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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召喚師今天要當人嗎？》作者：絮叨怪【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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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49
標題:
《(綜英美)召喚師今天要當人嗎？》作者：絮叨怪【完結+番外】
文案：
文案一.簡略版：
世界英雄表彰會上，有人意外地發現尤朵拉坐在先進英雄的表彰席位上。
此消息一出，無數和她對戰過的倒霉蛋們眼含熱淚，出離憤怒地抗議了！
——像折磨俠這樣天天不當人的混蛋憑什麼也能被評為先進英雄！我們不服氣！我們有意見！投票有黑幕！
尤朵拉也出離憤怒地掀桌了！
——我再說最後一遍，我的代號是最強王者召喚師，你們這群人再叫我折磨俠試試看？？？
文案二.絮絮叨叨版：
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尤朵拉收到了兩封信。
一封是哥譚大學金融系錄取通知書，另一封是她消失了十年的親媽丟過來的五千萬巨債。
走投無路尤朵拉：「…………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上帝說「我也這麼覺得」，所以給了她一個高位面的游戲系統。
游戲商店裡的一百四十五個英雄正衝著召喚師尤朵拉招手。
身無分文尤朵拉：「……其實我只想中一張彩票，你給的驚喜太大我承受不來。」
系統：……本系統內的游戲獎勵金幣能和現實貨幣進行兌換。
尤朵拉沉思片刻，笑容慢慢變態。
從此，她走上了完成系統相應任務拿金幣、干掉系統指定敵軍拿金幣、蹭隊友助攻拿金幣的不歸路。
以及，逐漸喪心病狂地……
買了個卡牌攢金幣
配置了偷錢符文摸錢袋子拿金幣
玩了個扇子媽一邊被打一邊把人打到自閉順便摸個錢袋子……
系統：……開門見山的說，你就是不當人。
【排雷指路】
本文走蘇爽升級流，成長流，起點金手指風，CP暫時未定，女主原生土著，不要指望她有上帝視角，沒玩過游戲不影響閱讀，大家不用擔心~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天之驕子 西方羅曼 異想天開
搜索關鍵字：主角：尤朵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今天也在不當人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2
第1章 天選之子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尤朵拉·哈代，理應屬於全世界最不幸的孩子之一。
生父不詳，生母麗莎是一名街頭流鶯，出生在髒兮兮的洗手間裡。
四歲就學會自己掌勺下廚做飯，五歲之前一直住在貧民窟的棚屋裡，直到六歲才得以和母親一塊兒住進正經公寓裡。
更倒霉的是，母女倆所在的城市是犯罪之都哥譚市，母親麗莎工作的地點在哥譚最混亂的東區。自尤朵拉懂事以來，每天晚上都在向上帝祈禱母親辦完事還能活著回家。
後來麗莎知道了，就把工作地點改在了公寓所在的鑽石區，畢竟哥譚市鑽石區的治安比東區要好上不少。
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一舉動險些釀成一起慘劇。
在尤朵拉八歲那年，一名醉酒的嫖客偷偷摸摸尾隨麗莎闖入了母女倆的公寓，當著尤朵拉的面，就想對麗莎施暴。
完全不像正常八歲小孩的尤朵拉當即就去廚房找了把刀，在麗莎還在尖叫的時候一聲不吭地上手了。
母女兩人合伙把這家伙打得頭破血流，然後麗莎就被警察以防衛過當的罪名關進了拘留所——因為這家伙辯稱是麗莎邀請他進家門的。
麗莎僅僅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從拘留所脫身了。
根據尤朵拉後來的推測，她親媽應該是找到了什麼關系，或者是拜托了什麼人，才能從這場糾紛中迅速抽身。
不過，從這場糾紛之後，驚魂未定的麗莎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迅速地為尤朵拉申請了寄宿學校，給了女兒一張銀行卡之後，就從尤朵拉的生活中消失了。
同樣感到驚慌的尤朵拉：？？？
親媽麗莎把鑽石區的這個小小公寓留給了八歲的尤朵拉，在銀行卡裡為女兒留下了勉強能夠的學費和生活費，就不告而別，徹底失去蹤跡了。
出生時就沒有父親，八歲時失去了母親，沒見過世面，接觸的都是最底層的生活，居住的城市是哥譚，每天不僅要上學還要操心柴米油鹽醬醋茶……
在旁觀者的眼裡，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孩子，基本不是混混就是loser，人生簡直不能再凄慘，再倒霉了。
——然而。
非常神奇的是，所有旁觀者都認為「沒媽孩子」尤朵拉太不幸了，尤朵拉·哈代本人卻覺得自己已經是萬中挑一的幸運兒了。
因為，即便是身處這樣的環境裡，她依舊平平安安地長到了十八歲。
想想看吧，沒有父親，失去了母親的庇護，獨自住在公寓裡，手裡還有一大筆錢。
——像她這種弱小的肥羊居然還能在哥譚這種地方平平安安地度過十年的脆弱期，
沒有因為孤兒身份曝光而被送去孤兒院，沒有因為校園暴力而過早墮落，沒有因為金錢管理不當而失去求學的機會，更沒有因為時刻都發生的搶劫、拐賣等犯罪行為而缺胳膊斷腿丟掉小命。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歹竹出好筍。
在這十年裡，她越長越好看不說，學習努力，成績還一直名列前茅，不久前報名參加ACT和SAT考試，發揮還異常穩定優異，考一個理想大學絕無任何問題。
在尤朵拉的認知裡，這是何等的運氣BUFF，自己簡直就是天選之人好吧！
……總之，自信過頭的尤朵拉一直堅定地認為上天最厚待自己，且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駁。
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尤朵拉再度確認了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那個崽。
因為剛好就在生日的這一天，她收到了理想中的哥譚大學金融系的錄取通知書，還是全額獎學金錄取的那種。
尤朵拉頓時心花怒放，捏著錄取通知書原地蹦迪，真想立刻能找到消失多年的麗莎，親口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緊接著，郵箱裡的另一封信立刻滿足了尤朵拉的心願。
……剩下的這封信來自哥譚市的一家名為葛朗台的借貸公司。
尤朵拉從未和這家公司打過交道，她只依稀記得這家公司好像是一家私人借貸公司，好像信譽還不錯，是哥譚市裡難得幾家比較正經的借貸公司之一。
困惑地拆開這封信，她發現，這居然是一封客客氣氣的催債信。
信中，葛朗台借貸公司先是禮貌地向尤朵拉·哈代問好，然後直截了當地通知她：
「小哈代女士，由於您的母親麗莎·哈代在我司欠下了五千萬的高額巨款。我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您：請您在半個月之內盡快代替您的母親向我司繳清欠款。[附借債明細與欠條復印件]
如有疑問，請聯系我司業務員裡根先生。我司地址為XXX，裡根電話417417666。」
尤朵拉：「……………………」
我親媽都消失十年了，跟我半點兒聯系都沒有，結果她欠的債就輪到我來還了？你們這個公司講點道理好不好？
揉著眼睛，尤朵拉又逐字逐句地把這封信讀了一遍，確認了欠條和明細的真假之後，重點數了幾遍這封信中欠款金額後面一長串的「0」，心中簡直晴天霹靂。
確認過眼神，這個欠款數字的確是五千萬。
然而她現在的所有身家積蓄加起來也只有九百八十二塊五毛。
麗莎給的那筆錢早就在中學的時候花得一干二淨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尤朵拉一般憑借當□□、代寫論文、放學後在快餐店打工之類的兼職賺取生活費。
好在她花銷也不大，日常生活比較摳門，所以勉強湊合夠用。但是指望她一口氣拿出五千萬，還不如指望鋼鐵俠加入正義聯盟呢。
尤朵拉：……雖然我真的是天選之人，但是我也是真的沒錢。
搜索了一些資料之後，尤朵拉就給那個所謂的業務員負責人打電話，詢問對方關於親媽麗莎債務的問題。
葛朗台借貸公司不愧是一家正經的借貸公司，業務員彬彬有禮，對尤朵拉的各種問題都耐心回答。
他解釋說，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麗莎·哈代女士斷斷續續地在他們公司申請了幾筆貸款以進行投資。遺憾的是，麗莎投資失敗了，於是她干脆地拿著剩下的錢跑路了。
葛朗台借貸公司搜遍了整個哥譚市都沒有找到麗莎·哈代，美國其他城市也沒有她的蹤跡，所以按照公司慣例，麗莎·哈代的這筆債務會由她的直系親屬，也就是她唯一的女兒尤朵拉來償還。
尤朵拉：「……等等，你們都能查出來我是麗莎·哈代的女兒了，居然還找不到麗莎她本人嗎？」
業務員說這個就不歸他管了，但是目前的情況就是如此，希望尤朵拉在半個月之內盡快把五千萬打到指定賬戶上。
尤朵拉：「…………」
你們公司可真有意思，我要是真的有這個錢，還至於不幫我親媽還債嗎？
業務員又很貼心地說，如果實在沒錢還債，他們公司可以代為介紹一些來錢快、工資高的工作，當然，因為這些工作不常有，通過公司介紹來的工作賺來的工資會直接充作還款。
尤朵拉稍微來了點興趣：「工作？什麼工作？」
業務員於是微笑著說出了一大堆連名字都被和諧掉的恐怖工作，其中包含了……，……以及……，她親媽之前的夜班工作也赫然在列，無一不是高風險高回報的混蛋工作。
「……」，尤朵拉嘆了口氣：「我就不該對哥譚的借貸公司抱有什麼期待。」
業務員一本正經地解釋：「您可千萬別誤會啊，女士。我們真的是正經借貸公司，我和我的同事向來只負責催債，絕不管您還的錢到底從哪兒來。但是，倘若半個月以後您還沒動靜，我們也只能選擇介紹您去就職剛剛那些工作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半個月以後，尤朵拉還不還錢的話，他們就要采取一些強制措施，讓尤朵拉去做一些危險的工作來償還了。
尤朵拉：「………………」
說好的全世界最幸運的那個崽呢？說好的未來大學生呢？怎麼轉眼之間我就變成了一個負債五千萬，眼看著就要倒霉的窮光蛋債務奴隸了？？？
五千萬美元是什麼概念呢？
以尤朵拉之前的打工薪資和生活費來說，哪怕她不吃不喝不休假，連續工作二十年，都攢不到一千萬，更別提是在半個月之內搞到五千萬了。
……這可真是殘酷的資本主義社會中，底層人民生活的真實寫照。
仔仔細細地把自己的身家財產算了一遍，尤朵拉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兩眼放空，有點絕望。
如果她已經大學畢業了，在華爾街或者其他什麼金融公司找到工作了還兩說，問題是她現在什麼都不是，連個大學學歷都沒有。
除非她能夠在這半個月裡找到親媽麗莎，否則就算連續買兩次彩票中頭獎，都解決不了現在的巨債危機啊！
這樣一想，說不定她親媽當時就是意識到了這點，所以在投資失敗之後，果斷就跑路了吧？
……草。
尤朵拉又絕不可能像她親媽一樣見勢不妙就跑路。
一來，她並不想變成一個和親媽一樣不負責任的人，二來，她夢想裡的哥譚大學正在向她招手，光輝的前程就在未來裡等著她。
尤朵拉也很清楚，如果像這樣一跑了之並躲藏起來，輕松是輕松了，但是她的下半輩子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不對，這樣一想，好像不管怎麼樣，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的下半輩子基本都已經暗無天日了吧？
想通各種關節之後，樂觀自信如尤朵拉，也差點氣得去跳哥譚大橋。
從八歲開始，她用了近十年的時間，努力地獨立生活，努力地學習，努力地維持自己健康而積極的生活……就是為了在成年之後，走上一條和生母完全不一樣的路。
卻偏偏就是在她即將活出一個人樣的時候，這……（此處省略髒話一百字）的生活又從背後捅了她一刀！
說好的天選之子呢！說好的幸運BUFF加成呢！上帝你這個大騙子，我這樣一個天選之人怎麼能遇見這樣倒霉的事情啊！
尤朵拉破口大罵的聲音連對面那棟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惹得狗叫一片。
終於，在隔壁鄰居不堪其擾，快要報警的時候，處於狂暴炸毛狀態的尤朵拉突然聽到了一個古怪的聲音。
分不清性別，略帶機械音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從她的大腦中響起，一下子就把尤朵拉嚇得閉上了嘴。
那個聲音明明就是機械音，卻隱約帶上了一絲忍無可忍的意味，飛快地在尤朵拉的大腦裡吐槽說：
【老實說，我都忍了你十八年了。到底還要經歷多少倒霉事你才能搞明白？你不是天選之子！也沒有幸運BUFF！你清醒一點啊，召喚師尤朵拉。】
尤朵拉：「…………………………」
你亂講！你胡說！你算哪塊小餅干！
作者有話要說：
說在前頭的話！算作排雷的話！如果對文案以及女主操作有任何異議的小天使希望康康這裡！
首先是借貸公司的問題：
事先聲明一點，叫尤朵拉還五千萬，放在現實裡就是不對的，包括後續的一系列騷操作全都是犯罪！！！現實裡遇見這樣的情況請大家報警！報警！我大□□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但是文中的這裡是哥譚市啊…
文中涉及的民間借貸公司雖然說是算正經的公司，也是有背景的。
我說它是正經公司，是因為它嚴格上，按利率來說並不是高利貸（我後文中有解釋），只是因為親媽借的多……但是正如很多小伙伴說的那樣，能夠在哥譚開起來的借貸公司都是有背景的，算作是踩在灰色地帶左右搖擺，叫尤朵拉去賣身還債都是公司正常操作。
如果實在不能理解為啥哥譚裡的這種公司犯罪蝙蝠俠和警察都不管的，建議大家去看看美劇《哥譚鎮》，看完大家就懂了為啥哥譚市是個反派層出的和諧城市了，包括老爺為什麼給自己定下了不殺原則了。
企鵝人是反派吧？他也做過哥譚市長啊！黑幫恐怖吧？但是維護哥譚秩序的也有他們一份，哪怕是正面代表戈登局長，也會和企鵝謎語這樣的壞蛋聯手……哥譚這個城市本來就是灰色和黑色相互交纏的，就連我經常寵愛的黑面具，別看人家好像老是被暴打，他也是有正經礦業公司的人，這個城市是灰色的，不存在絕對的黑，也不存在絕對的白。
在這樣的哥譚裡面，一個小小的借貸公司，你借錢還債，大家相安無事，你先欠債不還，就別怪公司這邊無情，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而且尤朵拉本來就是在這麼一個哥譚長大的，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也很正常。
其次就是三觀問題：
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尤朵拉的樂觀積極是因為她感激自己得到的東西，而很少去計較自己本應得到卻沒有得到的東西。
基於她性格上的這一點，她才會側重於感激母親給自己留下來的房產和錢，而不是一味憎惡母親丟下自己跑了。
另外，我在前幾張其實已經寫明了，沒有她親媽留下來的房子和錢，她早就翹了，而且在她小的時候，親媽的確為她做了很多，尤朵拉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對親媽感情很復雜。
尤朵拉會幫親媽還債，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還掉這份人情債，還完以後兩不相欠，當然也有害怕借貸公司的勢力和自己的信用的成分在裡面的
第2章 欺詐綁定
等尤朵拉終於意識到這個聲音真的是從她的大腦裡傳來的時候，這個機械化的聲音已經絮絮叨叨地念了尤朵拉二十分鐘了。
從尤朵拉出生說到被親媽拋棄，又從被校園冷暴力說到職場霸凌，這個聲音仿佛忍無可忍了一樣，記憶力超群地把尤朵拉十八年來的倒霉經歷說了個遍。
「…………再不閉嘴，我就要你好看。」
本來就足夠煩躁的尤朵拉無語了半天，咬牙切齒地說，「說到底，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游戲導航系統，請叫我拳頭1號。】
那個聲音十分機械地回答。
尤朵拉：「……你都吐槽我二十多分鐘了，現在才說你是個游戲導航系統，你猜我還信不信你的鬼話？」
到了這個時候，尤朵拉反倒冷靜下來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舒服地坐到沙發上，淡定地和自己腦子裡的聲音交談起來。
這個自稱『拳頭1號』的游戲導航系統自稱來自高位面世界，屬於高位面世界裡的游戲公司開發的一種游戲內測體驗系統。
為了測試游戲設置和平衡，讓高位面的不同玩家都能擁有最佳游戲體驗，游戲公司會把開發出來的游戲內測體驗系統下放到不同的低位面世界，先讓不同低位面的人進行體驗，然後再把體驗結果統一反饋給公司。
所以，從保證絕對公平和多樣性的角度而言，每個低位面世界只會隨機抽取一到兩個玩家進行測試。
尤朵拉·哈代，就是游戲公司在這個低位面世界抽取的唯一一名幸運玩家，能搶先一步在游戲內測階段就體驗高位面世界的游戲。
不湊巧的是，系統被投放到這個世界裡來，並抽取、綁定了尤朵拉的時候，她才剛剛出生。
而高位面的游戲公司有明文規定：未成年兒童不能作為測試對像，也不提倡未成年人為游戲進行測試。
所以拳頭1號系統就只能以未解鎖狀態默默等待了十八年，好不容易等到尤朵拉生日的這天過去，才能正式以系統身份通知尤朵拉。
「…………」
聽過系統的解釋之後，尤朵拉沉默了。
過了好一陣子，就在拳頭1號以為尤朵拉受到了太大的驚嚇，一時沒辦法接受，或者是滿腹疑問正在思考的時候，這姑娘眉頭一挑，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反問系統：
「你從這整個世界的60億人口裡挑中了我，還苦苦等了我十八年——就這，你還敢說我不是天選之人？」
拳頭1號：「…………」
不，你想多了，你真的就只是一個純粹的倒霉蛋而已。
它干脆懶得理會尤朵拉了，直接公式化地開始解鎖下載流程，低聲問：
【召喚師尤朵拉·哈代，是否開始內測玩家注冊流程？是/否？】
完全沒注意到系統的提問，興奮過頭尤朵拉在原地蹦了幾圈，屁顛屁顛地喊：「我果然是天選之人！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拳頭1號等待了三十秒之後，默認替尤朵拉選擇了「是」：
【召喚師尤朵拉，恭喜您解鎖游戲內測玩家賬號——開始下載游戲個人終端，請等待三十秒。】
還處於興奮狀態的尤朵拉眼前驀地一黑，在短暫的失明之後，重新恢復視覺的尤朵拉注意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UI界面，左上角的游戲名顯示為「英雄聯盟」（league of legends）。
「…………」
尤朵拉結結實實地怔了一下，恍然反應過來：「等等，你剛剛說了那麼多，怎麼好像一直沒有和我說過，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游戲？到底叫我怎麼玩？」
拳頭1號也很驚訝的樣子：【我沒有和你解釋過這個問題嗎？】
「當然沒有。」
尤朵拉莫名其妙，懷疑道：「你該不會是故意不提前告訴我的吧？」
【……】
拳頭1號無辜道：【怎麼可能？我只是一個屬於您的游戲導航系統罷了。】
尤朵拉：「………………」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系統壞得很。
尤朵拉的個人終端下載完畢，徹底載入她的個人資料和任務之後，尤朵拉終於在完整的UI界面游戲介紹裡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這是一款叫做「英雄聯盟」的大型競技游戲，主打的就是玩家之間的對戰與合作。
簡單來說，玩家在游戲中的身份都為「召喚師」。能夠從一百多個完全不一樣的「英雄」中選擇一個召喚出來，來為召喚師來作戰。
作為召喚師，玩家本身就擁有十一個固有的召喚師技能可供選擇。
而作為需要被召喚師「召喚」而來的英雄，又都分別擁有四個獨特的英雄技能。
加上游戲裡的符文配置，各種不同價格、不同功能的游戲裝備，讓這款簡單的玩家對戰游戲變得花樣繁多，擁有了無數種可能性和不同的選擇，也讓這款游戲的可玩性大大地增加。
在尤朵拉的個人終端界面裡，擺在最上面一橫欄的就是她的個人資料和任務發布欄。
而在下面的幾個大的板塊，則分別是「英雄商店」、「符文配置」、「裝備商店」和「皮膚商店」。
尤朵拉大略地把這款游戲的大概戰鬥模式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麼難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問系統：
「那我現在就開始測評這款游戲了？怎麼正式進入游戲開始戰鬥？我用什麼操作？你們給報銷手柄和鼠標錢嗎？」
拳頭1號：【……我們的游戲不需要手柄和鼠標，你也不需要進入游戲開始戰鬥，因為你現在就已經作為召喚師，站在了你的戰場上了。】
尤朵拉：「………………」
不詳的預感湧上來，她的背後冒出陣陣冷汗。
「你剛剛說什麼？我好像沒太聽清楚？」
拳頭1號：【為了能夠更好的測評英雄技能，我們會把低位面世界中的你和游戲同步——當然，你也可以把這款游戲想像成全息游戲。
在注冊登入個人終端之後，你就已經正式成為召喚師了。你現在所處的世界就是你的戰場。現在你已經可以開始選擇並召喚自己的英雄，開始完成日常任務，進行玩家對戰了。】
尤朵拉：「？？？」
先不說什麼全息游戲這種天馬行空的玩意兒……那個當場進行玩家對戰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整個世界只有我一個玩家嗎？
那麼請問我是要和自己對戰嗎？我殺我自己？
拳頭1號：【根據我長達十八年的分析，你所在的這個世界中存在諸多英雄，他們的能力和游戲中設計的英雄角色能力相仿。所以，在沒有其他玩家的艱難條件裡，你可以選擇和這些英雄進行對戰。
現在，請在英雄商店中選擇你喜歡的英雄，盡快完成游戲裡的任務。】
你這是叫我選擇游戲裡的英雄，然後拿這個英雄跑出去和現實世界裡的英雄打架？你咋不上天呢？？
尤朵拉瞠目結舌，她愣了好一陣子，懷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弱弱地問：「我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劃定的英雄到底都有誰嗎？」
眼前的畫面又是一變，拳頭1號自發地給出了答案，並貼心地把這些可供選擇對戰的「英雄」的照片都放到了界面上。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地球目前公認的最強超級英雄——超人。
尤朵拉：「…………………………」
緊接著就是美國隊長。
……再然後，鋼鐵俠、神奇女俠、蜘蛛俠等等超級英雄也榜上有名。
在看見蝙蝠俠的照片的瞬間，尤朵拉再也忍不住了：「你叫我和這些超級英雄們干架？？真的？你是認真的嗎？」
拳頭1號：【請不要擔心安全問題，為了讓新手玩家成功過度，我們將提供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
尤朵拉：「……………………」
只有三次復活是免費的這個事實極大地刺激到了這個可憐的窮鬼。
她慘笑了兩聲，干巴巴地道：「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是個積極陽光健康向上的乖寶寶，我一點兒也不會打架。」
所以，你不如從我身上離開，去找找下一個內測玩家？
拳頭1號的語氣非常平淡：【抱歉，鑒於你剛剛已經正式綁定了個人終端，內測名額已經沒辦法更改了，請盡快完成系統任務，否則將會受到一定懲罰。】
被系統的無恥所震驚，尤朵拉頓時氣成了河豚，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你剛剛綁定的時候可跟我說的是體驗內測游戲，可沒跟我說是要和超級英雄真刀實槍地干架，體驗當一回世界公敵、超級反派啊，也沒有跟我說過，完不成任務還會被懲罰啊？
真要說起來，你這流氓系統，不就是在強買強賣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是主要給沒玩過LOL的小天使略微介紹一下這款游戲，不過還是申明一下：因為本世界只有一個玩家，所以還是在某些方面的設定會和真正的LOL不同的，麼麼噠~
第3章 你贏了
不管拳頭1號怎麼說，尤朵拉都堅決不同意拿系統規劃出來的「英雄」當對戰對像。
「這不是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好嗎？」
被拳頭1號機械的催促煩得不行，尤朵拉只好和拳頭1號講道理：
「你們公司總不能這麼不像話吧？為了自己公司游戲的內測，就讓我們這些低位面世界的人來進行測評——這也就算了，但是為了一個游戲的測評，要求我們這些內測玩家和我們世界的超級英雄們進行一些無意義的對戰，這就真的很不講道理了。」
先不說我個人安危問題——為了守護世界和平，這些超級英雄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一個普通人還要為了這種狗屎游戲測評而去瘋狂打擾人家，搞什麼亂七八糟的對戰，耗損人家的精力和時間，你們公司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越想越覺得氣憤，尤朵拉面無表情地衝著眼前的顯示屏比了個中指，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和系統對著罵：
「whatever，隨便你怎麼樣，反正我不干這種缺德事，你要怎麼懲罰隨便你吧。」
【……】
拳頭1號顯然沒有料到尤朵拉居然是這種反應，它沉默片刻，語氣微妙地勸尤朵拉：
【倘若你沒有按時完成任務，將會立刻遭遇千伏特以上電擊懲罰，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懲罰力度會逐漸加重，希望你能認真考慮。】
尤朵拉撇了撇嘴，沒說話，直接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模式對待拳頭1號。
她自認算不上什麼偉大的聖人，甚至偶爾也是個自私的混蛋，但是真要她去干這種完全損人利己的混賬事情，她也絕不樂意。
電擊懲罰就電擊懲罰好啦，反正要是被電死了，不還剩下兩次免費復活的機會嘛！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的人生不是白白多出了三次死而復生的機會？她果然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從另一個角度看待這件事，尤朵拉明顯被安慰到了，心情頓時變得好多了。
拳頭1號：【…………】
這個耍心眼強制和尤朵拉綁定的系統一宿沒有再說話。
直到第二天早晨，尤朵拉睡醒之後，拳頭1號就趕快對尤朵拉說：
【召喚師尤朵拉，根據你昨天反饋給公司的建議，我司經過詳細考慮，秉持以人為本、周全靈活的服務精神，針對你所處的世界大幅調整了規則，使你可以以最積極的心態完成游戲測評。】
睡眼惺忪的尤朵拉：「…………」
不是，你特麼這是賴上我了，對吧？
拳頭1號明顯很擔心尤朵拉真的撂挑子不干，寧死不屈，所以趕快對她賣起了安利：
【針對你凌晨時義正言辭的發言，和面對不公規則時勇敢無懼、悍不畏死的表現，我司進行了一系列詳細的評估，最終確認，你理應是一名天生的超級英雄。】
正在蹲馬桶的尤朵拉：「……？？？」
我居然還是天生的超級英雄？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我這麼了不起呢？
【所以，我們根據你的性格導向和意願，特意為你修改了規則，讓你在測評游戲的同時，一步步成為這個世界的超級英雄。】
拳頭1號繼續用一種明顯在給人驚喜的口吻一字一頓地說：
【現在，你除了可以選擇與本世界的其他英雄對戰之外，還可以選擇與本世界的英雄組成多人小隊，通過助攻友軍對抗敵軍，完成相應的英雄任務。】
【不僅如此，我司特意針對你的情況，全方位改良了日常任務規格。和從前相比，你的日常任務變得更多、更有意思、更能符合你的英雄取向了，希望你能玩得開心。】
拳頭1號話音未落，尤朵拉一口漱口水就噴了出來。
她突然就搞明白了系統的意思和目的：其實從一開始，拳頭1號給作為內測玩家的自己制定了那麼多的任務和規則，叫她用游戲裡的英雄去對抗現實世界的超級英雄，就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測試游戲裡每個英雄的技能和平衡。
因為只有在雙方實力勢均力敵、針尖對麥芒的時候，才能更明確地反應出英雄聯盟這款游戲裡每個英雄的實力和強弱，方便游戲公司彙總測評。
和超級英雄戰鬥是一種辦法，但是同樣的，幫助超級英雄與他們的敵人們進行戰鬥也是一種辦法……總之能夠更好地測評各種英雄，什麼辦法都行。
拳頭1號：【……大致上是這個意思沒錯，所以，召喚師尤朵拉，你准備好接受任務了嗎？】
尤朵拉：…………我沒准備好！
她頭一次點開顯示屏上的任務欄，目光掃過長長的任務欄，發現上面的任務從上到下基本就是：
「與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進行戰鬥/幫助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成功打敗敵人。」
「連續幫助同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成功打敗敵人5次。」
「連續打敗同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5次。」
「戰鬥中累計傷害量超過50000。」
「戰鬥中累計治療量超過5000。」
……
諸如此類標准的游戲任務。
然而，尤朵拉只要一把這些任務和那些聞名世界、高高在上的超級英雄們聯系起來。
想像一下自己這麼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普通人出現在紐約大戰、大都會保衛戰、亞特蘭蒂斯之戰、超人大戰蝙蝠俠、蜘蛛俠大戰電光人等種種危險場景的正面戰場上……
她就覺得眼前發黑、兩腿發軟，前途一片黑暗。
況且，從這些游戲任務的頻率上來說，先不說她能不能成功地找到五個超級英雄……她要是真能天天不落地肝完這些日常任務，保證不出半個月就能准時出現在哥譚殯儀館，在棺材裡甜蜜安睡了。
所以尤朵拉理所當然地……再度干脆地拒絕了拳頭1號。
拳頭1號：【？？？？】
辛辛苦苦忙碌了一整夜，先把尤朵拉的要求反饋給公司，再和公司管理不停扯皮，最後終於拿到想要的修改，又升級了一次系統規則和任務的拳頭1號又一次忍無可忍地問：
【召喚師尤朵拉，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想問，你能換個人綁定嗎？我隔壁住了個似乎很能打架的小哥，你去問問他好嗎？」
尤朵拉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問系統。
【………………】
如果拳頭1號有實體，估計它此刻應該在咬牙切齒。
安靜了幾秒之後，在巨大的精神壓力和煩躁之下，它居然昧著良心，冷冷地說：【不能。因為只有你才是天選之子。】
尤朵拉：「…………」
……OK，你贏了。
她避無可避地在系統的指引下，接受了第一個「幫助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成功打敗敵人」的任務，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知道你界定的超級英雄都是什麼檔次的大人物嗎？」
尤朵拉一邊穿上打工飯店的服務員制服，一邊在心裡對系統感慨。
「鋼鐵俠、美國隊長、超人、神奇女俠……你以為這些聞名於世的超級英雄就住我家隔壁嗎？」
——超級英雄又不是大白菜，還真能在街上隨便撞見啊？
拳頭1號：【……我並沒有說我界定的「英雄」只有這些世界聞名的超級英雄，發給你的照片只是示範而已。】
「我懂，我懂，還有蝙蝠俠和他的助手羅賓嘛！」
土生土長的哥譚人尤朵拉嘆著氣，掰著手指數著活動在哥譚市的義警們，最耳熟能詳的，也是唯一知道的兩個就是蝙蝠俠和羅賓。
從不關注這些社會新聞的尤朵拉甚至都不知道在她從小到大的這些時間裡，蝙蝠俠身邊的助手羅賓都接連換了三四個了。
拳頭1號忍不住為自己申訴：【也並不是只有你認為的超級英雄才被界定為『英雄』的，在哥譚，被界定為『英雄』的任務對像甚至不少於二十個。】
仿佛看見了一點希望，尤朵拉勉強打起精神，問拳頭1號索要這些任務對像的名單。
拳頭1號直接拒絕了。
尤朵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真的，你就算跟我說哥譚裡有一百個英雄，我也找不到、認不出其中的一個啊！」
她說的也是實話。
想也知道，哥譚的絕大部分英雄肯定都只在半夜行動，又神神秘秘的，真實身份成謎。
鑒於尤朵拉這十年來安身保命的標准之一就是「每天晚上八點之前必須回家「……此刻，就是穿著制服的羅賓站在尤朵拉的面前，她恐怕都認不出來，說不定還會認為對方來自什麼馬戲團。
……當然，大家都知道的蝙蝠俠還是認得出來的。畢竟那對貓耳朵和黑披風還是挺標志的。
拳頭1號只好說：【礙於權限問題，我並不能將這些界定的英雄名單全都告訴你，但是你在現實世界中見到這些界定的英雄時，會注意到他們頭上標注著特殊的英雄標志。】
說著，拳頭1號把還貼心地打開尤朵拉眼前的半透明顯影屏，把一個類似於黃色加粗箭頭的英雄標志展示給尤朵拉看。
尤朵拉仔仔細細地把這個黃色的英雄標志記在心裡，點頭，決定今天下午打完工之後不回家，在街頭游蕩尋找一陣子。
然後，她就穿上服務生的工作制服，准備前往之前應聘的網紅餐廳打工。
「我話說在前頭，今天晚上我先去東區逛一逛，試著找一找你界定的英雄，但是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備，英雄離我們這些普通市民的生活可遠了，我就算去東區作死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尤朵拉一邊在心裡和拳頭1號碎碎念叨，一邊打開家門，正好和隔壁鄰居的俊秀小哥撞了個正著。
隱約注意到對方正在打掃走廊，尤朵拉習以為常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伯恩！」
拳頭1號：【…………】
它默默地看著尤朵拉和這個靦腆帥氣的青年打完招呼之後，急匆匆地反鎖家門，拎起包，直接朝著公寓電梯的方向衝了過去。
過了三秒鐘。
尤朵拉像一頭橫衝直撞的小牛犢一樣又從電梯那邊折返衝了回來，跑到她這位帥氣鄰居的面前，死死地盯著青年的腦袋，來回打量，然後拼命揉眼睛。
尤朵拉的帥氣鄰居：「？」
身材並不算十分高大，但是卻異常俊秀靦腆的青年手裡還拿著掃把，低頭，好脾氣地問尤朵拉：「怎麼了？朵拉？你又忘記帶什麼東西了？」
尤朵拉：「………………」
她呆呆地盯著鄰居小哥，目光在他腦袋頂上不停閃爍著的黃色英雄標志上打了個轉，突然感到了一陣啪啪啪打臉的痛。
……系統你別裝死！系統你出來！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家好鄰居傑森·伯恩會被你界定為世界英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臉好痛_(:з」∠)_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她真的是宇宙無敵幸運了……
第4章 窮鬼邏輯
鄰居小哥的名字叫做傑森·伯恩，於三年前搬到尤朵拉家對面。
雖然尤朵拉並不知道伯恩具體到底干什麼工作，但是從這三年的相處裡，尤朵拉確信伯恩是個很溫柔並且長得帥的好人。
比如，他應該很早就發現了尤朵拉是獨自一人住在小公寓裡，沒有父母，也不敢把朋友叫來家裡玩，每天生活得戰戰兢兢。
發現之後，他非但沒對尤朵拉產生什麼壞念頭，反倒有意無意地幫助尤朵拉隱瞞，還會尤其關注尤朵拉的安全問題。
又比如，他知道尤朵拉每天都要打工掙取生活費，且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施舍，就時不時地以個人名義，雇佣尤朵拉替他打掃打掃房間衛生，澆澆花丟丟垃圾什麼的——盡管他自己就很會收拾房間了。
而且給尤朵拉的薪酬還不低。
尤朵拉就投桃報李，只要是自己開火做飯，就給伯恩多做一份送過去，因為她知道伯恩同樣也是獨自一人居住，生活也很湊合。
兩個人就這樣心照不宣地生活著，彼此十分默契，相互關照。
因為實在太熟悉了，就導致了尤朵拉雖然隱約知道伯恩好像有點身手的樣子，但是真的發現伯恩居然也是系統界定的「英雄」時，她還是有點懵逼。
明明伯恩只是一個話不多卻很紳士的普通好人罷了，系統你界定英雄的標准到底有多低啊？
尤朵拉強烈懷疑，按照系統界定的標准，她身邊估計就有不少界定的「英雄」。
通過高等級權限把傑森·伯恩精彩紛呈的一生回顧了一遍的拳頭1號：【……】
完蛋了，它綁定的召喚師是豬。
【既然你已經找到了一名『英雄』，你現在就可以邀請這名英雄成為你的友軍，盡快完成第一個任務，同時，你也可以接取多個任務，共同完成。】
拳頭1號忍不住催促尤朵拉，想讓她趕快完成任務，進行測評。
「……不，我覺得兔子不吃窩邊草……呸！我是說我還沒想好怎麼和伯恩說。」
光是想像一下自己去找伯恩，然後張嘴一句「這位英雄我們組隊吧！」，尤朵拉就覺得羞恥度爆表，所以她想再在街頭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個不認識的陌生英雄來組隊。
「更何況，現在是上班時間，我總得工作掙錢吧？」
這樣一說，又想起昨天被通知欠下的那筆高額巨債，她忍不住悲從心起，絕望透頂。
拳頭1號就更加不能理解了，它隨意地道：【如果你沒有能力償還那筆欠款，你也可以選擇不還啊。只要你裝載了游戲英雄，就不用再擔心葛朗台借貸公司，他們不會有能力傷害到你的。】
此話一出，正在餐廳門口發傳單的尤朵拉手一抖，差點沒把傳單塞到餐廳經理的手裡：
「……等等，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很可怕的話？」
拳頭1號於是又對尤朵拉解釋了一遍。
原來，在加載完個人終端之後，作為內測玩家的尤朵拉可以自由地體驗整個游戲。除開完成系統要求的必要任務之外，游戲公司和拳頭1號都不會對尤朵拉的其他事情做出任何限制。
只要按時完成游戲測評任務，尤朵拉想怎麼樣都可以，她完全有權利自由地使用游戲裡英雄們的能力做任何事情，包括且不限於使用英雄能力把葛朗台借貸公司的催債人干掉，從而逃避掉這家公司的催債。
尤朵拉：「…………」
很好，昨天晚上她發現拳頭1號的游戲測評設定很沒良心，現在她發現拳頭1號不僅是沒良心——作為一個高位面的系統，它還真是不把低位面的世界當回事。
無語之下，她不得不耗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向這個既沒什麼良心，又不把這個世界的法律和道德當回事的系統解釋她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地還債。
誠然，她對親媽麗莎的接二連三的跑路行為沒什麼好感，也不喜歡麗莎的所作所為，但是她也絕不怨恨麗莎。
相反的，尤朵拉認為，麗莎雖然在她八歲的時候就丟下自己跑路，但是她依舊給自己留下了這間溫馨的小公寓和一大筆錢，如果沒有這些，自己說不定早就掛在了哥譚的哪個孤兒收容所裡了。
所以，她還是願意為了親媽還債的。
至於對葛朗台借貸公司賴賬這種事就更不可行了，因為人家借貸公司的確把自己的錢借給了麗莎，五千萬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誰的錢不是錢啊。
仗著自己有個高位面系統和什麼英雄能力就肆意亂來，和哥譚市的那些老是破壞城市、和蝙蝠俠對著干的瘋子壞蛋又有什麼區別呢？
尤朵拉自認真的沒辦法成為像超級英雄們那樣勇敢偉大的人，但是她也不想當這樣一個壞人呀。
拳頭1號沉默了一下，沒有對尤朵拉的想法發表任何意見，卻還是說：
【你也有其他的辦法還債。】
尤朵拉本來正穿著動物玩偶服，頂著大太陽，站在路上大汗淋漓地發傳單，聞言倒是打起了精神：「什麼辦法？你們公司游戲測評給發工資嗎？」
拳頭1號：【……沒有工作，但是你應該知道，完成任務之後是有游戲金幣獎勵的吧？】
尤朵拉這才注意到，任務欄裡，每一項任務的後面都用金色小字注明，完成任務之後獎勵多少游戲金幣、藍色精粹雲雲。
拳頭1號：【完成任務之後獎勵的游戲金幣，是召喚師你用來購買商店裡的英雄、購買武器裝備的重要貨幣，在前期，你主要依靠這些任務獎勵的金幣購買理想的英雄和裝備。】
尤朵拉早猜到是這樣了，聞言也只是嘆氣。
真棒，現在她不僅要在現實世界裡拼命攢錢還債，還要在游戲裡攢金幣買英雄和裝備了，真是充實而糟糕的人生啊。
【……不是所有內測玩家都和你一樣是窮鬼的。你可能會選擇肝任務拿到更多的游戲金幣獎勵，借此購買裝備和英雄，當然也會有其他世界的玩家願意氪金充值，用他們世界的貨幣來兌換游戲金幣的，所以我們公司特意為此開發出了貨幣兌換系統。】
順口鄙視了尤朵拉一下，拳頭1號才接著說：
【這個兌換系統開發之後，游戲金幣就可以和現實貨幣自由兌換，按照你們世界的貨幣彙率來算，游戲金幣和美元的兌換比例應該是1:100。】
尤朵拉：「……………………」
她表情一變，語氣嚴肅：「我剛剛仔細想了想，不由得深深地為我之前嫌棄你的行為感到抱歉，作為一個有良心、有道德、規則合理的好系統，你明明對我抱以了這麼大的期待，我怎麼能辜負你呢？」
說罷，她摩拳擦掌：「不就是當個游戲內測人員嘛，不瞞你說，我從小就有一個想當超級英雄的夢想，謝謝金主爸爸……哦不，謝謝系統你給我這個機會，我下午就請假回家完成任務！」
拳頭1號：【………………】
簡單點，扣錢的套路簡單點。
它真是被自家宿主這沒出息的窮鬼氣死了！
別的世界的玩家為了變強，都在拼命往系統裡充錢氪金，買英雄買裝備，尤朵拉倒好，她不僅不氪金，她還要系統倒貼給她錢！
與憋氣的系統不同，尤朵拉一改之前的消極態度，瞬間變得無比熱情了起來。
她趁著工作空閑的時間，躲在冷庫裡打開系統界面，頭一次主動地點開英雄商店和裝備商店，看著英雄商店裡五花八門的英雄們陷入了沉思。
游戲系統裡的英雄足足有一百四十五個，每個英雄之前差距很大。
他們有男有女，有人形的，也有不是人形的，有長相姣好、看似柔弱小姐姐，也有面相凶猛、身材古怪的怪獸。
除此之外，這些英雄本身的定位也大不相同，從功能職業劃定上來說，大致分為了戰士、法師、刺客、坦克、輔助和射手。
拳頭1號就主動介紹說，英雄商店裡的每個英雄都需要尤朵拉耗費游戲金幣來購買。但是為了方便身無分文的尤朵拉能夠使用英雄進行測評，系統會提供一些可供免費使用的英雄給尤朵拉。
這些免費英雄都是隨機抽選的，每周會輪換，任何職業都會出現一兩個。
拳頭1號：【作為新手，且針對你接取的任務，我建議你選擇輔助位的英雄，方便你協同他人作戰，完成任務。】
所謂輔助位英雄，顧名思義，一般都是作為一個保護友軍、增益友軍的角色存在的。這類型的英雄一般多擁有很多控制技能，以及很多可以作用在友軍身上的增益技能。比如治療，比如加速什麼的。
尤朵拉仔細一想，覺得系統說的的確在理，於是她采取了系統的建議，在本周免費英雄中，選取了唯一一個輔助位英雄「仙靈女巫」，加載投影到自己的身上。
系統只用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整個加載投影過程，尤朵拉全程沒有任何感覺，她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發現加載了仙靈女巫的自己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好吧，還是有區別的。
在加載完成之後，尤朵拉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只翩翩飛舞著的，長著紫紅色蝴蝶翅膀的小精靈。
這只小精靈是仙靈女巫自帶的被動技能，叫做『皮克斯』。
它身體小小的，身後的翅膀卻很大，飛舞的時候會灑落點點紫紅色的光粉，就好像彼得潘的小仙女一樣可愛，看見尤朵拉望向自己的時候，居然還會湊近尤朵拉，親昵地蹭蹭尤朵拉的臉頰。
尤朵拉的一顆心都要被這只小精靈給蹭化了，她都不敢上手去碰這只小可愛，只好問系統：「別人能看見它嗎？能傷害它嗎？」
拳頭1號解釋說，只有系統界定的英雄才能看見小精靈皮克斯，但是無論是誰都沒辦法傷害皮克斯，因為皮克斯從本質上而言只是仙靈女巫的一個技能而已。
不能被傷害就好，尤朵拉當機立斷，立刻決定把皮克斯帶給伯恩看：
「伯恩肯定會喜歡它的！因為伯恩最喜歡小動物了！」
拳頭1號：【……你上午的時候明明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沒打算讓傑森·伯恩變成你的隊友。】
尤朵拉裝傻：「我有這麼說過嗎？不不不，你肯定是聽錯了！」
今時不同往日，從系統那裡得知了游戲金幣那高的嚇人的彙率之後，未來的准金融系學生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只要她在這半個月裡好好完成任務，賺到五十萬游戲金幣，她就能夠准時還債五千萬了！
雖然系統任務裡，每個任務完成之後，一般都只有五六百金幣的獎勵——但是沒關系！肝生萬物，肝生世界，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沒有肝不完的五十萬！
說干就干，加載了仙靈女巫的尤朵拉辛苦地忙到工作結束，不好意思地向老板請了半個月的假，然後飛快地往家趕，滿腦子都是系統任務。
湊巧的是，回家的路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尤朵拉又看見了一個像征著界定英雄的黃色圖標。
她從高架橋上俯瞰下去，發現那個腦袋頂上漂浮著那個顯赫黃色英雄圖標的，是一個戴著紅頭罩的高大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今天點進來之後可能會發現……對，沒錯，我改名了_(:з」∠)_
原文名不太和諧就改掉啦，不影響大家閱讀，請大家見諒。
文末出現的是桶，但是傑森·伯恩並不是桶哦。
他是《諜影重重》系列的男主，是一個非常生猛的特工，擅長用各種普通工具作戰，比如圓珠筆瓦斯氣烤面包機毛巾之類的。我個人覺得比起《碟中諜》的伊森來說，伯恩的在作戰方面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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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首次測評
尤朵拉打工的餐廳在東區，下班時間是晚上七點半。
之前，鑒於八點之前必須回家的原則，她一般都會直接選擇趕末班公交回家，但是在今天晚上，尤朵拉選擇騎自行車，多在東區徘徊一陣。
因為上午一出門就撞見了系統界定的英雄伯恩，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哥譚到處都是這種系統界定的英雄，所以她打算多在東區找找看，說不定還能多發現幾個任務目標。
遺憾的是，系統的英雄標准好像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低，她一路從東區繞著圈騎行，連一個界定英雄的影子都沒看見。
倒是在騎回鑽石區的路上，尤朵拉從兩區相隔的空蕩蕩的大橋上騎過，冷不丁地察覺到橋下有一個明顯在閃爍著的黃色英雄圖標。
她立刻剎住自行車，趴到橋邊探頭去看，這才注意到頂著英雄圖標的居然是個桶。
……不對，是個腦袋上頂著一個紅色頭罩的高大男人。
更加湊巧的是，這個男人現在正陷入一場苦戰中。
從尤朵拉的視角看去，高大男人正在和三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壯漢酣戰……不，應該是被三個肌肉壯漢圍著暴打。
這座高架橋的橋下本來是一片干涸的荒地，偶爾還會有人在橋洞底下借住。不過此刻，這裡空無一人，一片狼藉，地上和牆上到處都是彈藥痕跡、打鬥痕跡和一種奇怪的線型凹陷。
——這種線型凹陷來自於那三個大個子，他們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力大無窮，不畏子彈，還能從眼部發射出紅色的激光，時不時地就對高大男人一陣掃射。
在三個大個子的無間配合和密集火力下，高大男人應對得十分辛苦，他且戰且退，一邊用手槍反擊，一邊把敵人朝著南邊的方向引去。
「……他真的是個好人啊。」
看見了這一幕之後，尤朵拉愣了愣，呆呆地對系統說。
很明顯，這個高大男人雖然身手極好，但是的確沒辦法同時應付三個敵人的追擊。
倘若他朝著北邊走，不出一千米就能拐到一條商業街上——那裡人流量極大，他完全可以借用那裡的民眾迅速脫身逃跑。
可是他卻下意識地把敵人們朝著荒涼空蕩的南邊引過去，寧可打一場硬仗，都不願意打擾傷害商業街上的普通人——光是從這個動作裡，尤朵拉就直覺認為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當下，她不再猶豫，戴上隨身攜帶的大口罩和雷鋒帽掩蓋身份，順著高大男人逃走的方向，也朝著橋下追了過去。
拳頭1號及時提醒：【如果你物色到了理想的英雄，在開啟任務之前，必須讓他親口承認和你組隊，友軍模式才能生效。】
「知道了！」
尤朵拉連忙大聲答應，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到橋下，氣喘吁吁地闖進了戰場，強行忍住羞恥心，說出了那句系統要求的中二台詞：
「這位英雄，你願意成為我的隊友嗎？我來幫你打敗他們！」
說完之後，尤朵拉沒等對方回答，自己就先紅了臉。
系統你這是什麼熱血少年漫裡的標配台詞？說這種話是真的丟人好伐！
果不其然，對方在愣了一瞬之後，二話不說地叫她「滾開」。
尤朵拉：「…………」
這個反應還真TM酷啊，好像哪裡不對勁吧！？
尤朵拉向高大男人發起了組隊邀請。
高大男人拒絕了她的組隊邀請並向她比了個中指。
……好吧，這個英雄的脾氣，看起來好像不是特別好。
看見尤朵拉傻乎乎地站在那裡，而敵人已經緊咬著追了過來，目標直指自己和尤朵拉，帶著紅頭罩的高大男人低聲罵了一句，隨手一撈，把尤朵拉整個人夾到胳膊下就跑。
尤朵拉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男人的一只胳膊如同鋼筋一樣緊緊地箍著她的肚子，然後來回顛簸跑動，只覺得惡心又範圍，差點把剛剛吃的晚飯全部吐出來。
饒是這樣，她卻依舊不肯放棄地艱難抬頭，在激光轟鳴聲中大聲問男人：「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我真的需要你離這裡遠一點別礙事，女士。」
男人冷靜又淡定地回了一句，他保持著把尤朵拉夾著跑的姿勢，身手靈活地跳起來，躲過敵人的一次次激光攻擊和衝撞攻擊，然後於半空中旋身反擊，從腰帶裡拿出了一枚催淚彈投向地面。
借著這枚催淚彈的掩護，他帶著尤朵拉跳到一棟廢棄建築的二樓，然後迅速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強硬地打算把尤朵拉塞進一個破櫃子裡。
尤朵拉：「…………」
她雙手卡住櫃子們，竭力掙扎：「等等！等等！我真的能幫你！你真的不考慮接受我的幫助，成為我的隊友嗎？」
聽清楚小女孩嫩嫩的聲音，高大男人愣了一瞬，打量了尤朵拉一眼，目光在她軟乎乎的胳膊、干瘦矮小的身板和無力的小腿肚子上打了個轉，沉默了片刻，冷聲道：
「……聽著，孩子，晚上八點之前還不回家是要被父母打屁股的。如果你再來添亂，我發誓我會把你拎到警局，讓你明天被學校點名通報批評。」
——本來對抗三個「亞儷遜」生化人就已經足夠麻煩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蠢孩子還在這裡添亂！這姑娘瘦弱成這樣還逞能些什麼呢。
在高大男人的鄙視態度下，尤朵拉很快就被強制塞進了大櫃子裡，她又羞又氣，悲憤欲絕：「……可是我已經成年了啊！」
「……」
男人的目光又在她的小胳膊小腿上打了個轉，懷疑地看了尤朵拉一眼才說：「那也不行！你以為這裡是哪裡？給我老實呆在這裡，等我把那些家伙引走之後，就立刻回家去。」
尤朵拉垂死掙扎：「……我真的只是想幫助你，我發誓我沒有別的壞心思！」
男人似乎向天翻了個白眼：「……謝謝，但是你走開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現在你已經完成了這起幫助。」
說罷，他立刻無情地把櫃子門砰地關上，從二樓飛身跳下去，再度正面對上那三只緊追不放的生化人。
並立刻與之凶狠地對打起來，一邊打還一邊有意引著這三個大塊頭往其他地方走。
尤朵拉縮在櫃子裡，立刻開始和系統討價還價：「你看，他剛剛謝謝我的幫助了，雖然說我只是被他強行塞進櫃子裡，但是這也算幫助，所以他剛剛已經接受了我的幫助，四舍五入就是他已經變成我的隊友啦對吧？」
拳頭1號：【……】
你這口才和邏輯，當初怎麼就沒想著去報考司法呢？
鑒於這是新手第一次進行測評，它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把高大男人判定為了尤朵拉的友軍，並讓高大男人頭頂的黃色英雄圖標變成了像征友軍的綠色。
無暇多說，尤朵拉立刻從櫃子裡鑽出來，從二樓大開的窗戶探頭出去，剛好看見樓下的男人頭頂綠色英雄圖標，被三個生化人圍著暴打。
他一腳踹開第一個，用槍打掉第二個腦門上的激光發射裝置，卻躲不開最後一個生化人准確掃向他的紅外線激光。
這種紅外線激光殺傷力極大，還附帶高達千度的高溫，光是看剛剛穿透水泥牆面的深度就知道不可小覷。
眼看著這種紅外線激光迎面朝自己襲來，男人「嘖」了一聲，在千鈞一發之際，胳膊一扭肩胛骨一頂，用另一個生化人的身軀抵擋激光。
下一秒，高大男人和這個倒霉的生化人同時被炸飛了出去。
炎熱的氣流和鋪天蓋地的煙塵同時席卷過來，男人滿心以為自己會直接重重地撞到一邊的水泥牆上，指不定還會正好被同時飛過來的大塊頭生物人命中，直接砸斷幾根肋骨——
卻沒料到，自己的周身突然出現了一個紫粉色的球形光環，一個長著蝴蝶翅膀的小生物突兀地出現在了眼前。
高大男人：「…………？？？」
沒等他搞明白這個球形光環和眼前這只像蝴蝶一樣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他就重重地撞到了水泥牆上，也正如他預想的那樣，同樣被炸飛的大塊頭生化人以相同的落地軌道朝著他撞了過來。
本以為這回真的要被泰山壓頂了，男人剛覺得有些棘手，卻發現自己周身的粉紫色光環突然發出一陣強光，整個半透明的光環頓時變成了一層堅固的保護膜，將他牢牢地包裹保護了起來。
男人：「……！！」
撞向水泥牆的後背毫發無損，面前那個砸向自己的大塊頭生化人被粉紫色的光環彈飛出去，男人驚訝地打量著突兀出現，並驚險救了自己一次的粉紫色光環，動作難得遲疑了一下：
魔法光環還能擋物理傷害，這是什麼鬼能力？
感覺到身後的廢棄樓房有動靜，男人一側臉，就看見剛才被自己塞進櫃子裡的死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樓梯上跑了下來，直直朝著自己的方向貼過來，手裡居然還拿了一根不算長的木質拐杖，看起來有點兒像動畫片裡巫師拿著的法杖。
而且尤朵拉還特意拋給男人一個自信的眼神，就好像在說「看吧，我這不是在幫你了嘛！」
「…………」
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瞬間就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身上的光環來自於這孩子。
他覺得尤朵拉或許是一個類似於渡鴉一樣的法師。
所以，她剛剛並不是在逞強，更不是什麼妄想當超級英雄的小孩子瞎胡鬧，她就是真心想幫助自己的。
這個發現非但沒有讓男人輕松一點，反倒更讓他無奈了。
眼看被彈飛的那個生化人再度站了起來，和另外兩個生化人會和，再度攻向自己時，男人急忙擋在尤朵拉的身前，故技重施，再度用胳膊把尤朵拉夾著跑，一邊衝著尤朵拉大喊：
「……這三個大塊頭都是改良過的生化人，他們的外殼具有極高的魔法抵抗力，法師更加對付不了這些家伙，就算是至尊法師來了都沒用！」
這些生化人本來就是為了對抗超人類而存在的，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變種人和法師，所以，他們的身上不僅有變種人抑制裝備，還特地使用了惰性金屬，以抵抗魔法攻擊。
對於法師和變種人們來說，一旦喪失了最基本的法力和變種能力，反倒會變成最容易對付的一群。
因此，雖然他很感謝這孩子冒死衝出來救自己的行為，但是這孩子作為一個法師，反倒是最容易被生化人克制的那一個。
「用你的魔法包裹住我們，我現在要帶你撤退！」
在生化人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男人夾著尤朵拉來回躲閃跳躍，打算先帶著尤朵拉離開這裡。
不不不，怎麼能現在就走呢！
我可是以carry全場，帶你打贏為目標才來到這裡的呀！
尤朵拉手裡的法杖一揮，再度用仙靈女巫的魔法盾包裹住男人，然後扯他的袖子：「放我下來！我有辦法能對付這幾個家伙！」
男人一個趔趄，怒道：「不是說了魔法對這些生化人無效嗎？你想怎麼對付他們，你拿頭去打？」
他都說得這樣明白了，這傻孩子怎麼就這麼頭鐵呢？
「沒關系！他強任他強，老娘有變羊！！」
尤朵拉也大吼起來。
「……什麼？」
高大男人簡直懷疑自己剛剛被幾個生化人打得幻聽了，滿臉都寫著懵逼：
明明這孩子話裡的每個單詞自己都認識，怎麼組合起來的這句話反倒完全搞不明白了？
正在兩人說話之間，速度和男人相差無幾的生化人接二連三地趕到了，它們對男人和尤朵拉窮追不舍，其中速度最快的那個已然跳到了兩人的面前。
男人臉色一變，剛想把尤朵拉護在身後，卻沒料到尤朵拉搶先一步，對著眼前的生化人用力揮舞了一下手裡的木頭拐杖。
只聽「砰」地一聲，一陣宛如童話裡才會出現的粉色煙霧頓時籠罩住了兩人面前的大塊頭。
等到煙塵散盡，剛剛那個力大無窮、身高兩米五、眼睛能發激光的人間凶器生化人赫然消失了，停留在原地的……
居然是一頭矮墩墩、胖乎乎的小綿羊。
男人目瞪口呆。
尤朵拉趁機從他的胳膊裡滑下來，對著咩咩叫的小綿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邊打還邊說：「快啊！抓緊時間揍它呀！」
羊羊那麼可愛，當然是揍它啦！
男人：「………………」
你這個法師的風格怎麼和其他人不一樣啊？
說變羊，你還真就把人家魔抗生化人變成了一頭小綿羊？？？
作者有話要說：
桶：我覺得你的法術和我說的法術有點不一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2
第6章 溫柔的人
不久之前，傑森·陶德——曾經的二代羅賓，現在的紅頭罩，終於因為在東區橫行霸道搶地盤的行為而遭到了東區所有黑幫組織們的一致敵視。
以黑面具為首的幾個組織聯合起來，特意拿出了黑面具手裡的秘密武器——專門對抗超人類的生化人，來對付紅頭罩。
這種材料珍貴、制作困難的生化人，光是材料成本就高達上千萬美金，而且有價無市，卻在對付紅頭罩的時候一口氣拿出了三只，明擺著就是要搞死傑森。
……真不知道該說紅頭罩是真的招人恨，還是黑面具真的不差錢了。
今晚，在三只生化人找到紅頭罩並開啟抹殺模式的時候，負責操作生化人的技術人員就在黑面具的總部裡全程盯著，借用生化人腦部的攝像頭，記錄下紅頭罩是怎麼被暴打虐殺的，方便老板們解氣。
本來一開始的時候計劃進展得挺順利的，生化人順利地找到了紅頭罩、順利鎖定目標、順利地追殺紅頭罩……雖然紅頭罩身手不錯，但是體力總是有限的，在生化人不知疲倦的追殺下，總會露出破綻，從而失手。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紅頭罩眼看著就要體力不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張嘴就是想幫紅頭罩的忙。
通過屏幕，技術人員們發現這丫頭戴著大口罩和帽子，整個人小小的一只，跑幾步路都氣喘吁吁，聲音又軟又嫩，像個未成年小孩一樣，拍著桌子笑出了聲。
……哎呀哎呀，紅頭罩這小子怎麼就這麼慘呢？死到臨頭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幫忙的，結果是買一送一上來送人頭的。
此刻，他們的心情和紅頭罩傑森詭異地同步，一致把尤朵拉當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卻懷揣著超級英雄夢的天真小孩。
「現在怎麼辦？這小孩突然冒出來。」操作著一號生化人的胖子技術員吃著披薩喝著可樂問同事，語氣隨意極了。
「不怎麼辦，一塊兒干掉。」負責二號生化人的技術員管理一攤手，無所謂地道，「要怪就怪她自己不長眼，在我們做任務的時候冒出來。」
說罷，技術員們就把尤朵拉也加入了生化人的抹殺目標。
另一邊，紅頭罩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干脆地把小丫頭扛起來就跑，暫時甩開追蹤之後，立刻把那小丫頭藏了起來，自己只身應敵。
看到這裡，好像在看什麼電影大片一樣的胖子技術員點評道：
「別的不說，這小子還真算的上是條漢子。」
「我也這麼覺得，」技術員管理贊同地點頭，然後敲擊著鍵盤，「這樣吧，我們可以讓這小子死得痛快一點兒。」
隨後，他很良心地加大了生化人的攻擊強度和頻率。
（……紅頭罩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看著在三只生化人的圍攻下勉強應付的紅頭罩，看著他在激光掃射下被炸飛出去，看著他命不久矣，總部的技術人員們開始擊掌歡呼，提前開始慶祝生化人的勝利。
卻萬萬沒想到，明明都被炸飛到半空中了，紅頭罩的身上卻開始冒出了一圈粉紫色的光環，不僅把他緊緊包裹起來，還保護著他落地，讓這小子毫發無損不說，反倒讓二號生化人損壞不少。
技術人員們的歡笑慶祝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個出現在紅頭罩身後的死丫頭。
——這個之前從來沒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小P孩，居然還是個會給別人加魔法盾的法師？
「這個死孩子……！」
明明都快成功了卻遭到反殺，剛剛還准備開香檳的技術員管理懵了一下，臉色鐵青，用力敲擊鍵盤，把生化人的攻擊強度和頻率調到最高，然後打開變種人抑制器。
「法師？變種人？」他猙獰著臉笑了起來，「我不管這死丫頭是法師還是變種人，碰上了生化人，就都給我老老實實去死吧！」
法師又怎麼樣？變種人又怎麼樣？在這種特殊的生化人面前，也不過只是一個喪失所有能力的普通人罷了！
想救紅頭罩？想干擾我們完成任務？那就干脆一點，把自己的命也留下來好了。
聽見技術員管理的話，剛才有些驚慌的技術人員們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對紅頭罩身邊的那個倒霉法師丫頭抹了幾滴鱷魚淚。
誒。
真可惜，這丫頭恰好就是一個只會拖後腿的法師。
然而下一秒，
所有的技術人員眼睜睜地看著率先闖到兩人面前的一號生化人，在這丫頭的魔法之下，華麗麗地變成了一頭咩咩叫的小羊羔。
技術人員們：「……………………？？？」
整個操控室頓時鴉雀無聲，剛剛還獰笑著的技術員管理整個人都呆滯了，他死死地盯著屏幕裡那只真的變成了小綿羊的生化人，哆哆嗦嗦了半天，差點沒痛哭出聲。
胖子技術人員更是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拋棄了之前的淡定表情，崩潰了一般地大喊：
「這不可能！這只耗資七千萬搞來的生化人不是免疫魔法攻擊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重點是，這丫頭居然能把生化人變成小綿羊？這不科學！」
如果拳頭1號在這裡，它說不定還有心情對這些欲哭無淚的技術人員們解釋：
不是你們生化人的錯，是仙靈女巫的能力太bug。
——她擁有一種叫做「奇思妙想」的技能，對敵人釋放的時候，能夠無條件地將人變成小綿羊，在這期間，小綿羊不僅沒法反抗攻擊，移動的速度還會減半。
這些生化人的確身負極高的魔抗力，作為法師的尤朵拉如果真的拿什麼攻擊性魔法和這些生化人對著干，魔法的殺傷力肯定會減弱不少。
但是問題就在於，「奇思妙想」的變羊並不會因為生化人的魔抗高而無效，這個技能從設定上來說，不管敵人的魔抗高到什麼程度，都會被無條件變成一頭普通小羊羔。
別說今晚來的是生化人，就算來的是某些超級反派，下場還是一模一樣。
本身就是魔法師的莫度來了，變羊。
本身魔抗極高的荒原狼來了，變羊。
本身沒有形體的多瑪姆來了，還是變羊。
加載仙靈女巫的尤朵拉：我不跟你多逼逼，你強任你強，老娘有變羊。
然後變羊之後就是一頓暴打。
「……魔法本來就不科學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另一個技術人員悄聲嘀咕了一句，盯著那只變成了小綿羊的生化人，心疼得心肝脾肺腎都在隱隱作痛——這都是錢吶！這是頭七千萬的小羊羔吶！
「還能怎麼辦！快撤退！」
技術員管理是真的快哭了，幾個人屁滾尿流地衝到操作台前，急急忙忙地操縱著剩下的兩個生化人撤退。
老板啊，真的不是我們操作失誤，是這個法師她不講道理啊！
另一邊的廢墟大樓中，直面尤朵拉這個不講理的粗暴魔法的紅頭罩傑森也很懵逼。
眼看著尤朵拉對著面前這頭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綿羊又踢又打，他當機立斷，從腰後抽出一把長刀來，對著咩咩叫的小綿羊一刀剁了下去。
鋒利的冷光劃過，小綿羊的腦袋立刻就飛了。
——羊羊那麼可愛，當然是宰掉啦！
這一刀下去，熾熱的羊血嘩啦一聲地迸發開來，站得離這頭小綿羊最近的尤朵拉不幸中招，被噴了滿頭滿臉的羊血，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尤朵拉：「…………」
完蛋，只記得給這個高大男人套盾，忘記把盾給我自己了！
一秒多的時間以後，兩個人沉默地看著斷了氣的小羊羔再度變成了之前的那只高大的生化人。和小羊羔一樣，這只生化人同樣頭頸分離，露出了脖頸裡面盤庚錯節的電線和機油管道。
尤朵拉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死死地瞪著那只和真人沒有什麼兩樣的生化人，只覺得自己腦門上流竄著的血腥味更濃了。
傑森沒注意到尤朵拉的異狀，他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發現剩下的兩只生化人撤離之後，便順手撈起小姑娘，悄然離開了這裡。
明明抱著個女孩，卻跟背了包一樣，傑森輕輕松松地在東區飛檐走壁，很快就把尤朵拉帶到了鑽石區。
等到了安全地帶，他終於抽出時間，把似乎呆住了一樣的尤朵拉放到某個空無一人的天台上，打量了這個小姑娘半天，冷聲質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助我？」
見識過高大男人一刀就剁了小羊羔的身手，尤朵拉整個人縮成一團，弱弱回答：
「因為……你是個英雄？所以我就來幫你了。」
她是真的在說實話，因為系統界定這個男人是英雄，她（為了完成任務）就來幫助他了。
可惜，這句大實話引來了傑森的一聲響亮的冷笑。
……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當成了英雄，傑森的心中簡直五味陳雜。
但是看著小丫頭有些瑟縮的樣子，他撇了撇嘴，克制著沒說重話，而是選擇好好和這個小小的救命恩人講道理。
畢竟，這丫頭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真是太過可怕了，也太容易被人給盯上了，如果她再像這樣傻乎乎地衝出去路見不平，不出幾個月，遲早要完蛋。
打定主意，他附身湊近尤朵拉，盯著她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用一種沙啞而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
「聽著，孩子，我可不是什麼英雄。相反的，我是一個壞人，一個很壞很壞的惡棍。如果你夢想著當什麼超級英雄，那你可要失望了——因為在哥譚，可沒有什麼像超人一樣的超級英雄，明白了嗎？」
想到了某些人，傑森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繼續警告（恐嚇）尤朵拉：
「假如再讓我知道，你還敢像今天晚上這樣犯蠢——看見我手裡的刀沒？看見我剛才一刀剁了那頭羊時候的樣子沒？再這樣隨便暴露能力幫助陌生人，你的下場或許會比那頭羊還慘。」
尤朵拉：「…………」
還頂著一腦門羊血的她驚恐地看著高大男人：我做錯了什麼你要一刀剁了我？？？
其實，傑森說的這些話的本意是，哥譚市裡沒有純粹的好人，像尤朵拉這樣熱心又有著超凡能力的天真小孩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給盯上，到那個時候，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力反抗了。
但是由於糟糕的語言表達能力和實在有些恐怖的語氣，再加上他本人的高大體格壓迫、可怖而古怪的紅頭罩……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簡直活脫脫一個冷面殺人狂。
說完這些話之後，發現眼前的小丫頭居然開始輕微地發起了抖，傑森自己還納悶了起來：
他明明也沒說什麼重話，這孩子的膽子怎麼這麼小？
尤朵拉沒說話，在心裡瘋狂呼叫系統：「……你真的確定這大哥是個英雄？」
拳頭1號：【如假包換的英雄。】
是英雄就好，雖然這個英雄的畫風和她想像的有點不一樣，而且好像挺沒自信的樣子。
她摸了摸鼻子，好心地安慰起了傑森：
「反正我覺得你是英雄，之前你在橋下和那些生化人對抗的時候，明明可以選擇往北邊的商業街跑，卻還是選擇去沒人的廢樓。在我出現的時候也是，明明可以丟下我不管的，卻還是選擇帶著我一塊兒跑……」
尤朵拉想了想，老實地說，
「……所以吧，反正我覺得你是一個英雄，而且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
傑森·陶德頓時沉默了。
他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抑或是在無語。總之僵在原地許久都沒動，好半天都沒說話，過了幾分鐘才對尤朵拉冷冰冰地道：
「你該回家去了！」
尤朵拉：「…………」
誇你是英雄也不樂意，誇你溫柔也不樂意，大哥你真的很難伺候啊。
索性接取的系統任務也圓滿完成了，尤朵拉也懶得和這個別扭的恐怖大哥多說什麼，她干脆地轉身離開，匆忙往家趕。
在尤朵拉離開天台之後，傑森又勉強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在原地吹了幾分鐘的冷風，然後便跳下天台，不遠不近地跟在尤朵拉的身後。
穿過大半個鑽石區，悄無聲息地跟著尤朵拉的傑森看見這丫頭在某個巷子裡探頭探腦了一陣，旋即把口罩從臉上摘了下來，還順便把帽子摘了，露出了一張極為精致美麗的小臉。
在月光下，這個有著琥珀色雙眼和淡棕色長發的小姑娘出奇地美麗，那只像蝴蝶一樣的小東西從她的帽子裡鑽出來，圍繞著她翩翩起舞，粉紫色的光粉散落開來，把她映襯得像一個月光精靈一樣。
潛伏在黑暗裡的傑森：「…………」
好樣的，這丫頭真的是豬。
一點兒都沒在意尤朵拉的艷麗長相，一想到這丫頭直接在哥譚市裡暴露了身份，傑森就覺得頭好痛。
——這丫頭難不成真的以為這個巷子裡沒監控，黑面具那幫家伙就找不到你這個壞事的法師了？
遠遠地目送這丫頭蹦蹦跳跳地走進某棟公寓，平安到家，傑森低聲暗罵了一句，然後折返回自己的基地。用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黑掉這沒眼光的蠢丫頭走過的路上的所有攝像頭，一個一個地抹掉尤朵拉走過的蹤跡。
這樣一來，黑面具那伙人就不會再找到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哦也我完成了任務！任務獎勵有五千塊呢！
研究員：……你打爛的生化人價格超過五千萬啊！！
第7章 綁定了[捉蟲]
晚上九點，尤朵拉走進自家所在的公寓。
滿頭都是羊血，她尷尬地拿帽子擋住臉，坐電梯上樓，回家。
電梯裡，她還看著系統裡突然多出來的五百塊任務獎勵金幣，樂顛顛地和系統討論游戲金幣如何兌換現實美元的問題。
一出電梯，正巧就撞上了伯恩。
尤朵拉：「…………」
伯恩：「………………」
現在的她，滿腦袋的羊血，手裡拿著同樣沾血的帽子和口罩，臉頰邊還飛舞著小精靈皮克斯。
現在的伯恩，面無表情，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尤朵拉，眼睛裡有皮克斯的倒影。
不湊巧地狹路相逢，尤朵拉臉色一變，渾身一抖，急忙把沾血的帽子和口罩藏到身後，伸出爾康手：
「……我可以解釋的。」
——我真沒干壞事！這血還是羊血來著！
問題是，該怎麼解釋呢？
她左思右想，為難地咬起了嘴唇。
是說自己走在路上被潑了一身油漆？還是說餐廳開發什麼新菜？
是說自己發現了新品種的蝴蝶？還是說她剛剛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寶可夢訓練師？
糾結了半天，尤朵拉勉強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剛想對伯恩解釋，就聽見對方搶先一步，一針見血地問：
「你已經想好怎麼糊弄我了嗎？」
尤朵拉：「…………」
看破不說破，我們還能做朋友。
看見尤朵拉垂頭喪氣、欲哭無淚的模樣，傑森·伯恩暗暗無奈，在心裡舉手投降。
他下意識地伸手，不顧尤朵拉滿身血污，笨拙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問尤朵拉：「疼嗎？」
「……什麼？」
尤朵拉茫然地抬起頭。
「你的腿和手臂上的傷。」
伯恩指了指尤朵拉手臂和小腿上的淤青和擦傷。
也許是因為之前太過緊張了，尤朵拉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伯恩點了點她身上的傷口，她才注意到自己在剛剛的戰鬥中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受傷了。
可能是激光的濺射，也有可能是被之前那個高大的男人的胳膊給箍的，雖然的確是有點痛，但是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傷口。
尤朵拉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絲絲痛感，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首次出任務就圓滿完成，而且只受到了這麼一點輕傷，看起來我不僅是天選之子，還是個天才！!
拳頭1號：【……】
它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能把宿主的思維給屏蔽掉嗎？
出乎意料的是，伯恩根本就沒有聽尤朵拉解釋的想法，他仔細地確認她全身上下只有手臂和小腿受了輕傷之後，就把這個渾身是血的倒霉孩子帶回自己家，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醫藥箱，給尤朵拉上藥。
上完藥之後，伯恩又幫忙把傷口包扎好，起身給尤朵拉倒了一杯剛煮好的紅茶，加了很多糖和牛奶遞給她。
這一杯熱乎乎又甜甜的茶，徹底緩解了尤朵拉緊繃的情緒，驅散了之前直面羊頭飛出去、被血噴一身還被高大男人嚇到的糟糕心情，她蒼白的臉上總算是重新染上了紅暈。
伯恩耐心地等尤朵拉喝完茶，情緒平復下來，冷靜地問她：「朵拉，是誰用熱激光武器打傷你的？」
尤朵拉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頓時胎死腹中。
等等，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是被激光打傷的啊！！
她定了定神，一臉正經：「你誤會了，其實我們餐廳今天剛好准備研發一道種花料理叫做毛血旺……」
伯恩：「………………」
直到尤朵拉逃也似地回家，洗干淨頭上身上的血污，泡到熱水裡，拳頭1號才出聲問她：
【為什麼不對他說實話？你明明下午的時候還說要請假回來和他組隊的。】
「因為下午的時候，我也沒料到英雄對戰這麼凶險啊！」
尤朵拉整個人都泡在熱水裡，癟著嘴說。
下午的時候她還天真地覺得，自己八歲的時候就有相關的經驗了，又有系統英雄能力的加持，所以這種程度的戰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才對。
結果今晚的那三個恐怖的生化人和更加恐怖的高大男人之間的追殺戰分分鐘教她做人。
好吧，她承認她的確是有些害怕了，也正因為如此，她並不想把本來什麼都沒做，十分無辜的伯恩給牽扯進來。
如果伯恩像今晚那個高大男人一樣行事的話，那她肯定會義不容辭地幫助伯恩。
但是伯恩現在只是一個享受平靜生活、作息正常的普通人而已，擅自把他拉進這些危險裡本來就是一種自私的行為。
……而且伯恩要是真的因為系統任務出了什麼事情，尤朵拉自己都會受不了。
拳頭1號：【……】
你這個樣子看待傑森·伯恩，他本人知道嗎？
打定主意不牽扯伯恩，尤朵拉就打開系統UI界面，開始清算自己的任務獎勵。
今天晚上，她完成了系統的第一個任務，幫助一名系統界定的英雄打敗了對手，所以拿到了經驗升到了二級，系統給她獎勵了五百游戲金幣，折合美元就是五萬塊。
同樣，這五百游戲金幣在游戲系統裡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它既可以用於裝備購買，也可以用於英雄購買。
現在尤朵拉的系統UI面板上，最上面的玩家介紹裡寫著：
召喚師：尤朵拉·哈代
等級：2級
擅長位置：輔助
段位：暫無
再往下劃拉就是她的戰績，戰績表裡空空蕩蕩，只有剛剛的那一場，幸好是贏了。
拳頭1號建議尤朵拉拿這五百金幣去購買裝備，再不然，攢到足夠的金幣先把仙靈女巫買下來也行。
因為尤朵拉現在使用的仙靈女巫還是每周免費英雄欄裡的，相當於體驗卡，等到下周免費英雄輪換之後，尤朵拉就沒辦法再使用仙靈女巫了。
死摳門的尤朵拉：……仙靈女巫的價格是3500金幣，講道理，你真的覺得我會為了一個英雄花上三十五萬嗎？
拳頭1號沉默了一陣，又說：【為了更好地完成下次作戰，你也可以看看裝備欄裡的裝備。】
尤朵拉虛心接受意見，立刻點開裝備商店，在看見裡面琳琅滿目的裝備和底下標注的價格時差點眼前一黑，在浴缸裡像死魚一樣翻肚皮。
——我真的是在逛游戲裝備商店，而不是在逛什麼香奈兒蔻馳的奢侈品專賣店嗎？這些裝備的價格比那些高檔奢侈品還要誇張好多倍呀！
拳頭1號瞬間化身屈臣氏導購：【這怎麼能一樣？拿你們世界的超級英雄們來說，鋼鐵俠的盔甲貴不貴？蝙蝠俠的蝙蝠車貴不貴？一分錢一分貨啊。再說了，你的錢又不是消失了，而是換了一種形式陪伴在你身邊而已，想開一點。】
尤朵拉：……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這樣看來，蝙蝠俠肯定也不差錢。
作為一個金融系的准學生，她當然知道付出越多回報越大這種事，但是眼下這種情況，顯然不怎麼允許她拿金幣來購買什麼裝備。
拳頭1號：【……你可以挑選一件工資裝先裝備上。】
說著，它主動把界面一拉，准確地為尤朵拉調到了三種看起來有點兒像小護符一樣的小型裝備。
尤朵拉攤手嘆氣：「半個月以後，好嗎？我現在真的沒有閑錢——等等，你說什麼裝備？」
拳頭1號解釋說，工資裝是輔助專用的裝備之一，是為了輔助能夠同樣獲得相應經濟而設置的裝備，共分為三種基礎的，並把這三種裝備一一展示給尤朵拉看。
[上古錢幣]，縮短5%的技能冷卻，每十秒可以自動為你賺取2金幣，如果你的隊友殺掉了敵人，還能掉落金幣或者回復法力；
[竊法之刃]，增加13法術強度，每十秒同樣自動獲取2金幣，還能增加25%基礎法力回復，尤朵拉每揍一次敵人，還能額外獲得10金幣；
[聖物之盾]……
沒等系統介紹完最後一件，尤朵拉激動地失聲大喊：
「我不要選一件，我全都要！！！！」
拳頭1號：【……不行。】
因為為了游戲平衡，每個人只能購買一件工資裝。
尤朵拉頓時肉痛了半天，當機立斷地在三件工資裝面前選擇了[竊法之刃]。
時間不等人啊，半個月就是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時，每小時三千六百秒，這樣一算她光是不做任務都能拿到二十五萬九千二百塊，而且她還有其他任務獎勵！！
工資裝萬歲！工資裝真香！
不對……應該說是系統萬歲！游戲真香！
此時此刻，之前的那些害怕和擔憂全部消失一空，尤朵拉滿腔雄心壯志，開始瘋魔地研究起了游戲系統裡的裝備商店和英雄商店。
——因為尤朵拉的等級還不到30級，所以符文配置那一欄還沒有解鎖。
拳頭1號：【……】
它想說被游戲系統綁定以後的召喚師們本來擁有一切，能力非凡，除開尤朵拉之外，許多低位面世界裡的召喚師們，憑借著游戲系統給與的英雄能力和裝備，就足以成為他們那個世界的主宰者了。
高位面系統是不管低位面世界的秩序的，它們也不對召喚師的行為進行什麼規定。
只要快速地解鎖所有英雄，購買所有的裝備，召喚師就能迅速變強，所以在其他世界，許多召喚師都不惜用系統的能力用各種非法手段攬金，然後把那些錢全都充到游戲裡，一步步變強。
很多人都在這樣干，所以拳頭1號完全不能理解尤朵拉到底在搞些什麼鬼。
尤朵拉很認真地把整個游戲系統，重點的英雄商店和裝備商店都研究了個透，果然發現了不少新大陸。
她從這個時候開始，終於大徹大悟，在心裡仔仔細細地計劃了一遍，然後熱情洋溢地接取了一大堆系統任務。
比如「連續幫助同一名英雄成功打敗敵人五次」，比如「戰鬥中累計傷害量超過50000」，比如「戰鬥中用工資裝累計獲得500金幣」等等，能接任務的全都接了。
拳頭1號看見她接取的第一個任務，問尤朵拉：【……你改主意准備去找傑森·伯恩幫忙了？】
顯然，尤朵拉沒有這個打算。
拳頭1號：【……那你准備去哪兒找下一個隊友？】
尤朵拉微笑不語。
她剛才檢查整個游戲系統，發現只要被自己綁定了一次隊友之後，那名界定英雄就永遠都是隊友了。
不僅如此，只要她需要，能夠隨時在地圖上看見這名綁定隊友的坐標和位置。
於是，第二天入夜的時候，戴著大口罩和大帽子的尤朵拉成功地在哥譚東區的某個路口再次堵到了那個紅色頭罩的高大男人。
高大男人傑森：「………………」
就在昨天晚上，他耗費了整個晚上，熬夜替冒失的尤朵拉抹除掉了所有的監控，累的快吐了，算作是感謝這丫頭出手幫他並救了他的回報。
今天整整一個白天，他又在東區跑來跑去地調查黑面具手底下生化人的事情。
到了今天傍晚的時候，傑森已經有些疲倦了。但是為了晚上的夜巡，他還是強打精神，在路邊的售貨機裡買了罐咖啡以解困。
結果他剛剛喝完咖啡，還沒騎上自己的摩托，就在街頭又遇見了某個熟悉的死孩子。
尤朵拉蹲在路邊，興奮地朝他揮手：
「嗨！又見面了！這位英雄，我是你的隊友呀，我來幫你啦！」
「……………………」
——怎、麼、又、是、你！！？
傑森猛地把自己手裡的空咖啡罐捏成了一團，額頭青筋暴起，忍無可忍地罵道：
「……你信不信我捏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微笑臉：我不信。
第8章 神秘的法師
再次見到尤朵拉，傑森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整晚熬夜的原因，臉色難看起來。
深吸一口氣，他直接扯住尤朵拉的後衣領，把她拎起來，往自己的摩托車後座上一塞，丟給她一個摩托車頭盔。
「我們這是去哪？」
尤朵拉積極地戴上頭盔，雙眼亮晶晶的，躍躍欲試地問傑森，「還要接著對付生化人嗎？」
傑森平靜回答：「不，我們先去鑽石區。」
「……去對付敵人？」
「不，先對付你。」
傑森看了看表，發動車，冷冷地說：「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我保證在八點之前你能被丟回家，順便這一整晚都別想再從你家踏出來半步。」
——真是受夠照顧小孩了！他可不像某個敢於組織什麼泰坦的家伙，會對小孩有那麼大的耐心和包容。
尤朵拉：「…………」
從東區到鑽石區，傑森把車開得飛快，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就把尤朵拉重新帶到了她家樓下，並把她丟在公寓附近。
「再讓我發現你八點之後在街頭晃蕩，我就真的要你好看。」
凶巴巴地丟下這句警告，傑森沒收掉尤朵拉手裡的摩托頭盔，開車欲走。
「等等、等等——」
尤朵拉連忙攔在傑森的摩托車前，真摯又坦白地解釋：
「我覺得你可能對我有點兒誤會……我真的不是什麼夢想著當超級英雄、嘩眾取寵的那一類，我只是想要幫你一點兒忙——而且我的確能夠幫到你一點兒，不是嗎？」
她說得情真意切，以傑森的眼力，當然一眼就看出尤朵拉沒有說謊
但是傑森一點兒都不感動，並再次嚴厲又冷酷地拒絕了她：「回家去，我不會再說第三遍。」
尤朵拉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放棄，她舉起雙手，兩只手掌並攏貼到頭頂，用高抬起的彎曲的手臂對著傑森比了個愛心：「這位英雄，你看我的真心！我真沒騙你啊！」
傑森：「………………」
媽的智障。
他毫不猶豫地開車走人。
被摩托車離開時卷起的滾滾煙塵籠罩，被無情丟下的尤朵拉咳嗽了兩聲，沮喪地站在原地，嘆著氣，低聲嘟噥道：
「……好吧，看起來，我得立刻去尋找別的英雄了。」
拳頭1號忍不住說：【……我早就提醒過你，傑森·伯恩是最好的選擇。】
尤朵拉假裝沒聽見系統的抱怨。
她摸了摸口袋裡僅剩不多的零錢，決定在搭個末班公交，重新返回東區去試試運氣——說不定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一次蝙蝠俠呢？
沒想到，她剛剛向公交站的方向走了沒兩步，之前那輛改裝的摩托車又從離開的方向折返了回來。
尤朵拉：「……？」
摩托車重新來到尤朵拉的面前，還來了一個帥氣的漂移。
傑森假裝沒有看見女孩驚訝的樣子，他黑著臉，冷冷地道：
「……上車。」
尤朵拉立刻歡歡喜喜地爬到了摩托車後座上，乖巧地坐到傑森後面。
傑森不情不願地發動摩托：「就今天這一天，明天我要是再看見你，我就捏死你。」
尤朵拉：「……好好好，明天再說哦。」
她含含糊糊地應諾，然後十分自來熟地把傑森規劃為了自己的隊友，江湖氣滿滿地問他：
「今天晚上咱們准備做了誰？大哥，我全聽你的！」
傑森倒抽了一口涼氣，腦門上青筋直跳。
怎麼辦，這丫頭坐到他的摩托車後座上不到一分鐘，他就開始考慮怎麼找借口再把她丟下去了。
事實上，他不樂意也不擅長照顧小孩，他不像迪克那麼有耐心，也不像提姆那麼細致——事實上，如果昨天在場的是夜翼或者紅羅賓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會任由羊血噴尤朵拉一身。
但是傑森開走摩托之後，遠遠地聽見尤朵拉的嘀咕，聽見她居然還要往東區跑去找別的什麼鬼英雄……就覺得不能再放任這姑娘再這麼胡搞下去了。
像尤朵拉這種傻瓜，撞在自己手上也就算了，真要是倒霉地被扯進了什麼陰謀裡面……不，她肯定會蠢到直接撞到人手上去。
——看在她曾經救過自己的份上，好吧，看在她跟著自己其實最安全的份上，傑森覺得自己勉為其難地和這丫頭臨時組隊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
就在全程無話的傑森和嘰嘰喳喳的尤朵拉一路朝東區前進，並打算對付黑面具手下的生化人小隊時，黑面具手下的生化人小隊也正在焦急地忙碌之中。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掉提問題的人——這只小隊的研究員們沒想著怎麼去改進生化人，他們想著如何找到昨晚那個能夠把生化人變羊的神秘法師。
因為只有找到那個神秘法師，他們才能將功折罪，在老板黑面具那裡得以免除懲罰。
從昨天晚上的那只價值七千萬的羊羔被紅頭罩一刀宰了開始，他們使用生化人干掉紅頭罩的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也就是說，他們不僅會迎來紅頭罩暴風驟雨的報復，還會提早在別的敵人面前暴露底牌。
今天一大早，知道計劃失敗，黑面具大發雷霆，差點沒當場干掉研究員管理。
但是在看了當時的錄像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甚至是有點兒驚喜。
……他覺得紅頭罩身邊的那個突然出現的法師的能力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從實用角度來說，簡直就是天才一般的能力。
試想一下，這個法師都能夠無視掉生化人抵抗魔法的能力，直接把生化人變成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小綿羊，那麼她肯定也能把什麼蝙蝠俠、羅賓一類的超級英雄也全都變成一槍一個的小綿羊。
而且從聲音判斷，這個法師年級不大，說不定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罷了——這樣的丫頭非常好擺布不說，能力還是個BUG。天賦明顯十分卓越，顯然還有更大的可能性。
雖然她目前好像是跟著紅頭罩行動的樣子——但是黑面具非常自信，以自己的魅力和威勢，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這樣想來，黑面具干脆命令他手底下的情報部門全部運作起來，全員放下一切工作，開始滿城尋找那個神秘的法師小姐。
可惜的是，饒是情報人員和技術人員黑了公共交通系統，拿到了鑽石區的所有監控，都找不到那個神秘法師的蹤跡，更別提從紅頭罩那邊得到什麼消息了。
他們努力了很久，最終憤憤地向黑面具報告：
紅頭罩那小子太不是東西了！他搶先一步把您要找的那丫頭的蹤跡都抹掉了！
黑面具冷笑著，一腳就把技術員管理給踹翻了：你們這麼多專業情報人員居然玩不過紅頭罩一個人，還他媽有臉來跟老子告狀？
他怒吼：「這個女人的能力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重要！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盡快給我找到那個會變羊的神秘法師！」
技術員管理哆哆嗦嗦地跑回了技術部，和情報部門一塊兒抓緊時間，加班加點地找起了那個會變羊的女孩。
監控已經被紅頭罩全部抹除了沒有什麼辦法，指紋也不存在，現場也沒有什麼頭發之類的掉落，但是他們依舊截取了錄像中的音頻，打算和哥譚市裡的所有人進行一一對比，這樣的效率雖然不高，但是找到人的幾率還是挺大的。
在忙碌之中，這些研究員們對尤朵拉的稱呼一變再變，一簡再簡，從一開始的「老板中意的神秘法師」，變成了「會變羊的神秘法師」，再然後改為了「會變羊的法師」，又是不知不覺地演化為了「會變羊的女孩」。
最後……當這天晚上，就在尤朵拉真的跟著傑森闖進黑面具的生化人實驗室，與實驗室裡的保全人員們展開激烈搏鬥時，所有見到尤朵拉的研究人員和情報人員們都驚喜不已地大喊：
「變羊人來啦！變羊人自己送上門來啦！」
尤朵拉：「？？？」
你們說的變羊人……該不會是我吧？
混亂的實驗室內，傑森反手一刀砍翻了兩個保全，差點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恭喜你，代號都有現成的了，距離成為超級英雄又進了一步，現在你開心了？」
……一點都不開心好嗎！？到底哪裡值得恭喜了啊？
尤朵拉差點沒氣哭出來。
別人的代號美如畫，什麼wonder woman啦什麼Hawk girl啦……我的代號叫變羊人，這也太沒牌面了吧？
傑森讓尤朵拉盡量站遠一點，保護好自己，不耐煩地反問：「你的能力本來就是變羊，這個代號哪裡有問題了？」
尤朵拉：…………哪裡都有問題好嗎！你願意被人叫成羊頭罩嘛！？
在傑森砍瓜切菜一般干掉所有的警衛時，實驗室內的警報也嗡嗡地響了起來。
昨晚上追殺傑森的生化人重出江湖，這一次，研究員們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樣，一口氣放出了六只生化人，把傑森和尤朵拉包圍了起來。
傑森收回手裡的槍，轉而拿出了長刀，對尤朵拉大喊：「快變羊！」
尤朵拉：「…………」
變變變，你才變羊呢！
仙靈女巫的變羊技能一次只能對一個人施放，而且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間高達數十秒。
她並不能保證能夠用魔法護盾完全保護住隊友大哥，撐過這十幾秒的時間。
面對六個虎視眈眈的生化人和時刻有可能增加的火力，她一聲不吭地卸載了仙靈女巫。
再裝載上了另一個畫風截然不同的輔助英雄：牛頭酋長。
僅僅是一秒的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兩只雪白色的鋒利長角從「變羊人」兩邊的額角緩慢地冒了出來，並飛快地穿透了她的帽子，扭曲出了一個前傾的角度。
整個實驗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漂移了一瞬。
緊張不已的技術人員和情報員們：「………………」
他們交頭接耳，嘀嘀咕咕起來：
「原來你們說的變羊是這個變羊嗎？我還以為是把生化人變羊？」
「這是變羊人的能力延伸嗎？不僅可以把生化人變羊，還可以把自己變羊？」
「根據我多年吃牛排的經驗，我覺得這女人腦門上長的是牛角，不是羊角啊……」
「……所以，是變牛人？」
傑森：「………………」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尤朵拉額頭上的兩只比她的臉蛋還大的角，頭痛無比地罵：
「我是叫你把生化人變羊，沒說讓你把自己變成一頭羊！」
作者有話要說：
黑面具：變羊人，你離開那個紅頭罩，來我黑面具這裡工作，我給你三倍工資。
尤朵拉：……再叫我變羊人，你明天上街買羊肉必漲價。
第9章 這是法師？
得知那個神秘法師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黑面具立刻放下了和其他黑幫頭目們的聚會，一邊趕回總部一邊吩咐身處總部的研究員管理，讓他把實驗室裡目前正在研制的最新型生化人「亞儷遜5號」放出來。
研究員管理縮在實驗室最深處，欲哭無淚：「老板，可是亞儷遜5號才剛剛研發，還沒有正式測試過……」
「叫你放出來就放出來！」黑面具怒道，「干掉紅頭罩！把那個神秘法師給我往死裡打，留一絲氣就行！」
一個生化人算不了什麼，打壞了還能重新制造，但是像神秘法師這樣好的打手錯過了可就再也不會有了。
研究員管理哆哆嗦嗦地打開實驗室的秘密研究間，把他們嘔心瀝血研究制造的最新型生化人放了出來。
這種最新型的生化人亞儷遜5號，比起之前的幾款生化人，具有更高的防御力和攻擊力。
它還能夠吸收超人類和法師、變種人的能量，並將之原樣反彈回去，並擁有多個內核中樞，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單獨演化為一個新的生化工具。
即便是被變羊，也能在轉化瞬間轉化中樞，分裂出另外的個體，可以說是極為克制神秘法師能力的一種生化人了。
一分鐘之後，身高體型是之前型號的兩倍多的亞儷遜5號生化人在研究員管理的操縱下加入了六只生化人的包圍圈。
在這只足足有六米高的亞儷遜5號的面前，紅頭罩和神秘法師就好像兩只隨時可以被捏死的小雞仔一樣可憐又弱小，剛剛還勝敗分明的場面瞬間逆轉。
事情發展得如此迅速，之前還縮在角落、哭爹喊娘的研究員們頓時就不哭也不怕了，他們紛紛躲到亞儷遜5號的後面，自覺有了可靠的依仗一樣松了口氣。
研究員管理更是揚眉吐氣，得意洋洋。
因為亞儷遜5號是他一手主持研發的，耗費了兩年的時間和心血才制造完成的，所以在看見自己研發的生化人即將暴打紅頭罩和變羊人的時候，他心中的成就感就更大了。
——你紅頭罩武力值再高又怎麼樣，你變羊人魔法再特殊又怎麼樣？在老子嘔心瀝血的成果面前，你們都只有被暴打的份！
想起之前因為紅頭罩而被老板暴打的慘痛過往，想起之前那個價值七千萬的生化人被變羊人徹底破壞掉的心塞場景，研究員管理的臉色扭曲了一瞬，下意識地去看包圍圈中心的紅頭罩和變羊人，想看他們此刻恐懼害怕的樣子來解氣下飯。
……結果，他發現紅頭罩和變羊人這兩人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引以為豪的亞儷遜5號。
大敵當前，身處包圍圈中心，這兩個人居然在旁若無人地吵架，吵架的重點還他媽的是爭論變羊人腦門上長的到底是羊角還是牛角！
研究員管理：「………」
他心態炸了。
去你媽的是羊角還是牛角，老子用了畢生心血做出來的傑作居然還比不上這死丫頭腦門上長的兩只角是吧？？！
他憤怒地操縱著亞儷遜5號對紅頭罩展開了攻擊，剩下的幾只生化人也跟著啟動，把變羊人鎖定為了唯一目標。
亞儷遜5號的速度非比尋常，傑森反手就撈起尤朵拉跳了起來，躲過了它和其余生化人的衝撞攻擊。
他人在半空中，還在對尤朵拉頑固地強調：「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適合當什麼英雄，你連變羊都會變錯人。」
尤朵拉：「…………」
研究員管理：「………………」
好吧，這對於研究員管理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因為變羊人剛剛變錯了羊，正好方便了亞儷遜5號干掉這兩個混蛋。
尤朵拉不得不對著傑森解釋：「我都說這不是羊角了！我沒有把自己變羊，我只是換了一個英雄……呃，我換了一種魔法。」
傑森：「……好樣的，牛角看起來不錯，現在把之前變羊的那個魔法換回來。」
再度和十二道同時發射的激光擦身而過，傑森扛著尤朵拉在實驗室裡來回躲閃，利用這些激光和身後緊追不舍的亞儷遜5號把實驗室破壞了個徹底，還不忘對嘲笑尤朵拉：
「再不把你變羊的魔法換出來，他們就要叫你變牛人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變羊人的代稱，尤朵拉立刻就炸了。
她氣呼呼的沒說話，趁著傑森在地面落腳的瞬間從他的手臂裡掙脫開來。然後昂了昂頭，像一頭脫韁的野牛一樣衝著迎面而來的亞儷遜5號生化人撞了過去。
——簡直就是飛蛾撲火，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尤朵拉毫不畏懼地衝向身高六米的龐然大物，在周圍所有人眼中看來，這就好像是一頭剛出生的小牛犢妄想和火車比個高下一樣荒謬。
傑森意外地沒拉住尤朵拉，臉色陡變。
研究員管理興奮不已，雙手離開鍵盤。
其余研究員們以手掩面，覺得自己不太適合觀看接下來的血腥場面。
他們都認為尤朵拉這回要糟。
身處風暴中心，尤朵拉本人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身後傑森的呼喊追趕和研究員們憐憫的眼神。
眼看著像小山一樣的生化人近在眼前，在滿槽憤怒值的加成之下，她凝神屏氣，對著亞儷遜5號凶猛地衝鋒過去，抬起頭上的兩只榮光之角就是死亡一頂。
——屬於英雄牛頭酋長的技能「野蠻衝撞」瞬間觸發！
在場所有人的耳邊陡然傳來了一聲鈍重沉悶的轟鳴，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重達數噸的龐然大物亞儷遜5號被小牛犢尤朵拉的小腦袋瓜子輕而易舉地撞開。
然後，在巨大的衝擊之下，這只生化人生生地往後平移了二十多米，擦過研究員們躲藏的地方，直接撞穿了實驗室的水泥牆，飛了出去。
反觀尤朵拉，卻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連腦袋上的帽子都沒亂，兩只雪白的牛角鋒利如初。
「…………」
整個實驗室灰塵漫天，鴉雀無聲。
傑森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想去拉尤朵拉的手。
研究員管理整個人都茫然了，他顫顫地看著尤朵拉，好像下一秒就要噴出一口心頭血。
瑟縮成一團的研究員和情報員們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人形大洞，一陣後怕，全身發軟，尿都差點兒嚇出來。
亞儷遜5號後面安全個屁啊，差點被當成保齡球打飛了！
媽媽，這個神秘的變羊人法師和我們想像中的法師不一樣……
別的法師是一碰就碎的脆皮雞，她倒好，一碰我們就碎了啊！這什麼鬼力氣！！
其實，這跟力氣，真的沒什麼關系……
「野蠻衝撞」這個技能，顧名思義，就是向一名敵人發起衝鋒，用頭上的角把敵人擊飛，並造成眩暈和魔法傷害，而且它的施法效果是固定的。
所以，不管對方是變形金剛還是海底烏賊王，也不管尤朵拉本人多麼瘦小軟綿綿的一團，一旦使用了這個技能，就會直接把對方給撞飛出去。
干掉一個敵人，工資裝愉快地為尤朵拉結算了十塊錢金幣，她心滿意足地暗自給自己點了個贊。
如果研究員管理知道自己嘔心瀝血制作的生化人在系統裡只能算十塊錢的話，真的會當場噴血給尤朵拉看的……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眼含兩泡眼淚，非常想吐血了。
所有人裡，傑森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在尤朵拉已經解決掉最大的敵人之後，他和尤朵拉迅速聯手，把剩下的六只生化人一一做掉。
在這整個過程裡，傑森還看見了尤朵拉一拳頭打在地面，就把周圍的敵人全都震得飛起來，一腳踩在地板上，圍攻她的生化人莫名其妙倒地的全過程。
傑森：「…………」
他明顯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中：
這丫頭力氣是真不大啊，手軟腿肚子也沒力氣，這像得瘋牛病一樣的狂暴攻擊是怎麼回事？
耗費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把所有生化人都打爛，研究員和情報員打暈綁起來，實驗室裡的資料全都拷貝好之後，傑森清理完現場，帶著尤朵拉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黑面具的總部。
等黑面具終於折返回自己的大廈，就只看見了一地的狼藉，和碎成無數小零件的生化人。
黑面具：「………………」
生化人也就算了，麻蛋老子的未來打手一號變羊人呢？？
跟隨前來的手下們連忙把被綁起來的研究員和情報員解救出來並拍醒，又快速地修繕了一下實驗室裡的儀器，把實驗室之前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給老板看。
黑面具額角抽搐地看完了監控錄像，在看到那個個子小巧的變羊人，直接一腦袋就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亞儷遜5號撞飛出去之後，回身就把好不容易醒過來的研究員管理給踹倒了。
他指著屏幕裡的尤朵拉，簡直是怒火衝天，忍不住咆哮：
「你跟我說這女人是法師？你見過用頭打架的法師嗎？」
——連阿斯加德的那個外星人法師都知道拿把小刀當武器！這女人壓根就不是什麼法師，分明就是個女版的綠巨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緩緩地打出了「？」
第10章 召喚師
這一架打得尤朵拉身心舒暢，這一段時間盤旋在心底的焦灼郁悶一掃而空。
她開始覺得，比起之前的保護型英雄仙靈女巫，自己果然還是更加喜歡直接拿頭打架的牛頭酋長。
對此，拳頭1號系統無話可說，甚至早有預感。
它假裝自己沒聽見尤朵拉的心聲，開始為她結算這場戰鬥之後的金幣獎勵。
拿到今日首勝，獎勵300金幣；
完成接取任務之一，獎勵500金幣；
工資裝這邊結算，掙取150金幣；
……
整個晚上下來，除去工資裝的被動金幣增長，尤朵拉一共拿到了1020金幣，也就是十萬多美元。
小市民尤朵拉頓時激動得想原地蹦迪，但是鑒於她現在還坐在傑森的摩托車後座上……蹦迪不成，她轉而開始小小聲地哼起了歌。
而且唱的還是兒歌「瑪麗有只小綿羊」。
一邊開車一邊沉思著的傑森：「…………」
雖然這是你唱得很小聲，摩托車引擎聲也比較大……
但是你貼著我的後背在那裡唱歌，我還是聽得見的好嘛！
接下來，從離開東區的這一路上，傑森再也無法認真思考問題了，他滿腦子都是尤朵拉的魔性哼唱「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
而且這丫頭還唱跑調了。
忍無可忍之下，他在東區的某個偏僻巷子裡停了車，警告坐在後面的尤朵拉：
「再唱歌，就下車。」
此言一出，尤朵拉立刻就閉上了嘴，乖巧地坐好。
不僅如此，因為害怕前面坐著的英雄大兄弟真的把自己給丟下去，她索性一手抓住摩托車車尾的欄杆，另一只手悄悄地揪住傑森的皮夾克。
「……」
傑森停下啟動引擎的動作，無語地看向尤朵拉，「……我又不會把你中途甩下去。」
尤朵拉：「…………」
不是，你誤會了……
她剛想對傑森解釋，卻突然聽見一聲隱隱約約的笑聲，從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巷子的深處傳來。
「……！」
尤朵拉咽下所有的解釋，直接打了個抖，有點緊張地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了過去。
……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什麼樣的人會隱藏在這種偏僻無光的小巷子裡，還偷聽他們說話？
小巷子深處黑魆魆的，既沒有路燈也沒有窗戶，盡頭是一些雜亂堆放的箱子和破爛，即便尤朵拉有系統加持，也沒看到裡面有什麼人。
正在她踟躕之際，傑森卻搶先一步，沒好氣地衝著頭頂的方向呵斥了一聲。
——從他並不怎麼緊張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和對方早就認識了。
尤朵拉眨了眨眼睛，也跟著抬頭，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緊身盔甲的蒙面男人從巷子上方的鐵樓梯上輕巧地跳了下來，落在摩托車前面。
他的腦袋頂上，同樣有一個鮮亮閃爍著的黃色英雄圖標。
毋庸置疑的，這個男人也是系統界定的英雄之一。
與尤朵拉已經綁定的友軍傑森明顯不一樣。
同樣是蒙面英雄，這個男人的臉上只有一片薄薄的黑色眼罩，他穿著制作精良的黑色盔甲，胸口有一抹明亮的天藍色「V」字圖形，一直延伸到兩邊的手臂。
尤朵拉認不出這個圖形更認不出來人的身份，也沒法現在就拿手機谷歌，所以她只是藏在她認為的友軍大兄弟的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新「英雄」。
雖然說友軍大兄弟的品味和這個陌生男人比起來實在是有點堪憂。
但是從實用性和保密性來說，腦袋上罩個紅色的桶明顯要比這個陌生男人臉上那片拉風的眼罩要優越得多……除了工作的時候不能吃飯喝水之外，也沒有什麼缺點了。
偏心眼的尤朵拉默默地投了友軍大兄弟傑森一票。
不過，傑森和眼前的陌生男人明顯十分熟悉，因為他對著陌生男人，開口就是一句十分不客氣地質問：
「你不去布魯德海文夜巡，跑到這裡來干什麼？」
通過這一句話，尤朵拉就猜到，這個陌生男人可能並不屬於哥譚的「英雄」，而是屬於布魯德海文市的界定英雄。
拳頭1號就補充說明：【……從理論上來說，這位先生既屬於布魯德海文的英雄，也屬於哥譚的英雄。】
陌生男人看了尤朵拉一眼，平靜地回答：「真是不湊巧，我的目標恰好先被你收拾掉了，或許我該先對你說一句謝謝？」
「……」
尤朵拉坐在摩托車後座上，很明顯地感覺到傑森的動作頓了頓。
夜風嗖嗖地穿過小巷，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過了片刻，傑森直接轉過頭來，對尤朵拉丟下一句簡單得不能更簡單的話：
「我送你回去。」
尤朵拉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友軍大哥不想再讓自己摻和接下來的事情的意思。
從剛才的話裡，尤朵拉隱約感受到了一種古怪又有點凝滯的張力，她直覺友軍大哥和這個陌生男人之間可能有點摩擦。
所以，她也沒有在這種時候強行要求繼續跟著，而是十分乖巧地點頭，直接從傑森的摩托車上跳了下來。
然後揮揮手，語氣輕快地對傑森告別：「那我就先回家啦！英雄大哥你加油！」
聽見「英雄大哥」這個稱呼的時候，一直在邊上站著的陌生男人又「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傑森：「…………」
你乖乖聽話是表現不錯，但是那句「英雄大哥」的稱呼是多余的謝謝。
他懷疑地看著尤朵拉，總覺得這丫頭答應得太順利了，指不定待會兒又會偷偷摸摸不回家，跑到東區哪裡去「見義勇為」、「當個英雄」。
怎麼想都覺得是個隱患，極度放心不下，他就出聲攔住尤朵拉，衝她招手：「你上車，我帶你回去。」
尤朵拉就聽見一邊的陌生男人隱約地驚嘆了一聲：「——哇喔。」
然後英雄大哥也馬上對陌生男人怒目而視：「……你閉嘴。」
……在這兩句略顯揶揄的對白下，尤朵拉就更茫然了。
她現在開始覺得英雄大哥和陌生男人之間的關系好像又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了。
尤其是陌生男人在笑完了之後，還非常自來熟地朝著尤朵拉揮了揮手：「晚上好，女士，抱歉剛剛嚇到你了，我是夜翼，請問我能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和英雄大哥始終陰沉沉的語氣不同，這名自稱夜翼的陌生男人雖然同樣用了變身器說話，但是卻給尤朵拉一種溫和又禮貌的感覺。
她略微放松了一點，剛在考慮如何對他進行自我介紹，就聽見摩托車上的友軍大兄弟居然搶先一步向夜翼介紹自己：
傑森：「哦，她叫變羊人。」
尤朵拉：「…………」
夜翼：「……………………」
傑森看了尤朵拉一眼，補充了一句：「……或者你叫她牛頭人也行。」
說罷，他不耐煩地按了按車喇叭，問尤朵拉：「變羊人，你怎麼還不上車，你再不回家，我真的會考慮教訓你一頓。」
——你才變羊人！你才牛頭人！你這該死的羊頭罩、牛頭罩！
尤朵拉氣得臉都紅了，她站在摩托車三步之外的地方，開始很認真地思考：
我TM當初怎麼就沒想著去接那個干掉一個界定英雄的任務呢？？
請問現在接任務，把友軍大哥這混蛋暴打一頓還來得及嗎？！
【……】
拳頭1號開始裝死。
憤怒之下，尤朵拉·假裝沒聽見友軍大哥的喇叭聲一般，賭氣地對夜翼自我介紹：
「你好，夜翼先生，別聽別人胡說，我當然不是什麼變羊人、牛頭人，我是——」
她頓了頓，仔細想了想，鄭重地道：
「……你可以叫我召喚師（Summoner）。」
對，她的代號叫做召喚師。
尤朵拉怎麼想，都覺得召喚師這個代號，比什麼變羊人、牛頭人要強得多，而且指代性也明確，以後自己的代號就是它啦。
夜翼挑了挑眉，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莫名陷入沉默的傑森，嘴角勾起來，笑著點頭：
「……好的，召喚師小姐。」
召喚師又是什麼鬼？
頭一回從尤朵拉這裡聽到這個單詞，傑森不由得皺起了眉，不過看尤朵拉和夜翼聊得正歡，他也沒有揭穿尤朵拉，而是又按了一遍車喇叭。
同樣的，即便是再生友軍大哥的氣，尤朵拉也沒打算當著陌生英雄的面拆他的台。
所以她立刻閉嘴，飛快地爬到摩托車後座上坐好，簡直在用一切行動努力表達著「我跟英雄大哥你才是一邊噠！」
注意到她的這種小心思動作，一直緊盯著尤朵拉動作的夜翼差點又笑了出來。
傑森頭也不回地直接發動了車，一路風馳電掣地把尤朵拉帶回了鑽石區，然後把尤朵拉放在她的公寓附近。
今天晚上又帶了一回小祖宗，並且又被這丫頭的能力刷新了一次三觀，傑森只覺得自己身心俱疲，需要很長時間的修養。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考慮，傑森又擺出凶惡的語氣，嚴厲地警告了一次尤朵拉，以後不許再跟著他，也不許再在晚上隨便跑到東區去當什麼蒙面英雄了。
尤朵拉斬釘截鐵地：「我明天晚上絕對不會再跟著大哥你了！也不會跑到東區去了！我發誓！」
在傑森半信半疑之際，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神神秘秘地湊近傑森，比了個手勢：
「大哥，如果你待會兒要和那個叫夜翼的家伙打起來，我立刻就換回那個變羊的魔法，需要幫忙嗎？」
傑森：「…………」
真是太可怕了，聽見尤朵拉的這句詢問，他的腦子裡居然真的劃過了叫尤朵拉把夜翼那家伙變羊的想法。
而且光是想像一下那個場面都覺得大快人心，值得喝一杯馬提尼。
見這姑娘滿懷期待地盯著自己，他嘴角勾起，咳嗽了兩聲：「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女士，我需要你老老實實回家去。」
尤朵拉點頭，站在不遠處，舉起雙手，又對著傑森比了個哈特，真情實意地感激道：
「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英雄大哥你真是個溫柔又正直的大好人！我會報答你的！」
在摩托車的燈光下，她小小的一只，卻站得筆直，兩只手抬起，堅持著比劃出一個大大的愛心，動作說不出的可笑又可愛。
傑森嘴角一抽，頭痛地撇過頭，衝著尤朵拉拼命揮手。
……你快走吧你，看見你這死丫頭就糟心。
等到尤朵拉一步三回頭地終於走進了公寓，傑森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笑聲。
這陣笑聲先是隱隱約約，再逐漸變大，最後終於像是克制不住了一般爆發出來，笑得像是斷了氣一樣。
傑森面無表情地扭頭，衝著黑暗裡的某個方向發射了一枚飛鏢。
夜翼迪克輕易躲過這枚飛鏢，從黑暗裡跳了出來，滿臉笑意。
他看著燈火通明的公寓，又想起那個小姑娘離開之前的比心動作，笑得渾身發顫。
「……哈哈哈、哈哈，我說你，你在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小太陽助手？英、雄、大、哥？你終於決定重返義警行列了？」
傑森：「…………」
他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惱羞成怒。
去他媽的義警，去他媽的英雄！
老子明明就是個職業反英雄，那丫頭自己找上門來還死纏爛打的，非說我是英雄英雄的，老子又有什麼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瑪麗有只小綿羊是一首非常魔性的兒歌，而且絕對似曾相識的熟悉。
大家可以去搜搜看，保證聽了兩遍之後就開始無意識地哼→_→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2
第11章 神奇的她
曾經的一代羅賓，現在的夜翼——迪克·格雷森，這段時間正在調查黑面具和萊克斯·盧瑟突然開始的合作一事。
按照計劃，他本來打算於今天晚上潛入黑面具總部調查的，卻沒想到被傑森搶先了一步。
更糟糕的是，被傑森和那位召喚師小姐這麼一鬧騰，整個總部一片狼藉，實驗室裡的資料更是被洗劫一空。
無奈之下，迪克就只好厚著臉皮來找傑森了。
傑森脫離了蝙蝠家族之後，化身成了紅頭罩，和許多黑幫組織爭奪哥譚地盤、搶奪資源，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在幫忙維護哥譚的治安和規矩。
故而，蝙蝠俠對紅頭罩的行為基本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盡量避免接觸傑森。
迪克則稍微要好一些，他和現在的紅頭罩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真要交流溝通起來，比起以前來說還要平和得多。
畢竟在傑森「死」之前，迪克不爽傑森搶走了他羅賓的位置，傑森則因為自己總被蝙蝠俠當成「迪克的影子」而厭惡迪克。
在笑料百出的小太陽尤朵拉蹦蹦跳跳地離開之後，兩個男人就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平靜談話。
迪克選擇性地把黑面具的一些情報告訴了傑森，作為交換，他希望能從傑森手上拷貝一份實驗室的資料。
「我注意到這段時間裡，黑面具和萊克斯·盧瑟的接觸十分頻繁，就有意識地調查了一下，居然真的發現黑面具和盧瑟兩人秘密達成了某項協議——這似乎是有關生化人實驗的協議，所以我本來打算今晚潛入實驗室調查的。」
迪克說著，無奈地聳了聳肩，
「……沒想到你先我一步。」
話雖這樣說，迪克非但一點都不生氣，反倒有些慶幸。
他欣慰地察覺到，雖然傑森口口聲聲地表示自己是個反英雄，但是他做的事還是非常有分寸和道德觀的。
傑森慢吞吞地抽了口煙，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迪克的幻想：
「想多了，我這樣干只是回報黑面具昨天對我的『盛情款待』罷了。」
如果不是黑面具突然腦子發抽地拿生化人去對付傑森，傑森也不可能直接闖到他的總部去給他這頓教訓。
他本來也的確覺得生化人的設計十分古怪，想要繼續調查下去，這才把生化人實驗室裡的資料全都拿了出來。
不過被迪克這樣一說，他就完全不想再管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巧的數據盤，隨手丟給迪克，悶聲道：
「黑面具研發了一種新的生化人，那是個大家伙。」
迪克頗為感興趣：「新的生化人？有多大？具體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傑森頓了一下，淡定道：「……被那丫頭一腦門撞飛出去了，具體什麼情況只能看資料。」
迪克可疑地沉默了一瞬，臉上隱約浮現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以為那位召喚師小姐的能力是……呃，召喚師？」
「……」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傑森掐滅了煙，鄙視道：「……她說她是召喚師，你還就真的相信她是個召喚師？」
迪克：「…但是你當時也沒否認？」
所以這也不能全怪他誤會吧？
傑森理直氣壯地反問：「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她是變羊人、牛頭人？」
迪克頓時無話可說，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講真，就當時那個狀態，他還以為那位召喚師小姐和傑森的關系非常親密，導致傑森甚至都不樂意讓自己知道那位女士的真實代號。
……俗稱，吃醋。
畢竟，自打傑森成為紅頭罩以來，就一直是以獨行俠的身份行動的。
根據迪克這兩年的觀察來看，那位召喚師小姐還是頭一位有幸坐到傑森摩托車後座上的姑娘。
不僅如此，傑森居然還學會有意識地照顧那位召喚師小姐，甚至送她回家……也難免迪克會有所誤會。
直覺真的這樣解釋會立刻跟傑森打起來，迪克索性轉移了話題：
「我想，對於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說，你給她起變羊人、牛頭人這種代號無異於是在欺負她——老天，你是愛取綽號的小學生嗎？相信我，你也不樂意自己的名字是什麼羊頭罩、牛頭罩之類的吧？」
牛頭人也就算了，傑森一說變羊人，迪克立刻就回想起了給與自己極大心理陰影的三宮魔，簡直汗毛倒豎，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想給渡鴉打個電話。
「……」
傑森沒吭聲，甚至覺得莫名其妙。
變羊人、牛頭人這些代號又不是他想出來的！
懶得向迪克解釋，傑森就干脆直接帶著迪克進入自己的安全屋，把前兩天晚上尤朵拉使用能力的錄像視頻全都翻出來給迪克看。
看見第一個晚上的尤朵拉，迪克笑得十分開心，突然就覺得變羊人這個稱號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還覺得意外地有點可愛。
看見第二個晚上的尤朵拉，迪克咽了口口水，驚悚地看著尤朵拉拿頭打架，在實驗室裡橫衝直撞，怎麼看都好像無愧於牛頭人的代號，簡直暴力到了極點。
一個是不講道理的法師，一個是不講道理的戰士，這兩種能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想起尤朵拉自稱「召喚師」……
迪克來回翻看錄像，模糊地猜測到這孩子或許有著某種天賦，能夠召喚出各種不同的魔法生物，並讓其附身在自己身上，從而表現出截然不同的能力。
雖然目前，迪克還搞不清楚尤朵拉究竟還能召喚出多少種魔法生物，但是光是從這個變羊的能力和拿頭撞人的能力來看，無一例外地……都很危險。
擁有這樣危險的能力而不自知的狀態非常可怕，想起之前那個小姑娘傻乎乎的天真表現，迪克老媽子心頓生，滿是憂慮地勸傑森好好教育自己的助手。
「……」
傑森更頭痛了。
他不得不頂著迪克莫名鄙夷的目光，向對方解釋尤朵拉並不是自己的助手，以後也不會再以「蒙面義警」或者「紅頭罩助手」的身份出現了。
「是你想多了，」傑森淡淡道，「那孩子和我們不一樣。」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傑森不敢說是十分了解尤朵拉，但是從這單純的丫頭的言行舉止上，也差不多能看出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孩子了。
性格天真、容易輕信他人，脾氣溫和又很活潑，行事莽撞，幾乎不考慮後果，卻極富有正義感，一看就是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在溫馨的家庭裡長大。
每個中產階級家庭裡或許都會出現這樣的孩子，前途光輝，積極向上，對未來充滿信心，對現實有所不滿，希望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去改變它，夢想著成為超級英雄。
傑森見過很多這樣的年輕人，也並不討厭這樣擁有夢想的人，遇見尤朵拉這樣陽光燦爛的小傻白甜，他也會下意識地去看護一下……但是如果真要叫尤朵拉這樣的姑娘摻和進自己的生活，傑森也不願意。
……因為人格有缺憾的反英雄，和尤朵拉這樣的小太陽本質畫風就不一樣，沒法一塊兒玩耍。
出生環境和家庭背景決定了一個人的三觀和未來，或許有那麼一天，好人家出生的小太陽尤朵拉會真正地實現夢想，變成一個超級英雄，但是她絕不可能成為哥譚的英雄。
在傑森沉思之際，迪克早已借用了傑森的資料和蝙蝠洞裡的科技，把這位召喚師小姐的情報調查得一清二楚。
看著屏幕上關於尤朵拉的資料，迪克沉默良久，略帶艱難地開口：
「……很遺憾，你猜錯了，這孩子從八歲開始就沒有家了。」
安全屋內頓時一片寂靜。
傑森的手指輕輕地顫了顫，詫異地看向迪克那邊的電腦屏幕，連煙灰落到自己手上都沒注意到。
屏幕上，小姑娘的照片十分顯眼，漂亮的她眯起眼，對著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照片下方則是她的一些詳細資料：
「尤朵拉·哈代，十八歲（於三天前剛滿十八歲），以全校第一的成績畢業於哥譚市高中，被哥譚大學金融系全額獎學金錄取，中學期間獲得多項學科競賽獎雲雲……」
光看這一列，尤朵拉的履歷十分光輝，和傑森猜測得沒有什麼兩樣。
再翻到下一列，一眼看過去，兩個男人簡直懷疑自己眼花了：
——尤朵拉·哈代，生父不詳，生母是麗莎·哈代，曾經是一名街頭流鶯。
十年前，麗莎·哈代被馬羅尼家族的某個中層頭目看中，她當即選擇拋棄了八歲的女兒，成為該頭目的情婦。
而被母親丟下時，尤朵拉·哈代年僅八歲，且還因為過失傷人罪差點被控訴。
這個過失傷人的整個過程是有人闖入母女倆的小家，欲行不軌。
在整個履歷上，尤朵拉所獲的成績和獎項密密麻麻，堪稱學霸天才，不僅如此，她還十分積極地參加學校社團活動，參加各種社區公益服務。
可是關於她的家庭和生活來源，資料上就只有幾行冷冰冰的文字。
有些傷口，沒有經歷過就不會懂得其中的痛楚。
旁人即便是看了這些資料就算了，或許也只是對尤朵拉抱以一陣憐憫：哦，這小姑娘的母親不要她了啊，那她挺可憐的。
反正天大的慘事都是別人家的。
但是，迪克和傑森兩個人都有著和尤朵拉類似的經歷，都對破碎的家庭有著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對尤朵拉的經歷尤其感同身受。
同樣是失去了父母，迪克至今仍有心理創傷，同樣是被母親拋棄丟下，傑森在街頭流浪，窮到跑去偷蝙蝠車的輪胎。
……而尤朵拉呢？
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好好完成了學業，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既沒有因為家庭教育的缺失而走上歧途，也沒有因為童年傷人陰影而產生什麼心理問題。
屏幕上，有關於她的每張照片，照片裡的她都笑得很甜。
「…………」
傑森和迪克莫名地有種「輸了」的感覺。
夜深了，兩個大男人坐在電腦前面，誰都沒有心思繼續調查工作。
迪克神色復雜地敲擊著鍵盤，來回翻看尤朵拉的資料，問傑森：「關於尤朵拉·哈代的能力問題……不如我先去問問渡鴉？」
傑森悶頭抽煙，一聲不吭地點了下頭。
他開始很認真地思考，假設到了明天晚上，這個叫做尤朵拉的姑娘又不聽勸地跑來東區找自己……
他到底是應該繼續態度堅決地抵制她來幫忙，還是應該干脆把她帶在身邊，至少教會她如何在危險中保護好自己，安全隱藏自己的身份？
……反正，總不可能就這樣放著她不管。
整個晚上，傑森一直處於糾結的兩難選擇之中。
到了第二天黃昏，迪克已經動身去大都會調查萊克斯盧瑟和黑面具合作的事情了，傑森還在猶豫。
然後。
他發現，今天晚上尤朵拉居然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沒跑到東區來粘著他，張口閉口英雄大哥什麼的。
傑森：「……………………」
仔細想想……的確之前她答應過自己了，所以這姑娘也算十分守信用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這麼省心的行為也完全避免了自己陷入糾結兩難的選擇困難症中…………個屁啊！！
——這死丫頭他媽的到底去哪了？？！
既抓狂又煩躁，傑森開著摩托車，滿東區地晃蕩，到處去找「極有可能自己跑去單干」的尤朵拉。
找遍整個東區未果，他又硬著頭皮偷偷潛入尤朵拉的公寓，想看看這丫頭是否真的按他說的那樣呆在家裡沒出去。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尤朵拉的家裡漆黑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
傑森站在尤朵拉空蕩蕩的公寓裡，氣得咬牙切齒。
他既擔心這丫頭是不是自己獨自跑去東區見義勇為了，又害怕是自己當初刪監控的時候疏忽了，讓黑面具的人發現了她的身份，對她使出了什麼手段。
想起那些研究員們，傑森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他下意識地拿起聯絡器，一邊走出門去一邊打算聯絡迪克或者提姆……
在開門的瞬間，他冷不丁地迎面撞向了一記結實而迅猛的直拳。
這記拳頭的後面，是傑森·伯恩冷冰冰而帶著殺氣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傑森終於相遇了：）
我承認我在搞事情~
第12章 未解鎖的英雄
時間倒回到今天一早。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尤朵拉就爬了起來，快速穿上工裝褲、長袖T恤，帶上厚手套和草帽，不理會系統的催促，出門坐公交前往哥譚大學。
今天，是她高中時最要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舉家搬離哥譚的日子，她早就和那個女孩子約好，今天要幫人家搬家的。
所以，她才在昨天晚上答應傑森時答應得那麼爽快。
——我保證今天晚上絕對不跟著你，也不出來亂晃啦！
因為我今天要幫人搬家，明天繼續哦。
欠債很頭痛，好多任務還沒完成，但是這不妨礙尤朵拉趕赴女朋友家裡幫忙，並送她離開哥譚。
在尤朵拉看來，朋友搬家當然比什麼系統任務、自己還債更重要。
尤朵拉的好朋友叫做露西·約翰遜，是一個長相美艷的金發姑娘。
兩個人從中學一年級開始就黏在一起，露西對尤朵拉的照顧數不勝數，直到高中畢業，兩個姑娘才哭著迎來分離。
露西本來都和尤朵拉約好了一塊兒考進哥譚大學的，卻因為父親工作調動的關系，全家不得不離開哥譚，舉家搬到種花家。
對於露西來說，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壞事，她還可以借這個時機出國去玩。
但是對尤朵拉來說，相處了六年、親密無間的唯一朋友就要遠遠地離開自己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了，簡直不能更舍不得。
公交車到站之後，尤朵拉熟練地繞過哥譚大學，走到這附近一條街上，看見一個穿著花襯衫和牛仔褲的金發姑娘遠遠地站在家門口，朝著自己拼命揮手。
那個金發姑娘就是露西·約翰遜。
看見了一周未見的朋友，尤朵拉本該像以往那樣尖叫著撲過去抱住露西，但是這一次，她一打眼，就看見了露西頭頂上的那個熟悉的英雄圖標，整個人頓時就僵住了。
……很好，又是一個系統界定的英雄。
在安裝了這個該死的游戲系統的三天時間裡，她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好像除開自己之外，身邊所有人全部都是系統界定的英雄。
尤朵拉：……我開始感到被孤立_(:з)∠)_
與伯恩和友軍大哥還有些不同，露西頭頂上的那個英雄圖標標志並不是正常的黃色，而是一種半透明的暗淡灰色。
拳頭1號表示，圖標是灰色，就表示這名英雄現在還處於未解鎖的狀態。
通常而言，這種未解鎖的狀態意味著該名英雄現在還不能被稱之為「英雄」，但是卻擁有一定潛質或會遇到驚險的奇遇，能夠在未來的某天成功解鎖英雄狀態。
因為目前並未解鎖，灰色英雄圖標既不能被標記為友軍，也不能被標記為敵軍，更無法看見尤朵拉的能力像征。
尤朵拉的心裡忽然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她有點懵懂地迎接了露西的擁抱，和露西有一句沒一句地問候了兩聲，然後突然問閨蜜：
「你最近……呃，有沒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事情？比如腦子裡有個聲音在說話，做夢夢見玩游戲什麼的？」
露西莫名其妙地看著尤朵拉，翻了個白眼：「朵拉，你又幻想自己是天選之子了？」
就像尤朵拉沒搞明白為什麼露西會變成未解鎖的英雄一樣，露西同樣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像尤朵拉這麼倒霉的姑娘，還總覺得自己無敵幸運、天選之子？
尤朵拉：「……」
什麼叫做幻想啊，我本來就是天選之子好嗎！？
露西的家就住在哥譚大學邊上，算是標准學區房，她的父親在確認搬家之後，就已經光速把這棟房子給租出去了。
所以現在，整個家裡亂糟糟的，露西的父親和兄弟都在忙碌地打包行李和衣物，准備在下一任租戶來哥譚之前就趕快搬走。
因為中學時老是來露西家蹭吃蹭喝的緣故，尤朵拉和她們一家人都挺熟悉的，見面之後也沒有過多寒暄，就挽起袖子幫露西整理她的行李了，露西的母親還熟稔地讓尤朵拉留在家裡吃午餐。
兩個年輕的姑娘就縮在房間裡，一邊整理著過去的回憶，一邊閑聊。
……雖然閑聊的內容基本不在同一個頻道。
露西：「我和高中時的那個橄欖球隊隊長分手了，那個傻大個居然敢背著我劈腿！老娘直接當著他所有哥們兒的面把他陽萎的事情用喇叭公放了三遍！」
尤朵拉：「……干得漂亮，真是我的好姑娘！那你在報復完之後，有沒有感覺到身上突然之間多了什麼洪荒之力？口吐芬芳之後有沒有一種超脫萬物的感覺？」
露西：「？」
露西：「我明天就要和我家裡人一塊兒飛去種花家的台島市了……我倒是還好，問題是你怎麼辦呀？你一個人呆在哥譚，我怎麼都不放心……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怎麼樣？」
尤朵拉：「你搬去台島市以後記得天天給我來個電話，要是在那遇見了種花家的世外高人的話別猶豫，立刻就拜師學藝……」
露西：「？？」
露西：「知道嗎？我爸把房子租給一個哥譚大學的學生了——天啊，那男孩的身材可還真好，穿起西裝的樣子比布魯斯·韋恩還要有味道！不僅如此，他一口氣就把兩年的房租全都付了，而且他來這裡看房的時候開的還是輛捷豹……我說這麼多，單身的你該懂了吧？」
尤朵拉：「……對，你先單身著吧，萬一遇見了什麼人渣觸發什麼flag就不好了，反正你看男人的眼光總是不好，單身最安全。」
露西：「？？？」
苦口婆心的金發姑娘終於忍無可忍，她撲向尤朵拉，兩個姑娘扭成一團撓癢癢，邊笑邊尖叫：「你壓根就沒聽我說話吧剛剛？——快說，為什麼走神了？」
尤朵拉被撓得笑得差點岔氣，心裡有苦說不出。
聽見拳頭1號這樣解釋未解鎖英雄，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直覺露西可能會遭遇什麼意想不到的危險。
但是以露西目前的狀態，尤朵拉又沒辦法和她組隊，也不好直白地說她未來是個英雄（拳頭1號表示容易引起蝴蝶效應）。眼看著都要離開哥譚了，真要是遭遇到了什麼，尤朵拉也沒法及時趕到。
看著露西什麼都不知道的嬌美臉頰和她頭頂灰色的英雄圖標，尤朵拉又急又亂，只好問系統：「我能把系統商店裡的裝備送給別人嗎？」
……她想把賺來的所有游戲金幣先用來買一件能夠把人復活的裝備給露西，這樣的話，露西就算是遭遇了什麼致命危險也好歹有兩條命。
拳頭1號鄙視地道：【……你以為裝備商店是沃爾瑪超市嗎？】
它作為一個個人游戲終端，綁定且負責的對像只有尤朵拉，裝備當然不能隨便轉移。
尤朵拉就只好一遍一遍地在露西耳邊重復，離開哥譚以後注意人身安全，每天記得給自己打兩個電話，感覺到身體或者腦子裡哪裡不對勁就及時告訴自己雲雲……直聽得露西耳朵起繭。
露西更加莫名其妙了。
雖然尤朵拉平時就很黏她……但是黏到今天這種程度也是少見。
她自動把尤朵拉的反常行為解釋為是舍不得自己離開哥譚。
於是露西甜蜜道：「你放心，我爸在那邊也就工作一兩年，等到時候我馬上申請轉校回哥譚來陪你，好不好呀？」
……不對！哥譚市明顯更危險！
尤朵拉臉色一變，立刻嚴肅道：「……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去台島市比較安全。」
露西：「…………」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上搬家車，又把整棟公寓都清掃了一遍，天都已經擦黑了。露西的媽媽做了豐盛的大餐來招待尤朵拉。
尤朵拉特別喜歡這種家庭風味的餐點和露西家的氛圍，她們一塊兒美美地吃了一頓。飯後，露西的爸爸約翰遜先生把尤朵拉叫到一邊，鄭重其事地交給尤朵拉一串鑰匙和代理證明。
他歉意地把自己的房子拜托給了尤朵拉。
雖然把房子已經出租出去了，但是萬一這棟房子裡出現了什麼問題，比如被人惡意放火了、被炸飛了之類的，索取保險理賠和找人來維修都需要房屋主人到場。
鑒於約翰遜先生全家都要離開美國，在這兩年裡很難再回來，他左思右想，只好全權委托給全家人都很信任的尤朵拉。
「也不需要你多做些什麼……只是萬一有什麼不長眼的家伙又鬧出什麼爆炸案、超人類拆房子之類的，就可能要麻煩你應付一下保險公司的人了。」
約翰遜先生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釋。
沒辦法，這裡是哥譚市，什麼糟糕的事情不會發生呢？
尤朵拉立刻就答應了。
約翰遜先生松了口氣，連忙把那位租客的聯系方式也交給了尤朵拉，方便她隨時溝通。
晚餐過後，約翰遜先生先開車把尤朵拉送回了她的小公寓，然後才帶著一家人向機場趕去。
臨走之前，尤朵拉抱住露西不放，哼哼唧唧地蹭了一頓，忍著眼淚，目送露西離開。
她一個人站在公寓門口，有點落寞地看向遠處，直到露西家的面包車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夜幕裡，才抹了一把臉，依依不舍地往家裡走。
在電梯間前，尤朵拉的眼圈都還是紅的，卻還是振奮起精神，言之鑿鑿地給自己打氣：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露西離開這裡真是太及時了，畢竟哥譚的危險太多了，她離開這裡，對她的安全有很大保證……說不定她跑到種花家以後，真的是遇見了什麼少林寺的大師拜師學藝，真的成為英雄了呢？」
……這自我安慰、自我調解的本事還真是絕了。
察覺到她此刻依舊難過的心情，拳頭1號沒有說話。
礙於權限和規則，它並不能告訴尤朵拉有關於英雄「露西」的所有資料。
也或許是終於發覺她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它難得良心發現，動用了一點兒系統本身的權限，臨時為尤朵拉准備了一個小禮物。
拳頭1號：【差點忘了告訴你，恭喜你順利升到了3級，我們特意為你准備了一個新手寶箱。在這種寶箱中，可以開出200~500不等的金幣，極小的幾率能夠開出英雄，即微笑的幾率能夠開出成品裝備，這個全看你運氣。】
尤朵拉眼前一亮，立刻打起了精神。
此刻的她明明滿臉淚痕，鼻子都紅的，卻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哈哈哈！我可是有幸運BUFF傍身的天選之人！肯定不是英雄就是裝備！」
拳頭1號假裝嗤之以鼻。
尤朵拉迫不及待地伸手，點開屏幕裡的寶箱，果不其然地發現自己抽中了一件裝備！
她立刻破涕為笑，兩手叉腰，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你看，你看！我果然抽到了裝備！我就說我有幸運BUFF加持的嘛！」
……因為本來就打算送你一件裝備啊。
看見尤朵拉的心情瞬間變好，拳頭1號松了口氣，跳轉頁面，自動將那件「抽出來」的裝備配置到她的身上。
配置成功之後，尤朵拉的身上隱隱地泛起了一絲紅光，又很快消失了。
她低頭查看自己的狀態欄，發現在狀態欄後面的空格子裡，憑空多出了一件玫瑰色的復古盔甲，看起來既威嚴又好看。
復古盔甲的名字是【荊棘之甲】，提供生命值和護甲之外，在被其他人的普通攻擊命中時，還會回敬給對方魔法傷害，算是很實用的裝備了。
通俗一點來說，這件盔甲的作用就是把尤朵拉裝備成了一只小刺蝟，誰先動手打刺蝟，誰就會被刺蝟身上的刺給戳傷。
拳頭1號則解釋說，這件【荊棘之甲】是公司新研發出來的裝備之一，可能會產生BUG，正好可以用來測試。
尤朵拉小雞啄米式點頭，只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心中的幸福指數再度升高。
也恰好是在這個時候，電梯終於抵達了尤朵拉家的那一層。
眼看著就要到家，忙碌了一天體力活的尤朵拉無暇再管什麼荊棘之甲的問題了，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洗個熱水澡，躺在柔軟的被子裡吃冰淇淋看動畫片，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叮咚」一聲，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
直面走廊上的場面，尤朵拉好不容易擠出的一點放松笑容徹底僵硬在了臉上。
「……」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是她眼花了，還是哥斯拉剛剛來過哥譚？
為什麼自家走廊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物品殘骸？？
四分五裂的垃圾桶、四分五裂的卷閘門、四分五裂的陶瓷花盆、四分五裂的瓷磚地板……就連她家的大門都是四分五裂的！！
草，她家的大門！
尤朵拉眼前一黑，險些當場去世。
在亂糟糟的走廊上，兩個讓她格外熟悉的身影從走廊的另一端衝了出來，一邊同時往尤朵拉的方向移動，還在一邊凶猛地互相搏鬥使絆子。
一個是尤朵拉的萬年好鄰居伯恩，一個是尤朵拉剛剛綁定的友軍英雄大哥，這兩人此刻完成展示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面目，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尤其是伯恩——這個尤朵拉心目中的「稍微有點身手」的好人，居然能和那位英雄大哥打得不分上下，而且凶殘程度相差無幾！
在互相毆打的過程中，這邊的這個一腳過去，徹底踩碎了尤朵拉掛在自家門口的小鈴鐺，那邊的那個一拳還擊，直接打爛了尤朵拉掛在走廊上的油畫。
沒等尤朵拉想明白為什麼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會在自己家門口打架，正在打架的兩人就發現了她。
停頓了瞬間，他們同時咆哮著喊她：
「死丫頭你過來！」
「朵拉快離開這裡！」
尤朵拉：「……？？？」
見尤朵拉茫然地僵在原地，兩個人旋風一般地衝向尤朵拉，這個拿起一邊的滅火器打人，那個從腰帶裡拿出幾枚飛鏢甩出去……
「砰砰砰」，「嗖嗖嗖」幾聲之下，她家那本就碎成幾塊的大門發出了死不瞑目的慘叫聲，徹底告別人世。
親眼看見這一幕慘劇，尤朵拉僵在了原地，渾身顫抖。
——啊啊啊啊啊你們這兩個打架的人給我賠錢錢錢錢錢錢！！
僅僅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傑森·伯恩和傑森·陶德跌跌撞撞地衝到了尤朵拉的面前。
在尤朵拉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們一左一右，幾乎是同時伸手，用極大的力氣分別拽住了尤朵拉的兩邊胳膊。
尤朵拉還在懵逼中，她的身上卻猛地閃過一絲紅光。
緊接著，兩道清脆又滲人的「哢嚓」聲同時響起。
在荊棘之甲的反傷下，兩個傑森同時悶哼一聲，手臂骨折，全身抽筋，最後同時倒地不起。
尤朵拉：「…………」
拳頭1號：【…………】
剛剛不是說過了，這個裝備，還在測試階段……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國慶快樂~
因為國慶這幾天隔日更，自然而然變得粗長的我_(:з」∠)_
未解鎖的英雄是露西，可能現在大家還猜不到她是誰……
第13章 系統bug
尤朵拉的家所在的這棟樓屬於一梯兩戶的設計，她家和伯恩家相對而立，走廊又淺又窄。
所以，在兩個傑森打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出來阻止這兩個越打越上頭的小伙子，甚至連個報警的都沒有。
電梯門外，整個走廊上一片狼藉。
地板、牆壁上出現無數裂痕，消防櫃凹凸不平，滿地都是玻璃碎片和泥土，時不時摻雜著彈藥痕跡，一看就是火拼現場。
尤朵拉茫然無措地站在電梯口，在她的腳邊，兩個罪魁禍首一左一右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兩個男人剛剛衝過來抓她的時候太用力，被尤朵拉身上的荊棘之甲自動判定為攻擊然後開啟反傷模式，直接就臉朝下倒地了。
「……」
她頭痛地捂住額頭，憂郁地問系統，「伯恩也就算了，英雄大哥明明都被我綁定友軍了，這樣也會被反傷嗎？更何況，這件裝備的反傷效果好像遠比裝備介紹裡的要強啊？」
根據游戲系統的設定，在被尤朵拉綁定為友軍之後，就無法互相傷害了，尤朵拉的傷害型技能對友軍不起作用，但是同樣的，友軍也沒辦法傷害到尤朵拉。
拳頭1號十分冷靜：「沒錯，這是BUG，應該是反傷的傷害比例設置錯了，友軍光環也忽視掉了。」
輕飄飄地丟下這麼一句話，拳頭1號立刻就又開始裝死。
尤朵拉：「…………」
恭喜你，終於通過我監測出了第一個游戲BUG——但是現在你叫我拿這兩個昏迷過去的大男人怎麼辦？恩？？
先不說她怎麼把這兩個男人扛回家，也不說她怎麼把這兩個人叫醒……重點是等到他們醒來了自己該怎麼去解釋這個該死的荊棘之甲BUG啊！
尤朵拉瑟瑟發抖，腦海裡栩栩如生地浮現出了友軍大哥醒來之後暴打自己和伯恩的畫面。
既不能報警，也不能叫急救車。考慮了片刻，她小心地把地上的碎玻璃和土渣子踢到邊上，然後吃力地抱住友軍大哥的腰，小心翼翼地拖著他，准備把他帶到自己公寓裡面去。
——真不是尤朵拉厚此薄彼，而是友軍大哥此刻還帶著紅頭罩，暴露在走廊上的時間越長越危險。
短短幾步之遙，尤朵拉吭哧吭哧地喘氣……友軍大哥是真沉啊，這噸位起碼兩百磅吧？
終於走到家門口，累得不行的她一抬眼看向自己的家裡，再度氣得渾身發抖。
本以為她家大門已經足夠死不瞑目了，結果尤朵拉從敞開的大門看過去，就發現自己的小家比大門死得還慘！
莫名其妙爆炸了現在還在不斷噴自來水的廚房水管、滿是彈痕和刀印的牆壁、倒塌變形的鞋櫃、爛成抹布的窗簾、一分為二的沙發……以及被水泡爛的地板和滿地的玻璃渣木屑，讓她的溫馨小家瞬間變成了垃圾場。
尤朵拉：「…………」
她面無表情，直接扯起躺在外面的兩個王八蛋的腿，粗魯地把他們拖到了伯恩的家裡。
伯恩家倒是完好無損，等尤朵拉把兩個大男人拖到他家，裝死已久的系統又冒了出來：【我剛剛把關於荊棘之甲BUG的問題反饋給了公司，果然是反傷的傷害比例設置錯了，本來反傷的力度應該是對方傷害的百分之十，現在卻是對方傷害的十倍。不過不用擔心，現在已經被修復過來了。】
「…………」
尤朵拉以手抵住下巴，臉色沉痛，開始COS思考者。
那麼問題來了，十倍的魔法反傷，這兩個家伙手臂說不定都直接骨裂了，明天還能醒來嗎？
雖然說這兩人莫名其妙打架導致自己的家完蛋了，但是總歸來說……都是荊棘之甲的錯，所以她怎麼說都是主要責任人。
她思考了一會兒，打開了系統裡的英雄商店。
為了這兩個昏迷不醒（破話自己的家）的男人，摳門如尤朵拉，居然咬著牙、黑著臉，拿出了500游戲金幣，顫抖著在英雄商店裡買了個治療型英雄。
——喜大普奔！喜聞樂見！恭喜摳門宿主終於氪金！
拳頭1號立刻在UI界面裡撒出無數小花花。
英雄【眾星之子】，是尤朵拉結合英雄能力、目前情勢……以及英雄價格綜合考慮而購買下來的治療輔助型英雄。
這名英雄擁有星辰之力，能夠召喚流星和創造星體結界，更重要的是她能夠利用星辰的力量來治療友軍，相較與其英雄而言，這名英雄的治療量比起其他治療型輔助來說要高上不少。
除此之外，眾星之子也是唯一一個能給非友軍的一般人進行治療的英雄，恰好方便尤朵拉對伯恩進行治療。（敵軍除外）
當然，尤朵拉選擇這名英雄，跟以上理由毫無關系，主要是因為眾星之子比較便宜，只要500游戲金幣，其余的治療型輔助基本都要三千多。
拳頭1號：【…………】
想你終於能氪金買英雄的我果然還是太甜了。
加載上眾星之子，尤朵拉的額頭上瞬間長出了一根長長的月牙色的角，有點兒類似於獨角獸的角。她的手中也憑空出現了一根修長的權杖，不是很沉，說不清是什麼材質制造的，權杖頂端是一枚金屬材質的彎月。
她拿起權杖，不假思索地就先對伯恩進行了治療。
如星光一般的奇妙流光從權杖頂端的彎月中流淌而出，無數熠熠生輝的金色粉末彙聚在一起，如同流水一般，輕輕地籠罩了伯恩。
頃刻之間，連尤朵拉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那陣像征著治療之力的聖光就已經把伯恩手臂上的骨折治療完畢。
不僅如此，還順便為伯恩解決掉了全身抽筋的毛病，貼心地提供了立刻叫醒服務。
伯恩瞬間就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一眼看見的市拿著一柄奇怪權杖、全身發光的尤朵拉。
尤朵拉：……
伯恩：……
尤朵拉剛想抬起爾康手，再對伯恩說句「你聽我解釋」的時候，就見男人的目標一變，再度看向了倒在他身邊的友軍大哥，眼中精光一閃，殺氣四溢。
她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幾乎下意識地撲到伯恩身上：「冷靜一點！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這個紅頭罩是我朋友！」
好懸沒被尤朵拉腦門的角戳個對穿，伯恩反手接住小姑娘，干淨而冷淡的臉上難得浮現出怒容。
「所以……」他盯著尤朵拉的眼睛，輕輕地、一字一頓地說，「你才認識他兩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了？」
尤朵拉：「……？？」
她下意識地愣了一秒，立刻反應過來：「等等，不對啊，你怎麼知道我認識他剛好兩天的？」
「……」
這回輪到伯恩開始沉默了。
兩人臉對臉互相對視了三秒，默契地決定忽略過這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互相殘殺型話題。
尤朵拉臉色尷尬，磕磕絆絆說：「……總之，這個紅頭罩不是什麼壞人，而且我絕對能保證他不會傷害到我。」
別的不敢保證，她對於系統這種決不能傷害友軍的流氓規定還是比較信任的。
伯恩雙手環胸，這才把視線落在了尤朵拉腦門上的角和手裡的權杖上，想讓尤朵拉解釋的意味十分明顯。
尤朵拉：「…………」
別問！問就剛剛覺醒能力的變種人！
在伯恩不容忽視的注視下，她還真就這麼說了。
她硬著頭皮，把自己加載的英雄能力解釋為自己在兩天以前剛剛覺醒了某種變種能力，並未了測試這種捉摸不定的變種能力，這才找到了地毯上躺著的男人來幫忙。
和伯恩的對話裡，尤朵拉也隱約察覺到了這兩個人打起來的主要原因。
伯恩應該是發現友軍大哥突然出現在了自己家裡，而她本人又不在家中，這才誤認為友軍大哥是什麼偷偷潛伏進來的小偷壞蛋，和友軍大哥產生了衝突。
說實話，如果不是友軍大哥的腦袋上頂著一個英雄圖標，尤朵拉也會覺得這人不像好人。
至於友軍大哥為什麼會突然找到自己家裡來……
該不會是今天晚上自己沒出去找他，他這才找過來了吧……呵呵，不會吧？
不管怎麼說，這場衝突的起因終歸就是因為自己。
尤朵拉嘆了口氣。
這下子，她還真不怎麼好開口，讓伯恩和友軍大哥賠她的房子了。（……
和伯恩說清楚之後，尤朵拉當著伯恩的面，又對著友軍大哥使用了一次眾星之子的治療技能「星之灌注」，讓友軍大哥也很快清醒過來。
與伯恩的反應一模一樣，這位戴著紅色頭罩的凶悍男人陡一清醒過來，先是抬手按住自己的頭罩，然後注意到了腦門長角的尤朵拉——基於前兩天的經驗，他並沒有太大震動，最後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靜立在一變的伯恩，眼中精光一閃，殺氣縱橫。
尤朵拉早有准備，當即就打算撲過去攔住友軍大哥讓他冷靜下來，沒想到伯恩居然搶先一步拎住她的衣領，把她往後面輕輕地一帶。
然而，從紅頭罩男人的角度來看，就好像是伯恩把尤朵拉摟到自己懷裡並威脅他的表現。
紅色頭罩的凶悍男人似乎冷笑了一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把手指捏得「嘎達嘎達」響，聲音沙啞地嗤笑道：「想拿這丫頭當擋箭牌？我看你是沒挨過牛頭人的毒打。」
尤朵拉：「……」
我看你才是沒挨過仙靈女巫的毒打？！
好不容易和友軍大哥也解釋清楚，時間都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
終於發現各自誤會之後，氣氛十分尷尬，兩個男人分別坐在寬敞沙發的兩側，誰也不看誰，誰也不說話。
最終，還是伯恩打破了沉默，率先向之前打得你死我活的對手伸出了友誼之手：「傑森·伯恩，為之前的誤會向你道歉。」
「……」
某個同樣叫做傑森的男人臉色越發不好看了起來。
很勉強地伸出手，飛快地和伯恩握了一下手，傑森·陶德冷淡地道：「紅頭罩，同樣為之前揍你感到抱歉。」
雖然是道歉，但是說話的語氣完全沒有感受到半分歉意。
正在泡咖啡的尤朵拉驚訝地抬起頭：「什麼……你真的就叫紅頭罩？」
真有人起這麼不講究的代號啊？
傑森不耐煩道：「對，怎麼了？」
難不成老子還要當著這家伙的面再說一遍自己叫傑森？
伯恩：「？？？」
啥玩意兒？朵拉你說得這麼熟稔結果連對方代號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嗎？？
尤朵拉深吸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把咖啡往兩人面前一放，真誠道：「首先，我要先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今天白天我幫朋友搬家，這才沒有在家，沒想到讓你們誤會了。」
傑森面色不善地咽下一口熱咖啡，情緒十分復雜。
他擔心成那樣，結果這死丫頭居然是去幫別人搬家了？？
他總不好當著這個叫傑森·伯恩的家伙的面對尤朵拉多說什麼，所以他默默喝咖啡。
伯恩估計也抱著和傑森同樣的想法，所以他也默默喝咖啡。
等兩個人把大半杯咖啡喝完，尤朵拉拍了拍手，微笑道：
「好了，我已經向你們承認錯誤並真誠道歉了，順便還把你們給治好了……現在，你們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些什麼了？」
兩個傑森同時：「……？」
尤朵拉的笑容莫名變得有些危險，從身後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兩把掃把，甜甜地問：「你們兩個人在我家打架，還把我家所有的家具都打壞了，是真的沒考慮過我之後怎麼收拾呀？」
兩個傑森：「…………」
凌晨一點，尤朵拉家燈火通明。
褐色長發、琥珀眼瞳的漂亮姑娘笑眯眯地坐在家裡唯一的還算完好的餐桌上，手裡捏著一個計算器，像一個奴隸主一樣敲敲打打地計算著損失。
在她的莫名威懾下，兩個男奴隸默不吭聲，低頭乖巧干活。
廚房水管道修好、地板上的水及時擦掉、滿地玻璃渣清理完、窗簾掛好、電線安裝回去、打壞的家具修修補補、四分五裂的大門全部拆下來……
讓CIA頭痛不已、號稱世界上最難捕捉的頂尖特工傑森·伯恩拿出針線對著窗簾縫縫補補，曾經的二代羅賓、現在的難纏反英雄紅頭罩傑森·陶德在廁所通下水道。
整個家亂糟糟的，寂靜無聲，尤朵拉瘋狂敲擊計算器算賬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被這個計算器按鍵的聲音煩得要死，傑森憤憤地通完了下水道，剛想怒而對尤朵拉掀桌不干，腦子裡卻突兀地劃過了關於尤朵拉的那些資料。
根據資料上的說法，這間房子就是她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東西了吧。
……可是現在卻破破爛爛成了這個樣子。
「……」
本想發火的傑森又默不吭聲地折返回去，拿出拖把開始拖地。
雖然兩個大男人十分用心地在修修補補打掃衛生了，但是屋子裡的大多數家具都已經沒有辦法再正常使用了，牆壁滿是破損，地板更是因為被水長久泡過而需要全部翻新。
簡而言之，就是尤朵拉的家需要進行全面整修，也意味著她家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住人了，而且還需要花上一大筆錢。
尤朵拉再也克制不住情感，目光幽怨地看著兩個大男人。
被她的死亡凝視這麼一掃，傑森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他喉嚨一癢，咳嗽了兩聲，然後冷聲道：
「你看我干什麼？我難道是那種不負責任、管殺不管埋的人嗎？裝修公司你不用管了，我會找人幫你把房子翻新的，至於這段時間你的住所……」
傑森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安全屋足夠再塞下一個尤朵拉了，而且他也並不排斥和這丫頭共處一個生活空間，所以他又清了清嗓子，輕聲道，
「感謝我吧，你可以跟我——」
「你先住我家吧，朵拉。」伯恩搶先一步打斷了傑森的話，溫和又歉意地道。
「那是當然的啊。」尤朵拉毫不客氣地直接答應了。
多年的鄰居就是默契，兩個人相視一笑。
傑森·陶德：「……」
他把手裡的拖把棍捏得嘎吱嘎吱響。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啦麼麼噠
很多小天使都猜到啦，沒錯，露西來自超體，是一個bug級的存在……
第14章 半月為期
第二天清早，忙碌了一夜的三個人都很憔悴。
尤朵拉打著呵欠，熟門熟路地跑去伯恩家的廚房煮了一壺咖啡，又做了幾個雞肉三明治，很勉強地湊出了一份早餐，放到伯恩和傑森的面前。
傑森看著尤朵拉在鄰居家裡熟悉得好像是自己家一樣的動作，嘴角直抽。
他本來想提醒尤朵拉，讓她不要在這個奇怪的鄰居面前暴露太多能力。
但是看這姑娘的無意識行為，顯然是信任那個伯恩超過自己，所以他就懶得多說了。
但是在離開那棟公寓之後，傑森第一件事就是去調查尤朵拉家對門的那個古怪的傑森·伯恩。
從資料庫裡調出來的資料來看，伯恩的資料要比尤朵拉的更邊緣、更簡單，除了一列平凡到了極致的履歷之外，什麼都沒有：
「傑森·伯恩，二十六歲，哥譚高中畢業。生於哥譚市伯恩利區，母親遠赴加拿大，父親幾年前病故，沒有其余直系親屬。幾年以前就在尤朵拉家對面住著了，以父親存款和金融投資賴以為生……」
全特麼在扯淡。
傑森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伯恩的資料，基本上確認了這就是個假身份。
這些資料把伯恩描述得像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但是傑森·陶德現身說法就是……誰跟這個『普通人』干架誰知道。
光用一個燈管就差點把他勒死的家伙能是普通人？光是空手搏鬥就能和他打得不分上下的家伙能是普通人？光靠幾塊門板和滅火器就擋住了他所有子彈和飛鏢的能是普通人？？
傑森倒是想接著查下去，奈何這個叫傑森·伯恩的家伙資料少得太可憐了，日常生活又深居簡出，幾乎沒有什麼破綻。
而且傑森·伯恩這個名字太過普通，全美不知道有多少同名同姓的家伙，要想在短時間內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也很困難。
迪克試圖去阻止他：「……冷靜一點，我覺得你可能有點反應過度了，或許那個叫伯恩的家伙身手真的很不錯，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什麼危險分子啊？」
傑森，神色冰冷地：「那家伙只用一只圓珠筆，就差點捅穿了我的肺。」
迪克:「…………」
迪克：「那你還是繼續查吧，查完了記得把這家伙的資料也發我一份……」
在傑森忙碌於調查伯恩時，被調查的對像伯恩正在幫尤朵拉整理行李和次臥房間，以便她及時入住。
與此同時，伯恩也在問尤朵拉：「你知道那個紅頭罩的真實身份嗎？你真的知道他是干什麼營生的嗎？」
尤朵拉當然不知道。
在伯恩的臉色變化之前，她飛快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嘴硬心軟、又很溫柔的人呢。」
為了解釋清楚，尤朵拉就把前兩天晚上，自己和紅頭罩遭遇的事情選擇性地告訴了伯恩，重點突出了一下這位嘴巴上說的凶，實際行為很溫柔的特點。
伯恩不置可否，也沒有多做評價，他轉而開始擔憂起了另一件事情：「聽起來，你的能力似乎真的不是特別穩定。」
尤朵拉有點心虛地打著哈哈。
伯恩垂眸，沉吟片刻才道：「如果是變種能力的話，恕我無能為力……但是我認識一個不錯的變種人，我想他應該能幫助你掌控好自己的能力。」
說著，他就要去拿手機打電話。
此舉一出，尤朵拉立刻擺手，忙不迭地拒絕了：「不、不，我覺得我還是自己慢慢掌握比較好，暫時不太需要別人的幫助！」
一個有心幫忙，一個無心多說，兩人很快就陷入了僵持。
最終，還是伯恩先一步妥協了。
他嘆了口氣，也沒有多去詢問尤朵拉這幾天的異常和她的目的，只是伸出手，很輕很輕地揉了揉尤朵拉的腦袋，認真地說：「不管什麼時候，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
尤朵拉脫口而出：「——那我就問問神奇海螺。」
伯恩：「…………」
眼看著時間快到傍晚，尤朵拉擦著汗離開了伯恩家。
誒。
雖然伯恩好像真的比她想像的要強，但是他明顯有自己的秘密和顧慮。
這樣看來，還是別再讓他牽扯進自己的麻煩比較好。
根據系統的地圖導航，尤朵拉很快就找到了紅頭罩的居所。
為了給他一點自由空間，不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煩人的牛皮糖，她直接就近找了個路口蹲下來，守株待兔。
（傑森：……？就你這樣還不算牛皮糖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下山，人流變少，紅頭罩還是沒出來。
尤朵拉靠在電線杆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突然之間，她的耳邊擦過一道尖銳的呼嘯聲，緊接著就聽見一聲極為凄慘的哀嚎炸裂開來。
尤朵拉睜開眼，發現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身邊倒著一個捂著手痛呼打滾的家伙。
「在東區，你也敢就這麼隨便地睡街頭？」
高大男人紅頭罩模糊地嘲笑著尤朵拉，隨手拎起地上的倒霉蛋。
「我再晚一步，這家伙手都要伸到你衣領上了！」
這樣說著，傑森冰冷地看向手上這個准備對尤朵拉行不軌的家伙，接連出拳，一下下重重地揍他的胃部，直打到這人開始渾身抽搐著吐膽汁、翻白眼了才罷手。
「……」尤朵拉很想說她其實一直裝備著荊棘之甲。
如果紅頭罩再晚一步，這家伙的下場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把昏過去的倒霉蛋隨意丟在巷子裡，傑森直接強行拽起尤朵拉的胳膊，把她拉到相對安全的角落裡，抓狂地問她：「你是打定主意纏著我了是吧？」
從他的身上聞到比之前濃重幾倍的煙味，語氣聽起來也是心情十分糟糕的樣子。
尤朵拉干笑幾聲，連忙舉手發誓：「就這半個月！就這半個月！半個月以後我就開學了！」
——我發誓！這半個月裡只要一賺到五千萬我們立刻就分手！
……原來你還知道你要上學啊！
傑森怒極反笑，他咬牙切齒地：「……就半個月？」
尤朵拉盡可能真誠地：「就半個月！」
「半個月以後你就乖乖上學好好讀書？」
「半個月以後我立刻申請寄宿晚上乖乖晚自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很好。」
傑森的大手整個罩住尤朵拉的棒球帽，極為輕柔地按住她的整個腦袋，語氣危險地道：「那我就再忍耐你半個月。十五天以後，你要是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發誓我會把你送到伊麗莎白公主地去。「
尤朵拉滿懷期待：「公主地？那是迪士尼的什麼分園嗎？」
傑森冷笑幾聲：「想去嗎？不過就是在南極洲罷了。」
「…………」
合作勉強達成，尤朵拉像小鴨子一樣亦步亦趨、乖乖地跟著傑森，隨著他七拐八繞地，打開了好幾道門又穿過去，最終走進了一個像是廢棄工廠廠房的工作間。
這裡是紅頭罩專門改造出來的安全基地，他平時的休憩、工作、搜集情報和治療的場所。
尤朵拉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整個基地被人為地隔成了幾間相通的房間，有點像LOFT式公寓。一個房間分布著數台電腦和電子儀器，另一邊是一個小型醫療間，最深處的那間房擺設著很多健身器材和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武器。
她估計二樓上去應該是紅頭罩休息生活的居所。
整個基地出乎她意料的整潔干淨，所有東西都井井有條，絲毫不像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尤朵拉甚至在房間角落裡看見了幾盆青翠欲滴、生機勃勃的綠植。
過了片刻，傑森從最深處的房間裡出來，把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和一個變聲器丟到尤朵拉面前，冷冷地道：「如果你想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半個月，且不被發現真實身份，最好聽我的。」
雖然口口聲聲不樂意帶小孩，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尤朵拉，他也會信守諾言地去照顧她，保證她在這半個月內的安全，以及之後的平靜生活。
在尤朵拉訝異而茫然的目光下，傑森有點煩躁地拿出了根煙，點燃，頓了頓，注意到桌子對面的女孩子，又把煙丟了。
接著，他才語調平靜沉著地向尤朵拉詳細地講述如何在黑夜中行動，如何在危險中自保，以及如何隱藏自己真實身份、不暴露自己的各種要點。
戴上皮質手套和結實的面具，不要露出指紋和虹膜；戴上變聲器，不要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聲音；牢記所有監控攝像的位置，避免被人找到蹤跡；無論進入什麼房間率先搜查監控和錄音器，避免被搜集情報；穿上暗色制服，方便在黑夜裡隱藏工作；隨身攜帶止血噴霧和繃帶，避免在受傷之後被人采取血樣……
樁樁件件看似簡單，實際上都十分重要。
因為無論是在什麼方面的細微失誤，都有可能造成敵人的瘋狂反撲。
尤朵拉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看了看傑森，又看了看自己，隱約察覺出了真正的英雄和自己這種半吊子之間的明顯區別。
拳頭1號聽得比尤朵拉都仔細，它不僅認真聽講，還認真地做了筆記，對傑森的教誨贊不絕口：【這個紅頭罩說的話詳細且精准，他是真的為了你的安全在考慮啊——畢竟，這裡是現實而不是游戲，你玩的是玩家匹配而不是人機游戲，可長點兒心吧。】
……是的，這裡是現實而不是游戲，雖然她還有三次重生的機會，但是一旦真實身份被暴露，下半輩子妥妥地不得安寧。
尤朵拉頓時毛骨悚然。
她的腦中突兀地滑過了之前的兩天，她不知深淺地在某個巷子裡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和頭頂的帽子，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有沒有被暴露，還有就是這些天她一直都忽略了自己的聲音問題……
簡直是找死。
「現在再擔心兩天前干的蠢事只會顯得你更蠢。」
敏銳地察覺到了尤朵拉的不安，傑森忍不住鄙視地教訓了她一頓，直說得尤朵拉坐立不安，才輕描淡寫地道，「……你真的以為我會放任那些監控錄像流傳出去？」
尤朵拉：「！！」
她又是感動，又是震驚，磕磕巴巴地問傑森：「……所以，你和我見面的第一天，就幫我解決了監控視頻的問題啊？」
天啊，這什麼神仙友軍啊？簡直就是披著惡鬼外皮的小天使啊！系統界定的英雄誠不欺我！
傑森的動作一僵，假裝沒看見尤朵拉「皮卡皮卡」晶晶亮的雙眼，敲了敲桌面扯回正題：
「……所以，尤朵拉·哈代，你的帽子和面罩顯然不足以完全隱蔽你的身份，你需要換一個更加保險的玩意兒戴著。」
說著，傑森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面罩，顯然和他腦袋上罩著的桶是個同款，戴上之後連親媽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尤朵拉：「…………」
她遲疑著看著那個黑色的面罩，悲傷地說：「……可是我不想和那個叫『黑面具』的壞蛋撞衫、不，是撞頭罩啊。」
這個簡單，傑森立刻從一邊的工具間拿出了噴槍和速干油漆：「那你要什麼顏色？」
尤朵拉興奮道：「我可以和你用同樣的紅色嗎？這樣比較方便認出我們兩個是隊友。」
「……」傑森二話不說，當即把手裡的頭罩噴塗成了草綠色，還假笑兩聲：「不好意思，這裡只有綠色油漆。」
……綠頭罩，也行吧，挺環保的。
某位土生土長的美國姑娘遲疑地點了頭。
就是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反正也已經被傑森知道了真實身份，尤朵拉沒有顧忌地當著傑森的面，脫掉了口罩和帽子。
長而濃密的褐色頭發亂七八糟地垂落下來，琥珀色的貓眼神采奕奕、波光流動，標准的桃心臉精致耐看，皮膚干干淨淨。
之前的兩次看尤朵拉都是在黑夜或者昏暗的光線下，這一次在室內的充足光照下，又貼得很近，傑森能清晰地看見尤朵拉的那張懵懂幼稚卻依舊熠熠生輝的臉。
光線擦過她水煮蛋一般的臉頰，依稀還能看見一層淺色的細碎絨毛。
……還是個小孩子呢。
傑森沉默地想。
尤朵拉接過綠色的頭罩，好奇地擺弄了一陣，也不顧刺鼻的油漆味就往頭上戴。
——真.綠雲罩頂，腦門一片大草原。
「怎麼樣？這個樣子就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新鮮出爐的綠毛龜……不，是綠頭罩興致勃勃地問。
……
……
雖然……但是……
從視覺效果上來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傑森冷靜地觀察良久，對尤朵拉認真道：「你的頭發有點太長了，容易落在敵人手上，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不如把頭全剃了？」
可能，或許，是褐色頭發和草綠頭罩不太搭？
尤朵拉：「…………」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半個月以後我就退休我發誓！
恭喜玩家尤朵拉·哈代喜提第四個稱號。
《超體》是一部非常意識流的科幻電影，電影女主就是露西，飾演者斯嘉麗約翰遜，大家要是沒看過可以去看看呀~
第15章 兩個惡人
「……」
叫一個女孩子把頭發剃光是人干事？
尤朵拉假裝沒聽見紅頭罩的餿主意，選擇把頭發全部盤到腦後，再戴上綠頭罩、皮手套、變聲器和無線耳麥。
兩個人穿過這個小小的基地，從安全屋的另一邊的隱蔽出口離開。
像之前那樣，尤朵拉熟練地跨到摩托車後座上，跟隨傑森在哥譚市東區內飛馳。
今天晚上，他們的目標是黑面具麾下的某只武裝小隊。
根據迪克的調查和傑森自己的情報網，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注意到這只武裝小隊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數次於哥譚和大都會之間折返，負責盧瑟和黑面具兩人之間的秘密交易。
迪克搶先一步只身前往大都會追蹤盧瑟，傑森雖然口口聲聲地不樂意摻和夜翼的調查，但還是默契地迪克打了個配合，從黑面具這邊開始著手。
不過，雖然他打的是審訊這只武裝小隊的主意，對尤朵拉的解釋卻是另一套。
在摩托車上，傑森把這只武裝小隊成員的組成和罪名大概地對背後的小姑娘說了一遍。
他以前還是羅賓的時候，就和這些家伙碰過面，清楚地知道這只小隊裡很多人的黑歷史和帶著血腥味的累累罪行。
身為黑面具的得力下屬，這只武裝小隊在東區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地亂來，把所有違法勾當都干了一遍，而且最令人氣憤的是，哥譚警方還奈何不了他們。
即便是僥幸抓住了這些家伙的罪證，把人關進了局子，在黑面具手下的精英律師團的庇護下，頂多關個十天半個月就又會被保釋出來。
……諷刺的是，這就是哥譚市的日常。
尤朵拉嘆息了一聲，低垂下眼瞼。
一路無話。
等到達了目的地，兩人正巧就撞上了這只武裝小隊為自家老板處理「廢品」的場面。
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偏僻的屠宰場。
從外面觀察，怎麼看都只是一間很普通的豬肉加工處理工坊，以前的尤朵拉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黑面具手底的武裝小隊時常會在這裡處理掉那些不聽話的「廢品」。
傑森拎著尤朵拉，兩個人湊到窗戶邊，清楚地看見這間工坊裡站著七八個全副武裝的持槍壯漢，其中兩個正在把一個瘦弱的男人掛到用於固定死豬的鐵鉤上，正准備把這個瘦弱男人推到履帶上，直接送進切割機裡大卸八塊。
顯然，瘦弱男人就是那個不聽話的「廢品」，即將被武裝小隊處理掉。
他好像是個醫生，還穿著白大褂，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嗓音嘶啞地哀求著周圍的人放他一命。
很顯然，他的膽怯舉止和苦苦哀求明顯取悅了武裝小隊的隊員們，有幾個男人忍不住惡意滿滿地笑了起來。
一片哄笑聲中，武裝小隊為首的那個禿頭男人就顯得格外不同，他面無表情、異常冷靜，手下不停地把「廢品」推進履帶，啟動開關。
瘦弱男人像一只被壓癟的慘叫雞一樣發出了巨大的哀嚎噪音。
也正是這個時候，傑森猛地發力，破窗而入，並在進入屠宰場的瞬間，舉槍打破了眾人頭頂唯一的一盞燈，讓整個屋子陷入了瞬間的黑暗。
「他在那！」
武裝小隊的成員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立刻反應了過來，紛紛舉槍，對著窗戶和其他發出聲音的地方惡狠狠地掃射。
子彈不要錢一樣衝著傑森集中過去，隨後而來的尤朵拉立刻舉起自己手裡的法杖，等候已久的精靈皮克斯像離弦的箭一般劃過黑暗，附著到傑森的身上，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魔法盾，把子彈一一彈開。
有了尤朵拉的保護，傑森就更加有恃無恐了，他一槍打壞了傳送履帶，然後趁著還未恢復光亮的瞬間一連干掉邊緣的兩人。
最後一個則是前去開燈的武裝隊員，他的手剛摸到開關，傑森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拳正中鼻梁骨，瞬間就把這個倒霉的家伙打得昏了過去。
屋內重新亮了起來。
剩余的五個武裝隊員連忙轉移方向，齊齊瞄准傑森。
禿頭隊長一眼看見傑森頭上戴著的那個標志性的紅頭罩，心裡就咯噔了一聲。
再一眼，看見傑森身上的那層厚實的魔法盾，直接就想了之前讓他們老板糟心不已的那個變羊人。
……媽的，又是這兩個家伙！
禿頭隊長一顆心沉沉地往下掉了下去。
深知自己絕對不敵，他當即警惕地後退一步，帶領著自己的小隊就要從反方向撤退。
誰知他們一扭頭，一個帶著醜陋綠頭罩的矮小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窗口，手裡拿著的木頭法杖格外熟悉……也格外凶殘。
禿頭隊長和他的隊員們：「………………fuck！是變羊人！」
尤朵拉腳下一滑，差點兒直接從窗口摔下去。
「……好樣的你們死了。」
在尤朵拉精准到人的輔助魔法下，傑森和她兩個人聯起手來，輕而易舉地就把這只精英武裝小隊的人統統暴打了一頓，場面一時慘不忍睹。
傑森從這個屠宰場裡翻出了專門給「廢品」准備的手銬和鐵鏈，把武裝小隊的隊員們一個個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交代了尤朵拉一番，然後拎起掙扎不休的禿頭隊長，把他單獨拖到另一個小房間裡。
禿頭隊長原本冷靜的表情逐漸扭曲。
尤朵拉亦步亦趨地也想跟過去，被傑森毫不留情地擋在門外：
「保護孩童身心健康，人人有責——所以你老實點兒回去看著那些家伙，我是為了你好。」
某個已經成年五天的姑娘再度發出了憤怒的抗議。
傑森一個不耐煩的眼刀掃過去……好的，抗議無效，尤朵拉嗖的一下縮了回去，老老實實地呆在外面看著這些武裝小隊的成員。
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瘦弱男人早在剛剛的混戰裡自顧自地逃了，尤朵拉蹲在這一串倒地的蘿蔔頭面前，翻看著系統的獎勵，心中泛起淡淡的憂郁。
她原本以為，今天晚上能跟著紅頭罩出去大干一場，利用工資裝和系統任務獎勵狠狠地賺上一筆，以彌補昨天一天的損失。
卻沒想到今天晚上撞見的這些家伙，戰鬥力遠遠超過她的想像，低得令人發指，沒打幾下就束手就擒，她工資裝都還沒蹭上幾下就紛紛倒地了，讓尤朵拉很是失望。
我還沒賺夠……不，我還沒打夠呢，你們怎麼就倒下了？
尤朵拉不斷地查看著還沒完成的各種獎勵任務，忍不住嘆氣。
……誒。
你們這群菜狗，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在尤朵拉嘆氣的時候，倒在地上的一堆被綁起來的土豆腦袋們則忍不住互相使了個眼色。
在哥譚黑幫裡，笨蛋都死得差不多了，活下來的，尤其是還能加入這個武裝小隊的人，他們雖然看上去一副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樣子，實則無一不是能打還有腦子的精英成員。
通過剛剛這個「綠頭罩」的一系列行為，這些武裝小隊的精英們敏銳地察覺到「他」對他們並無殺意，而另一個可能會動手殺人的紅頭罩似乎更在乎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什麼情報，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沒有生命危險。
鑒於這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變羊人還是綠頭罩的矮個子……從一開始動手就顯得很有分寸，一直避開了他們的要害，所以這些過盡千帆的老混蛋們幾乎全都看出來這個小矮子大概是走「義警」的路子，絕不會動手殺人。
所以，只要想出對策糊弄完紅頭罩，他們應該會被送到哥譚警局，不過即使被送入監獄都無所謂，反正老板也是會把他們撈出來的。
這樣一想，這些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精英們居然都開始冷靜下來，看也不看尤朵拉，轉而豎起耳朵，仔細聽小房子那邊的動靜。
果不其然，小房子裡面傳出了他們的頭兒源源不斷、凄厲無比的慘叫，簡直比那些死去的豬叫得還慘。
「…………」就知道紅頭罩不會那麼簡單地放過他們！
土豆腦袋的混蛋們頓時心驚膽戰，越發迫切地想要從紅頭罩手下逃脫。
其實從能力的角度來說，能夠暴打最新型號生化人的尤朵拉絕對比傑森要恐怖得多，但是這些人都猜到尤朵拉是個「正義的義警」，不會殺掉他們，只會把他們送到警察局，所以並不怎麼害怕。
但是傑森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是個和黑面具爭地盤的黑道頭子反英雄，出手就是殺招，手段殘忍，落在他手上和落在黑面具手上基本沒有什麼區別，所以這些人是真的怕他直接下殺手。
……總而言之，哥譚市的犯罪者們，一般不怕能力強大的超級英雄，就怕下手凶狠毒辣的神經病。
目前，紅頭罩就是這種神經病。
武裝小隊的人不在乎尤朵拉，尤朵拉也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她——她專注地盯著游戲界面，在任務欄裡，顯示著今天的日常勝利任務還沒有完成。
尤朵拉立刻就炸了：「我和紅頭罩不是已經把這些家伙打趴下了嗎？我們已經贏了啊，為什麼這裡顯示任務沒有完成啊？」
拳頭1號機械地解釋：【因為你綁定的友軍紅頭罩來這裡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從這些人口中拿到情報，目前他還沒有達成目的，所以我判定你們還沒有勝利。】
……這也可以？
尤朵拉差點兒沒被系統的無恥判定氣笑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紅頭罩今天沒從那個禿子口中拿到他想要的情報，今天晚上的這一場架就白打了唄？
她忍了忍，沒忍住在心裡問：「系統……你老實說，你這樣干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我拿錢的時間，好讓我多測試幾個英雄？」
【……】拳頭1號開始心虛地裝死。
尤朵拉：「…………」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聲，目光落在了裝備欄裡的工資裝上。
工資裝【竊法之刃】，被動始終生效，只要在戰鬥中揍了敵軍，揍一次就可以拿10金幣。
雖然說，這個被動效果每30秒最多觸發三次……但是30秒已經足夠了。
……系統你不判定我任務成功，不給我金幣獎勵？
沒關系，也就是說現在的狀態依舊是戰鬥中，我依舊可以使用竊法之刃的被動。
想到就做，尤朵拉立刻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那一坨又一坨的土豆腦袋混蛋們。
她沉思片刻，臉上逐漸露出了變態的笑容。
在這幾個倒霉的精英隊員們沒反應過來之際，尤朵拉再度對著他們揚起了法杖，用仙靈女巫的魔法突然對著他們就是一頓暴風驟雨的瘋狂暴打。
鼻青臉腫的精英隊員們：「？？？」
等等，小矮子你不是義警嗎？你不是不殺人嗎？你現在在干什麼！啊？你現在到底在干什麼呀啊啊？？
尤朵拉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精英隊員們仿佛被馬踩了臉一樣扭曲而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掐著秒，在三十秒之內揍了人，成功拿到了30金幣。
然後又掐著秒，等這三十秒一過，又用魔法把另外三個人給揍了一頓。
很好，又拿了30金幣。
……反正裡面的紅頭罩還沒有審訊完，那她就現在外面撈點外快好了。
抱有這樣的念頭，尤朵拉手下不停，飛快地毆打著黑面具的精英部隊，動作十分鬼畜。
仙靈女巫的魔法即便是普通的攻擊也是很痛的，這幾個肌肉壯漢們一時不查，被強大的魔法正好打中，一會兒直接上了天，一會兒翻身下了地，腦中一片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
本來就被傑森一拳打中鼻梁骨的倒霉蛋更是兩眼一翻，哇地吐了出來。
「等等、等等——」
實在沒搞懂這個小矮子的腦回路，有個臉上都是刺青的大漢終於忍不住了，他憤怒地看向尤朵拉，悲愴地大喊：「你不是義警嗎？我們都投降了，全身動彈不了，你居然趁這個時候揍我們——你這不是虐待俘虜嗎？老子TM要投訴你！」
「誰說我是義警啊？你看我像是那麼偉大無私的人嗎？」
還投訴？你去向報紙電視台抹黑我啊，略略略~
尤朵拉翻了個白眼，她掐著秒，眼看著這個30秒又要過去，立刻再度舉起了法杖，毫不留情地把這些人痛揍了一頓。
刺青大漢：「…………」
完了，完了，他光以為這兩個人裡只有紅頭罩一個神經病，沒想到這個綠頭罩比紅頭罩還要瘋！
紅頭罩好歹還是有目的前來，這個綠頭罩分明就是為了打人才過來抓他們的！
不僅如此，這個綠頭罩一邊打他們，一邊居然還念念有詞著什麼「三十」、「三十」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沒來得及多想，刺青大漢眼前一道粉紫色的光芒劃過，整個人化作黑夜裡的流星，橫飛出去兩米多，重重地倒在一堆死豬裡面，當場昏迷不醒。
其余隊員們：「………………」
太、太殘忍了！他們行走哥譚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種專門為了打人而過來打人的家伙！
你TM是西索嗎！
小屋子裡，傑森嚴酷地審訊著禿頭隊長，手段血腥。
大屋子裡，尤朵拉大發神威，上演掐秒打架「三十」大法，爭分奪秒地摳錢。
小屋子裡的慘叫和大屋子裡的痛呼互相交疊，相映成趣，場面十分不當人。
最終，被尤朵拉的魔法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武裝隊員們終於承受不了了，那個被打斷鼻梁骨的倒霉蛋率先嗷嗚一聲哭了出來：「求你了！別打了！你再這樣我們要報警了！」
你們什麼時候才把我們送進警局？求你了快把我們送進警局吧！
「……」尤朵拉假裝沒聽見這些家伙瘋狂求被逮捕的哀嚎。
在皮克斯閃爍的光輝之下，她笑眯眯地：
「放心、放心，剛剛紅頭罩教過我規矩了——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裡打！絕不給哥譚警局多添麻煩。」
「…………」
武裝隊員們不想說話，他們想罵娘。
——你們兩個，一個綠頭罩，一個紅頭罩，都是什麼品種的惡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都說我不是義警了=w=我是來掙錢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3
第16章 徹夜出差[捉蟲]
萊克斯·盧瑟做事顯然比黑面具謹慎得多，傑森並沒有從這個禿頭隊長的嘴裡挖到多少消息，事實上，這個禿頭隊長知道的消息還不如他本人來得多。
把已經暈過去的禿頭隊長丟在屋裡，傑森面沉如水地走出來，發現屋外的場面更加殘暴。
尤朵拉乖巧地坐在屋子中間的凳子上，嘴裡念念有詞著什麼「三十」、「三十」的。
六個鼻青臉腫、兩眼翻白的大漢七零八落地倒在凳子邊躺屍，皮克斯耀武揚威地在這幾個倒霉『屍體』上飛來飛去。
傑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你用魔法打他們了？」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贊同，之前那個被打飛出去的刺青大漢非常勉強地抬起頭來，忍不住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向紅頭罩。
之前他覺得紅頭罩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現在看紅頭罩出聲阻止這個暴打他們的小矮子，他看紅頭罩就像是在救世主一樣。
尤朵拉點頭，這才沒掐秒了，遲疑道：「……不行嗎？」
是不是紅頭罩拿這些人還有用啊？誒……不該不經過他允許下手這麼重的。
「當然不行。」
傑森皺著眉斷然否定。
聽見紅頭罩的這個否定，受傷較輕的幾個大漢垂死掙扎著抬起頭，熱淚盈眶地看向紅頭罩。
好人吶……比起這個反復無常的矮個綠頭罩，紅頭罩真是個好人啊！
沒注意到幾個敵人感激的目光，傑森頓了頓，接著說：
「……你打他們為什麼要用魔法？直接用拳頭就行了。」
他真的覺得尤朵拉這丫頭是個豬。
用魔法，萬一留下了痕跡暴露了什麼怎麼辦？對付這些人不是剛好夠這丫頭練一練搏擊和拳擊的？這麼好的沙包都不會用。
「………」
幾個大漢心態徹底崩了。
收回前言……不管是紅頭罩還是綠頭罩，都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兩個狗人行為簡直比我們還惡劣，就沒有什麼義警來管管他們嗎？蝙蝠俠呢？羅賓呢？夜翼呢？這個時候你們這群超級英雄又死到哪裡去了？哥譚警察呢？快來救我們啊！
索性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線索，傑森干脆順手教了一下尤朵拉如何攻擊敵人的要害。
戳眼睛、揍鼻梁、踹膝蓋、掰拇指關節……總之什麼快速有效就用什麼，不用在乎什麼招數之類的瞎話。
被當成教學沙包的大漢們：「………………」
他們痛哭流涕地懇求著紅頭罩把他們送到警察局，並爭先恐後地表示自己願意當紅頭罩的線人，只求別再讓他們被綠頭罩這個小矮子練手了。
傑森漠然地問：
「你們殺掉這些無辜的人時，這些受害人懇求你們放過他們了嗎？——他們懇求了對吧？所以你們放過他們了嗎？」
「……」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他嗤笑一聲，冷酷無情地繼續開始了自己的「一對一教學」工作。
尤朵拉安靜地坐在一邊，認認真真地學習傑森教給她的小技巧，對傑森剛才的發言，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並不覺得紅頭罩的做法有哪裡不對勁。
作為一名優秀的准大學生，尤朵拉雖然清楚地明白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對於某些哥譚人來說，暴力還真可以說得上是唯一的解決手段。
果不其然，在當成沙包揍了許久之後，昏過去又醒過來，飽受紅綠頭罩混合雙打折磨的刺青大漢鐵青著臉，吐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線索。
這個線索當然不是武裝小隊正經接觸到的，而是刺青大漢自己悄悄打聽來的。
他說，萊克斯·盧瑟和黑面具達成的交易，是關於最新型的生化人武器改造的，黑面具負責提供最新型的生化人，萊克斯負責提供改造的關鍵技術和材料，能夠將這種本來就殺傷力強大的生化人改造成某種精密武器。
傑森確認這個刺青大漢只知道這麼多之後，就「寬宏大量」地放了這些家伙一馬，直接把這些人打暈並丟到了黑門監獄大門口。
把這些瑣事做完之後，就已經過了凌晨。
尤朵拉打了個呵欠，明顯有些困倦了。
看見小姑娘止不住地揉眼睛，傑森就暫時先帶著尤朵拉回到自己的基地，讓她躺到沙發上休息。然後開始聯系迪克，准備提醒他一下。
——想也知道萊克斯盧瑟研究這種生化人武器到底是為了針對誰，夜翼一個人去大都會調查，如果真要是直接撞到盧瑟手上那就好玩了。
視頻接通，屏幕上的畫面一變，卻並沒有出現夜翼那張欠揍的臉，而是浮現出了一個臉色蒼白、神色冰冷、眉心有一顆血色寶石的年輕女孩的臉。
她是少年泰坦的渡鴉，是夜翼的隊員，也是他極為信賴的伙伴之一。
傑森在沒「死」之前，和這些泰坦的隊友有短暫的接觸。和渡鴉關系平平，不過還是能說上話。
「…………」
傑森沉默地盯著屏幕裡的渡鴉，深呼吸了一口氣，無語地問：「……別告訴我，他真的一個人跑去調查萊克斯·盧瑟了。」
屏幕那邊的渡鴉嘆了口氣，沒說話，她把鏡頭微微偏轉一點兒，露出了身後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迪克。
即便病床上的夜翼依舊帶著面具、穿著制服，傑森依舊能從鏡頭裡依稀拍攝到的畫面推測出迪克受傷頗重。
「………………」
傑森瞬間就懶得再說話了。
首先，接這個視頻電話的是渡鴉而不是迪克，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要麼是夜翼和其他姑娘在「辦事」，要麼就是他受了嚴重的傷，嚴重到他連抬手接視頻的力氣都沒有了。
結合之前的情報，傑森很容易就能猜出來了，他估計迪克應該是孤身一人跑去大都會調查盧瑟，卻沒想到盧瑟的手上正好有用來對付超人的生化人武器，正好撞到槍口上了。
至於渡鴉……要麼是被迪克叫來幫忙掩護的，要麼就是收到了迪克的求救，特意趕去救他出來的。
更何況，渡鴉本身就是一個具有相當強大的治療能力的法師，甚至能將死去不久的生命重新拉回來。是以傑森雖然無語，卻不是特別擔心夜翼的情況。
倒是渡鴉把鏡頭拉回來，憂心忡忡地道：「迪克的傷勢非常嚴重，而且盧瑟的人手已經在追緝我們了，我請求你掩護我們。」
傑森一愣，下意識地疑問：
「……別告訴我你不能治療他的傷口。」
渡鴉沉默片刻，輕聲說：「……事實上，我的確不能治療他。」
她既擔心夜翼的傷勢，又操心盧瑟的追殺，就只好對傑森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其實，夜翼也並沒有一個人去調查盧瑟，他早就猜到了生化人武器的可能性，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明智地叫上了渡鴉一同前去。
可是等到兩個人千辛萬苦終於找到盧瑟的秘密實驗室並闖進去的時候，卻發現空空蕩蕩的實驗室裡，站著的並不是盧瑟或者生化人，而是一個身材纖細、長相俊美到雌雄莫辨的「人」。
在看見那個滿臉笑意的「人」時，渡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本能地開始產生畏懼之心，全身都在發軟，甚至都沒有辦法動彈。
……因為這個外表看上去異常無害的家伙，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只天使。
從威壓上來看，還不單純只是普通的天使，極有可能是上帝身邊的大天使長一類的角色。
半人半魔的混血渡鴉妹子：「…………」
爹，救命啊QAQ！
果不其然，迪克和渡鴉兩個人差一點點就被這個臉上掛著和煦微笑的天使給干掉了，看得出來，這只天使的主要目標就是渡鴉。
為了掩護渡鴉，迪克差點被這只天使的武器捅了個對穿，又硬挨了幾下，拼著命帶著只受了輕傷的渡鴉逃了出來。
因為迪克身上的傷口帶著最純粹的神聖之力，渡鴉根本就沒有辦法觸碰他的傷口，更別說利用惡魔的能力進行治療了。
她本來想尋求其他泰坦成員們的幫助，卻發現伙伴們各自都在不同的戰鬥之中，又想帶著迪克去尋找傳說中的第一魔法師扎坦娜，卻又害怕再度被那只天使抓住。
渡鴉本來就在左右為難，就正好迎來了傑森主動的視頻電話，所以她就干脆向傑森求助了。
傑森：「………………」
在人間的天使？還極有可能是大天使長級別的？
天使違規跑來人間，而且疑似和萊克斯·盧瑟有所牽連，這事兒上帝這個當爹的家伙知道嗎？？
他臉色陰沉地讓渡鴉把迪克藏好安靜等待，掛了視頻，當即就開始收拾武器。
困得在沙發上都快要睡著的尤朵拉揉了揉眼睛，趴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傑森在武器間裡忙碌，然後問他：
「我們現在就走，對嗎？」
「不是『我們』，是『我』。」
傑森收拾著東西，冷靜地回答，「我待會兒就送你回家，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不要管。」
睡眼惺忪的尤朵拉茫然地看著傑森，在大腦內消化了三秒才理解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舉手抗議：「……可是我說不定能治療那位夜翼先生呢？不對，我覺得我有很大把握能快速治療他啊，你不覺得讓我去一趟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傑森聞言，扭頭去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尤朵拉。
剛剛絕對是睡過去了的小姑娘臉上還有倦色，嘴角有一道可疑的口水印子，頭發亂蓬蓬的，沒什麼形像地趴在大沙發上，眼睛卻亮晶晶的，手臂高高舉起。
想起尤朵拉之前對自己和那個伯恩的治療手段，他猶豫了片刻，從衣帽間裡扯出了一件自己的舊夾克丟到尤朵拉的腦袋上。
「穿好外套，戴上我說的裝備，五分鐘之後我們啟程。」
尤朵拉立刻跳了起來，光著腳踩在皮沙發上蹦了一下……被傑森瞪了一眼不敢蹦第二下，快快地穿好這件過分寬大的夾克衣，抹了把嘴，迅速跟著傑森出門。
兩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坐上摩托，在深夜裡向大都會疾馳。
趁著在路上的時間，尤朵拉迅速地卸載掉仙靈女巫，重新加載上治療小能手眾星之子方便她發揮——這還是她唯一一個花錢購買下來的英雄呢，不多用用多浪費啊。
拳頭1號提醒尤朵拉：【你的相關治療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就算是趕去大都會也是沒有任何任務獎勵的。】
「……」
尤朵拉習以為常地聽著拳頭1號的嘮叨，左耳進右耳出，甚至開始覺得系統有貓餅。
救人就是救人啊，既然有能力就去救了，這和系統獎勵有個毛關系？
迎著夜風，心無旁騖的尤朵拉趴在傑森的背後，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腦門撞在傑森的背上，睡死過去，發出豬叫一樣的鼾聲。
傑森：「…………」
他不得不把尤朵拉身上披著的舊夾克拉到自己腰上打了個結，算是把尤朵拉固定了一下，隨便她睡。
沒多久他的後背上就被尤朵拉的口水漬打濕了一片。
「……」
他綠著臉，加速開車，在天亮之前趕到了大都會，找到了渡鴉和迪克藏身的秘密安全屋。
受到傑森的訊號，擔憂了一晚上也不敢用魔法的渡鴉小心翼翼地開門，看見高大而熟悉的青年站在門口。
向來獨來獨往的傑森站在門口，背後背著個睡得香甜、小小聲打鼾的小姑娘。
渡鴉：「…………」
我怕不是穿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是個大雜燴：）
第17章 神明的力量
經歷了一天的波折之後，渡鴉深覺自己好像是因為太累了，而出現了某種幻覺。
她愣愣地看著紅頭罩小心翼翼地背著個小姑娘，繞過她先一步走進屋裡。
從側面看，他背上的女孩子又瘦又小，皮膚雪白，臉埋進皮夾克裡看不清五官，睡得死死的——他居然還記得給這個女孩子披上自己的夾克衣？？
這個場面比獨來獨往的紅頭罩身邊多了個女孩子的消息更令渡鴉感到震驚。
向來不會體貼照顧人、更別說是考慮女孩子心情的紅頭罩居然還有這麼溫柔照顧人的時候……迪克看見了肯定會欣慰得哭出來吧？
所以，能被紅頭罩這麼貼心地照顧……他背後的女孩子是他的女友嗎？
渡鴉暗自思索著，反手鎖上門走進屋裡，正好看見傑森把背後的女孩放到沙發上，兀自去病床邊查看迪克的傷勢。
然後又回到沙發邊，冷酷無情地用手背去拍那個女孩的臉，啪啪作響：
「喂，起來了，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起來了！」
渡鴉：「………………」
她仿佛聽見了有人啪啪打自己臉的聲音。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紅頭罩，相信你能找到女朋友的我果然還是輸了_(:з)∠)_
沉睡中的女孩十分漂亮，臉頰也不知道是睡的還是被傑森打的，總之紅撲撲的，異常可愛。
被傑森幾巴掌拍醒之後，她也沒生氣，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就往床頭摸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半分鐘。」
她眯著眼睛，咕噥著，聲音也軟糯糯的，很好聽。
下一秒，這個看似只是普通人類的漂亮女孩子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一種極為濃郁、深厚的神明之力從她的身體裡蔓延開來。
緊接著，她的額角長出了一只小角，手中多出了一柄同樣帶有神明氣息的權杖。
「……！」
渡鴉微微瞠目，她驚疑地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遠離這個擁有神明之力的女孩子。
作為普通人類的傑森和迪克，再加上之前的伯恩，或許都沒辦法感受到這種磅礡的神明之力，唯獨擁有一半惡魔血統的渡鴉能夠敏感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不像那只天使身上的那股神聖純淨之力那樣澄澈鋒利，也不像惡魔之力那樣渾濁晦暗……這個女孩身上和權杖裡的神明之力渾厚而深沉，包容而寬廣，像星辰天體一般熠熠生輝，像宇宙汪洋一般奔流不息，強大得令人心折顫抖。
更加奇妙的是，這種層次的神明力量，並不會讓渡鴉感到難受抗拒，反倒心生向往，下意識地感到放松。
女孩舉起權杖，對著重傷不醒的夜翼揮動了一下，將自身的神明之力涓涓流入迪克的身上，幾乎是在瞬間就驅散了迪克傷口上的神聖氣息，把天使留下的神力打得潰不成軍，讓迪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恢復過來。
幾秒之後，躺在床上的夜翼完全痊愈了，他的臉色紅潤，輕輕哼了一聲，眼看著就要轉醒。
從女孩身上開始產生神明之力，再到夜翼身上傷口消失、完全愈合，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的時間。
忙碌之後，女孩子只輕輕脆脆地說了一句：
「沒事啦，我都治好了。」
紅頭罩也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就沒有再多問什麼了。
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的渡鴉，忽然之間就有一種極為荒謬失真的感覺。
從這兩個人的反應來看……好像還真沒把這種強大到連天使的力量都驅散的治療之力放在心上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就渡鴉來看，迪克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很多，幾乎都蘊含有那只天使本身的力量，這就導致了渡鴉根本沒辦法觸碰這些傷口，遑論治療了。
而剛才，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一瞬間發出的神力恍如星辰宇宙一般浩瀚磅礡，不容置疑地把那只天使的力量全都抹除干淨了，又給與迪克以勃勃生機，讓他在瞬間煥然愈合。
動作和神力的使用行雲流水，簡單得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絲毫沒有一點為難。
也就是說，這種力量何止勝過天使數倍。
……這個擁有神明之力的女孩子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渡鴉整個人都被打擊得不好了，她有點恍惚，忍不住悄悄地打量這個擁有可怕神力的陌生女孩。
……真好奇啊，這個力量遠遠超過那只天使的女孩子是新的英雄嗎？她到底是哪一個領域的神明呢？又為什麼會跟著紅頭罩一塊兒過來幫忙？
……
如果尤朵拉能知道此刻的渡鴉在想什麼的話，她一定會心虛地大呼冤枉。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我何德何能變成了一個神明啊！
主要原因在於，她耗費了巨資購買的最便宜的英雄【眾星之子】，從設定上來說就是一名險些超越宇宙並飛升的半神，本身就擁有召喚宇宙星辰的力量。
哪怕是中途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而被貶落凡間，眾星之子依舊擁有強大的星辰之力，遠遠超越所有凡人，更何況這又是高位面的設定，幾乎吊打低位面的神明。
尤朵拉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設定得這麼強大的一個神明，居然被判定成了輔助英雄，主要技能除了治療，就是治療？
而且在英雄商店裡相對便宜得令人發指？
拳頭1號：【……】
系統又能怎麼辦呢？公司的狗設計師不說，咱也不敢問啊。
受傷頗重、幾乎快要掛掉的迪克再度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才剛剛亮。
他很勉強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只獨角獸的角。
對，一只小小的、潔白的角。
「…………」
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的迪克又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床邊站著一個異常美麗的女孩，正是她的額頂長著一根幼圓的角。
這是尤朵拉·哈代？
迪克支撐起上半身，訝異地發現自己現在頭腦清明、一身輕松，所有的傷口消失殆盡，一點兒疤痕都沒有留下，就連之前幾乎被穿透的肋下也完全看不出受傷的影子。
這種程度的恢復一看就是被什麼特殊的能力治療了，鑒於之前渡鴉根本沒辦法觸碰自己身上這些富有神聖氣息的傷口，那麼……就是尤朵拉的某種召喚能力？
他毫無障礙、輕輕松松地坐起來，果然看見了站在角落裡的傑森和床尾的渡鴉。
「……」
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迪克沉默了一瞬，很真誠地對尤朵拉和另外兩人道了一聲謝。
尤朵拉聞言，對著夜翼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臉，惹得迪克本人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兩人互相對視著傻乎乎地笑起來。
倒是傑森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
「道謝就免了，你先把打傷你的那只天使的事情說清楚。」
夜翼摸了摸鼻子，赧然道：「……渡鴉都和你們說了？」
……當著小翅膀的面被揭了老底，他總覺得有點丟臉。
渡鴉無奈地看了一眼迪克，又把視線轉回到尤朵拉的身上，陷入了沉思。
她怎麼突然覺得，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尤朵拉，笑得好像個傻子哦？
比起渡鴉只知道攻擊他們兩人的是一只級別很高的天使，正面迎戰天使的迪克更清楚當時的情況一點，他想了想，沉聲道：「那只天使不止有一對翅膀。」
傑森臉色微沉。
並不是所有的天使都有翅膀，因為翅膀從一定程度上像征著地位，倘若迪克沒看錯的話，襲擊他們的天使怎麼說都在天堂有極高的地位。
他又問：「那只天使是衝著渡鴉來的還是被盧瑟召喚出來的？」
擁有三宮魔血統的混血兒渡鴉幾乎被所有神職者厭憎甚至追殺，這也就算了，但是這只天使要是是被盧瑟召喚出來的就麻煩了。
這個問題……迪克還真不太清楚。
索性他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加上傑森和尤朵拉都在這裡，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商量怎麼對付盧瑟和那只天使。
迪克的意思是，讓傑森和尤朵拉掩護渡鴉先離開大都會，自己再想辦法，傑森的意思是，讓迪克帶著渡鴉先回哥譚，自己帶著尤朵拉另想辦法。
渡鴉的意思是……渡鴉沒什麼意思，她似乎完全沒聽見兩個人的爭執，專注地看著尤朵拉。
尤朵拉也沒有參與討論的意思，她安靜地坐在傑森的身邊，一只手揪住傑森的外套衣角，保持著坐著的姿勢昏昏欲睡，並開始小雞啄米式的點頭。
……她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治療夜翼，現在人也治好了，剩下的事情怎麼安排，還是交給經驗更豐富的他們來做比較好。
尤朵拉並不是不想跟著去戰鬥，通過戰鬥還能拿到不少游戲金幣呢。
但是聽紅頭罩和夜翼的口氣和眼下的情況來判斷，這次的情況應該十分危險，對付的又是什麼天使……和之前在哥譚的夜巡完全是兩碼事。
哪怕之前的夜巡她還能仗著能力幫上忙，這次的話還是老老實實聽指揮吧。
雖然擁有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尤朵拉也要考慮紅頭罩和夜翼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亂來而遇見什麼生命危險。
所以她干脆地貼著紅頭罩繼續補眠了。
現在是早上六點，一夜都沒怎麼睡好，加上剛剛又使用了魔法，尤朵拉很快就重新進入了夢鄉。
傑森正在和迪克緊急商量計劃中，沒空理會尤朵拉，更沒有注意到尤朵拉是揪著他的衣角睡著的。
見此，渡鴉悄無聲息地坐到沙發上，靠近尤朵拉，默默地從邊上摸出一條薄毯，披到尤朵拉的背上。
她假裝毫不在意，實則仔仔細細、十分奇異地觀察著尤朵拉。
腦門上的小角很可愛，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很可愛，帶點晶晶亮口水還微微張開的嘴巴也很可愛……就是這樣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剛剛卻發揮出了那樣可怕的神力。
正在渡鴉看著尤朵拉出神之際，忙於去找情報的傑森猛地站了起來，在他沒注意的情況下，尤朵拉拽了個空，整個人朝著一邊倒過去。
渡鴉下意識伸手去扶她。·
在碰到尤朵拉肩膀的一瞬間，關於尤朵拉的某些記憶片段瞬間湧入渡鴉的腦海，讓後者猛地一顫。
渡鴉本身就能無意識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緒，在與別人接觸之後，更是能不自知地看見他人的記憶和回憶，在以前，這種能力給與她的感觀十分復雜……比如她就撞見過迪克和白鴿***的記憶，讓她頗為尷尬。
這一次也是一樣，在碰到尤朵拉的瞬間，渡鴉的腦子裡電光火石地劃過了一個糟糕的場面。
……那是一個年齡很小的女孩子，褐色的短發琥珀色的眼眸，剛從警察局裡離開回到家之後，發現自己的媽媽不見了。
她忍著眼淚，哭著找了很久，最終確認自己的母親拋棄了自己。
在渡鴉滿心以為，這個失去了父親和母親的孩子會像當時的自己一樣沉浸在絕望和悲傷裡，甚至會被送進孤兒院，展開悲慘的童年時，這個小孩子在哭過之後，很快就擦干了眼淚，表現出異常的堅強。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家裡的現金和銀行卡，先去跑了一趟哥譚銀行，確認了銀行卡裡有錢之後，跑回家認真地做了一個花銷計劃書。
渡鴉：「…………？？」
再然後，這個孩子把長到十五歲之前的學校和學費都自己策劃好了，又以「母親」的名義找人給房子安上了報警器，在陽台上掛上不少成人衣物裝作家裡有大人，雇佣公寓裡的保潔偽裝成家長……就這麼靠著小聰明，一步一步地獨自生活了下去。
她不需要去請求別人的幫助，也不需要在這樣糟糕的生活環境裡去尋求希望。
因為她自己就是希望。
「……」
在短暫的畫面終於消失之後，渡鴉看向尤朵拉的目光就更加復雜了。
也不知道是意識到尤朵拉本身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還是被尤朵拉的回憶所干擾，向來生人勿近、不喜觸碰別人的渡鴉居然主動地靠近尤朵拉，讓尤朵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
緊接著，尤朵拉迷迷糊糊地醒來，拉起身上的毯子，把渡鴉也裹進來，含糊地說了一句「你也好好休息」，就又睡死了過去。
把後背挺得筆直、全身僵硬的渡鴉：「……」
她閉了閉眼睛，也不知道是因為尤朵拉身上的神力，還是因為她的記憶，總覺得尤朵拉異常地溫暖。
所以，她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傑森和迪克爭論得口干舌燥，兩人再度走進這個房間，就看見沙發上，兩個女孩子臉貼著臉，頭靠著頭，共享一條薄毯，動作十分親密地陷入沉睡。
傑森&迪克：「……」
兩個男人愣了一秒，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默契地同時開口：
「……你把她倆都帶走，我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泰坦裡我最愛的蕾切爾和大少啊……
第18章 電競毒瘤
最終，兩任羅賓商量決定，先由迪克帶著處境最危險的渡鴉離開大都會，傑森帶著尤朵拉為兩人的撤退打掩護。
渡鴉在分別的時候，顯得異常不舍，她主動和尤朵拉交換了電話號碼和郵箱之後才離開這裡。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主動和別人交流，索要對方的聯系方式，」離開小屋之後，迪克驚奇地說，「看樣子，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渡鴉蕾切爾用黑色的袍子把自己整個人包裹起來，只露出半張臉，遲疑了一刻，輕輕點頭。
「大概是因為，尤朵拉是一個……讓人見到了就會心情變好的女孩子吧。」
負面情緒過重的人總會希望身邊能有一個開開心心歡聲笑語的朋友，而不是再遇見同樣負面情緒纏身的人。
因為尤朵拉時時刻刻都是樂觀開朗的，所以她喜歡和尤朵拉待在一起。
「……況且，你也很喜歡她，不是嗎？」
渡鴉斜睨了迪克一眼。
夜翼微笑不語。
與其說尤朵拉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孩子，還不如說，她是一個天真得不討人厭的孩子吧？
「……啾！」
另一邊，正在被夜翼和渡鴉討論著的尤朵拉打了個噴嚏。
傑森嫌棄地丟給她一張干淨的手絹：「你在這種大夏天，居然感冒了？」
尤朵拉：「……」
你一個大男人，出門居然還帶手絹？要不要這麼精致啊？
她接過來抹了把鼻子，問傑森：「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跟在蕾切爾和夜翼的後面，時刻准備著干掉追兵嗎？」
這才幾個小時，你和渡鴉兩人就開始互相稱呼名字了？
傑森無語地看了尤朵拉一眼，有些驚奇地問：「誰告訴你，我們要去干掉追兵的？」
「……可是你說，我們的任務是掩護蕾切爾離開啊。」
蠢丫頭，你以為我們這是在打陣地戰嗎？
傑森嘆了口氣：「不，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直接去盧瑟的秘密研發基地裡找麻煩。」
在詳細詢問了尤朵拉的治療能力和限制之後，傑森覺得與其跟在迪克的後面傻乎乎地尋找追兵，還不如另辟蹊徑，直接去找盧瑟的實驗室找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來得強。
就算是有天使也不怕，因為有尤朵拉源源不斷的治療援助存在，所以就算沒辦法打敗那只天使，帶著小丫頭逃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頭上長角的尤朵拉披上渡鴉的披風、帶上面具，跟著傑森直接找上了盧瑟的秘密基地。
考慮到接下來恐怕要和終極BOSS天使開打，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變羊……呸，是仙靈女巫，但是由於周免英雄已經刷新了，這周已經沒有仙靈女巫了，尤朵拉就還是選擇了眾星之子。
她想的很好：相較而言，眾星之子能夠在戰鬥中延綿不絕地為友軍治療，比仙靈女巫的保護性還要強一點，所以應該沒差。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這回過去，不僅沒有看見盧瑟，連打傷迪克的那只天使也沒有看見。
迎接他們兩人的是，是占據滿大半個基地的「亞儷遜」5號生化人。
傑森：「…………」
尤朵拉：「…………」
盧瑟他媽的怎麼不按套路來！？
對方（生化）人多勢眾，明顯就是打著群毆的主意，將近二十個六米多高、小山一樣的生化人同時啟動，氣勢洶洶地就朝傑森的方向撲了過來。
尤朵拉整個人潛伏在暗處，不敢出聲。她死死地抓著手裡的法杖，盯著傑森的動作，准備時刻對他施展治療法術。
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戰術，本來想的是用來對付那只不知名的天使的。
尤朵拉能夠站在遠處快速地治療隊友，就干脆不要和傑森一塊兒正面作戰了，而是保護好自己，及時給與傑森治療援助，方便傑森在前方無所顧忌地作戰。
尤朵拉：……制定這個計劃的紅頭罩肯定也沒少玩網游…
結果，他們沒看見天使，迎來了一群生化人。
「……」
尤朵拉頓時想罵娘。
他媽的這兩個BOSS的打法不一樣啊！如果是天使，那自己用眾星之子完全沒問題，如果是生化人，就應該用牛頭酋長和傑森一起正面迎敵才對啊！
可惜這周周免裡面也沒有牛頭了……允悲。
結果現在就變成了一個脆皮輔助加上一個脆皮ADC單挑一群血厚防高還難打的BOSS團，這還打個屁啊！求組隊來個T啊！
這些生化人的力量、速度和精准度都相當高，不懼子彈和一定魔法，擁有一定自主性，眼部發射的激光殺傷力極大。
之前那一次在黑面具那裡，那只亞儷遜5號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尤朵拉加載的牛頭酋長一口氣給打飛到天邊去了，沒有顯露出它的殺傷力。
而這一次就不一樣了，這群亞儷遜5號殺氣騰騰地包圍了傑森，把傑森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已。
被一堆生化人包圍，饒是身手敏捷如傑森也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集中轟炸，他靈活地打了個滾，躲過一排足以致命的激光，用鉤鎖懸空跳到另一邊的集裝箱上，又險險地躲過一個生化人巨大的拳頭，在集裝箱碎成齏粉之前，踩著另一個生化人伸過來的胳膊落到地面，讓前一個生化人的拳頭誤撞到後者的胳膊上。
下一秒，充能完畢的激光再度啟動，二十多道猩紅射線閃動，正好命中傑森的腳下，把他整個人轟然炸飛出去。
爆炸聲響起的瞬間，躲藏在暗處的尤朵拉立刻緊張地揮動權杖，用眾星之子的能力遠遠地治療他血肉模糊的雙腿，並順手把他全身的小擦傷和體力都恢復了。
等到傑森再度落地的時候，剛才因為爆炸而受到的傷全都不見了，整個人精神抖擻，力量充沛。
傑森：「……」
雖然早就知道這丫頭的治療能力給力，但是他還真沒想到，他人被炸飛了還在空中，連痛感都還沒湧上來，尤朵拉就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傷口給治療好了。
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關節，嘴角勾起，再度和這些大塊頭生化人周旋起來，打成一團，打法相當凶殘，且不要命。
過了十幾秒，傑森防備不及地被打飛出去。
……被尤朵拉治療充能完畢重新回來作戰。
又過了十幾秒，傑森又一次被炸傷了雙腿。
……又被尤朵拉治療充能一頓完好無損地回來作戰。
又又過了十幾秒，傑森再度受傷……
然後再度被尤朵拉的治療拉了回來……
在尤朵拉的治療加持下，生化人們迎來了一個怎麼打都打不死，還完全不會受傷的ADC。
表面上，他是一個用槍的ADC，實際上……他是一個打上單的ADC。（bushi）
有恃無恐紅頭罩：治療大法好！我賴線我光榮！你們能拿老子怎麼樣？
同一時刻。
看著倉庫中心本來必死無疑的紅頭罩接連幾次受傷又痊愈，隱藏在這個基地的另一端的罪魁禍首：「………………」
萊克斯·盧瑟心情不太美妙。
傑森和迪克兩人遍尋不到的幕後操縱者盧瑟，此刻就身處於這個秘密基地的深處，站在生化人操控中心內，冷靜地看著這場並不公平的作戰。
巨大的顯示屏中，從多個角度播放著紅頭罩的行為動作，盧瑟仔細觀察著他身上隱隱閃爍著的光芒和幾乎和金剛狼媲美的身體恢復速度，陷入了沉思。
「…………」
真的確定這是紅頭罩？？
早在幾天之前，盧瑟就從黑面具那邊得到了不少關於紅頭罩搞破壞的消息，得知紅頭罩的身邊多出了一個神秘法師，使用的魔法非常出人意料，很有意思。
和黑面具一樣，盧瑟明顯對這個神秘法師的法術十分感興趣，他把合作伙伴黑面具傳送過來的資料來回反復地研究了一遍，總結出了這個神秘法師目前表現出的幾種法術。
從一開始，她展露的魔法盾和變羊術來說，魔法盾能夠阻擋武力傷害，變羊術……能夠很神奇地突破絕魔材料，將生化人變成綿羊。
再到後來，她腦門長角之後，首當其衝干掉那只亞儷遜5號，並突然之間擁有極大的力氣來看，應該是使用了另外某種奇妙的法術。
不管是變羊術還是之後的法術，的確都很奇妙，但是盧瑟也敏銳地發現，這個神秘法師的兩種法術，似乎都只能對著單獨的目標使用。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今天他就特意用上了所有的新型生化人來對付紅頭罩和那個神秘法師，想要驗證清楚這兩種能力的極限。
和黑面具一樣，盧瑟覺得生化人雖然貴重，但是這個神秘法師的存在顯然比所有的生化人加起來都要重要。
萬事准備周全，所有生化人全部待命，把一切都算計在內的盧瑟冷眼看著紅頭罩和那個神秘法師走進這個基地，徹底陷入早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幾乎勝券在握。
……講真，他都已經准備好命令助手們及時錄像，並再次研究了。
可是，誰能告訴他，這個神秘法師為什麼從一開場就窩在黑暗的角落裡，既不用變羊術，也不把自己的力氣變大，反倒死死地窩在角落裡當一條鹹魚？？？
而紅頭罩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了盜版金剛狼？？
更過分的是，為什麼這個神秘法師居然還自帶這種戰時逆天治療術的？？
盧瑟面無表情，在心中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是不是早就曝光了，所以這個該死的神秘法師她就是死活不用變羊術和魔法盾！
她就是死活不挪窩，就是死活躲在角落裡給紅頭罩刷、治、療！
盧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二十幾個生化人好不容易來了個完美的配合，把紅頭罩打飛到了天上。
眼看著就要把人給打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把紅頭罩送上天，突然之間天外來了一束金光，緊接著紅頭罩就完好無損精神充沛地站在那裡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
而且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
不說盧瑟，連操縱生化人的助手們都有了一種吐血的衝動。
這個法師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地刷治療呢！
接下來的無數次，紅頭罩只管輸出，那個該死的神秘法師只管治療，簡直就是毒瘤中的毒瘤打法。
紅頭罩：誒嘿，我不僅沒死，全身上下還一點兒傷都沒有，就問你們氣不氣？
「……」
雖然這種治療魔法也很有意思，但是盧瑟還是逐漸陷入了自閉。
他咬牙，瞪著屏幕裡打了接近二十分鐘還像蟑螂跳蚤一樣無比活躍的紅頭罩，終於放棄了逼迫神秘法師使用魔法盾和變羊術的想法。
然後冷冷地吩咐助手們：「放出所有的生化人，目標鎖定躲在角落的法師！」
在助手們迅速的操作下，又一批新的亞儷遜5號生化人加入了戰局，並齊齊地將殺戮目標鎖定到了尤朵拉的身上。
尤朵拉：「？？？」
要不要臉的？我只是一個柔弱的奶媽啊，你們倒是去打ADC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電競毒瘤索拉卡，打人當然先打奶→_→
尤朵拉：盧瑟不按套路來！混蛋！
盧瑟：這個狗法師不按套路來！混蛋！
此處星媽沿用了很久之前的設定，給人加血不掉血，麼麼噠
第19章 惹她干嘛
察覺到生化人的目標改變，傑森第一個反應就是搶先一步跑向尤朵拉藏身的地方，企圖去保護她。
糟糕的是，強度被調到最大的生化人速度明顯和傑森相差無幾，距離尤朵拉最近三只生化人在傑森跑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幾大步邁到了尤朵拉的面前。
從顯示屏裡觀察到紅頭罩的這一個舉動，則更加佐證了盧瑟的猜測：這個神秘法師和所有的法師一樣，都不擅長於近身作戰！
尤其是在被生化人包圍時，這個神秘法師好像嚇傻了一樣縮在原地，呆呆的樣子和鵪鶉沒什麼兩樣，一看就是個缺少經驗的小菜鳥。
盧瑟嘴角微勾，心情稍微變好了一點。
他緊緊地盯著屏幕裡的人，准備在生化人把這個討人厭的倒霉法師打個半死的時候再叫停。
「該死的，快跑！」
而此刻，正在現場的傑森同樣注意到了尤朵拉的異狀，眼看著生化人已經走到尤朵拉的面前，正要對她揮拳，他簡直目眥欲裂，一瞬間心急如焚。
蠢尤朵拉你不是想當英雄嗎？不求你對生化人動手，你倒是動一下腿快跑啊！
之前說得那麼自信，怎麼偏偏是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
傑森不暇多想，他爆發出了生平最大的力量，以超乎極限的速度衝向尤朵拉。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在傑森趕到尤朵拉身邊之前，那三只生化人就已經搶先一步，舉起手掌對著尤朵拉重重拍下。
高達六米的生化人的手掌大得足夠罩住一輛皮卡，相比之下，本來就瘦瘦小小的尤朵拉就好像一個即將被蒼蠅拍碾死的小蟲子一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轟」地一聲，生化人的巨掌拍在了水泥地面上，瞬間拍出了一個手掌心的深坑，灰色的粉塵飛起來，在深坑周圍形成一圈濃重的塵霧，四散濺射。
同時，不管是就在附近的傑森，還是顯示屏另一邊的盧瑟，都實實在在地看不見尤朵拉的身影了。
傑森所有的喝令聲都戛然而止，他看著巨掌拍下的方向，渾身發冷地僵在了原地。
……她、她沒跑出來？
盧瑟湊近了一點去觀察屏幕，確認那個神秘法師沒有逃脫生化人的攻擊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既覺得有點後悔：如果下手再輕一點，說不定還能活捉那個神秘法師，對她的法術進行系統的研究，又覺得有點失望：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看似能力強悍的法師竟然真的就這麼輕易地被生化人干掉了。
索然無味之下，盧瑟冷漠地吩咐助手，操縱生化人把紅頭罩也收拾掉，轉身准備離開這裡。
生化人的目標再一次改變了。
重新被集火，傑森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心中湧現出來的復雜情緒，抖著手甩出鉤鎖，突破生化人的包圍，不死心地朝著尤朵拉剛剛所在的方向飛去。
哪知道，他的腳才剛剛離地，後背的衣角陡然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傑森回頭，看見尤朵拉正站在自己身後，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一點兒傷都沒有。
尤朵拉還莫名其妙地問他：「你要去哪呢？」
傑森：「………………」
抬腳要走的盧瑟：「………………」
姑娘，你應該在坑裡，不應該在這裡吧？？？
場面一時之間非常尷尬。
傑森首先反應過來，趕在盧瑟還沒下指令之前，他撈起尤朵拉就跑，順口罵她：
「你既然能跑出來，之前腿軟成那樣算怎麼回事？」
「誰說我剛剛是腿軟了？！」
尤朵拉氣得漲紅了臉，「我是那麼膽子小的人嗎？！」
一般而言，作為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遇見危險的時候的確會有很大幾率呆在原地，大腦來不及反應、無法做出相應選擇——這都是很正常的狀況。
但是神奇的是，尤朵拉遇險時的反應剛好和正常人相反。
八歲那年，還是小孩子的尤朵拉看著生母在自己面前遇害，不僅沒哭沒鬧沒害怕，反倒偷偷摸摸去廚房拿了把最長的刀，偷偷摸摸靠近凶手，在這種危急時刻，還是小孩子的她居然還有心思分辨了一下要害部位才下手。
後來報警之後，警察都有點兒不相信這個凶手身上的致命傷是八歲小孩的手筆。
經歷了這麼多年之後，尤朵拉的臨場反應和應對能力依舊沒有退步。
被生化人包圍之後，她當然知道以自己的小短腿肯定跑不過這些大家伙，加上她本人又加載了更加腿短、速度不快的眾星之子，想憑自己突破防線跑出去基本不太可能。
短短幾秒的時間裡，她的腦子裡飛快地過了一遍自己現在所有的能力，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召喚師技能上面。
根據一開始拳頭1號的介紹，召喚師本身也是可以同時加載兩個技能的，之前她是不需要，所以從來都忽略掉這個版塊，以至於到了現在，她甚至需要臨時打開召喚師技能這一欄，選擇好技能加載上去。
所以在被包圍的時候，傑森和盧瑟都以為尤朵拉被嚇得在發呆，實際上她是在翻閱召喚師技能欄，然後從容不迫地選擇好其中一個進行加載。
在十一個召喚師技能裡，尤朵拉果斷選擇了「閃現」。
顧名思義，「閃現」這個技能能讓尤朵拉進行短距離瞬移。
時間爭分奪秒，在生化人的巨掌落下，即將把她拍成肉餅之前，拳頭1號終於把這個召喚師技能加載完畢，尤朵拉的身上短促地閃耀起一陣金色的光，便消失在了原地。
生化人的攻擊在尤朵拉消失的瞬間也跟著落了下來。
閃現之後的尤朵拉一腦門撞到了附近的集裝箱上，她暈暈乎乎了一下，就去和傑森會和了。
此刻，她再度被傑森裹挾在胳膊下四處奔逃，愣愣地問：
「……對了，你剛剛打算去哪兒啊，不管我就准備起飛啦？」
「…………」
難以想像此刻傑森的心情，他同樣漲紅了臉，咬牙切齒了半天都說不出半句話，只覺得剛剛對尤朵拉的擔憂都喂了狗。
他憋著氣，借用鉤鎖，帶著尤朵拉在基地裡上躥下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把尤朵拉顛得小臉發青，胃部翻湧。
發現神秘法師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安然無恙地存活下來，盧瑟的眼中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他吩咐助手再度集火這名法師，企圖逼出她所有的能力。
於是，尤朵拉和傑森的處境越發艱難。
一整個倉庫的生化人可不是開玩笑的，加之有幾個生化人特地堵住了出口，讓兩人想逃都沒法逃，更加加深了當前的困窘。
傑森即便身手再好都難以抵擋住這些生化人的圍追堵截，他又要躲激光，又要帶著尤朵拉，沒多久就露出了疲態。
尤朵拉也快吐了，她艱難地抬頭，在槍林彈雨和爆炸聲裡對耳麥喊道：「這樣下去我們倆會掛掉的！我來想想辦法……」
傑森停頓了一瞬：「那你打算用變羊還是用牛頭？」
尤朵拉：「……」
她欲哭無淚：「這兩個我現在都用不了！」
好後悔啊！早知道就該把仙靈女巫買下來的，不該天天蹭周免英雄……摳門果然沒有什麼好下場嚶嚶嚶！
傑森：「……那你就閉上嘴老實治療別動彈。」
說話之間，稍微分心的傑森頓時又迎來了一陣激光掃射。
比起之前更加快速灼熱的激光落在傑森的腳下和背部，強悍的衝擊力一下子就把兩人從空中打了下來。
在半空中呈下劃線落下，尤朵拉反射性地揮動權杖，把傑森的後背和雙腿上的傷治療完畢，然後重重地摔到地上。
天旋地轉之際，她聽見自己的腿骨那裡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咯噠」聲，緊接著就迎來了一陣刺骨的疼痛。
極度的疼痛刺激下，她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傑森悄無聲息地落地，趕到尤朵拉的身邊，一看她腿部的傷勢臉色也跟著變了。
小姑娘的腿上鮮血淋漓，小腿骨從中間整個斷開，白慘慘的骨頭錯位地戳出來，一大截都暴露在外面，顯得慘不忍睹。
「……」尤朵拉沒法動彈了，她咬著牙沒喊出聲來，全身痛得發抖。
傑森條件反射地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去看小腿上的傷口，把她小心抱到集裝箱後面：「……你快把自己治療好！」
「……」
尤朵拉苦笑起來。
眾星之子的治療技能共有兩個，冷卻時間很快的「星之灌注」只能用來治療他人，卻不能用來治療自己，而另一個「祈願」倒是能為全員回血，問題是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間很長，目前暫時還在CD中。
也就是說，她現在能治療其他所有的人，偏偏就是沒法治療自己。
數不清的生化人軍團再度包圍過來，躲在集裝箱後的尤朵拉抽了口冷氣，平靜地問傑森：
「……咱倆打個商量，要不然你先走？我還能掩護你一下。」
反正她還有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這次浪費一條命把紅頭罩送出去也不虧啊。
傑森沒說話，他凶惡地舉起了手，准備一手刀打暈尤朵拉然後扛著她跑。
尤朵拉：「…………」
她瑟瑟發抖：「好的，我懂了，大哥我錯了……你住手！」
發現紅頭罩沒打算離開，她痛得渾身冒冷汗，卻意外地有點開心。
大概是因為……和八歲那年相比，這一次，她沒有被丟下了吧？
「我自己也就算了……」
尤朵拉在心底對拳頭1號喃喃地道。
但是總不能讓大好人、有義氣的紅頭罩也跟著一塊兒掛掉吧？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尤朵拉看了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游戲金幣，打開系統裡的裝備商店，按照系統的推薦果斷地一口氣買了六件裝備！
增加法術強度和生命值的【時光之杖】、百分比提升法術強度的【滅世者的死亡之帽】、增加生命回復和魔法抗性的【振奮盔甲】、只要不被打就能回血量的【狂徒鎧甲】……再加上系統推薦的不知道什麼鬼的【救贖】和【熾熱香爐】，一下子就把尤朵拉的裝備欄填得滿滿當當。
辛辛苦苦攢了這麼久的錢，一口氣花完，尤朵拉一下子就變身六神裝的親爹。
如果說剛才身上只有一件工資裝的尤朵拉相當於沒穿盔甲的托尼·斯塔克的話，現在的尤朵拉就相當於穿上了噬神者戰甲的鋼鐵俠。
拳頭1號眼看著尤朵拉帶上這些裝備，血條一下子就突破了四千，法強瞬間突破200朝著300大關前進，冷卻縮減點滿，魔抗大增。忍不住為生化人和幕後操縱者默哀了一下。
……你說你們惹她干嘛？
現在好啦，爹來了，開心了？
尚不知道尤朵拉已經變身了的生化人軍隊，在盧瑟的命令下，逐漸逼近這個小小的集裝箱。
擺好陣型之後，為首的生化人輕輕一個抬手，就把沉重的集裝箱掀飛了出去，一下子露出了箱子後面的尤朵拉和傑森。
站成幾排的生化人的眼部同時發出了紅光，近三十個激光武器開始蓄力並展開瞄准程序。
這幾排激光如果真的打中了，傑森和尤朵拉估計連屍體都會被燒成灰燼。
眼看生化人眼部的紅光越來越深，激光武器就要啟動。
尤朵拉抬手攔住傑森的動作，另一只手舉起法杖，瞄准這三十個生化人所站的位置啟用了眾星之子的第三個技能「星體結界」。
一個巨大的深紫色圓形法陣倏然出現在了生化人的腳下，茵茵紫光從下而上穿透了這些生化人，制造出了一個半圓形的結界，發出璀璨奪目、攝人心魄的魔法光芒。
踩在這個圓形法陣上，三十個生化人剛剛准備就緒即將發射的激光齊齊熄了火
操縱生化人的助手們：「？？？」
盧瑟：「？？？」
剛剛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這些生化人的激光武器都熄火了？？
「……！！」
傑森驚愕地看向尤朵拉，發現尤朵拉比他還驚愕好幾倍。
……誒？原來眾星之子的星體結界是這麼用的嗎？！
之前她看「星體結界」這個技能的描述，上面寫的是「在目標區域創造一個魔法結界，對踩在結界上的敵人造成傷害並沉默，當結界消失時，還身處結界內的敵人會被禁錮在原地。」
說實話……這個技能造成的傷害加成挺低的，哪怕有極高法強的加持也打不了多少傷害，尤朵拉現在用處這個技能也是看重它的禁錮效果。
萬萬沒想到，原來這個技能裡面真正牛批的一點是它的沉默效果嗎？？！
說「沉默」，就真的是「沉默」啊！
把這些生化人准備發射的激光全都沉默熄火了，可不就是沉默了他們嗎。
……收回前言，眾星之子是真的牛批。
因為尤朵拉身上裝備了不斷回血治療的狂徒鎧甲的緣故，她的傷口正在飛速復原中，短短幾秒，她腿上那個慘烈的傷口就已經逐漸好轉了過來。
她拉著傑森的胳膊，一蹦一跳地朝出口方向走去。
盧瑟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臉色難看地命令助手：「再次啟動激光武器！」
助手們手忙腳亂地操縱著鍵盤，哭喪著臉回復：「老板，這些激光武器沒法啟動了！」
肯定是那個古怪的法陣的緣故！
盧瑟深吸口氣，眼看著法陣的光芒逐漸變淡，命令助手：「那就放棄激光攻擊，改用近身攻擊！」
助手們又手忙腳亂地敲了一陣鍵盤，絕望地回復：「……老板，問題是，這些生化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站在原地動不了了！」
——星體結界的禁錮效果深藏功與名。
盧瑟：「………………」
都把這兩個人逼迫到這種程度了，不僅沒干掉他們，居然還能讓他們跑了！？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看著那個神秘法師在紅頭罩的幫助下，蹦蹦跳跳、輕輕松松就抵達了基地的出口，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他快被這個神秘法師給氣死了。
沒、沒關系……這次也拿到了不錯的資料，足夠進行下一步研究了，況且，接下來只要他們繼續盯住紅頭罩，就不怕抓不到這個神秘法師……
他們總歸是逃不掉的。
盧瑟陰冷地看著屏幕裡的那個神秘法師，開始暗自策劃起了下一次追捕行動……
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尤朵拉終於走到了出口的位置。
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和紅頭罩即將逃跑的時候，她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權杖。
……呵呵，真覺得老娘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們嗎？
——眾星之子最強殺招「流星墜落」，瞄准、發動！
中午十二點。
繁榮熱鬧的大都會市郊，突然出現了一場奇妙的景觀。
一道閃爍著奪目金光的流星從碧藍的天空上劃過，比太陽更燦爛，比火焰更雄厚，比煙火更美麗，引起了不少市民的驚呼和圍觀，很多人都拿起單反相機不停拍照。
這道白晝裡的流星簡直比之前地球上出現過的所有流星更加鮮亮、更加明媚、更加醒目。
它甚至不像普通流星那樣稍縱即逝，而是在天邊劃出了一道很長、很長的軌道，直直地、直直地……
——直直地朝著大都會市郊砸過去了！
市民們：「…………」
萊克斯·盧瑟：「…………………………………………………………」
這個神秘法師揮了揮法杖，一顆巨大的流星就鋪頭蓋腦地砸了過來，範圍剛剛好覆蓋了整個基地，讓包括盧瑟在內的工作人員想跑出去都難。
而就在流星落地之前，那個神秘法師和紅頭罩快快地從出口跑了。
在整個基地爆炸之前，萊克斯·盧瑟終於忍不住痛罵黑面具。
這混賬的關於神秘法師的情報到底是怎麼來的？
變羊、變羊、變羊你個頭啊！
這個法師他媽的直接從宇宙裡召喚了一顆流星來干架！
就這還用生化人跟她打個屁！
作者有話要說：
尤朵拉：叫你再讓生化人來拍我，我拿流星砸死你！
盧瑟：……WDNMD
第20章 事後那些瑣事
一顆流星，一顆絢爛至極、非常不科學的流星。
在正午的時候劃過大都會的天空不說，還直接落在了大都會市郊，引起了一場爆炸。
簡直軒然大波。
大都會的天文學愛好者們已瘋。
爆炸發生之後，很多好奇的市民驅車趕往市郊，想一探究竟，還有很多聽到消息的外市人也開始往大都會趕。
這可是正經流星！說不定他們還能在現場找到什麼隕石碎片呢？
然後這些湊熱鬧的家伙都被大都會警察攔在了爆炸現場千米之外。
在尤朵拉和傑森兩人匆匆趕回哥譚，准備和夜翼渡鴉彙合的時候，關於「大都會流星」的話題都已經上了網絡熱搜。
不管是推特還是INS上都有很多關於這顆「流星」的錄屏和相片，從這些短視頻和照片來看，這顆大都會的流星的確十分美麗，也十分壯觀，引起了網民們的廣泛討論，好奇者越發增多。
雖然大都會警察已經把整個爆炸現場都封鎖了，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網上發布消息，聲稱自己搞到了大都會流星的碎片，並放在eBay上拍賣，目前價格都快超過一萬刀了。
是不是真的隕石不得而知，但毫無疑問的是，尤朵拉要是看見了eBay上的隕石拍賣價格估計要當場去世。
為此，大都會電視台還專門開了個流星專欄，請了幾名天文學者一塊兒探討這顆墜落的流星，一本正經地研究這顆流星到底來自哪個星系，為什麼光芒會比太陽還燦爛等等問題。
對此，專門負責封鎖現場的大都會警長只能心塞地表示：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果然才是最幸福的。
流星墜落在市郊，在一片平原上爆炸了，砸出了一個深約四五米的巨坑。
本來是沒有什麼的，問題是他們在巨坑中，又發現了一個被炸得破破爛爛的地下基地，並在基地中找到了不少危險武器……這個問題就有些復雜了。
所以，這顆流星到底是湊巧墜落在這裡的，還是人工制造出來的現像，專門用於攻擊這個地下基地的？
如果是人工制造出來的流星，哪個超級英雄還能這麼干的？
警長頭痛不已，整個人都很懵。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警長懵，超人比他還懵。
得知大都會居然掉了顆天外流星，身處瞭望塔的超人整個人都有點茫然。
……他明明和戴安娜兩人一整天都在瞭望塔觀測，壓根就沒有看見什麼隕石從天外飛來地球。
可是看了大都會市民們拍攝出來的短視頻，這顆流星好像又的確是從天外而來的，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困惑的超人當即返回地球，趕往爆炸現場。
和現場的警察們打了個招呼，超人一個人就把所有的重活都包圓了，他把巨坑裡的殘渣碎骸都整理出來，又把大半個神秘基地從地裡拔出來。
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屍體和其他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從這些殘骸裡，他找到了一個金屬的文件箱，打開來看，發現了幾張工作名牌。
他把名牌上的工作人員的名字一一輸入資料庫，詫異地發現，這幾個在基地工作的人員居然都是萊克斯集團麾下的員工。
超人：「…………」
他捏著這幾張名牌，無語望天。
……盧瑟你該不是遭天譴了吧你。
……
另一邊，傑森把自己的改裝摩托騎得飛快，看著天邊升起的爆炸蘑菇雲心情復雜。
他覺得尤朵拉這姑娘最擅長的事情不是打架，是用層出不窮的新能力把她的隊友給雷得不能作戰。
「你最後使用的流星能力也是你新開發出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吧。」
尤朵拉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蒼白，有點艱難地回答傑森。
……事實上，最後的「流星墜落」算是眾星之子的主要攻擊技能。
作為一個治療型輔助，也就是俗稱的奶媽，傷害技能的面板屬性其實沒有那麼突出。
如果尤朵拉沒裝備上那些加法術強度的裝備，這個「流星墜落」雖然依舊能使用，但是傷害也比較低，所以她一直沒用過。
想像一下她聲勢浩大地召喚出一顆流星，華麗麗地砸下來，結果連基地的天花板都沒砸穿，那簡直太尷尬了。
所以她是上了裝備以後才好意思用這一招的。
不過根據拳頭1號（自豪）的解釋，如果尤朵拉現在加載的不是眾星之子這樣的輔助，而是一個正經法師，別說盧瑟的這個基地了，整個市郊都得完蛋。
聽起來正經法師的技能好像挺恐怖的啊……尤朵拉真情實意地心動了。
經歷過剛剛的那一場惡鬥，全程辛辛苦苦給傑森加治療的召喚師小姐終於意識到了一點：
學醫是救不了我的隊友的。
真要救隊友，就得把敵人全都殺了：）
拳頭1號：【……】
它的宿主，突然之間變得好可怕……
「……」
得到答案之後，傑森沉默著開了一會兒車，然後告誡尤朵拉：「以後你盡量少用這個能力，太醒目了，被盯上的可能性很大。」
那麼大的流星從天上砸下來，估計現在連哥譚的迪克都知道這顆流星的事了！
尤朵拉答應得很爽快。
——她本來就沒打算再玩輔助了，她想加載法師去搞事。
傑森並不知道尤朵拉的內心想法——他知道了估計又要被氣得半死，看尤朵拉這麼乖乖點頭的份上，他滿意地點了下頭，心情很好地問尤朵拉：
「你腿上的傷全治好了沒？」
之前在基地打架的時候，傑森只要一受傷，尤朵拉立刻就給他治療了，所以傑森連一點痛感都沒有。
反倒是尤朵拉自己被炸了以後摔在地上，小腿上的骨頭折斷以後還從肉裡戳了出來，場面簡直不能再血腥，年輕女孩子要是看見了這種傷估計都會反胃想吐。
因為被傑森及時捂住了眼睛，尤朵拉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的傷口那樣可怖，她還以為自己只是普通的小腿骨折呢，聞言就有點小驕傲地昂起下巴，表示自己全都好了。
她加載的兩件裝備，一件狂徒鎧甲，瘋狂回血治療自身，穿上秒變金剛狼，怎麼打都不會死。另一件則是振奮盔甲，自帶屬性是所受的全部治療效果增加30%。
兩件裝備結合起來，沒等她開技能治療，腿上的傷就完全消失了。
尤朵拉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的裝備欄，覺得這兩件裝備基本上什麼英雄都能用——畢竟活下來的人才能安穩輸出。
所以這些裝備暫時可以不用再換下來了，只要把眾星之子卸載下來，再選一個新的法師加載上就行了。
索性完成了這次任務之後，系統給的獎勵金幣實在是不少，大大地填補了之前的虧空。
接下來的一路上，她都在仔細地研究英雄商店裡的英雄，不知不覺之間就抵達了哥譚。
夜翼和渡鴉兩人此刻正在傑森的基地裡，尤朵拉跟著傑森回基地以後，就看見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低頭，很認真地刷手機。
尤朵拉&傑森：「……」
迪克邊刷手機邊笑，他站起來迎向尤朵拉，先確認了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然後才感嘆道：「你們還真是大鬧了一場。」
被他這麼一說，本來心情不錯的傑森瞥了瞥嘴，傲慢地勾起嘴角：「你早該承認這一點了。」
他的潛台詞是，你早就該承認我紅頭罩比你夜翼要強了。
迪克一挑眉，似笑非笑：「哦？可是我看了大都會的新聞報道，那顆從天而降的流星和你應該沒有任何關系才對吧？」
雖然我的確是被尤朵拉救回來的，但是這一次大部分傷害應該是尤朵拉打出來的吧？你頂多算個邊緣OB，狂什麼呢。
傑森：「……」
兩人之間火藥味漸濃，蕾切爾默默後退了一步。
剛剛摘下披風和面具的尤朵拉居然沒眼色地湊過來，興奮地問：「什麼新聞什麼新聞？我上新聞啦？」
迪克含著笑，把手機遞到尤朵拉眼前，調出關於大都會流星的新聞，耐心地給尤朵拉解釋了一下現在全網熱議的流星事件，又用一種驚嘆贊賞的語氣把尤朵拉一頓誇獎。
他說話可比傑森好聽多了，語氣溫柔態度耐心，一下子就讓尤朵拉露出一個驚喜又燦爛的大大笑容，關系明顯親近了不少。
「……」
傑森和蕾切爾兩個人看向迪克的眼神逐漸險惡。
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互聯網上關於大都會流星的熱議非但沒有平息，反倒越演越烈。
除開那些正經天文探討之外，因為有人不經意間拍攝到了往返於爆炸現場的超人，使得網上的那些關於大都會流星的猜測越發如魔似幻。
有人猜測這顆天外流星也許是什麼外星人的飛船，超人飛過去是去干架來著，也有人猜測這顆流星是超人和什麼宇宙生物在地球外打架的結果，還有人猜測超人是被大都會警察特聘過去擔任起重機的雲雲。
各種猜測五花大門，但是猜中真相的人一個也沒有。
尤朵拉的嘴角隱約抽搐了一下，有一點點沮喪，但是很快又高興了起來。
……這樣不是剛剛好嗎，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足夠轉移有心人的視線了。
她甚至還看見有一張流星照片被博主附上「千年一遇的天外流星！三十秒之內轉發，接下來的三天就會有好事發生！」這樣的文字之後轉發量瞬間突然一萬。
居然還有很多人深信不疑，專門跑到流星現場包圍圈外面去許願的。
迪克也看見了，他忍不住大笑出聲，肩膀直抖。
尤朵拉：「…………」
要是許願有用的話，自己早他媽去買彩票然後召喚十個八個流星了好嗎！
也許是看尤朵拉臉色不好，迪克笑了一會兒就很快止住了。
他收斂了臉上不正經的表情，輕聲問尤朵拉：「我之前從紅頭罩口中知道，你想在哥譚當一名超級英雄，對嗎？」
尤朵拉：「呃，理論上我是這麼打算的沒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
迪克頓了頓，他和蕾切爾對了個眼神，認真對尤朵拉伸出了橄欖枝：
「……朵拉，你知道少年泰坦嗎？」
話音剛落，沒等尤朵拉有所回答，傑森就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嗤笑。
他搶先一步，語氣惡劣地問尤朵拉：
「不如換個說法——喂，你知道夜翼的前女友聯盟嗎？」
尤朵拉：「……」
迪克：「……………………」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泰坦之後的觀後感就是……
真的不要和你的隊友談戀愛，更不要和你的前任女友的現男友見面，不然會很尷尬=。=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3
第21章 都不認識[捉蟲]
少年泰坦，一個神奇的少年英雄組織，一個被稱為正義聯盟預備役的組織，一個全員都不會做飯的組織，一個關系各種雙向箭頭的修羅場……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不靠譜，但是實實在在也是一個靠譜的超英組織。
迪克和蕾切爾邀請尤朵拉加入的理由也很簡單：他並不需要尤朵拉為自己作戰，而是想要盡可能地保護她。
尤朵拉沒說話，明顯是陷入了沉思。
迪克也很能理解，對於這姑娘來說，是否加入一個超英組織的確是個復雜的選擇題，所以他貼心地表示尤朵拉可以多考慮考慮再答復自己。
順便微笑著揪起傑森，到外面去探討一下關於「前女友聯盟」的問題。
看熱鬧的桶：……
直到兩個大男人推推搡搡地走出去，尤朵拉依舊在沉思中。
不過，她完全沒在考慮加不加入的這個問題，而是在絞盡腦汁地回憶：「少年泰坦」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到底是干什麼的來著？
作為一個從未涉獵過超級英雄相關領域的普通人，尤朵拉頂多知道一個正義聯盟一個復仇者聯盟，好像隱隱還見過什麼X戰警的詞條，其余的就半點兒不知道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渡鴉，實在不好意思去問她，就偷偷掏出手機，在谷歌搜索上輸入了「少年泰坦」。
蕾切爾：「……」
講道理，朵拉，雖然我看不見你的小動作，但是你的某些情緒我還是能感受到的好伐。
有關於少年泰坦的訊息很少，但是從有些新聞裡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這個組織應該也是某個超級英雄的聯盟，和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差不多，只是名聲沒有前二者那麼大罷了。
尤朵拉先是有點小自豪：我也是被超級英雄邀請入伙過的人啦，我果然是天選之子！
緊接著，就還是忍不住開始心虛。
她覺得自己一開始堅持和紅頭罩合作的目的就不純，和這些自願奉獻、無償成為義警的超級英雄們本質上就是不同的，所以她也不配被稱之為英雄，更不能加入夜翼他們的超級英雄組織。
等夜翼和紅頭罩再度走進來之後，尤朵拉就婉拒了夜翼。
夜翼有點可惜，只對尤朵拉說以後她要是改主意了可以來找他，然後悄悄對著蕾切爾露出一個「我盡力了」的表情。
蕾切爾卻沒有放棄，她是真的很喜歡尤朵拉，也猜到尤朵拉是對少年泰坦完全不了解才拒絕加入的。所以她難得打破了沉默，開始小聲向尤朵拉介紹起了少年泰坦。
傑森：？
迪克：？？？
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你之前沒聽說過少年泰坦的嗎？」
「……」尤朵拉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不敢說話。
一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這丫頭果然不知道少年泰坦。
迪克明顯頗受打擊：「少年泰坦也是超級英雄的隊伍，它和正義聯盟的性質是一樣的，創始人就是……你以前聽說過我，對吧？」
少年泰坦的創始人就是夜翼迪克·格雷森，這句話迪克本人怎麼好說出口？
渡鴉咳嗽了兩聲：「夜翼就是建立了我們這個隊伍的人，他是隊長。」
尤朵拉立刻就對夜翼抱以敬佩的眼神，然後傻乎乎地小海豹拍手，「原來是這樣嗎？夜翼先生的能力果然很強大啊……哈哈、哈哈哈。」
她干笑了兩聲，假裝自己對夜翼早有耳聞。
死一般的寂靜在現場的四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蕾切爾假裝沒看見迪克陡然變綠的臉，四處扭頭看風景，傑森撇過臉，肩膀瘋狂抖動起來。
迪克悲傷地說：「……所以你從前沒有聽說過夜翼這個名字啊。」
尤朵拉：「…………」
從前的我不止沒聽說過夜翼，也從沒聽說過紅頭罩和渡鴉啊！
*
同一時間的大都會市郊處。
超人終於把整個現場都清理完畢，沒有任何屍體，只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可疑零件和武器。在泥土深處，他還找到了幾台快要報廢的計算機主板。
克拉克捏著這些主板，先跑了一趟正義大廳，拜托蝙蝠俠將這些主板修復並復原，然後就飛回大都會，去了一趟萊克斯集團。
等了沒多久，一名容貌異常俊美的金發秘書打開辦公室的門，示意克拉克進來談話。
萊克斯·盧瑟還是老樣子，好像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基地被炸了而受到什麼影響。
他穿著一身西裝，光頭閃閃發亮，坐在老板椅上，對超人一臉虛情假意的客氣笑容：「全人類（咬字很重）的超級英雄，你來這裡有何貴干？」
超人把基地裡收拾出來的殘骸零件放到盧瑟的桌上，仔細端詳盧瑟的神色：「我想你應該還認得這些東西吧？需要更多的提醒嗎？」
盧瑟看了一眼這些零件，笑容不變：「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超人嘴角扯了扯，懶得再和盧瑟打太極：「那顆落在大都會的流星，為什麼會落在你的基地裡？」
盧瑟冷靜又認真地道：「先不說流星……你說的基地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管超人如何擺證據說明，盧瑟就是一副困惑的微笑臉，擺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而超人……還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索性還有蝙蝠俠，克拉克在確定盧瑟是真的打死不吐半個字之後，就干脆地離開了萊克斯集團。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雖然說盧瑟從前就是那樣一副討人厭的性格，但是今天見面之後，克拉克總覺得盧瑟給他的感覺更陰冷了，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在超人的身後，盧瑟和他的金發「秘書」靜靜地注視著氪星人的背影，眸光逐漸轉冷。
*
「你和渡鴉遭遇過的那個金發『天使』，我們還是沒有見到。」
在紅頭罩的秘密工作基地裡，傑森仔細地把自己和尤朵拉在盧瑟基地裡的遭遇梳理了一遍，皺著眉對迪克說。
盧瑟倒是無所謂，問題是追殺渡鴉的那個天使，到底是湊巧出現在基地裡的，還是本來就站在盧瑟那一邊的？
以天使本身的神聖力量而言，尤朵拉都不敢輕易加載別的英雄，生怕會被天使的力量克制得死死的。
而本來就被克制得死死的渡鴉聞言，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迪克沉著臉：「不管那家伙到底抱有什麼目的——既然你和朵拉已經把盧瑟的基地挑翻了，那麼不管是出於哪個理由，那家伙都絕對會找上我們的。」
如果專門是為了抹殺蕾切爾，天使自然會對她緊追不舍，如果是盧瑟召喚出來的，同樣也會來找尤朵拉的麻煩。
所以，他們只需要做好准備，保護好尤朵拉和蕾切爾，靜靜等候那只天使到來就行了。
傑森猜到迪克是被那只天使捅了一刀，憋著口氣要找天使算賬，十分理解地點頭。
然後，他轉向尤朵拉，不容置喙地安排道：「你這幾天和渡鴉一塊兒睡在這裡，不要回家，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解決。」
他的態度向來就這樣，尤朵拉早就習慣了。她脆脆地答應了，又很乖地說：
「……那我要和伯恩打個電話。」
征求紅頭罩同意之後，尤朵拉撥通了伯恩的電話。
……夜不歸宿總歸有點心虛，又為了避免伯恩生氣，尤朵拉想了想，深吸口氣，在電話接通的瞬間，用自己畢生最甜的聲音軟乎乎地對電話那頭的伯恩喊：
「傑森~~~~~」
——！！！？？？
極大的聲音衝擊之下，正在享用紅茶的迪克當場就把嘴裡的茶全都噴到了渡鴉臉上，甚至有茶水從鼻孔流出來，他一邊瘋狂咳嗽，一邊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自家弟弟。
渡鴉：「……」
傑森·陶德：「………………………………」
尤朵拉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子裡另外三人之間，尤其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她繼續用這種甜甜的語氣，對伯恩一邊撒嬌一邊說自己打算夜不歸宿。
電話那頭，同樣很無語的伯恩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他除了嘆氣，也只能嘆氣。
和「家長」報備完畢，獲得夜不歸宿許可證，尤朵拉開開心心地掛了電話。
剛想回頭對紅頭罩說話，就看見滿地的茶水，和一個一邊咳嗽一邊狂笑的夜翼。
尤朵拉：？？？
紅頭罩簡直是惱羞成怒地走過來，拽起尤朵拉就往樓上走。
笑得全身都在抖的夜翼追在後面，忙不迭地追問尤朵拉：「朵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從前是不是也不認識紅頭罩？」
「……」
紅頭罩沒說話，他的腳步明顯更快了。
「……也、也可以這麼說吧。」
尤朵拉把手從傑森的胳膊裡抽出來，停下腳步，轉身面向夜翼，有點尷尬地小小聲回答：
「其實我也知道很多超級英雄啦……只不過我認得不全而已。」
迪克果斷笑得更燦爛了。
他一邊抖肩膀一邊用『果然如此』的眼光看著傑森，順口接了一句：「哦？是這樣啊？」
傑森用殺人的眼光瞪著迪克，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迪克閉嘴。
「對呀，」意外沒有眼色的尤朵拉認真回答，「我也是認識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的呀，而且在哥譚，誰能不知道超級無敵大英雄蝙蝠俠呀！」
迪克：「……」
傑森：「……」
兩個男人的手指同時動了一下。
迪克很勉強地維持著笑容，溫和地解釋：「不過，哥譚可不止蝙蝠俠一個英雄。」
「我知道，還有蝙蝠俠的助手羅賓呀。」
尤朵拉一本正經地道。「身為哥譚人，我當然都知道呀。」
傑森挺直了後背，下意識看了眼迪克，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問尤朵拉：
「那麼……你覺得哪任羅賓是最強大的？」
「……」
這個送命題一出，房間裡又再度安靜了下來。
迪克瞬間咽下了剛剛想說的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傑森。
傑森微微抬起下巴，暗自比劃出一個挑釁的手勢。
隨著兩個男人之間沒好氣的對視，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身處修羅場的中心，尤朵拉沉吟良久，就在迪克和傑森都以為她在仔細對比幾任羅賓的能力，並評選出最強大的羅賓時……
褐色長發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抬起頭，遲疑地開口：「……羅賓，居然還有幾任？」
迪克&傑森&蕾切爾：「………………………………」
尤朵拉茫然無措地看了周圍的朋友們一眼，不安地問：「羅賓不是蝙蝠俠的助手嘛？自始至終難道不是一個人嗎？蝙蝠俠要那麼多助手干什麼啊？」
……
……
過了很久，傑森和迪克對視一眼，同時罵了一句：
「……Fuck Batman。」
作者有話要說：
大蝙蝠：？？？？？？
請叫尤朵拉真相帝[眯眼笑]
第22章 預料之中
入夜之後，四個年輕人破天荒地沒有出門夜巡或者搶地盤，而是老老實實地呆在紅頭罩的秘密工作基地內休息。
傑森向來獨來獨往，所以他的基地裡面只有一張床，擺在二樓的臥室裡。
他就把臥室床上的床單被子全換了一套，安排尤朵拉和蕾切爾睡在二樓，自己和迪克在一樓的沙發上窩著。
不過在尤朵拉和蕾切爾上樓睡覺之前，他還是不放心地一個個叮囑：「洗完澡再去睡覺！」
尤朵拉：「……」
看不出來啊，紅頭罩大哥……好像還有點潔癖啊。
趁著渡鴉去清洗的時候，傑森又把尤朵拉拽到角落裡，很無語地告誡她：「算是我拜托你了，以後別再用那種甜膩膩的語氣去和那個叫伯恩的家伙說話了，更不要用這種惡心的語氣叫他傑森。」
尤朵拉莫名其妙，她再度確認紅頭罩是一個性格古怪脾氣別扭的好人。
先不說不用撒嬌大法伯恩還會不會同意她外宿的問題，關鍵在於……什麼叫做甜膩膩的、惡心的語氣啊？我撒嬌真的那麼不能看嗎？不能嗎？
更何況，又不是對你撒嬌，你反應那麼大干什麼？
滿肚子槽要吐的尤朵拉眼中明晃晃地流露出了鄙視。
忍無可忍的傑森一把按住尤朵拉的肩膀，湊近她的臉，一字一頓咬牙道：「真不湊巧，我的名字裡剛好也帶著一個傑森。」
尤朵拉：……
抱歉，是我唐突了。
雖然她很想問紅頭罩「那我接下來能叫你傑森嗎」，但是從他可怕的語氣來看……算了算了，告辭告辭。
清潔過後，蕾切爾終於摘下了風塵僕僕的披風和面具，露出一張極為清秀蒼白的臉。和尤朵拉總是健康而紅撲撲的臉不同，氣質神秘而疏離的蕾切爾隱約帶有一種脆弱而病態的美。
尤朵拉看見了之後，就猜到渡鴉的身體可能有點不好
兩個洗的干干淨淨、水靈靈的女孩子坐在大床上說悄悄話。
尤朵拉就擔憂地問蕾切爾：「我看你臉色不好，是生病了嗎？」
她想，如果是什麼疾病的話，是不是也能通過眾星之子來治療，讓渡鴉很快痊愈呢？
感受到尤朵拉的情緒，渡鴉眼神柔和下來，她勾起嘴角，拒絕了尤朵拉的治療好意，輕聲說：
「我身上流淌著惡魔的血，如果用你那種充滿神明力量的法術治療我，很有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她的身體其實很健康，但是礙於她特殊的體質和額頭裡的封印，讓她總是顯得有些異於常人，十分古怪。
久而久之，蕾切爾的性格就越發孤僻。
尤朵拉轉而問拳頭1號：「如果我用眾星之子的技能治療蕾切爾，會對她造成傷害嗎？」
拳頭1號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不會。但是，根據她的解釋來分析，我認為你不需要使用眾星之子治療她，而是使用其他的英雄，將控制影響她的惡魔干掉就行了。】
因為渡鴉也屬於系統界定的英雄之一，尤朵拉當然可以和她綁定成友軍，並借此順便完成系統任務。
拳頭1號見尤朵拉有些意動，連忙點開英雄商店，開始熱情地給尤朵拉推銷幾名英雄：
【控制這位蕾切爾小姐的惡魔屬於你這個位面的高階存在之一，所以我推薦你使用一些高階存在的英雄對付惡魔……】
其實尤朵拉唯一購買的眾星之子已經屬於半神級別的高階英雄了，但是鑒於眾星之子的本質還是治療輔助型英雄，尤朵拉使用這位英雄的時候戰鬥力還是偏低。
除了半神級別的英雄之外，再往上一點，還有飛升者的存在——顧名思義，擁有強大實力和精神力的人類以凡人之軀飛升成神明，就會被稱為飛升者。
從飛升者再往上走，站在更高位的英雄和人類就沒有關系了，英雄聯盟這個游戲的英雄裡，也存在「超越神的存在」和凌駕於無數個宇宙的「創世者」。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維度的虛空生物，既不能被排在這些階位之中，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定論。
綜上所述，尤朵拉可以選擇的英雄還是挺多的，再加上她幾個小時以前在盧瑟基地的那場酣戰贏得了不少游戲金幣，完全能再買幾個英雄或者裝備。
為了讓尤朵拉拼命花錢，並進入一個「花錢-掙錢-再花光」的良性循環，拳頭1號唾沫橫飛地給尤朵拉解釋了半個多小時。
並像商場裡的導購一樣推銷英雄：瞧一瞧看一看啊，英雄商店大減價，統統只要六千金幣！六千金幣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在拳頭1號煩不勝煩的碎碎念中，本就疲倦了一天的尤朵拉逐漸睜不開眼睛，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
身邊的蕾切爾更是早就進入了夢鄉。
為了堵住拳頭1號的嘮叨，她打著呵欠，隨手在系統推薦的英雄欄位裡一點，選中了其中的一名長得有些古怪的英雄並直接買了下來。
她想，既然這位英雄被拳頭1號劃分在了「超越神的存在」這一等級裡，而且買下來需要六千三百金幣，比眾星之子貴了不知道多少倍，那這位英雄的能力肯定強得離譜。
一分錢一分貨，買下來肯定是不虧的，等明天睡醒之後，再問問渡鴉的意思就好。
拳頭1號：【……】
注意到尤朵拉購買下來的英雄，系統瞬間就陷入了糟糕的沉默中，然後像往常一樣開始裝死。
以為系統終於消停了，困得要死的尤朵拉滿意地點點頭，反手用毯子把睡過去的蕾切爾裹成毛毛蟲，自己也跟著栽倒在了柔軟的枕頭裡，睡了過去。
深夜時，兩個作息良好的好孩子在樓上睡得很甜。
……另外兩個和正常人作息相反的貓頭鷹則在樓下的沙發上悶頭抽煙，兩看兩相厭。
經過多年的訓練，傑森和迪克兩人都習慣熬夜和長時間作戰了，所以哪怕是急速往返於兩個城市，接連兩個晚上不睡都還能撐住。
趁著這個安靜的時間，傑森開始慢吞吞地組裝武器，迪克則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開始細細搜索關於大都會流星的深入情報和萊克斯·盧瑟的現況。
雖然網路上的報道五花八門，但是真實有用的半點兒沒有，迪克還是決定入侵大都會警署的內部資料庫，獲得盧瑟和基地的情報。
——至於萊克斯集團，迪克覺得以自己的電腦技術不一定能成功入侵，他考慮是否應該在明天拜托紅羅賓提姆來幫這個忙。
沒料到的是，正在他這樣考慮還沒有聯系提姆的時候，遠在蝙蝠洞的提姆倒是搶先一步反過來聯系了迪克。
迪克點開視頻邀請，筆記本屏幕閃爍了兩下，出現了仍然穿著羅賓制服、帶著面具的提姆·德雷克。
這位作風酷似蝙蝠俠的年輕超級英雄此刻正身處蝙蝠洞中，細碎的劉海沒有打發膠，亂糟糟地垂在額前，略微懶洋洋地向迪克打了個招呼。
一代羅賓對三代羅賓的態度倒是比較友好，倒是傑森默默離開沙發，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武器庫那邊去了。
迪克：……
提姆也不在意，他隔著屏幕，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迪克，如釋重負地問他：
「……看樣子，你似乎不需要我們為你准備加護病房了？」
迪克一愣。
敏銳如他靈光一閃，瞬間反應過來了：「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我受傷的事情？」
自己受傷的事情，除了盧瑟那邊的人和自己身邊的三個朋友知道之外，即便是扎坦娜都不清楚，而且傑森可不會主動聯系蝙蝠洞。
這樣一推導的話……
迪克眼睛瞬間就眯起來了：「所以，你和蝙蝠俠也在調查盧瑟？」
「准確一點說是超人在調查大都會流星一事，誰也知道這顆流星為什麼會這麼精准地，恰好就落在盧瑟的基地上？」
屏幕對面，提姆兩手一攤。
這幾天好不容易清閑一點，眼看著哥譚的瘋子壞蛋們都消停了，閑不下來的蝙蝠俠幾乎是立刻就迎來了超人的求助。
他送來了幾個快燒毀的主板，拜托蝙蝠俠修復這些主板，並把主板裡的數據導出來。
這種工作向來是提姆的長項，他拿到這些主板，輕輕松松地就把這些事情辦完了。
他們把主板裡的數據導入到蝙蝠洞的計算機裡，發現了某個有關於盧瑟和黑面具兩人合作籌謀出來的陰謀。
除此之外，這些數據裡還包含了近幾天基地內的監控錄像。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前天晚上迪克和渡鴉闖入了這個基地，緊接著被天使暴打的場面。
提姆：……
還沒看完視頻，他就下意識地給迪克打了個電話。
哪怕是得知迪克安然無恙，他也沒有放松心情，而是皺起眉，嚴肅地問迪克：
「你現在在哪？是和渡鴉在一塊兒嗎？」
提姆終於分出一絲心思來觀察了一下迪克身後的場景，愣了一瞬：
「……你在紅頭罩的工作基地裡？」
迪克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就見屏幕對面的提姆瞬間站了起來，神色急切地大聲警告自己：
「馬上離開那裡！那家伙會追蹤過來的！」
「什——？」
迪克短促地愣了一秒，突然聽見傑森的工作基地裡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他一扭頭，正好看見紅頭罩手拿重武器，一個健步衝向二樓的房間，瞬間反應了過來。
……又是那只天使！
那家伙果然是衝著渡鴉來的！
他當即丟下筆記本，和傑森一前一後地奔向蕾切爾和尤朵拉所在的臥室，然後在臥室的門口，再度和之前的敵人狹路相逢。
俊美無比、面色蒼白的金發天使，好整以暇地站在臥室的門口，對著迎面趕來的兩只小鳥，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讓人在睡夢中死去，也是一種慈悲呢。
第23章 貨不對版
尤朵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面，她接受了系統的建議，在英雄商店裡面選擇一名「超越神的存在」的英雄加載上，再裝備上所有合適裝備，像真正的英雄一樣拳打紐約奇瑞塔，腳踢哥譚阿卡姆。
她手心裡發出熊熊火焰，把那什麼什麼找事的天使燒成鳥人，她的雙腿踩過的地方砂石飛湧，把盧瑟的整個基地埋葬到白堊紀，紅頭罩和夜翼紛紛被她的魄力所折服，終於坦誠地承認了尤朵拉天選之子的身份。
尤其是紅頭罩，他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朵拉吹。
不僅如此，勇士尤朵拉還斬破荊棘、排除萬難，把渡鴉公主從那只惡魔的手下解救了出來。
最後，勇士尤朵拉抱起渡鴉公主，哈哈大笑著回到自己的城堡，並在國王伯恩的見證下和渡鴉公主快樂結婚。
然後救公主失敗的紅頭罩和夜翼就只能在一邊咬著小手絹哭。
結果正當婚禮進行時，鄰國的露西公主憤怒地找上門來，怒氣衝衝地喊道：「渣男尤朵拉！你之前不是說和我結婚的嗎！老娘就是出個國，你居然就出軌了！」
尤朵拉：「……？？」
這是什麼狗血修羅場？
渡鴉公主一把推開渣男，憤怒地對尤朵拉釋放出了黑烏鴉，露西公主從裙子裡拿出一把AK-47，對著尤朵拉就是一頓突突突。
現場一片混亂。
勇士尤朵拉欲哭無淚，連忙向站在身邊的隊友紅頭罩和夜翼求救。
紅頭罩和夜翼義不容辭地答應了，不過在救尤朵拉之前，兩個男人又同時冷酷地發問：
「在帶你離開這裡之前，你先回答我：哪一任羅賓的實力是最強的？」
尤朵拉：「……！！」
完蛋了！這邊也是修羅場！
露西公主追殺過來：「尤朵拉！」
渡鴉公主神色恐怖：「尤朵拉！」
兩個戴著面具穿著羅賓制服的男人也在喊：「尤朵拉！」
——尤朵拉尤朵拉尤朵拉！！
尤朵拉滿頭冷汗地驚醒了，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
緊接著，她的耳邊再度傳來了一聲噩夢般的喊聲。
「尤朵拉！」
正在門口與天使僵持中的迪克猛地大喊道。
「帶蕾切爾離開這裡！」
「啥？」
睡得迷糊了的尤朵拉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她一扭頭，總算是注意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個金發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身材瘦高，穿著一身整潔的高定西裝，袖子挽到小臂處，露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
即便他背後並沒有多長出一雙翅膀，但是從紅頭罩和夜翼兩人的反應來看，這個金色短發的家伙就是那只不講道理的天使無疑了。
尤朵拉死死盯著這只天使的背影，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並不是因為遇見了真正的天使而感到震驚……而是她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只天使的頭上，同樣頂著黃色的英雄圖標。
也就是說，這只差點把夜翼捅死，不停追殺渡鴉，還疑似和萊克斯·盧瑟有合作的「壞蛋」天使，居然也是被系統界定承認的英雄！？
——WTF？是拳頭1號終於出故障了，還是這只天使內有隱情？
一時之間，尤朵拉陷入巨大的疑問中。
同樣都是英雄陣營的英雄們，怎麼看也不可能內鬥吧？那麼這只天使也是好人嗎？我們和天使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注意到尤朵拉的視線，這個明明面對著兩名羅賓的天使，居然還好整以暇地回頭，對著尤朵拉微微頷首，語氣恭敬地對尤朵拉說：
「晚上好，閣下。」
尤朵拉：？？？
等等，這人，不，這天使為什麼要叫我閣下？？
沒等糾結的尤朵拉有所回答，站在門外的迪克和傑森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攻向天使！
迪克從腰間抽出一柄短棒，隨手一甩就變成了一根長約一米多的金屬棍，朝天使腰側襲去，而傑森則順勢舉起兩只短槍瞄准天使的頭部射擊。
「粗魯的行為。」
千鈞一發之際，金發天使漫不經心地嘆息了一聲，他只微微一側頭就躲過了傑森的子彈，動作緩慢一個抬手，只用了兩根手指，就剛巧抵住了迪克的棍尖。任憑迪克再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撼動金屬棍。
緊接著，這只金發的天使陡然做出了一個類似於趕蒼蠅的拂手動作，迪克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走廊的牆壁上。
盔甲撞在水泥牆面的悶響聲剛剛響起，那邊的傑森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只蒼白卻結實的手就從前方探了過來。
他直覺不妙，飛快地抽出匕首，卻冷不丁地感到脖頸處和持刀的手腕處傳來陣陣劇痛，整個人慢慢懸空，窒息感一陣一陣地湧上來。
只用了不到0·1秒的時間，金發天使以超出正常人類極限反應的速度衝到傑森的面前，一只手掐住傑森的脖子把他高高舉起，又順手折斷了傑森拿匕首的那只手腕。
打倒兩個戰果赫赫的羅賓，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此時此刻，不管是快要窒息的傑森，還是躺在地上咳嗽的迪克，都開始感到荒謬了。
——這天使到底是什麼職階、幾雙翅膀啊？
怎麼看也只是一個人間的投影罷了，就能強得這麼離譜？
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根據當年天堂和地獄定下的規矩，都不被允許出現在人間。但是部分天使和惡魔還是可以通過制造自己在人間的投影來支持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行走。
一般來說，投影的能力僅僅只有原主的幾成而已，基本不用擔心這種投影在人間打起來造成什麼禍事。
問題是……這個金發天使雖然是投影，實力也太不正常了吧？
迪克吐出了幾口血沫，肺部隱隱作痛，硬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擺出攻擊姿勢，卻仍然轉頭對屋裡的尤朵拉喊：「你和蕾切爾先走！」
「我、我也很想把蕾切爾帶走啊！」
尤朵拉慌慌張張地拉扯著渡鴉，也跟著喊起來，「問題是她醒不過來啊，她不是在睡覺，就是昏過去了！」
在這樣大的動靜和尤朵拉的推拉下，床上的渡鴉仍然保持著沉睡的狀態，怎麼都叫不醒。
迪克臉色一變，下意識地轉向那只天使。
「一點小小的手段，請諒解。」
天使歪了歪頭，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些微的歉意，看也不看迪克和傑森嗎，而是對尤朵拉輕聲道歉。
回應天使的，是一束湧動著莫名神力的金色能量箭。
忍無可忍、快氣炸了的尤朵拉，終於從床上跳下來，加載上那只剛剛買下來的「超越神的」英雄，對著天使展開了攻擊。
——媽的她不管這只天使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也不管這家伙到底是不是潛在友軍了！總之當著她的面打紅頭罩和夜翼就、是、不、行！
一陣平靜的、渾厚的、帶著回音的音符聲音來來回回地回蕩在這個屋子裡。
這是來自宇宙內星星的歌唱，也是來自秘界奧術的真實倒影，它們彙聚成一束濃郁的金色能量，像一簇飛箭一般襲向天使的後背。
傳說中的超越神的存在的英雄——【星界游神】的技能之一，「星界束縛」被尤朵拉精准地投向了金發天使。
兩方不同性質的能量對撞，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在星界游神的碾壓勢態的能量下，天使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一點聲音，就被金色的能量箭所籠罩，渾身上下像是被融化一樣迅速軟塌下去，發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糊味道。
從背後到胸前，再到四肢，這幅投影下來的皮囊就仿佛是被潑上了硫酸一樣，被能量光芒侵蝕成了一副不可言狀的可怖模樣。
眼看著就要窒息的傑森終於一頭倒在地上，迪克一個健步閃身上來，拎著自家兄弟的衣領把他從天使的面前拖到安全的角落裡。
尤朵拉的心髒「砰砰」直跳，注意到眼前的天使慢吞吞地倒下去，直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在這種不安的驅使下，她回身很勉強地扛起渡鴉，半是扛半是拖地把蕾切爾帶到迪克和傑森身後，直接問迪克：
「你相信我，願意成為我的隊友嗎？」
迪克：？？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尤朵拉要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傻問題，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你本來就是我的隊友，我又為什麼不信任你呢？」
此話一出，系統要求的友軍綁定任務瞬間完成。
尤朵拉一見迪克腦袋上掛著的英雄圖標變成了綠色，就立刻抬起右手，在幾人的面前慢慢升起了一座治療聖壇。
這是【星界游神】的第二個技能：「游神聖壇」。
像迪克這樣的友軍只要接觸到聖壇之後，就能得到相應的治療和短暫地提高速度。
和眾星之子不同的是，這種治療只能針對友軍。倘若敵人接觸到了聖壇，聖壇當即就會消失不見了，而且從治療強度上來說，這個技能回復量遠遠不如眾星之子。
好在迪克本身受傷也不算太重，一個聖壇就足夠恢復健康了，他替尤朵拉扛起渡鴉，尤朵拉就趕快過去扶住傑森。
傑森終於止住了咳嗽，搖頭拒絕了尤朵拉再度升起聖壇的打算，而是心情復雜地問她：
「這樣……就算干掉那只天使了？」
剛剛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天使，居然就這麼被尤朵拉一擊給干掉了？
總覺得……似乎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尤朵拉同樣回以一個茫然的臉。
她也覺得很不對勁，而且……那種危險的感覺依舊消散不去。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視覺衝擊之後，那只本來已經快要倒下去的金發天使居然又重新站了起來。
頂著眾人驚愕的目光，他的這幅軀殼像是被重新修復了一般，又慢吞吞地恢復了原來的那副模樣，好像從來沒有被尤朵拉打傷過一樣。
整個場景就好像是富江再生的加速版一樣可怕又滲人。
傑森把尤朵拉扯到自己身後藏起來，警惕地看向完好無損的天使，生怕他待會兒又突然發難，對剛剛偷襲他的尤朵拉展開報復。
出人意料的是，哪怕是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天使也沒有再直接展開攻擊。
他孤零零地站在尤朵拉的對立面，冷漠而平靜的臉上略微浮現出憂傷的神色，突然出聲問尤朵拉：
「為什麼您這樣的存在，也要與人類這樣的生物為伍呢？」
這話說得，讓迪克和傑森兩人都反射性地愣住了。
等等，什麼叫『您這樣的存在』？
尤朵拉這姑娘……難道和渡鴉一樣，也不是純粹的人類嗎？
尤朵拉在短暫驚訝了一瞬之後，很快就明白過來。
因為星界游神本身的設定就是超越了神的存在，所以從地位上來說，是要遠遠超過天使的高等級存在，她在加載了星界游神之後，身上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星界游神的能量，這才導致了天使的誤會。
所以現在，天使很明顯地……就是在忌憚她。
這只天使肯定是認為，剛剛的那看似隨意的能量箭，只是自己對他的一次警告。
雖然是警告，但是能量箭裡蘊含的能源從本質上來說是高於天使的能量的……所以天使也在害怕自己「生氣」之後開始動真格，真的叫他的投影消失在這個世界裡。
尤朵拉表面上裝得鎮定不已、神色冷漠，實際上心底慌得一批。
好了，問題來了，最關鍵的問題來了……剛剛的那一擊能量箭，其實就已經是【星界游神】最強力的攻擊招式了。
……沒錯，最強的，也是星界游神唯一的攻擊招數。
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坑爹流程，完美地重現了眾星之子時的糟糕設定。
頂著傑森和迪克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天使憂傷的質問，尤朵拉說不出半句話來……心底開始瘋狂地罵起了拳頭1號。
WDNMD？
叫你給我安排幾個高等級的存在、職階能夠壓制住天使和惡魔的，你就給我找出了個星界游神，大哥你這是貨不對版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
星界游神在英雄商店裡面歸類的可是輔助英雄！又是輔助英雄！又他X的和眾星之子一樣是輔助英雄！
把它的被動技能算上的話，滿打滿算五個技能，只有剛剛那一個「星界束縛」是攻擊型技能，其余的都是治療還有其他一些古裡古怪七七八八的玩意兒……
現在好啦，系統你真的就叫我拿個輔助英雄去打這個上單爸爸？
最關鍵的是，這麼一個輔助英雄你叫我花了六千三？
眾星之子好歹物美價廉，星界游神能干嘛啊！
垃圾系統，還我六千三！還我眾星之子！
【……】
拳頭1號優雅而沉默地裝死中，假裝沒聽見尤朵拉的大罵。
它也很冤枉的——其實它排的職階也沒有問題啊，從英雄背景設定上來說，星界游神本來就是超越神的存在之一，再往上就只有創世神才能壓制住它了。
問題是公司的設計師們非要把背景強大得超神的星界游神設定成輔助，搞出來的技能設定也一言難盡，這也不能怪系統呀。
實在被尤朵拉的怨念包裹了，拳頭1號沉默了一會兒就「貼心」地說：【……沒關系，除開這一次，你還有兩條命。】
尤朵拉：…………
你剛剛是咒我去死了對吧？你顯然知道我拿這個六千三的輔助打不過這只天使對吧？
更重要的是我自己還有兩條命有什麼用，渡鴉公主和紅頭罩夜翼這幾個人怎麼辦？！
尤朵拉氣得都快腦充血了，卻拿系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更拿眼前的天使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左右都是個死，尤朵拉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頂著傑森和迪克探查的凝視，大大方方地從傑森身後走出來，自然無比地走向天使，故意裝出一副深沉而冷漠的表情。
她想：既然天使都以為「我」是比他更加高位的存在了，而且不看技能設定的話，「我」本來就應該如此的話……
自己也說不定能用談話的手段，把這只天使嚇、不，是忽悠走也說不定？
——打不過，就用嘴遁！
作者有話要說：
都猜錯了~[得意中]
尤朵拉倒霉成這樣，怎麼可能選中好英雄
況且，像索爾或者凱爾怎麼會這麼早就出現呢，這麼早出現沒得玩啦2333
第24章 救命的BUG
如果放在之前，尤朵拉在系統面前大肆吐槽某個英雄的設計問題，拳頭1號肯定會義正言辭地告誡她：任何英雄都有自己的特殊用處。只要裝備合適和隊伍合適，只有不會玩的召喚師，沒有不強力的英雄。
但是現在，出於是自己之前的失誤，拳頭1號仍然持續裝死中。
而且從尤朵拉現有的裝備上來說，除了兩件增加法術強度的【時光之杖】和【死亡之帽】還有點兒用之外，其余的裝備都不是特別符合星界游神這個英雄的需要，就好像鷹眼穿上了盔甲，鋼鐵俠拿起了美國隊長的盾一樣別扭。
兩下一綜合，尤朵拉就只好裝神棍，嘗試著去忽悠這只天使。
於是她裝作一副深沉淡定的模樣，慢吞吞地看向天使：「那麼你呢？你既然為耶和華的使者，又為什麼要對人類下手？」
天使平靜地道：「我為父神的使者，自然是在盡我的職責，將不潔者與逆生者清理干淨。」
尤朵拉：……
等等，不潔者是在說蕾切爾，逆生者又是個什麼鬼？
迪克下意識地看向傑森，嘴角一抽。
他總算是搞明白為什麼提姆在得知蕾切爾和傑森兩人呆在一塊兒時反應那麼激烈了，搞了半天這只天使的目標剛好就是這兩人啊！
尤朵拉不清楚傑森就是逆生者，但是她還是裝作一副神棍樣，語氣飄忽又嚴肅：「你擅自涉獵異神領域，又與你父交給你的權責何干？」
聽蕾切爾的解釋，她身體裡封印的惡魔根本和這個維度的天使惡魔不是一個體系，你一個基督教的憑什麼來管別的維度的閑事啊？
在尤朵拉身後，迪克和傑森瘋狂給她使眼色未果：「…………」
——這蠢孩子肯定從小沒去過教堂做禮拜！你當著一個神父的面提異教徒神父都會不高興，當著一個耶和華創造的天使的面說異神，怕不是嫌命太長。
果不其然，他們發現天使顯然變得……不是很愉悅。
雖然忌憚尤朵拉的存在，但是在涉及異神的問題上，天使還是異常敏感。
他的臉色不變，略微垂眸，專注又認真地看著尤朵拉：「您是一定要袒護他們嗎？」
這話是一句試探，也是陷阱。如果尤朵拉真的是連天使都要忌憚的高階存在，就不存在說庇佑人類這一說法。
早就聽出了尤朵拉在虛張聲勢的傑森和迪克立刻心弦緊繃，緊張不已。他們當然不能明著提醒尤朵拉，就只能寄希望於這姑娘能機靈一點兒了。
蠢孩子，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犯傻啊！
尤朵拉毫不猶豫地說：「為什麼是袒護？我只是看他們和我教有緣……」
天使：……
傑森&迪克：…………
有緣這個詞用得妙。
所有人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某個明顯串場的大種花家某西方教派。
試探失敗，這個姑娘她總是不按套路來，十分深不可測的樣子。
天使淺金色的睫毛微微顫動，他恭敬又堅定地道：「既然如此，請恕我逾矩了。」
意思是，先跟你們說一聲，不好意思我要開打了！
尤朵拉：…………
等等！這和說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眼看著天使從身側抽出了一把極長又樸素的古劍，看樣子是打算動真格了，尤朵拉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她一副十分深沉的模樣，皺著眉頭，假裝好像非常糾結矛盾的模樣。
看見她這個樣子，本來都拔劍了的天使又收回了攻擊的動作，靜靜地等待尤朵拉「回心轉意」。
大概過了半分鐘，尤朵拉像是終於不忍心了一般，長嘆口氣，慢吞吞地抬起頭，看著天使，又不忍心地、緩慢地移開視線。
她一臉深沉：「既然你已經這麼決定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著，她兩手抬起，身上慢慢浮現出金色的浮光，獨屬於星靈之力的悠遠音符聲又由遠到近地慢慢響起，磅礡而洶湧的力量在尤朵拉的手掌之間躍動……
看起來，這是真的要動真格了。
天使看起來十分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尤朵拉這種高於他的存在而感到任何畏懼，他認認真真地觀察著尤朵拉的動作，擺出了嚴謹的防御姿態。
眼看著兩方即將交戰，氣氛一時之間變得無比緊張和凝滯。
只見尤朵拉手中的金光越來越明顯，她慢慢地比劃著動作，醞釀出了足夠恐怖的能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發大招時，這姑娘略微後退一步，然後在天使越發嚴肅的視線下……猛地一個扭身，雙手同時輕輕拍在了身後走廊的水泥牆上。
幾乎是轉瞬之間，一道金色的圓形走廊赫然出現在了水泥牆上。
尤朵拉當即一拍迪克和傑森的胳膊：「快跑啊！！！」
迪克&傑森：…………
天使：……………
尤朵拉才不會跟這個明顯打不過的BOSS打架呢。
星界游神的第三個技能：打狗洞……不，是「神奇旅程」，能夠在附近的地形上開啟一道單向傳送帶，鑽進傳送帶以後就能迅速越過整個地形了，也可以把這個技能理解為加長版的狗洞。
總之打不過就跑。
迪克背著蕾切爾，傑森拽著尤朵拉，四個人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進了金色的光圈之中，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尤朵拉算是最後跳進去的那一個，在鑽進光圈的那個瞬間，她的背心處猛地一痛，胸口一涼，她下意識低頭去看，發現一柄有點熟悉的長劍直接從背後穿透了她的胸膛。
下一秒，四個天旋地轉的人從金色的走廊另一端掉了出來，發現他們居然已經身處於哥譚東區的空曠碼頭上了。
傑森和迪克尚且來不及疑惑，就看見尤朵拉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她的胸膛上慢慢浮現出血跡，整個人痛得直抽氣。
很明顯，剛才墊後的尤朵拉被明顯憤怒的天使一刀捅穿了胸膛。
在兩人著急之前，就見尤朵拉抖著手又幻化出了一個聖壇，迅速治療好了自己胸口的傷口，這才輕快地從地上跳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露出笑容：
「放心放心！我可是很難打死的——就憑剛才那家伙，能打掉我一半的血算我輸。」
狂徒在手，天下我有！
……但是還是會痛，對吧？
傑森看著尤朵拉臉都痛白了，全身都在哆嗦，胸口的衣服上一個很大的破洞，動了動嘴唇，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丟到小姑娘的身上。
迪克也沒說話，他幫尤朵拉把外套穿好，很溫柔地摸了摸尤朵拉的腦袋：「辛苦你了，朵拉。」
「不不不，這還沒完呢！」
尤朵拉心塞地回答，她惶恐不安地左右張望，「我打不過那只天使，只能帶著你們跑了——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哥譚大喊超人救命，超人能飛來哥譚救我們嗎？」
傑森愣了愣：「……所以你剛剛？」
「……就是在拖時間！」
不怕死的尤朵拉理所當然地說，「雖然我覺得那只天使現在估計要氣炸了肺，但是打不過就只能拖了啊。」
雖然……但是……
迪克露出了鼓勵的笑容：「好姑娘，干得漂亮！」
以尤朵拉的對敵經驗來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就已經算是很天才了。
如果說之前迪克邀請尤朵拉加入少年泰坦，打著的是保護她的主意的話，現在的迪克就是真心想要尤朵拉真正成為自己的戰友。
剛剛那一下，提姆應該已經知道他們身處危險之中了，接下來就只需要把他們現在的坐標發送到蝙蝠洞，應該很快就能迎來增援了。
迪克想得很好，但是他也沒料到，先一步趕來的居然不是蝙蝠俠，而是在怒氣滿槽的狀態下超音速追殺過來的天使。
幾乎沒到兩分鐘，迪克甚至都沒來得及放下背後背著的蕾切爾，那只金發天使就又出現在了碼頭上，和早有准備的傑森和迪克再度凶狠地打了起來。
尤朵拉早已經筋疲力盡了，她只想說：怎麼又是你？
因為「神奇旅程」這個技能還在CD，他們也跑不掉了。她強打精神，對傑森和迪克兩人不停地釋放聖壇，順便算著時間，又抽冷子對天使釋放星界游神的能量箭。
這一次，天使似乎早有准備，感受到尤朵拉的能量之後，他在和傑森迪克兩人對戰之際，居然還能強行扭轉後背，側身直接避過了「星界束縛」的攻擊。
一擊不中，尤朵拉暗罵了一句，掐著秒，瞄准天使又釋放了一次能量箭。
天使又靈活地躲開了。
尤朵拉：……
媽的我舉報天使開了自瞄走位外掛！這小預判小走位居然還就是能躲過我技能的！
不僅如此，天使在戰鬥之中，還不忘朝著尤朵拉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原來，您之前的那一擊，並不是意在警告我，而是您真的只擁有這種攻擊的模式，對嗎？」
尤朵拉面無表情，不想說話。
完蛋了，完蛋了，最重要的底牌也被這家伙發現了！
「……果然如此。」
即便尤朵拉沒說話，看見她一瞬間流露出的慌張神色，天使也明白了過來：「抱歉，那就恕我失禮了，閣下。」
說完之後，天使一劍逼退傑森，直直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衝來！
「尤朵拉！不要在意這些！」
已經負傷的迪克瞬間擋住了天使，金屬棍與長劍相撞，發出清脆的嗡鳴聲，他咬牙抵擋著，「就按你之前的做法來做！」
不用考慮是否暴露了底牌，只要我們能撐到蝙蝠俠趕到這裡就算成功了！
對、對、拖時間、拖時間就行了！
看著兩個隊友逐漸抵擋不住，尤朵拉咬了咬牙，趁著現場只有迪克和天使兩人在酣戰時，猛地瞄准兩人所在的區域，使用了星界游神的終極大招：「調和命運」！
並在同時朝著迪克喊道：「撐一秒！」
一抹鎏金色的能量弧光，從暗夜中劃過，來自星靈的音符嗡鳴聲頓時響徹了整個碼頭。
來自秘界的奧術從另一個維度來到這裡，被尤朵拉引導著灌注到了自己的面前。
眼看著這道能量弧光就要落地，尤朵拉手速驚人地在迪克的身後升起了一個聖壇：「現在撤退！」
聞言，迪克毫不猶豫地打了個滾，剛好吃到那個聖壇。趁著聖壇的治療和短暫的加速，他飛快地從這個區域撤離。
在他離開的瞬間，金色的弧光徹底落在了這片碼頭上，把正要舉劍追殺迪克的天使整個人全都籠罩住了。
弧光落地之後就消散無蹤了。
在這片金色的光澤消失之後，迪克和傑森兩人驚訝地發現……被這陣弧光覆蓋過的天使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塊金色的雕塑。
他既不動彈也不出聲，保持著舉劍追殺迪克的姿勢，僵硬在了原地，好像古希腊的雕像一樣，又好像是黃金雕刻出來的奢侈裝飾品，顯得美麗無比。
「……」
他們默契地看向了尤朵拉。
尤朵拉在傑森的面前升起一個聖壇，又趕快催他們：「快跑快跑！他這個不能攻擊的凝滯狀態只能持續2.5秒！」
星界游神的大招「調和命運」，在施展之後，能夠把這個區域內的所有英雄（無論敵友）和其他東西都變成凝滯的金色雕像狀態，無法動彈、無法出聲，更無法攻擊。
但是坑爹的是，別以為敵人變成了這種雕像狀態就可以任由他們搓圓搓扁了，進入凝滯狀態之後，敵人本身也會變得免疫所有傷害。
尤朵拉一看這個大招的描述，就立刻覺得這個技能好坑爹。
萬一用不好，簡直就是友方團滅發動機。
想像一下，假設我方有人剛好對著敵人使出一招元氣彈，結果尤朵拉剛巧對著敵人丟了一個「調和命運」，把所有敵人變成了凝滯狀態，那就剛好浪費了友軍好不容易攢好的招數。
而且這個大招持續時間只有2.5秒。
雖然總覺得這個大招是真的很難用，但是目前而言，這第一次使用的結果還算成功，能拖一秒是一秒嘛！
趁著天使進入了凝滯狀態……這模樣還挺好看的，尤朵拉雙手一拍，再度劃出了「神奇旅程」的傳送帶，四個人匆匆離開了碼頭，又跑掉了！
這一次，他們落在了東區的某個地下停車場裡。
迪克剛一落地，就開始再度給蝙蝠洞發送新的坐標。
傑森立刻開始填裝子彈，為天使的下一次追殺過來做准備。
眼看著他們嫻熟無比地准備迎戰，一直裝死的拳頭1號終於忍不住，心情復雜地對尤朵拉說：
【恭喜你，又幫助公司檢測出了一個游戲BUG。】
「啥？」
灰撲撲地落地，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尤朵拉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莫名其妙地問，「什麼BUG？」
拳頭1號可疑地停頓了一下：【……就是星界游神大招的BUG。】
見尤朵拉傻乎乎的沒反應過來，系統索性給她詳細解釋了一下：
【我們也是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使用了「調和命運」的同時使用「游神聖壇」，就會無限地延長「調和命運」的凝滯時間，導致被凝滯的對像始終無法解除這個狀態。】
尤朵拉：「…………也就是說？」
她剛剛，好像的確是在使用了星界游神大招的同時，給夜翼用了聖壇，所以無意識之間觸發了游戲BUG？
拳頭1號，有點幸災樂禍地：
【也就是說，到了現在為止，那名天使還是雕像狀態呆在碼頭上，你們要不要考慮去回收一下那個雕像……】
尤朵拉：「…………」
與此同時，在提姆的警告下，好不容易從正義大廳趕到救援孩子們的蝙蝠俠和超人，終於站在哥譚碼頭上。
他們看著碼頭上豎立著的金色雕像，陷入了沉思。
怎麼看，都覺得這個雕像有點眼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上一張我沒有解釋得太清楚，星界游神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輔助是真的強，大亂鬥裡出奇葩裝也強，我本人也特別愛用，但是對於像尤朵拉這樣的新手來說非常不友好。
所以就造成了尤朵拉用起星界游神來說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一樣。
慢慢來，請耐心一點哦，等到了尤朵拉真正熟悉之後其實才開始真正的不當人玩游戲，現在只是預熱而已，至於有讀者建議說不要全部照搬游戲技能，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其實到後面是會有所改變的。
從文案上開始其實就暗示了，本文到後期也是寫了一些英雄搭配起來的騷套路，所以大部分技能設定不會改，改了就沒意思了……
另外還有一點，因為要照顧很多沒有玩過LOL的讀者，我一開始會寫得很淺，解釋很多，由淺入深這樣一個過程，所以請玩過LOL的小伙伴們見諒哦_(:з」∠)_
第25章 一個好孩子
一手爛牌打出對對胡，哪怕是拿著只能逃命的星界游神，危機關頭居然還能被突然觸發的BUG救了狗命？
尤朵拉：我果然是天選之人！
這下子，任憑拳頭1號怎麼解釋都沒用了，她更加堅定了「自己身懷幸運BUFF」、「天選之子就是我」的信念。
拳頭1號潑冷水：【什麼幸運啊，你不是倒霉地欠債五千萬嗎？】
尤朵拉歪著頭解釋說：「不倒霉呀，雖然我欠債五千萬，可是我及時遇見了你呀。」
【……】
系統無言以對，甚至有點被取悅到。
看在尤朵拉小嘴抹了蜜的份上，它就只把關於星界游神的BUG上報到總公司，而沒有向公司的技術部門申請解除這個位面的BUG問題。
依舊保持雕像狀態的天使：…………
正當尤朵拉開開心心地告訴兩任羅賓不用再逃命時，來自蝙蝠洞的第三任羅賓也終於輾轉多處，趕到了這個地下停車場。
整個晚上，提姆·德雷克也很不容易——作為一開始就察覺危險的羅賓，聯系了蝙蝠俠之後就直接趕往紅頭罩的工作基地，撲了個空之後又收到迪克發來的坐標，又奔赴哥譚碼頭，跑到一半發現迪克的坐標又雙叒叕變了，只好調轉車頭拼命朝著這裡來了。
心神放松下來的尤朵拉剛對傑森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不會有危險了，就瞥到停車場的天花板處突然翻下來了一個帶著披風的黑影。
她「嗷」地慘叫一聲，一下子跳到傑森身上，像樹袋熊一樣扒著傑森的背。
在尤朵拉的噪音污染下，身穿羅賓制服的提姆神色如常地走到幾人面前，打量了一下傑森和迪克，有點驚訝。
除了渡鴉似乎還在昏迷之外，迪克和傑森的狀態都比提姆想像的要好上不少，既沒有明顯外傷，精神看上去也相當不錯。
提姆挑了挑眉：「看樣子，我似乎是來遲了一步？」
「對，而且你現在已經可以走了。」
傑森把尤朵拉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習慣性地刺了提姆一句。
提姆假裝沒聽見，他看向迪克身後的渡鴉：「她還好嗎？」
「不太好，」迪克皺著眉，「不知道那只天使用了什麼手段，渡鴉一直沒能從睡夢中醒過來。」
迪克也有點奇怪：渡鴉雖然算半個人類，但是她身體內另一半的惡魔血統屬於大惡魔三宮魔，怎麼會被一只天使就算計到昏迷到現在？
提姆一點兒也不驚訝，他點頭，建議迪克：「你最好還是去找一趟康斯坦丁，或者以正義聯盟的名義去請扎塔拉女士。」
迪克：？？
從迪克和傑森沒當回事的反應裡，提姆有點頭痛，他終於驗證了心裡最深處的疑問：「所以……你們是真的不知道這只天使的身份啊。」
一代羅賓和二代羅賓同時去看提姆，目光中充滿疑問和懷疑。
提姆嘆了口氣，他這才說：
「剛剛追殺你們的那只天使……是加百列啊。」
「………………………………………………………………」
整個停車場一片死寂。
加百列，號稱上帝的左手，是天堂聲名赫赫的警衛長，聖經中描述為擁有一百四十多對羽翼，實際上和未墮落之前的路西法一樣，同為六翼天使，在特殊的神恩加持下，超人和神奇女俠或許都只能和加百列打個平手，也就無怪乎迪克和傑森都被這家伙打成了狗。
事實上，如果不是尤朵拉的神來一筆，迪克怎麼樣不好說，蕾切爾和傑森兩個人估計凶多吉少。
暫且不說現在停車場裡的幾個年輕人是如何後怕和驚悚，就連趕赴哥譚碼頭的超人和蝙蝠俠都覺得很棘手。
從迪克發來的短信得知幾個孩子都平安，以最快速度趕回來支援的蝙蝠俠總算是收斂了殺氣，不過即使如此，他的神態和聲音依舊嚴肅無比。
迪克和提姆繼續傳訊給蝙蝠俠，碼頭上那座雕塑就是凝滯狀態的加百列。
蝙蝠俠：……
得知此事的超人悚然一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蝙蝠俠，生怕他一個手滑，就把雕塑狀態的加百列給踹到大西洋裡去。
通過迪克了解了情況之後，正義聯盟的兩巨頭難得同時陷入了困惑之中。
震驚臉的超人想的是：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什麼叫做凝滯狀態既不能被攻擊也不能解除？到底是什麼樣的神人才開發出了這種能力來折磨人？
……而深沉臉的蝙蝠俠想的是怎麼把這座雕塑從地上面摳下來運到正義大廳裡。
更重要的是，根據尤朵拉的解釋……變成凝滯狀態的加百列現在還是有意識的。
也就是說，被金身之後的加百列就好像個植物人一樣，雖然不能說話不能動彈更不能動用魔法，而且還能聽見看見感知周圍發生的一切。
更糟糕的是，金身凝滯狀態不接觸，他的本尊靈魂就永遠被滯留在了這具投影之中。
為了避免這位天使長因為被碼頭工人圍觀而惱羞成怒，蝙蝠俠和超人兩個人不得不拆了半個碼頭才得以把金身雕塑版加百列扛回正義大廳。
不得不說，加百列此時的姿勢還是非常具有藝術性的，他右手持劍，高高躍起，整個人在半空中做出一個即將跳起下刺的動作，放在正義大廳的那些雕塑展覽裡毫無違和感。
神奇女俠趕來了，她居然都沒發現這個多出來的金身雕塑是個真人版。
火星獵人從瞭望塔回來了，他站在金身雕塑的面前，瘋狂地感知到加百列心中的各種情緒，目光中難得充滿了同情。
康斯坦丁慢悠悠地來了，看見加百列以後瞬間就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狂笑，還故意當著雕塑的面抽煙，煙灰彈到雕塑腳下。
加百列：「……」
最後，受邀回來的扎坦娜·扎塔拉終於趕到了，這位頗有名聲、眼界寬闊的強大魔法師站在雕塑加百列面前，神色復雜。
她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一下加百列身上的能量波動，對前任同僚們嚴肅地說：「能夠成功對加百列施加這種層次的法術的人，恐怕是一個比耶和華和奧丁更高階層的存在。」
在扎坦娜的感知中，加百列的身上充斥著宇宙星靈之力，這股星靈之力已經超脫了整個地球甚至於他們所在的這個宇宙，以扎坦娜目前的實力而言，恐怕她窮其一生，都沒辦法抵達甚至窺見到那個層次的存在。
在場的超級英雄們一時之間十分無言。
他們真不知道是該慶幸向來喜歡搞事的加百列這次又失敗了，還是應該發愁地球上又出現了這種一看就麻煩纏身的高位神明。
而且這個搞事存在居然還在哥譚。
蝙蝠俠：「…………」
#今天的布魯斯·韋恩也需要面部抗衰老護理#
他們聚集在一起，通過提姆發過來的那些資料，找出了那位這幾天陸續在哥譚和大都會刷租了存在感的、被扎坦娜蓋章為比耶和華奧丁還高等位的神明。
一張尤朵拉稚氣的學生證件照出現在了正義聯盟豪華會議廳的大屏幕上。
眾：「……」
照片上的女孩子好像未成年一樣，長相嬌俏，笑容燦爛得不行，還有點傻乎乎的。
再看她的履歷……土生土長哥譚人，在哥譚鑽石區老老實實地生活了十八年，父不詳母出走，困難環境裡堅持不輟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了哥譚大學金融系，平日裡愛好廣泛，經常參加社區活動……完全就是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樣一個普通的乖孩子，笑得那麼傻，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超越這個宇宙的高位存在
除了蝙蝠俠和康斯坦丁之外，所有看見了尤朵拉的超級英雄都心軟了一下，覺得這個推測如魔似幻。
蝙蝠俠面色不變，他敲擊了一下鍵盤，再度放出了之前的些許錄像視頻。
屏幕上頓時出現了尤朵拉和紅頭罩在盧瑟的基地裡協同作戰的影像。
一開始的時候，尤朵拉應該是按照紅頭罩的吩咐躲在後方，使用某種法術不停地為傑森進行遠程治療，讓不斷受傷的紅頭罩瞬間恢復健康——這種治療法術的優秀效果和快速的頻率，即便是扎坦娜都難以做到。
緊接著，就是尤朵拉和紅頭罩一塊兒被那些生化人炸上了天，她第一個反應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在空中就揮動法杖率先治療紅頭罩，自己則直接摔在地上，腿部受傷不輕。
不僅如此，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聽見尤朵拉想要犧牲自己掩護紅頭罩先撤退的商量。
最後，視頻中顯示出了紅頭罩死活不同意自己先走，尤朵拉似乎是生氣了，開始大發神威，先是使用了某種魔法陣控制住了生化人們，後來又揮動法杖，當場召喚了一顆流星把盧瑟的基地砸得稀巴爛。
「……」
超人總算是知道那顆白晝出現、比太陽還亮的大都會流星為什麼會逮著盧瑟的基地砸了。
蝙蝠俠掐斷了這段視頻，又找出了剛剛在哥譚碼頭截斷回來的錄像：
在這影像裡，哥譚碼頭的監控清晰地拍攝下了尤朵拉是如何輕松地把加百列變成金身雕像的全過程。
超級英雄們面面相覷。
也不知道是自帶一種沒爹媽孩子的惹人憐愛氣質還是她本身的笑容太招眼，尤朵拉似乎天生就能博得年長女性的好感。看完了這些影像之後，神奇女俠戴安娜第一個就站出來為她說話：
「從這些影像裡，已經足夠看出來，這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好孩子了。」
超人雖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他也贊同戴安娜的觀點：「我想，我們可能將會迎來一位新的正義伙伴。」
在火星獵人和綠燈俠都認為可以將尤朵拉定性為中立者，並試探著與她接觸時，來自哥譚的暗夜騎士終於說話了。
蝙蝠俠低沉地說：「……但是她是超越這個宇宙的神明。」
言下之意是，不管尤朵拉·哈代表現得再怎麼無害、再怎麼平和，所有人都不能否認的是，由於她本身的強大，她做出的任何選擇都足夠危險。
與此同時，被扎坦娜譽為「高位神明」、被正義聯盟的超級英雄們誇獎為「好孩子」、被蝙蝠俠下意識地警惕的尤朵拉·哈代還在停車場裡。
這位「高位神明」在停車場裡……迫切地想請蝙蝠俠的助手、傳說中的羅賓給自己簽個名。
從剛才開始，得知提姆就是羅賓之後尤朵拉就瘋了。
——她在哥譚住了十八年！
從懂事以後幾乎天天都能聽見蝙蝠俠的一些傳聞，簡直不能再崇拜！可惜因為作息關系從來都只能在電視報紙裡得知蝙蝠俠的零星消息，更別說是見蝙蝠俠一面了……但是不妨礙她把蝙蝠俠視為偶像啊。
……果然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今天晚上居然真的叫她見到了活的羅賓！活的蝙蝠俠助手！啊她死了！
她當場就激動得尖叫了一聲，立刻下意識捂住臉不敢讓提姆看見自己通紅的臉。
然後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停車場的保安室裡找出了紙筆，雙手遞到提姆的面前，甜甜地說：
「羅賓！你好羅賓！我是蝙蝠俠和你的粉絲，請問你能給我簽個名嗎？落款就寫給天選之子尤朵拉就行了！」
等拿到簽名回去以後就當傳家寶供起來！證明我也是見過羅賓的人了！
提姆：「………………………………」
他難得露出了張口結舌的表情，默默地看向夜翼和紅頭罩，肩膀顫抖，說不出話來。
迪克：「……」
傑森：「…………」
尤朵拉，你是想氣死我們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代羅賓&第二代羅賓：氣吐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3
第26章 有個壞想法
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嚇一跳，尤朵拉這家伙居然是個徹徹底底的雙標狗。
見識到了這姑娘對現任羅賓的殷勤態度之後，不管是傑森還是迪克都在心底郁悶地暗罵。
是單飛之後的夜翼名聲不夠響亮，還是脫離蝙蝠家的紅頭罩經歷不夠提神？
尤朵拉這個小混蛋，面對紅頭罩和夜翼的時候就是「聽都沒聽過」，面對羅賓的時候就是各種熱情，又是要簽名，又是交換聯系方式的。
不僅如此，因為匆匆忙忙從睡夢中醒來，尤朵拉連口罩都沒來得及帶上，所以傑森和迪克都注意到這姑娘看羅賓的時候居然還臉紅了，琥珀色的眼睛裡都是發光的小星星，一副迷妹看愛豆的神情。
尤朵拉，激動地：「我小時候就知道你哦！我記得我九歲那年，哥譚日報專門報道過蝙蝠俠和羅賓把壞蛋企鵝人緝拿入獄的新聞，那篇剪報我現在還保存著！」
「…………」
可是那時的羅賓是我啊！！！
已經單飛成為夜翼的迪克憋了好大一口怨氣，簡直要吐血。
尤朵拉又誇贊著說：「還有五年之前哦！我記得那是個夏天，阿卡姆瘋人院出現了大型越獄事故，整個哥譚陷入了三天癱瘓，連學校都停課了……天啊，你們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把那些瘋子全都追捕回來了，太不可思議了！」
「………………」
問題是那個追捕逃犯的羅賓他媽的是老子啊！！！
默不吭聲的紅頭罩傑森瞪著提姆和尤朵拉這對狗男女，手指哆嗦，簡直想當場去模槍。
不能去說尤朵拉這傻孩子，前一、二代羅賓就齊齊看向三代羅賓，目光幽幽，殺氣縱橫。
提姆：「……」
他表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實際上心裡快笑噴了。
迪克和傑森的新隊友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他們到底是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的，也太好玩了吧？
這一趟真沒白跑，光是看這兩個人的表情都值油票錢了。
這樣想著的提姆，裝模作樣地給尤朵拉簽了個名，而且簽的還是「Robin」的代號。
迪克&傑森：「……………………」
他們現在不罵fuck Batman了，他們打算fuck robin！！
提姆沒有在這裡呆上多久，就和迪克一同離開了。
因為渡鴉始終昏迷，尤朵拉還沒來得及和她綁定隊友，任何裝備對非友軍的渡鴉都不起效果。
好在扎坦娜和康斯坦丁現在都在正義大廳內，迪克就趕快連夜帶著渡鴉趕去華盛頓請這兩位幫忙。
提姆順帶也跟著迪克跑了一趟，然後他就在正義大廳的會議室裡看見了尤朵拉的照片。
忙於調查尤朵拉各種資料的蝙蝠俠面色凝重地說這姑娘是超越了耶和華奧丁的高位神明，能力恐怖，隨手就是召喚流星，還把天使長加百列徹底整廢了。
……
……
提姆臉上的最後一絲表情也凝固了。
你口中的高位神明剛剛還問我要了簽名啊！！
在蝙蝠俠問及提姆對這位高位神明的第一感觀時，提姆絞盡腦汁地回想了很久，把記憶定格在了尤朵拉滿臉通紅地問自己要簽名時的迷妹模樣，猶豫著說：
「和普通哥譚人沒什麼區別，比起同齡姑娘，似乎有點傻？」
蝙蝠俠：？
提姆又想了想，淡定道：「除此之外，她還是我的忠實粉絲。」
蝙蝠俠：？？？
完全不知道華盛頓這邊有人在瘋狂談論自己，遠在哥譚的尤朵拉猛地打了個噴嚏。
又是一個晚上的驚險提神經歷，不僅尤朵拉形容憔悴，連傑森都開始犯困了。
索性傑森的工作基地損毀也不太大，兩個人將就著在沙發上湊合了幾個小時。
略微休息之後，就收到了迪克從正義大廳那邊傳來的信息量巨大的消息。
在超人和蝙蝠俠的通力合作下，正義聯盟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把盧瑟和加百列的反常行為調查清楚了。
正如迪克他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盧瑟一方面和黑面具有交易合作，另一方面也和加百列達成了協議。
黑面具提供生化人技術，加百列則提供了神力。
在尤朵拉召喚流星砸了整個基地時，也是加百列將盧瑟等人帶離了基地。
雖然不知道盧瑟是怎麼說服加百列的，但是他們的確利用新型生化人，針對超人制定了一個可怖的陰謀。
具體是一個什麼樣的陰謀，迪克沒說，尤朵拉也不太想知道，她頂著一頭睡得翹起來的呆毛劉海，懵了一刻鐘，終於意識到迪克話裡的意思，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原來加百列是真的不懷好意嗎？！怎麼天使也會做壞事啊！」
傑森倒是習以為常。
以前加百列還和地獄之子合作過，差點把康斯坦丁都干掉了，所以現在這位做什麼他都不是很稀奇。
「天使和人類的立場本來就不一樣，」傑森靠在沙發上，懶懶地說，「加百列這個瘋子，不過是自以為是地以他的考慮來解決問題罷了。」
他的意思是，人類覺得加百列在做壞事，只是站在人類本身的立場上來判斷而已，而加百列同樣是在以自己的角度和立場進行判斷，並且認為自己也是在做正確的事情，自己沒有錯。
聽懂傑森的話以後，尤朵拉簡直三觀盡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先不說加百列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更重要的是，即便是這樣的加百列，也還是頂了一個英雄圖標。
……系統你這什麼鬼？為什麼這樣的天使也會被界定為英雄啊！在這個世界上，難道不是只有心懷正義、無私無畏、能力超絕的人才能被稱為英雄嗎！
……拳頭1號呵呵。
它都懶得去解釋了，直接把英雄商店的頁面調出來，讓尤朵拉自己去看看這些系統內英雄的背景簡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尤朵拉這才注意到某些英雄的背景故事……令人一言難盡。
在游戲設定裡，不同英雄們的故事也大相徑庭，有很大一部分的英雄的確是生而不同，選擇為了正義和世界而戰，而另外有些英雄……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這部分背景可怕的英雄中，有的是瘋子，有的完全就是變態殺人狂，還有的是侵略他國的領導者，更不乏墮落者、背叛者、復仇者等等亂七八糟的存在……
如果以尤朵拉現在的眼光來判斷，一百四十多個英雄裡很大一部分人都不配被稱為英雄。
尤朵拉這才覺察到，游戲裡所說的「英雄」，和普世價值觀上的英雄有著本質的不同。在游戲的設定認知裡，很多人都能被稱為英雄。
傳統意義上的追求正義、追求真理者自然是英雄，但是在某個領域擁有巨大成就、自身能力超反、擁有極強信念和意志的人，無論好惡和價值觀，也同樣能被稱之為英雄。
這個概念投影到這個低位面的世界裡亦然，像超級英雄們這樣的正義之士自然當之無愧是英雄，但是像加百列這樣執拗卻擁有個人意志的存在也能被界定為英雄。
她覺得「英雄」這個詞用得不太准確，更詳細一點來說，「傳奇」或者「傳說」更貼切一點。
如此一來，就意味著……
「所以，你界定的英雄並不是只有超級英雄，也會有超級壞蛋，對嗎？」
她問系統。
拳頭1號就說是這樣沒錯。
尤朵拉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紅頭罩一眼，一時之間，只全身冒汗、手腳冰冷。
試想一下，如果她第一個看見的「英雄」就是加百列或者是其他什麼壞人，而不是口嫌體正直的紙老虎紅頭罩，她現在又會落到什麼樣悲慘的境地裡？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一開始的時候選錯了陣營，之後的人生是不是就會走上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了？
哪怕之前知道了自己和加百列打架都不覺得如何的尤朵拉現在是真的在後怕了。
更讓她生氣的是，拳頭1號明明知道自己在顧忌什麼、在擔心什麼，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寧願自己犧牲也不願意變成一個壞人，但是拳頭1號從來沒有對界定的英雄做出什麼解釋。
好大一口鍋砸下來，面對尤朵拉突然醒悟過來的怒火，系統無語了半天，才說：
【當初我對你進行英雄介紹的時候，你一看見蝙蝠俠的圖像之後就發火了，其實再往後幾個人，就輪到萊克斯·盧瑟了。】
尤朵拉：「……」
她嘴角抽搐著反問：「盧瑟居然也是你們界定的英雄？還排在前面幾位？」
你是真嫌我死得不夠快啊？
不過這樣一來，好像也是她自己誤會了，怪不得系統。
更何況在這之後，系統甚至為她修改了一些規則，給了她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三番兩次提醒她綁定伯恩，的確是仁至義盡。事到如今再去計較系統和自己的誤會也沒有必要了。
尤朵拉這樣一想，就不生氣了。
誒。
幸好自己是天選之人，幸運BUFF加成不要太給力哦。
尤朵拉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嘆氣，盯著紅頭罩不停地打量，越看越開心。
自己第一個綁定的友軍是紅頭罩，這可真是……太好了。
正在想事情的傑森被尤朵拉的目光看得後背發毛：「你又想干什麼？」
「沒想干什麼呀！我就看看你，再看看你。」
尤朵拉笑嘻嘻地說，「對啦，你今天晚上也要出去嗎？你是想讓我幫你變個羊呢？還是加個血呢？或者幫你開狗洞？讓我再變一次牛頭也行呀！」
……你是打算看看紅頭罩，再看看紅頭罩嗎？
傑森實在是搞不懂尤朵拉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開心，不過這不妨礙他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晚上我會再去一趟黑面具總部。」
既然盧瑟和加百列那邊已經有蝙蝠俠他們在負責了，作為肯定會被殃及的池魚的黑面具也不過是個秋後的螞蚱罷了。
等蝙蝠俠他們騰出手來，肯定是不會放過黑面具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趁著黑面具的勢力還算完整的時候，搶先一步去咬下他一塊肉呢？
他紅頭罩可不是什麼正義凜然的超級英雄，能搶地盤為什麼不搶。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需要尤朵拉過去了。
尤朵拉當然是不干的，需要完成任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就是……她心中有個隱隱約約的猜測，需要去見到黑面具本人來證實。
在小姑娘的死纏爛打之下，飽受小奶音污染和洗腦、煩不勝煩的傑森不得不帶著尤朵拉又去找了一次黑面具。
黑面具：「……」
這一下子，這位勢力縱橫東區的黑幫頭目總算是親眼看見了之前想要開口招攬的神秘法師尤朵拉，但是眼看著紅頭罩和這個神秘法師再度打上門來，他一點都不開心。
不僅不開心，他甚至有點自閉。
——我們這裡的生化人都壞了！
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你們倒是去找盧瑟啊！
相反的，尤朵拉一看見黑面具，頓時笑開了花。
正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像黑面具這種背景復雜經歷下飯、常年和蝙蝠俠等人作對的家伙……果然也屬於系統界定的「英雄」！
一切都像尤朵拉設想的那樣，這樣一來的話，其實之前任務面板裡的很多，涉及到和「英雄」作戰的任務……不就完全可以全都接下來了嘛！
別人的話尤朵拉還不敢保證，黑面具這都已經是一刷過的副本了，重復刷本誰不會啊？
這樣一想，她站在傑森身後的位置，對著不遠處的黑面具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並且笑容逐漸變態。
雖然目的完全不同，但是這一次，傑森和尤朵拉一拍即合。
——你好！黑面具！對是我，我來刷你啦！
——你好！黑面具！對，又是我，我又來刷你啦！
——你好！黑面具！對還是我……有話好說不要罵人啊，我就來刷一下你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不當人逐漸上線……
第27章 露西家的房客[一更]
尤朵拉把任務板塊裡所有的任務一一接取下來。
「英雄」黑面具的整個集團, 從老板到手下, 統統都被尤朵拉揍了個遍, 連最底層的混混嘍啰們都沒有逃過她的毒手。
因為尤朵拉可以自主地把英雄黑面具設定為「敵軍」。
設定之後，黑面具頭頂的黃色圖標就變成了警告的紅色, 屬於他麾下的所有手下腦袋上也都相應地頂上了紅色的小光圈，意思是他們也屬於敵軍的範疇。
這一個個的，簡直就是上趕著來送錢的人頭。
在愉快的一刷、二刷、三刷中, 尤朵拉的游戲金幣數額叮叮咚咚不停上漲，整個游戲界面像過年一樣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與尤朵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鼻青臉腫的黑面具。
這位心狠手辣、在哥譚還算挺有牌面的黑幫老大本來就被盧瑟那邊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在尤朵拉的頻繁拜訪下, 逐漸被尤朵拉和傑森打到自閉。
紅頭罩要搶地盤還好說。
黑面具覺得就算現在丟了沒什麼關系, 大不了等自己蟄伏一陣子、重整勢力再回去找場子, 總之哥譚反派們永不言棄。
……那個神秘法師又是什麼鬼？
如果她是要錢要地盤, 黑面具忍忍也就給了, 如果她是要趁火打劫，黑面具覺得自己也可以和這人有得商量，如果她是想趁機踩著他揚名，黑面具也有應對的法子……
問題是，她既不要錢也不要地盤, 既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也沒有趁機揚威……這混蛋就是要每天定時定點找上門來, 照著三餐揍他啊！
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開，不管黑面具武裝到了何種地步，這個該死的神秘法師總是掐著點兒大搖大擺地闖進來，對著黑面具和他的手下一頓暴打, 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地揚長而去。
而倒在地上要死要活的黑面具等人就只能看見一個瀟灑又瘦小的背影帥氣地逆光離去。
不僅如此，這該死的法師對黑面具以及他的下屬們雖然天天往死裡揍，但就是不真正地下死手，讓人生不如死！
尤其是之前提早遭遇過神秘法師的武裝小隊成員們，他們一看見這個熟悉的人影就虎軀一震，眼淚險些當場掉下來。
#求武裝小隊的心理陰影面積#
被打到骨折住院的黑面具憤憤地痛罵尤朵拉。
他覺得尤朵拉這種人和紅頭罩摻和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義人士！
她又不圖財，又不圖勢力，就想天天打個人——這種人就是和阿卡姆瘋人院裡的那幫瘋子一個德性，都是些反社會人格，以折磨人取樂的混蛋！
對待這種人，普通黑幫辦事方法不管用，人家就不按規矩來，找瘋子來對付瘋子更是雪上加霜的行為……至於報警，哥譚的戈登局長呵呵呵。
他干脆地把黑面具之前用於逃避拘捕和罪責的那一套反過來丟到黑面具臉上：對不起、沒證據、找不到人、案件我登記了下次找到凶手通知你們……
黑面具：「……」
眼看著即將到點，那個神秘法師又要掐著點要來揍他了，躺在豪華加護病房裡，全身是傷的黑面具感覺自己快承受不來：
蝙蝠俠你到底在哪裡！蝙蝠俠！蝙蝠俠！我快要被瘋子法師打死了！蝙蝠俠你到底在哪裡……
蝙蝠俠：…………
憔悴。
今天，尤朵拉意外地沒有去揍黑面具，她向傑森請了個假，專門跑了一趟哥譚大學。
在露西一家人搬走之後，之前就租下他們家整棟房子的租客預備在今天搬進露西的家裡，作為這棟房子暫時的代理人，尤朵拉得去給租客送鑰匙和其他合同證件什麼的。
露西之前就說過，這名租客也是哥譚大學的學生，還是個開捷豹的男生，長得很帥，尤朵拉聽了以後就提前做好了見到一個有錢又有文化的男神的准備。
而且之前尤朵拉和這個租客通電話，從對方的口音聽出來是一個英國人，很標准的英倫腔。
饒是如此，按照指定時間趕往約好的咖啡館赴約時，尤朵拉還是非常驚訝。
……因為這名租客不單單是個男神，腦袋上還相當醒目地頂著一個黃色英雄圖標。
尤朵拉：「……」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在她生活中見過的所有男生中，這名年輕的租客算得上是最帥氣的那一個了。
他的帥氣和英俊並不是完全體現在臉上——當然他長得的確很帥，但是任何人第一眼看見這個男人，都會下意識地忽略掉他的長相，而是被他周身散發出的獨特氣質所吸引。
現在還是夏天，又是陽光燦爛的上午，尤朵拉跑過來的時候只穿著超市大減價買來的廉價T恤和牛仔褲，而這名租客呢？
他穿了一身西裝，還打了領帶，帶著一把黑雨傘。
尤朵拉分不出西裝的好壞，她甚至都沒見過手工高定西裝，更不知道什麼槍駁領、雙排扣……
但是她就是覺得，這一身看似簡簡單單的西裝，穿在這個租客的身上就格外的服帖和好看，不僅把他精瘦的好身材全都展現出來，還凸顯出一種格外優雅硬朗的氣質。
氣質真的是一種很難言說的東西，尤朵拉見過的男生裡唯二兩個帥得堪稱男神的，一個是伯恩，另一個就是這名租客了。（紅頭罩和夜翼等從沒露過臉的男人不配參與評選）
這兩個人的氣質是完全不同的。
伯恩靦腆不愛說話，身上莫名帶著一種脆弱又干淨的氣質，也正因為如此，尤朵拉總是下意識地想保護他。
而這個租客就不一樣了，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維多利亞時代電影裡走出來的老派紳士一樣，給人一種沉穩的安全感。
至於這個租客腦門上的英雄圖標……從綁定系統至今，近十天的時間裡尤朵拉見過太多系統界定的「英雄」了，她倒並不是十分驚訝，因為從氣質上判斷這人就不怎麼普通。
面對這麼一個准時赴約，並穿得這麼正式的租客，尤朵拉有點尷尬。
完全不知道對方是這麼講究的一個人，她就這麼貿貿然地穿得這麼廉價跑出來了。還因為是擠公交車過來的，全身是汗，尤朵拉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很糟糕。
好在，看起來就很紳士的租客先生行為同樣文明禮貌，他很禮貌地和尤朵拉握手，請尤朵拉喝冰飲和甜品，在知道尤朵拉是乘公交車趕來之後，租客先生首先表示了歉意。
「抱歉。」
這位自稱艾格西的租客先生用標准的英倫腔，板正又溫和地說，「早知道你過來一趟這麼麻煩，我就應該把見面的地點改在你方便抵達的地方。」
如果是什麼戀愛養成游戲，尤朵拉對於艾格西先生的好感條現在已經在不斷地「+1+1+1」了。
等到兩人走出咖啡館，明明只需要再走上幾分鐘就能到達露西家的房子了，艾格西先生又請尤朵拉在有冷氣的咖啡館裡等自己，他本人則頂著大太陽，跑去把自己的車開到咖啡館門口來接尤朵拉過去。
沒過幾分鐘開到露西家門口，又讓尤朵拉先進房子裡等待，自己另外再找地方停車。
「怎麼能讓女士在這樣烈的太陽裡徒步行走？」艾格西先生仿佛是開玩笑一樣地解釋了一句，他替尤朵拉開門，示意她先進屋。
……英國男人居然這麼紳士的嗎？！
尤朵拉簡直受寵若驚。
因此，她為艾格西先生講解房子的過程簡直是詳細得不能更詳細。
大到整棟房子的地理位置、交通線路、附近的安保設施，小到房子內部的一些角落怎麼布置、哪些家電使用需要注意……都為艾格西先生解釋得清清楚楚。
末了，尤朵拉還熱情地替艾格西先生推薦了附近收費最便宜的停車場、最便宜又好吃的餐廳、最便宜的家政服務……總之什麼都是最便宜又劃算的，簡直為艾格西先生操碎了心。
艾格西很耐心地含笑聽著，問尤朵拉：「之前我聽約翰遜先生說，你是哥譚大學的新生？」
「對，我是金融系的新生。」尤朵拉這才想起來對方好像也是哥譚大學的學生，「真是湊巧，艾格西先生在哪個系就讀？」
結果人家艾格西壓根就不是學生，他是古典文學系的老教授專門從英國請來的助教。
尤朵拉：「……」
好吧，畢竟是英雄嘛，出一個英國古典文學天才也不足為奇。
不過，人家既然是從英國受邀跑到哥譚來的，也不知道那位老教授有沒有提前對艾格西先生預示過有關哥譚治安的問題呢？
尤朵拉上下打量了一下艾格西，覺得以艾格西現在的這身打扮，估計一踏上混亂點兒的街區就會被小混混們盯上。
看起來就很貴的西裝，看起來就很不會打架的模樣，看起來就很顯眼的外貌，還是英倫口音的外地人……活生生一頭待宰小羔羊。
而哥譚從來就不歡迎「外地人」。
尤朵拉仔細想了想，還是把有關哥譚市治安混亂、容易發生危險的事情跟艾格西先生說了，順便警告他：
「哥譚市裡的黑幫林立，勢力復雜，對外地人極不友好，隨便露個財去個酒吧就可能喪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有問題就立刻聯系我或者警察，遇見搶劫的就破財消災吧，能用錢解決再好不過了。」
艾格西沉默著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過了幾秒，他像是開玩笑一樣地說：「說不定我還能用拳頭解決一些問題呢？」
尤朵拉聞言，又打量了艾格西的穿著一眼，表情沉痛：
「……這樣吧，你以後出門盡量開車，晚上八點以後別出門了。」
就您這西裝革履的樣子，哪裡像是能打架的人哦。
艾格西：「……」
輕松解決完露西家的租房問題，和艾格西先生交換了聯系方式。
在她離開這裡的時候，這位紳士到了極點的先生又不辭辛苦地開車把尤朵拉送了回去。
到家以後，尤朵拉就給露西打了個電話，通知她們家一聲租客入住了。
露西知道了之後就拼命鼓動尤朵拉倒追那位艾格西先生。
露西：「像你說的那樣，那個艾格西先生長得又帥人又好，又是哥譚大學的古典文學助教，好像還挺有錢的——就這樣一個男神你還猶豫什麼啊！上啊！去追他啊！大膽追求師生戀愛情啊！」
尤朵拉：「……你這麼積極，怎麼不自己去追，正好還是住在你家呢。」
也不遠，也就隔著一個太平洋，反正我看你管得挺寬的。
露西驕傲地說：「因為我已經在這邊找到了我的Mr.right啊！」
「……」
尤朵拉大驚：「你又找男朋友了？」
你這才到那邊幾天啊，居然轉眼之間又找新男友了？
露西·約翰遜什麼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每次戀愛對像都一言難盡，尤朵拉真正想問她的是「你又在哪個垃圾堆找了男朋友了？」，卻又不敢明說。
「對呀！」露西甜蜜蜜地答，「我們在一家很有意思的夜店裡認識的，他是個DJ……」
尤朵拉：「……好了我懂了，不用再說了，我沒興趣聽。」
果然露西還是露西啊，找男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勁。
掛掉電話的尤朵拉並不知道，很多年之後，她都一直在為這個時候的疏忽而感到後悔。
第28章 姑娘們[二更]
蕾切爾在扎坦娜女士的幫助下終於蘇醒, 她在華盛頓修養了兩天之後, 就想回哥譚找尤朵拉玩。
作為最開始發現盧瑟陰謀的人, 迪克義不容辭地留在了正義聯盟那邊，與超人蝙蝠俠他們合作解決盧瑟的陰謀, 一連好幾天都忙得不見人影。
蕾切爾想了想，直接就拉上了其他的朋友一塊兒去見尤朵拉。
於是，在尤朵拉忙完艾格西先生的租房事務的第二天, 她就在紅頭罩的基地裡迎來了四位腦袋上都頂著英雄圖標的客人。
等到了房間裡，這四位客人紛紛把帽子、口罩摘下來，整個基地頓時蓬蓽生輝！
來見尤朵拉的四位客人, 分別是渡鴉、星火、白鴿和神奇女孩。
一個是紅發綠眸、身材姣好的外星公主, 一個是留著銀色長發、長相溫婉柔和的秩序守護者, 還有一個則是皮膚白皙 、成熟美艷又赫赫有名的神奇女俠助手。
加上孤僻蒼白卻意外有種脆弱病態美的渡鴉, 四個長相氣質各有特色的美麗女孩站在這裡, 就好像是什麼少女偶像、愛豆組合一樣閃瞎人眼。
連同為女孩子的尤朵拉都看呆了。
她其實並不知道另外三位姑娘的真實身份，但是當這樣四個出色的姑娘同時出現時，尤朵拉直接就被她們幾個人四倍加成的顏值暴擊了。
推特話題誠不欺我，好看的小姐姐真的都是人間瑰寶啊！
與尤朵拉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個房間裡唯一的男性——同樣看見了這四個姑娘的紅頭罩傑森反應冷淡，心情煩躁, 甚至想把她們全都轟出去。
在尤朵拉的眼睛裡：好漂亮的小姐姐！啊這個好漂亮那個好溫柔！大家都好美好親切！
在傑森的眼睛裡：一群迪克前女友, 一群不好對付的麻煩精。
「你們難道都沒有自己的任務嗎？」
眼看著四個麻煩的女人登堂入室，坐在他的沙發上，喝著他的咖啡，並開始逗他的蠢助手時, 傑森終於忍無可忍地問。
白鴿你軍火商收拾完了麼你，星火你塔馬蘭星的問題怎麼說，神奇女孩回你的華盛頓去，渡鴉你別再打什麼邀請尤朵拉加入少年泰坦的主意了！
……因為尤朵拉這蠢丫頭哪兒也不會再去，她過兩天就開學了。
四個年輕姑娘臉上的表情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除了蕾切爾還略帶歉意地對傑森點頭示意之外，強勢慣了的星火和神奇女孩都假裝沒聽見傑森的抱怨。
事實上，她們從進門開始，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尤朵拉的身上。
就像尤朵拉在驚嘆她們的顏值一樣，小姐姐……不，是年輕的女超英們，也在暗自打量尤朵拉。
之前蕾切爾想邀請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加入少年泰坦，迪克代她過去和女孩子說，結果慘遭人家女孩子拒絕的事情她們都聽說了。
對失落的迪克表示幸災樂禍和同情之余，所有人都發現蕾切爾意外非常失落。
和百般思量、自有主意的迪克不同，渡鴉就是單純地喜歡尤朵拉，希望尤朵拉能成為自己的隊友，所以在尤朵拉拒絕之後才會格外沮喪和不甘。
隊裡細心的姑娘們都發現了，所以這次渡鴉來哥譚找尤朵拉玩，幾個女超英就順勢跟渡鴉一塊兒來做客了。
一方面是想看看能夠被渡鴉幾面就認可的小姑娘，另一方面也是打著想勸人加入少年泰坦的主意。
幾個女孩子坐到沙發上聊天，尤朵拉端來咖啡坐到一邊，擺出乖巧坐、揣小手的模樣。
少年泰坦的女英雄們：「……」
本來都計劃得好好的，一見尤朵拉之後立刻破功。
和尤朵拉見到小姐姐們的反應一樣，小姐姐們看見尤朵拉的想法也是：尤朵拉長得好精致！乖乖給我們端咖啡的樣子好像洋娃娃！臉嫩嘟嘟的想捏一把！
正在小姐姐們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時，本來呆在武器庫裡的紅頭罩突然走到外面的大廳。
女孩子們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在幾個人驚訝的目光下，傑森硬邦邦地坐到尤朵拉的邊上，雙手抱臂，一聲不吭，擺出了一副「不用管我，我就坐這兒聽著」的樣子。
他這樣神來一筆，反倒讓努力和尤朵拉套近乎的幾個女孩不好說話了。
本來女孩和女孩之間有很多私密話題的，平白無故加上一個直男，這談話氣氛能好起來才怪，而且最尷尬的就數傑森本人了。
……但他就硬是堅強地頂著女孩們的冷眼，死活堅決不挪地方！
這是有多怕我們趁他不注意欺負了尤朵拉啊？捏一捏臉也不行，對吧？
大概知曉傑森心理的星火和神奇女孩唐娜無奈對視了一眼。
看二代羅賓護犢子成這樣……看起來，這個挖牆腳的工程量挺大啊。
她們索性也不再以女生的話題開篇了，而是狀若無意地開始討論起了「世界英雄聯合論壇」。
相比於其他人，尤朵拉之前一直都是個資訊匱乏的普通人，壓根就沒有聽說過什麼「世界英雄聯合論壇」，但是她明顯十分感興趣。
早有預料的唐娜微微一笑，很耐心地對小姑娘解釋。
最近的十年裡，整個地球上出現了不少擁有獨特能力的人，而在這些人中，能夠堅守住內心、以一己之力守護世界的人都能被稱為英雄。
在這些英雄中，有諸如超人、鋼鐵俠這樣的超級英雄，也有某些默默無名保護國家安全的特工們。
更有守護整個地球的法師、幫助地球的天外來客、存在本身就古老的吸血鬼家族、收容地球奇異生物和怪相的收容所、存在艱難卻依舊奮鬥的變種人異人等等……
這些能力不同、目的不同的英雄們又各自為伍，組建了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X戰警、魔法師協會，以及各種各樣的特工組織、基金會，在一開始的時候，總是因為各自不同的目的和方法而衝突不斷。
幾次差點打起來之後，所有人回去反思了一下，覺得因為這種亂七八糟的原因而內耗看起來實在是太蠢了。
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為了守護這個世界而奮鬥，雖然小目標有所分歧，但是總歸來說目的是一致的，所以這些英雄們就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世界英雄聯合會」，用來探討、調解一些沒有必要的任務衝突。
再後來，大家都有了默契，「世界英雄聯合會」就慢慢蛻變成了「世界英雄聯合論壇」，論壇裡的成員基本都是一些英雄，還有一些各行各業的尖端份子。
對於一些新英雄們來說，論壇不僅提供一些相關的法律援助，也提供一些人脈幫助。除此之外，論壇裡的某個板塊還幫忙介紹對像、幫忙找工作，所以還是挺重要的。
而對於原本就在論壇內的老英雄們來說，更多的就是一些娛樂性質的消遣了。
比如，世界英雄聯合會每年會采用投票方式投出英雄百名排行，也會調侃性地頒發一些類似於「金酸梅英雄獎」之類的玩意兒，年年召開什麼「先進英雄」表彰大會啦，論壇裡的新聞版面還會時不時爆出什麼新的八卦之類的，挺有意思的。
「說起來，你知道今年票選出來的英雄百名排行裡，首位是誰嗎？」
解釋完論壇之後，唐娜又笑著問尤朵拉。
尤朵拉已經完全被世界英雄論壇這種存在給震驚到了，她呆呆地下意識地答：
「……蝙蝠俠？」
傑森：「……」
為什麼又是蝙、蝠、俠？
「不不不，投票的民眾可不僅僅只限於哥譚市。」
星火笑著道，「首位是超人，排名第二的是美國隊長——超人已經蟬聯了很多年的冠軍了，美國隊長也是萬年老二，在這之後第三名的英雄每年都在不斷變化，今年是鋼鐵俠。」
不是蝙蝠俠，而是超人嗎？
尤朵拉一想也就釋然了，的確，除了盧瑟，世界上好像沒有人會不喜歡超人吧？
「至於金酸梅英雄獎，和金酸梅電影獎基本雷同，金酸梅排行上的英雄們都在名聲上和某些行為上有所欠缺、不受人歡迎的……今年排在第一的好像是漢考克吧？」
唐娜拿出手機，登錄了論壇，一邊翻開排行榜一邊說。
蕾切爾也拿出了手機，問尤朵拉：「這個論壇需要兩名內部成員邀請才能加入，我幫你注冊一個賬號，好嗎？」
尤朵拉當然立馬點頭說好，她看中的當然不是八卦或者排名，而是唐娜剛剛說的那個「論壇能幫找工作」的功能。
於是，渡鴉和白鴿兩個人就順利把尤朵拉也拉進了這個世界英雄論壇中，從推薦到下論壇APP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雖然注冊很快，但是作為一個新人三無小號，和游客號也沒有什麼區別。
尤朵拉既不能發帖、也不能查看一些關鍵板塊，在注冊完了賬號，還要連續在論壇裡面連續簽到三十天，接受幾個心理測試之後，才能拿到積分升級為正式成員。
所以她哪怕是再想去看看找工作的板塊，也只能遺憾等待。
聽見星火和唐娜這樣說，坐在一邊的傑森心中冷哼。
哪有什麼公平的不記名票選？
超人和美國隊長受歡迎也就算了，去年金酸梅英雄評選的時候，他和迪克兩個人搞了五百多個小號去投蝙蝠俠，迪克還說提姆一個人注冊了幾千個小號拿機器刷蝙蝠俠，結果又怎麼樣？
——最後公示出來的排名結果上居然連蝙蝠俠的名字都沒出現，一看就是有黑幕，哼！
金酸梅排行上的英雄都是些背後沒勢力、窮得沒錢刷票的笨蛋罷了。
正在傑森暗罵的時候，低頭看手機的唐娜突然低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真是沒想到，夜翼這家伙居然在今年的英雄排行裡排三十二名啊？」
第三十二名！？
土包子尤朵拉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徹底被刷新了世界觀。
能夠在全世界這麼多超級英雄裡排到第三十二名！原來夜翼先生是這麼厲害的人嗎？
傑森：「……………………」
他猛地把手裡的咖啡杯捏出一條裂縫。
媽的，他終於知道去年為什麼迪克在金酸梅那邊投完蝙蝠俠又把小號全要過去了。
原來這狗人回頭拿這五百多個小號又去刷他自己的票？？？
第29章 能分期嗎[三更]
在渡鴉發給尤朵拉的年度英雄百名排行截圖中, 不被哥譚市以外的人看好的蝙蝠俠排行第七。
排在他前面幾位的分別是鋼鐵俠、雷神、神奇女俠和X教授。
傑森嚴重懷疑鋼鐵俠的票數也是刷出來的。
心機BOY夜翼排在第三十二位, 別看這個排名好像很靠後, 要知道，連羅賓（僅限提姆這一屆）都只排到第三十七位呢！
神奇女孩唐娜正好位列第五十名。
除此之外, 星火和渡鴉的排名意外地也不低。
直到看到這個真實存在的排名時，尤朵拉恍然才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點：少年泰坦的成員們好像真的……挺出名的。
而且從排名上來看，他們的實力應該也很強大, 也就是她自己孤陋寡聞地犯蠢，直接拒絕了夜翼的邀請。
她頓時抓耳撓腮，感覺非常後悔。
傑森很無語：「……你現在要想加入少年泰坦, 也只用給夜翼打個電話就行了。」
尤朵拉這個傻瓜, 難道真的以為昨天那幾個女英雄上門來就是為了陪渡鴉拜訪她嗎？
唐娜和星火說了那麼多, 又把她拉到世界英雄論壇裡又「無意」暴露夜翼排名的, 還不就是為了從他這裡挖牆腳, 把尤朵拉給拉到少年泰坦隊伍裡去。
說實話，對於挖角這種事情，傑森本人倒覺得無所謂，如果尤朵拉的確抱有成為英雄的想法，那麼少年泰坦的確算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少年泰坦向來就被稱為正義聯盟的後援助手團, 包括唐娜在內的很多年輕超級英雄都跟在正義聯盟超英的身後當助手, 尤朵拉加入泰坦的話，前途不要太光明。
更何況紅頭罩本身就不是什麼正經英雄，身為反英雄的他連排上年度英雄百名排行的資格都沒有。
傑森現在願意帶著尤朵拉，是因為之前承諾過她。但是從長遠角度考慮, 這姑娘擔當紅頭罩的助手對她自己的前程沒有任何好處。
最重要的一點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傑森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尤朵拉好像被他帶壞了。
一開始見到這姑娘的時候，她還只會縮在後方加個血、變個羊、打個生化人什麼的。
在她變成傑森的助手之後……簡直是學好三年，學壞三天。
現在的尤朵拉暴打黑面具時的凶殘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連傑森都覺得不忍直視……並開始對黑面具產生了一丟丟的愧疚。
總覺得她再這樣子變化下去會蛻變成某個不得了的形像…
尤朵拉搖頭：「我並不是因為拒絕了夜翼才後悔的，我是後悔我自己不早點兒知道少年泰坦。」
「有區別嗎？」
傑森更加無語。
「當然有呀，我到現在也沒有加入少年泰坦的意思啊。」
尤朵拉嘆著氣說，「……我只是覺得，對於他們那樣出名的英雄來說，少年泰坦這個團隊應該是崇高而神聖的吧？可是卻被我這樣當面貶低說不知道，夜翼和蕾切爾當時心裡肯定很難過，很生氣。」
她並不是在後悔沒加入少年泰坦，而是在後悔當時拒絕他們時的說話方式。
尤朵拉想，等到下一次夜翼先生和蕾切爾過來，還是當面和他們道歉比較好。畢竟人家脾氣好不計較是人家的事，自己卻不能這樣算了。
傑森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又問尤朵拉：
「……你該不會是還想留在我這裡當助手吧？」
尤朵拉開始裝傻：「啊？你說什麼？這、這以後再說嘛……」
傑森：「……」
他額頭直跳，咬牙切齒地：「喂，我記得你之前發過誓了吧？說好了十五天以後就乖乖去上學呢？為什麼還要纏著我？」
尤朵拉訕訕地笑起來。
當然是……因為她沒肝到足夠的游戲金幣還不了錢啊！
說真的，這幾天她刷黑面具已經刷得足夠努力和拼命了，但是她再怎麼接任務肝游戲幣，也彌補不了之前花錢買裝備、買英雄的空缺，導致她到現在為止才掙了兩千多萬，接下來還有兩千多萬沒肝完…
紅頭罩還訓她：「該上學的時候就好好上學，管理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分心在這些事情上了。」
尤朵拉：「……」
我也想不分心啊，問題是我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啊QAQ
左右已經到了葛朗台借貸公司最後通牒的時間了，尤朵拉咬咬牙，把游戲界面裡所有的金幣都兌換成了美元轉到一張銀行卡裡，然後選在最後一天，揣著這筆巨款，找上了葛朗台借貸公司。
這家借貸公司的地址在東區的商業街裡，從外表上看，似乎就只是一間中型的事務所，和其他保險公司的擺設陳列沒有什麼區別。
負責母親麗莎這筆債款的業務員叫裡根，和普通的中年保險業務員也沒有什麼兩樣，大腹便便、穿著廉價西裝，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在尤朵拉來到他的辦公室時，這個胖子業務員還特地抬起頭多看了尤朵拉兩眼。
葛朗台借貸公司算得上是一家正經借貸公司了，但是像尤朵拉的母親麗莎這樣欠了這樣大的一筆債逃跑的情況還是不多。
因為欠了這麼大一筆錢不還的人要麼早就沉到海底了，要麼還在墨西哥那邊當毒口騾還債，總之就是不太會自己跑路，把家人留在這裡。
所以裡根對麗莎這筆欠債的情況記憶猶新，對麗莎·哈代之前的境況還挺了解的。
在裡根看來，麗莎·哈代自己是跑了，那她的女兒尤朵拉·哈代就只能倒霉地被連累、被送去墨西哥了。
因為在哥譚市裡，除非小哈代女士豁出去了搶銀行，否則像她這樣的窮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半個月以內湊到這樣一大筆巨款。
而且剛剛看小哈代女士弱不禁風、瘦瘦小小的樣子，也基本杜絕了搶銀行的可能了，而且跑都跑不到哪裡去。
一個中學剛畢業的學生，沒上大學，沒有工作，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背景，哪怕是在十五天之內把自己住的房子給賣了，都很難湊到五百萬，更別說是五千萬了。
……不對，現在哥譚的樓市也差勁透了，鑽石區的二手公寓誰要啊？
裡根打量著明顯有些愁眉苦臉的尤朵拉，基本已經能夠確定心中的猜測了。
嘖，這樣子一看就是沒錢。
他一邊轉動著手裡的圓珠筆，一邊漫不經心地想：
這姑娘要是能現在跟他說湊到五百萬，他當場就把這個辦公桌給吃了！
好在小哈代女士並不像她那個糟糕的母親一樣還不起就跑，還算有點良心——當然，以她這幅小胳膊小腿的架勢，就算跑估計也跑不了多遠。
胖子業務員翻看著手裡的資料和欠條，想了想，又從側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一疊關於···俱樂部和···酒吧的招工申請。
葛朗台借貸公司的傳統是：一旦有女債主還不了債，就把這些招工申請都「推薦」給她們，並用一點手段「幫助」她們來就業。
說白了就是賣身還債。
這種工作比流鶯掙的錢還是要多得多的，雖然不那麼「自由」，但是好在方便公司管理和統一收賬。
雖然尤朵拉·哈代看起來是個平板身材，一點兒都不醒感，但是好在她有一張讓裡根都感到驚艷的臉，加上這種年輕未成年的模樣，還是有很多客人非常喜歡這一型的。
所以她掙得只會更多，如果運氣好一點，剛進去工作就被什麼老板看上了，那公司就更省心了，直接一次性把欠款結清，「貨品」老板您直接帶走就行。
誒。
其實裡根自己也有女兒，他的女兒只比尤朵拉·哈代小兩歲，看見尤朵拉這幅沮喪無措的樣子，裡根又覺得有點心軟。
他只能暗地裡祈禱，讓這個倒霉的小哈代盡快被什麼老板看上，早點兒還清欠債吧。
雖然心軟，裡根還是按照流程詢問尤朵拉：「小哈代女士，請問你已經准備好五千萬了嗎？」
尤朵拉嘆了口氣，發愁地從口袋裡拿出了銀行卡遞給裡根：「裡根先生，請問如果我這個月只能還一部分的話，剩下的債款可以按之前的利息再往後延期嗎？」
……果然不出所料，小哈代女士沒湊到五千萬。
早有預料的裡根並沒有太驚訝，他公式化地說：
「事實上，這個『一部分』說得還是有點籠統的，如果你現在償還的部分比較多的話，我還是能幫你申請延後還款的，但是如果比較少的話，很抱歉，我們只能按規矩辦事。」
如果小哈代女士能還上一千萬，裡根都有辦法把這個申請拿下來，問題是小哈代女士連一千萬都搞不到，這樣裡根也沒辦法。
「是、是這樣嗎？」
尤朵拉吞了口口水，為難地道，「我現在能還的也不多……」
看吧。
裡根心說果然如此，他嘆著氣，准備把早就捏在手裡的那一疊「招工申請」塞給尤朵拉。
尤朵拉接著說：
「……我能還的不多，也就兩千二百萬，連一半都沒到，這能申請嗎？先生？」
裡根手裡一直在轉著的圓珠筆「啪」地一聲掉到桌上。
他長大了嘴，神色恍惚地看著尤朵拉，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抱歉……我剛剛好像走神了，女士你說你准備了多少錢來著？」
一看裡根的反應，尤朵拉更慌了。
兩千萬是不是太少了？連一半都不到是不是分不了期啊！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
「兩、兩千二百萬……是不是太少了？先生，能分期嗎？先生——先生你怎麼不說話了？裡根先生你怎麼趴下來了？？！」
「也、也沒什麼……我就看看，我就看看這桌子質量挺好的，呵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業務員：大佬求你帶帶我！
第30章 解脫的傑森
在哥譚大學正式開學的前一天, 尤朵拉在葛朗台借貸公司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來辦理債務分期手續。
辦理手續的時候, 裡根業務員的態度異常熱切殷勤, 看尤朵拉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只會下蛋的金母雞。
尤朵拉雖然不太清楚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 裡根業務員的積極工作的確幫尤朵拉爭取到了一個不錯的貸款利率。
葛朗台借貸公司嚴格上來說，也不算是高利貸公司。因為這家公司的規定的年利率剛好卡在高利貸的標准之下一點點。
像尤朵拉這樣逾期未還的，年息也剛好卡在標准下面一點點。
所以有什麼人欠債不還, 想通過向法院起訴葛朗台借貸公司逃避還債，也是行不通的。
辦理完手續之後，尤朵拉又簽下了一紙合同, 規定她在接下來每個月分期償還三百二十萬, 連續還一年, 就可以繳清欠款了。
看促成這個合同的裡根笑得像朵大麗菊一樣就知道, 從這筆業務裡, 葛朗台借貸公司還能占到不少便宜，不過尤朵拉並不在乎。
她當然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利息越多，但是鑒於她本身的掙錢方法來說，這種分期模式反倒是最為適合的。
……因為她的友軍大哥紅頭罩說只忍耐她半個月，就真的連多一天都不願意。
十五天的承諾期一到……
「放心, 我的記憶力很好。」
傑森語氣危險, 慢吞吞地說，「半個月以後你就乖乖上學好好讀書，申請寄宿每天好好晚自習的承諾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尤朵拉：「……可是！」
嘴快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她當時可真沒想到她會在游戲裡買裝備氪金啊！
「沒有可是，希望你的記憶力和我一樣好，不會忘了我當時說過什麼吧？」
傑森語氣很輕柔，神色很冷漠。
……是了，當時紅頭罩說，十五天之後尤朵拉要是再敢纏著他，就把尤朵拉送到南極洲去。
尤朵拉縮成一團。
眼看著就要被紅頭罩掃地出門，尤朵拉猛地撲到傑森身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抬起頭，努力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企圖用皮卡皮卡的星星眼說服紅頭罩。
「我是真心的，你別不要我——」
傑森直接扭過頭去不看尤朵拉：「南極洲。」
尤朵拉：「……」
喵喵喵？你看我一眼啊？你看我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啊！
傑森索性閉上眼睛不看她，直接又把尤朵拉丟了回去，
他凶巴巴地說：「既然都考上大學了就好好上學，想當超級英雄？等你有大學文憑再說吧！」
等尤朵拉畢業之後應該就會成熟一點了。等到時候她還夢想著當超級英雄，完全可以加入少年泰坦，沒必要繼續擔任他這樣的反英雄的助手，這不剛剛好？
抱有這樣的主意，傑森就硬起心腸，任憑尤朵拉，都還是堅決地把她掃地出門。
努力對傑森發射狗狗眼光波的尤朵拉：「……」
大哥你還真就閉著眼把我丟回家了啊！
半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由於這半個月裡經歷過的冒險比尤朵拉過去十多年的經歷加起來還要驚險刺激，說她不失落沮喪是不可能的。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經過這十幾天的時間，她遠比自己想像的要更依賴紅頭罩一點。
有紅頭罩在的話，尤朵拉不用擔心暴露身份、不用擔心被人追蹤，更不用擔心什麼攻擊計劃、對敵手段、陰謀詭計……因為這些事情全都有紅頭罩一手包攬。
換成她自己，即便她現在完全能夠靠毆打黑面具來獨立肝金幣，她也不敢說她就能全程獨自一個人完成一整個計劃，成功找到黑面具、成功暴打黑面具、最後再成功撤退。
有能力，和有經驗、有膽量、有見識完全是兩回事。尤朵拉屬於有能力那一檔，紅頭罩則不僅有能力，還有經驗膽量見識。
所以他能當孤膽英雄，尤朵拉就不行。
沮喪歸沮喪，尤朵拉也想得很開。
她覺得紅頭罩的確是沒有這個義務一直帶著她、保護她，還不斷縱容她任性地暴打黑面具，人家願意帶著她是好意和承諾，不願意了也實屬正常，他又不欠她什麼。
更何況，他願意帶著她行動半個月，讓她還完了一半的債，有底氣和借貸公司談分期，就已經給與了她一份天大的恩情了，更不要說他還屢屢在戰鬥中保護自己了。
……所以她以後一定要努力回報紅頭罩。
——總的來說，她能夠遇見紅頭罩就已經很幸運啦，也就別再患得患失地多想了。
原本失魂落魄的尤朵拉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她拿涼水洗了把臉，開始計劃著之後的日程和肝游戲方法。
她先是把明天報道要帶的資料和行李整理好，然後又把借貸公司那邊傳輸過來的文件和原欠條藏到書房裡。
緊接著又給露西打了個視頻電話，和蕾切爾、夜翼先生分別發了個短信通知他們一聲，給伯恩做了一份晚餐。
最後，她回房間，拿出紙筆，開始學著之前的紅頭罩一樣制定著襲擊黑面具的詳細計劃。
日子總是要過的，學業也是要堅持的，債怎麼樣都是要還的。
即便沒有紅頭罩的幫助，尤朵拉自己也總得學著獨立去刷黑面具副本，並開發其他的新副本。
其實尤朵拉並不喜歡自己身上的這種依賴心理，她總覺得過度的依賴他人會導致強烈的不安全感，但是自己獨立的話也就不存在什麼安全感缺失的問題了。
看見紅頭罩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做得很好的樣子，尤朵拉也想試著去學習他，成為一個無所不能、不用依賴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的獨行俠。
……
在尤朵拉正趴在床上對著空白的計劃本咬筆頭的時候，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獨行俠」紅頭罩心情異常美妙。
甩掉了一個比水缸還重的拖油瓶，從此之後不用再擔心尤朵拉受傷、尤朵拉身份暴露，更不用擔心尤朵拉在打架時犯蠢，傑森覺得自己的肩膀一下子就輕松了好多。
他再也不用帶孩子了！
也再也不用哄孩子了！
騎摩托車漂移的時候不用擔心把尤朵拉甩出去了！也不用再忍受尤朵拉睡覺時打呼嚕流口水了！更不用在搶地盤的時候偷偷摸摸瞞著尤朵拉了！
整個工作基地終於又是他一個人的了，他想坐哪就坐哪，想抽煙就抽煙，想脫掉頭罩就脫掉頭罩，想洗澡就洗澡，不用再聽尤朵拉嘰嘰喳喳的聲音了，更不用擔心什麼不方便了！
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起來，沒有了尤朵拉，生活真是太平靜安詳了。
而且尤朵拉離開了，渡鴉星火那群姑娘也就沒理由再跑到這裡來打擾傑森了。
果然獨身一時爽，一直獨身一直爽。
傑森痛痛快快地在屋子裡抽煙，連打字的手法都輕快了不少。
經歷了這半個月的時間，傑森深覺以後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隨便給出什麼承諾了。
他發誓，如果以後再遇見什麼像尤朵拉這樣的蠢牛皮糖想黏上來，他一定第一時間就把人轟得遠遠的。
包括尤朵拉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再來打擾他紅頭罩，就全都送到南極去。
——他，傑森·陶德，要是以後再接受一個尤朵拉這樣的助手，他就把紅頭罩給摘了，灰溜溜滾回韋恩莊園去跟蝙蝠俠負荊請罪！
「……聽說尤朵拉不再是你的助手了？」
夜翼迪克風風火火地趕回哥譚，第一時間來到了傑森的基地，進門就看見正在抽煙、神態輕松的傑森。
傑森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過去：「我以後是不會再管那丫頭的，也不用再試探我。如果你想，大可以繼續問問她，看她願不願意加入少年泰坦？」
如果之前，尤朵拉拒絕還有可能是因為他的緣故的話，那麼現在，尤朵拉再拒絕可真就是夜翼魅力不足了。
有本事這只迪基鳥現在倒是趕緊刷票，把自己排到超人前面試試看啊？
「那你可就真的誤會我了，」
迪克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傑森，「正義聯盟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蝙蝠俠認為朵拉很危險，在這個時候，讓朵拉維持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傑森立刻皺起了眉。
他幾乎是瞬間就火氣上湧，毒舌唰地一下飛了出來：
「論危險程度，尤朵拉不過只是普通小女孩罷了，普通女孩又怎麼能比得過監控整個哥譚的暗夜騎士？有些老頭子，年齡大了，看個有點超能力的小女孩都一驚一乍的，也太沒風度了點。」
迪克：「……」
他目光詭異地看向傑森。
還說你以後不會再管朵拉了，你現在在干什麼？為了她瘋狂懟你那可憐的老父親？
傑森沒注意到迪克的眼神，他吐槽了一頓蝙蝠俠尚且不解氣，又猛地反應過來：
「等等，你什麼時候和那丫頭有熟到互稱名字的地步了？」
張口朵拉、閉口朵拉的，真想不到你是這種夜翼。
迪克：「………………」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溫柔的微笑：「誒，朵拉那樣的女孩子，我會喜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
這回輪到傑森目光詭異地看迪克了。
迪克繼續保持微笑，假裝無知無覺。
傑森深深地看了迪克一眼，也沒說話，他把迪克丟在基地裡，徑直拿著武器戴上頭罩出了門，惡狠狠地去找黑面具的麻煩去了。
離開之前，傑森把基地的門重重地摔上了，發出好大一聲悶響。
巨大的響聲在空曠的雙層基地裡回蕩了一圈，才慢慢消散。
迪克臉上的微笑這才消失了，他打量了一下這個空空蕩蕩的基地，忍不住嘆了口氣。
……沒有朵拉在，這裡還真是安靜啊。
凌晨兩點半，整個東區的罪惡活動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傑森照例去黑面具的地盤找了一頓場子，成功讓幾個小頭目瑟瑟發抖地背叛黑面具，改投到紅頭罩這邊交保護費。
雖然過程有點小小的曲折，但是能用武力解決的曲折也算不上什麼困難。
也不知道是心情問題還是別的什麼問題，今天晚上的紅頭罩下手時格外不留情面。
他把幾個小頭目的手下打得活生生痛暈厥過去，又把那幾個家伙的庫房全都燒掉，顯得極為凶狠的樣子。
也因此遭到了不小的反抗，有人甚至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刀傷。
傑森眉頭也不皺地把反抗者解決了，完事了走出倉庫之後，很自然地手往自己的左後方一遞，順嘴就喊：
「尤朵拉……」
話音未落，猛地安靜下來。
對了，尤朵拉今天不站在後面治療了。
傑森的嘴角動了動，把受傷的手又收回來，大步離開了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桶：獨行俠真棒！
有多矮：我也覺得！我也要當獨行俠！
下一章開啟新副本=w=
關於債務分期和利率的問題我只是算了個大概，並不是很准確，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4
第31章 傳說中的霸道總裁
繼半個月之後, 尤朵拉難得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 穿上自己最貴的一套襯衫牛仔褲趕去哥譚大學金融系報道。
因為露西家就在哥譚大學附近, 從中學開始，尤朵拉不知道來過這邊多少次了, 異常熟門熟路。
大學生活第一天，確定身份、登記校園卡、申請宿舍、領校園資料和教材……尤朵拉有條不紊的按流程辦完手續，和負責的導師也打好了招呼, 就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宿舍去。
哥譚大學的宿舍一年多以前因為事故燒毀過，後被韋恩集團資助建設了新的宿舍樓。相比於原來的老舊宿舍，韋恩集團資助的新宿舍樓簡直和五星級酒店沒什麼區別。
尤朵拉被分到了一間四人宿舍, 這間宿舍的住宿條件和設置比尤朵拉的小公寓都好得多。
嶄新的空調、巨大的落地窗、實木家具、配備了浴缸的浴室和獨立的衛生間, 雖說是四人宿舍, 但是四個人的床位被單獨隔成了四個獨立的小空間, 和四室一廳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
四人共享的活動區裡還有餐桌、獨立的書桌和沙發電視, 地上鋪著一看就很貴的羊毛地毯，像尤朵拉這種窮酸小市民都不敢把腳踩到上面去。
一想到之後能在這種豪華宿舍裡住四年，尤朵拉的嘴角就瘋狂上揚，心情陽光燦爛。
——韋恩集團牛皮！韋恩集團不愧是哥譚的金主爸爸！
過了幾分鐘，一個陌生姑娘推著行李進來了。
她打開宿舍門, 目光對著整個宿舍一掃, 臉色一變，輕聲罵了一句：
「這破地方還沒我家狗窩大，我家狗住得都不舒服，還怎麼住人啊？！」
尤朵拉：「……」
汪汪汪？打擾了？
她這才想起來, 哥譚大學金融系隸屬於商學院，和法學院一樣，招收的學生基本都屬於中產階層的學生，其中也不乏家境優越、家裡有公司要繼承的太子爺們。
對於這些家庭出生的學生來說，這間宿舍還真算不上豪華，頂多就是個標配。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金融系裡，像尤朵拉一樣的窮光蛋說不定真就只有她一個…
所以，之前申請助學基金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尤朵拉把自己的床鋪收拾好以後，就去找負責她們院系的學生會成員，准備辦理助學基金申請的相關手續。
有了系統之後，本來尤朵拉是不想再折騰什麼助學基金的事情的，可惜這個助學基金是她在有系統之前就申請了的，又已經院裡選上了，現在再說不申請也晚了。
除此之外，尤朵拉是到了學生會辦公室以後才發覺：負責金融系這邊的學生會干部們，對尤朵拉的這個助學基金申請，顯得異常地……熱情。
還不是一星半點的熱情，是非常、非常、非常地熱情。
她剛走進學會生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裡坐著的幾個學長學姐們還可有可無的樣子，等到尤朵拉說明了來意，剛剛還顯得懶洋洋的幾個學姐臉色一變，突然就從位子上跳了起來，齊齊湧向尤朵拉。
學姐們把尤朵拉包圍了起來，紛紛露出親切的微笑，對著尤朵拉介紹起了自己：
「你好你好，你就是哈代小姐吧？我是負責帶領你申請的布萊爾……」
「哈代，別聽布萊爾的，我才是負責你這個申請的，我還是你的直系學姐呢，我是希拉，來來來我帶你去填資料——」
「資料在我這裡，其余的我都幫你填好啦，哈代你在這裡簽名就行了……」
尤朵拉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簡直像生化危機裡喪屍圍攻一樣，五個人十只手同時向尤朵拉抓了過來，這個想把尤朵拉拖到另外的辦公室去，那個想讓尤朵拉簽下申請資料，場面一時之間無比地混亂。
最後，據說是尤朵拉直系學姐、叫做希拉的學姐成功殺出重圍，讓尤朵拉簽下了她手裡的那份資料。
另外四名學姐憤憤然地看著希拉，一副快氣死了的樣子。
在得意洋洋的希拉學姐的帶領下，尤朵拉成功地提完了申報資料，她特意對比了一下另外幾名學姐遞給自己的資料表格，發現這些表格都是一樣的。
……除了最後負責人那裡寫的是學姐們各自的名字之外，其余的沒有任何區別。
她更茫然了。
怎麼這個助學基金申請還算什麼業務功績嗎？要不然，這些學姐們為什麼一個勁兒地想當自己的負責人？
又不是什麼要業績的化妝品店導購！
正在希拉帶著尤朵拉離開辦公室之時，尤朵拉聽見辦公室裡的一個學姐酸溜溜的說：
「真不知道希拉在得意些什麼！看看哈代小學妹的長相，再看看她自己的，就算是真的見到了德雷克先生，誰會去選她呀！」
尤朵拉：「……」
等等，她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她硬著頭皮跟上希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這位學姐：「請問，剛剛布萊爾學姐說的德雷克先生是……？」
「哦？你聽見了啊？對了……你是新生，又沒有加入學生會，當然不知道這件事……」
希拉回頭，心情很好地對尤朵拉解釋起來。
尤朵拉申請的助學基金，其實並不是由哥譚大學一方負責的，而是由韋恩慈善基金會和斯塔克慈善基金會兩家慈善基金同時負責的。
尤朵拉當初申請通過，是同時通過了韋恩慈善基金會和斯塔克慈善基金會兩家基金會的批准，也就是說她兩家都能申請助學基金。
而且據小道消息表示，韋恩慈善基金會和斯塔克慈善基金會總是對著干，只要向一方申請了助學基金，另一方批准的金額就會更高…
「我剛剛就幫你填了兩家，不用客氣。」希拉豪爽地說。
尤朵拉：「……不用了，我就申請一家就行了，我也沒有那麼貧窮啊！」
「那好吧，那就韋恩慈善基金會好了。」
希拉嘖了一聲，有點可惜地在表格上塗塗改改。
改完之後，希拉這才向尤朵拉說明之前學姐們哄搶尤朵拉的原因。
原來，一旦尤朵拉申請並接收了基金會資助，接受資助的尤朵拉和負責引導尤朵拉的希拉就都有資格參加韋恩慈善基金會舉辦的慈善晚宴。
當然，慈善晚宴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按照以往的規模，在這個晚宴上，除了基金會資助的學生們和一些校領導之外，那位韋恩集團最年輕的總裁先生提姆·德雷克也會出席。
「………………」
結合之前在辦公室裡聽見的那句話，尤朵拉總算是搞清楚為什麼希拉和其他學姐們會拼命爭搶成為她的負責人了。
搞了半天，就是想借著她負責人的名額，進慈善晚會去認識那位總裁先生？
她無語了半天，忍不住問希拉學姐：「如果學生會有人想見那個什麼總裁先生，不能自己申請助學基金嗎？」
「助學基金又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申請的，當然也會調查申請人的財務狀況啊，」希拉翻了個白眼說，「今年的新生裡，整個學院就只有你一個人申請並通過了呀！」
尤朵拉：「……」
所以整個學院，還真就只有我一個人是窮光蛋嗎！？
提起提姆·德雷克，希拉粉面含春，她拍了拍尤朵拉的肩膀：
「你放心，我才不像布萊爾那個表子一樣心機呢！看在你選擇了我的份上，到時候晚會之前我會借給你一套適合你的禮服的。我們兩個公平競爭，互相加油！」
尤朵拉：「？」
「等等，你們去見那個什麼雷德克先生不是為了混個臉熟，以後好進韋恩集團工作嗎？」
「是德雷克先生不是雷德克先生啊！」希拉無語又驚訝地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拼了老命把你搶過來，減肥半個月，打扮得美美的去見德雷克先生當然是為了泡他呀！」
尤朵拉：「…………」
真、真是好清純、好不做作的姑娘啊，我是總裁我肯定選擇被你泡……
見尤朵拉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希拉干脆拿出手機，亮出了自己的手機屏保：
「你看！這就是德雷克先生，是不是頓時覺得你可以了？」
尤朵拉定睛一看，發現希拉學姐的手機屏保是一個身穿西裝、神色淡漠的英俊男人。
這張照片有些模糊了，背景應該是什麼商務座談會。這個雷德克總裁（希拉：都說了是德雷克！）坐在第一排，身形修長，姿態慵懶，西裝袖口是解開的，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手腕。
雖然這個男人的視線並沒有對准相機，而是看向別的方向，但是光是從這張照片裡，就感覺一股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
俗稱，帥得讓人合不攏腿。
再加上他的身邊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禿頭啤酒肚的油膩中老年男人，越發顯得他氣質如松、溫文爾雅。
的確是個又年輕、又多金，長得好看身材還好的完美男神。
尤朵拉看過之後，連連點頭，稱贊希拉的眼光好，祝福她成功泡到自己的男神。
而她本人只關心一件事情：「參加慈善晚會混個臉熟的話，方便以後找工作嗎？」
希拉：「……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這可是一個總裁誒！你沒看過最近新出的《霸道總裁的小貧困生嗎？》」
這麼大一個鑽石王老五都擺在你面前了，你居然只關心一份工作？沒出息的丫頭！
尤朵拉：「……」
她快快地、快快地辦理完了申請手續，迅速找借口從希拉學姐手底下溜了。
「半個月以後就是慈善晚宴了，你記得這半個月少吃一點！到時候我帶你做造型啊！」
希拉遠遠地對尤朵拉喊。
尤朵拉腳底抹油，跑得更快了。
當晚，包括尤朵拉在內的一系列助學基金申請，就順利地被登記入庫，由韋恩慈善基金會的助理統一審核，確認了名單，並給提姆的郵箱發送了一份，方便他審核。
正在搜索其他資料的提姆在百忙之中隨手點開，一眼就看見了尤朵拉的名字。
提姆：「………………」
哦。
他可憐的小粉絲。
#全哥譚最慘義警#
#史上最慘高位神明#
#紅頭罩不發工資還開除了我，導致我沒錢上學#
#我高位神明的身份不影響我申請助學基金#
……
提姆皺著眉，又把尤朵拉的資料重新檢索了一遍。
這才發現，她母親麗莎的銀行卡裡於兩天前被轉入了一筆兩千萬的巨款，而且彙款人的來源不明。無論提姆如何搜索，都找不出那個彙款人的真實身份。
……或許，這是傑森給尤朵拉的工資？
除此之外，這筆巨款在轉入銀行卡之後，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又全部流入了哥譚的一家私人借貸公司的賬戶裡。
他順手入侵了這家借貸公司的資料庫。
在資料庫裡，提姆找到了尤朵拉·哈代代替母親償還欠款的記錄。
饒是提姆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明明麗莎·哈代早就拋棄尤朵拉了，尤朵拉居然還願意代替母親償還貸款？
提姆一邊繼續追查那個給尤朵拉彙款的不明人士，一邊快速通過了尤朵拉助學基金的申請，還特地給自己的助手打了個電話，要求慈善基金會那邊把助學基金迅速發下去。
再不給他可憐的小粉絲打錢，這孩子就沒錢吃飯了吧？
拿錢還貸，沒錢上學，只能憑借優異的成績申請助學基金……
這高位神明當得，比起復仇者聯盟從來不付賬的雷神，有責任感不止一星半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三少完全誤會了……
這裡解釋一下，桶和大少的情報搜索能力是不如提寶的。
而且尤朵拉欠債的條目並不在銀行，而是在私人借貸公司那邊，所以在她之前沒還債的時候，除非是一家一家借貸公司去查，否則是很難知道她欠債的事情。
但是一旦她通過銀行卡轉出兩千萬，無論是提寶這邊還是桶這邊很容易都能查到了，並不是BUG哦~
第32章 獨行俠第一步
深夜的東區, 在尤朵拉十分熟悉的工作基地內。
傑森·陶德難得提前結束了工作，正坐在沙發上, 瞪著眼前的醫療箱發呆。
不對勁。
或者說……是非常不對勁，哪裡都不對勁。
在今天晚上的戰鬥中，他的胳膊和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在結束了戰鬥之後, 傑森不得不折返回基地包扎療傷。
今天晚上迪克也在，他幫傑森包扎好後背的刀傷，又打了一針破傷風，委婉地問傑森：
「我想，你或許能給自己一個短暫的休假來調整目前的狀態？」
距離尤朵拉開學離開都已經一周的時間了, 在這些天裡，紅頭罩和黑面具兩人在東區的地盤戰逐漸白熱化，黑面具雖然損失不小, 但是傑森同樣受傷不輕。
就今天晚上的這場戰鬥來看，迪克明顯感覺傑森的戰鬥水平和狀態有所下滑。
比如, 在一對多的時候，傑森明明可以選擇像之前一樣先苟一波然後再逐個擊破，他卻偏偏選擇正面迎敵，結果後背受傷。
又比如, 有些時候面對對方的重火力, 他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樣運用腰間道具躲過去的, 卻偏偏會有所遲疑。
旁觀者清, 明眼人迪克一看就知道傑森這是不習慣了。
之前那半個月裡, 尤其是最後幾天，傑森天天打架背後都跟著個尤朵拉，尤朵拉又天天對傑森使用她那種堪稱BUG級的可怕治療手段，把傑森都慣壞了。
所以之前的時候傑森的狀態已經演化成了：
你們一群人圍毆我一個？隨便打，有尤朵拉的治療在，能讓我流血算我輸。
你們不要臉地上重火力？有本事把你倉庫裡所有的武器都拿出來，有尤朵拉的沉默在，能有一發響炮我倆今天倒立出門。
結果現在呢？
尤朵拉一走，小姑娘本人可能還沒什麼，習慣成自然的傑森反倒炸了。
要迪克說，傑森也是活該。
本來和尤朵拉配合得好好的，東區之行AD配輔助，治療又軟控，時不時還能抽冷子輸出一波，有了神裝之後的尤朵拉即便是被集火都完全打不死，堪稱全場MVP，打穿整個東區都是有可能的。
然後AD傑森突然抽風，說「老子現在起來了，一個人打對面一群，輔助你去別的路吃經驗吧！」就把尤朵拉趕跑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脆皮AD紅頭罩打東區不帶奶，遭到了社會的毒打。
這樣一想，迪克看傑森，恨鐵不成鋼。
——小伙子，你真就沒想過你家輔助跑到別的路去吃經驗，吃著吃著就變成別人家的輔助這種可能嗎？？？
你再不想著把你家脫韁的輔助拉回來，我真的就做好把尤朵拉拉進少年泰坦的准備了啊。
傑森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那是轟她走嗎？我那是叫她回歸正軌好好上學好吧！？
不得不說，迪克真是想多了。
他心目中的輔助小天使尤朵拉雖然的確是跑到其他路（區）吃經驗了，但是完全沒有吃著吃著變成別人家的小天使。
非常有出息的她……吃著吃著經驗，從輔助逐漸變成了中單法師→_→
在離開紅頭罩這一周的時間裡，尤朵拉每天都過得充實而忙碌。
一方面，她正在努力適應大學課程，努力和舍友們、同學們、教授們搞好關系。
另一方面，她又在哥譚大學附近不停地調查探索，為之後的「獨行俠」計劃做准備。
作為一個沒父母還能平安活到現在的姑娘，尤朵拉非常清楚：自己能長到十八歲，七分靠的都是她謹慎的性格，所以她寧願事先耗費不少時間在調查准備上，也不願意莽撞地行動。
當然，尤朵拉也知道，除了七分的謹慎之外，剩下的九十三分就是靠運氣了。
是運氣讓她規避了所有的大災小難，是運氣讓她遇見了紅頭罩，也運氣讓她從紅頭罩這裡學到了很多很多，從而變得更加謹慎有條理。
根據系統的英雄界定規則，被界定的「英雄」不是超級英雄就是超級反派，她既然要當獨行俠，就先得去把哥譚的超級反派全都扒拉出來，從中間找出一個最好欺負的當副本來刷……不，是鎖定為敵人來完成任務。
拳頭1號：【……】
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說干就干，尤朵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手繪了一張哥譚地圖，根據之前傑森的教導，把黑面具在東區和伯利萊的地盤先劃分出來。
因為紅頭罩和黑面具兩人的紛爭，這片區域目前非常混亂。
尤朵拉怕紅頭罩發現自己不聽話、背著他暗搓搓地打算當個獨行俠，就只好含恨放棄掉黑面具這個完美到爆炸的日經副本，暫時不踏足這片街區。
（黑面具感動到痛哭流涕甚至一度想去廟裡拜拜。）
至於剩下的街區……
去最最混亂的罪惡巷為時過早，往東過橋去阿卡姆瘋人院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老城區和市政區她完全不熟悉，去了也差不多是個死。
尤朵拉決定以哥譚大學為中心，先把這個區域潛藏的犯罪分子和超級反派們調查清楚再說。
因此，百忙之中的她特意抽出了半天的時間，先是打扮正常地把哥譚大學附近所有的路段走了個遍，按照紅頭罩之前的訓導，找出了所有路段的監控攝像頭，觀察清楚警力分布和街頭混子們的樣子。
等天黑之後，她就找了個沒人沒監控的角落換裝，然後把之前看好的那些街頭混混、小偷強盜們全都揍了一遍。
莫名被揍的混混們：？？
只是稍微運用了一點從傑森那邊學到的審訊手段，尤朵拉就從這些街頭混混們口中挖出了不少情報。
哥譚大學所在的這片地區並不是什麼黑幫組織的地盤，在哥譚大學附近活動的混混們也不需要向那些黑幫上繳保護費，更不會被強制要求加入什麼組織。
但是稍微有點遠見的混混們都不樂意長久地呆在哥譚大學附近，也不會刻意接觸哥譚大學裡的學生們，尤其是女學生。
因為大家都知道，哥譚大學裡有一個惹不起的存在，很多人稱之為「M先生」。
混混們倘若是在哥譚大學附近的區域活動還好說，但是如果動了哥譚大學內的學生，尤其是長相好看的女學生，不等警察或者蝙蝠俠過來找麻煩，就會先迎來M先生暴風驟雨般地報復。
而且M先生的手段比蝙蝠俠殘忍得多，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辦到的，反正違反「規定」的人，輕則手腳殘疾，重則人間蒸發。
時至今日，沒有混混知道M先生的真實身份，也沒有人能找到他。
有人猜測M先生是哥譚校內的教授，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學生們才定下了這個規則，也有人猜測M先生只是單純地把哥譚大學當成了他自己的「專屬獵場」，不容他人染指。
尤朵拉就暗暗地把這個神秘的M先生記在了手繪地圖上，並在M先生的名字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她暫時還沒有什麼渠道和手段在短時間裡調查出M先生的真實身份，也沒有在學校裡發現其他頭頂英雄圖標的人，就只好先把M先生放在一邊，等之後再慢慢調查。
之後，混混們又說出了隔壁區的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
從哥譚大學所在的區向西過橋，就是號稱是哥譚市內最為安全的上西城，哥譚市政廳和哥譚法院都在這個區內，安保警力最充足。
即便如此，上西城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地盤屬於一個名為「殺手鱷」的超級壞蛋，這個超級壞蛋有點兒類似於都市傳說「下水道鱷魚」，經常潛伏於上西城的下水道內，很少出現於人前。
根據一個兼任情報販子的混混說，這個超級壞蛋「殺手鱷」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和羅賓是宿敵，所以一旦殺手鱷從下水道跑到地面上來搞事，目標十有八九都是羅賓，要麼就是蝙蝠俠。
尤朵拉於是又把上西城那邊的地區標注上了「殺手鱷」的名字，並且備注上「真愛是羅賓」的短句。
背後沒有幫派撐腰的街頭混混們知道的情報十分有限，除了M先生和殺手鱷之外，基本就沒有什麼其他情報了。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凌晨，眼看著宿舍都要關門了，尤朵拉郁悶地放過了這些倒地哀嚎的小混混，轉而趕回校園裡。
眼下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地鐵和公交車還在運行，她索性在街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干脆地騎上就跑。
目送尤朵拉騎著自行車遠去的小混混們：「…………」
他們面面相覷，心情越發崩潰。
在哥譚混，哪有不被蒙面義警打的呢？多被打幾次習慣了就好。
問題是被蝙蝠俠、羅賓這種檔次的蒙面義警打了也就打了，今天晚上他們居然被一個小矮子女蒙面人給打了。
更難以置信的是，女蒙面人居然這麼沒牌面，人家義警出門都是蝙蝠車啊改裝摩托什麼的，她出門居然是共享單車……
這他媽的，到時候一說出去，老子一群人被個騎共享單車的窮鬼矮子給打了，也太丟人了吧？
——女蒙面人你回來！我們身上還有錢，你都拿走買輛正經摩托也行啊！
「……」
得虧尤朵拉已經騎遠了，要不然真聽見了這話，保准拼著今晚夜不歸寢也要把這群人再打一頓。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十二點了，整個哥譚大學外的街區都空空蕩蕩的，不僅看不見行車，連路邊的行人都不見蹤跡。
馬路兩邊的店鋪也早早拉上了卷閘門，整個寬敞的街道上，路燈明明滅滅，就剩下尤朵拉一個人，穿著鬥篷戴著口罩，吭哧吭哧地往校園裡騎。
騎到半路，在一個監控攝像頭明顯匱乏的區域，急於回宿舍的尤朵拉突然被攔住了。
攔截她的，是一個木偶。
一個「活著」的木偶人站在馬路的中央，攔住了尤朵拉的車。
這是一個類人形的男性木偶，身高只有半人高，穿著一身藍色的格子西裝，戴著一頂紳士帽。
在昏暗的黃燈下，它的面部表情十分猙獰，甚至到了令人感到恐怖的地步。它一邊努力地露出微笑，一邊上上下下、「嘎達嘎達」地活動著木偶下巴說話。
這種木頭活動的嘎達嘎達聲在街頭慢慢地回蕩。
凌晨，空無一人的街道，一個無人操縱的木偶站在路中間，對獨身一人的年輕女孩子打招呼，聲音還異常詭異刺耳：
「晚上好，女士，出來散步嗎？」
換作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甚至是大學男生，面臨這樣一個恐怖的鬧鬼場面，都會當場嚇到尖叫逃跑，甚至是留下一生的心理陰影。
而被木偶攔截的正主——尤朵拉保持著剎車的動作，隔著口罩，面無表情地緊盯這個木偶。
就在得意洋洋的木偶以為眼前的姑娘整個人都已經嚇呆了的時候，尤朵拉依舊死死地看著木偶……頭上的那個黃色英雄圖標。
一個腦袋上頂著英雄圖標的木偶。
一個迎面撞到她面前的英雄木偶。
一個沒有主人、不用花錢的英雄木偶。
面罩底下，緊盯木偶的尤朵拉，嘴角緩緩勾起。
並逐漸露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笑容。
拳頭1號：【……】
此時此刻，它真的很想對眼前裝神弄鬼的木偶說：
快跑啊！！！
第33章 玩偶茶話會
夜色已深, 在絕大多數普通市民進行夢鄉時，罪惡之都哥譚才剛剛蘇醒。
距離午夜十二點只差三分鐘的時候, 尤朵拉正在眼前這只半人高的木偶的「命令」下，走到了附近的羅賓遜公園裡。
因為，這只木偶意外地「邀請」尤朵拉，參加公園裡面的深夜玩偶茶話會。
尤朵拉本來想在街頭就動手的, 結果聽木偶這麼一說……玩偶茶話會？茶話會裡說不定還有其他英雄（沙包）呢？
所以她就暫時沒動手，假裝乖巧地跟著木偶到公園裡來了。
羅賓遜公園是哥譚最大的公共公園，裡面設有哥譚最大的植物園，在白天裡，算是哥譚大學學生們的甜蜜約會聖地之一。
但到了深夜, 這個空無一人還黑魆魆的公園就會瞬間化身噩夢拋屍聖地，連公園保安都不敢半夜在這裡巡邏，更別說其他市民了。
走在路燈幾乎壞完了的林蔭小道上, 尤朵拉全程乖巧地保持了沉默。
不僅如此，她還在不停地左右打量, 似乎在尋找公園裡的監控攝像頭、報警電話或者保安之類的。
殊不知，她這樣的動作，讓走在她身後，一直舉著手槍瞄准的木偶露出了一個堪稱惡劣的微笑。
事實上, 這只身穿小西裝、頭戴精致禮帽的木偶不僅能自主行動、擁有自己的思維邏輯, 還擁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名字——費迪。
作為一只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木偶, 費迪非常熱衷於制造驚嚇和恐懼, 每當有人因為費迪而嚇到尖叫, 陷入畏懼和絕望時，費迪就會哈哈大笑，十分享受的樣子。
今天晚上，在剛開始遇見尤朵拉的時候，說實話費迪是不太滿意的。
因為尤朵拉在見到它的「驚嚇表演」時，不僅沒有尖叫出聲，也沒有逃跑，還一副被嚇呆的乖乖樣子，聽從它的命令走到公園。
沒有聽到預期內的驚叫和哭聲，費迪很不開心。
但是看尤朵拉現在的這個樣子，它又意外地興奮起來。
它發現，這個走在前面的年輕女孩似乎比普通女大學生要沉穩一些。明明心裡面怕得要死，卻也會忍著恐懼，不動聲色地打探周圍的環境，企圖獲救。
對於邪惡的費迪來說，嚇哭這樣一個沉穩的女孩子可以算是個挺不錯的挑戰，獲得的成就感也會更大。
更何況，整個羅賓遜公園因為長年缺乏管理，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是壞的，沒有保安在夜晚執勤巡邏，更沒有什麼報警處。
指望什麼人能趕來這裡救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個女孩子就是做夢都想不到，她這一路走來，假裝沉穩、東張西望尋求的一切救援方法都是錯誤無效的。
費迪就好像是一個殘忍的獵人一樣，看著走在前面的女孩如同陷阱裡的困獸一樣不斷掙扎，卻徒勞無功。
這種感覺意外地取悅了這只嗜血的木偶，它開始考慮在接下來的茶話會裡稍微維護一下這個年輕女孩，不要讓她太早就死在其他同伴的刀下。
……沒錯，是其他同伴。
誠如尤朵拉之前暗暗猜想的那樣，這個所謂的玩偶茶話會……還真就不止一個界定英雄。
繞過一條人工河，走到一個僻靜的小花園裡，尤朵拉一眼就看見了小花園裡的幾個瘦小又古怪的身影。
再走近一點，借著微弱的光，她終於看清了茶話會上的幾名參與者們，並在看清楚的下一秒，險些激動得喘不過氣來。
參與茶話會的成員不多，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腦門已經完全禿了的胖男人坐在主位上，好像已經睡著了，低垂著頭閉著眼。
他的右手上抱著一個同樣有半人高的大木偶，這個木偶和費迪一樣，穿著條紋西裝戴著禮帽，面部表情詭異恐怖。
見到尤朵拉和費迪的到來，胖男人依舊保持著沉睡的姿勢，可是他手中的木偶卻不由自主地活動了起來，一邊對費迪抬起手一邊出聲打招呼。
真不知道是這個胖男人在控制手中的木偶，還是手中的木偶在控制這個胖男人。
尤朵拉注意到胖男人手中的木偶頭上也頂著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而他本人頭上卻空無一物。
也就是說，這個「英雄」同樣指的是胖男人手中的木偶，而不是他本人。
另一側的桌子上就更有意思了，一個橘紅色爆炸頭的橡膠擬真玩具娃娃正坐在桌子上大吃大喝，它穿著一件格子毛衣和藍色的牛仔背帶褲，顯得十分可愛。放在商店貨櫃上擺著的話，應該會得到很多孩子的喜歡。
……如果它的手上沒有一直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並時不時地從嘴裡冒出髒話的話。
同樣的，這個能吃能喝還能罵人的玩具娃娃，腦袋上也頂著黃色的英雄圖標。
在尤朵拉「發呆」的時候，她身後的木偶費迪已經踢踢踏踏地走到她的前面，毫不客氣地跳到了另一邊的位置上，緊挨著中間的胖男人，和紅發爆炸頭娃娃相對而坐，兩只木偶、一只玩偶自在地閑聊起來。
午夜裡，三個仿佛是惡鬼附體的恐怖娃娃湊到一起，在這樣昏暗又恐怖的地方開起了茶話會，討論的還都是一些血腥恐怖的殺人話題……不得不說，這個畫風實在是太讓人崩潰了。
即便是不怕看恐怖片的人，看見了這個場景都會心頭發涼，兩腿打顫。
木偶費迪一邊和朋友們聊天，一邊去控制不住地去看剛剛被自己脅迫邀請來的年輕姑娘。
在注意到這個年輕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手捂心髒，整個人表現出微微發抖的模樣時，費迪忍不住嘖嘖感嘆起來。
……果然啊，即便是這樣沉穩的女人，也抵擋不住他們三個活生生的「玩偶」帶來的恐懼感，看這個女人的樣子，應該是嚇到崩潰，說不出話來了吧？
這樣一想頓時就索然無味了，費迪有些失望，決定不再袒護尤朵拉。轉而對坐在對面的紅發爆炸頭娃娃挑釁著說：
「感謝我吧，楚奇，為了讓你從成為一個合格的玩偶，我特意給你帶來了一個禮物——你覺得我為你選擇的這個女主人怎麼樣？」
此言一出，本來還熱熱鬧鬧的茶話會陡然安靜了下來，坐在主位上的木偶和坐在次位上的爆炸頭娃娃楚奇動作同時一頓，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向尤朵拉的方向。
緊接著，坐在主位上，很明顯擁有自己「主人」的木偶張開了嘴，哈哈大笑起來，而坐在次位的娃娃楚奇則揮舞著手裡的刀，嘴裡不干不淨地冒出了一串髒話，顯得異常生氣。
……這場茶話會的參與者共有兩只木偶，一只娃娃，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小惡魔。
兩只木偶中，木偶費迪能夠自主地行動，且擁有一個意念超能力者的主人，目前正在趕來茶話會的路上，可謂春風得意。
而另一只木偶則是哥譚市大名鼎鼎的「疤面」，它並不能自主行動，卻能利用催眠的能力操縱人類，尤朵拉見到的這個胖男人就是它催眠過來的「主人」腹語者。
至於那只叫做楚奇的娃娃就比較特殊了，它本來是一個人類，瀕死之際應用了特殊的魔法，將自己的靈魂灌注到了玩偶之中。多年以來，憑借著玩偶的身份掩護，犯下不少大案。
這三只玩偶聚集到一起，擁有主人的兩只木偶看不起沒主人的楚奇，自由自在的楚奇看不起一定要給自己找個「主人」的木偶們。
於是，在今天晚上，費迪就特意在路邊抓到了一個柔弱矮小的年輕姑娘，想要利用這個年輕姑娘在茶話會上羞辱楚奇。
它選中的那個柔弱矮小的年輕姑娘就是尤朵拉。
看著身材瘦小、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的尤朵拉，娃娃楚奇怒從心起，它喝了口酒一抹嘴，拎起短刀，衝著尤朵拉招手，冷笑地道：
「既然如此，那邊的那個，我的主人是吧？你倒是過來把我接收一下啊！」
尤朵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費迪笑嘻嘻地補刀：「看起來，你的主人並不喜歡楚奇娃娃，她只會嚇到腿軟。」
在費迪和疤面的嘲笑下，楚奇怒火越發高漲。
在楚奇即將拿起桌上的槍把「主人」崩掉時，站在原地一直沒說話的尤朵拉終於開口了。
看著這三個惡魔一樣的玩偶，她無奈又平靜地說：
「可是……我已經有娃娃了，我家娃娃，可能不太喜歡和別的玩偶共享主人呢。」
此言一出，疤面和費迪一愣，頓時笑得全身的木頭都在嘎達嘎達抖動。
楚奇怒極反笑，盯著眼前這個戴口罩的蒙面女人，難得興味地說：「我覺得你的娃娃可能還沒接受過社會的毒打，把娃娃拿給我，讓老子先****一下，你家可愛的娃娃肯定什麼都願意。」
「好呀。」
尤朵拉笑眯眯地，從身後的鬥篷下拿出了一個玩具熊，雙手抓著舉到三個惡魔玩偶的面前。
三只玩偶定睛一看，發現尤朵拉手裡抓著的，是一個類似泰迪熊模樣的普通玩偶，小巧又可愛，外表上來看似乎有些破舊，玩具熊腳爪的掌心那裡好像還打著補丁。
這一下子，茶話會上的笑聲簡直衝天響。
在三只玩偶中，帶尤朵拉來這裡的費迪笑得最厲害：它現在開始覺得，自己帶過來的這個年輕女人，要麼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要麼就是受刺激過度，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剛剛看她掙扎求生了那麼久，現在又一副毫無求生欲的樣子，讓費迪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看在這個年輕姑娘的行為極大取悅了它們的份上，費迪決定待會兒讓她死得痛快一點兒。
「原來是這麼一個小可愛嗎？哈哈哈哈哈！！來，我可愛的女主人，把你的小熊寶貝兒交給我，我們兩個說不定還能變成好朋友啊哈哈哈！！」
楚奇笑得滿地打滾，還不忘逗弄尤朵拉。
眼下，在三只玩偶的眼中，這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年輕姑娘已經是一頭待宰的羔羊了，它們現在在干的事情，不過是先給羊一刀，放放血，逗弄逗弄這個年輕姑娘罷了。
「好呀。」
尤朵拉溫柔地說。
在三只玩偶好笑的注視下，尤朵拉動作輕柔地，把她手中的小可愛玩具熊朝著三只玩偶的方向輕輕地那麼一拋……
「轟隆」地一聲巨響陡然炸開。
那只落在地上的小可愛玩具熊身形突變，在一簇高高的火焰中，一只全身冒著火焰的巨熊陡然出現在了三只玩偶的面前。
巨熊目光冰冷而凶殘，沙啞地咆哮著，巨大的爪子高高揚起，從這只熊爪子的力度和寬度目測，巨熊一爪子就可以直接把這三只找事的玩偶拍成碎末。
在高大的巨熊面前，半人不到的玩偶就好像是成年人面前的小螞蚱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踩死的那一種。
而且它身上還環繞著一圈火焰，木偶碰到就炸。
楚奇：「……」
疤面：「……」
一木偶一娃娃同時轉頭去看把這個年輕姑娘帶到這裡來的費迪：
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這裡來的？？？
費迪：「………………………………」
電光火石之間，感受到無比熾熱的火焰，費迪的腦子裡突兀地劃過了之前尤朵拉過來時左右張望的模樣。
感情那個時候，這女人不是在尋找逃生的辦法，而是在看周圍有沒有攝像頭或者保安，防止有人跑來打擾她虐待玩偶？？？
眼看著那只咆哮著的巨熊真的已經准備把它們三只玩偶一巴掌拍死了，剛剛還笑得很大聲的三只玩偶全身發抖，幾乎是瞬間就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沒命地跑。
前後反轉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費迪木偶就是做夢也想不到，它這一路走來，看尤朵拉這姑娘的行為反應猜測她本人性格居然都是錯的！
——救命啦！羅賓遜公園裡有沒有攝像頭啊？有沒有保安啊？有人放火燒玩偶了你們管不管啊！
心情崩潰的費迪一邊邁著小短腿瘋狂逃跑，一邊給自己正在趕來的主人傳消息：
「貝爾澤！你快過來！快帶我離開這裡！我正在被追殺！」
耳麥那一邊，費迪的主人——安娜·貝爾澤加快了趕來羅賓遜公園的腳步，她急匆匆地問：
「誰在追殺你？是毒藤女還是M先生？」
「都不是！」費迪艱難地在巨熊腳掌間來回逃竄，大吼道：「追殺我的是一只玩具熊！！」
「………………」
一陣可怕的沉默。
安娜·貝爾澤的語氣頓時微妙了起來：「不要告訴我，你打不過一只玩具熊。」
「該死的！這不是普通的玩具熊！這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玩具熊！」費迪冷不防差點被火焰燒上身，它險些對著主人飆了髒話。
安娜·貝爾澤不以為意。
她匆匆趕到羅賓遜公園，還不忘不屑地對費迪說：「再大的玩具熊，也只是一只玩具熊罷了，況且，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意念無所不能。」
作為一名超能力者，安娜貝爾澤擁有意念移物的能力，能夠平地移動近一噸的重物，對於她來說，再大的玩具熊，也不過只是滿是棉花的玩具罷了——
……
……
臥槽那只玩具熊怎麼會這麼大！！！？
踏入羅賓遜公園的瞬間，安娜·貝爾澤就看見了費迪所說的那只玩具熊。
隔得老遠，看著那只比樓還高的巨熊，安娜·貝爾澤沉默了半天，忍不住對費迪幽幽地說：
「要不然，你試試看和它交個朋友？」
快被拍死了的費迪：「…………」
楚奇！你在哪裡！你快回來啊！不是你說要和這只玩具熊交朋友的嗎？？
第34章 長期飯票
本周周免英雄, 中單法師之一的【黑暗之女】，能夠使用各種強大的火焰魔法, 大招是把隨身攜帶的玩具熊「提伯斯」變成小山一樣高大的火焰巨熊，不僅會造成巨額魔法傷害，還會在主人的指揮下瘋狂追殺對面的敵人。
根據游戲裡黑暗之女的背景故事描述，這只叫做提伯斯的玩具熊原本是一只凶猛的暗影熊, 是被黑暗之女馴化之後才變成玩偶熊的形態的。
滿臉微笑的尤朵拉：「來啊來啊，大家都是玩偶，你們倒是和我家可愛的小熊熊做個朋友啊！」
在她的身邊，渾身冒火、壯如小山的巨熊咆哮揮爪，一腳踩下去, 地面抖三抖。
快被火焰和巨熊嚇尿的三只真·玩偶：「……？？？」
——他媽的我們三個要代表玩偶界開除你手裡的那只泰迪熊！
這哪裡是什麼玩偶哦？玩偶親爹還差不多！
好在這只巨熊因為體積過大，尤朵拉因為顧忌羅賓遜公園裡的建築，在操縱巨熊的時候非常小心, 故而巨熊的移動速度並不算快。
幾只玩偶仗著自己身段靈活，各自想辦法抱住自己的小命。
唯一身段不靈活的木偶疤臉：「……」
同樣都是被哥斯拉（哥斯熊）追殺的倒霉蛋, 木偶費迪和娃娃楚奇好歹還能自主行動呢，疤臉卻還需要催眠胖男人帶著自己跑。
三只玩偶分開跑，誰慢誰先死。
疤臉這一看，就知道王八蛋費迪和楚奇是想死道友不死貧道, 拿它當墊背的。
它氣得七竅生煙, 索性也不跑了, 而是折返回來, 打算和尤朵拉不死不休！
從剛才看到現在, 疤臉注意到：這個年輕女人除了能把手裡的玩具熊變成玩偶親爹之外，本人好像沒有過高的武力值，她身材矮小、柔柔弱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在召喚出了巨熊之後，好像也就呆在原地傻站著，什麼也不會，也沒有其他能力了。
普通人好呀，它對付不了那只熊，還能對付不了一個小女孩嗎？
疤臉從衣服裡拿出兩把特制的手槍，然後對著尤朵拉所在的方向丟出一枚催淚彈，一邊躲避巨熊，一邊借著掩護瞄准煙霧裡的人影放冷槍。
正在此時，懷抱同樣目的的楚奇也跑了回來，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把機關槍——也真是難為它一個娃娃還能扛得起這麼重的槍了，它一臉猙獰地從另一個方向對著尤朵拉瘋狂掃射：「去死！去死！去死！」
無數枚子彈穿過煙霧，落在煙霧裡的那個黑影上，經驗豐富的疤臉和楚奇聽著子彈的聲音，就知道它們的射擊沒有落空。
它們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僥幸的狂喜和得意。
——瞧瞧、瞧瞧，就算你能召喚一只哥斯拉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們幾個「小人物」給干掉了？
下一秒，兩只開槍的木偶同時身上著火，像是被什麼炸彈砸中一樣直接炸飛了出去。
疤臉&楚奇：？？？
煙霧散盡，尤朵拉一點沒事，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手臂和臉上有不少輕微的紅腫印記，卻不見一絲血痕。
而她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圈火焰，赤紅色的烈焰像是有意識一般形成了一個球形，把人牢牢地保護在裡面。
這是黑暗之女的魔法技能之一：「熔岩護盾」。
這種火焰組成的護盾和仙靈女巫的魔法盾不一樣，這種護盾主要提供的是傷害的減免，在子彈射向尤朵拉的時候，護盾會緩衝不少子彈的傷害。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在於：這種護盾和裝備荊棘之甲一樣，同樣擁有「反傷」的效果，在敵人對尤朵拉進行普通攻擊時，同樣也會受到不少魔法傷害。
疤臉和楚奇就是典型例子，它們作死地對尤朵拉開槍，卻死都沒想到，打著打著自己就炸了……
一只木偶一只娃娃被炸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前者腦袋上的帽子不見了、穿著的精精致致的小西裝全都燒沒了，露出木偶的本體，後者腦袋上的塑料紅頭發全都融化了，變成了一個黑黢黢的光頭。
緊接著，追緝費迪的巨熊提伯斯也回來了。
隨著提伯斯的到來，一個同樣被燒成了煤炭臉、光禿禿的木偶「啪」地落在了疤臉和楚奇的面前。
慘遭巨熊拍打的費迪：「……」
慘遭尤朵拉炸飛的疤臉&楚奇：「……」
爸爸我們錯了，爸爸我們願意和你家的小熊交個朋友，爸爸求你放過我們啊！！
尤朵拉立刻把提伯斯收了回來，然後抱著可愛的玩具小熊，笑眯眯地把地上的三只敵對英雄拆得七零八落。
緊接著，她從附近空的保安室裡找到膠帶，把這三只無力反抗的木偶綁到一起，分別堵住嘴，然後一圈圈牢牢纏起來，塞到一個收破爛用的蛇皮袋子裡。
今晚上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滿載而歸，她現在的心情好極了。
三只玩偶。
三只被標記為敵方英雄的玩偶。
三只被標記為敵方英雄還沒法反抗的玩偶。
數學相當不錯的尤朵拉迅速地在心裡算了筆賬。
系統裡的日常任務有很多，比如說干掉一個敵人，比如說對敵人造成多少多少傷害。
而尤朵拉常年帶著的工資裝也有自己的效果，每隔幾秒對敵人造成傷害就加錢。
之前的時候她還覺得棘手，因為不是每天都能找到這麼多的敵人（沙包）來刷任務的，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啊，她有了三個打不還手、還死不了的玩偶了！
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
有了這幾個玩偶，她每天光靠暴打玩偶就完全可以還的上債務了。
不僅如此，如果她打得再努力一點，還能有不少盈余呢！
這樣一算，她光靠暴打玩偶就能走上一條發財的康莊大道！！
光是想像了一下這個美好前途，尤朵拉就心花怒放，激動不已。
圍觀了她整個心路的拳頭1號：【……】
它抱著憐憫之情對蛇皮袋子嘆氣。
看吧，看吧，早就叫你們快跑了。
現在好啦，你們的名字從此以後就要被叫做提款機1號2號3號了，開心了吧？
值得稱奇的是，尤朵拉把玩偶們塞到蛇皮袋子裡以後，那個被疤臉催眠並陷入沉睡狀態的胖男人就醒來了。
這個被哥譚黑道上稱之為「腹語師」的胖子再失去了自己的木偶之後，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在發現催眠自己的木偶消失之後，他呆呆地坐在原地，臉上神色復雜，既欣喜，又失落的樣子。
尤朵拉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她警惕地看著這個胖男人：「你在找你的木偶嗎？」
「不、不、不——我不要再見到那個惡魔了！」
胖男人聞言，大驚失色，連連否認。
他當即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他被手中的木偶，也就是「疤臉」催眠並操縱了。
並不斷地對尤朵拉重復強調：「那個木偶是一個邪惡的存在，它擁有自己的生命，還會催眠觸碰它的人，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存在！」
說了幾遍之後，見尤朵拉沒有把木偶還給自己的意思，胖男人猶豫了一下，恨恨地看了一眼蛇皮袋子，怯懦地轉身跑了。
尤朵拉十分不明所以地目送胖男人遠去。
雖然不知道胖男人說這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麼，但尤朵拉對木偶們的警惕顯然更深了。
她本來想把這三只玩偶拆吧拆吧帶回宿舍的，聽胖男人這樣一說，她反倒不敢再把這幾個玩偶帶回去了。
因為宿舍裡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普通女孩子，就算她的舍友都沒有去翻其他人櫃子的壞習慣，但也難保這個會催眠的木偶主動鬧出什麼么蛾子。
現在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去找紅頭罩和夜翼，藏也不知道藏哪裡才好，帶也帶不回去……
尤朵拉在原地糾結了良久，只好學習小狗狗，把吃（打）不完的先埋起來。
她從公園裡的園丁工具房找來了鏟子等工具，仔細地找了一個沒人沒監控的地方，吭哧吭哧地挖了個大坑，把玩偶們暫時埋到坑裡，明天再做打算。
凌晨十二點半，一個穿著黑袍子、帶著面罩的矮個子女人，鬼鬼祟祟地在荒涼的樹林子裡鏟土。
而另一個身穿黑色盔甲、披著黑色披風的超級英雄，則在樹林子外很遠地地方，用望遠鏡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
冷眼看著尤朵拉挖坑的蝙蝠俠：「…………」
他忽然覺得這個高位神明腦回路清奇。
十分鐘以前，正在哥譚夜巡的他注意到羅賓遜公園突兀出現的那只像一棟樓那麼巨大的巨熊，就立馬趕來了公園，剛好撞上了罪行累累的超能力者安娜·貝爾澤。
他當機立斷就把安娜·貝爾澤打暈了，順著巨熊行動的方向追蹤過去。以驚人的洞察力，一眼就發現驅動巨熊的人居然就是之前被蓋章和警惕的高位神明尤朵拉·哈代。
雖然對紅頭罩把她開除的事情有多了解（傑森：……），但是蝙蝠俠還真沒想到，這姑娘被開除之後，居然還沒有放棄成為一個超級英雄，大半夜地在這裡使用神力，追捕木偶。
當然，這幾只木偶的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叫蝙蝠俠本人來說也是逮捕起來最好，問題就是這姑娘的處事方法，實在是過於不謹慎，讓人頭痛。
被她抓起來的這三只玩偶，一只木偶是能夠催眠人類的疤臉，靠著催眠而來的腹語師在哥譚攪風攪雨；另一只木偶費迪則更麻煩，它不僅能自主行動，還和剛才被蝙蝠俠制服的貝爾澤是搭檔，殺死過不少無辜的人。
至於那只娃娃，則是很多年前就犯下累累罪行就不知所蹤的楚奇，同樣滿手血腥。
好不容易抓到這三只玩偶，如果叫蝙蝠俠自己來選擇，他肯定是選擇斬草除根，讓這些邪惡的玩偶得到應有的教訓。
結果尤朵拉這姑娘的懲罰……居然只是把這些木偶綁到一起，然後埋起來？她是覺得這個樣子這些木偶就不會再犯案了，還是覺得這已經算是把它們「判刑」了？
隱身在暗處的蝙蝠俠明顯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他認為這位「高位神明」要麼過於天真，要麼就是心性柔軟，過於慈悲。
毫無疑問的是，不管是天真還是慈悲，都不太適合成為一名哥譚的超級英雄。
正在蝙蝠俠這樣思考的時候，累的全身是汗的尤朵拉終於挖完了坑，並把蛇皮袋子深深地埋到地下。
她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居然又折返回羅賓遜公園，從工具室拿來掃把和草耙，把她剛剛打架時破壞了的公園土地整理打掃起來。
泥土和樹葉掃掃丟掉，踩歪的植物重新扶正種好，被火焰撂到的枯枝修剪掉……靜謐而悶熱的深夜裡，她一邊輕快地哼著兒歌，一邊揮動掃把，還不忘給那些植物澆水。
蝙蝠俠：「……」
他神色復雜，十分無奈地聽著尤朵拉唱了十幾分鐘的「瑪麗有只小綿羊」，中途還唱錯詞了。
顯然，這是一位非常接地氣的高位神明。
試問，哪家神明在作戰之後，還記得打掃現場的？
雷神能嗎？海王會嗎？加百列……算了加百列就算想也沒法動彈。
別說神明了，就連很多沒公德心的超級英雄都不會記得。
可是尤朵拉就這樣很自然地幫忙打掃了現場，從現場的破壞程度來看，想必她剛剛在召喚巨熊的時候，應該也是留意了，沒有過多地破壞這裡的建築物。
更令蝙蝠俠感到訝異的是，在打掃完現場之後，她居然還記得把這些掃把、膠帶、草靶什麼的全都歸位，又觀察了一下公園周遭，這才蹦蹦跳跳地離開。
沉默地在一邊觀察著的蝙蝠俠驀地想起了迪克和提姆關於尤朵拉·哈代的評價。
提姆溫和地說「這是他的小粉絲」，迪克則更加篤定地表示「尤朵拉是他見過的最乖最可愛的女孩子」，言行之中更是對尤朵拉·哈代處處維護……
至於傑森，光是看他為了讓尤朵拉·哈代好好學習就「開除」她的行為，就知道他對這姑娘的感觀相當不錯。
除此之外，最能窺探人心的渡鴉也對尤朵拉·哈代表現得意外親昵。
最乖、最可愛的女孩子麼……
目送尤朵拉的身影遠去，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從暗處現身，看著嶄新如初的公園，心情有點復雜。
雖然暫時還不確定這姑娘是否是真的「最乖最可愛」，但是他基本能確定這姑娘沒有什麼手段，對壞人似乎還抱有慈悲之心。
蝙蝠俠嘆著氣，找到剛剛尤朵拉埋玩偶的地點，任勞任怨地又把那個蛇皮袋子挖了出來。
深夜兩點半，尤朵拉總算是偷摸著進入了寢室。
她安安穩穩地躺在被窩裡，一晚上都在做「毆打玩偶致富」的甜甜美夢。
同一時間，蝙蝠俠拎著那個蛇皮袋子回了蝙蝠洞。
然後生火，把蛇皮袋子丟進去燒掉。
第35章 一朵漣漪
凌晨三點的時候, 一個新帖子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了「世界英雄聯合論壇」的高級灌水版塊裡。
世界英雄聯合論壇又簡稱世英論壇，正如神奇女孩唐娜所說的那樣, 是一個相當正式、也相當繁復的論壇。
在世英論壇裡面，有供論壇成員們消遣娛樂八卦的灌水版塊，也有論壇官方設置的給超英們提供法律、醫療指導的技術版塊——尤朵拉寄予厚望的求職相關內容也在這個版塊裡。
除此之外，世英論壇的會員等級制度也很嚴格。
像尤朵拉這樣獲得邀請並加入論壇的三無小號, 在簽到一個月並進行詳細身份認證之後，只能算是初級會員，擁有的權限有限，只能去一些普通娛樂和技術版塊發帖。
當然，尤朵拉也可以靠發帖答疑等方式獲得積分, 成為中級會員——畢竟，很多各行各業的精英們加入論壇，最高也只能混到中級會員了。
至於享有高級權限, 進入高級灌水版塊的高級會員，基本都是經過嚴格認證的超級英雄。
權限再高一點的, 比如鋼鐵俠、美國隊長、超人、蝙蝠俠這樣的頂尖超英，就屬於管理員一階了。
倒不是論壇管理方故意歧視普通人，他們也害怕論壇會泄露一些超英的能力、身份以及蹤跡，據蝙蝠俠和鋼鐵俠所知, 中級會員裡面也有很多混進來的超反、黑道份子和情報販子。
——比如, 去年金酸梅大獎面向全體會員進行不記名投票時, 蝙蝠俠就注意到有幾千個小號不間斷地投他的票, 他一看就覺得是什麼阿卡姆的神經病干的好事, 就把這些票數都給抹了。
（迪克&傑森&提姆：……）
整個論壇的會員基數太大，他們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調查清楚，就只能限制一些人的權限，同時警告一些高級會員發帖注意點。
這一點超英們大多心知肚明，關於超級英雄的相關內容基本都只會發在高級灌水版塊裡。
比如說今天晚上凌晨，一個馬甲叫做「我不是飛毛腿」的家伙就在高級灌水版塊裡發帖了：
【灌水】【交友求助，有誰知道哥譚新出現的女英雄的聯系方式嗎？】
我不是飛毛腿：「高亮求助！高亮求助！事情是這樣的，LZ今天比較空閑，在家無聊看谷歌地圖，意外地切到哥譚市，萬萬沒想到在實時地圖裡面看見了一只超級大的泰迪熊！看體積簡直和一棟樓那麼大！
LZ當時就好奇了，就出門過去哥譚市看了看，你們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對，沒錯，LZ看見了一個姑娘，她的能力似乎是能指揮一只渾身冒火的巨熊，特別有意思！」
1L 我是小號：「看ID識英雄，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這麼耿直？另外你居然敢去切哥譚的地圖，黑漆漆警告！」
2L 我不是超人：「Flash，你這樣不打招呼就去哥譚，還在論壇裡求問哥譚的新人聯系方式，沒問題嗎？」
3L 我是小號：「……LS你！」
4L 我不是飛毛腿：「很抱歉，你們認錯人了，不要一看飛毛腿就覺得是正義聯盟最英俊帥氣最討女生喜歡的那位人氣英雄啊，其實我是個變種人，對，最出名的那個……你們都懂的。」
5L 我是小號：「出樓了再見[手動拜拜]。」
6L 我不是超人：「……行吧，你說是就是吧。」
7L 快銀（頂著固馬出現）：「放你媽的P！！」
……
（省略快銀和我不是飛毛腿互相扯後腿三十多樓）
41L 我不是飛毛腿：「……夠了，我現在不想再和某人爭論身份的問題了，我就是想問問大家，有沒有知道這位哥譚新英雄的聯系方式的？不得不說，這個能操縱玩具熊的女孩子……有點可愛啊，事先說明我不是想追她，我就是想認識認識新同僚。」
42L 展翅翱翔：「這句話我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43L 快銀：「為什麼不直接在現場就問了？有些人真是人慫氣短還不肯承認！」
44L 我不是飛毛腿：「回43L：誰人慫氣短了？誰不肯承認了？我當時也想去認識妹子來著啊！問題是我剛抬腿就注意到邊上有個黑漆漆在暗中觀察，當場嚇得我尿都快出來了……[渾身顫抖.JPG]」
45L 我不是飛毛腿：「後來我就神志不清地直接跑了，就這樣和妹子錯過了！[捶地大哭]」
46L 展翅翱翔：「放棄吧，你就算是拿到了聯系方式也會被人家姑娘當成變態處理的，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回 了。我更感興趣的是哥譚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新英雄？@管理員B ，你居然選擇在一邊暗中觀察，而不是像平時一樣命令人家『滾出哥譚』，這不像你啊。」
47L 我不是飛毛腿：「……？？？鷹女你？」
48L 我不是飛毛腿：「為什麼要艾特他？我真的只是單純地想問問人家妹子的電話號碼而已啊！對了那個妹子的代號是什麼？「火熊女」嗎？還是「玩偶女」？最後一秒跪求解答啊！」
49L 我不是飛毛腿：「哇我恨你們！我暴露了！」
……
凌晨四點的時候，這個深夜發帖蓋樓還不到50層，就被管理員B無情刪帖，至於發帖者「我不是飛毛腿」在暴露之後遭受了什麼樣的教訓，大家也不得而知。
不過，看過這個帖子之後，有些夜貓子超英雖然沒有發言，但是也從這個深夜熱帖中隱約地知道哥譚出現了一個新英雄。
一個年輕姑娘，能夠操縱巨大的玩具熊，也能操縱火焰，重點是，她似乎被蝙蝠俠承認了？……據閃電俠（發帖人分分鐘掉馬）的指代，是叫做什麼火熊女？
……算了不管了，就叫她火熊女好了。
於是，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世英論壇裡的高級會員們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都知道了哥譚出現了一個新的女英雄。
這個英雄叫火熊女。
蝙蝠俠：「……」
他陰沉著臉和逃到瞭望塔去的閃電俠展開了一場「友好」談話。
「火熊女？」
同樣知曉了這個新英雄，正在刷論壇的迪克頓覺無語。
「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才會給自己取一個這樣粗魯的名字啊？？」
哭笑不得的迪克，還把這件消息當做八卦一樣對傑森提了一句，他好笑地說：
「英雄代號確定了之後幾乎都伴隨一生履歷了，她這個名字，是要對所有敵人彰顯自己的孔武有力嗎？就連朵拉都不會起這種名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迪克猛地想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與此同時，傑森不僅沒有笑，臉色還越來越陰沉。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是某個熊孩子又不聽話了呢…
……
哥譚大學的某間宿舍裡，某個「不聽話」的熊孩子美美地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地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
光是想想公園裡埋著的三個提款機，尤朵拉的嘴角就沒下來過，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找到ONE PIECE的海賊王一樣，不愧是天選之子！
【……】
早就通過遠程標記，搞清楚尤朵拉標記的那三個「敵方英雄」已經狗帶的拳頭1號縮在角落裡，不敢說話。
迎著清晨的太陽，尤朵拉趁著刷牙洗臉的時候又計算了一遍這個月通過暴打木偶能發財致富到什麼地步，忍不住含著一口牙膏泡沫就吃吃地笑。
通過暴打那幾個玩偶，她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不僅能還清這個月的欠債，還能多出很多盈余。到那個時候，好好操作，不僅能還減輕下下個月的負擔，還能有盈余，給之前幫助過她的大家送一點小禮物。
畢竟這麼長的時間裡，她覺得自己一直在接受別人的幫助，卻礙於窮酸，都沒怎麼感謝過大家，現在好不容易有錢了，總算是有辦法給大家買點什麼了。
索性今天是周末沒課，尤朵拉看了看賬戶裡的錢，決定先去商業街逛逛，提前給大家准備禮物。
為此，她還特別列了一張詳細的禮物清單：
送給紅頭罩的是昂貴的手工名牌玉石香煙過濾器，防止他攝入太多香煙裡的有害物質
送給伯恩的是一個自動面包機，省的他早上總是不吃飯。
送給夜翼的是一個手部理療儀，尤朵拉總覺得他天天用棍子很累的樣子。
至於好朋友蕾切爾和唐娜星火她們，尤朵拉咬咬牙，跑到商場的CL專櫃，回憶著蕾切爾她們的妝容和發色，仔仔細細地挑了一個上午的口紅色號，選出了幾個不同的顏色分送給幾個女孩子。
她給露西和她媽媽也買了口紅，准備寄到國外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尤朵拉抱著一堆禮物滿載而歸，又習慣性地跑到學校附近的甜品店裡，買了個最便宜的面包去啃。
正好又碰上甜品店裡做活動，參與活動的客人們能在甜品店廚師們的指導下做翻糖小蛋糕，尤朵拉就眼前一亮，立刻交了活動費用，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用心地做出了幾個好看的翻糖蛋糕。
等回宿舍之後，尤朵拉忙碌地把口紅和其他禮物分別照著地址寄過去，然後鼓起勇氣，給羅賓打了個電話。
這麼多天的時間，尤朵拉雖然早有羅賓的聯系方式，卻一直沒有和對方聯絡過，所以提姆本人在接到尤朵拉電話的時候，都感覺有點詫異。
更讓他詫異的是，電話裡，尤朵拉支支吾吾了半天，靦腆地表示想給羅賓送一份小禮物。
「因為我和紅頭罩他們之前被加百列追殺的時候，你是第一個趕過來救我們的，我知道你是為了蕾切爾和夜翼，但是你來救我也是事實嘛。」
電話裡，尤朵拉懷抱著感激，理所當然地說，頓了頓，又有點不好意思：
「我給你准備了一點翻糖小蛋糕，希望你不要嫌棄——當然，你沒時間也沒關系，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
「……」
電話那頭，提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忙碌了整晚，還沒睡醒的三代羅賓茫然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尤朵拉話裡的意思。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之後，就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
忙碌於搜索情報、維護哥譚治安，在蝙蝠俠趕去正義聯盟的時候及時支援的提姆每天的日程表都排得很滿，除了擔任羅賓之外，他還得負責韋恩集團的一部分公司事務——比如韋恩慈善基金會的事項就歸他管。
所以他每天都睡眠不足，黑眼圈濃重，極其講究辦事效率。
聽著尤朵拉的聲音，提姆瞥了一眼今天晚上的日程……果然又排得滿滿當當，毫無空閑。
看過日程表之後，他就扭頭，對電話那邊的尤朵拉說：
「沒關系，我今天有空，什麼時間都行。」
尤朵拉就和提姆約定好了晚上七點的時間。
她想得很好：七點的時候和羅賓約好，把手工翻糖蛋糕送給人家，差不多七點半的樣子就可以趕去羅賓遜公園。八點左右，正好趁著公園沒人的時候把玩偶們挖出來暴打，九點鐘左右回宿舍趕作業，時間上簡直完美。
掛了電話，想到馬上又要見到偶像羅賓了，她的心情依舊十分緊張，心髒在胸膛怦怦直跳。
為了緩解這種情緒，尤朵拉把自己下午做的翻糖蛋糕拿出來，用禮品盒和絲帶包裝好。
這些翻糖蛋糕的模樣都很精致，每一個小蛋糕的上面都有一只小小的翻糖知更鳥，活靈活現，無比可愛，在蛋糕的底部用巧克力寫著「羅賓」的字樣。
除此之外，在這些小蛋糕中，還有一個特殊的大蛋糕，上面繪制著蝙蝠燈的剪影，用奶油筆寫著「蝙蝠俠」的名字。
——從迪克和傑森口中得知雕塑加百列被蝙蝠俠接手之後，尤朵拉就想把這個大蛋糕通過羅賓之手送給蝙蝠俠，借以感謝他為自己收拾爛攤子一事。
眼看著就要到約定時間了，全幅武裝的尤朵拉哼著歌，准備好了禮物就要往外走的時候，一直默不吭聲的拳頭1號終於忍不住提醒她：
【……你真的沒發現系統任務裡有什麼變化嗎？】
「什麼？」
心情明媚的尤朵拉莫名其妙，她下意識地打開任務欄看了一眼，發現有一個奇怪的任務顯示著「已完成」的字樣。
這個任務是：「成功殺死或助攻殺死三個敵方英雄。」
？？？
尤朵拉更加不解了：我什麼時候殺死過三個敵方英雄了？至今為止我標記過的敵方英雄也就那幾個吧？黑面具、兩只木偶、一只娃娃……這些敵人都是我留著刷錢的工具人呀！
——等等。
尤朵拉猛地想起了被她拋在坑裡的那三只玩偶。
三只沒有反抗能力的玩偶。
三只缺胳膊斷腿，還被她捆在一塊兒的玩偶。
……
……
尤朵拉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難以想像她此刻風在吼馬在笑黃河在咆哮的心情。
小姑娘僵在原地，聲音發抖，猶自帶著一絲可憐的希望地問系統：「它、它們是跑了嗎？還是我昨天下手太重，把木偶們打死了？」
拳頭1號：【……】
它沉痛又帶著一絲微妙的幸災樂禍地解釋：【不，根據我這邊的死亡記錄，它們是被蝙蝠俠補刀了。】
被蝙蝠俠補刀了……
被補刀了……
被，蝙蝠俠。
尤朵拉：「…………………………………………」
無數個「蝙蝠俠」的紅字在她的大腦裡瘋狂刷屏，直面這個鮮血淋漓的真相，她整個人如同慘遭台風刮過的小樹一樣顫抖起來。
心態徹底崩了。
……你K頭也就算了，這幾個頭是我留著刷錢的你都不放過？？？
良久之後，尤朵拉面無表情地從抽屜裡拿出把水果刀，打開原本預定送給蝙蝠俠的翻糖蛋糕，唰唰幾下把蛋糕連同上面的蝙蝠燈標志給分屍了！
——我就是把蛋糕丟掉都不給你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4
第36章 粉絲福利
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 不是到手的終生飯票慘遭撕票，而是在終生飯票撕票之前, 就把身上所有的存款都用光了……
目前的尤朵拉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態。
她自以為有長期飯票聚寶盆了，就拿出了好大一部分存款，用來給大家買禮物了，結果她把禮物都寄出去了, 才發現飯票沒了。
這下好了，她這個月……還能正常吃上飯嗎QAQ？
超前消費真是要不得啊！
尤朵拉簡直氣到錘床。
她決定以後就把蝙蝠俠叫做「K頭怪」了，不接受任何反駁。
（蝙蝠俠：……）
左右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七點了，雖然K頭怪討厭，但是該送給羅賓的禮物還是得送。尤朵拉還是悶悶不樂地拎著蛋糕准備出門, 臨走前和自己對床的姑娘打了個招呼：
「我今天晚上大概九點多就回來了，需要我幫忙帶夜宵嗎？」
住在尤朵拉對床的姑娘叫做阿黛爾，就是之前繼尤朵拉之後來宿舍, 並罵這裡連狗窩都不如的那個姑娘。
雖然初次見面的場景不太美好，但是在之後的一周裡, 尤朵拉和阿黛爾的關系如同坐火箭一樣突飛猛進，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昨天晚上的時候尤朵拉凌晨才回寢室，也是靠阿黛爾的掩護才能平安進來的。
阿黛爾搖頭，毫不客氣地道：「算了吧你, 我就算要點夜宵也是點外賣, 雖然大學附近比較安全, 你還是早點兒安全回宿舍比較好！」
尤朵拉訕笑著溜了。
在她離開之後, 同樣在宿舍裡的另外兩個舍友沉默片刻, 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神色。
一般情況下而言，一個宿舍裡的舍友們朝夕相處，總會有合拍的和不合拍的之分。前者之間的關系會越來越好，後者的關系也就平淡疏遠，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朵拉和舍友阿黛爾的性格就很合拍，兩個人平時上課、吃飯、參加社團活動都經常湊在一塊兒。
同樣的，她和另外的兩個舍友從性格而言就不怎麼合拍，所以平時的關系也就很一般。
不過，與其說是性格上不合拍，倒不如說是家庭環境差距過大而造就的生活和三觀不合拍。
整個宿舍四個姑娘，三個都來自富裕家庭。
看不慣尤朵拉的兩個舍友，一個是在哥譚政界呼風喝雨的柯文家族的直系血脈，另一個則是房產大亨諾拉斯的小女兒，這樣的兩個姑娘放在哪裡都是天之驕子、家族的小公主，和貧困家庭出生的尤朵拉簡直天差地別。
可以想像這兩個小公主的心情，好不容易考進了哥譚的商學院，一看成績被一個領救濟金的窮鬼給搶了第一名。
這也就算了，哥譚大學第一年還都要求住宿舍，四個人居然要委屈巴巴地縮在這麼小的一個宿舍裡，而且宿舍舍友中間還有一個身上滿是窮酸氣息的家伙，生氣看不慣也是很自然的。
看見尤朵拉離開，柯文家族的姑娘就忍不住對諾拉斯家的姑娘低聲吐槽：「真不知道阿黛爾在那擔心些什麼，難不成她還擔心有人會綁架哈代？」
「她那是擔心嗎？我怎麼覺得她那是嫌麻煩，不想再給哈代打掩護了？誰知道她昨天晚上那麼晚回來是出去干嘛了呢？」
「我有個猜測，她昨天晚上那麼晚才回來，身上的服裝也很奇怪，今天突然之間就帶回來了一堆廉價的量販奢侈品，她之前窮得連學費都付不起，突然就有錢買奢侈品了……你覺得她昨天晚上是去干嘛了？」
諾拉斯的姑娘神神秘秘地悄聲說。
「我的上帝啊，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天吶，我的舍友居然是這種人嗎？」
柯文家族的姑娘臉色難看起來，做出了一個想吐的表情。
「噓、噓——只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誒，希望哈代謹慎一點吧，就算她是真的做那個的，也掩飾得好一點，別被其他人發現啊，不然我們多丟臉啊！」
諾拉斯家的姑娘嘆著氣，無奈道。
「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柯文家族的姑娘滿臉嫌惡，氣呼呼地小聲說，「我可不樂意和這麼一個人共處一年，你等著，我遲早找出她每天晚上出去是去干什麼了，如果真被我找到證據，我就去校裡實名舉報開除她！」
……
完全不知道兩個舍友已經完全誤會了，尤朵拉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了上西城這邊的橋頭。
並在約定好的橋洞底下，找到了隱身於此的羅賓。
暗夜裡，身穿深紅色盔甲、身披黑色披風的知更鳥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尤朵拉的身後，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小姑娘的後腦勺，差點沒把她嚇得夠嗆。
本來尤朵拉還有些沮喪不振，被提姆這樣形似惡作劇一樣的動作一鬧，反倒沒有那麼無精打采了。
但是直面愛豆羅賓，還是讓她的心髒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
她挺不好意思地舉起禮盒：「……抱、抱歉，我忘了你和紅頭罩他們一樣喜歡上上下下反復橫跳，我應該給你送餅干而不是蛋糕的。」
提姆：「……」
聽起來，你對上上下下反復橫跳好像有點心理陰影的樣子啊？
他接過尤朵拉遞過來的禮盒，拆開一個，聞到甜甜的奶油香味。
一個小巧的翻糖蛋糕，上面是一只捏得胖乎乎的知更鳥，兩只巧克力點綴的豆豆眼賣萌一樣地看向食客，讓人有些不忍心下口。
他沉默地看著翻糖蛋糕，略微一抬頭，就看見尤朵拉緊緊盯著自己的小臉。
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姑娘只露出了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眸，在夜光下，這雙晶瑩剔透的眼睛裡好像藏著星星，閃爍著明亮的光澤。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提姆靜默了幾秒，趁著尤朵拉不注意，嘴角飛快地翹了翹。
他暗暗地想，今天晚上推掉行程表裡的韋恩集團酒會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在尤朵拉緊張的注視下，他很鄭重地把禮盒重新包裝好，一點兒不嫌棄地小心收起來。
尤朵拉這才放下心來。
她對著提姆又笑了笑，比出「加油」的手勢，支吾著道：「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離開了哦！蛋糕要早點吃掉。」
……感情這姑娘，真的只是來送一份翻糖蛋糕禮物的？？
提姆一挑眉，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不少。
他難得多言地問尤朵拉：「我這裡也有一份回禮，你不打算收嗎？」
尤朵拉：！！！
羅賓不僅收下了我的禮物，而且還會給我回禮的嗎！？
這是什麼神仙愛豆哦！愛了愛了！
飯圈女孩突然被粉了多年的愛豆點名並給送禮物，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激動就可想而知了。
尤朵拉的臉幾乎是瞬間就開始發燙了，她既不可置信，又感到無比欣喜，幾乎是用發著抖的聲音問提姆：
「我、我也有回禮嗎？」
「大概是……給粉絲的小福利？」
提姆手指關節抵住嘴唇，思考片刻，輕笑著問。
他注意到尤朵拉的耳朵尖都紅透了，整個人就好像要燒起來了一樣緊張又期待，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圓，終於決定不再逗小姑娘了。
他從腰帶裡拿出了一張信封一樣的東西。
來了來了！傳說中的回禮！
尤朵拉越發緊張地盯著提姆的動作，整個人激動到差點兒抖腿。
愛豆的回禮到底是什麼呢？是什麼玩具熊的兌換卷，還是超市打折卡？是羅賓親手寫的鼓勵信還是羅賓的照片海報加正式簽名？
不過具體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是愛豆送的，她保證回去以後就把禮物代替簽名壓在自己枕頭底下！不對……是和羅賓的簽名一塊兒甜甜蜜蜜地壓在自己的枕頭底下，每天晚上夢裡見！
天啦嚕，要知道，這可是羅賓難得一見的回禮呀！
尤朵拉死死地盯著提姆拿出信封的動作，呼吸都要停止了。
看著尤朵拉飽含期待的緊張模樣，提姆又差點兒笑了。
他打開信封，又抽出了一張簽名遞給尤朵拉，以一種給她驚喜的語氣溫和地說：
「啊，回禮是蝙蝠俠的親筆簽名。」
尤朵拉：「………………………………………………………………………………」
冷漠臉.JPG。
哦。
是K頭怪……不，是蝙蝠俠的簽名來著。
一個瞬間，她的心情直接從陽光明媚蝴蝶翩翩直接down到地獄深淵。
因為尤朵拉的口罩遮住了臉，提姆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尤朵拉陡然僵硬的臉，他繼續解釋：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除了羅賓的之外，你更崇拜蝙蝠俠對吧？剛巧他之前給被的粉絲送過簽名還剩下幾張，我就拿過來給你了。」
尤朵拉：「……」
她整個人風中凌亂，呆呆地問：「蝙蝠俠也會給粉絲發福利簽名嗎？」
今天下午的時候，用了某種手段才從布魯斯那裡搞到蝙蝠俠簽名的提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肯定點頭：
「對，他也會發福利。這種簽名還是挺多的。」
尤朵拉：「………………那、那他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從這一刻開始，在她的心目中，神秘、強大、冷酷、不近人情的蝙蝠俠的形像徹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雖然陰沉，但是會非常親切地給粉絲發福利簽名的K頭怪的形像……
「是啊，挺不容易的，」
提姆也點頭，從蝙蝠俠手裡搞到的唯一這張簽名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話到說到這個份上了，尤朵拉望著那張寫著「蝙蝠俠」名字的簽名，笑得好像哭出來了一樣，硬著頭皮地接了過來，還哭唧唧地說：
「謝謝你，我太感動了……」
提姆：「……」
他的嘴角微微抿了抿。
只是一張蝙蝠俠的簽名而已吧，真的有這麼感動嗎？這姑娘好像都快哭了吧？
雖然的確是他本人耗費了一點功夫才搞來的簽名，也的確是想讓尤朵拉開心一點，但是看見尤朵拉開心得好像都哭了，他又覺得……稍微有點不舒服。
閉了閉眼，那些小情緒就煙消雲散了，提姆重新變回了之前冷靜的模樣，問尤朵拉：「我送你一段路？」
「可、可以嗎？」
尤朵拉受寵若驚，她把簽名胡亂地塞到口袋裡，手足無措，「羅賓先生你送我沒問題嗎？」
「只是一段路而已，我恰好要到考文特裡去。」
提姆淡定地道，他一只手飛快地甩出鉤鎖，掛住橋邊的欄杆，一只手掌伸向尤朵拉，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來。」
夜幕裡，沙啞而低沉的男人聲音近在咫尺，黑色的披風在晚風的吹拂下高高揚起，獵獵作響。
尤朵拉看著羅賓探過來的大手，內心徹底被粉絲情節擊垮，整個人瞳孔地震。
誰能告訴她，羅賓明明只是哥譚義警而已，為什麼這麼會撩！
這、這少女漫畫般的場面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住的嗎！？
她心跳如鼓，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伸手過去，正要去握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
「轟——！」
在尤朵拉的指尖觸碰到提姆掌心的瞬間，一聲沉悶的巨響猛地從橋洞邊的污水排放管道處炸裂開來。
兩人接觸的手瞬間就分開了，提姆一把把尤朵拉推到身後去，冷漠地看向爆炸處。
在衝天的火光裡，臭烘烘的污水飛濺開來，一個身高起碼有三四米的龐然怪物從污水排放管道內鑽了出來。
它的全身都長滿了綠色的疙瘩，形如爬行動物的皮膚，臉上的五官猙獰恐怖，牙齒尖銳鋒利，整個人如同一只會走路的巨大鱷魚。
提姆：「……」
尤朵拉：「……」
這只突然衝出來的巨大「鱷魚人」就是尤朵拉之前調查過的「殺手鱷」。
在發現了羅賓的到來之後，隱藏在上西區地下管道內的殺手鱷氣勢張揚地出現在了提姆和尤朵拉兩人的面前，高聲咆哮並冷笑了起來：
「看看、看看這是誰來了？哦，是羅賓和他的小女友？來都來了，讓你們的殺手鱷叔叔好好地招待————臥槽！！？？？？」
得意洋洋的殺手鱷話都沒說完，一陣飽含著怒火的魔法火焰撲面而來，燒得他連連慘叫，嗷嗷大喊，空氣中突然多出了一股鱷魚肉的芬芳。
第37章 論視野的妙用
提前感知到動靜的瞬間, 提姆下意識地把尤朵拉拉到自己身後。
爆炸響起的時候，第三代羅賓秉承蝙蝠俠的優良傳統, 瞬間就把披風拉起，裹住自己和尤朵拉，擋住污水和火星。
發現來人是殺手鱷，提姆就想把尤朵拉推到後面, 讓她躲到遠一點兒的地方去。
沒想到的是，尤朵拉悶不吭聲地搶先一步擋到提姆面前，對准殺手鱷，抬手就是一片魔法火焰。
【黑暗之女】的技能之一「焚燒」，在技能設計上非常簡單, 就是向面前的錐形區域釋放烈焰魔法，讓整個區域短暫地燃起火焰，對整個區域內的敵人造成魔法傷害。
雖然技能設計簡單, 但是「焚燒」真正投影到現實世界，給人造成的視覺效果衝擊可不簡單。
在提姆的眼中, 尤朵拉只是單手輕輕一揮，她面前的那一片地方就變成了一片漫天火海，恐怖的魔法火焰無情地吞噬了倒霉的殺手鱷。
熊熊烈焰在一瞬間憑空出現，陡然竄到三米多高, 發出的強烈紅光把整個昏暗的橋洞映照得清清楚楚, 恍如白晝, 溫度瞬間拔高了幾個檔次。
「呲呲」的燃燒聲和殺手鱷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焦糊味和污水蒸發的臭味一齊迸發開, 整個場面瞬間變得有些失控。
提姆剛想說讓尤朵拉呆在後面給他治療輔助，結果尤朵拉就給他表演了一手火燒鱷魚：「……」
他眯著眼看著憑空出現的火焰，又注意到尤朵拉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小玩具熊，嘴角飛快地抽搐了一下，喃喃地道：「……所以，你就是火熊女？」
從治療輔助小天使到恐怖的火焰魔女，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什麼火熊女？」
尤朵拉抱住玩具熊提伯斯，緊緊地盯著殺手鱷，頭也沒回地問了一句。
她現在已經沒心思再去考慮為啥羅賓這麼撩的問題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
之前調查來的情報果然沒錯，殺手鱷的真愛……還真就是羅賓啊！
想想看吧，她從小到大來上西區的次數也不少啊，別說殺手鱷了，連殺手鱷的新聞都很少看見，之前調查殺手鱷的時候，混混們也只說是聽說過，沒什麼人真正見到過。
……反觀羅賓，他就是輕飄飄地在這裡站了不到十分鐘，就把殺手鱷本鱷給勾搭出來了！
如果這都不算愛！
不僅如此，殺手鱷張口就是「你和你的小女友」，言語裡的酸味都快溢出橋洞了。
殺手鱷石錘上西區醋王本王了！
尤朵拉非常捉急，她現在滿心就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飯票這麼有個性，難道我每回還要把愛豆羅賓帶過來釣魚執法嗎？！
過了半秒的時間，全身冒煙的殺手鱷匆忙地打了個滾，狼狽不已地脫逃出那片火焰區域，順便就跳到了一指溪裡。
他一邊用河水降溫，一邊在心底大罵羅賓：
媽的這小子居然來陰的！故意找來了個用火的臭丫頭來對付老子！
火焰的確是殺手鱷的弱點之一，更何況又是這種明顯是超能力的火焰，但是現在的殺手鱷一點兒都不慌。
……因為他們選擇的交戰地點就在河邊，即便這個用火的無名丫頭能用火攻擊又怎麼樣？在河水裡面，這個臭丫頭還不是抓瞎？
殺手鱷像冷血動物一般的詭異豎瞳冷冷地看著岸上的羅賓和尤朵拉，已經迅速地想出了五六個借用水流打倒尤朵拉的計劃。
全身都被火燒焦的他心中冷笑：等他殺手鱷大爺打敗這兩個毛孩子，一定要當著羅賓的面，把那臭丫頭活生生吃掉才解氣！
等到那個時候，聽這臭丫頭的慘叫，看羅賓痛苦的表情，想必他也會非常地有食欲，非常————臥槽這啥玩意兒！！？？
殺手鱷還潛伏在河中暢想幾分鐘以後羅賓崩潰的慘狀呢，冷不防察覺到腦門上方的空氣溫度突然升高。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正上方，一只大得像棟樓的巨熊裹挾著熊熊火焰從天而降。
尤朵拉：「密技：巨熊糊臉！天降正義！」
誰說這頭燒烤半成品在河裡我就沒辦法了？我大提伯斯難不成在河道就放不出來了？
再說了，剛剛你在橋下我沒辦法放熊，你都到空曠的河道中央了還不是找熊拍？
殺手鱷：「……」
提姆：「……」
殺手鱷的罵娘和慘叫暫時忽略不計，提姆以手指關節抵住嘴唇，神色木然地看著河道中的那頭巨熊，陷入了沉思。
……所以，昨天晚上閃電俠的那個帖子沒有騙人。
這熊還真的是有這——麼大？？
曾經差點把蝙蝠俠都斷背、生吃過無數活人的殘暴怪物殺手鱷，出場還不到十分鐘，就被尤朵拉的提伯斯拍得滿河亂竄，如果不是殺手鱷本身就是一個游泳高手，且擁有超高自愈能力，說不定就直接無端端交代在尤朵拉的手下了。
因為河道深處依舊黑乎乎的一片，尤朵拉沒辦法准確地定位殺手鱷的位置，因而讓這頭狡猾的鱷魚潛伏在河道淤泥中，找機會逃了。
尤朵拉頓時可惜不已。
除了可惜之外，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羞愧。
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飯票……不，是敵軍英雄，她還想在愛豆羅賓面前好好地表現一下，快點兒把殺手鱷抓到手呢。
結果一時不查，居然因為這種低級錯誤而放跑了對方，而且她犯錯的時候，愛豆羅賓還是眼睜睜看著的，這就很尷尬了。
她就很不好意思、很焦慮地對提姆說：「真的對不起，居然讓他給跑了，我們是不是要追過去？」
提姆：「…………」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控制不住地露出哭笑不得、懷疑人生的表情。
面對殺手鱷這種層次的強敵，格鬥技能尚且薄弱的他剛剛已經准備好面臨一場血腥凶狠的搏鬥了好嗎！
反觀尤朵拉，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火燒鱷魚，手裡的玩具熊輸出了成噸傷害，一下子就把殺手鱷給嚇跑了不說，居然還一副很慚愧的樣子表示沒抓到人不開心……
這就好像一個學霸考了99分，然後哭喪著臉和同桌說這次考砸了一樣……讓人心情復雜。
巨熊糊臉……是真的牛批。
雖然的確有些心塞，但是一想想尤朵拉高位神明的身份，提姆也就釋然了。
但是，在親眼見識並確認過尤朵拉的實力之後，他不由得更加困惑了：
傑森·陶德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平白無故地非要把尤朵拉這個又乖又強大的助手開除掉？
腦中飛快的轉過無數個念頭，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提姆定了定神，冷靜地回答：
「殺手鱷這個人，本身就擁有超高的自愈能力和逃命能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是嗎？那我們現在是沿著河道搜索追緝殺手鱷，還是怎麼辦呢？」
得到羅賓的肯定，尤朵拉心花怒放，愁眉慘淡的臉頓時陽光燦爛起來，飛快地追問。
提姆的目光在平靜的河道上掃了一圈，又環視了一下河道邊遍布的下水管道，搖頭：
「看現在這個情況，殺手鱷應該已經躲藏到下水管道深處去了。他的老巢分散在整個上西區的管道系統裡，那裡十分危險，我會和蝙蝠俠同去搜索的。」
上西區的下水管道系統年久失修，回路復雜，裡面惡臭肮髒、陰冷潮濕，實在不適合尤朵拉過去調查。
提姆就很委婉地拒絕了尤朵拉。
蝙蝠俠和羅賓向來不和其他人合作，尤朵拉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也沒有太失望。
被殺手鱷這麼一耽擱，尤朵拉也不好意思叫羅賓送她一程了，她揮手送別急忙趕去考文特裡的提姆，又騎著共享單車，掐著九點的時間趕回了宿舍。
還抽空給阿黛爾帶了一份熱氣騰騰的披薩。
和阿黛爾閑聊了一陣之後又寫完了作業，尤朵拉坐在床上，兩眼發直地陷入了沉思。
值得一提的是，她並不是在思考她的愛豆羅賓為什麼有點撩人，她在想她的新飯票殺手鱷。
今天晚上的這一場短暫的戰鬥，提伯斯刷了大量傷害，足夠完成日常刷傷害的任務了，除此之外，她通過火燒鱷魚也拿到了不少額外金幣……總之今天晚上拿到的錢足夠她這個月吃飯了。
問題是，接下來，她還怎麼去找到殺手鱷，通過這個鱷魚味道的飯票把這個月的債務刷完。
難不成她還得靠殺手鱷的真愛羅賓嗎？
自己去找？通過羅賓的善意提醒就知道，殺手鱷藏在下水管道系統裡，還狡兔三窟，誰知道他在下水管裡准備了什麼樣的陷阱？
可以說，上西區的下水道系統本來就是殺手鱷的優勢戰場，裡面存在什麼樣的危險不得而知。
她可不會貿然以身涉險。
尤朵拉嚴肅地想了很久，最終把目光落在了游戲商店裡的某樣裝備上。
這件不起眼的裝備，叫做「雙生暗影」。
在游戲裡，「雙生暗影」這件裝備，基本上只有輔助會出，但是從輔助的角度上來說，這件裝備的性價比並不高。
雖然它也能夠增加法強、增加移速、減少冷卻，但是叫系統來說，這件裝備它並不推薦。
然而，尤朵拉看重的可不是它的增幅強度，而是它的唯一主動技能「幽魂索命」：
這間裝備能夠召喚出兩個幽魂，在某個範圍內尋找獵取出附近已經被確定為敵軍英雄的位置，並在找到敵人的時候，讓對方減速並暴露視野。
因為殺手鱷已經被尤朵拉標記為了敵軍英雄，而提姆又已經說明了它的地盤就在上西區，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別的沒被標記的英雄找不出來，找一個敵軍殺手鱷還是綽綽有余的，所以尤朵拉破釜沉舟地選擇用剛剛賺到的任務金幣購買了這件裝備。
等到凌晨一點，尤朵拉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偷偷離開宿舍，騎著小單車，又折返回了上西區。
她沿著地圖，找到上西區的中心地段，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使用了「雙生暗影」。
兩個十分不起眼、泛著藍色光芒的光點自尤朵拉身上擴散開來，像是有意識地一樣游到下水道口，像是安裝了什麼導航一樣，朝著下水管道內某個方向飛快地追蹤過去。
尤朵拉閉上雙眼，她的眼前瞬間就出現了幽魂視角看見的場景，把本來看不見的下水管道看得一清二楚。
陰冷潮濕還在滴水的下水管道內污水遍地，路線錯綜復雜，不少老鼠蟑螂滿地跑，腐爛的生活垃圾到處都是。就像提姆描述的那樣，下水管道裡的場面果然是妹子看了會尖叫，潔癖看了會昏倒。
尤朵拉沒有什麼潔癖——她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還去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垃圾站處理員，也不害怕蟑螂老鼠，但是下水管道裡的路線的確是非常復雜，貿然進去肯定會迷路。
幽魂完全不會迷路，它們飛快地行動著，只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從下水管道內找到了殺手鱷的老巢，然後成功地讓殺手鱷身影在尤朵拉視角裡顯形。
尤朵拉睜開眼睛，看向殺手鱷巢穴所在的那個點，嘴角一勾。
……誒嘿，找到飯票了。
找到飯票以後要干什麼？
當然是刷啦！
拳頭1號就問尤朵拉：【你現在要進入下水管道內部嗎？如果你確定要進去，我為你推薦幾個合適的英雄？】
「你看我像是傻乎乎地跑到殺手鱷地盤去的人嗎？」尤朵拉好笑地反問。
雖然她現在通過雙生暗影成功讓殺手鱷顯形了，但是顯形的時間只有五秒。
更何況，從剛剛幽靈的角度來看，下水管道內部行走不便，又難以辨認路線，在裡面追殺手鱷簡直吃力不討好。
拳頭1號沉默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本周周免英雄裡有一個十分不當人的英雄存在。
拳頭1號：【……】
「我可是召喚師，又不僅僅只有一個英雄。」
尤朵拉喃喃地道，目光放在了本周的周免英雄一欄上。
然後，她看著周免英雄裡的【蒸汽機器人】，露出了蜜汁笑容。
第38章 小鱷魚逃鉤記
【蒸汽機器人】這個英雄雖然是個輔助英雄, 但是一直以來都被女玩家們習慣性嫌棄。
不，恐怕不僅僅是嫌棄, 說厭煩要恰當一點。
據拳頭1號所知，有不少低位面世界都同時存在幾個內測玩家，在那些世界裡，男玩家和女玩家也會組隊來完成任務。
在那些世界裡, 男玩家和女玩家見面並發起組隊邀請的基本情況就是：
「你好啊美女，這個任務我們組隊完成嗎？我不挑英雄，玩輔助都行呀！」
「可以呀可以呀，我玩AD的，你一般輔助英雄都用什麼呀？」
「這不巧了嘛！不瞞你說, 我一手蒸汽機器人輔助玩得賊溜，塔姆也可以……」
「…………啊啊啊死變態滾開！」
對於很多世界的女玩家們來說，但凡見到玩蒸汽機器人的狗人, 我組你媽個頭的隊！果斷拉黑不商量。
年度小世界進行反饋的統一整理之後，蒸汽機器人榮膺「最討厭的英雄」排行榜第七名, 無數女玩家們對這個英雄咬牙切齒，給游戲公司反饋申請把這個英雄永久抹除掉。
蒸汽機器人這個英雄的設計師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可愛的機器人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它？？
身為游戲英雄之一，機器人本身當然沒有問題，問題是設計師給它設計的技能太煩人了。
放在游戲裡, 它的技能也許僅僅是煩人, 投影到低位面世界之後, 它就變成了驚悚片裡的大魔王。
它最重要的技能是「機械飛爪」, 將自己的右手發射出去, 命中敵方單位之後，會眩暈這個單位並把其抓到面前來，同時造成一定量傷害。
另一個優點煩人的技能是「能量鐵拳」，造成雙倍傷害並把人打飛到半空中。
不僅如此，它的大招是「靜電立場」，釋放時瞬間向周圍放出大量電能，造成魔法傷害的同時還沉默地方單位，倘若不主動釋放大招而是攢著的話，每隔兩秒就會向周圍釋放電弧。
俗稱：行走的楊教授（x）
從技能簡介上來看，蒸汽機器人頂多就是對人電療一下，讓人上個天，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嗯？？」
親身體驗過尤朵拉的蒸汽機器人荼毒的殺手鱷表示自己有話要講，並憤怒地開始問候尤朵拉全家，祝她早登極樂，聲聲泣血，簡直委屈得要哭出來了。
因為自從尤朵拉加載了蒸汽機器人，並開始利用雙生暗影來刷鱷魚飯票之後，殺手鱷血腥凶殘的殺手生活立刻就變成了小鱷魚求生記。
而且小鱷魚面對的還是個開掛玩家。
事情要從殺手鱷被尤朵拉的火熊暴打，勉強逃回上西區的下水道內說起。
殺手鱷雖然總被戲稱繼承了兩棲動物的腦子，智商堪憂，但是他依舊狡猾地在下水道內安置了無數陷阱，設置了數個老巢，就連蝙蝠俠進來這邊可能都會吃虧，更別說羅賓和尤朵拉了。
他頂著一身焦灼的火焰泡進污水中，七拐八折地游到一個最隱秘最安全的巢穴躲藏起來。
探聽著外面的動靜，他發現羅賓和尤朵拉沒有再追進來的意思，總算是松了口氣。
這個最隱秘、最安全的巢穴內有電視、監控器、報警器、武器庫、有行軍吊床、有醫療用品還有零食，甚至還能連上WiFi，能開空調，顯得安全又溫暖。
這個巢穴算是殺手鱷個人獨享的舒適圈，在這裡，殺手鱷能夠保證自己身處絕對安全的環境中，放松地進入休息娛樂狀態。
他用干淨的冷水給皮膚降溫，又給身上塗滿藥膏，打了一針消炎藥劑，全身放松地倒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一邊大嚼特嚼著薯片，一邊嘴裡不干不淨地大罵尤朵拉。
「那個用火的臭丫頭！老子以後絕對不會放過她！」
「等著瞧吧，等大爺我一覺睡醒，就立刻去找那丫頭的情報！」
「真以為我殺手鱷就害怕火焰了？老子也是有防火裝備的好嗎！」
痛罵了尤朵拉一頓，又恨恨地設想了一下如何報復尤朵拉，殺手鱷總算是平復了之前逃跑時憋屈的心情。
驅散郁悶之後，疲倦和睡意這才慢慢湧上來，殺手鱷打了個呵欠，又設置了一下監控器和報警器，確認自己身處安全環境內之後，就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裡是安全的。
身處舒適圈中，他迷迷糊糊地想。
這裡是下水道最深處，是自己最隱蔽的巢穴，這裡有監控有報警有武器有防護門，即便是蝙蝠俠進來也需要時間，在他進來之前，監控和報警系統就會警示自己了。
所以，殺手鱷毫無顧忌地沉睡過去。
這個身高兩米多、體重三百多公斤的彪形怪物，在自己的舒適巢穴中，躺在柔軟的床上，睡得很香甜。
安全的基地、舒適的床鋪、暖和的被褥、成功復仇的美夢，以及環繞整個巢穴的，輕柔的安眠曲。
在「叮叮咚，叮叮咚」的風鈴聲下，殺手鱷不知不覺打起了小呼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正在殺手鱷睡得扯呼，安穩又毫無防備的瞬間，從巢穴上方突然飛出來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機械爪子！
這個機械爪十分不科學地穿過周遭的石壁，伸展開來的直徑足足有一米多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惡狠狠地撞上了被子裡的殺手鱷，順勢合攏，把他整個人死死抓住！
「機械飛爪」啟動！彈射、扣攏、回拉！
「哇！！！！！」
正在好眠的殺手鱷猛地驚醒，忍不住喊出了有生以來最慘烈的尖叫，他心髒都差點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機械爪給嚇到停跳。
僅僅不到零點幾秒的轉瞬裡，殺手鱷的驚恐慘叫還在巢穴裡回蕩，他人就已經莫名其妙地被飛爪給拉到了尤朵拉的面前。
懵逼的殺手鱷只來得及看清眼前有個矮個子的人，下一秒他的下巴一痛，立刻就被尤朵拉一拳送上了天。
上天的殺手鱷風中凌亂，腦中被無數個問號刷屏：？？？？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我怕不是活在夢裡？？？
我明明在最最最安全的地下巢穴裡做夢，怎麼就突然上天啦？
我明明剛從臭丫頭的手下逃脫，怎麼就又遇見她了？
你們不是說好不追了嗎？居然等我完全松懈下來的時候才來這麼致命一擊，你還是個人？
剛剛還在美夢中的殺手鱷，穿著可達鴨的卡通睡褲，抱著被子，在空中瑟瑟發抖，懷疑人生。
緊接著，他直接一頭撞在邊上的建築物上，慘叫一聲就往下掉，又摔在尤朵拉的面前。
這一下子，他總算是緩過來一點兒了，下意識地就從地上跳起來，惱羞成怒地就准備一巴掌拍碎尤朵拉的小腦袋。
而就在他撲上去的一瞬間，尤朵拉的身上陡然冒出了一片藍紫色的強烈電光，一瞬間覆蓋住了她的周邊地區，爆發出了強烈又恐怖的光芒。
尤朵拉把機器人的一套連招用得行雲流水。
她先是趁著殺手鱷睡覺的時候，瞄准殺手鱷就是一個「機械飛爪」，把人勾過來之後，又瞬間用上勾拳送殺手鱷上天，緊接著就是全場無差別電療加沉默教鱷魚做人，非常的不講道理，也沒有什麼人情味。
「機械飛爪」的這個技能，說實話是有點兒太不科學了。它在設定上的使用距離是1150米，更重要的是無視任何障礙物。所以尤朵拉可以直接就把殺手鱷從地下巢穴拉到地上來暴打。
而且這招還是無聲無息，讓殺手鱷差點嚇到心梗。
可以想像，心理素質強大的殺手鱷都是如此了，更何況是某些本來就膽子不大的女玩家呢？
本來呆得好好的，毫無心理准備地就迎來了一個致命驚嚇鉤子，下一秒就直接上天加電療，這誰頂得住啊？
可以說，蒸汽機器人帶給人的更多是精神的無聲壓迫。很多女召喚師們只要知道敵方有蒸汽機器人，整個人都會下意識緊張八個度，神經高度緊繃。
「劈裡啪啦」的電弧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令人毛骨悚然又牙酸不已，殺手鱷人都跳到半空中了，整個人被電流覆蓋，頓時就僵硬起來。
在一頓狂電刺激之下，他干巴巴地摔了下來，全身發麻，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他塗了燙傷膏的後背又開始冒煙了，再度發出了一股焦糊的鱷魚燒烤味。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看清了尤朵拉現在的樣子。
與之前緊緊抱著小熊的模樣不同，現在的尤朵拉雖然依舊戴著口罩和帽子，但是卻脫掉了外面的披風。
她的雙手像是被什麼東西改造了一樣，從手臂胳膊處開始就包裹上了一層機械金屬，兩只巨大的機械手臂取代了原本的人類臂膀，正懸在尤朵拉身側，擺出了張牙舞爪的螃蟹造型。
嬌小的少女加載著巨大的機械爪，從外形上來看，有點像是裝載了鋼鐵俠維羅妮卡盔甲的手臂，顯現出一種奇妙的和諧和機械之美。
可惜的是，唯一正面對上尤朵拉的殺手鱷一點兒都不覺得美麗，他只想罵娘。
安眠被打擾，飽含怒火的彪形怪物拼著皮膚上的灼傷疼痛，就想和尤朵拉不死不休！
身負狂徒鎧甲和振奮盔甲的尤朵拉呵呵呵。
打我又怎麼樣？你打我我也不掉血啊！
表面上看，她是一個軟妹子，實際上她也是可以客串一把坦克的嘛。
然後殺手鱷又被尤朵拉一拳送上天，被電療教做人。
殺手鱷：「…………」
他悲傷地暗想：雖然睡前他的確是想找尤朵拉報復來著，但是等見到尤朵拉之後……他只想回家
在上天和電療之間反復經歷折磨，快自閉的殺手鱷總算是尋到了一個空檔，拼著一身的電光，硬是從尤朵拉的手下再度溜進下水管道口，飛快地跑路了。
等雙腳踩在了下水管道裡的污水中，在熟悉的管道內反復穿梭時，全身是傷的殺手鱷險些喜極而泣。
太好了！終於不用再上天了！終於從那個臭丫頭的手中逃跑了！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尤朵拉果然沒有再追過來，也沒有再使用之前的那種「手段」把殺手鱷莫名其妙地帶到地上去。
確認安全之後，殺手鱷得意洋洋地想：雖然那個臭丫頭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找到了他不說還把他帶到地上去了，可那又怎麼樣？
即便他是在毫無准備的狀態下被暗算了，他還不是從這個臭丫頭的手裡逃脫出來了？
只要他活著，就有翻盤的可能性！
考慮到自己最安全的巢穴已經暴露了，這一回，殺手鱷長了個心眼，沒再回去原本的巢穴，而是轉向另一個方向，跑到自己另一個地下基地去療傷了。
他龜縮在新的巢穴內，一邊讓自己自愈，一邊恨恨地開始籌謀如何找到並干掉尤朵拉。
「哼！這次是老子沒有防備！——真沒想到一個超級英雄居然能這麼陰險地偷襲！等老子有了防備，下一次再見到那個死丫頭，老子一定要活生生掐死她！」
……
……
然後，在第二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點，正在好眠的殺手鱷又被機械飛爪給勾了。
尤朵拉站在殺手鱷面前笑眯眯。
殺手鱷：「………」
上天又電療，電療又上天，生活樂無邊……
他又帶著一身傷逃跑了。
第三天的時候，躲到第三個秘密巢穴去的殺手鱷，通過仔細觀察前兩天的監控錄像，重點研究了一下前兩天晚上把自己勾到地面的那個不科學的飛爪，決定今天晚上不睡覺了，整個晚上時刻警戒著，避免那個機械勾爪又突然出現。
不過並沒有什麼卵用，哪怕是殺手鱷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他還是在上廁所的時候……被一個勾爪給帶到了尤朵拉面前。
尤朵拉笑眯眯。
殺手鱷：「…………………………」
這他媽的，臭丫頭你還是個人嗎？？？
第四天的時候，躲到第四個秘密巢穴去的殺手鱷，已經完全陷入了某種過度緊張的狀態。
他行走坐臥的動作開始變得無限放輕、無限小心，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每隔幾秒就全身一抖，上下左右拼命打量周圍。
殺手鱷：如果這樣還不能躲避那個該死的鉤子老子就——哇！！！
毫無走位的殺手鱷，又被尤朵拉勾過去了。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一早的時候，被尤朵拉的勾爪整整折磨了一周的殺手鱷，從上西區管道口現身，直接去黑門監獄報道了。
自閉的殺手鱷：媽的！老子就不信我進監獄了還會被鉤子勾！
第39章 又一份兼職
其實, 在尤朵拉快樂刷副本的第三天，蝙蝠俠和羅賓就得知了上西區出現了「低配高達暴打小怪獸」的消息。
一看監控, 看到錄像裡的那個熟悉的小矮子和熟悉的黑口罩、黑帽子之後，不管是布魯斯還是提姆都「…………」了。
怎麼又是你？怎麼老是你？怎麼哪兒都有你？
一時之間，看著「高位神明」尤朵拉用另外一種奇特的手段暴打殺手鱷，還連續幾天都跟殺手鱷過不去, 布魯斯只覺得頭痛萬分，心中問號三連。
他越發覺得這個高位神明棘手了。
倒是提姆，他盯著屏幕內被暴打的殺手鱷，逐漸露出詫異的神色。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接連放了這幾天的錄像之後，提姆發現尤朵拉居然真的就是每天都在找殺手鱷的茬, 向來面無表情、心態平淡的三代羅賓忍不住發出了忍俊不禁的低笑聲。
布魯斯抿著嘴看提姆，沉默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好吧……或許這跟我稍微有點兒關系。」
好不容易笑完了，眉眼清淡的黑發青年無奈地舉起雙手, 老實坦白：
「我覺得……或許是因為，殺手鱷打擾了一個小型的羅賓粉絲見面會？」
布魯斯開始用一種看到超人和盧瑟一起逛街的奇妙眼神看著提姆：「…………………………」
蝙蝠洞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布魯斯和提姆父子倆對視了三秒，本來就皺著眉的老父親率先扭過頭，冷淡地警告提姆：「不要擅自和那個身份不明的高位神明接觸。」
「我想，這句話您得先和迪克、傑森兩個人說明一下比較好。」提姆同樣淡定地回答。
——同樣都是和那個可愛的小姑娘認識相處, 您只揪著我一個人說教, 恐怕不太妥當？
「…………」
布魯斯覺得頭更痛了。
兩人的話題僵持下來, 關於如何對待尤朵拉這一問題上暫時保留各自的意見。
……什麼？你說被暴打的殺手鱷怎麼辦？
來自蝙蝠家族的一脈傳承：只要打不死, 就往死裡打——尤朵拉都沒下殺手, 殺手鱷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沒有人去管。
過了幾天之後，通過內部情報，布魯斯和提姆第一時間得知了殺手鱷去黑門監獄自首了。
布魯斯&提姆：「……………………」
嘖，殺手鱷的心理素質委實太差勁了。
被某勾爪折磨到心態炸裂的鱷魚飯票：……？？？？
媽的老子真的要舉報了！
哪有你們這樣偏心眼兒譴責受害者的？？？
事實上，殺手鱷選擇在第八天的時候去黑門監獄報道，真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了。
不幸的一點在於，因為第八天的時候，周免英雄就輪換了。
以尤朵拉目前的財力而言，摳門如她是絕對不會買下機器人這個英雄的。
所以從第八天開始，除非之後的周免再輪換到機器人，正常情況下而言，殺手鱷是不會再遇見這個給與他深重心理陰影的鉤爪了。
簡而言之，就是殺手鱷的這個自爆行為……他白爆了。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到黑門監獄報道之後，尤朵拉投鼠忌器，以她目前的能力和謹慎心理，是絕不會追到黑門監獄裡刷鱷魚副本的。
所以殺手鱷也算是變相的、暫時地逃過了一劫——如果他不跑，那麼接下來迎接他的就可能是比鉤子更加討人厭的玩意兒了。
尤朵拉雖然惋惜一個飯票暫時又不能用了，但是好在她這周加班加點，通過雙生暗影和英雄機器人不斷刷飯票，已經把這個月的債務刷清了。
她在自己的手工地圖上，把上西區殺手鱷名字畫上了圓圈，代表著這個副本也暫時不能刷了。
經過這一周的探索，她的地圖上又增添出了不少可疑目標，但是事關哥譚大學這一片裡的「M先生」還是毫無頭緒。
而且，尤朵拉在整個哥譚大學裡閑晃了不知道多少圈，除了露西家的房客艾格西之外，還沒有找到其他的什麼界定英雄。
想起之前混混們說的「M先生可能是大學教授」的情報，尤朵拉開始考慮要不要去旁敲側擊地咨詢一下助教艾格西……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因為她不想被文學院的姑娘們追殺。
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助教，又來自大洋彼岸的英國紳士艾格西，在文學院就職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風靡了整個學院。
在古典文學系眾多滿腦白發的老頭子中，品味在線、氣質獨特還長得帥的艾格西簡直鶴立雞群，瞬間就吸引了文學院和其他學院的很多姑娘們的視線。
不僅如此，作為一名古典文學的助教，艾格西意外地博聞強識，不管是為老教授代課還是回答各種刁鑽的問題都不在話下，在文學院的地位一漲再漲，很快就變成了風雲人物。
連商學院的尤朵拉都聽說過男神助教艾格西，這周又被多少姑娘告白雲雲……
舍友阿黛爾也覺得艾格西很不錯，倒不是因為艾格西長得帥、知識淵博，而是因為艾格西對女孩子們的態度，她表示：
「我覺得那個艾格西助教非常尊重女性，他既不像很多教授那樣有性別歧視，也不像很多假紳士那樣直男癌，反倒能夠平等且紳士地對待所有人，這一點上來說，這個英國人已經比大多數哥譚男人要強了。」
前半段話，尤朵拉深以為然——她也覺得艾格西是個真正的紳士，但是後半段話，尤朵拉不怎麼贊同。
哥譚的男人們，夜翼、羅賓……還有伯恩，都很尊重她、肯定她啊。紅頭罩的話，嗯……尤朵拉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不能一竿子全都打死吧？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周六，尤朵拉把游戲金幣全都提取出來轉到銀行卡裡，直接通過銀行把這個月的債務還清了。
三百多萬的巨款一打過去，她再度變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但是肩膀上的心理擔子好歹輕松了一些。
鑒於殺手鱷這個副本現在不能刷了，尤朵拉又暫時找不到M先生，為了減輕負擔，節省出生活費，她順勢就在哥譚大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裡，找了一份小時工兼職，能補貼一點是一點。
這份臨時兼職，大概就是在咖啡店門口迎賓、穿著玩偶道具服在店外發傳單、遇到客流高峰期的時候幫忙端個盤子送個外賣什麼的……雖然辛苦，但是勝在時間短、薪資高，所以尤朵拉還是挺開心的。
但是等到周天中午她掐點上班的時候，看見領班拿出的華麗又厚重的蓬蓬裙時，尤朵拉險些沒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喵喵喵？這啥玩意兒？
你們事先可沒說過服務生還得穿蓬蓬裙啊！
「我們店裡本來就是主打的18世紀洛可可風格啊，」領班理直氣壯地道，「而且你這也不是服務生的制服，這是你在門口發傳單和迎賓時需要穿的服裝啊。」
「…………？？？」
尤朵拉的眼睛都要瞪脫窗了，「什麼？發傳單和迎賓難道不是穿玩偶服嗎？合同上明明寫的是穿玩偶服呀！」
「當然不是，簽合同的時候寫明的是需要穿上特殊道具服裝，難道只有玩偶服才是道具服裝嗎？」領班翻了個白眼，把沉重的蓬蓬裙丟給尤朵拉，「你快穿好去上班！」
尤朵拉啞口無言。
因為之前這種兼職挺多的，大部分咖啡店、甜品店都用的是玩偶來發傳單招攬顧客，她就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家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家店畫風如此清奇！
她只好憋屈地跑去換了裙子。
這樣需要打扮的工作，換在尤朵拉沒有系統之前，她肯定是拒絕的。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她既不是瞎子，又不是審美異常，當然知道自己很漂亮，而且還越長越漂亮。
但是問題就在於，在哥譚，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還長得漂亮……可算不上什麼值得炫耀的好事。
尤朵拉也沒有把自己的臉劃花的自虐想法，她就一直很注意自己的打扮問題，所以歷年以來她都穿得保守又普通，從不化妝，頭發也是隨便一團，劉海留長，力求隱沒在人群中不顯眼。
……說白了就是怕死。
但是有了系統之後就稍微可以放松一點了。
洛可可風的裙子，光是聽名字就知道就很難駕馭。
領班塞給尤朵拉的這條淺色的長裙子重量驚人，泛著光澤的香檳色布料上繡著同色的花紋，巨大的裙擺點綴著一層又一層的蕾絲和花邊，前後襟的設計也是無比地繁復，讓人看了就覺得目眩神迷。
這條裙子穿法也很復雜，得一個部件一個部件地往上掛，像鋼鐵俠穿盔甲一樣麻煩，除此之外，尤朵拉還得穿襯裙，並在腰上戴一個類似於傘骨架子的巨大魚骨撐，把整條厚得不得了的裙擺撐起來。
在她好不容易系好所有的扣子之後，領班就扯出她後背的腰帶，拼命往外拉，差點把尤朵拉勒得吐血。
好不容易穿上裙子，尤朵拉坐下來都很困難，只好半屈著蹲下來，任由領班大姐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再披散頭發做個發型，斜著戴上一頂同色系的華麗小禮帽。
確認完成之後，尤朵拉睜開眼睛，卻發現領班居然在怔怔地看自己，表情呆滯。
過了好半天，領班大姐才回過神來，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尤朵拉的臉，就心急火燎地把她拉到了咖啡店門口，又丟給她一雙高跟鞋和一打巨大的傳單。
尤朵拉急急忙忙地穿上高跟鞋，並沒有注意到門邊的適應生小哥突然變紅的臉，她雙手抱起這疊傳單，無語地嚷嚷：「……大姐，這麼多傳單我肯定發不完，我就兼職三個小時啊！發不完要扣工資嗎？」
領班大姐瞪著尤朵拉，嘆了口氣：「你待會兒就站在門口，對客人們微笑就行了，別說話！千萬別說話，絕對可以發的完！」
尤朵拉：「………」
在領導的要求下，她憋屈地閉上了嘴，非常有職業道德地露出八顆牙的燦爛微笑，就要往外走。
領班又叫住尤朵拉，絕望地警告她：「你為什麼笑得像個傻子啊！微微抿嘴就行了，別露牙，頭略微低下來一點兒，背再挺直一些！」
尤朵拉：「………………」
算了，算了，給工資的就是金主爸爸，爸爸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抿著唇，露出含蓄又若有若無的笑容，艱難地走到咖啡店外，無所畏懼地頂著大太陽，開始對路過的人傳遞咖啡店傳單。
雖說這份兼職和她原本想的有點兒不一樣，既不是玩偶道具服，也不能像平時那樣在大街上吆喝……
尤朵拉依舊非常敬業地，拖著快把她肋骨勒斷的重裙子，忍受著魚骨、襯裙和系帶的多重壓迫，在咖啡店前的街道上走來走去，對每一個路人都抿嘴笑，沉默又熱情地把懷裡的傳單遞過去。
不出二十分鐘的時間，在酷熱和厚重衣服的雙重打擊下，她就出了一頭一身的汗，穿著高跟鞋的腳後跟磨出了血，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這份工作的薪酬高果然是有原因的！
累的夠嗆的尤朵拉難受得快要不能呼吸了，講道理，她兼職過那麼多份工作，穿著玩偶服的經歷也不少了，但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難受過，她開始嚴肅地思考自己明天究竟還能不能繼續來上班。
雖然薪酬都一樣，但是她寧願去別的店裡穿著玩偶服暴曬一個下午，也不樂意在這邊穿著高跟鞋，被禮服折磨三個小時。
正在這樣想著的尤朵拉，隱約之間注意到街角處又走過來了一個路人，她連忙再度掛起笑容，趕到路人的面前，把傳單遞過去。
路人的腳步突然在了她的面前。
尤朵拉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一看，冷不丁地看見了一張常年出現在哥譚日報、哥譚電視台、哥譚雜志、韋恩集團官網上的臉。
尤朵拉：「…………」
她愣愣地看著路人，足足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路人……是哥譚市赫赫有名的韋恩集團總裁先生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
他沉默了好半天，終於確定下來，眼前的這個在路邊發傳單的可憐打工仔……是威風凜凜、能力超絕的高位神明尤朵拉·哈代。
「………………」
兩個人對視三秒，同時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活在夢裡。
第40章 緋聞之王
在尤朵拉和布魯斯相互發愣的那不到三秒的時間裡, 哥譚市常年跟蹤布魯斯的狗仔隊們已瘋。
他們果斷拿出相機，對著尤朵拉和布魯斯劈裡啪啦就是一頓狂拍。
聽見相機快門聲的布魯斯·韋恩：「……」
好樣的, 這下子徹底和那群男孩解釋不清了。
值得一說的是，作為哥譚赫赫有名的「不務正業花心總裁」，布魯斯偶爾也會為了維持這個人設，而特意選在白天的時候在哥譚閑晃, 喝喝咖啡約個會，聽聽交響樂逛個美術館什麼的，故意任由狗仔記者們追著拍拍照、鬧鬧緋聞什麼的，反正是維持人設，他樂見其成。
像今天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難得早起，算了算「布魯斯·韋恩」已經好幾天沒出現在哥譚了，就干脆趁著晴天, 特意開著自己最拉風的跑車出門，吸引了一堆記者聞風而動。
隨便約了一個上周給自己塞電話號碼的小明星, 並說好在這間還算出名的高檔咖啡店見面，布魯斯就把跑車停在附近停車坪裡，只身走了過來。
萬萬沒想到，轉角就遇見尤朵拉。
看著眼前明顯盛裝而來的小姑娘, 布魯斯只想望天：「……」
雖然他的確是抱有鬧騰出點緋聞的想法才出門的, 但是緋聞對像可不是這個丫頭啊！
鬼知道尤朵拉·哈迪為什麼這麼湊巧地跑來這裡打工了！
再後悔已經晚了, 布魯斯只好做出了一副被「陌生少女美貌震懾住」的表情, 裝作仔細地看了看尤朵拉, 微笑著接過尤朵拉手裡的傳單，慢慢地和尤朵拉告別。
在尤朵拉本人還在傻乎乎地呈現出震驚臉的時候，布魯斯已經率先走進店裡，和之前約好的小明星見面了。
換作往常，狗仔們肯定會紛紛改頭換面，找各種辦法去咖啡店裡偷偷拍攝的，但是現在……誰他媽還想去關注什麼韋恩和小明星的緋聞啊！今天的素材我們早就拍得足足的啦好嗎！
剛剛瘋狂拍攝的狗仔們看著剛剛拍攝的成品相片，嘖嘖稱贊。
這一周……不，這半個月我們雜志社估計都不缺話題了！
不得不說，尤朵拉的這一身打扮，和她背後相同風格的咖啡店，以及布魯斯韋恩本人一同出鏡時的場景，實在是太……照騙了。
尤朵拉自己沒有照鏡子也不清楚，在畫完濃妝、穿上洛可可式樣的宮廷華裙、戴上別著羽毛的小禮帽之後，她搖身一變，活脫脫一個十八世紀宮廷貴族少女，穿著復古做舊的香檳色繁復禮服，款式看起來有點兒像電影《絕代艷後》裡瑪麗皇後的戲服。
加上尤朵拉本來就白，領班大姐給她化妝的時候，刻意地加深了雙眼的輪廓和面部腮紅、唇色，更加突出了一種純然文藝的復古之美。
領班大姐說的還真沒錯，沒有路人能夠抵抗這位貴族少女的抿唇微笑，很多人看著尤朵拉的臉，暈暈乎乎地接過了傳單，轉身就走進了這家洛可可風的咖啡店裡，有些人甚至看著尤朵拉發呆，旁敲側擊地向適應生詢問門口那位小姐的聯系方式。
當天咖啡店的顧客，前所未有地激增起來。
更湊巧的是，布魯斯今天出門的時候，管家阿爾弗雷德為老爺准備的，也正好是一件偏復古風的西裝，簡單而有格調，就價格上來說估計比尤朵拉身上的那件戲服還貴。
兩人相遇，並對視的那個瞬間，一個狗仔眼疾手快地抓拍了下來，等到回放照片的時候，照片效果連狗仔記者本人都呆了。
照片裡，身穿繁復禮服、美麗又憂郁的貴族少女與英俊而紳士的男人正在「曖昧地」對視，少女仰頭看向布魯斯的表情茫然而朦朧，布魯斯·韋恩本人低下頭來的樣子專注而溫和，明顯就是互相認識、互相有感情的樣子。
兩人身著的繁復禮服和簡單西裝互相對碰，背景裡的十八世紀風的復古咖啡館更是增添了不少的年代感，更顯得畫風別致。
如果再把底色略微調整一下，活脫脫就是一張復古風的電影海報。
回到雜志社之後，記者考慮片刻，把這張照片潤色了一番之後，把這張精美的照片取名為《哥譚的羅馬假日》，壓根不管肖像權的問題，就發到了雜志社的官網上。
在照片發出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雜志社的官網炸了。
此時的尤朵拉尚且不知道在幾個小時之後她的照片會被掛到布魯斯韋恩的緋聞女友照片欄裡的第一位，她在布魯斯走過去之後，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哥譚最負盛名的富二代，眾所周知的花花公子，沒有一天不被緋聞纏身的韋恩集團董事長，居然特麼的……也是個系統界定英雄！
「……」
尤朵拉覺得自己好像還沒睡醒。
紅頭罩夜翼蕾切爾羅賓那些英雄暫時不說，伯恩被界定為英雄她忍了，艾格西先生被界定為英雄她也忍了，黑面具殺手鱷萊克斯盧瑟這些王八蛋是英雄她勉強接受，露西是未解鎖的英雄她目前仍在適應中……然後現在又來了一個界定英雄布魯斯·韋恩？？
「系統你敢再把界定英雄的選擇標准重復一遍嗎！布魯斯·韋恩為什麼是界定英雄啊？」
她連忙在心中質問拳頭1號。
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就劇透呢？
拳頭1號就高深莫測地回答：【權限不足，無可奉告。】
……這個時候你又權限不足了？
尤朵拉簡直被任性妄為的系統給氣笑了，她想了想，狡猾地換了個方式問系統：
「行吧，我不問你布魯斯·韋恩為什麼是界定英雄，我就想知道，他是屬於能被我揍的那種英雄，還是需要我幫助的那種英雄？——這個應該不算無可奉告吧？」
拳頭1號：【………………】
宿主你還真是長本事了？誰給你的勇氣去揍蝙蝠俠？？
雖然很不想回答她，而且仔細一想也能揍吧……
但是為了防止尤朵拉被整個哥譚市和整個正義聯盟拉黑，稍微良心發現的系統還是如實回答尤朵拉：【需要你幫助的那種。】
「……OK我懂了。」
尤朵拉心情復雜地長嘆一口氣。
原來布魯斯·韋恩和萊克斯·盧瑟的性質不一樣啊，又少了一個能揍的……不，是又多了一個可以結交的友軍呢。
說起來，自己還申請了韋恩慈善基金會的助學基金呢，這位韋恩先生雖然不是慈善基金的負責人，但是間接地來說，如果沒有系統，尤朵拉還是靠著他資助才能繳清學費的……
這樣一想，自覺算是欠了韋恩一份人情的尤朵拉，又望了咖啡店內一眼，隔著玻璃窗，她看見布魯斯·韋恩就坐在窗戶邊的卡座上，和一名打扮時尚的金發姑娘相談甚歡。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布魯斯·韋恩的臉上突然笑容迸發，雖然十分俊朗，但是一看就是一副傻白甜的模樣。
……誒，有錢真好。
尤朵拉想，韋恩先生都是奔四的人了，還這麼一副不諳世事、天真單蠢的模樣，簡直讓人操碎了心。
想想看，這樣的布魯西寶貝兒萬一遇上了什麼壞人，這可怎麼辦喲。
也許是尤朵拉呆站在外面，觀察布魯斯的眼光停留得太久了，布魯斯·韋恩本人還沒有什麼反應，坐在他對面的金發姑娘目光飽含殺氣地瞪了尤朵拉好幾眼，那眼神凶狠得就護食的猛獸一樣。
尤朵拉莫名其妙，果斷收回目光，繼續專注於自己的發傳單宣傳工作。
時間一晃而過。
在她頂著肋骨快斷掉的痛苦和磨破的腳後跟來回發了三個小時的傳單之後，終於結束工作，解脫地返回店內換回自己衣服時，布魯斯·韋恩和那位金頭發的小姐早就相攜開車離開了。
據守在門口的適應生小哥說，那位金頭發的美麗小姐是最近挺出名的影視明星，應該是布魯斯·韋恩的新女友，兩人選在這家咖啡店約會，約會結束以後韋恩就直接帶著那名叫做莉莉的女星走了，看行車方向應該是直奔韋恩大宅。
尤朵拉想起之前金發女郎瞪著自己的眼神，頓時恍然大悟，滿頭黑線。
她心說怪不得那個叫莉莉的金發姑娘瞪自己呢，任憑是誰，看見有別的女孩子盯著自己的男朋友看，也會發火的啊！
正在尤朵拉心下對女明星莉莉暗自抱歉的時候，因為整個下午的客流量而心花怒放的領班大姐也從店外走了進來。
她先是滿臉微笑地給尤朵拉結算了三個小時的工資，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巨大的醫藥箱遞給尤朵拉：
「給你，這裡有碘酒、藥膏和藥貼，把你的腳處理一下吧！」
「！！」
尤朵拉立刻就被領班大姐的細心給感動了，她雙手接過醫藥箱，連聲道謝，「您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還正在發愁後腳磨破了沒法走路呢。」
「我可沒有那麼觀察細心周到，」
領班大姐對尤朵拉眨了眨眼，她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能聽得見她說話，就神神秘秘、暗藏興奮地對尤朵拉低聲道：
「……這個醫藥箱是布魯斯·韋恩先生走之前親自吩咐我去藥店給你買來的，他說看你走路的姿勢就是後腳磨破了，怕你待會兒太累了回不了家……韋恩先生可擔心你了！」
尤朵拉：「……等等，這是韋恩先生送的？」
她抱著嶄新的醫藥箱，只覺得這個醫藥箱無比沉重，心情復雜。
「這、這是韋恩先生走之前吩咐的？」
「對呀！」
領班大姐滿意地打量了一眼尤朵拉，主要看了一下尤朵拉的臉，忍不住用一種奇妙的語氣叮囑尤朵拉，「不僅如此，他還專門給你留了一張寫有聯系方式的小紙條……你懂得，那可是布魯斯·韋恩啊！他隨隨便便從手指裡漏出點兒什麼，你還犯得著在這裡打工？」
尤朵拉面無表情，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頓地問：「…………所以，韋恩先生是當著他新女友的面，做的這些事情？」
領班大姐笑容滿面：「哎呀，哈代你信我，那個金發小明星可沒你長得漂亮，韋恩先生好歹也是個審美正常的男人，選擇你還是那個女的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嘛！」
尤朵拉：「…………」
一直以來久聞布魯西寶貝花花公子的大名，從來沒有關注過，今天一看果然……呵呵。
有了女友了還能這麼仔細地關注別的妹子，當著女友的面還敢給別的妹子聯系方式，堂而皇之地劈腿，簡直毫無求生欲，活脫脫一個花心大蘿蔔！
她又羞憤交加地問系統：「真的真的確定布魯斯·韋恩先生是需要我幫助的那一類英雄，而不是需要我揍醒的那一類嗎？」
拳頭1號忍著笑，無奈地回答說布魯斯·韋恩還真就是可以被歸為友軍的那一類。
這樣一說，尤朵拉對布魯斯·韋恩的感觀就更微妙了，她沒用那個醫藥箱，告別咖啡店領班大姐，硬咬著牙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了家。
而在她往回家路上趕的時候，整個哥譚市的八卦專欄都已經被狗仔拍來的那張「尤朵拉和布魯斯深情對視」給引爆了。
也許是因為這張照片的意境和主人公都太美了，也許是因為這張照片的男主人公就是傳說中的布魯斯·韋恩，在發布照片之後一個下午的時間裡，不管是推特還是INS，不管是哥譚本市內的市民論壇還是雜志社的官網，都被無數看熱鬧的網友們給占據了。
在短短的三個小時之內，這張高清照片就被轉發得到處都是了，無數評論和點贊內容都在不斷推動著它的熱度：
【天啊！這張照片的意境也太唯美了吧？布魯斯·韋恩這是和你們雜志社合作開始拍起海報了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麼年輕這麼憂郁好看的小姐姐居然被韋恩這家伙老牛吃嫩草了嗎？！】
【前排重金求小姐姐身份！貴族小姐姐X老男人這對CP我磕了！】
【前排雙倍重金求小姐姐身份！貴族小姐姐X我這對CP我不僅磕了我還鎖死了！】
【求小姐姐身份 1，真的太美了，希望能邀請小姐姐為我們工作室拍攝照片……】
【求小姐姐身份 2，韋恩老男人暫且不管，小姐姐你考慮一下我們模特工作室呀，聯系方式是xxx……】
【求小姐姐身份 3，我真是太喜歡這一型了，如果有小姐姐看見了這條評論的話請考慮一下我，我也是哥譚人，身高185，體重170，不僅是富二代而且還比韋恩年輕有活力求小姐姐關注呀呀呀——】
同一時間。
傑森捏著手機，面無表情地看著評論裡一層又一層刷過的「求小姐姐身份」和「官方鎖死CP」的留言，沉默片刻，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4
第41章 又炸房了
《哥譚的羅馬假日》這張堪比海報的精美照片, 僅僅在八卦雜志官網上掛了一下午的時間，就被控訴「侵犯肖像權」而緊急下架, 據說是被韋恩集團法務部給集火了。
不僅如此，韋恩集團的公關部也緊急出動，推特和INS上的熱度被壓，許多人自行下載並放在自己主頁的照片被無端端刪除, 關於哥譚羅馬假日的屏蔽詞條不斷增加。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在網絡上鬧得沸反盈天的「布魯斯·韋恩與貴族少女的午後愛情」一事就已經被壓了下來。
圍觀群眾們對此也只是感嘆一句：有錢真好！
而對此（小姐姐）較為關注、略知內情的網民們則暗暗驚嘆。
即便是屏蔽所有關鍵詞都抵抗不了他們八卦的心，大家紛紛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討論布魯斯·韋恩面對這次緋聞時的態度為什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問題。
「我覺得BW這次可能是玩真的，他之前對這種緋聞的態度都是任其發展，挺無所謂的, 結果這一次，媒體還正式出報道呢，僅僅是放上了一張照片, BW就心急火燎地把雜志社給告了，這樣一來……反倒讓人覺得BW和公主是真的有什麼了。」
「我也這麼覺得, 你們注意一下，控告雜志社的可是韋恩集團法務部，做屏蔽和壓熱度的是韋恩集團公關部……你們想想看之前，BW什麼時候這樣大張旗鼓地為緋聞對像考慮過？」
「細思恐極……」
「老牛吃嫩草……」
「放開公主讓我來……」
為了防止屏蔽, 網民們開始用BW指代布魯斯·韋恩, 而公主則指代照片裡至今身份為明的美麗少女。
雖說小圈子討論增加了, 但是從總體的輿論環境上而言, 總是是把尤朵拉給摘了出去, 且至今沒有人扒出尤朵拉的真實身份。
見此，忙碌了一個下午，雷厲風行地命令法務部和公關部干活加班的德雷克總裁總算是松了口氣。
在布魯斯還在和金發小明星膩歪的時候，他不僅遠程指揮韋恩集團的法務部和公關部，把所有人都調動得團團轉，自己這邊也在敲鍵盤，把INS和推特、論壇上的那些爆料尤朵拉真實身份的發言都給抹除掉了，發了就刪，再發還刪，持續不死心地爆料的干脆屏蔽了整個賬號。
忙完了這些，強硬地壓下了照片的熱度之後，年輕的總裁先生累的夠嗆。
然後他就把阿福留給布魯斯的所有小甜餅全都給吃了。
當然，這並不是出於報復……他就是太疲倦了，一時之間沒分清楚這盤小甜餅是布魯斯的，也很正常，對吧？
傍晚的時候布魯斯回家，只看見了空空如也的點心盤子和一疊關於控告八卦雜志侵犯肖像權、公關部加班壓熱度等一系列報告書。
報告書最上面打印著《哥譚的羅馬假日》那張照片，下附「老牛吃嫩草」、「哥譚復古CP」評論若干。
「……」
啊，果然生氣了。
布魯斯望天嘆氣。
正在這時，達米安·韋恩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和阿爾弗雷德同時走過來，瞥了照片一眼，哂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真是沒想到，我又要有一個新小媽了嗎？這丫頭好像沒比我大幾歲吧？」
「閉嘴，達米安。」布魯斯嚴肅地沉聲道，「這是一場誤會。」
「所以，這個誤會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也很想知道。」
提姆從蝙蝠洞裡出來，疲倦地吊著眼看他的老父親，面無表情地說。
——說好的離她遠一點呢？
看看照片裡你倆的距離，這總不是記者P出來的吧！？
布魯斯：「……………………」
提姆尚且還能和布魯斯當面對峙，遠在布魯德海文的迪克，看了照片之後，只能無端端地開始精神恍惚。
正值少年泰坦開會，輪到迪克發言時，這位隊長心不在焉地開始總結這周泰坦的行動：
「這一次搗毀XX軍火庫的行動裡，大家的表現都很不錯，比某個出現在羅馬的人要好多了……」
「……？？」
泰坦的年輕超英們瞪大了眼，面面相覷。
「咳咳。」
能感受到迪克心中翻江倒海的渡鴉咳嗽兩聲，打斷了他，「夜翼，你弄混了。」
「哦，是嗎？」
迪克莫名其妙地反問，然後繼續神經錯亂地說，
「總之，大家這次都做得不錯，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羅馬假日，事先說明一下我不是在指代誰，我就是在直言哥譚市的無良狗仔隊……」
「咳咳咳！」
渡鴉又冷著臉打斷了迪克，她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家隊長，「這和狗仔隊無關吧！？」
說到這裡，蕾切爾自己也怒從心起，她的身上陡然發出了一股怨念的黑氣，陰森森地說，「……難道不是布魯斯·韋恩的問題嗎？老牛吃嫩草他不臉紅嗎？」
迪克：「……」
瞬間想起了初戀女友，他的表情頓時像死了一樣難看。
圍觀的泰坦眾：「…………」
星火和白鴿面面相覷。
……啊，又瘋了兩個。
當然，迪克也不是最慘的，因為即便他在布魯德海文，也是可以打電話給布魯斯尋求一個解釋的，而作為早就和蝙蝠俠斷絕聯系的紅頭罩……只能呵呵了。
最早在網絡看見那張照片，堂堂紅頭罩，差點兒從自己的改裝摩托車上一頭栽下來。
等到翻遍了磕CP和求尤朵拉真人身份的評論，他的臉色就像變色龍一樣，青青白白紅紅紫紫地變換了一圈，最終扭曲著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地……把手機屏幕捏出了幾道裂縫。
有氣沒處發地把幾個街頭搶包的飛車一族暴打了一頓，傑森怒氣衝衝地就想給尤朵拉打電話，但是在他把號碼撥出去的瞬間，又立刻掐斷了電話。
然後陷入了難以言喻的糾結和深思中。
……不對啊，他好不容易把尤朵拉這個小牛皮糖給踹開了，現在又巴巴地去找她，萬一又被那丫頭黏上了怎麼辦？
再說了，尤朵拉和人談戀愛，跟他一個前隊友有什麼關系，他干嘛還要關心那丫頭的感情生活？
傑森這樣一想，就把電話掐了，手機關了，決定繼續按照自己晚上的原定計劃去忙。
開著摩托沒走幾步，他以手掩住下巴，又換了個姿勢思考起來。
……其實這個關心也不完全是在乎尤朵拉的感情生活問題吧？
主要還是因為，她的緋聞對像居然是那個老頭子——明明之前迪克還說過，蝙蝠俠對尤朵拉是抱有警惕態度的，那麼這個緋聞照片就很值得研究一番了。
所以他這完全不是在關心那丫頭的感情問題，他這是擔心她被布魯斯騙了，也可以說得通，對吧？
過去找她吧，萬一又被牛皮糖纏上了怎麼辦？
不過去找她吧，萬一她被蝙蝠俠騙財（？）騙色了怎麼辦？
傑森反復糾結了良久，在傍晚的時候，終於勉勉強強地決定聯系尤朵拉。
出於面子問題，他還特地先假裝不在意地給尤朵拉發了個簡單短信：
「……聽說你今天和布魯斯·韋恩鬧緋聞了？」
傑森想：如果尤朵拉回復了，那就順著話題說下去，通過短信提醒她一下老頭子可能居心叵測的問題。
結果他等了兩個多小時，都沒見尤朵拉回復。
傑森只好黑著臉給尤朵拉打電話。
可惜的是，電話那邊只有一連串的忙音，無人接聽。
他愣了一下，隔了半個多小時又打過去一次，甜美的電子音機械地提示著「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掛了電話，傑森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不再猶豫，直接打開自己很久之前給尤朵拉手機安裝的定位，想看一看她目前身處何處。
……定位儀顯示尤朵拉的定位無法偵測。
「無法偵測」，要麼就是尤朵拉身處的地方完全沒有信號，要麼就是尤朵拉的手機壞掉了，整個手機全都粉碎掉的程度。
而以尤朵拉的謹慎和摳門而言，這兩種情況發生的概率都不大。
「該死的。」
關掉定位，傑森暗罵了一句，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去尤朵拉的家裡找找看。
在他啟程往鑽石區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尤朵拉……還真就在自己的家裡。
經歷半個多月之後，在裝修工人緊趕慢趕施工下，她的房子總算是恢復一新了。
好不容易又是放假了，尤朵拉從咖啡店回來以後，就把行李從伯恩家搬回了自己家。
裝修工人十分靠譜，修理之後的房子看起來比原來的裝修還要好：新換的大門牢固結實、地板光潔平整、牆面潔白無痕、沙發和電器都換了新的，洗手間和廚房的水管也都修理一新……之前被兩個傑森破壞掉的小家，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還更加溫馨、便利了。
尤朵拉十分高興。
為了慶祝搬回自家小窩，她當晚就買來了很多食材，在閃閃發光的新廚房裡做了一頓大餐，請伯恩來家裡一塊兒用晚餐。
然而，就在她在廚房哼著歌做飯，並打發伯恩去樓下的便利店買果汁時，從門口玄關的方向就傳來了一聲巨大又沉悶的爆炸聲。
還穿著圍裙、手裡拿著打蛋器的尤朵拉連忙跑出廚房，剛好看見了幾個全副武裝、一身黑衣的蒙面大漢持槍破門而入。
尤朵拉目瞪口呆，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當然，她尖叫並不是因為她恐懼闖進來的陌生人。
而是她注意到這幾個穿著非常專業的防護裝備的大漢……不僅把她家剛修好的大門炸成了渣，還對著整個屋子一通掃射，把她家剛粉刷好的牆變成了蜂巢。
這群狗人不客氣地走進她的小家，一腳踩爛了她分期付款買來的手機，無數雙髒靴子在她可愛的絨面地毯上踩來踩去，轟爛了書櫃和沙發，電視也慘遭毒手，她下周就要提交的論文變成了紙屑亂飛……
尤朵拉：「………………」
因為震驚太大，猝不及防之下，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房子我才剛裝修好！才剛搬進來！？
站在漫天的飛絮和紙屑裡，尤朵拉死死地盯著那個把她論文毀掉的領頭人，怒極反笑。
全副武裝的領頭人絲毫沒有在意眼前的這個長相甜美的矮個子姑娘盯緊自己的行為。
根據他多年出任務的經驗，從眼前矮個女人的身形、站姿和下意識尖叫反應來看，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罷了。
這麼一個膽小、軟弱、普通的女人，他們隊裡隨便一個隊員，光靠一只手就能殺死她了，實在是不值一提。
……但是根據上面給的情報資料來說，這個全身都是破綻的普通女人，卻也意外地重要。
領頭人指揮隊員們在尤朵拉的小屋裡轉悠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領頭者就拿槍瞄准了尤朵拉的腦袋，冷冷地詰問：
「你把傑森·伯恩藏到哪裡去了？」
「………………」
尤朵拉臉上猙獰的笑容凝固了，她盯著領頭人，不說話。
這樣的反應自然也在領頭人的預料之中，男人冷笑一聲，沙啞又不懷好意地道：
「小姑娘，維護自己的男友無可厚非……但是你冒著生命危險掩護的愛人，逃走的時候可沒想著你這個人啊？」
此話一出，占據了整個小屋的黑衣人全都嘲諷地低笑起來。
像尤朵拉這種腦子不清楚、為愛犧牲的女人他們也見多了，在他們這些人的手段之下，又有哪個不是乖乖地把情報全都吐出來的？
這些戀愛腦的女人就是一些學不乖的蠢貨！非要經歷折磨、忍受不了了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早點兒把情報說出來不就什麼苦都不用受了嗎？
看著面容姣好、神色意外平靜的尤朵拉，領頭人難得多了一句嘴，輕蔑地道：「我勸你現在就交出傑森·伯恩，否則……我也不想讓你死得很難看，明白嗎？」
「………………」
尤朵拉聞言，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微笑著看著領頭人，一字一頓地道：
「我和你恰好相反，我想讓你們都死得很難看，明白嗎？」
第42章 隱藏身份
一個長相甜美、身形嬌小的小姑娘一臉笑眯眯地說「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聲音還軟乎乎的，會給人什麼感覺？
除了領頭人只是冷淡又輕蔑地扯了扯嘴角之外, 其余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哄堂大笑。
他們真覺得尤朵拉瘋得不輕。
看看這身無二兩肉的瘦小丫頭吧，她是打算用打蛋器嗡嗡地把他們嚇跑呢，還是預備用圍裙勒死他們呢？
看尤朵拉這模樣, 他們中間隨隨便便出來一個人，單手就能擰斷這丫頭的脖子了，要不是他們還得從她這裡掏出傑森·伯恩的情報，這丫頭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領頭人沒工夫和尤朵拉掰扯，他冷冷地掃了自己的隊員們一眼, 讓所有大笑的人都閉嘴，這才沒耐心地逼近尤朵拉，打算打暈尤朵拉帶走。
誰料到, 領頭人才邁開腳步，還拿著打蛋器的尤朵拉笑容就變得猙獰了。
下一個瞬間, 她的手中突然憑空多出了一柄跟她差不多高的黃金槍。
領頭人：？
沒等在場的黑衣人反應過來，整個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就發生了變化。
一片狼藉的客廳內，無數黃沙憑空出現，無風自動。
隨著尤朵拉手中的長槍揮動, 越來越多的金色砂礫彙聚到了她的身前, 「沙沙」作響地迅速集結在了一起, 像是有意識一樣, 逐漸地凝聚成了一個高大的人形。
因為是在狹窄的室內, 尤朵拉既不能召喚流星，也不能拿火熊去拍自己的家，所以她直接加載了系統的周免英雄【沙漠皇帝】。
【沙漠皇帝】從職階上來說屬於飛升者，能夠用魔法召喚出沙兵來作戰，只會揍人，不會損壞建築物，算是比較適合在這裡作戰的英雄之一，頂多就是之後清理沙子有點兒麻煩。
加載沙漠皇帝之後，通過技能「沙兵現身」，尤朵拉能召喚出黃沙士兵來代替自己進行攻擊。
召喚出來的黃沙士兵不死不滅，除非它們距離尤朵拉過遠才會消散，除此之外，就算是整個房子都炸了，也不會傷及黃沙士兵半分。
看見這個場景，領頭人的腳步一頓，錯愕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萬萬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真就不是普通人？
眼看黃沙形成的人形逐漸細致，變成了接近兩米高的高大士兵時……他果斷後撤，指揮所有人集火尤朵拉！
不管她是超人類還是變種人……都要在她使用能力之前搶先一步殺了她！
密集的子彈瞬間掃向廚房的方向，並輕而易舉地穿過了流沙組成的士兵，向著毫無防備的小姑娘而去。
作為一個普通人，尤朵拉自然不能像幾個羅賓一樣輕而易舉地躲過子彈……但是她還有早就裝載好的召喚師技能。
一個閃現迅速地瞬移到了門口的位置，讓對方的攻擊瞬間落了空，尤朵拉冷笑一聲，再度召喚了另一個沙兵。
兩個沙兵的槍尖同時對准了客廳裡站著的幾個蒙面人，尤朵拉手裡的黃金槍猛地向前，做出了攻擊的動作。
隨著她的這一動作，被她操縱著的兩只沙兵也同時對附近的黑衣人們發起了攻擊！
這些沙兵不死不滅，子彈打過去也會直接穿過流沙，在尤朵拉的操縱之下，捅起這些黑衣人來傷害極高，幾乎一捅一個血窟窿，一槍一個小朋友。
轉瞬之間，最靠近沙兵的兩個黑衣人不幸成為了目標，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尤朵拉有意還是無意地，總之，兩個最先倒下來的黑衣人，他們倒下來哭天搶地的時候，雙手捂住的居然都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微妙位置……
想起剛才尤朵拉手裡拿著的打蛋器……黑衣人們後背發涼，瞬間驚恐地打了個冷戰。
領頭人：「！！！」
他瞪著那兩個黃沙凝聚成的沙兵，忍不住在心中大罵情報部。
情報部門的弱雞們你們還能不能行了？是誰給你們的勇氣判定尤朵拉·哈代是個普通人的？
想起情報部門的豬頭主管信誓旦旦地說「尤朵拉·哈代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她是傑森·伯恩唯一的弱點，也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時的肯定模樣，領頭人就想咬牙。
他現在只想衝回華盛頓，掐住情報主管那個死胖子的脖子，再拖到尤朵拉·哈代面前來，叫這個肥豬當著這兩個沙兵的面再給他重復一遍「尤朵拉·哈代是個普通人」試試看？
普通人能瞬移躲避子彈？
普通人能操縱黃沙、召喚出這兩個古怪的沙兵？
普通人能隨隨便便就把他們這種受訓的特殊部隊隊員給干掉？
領頭人：我可去他媽的普通人吧！！
雖說心裡怨氣難平，領頭人的戰略素養和智商依舊在線，通過觀察，他很快就發現尤朵拉召喚出的兩個沙兵，它們的攻擊距離是有限制的，而且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他大喜過望，立刻就用吼的指揮隊友們遠離沙兵，繞過這兩個召喚物去打尤朵拉。
尤朵拉用一種「你們已經死了」的眼神看著這群黑衣人。
領頭人的觀察十分細致，她召喚出來的沙兵在沒有其他指令的情況下的確是有攻擊範圍限制的……但是【沙漠皇帝】又不止這一個技能！
尤朵拉看著猶自朝自己襲來的黑衣人，毀房子毀論文的怒火瞬間湧上心頭，冷冷一笑：
「來啊來啊！我給你們表演個靈車漂移！」
話音未落，尤朵拉的黃金槍向前一指，對著這群氣勢洶洶撲上來的黑衣人使出了沙漠皇帝的終極大招「禁軍之牆」。
一道由數個沙兵禁軍組成的人牆赫然出現在了尤朵拉面前，以尤朵拉所處的位置為基點，牢固堅韌又冰冷的人牆直面黑衣人，發起了無所畏懼的衝鋒。
像決堤的洪水，像巨大的雪崩，像奔流的瀑布。
沒有思想沒有痛覺，只有忠誠和無畏的沙兵們組成的人牆氣勢如虹地衝鋒，幾乎是在瞬間就狠狠撞上了黑衣人們。
包括領頭人在內，所有人都被撞得七葷八素，當場就暈了兩個頭鐵的，慘叫著摔回了原點。
領頭人：「……？？？」
我之前的設想不是這樣的啊？？
他人還在空中，望著人牆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再度大罵情報部門。
肥豬你和你的部下都不干活的嗎？
哥譚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你們居然一點兒皮毛情報都沒有嗎？
就這，還沒完。
尤朵拉召喚出的這面人牆把所有蒙面人堵在牆角不能動彈之後，她又召喚出兩個沙兵，對著不能動彈的一群人就是一頓暴打。
那嫻熟悠哉的樣子好像是在暴打關在籠子裡的大鵝一樣。
被暴打的黑衣人們應景地發出了「鵝鵝鵝」的慘叫，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嚎。
尤朵拉越打越氣。
因為，在這些莫名其妙闖進她家撒野的黑衣人中，一個界定英雄都沒有。
這也就意味著，這群人炸了她的房子、毀了她的論文，她揍這幫家伙除了解氣一點之外，根本拿不到半毛錢！
既然通過毆打他們拿不到錢，那就只能叫他們自己掏錢把這裡的損失給付了。
這樣一想，尤朵拉就刻意地沒下死手，她打算把這些人打傷以後，再掐著那個領頭人，叫他賠自家房子和論文。
——紅頭罩和伯恩兩個人打架毀了房子，好歹是因為我引起了誤會，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我也就忍了，你們這群突然冒出來的狗人又算哪塊小餅干？
不把裝修的錢吐出來，不把我的論文一晚上還原，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尤朵拉怒火中燒，把這些人一個個暴打。
等到傑森·伯恩察覺到不對，飛速趕回尤朵拉家的時候，尤朵拉早就把這些家伙一個個暴打完畢，所有人都被打暈了，翻著白眼倒在牆角疊人牆。
伯恩：「…………」
看著滿地血跡和滿是彈痕的房子，他倒抽一口冷氣，直接衝到尤朵拉面前，把尤朵拉上下打量檢查了一番，確定尤朵拉沒有受傷之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我沒事，這群混蛋是來找你的？」
尤朵拉余怒未消地看向伯恩，心中的疑惑這才一股腦地冒出來，她皺著眉問，「他們是誰？為什麼突然之間要來抓你？我剛才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要利用我來威脅你？」
安全下來之後又見到了伯恩，尤朵拉的腦子裡閃過了很多疑問，為什麼這些人會突然來自己家裡找伯恩，為什麼這些人稱呼伯恩唯一的弱點是自己，最重要的是，伯恩到底是怎麼惹上這幫來頭不小的人的？
之前的那半個月，尤朵拉跟著紅頭罩在上東區鬧事，見得最多的就是軍火了。在紅頭罩的言傳身教下，她雖然不能清晰地說出這些武器的來源，但是基本的眼力見兒已經培養出來了。
現在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身上的裝備，明顯比黑面具那裡的武器要更先進一些，有些裝備她在黑面具那裡甚至都沒見過。
尤朵拉覺得這幫人基本杜絕哥譚黑幫麾下武裝隊的可能了。
在困惑的同時，尤朵拉也不免覺得有些慶幸。
也幸好這些家伙遇見的是她，萬一要是遇見了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伯恩，那她可憐又無辜的鄰居小哥不就死定了嗎！？
這樣想著的尤朵拉，一抬眼，就看見伯恩一聲不吭地走到一個昏迷的蒙面人面前，探了一下鼻息，確定這人還活著之後，伸手就扭斷了這人的脖子。
尤朵拉：「………………」
一聲清脆的「卡擦」聲之後，剛才被尤朵拉暴打折磨卻始終沒有生命危險的蒙面人這回是真的斷了氣。
伯恩依葫蘆畫瓢，把除了領頭人之外的蒙面人全都解決掉了。
他那張俊秀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依舊干干淨淨、毫無波瀾的樣子，眉眼低垂的模樣，和大學裡靦腆年輕的乖乖優等生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就是這樣的平靜無波，才越發顯得他手上的行動異常血腥凶殘。
尤朵拉呆立當場。
在她被系統綁定，成為召喚師之後，跟著紅頭罩也好，在大都會被盧瑟的生化人圍攻，被加百列追殺也好，亦或是後來暴打玩偶、殺手鱷，從來都沒有下過殺手。
紅頭罩對人刑訊的時候會刻意避開她，有她在的時候都克制著沒有殺人，夜翼羅賓他們更是不會下死手……所以滿打滿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有人毫無防備地死在自己面前。
她愣愣地看著伯恩，差點忘記了怎麼呼吸。
伯恩最後才干掉領頭人，他在領頭人的裝備口袋裡翻找了片刻，拿出了一個傳呼機，打開之後凝神聽了幾秒，微微皺眉，然後轉向尤朵拉，向小姑娘伸出手：
「跟我走，他們的後續部隊很快就追來了，你留在這裡不安全。」
「……什麼？」
尤朵拉還是第一回 見到有人如此自然地從敵人的傳呼機裡聽情報，兼之看見了伯恩在她面前殺人，她傻乎乎地站在那裡，下意識地沒敢去碰伯恩的手。
「……抱歉，朵拉。」
伯恩這才意識到小姑娘被自己的狠辣手段嚇住了，他無奈地抿了抿唇。
殺不殺這些人，對他本人而言其實是沒有差別也無所謂的，而且這些人任務失敗，哪怕是在尤朵拉手下僥幸存活下來了，也會被上面的人派其他殺手來一一干掉。
但是糟糕的問題是，從剛才的場面上來看，尤朵拉對付這些人的時候使用了她的能力。
如果這些人死之前暴露出尤朵拉的情報，那她本人就相當於直接暴露在整個情報部門檢測之下了，不管是她的能力還是她本人都會被永遠監控下去。
而他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看著尤朵拉明顯有些怯懦震驚的樣子，伯恩解釋的話都在喉嚨口了，卻又都咽了下去。
他想，如果朵拉知道他親手殺掉這些人，是為了讓她的情報不暴露的話，她會更難受吧？
所以他就不解釋了，轉而又對尤朵拉催促了一遍：
「跟我走，現在這裡不安全，等到安全了之後我就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你，好嗎？」
「……」
尤朵拉看著伯恩，沉默了半天。在伯恩心中微沉時，她猛地撲過來抓住伯恩。
「你看我的房子！你看我的論文！要是不跟我說明白，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嗎！」
她凶巴巴地罵，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伯恩的伸過來的手。
伯恩緊繃的心弦頓時松懈了下來，心中的焦慮和絕望頓時消散一空。
「好，好，」他無奈地舉手投降，「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房子我再給你修，論文我幫你寫。」
說罷，他拿著傳呼機，一邊聽著傳呼機裡對方下達的指令，一邊帶著尤朵拉，獨辟蹊徑地從拐到另一個單元的逃生樓梯處，險險地躲避開了對方的增援，離開了這裡。
風馳電掣的紅頭罩傑森·陶德抵達尤朵拉所處的這棟公寓時，已經是十分鐘以後的事情了，尤朵拉在伯恩的帶領下，早就從這裡溜掉了。
傑森的車停在公寓附近，這裡已經被哥譚警方給封鎖了。
他煩躁得不行，暫時沒湊到警察眼皮子底下，只是躲在巷子裡，拿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這棟公寓的動靜。
然後他意外地察覺到：這裡除了哥譚警方之外，還有一隊同樣身著著齊整裝甲、帶著先進武器的小隊在這棟公寓附近裡裡外外地巡查、搜索。
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這只小隊身上的裝備和武器，紅頭罩遲疑地眯起了眼。
看這個裝備和武器，這只小隊……是CIA的人？
……
「……什麼？你原來是CIA的特工？？？」
差不多的時間裡，尤朵拉坐在伯恩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車子裡，一臉懷疑人生的大喊。
第43章 前往紐約
傍晚的時候, 哥譚警局在CIA專員的要求下，發布了傑森·伯恩的通緝令。
在通緝令詳述中, 他們把尤朵拉列為了被傑森·伯恩挾持的無辜人質。
看見了這份通緝令的布魯斯&提姆：「…………」
這個人質選得真妙，講真，他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強人才能挾持高位神明尤朵拉。
利用蝙蝠洞裡的情報庫和優秀的黑客技術，提姆成功地從CIA的過往黑歷史裡挖出了傑森·伯恩的情報資料, 結合現在CIA正在集中調查的案件……作為一個出色的偵探，三代羅賓很快就從這些蛛絲馬跡裡拼湊出了這次襲擊的真相。
「……CIA想把近幾天紐約政府要員陸續失蹤死亡的責任推給傑森·伯恩。」
提姆對布魯斯說。
最近這一周內，紐約市十分不太平。
紐約市政府的許多要員陸陸續續地失蹤死亡，雖未完全公之於眾，但還是引起了政府方的一陣恐慌。
因為紐約本來就是復仇者聯盟的大本營, 這個案件也理所當然地被復仇者們包攬了。但是也不知道是政府對超級英雄不信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CIA這邊也在加緊調查這個案子。
因為這些政府要員失蹤並死亡得悄無聲息, 凶手明顯有極高的反偵察反追蹤能力，復仇者們那邊怎麼想的尚不得知, CIA則認為凶手就是伯恩。
「死去的政府要員中，絕大多數都是絆腳石計劃的保密人和知情人，」提姆把政府要員的死亡名單列出來，指著其中的幾名道, 「這幾個人還是當初下達對傑森·伯恩下達絕殺指令的主導者, 所以CIA認為這是傑森·伯恩本人的報復行動。」
故而, CIA在沒有通知復仇者的情況下, 單方面地派遣了麾下的特工小隊在哥譚追捕傑森·伯恩。
也不知道他們情報部是怎麼調查的, 總之他們分析認為尤朵拉是伯恩唯一的友人，如果抓到尤朵拉，就可以利用尤朵拉讓伯恩束手就擒。
對此，提姆也只能呵呵了。
他簡直可以想像，這群特工本來抱著抓捕一個普通小女孩的心理輕慢地找上門去，然後被尤朵拉暴打時的崩潰心情了。
站在蝙蝠俠和正義聯盟的立場上，提姆也不太好管這件事，但是又很擔心他的小粉絲，就主動把情報透露給了迪克，迪克又把情報共享給了傑森。
布魯斯就假裝沒看見自家三個男孩共享情報、暗搓搓地打算救尤朵拉的行為。
這件事，羅賓不好去管，夜翼也不好去管，但是身處灰色地帶的紅頭罩去管就沒有太大問題。
傑森收到情報以後臉黑了整整半個小時。
……媽的！他就說那個傑森·伯恩不是什麼好鳥！
絆腳石計劃裡的特工，說白了不就是CIA的殺手嗎！鬼知道那家伙手下有多少條人命？
罵完了之後，他立刻准備動身前往紐約。
迪克趕快攔住傑森：「等等，你先和尤朵拉取得聯系，確定她到底是在華盛頓還是哥譚再去找她。」
「她手機都炸了，還怎麼聯系？更何況，我見過那個特工。」
傑森滿頭黑線，卻依舊冷靜地分析道：
「在紐約犯案的人不可能是他，如果真的是這個伯恩下的手，以他對尤朵拉的在乎來看，他絕不會再在下手之後出現在尤朵拉的面前。」
「從情報看，那家伙被CIA盯上追殺也不是第一回 了。但是這一次CIA明顯是連帶上了尤朵拉，只要他身上的罪名不解除，尤朵拉明顯就回歸不了正常生活。哪怕是為了尤朵拉，他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去紐約調查真凶。」
所以他壓根都不用再去管華盛頓那邊CIA總部，也不用再考慮他們是否會躲在哥譚裡，直接去紐約案發現場守株待兔就行了。
迪克神色微妙地目送傑森朝著紐約的方向飛馳而去，欲言又止。
……該說你們兩個人不愧是同名，想法都差不多？
所以為什麼你倆都那麼在乎尤朵拉能不能正常上學啊？！
雖說迪克看起來有滿肚子的槽要吐，但是傑森還真沒猜錯。
尤朵拉和伯恩兩個人，目前正坐在一輛租來的二手車裡，磕磕絆絆地朝著紐約的方向趕。
正如傑森所猜測的那樣，伯恩通過各種匪夷所思的渠道拿到了情報，推測出自己再次被當成替罪羊之後，不得不帶著尤朵拉趕往紐約，調查案件、澄清真相。
開車的路上，伯恩特意聽了一下哥譚這邊的廣播，確定自己被通緝，而尤朵拉是被「挾持」之後，算是小松口氣地道：
「幸好新聞裡說你是被我挾持了，這樣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下周上課請假的問題了，也不用交論文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關心我上課好不好請假的問題？
尤朵拉瞪著伯恩，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到現在還覺得有點恍惚、毫無真實感：領居家怎麼看怎麼友好親切的英俊小哥搖身一變就成了殺人如麻的前CIA特工，更是被美國CIA誣陷為殺人凶手，連帶著自己一塊兒，被整個美國的特工們圍追堵截。
然後這人非但半點兒不慌，居然還有空關心她的論文、她的學業……甚至她暈不暈車的問題……這也太淡定點了吧？
「CIA莫名其妙誣陷你，你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嗎？」
尤朵拉實在忍不住地問伯恩。
伯恩正在專注於開車，聞言連頭也沒回，有些漫不經心地道：
「生氣也沒有用的，或者是說……他們能做出這種事情，我並不覺得奇怪吧？」
「……可是，可是那是CIA啊！」
尤朵拉更加震驚了。
作為一個普通小市民，尤朵拉一聽見CIA的大名就不由得肅然起敬，覺得CIA是個無比神秘高大上的部門。
結果現在真正接觸了之後，發現CIA居然還會誣陷手下的前特工……就總覺得CIA莫名其妙地掉價了好多。
伯恩莞爾。
他平靜地順勢接話：「對啊，正因為對方是CIA，我也就算了，和對方這麼一直糾纏下去，朵拉你還怎麼上學呢？」
尤朵拉：「…………」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不提我上學的事情了嗎！
她是真的覺得有點棘手。
CIA本來就在情報上占據著優勢，而且他們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種對方這種大優勢的主場下，她加載英雄能力的事情很容易就曝光了，所以她一路上都在考慮怎麼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幫助伯恩。
她在英雄商店裡翻找了一下，勉強找到了【萬花通靈】。
這個名為【萬花通靈】，實際上有點像變色龍的美麗英雄擁有隨意變身成自己友軍的能力，只要不被攻擊，就可以一直保持偽裝的狀態。
……但是這個英雄只能偽裝成自己的友軍。
尤朵拉看著自己目前綁定的幾個友軍，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騷操作：
想知道蝙蝠俠和羅賓的真實身份，完全可以把他們綁定為友軍，然後用萬花通靈變身，自己把身上的裝甲給脫了嘛…
想法很棒，但是……活著不好嗎？
光是想像一下自己變成紅頭罩以後，再遇見真正的紅頭罩，尤朵拉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而在她還在苦苦思索哪個英雄比較合適的時候，汽車已經抵達了一間公路邊上的破舊的加油站。
下車、加油、去加油站裡的小餐廳點兩份外賣打包帶走。
身無分文、還穿著家居服的尤朵拉幽幽地盯著伯恩，後者無奈地拿出錢包：「想吃什麼就去買，我和你一塊兒去。」
尤朵拉就下車，率先一步走到小餐廳，注意到小餐廳的門口站著一個幫忙給開門的女服務員，見到有客人光臨，女服務員連忙熱情地幫忙打開了玻璃門。
她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一句「現在小餐廳的服務質量都這麼高了」，然後就盯著餐廳門口的菜單，盤算著晚餐要吃什麼。
就在尤朵拉還在熱狗和漢堡之間猶豫的瞬間，走在她身後的伯恩猛然伸出手，一把把尤朵拉扯到了自己身後。
小姑娘還沒來得及困惑，就看見自己面前長相普通的女服務員臉上凶光一閃，不知道從哪裡順出了一條不起眼的刀片，朝著自己的脖子方向劃過。
如果伯恩不拉她那一下，她早就毫無防備地被這個女服務員給抹了脖子了。
冷汗瞬間就從背後冒了出來，心口一陣陣發涼。
尤朵拉悶聲不響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要加載英雄，卻又礙於這裡有監控錄像，硬生生地忍住了。
反觀伯恩一個錯步瞬身向前，鉗住女人拿刀片的手，反手就把這女人的手腕給折斷了，並不顧她的悶哼，一拳直接打在女人的胃上，當場就讓這名身份不明的女殺手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是他們派來的殺手。」
伯恩檢查了一下女殺手的裝備和手機，從她身上拿出了一個文件檔案，拉著尤朵拉扭頭就走。
果不其然，兩個人返回加油站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男人把他們汽車的輪胎給扎破了，然後對著伯恩和尤朵拉舉槍掃射。
伯恩一把把尤朵拉的腦袋按在牆根下，冷靜地細數了一下男人用掉的子彈數量，然後在對方換彈夾的瞬間出手，僅僅用加油站內的一根簽字筆就把男人給干掉了。
注意到遠處明明滅滅的動靜，伯恩果斷一手扛起尤朵拉，直接撬了輛車就跑，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從附近的商店裡拿了幾袋零食給尤朵拉充飢。
再度見識到伯恩手段的凶殘，尤朵拉僵硬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目光來打量鄰居小哥。
……說實話，從認識伯恩開始到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覺得伯恩脾氣好、靦腆不愛說話，雖然長得帥，但是看起來就很文弱，是買菜都不會講價的那種弱雞。
但是今天一朝曝光之後，尤朵拉這才猛地察覺到，伯恩並不是脾氣好、靦腆不愛說話……他只是懶得去和人計較罷了。
除此之外，她也是到了現在才察覺到，伯恩的身手……好像還真的和紅頭罩相差無幾啊，甚至下手還要干脆利落一點兒。
因為紅頭罩只是喜歡下狠手，伯恩這就是直接下殺手。
更讓她覺得好奇的是……
「伯恩你到底是怎麼看出那個女服務員是壞人的？她看起來明明什麼異樣都沒有啊？」
尤朵拉最詫異的一點就是，伯恩簡直是個行走的探測儀，簡直比擁有系統的她本人都來得准確。
尤朵拉自認為已經足夠警惕了，加上她有拳頭1號，一般來說，哥譚能威脅到她的人腦袋上都標有英雄圖標，她看見了自然就會有所防備，可是一旦遇見這種隱沒在人群中的殺手，既沒有英雄圖標預警，也沒有其他征兆，她就只能抓瞎了。
可是伯恩就看得出來。
她們這一路走來，從哥譚到紐約，從逃離公寓到租車、再到一路上加油，兩人遇見了不少CIA派遣來的殺手。但是不管他們隱藏得多好，計劃得多縝密，總會被伯恩一眼識破。
尤朵拉迫切地想從伯恩這裡知道這種精准探測的秘訣，她覺得如果自己能像伯恩一樣厲害，就壓根不用操心自己下個月的飯票問題了，調查M先生也會容易很多。
「大概是……本能？」
伯恩很認真地想了想，飛快地看了尤朵拉一眼，溫和地道：
「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判斷敵我的小訣竅，提高你的觀察力。」
尤朵拉眼前一亮，擺出願聞其詳的姿勢。
伯恩就老老實實地說：「觀察力足夠就行了。我可以告訴你剛才那間加油站共有三個安全出口，門外停著的三輛車中兩輛分屬於剛才那兩個殺手，我們現在坐的這輛車屬於剛才那個男人，後車廂裡能找到軍火和竊聽裝置，剛才的女服務員重105斤，是個以色列格鬥術專家……」
尤朵拉：「………………」
她表情冷漠地「哦」了一聲。
這他媽是觀察就能知道的？這他媽是正常人通過觀察能知道的？
看尤朵拉的表情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伯恩只好摸摸鼻子，繼續去開車。
他說的通過觀察力，的確是沒錯，但是問題在於，這種觀察力是通過長期高強度的訓練培育而來的，有且僅有特工組織會這麼安排諜報人員和殺手進行這方面的強化學習和培訓。
而且這樣的觀察能力被用在在現實生活中，往往會讓受訓者的感觀最大化，時時刻刻都處於神經極度緊繃的狀態，損耗自己的心神和精力，折磨自己的神經。
在他搬來尤朵拉家對面之前，伯恩其實早已因為這種精神折磨而出現了種種心理問題，之前的失憶症也開始卷土重來……但是在和某個像小太陽的「天選之子」相處了這些年以後，這樣的症狀其實已經逐漸減輕了。
見尤朵拉還是一臉沮喪，伯恩只好把零食丟給他家無辜又倒霉的鄰居：「……吃飯，吃飯。」
他不忍心地暗忖，等這些事情完結之後，如果尤朵拉真想學習判斷和觀察力，多教這姑娘一點兒倒也無可厚非。
……這樣一來，她在哥譚擔任義警，就會更加安全了。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兩個人總算是平安無事地抵達了紐約。
翻閱過資料之後，伯恩面無表情地開過了曼哈頓區的復仇者聯盟總部。
出人意料地，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前去案發現場調查，而是另辟蹊徑，開車朝著BAU行為分析部坐落在紐約的分部的方向前去。
第44章 開過光
在拳頭1號涼涼的「我早就和你說過傑森·伯恩是最好的友軍」的嘲諷之下, 尤朵拉終於還是和伯恩綁定了友軍。
而在了解尤朵拉的部分能力之後，饒是淡定如傑森·伯恩也露出了被雷劈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 就要求尤朵拉除非自己有危險，否則暫時不要使用自己的能力，只需要老老實實扮演一個「被凶手劫持」的無辜人質就行了。
躍躍欲試著想暴打CIA特工的尤朵拉：「…………」
她憋了好大一股氣，心塞地同意了。
伯恩貼心地解釋道：「目前你的情報肯定在CIA掛了號, 假如他們再知道你是個變種人（尤朵拉照常解釋自己的能力為變種能力），我恐怕CIA派出的殺手就不僅僅只是普通特工那麼簡單了。」
除此之外，他沒有說的是，只要尤朵拉始終保持著「被他挾持的無辜人質」的身份，即便他這次翻案無望、再度潛逃……他也有辦法把尤朵拉給摘出去, 讓CIA從此以後絕不會記著去找她的麻煩。
暗自敲定好計劃，伯恩把車停在BAU分部大樓的附近一個沒有監控的死角裡，要求尤朵拉扮演好「人質」留在車裡, 自己孤身一人前去BAU，去拿這次紐約政府要員死亡一案的資料。
根據之前他從敵人那邊拿來的情報分析表明, 這個案件死亡要員牽扯甚多，FBI和CIA兩邊都插手了，復仇者聯盟也參與了進來，三方互不相讓。
相對於CIA而言, FBI派遣來的BAU小組顯然就難以拿到主動權, 這才讓CIA把鍋甩到伯恩頭上了。
伯恩不可能去CIA拿情報, 犯罪現場和停屍庫肯定也早就被CIA的特工們實時監視, 更不可能腦殘找死到去復仇者聯盟號總部偷情報, 就只能先去至今毫無動靜的BAU分部找案件的線索和具體資料。
害怕破壞伯恩的計劃，尤朵拉就只好老老實實地呆在車裡，目送伯恩遠去的背影。
看著多年的好友孤零零離開的樣子，她心中升騰起的無力感和沮喪感簡直不是一星二點。
「如果我能像紅頭罩或者夜翼先生那樣就好了，」
尤朵拉心塞地縮在車裡，蔫蔫地對系統道，「如果我在不用能力的時候，像他們一樣，能精准的開槍射擊、有不俗的身手，光是依靠單純的格鬥機就能和加百列打得不相上下就好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不能使用太顯眼的法術技能，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好朋友一個人去涉險，幫不上一點兒忙。
拳頭1號不服氣地道：【我們游戲的英雄中也有戰士、也有射手，也有不用魔法單用普通攻擊就能搞死敵人的強大英雄，你自己全買的法師、輔助裝備，怪誰？】
在英雄聯盟中，不同分類的英雄技能傷害的分類也不一樣，從一開始的仙靈女巫到後來的常備英雄眾星之子，尤朵拉使用的英雄基本都是法師、輔助一類，這一類英雄使用技能的時候，看重的是魔法強度，魔法強度越高，技能的傷害越高。
那麼這個魔法強度要怎麼增強呢？
靠裝備商店裡數不勝數的裝備來增強。
每個召喚師的裝備欄只能裝備上六件裝備，尤朵拉當初一口氣買下的六件裝備都是最適合眾星之子的裝備，理所當然地就都是增加法強、增加治療量、增加生命值的裝備。
至於像游戲中的另一類戰士、射手、刺客，則絕大多數看重的都是物理攻擊，尤其是像射手這種光靠普通射擊就能打死一大片敵人的英雄，需要的則是能增加攻擊速度、增加攻擊力、提高暴擊和穿甲能力的裝備。
尤朵拉之前就有過想去加載射手英雄的想法，但是問題是她身上的裝備和射手英雄根本就搞不來，加載上以後攻擊力低得令人發指。
要想加載這類英雄，就得把身上的這一身六神裝全都換成物理攻擊的裝備，這一身又都是錢。
之前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忍痛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是當下，拳頭1號又很壞心眼地在尤朵拉眼前不停地播放那些戰士刺客射手們在戰場上的威風姿態：藍頭發扎辮子的女射手在火箭發射器和輕機槍之間飛快地切換然後突突一群人、戴著藍色高禮帽的長發女警官手持狙擊槍隔著千米之外一槍爆頭、戴著兜帽的男刺客能夠在戰場上隱身並瞬間散開無數刀刃秒殺對手……簡直帥到沒邊。
尤朵拉·花心大蘿蔔·哈代可恥地心動了。
突然覺得比起法師，射手和刺客才是真絕色啊！
鑒於她目前是真的沒什麼錢，下個月的飯票還沒著落……她只能暫時把這些想法按捺下來，等有錢以後再慢慢謀劃。
而正在她和系統討價還價的時候，BAU分部所在的整棟大樓忽然響起了巨大的警鳴聲，緊接著就有無數保安和警察出現，強勢地把BAU分部大樓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趕了出來，並把整棟大樓封鎖，驅趕附近的路人，不許人進去。
尤朵拉一個激靈，連忙探頭去看，眼睜睜地看著伯恩從大樓後側的窗沿上像猴子附體一樣輕松地翻了下來，身後背著一個不算大的雙肩包。
從傑森·伯恩孤身闖進去再到他在混亂中逃出來，短短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他不僅拿到了資料，還把BAU分部大樓攪得一片混亂。
可以說是個狠人無誤了。
尤朵拉沒想到這一點，她注意到伯恩安全跑了出來就大松口氣，剛想打開車門去接應伯恩，耳邊卻冷不丁地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爆喝。
「Freeze！FBI！」
……被發現了？！
尤朵拉一驚，下意識地循著發聲方向望了過去，看見了一個蘆柴棒……不，是一個瘦弱的小卷毛。
小卷毛穿著一身休閑裝還打著領帶、身高雖然比伯恩要高但是也纖瘦很多，還斜跨了一個郵差包，看起來更像是個學者，而不是什麼FBI警探。
而且他用來瞄准伯恩的武器，居然是一把轉輪手槍…
尤朵拉：「…………」
她遲疑地看著小卷毛……頭頂上掛著的英雄圖標。
很明顯，這個小卷毛也是系統界定的英雄之一，再加上他又自稱FBI……尤朵拉很懷疑這個看起來就很弱雞的小卷毛是否和伯恩一樣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個武力值奇高的特工。
伯恩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向小卷毛，一股無形的張力從伯恩的身上擴散開來。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小卷毛好像非常緊張的樣子，他死死地握著槍瞄准伯恩，然後飛快地說：
「你被捕了，現在扔掉你身上的武器，把手舉到腦後趴到地上！不然我就開槍了！」
親眼看見這一幕的尤朵拉，好像隱約聽見了一聲老虎的低咆……以及一只博美犬嗚嗚咽咽的嗷嗚聲。
小卷毛語速驚人地重復了一遍台詞，見伯恩依舊不管不顧，眼神凶悍……他就立刻下意識地開槍了。
在槍響的瞬間，伯恩飛快地閃身避過，剛想還擊，突然發現小卷毛剛剛那一槍莫名其妙偏出了十萬八千裡，子彈落到了距離他百米以外的石牆上。
伯恩：「……」
小卷毛：「…………………………」
尤朵拉嘴角抽搐，靜靜地盯著小卷毛腦袋上的英雄圖標不住打量。
場面一時之間非常尷尬。
沒等小卷毛打出另一枚子彈，伯恩以極快的速度閃身撲向小卷毛，一個手刀就把小卷毛給打暈了。
礙於對方是FBI的正經探員，伯恩並沒有對小卷毛下死手。他把小卷毛放倒以後，把他丟在比較顯眼的地方，直接上車，帶著尤朵拉離開了BAU分部。
緊接著，伯恩帶著尤朵拉驅車來到紐約郊區的某個黑車行，把正在開的這輛車丟在這裡，換了一輛普通的面包車再度離開。
「接下來我們去案發現場調查嗎？」
尤朵拉把伯恩的背包打開，拿出案件的具體資料不停地翻開，一邊皺眉看著上面的屍體照片，一邊問。
「既然BAU調查的案發現場情報和證人供詞都在這裡了，為什麼還要去案發現場？」
伯恩好笑地反問。
先不說CIA特工會不會在案發現場守株待兔，直接去案發現場調查……伯恩自認他沒有專業探案小組的那些設備，且案發現場的證據都已經被收攏了，直接去看BAU的調查結果會方便得多。
尤朵拉：「…………」
學到了，快刪（x）
這一手操作實在是太馬蚤了，不僅是在案發現場設下天羅地網的CIA特工，就連已經抵達案發現場附近的紅頭罩都沒猜到伯恩居然還能這樣搞。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直接在紐約的唐人街裡找了個客棧住下，開始研究案件的來龍去脈。
BAU小組的資料明顯就比CIA的情報要客觀一些，他們把所有死者的名單列出來，然後把這些人的背景、死亡原因、現場證據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在另一份側寫師的情報內，他們還列舉出了不少凶手可能存在的特征。
事實上，死亡的政府要員中，雖說的確是有不少人參與到絆腳石計劃裡，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對絆腳石計劃毫不知情，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BAU首先就排除掉了絆腳石計劃裡的漏網之魚復仇的可能性。
他們把關注點更多地投在了異人和變種人的身上。
因為這些死去的政府要員，無一例外地，全都是反對超級英雄組織、抗拒異人、厭惡警惕變種人的反對派官員。
他們死去的樣子也很慘烈，要麼是自己莫名其妙自殺了，要麼就是全身血液莫名其妙被抽干了，凶手下手十分殘忍。
通過偵測這一連串的連環殺人案，凶手既擁有悄無聲息操縱死者、令死者自殺的能力，也能夠堂而皇之地穿過無數無死角攝像頭的監控，在保鏢們的眼皮子底下瞬間放掉死者全身血液……從身手上來說，凶手要麼擁有特殊能力，要麼就是個慣犯殺手。
所以CIA第一個就把目標落在了伯恩的身上，所以復仇者們第一時間主動來接管這一案件。
「CIA還真是高看我了。」
伯恩略帶自嘲地看著案發現場的照片和死者死亡原因，從前的他雖然的確殺人無數，但是任憑他這樣的特工，也不可能一瞬間催眠別人、讓人自殺，更不可能用放血的手段來殺人啊！
這樣沒一點效率的好麼。
「如果你都這麼說了，那凶手就應該是個變種人？」
尤朵拉看著屍體照片有點犯惡心，卻還是堅持著把資料看完了，思索著問。
「不一定。」
伯恩皺眉，「我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吧？我認識一個能給你幫助的變種人朋友？」
尤朵拉點頭。
「……那位變種人朋友就擁有精神操縱的能力，」
伯恩說，「在目前已知的變種人中，擁有精神操縱能力的變種人並不多，這樣的案件一發生，FBI應該首先就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想必在他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FBI的人已經在暗暗准備接觸那位了吧？
「所以這極有可能是嫁禍？有人想挑起變種人、超能力者和政府之間的矛盾？」
尤朵拉立刻反應了過來，「我們要提醒你的那位朋友嗎？」
伯恩沉著臉，叮囑了尤朵拉一番，走出了客棧用公共電話去聯系他的那位朋友了。
過了十幾分鐘，伯恩再度返回，對尤朵拉說他的那位朋友已經收到他的提醒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態之嚴重，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紐約了。
尤朵拉欣然點頭：「需要我們去接他嗎？」
「……不用，」伯恩搖頭，「他會去找復仇者聯盟，當面和這些殺人案的證人以及政府負責人對峙。」
「…………！！」
尤朵拉震驚了，「你的那位朋友這麼吃得開的嗎？」
那可是復仇者聯盟誒！傳說中的拯救地球的超級英雄組織啊！什麼樣的人還能直接去找他們當面對峙的啊！？
「啊。」
伯恩點頭，輕描淡寫地道，「他是X戰警的成員。」
……號稱「最強大腦」、「行走的測謊儀」、「傳說中的大佬」的查爾斯·澤維爾親自來紐約查案，就看CIA和FBI怎麼說了！！
尤朵拉不太清楚X戰警，她只是隱約知道變種人裡面好像有個挺大的組織，所以她也只是點點頭，轉而開始和伯恩一塊兒揣測這一連串凶殺案的幕後真凶到底是誰。
要說是政府方自然是不可能的，真要算起來這樣的嫁禍成本太高了。
要說是激進派變種人倒是不無可能，但是……
「如果是兄弟會的話，是絕不會嫁禍到X戰警的頭上的，更不會利用精神操縱這種手段。」
對兄弟會和X戰警兩方領導者略知一二的伯恩肯定地道。
至於剩下的，軍方那邊的反對派倒是有可能，雖然……但是……
「說不定凶手的目的就是離間超級英雄們和普通人呢？這樣一想，外星人也是有可能的吧？」
尤朵拉腦洞大開地說。
伯恩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不管怎麼說，這個案件關系到變種人和異能者，這牽扯也就大了。
一旦查爾斯·澤維爾來紐約，把案件調查清楚了，CIA也就沒理由再來通緝他了。
到了深夜，伯恩和尤朵拉輪流守夜，平安度過了整個晚上。
等到了第二天上午，伯恩下樓去給小姑娘端早餐，刷完牙洗漱完畢的尤朵拉則掀開窗簾，想要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
然後她就看見了紐約市中央、某處案發現場的上空中莫名其妙出現的巨大黑洞。
千千萬萬個長得像琵琶蝦的深藍色怪物從那個巨大的黑洞中湧現，逐漸遍布了整個天空，一個無比熟悉的金紅色盔甲同樣出現在了半空中，和一個琵琶蝦打了起來。
尤朵拉：「…………」
端著早餐回來的伯恩：「……………………」
前任CIA最傑出的特工頓時神色復雜，一言難盡地看著尤朵拉。
……朵拉，你的嘴是開過光嗎？!
尤朵拉沒注意到伯恩的眼神，她緊緊地盯著半空中的那些琵琶蝦，萬般欣喜地察覺到這些海鮮產品中間……
有一個頂著英雄圖標的大蝦子。
她感動得差點兒哭了。
我果然是天選之子，之前還在發愁怎麼刷錢買裝備，
——結果送錢的就來辣！
第45章 新英雄她開掛
全美最容易被外星人入侵的兩個城市, 一個大都會，另一個就是紐約了。
這兩個城市仿佛常年被外星人定了位一樣, 時不時地就率領宇宙大軍過來找茬。
天空中的黑洞內不斷地出現新的琵琶蝦，這些深藍色的海鮮大軍以極快的速度湧現出來，企圖用人海戰術壓倒地球。
一時之間，驚叫聲四起, 距離現場較近的市民們紛紛逃離那片危險的區域，街道上人來車往，一片混亂。
紐約警察紛紛出動，比警察更快的則是復仇者們，尤朵拉隔得老遠就看身穿著金紅色的、像小龍蝦一樣盔甲的鋼鐵俠用能量彈把幾個琵琶蝦轟成了渣, 然後和明顯是小頭領的波士頓龍蝦打架。
在他打架的時候，揮舞著紅色機械臂的獵鷹也在旁輔助對敵。
另一邊陡然升空的則是赫赫有名的雷神，他舉著錘子發大招召喚出閃電, 瞬間滋啦作響的雷電遍布整個天空，把好多琵琶蝦電得焦糊冒煙, 直接在雷電中就蒸發掉了，連渣都不剩。
眼看著大半個天空上的琵琶蝦都被清空了，底下的警察們和市民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又有無數琵琶蝦出現在了黑洞下方。
這一次, 這些琵琶蝦仿佛是有意識了一樣, 不再選擇和超級英雄們正面對抗, 反而狡猾地應用了另一種戰術。
眾目睽睽之下, 天空中所有的琵琶蝦周身隱約擴散出一種幽藍色的光芒, 在光芒閃爍之後，這些琵琶蝦身形一閃，不約而同地消失在了天空中。
除了還在和鋼鐵俠對打的幾個波士頓龍蝦之外，半空中的所有琵琶蝦瞬間隱匿了身形，雷神和獵鷹在空中來回尋覓，顯然都陷入了抓瞎的行徑。
下一分鐘，無數隱身的琵琶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然降落在了紐約市的街道上，它們時不時地從隱身狀態中解除，開始撲向周遭的市民和警員。
因為這些琵琶蝦基數過大，又分散在各個不同的街道上，復仇者們很快就分身乏術，哪怕是有浩克和雷神這種等級的戰鬥力，一時之間也難以抵抗對方這種不要臉的分散戰術。
最重要的是這些琵琶蝦還能隨時陷入隱身狀態。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糕，尤朵拉左右看了看，從住著的房間裡拿了一條長餐巾蒙住臉，和同樣隱藏好臉的伯恩一塊兒衝了出去。
直面外星人入侵的現場，身臨其境地感受到普通人的絕望和驚恐，不管是身負冤屈的伯恩還是極想去刷飯票的尤朵拉，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搶先救助身陷絕境的無辜受災者們。
兩個人同時跑到客棧一樓，剛好看見一只琵琶蝦解除了隱身狀態，撲向驚聲大叫的前台姑娘。
直面外星人，尤朵拉這才注意到這只琵琶蝦的身高起碼有兩米多，體型不算大，但是外殼十分鋒利，時不時地閃爍過藍光，顯得十分危險的樣子。
……然後這只琵琶蝦就被伯恩三下兩下干掉了，直接擰掉了頭顱。
看見受傷頗重的姑娘，尤朵拉想都不想地就加載了眾星之子，幫助女孩和伯恩療傷。
前台姑娘的身上流了不少的血，她痛得哭哭啼啼，以為自己失血過多要死了，結果尤朵拉只是輕輕揮動了一下權杖，這個都要開始寫遺囑的姑娘全身的傷口瞬間就痊愈了。
不僅傷口痊愈了，還連一點兒受傷的痛感都沒有了。
「……！！」
好不容易被救回來的前台姑娘目瞪口呆地看著尤朵拉。
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暈暈乎乎地問：「……你、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們的天使嗎？不，你是那純潔的獨角獸化成人形了嗎？」
尤朵拉：「…………」
別提天使，加百列現在還在正義大廳當雕像呢謝謝，也不要看我腦袋上有只角就擅自把我開除出人類的隊伍呀妹子！
安頓好女孩，兩個人一路殺到唐人街上，伯恩負責找出琵琶蝦並扭掉他們的腦袋，尤朵拉負責治療受傷民眾和伯恩。
兩個人配合默契，在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很快就清空了唐人街這片區域裡現身的琵琶蝦，安撫好了這片區域裡的民眾。
被尤朵拉輕松治療好的不少市民同樣滿臉懵逼、神色復雜地看著尤朵拉……腦門上的角，像之前的前台姑娘一樣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感動和喟嘆：
「天吶，看啊，擁有治療能力的獨角獸變成人形了！多麼慈悲、多麼聖潔的獨角獸啊！」
還有許多教徒掏出十字架默默禱告的。
尤朵拉：「…………」
怎麼著？你們就是不拿我當人看是吧！？
因為太忙碌了，尤朵拉無暇和這些紐約市民們解釋，就跟著伯恩離開唐人街，跑到這個街區外面繼續清理琵琶蝦、救人療傷的工作，
而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尤朵拉和伯恩兩人救下來的市民們面面相覷，以為尤朵拉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自己獨角獸的身份。
終於安全了的他們，懷抱著感激之心，向周圍以及網路上瘋狂誇贊起了尤朵拉：
「紐約終於出現了一名真正救死扶傷的英雄！」
「是天使降臨人間，還是聖潔的獨角獸前來驅散我們的苦難？」
「今天，我見到了天使，天使和她的召喚獸（？）在外星人的魔爪下拯救了我，不僅如此，她還無比慈悲地治療了我身上的傷口……」
「胡說八道！這才不是天使呢，這是獨角獸化形而成的女孩，唯有聖潔而寬和的獨角獸才能擁有這樣神跡一般的治愈復蘇的能力……」
有在別州的好事者終於忍不住了，用詫異的語氣留言：「……獨角獸？你們說真的？傳說中的獨角獸？怕不是擁有治療能力的變種人吧？你們不要瞎說啊！」
一分鐘之後，這條留言下面立刻充斥滿了憤怒的回復：
「就是獨角獸！那位女士都已經默認了！我們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嗎？」
「就是！那種神跡一般的治療怎麼可能是人類能抵達的程度？」
這一番回答再度引起了諸如「臥槽！是獨角獸！」、「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見獨角獸！」這樣的熱烈討論。
就這樣，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裡，「唐人街附近出現一只能夠救死扶傷、讓人起死回生的獨角獸」的消息通過網絡傳遍了全美，又通過網絡很快就傳到了正在前線作戰的復仇者們的耳朵裡。
於是沒過多久，正在唐人街附近召喚隕石暴打琵琶蝦的尤朵拉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復仇者。
……對此，跨越了數個街區、專門前來尋找「傳說中的獨角獸」的蜘蛛俠表示：……抱歉，事實上我只是復仇者的預備役。
這位年輕又聒噪的紐約超英一路踩著琵琶蝦們的屍體和硝煙而來，風塵僕僕、身上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
尤朵拉一見到蜘蛛俠，就習慣性地揮動了權杖，把他周身上下亂七八糟的傷口都治好了。
感受到切實的治療效果，蜘蛛俠眼前一亮：「嗨！你就是大家熱議的獨角獸小姐對不對？我沒有惡意，你能來主戰場這邊幫個小忙嗎？」
……獨角獸小姐這個外號又是個什麼鬼！你們這群人，為什麼整天都給我瞎取外號？
尤朵拉不敢置信地瞪著蜘蛛俠，忍無可忍地悲憤道：「……可是我是人類啊。」
「……」
蜘蛛俠僵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咳嗽了一聲，「……這些都不重要，等這場戰爭打完以後我就給你登報解釋你人類的身份，小姐，請問你現在方便來主戰場這邊嗎？」
「你要她去主戰場正面迎敵？」
伯恩解決掉邊上突然現身出來的琵琶蝦才走過來，懷疑地問。
要一個治療去正面戰場？復仇者們的腦子沒壞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蜘蛛俠連連擺手，他嘖了一聲，只好老實地道，「你們知道X戰警的領導者X教授嗎？」
尤朵拉一愣，和伯恩對視了一眼，「X教授怎麼了？」
蜘蛛俠大松口氣，他說：「……是X教授發現了那些家伙們的真實身份，也因此遭到了襲擊，他受傷很重。」
「——！！」
這下子，別說尤朵拉，就連伯恩都一塊兒趕去了主戰場。
蜘蛛俠帶著尤朵拉和伯恩飛快地穿過半個紐約，嘴中喋喋不休：
「這些外星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潛伏進地球的，他們甚至躲過了正義聯盟的瞭望塔！前些天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紐約政府要員連環死亡案就是這群外星混蛋們干的，目的是為了挑起變種人、超級英雄們和普通人類之間的敵對關系。」
「如果任憑這些外星人這樣繼續挑撥下去，復仇者們和變種人們遲早會和政府那邊鬧僵，那些外星海鮮估計就是想挑起三方之間的內戰才這樣干的……幸好X教授今天早早地從澤維爾學院趕到紐約來親自調查了，他用心靈感應一下子就探測出了那些能隱身的外星混蛋們，這才戳破了這場陰謀！」
對此事了解頗深的蜘蛛俠明顯是陷入了對X教授的感激之中，他不斷地絮叨著，慶幸X教授早早來到這邊，偵破了這場連環殺人案。
尤朵拉&伯恩：「…………」
突然微妙地覺得，昨天晚上那個打給X教授的電話莫名其妙好像拯救了世界呢…
越是靠近主戰場，就越發感受到其中緊張的氣氛。
比起唐人街那邊只有數十個琵琶蝦，主戰場這邊很明顯地到處都是琵琶蝦和波士頓龍蝦，它們分裂成無數個小隊，地面上一群群，半空中隱身的還有一片片。
蟻多咬死像，若是不謹慎一點兒，很容易掉進這些隱身的家伙們設置的圈套裡。
干掉一只外星琵琶蝦不算難，但是這些琵琶蝦很明顯打著的就是群毆的主意，這就很煩人了，光是他們三人這樣一路走來，就遇見了不下於三個琵琶蝦小隊，還是隱形狀態的。也就難怪飛在半空中的蜘蛛俠剛剛全身是傷了。
一路走來，尤朵拉注意到紐約戰場上到處都是超級英雄和蒙面義警。
世界範圍內赫赫有名的超級英雄們，諸如美國隊長、綠巨人這樣的大人物，正在不同的街區裡以一敵百，身穿深紅色制服的不知名義警也在奮力地保護市民，用一種古怪的棍子和琵琶蝦對戰。
穿著黑紅相間制服、用長刀和槍做武器的聒噪蒙面人一邊和琵琶蝦打得風生水起，一邊還和蜘蛛俠打招呼。
——雖然蜘蛛俠好像並不是很想理他的樣子。
在晃過某個街區的時候，尤朵拉甚至隱約看見了一個頭戴紅頭罩的男人正在暴打琵琶蝦，並從琵琶蝦的魔爪下拉出了一個女孩子，那個身手和武器的運用怎麼看怎麼眼熟。
尤朵拉：「……」
不、不對啊，紅頭罩難道不應該身在哥譚嗎？
呵呵……錯覺，一定是錯覺。
被稱作復仇者聯盟之花的黑寡婦駕馭著飛車突然殺到，在半空中不斷偵破那些隱形琵琶蝦的陷阱，有意無意幫蜘蛛俠和尤朵拉他們開道的。
尤朵拉還忍不住探出頭來，激動地對在前面開路的黑寡婦喊：「黑寡婦女士我是你的忠實粉絲！解決完外星以後方便給我簽個名嗎？！」
伯恩：「……」
蜘蛛俠：「……」
在前面開車的黑寡婦聞言，扭頭就對尤朵拉露出一個無比嫵媚、A氣十足的美麗笑容。
尤朵拉的臉頓時紅得快要炸了。
一路暈暈乎乎地被送到了復仇者聯盟的總部——這裡也在主戰場的範圍之內，尤朵拉立刻就見到了X教授本人和保護他的變種人「野獸」。
一直以來媒體在報道變種人時，總是喜歡用「德高望重」這個詞語來形容X教授，加之又從來不放變種人的照片，導致尤朵拉一直以為，X教授是一名威嚴肅穆的中年領導者。
結果見到了真人才發現，傳說中的X教授居然是一個俊美得不像凡人的美男子，從外表上來看，絕不會猜到他真實年齡的那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程度的外貌，尤朵拉至今為止見過的，也只有布魯斯·韋恩和X教授這兩個人了。
此刻的X教授情況一點兒也不好，他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腹部上莫名地多出了一個大窟窿，顯然對方下手十分凶殘，一上來就想致教授於死地——如果不是尤朵拉在這裡的話，這個大窟窿很有可能就真的致命了。
然而，尤朵拉就是偏偏在這裡。
她站在呈現半昏迷狀態的X教授面前，只是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權杖，來自眾星之子的能量就瞬間包裹住了那個巨大的傷口，在一陣層層疊疊的金色流光之中，X教授重傷的身體幾乎在瞬間就恢復了過來，他的臉色逐漸紅潤，瞬息之間就蘇醒過來。
整個流程耗費時間不超過一秒。
野獸忙不迭地詢問X教授的身體，伯恩也松了口氣，蜘蛛俠即便是見識過了尤朵拉的能力卻依舊嘖嘖稱奇……唯獨圍觀了尤朵拉治療的全過程的黑寡婦眼中幽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尤朵拉，陷入了思索之中。
X教授醒來並睜開眼之後，他的那雙深邃、飽含星光的眼眸先是看向伯恩，含笑對老朋友伯恩點頭，然後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視線落在了尤朵拉的身上。
他極為真誠、包含感激地對尤朵拉道了一聲謝。
「……抱歉，教授，現在事態十分緊急，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供你們敘舊了。」
黑寡婦略帶歉意地打斷了X教授，她神色無奈地指向窗外，「我們需要你的心靈感應能力偵測出那些隱形的外星士兵，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在黑寡婦的解釋下，尤朵拉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些琵琶蝦們的隱形似乎采取了某種獨特的防偵測技術，就連鋼鐵俠的掃描都偵破不了這些家伙們的身形（否則之前他們調查探案的時候就會發現這些外星人了），唯獨只能依賴X教授的心靈感應能力來偵測。
X教授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同時，他也明確犀利地指出：「我不得不說，你們選擇的方向恐怕是錯誤的，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盡快解決天空中的『星雲母體』，而不是一直圍繞著這些會隱身的分裂體來回打轉。」
黑寡婦神色一肅：「……您的意思是？」
X教授示意在場的人抬頭去看半空中的那個黑洞，嚴肅地回答：
「事實上，我之前就感應到了這些外星士兵，我發現，這些士兵雖說擁有獨立的個體，但是整體思維是共通的——看見那個半空中的那個黑洞了嗎？」
「那不是黑洞，那是所有孕育外星士兵的星雲母體。這些外星士兵就像工蟻一樣聽從星雲母體的命令，它們源源不斷地被分裂出來，如果不解決掉星雲母體，我們沒辦法徹底消滅這些士兵。」
黑寡婦恍然大悟。
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耳麥，通過無線電對分散在各個街區的隊友們道：「聽見了嗎？我們必須得先解決那個黑洞才行。」
說罷，她凝神聽了一下耳麥裡隊友們的回復，又抬頭觀察了一下黑洞附近的天空，轉頭無奈道：「鋼鐵俠和雷神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黑洞附近有無數隱形的外星士兵們分布著，陷阱無數，他們突破不了這些外星士兵們，沒辦法集火那片星雲。」
……這還真是個死循環。
如果不讓那片星雲去死，就沒辦法完全消滅外星士兵。
如果不消滅外星士兵，也沒辦法集火星雲。
一時之間，在場的復仇者、變種人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打擾一下。」
龜縮在一邊，一直安安靜靜的尤朵拉突然舉手，突兀地對X教授問了一句：
「請問……教授，您的意思是，這些外星琵琶蝦，本質上是那片星雲有絲分裂的結果嗎？」
「……也可以這麼說。」
X教授想了想，嘆息著回答。
「……那就好辦了啊！」
尤朵拉猛地一拍手，干脆地道。
——？？？
黑寡婦、野獸、蜘蛛俠和X教授一齊扭頭去看尤朵拉。
在X教授的解說之下，尤朵拉仔細去看那片黑洞，這才注意到，在能量氤氳的黑洞上方，漂浮著一個很不起眼的英雄圖標。
經過X教授的解說，她下意識地就把這片星雲黑洞標記為敵軍了。
奇跡一下子就發生了。
在尤朵拉把星雲標記為敵軍之後，她眼睛裡的世界陡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彌漫在整個紐約的所有琵琶蝦們，在她標記星雲的瞬間，同樣變身成了紅色的敵軍，也就意味著，這些原本沒有英雄圖標的琵琶蝦們在這一刻，也享有和英雄同樣的待遇。
如果說之前尤朵拉看外星士兵就像看海鮮大餐，現在尤朵拉看外星士兵就像在看一個又一個的錢袋子。
頂著復仇者們和變種人們疑惑不解的目光，尤朵拉當即卸載了眾星之子，轉而加載上了另一個周免法師。
——學醫是救不了我的隊友的，把敵人全干掉不就完事兒了嘛！
她加載上的英雄是【死亡頌唱者】。
這位本身就是亡靈死者的英雄，作為最可怕的巫妖，同樣擁有一個最可怕、最不講道理的魔法大招「安魂曲」。
在唱誦死亡安魂曲三秒之後，死亡頌唱者會對所有敵方英雄造成巨大的魔法傷害，這個傷害無視空間和距離，無論敵人跑到哪裡，就算是跑到異空間也會受到安魂曲的傷害。
在加載上【死亡頌唱者】之後，尤朵拉身上的聖潔氣息陡然一變，頓時變得陰冷邪惡了起來。
黑寡婦剛想出聲詢問，就被尤朵拉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死亡煞氣驚得下意識地做出警惕防範的動作。
X教授神色莫測，被野獸一把護在身後，驚疑不定地看向尤朵拉。
蜘蛛俠的尖叫卡在了嗓子裡，他不可置信地打量著尤朵拉。
——剛剛的那個小獨角獸萌妹突然之間變成了邪靈惡魔，這個差距也有點兒太大了吧？
唯獨伯恩十分平靜地站在尤朵拉身側，面對黑寡婦的作戰姿勢，呈現出守護的姿態。
只見尤朵拉琥珀色的雙眼中無端端地冒出了黑氣，並迅速地彌漫了整個眼白，整個人皮膚越發蒼白鐵青，唇色卻越發鮮艷，就好像一個來自地獄深淵的巫妖一般。
她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星雲母體，雙手平舉，然後對著窗外的整個紐約，使出了「安魂曲」。
因為吟唱「安魂曲」的確需要本人吟唱歌曲三秒，整個人已經幻化為巫妖形態、恐怖無比的尤朵拉不假思索地就開始唱：
「瑪麗有只小綿羊……」
黑寡婦：「…………」
X教授&野獸：「………………」
蜘蛛俠：「……………」
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用一種「崩人設」「巫妖看了會哭泣」的天崩地裂的表情看著尤朵拉，而後者毫無反應，繼續唱著洗腦神曲：
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
整整三秒的魔幻洗腦時間，在場所有人警惕心和懷疑心蕩然無存，滿腦子都是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
而三秒之後，分布於紐約大大小小的街區、隱藏在諸多角落內的外星士兵們，無論隱身還是沒隱身，無論是守護星雲的還是和超英們作戰的，在尤朵拉唱完歌的這一個瞬間……
全、都、炸、了！
除了星雲母體和那幾個波士頓龍蝦之外，所有的琵琶蝦們在這個瞬間，炸得干干淨淨，連一點兒灰都沒留下。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唱完歌的尤朵拉，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良久之後，蜘蛛俠才終於用一種肅然起敬的語氣吞吞吐吐地問：
「我小時候聽的搖籃曲《瑪麗有只小綿羊》……居然是這麼凶殘的殺人神曲嗎QAQ？」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4
第46章 升級打開新世界
三秒吟唱（不管唱啥總之就是要唱）之後, 【死亡頌唱者】的大招「安魂曲」會對認定的所有敵方英雄造成同等的魔法傷害，這個魔法傷害裡包括安魂曲的基礎傷害和召喚師本身法術強度的加成。
因為尤朵拉目前的裝備增加的法術強度並不高, 安魂曲造成的範圍傷害其實也沒有那麼恐怖。
尤朵拉目前在紐約界定了幾個敵人，一個是外星星雲，另外就是幾個和鋼鐵俠、雷神纏鬥的波士頓龍蝦，承受了安魂曲的傷害之後, 僅僅也只是身上受了輕傷。
……但是這種程度的傷害，讓這些原本生命力並不強、只是人數取勝的外星士兵們原地爆炸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且視覺效果非常極其特別地爆炸。
尤朵拉的安魂曲一出，整個紐約裡充斥著的尖叫、大喊、怒吼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裡，目瞪口呆地看著琵琶蝦們同時灰飛煙滅。
已經搭建好戰壕、預備長期作戰的紐約警察們滿臉茫然地去看指揮者美國隊長, 後者比這些紐約警察更懵。
另一邊，本預備砸個痛快的浩克不爽地環視左右，企圖再找出一兩個漏網之魚, 躲在高處的鷹眼難得放了一記空箭——在他企圖一箭爆頭外星士兵時，這只琵琶蝦非常貼心地自己炸了
復仇者總部內, 唱完歌之後的尤朵拉依舊保持著一副死人臉的恐怖巫妖模樣，她拍拍手，狀若無事地扭頭問黑寡婦和X教授：「這樣就行了吧？」
「……」
蜘蛛俠咽了口口水，看著尤朵拉平平淡淡的臉, 顯然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這、樣、就、行、了、吧？姑娘你還要怎麼樣啊？
你一個人就把最重要的問題都解決掉了, 你還要咋樣開掛啊？
相比於不淡定的蜘蛛俠, 黑寡婦早就從震驚中回過了神, 她立刻恢復了之前A氣滿滿的模樣, 客氣又不失親切地問尤朵拉：「能確定這些外星士兵都炸干淨了嗎？隱身的也都死絕了？」
尤朵拉連連點頭。
她的模樣雖然依舊可怖，但是聲音還是軟軟的：「我保證所有隱身的琵琶蝦……不，是外星士兵都炸干淨了，如果那片星雲再分裂出士兵，我等會再唱一次就行！」
蜘蛛俠&野獸：！！
這種逆天的死亡神曲你唱一次不夠，居然還能不斷重復釋放的？？
臥槽這妹子是真的開掛了吧？
一個復仇者一個變種人深覺自己今天晚上會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小綿羊。
黑寡婦眼中異彩連連，她對著尤朵拉又是甜蜜一笑，轉而對耳麥裡不停詢問現狀的隊友們淡定地道：「……伙計們，聽見我們剛剛的談話了嗎？」
「什麼？這些外星士兵是怎麼爆炸的？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位為教授治療的獨角獸小姐唱了首兒歌它們就炸了……」
嚴陣以待的復仇者們：「…………」
#真·唱歌要命系列#
復仇者的頻道裡頓時安靜下來，大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就聽見鋼鐵俠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十分捧場的大笑聲。
還在半空中與小BOSS波士頓龍蝦纏鬥的他一發能量炮把對方轟飛，然後忙不迭地要求黑寡婦把尤朵拉留下來。
「打完外星人叫那個好姑娘別走！」托尼·斯塔克笑著調侃道，「我願意給她出資辦一場演唱會，然後邀請我們的好朋友羅斯將軍和他的同僚們去聽！」
「Language。」
美國隊長史蒂夫無奈地阻止了隊友公報私仇的行為，他向黑寡婦娜塔莎重復確認了一遍尤朵拉是真的把所有外星士兵都唱死了之後，立刻改變戰略，命令全員迅速完成手上的任務，集火星雲。
是以，在獵鷹的掩護下，鋼鐵俠和雷神火速甩開波士頓龍蝦們，轉而向星雲發起了最終進攻。
星雲大怒。
雖然這片混沌得像黑洞一樣的玩意兒沒有固定的形態，也沒有臉這種東西讓人能看出表情的，但是從它不斷開始冒電火花和外圈加速運轉的黑霧來看，它氣得不輕。
想像一下也正常，作為一個智商在線的正常入侵者，本來已經策劃好了種種地球離間內戰計劃，結果實施中途就被伯恩和X教授給毀了，好不容易分裂出了這麼多琵琶蝦，還被尤朵拉一鍋端了。
不過分裂體這種東西也不嫌多，為了保護自己，它立刻命令手下的波士頓龍蝦抵抗防守，然後又開始蜷縮起來，制造起了琵琶蝦分裂體。
它辛辛苦苦、耗費不少能量制造出來的琵琶蝦，眼看著琵琶蝦的數目在短時間內又瘋狂增加起來，並逐步像之前那個規模靠攏了……躲在復仇者聯盟總部觀察情況的尤朵拉又是一個「瑪麗有只小綿羊」。
琵琶蝦們又炸了。
尤朵拉表示：安魂曲每隔兩分鐘就能再唱一遍，外星黑洞你看著辦吧！
「…………」
星雲開始不穩定地顫抖起來，那個可憐的小模樣差點兒把雷神都逗樂了。
完全把消滅外星士兵的任務交給了尤朵拉，鋼鐵俠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他一邊拿出了看家武器反物質炮攻擊星雲，一邊還有空嘴炮外星人：
「哇哦，我猜如果這家伙能說話，它現在應該在**獨角獸小姐的全家。」
「托尼！」
黑寡婦忍無可忍地喊了一句，見小姑娘還在好奇地向自己這邊張望，連忙對尤朵拉露出一個鼓勵的笑。
「OK我不說話了。」
托尼·斯塔克理虧閉嘴，專注於暴打星雲和波士頓龍蝦中。
金紅色的絢麗盔甲在空中一個急速的扭身，瞄准星雲所在的位置，對准星雲核心中樞打開身上武器的炮膛，兩枚泛濫著幽幽藍光、顯得極為纖細、精致的反物質炮在短暫的延遲之後劃過紐約的上半空，眨眼之間就落在了星雲上。
人耳無法捕捉的超高分貝爆炸聲響起，一片無形的衝擊波瞬間橫掃了整個天空，打散了所有的浮雲。幾個距離星雲較近的小BOSS幾乎是在瞬間就淫滅在了塵埃之中，星雲中樞開始浮現出大量不穩定的火花。
就連索爾都被巨大的氣浪掀飛出去五米多，他非但不惱，還露出暢快欣喜的笑：
「鋼鐵俠，你剛才用的武器對那片星雲有效！」
「……謝謝誇獎，有沒有效果我自己也能看得見。」
托尼無語地假笑了兩聲，「哦，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耗費巨資、研發打造出來的最強武器尚且足夠給那朵雲撓撓癢癢。」
「鐵罐兒你也別泄氣啊！」鷹眼仔細觀察著星雲的動向，激動道，「這個大家伙損傷也不小！你再利用這種新型武器，進行持續攻擊就行了！」
「……」托尼面無表情，「沒了。」
「……啥？？？」
「我說，沒了！」
鋼鐵俠無語地重復了一遍，「我的能源已經不足以再支持發射下一枚反物質炮了。」
復仇者們：「……」
以目前鋼鐵俠改進過的武器和盔甲中，就數他身上裝備的這一套最為先進、殺傷力也最為巨大，代表著鋼鐵俠目前的最高殺傷力。
這套盔甲上裝備的反物質武器，幾乎能與核武器相媲美，同樣具有無比的毀滅性。
可是，即便如此……兩枚足以毀滅整個城市的反物質炮下去，星雲也僅僅是受傷而已。
以星雲急速的恢復力來說，這樣的傷在短時間內尚可恢復，可是鋼鐵俠這邊的盔甲能源早就跟不上了。
說白了，就是星雲防御力太強，復仇者們尚且打不動…
在復仇者總部這邊的人也只能干著急，X教授以手抵額，企圖用心靈感應的能力操控星雲，卻也宣告失敗。
不僅如此，因為這種心靈感應的攻擊，似乎讓星雲意識到了什麼，它周遭的混沌霧氣劇變，瞬息之間就分裂出了無數道黑色的煙霧，牢牢地抓住了飛在半空中的三個復仇者，讓他們瞬間動彈不得，饒是雷神都陷入了難以掙脫的桎梏之中。
在禁錮住了鋼鐵俠之後，明顯陷入狂暴狀態的星雲母體一看這樣有效，立刻又分裂出了更多的黑霧，朝著地面的方向探索了過來。
紐約市的地面上頓時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
「它肯定在找你！」黑寡婦立刻就明白了星雲發出黑霧探索地面的原因，她眼疾手快地打開總部的防護罩隔絕掉黑霧，問尤朵拉，「你能把這些黑霧也炸了嗎？」
尤朵拉仔細看了一眼那些蔓延下來的黑霧，為難地搖了搖頭。
這些黑霧和那些外星琵琶蝦不一樣，並沒有被標紅，也就意味著這些東西不能被死亡頌唱者的安眠曲傷害到。
而且更糟糕的是，死亡頌唱者的大招雖說對敵軍都有效，也能很快清理干淨那些脆皮琵琶蝦……但是以她剛剛看星雲兩次被大到都一點兒反應沒有的樣子來看，她重復死亡頌唱者的安眠曲對防高血厚的星雲一點兒用都沒有。
她再這樣唱安眠曲下去，星雲屁事沒有，哥譚那邊可能就要迎來黑面具和殺手鱷的葬禮了…
她下意識地打開英雄商店的列表，想要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英雄去打星雲。
然後，她發現系統的英雄商店黑屏了。
尤朵拉愣了一瞬，就開始在心中瘋狂呼叫拳頭1號：「……系統！系統你去哪裡了？UI界面出BUG了你管不管？你們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啊？」
拳頭1號淡定地道：【別急，並不是BUG性質的黑屏，而是你剛剛清完了一個任務，終於升到了三十級，正式成為了召喚師，故而系統商店也將迎來全面升級。】
在游戲裡，三十級是一個分水嶺。
三十級之前尤朵拉只是作為新手召喚師，三十級之後她就正式成為召喚師，享受游戲內的一切玩法，比如開放英雄皮膚商店、開放符文商店、開發抽獎系統等等。
故而尤朵拉一升到三十級，拳頭1號就迫不及待地給她升級了。
緊要關頭，尤朵拉也沒工夫去管什麼是皮膚商店、什麼是符文系統，她被系統坑得一臉血：「問題是我現在急需換新英雄，再不讓我打開英雄商店，紐約就完蛋啦！」
拳頭1號就想問尤朵拉：早不買英雄，臨到關頭了跑英雄商店裡來找了，人干事？
目前的英雄商店正處於升級狀態，當然不可能再給尤朵拉開放，所以系統直接把升到三十級的獎勵丟給了尤朵拉：
【恭喜召喚師尤朵拉升級為了正式召喚師，獎勵『無限火力』體驗抽獎券一張。】
「無限火力又是什麼鬼？」
尤朵拉狐疑地收下禮物，下意識地點開那張不起眼的藍色抽獎券一看，看了看上面的說明，這才明白無限火力的含義。
無限火力屬於一種特殊的游戲模式，處於無限火力下的英雄，技能既不消耗魔法值，冷卻縮減也異常地快。
比如死亡頌唱者的安魂曲在正常時間的冷卻值是兩分鐘，釋放一次安魂曲要再等兩分鐘才能繼續下一次安魂曲，但是如果是無限火力模式下的死亡頌唱者，它的安魂曲只需要三十秒就能冷卻完畢，而且所有的技能都不耗費法力。
除此之外，召喚師技能和主動裝備也享有同樣的冷卻縮減。
而系統剛剛獎勵的那張「無限火力體驗抽獎券」，就是可以免費給玩家提供一次無限火力模式下的九十分鐘體驗機會，但是選擇什麼英雄參與這次體驗，是要靠玩家自己來抽英雄的。
俗稱，看運氣說話。
尤朵拉徹底被無限火力這種模式給震驚了。
……我他媽果然是天選之子吧？簡直是要什麼來什麼！剛要去開血厚防高的大BOSS了，你們就給我免費送了張無限火力體驗券？？
眼看著外面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尤朵拉一咬牙，點開了抽獎券開始抽無限火力的英雄，同時在心中暗暗祈禱：
一定要是法師！一定要是殺傷力強大的法師！一定要是能克制這個狗星雲的法師！、
在尤朵拉不住的念叨下，屏幕上的英雄圖標經過無數次的跳轉……最終，停在了一只藍色可愛小貓的圖片上。
「無限火力體驗券」最終抽獎結果：【魔法貓咪】無限火力體驗一張。
尤朵拉：「……………………」
「系統你出來挨打！說好的天選之子呢？你是不是暗箱操作，不給我法師就算了，居然故意給我一只貓？」
拳頭1號無辜道：【……你是不是瞎了？魔法貓咪也是法師啊？恭喜你召喚師尤朵拉，你果然是天選之子呢，呵呵。】
尤朵拉頓時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作為一個初步瀏覽過英雄商店的人，她對這只【魔法貓咪】記憶猶新。
在諸多英雄之中，魔法貓咪的存在十分特殊，因為整個游戲裡面，只有魔法貓咪一個英雄，能夠長期地附著在友軍們的身上。
它的技能之一【悠米出動】，能夠衝向附近的隊友並附身在隊友的身上，在規避掉攻擊的同時，也能被動地為附身的隊友提供攻擊力和法術強度的加成。
除此之外，附著在隊友身上的魔法貓咪也能給與附身的隊友治療和加速，並發射魔法飛彈傷害附近的敵人。
雖說看起來好像很酷炫，但是魔法貓咪除了附身隊友，保護隊友之外，自身的攻擊力低得發指，也沒有任何逃生手段和反打手段……說白了就是個掛件。
如果隊友不給力，對敵人們來說，無非就是個買一送一的。
結果尤朵拉抽無限火力體驗券就偏偏抽到這個掛件。
她快氣死了：「……即便是無限火力模式，你叫我上哪去附著個隊友？當場召喚紅頭罩還是召喚夜翼？即便是伯恩，你叫伯恩赤手空拳地去跟星雲打？」
拳頭1號自知理虧，悶不吭聲了良久之後，才幽幽地道：【……這不是現場還有其他可以被綁定的英雄嘛。】
尤朵拉：「………………」
問題是！這些是！復仇者們啊！
復仇者們難道會隨隨便便和什麼人綁定為隊友嗎？
正在她左右為難之際，原本正在半空中與星雲纏鬥的鋼鐵俠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黑霧的桎梏，飛到了復仇者總部這邊，停在了落地窗外，對窗內的人嚴肅地道：
「這些黑霧正在搜索獨角獸小姐。」
說罷，他的視線在總部裡的人之間轉了一圈，最終鎖定在了尤朵拉的身上，並迅速確認了小姑娘獨角獸小姐的身份。
「放心，好姑娘。」
托尼·斯塔克狀態有點疲憊，卻依舊用十分輕松的語氣調侃了尤朵拉一句：
「復仇者們會確保你的安全，你安心呆在這裡就好，當然，時不時能唱唱兒歌就更好了。鑒於之後我還准備邀請你舉辦演唱會，我們還算是未來合作伙伴的關系，不會有黑霧能傷害到我未來的歌星伙伴的。」
在托尼·斯塔克類似於開玩笑一般的囑托說完的瞬間，拳頭1號突然發出了一聲熟悉的「叮咚」聲，然後迫不及待地說：
【已收到界定英雄鋼鐵俠的組隊邀請，是否願意將其綁定為友軍？是/否。】
尤朵拉：「………………」
人家邀請我開演唱會唱歌他媽的也算是邀請我成為隊友嗎？？
她滿臉黑線，輕輕點了個「是」，果不其然地發現鋼鐵俠腦袋上的黃色英雄圖標，瞬間變成了綠色。
隱約明白了系統的意思，尤朵拉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叫住了鋼鐵俠。
然後在鋼鐵俠停住腳步、看過來的瞬間，開啟了無限火力體驗卡，自動地加載上了魔法貓咪。
眾目睽睽之下，剛剛還處於巫妖狀態、形態可怖的小姑娘又開始變化了。
她的臉色瞬間恢復了正常，身上的死氣和煞氣也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她那一頭濃密的棕色長發裡，突然長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貓耳朵。
眾：「？？？」
#畫風轉變得太快我快承受不來？#
尤朵拉整個人瞬間貓化，面前不知道何時突兀地多出了一本巨大的金色書本，她一躍而起，跳到了書上坐著，站在尤朵拉身後的蜘蛛俠瞬間就看見尤朵拉身後多出來的貓尾巴正在一甩一甩的。
蜘蛛俠突然臉紅：「……」
他倒抽一口涼氣，想去擼貓的手蠢蠢欲動。
沒等大家徹底反應過來，尤朵拉坐著的金色書本突然升空而起，詭異地穿過了防護罩和玻璃，撲向了外面的鋼鐵俠，然後突然消失不見了。
托尼·斯塔克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伸手啟動探測儀去看尤朵拉的具體位置，就聽見自己的耳邊傳來了尤朵拉軟軟的聲音。
「斯塔克先生，你好，我是……呃，你們說的獨角獸小姐，這是我的特殊能力之一請不要在意。總之，前往主戰場盡情地攻擊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負責。」
托尼：「………………」
下意識地附著到了鋼鐵俠的身上，尤朵拉看向半空中不斷壯大的星雲，咬牙切齒，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先用魔法貓咪再說。
饒是她本人也萬萬沒想到的是，魔法貓咪本身或許沒有那麼強力，但是在無限火力模式下的魔法貓咪再搭配上鋼鐵俠……
……
……
拳頭1號總結：
鋼鐵俠配貓，跟個鬼一樣。
第47章 快樂的貓爬架
被魔法貓咪附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來自托尼·斯塔克的親身體驗：謝邀, 人在紐約，剛從主戰場下來還穿著盔甲……很遺憾, 毫無感覺。
除了尤朵拉說話的聲音好像在耳邊一樣，托尼本人對於自身被獨角獸小姐附身的現狀是沒有任何感知的，他甚至很懷疑尤朵拉究竟是附身到了他的身上，還是運用了某種心靈感應的能力。
托尼頓覺非常有意思。
他一點兒畏懼的情緒都沒有, 饒有興致地問尤朵拉：「你附身在我的身上，是想要操縱我的行動和思維，還是需要我帶你去上方的主戰場？」
「……都不是。」
附身在完全陌生的人的身上，尤朵拉自己也覺得有點兒尷尬……畢竟作為附身到別人身上的貓咪而言，她也不是毫無感覺的。
她囁嚅著道：「斯塔克先生, 您就把我當成一個輔助您作戰的掛件就行了。」
「……？」托尼驚訝道：「你是想說你附身之後就變成人工AI了嗎？抱歉孩子，我已經有自己的AI了，要不然你考慮考慮附身上頭那個拎錘子的家伙？」
尤朵拉更尷尬了, 在心裡又把拳頭1號罵了一頓。
她支支吾吾：「那、那待會兒我就換人吧，不過我還是想解釋一下, 我和人工AI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因為我附身到您的身上時，是可以為您及時進行治療、並時不時地為您進行短暫加速的。」
除了根本的附身之外，【魔法貓咪】的主要技能「旺盛精力」, 能夠治療附身的隊友並給與隊友短暫的加速；次要技能「猛虎飛彈」, 發射一枚魔法飛彈對敵人造成傷害並減速；最終大招「魔典終章」, 釋放多層飛彈, 除了造成傷害以外, 也可以禁錮敵人，傷害範圍差不多在一兩百米左右。
光是看那可憐的傷害值和附身這個技能，尤朵拉就知道這英雄壓根又是個輔助，而且還是個非常依靠隊友的輔助。
托尼不置可否。
從尤朵拉簡短的說辭解釋中，他立刻就明白，這位本來就擅長治療的獨角獸小姐附身到自己的身上，是為了方便隨時在戰場上治療他，至於她所謂的短暫加速，托尼並不對此有多少期待。
他委婉地道：「事實上，我已經身處盔甲的保護之中了，並沒有多少受傷的機會……你知道雷神吧？我認為他才是最需要治療和加速的那一個。」
這話的意思是，他有盔甲的保護並不需要治療，也不需要所謂的加速，比起鋼鐵俠，尤朵拉更適合去附身雷神。
尤朵拉：「…………」
她心情復雜地答應了。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雖然自己目前加載的這個英雄的確是不起眼吧……但是她也沒想到，居然會被人這麼嫌棄。
不過仔細一想，對方可是無數次拯救過世界的超級英雄，復仇者聯盟的領導者之一，什麼樣的能力者沒見過？
所以她被嫌棄也是很正常的。
托尼打開無線電頻道，對仍然在上半空和黑色煙霧、波士頓龍蝦們對打的索爾說了一下尤朵拉的情況之後，盔甲內就傳來了索爾難掩喜悅的粗狂應諾聲：
「小姑娘你來我這兒吧！我正好就差這麼一個隊友呢！」
這句話一出，拳頭1號順理成章地為尤朵拉綁定了雷神這個隊友。
在被雷神熱烈邀請之後，尤朵拉之前略微的心塞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她連忙對托尼道謝：「……謝謝你，斯塔克先生，那就麻煩您暫時先把我送到主戰場了。」
仔細想想也是，鋼鐵俠有盔甲，受傷的程度肯定比啥都沒有的雷神要輕呀！所以她去治療雷神才是最佳戰略選擇，沒毛病！
托尼就笑。
他一邊啟動助推器，一邊懶洋洋地道：
「尊敬的獨角獸小姐，你乘坐的貓爬架號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為了你的安全，請系好安全——臥槽！！？？」
話音未落，在他啟動助推器，並驅動盔甲上升的瞬間，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能量注入進來，導致他連人帶盔甲，就好像彈射火箭一樣衝了出去，宛如竄天猴一樣瞬間上天。
復仇者總部裡的超英們和地面上正在觀察這邊的紐約市民們只覺得兩眼一花，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鋼鐵俠就好像瞬移了一樣，莫名其妙拔高了數米。
超英們有些愣神，市民們則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發出低低的驚呼。
「這是鋼鐵俠臨時改造了盔甲？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快了？」
「……不，與其說是他臨時改造了盔甲，我寧願相信鋼鐵俠學會瞬移了！」
「我就知道火O忍者裡說的都是真的！這明顯就是飛O神之術啊！」
「放屁！這明明就是BlOOch裡面的瞬步！」
市民們紛紛UC新聞部附體，而身在盔甲中的托尼·斯塔克本人更是受到了驚嚇。
……雖然說他的確是改造過盔甲，提高了移速，但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加速絕對不是他盔甲自帶功能啊！
無語的他猛地靈光一閃，想起了尤朵拉剛剛說過的話，不可置信地問尤朵拉：「……這就是你說的，短暫的加速？」
「……是呀。」
附身在托尼身上的尤朵拉乖乖地回答，「一次這樣的加速，大概能持續兩秒左右吧，不過斯塔克先生你放心，我每隔兩秒多就能再給您這樣加速一次。」
有無限火力BUFF在手，魔法貓咪的技能基本處於無CD狀態啊！
托尼沉默了，露出「你特麼在逗我」的表情。
一次加速持續兩秒，每隔兩秒就能加速一次……四舍五入不就是一直持續加速嗎摔！
尤朵拉還在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雖然說這種加速不太強吧……但是我還有辦法能把敵人減速哦，相對而言也勉強是提升了您的速度，是吧？」
「………………！！？」
繼蜘蛛俠之後，鋼鐵俠也開始懷疑人生了。
雖然……但是……
雖然你說你能夠加速，但是你從沒說過是這種程度的加速啊！
托尼嘗試著在半空中飛了一個來回，在尤朵拉的加速BUFF加持下，本來就已經接近8馬赫的速度越發恐怖，就像地面上的市民們猜測的那樣，他整個人宛如會瞬移一樣，幾乎飛出了殘影。
這下子，剛剛還能阻攔住鋼鐵俠的波士頓龍蝦們連鋼鐵俠的身影都沒看清楚，只覺得面前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一陣耳鳴，隱約能見風中一個金紅色的影子，接下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四分五裂，什麼都不知道了。
別說瞬間掛掉的外星小BOSS沒看清，底下的超級英雄們也同樣兩眼抓瞎，饒是動態視力出色的蜘蛛俠都沒辦法看清楚托尼的飛行軌跡。
無線電通訊頻道內，所有人都能聽見托尼·斯塔克駕駛盔甲時暢快而瀟灑的大笑聲。
化身鋼鐵俠，並成為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至今，他身在盔甲中，都很少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了。
在這樣恐怖的速度中，再度翱翔於天際，托尼仿佛又找回了一開始制造能飛天的盔甲時的那種新奇、激動的心態。
尤朵拉拼命使用技能給盔甲加速給托尼治療，鋼鐵俠就好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在空中肆意地來回飛行，瘋狂痛打波士頓龍蝦。
全體復仇者們就在隊伍頻道內聽見了托尼和尤朵拉兩個人的吵吵鬧鬧的對話：
「前方兩千米，目標鎖定，給個加速！」
「給了給了！先生您配合我一下我發射飛彈把對方減速了哦！」
「加速！加速！加速——好吧衝過頭了！」
「沒關系敵人突臉不要怕，我用大招禁錮它們了，現在它們都是沒法動的活靶子，斯塔克先生快打快打！」
「前方黑色煙霧密布，盔甲損壞……」
「沒壞了沒壞了！斯塔克先生我已經修好了！」
「什麼？你的治療連盔甲都能修？好樣的繼續加速我們衝——」
安靜如雞的復仇者們：「…………」
一臉懵地看著空中的紅色殘影，完全插不上話的美國隊長忍不住對身邊的鷹眼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斯塔克現在好像玩得挺開心？」
你們聽，他笑得多開心啊。
鷹眼呵呵兩聲，給出了一個最中肯的描述：
「他現在簡直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拉不回來了，放棄吧。」
「打擾一下……」
孤零零地被遺忘在主戰場另一邊的索爾終於忍不住發言，他一臉茫然地問：
「之前斯塔克不是說，要過來我這邊，給我帶一個可以附身、給我治療的隊友嗎？現在他人呢？我的隊友呢？？」
金發神明感覺受到了欺騙。
「喂！斯塔克！你倒是把那位小姐帶過來交給我啊！」
「斯塔克？斯塔克你別裝死啊，我知道你在聽隊頻語音，你有功夫到處飛你倒是說話啊！我預定的治療隊友呢？」
……托尼·斯塔克早把之前應諾的「將尤朵拉帶給索爾」的事選擇性忽略了，他若無其事地關了隊伍語音，讓尤朵拉也無暇記得索爾的事。
幾分鐘之前的托尼：嘖，我有盔甲保護，速度也很快，不需要擔當貓爬架了。
現在的托尼：……真香！
什麼？你說要貓？對不起風太大沒聽見，速度太快了狂風呼嘯也不是我的錯啊！
什麼這貓？嗯？這貓當然是我的啊！我什麼時候說要給你送過去了？
索爾：「…………」
不過耍賴也是有現世報的。
很快的，在空中以速度戲耍敵人，囂張無比的鋼鐵俠就遭到了「盔甲能量」見底的警告。
雖說尤朵拉的加速是不額外損耗能量的，但是剛才的幾發反物質炮已經損耗了不少能量，加之他又來回飛了無數圈，能量見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托尼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了自己飛一般的腳步，遺憾不已地看著能量標紅的面板，嘖了一聲。
他剛想對小姑娘解釋，尤朵拉就搶先一步發現了盔甲的異樣，連忙問他：「斯塔克先生，是盔甲能量不足了嗎？」
沒等陰沉著臉的托尼說話，她就聲音脆脆地繼續道：「能量不足我有辦法呀！」
說罷，她立即把身上的召喚師技能改了，轉而放上了另一個召喚師技能「清晰術」。
「清晰術」這個召喚師技能，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回復法力值的。使用之後，它能瞬間就把尤朵拉的魔法值回復一半，除此之外，還能把周圍友軍的法力值一並回復。
在系統的設定下，鋼鐵俠盔甲的能量也被界定為「法力值」，所以尤朵拉使用清晰術時，他的盔甲能量同樣能得到恢復。
尤其是在無限火力的模式下，召喚師技能的冷卻縮減也會變短，原本接近兩分鐘冷卻時間的「清晰術」，現在只要半分鐘不到。
尤朵拉本人雖然不需要這個技能，但是鋼鐵俠需要啊。
她當即使用「清晰術」，托尼立刻就發現面板上，自己的盔甲能量不斷上漲，很快就又能發射反物質炮了。
「隨便用能量吧！」
尤朵拉豪爽地道，「我大概每隔半分鐘就能為您回復一次能量，絕對不用擔心能量不夠的問題了！」
「！」
托尼瞪著能量面板，花了好幾秒，才消化了「尤朵拉能給盔甲充能」這個荒謬的事實。
他略一沉思，盯著上半空的星雲，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來，獨角獸小姐，」托尼·斯塔克志得意滿地看著星雲，殺氣騰騰地再度啟動了反物質炮，「我給你現場表演一個無限反物質炮。」
說罷，金紅色的盔甲風一般地再度升高，速度堪稱恐怖地衝到了星雲面前，對准星雲核心中樞就又是兩記幽藍色的反物質炮。
星雲硬生生地吃了兩記傷害，饒是它血厚防高，也不免吃力，所以它越發憤怒地放出了更多的黑煙，企圖抓住鋼鐵俠。
可惜的是，這一次，這些張牙舞爪的黑煙連摸都摸不到盔甲。
依仗著尤朵拉持續不斷的加速和治療，以及不斷的充能，鋼鐵俠整個人化身無限火力的移動炮台，可怕極了。
他一會兒「瞬移」到星雲上方給它兩炮，一會兒風一般地卷到星雲後方拿反物質炮轟它，一會兒居然還作死地穿梭過星雲面前，仗著加速和充能，對星雲中樞比出挑釁的手勢。
星雲越發憤怒地發出了更多的黑煙，並開始指引著更多的外星波士頓龍蝦們來追緝鋼鐵俠。
勝負的天平瞬間逆轉，在鋼鐵俠吸引了所有仇恨的情況下，雷神他們的攻擊也越發凶狠了起來，索爾再度召喚漫天雷電，對這些入侵的外星人給與無情電療打擊。
在鋼鐵俠無限反物質炮的無情轟炸和雷神的電療**之下，星雲中樞逐漸開始出現崩潰的電火花，它從攻擊的姿態轉向防御姿態，用全部的煙霧包裹住中樞，開始不穩定地閃避起了雷電和反物質炮。
從一開始的氣炸狀態，在復仇者們縝密的攻擊（群毆）之下，尤其是多了鋼鐵俠這麼一個不講道理的移動炮台的情況下，原本野心勃勃來入侵地球的星雲終於膽怯、畏懼地開始逃亡了。
如果星雲會說話……它現在應該在叫罵著舉報外掛。
特麼的地球人過分了啊？反物質炮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無限反物質炮這個狗外掛WDNMD？
黑色的煙霧再度膨脹起來，無數外星波士頓龍蝦尾隨其後，這一次，自覺不敵的星雲預備著開始逃離地球了。
復仇者們呵呵呵。
真是太天真了，這位外星友人你來都來了，還想走啊？
活躍度MAX的鋼鐵俠再度出動，剛想繼續追殺星雲，他一驅動盔甲……卻猛地發現，那個風一般的外掛加速不見了。
他愣住了，下意識地叫尤朵拉的名字：「……獨角獸小姐方便加速一下嗎？獨角獸小姐？在嗎？」
這一次，耳邊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他。
托尼十分困惑，他又連聲叫了尤朵拉幾次，對方依舊沒有回復。
在星期五的提醒下，他打開隊伍頻道，這才聽見尤朵拉軟乎乎的聲音：「斯塔克先生，合作愉快，現在我先附身到索爾先生的身上為他治療加速了哦！」
托尼：「…………」
你！什麼時候！離開我跑到索爾那邊去的！？
原來，為了追緝星雲，本來在戰場另外一邊的雷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了鋼鐵俠邊上，剛好在尤朵拉能附身的距離範圍以內。
尤朵拉眼尖地發現索爾身上有不少傷口，形容狼狽，就下意識地離開了托尼，附身到了索爾的身上，為他治療去了。
在尤朵拉不間斷的加速、治療、給充能、順帶還給敵人減速、給控制的輔助下……這回輪到索爾脫韁了。
只見金發神明，在空中的速度瞬間飆了起來，不僅全身傷口飛快痊愈，還自帶無限量雷電能量BUFF，把要逃跑的星雲電得外焦裡嫩，同時也迎來了地面上市民們一陣高過一陣的喝彩。
頓覺自己無所不能的索爾：快樂雷神·JPG。
瞬間不快樂了的鋼鐵俠：「……………………」
沒無限加速、沒無限治療、沒無限能量，三連警告，瞬間毫無戰鬥體驗。
眼看著索爾越發猖狂，仗著有貓就在星雲面前瘋狂秀速度、來回嘚瑟外加不間斷地電療**，再看著從索爾身上陡然出現的那個熟悉的金色魔法飛彈，托尼越發酸溜溜。
……呵，貓。
他大聲咳嗽，好不容易引起了隊頻裡面隊友的注意，狀若無意地問尤朵拉：「獨角獸小姐，你怎麼突然就附身到索爾那邊去了？」
說！我還是不是你的貓爬架了！怎麼瞬間就換人了？！
「……不是斯塔克先生您讓我附身到索爾先生這邊來的嗎？他更需要治療呀？」
尤朵拉莫名其妙地回答。
旁聽的復聯眾：……噗。
鋼鐵俠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的臉好痛，他沉默了一會兒，就說：「……治療完之後差不多就過來吧。」
「嘿！伙計！」
這回是索爾不樂意了，體驗過尤朵拉的全職輔助之後，十分暢快的他抱怨道，「我需要的可不僅僅只有治療，我也需要加速和充能啊！」
「你看，我充能之後用雷電狂揍星雲，它哭得多慘啊！」
托尼：「………………」
他眨了眨眼，撒謊不帶打草稿地說：「可是我受傷了，需要貓……不，是獨角獸小姐的治療呢。」
「受傷了？」
雷神和尤朵拉一塊兒困惑地去看鋼鐵俠，他全身盔甲嶄新、能量充裕，絲毫不像是有什麼損傷的樣子。
「對！我受傷了。」
托尼頂著兩人懷疑的目光和隊伍頻道裡竊竊的笑聲，面不改色、斬釘截鐵地道：
「我剛剛笑得臉痛了，現在痛得快支持不住了！」
索爾：「……」
尤朵拉：「……」
第48章 一家貓百家求
直到星雲被索爾無限電擊炸成了渣渣、死得不能再死了, 托尼都沒能再把尤朵拉騙回來。
缺少尤朵拉輔助加持、重新變回有能量限制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只能恨恨地看著沒有能量限制的雷神索爾……掛著他的貓（重點）, 像瘋狗一樣追殺星雲和其余的波士頓龍蝦，心塞得要死。
他覺得等這場戰鬥打完以後，有必要和那位獨角獸小姐討論一下「誰才是最合適的貓爬架」的問題。
……當然，如果這位獨角獸小姐能擔任他的長期掛件那就更好了。
在雷神與尤朵拉的強力配合之下, 星雲被打得潰不成軍，很快就束手就擒，連帶著一群波士頓龍蝦、和所謂的「變種人、超人類離間計劃」一塊兒，消失得一干二淨。
而在下方圍觀的紐約市民們以及紐約警察們，在看見威風凜凜的金發神明舉著妙爾尼爾, 置身於那片撥雲見日的碧藍天空中，身後太陽升起，整個人如同會發光一般, 都忍不住歡呼慶祝、喜極而泣了起來。
——復仇者們又一次打退了外星人，拯救了紐約！
在得知地球超級英雄們旗開得勝的瞬間, 整個紐約立時變成了歡快的海洋。
電視台紛紛火速趕到主戰場采訪、政府方開始派遣專員進行災後審計、無數個復仇者大戰外星人的視頻和照片被傳到網上，推特和INS上「紐約大戰」的話題持續熱搜，身處紐約、經歷這場大戰的民眾們頓時狂吹彩虹屁，對復仇者們無比推崇。
同樣也為這場大戰付出巨大的紐約警察們默默拆了戰壕, 各大醫院的救護車和醫護人員滿戰場狂奔, 無數不知名的蒙面義警、變種人們在「我們贏了！」「復仇者們太棒了！」的歡呼中微微一笑, 慢慢隱沒在了人群中, 消失不見。
率先回到總部的美國隊長一行人正好和前來詢問情況的神盾局局長撞了個正著, 本欲離開的X教授和伯恩等人見狀，也不得不暫時留了下來。
鹵蛋局長弗瑞似乎有滿肚子話要說，但是一看見X教授在場，頓時就謹慎地閉口不說話了。
他帶來的特工們針對外星人入侵一事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詢問了一下史蒂夫，神色嚴肅地在平板上詳細記錄下來。
了解這場來自於外星的陰謀之後，弗瑞的臉色難看了不少，他默然無語了好半天，深深嘆氣。
通過近幾年的趨勢來看，這些外星人的入侵手段，從直白暴力的陽謀逐漸演變成了這種悄無聲息的陰謀，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這一次，幸虧有X教授提前來紐約，偵測出了那些隱形的外星人，否則這些家伙的離間陰謀若是真的成功了，那損失可就更大了。
「幸虧復仇者們反應及時。」
弗瑞感慨著道，又狀若不經意地問道，「對了，我注意到這一次大戰中，出現了一個能夠為患者進行迅速治療的新英雄？」
「……啊，是這樣沒錯。」
史蒂夫聞言，露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微妙表情。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人精，除了浩克和蜘蛛俠還沒反應過來之外，就連鷹眼都瞬間猜測出了弗瑞來這裡的目的。
他們就說嘛，戰後重建那麼多事，這點報告的小事還值得忙到飛起的弗瑞親自來復仇者總部一趟？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還不就是想把那位獨角獸小姐收歸己用？
因為有關於「紐約大戰」的新聞全都上了熱搜，這位在唐人街治療了一條街道上傷員的獨角獸小姐自然也就上了熱搜。
不少人拍攝的相關視頻都已經被po到了網上，在視頻裡，這位獨角獸小姐拿著一柄特殊的權杖，只是拿權杖那麼輕輕地一揮，不管是受傷多重的人，都會在瞬間就痊愈了。
不僅如此，更有本來就身負重病的病人出來現身說法：這位獨角獸小姐不僅治愈了他的外傷，還把他原本罹患的重病都給治好了！
此消息一出，不說看到視頻的網民們炸了，就連遲一步得到消息的弗瑞都跳起來了！
能夠瞬息之間治療傷口是一種多麼可怕又逆天的能力？如果視頻中消息屬實，神盾局再放著這麼大一顆鑽石在外面滾來滾去不去招攬，簡直就是二傻子中的二傻子。
復仇者們中間哪個不是高輸出的C位火力？如果能再多出一個幫忙進行治療的支援英雄，那這個隊伍不就變成標配了嗎？對神盾局來說更是一件好事啊！
更別說，只要把持住這個姑娘的治療能力，政府高層在彈劾復仇者們的時候，也會因為這種逆天治療能力而心生忌憚，手下留情了。
畢竟反超英那個派系的官員們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會生病、就會面臨死亡，有這麼一個逆天BUG級的治療英雄存在，弗瑞就不信他們還能強硬地去反對！
所以他快快地跑來了，如果不是顧忌有X教授在場，他會說得更直白一點兒。
史蒂夫看著明顯心不在焉、滿腦子估計都是那位獨角獸小姐的弗瑞，心裡好笑。
光是知道那個姑娘能瞬間治療傷員就跳腳成這樣了，你們要是知道她能無限治療加速，並給與鋼鐵俠充能，在她的輔助下托尼瞬間變身移動炮台，不得直接原地爆炸？
鑒於貓爬架……不，是托尼的態度更重要，史蒂夫也就若無其事地回答：「對啊，我們專程請她過來給教授進行治療。」
說罷，他微笑著看了緘默不語的娜塔莎一眼，走近蜘蛛俠，一手放在蜘蛛俠的肩膀上，無限輕柔地拍了拍，「你說是吧？蜘蛛俠？」
剛想說些什麼的蜘蛛俠頓時就閉嘴了：……QAQ
弗瑞：「…………」
這不是廢話嗎！他難道不知道是蜘蛛俠一路帶著那個珍稀的治療英雄飛到總部來的？目擊者拍下來的視頻都一大堆了！
問題是那位獨角獸小姐現在人呢？！
「很遺憾，你來遲了一步。」
托尼也從天空中飛了過來，他風塵僕僕地走進來，一臉遺憾地說，「你可能不太清楚，那位獨角獸小姐似乎非常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那個外星黑洞灰飛煙滅的時候，就已經提前一步離開了這裡。」
對內情一清二楚的復聯眾：「…………」
斯塔克還真是說謊都不臉紅啊，那位獨角獸小姐現在不是還在雷神身上掛著嗎！
說罷，托尼也有意無意地朝著黑寡婦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連被史蒂夫和托尼兩個人隱晦地警告了一下，作為弗瑞的直系部下，神盾局和復仇者雙擔的娜塔莎見狀，只好無奈一笑，暫時沉默下來。
弗瑞表面狀若無事，瀟灑地說「沒關系」，實則心裡痛得在滴血。
他一個眼神暗示，一旁的特工就開始調查曼哈頓區的監控，爭取把那位獨角獸小姐從復仇者總部離開的行蹤搞明白。
雖然知道托尼·斯塔克十有八九是在驢他，但是復仇者們不說，尤其美國隊長又是這種態度，難道他還能強迫這群問題兒童坦白不成？
而且他也並不是毫無線索的。
這樣想著，弗瑞把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伯恩。
從之前好事者拍攝的視頻來看，不管是在唐人街還是蜘蛛俠把人帶來的路上，這位身手不錯的蒙面男人都一直跟在那位獨角獸小姐的身邊……
注意到弗瑞的神色改變，伯恩若無其事地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並主動向弗瑞伸手，不卑不亢地道：「傑森·伯恩，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局長。」
弗瑞：「…………」
他瞬間就想起來了面前的人是誰了——這不就是那個戲耍了CIA無數次，這次連環殺人案還倒霉背鍋、再度被CIA追殺的獨行俠特工嘛？！
在很久之前的某次絆腳石刺殺計劃裡，他們神盾局還和這位特工有過合作呢！
鑒於神盾局跟CIA向來非常不對付，能把CIA從上到下全都耍一遍的傑森·伯恩在弗瑞眼中頓時閃閃發光起來。
外星人暴露之後，連環殺人案也就真相大白了，伯恩明顯又一次無辜背鍋，想都不用想，這一回亂甩鍋的CIA肯定又要被彈劾了。
弗瑞就狀若親切地和伯恩閑談了幾句，代表政府方向伯恩表示了歉意，然後強忍著幸災樂禍地強調神盾局會看在伯恩過來幫忙的份上多彈劾CIA幾次。
當然，如果這個牛人特工能看在神盾局的幫忙上順便加入神盾局就更好了。
「……無所謂，只要能洗清我身上的罪名就行。」
伯恩點頭，婉拒了弗瑞的邀請，「我還是更喜歡正常的生活，也並不想我身邊的朋友，因為這起案件而無辜被牽連。」
弗瑞心裡暗嘆一聲，有點遺憾，但是表面上仍然對伯恩的選擇表示理解：「很遺憾，希望你和那位獨角獸小姐能原諒這次CIA的失誤。」
這句話同樣是在不動聲色地探查情報——如果傑森·伯恩和那位獨角獸小姐真的是朋友，且被牽連的話，那麼這個治療英雄就應該是個哥譚人。
伯恩一愣，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即失笑，「我十分感激獨角獸小姐在大戰期間治愈了我的同伴和友人，我們因此才能臨時合作。」
弗瑞：「…………」
這個前CIA特工的意思是，他是因為那位治療英雄救治了他的同伴才與其一路同行的？
聞言，鹵蛋局長絞盡腦汁、竭力回憶了一下當初CIA在哥譚下達的通緝令……好像的確是有說，傑森·伯恩挾持了一個普通姑娘並逃走了。
依照CIA的尿性，不難猜測，那個姑娘應該就是傑森·伯恩的朋友，只是不幸成為了CIA要挾伯恩的棋子，才不得不和這個特工一塊兒跑路的吧？
照這樣來說，那傑森·伯恩估計也不太清楚那個治療英雄的底細啊！
正在弗瑞心裡不斷糾結思考時，伯恩已經轉向了X教授，溫和地說：「既然我的嫌疑已經洗清，你也平安無事，我就暫時先離開了。」
還想追問什麼的弗瑞：「…………」
所以傑森·伯恩一路跟著過來，是因為他和X教授是朋友啊摔！
本來還在吃瓜看戲，卻無辜被cue的X教授聞言，定定地看了伯恩幾秒，突然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好的，祝你一路順風。」
伯恩點頭，十分關切地看了看教授的腹部，然後以朋友的口吻叮囑查爾斯：「雖說那位獨角獸小姐已經治療好了你身上所有的傷口，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及時去醫院全面診斷，還是稍微復健一下比較好。」
說罷，他毫不留戀、干脆利落地從復仇者總部離開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X教授眨了眨眼，瞬間消化了伯恩話裡真實的含義，眼中浮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從伯恩臨走時「關切的寒暄」中隱約得知了尤朵拉治療能力的遼闊範圍，並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還在輪椅上的雙腿。
在他密切的注視和竭力的催動下，那雙因為常年缺乏運動而萎縮的腿，肉眼可見地輕輕抬動了一下。
……
……
查爾斯難得呆住了。
他愣愣地想，這一次……他還真是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另一邊，在伯恩的一頓淡定而感激的言談之下，不管是神盾局還是復仇者們，都下意識地認為伯恩和那位獨角獸小姐毫無干系，故而輕輕松松地叫伯恩離開了。
哪怕是弗瑞覺得不放心，暗自派遣神盾局的特工們跟在伯恩身後，也只看見伯恩行色匆匆地奔向唐人街，在唐人街內會面一個普通姑娘，輕聲詢問她被獨角獸小姐治療之後是否還有不適。
特工們因此而下意識地判斷伯恩在總部時沒有說謊，結合弗瑞的猜想，這位CIA前特工的確是因為獨角獸小姐治療了他的同伴，才和那位臨時組隊的。
因而，弗瑞很快就槍斃了之前的猜想，不再關注傑森·伯恩這邊，轉而繼續在曼哈頓區監控裡尋找尤朵拉的蹤跡。
真相帝黑寡婦：「…………」
剛在在總部看了全程的她只想說，就憑那個獨角獸小姐變身巫妖時傑森伯恩護犢子的那個樣子，這個前特工不認識獨角獸小姐才是鬼來了！
然而，她看透了所有真相，卻完全不好當著兩撥人的面說出口……畢竟受了尤朵拉天大人情的X教授還在那邊虎視眈眈地微笑著…
娜塔莎：我太難了。
好不容易轟走了弗瑞，送走了心情謎之亢奮的X教授，托尼·斯塔克這才對一直呆在正在附近廣場上，正在被粉絲們和記者們簇擁的雷神發送訊息：
「弗瑞那家伙走了，索爾，你可以帶著獨角獸小姐回來了！」
「……你真是個小氣鬼，托尼。」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真到聽見鋼鐵俠這樣說，美國隊長還是忍不住好笑地感慨了一句。
想也知道，剛才鋼鐵俠沒來之前，肯定聽星期五說了弗瑞前來索要治療英雄的事情，但是他明顯就是不想把獨角獸小姐交給神盾局，這才強行要求索爾帶著貓在外面呆著，等弗瑞離開之後才肯讓索爾帶著貓回來！
「不不不，全世界都知道托尼·斯塔克是最大方的人。」
鋼鐵俠理直氣壯地反駁。
他覺得他已經足夠大方了啊，本來他都不想把那位獨角獸小姐招攬進復仇者的，他只想讓那只貓當他斯塔克一個人的掛件呀！
……這個世界上，貓爬架只要一個最大的就行了！
史蒂夫：「…………」
對復仇者和神盾局之間的暗流洶湧一點兒也不關注，且完全沒發現的金發神明應了一聲，又給周圍的粉絲簽了名，衝記者們打了個招呼，這才飛回了總部，還帥氣地擺了個出場pose：
「吾友！你們拯救了地球的雷神又回來啦！」
……完全沒有人理他，大家圍攏到索爾的身邊，紛紛溫和地說：
「現在已經安全了，獨角獸小姐，你可以從這家伙身上下來了。」
索爾：「…………」
現場一片安靜，眾人的問候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索爾的身上，非但沒有任何聲音，連被附身時隱約可見的金光都消失了。
史蒂夫和鷹眼有點懵，但是早就體驗過這種毫無回答的經歷的托尼則臉色一變，他又叫了尤朵拉一聲，見對方依舊毫無回答，終於一巴掌拍在雷神肩膀上：
「——該死的！貓呢！！？」
這姑娘怎麼又雙叒叕跑了！？？
關鍵是，這貓到底跟誰跑了？！
「星期五，現在馬上鎖定傑森·伯恩的位置！」娜塔莎終於忍不住了，飛快地命令道。
星期五依言而行，很快鎖定了傑森·伯恩的位置，並把實時的監控錄像放在了投影屏幕上。
眾人探頭去看，發現這位CIA的前特工正坐在開往哥譚的巴士車上，周圍空空蕩蕩的，顯然他是獨自一人回去的。
這下子，娜塔莎的臉色也變了。
「不可能……」
同樣是特工中的頂尖精英，她只糾結了一瞬，就開始猜測：
……如果那位獨角獸小姐不在傑森·伯恩的身邊，那麼就是在X教授的身上？
可是她附身的距離明明是有限制的呀，那位獨角獸小姐又是怎麼從半空中雷神的身上，直接躍到X教授這邊來的呢？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開始熱火朝天地找起了貓來。
同一時間，在雷神曾經呆過的廣場上，因為索爾而聚攏的人群慢慢地消散開來。
粉絲們炫耀著剛剛從雷神手裡拿來的簽名，記者們忙著在筆記本上寫著最新的報道，大家臉上都還維持著興奮、開心的表情。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頭戴紅頭罩的陌生男人從人群的外側率先離開，走進了一個監控照不到的角落裡，隱沒了身形。
傑森·陶德看了遠處的廣場一眼，確定沒有人再注意到他這個方向了，就從角落裡翻出了自己的摩托，迅速驅車離開。
在他的胸口處，原本寬大的夾克裡隱隱約約地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褐色的發絲飛舞，小腦袋掙扎著就要往外看。
傑森沒好氣地把小腦袋按了回去，氣呼呼地罵：
「……你還不如繼續掛我身上呢！」
在他粗魯的動作之下，兩只泛著茵茵藍光的貓耳朵隱隱約約地冒了出來，在傑森下巴下面動來動去。
尤朵拉十分委屈的聲音軟乎乎地傳來：「……我就是想給伯恩打個電話嘛！」
傑森，惡狠狠地：「不許！」
第49章 系統升級
紐約大戰, 尤朵拉一戰封神。
不少勢力專門去調查過那些被尤朵拉治愈過的病人，在確認過這種治療簡單快捷粗暴無腦之後, 都不由得產生了覬覦之心。
尤其是經過尤朵拉治療之後，X教授本人沒過多久就復健完畢，真的能重新站起來走路之後，就連變種人這邊的兄弟會都開始暗地裡打探起了尤朵拉的蹤跡。
對此, 神盾局和復仇者們反應很快。
一時之間，網絡上有關於尤朵拉救人的視頻、照片紛紛被和諧，曾經親眼見過尤朵拉的人緘口不言，新聞不再報道「獨角獸小姐」，甚至於神盾局遞交給白宮的紐約大戰報告都有意識地隱瞞下了尤朵拉的戰績。
而變種人這邊, 自覺欠了尤朵拉天大人情的查爾斯教授主動去和萬磁王談了談，雙方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兄弟會這邊也就消停了下來。
誠然, 還是有很多勢力正私底下尋找尤朵拉，但是鑒於伯恩的神來一筆, 就連神盾局都下意識地沒去考慮哥譚，至於在娜塔莎提醒下大概知道尤朵拉身在哥譚的復仇者們，也不太想去觸某只大蝙蝠的霉頭。
體驗過快樂貓咪的托尼倒是非常想直接去哥譚找貓……但是史蒂夫很認真地勸他：「哥譚是正義聯盟的主場，你也不想鬧到最後變成正義聯盟大戰復仇者聯盟吧？」
托尼：「……」
沒當過貓爬架的人不要說話！只要給我那只貓, 我一個人就吊打正義聯盟好嗎？只要有貓！只要有貓！只要有——
……
「這個魔法貓咪真的好不適合我啊！」
從紐約跑出來之後, 尤朵拉終於從傑森的身上跳了出來。
她一出來, 順勢就坐在傑森身前了, 別扭地摸著自己腦袋上的貓耳朵, 對系統嫌棄地說。
拳頭1號十分無語：【你都打贏了，還抱怨什麼呢？】
「因為我不喜歡這種完全依賴別人的輔助英雄啊！」尤朵拉很不滿地反駁。
尤朵拉從來都是獨立生活的，之前依賴紅頭罩的狀態就已經讓她感到有些驚慌失措了，更何況是這種讓她毫無安全感的英雄。
安全感都是自己給自己的，自己內心越強大安全感就越足，這種感覺，別人是沒辦法給與她的。
拳頭1號就不說話了。
它仿佛已經預測到了在這之後，魔法貓咪被尤朵拉打入冷宮的悲慘境地。
因為加載了九十分鐘的無限火力版魔法貓咪，尤朵拉暫時還沒辦法卸載掉這個英雄。而且這個英雄加載上之後，突然多出來的貓耳朵和貓尾巴又實在是太讓她感覺不適了，尤朵拉就開始不停地甩耳朵。
她的耳朵剛好又在傑森下巴的位置，迎面的風吹過來，藍色的貓毛亂飛，惹得開車的紅頭罩猛地打了噴嚏。
感覺下巴被貓耳朵膈應得奇癢無比，傑森抽了抽鼻子，一臉要死的樣子：「你就不能把這兩只該死的動物耳朵收起來，或者把你的腦袋低下來嗎？」
尤朵拉只好側著頭，用一種很別扭的姿勢坐著。
但是這樣一來，多出來的貓尾巴又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她就只好在座位上動來動去，想找個更好的坐姿方便她放尾巴。
重點位置被尾巴掃來掃去的傑森：「…………」
他咬牙，忍無可忍地停車：「你下來。」
「……有話好說啊，我再掛到你身上就行了別把我丟在公路上！」
尤朵拉的貓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警惕地說。
傑森十分無語：「……我的意思是，你坐到後座上去！」
尤朵拉立刻爬到後座上坐好，露出「乖巧坐·JPG」的表情。
看著小姑娘乖乖的樣子，傑森就眯著眼，盯著尤朵拉的臉和耳朵看了很長的時間，只覺得心頭莫名其妙地哽了一口悶氣，過了很久才慢慢緩了過來。
一路相安無事地回了哥譚。
為了防備外人監聽，兩個人下意識地就先回了紅頭罩的地下基地裡，尤朵拉就用紅頭罩這裡的加密電話聯系伯恩。
因為先一步回來，伯恩已經搶先一步回了家，他把尤朵拉一片狼藉的家裡稍微收拾了一下，對欲哭無淚的尤朵拉很認真地保證：「這筆維修費，我會叫CIA吐出來的。」
一路上，通過尤朵拉的坦白交代，傑森已經搞明白尤朵拉和伯恩這兩個倒霉蛋到底是怎麼被CIA追殺，又是如何陰差陽錯地卷進了紐約大戰這起事故之中的。
結果從視頻裡打眼一看尤朵拉剛修好就又變得破破爛爛的家，饒是紅頭罩也不由得滿頭黑線，暗自嘀咕尤朵拉怎麼就那麼倒霉。
「既然你的家又不能住人了，這段時間就呆在學校宿舍裡就行。」
看著尤朵拉一臉心塞的樣子，傑森嚴肅地道，「這段時間你就呆在學校裡，暫時消停一段時間，等這陣子的風波過去了再說。」
想也知道尤朵拉眾目睽睽之下使用治療能力會迎來什麼樣的軒然大波了，傑森一點兒也不想看見自己曾經的隊友被當成別人餐桌上的一盤菜，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裡。
他盯著尤朵拉，一字一頓地警告：「如果不想真的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段時間，就不要再使用那種治療能力了。」
這個時候就該慶幸尤朵拉本身是哥譚市的人了，因為哥譚市內的眾多勢力盤庚錯節，又極為排外，即便是神盾局的人跑來這裡也只能兩眼一抹黑，更別提是其他什麼外來勢力了。
……這也是當初伯恩隱瞞身份正常生活的時候選擇混亂的哥譚的原因。
哪怕是CIA來要人，哥譚警局都可以不care，無形之中為伯恩和尤朵拉的逃脫提供了不少便利。
更何況，有蝙蝠俠和三代羅賓在，只要尤朵拉不是腦殘到自己跑出去對人用治療能力，外頭的那些人就別想在哥譚裡找到尤朵拉。
傑森在接到尤朵拉並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通知夜翼了。到了這個時候，想必提姆·德雷克早就從迪克那邊知道了消息，並已經開始銷毀尤朵拉過去的蹤跡和資料了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三代羅賓會對尤朵拉如此上心，但是不得不說，提姆這樣操心對尤朵拉來說再好不過了，她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呆在學校裡狗一段時間，不用治療的能力就不會暴露。
尤朵拉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她臉色一肅，拼命點頭，指天發誓：
「你們放心！我這段時間絕對、絕對只呆在學校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堅決不再用一丁點兒治療能力了！」
頂著傑森陰惻惻的盯梢，尤朵拉飛快地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快快地跑回了哥譚大學銷假。
因為哥譚市的特殊狀況，許多哥譚大學的學生經常會出這樣或者那樣的意外，不少人因為臨時事故一口氣請假半個學期、一整年的，更有年輕人就完全回不來了，故而，像尤朵拉這樣只曠課了幾天的孩子還真算不了什麼。
負責尤朵拉這個班級的輔導老師仔細地打量了尤朵拉一下，發現她全身完好無損時，顯得十分高興。
她很痛快地就給尤朵拉銷假了，並親切地叮囑她，如果心理上始終沒辦法放松，還可以去韋恩集團暫住的心理咨詢室免費咨詢一陣。
「也幸好你回來得早，還沒錯過這個學期最有意思的活動，」
這位風趣的女士對尤朵拉眨眨眼，調侃道，「好姑娘，這周末換一件最好看的禮服，去參加韋恩集團的慈善晚會哦！」
尤朵拉：「…………」
她寧願自己已經錯過了好嗎！！
風塵僕僕地回到宿舍，舍友阿黛爾一看見尤朵拉，立刻就抱住她，把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這才眼圈通紅地問尤朵拉：
「你到底出什麼事了？警察那邊說你被劫持了，還有人專門過來向我打探你的情況的，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挾持了你？這種挾持女人的混蛋就該下地獄！」
尤朵拉悚然一驚，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有人專門來打探我的消息？那人是誰？什麼時候的事？」
「就你被挾持綁架的當天啊，和警察一塊兒來學校的。」
阿黛爾皺著眉回憶，「……對了，他們還想搜查我們的宿舍，被柯文和諾拉斯給阻止了。」
……被綁架的當天，那就是CIA的人了。
尤朵拉松了口氣，然後又開始露出驚訝的表情。
柯文和諾拉斯就是這個宿舍的另外兩個舍友，以柯文家族的背景，尤朵拉一點兒都不懷疑這位大小姐有這個懟人的底氣，她只是沒想到柯文和諾拉斯這兩個姑娘會出聲替她說話。
到了晚上，等兩個舍友相攜回來之後，尤朵拉就主動迎接上去，很真誠地對柯文和諾拉斯道謝。
兩個舍友先是一愣，然後後退了一步，柯文皺著眉說：「……你大可不用道謝，我們拒絕讓人搜查宿舍，並不是為了你。」
想她堂堂柯文家族的嫡系繼承人，她住的地方也是隨便什麼警察、情報人員就可以搜查的嗎？
尤朵拉就笑了。
「我都知道啊，」她歪著頭，對柯文露出一個八顆牙的標准笑容，「雖說如此，你們能順便讓我也免於被調查，我也是真的很感謝你們呀，謝謝！謝謝！你們真好！」
柯文：「………………」
真是從未見過如此賴皮臉的家伙…
被莫名其妙感謝了一通的柯文臉色青紅不定地拉著諾拉斯走了，尤朵拉快快樂樂地洗漱完上床，和阿黛爾說了晚安，躺在被窩裡了，才打開升記完畢的系統，看看今天的紐約大戰的戰果。
她剛剛一打開系統，面前的UI界面就立刻彈出了一個可以用鑰匙開啟的紫色寶箱。
尤朵拉暫時把寶箱擱置在一邊，UI界面又瞬間跳出了任務欄，上面有無數個任務顯示已完結，金光亂閃，只聽見金幣劈裡啪啦掉落下來的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關掉任務欄，扭頭一看界面上的金幣數字……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過了幾分鐘，洗完澡准備上床的阿黛爾走過來，意外地發現尤朵拉的床居然在瘋狂晃動…
她莫名其妙地拍了拍一直在晃的床，擔憂地問道：
「沒事吧尤朵拉？你在害怕嗎？是不是還沒從心理陰影裡走出來，要不要去一趟心理咨詢室？」
過了很久，從被子裡面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聲音飄忽地說：
「……我很好，放心吧。」
阿黛爾皺著眉看著尤朵拉臉上的表情，不解地道：「可是你臉上的表情怎麼那麼古怪？你剛才在哭嗎？」
尤朵拉：「…………」
不，她剛剛在笑。
而且是瘋狂大笑的那種笑。
從看見系統金幣的那個數字起，真是難以想像尤朵拉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強忍著沒在床上蹦迪，但是就算如此，她還是躲在被子裡面悶聲大笑，笑得臉痛，憋得肚子疼。
……雖然從之前用死歌清小怪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次任務獎勵肯定會十分可觀，但是她還真沒想到會可觀到這個地步啊！
按照系統之前的判定來算，一個外星琵琶蝦就是十塊金幣，她連續唱了幾次安眠曲，一口氣干掉了兩千三百個琵琶蝦，直接就拿到了兩萬三千塊游戲金幣！
除此之外，工資裝、輔助任務的完成、助攻殺死星雲和波士頓龍蝦、再加上之後的魔法貓咪不停地刷治療和加速，總共加起來她一共六萬八千多塊游戲金幣……折合起來都快能還兩個月的貸款了！！
尤朵拉開心到差點就唱起了歌，她覺得自己之前抱怨說什麼倒霉的真是太不應該了，她果然是天選之子！之前一切看起來是倒霉的事情其實都是在為這一刻的幸運做鋪墊啊！
紐約之戰，她何止是一戰封神，根本就是一戰暴富好嗎！
感謝酥脆可口、還很好剝皮的琵琶蝦，謝謝你們數量眾多非常耐吃；
感謝不依不饒的波士頓龍蝦，謝謝你們肉質Q彈而且散發著飯票的光澤；
感謝想不開來侵略地球的外星星雲，謝謝你孜孜不倦地制造琵琶蝦，而且本身異常耐打……
除此之外，更要感謝貓爬架、感謝復仇者、感謝伯恩和紅頭罩……有了這筆資金的援助，她不僅能夠還貸，還大可以開始轉型射手和刺客，繼續不當人啦！（劃掉）
看尤朵拉開心到錘床的樣子，拳頭1號也十分得意，它忍不住提醒自家宿主：
【你再仔細看看主界面的板塊多出了什麼？】
尤朵拉聞言，這才返回主頁面，注意到之前的簡單四個板塊，在升級之後，平白多出了另外的幾個板塊。
這幾個新增加的板塊，分別標注著「皮膚商店」、「符文商店」、「戰利品商店」和「抽獎商店」。
除此之外，在幾個板塊的最下面，還新增添出了一個「特殊模式」板塊，不過這個板塊目前而言還是灰色的，呈現不能點擊的狀態。
她點開幾個商店來回看了看，發現這些商店裡的商品居然都要金幣，而且賣得比英雄商店還貴之後就關了。
然後問系統：「符文商店、抽獎商店我還能理解……這個皮膚商店是什麼意思？而且這裡面的商品賣得還這麼貴？」
拳頭1號十分狡猾地回答：
【我猜……你應該知道換裝游戲吧？】
皮膚商店、符文商店全面出動，就不信你一點兒不動心！
氪金吧！召喚師！
第50章 愛慕者
【所謂的英雄皮膚, 就是我司專門為游戲英雄准備的裝飾品，也可以理解為為英雄設計的特殊換裝——裝備上英雄皮膚之後, 展現出來的技能特效也會比原英雄更好看一些，深受很多女玩家們的歡迎。】
說著，拳頭1號自動打開英雄皮膚商店，熱情地為尤朵拉介紹起了她購買過的眾星之子的皮膚。
每個英雄各自擁有的皮膚數量不一樣, 像眾星之子這種女玩家們常用的輔助英雄，游戲公司為之設計的皮膚足有九個之多，尤朵拉的手指在一排皮膚裡劃了一遍，發現這些皮膚居然還有自己單獨的名字，如「森林女神」、「月光女神阿忒彌斯」、「靈魂收割者」、「星之守護者」、「冬境仙靈」等等。
說白了, 英雄皮膚就是，當召喚師加載了原英雄之後，再裝備上相應的皮膚, 就能獲得另一套不同的變種，英雄還是原來的英雄, 技能的特效雖說會有所改變，但是本質上不會有任何變化。
不得不說，這些皮膚裝飾相較於原英雄來說，的確漂亮了不止幾個檔次, 而且每個皮膚都各有特色。
如「星之守護者」的皮膚穿著的就是一套類似於魔法少女的制服、手裡的權杖也變成了魔法少女的款式, 「冬境仙靈」的皮膚則穿著的就是一套帶有皮毛鑲邊的藍色裙裝, 頗有冬天的感覺。
除了服裝裝飾精美之外, 這兩套皮膚所展示的精致技能特效也好看到讓人少女心泛濫, 瘋狂氪金。
尤朵拉也是女孩子，她的目光不由得在「星之守護者」和「冬境仙靈」上打了個轉，然後收回視線，指著前幾套皮膚，尤其是「月光女神阿忒彌斯」和「森林女神」這兩套，問拳頭1號：
「這兩套皮膚既然被稱為月光女神和森林女神，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隱喻概念呢？」
拳頭1號還在唾沫橫飛地給尤朵拉安利（最貴的）星之守護者和冬境仙靈呢，聞言頓了頓，用一種微妙的語氣回答：【……的確是有所不同。】
原來，英雄皮膚在設計的時候，也是細分了等級的。
有的高等級皮膚，是按照系列來出的，在這個系列裡面，大多包含了很多個英雄的皮膚，比如說「星之守護者」就是一個系列，很多英雄都有星之守護的皮膚。
為了玩家能得到更好的皮膚體驗（其實就是為了皮膚更好賣），游戲公司一般都會給這些系列設定一些新的背景故事，這些新的背景故事會覆蓋掉原本英雄的背景故事——也就是說，當召喚師加載上新皮膚的時候，英雄背景會有所不一樣。
除了系列皮膚之外，還有很多單獨的皮膚也遵循這一規則。
【比如你現在如果買下「月光女神」的皮膚並裝載上，眾星之子原本的神格就會被月光女神阿忒彌斯覆蓋，即便是希腊神明阿波羅來到人間，也只會認為你就是阿忒彌斯。】
【再比如「森林女神」，裝載上之後你也就擁有的森林女神的神格，即便是羅馬教廷的人過來也只會認為你是狄安娜女神的化身……】
尤朵拉頓時無語了。
她忍不住嘀嘀咕咕：「你們公司……為了讓玩家氪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客氣，客氣。】
拳頭1號有點小驕傲，它自謙著說，【這也算是內測的一部分，如果這些皮膚設定在你們這些內測玩家內賣得好，那麼本位世界的玩家們應該也不能抗拒皮膚的魅力。】
尤朵拉：「……」
不是在誇你們啊！
【那麼你意下如何？是全都買下來，還是選擇幾套呢？如果全都買下來，我可以給你打個九五折。】
「我意下如何？」
尤朵拉微微一笑，干脆利落地吐出了一個短句。
「我當然是……一個也不買！」
費勁安利了半天的拳頭1號，木然地【……】了。
這不科學？說好的沒人能拒絕好看的皮膚呢？你剛剛不是也在一個勁打量星之守護者和冬境仙靈嗎？？
尤朵拉呵呵。
她站起來，特意給拳頭1號展示了一下她全身穿著的服裝。
洗得發白的寬大棉T，超市大減價搶的，穿了兩年都舍不得丟；簡單的直筒牛仔褲，黑色星期五換季特價買的，給露西搬家、外出打工、晚上夜巡必備良品；鞋底磨損不輕的板鞋，從春天穿到秋天。
她沒好氣道：「我連換季衣物都不舍得買好的，你還想叫我氪金買皮膚？」
我是嫌錢燙手了還是找到長期飯票了？有這點買皮膚的錢，拿去當生活費它不香嗎？
拳頭1號默然，迅速地忽略過這個話題，轉而開始為尤朵拉介紹另一個板塊：符文商店。
「符文」，顧名思義，和英雄裝備一樣，都是用來增強英雄技能、加強召喚師們能力的東西，不同的是，英雄裝備算是屬性增強，而符文系統則是功能型增強。
直白一點來說，英雄裝備基本都是給尤朵拉增加攻擊力、增加法術強度、增加生命值一類的，而符文呢？符文會給尤朵拉多添加一些細小的、額外的功能，諸如在某種特定條件下增加攻速啦、諸如在干掉一個敵人之後瞬間回血啦之類的。
符文統共分為五大類，每大類裡的功能都不一樣，分別適合不同職位的英雄，它的構成模式是樹狀分布圖，從大分類到小分支都需要尤朵拉用金幣來解鎖。
拳頭1號快速地介紹完了符文系統，壓根就沒想過自家摳門的宿主會拿錢解鎖符文系統。
想想看吧，吸引力那麼強的皮膚，她說不要就是不要，更何況這種符文系統……
「我全都要解鎖！」
尤朵拉兩眼放光，飛快地說。
拳頭1號：【……】
系統都還沒反應過來，尤朵拉瞬間拉開符文商店，一點兒不心疼地砸下一萬金幣，把符文系統中的所有分支一口氣解鎖了，然後立刻拉開適合輔助英雄的「啟迪系」符文，點擊啟迪系符文下面的一個金幣樣的符文圖標。
這個符文圖標的名字，叫做「行竊預兆」。
拳頭1號：【……………………………………………………………………】
「行竊預兆」這個符文是專為輔助英雄設計的，方便輔助英雄更好地獲得經濟，點亮這個符文之後，尤朵拉隨便使用一次技能，然後緊接著就對敵人發起進攻，就可以從敵人的身上獲得額外戰利品，這個戰利品包括且不限於錢袋子。
而一個錢袋子就是五十到一百不等的金幣。
說白了，就是從敵人的身上摸錢袋子，俗稱：偷錢。
配置完這個符文之後，尤朵拉就開始思考什麼樣的英雄才適合這個天賦。
首先，像死亡頌唱者殺傷力太強的英雄不要，她自己也沒有做好殺人的准備，其次，需要技能釋放方便的英雄，像眾星之子這種動不動就召喚流星或者蒸汽機器人這種技能冷卻慢的肯定不行，不方便一直偷錢。
最後，還需要有自帶控制和留人功能的英雄，因為找到飯票以後，她需要一直不停地痛揍飯票才能摸錢袋子，飯票萬一被揍得跑掉了怎麼辦？
所以得找個有控制技能的英雄留住飯票，方便她一直摸錢。
尤朵拉：飯票都是可持續可循環利用的、會行走的錢袋子，抓到飯票以後不要丟，更不要隨便撕票，只要我偷得足夠勤勞，一個飯票抵過數百個飯票不是問題！
清楚地感知到了尤朵拉目前在想些什麼的拳頭1號：【……】
這什麼魔鬼思路！召喚師尤朵拉你還是個人？？？
飯票沒有人權嗎？飯票難道不會口吐芬芳嗎？你難道還要開始屏蔽所有人「Mute all」嗎？！
極度的無語之下，拳頭1號當即又開始憤怒地裝死。
尤朵拉顯然是習慣系統裝死的行為了，而且系統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完了，剩下來的英雄選擇她也可以自己去考慮了嘛。
於是，她查閱了一個晚上的英雄資料，第二天一大早，頂著個濃密的黑眼圈正式去課堂上課。
因為已經砸了一萬游戲金幣在符文購買上面了，接下來的英雄選擇，既要考慮適不適合行竊預兆這個符文，也要考慮能否隱藏之前的那個身份，還要在意用錢的問題，尤朵拉顯然十分謹慎。
以至於她看了整個晚上，把所有英雄都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都沒有最終決定買哪個。
形容憔悴的小姑娘，打著呵欠，一臉沮喪地走進課堂，瞬間獲得了所有人的矚目。
因為警察之前找過來的緣故，所有人都知道尤朵拉之前缺席是因為被人綁架挾持了，所以今天一看面色這麼難看的尤朵拉，除了一早知道尤朵拉沒有睡好的阿黛爾之外，整個班裡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認為，她肯定是在被挾持的時候受到了不小的心理衝擊。
一時之間，眾人看向尤朵拉的眼神都飽含同情。
尤朵拉不停地打呵欠，端著喝咖啡，順勢就和阿黛爾一塊兒坐到了教室的第一排准備上課。
在等待教授的時間裡，阿黛爾和教室裡其余的人紛紛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課本，尤朵拉則拿出真正的筆記本和計算器——是的，整個班裡，就她一個人沒電腦。
見尤朵拉已經像往常那樣開始低下頭預習課本，坐在她身後的一個高大而清秀的男生猶豫了一會兒，拿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尤朵拉的後背。
「……你好？」
尤朵拉就回過頭去，一臉困惑地看著男生。
比起神色如常的尤朵拉，清秀男生幾乎是在尤朵拉回過頭來的瞬間，就漲紅了臉。
他看著女孩姣好的小臉，張著嘴巴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手忙腳亂地從書包裡摸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顫顫巍巍地雙手遞給尤朵拉，聲音輕得好像蚊子嗡嗡一樣：
「那、那個——我，我今天多帶了一台筆記本，你，你，我反正帶都帶了，要不然……你先用我的？」
「……你多帶了一台筆、記、本？」
尤朵拉頓時無語地看著男生，目光在他躲躲閃閃的眼神和紅透了的耳廓上轉了一圈。
「對、對啊，就是不小心，那個多帶了一台，反正也沒有什麼用，不然，你，你先用著？」
男孩有一頭金色的卷卷毛，干淨清秀的臉上帶著一點小雀斑，卻並不討人厭，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尤朵拉的臉，卻並不讓後者有被冒犯的感覺。
對方這樣的表現，這樣紅的耳朵和對白，尤朵拉就算是個從沒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這個清秀男孩的心思了好嗎！
她定定地看了男生一會兒，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男同學的名字，很真誠地笑了。
她認真地說：「謝謝你，特裡同學。」
名叫特裡的清秀男生眼睛瞬間就亮了，他驚喜地看著尤朵拉：「那、那你先用我的電腦？這個電腦是斯塔克企業最新款，自帶智能AI管家，我幫你把你的聲音錄入進去……」
尤朵拉搖頭，接著說，隱晦而委婉地說，「……謝謝你的細心和好意，事實上，有沒有電腦，都不太影響我上課。我真的很感謝你的舉動，也心領了，但是以後你不用這樣費心了。」
特裡抓著電腦的手瞬間就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尤朵拉，眼中的光芒暗淡下來，整個人可憐巴巴的——尤朵拉仿佛看見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狗狗，嗚嗚咽咽地垂下了耳朵。
她越加平靜地露出微笑，堅定而友好地重復了一遍謝意。
接下來，在教授進來上課之前，特裡都沒有再說話了。
坐在尤朵拉身邊，圍觀了整個過程的阿黛爾忍不住就給尤朵拉遞了個紙條：
【特裡·法科爾內其實還算是個不錯的男孩呀，你別看他在你面前那麼羞澀，事實上他還是我們年級的籃球隊後衛呢，而且搏擊也很有一手……你真的不考慮和他試試看嗎？】
接到紙條以後的尤朵拉一言難盡，對著阿黛爾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就在紙條上寫道：
【我都沒怎麼認識過他，也不喜歡他，為什麼要考慮和他試試看啊？】
既然不喜歡，也不打算和對方發展關系，直截了當地拒絕對方、不給對方一點兒希望不是最恰當的決定嗎？
阿黛爾也對著尤朵拉翻了個白眼，她飛快地寫：
【對呀，你又不認識他，也不了解他，怎麼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呢？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自己和對方會不會合適呢？】
尤朵拉瘋狂搖頭。
事實上，阿黛爾的這種戀愛觀，才是哥譚學生中最普遍的想法：我不了解你，那我就先和你試試看，交往之後，合適就繼續在一起，不合適就風度地說分手。
問題是，尤朵拉從中學開始的好閨蜜露西也一直秉承著這種觀念，和無數校內風雲人物交往過，交往之後的結果……真是一言難盡。
渣男劈腿也就算了，她的某任前男友在賭博敗光所有錢之後，居然還打上了把露西賣出去抵債的想法……真是沒有最渣只有更渣，一群狗人。
見識過露西糟糕的男人運之後，尤朵拉耳聞目睹，久而久之就嚇怕了，對戀愛這種事情避之不及。
她覺得她只會在和某個人長久地相處之後、經歷過無數細水長流，確認對方的方方面面都和自己十分合拍之後，才會考慮和對方戀愛這種事。
也鑒於她的這個慢性子的模式不被大眾男同學所接受，至今為止，她收獲的告白雖然不少，但是尤朵拉迄今為止……還是個母胎solo。
尤朵拉也不是很急，反正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還貸，戀愛暫時還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頂著阿黛爾意味深長的目光和身後特裡同學幽怨委屈的矚目，尤朵拉頑強且專注地上完了一上午的課，並在下課之後，迅速收拾好東西，和阿黛爾說了一聲，就腳底抹油，跑了。
跑出教學樓，走到校門口，尤朵拉意外地接到了迪克打來的電話。
她疑惑地拿出自己剛修好的手機，接通，聽見對方溫柔而隱含笑意的聲音。
「嗨！朵拉，是我，今天放學之後有空嗎？」
「有呀！」
尤朵拉很爽快地道，「說起來，我還沒謝謝你呢，夜翼先生，謝謝你和羅賓在之前為我操心……放學之後我請您吃飯怎麼樣？」
電話裡頓時就傳來了迪克忍俊不禁的笑聲。
「吃飯就免了，」迪克懇請道，「如果你方便的話，能幫我治療一個朋友嗎？她曾經也是一名英雄……幾年以前因為一些事故導致了雙腿癱瘓，情況始終不是很好。」
因為事故而雙腿癱瘓的女英雄？
尤朵拉一愣，頓時腦補出了一幕壯烈的犧牲場景，同情心大起。
「沒問題！」小姑娘立刻滿口答應了下來，然後悄悄地說，「不過紅頭罩之前說，再看見我這段時間用治療就把我送到南極洲去……你可千萬別對他說漏嘴啊！」
迪克頓時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尤朵拉那邊的電話聲音中，陡然多出了一個男孩子的清脆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特裡·法爾科內從教室裡一路追到了校門口，一下子就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尤朵拉。
清秀高大的男生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猛地對尤朵拉大喊：
「哈、哈代同學，雖然你剛才拒絕了我……但是沒關系！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就算你不喜歡我，沒有干涉我喜歡你的權利！」
「總之，請你允許我一直喜歡你！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的！」
尤朵拉：「…………」
電話另一邊的迪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5
第51章 帥哥你誰？
尤朵拉被迫接受表白的地點在人來人往哥譚大學門口。
正值中午, 校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下課回宿舍和出去吃午餐的學生。
特裡這一段極大嗓門的告白一說出來，尤朵拉還沒什麼反應, 周圍的大學生們「哄」地一聲興奮起來，無數人朝著尤朵拉這邊探頭探腦，吹口哨、鼓掌、喝彩的聲音此起彼伏。
校門口保安室裡的人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就又無精打采地關上了門——這種學生之間的糾紛, 他們都不管的。
哪怕是哥譚大學裡的學生吃起瓜來照樣熱火朝天，他們看看長相清秀身材高大的特裡，又看看身材嬌小、長相精致的尤朵拉，頓覺這兩個人真是太配了。
而且特裡告白時候大聲喊出來的話，也很有意思。
——你不喜歡我沒有關系, 但是你也無權阻止我喜歡你，即使你拒絕了我，我默默地繼續喜歡你, 讓你看到我的努力不行嗎？
光是看周圍有不少女生一臉感動、眼圈通紅的激動樣子，就知道這套說辭有多吃香了。
就有人一邊喝彩, 一邊高聲起哄：
「答應他！答應他！」
「從來就沒見過這種喜歡人不圖回報的哥們兒，那邊的姑娘你要珍稀一個難得的紳士啊！」
「上帝啊，告白的人居然是特裡·法爾科內？居然還會有姑娘不答應法爾科內的？」
無數目光頓時聚焦在了尤朵拉的身上，有鼓勵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 當然大部分都是好奇的、打量的、探究的。
沐浴在這些目光中, 被無數人聚焦, 手裡還捏著電話的尤朵拉一點兒也不高興。
她非但不高興, 還漲紅了臉, 一副十分尷尬、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樣子。
——完全不覺得感動好嗎！這種話說出來，你叫我怎麼接？
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想，感受到周圍的不少圍觀者越發變得不贊同的目光，尤朵拉只好無奈地先掛了電話，然後轉向特裡：
「法爾科內，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但是不是現在，好嗎？」
「我、我們不能現在就談談嗎？」
特裡的臉還紅彤彤的，他剛剛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現在緩過來了，頓時又開始怯懦起來。
「不，我現在有急事，不好意思失陪了。」
尤朵拉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干脆利落地拒絕了，轉身就走。
周圍頓時響起了低低的噓聲，顯然對告白現場女主角的不配合非常不滿。
甚至有很多人已經開始用一種微妙的眼神去看尤朵拉了，並開始在這個年輕姑娘的腦袋上貼「不識好歹」、「男方都這麼卑微了還這麼傲慢」、「連個談話機會都不肯給」的標簽了。
一上午都沒聽課，特意在網上找出來這麼一大段情話並特意背誦下來的特裡一下子懵了。
等等，這和網上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名院裡籃球隊的後衛反應十分迅速，他當即追上尤朵拉，一把拉住小姑娘的胳膊，焦急又認真地說：
「哈代，我們現在能談談嗎？」
周圍頓時又響起了一陣口哨聲和起哄聲。
不少吃瓜男生都笑起來，大聲地衝特裡喊：「對、對，哥們兒，直接告白就完事兒了！」
尤朵拉嚇了一大跳。
她也顧不上周圍人的反應了，用力縮回自己的胳膊，掙脫開特裡，一臉真誠：「對不起，我現在是真的沒有時間，下次吧。」
說罷，她歉意地衝著特裡搖頭示意了一下，又想腳底抹油。
「等等、哈代——」
特裡十分固執地繼續追上來，伸手又想去抓住尤朵拉，滿心滿眼都想要尤朵拉能和他好好談談。
眼看著他的手就要再度夠到尤朵拉的肩膀，一只骨節修長的蒼白大手猛地按住了特裡的手腕。
這只手看似蒼白修長，卻力氣奇大，僅憑輕輕這麼一下子，就把特裡的爪子按捺下來、禁錮不動了。
周圍人的起哄聲和鼓勵聲戛然而止。
包括尤朵拉和特裡在內的所有人，都無比驚訝、飽含困惑地瞪著來人。
……這位一下子就牽制住了特裡·法爾科內，英俊斯文、風度翩翩的青年男人，就是哥譚大學文學院的新助教，艾格西。
作為一個一絲不苟的英國人，今天的艾格西仍然穿著一身十分合貼的灰色西裝，對條對格、一板一眼，還打著對應顏色和材質的領帶，讓人看了就覺得脖子痛、走不動路。
饒是如此，他卻依舊以一種十分詭異的速度出現在兩人面前，不著痕跡地擋住尤朵拉，按住特裡。
他一臉微笑，看向明顯不服氣的特裡，用英倫腔不急不緩地道：
「這位……法爾科內同學，對吧？向往愛情當然沒有錯，但是作為一個紳士，是不是也該體貼一下姑娘們，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
「是艾格西助教！」
圍觀人群中，有幾個文學院的女生最先認出了艾格西，並火速為周圍的人低聲介紹艾格西的助教身份。
吃瓜群眾們低聲「嗯嗯嗯」地討論，看向八卦中心地帶的目光顯然更激動了。
……真是沒想到啊，這個瓜真是越來越香了。
一開始大家以為只是圍觀了個普通的苦情告白，萬萬沒想到告白的男主居然是商學院的法爾科內！
等到後來大家滿心以為法爾科內慘遭無情冷酷不識相的女人拒絕，又萬萬沒想到到了最後連文學院的天才助教都牽扯進來了，這是什麼年度吃瓜大戲！
聚攏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圍觀者們頓時也不起哄不喝彩了，一雙雙八卦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正處於對峙狀態的艾格西和特裡，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細節。
尤朵拉：「…………」
她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神，左右環視了一圈，發現周圍人的八卦眼神簡直都快放射出萬丈光芒了，頓時後背一涼。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們三個人的名字起碼會被掛在校園論壇熱門貼上一個月！
如果艾格西先生真的願意為她出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好家伙，估計三個月的八卦頭條都會被她們幾個給包攬了！
她當機立斷，一臉嚴肅、氣勢如虹地大聲說：「抱歉，法爾科內，我剛才說的有事，就是因為我之後有文學院的課業任務要完成——艾格西先生還等著我交作業呢，我就先失陪了！」
故意很大聲地說出這段話，不僅僅是為了對特裡證明自己的確有急事要趕快走，也是為了向周圍某些開始對她發射眼刀子的文學院女生自證清白。
如果說剛才特裡向她告白的時候，圍觀群眾裡面也只有一小部分女生表情酸溜溜，面露不虞的話，風雲人物、文學院男神艾格西一出來……尤朵拉敢確信，周圍很大一部分姑娘們看她的那個凶惡目光，已經不是酸溜溜能形容的了，完全就是想干掉她啊！
所以，雖然真的十分感謝艾格西先生能為她出頭（艾格西先生果然如她想像的那樣紳士又體貼！），但是她還是得稍微和這位大眾男神撇清點兒關系。
說完，尤朵拉只好又給艾格西遞了一個隱晦的歉意眼神。
好在艾格西也很上道，他連眼睛都不眨地就跟著尤朵拉一塊兒撒謊：「是啊，哈代，快去忙吧，記得今天務必要給我交作業啊！」
尤朵拉點頭如搗蒜，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呆，她悄悄地對艾格西比了個OK的手勢，在艾格西的掩護下，總算是順利地從校門口溜了出去。
吃瓜群眾們頓時齊齊發出了一聲失望的嘆息。
怎麼回事？女主角居然中途就退場了？這場年度吃瓜大戲、兩男一女經典三角戀的劇情發展好像不太對啊？
不過，女主角雖然走了，剩下的男一男二好像還有話要說的樣子。
注意到艾格西和特裡兩人仍然處於僵持狀態中，圍觀者也就繼續饒有興致地看了下去。
「……艾格西先生，學業和愛情，好像沒有什麼衝突吧？」
眼看著尤朵拉跑了，面向艾格西時，特裡之前面對尤朵拉時的那副害羞、怯懦的神色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淡漠地抬起頭，條理十分清晰地反問這位風雲助教。
「再者說來，我一開始的時候就對哈代同學表明過了，雖然我喜歡她，但是我既不會強迫她和我在一起，也不會勉強她接受我，只是想要一個談話的機會而已……又怎麼能說是咄咄逼人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他有條不紊、一字一頓地說出上述這一段話，頓時就把吃瓜的圍觀者們給帶歪了。
聽見了這段話，剛才還覺得艾格西出手幫忙十分帥氣的文學院女生們都開始覺得特裡不僅沒錯還很無辜了，更別提是另外的一些男生了。
他們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艾格西助教的這句「咄咄逼人」是不是說得太重了？法爾科內好像也沒對剛才那個女孩做什麼吧？要一個談話的機會，很咄咄逼人嗎？
「是嗎？」
注意到周圍開始發生微妙情緒轉變的目光，艾格西笑了。
他微微一笑，眉毛一挑，慢條斯理地繼續用好聽的英倫腔說：
「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法爾科內你都表明了不會強迫哈代接受你，只想默默喜歡哈代，那你非要選在校門口大聲說出來，是為什麼呢？」
「……」
特裡沒有說話，他這才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艾格西的臉，目光幽深，隱約劃過一絲冷肅。
說實話，剛才的時候，特裡不是不想突破這個助教，直接去找尤朵拉，可意外的是，他作為學院內、很快就要加入校隊的王牌後衛，偏偏就怎麼都突破不了艾格西的防線，找不出這個助教全身上下的一點兒破綻。
身穿銀灰色西裝的青年身材筆挺地站在特裡·法爾科內的面前，如同一柄強硬又鋒利的長刀，又好像一堵牢固又高大的牆。
他看向特裡的眼神深邃又平靜，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點兒都沒有被特裡·法爾科內前後相悖的反應給驚到。
等到兩人終於不歡而散，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消散之後，艾格西才優哉游哉地走出校門，抬手給尤朵拉發了個保平安的短信，並很快就迎來了對方感激涕零的回信，他十分好心情地看著短信，然後冷笑了兩聲。
「法爾科內家族……呵呵。」
……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推崇艾格西先生為文學院新一代男神了！」
同一時間，尤朵拉再度給迪克回了電話，在電話裡，她把剛才在校門口被人攔住告白不讓走，又被曾經有一面之緣的紳士房客給救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迪克說了。
她一邊說，一邊激動得瘋狂在電話裡誇獎艾格西：
「夜翼先生你是沒看見，剛才我被同學攔著不讓走，艾格西先生就這麼嗖嗖嗖地！突然一下子就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十分堅定地把我攔在背後！」
「艾格西先生一下子就抓住了那個男生的手，任憑人家怎麼掙扎都掙扎不脫，他的力氣可大了！」
「真是沒想到，艾格西先生明明穿著那麼桎梏行動的西裝，居然還能這麼靈活地行動！我之前聽文學院的女孩子們說艾格西先生經常說『西裝是現代男士的盔甲』……之前我還沒有概念，今天我終於懂了！」
「艾格西先生真是太帥氣了，他不僅帥氣，還很聰明呢！別人都覺得特裡只是想和我談談，都覺得我不識好歹，只有艾格西先生一個人看出來特裡那個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艾格西先生……」
「艾格西先生……」
被迫聽了十分鐘彩虹屁的迪克：「………………」
他頓覺心中好像被強行塞進了一棵檸檬樹。
他強忍著心塞，半開玩笑著說：「朵拉，你這樣厚此薄彼的嗎？我和紅頭罩也救過你吧？你什麼時候也這樣誇我一次？我看今晚就很適合？」
「不不不，這不一樣。」
尤朵拉立刻就為自己澄清，「我發誓，我無時無刻不在感激你們救了我，和艾格西先生相比，你們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只會更加感激你們。」
迪克心中一暖，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來：「……是嗎？」
「當然啦！」
尤朵拉拍著胸脯保證，認真解釋道，「我剛才之所以那麼誇獎艾格西先生，除了他幫助我離開之外……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帥。」
迪克剛才的暖心笑容瞬間僵硬在了臉上。
尤朵拉振振有詞地強調：「在我見過的這麼多人中，除了伯恩和布魯斯·韋恩之外，就數艾格西先生長得最帥，穿西裝也最有味道，所以我剛才才誇他那麼久的，夜翼先生你不要誤會，我肯定還是更感激你們的。」
迪克：「………………」
長久的靜默之後，他捏著手機，深吸一口氣：
「……你放心，今天下午我會來你們學校接你，正好也看一看、順帶感激一下這個男、神、助、教。」
最後那個詞組「男神助教」，是迪克從牙縫裡面勉勉強強擠出來的。（重音）
尤朵拉欣然應是。
她趁著下午的時候寫完了所有的作業，順便給伯恩打了個電話催自己的論文，然後把口罩和帽子塞進背包裡，從系統裡兌換了一些錢放到銀行卡裡，預備晚上請夜翼吃飯。
在太陽即將落下的時候，尤朵拉准時出了宿舍，她來到宿舍區外約定好的角落內，借著昏暗的光芒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夜翼那個標志性的黑色盔甲和披風。
她等了幾分鐘依舊沒見對方人影，就再度給夜翼打電話：
「我已經到了這邊的巷子裡了，沒看見您的身影呀？」
「抱歉，抱歉，是我來遲了，有事情耽誤了一下。」
電話那邊傳來了夜翼歉意的聲音。
「不好意思，朵拉，你能從我們約好的地方再往裡走一點兒嗎？我開了車，不是很好從你那邊停車。」
尤朵拉好脾氣地點頭，她按照夜翼的指示，從這邊的巷口，一路順著幽深漆黑的破舊巷子裡走去。
即便是大學城附近的宿舍區，這一片巷子裡的監控攝像頭和路燈也被街頭混混們撬得一干二淨了，再加上天色漸暗、太陽下山，尤朵拉一路都走得小心翼翼。
她低著頭，一路仔細地穿過黑魆魆的巷子，走的有點吃力。最終，在巷子的另一邊，被一盞幸存的路燈照亮了前行的路。
一路上走得都開始緊張的尤朵拉頓時松了口氣。
有了光，她下意識地就抬起了頭，冷不丁地發現，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身穿常服的男人。
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那個穿著黑色夾克短外套、露出一雙格外筆直的大長腿的男人，俊美得不可思議。
他的頭發一股腦地捋到額頭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劍眉星目，眼神深邃，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時，流露出一股多情又憂郁的神色，整個人好像都在散發荷爾蒙的味道。
雖然……但是……
尤朵拉警惕地瞪著男人，止足不前，准備加載英雄進行戰前准備。
注意到尤朵拉的動作，燈下的男人突然就笑了。
他一邊笑，一邊把自己的手機拿到耳邊，然後輕輕地說：
「現在你找到我了，朵拉。」
同一時間，這句話同樣從尤朵拉保持通話的手機內傳了出來。
尤朵拉：「……………………」
她呆呆地捂住了嘴。
……帥哥你誰？？
第52章 似曾相識
跟著迪克, 尤朵拉恍恍惚惚地鑽進了車裡。
這是一輛挺普通的SUV，從內飾上來看, 似乎是有經過什麼特殊的改裝。尤朵拉坐在副駕駛座上，注意到車後座上擺著一個黑漆漆的密碼箱。
迪克為尤朵拉拉開車門，再關上車門，再從駕駛座這邊進來, 非常自然地探過身，幫尤朵拉系好安全帶。
從尤朵拉的角度看迪克的側臉，越發顯得他鼻梁高挺、輪廓立體，而且因為是貼的很近來看的緣故，尤朵拉這才發現夜翼的皮膚……意外的健康勻淨啊, 沒有黑眼圈不說，連顆痘痘都沒有！
這人天天深夜出去夜巡，這張臉居然還真就一個痘都不長？吃什麼保養品了？！
尤朵拉呆呆地看著夜翼的臉, 陷入了某種沉思，好半天沒說話。
迪克特意幫尤朵拉系好安全帶, 一抬頭就看見小姑娘有些愣神的臉，嘴角微微勾起來。
夜翼摘下面具、露出整張臉之後，笑起來的時候，他的那雙桃花眼仿佛有星光一樣, 既溫柔又好笑地問：
「朵拉, 怎麼不說話了？」
他邊說, 還邊湊近尤朵拉的臉, 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注視著小姑娘。
——身為一代羅賓、作為全蝙蝠家除布魯斯之外顏值最高的男人（自認為的）, 夜翼無論如何，都不能容許尤朵拉忽略掉自己，單單只把那個什麼鬼助教誇得天花亂墜！
傑森、提姆、達米安……你們放心，作為羅賓之首，我一個人就能拉高整體羅賓的顏值，讓我們的小朵拉意識到全世界最帥氣的男人就在自己身邊的！
見夜翼都這麼說了，尤朵拉就抿著嘴，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見狀，迪克就面露鼓勵，笑得更迷人了。
他覺得尤朵拉真是又乖又誠實，看著他的臉，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認知錯誤，現在准備反省來誇他了吧？
「……」
尤朵拉猶豫了片刻，盯著迪克的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疑問：
「所以……夜翼先生，你戴那種隱藏身份的眼罩時，果然是用顏料把眼圈周圍塗黑了吧？」
她記得羅賓先生和夜翼先生都愛戴這種眼罩，雖然還是能隱藏身份，但是眼圈周圍的皮膚明顯就是黑魆魆的啊？
尤朵拉一開始還覺得是黑眼圈——畢竟熬夜太久的人都這樣，估計蝙蝠俠也這樣，但是現在一看迪克的真容，小姑娘果斷傻了眼。
迪克：「……………………」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作為一個萬事都在學蝙蝠俠的好弟子，夜翼眼神飄忽，假裝沒聽見尤朵拉的提問，沉默著發動了車。
一路上，迪克一邊開車一邊簡單地對尤朵拉解釋了一下他們的目的地。
——前哥譚警察局長戈登的女兒芭芭拉，現在代號「神諭」（Oracle）的超級英雄，曾在幾年以前，因為小醜的襲擊而被對方一槍打中脊椎，從而導致了雙腿癱瘓。
她的受傷情況和X教授的情況如出一轍，在蝙蝠俠得知尤朵拉在紐約大戰時將查爾斯教授治療痊愈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芭芭拉。
蝙蝠俠雖然警惕著包括正義聯盟的隊友們在內的所有人，但並不等於杜絕所有能合作或者交易的對像，必要的時候，他都能和貓女、小醜女進行合作了，更何況尤朵拉這樣規規矩矩、還和傑森迪克有生死之交的高位神明（乖小孩）。
有了蝙蝠俠的授意，迪克和尤朵拉的來往就更加自在了，雖然提姆表示自己也有時間（迪克：？你哪來的時間？），但是就芭芭拉本人而言，還是迪克帶尤朵拉過去比較合適。
至於傑森那邊……既然小朵拉自己都說了不讓告訴紅頭罩，迪克眨了眨眼，就打蛇隨棍上地答應了。
尤朵拉現在都不是紅頭罩的小助手了，接下來要去加入泰坦還是哪裡，本來就和傑森沒有什麼關系了。
迪克就帶著尤朵拉來到了戈登一家住的小洋樓裡。
三層高的小洋樓十分漂亮，自帶一個打理得不錯的、燈火通明的小花園，尤朵拉小心翼翼地從花園中走進去，看見小洋樓的門口，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女孩在門口迎接他們。
女孩披著一頭濃密的紅棕色長發，戴著無框眼鏡，五官精致艷麗，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姑娘是什麼精英律師或者天才醫生，是那種典型的知性美人。
正在尤朵拉還在感慨著這個名為芭芭拉的姑娘心性堅強之時，走在尤朵拉身邊的迪克突然伸手，有意無意地牽住了她的手。
尤朵拉一愣，剛想出聲詢問，就注意到輪椅上的姑娘在看見她和迪克牽手時，表情微微一怔，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溫柔微笑。
反觀迪克，從踏足這棟小洋樓來，剛才臉上的那種輕松歡快的表情就消失不見了。
「……」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既然夜翼選擇這樣做了……尤朵拉呆了一下，非但沒拆他的台，反倒立刻反手握住了迪克的手。
然後她就感覺迪克把自己牽得更緊了，他的大手幾乎是用力扣住尤朵拉的肉爪子，她微微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迪克和芭芭拉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是：
「戈登先生在家嗎？還是只有你一個人在？」
第二句話就是：
「這是哈代……是我能夠信任的人。」
尤朵拉：「…………」
她臉上表情不變，在芭芭拉看過來的時候，還很有禮貌地點頭微笑，心中一萬個問號劃過。
——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有什麼吧！？不會像紅頭罩說的那樣，這位芭芭拉小姐不會真的是夜翼先生的前女友吧…
可是也不對啊，夜翼現在都肯為了芭芭拉拜托她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應該挺不錯的吧？
「我特意把爸爸支開了呀。」
芭芭拉十分自然地請兩人進屋，然後對尤朵拉眨了眨眼，風趣又真誠地說，「我想給他一個驚喜，能幫幫我嗎？」
芭芭拉實在是個明艷開朗，又討人喜歡的姑娘，她雖然比尤朵拉大幾歲，但是兩人的溝通也毫無障礙。
幾句話下來，尤朵拉對芭芭拉的好感持續 10 10 10，儼然就變成了一對好朋友。
在兩個女孩子聊天時，迪克就沉默不語地坐在小姑娘的身邊，無奈地看著尤朵拉。
芭芭拉受傷的脊椎，就目前的醫療水平來說，要用外科手術的辦法恢復或許還需要幾年，但是有尤朵拉在就不成問題了。
幾個人把房門緊鎖，拉上窗簾，確認沒有人窺伺之後，尤朵拉就飛快地加載上了「眾星之子」，不用幾秒的時間就為芭芭拉治療完畢了。
芭芭拉嘗試著挪動雙腿，在意識到自己的雙腿能夠動彈之後，愣了很久，才語帶哽咽地對尤朵拉道謝，並歉意地表示自己可能要暫時離開幾秒。
她很勉強地進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在外面的迪克和尤朵拉都能聽見房間裡面芭芭拉激動、欣喜又歇斯底裡的痛哭聲。
她好像要把幾年的委屈和恐懼一股腦地全都發泄出來一樣，哭得那樣令人憐憫，就是尤朵拉聽了都為這姑娘難過和揪心。
尤朵拉想，這就是超級英雄啊。
住在這樣的小洋樓裡，條件這樣優越，她明明可以有一個光輝的未來，卻偏偏為了正義而選擇成為一個暗夜裡的英雄，為了哥譚出生入死。
哪怕是被小醜襲擊玩弄，哪怕是雙腿癱瘓再也不能站起來了，她也照樣能打起精神，化身「神諭」，繼續為了正義而奮鬥。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情緒失控，恐怕誰都不會知道她心中久久壓抑著的恐懼和害怕吧？
尤朵拉聽著芭芭拉的哭聲，只覺得又心酸，又心疼，她扯了扯夜翼的衣角，悄聲問他是否需要去安慰芭芭拉一下。
她一臉認真，小小聲道：「我可以抱抱她哦，不是我吹，從小到大露西被男朋友甩了或者遇見了委屈，我抱抱她她就不難過了！」
迪克沒說話，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對於自尊心超高、十分爭強好勝的芭芭拉來說，現在別說是他了，就連蝙蝠俠過來也照樣被關在門外。
因此，他體貼地給芭芭拉發了個短信，又留了一張便簽，就牽著尤朵拉，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小洋樓。
離開了小洋樓，兩人正要往車裡走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手提購物袋、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看見他倆的時候也是一愣，他似乎和夜翼相識，兩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夜翼就委婉地提醒老人早點兒回家去看看女兒了——尤朵拉一下子就猜測出來，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就是哥譚前任警察局局長戈登。
見迪克都這麼說了，戈登局長只好告別兩人，莫名其妙地往家裡走。
臨走之時，這位白發老人又無意識地扭頭，仔細看了看尤朵拉，神色微妙了一瞬，這才轉身離開。
尤朵拉也忍不住頻頻回頭打量白發老人，一直目送戈登局長走進家門還依依不舍。
「朵拉，你在看什麼？」
夜翼早就把副駕駛的車門都打開了，發現尤朵拉還呆呆地站在小洋樓外的街上，連忙揚聲喊她。
尤朵拉如夢初醒一般，立刻跑了過去。
她一臉古怪地坐到副駕駛上，揉著腦袋，有點恍惚地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位先生。」
「剛才的白發老人？」
迪克不在意地淡淡道，「……那位就是哥譚警察局的前任局長戈登啊，你在報紙裡或者電視上見過他很正常的。」
「不是報紙或者電視……」尤朵拉仔細想了想，只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有點兒模糊了，十分不確定地道，「就是真的遇見過，而且那個時候，戈登局長好像還不是白頭發……吧？」
正在開車的迪克猛地想起自己曾經在警察局的資料庫卷宗看過尤朵拉小時候被迫進局子的經歷。
他就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尤朵拉的腦袋，轉移話題著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走吧！晚上想去哪兒吃飯？」
「你不用夜巡的嗎？」
尤朵拉立刻收回之前的糾結思緒，一臉疑惑地問迪克。
迪克微笑：「……不，我覺得還是請你吃飯比較重要。」
夜幕下，他的表情淡淡的。
雖然仍然是笑著的樣子，尤朵拉卻覺得夜翼好像要哭了一樣。
她沉默半晌，假裝沒有發現夜翼的異常，一臉振奮地拍了拍肚子，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夜翼先生你請客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夜翼的笑容真實了一點，他無奈挑眉：「……行啊，你想吃什麼？」
尤朵拉就帶著夜翼來到鑽石區一條熱鬧的小吃街。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晚餐時間差不多快要結束了，整條小吃街熱鬧無比，人來人往，音樂聲和叫賣聲相互交融，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一眼看過去，所有的小吃都無比誘人，又便宜又干淨。
現烤的牛肉餅芝士漢堡攤熱火朝天，漫溢出濃濃的牛肉餅香味；芝士炸雞攤上擺著巨大的圓芝士，店長把芝士烘烤之後一股腦放到炸雞上；水果奶昔的店面大排長龍，招牌的香蕉奶昔上加冰淇淋、華夫餅脆和奶油甜得發膩……
尤朵拉讓迪克注意好錢包呆在角落裡站著別動，自己雄赳赳氣昂昂地，就像一條滑不溜丟的小魚一樣穿梭在這些店鋪內，熟練無比地找出她自認為最好吃的幾家，瘋狂排隊買買買。
她一會兒把熱乎乎的墨西哥玉米餅遞到迪克面前：「你嘗嘗看，這家的番茄醬是自己調制的，可香啦！」
一會兒又把剛出爐的芝士蛋糕送到迪克手上：「你嘗嘗看，吃點兒甜的心情好哦！」
又一會兒，她從人堆裡鑽出來，居然穩穩地捧著一碗紅彤彤的湯面：「這家店的老板可是個種花人，做的面條可正宗了！你試試看？」
迪克先是拼命地把墨西哥玉米餅吃掉了一大半，緊接著又迎來了香甜的芝士蛋糕，嘴裡的蛋糕還沒咽下去，又撞上了一大碗熱乎乎的帶湯面條……尤其是雙手捧著湯面的尤朵拉飛快地介紹完手裡的湯面之後，呆呆地說了一句：
「……對了，你會不會用筷子啊？」
滿嘴芝士蛋糕甜味的迪克：「…………」
也許是尤朵拉的樣子太傻了，也許是像小姑娘說的那樣，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從見到芭芭拉起就開始不受控制的情緒，突然就穩定了下來。
他不自覺地輕松了下來，帶著笑意，接過尤朵拉手裡的湯面。
也是這時才注意到，這碗新鮮出爐的湯面還滾燙著，迪克去拿都覺得燙手，更別提一路抱著湯面跑過來的尤朵拉了。
即便尤朵拉飛快地收回了雙手，眼尖的迪克也看見她兩手通紅。
「……」
在這個瞬間，迪克本來即將脫口而出的調侃頓時卡在了喉嚨裡。
只覺得心頭暖呼呼的，怎麼看尤朵拉，都覺得她怎麼樣都又乖又可愛。
「朵拉……你早就發現我在不高興了？」
「啊？」尤朵拉開始裝傻，「什麼不高興？我不太清楚啊，要不然，我倆AA？」
迪克也不說話，他微微低垂下頭，一雙桃花眼專注而溫柔，定定地看著尤朵拉。
「好吧好吧，」
過了片刻，尤朵拉率先投降：「……這些都無所謂了，我關注的重點是，你現在開心了嗎？」
「唔……」
迪克突然想笑，他佯做認真地沉吟片刻，以一種哀怨又正經的語氣道：
「我覺得我可能還是不太開心，要不然，你再試試看給我個抱抱？」
第53章 歐克一切[一更]
「要不然, 你再試試看給我個抱抱？」
熙熙攘攘的小吃街角落裡，手裡捧著一碗熱湯面的帥氣青年微微俯身, 嘴角含笑，桃花眼中滿是一路燈火的投影，熠熠生輝。
在昏暗的光線下，尤朵拉清清楚楚地看見夜翼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調侃之意。
顯然, 他的心情好極了。
她松了口氣，也跟著笑起來，調侃著張開雙手：「好吧！我再試試？」
迪克終於笑出了聲。
他倒也沒有真的去抱尤朵拉，而是空出一只手，輕輕地摸了摸尤朵拉的腦袋。
關於迪克和芭芭拉, 尤朵拉禮貌地沒有說透，心累的迪克也不曾解釋，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忽略掉這個話題, 在小吃街上逛吃逛吃。
在迪克把尤朵拉送回學校時，夜翼把車停在學校樓下, 終於坦誠地道：
「……你其實可以叫我迪克的。」
「什麼？」尤朵拉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迪克。」夜翼耐心地重復了一遍，好笑道，「沒道理蕾切爾和你都能互稱名字了, 我和紅頭罩還和你這麼生疏吧？」
「似乎……也還好？」
尤朵拉歪了歪頭, 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吧, 迪克, 我不會說漏嘴的，而且我不是不知道紅頭罩的名字，我只是害怕暴露他身份而已呀！」
紅頭罩早在很久之前就跟她說過他的名字叫傑森了，只是她一想起之前當著紅頭罩的面那麼甜膩膩地喊出「傑森」這個名字，就覺得略羞恥，再者也害怕自己說漏嘴，所以從來不說紅頭罩的真名。
說罷，尤朵拉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就下了車，沒看見身後的迪克一副像被雷劈了的小表情。
迪克：？？？
……
#桶，你變了#
時間差不多快到十點了，尤朵拉從車裡下來，剛走進宿舍樓下的大門，就迎面撞上了舍友柯文。
因為大學宿舍內有門禁，到了十點多的時候，留在外面的學生要麼選擇徹夜不歸，要麼早就已經回來了，所以整個門廳空蕩蕩的，只有柯文一個人雙手環胸地站在舍管員辦公室邊上，臉色難看地瞪著尤朵拉。
尤朵拉立刻對柯文招手。
時隔一天的時間，昨天晚上還在尤朵拉真誠道謝之下，勉強給尤朵拉一個好臉色的大小姐柯文又開始對尤朵拉采取無視態度了。
她不僅不回應尤朵拉的招呼，還擺出了一副非常嫌棄的臉色，對尤朵拉冷哼一聲，扭頭就走，還特意不和尤朵拉坐同一個電梯上樓。
尤朵拉：「…………」
她完全沒搞明白這位大小姐的腦回路。
感情柯文大半夜地站在宿舍門口，什麼都不做，就是為了特意等到自己回來，然後當面對自己冷哼一聲就走了？？
雖然莫名其妙，但是柯文怎麼樣完全不會影響到尤朵拉今天的好心情。
幫助別人總比接受別人的幫助更加讓人感到快樂，今天能夠一口氣幫助兩個超級英雄，尤朵拉走路都是連蹦帶跳的。
趁著睡前的時間，她打開系統，再度檢索起了適合「行竊預兆」偷錢的英雄。
雖然的確是找到了幾個非常合適的吧……但是基本都是法師，為了自己不被暴露，尤朵拉短時間內不會再用法師了，所以她一時之間陷入了踟躕。
正在尤朵拉不斷地檢索英雄的時候，她陡然發現，在英雄商店裡，一個名為【猩紅收割者】的英雄居然意外地顯示著永久解鎖的狀態，也就是說，她買下了這個英雄。
「系統，我記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英雄，也沒有用過吧？所以我什麼時候買下這個英雄的？系統你給我個購買記錄我看看？系統？系統？」
尤朵拉困惑不已地連聲叫了幾次拳頭1號。
【……】
拳頭1號照常裝死不回話。
尤朵拉只好憋氣地算賬，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少錢之後，就暫時放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去看之前被她完全忽略掉的紫色寶箱。
開啟這個寶箱是需要鑰匙的，而這種鑰匙則是通過完成系統任務贈送的，尤朵拉就注意到她目前無意識地就已經攢了五六把鑰匙了。
拳頭1號還在裝死，是以她也不知道這種寶箱裡能開出來什麼，但是反正現在也有五六把鑰匙，尤朵拉就隨便選了把鑰匙，開了一下寶箱。
紫色寶箱嗡地一下打開了，整個箱子微微抖動了幾下，幾道光芒從箱子裡擴散出來——開箱動畫做得還挺別致。
剛才還在裝死的拳頭1號「嗖」地一聲就上線了，機械化地開始為尤朵拉介紹寶箱：【為了給玩家除氪金之外的多重選擇，我們公司特地為召喚師們提供這種紫色寶箱。】
【召喚師們完成特定的系統任務、系統升級之後，都會被免費贈予紫色寶箱，你拿鑰匙去開啟紫色寶箱，會隨機得到一個英雄或者英雄皮膚。】
說白了就是一種看運氣的摸彩票福利，開出的皮膚不由系統決定，而是由總公司那邊隨機概率選定的，一般玩家都會開出皮膚，也有倒霉蛋會開出英雄的。
這也算是給免費玩家一種變相的福利，省的他們投訴游戲裡到處都要氪金而棄游。
尤朵拉：「…………」
問題是，我要皮膚沒用啊！我要的是能供我偷錢的射手或者刺客英雄啊！
她當即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給我一個方便偷錢的射手吧！給我一個方便偷錢還方便隱藏身份的射手吧！我不要什麼皮膚，我就要個射手英雄！
拳頭1號頓感無語。
它真的是受夠自家窮酸宿主了！是有多窮才會連皮膚都不要，只要英雄啊！？
不過這個願望也很好滿足，拳頭1號覺得，憑尤朵拉這個倒霉運氣來說，很大概率上都會從紫寶箱裡開出英雄…………
紫色寶箱開啟了，從箱子裡面蹦出了一個金燦燦的福袋。
拳頭1號：【…………………………………………………………………………】
……
……
說好的倒霉蛋呢！？
尤朵拉也愣住了，她問系統：「紫色寶箱裡……還能開出福袋？福袋是干什麼的？」
………別問我，我死了，不想說話。
生平第一次，作為系統的拳頭1號，有了一種想去總公司投訴自家宿主開掛開代碼的衝動。
在？開掛代碼發一下？
它干巴巴地說：【通常來說，紫色寶箱只能開出皮膚或者英雄，但是有0.01%~0.03%的概率，能開出福袋。】
尤朵拉眼睛一亮：「福袋裡有什麼？是送我很多個英雄嗎？」
拳頭1號呵呵：【你開開就知道了。】
尤朵拉深吸一口氣，滿懷期待地點開了福袋。
這一回，開啟福袋的動畫效果更加華麗，陣陣華光之後，尤朵拉發現她從這個福袋裡一口氣華麗麗地開出了十七個英雄皮膚！
而且這十七個皮膚，居然還都是來自一個系列「泳池派對」！
【……！！】
拳頭1號繼續生無可戀地說：【福袋裡面會隨機開出某一主題皮膚系列內的全套皮膚，你開出來的這一套泳池派對的皮膚每個單獨售價9900金幣，恭喜你，召喚師尤朵拉，你開一個福袋省了十六萬八千多金幣。】
……麻蛋！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個皮膚，這要它還怎麼繼續忽悠尤朵拉花錢！？
游戲公司你出來，關於這個概率本系統有話要說？？
隨便一個正常的內測玩家，看見福袋裡一口氣開出了十七個皮膚，而且還是非常好看、特效有趣的泳池派對系列，估計都會高興得跳起來，狂魔亂舞到喪失理智。
而尤朵拉呢？
聽見系統的解釋，她非但半點不高興，還一臉沮喪：「……啥？原來只有皮膚，沒有英雄嗎？誒，我不要皮膚，我要英雄啊！」
小姑娘非常悲傷：「……難道我不是天選之子嗎？難道我沒有幸運BUFF嗎？為什麼我想要英雄，你們只給我皮膚？」
【……】
拳頭1號就很認真地說，【……這段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答應我，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其他玩家面前說出這種話來，好嗎？】
……你這個該死的頂級歐洲人還在這裡愁眉苦臉，你不是欠幸運BUFF，你這是欠打呀！
真要被其他偷渡不成功的非洲玩家聽見了，他們保准叫你知道什麼是非洲人的毒打。
「嘖……」
抽獎沒拿到想要的英雄，尤朵拉瞬間失去活力，她沒精打采地把開出來的皮膚來回看了看，注意到這一個系列的皮膚中，居然還有兩個射手的皮膚。
經過系統介紹，這兩個射手，一個是【賞金獵人】，另一個則是【皮城女警】，這兩個英雄都是用槍的。
尤朵拉就翻來覆去地把這兩個皮膚來回看了看。
因為是「泳池派對」系列的皮膚，這兩個女射手英雄都穿著清涼艷麗的泳裝，其中一個紅頭發的帶著草帽坐在太陽躺椅上，另一個紫色頭發的則穿著件襯衫外套坐在游泳池裡。
不管是哪一個都顯得異常好看，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目光，看了就想看氪金。
現在仔細打量皮膚立繪的尤朵拉倒不是想氪金，她關注的重點……在於這兩個皮膚中，這兩名英雄本應拿著雙槍和狙擊槍，在這個泳池派對的皮膚裡搖身一變，變成了顏色鮮亮的水槍。
尤朵拉眯著眼盯著立繪圖上的水槍，輕輕地問：
「也就是說，如果我加載上了這個皮膚，我拿著的槍也就會相應地變成水槍咯？」
拳頭1號就說沒錯，它順口就解釋道：
游戲公司出品的英雄皮膚不僅僅會改變英雄的立繪和技能特效、故事背景，同樣的也會相應地改變英雄武器的立繪模型和特效。
比如說泳池派對這個系列的皮膚，它的背景就是英雄們在泳池樂園開派對，所以總公司的設計師們就把賞金獵人和皮城女警手裡原本拿著的槍變成了水槍，原本特殊的子彈變成了清水。
並且這樣的特效是不會影響武器的殺傷力的，原本賞金獵人和皮城女警是什麼攻擊力和技能，那麼加載泳池派對皮膚以後也不會變。
尤朵拉：！！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萌生了一個隱藏身份的最好主意——她其實是可以通過英雄皮膚來掩飾身份的啊！
仔細研究並對比過兩名擁有泳池派對皮膚的女英雄之後，結合之前的行竊預兆符文，尤朵拉最終敲定了【賞金獵人】。
現在加載英雄【賞金獵人】的時候，系統會自動彈出一個「使用皮膚」的選項，在皮膚欄位裡選定好「泳池派對」之後，尤朵拉整個人立刻就大變樣了。
她的原本的淺褐色長發自動地變成了火一般艷麗的紅色，腦袋上戴著草帽，雖然臉跟身材都沒有變化，但是身上穿著的泳裝和原本立繪圖裡展示的那套相差無幾。
更重要的是，尤朵拉的手上立刻就出現了和立繪圖裡一模一樣的水槍武器。
【賞金獵人】是游戲中的強力射手之一，在游戲背景設定中，她擁有兩把十分神奇的雙槍，分別被命名為「威懾」和「恐嚇」，這兩把槍能在戰鬥中打出高額輸出，且不用換子彈。
而在加載了皮膚之後，這兩把在背景設定下人人聞風喪膽的珍貴槍械，變成了兩把色彩艷麗、兒童專用的玩具水槍。
尤朵拉輕輕松松地就拿起了這兩把槍，和拿起兩把玩具槍沒什麼區別，微微搖晃一下，還能聽見這兩把塑料玩具槍裡來回碰撞的水聲。
……現在，她拿著這兩把塑料玩具出門，又改變了發色，就算是黑面具手下的武裝小隊，都不會認出她的身份了吧？
尤朵拉摩挲著這兩把「水槍」，暗暗敲定了計劃。
進入「召喚師」（不當人）模式的第一步：
把身上的泳裝給換了，頭發綁起來、全副武裝蒙面。
第二步：配置好「行竊預兆」的符文；
第三步：深夜裡來到哥譚街道上；
第四步：隨機選取一個幸運兒，測試行竊預兆符文和「賞金獵人」這個英雄。
說干就干，尤朵拉暫時只給自己購買了一件用於增加物理攻擊能力的基礎裝備「奪萃之鐮」——這件裝備能夠增加不少攻擊力、並增加暴擊幾率，還能返還法力值，算得上是性價比很高，也非常適合賞金獵人的一件裝備了。
然後換好衣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
……
現在是凌晨兩點半，整個哥譚內靜悄悄的，無數罪惡在黑暗中陸續滋生。
身穿一件黑袍子、戴著一個粉紅色口罩的尤朵拉頂著一頭艷麗的紅發，拿著「玩具水槍」，慢吞吞地在街頭游蕩。
她的目光左右環顧，很快就在靠近鑽石區的某個深巷裡，找到了一伙正在搶劫並暴打街頭流鶯的不入流混混。
「總會有這種王八蛋，連流鶯都不放過呢！」
聽著耳邊傳來的女人哭泣聲和哀求聲，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的尤朵拉冷笑一聲，從腰側拿出了水槍，慢吞吞地走進了深巷裡。
順便把巷口的門給鎖了。
——就決定是你們了！今天晚上的幸運兒！
第54章 一群飯桶[二更]
這是一個很深的巷子, 狹窄又昏暗，周圍兩邊是破舊的牆和高高的哥特式建築, 連一個窗戶都沒有。
在這樣的環境下，那兩名街頭流蔭的哭叫聲都傳不了多遠，更別提是被人發現、並被好心人拯救了。
尤朵拉的視力很好，隔得老遠, 她都能看見那兩個穿著艷俗的女人一身是傷、鼻青臉腫，還在哭著求領頭混混放過她們。
因為親媽曾經也是流鶯的緣故，尤朵拉小的時候沒少看見親媽全身是傷地回家。
她一開始以為麗莎是遭到了什麼襲擊，後來才從麗莎的口中得知，是因為鑽石區缺少一個強有力的黑幫管理, 所以總有很多不同的團伙在渾水摸魚地收保護費。
像街頭流鶯這樣的角色，如果把錢給了這家，不給那家, 就會被打，同樣的, 即便被打了，收了保護費的那邊也很少會出面，警察也不會管。
因為為了一個流鶯就要和其他團伙掀起糾紛、興師動眾，這樣不劃算。
所以今天晚上看見同樣的情況, 尤朵拉新仇舊恨一下子都湧上心頭, 她當即就走進了巷子裡。
因為並沒有隱瞞腳步聲, 這些正在打人的混混們一下子就發現了站在門口、舉著兩把水槍的尤朵拉。
這些滿身紋身、表情凶惡的混混們同是扭頭看去, 注意到站在巷口的, 居然是個身材矮小、手拿兩把玩具水槍的小姑娘。
「…………？」
這是哪兒來的小丫頭？拿著兩把水槍跑上門來想干什麼？
混混們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領頭的混混撥開人群走出來，不懷好意地問：
「晚上好啊親愛的，大晚上不睡覺，是想找個哥哥和你一塊兒玩玩具水槍嗎？你看我怎麼樣？」
這個帶顏色的玩笑立刻引起了他身邊兄弟們的一陣喝彩和悶笑。
「那邊的小寶貝兒，你聽我們頭兒都這麼說了，還不趕快過來？」
「今天晚上可真是有意思，剛才遇見了兩個沒交保護費的表子，現在又遇見了個半夜出來打水仗的小丫頭。」
「你們這幫禽獸真他媽不是東西啊，怎麼能這個時候就笑呢？萬一小甜心跑掉了怎麼辦？」
「哈哈哈，就她那小短腿？」
也許是尤朵拉的身材過於矮小了，也許是尤朵拉手裡的兒童水槍看起來太過好笑，也許是尤朵拉那一頭艷麗的紅發流光溢彩……總之，沒有人在怕她。
有人在肆無忌憚地打量尤朵拉，有人正在罵著污言穢語，更多的人在笑。
而暫時被忽略的兩個流鶯則沉默不語，瑟縮著互相靠攏，躲在牆角。
當聽見最後那句「就她那小短腿」的時候，尤朵拉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哢」地就把巷口的廢舊大鐵門給關上了。
……如果艾格西在場的話，他就會發現，尤朵拉現在關門的氣勢，和當初哈利·哈特在小酒吧裡關門打狗的架勢一模一樣…
此刻，這個關門的舉動再次引發了一場大笑。
有人甚至笑得直不起腰來，用手指著主動鎖門的尤朵拉，一點一點的。
尤朵拉也跟著笑。
在喜氣洋洋、滿是笑聲的巷子裡，所有人都歡快不已時，
她突然笑著舉起手裡的玩具水槍，對著站得最近、笑得最誇張的那個家伙就是一槍。
像是變魔法一樣，一個彩色的、兒童經常玩的那種沙灘小皮球從水槍的槍口彈了出來，迎面直撞向這個倒霉蛋的額頭，並以極快的速度正中腦門。
按照常理來說，像這種打架如吃飯的混混被一個皮球砸這麼一下也不要緊吧？
但是眼下，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下巴都要笑脫臼的家伙被小皮球砸中，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翻著白眼倒了下來。
混混們笑到一半的聲音陡然變調，發出了慘叫雞一樣的尖叫。
緊接著，更加離奇的一幕發生了：
在混混們的尖叫聲中，那個從水槍裡離奇冒出來，並一下子就砸在第一個人腦門上的小皮球，居然在人倒下的瞬間，像幽靈球一樣穿過了此人的腦袋，直線衝向了站在這人後面的另一個倒霉蛋。
這第二個被皮球砸中的倒霉蛋顯然比第一個更慘，在被小皮球精准扣中腦門之後，他「哇」地慘叫一聲，整個人被皮球砸飛出去兩米多，然後後背撞在牆上，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所有人的尖叫聲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裡，他們瘋狂後退，恨不得貼著牆站，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這離奇的一幕。
——尼瑪這是什麼鬼？？水槍口能彈出小皮球也就算了，那麼小一個沙灘皮球居然還能把人給打暈了？
更關鍵的是，把人打暈了就算了，它居然還能自帶穿牆功能，連減速一下都不帶的，就把這人身後的第二個給砸暈了？
【賞金獵人】的技能之一「一箭雙雕」：能夠向目標發射一枚彈跳的子彈，對第一個目標造成傷害的同時，還能直接彈射到第一目標身後的第二個目標身上，並造成暴擊。
在原英雄中，這枚彈跳子彈應該就是普通的火焰子彈，但是加載了泳池派對的皮膚之後，彈跳子彈就變成了沙灘小皮球。
值得一提的是，加載了泳池派對的皮膚之後，不僅彈跳子彈變成了沙灘小皮球，普通攻擊的子彈也就變成了小水滴——打在人的身上和□□一樣痛得要死，但是連個彈痕都沒有，可謂來無影去無蹤，不僅折磨敵人，還能保護自己的身份。
雖然尤朵拉現在只裝備了一件合適的「奪萃之鐮」，但是攻擊力已經足夠高了，發出的小水滴攻擊正好能把這些家伙打得慘兮兮的，又不至於把人一下子給打死了。
「媽的！又是個蒙面怪人！大家一起上，把這死丫頭的槍給我搶過來！」
一下子就損失了兩個小弟，領頭混混氣得要死，他高喝一聲，命令手下人全體上去群毆。
——「這臭丫頭的能力應該是用槍！她一次性頂多只能打傷兩個人，所有人一塊上！」
在領頭混混的指揮下，一群惡徒們如夢初醒，滿臉猙獰地撲向了尤朵拉。
仿佛是看見了一窩正朝著自己撲來的喪屍，尤朵拉半點兒不慌，她甚至都沒有後退一步，就直接抬起兩手的玩具水槍，對著快速衝過來的混混所在的區域使用了另一個技能。
另一個技能「槍林彈雨」，是一個AOE的攻擊技能，賞金獵人向空中發射無數顆子彈，然後子彈會像下雨一樣瞬間降落在指定區域，造成傷害的同時還能把命中的敵人給減速。
這個技能一出，正氣勢洶洶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圍攏過去的混混們陡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們頓時停住了腳步，不安地豎起耳朵，順勢抬頭張望。
……正好看見無數個新鮮椰子從天而降。
混混們：？？？？
這女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沙灘小皮球當子彈也就算了，你現在他媽的居然變本加厲，開始他媽的用椰子來砸我們了？
說！你到底是從哪個沙灘上跑過來找茬的？還能更過分一點嗎？
普通的「槍林彈雨」當然也是原始的炮彈，但是當加載了皮膚以後，這些炮彈就自動轉變為了大顆椰子。
這些椰子的傷害同樣不俗，無數顆椰子同時落下來，把正要衝過來暴打尤朵拉的混混們砸得七葷八素，慘叫連連，整個巷子都是椰子的清香。
本來都以為尤朵拉死定了的兩個流鶯看見這一幕，幾乎嚇呆了，她們聽著混混們的慘叫聲，看著這些在椰子雨裡狼狽躲閃的混蛋們，臉上一閃而過解氣解恨的神色。
「不要慌！逃出這片椰子林！干掉那個臭表子！」
領頭混混在椰子雨裡連滾帶爬，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一樣，移速慢的嚇人。
饒是如此，他也殺氣騰騰地瞪著尤朵拉，口中大吼著命令手下突圍。
眼看著這個領頭混混就要從這片椰子雨裡爬出來，撲過去捏死尤朵拉了，小姑娘立刻把兩只水槍平舉，對准這個窄巷子裡的混混們發出了賞金獵人的終極大招「彈幕時間」。
「彈幕時間」，顧名思義，就是子彈如彈幕。
賞金獵人會向前方錐形地帶內集火掃射無數強力子彈，這個集火會持續三秒之久，幾乎是整個游戲內殺傷力最強的大招之一，簡單粗暴有效。
用得好了，幾乎就是團滅發動機。
在泳池派對皮膚的加持下，無數小水珠從尤朵拉的兩只水槍裡飛濺開來，瞬間形成了一片滿天的晶瑩水霧，亮藍色的水珠反射著昏黃色的光暈，泡泡紛飛、水珠涓涓，把這個殺傷力巨大的大招點綴得極為綺麗無害。
至少現在，躲在牆角看尤朵拉發大招的兩個流鶯就被這層美麗的水霧給迷住了，她們看得入迷，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贊美的喟嘆聲和小小聲的驚呼。
然而，身處這片水霧中的混混們，就好像被無數顆子彈打在全身一樣，有苦說不出。
明明看上去像是無害的小水滴，實則打在身上痛得要死，最重要的是因為巷子就只有這麼窄，他們跑都沒地方跑，只能被動挨打。
領頭的混混吃痛以後，一個瞬間就跑到小弟身後躲起來了，但是這也沒什麼用，因為這個大招具有穿透性，躲在別人後邊照樣會被水滴打。
此刻的領頭混混早已喪失了之前囂張的模樣，他縮成一團來躲避著水滴，臉上的表情簡直在懷疑人生。
——靠！問你還能更過分不，臭丫頭你就真的過分給我看是吧！？
一時之間，這個無人問津的巷子裡傳出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哀嚎聲。
「救命啊！有人拿水槍殺人啦！」
「瘋子！這是個瘋子！一個拿椰子和水槍打架的瘋子！」
「誰來救救我們！對不起姑奶奶我錯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對此，尤朵拉表示：放心，這裡位置偏，你們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再說了，剛剛你們欺負流鶯的時候，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的嘛？
領頭混混痛哭流涕。
萬萬沒想到，他千辛萬苦，躲開了無處不在的蝙蝠俠、防備了從天而降的羅賓、逃離了紅頭罩的地盤，最後居然他媽的栽在了沙灘小皮球、椰子和小水珠的手裡……
他哭著摸出了電話，給自己的頭兒聯絡求增援：「老大！我是XXX區的傑克，我們現在在被一個蒙面怪人暴打，就快團滅了，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報位置。」
對方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個蒙面怪人用的什麼武器？子彈口徑是多少？怎麼打傷你們的？」
領頭混混看著尤朵拉，和她身後上鎖的鐵門，委屈極了：
「……她用水槍、小皮球和椰子打的我們，沒有子彈口徑，我們身上沒有傷口！」
「……………」
對方沉默了幾秒，疑惑地說，「……用水槍？也就是，她用某種毒液來攻擊你們？能采集標本嗎？」
「……不，就是裝清水的水槍！」
領頭混混驚恐地看著尤朵拉隱約又有發水霧大招的驅使，他急急忙忙、哭唧唧地喊，「她能用水槍發射水霧打我們！兄弟們快支撐不住了！好大一片水霧！我們請求增援！」
這一次，電話裡的那位「頭兒」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然後對方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媽的一群飯桶！被水槍打了也有臉來找老子哭？滾蛋！」
啪地一聲，電話掛了。
領頭混混：「……………」
老大你信我啊！她就真一個人拿水槍打我們一群啊！
第55章 花房命案[捉蟲]
尤朵拉在凌晨的時候把混混們暴打了一頓, 然後又熬夜把兩個流鶯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她醒來時果斷又頂著兩個濃濃的熊貓眼, 臉色憔悴得不行。
看見尤朵拉的臉時，幾個舍友的表情反應各異。
阿黛爾自然是又擔心又生氣，要求尤朵拉下午就去心理咨詢室走一趟。
尤朵拉訕訕賠笑。
而諾拉斯則似笑非笑地看著尤朵拉，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被法爾科內追求, 還真是件挺耗費心神的事情，加油哦。」
尤朵拉：「…………」
雖說她平時是真的懶得和諾拉斯這姑娘計較，也沒時間和她計較，但是真被她這樣欺負到臉上了，尤朵拉也不是什麼軟柿子。
她一把拉住大怒正要罵人的阿黛爾, 對著諾拉斯無辜一笑，剛想用更強力的話懟回去，就聽見剛打好領帶、從衣櫃邊走出來的柯文怒氣衝衝地對諾拉斯說：
「怎麼？被法爾科內家的人追求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嗎？他特裡·法爾科內喜歡誰, 誰就一定要答應嗎？你真要覺得不舒服，就和法爾科內去說, 他喜歡哈代，關哈代什麼事？」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一說出來，不僅把諾拉斯說得啞口無言，臉都變了, 連尤朵拉和阿黛爾都呆住了。
……如果她倆耳朵沒聾的話, 剛剛柯文說的話, 是在替尤朵拉辯護吧？
一直都在無視尤朵拉的大小姐柯文, 現在不替諾拉斯幫腔也就算了, 居然轉而開始為尤朵拉說話了——今天的大小姐是沒睡醒還是換人了？
尤朵拉忍不住神色微妙地打量柯文。
結果下一秒，這位大小姐在懟完自己的朋友諾拉斯之後，也惡狠狠地瞪了尤朵拉一眼，看那個表情……居然還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看我干什麼？同樣是考進哥譚大學的學生，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力嗎？」
尤朵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會覺得我沒有判斷力，但是聽她這樣罵我我就安心了…
……果然柯文大小姐還是大小姐，一沒轉性二沒被換人。
柯文說完，就怒氣衝衝地摔門走了，被留下來的諾拉斯臉色變來變去了好一陣子，才咬著牙追了過去，剩下尤朵拉和阿黛爾面面相覷，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尤朵拉很奇怪：「柯文……好像不太喜歡法爾科內？他倆之間有仇？」
「這就不清楚了……」
阿黛爾捧著臉想了想，艱難地道，「不過我聽說……特裡·法爾科內好像就是來自那個在哥譚勢力很大的大家族法爾科內吧？那個大家族傳說中好像也是什麼黑幫家族？柯文本來就出生在政壇家族，不喜歡法爾科內也很正常吧。」
尤朵拉更驚訝了。
她隱約發現，柯文大小姐雖然傲慢到沒邊兒、脾氣暴躁、說話過於耿直還重度潔癖，但是她好像還真是個少有的明白人。
……至少哥譚大學的很多學生，包括一部分導師都沒有柯文大小姐這幅覺悟。
從昨天中午特裡校門口告白尤朵拉之後，這件事果然如尤朵拉猜測的那樣，在校園論壇內迅速地發酵了。
也不知道當初圍觀的人裡是不是有些新聞部的家伙，發帖起的標題一個比一個震撼，什麼「兩大校園男神為同一女子大打出手」啦，什麼「助教和學生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啦，什麼「史上最感天動地無私告白」啦，怎麼狗血怎麼來。
而且越狗血的帖子點擊率越高。
絕大多數人都在感嘆特裡·法爾科內的痴情，就看法爾科內在校門口說出的那段話，就知道他的愛情多麼純潔、多麼熱烈、多麼溫柔無私了，所以很多路人都在勸女主人公，也就是尤朵拉接受特裡的愛情。
當然，這部分人中也摻雜著許多被法爾科內感動過度，因而埋怨尤朵拉冷酷無情的。
尤朵拉呵呵呵。
當然，這些慷他人之慨的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大致是因為艾格西在這之後與法爾科內的對話，簡單直接地指出了法爾科內的不良心思，所以一小部分艾格西黨的迷妹們也是很看不上法爾科內的。
在這些帖子越吵越熱時，尤朵拉本人的身份自然也被好事者暴露了出來，包括她所在的班級、所在的宿舍和照片等等。
所以今天早上尤朵拉去教學樓上課的時候，一路上就遭遇了不少異樣的打量目光和一些指指點點的人。
相比於大怒到要和路人理論的阿黛爾，尤朵拉本人意外地十分平靜。
應該說，從昨天在校門口被特裡攔住並告白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現在的這一幕了，但是眼下來看，因為有艾格西助教的幫助，大眾輿論反倒並沒有過多地偏向特裡。
所以眼下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不去理會這件事。
如果這個時候，尤朵拉惱羞成怒地去找特裡的麻煩，或者是去論壇上澄清，無論她說了什麼、如何辯解都沒有用，反倒會真的被這群看客們蓋棺「不識好歹」，倒不如直接忽略不管。
無論什麼新聞，熱度都很難維持過72小時，更何況只是個校園論壇。
只要當事人不主動去挑起來說，沒過多久這些人就會忘記這件事情了。
阿黛爾本來十分生氣，被尤朵拉這麼一分析，也只要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她平靜下來以後，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神色打量尤朵拉：「…你應付這種糟心事，居然還很熟練哈？」
尤朵拉頓了頓，滿臉黑線：「如果你中學的時候有一個好閨蜜天天因為八卦上校園論壇，用不了幾次你就會跟我一樣熟練了……」
值得慶幸的是，今天上午是選修課，尤朵拉和特裡並沒有碰面。
她平靜地上完了一上午的課，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給艾格西發信息。
尤朵拉並不喜歡欠人情，昨天艾格西幫助了她，今天她就打算給艾格西先生准備一份小回禮。
過了幾分鐘，尤朵拉收到了這位紳士助教委婉的拒絕短信。
對方回復道：「只是一點舉手之勞的小事罷了，任何有教養的男士，在看見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上前出頭的，所以不用把這件事看得太鄭重了。」
尤朵拉一邊感慨艾格西紳士到了極點，一邊堅持給他回禮：「對於您來說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但是對於我而言卻是關乎聲譽的大事呀。」
「這樣吧，如果您實在不方便，我就趁中午沒人的時候，把回禮放在您的辦公室裡，行嗎？」
在尤朵拉的再三堅持下，艾格西只好無奈接受了小姑娘的提議。
尤朵拉吃了午餐以後，就趁著午休時間趕去了文學院。
哥譚大學的院系很多，如果不是本校學生，辨認起來可能會有些困難。
文學院就坐落這個校區的深處，緊挨著一棟異常漂亮的玻璃花房——據說當年文學院院長一見這棟巨大的花房就驚為天人，強烈要求把自己的授課處搬到花房附近，方便培育學生們的文學素養和取材。
但是這棟玻璃花房最初的時候，其實是屬於生物學院的實驗室。
至今為止，文學院和生物學院還在就這棟玻璃花房的所有權來回扯皮。
不得不說，這棟玻璃花房光是從外表上來看，就足夠引人注目了：晶瑩剔透的玻璃建築內，無數種漂亮的植物盤庚錯節，青翠欲滴。在一片深深淺淺的綠中，漂亮得驚人的花朵點綴其中，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顯得艷麗至極，美麗得失真。
光是從外面看就已經足夠驚人了，倘若是置身其中，估計會和置身精靈之森一樣吧？也難怪文學院和生物學院為了這個花房的所有權爭論不休了。
現在是午休時間，本來就沒有什麼人，再加上花房地處僻靜，尤朵拉甚至能聽見花房中隱約傳來的清脆鳥鳴聲。
她忍不住湊近花房，隔著玻璃，仔仔細細地欣賞著花房裡的漂亮植物。
哎呀，這邊的爬山虎長得真茂密啊，上面好像還嫁接了別的什麼花？哎呀，那邊的紫藤花打理得真好啊，也不知道種了有多久？誒呀，前面的一大片玫瑰花盛開了，多麼鮮艷美麗啊，連玫瑰葉都映襯上了點點滴滴的紅色……
……
不對！！
尤朵拉死死地盯著玫瑰花葉上的那點點滴滴的紅色——這種紅色的液體有點兒像是紅色油漆不小心潑了上去，但是從它干涸時開始發黑的狀態來看，明明就是血吧！
她來回打量了一下花房，注意到花房門是鎖著的，只好隔著玻璃，把臉死死地貼在牆上，拼命在花房裡尋找，最後在這片密密麻麻的玫瑰灌木下面，看見了一只斷掉的手臂，血跡斑斑。
「……！！」
尤朵拉二話不說，當機立斷，拿出手機報警。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她都沒時間再把手裡的小禮物轉交給艾格西了。
事涉哥譚大學，警察來得很快。
和哥譚警方同來的還有學校的領導、生物學院和文學院的院長、校內保安等一大群人，尤朵拉的導師收到消息也趕了過來安慰尤朵拉。
不過顯然，在注意到花房裡的那只斷手時，小姑娘的表現尚且平靜，這位普通的女導師反倒花容失色，一臉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作為學生的尤朵拉只好把這位好心卻膽小的女導師勸了回去。
警察從校內保安手裡拿到了花房鑰匙，破門而入，在花房內搜尋再三，果然在花房裡找出了死相慘烈的屍體。
從警察們和校領導們臉上的凝重表情來看，估計死者的身份還非常特殊。
作為第一目擊者和報案人，尤朵拉身上披著厚厚的毯子，一邊喝熱水，一邊配合警察做筆錄。
「我來到花房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午一點二十分左右，有短信為證，留在花房這裡欣賞了大概兩分鐘左右，就發現玫瑰灌木上有大量的血跡，之後就順著血跡最多的地方找到了一只斷臂，在你們沒來之前，那只斷臂還在不斷汩汩冒血，顯然是才被切斷沒有多久的……」
坐在警車上，尤朵拉一邊對警察們知無不言地坦白，一邊歪著頭，努力回憶著之前的場面。
然而，她的這番條理清晰、一板一眼的言談，惹得做筆錄的那名女警官一連抬頭看了尤朵拉好多回，表情一言難盡：「……」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犀利的嗎？
這可是人命案子啊，死者還不止一個人，你們導師都嚇得臉白了，小姑娘你居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嗎？
遇見了命案不害怕也就算了，居然還有膽子回憶分析剛才看見的屍體……姑娘，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學法醫的？！
交代得口干舌燥的尤朵拉說完之後，一側頭，剛好看見警察從花房裡面抬出了三具用裹屍袋抱住的屍體。
她一愣，喃喃地道：「……不止死了一個人嗎？」
「……已經夠了。」
已經給尤朵拉做完了筆錄的女警冷淡地打斷了尤朵拉的思路：「謝謝你的配合，哈代同學，你可以回去上課了。如果之後還有問題，我們會繼續聯系你的。」
猶豫了一下，這位女警還是不忘嚴肅地提醒尤朵拉：「這個案件的事情會由我們哥譚警方處理的，你不要太過擔心，更不要隨隨便便把你知道的案件情況透露給除警方之外的人。」
尤朵拉眨了眨眼睛，乖巧應是。
做完筆錄，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半的事情了，尤朵拉從警車上下來，注意到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官們和校長、院長們正在大聲爭執些什麼。
她豎起耳朵悄悄地聽，隱約從他們的爭吵中聽見了「蝙蝠俠」、「羅賓」之類的單詞。
鑒於護送她回宿舍的女警正在虎視眈眈地催促，尤朵拉只好匆匆結束偷聽，回了宿舍。
連續兩天這樣勞心勞力的折騰下來，饒是尤朵拉也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覺。她向艾格西發了一個道歉短信，說明改日再約，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其安穩香甜，睡得臉都紅撲撲地才起來，一看時間都已經是當天晚上八點了。
「正好，朵拉，你醒了啊？」
什麼都不知道的阿黛爾從宿舍門外走進來，看見睡得連呆毛都豎起來的尤朵拉一臉茫然，愣了愣，就道，
「……剛才剛好有人在樓下舍管員那邊登記找你呢！」
「什麼？」
才睡醒的尤朵拉扭頭，她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口水印子，機械地重復了一遍。
「是一個女警察找你，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阿黛爾回答，她的神色有些困惑，「那名警察說……有什麼東西需要你確認一下？」
「……！」
尤朵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她立刻從床上跳下來，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衝到一樓舍管員辦公室。
電梯打開，一樓宿舍大廳的外面，正站著一個身穿警服、一頭紅色披肩長發的艷麗女人。
在發現尤朵拉下樓之後，女人一眼就認出了她，對她微微一笑。
這個陌生女警長得極為漂亮，以美國人的審美而言，屬於典型的尤物美人。酒紅色的長發和蒼白的皮膚互相映襯，讓她好像玫瑰花仙子一樣美麗。
她對著尤朵拉笑一笑，滿室生輝，嫵媚程度幾乎可以和黑寡婦相媲美，連正在給她登記的舍管阿姨都看呆了，更別提對好看的女孩子沒有抵抗力的尤朵拉本人了。
她被美色剎得暈暈乎乎的，略一抬頭，看見這個陌生女警察的頭上，正頂著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
尤朵拉：「……」
這一瞬間，她真不知道是該誇「果然女英雄都是大美人」，還是該贊「果然大美人全都界定英雄」了…
這年頭，系統界定英雄難道還看長相的嗎？
「你好，哈代，我是代替琳娜（之前做筆錄的女警）來負責你的帕米拉·艾斯利，你可以叫我帕米拉，」
女警察走到尤朵拉的身邊，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給尤朵拉看，然後輕聲道，「關於下午的案件，有一些緊急的情況。如果你時間方便的話，我們去警察局詳談，好嗎？」
論起態度來說，這位輕聲細語的女警帕米拉，比之前給尤朵拉做筆錄的女警好了不止幾倍。
因為看了女警的證件，再加上她頭上的英雄圖標，尤朵拉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可以是可以，我們能就在哥譚大學裡找個地方談嗎？」
哥譚警察局的位置很偏僻，如果從哥譚大學到哥譚警察局一個來回，中途再加上做筆錄的時間，恐怕她就趕不及趕回宿舍了。
「當然可以。」
女警帕米拉笑眯眯地，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樣子，「那我們……要不然就在附近的那個小公園裡談談？」
在哥譚大學和宿舍聯通的路上，有一個帶著人工湖的小公園，裡面有點兒像植物園，但是也有專門用於自習的露天桌椅，平時的時候有很多人會在小公園裡舉辦一些社團活動，但是到了晚上，小公園裡基本是沒有什麼人的。
尤朵拉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她在英雄商店裡挑選了一下，特意把【賞金獵人】放在加載欄邊上，只要輕輕一點就能瞬間加載，除此之外，尤朵拉又把幾件撐生命值和恢復力的裝備全都穿上，召喚師技能再選擇「閃現」，這才跟著帕米拉來到了公園。
誠如她想像的那樣，晚上八點，公園裡除了植物就是植物，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在昏暗的光線下，帕米拉身手靈活地繞過了所有的植物，就近選擇了一個小石桌，細心地把石桌上的落葉拿到一邊，再輕聲細語地招呼尤朵拉落下。
見狀，本來還有些警惕的尤朵拉略微放松了一點。
……看這位帕米拉小姐這樣溫柔，連植物都不舍得傷害，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於是她也就跟著坐在了帕米拉的身邊。
帕米拉就攤開一個筆記本，開始按照筆記本上的問題提問尤朵拉。
「你今天是什麼時候來到花房的？」
「看見血跡的時候，有注意到其他什麼不正常的現像嗎？」
「你能清楚辨認出花房裡的所有植物嗎？」
「你是站在哪個位置看見斷臂的？」
……
一開始的時候，尤朵拉還耐心地回答，在帕米拉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她就敏感地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在她例舉的這些問題中，比較正常的一些問題，都是今天下午時的那位女警問過的老問題，而另一些不太正常的問題，則幾乎都與花房裡的植物有著莫名其妙的關聯。
……可是這起命案，和植物又有什麼關系？
尤朵拉滿心疑惑，心中的警惕之心再度拉滿，在游戲界面裡，她已經按住了賞金獵人這個英雄，准備隨時加載並反抗了。
然後，看似毫無察覺的帕米拉又笑著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對了……我還想請問，哈代，你和文學院的助教艾格西先生認識，對嗎？」
「……」
尤朵拉的臉色微變，她沒有回答帕米拉的問題，而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紅發女人，「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帕米拉小姐？」
「唔……對於我來說，挺重要的。」
帕米拉的表情絲毫未變，她依舊笑臉盈盈地看著尤朵拉。
……果然有問題！
尤朵拉眼神一變，當即就想跳起來，離這個女人遠遠的然後加載英雄。
結果在她嘗試著雙腿用力、跳開來的瞬間，小姑娘陡然察覺到，自己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
「！！」
全身上下動彈不得的尤朵拉終於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她努力地想要活動手臂、活動雙腿、活動腳腕，連番嘗試之後，終於心塞地注意到：現在的她就好像陷入了某種癱瘓狀態一樣，別說活動四肢或者身體了，就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狀態，就好像是游戲裡面的「中毒麻痹」效果一樣。
在尤朵拉驚訝的目光中，始終微笑著的帕米拉鎮靜自若地站了起來，貼近尤朵拉，用手箍住小姑娘的下巴，強迫她把頭抬了起來。
「哈代，你這麼可愛，…………我真是不忍心看你受到傷害，知道嗎？」
盯著尤朵拉的小臉，帕米拉的聲音越發輕柔，她飽含憐愛地摩挲著尤朵拉的臉蛋，慢慢地低下了頭。
「…………！！」
動彈不得、連話都沒法說的尤朵拉就只能不停地眨眼，眼睜睜地看著這位紅發的艷麗美人低下頭來，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這才意識到，這個大美人帕米拉趁著自己動彈不得，居然他媽的想強、吻、她！！
她心中頓時如同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一般，炸了。
……臥槽大姐，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把我騙出來，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我全身麻痹了，我還以為你是想殺了我，結果你他媽的居然是想吻我？？
快住嘴！我雖然喜歡漂亮妹子，但是真沒打算變彎啊！
事到如今，動彈不得的尤朵拉再在心中如何吐槽都沒有用了，她只能微微張著小嘴，看帕米拉的臉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距離親上也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在尤朵拉都能感受到帕米拉的鼻息之時，兩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嗖嗖的風聲。
在陡然響起的風聲之中，一枚蝙蝠鏢穿過夜幕，犀利又無情地劃破了帕米拉的臉，成功阻止了她親吻尤朵拉的動作。
緊接著，尤朵拉只聽見耳邊一陣袍角翻飛的低沉聲音，下一秒，一只干淨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把小姑娘整個人向後帶去，遠離了帕米拉。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約會了。」
來自羅賓的熟悉而淡漠的聲音在尤朵拉的耳邊響起，剛才還緊張到差點心髒炸裂的尤朵拉頓時就安心了下來。
……
提姆把尤朵拉整個護在披風裡，眼神牢牢地盯著滿臉怨毒的紅發女人，聲音冷得好像帶著冰渣子一樣：
「……但是這個女孩子，不能給你呢，毒藤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5
第56章 可疑助教
毒藤女名叫帕米拉·艾斯利, 是一個心狠手辣、擅長控制植物的心機超級反派。
和一般的超級反派、黑幫組織不一樣，帕米拉在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人畜無害, 但是在某些牽扯到植物、環保的話題時就會變得異常激進。
不僅如此，因為本身就身負植物毒素的緣故，她不僅免疫所有毒素和病菌，還能通過親吻他人的方式, 分泌毒液來精神操縱他人——除了蝙蝠俠之外，連超人都中招過。
而此時，毒藤女顯然也想對尤朵拉使這一招。
飛快趕到這裡的蝙蝠俠和羅賓一過來，就看見毒藤女在禍害小姑娘。
下意識的，兩個男人一個丟飛鏢, 一個不假思索地直接飛撲過來護著尤朵拉，在千鈞一發之際阻止了毒藤女的行為。
——尤朵拉這姑娘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超人還要難纏一百倍，真叫毒藤女給控制了, 惹出來的亂子絕對比之前超人那一次要大得多！
蝙蝠鏢深深地擦過毒藤女的臉頰，然後深深地嵌入帕米拉身後的樹上。
提姆把披風一掀, 裹住尤朵拉，把小姑娘整個人打橫抱起來，趁著帕米拉吃痛捂住臉的瞬間，跳到蝙蝠俠的身後。
被厚厚的披風包裹著的尤朵拉依舊沒法動彈, 她無力地貼著羅賓涼涼的盔甲, 小臉困難地側了側, 通過披風留出來的小縫隙, 看向帕米拉的方向, 正好看見帕米拉陰冷地看向自己這邊，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
傷口裡流淌出來的血是翠綠色的。
見帕米拉依舊瞪著羅賓和尤朵拉，蝙蝠俠向前走了一步，有意無意擋住了提姆和尤朵拉，沙啞地沉聲道：
「……哥譚大學的花房殺人案是你干的。」
這句話雖說是個疑問句，但是從蝙蝠俠的語氣就可以聽出來，這位暗夜騎士已經把下午發生的花房殺人案給查得七七八八，就差緝拿凶手了。
毒藤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瞥了一眼蝙蝠俠，不置可否地懶洋洋道：「……是嗎？」
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從語氣裡的涼薄來看，顯然並不把這起案件放在心上。
「你大可與黑門監獄的獄警仔細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蝙蝠俠懶得和這個外表艷麗的食人花扯皮，他冷冰冰地終止了交談，高大的黑色身影閃身向前，預備把毒藤女緝拿歸案。
面對來勢洶洶的蝙蝠俠，又有助手羅賓的增援，毒藤女翻了個白眼，雙手一張，迅速地催生出無數劇毒植物孢子阻擋住對方的腳步。
然後搶先一步倚靠到身後蒼蒼大樹上，對蝙蝠俠和羅賓丟出一個鄙夷的冷笑。
「想把我關進黑門監獄？下輩子吧！」
說罷，她身後的巨大樟樹樹干處，陡然冒出茵茵綠光，一個巨大的混沌深坑慢慢地出現在了樹干上，並逐漸擴大，很快就變得和帕米拉差不多大。
毒藤女輕輕松松地向後倒去，整個人沒入這片綠色深坑之中，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毒藤女顯然相當清楚老對頭蝙蝠俠的戰鬥力，在蝙蝠俠和羅賓兩人都在而自己只是孤身作戰的情況下，打得過才有鬼。
所以她直接跑路了。
而在她消失之後，看上去像是什麼傳送門的綠色深坑緊隨其後也無影無蹤了。
慢了一步的蝙蝠俠在樟樹下來回觀察了一陣，確定帕米拉真的不在此處之後，才與羅賓對了個眼色。
提姆心領神會，他直接就著公主抱尤朵拉的姿勢，跟著蝙蝠俠，迅速地撤離了這裡，飛檐走壁地來到了某個安全的天台。
從尤朵拉的角度，她只聽見耳邊隱約傳來了飛索發出的呼嘯聲音，緊接著整個人就被羅賓帶著騰空而起，夜風颯颯的聲音很大，穿過羅賓披風的縫隙吹拂到自己的臉上。
尤朵拉：「……」
這算是變相了結之前羅賓先生沒能從天上送她回家的遺憾嗎…
提姆靈巧而悄無聲息地落在天台上，他抱著尤朵拉，就好像抱著一個大布偶一樣簡單。
因為小姑娘並不沉，又比較好抱，他輕松地就騰出一只手，解開自己的披風，先把披風撲在地上，然後才把全身軟乎乎的小姑娘放上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體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紳士風度，導致站在一邊的布魯斯一連看了提姆好幾眼。
蝙蝠俠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個小型的醫療箱，提姆打開箱子，拿出一支顏色詭異的注射藥劑，一邊准備一邊低聲對尤朵拉解釋：
「你剛才遇見的是毒藤女，她自身能夠散發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性孢子，你之所以會全身發麻、無力動彈，也是因為你無意識之間接觸了這種孢子，除此之外，如果你真的被她吻了，也會被她分泌的毒液控制精神。」
尤朵拉一聽，頓時後背發涼。
她努力地想要張嘴，對羅賓說些什麼。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看尤朵拉的表情，提姆理所當然地認為小姑娘被嚇到了，下意識地聲音放輕，沉穩又淡定地安慰她。
毒藤女的毒性孢子雖然麻煩，但是也不是無藥可解的，很早之前布魯斯就針對這種孢子研發出了一種解藥，通過靜脈注射就能立刻驅散毒性。
說著，提姆抬起尤朵拉的手臂，准備施針。
女孩子的手臂細細的，一點肉都沒有，甚至給人一種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斷骨頭的脆弱感，皮膚蒼白發青，沒有什麼血色。
提姆握著尤朵拉的手臂，借著夜燈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都沒找到靜脈血管…
最後，還是看不下去的布魯斯接手尤朵拉，這才順利地找到血管，注射解藥，解除了尤朵拉的麻痹狀態。
小姑娘恢復過來以後十分焦急，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
「已經確定花房殺人的凶手就是毒藤女嗎？」
第二句話是：
「毒藤女穿著的警服、拿著的警官證是從哪兒來的？她甚至知道我的電話和宿舍門牌號——負責給我做筆錄的那位女警官現在安全嗎？」
問到後一個問題時，尤朵拉神色慌張，一雙琥珀色的剔透眼眸中毫不避諱地閃爍著擔憂而難過的光芒。
提姆的確設想過尤朵拉恢復之後會追問她下午經歷的花房殺人案的真相，但是萬萬沒想到，她在這種關頭，問的不是自己或者毒藤女的行蹤，而是一個僅僅和她有著一面之緣的普通女警官。
這一回，他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輕輕地說：「我們是收到了『神諭』傳來的消息才趕來的，毒藤女沒有傷害那名女警官，她的證件和警服另有來源。」
尤朵拉臉上的緊張表情這才略微放緩。
一直默默站在一邊，不錯眼地盯著尤朵拉的蝙蝠俠輕輕地扭過了頭。
提姆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把尤朵拉扶起來：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過你放心，這次毒藤女找上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暴露了……而是因為你牽扯進了這件花房殺人案中。」
尤朵拉驚訝臉：「……什麼？」
她剛剛還在擔心毒藤女找過來是不是因為自己治療能力暴露了，還操心不已地想了好半天對策，結果毒藤女找上門還想控制她……居然只是因為她是現場目擊者嗎？？
她頓時一臉悲憤，心情十分復雜，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我的幸運BUFF好像不見了……最近怎麼總是遇見這種倒霉事啊？」
提姆看著尤朵拉，只覺得好笑，他心說最倒霉的難道不應該是毒藤女嗎？她陰差陽錯地找上尤朵拉，把尤朵拉當成普通小女孩來對待，差點點就能把這位高位神明給控制住了，到時候借用尤朵拉的能力干什麼不行？
結果偏偏就被蝙蝠俠和他本人給阻止了。
——得虧現在帕米拉不知道她錯過了一個怎麼樣強大的小姑娘，不然她非得氣得吐葉綠素不可。
索性尤朵拉也是當時的目擊者之一，她的身份在蝙蝠俠和羅賓面前也不是秘密，提姆干脆就把花房殺人案的一些細節對尤朵拉說了。
尤朵拉下午時的猜測沒錯，花房裡的死者的確有三人，且都是剛剛被殺死並分口屍沒有多久的。
這三名死者，都是哥譚大學生物系的研究生，他們的導師也是同一個人。
警方一看這三名死者的被殺手法，就知道這起殺人案恐怕和某些超能者脫不了干系，他們和校方打過招呼以後，就干脆利落地找上了蝙蝠俠。
（尤朵拉：……所以，我下午的時候隱約聽見警方和校方在爭吵，就是為了這件事啊？）
果不其然，蝙蝠俠在調查過花房內的環境和殘余的一些藤蔓、種子和毒性孢子之後，把目光轉向了毒藤女。
到了晚上的時候，布魯斯和提姆兩人本來就准備搜索毒藤女的蹤跡的，兩人在出門之後，又臨時收到了芭芭拉的緊急短訊，言稱警署內負責給尤朵拉做筆錄的那名女警被人打暈並奪走了警官證和警服，下手的人恐對小姑娘不利。
一瞬間就想起毒藤女控制人心的本事，蝙蝠俠頓時就把蝙蝠車開得像瘋了的火箭一樣，到處搜索尤朵拉和毒藤女。
之後的事情，尤朵拉也就知道了。
尤朵拉聽完了解釋之後，想了想，一針見血地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問題是毒藤女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殺害我們學校生物系的研究生？她還有別的什麼目的嗎？」
——Bingo！聰明的姑娘。
提姆隱晦地用贊賞眼光看了自己的小粉絲一眼，點頭：「我們初步認為，她的最終目標應該是這幾名死者的導師。」
這幾名死者的共同導師，是一個在國際上都小有名氣的生物學家，手下研究項目眾多，在花房案件發生之後，他就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除此之外，他的辦公室也一片狼藉，資料文件遍地，到處都被人翻找過。
布魯斯因此而判斷出這個生物學家基本上是從毒藤女手底下逃跑了，否則毒藤女那邊控制了生物學家，就不會再多此一舉，跑來這裡翻找那位生物學家的研究成果了。
尤朵拉越發不解，她皺起了眉，很難理解毒藤女的行為：「如果帕米拉……毒藤女的目的是尋找那位逃走的生物學家，她為什麼又要來找我？我雖然是殺人現場的目擊者，但是和那位生物學家可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呀？她是在害怕我暴露出她才是真凶嗎？」
「她並不畏懼於自己的罪行曝光——這才是我需要你去回憶的。」
一直耐心等候提姆說完的蝙蝠俠低沉地說，他冷漠而不近人情地看著尤朵拉，「仔細回憶，在我們過來之前，毒藤女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幾乎用不了一秒，尤朵拉馬上就想起來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最後問了我和艾格西助教的關系，似乎對她而言，艾格西助教十分重要？」
「……」
蝙蝠俠和羅賓對視一眼。
很好，破案了。
看起來，毒藤女來找尤朵拉，並想要操縱她，是為了一個助教。
所以，那個助教在這起事件裡又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身份？
十幾分鐘之後，「神諭」芭芭拉那邊再度傳來了有關於助教艾格西的身份資料。
「加裡·艾格西，英國精英間諜組織金士曼麾下的新任加拉哈德，曾與神盾局、美國聯邦特工有過合作，聯系密切，當前於哥譚大學文學院擔任古典文學助教一職，學院內人情甚高，一天以前開始被爆愛戀哥譚大學商學院的新生尤朵拉·哈代的緋聞……雲雲。」
布魯斯：「……」
提姆：「……」
尤朵拉：「………………………………」
她羞憤得要死，臉漲得通紅。
在這種緊要關頭，出現在蝙蝠俠和愛豆羅賓傳閱著的資料上，居然他媽的還赫然寫著自己的緋聞……
一時之間，她真不知道是該驚訝一下艾格西先生的真實身份，還是該生無可戀地接受被羅賓發現自己的緋聞…
好在這個時候，蝙蝠俠的關注重點已經落到了特工艾格西的身上，他從芭芭拉那裡拿到了艾格西現在的住址，就立刻驅車趕往那裡。
眼下這種情況，他們當然不能把尤朵拉一個人留在宿舍了，故而尤朵拉十分榮幸地……獲得了乘坐蝙蝠車的機會。
「……！」
尤朵拉整個人都恍惚加震驚了。
不是哥譚市的市民，可能會很難理解哥譚人對於蝙蝠俠的崇拜和畏懼。
每天深夜，這名暗夜騎士如幽靈魅影一般在這座哥特式的城市裡劃過，如同漆黑的鬼影，又好像地獄歸來的亡靈，深深地刻在了每個哥譚人的骨子裡。
而作為蝙蝠車常年出現的征兆——蝙蝠車，無數街頭混混、黑幫組織的人只要聽見蝙蝠車的引擎發動聲就會嚇到肝裂，同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雖然尤朵拉從小到大，只遠遠地見過蝙蝠車兩次，但是依舊改變不了她對於蝙蝠車的特殊感觀。
提姆從腰帶裡臨時翻出了一個頭罩遞給尤朵拉讓她戴上，她愣愣地跟著兩人來到傳說中的蝙蝠車前，心髒砰砰地跳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毒藤女給自己下的孢子毒素還沒完全清除干淨，因為她看著蝙蝠車就手腳發麻，不敢坐進去，只會發呆…
見到尤朵拉踟躕不前又小心翼翼的樣子，隱約能夠明白小姑娘心態的提姆神色自若地走到敞篷的蝙蝠車邊，然後十分自然地伸手……從小姑娘身後把她給抱了起來。
察覺到羅賓的動作，尤朵拉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懸空了。
她立刻就不發呆了，露出震驚臉：「……？？！」
「我幫你上車。」
提姆一臉平靜地解釋，「蝙蝠車後座的門不能開，你只能跨過這裡跳進去。」
說著，他讓尤朵拉腳踩著窗沿的位置，跳進了後座坐好，就收回了手。
為了驗證自己說的話，提姆走到副駕駛的位置，也跟著翻身跨進了車裡。
從來沒有坐過蝙蝠車的尤朵拉終於坐到了蝙蝠車上，本來還有些不自在，但是一聽提姆這麼說，立刻就忘了之前的不知所措，興致勃勃地問：「……原來是這樣嗎？蝙蝠車，是沒有車門的啊？」
長知識了，今天是真的漲姿勢了！
提姆非常淡定，一口咬定：「……對，就是這樣。」
開車的蝙蝠俠：「……………………」
……
……
他怎麼不知道蝙蝠車沒有門？？？
第57章 水槍在手[捉蟲]
蝙蝠車名不虛傳, 啟動之後的速度幾乎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尤朵拉感覺自己剛剛坐上車沒幾分鐘, 窗外景色飛快變化，轉眼就已經到了露西家的附近。
而且她人坐在蝙蝠車裡，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顛簸，一體驗便知這輛車的底盤和框架堅固穩定得不得了。
……而且開車的人技術出奇地高, 反應速度極快。
這樣想著，尤朵拉的視線就忍不住悄悄地落在了正在開車的蝙蝠俠身上。
精准一點來說，她正在目光復雜地盯著蝙蝠俠……從前面座位頂上露出的兩只尖尖的小耳朵上。
蝙蝠車的座位椅背高度是正常尺寸，一般來說坐在後座的人是看不見前面人的腦袋的，但是架不住蝙蝠俠頭盔上有兩只天線啊, 所以從尤朵拉的角度來看，那兩只黑色的天線尖端就好像兩只小巧的貓耳朵一樣……意外地有點萌。
其實，如果真要在蝙蝠俠和羅賓中選擇一個最崇拜的英雄, 毋庸置疑的是蝙蝠俠，畢竟尤朵拉從小到大都是看著蝙蝠俠的新聞長大的。
但是同樣的, 她也畏懼於蝙蝠俠，像很多普通哥譚人一樣，一方面大家都知道蝙蝠俠是在打擊罪犯，另一方面, 大家也和那些罪犯一樣, 對蝙蝠俠抱有恐懼的心理。
更何況, 鑒於之前蝙蝠俠燒了她飯票的提神經歷（她覺得這個燒飯票的仇自己可以記一輩子）, 尤朵拉對這位大黑貓……不, 是暗夜騎士的感覺就更復雜了。
真正地見到蝙蝠俠本尊，說不激動是騙人的，說不畏怯也是騙人的，而且礙於這位哥譚最出名的超級英雄向來作風冷肅、說話的樣子又陰沉又冷淡，尤朵拉就愣是沒敢和這位大佬說話。
而現在，尤朵拉盯著這兩只小小的黑貓耳朵，不知道為什麼……就想伸手摸一摸。
上車之前的尤朵拉：噫！蝙蝠俠真人出現了！蝙蝠俠說話好嚇人，蝙蝠俠好像中學時候懷疑我考試作弊然後一直死死盯梢我的監考老師QAQ……
上車之後的尤朵拉：……黑貓耳朵，可愛！
不知不覺之間，她對蝙蝠俠的畏懼感減輕了一點兒。
片刻之後，蝙蝠車「唰」地一個漂亮的漂移，停在了露西家，也就是艾格西現在住著的房子的附近。
蝙蝠俠第一個翻身下車。
尤朵拉扶著提姆的手跳下來，緊隨其後地跑到露西家門前，發現房門被不正常地踹開不說，屋內還一片狼藉，頓時心頭一涼。
她跑進房子裡，看見亂七八糟、沒一個完整形狀的客廳，好懸沒眼前一黑，翻白眼暈過去。
——天殺的，這房子居然也被、砸、了！！
蝙蝠俠動作迅速地在屋子裡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人，艾格西本人更是不知所蹤。在場的三個人都看得出來，在他們來到這裡之前，這名特工應該是與人在屋內產生了激烈的搏鬥，才導致了屋內的狼藉。
更有可能的是，艾格西本人恐怕已經不敵來人，被強行擄走了。
而這間房子的損毀程度，比尤朵拉家兩次被破壞的加起來還要嚴重。
塌陷得不成樣子的地板、四分五裂的家具、一半都被打成齏粉的壁爐、有焦灼痕跡的地毯和窗簾、從中間斷開的木質樓梯……過去曾經給與她無數溫暖回憶的廚房、餐廳和娛樂室也被毀壞得干干淨淨。
之前自己的小家被CIA的人損毀的時候，尤朵拉也只是暴怒，現在看見露西家壞得這樣徹底，她差點兒紅了眼圈。
——明明約翰遜先生在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著請求她多關注這棟房子的，結果呢，麻蛋這間房子也壞了！雖然也買了保險，但是屋內的很多舊物沒了就是沒了！
在一瞬間的自責、愧疚、難過之後，轉而升騰起的的，是比之前自家被炸時還要高上幾倍的怒火。
尤朵拉捂著胸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冷靜下來，猙獰著臉微笑：
「……這也是毒藤女干的？」
好樣的毒藤女，我今天就是發狠拼著下個月貸款還不上了也要送你一個游戲英雄體驗全家桶：）
「不是她。」
早在二樓把整層檢查了一遍的蝙蝠俠從斷裂的木樓梯中跳了下來，落在尤朵拉面前，耿直地說。
「從這間屋子裡的打鬥痕跡可以看出，追殺特工的人身高體重都高於一般正常人，具有能夠踩碎地毯和樓梯的巨大力氣。」
「在二樓的走廊上有一把金士曼特工常用的傘武器，雖然這把武器已經被損壞了，但是從它的膛口和牆上的痕跡看出，那個叫艾格西的特工最後使用的是噴火器——也側面反映出火焰對敵人不起作用。」
所以結合來看，追殺並可能帶走艾格西的人絕不是毒藤女。
「還是聯系不上艾格西特工嗎？」
蝙蝠俠冷不丁地問尤朵拉。
在趕來的路上，尤朵拉就已經應兩人的要求搶先一步聯絡並警告艾格西了，但是對方的電話始終未能接通。
而且下午的時候，尤朵拉發給艾格西的短信他也沒有回復——依照這位紳士的品行，他是不會忽略掉這種消息不回的。
尤朵拉拿出手機看了看，沮喪地搖頭。
三個人只好又在屋內搜索了一遍。
尤朵拉看著快報廢的房子是越搜越氣，越氣越想暴打罪魁禍首，倒是細致的提姆，在二樓的隱晦拐角處，找到了一行明顯是新刻下的文字。
「這是美國聯邦特工慣常使用的追蹤器定位碼，非聯邦特工的人很少知道如何破譯。」
提姆立刻就從蝙蝠車裡拿出自己的電腦，劈裡啪啦地敲了起來。
聯邦特工在執行外勤任務時，身上往往會安裝兩個以上的追蹤器，盡可能地避免失聯意外。而每個追蹤器都是有自己獨特的密碼，想要獲得這枚追蹤器的定位，就得通過特殊的方式解鎖密碼。
提姆無比專注地敲了半個小時的鍵盤，終於解鎖了艾格西的追蹤器。
根據衛星定位顯示……這個倒霉的英國特工，目前正身處臨近的街區——羅賓遜公園的深處。
於是他們又根據定位，開進了羅賓遜公園。
羅賓遜公園依附幾處丘陵而建，雖然位於哥譚市的中心位置，但是地廣人稀，除了白天有人去公園植物園觀光旅游之外，晚上和鬼區差不多。
之前那幾個被燒掉的飯票玩偶也是因為如此，才會選擇在羅賓遜公園開玩偶party的，別看當時尤朵拉走進去的路好像很短，事實上整個公園還是很大的。
蝙蝠車穿過植物園，繞過黑黢黢的人工湖，直指公園山頂的信號塔處。
提姆耗費心神解鎖的定位誠不欺人，在連小路都沒有的信號塔處，他們果然發現了毒藤女和被掠走的倒霉特工艾格西。
蝙蝠車只能停在附近，尤朵拉從車上跳下來並穿過小樹林的時候，剛好看見毒藤女掐著艾格西的下巴，強硬地吻了上去。
尤朵拉：「…………」
#這場景似曾相識#
#這次蝙蝠俠和羅賓沒法救場#
#畫面居然還挺唯美#
隨著毒藤女的動作，被綁在信號塔上的特工頃刻之間就喪失了所有的掙扎和抵抗動作，艾格西原本慍怒而陰沉的臉陡然一變，轉而浮現出了一種恍惚而失神的表情。
他清明而銳利的眼睛也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隱隱浮現出了一種微妙的綠光，沒有焦距的視線死死地看著毒藤女，似乎在等候著她的命令。
「這就是被控制的下場。」
提姆湊近尤朵拉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解釋。
「那個叫艾格西的特工現在已經沒有自己的意志了，」提姆淡淡地說，「所以待會兒打起來，盡量不要對他手下留情。」
尤朵拉安靜地聽著，目光盯著艾格西的方向，抿起了嘴。
其實，像艾格西這種被控制的情況，英雄商店和裝備商店裡都是有能夠解除這種被控制狀態的方法的……問題就是，這些方法，全部都是建立在艾格西是「友軍」的基礎上才能完成的。
糟心的是，艾格西偏偏就不是「友軍」！
迄今為止，尤朵拉遇見過這麼多系統界定的英雄，被她綁定為「友軍」的，也只有那麼幾個人罷了，其中紅頭罩、鋼鐵俠還是陰差陽錯「被」綁定上的。
眼看著被控制住的艾格西從信號塔上下來，雙眼無神地站到了毒藤女的身後，尤朵拉只覺得一陣心塞。
她突然覺得，在遇見超級英雄等確認是好人的「界定英雄」時，還是多多綁定一下友軍比較好。
這樣一來，萬一到了之後的什麼時候，像羅賓他們也出了同樣的事情，她好歹還有辦法幫忙解除控制。
「真意外，你們居然這麼快就找來我的地盤了，還真是緊追不舍啊，」
毒藤女似乎另有依仗，她命令艾格西保護自己，不懷好意地問，「蝙蝠俠難道也和美國聯邦特工合作嗎？」
「閉嘴，毒藤女。」
蝙蝠俠面對這個搞事反派的時候，態度壞了不止十倍，他上前一步，嗓音沙啞又低沉地警告威脅道，「交出你身後的特工，否則——」
「否則怎麼樣？」
毒藤女不耐煩地捋了一下自己的紅色長發，無禮地打斷了蝙蝠俠的話，她也毫不客氣地罵，「聽著，我現在可沒時間跟你們糾纏不清，下次吧，蝙蝠。」
說罷，她一手拉起站在她身邊的艾格西，一手按到身邊的樹干上，又故技重施地叫來了那個詭異的傳送門。
顯然，她又要跑了。
——這次還能叫你跑掉？
蝙蝠俠一聲不吭，當機立斷地甩出了三枚蝙蝠鏢，阻擋了毒藤女的腳步，身體輕盈得像一只真正的蝙蝠一樣，扭身撲向毒藤女。
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信號塔邊的岩石下面跳了出來，像彈射的利箭一樣氣勢洶洶地撞向了蝙蝠俠！
「Batman！」
羅賓的一聲斷喝，讓蝙蝠俠硬是從空中扭轉身體，躲開了這記突然急襲。
他硬生生地以一個出奇靈巧的動作踩在了黑影的肩膀上，用力一蹬，借著反作用力跳離了毒藤女所在的方位，落在了黑影的對面。
毒藤女趁機就打開了傳送門，牽著艾格西再度離開了這裡。
也是在這個時候，三人終於看清了這個巨大黑影的真實面貌。
站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頂著黃色英雄圖標，有著青色皮膚、腮狀耳朵的巨大怪物。
它全身的肌肉緊繃而發達，皮膚上長滿了細細碎碎的鱗片，沒有頭發，五官已經不像是普通人類的模樣了。
它身高超過四米，一腳一個坑的態勢能看出噸位十足，看見蝙蝠俠成功地躲開了自己的襲擊，他站在原地，桀桀怪笑起來，順勢露出了一口尖利的森森白牙，仿佛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哪怕是在白天，普通的成年人看了這只怪物的凶殘、可怖的模樣，又聽見這樣的笑聲，都會不由自主的腿軟，更別提是深夜裡了。
可惜的是，在場的三個人裡，每個人都盯著怪物思考，就是沒一個人害怕的。
蝙蝠俠在觀測這只怪物的動作，暗暗推測著怎麼樣迅速解決掉這只怪物，繼續去追毒藤女和艾格西；
羅賓的想法大同小異，他暗暗模擬如何與蝙蝠俠合作擊退這只怪物。
而尤朵拉……
她盯著怪物的體型和身上的火焰焦灼痕跡看了良久，又看了看怪物頭頂上的那個英雄圖標，突然冷笑了一聲。
這只怪物的名字叫做「憎惡」，是曾經浩克的宿命對手，同樣被照射過伽馬射線的他產生了比綠巨人還要徹底的變異，在力量和抗性方面等眾多方面都不輸給浩克。
像浩克一樣，憎惡的耐力和抵抗力都異常強大，他本身還具有強大的恢復力，一般的熱武器基本都奈何不了他，除了專用於對戰坦克的炸彈，就連火焰彈都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麼，艾格西明明有著最尖端的武器，甚至使用了火焰噴射器，卻完全打不過這些敵人，不幸失手被擒了。
實在是相對於正常人來說，憎惡的力氣和抗性都是作弊一樣的存在，就連浩克也經常和憎惡打得不分勝負，僵持不下。。
對艾格西來說是這樣，對蝙蝠俠和羅賓兩人來說同樣夠嗆。
蝙蝠俠和憎惡打得難舍難分，但是這種情況也只是暫時的。
……蝙蝠鏢穿透不了憎惡的鱗片狀皮膚，催淚彈和普通的子彈對於憎惡無效，蝙蝠俠出色的格鬥功夫在憎惡面前幾乎沒有作用——畢竟，不管蝙蝠俠怎麼樣出色地痛擊憎惡要害，這只怪物總能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迅速恢復過來。
而且從精力對比上來說，相較於凡人之軀的蝙蝠俠，這個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憎惡有利。
見狀，格鬥水平同樣不怎麼過關的提姆沒急著上前，而是迅速地遠程遙控起了蝙蝠車。
——對付這種大家伙，當然是用能變形、裝載有重火力的蝙蝠車。
而正在提姆操縱蝙蝠車的一瞬，皮糙肉厚、怎麼打都不受傷的憎惡終於抓到了一個機會，拼著被蝙蝠俠擊中腹部的時間，巨掌猛地抓住了蝙蝠俠的腳腕，瞬間就把這位超級英雄給甩飛了出去。
極大的力氣讓蝙蝠俠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個圈，隨即後背重重地撞在了信號塔上，金屬杆架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嗡鳴聲，信號塔上的支架都被撞彎了。
憎惡哈哈大笑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他再度逼近蝙蝠俠，想學浩克暴打洛基那樣，再把蝙蝠俠拎起來摔在地上。
提姆眼神一厲，加緊了操縱動作。
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著憎惡如同逼近獵物的餓狼一般，靠近了蝙蝠俠時，一聲清脆的「哢嚓」聲突然自他的腳下響了起來。
隨著這聲清脆的響聲，本想走到蝙蝠俠身邊的憎惡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哈哈大笑的憎惡愣住了。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踩上了一個彩色的夾子。
憎惡：「……？？」
這個夾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他腳下的，看起來有點像捕獸夾，卻又和一般的捕獸夾完全不一樣。
憎惡踩上去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痛，也沒有任何損傷，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夾子，既沒有辦法從地上提起來，又讓這只巨大的怪物動彈不得。
見狀，憎惡臉上得意而囂張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森的冷笑。
他扭過頭，對著羅賓露出了一口白牙：
「該死的小鳥，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就這麼一只捕獸夾，就能讓你的憎惡大爺停下腳步吧？不過恭喜你憑借一只捕獸夾，成功收獲了你憎惡大爺的怒火，你等著，等我把這只夾子掰開，就弄死你。」
羅賓：「…………」
他面無表情：「很遺憾，你該去掛個眼科了，這還真不是我放的夾子。」
憎惡：「………………」
他惱羞成怒：「這裡除了你還有誰！」
「……哦，是我放的。」
在羅賓的身後，尤朵拉輕輕脆脆地說了一句。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紅藍相間的玩具水槍，正瞄准了憎惡，目標鎖定！
憎惡這才注意到尤朵拉的存在。
他輕蔑地看了蒙面的尤朵拉一眼，視線落在了尤朵拉手裡的玩具水槍上，頓時爆發出了勃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俠和羅賓，你們也有今天！居然帶著一個手裡拿著玩具水槍的小矮子來到這裡——你們是來郊游的吧哈哈哈哈！！！」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把玩具、玩具水槍……還想著打倒大爺我？水槍？水槍？你們這是從哪裡找來的傻子哈哈哈——」
下一秒，尤朵拉扣動了扳機。
「碰」地一聲，水花四濺。
號稱怎麼都不會死，穿甲彈打都很難受傷的憎惡，被一槍爆頭，血花四濺。
憎惡：「………………」
第58章 敵我隊友差距
尤朵拉這次加載的英雄, 是【皮城女警】。
這位射手英雄和之前的賞金獵人一樣，同樣擁有泳池派對的皮膚，同樣是一把水槍在手，既掩人耳目又隱藏身份。
之所以選擇皮城女警而不是賞金獵人, 是因為後者的技能和攻擊方式更適合對戰一群小boss，而皮城女警則更適合眼下，用來暴揍憎惡。
為什麼呢？
——因為這名英雄的技能設計圍繞著一個「爆頭」設定而來。
【皮城女警】所謂的「爆頭」，也就是她的被動技能：是指在敵人踩中的她布置的陷阱或者被進入她的繩網時, 全都會觸發「爆頭」的特殊效果，除開這些之外，皮城女警的每六次普攻攻擊也會觸發「爆頭」。
在「爆頭」效果觸發時, 敵人會收到1.5倍的額外傷害，且這個傷害是可以通過暴力幾率來提升的。
眼看憎惡越來越占上風, 尤朵拉當機立斷地買了皮城女警——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心疼錢了, 錢沒了還可以再掙，大黑貓……不, 蝙蝠俠被打了簡直不能忍。
當然，買了這名英雄並加載的同時, 她也沒有忘記更加重要的英雄裝備問題。
你憎惡不是皮糙肉厚、防御力和抗性極高, 十分耐打嗎？
你憎惡不是防護能力很高, 高到連子彈都打不穿、蝙蝠鏢都扎不透嗎？
你憎惡不是隨便讓蝙蝠俠打要害都不帶眨眼的嗎？
……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英雄聯盟游戲裡有一種裝備屬性叫做「護甲穿透」。
護甲穿透, 又簡稱穿甲。
顧名思義, 在游戲裡, 當坦克英雄的裝備堆疊了很多護甲以抵抗物理攻擊的時候，絕大多數刺客英雄們首選的就是穿甲裝備，讓自己的攻擊「穿透對方的護甲」，從而成功對坦克英雄造成巨額傷害，方便他們一套連招打出成噸輸出。
面對憎惡這麼一個防護高到嚇人的怪物，尤朵拉打開裝備商店，沒有選擇常規系統推薦的皮城女警常規裝備，而是買了一連套的裝甲裝備——這些裝備原本基本都是為了刺客英雄准備的。
現在在尤朵拉的裝備欄裡，「幽夢之靈」、「德拉克薩的幕刃」、「多米尼克領主的致意」三件穿甲神裝、「無盡之刃」這件補充暴擊傷害的靈魂裝備，再加上尤朵拉之前就買下來的「奪萃之鐮」，極大提升自身移速的輕靈之靴，構成了另一套專用於物理輸出英雄的別致六神裝。
這套裝備看似清奇，非常不符合射手英雄們的常規出裝思路，但是鑒於這套裝備疊加了無數穿甲屬性和暴擊屬性，面對憎惡這種坦克級的怪物殺傷力就變得格外大。
舉個簡單例子，蝙蝠俠的攻擊力很高，但是憎惡的防御力顯然比蝙蝠俠的攻擊力要高，所以蝙蝠俠很難打得動憎惡。
相反的，尤朵拉這套裝備的攻擊力加起來或許還沒有蝙蝠俠高，問題就是這姑娘堆疊的都是穿甲，幾乎可以無視憎惡的所有防御力，一擊直衝天靈蓋。
憎惡：？？？
#小小的憎惡，大大的迷茫#
他「哈」都沒有「哈」完，臉上大笑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前一秒嘲笑水槍的話還沒說完，後一秒那把玩具水槍發出的水滴狀子彈就輕而易舉地穿透了他防御力極高的頭皮，順勢炸開來。
從地上爬起來的蝙蝠俠：「……」
操縱蝙蝠車衝鋒過來的羅賓：「……」
提姆所有的話都壓在了喉嚨口，他和布魯斯一樣，無語地看著尤朵拉光靠一把水槍就穿透了連子彈都打不動的鱗片皮膚，陷入可疑的沉默。
想起布魯斯曾經在蝙蝠洞裡千遍百變地測試武器、想起布魯斯曾經就蝙蝠鏢的穿透力和鋒銳程度數次的改進，想起蝙蝠洞裡數百種不同的武器研發任務……
然而，他們耗費巨資、投入無數時間和精力研發出來的武器，居然還不如一把水槍…
……什麼也不說了，水槍天秀！
腦袋上陡然傳來劇痛，憎惡僵立在原地，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發現腦門上是血不是水的時候，心態頓時有點崩了。
——他媽的他前一秒才說玩具水槍沒P用，後一秒他憎惡大爺居然被玩具水槍打穿頭皮？
一時之間完全分不清是頭更痛還是臉更痛，一頭都是血、惱羞成怒的憎惡立刻更加凶狠地瞪著羅賓和蝙蝠俠，冷笑起來：
「不愧是蝙蝠俠，居然陰險到了這種地步！你們到底研究了什麼新式武器？為了掩人耳目，居然還把這種新式武器做成了水槍的模樣，故意讓這個小矮子拿著！」
無辜背鍋的蝙蝠俠：「……」
他很想說以他的品味絕不會做出那種艷俗的玩具水槍，但是他不屑於去解釋。
同時，他忍不住發自內心地開始對尤朵拉這位高位神明的戰鬥品味產生了無比的懷疑。
很顯然，憎惡說這番話也不是要求蝙蝠俠一個准確的回答，他純粹就是為了掩飾剛才的丟臉。
說罷，他隨即調轉方向，朝著三人中對自己威脅力顯然最大的尤朵拉衝了過去，憤怒值爆表地就想扭斷尤朵拉的脖子，搶走她手中的那把古怪的水槍。
眼看著一座小山一樣的憎惡像猛獸捕獵一樣氣勢洶洶地朝著自己的位置撲來，沉重的腳步聲引得地面都在顫動，尤朵拉一點都不慌張，她抓准時機，又在憎惡的腳下放了一個捕獸夾。
【皮城女警】的技能之一「約德爾誘捕器」，能夠在一定範圍之內布置一個類似於捕獸夾一樣的陷阱，踩中陷阱的人會被禁錮在原地兩秒，同時觸發皮城女警的被動技能「爆頭」效果。
眼看憎惡逐漸失控，剛想上前幫忙的蝙蝠俠和羅賓兩人注意到了尤朵拉抬手的動作，腳步一頓。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如下場面：
憎惡凶神惡煞、怒氣衝衝地撲過來。
憎惡一腳踩在了尤朵拉布置的夾子上。
憎惡發覺自己又踩夾子不能動了，他一邊瘋狂掙扎叫罵一邊用更加凶狠的眼神瞪著尤朵拉。
眼看爆頭特效觸發條件滿足，尤朵拉抓緊時間抬起水槍，對准了憎惡又是一槍。
這一次，在場的三個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著尤朵拉用的就是貨真價值的水槍。
她輕輕松松地拿玩具水槍「biubiu」了一下，小小的水滴就如同最鋒利的子彈一樣，精准無比地彈射到了憎惡的腦袋上。
又是干脆利落的一槍爆頭。
「——！！該死的小蟲子，我要把你踩成肉泥！」
再次吃痛的憎惡憤怒地咆哮了起來，他的怒火再度升級，終於到了暴怒不已的程度。
只見他渾身的肌肉緊緊地繃起，青筋畢露，無數鱗片在燈光下開始細微地閃光，一副蓄勢待發、想要把尤朵拉撕成碎片的可怖模樣。
兩秒鐘的禁錮時間一到，這只可怕的怪物立刻後腿用力一蹬，高高躍起！
眼看著他就要借著跳躍的衝力撲向尤朵拉了，在落地的瞬間，憎惡還沒來得及發力，又聽見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夾子「哢嚓」聲。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天殺的、該死的夾子。
憎惡：「…………」
他再一抬頭，果不其然地又看見尤朵拉舉起了水槍瞄准了自己。
「biubiu」一聲，一槍爆頭。
哪怕有著強大的恢復能力，滿腦袋是血的憎惡也忍無可忍了。
他頭一次如此暴怒地衝著尤朵拉大吼：
「陰險惡毒的超級英雄！你他媽到底在這裡布置了多少個捕獸夾？！你還要不要臉？」
「……」
尤朵拉無語地看著憎惡。
講道理，你一個剛剛從石頭後面跳出來偷襲蝙蝠俠的人就別說我陰險惡毒了吧？
圍觀了全程的蝙蝠俠和羅賓也「…………」了。
講道理，尤朵拉的夾子明明堂而皇之地擺在那裡，你自己眼瞎非要踩上去，就別怪人家小姑娘了吧？
雖然驚訝於尤朵拉為什麼能用水槍把憎惡打成現在這樣，但是知道尤朵拉的水槍對憎惡有用就好辦了！
像憎惡這種怪物的恢復力很強，難得有能克制得了他的尤朵拉在，蝙蝠俠和羅賓兩人打蛇隨棍上，也跟著加入了戰鬥。
羅賓駕駛著蝙蝠車開啟了重火力攻擊，蝙蝠俠再度應用各種武器和憎惡打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們靈活地轉變了戰術，有意無意地開始掩護尤朵拉，拖住憎惡的角度，方便小姑娘能一直安穩地呆在不遠處用水槍biubiu憎惡。
因為蝙蝠俠的各種武器對憎惡收效甚微，蝙蝠車的重火力也明顯沒有尤朵拉的水槍管用，兩個作戰方式異常靈活、腦子異常聰明的男人立刻放棄了自己打輸出的想法，轉而為尤朵拉打起了輔助。
試問，對於ADC玩家們來說，有什麼是比一個王者段位的輔助更能讓人激動的呢？
……答案是兩個王者段位的輔助= w =
操縱著蝙蝠車的羅賓巨大一坨擋在尤朵拉的面前，速度快地盤穩車身堅固的蝙蝠車頓時給與了尤朵拉極大的安全感和保護感，重火力的槍炮從車前彈出來，瞄准憎惡一陣亂轟，整個公園山頂頓時煙塵四起，轟隆作響。
這一記突然襲來的痛擊，暫時分散了憎惡的仇恨，現在這只怪物要想殺掉尤朵拉，就只能先把羅賓干掉。
與此同時，趁著煙霧遮擋，蝙蝠俠靈活地穿梭在憎惡的身邊，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使用過多的武器（畢竟對憎惡沒用），而是像看穿了尤朵拉技能釋放的標准一樣，有意無意地幫著尤朵拉，把憎惡往她的夾子上帶。
他會忽然從煙霧中出現，突兀一腳把憎惡踹到尤朵拉的夾子上，也會在尤朵拉開槍之後，迅速出現在憎惡的身邊，拉走憎惡的仇恨火力，倘若憎惡在和他的打鬥中靈活地避開了地上所有的夾子，他還會命令羅賓用重火力掃射憎惡，故意把他往夾子的方向逼。
在羅賓和蝙蝠俠的幫助下，尤朵拉的爆頭工作愉快進行中。
眼下，她完全不用像之前那樣還要預判憎惡的走位，她只需要不停地放夾子，蝙蝠俠和羅賓兩個人就會把憎惡給丟到夾子上面去，方便觸發爆頭效果，讓她不停開槍爆頭。
不僅如此，在憎惡沒踩到夾子的時候，尤朵拉照樣可以站在原地，端著水槍瞄准憎惡進行輸出——因為蝙蝠俠和羅賓兩個人把憎惡纏住了，仇恨全拉走了，她只用站樁輸出就行了，完全不用害怕憎惡過來和她近身搏鬥。
相比於之前在小巷子裡孤身一人對抗那群混混時的小心謹慎，現在對抗憎惡的尤朵拉輸出得酣暢淋漓，放置夾子和開槍的頻率越發熟練，和蝙蝠俠、羅賓兩人配合得越發默契。
#世界最棒輔助X2，蝙蝠俠和羅賓#
#全程被輔助帶著飛#
#你姑奶奶我現在也是有輔助的人了，懂？#
#終於體會到了一個月以前紅頭罩被她本人輔助時的愉悅心情#
被蝙蝠俠、羅賓和尤朵拉聯合暴打的憎惡：「…………」
……心裡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個能力和浩克雷同的恐怖怪物陷入了一個更加恐怖的惡性循環，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在一個沒有盡頭的噩夢裡沒蘇醒。
踩夾子、被爆頭、踩夾子、被爆頭、躲開夾子、被蝙蝠俠踹到夾子上、被爆頭、跳到空中、被羅賓重火力集中掃射掉到地上、踩夾子……
這個流程循環幾次下來，憎惡心態徹底蹦了，他連話都不想說了，並逐漸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晚上做夢都夢見踩中夾子的那個「卡擦」、「卡擦」的聲音。
憎惡：WDNMD？
在穿甲水槍的連番攻擊下，憎惡沒堅持幾分鐘就撐不下去了，他忍氣吞聲、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禍首尤朵拉，終於放棄了一人打三個人的想法，轉而萌生退意。
他硬是抗過了一次重火力襲擊，趁著地面沒有捕獸夾和蝙蝠車裝彈的時候，一拳揮退蝙蝠俠，以極大的力氣凌空躍起，幾個動作之間就跳到了信號塔上，然後從山邊一躍而下，隱沒在黑暗的密林中不見了。
蝙蝠俠和羅賓正要去追，就注意到那片沙沙作響的樹林子裡，再度亮起了熟悉的綠光。
跳到那裡的憎惡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像毒藤女一樣打開了樹上的傳送門，迅速地鑽了進去，不見了。
「去你媽的蝙蝠俠！去你媽的水槍！你等著，等——老子就弄死你們！」
在臨走之前，一身傷痕、身體和心靈都飽受折磨的憎惡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怒吼。
說時遲那時快，尤朵拉突然搶先一步衝到山崖邊，槍口對准了憎惡，鎖定對方之後，用出了皮城女警的終極大招。
這個大招的名字叫做「讓子彈飛」。
皮城女警能夠選定一個3000米範圍內、能夠看得見的目標敵軍，並花費一秒的時間，來准備出終極一槍。
在穿甲裝備的加成下，這一槍的傷害極高，在准備完畢之後，這枚特殊的子彈會以最短的直線距離飛向目標——無論此刻目標敵人走到了哪裡，都會被這枚子彈追蹤到。
在游戲裡，被皮城女警大招鎖定的殘血敵人無論是跑到了哪裡，都會被收割掉，跑得再遠，頂多就是讓子彈再多飛一陣而已。
被鎖定的目標身上會有一個紅色的瞄准圈和一條紅線，昭示著他們即將在一秒之後會遭遇遠處飛來的死亡子彈。
而紅線，則正是子彈未來的直線彈道。
同樣的，在子彈發射的時候，如果有另一個敵人站在了彈道的那條直線上，事先擋在被鎖定的目標前面的話，是可以幫目標擋掉這枚死亡子彈的致命傷害的。
在憎惡被瞄准鎖定之後，尤朵拉的水槍口突然像是出現了一道激光一樣，出現了一道冰藍色的瞄准線（皮膚特效）。
隨著憎惡的位置不斷變動，瞄准線的方向不斷改變，最終指向了哥譚市的西邊。
尤朵拉再次按下水槍扳機，一道像是水滴魔法一樣的藍色光線彈射出來，沿著那條藍色的瞄准線，朝著西邊的某處飛了過去。
而在哥譚市的西邊，某處密林內。
——「毒藤女，你可沒有對我說過，蝙蝠俠和羅賓的身邊又多了一個新的英雄助手！」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憎惡傷痕累累地跳到了等候在此的毒藤女面前，語氣很凶地對帕米拉啐了一口，嘲諷地罵道。
「新英雄助手？」
帕米拉皺眉，她看了一眼滿頭鮮血、狼狽不堪的憎惡，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會被一個新人打成這樣？」
「媽的！這關你什麼事！」
憎惡心情煩躁地抹了把額頭上的血，大怒，「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的情報不准確，才讓我被那種新式武器給打傷的！」
說著，他冷笑道，「你先別急著擺出那副死模樣，真要是你遇見了那種新式武器和現在的蝙蝠俠，只會比我死得更慘！」
他憎惡大爺好歹有一身防護能力在身，毒藤女這女人有什麼？
毒藤女盯著憎惡，不怒反笑：「是嗎？我倒是想知道，蝙蝠俠又研發出了什麼對付你的新式武器？」
憎惡：「……」
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自己是被一把色彩艷麗的玩具水槍打成這個模樣的，索性閉口不談，悶聲就往密林裡走。
「等等。」
毒藤女眯著眼，叫住了憎惡，指著他的腳下問：
「……你腳下的那一圈隱隱的藍色水光圈是什麼東西？」
憎惡聞言，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居然踩著一個圓形的、不斷變換著的藍色水光圈。
這個熟悉的顏色，這種熟悉的水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被水槍鎮壓的恐懼回憶，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見狀，毒藤女頓時噗嗤笑了出來。
她一邊捂著嘴，一邊嘲諷地道：「現在，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新式武器，能把你憎惡嚇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別他媽跟老子扯皮。」
憎惡盯著那個光圈，不甘示弱地和毒藤女對嗆：「真要經歷過了，你以為你又好到哪裡去？」
毒藤女呵呵。
她的眼睛像狐狸一樣的眯起來，溫柔又輕蔑地道：
「聽你這麼說，我可真要好好見識、見識那種新式武器了。」
她的話音剛落，從哥譚市中心的羅賓遜公園辛苦飛到了這裡的致命子彈終於趕到了這裡，藍色光線嗖嗖地飛向了憎惡。
……然後擊中了站在憎惡身前的毒藤女。
毒藤女「哇啊」地慘叫了一聲，被致命的藍色光線打飛出幾米，眨眼之間就四仰八叉、臉朝下倒在了地上。
帕米拉，重傷。
第59章 全能選手
雖說尤朵拉早在宿舍附近的小公園裡就已經把毒藤女帕米拉確定為敵軍了, 但是她還真沒想到毒藤女會「舍身」救憎惡。
在皮城女警的大招發射出去並命中目標之後，尤朵拉這邊是沒有對方的視野的，所以她只知道命中了目標，具體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了誰，更不知道毒藤女因為這記天外子彈差點真的魂飛天外。
最後關頭, 她用大招鎖定憎惡, 也並不是為了多打出傷害, 而是——
「我最後瞄准憎惡發射的死亡子彈是有追蹤功能，」尤朵拉站在山崖邊, 手搭涼棚看向遠處, 對提姆說, 「憎惡的下一個落腳點應該是西邊, 而且應該是哥譚市外的西邊。」
……通過大招鎖定的那道直線, 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憎惡的方位了。
雖說之前的時候他們是可以通過艾格西身上的定位器找到毒藤女的, 但是見識到艾格西被操縱之後乖乖順從命令的模樣之後，尤朵拉生怕艾格西主動把身上的定位器給丟了, 為了保險起見這才大招鎖定了憎惡。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果然沒錯, 艾格西的定位器在他們離開之前，就已經丟在了信號塔附近了。
那麼已知這道追蹤直線的具體走向和大招最終命中目標的時間，且死亡子彈追蹤時是均速前進, 他們只要搞清楚子彈的速度, 就基本可以定位出憎惡的下一個落腳點了。
尤朵拉只是這麼輕輕地一解釋, 蝙蝠俠和羅賓兩個人立刻就搞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了, 他們只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利用儀器測量出了剛才那記大招的子彈射速，迅速鎖定了憎惡被尤朵拉大招命中時的所處的位置。
在測算位置的全程裡，提姆和尤朵拉肩並著肩，蹲在電腦前面，這個敲敲打打鍵盤，那個飛快地心算，時不時地側頭低聲討論一下，兩個理科生出生的年輕人配合得相當默契。
蝙蝠俠靜靜地看了一眼尤朵拉。
時至今日，見慣了各種超人類、超級英雄和異能者的蝙蝠俠也不得不承認：
尤朵拉.哈代這個女孩子在與敵人對戰時或許有著諸多不足，對待敵人的態度或許會過於天真柔軟……
（黑面具&殺手鱷&玩偶們&外星星雲等受害者們聽了想打人）
但是她的確真的足夠聰明機敏。
暫且不說這姑娘逆天的攻擊能力和治療能力，就拿剛才憎惡離開的最後時刻來說，正常人或許會想著追緝過去，或許會眼看著憎惡通過傳送門離開而焦急，或許會茫然無措……但是很少有人會像尤朵拉這樣，臨場反應的速度這麼快，幾乎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就想出了如何通過別的手段靈活追蹤憎惡。
除此之外，她只是看了金士曼特工被操縱的模樣一次，聽了提姆的一句解釋，就立刻反應過來：這個特工身上的定位器或許不能再用了。
這種臨場反應的急智，對於一個未經過訓練的人來說，可謂難能可貴，幾乎可以被稱作是一種天賦了。
就布魯斯.韋恩的角度來說，他並不討厭這樣聰明的女孩子，相反的，把尤朵拉從小到大的經歷查了個遍之後，他其實是真的很欣賞這樣的孩子。
畢竟同樣是沒有了父母，小時候的布魯斯.韋恩可沒有尤朵拉.哈代這樣良好的心態。
而且她還治愈了芭芭拉，挽回了他曾經犯下的一個大錯。
但是就蝙蝠俠的角度來說，擁有高位神格、能力過於逆天的尤朵拉越是聰明越是天真溫柔……他反倒越發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站在尤朵拉的背後，蝙蝠俠盯著小姑娘小小的背影，深深看了良久，抿了抿嘴唇。
……
提姆和尤朵拉把目標鎖定在了一片未經開發、荒無人煙的密林裡。
見此，蝙蝠俠和羅賓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羅賓就對尤朵拉說：「毒藤女擅長操縱各種植物，利用植物制造毒藥和陷阱，因此，森林和深山中是最方便她作戰的陣地，就算在哥譚市內，她也喜歡選擇藏身於羅賓遜公園裡。」
尤朵拉秒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提姆本來是想好意警告尤朵拉，讓尤朵拉小心毒藤女，也注意羅賓遜公園的。
結果尤朵拉聽了以後，就暗暗決定回宿舍以後在自己的小本子地圖上標注出毒藤女的地盤羅賓遜公園。
……好樣的，新飯票的掉落副本地點又解鎖了一個！（？）
確定了憎惡（也許還有毒藤女）的方向之後，蝙蝠俠立刻就開始為前去森林而做准備，但是在去之前，有兩件事還要解決。
首先，是金士曼特工為什麼會被追殺、被可以操控的問題。
蝙蝠車開往山頂的時候，金士曼特工組織的負責情報人員就已經收到了蝙蝠俠這邊的詰問訊息。
在解決掉憎惡之後，這名自稱梅林的內線情報員終於拿到了幾分鐘的時間，和蝙蝠俠展開一段心平氣和的對話。
面對冷言冷語的蝙蝠俠，這個英國情報員十分好脾氣地為金士曼特工潛伏到哥譚大學一事做出了解釋。
在數月之前，金士曼特工與復仇者聯盟合作，在柬埔寨搗毀了一個企圖用毒口品和毒藥控制全美的大毒口梟團伙。
在這之後，金士曼為了瓦解這個毒口梟團伙的分支勢力，不斷地全球奔走調查。
最後，這群特工們發現毒梟波比小姐用來控制整個美國的毒藥，居然疑似源自哥譚大學的某個生物教授。
為了調查清楚這個生物教授和他手下的研究工作，金士曼新任的加拉哈德就化身為一名古典文學助教，住到了哥譚大學附近。
「這一個月以來，通過加拉哈德不斷傳過來的調查資料，我們發現，這名生物教授當前正在研究的項目，應該是將那種原本僅僅能與毒口品融合的毒藥藥劑融合到植物細胞裡面。」
「根據我們的猜測，等這名教授的研究完成，被融合了致命毒藥的植物甚至可以通過光合作用派出的二氧化碳來傳播這種毒藥。」
情報員梅林一板一眼地解釋完畢，才說：「之前兩天的時候，加拉哈德傳送過一株實驗植物的樣本給實驗室，這種植物蘊含的毒液是沒有辦法通過之前的解藥來化解的。」
好不容易拿到了樣本植物，證據確鑿了，金士曼這邊剛想把證據提交給美國政府這邊，居然就迎來了花房殺人案、生物教授不知所蹤，新任加拉哈德被毒藤女拐跑了的噩耗…
有那麼一瞬間，情報員梅林的心中也是嗶了狗。
為了拯救手底下的蠢特工，梅林當即熱情地表示，將會派遣金士曼的前任加拉哈德到哥譚來協助他們調查。
蝙蝠俠理所當然地……果斷拒絕了。
蝙蝠俠：把調查的資料留下，你們人可以滾蛋了，那個被擄走的加拉哈德會給你們帶回來。
梅林：「……」
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遠在英國的金士曼特工組織對美國正義聯盟巨佬。
有了金士曼那邊的資料之後，蝙蝠俠就大致能猜到毒藤女的目的了。
所以，在奔赴那片森林之前，他又耗費了一點兒功夫去搜索那名消失的生物學教授。
其次，就是尤朵拉去留和安全的問題。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對付憎惡的話，憑他們三個人剛才的配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因為憎惡的身邊很有可能還有毒藤女、甚至於那個英國特工作為幫手，所以情況也沒有那麼明朗。
蝙蝠俠認為，以憎惡那種小心眼兒，光是聽他逃跑前那段話就知道，只要有機會，他是一定會報復尤朵拉的，再加上一個陰險狡猾的毒藤女，目的地又在森林裡面。
尤朵拉雖然聰明，但是她明顯缺乏對敵經驗，倘若被對方抓住了機會，就會非常麻煩。
「我持相反意見，蝙蝠俠。」
對此，一直都在照顧尤朵拉的提姆特意避開小姑娘，對自家老父親提出抗議。
他十分淡定地說：「既然我們都知道憎惡會特意去報復她，有什麼地方是比蝙蝠俠和羅賓的身邊更安全的呢？」
布魯斯：「……」
他冷酷無情地沉聲反駁：「假設不成立，在戰鬥中，我絕不會特意去保護她。」
「但是她也不需要我們特意的保護。」
提姆毫不猶豫、一字一頓地說。
他和尤朵拉相處的時間更多一些，對尤朵拉的能力也更為了解，隨即又輕聲補充道：
「在我看來，她既不柔弱，也不怯懦，更不像您想的那樣，是一個只能藏在我們身後，接受我們保護的玻璃娃娃……相反的，以尤朵拉的性格，她或許更願意站在我們的身邊，接受我們保護的同時，也在盡自己的努力來保護我們，關於這一點，剛才您不是親身體會過了嗎？」
此刻，提姆的目光無比的坦蕩，隔著蝙蝠眼罩，都能看見他眼眸中堅定而深邃的微光，他勾起嘴角：
「從面對殺手鱷到面對憎惡，她從來都是先一步擋在我的身前，站在我的身邊，而不是躲在我的身後。」
【叮咚！】
在提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信號塔下的尤朵拉突然聽見了來自系統的詢問：
【已收到界定英雄羅賓的組隊邀請，是否願意將其綁定為友軍？是/否。】
尤朵拉：？？？
她猛地扭頭看向不遠處的羅賓和蝙蝠俠，表情震驚。
等等，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麼？系統你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我知道我自己是天選之子，而且我之前也的確是說過想多綁定一點友軍，但是我幸運到言出法隨這也太逆天了吧？請問我現在說一句「明天我買六合彩必中頭獎」還來得及嗎？？？
而且系統你作弊也別太明顯啊！羅賓連話都沒跟我說一句，他什麼時候表示想和我組隊了？嗯？什麼時候？？
……這跟你的運氣有半毛錢關系嗎？天下第一倒霉蛋尤朵拉？
拳頭1號很無語，過了好半天，才煩躁又鄙視地說：
【……Every hour and moment。】
「…………………………」
尤朵拉沉默地點了個「是」，提姆頭上的英雄圖標肉眼可見地就從黃色變成了綠色。
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正在另一邊不知道商量出什麼結果的男人們同時走了過來，蝙蝠俠准備去開車，而羅賓則走到尤朵拉的面前，語氣隨意又輕松地對她伸出了手：
「走了，接下來我們去森林找憎惡。」
「……」
尤朵拉鼓著眼睛，愣愣地看著提姆，和他頭上的英雄圖標，一種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她恍惚了幾秒，終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對提姆說：
「……其實我剛剛才想起來，我是有辦法可以幫你，讓你也能打得動憎惡的。」
提姆：「……………………」
這一下子，向來沉穩又淡漠的三代羅賓足足愣了有兩秒，才微微側頭，語氣困惑地問了一句：「……什麼？」
滿腦袋問號。
這丫頭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讓他也能打得動憎惡？
她是想把她那把莫名其妙出現的水槍送給自己？
「我說……誒呀算了，我不說了，你等我一下！」
想解釋又解釋不清的尤朵拉跺了跺腳，干脆用實際行動來表明。
說著，她當即打開游戲界面，從周免英雄裡面翻了翻，找出了一個外表有些猙獰的坦克英雄：
【山隱之焰】。
在加載上這個英雄之後，小小巧巧的尤朵拉腦門上轉瞬之間就慢吞吞地長出了一雙骨節分明、漆黑無比的巨大羊角——從外形來看，有點兒像是電影《沉睡魔咒》裡面的瑪琳菲森頭上頂著的那對角，但是要更彎曲一點兒。
這對角延伸開來之後，比尤朵拉整個腦袋都要大上不少。
與此同時，她的手中突然突兀地多出了兩只類似於鐵匠的鍛造工具一樣的錘頭，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就有尤朵拉腦袋那麼大了，大的那個幾乎比小姑娘整個人都要大一些，看起來笨拙又質樸。
——【山隱之焰】這個英雄，在游戲的背景故事設定之中，同樣位列半神之階，他居住於火山溶洞之中，擁有自己的武器工坊和熔岩坩堝，能夠鍛造出無數超凡脫俗的奇妙武器。
而且他作為半神，本身就掌握著鍛造和火山的神格，也可以被稱之為鍛造之神。
而尤朵拉之所以要加載上這個英雄……不為別的，就為了這位英雄的被動技能：「活體鍛爐和工匠大師」。
所謂工匠大師，就是在達到一定等級之後，山隱之焰這個英雄能夠為自己和自己的隊友們升級一次裝備屬性，每個隊友只能獲得一次這樣的機會。
在游戲裡，只有特定的裝備才能夠升級。
但是在投影到低位面世界時，像尤朵拉這樣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召喚師的情況下，游戲公司就特意將這個技能設計為：尤朵拉可以花費一定費用，為隊友隨機升級一次裝備（什麼裝備都行），升級的裝備屬性也可以任由尤朵拉來選擇。
加載好英雄之後，尤朵拉對著提姆伸出手，輕輕地問：「能把你常用的武器交給我一下嗎？」
提姆饒有興致地挑眉，從腰間解下一個警棍一樣的東西，然後輕輕一甩，將短短的「警棍」變成了一根細細長長的金屬棍，遞給尤朵拉。
注意到兩個年輕人之間交談和變化的蝙蝠俠看見這一幕，眼角一抽。
……以提姆.德雷克的警惕心和冷淡，今天就算是達米安在這裡問他要武器，他估計都會找借口不動聲色地拒絕的，結果尤朵拉一開口，他問都不問就輕輕松松地把武器遞過去給人家了，達米安要是看見了會氣炸的吧？
尤朵拉自然地接過了金屬棍，對著這根金屬棍啟用了山隱之焰的被動。
來自於曠古熔岩的火光從尤朵拉的掌心中肆意流露出來，通過鍛造錘一下一下的敲打，將整根金屬棍渲染得異常艷麗。
像是在打造什麼武器的「叮叮咚咚」聲不斷傳來，衝天紅光映照出尤朵拉異常明亮的琥珀色雙眼，顯得極為引人注目。
她周身的氣勢陡變，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緊緊地盯著火光中的金屬棍，那專注而認真的態度，讓人下意識地就認為，她是一個技術高超的鑄造者。
蝙蝠俠忍不住從蝙蝠車上又下來了，走到提姆的身邊，認真又警惕地站在那裡，觀察著仿佛全身冒火的小姑娘。
數秒之後，尤朵拉身上的火焰和岩漿盡數消失，她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雙手捧著提姆的武器，把它還給了主人。
提姆和布魯斯這才注意到，原本漆黑無光、樸實無華的金屬棍，在尤朵拉剛才的那一頓火焰敲擊下，居然開始隱隱約約地冒出了一種深紅色的光芒，像是瞬間換了一種材料一樣。
見提姆盯著自己的武器看，尤朵拉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胡扯著掩飾道：
「怎麼說呢……我的能力中還有一種，差不多就是能夠幫你提升你的武器的品質啊、攻擊力之類的，你也可以理解為游戲裡的重鑄裝備屬性這個樣子……總之，你現在再拿這根金屬武器去打憎惡的話，我保證你輕輕一棍子就能把他敲出血來！」
——她剛剛在選擇武器屬性的時候，可是專門花了好大一筆錢，幫羅賓先生把這根金屬棍附加上了「穿甲屬性」和提升攻擊力的屬性呢！
「……」
聽罷尤朵拉的解釋，羅賓下意識地抖了抖手裡的金屬棍，隨意地在一旁的地上輕輕一劃……
——好大一聲地動山搖的「轟鳴」悶響炸開來，被金屬棍隨意劃過的堅硬山地陡然出現了一條深約一米的狹窄深坑。
提姆：「…………」
布魯斯：「……………………………………」
頂著小姑娘晶晶亮的雙眼和一副翹起尾巴「求表揚」的可愛模樣，看著地上那個可怕的深坑，兩個男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這下子，他們是真的開始覺得……壓力好大！
說好的星辰神格呢？
說好的治療神格呢？？
說好的死亡神格呢？？？
這個高位神明她又能打又能奶，現在居然告訴他們她還能幫忙鍛造神奇武器——你要他們怎麼說！？他們還能怎麼說？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
……把這個能力瞞下來，堅決不讓鋼鐵俠知道咯→_→
第60章 再度合作
尤朵拉把羅賓的武器升級之後, 沒注意兩個男人復雜的目光, 她眼神晶晶亮地看著蝙蝠俠, 滿懷期待、一本正經地解釋著說：
「我的能力加持比較特別, 如果您願意相信我認同我, 我也能為您升級一下武器的屬性。」
——【尤朵拉.心機.哈代向蝙蝠俠發起了隱晦的組隊邀請。】
「……謝謝，但是現在, 我認為找到毒藤女和那名教授才是當務之急。」
蝙蝠俠深深地看了尤朵拉一眼, 不動聲色地拒絕了小姑娘。
——【蝙蝠俠毫無意外地忽略了組隊邀請，不同意也不拒絕, 把邀請暫時擱置。】
尤朵拉：……
她心口仿佛憋了口血。
不、不愧是……蝙蝠俠！
別的界定英雄們要麼答應要麼拒絕，甚至不乏主動邀請組隊的……只有蝙蝠俠的畫風和別人完全不一樣…
一行人再度坐上蝙蝠車，尤朵拉看了看時間，准備給導師發個請假信息——鑒於現在已經快要到凌晨了，再開車去哥譚市西郊的山裡, 明天早上估計是趕不回學校上課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屏幕，居然注意到手機上有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除了一個阿黛爾的未接來電、一個哥譚警察局的未接來電之外，剩下的所有未接來電, 居然都是來自紅頭罩。
「？」
尤朵拉莫名其妙, 她生怕是紅頭罩遭遇了什麼危險或者受傷了，就連忙發了個短信詢問傑森：
「抱歉，我還在外面, 手機靜音一直沒聽見, 有什麼急事嗎？」
消息發送出去兩秒, 紅頭罩的電話再度氣勢洶洶地打了過來。
尤朵拉下意識地接通，剛想急著問對方，電話那頭就搶先一步傳出了傑森焦急又慍怒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凌晨十二點鐘你不在宿舍裡睡覺，在校外？」
一下子就從對方的聲音裡聽出了火氣，尤朵拉剛才想說的話瞬間就咽了回去。
她剛想解釋些什麼，電話那邊的傑森就已經從尤朵拉這邊的汽車引擎發動聲聽出了她人在車裡，還沒回宿舍。
他頓時怒火上湧，嚴厲地道：
「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學校！之前我警告你的話都忘記了嗎？你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安全了？」
作為一個時刻都在和哥譚黑幫明爭暗鬥的反英雄，傑森已經夠忙碌了。
可就是這樣，因為尤朵拉之前在紐約鬧出的那場風波，導致他還得時不時地關注一下尤朵拉那邊的動靜，可謂每天都很頭禿。
雖然早就知道尤朵拉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亂七八糟的倒霉事……但是在今天晚上的時候，真的從哥譚警察局那邊知道了尤朵拉莫名其妙被卷入一個什麼大學內的花房殺人案件時，傑森還是感覺挺無語的。
以他豐富的閱歷和對哥譚警察的了解來說，這起案件嚴重到要拜托蝙蝠俠去調查了，那麼凶手十有八九和哥譚市裡的那群瘋狂犯罪分子脫不了干系。
作為二代羅賓，傑森也和這群瘋狂犯罪分子打過不少交道，深知這些人的難纏和凶殘，他自己本身都栽在小醜手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因此，他一點兒也不希望尤朵拉摻和這件事裡。
她本來就因為治療能力而備受關注，如果真叫那些瘋子知道了尤朵拉的能力……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警告尤朵拉，他給小姑娘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
如果尤朵拉再晚幾分鐘回復這個短信，心焦如焚的傑森還真能直接開車，闖到校園裡看看這蠢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煩躁的是，他擔心了一整個晚上，發現這丫頭不接電話居然是因為手機靜音，而且這麼晚了還在校外時，簡直氣得想揍尤朵拉一頓。
坐在前排的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清清楚楚地聽見後排尤朵拉電話裡傑森的訓斥聲和責問聲：
「……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外面？你到底在哪裡？准備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一個人又跑出去當什麼超級英雄、蒙面義警去了，死孩子我發誓我會把你送到南極洲去的！把你現在的地址告訴我，趁著我現在心情不錯，尚能平和對話，你最好對我說實話！」
布魯斯：「……」
提姆：「…………」
兩個男人，尤其是老父親布魯斯，心情十分微妙。
怎麼說呢……
這熟悉的聲音，這暴躁的語氣，還有這夾槍帶棍的嘲諷詞，都在清清楚楚地標志著對方的身份。
但是這宛如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的嘮叨、像親媽訓斥寶寶一樣的態度，以及語氣裡的擔憂和恨鐵不成鋼，又好像在告訴他們：不對，絕對不對……能說出這麼一段話的家伙，絕對不可能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家伙！
#關注尤朵拉，讓你看見不一樣的桶#
#離開蝙蝠家族之後我開始換人設了#
#八一八那個把助手掃地出門之後還要暗搓搓關注小姑娘私生活的老板#
一遇到理直氣壯的傑森，又知道對方句句都是為了自己好，尤朵拉頓時心虛氣短。
她唯唯諾諾，欲哭無淚地聽著傑森的指責，卻又礙於身處蝙蝠車中，怎麼都不肯說出自己現在所在的具體位置。
她心塞到指天發誓：「……我發誓，我現在很安全，而且我過不了多久就回學校了，真的！」
「過不了多久……那到底具體是多久？」傑森冷冷地問，「你報一個時間，我就准時去接你。」
尤朵拉：「……」
她只好道：「這、這就不必了吧？你明明那麼忙。」
傑森酸溜溜地自嘲：「……是嗎？真遺憾，我不忙，一點兒都不忙，現在居然還閑到有時間來管某個笨蛋晚上是否夜不歸宿還騙人的問題了，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忙。」
……都忙成這樣了，還要抽空來找某個不領情的笨蛋，說明他還是太閑了，對吧？
愧疚感立刻湧上來，尤朵拉的語氣也當即軟下來：「……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該騙你。」
一句軟乎乎的道歉說出來，本來還在怒氣勃發的傑森微妙地停頓了一秒，嘆了口氣，火氣全無：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尤朵拉一頓，她有點兒為難地看了看坐在前面的羅賓和蝙蝠俠，正在思考如何對傑森解釋的時候，提姆突然從座位上扭過身，然後探頭湊近尤朵拉，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勢抓住了尤朵拉的手腕，然後把她的手腕連同手機一塊兒拉到自己耳邊。
他十分淡定地對著電話那頭的傑森說：
「你的電話已經打遲了，花房殺人案的凶手是毒藤女，傍晚的時候她已經找上朵拉了。」
尤朵拉：「……」
傑森：「…………………………………………………………………………」
高速行駛的蝙蝠車內，突如其來地出現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尤朵拉還保持著手拿手機，手腕貼著羅賓側臉的姿勢，面露震驚。
提姆索性從前座上跨到後座上，坐到尤朵拉的身邊，繼續抓著尤朵拉的手腕，對傑森說話。
正在開車的蝙蝠俠好像完全沒看見三兒子突如其來的反常行為，更沒有聽見什麼二兒子的來電，他整個人異常專注地看著前方，表情嚴肅、眼神滄桑、耳朵豎起（？）。
……對，他在專心致志地開車，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可怕的沉默五秒之後，電話那頭的傑森，突然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面對提姆，他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種懶洋洋又冷肅的語氣，仿佛收斂了所有的怒火一樣，慢吞吞地說：「……所以那個蠢丫頭是和你們在一塊？」
這句話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是從傑森肯定的語氣來看，他已然完全確定，不需要提姆或者尤朵拉的回答。
「情況有點復雜，毒藤女差點控制了朵拉，不過她沒事。」提姆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當前的情況，「這件事和那幾名死者的導師有關，那個生物學家制造了一種能夠通過植物傳播的致命毒素，結果被毒藤女盯上了。」
雖然他說的簡單，但是一提到植物毒素，傑森就秒懂。
他頓了頓，收斂掉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冷靜地問：「……你們現在在追蹤毒藤女？那名生物學家呢？死了？」
「不太確定，目前還在調查搜索之中，如果你需要，我就把對方的資料和我們目的地的坐標發給你。」
提姆淡定地說。
他說的這句話雖然簡單，但是也十分明確——目前尤朵拉就是在和他、蝙蝠俠兩人一塊兒行動，如果傑森真的那樣關心尤朵拉，大可以直接在目的地附近和他們彙合，同時對抗毒藤女和憎惡。
可是問題是，自從傑森脫離蝙蝠家族以來，就一直和蝙蝠俠保持相敬如賓、互相假裝沒看見的態度，眼下明顯就是要和蝙蝠俠展開一次合作，就問紅頭罩你願意來嗎？
傑森：「…………」
他在心裡暗罵了無數遍提姆.德雷克這個心機混蛋！
這一次，他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後略一咬牙：
「……把坐標發給我。」
——不就是和布魯斯再見一次面？蝙蝠俠都開始拐帶他的小助手了，他特意去把自家尤朵拉接回來難道還理虧嗎？
提姆.德雷克……你等著！
尤朵拉：「……」
提姆：「……」
無辜被cue布魯斯：「………………？？？？」
蝙蝠車猛地一個急剎車，一直假裝聽不見爭論的蝙蝠俠忍無可忍地拉下手剎，把車停在半路上，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提姆和尤朵拉。
被蝙蝠俠不贊同的眼神這麼一掃，從羅賓和紅頭罩對話開始，就一直保持滿臉茫然懵逼的尤朵拉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抖了抖。
在蝙蝠車裡，為了透氣，小姑娘早把頭上的頭套給摘了，現在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小臉，用一種「小朋友上課講小話被老師發現」的驚嚇眼神看著蝙蝠俠，縮成一團，乖巧坐.JPG。
反觀肇事者之一的提姆，他一點兒都不害怕地掛了電話，用一種倍加無辜的眼神回望過去，淡定地道：
「他說他要過來和您並肩作戰（重音），我就把坐標發過去了。」
布魯斯沉下臉，本來想說提姆幾句的，結果一看尤朵拉小朋友嚇成這個樣子，就暫時咽下了之前的訓斥。
結果他剛把不贊同的話吞下去，就迎來了提姆更加狡猾、偷換概念的回復。
「……」
想起傑森要過來，蝙蝠俠沒再說話，他沉默不語地扭過頭，繼續開車。
見到蝙蝠俠這樣的反應，剛才被他生氣的樣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的尤朵拉這才顫顫巍巍地捂住了胸口，按捺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用一種極為低的聲音，小小聲地問提姆：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提姆把目標地點的坐標發給傑森，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尤朵拉，露出微笑。
學著小姑娘的樣子，他也輕輕地，認真地答復。
「……不，再好不過了。」
能夠借機讓蝙蝠俠和紅頭罩再度見面，並合作作戰一次，倘若能解開一點心結……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從哥譚市中心的山上下來的三人總算是趕到了哥譚市外的西郊山區內。
尤朵拉再度戴上面具，從蝙蝠車上輕車熟路地跳下來，正好看見身材高大的紅頭罩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在月色的照耀下慢吞吞地抽煙。
剛好下車的蝙蝠車腳步猛地一頓，神色復雜地看了遠處的年輕人一眼。
一看到傑森，尤朵拉下意識地就從蝙蝠車和羅賓身邊離開，小跑著過去走到明顯更熟悉的傑森身邊，一臉詫異：「……你居然真的來了？」
傑森一見尤朵拉衝過來，反射性地把煙給滅了，仔仔細細地把小姑娘端詳了一遍，確認尤朵拉沒有受傷，才沒好氣道：「……你說呢？」
……他到底是為了誰才這麼勞心勞力，尤朵拉你這小牛皮糖心裡沒點數嗎？
尤朵拉頓時心虛了。
心懷感激和愧疚，她一邊真誠無比地道歉，一邊討好地對傑森要武器、拍胸脯保證幫他的武器升級，像一只小奶狗一樣圍著傑森團團轉。
在小姑娘出色的哄人表現下，傑森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消失了，他又氣又無奈地瞪了尤朵拉一眼，想了想，把隨身攜帶的兩把槍丟給了尤朵拉。
正在這時，收拾裝備完畢的蝙蝠俠和羅賓兩人也走了過來。
隔得老遠，布魯斯和傑森的目光只是略微交彙一瞬，就若無其事地轉移開來，就好像之前曾經就小醜問題爭論不休、打得凶殘不已的當事人不是他們一樣。
等到兩人也跟著走到面前來，也不知道是尤朵拉的事情太拉仇恨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傑森壓根沒顧上痛懟自家老父親，反倒一下子就盯上了提姆。
傑森突然就把手搭在尤朵拉的肩頭，然後一臉客氣地道謝：「……尤朵拉是被你們救了吧？那還真是麻、煩、你、了，以後我會多對她進行一些訓練的。」
這個語氣再加上這個動作，好像就是在說：
我家小孩尤朵拉麻煩你們了，誒，她有的時候就是太蠢了，沒辦法，我會把她帶回去，關上門好好教育教育的，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們有出手救她的機會了不客氣！
「………………」
迅速地察覺到了幾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蝙蝠俠光速扭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毒藤女和憎惡所潛伏的山林，假裝沒聽見傑森夾槍帶棍的道謝，更沒打算回答。
提姆的動作一頓，他略一挑眉，對著小姑娘微微一笑，有點好笑地反問：
「你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用不著那麼客氣，更何況，你之前都願意幫我改造武器了，唔……算是兩清了？」
聽見「改造武器」這個詞，傑森臉色一變，立刻眯著眼去看尤朵拉。
小白眼狼你說清楚！改造武器又是什麼鬼！？
麻蛋老子之前和你組隊那麼長時間，沒見你幫我改造改造武器，你這才跟羅賓見了第二面，就開始幫人家改造武器了？
尤朵拉冷汗嗖嗖，她立刻專注地低下頭，一心對著傑森的槍敲敲打打，專注武器改造中。
「夠了。」
見兩個熊兒子還繼續有拌嘴下去的衝動，忍無可忍的布魯斯沉聲阻止了這兩個男孩繼續去為難小姑娘的行為。
他指示了一下山林，把幾人的思路拉回正軌：「我剛才觀測了一下山路，發現這座山的道路盤庚錯節，如果毒藤女真的藏身在其中，想必她應該在這座山內設置了不少陷阱。」
傑森和提姆終於收回了落在尤朵拉身上的目光，同時嚴肅起來，按照蝙蝠俠的指示去觀察那座山，果不其然地注意到這座山內有不少岔道。
「我剛才來到這裡的時候也看過了，這座山占地面積不大，內部結構和道路卻復雜險峻，如果是追擊毒藤女，我認為還是兵分幾路，從這座山的兩側同時進去搜查比較好。」
傑森指著兩條分隔距離很遠，比較明顯的主路說道。
蝙蝠俠和羅賓對視一眼，又來回觀察了一下山路，默認了傑森的建議。
「……很好。」
確認了計劃之後，傑森點頭，「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各自從山底包圍上去……」
提姆也點頭：「那麼為了安全和最優化效率著想，我認為我們應該……」
——第二任羅賓和第三任羅賓異口同聲：
傑森：「我和這丫頭組隊從就近這條路走就行！」
提姆：「我和朵拉組隊從這邊那條路走就行！」
……
……
蝙蝠俠：「……」
剛改造完手槍的尤朵拉：「……」
一陣尷尬之後，蝙蝠俠面無表情地拉住尤朵拉，順手把傑森的槍丟給他，不容置喙地道：
「既然你們都想從就近這條路上山，那就一塊兒上去！」
反正你們兩個的武器也改造了，遇見憎惡也不怕！
說罷，布魯斯拉住一臉懵逼的小姑娘，扭頭就朝著遠處那條路走。
傑森：？？？
提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6
第61章 我也變植物
尤朵拉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感謝一下羅賓先生的。
因為提姆在得知自己即將和傑森同路之後, 明顯還想試圖搶救一下, 一臉無辜地對蝙蝠俠說了一句：
「……其實我覺得和別人組隊完成某項搜索任務, 可以大大地融洽彼此之間的關系, 增進隊友之間的默契, 緩解誤會，您覺得呢？」
——您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適合與紅頭罩緩解關系的機會嗎？
聽提姆這樣假惺惺的說話, 傑森臉都綠了，他惡狠狠地瞪著提姆。
——提姆.德雷克這個狗人，居然明目張膽地表示要和尤朵拉打好關系, 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蝙蝠俠深深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注意到這兩人又要開始別苗頭，幽幽地道：
「說的有道理, 所以你們兩個人組隊正好。」
——你們兩個熊孩子組隊，剛好融洽關系提高默契，不客氣：）
傑森：「……」
提姆：「……」
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就安排好了一切，蝙蝠俠這才低頭，對全程安靜如雞的尤朵拉問：
「不介意和我同路搜索吧？」
尤朵拉無語凝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肘。
——從剛剛開始，巨佬蝙蝠俠的手就一直握著她的小胳膊沒松過，她還敢說她想和紅頭罩一路嗎？！
站在陰沉沉的大蝙蝠身邊，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也正巧是在她點頭的瞬間, 腦中的系統突然又是「叮咚」一聲, 機械化地說：
【恭喜召喚師尤朵拉, 蝙蝠俠同意了您的組隊邀請，成為了您的綁定隊友。】
尤朵拉：「……」
她不知道是該說「這也可以？」，還是該扭頭去謝謝羅賓的神助攻……所以她最終選擇了跟著蝙蝠俠神色復雜地走了。
於是，腦中狂風呼嘯而過、心中電閃雷鳴的兩個青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蝙蝠俠大步走在前面，長長的黑色鬥篷悄無聲息地劃過夜幕，尤朵拉一路小跑，怯生生地跟在後面，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森林的暗影裡。
……然後雙雙暗自在心口哽了口血。
#老父親布魯斯您好樣的：）#
#尤朵拉你這小白眼狼我記住了：）#
無辜背鍋尤朵拉：「……」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一路匆匆忙忙地跟著走得很快的蝙蝠俠上山，她簡直亞歷山大。
因為蝙蝠俠實在是太出名、太強大了，一直以來給人的形像都是既可怕，又無所不能。作為超級英雄裡面的一線巨佬，不管是誰站在他面前都會心理壓力很大，更何況是哥譚出生的尤朵拉。
她總覺得蝙蝠俠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她中學時代凶了吧唧但是又很厲害的數學老師一樣，威嚴又強大，輕輕一個眼神過來，她都會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QAQ
所以在剛開始走的一路上，尤朵拉全程不敢說話，蝙蝠俠做什麼她做什麼，蝙蝠俠走哪她走哪，像小鴨子跟著鴨媽媽一樣亦步亦趨。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跟別提和蝙蝠俠說話了。
之前有充當緩和劑的羅賓在也就算了，現在變成了她和數學老師……不，是蝙蝠俠單獨同行，氣氛簡直不能再尷尬。
走在黑魆魆的山路裡，尤朵拉和蝙蝠俠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度降至了冰點。
除了尤朵拉小跑著的腳步聲之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最終，實在是受不了小姑娘怯生生、敏感無措的模樣了，布魯斯在心底嘆了口氣，主動打破了這片可怕的沉默：
「……你替紅頭罩重新鍛造的武器，是否也和羅賓手裡的武器一樣，具有同樣的殺傷力？」
只顧著悶頭走路的尤朵拉一愣，下意識地回答：
「……不，我給他的武器選擇了兩個新的屬性。」
誠然，尤朵拉在給傑森鍛造武器的時候，可一點兒都沒有藏私省錢。
因為之前一直和傑森一同作戰，她一看見這兩把槍，就知道這是傑森慣常最喜歡用的那兩把，所以她思考了一下之後，很是慎重地幫傑森的這兩把槍打造出了兩個額外屬性。
第一個，是「無限子彈」的屬性。
顧名思義，這種屬性的附加能夠給與這兩把槍無限的子彈，讓傑森再也不用操心換彈夾和換子彈的事情了。
第二個，是「順劈」的屬性。
這種「順劈」屬性來自游戲裝備中的「貪欲九頭蛇」，會把傑森的子彈從單體傷害變成範圍傷害，也就是說，他現在隨隨便便的一顆子彈，就能造成一個AOE的範圍傷害。
說罷，尤朵拉就一臉不安地看著蝙蝠俠，又急急忙忙地低下頭不敢去看布魯斯，生怕這位巨佬會說自己選擇的屬性選錯了。
聽小姑娘這麼簡略地一解釋，蝙蝠俠立刻就明白了。
同時，他也立刻就判斷出來：
傑森有這兩個堪稱BUG的屬性在手，再加上提姆手裡的穿甲棍，這兩代羅賓能好好合作的話，即使是憎惡突然出現，也絕對打不過這兩個人的聯手攻擊的。
……布魯斯在心裡計算了一下這兩個人走到半路突然自己打起來的可能性（有提姆在應該為零），然後對尤朵拉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著小姑娘明顯還是有些懼怕自己的樣子，估計連基本的合作都很難完成，布魯斯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難得對尤朵拉多說了一句：
「相比他們兩個人來說，我認為你更需要注意自身的安危——憎惡和毒藤女兩人，前者記仇殘忍，後者陰險狠辣，以毒藤女的性格，她應該在這座山裡布置了無數的植物陷阱。」
蝙蝠俠那標志性的沙啞而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在尤朵拉的耳邊響起的，語氣認真又嚴肅，「走路的時候，不要一直看著我，要注意周圍的環境。」
——尤朵拉這姑娘一走起來就只顧著看著他的動作，對周圍完全不管不顧，布魯斯自己都覺得挺為她發愁的。
而且他也覺得很納悶：蝙蝠俠有那麼可怕嗎？難道比憎惡和毒藤女加起來還可怕嗎？難道比那些致命植物和充滿陷阱的山林還要可怕嗎？
——這麼強大一個高位神明，怎麼腦袋還帶短路的？
花了幾秒鐘來反應蝙蝠俠說的話，尤朵拉愣愣地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位超英界的巨佬。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正經經地與蝙蝠俠視線交融，也是她第一次敢認認真真地看著蝙蝠俠的臉。
尤朵拉專注地看著蝙蝠俠，回想著蝙蝠俠剛才看似嚴厲、實則關心的訓斥，忽然就覺得傳說中的蝙蝠俠、哥譚的暗夜騎士，真的沒有新聞報道裡、網絡論壇上寫的那樣不近人情和可怕。
她嘴角慢慢勾起來，然後很快地演變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元氣滿滿地回答：
「……好！我會注意陷阱噠！」
看尤朵拉的樣子，總算是沒有那麼懼怕，能夠好好進行溝通了，布魯斯本人也覺得很滿意。
然而，接下來，殘酷的事實告訴他：
……他滿意得還是太早了。
如果第一個受害者傑森在這裡的話，就會臉色微妙、一言難盡地警告布魯斯：
——還是叫尤朵拉那家伙一直害怕他比較好！
因為只要尤朵拉一直維持著畏懼蝙蝠俠的樣子，她就會乖乖的聽話（比如說一開始她遇見紅頭罩的時候），要盾給盾，要變羊給變羊，指哪打哪，隨時治療，非常順從還不多嘴。
但是一旦她不怕你了，甚至還和你比較熟悉了，熊尤朵拉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當然，這個「蹬鼻子上臉」和一般的任性妄為還不一樣，像尤朵拉這樣不知道還有多少BUG級能力的丫頭，她的「蹬鼻子上臉」一般體現在自來熟和放飛自我這兩方面。（參見她和傑森熟悉之後不打招呼就開始改換牛頭酋長對付新生化人）
比如說現在，在確認蝙蝠俠不可怕，甚至還很溫柔（？）的情況下，尤朵拉一下子就從怯生生跟腳的小鴨子，變回了放飛自我、損招迭出的不當人召喚師。
她一臉躍躍欲試：「既然毒藤女善於操縱植物，那我也操縱植物和她對著干不就完事兒了！」
蝙蝠俠：？？？
——你等等？？
沒等布魯斯思考出什麼結論，尤朵拉搶先一步，從周免英雄中，找出並迅速加載上了一個中單法師英雄【荊棘之興】。
【荊棘之興】這名英雄，在游戲背景設定中，原本就是一株擁有思考能力的遠古凶殘植物，為了掌控自己的命運和重生，將意識和魔法都轉移到了一名女法師的身上，從而構築了荊棘之興這名半人半植物、構成復雜的女英雄。
作為一名中單法師，她本身就是一株非常可怕的植物不說，還非常善於操縱各種植物，利用各種凶殘的植物來打出成噸的輸出，可以說是一個輸出高、控制多，還非常麻煩的英雄。
隨著英雄加載的成功，尤朵拉的身上再度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
蝙蝠俠還沒來得及阻止小姑娘的想法，就眼睜睜地看著小姑娘全身上下都開始突兀地長出了無數荊棘藤蔓。
獨屬於植物的特有芬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嗖嗖」的聲音慢慢鋪展，尤朵拉原本形態正常的手臂和雙腿處都慢慢地長出荊棘，像蛇一樣慢慢一圈圈纏繞起來，這些深綠色和深紅色相互交織、顏色瑰麗的荊棘上還長有格外尖銳的刺，顯得格外可怖。
而她本來就戴著面具的小腦袋更是從耳側開始鼓了起來，似乎也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想要突破厚厚的面罩長出來。
這個全身纏繞荊棘的模樣，和毒藤女帕米拉操縱植物作戰時的形態相差無幾，甚至更為可怕、艷麗一點兒。
正在蝙蝠俠心生警惕之時，剛加載好英雄的尤朵拉雙手突然捂住自己的耳側，「嗷」地慘叫了一聲，軟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蝙蝠俠皺眉，他試探著靠近尤朵拉，還維持著警戒的姿勢：「……還好嗎？」
「……一點兒也不好。」
全身都長滿了荊棘的尤朵拉，捂著自己的耳朵，哭喪著臉小小聲地說，
「面罩把我的耳朵折斷了……」
布魯斯：「…………………………」
——尤朵拉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只是加載個英雄罷了，居然會被加載之後的重新長出來的英雄特征給坑了一把！
在游戲設定中，半人半植物的荊棘之興全身都長滿了藤蔓，連耳朵都是兩瓣長長的藤蔓，在施法的時候，也是利用手臂化作長長藤蔓的方式來進行的。
結果這些英雄特征投影到她身上的時候，首當其衝的就是耳朵的變化。
不同於之前鋒利的犄角（眾星之子等英雄的犄角不算器官，十分尖銳，沒有痛感），在頭罩的桎梏下，這兩瓣柔軟而修長的藤蔓（耳朵）按照游戲裡的模樣持續不停地向上生長，最終卻依舊沒有突破厚厚的頭罩，直接從中間的位置「哢噠」一聲斷成兩截。
……這也就相當於尤朵拉的耳朵斷成了兩截。
巨大的疼痛猛地襲來，防備不及的尤朵拉一下子就痛得哭了出來，她緊緊地閉著眼睛，咬著牙堅持沒哭出聲音，直接跪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耳朵還保持著植物狀態，蝙蝠俠就能看見大量鮮血滲透頭罩冒出來了。
「……」
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的蝙蝠俠低嘆一聲。
他環顧四周，確認安全之後，一手抓住自己鬥篷的一角，猛地掀起來，並在巨大鬥篷揚起來的瞬間，迅速地蹲下來，用自己的黑色鬥篷把縮成一團的小姑娘和自己包裹起來，阻斷了外來所有的視線。
緊接著，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小刀，精准地劃破了尤朵拉臉上帶著的頭罩，把厚實的頭罩從尤朵拉臉上小心摘了下來。
果不其然地看見了小姑娘斷掉的荊棘耳朵。
和毒藤女堅硬的植物武器不同，尤朵拉的藤蔓耳朵軟軟的，散發著花朵的香氣，很脆弱，甚至被頭罩都能隨意折斷，看起來十分可憐。
在厚實的鬥篷裡，布魯斯猶豫了一下，伸手去碰了碰尤朵拉的耳朵根，摸了一下藤蔓耳朵，清楚地感覺到手掌下的小姑娘痛得整個人都在抖，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卻依舊一聲不吭，咬著牙異常堅強。
……心頭突然微微一動。
過了幾秒，並不擅長安慰人的蝙蝠俠干巴巴地說：
「……放心，用不了多久就會開花的。」
「……啥？」
尤朵拉還沒緩過神來，她痛得滿頭都是冷汗，眼眶通紅地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蝙蝠俠。
鬥篷裡，兩個人視線再度交織，前者目光幽深，後者滿眼問號和委屈。
蝙蝠俠靜靜地看著尤朵拉漂亮異常、又委屈巴巴的小臉，然後緩緩地……
從腰帶裡掏出了兩瓶噴霧。
一瓶除草劑噴霧。
一瓶赤霉素生長調節劑噴霧。
布魯斯一臉嚴肅：「你朝著耳朵那裡噴點赤霉素，應該很快就能抽芽再生了。」
尤朵拉：「……………………………………」
她好像被一記悶棍給打了一樣，眼神死.jpg
——蝙蝠俠你用農藥噴我？？？
第62章 植物對植物
為了避免腦門開花, 尤朵拉不得不給自己又換上了之前的眾星之子六神裝, 這才讓耳朵又慢慢長回來了。
耳朵沒問題了, 但是頭罩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兩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蝙蝠俠從腰帶裡拿出了一張備用的眼罩遞給小姑娘, 從款式上來看，和羅賓用的一模一樣。
……這是蝙蝠俠害怕羅賓打鬥中途丟了眼罩，這才替他准備了備用的一套？真正的蝙蝠俠原來是這麼親切又溫柔的人嗎？？
尤朵拉看向蝙蝠俠的目光十分新奇, 眼中好像有小星星。
注意到小姑娘的狗狗眼，蝙蝠俠默默收回披風：「……走了。」
重新整裝待發之後，尤朵拉在蝙蝠俠的帶領下，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避陷阱，一邊又拿出了前段時間對殺手鱷使用的神器：「雙生暗影」。
毒藤女和憎惡所在的這片山林, 雖然說起來算是小山丘，但是相對於城市而言, 占地面積還是挺大的, 加上「雙生暗影」的搜索距離有限制, 所以並不能像在哥譚市內那樣方便。
但是在短距離內, 搜索當前這小片山區, 還是比較方便的。
但是使用「雙生暗影」有好有壞，好的一面在於它極大地精簡了搜索流程, 幽魂所到之處查無遺漏, 壞的一面……在於尤朵拉需要同時兼顧兩個視野, 一個是眼前自己看見的視野，另一個是放出去的幽魂的視野。
又要注意幽魂那邊，又要爬山，還要躲陷阱，故而她走得跌跌撞撞，十分艱難。
事實上，有好幾次，如果不是蝙蝠俠眼疾手快地拉住尤朵拉，她就要半睜著眼睛直溜溜地往陷阱上踩了。
隱約察覺到尤朵拉的心不在焉，布魯斯皺眉，他不得不又語氣嚴肅地提醒了一遍這姑娘走路看路，到了最後，他干脆也懶得提醒了，遇見了植物陷阱就直接拎著尤朵拉的衣領跨過去。
……一路走來，他覺得這個擁有高位神格的姑娘，好像真的不怎麼靠譜…
越發憔悴的蝙蝠俠只覺得自己好像有操不完的心，他思考著尤朵拉軟乎乎的耳朵……不，是藤蔓，終於有些懷疑地問：
「你打算如何使用植物來對付毒藤女？」
作為老對手之一，他對毒藤女的能力還是十分熟悉的：
帕米拉.艾斯利這個女人在接受植物毒素改造之後，已經不能稱其為一個真正的人類了，而更像是一株行走在人類社會、有自我思維的凶狠植物。
除卻操控敵人的荷爾蒙激素、百毒不侵之外，最為主要的，還是她擁有操縱一切植物的能力，她稱呼植物為「自己的小乖乖」，把植物看得比人類重要一百倍。
面對毒藤女手下的那些麻煩植物們，蝙蝠俠更傾向於使用火焰、除草劑等常規方式來祛除，並不看好尤朵拉的所謂「植物對植物」的方法。
——萬一尤朵拉操縱出來的植物，反倒被毒藤女所控制了，那麻煩就大了。
「就是……用植物對付毒藤女呀。」
尤朵拉自信滿滿，她晃了晃腦袋，耳朵上軟乎乎的藤蔓也跟著動了動。
蝙蝠俠無語地看著尤朵拉：「……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更具體的計劃，方便進行配合。」
尤朵拉想了想，簡單解釋道：「我能用種子催生出很多用以攻擊敵人的植物，能用藤蔓擊飛或者束縛住毒藤女。」
蝙蝠俠：「…………行吧。」
用種子催生植物、用藤蔓擊飛或者束縛他人的攻擊方式……這難道不是和毒藤女本人的攻擊方式一模一樣？？
看著尤朵拉滿腦袋藤蔓，蝙蝠俠自動腦補出了小姑娘和毒藤女見面，雙方各自用能力催生出一堆植物，然後操縱藤蔓企圖束縛對方的模樣。
更糟糕的是，毒藤女的藤蔓堅硬無比還帶毒，尤朵拉的藤蔓軟乎乎的連頭罩都戳不穿，藤蔓被破壞了還要哭唧唧……
更別提毒藤女本身控制植物的能力了。
……蝙蝠俠眼神死。
#仿佛已經看見了結局#
……
而就在蝙蝠俠和尤朵拉依舊在山中搜查的時候，另一邊抄近路上山的傑森和提姆兩人，搶先一步和正要下山的憎惡狹路相逢。
……這群家伙居然這麼快就追到這裡來了？！
迎面撞見羅賓和紅頭罩兩人，先是隱藏在森林石壁下的憎惡先是心驚膽戰到了極點，渾身被水槍突突突過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然後，藏在暗處的他盯著羅賓和紅頭罩，又再三確認現場沒有蝙蝠俠和那個討人厭的神秘「水槍殺手」之後，頓時又松了口氣，報復之心和怒火再度熊熊燃燒了起來。
很好，很好——
唯一能打傷他的水槍殺手不在，能和他正面糾纏繳鬥的蝙蝠俠不在，你一只小鳥和一個紅頭罩，就准備迎接老子的血腥復仇吧！
「嘿！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兩只落單的小蟲子！？」
見提姆和傑森兩人越走越近，憎惡得意洋洋地猛地從黑暗中跳了出來，粗聲粗氣地吼道：
「那邊那只蠢小鳥，沒人告訴過你，蝙蝠俠不在的時候，不要單獨行動嗎？」
傑森：「……」
提姆：「……」
二代羅賓忍不住就轉頭對三代羅賓道：「……憎惡口中的蠢小鳥是你對吧？」
提姆：「……嚴格上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見羅賓和紅頭罩兩個人非但一點都不害怕，反倒十分冷靜地聊起了天，自覺被兩只弱小的小蟲子忽視的憎惡終於忍不住了，他怒吼一聲，雙腿發力，猛地從高處石壁上一躍而下，像一顆炮彈一樣朝著羅賓踩去。
「轟」地一聲巨響，巨大的怪物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塵土飛揚、地面震動，傑森和提姆同時跳開，讓憎惡撲了個空。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傑森看了一眼身上的怒火都快實體燃燒起來的憎惡，一邊躲避，一邊隔得老遠抽空對提姆喊道。
提姆一副無辜又氣死人的表情：「……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咨詢一下女士。」
——憎惡這麼生氣甚至狂化，基本上就是被尤朵拉的水槍給打的吧！
傑森想起尤朵拉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頓時秒懂。
他冷哼一聲，十分上道地順口接了一句：「被別人打爆了不敢還手，就來找我們的麻煩？」
——被尤朵拉打哭了，不敢去找尤朵拉的麻煩，偏偏來找幾個人裡最好欺負的羅賓？有本事你倒是去找蝙蝠俠和尤朵拉啊！
憎惡像是被戳中了內心的想法一樣，惱羞成怒地跳了起來。
他捏著拳頭，尖利的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我捏死你們！」
……雖然他憎惡大爺確實是有一點這方面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樂意被人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啊！
眼下既沒有蝙蝠俠在場，又沒有那個討人厭又致命的水槍夾子殺手從旁協助，更沒有什麼蝙蝠車、重火力，羅賓和紅頭罩也不過是兩個弱小的普通人而已，有什麼資格在他憎惡面前叫板？
說罷，憎惡捏緊拳頭，再度像小山一樣衝向了羅賓，企圖從羅賓的身上把之前的恥辱和傷痛全都討回來：
「沒有水槍殺手和蝙蝠俠，看你憎惡大爺怎麼收拾你，小鳥！」
「……well，我看著。」
面對著像猛犸像捕獵一樣直直衝過來的憎惡，提姆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笑。
眼看著即將要發生巨大怪物無情碾壓知更鳥的慘劇了，就連落在一邊的紅頭罩都皺起了眉時，三代羅賓飛快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根被改造過的金屬棍，照著憎惡飽受水槍洗禮的腦門就是一棍。
來自亙古熔岩的紅色光澤突兀地劃過憎惡的皮膚，像廚刀劃過披薩餅胚，像船槳撥動湖水，又像用勺子挖起一塊正在融化的冰淇淋，憎惡向來引以為豪、堅硬如同金屬一般的皮膚，就這麼簡簡單單、輕輕松松地被提姆的金屬棍給劃破了！
憎惡：？？
等等？你這什麼金屬棍？？
緊接著，站在另一邊的傑森隨即開了槍。
放在往日，像這種手槍射出來的子彈甚至都不能穿透憎惡的皮膚，以至於防御力異常強大的憎惡連躲都不屑於躲一下。
在此刻，他抱著同樣的想法，正想以身硬抗子彈，然後繼續去追殺羅賓，搶走他手中的武器……
……傑森的子彈落在憎惡的身上，突然炸開來了。
「順劈」效果突然觸發，包括憎惡在內的這一小片區域頓時火花四濺、飛沙走石。
憎惡：？？？？
等等？你這什麼槍？？
一個金屬棍能穿透老子皮膚，一個手槍子彈就能產生小型爆炸……媽的老子要舉報你們兩個混賬東西開掛！？？
傑森和提姆對視一眼，理直氣壯。
……對對對，我們開掛了，你去舉報我們吧。
什麼？外掛哪來的？是尤朵拉給開的，不服氣你去找她啊：）
與此同時，在山的另外一側搜索的蝙蝠俠和尤朵拉，同樣聽見了山這邊的爆炸聲音。
蝙蝠俠迅速從無線電耳麥中得知了傑森和提姆兩人遇見憎惡一事，在提姆打包票承諾他和傑森兩個人就能對付憎惡之後，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調轉頭去找兩個年輕人，而是在尤朵拉的指示下，一路朝著山頂的方向突進。
——就在剛剛，好不容易靠近山頂位置的時候，不停釋放「雙生暗影」的尤朵拉終於找到了毒藤女和被操縱的艾格西：
「毒藤女和艾格西先生在山頂的一件實驗室裡做什麼實驗——先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總之我就是知道！」
尤朵拉收回雙生暗影，忙不迭地對蝙蝠俠喊。
蝙蝠俠眼神一厲，從疾走的姿勢瞬間轉為了奔跑。
除此之外，他嫌尤朵拉跑得太慢，直接把小姑娘夾在胳膊底下跑，那姿勢和當初紅頭罩被生化人追殺、帶著尤朵拉跑路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時隔兩個月，尤朵拉再度體驗到了被顛簸得翻來覆去，腸胃不適、頭昏眼花的熟悉感覺。
這一次，她的適應能力顯然比一開始的時候好上不少，她主動支起腰，抓住蝙蝠俠的肩膀，然後順著雙生暗影的視線，為蝙蝠俠指路。
找准了方位，奔跑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兩人很快就爬到了山頂，繞過主路，從沒有道路的密林中找到了一棟隱藏得極深的低矮建築。
而在這棟低矮建築的門口，毒藤女帕米拉正冷著臉站在那裡，目光幽深地盯著蝙蝠俠和尤朵拉，一副心情十分糟糕的樣子。
在她的身側，嘴唇發綠的艾格西目光茫然地站在前面，呈保護的姿態。
見狀，布魯斯下意識地放下尤朵拉，有意無意地向前一步，擋在了小姑娘面前，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毒藤女。
在注意到毒藤女有些佝僂的後背和蒼白的臉色之後，他頓了頓，皺著眉道：
「……毒藤女，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受傷的，但是以你現在的狀態，就不要妄想再抵抗了，交出毒藥配方和那個特工，跟我去黑門監獄。」
尤朵拉：？？
她被蝙蝠俠擋在身後，一手抓住蝙蝠俠的鬥篷，探出半個腦袋，一臉驚訝地看著帕米拉。
毒藤女受傷了？蝙蝠俠是怎麼看出來毒藤女受傷的？
不，最重要的是，毒藤女這麼能跑，都從蝙蝠俠手底下跑出去兩回了，誰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毒藤女打傷了？
無意識為憎惡擋了一次死亡穿甲暴擊子彈的毒藤女氣到爆炸：「…………………………………………」
無能狂怒.jpg
「閉、嘴！」
她惱羞成怒，雙手一揚，手掌猛地收攏，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動作，「我光靠我的小乖乖們，就能收拾掉你們了！」
她的話音剛落，蝙蝠俠和尤朵拉所站地方的周圍突然響起了「嗖嗖嗖」的古怪聲音，緊接著，無數巨大的藤蔓從地底下破土而出，轟隆作響。
在漫天灰塵和冷颼颼的夜風中，這些張牙舞爪的藤蔓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長勢向上擴延，很快就將這片空地變成了一片黑壓壓的樹林。
在隱約可現的月光下，這些異常堅硬的藤蔓閃耀著藍紫色的古怪光澤，既美麗，又極為致命。
尤朵拉環顧四周的植物，思考片刻正要說話，她剛剛張開嘴，蝙蝠俠冷不丁地把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按到尤朵拉嘴上：
「咬合式防毒面具，含著。」
尤朵拉這才注意到蝙蝠俠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了一個小巧的、類似於面具一樣的金屬面具，然後馬上反應過來：這些散發著藍紫色光澤的藤蔓應該富含劇毒。
當下，不再猶豫，順口就咬住面具，悶不吭聲地向前一步，擋在了蝙蝠俠的前面。
這樣一來，也讓站在不遠處的毒藤女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尤朵拉臉頰和四肢上盤旋著的無數藤蔓。
不管是從臉頰上的植物，還是從四肢遍布著的藤蔓來看，眼下的尤朵拉和帕米拉都很雷同，二者的怪異程度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身高和身材明顯不一致，帕米拉真的要懷疑蝙蝠俠是不是制造出了一個自己的克隆體
即便不是克隆體，眼前的尤朵拉也足夠讓毒藤女震驚了。帕米拉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她死死地盯著尤朵拉，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丫頭，你到底是誰？」
尤朵拉不語（事實上咬著面具也沒法說話），她堅定地擋在蝙蝠俠的面前，手中的藤蔓迎風舞動，一看就是准備對毒藤女動手了。
見此情景，毒藤女臉上的驚訝瞬間就收了回去，轉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暴怒神色。
她猛地衝著尤朵拉怒氣衝衝地大喊：
「……身為我們的同類，你居然不站在我和小乖乖們這一邊，轉而去幫助我們共同的敵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整個世界都是屬於我們的？」
尤朵拉：「………………」
這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一個家族的大家長在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這個家族的小孩子一樣，完全沒有之前面對蝙蝠俠時凶狠的樣子……如果尤朵拉耳朵沒壞的話，她甚至還從這段話裡聽出了一絲絲的寵溺和委屈？
尤朵拉仔細一想……對了，她加載的英雄【荊棘之興】，從本質上來說，只是一株遠古植物借用了人類的軀殼罷了，所以加載完這個英雄的她也不算人類，而是一株植物…
而根據蝙蝠俠之前的說法，毒藤女對於所有的植物都有著無限的憐愛和耐心，所以現在她是把自己也當成了一株不懂事的小植物？
……等等，這樣一想，毒藤女也太雙標了吧？對人類尤其是男性就冷言冷語，對女孩、尤其是植物就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
尤朵拉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毒藤女，卻發現此刻的帕米拉也在專注地看著自己，還朝自己伸出手，十分真誠又輕柔地邀請道：
「乖乖，你肯定是被蝙蝠俠給蠱惑欺騙了，對不對？到我這裡來，我才是你的同類呀！」
蝙蝠俠：「………………」
今天一整個晚上，他被鬧騰的尤朵拉折騰得身心俱疲，連打外星人都沒這麼累過，現在居然又來了這麼一出…
尤朵拉看著帕米拉溫柔的表情，一瞬間又想起了她在小公園裡試圖強吻自己的那一幕，頓時猜出了某個關於毒藤女取向的可能，渾身發麻。
趁著這個機會，她一聲不吭、悄無聲息地在周圍種滿了種子——這類種子是【荊棘之興】這個英雄十分重要的元素之一，是這名英雄所有技能釋放的基礎。
【荊棘之興】這個英雄的被動技能叫做「荊棘花園」，這個被動會讓一些種子不定期地在荊棘之興身邊生成。
除此之外，另一個名為「迅猛生長」的主動技能，則是讓荊棘之興可以隨時隨地地在指定地點播種下一顆種子。
這個被動和主動技能結合起來，等於尤朵拉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在一定範圍的地盤裡布置下無數顆種子。
……那麼，這些種子具體又應該怎麼用呢？
在尤朵拉播種種子的幾分鐘裡，毒藤女嘗試了幾種方法都沒有把「小可愛植物」尤朵拉拉到自己的陣營裡，她心中怒火狂湧，理所當然地……把植物小姑娘不願意過來歸結到了大騙子蝙蝠俠的身上。
——肯定是蝙蝠俠蠱惑了那只小乖乖！（？）
幾乎是瞬間，她看蝙蝠俠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警惕和冰冷，已經轉變為了一種「死渣男臭小三離間我和小乖乖的混蛋」的惡毒目光。
「……」
無辜背鍋的蝙蝠俠已經不想說什麼了，他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藤蔓，然後按住尤朵拉的肩膀，就要把她拉回去。
這個動作徹底惹毛了毒藤女，她冷哼一聲，站在她身邊的艾格西聞聲而動，全副武裝著地朝著蝙蝠俠展開了攻擊。
與此同時，周圍密密麻麻的藤蔓也立刻聽從了帕米拉的指揮，靈巧地繞過尤朵拉，直衝蝙蝠俠而去。
這些密密麻麻的藤蔓堅硬無比，身負劇毒，哪怕是被輕輕擦傷皮膚都有中毒的風險，再加上被控制的金士曼精英特工和滕曼打配合，充當攪屎棍的角色——蝙蝠俠只好扛起小姑娘，利用鬥篷和繩索靈巧地穿梭於藤蔓之中。
在「嗖嗖嗖」的植物攻擊中，他一手抓著尤朵拉的腰，一手拋出飛索，然後在跳躍的中途，從腰帶中拿出秘密研發出來的強效除草劑，對著靈活的植物就是一陣猛噴。
在藥劑的作用下，臨近蝙蝠俠的幾條巨大藤蔓頓時失去了之前的靈活，應聲倒地，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毒藤女的臉色更難看了。
注意到自己的植物被除草劑干掉，她低聲咒罵了一聲，轉而開始催動起更多的藤蔓生長出來，對蝙蝠俠和尤朵拉一陣圍追堵截。
見狀，尤朵拉也顧不上什麼再攢種子了，她當即抬起雙手，在不停地位置變換中，艱難地瞄准了毒藤女所在的位置，然後就著毒藤女的位置和種下的種子，猛地甩出了荊棘之興最主要的攻擊技能之一：「致命荊棘」。
「致命荊棘」這個技能能在瞬間召喚出無數藤蔓，然後爆炸成荊棘，對範圍內的敵人造成巨大的魔法傷害，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如果這個技能在種子的附近釋放，那麼這些種子就會立刻被魔法催生成荊棘噴口射者，繼續對敵人進行持續五秒的噴口射攻擊。
——這也就是為什麼尤朵拉一開始的時候要悄悄地、耐心地在毒藤女周圍的地面上布置下種子的原因了，因為種子越多，被催生出來的荊棘噴口射者也就越多，這些荊棘噴口射者會打出成噸的輸出，遠超致命荊棘爆炸時造成的傷害。
散發著瑰麗深紅色的荊棘在一瞬間遍布了毒藤女的腳下，然後瞬間爆炸開來，毒藤女眼疾手快地跳開，下一秒，被尤朵拉埋在附近的五顆種子同時被爆炸所催化，瞬間長成了五株荊棘噴口射者。
從外觀上來看，這五株荊棘噴口射者外表凶殘、高約兩米，整個植株泛著金屬色的光澤，它們好像擁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在長成的瞬間，就將目標對准了毒藤女。
五道帶著傷害魔法的攻擊同時朝著毒藤女而來，不管她人在何處，都避無可避——這五道魔法攻擊仿佛自帶了導航一般，嗖嗖嗖地命中了毒藤女，並開始持續不斷地展開同樣的攻擊。
毒藤女：「………………」
猛地被這些荊棘噴口射者擊中，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臉，紅著眼眶看向尤朵拉，一副被羞辱的樣子，怒不可遏：
「你居然指揮著小乖乖們……朝著我吐口水！」
我開始不喜歡你了！
同樣都是植物，小可愛你催生出的藤蔓怎麼這麼無恥！
尤朵拉：「…………………………………………？？？」
她目瞪口呆，耳朵泛紅，一副很想要解釋的樣子。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蝙蝠俠也很無語，任憑他智商再高，都沒猜到毒藤女居然是這個反應——當然，他也沒想到尤朵拉在操縱植物的方面，意外地還能和毒藤女打個平手。
尤朵拉無語凝噎，但是礙於她接下來的計劃，她也只好硬著頭皮，頂著毒藤女哀怨又嫌棄的抱怨，不斷地利用「致命荊棘」來催生種子。
然後在滿場的種子都已經被催生的瞬間，尤朵拉抓緊時機，趁著蝙蝠俠從藤蔓的這頭跳到藤蔓的那頭的一瞬，雙手脫離蝙蝠俠的脖子，猛地高高揚起。
——荊棘之興的另一個控制技能「纏繞之根」順勢而出！
無數藤蔓從尤朵拉的手臂處應聲而出，像有魔法一樣相互交織，直直地形成一道螺旋交換的藤蔓，然後精准地命中了躲閃不及的帕米拉，一瞬間就把毒藤女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
「！」
毒藤女就是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被自己視為小可愛的植物們所束縛住！她嘗試著操縱束縛自己的藤蔓，卻發現自己壓根沒辦法操縱尤朵拉手下的那些植物，不由得抬起頭，又驚又怒地看著尤朵拉。
蝙蝠俠人在半空中，精准地伸手，十分默契地把失去了依仗、搖搖欲墜的小姑娘撈了回來護在胸口，尤朵拉一直盯著毒藤女的方向，在注意到毒藤女被束縛住之後，她心中一喜，順勢對准毒藤女，發出了荊棘之興的終極大招「絞殺之藤」。
——這個大招宛如「致命荊棘」的升級版，不僅能夠大範圍地對區域內的敵人造成魔法傷害，在短暫的延遲之後將敵人擊飛到半空，還能瞬間將原本就存在的這些荊棘噴口射者們進一步催化，變成狂怒狀態。
一瞬間，這個終極大招仿佛是召喚出了整個自然界的狂怒，無數扭曲著的藤蔓和樹木瘋狂地生長了起來，無聲而迅速地覆蓋了整個山頂，緊接著，本來就佇立在地面的荊棘噴口射者們仿佛是受到了什麼魔法的促進一般，再度瘋狂長大了數倍！
正在趕往山頂的傑森和提姆腳步一頓，從他們所在的位置，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無數株說不出名字的巨大植物如同龐然怪物一般瞬間出現在了山頂，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正對著山頂的某處發出狂暴的攻擊，形成了一副分外可怖、又分外壯觀的場面。
「………………」
傑森和提姆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撼和懷疑。
「……毒藤女的植物，有這麼可怕過嗎？」
——尤朵拉召喚出來的植物，居然是這麼可怖而凶殘的存在嗎？！
同一時刻，
真真切切地被尤朵拉的召喚物所包圍，蝙蝠俠本人受到的震撼絕對不會比提姆和傑森少。
在大招「致命荊棘」的進一步催化下，本來就十分可怕的荊棘噴口射者們就好像是被注入了什麼高效營養劑一般，整個植株暴漲到原來的數倍之大，其體型和規模及傷害程度都遠遠地超過了毒藤女的植物。
現在哪怕是毒藤女所有的植物加起來，恐怕都難以與尤朵拉手下的一株植物相媲美！
可以想像，如果這麼一些身長超過六米的龐然大物們出現在了哥譚的城市裡，造成的傷害會有多麼巨大。
毒藤女一改之前的憤怒，她置身於這片遠古植物的叢林之中，承受著無數的攻擊，卻依舊死死地盯著尤朵拉催生出來的這些植物，眼中異彩連連。
這麼一瞬間，帕米拉忘記了致命的毒藥，忘記了蝙蝠俠，忘記了憎惡，也忘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在被魔法拋向空中的時候，她也沒有忘記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美麗、凶殘而壯觀的巨大植株。
「這是……全世界最美麗的藤蔓。」
人在半空中時，帕米拉輕輕地呢喃。
她看向蝙蝠俠懷裡的尤朵拉，眼中閃耀著狂熱而覬覦的光澤。
第63章 出乎意料
——毒藤女被她向來視如珍寶的植物給打敗了, 這話說出去任憑哪個哥譚反派或者義警都不會相信的。
然而, 事實就是如此，防備不及、且心系其他地方（尤朵拉）的毒藤女被尤朵拉的突然爆seed瞬間KO。
在傑森和提姆兩人沿著動靜一路找上來的時候，剛巧看見全身是傷的帕米拉從半空中掉下來，昏死過去的場面。
而在她的周圍, 無數長相古怪、身形巨大的無名植株高高佇立, 明顯還在憤怒地顫動著, 滿地都是鋒利的荊棘, 幽藍色的藤蔓和深綠色的藤蔓在互相打架……置身其中, 仿佛是進入了一個滿是植物的奇幻世界, 場面無比壯觀, 又無比危險。
毒藤女倒在地上之後，失去了控制的艾格西臉色有一瞬間的茫然, 隨即就對上了剛巧趕來這裡的提姆和傑森，沒過幾分鐘就布上了毒藤女的後塵，軟乎乎地倒在了地下。
隨著這兩人的倒地，神奇的一幕再度發生了：那些相當可怕、相當憤怒的巨大植株在掙扎了幾秒之後，仿佛被抽空了水分一樣, 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飛快地枯萎下去, 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片輕飄飄的樹皮和枯枝，窸窸窣窣地落在了地上。
高高地站在藤蔓之上的蝙蝠俠也隨之落地, 他的黑色鬥篷飛揚, 獵獵生風地劃過這片藤蔓樹林, 然後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傑森和提姆面前。
然後他掀開鬥篷, 露出裡面包裹著的探頭探腦的小姑娘尤朵拉。
「……」
注意到尤朵拉耳畔生長出來的藤蔓，以及四肢上纏繞著的綠植，兩個青年都愣了一瞬。
……很好，他們總算是弄明白這些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產物的植物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虧他們還驚疑不定地猜了一路「毒藤女的植物是否進化」，搞了半天，這些可怕的玩意兒都是尤朵拉制造出來的嗎！？
拿植物打植物……毒藤女怕不是會被氣到抽芽吧？
因為早知道尤朵拉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能力了，傑森倒也沒有過於驚訝，他瞪了尤朵拉一眼，下意識地伸手，就把小姑娘從布魯斯的鬥篷裡拉出來，扯到自己身邊。
慢了一步，還在考慮怎麼找個說辭借口把尤朵拉拉出來的提姆隨即挑著眉看著布魯斯。
……他明明記得幾個小時之前，某個不近人情的老父親還在口口聲聲地說「不會保護尤朵拉」的吧？
不會保護她，說著就把人裹到鬥篷裡了；不會保護她，說著就給人自己專用的防毒面具了；不會保護她，說著就拎著人組隊跑了……嗯？嗯？？
父親，打臉的滋味痛不痛？痛不痛？
時隔多日，自從上次布魯斯.韋恩和尤朵拉鬧出哥譚假日的緋聞之後，某位百口莫辯的老父親再一次收到了來自熊兒子似笑非笑的無辜臉詰問。
「……」
蝙蝠俠默默收起了防毒面具，把大鬥篷一抖就轉身去查看毒藤女的情況了。
毒藤女已經昏厥，被她操縱的艾格西要恢復過來也需要時間，而憎惡早就在發現自己不敵之後就逃跑了。
蝙蝠俠把毒藤女綁了起來，在空空蕩蕩的實驗室中搜查了一番，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份毒藥制劑，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儀器、試劑、植物種子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們把重要的資料回收回去，又重復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那個失蹤的生物學教授的身影。
為此，蝙蝠俠又專門用冷水把毒藤女潑醒了，疾言厲色地喝令她說出真相，交出生物學教授。
「我就不告訴你，蝙蝠俠。」
渾身是傷、形容狼狽的帕米拉一臉冷靜，全無計劃失敗的惱火樣，反倒懶洋洋地和蝙蝠俠談條件：「如果真的想知道那家伙的下落，就讓那個小姑娘過來問我。」
蝙蝠俠：「……」
兩只羅賓：「………………」
一直被傑森攔在門口、不讓說話的尤朵拉一愣，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一臉詢問地看向傑森。
……毒藤女什麼毛病？這是嫌之前受到的刺激不夠多，還想再生氣一點兒？
大概了解一點毒藤女的秉性，傑森嘴角一抽，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個變身器貼到尤朵拉的脖子邊，然後低聲道：「不要離那女人太近。」
尤朵拉嚴肅臉點頭，然後慢吞吞地走進去，站得離帕米拉遠遠地，重復一遍問題：
「那個生物學教授現在人在哪裡？還活著嗎？」
一看見小姑娘，帕米拉原本的冷淡模樣陡然一變，原本就艷麗的臉如春花綻放一般，轉瞬就滿是光芒，她笑眯眯地看著尤朵拉，溫溫柔柔地逗她：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只告訴你。」
尤朵拉：「……！？？」
站在門口的傑森和正在清點資料的提姆聞言，同時抬起了頭，目光冷颼颼地盯著毒藤女。
今天一晚上飽經滄桑、憔悴不少的蝙蝠俠當機立斷，一把按住尤朵拉，不容置喙地把她推到門口，干脆地對傑森命令道：
「帶她走。」
毒藤女原本略帶玩味的笑容一變，從背後神色恐怖地盯著破壞她和小可愛對話的蝙蝠俠。
隔得老遠，傑森一抬頭就看見了毒藤女那瘋狂、偏執的目光，他二話不說，拉起尤朵拉就快快地走了。
直到走出那片實驗室的範圍，尤朵拉才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怦怦亂跳的心髒，一副三觀盡毀的模樣：
「毒藤女到底什麼毛病啊？剛剛明明就是我把她打成這樣的啊，她非但不恨我，居然還有心情逗我，反觀蝙蝠俠什麼都沒做，她反倒好像是恨死他了，什麼鬼！」
「……」
傑森心情復雜地看著一頭藤蔓的尤朵拉，眼神古怪。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把毒藤女或許是看上尤朵拉的事情告訴她了。
因為紅頭罩的摩托車停在了山下，他們不得不再度穿過黑魆魆的山林，耗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到摩托車邊。
在這一路上，明顯十分興奮的尤朵拉蹦蹦跳跳，對著傑森嘰嘰喳喳。手舞足蹈地向紅頭罩描述剛才自己和蝙蝠俠是如何並肩作戰的。
她極盡誇張地誇耀著蝙蝠俠的走位和靈活，然後又拼命稱贊蝙蝠俠的溫柔和細心，還善於和自己配合，總之就是天上地下第一超級英雄！
在她的口中，蝙蝠俠既聰明，又沉穩，不多話，還強大，隨身攜帶著一個類似於哆啦A夢的口袋的腰帶，化各種不可能為可能，簡直不能更帥氣。
傑森：「…………」
他、忍、了。
一開始聽她狂吹蝙蝠俠彩虹屁的時候，傑森覺得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尤朵拉聽聞並崇拜蝙蝠俠已久，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得以和偶像合作，激動一點也正常……
過了十分鐘，尤朵拉還在爆吹蝙蝠俠的時候，傑森覺得自己雖然頭都快要炸了，但是尤朵拉現在的興奮程度和當年自己第一次穿上羅賓制服時候相比相差無幾，所以他勉勉強強也是可以接受的……
又過了二十分鐘，尤朵拉依舊不依不饒地誇蝙蝠俠——也不知道她是哪個粉絲濾鏡戴錯了，居然好意思誇蝙蝠俠溫柔親切又體貼，雖然不苟言笑，但是非常會照顧人體貼人……
傑森憋著氣忍、酸溜溜地忍、咬牙切齒地忍……聽到這一條的時候他真的忍不了了！
他能夠接受尤朵拉加入少年泰坦，也能夠接受尤朵拉為了給傑森.伯恩洗刷冤屈而跑去紐約，甚至能夠接受尤朵拉和復仇者們合作，但是聽小姑娘誇蝙蝠俠，一副「期待下次繼續合作」的樣子是真忍、不、了！
騎著摩托車載著尤朵拉回哥譚的路上，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傑森眼神深沉地盯著東邊地平線上緩緩浮現出來的那一層金邊，心中冷冷地暗忖：
——天涼（亮）了，就讓那些滿腦子都是「拐貓」的家伙們計劃破產吧！
這丫頭老子不放養了！
與其讓她一直跟著蝙蝠俠涉及與這種層次的危機之中，還不如讓她一直呆在他的地盤裡呢！
上車之後，原本興奮不已、蹦蹦跳跳的尤朵拉很快就困倦了。
她卸載掉「荊棘之興」，重新變回正常人，打著呵欠，沒幾分鐘就貼著傑森堅實的後背睡著了。
經歷了一整個晚上的危險和打鬥，又是爬山又是築造武器的，連英雄都來來回回加載了三個之多，從未接受過訓練的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全憑一口氣在吊著了。
在確認安全之後，她抓著傑森的衣服，睡得打起了小呼嚕。
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傑森停下車，把尤朵拉抱起來的時候，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嘴角又出現了一道口水印子。
傑森：「……」
……很好，他今天穿的這件衣服後背上肯定又都是這丫頭的口水！又要洗衣服了！
他十分習慣地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尤朵拉抱到沙發上，還找來毯子給小姑娘蓋上，把房間裡的空調打開，調到睡眠模式，隔音窗簾拉上，基地裡只留一盞燈。
做完這些小事之後，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疲憊的傑森先給芭芭拉打了個電話，叫她幫忙以哥譚警方的名義給尤朵拉請了個假，然後就去洗了個戰鬥澡，洗頭順便換衣服。
在掛了芭芭拉的電話沒多久，迪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穿著浴袍，正在擦頭發的傑森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叼著根沒點燃的煙，不耐煩地接通。
電話那頭的迪克開門見山、急急忙忙地問：
「小翅膀，我剛剛聽芭芭拉說朵拉昨天晚上被毒藤女襲擊了？朵拉現在還在你那嗎？她怎麼會突然被毒藤女盯上了？布魯斯和提姆昨天晚上似乎也在調查毒藤女的案件……喂喂？小翅膀？」
傑森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順便附身從睡得呼呼的尤朵拉口袋裡拿出手機，把她的手機調到靜音。
又沒過多久，尤朵拉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羅賓鳥」的來電不停地閃爍著。
傑森居高臨下地盯著尤朵拉小巧的手機，不置可否地轉移了視線，繼續回浴室擦頭發。
通過浴室與客廳的縫隙，他淡定地看著尤朵拉的手機亮了又滅，再亮再滅，持續了好幾次。
沒過多久，提姆的電話就打到了傑森的手機上。
他任憑電話響了幾秒，這才懶洋洋地接通了電話，張口就是一句：
「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在洗澡……什麼？尤朵拉，哦，她睡著了。」
提姆：「………………」
他十分淡定：「……也是，畢竟陪我們奔波了一個晚上，讓她好好休息，什麼事等她醒來以後再說。」
「………………」
這回輪到傑森無語了。
雙方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傑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然後就近坐在尤朵拉躺著的沙發另一邊，看了一眼尤朵拉。
小姑娘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毯子裡扯呼，可愛的臉蛋很圓潤，因為睡得沉而顯得紅撲撲的。有毯子、有柔軟的沙發、有空調，氣氛又很安靜，她明顯睡得十分香甜。
「……」
傑森就無語地移開視線，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麻煩精」。
尤朵拉的這一覺睡得極沉，從早晨睡到了傍晚，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在這期間，傑森早已利落地整理干淨了房間，換上了平時穿的常服，戴上了頭罩，還順便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本來一副睡到地老天荒架勢的尤朵拉一聞到食物的香氣就立刻醒來了。
她頂著一頭亂糟糟又厚實的棕色長發，劉海還翹到了天上，眼神茫然地爬起來，呆呆地看著周圍。
「醒了？」
傑森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邊劃著平板查閱資料，聽到動靜連頭也不抬，淡淡地道：
「廚房裡有意大利面和凱撒沙拉，自己去盛。」
尤朵拉就呆呆地看著傑森。
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立刻就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拿手機：
「我不是睡了一整天吧？」她哀嚎起來，「現在幾點了啊？沒有過十二點吧？」
拿出手機，她一眼就注意到提姆打來的數個電話，頓時又是一陣心塞，然後第一時間去看日期和時間，轉眼又大松了口氣，感嘆了一句「上帝保佑」。
傑森：？？？
「上帝保佑！今天總算是還沒錯過！」
尤朵拉嘆息著，忙不迭地翻了翻手機，點開了一個圖標比較簡單的APP：
「——我都在世界英雄聯合論壇上簽到了二十九天了，總不能因為最後這天沒簽到，沒辦法轉正為正式會員，又得再簽到一個月吧？？」
尤朵拉點開了世英論壇的APP，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把今天的簽到完成了再說！
傑森：「………………」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尤朵拉：
這丫頭居然還真的老老實實地按照白鴿說的那樣，根據世英論壇的規則注冊了會員，然後勤勤懇懇地簽到了一個月？？
——她難道不知道提姆他們光是高級會員的小號就不少於五個嗎？就連迪克和他自己都有幾百個初級會員的小號！
再說了，世英論壇這種簽到規則就是為了方便論壇管理者們初步刪選一些不懷好意的人——這姑娘都已經被蝙蝠俠抱在懷裡不止一次了，要個高級會員估計布魯斯都會給，然後她居然還在這裡凄凄慘慘地簽到？？
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尤朵拉完全沒注意到傑森一言難盡的表情，她無知無覺、快快樂樂地簽完了這最後一天，又耐心地做完了論壇裡的心理測試，感動地發現自己的APP界面一變，從新人三無小號終於轉變為了初級會員。
她立刻舉起雙手歡呼起來：
「哦也！我終於成為了正式會員，能去超英工作推薦板塊找工作啦！」
傑森：「……………………」
他盯著尤朵拉無比開心、差點在沙發上就蹦起來的樣子，有點兒後知後覺地皺起了眉頭：
「……你要找工作？」
「當然啦！」
尤朵拉就轉過頭，十分認真地道，「我現在上大學是申請了助學基金沒錯，但是之後的生活費那些，我還是得從其他途徑掙出來的呀。」
——雖然她的確通過系統賺到了不少的錢，但是像紐約大戰這種一夜暴富的情況只能算偶然事件，且她也不是每次都能遇見類似於毒藤女、憎惡這種飯票的（唯三幾個穩定的玩偶飯票還被蝙蝠俠給燒了），她當然要游戲工作兩手抓，確保自己的生活有個穩定的來源才行呀。
傑森若有所思。
在尤朵拉哼著歌，不斷地翻著論壇版塊，查看版規，完善自己的資料時，前任二代羅賓沉思片刻，若無其事地起身，坐到尤朵拉的邊上，然後伸手按住尤朵拉的手機屏幕。
他看著尤朵拉，懶洋洋地說：
「……這樣吧，你不用去論壇找工作了，我直接給你一份最靠譜、最安全的工作，怎麼樣？」
「什麼工作？」
尤朵拉立刻抬頭，豎起耳朵仔細聽。
「就……像以前那樣站在我後面，幫我治療給我魔法盾，順帶給敵人變個羊，就行。」
傑森盡可能平靜的，假裝很隨意地道：
「就當成是我在聘請你擔任助手就行，每個月一萬塊，如何？。」
尤朵拉愣住了，她睜著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傑森。
傑森嘴角一勾，繼續篤定地道：
「伙食費住宿費交通費用我包，衣服鞋子的損耗我出，我負責從宿舍接你出來，完成工作會後送你回去，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帶薪休假，覺得一萬塊的工資不夠可以要求漲薪……總之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許跟在我後面，只為我進行治療，只聽我的指揮，沒問題吧？」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這套措辭十分滿意。
想想看吧，他是多麼替尤朵拉這個麻煩精著想啊，既幫助了她找到了工作有錢生活，又可以讓她完成自己「超級英雄」、「行俠仗義」的夢鄉，既避免了她摻和進蝙蝠俠的那些危險工作之中，又方便自己保護她……
這個工作（借口）簡直不能更完美√！
「……謝謝你。」
尤朵拉就很認真地說，她頓了頓，搖搖頭：「……可是我不要。」
傑森下意識點頭：
「很好，那明天就來上班吧，制服和變聲器我負責提供……等等你說什麼？？？」
他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氣勢洶洶地湊近尤朵拉，一臉不可置信：
「你再說一遍？」
尤朵拉一臉嚴肅，一字一頓地說。
「——我、說、不、要。」
傑森：「……………………」
好像有哪裡不對！！
第64章 小麻煩精
生長於哥譚的尤朵拉, 貪財、摳門、膽小怕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不算什麼好人。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她又很偏執頑固、在某些方面意外地講原則。
比如說現在, 面對傑森的邀請和雇佣offer, 尤朵拉一點兒也不高興，反倒覺得很無語。
想想看吧, 從開學之前被紅頭罩趕回去上課開始至今, 她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心態，選擇從法師轉型ADC和刺客，自己慢慢獨立起來，當一個徹徹底底的獨行俠。
——結果沒過一個月, 她都把射手裝備全買好了，手繪地圖都標明幾個刷怪點了，紅頭罩這個時候居然又別別扭扭地找過來說，「輔助你別游走了你快回下路給我治療給我盾」？？
這特麼人干事？你看我理不理你？？
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明顯要發怒的傑森, 尤朵拉一揚下巴，雙手叉腰, 威風凜凜地說：
「這樣說吧,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只會給盾給治療的法師了！」
「哦？」
傑森怒極反笑, 他索性坐直了，然後雙手環胸地看著尤朵拉，「這話怎麼說？」
「意思就是，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看待我了！」
尤朵拉很嚴肅, 她一字一頓地表明立場：
「之前那個時候, 不管我怎麼做, 你都總是認為，我就該站在你後面幫你治療、給你加魔法盾，把敵人變羊……但是我不願意那樣，我不喜歡在作戰的時候只能躲在後方，也不樂意眼睜睜看著你被打，我想能和你並肩作戰，而不是總是躲在角落裡輔助你。」
從擁有英雄聯盟這個游戲系統到現在，尤朵拉總算是徹底發現了：學醫是救不了隊友的，只有自己counter，把敵人全都干掉，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護隊友！
除此之外，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用輔助英雄，而是有一顆輸出的心。
所以，雖然知道紅頭罩每次要求她躲在角落為他輔助，是為了最大程度地保護她，但是看著紅頭罩在前方浴血作戰，而她自己就只能藏起來，給他治療套盾，她心中的無力感和沮喪感只會越來越深。
然而，每次她想衝到前面幫忙的時候，傑森總是凶神惡煞地拒絕她，吼她，叫她繼續呆在大後方。
之前和傑森合作的時候，尤朵拉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等到離開傑森這邊，經歷了紐約大戰和昨晚的事情，和伯恩、鋼鐵俠、雷神、蝙蝠俠、羅賓等不同的超級英雄們合作之後……尤朵拉總算是搞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她想要傑森真正地承認她的存在，承認她的能力，承認她是他可以與之合作、並肩作戰的戰友，而不是一個移動醫療包、草原變羊大廚、國家一級（加）盾之勇者……
她不需要傑森刻意地去保護，她就是想讓傑森和蝙蝠俠、羅賓他們一樣，真正地當成普通的隊友，讓她站在他身邊就行了！
「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幫你治療、能給你魔法護盾，順帶幫你控制敵軍的助手，我建議你去論壇發帖找個助手，有我沒我都一樣，恕我不奉陪了。」
尤朵拉點了點手機上的論壇APP，堅決地道。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邀請我成為你的隊友，我可能不會完全按照你的要求，給你治療、給你輔助的，但是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幫你扛傷害，對敵的時候衝得比你還快。」
「……」
傑森微微一挑眉。
他耐心地聽尤朵拉把話說完，不吐不快，然後把尤朵拉話裡話外的意思琢磨了一下，十分新奇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道：
「所以……你是認為，你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有足夠的能力站在我的身邊，希望我不要以過去的眼光看待你，對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
尤朵拉想了想，聲音脆脆地肯定。
「如果你要花錢雇我當個移動血包，我才不樂意呢，但是如果你需要一個可以比肩的隊友，我義不容辭。」
傑森：「…………」
搞了半天，這姑娘居然是這樣想的嗎？
他有些無力地以手扶額，無語了片刻，然後低低地笑起來。
「……笑什麼啊！」
總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麼羞恥的台詞，尤朵拉臉色一紅，逐漸惱羞成怒，「……你不認同那我就走了。」
「噗——別走，好吧我不笑了……」
傑森強忍著笑意拉住尤朵拉，一臉正經，「……這樣吧，如果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我可以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怎麼證明？」
尤朵拉呆了一下。
傑森就站起來，拉著尤朵拉，從秘密基地的客廳，走到了對面角落裡的健身區裡。
健身區十分寬敞，擺放有許多專業的健身器材，尤朵拉大多連用都不知道怎麼用。
在牆角的位置有一面高高的攀岩壁，門口則掛著兩個重重的拳擊沙袋，穿過健身器材區走到裡面的空地上，尤朵拉這才看見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小型的拳擊場。
傑森率先走到這邊，然後把外套脫了，只穿著一件短T恤，露出肌肉扎實的手臂，然後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跳到拳擊場上，眯著眼，對著站在下面的尤朵拉勾了勾手指，懶洋洋地道：
「……想讓我承認你，就打一架。」
尤朵拉：「……」
她盯著傑森，也跟著眯了眯眼，懶洋洋地笑了。
「好呀。」
她說。
——好不容易有個名正言順揍紅頭罩的機會，就讓你看看我這個曾經的移動血包、盾之勇者、綿羊養殖專業戶經過了這半個月之後專職法師、射手、刺客等counter位的成果吧：）
「我事先聲明一下，」
見尤朵拉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拳擊台上爬的模樣，傑森這才慢吞吞地補充，
「真要打架，誰也別用武器，你不用魔法，我不拿槍和刀，就靠格鬥技能打一場，怎麼樣？」
「……」
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這一招！
尤朵拉一愣，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你不用槍和刀就算了，憑什麼不讓我用魔法和武器啊？」
不讓用魔法，又不讓用武器，這不是相當於完全不能用游戲系統嗎？！
「因為在某些實際作戰的時候，有些特殊情況下，你就是不能用魔法，也不能用武器，等到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
傑森好整以暇地說，一副十分好商量的模樣。
「……這樣吧，我只用一只手臂和你對打，雙腳不動，另一只胳膊隨便綁起來，只要我挪動了腳步就算輸了，怎麼樣？」
尤朵拉：「…………………」
雖然……但是……
你這麼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分明就是篤定了我打不過你，連挪都沒辦法挪動你對不對！
這他媽，不是更看輕我嗎摔！
她氣都要被紅頭罩氣死了，冷笑一聲：「好啊！那我要自己把你綁起來。」
傑森兩手一攤，神態玩味：「……隨便你怎麼綁，左手右手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
尤朵拉立刻找來一邊攀登用的登山繩，把傑森的右手拼命綁了起來，確保他難以掙脫之後，還打了個死結用來保險。
正式開始之前，尤朵拉站到傑森的面前活動著關節，做著准備熱身運動，蓄勢待發、腦子裡瞬間模擬出了好多個作戰方針，雖然都不是什麼正經打架方式，但是勝在有用。
——作為一個哥譚土生土長的姑娘，又是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長大，尤朵拉的武力值看上去好像很低，總是叫人帶著到處跑，但是真要在平時裡遇見了，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好對付。
……因為她深諳人體要害，真要打起來，她會無比流氓地使用」踹襠踹小腿掰大拇指拳打鼻梁骨辣椒水噴眼睛」等一系列雖然很普通但是十分有效的辦法來揍人（伯恩在很久之前教的），其實也十分不好惹。
……所以如果紅頭罩真的覺得他自己只用一只手就能打得過自己，那也太小看她了好嗎！
氣鼓鼓的尤朵拉臉色嚴肅地瞪著傑森，等他正式宣布「開始」的時候，就一馬當先，飛快地衝了過去，先是直接橫跳起來抬腿，然後趁著這個假動作虛晃一招，一只手掌抬起來想去阻擋傑森的左手，另一只手臂則握成拳頭，用力出擊，然後——
……沒有然後了。
尤朵拉還保持著跳起來的動作，腳掌都沒有觸到地面，就只覺得腰部突然被一條金屬棒一樣的手臂攔腰抱了起來。
緊接著，她尚且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從頭到腳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周遭的健身器材的圖案迅速地劃過眼前，背部就是重重地一痛。
「啪」地好大一聲悶響。
尤朵拉慘叫一聲，全身變得軟乎乎的，後背朝下、手腳無力，重重地摔在了拳擊台上。
「？？？」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剛才發生了什麼？？
慘白慘白的燈光直接照在尤朵拉的臉上，把她原本就茫然的臉映照得楚楚可憐，她睜著眼睛，看見居高臨下的傑森低下頭，整個人都逆著光，戲謔又好玩地大笑起來。
傑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傑森：「你輸了。」
傑森：「輸了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身後加治療給盾變羊！」
尤朵拉：「………………」
這不可能！
這不科學！
怎麼開始沒到一秒她就掛了！？
看看傑森……不對啊，他腳步都沒動一下，手臂還是牢牢地綁著的，所以他真的就用一只手就把自己撂倒了？？
她咬牙切齒地爬起來：「……再來！」
「……不服氣？」傑森笑得更猖狂了，「行啊，如你所願！」
不服輸的尤朵拉忍著背痛，飛快地爬起來，又和傑森打了一場。
於是，一秒不到的時間之後，尤朵拉再度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尤朵拉：「…………我不信！再來！」
她像個發怒的小牛犢子一樣憤怒地衝向了傑森。
一秒之後，「啪」！
憤怒的小牛犢子毫無建樹地被掀翻在地，腆著肚子，無能狂怒.jpg。
「……再來！！」
「啪！」
「……也許是我今天剛睡醒狀態不太好，對，狀態不好，我去洗把臉……我洗完臉回來了！再來！」
「啪！」
「……也不對，不是洗臉的問題，肯定是肚子餓了……我去吃口面條……我回來辣！再來！」
「啪！」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翻攻略……一個學會了以色列格鬥術的胡漢三又回來了！再來！」
「啪！」
……
……
整整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尤朵拉使勁了渾身解數，硬是沒從傑森手下撐過一秒，每次都是一個照面，就被傑森以不知道什麼鬼的獨特手法，迅速撂倒在地。
最後，完全沒有了力氣的小姑娘癱坐在拳擊場上，她全身冒汗，後背被摔得青青紫紫的，一臉沮喪地低著頭，似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紅頭罩之間如同天塹一般的巨大差距一般，好像在懷疑人生。
反觀傑森，一個小時裡撂倒尤朵拉不知道多少次，卻依舊神清氣爽、精力充沛，連汗都沒留一滴。
他慵懶地站在原地，注意到尤朵拉沮喪的模樣，想了想，自己隨意地就把尤朵拉綁著的繩子給解開了，然後挪動腳步，走到小姑娘的面前，蹲下來，輕輕地問：
「現在還覺得你自己無所不能，不是半個月之前的你了嗎？」
「……」
尤朵拉低著頭，仿佛狗狗耳朵都垂下來了一般，嘟著嘴，沉默不語。
傑森接著問：「現在還覺得我是在小看你嗎？」
「……」
小姑娘頓時把頭垂得更低了，拼命搖頭。
一時之間，她的臉也紅，耳朵也紅，整個後背也摔得發紅發痛，心髒更是隱隱作痛，難受極了。
看著尤朵拉一蹶不振，沮喪無比的小可憐模樣，本來想接著說重話刺激她的傑森頓時就閉上了嘴。
無數句重話卡在了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來，傑森停頓了很久，才淡淡地道：
「你覺得我是在過度保護你，而蝙蝠俠和羅賓他們會信任你的能力……歸根結底來說，是因為他們看見的是英雄，而我看見的只是一個會被我塞進櫃子裡的普通人罷了。」
擁有這麼多稀奇古怪能力的尤朵拉在蝙蝠俠、在復仇者們、在神盾局、在正義聯盟的眼中到底有多少個身份呢？
能夠召喚星辰的神明、能夠治愈所有病症傷痛的獨角獸小姐、能夠給與無限加速和無限能源的奇幻貓咪、能夠操縱植物打敗毒藤女的遠古藤蔓、能夠把大天使長加百列都凝固在人間的超越神明的存在……
在把小姑娘趕回去上學之後，傑森也一直很奇怪，為什麼明明知道尤朵拉的能力很強大，也知道她本身絕不會出事，但是就是總是放心不下她，總覺得她會鬧出各種亂子，總覺得她會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脫不了身。
然後一個小時之前，聽尤朵拉嘮嘮叨叨了那麼一堆之後，傑森總算是恍然大悟。
……因為在傑森的印像中，尤朵拉就只是尤朵拉，她什麼神明、什麼超能者都不是，就是一個會被他塞進櫃子裡，會連生化人的子彈都躲不過，甚至都不會注意路邊監控器的笨蛋而已。
說完想說的話，注意到尤朵拉始終低著頭不說話，傑森就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喂，生氣了？」
尤朵拉就搖頭。
她依舊不露臉，用沙沙啞啞的聲音說：「沒有……」
「……？你摔傷了？」
傑森皺眉，他看了一下尤朵拉的後頸，發現小姑娘雪白的皮膚上滿是紅腫的摔打痕跡，沉默了一下，立刻站起來：「我去拿醫藥箱。」
誰知道，他剛站起來，正要去拿藥幫小姑娘塗一下傷口，T恤衫就是一緊。
傑森下意識地低頭，這才發現，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尤朵拉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伸手，用自己肉乎乎的爪子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那我，好好學不行嗎？」
尤朵拉死死地抓著傑森的衣角，抬起頭，露出自己通紅的眼睛和臉頰，一臉的不服輸。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她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沮喪、難過、失落的情緒，轉而站在客觀的角度正經地思考起來。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尤朵拉抿著嘴，一邊自己煞有介事地點頭，一邊認認真真地看著傑森，
「……我不該錯誤地覺得，我有魔法、我有武器，就忽略了自己的體能訓練和格鬥訓練，要是我的魔法和武器沒來得及用，被人一口氣就割斷了喉嚨怎麼辦？對吧？」
傑森：「……」
他無語地低頭看著尤朵拉：「……所以你扯我的衣服干什麼？快松手！」
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臉上的表情微變，嘴角一勾，逐漸露出了一個春花爛漫的甜美笑容，傑森後背一涼，滿頭黑線，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喂，你不會是想……」
「嘿嘿。」
尤朵拉裂開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她死死地拽著傑森的衣角，一邊搖來搖去，一邊睜著眼睛，看著傑森笑。
「這位英雄，你願意成為我格鬥技術的導師嗎？我從小到大三好學生、學習能力強還吃苦耐勞，不怕打不怕摔，收下我絕對不虧呀！」
「今天你教我，明天我就學成歸來保護你了，你就等著吧！」
尤朵拉元氣滿滿地喊，眼中滿是溢滿了小星星，琥珀色的雙眸中好像有數不盡的信心和光輝，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和希望，讓人心生動搖。
除了美麗和可愛之外，她的身上洋溢著一種更為打動人心的氣質，像太陽一般暖融融的，又像執拗成長的小樹苗一樣生命力旺盛。
——不會我就學嘛，誰也不是天生出來就拳打九州腳踢四海的呀，只要我努力地學，遲早有一天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隊友，你就等著看吧！
傑森：「……………………………………」
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著小姑娘笑容滿面的臉，怎麼都挪不開視線，更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面對尤朵拉，他咬牙切齒了半天，最終全身無力、生無可戀，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認命地嘆了口氣。
然後暗罵一句：
……媽的！這個小麻煩精！
第65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一更]
傑森在詳細考慮之後, 十分「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尤朵拉的要求，趕鴨子上架地變成了她的訓練導師。
不過, 他臉上雖然一副非常不爽的死人臉，還嘀嘀咕咕著「麻煩精」，真到尤朵拉提訓練的時候, 卻非常慎重。
他一臉認真：「我得根據你的身體素質和訓練目標模擬詳細的計劃。」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從小到大接受過蝙蝠俠那麼多訓練, 耳濡目染, 對於訓練新人的想法早就和布魯斯差不多了。
故而, 當時的他是怎麼被訓練的, 現在他就怎麼訓練尤朵拉。
考慮尤朵拉現在十分疲倦，傑森就先送小姑娘回學校宿舍了, 然後在第二天傍晚把小姑娘叫出來，給她做了一套全面的體能測試。
BMI（身體質量指數）、肺活量、握力、八百米跑、體前驅、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負重跑、蛙跳和單腿深蹲……
尤朵拉信心百倍地上去測試，臉色慘白地扶著牆下來，累得滿頭大汗直喘氣, 連站都站不穩。
現在小姑娘的樣子挺可憐的, 挺讓人心疼的, 但是傑森看著體能測試單上的成績, 心塞地望天……覺得他還是心疼心疼以後的自己吧…
尤朵拉的體能測試單, BMI只有17，連標准體重都沒達到, 瘦得可憐, 同樣的, 因為太瘦了，肺活量、握力、引體向上都是不達標。
好在她跑步還比較快（在哥譚跑不快就完蛋了），耐力也還行，還有發展的空間。
除此之外，傑森意外地發現，尤朵拉這姑娘的柔韌度……意外地很高。
別的不說，她進行立位體前屈測試的時候，整個人「嘩」地一下就完全彎了下去，上半身軀干一瞬間彎曲了一百八十度，兩手還有余力緊緊抱住自己的腳腕。
……這一項直接滿分。
傑森挑了挑眉：「你之前有做過類似的柔韌訓練？」
啊哈，沒想到吧？
尤朵拉就抬起頭，十分自豪地說：「我中學的時候，好歹也是參加過舞蹈社團的優秀學員好嗎？」
傑森：「？」
他是真的驚了。
舞蹈社團什麼鬼，別人去也就算了，尤朵拉一個中學時期就要跑去校外打工掙生活費的姑娘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去練跳舞，這積極生活的態度也是醉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尤朵拉又當場給傑森表演了一個爽快的一字馬劈叉，而且還是比較困難的橫劈叉。
她得意洋洋：「看吧！我柔韌度是不是很不錯？」
想她當初陪著露西一塊兒參加舞蹈社團，露西還沒學會劈叉她都已經在下腰了，這是什麼？這是天賦！她果然是天選之子，連柔韌度都是天生的軟！
傑森：「……」
雖然……但是……
雖然每一個羅賓的柔韌度都很不錯，尤其像夜翼這種從小就經受過馬戲團訓練的家伙，傑森也早就習慣了下個腰、劈個叉什麼的，但是看尤朵拉這樣堂而皇之、得意得不行的模樣，他心裡沒來由地就是一頓煩躁。
——你身嬌體軟你還蠻自豪是吧？？
把尤朵拉的體能測試單拿到手之後，傑森就開始不緊不慢地仔細斟酌尤朵拉的訓練方針——畢竟，尤朵拉現在才開始訓練，已經有些晚了，和當初他訓練的狀態還是不一樣的。
而尤朵拉這邊也沒有閑著，在紅頭罩這邊沒出方案之前，她就安安心心地回學校上課、寫作業，然後每天早上提前一個小時起床，去宿舍樓下的操場慢跑。
「你那邊不是暫時還沒有出計劃嘛？我就先慢跑練練耐力，沒問題吧？」
她給傑森打電話，態度十分積極。
傑森可有可無地點頭，遲疑了一下，語氣異常嚴肅地道：「通過你的測試單，我發現，目前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耐力，你身上最嚴重的問題應該是你的BMI……」
「啥？」
尤朵拉一呆，沒反應過來。
傑森痛心疾首，語氣真誠：
「……你的BMI，太低了！所以你這段時間什麼也不要干，吃多一點，再多吃一點，爭取長胖十公斤——想想看，如果你的噸位可觀，之前在拳擊場上我也不能那麼輕易地把你掀翻過來，對吧？」
尤朵拉：「………………」
傑森非常耿直地接著說：「你吃飯的錢我這邊也可以報銷啊。」
「啪」地一聲。
尤朵拉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冷笑著把紅頭罩這狗人拉黑十分鐘。
傑森：？？？
正常回歸上課，哪怕是僅僅過了兩天的時間，尤朵拉看阿黛爾和同學們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遇見花房殺人案、被毒藤女盯上、和憎惡打架，居然還和蝙蝠俠、羅賓愉快地合作了，這兩天的時間過得漫長得好像兩年一樣。
而且在一切結束，查看系統的時候，尤朵拉發現這兩天裡，她通過暴打毒藤女和憎惡，又把這些天豪爽花出去，用來買符文、買英雄、給羅賓和紅頭罩升級裝備的錢給賺了回來。
也就是說，她之前有多少錢，現在還是有多少錢，不虧也不賺。
除此之外，因為這兩天的任務完成情況很不錯，她的經驗條不斷暴漲，一口氣直接衝到了三十五級。
按照常理，拳頭1號又送給尤朵拉了一個抽獎券。
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又是一張「無限火力」的英雄體驗券，而且這個英雄看起來十分具有童趣，很好玩的樣子。
左右現在也沒有什麼機會用，尤朵拉看了看這個英雄的具體技能描述，就把這張體驗券先擱置在了一邊。
回到宿舍，阿黛爾和另外的兩個舍友顯然已經十分清楚尤朵拉這兩天的提神經歷了，饒是再討厭尤朵拉的柯文，都忍不住用一種憐憫和看倒霉蛋的眼神瞄尤朵拉了。
對毒藤女假扮警察的事情絲毫不知情的阿黛爾，是真的以為自己的舍友這兩天都在協助警察辦案，故而也沒有多擔心尤朵拉。
……她反倒覺得尤朵拉這兩天的假請得剛剛好。
因為這周是雙周，她們的排課又輪到了大課，也就是說，她們又有幾天的時間，是要和特裡.法爾科內碰面的。
通過校內論壇，絕大多數學院裡的人都知道特裡.法爾科內在追求尤朵拉了，雖然這件事的風波在整個哥譚校園內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但是商學院內部的大一新生們還是挺關注這件事的。
這周一的早上，早已得知要上大課的八卦狂魔們都已經准備好攝像機和手機，預備圍觀特裡和尤朵拉兩人在校門口告白這件事之後的再度見面了。
……然後他們就從阿黛爾和柯文這裡得到了尤朵拉請假的消息，除了可憐兮兮的法爾科內之外，一群拿著手機拍照攝像的狗人們都忍不住齊齊發出了惋惜的嘆氣聲。
阿黛爾&柯文：「……」
面對這麼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阿黛爾是有氣沒處發——在得知了特裡這麼不要臉的道德綁架行為之後，她仿佛一下子就看清楚了特裡的真面目，絕口不提希望尤朵拉和特裡「試試看」的建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觀念轉變了的原因，她現在越是看特裡那副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樣子，就覺得對方是好大一朵白蓮花，就他媽會裝，看了就煩，想打人。
相對而言，柯文大小姐就比阿黛爾硬氣多了。
面對蜂擁過來看熱鬧、打聽尤朵拉消息的一群同學，大小姐她一抬下巴，高不可攀、冷冰冰地瞥著這群八卦的家伙，毫不客氣地反問：「這關你們什麼事？你們帶這麼多攝像機，是打算錄制教授上課的視頻嗎？」
「……」
在大小姐的威壓下，大家面面相覷，這才默默地收回了攝像機和手機，悄無聲息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這之後，商學院裡的大一新生們再怎麼八卦尤朵拉和特裡，也不好再當著柯文大小姐的面，堂而皇之地去幫助特裡追求尤朵拉，或者是起哄什麼的了。
「你要是再多請幾天的假，那些家伙肯定就完全消停了。」
阿黛爾把尤朵拉不在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重點描述了一下柯文莫名其妙地開口，寧願把所有人都得罪一輪，也要幫尤朵拉說話的行為。
尤朵拉震驚了。
誠然，像阿黛爾說的那樣，只有大小姐柯文有這個魄力和底氣來這樣幫她說話，也只有她有這個實力來堵住所有人的嘴——但是柯文莫名其妙地突然對她這麼好，尤朵拉是真的沒想通。
她立刻找上柯文，真誠地又道了一回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鼻子：
「……說實話，之前我一直以為柯文你非常討厭我，沒想到是我誤會了，對不起，你真是個正直又善良的好人。」
柯文靜靜地等尤朵拉說完，就冷哼一聲，矜持又不屑地一揚頭：
「不，你一點沒誤會，我就是討厭你。」
尤朵拉：「………………」
大小姐頓了頓，這才冷冷地說，「但是比起你來，我更討厭特裡.法爾科內——像他那種人，居然也有資格被哥譚大學錄取？」
尤朵拉：？？？
一瞬間，她已經腦補出了關於柯文和特裡兩個人之間的各種愛恨情仇、狗血八卦橋段，大小姐因愛生恨、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糾紛之類的……
「……」柯文古怪地瞥了尤朵拉一眼，沒好氣地道，「……總之，你之前拒絕法爾科內做得很對，以後離他遠一點就行了，那人不是你們表面上看見的那樣。」
說罷，沒等尤朵拉回答，柯文一甩頭，長長的金發不點不客氣地甩過，兀自噠噠噠地率先一步離開了。
剩下尤朵拉風中凌亂，半天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沒等尤朵拉仔細思考這其中暗藏著的愛恨情仇，就被學生會的人給找上門來了。
負責替尤朵拉申請慈善基金項目的學姐希拉笑得如春風一般溫暖，她找到正在埋頭奮力寫作業算數學題的尤朵拉，一臉期待：
「親愛的小朵拉，你准備好迎接周六晚上的慈善宴會了嗎？」
尤朵拉：「……………………」
她這才恍然想起來一個麻煩的問題：原來傳說當中的、讓希拉她們期待不已的慈善宴會就是在這周六晚上啊！
這場由哥譚大學和韋恩慈善基金會、斯塔克慈善基金會聯合舉辦的慈善晚宴，彙聚無數名流和成功人士，被無數學姐們所期待，俗稱釣凱子（？）專宴的慈善晚宴，它來了，它來了！
……問題是她剛好已經和紅頭罩約定在這周六正式開始訓練了呀！
什麼？不去晚宴？
如果自己不去，那麼尤朵拉名義上的負責人希拉也就去不了了——她還真不忍心看見期待並減肥了半個月的希拉夢碎當場的表情。
所以她只好給傑森發短信：「抱歉，我這周六得參加哥譚大學的慈善晚宴，可能會比預定的訓練時間稍微晚到一個小時，能行嗎？」
傑森：「？？？」
他莫名其妙，立刻打電話過來了：「慈善晚宴？這有什麼好參加的？直接推掉！」
尤朵拉扶額，只好趁周圍沒人，粗略地解釋了一下這場慈善晚宴，末了，很無奈地說：
「再怎麼說，我也是接受了韋恩慈善基金會的捐助的學生呀，總不可能連晚宴都不去參加吧？那樣對韋恩集團和基金會多不禮貌啊？」
「再說了，我的學姐想去參加的意願……呃，非常強烈，我總得先把她送進晚宴裡，再找個借口提前開溜吧？」
——沒錯，尤朵拉就是這麼一個打算，她計劃先和希拉一塊兒進去，聽完校長和那位傳說中的帥氣多金鑽石單身漢德雷克總裁的演講之後就腳底抹油開溜。
「………………………………」
傑森不想說話，他憋了好大一口心頭血。
韋恩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不就是提姆.德雷克那家伙嗎？！
一想起尤朵拉不得不延遲了訓練時間，而去參加三代羅賓的晚宴，某只過氣羅賓就氣得肺都要炸了。
但是他又不可能對尤朵拉坦白一切，悶不吭聲地暗自運氣了好久，才壓下火氣，慢吞吞地道：
「……這樣吧，你到時候穿裙子也不方便，我過去接你。」
——盡早過去盡早催她過來！
總之就是讓提姆.德雷克發現尤朵拉之前就讓她離開晚宴！
尤朵拉愉快地答應了下來。
她趕了兩天的作業，又堅持慢跑了幾天，終於迎來了這個不一樣的周六。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情況，從周六的早晨，她起來跑步開始，就注意到校園內彌漫著一股奇妙的氣氛。
哥譚大學有一個專門的大禮堂，建在校園的角落裡，慈善晚宴就是在禮堂裡舉行的，尤朵拉早起跑步經過大禮堂，發現早上六點的大禮堂，布滿了各種線路、裝飾品、禮品盒子（？），並且已經有工人在梯子上勤勤懇懇地施工了，看起來異常隆重。
尤朵拉還看見桌子上散落著一些橫幅，似乎待會兒就要掛起來，橫幅上隱約寫了「韋恩」的字樣，其余的看不清楚。
……應該是歡迎韋恩慈善基金負責人之類的歡迎條幅吧？
尤朵拉飛快地跑過了大禮堂，腦中不經意地猜想著。
等到了上午的時候，尤朵拉人都還在宿舍裡寫作業，就聽見女生宿舍裡傳來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即便是坐在隔音不錯的房間裡，她都能聽見上上下下的樓層裡傳來的大喊大叫聲。
「啊啊啊啊為什麼——！」
「天吶！為什麼現在才有報道——記者都是吃X的嗎？！」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不讓我早點知道這個消息！現在去找關系還來得及嗎？！」
「啊啊啊我氣死了！早知道是這樣，我就再准備隆重一點兒的禮服了！」
「哈哈哈哈老娘太幸運啦！老娘現在就他媽打電話定一件新的！我不管！多高的價格我都認了！」
「我的天！現在還有沒有負責人的資助學生嗎？我不甘心！我要去參加晚宴！」
尤朵拉：「…………」
眼看著莫名其妙的大喊聲越來越大，她只覺得背後越發涼颼颼的，心中突兀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尤朵拉！我親愛的尤朵拉寶貝兒！」
希拉也像是瘋魔了一樣，突然闖了進來，緊緊地抱住了尤朵拉，發出驚喜連連的尖叫聲：
「寶貝！我愛死你了！我太愛你了！謝謝你在一群姑娘中選擇了我！啊我愛死你了！天吶！」
尤朵拉整個人都被希拉埋在了胸口，憋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嚇得不停掙扎：「冷、冷靜！冷靜！到底怎麼回事？」
「我冷靜不下來了啊啊啊啊！！」
希拉比預期的時間更早地找了過來，她一把拉起尤朵拉，「還寫什麼作業！走！我帶你去試迪奧最新款的禮服！今天老娘要下血本打扮我倆！！啊我愛死你了哈代！」
「…………」
尤朵拉不得不一臉懵逼地被力氣巨大的希拉拉住就跑，直奔高定禮服店。
——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啊啊！
尤朵拉連午飯都沒吃（希拉：吃什麼飯啊你都要穿禮服了！），都被希拉牢牢地抱住，像守財奴攬著聚寶盆一樣遮遮掩掩地跑出了學校，然後在高定店裡試了一個下午的衣服。
租禮服、做發型、化妝、換鞋子、租車……茫然的尤朵拉連口水都沒喝，在困餓交加的情況下，無奈地陪著希拉折騰了一個下午。
臨近傍晚的時候，希拉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看尤朵拉的打扮，確認無誤之後，又火速拉著尤朵拉，趕回哥譚大學。
「再晚一點就要堵車了！」
希拉一臉倉促地催著司機，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禮堂的門口。
尤朵拉下車，注意到整個禮堂附近都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無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和記者們簇擁成團，在到處詢問著什麼，禮堂門口居然還站著五十多個保安（尤朵拉很懷疑整個學校裡到底有沒有五十個保安），正在面無表情地對排隊進禮堂的人檢驗身份。
「……」
她張大了嘴。
該說不愧是哥譚大學嗎？還是說不愧是韋恩集團的慈善基金會？
怪不得希拉她們期待了這麼久，原來傳說中的慈善基金會，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嗎？！
——眼下這個場景和規模，簡直比奧斯卡頒獎，明星走紅毯還要熱鬧吧！
希拉一下車，就緊緊地拉住尤朵拉，好像生怕小姑娘拋棄了她一樣，腳步如飛一般地走向禮堂門口。
「……」
尤朵拉踉踉蹌蹌地走向保安，把小背包裡的學生證和邀請函拿給保安們看，順順利利地走進了禮堂。
在走進去的瞬間，她隱約感覺身後彙聚了無數道熱烈的視線，飽含著嫉妒和羨慕之情。
「……」
尤朵拉頓時腦門就有點出汗，她快快地跟著希拉走了進去。
在禮堂裡面的大門打開的瞬間，穿過無數亂七八糟的人頭，尤朵拉一眼就看見了無數個黃色、綠色的英雄圖標。
……
……
頂著英雄圖標的家伙們分別是：托尼.斯塔克，黑寡婦，布魯斯.韋恩，提姆.德雷克，艾格西，以及另外的幾個不認識的陌生界定英雄。
其中，就以鋼鐵俠和他腦袋頂上的綠色友軍圖標最為顯眼。
尤朵拉：「……………………………………」
希拉發出了興奮的尖叫的同時，尤朵拉腿一軟，扶著牆就想往外跑。
……對不起這個場面太可怕了！
不是他們掉馬就是我掉馬，對不起撐不住了諸位我先走一步[抱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6
第66章 大型掉馬現場[二更]
自從下午的時候, 正式踏入民風淳樸的哥譚市裡，托尼.斯塔克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錯。
他全身都洋溢著一種「康康我的小貓咪」的熱烈氣息, 讓站在他不遠處的布魯斯和提姆眼神都銳利了一瞬。
因為哥譚市的地理位置和負責守護這個城市的超級英雄是蝙蝠俠的緣故，一般而言，根據當初世界英雄聯合會提出的建議, 沒有非常緊急的情況，復仇者們都不會踏足哥譚。
這就好像是超人一般不會去紐約市越俎代庖一樣, 復仇者們也很少摻和哥譚這邊的事務。
自從從娜塔莎口中挖出了紐約大戰中的獨角獸小姐很大可能來自哥譚之後, 原本還十分支持托尼和索爾的找貓計劃的史蒂夫立刻變臉, 嚴肅地拒絕了托尼「跑去哥譚槍貓」的建議。
……因為這就牽連到了世英會當初制定好的規則問題了, 很容易引起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之間的嫌隙。
除非尤朵拉自己跑出哥譚，來到紐約混了, 要不然，復仇者們是不好這麼明目張膽地從正義聯盟手底下搶人的。
所以，明明已經從娜塔莎的口中猜出了「獨角獸小姐」就是那個被傑森.伯恩一路「挾持」到紐約的女孩子尤朵拉.哈代……但是托尼.斯塔克和索爾兩個人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乖巧地縮在哥譚市裡，死活不出來！
更過分的是, 也不知道蝙蝠俠到底是哪根筋長錯了, 除了尤朵拉當初發過來的那份慈善基金申請資料（且後面就再也沒有發過了）之外, 饒是星期五出馬, 也沒有查出尤朵拉.哈代這姑娘更多詳細的資料了。
也就是說, 復仇者們除了能查出尤朵拉申請過慈善基金、在哥譚大學讀書的尋常簡歷之外，其余的一些涉及到她個人能力的相關資料一概都、查、不、出、來。
——耗費了很長時間, 做出無數防火牆來保護尤朵拉的身份和能力的提姆.德雷克以及芭芭拉深藏功與名。
故而,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 復仇者內部的成員們，就能看見托尼和索爾兩個人天天無精打采，望哥譚興嘆的內傷表現:
每日一問：
#今天尤朵拉從哥譚出來了嗎？#
#今天的我們能撐過這無愛的一天嗎？#
#今天的我們能擁有一只小貓咪嗎？#
#我的世界沒有貓，沒有無限能源無限加速無限治療，這裡是地獄#
#貓爬架空虛寂寞冷，求那只喵喵臨幸_(:з)∠)_#
復仇者們：「…………」
娜塔莎終於開始後悔告訴托尼他們「獨角獸小姐」的真實身份了——早知道還不如兩邊都不說，讓托尼和神盾局的人都在紐約到處找呢。
史蒂夫也無奈地對托尼和索爾說：「你們夠了，……不至於啊。」
復仇者們一般也不會受很嚴重的傷，真要到了那種受傷非常嚴重的時候，再通知正義聯盟的人，然後去哥譚找尤朵拉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問題。
托尼沒說話，倒是一直蔫蔫的索爾氣勢萬千地站了起來，滿腔悲憤：「吾友啊，你有貓嗎？」
史蒂夫：「……」
他懵逼著臉搖頭。
索爾立刻委屈地控訴道：「你都沒有貓！你也沒有體會過有貓的感覺！你是不能夠理解我和斯塔克的！」
史蒂夫：「……」
其余復仇者們：「……」
#空巢鏟屎官在線求貓#
而在索爾嗚呼哀哉的時候，一直很安靜的托尼，眼睛早就已經盯上了哥譚大學即將舉辦的慈善晚宴。
想起尤朵拉曾經申請過的慈善基金，想起尤朵拉現在還是哥譚大學的學生，想起這個慈善晚宴本來就有斯塔克基金的位置……
托尼眼珠子一轉。
他立刻電話通知了原本的負責人佩鉑，改為由自己出席哥譚大學的慈善晚宴。
不僅如此，他還特地瞞著大家，一直等到周六當天，才有記者發現了名單上的變化，因而廣泛爆料出了「托尼.斯塔克即將出席哥譚大學慈善晚宴」的新聞。
憔悴不已的史蒂夫：「……」
他居然是天殺的從電視台實時新聞裡才得知天殺的托尼.斯塔克居然天殺地瞞著他跑到哥譚去參加什麼天殺的慈善晚宴！
美國隊長對鋼鐵俠怒目而視。
面對史蒂夫明顯慍怒的模樣，托尼非但不慌，反倒振振有詞：
「我只是代替生病的佩鉑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我是以斯塔克慈善基金負責人的身份過去的，又不是以鋼鐵俠的身份過去的，這又有什麼問題？」
復仇者們：「……」
我們還真是信了你的邪哦，斯塔克。
到了這個地步，再教訓托尼也沒用了，而且新聞都爆出來了臨時又說不去，只會讓外界產生更多的猜想，比如復仇者和正義聯盟是不是不合之類的……
史蒂夫沉吟片刻，最終敲定：托尼按照原來的計劃前去哥譚大學參加慈善晚宴，他會脫下制服，作為普通保鏢混進宴會，以免托尼說錯話得罪正義聯盟。
至於娜塔莎，則以托尼女伴的身份前去——她是和尤朵拉.哈代這姑娘相處最久的人，自然方便和小姑娘套近乎，適合去勸（拐）說（帶）獨角獸小姐。
托尼&索爾：「……」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美國隊長！
因而，托尼.斯塔克就這麼無端端地空降哥譚大學。
在這個新聞爆料出來之後，正在用早餐的布魯斯和提姆同時面無表情地捏碎了手裡的咖啡杯。
提姆冷淡地看著電視屏幕裡鋼鐵俠的照片，然後扭頭，當著阿爾弗雷德和達米安的面，沒頭沒尾地對布魯斯說：
「……她會參加晚宴。」
這個「她」是誰，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心知肚明。
而且兩個人都知道，托尼.斯塔克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在於尤朵拉。
布魯斯臉色陰沉，他把已經開始產生裂縫的咖啡杯放在餐盤上，拿紙巾擦了擦手，慢條斯理地對阿福道：「請替我准備一套駁頭窄一點的兩粒紐扣西裝。」
提姆瞬間就懂得布魯斯的意思了。
駁頭越窄的西裝越時髦，而一般，也只有在出席正式活動或者宴會的時候，「布魯斯.韋恩」才會穿這種兩粒紐扣款式的西裝。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的慈善宴會，布魯斯.韋恩也會和提姆一同去參加。
——本來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之間的關系就比較微妙，被鋼鐵俠這麼一攪和就更麻煩了。
更何況，以尤朵拉這個女孩子的能力和心智來說，復仇者們難道真的以為蝙蝠俠會把小姑娘吐出來給他們不成？
怕不是活在夢裡。
本來蝙蝠俠今天晚上是計劃著和神奇女俠一塊兒去大都會走一趟的——因為超人從一天之前開始就和正義聯盟總部失去了聯系。
但是眼下看來，明顯是尤朵拉那邊更麻煩，所以布魯斯也只能先請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先趕去大都會，他則先解決掉覬覦小姑娘的復仇者們再說。
如此一來，全美最受矚目的兩個富豪，家喻戶曉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和全哥譚市聞名的布魯斯.韋恩同時出現在一個大學開辦的慈善晚宴上，親切地會面一些學生，與之交談，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概念？
……哥譚大學的女學生們已瘋。
從上午知道這個消息到現在，幾乎整個大學的女生宿舍都炸了。
如果說原來只是一小部分覬覦年輕德雷克總裁的姑娘們在暗搓搓地打這個晚宴的主意的話，那麼現在，幾乎大半個大學的姑娘們，都在蜂擁著去尋找進入這個慈善晚宴的機會。
剛在尤朵拉在外面看見的姑娘們，絕大多數都是已經打扮好，就准備找機會進入禮堂的投機者們。
在校內論壇上，一度出現了無數個「高價求宴會入場券」的帖子，很多人都打起了那些能夠有資格參加晚宴，並還能帶人的貧困生們的主意。
希拉之所以這麼早來找尤朵拉，也是因為害怕尤朵拉臨時變卦，把另一個名額賣給別的姑娘。
除此之外，能夠有能力進入禮堂的學生們，打扮得也是花團錦簇，華麗無比。
這個穿著迪奧新款星空裙，那個穿著ELIE SAAB的仙女裙，這個的法式發型是新做的，那個脖子上戴著閃閃發光的鑽石項鏈……總之怎麼顯眼怎麼來，怎麼漂亮怎麼來，把整個禮堂裝點得就好像是什麼明星慶祝晚宴一樣盛大又堂皇。
尤朵拉自己只穿著一件秋葉色的絲綢裙子和同色系的高跟鞋——小姑娘自認為她穿的這件裙子已經過於華麗了，沒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縱觀整個宴會，比她還樸素的真沒幾個了…
然而，尤朵拉不知道的是，在她經過保安安檢，走進禮堂的瞬間，幾個引起哥譚震動，讓整個哥譚大學都忙碌起來的關鍵人物，都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落在了尤朵拉的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諸多如同選秀現場的姑娘們中，尤朵拉的裙裝的確是最簡單的，發型也不出彩，身材也比較平板，而且相對而言比較矮，或許的確不是讓人能夠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那一類。
但是勝就勝在……她有一張好臉。
尤朵拉的長相本來就是屬於非常精致靈動的那一掛，她五官非常精致，沒有什麼不好看的地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更是始終閃耀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
只要看見了她的臉，絕大多數的人基本上也就選擇性地忽略了她的身材了。
除此之外，她的皮膚異常細嫩，像剝了殼的水煮蛋一樣，近看之下，幾乎一點兒毛孔都沒有，讓希拉和阿黛爾她們非常嫉妒。
平時的尤朵拉一般都是素顏，她的膚色很蒼白，既不塗口紅，也不抹其他腮紅眼影，因為冷白皮和過於寡淡的唇色，都沒有辦法突出她精致靈動的長相。
讓人看了也只會覺得「這個姑娘五官長得不錯」，而並非產生驚艷之感。
但是等她真正上妝，塗上顏色鮮艷一點的口紅、腮紅、眼影之後，那張明媚又嬌艷的臉徹徹底底的突出出來之後，沒有人會覺得她不好看。
——能夠僅憑一張海報一般的照片，就讓自己和布魯斯.韋恩的緋聞漫天飛的女孩子，又怎麼會只是普通的好看呢？
在幾個超級英雄的眼中，這個女孩子就只是穿著這樣一件簡簡單單的秋葉色的過膝裙子，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這個嘈雜紛亂的禮堂的瞬間，就已經是一道風景了。
托尼的眼睛頓時亮得驚人。
如果不是娜塔莎站在他的邊上，一邊微笑著，一邊趁人不注意死死地掐著托尼的胳膊，他說不定現在就會衝上去，大跨步著走向尤朵拉，把小姑娘抱起來就跑=w=
（他真會這麼干）
為了防止托尼真的鬧出什麼糾紛來，娜塔莎主動出聲，對托尼微笑：
「她真可愛，不是嗎？」
托尼嘴角一勾，一臉自豪：「理應如此，也不看看她將來的隊友是誰。」
娜塔莎：「…………」
聽見對話的史蒂夫：「…………」
注意到鋼鐵俠的動作，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死死盯住鋼鐵俠動作的布魯斯也悄無聲息地松懈了下來，他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尤朵拉，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主動出擊。
相較於干擾元素比較多的布魯斯.韋恩而言，站在角落的落地窗邊，正拿著一杯香檳擺樣子的提姆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他向來以態度冷淡著稱，故而也沒有什麼人敢直接找上來和這位年輕又果決的總裁先生攀談的，頂多也就是身邊來來回回的姑娘們多了一點罷了。
此刻，黑發的總裁先生的視線就肆無忌憚、一眨不眨地落在了尤朵拉的身上，他靜靜地看著盛裝打扮的尤朵拉，心中微微一動。
他想，比起之前的香檳色禮服，尤朵拉果然還是比較適合顏色鮮艷一點的裙子。
要不然，在宴會之後，就以「偶像回禮」的借口送她更好看的裙子吧？
這樣一來，要不然也順便送一只和裙子相配、也適合她的口紅？
唔……口紅這種禮物操作起來比較困難，不然就隨便先找借口送給星火渡鴉白鴿她們，最後再挑一只送給朵拉？
黑發青年倚在角落，一手無意識地搖晃著香檳酒杯，一邊雙目放空，在腦中天馬行空地考慮著。
「等等，哈代——你看看德雷克總裁先生是不是在看向我們這邊！？」
察覺到提姆的視線，希拉激動地抓住了尤朵拉的手臂，然後對提姆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倍加甜美的笑容。
她神神秘秘地拉住尤朵拉，湊近小姑娘的耳朵低聲說：
「你看，我就說我們的禮服選得剛剛好吧？既不過分誇張，也沒有樸素到難以入眼，我研究德雷克先生的審美很久了——我覺得他就是喜歡素淨的禮服，像我身上穿著的這種淺粉色的仙女裙，結果你看，他真的就是一直看著我這邊！這就是調查取證的好處！」
尤朵拉茫然著臉「嗯嗯啊啊」，她呆呆地看著布魯斯.韋恩的方向，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無神。
就連希拉在旁邊因為提姆的突然注視而激動到掐住了她的手臂，她都沒有什麼反應。
……此時此刻，她的全部目光、所有精神，一切思維，都放在了布魯斯.韋恩……以及他頭頂上的那個像征著友軍的綠色英雄圖標上。
對，綠色的，友軍英雄圖標。
……
……
很好，非常好，好極了。
布魯斯韋恩是友軍。
布魯斯韋恩是經過她申請的友軍。
布魯斯韋恩是天殺的通過了她的申請，並和她合作過的、系統蓋棺定論的友軍。
隨著希拉的攀扯，已經全身僵硬的尤朵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傳說中的那個帥氣得要死、又有錢又多金卻很冷淡的年輕總裁提姆.德雷克。
然後正好看見了提姆頭頂上的綠色英雄圖標。
尤朵拉：「………………」
迄今為止，她通過系統綁定過的友軍，除了紅頭罩、夜翼他們之外，就只有蝙蝠俠和羅賓了。
所以，
整個哥譚聞名，還給她遞過電話號碼的布魯斯韋恩蝙蝠俠。
被希拉學姐以及一眾姑娘們視為未來最佳老公的年輕總裁提姆德雷克羅賓。
正在看著提姆，滿懷少女心地暢想著自己和總裁先生的未來的希拉猛地感覺自己的胳膊一沉，眼角余光注意到尤朵拉的影子猛地一滑。
她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哈代？哈代？？哈代你怎麼突然摔下去了？？哈代你要不要緊啊？！」
第67章 你不知道我知道
在這場盛大無比、空前絕後的慈善晚宴正式開始之前, 尤朵拉和希拉徹底出名了…
作為全場打扮最不顯眼的人之一，尤朵拉驚天地這麼一摔，希拉驚天地這麼一嗓子,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個宴會的核心人物——正在假裝攀談的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也同時「驚訝」地看了過去，目光牢牢地鎖定了尤朵拉, 充滿了擔憂和疑惑。
正在有意無意朝著兩位富豪靠攏、是進渾身解數吸引他們注意力的姑娘們：「…………」
——麻蛋，竟然還有這一招！
讓老娘康康是哪個不要臉的小婊砸這麼不要臉, 居然開始故意用這種玩剩下的小伎倆了！？
滿頭黑線的尤朵拉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收獲了同情視線的同時，更多的是迎來了一群姑娘們憤怒和嫉妒的火辣視線。
尤朵拉：「……」
感受到周圍人嫉妒憤怒的熊熊火焰, 她嘴角一抽，連忙對圍攏過來的人群道歉, 然後拉著希拉, 哧溜一下縮到了角落裡窩著。
正蠢蠢欲動，打算趁機過去搭訕的托尼：「……」
為什麼！你爬起來的速度！這麼快！
娜塔莎還在死掐著托尼，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尤朵拉飛快地消失在角落裡，忍不住對耳麥另一邊的史蒂夫輕輕地調侃說：
「……有的時候，調皮的貓咪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 對吧？」
——叫做尤朵拉的小貓咪是這樣, 叫做托尼.斯塔克的大貓咪也是這樣，都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家伙, 還都挺能鬧騰的, 對吧？
偽裝成斯塔克保鏢的美國隊長, 心塞不已地點了點頭。
相比於空巢鏟屎官托尼.斯塔克注意力時刻都放在走丟的小貓的身上, 史蒂夫更關注的是站在不遠處的布魯斯.韋恩。
作為復仇者聯盟的領導者，美國隊長雖然同樣不清楚布魯斯的真實身份，但是關於韋恩集團董事長是正義聯盟的幕後資助人一事，還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像布魯斯.韋恩這種日理萬機的人，為什麼也會像斯塔克這樣，臨時出席一場小小的慈善晚宴，他的臨時出席是否也代表了正義聯盟的態度？
史蒂夫想得更深一點：布魯斯.韋恩此行的目的，是否也是哈代小姑娘？他特意趕來這裡，是在警告復仇者們不要打哈代的主意？
娜塔莎顯然和史蒂夫想到了一塊，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又對上了始終輕松笑著和旁人寒暄的布魯斯.韋恩。
——同樣是資產驚人的富豪，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兩個人並不對付，但是以布魯斯的涵養和托尼的傲慢，兩個人之間雖然氣氛微妙，但是也絕不至於當場撕破臉互懟。
所以眾人就發現，這兩個人隔著老遠，互相都假裝對方不存在，偶爾眼神交彙，兩個人的神色都十分微妙，簡直坐實了兩個人關系不好的傳言。
然後實際上：
娜塔莎：布魯斯.韋恩的態度很有可能代表了正義聯盟，他們想招攬哈代？
史蒂夫：別急，布魯斯.韋恩不動我們也不動。
提姆：復仇者們過來果然是為了朵拉，他們到底有什麼計劃？
布魯斯：別急，托尼.斯塔克不動我們也不動。
兩邊人馬隔空對視，似笑非笑，蓄勢待發，已經完全做好了搶人的准備。
美國隊長/蝙蝠俠：……等布魯斯韋恩（托尼斯塔克）先手，我們立刻後手准備！
——大致就是這麼一個「我想搶貓我以為你也想搶貓」和「我不讓你搶貓結果只好自己先搶貓」的復雜心理流程…
而在場唯一一個真真切切、簡單粗暴的托尼.斯塔克，只想立刻帶著貓就跑。
他發自靈魂的吶喊：你們這群人在這裡逼逼賴賴有用嗎？娜塔莎你別掐我，隊長你別擋著我，放我過去找貓（尤朵拉）！
眼看著尤朵拉重新收拾好了自己，從角落裡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的帶領下，一路走向商學院的院長，托尼覺得自己已經准備好了——
只要小姑娘再靠近一點兒，他就假裝自己將要資助那個什麼院長的樣子走過去攀談，娜塔莎順便就可以接近尤朵拉，以黑寡婦的溝通水准，說不定今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就能帶著貓開啟無限能源無限加速模式了！
注意到尤朵拉的動作，布魯斯瞥了一眼蓄勢待發的鋼鐵俠，用酒杯掩飾嘴角的一抹涼薄，然後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領帶。
他也准備好了，相比和尤朵拉半點關系都沒有的鋼鐵俠而言，「布魯斯.韋恩」可是具有先手優勢的。
……因為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他前不久和小姑娘才鬧完緋聞，剛好還就給尤朵拉.哈代遞過小紙條！
提姆：「……」
兩邊的幾個超英們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走近。
近了，更近了，
她馬上就要走到那個商學院院長，並和她們學院的院長問好了！
又近了一點，
雙方距離只差兩米不到了，小姑娘邁動腳步了，小姑娘臉上露出微笑了，小姑娘要開口說話了，請雙方槍貓選手做好准備！
緊接著，眾目睽睽之下，尤朵拉突然被一個身穿西裝的毛頭小子半路截胡，兩個人愉快地攀談了起來。
——好不容易從毒藤女的魔爪下逃離的特工艾格西剛好迎向尤朵拉，笑著和熟人打了個招呼。
托尼：「？？？」
布魯斯：「…………」
——在？裁判你人呢？你自己過來看看？這個擾亂比賽的英國人你管不管？嗯？管不管？？
……
「還好嗎？哈代，我看你的臉色不好，是否需要去那邊坐一坐？」
無知無覺，依舊是一副彬彬有禮紳士模樣的艾格西靠近尤朵拉，擔憂地看著這位小房東。
作為古典文學院的風雲助教，他今天是陪著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來參加宴會的，難得在現場居然看見了熟人，是以他很自然地湊過來和尤朵拉聊天了。
「哦~」
正准備拉著尤朵拉去跟院長打招呼的希拉應景地發出了一聲「我懂了」的起哄聲，她打趣地看了一眼尤朵拉，又看了一眼艾格西，微微一笑，十分上道地表示自己先去院長那邊了，讓尤朵拉和艾格西好好聊天。
臨走時還對尤朵拉悄悄擠眉弄眼了一番。
尤朵拉：「…………」
她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跟著艾格西，走到禮堂邊上的沙發上坐著。
艾格西十分貼心，觀察到尤朵拉難看的臉色，他就微笑著遞給尤朵拉一杯熱紅茶和一份曲奇餅干，大大方方地陪她坐在沙發上。
這杯簡簡單單的熱茶和甜點，大大地緩解了小姑娘又渴又餓又震驚的糟糕情緒，尤朵拉就一邊吃零食喝茶，一邊和艾格西談起了關於露西家的房子被炸之後的保險理賠和維修事項。
——早在露西家房子被炸的時候，尤朵拉就火速通知了保險公司和露西一家，現在保險公司正在緊鑼密鼓地加緊辦理房屋理賠，這件事情全程都由尤朵拉一個人來簽字負責。
「是我的錯，為此我非常抱歉。」
艾格西並不知道尤朵拉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他顯得十分愧疚，畢竟這棟房子炸掉的真正原因就是他本人，「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或者是需要我來賠償的？」
「……不，警方不是說了嗎？暴徒擅自闖入屋子裡，也不是你的錯呀！」
尤朵拉搖頭，她看著愧疚無比的艾格西，心裡五味陳雜。
是了，艾格西助教，其實也是一個生活在危險之中的特工來著。
從某種程度來說，摻和得越多，綁定的友軍越多，她知道的秘密也就越來越多。
像蝙蝠俠、羅賓的真實身份，像艾格西助教的真實身份、像紅頭罩的真名其實是傑森、像伯恩曾經是一名CIA特工、像夜翼的名字是迪克、像神諭其實就是芭芭拉……
這些秘密一點一點地積壓在了尤朵拉的心中，給與她的心理壓力也在逐漸增大。
這些超級英雄們信任她，系統的綁定友軍圖標給與了她無比的便利，但是正是因為如此，尤朵拉也是真的害怕她自己一不小心泄露出了這些隊友們的秘密。
比如，明明知道紅頭罩的名字叫做傑森，她卻從來不去喊他的真名，哪怕是私底下，都是一直「紅頭罩紅頭罩」地喊。
……因為她怕私底下喊順嘴了，會在紅頭罩的敵人面前泄露他的真名。
隨著時間的推進，這些秘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沉重，終於在今天，發現了蝙蝠俠和羅賓的真實身份的一刻，徹徹底底地把尤朵拉的心壓塌了。
一直以來，哪怕是面對大天使都毫無畏懼，還敢忽悠之的尤朵拉，現在是真的害怕了。
……她得知了一個絕對不能言說、死都要保護好的秘密，她畏懼這個秘密從她口中被泄露出去，從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
慈善晚宴正式開始了，哥譚大學的校長滿面紅光地走上了禮堂的講台，拿出演講稿開始講話。
尤朵拉跟著艾格西站在人群的最外圍，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校長演講，一邊問拳頭1號：
「……系統，有沒有什麼辦法或者英雄，是可以完全隔離他人的精神測探，防止別人窺伺我的思維、控制我，防止我吐露別人的秘密的呢？」
她想保守秘密，除了自己謹慎謹慎再謹慎，也要防止被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們、或者異能者們窺測到內心想法，更要防止像毒藤女那一類能夠操縱自己的人。
拳頭1號沉默了一瞬，才道：
【有不少英雄和裝備都擁有短暫地免疫控制的技能，但是想要達到你所說的那種長期效果的，是沒有的。】
尤朵拉立刻沮喪地垂下了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垂下頭的瞬間，遠遠地站在側面的提姆隱晦地看了看她，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嘴唇。
【……但是，我司在設計游戲系統的時候，為了更好地保護游戲系統不被發現，就自主設計了一套心靈屏蔽設備，這套設備並不能幫助玩家們免疫控制，但是完全能夠屏蔽玩家們的思維，防止精神異能者的窺伺。】
拳頭1號接著說。
游戲公司設置的這個設備，完全是用來隔絕玩家的心理和思維動態的，一方面是為了保護游戲系統不被發現，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很多世界的玩家在對戰的時候，都會有意識地去找心靈能力者去窺伺對手的戰略，也就相當於窺屏作弊——這種行為當然是不被提倡的。
當然，開啟這個設備之後，玩家們只能夠隔絕掉所有的精神窺伺，真要到了被什麼技能操縱（比如說毒藤女的吻）時，這個設備是不管用的。
尤朵拉如夢初醒，立刻抬頭：「……你不早說？？」
被操縱了大不了她還能用裝備解控，只要有這個防止別人窺伺她思維的設備就行了呀！
這樣一來，她就再也不用擔心有什麼壞人精神能力者從她的思維中知道蝙蝠俠和羅賓的秘密了！
系統，快開啟這個裝備！搞快點！她一刻都沒辦法停止擔憂了！
拳頭1號淡定道：
【……因為這個裝備，從系統加載上的瞬間，就已經處於開啟狀態了。目前，心靈窺伺的裝備開啟的是免費檔，也就是隔絕掉你關於整個游戲的一切思維——不然，早在紐約大戰的時候，你就已經被X教授給看透了。】
尤朵拉：「…………」
她一聽到「免費檔」這個詞，渾身就是下意識地一抖，這才想起這個系統的死摳門尿性，頓時生無可戀：
「……說吧，如果想開啟全部屏蔽模式，要花多少錢？」
拳頭1號：【承惠一萬游戲金幣……】
「……哦。」
尤朵拉表情麻木了。
一萬游戲金幣，也就是一百萬美金。
雖然早知道不會便宜，但是光是算一算這個價格，她的心都在顫抖。
她肉痛地捂住了胸口，然後憋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沒、沒關系！我不差錢！我一點都不差錢！開，現在就開！」
拳頭1號接著說：【……我還沒說完呢，一萬游戲金幣屏蔽一個月，連續交一年的費用打九折，交兩年打八折。】
尤朵拉：「…………………………………………」
一百萬一個月？？！你想搶錢你直說啊？？
還多交錢多打折，你信不信我把你打骨折？？
她倒抽一口氣，差點眼前一黑，險些再度腿軟地栽倒在地。
拳頭1號無辜道：【對於一般玩家而言，免費檔就已經足夠了，再說了，只有多個玩家存在的世界，開啟玩家對戰的時候，他們才會購買這種完全屏蔽，防止對手窺屏，你其實根本不需要啊。】
尤朵拉抽了抽鼻子，心中流淚滿面。
……她也覺得自己本應該不需要的啊，都怪蝙蝠俠！都怪羅賓QAQ！！
為了這兩個男人的身份不被泄露，她真的是拼了。
尤朵拉哭喪著臉，忍痛花了一百萬，直接讓系統開了一個月的屏蔽。
聽著金幣花出去的「叮叮咚咚」的結算聲，小姑娘頓覺自己的心也在跟著這些小錢錢隨之飄走，簡直不能再痛苦了。
正在這時，哥譚大學的校長先生也演講完畢（壓根沒人注意他講了個什麼鬼），宣布慈善晚宴正式開始了。
……不過，與其說是慈善晚宴，還不如說是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的明星見面會。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各種政界商界名流，包括各種姑娘、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混進來的記者們，在晚宴開始的瞬間，都不約而同地向這兩位富豪靠攏。
尤朵拉注意到希拉學姐正和另外一群姑娘們，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羅賓的方向前進。
「……」
她抿著嘴，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角落沙發上坐著的黑發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深藍色暗格條紋的西裝，款式並不像布魯斯.韋恩穿著的那樣時髦，反倒有些板正，卻更突出了他冷淡、嚴謹的氣質。
他的眉眼十分銳利，神色漫不經心，抿著薄唇，臉色蒼白，光是脊背挺直、板正地坐在那裡，一只手臂擱在長沙發的靠背上，就顯得氣質卓越，讓人不可靠近。
尤朵拉看了一眼，就飛快的扭過了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提姆.德雷克其實就是羅賓的緣故……
一開始希拉給她看照片的時候，尤朵拉只是覺得照片上的總裁眉目清冷、神色冷淡，雖然的確是帥得驚天動地，荷爾蒙指數超出正常值好幾倍，但是也沒有給她過多的感覺。
但是真正的發覺這位總裁先生的超英身份之後，再去看他，尤朵拉就知道，其實提姆.德雷克並不冷淡，也並不鋒銳，他做事認真、考慮周全，而且無時無刻不在照顧著她，溫柔又親切，是一個很好的人。
然後，這個在她心目中身手了得、待人溫柔，很好很好的人，居然還是韋恩集團的年輕總裁，負責集團一應事務不說，還要代表韋恩集團出席各種會議、晚宴，更不提還負責了韋恩慈善基金會，連她的助學金申請都是他批准的……
尤朵拉忍不住又悄悄地去看提姆，滿心擔憂。
白天晚上地連軸轉，而且是日復一日地重復著這樣的生活，又要當義警，又要當管理公司，又要參加這種晚宴。
她想，……他不會累嗎？
眼尖地注意到人群越發聚攏到兩個中心點，艾格西沒興趣和這些人摻和，他干脆邀請尤朵拉跟他一塊兒去自助餐的區域拿一些餐點享用晚餐。
一提到晚餐，尤朵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來，她眼神發亮地盯著自助餐區的點心蔬果，立刻就邁開腳步，和艾格西一塊兒直衝餐點區。
而正在兩人選好食物，准備用餐的時候，氣鼓鼓的希拉也回來了。
她顯然是鎩羽而歸，生氣地坐在了尤朵拉的身邊，一臉不爽。
尤朵拉剛准備吃飯呢，見此，干脆就新換了個叉子，叉了一個小蛋糕送到希拉的嘴邊。
希拉一口咬下小蛋糕，憤憤地嚼了兩下，甜甜的點心讓她的心情好多了。
她把奶油小蛋糕咽下去，懊惱地道：「……該死的，沒想到不止老娘一個人做好了攻略！」
「？」
尤朵拉側目之。
希拉索性抬手，指了指提姆的方向，然後湊近尤朵拉的耳朵低聲耳語：「看見德雷克先生邊上坐著的那個金發女人了沒有？」
尤朵拉順著希拉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這才注意到提姆身側的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金頭發的妹子。
這個姑娘身材好得驚人，穿著一身淺香檳色的手工刺繡仙女裙，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月色的長發柔順地披散下來，異常漂亮的淺紫色眼眸像最珍貴的寶石那樣美麗。
她一坐在那裡，頓時就把周圍所有姑娘的光芒都壓了下去，像一個毫無瑕疵的真人SD娃娃那樣，沒有哪處不漂亮的，而且高貴又典雅，氣質卓越。
她和提姆坐在一塊兒，就好像是一幅古典油畫一樣，登對極了。
尤朵拉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哇」的驚嘆，她完全抵抗不了好看的小姐姐，忍不住以欣賞的目光，不住地打量這個金發妹子。
「你哇什麼哇啊！」
希拉快要被氣死了，她搖晃了一下尤朵拉，「那是哥譚大學的校花莉莉安！該死的，這個心機女居然學我，穿了一身這麼溫柔的素色禮服過去勾口引德雷克先生了！你還誇獎她！」
尤朵拉：「……」
艾格西：「……」
講道理，你不是也根據人家的喜好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跑去搭訕嗎…
「而且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了配合那身禮裙，居然還戴了淺紫色的美瞳！我敢打賭她的美瞳顏色是定制的！我從來沒見過市面上有賣那種顏色的美瞳！」
希拉大怒著抱怨。
尤朵拉聞言，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金發妹子莉莉安的那雙淺紫色的眼眸，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戴了不同顏色的美瞳，也不會像這位莉莉安一樣，雙眼無神、目無焦距。
不僅如此，她坐在提姆的身邊，和提姆聊天，面部表情雖然是微笑著的，但是整張臉依舊不自在地浮現出一種漠然和冷淡，顯得極為不對勁。
……這種恍惚的神色，不自覺地讓尤朵拉想起了幾天以前被毒藤女控制住的艾格西。
她側頭去看艾格西，發現這名特工也同樣專注地看著莉莉安，顯然，他也開始覺得莉莉安的古怪之處了。
下意識地，尤朵拉就想站起來，走到提姆的身邊去提醒他，然後她又很快地忍住了。
……畢竟布魯斯韋恩——也就是蝙蝠俠也在場，以羅賓的警惕心來說，他應該是發現了莉莉安的不對勁，這才和她攀談的？
既然如此，她一個「完全和總裁搭不上話」的小透明，最好還是別輕舉妄動，擾亂蝙蝠俠他們的計劃了。
不過希拉還是很生氣，她憤憤不平地瞪著莉莉安：「老娘期待了這麼久，居然被莉莉安那個小碧池給白白摘了桃子，德雷克先生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凱子嗎？不！他可是老娘未來結婚的頭號種子選手好嗎？！」
尤朵拉一口果汁差一點點就噴出來了：「結、結婚……？」
學姐你才大二就開始考慮畢業之後結婚的事情了嗎？！
「是啊！這男人不是用來結婚的嗎？」
希拉理直氣壯，「想想看吧，德雷克先生是一個多麼的好結婚對像啊！他滿足了少女漫畫的一切標准好嗎？」
她掰著手指給尤朵拉解釋：
「首先，他有錢。其次，他長得帥。更重要的是，他身居高位，但是沒有半點緋聞，對女人不假辭色，這也就證明了他是一個潔身自好的男人，更何況他還出手闊綽，異常優秀！」
說著，希拉滿臉少女心泛濫的光輝，一手握拳：「想像一下，一個帥氣又有錢的男人，對所有的女人都避之不及，唯獨只對我一個人好，這是多麼能賦予人安全感、多麼符合言情小說中的霸道總裁的形像啊！」
尤朵拉：「………………」
艾格西嘴角已經開始抽搐了，他假裝沒聽見這位女學生的感嘆，轉而問侍者點了一杯馬提尼。
尤朵拉古怪地看著希拉，沉默了半晌，用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低低地反駁：
「其實……他也沒有只對一個人好。」
……作為羅賓的時候，他明明對所有的女孩子都很好，他關心蕾切爾的安危，他對她溫柔可親時時保護，哪怕是面對敵人帕米拉，羅賓和蝙蝠俠也只是該打就打，但是從不會對帕米拉失禮。
所以希拉想像中的那個只對一個人好的霸道總裁提姆.德雷克，基本上是幻想出來的吧？
希拉含恨看著提姆和莉莉安「相談甚歡」，把自己面前的果汁一飲而盡，然後重重一拍桌子：
「……那就算了，德雷克先生不上鉤，你等著，我去釣布魯西寶貝了！」
「噗——」
這一回，尤朵拉嘴裡的果汁是真的噴出來了。
她目瞪口呆，看著希拉如同看斯巴達勇士一般：「……你換結婚目標了？新目標是布魯斯.韋恩先生？」
學姐你的眼光是真的凶猛啊，一口氣就看上了這個宴會大廳裡最難搞的兩個男人！
「笨哈代。」
希拉嫌棄了看了一眼尤朵拉，然後整理起了自己的禮服裙擺，「布魯西寶貝怎麼能用來結婚呢？我這是圖他韋恩夫人的位置嗎？我當然是圖他的臉跟錢啦！」
尤朵拉臉色抽搐，好像被雷劈了一樣：「啥？？」
「因為布魯斯韋恩出手闊綽呀，而且他根本不挑女朋友。只要你好看有趣懂得看眼色就行了，真要說他和前女友們有什麼真情實感我是不相信的——雖然我們也不懂他為什麼總是每個月換女朋友。」
希拉非常淡定地道，「對了……你不在這個八卦圈裡面你可能不知道，韋恩先生雖然說是外界公認的花花公子，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那種，但是他和這些女友們向來好聚好散，只要一分手，韋恩先生肯定會補貼這些前女友們不少東西的。」
「比如說前幾個月的XX，她都拿到兩份高定時裝代言了，再比如說兩個月前的那個XXXX，她拿到了一棟價值幾百萬的公寓呢！又比如說最近的那個XXX，她現在都接到好多個電影角色的工作了——這些可都是韋恩補償給她們的呢！」
希拉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最近半年的八卦，然後同情地摸摸尤朵拉的小腦袋，「反正大家都知道，韋恩先生隨隨便便交個女朋友，基本上就是甩出去好幾百萬的節奏。要不然，你也去試試？」
和韋恩先生在一起，分手的時候你下半輩子都不用愁啦，姑娘誒。
「…………」
幾、幾百萬美金……
尤朵拉麻木臉。
尤朵拉全身冰涼。
尤朵拉電閃雷鳴。
從希拉的描述中，她隱隱約約地，猜出了布魯斯.韋恩非要每個月都要鬧出點什麼緋聞的真實原因了。
因為「布魯斯.韋恩」就是一個公認的花花公子，一個日夜笙歌的富二代，一個時不時鬧失蹤都很正常的「緋聞中心人物」……
也是一個絕對絕對和蝙蝠俠搭不上邊的普通人。
理解歸理解，可是這個樣子撒錢也太過分了吧！！！
——我為了你們兩個混蛋的身份問題每個月緊巴巴地摳出一百萬，你為了塑造一個花花公子的形像居然每個月撒出去幾百萬！！？
我的錢就不是錢了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尤朵拉一抬眼，電一般的目光直衝布魯斯.韋恩，果不其然地發現了他周圍又是一群姑娘們，這個男人一臉輕佻的笑意，正在和一個紅頭發的美麗女孩說話。
「……」
她死死地盯著布魯斯.韋恩，突然冷笑了一聲。
緊接著，她閃電般地出手，從走過來的侍者手中接過了艾格西點的那杯馬提尼，悶聲不吭，豪爽無比地一飲而盡。
一直用余光觀察尤朵拉的諸位超英們：「………………」
托尼：？她為什麼突然酗酒？
布魯斯：？她為什麼突然看著我冷笑？
提姆：？……朵拉為什麼突然生氣？
坐在尤朵拉邊上的艾格西張口結舌地看著突然發飆的小姑娘，吶吶不敢說話。
尤朵拉人小小的，卻氣勢萬千，她把馬提尼一口氣干了，然後滿臉紅暈地對侍者說：
「再來一杯！」
——苦酒入喉心作痛，噸噸噸噸噸噸噸噸。
第68章 微醺修羅場[一更]
尤朵拉並非十足的乖寶寶, 她和露西兩個人在中學的時候就偷偷嘗試過喝酒了。
畢竟她沒有家長管（她親媽在的話說不定還會拉著她一塊兒喝），露西的爸媽也不會去管她。
所以從中學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酒量並不算差。
即便是一口干掉一杯馬提尼然後再來一杯, 也絕不至於喝醉。
她實在是太不爽了。
——好氣啊！她為什麼要為一個明明掩藏身份得很好的人每個月再花那麼多錢！？
這算什麼？布魯斯韋恩為妹子一擲千金，她為布魯斯韋恩窮到要飯？？
烈酒兩口就下去了，因為之前只吃了一點餅干的緣故, 小姑娘的臉上很快就染上了一絲薄紅, 眼圈緋紅, 琥珀色的眼眸蒙上水霧。
被小姑娘憤怒加飽含水光的視線時刻盯梢的布魯斯臉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
他就是想破了頭都不會猜出尤朵拉那麼憤怒地瞪著自己是為哪般，把所有的緣故都猜測了一遍之後，布魯斯理所當然地認為……尤朵拉估計是看見「布魯斯.韋恩」對待姑娘們來者不拒的作態, 又聯想起了之前他寫給她的小紙條, 這才發火了？
……如果小姑娘是這個態度也很好理解, 那麼其實也是可以從他這邊下手，把小姑娘哄回去的。
這樣一想, 布魯斯一邊繼續親切地與周圍人交談，一邊在心中暗自忖度起來。
而至於托尼那一邊……鋼鐵俠已經在心裡把老奸巨猾的布魯斯.韋恩這個狗人罵了一萬遍了。
事實上, 布魯斯在今天臨時決定趕赴晚宴之前, 就不知道通過了什麼辦法，鼓動了幾個目前正在哥譚市擔任要職的軍方人士和政界人士前來赴宴。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布魯斯故意的，這些重要的政界、軍界名流，恰好又都是站在超級英雄派系, 反對羅斯將軍派系的制裁超英法規的友軍。
因此, 鋼鐵俠就算是再不耐煩應對姑娘們、不耐煩應對學校的人,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兩人也不會任由托尼對這些友善的官員和軍官們甩臉子。
完全不想應付這些人的托尼看著尤朵拉，兩眼放光：諸位，我想……
史蒂夫&娜塔莎露出難以描述的可怕微笑：不，斯塔克，你不想。
晚宴雖然暗流洶湧，但是表面上看起來還是熱熱鬧鬧的，至少以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這兩個重要人物為圓心的那一大片人還是十分壯觀的。
尤朵拉越看布魯斯韋恩越心塞，再加上她也害怕被復仇者們發現了身份，因而在喝了兩杯酒之後，也不知道是氣得頭暈還是喝得煩躁，總之她很快就想撤退了。
向艾格西和希拉兩個人說了一聲，她就走到穿過宴會廳，走到廳外安靜的露台上，迎著夜風，拿出手機給紅頭罩打電話，軟乎乎地問：
「歪？宴會都開始好久了，你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啊？」
電話那頭的傑森：「………………」
沉默了幾秒，電話那頭的男人十分無力的聲音傳來：「……你喝酒了？」
尤朵拉一呆，十分驚訝：「……厲害了，你光是從聲音就能聽出我喝酒了？」
「不，」電話那頭的男人冷冷的說，「因為你的臉現在紅得像猴子屁股。」
「……」尤朵拉張大了嘴。
她茫然了一秒，臉上發燙，然後走近露台邊的欄杆，扶著石柱欄杆左顧右盼，「你現在看得見我嗎？你在哪？」
哥譚大學的禮堂整體都墊高了，從高高的階梯走進禮堂內部，其實就已經算是走到了二樓了，故而，禮堂外的露台就好像是普通建築的二樓陽台一樣，從露台向下看，是有一定高度的。
相較於燈火通明的禮堂大廳裡，安靜的露台上只有兩盞昏暗的壁燈，從尤朵拉的角度，她只能看見露台外不遠處茂密的樹林和學校裡零星的燈火。
她眯著眼睛，很快鎖定了目標，重點在黑魆魆的樹冠中來回搜索：
「你上樹了，對吧？」
傑森沒說話，他隱藏在暗處，盯著露台上站著的尤朵拉。
盛裝打扮過的小姑娘穿著一件挺適合她的裙子，頭發松松垮垮地綁著，長發披肩，皮膚雪白，身影單薄。
她倚著欄杆，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神色茫然，嘴唇微微嘟起來，像一個正在對月抒懷的貴族小姐一樣，充滿了舊時代的那種憂愁、哀傷和脆弱的美。
他心中微微一動。
緊接著，得到傑森默認的肯定，這位外表看起來又文藝又脆弱的「貴族小姐」下巴一揚，十分驕傲地翹起尾巴，大大咧咧地說：
「還說我是猴子？你都上樹了不也是猴子嗎？！」
說話的同時，尤朵拉猛地叉起腰：可把我牛逼壞了.jpg。
在她開口的瞬間，美得好像朱麗葉在等待羅密歐一樣的經典畫面一下子「劈裡啪啦」地碎成了齏粉。
——哪家朱麗葉會張口閉口「猴子」啊，還揚下巴！鼻孔都看見了！
「……………………」
果然是喝迷糊了！
傑森頓時全身無力：
「……算我求你了，你還是閉嘴吧…」
他看了看時間：「再過五分鐘，你從禮堂後門出來，我在那裡等你。」
尤朵拉歡呼一聲，掛了電話，開開心心地衝著露台外的樹林裡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就蹦蹦跳跳地回禮堂，准備中途跑路了。
沒想到的是，她才轉過身，准備打開露台的玻璃門，一只手就搶先一步，從禮堂的一側推開了露台門，直直地迎向了尤朵拉。
——布魯斯.韋恩手裡端著一杯香檳，滿臉倦色地走了進來，然後一臉「錯愕」地看著尤朵拉。
尤朵拉：「……」
還沒來得及跳到樹下的傑森：「……」
……
時間倒回到幾分鐘之前。
為了不崩人設而應酬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陌生人，置身在各種香水味道裡，布魯斯身心俱疲。
終於把所有的寒暄都應付了過去，他終於有空獨自站到角落裡，拿出手機，想要詢問一下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的大都會之行是否順利。
給戴安娜的電話打不通。
向約翰發過去的短信也沒有人回復。
「……」
等待了一會兒之後，布魯斯的臉色微微一沉，他下意識地就又撥通了戴安娜的助手神奇女孩唐娜的電話。
依舊沒人接。
如果說戴安娜和約翰兩個人還經常有可能忽略掉來電的話，以唐娜的性格，基本上是不可能忘記這個問題的。
所以如果這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了音訊，極大的可能就是真的出事了。
布魯斯皺眉，當即打算離開這裡，趕赴大都會了。
但是在離開這裡之前，還是得徹底解決掉尤朵拉和復仇者們之間的隱患問題——總不可能人都來了，中途離開之後，讓小姑娘被鋼鐵俠拐走，功虧一簣了吧。
提姆就說：「……我會看著她的，而且斯塔克現在應該不會再有空去考慮朵拉的事情了。」
——被滿肚子壞水的布魯斯這麼算計了一把，鋼鐵俠現在還在（被迫）和那些支持超英派的政府要員們扯皮呢。
托尼.斯塔克：……臉上笑嘻嘻，心裡MMP。
可是布魯斯還是不放心。
因為他注意到，一直挽著鋼鐵俠，站在托尼.斯塔克身邊的黑寡婦也在時不時地觀察著尤朵拉的動向。
想起尤朵拉之前的那個憤怒的小眼神，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按照之前腦子裡浮現出的那個主意，用「布魯斯.韋恩」的這個身份，快快地讓小姑娘憤怒升級，然後率先離開晚宴。
這個騷操作具體一點來說就是……突然去輕佻地搭訕她。
提姆：「…………」
提姆：「……那不然我去了好了。」
「不，布魯斯.韋恩的身份最合適。」
布魯斯就一臉深沉地說：「……我之前給她遞過小紙條。」
提姆：「……」
恕我直言，您還挺自豪哈？
也許是之前鬧過緋聞，還給尤朵拉遞過聯系方式，再加上現在他應酬這些年輕姑娘們，導致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十分憤怒，就好像在看曠世大渣男一樣（大誤）。
所以如果「布魯斯.韋恩」進一步過去搭訕她的話，以尤朵拉的性格，估計會當場炸毛，然後氣呼呼地離開。
提姆就面無表情地看著布魯斯隨手拿了一杯香檳，扯掉自己的領帶，解開西裝領口的紐扣，然後一臉慵懶地朝著尤朵拉所在的露台方向走去。
他嘴角抽搐，閉了閉眼，努力克制著自己捏著酒杯的手握力不要太大，省的又把玻璃杯捏爆了。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場面：
神色疲憊，表情卻依舊輕佻的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又在露台，巧妙地邂逅了曾經的緋聞對像尤朵拉.哈代。
這位因為歲月流逝而越發顯得成熟穩重、氣質不凡的英俊男人，在看見小姑娘的瞬間，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後就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了尤朵拉的身份，露出了一種毫不掩飾的驚訝和喜悅。
他低頭看著尤朵拉，輕輕地，又一字一頓地說：「……是你啊。」
好像是小王子終於找到了玫瑰花，又好像是拿著玻璃鞋的王子終於找到了辛德瑞拉……萬水千山之間，我終於又遇見了你。
夜空下，清冷的露台裡，昏黃的光線中，男人富有磁性的輕柔聲音……以及他比月亮還要明亮閃耀的俊臉。
倘若是一般的姑娘站在尤朵拉現在的位置，哪怕是再對布魯斯.韋恩不感冒，也會不由自主地為他動心。
但是布魯斯心裡也十分清楚，眼下他越是表現得柔情似水，情深款款，結合之前他給尤朵拉遞的小紙條和他剛才應酬姑娘們時的表現……現在的尤朵拉應該只會越發惱火。
他甚至都可以想像到小姑娘現在的心情了，她指不定早就心裡開始把「布魯斯韋恩」罵了千八百遍「渣男」，以她的性格，估計待會兒就會找借口快快地從宴會上跑路了。
這樣一來就很順利，她前腳跑路，他後腳也就跟著撤退趕去大都會了。
尤朵拉就抬起頭，睜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盯著布魯斯。
誠然，如果是換在之前，她不清楚這個男人真實身份的時候，尤朵拉估計真的會被這樣子的話惹惱。
但是在知道了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之後，他越是這個樣子輕佻，她就越難受。
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布魯斯.韋恩明明不是大家想像的那個樣子。
他一點都不溫柔，從始至終說話都是非常嚴厲直白的。
他一點都不輕佻，明明都看見她斷了耳朵，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會說，居然還想往她的耳朵上噴農藥。
他也完全不像報紙雜志上所言那樣，只是一個繼承了祖上產業的富二代，是一個沒有什麼建樹的花花公子，是一個為正義聯盟資助的瘋子。
他精明得要死，深諳如何隱藏自己的身份，他天才得要命，精通各種武器和格鬥術。他千千萬萬地地拯救了世界，挽救了瀕臨破碎的哥譚，又在萬眾狂歡著慶祝勝利的時候，一掩披風，悄然隱沒在黑暗中。
……他是蝙蝠俠啊。
尤朵拉抿著嘴，鼓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然後突然就不生他的氣了。
——可能連布魯斯本人都不知道，蝙蝠俠的存在，對於像她這樣無依無靠、孤孤單單地活下來的孩子有多麼重要。
尤朵拉小的時候，曾經在課本裡讀過一個小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場巨大的暴風雨之後，海灘邊的沙灘上，躺著幾百幾千條被困在淺水窪裡的小魚。
這些小魚因為暴風雨被卷上岸來，等到淺水窪裡的水分蒸干，就會被活生生地曬死。
一個來海邊散步的男人看見了這些小魚，也注意到了海邊有一個小男孩，正在不停地彎下腰去，費勁地把淺水窪裡的困著的那些小魚，一條又一條地用力扔回大海裡。
男人就對男孩說：這片沙灘上有無數個水窪，每個水窪裡都有幾百條小魚，你救不過來的，不用扔了，誰在乎呢？
然後小男孩就一邊撿起水窪裡的小魚，一邊對男人說：可是這條小魚在乎啊，這條也在乎，這一條、這一條……都在乎。
……每一條被困在水窪裡，身處危險之地的小魚都在乎。
它們明明都想好好活著。
而對於整個都已經腐爛透了的哥譚而言，蝙蝠俠就是那個把小魚撿起來，丟回大海的小男孩。
不置身於哥譚，不在哥譚市裡生活，永遠都不會知道，蝙蝠俠的存在對於那些犯罪分子和囂張無比的黑幫來說，是一種怎麼樣的威懾。
尤朵拉從小到大，不管是親媽在的時候，還是親媽離開的時候，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不要害怕！他們那些混蛋不敢那麼囂張！蝙蝠俠還在看著他們呢！
無數個日日夜夜，孤零零的小女孩縮在被子裡，大氣也不敢喘地聽著窗外的爆炸聲和警笛聲，這樣安慰著自己。
——不要害怕！蝙蝠俠在看著我們呢！
所以，她就不害怕了。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真的在看著她。
酒精的作用慢慢地發揮出來，尤朵拉的頭逐漸有些昏昏沉沉，她眨了眨眼睛，眼眶莫名其妙地紅了。
她微笑著看著眼前輕佻的花花公子，歪了歪頭：「是呀，又見面了。」
突然聽見尤朵拉說了這麼一句話，本來都在等待小姑娘發火炸毛的布魯斯一愣，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然而他現在再想說什麼也晚了，在他愣神的瞬間，尤朵拉抬起頭，紅著眼睛，溫柔地說：
「……謝謝您，韋恩先生。」
謝謝你看著我。
謝謝你守護著哥譚，也保護了我。
你不知道我知道……沒關系，你看，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能保護你一點，就保護你一點。
布魯斯：「……………………」
無數個念頭猛地湧上心頭，他看著眼眶微紅的尤朵拉，注意到她明顯不對勁的反應，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回應了。
……她哭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哭了？這句致謝是什麼意思？是在感激韋恩慈善基金的資助，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更重要的問題在於，小姑娘沒生氣反倒是哭了，那麼按照「布魯斯.韋恩」憐香惜玉的性格，現在會做的事情就應該是輕柔地抱住她，然後低聲安慰對吧？
布魯斯復雜又糾結地看著小姑娘……柔弱無助的瘦削肩膀，抬起了手，卻怎麼都沒辦法放下去。
並不是因為他不敢放下去，而是……
因為此時此刻，在尤朵拉紅了眼眶的瞬間，從來沒有忘記警惕周圍的布魯斯，猛地注意到，就在露台邊的大樹樹冠中，憑空冒出了一個無比熟悉的紅頭罩…
並不是錯覺，在布魯斯和尤朵拉說話的時候，那個紅頭罩眼中精光連連，殺氣騰騰，滿腦袋都在對布魯斯寫著「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而與此同時，一道無比憤怒的炸毛視線也從玻璃門外傳來，布魯斯用余光瞟了一眼，發現這道炸毛視線來自於終於從一群政府要員的糾纏下脫身的鋼鐵俠。
托尼.斯塔克面色不善地盯著布魯斯，召喚盔甲的手指蠢蠢欲動：「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砰砰」一聲，玻璃門再度打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動的年輕總裁提姆拿著一疊不知道什麼鬼的公文，一副裝作是有工作上的急事要找董事長的模樣，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他十分淡定地打破了尤朵拉和布魯斯之間的尷尬氣氛：「韋恩先生，總算是找到你了，關於xxx這邊有個臨時會議……」
同時，來自三代羅賓的幽幽目光也鎖定了布魯斯：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尤朵拉：「……………」
布魯斯：「…………………………………………………………」
#今天的蝙蝠俠，回家就要安排植發#
#人間大炮一級准備二級准備三級准備#
#說的就是你，你把手放下去試試看？#
布魯斯麻木臉望天。
就幾個人之間的氣氛逐漸修羅場，在心力交瘁的某只蝙蝠是真的想現在就粗暴地把小姑娘帶走然後趕赴大都會的瞬間……
一聲轟然巨響猛地從禮堂大廳的頂部炸開。
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下意識地就把尤朵拉擋在了身後。
在漫天的煙塵中，整個禮堂內的人眼睜睜地看著禮堂中心的天花板上，最為奢侈的洛可可式水晶吊燈失去了支撐，稀裡嘩啦地摔在了地面上，忍不住驚聲尖叫了起來。
第69章 千鈞一發[二更]
轟隆隆一聲巨響, 哥譚大學的禮堂又被炸了！
價值昂貴的水晶燈砸下來，嘩啦啦一聲，把學校領導們的心都砸成了碎末末。
正在和得意門生們說話的校長老頭子兩眼一翻, 直接捂著心髒暈了過去。
本來快快樂樂的晚宴氣氛瞬間凝固，參加晚宴的賓客們尤其是學生們都尖叫起來，許多姑娘們挽起裙子, 飛快地往角落裡跑。
還算鎮定的政府要員們和軍方人士們則瞬間就被周圍的私人保鏢們團團包圍了起來, 他們皺起眉頭, 抬頭去看禮堂上方出現爆炸的地方。
巨大的煙塵散盡，眾目睽睽之下，身穿著深藍色制服披著紅色披風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了禮堂的上半空。
在看清了這個男人真容的瞬間, 不管是身處禮堂內的復仇者們, 還是身處露台處的布魯斯等人, 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因為這個突兀地闖進哥譚，破壞了慈善晚宴的男人, 是超人。
不僅超級英雄們認出了來者的身份，在短暫的尖叫聲之後, 原本驚慌不已的人群在看清楚了超人的臉之後, 都慢慢冷靜了下來。
「是超人……？」
「是超人砸壞了禮堂？」
他們驚疑不定地看向禮堂半空中懸浮著的超人，踟躕不前，面面相覷，然後小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
「超人為什麼會突然來到哥譚？」
「他是在追緝壞人嗎？」
「超人把禮堂打破了, 正義聯盟賠錢嗎？」
「……這個不是重點吧！關鍵是, 超人的狀態好像哪裡不對啊？」
最後一句話一語中的, 除了對超人了解不深的這些普通人之外，不僅僅是布魯斯他們，就連復仇者們都發現了：
一天前就銷聲匿跡，現在又突然之間出現在哥譚大學的超人，現在的神態和動作都十分不對勁。
比如說現在，在打碎了穹頂之後，高高在上地俯瞰禮堂裡的人，超人俊美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他雙眼無神，嘴唇緊抿，冷冰冰的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了一遍，很快就鎖定了站在不遠處的鋼鐵俠。
托尼似有所覺地抬頭，和超人隔空對了個眼神，發現這個號稱地球最強的超級英雄的眼中，連一絲人類的情感都沒有。
不詳的預感湧上來，他的汗毛一根根地倒豎了起來。
「well……」
托尼的眼光緊緊地盯著超人，不敢放松一秒，他喃喃地對身邊的娜塔莎和史蒂夫說，「伙計們，我們恐怕有麻煩了。」
也不知道是他太烏鴉嘴還是預感太准，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超人突然發力，紅色的披風在空中翻滾了一圈，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撲向了托尼！
如同閃電般的紅藍色身影劃過，強風撲面而來，鋼鐵俠幾乎是在一個瞬間就從隨身攜帶的箱子裡自動裝備上了自己的盔甲——然而已經太晚了。
這不到的一秒的時間，對於速度遠超一般超級英雄的超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勉強裝備好盔甲的托尼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直直地衝鋒過來的超人就直接朝著托尼撞了過去。
巨大的爆炸響起，無比強大的衝擊力讓周圍圍觀的人群中再度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這一下子，這些還沒有意識到事態嚴重度的圍觀者們終於反應了過來，無數姑娘們和校內領導、名流人士們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形像了，爭先恐後地就朝著禮堂的安全出口逃了過去。
就連之前和復仇者們交好的官員們也不得不在私人保鏢的護衛下，艱難地朝著禮堂外挪動。
整個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艾格西混在人群之中，一邊忙不迭地把希拉和其他柔弱的女士們護送出去，一邊左顧右盼，在禮堂內到處找尤朵拉。
而在爆炸點的中心，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同時出手，一個用能量炮直擊超人的胸口，另一個則以最大的力道擋住超人揮過來的鐵臂，阻止他攻向托尼。
……不過並沒有什麼卵用，超人不管不顧，連能量炮在自己胸口爆炸都沒有任何反應，他猛地一拳打飛了史蒂夫，然後再度用巨大的力道撞向托尼，並直接把托尼連人帶盔甲地推飛出去。
哥譚大學引以為豪的禮堂瞬間就被破壞了一半，超人一手精准地鉗制住了鋼鐵俠的脖頸，兩個人像一道殘影一樣直直地飛了出去，然後撞穿了厚實的水泥牆壁，飛到了禮堂後面的樹林中。
從露台這邊的角度望過去，兩個人在空中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手段凶猛，招招見血。
超人似乎半點兒都沒有留情的樣子，他的拳頭重重地擊向鋼鐵俠的盔甲，而托尼也不是吃素的，他開啟了盔甲最高防御，拿出了這套盔甲的最大火力瞄准了超人進行掃射。
樹林上空很快就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超人不對勁！像是被操縱了！」
這一瞬間，不管是布魯斯還是史蒂夫，腦海中都齊齊地閃過了這一念頭。
緊接著，這兩個超英聯盟的領導者，都下意識地開始找安全地方……換衣服…
他們兩個人同時健步如飛地跑了。
露台上，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尤朵拉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的超人和鋼鐵俠兩人突如其來的打鬥，酒一下子完全醒了。
眼看人都快跑光了，帶著紅頭罩的傑森一個猛子從邊上的樹冠裡跳到了露台上，落在了尤朵拉的身側，眯著眼看向遠處的打架現場，然後對尤朵拉說：
「……超人又來了。」
此話一出，尤朵拉一臉懵逼。
等等，什麼叫做「又」？
小姑娘沒聽懂，一直狀若無意地保護著她的提姆倒是聽懂了。
這個「又」字，還真是一字道盡了正義聯盟的超英們，尤其是蝙蝠俠的心酸血淚史。
……簡而言之，就是大概魔抗為負數的超人，他又雙叒叕被什麼人給操控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超人明明已經被稱為是整個地球的最強超級英雄了，卻每每都栽倒在各種反派的操縱技能之下，被帕米拉操縱，被瘋帽匠操縱，被各種心靈能力者操縱，總而言之就是各種被控制，各種豬隊友。
這些年來，因為正義聯盟內的火星獵人還在，且神奇女俠、綠燈俠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蝙蝠俠手上還掌控著不少氪石（傑森覺得蝙蝠俠肯定是開了個氪石礦），雖然超人經常會出這種岔子，但是好歹沒鬧出過太大的風波。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就很不好說了。
從布魯斯那邊，提姆已經知道他們現在沒辦法聯系上火星獵人和神奇女俠了，綠燈俠似乎又出席什麼綠燈軍團的審判會議去了，不在地球，他們很難及時地對抗超人。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超人直接當著無數人的面，尤其是在支持超級英雄的政界要員們的眼皮子底下對上了復仇者中的鋼鐵俠，且這件事的事發地點又是敏感至極的哥譚……
提姆和傑森都直覺這次要糟。
托尼.斯塔克本來就是瞞著史蒂夫他們過來哥譚找貓的，身上臨時准備並帶著的盔甲也只有一套。毫無意外地，猜也猜得到絕不是用來對付超人的那一套，所以他現在和超人打起來，只會落了下風。
而一旦托尼.斯塔克落了下風，真的在超人手下出了什麼事，又是在蝙蝠俠的地盤哥譚……那樂子可就大了。
光是復仇者和正義聯盟之間的扯皮，估計小半年都扯不完。
更別提，在這半年裡，倘若還有什麼其他勢力混血摸魚，或者是操縱超人的幕後者繼續興風作浪……呵呵，估計到那個時候大家就不是扯皮這樣簡單了，而是直接打起來。
而正在傑森低聲對尤朵拉解釋的同時，站在露台上的三個年輕人又看見蝙蝠俠和美國隊長也出現在了那片樹林中，四個人之間突然展開了一片混戰。
……不，應該是蝙蝠俠、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三個人合起伙來在打超人一個。
震動聲轟隆隆地響起，整片樹林中冒出了無數火光，鋼鐵俠和蝙蝠俠兩人的子彈穿過樹林，齊齊地落在了超人的身上。
面對三個超級英雄的圍攻，超人渾然不懼，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根本就看不見自己最好的搭檔蝙蝠俠和復仇者的領導人美國隊長。
他整個人像魔愣了一樣，就是死抓著鋼鐵俠不放，下手招招致命，無比凶狠，明顯就是要置鋼鐵俠於死地。
而與此同時，娜塔莎和提姆兩人，也同時收到了史蒂夫和布魯斯的命令。
——「通知復仇者，在附近找出操控超人的家伙！」
——「通知火星獵人和神奇女俠，在禮堂附近找到操縱者。」
「…………」
果然，大家都在瞬間察覺到超人被操縱了呢…
提姆神色一肅，他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盡量露出「焦急」的神色，用一種對陌生人說話的語氣嚴肅地道：
「你該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了，女士。」
「……」
無語的尤朵拉：→_→
死魚眼的傑森：←_←
小姑娘嘴角一抽，考慮到傑森可能不知道提姆的真實身份，而且她本來就沒想著揭穿羅賓，干脆也一本正經地裝作不認識提姆的樣子，擔憂地道：
「對……我現在就走，德雷克先生您怎麼辦呢？」
提姆的眼神飄忽了一瞬，一本正經：「你們先走，我再去看看其他的露台上還有沒有不知情的人。」
「好的，你加油！」
尤朵拉斬釘截鐵，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看著提姆，一字一頓地說：「……請您注意安全。」
說罷，她就再也沒去管提姆，拉著傑森就朝著狼藉一片的禮堂外跑去。
提姆緊隨其後。
然後，這兩個人一個跑進了私密的女洗手間，另一個跑進了女洗手間隔壁的男洗手間，隔著一堵牆，飛快地換起了衣服…
傑森就坐在附近的房梁上，負責把這裡的監控扯掉。
他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跑進了女洗手間，又眼睜睜地看著提姆尾隨其後跑過來，還看了傑森一眼，比了一個「保密」的手勢，也跟著跑進了男洗手間。
傑森：「……………………」
沒過幾分鐘，強行扯走了傑森外套又蒙上臉的「召喚師小姐」跑了出來。
緊接著，一身正經打扮的羅賓也跟著跑了出來。
兩個人迎面相撞，故意擺出了一副「你居然也在這裡」的模樣，客客氣氣地打了一聲招呼：
「啊，羅賓先生，您怎麼在這裡呀？」→佯做驚訝的尤朵拉。
「蝙蝠俠和我剛剛趕來這裡，現在情況怎麼樣？」→佯做剛剛趕來的提姆。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忍了又忍，覺得自己滿肚子槽要吐的傑森終於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拉起尤朵拉：「走！」
他們朝著禮堂外，樹林裡超英們大戰的地方趕了過去。
提姆並沒有跟著他們的腳步，而是按照蝙蝠俠的命令，在禮堂內率先搜索了起來。
他剛剛走進禮堂，就發現原本已經空無一人的禮堂裡，又出現了幾個人影。
羅賓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禮堂上的黑寡婦。
作為一名復仇者，這位向來無所畏懼、精於作戰的女特工此刻的表現異常地耐人尋味。
她以一種十分謹慎的姿勢，站在上風口的位置，距離對面的幾個人遠遠的，一手拿槍，一手拿著一個小巧的防毒面具。
而在她的對面，一個身穿紫色西裝、全身的皮膚都在泛紫的高大男人，正以一種十分閑適且享受的態度，好整以暇地對娜塔莎微笑。
他的身前還站著幾個面容姣好的金發姑娘，提姆一眼就看見，宴會上十分不對勁的那個校花莉莉安也站在男人的身邊。
「——別過來。」
眼尖地注意到了在男人身後悄無聲息趕來的羅賓，娜塔莎面無表情地阻止了提姆想要偷襲的意願。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高大男人，深深呼出了一口氣：「……他是紫人。」
「！」
提姆瞬間就明白了超人是被什麼人操縱的了，他停住了腳步，從腰帶中拿出了一個防毒面具。
紫人，號稱復仇者們的宿敵之一，他性格邪惡殘忍，十分狡猾，能夠通過某些化學激素和語言來控制他人，且具有強大的恢復自愈能力，是一個非常不好對付的對手。
只不過紫人向來都只與復仇者們為敵，和正義聯盟的超級英雄們倒是沒有什麼交集，提姆目前所知的資料也不太多。
紫人扭頭看了提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強調怪異的笑聲在空空蕩蕩的大廳中回想，男人笑嘻嘻的，意味深長地說：
「歡迎歡迎，可愛的小鳥，這場盛大的舞台劇，觀眾越多越好。」
提姆面色一沉，還沒說話，黑寡婦就已然看透了真相。
她顯然對紫人十分了解，疾言厲色地對羅賓隔空喊道：
「盡快通知蝙蝠俠！他操縱了超人，是想要挑起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之間的爭鬥！」
「如果再不控制住超人，他真的會殺了斯塔克的！」
提姆悚然一震，他二話不說，以身撲向露台，然後沿著露台跳了下去，一邊拼命給蝙蝠俠發訊號，一邊忙不迭地趕向了樹林中的戰場。
玻璃門破碎的撞擊聲傳來，隨之響起的是紫人越發囂張的大笑聲。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紫色的手掌像是撫摸小寵物一樣揉著莉莉安的頭，然後噴笑著對嚴陣以待的娜塔莎道：
「……我親愛的黑寡婦，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給與你們救援的機會吧？」
他的話音剛落，翻身跳下露台，才剛剛跑進樹林裡的提姆就眼睜睜地看著超人突然再度加快了速度，一拳打飛了正在與之搏鬥的蝙蝠俠，然後重重地一腳踹開了拿著盾的美國隊長，把這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打飛了出去。
緊接著，超人整個人瞬間發力，像一道電光一般飛速劃過夜空，直衝半空中的鋼鐵俠而去！
「……不！」
蝙蝠俠和美國隊長同時目眥欲裂，從喉嚨口中呼呵而出。
氪石還沒有運送過來，火星獵人和神奇女俠暫時聯系不到，復仇者們的支援還沒有趕來，兩個超級英雄聯盟的首腦級超英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操縱的超人朝著無辜的鋼鐵俠凶猛地衝鋒了過去，一拳就精准地命中了托尼.斯塔克的胸膛！
阻止不及的提姆僵硬在了原地。
他下意識地忘記了呼吸，和蝙蝠俠、美國隊長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鋼鐵俠的胸口處瞬間漫溢出了大量的鮮血，然後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什麼動作，從天空中破破爛爛地摔了下來。
整個時間似乎都凝滯了。
他們看著倒在地上、反應堆粉碎的鋼鐵俠連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就失去了呼吸，竟然有一瞬間的茫然。
……就、就這樣，死去了？
鋼鐵俠就這樣，毫無准備地，被超人殺死了？
他的隊友……就這樣死在了正義聯盟的人手中？
直面這一幕，美國隊長的雙眼在一瞬間染上了血色。
站在了露台上，目睹了這一幕全過程的紫人嘴角一勾，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狂喜笑容。
他握住莉莉安的手，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謝幕表情，然後剛想轉身，對著身後的黑寡婦再說些什麼，就猛地注意到，樹林內倒在地上的鋼鐵俠，突然出現了一些古怪的變化。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樹林中鑽了出來。
在一片死寂中，那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地跑進了戰場，穿過美國隊長和蝙蝠俠，直直地跑向了儼然已經是一具屍體的鋼鐵俠。
「……趕上了！」
戰場上，臨時加載了【時光守護者】的尤朵拉，看著已經被她套了大的鋼鐵俠，兩腿一軟，跪坐在了托尼的身邊。
第70章 超越時間[一更]
為了悄無聲息地控制住超人，紫人耗費了不少功夫, 甚至還和正義聯盟的死對頭進行了一些合作。
蝙蝠俠那邊得到的消息是超人在一天之前失去了聯絡, 但其實從接觸到控制住超人, 紫人整整耗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按照一開始的計劃，他利用了某種來自合作伙伴的增幅器, 能夠遠程控制住超人, 然後操縱他讓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之間結下死仇，挑起紛爭。
那麼, 如何結下死仇呢？
——再沒有比超人當著復仇者們的眼皮子底下干掉鋼鐵俠合適的了。
事實上, 本來紫人還在考慮如何操縱超人在紐約成功地挑起這場戰爭——畢竟紐約屬於復仇者們的大本營, 雷神和浩克都在, 鋼鐵俠本人也擁有多套盔甲儲備，計劃很難成功。
然而, 也不知道是紫人的運氣好還是托尼的運氣太差了, 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偏偏就在這個關頭，主動跑來哥譚參加什麼慈善晚宴。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 紫人覺得自己估計今天晚上做夢都會笑出來。
那可是哥譚啊！
鋼鐵俠突然一個人跑到哥譚來搞事，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有了鋼鐵俠這麼神來一筆，紫人再也不用擔心雷神和浩克的支援問題了, 他只需要操縱超人, 讓他盡快地干掉鋼鐵俠, 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就已經完成了。
整套流程異常順利, 從超人當著哥譚民眾和支持超英派系的官員們的面闖入禮堂, 再到他當著美國隊長的面與鋼鐵俠纏鬥, 雙方不死不休，最後趕在其他支援到來之前，一拳徹底擊碎了托尼.斯塔克胸口的反應堆。
站在露台上的紫人，居高臨下地欣賞著眼前這一幕超級英雄自相殘殺的慘劇，像是在欣賞莎士比亞的戲劇一樣，忍不住喟嘆著拍了拍手掌，興致勃勃地詠嘆著：
「……精彩！」
看著已然死得透透的鋼鐵俠，他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殘忍而猙獰的笑容，腦海中開始描繪起了在這之後復仇者聯盟會和正義聯盟怎麼樣的不死不休。
——哪怕站在這裡，他都能發現美國隊長陡然變得出離憤怒的神色，能注意到蝙蝠俠周身陡然沉下來的怒火，能看見羅賓僵硬的行動，能感受到黑寡婦不可置信的悲傷……
這一次，他和他幕後的合作伙伴都清清楚楚地明白，鋼鐵俠一死，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完了。
仿佛已經看見了未來兩方的超英打得你死我活，仇怨和矛盾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的美妙場景，紫人心情十分美妙，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就准備操縱著超人，讓他立刻離開現場。
同時，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跪坐在鋼鐵俠的屍體邊上的那個嬌小身影，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雖然不太清楚這個小個子的真實身份，但是關於紐約大戰時出盡風頭的「獨角獸小姐」，紫人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個女英雄擁有極為強大的治療能力，號稱能夠治愈任何絕症，是一切疾病和苦難的克星——紫人當初聽聞過這個消息之後也十分動心，也曾花功夫尋找過「獨角獸小姐」，奈何消息封鎖得太多，獨角獸小姐了無音訊，故而他也就放棄了。
眼下，看著那個小個子的蒙面女人飛奔著跑向鋼鐵俠，紫人就隱約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眯起了眼睛，嘴角一勾。
……原來「獨角獸小姐」也在哥譚？那麼問題來了，她到底是被復仇者們招攬了，還是本身就是正義聯盟的新生軍呢？
不過，無論獨角獸小姐到底站在哪個陣營裡都無所謂了。
在紫人看來，獨角獸小姐的能力的確可怕，但是沒辦法啊，她來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治愈的程度再強大，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就把所有的傷勢治愈。
治療病痛的能力再逆天，也不可能把五髒六腑都震碎的人修復過來。
對著一具屍體，獨角獸小姐的能力再強，難不成還能把死去的托尼.斯塔克重新給拉回來？
真可惜，如果她能早一點趕到，說不定鋼鐵俠還有救，現在嘛……嘖嘖，可憐的獨角獸小姐，治療不好，怕不是還要承受兩邊超英的怒火？
……真是個倒霉的小可憐。
而正在紫人憐愛地眯著眼睛看「獨角獸小姐」，考慮著要不要大發慈悲，讓超人順帶著把這位獨角獸小姐也一道擄走時，跪坐在托尼身邊的尤朵拉，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舉動。
事實上，也不知道是她到底做了什麼，距離較近的蝙蝠俠和美國隊長，只看見小姑娘的雙手輕輕地那麼一抬，反應堆支離破碎、沒有了呼吸的鋼鐵俠立刻就發生了難以形容的巨大變化。
以鋼鐵俠所在的位置為核心的地區，整個空間都仿佛凝滯了一般，蝙蝠俠、美國隊長和飛快趕來這邊的黑寡婦、羅賓的耳邊都隱隱約約地傳來了古怪的聲響。
「滴答」、「滴答」、「滴答」……
既規律又富有節奏的響動聲一下下地響起，像是時鐘在走動，又像是擺錘在搖動。
托尼.斯塔克的胸膛有白色的光暈影影綽綽地浮動。
而隨著這陣白色光暈輕輕地、柔和地流轉之下，原本已經破破爛爛的盔甲和托尼本人，都在飛快地動作。
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手在拼湊一個玩具一般，被徹底粉碎、散落一地的反應堆碎片從周圍飛快地鑲嵌回托尼的胸口，於半空中開始就開始飛散開來的血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重新回到托尼的身體裡，本已經破破爛爛的盔甲上的裂紋和灰塵逐漸一條條一道道地消失不見……
在不到兩秒的時間內，原本反應堆破碎、盔甲損壞、毫無生命體征的托尼，就重新恢復到了之前還沒有打架時候的模樣：
他的盔甲嶄新光滑、能量充盈，他的胸膛重新恢復原有的模樣，反應堆的微光隱隱閃爍，他原本鐵青得沒有了血色的臉頰重新染上了一絲紅暈……然後，仍然閉著眼睛的鋼鐵俠，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口郁氣，躺在小姑娘的懷裡，無比平穩地重新呼吸了起來。
一直死死地盯著尤朵拉動作的黑寡婦低呼了一聲，蝙蝠俠和美國隊長同時抬起了頭，紅頭罩和羅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步，所有人不由得看向了托尼和尤朵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同樣看見這一幕，站在露台上的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
也許是眾人的目光過於熾熱，沒過半秒的時間，渾身上下看起來一點兒毛病都沒有了的托尼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躺在尤朵拉的懷裡，腦袋枕著小姑娘的的腿。
「……」
鋼鐵俠看著穿著一件寬大皮夾克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十分不正經地說：
「雖然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但是貓咪小姐，你真的不考慮讓我的AI管家專門為你設計一套英雄制服嗎？絕對比你現在這套要好看。」
腿還是軟的尤朵拉：「……」
剛放心下來的美國隊長：「…………」
差點就哭出來的黑寡婦：「……………………」
兩個人在一瞬間心有靈犀了：……好樣的，能在這種關鍵時刻這麼不正經，是托尼.斯塔克本人無誤了…
因為急著趕過來，又不可能臨時換衣服，尤朵拉是直接把紅頭罩的皮夾克外套給搶了穿上，替換掉了禮服，還脫掉了高跟鞋。
所以她現在只穿了一件長至大腿的外套，裡面掛空檔，還光著腳，看起來十分寒酸可憐。
蝙蝠俠一瞬間就冷颼颼地跨到了尤朵拉的面前，把小姑娘拉起來，讓還在享受膝枕的某個真.花花公子自己躺著。
然後托尼一下子就生龍活虎地跳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蝙蝠俠用自己的鬥篷裹住尤朵拉，然後低下頭，一字一頓地沉聲問小姑娘：
「……你能復活亡者？」
此話一出，不管是還在檢查托尼身體狀況的史蒂夫和娜塔莎，還是趕過來的傑森和提姆，都不由得下意識望著尤朵拉，目光中齊刷刷地滿是探究的異彩。
……尤其是傑森，他看著尤朵拉的神色尤其復雜，手掌緊緊地握成拳。
尤朵拉愣愣地，她驚魂未定地看著托尼，還有些腿軟，仰頭，乖乖地回答：
「……也不算復活吧，准確地來說，就是將斯塔克先生身上的時間，倒回到了五秒之前的樣子，並不算是十分有用的能力。」
——就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尤朵拉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時間、也沒辦法扛著超人這樣恐怖的輸出來為托尼治療，所以她干脆地加載了周免英雄【時光守護者】。
【時光守護者】是一個既可以打輔助也可以打中單的英雄，在設定上，他能使用強大的時間魔法，將某個個體的時間從當前所在的時間維度中剝離開來。
這個背景設定完全體現在了時光守護者的大招「時光倒流」上：
這名英雄能對自己或者友軍英雄釋放時間符文，在釋放符文的五秒時間以內，如果自己或者友軍因為攻擊而死去，那麼這個時間符文就會立刻把時間倒流，並回復相當一部分的生命值。
同樣的，這個大招的條件也十分苛刻，它要求在對人釋放大招時，一定是要搶在人將死之前的五秒內，釋放得太早了，時間符文消失之後就沒有復活效果了，釋放得太晚了，人都掛掉了再去釋放也沒有用。
就在剛才不久，尤朵拉剛剛加載完畢這個英雄，立刻就看見了超人的拳頭貫穿了鋼鐵俠胸膛的慘劇，她連想都沒想，抖著手就把大招「時光倒流」給套在了鋼鐵俠的身上，並成功地復活了他。
簡直是0.01秒的時間差。
如果尤朵拉的手速再慢一點，如果她趕過來的速度沒那麼快，就真的就完蛋了。
「……………………………………」
聽罷尤朵拉的解釋，又對時光守護者的大招沒有一個具體認識，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就這，還叫做不算、十、分、有、用、的能力？
你聽聽，你們聽聽，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你都能把時光回溯了，你都能把死去的人給復活了，你都能和地獄搶靈魂了——就這還不算十分有用的能力？？？
姑娘你怕不是要上天？？
這種逆天的能力BUG真的不是掛逼嗎？？連奇異博士都不能輕易地做到讓單獨一個人死而復生，姑娘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把人從地獄搶回來，路西法真是要哭暈在廁所了好嗎！！
……不對，不對！
這姑娘之前不是早就已經讓大天使加百列哭都哭不出來，現在還被放在正義大廳裡當展覽品嗎！？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看向尤朵拉的眼神充斥著滿滿的吐槽和興致，而被安然無恙救回來的鋼鐵俠看向他的小貓咪的眼神已經不止是晶晶亮了，簡直就是狂熱。
「………………」
蝙蝠俠默默地把尤朵拉往自己的披風裡裹了裹。
看鋼鐵俠的那個眼神，他真怕小姑娘今天晚上還沒回家，就會被此人半路截胡，直接拉回復仇者聯盟藏起來。
為了避免自己明天還要只身跑到紐約去把哭唧唧的小姑娘搶回，他咳嗽了一聲，示意眾人抬頭看向依舊孤零零地飄在半空中，姿態板正地俯視著眾人的超人。
夜空下，臉上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血點的超人面無表情地懸浮在半空——在沒有接到紫人的命令之前，超人就像一具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一樣，只會安靜地等待下一步命令。
他一雙冷漠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鋼鐵俠，眼中沒有任何神采，顯然，是被牢牢地操縱了。
「是紫人和他的同伙們干的，他不僅操縱了超人，還操縱了哥譚大學內的一些無辜的大學生。」
娜塔莎抬起頭，凝視著那個難纏的氪星人，冷冷地說。
誠然，在吸收了紫人的化學激素之後，就會被紫人的言語所控制。
但是，紫人的控制效果，是只有靠近他本人，並聽他說話的時候才生效的，像超人這樣已經離開紫人這麼遠卻依舊被控制的，肯定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蝙蝠俠的眸光冷了下來。
他轉身，幽深的雙眼直直地看向站在露台上的紫人。
隨著他的動作，因為尤朵拉的能力而糾結良久的復仇者們的注意力也終於從小姑娘的身上挪開了，轉而齊齊地看向了罪魁禍首紫人。
紫人：「…………………………………………」
突然笑不出來.JPG。
被美國隊長、鋼鐵俠、黑寡婦、蝙蝠俠、羅賓同時殺氣騰騰地矚目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心理素質異常強大的紫人表示，謝邀，其實沒什麼感覺，隱約還挺自豪的。
作為一個搞事專業戶，常年和復仇者們作對的超級反派，他並不覺得現在短暫的失敗意味著什麼，畢竟之前他失敗的次數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次。
但是！問題是！
迎著所有超級英雄的仇視的眼神，紫人十分淡定地……精准地看向了蝙蝠俠懷裡的小腦袋。
淡定、淡定……他淡定個鬼啊淡定！
……我可去你媽的淡定！
失敗一點都不可怕，也不可氣，反正來回幾次也就習慣了。
最可怕最可氣的，是明明眼看著就要成功了，然後兜頭蓋臉他媽又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兩級反轉一下，OK他他媽的又失敗了！
眼看著計劃都快成功了！……不對，是已經成功了！
他既沒有學其他嘮嘮叨叨的反派們那樣在快成功的時候逼逼那麼多，也沒有像那群拖延症狂魔們一樣臨到勝利前夕拖來拖去，他這回下手明明簡單干脆利落！？
可他媽，架不住那個獨角獸小姐是個大掛逼！
虧他剛剛還笑得那麼開心，虧他剛剛還在暢想鋼鐵俠死了之後的美好藍圖！
而且他剛剛還在嘲笑那位獨角獸小姐：
治愈強度大有什麼用？超人下手是一擊必殺的。
治療能力強又有什麼用？總不可能還能把死人從地獄裡拉回來吧？
眨眼之間，獨角獸小姐就把鋼鐵俠復活了。
尤朵拉：想不到吧？如你所願，爺還真就有復活：）
被瘋狂打臉的紫人：？？？
在？你TM掛在哪開的？
極度的憤怒之下，他一下子把手裡的酒杯憤怒地摔在了地上，全身氣得直抖。
——從現在開始，他紫人，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玩不起就開掛的狗人了！
好在這個掛逼雖然能復活鋼鐵俠，卻沒有辦法阻止超人，更沒辦法解除掉他的控制……所以紫人覺得自己還是有勝算的。
趁著復仇者們和正義聯盟的支援還沒趕來，他低聲命令了超人一句，打算讓超人暫時先帶著他離開這裡，潛伏起來，之後再做打算。
在紫人強制性的命令之下，超人又動了。
這一回，所有人都能發現，他的目光並不再專注於鋼鐵俠了，而是嗖地飛向了禮堂的方向，朝著紫人而去。
「——他想逃跑！」
所有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鋼鐵俠直接冷笑一聲，再度騰空而起。
這一次，攻守位置互換，輪到鋼鐵俠來百般阻止超人的行動了。
托尼：我有我家貓咪一直為我回溯時間，我還怕個鳥！
趁著鋼鐵俠和超人纏鬥的同時，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兩人就無比默契地闖回禮堂，打算抓住想腳底抹油偷溜的紫人。『』
蝙蝠俠一把把躍躍欲試的尤朵拉拎到羅賓的懷裡，沉聲命令幾個年輕人：「呆在地面，看好現場的情況。」
「蝙蝠俠！」
尤朵拉連忙叫住布魯斯，她目光無比堅定地看向半空，「我也去！我能幫忙！」
「按照剛才那樣做就足夠了。」
布魯斯並不想讓尤朵拉也摻和進這場大戰之中，他沙啞地婉拒了小姑娘，然後翻身跳進蝙蝠戰艦中，追著鋼鐵俠和超人的方向過去了。
「你呆在這裡，看顧好他們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傑森也不客氣地對尤朵拉說，「超人號稱地球最強超英，又是一個氪星人，並不是開玩笑的。」
「……氪星人？」
尤朵拉心不甘情不願地瞪著蝙蝠戰艦遠去的影子，咬住嘴唇，沉思幾秒，最終下定了決心。
——與其一直在後方幫助他們復活，看著他們經受苦難勉強阻止超人，還不如我自己上呢！
她當即從系統中翻找出了那張抽獎抽出來的無限火力體驗券，迅速地開啟了這個無限火力版本的英雄。
當著傑森和提姆兩人的面，尤朵拉棕色的頭發突然像是有了靈魂一樣升騰而起，無數美麗的光澤逐漸漫溢上了發絲，將小姑娘的頭發點綴成了一種瑩瑩的暖橘色。
本來就已經及腰的長發逐漸變得更長，發尾呈現出一種漸變的粉紫色，發出的強烈光澤照亮了整個樹林。
突然之間變得像長發公主一樣的尤朵拉甩了甩自己的長發，揚起下巴，自信滿滿地道：
「我也沒開玩笑啊——現在的我，是星辰！」
說罷，趁著傑森和提姆仍然在震驚之中，尤朵拉小腿一蹬，騰空而起，在空中大步奔跑了起來，飛快地朝著蝙蝠俠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傑森：「……」
提姆：「……」
——怎麼樣都好！星辰小姐，你現在掛空檔全走光了你自己知道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6
第71章 快樂星辰[二更]
加載了無限火力版英雄的尤朵拉飛快地略過夜空。
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因為英雄的作用, 她的頭發比整個人還長, 發根是暖橘色, 發尾是粉紫色，呈現出一種美麗無比的漸變色, 再加上頭發本身不停地閃爍著奪目的光澤……尤朵拉走過哪裡, 哪裡就被照得一片亮堂。
她行走在沉沉的夜色裡，就好像一顆絢爛的流星一般, 十分美麗。
除了頭發之外, 尤朵拉的雙手手腕處, 還多出了一串類似於鑰匙和鎖一樣的掛件。
這是因為, 她選擇並加載的英雄，叫做【暮光星靈】。
在抽到無限活力券, 發現這張券裡制定的英雄是暮光星靈時, 尤朵拉心說系統總算是干了回人事。
因為這名英雄在職階上來劃分，和星界游神一樣, 都是屬於「超越神的存在」，相比於輔助英雄星界游神來說，暮光星靈是正正經經的強力法師。
在背景設定中, 暮光星靈是一個十分古老的存在, 雖然外表像個幼稚的小女孩一樣, 但是從本質上來說, 她是巨神的信使, 能夠扭曲現實世界, 能力超凡。
也許是因為暮光星靈本質上還是個愛玩的小孩的緣故，游戲中為她設計的所有技能……都十分的酷炫，和好玩。
而在尤朵拉正趕向半空中的戰場時，蝙蝠俠和鋼鐵俠兩個人正在與被操控的超人激烈地搏鬥。
在時光倒流這一技能之下，托尼的盔甲煥然一新，連盔甲裡的能源都恢復了原來的滿槽。此刻的他正仗著自己身後有貓，正在不停對超人的方向開火，企圖阻攔超人的行動。
而作為超人的最佳搭檔，蝙蝠俠下手顯然比鋼鐵俠狠多了，他直接開著蝙蝠戰艦對准超人就是一陣狂轟濫炸，似乎對痛擊他的隊友頗有心得。
托尼：「……」
同樣都是玩裝備的，他覺得他不能輸…
雖然很想像蝙蝠俠那樣肆無忌憚地開火，但是他的盔甲能源和蝙蝠戰艦還是不能比的——畢竟這次他來哥譚，帶的盔甲並不是當初紐約大戰時用的那一套。
正在托尼暗暗後悔沒帶那套最酷炫的盔甲時，他朝思暮想的貓咪尤朵拉突然從遠方飛了過來！
看清來人，托尼眼前頓時就是一亮。
——來了，她來了！
那個無線能源、無限加速、無限治療的神之貓咪她來了！
難道貓咪小姐現在都能讀心了嗎？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恰好就是在他心中暗恨，最需要尤朵拉的無限能源支持的時候，可愛的她就千裡迢迢地趕了過來！？
——如果這都不算愛！？
看著小姑娘像一顆炮彈一樣撲過來，托尼頓時就停下了轟炸超人的動作，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蜜汁微笑。
然後，這個空巢貓爬架先生誇張地張開雙手，准備迎接他失而復得的貓咪。
一想到待會兒就能再度擁有無限能源、無限加速、無限治療，從而重新快樂起來，托尼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來！掛我身上！搞快點！
夜風涼颼颼的，尤朵拉呼嘯而來。
她一臉沉靜，直接地撲向了鋼鐵俠的方向，雙眼牢牢地盯住鋼鐵俠身後的超人。
近了，更近了——
就在尤朵拉和鋼鐵俠只有兩米之隔，托尼都已經准備好開啟重火力炮不停亂轟時，小姑娘終於看向了迎面而來的鋼鐵俠，她在空中大聲喊道：
「——斯塔克先生！快讓開！」
托尼：「………………」
他臉上的甜蜜笑容瞬間凝固了。
等等！說好的來輔助我，大家一起快樂鋼鐵俠呢？
你該不會是想去掛那邊那個老蝙蝠吧？？
然而，事實證明，尤朵拉誰都不想掛著。
她的內心：掛什麼掛！輔助什麼輔助！貓咪有錘子用！法師她不香嗎？
托尼還在憤憤不平之際，忽然就看見，尤朵拉的身後，莫名其妙地衝出了一顆極為璀璨的流星。
這顆流星的直徑大約只有一米不到，發出的光芒卻極為奪目——與一般的流星不同，這顆自尤朵拉身後而來的流星的色彩，幾乎和小姑娘現在的頭發發色差不多，極為絢爛多彩。
流星的速度顯然極快，眨眼之間就穿過了尤朵拉，呼嘯著來到了鋼鐵俠的面前。
「臥槽？！」
風聲獵獵之下，鋼鐵俠立刻一個旋身，驚險地和這顆古怪的流星擦身而過。
他眼睜睜地看著流星略過自己，繼續在空中滑行，並且一點兒都沒有減速地……直接撞上了超人。
巨大的衝擊力道之下，這顆星星在一瞬間放射出了強烈的魔法，將向來號稱「鋼鐵之軀」的超人生生地擊退了數米，背後冒出了濃濃的白煙，整個人都打了一個趔趄。
如果不是超人及時地撐開披風，用加載了氪星科技、足以抵擋住核彈的披風及時擋住大部分攻擊，說不定這個時候的他會更慘。
剛才用重火力集中轟炸超人半天都沒有眼下這顆星星殺傷力大的兩個男人：「……………………」
蝙蝠俠是早就知道尤朵拉擁有召喚流星的能力，只不過沒有直觀地面對過這個大招。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看了尤朵拉一眼，沒說話，駕駛著蝙蝠戰艦，略微靠攏小姑娘，替她擋住超人的目光。
而完全不知道尤朵拉還能這麼玩的托尼：「………………」
此時此刻，鋼鐵俠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見了一只自家養的乖乖小貓咪，某天突然一亮爪子，超凶地表示自己是只大老虎一樣。
他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某種幻覺，說不定是死而復生之後（毫無感覺的重生）逐漸披露出來的後遺症…
——為什麼他會看見，他乖巧可愛專業治療的可愛小貓咪，一轉眼就變成了凶殘指數爆表，比他本人還能打的凶猛超能者？？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托尼看著尤朵拉，吶吶地對正在追緝紫人的隊友們說，
「我好像看見我家貓在天上拿著流星當球踢，還一jio踢飛了超人……」
史蒂夫：「……」
娜塔莎：「……」
兩個人面面相覷，最終美國隊長無奈地敲了一下耳麥：
「……斯塔克，你暈盔甲了吧？」
一擊正中目標，尤朵拉握拳「哦也」了一聲，順便就站在了蝙蝠戰艦的機翼上。
——剛才她對超人使用的技能，是暮光星靈的主要攻擊技能「飛星亂入」。
飛星亂入這個技能十分復雜，大致上來說，可以簡單地描述為暮光星靈能向指定的位置扔出一顆直線飛行的星星，在星星命中敵方單位時，會造成巨額的傷害。
在投放出這顆星星的時候，星星在空中飛行的距離越遠，它的傷害也就越高。
而在星星直線飛行的途中，尤朵拉是能改變一次星星飛行的軌道的。
這也就是說，尤朵拉可以操縱這顆星星，先讓星星往自己的身後飛，飛到極限距離之後，再讓這顆星星折返回來，以正確的軌道來瞄准超人進行攻擊——這也是最大限度地提升了星星的飛行距離，將這顆星星的魔法傷害拉到最大。
簡而言之，暮光星靈這名英雄並不容易上手，甚至算得上是非常難以駕馭的法師英雄，但是她勝在玩法多變，技能的延展性極大，怎麼玩都是一番新天地。
而尤朵拉上手暮光星靈的速度極快，她似乎天生就非常熱愛於這種「快樂」英雄，這顆難以操縱、難以瞄准的星星在小姑娘的手中，飛快地變換著軌道，一會兒變成「Z」字型，一會兒又變成一字型，再加上無限火力的BUFF在手，讓超人節節敗退，無暇還手。
迎著颯颯的冷風，她重新跳到機翼上站著，捋了一把亂七八糟的發光頭發，對駕駛艙內的蝙蝠俠得意地翹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滿都寫著「我厲害吧？」「快誇我！」的字樣。
「……」
布魯斯的下頜抽緊了，他扭過頭，繼續專注於超人，沉聲警告機翼上站著的小姑娘：
「不要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紫人接下來會對超人下達什麼命令。」
——現在他們還能和超人打個平手，是因為紫人只對超人下達了「帶他逃離哥譚」的命令，所以超人目前的唯一目標就是飛向紫人帶他離開，並不會主動攻擊他們。
但是一旦紫人回過味來，惱羞成怒地命令超人攻擊破壞了他所有計劃的尤朵拉，那小姑娘就完蛋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一開始的時候，蝙蝠俠那麼不想讓擁有高位神格的尤朵拉也摻和進這場戰鬥中了。
「我懂、我懂！放心吧！」
尤朵拉嘴角一咧，她看著超人，覺得自己不能再一直使用「飛星亂入」來攻擊超人了。
……說實話，因為害怕超人真的受傷，尤朵拉並沒有真的去買合適暮光星靈的法強裝，而是暫時拿之前的法師裝備來湊合著用。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為暮光星靈本身的屬性太克制超人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比如超人自身魔抗問題），光是這樣，她都把超人打得夠嗆=-=
但是眼下看蝙蝠俠的意思，他們現在主要的目的果斷是阻止超人奔赴紫人的懷抱，至少要把時間拖到復仇者們拿下紫人才行。
這樣一想，尤朵拉果斷地，開始不用飛星亂入，而改用一個更加合適的控制技能了。
飛在空中的鋼鐵俠還沒有完全接受「家養貓咪變身超凶小老虎」這一殘酷的事實，就看見了更加難以置信的一幕。
只見尤朵拉平平穩穩地站在蝙蝠戰艦的機翼上（自從尤朵拉站在上面之後蝙蝠俠就沒有開著戰艦上下翻轉了），莫名其妙地開始吹泡泡。
……對，沒錯，她就是突然開始吹氣泡。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口香糖還是肥皂水搞出來的氣泡，總之這個氣泡越吹越大，很快就變得跟她的腦袋一樣大。
在夜空中，這個巨大的半透明氣泡同樣散發著奪目的星星光芒，異常引人矚目。
兩個男人同時側目之，尤朵拉吹好了氣泡之後，就用雙手托著氣泡，把氣泡直接精准地丟向了超人。
……怎麼說呢，突然覺得這姑娘開始畫風不對勁了。
之前的星星不好嗎？為什麼突然開始吹起了氣泡？？
#國家一級迷惑魔法#
#不務正業技能排行第一#
#人間酷炫技能倒數第一#
氣泡像一個小氣球一樣彈跳了出去，以直線飛行的角度迅速地彈跳向了正在飛行中的超人，然後迸發出了「嘩啦」一聲脆響，迸發出了一圈藍紫色的微光，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迅速地包裹住了超人。
正要匆忙趕去紫人那邊的超人突然不動了。
被氣泡命中的瞬間，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催眠了一樣，臉上顯而易見地露出了一種「疲憊」的表情，連飛行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而在幾秒鐘之後，超人仿佛再也忍受不了疲憊了，像是加班了整整一天，然後拼命跑步勉強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的社畜一樣，保持著懸浮在空中的姿勢，就閉上了眼睛，酣睡了起來。
尤朵拉就喝止住蝙蝠俠和鋼鐵俠的攻擊，脆脆地說：「超人睡著了！不要叫醒他！」
——暮光星靈的另一個控制技能「催眠氣泡」：在命中敵人的時候會引爆，並使敵人進入短暫的疲憊狀態。幾秒鐘之後，這個被「疲憊」催眠的敵人就會徹底陷入沉睡狀態。
在小姑娘看來，反正超人也被紫人控制了，既然被控制了，且沒有綁定友軍暫時解除不了控制狀態，那就干脆去困覺吧！
她雖然暫時沒有辦法解除紫人的狀態，但是紫人你有本事解除掉她的催眠，倒是試試看啊！
——被紫人操縱，又被尤朵拉催眠的超人暫時失去了話語權…
蝙蝠俠：「……」
鋼鐵俠：「……」
從唱搖籃曲到變貓咪，從拿水槍到吹氣泡，這兩名本質上還是唯物主義的科學論者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懂得尤朵拉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魔法搞成這種開玩笑一樣的模樣？
不過這並不影響尤朵拉的氣泡成為這場鋼鐵俠&蝙蝠俠&超人三方曠世大戰的最大贏家。
在無限火力的狀態之下，沒有閃現、不會主動攻擊人的超人，在被尤朵拉的第一個氣泡命中的瞬間……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因為在第一個氣泡命中了之後，尤朵拉就開啟了無限氣泡模式。
在超人被催眠的瞬間，尤朵拉開始吹第二個氣泡。
在超人脫離催眠氣泡控制的前一秒，尤朵拉把第二個氣泡丟到了動彈不得的超人的身上。
於是可憐的超人再度被催眠。
尤朵拉緊接著又開始吹第三個氣泡。
……
全程不用再操縱戰艦和盔甲的兩個男人，只能干巴巴地懸浮在空中，看著尤朵拉不停地吹泡泡，然後把超人催眠得動都動不了。
此時此刻，哪怕是紫人在禮堂裡被史蒂夫和娜塔莎暴打到瘋狂呼叫超人也沒有用了，因為紫人也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超級英雄（不是）
被尤朵拉連環氣泡催眠的超人，此刻別說是去支援紫人了，他甚至連睜開眼睛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吹氣泡，那個瞬間被催眠，這個繼續吹氣泡，那個繼續被催眠，氣氛十分安詳，節奏相當平穩。
蝙蝠俠&鋼鐵俠：「…………」
好樣的，他們萬般阻止超人，甚至開啟蝙蝠戰艦和盔甲重火力，到頭來，居然還不如小姑娘的一個氣泡管用：）
（生無可戀.jpg）
第72章 超越空間
這一邊，超人正在被尤朵拉無限催眠, 自閉中。
另一邊, 深知紫人的弱點與可怕之處的復仇者們，在對陣紫人的時候, 反倒出現了一些困難。
在兩任羅賓趕往禮堂的時候，他們看見的不僅僅只有紫人和復仇者們, 還有一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紫人所操縱的姑娘們。
這些姑娘都是一些普通人，包括提姆曾經察覺到不對勁的金發姑娘莉莉安在內，一共有十幾個女孩子。
她們同樣受到了紫人的操縱, 在復仇者們找上門來的時候, 成群結隊地擋在了紫人的面前, 阻擋住了復仇者們的腳步。
看著這些無辜的年輕女孩子，娜塔莎對紫人的厭惡感增長到了極點，她站在美國隊長的身後, 看著紫人的眼神中已經染上了殺意。
被兩名復仇者包圍, 情緒異常敏感的紫人，也同樣察覺到了這抹殺意。
這個冷血又卑鄙的男人, 並沒有因為這點殺意而有所觸動, 也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哪裡不對, 他眯著眼看向從另外兩個方向包圍過來的羅賓和紅頭罩, 從喉嚨裡哼出了一聲嗤笑。
……光是這兩個人有空從小樹林那邊騰出手來, 就足以猜到, 在小樹林那邊的超人, 估計是被鋼鐵俠、蝙蝠俠和那位神神秘秘的獨角獸小姐給纏住了。
想必有了那位獨角獸小姐令人厭惡的治療能力, 鋼鐵俠和蝙蝠俠兩人阻撓超人的行動也開始得心應手起來了吧？
想起那位該死的、打破了他所有後續計劃的獨角獸小姐，紫人就惡從心頭起。
當著羅賓們、復仇者們的面，他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飽含惡意的笑容。
他趁人不注意，對超人下達了另一個命令。
小樹林那一邊。
尤朵拉一口氣接連吹了十個泡泡，終於露出了愁眉苦臉的表情。
鋼鐵俠和蝙蝠俠同時看向小姑娘：「怎麼了？」
「沒什麼……」尤朵拉揉著臉蛋，糾結著說，「就是我腮幫子痛……」
兩個大男人：「…………」
……那還真是辛苦你吹泡泡了哈…
除了肺活量難以支撐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催眠泡泡」這個技能……它也是有魔法傷害的！
尤朵拉總覺得她再以現在的裝備法強值，繼續用「催眠泡泡」催眠超人下去，（魔抗好像異常低的）超人真的會被這個不間斷的「催眠泡泡」技能給KO的……
「我需要調整一下魔法。」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總不可能真的把超人給打傷了吧？
尤朵拉就揉著小臉，先暫停了一下催眠泡泡，請蝙蝠俠和鋼鐵俠兩個超級英雄暫時代替她頂一陣子，她好把自己加法強的裝備卸下來幾件。
這樣一來，法強加成變小，「催眠泡泡」的催眠效果依舊存在，但是對超人造成的傷害會少得多。
莫名其妙變成了兩個吃白飯的輔助的大男人：「……………………」
他們默不吭聲地各自准備好武器和裝備，等超人從沉睡中醒來，就對著這人一頓暴打（？）
只不過，這一次，重新從催眠的狀態中蘇醒的超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按照紫人一開始的命令去接應他。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望向的方向並不是禮堂，而是小小一團飄在空中，正在糾結於放哪件裝備的尤朵拉。
——糟了！
一看超人的目光走向，對這貨十分了解的蝙蝠俠心中一震，他毫不猶豫地駕駛蝙蝠戰艦朝超人開火，然後命令尤朵拉：
「跑！紫人改變了操縱指令！」
他就知道！如果復仇者那邊追緝的紫人回過味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操縱超人捏死尤朵拉。
鋼鐵俠第二個反應過來，金紅色的盔甲在空中一個急速的旋身，准備去接應尤朵拉，卻已經來不及了。
速度比鋼鐵俠和蝙蝠俠都快上不少的超人像是會瞬移一樣，瞬間消失在了蝙蝠戰艦的炮火之中，下一秒，這道紅藍色的殘影追上了鋼鐵俠，然後和托尼擦肩而過，搶先一步衝向了尤朵拉。
紫人下達給超人的命令是：不計代價、不計後果地把獨角獸小姐挾持在手。
接到命令的超人老老實實地這麼做了。
直面氣勢洶洶的地球最強超英，光是他衝過來時帶起的氣浪拍在小姑娘的臉上都覺得疼。
這種強大而恐怖的威懾力讓尤朵拉心中一抖，渾身發顫，總算是明白之前為什麼鋼鐵俠會被超人打得這麼狼狽了。
她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看見新手教學裡的人機模式電腦AI搖身一變，變成了噩夢人機的電腦AI一樣，極度驚恐。
每每是這種時刻，越驚恐越危險的時候，尤朵拉的內心反倒越冷靜。
面對迎面而來的超人，小姑娘毫不猶豫地……使用了暮光星靈的大招「折返躍遷」。
「折返躍遷」能夠讓暮光星靈短暫地傳送到指定地點，然後回到原處，在傳送的整個過程中，暮光星靈可以正常地使用所有技能和攻擊。
——這個大招算是一個功能型的位移技能，CD短，使用方便，一般都是用來配合暮光星靈的星星來打傷害的。
因為飛星的傷害是按照飛星距離的增加而增加的，通過「折返躍遷」，能夠最大化地提高飛星的飛行距離，把傷害拉滿。
如果尤朵拉剛剛用折返躍遷再加上飛星去打超人，即便是她的裝備跟不上，這一擊也足以讓超人十分內傷了。
而現在，尤朵拉也用「折返躍遷」的位移在空中靈活地躲避超人的追趕。
同樣在阻攔著超人行動的蝙蝠俠和鋼鐵俠就看見，面對急速飛向她的超人，尤朵拉猛地空中做出了一個起跳的動作，緊接著，一個布滿了藍紫色星光的大洞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腳下。
在超人的拳頭將要捏到尤朵拉的脖子的前一瞬，小姑娘直接跳進了大洞中，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蝙蝠俠&鋼鐵俠：「……！」
兩個人男人的警告聲同時卡在了喉嚨裡。
與此同時，在距離她落下地點的百米之外的空中，憑空出現了同樣模式、布滿的星空的巨大深洞。
尤朵拉像一條小錦鯉一樣從百米之外的深洞中跳了出來，對著超人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
「略略略~！」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一擊不中，超人的紅色披風「啪嗒」一聲隨風翻轉，高大的藍色身影在空中一個急速的轉彎，又朝著尤朵拉現在冒出來的方向前進了。
然後他立刻就撞上了一顆迎面飛來的飛星。
巨大的魔法再度爆炸開來，正在夜空中的超人整個人都開始冒起了煙，而尤朵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回到了起跳之前的原地位置：
「略略略~！」
超人：「…………」
蝙蝠俠&鋼鐵俠：「…………」
尤朵拉持續花式炫技中。
在無限火力模式的加持下，她開始瘋狂地使用「折返躍遷」和閃現，忽而左、忽而右地通過異空間來回在空中變換著位置，把超人折騰得夠嗆。
因為卸下了一部分法強裝，讓尤朵拉目前剛好處於一種「不會完全打傷超人又能明確阻止他的行動」的狀態下，所以她肆無忌憚地開始玩起了暮光星靈。
……當然，在蝙蝠俠和鋼鐵俠的眼裡，她就是在耍超人。
她通過空間跳來跳去，讓想去抓她的超人不得不來回反復地往返跑——每一次都是在超人即將要抓住她的瞬間，又從空間門裡跳了進去，流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即便是超人真的按照空間門出現的方向去抓她，她也會用閃現迅速地逃離現場，然後再從不同的位置回到原點。
滿天空亂竄的尤朵拉：暮光星靈真好玩！快樂.jpg！
拳頭1號看著追在尤朵拉身後像被狗攆一樣的超人：【……】
行吧，你快樂就完事兒了。
當然，超人本身也不是吃素的。
雖然依舊處於被操縱的狀態，但是他依舊擁有驚人的速度和反應力，在尤朵拉通過「折返躍遷」操縱著飛星打中他一次之後，超人就好像腦袋前後都長了眼睛一樣，再也沒有被飛星和催眠泡泡命中過了。
所以尤朵拉這樣滿天空地亂竄，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的催眠泡泡和飛星都是非指向型技能，如果命中不了超人，是沒有效果的。
而且他的觀察力依舊好到驚人。
哪怕是蝙蝠俠和鋼鐵俠迅速地飛過來阻撓，他在被尤朵拉溜了幾回之後，沒過多久就察覺到，尤朵拉的空間跨越能力是有局限的。
——那就是她在使用「折返躍遷」的時候，不管她跳得再遠，最終都是會回到原點的。
看出了尤朵拉能力的弊端之後，再想去抓住她，其實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趁著尤朵拉的閃現還在冷卻時，在小姑娘再度發動能力的時候，超人看准了幾回，硬生生地撞開了鋼鐵俠，飛過了蝙蝠戰艦。
然後趁著尤朵拉正要重新跳進空間門裡，返回原點的瞬間，硬生生地挨了一記飛星，閃電一般地出手，猛地抓住了小姑娘的腳腕。
「！！？」
腳腕處傳來了一陣鑽心的劇痛，剛要按照技能設定，跳回去的尤朵拉下意識地嗷嗷慘叫了一聲，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哈代！」
小姑娘的驚天一聲慘叫讓不遠處的兩個男人同時心中一緊，鋼鐵盔甲與蝙蝠戰艦同時加足了馬力，企圖奔赴過來阻止超人的暴行。
因為超人牢牢地服從於紫人的指令，此刻他就算是看見了尤朵拉凄慘無比的可憐模樣，也毫不留情，他臉色漠然地死死抓住尤朵拉的腳腕。
折返躍遷只給出了一秒的停留時間，在尤朵拉尖叫出來的同時，她依舊按照技能的設定，摔回了空間洞中，只不過這一次，她是頭朝下載進去的。
而與此同時，完全不放手的超人，只覺得有一股無比強大的拉力包圍了尤朵拉，把小姑娘整個人簇擁進了另一個空間。
仗著自身的力氣，他依舊緊緊握住小姑娘纖細的腳腕，想把她從空間門裡扯出來。
尤朵拉的腳腕骨頭被捏得哢哢響，她在空間洞的深處再度發出了嗚嗚咽咽的慘叫聲，頓時感覺自己可憐得像是一個埋在土裡的蘿蔔。
一邊是技能的固有屬性在掙扎，一邊是超人強硬地拉扯，兩邊以尤朵拉的腳腕為中心點進行拔河大賽，受害者尤朵拉.哈代心中有句MMP一定要講。
最終，「折返躍遷」的固有技能設定占據了上方，超人一時不查，整個人連帶著被「折返躍遷」強大的操控力給帶進了空間洞中。
而在超人順帶著被拉扯進去之後，絢爛無比的空間門瞬間就消失在了天空中。
蝙蝠俠和鋼鐵俠晚到一步，他們同時習慣性地去看尤朵拉之前的那個位置，卻發現本應該重新出現空間門的原點處，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整個天空黑魆魆的，干干淨淨，別說空間門了，連雲都沒有一絲。
夜風刮過，帶起嗖嗖的涼意，就好像鋼鐵俠和蝙蝠俠此刻的心情一樣，冰涼拔涼的。
懸浮在空中面面相覷的兩個男人：「……………………」
——超人也就算了！尤朵拉人呢？？她人呢？？
與此同時，正在禮堂內操縱著超人的紫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就僵硬了。
——他的召喚獸……不，是他最得意的棋子怎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
【緊急BUG通知，緊急BUG通知！】
在獨屬於暮光星靈的異度空間中，穿過一大片一大片的絢爛迷彩，尤朵拉整個人直直地摔在了某片平地上，她忍不住痛呼了一聲，這才聽見腦袋裡的系統在呼叫。
拳頭1號機械的聲音不停地在她的腦子裡回蕩：
【召喚師尤朵拉，你現在遭遇了暮光星靈的空間BUG，因為往返時間的差距和數據錯誤，你被困在了暮光星靈扭曲出來的空間之中，請安靜等待游戲修復，在此期間，請不要卸載暮光星靈，也不要使用任何技能，以免被永遠困在扭曲空間之中，謝謝合作。】
尤朵拉：「………………」
她呆了呆，反應過來，就好像習慣了一樣趴在地面，好奇地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籠罩著自己的一片美麗藍色光暈，嘆了口氣。
「……行吧。」
尤朵拉忍著腳腕鑽心的痛，渾身無力地躺在地面，嗚嗚咽咽了一陣，才無奈地道，「BUG就BUG吧，說實話你這不是BUG，你們這是救了我的命啊！」
如果不是這個BUG，她估計還要和超人再纏鬥無數個回合，雖然無限火力不耗法力值，技能CD也快，但是這樣長久的高效運轉腦子，饒是她也會覺得吃不消…
這個時候就覺得能夠長期作戰，連續好多天不睡覺不休息的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們真是太強大了，反正她自己是做不到這點。
拳頭1號：【………………】
雖然……但是……
它默然無語了片刻，見小姑娘依舊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累癱模樣，只好提醒她：
【……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BUG不是救了你的命，是救了外面所有人的命。】
「……什麼？」
尤朵拉一臉茫然地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了一句。
然後，她順著系統提醒的方向，朝著自己的腳腕方向望了過去。
在黑魆魆的、沒有什麼光線的昏暗地面上，一個披著紅色披風、穿著藍色制服的高大男人仍然一手死死抓著她已經痛得沒有知覺的腳腕，臉朝下地倒在尤朵拉腳邊，昏迷不醒。
尤朵拉：「…………………………」
她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臉。
……不愧是你啊，系統。
你每次會出的BUG，每次都無意識地拯救了世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問題是拯救了外面的世界，現在的我怎麼辦啊啊啊！！！
系統你什麼時候修復好BUG啊！困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又沒有其他幫手，你真的是想我免費死一次嗎？！QAQ！
她的腳腕已經痛到沒有了知覺，怎麼掙扎都掙脫不了超人的手腕，小姑娘只好縮成一團，驚恐地瞪著超人，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過緊張，還是她掰扯超人手掌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在尤朵拉發現超人也在這裡沒過多久，這位超能力異常強大可怕的超級英雄，就低聲悶哼了一聲，悠悠轉醒過來。
在他醒過來的瞬間，尤朵拉趁機就握著自己的小腿，猛地掙脫開超人的束縛，然後輕手輕腳、微微顫抖著爬到角落裡縮著，她死死地咬住牙，忍耐著腳腕處的劇痛，冒著冷汗逃離這裡。
「……等等。」
一聲清脆的、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倏地從她身後傳來。
想也知道出聲的人是誰。
尤朵拉全身一個激靈，也不敢動彈了，而是瞬間忍痛扭過身，勉強露出了一個堪稱狗腿的笑容：「呵呵……呵呵，那個，您、您好啊，您吃了沒？」
剛蘇醒過來，頭痛欲裂的超人：「……………………」
這個面容英俊得不可思議、完美若神明的男人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迷迷糊糊了幾秒，然後睜開了一雙清明的眼睛。
一瞬間，被紫人操縱時的所有記憶全部回籠，他先是震驚地收縮了一下瞳孔，然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恍然大悟地看向尤朵拉。
然而，尤朵拉完全不敢看超人的臉，她縮成一團，眼睛靜靜閉著，已經准備迎接死亡了…
此刻她甚至都已經打算和系統討價還價了：你看，我是因為你們的BUG才掛掉的，這一次復活你們總得自主贈送吧？
茵茵的藍紫色空間中，一陣堪稱死寂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閉著眼睛等死的尤朵拉，突然聽見一陣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聲。
她渾身悚然一震，下意識地悄悄抬起頭，睜開一只眼睛，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了過去。
……是超人把他背後的紅色披風給解了下來。
尤朵拉：「……………………」
電光火石之間，一股十分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等等！那個紫人應該不會這麼王八蛋吧！？
她下意識地開始一步一步地往後挪動，打算徹底遠離超人。
另一邊，超人迅速地解下了自己的紅色披風，神色尷尬地看著尤朵拉，然後禮貌地扭頭，十分出乎尤朵拉意料的，把自己手裡的披風給小姑娘遞了過去。
他支支吾吾：「那個……不好意思，你先湊合一下吧。」
尤朵拉：……
她先是疑惑地瞪著能好好說話的超人，然後歪了歪頭，莫名其妙地盯著超人的紅披風。
「為什麼要遞給我披風」的念頭在腦子中一閃而過，尤朵拉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瞬間就變臉了。
她的臉從紅到白，又從白到青，發出了一聲比被超人捏碎腳腕時還要大的慘叫：
「誒誒誒誒誒——？？？？」
拉鏈什麼時候壞掉了！？
第73章 想不到吧
深夜時分, 哥譚大學的禮堂所在的整個區域都被哥譚警方和神盾局的人封鎖了。
無數記者和好事者們正站在警方牢固的包圍圈外, 對著哥譚大學禮堂上方停駐的復仇者戰艦和蝙蝠戰艦指指點點, 爭相直播報道。
這些來自各大電視台的記者們並不知道完全內情, 只是從當時參加晚宴的學生們口中隱約得知「超人和鋼鐵俠打起來了」，便蜂擁而至, 企圖從復仇者和正義聯盟的超英們口中拿到第一手資料。
不僅如此，整個互聯網上, 尚且不知內情的人們一得知這個消息, 就立刻引爆了熱搜，不管是超英崇拜者們還是反超英群體, 都對此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因而，一看見哥譚禮堂上方的復仇者戰艦和蝙蝠戰艦，吃瓜群眾們第一個反應，就是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人正在就超人和鋼鐵俠爭鬥一事進行嚴肅對峙。
反超英群眾們歡欣鼓舞，唯恐天下不亂地高呼「打起來」、「打起來」，超英崇拜者們痛心疾首，有人已經開始給復仇者和正義聯盟長篇大論地寫信，呼吁兩個超英聯盟維持平和，吃瓜群眾們也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哥譚大學禮堂上方的兩艘戰艦之中。
此時此刻，被全美、乃至於全世界緊密關注著的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正在戰艦裡緊鑼密鼓地搜索尤朵拉和超人當前所在的位置。
復仇者戰艦和蝙蝠戰艦自動浮現出一個可供接頭的懸浮台，鏈接住兩艘戰艦, 以蝙蝠俠和鋼鐵俠為首的兩支隊伍, 就一塊兒站在懸浮台上, 矚目禮堂上方的一個定位點。
——紅頭罩的皮夾克上是有安裝定位儀的，以定位儀的最後坐標顯示，穿著傑森夾克的小姑娘消失的方位點，就在禮堂上方的天空處。
除了原本就在禮堂內和小樹林裡的幾名超級英雄之外，正義聯盟這邊，綠燈俠、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都趕來了，而復仇者們這邊……托尼硬是把正在卡瑪泰姬教導學徒的至尊法師斯特蘭奇也叫來了。
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之所以在大都會暫時失聯，是因為這兩人被紫人算計，約翰差點兒有變身成了「火魔」，好在有綠燈俠及時趕到，加之約翰自己也有所准備，故而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只不過等他們趕來哥譚的時候，超人和尤朵拉已然消失不見了。
在得知了超人和尤朵拉同時失蹤的消息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眼睜睜地看著小姑娘被超人捏住腳踝，掉進異空間的蝙蝠俠和鋼鐵俠……他們簡直是看著尤朵拉掉進去的，那一瞬間，不管是鋼鐵俠還是蝙蝠俠，居然都沒趕得及去拉住超人！
即便到了戰艦上，兩個男人的耳邊還是始終回響著當時尤朵拉哭唧唧的慘叫聲，心中很不好受。
客觀來說，「超人消失」的這個消息簡直太糟糕了，如果消息走漏出去，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是從復仇者們角度來說……更糟糕的是，超人還是在被紫人控制的前提下和小姑娘一塊兒失蹤的。
正義聯盟的人可能不知道紫人到底是怎麼一個令人惡心的混賬，但是復仇者中的絕大多數人，尤其是黑寡婦娜塔莎，對紫人的了解程度和厭惡程度都達到了頂峰。
想起紐約大戰時那個看見自己的微笑都會臉紅的小女孩，娜塔莎心中就忍不住地擔心。
此刻，鋼鐵俠正在不停地敲擊著鍵盤，臨時用之前的空間定位儀妄圖打開異度空間，而蝙蝠俠則悶不吭聲地坐在角落裡，一邊聯系扎坦娜，一邊企圖通過紅頭罩給出的定位儀來繼續搜索尤朵拉的位置。
紅頭罩和羅賓兩人則根本就沒有來到懸浮台這邊，他們一個執拗地獨自在蝙蝠戰艦中反復搜索尤朵拉的定位，另一個則聯系上芭芭拉，為失蹤的尤朵拉找出了一個臨時借口，好糊弄住艾格西和希拉他們，防止小姑娘的身份走漏。
本來在布魯德海文的夜翼和渡鴉也趕了過來，急切又難過的蕾切爾主動來到懸浮台這邊，和斯特蘭奇合作，企圖用魔力找出尤朵拉所在的空間。
其實最後消失的定位點就在懸浮台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但是所有人看著空空蕩蕩、一點兒異狀都沒有的夜空，哪怕是心中再焦急，也只能干瞪眼。
「抱歉，不是我不想開門，而是我不能開門。」
臨時被叫過來的斯特蘭奇用魔法反復檢測尤朵拉和超人消失的最後定位點，許久之後，他皺著眉，對一旁翹首以待的隊友和同僚們說道。
本來還對至尊法師抱有相當大的期待的托尼臉色微變，他當即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
「……因為空間領域也是有所量級的。」
斯特蘭奇挺有耐心地回答。
同一量級的空間自然是可以進行跨越的——比如人類法師可以開啟這個世界的鏡面，或者是在不同的空間之間開啟『門』來快速傳送，但是不同量級空間之間的跨越則是要遵守相應法則的。
一般來說，人類能夠開啟的空間只能和這個世界空間量級相同或者更低一些，而很難開啟高量級的空間。
比如說像黑暗領主多瑪姆本來所在的空間，作為人類的斯特蘭奇就很難去開啟。
而現在，他同樣也很難開啟尤朵拉制造出來的空間。
斯特蘭奇就對娜塔莎說：「你們口中說的那位獨角獸小姐，應該不是普通人類吧？」
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是斯特蘭奇已經說得十分篤定了。
黑寡婦：「………………？？？」
復仇者聯盟的三個人齊刷刷地拿詫異的目光覷著斯特蘭奇。
「等等，什麼叫做『不是普通人類』？」
斯特蘭奇一愣，他挑了挑眉：「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那位獨角獸小姐制造的空間，是遠超這個世界量級的高位空間，像那種空間，如果不是宇宙神靈，是沒有資格進入的，更遑論制造出來了。」
——在游戲的設定中，暮光星靈和星界游神一樣，同樣都是超越神的存在，這位英雄制造出來的空間，自然是比世界鏡面更高級的存在。
不僅僅是斯特蘭奇，即便是扎坦娜或者康斯坦丁過來，也是這麼一個結果，眼下，嘗試無用、同樣進不去尤朵拉那邊的渡鴉就沮喪地低下了頭。
復仇者們：「……………………」
托尼臉上的神色變得越發復雜。
此時此刻，見慣了雷神的復仇者們被接地氣的「高位神明」尤朵拉給刷新了認知。
……原來，神明也不僅僅只會吃，原來，神明也不僅僅只會摔酒杯子，原來，神明也不僅僅只會和浩克天天打架…
壞榜樣索爾你過來！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哥譚的神明！
注意到復仇者們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蝙蝠俠猶豫了片刻，還是沒為尤朵拉做解釋。
因為自從幾天前尤朵拉和他合作過一次，並打倒了毒藤女之後，布魯斯就早把小姑娘的老底看穿了。
在那次之後，布魯斯也曾拿尤朵拉的頭發和口水（別問他是怎麼拿到尤朵拉口水的）做過測試，測試結果顯示，尤朵拉.哈代真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罷了。
而結合她在他面前突如其來的幾次變身，不管是能力還是作戰方式天差地別的狀態而言，布魯斯和提姆都猜測小姑娘本身應該只是普通人類，但是她的特殊能力應該是召喚不同宇宙的神靈附身在她的身上來進行作戰。
畢竟尤朵拉這傻孩子，連登陸世英論壇APP注冊用的名字，都是「召喚師」。
不過眼下，與其告訴復仇者們猜測出來的真相，還不如就讓這群人誤認為小姑娘是神明來得方便。
同一時間，在復仇者們全員還在消化「可愛的貓小姐其實是一名高位神明」的重磅爆炸消息時，提姆和傑森兩個人也在考慮尤朵拉這次召喚過來的神明到底是個什麼鬼的問題。
因為尤朵拉在跳起來之前，信誓旦旦地肯定著說自己是「星辰」……
這兩個同樣把尤朵拉底牌都猜得一清二楚的年輕人在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之後，就開始瘋狂搜索關於「星辰」的神明。
搜了半個小時，「星辰」具體代指哪個神明不清楚，但是紫人的資料倒是查出來了一大堆。
看著紫人過往犯下的累累罪行，以及他對無辜受害者們造成的巨大的心理傷害，傑森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血紅。
他盯著資料上關於紫人會如何虐待受害者的證詞上一字一頓地看了半晌，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都被凍結了。
哪怕光是想像一下尤朵拉現在的狀況，傑森都覺得十分難以接受。
他的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全身的肌肉緊繃，像一頭正要捕獵的猛獸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跳起來，惡狠狠地咬斷紫人的喉嚨。
又過了幾秒，他好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猛地站起來，踢開身邊的金屬椅子，一下子就推開迪克，就朝懸浮台那邊衝了過去。
「……小翅膀！」
迪克又急又氣，他忍著不去想小姑娘的現狀，拳頭緊握地就追出去，以免傑森真的失控，延誤了救援尤朵拉的時機。
蝙蝠戰艦內又變得空空蕩蕩了。
依舊坐在控制台前的提姆繼續查看著紫人的資料。
他面無表情、後背筆直地看著屏幕，手掌握住鼠標不停地晃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一字字、一行行的血淚文字都看進心裡。
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這位號稱最像蝙蝠俠的三代羅賓，把關於紫人的弱點和性格方面的資料翻來覆去、反反復復地查看著。
屏幕發出冷冰冰的藍光，照在這位年輕的羅賓的臉上，顯得格外幽暗。
過了很久，正以強大的自控力強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的提姆猛地聽見了一聲細微的「嘎吱」聲。
他恍然之間側頭去看，才注意到，手掌一直握住的鼠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捏出了幾條巨大的裂縫。
「——你對超人還額外下達了什麼命令！？」
另一邊，傑森一路穿過蝙蝠戰艦，飛也似地衝到了懸浮台那邊的一個孤立的玻璃囚籠邊，對囚籠內，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紫人厲聲質問。
「紅頭罩！」
夜翼尾隨其後，一把攔住傑森想要繼續教訓紫人的動作，情緒激動的兩個人差點兒扭打起來。
這一舉動很快就吸引住了正在忙碌中的眾人的注意力，讓自尤朵拉失蹤以來，一直都在極力避免考慮這個可能性的超級英雄們終於忍不住以幽冷的目光看向囚籠中的紫人。
其中，以鋼鐵俠和蝙蝠俠兩人的目光最為晦暗幽深。
見狀，全身是傷、動彈不得的紫人非但不惱，反倒饒有趣味地，把眼下眾人的反應都一掃而入。
從飽含殺意的紅頭罩、情緒不穩的夜翼再到另一邊陰沉沉的蝙蝠俠、強行隱忍怒火的鋼鐵俠……隔著玻璃，紫人仔仔細細地看著眾人的反應，突然笑得全身發抖。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他感慨萬分地，用一種異常惡劣的語氣回答傑森，「早知道是這樣，我一開始的時候就應該選定正確的目標的，不是嗎？」
傑森的回答是把囚籠裡的高壓電開關給打開了。
藍色的巨大電流滋啦作響地在整個囚籠裡來回穿梭，紫人在電流出現的瞬間就無意識地癲癇起來，他兩眼都被電得翻白了，卻依舊齜牙咧嘴地，露出了一個異常恐怖的笑容。
他斷斷續續地笑著說：「……除了讓超人帶獨角獸小姐離開的命令之外，剩下的那一條，你們不是猜到了嗎？」
托尼猛地從拍開了桌子上的文件，穿著一身盔甲就朝著囚籠的方向走過去。
史蒂夫不得不又接連警告了托尼好幾遍，才讓他從盛怒的狀態下冷靜下來。
「……開個玩笑罷了。」
察覺到托尼的不淡定，紫人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又志得意滿地說，
「我是為了你們好——我說這個，總比坦誠說，我是操縱了超人干掉獨角獸小姐要強吧？」
「然而你失敗了，紫人。」
蝙蝠俠用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他盯著坐標點，淡淡地道，「你的能力並不足以支撐你操控身處另一個空間的超人——也就是說，在超人立刻這個位面時，你的操縱能力就已經失效了。」
「……」
紫人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滯。
片刻，他面不改色地回答，「但是，超人總有回來的一天。」
「只要超人身上還存在我的化學激素，但凡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我同樣能控制他——感謝你們現在的表現，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終於明白應該對他下達什麼樣的命令了。」
迎著所有超級英雄冷冰冰的厭惡視線，紫人得意洋洋地回答。
他囂張大笑起來，語氣中不乏強烈的自信：
「只要我不死，超人就永遠解除不了被控制的命運，只要我不死，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英雄就永遠是我的奴僕！」
——那位獨角獸小姐能把超人困在異度空間是沒錯，能讓你鋼鐵俠起死回生是沒錯，但是就算是她，想要接觸掉他的控制，也是不可能的！
……
「我暫時還沒有辦法從這裡走出去，在這個空間內，我大可以免受紫人的操縱，但是如果重新回到我們的世界，紫人的化學激素瞬間就會起作用，再度將我控制住。」
同一時間，正和尤朵拉一樣被困在暮光星靈的BUG空間中的超人，顯然也十分清楚這一點。
這位號稱無所不能的最強超級英雄，此時此刻就好像一只乖巧無措的大熊一樣。
為了防止嚇到尤朵拉和再度被控制，他就坐得離小姑娘遠遠的，十分禮貌地和尤朵拉保持距離，然後慢吞吞地對尤朵拉解釋自己的狀態。
用超人的紅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尤朵拉，坐在空間的另一邊，靜靜地聽氪星大熊（不是）說話。
因為剛才頻繁地使用暮光星靈的大招，加上被超人加系統來回拔河，她現在的模樣異常狼狽。
頭發亂七八糟、全身酸痛不已，腳腕的骨頭被超人直接捏碎了，目前劇痛難耐。
可是為了不加劇超人的心理負擔，尤朵拉就白著臉、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悄悄地把回血專用的裝備「狂徒鎧甲」換上，靜靜地等候腳腕自己修復好。
她想得很好，也很貼心，卻不知道在被紫人控制並重新恢復神智之後，被操縱時候的記憶是會全部恢復過來的。
所以現在恢復了理智的克拉克，其實是完全清楚自己究竟做過了什麼的。
在短暫的悚然之後，親手殺死鋼鐵俠的巨大愧疚和難過在一瞬間包裹住了這個氪星人，讓他幾乎悲傷和後怕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尤朵拉在千鈞一發之際把托尼.斯塔克又救了回來，哪怕是當時的自己的確是身處被控制的狀態，這也會成為克拉克終其一生，都難以釋懷的心結。
……幸好有尤朵拉。
同時，想起尤朵拉是如何在天上把流星當球踢，把氣泡吹來吹去的模樣，饒是見多了各種奇怪超能力的超人，都覺得有點兒想笑。
他是見過尤朵拉的。
在加百列突襲哥譚的時候，他和正義聯盟的其他同僚們，都清清楚楚地見過尤朵拉，也隱約得悉小姑娘「高位神明」的身份。
他見過她操縱流星砸壞盧瑟基地的模樣，也見過她小腿斷裂還在拼命叫紅頭罩不要管她自己離開的模樣，他知道她是一個能力強大，又正直善良的女孩子。
卻萬萬沒想到，加百列事件沒過去多久，他也不由自主地體驗了一遍小姑娘的「能力強大」和「正直善良」。
克拉克慶幸於尤朵拉使用的恰好是魔法，也慶幸她恰好能控制住他。
卻也在內疚於自己無腦打傷了她，還捏碎了小姑娘的腳踝。
一切都是他的錯。
清醒過來的克拉克本來是想第一時間道歉的，萬萬沒想到的是，察覺自己清醒過來以後，尤朵拉下意識的反應居然就是心虛和一臉慚愧，然後把自己受傷的腳踝藏起來。
在克拉克愣神之際，她居然還搶先一步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傷您的，」尤朵拉滿臉通紅，心虛地支支吾吾地說，「……您還疼嗎？」
她說，……您還疼嗎？
被譽為鋼鐵之軀、被譽為世界最強超級英雄、連核彈都沒有辦法殺死的超人，這回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他甚至都沒有想像過，在離開家鄉，正式加入正義聯盟，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之後，還能從一個小姑娘的口中聽見這句話。
尤朵拉的想法很簡單：雖然超人被控制了，但是哪怕如此，被紫人控制的超人之前也從未對她動手，和她為敵。
是她先對超人動手的，還不停地拿飛星和催眠泡泡暴打他……所以再怎麼說，也是她先理虧的。
至於後來超人在紫人的命令之下轉而開始攻擊她，那也是紫人的命令，而不是超人自己的意志，這並不能算數。
……雖然腳踝斷了的確是痛得要死，但是她有回復生命值的裝備在手，並不是多麼值得哭慘的事情。
在尤朵拉換上狂徒鎧甲和其他裝備沒多久，她的腳踝骨頭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復了過來。
擁有強大恢復能力的超人覺得小姑娘的問話很奇怪，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毫發無傷：
「你的腳踝怎麼樣了？我是說……呃，我剛在不小心捏碎了你的腳踝……」
狂徒在手，同樣擁有強大恢復能力的尤朵拉也搖頭，她也表示自己毫發無傷：
「我頂多也就是頭發亂了一點罷了，您身上被魔法飛星炸出來的傷還好嗎？我是說……呃，我不是有意要拿星星炸您的……」
超人：「……」
尤朵拉：「……」
兩個同樣擁有極高恢復能力的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克拉克覺得，他很喜歡和尤朵拉說話。
因為在尤朵拉的眼中，超人是一名超級英雄的同時，他也是一個正常的「人」。
正常的人就會受傷，正常的人就會犯錯，正常的人就會誤會別人，產生不好的情緒。
沒有道德綁架，沒有「強者就該體諒弱者」的准則，反倒是「我打傷超人了我就好好道歉」，「我恢復能力強大你不用擔心」的態度。
比起這個世界絕大多數認為「超人不可能犯錯」、「超人不可能受傷」、「超人理應諒解所有人」的普通人來說，尤朵拉這樣平平等等的交往態度，反倒讓克拉克覺得十分新奇。
在流光溢彩的藍紫色星靈空間中，難得有了一瞬的休息時間，克拉克就眯起眼睛，以一種十分平等的態度和尤朵拉商議：
「換句話說，在沒解決我身體裡的化學激素問題之前，回到現實世界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舉動，因為紫人隨時隨地都能繼續控制我。」
……你不急著出去，問題是我急啊！
現在系統顯示BUG已經修復了，只要超人同意，她們立刻就能出去了！
尤朵拉覺得自己再不出去，不僅趕不上紅頭罩的第一次訓練，還會因為在禮堂失蹤而讓希拉報警…
她沉吟片刻：「所以說，如果你身上的控制解除了，那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出去了咯？」
「對。」
克拉克苦笑了一聲。
「或許……蝙蝠俠會有辦法吧，火星獵人也能幫忙。」
他一副心累又憔悴的語氣。
雖然……但是……
身為一個常年魔抗值被人戲謔調侃，常年因為精神操縱而給隊友帶來麻煩的氪星人，他自己也很無奈這一點的。
——過去的數年，他和火星獵人、綠燈俠他們跑了無數個地方，找出了無數方法來提高自己的精神免疫力，甚至都找上了X教授他們，做出了無數努力和訓練，最終卻都宣告失敗……這一點向來是他內心深處的痛。
正在超人觸及逆鱗、心塞不已的瞬間，尤朵拉兩手一拍，輕輕脆脆地爽快道：
「那就好辦啦！」
超人：「……………………？」
「接觸控制就行了，對吧？」
完全沒注意克拉克瞬間一臉懵抬頭的神色，尤朵拉十分干脆，她當即大大咧咧地……打開了系統的裝備商店，從中間翻找了一下，一瞬間就找出了自己很久以前就看好、但是始終沒買的一件裝備：
【米凱爾的坩堝】。
早在被毒藤女盯上的時候，尤朵拉就已經看好了這件裝備——這件裝備雖說是輔助英雄專用裝備，性能上單純就是增加魔抗和回復法力值，但是這件裝備附帶了一個極為牛批、極為實用的主動技能。
——那就是它能夠移除一名友方英雄身上所有的暈眩、禁錮、控制、嘲諷、恐懼、沉默和減速的效果。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解除所有的控制。
之前在帕米拉控制了艾格西的時候，尤朵拉就想購買這件裝備來著，奈何艾格西當初並不是她綁定的友軍（現在也不是），而剛剛超人被紫人控制的時候，也因為超人並不是尤朵拉友軍的緣故，讓她並不能使用這件裝備。
而現在……
尤朵拉一下子就把「米凱爾的坩堝」買了下來，裝載上自己的裝備欄，然後對著眼前的高大男人得意地翹起了小下巴：
——快說！我到底是不是您的最佳隊友啦！
超人：？？？？？
隨著超人腦門上頂著的英雄圖標從像征著「敵人」的紅色變成了像征著「友軍」的綠色，屬於暮光星靈的空間門，再度從半空中打開了。
懸浮台上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就集中了過去。
還沒有考慮好如何控制住超人的蝙蝠俠等人臉色突變。
被高壓電電得死去活來的紫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回來了！」
他一邊咳嗽，一邊吐著血沫，卻依舊像是看見了救贖一般，十分高興地大喊起來，
「我的超人他回來了！他獨自一人回來了！你們開心嗎？做好准備了嗎？」
——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們，你們准備好迎接氪星人狂風驟雨的攻擊了嗎？
「！！」
所有人這才想起紫人的手段，他們立刻拿起了武器，對著超人嚴陣以待。
在半空中，閃耀著無數星光的空間門內，身穿藍色制服的超人威風凜凜地從門裡飛了出來。
他飛出來的瞬間，一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懸浮台，隨即就朝著紫人囚籠的方向直直地飛了過來。
紫人的笑聲越發猖狂。
在這陣刺耳的大笑中，超人直接穿過了懸浮台，飛了進來，他的目光涼涼地瞥過紫人所在的方向，然後頂著所有人警惕的目光，十分平緩地……落在了蝙蝠俠的身邊。
他目光清明，十分正常地對蝙蝠俠眨了眨眼睛，狀若輕松地問：
「……我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刑訊嗎？」
「………………？？？」
包括蝙蝠俠在內的所有超級英雄，都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目光瞪著超人，就連布魯斯本人，心中都在不斷地問號刷屏。
……等等，超人居然沒有被控制住？
紫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滿臉都是血，整個人猛地前傾，不可置信地瞪著超人。
——這不可能？！為什麼他的化學激素沒有反應了？
正在這時，一個披著超人披風的小影子尾隨其後，從空間門中跳了出來，靈活地落在超人的身後。
毫發無損、臉色紅潤的小姑娘從超人的身後探出頭來，對著紫人做了個氣死人的鬼臉。
「真不好意思哈！」
尤朵拉鄙視又幸災樂禍地說，
「……我也沒想到，你對超人的控制那麼容易解除啊！」
想不到吧？
爺還真就能解控：）
正聯&復聯眾：「………………」
紫人：「………………………………………………」
為什麼！又！是！你！！？
第74章 論壇新手
尤朵拉以「獨角獸小姐」的身份，給紫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讓此人一度懷疑自己的嘴是不是開過光。
瞧瞧、瞧瞧！
他說獨角獸小姐只能治療不能復活, 這天殺的掛逼還真就把鋼鐵俠復活了。
他說獨角獸小姐解決不來超人的被控制的問題, 這該死的臭表子還就把超人身上的控制給解了！
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滿臉是血的紫人完全喪失了笑容, 他面目猙獰地死死瞪著尤朵拉, 氣得心肝脾肺髒都在痛。
而尤朵拉現在已經基本顧不上紫人是什麼表情了。
她跳到懸浮台之後, 對著紫人囂張得撂下了狠話，然後才注意到懸浮台上幾乎站著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大部分超英。
而且所有人都以一種異常詭異、嚴肅的眼神瞪向自己，現場氣氛異常可怕。
察覺到諸多飽含不贊同、驚疑甚至是憤怒的視線，尤朵拉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離得最近的蝙蝠俠，目光中滿是疑惑。
蝙蝠俠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目光森森, 然後看向尤朵拉, 沉聲道：
「……你過來。」
「？」
尤朵拉一臉茫然, 但還是乖乖聽話，從超人身後走出來，站到蝙蝠俠面前。
然後她才察覺到，那些來自超級英雄的、讓人不安的視線，不是給自己的，全都是給超人的…
同樣, 她這樣一走出來, 就更方便在場的所有超級英雄們看清楚小姑娘現在的狀態了。
一頭滿是光輝的頭發凌亂無比、光著腳、胳膊和腳腕上都還留有淺淺的疤痕, 然後還莫名其妙地緊緊裹著超人的披風。
復仇者們：「……」
正聯英雄們：「………………」
夜翼嘴角的笑容僵硬了，渡鴉眼神幽幽，紅頭罩倒是默不吭聲……但是在場的很多人都能隱約聽見他把拳頭捏得哢吱哢吱響的聲音。
蝙蝠俠的目光靜靜地劃過尤朵拉的臉，認真而仔細的打量視線在小姑娘嫩嫩的臉頰和無知無覺的表情上停留，重點看了看她清澈明亮、滿是光輝的眼眸，最終確定她安然無恙。
但是看現場的氛圍……尤其是復仇者們的那個眼神，他沉默了一下，把尤朵拉丟給了夜翼：
「你先去休息一下。」
尤朵拉震驚臉：「？？？」
等等，我都幫超人解控了，你們真的沒有什麼想問問我的嗎？？
夜翼一臉強笑地拉住小姑娘，態度異常強硬地攬著尤朵拉的肩膀就往通向蝙蝠戰艦的走廊走，紅頭罩緊隨其後，按住了她的另一邊肩膀。
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直接提起尤朵拉就跑。
在涉事女主人公以及年輕一輩的青年超英們都離開了之後，蝙蝠俠將關押紫人的玻璃牢房沉入地下，然後按住了超人的肩膀，沙啞地說：
「關於哈代，有件事我希望與你交流一下。」
「哈代？」克拉克的眼睛還依依不舍地看著尤朵拉離開的方向，聞言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蝙蝠俠，我和大家之前關於哈代的想法果然沒錯，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你不要對她太過苛刻了。」
「…………」本來想借機護短，把超人拉走的蝙蝠俠，現在突然很想一巴掌拍在超人的臉上。
「很好的孩子？嗯？」
表情始終保持著微笑，卻散發出了某種恐怖氣氛的神奇女俠凶殘地按住了超人另一邊的肩膀。
火星獵人嘆著氣，不忍直視地扭過了頭。
「不要對她太苛刻？嗯？」
深吸一口氣，表情不太好看的真.苦主鋼鐵俠，終於一步步地靠攏了過來。
這才注意到所有人不善目光的克拉克，表情逐漸茫然，並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抱歉，鋼鐵俠，是我——呃？？？」
「等等、蝙蝠俠，為什麼，還有戴安娜你——？？？？！！」
……
大人們之間發生的慘案，自然和年輕人這邊無關。
走進蝙蝠戰艦，尤朵拉還沒來得及驚喜地感嘆觀察一番，就被夜翼和紅頭罩兩個人強硬地推進了戰艦裡的盥洗室。
看得出來，不愧是布魯斯.韋恩手下的戰艦，就連蝙蝠戰艦裡面的盥洗室都裝備齊全，沐浴條件和設施都很高檔。
完全沒體驗過豪華沐浴的尤朵拉在浴室裡痛痛快快地洗澡洗頭換衣服，站在外面的蕾切爾、傑森和迪克看著破爛不堪的皮夾克和厚厚的紅色披風，臉都是綠的。
正在兩個男人都在捏拳頭、渡鴉開始情緒不穩的時候，一陣歡快的歌聲突然從嘩啦嘩啦的盥洗室內洋溢了開來。
尤朵拉標志性的「瑪麗有只小綿羊」橫空出世，極具穿透力的歌聲瞬間就蓋過了水聲，本來還在暴怒狀態中的幾個人瞬間就好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什麼氣都沒了。
浴室裡，尤朵拉開開心心地傾情演唱「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
浴室外，兩個羅賓一個渡鴉神色無奈，被迫魔音穿耳，被尤朵拉走調加忘詞的小綿羊再度洗腦，十分絕望。
超人和復仇者們之間的事兒還沒完，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還在商議今晚的風波問題，故而尤朵拉他們也沒有急著重新回去。
提姆趕過來的時候，一身清爽的尤朵拉，已經在蝙蝠戰艦的小餐廳裡，和渡鴉他們一塊兒大吃大喝了。
她卸載掉了磨人的暮光星靈，布魯斯備用的T恤衫穿在身上就好像一條連衣裙一樣，正和蕾切爾坐在一塊兒，一邊吃東西，一邊親昵地嘀嘀咕咕。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的話總是最多的，尤朵拉和蕾切爾兩個人的關系本來就好，加上今天晚上渡鴉又特地為了找回尤朵拉趕來哥譚，導致兩個女孩子互相對視的眼神裡都充滿了小星星。
尤朵拉表示「六宮粉黛，朕只偏寵漂亮小姐姐渡鴉一人」，故而莫名其妙失寵的迪克和傑森兩個人，就只能郁悶地坐在角落的吧台上，聽尤朵拉和渡鴉聊八卦和剛才的驚險經歷。
安靜的餐廳中，食物香氣四溢，餐盤和刀叉碰撞聲音十分清脆，女孩子低聲交談的溫柔聲音細細碎碎地傳來，尤朵拉元氣滿滿地坐在餐桌上，正在手舞足蹈地和渡鴉說著些什麼。
塵埃落定，平靜又溫柔。
一整個晚上，強忍著驚懼和擔憂的提姆終於放松了下來。
他看著神采飛揚的尤朵拉，忍不住就倚著門廊，貪婪地聽著小姑娘輕輕脆脆，又軟乎乎的說話聲，嘴角不自知地勾了起來。
直到聽見尤朵拉和渡鴉正在說起世英論壇APP的事情，提姆的神色一動，徑直走到了尤朵拉的身邊，悄無聲息地坐下，然後狀若無意地問她：
「你的世英論壇ID是什麼？我加你？」
尤朵拉嚇了一跳，有點兒受寵若驚：「……ID是『召喚師』，我現在還是論壇初級會員。」
提姆微微一笑，他也拿出手機，點開了世英論壇的APP。
沒過多久，尤朵拉的手機輕震，只見她的賬號郵箱中瞬間就跳出來了一條好友申請，申請人那一欄顯示的是「D」，還是一個金燦燦的高級會員賬號。
提姆歪了歪頭，拿下巴示意了一下尤朵拉的那條好友申請，帶著笑意，輕輕地問：
「不點你同意嗎？」
尤朵拉：「………………」
也不知道是不是尤朵拉的錯覺，她注意到提姆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用的詞並不是「agree」，而是「I do」。
從語法上來說好像勉強也沒有問題，但是問題是！
她、她難不成還應該說「I do」嗎摔！？
與其同時，正在另一邊的吧台上坐著休息、聽兩個女孩子說話的兩個男人瞬間就扭過頭去，神色復雜地瞪著提姆。
傑森一瞬間就從吧台上跨到了尤朵拉這邊，然後端著自己的餐盤，大步坐到尤朵拉和提姆的對面，對尤朵拉懶洋洋地說：
「你不是也沒有加我？我的ID是「用戶8124301」，自己搜索了去加。」
尤朵拉：「……」
大哥你是有多怕麻煩啊！連名字都不想起，就直接用系統默認的用戶賬號ID？？
她立刻忘記了之前和提姆的對話，拿著手機認認真真地輸入傑森的賬號，添加他的好友。
而正在尤朵拉低頭輸賬號的時候，坐在小姑娘對面的傑森與坐在小姑娘身邊的提姆，隔空無聲地對了個眼神，又默不作聲地挪開了。
傑森得意洋洋，提姆似笑非笑。
……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
正在兩個人暗流洶湧的瞬間，同樣端著餐盤走過來的夜翼微笑著坐到了蕾切爾的側面，然後衝著尤朵拉招了招手：
「朵拉，你還是初級會員對吧？先別忙著加好友，我先告訴你怎麼在論壇的交易板塊接取和判斷一些安全的日常工作——順便，你要不要先加入我們泰坦的小群裡呢？到時候如果渡鴉和白鴿她們想發布任務，就可以第一時間聯系你了。」
作為世英論壇的高級會員，是有資格申請自己的小版塊的，創建了少年泰坦的迪克也是如此，他有一個自己的獨立板塊，許多其他的超英組織也會和泰坦這邊進行聯動和合作。
「！！」
尤朵拉飛快地站起來，連餐盤都沒端就直接坐到了迪克的另一側，然後和渡鴉一左一右地圍著迪克，開始熱烈討論加群和接工作的事情。
瞬間失去了目標的傑森和提姆：「……………………」
他們默默地拿起刀叉，幽幽地盯著迪克，把手裡的餐盤刮得嘎吱嘎吱響。
進入了少年泰坦內部的論壇，尤朵拉一下子就看見了無數條待接的任務，讓她一瞬間就隱約察覺到了這些超級英雄的不易和艱辛。
因為迪克身在警局，手頭上掌握著不少新舊案件，在這個小論壇中，絕大部分的任務貼都是他發布的：
有關於布魯德海文最近的人口失蹤案的，有關於某個連環殺人案的，有關於某個黑幫組織疑似走私軍火的情報的，有關於布魯德海文最近疑似出現某種吸血怪物的……大大小小、零零雜雜，都是一些僅憑警方的能力難以在短時間內解決，危害又相當大的案件。
隨意地點進去某個任務貼，在關於走私軍火的這個帖子裡，第一個留言的就是白鴿，她義不容辭地接下了這個任務，還艾特了戰鷹。
再底下的回帖，就是星火、渡鴉、野獸小子他們各自貢獻出來的情報，方便白鴿和戰鷹順利實施行動。
這些發布出來的任務都是沒有酬勞的，頂多就是完成之後有會員積分獎勵，可是泰坦的少年英雄們並不在乎這些，越是緊急、看上去越是危險的任務，接取的人就越多。
當然，在整個大論壇內，除開這些超級英雄們的義務任務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任務，是有薪酬的。
比如說有人想要雇佣論壇裡的超能力者們幫忙保護什麼人，或者幫忙運送什麼珍貴的珠寶，又或者做一些偵探工作的，開出的價格十分美麗，讓尤朵拉看了就心尖顫。
不過這種帖子，響應的人反倒寥寥無幾，根據蕾切爾的說法，是「我們光是忙於泰坦論壇內部的那些緊急任務就已經人手不足了，誰還有空去管這些人。」
對這些雇佣任務十分意動的尤朵拉：「……………………」
在一眾無私奉獻的超級英雄人格光環的照耀下，滿腦子都是錢的尤朵拉頓覺自己十分渺小。
和身邊的這些偉大的朋友們比起來，她果然就是個普通的俗人、小人物罷了。
哪怕是坐在蝙蝠戰艦裡，哪怕是幫助了超人接觸了控制，哪怕是曾經和蝙蝠俠、羅賓合作，她好像也不是英雄，比起迪克、蕾切爾來說天差地別，更別說是資產恐怖，卻依舊甘願成為義警的提姆.德雷克了。
察覺了這個慘痛的事實之後，尤朵拉再去看提姆和蕾切爾他們，頓時就感慨萬千，在敬佩這些朋友們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點兒心塞的感覺。
……大家都是為了世界和平而奮鬥、不斷犧牲、充滿了人格魅力的超級英雄，讓人止不住地心生向往，然而只有她一個人，還在為了那點薪水意動糾結，真是太難看了。
突然就變得意興闌珊的尤朵拉抿著嘴唇劃拉了一下屏幕，隨意地點開了一個雇佣金最高的「保護雇主」的帖子，忽然就注意到，帖子下第一個留言的人，ID名是「用戶8124301」。
尤朵拉：「…………」
她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這個ID，發現這個留言的人，居然還真就是剛加了好友的紅頭罩啊？
她下意識地點開「用戶8124301」的履歷，發現在他標簽的履歷中，居然有無數個完成佣金任務的成就標簽！
「真是抱歉，我可不是什麼超級英雄，你也可以把我簡單地理解為雇佣兵。」
察覺到尤朵拉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她手機屏幕，隱約知道她在看什麼的傑森慢條斯理地回答。
身為一個反英雄人物，紅頭罩也經常去接觸這種來錢快、又簡單的雇佣任務，以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和黑吃黑的水平，反正目前也沒有什麼人敢在他面前賴賬不給錢。
作為一個身世和尤朵拉有幾分類似的孤兒，真真實實地經歷過餓肚子、沒地方住、差點凍死街頭的社會底層人士，他並不覺得自己憑本事去做雇佣任務有什麼不對，或者低人一等。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像芭芭拉、提姆這些超級英雄們固然無私可敬，洋溢著人性中最偉大的光輝，但是真的輪到那種連飯都吃不起、連基礎的生活都沒有保障的人，沒錢這些都是在扯淡。
如果傑森知道尤朵拉現在的想法，他肯定會嗤之以鼻——小朋友，你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債都快還不上了，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又為什麼非要向這些超級英雄們看齊呢？
「……」
尤朵拉愣愣的沒說話，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紅頭罩。
正在傑森皺著眉，開口要詢問她到底哪裡又不對勁了的時候，小姑娘突然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然後煞有介事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還有你呢，這下我心裡舒服多了。」
傑森：？？？
「這不巧了嗎？」
尤朵拉煞有介事，「你不是超級英雄，我也不是，我還剛好就是你的助手，對吧？」
——不愧是我未來的老板，我倆惡人組無壓力！
傑森：「………………………………」
你走，老子沒你這樣的助手：）
……
幾個年輕人快快樂樂地聊完了天，大人們那邊也終於完成了該有的「溝通」和「洽談」。
等尤朵拉他們吃飽喝足了回到懸浮台時，紫人不見了蹤影，解除了誤會之後，復仇者們臉上的表情也和煦了很多。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超人好像是被大家孤立了一樣，有點兒落寞地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英俊而精致的男人本來就生得高大健壯，背部微微佝僂，垂頭喪氣的模樣……就好像是一頭找不到食物的北極熊一樣。意外地，居然還有一丁點可愛。
他坐著的角落，恰好又就是蝙蝠戰艦通向懸浮台的入口邊上，尤朵拉一來，就注意到了這只蔫頭蔫腦的氪星大熊。
她順手就把一直抱著的披風還給了超人，關心地問：
「是不是控制的效果還沒有完全解除？先生，您還有哪裡不適應嗎？」
隨著尤朵拉的開口，嗖嗖嗖地，好幾道目光同時甩向了超人。
克拉克就搖頭。
他接過披風，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苦笑了一聲。
想起剛才復仇者們的誤會就百口莫辯，好不容易在蝙蝠俠和神奇女俠的開脫之下自證了清白……現在他再看尤朵拉，心情就更加復雜了。
雖然說這個誤會的確是由尤朵拉引起的……但是盯著這個年輕女孩子姣好的臉頰和明亮的雙眸，又注意到她眼睛中不加掩飾的關心，克拉克還真就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蝙蝠俠和鋼鐵俠目不轉睛地盯著尤朵拉。
紫人被抓到了、超人的控制被解除了、剛才的誤會也澄清了，那麼剩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
布魯斯當即開口問：「哈代，你之前在異空間中解除超人身上的控制的能力，是隨時都穩定存在的，還是說只是暫時有效的？」
——剩下最重要的問題，當然就是關於尤朵拉能夠解除超人身上的控制的這個問題。
蝙蝠俠的話音剛落，不管是神奇女俠還是火星獵人，不管是復仇者們還是夜翼他們，都不由得瞬間將眼光集中在了小姑娘的身上，好奇又滿懷希望地等待她的回答。
坐在尤朵拉面前的克拉克更是眼神爆亮，一副「找到了救星隊友」的神色。
被這麼多大佬們密切注視，饒是尤朵拉也感覺到了壓力。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裝備著的【米凱爾的坩堝】，又十分肯定地點頭：
「能一直解控，但是這個能力每隔兩分鐘才能用一次，有時間間隔的限制。」
得到了期待的答案，蝙蝠俠的眼神一瞬間就變得銳利無比，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齊齊地看向尤朵拉，滄桑又心酸的目光中飽含異彩。
……不是正義聯盟內部的成員，是很難理解戴安娜和約翰此刻內心的暢快和釋懷心情的。
這麼多年來，不管是蝙蝠俠還是神奇女俠，為了超人的這個容易被精神控制的問題簡直操碎了心。
可以說整個正義聯盟內的所有人，都被突然被控制、突然反水的超人給坑過，而且坑得凄慘無比，偏偏氪星人的這個弱點，還真就沒法克服，他們拿超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小姑娘，擁有強大的能力不說，心性穩健，正義又善良，最重要的是，她擁有能夠解除所有精神控制的能力——這難道不是量身為超人定制的小天使嗎？！
超人保護全世界，她來保護超人，這簡直就是天作之合的完美搭檔啊！
此時此刻，哪怕是已經對靠近小姑娘有點兒陰影的超人，也忍不住心動起來。
頂著蝙蝠俠和鋼鐵俠的矚目，超人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他並沒有站直，而是在尤朵拉的面前單膝跪地，將自己的視線維持在和尤朵拉平齊的位置。
面對尤朵拉，克拉克的眼神同樣十分明亮，他雙手分別握住小姑娘的手，以一種十分平等的溝通語氣，十分鄭重地問尤朵拉：
「如不冒犯的話，我想問……哈代，你能成為我的助手嗎？或者是說，能作為我的隊友，來幫助我嗎？」
鋼鐵俠：？？？
等等，這人怎麼搶我台詞啊？？
第75章 一顆寶石[一更]
「你願意作為我的助手來幫助我嗎？」
這個眉眼深邃、五官精致得像是古希腊最傑出的雕塑一般的男人, 用一種十分期待、異常溫和的語氣重復了一遍, 他好看的眼眸閃爍著星光，又自信又堅定。
霎時間, 除了呆呆的尤朵拉之外，整個懸浮台上鴉雀無聲。
蝙蝠俠不動聲色，戴安娜和火星獵人喜聞樂見，正要說話的鋼鐵俠又被黑寡婦和美國隊長同時掐了一下，讓他暫時閉嘴。
走在最後面的紅頭罩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他神色復雜地看向正在尤朵拉, 動了動嘴, 沒說話, 連懸浮台都懶得踏上來了，轉身就返回蝙蝠戰艦裡去了。
這一瞬間，傑森心頭湧上來的情緒極其復雜。
或許是放松——因為他終於不用再操心某個小姑娘的安全問題了，又或許是感慨——一門心思想要成為超級英雄的尤朵拉終於和正經超級英雄組隊了。
雖然說隱約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但是傑森覺得也是可以忽略掉的。
……畢竟之前他剛把尤朵拉趕回學校上課的時候, 身後少了個人給他治療，他心裡也是這麼個感覺。
此時此刻, 包括當場就轉身離開的紅頭罩在內，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以尤朵拉的能力來說, 她輔助超人再合適不過了。
從能力上來說, 尤朵拉能夠使用魔法為超人解除精神控制, 也能使用魔法暫時控制住超人, 讓這個氪星人不至於失控。
從性格上來說，如果說超人是大太陽，那尤朵拉這姑娘就是個小太陽，兩個人交往方式異常平等和諧，性格脾氣又都很好，不存在什麼搭檔吵架翻臉的問題。
而對於全世界的普通人來說，超人意味著什麼呢
這名從始至終都在為了真理和正義而戰，無數次將地球從侵略者手中拯救的超級英雄，在全世界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幾乎就意味著「勝利」，意味著「救世主」，意味著「無所不能」。
光是從這麼多年來，世英論壇的英雄排行榜中超人年年票數第一，就知道他有多受歡迎了。
……因為他光是站在那裡，就好像一面永遠不會落下的旗幟一樣了。
尤朵拉還維持著坐在台階上的表情發愣，她異常詫異地看著超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位氪星人的心結所在。
全世界大多數人眼中的超人：最強大的外星人、世界第一的超級英雄、太陽之子、人類的保護者。
而尤朵拉眼中的超人：會被催眠泡泡控制得動都動不了，魔抗幾乎為零，像普通人一樣滿臉尷尬地給她遞披風，也極容易被精神控制。
光是看正義聯盟這邊的反應都能猜到超人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多久，所以當超人邀請尤朵拉的時候，她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下意識地，尤朵拉的臉上浮現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
就在托尼真的快忍不住橫插一腳的時候，小姑娘一邊惶恐不勝，一邊歉意地搖頭道：
「……抱歉，先生。」
她說：「我還在哥譚上學呢，不能時常留在大都會……而且我有老板了呀。」
不得不說，超人邀請尤朵拉的這個時機……真的是太糟糕了。
前一個小時，尤朵拉還在刷論壇，並在與蕾切爾、迪克的交談之中清清楚楚地意識到了自己和超級英雄之間本質上的不同。
比起這些久負盛名的超級英雄們來說，她覺得自己還是跟紅頭罩、伯恩他們比較合得來。
就算不提本質理念上的不同，尤朵拉光是從之前傑森和她的摔跤比賽中就已經意識到她本身的不足了，不管她在超人的眼中表現出了如何強大的能力，本質上她還是一個失去了系統就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普通人。
而且，不管系統怎麼說，尤朵拉始終都不覺得系統能陪她一輩子。
比起錢和名聲，當然還是安全問題最重要了。
綜上所述，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復雜原因和安全問題……尤朵拉沒猶豫多久就直接拒絕了超人。
超人：「…………？」
他愣神了一瞬，把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有點委屈的樣子，讓尤朵拉頓時就十分的不忍心，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可惡的壞事。
當聽見前一句抱歉的時候，托尼的嘴角勾起了勝券在握的微笑，他剛想整理自己的盔甲，然後大搖大擺地把尤朵拉拉去復仇者聯盟，就聽見了後一句話。
——小姑娘說：我要在哥譚上學！我有老板了！
鋼鐵俠的笑容逐漸消失，他也「……」了。
說！為什麼你要在哥譚大學上學？紐約大學哪裡不如哥譚大學了？和蜘蛛俠做同學它不香嗎？！
另外，你說的那個老板是誰！站出來！
「……哈代。」
正在鋼鐵俠和超人同時郁猝的時候，正在一邊冷靜看戲的蝙蝠俠突然出聲了。
他看著尤朵拉，語氣淡淡地命令道：「回戰艦裡去。」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卻隱約透露出了兩個人之間的熟悉和了解。
尤朵拉從善如流，她帶著歉意、擔憂地看了一眼克拉克，十分乖巧地走回了蝙蝠戰艦。
托尼&克拉克：「…………………………」
——就是你吧？真.老板！？
隱約感覺到隊友和同僚幽怨的目光，蝙蝠俠默默扭頭，扛起了好大一口鍋。
……不是老板，是護短。
再說了，像小姑娘這樣真的能夠控制住超人的超能力者，克拉克和托尼.斯塔克該不會真的認為……蝙蝠俠就能那麼輕輕松松地放手，任憑尤朵拉這個大殺器變成復仇者那邊的人，或者變成克拉克的專屬助手吧？
經歷了這一次大混戰之後，曾經專門為儲藏氪石而挖出了一個地下洞窟的布魯斯，這回開始真真切切地考慮怎麼把某顆小寶石握在手裡，藏起來了。
接下來，復仇者們和正聯英雄們難得合作了一次，先是攜手出線，對外界的記者們澄清誤會，然後將紫人大鬧哥譚禮堂一事交付給哥譚警方。
作為此次混戰的最大受害者鋼鐵俠把罪魁禍首紫人從哥譚拎走，負責從紫人的口中挖出這次行動的其他合作者。
另一個受害者超人則去蝙蝠戰艦裡繼續相關的精神檢查，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協助蝙蝠俠，將一個個被紫人所控制的姑娘們都解救出來，恢復神智。
羅賓和夜翼他們則開始統計這場災難中的受傷民眾和建築物的損壞——這些損壞有相當一部分都會由韋恩慈善基金會來負責，由提姆來制定詳細的補償計劃。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尤朵拉一個人走回蝙蝠戰艦，在戰艦裡面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紅頭罩的身影，後來是發信息給傑森，才知道他已經搶先一步離開了戰艦，回到自己的地盤裡去夜巡了。
「？？？」
等等，這人不是說好了接她去訓練嗎？怎麼中途就咕咕了呢？
她愣了一下，忙不迭地又發信息詢問傑森：「……那今天晚上就不訓練了，對嗎？要不然……我們改在明天上午？我跑完步就過去訓練？」
這一次，傑森沒有回答她。
尤朵拉顯然十分習慣紅頭罩的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了，見對方沒有回話，她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傑森已經默認了明天早晨的訓練計劃了。
她收起手機，剛想和蝙蝠俠告辭，一扭頭就又看見一身狼狽的超人從懸浮台那邊的走廊走進了戰艦。
兩個人一個對視，超人還不覺得怎麼樣，尤朵拉率先就尷尬了起來。
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神飄忽、耳根發紅，克拉克就先笑了起來。
他就主動走到尤朵拉的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風度翩翩，又帶著點兒幽默地說：
「……我怎麼記得被拒絕的好像是我？」
怎麼現在我都還沒怎麼樣，小姑娘你倒先不好意思起來了？
「……抱歉，先生。」
尤朵拉只好這樣說，也只能這樣說。
她猶豫了片刻，就問超人：
「您身上……有什麼貼身帶著的武器、或者是裝備之類的嗎？」
「？」
克拉克挑了挑眉，「……披風算嗎？」
作為一個打架向來簡單粗暴，只靠拳頭的氪星人，除了英雄制服、披風之外，他還真就沒有什麼武器，更不會像蝙蝠俠那樣，帶著一個哆啦A夢的百寶袋一樣的腰帶。
……披風肯定是不行的，尤朵拉思考了一下，艱難道：「……要不然，首飾什麼的也行？總之就是要貼身帶著的那種。」
這個倒是有，眼鏡。
但是不能跟小姑娘明說。
超人只好又搖頭。
「這樣啊……」
尤朵拉的表情變幻莫測，她在心中和拳頭1號扯皮扯了半天，最終在和系統的討價還價中獲得了史詩級的勝利。
「……您等我一下！先生！」
這樣說著，尤朵拉飛快地跑到了剛才呆著的盥洗室裡，直接就把自己脖子上一直戴著的一條項鏈給扯了下來。
這是一條款式異常件簡單、外貌十分質樸的項鏈，與其說是項鏈，倒不如說是吊墜。
鏈身是非常便宜的鍍銀，長長的鏈子中間吊著一顆泛著茵茵藍光的水滴狀藍色寶石，雖然個頭小，但是勝在顏色澄澈，也異常動人。
這條項鏈是尤朵拉十六歲生日時，在生日餐廳抽獎抽到特等獎時的獎品，據說是什麼斯裡蘭卡進口的昂貴寶石項鏈……但是露西說這條項鏈壓根就一點兒也不值錢，寶石也很便宜。
即便如此，尤朵拉還是十分喜歡這條項鏈的，因為這是她唯一一件首飾。
來參加哥譚晚宴的時候，一想到要搭配好看的禮服，尤朵拉還是考慮了很久，才忍痛把這條項鏈給戴了出來。
她把這條項鏈拿出來，然後立刻加載上了本周周免英雄【山隱之焰】，對著這條項鏈動用了這個周免英雄的被動技能「活體鍛爐」。
她和系統討價還價了半天，最終得以成功地獲得授權，將項鏈這件「首飾」，改造添加上別的裝備屬性。
這一次，她一口氣拿出了之前所有的收益和游戲金幣，把這條什麼屬性都沒有的項鏈，附加上了一個對於超人而言非常有用的被動技能:
」精神護盾」。
這個「精神護盾」的被動技能跟某個名為墮落天使的英雄的技能有點兒像，大致就是能夠為裝備著這條項鏈的人提供一個一直存在的魔法保護盾，能夠免疫魔法傷害和控制。
但是，一旦護盾被打破了，還是需要兩分鐘的時間來重新刷新的。
然而對於超人來說，能夠免疫一次控制，就已經足夠了。
一陣叮叮咚咚的錘子敲打聲之後，尤朵拉迅速地卸載掉了這個英雄，然後捧著這條於她而言各種意義上都珍貴無比的項鏈，又跑到了克拉克的面前，鄭重其事地把這條項鏈送給了超人。
「雖然不能完全解決您的主要擔憂……但是我想，倘若下次還有居心叵測的壞蛋想要趁您不備來控制您，有這條項鏈在，您好歹能馬上就預警到了。」
把這條項鏈附帶的「精神護盾」詳細解釋了一遍，尤朵拉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雖然花了全部的錢，但是她能鍛造出來的裝備裡，最多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免疫控制的屬性了。
畢竟系統是個死摳門，連她自己屏蔽精神竊聽都要按月付款…
從超人的角度來看，他能看見尤朵拉通紅的耳朵，和小小的腦袋中央的圓發旋，顯得格外乖巧，讓人想上手摸摸頭。
他也聽得出來，她是真的在不好意思，也是真的在無私無求地想要幫助他。
……可是問題是，這個突然拿出能夠免疫精神控制的裝備，也太逆天了吧？
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寶藏高位神明啊？是史矛革還是吉爾伽美什啊（不是）！？
長久的沉默之後，克拉克握住這條小小的項鏈，深吸一口氣，眼神徹底地柔和了下來。
大而粗糙的手掌攤開來，在明亮的燈光下，克拉克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這條外貌異常普通、一看就十分便宜的項鏈上，點綴著一顆玲瓏剔透、閃耀著美麗的冰色光芒的小寶石。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
「謝謝你……哈代。」
克拉克的眼睛中同樣反射著這顆小寶石的冰色光澤，他真誠又好笑地反問尤朵拉：
「一個問題。」
「你是真的不知道，這顆項鏈上吊著的到底是什麼石頭，對吧？」
「……啊？」
尤朵拉一臉懵地抬頭。
……果然如此。
見狀，本來只是在悶笑的克拉克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全身都在輕微地發抖，表情陽光燦爛。
這顆寶石，是月長石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6
第76章 第三個真面目[二更]
當天凌晨, 尤朵拉回到宿舍之後, 就累癱下了。
一整天下來，又是陪著希拉化妝換衣服、又是參加晚宴、又是喝酒、又是阻止超人的，加之她早上本來就起得早, 尤朵拉整個人都快垮了。
她困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腳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連衣服都沒換, 直接就穿著那件白T恤，直接滾進被窩裡, 沒過多久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舍友們都知道她今天晚上倒了大霉，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阿黛爾還為此關上了電視和燈，希望尤朵拉能睡個好覺。
誰知道，到了半夜的時候, 尤朵拉硬是像一具僵屍一樣直挺挺地彈了起來，強撐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跑下來，拿著紙筆, 害怕叨擾舍友，就跑去客廳茶幾上趴著趕作業。
……因為明天要去紅頭罩那邊參加訓練，也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尤朵拉就是困成了狗, 也得趕在早上之前, 把周一要交的作業趕完。
在寂靜無人的深夜中, 她一邊打呵欠揉眼睛，一邊飛快地解決經濟數學題，在天快亮了的時候，終於把這周的作業寫完了，又預習了下周的課程。
尤朵拉就近在沙發上眯了半多小時，就忍著困意爬起來，在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就換好運動服，離開宿舍去跑步。
她一路小跑著朝紅頭罩的工作基地而去，順道在路上買了兩份早餐，然後熟門熟路地拐過所有的岔道口，來到工作基地的大門口，按響了門鈴。
一聲清脆的「叮咚」鈴聲響起，沒有人應門，兩聲「叮咚」鈴聲響起，還是沒有人應門，第三聲「叮咚」……沒有「叮咚」了，門鈴突然沒聲了。
拎著早餐的尤朵拉站在門外，不能久留，就只好撥通了傑森的電話。
這一次，對方幾乎是秒接。
尤朵拉才剛剛試探性地對傑森說了一聲「嗨」，就聽見電話那頭猛地傳來了一聲熟悉的低咒。
——「該死的！」
緊接著，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什麼重東西砸在地板上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串「嘎吱嘎吱」的彈簧聲音，然後開櫃門的聲音、腳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房門開鎖的聲音……亂七八糟的一連串。
伴隨著幾聲「咚咚咚」的重響，聲音源頭逐漸從電話裡轉移到了大門內，沒過幾秒，笨重的足音來到了大門內，緊接著「嘩啦」一聲，大門打開。
一個只穿著睡袍，連拖鞋都沒穿的男人面容不善地對站在門口的小姑娘怒目而視。
他滿眼都是紅血絲，顯然就是剛剛從夢中醒來，一臉惡狠狠地說：
「……我現在就買一張去南極洲的船票，然後把你打包塞進游輪裡！」
尤朵拉：「……」
她咬著下嘴唇，一臉震驚地看著門口站著的、沒戴紅頭罩的男人，耗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這熟悉的聲音和慣常的拉仇恨諷刺中，認出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尤朵拉驚訝到失語。
尤朵拉縮成一團。
尤朵拉……轉頭就想溜。
站在門內的傑森，瞬間揚起猿臂，精准地拎住小姑娘的後衣領，然後把她扯了進來。
「——是你昨天默認了讓我早上過來訓練的！」
所以你不能把我丟到南極洲去，我是冤枉的！
被輕輕地丟在了沙發上，尤朵拉抱住自己的速食三明治和果汁，慫慫地大喊，企圖垂死掙扎。
「你閉嘴。」
突兀地被小姑娘的門鈴和電話聲鬧醒，傑森頭痛欲裂，他沒好氣地瞪了尤朵拉一眼，轉身去廚房，沒過多久就端出了兩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
就著熱咖啡，傑森十分淡定地從尤朵拉的手上拿出自己的那份三明治，有一口沒一口地啃了起來。
氣氛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落地窗的窗簾半開，從客廳沙發的角度，能看見太陽才剛剛升起，熹微的金色晨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傑森的臉上。
驚魂未定的尤朵拉捧著熱咖啡，看著傑森的臉，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只想問：……這年頭，隨便一個什麼義警、什麼超級英雄，摘下面具來的顏值，都這麼能打嗎？？
蝙蝠俠和羅賓那兩個全世界公認的鑽石王老五也就算了，在布魯德海文擔任警察的迪克也就算了，超人是氪星人暫且不說……現在不算超英的紅頭罩都這麼、這麼……那個啥，你叫那些靠顏值吃飯的影視明星啊歌星啊情何以堪？？
說實話，以尤朵拉的審美來看，如果當初她第一眼看見紅頭罩的時候，他沒戴面具，就是頂著現在這麼一張臉和生化人打架的話……她還真就會猶豫一下去不去幫他的問題…
不是什麼別的原因，主要就是因為，紅頭罩傑森的長相……看上去就不像個好人。
誠然，他的臉棱角分明、五官也同樣十分精致，鼻梁高挺、額頭寬大，但是那一雙宛如綠寶石一般的暗沉桃花眼微微上挑，又偏偏配合無情緊抿的薄唇和斜飛上挑的劍眉………就給人一種脾氣差勁的黑道家族繼承人的感覺。
而且，他雖然同樣留著一頭凌亂的黑發，但是在劉海處，又能清晰地顯露出幾絲銀白色的發絲，一半白毛一半黑發，像是特意挑染了一樣，略帶詭異。
除此之外，他雖然穿著一身睡袍，但是依稀還是能看出結結實實的肌肉，身材高大，顯得有些粗狂。
說白了，就是雖然帥氣俊朗得不行，但是第一眼看上去直覺就是個大壞蛋，非常適合演什麼狗血言情劇反派boss男二的那種。
「光看我干什麼？不吃飯嗎？」
傑森幾口就把三明治干掉了，余光注意到尤朵拉一直神色復雜地盯著他，就皺著眉說。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尤朵拉，十分困惑：
「……你沒去當超人的助手？」
語氣中隱約帶著一種難以察覺的酸溜溜。
尤朵拉一愣，更加困惑地反問：
「……你沒看我發給你的短信？」
兩個人隔著茶幾互相瞪了一眼，突然都覺得對方是個大傻子。
傑森打開手機，看了看尤朵拉昨晚發來的短信，沉默幾秒，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那你吃完了早餐，休息一下就准備訓練。」
「……等等，你昨天晚上居然真的沒看我發給你的信息？」
尤朵拉挑起了眉，她這才注意到廚房那邊的垃圾桶裡堆了一堆的啤酒罐，「……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依照紅頭罩的潔癖性格，按照常理，應該不會任由廚房亂七八糟一個晚上，而不去收拾的吧？
傑森：「………………這不重要。」
他輕飄飄地略過了這個問題，然後心情突然又好起來了一樣，帶著尤朵拉走進了訓練室。
從今天開始，尤朵拉就正式開啟了訓練模式。
傑森雖然看似沒有再生氣了，但是他對尤朵拉的訓練，要求異常嚴格。
從體能訓練再到柔韌度訓練，從核心力量訓練再到格鬥訓練，尤朵拉一個不落地全部體驗了一遍。
一天下來，她累成了狗。
體能訓練的初步階段是進行有氧慢跑，而且時間是按照小時來算的。
柔韌度訓練還稍微好說一點兒，至少她本身柔韌度還算不錯——但是即便是這樣她都快被傑森一腳踩斷了腰，壓筋骨的時候，尤朵拉都仿佛能聽見自己的骨頭出現了「哢噠」一聲響。
核心力量訓練簡直一臉血淚……尤朵拉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恍恍惚惚地撐過這一段力量訓練的。
作為一個新手，她是真的沒辦法做到跪球平衡這個恐怖的動作，在兩個小時的力量訓練完畢之後，尤朵拉居然都開始對健身球產生了精神性厭惡！
而最後的格鬥訓練……體驗過後的尤朵拉簡直想當場去世。
對於新手尤朵拉，傑森一點兒都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他更不會像一般的格鬥訓練教練一樣，每天就一個格鬥動作教授一整天。
相反的……傑森覺得訓練格鬥的最好辦法，就是被打。
在他看來，學什麼格鬥技巧和招數，最終都是要用在實戰之中的，所以學會這些招數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實戰之中被打幾次，然後再去教學演示，尤朵拉肯定馬上就能學會了。
畢竟，蝙蝠俠當年就是這麼教導他的。
尤朵拉：「………………」
她不得不滿臉懵逼地……再度體驗了一遍之前那次，在拳擊場上被摔來摔去的慘痛經歷。
誠然，為了防止選手摔傷，拳擊場上都鋪著軟軟的墊子，摔在拳擊場上其實並不是特別痛，而且尤朵拉本身也裝備上了快速恢復的狂徒鎧甲，身體並不會受傷……但是她的尊嚴受傷了！
明明是同一個格鬥動作，傑森用出來，輕輕松松地就能把她摔到地上。
而她好不容易學會了，並在實戰中正確地用出來時，下一秒，傑森居然就能再度瀟灑自如地甩出另一招，將她當場制服，按倒在地。
尤朵拉：！！
麻蛋有本事再來啊！
她不服氣，又辛苦地學會了傑森現在用的這一招，要求停賽重來。
下一秒，用出了新招式的尤朵拉緊接著又被傑森使用第三招給按倒了……
循環往復，兩個小時下來，經過了艱苦訓練之後，尤朵拉坐在拳擊場邊，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劇烈跳動，都快從胸膛裡跳出來了。
高強度的訓練模式開啟之後，她形容異常狼狽，額頭上的頭發全都汗濕了，連運動服都接連換了兩套，呼吸一下，尤朵拉甚至都能感覺自己的腰側和肺部在扯著痛，喉嚨口滿是甜腥的血味。
這一次，全程陪著尤朵拉訓練的傑森也出汗了，他一邊用毛巾擦頭，一邊把礦泉水遞給小姑娘，問她：「累了？」
尤朵拉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蔫蔫地靠在拳擊場邊的柱子上，難得對傑森翻了個白眼：
「……你說呢？」
傑森輕笑一聲，狀若無意地問：「……太累了？那你以後不訓練了？」
「我不！」
尤朵拉倔強地一抬下巴，恨恨地錘了一下拳擊場的地面，「我還就不信了！現在打不過你，以後我總有一天，能打得過你的！」
雖然累得夠嗆，但是尤朵拉還真就一點兒放棄的想法都沒有。
在學業上，公立學校出來的尤朵拉，從基礎上來說，自然是比不上從小就有家庭教師單獨授課，享受多對一教育的同學們，在訓練上，本來就慢了十幾年的尤朵拉，肯定也是比不上從小就接受訓練的傑森的。
她深深地清楚這一點，所以，不管是學業還是訓練，她都要拼命努力，比常人努力刻苦好幾倍，才有繼續進步的可能。
像昨天晚上，她困成那樣，都能半夜驚坐起，像僵屍一樣去寫數學題，當然也能拼著每天被傑森毫不留情摔摔打打，而去拼命學習最基本的防身術和格鬥術。
尤朵拉大口大口喝水，大大咧咧地一抹嘴：「下周的訓練是什麼時候？我反正不介意每天晚上這樣訓練，我無所謂！」
傑森：「………………」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好嗎？
天天揍你這個手感軟乎乎的沙包，還不如去他自己的地盤上，找那些黑道販子的麻煩呢！
他心情異常好地……和尤朵拉約定好了下周末的訓練時間，然後就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戴上紅頭罩，把小姑娘送回了鑽石區的公寓。
——經過今天一天的訓練，尤朵拉的干淨衣服都換沒了，所以她也只好先回家，收拾衣櫃裡能穿的新衣服。
電梯門打開，被傑森攙扶著往自己的小家裡走的尤朵拉，正巧就和迎面而來的伯恩撞了個正著。
尤朵拉：………………
伯恩：…………………………
這位前任CIA特工維持著一臉沉靜的表情，目光略微在傑森攙扶尤朵拉的手臂，以及小姑娘慘白的臉上打了個轉，然後不動聲色地問：
「你們……」
沒等伯恩問出來，尤朵拉搶先一步，連忙解釋：
「我們從拳擊場出來的！紅頭罩正在幫我進行格鬥訓練！」
伯恩剛要問出口的「你們是不是去訓練了」頓時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淡定地收回了剛才的問題，了然地看著尤朵拉，目光在她憔悴的臉和明顯進行了大量核心力量和耐力訓練而開始浮腫的四肢上打了個轉。
伯恩的眼中悄無聲息地劃過了一絲心疼。
誠然，從很早之前開始，得知尤朵拉一直在哥譚市裡擔任義警的那個時候起，他就一直在擔心小姑娘的體力和格鬥技術的問題。
以這位頂尖特工的眼光來看，不管是從警惕性，還是搜集情報的能力，甚至是跑路的能力，尤朵拉都是不過關的。
這樣的姑娘，哪怕是擁有再逆天的能力，他都會一票否決掉她的義警資格——因為哥譚市裡的義警和超級英雄並不僅僅只是能力強大就足夠了，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幸好……雖然不知道尤朵拉到底是怎麼醒悟過來的，但是好在她現在已經明白過來了。
三個人坐在尤朵拉的小公寓裡（在伯恩的強迫下CIA終於修好了房子），尤朵拉就好像是炫耀一樣，把她今天辛辛苦苦經歷的訓練流程都對伯恩說了一遍。
體能訓練、柔韌度訓練、核心力量訓練……最後再加上格鬥訓練。
尤朵拉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訓練成果顯擺給伯恩看。
伯恩靜靜地聽著。
他一邊聽，一邊若有所思地考慮著，在尤朵拉說完了之後，這位更加精通暗殺技巧的特工先生沉思良久，突然對著小姑娘微微一笑。
他沉穩又溫和地說：「……我倒是認為，你大可不必接受過多的核心力量訓練。」
尤朵拉頓時啞住了，她滿臉茫然地看著伯恩，又看看紅頭罩。
「哦？」
認認真真地制定了小姑娘的整個訓練計劃的傑森聞言，十分不悅地看向伯恩，冷聲反問：
「恕我直言，如果這丫頭不進行核心力量訓練，她的腰和手臂甚至都不足以支撐她學會一些復雜一點的搏擊術！」
一邊說著，傑森一邊毫不客氣地指著尤朵拉軟乎乎又沒二兩肉的手臂。
尤朵拉：「…………」
她默默地把自己的兩只手臂藏在了背後。
「抱歉，我提出的這條並不是針對你。」
面對盛氣凌人的紅頭罩，伯恩毫不示弱，他一臉淡定地和紅頭罩對視，然後一字一頓地道：
「……我認為，相比於大開大合的搏擊術而言，朵拉似乎更適合掌握一些精妙的、偏向技術層面的技巧，你覺得呢？」
傑森突然一頓。
他狐疑地打量著伯恩，考慮到這人從前一直都在為絆腳石暗殺計劃服務，隱約想到了某個可能性：「……怎麼說？」
「就是這個意思。」
伯恩認真地看向尤朵拉，問道：「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訓練計劃吧？」
尤朵拉：「？？？」
迎著客廳溫柔的暖光，這位頂尖特工、暗殺大佬眨了眨眼睛，一臉純良無辜：
「……我們不學靠力量取勝的搏擊術，我教你一些……更有用的東西，怎麼樣？」
比如說……如何用一根圓珠筆，三秒之內捅死一個人之類的？
第77章 意外邀約
在伯恩莫名其妙突然中途加入訓練班之後, 整個訓練走向瞬間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好像是一陣狂風一樣朝著某個奇怪的方向瘋狂飆過，一去不回頭。
和所有的義警們、超能力者們不一樣的是，伯恩本人曾經是一名美國陸軍上尉, 且真真切切地參與過波斯灣戰爭, 還加入過「綠色貝雷帽」（美國陸軍特種部隊）, 後又被CIA選中成為絆腳石計劃中的核心殺手, 可以說是億裡挑一。
如果說蝙蝠家族的成員們只是下手重，好歹還會顧忌一下不要打人要害的話, 伯恩一出手就是血腥氣十足的殺招，而且還簡單粗暴。
畢竟作為暗殺特工，伯恩完全不用也基本用不上那些所謂的尖端武器、盔甲、各種聲勢浩大的工具或者能力——他光是靠手邊上隨便什麼生活物品，就足以干掉所有人了。
他成為尤朵拉的老師之後，立刻因材施教, 讓小姑娘瞬間打開了新天地。
伯恩：「朵拉你現在最關鍵的是學習逃命和掩護自己的本事，只要學會在必要的時候逃命，你的能力大可支持你打贏對手。」
伯恩：「你真要學格鬥術，我教你摔柔系, 其余的就算了，正常男人光是用核心肌力量就能把你摜在地上。」
（尤朵拉忍不住對傑森怒目而視）
而在對尤朵拉教授柔道的同時，這位特工大佬也沒忘記教授小姑娘一些更有用的東西。
「下次再被人包了家，把雜志塗上蠟油放進面包機裡, 然後打開天然氣的閥門, 這就是一個完美的陷阱了。」
「和人正面作戰的時候盡量用假動作誘導敵人低頭——像我這樣做, 然後從下往上用力暴擊對方的鼻子——即便是你也能輕松地打斷對方的鼻子。」
「任何時候，在擊倒對方之後不要光顧著逃跑，而是補上最後一擊，因為在你失去能力的情況下，你跑得再快也跑不過男人。」
「手邊有任何尖銳的東西，不要遲疑，就算是一片鑰匙都可以直接貫穿敵人的眼珠。」
整個教授過程血腥無比，別說尤朵拉的汗毛倒豎，就連紅頭罩本人都覺得有點驚人。
他默默想起了當初他和伯恩這家伙打架，這貨差點捅穿他的肺的提神經歷。
在兩個傑森的訓導之下，尤朵拉耐力訓練和柔道訓練並重，水平穩步上漲，進步十分明顯。
畢竟，這一回，從來沒享受過多對一精英教育班的貧困學生尤朵拉終於被兩個朋友開了一回小灶…
等到一個半月以後，哥譚的禮堂終於緩慢地修復完畢之後，尤朵拉也終於得到了兩個老師初步的認可，終於榮膺傑森的助手，得到了一個月一萬塊的工資，順便還給報銷車馬費和夜宵費。
傑森還是那句話：「吃胖點！如果你像阿爾忒彌斯那樣，我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尤朵拉：「………………」
阿爾忒彌斯同樣是一名超級英雄，她和神奇女俠戴安娜一樣，是一名訓練有素、戰鬥力無比強大的亞馬遜女戰士，也是傑森曾經的隊友。
「……！」
眼疾手快的伯恩及時地拉住了尤朵拉，避免了一場「召喚師大戰紅頭罩」的慘劇。
注意到尤朵拉余怒未消，甚至還有些蔫蔫的，十分不忍心的伯恩想了想，就拿出自己的錢包，從錢包最深處的卡槽裡，拿出了兩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卡片。
「上個月的時候，辛苦你陪著我一路奔波了，朵拉。」
想起之前無端端被自己牽連，家都被炸了的小姑娘，伯恩依舊十分愧疚。
他把這兩張折疊的卡片送到尤朵拉的手上，對小姑娘露出一個淺淺的，又有點兒靦腆的笑，那張水嫩青蔥的臉就好像在發光一樣：
「這兩個月，我已經把CIA那邊的事情了結得差不多了，為了補償你的小家和之前蒙受的精神挫傷……這個聖誕節，我們一塊兒出去玩，怎麼樣？」
按照常理來說，聖誕節本來就應該是家人團聚的日子，但是像伯恩和尤朵拉這種沒有家人又很孤獨的人，之前就經常一塊兒過聖誕節，他們是鄰居，聚會方便，休息方便，做飯也方便。
尤朵拉下意識地展開伯恩塞到她手裡的卡片，這才發現，伯恩給她的，居然是兩張「侏羅紀世界」恐龍主題公園的門票。
「……？！」
看見「侏羅紀世界」的名字的瞬間，剛才還想對傑森炸毛的尤朵拉全部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她滿臉驚喜，視若珍寶地捏著這兩張門票，失聲驚呼：
「是那個侏羅紀世界嗎？是納布拉爾島上的那個最有名的侏羅紀世界嗎？！！」
——「侏羅紀世界」是舉世聞名的恐龍主題游樂園，自從開發出來以後，就一直以「活生生的恐龍」為賣點，受到了全世界的喜愛。
從它成立的第一年開始，就以巨大的知名度和獨一無二的恐龍，迅速地擠掉了迪O尼樂園，成為了全世界的孩子們乃至大人們假期最想去的地方。
同樣的……相較於迪O尼樂園而言，「侏羅紀世界」公園也的確是貴得令人發指，光是門票錢，可能就是某些中產階級一兩個月的工資了，更別提在裡面的食宿費用了。
在聖誕節時，納布拉爾島上溫暖如春，很多富裕家庭都會選擇舉家去侏羅紀世界度假，所以那個時候的門票和島上的住宿酒店都是要提前兩個月預約的。
尤朵拉從小到大，連迪O尼都沒有去過幾次，連哥譚都沒出過，更別指望她有機會去侏羅紀世界玩了。
但是她的確又是真的很向往那裡，想親眼見一見真正的恐龍，毫無疑問的，收到了這張門票時，小姑娘開心極了。
伯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默認，問她：「……喜歡那裡嗎？」
「喜歡！」
尤朵拉捧著這兩張門票，用力點頭，笑得眼中好像有了光。
……喜歡就好。
看見尤朵拉的表現，在侏羅紀世界官網一開售就第一時間搶了票、預約了酒店的伯恩在心裡暗暗松了口氣，他揉了揉尤朵拉的腦袋，溫和地問：
「那就這麼說定了，聖誕節的時候，我帶你去納布拉爾島上去玩，好嗎？」
納布拉爾島向全世界免簽，故而尤朵拉只需要在這兩個月辦好護照，就能跟著伯恩一塊兒出去玩了。
尤朵拉拼命點頭，她開心得簡直想原地蹦迪：「……如果我們聖誕節一塊兒去侏羅紀世界玩，我得去買一件好看的衣服才行！對了，聖誕節之前還有換季打折！」
她兩眼放光，和其他普通女孩子一樣，一談到旅游，最先考慮的就是買一件好看的衣服方便拍照——哪怕是資金再緊張，她也想穿得好看一點兒去傳說中的侏羅紀世界玩。
伯恩含笑點頭。
有了聖誕節的這個期待之旅，尤朵拉心情極好，她再回頭去看傑森的時候，不管這個鋼鐵直男說了什麼，她都只是笑眯眯地點頭，一副「好好好、你都對」的無所謂模樣，然後繼續把紅頭罩的「關於吃胖」的勸告當耳邊風。
傑森：「………………」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深秋。
隨著學期過半，沉重的課業負擔和學習壓力逐漸也就顯露了出來，哥譚大學的絕大多數學生也逐漸停止了漫無目的的社交活動，把更多的時間耗費在了圖書館和自習室裡。
尤朵拉每天早上起得更早了，她堅持頂著清晨涼悠悠的冷風去宿舍樓下跑圈。
——在紅頭罩和伯恩兩人日復一日的高強度訓練之下，尤朵拉顯然已經非常習慣長跑運動了，慢跑了三千米的她依舊一身輕松、體力尚可，也再也沒有出現之前那種跑了一陣子就腰痛呼吸困難的情況了。
故而，跑完了步之後，她尚有余力繞道去校內食堂裡買早餐，再回宿舍，熱好早餐煮好咖啡，叫醒阿黛爾，等阿黛爾洗漱完畢吃完早餐之後，兩個人再一塊兒去上課或者去自習室學習。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老師的教育過好，尤朵拉耳濡目染，加上訓練的時候意料之外地增強了體力，搞得她現在已經無意識承包了整個宿舍的一些重勞力工作了。
隨隨便便幫阿黛爾扛個行李箱啦，順手從舍管那裡扛來梯子換個燈泡啦，拿出拖鞋暴打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蟲子啦……
整個宿舍，尤其是大小姐柯文，永遠也忘不了某個夜晚，她在洗手間裡發現了一只蟑螂時的慘痛景像。
這位養尊處、在自家別墅裡從來沒有見過蟑螂，卻憑一眼本能就感受到了這種蟲子的恐懼的大小姐，在看見蟑螂的瞬間，發出了估計是有生以來最響亮的驚恐尖叫聲，裹著厚厚的浴巾，就直接衝出了洗手間，表情就好像是看見了世界末日一樣，都快嚇哭了。
在她的身後，一只飛在半空中的巨大蟑螂（它居然會飛！）尾隨其後，讓同樣沒見識過這種恐怖的阿黛爾和諾拉斯同時慘叫了起來，前者手忙腳亂地去找殺蟲劑，後者一下子就打開了門跑出去，整個宿舍亂成一團。
也正是這個時候，剛剛出門准備去接受訓練的尤朵拉第一時間衝了回來，隨手抄起一只拖鞋，看准時機，一把就把這只飛在空中的蟑螂給拍到了地上。
她順手一攬，就把花容失色到哭出來的大小姐給抱在了懷裡，不顧人家全身都是泡泡，一邊連聲哄柯文，一邊悄無聲息地跟上一拖鞋，一下子就把蟑螂給拍死了。
「沒事了沒事了！」
尤朵拉一邊輕柔地拍著柯文的背，一邊悄悄對阿黛爾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房門關上。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驚魂未定的大小姐，尤朵拉又去抱抱委屈巴巴的阿黛爾，然後才打掃戰場，連拖鞋帶蟑螂一塊兒丟了出去。
第二天，她就從自己家裡拿來了一種特制卻有效的蟑螂餌膠。
「對付這種蟑螂，殺蟲劑的效果不如這種餌膠好，」經驗十分豐富的尤朵拉一邊布置餌膠，一邊對柯文和阿黛爾解釋，「布置上這種餌膠之後，蟑螂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怎麼知道那種惡心的蟲子再也不會出現了！你能擔保嗎？」
氣呼呼又擔驚受怕的柯文怒氣衝衝——她要換宿舍，不對，她不要再在宿舍裡住著了！該死的學生公寓裡居然還會出現這麼惡心的蟲子！她要投訴衛生員！
「這個……倒是不能絕對擔保，」尤朵拉老實地說，她也很無奈地一攤手，「……但是我在啊，如果再有蟑螂，我保證不會讓你看見那玩意兒的，好嗎？」
「那你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的！」柯文不依不饒，在發現這個宿舍裡有蟑螂的一瞬間，她就喪失了所有矜持和冷靜，厲聲詰問，「萬一你不在怎麼辦！」
尤朵拉：「………………」
蟑螂的威力……還真大啊，不過大小姐的話，可以理解的。
她撓了撓頭，小小聲嘀咕：「……我不在，這不是還有舍管他們嗎？」
柯文突然就不說話了。
她好像余怒未消一般，恨恨地瞪了一眼尤朵拉，轉身憤憤地離開了宿舍。
尤朵拉莫名其妙。
她任勞任怨地布置餌膠，又特意在柯文的房間門口多布置了一點兒，弄完了之後，一站起來，就迎來了阿黛爾復雜的眼神。
「朵拉啊……」
同樣害怕蟑螂，縮在自己床上的阿黛爾忍不住就感慨道，「你剛才表現得好像柯文的男朋友哦……」
……俗稱，男友力爆表。
光是看剛才那一幕，想像力十分豐富的阿黛爾幾乎就已經能腦補出「任性高傲凶巴巴大小姐X溫和沉穩好脾氣隨身保鏢」的二十萬字言情小說了。
剛才柯文的那一眼，阿黛爾甚至都能腦補出這位大小姐在想些什麼了：
「你不在怎麼辦？」
「……我不在，這不還有別人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別人都不行！」
順著這個走向，腦補狂魔阿黛爾越想越來勁，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向尤朵拉伸出手：
「……不對！她居然妄想要跟我搶你？快說，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女朋友了？！」
尤朵拉：「………………」
這事兒還沒完，到了下午的時候，尤朵拉聽班裡的導師說，柯文因為這件事情，氣呼呼地跑到了導師辦公室，要求辦理走讀手續，堅決不想再住宿舍了。
在柯文難得暴躁和強勢的要求下，被她和她身後的家族鬧得頭痛的導師只得同意了柯文的要求。
諾拉斯打蛇隨棍上，也順著柯文的話，要求離開宿舍，讓難得破例一次的導師頭痛不已，也只好順便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她們兩個人都要搬離宿舍了？整個宿舍就只有我和朵拉兩個人了？」
阿黛爾一臉震驚，露出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的微妙神色。
在導師面前，阿黛爾表現得十分惋惜。
背地裡，她抱著尤朵拉，再也忍不住地偷偷笑出了聲：
「哈哈哈！潔癖狂魔和討人厭的跟班終於走掉了！我好開心呀！」
說實話，半個學期都快過去了，大小姐柯文在整個班裡的人緣，算不了多好。
她重度潔癖、性格異常耿直較真，但凡抓住了其他人的一點兒錯處，就會死揪著不放，特裡那件事她就來來回回說了無數遍，就連說錯了一句話的教授，都會被柯文反復狂懟，甚至是在學校郵箱裡投訴教授。
她看不起窮人，覺得哥譚街頭那些流浪漢都是好吃懶做、沒有本事也不願意努力付出的人，也不喜歡哥譚義警，覺得這些超級英雄的存在和超級罪犯們一樣，都是違反法律的。
同樣的，她也嫉惡如仇，對於不公正的事情（比如特裡道德綁架尤朵拉）直言不諱，也會為了同樣不喜歡的尤朵拉直面硬杠特裡的粉絲們。
如果不是柯文的家世擺在這裡，估計以大小姐的情商，早就被掛到校內論壇去吐槽了。
尤朵拉對柯文的感觀十分復雜。
一方面，她也是一個窮人，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柯文就是在看不起她。而另一方面，看不起她的柯文卻又偏偏是所有同學裡唯一一個站出來（除開阿黛爾）替她說話，還三番兩次直接怒懟特裡的……
所以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和大小姐和平相處。
眼下，既然柯文離開了宿舍，少了生活中的摩擦和互不兼容，尤朵拉自己其實也是松了口氣的。
獲得了批准之後，柯文的動作很快。
哪怕當天並不是周末，她也立刻在當天傍晚叫來了家裡的另一個司機，將自己的書本和重要的文件、電腦都搬走了，剩下的被褥、衣服、生活用品等全部都丟在了宿舍裡，說不要就不要了。
緊接著，諾拉斯也跟著柯文的車，把必要的東西都搬走，然後像是施舍一般，對尤朵拉和阿黛爾笑笑：「我的那些東西你們隨便用，反正我丟也是丟了。」
說罷，她就拎著一個輕便的行李箱，緊追柯文的腳步離開了。
阿黛爾冷笑一聲，好懸沒有大罵出聲：在她的心中，比起柯文來說，陰陽怪氣又一臉溫柔的跟班諾拉斯要討厭得多。
尤朵拉就把客廳整理了一下，沒過幾分鐘，就從茶幾的夾層裡摸出了一條晶瑩剔透、無比美麗的粉色珍珠項鏈，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模樣。
她一臉懵地捧起珍珠項鏈給阿黛爾看：「……她們連這樣昂貴的首飾都不要了嗎？」
圓潤又富有光澤的珍珠，還是大小一致的粉色……阿黛爾一看項鏈上的珍珠，當機立斷地就撥通了柯文的電話，然後一把拿過這串價格明顯不菲的項鏈，就往樓下跑：
「快叫住她們！我可不想因為這串項鏈而引起什麼財務糾紛！」
尤朵拉就隨便披上了一件夾克，帶上鑰匙，跟著阿黛爾一塊兒匆匆忙忙地趕到樓下，從宿舍樓的另一邊，跑到後面的停車場上去追大小姐。
生怕隔夜再還又出什麼岔子，兩個年輕姑娘飛快地穿過昏暗的樹林，直接沿著小道跑了過去，在即將趕到停車場之前，阿黛爾再度撥通了柯文的電話。
然後她就聽見了停車場裡傳來了柯文手機的熟悉旋律。
阿黛爾眼前一亮：「聽！柯文還在停車場裡沒離開！」
說著，她立刻推開了停車場邊上的鐵門，一手牽著尤朵拉，一手捏著項鏈，直接闖了進去：
「喂！柯文，諾拉斯，你們倆誰的珍珠項鏈落在宿舍了，趕緊拿——」
阿黛爾一開門就看見停車場裡內，柯文和諾拉斯兩個人正在被幾個戴著墨鏡的黑衣男人塞進一輛黑乎乎的SUV裡的景像。
她臉上那一臉輕松的笑容頓時凝固了，剛要說出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兩個年輕的大小姐被人捂住了嘴，正在一臉驚恐地掙扎著，在看見阿黛爾和尤朵拉時，忍不住從喉嚨口裡呼呵出聲。
——快跑！去報警啊！
僵立在原地的阿黛爾，清清楚楚地從柯文的眼中讀出了這句話。
可惜，為時已晚。
空蕩蕩的停車場裡，除開柯文家族的賓利車之外，就只有這輛黑色的SUV了，正在指揮黑衣人手下把兩個女孩子塞進車裡的領頭人在看見了阿黛爾和尤朵拉之後，十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緊接著，他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槍，對准嚇得呆住了的阿黛爾的腦袋，毫不遲疑地按動了扳機。
「砰」地一聲巨響，伴隨著濃郁的火藥味道，回蕩在整個停車場內。
第78章 教育成果[一更]
正常人在遭遇危險、受到驚嚇的瞬間, 往往都會產生急性應激反應。
誠然，會有極少數的人, 比如尤朵拉這樣的奇葩, 越是身處緊張和壓力下越是保持冷靜的。
但是絕大多數人，在巨大的心理驚嚇之下，首當其衝的第一反應，就是心理性休克——也就是俗稱的「嚇呆了」。
身心健康的正常人阿黛爾，現在明顯就是嚇呆了。
眼看黑衣人拿出了槍，眼看槍口瞄准了自己，眼看子彈出膛，阿黛爾整個人就好像是僵硬了一樣，腦袋中空空如也，全身完全動彈不了。
槍聲響起，千鈞一發之際, 阿黛爾只覺得自己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大的力量, 緊接著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被扯到了後面，然後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 手機甩飛了出去。
天旋地轉之間，她看見了尤朵拉嚴肅而冰冷的臉。
「……！」
阿黛爾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
是、是朵拉？！
朵拉的反應速度……好快啊！
就在黑衣人對阿黛爾開槍的一瞬間，站在她身後的尤朵拉猛地發力, 將身前的阿黛爾扯到一邊, 自己旋身向前擋住, 兩個人同時摔到了身側的泥地上, 子彈堪堪擦過尤朵拉的後背, 最終打穿了兩人身後的水泥牆壁。
沒等呆呼呼的阿黛爾反應過來，尤朵拉一下子就從地上翻了起來，然後拖著阿黛爾，立刻轉移陣地，直接躲到了停車場大門的後面。
注意到這兩個姑娘這一突然的表現，站在停車場內，開槍的黑衣男人忍不住一挑眉，饒有興致地吹了一聲口哨：
「……反應速度不錯嘛！挺快的。」
一擊不中，他倒也沒有繼續追殺下去的打算——因為剛剛的那聲槍響聲很快就會引起不遠處宿舍樓那邊的注意，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聽見槍聲而報警。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柯文和諾拉斯家的大小姐，越快把人帶回去越好，所以領頭的男人直接喝令車裡的四個手下朝著尤朵拉和阿黛爾的方向追過去，自己則帶著柯文和諾拉斯搶先離開這裡。
在幾個專業綁匪的手段下，掙扎不休的柯文和諾拉斯徒勞無力地被塞進了SUV裡，在發覺自己逃跑無望之際，臉色慘白的柯文狠狠地咬了一下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然後趁機掙脫開來，咬牙切齒地對領頭的男人大喊：
「讓你的手下撤回來！你們的目標是我和諾拉斯，放那兩個女孩走！」
「噗——！」
聽見柯文這一番天真無比、甚至有點兒好笑的話，領頭人忍俊不禁，笑得臉色扭曲，再一看周圍的手下，也同樣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嗯，真不愧是我們柯文家族的大小姐。」
領頭人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下，然後突然沉下臉，抬手就給了柯文響亮的一巴掌。
這一記重重的、防備不及的巴掌，讓從未受過這樣委屈的柯文一下子就吃痛暈了過去，幾個人分工協作，把人丟進車裡，然後開著這輛黑色SUV，迅速地駛離了現場。
與此同時，被領頭人安排著前去追殺尤朵拉和阿黛爾的四個人，也加緊了腳步，朝著停車場的門外跑過去。
能夠被選來執行綁架柯文大小姐的這種高級任務的人戰鬥素養都不會特別差勁，像領頭人隨手派出來的這四個人，無一不是又高又壯、滿臉血煞的中年男人，他們每個人都帶著槍，還人模狗樣地穿著西裝，顯得無比恐怖。
至少在阿黛爾的眼裡，光是這四個人在停車場大門裡露出的長長的黑影，就已經讓她嚇得哭都不哭出來了。
和領頭人想像的不一樣，從他槍口下逃生的兩個姑娘，並沒有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就此跌跌撞撞地跑走了，而是就近，直接躲在了停車場側面的大型垃圾處理站後面。
連干干淨淨的豪華宿舍都嫌棄的阿黛爾，這輩子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她被尤朵拉強硬地拉扯，躲進了一堆臭氣熏天、令人作嘔的垃圾裡。
如果是以前，她看一眼都會吐出來，但是現在，躲在這裡的阿黛爾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垃圾了，因為過度的恐懼，她現在只覺得頭昏眼花、幾乎喘不上起來。
——在阿黛爾的眼中，這四個男人哪裡是什麼綁匪壞蛋啊，分明就和地獄爬上來索命的死神一樣可怕。
她死死地抱住尤朵拉的手臂，全身發抖，努力地做出一個小小的口型，想讓尤朵拉放棄現在的躲藏計劃，趁著這四個人還沒跑過來也沒發現她們，趕快跑到宿舍裡報警。
怕得渾身都在打哆嗦的年輕姑娘，帶著哭腔小小聲地懇求：「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們，你快離開這裡吧朵拉——」
阿黛爾很清楚自己，她腿軟得不行，連走路都困難，更別說是跟著尤朵拉跑路了。
所以她想讓尤朵拉先離開這裡，跑去安全的地方報警。
尤朵拉沒說話，她一把捂住了阿黛爾的嘴，目光沉著地盯著那四個人逐漸逼近的足音。
整個停車場安靜得可怕，一時之間，阿黛爾連抽氣聲都停止了，她甚至隱約感覺到自己心跳都停了，整個胸膛因為過度的緊張而隱隱作痛。
而相比於緊張到快暈過去的阿黛爾，尤朵拉本人倒是冷靜得可怕。
甚至，在察覺到危險的一瞬間，過去曾經接受過的訓練、伯恩和傑森兩個人隨口說出的對敵經驗、摔柔的各種手段同時一股腦地浮現在了小姑娘的腦海中。
伯恩和紅頭罩都說過，任憑女孩子再怎麼能跑，都是跑不過這種訓練有素的成年男人的，更何況她還拖著一個手腳發軟、連走路都困難的阿黛爾，故而直接逃跑是行不通的。
而且她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在阿黛爾和這些人面前使用召喚師的英雄能力。
顯然，她完全沒想過要丟下阿黛爾。
眼看著那幾道腳步聲逐漸逼近，尤朵拉示意阿黛爾繼續藏在之前的位置裡，自己則悄然起身，打算從垃圾處理站的側面繞到這四個人的背後去。
驚慌不已的阿黛爾死死地抓著尤朵拉，就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她紅著眼，拼命搖頭，想要尤朵拉不要離開她。
情況緊急，萬般無奈之下，尤朵拉只好雙手捧起阿黛爾的臉，用力捏了一下，然後拿自己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阿黛爾的額頭。
趁著這時候的阿黛爾愣神之際，她松手飛快地朝那四個人的方向躡手躡腳摸了過去。
躲在垃圾堆裡的阿黛爾愣愣地看著尤朵拉義無反顧地朝著那四個宛如死神一樣的可怕男人跑過去，忍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明明尤朵拉比她還小，明明尤朵拉也只是一個孱弱普通的女孩子，明明尤朵拉可以丟下她直接跑掉的。
朵拉、朵拉、朵拉、朵拉……阿黛爾在心中翻來覆去地念著尤朵拉的名字，像是在呢喃祈禱，又像是在恨自己的沒用表現。
而正在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心中翻江倒海的瞬間，一聲高昂的慘叫聲陡然響起！
阿黛爾整個人悚然一震，她下意識地探出一點兒頭來，心急如焚地去看尤朵拉……卻在看見了垃圾處理站外的發生的場景時，徹底呆住了。
空無旁人的停車場外，空蕩蕩的水泥地上，四個男人趁著夜色，正在附近不停搜索兩個女孩子的蹤跡。
從垃圾桶後面繞出來的尤朵拉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樣，直接撲向了其中距離她最近的一個胖子的後背。
緊接著，她以靈活的姿勢逼近胖子，不可思議地躲過了他揮過來的拳頭之後，猛地抬手，一掌重重地直拍到了胖子的臉上，正中鼻梁。
——伯恩教授她的重要技巧之一：用假動作騙過敵人，然後直擊鼻梁要害！
隨著尤朵拉果斷無比的動作，一聲可怖的「哢噠」聲伴隨著胖子驚天動地的慘叫頓時響徹整個停車場，男人的鼻梁骨在一瞬間就斷裂了，鼻子裡的鮮血噴湧出來。
尤朵拉一刻也不停歇，她趁著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無暇抵抗的瞬間，舉起了自己的手肘，對准胖子腹部上胃的中心點就是一個猛力的肘擊！
然後趁著這人吃痛欲嘔的空檔，反手從胖子的腰間抽過槍，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結結實實地藏在胖子的背後，躲避另外三個人的子彈。
「砰砰」幾聲巨響擦過，尤朵拉在心中默默數著數，然後在對方的子彈打完，需要換彈匣的瞬間，一腳踹開失去反抗能力還中了槍的胖子，動作奇妙地、像一尾游魚一般靈巧地游到了另一個人的懷中，趁著對方換子彈的瞬間，一腳重重揣在男人的膝蓋上。
——傑森教授她的作戰手段之一：認清所有主流的槍械型號，記住所有槍支的彈匣容量，然後躲避子彈的時候切記數數！
膝蓋骨被踹中，巨大的酸痛發麻感覺讓這個被尤朵拉盯上的倒霉蛋下意識就跪了下來，被尤朵拉一腳踹中打臉太陽穴，整個人瞬間天旋地轉，腦袋裡嗡嗡直響，眼冒金星。
「槍不錯。」
來來回回不過是幾秒的時間，尤朵拉瞬間就用一種十分有效又致命的古怪格鬥術解決完了兩個人，她對著另外兩個還在愣神的家伙微微一笑。
「不過下一秒，它們就是我的了。」
緊接著，她把第二把搶到手裡的手槍隨意掰扯了幾下，徹底把這把手槍拆成了好幾塊，隨手分兩個不同方向丟了出去。
——曾經壓著尤朵拉學了半個月怎麼在一秒之內拆分槍械的紅頭罩深藏功與名。
剩下的兩個黑衣人：「………………？？？」
因為過度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兩個男人臉上戴著的墨鏡不知不覺地滑落了下來，露出了他們看向尤朵拉時完完全全懷疑人生的可憐小眼神。
……不、不對吧？
剛才他們的老板，是叫他們來追殺兩個普通的女學生，而不是什麼哥譚義警、超級英雄吧？？
但是為什麼他們還沒怎麼出手，這個個子小小巧巧的女學生就已經搶先出手，把他們中間的兩個同伴給暴打了？？
媽的難道不應該是他們哥幾個直接殺掉這兩個柔弱的女學生嗎？怎麼現在立場突然翻轉了？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學生是怎麼回事啊？！麻蛋這手法一看就是專業人士吧？？
靠！專業人士也不可能這麼利索啊？這古裡古怪的格鬥術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啊摔！？？？
——專門將摔柔術和暗殺手段結合來教授小姑娘的伯恩一臉無辜。
尤朵拉才不管這兩個人心中是如何腹誹吐槽的，她毫不猶豫地解決掉了剩下的兩個人，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又果斷，還干干淨淨。
她一臉的游刃有余，甚至是笑眯眯地，游走在槍林彈雨之間。等到子彈耗盡，她就捏著拳頭，像一陣輕柔又繾綣的風一樣，速度奇快地撲向剩下的兩個綁匪，精准地擊打他們的要害。
她反手一個重壓，男人拿槍的手上的大拇指骨頭就被硬生生地折斷了；她悶頭撞向對方的腦袋，後者立刻就開始頭痛欲裂；她僅僅在拳頭中心藏了一片宿舍鑰匙，就直接捅中了對方的肺；她抬腿一個膝蓋重擊加上猛踢，最後的幸存歹徒就已經一聲不吭地悶頭倒下……
看著尤朵拉的一系列動作，尤其是戰鬥時英勇又優雅的姿態，本來還怕的要死的阿黛爾整個人都懵了。
她幾乎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恐懼，嘴巴無意識地張開，目光一眨不眨地緊跟著尤朵拉的動作，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和自己相伴了半個學期的舍友一樣。
……不、不對吧？
尤朵拉……難道不只是一個脾氣挺好、身板孱弱，幾乎很少和人起衝突的可愛女孩子嗎？
雖然說她會打蟑螂、會修電燈泡、每天堅持晨跑……但是、但是——眼前這個能瞬間干掉兩個黑衣壯漢，還一臉游刃有余，會拆解槍械、會保護她、會用出古怪格鬥手法的女孩子……是尤朵拉？？？
居然是尤朵拉？？
她的舍友原來是這麼恐怖又強橫的存在嗎！！？
她會打架、她會用槍、她會保護自己、她會溫柔地安慰自己、她居然還能同時打倒四個壞蛋、她還能穿梭在槍林彈雨之中——她還有什麼不會的！
有那麼一瞬間，阿黛爾看著英姿颯爽的尤朵拉，心髒砰砰地跳了起來。
距離尤朵拉偷襲第一個人僅僅只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這四個毫無防備、一點兒心理准備都沒有的綁匪，就已然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
他們各自受的傷都不一樣，但是無一不是身體上隱藏的要害處受傷，連爬都爬不起來了，更別說繼續和尤朵拉鏖戰了。
反觀尤朵拉，因為有回復血量的裝備的加成，她一身輕輕松松，看上去反倒像是毫發無傷。
站在四個昏迷過去的綁匪的中間，她低垂下頭，面無表情地審視觀察著這些倒霉蛋，確認他們是真的昏過去之後，這才大步跨過「屍體」，邁過成片的垃圾，來到阿黛爾的身邊。
夜色下，模樣精致的年輕女孩身板筆直、臉上還帶著一絲隱約的戰意和謹慎，她一側的頭發如瀑布一般傾泄下來，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而另一側，那仿佛白玉一般的臉頰上，不知不覺地粘上了幾點血漬。
仿佛危險又致命的殺人機器，又仿佛精致又柔和的洋娃娃，危險與甜美的巨大反差和對比，反倒透露出了一種顫栗而尖銳的美。
她跨過垃圾堆，看見了阿黛爾，伸出了手，嘴唇勾起來，溫柔微笑：
「……出來吧，現在安全了。」
軟乎乎的聲音，和以前一模一樣的表情，剛才那個可怕的女格鬥家，又變成了從前那個親切可愛、陽光明媚的熟悉舍友。
她對她伸出手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天以前，她隨手幫忙趕跑了一只蟑螂一樣輕松從容。
阿黛爾呆呆地看著尤朵拉，恍然之間，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她下意識地握住尤朵拉的手，一點兒也不顧忌兩個人身上的垃圾臭味，重重地、用力地擁抱對方。
直到抱住尤朵拉的這一刻，無比強大的安全感瞬間湧上來，阿黛爾再也不害怕了。
她的目光穿過尤朵拉的側頸，看著倒在地上的四個男人，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們像死神一樣可怕了……反倒覺得這幾個男人被打得有點慘，十分可笑。
兩個女孩子緊緊地擁抱了很久，阿黛爾都始終不肯放手。
尤朵拉不得不無奈地拍了拍阿黛爾的手臂，輕聲哄她：
「我們現在就報警，然後你跟著警察離開？」
「我不！」
阿黛爾死死地抱著尤朵拉，倔強又任性地道：「我就要跟著你！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尤朵拉：「………………」
她一挑眉，攤了攤手：「……乖，別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總之我就跟著你！你還要忙什麼啊？」
阿黛爾不依不饒地追問，一副「要和朵拉共生死」的模樣。
尤朵拉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攤著的幾個男人，神色莫測，輕輕地道：「……去救大小姐啊！」
阿黛爾：「……什麼？」
想起柯文臨走時堅決又凜然地大喊出來的話，隱約感覺被「保護」了的尤朵拉嘆了口氣，拍拍阿黛爾：「你乖，我總不能放著大小姐不管吧？」
阿黛爾：「…………………………」
一股極其濃郁的、酸溜溜的醋味瞬間湧到了喉嚨口。
她盯著尤朵拉無奈的臉，幽幽地說：「哦。」
第79章 地下世界[二更]
「為什麼你會拆解槍械啊？還那麼快, 一下子就嗖嗖嗖地，把他們的手槍都拆掉了啊？」
「……大概是以前看見別人拆過？」
「那為什麼你能一掌就把那個胖子的鼻梁骨打斷啊？你的力氣為什麼這麼大啊？」
「……不, 這跟力氣無關，找准方法你也可以, 想學我之後教你。」
「可是, 除了這個之外, 為什麼你還能精准地躲過所有子彈啊？」
「我那不是躲哦，是因為對方的子彈剛好打完, 需要換彈匣了。」
「這樣啊……」
徹底安全之後，一身狼狽的阿黛爾無所顧忌地坐在垃圾站邊上，歪著頭, 捧著下巴盯著尤朵拉, 嘰嘰喳喳地問了一堆。
她想了想, 又問道：「朵拉，你老實回答我,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特殊身份啊？比如說神秘的怪盜啊，或者是什麼什麼特工啊, 還是什麼傳說中的氣功大師的關門弟子之類的？」
尤朵拉：「…………」
聽見前半段的時候, 她心中還猛地一跳。
害怕被阿黛爾發現了真正的身份, 她剛要心驚膽戰地考慮如何解釋, 就聽見了後面半句話。
她默然片刻, 十分無語：「……阿黛爾, 你動畫片看多了吧？」
順著這個話頭, 尤朵拉打蛇隨棍上, 淡定自若地解釋道：
「我要真的是什麼怪盜啊、特工啊、什麼關門弟子啊，還至於來這裡老老實實上課，天天擔心上課遲到、作業論文被打回來呀？我一個人生活，當然要多學習一點防身手段，才不至於出事呀。」
「原來是這樣嗎？」阿黛爾肅然起敬，她忍不住在心中憐憫了尤朵拉好一陣子，才興奮地說，「但是朵拉你真的太厲害了！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比哥譚的那些所謂的義警啊，就是蝙蝠俠、羅賓那些人都強得多！」
「………………」
尤朵拉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她滿臉黑線地抹了一把額頭。
謝謝抬愛，不過阿黛爾你真的真的高估我了……
哪怕是接受過紅頭罩和伯恩的雙重地獄訓練，哪怕是身上裝備著六件神裝，尤朵拉也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就能和蝙蝠俠一戰，頂多就是欺負欺負這些臭魚爛蝦罷了。
可是這種亂七八糟的人也敢來綁架科文家的大小姐……她想來想去，總覺得哪裡不對。
秉承伯恩之前的優良傳統，打暈了這些人之後，尤朵拉立刻就把這四個人綁了起來，然後開始搜身，把這些家伙身上帶著的武器、身份證件和手機什麼的全都搜刮了出來，並學著按照伯恩之前在她家處理CIA特工們的樣子，從敵人的身上尋找訊息和線索。
身份證件收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武器拆開丟掉……至於需要解鎖的手機，尤朵拉毫不猶豫地拎起昏迷中的幾人的手指，然後從容解鎖。
這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無比，讓等在一邊的阿黛爾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覺得尤朵拉簡直太聰明了！居然還能這個樣子調查資料！
尤朵拉：「……」
不，其實這就是伯恩老師教得好……
順利地從手機裡拿到想要的訊息，尤朵拉皺了皺眉，環顧四周的灌木樹叢，隱忍地將阿黛爾平安哄著送回了宿舍，然後才選在一個僻靜得連樹木都沒有的地方，給紅頭罩發短信。
她十分困惑地問傑森：
「……哥譚市內，有什麼壞人的名字，是跟鳥類掛鉤的嗎？」
發送短信，並等待了三秒之後，傑森就氣急敗壞地打電話過來了：
「你現在在哪？怎麼回事？」
隔著電話，尤朵拉都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焦躁和不安，她環顧左右，壓低了聲音，盡可能平淡地解釋了一下她剛剛目睹的綁架案。
從那四個歹徒的手機中，尤朵拉發現，這四個人似乎都在效力於一個名為「P先生」的人。
在這四個人和領頭人為數不多的短信中，有很多次都提到了P先生的問題，在這些短信描述之中，他們似乎非常畏懼P先生的手段，對P先生十分恭敬。
故而，那位神秘的P先生吩咐他們來到這裡綁架柯文家族的大小姐，他們立刻就恭順地來了。
「小鳥們都在看著你呢！」
——這句簡簡單單、又意味不明的警告，在這些人的手機中重復出現過許多次。
而從這些短信發出時的心態和遣詞造句來看，這句話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陣情緒上的極度恐慌。
「我基本能夠確定，綁架了我的兩個舍友，並想要借此來威脅柯文家族的人，應該就是那位神神秘秘的P先生。」
解釋完前因後果，尤朵拉繼續認真地分析道，「雖然這些人的手機中頻繁地出現那位P先生，但是顯然，那位P先生十分謹慎，他想要干什麼、到底擬定了怎麼樣的計劃，更是半點兒都沒從這些人的口中泄露出來。」
傑森無語了幾秒，好像是牙齒裡擠出了一行字一般：「你在校內，居然還能遇見綁架案？」
說真的，雖然傑森早就知道尤朵拉挺倒霉了，但是現在一看，他還是想問小姑娘：你這是什麼鬼運氣？
「……不是綁架我，那個神秘的P先生綁架了我的舍友，那個女孩子是柯文家族的大小姐。」尤朵拉扶額，她皺著眉，久久地思考著那句「小鳥們都在看著你」，感到異常詭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傑森說，「那個家伙，能通過馴養各種各樣的鳥類來搜集情報、傳遞資料，如果你現在站著的地方還有什麼奇怪的鳥類的話，指不定就是那家伙的探子，小心一點。」
尤朵拉：「……」
她剛才就是那麼隱約閃過了這麼一個概念，才特意跑到沒有樹木的空曠地方，萬萬沒想到，那個什麼P先生居然還真就會訓鳥啊！
電話那頭，傑森接著說：「P先生就是企鵝人（Penguin）的簡稱，那家伙的地盤就在你家住著的鑽石區，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尤朵拉更懵了。
……她從小到大都一直覺得鑽石區是整個哥譚治安最好的地方，除去警察局那一片和市政府所在的上西城之外，就數鑽石區最平安穩定了，幾乎沒有任何會搞事的壞蛋或者歹徒在鑽石區撒野。
萬萬沒想到，原來鑽石區也是在某個黑幫組織的統治之下嗎？！
「……算了，我說另一個名字你大概就懂了，企鵝人的真名叫做奧斯瓦爾德·科波特，聽上去耳熟嗎？」
尤朵拉：「……」
電話那頭，傑森輕描淡寫。
電話這頭，尤朵拉如遭雷擊。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那不是很久之前的哥譚市某任市長的名字嗎？！
「……對，沒錯，企鵝人就是曾經擔任過市長。」
傑森十分淡定，「誰說黑幫老大就不能競選市長了？」
和哥譚其他一心只有破壞和瘋狂的反派們不一樣，這位本身就在哥譚的地下世界擁有極高地位的黑道大亨，權勢、財富、人脈什麼都不缺。
但是他依舊異常狂熱地想要參與哥譚的政治，想要進入政界（也曾經成功過），讓整個哥譚徹底變成犯罪之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一個比小醜還要瘋狂的人。
但是的的確確的，在這樣一個矛盾又復雜的黑道大亨的管理下，鑽石區的治安是比其他區的好上不少，所以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否定企鵝人的決策和做法。
他補充道：「如果是企鵝人綁架了柯文家族的人，很有可能和這次市長競選有關。」
大小姐柯文的家族十分出名，在政壇內的勢力十分雄厚，現在恰逢哥譚的政府換屆選舉——企鵝人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綁架了柯文，他的想法倒也是昭然若揭。
……而且哪怕是家裡的小女兒真的被綁架了，柯文家族的老頑固們也絕對不會求助於蝙蝠俠，因為整個柯文家族的人都相當古板，他們尊崇法律，並不認同像蝙蝠俠和羅賓這種義警的行為，對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十分排斥。
……即便如此，只要蝙蝠俠得知了柯文家族的大小姐被企鵝人綁架，他是絕對會出手幫忙的，不會讓企鵝人的陰謀得逞。
見尤朵拉有些為難，言辭之間又透露出了對那名舍友的關心，電話那頭的傑森猶豫了一下，還是忽略掉蝙蝠俠的問題，直接問尤朵拉：「想去救那個大小姐？」
想起柯文在被綁進車裡的時候，明明怕得要死，還在努力跟那個領頭人嗆聲，要求他放了自己和阿黛爾，尤朵拉就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知道企鵝人的基地在哪裡嗎？我自己去就行了。」
剛才才解決掉了那幾個綁匪，尤朵拉覺得她現在精力充沛，信息十足，一個人能打十個！
「……就你？」
隔著電話，傑森那標志性的嘲諷笑聲再度傳來，「再來打一場？兩天不見讓我看看你有什麼長進？」
尤朵拉：「…………」
「我看鑽石區的那一大片地盤也挺不錯的，」傑森懶洋洋地說，「既然企鵝人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言下之意……就是「天涼了，該讓企鵝人破產了！」
兩個人隔著電話，一拍即合。
尤朵拉想把大小姐搶回來，傑森想要企鵝人鑽石區的地盤，半個多小時之後，尤朵拉艱難地哄好了阿黛爾，趁著夜色趕到了紅頭罩的基地。
生怕以柯文大小姐的脾氣會在企鵝人手中吃虧，尤朵拉幾乎是一進基地大門，就手忙腳亂地在門口喊傑森：
「快快快！綠頭罩、神奇百寶腰帶、武器、變身器、耳麥、防彈衣……咱們還需要什麼？我們今天晚上就是去把企鵝人的基地給一鍋端了對嗎？他的基地在哪個區？如果是在郊區的話不然我召喚一下流星？」
小姑娘站在空空蕩蕩的客廳裡，一邊心急火燎地來回走動，一邊催促正在盥洗室內不知道在慢吞吞折騰些什麼的高大男人——她甚至聽見盥洗室內傳來了電吹風嗚嗚嗚的聲音！
尤朵拉：？？？
——反正你出門也是戴個紅頭罩，這個時候還在凹造型，吹頭發……合適嗎？？
她十分焦急，忍不住揚聲催促道：「實在不行我自己去吧？你把企鵝人的基地具體坐標告訴我，我一個人去召喚顆流星就可——」
隨著傑森終於從盥洗室中走了出來，不停催促著的尤朵拉剛側頭看了這個男人一眼，頓時就把之前想說的話全都吞了下去。
她愣愣地站在那裡，仔仔細細地將走出來的傑森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一種極其耐人尋味、異常復雜的神色。
她沉默了半天，終於像是忍無可忍了一樣，盯著傑森的那張臉，滿頭黑線地問：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歌劇魅影？」
傑森：「………………」
這一次，還真不是尤朵拉誤會了。
向來都喜歡穿黑色皮夾克和牛仔褲的鋼鐵直男紅頭罩，這一回露面，居然穿著一身花哨無比、顏色油膩布料質地感人的紅色西裝，蹬著一雙亮閃閃的皮鞋，看起來就像尤朵拉親媽的男閨蜜同事。
除此之外，他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染成了紅色，白淨的俊臉上戴著一個類似於佐羅戴著的面具和點綴滿了亮片的高禮帽，帽檐堪堪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搭配上粉紅色的領帶和西裝口袋裡的玫瑰，讓尤朵拉一看就覺得極其瞎眼、極其難受、極其想打傑森。
別說尤朵拉了，就是蝙蝠俠和羅賓此刻站在這裡，都會開始懷疑人生。
「……知道嗎？」
尤朵拉嘴角抽搐著看著傑森，猶豫了片刻，還是老實地說，「我小的時候，我媽有段時間在酒吧裡工作，她的一個男同事就穿成這樣……」
還別說，挺多富婆還挺喜歡這個型的…
「你以為我樂意嗎？」
傑森抬起帽檐，對著尤朵拉抱以白眼，「企鵝人狡兔三窟，除了他身邊的得力下屬，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蹤跡……所以想要找到企鵝人，我們先得去找他的一個助手。」
「……所以？」
尤朵拉想到了某種可能，她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好看。
「所以我們得去酒吧，應用某種特殊手段找到那家伙。」
傑森無比淡定地補充，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套同樣艷俗無比、點綴了滿滿亮片的裙子，丟到了尤朵拉的懷裡，對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包含大人的惡意的壞笑：
「……歡迎來到哥譚的地下世界，小女孩！」
第80章 一場誤會
「………………」
尤朵拉一言不發地抱著裙子, 看傑森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大傻子。
——大兄弟，你看清楚啊, 我本來就是從哥譚的地下世界裡爬出來的好嗎？！
本來就是在貧民窟的棚屋裡面出生的流鶯之女，說起酒吧尤朵拉真的是比傑森了解太多了。
因為她站的角度是酒吧的各種從業人員, 而傑森明顯就是站在客人的角度。
她頭痛無比地扶額, 對紅頭罩說, 既然他已經打扮成這樣了，那麼她就決不能再穿著同樣艷俗的亮片裙子跟著他一塊兒進去了。
隨後順手就把手裡的裙子又塞到了傑森的手裡。
傑森就皺眉：「你是嫌裙子不好看？」
尤朵拉：「…………」
你難道還覺得這條裙子好看嗎？？大哥你這什麼審美？
她扶額, 頭痛又無語說：
「因為我們兩個人同時打扮成這個樣子進去，是會被場子裡的所有流鶯和小白臉們誤認為是外面闖進來拉生意搶金主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會被整個酒吧內部人員有意無意地針對、全程盯梢, 如果場子裡的流鶯們和保安關系好 , 我們就會被保安直接請出門去的。」
——在找到企鵝人的助手之前, 你也不想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給纏住，導致在酒吧裡打架鬥毆吧？
見傑森面露懷疑, 尤朵拉只好又補充：「我親媽當年就是干一行的，我還能不知道嗎？」
事實上, 她小的時候, 親媽麗莎也曾經十分沒有眼色地和其他朋友一塊兒成群結隊跑到這種地下酒吧裡去搶人的, 直到被明裡暗裡針對還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頓才知道這些規矩的。
傑森：「………」
他很想說他之前就是靠這種打扮混進酒吧的, 但是仔細一想, 不對……原來的確也都是他一個人混進去的。
「……算了, 你也別換了, 這樣就行。」
注意到紅頭罩好像是突然僵硬了一般, 尤朵拉一揮手，老氣橫秋地說，「沒關系，我打扮成富婆就OK，你跟在我後面進去就行了！」
傑森：「……………………………………」
那不還是小白臉嗎摔！
傑森找到的那家地下酒吧在哥譚新城邊上的罪惡巷中，他們要找的人，是常年跟隨在企鵝人身邊的一名律師助手，曾經無數次幫助企鵝人逃脫了牢獄之災，同樣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
二代羅賓曾經也調查過這個叫做利亞姆的律師的資料，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前去企鵝人掌控的酒吧中聚會玩樂，揮金如土，是一個十分熱愛享樂的人。
這一次，兩個人都打算在酒吧裡「邂逅」利亞姆，然後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讓利亞姆吐出有關企鵝人的情報和這次綁架行動的落腳點。
尤朵拉用盥洗室裡的染發劑，把自己的棕色頭發染成了黑色並扎成高高的馬尾，然後戴上黑色的隱形眼鏡、黑色口罩和皮質手套，穿上寬大的皮夾克大衣，緊身牛仔褲搭配粗跟長筒靴，整個人瞬間搖身一變，化身為了氣場一米八的黑道女大佬。
站在企鵝人名下的地下酒吧前，面對向自己要內部請帖的保安，尤朵拉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微微仰頭，眉頭微微一挑，嗤笑一聲，用一種鼻孔看人的傲慢動作，態度輕慢又冷淡地反問對方：
「……你問我要請帖？」
刻意加載了變聲器的聲音變得沙啞又低沉，甚至有點兒像是黑寡婦的說話聲音了，再搭配上尤朵拉本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大佬模樣和她底氣十足的反問……地下酒吧的兩個守門保安對視一眼，恭恭敬敬地把尤朵拉請了進去。
傑森跟在尤朵拉的身後進酒吧，從進門到把這位女大佬送進專門的卡座，整個地下酒吧上上下下，不管是保安還是服務生，都沒有分給打扮清奇的紅頭罩哪怕是一個眼神。
……顯然，他們默認了跟在尤朵拉身後的奇葩男人是這位不好惹的女大佬自帶過來的小白臉。
除了在心中默默感慨一下「這年頭女大佬都是些什麼品位」、「得跟其他『王子』說聲提醒一下」之外，服務生和酒保只敢默默遞上菜單，然後躬身離開。
全程都被忽略的傑森：「…………………………」
他仿佛看見了尤朵拉一臉微笑地對自己說「歡迎來到地下世界，小男孩」，頓時心情極為復雜。
正常人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都會被酒吧裡的音樂聲吵到頭痛耳鳴、難以忍受，但是尤朵拉明顯輕車熟路。
她完全無視了地下酒吧裡吵鬧的音樂聲、濃濃的煙酒味道和場子裡群魔亂舞的人，坐在卡座裡，在不停晃動的霓虹燈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座位。
兩個人的視力都挺不錯的，哪怕是在昏暗的地下酒吧中，也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那個被企鵝人無比器重的助手律師，如今就坐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個卡座上面，正在笑容滿面地和身邊的一個金發女人說著什麼，說到什麼激動之處，還在對這個金發女人動手動腳的。
作為企鵝人手下的得力助手，利亞姆出門，自然也是隨身攜帶了數個保鏢的，這不僅僅是在保護利亞姆，也是在警告其他勢力——利亞姆代表了企鵝人的臉面，一旦這個助手出事，企鵝人那邊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所以，為了不讓企鵝人第一時間從利亞姆和保鏢口中得到什麼消息，傑森就只能喬裝打扮，先「不經意」地接觸利亞姆再說。
此時利亞姆那邊的卡座邊就站了一群黑衣保鏢，看他們的武器配置，和之前那掛綁架柯文的綁匪們如出一轍。
傑森若無其事地打量了一下隔壁那邊的保鏢們，又打量了一眼利亞姆正抱著的金發女人——這個女人同樣穿著艷麗的亮片裙子，肩頭披著一條帶袖子的披風，雖然以傑森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的背影，但是看利亞姆沉迷的樣子，也大概能想像這個金發女人的外貌。
「……」
紅頭罩忍不住就看向尤朵拉，他貼近小姑娘的耳側，咬牙切齒：「如果現在是你穿了亮片裙子……」
……那他就用不著坐在卡座這邊發傻了！而且明明所有人都喜歡亮片裙子，這丫頭居然還敢質疑他的審美！
「……」
尤朵拉也看見了那個金發女人的著裝，她露出了眼神死的絕望表情，心中淚流滿面。
……直男們也就算了，這年頭，還真有姑娘也喜歡穿這種亮片到瞎眼的艷俗裙子的嗎？連她媽都不穿這種裙子的！
眼看金發女人和那個利亞姆越聊越嗨皮，又看了一眼周圍鎮守著的保鏢們，尤朵拉想了想，就說：「……其實我能一口氣把所有人都打暈，絕對不會有人能給企鵝人發出預警的，但是得先把這些人事先騙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裡，最好聚攏在一塊兒。」
——本周的周免英雄中，有太多能一個AOE大招治所有的英雄了！
傑森無語：「……那我干脆還幫你在這些聚攏到一塊兒的人中丟一個催眠彈怎麼樣？還省了你去使用能力了。」
企鵝人的手下又不都是傻子，看利亞姆這麼囂張，天天逛地下酒吧卻死活不換酒吧，非要呆在企鵝人的地盤裡，就知道他還是謹慎怕死的，指望連人帶保鏢把他們騙到酒吧外面去，還不如現在就去找渡鴉。
「……」尤朵拉只好又打開了英雄商店，想要詳細地看看，還有什麼其他英雄適合現在的場面的。
她一邊刷著英雄商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利亞姆那邊。
沒過多久，兩個人都注意到利亞姆突然從卡座上站了起來，把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對身邊的保鏢們吩咐了一句，隨後紳士無比地牽著那個金發姑娘，穿過整個舞池，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因為整個酒吧十分嘈雜，傑森和尤朵拉都沒有聽清楚利亞姆說了什麼，但是這兩個人一看利亞姆牽著金發姑娘走進了同一個洗手間，瞬間就露出了「我懂了」的神色。
——感謝金發姑娘特意給我們提供的絕佳機會！
尤朵拉就意味深長地看著傑森：「……考驗你的時刻到了。」
人家利亞姆都已經脫離保鏢走進洗手間了，能不能成功地把這人拿下，就得看你了。
傑森漫不經心地注視著利亞姆的行蹤，直到兩個人消失在了洗手間中，並且酒吧工作人員們還會意地在洗手間門口掛上了「設備維護、洗手間停止使用」的牌子，這才對著尤朵拉挑眉一笑，也從卡座上站了起來。
因為保鏢們仍然時時刻刻在注意著洗手間門口的動靜，傑森干脆直接走出了酒吧，對尤朵拉囑咐了一句，拐過酒吧的街角，靈巧地翻過一堵圍牆，走進了這家酒吧的冷庫。
經驗豐富如紅頭罩，在冷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從冷庫摸進去，鑽過通風管道，一下子就找到了洗手間的位置。
找到了之後，他窩在通風管道內，一邊聽著洗手間的動靜，一邊給尤朵拉發了個信息，簡略描述了一下如何從他剛剛過來的路線找到洗手間來。
另一邊，收到了詳細路線圖的尤朵拉看了一眼隔壁的那些已經開始抽煙聊天的保鏢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卡座，也跟著出了酒吧，照著傑森發來的路線圖，也跟著跨過圍牆、混進巷子後面的冷庫，朝著傑森所在的通風管道前進。
洗手間裡，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利亞姆和女人輕輕的交談聲和笑聲之外，就沒有其他別的聲音了。
通風管道裡，傑森趴在窗口不遠的位置，靜靜地等待尤朵拉的到來。
也正巧是這個瞬間，站在洗手間裡，本來還在笑著說話的利亞姆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從傑森的角度來聽，這人原本的笑聲像是突然被卡住了一般，嗓子裡瞬間扭曲出了一個干巴巴的呼呵聲，似乎是急於想要大喊出聲。
一聲悶響猛地從洗手間裡傳了出來，聲音不大，但是在悶響出現的同時，似乎是想要拼了命喊出聲來呼救的利亞姆，連剛才的呼呵聲都喊不出來了，一聽就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
傑森當機立斷，直接一腳踢開通風口上的攔網，然後翻身跳了下去。
像一只無聲無息的獵豹一樣，輕巧靈活地落地，傑森一抬眼，就看見了剛才利亞姆身邊的那個金發女人正在無比強橫地把利亞姆整個人摜在地上。
這個女人背對著他，面朝門口，光是用一只手，就把掙扎不斷的利亞姆給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捂在利亞姆的臉上，一副似乎要將利亞姆活活悶死的模樣。
傑森不再猶豫，在落地的瞬間，察覺到金發女人異狀的同時，他立刻變換動作，悄無聲息地撲向金發女人的背後，企圖挽救一下要死的利亞姆。
同樣的，金發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幾乎瞬間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先是一拳打暈了想逃跑的利亞姆，然後折返回身，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顆煙霧彈，就朝著傑森的方向丟了過去。
灰色的煙霧迅速升騰而起，衝到了傑森的臉上，後者渾然不懼，在一片濃煙之中，他的耳朵微微一動，迅速地鎖定了金發女人的位置，繼而再度抓住了金發女人，追上去和對方拳腳相搏。
在煙霧之中，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也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洗手間裡正在打架，故而兩個人都沉默不已，沒發出任何聲音，僅僅憑借著風聲和腳步聲，就打得你來我往。
也不知道為什麼，金發女人的力氣出奇地大，哪怕是向來以力氣和凶猛著稱的紅頭罩，也沒在對方的手下討到幾分好。
兩個人從洗手間門口打到洗手台那邊，又從洗手台打到附近的馬桶邊，傑森的臉上和手臂上甚至還被對方鑽空子地打出了淤青和血痕。
眼看著時間漸緊，尤朵拉應該很快就要從通風管道那邊爬過來了，深覺自己丟臉了的傑森咬牙，下手又重了一分。
對方不甘示弱地反過來架住傑森的拳頭，以一股極大的力氣和傑森對抗起來，兩個人的手臂都在互相用力，肌肉緊繃，冒出了無數青筋。
也正好是在這個時候，被金發女人制造出來的濃濃煙霧，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視野重新清晰，在洗手間昏黃的燈光晃動之下，傑森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個能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金發女人的正臉。
……一個塗著鮮艷口紅、戴著假睫毛和金色假發的提姆.德雷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傑森：「…………」
提姆：「…………」
洗手間裡的水聲嘩啦啦的傳來，隱約還能聽見外面舞池裡的蹦迪音樂，但是現在洗手間裡的兩個人，沒一個人能笑出來的。
蝦仁豬心。
一邊是全身紅色西裝、附帶紅頭發、打扮艷俗還帶了玫瑰和粉紅色領帶的傑森.小白臉.陶德，曾經的二代羅賓，現在的紅頭罩。
一邊是戴著金發假發、穿著亮片裙子和高跟鞋，塗口紅化濃妝的提姆.金發流鶯.德雷克，身兼三代羅賓和韋恩集團執行總裁兩職。
兩個人隔著拳頭和有力的手臂互相對視了一眼，察覺到對方的瞎眼打扮的瞬間，同時綠了臉，胃部翻湧不斷，極度想自戳雙目，生無可戀。
一片沉默之際，吭哧吭哧地爬進了通風管道的尤朵拉姍姍來遲。
早就聽見洗手間內的打鬥聲的她，急急忙忙地就想從通風管道內跳進來：
「……你打架怎麼不等我啊！」
「別下來！」
眼看提姆全身悚然一震，背著通風管道扭過臉去，傑森才意識到再這樣下去這貨就要在尤朵拉面前掉馬了。
他當即開口低喊，隨手就把身上的西裝外套扯下來，然後丟給提姆，讓他趕快戴面具。
可惜的是，為時已晚。
在他發聲的那個瞬間，生怕傑森吃虧的小姑娘，已經干脆利落地從通風管道跳了下來，在看見抱著傑森西裝禮服的「金發女人」和地上倒著的利亞姆的瞬間，也僵住了。
……
……
「……打擾了，是我不對。」
尤朵拉看著背過身躲在傑森後面的「金發女人」，尷尬無比地衝著紅頭罩一抱拳。
「……告辭！」
說著，她腳下如抹油，眼看著就要蹬著小腿往通風管道裡跳，拼命往管道裡跑。
「？你給我回來？！」
這一次，滿頭黑線的傑森和終於戴好眼罩的提姆同時出手，把小姑娘又從通風管道裡扯了回來。
尤朵拉：「………………」
放手！我什麼都沒看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7
第81章 殘月之下
果然如傑森預想的那樣, 早在柯文大小姐被綁架、柯文家族報警的時候，蝙蝠俠就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為了尋找企鵝人，布魯斯和提姆兵分兩路, 前者去找謎語人，後者則和傑森尤朵拉兩個人一樣，盯上了這個助手律師。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
酒吧裡依舊環繞著高分貝的爆炸音樂, 霓虹燈亂閃，不知情的人們正在舞池群魔亂舞。
而在這間「維修中」的洗手間內，三個站著的年輕人目光飄忽, 空氣中彌漫著死一般的沉默。
重新戴上了眼罩的提姆一臉木然地靠牆站著, 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他盡可能冷靜地忽略掉尤朵拉，對傑森說：
「你來早了一步，如果再晚一點兒, 我就能從這家伙的口中挖出柯文家大小姐被困的地點了。」
說著, 提姆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無奈之下一拳打暈的利亞姆。
傑森：「……這個簡單。」
他獰笑一聲, 像拎著小雞仔一樣，把利亞姆從地上拖起來, 轉身走進了洗手間裡面的隔間。
——沒過幾秒, 聽見冷水的聲音嘩啦啦的響起, 緊接其後的就是一聲慘叫聲和溺水「咕嚕嚕」的聲音，看得出來, 紅頭罩在刑訊方面果然頗有造詣。
剩下尤朵拉貼著牆角站著, 尷尬得眼睛都不敢往提姆那兒瞟一眼。
——因為之前整個家酒吧光線昏暗, 所有人的頭頂上都是霓虹燈亂閃，雖然提姆的頭頂上的確是有閃光的綠色英雄圖標，但是這個純色圖標居然能夠完美地和其他亂閃的霓虹燈融合到一塊兒，讓尤朵拉甚至沒有看清楚這是個英雄圖標…
而且，雖然早知道義警們終年無休，為哥譚犧牲重大。
但是尤朵拉還真沒想到，提姆.德雷克居然還能女裝上陣，還能用這種辦法調查情報的！
……更重要的，羅賓打扮成這樣，還真的真的……有點好看誒。
她悄悄瞥了一眼身穿亮片裙子和帶袖子鬥篷的提姆，目光在白淨的臉和骨節分明的手掌上打了個轉，突然就覺得這種被自己萬分鄙視的亮片裙子其實也挺漂亮的。
事實證明，什麼優良品味都不如一張臉來得重要，瑪麗蓮.夢露就算是套個麻布袋子都好看，提姆.德雷克就算穿著件俗氣的亮片裙子都掩蓋不了其灼灼光彩。
好不容易在尤朵拉面前守住了身份，提姆面無表情地站在遠處，有意無意地沒去看小姑娘，而是借著洗手間裡的水龍頭和鏡子，慢吞吞地把假發摘下來，臉上的妝擦掉。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提姆那一頭金色的假發卡在了發網和亮片裙拉鏈裡，他一手扯住頭發，一手去解背後和假發絞成一團的鏈子，柔和干淨的臉上隱約露出郁悶的神色。
……本來被迫扮女裝就已經足夠麻煩的了，現在又被尤朵拉看見了自己這個樣子，提姆只覺得自己今天這一天，實在太過不順利了。
正在提姆默默皺眉之際，一只軟乎乎的爪子伸了過來，順勢落在鏈子上。
提姆渾身一僵，他的目光透過鏡子，看見自己身後站著的小姑娘。
尤朵拉十分自然地出現在了提姆的身後，她微微仰頭，好像一點兒都沒注意提姆全身的奇裝異服一般，神色認真地幫他解頭發。
她一邊仔仔細細地拉扯假發，一邊輕輕地說：「蹲下來一點兒，我夠不著。」
「…………」
提姆就抿著嘴唇，在小姑娘的面前乖乖半蹲下來。
他把腦袋微微垂下來，就是不說話，也不和尤朵拉對視。
從尤朵拉的角度來看，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提姆低垂的眼眸和長長的睫毛，即便是濃妝艷抹都掩蓋不了他身上的清冷氣息，嘴唇緊緊地抿著，好像在鬧脾氣一樣。
順順利利地解開那一團亂七八糟的假發，尤朵拉又幫他解開打結的發網，完完整整地摘下這頂假發。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一直低頭不看自己的提姆，耳根居然都在隱隱約約的發紅。
「……」
尤朵拉的眼角突然彎起來，憋笑的腹部顫動了幾下。
提姆沒精打采地蹲在這裡，像一只在生悶氣的大黑貓一樣，黑色的頭發又軟又細，尤朵拉不自覺地碰了碰，就好像在摸一只真正的貓。
尤朵拉的手拂過提姆的頭發，她若無其事地繞開了這個驚悚的女裝話題，開始向提姆解釋柯文家族的大小姐就是她的舍友，且是當著她的面被綁架走一事：
「……所以，我們也是為了柯文的事情，想過來找利亞姆打探消息的。」
提姆一瞬間就想到了某種可能，他抬起頭：
「……你打算也用這個辦法來接近並調查利亞姆？」
雖然之前她和傑森兩個人都有這個想法……尤朵拉猶豫了一下，就搖頭：
「不，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什麼其他辦法？」
「……還在想。」
尤朵拉有點兒尷尬地回答。
……提姆就知道，尤朵拉這丫頭之前果然也是打著和他一樣的主意的。
一瞬間，無奈和慶幸一股腦地湧上心頭，蠻狠地衝散了原本盤旋在心頭的郁悶和煩躁。
……算了，由他來，總好過尤朵拉來。
假發摘下來、斷掉的拉鏈扯掉，終於掙脫了束縛的提姆慢吞吞地站起來，他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然後趁尤朵拉不備，突然伸手，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尤朵拉的臉。
在小姑娘瞬間驚訝抬頭的時候，提姆嘴角一勾，如同星子般深邃的眸子很認真地看著尤朵拉的眼睛：
「下次再遇見這種任務，你不要來，由我來，知道嗎？」
提姆：……反正形像都已經是這樣了，而且看利亞姆的反應，自己這身打扮，效果居然還挺不錯的？[生無可戀]
「……」
這一回，換成是尤朵拉的耳朵紅了。
傑森把利亞姆的腦袋按在馬桶裡面，強行讓此人醒來，然後用拳頭教利亞姆做人，很快就從此人的口中挖出了柯文大小姐目前被關押的地點，但是傑森再問企鵝人目前的行蹤，利亞姆就怎麼都不肯說了。
郁悶之下，眼看時間緊湊，紅頭罩又只好一拳打暈了利亞姆，三個人從通風管道逃離酒吧，直奔目的地。
在路上，提姆又收到了蝙蝠俠的消息——布魯斯從謎語人那邊得到了企鵝人目前藏身的地點。
這一回，與蝙蝠俠鬥智鬥勇的過程中越發狡猾的企鵝人本人就藏身在柯文家族的別墅群不遠處的地下基地中，正在和這個家族的人進行談話，而柯文大小姐被羈押的牢房，則是在城市的另一邊。
短暫的商量之後，蝙蝠俠打算獨自潛伏進企鵝人的基地之中，而提姆這邊則和尤朵拉、傑森一道，直接去救大小姐。
兩個男人騎著改良摩托，飛快地奔馳在暗夜裡，通過耳麥，提姆也及時地向小姑娘傳遞了情報：「企鵝人綁架了柯文家的大小姐昆娜.柯文，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從柯文家族掠奪走席位，而是要求柯文家族在這次市長競選中撤回對另一名競選官員的支持。」
企鵝人從政之心始終不改，他能拿利用昆娜.柯文（柯文大小姐的全名）來要挾柯文家族，肯定也是因為在其他政壇家族那邊獲得了足夠多的支持，這才底氣十足。
倘若剛正不阿的柯文家族這一次放棄了支持企鵝人的競爭對手，想必這位曾經的市長先生，又能重新回到政界，在哥譚「大展拳腳」了。
尤朵拉靜靜地聽著，在他們抵達目的的時候，看著目的地的廢樓裡時不時浮現出的歹徒們的影子，考慮了片刻，就加載上了一個全新的周免英雄。
——【殘月之肅】厄斐琉斯。
這個英雄堪稱是整個游戲裡最難上手的英雄之一，雖然是一名射手，但是操作的復雜程度遠比一些要求精妙的刺客更高。
縱觀整個游戲，沒有哪個英雄技能表達的能比殘月之肅更奇特復雜的了。
但是從尤朵拉目前面臨的敵人們和她現在的裝備來說，殘月之肅厄斐琉斯，反倒是最適合眼下這個復雜多變的救援行動的了。
……因為在背景設定中，這個英雄和他的孿生妹妹一同被稱為皎月教派的天命之子，也是這個教派最為可怕的暗殺刺客。他能與遠在教派神廟的妹妹進行心靈溝通，接受孿生妹妹的引導。
除此之外，厄斐琉斯的妹妹還能通過月光神力，將各種特殊武器送到厄斐琉斯的手中。
故而，在游戲節能的設計上，厄斐琉斯擁有五把截然不同的武器，每一把武器的傷害模式和特殊效果都不一樣。
通過切換武器，再結合這個英雄的大招，讓這個射手英雄能在短時間內變幻出無數種攻擊方式。
隨著殘月之肅的加載成功，尤朵拉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
她原本就戴著黑色隱形眼鏡的右眼處，突兀地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如同新月一般的深色紋身，像一道橫跨過右眼的刀疤一般，十分顯眼。
配合她染出來的黑色長發、戴著隱形眼鏡的黑色眼瞳，更是顯得神秘無比，甚至隱約帶上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意思。
在這樣黑魆魆的深夜中，傑森和提姆兩人都詫異地察覺到，一身黑衣勁裝、披著寬大皮夾克的尤朵拉沐浴在皎皎月光之下，周身不自覺地散發出了微弱卻異常夢幻的亮光。
這道微光朦朧而美麗，清冷而森寒，和天空的明月一模一樣，讓人心生向往。
企鵝人選擇的關押大小姐的地方是望江嶺邊上的一棟臨海的荒廢大樓，在大樓外有層層的電網和護欄，持槍的歹徒層層把守，而在大樓內部，通過熹微的光線，他們也能察覺到這棟樓上上下下都把守著許多綁匪。
幾個人悄悄地摸到了大樓的側邊牆根下，提姆拿出隨身攜帶的電腦，順勢席地而坐，敲打鍵盤，沒過幾分鐘就神奇地聯絡上了大樓內部的監控系統。
通過大樓內為數不多的監控攝像頭，提姆來回搗鼓了一陣子，最終確定了幾個大小姐昆娜.柯文有可能被關押的地點。
兩個在這棟廢樓的地下停車場，一個在大樓頂層的天台處，還有一個則在距離大樓不遠的一個古怪的小屋內。
因為企鵝人向來陰險狡猾，為了最大限度地控制人質，再加上大樓內很多地方的監控攝像都是缺失的，提姆再怎麼分析，也只能分析到這個程度了。
於是三個人決定分頭行事。
尤朵拉自告奮勇地表示自己想要沐浴月光，前往天台，傑森當仁不讓地選擇了那個最為古怪的小屋，提姆則准備去地下停車場搜索一番，他們詳細敲定好了計劃，就准備出發。
「……對了。」
在出發之前，提姆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打開電腦，截出了之前的某段監控錄像，問尤朵拉：「我記得，這個女人……好像也是你的舍友吧？」
尤朵拉扭頭一看，發現屏幕上正在播放著的人是諾拉斯。
在監控錄像中，原本應該是倒霉地被柯文牽連、被企鵝人手下綁架到這裡來的諾拉斯，竟然毫無阻礙地在大樓內的走廊上來回走動，路上遇見的所有持槍綁匪都對她視而不見。
這個姑娘一改之前的樣子，臉上的神色十分冷漠，一點兒害怕的情緒都沒有，身後還跟著幾個身穿黑衣的大漢，正在和之前綁架她的領頭人一塊兒喝茶，態度平淡地交談著什麼。
「……」
尤朵拉靜靜地看完了這段視頻，神色莫測地點了下頭。
「那你要注意一點兒了，朵拉，這個諾拉斯和企鵝人應該就是一伙的。」提姆關上電腦，提點小姑娘，「而且她又是你的舍友，對你十分熟悉，不要讓她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
「！！！」
怪不得企鵝人的手下會那麼精准地在停車場截到柯文！
得知這個爆炸消息，尤朵拉的臉色瞬間就變換了好多個顏色，一會兒綠一會兒紅的。
她艱難地回憶著視頻中諾拉斯的那張冷漠的臉，行動略有遲疑，腦子裡無數個問號劃過。
等等，為什麼諾拉斯會和企鵝人合作？
沒記錯的話，諾拉斯和柯文……好像是十幾年的好朋友吧？
……
……
當然，從被綁架過來開始就飽受精神折磨的柯文也很想問諾拉斯這個問題。
這位長相姣好、性格高傲的大小姐，哪怕是被綁匪一路拎到這間狹窄的、沒有窗戶和燈的黑屋子裡，哪怕是被又髒又臭、亂七八糟的垃圾和廢品包圍，哪怕是頭頂無數蜘蛛網、耳邊聽著無數奇怪蟲子爬來爬去的聲音，也沒有露出絲毫怯意。
——她是柯文家族的嫡女，她有責任、也有義務維護家族的臉面，所以柯文絕不會允許自己在這些綁匪面前出醜！
這位心性堅決的大小姐手腳都被綁著，嘴巴也被堵住了，卻依舊以最優雅和板正的坐姿坐在這間小小的黑屋子裡，不停地來回側頭和挪動，企圖在黑暗之中，通過聲音來辨認自己所處的地方。
可惜的是，除了從門縫外傳來的隱隱的風聲和她本人砰砰砰的心跳聲之外，整個小黑屋就好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
在這樣黑暗、死寂的屋子裡，柯文的心越發下沉，她開始極度不安地輕微顫抖了起來。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在那扇反鎖著的大鐵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無比的腳步聲，身處門內的柯文渾身一抖，急忙抬頭，警惕地瞪著大門的方向。
沉重的鐵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很快就被從外面打開，引入眼簾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身處一個安靜的天台之上，被關押在天台附近的工具房裡。
緊接著，無數帶著武器的黑衣人影出現在了柯文的眼前，幾個陌生人同時探身進來，毫不留情地拽著柯文的頭發，把掙扎不休的柯文又從工具房裡拖了出來，就好像在拖一條死狗一樣。
在亂七八糟的人影之外，一個讓柯文無比熟悉的聲音從遠處輕輕脆脆地響起，語氣中飽含了厭惡和惡毒：
「——給我劃花她的臉！」
……這是諾拉斯的聲音。
「嗚嗚——嗚！」
這個令柯文無比熟悉的聲音像是一道利刃一般，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大小姐的心髒，柯文整個人仿佛被一道冷水兜頭蓋臉地潑下來一般，心髒湧現出無比強烈的刺痛。
幾乎是在這個瞬間，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十分狼狽地水泥地上掙扎著，企圖從地上爬起來，循著這道聲音的方向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
然而，這些圍攏過來的黑衣人並沒有給與柯文這個機會。
為首的幾個人，毫不留情地拽著柯文的頭發，然後以極大的力氣逼迫她抬起頭來，其中一個男人從袖口拿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凌空揮舞了幾下，就二話不說地以刀尖逼近柯文的臉。
感覺到冰冷的刀尖和扯著頭發的力氣，動彈不得、又無法說話的柯文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滴地滑落下來哦，打在水泥地上。
臉頰上隱約已經有了刺痛的感覺——她已經分不清是匕首扎在自己臉上的痛，還是這道太過惡毒無情的命令打在她臉上的桶。
退無可退之際，絕望而無助的柯文拼盡全力，用力扭頭，執著又頑固地把臉轉向聲音發出的那個
方向，想要找出人群中的諾拉斯！想要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自己！
在抬頭的瞬間，柯文沒有看見被黑衣保鏢們圍攏著的諾拉斯。
……她看見了一道殘月。
一輪泛著月光的環刃自遠方飛來，像一道彎彎的新月一般，帶起了呼呼的風聲，在風馳電掣之間，直接將按著柯文的幾個黑衣人生生打飛了出去。
隨著幾聲慘叫，一個身著黑色勁裝、披著寬大皮衣的蒙面人沉穩又輕巧地落在了柯文的身邊，像是月亮派遣而來的神明一般，一抬手一旋身，立刻就把柯文護在了身後。
「這麼多人擺出這樣的架勢，就為了劃花一個女孩的臉……不得不說，諾拉斯家的小姐，你Low爆了。」
月光之下，打扮陰森的尤朵拉反手接住環刃，目光幽幽地看向人群之中的女人，懶洋洋、又不掩鄙視地說。
第82章 立場不一樣
廢樓的天台滿地狼藉, 空氣裡到處都是被風卷起來的灰塵，又髒又難看。
而此刻的柯文大小姐和整個廢樓都挺相配的，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並且即將在諾拉斯的面前，一腳墮入地獄。
隱藏在黑衣保鏢們身後的諾拉斯，冷眼看著柯文的慘狀, 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絲解氣的快意。
這一刻, 過去好幾年跟隨在對方身邊被迫承受的冷言冷語和憋屈, 一瞬間都得到了釋放和平衡。
然而, 這個解氣的場面還沒有完全開始, 就被一個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相較於不停掙扎、情緒失控的柯文, 站得較遠的諾拉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眼前突兀出現的黑衣女人, 英姿颯爽地在保鏢的匕首下救回了柯文的全過程。
夜幕之下, 這個蒙面的黑衣女人像是從月亮中脫身而出一般, 從天台另一側的高處跳下來。
人還在半空中, 手中的武器就已經朝著柯文大小姐身邊的幾個保鏢而去了。
隱約泛著幽幽白光的尖銳回旋鏢發出「哢噠哢噠」的機械聲音, 猶如一道美麗的流光一般, 瞬間產生的強大攻擊力和衝擊力登時就震懾住了所有人。
她僅僅憑借著這把武器的隨意一擊，就讓諾拉斯手下最得力的幾個保鏢鮮血直流、倒地哀嚎。
被這絢爛如同月光的武器光芒所攝, 諾拉斯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呼吸，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等到這道如皎月般的光影從高處輕巧無聲地落在柯文的面前, 並第一時間將大小姐護在身後, 懶洋洋地對諾拉斯說出那句「你low爆了」的時候, 諾拉斯整個人如同被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一樣，臉唰地一下紅了。
……人都是有慕強心理的。
在緊急關頭出現的黑衣人，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帶著一柄仿佛凝結一團月光一般的武器，光是輕輕一擊，就能打飛她的幾個手下，還將將趕在柯文毀掉臉之前，及時地保護了她。
這樣能力強大而獨特的人，居然第一時間就看向諾拉斯，一句漫不經心的指責，就戳破了諾拉斯所有的小心思。
當著自己家所有保鏢的面，當著企鵝人的手下們的面，讓諾拉斯對柯文的嫉妒心暴露無遺，小家子氣十足。
諾拉斯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雖然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無論怎麼樣，她也不想讓自己的這點心思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強大蒙面人看出來呀！
眼睜睜地看著蒙面人用武器的刃尖輕柔地劃開柯文手腳上的繩索和嘴上的綁帶，柯文如同抓著救命稻草一樣靠在這個蒙面人的背後，諾拉斯心裡氣得要死，卻依舊勉強保持著冷靜。
她鎮定心神，以一副另有內情的受害者的口吻，冷冷地對蒙面人說：
「難道我這個時候小小地泄憤一下，就變成是我在欺負她了？你怎麼不問問你身後那位大小姐，平時又是怎麼對待我們這些所謂的『跟班』的？」
聽見諾拉斯的反駁，站在柯文身前的尤朵拉還沒說什麼，就感覺到趴在她身後的柯文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我怎麼樣對待你了？」
柯文抓著尤朵拉的衣角，抹了一把狼狽不已的臉，聲音都在顫抖，「我平時怎麼對你了？我拿你當跟班了？你怎麼敢？」
注意到這位大小姐整個人氣到發抖，連站都站不穩了，尤朵拉在心中暗自嘆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虛扶了她一把。
……她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了一個Gossip Girl版的名媛撕X現場。
諾拉斯連理都不想理會柯文，她冷笑了一聲：
「也是，像柯文大小姐這種傲慢高貴的人，當眾對所謂的『朋友』冷言駁斥也是對的，寧可站在流鶯那邊也要下『朋友』的面子，即便是被綁架的危機關頭也要去關照一些『無辜的人』，連看都不看自己所謂的『朋友』一眼……反正是『朋友』嘛，對吧？」
尤朵拉：「……………………」
她怎麼覺得……莫名其妙地躺槍了？
總感覺諾拉斯條條都在扯她？
仔細一想，柯文好像的確是當眾因為特裡的事情駁斥過諾拉斯，也的確是就這件事選擇站她而不是站諾拉斯那一邊，下午被綁架時，柯文的第一反應也是讓領頭人放開她和阿黛爾……
如果不是看柯文平時對諾拉斯的樣子，她還真就信了諾拉斯的說辭，反倒把柯文當成傲慢又任性、欺壓朋友已成習慣的壞女人了。
說罷，趁著柯文啞口無言之際，諾拉斯又轉向尤朵拉，十分「好心」地勸告道：
「您真的知道這位柯文大小姐所在的家族，是如何打壓像您一樣的蒙面義警和超級英雄的嗎？正是因為柯文家族的阻撓，才讓哥譚的所有主流媒體對超級英雄和義警們都一律采取抵制態度，不遺余力地在民眾們面前抹黑你們……」
「哪怕您現在幫助了她，柯文家族反手也是不會放過您，更不會放過所有義警的，您幫助柯文，其實也就是相當於站在了義警們的對立面呀！」
這下子，本來還想駁斥諾拉斯的柯文頓時就不說話了。
她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突然出現、在匕首下救了她的蒙面女人……其實也是一名蒙面義警。
整個柯文家族一直都在堅決不動搖地要求將所有蒙面義警治罪，要求將這些目無法紀的人繩之以法，然而眼下在最關鍵的時候，她居然是被一個不知姓名的蒙面義警給救了……這對於厭惡蒙面義警和超級英雄的柯文來說，可謂深受打擊。
對於柯文來說，被蒙面義警所救的打擊，幾乎和被多年的閨蜜背叛時的打擊一樣沉重了，甚至更深一點——因為這是她本身信念和原則上的問題。
在這樣的沉重負擔下，柯文的手悄無聲息地松開了尤朵拉的衣角，整個人的思緒都混亂了，以一種茫然又無措的神色，又是羞愧、又是難過地看著尤朵拉的背影。
迎著諾拉斯毫不掩飾的「擔憂」神色和不動神色的挑撥，背後又被正要保護著的大小姐這樣注視，尤朵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因為變聲器而格外沙啞、柔和的女聲如同一道流水一般流淌並環繞著整個天台，她把自己散亂下來的鬢發捋到耳後，懶洋洋地反問：
「……那又怎麼樣呢？」
尤朵拉看了一眼神色突然僵硬的諾拉斯，慢吞吞、又不乏堅定地道：
「柯文家族反對蒙面義警，那是柯文家族的事，我保護大小姐，是我的事，她在維護哥譚的法治，我在阻止企鵝人的陰謀——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讓哥譚變得更好，有問題嗎？」
……這句話，她當然不是為自己說的，而是為蝙蝠俠和羅賓，以及無數哥譚義警們而說的。
正在不知措施、低著頭掉眼淚的柯文整個人如遭雷殛，她紅著眼眶猛地抬起頭，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全新目光注視著尤朵拉，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華和晶瑩的淚水。
說著說著，尤朵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如激光一般的目光探照燈一樣地看著諾拉斯，十分了然地道：
「諾拉斯小姐，你也不用再挑撥我，然後趁機拖延時間等企鵝人的手下上來天台了——這都多久了，你的求援信號發出去，要是那些家伙們能上來幫忙，他們早就上來了。」
因為和紅頭罩、伯恩兩個人待久了，尤朵拉現在一看諾拉斯這種明顯是在拖延時間的話，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想拖住她們，然後伺機聯系廢樓中間巡邏的那些企鵝人的下屬，讓他們上來支援。
……想法不錯，可惜傑森和提姆兩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
一直以來都在不動聲色地拖延時間、暗搓搓地想要聯絡其他人的諾拉斯，這一回是真的變了臉。
隱約覺得自己的全部行動都被對方看得透透的，像是在看馬戲團的小醜一樣。
她忍得一口心頭血都要嘔出來了，惱羞成怒地把口袋裡的聯絡器往地上一摔，什麼都不說了……開打吧！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尤朵拉輕笑一聲，她把身後的柯文重新推到工具室後面，讓她躲好，自己孤身迎上整個天台的黑衣人。
——這個舉動也恰好合了諾拉斯的意，因為她必須得給企鵝人交出一個活生生的柯文大小姐，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一看柯文不在，這些黑衣人不再猶豫，無數把槍直指尤朵拉，無數裹挾著怒火的子彈氣勢洶洶地包裹了尤朵拉，讓她身處槍林彈雨之中，避無可避，眼看著就要被打成篩子！
「……不要！」
踉蹌著躲到工具房後面的柯文一扭頭就看見了這一幕，她瞳孔劇烈地一縮，忍不住驚恐地驚叫了一聲。
這聲短促尖叫響起的同時，置身於這片死亡子彈之中的尤朵拉身形突然消失了。
伴隨著一道金色的火花，在柯文的喊聲還沒有停止的時候，應用了召喚師技能「閃現」的尤朵拉已經瞬移著落在了天台的另一側，輕輕松松地避開了所有的子彈。
不容這些黑衣人反應過來，她揚起手臂，抬起手中的那柄奇妙的回旋鏢，並沒有急著像之前那樣用回旋鏢直接擲向黑衣人，而是十分出乎意料地……將回旋鏢投擲在了自己原本所站著的地方。
緊接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輪外表尖銳、造型簡單的雙刃回旋鏢，在落地的瞬間，就發出了「卡擦卡擦」的機械變換的聲音，一個呼吸之間，這把武器就從回旋鏢的模樣，「哢哢哢」地變成了一個泛著月光顏色的炮台。
正在開槍的人愣神驚訝於這番古怪的變化時，炮台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十分自覺地轉向了黑衣人和諾拉斯，毫不猶豫地開槍！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炮台仿佛是開了自瞄一樣，閃著光的炮彈「砰砰」出擊，每一道光芒劃過，都會精准地擊中一個敵人，在幾秒之內，最靠近炮台的三個人就連哼都沒哼出來，直接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諾拉斯：？？？
黑衣人保鏢們：？？？
這炮台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回旋鏢突然之間會演變為炮台？更重要的是裡面還有子彈？
還有這個精准的自瞄，說是死亡射手縮在裡面開炮我都信！這到底什麼鬼？？
——【殘月之肅】的五把武器之一的「折鏡」，是一件類似於回旋鏢一樣的近距離武器，它能觸發主動技能「駐靈」，讓這把類似於環刃一般的特殊武器落地變成一個炮台，代替尤朵拉來攻擊最近的敵人。
「這是還給你們的槍林彈雨！」
在炮台的掩護之下，尤朵拉靈活地跳到了天台一邊的矮檐上，右手的手臂高高地舉起。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她原本空無一物的手掌之中，逐漸凝結出了一團月華，無比耀眼而絢爛的光芒頃刻之間就包圍了她的整只右手，讓注視到這陣光芒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光芒散盡，柯文和諾拉斯兩人都驚訝地注意到，尤朵拉的手中居然又多出一把新的武器，從外表上來看，和之前的回旋鏢截然不同！
……黑衣保鏢們表示壓力很大。
Fuck！一把古怪的武器不夠，你他媽還來？？
如果尤朵拉知道這些黑衣保鏢們此刻如同嗶了狗一樣的內心想法，她只能萬分遺憾地表示：
……對，我他媽就是還來。
給我個機會，我不僅換武器，我還能在這把之後接著切別的武器！
……殘月之肅厄斐琉斯擁有五把武器，這五把武器會分別輪流地成為這名英雄的主武器和副武器，每一把主武器在用光了五十發子彈之後，就會自動切換成副武器，當然，尤朵拉本身也能強制切換武器。
這五把武器之中，每一把武器都擁有自己獨特的攻擊特效和模式，光是一把就足夠玩死這裡所有的人了，除此之外，這個英雄的大招也會隨著武器的不同而呈現不同的微妙區別。
眼下，在放出了主武器「折鏡」之後，尤朵拉飛快地切換出了副手武器「墜明」。
這把造型詭異的火炮被尤朵拉扛在肩頭，泛著古怪紫光的圓形炮彈接連不斷地從火炮膛口出現，像是魔法彈一樣互相絞纏著，精准地打中了逼近過來的數個黑衣人。
躲在小屋後面的柯文發現，這些魔法一樣的炮彈在命中這些黑衣人的同時，所有被打中的人的行動不由自主地緩慢了下來，不僅如此，但凡是被炮彈打中的人，周圍上都開始隱約浮現出某種紫色的印記。
而在逼近過來的六個黑衣人身上同時出現了這種紫色印記的瞬間，站在高一點位置上的尤朵拉左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做出了一個用力握拳的動作。
——「墜明」的特有技能「暗蝕」發出，這個技能能將所有被魔法炮彈打中並標記的單位全體禁錮，並造成一定量的傷害。
隨著她的手勢，這些虛浮在黑衣人周圍的紫色印記就仿佛有了意識一樣，瞬間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無數紫黑色的魔法彈浮現於半空，又很快沉下去，將這幾個黑衣人牢牢地禁錮在了原地。
這一舉動簡直比剛才那個不科學的炮台更讓這些黑衣人感到恐懼，隨著前排的幾個人被禁錮在原地，這幾個倒霉蛋的大喊聲就遠遠地傳到了柯文的耳中：
「……這是怎麼回事？」
「上帝啊！我們這是要被拉進地獄了嗎？！」
「有魔鬼在抓著我的腳踝！救命！」
「我操！老子不能動了！」
「……」
看著這群倒霉蛋手舞足蹈地在原地掙扎，卻怎麼都動不了的時候，柯文莫名其妙地有點想笑，一直以來緊張又僵硬的心情突然就放緩了下來。
聽見前面人的話，後排包圍著尤朵拉的保鏢們的動作也忍不住一滯。
無數雙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天台邊站著的蒙面女人，彼此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再接替前邊的人過去迎戰。
有個看起來年齡大一些的人走進諾拉斯，低聲勸道：
「小姐，這個蒙面女人有古怪……我敢肯定，她不是一般人，應該是擁有極強大能力的異能者。我想您還是先離開這裡……」
說著，這個男人就想攙扶著諾拉斯，請她離開這裡。
「這個要你說嗎！」
諾拉斯大怒，她一把拍開男人的手掌，指著不遠處躲在屋子後面的柯文喊，「那她怎麼辦？我們千辛萬苦把柯文綁來這裡，就這麼簡單地拱手讓人！？」
說罷，心態逐漸不穩、氣急敗壞的諾拉斯再度尖聲命令自己的保鏢們去圍捕柯文。
——她就是看不慣柯文這幅傲慢的嘴臉，就是看不慣柯文家族正義凜然的模樣，就是看不慣柯文那副小公主的模樣！
最讓諾拉斯氣憤的是，像柯文這種一無是處的女人，居然還會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孤身闖到這裡，甚至於千軍萬馬之中保護她？她就是看不慣！柯文憑什麼？
在諾拉斯的命令之下，這些忠誠的黑衣保鏢們就是再不情願，也只好分出一部分人，調轉目標，轉而去抓柯文。
聽見諾拉斯歇斯底裡的尖叫和逐漸靠攏過來的黑衣人，柯文剛才還稍微放松的心情蕩然無存，她全身微僵，緊張無比地瞪著來人，心頭的恐懼再度湧了上來。
她不由自主地抓緊牆檐，下意識地去看尤朵拉。
……尤朵拉當然不可能讓這群人再把大小姐抓到手。
伴隨著金色火花的脆響，她一個閃現，再度落在了大小姐的身前。手中的武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火炮轉變為了另一把看上去像是鯊魚嘴一樣的武器。
圍攏過來的黑衣人們：「………………！！」
靠！她又雙叒叕換武器了！更過分的是她他媽的還能連環瞬移！兄弟們快撤！
然而，此刻想撤已經晚了。
第三把武器「熒焰」出手，這把火焰槍是一件大範圍的AOE攻擊武器，冰藍色的光芒從膛口飛出，在觸碰到第一個人時，從此人的後背擴散開來，在頃刻之間就爆發出恐怖的穿透力和傷害力，讓妄想前來圍捕柯文的這群人發出了無比悲愴的哀嚎慘叫！
緊接著，「熒焰」的技能「暝湧」發出，無數道冰藍色的火焰如同颶風一般卷揚而起，瞬間就包裹住了所有的人，無情的火焰發出呼呼的聲音，瞬間就吞噬掉了所有的哀嚎慘叫。
諾拉斯嘴角得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出現，就再度被尤朵拉的舉動所打破了。
在月光之下，尤朵拉不停地變換著武器，打出恐怖的傷害，展現出強大而獨特的攻擊手段。
而在諾拉斯和柯文等人的眼中，這個周身浮動著淡淡光暈的黑發女人，神秘又陰冷，優雅又靈巧，她動作自如而矯健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應用著不同的武器，讓整個天台都浮現出耀眼奪目的光。
這些光芒清冷、絢爛而又美麗，但只有置身其中，才能察覺出這片月華光澤裡面暗藏的凶狠殺機。
透過這片殺機四伏的光，諾拉斯一眼就能看見被這個蒙面義警保護得十分妥帖的柯文。
……兩個昔日的「好」閨蜜隔著戰場直直地對了一個眼神。
柯文不閃不避，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熟悉的傲慢神色，在諾拉斯看過來的時候，她微微揚起下巴，矜持又冷漠地對諾拉斯露出了一個冷笑，然後也不管諾拉斯是什麼反應……就扭頭，專注地看著戰場中的蒙面女人。
就好像諾拉斯什麼都不是，在她心中毫無地位一般。
諾拉斯的臉色扭曲了一瞬。
沒等她繼續發出命令，就迎來了身邊的保鏢隊長的阻止。
「……抱歉，小姐，我們得離開了！」
這個神秘的蒙面女人不僅擁有多把十分詭異的武器，還能憑空召喚魔法能量，打又打不贏，抓又抓不到，諾拉斯身邊的年長保鏢當機立斷，不顧諾拉斯的尖聲反對，扛起這姑娘，就想在其他保鏢們的掩護下，朝安全出口的方向跑。
尤朵拉用「熒焰」的最後一發子彈打倒身邊的保鏢，眼尖地察覺到了這群人開溜的想法。
幾乎不假思索地，她抬起雙手，再度切換出了一把新武器「通碧」。
宛如步槍一般、造型流暢而奇特的月白色武器出現在她手上的瞬間，她就瞄准了諾拉斯的方向，用出了殘月之肅的終極大招——「清輝夜凝」。
一瞬間，整個天台亮如白晝。
收到了尤朵拉的消息，離開了小屋趕往天台方向的傑森，一抬眼就看見了天台頂上的那陣奪目的強光。
好像太陽墜落到了人間，又好像夢境裡的星雲盤旋在天空之中。
這陣奪目的強光，像是地面上出現的另一個滿月一樣，頃刻之間就照亮了方圓數百米的地方，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將傑森所站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而在天台上，所有人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像是失明了一樣，除了這陣強光之外，根本就看不見任何東西。
柯文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她隱約聽見了遠處有人在慘叫，也聽見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在強光散去之後，整個天台一片寂靜。
在隔了好幾秒之後，柯文才緩慢又艱難地睜開眼睛，她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又花費了很久的時間適應過來之後，這才看清了整個天台上的場面。
此時此刻，不管是陷害她的好閨蜜諾拉斯，還是諾拉斯的保鏢們，不管是剛才拿著匕首想要劃花她臉的混蛋，還是在諾拉斯身邊扮演「軍師」的保鏢隊長，都已經無知無覺地倒在了地上。
他們中有的人還翻著白眼，有的人面帶恐懼，有的人全身瑟縮……不管這些人現在是什麼表情，什麼動作，在這陣強光之後，統統都像死魚一樣趴在地上，呈現出昏迷不醒的狀態。
整個天台靜悄悄的。
在這群「死魚」之中，唯一一個還站著的尤朵拉，正在低頭，一個一個地檢查著黑衣保鏢們。
在檢查完畢之後，她就抬起頭，對著柯文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著自己離開這裡：
「大小姐，你已經安全了，現在跟著我離開這裡——等等。」
注意到腳邊上居然爬著幾只蟑螂，尤朵拉一愣，當即下意識地把這些蟑螂一只一只地踩死，然後才繼續對柯文伸出了手，懶洋洋地說：「行了，跟我走吧，你也該回家了。」
「……」
柯文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動。
這位傲慢又嬌氣的大小姐，死死地盯著尤朵拉腳下剛剛踩死的那幾只蟲子，又慢吞吞地調轉目光，緊緊地落在尤朵拉的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種格外復雜難言的神色。
第83章 新模式
三個年輕人把整個廢樓內上上下下的保鏢和綁匪們都暴打了一頓。
傑森粗暴地拎起昏迷不醒的諾拉斯, 提姆則不客氣地把帶人綁架柯文的那個領頭人揍了一頓再審訊，隔得老遠都能聽見這幫家伙的慘叫。
尤朵拉領著柯文從這兩人身邊經過的時候，感覺這位大小姐正在死死地抓著她的手，看都不看那兩個人一眼。
等到從領頭人的口中挖到足夠多的證據，三個人就把飽受驚嚇的柯文送回了家。
尤朵拉悄無聲息地把這位大小姐送到了柯文家豪華的別墅中，在沒有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 她對著柯文擺了擺手, 就借助傑森遞過來的滑索，飛快地從別墅的露台跳了下去, 離開了。
靜謐的月夜之下，柯文僵硬地站在露台邊, 凝視著那個沐浴著月光、逐漸縮小的黑色背影, 神色越發復雜。
直到這個黑色的影子徹底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才抿著嘴, 低低地罵了一句：
「……真是豬。」
早都叫你逃跑了，明知道我全家都反對義警，更何況還有警察在……干嘛還來救我呢？
想起當時這姑娘擋在自己前面, 對諾拉斯說出的那番擲地有聲的話, 柯文就忍不住低下頭, 又揉了揉眼睛。
沒過多久, 柯文家被綁架的大小姐自動平安回家的消息就在整個柯文家傳開了, 為了這件事情奔波的叔叔伯伯爺爺們全都跑了回來, 眾星捧月一般地哄柯文,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柯文的爺爺從大小姐的口中得知了她被救的來龍去脈, 面色復雜地沉默了很久，才繼續問：
「……救你的那幾個人，也是蒙面義警？」
本來熱熱鬧鬧、氣氛歡快的柯文家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對，是那些哥譚的蒙面義警救了我。」
柯文坦坦蕩蕩地回答，她眼神清澈，目光炯炯有神。
「……從你的反應來看，你並不害怕、也不畏懼他們——你知道他們的代號？」老謀深算的老人眼神銳利地盯著自己的孫女。
「我不知道，也不認識。」
柯文大小姐一臉茫然地想了想，十分自然地回答。
柯文爺爺的臉色越發難看，他在心裡把蝙蝠俠的名字翻來覆去念叨了幾遍，只好嘆著氣勸慰孫女：「……這筆賬我們會向諾拉斯家和企鵝人討回來的，這段時間你就先請假呆在家裡，要上課，就把你的那些導師請到家裡來吧。」
「……錯的又不是我，我憑什麼在家休學？」
大小姐毫不示弱地一揚下巴，倔強又理直氣壯，「我不請假，我還偏偏就要呆在學校裡，給我收拾東西，我現在就回寢室去住！」
柯文一家：「…………」
不愧是他們家的大小姐，這脾氣還真是一脈相傳的又臭又硬…
「……昆娜，不是你自己說，宿舍裡有叫做蟑螂的蟲子，才搬回家的嗎？」
柯文媽媽終於忍不住擔憂地問女兒。
「有蟑螂又怎麼樣？」
這一回，從小到大也就見過兩次蟑螂的柯文大小姐淡定又微妙地勾起了嘴角。
——況且，有一個人總會幫我打蟑螂的啊！
……
從柯文宅出來之後，三個年輕人又一路直奔蝙蝠俠當前所在的地點。
有了提姆在廢樓那邊刑訊得來的情報和證據，蝙蝠俠孤身闖進企鵝人的據點，耗費了點兒功夫逮捕了企鵝人，然後把企鵝人交給了哥譚警方處理。
尤朵拉趕到企鵝人的秘密基地時，現場已經停滿了警車，一大群警察正押解著犯人，一群一群地送進哥譚警署。
她和傑森提姆三個人站在隱秘的高處，看見一大群警察帶著一個打扮異常誇張的矮個子男人從基地裡走了出來，從尤朵拉的視角來看，只能看見這個人的背影和他頭頂上的黃色英雄圖標。
……這個穿著奢華又復古的西裝，戴著高禮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像一只企鵝的男人，就是曾經當過哥譚市長，又被關進過阿卡姆的黑道老大企鵝人。
尤朵拉盯著這個古怪又奇特的背影，下意識地就把企鵝人標記成了敵軍。
耳側的風聲微微響動，一個人就把所有事情都解決掉的蝙蝠俠一聲不吭地落在了三個人的身後。他向尤朵拉微微頷首，便帶著羅賓離開了現場。
……看得出來，他的情緒陰沉沉的，不是十分開心，而且腳步匆匆，似乎還有什麼急事丞待解決一樣。
對此，傑森則是毫不客氣地回以冷笑，他漫不經心地對尤朵拉說：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光靠我們搜索出來的這點兒證據，就能將企鵝人定罪，重新把他關回監獄吧？」
礙於整個哥譚的特殊性，有的時候，並不是超級英雄打倒了超級壞蛋，就能迎來一個完美的結局的。
企鵝人的得力助手利亞姆又沒死，他雖然被抓了，按照以往的情況，他還是能把綁架案全都推到諾拉斯的頭上，通過各種手段來為自己辯護，最終無罪釋放，繼續和其他黑幫合作，參與這次的市長競選。
蝙蝠俠走得那麼快，也是因為他急著趕回蝙蝠洞，找出支持企鵝人的那些家族，再想辦法阻止企鵝人的這次競選。
誠然，柯文家族這次幸免於難，被綁架的大小姐還能平平安安回來，但是其他政壇家族呢？企鵝人仗著自己身後有席位支持無所顧忌，其他又有多少政壇家族會像柯文家族那樣剛正不阿地與企鵝人對抗到底，而不是選擇同流合污呢？
樁樁件件，都需要蝙蝠俠和韋恩家族去掛心調查，布魯斯現在心情能好才是鬼來了。
小姑娘秒懂，她望著蝙蝠俠和羅賓兩人離開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這種哥譚市社會最頂層的政治博弈，就連紅頭罩都很難參合其中，更別說是政治素養基本為零的尤朵拉了。
這樣一想，既要以韋恩家族的名義來影響政界，又要以蝙蝠俠的名義來威懾宵小，蝙蝠俠還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有什麼辦法，能夠稍微幫到蝙蝠俠、阻止企鵝人參與這次競選的呢？
臨睡之前，尤朵拉躺在床上，無意識地盯著鬧鐘上的數字，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剛好是午夜十二點。
隨著鬧鐘上的數字變化，一道類似於禮炮撒花的聲音在尤朵拉的腦子裡轟然爆響！
本來差一秒都快要完全睡著的小姑娘渾身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就好像觸電了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心髒砰砰跳動，瞪大了眼睛不停地喘氣。
在她的腦子裡，伴隨著劈裡啪啦的禮花爆炸聲音，許久未曾說話的拳頭1號突然出聲，以一種努力想要表示出「友善」和「慶祝」的語氣飛快地說：
【尊敬的召喚師晚上好！十一月到來，萬眾期待的萬聖節、冰雪節活動即將來臨，一年一度的火爆游戲模式『雲頂之弈』即將開始！請召喚師尤朵拉做好准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精彩好玩、金幣和寶箱獎勵豐厚的自走棋模式『雲頂之弈』模式即將開啟！請問玩家是否願意參與？是/否】
驚嚇過度的尤朵拉：「………………」
午夜十二點你突然給我來這麼一出！系統你就是想嚇死我好找下家是吧！？
她捂著自己嚇得都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迷迷糊糊地聽著系統說了一大串話，除了「自走棋」和「獎勵豐厚」這兩個詞組之外，其余的什麼都沒聽清楚。
然而，一聽到「金幣獎勵豐厚」這個詞，死要錢如尤朵拉下意識地就點了「是」。
隨著尤朵拉的選擇，她的眼前自動地跳出了游戲的UI主界面，只見現在的UI界面中，最下面的那個「特殊模式」的板塊終於不再是灰色的。
點進去一看，果不其然地出現了一個名為「雲頂之弈」的新游戲模式。
拳頭1號隨即滔滔不絕地介紹了起來。
原來，為了增加游戲玩法和樂趣，英雄聯盟這款游戲會時不時地公布一些特殊游戲模式，比如「星守怪物入侵」啦，比如「飛升模式」啦，比如「奧德賽模式」啦，基本都是一些可以被用於低位面世界的游戲模式。
這種特殊的游戲模式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每次持續的時間也頂多一個月，故而在平時，特殊游戲模式的板塊都是灰的。
其實像「無限火力」這個概念，最早也是出自特殊游戲模式，但是鑒於低位面世界是不可能在同一個世界湊出十個玩家的，游戲設計師就暫時把「無限火力」改為了英雄體驗券下放給低位面世界的玩家。
「雲頂之弈」這個模式則是公司開發出來的全新玩法，屬於回合制的自走棋游戲。
在這個游戲模式裡，每局游戲都會有八個玩家參與，這些玩家通過運營經濟，購買不同的棋子，再通過這些棋子之間的羈絆和搭配，構築最佳陣容，和其他玩家進行對戰，活到最後的就贏了。
在雲頂之弈中，設計師將游戲裡的一部分英雄的技能和形像進行了簡單的改造，變得和原本的英雄大有不同，再為這些英雄設計上不同的羈絆和特性，就構成了整個雲頂之弈的英雄卡池。
除此之外，原本游戲中的一些裝備也被設計師們改頭換面，設計出了完全不同的功效投放在了雲頂之弈中。
拳頭1號對尤朵拉說：要想獲得游戲的最終勝利，不僅要注意不同棋子的選擇，也要注意每輪對決之後的經濟，更要根據棋子陣容來選擇不同的裝備……這個游戲看似十分簡單，實則內蘊頗深，而且玩家和玩家之間的勾心鬥角也十分恐怖。
——這種勾心鬥角的程度，基本已經超出飛行棋游戲的數倍之多了。拳頭1號就見過其他世界的玩家們一塊兒高高興興地加入棋局，互相扭打著暴怒著離開棋局，雙方老死不相往來的。
隨著尤朵拉確認參與雲頂之弈的游戲模式，系統的任務欄也立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在日常的常規任務邊，不知不覺地多出了一個「雲頂之弈」的任務欄，上面羅列著數十條關於「雲頂之弈」的常規任務。
尤朵拉嘗試著點開這些任務具體描述看了看，發現拳頭1號還真沒騙她。
雲頂之弈這個模式的任務獎勵幾乎是常規任務的五到六倍，如果真的成功完成這十幾項，就足夠她再續兩個月的貸款，更被提還有其他的寶箱和鑰匙的獎勵了！
因為這種模式全程只需要運籌經濟，打架都是手下的棋子自行動手，故而對參與玩家的要求並不高，尤朵拉作為這個游戲模式的發起者，只需要再隨機拉進由她綁定過的友軍或者敵軍，湊滿八個人，就能開牌局……不，是下棋了。
尤朵拉盯著任務獎勵，考慮了一下，問系統：
「也就是說，我隨時隨地就能把人拉進下棋的場地嗎？還是說，我只是把其他人的意識拉進游戲裡？這對這些人的現實生活有影響嗎？」
【當然是有影響的。】
拳頭1號考慮了一下，就把雲頂之弈的具體游戲場地的圖像顯示給尤朵拉看：
【在你確定參與游戲，並把其他玩家拉進游戲的時候，你和另外的七名玩家的意識都會被拉進這個游戲場地之中，以各種模式的「Q版玩偶」形像在游戲場地裡活躍。在同一時間，現實世界的你和其他玩家都會陷入沉睡狀態。】
【除此之外，在加入了雲頂之弈這個游戲模式之後，你以房主的身份存在，除非你明確將某個玩家踢出房間，或者自己退出房間不玩了，不然的話，其他的玩家是沒有辦法主動退出棋局的。】
尤朵拉：「…………」
……對了。
仔細算算，到目前為止，被她標記為敵軍的人：企鵝人、紫人、憎惡、毒藤女、殺手鱷、黑面具、加百列……
這不剛剛好就湊齊了七個嗎！！
午夜十二點，一個頂著一頭蓬松的亂發的姑娘，目光懶洋洋地盯著雲頂之弈的游戲圖標，在深夜之中，突然露出了一個變態又鬼畜的笑容。
——她果然是天選之子！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第84章 小企鵝掀桌記[上]
因為只泄露了柯文的行蹤而非企鵝人的據點, 被提姆和傑森輪流打成了豬頭臉的利亞姆在午夜的時候趕到了警署, 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 出示了什麼文件, 分分鐘就把企鵝人保釋了出來。
身穿華麗的西裝、戴著單邊復古鏡片的企鵝人, 就這麼毫發無損，當著一眾警察忍氣吞聲的注視, 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門。
別說是哥譚警察們氣得內傷, 就連遠在蝙蝠洞，費了一番功夫才把此人送進監獄的布魯斯都眼神幽幽。
……雖然他早就猜到企鵝人不會在監獄困太久，但是他的手下動作如此迅速，還是讓布魯斯稍顯郁悶。
為了能盡早壓制住企鵝人，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隔著控制台, 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開始在蝙蝠洞熬夜敲打鍵盤, 不停搜索情報, 沒過多久就掛上了濃濃的黑眼圈。
到了第二天中午，兩個面目憔悴、眼眶黑魆魆的男人終於走出蝙蝠洞，剛想去驗證一下肝了一整晚肝出來的那些情報的真假，就從阿爾弗雷德的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
「我想你們大可不必這麼急著趕去尋找企鵝人的勢力了。」
這位頭發花白的管家先生動作優雅地將豐盛的午餐擺在餐桌上，對這一對熬了一整晚沒休息的父子說，
「我們剛才得到了哥譚綜合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說企鵝人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昏迷不醒, 被他的助手和生活管家緊急送到醫院去了。」
布魯斯：「……」
提姆：「……」
……
時間倒回到昨天凌晨十二點。
被押入監獄, 又很快從中保釋脫身, 企鵝人可謂是志得意滿極了。
他十分張揚地坐進豪車, 又假裝「慈悲」地原諒了利亞姆的背叛行為，在一干保鏢們的護送之下，堂而皇之地回到了自己的豪華別墅之中。
接見了幾個小黑幫的首領，又給另外幾個勢力龐大的政界家族假模假樣地寫了信，半是威脅半是商洽地和對方進行了某些利益交換，獲得了對方的政治支持。
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對於狡猾通達的企鵝人來說，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沒過多久，他就再度穩定了軍心，忽悠得這些政界家族的人為了自己的競選而出力。
此時此刻，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只要稍微想像一下蝙蝠俠現在的表情，就覺得身心舒暢，甚至忍不住要開一瓶香檳慶祝一下。
——他現在可是改過自新的良民！綁架案什麼的，全都是諾拉斯家干的好事兒，和他科波特家族又有什麼關系？
更何況，他作為曾經的哥譚市長，現在再參與競選，整個過程毫無違法之處，甚至還對哥譚市的政治具有極大的積極促進作用，蝙蝠俠就是再能上天，難道還有資格干涉他的正常競選嗎？
所以眼下，擁有了無數政壇人物支持之後，企鵝人再去看這名以黑暗和恐懼威懾整個哥譚的暗夜騎士，就十分好笑了。
……老子在哥譚政界混、在哥譚地下世界當王的時候，這只小蝙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哥譚就是我的城市，我再聯絡其他家族一塊兒把它奪回來，又有什麼問題？
他就是要當著戈登和那只小蝙蝠的面，堂堂正正地參加競選，然後再度成為哥譚市長，氣死戈登，氣死蝙蝠俠，略略略~
想到這裡，企鵝人躊躇滿志地品了一口酒，表情沉醉，露出「可把老子牛X壞了，叉會兒腰」的表情。
在裝飾奢華的書房裡，烤著暖暖的爐火，企鵝人十分招搖地端著玻璃酒杯，站起身來，就要打開角落裡的唱片機。
誰知道，就在他站起來的那個瞬間，一股極為強大的拉力猛地從他的頭頂直襲他的天靈蓋！
企鵝人得意的笑容還掛在嘴角，就感覺自己的腦門頂上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拉扯住了頭發一樣，對方的力氣還奇大無比，和拔蘿蔔一樣，仿佛扯住企鵝人的全部靈魂一樣拼命往上扯。
沒過多久，一陣靈魂出竅的錯覺之後，「咣當」一聲，企鵝人保持著端酒杯的動作，成大字型摔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等到再度醒來，企鵝人迷迷瞪瞪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搞清楚情況，就悲憤無比的發現：原本英俊瀟灑、風姿綽約的自己，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只頭上戴著藍色頭巾、手裡拿著一把木劍的胖企鵝。
企鵝人：「………………」
雖然……但是……
他的代號的確是「Penguin」沒錯……但是誰他媽的規定，他代號是企鵝人就要以這種肥嘟嘟的企鵝模樣出現了！？
是在做夢吧？
……對，肯定是在做夢沒跑了！
哪怕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拉扯出他的靈魂，或者是用什麼鬼魔法制造幻術，讓他跑到這種鬼地方來啊！
正在企鵝人盯著自己胖乎乎的肚子暗自腹誹的時候，他的眼前一陣金光劃過，周圍黑魆魆的場景猛地一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黃橙橙的圓盤。
……不對啊。
似乎，好像，的確不是在做夢？
企鵝人猛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胖肚子，艱難又警惕地抬起頭，左右張望，這才注意到他此刻正身處這個圓盤的邊緣，而距離自己不遠處，還分別等距離地站著另外七個長相古怪的能活動的玩偶。
和企鵝人本人一樣，這些同樣站在圓盤邊緣的玩偶也在探頭探腦，不停地打量周遭的環境。
而正在企鵝人的頭頂上，一行金燦燦的大字憑空浮現了出來：
「歡迎來到雲頂之弈。」
沒等企鵝人腹誹「雲頂之弈」是個什麼玩意兒，這行大字的下方，已經迅速浮現出了有關於「雲頂之弈」的相關解釋，詳細的文字說明密密麻麻地從半空直接排到地面上，居然還帶上下滾動的。
看完解釋之後，擁有超高智力的企鵝人瞬間就搞明白，自己不知道被哪個閑得無聊的王八羔子，給拉進了一個名為「雲頂之弈」的自走棋游戲之中。
雖然不知道這個游戲具體到底是什麼鬼，通關條件又是什麼，企鵝人本能地就覺得……他應該贏下這場游戲，才有更多的機會獲得真相。
故而，在閱讀完了規則之後，游戲正式開始，圓盤的中心開始出現第一輪裝備和英雄選秀的時候，企鵝人第一個就揮舞著手中的木劍，拔腿就衝向的圓盤中心。
而顯然，跟他擁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蹬蹬蹬」地跑步的企鵝人只覺得耳側一陣風聲刮過，緊接著，一個長相怪異、戴著眼鏡的Q版鼴鼠從企鵝人的身側飛快地奔向了圓盤中心，像瘋了一樣比劃著手腳拼命跑。
從這個鼴鼠的背影頭頂，企鵝人能清楚地看見這只鼴鼠的名字。
這貨叫做「黑面具」。
鼴鼠狀態的黑面具不管不顧地跑，他蠻橫地撞開企鵝人，搶先一步趕到圓盤中心，果斷無比地搶走了企鵝人事先看好的那件像是金色鏟子一樣的珍稀裝備。
企鵝人：「…………………………」
確認過眼神，這只狗鼴鼠是黑面具那個狗人沒錯了…
此時此刻，另外的六只禽獸也靠近了圓盤中心，企鵝人想也不想地拿了他的備選裝備，然後又順便掃視了周圍一圈，把另外六只禽獸的樣子也看了一遍。
模樣像一只黑色獅子一樣的家伙是「殺手鱷」，紫色幽靈一樣的家伙是「紫人」，類似於葉精靈一樣的家伙是「毒藤女」，圓滾滾的胖團子一樣的家伙頭頂著「憎惡」的名字……
除此之外，一只金色的鳥頭頂上的名字是「加百列」，而最後一個長相最樸素、像一顆藍色的小水滴一樣的家伙頭上頂著的ID是「召喚師」。
搶完了裝備之後，幾個Q版動物都看見了彼此頭上的ID，除了召喚師和加百列之外，剩下的六只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同為黑道大佬的企鵝人和黑面具目光帶閃電，劈裡啪啦地閃爍。
同被關進黑門監獄的毒藤女和殺手鱷對了個眼神，表情異常復雜。
同被稱作復仇者大敵的紫人和憎惡兩看兩生厭，互相假裝不認識。
如果不是這六只現在都沒辦法說話，且游戲也不允許玩家之間互相打架，否則現場肯定會熱鬧無比，這六個人隨時隨地都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雲頂之弈的整個游戲都是回合制的，大致上來說，統共分為七個階段，每個階段基本都分為七個回合。
所有的玩家在剛進入游戲的時候就會進行裝備的選秀，每個人都能拿到一件小裝備——當然，想要拿到最好最合適的小裝備，還是得靠搶的，比如剛才黑面具就搶了企鵝人的金鏟子。
（企鵝人：……黑面具你搶老子鏟子的仇我記住了。）
在完成了初始的裝備選擇之後，所有人都會離開圓台，轉而分散到周圍的另外八個獨立的正方形場地之中——這是分屬於八個玩家、各自獨立的准備場地。
緊接而來的第一階段只有三個回合，八個玩家在自己的場地上將會迎來三個回合的小兵野怪，在打敗這些小兵野怪之後，系統會隨機給與金幣、英雄或者裝備的獎勵。
企鵝人的運氣就很不錯，他在開局的三個回合之中分別獲得了三件小裝備。
——按照游戲的規定，兩件不同的小裝備能夠合成一件正式的大裝備。故而，加上之前選秀時候拿來的那一件，企鵝人一下子就擁有了兩件成品裝備，可謂春風得意。
自覺運氣爆棚的企鵝人覺得自己從這個鬼游戲裡出來之後，完全可以去買彩票。
他得意洋洋地合成了兩件成品裝備，並把這兩件成品裝都安置在了英雄的身上，順便就調轉了視角，去偷窺別的玩家的場地，看看另外那幾個家伙怎麼樣了。
毒藤女只爆了一件裝備，這把游戲崩了無誤；紫人勉強爆了三件裝備，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也合成不了；憎惡和殺手鱷兩個蠢蛋還完全搞不清楚這游戲具體怎麼玩，還在看游戲介紹，壓根沒功夫去撿裝備。
至於黑面具……這個搶了他鏟子的王八蛋三個回合一件裝備都沒爆，簡直倒霉得天崩地裂！
看到黑面具站在原地無能狂怒、崩潰跳腳的凄慘模樣，企鵝人實在沒忍住，偷偷摸摸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常年被幸運BUFF所籠罩的男人！就連進入了游戲，也是被系統眷顧的幸運玩家！
看完了這幾個熟人，企鵝人順帶去瞥了一眼那個所謂的「加百列」，發現這個金色的小鳥一樣的家伙此刻正佛系地坐在台階上，雙目放空，既不買英雄，也不拿裝備，顯然是一副要掛機的模樣。
這個家伙也不足為懼。
企鵝人看了一眼加百列，就轉道看向最後那個小水滴「召喚師」的平台。
僅僅只是隨隨便便地那麼一眼，企鵝人原本得意滿滿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因為他注意到，在召喚師這個不起眼的小水滴的平台上，一共有三件成品裝備。
對，三件成品裝備。
企鵝人：「………………」
等等！為什麼這貨有三件裝備？媽的這個召喚師她開掛吧？？
開局搶一件小裝備，幸運如他本人，即便是打了三輪小怪，最多爆了三個小裝備，合起來也只有兩件，召喚師這個狗人為什麼會有三件成品裝備？？媽的他要舉報這貨！
說著，企鵝人怒氣衝衝地就向隨時存在的系統客服提交了舉報信息。
沒過三秒的時間，游戲系統就發來了召喚師這個狗人打三輪小怪時的具體錄像。
企鵝人點開一看，發現這個天殺的召喚師在打小怪的時候，統共三輪小怪，這狗人特麼地就撞上了兩輪小怪爆出極稀有的成品裝備的場面！
「？？？？」
頓時，這只胖企鵝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險些嘔出一口心頭血。
……大家都是在打游戲，這個召喚師他媽的怎麼開玄學法術啊？？
企鵝人猙獰了一張臉，捂著自己的胸口順了好幾秒的氣，終於忍氣吞聲地忽略過這個天殺的召喚師。
……沒關系，無所謂，運氣不代表所有。
他暗自安慰著自己，強行說服自己：
雖然這個天殺的召喚師貌似十分幸運的樣子，但是這個游戲，也不是完全只看裝備的！
自走棋這種游戲，更注重的當然還是不同棋子的選擇和經濟的運營。
每一個回合開始的時候，每個玩家的棋子商店中都能刷出五個不同的棋子卡片，玩家能購買不同的棋子卡片，並這些棋子排布到自己的戰場上，每一回合都與其他玩家產生一場棋子之間的對戰。
每個回合結束之後，玩家都會獲得金幣的獎勵——這個金幣獎勵的數額取決於上幾個回合打鬥的勝負和原本的金額產生的利息。玩家也可以用這些金幣來刷新棋子商店，以便盡快獲得並升級想要的棋子。
一星的棋子只需要一張棋子卡片，如果要將手頭上的棋子升級為二星，就還要再需要兩張同樣的棋子卡片，至於升到最強大的三星，則需要相同的九張棋子卡片。
企鵝人一開始的設想就是運營好經濟，不斷地利用最高的利息來刷新商店抽卡——這樣一來，在保持好等級和經濟的前提下，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證想要的棋子出現的概率。
他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概率學問題，計算之後，覺得自己大約在第四、第五階段的時候，就能將手頭上的棋子升級到三星了。
三星英雄簡直就是金色傳說，和二星英雄相比簡直就是脫胎換骨，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那個天殺的召喚師裝備再多又怎麼樣，他手下有三星棋子，光靠棋子質量就能碾壓這狗人了！
這樣想著，企鵝人就開始小心翼翼地算起了經濟和利息，十分謹慎地排布棋子，打好每一個回合，努力打贏所有的對戰，然後一路攢錢。
在第二階段的幾個回合之後，企鵝人手頭上的原始資本迅速積累，很快就嘩啦啦地堆積了起來，就等他把錢完全攢滿，然後用這些錢生出來的利息瘋狂抽卡了。
在第三階段剛開始的時候，企鵝人剛又要開始計算利息和金錢的時候，右側系統的欄位上，突然多出了一行金燦燦的公告：
「恭喜召喚師攢滿九張XX卡片，獲得本場游戲的第一個三星英雄！」
還在辛辛苦苦攢錢的企鵝人：「………………………………」
我玩你個頭啊！這他媽才3-2階段？？？
他不由自主地把視角調到了那個狗比召喚師的平台上，果不其然地看見這貨的棋子裡有一個金燦燦的三星英雄。
更過分的是，召喚師這個狗人升級的這個三星英雄，還正好就是企鵝人原本預備要抽卡升星的那一個！
正在這只胖企鵝即將要爆炸的時候，同樣收到了消息的黑面具也把視角調到了召喚師這個狗人的平台上，然後開始對著這個三星英雄瘋狂打出問號圖標。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能看見氣急敗壞的黑面具在公屏裡劈裡啪啦地打字，口吐芬芳，小嘴恰了蜜。
【黑面具】：？？？
【黑面具】：在？是不是玩不起？？
【黑面具】：那個叫召喚師的你他媽是不是開代碼了？？？
【黑面具】：媽的你等著！等老子出去就找人砍死你！
「…………」
看見如此沒風度的黑面具搶先一步在公屏刷屏大罵，企鵝人頓時又壓回了自己的怒氣。
他覺得自己再怎麼樣也是一名紳士，在這些家伙的面前還是要點面子的，當然不可能像黑面具這樣氣急敗壞，毫無風度地在別人的平台上打問號。
……這丟的不是召喚師的臉，是黑面具本人的臉。
企鵝人再度強迫自己忽略掉這個狗屎召喚師，心中暗想：
……既然這個召喚師都能在3-2階段就抽到三星英雄，證明這個概率也沒有他想像的那麼低？
這樣一考慮，企鵝人索性放棄了他之前「攢滿前用利息抽卡」的計劃，而是趁著這個時候，賭上他現在攢來的所有的錢，一次一次地開始刷棋子商店，抽卡！
十個金幣刷光了，一張想要的卡都沒有，企鵝人嘴角僵硬。
二十個金幣刷光了，依舊一張想要的卡都沒有，企鵝人面部開始抽搐。
三十個金幣刷光了，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張可以要的棋子卡片，但是完全不是他想要的那個關鍵棋子的卡……企鵝人的表情逐漸扭曲，並開始氣急敗壞地繼續抽、抽、抽！
……
直到企鵝人把他手頭上的錢刷得干干淨淨，一毛錢都不剩的時候，他想要的那張棋子卡片，還是完全沒有出現過。
真他媽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企鵝人：「……………………」
本來就已經氣急敗壞的他，就是再好的修養，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心態徹底爆炸了。
發牌員你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那個召喚師3-2隨便就給發了九張棋子卡片，老子特意攢錢抽卡一張沒出？？你還是個人？
錢也沒了、英雄也沒了、升級也無望了——自覺整把游戲全都崩了的企鵝人終於忍不住了，他怒氣衝衝地把視角調回了狗比召喚師的平台上，然後像黑面具一樣，對著召喚師的三星英雄瘋狂地打起了問號。
順便和黑面具一樣，開始在公屏極其沒素質地大罵：
【企鵝人】：？？？
【企鵝人】：那個叫召喚師的，你還是個人？發牌員是你爹？？
【企鵝人】：開掛有意思嗎？這把我投了，你隨意！
【企鵝人】：he——tui！
化身為「召喚師」的尤朵拉：「………………………………」
……不就玩個抽卡游戲，你們的素質怎麼這麼差勁！
第85章 小企鵝掀桌記[下]（一更）
雲頂之弈是八個玩家1V1V1V1、各自獨立作戰的游戲, 不存在什麼合縱連橫的手段, 也不能通過私底下和別人聯系來下假棋, 而是全靠玩家個人的運氣和運籌把控。
故而，企鵝人壓根沒辦法發揮自己的口才和外交能力, 和黑面具等人進行合作。
連續下了幾把棋，回回都是倒數第三之後，企鵝人盯著回回都是第一名的「召喚師」, 氣得心髒都在抽抽地痛。
為什麼他一個在場之中唯一的聰明人，一下子就熟稔了游戲規則、分分鐘搞明白所有棋子陣容、走一步看三步的天才, 居然會下不贏殺手鱷、憎惡這些蠢蛋？？？
像殺手鱷憎惡這些狗人，裝備亂合、英雄瞎放、陣容白給，偏偏就是能天殺地爆出好裝備、拿到好棋子、合出三星卡！！
……企鵝人也不打算聯合黑面具了, 因為運氣又差下棋又菜的黑面具回回都是倒數第二，比他還差勁…
當然，企鵝人也不得不遺憾地表示, 如果不是他們八個人中有一個始終掛機的加百列，黑面具的名詞指不定還要往下掉。
一局自走棋游戲平均也需要四、五十分鐘的時間, 這都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連續好多把游戲了，企鵝人向游戲舉報過無數次「召喚師」了, 卻都被系統打了回來。
游戲系統是這樣回復企鵝人的：
【你好，玩家企鵝人, 系統已收到了您的舉報, 經過我們的核實和調查, 玩家召喚師在游戲中不存在任何的作弊行為，感謝您的關注。】
企鵝人：「………………」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系統給他的回復，就想一把衝到召喚師那個狗人的棋盤上，指著這王八蛋的棋子陣容和裝備破口大罵。
打到第三階段就抽出三星卡，這不叫開掛；開局隨機爆兩件成品裝備，這不叫開掛；隨隨便便就抽出核心關鍵卡還秒升二星，這不叫開掛——如果這些都不叫開掛，系統你倒是讓老子也體驗一下這種天胡感覺啊！
嚴重懷疑不是這個召喚師開掛，就是系統發牌員是這個召喚師的親爹！
如果等同於鬥地主來說，就是這貨手裡的牌把把王炸，他們另外七個人拿了一圈小牌，這貨手裡握著兩個王四個2一樣！
要知道，雲頂之弈這個游戲，每一輪給玩家刷出來的棋子雖有等級限制，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十分隨機的。
再加上，卡池裡所有的棋子都是有數量限制的，尤其是高等級、具有極大作用的棋子，都是有數量限制的，許多作為核心輸出的重要棋子卡牌，都只有十二張或者是十張。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有誰先搶到這些關鍵棋子的卡牌，用三張牌合出二星棋子，剩下其他人再從卡池裡刷出這張卡牌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在一局游戲之中，倒數第三個去世的企鵝人眼睜睜地看著召喚師把一個卡池中只有十張的棋子合成了三星——這也就意味著這混蛋一口氣從卡池裡抽出了九張卡片！其余的人就是再想拿到這張卡，也頂多只能拿到一張！
企鵝人：「…………」
其他還在苟延殘喘地活著的反派們：「……………………」
不行！不能再讓召喚師這個狗人這麼天胡下去，把把拿冠軍了！
再這樣下去，先不說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自詡高智商罪犯的企鵝人，就會第一個徹底自閉，懷疑人生了！
於是，在那個神秘的召喚師連續贏了三局游戲，而其他玩家飽受折磨之後，整個棋盤再次重啟，並重新開始初輪裝備選秀的時候，同時衝出來的企鵝人、黑面具和紫人不自覺地對了個眼神。
不愧都是超級大壞蛋……這三個大混蛋僅僅憑借著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交流，一下子就互相確定了對方的目的……和自己一樣。
那就是他們可以輸，召喚師那個狗人絕對不能贏！
這一輪開局之後，企鵝人、黑面具和紫人這三個人就開始瘋狂窺伺召喚師的這一把的棋子陣容，然後開始不約而同地……開始卡這個召喚師的牌。
所謂的卡牌，也是根據卡池裡所有的棋子卡片數量固定這一規則延伸出來的。
——打個比方，他們現在看見召喚師的陣容需要棋子A的卡牌，雖然他們三個人自己並不需要A的牌，在這三個人刷卡牌商店的過程中，看見A的牌卻還是買下來放著，這就叫做卡牌。
這樣一卡，你一張A，我一張A，卡池裡的A牌總體數量減少了，最想要拿到A牌的召喚師就很難再拿到A牌，並將A牌升到三星了。
而且企鵝人、紫人和黑面具這三個人卡了這麼多A牌其實也不自己用，就放在那裡，擺著看。
這樣一來，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尤朵拉都沒抽到她想要的牌。
說到底，卡牌這種行為雖然不違反游戲規則，但是實屬惡心人，關鍵是這種辦法還真的很有效果。
尤朵拉：「………………」
贓心爛肺！令人發指！
玩個游戲而已，你們真的要這麼臭弟弟嗎？？？
你們多學學殺手鱷、多學學憎惡那樣耿直地玩游戲，大家各憑本事發育不好嗎？？
眼看著自己拿什麼牌對方卡什麼牌，尤朵拉一氣之下，也去看了企鵝人、紫人和黑面具的棋子陣容。
然後，她也學著這幾個混蛋家伙一樣，卡起了這三個人的核心牌。
尤朵拉：我不做人啦！要死大家一起死！[微笑.jpg]
企鵝人&紫人&黑面具：「……………………」
於是這一把，在雙方的運氣完全不均等的前提下……
致力於卡尤朵拉牌，而沒有用心去運營自己的棋子陣容的三個臭弟弟，分別包攬了這把棋局的倒數第二、倒數第三和倒數第四名，也就是後四名。
……因為倒數第一是永恆掛機狗加百列。
而同樣開始卡這三個臭弟弟的牌的尤朵拉，卡著卡著，莫名其妙地就把企鵝人、紫人和黑面具想要的核心棋子都卡成了三星。
一時之間，來自於氣瘋的黑面具的問號又開始不斷地在尤朵拉的平台上來回閃爍。
見狀，尤朵拉十分干脆地賣掉了自己現在陣容的棋子，然後秒速轉換成了企鵝人的棋子陣容，成功鎖血，再度拿到了第一名。
又是倒數第二的企鵝人：「……………………」
#這一天，他們終於意識到了被歐皇支配的恐懼#
幾輪下來，除了偶爾毒藤女突然人品爆發，以全員三星的棋子陣容斬獲過一次第一之外，剩下的無數次，都是尤朵拉拿到了第一。
憑借著這無數次第一名，尤朵拉一整個晚上就賺得盆滿缽滿，獎勵金幣和寶箱嘩啦啦如流水一般地流入了她的游戲賬戶裡。
而反觀一開始就搞懂了整個游戲、自詡天才的企鵝人，把把都是實質上的倒數第一，簡直生無可戀、悲愴不已。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體驗裝備爆不出、核心卡刷不出來、玩的棋子陣容被召喚師玩的棋子陣容天克的重重折磨，整個人都麻木了。
企鵝人：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一整個晚上，我下棋就沒活到第六階段過……
終於，在打完了十輪游戲之後，整個游戲暫停了一下，站在中心圓盤上的八個玩家一抬眼，就注意到圓盤中心的半空中，浮現出了一個勝敗總結排行榜。
這個排行榜根據八個玩家這十輪的成績積分來進行結算，幾乎每回都拿了第一名的召喚師果不其然地排在了榜首，回回佛系掛機的加百列毫無疑問地落在了最底下。
心眼最多的企鵝人、黑面具和紫人三個人的積分相差不多，三個人包攬了倒數後四名的寶座。
反倒是一開始就不會玩、對規則都很難理解的殺手鱷和憎惡排在了總積分排行榜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自詡高智商罪犯三人組：？？？
——等等，我們輸給了那個肯定開了掛的狗比召喚師也就算了，殺手鱷和憎惡這種蠢貨傻大個憑什麼排在我們前面？？
我尋思著這兩個傻大個肯定也不會開掛呀，打出這個戰績的是不是本人啊？？
正在企鵝人死死瞪著排行榜上前三名的名字時，他的耳邊猛地傳來了兩個囂張的大笑聲。
隔得老遠，企鵝人看見站在對面的憎惡和殺手鱷，十分自豪地挺胸叉腰，一副炫耀至極的欠揍臉。
【殺手鱷】：第二名？哈哈，不愧是老子！
【憎惡】：第三名？哈哈哈，本大爺下一輪就是第一了！
「……」
盯著公屏上不斷刷屏炫耀的兩個蠢貨，企鵝人靜默了一瞬，突然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炫耀、炫耀你個頭啊！
——要不是我、黑面具和紫人拖住了召喚師，你們這兩個什麼貢獻都沒有的狗人還能爬到第二、第三名的寶座？要不是我們三個人的目標都統一放在了召喚師的身上，你們兩個劃水摸魚的家伙能有今天？
心態在一瞬間就改變了。
企鵝人用余光瞥見身邊不遠處站著的黑面具臉上那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戰略又要改變了。
他在心中暗暗決定：下一把，誰愛去狙擊召喚師誰去吧！他們先把基礎勝率拉上來再說！總不可能讓那幾個傻X漁翁得利了吧？
作為一個天才級的犯罪專家，作為全哥譚最強大的黑幫頭領（他自封的），企鵝人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許殺手鱷和憎惡這種沒腦子的肌肉人在這種需要智商的游戲上壓在他們頭上撒野！
新的一輪又開始了。
企鵝人、黑面具和紫人這三個搞事狂魔，懷抱著相同的想法和完全改變的心態，十分默契地……開啟了全員大亂鬥的模式。
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
他們既然暫時沒辦法克制住召喚師那個賭狗，那就干脆踩著憎惡和殺手鱷的骨灰登上第二名的寶座算了！
一開局，鼴鼠黑面具仗著自己有距離優勢，察言觀色之後，飛快地確定了殺手鱷想要的那件小裝備，然後毫不猶豫地……當著殺手鱷的面搶走了他要的小裝備。
殺手鱷：？
緊接著，紫人開始和憎惡玩起了同樣的陣容，並借著利滾利的經濟優勢，很快就搶先憎惡一步開始重點抽卡，把憎惡要玩的牌全都抽了過來，全程copy憎惡的制勝陣容。
憎惡：？？
再然後，企鵝人有意無意地……趁著毒藤女還在攢錢的時候，突然出手，卡了毒藤女最關鍵的那一張牌——這張牌毒藤女都抽到八張了，再差一張就能夠將這張牌的棋子升到三星了。
帕米拉：？？？
顯然，在放棄了狙擊召喚師之後，這三個狗人，十分心髒地將之前壓制尤朵拉的手段又放到了另外三個人的頭上。
企紫黑三人組：為了不墊底，為了躍進前四，我管你們去死哦！
憎惡、殺手鱷、毒藤女一下子就氣炸了。
一時之間，公屏上，除了尤朵拉和加百列之外的六個人開始瘋狂互動了起來。
毒藤女大罵憎惡上一把親手把她送去世，殺手鱷咆哮黑面具一連搶了他好幾次裝備，憎惡怒噴所有人都是死渣渣，紫人揚言要控制這群家伙自動走進墳地裡……
企鵝人默不吭聲地潛伏起來，這邊添油加醋一下，那邊添枝加葉一下，引得所有人都越發火大，吵得更厲害了。
然後他自己默默發育，趁著別人都在吵架，努力運營經濟加抽卡，很快就超越了大多數玩家，狗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不僅如此，他還暗暗卡了一手黑面具和紫人的牌。
本來還和企鵝人統一戰線的紫人和黑面具：？？？我操 Penguin！
在？企鵝人你這個牲口是不是沒贏過？你他媽這算什麼塑料花隊友？
死道友不死貧道是吧？
OK！現在企紫黑聯盟小組正式解散，大家各憑本事好了！企鵝人你現在就給老子去世！
在第十一局對局開始之後，塑料花隊友聯盟徹底破裂，所有人都露出了張牙舞爪的猙獰表情，開始想方設法地坑別人，踩著其他人的屍體爬到第二名。
這群人也不愧是一群超級反派，公屏互動不堪入目，所有人對視之間火花四濺，你卡我的牌，我搶你的小裝備，背叛得風生水起，在恐怖的修羅場互相坑害……
……
……
正在這個時候，已經把所有人的對話都屏蔽，並在忽略公屏的尤朵拉還無知無覺。
正在快快樂樂下棋攢游戲金幣摳錢的她，耳邊猛地傳來了系統的感慨聲。
圍觀了另外六個人的全程互動的拳頭1號十分感動，它心情愉悅地說：
【果然，及時地列出積分排行榜，是推動雲頂之弈玩家參與度和熱度的最大手段。】
尤朵拉：「…………」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現實中沉睡著的尤朵拉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她才大發慈悲地離開了牌局，暫時將這些參與（陪同她）下棋的玩家們給放回了現實，預備等她下午上完課、吃完飯之後再戰：）
隨著尤朵拉的蘇醒，被手下們緊急送往哥譚綜合醫院、住在VIP病房的企鵝人也醒了過來。
這位胖乎乎的黑幫大佬迷迷瞪瞪地醒來，負責他生命安全的助理利亞姆和幾個忠誠的保鏢們紛紛露出了感天動地的慶幸表情。
一門心思抱企鵝人大腿的利亞姆都快哭了，他趕快叫來醫生，又轉身對企鵝人說：
「老板，您總算是清醒了！請您放心，您只昏迷了一天左右，整個家族無事發生！您知道東區的那個黑面具嗎——我之前聽綜合醫院的人說，黑面具也和您一樣無緣無故地昏倒了，被送到隔壁的VIP病房了，現在還不知道醒沒醒來……」
您好歹都醒來了，總比隔壁那個昏迷不醒的黑面具要強啊！
企鵝人：「…………」
他艱難地直起了身，張了張干澀的嘴唇，一臉陰郁地死死抓住了利亞姆的胳膊，力氣之大，嚇得利亞姆都是一個哆嗦。
「——去！」
企鵝人嗓音沙啞地命令助手，「現在你就給我去隔壁，找黑面具！」
「好的老板！」
一瞬間，助手利亞姆的腦中劃過了一系列企鵝人可能預設出來的陰謀詭計：比如把昏迷的事情栽贓到黑面具頭上啦，比如和黑面具探討兩個人這番遭遇的原因啦，比如與黑面具的家族溝通爭取獲得政治支持啦……
他問：「老板，去找黑面具，是要確定他是否還活著，還是趁這個機會做掉他？」
「都不是。」
全身酸痛地坐在病床上，企鵝人聲音陰惻惻的，眼中滿是殺氣，他惡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沿，一下子就把床頭的小桌子給掀翻了！然後狠狠地說：
「你給我去問黑面具！就問他——最後一把憑什麼卡我的牌！」
利亞姆：「……」
周圍的保鏢們：「………………」
企鵝人：垂死病中驚坐起，問你為啥卡我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7
第86章 大選之前[二更]
化名為「召喚師」, 尤朵拉下了一整個晚上外加一上午的棋, 連贏無數把, 心情舒暢地從軟乎乎的被窩裡醒來，伸了個懶腰, 只覺得陽光溫暖，歲月靜好，錢包鼓鼓的, 生活十分充實。
而同樣下了一整個晚上外加一上午棋的其他幾個玩家，在蘇醒過來之後, 紛紛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憤怒和憔悴。
像雲頂之弈這種個人戰游戲，只有贏的人才會快樂，而輸的人, 而且還是把把輸、把把保八爭七的人，只有無盡的憤怒和自閉。
這就好像是飛行棋走到最後一步被後來者直接給打回了出發點，又好像是鬥地主手裡只剩一張牌結果被對面十七張牌給秒了, 總之就是很氣，非常極其特別地自閉。
因為下午大小姐柯文又莫名其妙地重新搬回了寢室, 尤朵拉和阿黛爾兩個人就幫著大小姐過去搬運行李了。
故而, 尤朵拉也沒想到，在她解除了游戲模式, 讓所有玩家蘇醒之後，會造成一場軒然大波。
從企鵝人醒來開始, 時時刻刻一直在盯梢哥譚綜合醫院的布魯斯和提姆一下子就收到了消息。
在企鵝人昏迷的這十幾個小時裡收集到足夠情報的父子倆對視了一眼, 就立刻整理好資料, 預備趕往哥譚綜合醫院。
……然後他們就收到了剛蘇醒的企鵝人和同一時間蘇醒的黑面具兩個人突然懟起來的消息。
據哥譚綜合醫院現場的攝像頭顯示：
莫名其妙昏倒、又莫名其妙醒過來的企鵝人恢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立刻去安撫自己背後的勢力，而是暴怒著衝向了黑面具的病房。
與此同時，幾乎和企鵝人同一秒鐘蘇醒的黑面具在搞清楚情況之後，也衝了出來，目標直指企鵝人所在的病房。
雙方在窄窄的走廊上相遇，互相對視了一眼，立刻就炸了，場面立刻變得十分暴力。
錄像是沒有聲音的，但是蝙蝠俠從犄角旮旯裡找出了一個敢於在附近拿手機拍視頻的人，從這位不具名路人的視頻中，他們隱約聽見了嘈雜混亂的現場裡傳來了企鵝人和黑面具十分模糊的對罵：
「你居然卡我的牌！我XXX棋子明明差一個就三星了你卡我！？」
「你就沒卡我的牌嗎？你都把我的牌卡出一個二星了你還是個人？？」
「Fuck Black Mask！」
「Fuck Penguin！」
然後打起來了……
布魯斯：「………」
提姆：「……………………」
看樣子……今天可能不用去收拾企鵝人了…
正在兩人盯著屏幕眼神死的時候，從黑門監獄那邊也傳來了一個極其迷惑的消息：
在黑門監獄內服刑的毒藤女和殺手鱷從昨晚開始一睡不醒，一直到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才同時醒來。
這兩個人身處黑門監獄的醫務室之中，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見了對方的臉。
……下一秒，這兩個人同時從病床上跳起來，開始隔著玻璃大怒著對罵。
「我玩什麼陣容你就選個天克我的陣容，殺手鱷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老子還沒問你呢！毒藤女你是故意當著老子的面搶老子要的裝備對吧！！」
如果不是他們中間隔著防彈玻璃，再加上這兩個家伙還戴著高壓電項圈，保不准也會莫名其妙打起來。
黑門監獄的獄警&醫生們：「……」
蝙蝠洞裡面莫名其妙的父子：「…………」
而同一時間，遠在紐約，正在進行日常訓練的復仇者們，突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來電。
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浩克的電話號碼，直接給浩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對方的聲音十分粗獷，還顯得有幾分沙啞，聽上去頗有幾分熟悉。
他對綠巨人說：「喂，浩克，你們復仇者是把紫人那混蛋抓到手了，是吧？」
浩克：「…………？？？」
聽著聲音，總覺得哪裡不對的黑寡婦立刻就上前一步，把浩克的電話開了免提。
這樣一來，在場的全部復仇者們都能聽見這個沙啞而異常熟悉的聲音在問：
「……你們打算把紫人關到什麼時候？」
語氣中不乏不滿和厭惡。
……這是紫人的同伙，現在是預備威脅他們放了紫人了？
聽見這句話，美國隊長皺了皺眉，先是對鋼鐵俠使了個眼色，讓星期五盡快鎖定對方的位置，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
「復仇者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和平的危險份子，但是審判紫人是法庭的事情，我們只負責讓紫人再也不能使用那些小手段來傷害無辜。」
哪怕是開庭審判，紫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以他被控訴的罪責嚴重程度來看，終生監禁，也就是無期徒刑沒跑了。
史蒂夫的這番話，就是在警告這個打電話的人，讓對方不要妄想從復仇者手中救出紫人。
萬萬沒想到，在史蒂夫說完這段話之後，電話那頭的家伙，突然發出了一聲不滿的怒吼：
「什麼！居然不是死刑嗎？！」
美國隊長：「……」
鋼鐵俠：「………………」
什麼！對方居然不是來救紫人的，而是盼著他死的仇人嗎？！
同時，仿佛是一瞬間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對方憤怒無比地大聲罵道：
「像紫人這種copy別人棋子陣容還卡人牌的狗人怎麼還不去死！？你們復仇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混蛋都不送死刑場你們在搞什麼鬼？效率極低！」
遠在布魯德海文的郊區加油站，借助公共電話怒噴的憎惡惡狠狠地喊：
「快！把紫人這家伙送去死刑場！搞快點！你們要是再不動手，我可要代替你們動手了啊！」
復仇者們：？？？
嘿，兄弟……你這是上頭了吧？
多大仇多大怨啊？
……
企鵝人和黑面具之間具體多大仇多大怨是搞不明白了，但是他們真就鬧得很僵。
饒是蝙蝠俠，也絕對想不到，導致企鵝人和黑面具兩個人炸毛並打起來的關鍵原因，他們口中所謂的「卡牌」，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沒見企鵝人和黑面具有打牌的習慣啊？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到底什麼時候有空在一塊兒打了牌？夢裡嗎？
坐在蝙蝠洞中，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靜靜地盯著企鵝人的動靜，眼神幽幽，隱約之中帶著一絲迷茫。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在動手打了一場之後，企鵝人和黑面具兩個人好不容易勉勉強強握手言和，火藥味十足地達成了和解。
見狀，預備調查和警告企鵝人的蝙蝠俠和羅賓又准備出發了。
因為之前的兩次計劃都無疾而終，這一次，他們特意選了深夜時分，等企鵝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別墅之後，就再度出發了。
黑色的披風獵獵地劃過夜空，蝙蝠車引擎聲音嗡嗡作響，兩個黑影輕而易舉地打暈了守在別墅外的保鏢，然後熟稔地潛伏進了別墅的書房內。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正准備威脅並暴打企鵝人的蝙蝠俠一進來，就看見企鵝人這個胖子四仰八叉、毫無形像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副正在碰瓷的模樣。
本來針對企鵝人預備好了一車轱轆話、做了無數個計劃准備的蝙蝠俠：「…………」
他彎下腰，陰沉沉地探了探企鵝人的鼻息，確認對方只是昏厥過去之後，就再度放空了目光，眼神死。
……他今天可還沒動手呢！這人怎麼就暈了！？
同一時間，再度莫名其妙昏過去的企鵝人，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那個噩夢一樣的圓盤上，以Q版企鵝的形態站著，圓盤中心依舊是萬惡的「歡迎來到雲頂之弈」。
他下意識地舉目四望，發現站在圓盤側面的……還是那些熟悉的禽獸，依舊頂著那些看了就讓人生氣的ID。
而他的身側不遠處，依舊站著某只熟悉的鼴鼠。
企鵝人：→_→
黑面具：←_←
此時此刻，這兩個下午才真刀實槍干過一架的黑幫頭子，真的很想仰頭大罵逃出去。
——為什麼又是你！為什麼我們又會被拉來下棋！
……因為尤朵拉打算借著雲頂之弈的活動爆肝刷錢了。
作為一個完全沒有抽卡困難的歐皇，她也不能夠理解為啥這些非酋總是抽不到想要的卡。
在熟悉了游戲規則之後，尤朵拉只需要運營好自己的經濟，選擇好合適的棋子陣容，那些裝備啊核心棋子卡牌啊就會紛紛自己跳出來了。
所以，尤朵拉覺得雲頂之弈真好玩。
這個游戲既安全、又無公害，還能充分照顧到自己的睡眠休息時間，簡直完美√
試問，這種又好玩，又能刷錢的精彩游戲，誰不會沉迷其中，多玩幾局呢？
現在的尤朵拉，顯然十分熱愛雲頂之弈。
於是，她十分完美地利用了所有時間，爭分奪秒地刷錢。
於是，企鵝人十分倒霉地撞上了所有時間，莫名其妙地被外界報道為了「嗜睡症」。
除了每天晚上固定的睡眠時間之外，每天早上上課之前，尤朵拉會早早地來到教室，然後假裝打盹著睡過去，實則是拉著其他人下棋。
同一時間正在吃早餐的企鵝人，一頭栽在了楓糖松餅裡。
在上完了兩節課之後，距離剩下的兩堂課中間也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尤朵拉會早早地來到新教室，閉目養神「打個盹」，然後拉著其他人下棋。
正在和其他政治家族的人商洽正事的企鵝人，腦袋突然一歪，當著其他家族的代表的面困覺過去了。
當然，每天中午吃完飯以後的午休時間也有兩個小時，如果偶爾撞見下午沒課的情況，尤朵拉也不介意把午後的時間全都放在下棋（刷錢）上。
忙碌無比要在下午准備各種競選節目的企鵝人，無數次當著攝像頭的面，睡的風生水起，鼻涕泡泡都冒出來了。
至於晚飯之後，當然是做作業和復習的時間，這個時候尤朵拉還是會十分正經地開始搞學習的，反正之後一整個晚上都能刷錢下棋。
好不容易不用再繼續下棋的企鵝人一扭頭就看見了氣勢洶洶威逼過來的蝙蝠俠和羅賓……被打了之後他開始疑惑為什麼突然之間系統又不拉他下棋了。
企鵝人覺得他真的太難了。
時不時地被拉進去，下棋、下棋、下棋。
事實上在圓盤地獄裡面就只有：輸棋、輸棋、輸棋。
除開尤朵拉和加百列之外的六位玩家身心飽受折磨：
「求求了！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不想再下棋了！」
長此以往，企鵝人的情緒逐漸不穩，變得暴躁易怒起來。
經過利亞姆的長期觀察，他的老板經常會在醒來之後，莫名其妙地和黑面具展開瘋狂互噴。
甚至在很多時候，直接驅車前往黑門監獄，找到毒藤女和殺手鱷，幾個人在探望室裡面隔著玻璃對罵。
除此之外，在日常生活中，企鵝人甚至開始仇視那些買彩票的人，也開始不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說出「卡牌」、「幸運」、「雲朵」、「西洋棋」等一些莫名其妙又亂七八糟的單詞。
直到某一天，企鵝人在電視裡看見了一個中了五百萬彩票的幸運兒，他暴怒著叫手下去把那個幸運兒打了一頓。
利亞姆&保鏢們：「………………」
在尤朵拉堅持不懈地刷了一個月的雲頂之弈之後……
企鵝人成功地錯過了自己的市長競選，新市長是柯文家族全力支持的政壇新秀。
為了這次選舉足足准備了一年半的企鵝人：「…………」
第87章 蕾切爾的邀請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冬天, 天氣越發寒冷, 聖誕節眼看著就要到來了, 許多商場、店鋪和大學裡都開始掛起了聖誕節的擺設裝飾。
伴隨著企鵝人痛失市長競選，雲頂之弈的活動也跟著完結了。
於是企鵝人就發現, 在他錯過競選之後，那個天殺的下棋活動也莫名其妙地跟著不見了，再也不隨時隨地拉他進去那個噩夢一般的圓盤了。
企鵝人：「…………」
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十有八九就是哪個王八蛋在針對他！說不定就是蝙蝠俠干的好事！
這一個月裡, 企鵝人雖然和黑面具、毒藤女他們之間因為下棋互相卡牌互相送去世一事導致關系差勁到了極點，但是在對噴的同時, 他們也沒忘針對雲頂之弈這個莫名其妙的游戲而相互交流情報的。
交流了一圈, 企鵝人發現，黑面具毒藤女殺手鱷這些人, 全部都是和自己一樣, 是被莫名其妙地拉進這個游戲中的。
經過分析，企鵝人和黑面具等人都注意到, 在這恆定的八個玩家中，就數佛系掛機的加百列，和那個幾乎把把第一的召喚師最為可疑。
他們都隱約猜出來，莫名其妙地把人拉進這個游戲裡的人就是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
可問題是, 加百列尚且還能猜出是誰，這個召喚師又是什麼鬼？他們曾經招惹過這麼一個人物嗎？
因為尤朵拉還沒來得及用「召喚師」的這個代號在哥譚內打出名氣, 且論壇內的ID都是各自保密的, 因而企鵝人指示手下在哥譚查了一圈, 都沒有什麼消息。
他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每天晚上睡覺，夢裡都在暴打那個可惡的藍色小水滴。
無計可施之下，企鵝人考慮良久，聯合黑面具，利用世英論壇裡的幾個小號，有意無意地在公共板塊發帖：
【重金高酬，急尋代號為「召喚師」的無名英雄，希望論壇裡的大家能幫幫孩子！】
帖子主樓中虛情假意地編造了一個無辜的普通小孩被「召喚師」救了之後，孩子的一家人都想再見到「召喚師」並親自表達感謝的故事。
這種帖子在公共論壇中還是蠻多的，因而也沒有特別地引人注意，倒是因為企鵝人的故事編的挺感人，居然還有人在下方點贊並熱心安慰的。
企鵝人本來想通過這種釣魚貼，追查出「召喚師」其人。
卻沒想到，這個帖子發出來不過五六分鐘，還沒等他仔細運營，就被刪貼了。
不僅如此，這個發帖的賬號還被管理封了三年。
企鵝人：？
蝙蝠洞裡，代替蝙蝠俠管理論壇的提姆毫不猶豫地刪掉了有關於「召喚師」的釣魚貼，深藏功與名。
作為知曉尤朵拉代號的管理，提姆深覺自己有義務幫助小姑娘杜絕這種釣魚貼。
企鵝人不得不又找黑面具拿了另一個賬號再度發帖。
這一次，為了防止有人繼續刪帖，他狡猾地沒有在主樓中標注出「召喚師」這個單詞，而是在主樓下面的陳述中，隱約提到「召喚師」的名字。
……過了五分鐘，這個帖子也被刪了。
發帖的賬號被管理封了一萬年。
企鵝人：？？？
你們這群超級英雄有管理位了不起是吧！？
復仇者聯盟總部內，閑來無聊開始刷論壇的托尼干脆利落地把這個一看就是在套尤朵拉情報的帖子給刪了。
不僅如此，他還吩咐星期五，特意制作出了一個屏蔽關鍵詞的程序，把這個程序載入到世英論壇裡面。
這個屏蔽程序能夠飛速檢索所有的公共板塊，根據帖子名字、主樓內容和跟帖內容來智能刪選，一旦確認帖子內含關鍵詞，就會直接刪帖，並封存發帖人的賬號。
眼下，這個屏蔽程序的關鍵詞只有一個……「召喚師」。
托尼一下子就把這個程度加載到了論壇的公共板塊裡面，開啟智能屏蔽和刪帖模式。
然後得意洋洋地給尤朵拉發了個短信：「親愛的，不客氣！」
尤朵拉：「……？？」
#小小的朵拉，大大的迷惑#
此時此刻，難得熱心，自認為保護小姑娘還幫忙隱瞞身份的三代羅賓和鋼鐵俠，是絕對猜不到，他們現在的操作，在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雲頂之弈的活動之後，尤朵拉賺得盆滿缽滿，一口氣就拿到了七百多萬，足夠她還兩個月的債務了。
再加上原本的存款，至少平平穩穩地度過這個冬天是沒有問題了，甚至還有一點兒余錢，夠她給朋友們和超級英雄們買貴一點兒的聖誕禮物。
對此，柯文和阿黛爾都是這樣回復的：
「我不需要你送我禮物，反正以你的品味，你也買不到我想要的東西。」→by柯文。
「與其考慮給我買聖誕禮物，還不如考慮考慮你自己的禮物呢！對了，你的聖誕節打算在哪過？」→by阿黛爾。
一個月之前，自從柯文被綁架又奇跡般地被警察們救回來之後（外界報道為警察救援），大小姐就沉著臉，再度搬回了寢室，像往常那樣上課、自習、生活。
而同樣是被「綁架」的諾拉斯，則就此銷聲匿跡。
有班裡和諾拉斯關系不錯的姑娘向導師打探諾拉斯的消息，這才得知諾拉斯已經悄無聲息地辦理了休學手續，不再前來哥譚大學了。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先不說班裡的其他人和阿黛爾是如何震驚，柯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冷笑以對。
這位曾經和諾拉斯最為要好的大小姐，在此刻卻表現得無比淡漠和冷血，一點兒都不關心諾拉斯跑到哪裡去了。
只知道諾拉斯和柯文被綁架，卻不知根本原因的同學看向柯文的目光立刻就變了，他們不敢當著大小姐的面說三道四，就在背地裡紛紛吐槽柯文的冷漠和淡薄，若有若無地開始孤立柯文。
就連阿黛爾都忍不住偷偷地對尤朵拉說：「……雖然我也討厭諾拉斯，但是當時那個情況，諾拉斯其實也是被連累的，柯文現在這個一點兒不關心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替諾拉斯覺得不值。」
尤朵拉只好拍拍阿黛爾的肩膀，認真地說：
「以當時的危險情況，大小姐怕成那個樣子了都在尖聲與那些綁匪叫板，要求綁匪們放過我們——這樣的柯文，真的就會這麼無緣無故地惡待諾拉斯嗎？」
阿黛爾立刻就不說話了，從這個時候開始，她再也沒有在背地裡說過柯文的壞話。
相反……她開始當著柯文的面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全班都在孤立柯文，反倒只有尤朵拉和阿黛爾的態度一如既往，既不親近也不厭惡，這位重度潔癖、嘴巴討嫌的毒舌大小姐反倒和兩個姑娘越走越近了。
雖然柯文依舊擺著那副冷冰冰的矜持嘴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異常地黏起了尤朵拉。
這個舉動，極大地惹惱了阿黛爾。
阿黛爾也很黏尤朵拉，她會主動要求和尤朵拉一塊兒吃飯，主動和尤朵拉一塊兒上廁所，主動和尤朵拉一塊兒去自習，上課的時候坐在一塊兒……總之就是女孩子之間最正常也最親密的那種黏。
而柯文就很不一樣了，如果說阿黛爾還是汪汪系的黏，那麼柯文可能就是貓系的。
她不會主動跟著尤朵拉，更不會主動地要求和兩個舍友一塊兒同行……但是每次一到上課，大小姐就主動拿著電腦，有意無意地坐在尤朵拉的邊上，每次一到自習，大小姐總會坐在距離尤朵拉不遠不近的地方，就這麼遠遠地呆著。
在尤朵拉像征性地邀請柯文和她們一塊兒行動時，這位像貓咪一樣高傲的大小姐下巴一抬，矜持嬌貴地默認了尤朵拉的邀請。
阿黛爾簡直氣炸了。
她覺得柯文太過分了，自己的朋友休學了，就來搶她的朋友！
朵拉那是普通的朋友嗎！朵拉那明明是身手矯健、一個能打十個、堪稱英雄的神奇朋友！
而且這個神奇朋友的特殊能力，只有她阿黛爾才知道好嗎！
因此，即便柯文大小姐和從前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對尤朵拉和阿黛爾也不復從前的鄙視了，她還是討厭柯文。
兩個性格完全不同又十分強勢的姑娘互相看不順眼，開始時不時地互懟。
現在，尤朵拉早起晨跑之後，要帶三個人的早餐了。
回到宿舍之後，她不僅要催促阿黛爾起床，還要預防作息良好的大小姐夾槍帶棍地諷刺阿黛爾賴床。
同樣的，尤朵拉每天晚上去東區那邊的基地訓練之後回宿舍，都能看見大小姐靜靜地站在宿舍樓下，一聲不吭地等她回來的樣子。
現在是冬天，哪怕是穿得再多，站在風嗖嗖的宿舍大廳內，還是會覺得冷。
但是柯文就是堅持日復一日地站在那裡，直到看見尤朵拉回來，才會默默地和她一塊兒走進電梯裡。
……她是真的在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關懷。
時隔半年，尤朵拉終於察覺到，外表強勢、性格張揚又傲慢的柯文，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當然，這個內心溫柔的人，哪怕是和尤朵拉變成了朋友，說出來的話也是氣死人的。
比說現在，同樣是不要聖誕禮物，阿黛爾說出來就帶著滿滿的關懷和不含惡意的埋怨，而柯文說出來，就好像是她在嫌棄尤朵拉的禮物，故意諷刺一樣惡意滿滿。
這導致了阿黛爾一連對柯文送了好幾個白眼。
不過說完之後，柯文自己也察覺到了語氣不對，就以生硬的語氣往回找補：
「如果你聖誕節沒有地方可去，大可以來參加柯文家族的聖誕晚會。」
相處半年了，尤朵拉又無意隱瞞，阿黛爾和柯文都知道她父母都不在，家裡只有尤朵拉一個人。
所以在聖誕節這種特殊的節日裡，阿黛爾和柯文都不想讓尤朵拉一個人呆著。
在尤朵拉笑著婉拒，並表示自己聖誕節和人約好了去侏羅紀世界之後，阿黛爾又十分不甘心地問：
「那聖誕節之前的周末呢？朵拉你不是要買聖誕禮物嗎？我們一塊兒去韋恩集團的商場逛街唄？」
柯文冷哼一聲，對阿黛爾一點不客氣地嘲諷：「為什麼要去商場買禮物？那些量販品也有作為禮物的資格？」
尤朵拉：「……………………」
真、真是不好意思，我還真就覺得商場裡面的禮物就已經很高檔了…
阿黛爾和柯文兩個人怒目而視，開啟了互相看不順眼的模式。
眼看著兩個朋友又要吵起來，她連忙打斷兩個人，撓著頭發，無奈地道：
「……可是，我這周末已經和別人有約了。」
阿黛爾：？？
柯文：？？？
她們同時轉過頭來，一臉愕然：「……你和誰有約？」
「一個朋友，她住在布魯德海文。」
尤朵拉十分自然地回答。
阿黛爾&柯文：「…………」
……
事實上，邀請尤朵拉的不是別人，正是渡鴉蕾切爾。
一個月之前，渡鴉在論壇上接到了關於「布魯德海文疑似出現吸血鬼」的任務，並和夜翼一塊兒在布魯德海文追查「吸血鬼」。
在這一個月內，蕾切爾和迪克配合十分默契，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吸血鬼」的行蹤，他們驚訝地發現，盤踞在布魯德海文的吸血鬼並不是只有一只，而是有一群。
迪克畢竟只是普通人，而蕾切爾的魔力雖然強大，但是她的力量屬於惡魔的力量，對吸血鬼的傷害還真沒那麼大。
因為之前對尤朵拉用神聖力量治療迪克的印像實在是太深了，在遇見這種情況的時候，蕾切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尤朵拉。
面對蕾切爾的邀請，尤朵拉義不容辭地答應了，兩個姑娘完全忽略了夜翼，愉快地商量好了見面時間，一塊兒去挑翻吸血鬼的大本營。
而一聽尤朵拉也要過來布魯德海文，某個早就對「召喚師」好奇不已的某個極為麻煩的家伙也嚷嚷著要來布魯德海文。
迪克：「…………」
反對無效，他無奈地摸著鼻子默認了，在周末的時候開車去哥譚接尤朵拉。
在周五的下午，下完課之後，尤朵拉立刻就整理好了行李，揮手告別舍友們，離開學校直奔自己的小家。
趁著現在時間還早，尤朵拉打算先回家，給蕾切爾烤制一點瑪格麗特小餅干，再跟著迪克前去布魯德海文。
她拎著行李箱，乘坐公交車一路返回鑽石區，在公交車站邊上，遇見了一個奇奇怪怪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其貌不揚，微胖，禿頭，有啤酒肚。
他穿著破舊的大衣，裹著一條滿是塵埃的薄毯子，懶洋洋地坐在公交站台邊，在寒風之中，向周圍的人兜售火柴。
……沒錯，是火柴。
他在公交車站邊、頂著這麼大的冷風，就是為了兜售幾分錢就能買到的火柴。
走過這邊的路人紛紛對這個中年胖子抱以怪異的側目，盡管他一直不停地叫賣自己的火柴，但壓根就沒有人買。
——這又不是什麼悲慘童話！也不是什麼買火柴的小女孩！
先不說這個念頭大家還用不用火柴了，哥譚市每個區裡都有韋恩慈善基金會支持的收容所，給流浪漢提供住所和餐點。
這個中年胖子到底是什麼毛病，才會這麼凄慘地蹲在街頭賣這種沒人要的火柴？
在哥譚，一般而言，這種行為不正常的神經病，最好不要理。
作為一個正經哥譚人，尤朵拉下了車之後，看了一眼這個胖子之後，就十分自然地走開了。
僅僅只是一眼，她就發現，這個行為古怪的中年男人，頭頂上居然也有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
……總覺得越來越可疑了。
而在她與這個胖子側身而過時，這個古裡古怪的中年男人突然出聲，叫住了尤朵拉。
「嘿！那邊的那個大學生朋友，別急著走啊，你忘了東西了！」
「什麼？」
尤朵拉莫名其妙地扭頭，懷疑地看向這個賣火柴的胖子。
頂著尤朵拉明顯有些狐疑的注目，中年男人不徐不疾地從懷裡摸出了一盒普普通通的火柴，笑眯眯地說：
「……你忘了許願了。」
尤朵拉：「………………」
趁著尤朵拉猶豫著想要離開之際，中年男人眼疾手快，直接打開了火柴盒，點燃了一根火柴，對尤朵拉一本正經地說：
「擦亮火柴，你的願望就能成真啦！怎麼樣？不考慮許個願嗎？」
「……那就希望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平安健康吧。」
一點兒都不想搭理這個男人的尤朵拉隨口說道，她從口袋裡拿出五美分的硬幣遞給中年男人，算是買下了這盒火柴。然後，她也沒有接男人的火柴，就快快地跑回了家。
如果是以前，死摳門的尤朵拉還真不會給這麼一個流浪漢錢，但是現在她卡裡還有盈余，生活不成問題了，也就不介意買一盒火柴了。
隔得老遠，尤朵拉都快走進自家公寓了，聽見中年男人隔得很遠的喊聲，他高高興興地說：
「謝謝你，朋友！你的願望會實現的！不過作為交換，你也幫幫我吧！」
「！！」
一瞬間，直覺到不對勁的尤朵拉渾身猛地僵了一下，她停住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公交車站的方向看過去。
灰蒙蒙的公交站台依舊好端端地佇立在那裡。
倚靠著站台的中年男人，在她回頭的這麼一個瞬間，突然消失不見了。
從周圍的路人的神色來看，這麼大一個活人消失，居然沒能引起他們的半點兒驚奇，就好像這個人原本就不存在一樣。
尤朵拉頓時毛骨悚然。
她瞪著中年男人消失的方向，只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從頭到腳都是一片冰涼。
小姑娘呆呆地站在公寓外吹了好半天的風，確認那個中年男人是真的消失不見而不是藏到哪裡去之後，硬著頭皮走進了公寓，手腳僵直又冰冷地進了電梯。
溫熱的空調風吹進來，還沒等她松口氣，她背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發現這個電話居然是提姆.德雷克打過來的。
「尤朵拉，你現在在哪裡？在家嗎？」
一等電話接通，對方就直截了當，語速飛快地詢問。
確認尤朵拉在家之後，不知道身處何處的羅賓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地以冷靜平和的語氣迅速地說：
「現在呆在那裡不要離開，蝙蝠俠和超人現在就趕過去，及時做好戰鬥准備——就在剛剛，原本在正義聯盟大廳裡的當雕塑的加百列突然不見了。」
提姆的話音剛落，「叮咚」一聲響，電梯停在了尤朵拉家的那一層，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
小姑娘走出電梯，還保持著一手拎箱子，一手拿手機的姿勢，一眼看向自己的家門口。
霎時間，她嘴角微微地抽搐了起來。
「雖然晚了……但是，謝謝你的提醒。」
尤朵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站在自己家門口的金發天使，視死如歸地輕輕說。
提姆：！！？
第88章 交換許願
原本安安穩穩地擺放在正義大廳內的金身雕塑在一個瞬間化為烏有, 融化成了一陣金色的煙霧。在這陣濃濃的煙霧之中, 曾經和盧瑟一塊兒合作的大天使長加百列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駐守在正義聯盟總部的戴安娜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件事，她立刻通知了超人和蝙蝠俠。
不怪她緊張，實在是加百列這個天使長, 戰鬥力過於逆天。
身為四大天使長之一, 加百列擁有「承接神的力量」的職責, 能夠直接承受並傳達的上帝的話語，也是負責保衛天堂的警衛長，論起戰鬥實力來說, 甚至能夠媲美米迦勒。
之前迪克和蕾切爾他們遇見的加百列, 只是這位天使長放在人間的一個投影的罷了, 加上尤朵拉那個突如其來的天譴BUG, 這才讓蕾切爾平安地從這位戰鬥力恐怖的大佬手下活了下來。
倘若加百列以真身降臨這個世界，全部戰鬥力都在的話，即便是超人去打加百列估計也是一場苦戰, 更別提本來就缺乏經驗的尤朵拉了。
果不其然, 通過視頻得知這個消息，蝙蝠俠和超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為難看。
戴安娜剛想調查一下正義大廳的監控, 就從羅賓那邊得知「加百列直接去找尤朵拉」的消息。
一瞬間, 神奇女俠就發現視頻對面的兩個人分別不見了。
在得知消息的瞬間, 超人矯健的身影如同一道殘影, 「嗖嗖嗖」地飛快地掠過大都會的天空, 心急火燎地衝散了所有的雲。
他的脖頸上還戴著那顆小小的月長石, 幾乎和本就在哥譚內的蝙蝠俠同時抵達了尤朵拉的公寓, 兩個人在公寓樓的半空外對視一眼，同時從兩邊的窗戶外破開玻璃闖了進去。
「——加百列！」
清亮和沙啞的聲音同時響起，伴隨著「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在破窗而入的同時，一黑一藍兩道影子同時做好了戰鬥准備，預備一個拉開加百列的注意並與之鏖戰，另一個則趁機將小姑娘帶走。
堪稱世界最佳搭檔的兩個男人氣勢洶洶，同時默契地闖了進去。
……然後在看見了眼前的一幕之後，又同時默契地僵在了原地。
在他們的想像中，好不容易擺脫雕塑狀態的加百列第一時間找到尤朵拉，肯定就是為了報復小姑娘將他變成雕塑，一血之前的恥辱。
說不定現在兩個人都已經打得不可開交，戰鬥經驗不足的尤朵拉已經全身是傷，十分無力地在加百列的刀下掙扎，哭哭唧唧……
而現實是：
尤朵拉安然無恙地站在走廊上，莫名其妙地瞪著金發天使，而後者像一個勞改犯一樣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上有一圈像是拳頭打出來的淤青，那個茫然無措的小眼神兒真是讓人看了肝顫。
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地從加百列的手指縫隙裡流出來，滴到地上。
尤朵拉撓了撓頭，干笑著對蝙蝠俠和超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才指向蹲在地上的金發「勞改犯」，試圖搶救一下自己的形像：
「……不是，我真沒下重手，我就是那麼輕輕一巴掌，他的鼻梁骨就碎了，這個我也沒想到啊！」
距離哥譚晚宴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大家心目中的小白兔尤朵拉在紅頭罩和伯恩兩個人的訓練之下，基本已經演變為了凶殘的小豹子。
在看見加百列的那個瞬間，尤朵拉一邊加載英雄，一邊下意識地就是一拳。
同樣是伯恩教導的辦法，她以最大的力氣凶狠地揍向金發天使的鼻子，毫無預料地就把對方打出了鼻血。
鼻梁骨斷裂的「卡擦」聲響起。
意外地對尤朵拉的行動毫無反抗的加百列頓時就捂著鼻子蹲下去了，就連尤朵拉本人都懵了一下，完全沒料到自己這麼輕輕松松就把加百列給打翻過去了。
……她現在有那麼厲害了麼？光靠最簡單的拳腳功夫，連天使長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超人：……
蝙蝠俠：……
有那麼一瞬間，這兩個人同時腦補出了加百列和尤朵拉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加百列渾身是傷，被打出了鼻血，十分無力地在尤朵拉的拳頭下掙扎，哭哭唧唧……
場面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
克拉克盯著表情委屈的加百列，又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尤朵拉，頭一次感覺到了迷茫。
……他明明記得，尤朵拉這個小姑娘，是個魔法師啊？
怎麼這年頭，法師的拳腳功夫，都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最後，還是布魯斯察覺到了金發天使的不對勁，他的目光凝視著加百列流出來的鮮血，不由分說地走上前，粗魯地拎起加百列的衣領，把金發天使拉起來摜在牆上。
然後，他無情地掐著加百列的脖子，一點兒不顧對方還在鼻血，就冷冰冰地審問：
「為什麼要來找她？說出你的目的，加百列。」
金發天使沉默不語。
他的目光穿過蝙蝠俠，落在了站得很遠的尤朵拉的身上，眨了眨眼，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單詞：
「……母親。」
超人&蝙蝠俠：？？？
尤朵拉：？？？！
輕巧簡單的一個單詞，就如同洪水海嘯龍卷風一樣，瞬間突破的三個人的心理承受底線，讓兩個大男人一個小姑娘同時開始瞳孔地震，嘴角抽搐。
布魯斯的手微微一僵，克拉克臉上嚴肅的表情有點兒維持不下去了，反應最大的尤朵拉幾乎是漲紅著臉從克拉克的披風後面冒出頭來，一臉隱忍的怒氣：
「……你叫誰媽媽呢！」
這天使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還帶亂認媽的？
——我連戀愛都沒談過，壓根沒你這麼個兒砸！
面對三個虎視眈眈的人類，頂著一言不合下一秒就暴揍的威脅，面無表情、又極為俊美的金發天使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後騰出一只手，從胸膛的衣襟中扯出了一封信，伸向尤朵拉。
小姑娘下意識地接過信封，狐疑地拆開，從信封裡面扯出了一片羊皮紙。
克拉克和布魯斯同時湊過來，發現羊皮紙上寫著的是：
【我親愛的朋友尤朵拉：
……謝謝你和我交換願望。你的願望我會滿足的，我的願望也就麻煩你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我懶得管了，就交給你隨便教育吧。
P.S：我對加百列報告給我的那個雲頂之弈自走棋游戲還挺有興趣的，等你有空以後，記得到天堂做客，我們可以拉上天使長們還有宙斯奧丁一塊兒玩。——你忠實的朋友 耶和華】
……
……
走廊內一片死寂。
蝙蝠俠和超人如同探照燈一樣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小姑娘的頭上，表情滄桑神色無力：
——喵喵喵？你什麼時候！又和上帝玩到一塊兒去了！？
尤朵拉捏著這張羊皮紙，呆若木雞，全身顫抖。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總算是搞明白公交車站的那個賣火柴的大胖子是誰了——上帝您老人家頂著這麼一副尊容，窩在街頭賣火柴……您的天使長們知道嗎？地獄裡的路西法知道嗎？！
怎麼想怎麼都讓人覺得崩潰，尤朵拉雖然不是什麼虔誠教徒，但是她對主的印像顯然還停留在無所不能、全知全能上面。
兩相一對比，心中所有的光輝形像全部都破滅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個賣火柴的普通胖子……
這簡直比蝙蝠俠和羅賓掉馬還要令人崩潰一百倍！
布魯斯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羊皮紙，指著上面最初的那行字，肅聲詰問尤朵拉：
「你向耶和華許了什麼願望？」
尤朵拉：「………………」
如果沒記錯的話，半個小時之前，她許的願望是「希望身邊的人都平安健康」來著……
一行人來到尤朵拉的小家裡。
超人牢牢鉗制住加百列之後，恍惚的小姑娘就把之前在車站處偶遇賣火柴的上帝一事托盤而出。
當聽見耶和華居然在哥譚的一個普通車站邊上坐著叫賣火柴的時候，兩個男人的臉色都扭曲了一瞬。
而後，在聽見尤朵拉隨口許下的願望，居然是讓身邊的人都平安健康時，克拉克看向小姑娘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倒是布魯斯十分謹慎地追問：「你當時許願的時候，說的是『讓身邊的人都平安健康』，有囊括具體的範圍，或者為這個願望訂立過具體的起止時間嗎？」
尤朵拉：「……這還真沒有。」
不、不愧是韋恩集團的董事長，一看就知道這個雙方合同擬定的模糊不准確…
她當時也就隨口一說，本來的含義就是「希望身邊的所有朋友都平安健康」，誰知道這還是一個慎重的願望呢？
正在蝙蝠俠沉默不語、眼神漸漸幽深，而尤朵拉開始坐立不安的時候，那張羊皮紙上的字樣又發生了改變。
上面那一長列書面文字，迅速地轉變為了另一行簡短的文字：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我可不是聖O杯那種不講道理的刀片制造器，身邊的人自然就是廣義邏輯上的身邊的所有朋友。那邊的貓耳先生也不用這麼多疑，沒有女人會喜歡疑神疑鬼的男人的——你忠實的朋友 耶和華】
「……」
讀完了這段活力滿滿的留言，尤朵拉和克拉克兩個人同時若無其事地扭頭，假裝沒看見蝙蝠俠越發陰沉沉的臉和抽緊的下頜。
一時之間，尤朵拉甚至不知道是該吐槽上帝看的漫畫挺多的，還是該吐槽他吐槽蝙蝠俠時的話精准利落，完美地戳中了蝙蝠俠的痛處…
至此，在耶和華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之下，幾個人磕磕絆絆地，搞清楚了整個事件的真相：
首先，是這段時間內，一直被當成雕塑、困在人間的加百列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得以抽出身來，向他的父神祈禱並求救了。
（連續開了一個月雲頂之弈的尤朵拉心虛地沒敢說話）
然後，耶和華收到了加百列的求救。這位向來隨心所欲，卻也十分睿智的大佬一看：麻蛋自家兒子怎麼會這麼蠢，跑到人間去干了這麼多混蛋事不說，還差點兒和盧瑟一塊兒干了票大的。
面對熊兒子，耶和華估計心裡想的是：你都熊成這樣了，犯了這麼多錯了，還有臉來跟你老子求助？
於是他狡猾地……選擇了與尤朵拉進行願望交換。
在小姑娘說出了自己的願望的同時，耶和華應用自己的神力，讓這個願望交換的契約成立——因而，在正義大廳當雕塑的加百列，也在這個契約的作用之下重新恢復了自由。
從邏輯上來說，就是因為尤朵拉先說了「願望」，才達成了這個交換，這才讓雕塑身上的BUG力量給解除了的。
毫不知情的尤朵拉滿臉黑線：……說白了我就是被坑了一把唄？
不僅如此，這位看似十分隨和的老父親，面對加百列的時候，下手毫不留情。
根據蝙蝠俠和超人的測試，現在被莫名其妙丟過來的加百列，已經被剝奪了天使長的大部分神力，成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除此之外，加百列所有的記憶都被耶和華抹除了，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腦袋空空，和幾歲的人類小孩沒有什麼兩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耶和華提前在加百列的腦子裡做了手腳，這個金發天使異常頑固地認定尤朵拉就是自己的親媽，他連自己的名字是加百列都不記得了，居然還能十分篤定地認出尤朵拉的臉。
此刻，這位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天使長，正在用一種倍加委屈、十分可憐，甚至是有點兒濕漉漉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尤朵拉，目光火熱又鬧心。
看了這只天使一眼，又聯想起之前加百列威風凜凜的模樣，布魯斯頓時就十分無語。
而克拉克則捏緊了拳頭，似笑非笑地盯著這個隨便認媽的非人類。
尤朵拉簡直一口心頭血哽在喉嚨口。
她扭曲著臉，心中天人交戰了幾分鐘，終於強行忍住了崩潰和炸毛的心情，對著超人和蝙蝠俠兩個人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
「太好了！」
尤朵拉歪著腦袋，笑著說，「其實這麼一說，也算是我賺了呀，既然是交換願望，有主的擔保，我身邊的所有朋友——包括你們，不都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了嗎？」
仔細這麼一想，其實本來就是她賺了呀！
既能通過耶和華的神力保護住自己所有的朋友，又平白多了這麼大一個兒砸，這個許願交換的合同，怎麼看都是她占了大優勢嘛，果然她自帶的幸運BUFF不是吹的！
仿佛是太陽升起，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和陰霾，又仿佛是大雨傾盆，衝刷了所有的迷霧和塵土。
尤朵拉這麼極富感染力的一笑，讓本來心情一點兒都不好的克拉克下意識地勾起了嘴唇，兩個人互相笑了起來。
同樣的，仿佛是被這兩個陽光燦爛的家伙笑出來的皮卡皮卡的光芒所攝一樣，布魯斯略顯無奈地扭過了頭。
他想得更深一些，沒過多久，就悶聲問尤朵拉：
「你打算拿這家伙怎麼辦？」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孤零零站在一邊的加百列。
尤朵拉就跟著朝加百列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原本有些頹喪的加百列終於打起了精神，他盯著終於看過來的尤朵拉，輕輕地，又隱約帶著委屈地說：
「媽，你剛剛把我打出鼻血了，我痛。」
在幾個月以前，這位金發天使還頂著一副冰冷無情的臉，用一把華麗的長劍毫不猶豫地追殺蕾切爾，那股佛擋殺佛魔來魔斬的可怕氣勢和堅決的意志，無一不讓人感到畏懼。
更別提他還曾經一劍捅穿過尤朵拉的胸膛，若不是尤朵拉當時還裝備著增加生命值和提高恢復速度的神裝，她早就翹了。
……而幾個月以後，出現在這裡的同一個人，就這麼輕飄飄、軟乎乎、十分無害地站在這裡，睜著一雙狗狗眼，還委屈巴巴地說，媽媽你把我打出血了。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饒是蝙蝠俠，都覺得很難接受，十分瞎眼。
尤朵拉，心塞地：「……你別說話。」
打出血怎麼了！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之前拿你那把長劍預備砍死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呢！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胸口同樣的位置多出一個洞來？
聽尤朵拉這麼一說，加百列居然還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專注地看這樣小姑娘，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個指示。
燈光下，這位已經變成了普通人類的天使眼神依舊干淨清澈，像剛剛出生的孩子一樣，純淨無暇。
好在在場的三個人，都沒有趁人不備落井下石的壞心腸，饒是加百列之前的確和盧瑟合作，坑了好多回康斯坦丁，還追殺渡鴉，讓迪克和尤朵拉重傷。
但是看他現在這幅倒霉又無力還手的模樣，不管是兩個超級英雄還是小姑娘，都沒有什麼趁機折辱加百列的意思。
尤朵拉硬著頭皮，找來紙巾遞給加百列，一下子就看見了他陡然明亮起來的雙眼，就好像被罵的小孩子突然獲得了媽媽的原諒一樣。
她盯著加百列那副小可憐的模樣，雖然真的很想叫加百列現在就滾回天堂，但是一想起耶和華和自己定下的契約，還是回頭對兩個男人說：
「……那就這樣吧，既然交換許願的契約都已經成立了，就讓他暫時跟著我。」
「不行！」
超人和蝙蝠俠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他們倒不是不相信耶和華，而是極其不信任加百列。
這個天使長之前就敢當著上帝的面在大都會和哥譚攪風攪雨，和魔鬼合作，哪怕是現在失憶了，誰知道他這種無害的狀態又能維持多久？
萬一他要是找回了之前的記憶，第一個倒霉的就是站在他身邊的尤朵拉——所以他們極其不希望尤朵拉攬下這個爛攤子。
至於上帝所說的什麼「讓小姑娘身邊的所有朋友都平安健康」……超人和蝙蝠俠也只能呵呵了。
別說克拉克了，就連布魯斯都不認為，將自身的平安健康寄托在上帝的許願裡是一個好主意。
在無數次拯救世界的過程中，超級英雄們從來不將希望放在神明的身上，他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
想了想，克拉克就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目光與尤朵拉的眼睛平齊，十分認真地對小姑娘說：
「朵拉，你真的不用考慮以這種願望交換的形式來保護我們，我們現在就去找康斯坦丁，叫他想辦法把這只天使丟回天堂。」
——上帝都特麼閑得開始追番賣火柴了，難道還沒空管教自家的熊孩子嗎？
尤朵拉倒是表現得異常鎮定，她堅決地搖頭了。
先不說明明超人之前就「死」過一次的問題吧……她的朋友，也不僅僅只有超級英雄啊！
最關鍵的是，遠在台島市的露西，目前還一直頂著灰色英雄圖標的露西該怎麼辦哦！
這都半年過去了，尤朵拉每次和露西聯系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自己鞭長莫及——有了耶和華的這個交換願望的契約，那麼露西是不是也可以避免掉未來的那些有可能發生的「禍事」，平安生活下去呢？
抱著這個念頭，尤朵拉思量再三，終於決定完成上帝的許願，把加百列留在身邊。
反正，許願已經成立，有上帝的神力加持，這只天使是傷害不了她的朋友的。
而尤朵拉本人……即便是加百列突然恢復記憶要干掉她，她也是有三條命的，比起只有一條命的其他人來說，自己反倒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尤朵拉異常堅決的態度之下，加百列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因為不放心加百列一個人留在自己家裡，和鄰居伯恩起什麼衝突，尤朵拉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帶著加百列一塊兒去布魯德海文。
……可以想像，在迪克如約開車前來，並打算接尤朵拉去布魯德海文時，發現小姑娘身邊站著一個可怕無比的殺神時候的驚嚇心情。
迪克：？？？
霎時間，曾經被加百列重傷垂死的迪克簡直嚇得差點從車上跳起來，甚至雙手一度用力，差點兒掰斷了方向盤。
哪怕是從尤朵拉的口中得知這貨現在什麼都不懂，只是普通人類之後，迪克的心髒還是砰砰直跳，只覺得自己亞歷山大。
「……」
他默默地在心裡為遠在布魯德海文，殷切期待著尤朵拉到來的渡鴉點了根蠟。
「……對了。」
坐在迪克的車裡，尤朵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去問後座上的金發天使，「你現在也不能被稱為加百列了對吧？我給你取一個新名字，好嗎？」
「父親已經給我新的名字了。」
後面輕柔的聲音緩緩地傳來。
尤朵拉一挑眉，十分驚訝：
「哦？什麼名字？」
「父親稱呼我為——範海辛。」
俊美的天使身板筆直地坐在車後座上，微微一歪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第89章 驅魔協會
再一次見到讀作天使寫作「大反派」的加百列, 渡鴉的反應比迪克好不了多少。
她真的就是差一點點，就情緒失控, 釋放出來自惡魔的本源魔力了。
不過很快地, 在發現這只天使從之前的殺伐果斷, 變成個又呆又蠢沒有記憶的小傻子之後，蕾切爾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離加百列遠一點，生怕這個神經病又突然抽風。
倒是加百列對渡鴉十分感興趣,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就靜靜地看著蕾切爾，甚至想走近一點搞清楚蕾切爾的魔力來源。
尤朵拉就粗魯地把加百列給扯了回來, 凶巴巴地：
「範海辛你不許過去！」
天使長面容一肅：「好的, 母親。」
尤朵拉再指牆角：
「去那邊站著去！」
加百列一聲不吭，乖乖走到牆角站著去了。
迪克蕾切爾：「……」
雖然……但是……
看朵拉訓孩子一樣地訓加百列, 真特麼的解氣啊！
叫你之前和盧瑟合作啊，叫你一言不合就摻和人間的事，叫你執拗地毀滅人類, 這下好啦！被你爹制裁了吧？
看著身材瘦弱、模樣俊美的天使乖乖地站在牆角面壁，兩個曾經被加百列追成狗的少年泰坦成員頓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迪克在布魯德海文是有自己的公寓的，這個公寓也可以算作是少年泰坦的一個據點, 不過尤朵拉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邊。
和傑森干干淨淨、格局明確的基地完全不一樣, 迪克的公寓頗有些雜亂的感覺。
就像是所有單身漢住的房子一樣, 整個房子都充斥著一股硬邦邦的直男感覺：
慘白的燈光, 綠色的木質窗框, 窗簾灰撲撲的，玻璃上爬滿了爬山虎，工具台擺在客廳，唱片機放在餐桌上，滿屋子的健身器材，到處都放著武器……
尤朵拉的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她坐在沙發上和蕾切爾聊天，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廚房的碗槽裡那一堆還沒來得及洗的餐具。
倒是蕾切爾早就習慣了，她十分淡定地對尤朵拉說：「現在迪克已經好多了，事實上，之前他和星火兩個人在基地的時候，他們——」
「咳咳咳咳！！！」
迪克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他連忙把冰礦泉水丟給尤朵拉和蕾切爾，「姑娘們，我們還是來談談吸血鬼的問題吧。」
蕾切爾把頭扭向迪克，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麼，十分微妙地一挑眉，總算是把後面的那句話給咽了下去，順從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布魯德海文出現的「吸血鬼」的問題。
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尤朵拉剛進少年泰坦的論壇時就發覺了這個任務。
當時，是作為布魯德海文的警官的迪克，從幾個報案人的口中察覺到了端倪和古怪，這才將這個任務發布到了論壇裡的。
「大概是四十多天以前，布魯德海文的郊區鎮子裡就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人口失蹤案。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前幾個失蹤的人基本都是獨居人士，並沒有人及時地發現這件事並報案。」
迪克解釋說，「直到鎮子上的幾個年輕人相約出去露營郊游，卻在第二天再也沒有聯系了之後，他們的家長才來到鎮上的警局報案。」
等到迪克接到這個案子時，這個郊區小鎮裡已經陸陸續續地失蹤了不下十個人了，鎮上人心惶惶不說，對於當地警長的譴責聲也越來越大。
不僅如此，在數天之後，一個失蹤的年輕人，居然又自己找回了小鎮，再度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個幸運又不幸的姑娘叫做凡妮莎，她的父母布朗夫婦都是虔誠的基督徒。
愛女失而復得，布朗夫婦本來只有高興的份兒。但是在女兒回來的當天晚上，布朗夫婦就發現女兒凡妮莎咬破了自家愛犬的脖子，狼吞虎咽地喝鮮血。
在被及時地阻止了之後，沒有汲取到足夠血液的凡妮莎神志不清地發起了狂，她衝著父母大聲咆哮，牙齒變得異常尖利，瞳孔則變成了鮮血一般的紅色，模樣極其可怖。
布朗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第二天，鎮子裡的神父就來到了布朗家，為凡妮莎驅魔。
與此同時，消息在整個鎮子裡流傳開來，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凡妮莎和所有失蹤的人，都是被吸血鬼擄走了。
因為之前警察的不作為，鎮子裡的人統一都對警察沒有什麼好臉色，即便是迪克從城裡趕過去調查，也經常吃閉門羹。
蕾切爾就更別說了，因為她古怪的打扮和言行，這些排外的鎮民們一看她的模樣，就心生警惕，更別說是問出什麼消息了。
好在這兩個超級英雄的搜索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十分給力，他們通過種種辦法精准地分析出了失蹤人口的特征，又暗自接觸了一下凡妮莎，基本能夠確定，這個鎮子的周邊來了某些外來的吸血鬼。
迪克馬上就聯系了自己熟悉的素食吸血鬼家族，想通過這個卡倫家族來打探流浪吸血鬼的動靜。
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卡倫家的吸血鬼有所回應，蕾切爾就通過凡妮莎「瘋話」裡的只字片語和她的記憶，找到了那些流浪吸血鬼的巢穴。
這個巢穴位於鎮子的北邊，佇立在森林之中，顯得十分神秘。
在尤朵拉來這裡之前，迪克和蕾切爾兩個人也嘗試著進去森林一探究竟，結果他們發現，這個巢穴中盤踞著的流浪吸血鬼還真不少。
不僅如此，在這群流浪吸血鬼之中，還有一個擁有強大魔力和特殊能力的存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靠近的蕾切爾。
「……這就是讓我們感覺古怪的一點。」
迪克皺著眉回憶著當時的一幕，斟酌著說。
「以對方強大的魔力和巢穴中的那無數個吸血鬼的實力來看，他完全是可以將我和蕾切爾留下來的，但是他卻放任我們離開，似乎完全不在乎我們兩個人是否會暴露他們的存在。」
「這種行為給我的感覺……仿佛是對方就是想要讓我們走漏消息，吸引更多的人前來的意味。」
在這裡分析也沒有什麼頭緒，迪克就開著車，載著蕾切爾和尤朵拉連夜趕往事發地點。
因為加百列死活不願意離開尤朵拉，幾個人也就只好連帶著這個大齡巨嬰一塊兒走。
直到晚上九點多，三人一天使才抵達鎮子裡。
迪克把車遠遠地停在鎮外，用夜視望遠鏡觀察鎮子，又側耳聽了聽動靜，皺起了眉。
他說：「這個鎮子……有點不對勁。」
在迪克的印像中，這個小鎮的人口雖然不算多，但是家家戶戶、鄰裡鄰居的關系都很不錯。
即便是到了晚上，鎮子裡的主干道上也是燈火通明的，小酒館裡總是擠滿了客人，家家戶戶的窗戶裡也會透出溫暖的光線，可謂是和諧安全的模範小鎮。
但是眼下，整個鎮子裡都顯露出了一種古怪的頹敗，主干道上的燈光暗淡了不少，小酒館關門了，一大半的房子窗戶都是黑的，路邊上也沒有什麼行人，顯得十分靜謐。
懷抱著猜疑，迪克讓尤朵拉和蕾切爾呆在車裡被動，自己則率先下車，在鎮門口堵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太太，詢問她緣由。
看著迪克的警官證，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十分鄙夷地瞥了迪克一眼，才沒好氣地說：
「你們警官管不了吸血鬼，就回去吧。反正驅魔協會的神父們已經來了，你們不管，他們能管。」
迪克：「？？？」
從老太太的口中，他總算是搞明白了：
因為吸血鬼的問題，鎮子裡的神父請來了驅魔協會的專業驅魔者，這些驅魔者能力十分強大，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些吸血鬼們的巢穴，並出發前往北邊的森林了。
得知這個消息，鎮子裡正直熱血的小伙子們都按捺不住，紛紛扛著槍，跟著驅魔的神父們前去圍捕吸血鬼，救回失蹤的鎮民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迪克蕾切爾：「……………………」
好樣的！這下子他們總算是搞明白，為什麼當時在那個巢穴附近，裡面的那些吸血鬼們沒有追殺他倆，而是故意放走他們了！
感情這些流浪吸血鬼，居然特麼的還想放長線釣大魚？
迪克一踩油門，經過改裝的汽車「嗖」地一下衝了出去，朝著北邊森林的方向狂奔過去。
「……在美國，居然還有專門的驅魔協會？」
在顛簸的泥路上，震驚過度的尤朵拉忍不住喃喃地說，「……我以為驅魔神父這種存在只會在過去的德國和瑞士。」
「自信點，把『我以為』這個詞去掉。」
迪克一邊飛快地開車，一邊淡定地回答。
尤朵拉：……
驅魔協會本來就是在西歐那邊才盛行的，主要成員都是專門的驅魔神父和一小部分驅魔獵人，也有相當一部分成員被吸納進了世英論壇之中，嚴格來說，驅魔協會也是組建世英論壇的成員之一。
之前的時候，與超級英雄聯盟相比，這個驅魔協會在整個美國都沒有什麼名氣，甚至和某收容基金會都不能比，只在德國、意大利的名聲響亮。
但是隨著時間發展，整個世界裡的異像逐漸增多，外星人、怪物、變種人、超能力者、吸血鬼、狼人……等各種各樣的生物出現之後，更多的人開始信仰上帝了，驅魔協會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大。
叫迪克來說，驅魔協會中的很多神父，的確擁有強大的驅魔能力，剛正不阿，信仰純粹，非常值得敬佩。
但是也還是有一小部分神父，業務能力不過關不說……行事作風真是一言難盡。
聽完迪克的解釋，尤朵拉突然就有種預感。
——她覺得這一次這個鎮子裡的神父請來的驅魔人，可能還真就屬於後者。
畢竟，能干出帶著大半個鎮子的普通人，僅僅憑靠著□□就去圍捕吸血鬼巢穴的驅魔者……怎麼看，都覺得不怎麼靠譜。
在北邊森林外，有鎮裡的獵戶專門建造的獵人小屋。
一行人開車到了這裡，遠遠地就看見獵人小屋的附近站著二十來個年輕男人，應該都是鎮子裡的鎮民，他們手持數個大功率的手電筒，圓圓的光斑在黑魆魆的森林裡照來照去。
尤朵拉跟著迪克下車，躡手躡腳地走近一點兒，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發現這個獵人小屋中間的木台階上，正站著兩個身著黑色祭衣、戴著十字架項鏈的神父。
這兩個神父個子都不高，其貌不揚的樣子，其中一個年齡略大的站得靠後一些，年輕一點兒的那個站得離人群更近。
此刻，這個大概只有三十多歲的年輕神父正舉著手裡的銀質十字架，對著周圍的人慷慨激昂地說著些什麼，看周圍的人激動的樣子，他的演講似乎十分成功。
除此之外，圍攏在神父周邊的所有人，都戴著銀質的十字架，他們有的扛著槍，有的扛著弩，每個人都拿著聖水，氣勢洶洶……一副真的要圍獵吸血鬼的模樣。
對此，真正和吸血鬼真刀實槍打過的夜翼只想說：
……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且不說一只新生吸血鬼就能爆發出怎麼樣恐怖的力量……哪怕這些鎮民們個個都是施瓦辛格，手裡拿著的武器都是銀制的，他們也很難在黑夜裡擊中吸血鬼的要害，更別提是用銀色十字架刺中吸血鬼的心髒了。
而且，根據蕾切爾的初步預估，那個可怕的巢穴之中，起碼也有二十只吸血鬼，更別提中間還有一個能力強大的不知名存在了。
……朋友們，你們這是在送啊！
眼尖地察覺到這群人真的開始整隊向森林進發了，幾個人連忙各自換好制服，急急忙忙前去阻止。
尤朵拉穿著的還是之前援救大小姐時穿的那套黑衣制服——經過這段時間的改造，她基本都已經把這套黑衣打扮變成了自己的常備義警裝扮了。
本來想拿多余的口罩給加百列戴上的，但是稍微一細想……尤朵拉覺得下邊的兩個神父見到天使長心態可能會有點崩，所以她只是輕輕地對加百列囑咐了一句「呆在車裡別亂動」，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首當其衝的夜翼身著著黑色與藍色交織的制服，悄無聲息地從山坡上跳了下來，舉重若輕、四平八穩地落在了眾人的身後，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被變聲器改造得無比沙啞又陰沉的聲音打斷了神父的演講，夜翼冷冷地叫住這些鎮民們，無情地警告他們：
「離開森林，退回到鎮子裡！」
「！！」
鎮民們這才注意到有個黑衣蒙面男人站在他們的身後，他們嚇了一跳，人群中發出了低低的抽氣聲和討論聲。
年輕的神父就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他撥開人群，來到迪克的面前，狐疑地質問：
「你又是誰？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迪克：「……」
鎮民們消息閉塞不知道夜翼也就算了，兄弟，你一個驅魔協會的人不知道超級英雄，這就過分了吧？
他冷著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這裡的吸血鬼數量眾多，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夠解決的，你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裡。」
隨著他突兀的警告，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嗡」地一聲，響起了無數的討論聲。
無數個鎮民半信半疑地盯著夜翼，又看了看驅魔神父，臉上顯而易見地帶上了一絲猶豫和怯懦。
「這個黑衣人是誰？他到底什麼意思？」
「我們每個人都帶了銀質的子彈和箭弩，難道還打不贏那些怪物嗎？」
「他說的也有道理啊，一兩只吸血鬼也就算了，如果有一群呢？」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話？說不定他和吸血鬼就是一伙的，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攻擊巢穴！」
「諸位！諸位！」
隨著人群中的議論聲逐漸變大，領頭的驅魔神父明顯有些不高興了，他振臂一揮，對鎮民們大聲說道：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主的光輝始終引領著我們，主永遠都會庇護他的信徒！諸位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只要諸位還隨身攜帶著聖水，任何邪崇都無法靠近，更無法傷害你們！」
這樣鄭重其事的高呼，和神父本人自信滿滿的態度，一下子就穩定了軍心。
無數個懷疑的目光頓時掃向了夜翼，鎮民們十分不善地瞪著迪克，手裡捏緊了武器。
「看吧！我就說，這個連臉都不敢露的家伙……肯定就是來挑撥我們的。」
「誰知道呢，他一會兒又說巢穴裡有一群吸血鬼，一會兒又叫我們回去——試問，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從一群吸血鬼的利爪下逃出來的？」
「這是一個騙子，他到底打算干什麼？」
敏感地捕捉到這些議論，迪克頓時連話都懶得說了。
……他開始認真地考慮把這群人全部粗暴地打暈過去，然後拜托渡鴉利用空間魔法傳送回小鎮的可能性，並真的打算這麼干。
「……那邊的孩子，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種目的出現在這裡的，但是既然你出現了，就證明你也對吸血鬼巢穴一事略知一二，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與我們同行？」
重新獲得了鎮民的支持之後，年輕的神父又平靜了下來。
他以一種佯做的「慈祥」態度，十分和藹、又高高在上地對夜翼「勸導」著說：
「不要畏懼吸血鬼，天主始終在看著我們，他以及所有天使們都會保護我們的。」
剛好也跟著過來的尤朵拉，一跳到迪克的身邊，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尤朵拉：「………………」
槽多無口，想起下午的時候在車站撞見的中年男人，她就忍不住用格外復雜的眼光注視著這個慷慨陳詞的神父，心裡湧上無限憐憫之情。
對，沒錯，上帝是真的在看著我們沒跑了（至少一直在看著她）……
但是他和天使們會不會保護你們那就不一定了…
正在夜翼已經有點兒不耐煩了，預備著和尤朵拉兩個人一塊兒把這裡所有人都打暈的時候，蕾切爾也出現在了尤朵拉和迪克的身邊。
隨著她的出現，原本還在「和藹」地勸解著夜翼的神父突然就不說話了。
他死死地瞪著渡鴉，整個人就好像看見了什麼火山爆發海嘯龍卷風一樣，先是猛地一抖，然後臉色逐漸扭曲，最終，以一種完全變了調的聲音，指著蕾切爾尖聲喊道：
「——你、你是那個會毀滅世界的惡魔之子！」
難以想像，一個男人的聲音居然會如此之尖利、如此之高昂。
這句飽含恐懼的大喊聲，在整個靜謐又黑暗的森林裡來回回蕩，甚至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些回音。
隨著這句喊叫聲，站在神父後面的人們一下子就炸了。
——什麼什麼？什麼惡魔之子？會毀滅世界的惡魔？
二十多個剛剛還信誓旦旦著要去圍獵吸血鬼的青壯年男人們同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們忙不迭地向後退去，像潮水一般朝著與渡鴉相反的方向流去。
一時之間，你踩了我的腳，我推了你的胳膊，人群之中很快就有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又被人踩踏過去，場面一片混亂。
唯二的兩個神父，年邁的那位正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裡，巋然不動，而年輕的那一位驅魔神父則抖得像篩子一樣，模樣極其可憐。
不過即便是瑟瑟發抖，驅魔神父也立刻從自己的布包中拿出了相應了驅魔儀器，他舉著銀色的十字架，直直地指向蕾切爾，咬牙：
「身為驅魔神父，我是不會讓你這種魔鬼還活在人間的！主會保佑我，並讓我免於你這種惡魔的迫害——」
「——噗！」
正在這位驅魔神父視死如歸，一臉的「慷慨就義」時，一旁的尤朵拉終於忍不住了，她捂著肚子蹲了下來，忍不住噴笑出聲，笑得肩膀都在抖。
驅魔神父：「………………」
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怒視尤朵拉：這有什麼好笑的！
「抱、抱歉……」
尤朵拉忍得臉都扭曲了，她努力地抬起頭，竭力忍著笑對這位可憐的神父說：
「您、您繼續說，別管我，別管我……呵呵。」
——作為一個下午才和耶和華進行過許願交換的人，現在的尤朵拉可以十分自信地表示：
的確，我不知道主是不是真的會保護所有信眾，保護所有驅魔身份……
但是作為交換許願的結果，神父您信仰的天父他老人家會保護您口中的「惡魔之子」渡鴉那是板上釘釘，妥妥的了……
這樣一想，即便所有的教會聯合起來追殺渡鴉，說她是惡魔之子……
問題是上帝本人，他得保證蕾切爾平安健康啊…
在尤朵拉突然的打岔之下，這位驅魔神父的話說到一半，再也說不出下去了。
他幾乎是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瞪著尤朵拉。
在極度的憤怒之下，這位驅魔神父猛地拿出了教會裡的聖水，然後一開瓶蓋，對准了三個年輕的超級英雄潑了過去。
「滾回你的地獄去，惡魔之子！」
正在努力忍笑的尤朵拉臉色一肅，她猛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往蕾切爾的身前一站，和迪克同時一左一右地拉住蕾切爾，想把她擋在身後。
千鈞一發之際，尤朵拉的余光裡只看見一抹金色猛地劃過，緊接著，一個冰涼又清冷的身影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嘩啦啦」一聲清脆的響聲。
所有的聖水都潑灑了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趕來的加百列擋在了尤朵拉的面前，替她承受了所有的聖水。
此時此刻，俊美的金發天使滿腦袋上全都是水漬，蓬松的頭發像是鳥屎一樣貼在額頭上，顯得極為狼狽。
他看都沒看身前的神父一眼，表情淡漠地轉過身，盯著尤朵拉，認真地問：
「母親……您還好嗎？」
尤朵拉：「……」
夜翼渡鴉：「…………」
三個人沉默著……以一種「你完蛋了」的目光，憐憫地看向了那位可以說是年度最倒霉的驅魔神父。
——兄弟，你剛剛潑了誰你自己知道嗎！？
第90章 廢柴三人組
最終, 阻止了這場鬧劇和驅魔神父繼續作死行為的是站在後面的年邁神父。
和驅魔協會派遣過來的神父不一樣，這位頭發都有點花白的老神父, 則是鎮上教會裡的主事者，性格溫和，做事認真。
迪克之前以警察的神父過來調查的時候，也只有這位名為傑佛裡的神父對待他的態度十分友善，還把自己所有的資料都交給了迪克。
「……這不是布魯德海文的蒙面義警夜翼先生嗎？」
此刻, 老眼昏花的傑弗裡神父終於戴上了老花鏡，繼而認出了夜翼的身份。
他果斷出聲阻止了名叫奧利加的驅魔神父, 也避免了這個倒霉蛋真的被上帝銷號。
「蒙面義警？」
奧利加神父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他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這一行打扮得奇形怪狀的人, 低聲嘀咕了一句, 「……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 誰知道是義警, 還是什麼歹徒呢？」
一看這家伙就是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在場的「奇形怪狀」人士, 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理都懶得理這個驅魔神父。
迪克和蕾切爾開始和傑弗裡商量著讓遣散鎮民的事情，讓這些光是聽說個惡魔之子就嚇得心驚膽戰的普通人們一車一車地返回鎮裡。
而尤朵拉則把加百列拉到了一邊, 找來紙巾讓天使長自己收拾一下頭發。
——聖水對於天使來說，自然是不可能造成什麼傷害的, 但是有損形像是肯定的了。
看著甩著濕漉漉頭發、乖乖擦頭發的加百列, 尤朵拉的目光復雜極了。
她心想, 這只天使長, 還真是把她當做親媽了啊。
一時之間, 她也不知道該拿加百列怎麼辦——一方面，在沒失憶之前，加百列的確是個與盧瑟合作的壞蛋，還給他們幾個人都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但是另一方面，現在的加百列又已經完全失去了記憶，是個十足的弱者。
而且他似乎還有些印隨情節，極為依賴認定的「母親」尤朵拉。
不過，這也許就是上帝的目的？
讓本來就有印隨情節的加百列跟在她的身邊，潛移默化地讓加百列改變行事准則？
眼下加百列都已經偷偷摸摸跑出來跟著尤朵拉了，小姑娘考慮了一下，還是沒讓加百列滾回車裡。
她黑著臉，語氣硬邦邦地說：
「待會兒，你記得跟緊我，別亂跑。」
「好的，母親。」
某只熊孩子天使立刻清脆地應了一聲，他飛快地抬起頭，用一雙狗狗眼亮晶晶地看著尤朵拉，語氣中隱約帶著一絲歡快。
尤朵拉：……
另一邊，在傑弗裡神父的幫助下，這些早已被嚇破了膽子的鎮民們終於被勸退了。
臨走之前，哪怕是傑弗裡神父再三保證迪克三人都是好人，這些鎮民也沒膽子靠近他們，反而一直抓著奧利加神父，希望這位驅魔神父能把鎮子之前失蹤的人全都帶回來。
「……」
在一旁聽著的夜翼沒說話，他私心裡覺得這個要求可能會有點兒困難，畢竟就連他們都不能保證四十天之前失蹤的人在吸血鬼的魔爪之下是否還能活到現在。
沒想到的是，面對如此不合理的請求，這位奧利加神父，居然還真就一口應諾了下來，自信滿滿地表示：以他強大的驅魔實力，肯定能把所有失蹤的人都帶回來。
這強大無比的自信表現……讓迪克和蕾切爾都側目之。
叫渡鴉來說，這個驅魔神父身上的神聖之力還沒有尤朵拉使用能力時的百分之一濃厚呢，但是看他一副這麼自信的樣子，說不定是他擁有什麼獨特的驅魔手段之類的？
終於送走了所有鎮民，三個超級英雄外帶兩名神父，以及一只懵懵懂懂的編外天使，終於踏入了陰森恐怖的森林之中。
對此，奧利加神父表現得極其不情願。
他一點兒都不掩飾地對蕾切爾表露出惡意，哪怕是傑弗裡神父再三保證夜翼的可靠程度，他也不怎麼信任。
——哪怕是布魯德海文的蒙面義警又怎麼樣呢？
在奧利加神父看來，像這個什麼夜翼這樣的義警，平時不就只是管理管理城市裡的治安問題，打打小流氓、威脅威脅那些家暴犯人而已。
真要他們去面對吸血鬼這種層次的怪物，他們既不虔誠地信仰上帝，也沒有任何神聖的武器，談何對付吸血鬼？
更何況……奧利加神父的目光在夜翼、渡鴉和尤朵拉的身上一一掃過，眼睛裡的輕蔑都快要蔓延出來了。
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男人、一個本就屬於邪惡陣營（不知道會不會反水）的惡魔之子，還有一個身材矮小、像未成年一樣的女孩……就這麼幾個人，還好意思跟著他們去打吸血鬼？
真的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愣頭青。
看著瘦瘦弱弱的尤朵拉，一邊走，還一邊帶著一個同樣瘦弱的金發小白臉，奧利加神父就覺得很無語。
……怎麼？你們倆來這裡是郊游的嗎？深夜穿過樹林很好玩是吧？
因為迪克和蕾切爾看起來都不好惹，驅魔神父就叫住了尤朵拉：「你也是蒙面義警？你來這裡，居然還帶著這麼一個、這麼一個……」
他仔細打量著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加百列，猶豫了半天，艱難地吐出了下一句話：「……這麼一個人，你是認真的？」
「……什麼？」
正在扯著加百列走路，防止這貨又鬧么蛾子的尤朵拉一臉愕然地抬起頭，拿指頭指著自己，莫名其妙地問，「先生，你剛剛……是在問我嗎？」
這軟乎乎的調子，以及沙啞平和的聲音，給人的第一印像，就是好欺負。
「除了你還有誰？」
奧利加神父顯然就越發不客氣起來，他瞪著尤朵拉，居高臨下地質問，「你來這裡到底是干什麼的？你知道我們即將面對的是怎麼樣一些邪惡的存在嗎？你真的知道如何對付吸血鬼？」
也許是之前被傑佛裡神父強硬地駁斥了，也許是覺得自己被渡鴉嚇到時的樣子有點丟臉，也許是在拼氣勢的時候察覺到比不過夜翼，奧利加神父明顯就是憋了滿肚子的火，現在一股腦地發泄到了尤朵拉的頭上，語氣和態度都十分不客氣。
神父討厭又尖利的聲音在樹林裡回蕩，走在前邊的迪克和蕾切爾終於忍不住停住腳步，轉頭無語地瞥了奧利加神父一眼。
……這人真是太蠢了，連跟他吵架的想法都沒有。
此時的尤朵拉也是這麼想的，她嘴角微微抽搐著，敷衍了事地點頭：「是啊，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吸血鬼。」
這說的也是實話，雖然她的確聽蕾切爾說過很多吸血鬼的事情，但是至今為止，尤朵拉是沒有見過吸血鬼的。
說罷，她就拉著加百列，打算離奧利加神父這個傻子遠一點兒。
誰知道，沒等尤朵拉走開，奧利加神父就先露出了被雷劈一樣的表情。
他簡直憤怒到了極點，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遍：
「你什麼都不懂，連如何對付吸血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裡？你這是在送死你知道嗎？」
「因為就是我請她來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等尤朵拉反駁，實在是受不了這個神父一直喋喋不休的蕾切爾猛地回頭，冷冰冰地說。
在她出聲駁斥的同時，一股無形的邪惡力量順著她的聲音和視線蔓延開來，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髒倏地一震。
在這樣的威懾之下，奧利加神父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死死地握著自己胸前的銀質十字架，屏息了好一陣子，才不甘心地反問蕾切爾：
「你邀請她？你難道不知道吸血鬼是怎麼樣殘忍的怪物嗎？你這個惡魔，是不是就要讓無辜的人都去送死才高興——」
「夠了！」
走在最前面開路的迪克一聲低吼，干脆利落地打斷了蕾切爾和神父之間箭弩拔張的爭吵。
他先是示意尤朵拉和蕾切爾兩個姑娘到自己身邊來，然後才轉向兩個神父，重點對著奧利加神父說：
「穿過前面的灌木林，我們就會抵達吸血鬼的巢穴，如果你認為我們都是在送死的話，那你大可不必與我們同去『送死』。」
「不了！」
奧利加神父冷哼一聲，指著尤朵拉，怒不可遏地道，「我可不像你們，居然還讓這種毫無經驗、又沒有任何武器的小女孩來這樣危險的地方。」
說罷，他瞪了夜翼和渡鴉一眼，從布袋子裡拿出了一瓶聖水，不由分說地遞給尤朵拉：
「孩子，你不要怕。不管你是什麼人，都是主的孩子，只要戴著聖水，就沒有邪崇敢於靠近你，主會保佑你的！」
被指著鼻子稱作『毫無經驗、沒有武器』的小女孩尤朵拉：「……」
莫名其妙被罵了的迪克蕾切爾：「………………」
幾個人越過陡坡，終於來到了這個神秘的吸血鬼巢穴。
這是一座類似於廢棄的莊園一樣的廢墟，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被莊園主棄置不用了，過了許多年，廢棄的莊園疏於打理，園內的植物開始瘋長起來，從外觀上來看顯得格外可怖。
無數說不出名字的樹木和藤蔓高高低低、密密麻麻地絞纏在一塊兒，擋住了所有前行的路和頭頂的太陽；斑駁的牆壁和布滿苔蘚的石磚顯露出荒涼頹敗的感覺；濃濃的紫黑色煙霧像是預兆著什麼邪惡力量一般，將整個莊園都籠罩了起來。
哪怕是站在距離巢穴很遠的地方，眾人都能嗅聞到莊園內部傳來的潮濕發霉的味道。
在森林中時，幾個人還能時不時地聽見鳥叫聲，等到了莊園這邊，別說鳥叫聲了，就連一丁點兒的風聲都沒有，靜謐得可怕。
驅魔神父奧利加一馬當先地走到了前面，他有意無意地擠開迪克，以一種領導者的口吻對眾人說：
「恕我直言，既然我們都已經來到了這裡，且在所有人之中，唯獨只有我擁有豐富的對付吸血鬼的經驗，諸位如果還想活著從這裡離開，最好都按照我的命令來做。」
說著，這位神父從自己的布口袋中拿出了種種的武器，簡短明確地向眾人講解了一下如何對付吸血鬼。
根據奧利加從驅魔協會總部中學會的知識總結：對付吸血鬼這種邪惡生物，銀質武器和銀質十字架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能夠用銀質十字架刺穿吸血鬼的心髒，這種怪物就會當即失去性命。
同樣的，他們也畏懼陽光、畏懼聖水、厭惡大蒜，所以只要身上還帶著聖水，吸血鬼一般都不會接近人類。
之前的時候，奧利加也是這麼對這些鎮民們解釋的，於是很多青壯年都各自拿來了銀質十字架和銀質子彈，驅魔神父又給每個人分發了聖水，准備十分充足。
而現在，哪怕是奧利加給解釋了，迪克等人的身上也沒有銀質武器和十字架。
說著說著，奧利加自己都覺得泄氣。
他在心裡甚至忍不住開始埋怨起了傑佛裡神父。
看看、看看，這都是一群什麼人？
什麼蒙面義警啊，不過就是幾個年輕人鬧著玩罷了，這些人既沒有經驗，也沒有武器，這其中甚至還有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一看就有點蠢笨的金發小白臉？
即便是剛剛離開的那一群鎮民裡隨便挑出幾個人來，都比這麼幾個年輕人要有用啊！至少人家武器儲備充足，又有聖水保佑，活著出來是沒有問題的。
這麼幾個年輕人，就是一群拖後腿的，真不知道傑弗裡神父為什麼要答應和這個夜翼同行，卻讓所有的鎮民回去？
這樣暗暗腹誹著的驅魔神父，剛想拿出自己的武器，以領導者的身份率先進去莊園，一抬頭，就看見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仿佛是預見了客人的前來，原本靜謐無比的莊園內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翅膀拍動的聲音，又像是什麼動物嘰喳亂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延綿不絕。
緊接著，隨著這陣古怪聲音逐漸增大，一陣黑魆魆的煙霧從莊園的中間衝天而起！
盯著昏暗的月光，幾個人眯著眼，仔細看了一陣煙霧，這才發現，這陣所謂的「黑霧」，是由無數只黑色的吸血蝙蝠組成的。
這些蝙蝠的個頭不大，數量卻極多，它們簇擁在一塊兒，不停地拍動著翅膀，像一陣真正的濃煙一樣騰空而起，在暗夜裡盤旋了一陣子，然後齊齊朝著地面的幾個人的方向進攻了過來！
等到了半空中時，這些不停嘰喳亂叫的可怕蝙蝠們又是搖身一變，成群結隊地組成了一只只真正的吸血鬼。
這些吸血鬼的數量眾多，皮膚呈現出可怕的深褐色，沒有頭發、五官殘缺、雙眼血紅，他們張開嘴，露出了長長的獠牙，在半空中伸展著黑色的翅膀，向著為首的驅魔神父俯衝下來。
「小心！」
見前面的人好像呆住了一樣，還在愣愣地看向天空，站在奧利加神父側邊的迪克一腳就揣在了此人的背上，一下子就把奧利加踹翻了過去，重重地摔在了泥地上。
緊接著，他從自己的腰帶中拿出了類似於鋼絲一樣的武器，趁著第一只吸血鬼撲過來的瞬間，身形一翻，手臂一拉一扭一扯，瞬間就用鋼絲絞斷了這只吸血鬼的頭顱。
黑色的血液一下子就從這只倒霉蛋吸血鬼斷掉的脖頸中噴射出來，奧利加剛好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腥臭的黑血噴了一臉。
奧利加：「……………………」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看著迪克動作如風，又故技重施地用鋼絲武器絞斷了撲過來的吸血鬼的頭，奧利加神父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呼了起來：
「這、這不可能啊！吸血鬼、吸血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被鋼絲線絞斷頭？」
「誰跟你說這是鋼絲了？」
迪克頭也不回，他帥氣地一個側身，躲過吸血鬼的利爪，然後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手裡的細線，這條像是釣魚線一樣的絲線就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自動地落在了這只吸血鬼的手臂上面。
隨著絲線黏附上來，這只吸血鬼的手臂上很快就出現了灼燒的痕跡，並大聲慘叫哀嚎了起來。
「……你在細線裡面加了銀？」
奧利加這才反應過來，他目瞪口呆了一陣，大喊出聲。
這一回，迪克沒有回答他。
相反的，他用實際行動證明，光憑這一條簡簡單單的特殊細線，他也能頂在前面，輕而易舉地干掉這些吸血鬼。
注意到迪克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連續干掉了好幾只吸血鬼，剛剛還在心中腹誹夜翼只是普通人、毫無驅魔能力的奧利加感覺好像被人活活扇了幾個巴掌一樣，臉腫得不行。
正在他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蕾切爾雙手一揚，黑色的魔法光線從她身上迸發出來，一股紫黑色的魔法像是一道烏鴉的影子一樣盤旋而起，撲向了半空中。
隨著一聲隱約的鳥鳴聲響起，這道烏鴉一般的影子鑽進吸血鬼的群體之中，像是一只凶猛的狼闖入了羊群裡面，又好像是禿鷹來到了養兔場，幾個呼吸折轉之間，但凡是觸碰到了這道影子的吸血鬼，都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一時之間，在渡鴉放出的這道烏鴉的搗亂之下，半空中的吸血鬼們很快就被打亂了陣容，顯得有些潰不成軍。
在操縱魔法的同時，蕾切爾也不忘冷冷瞥了一眼身邊的奧利加神父，不緊不慢地涼涼道：
「……神父，不是自稱，要解決所有的吸血鬼嗎？」
說著，她一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不遠處正在一個人和一群吸血鬼們搏鬥的夜翼，慢吞吞地說，「你倒是過去幫忙啊！」
奧利加神父：「…………………………」
雖然他的確是從那個可憐女孩凡妮莎口中得知了吸血鬼的巢穴，也的確有辦法對付吸血鬼……問題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麼一個小小的鎮子邊，一個這麼不起眼的莊園裡，居然藏著這麼多只吸血鬼！
在奧利加神父的想像裡，一群吸血鬼，頂了天了也就是幾只流浪吸血鬼罷了——可是問題是現在已經不是幾只了，這簡直就是一個軍團好嗎！？
無數只猙獰臉的吸血鬼飛在半空中，烏壓壓的，幾乎把整個天空都遮蓋住了——就這他還驅魔什麼啊！他們驅魔協會在美國的總部所有人同時過來，指不定還能和這個吸血鬼軍團一戰，問題是他們現在只有六個人啊！
夜翼和渡鴉也就算了，問題是還有兩個啥都不懂的年輕男女，還有年邁的老神父傑弗裡……這樣下去，一旦這個夜翼和渡鴉撐不住，他手裡的武器用光了，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的好嗎！
「不行！打不過的！我們快撤！」
半個小時之前還在信誓旦旦地承諾鎮民能自己打敗吸血鬼、並將所有人都帶回來的奧利加神父，此刻又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他一說完這句話，臉就騰地一下紅了。
顯然，他也想到了之前在路上的時候對夜翼是如何鄙視的，對渡鴉是如何嫌棄的，可是到了真正作戰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居然還要靠夜翼和渡鴉兩個人苦苦支撐，勉強逃離……
一瞬間，奧利加神父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臉皮都被扒了下來，當著這群該死的吸血鬼的面，當著老神父傑弗裡的面，被丟到了地上，狠狠踩踏。
如果不是逃命要緊，奧利加神父真想原地打個洞，把頭埋進去裝死算了。
……不過幸好，他剛剛雖然在心中看不起夜翼和渡鴉，但是實際上，他也沒和夜翼說過幾句話，頂多也就是教訓過三個人中最不起眼、最沒用的那個年輕女孩罷了，所以這也無所謂，他還沒有丟臉到家。
這樣想著，他把所有的聖水都拿出來，自己留了一半，又分給剩余的人一個幾瓶，就大聲喊著讓夜翼渡鴉兩個人掩護，順便由自己帶著傑弗裡神父和另外兩個人先撤退。
誰知道，在他講聖水分給傑弗裡神父，緊接著又要去給那個隊伍最後的年輕女孩時……他又愣在了原地。
在昏暗的月色之下，原本的那個身著黑衣、十分不起眼，連怎麼對付吸血鬼都不知道的年輕女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搖身一變，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對古怪又華麗的武器。
她的左手抓著一面紫金色的旗幟一般的盾，右手握著一柄金色的長劍，這兩把武器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哪怕是在黑夜之中，都在散發著淡淡的金色流光。
除此之外，在長劍的劍柄處和盾的頂端，都構築有非常優美的太陽的圖形，讓這對武器更加華麗，氣韻不凡。
面對已然呆住的奧利加，瞬間加載上了【曙光女神】的尤朵拉，輕輕一歪頭，莫名其妙地反問：「……為什麼要撤退？我們不是來打吸血鬼的嗎？」
她的聲音依舊輕柔而沙啞，語調依舊是軟軟的，讓本來有些愣神的奧利加越發惱羞成怒。
他又是羞恥、又是恐懼地對著尤朵拉大喊：
「還不明白嗎？這麼多的吸血鬼，整個天空上去都是！一旦我們的子彈、聖水等武器用光了，這些怪物就會群起而上，將我們撕碎的！」
「那就用別的武器就好了呀。」
面對嚇得臉都變形了的神父，尤朵拉不緊不慢、老神在在地安慰道。
「——什麼！？」
奧利加用一種看傻子的荒謬眼光瞪著尤朵拉，他簡直想當場帶著傑弗裡神父，拔腿就跑，不管這群瘋子了。
這一回，尤朵拉也沒有回答他。
她深吸一口氣，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裝備都換成了增加法術強度的裝備，然後瞄准了半空中的所有吸血鬼，持劍的手高高揚起！
隨著尤朵拉的動作，她的身上猛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在深沉、陰冷的深夜之中，一道極為明亮、極為奪目的太陽光束劃破了整個黑夜，精准地落在了吸血鬼盤踞的莊園半空之上。
仿佛是正午最熾熱的那一縷陽光，又仿佛是海面升起的紅日。
僅僅只是一瞬之間，這道令所有人都不自覺閉上眼睛的刺耳陽光，就將這濃郁得如同陳墨一般的黑夜，照亮了個透徹。
巨大的熱量和磅礡的魔法能量同時爆發出來，這像太陽一般威嚴、滾燙又灼熱的力量，讓這些盤踞在莊園之上，行為囂張的吸血鬼們，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就在陽光之下化為烏有。
——【曙光女神】的終極大招「日炎耀斑」，能夠召喚太陽光束來到人間，並在一個廣闊的範圍之內，造成一個巨大的aoe傷害，減速或者暈眩區域之中的所有敵人。
然而，對於畏懼陽光和火焰的吸血鬼們來說，這樣純正的、增加了無數法術強度的太陽光芒，就不僅僅只是暈眩或者減速那麼簡單了。
在這雷霆一擊之下，半空中所有的吸血鬼都消失一空，無數骨灰碎屑在光芒之中窸窸窣窣地灑落下來，落在莊園裡面，也落在了眾人的頭上。
一時之間，莊園之外，沒有人說話。
夜翼和渡鴉還在仰頭仔細感嘆著尤朵拉的魔法，小姑娘本人則在和加百列說著什麼，傑弗裡神父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奧利加神父……
奧利加神父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尤朵拉身邊，手裡抓著兩瓶聖水，瞪著天空上的那束太陽光束。
一瞬間，無數個回憶紛紛雜雜地湧入他的腦海，像是走馬燈一樣不斷地跳轉劃過：
「你什麼都不懂，連如何對付吸血鬼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裡？」
「你這是在送死你知道嗎？」、
「不自量力，這是在郊游嗎？」
「像她這種毫無經驗、又沒有任何武器的小女孩……」
毫無經驗，沒有武器。
……
……
奧利加死死地瞪著天空，又看了一眼尤朵拉，像一條死魚一樣，雙眼翻白，隨即全身僵硬地，緩緩地向後倒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7
第91章 看誰是祖宗
再度醒來, 明顯是受到了極大打擊的奧利加神父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那三個煞星。
僅憑一條銀絲就能干掉一群吸血鬼的夜翼、用古怪魔法的惡魔之子渡鴉……以及那個能召喚太陽的無名女孩。
他頓時驚叫一聲，雙腿亂蹬，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兔子一樣, 差點兒竄出去。
尤其是那個看向尤朵拉, 又羞愧又震驚的小眼神兒，怎麼看都覺得可憐又好笑。
迪克真的是差一點兒就笑出來了。
他勾了勾嘴角，看向莊園的位置，對兩個神父淡淡地道：「小狗們都清理干淨了, 看樣子，主人們總算應該出來了。」
「什麼？」
奧利加神父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順著夜翼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注意到, 在天空上所有的吸血鬼都消失了以後，原本靜謐黑暗、荒涼無比的莊園，居然開始緩緩地亮起了燈。
一時之間, 這些燈光將整個廢棄莊園照得燈火通明, 並逐漸照亮了莊園前面的路, 為尤朵拉她們指引出了一條直通莊園內部的平坦大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奧利加神父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些自動亮起來的路燈，失聲驚呼, 「在那樣強烈的陽光下, 哪怕是藏身在莊園裡的吸血鬼, 都不可能活著呀！」
迪克嘆了口氣。
他無語地看著奧利加：「……雖然不知道你們驅魔協會到底是怎麼定義吸血鬼的, 但是就我個人而言, 剛才出現的那麼些玩意兒，並不算是吸血鬼吧？」
……頂多只能夠算作是吸血鬼的鷹犬罷了。
奧利加：「？？？」
他大怒：「雖然你們的能力強大（他總算是肯承認這一點了），但是我絕不寬恕你侮辱我們驅魔協會，剛才出現的那些明明就是吸血鬼！」
奧利加神父是一個歐洲人，他以前都在德國或者波蘭為人驅魔，也見過很多次吸血鬼，無一不是這種醜陋的怪物模樣，可以說，他對吸血鬼還是比較熟悉的。
來到美國以後，這還是奧利加神父第一次遇見美國的吸血鬼。
——他就不相信了，難道歐洲的吸血鬼和美國的吸血鬼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嗎？！
正在奧利加神父發怒的時候，在幾人面前的平坦大道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金發碧眼的靚麗美人。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對著尤朵拉和蕾切爾十分恭敬地微微鞠躬，然後對著眾人做了一個邀請姿勢。
「歡迎各位的到來，剛才不好意思，家裡養的寵物們不怎麼聽話，請客人們不要介意。」
金發美人笑眯眯地說，露出了兩顆顯眼的獠牙：
「主人已經准備好盛宴迎接各位了，請進來吧。」
又被打臉的奧利加神父：「……………………」
為什麼！美國的吸血鬼！和歐洲的不太一樣！？
尤朵拉和蕾切爾默契地站到一塊兒，手牽著手。
幾乎是瞬間，兩個女孩子就都開始懷疑，那個曾經發現了蕾切爾，又把蕾切爾和迪克放走的家伙，就是這個金發美人口中的「主人」。
反正也是要進莊園，把所有的吸血鬼全都干掉的，迪克就順水推舟，對著金發美人露出一個略帶調侃的笑，懶洋洋地說：「那就麻煩你帶路吧，女士。」
富有磁性的沙啞聲音，哪怕是戴著眼罩都遮不住的強大魅力和荷爾蒙，讓這位金發美人的臉驀地一紅。
習慣性地撩了一下妹，迪克還要再說話，就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兩道涼涼的目光。
他一扭頭，發現兩個女孩子站在一塊兒，十指相扣，靜靜地看著自己和金發美人聊天。
而且蕾切爾還在十分嫌棄地看著他，對尤朵拉嘀嘀咕咕：「我早就說過了，你看，是這樣吧？」
尤朵拉表情麻木地點頭：「……是了，是了。」
迪克：「…………」
不，朵拉，不是你看見的這樣，你別誤會！[爾康手.jpg]
金發美人雖然看似被迪克迷住了，但是她似乎還挺有原則，在一行人即將跟著她進去莊園的時候，她又一把攔住了兩個神父，十分客氣地微笑著：
「抱歉，兩位，主人只要求我請這四位客人進莊園，並不包括你們兩位。」
奧利加：「…………」
他頓時氣得漲紅了臉，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但是無論他想說什麼，剛才面對那些鋪天蓋地的吸血鬼時，他和傑弗裡神父的確沒有幫到什麼忙，而且在他們把吸血鬼全都干掉之後，他還沒出息地暈了過去……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問題是，這三個蒙面義警也就算了，連一旁的那個金發小白臉都能進去，憑什麼他們神父就不能進去？
明明應該是他、驅魔神父帶領著眾人驅散吸血鬼，救回鎮民啊，怎麼現在反倒他變成個打醬油的了！？
好氣啊！這些該死的吸血鬼，肯定是畏懼於驅魔神父的神聖之力，才不讓他們進去的！
奧利加眼睜睜地看著四個人……尤其是那個表情平靜、還有些呆蠢的金發年輕人加百列牽著那個年輕女孩的衣角跟著走了進去，氣得都快腦溢血了。
和眾人想像的不一樣，這個看似荒涼的廢墟莊園內部，十分富麗堂皇。
在無數樹蔭和藤蔓的遮擋之下，這片陰暗的、沒有一絲陽光的莊園，四處都彌漫著醉人的花香。復古的噴泉、拱門、雕塑四處可見，異常精致。
等進入了寬敞的洋房裡面，內部裝飾同樣的無比奢華，好像是一個洛可可風的城堡一樣。
在金發吸血鬼的帶領下，幾個人終於走到了禮堂的門口。
金發美人徒手推開門，在大大的水晶吊燈之下，亮堂又華麗的禮堂裡面，二十多個俊美的男男女女身著奢華的中世紀禮服，一雙雙血紅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尤朵拉四個人。
在靜默地不到一秒的時間之後，就在迪克和尤朵拉都准備抄家伙了，這群人猛地爆發出了劇烈的掌聲，露出熱情又親切的樣子，歡迎起了他們。
「這就是我們今晚的客人嗎？」一個男人用詠嘆調說。
「啊，這熟悉的惡魔之力，就好像我曾經在地獄見過的那一位——是多麼的令人感慨啊！」一個中年女士捂著胸口，誇張又慈祥地看著渡鴉。
「不不不……重點難道不是這位小鳥嗎？你看，同樣都是蝙蝠，我們多有緣分啊！」身著燕尾服的青年也十分自豪地湊近迪克。
尤朵拉：「……」
如果不是這些男男女女都長著獠牙、臉色慘白得像死人，手裡端著的酒杯裡盛著鮮血，尤朵拉真要懷疑她或許是誤入了某個中世界宮廷，和一群過去的貴族們見面了。
而現實是，這些禮堂內優雅又矜貴的貴族男女們，才是迪克和蕾切爾口中的真正的吸血鬼。
他們擁有和正常人無異的外表，強健的體魄和特殊的能力。作為高階吸血鬼，他們能夠無條件地命令低階吸血鬼們——也就是之前尤朵拉消滅的那些鷹犬們做任何事情。
像素食家庭卡倫家族一樣，這樣的高階吸血鬼並不畏懼陽光，是以剛才尤朵拉召喚的那束太陽光束，對莊園內部的他們是沒有什麼效果的。
蕾切爾的目光穿過這些高階吸血鬼們，落在了禮堂最後的王座之上。
在這個高高在上的黃金寶座之上，一個黑頭發、紅眼睛的英俊中年男人威嚴又平靜地坐在上面，看似十分平靜和藹，實則威嚴凜然，周身彌漫著一股邪惡的氣息。
站在尤朵拉的身後，加百列的臉色十分茫然，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將慕目光轉向了王座中的男人，呼吸停頓了一刻。
沉默了很久以後，他才抿了抿嘴，似乎有點不開心，扯了一下尤朵拉的衣角，輕輕地說：「母親，我不喜歡這裡。」
喜當媽的尤朵拉只好又反手握住加百列的手，對這個熊兒子搖搖頭：「你乖，別說話。」
迪克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尤朵拉的身前，不動聲色地阻止了小姑娘附近的一個吸血鬼靠近過來的動作。
蕾切爾試著分出一絲能量去探測王座上的「人」，在觸及對方身上磅礡又可怕的陰冷力量時，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中頓升不詳的預感。
……現在她可以完全確定，之前的那個發現她們又放走她們的神秘存在，就是眼下坐在王座上的這個中年男人！
此刻，這個中年男人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落在了尤朵拉和加百列的身上，表情高深莫測。
過了幾秒，等禮堂上的那些吸血鬼們都討論得差不多了，這個男人就用手背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王座扶手，輕咳了一聲。
他的聲音不大，動作也不明顯，卻讓在場的所有吸血鬼們瞬間閉上了嘴，連一邊的樂隊都停止了演奏。
所有的吸血鬼噤若寒戰，禮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見此，坐在寶座上的中年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看向渡鴉，以一種長輩對著朋友家的小孩子說話的語氣，淡淡地問：
「蕾切爾，你的父親近來還好嗎？」
此言一出，從走進禮堂開始，就一直呈現警惕狀態的迪克，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等等……不對勁，王座上的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知道渡鴉的真名？還會問候渡鴉的父親？
渡鴉的父親三宮魔，是超維度的大惡魔，如果真叫三宮魔降臨人間，估計又是一場毀滅世界的禍事，連超人都很難對付的那種。
然而，這個中年男人在談論起三宮魔的時候，語氣異常地熟稔，看起來像是和三宮魔交情不錯的樣子。
所以……這人又是誰？
想想對方吸血鬼的身份，又注意到剛才他一個動作就讓在場的所有高階吸血鬼都嚇得不敢說話了……迪克的心中猛地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苦笑著暗想，這個比高階吸血鬼還要更尊貴的「人」，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德古拉伯爵吧？
「真抱歉，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過什麼父親。」
對三宮魔深惡痛疾還封印過他的蕾切爾冷冷地回答，她強忍著不安，毫不避諱地與王座上的男人四目相對，不客氣地反問對方，「倒是你，我可不記得三宮魔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可言。」
像三宮魔那種層次的魔鬼，即便是德古拉伯爵都不夠看好嗎！
這句相當打臉、完全不顧對方好意的話一說出來，禮堂上站著的吸血鬼們，一下子紛紛變臉。
他們全身僵硬發抖，倒抽一口氣，花容失色地看著渡鴉，好像她丟出了什麼驚天大雷，並馬上就要爆炸，把所有人都炸死一樣。
「是嗎？」
坐在王座上的中年男人連眉頭都沒有抬一下，他十分淡定地說，「……你不認識我，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我和你的父親最近一次打交道的時間，還是在萬年之前的事了。」
渡鴉和夜翼的眉頭同時重重地一跳，他們開始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不對，萬年之前？萬年之前的話，那這人就應該不是德古拉伯爵吧？
中年男人頓了頓，用一種十分懷念的語氣繼續道：
「你也可以問問你的父親，是否有個叫做該隱的朋友。」
迪克&蕾切爾&尤朵拉：「……………………………………………………」
不是德古拉，是該隱啊！！
這下子，剛才還在暗自苦惱這一次可能點背地撞上德古拉伯爵的迪克一下子就想罵人了：
——Fuck！那還不如德古拉！
該隱是什麼人？
他是亞當和夏娃的孩子，因為殺了兄弟亞伯而被懲罰放逐，並被耶和華詛咒，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只吸血鬼。
也就是說，他是所有吸血鬼的始祖，哪怕是聲名赫赫的德古拉伯爵也是他的孩子。
如果奧利加神父在這個地方的話，一聽到該隱這個名字，估計這個倒霉蛋會嚇到當場去世。
「……」
面對如此一個存在，迪克沒說話，他已經開始在心裡暗自策劃著如何掩護尤朵拉和蕾切爾逃出去了。
萬萬沒想到，只是調查布魯德海文的一個簡單的吸血鬼案件，居然會順藤摸瓜，惹出這麼大一個麻煩！
像該隱這種等級的存在，哪怕是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兩邊的超級英雄到齊了，估計都有可能打不過，更別提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了！
巨大的愧疚之情湧上來，剛才迪克還在暗地裡無語奧利加神父的狂妄自大，沒想到一個小時之後，也輪到他自己承受這一句嘲諷了。
也許是看幾個人的表情都在不同程度的扭曲，坐在王座上的該隱倒是十分淡定。
他甚至還有工夫安撫渡鴉：「不要害怕，我的孩子，我並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我只是看見你心生懷念，想要見一見舊日老友的孩子罷了。」
這個說話的語氣十分誠摯，就好像此人真的只是一個垂暮老人，想要見見朋友的孩子罷了。
「是嗎？」
蕾切爾強行按捺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努力保持著冷靜，淡定地說：「隨便吧，既然你見都見了，那我和我的朋友們就走了。」
說罷，蕾切爾第一時間拉住了尤朵拉，穩健又迅速地就想往莊園外走。
……快跑！快跑！搞快點！趁他沒改變主意快逃命！
正在渡鴉和夜翼都急切地想要跑路的時候，坐在王座上的吸血鬼始祖又開口了。
「等等。」
該隱說，他抬起手，手指在下方的蕾切爾和迪克身上來回虛點了兩下，慢條斯理地說：
「你和你這位小男朋友離開我沒意見，但是另外的這兩位……尤其是你，加百列，數千年不見，真的不願意和我這個罪人敘舊一番嗎？」
說到最後，該隱的目光電一般地落在了加百列的身上，目光中飽含深意和怨憎。
「……」
差點兒腳底抹油跑路的蕾切爾和迪克動作猛地一頓，他們同時死死地抓住了尤朵拉的手，眼中終於浮現出了驚慌的情緒。
——該死的！差點兒忘記了！
雖然加百列目前的身份的確是一個普通人類，但是該隱明顯就是見過加百列的真容的，再加上對天使力量的熟悉，所以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天使長的身份。
可以想像，倘若加百列真的落在了該隱的手裡，這只倒霉的鳥人肯定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和上帝交換許願的尤朵拉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輕松松地交出加百列，也不可能讓這個傻兒子被該隱折磨虐待，她反手把迪克和蕾切爾護在身後，向著王座的方向踏了一步，一點不示弱地平靜道：
「不好意思，我明天還得趕回學校上學呢，沒法留下來，就先走一步了。」
她的話音剛落，該隱本人還沒什麼反應，周遭圍觀的吸血鬼群體之中，就傳來了酒杯碎裂的清脆聲音。
站在禮堂裡的所有高階吸血鬼都以一種十分震驚的目光看著尤朵拉，有些吸血鬼因為震驚過度都打碎了杯子，所有吸血鬼的表情就好像在說：
「……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不怕死的人類？」
該隱是何等偉大的存在？即便今天渡鴉的父親三宮魔解除封印來到這裡，幫助渡鴉他們逃走，可能都會與該隱產生一場勢均力敵的鏖戰，更別說三宮魔根本不可能來到人間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吸血鬼看向尤朵拉的目光都極為不善。
……這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小女孩，莫不是真的以為，她能夠召喚太陽光束，就能打敗在場的所有吸血鬼了吧？
先不說高階吸血鬼並不十分畏懼陽光的問題……眼下，她面對的可是傳說中的第一位吸血鬼，是所有吸血鬼的始祖，哪怕是她真的把太陽召喚出來了又怎麼樣？
惹惱了該隱，即便是召喚了太陽，即便現在超人就衝出來救人，該隱也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輕描淡寫地將這個人類小女孩連身體帶靈魂都撕成碎片的！
面對尤朵拉的挑釁，該隱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看著尤朵拉，像是一只強大健壯的雄獅在看地面上的一只小小的螞蟻一樣，居高臨下地，用一種很寬和的語氣無所謂地勸告：
「知道嗎？孩子。……你的能力非常、非常地有意思。能夠召喚太陽，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賦，」「當然，也許現在的你太年輕了，還不能夠完全地明白，但是假以時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身負怎麼樣一種卓越的天賦……所以，現在為了一個善惡不明的天使出頭，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你能明白嗎？」
該隱饒有趣味的看著尤朵拉，明顯對她的感觀還算不錯，就十分理解地道：
「我還不至於陰險地扼殺掉一個能夠召喚太陽的天賦者，你把加百列留下來，和蕾切爾一塊兒離開吧，祝你們好運。」
能夠讓吸血鬼的始祖該隱大人讓步到這個程度……所有吸血鬼都忍不住以一種微妙的羨慕目光看著尤朵拉，在該隱好聲好氣的勸告之下，他們甚至連一丁點兒的嫉妒之心都不敢起。
……因為，該隱既然這麼說了，哪怕是尤朵拉和蕾切爾離開了這裡，所有的吸血鬼也不敢傷害她們。
誰知道，該隱都已經這樣寬宏大量了，尤朵拉還是搖頭。
小姑娘執拗又認真地說：「……我得把他帶走，因為他現在不叫加百列，他是範海辛了。」
金發天使目不轉睛地盯著尤朵拉的後腦勺。
此時此刻，那雙向來沒有任何感情的淺色瞳仁之中，終於隱隱地出現了一絲漣漪。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想起尤朵拉之前叮囑他要「乖乖的」「不要說話」，所以他就閉嘴不說話，又把尤朵拉的衣角攥緊了一點兒。
一而再、再而三，尤朵拉這麼不識相的拒絕，終於讓該隱覺得不耐煩了。
這位吸血鬼的始祖沉默了下來，他不願意再與尤朵拉她們說話了，也不打算再放走尤朵拉了。
於是，他輕輕地揮舞了一下手掌，厭倦了一般撇過了頭。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身處禮堂之內的二十多個高階吸血鬼，齊齊接到了「殺死尤朵拉」的命令。
沒有吸血鬼能夠違背該隱的命令。
轉瞬之際，這些高階吸血鬼們的雙眼連眼白的部位都變為了血色，他們一改之前優雅禮貌的模樣，衝著尤朵拉和加百列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和尖銳的指甲，像野獸一樣低聲吼叫起來，齊齊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迪克和蕾切爾也沒再想著逃跑了，他們沉著臉，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尤朵拉的身邊，很明顯地是要支持尤朵拉，和這些高階吸血鬼們生死一戰了。
整個禮堂之內原本的奢靡氣氛陡然一變，雙方蓄勢待發，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尤朵拉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游戲。
……她找出了之前一直封存在英雄欄位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購買下來的【猩紅收割者】。
隨著【猩紅收割者】這個邪惡英雄的加載，尤朵拉原本光輝坦蕩的模樣，瞬間就發生了改變。
強大得令人顫抖的魔力像是一圈圈的漣漪一樣，以尤朵拉為中心蔓延開來，這股帶著鐵鏽氣味的邪惡魔力就如同地獄深淵中爬出來的魔鬼一般，讓人心生恐懼。
在這股力量的縈繞之下，尤朵拉的眼睛變為了全然的白色，她的指甲不斷伸長，變為了猩紅色的利爪，周身開始散發出血煞之氣。
她整個人就和當時加載了【死亡頌唱者】一樣，皮膚慘白，氣質陰冷，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在游戲的設定之中，英雄【猩紅收割者】本身，就是一個渴望凡人鮮血的魔鬼，他擁有及強大的血巫術，能夠讓他肆無忌憚地操縱其他人的身體和思想，他同樣擁有無數狂熱的信眾，性格殘忍又無情。
某種意義上來說，【猩紅收割者】，同樣也算作是吸血鬼的始祖，和原本為人類、後被上帝詛咒而成為的該隱不同，【猩紅收割者】生來就是魔鬼，他自鮮血中誕生，是最最純粹的吸血惡魔。
而且這中間，還存在著高位面對低位面的絕對壓迫。
相較於渡鴉夜翼加百列，周圍的這些吸血鬼們反倒感受得更深。
從尤朵拉的身上，吸血鬼們同樣感受到了高階吸血鬼對於低階吸血鬼的絕對壓制力——這個壓制力甚至和該隱給與他們的恐懼和壓制力相差無幾！
在這樣一股邪惡力量的制約下，這些原本對於尤朵拉十分看不慣，正准備對小姑娘群起而攻之的高階吸血鬼們，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在強大的恐懼之下，所有吸血鬼們陸陸續續地……朝著尤朵拉跪了下來。
——這還打什麼啊！
這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類，她分明就和該隱一樣，是比所有吸血鬼更高位的存在好嗎！！
該隱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猛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尤朵拉，在感受到對方和自己身上相差無幾，甚至更加可怕的壓制力之後，無比興味地笑了起來。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尤朵拉，隨口就吩咐下面的吸血鬼們：
「不用再管這位女士了，去，把蕾切爾和他的小男朋友撕碎。」
說著，他終於解開了自己的披風，從王座上走了下來。
……看樣子，該隱是想自己親身對付尤朵拉。
這一下子，這些高階吸血鬼們的目光，重新又落在了夜翼和渡鴉的身上，他們勉勉強強地站起來，朝著兩個少年超英包圍過去。
誠然，他們不敢去觸碰尤朵拉，但是干掉夜翼和渡鴉，還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正在迪克和蕾切爾面露警惕，並開始做出防備動作的時候，尤朵拉也轉向這些蠢蠢欲動的吸血鬼們，目光陰冷地低吼道：
「我看誰敢去動他們！？」
吸血鬼們：「……」
不敢動不敢動，您說不動我們肯定不動……
來自高階的壓制再度襲來，他們又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
這下子，輪到該隱不高興了。
他怎麼都不承認自己的壓制力甚至低於尤朵拉，於是又重新命令了一遍：
「殺了渡鴉和夜翼，現在！」
尤朵拉馬上又跟著低吼了一句：
「誰敢動他們倒是試試看啊！」
左右為難，誰的命令都不敢不聽的高階吸血鬼們：「……………………」
……還是繼續跪著吧ORZ
第92章 搖錢樹[一更]
在尤朵拉和該隱的雙重壓制下, 高階吸血鬼們誰的命令都不敢不聽，他們腿都是軟的，心中叫苦不迭。
在這種情況之下，按照吸血鬼們約定俗成的規則, 尤朵拉和該隱兩個人只有真刀實槍打上那麼一架, 決出勝負，贏的人才有資格統帥其余的吸血鬼。
該隱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他怎麼都沒搞明白：之前看尤朵拉，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罷了（尤朵拉進來的時候已經把曙光女神卸載了），為什麼一眨眼之間, 這個小姑娘就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吸血鬼？？！
更離奇的是，小姑娘這個吸血鬼居然和他一樣, 也是始祖級的——她這個吸血鬼始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耶和華你還管不管了！？
——吸血鬼始祖該隱，自尊心受到了一萬點打擊。
別說是該隱了, 就連被尤朵拉護在身後的迪克和蕾切爾都看傻了。
察覺到尤朵拉也變成了吸血鬼，對她的能力稍微有點兒了解的兩人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結果一看周圍吸血鬼們紛紛下跪……迪克和蕾切爾才隱約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直到尤朵拉衝著這群吸血鬼們低吼, 而且所有跪著的吸血鬼們還半點兒不敢反抗的時候, 兩個人終於反應過來：
朵拉開始了！朵拉又開始了！這個掛逼她又叒叕來了！！
好朵拉, 干得漂亮！
本來都快考慮怎麼跑路的迪克頓時精神一振，他開始在心中暗暗盤算起了如何與尤朵拉一塊兒作戰……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他想多了。
因為兩個吸血鬼始祖之間的戰鬥, 壓根就沒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該隱和尤朵拉像兩只猛獸一樣打成了一團, 來自於吸血鬼始祖之間強大的威壓互不相讓地對抗著, 讓所有被這兩股威壓波及的吸血鬼們都瑟瑟發抖起來。
該隱的武器是一把長長的劍, 還隱隱泛著血色。
這位所有惡人的先祖, 行事作風也異常老派，他像是最古老的騎士那樣，用出神入化、精湛無比的劍術不停地攻擊尤朵拉。
他的力氣很大，速度也快，手中的長劍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總是能精准地瞄准尤朵拉的要害之處，時而上挑、時而疾刺，靈活極了。
而尤朵拉則兩手空空，除了手中尖利的長指甲之外，也沒有其余的什麼武器了。
按道理來說，長劍的攻擊距離更遠，該隱又是這樣一個身經百戰的存在，再怎麼說，尤朵拉也是會被壓著打的。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和吸血鬼，都能清清楚楚地注意到……
還真是尤朵拉壓著該隱打。
吸血鬼們：「……」
該隱：「………………」
在兩個傑森日復一日的訓練之下，尤朵拉的作戰能力雖然不能和黑寡婦神奇女俠這些超級英雄們相提並論，但是的確是成長頗多。
而且她學的從來都是伯恩專門為她改良的那一套陰險狡詐的摔柔術，打法可謂十分流氓不要臉，只要有效果，能把對方打趴下，她才不管招數好不好看呢。
像該隱這樣舉劍又講究姿勢，揮劍又講究風度，和人打架時時刻刻都要遵循劍術標准的古板老派吸血鬼，反倒對小流氓一樣的尤朵拉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在場的所有人（吸血鬼）們都注意到，該隱的劍術很精湛，砍在尤朵拉的身上次數也挺多的，但是尤朵拉就是硬生生地扛著該隱的劍，頂著一身的傷，靈活地貼近該隱。
而一旦近身，她的招數就開始不要臉了：拿鋒利堅硬的長指甲戳他的眼珠子、跳起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狠踹、用膝蓋狠狠擊打該隱的肚子、還用腳尖死命瘋狂去踢該隱的要害……
老古板騎士該隱：打架要講究基本法，吸血鬼始祖就該用高貴優雅的劍。
無恥小流氓尤朵拉：我管你什麼基本法，別跟我逼逼賴賴些什麼高貴優雅，把你打趴下就完事兒了唄！
在看見尤朵拉一腳踢中紅心的瞬間，在場的數位男士，尤其是迪克，也不由得感同身受地後背一涼，下意識地夾緊了腿。
被這麼多人看著，在這樣的禮堂之中，居然被這麼一個小姑娘壓著打，該隱可以說是非常憤怒，氣得渾身發抖。
在老古板該隱看來，尤朵拉身為吸血鬼始祖級的人物，又是一個淑女，怎麼能用這麼無恥的招數來迎接這麼正式、這麼高級的決鬥？
太不要臉了！
更讓他疑惑的一點，在於尤朵拉……好像壓根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負傷、是否會失血過度。
要知道，對於高階吸血鬼們來說，血液無疑是自身最重要的東西，自己身體內流淌著的血液就是吸血鬼的魔力本源，就是吸血鬼的生命。
像他們這種層次的存在，即便是被銀質十字架刺中了心髒，只要渾身的血液還沒有被抽干，拔掉十字架就能復活，但是倘若被抽干了血液，那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在吸血鬼們之間進行對決的時候，雙方都會致力於讓對方失血，哪一方的血液流失得越多，哪一方的力量也就流逝得越厲害。
比如說現在，該隱的長劍就總會朝著尤朵拉的脾髒、心髒和脖頸處的大動脈襲去，為的就是讓她多流血，盡快喪失戰鬥能力。
萬萬沒想到的是，尤朵拉根本就不怕流血。
因為她加載的英雄【猩紅收割者】，本身就是一個使用血液來攻擊敵人的神奇上單法師。
這個英雄沒有法力的概念，他的一半技能，都是以消耗自己自身血量為代價才能成功施展的，而另外的主要攻擊技能，又能把敵人身上的鮮血轉換為自己的血。
憑借著對技能要求的血量的精准把控，一邊消耗著自己的血釋放出技能，一邊又能從被技能傷害到的敵人身上汲取到更多的血，這樣一來一回，永動機一樣，把敵人折磨致死。
再加上猩紅收割者的被動技能是「鮮血轉換」：猩紅收割者多出的生命值能夠增加他的法術強度，他的法術強度也能夠對應增加他的生命值……
可以說是只要法術強度足夠高，猩紅收割者哪怕是不出一點兒防御裝備都能輕輕松松地變成一個血厚無比的坦克。
眼下，面對該隱，尤朵拉一口氣就從裝備商店裡，斥巨資買下了幾個能極大增加法術強度的裝備，又裝備上之前能夠增加回復能力的振奮盔甲，讓她自身的法術強度一下子就漲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
因為法術強度的增加，她的血量也一路飆升，現在別說是該隱的劍了，哪怕是超人在這裡，使出全力，都不可能一擊就殺死尤朵拉。
而事實上，只要該隱沒辦法一下子殺死尤朵拉……她就能一直使用「鮮血轉換」這個技能去折磨該隱。
「鮮血轉換」這個技能，顧名思義，就是吸取敵人的生命值和血，在造成一定魔法傷害的同時，也能回復自己的血量。
再連續釋放幾次「鮮血轉換」之後，這個英雄還能獲得一次短暫的提速和增傷狀態，極大地增加「鮮血轉換」這個技能的傷害值。
#只要沒辦法在一秒之內打死我，我就能耗死你#
#真.永動機#
也不知道為什麼，尤朵拉明明是第一次使用猩紅收割者這個英雄，但是在使用他的技能時，卻覺得無比地熟悉。
在自身六神法師裝的支持之下，她的血量和攻擊力都達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程度，於是打著打著，該隱就發現：
他每次拼盡全力在尤朵拉身上留下了傷口，好不容易讓尤朵拉大出血了一回。
下一秒，尤朵拉雙手一抬，就從他本人的身上強行汲取出了大量的血液——這些像征著該隱的生命力和能量的血液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飛快地從該隱的身上轉換到了尤朵拉的身上。
而隨著這些血液轉換過來，該隱在尤朵拉身上留下的傷口就開始飛快地恢復，重新回到之前那個毫發無損的模樣。
反觀被尤朵拉吸了血的該隱，本來就死白死白的臉越發憔悴，整個人一副不堪重負、遭到了莫大打擊的樣子。
該隱：「………………」
他又看准了時機一劍刺過去，惡狠狠地刺穿了尤朵拉的手臂，鮮紅的血液一瞬間就從傷口哪裡湧了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尤朵拉表情都沒變一下，她又是一個抬手，對著該隱用了「鮮血轉換」，下一秒，手臂上的傷口迅速恢復過來，而被迫流血的該隱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一點兒。
該隱又揮劍。
尤朵拉又吸血。
因為法強越高，吸的血也就越多……
幾個來回下來，尤朵拉全身毫發無損，甚至開始面色紅潤有光澤了起來。
而明明憑著精湛劍術刺中尤朵拉好多回的該隱卻是一副生無可戀快死了的樣子。
該隱：……
圍觀的高階吸血鬼們：？？？
等等，吸血鬼原來應該是這麼吸血的嗎？
他們這些普通吸血鬼，包括該隱在內，不都是先把人類捕獲，然後必須趁機用牙咬破這些獵物的大動脈來一口一口地吸血嗎？？
為什麼這個小祖宗只是輕輕一揮手，該隱大人的血就好像是聽指揮了一樣，莫名其妙地就從該隱大人的身上轉換到小祖宗的身上了？
再說了，哪怕是該隱，吸血用餐的時候都只是一口一口地喝，小祖宗這是怎麼回事，這姑娘怎麼一次就從該隱的身上吸取了幾加侖的血啊？
——這他媽哪裡是吸血鬼，抽血泵還差不多吧？？
身處於戰場中央，隱約感受到周圍那些吸血鬼下屬們不可思議的質疑目光，該隱的心中暗暗地生出了一股後悔的情緒。
早知道這個小姑娘這麼難纏，他就不該秉著這種公平決鬥的想法，而是應該趁早用詭計找到她的弱點，讓她早點兒死掉才對！
可惜的是，後悔已經晚了，當著這麼多吸血鬼的面，還有渡鴉在場，騎虎難下的該隱也只能硬著頭皮和尤朵拉纏鬥。
……雖然他總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經被尤朵拉吸過去一半多了。
這些血液可都像征著吸血鬼的生命力和魔力，尤其是像該隱這種古老的存在，可以說是每一滴血都價值連城……真是不能細算，光是想想該隱都覺得心好痛…
而且尤朵拉還越打越嗨皮，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倒也不是她打得上頭了，而是在一開始打架時，把該隱這個擁有英雄圖標的人標記為敵方英雄之後，她就嘗試著把「行竊預兆」的符文給裝備了上來。
根據「行竊預兆」這個符文的觸發條件，尤朵拉嘗試著在使用猩紅收割者的技能吸血之後，又動手對著該隱進行普通魔法攻擊，驚喜地發現這個符文有用！
先對該隱放個技能然後再對該隱普通攻擊一下，立刻就能觸發這個偷錢符文。隨著第一下普通的觸發，尤朵拉立刻就從該隱的身上摸到了一個錢袋子。
因為裝備欄已滿的緣故，錢袋子自動打開，一百塊游戲金幣從裡面跳了出來。
一瞬間，聽見一百金幣到賬的「叮咚」聲，尤朵拉自己都呆住了、
站在不遠處，硬生生地接了該隱一劍，小姑娘愣愣地盯著人高馬大的該隱，在確定剛才從該隱身上偷到了一百塊之後，突然露出了一個了然又可怕的笑。
原來，那個能偷錢的「行竊預兆」符文……是這麼用的啊！
一個日常任務能有多少錢？
哪怕是干掉一個敵人，拿到手的錢，也沒有剛剛從該隱身上摸出來的那個錢袋子的獎勵豐厚啊，那她還完成個P的任務啊！
想攢錢的話，直接從該隱身上摸不就好了嘛！
這個時候，尤朵拉看著該隱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著敵人了，而是看著一棵打不死的搖錢樹。
所以，在所有人都誤以為尤朵拉正在和該隱殊死搏鬥的時候……
她其實是在非常努力地……從該隱的身上摸錢。
一個「鮮血轉換」再加一記普通攻擊，觸發「行竊預兆」符文，好樣的又摸出了一個錢袋子，打開一看八十塊！
又觸發一次「行竊預兆」符文，好樣的這次摸出了一瓶藍色藥水反手賣了又是十幾塊。
再來觸發一次符文，哇這次又是一個錢袋子，打開一看五十塊……嘖，這次運氣不好，繼續摸……
仗著該隱無力還手和猩紅收割者源源不斷的回復能力，尤朵拉壓根就不用考慮如何對該隱打連招，她只要保障自己不死的同時，一個勁地觸發行竊預兆偷錢就行了。
吸一口血，揍對方一下，摸一個錢袋子。
又吸一口血，揍對方一下，又摸一個錢袋子。
跑都跑不了，還在被不斷吸血的該隱：「…………」
他開始有點受不了了，就開始隱晦地暗示尤朵拉：
都是吸血鬼始祖，小姑娘，你給我個面子，大家算平手收手可好？
笑眯眯的尤朵拉，十分殘酷地拒絕了該隱的休戰請求。
因為哪怕是該隱主動休戰，系統內算是「她打敗了該隱」，完成了日常的系統任務，她也僅僅只能夠從任務獎勵裡拿到六百多塊金幣。
但是持續用行竊預兆符文暴打該隱就不一樣了啊，只要按照這個符文預設的模式痛擊該隱，吸他的血再揍他一下，尤朵拉還能持續摸出好多錢袋子呢！
作為吸血鬼始祖，該隱血厚也很難打死，只要他不被打死，尤朵拉就能拼命從該隱的身上偷錢，這不是比殺了該隱賺取的利潤大得多嗎？
面對該隱的休戰請求，偷錢偷得意猶未盡的尤朵拉臉色一肅，像是尊嚴受損一樣，故意裝作懊惱氣憤地說：
「既然要分個高下，那就來一場真正的生死之鬥！一山不容二虎，身為吸血鬼的始祖，除非我們之間有一個倒下了，否則我絕不會停止進攻的腳步！」
怎麼能讓你現在就和談呢？這麼大一棵搖錢樹！
一直圍觀的拳頭1號：【……】
呵，女人。
你哪裡是想要吸血鬼的尊位，你就是饞該隱身上的錢袋子！！
第93章 兩個騙子[二更]
小姑娘此言一出, 在場的所有高階吸血鬼, 臉色都變了。
所有的吸血鬼們看著驕傲矜貴、絕不接受和談的尤朵拉, 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恭敬之色。
因為尤朵拉的這番抑揚頓挫的宣戰, 完美地戳中了吸血鬼貴族們崇尚的「高貴」和「尊嚴」, 所以他們跪尤朵拉跪得更加順溜了，神色越來越尊重。
這樣一來, 反倒襯得主動提出和解的該隱頓時又輸了一籌。
其實, 該隱會出現在布魯德海文附近，純屬是一個巧合。
他之所以會來這裡, 是因為這群流浪吸血鬼們為了對抗沃爾圖裡家族, 才特意掠走鎮子裡的鎮民們, 以這些失蹤的鎮民為祭品打開了深淵, 請回了正在深淵流浪的該隱, 希望借助該隱的力量震懾住沃爾圖裡。
在該隱來到莊園之後, 這些吸血鬼們為了向吸血鬼始祖獻上最新鮮的血液, 也的確是打著暴露位置, 吸引鎮民過來自投羅網的主意。
可以說，如果不是迪克中途阻止，整個小鎮上的人就如同羊入虎口，一個個地跳進這個致命的陷阱之中了。
敏感地察覺到這些圍觀吸血鬼們臉上的變化，該隱皺起了眉頭。
一股久違的焦躁情緒從他心頭升起, 讓他立刻就變得十分不耐煩。
僅僅是因為嫉妒之心就殺了自己兄弟亞伯的惡人, 該隱的脾氣可以說是非常差勁了, 數千年的游蕩並沒有讓他真正地平和下來, 遇見這種不可解決的狀況時，他還是會非常任性妄為。
此時此刻，不管是難纏的尤朵拉，或者是這些違抗自己命令的吸血鬼，還是罪魁禍首加百列，都一下子變成了該隱的眼中釘。
他深深看著尤朵拉，終於開始放棄他之前自持的那一套吸血鬼對決之間的標准了，轉而在這裡解放了屬於吸血鬼始祖的全部力量。
身為吸血鬼始祖，在來到人間之後，因為害怕被天使們發現，該隱還是有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力量的，但是眼下，為了干掉尤朵拉，任性妄為的該隱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霎時之間，以這幢莊園為圓心，整個布魯德海文的地面都開始產生巨大的震動。
像是突遭地震一樣，正在沉睡中的布魯德海文市民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房屋震動，他們驚叫著從屋子裡跑出來，正好看見無數飛鳥自北方的樹林中烏泱泱地飛起來，像一團團烏雲一樣盤旋在空中，發出嘎嘎嘎的驚恐叫聲。
等候在莊園外面的兩個神父，則更為直接地感受到了眼前這壯觀的一幕。
隨著該隱力量的解放，一股極為邪惡、極為可怖的陰冷力量從莊園內部輻射開來，像是魔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前兆一樣，森林裡所有接觸到這股力量的動物們都驚醒過來，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水裡游的，全都從巢穴裡跑出來，朝著和莊園相反的方向沒命地逃。
驅魔神父奧利加，僅僅是被這股陰冷無比的力量碰了一下，整個人連骨頭帶神經都刺痛了起來，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恐懼。
隨著一聲嘶啞又古怪的咆哮聲，一個像哥斯拉一樣的巨大黑影撐破了整個莊園，在月色之下，這個周身籠罩著黑霧的怪物一邊嘶吼，一邊從莊園裡抓出了一個吸血鬼，囫圇著塞進了嘴裡。
兩個神父：「………………」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物，又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怪物生吞了一個「人」，頓時腿軟到走不動路。
緊接著，一道紫黑色的濃霧從莊園裡飛快地竄了出來，落在了兩個神父的邊上。
迪克和蕾切爾兩個人從魔法煙霧中鑽出來，他們臉色難看地把神父從地上扯起來：「你們兩個快逃！」
「那、那是什麼啊？」
奧利加神父全身都僵硬了，他無意識地被迪克拉著走，雙眼緊緊地瞪著那個怪物，哆哆嗦嗦地問。
「……是該隱。」
有點記仇的蕾切爾冷冷地說。
兩個神父：「……………………」徹底宕機了。
奧利加神父都快嚇尿了，他緊緊地握著十字架，語無倫次地說：「是該隱嗎？是那個該隱嗎？你們之中那個能召喚太陽的年輕女孩子呢？那個金發小白臉呢？」
迪克一邊給蝙蝠俠傳訊一邊冷道：「因為她在替我們拖延時間，所以你們快走！」
在該隱釋放出全部力量的瞬間，尤朵拉猛地回身推了他們一把。
她的身前，是周身縈繞強大魔力的怪物該隱，小姑娘的頭發在空中飛舞著，她一臉正色地對著迪克和蕾切爾大喊：
「帶走加百列！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他！」
眼下這個情況，也不容許迪克和蕾切爾猶豫，兩個人當機立斷，十分理智地拉住加百列，然後通過蕾切爾的空間魔法，迅速地逃離了莊園。
在他們離開的下一秒，該隱變身成了眼前的巨大怪物，一腳踩碎了整個禮堂，數個吸血鬼被掩埋在廢墟之中，哀鳴聲四起。
令人驚奇的是，在空間魔法轉移的瞬間，原本被迪克牢牢抓著的加百列，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輕巧地掙脫開了迪克的手。
阻止不及的迪克，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加百列離開傳送範圍，跑向了旋渦中心的尤朵拉。
一聽這話，抖得好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的奧利加神父又發怒了，他衝著迪克大喊：
「我們為什麼要離開？你知道該隱是什麼樣的存在嗎？他來到人間，解放了力量，那就是世界末日！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有什麼可逃的？」
迪克無語地看著這個該勇敢時不勇敢，該聰明的時候又不聰明的驅魔神父，真想跟這個家伙說清楚：他讓他們現在就跑，不是為了挽救他們，主要是讓他們別再在這裡呆著拖後腿了
「……奧利加說得對，是我們的失察才放出了該隱，這個責任本不該由你們來承擔。」
老態龍鐘的傑弗裡神父也嘆了口氣，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緊緊地握著胸口的十字架，衝著迪克笑了笑，「我知道你能聯系上那些超級英雄，但是驅逐該隱……本就是我們教會的職責。」
說罷，傑弗裡和奧利加對視了一眼，的神態同時平靜了下來。
站在不停顫動的森林外，兩個神父拿出了十字架，視死如歸地開始虔誠祈禱了起來。
「願主保佑我們，求聖靈大能的光照，在我們周圍圍起荊棘籬笆，差遣天使降臨人間，以驅逐邪惡……」
在兩個神父不停祈禱著的同時，另一邊，身在莊園裡面的尤朵拉瞪著自己身後跑來的真.天使加百列，目瞪口呆，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剛剛不是讓你和迪克他們逃走了嗎？為什麼你一個拖後腿的罪魁禍首，居然還在我邊上啊啊啊？！
是豬嗎你？我有三條命，就問你個被親爹撤馬甲的天使長有幾條命？
話音剛落，尤朵拉臉色一變，像一顆炮彈一樣撲向加百列，對撞之下，兩個人同時倒在廢墟之中，也躲開了襲向加百列的巨大手掌。
一擊不中，已經變身為了巨人一樣的存在的該隱也不急，他順勢抓住了廢墟中的一個吸血鬼，然後把這個倒霉蛋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尤朵拉只好硬著頭皮拽著加百列來回躲閃，眼睜睜地看著該隱又隨便抓住了幾只吸血鬼，一一吞吃入腹。
隨著一只又一只的吸血鬼消失在該隱的喉嚨裡，原本已經被尤朵拉打得喪失了戰鬥力的該隱全身的魔力再次充盈了起來。
在尤朵拉和加百列的矚目下，該隱不慌不忙地……把在場的所有吸血鬼「子孫」們都吃掉了，在這些子孫們的「無私奉獻」下，該隱身體內的血液力量又重新回到了巔峰時期。
這只越發巨大的龐然怪物，在恢復了力量之後，終於將滿懷殺意的目光落在了尤朵拉和加百列的身上，在夜色掩蓋之下，該隱的嘴角隱約露出了一絲涼薄的冷笑。
尤朵拉……沒看見該隱的表情。
因為解放力量之後的該隱實在是太巨大了，連遠在布魯德海文市中心的人們都能注意到天邊的該隱，是以站在莊園地面上的尤朵拉，抬起頭來都很難看清該隱的全貌。
不過這並不妨礙敏感的小姑娘察覺到頭頂的殺意。
與外面的那些神父不一樣，被這樣的目光直視，尤朵拉非但不害怕……還由心頭升起了一股熊熊怒火。
——該隱啊，你說你老老實實地當搖錢樹不好嗎？為什麼要突然爆seed？
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我的摸錢袋子計劃不僅完全落空了，而且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超級英雄們還會合起伙來把你打回深淵？
怎麼著？我一個人揍你你就生氣，非要暴露所有能力，讓所有人揍你你就開心了是吧？
尤朵拉非常努力地仰頭，瞪著該隱的……腿，氣呼呼地想。
這下好啦！為了榨干你這棵搖錢樹的剩余價值，我也只好趕快把你干掉了你懂不懂？
這樣想著，尤朵拉一邊在廢墟裡來回跑動躲避該隱的攻擊，一邊加緊時間卸載掉了【猩紅收割者】，轉而飛快地加載上了另一個用以對付該隱的新英雄。
趁著加載的空隙，她還不忘驅逐加百列：「你快走啊，你一個普通人類，呆在這裡干什麼啊！」
「想保護母親。」
此刻，被廢墟裡的塵霾糊了一臉的金發天使形容十分狼狽，他專注地看著尤朵拉，好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目前的危險一樣，乖乖地說。
「……」
尤朵拉差點氣絕。
——你保護個錘子你保護！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這一切的事情全都是你惹出來的？而且現在明明就是我在拼命保護你吧？！
頭上的魔法攻擊再度襲來，尤朵拉十分沒好氣地一腳踹在加百列的腿上，然後把金發天使整個人粗魯地按在廢墟裡，自己則一聲不吭地擋住了爆炸那邊飛過來的無數石子碎片，沒好氣地罵：
「你現在不是加百列了知道嗎？你是範海辛，是個普通人類，拿什麼保護我啊！？」
好大的爆炸聲在耳邊「轟隆隆」地響起。
加百列吃力地把腦袋從土裡面拔出來，然後瞪著一雙泫然欲泣的狗狗眼，無辜地道：
「……因為父親聽見了禱告。」
「什麼？」
尤朵拉一愣，「……什麼禱告？」
「他們在禱告，父親便應諾。」
加百列微微一扭頭，他的目光穿過尤朵拉，遠遠地落在了莊園外面的森林處，沒頭沒腦地說。
他的話音剛落，尤朵拉還想再問，就驚訝地發現，加百列的周身開始有什麼不一樣了。
猛然之間，流水一般的金光從天上緩緩地垂落下來，隱約地籠罩住了金發天使，本來滿頭狼藉、一身是土的加百列在這陣金光的照耀之下，整個人身上突然就變得極為干淨。
在這陣紗一般的金光籠罩之中，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天使微微垂眸，伸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下一秒，一簇極為刺眼的光芒出現在了加百列的手掌之處，在光芒散盡之後，他的那把標志性的長劍武器再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熠熠生輝，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該隱的魔法彈再度襲來，加百列倏地睜開他的那雙如同泉水一般澄澈的眼眸，反手將尤朵拉整個攏在懷裡。
在魔法彈即將砸在他的背上的時候，這位天使長的背上突然延展開了三對巨大的白色羽翼，輕而易舉地擋住了吸血鬼始祖的全部攻擊！
而正在這個時候，尤朵拉也終於加載好了新英雄！
她加載的英雄是【正義天使】。
從正義星辰中誕生的【正義天使】，能夠運行星辰之力淨化所有的罪惡，這個英雄戰鬥力十分強大，原型來自於四大天使之中戰鬥力最強大的米迦勒。
和加百列的羽翼十分雷同的三對美麗的翅膀從尤朵拉的背後伸展開來，尤朵拉的手中同樣出現了一柄泛著茵茵光輝、威風凜凜的長劍。
此時此刻，正在森林外祈禱的兩名神父，和正在聯絡正義聯盟、康斯坦丁的夜翼渡鴉都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廢墟中的異像。
他們齊齊抬起頭，看見兩個身負聖光、背後生長著三對羽翼的天使，以極快地速度從廢墟的地上衝了出來，像兩道流光一樣迎面而上，直直地飛向半空，朝著該隱的頭顱位置撲了過去。
站在森林裡，在金光的照耀下，兩名神父都能很清楚地注意到，這兩個身負三對羽翼的天使……正是之前和他們同行的年輕姑娘和金發小白臉。
兩個神父：「………………」
正在所有人都懵逼的時候，佇立於半空中的該隱，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他氣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對著兩個天使咆哮道：
「米迦勒！加百列！你們這兩個該死的騙子！居然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誘使我解放出全部的力量！」
奧利加神父：「…………………………」
年輕小姑娘，金發小白臉。
米迦勒，加百列。
……
……
這一回，他連白眼都沒翻，干脆利落地直接昏了過去。
第94章 放逐該隱
該隱的出現, 讓布魯德海文市內的市民們紛紛炸鍋。
因為之前的猛烈震動, 幾乎整個城市的市民們都以為是地震了, 大家慌忙跑出來,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北邊森林處出現的巨大黑影。
因為黑夜中根本就看不清該隱的模樣, 絕大多數市民們都以為是哥斯拉來了，他們驚恐萬分地開始呼叫超級英雄。
沒等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超英們趕過來, 這些慌亂不已、翹首以待的市民們, 就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他們看見了兩位六翼天使，周身散發著明亮的熾光, 像是劃破黑夜的點點星火一般, 撲向那個黑色的龐然大物, 與之凶猛地搏鬥起來。
因為隔得很遠, 絕大多數的市民們都無法看清這兩只天使的真容, 但是這兩位身上散發著的聖光, 清清楚楚地照亮了他們潔白而巨大的羽翼。
布魯德海文的市民們：「…………」
他們不約而同地忘記了之前的恐懼, 齊齊地舉起了手機開始錄屏：
——上帝保佑！有生之年我們居然見到了活的天使？而且還是兩只？？
……
事實上, 游戲裡的英雄【正義天使】，和加百列這樣的天使長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職階的劃分上，正義天使算是神明，也就是說，雖然它的原型是米迦勒, 但是正義天使其實是和耶和華同一個檔次的神明。
在原本的英雄聯盟游戲裡, 這位英雄的被動技能設定是需要通過提升等級, 慢慢經歷四種形態的變化, 最終才能化為終極形態，可以說是非常吃等級的後期英雄了。
但是問題是，在尤朵拉測試的時候，因為她加載的英雄是默認已經達到最高等級的狀態，所以她直接進化到了正義天使最強大的終極形態「超然」階段。
在這個「超然」形態之下，尤朵拉能夠獲得永久的「昂揚」效果，她的移速變得極快，普通攻擊的時候會掀起一陣火浪，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對敵人造成的傷害屬於真實傷害。
真實傷害是什麼概念呢？
就拿眼前的該隱舉例，現在解放了全部的力量的該隱身上覆蓋著厚厚的濃霧，這些濃霧屬於一種魔法盾，能夠保護該隱免受神聖力量的侵蝕。
如果不破除該隱身上的魔法盾，那麼即便是加百列在這裡，用自身的神力攻擊該隱，魔法盾也會把這股神力擋下來大半，該隱本身就不會怎麼受傷。
而真實傷害的意思，就是可以完完全全無視掉該隱身上的魔法盾，直接將天使的神聖之力全都打在該隱的身上，該是多少傷害就是多少傷害，十分地不講道理。
遺憾地是，目前的該隱，還不知道尤朵拉是正義天使。
他還在氣呼呼地看著尤朵拉和加百列，心中憤怒地咒罵著米迦勒和加百列這兩個無良天使長。
因為游戲設定上的錯覺，雖然該隱並不知道為什麼米迦勒會擁有吸血鬼始祖的威壓，但是這不妨礙他通過尤朵拉身上的神聖之力認出這只天使長（x）
在該隱看來，米迦勒和加百列這兩個天使長，就是故意扮豬吃老虎，故意逼迫他在人間解放力量，好找借口把他重新放逐回深淵的！
尤其是米迦勒，這個天使長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為了騙他居然還裝成人類小姑娘，騙他生氣，簡直比他這個惡人始祖還要惡劣！
而且當時打架的時候，米迦勒這個軍團長居然敢使出這麼猥瑣的手段打架，你麾下的那些天使們知道你這麼流氓嗎？！
一想起之前米迦勒這個臭不要臉的是怎麼打他的，吸血鬼始祖該隱就怒火上湧。
他一改之前淡定優雅的模樣，形像全無地衝著兩人咆哮：
「不要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們！」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從深淵接受了召喚而來的該隱，是真身上來人間，在解放全部力量之後，就已經達到了全盛時期，而這兩個天使長礙於天堂的規矩，只是借用了人間的軀殼降臨的，所以這樣一算，他們的力量是不如該隱的。
更何況該隱身上還富有厚厚的魔法盾，專克神聖之力。
話音剛落，氣急敗壞的該隱也不管對方如何回復，他隨手召喚來了一枚巨大的魔法彈，在黑色的霧氣掩蓋之下，朝著加百列丟過去，然後趁著魔法彈脫手之際，另一只手裹挾著厚厚的魔法盾，就衝著尤朵拉抓過去。
魔法彈帶著厚厚的旋風，流轉起來的樣子如同一輛小轎車一樣大，而該隱的手掌更是像一座小山一樣，在魔法彈和該隱的大掌的映襯下，正常大小的加百列和尤朵拉就好像是企圖擋住車轅的螳螂一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注意到眼前的場景，正在圍觀這場世紀大戰的布魯德海文市民們發出了低低的抽氣聲，和正在森林邊的迪克他們一樣，都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弦，為兩只天使暗暗憂心。
加百列速度極快，他揮動著翅膀，輕而易舉地旋身躲過了魔法彈，旋渦中心產生的強風獵獵地刮過他的側臉，讓他金色的頭發高高飄起。
躲過了魔法彈之後，金發天使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一眨眼就出現在了該隱的頭顱後面，他高舉手中的長劍，從該隱的天靈蓋一路滑到他的脖頸，用神聖之力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若是放在其他任何怪物的身上，這道充斥著神聖之力的劍傷都足以讓人腦袋開瓢了，但是該隱硬是仗著自己那層魔法盾的存在，抵抗了大部分的傷害，顯得十分不痛不癢。
感覺後腦勺像是被蚊子給叮了一樣，這位吸血鬼始祖得意地冷笑一聲，迅速又抬起手，像趕蒼蠅一樣用力拍向加百列。
「呵……天使。」
該隱一邊動手一邊陰冷地嘲諷道，「神力並不是萬能的，至少對於我來說，你們的神力反倒會成為你們敗北的理由——啊！！！」
嘲諷的話都沒說完，該隱的左手掌上陡然傳來了一陣極其強烈的劇痛，讓他不由自主地痛呼慘叫了一聲。
原來，在該隱專注於加百列的同時，尤朵拉揮舞著長劍，對著該隱朝向自己抓過來的大掌就是一記「耀焰衝擊」。
「耀焰衝擊」是正義天使的攻擊技能之一，這個技能能夠發出一道長長的火刃，洞穿敵人的所有防御，不僅能造成魔法傷害，還能減速敵人。
除此之外，「耀焰衝擊」的最大作用，就是它自帶防御屬性擊碎的效果，能夠短暫地削弱敵人身上的護甲值和魔抗值。
眼下，它的主要作用也直接體現在了……削弱該隱身上的魔法盾上…
此時此刻，這道光芒奪目的熊熊烈焰從尤朵拉的手中浮現出來，輕而易舉地打破了該隱左手掌上包裹著的厚厚魔法盾，直接穿透了該隱的手掌心，灼燒起了該隱的骨髓。
十指連心，又是專克吸血鬼的烈焰，「耀焰衝擊」讓該隱無法忍受地慘叫起來，他拼命地甩動手臂，想要熄滅這陣烈火。
趁著這個時候，加百列和尤朵拉同時從該隱的桎梏中飛了出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飛到了該隱的頭顱兩側，同時舉起長劍。
這一次，兩道強大的神聖之力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該隱的魔法盾，直接劈在他的天靈蓋上。
一瞬間仿佛感到了天打五雷轟的該隱：？？？
不對啊，他明明有盾啊，為什麼還會被這兩只天使的神力打到？？
面對天克自己的聖潔之力，吸血鬼始祖只覺得自己的頭顱整個都快炸開了，熾熱又純淨的能量像是灌進傷口的水銀一樣，一直從天靈蓋灼痛到了大腦核心。
他頂著這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和快炸開的腦袋，睜眼仔細一看，發現環繞在他周身的厚重魔法盾，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如同保鮮袋一般薄薄的一層。
該隱：……
我盾呢！？
我那麼大、那麼厚重的一層魔法盾跑哪裡去了！？
我這麼強大、專門防御神聖之力的那層盾怎麼突然消失了？？
正在該隱腦袋開花，被打得節節敗退，且還在因為魔法盾突然不見而懷疑人生的時候，尤朵拉停下攻擊的腳步，十分「好心」地解釋：
「放心，我的能力只會讓你的盾變薄個幾秒吧，你也不用太擔心哈！」
不過幾秒之後，她的「耀焰衝擊」技能的CD也就差不多快轉好了，這個就不告訴該隱了。
「………………」
原來又是你干的嗎！？
該隱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翻湧，感覺下一秒就要吐出一口珍貴的心頭血了，他暴怒地瞪著尤朵拉，仇恨全部轉移，自動自發地忽略了加百列，全副心神都在叫罵著搞死米迦勒（尤朵拉）這個王八蛋！
他不管了！總之就是要干掉米迦勒！
在極度憤怒的加持下，該隱當即指揮著全身的魔力，並獻祭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鮮血，瞄准尤朵拉，低聲念起了咒語，使出了當前他所知的一個最強大的攻擊魔法。
隨著咒語的出現和該隱身上的不斷冒出來的血液的增加，在尤朵拉的頭頂上，逐漸出現了一個泛著血色的巨大魔法陣。
哪怕是在黑夜之中，尤朵拉都能察覺到這個由紅色粗線構築出來的魔法陣透露出的古怪又陰冷的氣息。
她略有些不安地抬起頭打量這個魔法陣，然後揮動著翅膀，飛到了別處，想要離開這個魔法陣的籠罩範圍。
遺憾的是，這個已經隱隱透露出血腥味道的魔法陣像是鎖定了尤朵拉一樣，隨著她的挪動，整個魔法陣也跟著挪動了起來。
不管尤朵拉飛到哪裡，這個魔法陣都如影隨形。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該隱不斷地念出咒語的時候，整個魔法陣開始泛出了一種殘忍的血光，獨屬於該隱的鮮血一滴滴地從魔法陣的線條中滲透出來，滴落在尤朵拉的臉上和身上。
加百列死死地盯著這個尤朵拉頭上的魔法陣，因為喪失了大多數記憶的原因，這位天使長並不記得這個魔法陣到底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是他就是直覺地感到不妙。
注意到魔法陣已經牢牢鎖定了尤朵拉，加百列抿了抿嘴唇，開始瘋狂地攻擊起了該隱，企圖讓該隱停下咒語，阻止這個魔法陣的完全生成。
「……那個魔法陣！」
同樣地注意到尤朵拉頭頂上的血色法陣，下方森林中的蕾切爾也瞬間變了臉。
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個魔法陣裡面繪制的圖案和線條，終於慌了神，她一拉迪克，飛快地說：
「糟糕！該隱用出的魔法陣是一個對神明使用的禁咒魔法，這個利用鮮血獻祭的禁咒會鎖定朵拉，然後在一瞬間爆發出比核彈還要可怕的傷害，這個魔法會在一瞬間殺了朵拉的！」
「！！」
有那麼一瞬，迪克的呼吸都停止了。
可惜，他們察覺得太晚了。
隨著魔法陣的圖案徹底清晰起來，盛怒得失去了理智的該隱完全不管加百列的攻擊——尤朵拉的技能失去作用之後，他的魔法盾已經重新恢復了過來，所以他也完全不用顧忌加百列。
這位小心眼到了極點的吸血鬼始祖，目光牢牢地盯著尤朵拉，一字一頓地念出了最後的咒語，成功施放了這個禁咒魔法。
一時之間，天地變色，雲霧翻滾。
不管是森林中的人，或者是遠在布魯德海文的市民們，都能注意到，此刻盤旋於半空中的那個鮮亮無比的血色法陣。
這個魔法陣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番，貪婪地汲取著該隱的血液，然後猛地爆發出了強大的魔力。
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一瞬間讓整個城市的人都開始耳鳴了起來。
該隱所有被吞噬的血液陡然之間又被當成了爆炸能量，朝著尤朵拉席卷而來，空中好像是突然出現了一陣瘋狂盤旋著的血色龍卷風一般，足以扭曲空間、凝固時間的可怕血霧嘶吼著吞噬了魔法陣下方的尤朵拉。
在「嗡嗡嗡」的耳鳴聲中，迪克和蕾切爾眼睜睜地看著半空中的那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片血霧之中，簡直目眥欲裂！
血霧還在翻湧著，在魔法陣的持續作用下，這股鮮血組成的濃霧隱約之間凝聚成了一頭猙獰的怪獸，正在半空中盤旋咆哮。
而本來應該在陣中的尤朵拉，沒有掙脫血霧跑出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森林中，兩名神父已經顫抖著哭了起來，城市裡，所有見到這殘忍場面的市民們眼眶通紅地捂住了嘴，竭力沒有哭出聲音來。
有人憤怒異常，有人神色驚恐，更多的人則呈現出了一種十分茫然的表情，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所看見的東西。
他們迷茫又恍惚地想：……上帝派遣過來的天使，又是六翼天使，怎麼會死呢？
作為聖潔代表的天使，又怎麼會輸給邪惡的怪物呢？
迪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蕾切爾看向該隱的眼神已經變成了徹骨的仇恨和殺意，唯獨飛在空中的加百列，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的魔法陣，原本澄澈純淨的眼神突然一瞬間，變得極為幽深。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血霧，就轉過頭，冷冷地看著該隱。
用了起碼三分之一的生命值和鮮血才能成功施放出這個禁咒魔法的該隱同樣也損傷不小，雖然依舊包裹著厚厚的魔法盾，但是加百列還是能明顯地察覺出該隱的憔悴和虛弱。
顯然，這個足以弒神的禁咒魔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該隱的傷害也同樣不輕。
加百列看著該隱，冷不丁地涼涼問：
「……為了傷害她，寧願獻祭出萬年來積攢的血液能量，值得嗎？」
看著臉上始終不帶一絲情感的加百列，虛弱到了極點的該隱咳嗽了兩聲，得意無比地低笑了起來。
他一邊費力地喘氣，一邊冷笑著道：「我那是要傷害米迦勒嗎？不，我是為了殺死他。」
說著，該隱越發得意起來：
「被這麼樣一個禁咒命中，哪怕是你們身處天堂的本體，也會受到巨大的靈魂損傷，即便不死，也要休眠數千年，憑借一個禁咒魔法殺掉一個天使長，還是你們天堂的軍團長，這筆買賣可劃算極了。」
他現在力量是虛弱了，加百列的確是能將他放逐到深淵，但是以這個為代價，殺死米迦勒，那可再劃算不過了。
看著半空中依舊翻滾著的血霧，該隱之前所有的氣惱和暴怒都消失得一干二淨，一想起米迦勒就這麼被他輕而易舉地干掉了，這位吸血鬼始祖就覺得解氣極了。
他爽快了，也不忘嘲諷加百列：
「看剛才米迦勒那麼維護你的樣子，誰知道到了現在，眼睜睜地看著米迦勒被吞噬，加百列你甚至連一點兒悲傷之意都沒有，你不愧是上帝的孩子，不愧是沒有情感的天使長。」
加百列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該隱。
他非但沒有反駁，反而抿了抿嘴，一歪頭，十分無辜地反問：「……你都沒有傷害到她，我為什麼要悲傷？」
「！！」
不詳的預感湧上來，該隱心頭猛地一跳，他再也顧不上嘲笑加百列了，而是飛快的看向魔法陣的方向。
與其同時，他這才察覺到，從這股逐漸消散的可怖血霧之中，逐漸透出了隱隱的金色光輝。
這陣光輝越來越強大，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蓋過了所有的血霧，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緊接著，血霧徹底消散之後，一個熟悉的嬌小女孩子周身冒著金光，就從血霧中現身了。
她的周身，還隱約泛著一個巨大的、像是光繭一樣的厚厚圓盾，泛濫著無比強大的神聖之力，將她牢牢包裹起來。
身負這層圓盾，尤朵拉輕輕巧巧地破開那股血霧，跳到了該隱的面前。
她張開六只潔白的翅膀，盡可能地舒展著筋骨，全身上下毫發無損，連頭發絲都沒掉。
而就在小姑娘重新從血霧中現身的那一刻，布魯德海文城市的那邊猛地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和喝彩聲。
所有人都驚喜地看著空中嬌小的天使，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十字架，虔誠地祈禱了起來。
「你以為就你有盾啊？」
尤朵拉捋了一下頭發，英姿颯爽地衝著該隱揮了揮手，十分友好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有盾哈！」
——正義天使的終極大招「聖裁之刻」，讓這名英雄能夠在關鍵時刻，給與自己或者任意友軍施加一個持續數秒的免傷效果，身處無敵效果之中的友軍或者自己，都免疫全部的傷害。
說白了……就是這個大招，能夠在關鍵的時候，給人一個「無敵」效果。
就在剛才，被血霧籠罩的瞬間，尤朵拉眼皮子都不眨地對自己用出了這個保護型的終極大招，讓這個禁咒的血霧徹底撲了個空。
小姑娘看向該隱，用歉然又極其欠揍的語氣軟乎乎地道：
「你看，我不僅有盾，我的盾還能給我加無敵，你的禁咒魔法落空了，真是對不住了哈該隱。」
該隱：「………………………………」
耗損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血和一大半生命值才完成禁咒的人不想說話。
拼了老命才完成禁咒好不容易開心了一瞬發現敵人又快快樂樂跳出來的人不想說話。
剛才還在對加百列大加嘲諷順便表示自己這個禁咒魔法用得不虧的人不想說話。
布魯德海文整個城市陷入歡樂的海洋，所有人都在高呼著天使的名字。
莊園廢墟裡外陷入可怕的沉默，罪魁禍首該隱徹底陷入了自閉。
許久之後，沉默了許久許久的該隱才抬起頭，一臉滄桑地看向加百列：
「你可以打開深淵大門是吧？開門吧，我要回去了。」
——麻蛋他是真的不想和米迦勒這個陰險狡詐的狗掛逼玩耍下去了！！
加百列：「…………」
迪克&蕾切爾：「………………」
好歹你也是該隱啊，為什麼你突然就自己鬧著要回家了！？
尤朵拉笑眯眯地拉住了加百列，對這個乖兒子命令道：「先別開門。」
「好的，母親。」
加百列瞬間就乖乖低下頭，不問理由地應了。
「！！你還想干什麼？！」
想走都走不了的該隱頓時就悲憤了，他用一種「兔子看見財狼」的眼神驚恐地瞪著尤朵拉。
尤朵拉不說話，她微笑著……舉起了手中的劍。
因為，就在剛剛，她突然發現：
——原來加載了正義天使之後，也是可以用行竊預兆符文來偷錢噠！
第95章 暴雪之夜[上][一更]
等到超人和火星獵人率先趕到布魯德海文的時候, 被暴打了一場的該隱已經無比狼狽地逃回深淵了。
聽著整個布魯德海文裡傳出來的歡呼喝彩聲, 又看見在半空中飛翔的尤朵拉, 克拉克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朵拉……之前在半空中跳來跳去的時候，有需要過翅膀嗎？
不過, 長著翅膀的小姑娘和容貌俊美的天使一塊兒並肩漂浮在空中, 的確十分養眼就是了。
危機解除, 眼看著城市裡的人就要一窩蜂地湧到這邊來膜拜天使了, 尤朵拉趕快拉著加百列降落，趁人不注意飛快地卸載了正義天使。
加百列也十分懂事地收回了翅膀, 乖乖地站在了尤朵拉的身後, 重新變回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扯著尤朵拉的衣角。
走近一看, 克拉克一眼就看見了尤朵拉腦門上冒出來的汗水，她的劉海黏答答地貼在額頭上, 看上去有點兒狼狽, 心跳頻率也不像之前那麼平穩——一聽就是剛剛進行過劇烈運動。
看著這樣可憐兮兮的小姑娘, 幾乎是瞬間，克拉克就腦補出了「尤朵拉協助加百列拼死抵抗該隱, 最終險勝該隱, 將其送回深淵」的驚險場面。
他忍不住摸了摸尤朵拉的頭, 用贊賞又憐愛的語氣輕輕問她：「干的不錯，沒有受傷吧？」
……敵人是吸血鬼始祖該隱, 雖然不知道尤朵拉到底是怎麼打敗該隱的, 但是看小姑娘這麼狼狽的模樣, 肯定也是付出了不少。
這樣一想，克拉克緊接著就關切地說：「蝙蝠俠的戰艦應該就在趕來的路上了，我送你去戰艦的醫療室檢查一下？」
跟過來的迪克&蕾切爾：「………………」
圍觀了尤朵拉暴打該隱的全過程，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只想對超人說，……您恐怕真的是想多了！！
因為尤朵拉頭上的毛毛汗，壓根就不是因為對抗該隱的緊張心情而冒出來的，而是被她自己手裡冒出來的熾熱火焰給熱出來的。
而她過快的心跳頻率，也根本就不是因為對抗該隱太過辛苦，而是她用手裡那把劍狂抽該隱腦殼的時候頻率過快，自己累出來的！！
超人眼中的誤.「放逐該隱大戰」：尤朵拉十分辛苦地輔助加百列，兩個人驚險萬分地抵抗大Boss該隱，辛苦地打退了敵人。
而迪克和蕾切爾眼中的真.「該隱放逐大戰」：
加百利在一邊乖乖打醬油，尤朵拉一個人無情地拿劍狂抽該隱，帶起一陣又一陣炎炎的火浪，在該隱帶著哭腔求加百列開門的時候還不讓人走……最後，是傷痕累累的該隱不得已地又獻祭了自己的鮮血，自己打開深淵大門，好不容易拼了老命才從尤朵拉的魔爪下屁滾尿流地逃跑的。
自覺狀態很好，心情也不錯的尤朵拉有點兒莫名其妙，她很認真地對克拉克解釋：「我沒有受傷，用不著檢查。」
但是克拉克異常堅持。
他看著又乖又嚴肅的小姑娘，只覺得心頭發軟，和藹地輕聲道：「不用害怕給我們添麻煩，面對該隱嚇到了吧？」
想到該隱無故從深淵出現在人間，又造成了這樣大的災禍，克拉克的語氣微沉，他的眸色變深了一瞬，就接著安慰「飽受驚嚇」的尤朵拉：「放心，再有下次，我會連同這一次，一塊兒向該隱討回來的。」
這位世界最強超級英雄一邊說，一邊暗暗地在心頭，給該隱重重地記了一筆。
克拉克覺得該隱太不是玩意兒了。
……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欺負他這麼乖、這麼軟的朵拉算什麼本事？
暴打該隱的尤朵拉：乖巧.jpg
迪克：「……？？」
從迪克和市民們那裡已經感知到了一切的火星獵人：「……？？」
等到兩名神父相互攙扶、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的時候，現場已經空無一人了。
超人和火星獵人分工合作，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把幾個年輕人帶回了蝙蝠俠的戰艦上，一行人快快地飛離了布魯德海文。
於是兩個又激動又慚愧又惶恐的神父，只能傻愣愣地站在森林裡，迎來了一群面露狂熱的布魯德海文記者、市民和信徒們。
在找遍了整個森林和莊園，都沒有見到天使之後，大家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唯二兩個活著的神父的頭上。
——「看！是神父！他們肯定和那兩位天使有聯系，說不定就是神父祈禱請求上帝才喚來天使的！」
被無數人瞬間包圍的傑弗裡&奧利加：？？？
在「天使大戰惡魔」的戰役結束之後，一夜之間，兩個什麼都沒做，全程打醬油的神父紅遍了整個美國。
這兩個據說是召喚出了天使的神父，立刻就變成了新的超級英雄，連帶著驅魔協會，連帶著教廷，都一度成為了熱門話題。
除此之外，無數狂熱的信眾都驅車趕來了布魯德海文，潮水一般湧入教堂，想要和這兩位親身接觸過天使的神父見上一面，祈禱一下，求得聖水什麼的……
面對如此盛大的虛名和無數人的追捧，老邁的傑弗裡神父十分淡定，他拒絕了記者的訪問和總教會的任職邀請，依舊選擇在小鎮的教會裡工作，主持禮拜、打掃教會、為可憐的女孩凡妮莎驅魔，生活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
而年輕的驅魔神父奧利加，也不知道是受到了過重的打擊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從布魯德海文離開之後，就火速趕回了歐洲，飛快地辭掉了驅魔協會的職務，跑回自己的教堂去自閉懺悔了。
懷抱著巨大的悔恨和愧疚，奧利加神父每天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請求加百列和米迦勒的寬恕…
莫名其妙每天都收到同樣懺悔的米迦勒是什麼樣的心情，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無形之中冒充米迦勒刷足了存在感的尤朵拉，在打完了該隱之後……就若無其事地返回學校上課了，生活沒有受到半點兒影響。
如果說之前她還會擔心加百列的安全問題的話，在發現加百列其實還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恢復力量之後，尤朵拉也就懶得擔心加百列了。
因此，她直截了當地要求加百列在工作日裡面自己呆在家裡，不許去學校黏著她，更不許偷偷摸摸離開家跑去搞事。
加百列頓時就露出了像被拋棄的流浪小狗狗一樣的委屈眼神，他眨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悶不吭聲地拽住尤朵拉的衣角，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難過。
鐵石心腸的尤朵拉冷笑一聲，毫不同情地一根一根掰開加百列的手指，在屋子裡左右翻找了一下，從書櫃的角落裡翻出了一本童話書甩給加百列，讓他這周好好學習一下童話故事，二話不說就返校了。
因為聖誕節放假兩周的緣故，教授們一般都會一口氣布置兩周的大作業，所以在聖誕節前的一周，總是學生們最忙碌的時候。
他們既要忙著完成作業，還要忙著挑選禮物，女孩子們還要討論聖誕節前的大減價活動，還有留校的學生們得准備聖誕舞會……所有人幾乎都忙得腳不沾地。
比起同學們，尤朵拉還要更忙一些。
除了完成作業、買禮物、大減價掃貨之外，她還打算提前准備一場聖誕party，邀請朋友們來參加。
……從小到大，尤朵拉從來就沒有在自己家裡舉辦過聖誕party。
她親媽還在的時候，麗莎會在平安夜的晚上親手給尤朵拉烤制一個小蛋糕，然後自己不吃，看著小尤朵拉一個人吃完，這就算是過完了聖誕節，也算是聖誕節禮物了。
等長大之後，因為總是資金預算不足，冬天需要買暖和的衣物還要交額外的暖氣費，尤朵拉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舉辦聖誕party。
而且之前除了露西和伯恩之外，她壓根就沒有朋友。
露西家的聖誕晚宴倒是每年都會舉辦，但是終歸是露西家的家人聚會，露西和約翰遜夫婦對她越好，尤朵拉就越覺得不自在，所以在參加了幾次之後，尤朵拉就找借口，不在聖誕節的時候去露西家麻煩她了。
因此，過去幾年的聖誕節，尤朵拉基本都是和伯恩兩個人一塊兒過的，喝著玉米粥，吃著熏火腿——伯恩還會做非常好吃的樹干蛋糕，然後兩個人坐在沒有任何裝飾品的屋子裡互贈禮物，看看電視什麼的。
沒有烤火雞——因為兩個人是吃不完一整只火雞的。
沒有聖誕布丁驚喜——因為伯恩只會給尤朵拉做一份很小的杏仁布丁，然後在布丁裡放上一顆完整的杏仁，而他自己是不吃的。
也沒有聖誕樹、暖呼呼的壁爐火、拐棍糖和星星裝飾、雪花玻璃貼紙、松果花環……等一系列有關聖誕元素的物品。
十八年來，尤朵拉雖然嘴上不說，但她還是想要一個完美的聖誕節的。
她見過露西家裡的聖誕節，所有的家人、朋友都聚在一塊兒，屋子裡暖呼呼的，餐桌上擺滿了美食佳肴，小孩子們又叫又跳，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也專門看過聖誕節的專題節目，節目裡面詳細介紹了怎麼籌備聖誕節大餐、怎麼裝飾屋子、怎麼挑選禮物、怎麼為家人准備平安夜節目……把節目來回反復看過好多遍的尤朵拉都覺得自己閉著眼都能背誦全劇，是個聖誕晚宴准備專家了！
……然並卵，沒錢、沒朋友、沒家人，聖誕晚宴准備專家空有滿腦子奇思妙想，每年的聖誕節還是和伯恩湊合一下吃個大餐就完事了。
但是今年不一樣啊！
在打完了該隱之後，尤朵拉的錢包前所未有的鼓了起來，可謂一夜暴富，再加上她又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認識了好多好多朋友，雖然不能在平安夜當天籌備晚宴，但她可以提前一點兒舉辦聖誕party啦！
「聖誕晚宴准備專家」尤朵拉頓時就開心起來了。
她懷抱著美好的期待，興致勃勃地給每個朋友都發了一個聖誕party的邀請。
而拿到邀請的所有人，在看見了這個聖誕party日期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小姑娘寫錯了時間。
迪克哭笑不得地打電話過來：「朵拉，你的聖誕party的日期是不是寫錯了？要往後推一周才是平安夜哦。」
「我知道呀，就是平安夜之前的這一周周末呀！」尤朵拉就十分耐心地解釋了一下自己聖誕節會和伯恩去侏羅紀世界度假一事。
得知了消息的提姆如遭雷劈，他無語了半天，幽幽地問：「……你聖誕節不在哥譚？」
尤朵拉點頭，遲疑著問：「我的邀請是不是太突兀了？你的時間要是趕不及就算了，也怪我沒提前說。」
提姆眼神死：「…………」
大有在聖誕節前夕搶下殺手鱷原地盤的傑森怒喊：「沒錯！我就是沒時間！誰說你聖誕節可以放假了？我准你放假出去玩了？聖誕節的那兩周是最適合打劫地盤的時候，你這個助手竟然不在哥譚？」
「！！」尤朵拉被罵的滿頭冷汗，十分無語：「可是聖誕節那時不是法定假日嗎？」
邀請不成反被罵，尤朵拉好說歹說，才終於說服了傑森，讓自己在聖誕節的時候得以順利出去玩。
不過鑒於後兩位模糊不清的態度，尤朵拉就猜到邀請羅賓和紅頭罩估計是沒戲了。
而與這三個十分忙碌的人相反，渡鴉、星火倒是滿口答應了下來，還和尤朵拉熱烈地討論起了晚宴該做什麼主菜的問題。
星火躊躇滿志：「你放心，朵拉，我的廚藝不會讓你失望的，之前在少年泰坦的基地裡都是我在做飯！」
渡鴉：「你放心，朵拉，我會在關鍵時刻阻止星火進廚房，之前在少年泰坦基地裡可都是她毒死的屍體。」
尤朵拉：「……」
伯恩會准備主菜，她自己也會准備，星火渡鴉她們也說要准備……吃的完嗎？
這樣一想，她猶豫了一下，帶著一種買彩票的心態，給蝙蝠俠、超人、鋼鐵俠和黑寡婦也發送了一份聖誕party的邀請。
反正對方也不會同意……也就是試試看？
果然，在這四份邀請函發出去之後，這四位正聯復聯的頂級大佬們，沒有一個回信的。
雖然有點兒遺憾，但是尤朵拉還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開始用心地准備起了自己的聖誕晚宴。
也許是財大氣粗了，尤朵拉一口氣就從游戲賬戶裡提取出了很大一筆錢，買了一棵巨大無比的聖誕樹扛回了家，很艱難地把聖誕樹塞到家裡客廳的角落裡。
又接連買了好多裝飾品，把整個小家都裝飾一新，連桌布都換成了紅綠格紋的，沙發上的靠椅也換成了聖誕老人玩偶和馴鹿玩偶。
緊接著，她又從超市裡買來了一只很大的火雞，又為了烤火雞，特地從二手市場淘來了一個大烤箱，並提前一天就開始腌制火雞、准備聖誕布丁、做玉米粥和土豆泥等等。
等到了聖誕party的當天，尤朵拉從裝飾一新的屋子裡醒來，一打開窗簾，就發現外面下雪了。
這是今年哥譚市的第一場雪，漫天的雪花無邊無際地在空中飛舞，把整個哥譚都遮掩住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處都是晶瑩剔透的，好看極了。
「這就對了！聖誕節當然就是要下雪的嘛！」
尤朵拉十分開心，她一邊哼著歌，一邊繼續開始准備晚宴時的美食和甜點。
心情極好的她，甚至還有空給加百列做了一份草莓派，讓他拿著小勺子坐在餐桌上自己吃。
等到中午的時候，小姑娘隨便啃了兩塊面包充作午餐，朝著窗外一看，發現早上的小雪已經演變為了大雪，如同鵝毛一般的白雪紛紛揚揚地砸在窗沿上，整個玻璃都開始浮現出濃濃的霧氣。
尤朵拉：……
這個雪下得……好像還挺持久哈？
到了下午的時候，好不容易准備完畢的尤朵拉打開已經開始結冰的窗戶，發現大雪依舊沒停，公寓前面的馬路上積雪極厚，連車都很難通過了，行人走在路上，路面上的大雪都已經累積到了行人的腰部了。
尤朵拉：……………
差不多可以了啊，這個雪下到這個程度差不多已經夠了啊喂！
到了傍晚的時候，尤朵拉和伯恩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機。
電視裡在播放著緊急插播的天氣預報節目，模樣姣好的女主持人正指著哥譚市的地標飛快地說：
「鑒於全美寒潮的突然來襲，哥譚市受到冷空氣影響頗深，從今天早上開始，整個哥譚開始出現十年難得一遇的大到暴雪，平均氣溫下降到零度以下，全市大部分地區路面結冰，車輛無法行駛，局部地區或有停水停電現像，請注意交通安全，盡可能呆在家中……」
尤朵拉：「………………………………」
她木然著一張臉，回首看了一眼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突然有了一種掀桌的衝動。
說好的天選之子呢！說好的幸運BUFF呢！？
上帝你出來！你就說這個突然出來的暴雪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你兒子還在我手上呢，再不讓這場雪停下來，小心我撕票了啊！
之前抱有多麼大的期待，現在就有多麼大的失望，有那麼一瞬間，尤朵拉簡直快要氣哭了。
又是這樣！
又叒叕是這樣！
半年以前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轉眼之間就收到了葛朗台借貸公司的賬單！
三個月以前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只長期飯票玩偶，轉眼之間就被燒掉了！
結果現在又是這樣！她好不容易抱著十八年的期待和心願，在自己的小家裡面舉辦一次聖誕party，又他媽給我來暴雪？？
尤朵拉氣得臉都是青的，強行忍著怒火，開始給朋友們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過去：
「是蕾切爾嗎？對，是我……對，對，哥譚這邊下暴雪了，路面很危險，你們還是別過來了。」
「喂？迪克嗎？是我，啊，不用了，真的不用帶禮物過來了，你從布魯德海文趕過來不方便……」
「真的很抱歉，星火，哥譚突然下大雪了，你不用趕來了，很危險的，你做了主菜？真的對不起……」
尤朵拉一邊輕輕柔柔地道歉，勸說著大家不用冒雪過來參加晚宴了，一邊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開始得知哥譚因為大雪而封路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結果一跟大家打電話，無數的難過和委屈立馬就湧上了心頭。
明明之前還沒覺得有什麼，其實對於尤朵拉來說，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她就是好委屈。
小姑娘抹了一把眼睛，，盡可能用若無其事的語氣慢吞吞地安慰蕾切爾和星火她們：
「放心吧，我能有什麼事啊？不過一個party而已，下次再邀請你們也是一樣的。」
說完，因為害怕蕾切爾察覺到自己的鼻音，尤朵拉很快就掛了電話。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就轉過身，對伯恩和加百列露出一個明亮又燦爛的笑容，笑嘻嘻地說：
「仔細一想，其實大家的運氣還真不錯——要是這場暴雪是發生在幾天之後的平安夜，那我們所有人期待已久的聖誕節不就泡湯了嘛？真是發生在聖誕節，飛機估計都起飛不了，更別說是去侏羅紀公園了。」
尤朵拉這樣一想，就立刻轉變了之前的喪氣看法，覺得自己果然是天選之子！
於是她很快又自己開心起來了。
「而且，雖然說是暴雪了，但是你們也在啊，這些豐盛的美食總沒有白准備，我這就去把烤火雞拿出來。」
說著，尤朵拉就走到散發出濃郁香味的烤箱前，准備把她期待已久的烤火雞端出來。
「啪」地一聲脆響。
整個暖融融的屋子瞬間就黑了下來，電視黑屏了、烤箱停跳了，連門外走廊的燈都不亮了。
在暴雪的迫害下，尤朵拉家所在的公寓……也十分倒霉地，停電了。
尤朵拉：「…………」
伯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3:57
第96章 暴雪之夜[下]
糟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連伯恩也有點兒無語了。
這是有多倒霉啊？之前天氣預報裡說有可能會停電, 他們公寓還真就停電了啊？
而且從窗外看過去, 居然就只有他們公寓這一棟給停了電！？
「估計是大雪壓斷了電線，我下去看看。」
伯恩拍拍尤朵拉的肩膀, 安撫地道, 他靈活地走在黑魆魆的屋子裡, 不一會兒就找出了屋子裡的手電筒, 遞給尤朵拉，自己則拿上另一只手電筒, 下樓去檢查了。
尤朵拉只好拿著手電筒, 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然後毯子把自己裹起來，整個人都蜷縮在沙發上窩著。
在黑暗之中, 她好像完全喪失了精氣神一般，剛才的那股子傻樂勁兒一下子就消失得一干二淨。
又是一年過去了。
今年的她……依舊沒有擁有一個自己的聖誕節party呢…
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無奈, 尤朵拉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心路歷程, 和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倒霉經歷, 自己忍不住都笑出了聲。
她扶著額頭，忍俊不禁地感嘆道：「我覺得我今天……可能是真的有點倒霉, 是因為我平時運氣太好了, 所以一定要用壞運氣來平均一下嗎？」
這樣說著, 尤朵拉也不發呆了，她從沙發上跳起來, 打著手電翻出蠟燭, 然後用許多蠟燭把一整個屋子都照亮了——還別說, 看起來居然還有一點兒燭光晚餐的氛圍。
她舉著蠟燭，笑眼盈盈地問加百列：
「怎麼樣？聖誕晚宴變成了燭光晚餐，沒有電視和音樂，待會兒我親自給你演唱一首我的拿手歌曲如何？」
如果是伯恩或者其他任何人在這裡，估計都要臉色大變地阻止尤朵拉了，但是加百列什麼都不知道，他歪了歪頭，疑惑地問：
「什麼拿手歌曲？」
「對了，你沒聽過我演唱，那我現在唱給你聽呀！」
尤朵拉眉飛色舞，她立刻端起蠟燭，對著加百列就唱了起來。
殺傷力極大的洗腦神曲立刻重出江湖，整個屋子都開始回蕩著尤朵拉那跑了調忘了詞的「瑪麗有只小綿羊」。
加百列：「…………」
尤朵拉一邊唱歌，一邊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一些童年舊事。
誰也不知道，在她小的時候，麗莎不告而別的那一年的聖誕節時，哥譚也是下了這麼一場暴雪。
因為害怕別人察覺到這個家裡只有一個孩子，尤朵拉就特意從銀行卡裡拿出了一筆錢，故作鎮定地從外面買來了一些聖誕節裝飾品，還有聖誕節必須的食材，
還老氣橫秋地對公寓管理員說「這些都是她媽叫她買來的」。
然後，小小的尤朵拉就把這些聖誕節裝飾品，全都掛在了公寓的門外，好像是在對所有鄰居們說：這個家裡是有人的，這個家裡是有大人的，這個家也在慶祝聖誕節。
實際上，在那年平安夜裡，整個屋子裡一點兒裝飾品都沒有，尤朵拉一個人做了玉米粥和土豆泥（不舍得買肉），把電視聲音和燈光都開到最大，假裝家裡很熱鬧，假裝家裡有媽媽在。
她就這麼一個人，一邊吃著「聖誕大餐」，一邊看著電視，在腦子裡天馬行空地想像著：
現在是平安夜，說不定麗莎就會突然從門外走進來，給她帶一個小蛋糕了？
現在是聖誕時期，說不定聖誕老人就會從窗外經過，然後從禮物口袋裡扛出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親媽，當做她的聖誕禮物？
當然這個願望聽起來好像略驚悚……但是那個時候，小小的尤朵拉還就真是這麼想的。
那個小女孩什麼都不要，只要有一個人來陪她過聖誕節好不好？
……
「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尤朵拉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自己的神曲演唱，捧著蠟燭去迎接伯恩。
唱了一通歌（荼毒了加百列的耳朵），發泄了全部情緒的小姑娘心情明顯變好不少，她舉著蠟燭，高高興興地開門：
「歡迎回來！沒電也沒關系，你看我把整個屋子都點亮了——」
「Merry Christmas！！！」
兩個清脆又溫柔的女孩子聲音同時響起，身披鬥篷的渡鴉和抱著一個玻璃烤盤的星火同時從門外探頭進來，對著尤朵拉大聲喊道。
猝不及防之下，尤朵拉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借著蠟燭的光芒，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兩個女孩子的頭上還頂著不少未化雪花，星火緊緊抱著自己的玻璃烤盤，渡鴉凍得小臉慘白。
小姑娘下意識地就把兩個姑娘拉進來，恍恍惚惚地問：
「你們……不是說好，不過來了嗎？外面還在下暴雪呢！」
「可是我都做好我的拿手菜了呀，親愛的。」
身材高大的星火對著尤朵拉溫柔一笑，掀開自己的玻璃烤盤，露出了一份看似品相異常不錯的烤牛肉。
「暴雪對於我影響不大，」蕾切爾十分淡定地脫下自己的鬥篷，瀟灑地說，「反正我也能用空間魔法瞬移過來。」
「倒是爬樓梯對她而言影響比較大。」
星火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並不擅長運動的蕾切爾：「……」
她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你們公寓停電了，似乎是公寓的變壓器燒壞了。」
「……伯恩已經去修了。」
似乎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尤朵拉捧著蠟燭，呆呆地說。
「這樣啊，那就叫迪克一塊兒去修好了。」
星火女王範十足地一揮手，拿起手機就給自己的前男友打了個電話：
「喂？迪克嗎？對，朵拉家裡停電了，你就不要上來了，先在樓下把電源修好再說吧！」
阻止不及的尤朵拉：「？？？」
她極為不可置信：「夜翼也要過來？可是我之前跟他說的時候——」
「一般而言，不要妄想男人能夠好好聽你說話，並且老老實實地遵守諾言。」
星火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略帶惆悵地嘆了口氣，趁著尤朵拉還在發呆的功夫，火速捏了捏小姑娘的臉。
……又軟又嫩的朵拉！
等了這麼久，終於讓她捏到了=w=
星火的話音剛落，尤朵拉家的大門又「砰砰砰」地響了起來。
是夜翼過來了？還是伯恩回來了？
尤朵拉連忙又捧著蠟燭過去開門。
她打開門，看見身穿著一身皮夾克、肩頭都是雪花的傑森.陶德凶巴巴地瞪著自己。
尤朵拉又呆住了。
她結結巴巴：「等等，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過來了？今天暴雪，哪個傻子會去街頭巷尾給老子找事？」
難得摘掉了紅頭罩，頂著一簇白毛的傑森毫不客氣地走進來，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的蠟燭，問尤朵拉：
「你們公寓都停電了，你怎麼准備食物？」
那副大爺樣，就差對尤朵拉說「我餓了，快給我食物」了。
尤朵拉：「………………」
那你還真是不客氣！？
星火聞言，微微一笑，和渡鴉兩個人一塊兒，毫不客氣地……就把傑森給轟了出去。
莫名其妙被趕出大門的傑森：「？？？喂？！」
「因為停電了，所以晚宴舉行不了了。」
塔馬蘭星的公主大人雙手環胸，「所以請你先去樓下幫迪克修理變壓器吧！」
——什麼活都不干，就光想著吃飯？
那就都給我下去修變壓器！
傑森：「…………」
他惡狠狠地瞪了星火一眼，無話可說地……轉身下樓去，跟著難兄難弟迪克一塊兒修理變壓器去了。
凶巴巴的紅頭罩居然還就真的下去修理變壓器了！
常年被傑森欺壓的「小可憐」尤朵拉，立刻就開始用一種無比崇拜的眼神看向星火，後者女王般地瀟灑一笑，開始對著尤朵拉傳授起了對付紅頭罩的經驗。
「別看紅頭罩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事實上有很多時候他都是紙老虎，所以你完全不用害怕他，如果他再對你擺出剛才那副大爺樣，你就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這樣……」
——一時興起開始對尤朵拉傳授經驗的星火，是完全想不到，在這之後紅頭罩會因為她的經驗之談而多倒霉的。
在兩個人說到興起的時候，尤朵拉家的門再度被輕輕敲響了。
小姑娘滿懷期待地打開門，發現站在門外的，是還穿著羅賓制服、戴著眼罩的提姆.德雷克。
他的周身都遍布著雪花融化的水漬，濃密的黑發之中全都布滿了雪子，隱約還在劇烈地喘息著，卻依舊十分平靜淡定地抬起手，對著尤朵拉打了個招呼。
「……聖誕快樂。」
這樣說著，似乎是緊急跑到這裡的提姆，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禮盒，塞到尤朵拉的手上。
「對不起，來晚了。」
黑發青年輕輕地說。
尤朵拉拿著禮物，全身僵硬地看著提姆。
她的眼眶隱約就開始發紅。
沒等尤朵拉有所回應，女王星火和公主渡鴉就再度氣勢洶洶地逼近了過來。
提姆：「…………」
提姆抬頭看了一圈屋子裡面。
趁著兩個女隊友還沒發言，提姆十分懂事地飛快地說：「……我這就下去修電路。」
說罷，他一抖披風，迅速從門口撤了。
星火和渡鴉滿意點頭，目送提姆遠去：「不錯，不錯，總算有一個會看眼色的。」
有了技術宅提姆的支持，圍攏在樓下的三個羅賓外加一個特工，總算是搞定了整棟樓的電源。在樓下男人們的努力下，尤朵拉的小家再度亮了起來，整個裝飾得無比華麗、極具聖誕氣息的小屋終於出現在了星火和渡鴉的眼前。
兩個女孩子驚喜萬分地笑了起來，她們圍繞著屋子，毫不吝嗇地誇獎起了尤朵拉屋子裡的裝潢。
「這棵聖誕樹真漂亮！」
「天啊，我太喜歡聖誕樹上的裝飾品了！」
「這個聖誕老人的抱枕好可愛……」
「馴鹿的也不錯啊！」
「朵拉，你的桌布是特意換過了嗎？紅綠條紋可還真好看。」
「看窗戶上的貼花！和雪花幾乎都融為一體了！」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很好看！你們肯定會喜歡的！」
在誇獎聲中，尤朵拉忍不住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她極為開心地拉著星火和渡鴉顯擺著自己的裝飾品，笑嘻嘻地把聖誕帽戴到兩個女孩的頭上。
屋子裡溫暖如春，在燈光和燭光的照射下，無比地亮堂，到處都是聖誕節的可愛裝飾，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尤朵拉打開音響，流水一般的鋼琴音樂流轉而出，很快就在屋子裡盤旋起來。
滿頭是雪花、狼狽不已的四個男人，一走進屋子，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亮閃閃的聖誕樹、軟乎乎的聖誕抱枕、輕快的輕音樂、電視裡播放著聖誕節目……戴著聖誕帽的三個女孩子忙忙碌碌地進出廚房，把廚房裡的美食全都擺到餐桌上……
……是徹徹底底的聖誕晚宴啊。
本來被趕出去修變壓器、一肚子火的傑森頓時就不吭聲了，他學著提姆和迪克的樣子甩了甩頭發，讓雪花融化掉。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十點了。
在重新變得溫暖的小家中，的確算得上是飢寒交迫、餓的不行的一眾人，立刻就上桌，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尤朵拉准備的聖誕大餐。
看著幾個人堪稱恐怖的用餐速度，尤朵拉又心疼又自責，她一邊不停地給大家添菜，一邊不由自主地無奈抱怨：
「早說叫你們不要過來了，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雪，屋子裡又停電，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過來的。」
「不，親愛的，這你可就想錯了。」
坐在尤朵拉身邊的星火伸出一根指頭，抵住小姑娘的嘴，溫柔地說。
「誠然，一般人可能就真的會覺得，暴雪、封路，是一個不可抗力的因素，因為這種原因，不能前來哥譚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們並不是普通人啊。」
尤朵拉這個傻姑娘，要什麼才能反應過來，她的朋友們都是超級英雄呢？
「不是的呀。就是因為知道你們都是超級英雄，我才不想讓你們過來的。」
出乎星火意料的是，尤朵拉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十分認真地說
「你們平時本來就夠忙了，今天又在下暴雪，到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災難……我怕我叫你們過來，反倒耽誤了你們的正事。」
此言一出，正在用餐的提姆和迪克動作微微地一頓，用一種異常深邃的眼光緊緊地看著尤朵拉。
滿臉笑容的星火愣住了。
這一回，她眯了眯眼，猛地伸手，把尤朵拉抱進懷裡，拼命拿臉蹭小姑娘的腦袋，「親愛的！你真是太甜了！朵拉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喂！」
傑森當即一摔餐具，十分不爽地站起來，伸手就要把尤朵拉從星火的懷裡拔出來，「你別對人動手動腳的啊！」
「你又來了！」星火十分揶揄地看著傑森，她死死抱住尤朵拉，對傑森調侃道，「要不然……你也來一個抱抱？」
傑森更惱火了：「我為什麼要抱尤朵拉這丫頭啊？」
「不，星火的意思應該是你和星火，而不是你和尤朵拉。」
提姆十分公道，且異常正經地補充了一句，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星火身後，一把從星火的懷裡撈出尤朵拉，然後對著傑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星火順勢就對著傑森張開了手臂，一臉揶揄：「怎麼樣？要來一個聖誕的擁抱嗎？」
「迪克看樣子非常需要。」
傑森氣勢洶洶地瞪著提姆和尤朵拉，直接禍水東引，又把星火推給迪克。
如果換在之前，迪克估計會十分自然地伸手，和自己的前女友交換一個擁抱，但是現在……他坐在餐桌上，一手捂著肚子，臉色發綠地問星火：
「星火，我面前的這盆烤牛肉……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星火：「……」
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你對我的廚藝有什麼額外的建議嗎？」
「不、沒、沒有什麼意見——朵拉抱歉我要借用一下洗手間！」
感覺到肚子裡咕嚕嚕的一陣響動，迪克的臉色一變，光速從桌子邊跳起來，跑向洗手間。
星火緊隨其後：「迪克.格雷森！你說清楚，為什麼就一定是我做的烤牛肉？」
霎時之間，整個小屋裡剛才溫馨、平和、歡快的聖誕氣氛消失無蹤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滿屋子的吵吵鬧鬧，翻天覆地。
這群人聚在一塊兒，果然不出一個小時就要吵架動手。
傑森和提姆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悄無聲息地打了起來，他們靈活又默契地繞過了所有的裝飾物和家具，沒用武器，光是用拳腳，就從屋子的這一頭打到了那一頭。
被推到一邊的尤朵拉大驚失色，憤怒地叫這兩個混蛋要打出去打，否則她就要動手了。
渡鴉趁著星火不注意，悄悄地把星火端來的那一盤烤牛肉給塞進了廚房裡。
星火本人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不可置信地質問著洗手間裡面的迪克。
同樣吃了烤牛肉的伯恩，臉色鐵青地在桌子邊cos思考者。
一個頭兩個大的尤朵拉又連忙跑去客廳的櫃子裡找醫藥箱。
正在此時，一直安安靜靜的加百列，不知道什麼時候，頂著一臉不正常的駝紅色，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尤朵拉的身邊，一把扯住她的衣角，輕輕地叫「母親」。
尤朵拉一扭頭，就聞到了加百列嘴裡傳來的酒味。
她大怒，衝著坐在加百列身邊的幾個男人大喊：「喂！你們誰給加百列喝酒了！？他要是突然喝醉了變身怎麼辦？」
「…………」
洗手間裡的某個人突然就沒有了聲音。
正說著，目光茫然、動作暈乎乎的加百列猛地張開雙臂，死死地抱住了尤朵拉。
「喂！」
正在打架的兩個人動作突然就停頓了下來，傑森和提姆光速休戰，黑著臉朝著尤朵拉和加百列走過來，兩個人四只手同時抓住加百列，把他粗暴地扯開。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都開始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喊聲和罵聲，熱鬧得不行。
「母親……我困了。」
「困就去睡覺！朵拉不是你的母親！」
「我和母親一塊兒睡。」
「……小子你找揍是不是？」
「迪克！迪克！是不是你！你別躲在洗手間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裡面！」
「等等……蕾切爾，我剛才放在桌上的那一盆烤牛肉呢？」
「伯恩你撐住……！我馬上就找到胃藥了！」
「等等，怎麼連朵拉你也？」
「不不不你誤會了！你看我也吃了烤牛肉我也沒事啊！味道特別不錯！」
「……什麼？你也吃了？別管我了快吃胃藥，現在！馬上！」
如果不看人，光聽聲音的話，任誰都不會猜到，此時此刻，正在這間溫暖的小屋裡開著聖誕party的年輕人，就是三任羅賓、少年泰坦的超級英雄、把CIA玩弄於鼓掌的頂級特工。
尤朵拉光速地把胃藥塞給伯恩，和蕾切爾一塊兒拼命勸星火消氣，把迪克從廁所裡拯救出來（……），然後又飛快地趕向提姆傑森那一邊，堪堪地阻止了一場「兩任羅賓暴揍天使長」的慘劇。
一連串事情下來，饒是心大的尤朵拉，也不由得頭大如鬥，焦頭爛額。
雖然但是……
她的確是想要過一個熱熱鬧鬧的聖誕節，問題是不是這一種！
好不容易讓提姆和傑森松手，她一把扯住加百列，就要把這只天使長推到次臥室裡。
誰知道，正在這時，滿臉紅暈、一身酒氣的加百列突然轉過了身，像是沒有喝醉一樣，一字一頓地問：
「……現在，彌補那個時候了嗎？」
正在不耐煩的尤朵拉陡然愣住。
她死死地盯著加百列，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極淺極輕的笑容。
「……對，彌補了。」
尤朵拉輕輕地說，笑著笑著，突然掉下來了一顆眼淚。
她覺得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那個孤零零的小女孩獨自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吃著土豆泥，看著聖誕節目，她向聖誕老人許願：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有一個人來陪我過聖誕節好不好？
我的要求也不高，陪我一天就好了，一個晚上就好了，又或者……是平安夜零點的那一瞬間就好了。
然後門外突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她以為是媽媽回來了，卻沒想到，在門外站著的，是能夠實現孩子所有心願的超級英雄。
第97章 霸道總裁
哥譚大學是學期制, 故而, 在放假之前, 尤朵拉就要面臨大學的第一次期末考試了。
在第一個學期的時候，商學院裡的專業課還不多, 考的只是經濟學和會計學的一些內容。
因為平時學習也刻苦, 小姑娘坐在考場裡下筆如飛, 很快就完成了考試第一個交卷, 導致監考的老師一連打量了她好幾眼。
隨著考試結束鈴聲的響起，對於全宿舍三個女孩子都是多災多難的一個學期總算是結束了。
阿黛爾和尤朵拉把整個房間打掃干淨, 柯文大小姐命令自家司機和僕人們將她們各自的行李都送回各自家裡, 請兩個女孩子去她常去的私人餐廳聚餐，算作是聖誕節前的小聚了。
所謂的私人餐廳, 其實就是只有哥譚上流富翁們才會光顧的會所。
事實上，如果不是柯文帶著她過來, 並真地看見了菜單, 尤朵拉就是做夢都沒有想過, 哥譚市內居然還有昂貴到了這種程度的餐廳。
一塊沒有手掌大的餐前巧克力就是兩百多塊，一罐歐洲鰉魚子醬開罐就是三萬多塊, 光是一口牛肉都是好幾百塊, 更別提各種海鮮和佐餐飲料了。
看著價格, 饒是阿黛爾都覺得心口痛，但是柯文大小姐明顯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僅如此, 哪怕是替朵拉點了最貴的海鮮, 她還覺得不滿意：因為這家餐廳本來供應的特色蝸牛籽醬恰好就在今天斷貨了，導致大小姐十分不高興。
真.窮鬼尤朵拉：「……」
不得不說，貴也有貴的理由，尤朵拉和阿黛爾全程都吃得很開心，尤其是柯文專門為尤朵拉點的龍蝦大餐，更是美味到讓小姑娘差點去舔盤子。
柯文倒是沒怎麼吃，她用手背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尤朵拉吃東西的模樣，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眼底含笑。
沒見過世面的尤朵拉把整個盤子裡的龍蝦一掃而空，連擺盤裝飾用的小番茄都沒放過。
吃完了之後，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湊近柯文，悄悄地說：
「等我從侏羅紀公園回來之後，你和阿黛爾來我家聚餐怎麼樣？我也會做龍蝦大餐，雖然味道肯定不如這裡的大廚們……但是應該還能吃？」
本來尤朵拉就是想在之前的周末時請阿黛爾和柯文參加自己的聖誕party的，但是鑒於還有其他超級英雄，就只能把邀請舍友的時間往後推了。
「……」
柯文就看著尤朵拉。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這頓晚餐真的不算什麼，頂多就是她每個月零花錢的零頭罷了，至少之前她請諾拉斯來這裡吃飯，諾拉斯回回都要點一罐蝸牛籽醬，她也覺得無所謂。
可是……大小姐看著尤朵拉有些期待的小臉，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點頭。
她含著笑，難得十分柔和地說：「我要吃波士頓龍蝦。」
守在門外的保鏢們：「………………」
他們家大小姐什麼時候會吃便宜的波士頓龍蝦了？她不是一直嫌棄波士頓龍蝦的口感，從來都只吃最頂級的澳龍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
尤朵拉想了想，就認真說，「我知道一個地方的龍蝦非常新鮮，應該能找到和餐廳裡這種差不多鮮活的龍蝦的！」
她知道哥譚市的碼頭那邊每天凌晨的時候會開水產市場，專門售賣當天捕獲的魚蝦，很多餐廳都是那個時候去碼頭進貨的。
柯文：「……」
她竭力忍住抽搐的嘴角，視死如歸地……又點了下頭。
正在這個時候，從尤朵拉的身邊走過，撤走小姑娘面前空盤的侍應生再也忍不住了。
這位年輕的小哥看了一眼空空如也，連小番茄都不見了的盤子，又恰好聽見了尤朵拉最後一句話，終於忍不住鄙夷地輕輕道：
「小姐，您剛才點的主菜可是我們店內最新從歐洲空運過來的藍龍蝦呢。」
說完，這位侍應生還忍不住白了尤朵拉一眼。
這是哪裡來的沒見識的窮鬼啊？
哥譚碼頭上的水產海鮮，能和他們店裡空運過來的頂級海鮮相提並論嗎？更何況，柯文大小姐為這姑娘點的還是他們店內唯一一只藍龍蝦！
尤朵拉：「…………」
說悄悄話被抓包，她有點尷尬，只好沉默著目送這位年輕小哥端盤子離開，才拿出手機，悄悄地谷歌了一下「藍龍蝦」的概念：
……藍龍蝦，又被稱為活化石，平均兩百萬只龍蝦中才會出現一只基因變異的藍色龍蝦，捕捉到藍龍蝦的漁夫會被當地人稱為「英雄」，它不僅價格高昂，還有市無價，連原產地歐洲都十分少見，更別說是運送到哥譚來了。
可以說，想要吃到正宗的藍龍蝦，不僅僅需要足夠多的錢，還需要一定的權勢。
「……」
尤朵拉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無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開始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吃下了無數金幣，胃裡沉甸甸，隱隱作痛。
——這種藍龍蝦要她去哪兒買啊QAQ！？？
察覺到尤朵拉猛然僵硬呆滯的身形，柯文眼中的冷光一閃而過。
她狀若無事地請尤朵拉和阿黛爾吃完了飯，提前慶祝了一下聖誕，就吩咐司機將阿黛爾和尤朵拉分別送回了家。
送走了朵拉之後，緊接著，大小姐的臉色猛然一變，神色冰冷地叫來了餐廳經理，衝著他大發雷霆了起來：
「那個服務我們的那個年輕侍應是從哪兒招來的？什麼？還在實習期？給他多發一個月工資，叫他今天就給我滾蛋！」
「什麼？xx大廚的侄子？我管他是誰！我是老板，我愛叫誰滾蛋就叫誰滾蛋！」
持有這家私人餐廳的絕大部分股權的柯文大小姐怒氣衝衝地道，對著經理拍了桌子。
#真.霸道總裁#
#真.衝冠一怒為紅顏#
……
回到家之後，尤朵拉做了一個晚上的怪夢，莫名其妙地在夢裡化身「逮蝦戶」，抓了一個晚上的龍蝦。
第二天早上，她滿臉憔悴地醒來了，眼圈黑得嚇人。
因為今天剛好就是坐飛機飛去侏羅紀世界的日子，尤朵拉看了看鏡子裡的慘白的自己，想了想，就從自己的床頭櫃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只十分精致的口紅。
——這是前幾天舉辦聖誕晚會時，頂著暴雪來到家裡的提姆送給尤朵拉的。
這只口紅的牌子是一個名氣很大的高端奢侈品牌，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會喜歡，黑金相間的外觀流暢又精致，在口紅外殼的底面刻著尤朵拉的名字，顯得十分用心。
……而且一看就很貴。
提姆本人倒是無所謂，當時的他一邊喝著香檳一邊若無其事地對尤朵拉解釋：
「我也不知道送給女孩子什麼好，所以就給你和渡鴉、星火她們都送了口紅，只不過是因為你聖誕節的時候要去侏羅紀世界，才提前給你的。」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但是能從羅賓的手中收到口紅這樣貼心的禮物，還是讓尤朵拉感到十分開心。
而且，也不知道是提姆特意選過的，還是他直接找了最受歡迎的色號來買，這只口紅的顏色異常適合尤朵拉，她光是塗上這只口紅，寡淡而蒼白的臉就變得異常明艷，十分動人。
僅僅只是試塗了一次，尤朵拉就對這只口紅愛不釋手了，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可以一直用這只口紅永不換色號。
一層薄薄的素顏霜，略微一點遮瑕，再加上這只口紅，讓整裝出發的尤朵拉整個人氣色明亮、活力滿滿，可愛極了。
看見了這樣的小姑娘，向來低調出行的伯恩嘴角微微一抿，有些無奈地摸摸尤朵拉的腦袋，順手就接過了她拖著的行李箱。
和之前的那場命途多舛的聖誕晚宴不同，伯恩和尤朵拉的這次侏羅紀世界之行異常順利。
准點到機場、准點飛機起飛、准點抵達了納布拉爾島。
納布拉爾島位於赤道上，終年高溫，能夠最大程度地模擬侏羅紀時代的生存環境，也是美國人避寒的勝地。
來到納布拉爾島之後，尤朵拉和伯恩都立刻換上了夏季的衣物，尤朵拉更是穿了一身楓葉紅的純色連衣裙，站在島上的飛機場裡等待專業的導游過來接待。
因為伯恩和尤朵拉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來這邊，又是聖誕節的高峰期，伯恩就提前在納布拉爾島上預約了一個小型旅行團，方便更好地游覽侏羅紀世界。
很快地，一個名叫貝蒂的紅發年輕姑娘就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艱難地找了過來。
互相確認過身份，這位導游小姐很快就帶著尤朵拉和伯恩，來到了機場外的停車坪裡，在那裡，停著無數輛噴著「侏羅紀世界」圖標的高級空調巴士。
「伯恩先生，哈代小姐，你們的旅行團是不到十人的小團，團裡也都是美國人，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交流問題。」
在大太陽下，貝蒂一邊領著兩人找到自己的巴士車，一邊忙不迭地和兩人搭話，
「因為你們是最後一批趕過來的客人了，其余人都在等你們，你們很幸運，一上車就湊齊了，我們就能出發前往侏羅紀世界了。」
說著，貝蒂就找到了一輛車牌號為「14174」的巴士，帶著尤朵拉和伯恩上車了。
尤朵拉跟著貝蒂的腳步，一走進車廂，首先就感覺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涼意。
緊接著，她環顧車廂內，一眼就注意到，還算寬敞的車廂裡面坐著七個人。
而這七個人之中，露出的兩個腦袋的頭頂上，都頂著黃色的英雄圖標。
興高采烈來旅游的尤朵拉的臉色扭曲了一瞬：「……………………」
……突、突然想下車…
正在她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門口的時候，其中一個頂著黃色英雄圖標的瘦高男人冒出頭來，皺著眉頭，十分不愉快地對貝蒂說：
「我認為你們旅行社對於接待團員的流程存在巨大的失誤，為什麼我們作為最先抵達的一批客人，非但不能享有最先抵達的優先特權，而是必須要耗費如此寶貴的時間來等待後來者？要知道，如果所有的大學都按照你們這樣的價值取向來上課——哦那可真是好極了，整個課堂裡只要有一個笨蛋，所有人都只用上第一堂課就行了。」
尤朵拉：「……」
大兄弟，你這個邏輯好像哪裡不對勁啊？？
忙碌不已的貝蒂一上車就聽見了這個瘦高男人的抱怨，她頓時卡了殼。
導游小姐抹了把頭上的汗，干笑了兩聲：「……這、這不是航班的時間不同嗎？沒關系，現在我們團裡的人已經齊了，庫珀先生，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可是你並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被稱作「庫珀」的瘦高男人聲音高昂，極其清脆，他十分執拗地又重復了一遍，開始絮絮叨叨地念：
「我現在質疑的是你們整個旅行社的接待流程問題，而不是現在我們是否能夠出發——」
「謝爾頓！」
坐在瘦高男人身邊的一個戴眼鏡的棕頭發男人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同伴的碎碎念，他尷尬無比地對著貝蒂笑了笑，「抱歉……呃，不用理他，出發就行了。」
瘦高男人極為不服氣地閉上了嘴，把頭扭向一邊看著窗外。
正在這時，放好行李箱的伯恩也上車了，他環顧四周，帶著尤朵拉坐到了車廂尾部的另一邊。
穿過整個車廂，尤朵拉注意到，瘦高男人和棕頭發男人的身後還坐著兩個人，其中，個子略矮小的那個男人留著一個有點滑稽的西瓜頭，睜著一雙很大的眼睛，正在不停地打量自己，而另一個明顯是印度籍的男人則一直低著頭，專注於手裡的雜志。
在四個男人的後座，坐著一個極為漂亮的金發姑娘，注意到尤朵拉走近，這個金發姑娘就抬起頭，對著尤朵拉友好地笑了笑，笑容甜美極了。
而另一邊，坐著一個看上去就很親切的中年婦女，她的身邊是一個看似乖乖學生的男青年，此時，這個青年正在以一種略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伯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正是這個棕發青年的頭上，頂著另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
伯恩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目光，他沉默了一瞬，把尤朵拉推到另一邊，靠近金發姑娘的那一側坐著，自己則坐在了尤朵拉的邊上，擋住了青年的目光。
尤朵拉也發現了這個青年的奇怪之處，她順勢就扭過頭，假裝沒發現對方的窺伺一般，和金發姑娘打了個招呼，握了個手。
「嗨！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叫我佩妮吧。」
這個叫做佩妮的金發姑娘十分外向，她的目光在尤朵拉的臉上……尤其是嘴唇上停留了一瞬，十分熱情地說，「看見你真好，我還以為整個團裡只有我和帕克夫人兩名女士呢，你也是美國人嗎？」
聞言，坐在前面一點兒的中年婦女也轉過頭，對著尤朵拉友好地笑了笑。
尤朵拉立刻就知道這位夫人的姓氏是帕克了。
「我是哈代，尤朵拉.哈代，這是伯恩。」
論起自來熟的程度，尤朵拉完全不輸給佩妮，她向佩妮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兩個年輕姑娘很快就聊到了一塊兒。
巴士車緩緩地開動了。
在啟程之後的短短幾分鐘之內，兩個性格同樣外向，情商也很高的姑娘立刻就打成了一片，變成了朋友。
同樣的，尤朵拉通過佩妮，很快就知道了她是和剛才的那四個古裡古怪的男人一塊兒來這裡旅游的，而另外一邊坐著的男青年和中年婦女是一對姑侄，都是帕克。
聊到一半，尤朵拉注意到佩妮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嘴唇上打轉，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
「我的嘴唇有哪裡不對勁嗎，妝花了……？」
「不不不——」
佩妮有點尷尬地連忙擺手，她猶豫了一下，問尤朵拉，「……請問，你用的口紅，是xx牌子今年推出的那一款聖誕限定嗎？」
她說出的牌子剛好就是那個高奢品牌。
「聖誕限定？」
尤朵拉一愣，她抿了抿嘴唇，「是這個牌子沒錯……只不過，是不是聖誕限定，我也不太清楚？」
「那應該就是了！」
佩妮立刻就拿出了手機，熟練地劃開一個官網頁面，給尤朵拉展示這個品牌的這款聖誕限定口紅的模樣——看得出來，她對這款限定口紅十分熟悉，想必是很早之前就一直在關注了。
尤朵拉定睛一看官網頁面……發現官網頁面上展示的那款黑金色口紅，還真和提姆送給她的那款一模一樣啊！
她這才反應過來，就從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了這只黑金色的口紅。
這下子，不用尤朵拉說，佩妮也知道了。
這個仿佛是口紅控一般的金發姑娘立刻一拍手掌，肯定又興奮地說：
「我就知道！這種特殊又襯白皮的紅色，還帶一點點鎏金色閃粉，是xx牌子的聖誕限定沒錯了！」
說罷，她就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尤朵拉：「我能看看它的顏色嗎？」
尤朵拉好脾氣地把口紅遞到佩妮的手上。
「……還真是那只啊！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佩妮就打開口紅，迎著陽光，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口紅的外觀和顏色，然後就把這只口紅重新還給了尤朵拉，意猶未盡，又十分好奇地問：
「對了，你的這只聖誕限定是在專櫃買的嗎？我明明記得，這款口紅應該是只在聖誕節當天發售，而且因為是限定售賣的緣故，XX公司只對全世界發售五千只呀！」
說著，金發姑娘十分好奇，又滿懷期待地看著尤朵拉。
作為早早就看上了這款口紅，卻礙於它只發售五千只的佩妮，本來都已經決定在幾天之後，趕在聖誕節的零點在官網上和全世界無數姑娘一塊兒搶這只限定色了。
萬萬沒想到，只是和萊納德他們一塊兒來侏羅紀世界過聖誕，居然就在聖誕節之前，從一個團的姑娘手中看見了真實的正版限定口紅！
她急忙問尤朵拉：「你在哪裡的專櫃買的啊？還是托人從xx公司那邊內部帶過來的？價格貴嗎？這只口紅現在還沒出售都快被炒到天價了！」
尤朵拉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捏著這只口紅，突然就想起了聖誕晚宴時提姆若無其事的模樣。
在她邀請他參加聖誕晚宴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聖誕節你居然不在哥譚？」
在她舉辦聖誕晚宴的時候，他全身的雪是最多的，頭發都濕漉漉的，不知道去了哪裡，然後捏著盒子，說他來晚了。
……
……
講真，這個總裁先生該不會是真的跑到XX公司的總部去，提前用了某種辦法，才把這只聖誕節發售的限定口紅給搞到手的吧？？
第98章 噩夢之旅
坐在平穩的巴士車裡, 眼看著就要駛向期待已久的侏羅紀世界, 眾所周知的紐約好鄰居、最受歡迎的復仇者預備役……蜘蛛俠彼得.帕克心裡苦。
在聖誕節之前, 梅嬸用攢了很久的錢預定了侏羅紀世界的門票和酒店的時候，早就對恐龍樂園向往已久的彼得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
而現在，看見坐在車裡的旅行團成員，尤其是坐在後排不遠處的傑森.伯恩，彼得覺得此時此刻他還不如在做夢…
這個特工一帶著他邊上的那個可愛女孩子走近，蜘蛛俠就覺得他手臂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早在紐約大戰時, 就得以見識過傑森.伯恩的活躍和手段的蜘蛛俠，一想起這個曾經的CIA特工, 是怎麼一口氣把復仇者和神盾局都騙了，還順手報復了CIA, 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光憑自己一個人，在沒有任何幫助和超能力的前提下，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危險特工, 哪怕是黑寡婦都覺得十分棘手。
在彼得接受神盾局特工們的訓練時, 黑寡婦和鷹眼都曾經說過, 傑森.伯恩是一個和他們相比都毫不遜色的資深特工, 饒是他們解決伯恩, 或許都會有點麻煩。
彼得：「……」
為什麼傑森.伯恩這樣冷酷的特工, 還會跑來侏羅紀世界過聖誕節啊！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
#藍瘦, 香菇#
因為不知道傑森.伯恩來到這裡的根本目的, 全身僵硬的彼得只好趁人不注意, 悄悄地、萬分小心地盯梢伯恩和他身邊的漂亮姑娘，生怕這人是打算在侏羅紀世界預謀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現了彼得的古怪之處的伯恩和尤朵拉：「………………」
伯恩也就算了，在經過這麼久的專業訓練之後，再加上經歷的大災大難多了，連尤朵拉也不由自主地開始變得敏銳警惕了起來。
他們不動聲色地坐在後排，任由彼得隨便打量，在心中暗自思索這位帕克小哥的目的順便靜觀其變。
看著彼得.帕克一臉假裝輕松的「我就是隨便看看」，實則眼珠子都不帶變一下地不停打量伯恩，尤朵拉扶了下額頭，滿臉黑線地湊近伯恩，用手機打出一行字給他看：
【我以前觀察敵人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嗎？】
講真，如果她以前打探敵人和情報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紅頭罩和伯恩兩個人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強行壓下暴打她的衝動啊？？
伯恩嘆氣。
他就接過手機，敲了一行字，又還給尤朵拉，還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尤朵拉打開屏幕一看，發現直男伯恩寫的是：
【沒關系，反正你現在也不用進行什麼情報搜索。】
尤朵拉：……
這不就是在側面地說我和那邊那位帕克小哥一樣嗎摔！
在彼得.帕克暗暗警惕的時候，自來熟的尤朵拉，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和佩妮打成了一片，連帶著梅嬸也跟小姑娘逐漸熟悉了起來。
通過佩妮的介紹，尤朵拉也很快就和坐在前排的四個古怪男人互相認識了。
頭頂黃色英雄圖標、瘦瘦高高的那一個叫做謝爾頓，而坐在他邊上的那個好說話的棕頭發矮個子是萊納德，這兩個人是佩妮的鄰居，也正是他們邀請佩妮一塊兒來侏羅紀世界過聖誕節的。
而謝爾頓和萊納德身後坐著的小個子和印度先生則是霍華德和拉傑什，這兩人和萊納德他們是同事兼好友，也就一塊兒跟著過來了。
令小姑娘略微感到驚奇的是，這四個言行古怪、看上去就非常不好相處的男人，居然都是鼎鼎大名的加州理工學院的頂級物理學家，是一群貨真價實的天才！
尤其是頂著英雄圖標的謝爾頓，他是十分罕見的理論物理學家，並同時擁有哲學和理學兩個博士學位，簡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得知這四位的身份之後，貝蒂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尤朵拉和猶自警惕的彼得，同時發出了一聲尊敬的驚呼聲。
和美國校園內學生們普通崇拜體育健兒和拉拉隊那些風雲人物們不同，尤朵拉和彼得，都明顯更加推崇像謝爾頓和萊納德這樣的高端物理學家。
正是因為尤朵拉和彼得在中學時的成績都十分優異，對物理學都有一定的了解，他們才能看到物理學的神秘和動人之處，也完全能夠理解真正的物理學家是一個多麼偉大而又能改變世界的存在。
一時之間，尤朵拉和彼得看向四個物理學家的目光，都帶上了崇拜的小星星。
——真是人不可貌相，雖然謝爾頓博士和拉傑什博士都好像完全不理人的樣子，但是一想他們都是天才物理學家……嗯，可能天才和正常人就是有一點點不一樣吧，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樣一想，尤朵拉就主動伸出手，想和這四個物理學家打個招呼。
沒想到的是，她剛一伸出手，坐在前排的霍華德就猛地從座位上走了下來，雙手握住了尤朵拉的手，一臉深情地說：
「xia wu hao，mei li de sheng dai gong zi！」
尤朵拉：……
她一臉茫然地聽著霍華德說話，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Excuse me？」
「哦，剛才我說的是中文，」
留著蘑菇頭的猶太工程師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盯著尤朵拉，飽含情感地低沉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下午好，我美麗的聖誕公主。」
「……」
尤朵拉的嘴角一抽，陷入可疑的沉默。
見尤朵拉沒說話，好像是被自己的魅力所震懾，霍華德得意洋洋，他再接再厲地，用法語重復了一遍：
「Bonjour ma princesse charmante~」
然後又湊近了尤朵拉一點兒，深情款款地說：「剛剛那是法語。如果你還沒滿足，我可以用意大利語、德語、西班牙語再和你說一遍，哈代。順帶一提，你的口紅顏色真是美極了。」
尤朵拉：……
就在霍華德真的要繼續進行這蹩腳的撩妹手段時，坐在尤朵拉身邊的伯恩閃電般地出手，一只大手如同機械手臂一樣，利落地鉗住了霍華德的兩只爪子，把尤朵拉的手拯救了出來。
忍無可忍的伯恩面無表情地看著霍華德，用流利無比的法語回復對方：
「請你遵守交通規則，巴士行駛的時候不要隨便站起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你接下來會不會因為某些意外（此處重音）而自作自受地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說著，伯恩順手就這麼輕輕地一帶，也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做的，在他的這一隨手動作之下，小雞仔一樣的霍華德就重新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順帶一提，」
讓尤朵拉重新坐回自己的身邊，伯恩十分淡定地道，「你用中文說的那句話，錯了兩個讀音，把她描述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冰淇淋男士。」
身為一個全世界到處亂跑的特工，伯恩掌握了數門外語，並不比霍華德知道得少。
霍華德：「………………」
除了汽車行駛時的嗡嗡聲之外，車廂裡面變得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
伯恩淡定自如地看著侏羅紀世界的旅游手冊，佩妮頗覺丟臉地低下了頭，貝蒂專注於窗外……至於被伯恩拯救回來的尤朵拉和目睹了霍華德全部馬叉蟲操作的彼得，同時難以置信地僵住了。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
為什麼加州理工大學應用物理系的工程師會用這麼老套、這麼令人……惡心的辦法來泡妞？？
「抱歉，霍華德沒有惡意的。」
捂著臉的佩妮尷尬地對尤朵拉悄悄說，「他只是習慣性地對所有姑娘這樣說話，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對我說話的……呃，好吧，這的確是讓人感到不適，不要理他，也答應我不要揍他。」
尤朵拉&彼得：「………………」
正在這時，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的巴士終於在一個巨大的纜車艙前停了下來，纜車倉的後面是一片高高的山脈，尤朵拉隱約地能從山脈後面聽見瀑布嘩啦啦的聲音。
貝蒂從駕駛室裡走出來，拿出一個小旗子和喇叭，對眾人解說道：
「各位，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已經是在侏羅紀世界的入口處了——或許你們會覺得十分疑惑：為羅紀世界的入口，是在這麼一個簡單的纜車艙前？為什麼會連侏羅紀世界的招牌都沒有看見，對不對？其實是這樣的——」
「——我知道，是因為侏羅紀世界的招牌是用一整個侏羅紀時期恐龍活動的生態景像來呈現的，我們只要坐上前面的纜車，經過那道山脈，就能看見所有侏羅紀時期的草食恐龍，也就是侏羅紀世界的活招牌。」
坐在前排的謝爾頓迫不及待地打斷了貝蒂的解說，語速飛快地說，一下子就把貝蒂想賣的關子和公園別出心裁准備的懸念給劇透光了。
看得出來，他來侏羅紀世界的次數不少了，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十分老道。
正在按照流程熱情解說的導游小姐：「…………」
第一次來侏羅紀世界正在聽解說的尤朵拉&彼得：「…………」
「庫、珀、先、生！」
貝蒂捏著喇叭的手顫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很勉強地露出一個假笑，「謝謝你的補充，但是如果有下次，可不可以把這些解釋留給我來說呢？也可以讓後排的女士們稍微抱有一點兒懸念？」
「……哦！」
謝爾頓無辜地應了一聲，他一點兒愧疚之情都沒有，反倒指責地看著貝蒂，不滿地說：
「如果你需要我來配合你掩蓋這些懸念，你就應該提前和我商量，而且你剛才就不該問所有的游客，而是直接問佩妮。」
貝蒂：「…………」
「哢嚓」一聲悶響突然傳來。
坐在後排的尤朵拉眼睜睜地看著剛才拎個行李就喘氣的貝蒂，硬生生地捏斷了喇叭上面的把手。
……她不由自主地，對這位無辜的導游小姐產生了無限的同情。
因為入園時段都是有固定安排的，一行人沒排多久的隊，就登上了纜車。
輪到的纜車也是剛好可以供十人小團進去坐的小車廂，這個車廂前方全都是玻璃，共有三排座位，最前面的三個座位視野極佳，後面的兩排稍微遜色一點兒，但是也能觀賞到纜車下方的景色。
貝蒂坐在最後一排，按照慣例，示意團裡的三位女士坐到第一排去。
沒等尤朵拉她們行動，謝爾頓一馬當先地走進來，當仁不讓地坐在了第一排座位的最中間，還挺直了背，瘦瘦高高的一個人直接擋住了一半的玻璃。
貝蒂：……
導游小姐眯了眯眼，微笑著叫住了謝爾頓，好聲好氣地問：
「庫珀先生，因為您的個子比較高，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坐在後排一點兒呢？如果您坐在第一排的話，後面的視野可能會受到一些阻礙，您能發揮一下紳士風度，讓女士們坐在前排嗎？」
聞言，謝爾頓回過頭，十分嚴肅地道：
「很遺憾……我不能這麼做。請相信我，我也非常想發揮紳士風度，但是我必須得坐在這裡。」
貝蒂的臉色已經由僵硬逐漸變為了綠色，她咬牙微笑著問：「為什麼您要這麼堅持呢？」
「因為這個位置的視野是這個纜車廂裡所有座位中最好的一個，因為它位於中間，兩邊都有其他人的遮擋，所以也不會因為太陽光照的影響而造成什麼視野上的偏差，它的角度能夠確保我不遺漏任何恐龍的活動，在發生纜車事故的時候，這個座位所處的位置也是最方便打破玻璃逃生的……過去的五年，每次來侏羅紀世界，我都是坐在這裡，這個座位就是謝爾頓專座。」
面對疑問，謝爾頓一臉正經，振振有詞地說。（他居然還真的有理由！）
「………………」
纜車廂內，所有人都在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眼光看著謝爾頓，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世紀大奇葩。
佩妮和萊納德同時痛苦地捂住了臉。
霍華德和拉傑什默默坐到了最後，假裝不認識謝爾頓。
「……可是您不是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嗎？為什麼還要那麼在意觀看到每一只恐龍呢？您就不能將機會留給第一次來的游客們嗎？」
貝蒂忍無可忍了，她揚起了聲音，難以理解地反問。
「……我認為你應該好好學習一下赫拉克利特的辯證法，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同樣的，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觀測到同一個恐龍生態世界兩次！」
哲學博士謝爾頓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著貝蒂，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大傻蛋一樣。
貝蒂：「…………」
自認為脾氣不錯的導游小姐，好懸沒被謝爾頓氣吐血。
尤朵拉和彼得默契地木著臉看著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天才物理學家謝爾頓.庫珀，心目中關於此人的評分直線下降，從一百分直接跌到了零分。
瞥著謝爾頓頭上的黃色英雄圖標，尤朵拉沉默半晌，問拳頭1號：
「我再問你一次，這個家伙是需要我幫助的那一類英雄，還是我可以隨便下手的那一類？」
所以我到底能不能在旅程開始之前，就把這家伙直接丟下去喂恐龍？
她真的是從未如此期待過一個系統界定英雄是壞蛋好嗎！？
拳頭1號斟酌了一下，幸災樂禍地說：【……需要你幫助的那一種。】
換言而之，就是可以被發展為友軍的那一種。
尤朵拉：「…………」
行吧，你們贏了。
眼看著纜車就要發動，尤朵拉同情地看了一眼氣到發抖的導游小姐，只好對佩妮和梅說：
「你們坐到第一排去吧，我和伯恩一塊兒坐第二排就行了。」
佩妮抱歉極了。
她再三道歉，讓尤朵拉坐第一排，都被小姑娘婉拒了。
尤朵拉看著小小的，卻一下子就把佩妮按在了謝爾頓邊上，笑眯眯地：「沒關系，反正之後也是能看見近距離看見恐龍的，對不對？」
而且，她真的不保證，如果是她坐在謝爾頓邊上，會不會在纜車行進中途就突然暴起，把這貨的腦殼塞進玻璃裡。
一番折騰之下，座位總算是確定了下來，尤朵拉和伯恩、彼得坐在了第二排，第三排則並排坐著另外三個物理學家，貝蒂也坐在第三排的角落裡，正好挨著拉傑什。
纜車緩緩啟動，這位心態已經有點兒崩了的導游小姐總算是收拾好了心情，重新露出了笑容，隨著纜車逐漸越過高山，貝蒂重新拿起了喇叭，准備就著下方的恐龍生態景觀對著眾人開始講解。
「喂喂？」她試了一下音，對著坐在邊上的拉傑什一笑，詢問對方，「庫斯拉帕裡先生，這個音量會影響到你嗎？」
面對貝蒂溫和的詢問，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拉傑什，默然不語地……扭過了頭，假裝沒看見貝蒂。
心力交瘁的導游小姐：……
「抱歉，這個不是你的原因。」
坐在拉傑什邊上的萊納德連忙解釋，他尷尬地對說，「這位庫斯拉帕裡先生……他不能和女性正常交談，你就當他緊張就行了。」
正說著，扭頭不看貝蒂的拉傑什突然湊近萊納德，在他的耳朵邊嘀咕了一句什麼。
「呃……」
收到拉傑什的話，萊納德扶了一下眼鏡，更加尷尬地說，「……好吧，因為你坐在他身邊，他太緊張了，所以他現在想上廁所了，想請問你還有多久才能抵達公園。」
貝蒂：「……」
「我們還需要二十五分零六秒的時間才能抵達公園。」
坐在前排的謝爾頓也回過頭，精准地回答，「另外我補充一句，再過一分鐘，我們就要經過整個山脈，抵達三角龍所在的平原……」
「謝爾頓，讓貝蒂小姐來說！」
坐在他邊上的佩妮，突然怒吼了一聲，及時地打斷了謝爾頓的劇透想法，她一臉微笑，以一種甜蜜無比的輕柔語氣一字一頓地對謝爾頓說：
「我們現在是在地球上最快樂的地方，不要逼我揍你，好嗎？」
謝爾頓：「……」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嘀咕道：「可是導游小姐沒有按照標准流程進行解說，按照過去五年的一貫流程，她應該在三十秒之前開麥的。」
貝蒂：…………
可憐的導游小姐臉色青了又綠，在心中暗自崩潰的好久，才勉勉強強地微笑著開始解說：
「各位，歡迎來到侏羅紀世界，我們已經越過了山脈，來到了恐龍世界，即將迎來一個美好歡樂的旅程……」
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尤朵拉怎麼聽，都能從貝蒂的語氣中聽到一絲崩潰的哭音。
在對貝蒂付之以巨大的同情時，尤朵拉和彼得的臉上，也同時浮現出了無比的悲愴和絕望。
一個是時不時就想撩妹的油膩蘑菇頭，一個是見到女生就不敢說話的選擇性緘默症，還有一個大超大號的難纏熊孩子！！
——美好歡樂的旅程個鬼啊！
和這麼幾個人一塊兒旅游，哪裡能體驗到美好歡樂啊！
第99章 突然的閉館
自從約翰哈蒙德的國際基因科技公司被西蒙馬斯拉尼收購以來, 馬斯拉尼就將原本的侏羅紀公園重新整頓, 在原公園的基礎上建造了侏羅紀世界，並根據侏羅紀世界整合出了一條完整的旅游線路，這個恐龍樂園就成了全世界最受歡迎的地方。
從高高的纜車向外看去, 尤朵拉能看見延綿不絕的山脈和一扇宏偉壯觀、設計獨特的石拱門，上面掛著大大的「侏羅紀世界」的招牌。
石拱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汪波光粼粼的碧湖, 燦爛的陽光照在湖面，尤朵拉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湖水上面站著一只又一只身高足有十米多的大型恐龍。
——真的就是活生生的恐龍！
這種叫做腕龍的草食恐龍是侏羅紀世界標志性的一種龍, 它體型巨大、性格溫和, 長著像長頸鹿一樣長長的脖子，它們三五成群，一會兒把頭低下去喝水，一會兒又抬起頭，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空中經過的纜車。
看著這些真真實實存在的恐龍, 尤朵拉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她睜大了眼睛，好像是在做夢一樣盯著這群腕龍, 興奮極了。
纜車很快就越過了這個碧湖，穿越森林和平原, 尤朵拉又從森林的樹影和平原上看見了正在低頭吃草的副櫛龍和雷龍，體型較小的鴨嘴龍成群結隊地跑過, 掀起一小片塵土。
藍天之下, 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大地上, 這些草食恐龍們優哉游哉地生活著，既平和，又安寧，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了寧靜和舒適。
過了二十多分鐘，纜車終於抵達了侏羅紀世界的園內，意猶未盡的尤朵拉剛從纜車艙裡出來，就看見了侏羅紀世界主園的整個風景。
磅礡大氣、設計別致的主展覽館和恐龍博物館裡面熙熙攘攘全都是人，不少孩子在博物館裡聽機器人講解恐龍；供游客們休息的咖啡廳和餐廳滿滿當當，販賣各種紀念品的商店幾乎全都在排隊；整潔干淨的街道上，每走幾步就有穿著恐龍玩偶來回走動，和游客們互動，到處都是恐龍骨架雕塑……整個主園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每個游客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以主園為核心輻射出去，後面是一片園區內的酒店，而其余分散出去的岔路則通向各個不同的恐龍分區。
貝蒂就先帶著尤朵拉一行人去酒店辦理入住手續。
與其他預約了普通客房的團員們不同，伯恩預約的是酒店的總統套房（尤朵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約上的），他把套房裡景觀最好的臥室讓給了尤朵拉。
……這也是尤朵拉住過的最奢華的房間了。
比她家整個客廳都要寬敞的臥室、軟綿綿的大床、獨立帶浴缸和香薰蠟燭的浴室、足足占據了一整面牆的投影幕……更重要的是，在尤朵拉打開陽台的門時，就會發現剛才她坐在纜車上看見的那一幕，如今又盡收眼底。
站在視野良好的陽台上，尤朵拉將窗外的大湖和無數恐龍看得一清二楚，覺得自己仿佛就置身於兩億年之前的侏羅紀時期，恍恍惚惚的。
到了現在，站在這裡，一直都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裡的尤朵拉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她現在真的站在了侏羅紀世界了！她真的來到了夢想中的旅游樂園，真的看見恐龍了！
迎著這片猶帶水汽的潮濕空氣和燦爛的陽光，尤朵拉忍不住就拿出了手機，對准遠處那片極為美麗的景觀，一口氣拍了好多張照片，然後發在了論壇內的小群裡面。
正如佩妮所說的那樣，尤朵拉覺得自己正身處全世界最快樂的地方。
在這樣的恐龍樂園之中，哪怕同旅行團的團員是謝爾頓，都不會再影響尤朵拉的心情了。
也許是謝爾頓在纜車上的表現已經給了尤朵拉足夠多的心理准備，再加上小姑娘本身就是一個忍耐力不錯的人……
總之，在接下來的旅程之中，尤朵拉就權當沒有謝爾頓這個人，全程無視了這位天才物理學家的逼逼叨叨，整整兩天都玩得極其開心。
在她樂觀積極態度的影響下，本來還有些愁眉苦臉，覺得這一次旅游糟糕透了的彼得也慢慢地恢復了精神。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尤朵拉是和伯恩同行的，彼得在警惕伯恩的同時，也就不可避免地對尤朵拉也有防備心理。
但是經過兩三天的相處，彼得很快就察覺到，尤朵拉和佩妮一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年輕姑娘罷了。
她長得漂亮、性格好、脾氣好、還非常會照顧別人，對梅十分尊敬，對導游小姐態度友善，哪怕是面對謝爾頓這種事兒媽，都表現出了十足的容忍力。
最重要的一點，是梅異常地喜歡她。
也許是因為纜車上尤朵拉態度堅決地讓梅坐在前排，也許是因為小姑娘天生就自帶著一種「沒媽孩子」的令人憐愛的氣質（這一點正義聯盟的超英們抱有同感），在纜車裡的數個年輕人中，梅嬸顯而易見地對尤朵拉表示出了偏愛之情。
尤其是得知了尤朵拉之所以和鄰居伯恩一塊兒來這裡過聖誕節，是因為尤朵拉和伯恩都沒有家人之後，梅的眼眶都紅了，緊緊地握著小姑娘的手不放。
同樣知曉了這件事，站在梅另一側的彼得也沉默了。
……沒有失去過的人或許不能理解，但是同樣被父母丟下的彼得，反倒很能夠和尤朵拉產生共情心理。
光是想像一下失去父母之後，還沒有梅嬸、沒有本叔、孤零零一個人的慘狀，年輕的蜘蛛俠就忍不住為尤朵拉感到難過。
在被父母拋下、被梅嬸和本叔收養的時候，在被校園霸凌的時候，彼得帕克覺得自己已經是全天下最倒霉的小孩了，但是一看見尤朵拉，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倒霉。
畢竟他還有梅嬸，尤朵拉卻自始至終都只有她自己。
彼得沉默著，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拉扯著一樣，一種細細綿綿的疼痛感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不知道是在痛尤朵拉，還是在痛自己。
他禮貌地側過頭，很艱難地假裝沒聽見尤朵拉和梅的對話，竭力不讓小姑娘看見自己眼中的同情之色。
……作為一個和尤朵拉擁有相似經歷的人，彼得其實很清楚，作為被父母拋棄的當事人，尤其是像尤朵拉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並不喜歡有人對她堂皇地露出憐憫和同情。
因為彼得自己就是這樣，哪怕是中學的老師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母，他都會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結果，出乎彼得意料的是，尤朵拉非但沒因為幾人的過度反應而尷尬，反倒笑著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梅，十分輕松地勸著這位好心的夫人別難過。
「沒有什麼好傷心的，夫人，」
小姑娘果斷又自信地拍拍胸口，對著梅咧嘴一笑，眨了眨眼：
「您看啊，我長得這麼好看，學習又好，考上了最好的大學，還有很多朋友，放在誰家，大人們都會因為我而自豪的，對不對？」
「所以該氣哭該傷心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親啊——如果她知道我活成了她夢寐以求的樣子，她肯定要氣死啦！
一瞬之間，從這個女孩子身上湧出強大的自信和樂觀，讓本來都為尤朵拉感到難過的彼得和佩妮同時側目，心中狠狠一震，好像在一瞬間被什麼東西戳中了心房，破除了人生中的所有迷霧。
這樣強大的自信、這樣理所當然的樂觀、這樣積極生活的態度……是彼得最缺乏的、也一直在追求的東西。
在蜘蛛俠的人生之中，自信堅強到了這種地步的人，除了眼前的小姑娘，恐怕就只有遠在紐約開聖誕arty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了。
彼得對於尤朵拉的懷疑終於完全打消了。
除此之外，他對於伯恩的防備心理也沒有那麼深了——因為他看得出來，在這兩天的時間內，這位精英特工先生哪兒也沒去，就只是單純地跟著旅行團來回參觀。
雖然說他總是有一種在到處尋找安全出口的感覺，但是像黑寡婦他們那樣的特工也是每到一個地方第一時間找安全出口的，職業病也可以理解。
抱著這種心態，沒過幾個小時，彼得就已經能夠和尤朵拉、佩妮兩個人友好相處，相談甚歡了。
他雖然靦腆，但是總不會奇葩成謝爾頓他們那樣，所以尤朵拉和佩妮，都對彼得的感觀不錯。
這就導致了一邊的霍華德和萊納德打量了彼得好幾眼，身上酸氣衝天。
貝蒂不愧是侏羅紀世界的資深導游，在謝爾頓的精神荼毒之下，她僅僅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緩了過來，並在接下來的兩天行程之內，假裝沒聽見這個熊孩子的所有念念叨叨，按照流程帶著他們在侏羅紀世界裡到處參觀。
因為侏羅紀世界整個公園占地遼闊，恐龍的場館數量奇多，又各自距離很遠，還需要排隊，一行人參觀的速度並不快。
好在聖誕節之前有兩三天的時間，可以讓尤朵拉充分地體驗到每一個恐龍場館的魅力。
游玩區內，尤朵拉獨自騎上了巨大的三角龍，像騎著一匹大馬一般在跑龍場上威風凜凜地跑了兩圈，驚奇地感受著三角龍的皮膚和呼吸。
互動區內，尤朵拉和佩妮都拿著專門的樹葉子，親手給小腕龍喂食，看著這些比自己都高大不少的小龍一口口地在她們手心吃飯，感覺心裡甜甜的。
培育中心裡，尤朵拉親眼看見了剛出生的龍寶寶們破殼而出的瞬間，在飼育員的手裡軟乎乎掙扎的可愛模樣，心都快化了。
主展覽館裡，尤朵拉、佩妮和彼得都坐在講解熒幕的第一排，和一眾小孩子一塊兒，認認真真地聽著恐龍介紹和講解，了解頗多。
在這中間，雖然謝爾頓數次嘀咕「這些我都懂為什麼我們還要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一類的掃興發言，但是團裡的絕大多數人，基本上也就裝沒聽見，反正兩個姑娘和彼得都玩得異常開心。
緊接著，他們又來到了肉食恐龍們專門的場館：
巨大無比的水邊平台上，尤朵拉驚訝地看著巨大得好像一艘潛水艇一般的滄龍，它凶狠地躍出水面覓食，一口差點咬斷了機械臂，在水中把獵物拆吃入腹。
安安靜靜的翼龍館，則像一個巨大的玻璃溫室，走進去看，就會發現溫室內藏著無數只蟄伏著的翼龍，它們自巢穴中飛起，在溫室的半空中來回飛動覓食的樣子讓人眼花繚亂。
而建設得最大氣磅礡、排隊人數最多的，則是侏羅紀世界的主打場館——霸王龍館。
這位在全世界都久負盛名，名聲和大熊貓一樣大的世界明星，待遇明顯比其他的恐龍都要好上不少，所有來參觀的游客們都必須以十人一組的身份悄悄進去，還僅僅只能觀看五分鐘。
看著那只龐然怪物和它嘴中森森白牙，謝爾頓縮在走廊的角落、距離霸王龍最遠的地方，不滿地說：
「我對侏羅紀世界和侏羅紀公園都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唯獨這裡，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主打侏羅紀時期恐龍的公園，要把生長在白堊紀的霸王龍作為你們公園的明星恐龍？老實說，即便你們把這只霸王龍當成蠻龍放上來展覽，都好過現在。」
眾人：「……」
在佩妮柳眉倒豎之前，萊納德搶先一步無奈地說：
「……拜托，謝爾頓，你不能因為這只霸王龍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衝著這個展覽箱怒吼發脾氣讓你嚇昏過去就這樣貶低它！」
「我當時沒有嚇昏過去，受驚的時候產生的應激反應和嚇昏過去是有本質區別的！」
謝爾頓差點沒跳起來，他委屈又生氣地抬起下巴，抬高音調強調：
「想想看吧，一個主打侏羅紀恐龍的公園把白堊紀的恐龍當做明星，來這裡參觀之後的孩子們將來再也沒辦法成為古生物學家了！」
尤朵拉彼得默默地圍觀謝爾頓跳腳炸毛的模樣：「……」
……很好，被謝爾頓這麼一鬧，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他膽子小，隔著玻璃都會因為霸王龍的怒吼而嚇昏過去了。
經過一天半，已經鍛煉出了強大的無視謝爾頓能力的導游小姐微微一笑，假裝沒聽見這貨的抱怨，繼續解說著霸王龍。
在參觀完畢之後，貝蒂領著眾人走出霸王龍館，就對悶悶不樂的謝爾頓安慰著說：
「不喜歡霸王龍也沒關心，接下來，我將帶著各位前往迅猛龍館——迅猛龍同樣是我們公園的明星恐龍，想必大家對迅猛龍的大名也早有耳聞吧？」
緊張又期待的尤朵拉剛想點頭，就聽見悶悶不樂的謝爾頓又抱怨著說：
「事實上，迅猛龍也是白堊紀晚期的恐龍，和侏羅紀沒有一點兒關系。」
貝蒂：「……」
她快快地、快快地開著導游車，把整個團的人都帶到了迅猛龍館內。
——迅猛龍館是整個旅程中需要參觀的最後一個場館了！忍住！只要帶他們參觀完這個場館接下來就是自由行了！她就解放了！
不過，非常可惜的是……
在他們抵達迅猛龍館的時候，整個場館道路都已經被封鎖了，顯示目前館內發生緊急事故，因而無法讓游客進行正常的參觀。
貝蒂連忙打電話給控制中心，得知迅猛龍館重新開放要等到明天，也就是聖誕節當天了。
「………………」
此時此刻，相較於略帶失望的尤朵拉、佩妮和彼得來說，最無語、最崩潰的，反倒是導游小姐貝蒂。
因為參觀流程都是固定的，現在沒辦法帶一團人參觀迅猛龍，也就意味著，明天的聖誕節，貝蒂還要和這一團人，尤其是謝爾頓再相處一個上午……心態崩了。
按照園區內的規劃來說，在一年中最重要的聖誕節，主園一整天都有各種活動，結合距離主園不遠的游玩區和互動區，侏羅紀世界的策劃人員們為旅客們准備了無數驚喜的聖誕活動。
所以明天大多數游客，都會留在主園區附近參加聖誕活動，是沒有其余的參觀安排的。
到了明天，像距離遠一點兒的霸王龍館、翼龍館和迅猛龍館，是基本不會有人來參觀的，頂多只會留一些工作人員負責日常維護。
而像貝蒂這樣的導游，本來今天晚上就可以完成工作，然後和其他導游一樣坐飛機回家，和家裡人一塊兒共度聖誕的。
而現在，因為貝蒂帶的這一個團剛好趕上了迅猛龍館緊急閉館，她不得不留在侏羅紀世界，等明天大家參觀完之後才能回家。
導游小姐臉上笑嘻嘻，心裡，憤怒地把迅猛龍館內的工作人員罵了個遍。
「這樣吧，貝蒂小姐。」
瞬間察覺到了貝蒂欲哭無淚的心情，尤朵拉想了想就道，「要不然，你把導游車的鑰匙交給我，明天我們自己開車來迅猛龍館參觀，你就不用管了，怎麼樣？」
「那、那怎麼能行，按道理都是由我帶著你們參觀的。」
「沒關系，」佩妮也十分理解地道，「反正路線我們都知道怎麼走了——至於講解的事情，這不是還有謝爾頓在嗎？放心，特殊情況，我們絕對不會投訴你的！」
謝爾頓聞言，十分得意地抬起下巴：「當然。雖然我的主專業不是古生物學，但是請恕我直言，貝蒂小姐，你關於迅猛龍的貧瘠知識是完全沒有辦法和我的講解相提並論的。」
一整個團的人側目之：「……」
在和謝爾頓相處的這三天的時間裡，貝蒂從未如此喜歡謝爾頓此時的態度！
在佩妮和尤朵拉的理解之下，導游小姐把車鑰匙交給了尤朵拉，又把地圖和相關場館的開關門資料全都發給了團員們，囑咐了很久，把眾人送回酒店，這才告別眾人，啟程離開了侏羅紀世界。
在驅車離開迅猛龍館的時候，坐在車後座的伯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動靜一般，回頭看了這個顯示「閉館」的巨大金屬場館。
隔得老遠，伯恩注意到，一個身著緊身t恤和短褲的高壯男人，正在怒氣衝衝地從場館側面的小門中走出來，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頭滿頭銀發的中年胖子。
從伯恩的角度來看，這個中年胖子滿臉的笑容，似乎完全沒有看見高壯男人的不耐煩，正在跟著後者，鍥而不舍地游說著什麼。
坐在車中，仗著遠處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伯恩靜靜地盯著兩人的口型，眼神逐漸幽深。
緊接著，在那個異常熟悉的高壯男人看見自己之前，伯恩微微側頭，動作輕緩地放下了窗邊的遮陽簾，擋住了自己的臉。
在回到酒店之後，伯恩就打開了手機，檢索了一下有關於侏羅紀世界的生物開發研究人員的資料。
查完資料，他猶豫了一下，問尤朵拉：
「明天是聖誕節，我們不如和其他人一樣留在主園區參加聖誕活動？參觀迅猛龍館，可以等到聖誕節之後的那一天，怎麼樣？」
「……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本來對明天的行程期待滿滿的尤朵拉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又很快地反應了過來，十分體貼地道：
「你不想去迅猛龍館了？沒關系，那我們就不去了，明天和佩妮她們說一聲就行，聖誕節之後也不去了。」
話雖如此，伯恩還是能夠清晰地從尤朵拉的臉上捕捉到一閃而逝的遺憾。
他猶豫了片刻，就搖了搖頭，瞬間改變了態度：
「……沒有的事，如果你想去的話，明天我陪你一塊兒去。」
於是，在歡度晚宴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在所有的游客都在主園區開始參加各種活動的時候，伯恩開著車，帶著整個團的人，再度驅車前往了空空蕩蕩的迅猛龍館。
第100章 驚魂聖誕節[一更]
不得不說, 侏羅紀世界的聖誕慶典和活動做得的確盛大。
從平安夜晚上的奢華宴會, 再到聖誕節一整天，整個主園都彌漫著熱熱鬧鬧的聖誕氣氛，孩子們歡聲笑語、大人們滿臉紅光、工作人員貼心服務，溫馴的草食恐龍們頭上戴著聖誕帽在主園區內走來走去，和游客們一塊兒進行各種慶典活動，有趣極了。
哪怕是一開始的時候覺得聖誕節時票價略貴的梅嬸, 在看了主園區內舉辦的各種活動時，也開始覺得物有所值。
而就在整個主園都陷入歡樂的海洋時, 尤朵拉和伯恩一行人, 正開著慢吞吞的導游車, 一路駛入密林, 朝著昨天沒來得及參觀的迅猛龍館進發。
早已熟悉路線的伯恩開車，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就穿過了整片森林, 抵達了森林中心的迅猛龍館。
一路上, 除了幾輛自動清潔車以外, 就沒有再見到其他的車輛和旅客了, 想必在聖誕節的這一天, 大家都把重點放在了主園的聖誕活動，基本沒有再來森林裡參觀恐龍的。
伯恩不喜歡呆在人多的地方, 尤朵拉是無所謂, 佩妮和彼得倒是想去慶典玩……但是一大早的時候,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謝爾頓就屈尊降貴、得意洋洋地對大家宣布：
「我花費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准備好了有關於迅猛龍的講解課件，鑒於之前的那位導游小姐對於恐龍了解的貧瘠，我相信你們會對這場由我主講的迅猛龍介紹印像深刻——you are wele！」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准備為眾人進行非常詳細的迅猛龍資料講解和介紹了。
佩妮彼得：「……」
在謝爾頓毫無道理的要求下，佩妮和彼得也就只好蔫蔫地跟著眾人，一塊兒趕往了迅猛龍館。
他們抵達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半，迅猛龍館的內部還差十五分鐘才會正式開館營業，所以大家就先用貝蒂的導游卡打開了迅猛龍館的大門，走進場館門口的大廳坐著，等待迅猛龍館裡面的工作人員上班。
迅猛龍的場館由兩個高低不一致的金屬圓柱體組合而成，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外環是一個類似於博物館的存在，裡面設置有很多迅猛龍的骨架和考古資料，一層一層的樓梯繞成一個漩渦，供游客們排隊和休息。
而漩渦的終點則是進入內環的門，游客們一般都是在外環的螺旋樓梯上排隊，然後走進內環，走上內環的樓梯，從高高的牆頭上面參觀真正的迅猛龍。
因為是聖誕節的緣故，整個迅猛龍館空無一人，一個負責在門口賣爆米花和零食的售貨員正坐在櫃台後面打瞌睡。
一行人就直接略過了大廳，踏上參觀走廊的樓梯，朝著進入內環場館的門走去。
謝爾頓能嘚瑟熊孩子庫珀立馬就開始了。
他輕咳一聲，十分自然地走到了最前面，擠開伯恩，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根小木根，然後敲了一下牆壁：
「根據過去五年的經驗，一般而言，旅行團的導游都會在我站的這個位置開始，對迅猛龍進行講解——當然，因為我講授的課程比那些導游更加詳細，所以我建議在走上樓梯的時候，假裝我們正在排一條不見動彈的長隊。」
尤朵拉：……
同為大一新生的尤朵拉和彼得同時驚恐地瞪著謝爾頓，一瞬間，無比悲愴地預感到了這條旋渦的漫漫長路恐怕是再也走不完了。
當著眾人的面，因為佩妮的一句安慰話，信以為真的謝爾頓就真的……十分嚴謹地開始為大家講課了！
他完全無視了眾人臉上如出一轍的見鬼表情，開始嚴肅正經地講解起了迅猛龍。
從迅猛龍的綱目分類說到迅猛龍的發現歷史和地點，又從迅猛龍的形態特征說到它的分類爭議，時不時地還駁斥走廊牆上掛著的迅猛龍資料，活生生地把一個導游講解變成了古生物學授課現場。
尤朵拉彼得：「……」
他們開始由衷地懷疑起了人生：為什麼這都已經是聖誕放假了，他們身處最快樂的侏羅紀世界，居然還要被同團的物理學家教授古生物學？？
讓我們這些苦逼學生黨好好玩一玩不行嗎？？
而且彼得也就算了，他僅僅是覺得魔音穿腦…
但是尤朵拉和佩妮，在忍受著謝爾頓的繁瑣詳細的念叨聲的同時，還要忍受霍華德的語言騷擾。
謝爾頓，若無其事地：「……迅猛龍屬於獸腳亞目，這一類的恐龍大多數都是肉食類恐龍，具有長長的喙，牙齒前後緣都有鋸齒，成年迅猛龍有二十八顆牙齒，也就是說，如果真實的迅猛龍站在萊納德的面前，它只用兩口就能咬下萊納德的右臂，並在三秒之內把萊納德的手臂關節咬碎吞下去。」
萊納德：「……」
霍華德，深情款款地：「當然，尤朵拉，你完全不用害怕——最沉穩可靠的屠龍騎士就站在這裡（說著做出了一個手臂抵胸膛的動作），我不介意待會兒在內環的牆頭上擋在你身前，也完全不介意你因為恐懼而發出的尖叫聲。」
尤朵拉：「……」
謝爾頓繼續解說：「迅猛龍是中型恐龍，成年迅猛龍平均只有兩米多高，在恐龍裡並不出挑，但是也足夠一爪子踩死萊納德了。」
霍華德繼續情深意切地告白：「……當然那只是也僅限於萊納德，你知道的，尤朵拉，哪怕我的身高和成年迅猛龍有略微的差距，但是我擁有想要保護你的強大意念，這個意念的高度比成年腕龍更高。」
謝爾頓持續嘲諷：「根據迅猛龍足部的化石骨骼來分析，大多數的考古學家們認為迅猛龍極其善於奔跑，爆發力十足，哪怕是讓萊納德先跑三十九米，也會在第四十米的時候被迅猛龍追上。」
霍華德持續撩妹：「我美麗的公主，如果真的我們真的被迅猛龍追殺，請允許我抱起你奔跑，我大學的時候是校內最出名的田徑運動員，曾經斬獲過數項短跑比賽冠軍。」
左邊一個喋喋不休的謝爾頓，右邊一個喋喋不休的霍華德。
夾在中間的尤朵拉：「……」
憔悴jg。
忍受著這兩個人的荼毒，尤朵拉扭頭，很認真地問佩妮：
「我真的不能動手嗎？」
麻木臉的佩妮：「…………」、
講真，如果能把謝爾頓和霍華德神不知鬼不覺地踹進迅猛龍的巢穴裡，她說不定還真的會這麼干…
漫長的二十多分鐘過去了，在謝爾頓刻意放慢的步伐下，自覺度秒如年的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內館入口處。
比外館大廳更糟糕，這裡連服務生都沒有，空無一人。
一般而言，在內館入口處是有工作人員在守著的，也有機械支杆的阻擋，讓客人們不能直接進去。
但是此時，也不知道是因為聖誕節工作人員都在主園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入口這裡既沒有工作人員守著，機械支杆也是開啟的狀態。
眼看著開館時間都已經到了，入口處的工作人員始終沒有出現。
一行人面面相覷，經驗豐富一點的萊納德就懷疑地說：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來參觀的游客太少了，所以這裡就沒有人服務，或者是閉館了？」
「拜托，萊納德，如果真是如此，外館又怎麼會有賣爆米花的服務生？」謝爾頓皺著眉反駁，「更何況這裡也沒有像昨天一樣掛上閉館標識。」
在謝爾頓的堅持下，他們就穿過閘道口，直接走進了內館，想看看內館裡面是否有工作人員，是否閉館。
在內館之內還有一條長長的室內小道，連同著外部的樓梯，小道兩邊都是迅猛龍的等身模型，還有館內的四只迅猛龍的單獨介紹。
看到館內四只迅猛龍的單獨介紹時，謝爾頓又拿出了小木棍，他輕咳一聲，在眾人看過來的時候，特意走向掛有圖片的透明玻璃牆，敲了敲牆面，對眾人道：
「作為一名嚴謹的學術人員，在這裡我還要強調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說著，謝爾頓背朝玻璃牆，面向眾人，用小木棍敲了敲迅猛龍介紹的圖片，嚴肅地道：
「我剛才一系列講解的所有資料，都來自當前最權威的古生物學論文，介紹的是由考古學家們發現、並分析推導出來的原始結論。」
「然而事實上，迅猛龍館內的所有迅猛龍，並不能完全代表白堊紀時期的恐龍——因為館內的迅猛龍，是由基因生物學家在重組融合了一些現代動物的基因之後，才制造出來的，這些迅猛龍是大多數人臆想中的迅猛龍，而非我所講解的真正的迅猛龍，所以你們在觀察真正的迅猛龍時，以我講授的內容為准。」
正在這時，一直默不吭聲的伯恩突然說話了。
他突兀地打斷了謝爾頓，低聲問道：「……所以，這個園區內的絕大多數恐龍，都是基因生物學家在融合了其他動物的基因之後，才制造出來的『人為恐龍』，對嗎？」
「非常標准的答案，看起來你們還沒到無藥可救的程度。」
謝爾頓沒想到伯恩會提問，但是這個問題的確滿足了他的教學目的，他就拿「教棍」一一指過迅猛龍的圖片：
「像這只被稱為『查理』的迅猛龍，它的皮膚明顯偏綠，應該是融入了綠鬣蜥的基因；像這只被稱為『布魯』的迅猛龍，你們能看見一條藍色的橫條紋……據我推測應該是增加了藍尾石龍子亦或是中國石龍子的基因……」
眾：「……………………」
隨著謝爾頓的進一步解釋，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尤其是最前面的佩妮和萊納德，表情逐漸凝固，動作逐漸僵硬。
……此時此刻，他們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那種平常慣常會出現的無奈和煩惱，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有些不可置信的古怪神色。
隨著謝爾頓一步一步的挪動和講解，站在最前面的佩妮終於忍不住了，她死死地盯著謝爾頓身後的玻璃牆，張口結舌了半天，終於像是蚊子嗡嗡一樣，結結巴巴地開口：
「謝、謝爾頓……那、那金色、金色的迅猛龍……」
「什麼？」
才把布魯的基因分析講到一半就被佩妮打斷了，謝爾頓有點兒不開心，他收起了教鞭，皺著眉頭看著佩妮：
「侏羅紀世界是沒有金色的迅猛龍的，佩妮，雖然你的期待很高，但是這裡真的沒有。」
「不、不是——」
佩妮和萊納德的表情越發僵硬，他們兩個人齊齊地舉起了手，顫顫巍巍地指向謝爾頓的身後，磕磕絆絆地喊道：
「金色條紋！深黑色的！那只迅猛龍！！」
謝爾頓：「……」
他看著前面這一群團員目瞪口呆、明顯有些愣神的模樣，更加不高興了，他絮絮叨叨地說：
「我說過了，這裡沒有金色和深黑色相間的迅猛龍！雖然我很能理解你們想看見黃金龍的理想，但是顯然，亨利吳（負責制造恐龍的基因生物學家）的水平實在太差勁了，他用了二十年的時間，都沒有制造出金色的龍……」
「不！謝爾頓！看你身後！！」
佩妮簡直是崩潰了，她心塞又腿軟地指著謝爾頓的身後，終於大吼起來。
講解再一次被打斷，謝爾頓是真的有點兒生氣了。
他嘟著嘴，憤憤地轉過身，去看那堵玻璃牆：「我說過了，這裡沒有金色的迅猛龍——」
話說到一半，轉過身的謝爾頓看見他身後的玻璃牆另一邊，站著一只帶有金色條紋、全身漆黑的迅猛龍。
……是的，迅猛龍。
金色條紋深黑色的迅猛龍。
一只活生生的、沒有任何束縛的迅猛龍。
此時此刻，這只深黑色的凶獸正好奇地站在謝爾頓的身後，隔著玻璃，那雙毫無感情的橙黃色凶獸眼睛，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謝爾頓。
然後，它緩緩地張開了嘴，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獠牙——正如謝爾頓之前介紹的那樣，每一顆獠牙前後，都有著深淺不一的鋸齒。
謝爾頓：「………………………………」
一聲短促而穿透力極強的尖叫聲直接響徹整個走道——尤朵拉這輩子都沒想過居然還有男生能叫得這麼慘的！
然後這位天才物理學家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也正好是謝爾頓倒地的那一刻，他身後站著的那只深黑色的迅猛龍也以極快的速度，一頭撞開了那面透明玻璃牆，後腿一蹬，就朝著倒地的謝爾頓撲了過去！
「不——！」
嘩啦啦的玻璃碎裂聲傳來，目睹了這恐怖的一幕，佩妮驚恐萬分地尖叫了起來。
眼看著謝爾頓就要像他之前描述的那樣被吞吃入腹了，千鈞一發之際，站在眾人身後的伯恩和彼得同時動了！
彼得把梅嬸拉到後面，伯恩隨手在邊上抓起一條長凳，兩個人同時從容不迫地越過眾人，一左一右地攔住了這只迅猛龍。
伯恩用長凳擋住了迅猛龍張開的嘴，彼得捏著拳頭就是一拳過去，兩個人默契無間的合作，生生地把這只迅猛龍打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角落的尤朵拉，扛著一個滅火器就衝了過來，她打開滅火器的開關，照著這只倒霉的迅猛龍的眼睛就開始噴磷酸二氫銨。
猝不及防之下，這只倒霉無比的迅猛龍先是被木凳磕斷了一顆牙，又被彼得的神來一拳給揍得整個喙都歪了過去，最後，又被滅火器裡的干粉噴了眼睛，它滾倒在地，憤怒又激動地鳴叫了起來。
聲音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內館。
「快跑！」
尤朵拉把滅火器重重地砸到這只迅猛龍的腦袋上，然後一手拉起佩妮一手拉起梅嬸，急急忙忙地喊，「還愣著干什麼，它在呼叫同伴了！」
說著，她又轉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霍華德和萊納德，大吼道：
「你們誰把謝爾頓扛起來跑啊？或者叫醒他？他這是嚇昏過去了，還是他所說的普通應激反應？」
「顯然……是嚇昏過去了。」
在這樣緊急的關頭，萊納德就好像是嚇呆了一樣，他傻乎乎地下意識回答，然後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謝爾頓，干巴巴地說：
「……你看，他不僅昏過去了，還尿了自己一身。」
尤朵拉：「…………」
真正直面迅猛龍，把迅猛龍打趴下的兩位男士聞言，也朝著倒在地上的謝爾頓看了一眼，在注意到這位天才物理學家褲子上可疑的水痕之後，無論是彼得還是伯恩，都「……」了。
——還真就嚇尿了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2
第101章 過去的朋友[二更]
身處全地球最快樂的地方, 站在之前一直萬分期待的迅猛龍館內，佩妮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實在是沒想到, 就是普普通通地來侏羅紀世界過個聖誕節，也能撞上這種百萬分之一的幾率, 遇上迅猛龍大出逃！
今天可是聖誕節啊！為什麼會沒人注意到這裡的迅猛龍跑出來了！？
更讓佩妮覺得詫異的是，在面對迅猛龍的時候，團裡的兩個年輕男士和尤朵拉的反應……也太快了吧？
暫且不說彼得和伯恩兩個人到底是怎麼突然之間就光速跑到了謝爾頓前面, 簡簡單單地就把謝爾頓之前描述過的那種凶殘迅猛龍打飛出去的，就說尤朵拉……
——尤朵拉明明和她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居然就能反應這麼迅速，在佩妮本人嚇呆的情況下，不知道跑去哪裡找來了滅火器，還一點兒不畏懼地去噴迅猛龍？
同樣都是女孩子, 尤朵拉的膽子怎麼就那麼大？？
那可是迅猛龍啊！根據謝爾頓之前的描述, 單獨一只就能打翻一群人的迅猛龍啊！
佩妮瞪著小小軟軟的尤朵拉，一時之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尤朵拉完全沒注意到佩妮看向自己震驚的眼神。
她匆匆忙忙地把在場的兩位女士推向前往外館的路, 然後大喊著讓霍華德和萊納德把謝爾頓背起來跑。
糟糕的是，霍華德和萊納德……明顯也被嚇呆了。
剛才還在謝爾頓解說時不停強調自己「絕不害怕迅猛龍」「一拳打死兩只龍順便還能抱著尤朵拉跑」的霍華德，此時整個人就好像一個僵硬的復讀機一樣, 他漲紅了臉, 死死地瞪著那只倒地的迅猛龍, 不停地重復說：
「上帝啊, 是迅猛龍，迅猛龍跑出來了，我們完蛋了，我們真的完蛋了！」
而剛才一直被謝爾頓舉例會在迅猛龍爪下死得多慘的萊納德，也慘白了一張臉，他死死地掐住拉傑什，崩潰地大喊：
「謝爾頓這是什麼烏鴉嘴啊？！為什麼他說我會怎麼死，我還真就會怎麼死？」
至於拉傑什……此刻，因為過度的驚嚇，這位從來不在尤朵拉和佩妮面前說話的印度人終於破功了，他語速飛快地說：
「伙計們，冷靜、冷靜——想想我們之前在HALO裡面默契的配合，我們能逃出去的！能逃出去的！首先，讓我先看看這是不是我在做噩夢……」
尤朵拉：「……」
佩妮：「………………」
等等！你們不是一群天才物理學家嗎？
為什麼會在這種危險關頭這麼、這麼地不靠譜？？
眼看著再這樣下去，迅猛龍就要爬起來了，佩妮暴怒地衝上前，對准崩潰的萊納德就是一陣搖晃，粗魯地喊：
「閉嘴！誰說我們要完蛋了！我們這不是還毫發無傷嗎？現在快跑出去！找這裡的工作人員！」
到了這種時候，這五個人裡，反倒是最不「聰明」的佩妮的反應速度最快，最能隨機應變。
在女暴龍佩妮的暴力之下，三個物理學家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拉傑什和萊納德一左一右地扛起謝爾頓，霍華德更是看都沒看一眼尤朵拉，幾個人屁滾尿流地朝著外館的那個閘道口跑去。
剛才被霍華德搭訕了一路的尤朵拉：「……」
……你剛才不是說好要帶著我跑，在迅猛龍面前保護我的嗎？現在你這個變態在干什麼呢？！
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朵拉！你怎麼還愣在那裡！快跟我們一塊兒走啊！」
倒是佩妮，在跑路的同時，還不忘扭過頭，對著站在原地沒動的尤朵拉拼命揮手，示意她跟著他們一塊兒跑。
出乎意料的是，注意到佩妮沒走，萊納德也就跟著停下了腳步，驚恐地四下打量。
尤朵拉搖頭。
在佩妮無助又擔憂的凝視下，她站在伯恩的身邊，朝著不遠處伸手一指。
佩妮和萊納德同時順著尤朵拉的手指方向看去，發現從走道另一邊，又緩緩地出現了一只通體深黑的迅猛龍，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緩步而來。
「！」
他們兩人同時哆嗦了一下，汗毛都豎了起來。
盯著那只迅猛龍，站在尤朵拉邊上的伯恩和彼得同時向前走了一步，無所畏懼地擋在了尤朵拉的前面。
被兩個英俊的年輕人這樣護著，換作是普通少女，恐怕都要少女心泛濫，充滿了安全感和感動了——至少此刻的佩妮看著這一幕，眼眶都紅了，感動得無以復加。
但是尤朵拉……完全不為所動。
相反的，她下意識地推了一把彼得，對他嚴肅道：
「你保護梅嬸和佩妮他們先撤，我和伯恩留下來！」
小子，你快撤啊！
你不在了，伯恩才好破壞這裡的攝像頭，我才好加載英雄暴揍這些迅猛龍啊！
彼得：？？？
他一臉懵逼地轉頭，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我？」
「帕克，你帶著帕克夫人和佩妮他們撤退，方便保護他們，至於這裡，我來負責就行了。」
伯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遠處慢吞吞走來的迅猛龍，淡淡地給尤朵拉幫腔。
他的意思也十分明確了：在場的男士之中，只有伯恩自己和彼得稍微能管點用（沒把物理學家四人組算在內），眼下這種情況，最好就是雙方分工，彼得負責把老弱病殘送出去，他負責留下來斷後。
「……」
想起伯恩的特工身份和尤朵拉剛才超人般的反應速度，彼得猶豫再三，還是妥協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表情堅定的尤朵拉，沉默著轉身，還是帶著佩妮和梅嬸一行人離開了。
此時此刻，本來就對自己信心不足的蜘蛛俠，在尤朵拉的堅持之下，越發地糾結心虛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蜘蛛俠本來是可以一個人擋住所有恐龍的啊！
彼得一邊帶著梅嬸離開一邊頻頻回頭，對於尤朵拉的歉意就好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難受極了。
而至於另一邊的尤朵拉……
目送彼得一行人遠去，尤朵拉爽了。
「他們總算是走了！」
看著伯恩有意無意地打碎了所有的攝像頭和監控，尤朵拉長舒一口氣，立刻加載上了之前在哥譚裡慣常使用的賞金獵人。
在把裝備替換掉的同時，這一次，她並沒有加載賞金獵人的「泳池派對」皮膚，而是直接使用了原本的英雄，雙手一翻，找出了兩把設計奇特的手槍。
也不知道是預感到了危險，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看見尤朵拉手裡拿上了這兩把槍的時候，正在不斷緩慢逼近兩人的黑色迅猛龍，突然暴躁了起來。
它當即怒吼了一聲，衝著尤朵拉齜了一下牙齒，就猛地發力，像一道黑影一般，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衝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只黑色迅猛龍的速度比之前謝爾頓描述的普通迅猛龍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它的身形明顯不止兩米，看起來比普通迅猛龍要凶殘得多。
即便如此，被這只迅猛龍當成了首要目標的尤朵拉半點兒都不驚慌，她對著那道席卷而來的黑影先是放了一個「槍林彈雨」，及時地減速了迅猛龍，然後精准地一發「一箭雙雕」，直接打中了這只迅猛龍的頭。
連「憎惡」都甘拜下風的子彈打在迅猛龍的頭上，直接穿過了迅猛龍堅硬的頭皮，嵌入牆壁裡，帶出了一連串的血花。
只用了一槍，尤朵拉的穿甲子彈就讓這只迅猛龍直接飛了出去，倒在了牆角。
就在此時，伯恩猛地飛撲過來，抱住尤朵拉，把她往邊上飛快地一帶，險險避開了她身後的利爪。
尤朵拉和伯恩兩個人同時在地上打了個滾，她從地上跳起來，這才注意到，原來，又一只新的深黑色迅猛龍，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繞到了自己的背後，如果不是伯恩突然搶救，她就要被這只迅猛龍咬了個對穿了。
在最開始的那只迅猛龍的呼喊求助聲之下，陸陸續續的又有六只黑色的迅猛龍，分別從走道的盡頭，以及玻璃展示櫃的另一邊冒了出來。
在尤朵拉震驚的注視下，這些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色迅猛龍一邊低嚎，一邊虎視眈眈地看著小姑娘和伯恩，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眼看著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尤朵拉和伯恩同時把後背貼在牆上，舉槍警惕地盯著三面同時圍攏過來的黑色迅猛龍。
小姑娘十分不解：「……謝爾頓不是說，整個侏羅紀世界只有四只成年迅猛龍嗎？為什麼會突然又冒出八只迅猛龍來？」
而且看外形和顏色，這些黑色的迅猛龍，和之前公園裡宣傳海報上的迅猛龍也不一樣啊？
「因為有人利用了恐龍的基因，將迅猛龍的基因和某些其他掠食者的基因進行融合，制造出了這些迅猛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美國軍方的主意，為的就是讓這些迅猛龍成為戰場上的殺人機器。」
伯恩面不改色，極其淡定地回答。
尤朵拉：？？
她目瞪口呆地看伯恩：「……等等！你怎麼又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等之後再說。」
伯恩把尤朵拉攬到自己的身後，低低地道，「我會在前面鉗制住這些家伙，你能解決掉的，對嗎？」
尤朵拉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舉起槍，來回打量著那些恐龍，舔了下嘴角，自信一笑：
「……當然。」
賞金獵人在手，一槍一個小朋友好嗎！
伯恩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彈了出去。
他赤手空拳，身上沒有半點兒防護道具，以迅猛龍的咬合力和爪子力道來看，哪怕是輕輕那麼一下子，伯恩都會受到很嚴重的傷。
但是這位精英特工，還真就是拼著自己敏銳的身手和現場的各種工具，靈活地在七只恐龍中間穿梭著，上下翻滾、來回跑動，吸引著這些迅猛龍的仇恨。
而在角落裡的尤朵拉，再度舉槍，一只一只地解決掉這些凶殘的猛獸。
就在尤朵拉和伯恩默契無間配合，小姑娘已經干掉了三只迅猛龍的時候，一聲長長的鳴叫聲和口哨聲，倏地從走道的另一頭響了起來。
隨著鳴叫聲響起，一只身側兩邊都有一道藍色橫條紋的灰色迅猛龍像一頭小牛犢子一樣從走道的出口處衝了過來，一邊憤怒的地鳴叫著，一邊朝著伯恩的方向衝去。
尤朵拉下意識地就舉起槍，瞄准了這只行為詭異的藍條紋迅猛龍。
「不——別開槍！」
與此同時，那道悠悠的口哨聲也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男人粗獷而略帶沙啞的大喊聲。
「！」
在這道聲音的警告之下，小姑娘拿槍的手一頓。
尤朵拉驚訝地看著那只藍條紋恐龍和伯恩擦身而過，然後閃電般地撲向伯恩附近的那只深黑色迅猛龍，並張開大嘴，朝著深黑色迅猛龍的頸部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個架勢，就好像是這兩只迅猛龍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隨著這只藍條紋迅猛龍的加入，伯恩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他翻身從玻璃櫃上跳下來，目光落在了從出口處跑進來的男人的身上。
——這個男人就是剛才出聲阻止尤朵拉開槍的人。
他的身形極其高大健壯，長相英俊，留著一頭卷發，穿的異常隨意，脖子上掛著一個口哨。
隨著他的腳步，男人的身後，另外三只深灰色的迅猛龍應聲而出，紛紛加入了戰局，和那只藍條紋的迅猛龍一樣，和在場的深黑色迅猛龍撕咬了起來。
場面頓時就混亂了，迅猛龍好像分成了兩個團體，灰色和深黑色的迅猛龍明顯就水火不容，彼此的敵意很大。
尤朵拉滿臉迷霧地看著迅猛龍們打成了一團，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打哪只才是對的。
抱著十足的疑惑，小姑娘下意識地就去看剛才阻止她開槍的高大男人。
誰知道，高大男人臉上的表情比她還懵。
這個好像是能夠驅使恐龍的男人，死死地盯著伯恩，像是見鬼了一樣，張口結舌了半天，才失聲喊道：
「韋伯？？你這家伙居然還活著？？？」
伯恩：「……」
他露出了眼神死的麻木表情，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尤朵拉。
神奇的是，非常善於察言觀色的尤朵拉，居然就是因為伯恩的這麼一眼，就立刻判斷出了某些伯恩一直在隱瞞的真相。
她嘴角微微一抽，對著伯恩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
「韋伯？嗯？」
「……現在是伯恩，叫我伯恩就行。」
某位特工先生難得有些心虛地沒去看尤朵拉，而是幽幽地看向高大男人，一字一頓地道，「是吧？歐文？」
叫做歐文的高大男人：「…………」
他也來不及多想，就干脆地改變了稱呼：「行吧！伯恩是吧？你們看著點兒，灰色的迅猛龍是我的孩子，那些深黑色迅猛龍才是我們要干掉的目標！」
尤朵拉沒說話，她舉著槍，詢問地看向伯恩。
「聽歐文的。」
伯恩十分果斷地回答，他看向尤朵拉，像是在解釋一樣，飛快地說：
「歐文……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這個也之後再說。」
「……」
呵，男人。
尤朵拉：→_→
歐文：←_←
另一邊，就在尤朵拉和伯恩、歐文大戰深黑色迅猛龍的時候，真.體能廢柴的14174團團員們，還在走道上氣喘吁吁地瘋狂奔跑著。
寫作奔跑……事實上，也沒有跑得多快…
因為萊納德和拉傑什扛著謝爾頓這個高個子跑得實在是太慢了，心急如焚的彼得只好接過謝爾頓，把這位天才物理學家扛在自己背上，牽著梅嬸跑。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扛著一個牽著一個，居然跑得還比另外三個男人快。
彼得：「…………」
他總不可能暴露能力，一口氣扛著他們四個跑吧？？！
佩妮扯著萊納德，看著這三個男人跑得臉色慘白，居然還比扛著謝爾頓的彼得慢，頓時怒不可遏：
「跑快點啊！你們這是在逃命好嗎！大學田徑遠動員霍華德？說好的扛著朵拉比恐龍跑得快呢？再不快點兒我們就完了！」
真到關鍵時刻，這些男人怎麼就這麼沒用！一點兒都靠不住！
「我覺得我們已經完了。」
霍華德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絕望無神地重復了一遍，「我們現在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最快，但是迅猛龍的速度是我們的五倍之多，以這個距離點來計算，足夠那只迅猛龍在我們抵達閘道口之前衝上來咬死我們中幾個人了。」
「不，你錯了，按照謝爾頓所說的迅猛龍的進食速度，它甚至能在第一個人跑進閘道口之前就咬碎我們所有人的頭蓋骨。」
萊納德雖然累得不行，又極其害怕，但他還是條理清晰地計算道：
「雖然你的計算過程有誤，但是好在結論是沒錯的，那就是……呃，我們完了。」
「這個時候我要你們做數學題干什麼啊！」
佩妮整個人都狂暴了，她死死地扯著萊納德，「你們快跑啊！彼得扛著謝爾頓都比你們跑得快！」
「不、不行了，佩妮，你先走——」
萊納德跑得兩腿發軟，他反手推開佩妮，一副烈士就義的模樣悲壯地說，
「我跑不動了，你先走，說不定還能為你爭取一點兒時間……」
佩妮：「…………萊納德，你！」
被萊納德這樣猝不及防的話戳了一下心髒，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萊納德，眼眶逐漸泛紅。
「……你們在干什麼啊！閘道口不就是在這裡嗎？」
正在佩妮和萊納德深情款款地對視，現場逐漸開始冒出粉紅色愛心的時候，背著謝爾頓的彼得忍無可忍地轉身，對著這幾個腦回路不怎麼正常的人大喊起來。
在他的身邊，就是內館和外館鏈接的那個閘道口，從閘道口出去，就是相對安全的外館了。
蜘蛛俠顯然十分無語：
「清醒一點啊！按照你們的計算結果，那只迅猛龍早就追過來了，它們現在還沒追過來，還不是因為尤朵拉和伯恩把恐龍擋住了嗎？你們再不跑，我怎麼折返回去幫他們啊？」
佩妮&萊納德：「………………」
兩人面面相覷，表情逐漸變得驚喜：
「……也就是說，我們沒完蛋，還能活下來了？」
「不僅沒完蛋，伙計們，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同樣跑到閘道口的拉傑什興奮地說，在他邊上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標有「緊急報警」的紅色拉杆。
「只要把這個拉杆拉下來，就能進入全館緊急防備的狀態。」
拉傑什自信滿滿地說，「很快，我們就能迎來園方的救助了！」
「那還等什麼！我可憐的公主還在內館裡等著我的援救，庫薩帕裡快拉！」
霍華德的表情在一瞬間從冬天變成了春天，他激動地喊，仿佛在一瞬間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隨著拉傑什的話，佩妮和梅嬸也逐漸放松了下來，她們同樣欣喜地看著那個拉杆，開始考慮如何請侏羅紀世界的救援隊把尤朵拉和伯恩兩個人從內館深處給救出來了。
在眾人的鼓勵下，拉傑什一下子就打開了拉杆外的玻璃，把拉杆拉了下來。
隨著紅色拉杆的下落，整個場館內頓時響起了「嗚嗚嗚」的警報聲。
一瞬間，眾人只覺得頭頂一陣紅光閃爍，一個冰冷機械的女聲正在不斷地重復：「一級警報！一級警報！場館內出現危險情況！」
隨後，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在大地的微微震動之下，就在眾人面前的閘道口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厚厚的鋼板門，「轟」地一下砸了下來，把閘道口——也就是內館通向外館的唯一出口，給牢牢地封住了。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
那個冰冷的女聲繼續重復道，「現已封閉整個場館，現已封閉整個場館，請仍然呆在內館的工作人員在內館休息室內等待消息，請勿接觸恐龍。」
14174團的所有人：「………………………………」
「……很好。」
沉默了數秒之後，萊納德才絕望地說，
「現在我們才是真的完蛋了！」
第102章 最糟糕的路
在尤朵拉看來, 歐文是一個非常神奇的訓練家，奇幻程度堪比精靈寶可夢的男主人公。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別人訓狗訓馬訓海豚, 他訓迅猛龍。
在歐文的指揮之下，迅猛龍館內的四只灰色迅猛龍，毫不遲疑也毫不畏懼地與另外這群深黑色迅猛龍作戰，極大地減輕了伯恩的壓力, 也讓尤朵拉很快就把所有深黑色迅猛龍都干掉了。
了結掉這些深黑色迅猛龍之後，這四只灰色迅猛龍，在為首的那只藍色條紋迅猛龍的指揮下, 又很快地聚攏到歐文的身邊, 乖得好像四只狗狗一樣。
「干得不錯, 老伙計們。」
歐文像是誇獎自家孩子一般，輪流摸摸這四只迅猛龍的下頜。
在歐文爸爸的誇獎下, 這些在謝爾頓口中被稱為「殺人機器」、「八百萬年前的殘忍狩獵者」的迅猛龍們, 紛紛打著響鼻、抬起下巴，任由歐文摸摸揉揉誇誇, 黃色的大眼睛眯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這幅人龍和諧相處的模樣，居然意外地戳中了尤朵拉的萌點，讓她陡然察覺到, 這些外表灰撲撲的凶殘迅猛龍們其實也是一群天真懵懂寶寶, 和森林湖泊上悠哉吃草的腕龍們沒有什麼兩樣。
在解決完了深黑色迅猛龍之後, 三個人還沒來得及交流情報, 就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給打斷了。
隨著三人頭頂的紅光閃爍, 一陣金屬門開啟的「嘎吱嘎吱」聲傳來，尤朵拉只覺得地面隱約之間震動了幾下，周圍所有的玻璃窗外就都封閉上了大大的金屬板，遮擋住了全部的陽光，讓整個走道一下子就變得極為昏暗。
「誰拉了那個警報？」
熟知這裡的安保措施的歐文臉色一變，立刻帶著迅猛龍和尤朵拉伯恩朝外館跑去，三個人四只龍飛快地趕到了閘道口。
可惜的是，等他們跑過來的時候，閘道口剛好已經關閉了。
滿臉懵逼的14174號團團員們茫然無措地站在金屬大門這一邊，一扭頭就看見了朝著他們跑過來的尤朵拉和伯恩。
「是尤朵拉和伯恩，他們回——！？」
佩妮和萊納德默契地同時喊道，他們的臉上剛剛浮現出慶幸和欣喜的笑容，就看見了歐文……和他身後的四只灰色迅猛龍。
在看見了迅猛龍布魯的瞬間，這對准情侶默契地和兩腿發軟、渾身發抖的霍華德、拉傑什一起，齊齊地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逼得跑過來的尤朵拉忍不住捂住耳朵，逼得迅猛龍布魯開始煩躁地對他們齜牙咧嘴。
在布魯的尖牙威脅下，尖叫合奏曲齊齊抖了一拍，然後叫得更大聲了。
好死不死的，這個瘋狂的尖叫奏鳴曲，還把嚇昏過去的謝爾頓吵醒了。
還趴在彼得背上的庫珀博士，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迎面朝著他跑來的迅猛龍布魯。
謝爾頓：「……………………」
用了不到零點幾秒的時間反應過來剛才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遇見了恐龍出逃……謝爾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肺活量，他在一瞬間爆發出的驚人分貝的喊叫聲，一下子就蓋過了他的四個朋友。
並在尖叫了三秒鐘之後，謝爾頓再度嚇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尤朵拉&歐文：「……………………」
無辜糟魔音穿腦的彼得：「……………………」
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讓剩下的人安靜下來，又耗費了不少功夫才讓萊納德和佩妮等人相信歐文的迅猛龍是不會隨便吃人的，一行人總算是能好好坐下來，商量接下來的出逃計劃了。
在得知14174號團員們的職業和身份之後，歐文嘴角一抽，簡直不可置信：
「……你們四個加州理工學院的物理學家，難道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來，那個警報一拉響，整個迅猛龍館就會被封閉嗎？？」
除開謝爾頓之外還清醒的三人組：「…………」
不好意思，這個他們還真沒想過！！
「應該沒有多大關系吧？雖然我們被困在了這裡，但是警報一拉響，公園的總控制室那邊就會收到消息了？」
佩妮干笑著打著圓場，「要不然，我們暫且先聽那個系統廣播，找到員工休息室，安靜地等待救援？」
對此，歐文只能嘆氣了。
他扶著額頭，頭痛地問：「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過，為什麼場館裡沒有信號，你們沒辦法用手機和外界聯絡嗎？」
如果這個時候迅猛龍館裡的人還能和外界聯絡的話，他早就拿私人電話打給自己的前女友，讓她派人過來了好嗎！
「………………」
一陣長久的沉默。
幾個人面面相覷，萊納德尷尬地說：「呃，事實上，我們還沒想起拿手機報警這回事……」
剛才的情況太嚇人太危險了，他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能拿手機報警這回事了！
歐文：……
他露出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之就是震驚的表情，並開始深深地懷疑自己和伯恩可能會帶不動這個團……
在歐文的解釋下，一頭霧水的眾人總算是搞明白目前的狀況了：
因為某些外來邪惡勢力的干預，侏羅紀世界的首席生物基因研究專家吳博士，利用了迅猛龍的基因和其他一些現代掠食者的基因進行融合，制造出了不少凶殘的恐龍——剛才差點兒吃了謝爾頓的那種深黑色、渾身帶著金色條紋的迅猛龍就是新制造的混血恐龍之一。
在歐文看來，這些混血恐龍甚至不能被稱之為恐龍，它們是作為一種「武器」誕生的，被專門訓練著用以對敵的。
因為歐文本身對於自家迅猛龍的出色訓練，這個神秘的邪惡勢力就希望歐文能夠幫助他們訓練那種用作武器的深黑色迅猛龍，卻慘遭歐文拒絕。
是以那些深黑色迅猛龍就一直被關在迅猛龍館的地下。
沒想到的是，這些深黑色迅猛龍具有超出普通迅猛龍的力量和速度，而且比普通迅猛龍更聰明，很快就找到了規律，紛紛越獄。
而「邪惡勢力」則因為害怕被園區的人發現，就把整個迅猛龍館的信號和求救通道都封閉掉了，想要讓得知一切真相的歐文和他的迅猛龍一塊兒死在這裡。
這一番解釋看似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讓得知了這一消息的物理學家們和佩妮、梅嬸都十分氣憤，義憤填膺地咒罵著「邪惡勢力」，同情著歐文。
卻讓在場的另外幾個人，怎麼聽都覺得哪裡不對勁，至少尤朵拉和彼得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見此，伯恩直接把歐文拎了起來，借口去找員工休息室，把歐文扯到了遠處，然後直截了當地問：
「你說的那個『邪惡勢力』，是不是美國軍方？」
歐文：？？？
他目瞪口呆地瞪著伯恩：「該死的，韋伯，你是不是又偷偷摸摸調查我了？」
……果然是軍方。
這樣一來就對上了。
伯恩沒理歐文，他的思路電轉，一下子就理清了整個脈絡，搞清楚了真正的前因後果。
就在昨天，他發現了歐文和那個銀發胖子的爭執時，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通過兩人的唇語，搞清楚了部分真相。
而今，通過剛才歐文遮遮掩掩、半真半假的解釋，又剛好補充了他疑惑的地方。
前任CIA特工眯著眼，問歐文：
「軍方有人想要將這種混血迅猛龍當做戰場武器？是哪個派系的？讓我猜猜……是德萊普鈉、還是布朗，抑或是羅斯……」
伯恩一邊慢吞吞地念名字，一邊緊緊地觀察歐文的反應，在說到最後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敏銳地注意到到歐文眼中的瞳孔收縮，立刻了然：
「……我知道了，是羅斯將軍，對吧？」
「！！」
一下子就被伯恩套出了所有的情報，歐文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韋伯你這家伙！」
「——如果是羅斯將軍，以此人的性格，是絕不可能信任人類能夠真正地馴服恐龍的，所以你還隱瞞了什麼？」
伯恩趁勝追擊，絲毫不給歐文考慮的時間，鍥而不舍地追問。
僅僅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幾乎就被掀翻了所有的底牌，歐文瞠目結舌地看著伯恩，覺得自己的信心在這個曾經的戰友面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好在歐文隱瞞消息，是為了保護無知無覺的佩妮、梅等普通人，面對伯恩，他本來就沒打算替羅斯將軍保守秘密。
所以他坦蕩地回答：「的確，羅斯將軍和吳博士合作，他們不僅制造混血恐龍武器，還將某種特別的芯片植入了這些混血迅猛龍的大腦裡。」
「除此之外，我懷疑這次的迅猛龍失控逃獄，很有可能是那些家伙有預謀策劃出來的結果，為的就是造成騷亂，讓侏羅紀世界名聲掃地，股價大幅下跌，這樣他們才好收購公司，把某些技術據為己有。」
隱隱對這次的失控有了些許猜測的歐文，咬牙切齒地說。
雖然早知道軍方的手段肮髒……但是真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歐文還是有些窩火。
伯恩和歐文兩個人，在很早之前，都是參與過波斯灣戰爭的美國軍人，伯恩的本名其實是大衛.韋伯，是一名陸軍上尉。
兩人之間雖然有過不少合作，但是一個是陸軍、一個是海軍，在戰爭結束之後，就沒有什麼解除的機會了。
當時的歐文，在退役之前，還特意詢問過伯恩的蹤跡，卻只得到了「大衛.韋伯在某次事故中失蹤」的消息，當時歐文還大受打擊。
萬萬沒想到，在退役了這麼久之後，兩個人居然又在恐龍樂園裡，以這種模式見面了，還不約而同地開始鄙視曾經效力的軍隊，不得不說，也是一種莫名的諷刺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讓14174團的所有人安然無恙地逃出去。
「目前，這個迅猛龍館內除了剛才的那幾只被干掉的混血迅猛龍之外，恐怕還有十幾只正在內館內徘徊，現在又是聖誕節，所有工作人員都在關注主園內的活動，我們即便是躲在員工休息室，恐怕也很容易被那些迅猛龍找到。」
重新回到閘道口這裡，恢復鎮定的歐文對眾人道。
這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原本以為安全了的萊納德幾人臉色泛青，雙眼明顯開始有了翻白的趨勢。
「可是我們打不開這扇門，」佩妮絕望又憤怒地踹了一腳擋在閘道口的厚重金屬門，「歐文先生，您知道這裡還有其他的出口嗎？」
顯然，在設計之初，這道金屬門就是為了防範恐龍出逃的，顯得十分牢靠，佩妮踹了這麼久，這扇門甚至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這種金屬的名為X28-1型混合金屬，它的構成是xxx……」
面對眾人，萊納德表情絕望地說出了一大堆關於這扇金屬門的構成，然後扭著眉說，
「……這種金屬的發明者恰好就是我辦公室對面的那個材料學博士，我現在就在想為什麼我一年前要提醒那個狗娘養的家伙把這種混合金屬申請專利並出售給侏羅紀世界的施工隊！」
眾：………
……槽多無口。
你們這些技術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怎麼都開始變著法兒坑自己人啊！
「……總之，」
萊納德最後得出了結論，「哪怕是那只霸王龍穿越空間來到這裡，也不可能撞飛這扇金屬門，指望我們這些人能夠突破這扇門，還不如指望變種人裡的那個能控制金屬的萬磁王，突然飛到這裡來拯救人類。」
說不定真的能一拳把這扇門打穿的普通人1號彼得.帕克：……
絕對能把這扇門打成粉末的普通人2號尤朵拉：…………
正在尤朵拉和彼得都開始在心中暗暗思考如何躲過眾人然後把這扇門給打飛出去的時候，對場館十分熟悉的歐文就說：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出口。」
？？！
眾人齊齊扭頭去看他，眼中重新煥發出了希望的曙光。
在無數雙皮卡皮卡的小眼神看救世主一般的矚目下，歐文摸了摸迅猛龍布魯，手一抬指向場館另一頭通向外面的走廊：
「從場館中央，迅猛龍所棲息的那片小樹林下去的話，就能看見牆根下面是有一個小活門的——這個活門是專供山羊運送的，由單獨的密碼控制，我正好知道密碼，你們可以從這個小活門裡鑽出去。」
「……」
皮卡皮卡的小眼神在一瞬間就完全黯淡了下去。
「excuse me？」
霍華德不敢置信地問，「你說的迅猛龍棲息地，該不會是展館中間的那片專供迅猛龍活動覓食、並讓游客參觀的場地吧？」
「對，就是那裡。」
歐文爽快地說。
物理學家三人組：「……………………」
他們只想問歐文：兄弟，我覺得你可能是有點高估我們了。
……第一次來這裡的佩妮和尤朵拉她們不清楚，早就來過很多次的萊納德他們可是清清楚楚：
歐文口中的「小活門」，需要眾人又重新從走道返回，走到內館外面的樓梯上，然後降落到迅猛龍平時生活的地方，再從迅猛龍平時吃飯用餐的地方鑽出去！
先不說他們到底能不能鑽過去的問題，就說現在整個內館都徘徊著那種暴虐無比的混血迅猛龍，他們一群小短腿.運動廢柴的技術宅，還特地跑到人家吃飯的地方去——真的不是在給那些黑色迅猛龍送外賣嗎？？？
還是直接外賣送到家門口，拆開包裝擺餐桌上的那種！
然而，任憑萊納德他們再怎麼想抗議，都沒用了。
因為在他們開口之前，一只深黑色的迅猛龍，就出現在了閘道口的附近，順著人類的氣味，一下子就看見了這裡所有的人。
在歐文和伯恩干掉這只迅猛龍之前，發現了他們的迅猛龍，居然異常聰明地，搶先一步，發出了一種昂昂的低鳴聲，這個聲音看似不大，卻在空空蕩蕩的走廊上引起了一陣回音。
——和之前的那只倒霉的迅猛龍一樣，這只深黑色的迅猛龍，在發現了人類的瞬間，居然不是貿然進攻，而是呼叫同伴！
「跟著歐文走！這裡待不下去了！」
尤朵拉當機立斷，把佩妮和梅嬸從地上拉起來，「再不跑出去，整個內館內的迅猛龍肯定會追殺過來的！」
與此同時，歐文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一直安安靜靜地蟄伏在一邊的灰色迅猛龍們如同火箭一般竄了出去，惡狠狠地撲向那只黑色的迅猛龍。
四只對一只，雖然那只黑色迅猛龍明顯要比布魯它們強壯，但是在四只迅猛龍的圍攻之中，很快就顯出了頹勢。
在歐文的指揮下，四只迅猛龍表現出了非凡的合作默契。
布魯和查理同時咬住了黑色迅猛龍的脖頸，艾可趁機跳到了黑色迅猛龍的後背上，而德爾塔則張大了嘴巴，一下子就咬斷了敵人的後腿。
霎時之間，鮮血四濺。
在黑色迅猛龍的哀嚎之中，這只倒霉蛋也瞬間被咬斷了脖子和胳膊，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尤朵拉趁機護著佩妮和梅嬸，准備在伯恩的保護下朝著歐文指示的方向跑去。
在昏暗的走道上，尤朵拉一邊轉頭看後面的動靜，一邊高聲囑咐著後面的人：
「佩妮和梅嬸，你們跟我走，後面的男士們記得跟牢——」
話都沒說完，她就看見霍華德、萊納德和拉傑什站在最後面，因為黑色迅猛龍的慘狀而哇哇大吐，臉色發綠地「嘔嘔嘔嘔——」
彼得背著謝爾頓站在最後面，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死了一樣。
尤朵拉：「…………」
她覺得佩妮和這四個人大概可以組成一個「佩妮和她沒用的男人們」的脫口相聲團出道了。
更讓尤朵拉無語的是，霍華德在吐完了之後，居然一抹嘴巴，非常殷勤地跑向尤朵拉，張開雙臂：
「我美麗的公主，這裡十分危險，不要害怕，我將兌現我之前的承諾，始終保護著你，來！躲到我的身後。」
這樣說著的霍華德，連眼睛都不敢朝著快死的黑色迅猛龍那裡看上一眼。
尤朵拉：「…………呵呵…」
說得這麼慷慨激昂，剛剛你跑路的時候可是完全沒想起我啊→_→
她也懶得再戳穿霍華德的謊言了……干脆就順著霍華德的話，微笑著道：
「……好呀！那你就先跟著歐文跑，我們馬上跟上你！」
霍華德：「……」
為了在尤朵拉面前表現出英勇的模樣，他硬著頭皮，努力驅動著自己兩只打顫發軟的腿，拼了老命地朝著歐文的方向跑去。
有灰色迅猛龍的幫助和伯恩的保護，有歐文和霍華德在前方開路，尤朵拉又拉著梅嬸和佩妮，彼得墊後，一整個團的人總算都努力地跑動起來。
隨著他們的挪動，無數聽到動靜的黑色迅猛龍們紛紛從不同的地方蜂擁而至，逼近了過來。
看見這些氣勢洶洶的迅猛龍們，獨屬於萊納德和拉傑什的慘叫雙重奏又再度響了起來。
此時此刻，霍華德和拉傑什就好像兩個誤闖鬼屋的小可憐一樣，這也害怕、那也害怕，弱小，可憐又無助。
這個時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們……因為這些黑色迅猛龍，的確是越來越多了，剛才是灰色迅猛龍的數量占據優勢，現在則變成了黑色迅猛龍占據主場地位。
不光是他們，就連佩妮和梅嬸、以及歐文都開始緊張起來。
尤朵拉就注意到佩妮正在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她的臉都嚇白了，整個手掌都汗濕的。
在迅猛龍們的掩護下，幾個人很勉強地繞過了剛才的玻璃牆走道，朝著外館和室外樓梯連接的出口走去，尤朵拉干脆利落地松開了佩妮和梅嬸，把她們朝著出口方向推過去，自己則和伯恩一塊兒，頭也不回地朝著黑色迅猛龍的方向走去。
「朵拉！」
佩妮和梅一下子就慌了，兩人站在出口的位置不肯動，心急火燎地朝著小姑娘招手，
「朵拉！快回來！危險！」
正在這時，已經跟著歐文跑到了出口外面的霍華德居然也折返回頭，接應萊納德和佩妮他們，然後朝著尤朵拉的背影大喊：
「上帝啊！我可憐的尤朵拉，你站在那裡不要動，你忠誠的騎士馬上就來！」
說著，霍華德就無比勇敢地做出了一個打算前進過去救人的准備動作。
此言一出，佩妮和萊納德他們，都齊齊地看向了霍華德，開始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矚目這位熟悉的老朋友：
真是沒想到啊，愛情真是太偉大了，即便是霍華德這種人，也能在危機時刻這樣勇敢地拯救他喜歡的女孩！
……
一秒鐘過去了，霍華德沒動。
三秒鐘過去了，霍華德沒動。
十秒鐘過去了，霍華德……還是保持著准備動作，沒敢朝著黑色迅猛龍那邊衝過去。
在眾人的矚目下，霍華德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准備動作的姿勢，小腿發抖，一邊不停地嘀嘀咕咕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衝著尤朵拉所在的方向大喊：
「親愛的！你撐住！你的男人很快就趕到了！」
佩妮&萊納德：「……」
遺憾的是，置身於諸多迅猛龍中，耳邊去都是迅猛龍的咆哮聲，尤朵拉完全沒聽見霍華德到底在喊些什麼。
在佩妮和梅嬸的注視下，小姑娘雙手一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兩把手槍，雙手同時舉起來，對著面朝自己衝過來的黑色迅猛龍就是「砰砰」兩槍。
然後以超乎正常人的反應速度飛快地歪過身去，在地上靈活地打了一個滾，躲開另一只迅猛龍的利爪，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對准之前的目標又是幾槍。
短短數秒之內，尤朵拉從頭到尾射出的子彈，都精准地打進了那只迅猛龍的要害，讓這只迅猛龍在一瞬間被打飛了出去，脖子炸開、雙腿抽搐地倒在了地上，血濺了一牆。
尤朵拉看也不看這只迅猛龍，在打完了幾發子彈之後，她又在地上打了兩個滾，躲開後一只迅猛龍的嘴巴，然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一腳蹬在這只迅猛龍的嘴巴上，跳起來，在空中舉槍對著它的上頜骨射擊！
又是「砰砰」兩槍。
這兩槍，居然又打中了！
她即便是在半空中，居然也能坐到精准的射擊！
鮮血從這只迅猛龍的頭頂炸開來，尤朵拉及時地側頭躲開，然後像貓一樣靈巧地落在了另一邊。
從她打出第一枚子彈，到她落地的現在，連兩分鐘都不到。
而就是在這兩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彈無虛發的小姑娘，一口氣就干掉了兩只迅猛龍。
圍觀的萊納德無意識地張大了嘴，佩妮則是欣喜地尖叫了一聲，雙手捧住臉，心砰砰跳著大喊：
「上帝啊！朵拉你好帥！天吶天吶天吶！你怎麼就那麼帥！」
「……？」
尤朵拉這才回頭，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僵硬在了原地的霍華德，又看了一眼臉頰緋紅的佩妮，滿腦袋問號。
她軟軟又無語地問：「你們怎麼還不走……還有霍華德，你剛才在喊什麼來著？？」
准備動作僵持了起碼有一分多鐘的霍華德：「…………………………」
這位剛才一直在大喊著讓尤朵拉撐住、他馬上就趕到英雄救美的騎士先生，在看見了兩只倒地流血、全身是傷的黑色迅猛龍的慘狀時，忍不住就扭過頭，又吐了。
尤朵拉：「…………？？？」
另一邊，歐文緊急打開了迅猛龍平時活動的場地，又開了所有的鎖，招呼著所有人走進鐵質電梯。
等墊後的彼得、尤朵拉和伯恩三人也驚險地走進電梯之後，歐文讓他們先走，自己則留下來，和他的寶貝迅猛龍們一塊兒等待下一趟電梯。
等電梯門打開之後，14174團的所有人總算是順順利利地踩在了平時迅猛龍活動的場地。
注意到四下寂靜無人，好像所有的黑色迅猛龍都聚集在了內館走道那邊，伯恩就一馬當先地跑到牆角，一下子就找到了歐文所說的那個小小的活動門。
說是小活門，實際上還是挺大一個洞口的，至少這裡所有人輕松爬過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伯恩拿出歐文給他的鑰匙，打開大鎖，又輸入密碼，抬起活動金屬門，招呼佩妮和萊納德他們：「你們先走！」
情況緊急，靠活動門最近的佩妮和萊納德也不推辭，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萊納德就自告奮勇地說：
「我先爬出去吧，看看外面有沒有危險。」
說著，他就不顧洞口裡面環繞著的層層羊血漬，直接爬了出去。
因為是運送食物的地方，這個小活門也沒有那麼長，在萊納德的雙腿也跟著爬進洞穴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已經探到了另一邊的出口。
也正在這個時候，萊納德聽見洞穴的裡面又傳來了迅猛龍的低鳴嚎叫聲，佩妮的聲音也焦急地響了起來：
「萊納德！快爬！它們追過來了！」
萊納德心中一顫，他連忙往前蹭了兩步，飛快地爬出去，探頭朝著洞穴外的另一邊森林處四處一看——
在洞穴外不遠處的森林中，一只高大無比、通體漆黑，長得如同霸王龍一樣的巨大怪物龍，正瞪著一雙橙黃色的無機質雙眼，居高臨下地、靜靜地看著萊納德。
萊納德：「………………………………」
……
……
頂著大中午明媚的陽光，頂著主園處傳來的歡歌笑語，
他和這只怪物互相對視了三秒，冒著佩妮的尖叫聲和身後迅猛龍們的低嚎聲，又默默趴下來，開始往回爬。
——對不起，打擾了！
第103章 隱形的龍
哪怕只在一瞬間的那一眼, 對恐龍十分了解的萊納德立刻就分辨出來，洞口外蹲著的那只像哥斯拉一樣巨大的黑色恐龍，是一只類似於霸王龍、卻又絕不是侏羅紀世界裡主打的那只的肉食恐龍。
它的體型甚至比霸王龍更大，前爪更長, 長著滿背的棘刺，眼神冰冷無情, 看起來就是一個極端可怕的殺人機器。
僅僅只是一眼，哪怕是萊納德都知道，如果說他們尚且還能應付館內的迅猛龍的話, 面對洞外的這只哥斯拉, 哪怕是帶著四只迅猛龍的歐文，都只能逃命。
前有狼, 後有虎……萊納德覺得他還是撤回去好了…
對此，不知道外面有怪物的佩妮簡直氣炸了。
眼看著那些黑色迅猛龍就要追過來了，她氣呼呼的衝著萊納德大喊：「為什麼你又回來了？」
「因為外面有一只霸王龍！」
萊納德十分委屈, 他示意佩妮也趴下來, 朝著洞口向外看，「洞外的森林裡面有一只奇怪的肉食恐龍，如果伯恩和尤朵拉他們尚且還能應付這些迅猛龍的話，我反倒認為我們應該呆在迅猛龍館裡面比較安全……」
「洞外哪裡有更不能惹的恐龍？！」佩妮簡直快抓狂了，她探頭衝著外面看了一圈, 莫名其妙, 「我們都已經關掉整個迅猛龍場館了, 外面怎麼可能還會有其余的恐龍呢？」
「可是外面明明就有——」
萊納德一手指向洞外的森林, 他再度探頭去看，卻發現樹林裡原本站著巨大恐龍的地方，此刻卻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萊納德：？？？
猝不及防，心急火燎的佩妮已經直接爬了出去，她站在洞外左右打量了一下，兩手一攤：
「……這裡什麼龍都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怎麼會——不是，我明明看見外面有一只非常高大的霸王龍啊，還是黑色的！」
沒等一臉懵逼的萊納德反應過來，歐文就已經帶著四只迅猛龍跑了過來，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從洞口鑽了出去。
從地獄般的迅猛龍館逃出來之後，眾人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渾身無力地躺倒在地，長舒一口氣，心中感動得淚流滿面。
——終於逃出來了！我（們）還活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歐文最後一個出來，他跑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拿出手機，給身處主園區控制室的前女友克萊爾打電話求助。
作為整個恐龍主題公園的運營主管的克萊爾，從歐文口中得知迅猛龍館發生迅猛龍越獄的事故之後，大驚失色，差點當場打翻了手裡的咖啡。
她一邊焦急地詢問著歐文有沒有人員傷亡，一邊就立刻派遣出附近的救援隊，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就趕到了迅猛龍館，將14174號團的旅客們送進了救護車裡。
由武裝部隊接手迅猛龍館，將整個場館隔離，歐文不得不帶著他的迅猛龍，踏上了另一輛恐龍專用運輸車。
在臨走之前，歐文又深深看了伯恩一眼，兩個人不知道用視線交流溝通了些什麼，歐文才略微一點頭，關門離開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救護車裡的醫護人員的幫助下，謝爾頓終於清醒了過來。
在得知了眾人安然無恙地逃離迅猛龍館之後，謝爾頓在沉默幾秒之後，握起拳頭，做出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高興地說：
「我們做到了！（We did it！）」
「？？？」
14174號團的所有人，尤其是彼得.帕克，忍不住以一種十分微妙又萬分無語的目光瞪著謝爾頓。
「……我說了是『我們』（We）。」
察覺到周圍人的眼神，謝爾頓就補充了一句。
「…………」
全程背著謝爾頓跑，還要注意著團裡的三名女士的彼得.帕克不想說話，他心累。
劫後余生，一群人坐在救護車裡，察覺到前前後後都是軍隊用的大卡車，裡面全都是持槍的安保們，除了尤朵拉、伯恩和彼得之外，所有人都覺得心安無比。
心神徹底放松下來之後，驚魂未定的幾個物理學家，居然就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了剛才的那一群深黑色混血迅猛龍，探究這些混血恐龍到底混合了哪些動物的基因，擁有怎樣的行動模式、戰鬥模式和社會性。
出人意料的是，剛才在迅猛龍館內怕成那個樣子的幾個人，居然還能清清楚楚地回憶起剛才那群黑色迅猛龍的攻擊方式和交流方式，通過各種方式計算這些迅猛龍的速度、重量、咬合力以及骨骼構架。
哪怕是只見了迅猛龍兩眼的謝爾頓，都能隨手拿一張病歷單，准確無誤地繪制出這些迅猛龍的運動模型！
見此，累得連話都不想說的佩妮簡直服了這幾個男人了，她不可置信地問萊納德：
「當時那樣的情況，你們居然還會注意那些該死的迅猛龍的行為舉止？」
——你們當時都怕成那樣了，居然還有心情去關注那些迅猛龍？萊納德你都沒有這麼關心過我吧？？
除開謝爾頓之外的另外三個年輕物理學家同時轉頭，非常自然地齊刷刷點頭，理所當然地問：
「……這不是看一眼就能記得的事情嗎？」
其實只注意到壞蛋迅猛龍是黑金色的佩妮：「…………」
我靠我不想和這群狗人學霸們說話。
不得不說，雖然謝爾頓和萊納德他們是實打實的體力廢柴，但是在分析這些迅猛龍的情報時，卻一分析一個准。
如果歐文在這裡，他就能發現，這些被羅斯將軍和吳博士同時秘密研究出來的殺人武器「暴虐迅猛龍」，讓車裡的這四個科學家隨便就這麼分析了一下，居然就把所有的情報和基因來源都分析得一清二楚了！
伯恩：「………………」
他頭痛地聽著謝爾頓和萊納德幾個人熱切又精准的分析，深覺要是羅斯將軍和吳博士知道他們耗費心血研制出來的殺人武器僅僅一個照面就被謝爾頓他們搞得一清二楚，估計要哭暈在廁所…
但是，這對於他們來說，也的確是個機會。
伯恩不動聲色地加入了謝爾頓他們的討論，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如果想要完全控制住這些迅猛龍，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植入某種芯片，從而控制這些迅猛龍呢？」
「哦！不錯的問題。」
謝爾頓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的狼狽和驚嚇，他眼前一亮，十分興奮地回答，「如果我們在這些迅猛龍的大腦內植入生物芯片，就能利用芯片發出的生物電流操縱迅猛龍的大腦。」
說著，他忘乎所以地扭頭，和霍華德等人再度探討起來，並直接點出了能夠當前能夠用於植入迅猛龍大腦內的幾種最新型的生物芯片。
「！！」
一瞬間，尤朵拉和彼得看謝爾頓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台會移動的人工智能AI。
伯恩點頭，又十分自然地順口問道（搜索情報）：「那麼如果需要安裝芯片的話，應該安裝在迅猛龍腦部的哪個位置才最方便操控它呢？」
謝爾頓和萊納德等幾個人又討論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張迅猛龍的海報圖片，用筆重重地點在了迅猛龍頸部和頭部相連的一個位置：
「如果是我們，就會把芯片安裝在這裡。」
伯恩和尤朵拉同時探過頭，把謝爾頓點出來的那個位置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暗暗記在了心裡。
「這是迅猛龍的芯片應該安裝的位置，因為這種恐龍的體型相對較小，如果是其他肉食恐龍，比如南方巨獸龍，就應該同時安裝兩個芯片，放在這裡和這裡，如果是霸王龍，就應該安裝四個，放在這裡，如果是滄龍，保守估計應該安裝十二個……」
謝爾頓一副學術考究的語氣，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幾張恐龍的海報，把上面的肉食恐龍全都標記出來，然後用簽字筆，一點一點地把生物芯片應該安裝的位置……全、都、標、記、了、出、來！
尤朵拉&伯恩：「…………」
之前不確定，總之現在羅斯將軍是真的要哭暈在廁所了。
謝爾頓這個懵懵懂懂，只關注學術的天才，可能完全都不能明白，他就這麼隨隨便便地一個分析，就把羅斯將軍和吳博士關於生物芯片控制恐龍的最關鍵情報，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
伯恩順手就把謝爾頓標記過的那幾張海報接過來，塞在了口袋裡。
而毫無察覺的謝爾頓，又扭頭開始和萊納德他們探討起了恐龍生物基因的DNA模型，和一些其他的不明覺厲的學術話題。
載著眾人的救護車一路長驅直入，直接開進了主園區的醫療室，看著主園區一副熱熱鬧鬧歡度聖誕的模樣，不光是佩妮他們，就連彼得和梅嬸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之前和歐文有過聯系的運營主管克萊爾，就穿著一身潔白的高定西裝，滿臉歉意地迎接著14174團的倒霉蛋們。
在醫生們為眾人檢查完了身體，又讓大家好好盥洗之後，克萊爾就坐在眾人的面前，十分誠摯地表達了歉意，並開始旁敲側擊地表示希望大家能為迅猛龍館這起意外事故保密的意願。
「？？？」
幾個才從迅猛龍的嘴下驚險地逃生，好不容易活著跑出來的倒霉蛋齊刷刷地瞪著克萊爾，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起來了。
——這是人干的事？
我們才因為園方的失誤，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還沒過問幾句，就開始預備拿錢堵住我們的嘴了？
雙方登時不歡而散。
克萊爾也不敢離開，她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態度殷勤地將眾人送到了酒店，還免費將所有人的房間都提到了酒店內最奢華的總統套房，不僅如此，還把眾人的房間都安排到了一塊兒，方便他們彼此交流感情。
尤朵拉和伯恩倒是無所謂，彼得和梅嬸氣憤難平，倒是一直有些沉默的萊納德在離開之前，扭頭問克萊爾：
「除了那些迅猛龍之外，你們公園裡……還有其他的恐龍逃出來了嗎？」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克萊爾斬釘截鐵地回答，「迅猛龍館內發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個意外，我們公園對所有的恐龍都有實時跟蹤和監控，更何況館內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如果還有其他恐龍出現，我們的安保人員是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的。」
「……」
萊納德嘴角微微一抽。
他皺著他的八字眉，似乎困惑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地回了房間。
僅僅只是一個上午，幾個小時的時間罷了，佩妮和謝爾頓一行人就經歷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動蕩和危險，重回酒店之後，嚇破了膽子的眾人很快就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連好像一直沒在害怕的彼得都表示「自己非常害怕想要一個人呆著睡一會兒」，從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裡。
……唯獨尤朵拉和伯恩狀若無事地回了酒店，然後十分淡定地開始討論中午吃什麼、下午該參加哪些聖誕節活動的問題。
——在尤朵拉看來，這些迅猛龍本來就是園區的問題，這些恐龍的腦門上又沒有英雄圖標，只要這些恐龍沒有傷害人類，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些園區的失誤而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去幫忙。
而且眼下，整個迅猛龍館都被拉傑什他們歪打正著地全都封閉了，園區的人再去收攏整理，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仔細一想，拉傑什和霍華德他們這個拉警報的舉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坑了他們自己之外，居然還算得上是造福整個侏羅紀世界，防止這些迅猛龍真的跑出去禍害其他人了。
穿著一身楓葉紅連衣裙的小姑娘從總統套房的玻璃窗向下看，俯瞰整個熱熱鬧鬧的主園，看著所有尚且不知情的游客們還在歡度聖誕節，頓覺心情復雜。
講真……說不定公園方和游客們還真得感謝拉傑什。
因為伯恩似乎臨時有事去找歐文了，尤朵拉就叫了訂餐服務，一個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大餐。等吃完飯，她收拾好情緒，就下樓准備約佩妮和彼得去主園逛街參加聖誕活動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一下樓，就又看見謝爾頓他們四個人站在酒店門口。
此時，萊納德和霍華德正扛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儀器，有點兒像是唱片機一樣掛著一個很大的喇叭，他們一邊吃力地在酒店門口像螃蟹一樣橫著走艱難地挪動著位置，一邊把那個唱片機上的喇叭轉來轉去。
拉傑什艱難地抱著一個小型發電機（？），發電機的電線直連那個古怪的儀器，而謝爾頓則走在最後面，手裡拿著一個平板，在來回點點點看著什麼。
這四個物理學家就好像是四個怪咖一樣，所有看見這一幕的游客們都十分震驚，他們站在不遠處，對著這四個人指指點點。
尤朵拉：「………………」
因為被霍華德看見了，她也只好頂著眾人詫異古怪的注目，硬著頭皮走上去，和四個人打了個招呼：「嗨！你們在這裡干什麼？佩妮呢？」
「佩妮還在房間裡化妝換衣服。」萊納德好脾氣地回答，「至於我們……我們剛才趁著中午的時間臨時拼湊安裝了一個反紅外線探測雷達，打算在園區邊沿碰碰運氣。」
「……反紅外線探測雷達？」
尤朵拉更加茫然了，她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這個從未聽過的復合單詞，好奇地問：「你們……這是打算用這個雷達探測什麼？」
「一頭龍，一頭能隱身的龍。」
拿著平板的謝爾頓也走了過來，對尤朵拉神神秘秘地說。
原來，回到酒店以後，萊納德堅持自己沒有眼花，表示自己的確是在迅猛龍館外，看見了一頭威脅更大、更恐怖的混血巨龍之後，他和他的三個小伙伴，就利用中午的時間，把總統套房裡的唱片機等東西拆掉了（……），並利用隨身攜帶的電腦，臨時拼湊出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儀器來探測那頭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神秘恐龍。
尤朵拉：？？？
你們物理學家總是這麼說到做到的嗎？說是要探測，你們一個中午就搞出了一台新發明？？
雖然克萊爾再三否認，也不相信萊納德的說辭，但是謝爾頓他們都堅信萊納德不會看錯，他們七嘴八舌地對尤朵拉解釋：
「通過萊納德的描述，如果那頭恐龍是真的存在，我認為它可能是混合了樹蛙的基因，而樹蛙本身就可以調節自身溫度，躲避紅外線探測。」
「又或者是融合了烏賊的基因？讓那只龍能夠改變自身的顏色，從而達到一種類似於變色龍一樣的隱身效果。」
「也許他也融合了迅猛龍的基因，因而能夠遠遠地聽見那些迅猛龍們呼喚同伴的聲音，這才趕到了迅猛龍館。」
你一言，我一語的，謝爾頓四個人光是通過萊納德的描述，就描繪出了一個融合了多重基因、十分可怕的混血恐龍的存在。
看見萊納德焦急又真摯的樣子，尤朵拉也覺得萊納德不會說謊，她想了想，左右現在還早，就干脆走上前來，幫著萊納德和霍華德扛起了那個奇怪的探測儀，幫助他們一路探測了過去。
有了尤朵拉的加入，萊納德和霍華德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五個人連帶著兩台儀器，從酒店開始，頂著所有游客看智障一樣的目光，沿著主園邊界一路探測了過去。
因為之前的導游車被園方收了回去，一行人只好硬生生地扛著儀器，耗費了不少功夫，在邊界打了個圈。
從酒店一直到互動區，又從互動區來到博物館，最後繞了整整一個大圈，終於來到了之前他們坐纜車飛過的地方。
這個地方，正好是草食恐龍們棲息的樂園。
一路走過來，已經筋疲力盡卻依舊一無所獲的幾個人忍不住放下了儀器，霍華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問萊納德：
「你真的確定你當時看見了一頭會隱身的恐龍，而不是因為沒戴眼鏡而誤將附近的恐龍招牌當成真龍了？」
「我確定！而且我當時戴著眼鏡的！」
萊納德皺著眉，無奈地回答，「……要不然就是那頭龍還在迅猛龍館附近徘徊，我認為我們可以將這台機器交給克萊爾女士，讓她派遣專人過去看看。」
尤朵拉和謝爾頓齊齊地「呵呵」了一聲。
依照那位克萊爾女士的性格，哪怕是把儀器交到她手上，估計她也不會相信吧？
「……這樣吧。」
尤朵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她考慮了一下，就對幾個人道，「我來把這台儀器轉交給歐文先生，讓他帶人過去看看？」
轉交給歐文，然後她和伯恩兩人陪著歐文過去看看，在迅猛龍館附近找找不就知道了。
尤朵拉這樣一說，萊納德和霍華德他們都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他們就把儀器交給尤朵拉，又詳細地對尤朵拉說明了一下這台儀器的用法：
「通過霍華德的改良，這台探測儀能夠探測到範圍兩千米以內的生物，我特別做了一個小程序，在探測儀檢測到類似於萊納德所說的那種巨大混血恐龍時，平板上就會發出警報。」
謝爾頓把自己的平板遞給尤朵拉，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帶著點兒小驕傲地說：
「除此之外，如果探測到了那種混血恐龍，你還能通過這個程度，迅速地監測出它的速度、力量、噸位等一系列的資料——你大可以保存下這些數據，然後再把全部資料交給我。」
尤朵拉鄭重地接過了平板。
她抬手一點，發現平板上顯示的畫面是一個有點兒像是聲吶探測裝置顯示的圖像，一個綠色的圓心邊上不停地劃過綠色的線，持續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她剛想去點擊一下，就發現綠色圖像的邊際，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點，隨著紅色圓點的浮現，整個平板立刻響起了巨大的「嗡嗡」聲。
「——對！就是這個！」
謝爾頓連連點頭，「我設計的那個小程序在遇見符合標准的恐龍時就會發出這種警——」
話都沒有說完，謝爾頓猛地卡住了。
看著畫面上的那個不斷逼近中心的紅色圓點，五個人同時抬頭，朝著不遠處的草食動物棲息湖泊瞪了過去。
隨著他們視線的集中，在不遠處的那片湖泊邊上，空氣似乎隱約扭曲了一下，然後逐漸變換顏色，顯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不到幾秒的時間裡，這個黑影逐漸清晰，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這是一只比霸王龍還要高大的黑色恐龍，它通體黝黑，前爪有力，極為高大，那雙橙黃色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和尤朵拉的視線陡然相撞。
然後，它隱約眯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個類似於「笑容」的可怖表情。
尤朵拉：「……………………」
物理學家四人組：「…………………………」
一片沉默之中，萊納德扭頭，情真意切地對同伴們說：
「你們看，我就說我沒看錯吧？」
第104章 她是龍
聖誕節的下午，在陽光最燦爛、游客們在主園區玩得最開心的時候, 數個游客無意間地一抬頭, 就看見了侏羅紀世界入口處, 站著一只小山一般的怪物龍。
它的身高約八米多, 從頭到尾都是深黑色的，張開血盆大口, 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口咬住湖泊邊一只正在喝水的鴨嘴龍的脖子，然後叼著這只無力反抗的獵物來回甩了幾下，又重重地丟在水裡。
一瞬間，大量鮮血從美麗的湖泊裡浮現出來, 也預兆著這片獨屬於草食動物的棲息天堂，馬上就要變成血腥的狩獵場。
直面這一場景，身處主園內的兩萬多個游客中，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驚恐萬分地大聲尖叫起來, 更有不少心靈脆弱的游客, 和謝爾頓一樣，當即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有食肉恐龍跑出來，然後堵在公園入口處了！
它會不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吞吃入腹？它會不會衝進主園？為什麼園方會出現這麼大的失誤？？
此時此刻，所有游客的心中都齊刷刷地閃過了這幾個年頭, 因為過度的恐懼和害怕，距離入口處較近的人群開始瘋狂往回撤, 游客們蜂擁著朝著和公園大門相反的地方湧去, 場面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和踩踏事故。
一分鐘之前，這裡還是歡聲笑語不斷，是世界上最奇妙的聖誕節游樂場。
看見怪物龍一口咬死鴨嘴龍之後，這裡的歡笑聲已經徹底被哭喊聲和尖叫聲代替，落單的孩子在人群中大哭，無助的姑娘們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所有人都臉色扭曲，好像站在一個人間地獄一樣。
對此，站得距離怪物龍不到兩千米的地方的謝爾頓和尤朵拉一行人，體驗到的恐懼是最深的。
試想一下，一只像一棟樓一樣高、重達二十噸的怪物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咬死鴨嘴龍，還張口衝著自己大聲咆哮，正常人會有什麼反應？
四個物理學家，幾乎是當場就腿軟地癱了下來，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萊納德和謝爾頓他們都驚嚇到了這種程度，居然還有功夫看著平板上顯示出來的怪物龍的數據，呆呆地分析道：
「這只恐龍應該具有比之前那些迅猛龍更高的智商，它之前出現在迅猛龍館時，居然會故意隱身不讓我們發現，現在之所以出現在主園區，應該也是跟蹤我們的救護車一路前來的！」
「它的身高遠比一般霸王龍要大，我懷疑它還融合了滄龍的DNA，你看它的腮……」
「它的性格十分暴虐，它只是咬死了這只鴨嘴龍，但是並不吃，只是單純為了殺虐而殺死其他同類……」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能不能把說話的時間留給跑路？光是在這裡分析這只怪物有用嗎？？」
忍無可忍的尤朵拉，終於開始衝著萊納德和謝爾頓大聲咆哮起來——此時此刻，她也終於體驗了一回之前佩妮和彼得的心情，恨不得把這四個體力廢柴給架起來跑。
四個物理學家仿佛如夢初醒一樣，他們把手裡的發電器和反紅外線探測儀一丟，撒花一樣地就朝著主園方向跑。
謝爾頓一邊跑，還不忘對尤朵拉解釋：「這不是我們跑不跑的問題，而是以正常人類的速度，是沒辦法跑過這只變異霸王龍的！」
尤朵拉：「…………」
是真的受夠這群腦回路異於常人的天才們了！佩妮快來救救我！
謝爾頓說的其實也是實話，按照平板上顯示出的數據，那頭怪物龍倘若真的要襲擊她們一行人，謝爾頓他們不出三分鐘就會被追上然後拆吃入腹。
但是奇怪的是，這頭怪物龍就好像完全不關注他們一般，而是直接衝著草食恐龍中體型最大的腕龍們衝過去，對無辜的腕龍展開肆意的屠殺。
聽見腕龍們的悲鳴，尤朵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她停住了腳步，忍不住順著腕龍們的呼救聲音扭頭去看，剛好看見那頭怪物龍殘忍地咬斷了一只巨大腕龍的脖子，也不吃，就只是要死它。
這只體型巨大的腕龍似乎是一只雌性腕龍，在她倒下的時候，兩只小腕龍就躲在母親的身後，哀哀地鳴叫著。
尤朵拉記得，在她坐著纜車從湖泊上方經過的時候，也剛好看見過這兩只小腕龍，那個時候，這兩只小腕龍從灌木中伸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著纜車裡的游客。
作為一個社會底層爬出來的孩子，尤朵拉並不覺得弱肉強食哪裡不對，她也吃肉、她也殺魚，就算是看見滄龍一口吃掉活生生的山羊，也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看見這只怪物龍殘忍地殺掉這些草食恐龍的時候，尤朵拉是真的覺得非常難過。
因為這只怪物龍並不是因為飢餓、出於覓食的目的而去捕獵的，它就是單純地為了殺戮而殺戮，因為暴虐而殘忍地殺掉這些無力反抗的草食恐龍。
「……顯然，這不僅僅是殘忍。」
謝爾頓一邊跑，一邊不忘回頭，密切地觀察著那頭怪物龍的舉動，他眯著眼，以最客觀冷靜的語氣解釋：
「這只龍正在不斷地挑戰有可能對它造成威脅的動物——它是在探測自己在生物圈的地位！顯然，如果不阻止它，它就會一路殺過去，把這裡所有的生物都干掉，確定自己在食物鏈中的地位——這也就是為什麼它會先挑選體型最大的腕龍最為首要目標。」
換句話說，就是謝爾頓一行人實在是太廢了，戰鬥力在整個侏羅紀世界估計排在最底層，連怪物龍都懶得理會他們…
尤朵拉沉默不語。
在把謝爾頓他們強行拉扯到遠一點的地方，尤朵拉讓幾個人躲到附近的建築物裡，自己則站住了腳步，折身就想要回頭找這只怪物龍的麻煩。
因為，在這只怪物龍的頭頂上，清清楚楚地頂著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縱觀整個侏羅紀世界，除了謝爾頓和彼得之外，這是尤朵拉看見的第三個英雄圖標。
她盯著那只怪物龍頭頂的英雄圖標，默默打開系統界面，把拳頭捏得嘎達嘎達響。
就在這時，尤朵拉和謝爾頓他們都注意到，在那只怪物龍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數架軍用直升飛機不知道從哪裡齊齊飛了過來，直升機下方正吊著幾個巨大的鐵箱子。
在落地之後，這些鐵箱子自發打開，從裡面齊齊都衝出了數只深黑色皮膚、金色條紋的混血迅猛龍。
這些迅猛龍就好像是有組織的軍隊一樣，它們整齊劃一地從鐵箱子裡出來，然後像受過訓練的軍人一般，勇敢無畏地朝著那只巨大的怪物龍衝了過去！
迅猛龍訓練有素，分工合作，有的跳到了怪物龍的後背上撕咬抓撓，有的咬住它的後腿阻礙行動，還有的居然還會故意在怪物龍的眼前跳來跳去吸引仇恨，一下子就鉗制住了這只怪物龍，雙方殘忍地廝殺在了一起。
直面這一幕，尤朵拉簡直驚呆了。
她略微一想，很快就猜出來，這些迅猛龍是羅斯將軍那邊刻意投放過來的，一是為了阻止這只怪物龍，再來也是為了測試這些軍用武器的戰鬥力。
眼下看來，這些配合默契、行動迅速的迅猛龍，顯然戰鬥力十足，一下子就把這只怪物龍給纏住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主園區廣播也開始響了起來，開始安撫驚恐的游客們：
【園區發生緊急狀況，為了確保安全，請各位游客不要擅自離開主園區，請大家不要驚慌，我們已派遣專業警衛隊對逃逸的恐龍進行收容，各位現在看見的黑色小型迅猛龍，是由美國軍方與我園合作研發的新型軍用武器，它們會幫助我們迅速地解決掉逃逸的霸王龍，請各位稍安勿躁……】
這個不斷重復的廣播，很大程度地緩解了園區內的恐慌，游客們不得不呆在主園區內，驚恐不安地看著遠處的怪物龍和迅猛龍的大戰。
與此同時，正身處公園主控制室的羅斯將軍和他的下屬霍斯金斯，也志得意滿地環抱雙臂，站在指揮席上命令著手底下的研究人員們，通過迅猛龍身體裡的芯片來操縱他們攻擊。
不遠處，已經被完全剝奪了職務和指揮權的克萊爾和歐文，敢怒不敢言地站在牆根，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地難看。
「我早就說過了，歐文。」
通過數個監控屏幕，看著這些裝載了芯片、訓練有素的變異迅猛龍正在有條不紊、不知疼痛地攻擊那只變異霸王龍，霍斯金斯十分得意地走過來，拍拍歐文的肩膀：
「像迅猛龍這種形體適中、攻擊力強大的生物，再加載上生物芯片進行控制……它們就是再完美不過的軍用兵器。」
說著，霍斯金斯忍不住哈哈大笑：「關鍵是芯片！只要加載上了芯片，哪怕是迅猛龍，都會乖乖聽指揮，伙計，你其實真的不用耗費那麼多時間與你的那四只小乖乖培養感情的，如果你需要，我也能幫你給那四只迅猛龍也加載上芯片。」
「閉上你的嘴然後滾。」
歐文把克萊爾護在身後，冷冷地說，「我的迅猛龍，還有園區內的其他恐龍，都只會是恐龍樂園裡的觀賞龍，和軍用武器無關。」
「觀賞龍？」
霍斯金斯像是聽見什麼大笑話一樣，他似笑非笑地指著屏幕上的那只變異的黑色怪物龍，對歐文說，「你以為這只巨大的怪物是怎麼誕生的？不是你的好姑娘，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而要求吳博士制造更大更恐怖的食肉恐龍，這只黑色的怪物又怎麼會誕生？」
聞言，歐文渾身陡然一僵，他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去看神色閃爍的克萊爾。
在兩人的身後，身穿工作人員制服、戴著鴨舌帽的伯恩，默不吭聲地把帽檐向下壓了壓，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主控制室。
……終於破案了，他暗忖。
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侏羅紀世界園內的高管們，也在傾向於制造更凶殘更暴力的混血恐龍，他們和羅斯將軍一樣，都在不停地催促吳博士，讓他融合更多的動物基因，制造出這樣可怕的恐龍，二者並沒有什麼差別。
只不過克萊爾他們制造的這只黑色的怪物龍是真的在生的聖誕節這天悄無聲息地越獄了，而之前的那場迅猛龍館意外事故則是羅斯將軍他們故意制造的。
眼下，明顯是羅斯將軍拿到了園方的把柄，他們用自己制造的軍用武器迅猛龍來對付克萊爾他們的那只怪物龍，如果成功了，這些殺人機器一般的迅猛龍可能就真的要變成美軍的一種戰場武器了。
「看樣子你們在車上說對了，」
主園區大門口，謝爾頓一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附近的低矮建築物裡鑽了出來，他們跑到尤朵拉的邊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場恐龍大戰，喃喃地說，
「看起來，這些迅猛龍是真的被生物芯片控制了！」
「你們怎麼還不跑？」
尤朵拉目瞪口呆，她無語地瞪著謝爾頓四個人，「你們不怕迅猛龍了嗎？」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嚇到尿褲子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呢！
「因為剛才我們突然又發現了新的問題。」
謝爾頓理直氣壯地說，他拿出平板給尤朵拉看黑色怪物龍的數據，然後分析道：
「根據我的小程序拿到的數據，我們猜測這只怪物龍的體內可能還混有電鰩的基因，讓它能夠擴散出生物電流，因而屏蔽了園區內的攝像頭，打開了電路鎖，因而潛逃了出來。」
尤朵拉：？？？
道理我都懂，所以你們大概是想表達什麼？？
「所以，」萊納德十分體貼地接著道，「我們認為，讓那些加載了生物芯片的迅猛龍和這只怪物龍作戰，是一個非常不理智的決定，因為怪物龍隨時有可能散發細微的生物電流，從而影響到那些生物芯片的控制，再加上怪物龍本身就擁有迅猛龍的DNA，能夠與迅猛龍交流……不排除這些迅猛龍解除控制，並被策反的可能性。」
萊納德的話音還沒落，尤朵拉一扭頭，就注意到不遠處的戰場上，許多正在攻擊著怪物龍的黑色迅猛龍動作戛然而止。
它們仿佛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般，不顧羅斯將軍發出的命令，停下了一切攻擊動作，呆呆地站在怪物龍的邊上，發出了某種低低的鳴叫。
這種鳴叫聲，和它們與同類交流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緊接著，怪物龍也低下頭，對著這群傻乎乎的迅猛龍低鳴了幾聲，然後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主園區，又抬高聲音，「昂昂」地叫了幾聲。
被怪物龍的那雙沒有感情的黃色大眼一掃，謝爾頓四個人齊齊地打了個哆嗦。
隨著怪物龍的動作，這些原本是軍方派遣過來攻擊怪物龍的迅猛龍們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什麼，它們不約而同地甩了甩頭，以同樣冰冷的眼神看向了主園區，目光直指主園區的那群人類，發出了飽含殺意的低咆聲。
「……對，就是你看見的這個樣子。」
萊納德和謝爾頓異口同聲地說，「現在它們的目標統一了，那只怪物成功策反了那些迅猛龍，我們完蛋了。」
尤朵拉：「…………………………」
——那還真是謝謝你們這群烏鴉嘴的解釋了哈！！！
在怪物龍的帶領下，迅猛龍們開始跟隨怪物龍的腳步，朝著主園區的方向衝殺了過來，並毫不留情地襲擊了主園區大門口的安保警衛們。
在這些訓練有素的恐龍們的襲擊下，一百多人的警衛隊伍完全不值一提，幾乎是在瞬間就被迅猛龍們挑翻了。
目睹這一場景的無數游客們再度發出了高分貝的尖叫，整個主園區又混亂了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慌不擇路地到處逃命。
「——為什麼這些迅猛龍會突然不受控制了？你們用的是什麼芯片？」
身處主控制室內的羅斯將軍也怒了，他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立刻指著那些突然反水的迅猛龍，不停地問責手下的研究人員和霍斯金斯，要求他們盡快找回迅猛龍們的操控權。
趁著整個主控制室亂成一團的功夫，歐文也趁機帶著克萊爾跑了。
面臨無數迅猛龍，謝爾頓他們又再度感受到了之前在迅猛龍館內經歷過的恐懼，只不過這一回，謝爾頓好懸沒再暈過去，五個人頂著身後恐龍們的咆哮聲，拔腿拼命跑路。
可惜的是，因為剛才扛著機器走得太久，謝爾頓和萊納德四個人的體力早已告罄，他們沒過多久就跑不動了，氣喘吁吁地，不得已地放緩了步伐。
眼看著附近的一只黑色迅猛龍就要撲過來了，尤朵拉眼色一厲，剛要出手，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呼嘯的風聲。
一個紅藍相間的身影從謝爾頓身後的建築物上飛快地躍了下來，只是輕輕一拳，就將那只大張著嘴的迅猛龍打飛了出去。
又是熟悉的場景，又是熟悉的一拳，這只和迅猛龍館內同伴們一樣倒霉的迅猛龍一聲不吭地倒在了一邊，暈乎乎地躺在地上，半晌都沒爬起來。
緊接著，一個年輕又活潑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了過來：
「嗨！聽說這裡正在舉辦恐龍聖誕party，不知道我來晚了沒有？」
身著一身紅藍緊身制服、帶著一個紅色圓形罩帽的年輕人，輕巧無聲地落在了謝爾頓的身前，歪著頭，衝著眾人可愛地揮了揮手。
「是蜘蛛俠！！」
在看見這個年輕人的瞬間，本來已經臉色慘白發綠的謝爾頓，突然爆發出了一聲不輸給之前的高昂喊叫，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布上了紅暈，眼神晶晶亮地盯著蜘蛛俠，活脫脫一副超英腦殘粉的模樣。
被謝爾頓這樣崇拜的目光一盯，突然出現的蜘蛛俠陡然沉默了一瞬，有些不自在地衝著謝爾頓又揮手：
「……沒錯，是我，需要簽名嗎？」
「請給我們四個簽名！！」
萊納德、霍華德和拉傑什同時以驚人的速度閃到了蜘蛛俠的身前，和謝爾頓一樣，以極其崇拜和欣喜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蜘蛛俠。
尤朵拉：「………………」
你們剛才不是說已經跑得沒力氣了嗎？現在你們怎麼又跑得這麼快了！？
還真是腦殘粉的力量啊？但凡你們剛才拿出這個速度，也不可能被這群迅猛龍追得像死狗一樣啊？？
除此之外……尤朵拉盯著蜘蛛俠頭頂上的那個黃色的英雄圖標，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他的體形、身高和擊退恐龍的拳擊動作，嘴角微微一抽。
……她覺得自己好像知道蜘蛛俠的真實身份了…
蜘蛛俠這個愛豆一出，在場的四個腦殘粉立刻就精神抖擻了。
在蛛絲的幫助下，蜘蛛俠帶著四個科學家，一口氣就越過了高空，在謝爾頓和霍華德的慘叫聲中，直接跳到了主園區的中心地帶。
讓四個男人平安降落並各找地方躲藏之後，在周圍游客們驚喜的尖叫聲中，蜘蛛俠衝著周圍的人們略微一揮手，就再度折返回來，想要把尤朵拉救回後方。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
因為在蜘蛛俠把四個科學家帶走並折返的幾分鐘裡，尤朵拉已經單槍匹馬地干掉了四只迅猛龍了——她借助嬌小的體型，隱身在一片灌木林中，靈巧地躲避著迅猛龍的攻擊，然後趁機開槍偷襲，一瞄一個准。
顯然，她的行為和清脆的槍響聲吸引了所有迅猛龍的仇恨，無數原本朝著主園中心前進的迅猛龍開始折返回來，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聚攏。
遠遠的，她甚至還能看見那只深黑色的怪物龍朝著自己這邊慢吞吞地走過來，引得腳下的土地一陣陣的顫動。
「你先走，這裡有我！」
蜘蛛俠從灌木邊跳下來，一腳踹飛了一只迅猛龍，對著尤朵拉伸出了手，想要帶著她離開。
尤朵拉搖頭，她舉槍擊中了蜘蛛俠身後正張開大嘴的一只迅猛龍。
兩個人迅速地背靠著背站著，默契地防備著周圍的迅猛龍，小姑娘大聲詢問蜘蛛俠：
「……你一個人能搞定嗎？」
蜘蛛俠：「………………」
其實，他還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一個人就搞定這些恐龍…
……因為此刻，迅猛龍們和怪物龍身處的是一片平原和湖泊，蜘蛛俠是沒有辦法借助周圍的建築物和蛛絲，蕩到怪物龍的頭上的，他的借力點並不多。
再加上這些迅猛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托之前羅斯將軍訓練的福，這些迅猛龍還十分懂得合作，異常狡猾，故而蜘蛛俠也只能逐個擊破，勉強阻止這些恐龍入侵主園。
……但是即便如此，總不可能讓小姑娘也跟著自己冒險啊。
年輕的超級英雄遲疑了片刻，斬釘截鐵地自信道：「為什麼不能呢？我可是蜘蛛俠啊！」
在這麼一瞬間，從前所有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的心態消失一空，蜘蛛俠盯著即將走過來的那只龐然巨物，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一聽就知道這貨在強撐的尤朵拉：「………………」
她沉默了片刻，左右一打量，注意到周圍空無一人也沒有攝像頭，只有一群逐漸圍攏過來的迅猛龍之後，就幽幽地道：
「彼得，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蜘蛛俠：「……………………？？？？」
受到了偌大的驚嚇，初出茅廬的年輕超英全身一僵，滿腦袋問號地猛地扭頭，然後才急急忙忙地反應過來，遮遮掩掩地問：
「抱歉……你剛才在跟我說話？」
尤朵拉.專業揭馬甲.哈代淡定地看著眼前的蜘蛛俠——如果說剛才她開口只是為了詐蜘蛛俠一下的話，那麼現在，光看這貨的反應就知道她的猜測沒錯了。
「彼得.帕克，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尤朵拉一邊說，一邊忙碌著打開了游戲界面，點開了英雄商店。
趁著蜘蛛俠還在絞盡腦汁地考慮怎麼解釋時，小姑娘接著就說：
「……放心，我沒打算揭穿你，我的意思是……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所以，也請你幫我保守秘密，好嗎？」
彼得：「？？？？」
他莫名其妙地折返回頭：「……你說什麼？保守什麼秘——」
沒等他說完，尤朵拉已經飛快地從商店裡購買了一個新英雄，並迅速地加載上了。
她加載的新英雄是【龍血武姬】。
在游戲背景中，龍血武姬是一只真正的魔法巨龍，是魔法傳說中的能夠統御大陸的生物，她能夠在人形態和龍形態之間相互轉換，能夠操縱烈焰，噴吐龍息。
而在低位面世界的內測之中，它的形態轉換相較於原來的游戲變得更加自由了，讓尤朵拉能夠一加載上她，就能迅速地變身。
彼得只覺得尤朵拉的身上陡然升起了一股熊熊烈焰，這股炙熱的火焰將小姑娘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讓他不得不跳開了數米遠。
緊接著，這團環繞著尤朵拉的火焰團逐漸變大，一聲威嚴又深沉的厚重龍吟，從火焰之中汩汩擴散開來。
這一聲龍吟，就好像是一滴落在白紙上的岩漿一般，瞬間點燃了整個侏羅紀世界，讓整個島上的恐龍們都忍不住悚然驚起，瑟瑟發抖了起來。
火焰散開，在尤朵拉原本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只身高足有十米多的金紅色巨龍。
它渾身都冒著熊熊烈焰，一如魔法傳說中最強大的巨龍一般，威嚴又優雅地站在那只黑色的怪物龍的對立面，衝著怪物龍發出憤怒的咆哮。
蜘蛛俠：「………………！！？」
站在這只巨龍的腳下，聽著這聲悠遠的龍吟，彼得.帕克恍恍惚惚地抬起頭去看巨龍，一沒留神一腳踩空，滑倒在了地上，卻好像完全不知道痛一樣，還是拼命仰著頭，傻乎乎地看著巨龍。
他覺得他的三觀已經徹底崩了，並朝著某個歪路瘋狂滑倒，一去不復返。
——朵拉是龍啊！！是活生生的龍啊！！！
第105章 誰是老大
時值下午, 陽光最燦爛的時候, 尤朵拉化身而成的巨龍, 就這樣生生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她通體環繞著熊熊的烈焰，比那只深黑色的怪物龍還要高出不少, 長長的尾巴來回甩動, 巨大的、帶著勾爪的赤翼收攏在脊側, 體型流暢而精悍, 帶有一種奇妙的、完全符合人體力學的和諧美。
陽光下, 她那深紅色的堅硬皮膚隱隱漫溢著鎏金色的光澤, 整只龍都好像一團生生不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屬於遠古巨龍的龍威轟然炸開, 一下子就籠罩了整個納布拉爾島。
……整個侏羅紀世界, 馬斯拉尼公司斥巨資建造的奇幻樂園，無論是什麼樣磅礡偉大的建築，無論是怎麼樣令人贊嘆的恐龍, 都抵不過巨龍尤朵拉的輕輕一聲低咆。
這些人類以科技制造的混血恐龍生物，在來自真正的魔法世界、心中藏著符文碎片的遠古巨龍的威壓下，幾乎潰不成軍。
——她光是站在那裡，就比整個島上的所有事物加起來, 更加令人向往, 引人崇拜了。
在看見那只突然出現的金紅色巨龍時，不管是生氣憤怒的羅斯將軍還是慌亂不已的霍斯金斯, 不管是絕望尖叫的游客們還是無可奈何的歐文克萊爾, 都表現得出奇的一致。
所有人, 幾乎是在瞬間，就忘記了恐懼和危險，只顧著瞠目結舌地瞪著那只巨龍，甚至忘記了說話和逃命。
而整個公園裡的恐龍們表現得比人類更卑微，它們自動自發地伏跪下來，盡可能溫順地像鴕鳥一樣把頭顱貼在地面，連一點兒腳步聲都不敢發出來。
這種印在骨子裡的恐懼，來源自血脈的順從、刻在DNA裡的記憶，從八百萬年前流傳至今，讓這些恐龍們依舊對巨龍飽含敬畏。
一時之間，好像天地之間所有的光輝都凝結在了尤朵拉的身上，她微微昂起脖頸，眯起金色的眼睛，對著深黑色怪物龍和整個島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她在對那只深黑色的怪物龍示威。
殺掉幾只無力反抗的腕龍，你就自覺自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老大了？
策反一群傻子迅猛龍，你就自覺已經能干掉島上的所有人類了？
怎麼？想當恐龍老大？
你問過你爸爸我了嗎？
在尤朵拉非常不講道理的威壓之下，由人類制造出來的、融合了數十種自然界頂級獵手DNA的混血怪物龍，居然怯懦地後退了一步，發出了像敗家之犬一樣的「嗚嗚」聲。
除了怪物龍之外，原本都已經圍攏在尤朵拉身邊的迅猛龍們也紛紛夾著尾巴後撤，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樣，被尤朵拉逼到了主園外面。
「——這只龍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主控制室內，羅斯將軍一改之前的憤怒，在反應過來之後，他快走幾步衝到顯示屏前，仔仔細細地盯著尤朵拉龍，兩眼冒光。
他幾乎是用顫抖的語氣，驚喜萬分地問吳博士：「這也是你制造出來的恐龍嗎？」
羅斯將軍在心中暗暗決定，假如這只龍也是由吳博士制造出來的，他回頭就把吳博士實驗室的資助再多加一倍，然後不管需要花費什麼代價，都要把這人從侏羅紀世界撈出來，送到美國軍方生物研究室去！
匆匆趕過來的吳博士也驚呆了。
他愣愣地看著顯示屏上比自己制造出的所有恐龍都要美麗的巨龍，下意識地搖搖頭，眼中覬覦之色一閃而過：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能為我取來這只巨龍的血樣，我說不定還能確定一下研究方向。」
羅斯將軍立刻就拿出了另一只電話，指揮著自己在附近駐扎的軍隊朝著海岸線趕來。
當然，這並不是羅斯將軍腦子突然抽風，實在是巨龍尤朵拉此刻表現出來的這股睥睨天下的強勢和威嚴，實在是太令人心驚動魄，又太過於引人向往了。
對於大多數人類而言，這種強悍到了極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鋒利的美，這種美會吸引無數具有慕強心理的人的追隨，同樣的，也會引得無數貪婪的人的覬覦。
前者諸如蜘蛛俠、歐文、四個天才物理學家，後者諸如羅斯將軍、吳博士。
在彼得.帕克對巨龍尤朵拉抱以純然的仰慕和驚喜時，羅斯將軍只想趕快派遣自己的軍隊過來，把巨龍尤朵拉收歸已有。
身處侏羅紀主園區大門口的尤朵拉，顯然不知道此刻這些軍方人士對她懷抱著怎麼樣的惡意，在吼退了怪物龍之後，趁著對方還在因為她身上的龍威有所忌憚之際，尤朵拉趁機就惡狠狠地撲了上去。
光看這只怪物龍的姿勢就知道，它只是被龍血武姬自帶的巨龍威壓所震懾，而非真正的馴服，等它能抵抗住這種威壓了，還是會不服氣地和尤朵拉巨龍展開惡戰，確定誰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那一個。
所以，小姑娘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先下手為強，盡早、盡快地解決掉這只怪物龍。
因為她加載的龍血武姬，變身成這種魔龍形態時，是有時間限制的。
和其他英雄不同，龍血武姬這個英雄，擁有兩種形態，一種是人形，一種是魔龍形態，二者在使用相同技能的時候又有不同的表現形態。
一般來說，她以人形的狀態存在，終極大招的「魔龍降世」，就是由人形態變換為魔龍形態。
因為是低位面實地測試游戲，龍血武姬被設計師合理地整改過，讓尤朵拉能夠在一加載龍血武姬的時候，就放出大招，變身成魔龍形態。
但是，她的魔龍形態僅僅只能保存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一過，她就要重新變成人形態，戰鬥力大幅削弱了。
也就是說，如果尤朵拉在二十分鐘之內沒辦法打倒這只怪物龍和他身後的那群迅猛龍，就會重新縮小變回人類，不僅容易暴露身份，還會拉住怪物龍所有的仇恨，十分危險。
眼看著彼得已經跳遠了，尤朵拉不再猶豫，她渾身冒著火焰，後腿用力一蹬，跳起來就衝著怪物龍後背的脊椎處咬了過去。
她目標的脊椎處，正好就是怪物龍的神經中樞之一。
——根據謝爾頓之前在救護車裡的解釋，生物芯片是需要裝載在恐龍的神經中樞的位置的，像霸王龍這樣的存在，則需要裝載上幾個芯片，同時控制幾個神經中樞。
這也就是說，謝爾頓之前在海報上標記出來的芯片加載位置，也剛好就是眼前這只怪物龍的要害之處。
尤朵拉把當時謝爾頓說過的話和標記的點牢牢記在了心裡，眼下把目光放在了這只怪物龍的身上，鑒於之前謝爾頓關於各種食肉恐龍的詳細解釋，她基本不用什麼功夫，就找出了這只怪物龍的幾個致命要害。
當機立斷，她速度奇快地突襲了過去，張開嘴瞄准了怪物龍的脊椎要害，用出了龍血武姬的主要攻擊技能之一「龍牙突刺」。
「龍牙突刺」這個技能，顧名思義，是龍血武姬利用尖牙對敵人進行咬噬，如果是魔龍狀態的時候使用這個技能，龍牙突刺就會變成了一個小範圍的傷害，讓龍血武姬能夠撕裂面前的所有單位。
顯然，怪物龍也不是吃素的。
在察覺到了尤朵拉的意圖之後，它迅速地從懵逼狀態中反應過來，然後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扭過身，無情地掃開邊上的迅猛龍，借助樹木和迅猛龍，躲過了尤朵拉的這致命一擊。
在它無情的動作之下，一只尚且來不及反應的倒霉迅猛龍直接撞上了尤朵拉的「龍牙突刺」，當場就被撕成了兩半，鮮血四濺。
看見巨龍僅僅只是隨便一擊，就輕輕松松地將一頭凶猛的迅猛龍撕成了兩半，聚攏在主園區的游客和工作人員們，齊齊倒抽一口氣，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嘴巴，控制著沒有尖叫出聲。
而身處主控制室內的羅斯將軍則猛地一拍桌子，以一種看老婆的熱切眼光死死地注視著巨龍，就差沒當場吩咐自己的軍隊加足馬力跑過來，把巨龍拿下了。
——他可以不在乎這一批當做實驗體的迅猛龍，也可以不在乎園方研制出來的深黑色怪物龍，但是這頭殺傷力強大的巨龍，怎麼也不可能放跑了啊！
緊接著，通過大屏幕和現場，所有人又都注意到，這只金紅色的魔法巨龍，在一擊不中之後，又極為快速地朝著怪物龍的方向追殺過去。
她的周身始終環繞著熊熊烈焰，在她奔跑過的地方，這些火焰久久地停留在原地，一下子就點燃了附近的灌木叢，一時之間煙霧衝天。
在濃黑的煙霧和刺眼的火光之中，尤朵拉抓緊時間，仗著自己還是龍形態，就對著怪物龍抓撓啃咬，努力地想要用龍牙突刺擊中怪物龍的要害。
而怪物龍也不是吃素的，它顯然清楚明白自己打不過尤朵拉，但是卻依舊憑借著驚人的恢復力和皮糙肉厚的巨大軀殼，硬生生地躲避著尤朵拉的攻擊，然後不停地用迅猛龍的身影鳴叫著，企圖尋求迅猛龍的幫助。
就這樣，一紅一黑兩只龍，互不相讓地糾纏僵持了起來。
黑色的怪物龍估計本身就有二十多噸重，尤朵拉龍的體重只會比怪物龍更重，兩只龍的凶殘廝殺，很快就讓整個島都開始不穩地顫動起來。
身處在火焰之中，不少迅猛龍都發出了哀哀的鳴叫聲。
因為火焰灼燒帶來的劇痛，在尤朵拉的威壓之下瑟瑟發抖的迅猛龍們，終於找回了部分理智，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去幫助「同類」怪物龍，朝著尤朵拉一擁而上。
無數只深黑色的混血迅猛龍同時撲上來，像之前對付黑色怪物龍那樣，以之前被軍方教導過的，同樣的合作戰鬥模式，開始對付起了尤朵拉。
「……糟糕！」
站在不遠處的彼得心急如焚，一想起這些迅猛龍之前對付那只怪物龍所用的方式他就膽戰心驚，連忙甩動手裡的蛛絲，再度穿梭於戰場之中，盡可能地阻礙並打倒自己身邊的迅猛龍，代替尤朵拉去拉這些迅猛龍的仇恨。
「——太好了！」
坐在主控制室內的羅斯將軍再度興奮起來，他命令研究人員將所有的視頻錄制下來，然後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場「迅猛龍大戰魔法巨龍」的戲碼，想要知道到底是巨龍更勝一籌，還是他們軍方研制出來的殺人武器迅猛龍群更優秀。
……顯然，兩邊的人，不管是彼得還是羅斯將軍，都想得太多了。
對於巨龍尤朵拉來說，這群迅猛龍的攻擊，就好像是在人類耳邊嗡嗡嗡的蚊子一樣，雖然討人厭，但是絲毫不能對她造成什麼致命傷害。
龍血武姬這個英雄，在游戲劃分上來說，屬於戰士和坦克的範疇。
這就意味著，在應用這個英雄的時候，尤朵拉本身就屬於血厚防高的戰士，不僅有傷害，而且別人還打不動她。
在加載上這個英雄的時候，尤朵拉還根據系統的推薦，一口氣買了好幾件適合龍血武姬的戰士標准裝備，湊出六神裝，現在別說是迅猛龍了，就連鋼鐵俠的能量炮都很難對她造成傷害。
因此，彼得和羅斯將軍，就齊齊地看見了一幕鬧劇：
迅猛龍們一擁而上，它們跳上尤朵拉的脊背，還沒有上嘴咬，就被尤朵拉身上的熊熊火焰燒得鮮血淋淋、渾身焦糊；它們去牽制尤朵拉的尾巴，小姑娘只是用尾巴輕輕一掃，就把這幾只迅猛龍活生生掀飛了出去；它們從黑色怪物龍的身上爬過去，想要借助怪物龍跳到尤朵拉的腦袋上，卻被尤朵拉突如其來的「龍牙突刺」給齊刷刷撕裂，在半空中齊齊炸開血花……
一時之間，尤朵拉半點兒事沒有，依舊在拼命追殺著黑色怪物龍，而本來想對尤朵拉群起而攻的混血迅猛龍們損失慘重，差點兒團滅。
還在和幾只幸存的迅猛龍糾纏的彼得：「………………」
還以為自己訓練的迅猛龍能在巨龍爪下撐上一段時間的羅斯將軍：「…………」
他們齊齊地露出了懷疑人生的糾結表情。
雖然……但是……
這巨龍（尤朵拉）也強得過分可怕了吧？！
彼得一邊手腳干脆地解決掉邊上的迅猛龍，一邊忍不住恍恍惚惚地開始回想小姑娘之前的樣子。
想想尤朵拉之前甜美可人、陽光樂觀的樣子，再想想自己一直把她當成是普通小姑娘對待，饒是此刻穿著制服，這個年輕的超級英雄都忍不住覺得耳朵一陣一陣地燒紅，神色立刻就變得十分微妙。
身處主園區，在見識到了所有的迅猛龍都被火焰和巨龍殺死得差不多了之後，不少的游客們終於如釋重負，心中大石落地，發出了高高低低的吶喊聲和掌聲。
在看見了忙於逃命的黑色怪物龍和那些快死光了迅猛龍時，所有人都覺得，那頭強悍又神秘的金紅色巨龍，肯定是贏定了。
……
而在掌聲和歡迎聲之中，尤朵拉瞪著眼前久攻不下的黑色怪物龍，只覺得越來越煩躁焦急了。
她非但沒覺得自己贏定了，還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輸。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變身的時間又只有二十分鐘，如果這只黑色怪物龍真的就這樣畏畏縮縮地在她爪下撐過了二十分鐘，接下來的勝負還真是難說。
化身為龍形態之後，再搭配上戰士和坦克專用的裝備，她的確是足夠巨大、又足夠耐打了，和黑色怪物龍廝殺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問題就在於，龍血武姬作為一個簡單粗暴的戰士，她的技能除了邊龍、火焰和啃噬之外，就沒有什麼具有一擊必殺效果的技能了，所以一時之間，她也很難利用現有的攻擊力和技能，干淨利落地解決掉黑色怪物龍。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第一次變身為龍的形態，用四只腳走路，壓根不習慣這種野獸之間的廝殺和大家方式的緣故。
一旦變身結束，是否還能壓制住怪物龍倒無所謂，關鍵是，她加載英雄的時候，因為情況緊急，可還是穿著那身楓葉紅連衣裙、沒帶口罩和頭套的模樣，一結束變身，估計瞬間就會掉馬。
一時之間，尤朵拉一邊拼命地去追殺黑色怪物龍，抓咬它的要害，一邊在心中發愁。
她看著自己那一身基本都是戰士和坦克專用，用以撐血量和提高防御的裝備，暗暗地冷靜思考起來：
要不然，把這些撐血量的裝備卸載掉幾件，然後換上幾件射手用的裝備，增加物理攻擊力？
又或者，把這些提高防御的裝備全都換掉，然後全部換上之前對憎惡用的那些穿甲裝備，這樣一來，她完全可以不用去抓黑色怪物龍的要害，像打憎惡一樣直接打它就完事兒了？
眼看著二十分鐘的變身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半，正在思考中的尤朵拉陡然注意到龍血武姬的另一個技能：「烈焰吐息」。
「烈焰吐息」這個技能，能讓龍血武姬從口中吐出一枚火球，火球所到之處的所有目標都會受到烈焰的傷害，在變幻成魔龍形態時，這個火球還會在碰撞到目標之後，造成一個額外的小範圍爆炸傷害，算是彌補了龍血武姬作為戰士時沒有遠程攻擊手段的短板。
這個技能聽起來好像非常酷炫，但是真正用起來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沒有什麼傷害。
因為這個技能算是魔法，對敵人造成的是魔法傷害，在尤朵拉一身防御裝、物理輸出裝而沒有半點兒法術強度的時候，烈焰吐息的傷害真的不高。
……當然，外表看起來效果炸裂就是了。
黑色怪物龍雖然總是逃跑，但是尤朵拉多次逼近它，它都沒有因為尤朵拉身上的火焰而像迅猛龍們那樣被燒出豬叫，足以見得這只怪物龍是不怎麼害怕高溫的。
所以之前的時候，尤朵拉也沒怎麼想過用這個技能。
但是在她考慮改變裝備的時候隨意地那麼一掃，卻突然注意到，這個技能的法強加成居然意外地……高得嚇人。
什麼叫做法強加成呢？
每個法師英雄的魔法技能的說明中，都會有這麼一個概念，這個法強加成的多少其實也就是這個魔法技能會因為召喚師本身的法強而增幅多少傷害。
簡單粗暴地說，就是如果尤朵拉現在提高自身的法術強度的話，「烈焰吐息」這個簡簡單單的魔法技能，就能立刻造成巨額傷害。
只要尤朵拉的法術強度足夠高，「烈焰吐息」這一個技能甚至就堪比某些正經法師英雄能夠造成的傷害了。
改變裝備的話，不管是換上穿甲裝備、還是換上增加法強的裝備，都會造成尤朵拉本身防御力的下降，在防御力下降的情況下，比起繼續和黑色怪物龍貼身搏鬥，當然還是遠程的這個魔法火球比較合適。
倏地，尤朵拉的心中飛快地閃過了數個念頭，在把所有的方案進行類比之後，她一下子就決定好了接下來的策略。
趁著黑色怪物龍慌不擇路地逃跑之際，尤朵拉終於停下了追殺怪物龍的腳步，她站在原地，眼看著黑色怪物龍躲躲閃閃地朝著附近的山脈邊奔去，也不急著追上去，而是借著這個時間，飛快地卸載下了所有的防御裝和增加血量的戰士坦克專用裝備，轉而換上了之前玩暮光星靈那些法師英雄時用的那一套裝備。
隨著裝備的轉換，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尤朵拉身上的屬性一下子就來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她的血量和防御力驟減，而自身的法術強度卻增加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強度。
此刻的她，讀作戰士，實際上卻是披著坦克皮的核彈法師。
一切准備完畢之後，尤朵拉眯起金色的眼睛，衝著已經跑到山脈底下的黑色怪物龍，直接用出了「烈焰吐息」，張嘴就是一口大火球。
「he——tui ！！」
隨著尤朵拉像是吐痰一樣的動作，一個巨大得堪比一整只迅猛龍的火球，猛地從她的口中彈了出來，並以極快的速度，氣勢洶洶地越過整片湖泊，直接撞向了怪物龍！
這個堪比太陽一般刺眼奪目的火球，裹挾著厚厚的炎風，帶著強大的魔法力量，一路掃過草食恐龍的棲息之所，在這片綠草茵茵的天堂之中，留下了深深的火焰灼燒的黑色灼痕。
但凡是火球經過的地方，芳草在一瞬間就化為灰燼，湖水在頃刻之間就蒸發殆盡，留下了一道冒著濃煙的焦土。
這個溫度明顯超高的火球，雷霆萬鈞地飛向了怪物龍，在它避無可避之際，直接撞向了怪物龍的脊背，巨大的火焰魔法之力在頃刻之間「砰」地一聲爆炸開來，好像天地都在為之顫抖。
在這陣巨大的爆炸聲中，那只高大可怖，如同哥斯拉一般的怪物龍，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在烈焰之中，化為了齏粉。
一瞬間，目睹這驚人的一幕，整個島都寂靜了下來。
和這只怪物一塊兒化為了齏粉的，還有親手制造出混血迅猛龍和怪物龍的吳博士的那顆脆弱的小心髒。
這個向來以自己研制出的混血恐龍為傲的生物學家，不由得和所有看見這一幕的游客、士兵們一樣，傻乎乎地張大了嘴，露出了瞠目結舌的震驚神色。
本來那只黑色的怪物龍已經足夠令人害怕、足夠令人恐慌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開掛的魔法生物！
在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們看來，這只明顯就是會魔法的金紅色巨龍，在百般折騰過那只怪物龍之後，好像是徹底玩膩了一般，衝著怪物龍吐了一口龍息。
而就是這麼一口龍息，就讓這只令他們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怪物龍瞬間去世了！！
——僅僅只是一口龍息而已！
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無暇思考之際，羅斯將軍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他抖著手拿出了電話，撥通了自己下屬軍官的電話之後，立刻要求他們加緊趕來的速度，順便把航母也開過來！
他一邊命令著下屬，一邊用一種極端狂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屏幕裡的尤朵拉龍，高興得聲音都在抖：
——「三分鐘之內！我要這頭龍的所有資料！！」
她是我的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3
第106章 恩將仇報[一更]
在打敗了黑色怪物龍之後, 尤朵拉龍抬起頭, 衝著遼闊無際的天空, 又發出了一聲高昂的咆哮。
這悠遠而深厚的龍吟，很快就以尤朵拉龍為圓心擴散了出去, 讓島上所有的龍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像是附和這聲龍吟一般, 不約而同地低鳴起來。
一時之間, 整個島上, 都開始環繞著恐龍們的長嘯聲, 霸王龍、腕龍、三角龍、鴨嘴龍……就連歐文的那四只迅猛龍也抬起了頭，用一種歐文從未聽過的聲音呼應著尤朵拉的鳴叫。
各種各樣不同的鳴叫聲彙聚在一起, 構成了一副島上的游客們此生難忘的壯觀景像。
人們連話都不敢說,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仰望著島上的那頭能夠號令所有恐龍的金紅色巨龍，眼中充滿了震撼和向往之色。
而事實上……
尤朵拉衝著島上的所有龍咆哮的是：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爸爸我才是最強的！有誰不服氣，有本事再來跟我打一架啊？」
聞言, 畏畏縮縮心驚膽戰的恐龍們（包括霸王龍）就開始連忙回應：
「看見了，看見了，閣下您是最強的，我們都服氣, 不用打架了！」
……幸好, 聚集在主園區的人類，聽不懂恐龍語…
尤朵拉對著島上所有的恐龍吼了一通, 又叮囑它們呆在原來的地方, 不要攻擊人類之後, 距離她變回人形態的時間就只差幾分鐘了。
她想了想，就甩動著長長的尾巴，輕輕松松地跨過山脈，走到海岸線邊，打算直接跳進海裡。
猜到了她的目的，一直默然無聲的彼得.帕克心中一動，他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擔憂地幫尤朵拉查看左右的動靜。
正在小姑娘左右打量，抬起爪子拍碎海岸線邊的攝像頭時，遙遠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響動聲。
注意到異響，尤朵拉破壞公共攝像頭的動作一頓，尖尖的耳朵動了動，和蜘蛛俠同時抬起頭，看向島外的半空中。
兩個年輕人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在納布拉爾島外的海域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數架古怪的武裝戰機。
在海域的上空，數架大大小小的飛機同時朝著尤朵拉的方向飛過來，這些銀灰色、深黑色的飛機大小不同、外形各異，瞬息之間就占滿了整個天空，好像把太陽都遮擋住了一般，讓位於島上的人都開始錯覺天黑了。
小小的、頂著古怪圓餅的白色飛機飛在前面，銀灰色的、像銳角三角形一樣的飛機飛在後面，更高一點的地方，某種深黑色的箭頭一樣的飛機藏在雲霧裡，時隱時現。
而在島外的深海區，一輛長達三百多米、極為巨大的航空母艦，也隨著飛機的前行，而緩緩地開了過來。
尤朵拉和彼得都在茫然之際，同樣察覺到了這些戰鬥機和戰艦的歐文和伯恩兩人齊齊地變了臉。
這些玩意兒，尤朵拉和彼得認不出來，曾經就是軍人的歐文和伯恩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天空上，白色的「先進鷹眼」預警機、灰色的「猛禽」戰鬥機、深黑色的「幽靈」轟炸機，是美國軍方研制出來的最先進、最昂貴的幾種戰鬥機，也是世界上最可怕、最精悍的幾種戰鬥機之一。
海洋上，那艘看起來巨大無比的航空母艦，則是美國最引以為豪的核動力航空母艦，它的出現，意味著一整只核航母戰鬥群都在納布拉爾島的外面待命。
光是一艘「猛禽」戰鬥機造價高達3.5億美元，核動力航空母艦更是無價之寶，不可用金錢來衡量，足以看出羅斯將軍龐大的野心了。
——他簡直就是搬空了美軍的半個軍械庫，把自己權限範圍內能調動的所有力量都調動了過來，為的僅僅就是將尤朵拉龍活捉回去，為他所用。
……怪不得羅斯將軍並不害怕那只黑色怪物龍，甚至還有空拿怪物龍當成迅猛龍的測試目標，原來他早就在納布拉爾島附近布置了軍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刻，自覺已經勝券在握的羅斯將軍，在非常仔細地詢問過吳博士之後，就站在主控制室裡，志得意滿地指揮著自己手上的這只可怕的軍隊：
「活捉那只金紅色巨龍！」
他什麼都不管了！只要有這只金紅色的巨龍，只要有吳博士，他還擔心什麼浩克！還擔心什麼超級英雄！
只要他們能拿下這只金紅色的巨龍，那麼這些戰鬥機和航母的一切損耗，都是值得的！
在他的命令之下，預警機齊齊飛到側邊，讓出位置給猛禽戰鬥機和幽靈轟炸機。
隨著這兩種戰鬥機的齊刷刷開火，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島上所有人的耳朵，都出現了短暫的耳鳴。
數不清的炮彈倏地朝著尤朵拉龍飛了過去，甚至在天地之間都形成了一片可怖的橙黃色光幕，火光連著濃黑的煙霧一同四濺開來，尤朵拉周身所有的建築物都被轟成了廢墟，連海岸線上的混凝土鋼筋做的看台都搖搖欲墜。
大地震動、海水翻湧、熾熱的氣浪從爆炸中心迸發開來，所有的玻璃都碎成了齏粉，所有的樹木都轟然倒下，枯萎在大火之中。
置身於火力中心點，在看見預警機給轟炸機讓位的同時，尤朵拉秒速地換上了之前的那套撐血量、增加防御的戰士裝備，然後猛地一轉身，用兩只爪子拼命撈起一看就來不及跑路的彼得，把蜘蛛俠整個貼在她的肚肚上。
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尤朵拉剛好蜷縮起來，像穿山甲媽媽一樣縮成一團，用脊背抗下所有的炮彈，把自己的肚子連同蜘蛛俠一塊兒包裹起來。
這些炮彈如傾盆大雨一般潑灑下來，縱使尤朵拉血厚防高，也感受到了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
好像是無數只針管同時重重戳在她的後背，又好像是刀尖劃過她的脊梁，小姑娘只覺得她整個脊背就好像是被硫酸焚燒著一樣，痛得不輕，讓她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身處尤朵拉溫暖的肚肚上，被她牢牢保護著的蜘蛛俠，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了小姑娘的這一陣一陣地發抖。
他整個人貼在尤朵拉龍沒有火焰環繞的肚子上，只覺得心頭刺痛，一時之間，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和心疼同時湧上來，讓彼得.帕克一下子就紅了眼睛，差點兒因為小姑娘的疼痛，而自己先哭出來。
為什麼要突然攻擊尤朵拉？
她不是已經解決掉了那只怪物龍了嗎？這裡不是已經安全了嗎？
美國軍方的人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還要對著這只神奇的魔法巨龍開火？
不僅僅是彼得在質疑，身處主園之中，所有的游客，甚至連園區的工作人員都反應了過來，他們驚怒地看著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軍艦和戰鬥機，在看見這些戰鬥機開始無端攻擊那只拯救了全島的金紅色巨龍之後，忍不住大聲質問咒罵了起來。
「這些家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早不來拯救我們，等到那只巨龍解決掉了怪物之後才突然冒出來？」
「他們憑什麼攻擊巨龍？明明那只神龍剛才才打倒了襲擊我們的怪物！這群恩將仇報的混蛋！」
「看標志，是美國的軍隊吧？為什麼美國軍人會出現在這裡？這裡又不是美國的轄區，這是違反國際法的！」
正在所有人都在義憤填膺之際，隱身於人群之中的科學家四人組，突然悄悄摸摸地離開了人群，朝著他們住的酒店的方向跑了過去。
萊納德一把拉住氣得面色通紅的佩妮，把她也拉著往自己的總統套房跑：「噓……佩妮，不要說話，我們有辦法幫助那頭巨龍。」
「你們有辦法？」
本來都要對著美軍破口大罵的佩妮一愣，連忙壓低聲音，悄悄地問，
「……你們打算怎麼辦？是悄悄潛入軍隊，還是跑去主控制室？」
「……不，」萊納德無語地回答，「拜托，佩妮，我們是物理學家，解決辦法當然是通過物理學。」
佩妮：？？？
「——E-2D先進鷹眼預警機！我知道它！」
霍華德表情激動地第一個闖進自己的房間，拿出電腦，然後開始不停地敲敲打打，飛快地說：
「我的同事曾經參與研發過這種預警機的雷達和傳感器設計，如果我們現在能根據這種特殊的雷達和傳感器制造出一個屏蔽裝置的話，就能完全廢掉所有的預警機的傳感裝置，讓它們沒辦法再准確鎖定巨龍的位置了！」
說話之間，幾個天才物理宅男，已經迅速地制定出了計劃，開始熱火朝天地分工合作，你拆一個電腦主板，我拆一個天線感應器，嘴中念念有詞地開始自顧自忙碌起來。
不明覺厲的佩妮：「………………」
雖然不太明白這四個男人到底想要干什麼，佩妮無語了一瞬，還是無奈地道：「……好吧，有什麼是我能夠幫忙的嗎？」
「有！你待會兒得幫我們把這台屏蔽裝置扛到海岸線邊去！」
正在忙忙碌碌的四人組齊齊抬頭，異口同聲地說。
——因為之前幫他們扛儀器的尤朵拉不在，身為體力廢，他們也很沒有辦法啊！
正在四人組緊密工作的時候，在海岸線邊，勉強抗過了一波集火的尤朵拉終於忍不住，因為疼痛而發出了極為輕淺的呼呵聲。
她一邊保護著來不及跑路的蜘蛛俠，一邊甩動著尾巴想要掀飛那些開火的戰鬥機。
可惜的是，這些早有准備的戰鬥機異常靈活，只是輕輕翻轉一下，就能躲開尤朵拉的尾巴攻擊。
耳邊的爆炸聲終於停了下來，趁著這些戰鬥機還在換子彈的功夫，蜘蛛俠終於忍耐不住，拼命地從尤朵拉的保護中鑽了出來，然後借著邊上的廢墟建築，直接跳到了尤朵拉龍的前面，衝著天空上的飛機拼命揮舞手臂，大聲地喊道：
「嘿！這裡有人，你們看得見嗎？我是蜘蛛俠！」
在這個超級英雄現身的時候，駕駛飛機的飛行員們一下子就認出了蜘蛛俠的身份，猶豫了一瞬，就沒有繼續開火，而是拿起對講機，詢問羅斯將軍。
……好像有效果！
彼得心中一喜，他借助蛛絲，跳到尤朵拉龍前面的一棵還沒倒下的巨大椰子樹上，衝著飛行員的方向拼盡全力地喊道：
「聽清楚了！這頭巨龍不是什麼敵對生物，也不是什麼不明存在，她是復仇者聯盟的新成員，我和這只巨龍都是為了解決島上的怪物龍而來的，我們不是敵人！」
認出了對方是美軍，心急火燎的彼得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阻止對方，就干脆借著自己復仇者預備役的名頭，搬出復仇者聯盟，先搶救尤朵拉再說！
……當然，這樣說的彼得，心中也是稍微帶了一點兒私心，想要讓龍女尤朵拉和自己一樣，加入復仇者聯盟，成為戰友的。
可惜的是，他不提復仇者聯盟還好，一提起復仇者聯盟，和浩克、斯塔克等人都產生過無數衝突的羅斯將軍滿肚子的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新仇舊恨一下子就湧上心頭。
「復仇者聯盟的龍？蜘蛛俠？」
羅斯將軍猙獰一笑，直接對飛行員們命令道，「不要理會蜘蛛俠，繼續追捕程序！」
同一時間，滿心以為這樣就能救尤朵拉的彼得，突然就注意到，從不遠處又飛來了四架小型戰鬥機，它們同時架起了一面巨大的金屬漁網，正朝著尤朵拉的方向飛過來。
彼得和尤朵拉同時抬頭，注意到這面金屬漁網上綴滿了棘刺，居然還隱隱地閃著電光。
彼得：？？？
「等等！你們沒聽見嗎？這只巨龍不是敵人，她是我們的朋友！她是友軍！」
沒等蜘蛛俠再度手足無措地解釋完，眼看著那面就要在尤朵拉和蜘蛛俠的頭頂上降落，勉強支撐的尤朵拉猛地睜開那雙金色的眼眸，一把撲上前來，張嘴就叼起蜘蛛俠，然後像一只擱淺的鯨魚一般，拼盡全力地朝著一邊的海裡跳了進去。
巨大的水花，連同「轟隆隆」的悶響聲同時響起，所有原本落在尤朵拉身上的炮彈都打了個空。
眾目睽睽之下，金紅色的巨龍，就這麼一躍而起，直接跳進了海中，在掀起了滔天浪花之後，一下子就隱沒在了深海之中。
與此同時，那四架小型戰鬥機也追了上去，瞄准了海域中的那個深黑色的陰影，放下了金屬漁網。
這些漁網陡一接觸海水，無數藍紫色的強大電流就擴散開來，眨眼之間籠罩了整片海域，發出了「劈裡啪啦」的電流聲。
猝不及防之下，一直被尤朵拉龍保護著的彼得被電了個外焦裡嫩，在電流和落水的雙重衝擊之下，他後腦勺猛地一痛，全身酥麻麻地暈了過去。
第107章 海潮生[二更]
在幽幽的海水中沉浮, 昏迷中的彼得.帕克, 不自覺地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他夢見年少時期的自己, 在看見侏羅紀世界的宣傳廣告時，滿臉憧憬地對著聖誕樹許願, 想要親眼看見所有魔法生物。
那個時候, 小小的彼得.帕克端著小肥臉, 指著侏羅紀世界宣傳海報裡的恐龍, 一本正經地對本叔叔說：
「這個世界上有龍存在, 以此類推, 像獨角獸、美人魚、牙仙、胡桃士兵……肯定都是存在的！」
「這怎麼能一樣呢？」
本叔叔十分無奈，他好笑地指著海報, 「恐龍是科學家們利用現代科技重現出來的動物, 而你說的龍啊、獨角獸啊還有美人魚，全都只是童話故事裡面的角色……嗷！」
話音未落，本就被妻子給捶了一下。
梅皺著眉阻止了丈夫的話, 然後對小彼得微笑著說：
「親愛的，別聽你叔叔的，只要你希望看見，龍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多年之後, 彼得.帕克自己都幾乎忘卻了兒時的願望, 梅卻一直記著，她省吃儉用, 攢了一大筆錢, 終於在彼得上大學的這一年, 搶到了前往侏羅紀世界的門票。
……然後，他就真的，見到了龍。
在冰冷的海水中，恍恍惚惚的彼得十分勉強地睜開眼睛，他艱難地扭著頭，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尤朵拉龍。
他想，連他都沒辦法撐過這樣強大的電流，換作體積更加龐大、而且一直在保護著他的尤朵拉又該怎麼辦呢？
在昏暗幽深的深海之中，偶爾有光緩緩地流淌，除了偶爾會有的水流「咕咚」聲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是極為靜謐平和的。
借著這清淺柔和的光束，彼得在黑魆魆的海水中舉目四顧，強行撐著快要炸開來的肺腔，想要找到尤朵拉。
然而，那個高大強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金紅色巨龍，卻徹徹底底地，消失不見了。
不僅僅是身在海洋中的彼得找不到尤朵拉龍，就連附近的核動力航母、連同半空中的所有預警機，一時之間，居然都探查不到巨龍的蹤跡。
羅斯將軍和吳博士，包括操縱戰鬥機的全體飛行員們，明明都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只巨大的魔法龍一頭栽進海裡，它周身的火焰雖然熄滅了，但是所有人還是能從海水中，看見那個巨大的黑影的。
結果，在電網放下去之後，海裡無數的魚因為這陣強勁的電流而紛紛翻了肚皮，齊齊浮到了水面上之後，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深海域裡的那個巨大黑影就驀地消失了！
它還不是那種鯨魚迅速潛入深海、或者是迅速逃離海岸線的那種消失，就是真真正正地，在一群死魚的掩護之下，「嗖」地一下無影無蹤了！
「那只龍呢！？」
「該死的！那只龍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原本都已經認為自己贏定了，抓住這只巨龍十拿九穩的羅斯將軍臉色猛地一變，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那片已經恢復平靜的海域，開始命令航母派出搜查艦，與上空的預警機一同合作，在整個海域範圍內搜索巨龍的蹤跡。
然後，他就得到了天空中所有的預警機無法進行巡洋搜索、多功能傳單器突然失靈的消息。
——終於臨時制造了一個怪異的阻礙裝置，並費力地把這玩意兒搬到酒店最上空的物理學家四人組和佩妮深藏功與名。
羅斯將軍：「………………」
他不得不將預警機臨時待命，然後派遣出了更多的輕巡洋艦在整個海域進行搜索。
結果還是一樣，整個海域平平靜靜，除了小型魚蝦之外，連一只鯨魚都沒有，更別提體型龐大、異常明顯的金紅色巨龍了。
羅斯將軍把主控屏幕切到海域，和吳博士、霍斯金斯等人一同仔仔細細地探頭去看，心中一萬個問號。
此時此刻，不管是羅斯將軍和他的手下，還是身處海洋深處的彼得，都開始不約而同地懷疑起了人生：
——這只金紅色的巨龍（尤朵拉）到底用了什麼辦法逃走，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難不成，她還會什麼空間魔法，或者是真的有其他超級英雄，臨時過來接應了？
正在彼得極為困惑之際，冷不丁地一抬頭，就看見一艘黑魆魆的輕巡洋艦，正在從遠處朝著自己的方向駛過來。
他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就借助身邊的不知道名字的高大海草遮掩住身形，想要借機游開。
正在此時，一雙纖細無比的手臂，悄無聲息地從彼得身後繞了過來，在這位年輕超英受驚大喊之前，干脆利落地捂住了他的嘴。
「！！！」
受驚過度的彼得下意識地扭頭，這才發現，所有人遍尋不到的巨龍尤朵拉，已經重新變回了人類的心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游到了彼得的身後，正衝著彼得露出了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小姑娘依舊穿著那一身楓葉紅的連衣裙，全身干干淨淨的，好像完全都沒有因為剛才的炮彈而受傷的模樣，此刻，她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指，對著彼得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
在波光粼粼的流水之中，她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眸，就好像凝聚著珍珠一般，散發著動人心魄的微光。
彼得愣愣地看著尤朵拉，下意識地就去看她的背後的傷口，在察覺到女孩子的背部沒有傷口之後，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心裡又酸又漲，也忍不住對著尤朵拉露出一個無奈又溫柔的笑容。
……幸好你沒事。
謝謝你保護我，現在就該輪到我保護你了。
這樣想著，彼得就反手抓住尤朵拉小細胳膊，反倒把她塞進海草後面，想借著機會和掩體，帶著她游出去，從恐龍島的另一端登陸。
誰知道，抱有這種想法的彼得剛剛整個人轉向尤朵拉，把她往海草裡面推，就陡然僵住了。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向下一挪，這才察覺到，這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子的裙擺下面，原本應該露出兩只同樣纖細白皙的小腿的地方，居然出人意料地……冒出了一條長長的魚尾巴。
一條魚的尾巴。
一條深綠色的魚尾巴。
一條閃爍著汩汩流光、長滿了半透明色鱗片的……魚尾巴。
彼得.帕克：「………………………………」
他目光呆滯，猛地抬頭去看尤朵拉的臉，終於注意到，在她來回漂浮的長發掩蓋下，尤朵拉的耳朵早已變成了童話故事裡描繪的那種鮫人的耳朵。
彼得帕克瞪著尤朵拉的耳朵，又看看她的尾巴，再抓著尤朵拉纖細的手臂，又看看她的尾巴……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
尤朵拉……她從巨龍，直接變成了一條人魚。
因為過度的缺氧，彼得兩眼發直地瞪著尤朵拉裙擺下的那條長長的尾巴，有那麼一瞬間，簡直頭昏腦漲，差點兒因為過度的驚訝而直接又昏過去。
繼發現尤朵拉是龍之後，本來就已經三觀崩潰的小蜘蛛，再度面臨了三觀稀碎的窘境。
——童話故事你騙人！
朵拉她難道不是龍嗎？為什麼一眨眼，就從魔法巨龍變成了美人魚QAQ！！？？
這一下子，反倒又變成了尤朵拉反手一拉，把全身僵硬的彼得抱在懷裡，然後趁著巡洋艦沒注意這邊，直接從水草後面飛快地游開了。
仗著加載了英雄【喚潮鮫姬】，尤朵拉一甩魚尾，輕而易舉地甩開了海域內巡邏的潛艇，悄無聲息的朝著更遠的海域游去。
本周的周免英雄之一，輔助型英雄【喚潮鮫姬】，在背景設定之中，是一名鮫人族的首腦。
她擁有長長的魚尾和鮫人特有的耳朵，手裡始終拿著一柄類似於三叉戟一般的神秘武器。
喚潮鮫姬這個英雄雖然是輔助型英雄，但是在設定上，是被稱為「喚潮者」的可怕存在，她具有引導整個海洋的能量、統御整個海洋、號令潮汐的可怖能量。
在尤朵拉的魚尾游過的地方，整個海洋都仿佛在為之掩護一般，無數個魚群自發地從遠處的海域紛紛游來，簇擁在了一塊兒，無數個小小的身形集合在一塊兒來回游動著，幫助著喚潮者尤朵拉遮掩身形。
喚潮鮫姬是大海的寵兒，也是大海的統御者。
在加載了這個英雄之後，尤朵拉光是什麼技能都沒用地站在這裡，整個海洋就開始自動自發地為她效力。
屬於喚潮鮫姬的海洋力量無聲無息地擴散出去，迅速地扭曲了整個深海的能量圈，悄然而又快速地改變著整個海域的磁力。
幾乎是在這個瞬間，遠處巡邏至此地的偵查潛艇就陡然發現，所有的潛艇用於搜索偵查的雷達，都莫名其妙地失效了。
更糟糕的是，身處海洋之中，他們居然完全沒辦法接收GPS定位，哪怕是聯絡主航母這樣簡簡單單的小事，他們發出的信號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屏蔽了一般，怎麼都沒辦法發出去。
這艘潛艇的駕駛員們一下子就慌了。
在危險重重的深海之中，沒有定位、沒有雷達、沒有探測儀，他們不要說偵測巨龍了，就連基本的航行都做不到。
在瞭望無際的大海之中，哪怕是擁有潛艇和航母的美國軍隊，都顯得極為渺小，稍有不慎，就會像這艘倒霉的巡邏潛艇一樣，陷入這樣兩難的境界。
說到底，人類的傲慢和科技，在神秘又廣闊無垠的海洋之中，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在大海的庇佑下，不僅僅是這艘巡邏潛艇，就連原本威風凜凜、讓羅斯將軍和美軍引以為傲的核動力航母，都開始出現了這艘巡邏潛艇一模一樣的狀況。
完全懵逼、簡直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航母軍官，只好萬般無奈地給羅斯將軍打報告：
「長官！我們所有的探測儀器都失控了，無法偵測那只巨龍，除此之外，我們需要預警機的輔助，回收那幾艘迷失方向的潛艇。」
羅斯將軍：「……………………」
他憤怒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預警機說全部預警機工作不了，只能依靠航母派出潛艇進行水下偵測。
航母說全部巡邏潛艇都工作不了，居然還需要預警機的輔助回收潛艇。
——老子之前是怎麼訓練你們的，一群推卸責任的飯桶！
明明金屬網都已經撒下去了！
明明那頭巨龍都已經承受不來炮火集火而跳到水裡了！
有蜘蛛俠那一嗓子，他眼下都差不多已經跟復仇者聯盟撕破臉了，你們這群天上飛的海裡游的狗人居然在這種節骨眼上鬧么蛾子出BUG？？
那頭龍明明他媽的都已經是到手的鴨子了，你們居然還能讓這只烤熟的鴨子飛走了？？
羅斯將軍氣得心髒病都要犯了，他拿起通訊器，對著航母那邊的人怒吼：
「我不管你們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把所有的巡邏艦艇和潛艇都給我派出去！不管那只龍是死是活，你們給我把它帶回來！」
面對暴怒狀態的羅斯將軍，通訊器的那一頭，傳來了一陣滋啦滋啦的電流麥忙音。
顯然，因為大海磁場的干擾，這一回，連航母的通訊都已經完全被截斷了。
羅斯將軍：「……………………」
他臉色扭曲，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然而，更讓他崩潰的，還在後面。
在大海和魚群的掩護之下，美人魚尤朵拉順順利利地抱著彼得游到了遠處的海域中，她左右望了望，點出了幾只匆忙趕到的海豚守護著蜘蛛俠，就一翻身，再度折返回了海中。
因為整個偵測系統，都被謝爾頓他們和大海搞得癱瘓了，尤朵拉大搖大擺地游回了之前的海域，和航母擦身而過，然後潛伏在水中，手中握著三叉戟，緊緊地盯著頭頂上列隊懸浮著的轟炸機和預警機。
這群家伙，黑色怪物龍出現的時候，僅僅是投放了一群迅猛龍，就迅速消失了。
哪怕是迅猛龍被策反之後，也不見這群擁有強大火力的戰鬥機們出現。
——倒是炸她的時候，表現得無比積極，那炮彈就好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她背上轟、
「看起來，你們玩得挺開心的嘛？」
潛伏於深水之中，甩動著尾巴的尤朵拉喃喃地道。
「……不如，再玩筆大的？」
說罷，她嘴角冷冷地一勾，示意所有的魚群游到遠處，再度換上全部的法師裝備，然後朝著頭頂的那群戰鬥機們，用出了【喚潮鮫姬】的終極大招「怒濤之嘯」。
「怒濤之嘯」是喚潮者全部力量的體現，在游戲設定中，是從喚潮鮫姬所在的位置，召喚出一陣怒濤，會平直地推向很遠的地方，擊飛沿途所有的地方，並造成一定量的魔法傷害。
在游戲中，這個大招僅僅只是由喚潮鮫姬召喚出一陣海浪，平時地湧向遠方。
而放到了現實裡，「怒濤之嘯」這個技能，就變得異常可怕了。
隨著尤朵拉的一聲「咿呀」的脆喊聲，她握著的三叉戟隨意地向上空揮動了一下，登時之間，就召喚出了一股無比可怕的潮汐。
正在此刻，不管是主園區正在抗議軍方野蠻行為的游客們，還是正在聯絡老板的克萊爾歐文等工作人員，抑或是主控制室的羅斯將軍，都齊齊地目睹了這天崩地裂的一幕。
轟然巨響之下，原本平靜無波的海水像是突然驚怒了一般，平地無端端地掀起了高高的驚濤。這股裹挾著整個大海的怒火的浪潮，就好像是一道前所未見的巨大海嘯一般，十分不科學地自海面躍起，然後直直地撲向天空！
像是被什麼東西引導了一般，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大浪潮，完全無視了地心引力，就這麼摧枯拉朽地，朝著半空中懸浮著的那一列列整齊劃一的戰鬥機呼嘯而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股像是海嘯台風一般的潮汐，居然沒有像往常那樣順著海平面橫行而來，而是十分詭異地，朝著半空中踊躍而上！
……低低的海水，直接流到了高高的天上！
因為所有預警機都停止了工作，懸浮在空中的戰鬥機們還沒來得及探測出這股莫名其妙出現的恐怖潮汐，就已經完全置身於這道憤怒的潮汐之中了。
飽含著魔法能量的潮汐撲過，一下子，就將所有的戰鬥機全都擊飛了出去，在強大的魔法之下，這些原本就造價不菲、堪稱美軍最先進的武器的戰鬥機和預警機，瞬間潰不成軍。
在潮汐越過之處，無數戰鬥機紛紛被掀飛出去，機械零件四濺出去，然後像是被台風席卷過的可憐兒童單車一般，吱吱歪歪地紛紛墜落了下去。
在憤怒的潮汐之下，這些戰鬥機無一例外地……壞了個徹底。
別說是維修了，就連那些破破爛爛的零件還能不能回收，都是個問題。
主控制室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完全不科學的一幕，頓時噤若寒戰。
為了這次追捕巨龍行動，出動了自己手下全部武裝力量的羅斯將軍：「…………………………」
他的臉呈現出了一種極端扭曲的姿態，萬分不敢相信地瞪著屏幕，心中嗖嗖地劃過了幾個數字。
一台「先進鷹眼」預警機的造價是2.3億美元起，五台……是多少來著？
一台「猛禽」戰鬥機造價起碼3.5億，十二台……是多少來著？
一台「幽靈」轟炸機的造價是整整24個億！三台……三台……
再也沒辦法計算下去了，剛吃過速效救心丸的羅斯將軍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喉頭一甜，差點兒吐血地向後直直地栽了過去。
第108章 變龍後遺症
在這陣衝天而起、非常不科學的潮汐卷過之後, 原本被整整一個列隊的飛機占據的天空, 又變得干干淨淨、碧空如洗, 連一朵雲都沒有。
造價超過一百二十億美元的戰鬥機和預警機全軍覆沒，海面上漂浮著被潮水衝刷得破破爛爛的一堆零件, 無數飛行員一臉懵逼地坐在機艙裡, 在海面上飄著。
為了追捕巨龍, 羅斯將軍一度將他權限以內所有的軍火和戰鬥機都調遣了出來, 但是不管是軍火、戰鬥機還是航母, 都不屬於羅斯將軍, 也就是說，他只有使用權。
這也就意味著, 這次行動的損失, 十有八九，全都要記在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美軍擅自闖入納布拉爾島的海域、美軍擅自制造混血迅猛龍、對復仇者聯盟的「巨龍」和蜘蛛俠展開攻擊……這一系列的連環事故, 樁樁件件，全部都會被軍方直接推到羅斯將軍一系的身上。
眼看著羅斯將軍一聲不吭地暈倒，原本借著混血恐龍囂張得意的霍斯金斯臉色倏地也跟著變白了。
之前對著歐文時有多囂張，現在面對大屏幕就有多狼狽。
這個一力主導混血恐龍項目的胖子軍官, 似乎已經預見到了自己之後被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時的慘狀, 他全身發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 他完了。
而就在主控制室所有的人、包括吳博士等人在內, 都神情恍惚、手足無措之際, 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伏到吳博士的生物研究室的伯恩，在打翻了生物研究室內的所有保安人員之後，施施然地拷貝了所有有關於吳博士和羅斯將軍密謀制造混血恐龍的資料。
你知道你完了？
沒關系，幫你一把。
趁著眾人還在愣神之際，伯恩淡定自如地脫身，然後把這份資料拷貝了幾份，分別發送給了復仇者聯盟、西蒙.馬斯拉尼和羅斯將軍的政敵們。
這樣一來，不僅僅是霍斯金斯和羅斯將軍完了，所有人全都完蛋了，不客氣！
與一片肅然死寂的主控制室不同，親眼目睹這陣驚天潮汐衝刷掉了所有的戰鬥機，掩護著那只巨龍消失之後，站在主園區的人們，都忍不住齊齊歡呼了起來。
孩子們舉起雙手蹦蹦跳跳，虔誠的教徒們飽含感激地祈禱，有工作人員甚至重新開始播放起了聖誕祝歌，此刻的主園區的氣氛甚至比之前舉辦聖誕慶典時還要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由衷的感激和欣喜之色。
經歷了一個多災多難的下午，太陽終於緩緩下山了。
馬斯拉尼急急忙忙地趕來，帶來了醫療隊和救護隊，整個主園都在緊急維修搶救，園方開始使盡渾身解數補償受驚的游客們。
一片混亂之中，尤朵拉帶著彼得，繞過整個島，慢吞吞地游到了納布拉爾島的另一側。
相較於熱熱鬧鬧的主園區，島的這一側還完全沒有開發，只有最原始的沙灘和懸崖森林，森林裡連一只草食恐龍都沒有，更別說什麼人了。
因為潛水的時候整個制服都灌了水，早在浮出水面時，彼得就已經把自己的頭套摘掉了。
此刻，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十分費勁地爬到沙灘上，像小狗狗一樣甩著頭發。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左右張望了一下，才扭頭看向海水中的尤朵拉，抿了抿嘴，猶豫了好久，才輕輕地問：
「……尤朵拉，你、你不上岸嗎？」
也許是因為面前的女孩子不是普通人，而是傳說中的巨龍、是傳說中的美人魚的緣故，面對尤朵拉，彼得.帕克一下子又變回了那個靦腆又不善言辭的小男孩，他一改之前當蜘蛛俠狀態時的健談模樣，小心翼翼地問她。
就像他夢見的那樣，小時候的夢想突然成真，成年之後的彼得.帕克陡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巨龍，真的有美人魚的時候，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尤朵拉了。
尤朵拉躲在淺海灘的礁石後面，聞言，就撐起胳膊，很勉強地坐在了礁石上。
她一邊仔細聆聽著海潮帶給她的消息，一邊看向彼得，在注意到蜘蛛俠的身上還是有些許被電的焦糊傷口時，就衝著他笑眯眯地揮一揮手：
「不好意思，麻煩你再過來一下吧。」
夕陽西下，瑰麗又柔和的緋紅色暮光像一層薄紗一般輕輕地披在女孩的身上，照亮了她濕漉漉的棕色長發、潔白的手臂和那一雙如同海底珍珠一般璀璨又美麗的眼眸。
楓葉紅的裙擺之下，帶著翠綠水色的巨大魚尾來回撥動著海水，幾只色彩斑斕的小醜魚圍繞著魚尾巴游來游去，去追逐魚尾落下的點點光暈。
這個場面，幾乎和孩童時候彼得.帕克所想像的美人魚出現的畫面，沒有任何差別，讓他幾乎在看見的一瞬間，就差點驚呼出聲。
就好像是被人魚的聲音所蠱惑一般，彼得下意識地重新走回海裡，不顧已經淌到膝蓋的海水，毫不猶豫地把尤朵拉從礁石上抱了下來。
尤朵拉：「………………」
大兄弟，不是叫你把我抱到岸上啊！你在想啥呢？？
被彼得抱到了沙灘上坐著，尤朵拉無語地看著不知道陷入了什麼幻想狀態的彼得.帕克，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到我面前坐好，我能幫你治療。」
「我當然相信你……啥？」
彼得愣了一下，如夢初醒，「你是讓我到你面前來方便你治療？」
尤朵拉更加無語，她面露古怪：「……不然呢？」
彼得：「……………」
彼得：「…………哦。」
沒注意到彼得.帕克驟然失落的樣子，尤朵拉通過剛才的對話，直接綁定了彼得為友軍，她甩出了三叉戟，衝著對方使用了喚潮鮫姬的另一個技能「衝擊之潮」。
作為一個輔助英雄，「衝擊之潮」這個技能聽起來好像很凶殘，但是實際上，它是一個治療技能。喚潮鮫姬能夠召喚出「衝擊之潮」，釋放出一股治療的潮汐，治療友軍英雄的同時傷害敵方英雄。
這個技能一出，在尤朵拉的手中，突然出現一股冒著輕微白光的涓涓流水。
在彼得驚訝的注視下，這股流水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自動自發地從尤朵拉的手中跳到了彼得的身上，一下子就傾注到了他的傷口上面。
隨著這道流水，彼得之前應對迅猛龍圍攻時的傷口和被電網點出來的焦糊傷口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就好像是當初被紐約大戰時出現的那位獨角獸小姐治療時一樣，僅僅只是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就讓彼得恢復如初。
彼得.帕克愣愣地看著這股自帶治療效果的水流，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尤朵拉輕松自若的臉，突然之間，就再度紅了眼眶。
他沉默了一瞬，突然沒頭沒腦地說：「……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尤朵拉再度懵逼：「……抱歉什麼？」
「那個時候，你受傷了，對嗎？」
彼得低頭看著自己恢復過來的傷口，愧疚極了。
「……還疼嗎？」
之前面臨美軍方的炮轟集火的時候，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他，尤朵拉本來是可以早早地跑掉的。
可是偏偏就是因為他，尤朵拉龍才不得不硬生生地抗下所有的炮彈，痛得發抖。
在海裡的時候，他還以為尤朵拉沒有因為這些炮彈受傷，現在一看，應該是她變成美人魚之後，就已經用這種流水的治療，將自己所有的傷口都治療好了吧？
這樣一想，原本共情能力就很高的彼得，內心的愧疚和難過再度如潮水般湧現上來。
夜幕低垂之際，最後一抹熹微的陽光落在彼得的臉上，尤朵拉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干淨清秀的大男孩臉上揮之不去的慚愧和通紅的眼眶。
她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實話，在哥譚住了這麼多年，像彼得.帕克這樣內心柔軟、內心純粹的好人，她還真沒見過幾個。
看著好像快哭了一樣的彼得，尤朵拉靜默了好久，終於忍不住感慨道：
「……你真是個好人。」
彼得：「……」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
等到尤朵拉終於卸載掉喚潮鮫姬，和暗地裡配合的伯恩再度碰頭的時候，整個侏羅紀世界的意外事故就已經被解決得差不多了。
鑒於驚魂未定的游客們強烈要求離開，園方不得不在聖誕節的第二天就安排了所有的船只和飛機，將滯留在園區的旅客一批一批護送回去，並退還了這些游客們在園區裡的所有消費。
因為14174號團本來就是後來的小型旅團，按照順序，尤朵拉一行人反倒是最晚離開侏羅紀世界的那一批。
不過顯然，團裡的人，對於先走還是後走，其實也沒有那麼在乎。
至少謝爾頓他們四個人，從這場事故平安解決之後開始，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他們是怎麼被迅猛龍追得逃命的，又開始對團裡的所有人逼逼叨叨了。
換在之前，對於這四個人的嘮叨，尤朵拉和彼得會覺得煩躁。
但是現在，聽著這四個人的碎碎念，尤朵拉和彼得只覺得尷尬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為謝爾頓和萊納德他們，自從事故解決之後出現在他們面前開始，就一直在瘋狂地誇耀超級英雄蜘蛛俠和金紅色魔法巨龍。
這四個物理學家好像真的是超級英雄的腦殘粉，他們從一露面開始，每個人就死死地抱著蜘蛛俠給他們的親筆簽名，那滿臉紅暈的幸福模樣，就好像是心愛的女神已經和自己走上結婚的禮堂一般。
「知道嗎？」
謝爾頓把蜘蛛俠的親筆簽名貼在胸口，一臉得意洋洋地對著佩妮和彼得說，「你們絕對想像不到，我們在事故發生的地點遇見了誰——」
說著，他就雙手捧著蜘蛛俠的親筆簽名，小心翼翼地展示給佩妮和彼得看：
「看！是蜘蛛俠！蜘蛛俠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他不僅應用蛛絲飄蕩於空中拯救了我們，還給我們每個人都親筆簽名了！」
彼得：「………………」
尤朵拉意味深長地看了旁邊的彼得一眼，忍不住側過頭，肩膀瘋狂抖動起來。
無知無覺的佩妮用手捂住大張的嘴，發出一聲驚奇的尖叫：
「什麼？你們遇見蜘蛛俠那個超級英雄了？」
「是的……佩妮，非常抱歉，情況緊急，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讓蜘蛛俠也給你簽名了。」
萊納德強忍著炫耀的心情，狀似無奈、實際上十分得意地說，
「我們當時正好在戰場附近，尤朵拉也在那裡，是我們五個人第一個發現了那頭怪物龍，緊接著，蜘蛛俠就出現了，你知道嗎，蜘蛛俠真不愧是超級英雄，他一下子就能扛起我們四個人！根據我們後來的基礎計算，他的臂力起碼達到的幾噸……你知道幾噸是什麼概念嗎？我們#¥%@……」
一想起當時的場景，四個物理學家就粉面含春，除了不能和女性說話的拉傑什之外，謝爾頓、萊納德和霍華德三個人，就開始激動無比地對蜘蛛俠狂吹彩虹屁。
「蜘蛛俠能夠舉起主園區門口的那輛觀光車，我預估他的力氣可能達到了十五噸左右，這還只是最低的標准！」
「蜘蛛俠能夠自己吸附在建築物上，不用耗費蛛絲，他的手腳上應該都有強大的靜電。」
「蜘蛛俠出現得太及時了！他救了我們，還救了無數在戰場附近的工作人員，在這之後，他甚至和那只巨龍並肩作戰！」
「蜘蛛俠……」
「蜘蛛俠……」
彼得.帕克的嘴角瘋狂抽搐中，為了表示合群，他不得不扭曲著面部所有的肌肉，和佩妮一樣，做出了那種「驚喜又羨慕」的表情，快憋死了。
被這麼三個人以這樣誇張的語氣當面誇耀，說真的，他一點兒都不覺得自豪。
看著尤朵拉背過身笑得耳朵都紅了，本來就覺得自己什麼忙都沒幫上的彼得，簡直快尷尬到狗帶了。
尤其是尤朵拉在笑夠了之後，居然還一臉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討論，斬釘截鐵地說：
「對！蜘蛛俠就是最善良的超級英雄！他可厲害了！」
彼得：「………………」
他漲紅了一張臉：「朵——拉——！！」
看著彼得一副委屈巴巴的狗狗眼模樣，尤朵拉快笑死了。
她剛想借著機會再誇蜘蛛俠幾句，謝爾頓他們卻突然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了那只打敗了黑色怪物龍、拯救了整個納布拉爾島的金紅色巨龍。
一提起這只巨龍，物理學家四人組，就露出了比之前炫耀蜘蛛俠簽名時還要熱切的神色，簡直可以說是狂熱了。
如果說剛才他們談論起蜘蛛俠時還像是和心愛的女神走上了結婚的殿堂時，那麼一談起巨龍，這四個人的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他們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時那樣激動。
「我敢肯定！那只金紅色的巨龍來自一個與地球截然不同的魔法世界，它周身始終燃燒的熊熊火焰是一種火焰魔法，它統領所有恐龍時的威壓和龍吟顯示出它古老又尊貴的身份，它秒殺那個人造怪物龍時吐出的烈焰龍息很有可能預兆著它的體內保存著某種神秘的魔法火焰……」
萊納德滿臉憧憬之色，他像模像樣地分析著金紅色巨龍，就好像在寫什麼學術研究論文一樣。
「除此之外，它肯定擁有比蜘蛛俠還要大的力氣，能夠從速度、力氣等各方面壓制住那只怪物龍，除此之外，我們能清楚地發現，哪怕是被轟炸機集火，也不能傷害到它，這就意味著這頭巨龍或許擁有極為堅固的防御力，從它慈悲地不與人類戰鬥機計較，反而選擇跳進海中的做法，我有理由猜測異次元的入口或許是在海裡……」
謝爾頓語速飛快，他語氣高昂，興致勃勃，中二病滿滿地說。
「我覺得我們可以向學院申報入海探索的項目經費了！我們就要前去異次元了！巨龍之王會引導我們的！」
「——而且是我們啊！是曾經幫助過他，哦，對不起，這個話題不能長談下去了，總之，我們和巨龍有一些小秘密。」
霍華德似乎想要說什麼，又神神秘秘地止住了，衝著海洋上方擠眉弄眼。
「……」
這回輪到尤朵拉尷尬臉紅了。
她臉上的揶揄笑容戛然而止，聽著三個人的瘋狂誇耀，簡直想當場重新變身巨龍，咆哮著讓這三個家伙閉嘴。
風水輪流轉，此時的彼得好懸沒笑出聲來。
他眼睛彎彎地看著尤朵拉，也跟著謝爾頓他們一塊，對著那只金紅色巨龍瘋狂吹噓，把尤朵拉龍吹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語氣真誠到了極點。
顯然，他真的就是這麼認為的。
遭遇現世報的尤朵拉：「…………」
「你們還在聊龍？」
正在小姑娘被誇得整張臉都快張紅了的時候，終於結束了恐龍押運工作的歐文和伯恩一塊兒走了過來，他好笑又寬和地看著14174號團，詢問道：
「反正現在時間也早，要不然……我帶你們再去主園外入園口那一片，看看生活在那裡的草食恐龍們？」
「——不，謝謝。」
剛才還在聊巨龍的三個科學家同時變了臉，他們臉色死白死白地瞪著歐文，齊齊後退了一步，用行動表達了抗拒，顯示出了真人版的葉公好龍。
「天吶？可以嗎？」
尤朵拉和佩妮同時抬起頭，一臉驚喜地看著歐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當然可以，唔……趁著克萊爾不在。」
歐文衝著兩個年輕姑娘眨了眨眼，抬起手，甩了甩手中的皮卡車鑰匙。
事實上，在得知是伯恩把那份至關重要的證據資料送到馬斯拉尼的郵箱中後，歐文和克萊爾都十分感激伯恩，克萊爾甚至一度希望能給與伯恩一些回報或者報酬。
畢竟，這樣一份足夠侏羅紀世界打個翻身仗的情報，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天價了。
歐文立刻放下手裡的事務，來找伯恩細談。
誰知道，他的這位神神秘秘的前戰友，對於克萊爾開出的那份天價報酬一點兒動心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對歐文提出要求，讓歐文帶著他們14174號團，去侏羅紀世界大門口的那片草食恐龍棲息地參觀一下。
歐文：？？？
哥們，天價報酬你不要，你要我帶你去那片棲息地參觀？？
一般來說，為了最大化地保持那片棲息地的寧靜祥和，除了工作人員之外，游客們都只能通過纜車在上方觀看，絕不能踏足此地，但是伯恩既然這樣要求了，克萊爾和歐文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在歐文的邀請之下，尤朵拉、佩妮和彼得三個人齊齊心動了，他們跟著歐文、伯恩一塊兒，在離開之前，踏上了那片給與他們極大震撼的草食恐龍棲息天堂。
佩妮柔聲感謝：「歐文先生您人真是太客氣了！居然在百忙之中還抽空帶我們去那邊參觀。」
「這個嘛……」
正在開車的歐文聞言，干笑了兩聲，忍不住看了坐在副駕駛上默默無語的伯恩一眼，干巴巴地說，「……你們就當是這次驚嚇事故的補償吧，畢竟比起其他游客，你們是正經受到了兩次驚嚇。」
「謝謝您！您真是太好了！」
看著車外逐漸聚攏過來的草食恐龍，尤朵拉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看著窗外那些恐龍的眼神柔和無比，她輕快地說：
「您也許不知道，我其實一直覺得，整個恐龍公園，最美麗、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這片草食恐龍的棲息地了！」
歐文：「………………」
好的，他大概是知道伯恩這混蛋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參觀要求了………
觀光車停在了一群探頭探腦的鴨嘴龍的邊上，歐文率先下車觀察了一下情況，這才讓車裡的幾個人下車，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這個棲息地，順便和這些草食恐龍們培養培養感情，給這些野生草食恐龍喂喂食物什麼的。
彼得下車了，他一臉興奮地看向鴨嘴龍群。
佩妮下車了，她抱著一大捆樹葉，在歐文的幫助下給湖邊的小腕龍們喂食。
見伯恩也下車了，尤朵拉開開心心地抱著樹葉，從車裡跳下來，也打算和佩妮一樣，和小腕龍們愉快地玩耍。
萬萬沒想到，在小姑娘跳下車的瞬間，原本一片和諧的棲息地內，所有正在和歐文他們親密交流的草食恐龍們，突然齊齊地發出了帶著顫音的驚恐鳴叫，讓整個森林內的所有鳥雀全都飛了起來。
距離小姑娘最近的鴨嘴龍族群全都「嘎嘎」大叫起來，成年鴨嘴龍紛紛衝到巢穴去，把小鴨嘴龍叼起來，屁滾尿流地直接跑了，眾人甚至還能看見有幾只小鴨嘴龍直接嚇尿了。
站在不遠處，被尤朵拉視為喂食對像的小腕龍們「嗚嗚」嚎叫，瞬間就跪了下來，然後一點一點地朝著遠處湖中心挪動。
不遠處的三角龍原本都已經朝著歐文的方向走過來了，一看尤朵拉出現，更是直接扭頭就跑，「轟隆隆」的腳步聲響起，歐文就看著三角龍群伴著滾滾煙塵越跑越遠……
幾分鐘之內，尤朵拉所在方圓兩千米，連一只龍都看不到了，所有的恐龍都躲得越遠越好，藏在森林、湖泊裡面瑟瑟發抖。
歐文：？？？
佩妮：？？？
尤朵拉：「……………」
第109章 海鮮大餐
一場多災多難的聖誕節旅行之後, 與同團的大家交換了聯系方式, 尤朵拉和伯恩又重新回到了寒風刺骨、大雪紛飛的哥譚。
一進家門, 除了堆滿整個屋子的聖誕禮物之外，還有一只乖乖呆在家裡看家的金發天使。
好像是守候在家裡的狗狗終於見到了主人一般，獨自呆在家裡六天之後，尤朵拉一開門, 靜靜等在門口的加百列就飛快地張開雙臂，沒等小姑娘進門, 就緊緊地抱住她。
雖然加百列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也不說話, 但是任憑是誰, 都能從他的眼神和動作中看出一股子可憐巴巴的委屈勁兒。
哄孩子（天使）、收拾行李、打掃房子、洗衣服……尤朵拉剛從機場趕回家，就開始忙忙碌碌地收拾起來。
一切整理妥當之後, 尤朵拉就拉上加百列，坐在客廳的地毯上, 開始拆堆成山的聖誕禮物。
無論是哪個姑娘, 在拆快遞的時候, 都會爆發出驚人的熱情，更別提是拆禮物了。
更何況, 從小到大，尤朵拉從來都沒有收到過這麼多的聖誕禮物，她也是頭一回驚喜地發覺自己的收到禮物能在聖誕樹下圍成一個小山堆, 幸福感再度上漲了幾個點。
蕾切爾送的巨大泰迪熊、星火送的烹飪書、白鴿和唐娜送的都是一盒永生花。
阿黛爾送了她一套看起來就很貴的秋色禮裙。
迪克的禮物是一串熠熠生輝的鉑金手鏈, 手鏈上綴著細細的琥珀色寶石, 和尤朵拉的眼睛顏色一模一樣，而超人的禮物簡直和迪克的一模一樣，他也送了尤朵拉一串鉑金手鏈，手鏈上掛著幾顆光澤明潤的月長石。
至於土豪鋼鐵俠……尤朵拉剛一打開署名為托尼.斯塔克的那個絲絨盒子，就差點兒被盒子裡面的鑽石給閃瞎了眼。
盒子裡面，十分鄭重地嵌著一枚鑽石戒指，鉑金打底的戒指上面十分精致地嵌著一顆巨大的鑽石，這顆鑽石被巧妙地打造成了一只貓咪的形狀，下面還附著托尼的紙條，用瀟灑的字體寫著：
「甜心，聖誕快樂，原諒我不能赴宴，你先戴著玩。」
尤朵拉：「………………」
雖然她不懂得怎麼分辨鑽石，但是通過這個咚大的貓咪就能看出來這玩意兒不便宜了！
幾乎下意識的，她碰都不碰這枚鑽戒，當即就直接合上盒子，准備找時間去一趟紐約，把這個貴重的禮物再還給鋼鐵俠。
傑森的禮物最沉，放在一個又長又窄的盒子裡面，尤朵拉拆開一看，發現這人送了她一把粉紅色的衝鋒槍。
真就那種死亡芭比粉色的槍！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改裝的還是去軍火商那裡定制的，這把死亡芭比粉的槍外形看起來就好像是玩具槍一樣，但是扛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重量，尤朵拉仔細打量，發現這把槍的膛口邊居然還有甜膩膩的愛心花紋裝飾。
然後在盒子下面，除了槍之外，居然還有兩罐蛋白粉和增肌粉。
謝謝你的好意……蛋白粉我會好好吃的…
尤朵拉嘴角抽搐著把這把槍塞進了臥室床底下，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把它從床底下拿出來了。
從臥室出來，尤朵拉隨手拿出一個禮物盒子，驚覺這是蝙蝠俠送過來的。
她心中一跳，不可置信地拆開一看……發現蝙蝠俠送了她一個能夠嵌在牙齒裡的報警器，附帶的紙條上寫著：
「回禮。」
尤朵拉：「………………」
在所有的禮物之中，唯獨柯文大小姐的禮物包裝得最嚴實，尤朵拉費了一點兒勁兒把它拆開，發現柯文把她上個學期使用的筆記本電腦塞進了盒子裡送給她當做聖誕禮物了。
——「我這個學期換了新的電腦，這一台不要了，你拿著用吧。」
禮物附帶的信紙上，柯文流暢優雅的哥特體干巴巴地寫著。
雖然大小姐說話一如既往地不好聽，但是不得不說，這是尤朵拉收到過的最好的聖誕禮物了。
因為下個學期開學，有了這台二手筆記本電腦，摳門的尤朵拉終於不用再每堂課辛辛苦苦地記筆記、用手機查資料，而是和整個班的其他同學一樣，可以安然自如地帶著筆記本電腦上課了。
尤朵拉忍不住就把這台筆記本抱在胸口，傻笑起來。
除此之外，幾乎全班所有的同學都像征性地給她寄了禮物，就連特裡.法爾科內都給她送了一份禮物。
對於特裡的禮物，尤朵拉拆都沒拆開，她打算開學的時候直接把這份禮物還給特裡。
整理完所有的禮物，又分門別類地將侏羅紀世界買來的紀念品寄給大家，尤朵拉就開始忙忙碌碌地准備起了和柯文、阿黛爾的聖誕聚餐。
因為早在之前，就已經和柯文說好了要做海鮮大餐的，尤朵拉本來打算第二天凌晨起個大早，去哥譚碼頭的漁市搶購最新鮮的龍蝦，但是鑒於目前哥譚市還在下雪，尤朵拉還真不確定凌晨的漁市還開不開。
不過，就現在的她來說，魚市開不開，還真的沒什麼要緊的。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尤朵拉考慮了一下，重新換上了一套深色的大衣，穿著長長的靴子，戴上圍巾、帽子和面具，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家，一路朝著距離家最近的亞當斯口岸的方向前去。
在寒風和暴雪之中，整個哥譚裡的安全系數居然直線上升，至少尤朵拉在深夜這麼獨身一人走這麼遠，都沒有遇見什麼攔路劫匪或者不懷好意的混混。
顯然，在氣溫低於零度的時候，連壞蛋們都不想出門找事，只想懶洋洋地呆在家裡鹹魚。
然而，在這種寒冷的大雪之夜裡，除了尤朵拉之外，還是有人頂著這樣的風雪，盡職盡責地在哥譚市裡夜巡的。
在尤朵拉來到亞當斯口岸的時候，她冷不防地聽見頭頂上半空傳來了隱約的熟悉呼嘯聲，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制服、帶著眼罩的熟悉青年就已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頂著這樣的暴雪，依舊在哥譚大街小巷巡邏的提姆.德雷克，隔著兩條街和無數路燈招牌，一眼就從下方的街道上認出了孤零零的小姑娘，他立刻和蝙蝠俠打了個招呼，跳到尤朵拉的身邊。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干什麼？」
站在尤朵拉的面前，提姆才注意到尤朵拉略顯單薄的打扮，他的目光在小姑娘凍得蒼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皺起眉，不解地問。
「唔……這個嘛，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是打算去海裡抓只波士頓龍蝦……」
尤朵拉有點兒尷尬，她老老實實、語氣飄忽地回答。
提姆：「………………」
饒是向來冷靜淡定的三代羅賓，也不由得被尤朵拉的回答噎了一下，眼角飛快地一抽。
正在這個時候，收到消息的蝙蝠俠也趕了過來，他裹著厚厚的黑色披風，遙遙地站在距離尤朵拉和提姆頭頂的高空下，似乎沒打算過來和尤朵拉一敘。
因為此刻，在他的身邊，除了之前的三代羅賓提姆之外，還站著一個略微矮小的身影。
像蝙蝠俠一樣披著黑披風，卻穿著一身格外醒目的紅、綠、黃混雜著的羅賓制服的達米安.韋恩正像他的父親一樣站在天台邊沿，饒有趣味地低下頭，眯著眼觀察著正在和提姆說話的尤朵拉。
幾秒之後，看著提姆居然抱起尤朵拉，兩個人一路朝著港口的位置飛過去，達米安就忍不住抬起頭，語氣微妙地問蝙蝠俠：
「……作為羅賓，在夜巡的時候，居然也允許像德雷克這樣的，中途摸魚跑去談戀愛的嗎？」
布魯斯：「……」
他語氣陰沉沉地警告達米安：「別胡扯。」
「是嗎？」
達米安顯然已經習慣了布魯斯的態度，他興致勃勃地看著提姆遠去的方向，當著布魯斯的面，居然也跟著一甩鉤鎖，朝著提姆離去的方向飛了過去！
反正現在這種鬼天氣，整個哥譚都平靜得要死，好不容易能看提姆.德雷克找點兒樂子，無聊至極的達米安又怎麼會放過？
此時還是一個熊孩子的達米安，十分自然地無視了自家老父親，惡趣味滿滿地追去了港口。
被兩個兒子輪流放鴿子的蝙蝠俠：「？？？」
他好像一瞬間被黑霧包裹住了一般愁雲慘淡，瞪著達米安，渾身冷颼颼地跟了過去。
蝙蝠家族的三個人接二連三地抵達了港口，布魯斯的速度極快，沒幾分鐘就追上了達米安，兩個人同時落在了港口的倉庫房頂，像兩只黑貓一樣，頂著風雪和月光，靜默無聲地看著早一步抵達的提姆和尤朵拉。
被老父親和熊孩子圍觀的提姆：「…………」
他抬起頭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達米安，兩個人隔得老遠對上了眼神，視線對撞之間仿佛能聽見「劈裡啪啦」的電流聲。
提姆眼神冰冷：快滾。
達米安一臉呵呵：略略略，大爺我就不走！
見達米安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一副挑釁意味十足的耍賴行徑，提姆也懶得理熊孩子了，而是又低下頭，輕聲詢問尤朵拉：
「為了一場海鮮大餐，你真的打算在這種天氣下海潛水？」
就在來的路上，聽小姑娘語焉不詳的解釋，提姆這才恍然尤朵拉的打算。
在得知尤朵拉這麼冷的天氣深夜出門，就是為了下海給她的同學——那個柯文家的大小姐捕到最新鮮的波士頓龍蝦時，提姆就忍不住皺眉。
雖然基本都能猜到小姑娘肯定有自己的辦法來下水捕魚，提姆也不怎麼擔心尤朵拉的安全問題，但是這麼冷的下雪天，一看見小姑娘臉都凍白了還要潛入冰冷的海水中，提姆的心情就糟糕透了。
正當提姆想要直接讓尤朵拉回家，自己掏錢給她買食材的時候，尤朵拉就衝著提姆輕快一笑。
她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周圍的動靜，找了個沒有攝像頭能拍到的死角，對提姆神神秘秘地一揮手：
「放心、放心，我有特殊的潛水方式，下水以後就不冷了。」
說罷，她就彎下腰，把長長的靴子脫下來，赤腳踩在雪地裡。
沒等提姆反應過來，尤朵拉就把自己身上裹著的黑色大衣解開，露出了裡面穿著的一襲簡簡單單的楓葉紅連衣裙。
提姆也是這個時候才察覺：除了一件巨大的保暖大衣之外，尤朵拉居然就赤腳蹬著一雙靴子，僅僅只穿著一件無袖連衣裙就跑出來了！
他臉色一變，剛想提醒小姑娘注意保暖，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幕給徹底噎得沒聲了。
再度加載上【喚潮鮫姬】，尤朵拉整個人重新變回了人魚的形態。
在月光之下，皚皚白雪之中，小姑娘再度化身成了那條翠綠色的美人魚。
長長的魚尾擺動著，鮫人特有的耳朵微微低垂，尤朵拉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杆金屬材質的三叉戟，她衝著提姆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就直接折返過身，一頭跳進了海中。
隨著她的動作，整個平靜無波的港口突然就泛起了一陣陣淺淺的潮汐，海浪高高揚起，不停地拍打著岸口，把湖面上凝結起的那些碎冰渣滓都拍到岸上，甩了提姆一臉。
正准備出聲阻止的提姆：「………………」
正蹲在倉庫頂端觀察著尤朵拉的大蝙蝠和小羅賓：「……………………」
——這姑娘的能力什麼時候又叒叕進化了！？
你變身成這個模樣，還明顯表現出能操縱海洋的能力，這件事海王他本人知道嗎？？
提姆還在愣神之中，率先反應過來的布魯斯盯著尤朵拉手中頗為眼熟的三叉戟，怎麼看，都覺得分外眼熟？
沒等他思索出尤朵拉和亞特蘭蒂斯之間的關系，目送美人魚形態的尤朵拉跳海的達米安興奮地一扭頭，飛快地問道：
「父親，那是我們哥譚的人魚，對吧？」
說罷，也不等布魯斯回答，達米安兩眼冒光、十分稚氣又帶著一種兒童式殘酷地問：
「我能定制一個巨大的魚缸放在家裡，然後把那條人魚裝進去嗎？」
「不，你不能。」
布魯斯斬釘截鐵地說，他語氣極其嚴肅地警告達米安，「不要去招惹那個女孩。」
差點兒忘了最熊的一個還在這裡！
還捕捉一條人魚？你以為這是把路邊的流浪貓狗帶回家嗎？！
仿佛已經預見到了達米安和提姆日後水火不容、雞飛狗跳的場面，布魯斯頓時就開始頭痛起來，他揪住躍躍欲試的達米安：「我們該走了。」
「可是那條人魚不是德雷克的女朋友嗎？」
達米安一臉無辜，又十分狡猾地反問，「反正都是我們家的，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把她放在家裡又怎麼了？」
「…………」
你還挺理直氣壯的嘛！
這一回，布魯斯連回答熊孩子的想法都沒有了，他遙遙看了一眼愣愣站在岸邊等待小姑娘的提姆，確定這邊不會出事之後，就拎著達米安，直接離開了港口。
在風中，還隱約傳來了達米安心不甘情不願的嘀咕聲：
「……什麼？那條人魚不是德雷克的女朋友？……他怎麼那麼沒用！那是哥譚的人魚對吧？哥譚的人魚就是我家的人魚，我又沒有說錯……」
過了幾秒，他十分不高興地又問：
「我真的不能把那條人魚帶回家嗎？我剛才連她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蝙蝠魚，魚缸放在我房間的門口……」
「……閉嘴！達米安。」
……
鵝毛大雪又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一整個夜晚，在刺骨寒風的吹拂之下，整個哥譚又迅速地變成了一片冰雪之城。
到了第二天早晨，哥譚的建築物再度被覆蓋上了厚厚的白雪，顯得格外夢幻，也格外寒冷。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之下，大小姐柯文裹著一身厚實昂貴的羊毛大衣，領著一個長長的車隊，接了阿黛爾之後，這才朝著鑽石區進發。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綁架事故，柯文家族對於自家大小姐的保護明顯提高了幾個檔次，在她坐著賓利車來到尤朵拉家樓下的時候，前前後後都停了兩輛黑色的保鏢車，嘩啦啦地從車裡下來了十個保鏢，讓公寓附近的路人們都驚呆了。
「你也太誇張了吧？」
阿黛爾先一個下車，她有點兒尷尬地左右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開始和柯文嗆聲，「我們這是來朵拉家聚餐，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
——更何況，朵拉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她可是能一口氣打倒四個壞蛋的女英雄，有她在，她們兩個人壓根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嘛！
不過，朵拉能打只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這個就不好跟柯文說了。
緊跟著阿黛爾，柯文冷著臉下車，沒說話。
事實上，對於家裡長輩們過度的擔心，她也覺得異常反感。
聖誕節期間，她那敏感過度的母親在保鏢們口中得知了她新結交的朋友尤朵拉，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流鶯的孩子之後，就像是突然炸毛了一樣，不停地要求她和尤朵拉保持距離，最好早點兒絕交。
「連諾拉斯那麼大一個家族的女孩子，都能為了一點兒私心出賣你，像那種流鶯的女兒，能有什麼好人？」
柯文夫人聲淚俱下地勸著女兒，她一想起柯文居然還和尤朵拉這樣的人共處一個寢室，就覺得不寒而栗：
「我聽保鏢們說，那個女孩什麼都不懂，還讓你在你的餐廳裡丟臉了，這種貧窮的底層人，哪怕你對她再好，只要有機會，她就會為了錢背叛你的！你不要覺得是我想多了，事實上，這種事情我們家見得多了！」
柯文冷冷地無視了母親。
看著柯文夫人的表現，這位大小姐突然之間察覺到，正是因為從小到大母親的耳濡目染，這才導致了她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看尤朵拉不順眼。
事到如今，柯文自己再回想起當時自己那副討人厭的大小姐嘴臉，也覺得十分可笑。
因為大小姐的非暴力不合作行為，導致一整個聖誕節，她都在和柯文夫人鬥智鬥勇，為了尤朵拉明爭暗鬥。
柯文已經成年了，算是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擁有絕對的自主權，所以哪怕柯文夫人再生氣，她也改變不了柯文的意思。
在聖誕節之後，柯文夫人從保鏢的口中得知了女兒還要過去和那個該死的貧民窟姑娘一塊兒聚餐，她立刻就生氣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瞞著女兒，把家裡所有的保鏢都叫了回來，讓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跟著柯文一塊兒過去，給尤朵拉.哈代這姑娘一個下馬威。
數十個保鏢就跟著大小姐和阿黛爾一塊兒來到了尤朵拉家。
「聖誕快樂！」
尤朵拉早早就把加百列趕到了伯恩家，她把自己家裡的聖誕裝飾物重新擺了出來，然後穿著一身格紋的圍裙，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迎接兩個舍友。
在她的身後，是一個如柯文和阿黛爾預想中那樣的小家，雖然不大，但是溫暖、輕快又舒適，充斥著尤朵拉的風格。
看著這樣的尤朵拉，和母親吵了一個聖誕節的柯文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她心中所有的煩躁和氣悶一下子就全都消失了，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柔和了眉眼。
「……聖誕快樂。」
她看著尤朵拉，溫柔地笑起來。
看見柯文身後跟著的一連串保鏢，小姑娘愣了一下，她剛想說話，柯文就攔住了她，冷冷命令保鏢們在門口呆著。
尤朵拉：「………………」
她尷尬地看著這十個大男人，只好硬著頭皮忽視掉他們的存在，把房門敞開，讓暖氣能夠吹到走廊上。
不過，也許是聽多了柯文夫人的叮囑，這些保鏢們非但沒有因為這個而感動，反而借著房門大敞的機會，迅速地看了看屋子裡面，隨即紛紛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這房子的整個客廳這麼小，還不如他們大小姐的房間大呢。
「我為你們准備了很多海鮮，我們今天吃海鮮大餐！」
尤朵拉也不在意這些保鏢們的反應，她微笑著請柯文和阿黛爾入座，然後轉身走進了廚房。
……海鮮大餐？
聽見這個單詞，為首的保鏢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很快反應了過來，他走到門口，頂著柯文發出的死亡視線大聲又正經地道：
「哈代小姐！柯文夫人說了，不讓大小姐在外面吃不干淨不新鮮的海鮮！」
想也知道，這麼一個窮姑娘，能拿出什麼新鮮的魚蝦？這段時間整個哥譚都在下暴雪，大多數魚市都停業了，她能去哪兒買到新鮮的海鮮？
像柯文家這樣的，如果下暴雪，都是直接有專機從歐洲運輸新鮮海鮮食材來哥譚，由專業的廚師長為大小姐新鮮烹飪的——今天要是真要讓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吃了不新鮮的食物，估計他們回去就會被柯文夫人開除了。
暴雪的時候是沒法捕魚的——這件事情，尤朵拉知道、保鏢們也知道，唯獨柯文、阿黛爾是不清楚的。
聽見保鏢們這麼一說，兩個富裕家庭出生的姑娘這才反應過來，她們臉色齊齊地就是一變。
……當然，不是因為害怕尤朵拉准備的海鮮不新鮮，而是驚怒於這個保鏢的擅自發言。
想也知道是誰指使的。
柯文心頭的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怒氣衝衝地瞪著這個保鏢，張嘴就要命令此人滾出去。
正在此時，尤朵拉也懵逼著臉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莫名其妙地反問：
「……不新鮮不干淨？」
柯文滿肚子罵人的話一下子就又吞了回去。
「沒有不新鮮不干淨啊？」
小姑娘一臉茫然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雙手捧著一只張牙舞爪的龍蝦，衝著門口保鏢們的方向一探：
「這只龍蝦是今天早晨才從深海裡捉出來的啊，還活蹦亂跳著呢！」
順著尤朵拉的話，原本滿臉鄙視的保鏢們順勢就朝著尤朵拉的手上一看，這才注意到，小姑娘的手中，居然捧著一只奇大無比的、明顯生龍活虎的藍龍蝦。
光是這麼一眼，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尤朵拉手裡的這只藍龍蝦，比之前大小姐在餐廳裡為她點的那只昂貴奢侈的天價藍龍蝦還要新鮮、體積還要龐大。
保鏢們：「……………………」
不是說藍龍蝦是活化石、要深海捕捉、從歐洲空運過來嗎？！
尤朵拉.哈代一個窮丫頭，上哪找出來的藍龍蝦！？
第110章 讓他休假
聖誕節之後, 還有近一周的時間才會迎來新學期。
在這幾天的空閑時間裡, 尤朵拉就像往常那樣，去傑森的基地進行日常訓練。
和在上學時一樣，她每天早上六點就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 然後冒著寒風和大雪跑步去傑森的基地，再接受其他各種訓練。
不得不說，尤朵拉能夠在一個學期不到的時間裡迅速地掌握各種格鬥技巧，培育出非凡的戰鬥素養，除了有兩個好老師之外, 和她本人的努力和堅持也是分不開的。
她就是能每天堅持著大冬天的六點鐘起床, 鬧鐘一響就下樓去跑步，就是能一絲不苟地完成傑森布置的訓練任務……甚至在完成了一天的訓練之後，小姑娘居然還有余力，精神奕奕地跟著傑森出去夜巡, 一整天都活力滿滿的。
至少傑森就完全沒搞懂, 這姑娘每天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麼旺盛的精力。
除此之外, 小姑娘還每天都笑呵呵的，生活裡的隨便什麼小事都能讓她開心好久：
買菜搶到了特價牛排要笑，早晨出門恰逢大雪初霽就高興，完成了艱苦的訓練任務也要蹦蹦跳跳……就連制作了一杯拉花完整的咖啡也要自誇半天。
傑森：「……」
和這麼一個成天傻樂的尤朵拉相處得久了, 原本自認為自己的畫風是神秘加冷酷、殘忍加無情的紅頭罩已經完全撐不下去了。
——他難道不是搶奪了黑面具大部分地盤、企鵝人小部分地盤的哥譚新一任哥譚黑道霸主嗎？？他難道不是鎮壓了整個東區、順便收攏了鑽石區時尚區和老城的反英雄嗎？？
帶著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助手，整個紅頭罩的畫風瞬間就掉下去了幾個檔次好嗎！
「……這樣不好嗎？」
注意到傑森的萎靡, 又看看器械室裡還在例行進行日常訓練的乖乖小姑娘, 迪克失笑著反問蠢弟弟。
「至少朵拉在這裡, 整個基地好像熱鬧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這個聖誕假期的期間，迪克居然沒在布魯德海文上班，而是突然跑到了傑森的基地裡呆著。
他脫下沾滿雪花的大衣，喝著尤朵拉特制的拉化咖啡，坐在基地客廳的爐子邊烤火，耳邊還能聽見器械室那邊小姑娘喃喃地自言自語的聲音。
此刻，她好像是在按照傑森的要求做仰臥起坐訓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組了，累得渾身的運動服都汗濕了，劉海碎發狼狽地貼在臉上。
饒是如此，尤朵拉依舊在中氣十足、不間斷地為自己打氣，自說自話地誇自己：
「十二、十三、十四……好樣的，又完成了一組！我真的太厲害了！」
「距離完成任務還差六組……還沒完全累趴下，我的體力果然又好了不少！」
「……好了，只剩下四組了，現在才下午兩點，我效率又提高啦！」
聽著隔壁傳來的輕快的女孩子嘰嘰喳喳聲，迪克的肩膀瘋狂抖動，他捂住嘴，饒有趣味地看著尤朵拉訓練。
對於他們所有人來說，訓練從來都是枯燥無味的，像尤朵拉現在經歷過的艱苦訓練，不管是迪克還是傑森，在年少的時候就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司空見慣了，沒什麼稀奇的。
但是偏偏只有尤朵拉，明明是在進行這麼枯燥無味的訓練，卻讓迪克看得非常嗨皮，甚至覺得就這麼一直呆在這裡聽她訓練時候嘀嘀咕咕的都覺得很好玩。
因為小姑娘真的就有這麼一種能力，她就好像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一樣，自己會發光發熱不說，還能讓周圍所有的人一道感染上快樂和開心的情緒。
哪怕是再困窘、再尖銳的人，只要呆在尤朵拉的身邊，就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這一點，迪克和蕾切爾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提姆則是一眼看透，傑森估計還在恍恍惚惚之中。
至於從來都徘徊在無望的深淵之中的前特工伯恩……他估計是感觸最深的那一個。
聞言，坐在迪克對面的傑森則露出了懷疑人生的疲憊表情。
完全不覺得有意思，被尤朵拉訓練時發出的噪音不知道荼毒了多久的傑森嘴角抽搐，幽幽地看著迪克，吐出了一個詞：
「……聒噪。」
迪克大笑。
說我們家朵拉聒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當年剛擔任羅賓的時候有多能吵吵？
作為蝙蝠家族裡的兄長，第一代羅賓，迪克自覺自己可是看著傑森、提姆他們訓練和上任的，真要深扒下去，羅賓被蝙蝠俠嫌棄聒噪的黑歷史還少嗎？
在笑過之後，迪克揶揄地看著已然成為紅頭罩的傑森，帶著笑意道：
「那要不然，趁著現在放假，我來負責訓練朵拉，把她帶回布魯德海文？」
「……你想干什麼？」
傑森原本有些嫌棄的臉色陡然一變，他露出了「名偵探兔美醬」一樣的銳利眼神瞪著迪克，「在哪裡訓練不都一樣？為什麼要去布魯德海文？」
迪克：「……」
迪克：→_→
——嘴上說得那麼嫌棄，你倒是放手讓我來負責小姑娘呀！？
估計是迪克揶揄又鄙視的眼神太過明顯，傑森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他立刻補充了一句：
「尤朵拉的訓練程度明顯不夠，本來就不用心訓練，你帶她去布魯德海文，萬一看她一累就心軟、減少她的訓練量怎麼辦？」
沒等迪克無語地反駁，剛好完成了所有的訓練任務的尤朵拉一走過來，就聽見傑森在胡謅她不用心訓練。
……她立刻就不服氣了。
小姑娘的眼珠子一轉，就走過來，對傑森笑眯眯地說：
「我今天的訓練任務已經提早完成了，要不然，你陪我再打一場？」
兩個男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尤朵拉。
「如果你要求的話。」
難得見到尤朵拉這麼主動地找上門來主要找揍，傑森眉頭一挑，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他扭頭就把外套給脫了，露出了裡面穿著的黑色T恤，捏著拳頭，跳到拳擊台上，毫無憐香惜玉想法地衝著尤朵拉勾勾手指，挑釁地一勾嘴角，露出一個壞笑：
「來啊。」
迪克：？？？
「等等，傑森，你是認真的？」
因為之前從未親眼看過尤朵拉被傑森訓練的流程，迪克還真是萬萬沒想到，傑森對於尤朵拉這樣一個以前從未接觸過格鬥訓練的女孩子，居然還真下得去手揍的！
他雖然經常和少年泰坦的其他成員們互相進行訓練，但是要說上手揍渡鴉唐娜，還真沒有過啊！
迪克下意識地過來阻止，倒是尤朵拉十分淡定，她反倒一副習慣了的模樣對迪克說：
「沒關系……我明白，學會打架之前首先要學會挨揍，反正我被他隔三差五地揍一頓，總能感覺自己的挨打能力和反應速度提高了不少。」
迪克：「……」
雖然……但是……
可問題是朵拉你是個女孩子啊！
這一回，迪克是真的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強行把尤朵拉從傑森這裡搶走了。
一想起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在紅頭罩這裡頓頓被挨揍，連迪克自己都覺得手癢想揍傑森一頓了好嗎！
他收斂了之前的笑容，看著傑森和尤朵拉：「你們不用武器和魔法，對嗎？」
按照之前的習慣，尤朵拉和傑森打的時候，兩個人當然是都不用各自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和魔法的，不過這一次，尤朵拉搶先一步，優哉游哉地說：
「我申請使用一個魔法——當然，你也可以用武器，怎麼樣？」
傑森就眯起眼，盯著尤朵拉的小臉看了幾秒。
然後，他輕輕地一挑眉，狐疑地反問：
「就一個魔法？」
「對啊，就一個。」
小姑娘面色不變，老老實實地說。
「不是召喚一顆流星把我的房子給炸了的那種？」
「絕對不是，我會使用沒有半點兒傷害、也不顯眼的輔助魔法。」
「……那就是你很久之前喜歡用的變羊術？」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又不打算吃了你，當然不是！」
看著尤朵拉越發老實無辜的臉，傑森靜默了一瞬，就點點頭。
他一轉身就從拳擊台上跳下來，到武器室這邊，沒有拿槍，而是從一邊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金屬棍。
「為了公平，我也不欺負你。」
傑森說著就重新返回拳擊台上，漂亮地甩了個棍花，「我用棍子，你用一個魔法，如何？」
尤朵拉一拍拳擊台，就直接跳了上來。
按照以往兩個人打架的尿性，即便是訓練了很久的尤朵拉，在傑森的手下也只能挨揍。哪怕她一個勁地努力學習摔柔術，在傑森的手下也走不了幾個來回。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基本上都是尤朵拉被傑森無情地摔摔打打，最終全身發痛、被傑森扛下拳擊台告終。
但是今天嘛……
跳到拳擊台上，尤朵拉想都沒想，就打開游戲界面，加載了一個周免英雄：
【末日使者】。
根據游戲的背景設定，末日使者是一個十分特殊的邪惡存在。
作為一個被邪惡法師召喚出來的異次元存在，末日使者本身就代表了恐懼和死亡，他出現的時候，總會伴隨著無邊的恐懼和像征著死亡的烏鴉，可以說是英雄聯盟中一個相對詭異的存在了。
沒有人知道末日使者到底是怎麼被召喚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末日使者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不管是哪個召喚師，都會非常煩這個英雄。
隨著小姑娘的加載，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整個基地內忽然響起了一陣烏鴉的嘎嘎鳴叫聲，尤朵拉周身的氣息又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時，突然多出了一柄老舊又破破爛爛的鐮刀。
這柄鐮刀並不大，刀身有些鏽蝕了，細細長長的青色木棍支撐著鐮刀，好像隨時都要散架的樣子。
——至少就她對面的傑森和台下的迪克來看，傑森只要隨隨便便一棍子，這柄搖搖欲墜的鐮刀就要一分為二，直接從小姑娘手中脫手的模樣。
尤朵拉就舉起這柄誰看了都要皺眉的鐮刀，和傑森展開點到為止的搏鬥。
見小姑娘擺出了防御的姿態，傑森就十分配合地搶先一步攻了過去。
他以極快的速度從拳擊台的另一面衝到小姑娘的面前，左手持棍橫立，右手則飛快地探向小姑娘的腰。
這一連串的動作，雖然簡單，但卻快捷有效。
以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逼近過去，如果尤朵拉用鐮刀攻擊，傑森就能立刻用左手抓著金屬棍抵擋住，然後趁著她攻擊一瞬的重心不穩，攬住小姑娘的腰把她整個人翻過來丟出去，順便還能挑飛她手裡的鐮刀，在三秒不到的時間裡解決掉她。
而倘若尤朵拉意外地使用魔法攻擊，傑森也能隨時借助這根抵住地板的金屬棍瞬間轉移重心，側過身去躲避尤朵拉的魔法，然後再做打算。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可以說是攻守兼備，充分體現出了傑森對尤朵拉的熟悉和戰鬥思維。
「……糟糕！」
站在台下，一直緊緊地關注著兩人的迪克一下子就看出了傑森的打算，他臉色一變，神色擔憂地看向小姑娘，同時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果然，相較於傑森來說，小姑娘的戰鬥經驗還是有所不足的。
同一個場景，如果換作是迪克自己和傑森對打，在傑森撲過來的瞬間，迪克就會趁著他單手持棍的瞬間，反手抓住他的長棍，讓他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可是問題是，尤朵拉的力氣實在是有點兒小，真叫她去抓傑森的長棍，她估計就會瞬間被挑飛。
電光火石之間，不等迪克打算作弊地出聲提醒小姑娘，傑森已然咄咄逼近過來，他左手飛快地架住了尤朵拉剛剛抬起的鐮刀，右手一攬小姑娘的腰，已經抓住了她腰後的衣服。
眼看著小姑娘的要害都被抓住了，勝券在握的傑森剛要發力把小姑娘丟出去，尤朵拉卻突然抬起頭舉起手，衝著傑森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威脅動作。
站在台下的迪克清清楚楚地看見，小姑娘拿著鐮刀的手被架住了沒法動彈，就干脆舉起了左手，肉乎乎的手掌做出了一個老虎伸爪的動作，嘴巴一張，露出白白的米粒牙齒，擺出了一副十分凶惡的模樣，衝著面前的傑森，大聲地「嗷嗚」了一聲，好像是在嚇人一樣。
……見過受驚過度整個直接站起來、高舉兩只爪子示威恐嚇敵人的小老虎嗎？
此刻的尤朵拉，舉起手張嘴嗷嗚嗷嗚的模樣，和小老虎一模一樣，奶凶奶凶的。
「！！」
沒等迪克反應過來，對尤朵拉施展魔法動作比較熟悉的傑森心中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側過身，躲開尤朵拉的視線，讓開她面前的那片區域。
然而，他行動得太晚了。
在尤朵拉抬手齜牙「嗷嗚」的瞬間，哪怕是傑森已經在這個動作發起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躲開了，他也沒有逃過。
此時此刻，傑森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種極為強大、極為邪惡的力量所震懾，在接觸到這股力量的瞬間，他的全身上下，從心髒到骨骼，都在不由自主地發出一種無聲的戰栗尖叫，這讓他整個人直接喪失了所有的行動能力，再也無法動彈了。
在尤朵拉抬爪「嗷嗚」的瞬間，這股恐怖的力量瞬間抓住了傑森，讓他在一開始的無法動彈之後，居然無意識地松開了尤朵拉，當著小姑娘的面，直接轉過了身，慢吞吞地背朝尤朵拉走向相反的方向。
末日使者的核心技能「恐懼」，是一個不會對敵人造成傷害，但是卻讓所有人都會萬分討厭的技能。
「恐懼」會制造幻覺侵襲敵人，讓對方受到兩秒多的恐懼效果，並在這個期間，無意識地轉過身逃離末日使者，把自己的後背要害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暴露出來。
說白了，這是一個比較獨特的控制技能。
與大多數魔法技能越發不同的是，這個技能還是一個鎖定目標的技能，也就是說，一旦尤朵拉鎖定了傑森，哪怕是傑森身法再靈活、速度再快都沒有用，完全躲避不了。
在游戲裡，這個技能就已經足夠讓人討厭了，而放在現實中，對於一般的壞蛋來說，這個技能簡直就是天克一切近戰。
趁著傑森被「恐懼」技能控制，背朝自己逃走的時候，尤朵拉當機立斷地，腳尖一扭，整個人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高高抬起腿，衝著無法反抗也無法回頭的傑森就是一記飛踢：
「朵拉飛踹！！」
這借力的一擊，精准地踹在了傑森的大腿上，雖然力道還明顯不夠，但是因為尤朵拉精准地找到了要害著力點，讓她的這一記飛腿，成功地讓傑森重心不穩地摔倒了。
趁著傑森還在「恐懼」效果之中，尤朵拉打蛇隨棍上，一個欺身就撲向傑森，一把按住傑森的背，又給了他兩下。
迪克：！！！
傑森：！！！
兩秒鐘轉瞬即逝，「恐懼」效果消失，傑森的眼神重新恢復了清明。
之前的記憶全部回籠，他咬牙切齒地一翻身就從地上爬起來，瞪著早就掐好秒跳到一邊去的小姑娘，怒氣衝衝、惱羞成怒地低吼：
「……尤朵拉你給我過來。」
說罷，他連金屬棍都沒拿，直接捋起袖子就朝著尤朵拉走了過來。
看樣子，這回傑森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而是直接過去把尤朵拉抓住揍一頓。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縮在角落裡的尤朵拉一點兒不畏懼地瞪著傑森，非但沒打算過去，反倒是抬起手，衝著對方做了個鬼臉：
「……我就不過去！」
在她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顯然已經不打算留手的傑森已經趁機再度欺身而來，看樣子，這一次他是不打算把尤朵拉丟出去，而是抓住她打一頓了。
也是剛巧在這個時候，尤朵拉的技能CD也轉好了，她再度舉起雙手，像小老虎一樣，對著傑森「嗷嗚」了一聲。
傑森：「………………」
你又來這一招！？
猝不及防之下（其實也沒辦法防備），尤朵拉的「恐懼」再度打在了傑森的身上。
男人原本都已經伸出的胳膊陡然一僵，之前都已經快要撲到尤朵拉面前的行動急轉而下，整個人再度不受控制地陡然轉向，又重復之前的那個樣子，轉身背對著尤朵拉開始慢吞吞地走。
——他明明都已經撲到尤朵拉前面抓住她了，只差那一步，卻偏偏又被魔法打中，把後背暴露給了小姑娘。
尤朵拉趁機一跳，靈活地撲到了傑森的背上，伯恩曾經教導過的摔柔術再度出手，她幾乎不用吹灰之力就把傑森掃到了地上：
「吃我一記朵拉擒拿術！！」
說罷，她立刻展開潑婦打架的流氓手段，對著傑森又抓又撓的。
原本以為自己立馬就能贏的傑森：「…………」
原本以為小姑娘戰鬥經驗不足的迪克：「………………」
兩秒的恐懼時間再度終結，尤朵拉就好像是算准了時間一樣，從作威作福的狀態一下子又重新縮回了小可憐，她再度跳起來，竄到角落裡躲避著。
等到恐懼技能的CD再度轉好，她又不厭其煩地舉起雙手，對著追殺她的傑森「嗷嗚」一下。
於是傑森又只能背對著尤朵拉慢吞吞走路。
於是尤朵拉又是一記摔柔術外加潑婦打架。
「你這用的是什麼破魔法！」
如此循環往復了幾遍之後，被尤朵拉的這個魔法氣得半死、還被小姑娘無端端咬了幾口的傑森終於忍不住了，他停下追殺尤朵拉的腳步，忍無可忍地罵道。
「你管我用什麼魔法啊，我不是都說了，這個魔法既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也沒讓你變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尤朵拉也停下腳步，她衝著傑森無辜一攤手，一副老實巴交的誠摯表情。
傑森：「………………」
沒傷害個屁！這個破魔法研制出來純粹就是為了折磨傷害別人脆弱的心靈的吧？
他實在是受夠了好嗎！
無數次了，明明他都已經衝到尤朵拉的面前了，就差一步抓住她打一頓了，這個混蛋丫頭就開始對著他伸爪子「嗷嗚」！
滿心的怒火熊熊，在滿槽的憤怒值的加成之下，傑森終於對著尤朵拉露出了一個分外猙獰的笑容：
「再不過來你死定了！」
在星火的指導下已經完全熟悉了傑森的脾氣、一點兒都不怕他的尤朵拉解氣無比地衝著傑森吐舌頭：
「略略略~」
叫你污蔑我訓練不認真！
叫你之前仗著力氣大狠揍我！
我之前早就說過了，我總有一天會打過你的！
在玩笑般的魔法加持之下，兩個人一改之前的正經交流學習的搏鬥打法，像幼兒園小朋友掐架一樣，再度扭打到了一塊兒。
你掐我一下，我咬你一口，你衝過來揍我，我反手一個「嗷嗚」恐懼，戰況十分激烈。
見到場面瞬間混亂失控，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迪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拳擊室。
他努力地不去聽身後拳擊台上兩個人互相叫罵的聲音，捂著肚子，十分艱難地挪到了基地門口的玄關那裡。
然後，趁著無人之際，迪克再也忍不住，整個人彎下腰，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傑鳥你也有今天！！！！」
……
這一場逐漸失控的戰鬥，打了足足半個小時。
在迪克終於笑夠了，回去拳擊室的時候，發現兩個人都是一臉頹然，余怒未消。
尤朵拉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本來就汗濕的運動服現在幾乎都不能看了，她的四肢上還有摔出來的淤青和傑森掐出來的紅印子。
而傑森的胳膊上明顯多出了好幾個牙印，小腿上都是小姑娘踹出來的青色淤血，他的黑色T恤上居然還有口水印子，整張臉就好像是迪克欠了他五百萬一樣難看。
兩個人分別坐在拳擊台的兩側喝水，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活脫脫一副幼兒園小朋友打完架之後互相生氣不理人的樣子。
迪克又差點兒笑了出來。
正在他拿著飲料想遞給小姑娘的時候，站在另一側的傑森陰惻惻地抬起頭，瞪了迪克一眼：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用回布魯德海文上班？」
一看迪克居然首先過去找尤朵拉，傑森就不爽，他就不理小姑娘，也不想讓迪克過去和尤朵拉說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幾天，我恐怕都要呆在哥譚了。」
迪克十分溫和地回答，他幫尤朵拉擰開飲料瓶蓋，把果汁遞給小姑娘。
「什麼？」
傑森就皺起眉，十分不爽的樣子：
「為什麼要呆在哥譚？你難不成要住在我這裡？」
「那倒不是。」
迪克想了想，不動聲色地輕聲道，
「現在還算是聖誕節假期，不是嗎？我和羅賓他們……都打算讓蝙蝠俠稍微休個假。」
「？？」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下子，傑森和尤朵拉兩個人都顧不上互相生氣了，他們齊齊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迪克，異口同聲地問：
「讓蝙蝠俠休假？」
「對，稍微休假幾天。」
迪克解釋道，「趁著這段時間哥譚還算得上是風平浪靜的，我們想讓一年無休的蝙蝠俠能夠有幾天空閑的時間，在他休假的這段時間，我和羅賓、芭芭拉他們會一塊兒負責哥譚的治安。」
「那我恐怕你們不能做到了。」
傑森下意識地輕嗤了一聲，他十分老道地道：
「你們難道不知道，之後的幾天，黑門監獄剛好要將一批囚犯遣送到阿卡姆？到那個時候，如果蝙蝠俠不在，你們怎麼能保證光靠羅賓和夜翼就能制服那群阿卡姆的瘋子？」
「遣送的囚犯只有兩個，是毒藤女和殺手鱷。」
迪克淡淡地道，「蕾切爾和唐娜她們屆時也會過來，有蕾切爾在，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那之後的阿卡姆安保呢？全交給德——羅賓？」
傑森輕蔑地道，「如果你們移交囚犯的時候蝙蝠俠沒有出現，你覺得阿卡姆那幫家伙會有什麼反應？」
一旦阿卡姆的瘋子們知道蝙蝠俠去休假了，那麼等待哥譚的，可能就是一個恐怖驚悚的阿卡姆全員越獄的大新聞了。
迪克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他剛想說可以拜托超級小子的時候，在一邊喝果汁的尤朵拉猛地舉起了手。
「我、我、我也可以幫忙的！」
小姑娘捏著果汁，高高舉起手，她眼神晶晶亮地看著迪克，熱情又積極地說：
「——如果能讓蝙蝠俠放假的話，我也來幫忙呀！」
「如果你們擔心阿卡姆的安保問題，我去幫羅賓看守阿卡姆幾天，怎麼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3
第111章 翻車了
除開犯罪巷之外, 哥譚最危險的兩個地方，一個是黑門監獄, 另一個就是阿卡姆瘋人院。
蝙蝠俠和哥譚警方將哥譚的罪犯送到黑門監獄和阿卡姆服刑, 卻從來不會過問這些罪犯在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裡面的待遇, 他們只需要確保這些罪犯老實呆在監獄裡就行。
可想而知, 這麼多窮凶惡極的罪犯聚集到了一塊兒, 彼此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找事起紛爭不說，為了鎮住這些家伙, 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的獄警們的手段只會比這些罪犯神經病們更粗暴。
反正也沒有人會過問這些家伙的人權問題，除了最基本的監獄規定之外, 獄警們對待罪犯們的態度也是極差勁的，手段非常嚴苛。
直白一點兒來說，罪犯們想搞事、想逃獄、想在監獄裡也有地位。獄警們則完全不在乎罪犯之間的糾紛, 他們更希望這些惡棍們鬥得兩敗俱傷, 最好全攤在床上動彈不得最好。
這讓監獄基本就變成了一個殘酷又現實的罪犯金字塔，獄警冷眼旁觀, 造成了許多剛進去監獄就被大佬們折騰得不清的菜鳥小白們。
至於阿卡姆……就更加如此了，哥譚地下世界裡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第一條：
被逮捕了之後，能找關系進黑門監獄就進黑門監獄, 千萬不要為了逃避罪責而選擇進入阿卡姆。
因為在黑門監獄，好歹還能被黑幫勢力照顧到，等到了阿卡姆……呵呵。
有安穩活到退休的老獄警就曾經感慨過：光看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 就知道哥譚市為什麼是罪惡之都了。
如果換在之前, 哪怕是已經有了系統, 尤朵拉都不敢去輕易招惹黑門監獄和阿卡姆——之前的時候，殺手鱷一進去黑門監獄，她自己也就偃旗息鼓，只能望著黑門監獄的大門興嘆錢袋子跑了。
但是現在嘛……就不一樣了。
因為她又升級了。
經過這個假期之後，尤朵拉的游戲等級再度蹭蹭上升，除開完成了任務之後賺來了無數游戲金幣之外，她也剛好達到了五十級。
而在達到了五十級之後，尤朵拉本身加載英雄時，從一個卡槽位，變成了兩個卡槽位。
這就意味著，尤朵拉現在能夠同時一口氣加載兩個英雄，同時使用兩個英雄的技能了！
除此之外，因為有了兩個英雄加載的卡槽，她的裝備欄也瞬間一分為二，從原本的六個變為了十二個欄位。
【一般來說，同時加載兩個英雄是不被規則允許的。】
拳頭1號解釋說，【但是鑒於這個位面世界只有你一個內測玩家，考慮到游戲也需要測試友軍英雄之間的技能配合——比如輔助英雄和射手英雄之間的合作之類的，所以才面向你開放了這個同時加載多英雄的設定。】
按照拳頭1號的說法，因為在原本的游戲中，一個正常的對戰隊伍是需要五個英雄來組隊的，所以隨著等級的上升，尤朵拉能夠同時加載的英雄也會越來越多。
而且加載和卸載英雄的速度也會逐漸變快。
五十級的時候，她能夠同時加載兩個英雄。
一百級的時候，她就能同時加載三個英雄。
等到兩百級的時候，小姑娘就能一口氣加載五個英雄，到那個時候，她一個人，就是一整只完備的作戰隊伍了。
誠然，到了那個時候，尤朵拉需要對所有英雄的技能了如指掌，且使用的難度會增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倘若小姑娘肝到了兩百級，還真能以一當百，像系統之前說的那樣，征服世界有望。
除此之外，因為升級附贈了好幾個紫色寶箱，尤朵拉一口氣開完之後，還免費獲得了幾個英雄，和三張無限火力的英雄體驗券。
有了這一質的飛躍，再加上免費獲得了英雄和無限火力體驗券，她本身又有免費復活機會，這讓尤朵拉終於有底氣舉手，敢去幫助提姆看守阿卡姆了。
同樣的，有了尤朵拉的加入，再加上少年泰坦和正義聯盟的友情相助，在迪克和阿爾弗雷德兩人的真誠勸告下，布魯斯終於放下顧慮，按照迪克和提姆之前安排好的那樣，離開了哥譚，獨自去熱帶小島度假去了。
在這三天的時間內，為哥譚市和正義聯盟操勞了一整年的蝙蝠俠，終於能夠卸下所有的擔子，放空思緒，做回一個普通億萬富翁、享受生活了。
在他離去之後，少年泰坦的神奇少女唐娜、渡鴉蕾切爾和星火也來到了哥譚，和蝙蝠家族的成員們彙合。
……這大概是年輕一代的超級英雄們聚得比較齊的一次了。
現任羅賓提姆、夜翼迪克、還在接受訓練的達米安……以及似乎有點兒不太情願出現在這裡的紅頭罩傑森，四任羅賓難得齊聚一堂。
當然，紅頭罩並沒有幫助蝙蝠俠休假來維護治安的想法，迪克只是拜托他在蝙蝠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鎮壓一下東區、鑽石區那邊的所有黑幫組織而已。
和熱情的大哥迪克相比，剩下的三個人……彼此依舊互相看不順眼，各種別苗頭，場面十分尷尬。
真的打算你來幫忙的尤朵拉是和傑森一塊兒過來的，在來到這裡之後，小姑娘就立刻無情地拋棄了自家老板，轉而朝著蕾切爾和星火那一塊兒飛奔而去。
幾個女孩子相處起來和那邊的男孩們完全不同，大家湊在一塊兒嘰嘰喳喳，一會兒聊聊聖誕假期，一會兒聊聊互相贈與的禮物，氣氛十分熱絡。
幾個女孩子湊在一塊兒，不聊還好，一聊起來……某兩個狗男人就翻車了。
因為她們霎時間都發現，在聖誕節的時候，迪克送了她們每個人一模一樣的鉑金寶石手鏈，提姆送了她們每個人一模一樣的高定品牌的網紅口紅！
在察覺到這件事的瞬間，芭芭拉和星火同時露出了蜜汁微笑，表情甜蜜目光輕柔地看著迪克。
如芒刺在背的迪克：「……」
估計是有生以來頭一次被兩個前女友同時集火，本來還在試圖緩和幾個弟弟之間的關系的夜翼頓時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他的拉仇恨掩護之下，險些也被集火的提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走到角落裡默默站著去了。
……說實話，如果迪克給姑娘們送的手鏈，還十分貼心地配置了不同的寶石，關照到了每個姑娘的喜好的話，那提姆就更過分。
因為他就直接在一個高定品牌買的口紅，直接通過品牌官網快遞了過去，連色號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今天一見面，星火、蕾切爾、芭芭拉、唐娜四個姑娘，都不約而同地察覺到，除開尤朵拉是戴著一個遮住下半臉的面罩之外，她們幾個為了表示禮貌和對禮物喜歡而塗上的口紅，居然和其他妹子們一樣……完全撞色號了！
而且，這個色號一看，就是在網上隨便查過的網紅色號。
姑娘們簡直快被迪克和提姆給氣死了，偏偏這個時候紅頭罩還在火上澆油。
「只是聖誕禮物而已，又不是沒送。」
某個直男一臉不耐煩，難得為了迪克和提姆說了一句公道話，「再說了，你們不是很喜歡這些禮物嗎？喜歡不就行了。」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仇恨拉了過來，星火芭芭拉唐娜齊齊扭頭，轉向傑森開始冷笑：
「每年聖誕節都只會送巧克力和聖誕姜餅干的人沒資格說這句話！！
傑森：「…………」
他也閉嘴了。
——蝙蝠家的這群狗男人們真的是完全沒救了！幾個羅賓還不如蝙蝠俠呢！！
怒氣衝衝的女士們憤憤得出了結論。
「你也收到了這些，對嗎？項鏈和口紅？」
蕾切爾看向呆愣在一邊的尤朵拉，輕輕地問。
「……」
尤朵拉滿臉黑線地點了點頭。
雖然……但是……
迪克的確是給她選擇了幾顆蠻適合她的寶石掛在手鏈上啦，也不能說他完全不盡心。
而傑森……他倒是沒送給她什麼巧克力餅干，他送了她一杆芭比粉的槍…
雖然她其實寧願收到好吃的餅干和巧克力，但是看在這柄明顯就是特殊定制的槍的份上，她也知道他是難得花了心思的，已經很感激了。
最讓她察覺到古怪的是，就是被所有妹子都蓋棺定論「送禮物省事就行」「口紅色號統一隨便」的提姆.德雷克。
因為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收到的那只口紅，好像和蕾切爾星火她們收到的網紅色號不太一樣……
他送的難道不是什麼聖誕節限定款口紅嗎？佩妮當時還羨慕了好久呢？
所以，聖誕節限定款口紅，就是網紅色號？
在姑娘們聲討迪克的時候，尤朵拉默然無語地站在角落裡，古怪地瞥了一眼提姆。
也不知道是提姆誤會了什麼，在尤朵拉一個眼神遞過去之後，原本都已經縮在角落裡的羅賓突然就站了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匆匆地越過眾人，直直地走向尤朵拉，不由分說地，拉住她就朝著外面走。
尤朵拉：？？？
姑娘們&迪克傑森：？？？
「時間不早了，已經快到黑門監獄押送犯人的時候了。」
提姆牢牢地握住尤朵拉的手臂，十分冷靜地回頭，對迪克道，「為了避免意外，我和朵拉就先過去了，剩下的任務你們慢慢分。」
一句話把所有正在閑扯的超級英雄都拉回了正事，提姆一副刻不容緩的樣子，不等迪克回答，他就甩出了一條鉤鎖，扛起小姑娘直接跑了。
「……喂！」
嗖嗖的風聲呼嘯而過，眼看著提姆和尤朵拉逐漸遠去的背影，阻止不及的傑森和迪克兩個人，臉一下子就綠了。
——該死！德雷克（提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
黑門監獄位於哥譚市的郊外，從黑門監獄到阿卡姆，最短的路線都要經過兩座大橋。
鑒於阿卡姆本身就在一個四面環海的孤島上，一旦押運囚犯的囚車開過阿卡姆和考文特裡連接的那座窄橋，他們的護送任務也就算是安全完成了。
但是，一想起押運的囚犯是毒藤女和殺手鱷，黑門監獄的獄警們就充滿了不安感。
殺手鱷也就算了，通過特殊的囚車來押運他的話，除開有可能被他暴力突圍之外，問題基本算不上很大，但是毒藤女就十分麻煩了。
因為帕米拉本身就具有操縱植物的強大能力，在她的周圍方圓一千米，哪怕是一顆土壤裡的種子，都能在她的能力之下迅速生長為足以殺死所有獄警的可怕植物。
在關押帕米拉的時候，整個監獄是完全不能出現綠色植物的，連所有的飯後水果都是祛除了種子送過去的，更別說是讓毒藤女接觸土地了。
想想看吧，一旦從黑門監獄到阿卡姆的路上，囚車邊上若是經過了一片樹林，哪怕是馬路邊一棵野草，只要被毒藤女所操縱，那麼整個車隊恐怕都會瞬間完蛋。
所以，黑門監獄的獄警們不得不求助於蝙蝠俠和羅賓。
時值晚上七點，眼看著就要到了押送囚犯的時間了，負責押送毒藤女和殺手鱷的獄警隊長萊恩，不停地看著手表算時間，終於像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盼來了羅賓。
看著一身黑衣的年輕超級英雄踏著月光呼嘯而來，獄警隊長萊恩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喜和激動的表情。
然而，透過監獄門口的大燈照射，在看清了羅賓和他身邊相攜而來的一個年輕蒙面姑娘之後，本來滿臉慶幸神色的萊恩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羅賓，又可憐兮兮地左右打量了一下，終於沉痛地察覺到自己並沒有眼花。
……他沒看錯，今天晚上來幫忙的超級英雄，還真就羅賓和這個陌生的蒙面姑娘！
而最重要的蝙蝠俠，蝙蝠俠，他居然不在！！
麻蛋！說好的是蝙蝠俠和羅賓一塊兒過來幫忙的呢？
怎麼現在只剩下羅賓一個了？
我們不要什麼年輕姑娘，我們就要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
沒有蝙蝠俠在，光靠羅賓一個人，究竟能不能保護我們一路順利地押送毒藤女？？
萊恩本來以為蝙蝠俠在，這次押送大可以平安順利，萬萬沒想到來的居然只有一個羅賓，讓他的心情再度down到了谷底。
在提姆和尤朵拉兩人輕巧無聲地跳到萊恩等獄警面前的時候，這位中年警官愣了半天，才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顫聲問道：
「晚、晚上好……蝙蝠俠、蝙蝠俠他不在嗎？」
在聽見這句話的一瞬間，落後一步的尤朵拉就異常敏感地察覺到，提姆周身的氣氛立刻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幾乎是在分秒之間，他原本飽含著的那種年輕的意氣風發，被這一句「蝙蝠俠不在嗎」的簡短詰問給尖銳地撕扯開，好像是一根針戳破了一個飽滿的氣球一樣，僵硬凝滯了下來。
見羅賓沒回話，萊恩又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一副十分崩潰的樣子重復了一遍：
「羅賓先生，我們這次押運的目標是殺手鱷和毒藤女，是毒藤女！蝙蝠俠不在嗎？蝙蝠俠不打算過來一趟嗎？如果他不來，我們可怎麼辦？」
聞言，提姆的嘴唇微微一抿，在暗夜下顯得格外冷漠的眼眸微微低垂，淡淡地道：
「……蝙蝠俠在處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這次押運由我負責保護，你們按照計劃好的路線照常行動就行。」
光是這一句話，尤朵拉就知道，提姆在不開心。
她自己被忽略了倒是無所謂，但是看著羅賓千辛萬苦地趕來這裡，卻只得到了這些獄警們的一句無比懷疑的「蝙蝠俠不在嗎」的時候，小姑娘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微微刺了一下一般，難受極了。
明明羅賓也是很強的。
光是提姆.德雷克一個人的情報分析能力和保護能力，就足以完成這次押運了。
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只會在乎蝙蝠俠在不在呢？
她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湊近提姆，和他比肩而站。
獄警隊長萊恩頓時露出了「天塌了」一般的神色，他再三向提姆確認蝙蝠俠是不是不過來，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整個人都萎靡了。
早知道蝙蝠俠不在，他就應該把押運日期給延後的！
現在可好了，只有羅賓和這個陌生姑娘在這裡守著，萬一毒藤女和殺手鱷越獄，羅賓大可自保，他們這群人可怎麼辦？肯定死定了啊！
羅賓和蝙蝠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可是蝙蝠俠啊，蝙蝠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呢？
事到如今，押運的時間都已經定下來了，有苦難言的萊恩只好隱約埋怨地看了一眼羅賓，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吩咐其他人把毒藤女和殺手鱷運出來。
從頭到尾，萊恩連看都沒看尤朵拉一眼。
作為黑門監獄裡的獄警長，對於哥譚市的超級英雄，萊恩還是稍微有所了解的。
像蝙蝠俠、像羅賓這樣的就不說了，夜翼等年輕超英他也見過，但是像尤朵拉這樣默默無名的姑娘，他倒是壓根完全沒見過。
在萊恩和其他獄警們的眼中，穿著普普通通的黑色皮夾克加黑色長褲的尤朵拉，甚至壓根算不上是和羅賓同檔次的超級英雄，更別提蝙蝠俠了。
看看尤朵拉的樣子吧。
……雖然蒙著面，但是沒有自己的制服；雖然穿著靴子，但是還是掩蓋不了她矮小瘦弱的身形；雖然看起來好像挺靈活的，但是依舊毫無特色。
對於哥譚市的義警們來說，但凡是有一點兒超能力的，萊恩他們都會關注，這個連制服都沒有、身形瘦弱單薄的女孩子，又算的了什麼呢？
她是能有什麼超能力，能克制住毒藤女的種子嗎？
她是能有巨大的力氣，能壓制住殺手鱷的蠻力嗎？
就算她現在背後背了個火焰噴射器，萊恩他們都能高看她一眼，可問題是這個蒙面的年輕姑娘，居然就這麼兩手空空地跑過來了，她能干什麼？
別以為他們沒看見！剛才羅賓和這個姑娘過來的時候，還是羅賓一路背著她過來的！這姑娘甚至連個基本的武器裝置都沒有！
如果說羅賓在萊恩他們的眼中是「略微不靠譜」的話，那麼啥也沒有、連制服都沒穿的尤朵拉，更是被直接蓋上了「送人頭」的戳子，萊恩他們連基礎的問好都懶得跟小姑娘說。
——反正也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小人物罷了，他們壓根沒心思去管。
十分敷衍地對著羅賓一點頭，萊恩神色緊張地折返回去，帶人回到監獄裡面准備把毒藤女和殺手鱷送上囚車，把羅賓和尤朵拉孤零零地丟在了黑門監獄大門前的廣場上。
面對這些獄警們理所當然的冷淡態度，提姆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再度收斂了之前爆發出來的尖銳情緒，轉身拉住尤朵拉，帶著小姑娘一塊兒跳到了附近的樹冠裡，藏在暗處監視著廣場。
一時之間，除了監獄裡傳來的喇叭聲和鐵門「哐當哐當」的聲音之外，整個樹冠裡都靜謐了下來。
尤朵拉站在靠近樹木主干的一面，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從提姆身上發出的張力和幽冷，她幾乎是不用側頭看他，就知道他還在生氣。
就好像是之前在酒吧洗手間裡撞見他時一樣，此刻的提姆同樣在生悶氣。
而且十有八九，他都是在生自己的悶氣。
尤朵拉依舊裝作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青年在憋氣一般，她狀若嚴肅地左顧右盼，用眼角的余光悄悄一瞥，就發現提姆的嘴巴依舊微微抿起，腮幫子像是吃了松子的小倉鼠一般，有一點點明顯地鼓出來。
……這是在嘟著嘴憋氣？
小姑娘微微一愣，就差點兒被提姆這難得幼稚的舉動惹得笑出來。
為了迅速地轉移注意力，讓他消氣，尤朵拉把頭探向另一邊，擒著溫柔的笑，狀若無意地輕輕說：
「……其實我很喜歡你送的聖誕禮物，在度假的時候，團裡的另一個女孩子一直在誇我的口紅顏色好看，我和她都特別特別喜歡這個色號。」
這一句輕柔的、像是閑談一般的絮絮叨叨，像是一陣溫柔的春風一般拂過耳畔，轉瞬之間，就驅散了身邊的寒意，讓厚厚的冰雪消融殆盡。
提姆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從剛才的萊恩態度上轉移了過來，他靠著尤朵拉的胳膊陡然一僵，又很不自然地側過頭去，不看尤朵拉。
沉默半晌之後，提姆才有些別扭地輕聲回答：
「……你覺得好看就行。」
……
反正，在慈善晚宴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適合那個顏色。
第112章 原來是你
也不知道是因為蝙蝠俠不在導致了所有獄警精神恍惚, 還是黑門監獄本身的收容押送程序有所失誤，在尤朵拉用閑聊的方式悄悄安慰提姆的時候, 兩人的耳邊就同時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警笛鳴叫聲。
伴隨著這陣嗡嗡的刺耳聲音，黑門監獄牆內就開始閃爍起了一陣一陣的紅光, 槍聲「砰砰」響起, 正在牆上巡邏的獄警們齊齊地向監獄裡面跑去, 場面亂七八糟的, 隱約有人在大聲叫喊：
「殺手鱷逃出來了！殺手鱷擰斷手銬逃出囚車了！」
尤朵拉&提姆：「………………」
這不是還沒出監獄嗎？連押送的車子都沒進，你們就直接讓殺手鱷逃出來了？？
你們這些獄警還能不能行了，到底在搞什麼啊？？
盡管心中有萬千個槽要吐, 且對黑門監獄的辦事效率和水平產生了無比的懷疑，但是兩個人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時跳下了藏身的大樹, 朝著黑門監獄的大門方向奔去。
沒等兩人真正趕到目的地大門, 嘈雜無比的監獄內就傳出了一陣辨識度極高的囂張大笑聲，一聽就知道是殺手鱷的聲音。
此刻，殺手鱷一邊嘲諷大笑，一邊鄙夷地怒吼：
「你們這群飯桶，還想把本大爺押送到阿卡姆？誰給你們的膽子？？」
說罷，這個身材高大、外形可怖的怪物, 蠻狠地撞開所有獄警，以非人的力道衝向監獄大門，一下子就把監獄牢固厚實的混凝土水泥門給撞了對穿, 跑了出來。
「告訴你們！老子願意呆在這裡就呆在這裡, 不願意了, 隨時都能離開！」
——作為一個智商正常的反派，殺手鱷自然也深諳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之間的不同，如果說黑門監獄還是正常的黑吃黑監獄的話，那麼阿卡姆就是一個瘋子聚集地，各種神經病。
別以為他不知道，住在黑門監獄還能保證個人單間獨立衛浴好吃好睡，阿卡姆瘋人院的生活環境就他媽差得離譜！
半年以前的時候，殺手鱷本來就是為了躲避那個該死的鉤子英雄才忍氣吞聲地來黑門監獄自首的，結果現在黑門監獄預備將他押送給阿卡姆，這還能忍？
殺手鱷果斷就逃獄了。
在他強力一撞之下，大門碎石飛濺、煙塵滾滾，殺手鱷頂著槍林彈雨，就大大咧咧地從監獄裡跑了出來。
追在殺手鱷的身後，原本就十分焦灼的萊恩和他的手下獄警們，簡直急得要跳起來了。
殺手鱷你不想去阿卡姆你早說啊！
……因為殺手鱷本身就是自首的緣故，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殺手鱷反抗越獄的幾率要遠遠低於被蝙蝠俠逮捕進來的毒藤女。
所以在押送的時候，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毒藤女那邊，卻沒預料到殺手鱷居然就這麼鬧出了么蛾子！他甚至都沒等到押送開始，就已經急不可耐地從押運囚車裡跑出來了！
——這下可怎麼辦？蝙蝠俠又不在，光靠羅賓，能重新將殺手鱷逮捕入獄嗎？
萊恩一眾人心急火燎地跟著殺手鱷追出來，卻又攝於殺手鱷的凶狠無情，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面，拿槍集火殺手鱷的要害。
只可惜，這些子彈落在自帶強大恢復能力的殺手鱷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好不容易拿出來的電網被躲開、火焰噴射器過於笨重捕捉不了殺手鱷的要害、人口戰術對於殺手鱷不起作用……把逮捕逃獄犯人的所有辦法都在殺手鱷的身上試了一遍，損失慘重的萊恩一行人，簡直如喪考妣、絕望到狗帶。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蝙蝠俠不在准沒好事！
這下可好了，殺手鱷逃跑了！以這個怪物小心眼的性子，他們所有人是不是都會被殺手鱷記在小本本上，方便他秋後算賬？
眼睜睜地看著殺手鱷囂張無比地當著整個黑門監獄的面逃跑，擔任這次押送任務負責人的萊恩整張臉都漲紅了，因為任務失敗，無比的恥辱和無力的憤怒同時湧上心頭，簡直快要氣得吐血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獄警都只能無能狂怒，他們瞪著殺手鱷輕松自如地突破了所有的防線，十分囂張地衝著遠處的密林逃了過去。
末了，他居然還回過頭，用陰冷記仇的獸瞳惡狠狠地掃過所有的獄警，衝著他們咧一咧嘴，揮一揮手，這才高高躍起，朝著密林邊的河流跳去。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等著，老子現在走了，總有一天會挨個輪流來找你們的！」
電光火石之間，殺手鱷人還在半空之中，擺出一個即將墜落跳水的姿勢，一個冒著金屬光澤的巨大鉤子，就倏地穿過了長長的密林，悄無聲息地彈到了殺手鱷的背後。
在所有獄警們還在絕望恐懼之時，在殺手鱷無比挑釁的大笑聲還在整個監獄中回蕩之時，在萊恩整個人都惶恐不安之時，這個巨大的鉤子就這麼精准地落在了殺手鱷的身後，然後猛地從背後鉗住了殺手鱷。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被鉤子抓住的瞬間，本來志得意滿的殺手鱷突然發出了一聲好像見到鬼了一樣的絕望尖叫聲。
而鉤子的動作居然比他的尖叫聲還快，在牢牢鉗住殺手鱷的瞬間，就以極快的力道迅速收了回來，又把快逃出生天的殺手鱷重新給帶回了廣場上。
眾人齊齊跟著殺手鱷掃過去，這才注意到，羅賓和那個年輕女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站在了廣場的側邊，而發出這個長長的勾爪的，居然是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小姑娘！
萊恩：？？？
所有獄警們：？？？
他們這時才突然驚覺，這個好似身上一點兒裝備都沒有的蒙面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加載上了一身類似於鋼鐵俠盔甲的金屬色機械臂，她操縱著這個巨大的機械臂，一下子就把殺手鱷給勾了回來。
而在被勾回來的瞬間，女孩立刻操縱著另一只機械臂，一拳重重地打在殺手鱷的下巴上。
在這一擊重拳之下，體重足足有六百多斤、身高達到兩米多的彪形大漢殺手鱷，像一個輕飄飄的娃娃一樣直接被打上了天。
就這還沒完，在殺手鱷被打上天的那個瞬間，女孩的周身陡然發出了一陣強大無比的電流，無數藍紫色的線條蔓延開來，整個籠罩住殺手鱷，發出了「滋啦滋啦」的可怕灼燒聲。
拉回來、打上天、放電，一套流程行雲流水，在兩秒不到的時間裡，剛才還囂張得意到了極點、大搖大擺逃獄的殺手鱷，此刻就已經被電得全身焦糊，無知無覺地摔到在了地上，趴在年輕女孩的身邊，全身直抽抽。
「……！！！」
猝不及防見到這一幕，萊恩和所有的獄警同時張大了嘴，目光驚悚地瞪著小姑娘，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裡。
按照之前的模樣，迅速加載上了蒸汽機器人的尤朵拉一腳重重地踩在殺手鱷的背上，微微俯身，笑眯眯地衝著殺手鱷打了個招呼：
「嗨！殺手鱷，好久不見，你見到我開不開心呀！」
殺手鱷：「……」
殺手鱷全身僵硬，殺手鱷瑟瑟發抖。
半年前的噩夢重新出現在了現實之中，用了半年的時間都沒有調養好，還在面臨嚴重的鉤子恐懼症的他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可憐的驚叫聲，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怎麼又是你！！！」
全身都散發著一股香烤鱷魚肉味道的大漢拼命把腦袋從土裡面拔出來，不可置信、顫顫巍巍地扭頭看了一眼噩夢源泉尤朵拉，帶著哭腔大喊起來。
又是熟悉的鉤子！
又是熟悉的上天！
又是熟悉的不科學電療！
我開心個P我開心！
……姑奶奶，我越獄是不想去阿卡姆，但是沒說想見你啊！！！
完全無視掉殺手鱷一副可憐到家的委屈戰栗模樣，尤朵拉像拎著一只待宰的鴨子一樣用機械臂把殺手鱷拎起來，溫柔地說：
「你是願意自己乖乖回囚車，讓我一路送到阿卡姆呢，還是我直接就這樣拎著你去？」
殺手鱷：「…………………………」
在尤朵拉如沐春風般的注視下，殺手鱷默默地爬到了一邊用於關押他的囚車裡，自己戴上手銬，把囚車的門關起來，在囚車的最裡面縮成了一團。
從萊恩的角度看過去，殺手鱷把臉埋在手臂裡，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崩潰一樣的抽泣。
萊恩：「…………」
所有獄警們：「………………」
提姆也看見了，他見怪不怪地扭頭，十分淡定地說：
「你又打哭了一個。」
「……抱歉。」
尤朵拉眨眨眼睛，異常乖巧地說：
「但是先撩者賤，明明是他先動手的。」
換句話說，就是「……對不起，下次還敢」。
「……」
這是什麼魔鬼對話啊？？
聽著羅賓和這個陌生姑娘的對話，萊恩全身都打了個哆嗦。
這一下子，他連看都不敢看尤朵拉一眼，帶領著手下，飛快地安排好了車隊，然後吩咐專人把毒藤女和殺手鱷的兩輛囚車放在中間，以身平最快的效率出發了，仿佛背後在被狗攆一樣。
然而事實上，落在車隊最後的，是承擔了墊後任務的尤朵拉。
坐在領頭的警車裡，萊恩根據提姆指示的路線小心翼翼地走著，心中打鼓。
他忍不住地就開始回想起剛才那差點讓他尖叫出來的一幕。
……所以，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蒙面姑娘，就是羅賓帶來的，專門用於壓制殺手鱷的超級英雄？
她身上那突然多出來的金屬機械臂，是否也意味著，她和鋼鐵俠一樣，擁有一套自己的獨立機甲？
看殺手鱷怕她怕成那個模樣，說明他們在之前已經交過手了，說不定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蒙面姑娘還完勝殺手鱷？
要知道，哪怕是面對蝙蝠俠，殺手鱷都不會恐懼成這個模樣啊！
那麼讓殺手鱷都怕成這樣的女孩子，又強到了什麼程度？
越是思考就越是後怕，萊恩一想起自己之前對這個蒙面姑娘不管不問、連她的代號都懶得問一下的行為，就後悔得捶胸頓足，真恨不得時光立刻倒回到十幾分鐘以前，一見到這姑娘就立刻化身舔狗，和人家打好關系。
——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和人家女孩子打個招呼呢？你說你當時要是問問這個姑娘的代號該有多好？！
但凡你之前要是對人家禮貌一點兒，和這樣一個能打哭殺手鱷、像鋼鐵俠一樣有自己機甲的超級英雄搞好關系，也不至於現在還在惶恐於是否無意識得罪了人家啊！
可惜的是，到了現在，怎麼做都晚了。
不止萊恩是這樣想的，就連他手下的其他隊員，估計都是這麼想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回想著之前的那一幕，可惜無比地嘖嘖，暗自考慮著待會兒押送結束之後找機會和尤朵拉搭個話什麼的。
……什麼？蝙蝠俠？
不不不，就算是蝙蝠俠要去抓殺手鱷起碼都還需要幾分鐘大動干戈呢，哪裡像這個蒙面姑娘這樣，幾秒不到，和平友好地迅速解決戰鬥哦！
晚上八點之後，整個哥譚幾乎就看不見什麼路人了。
押送車隊在提姆安排的路線之下，悄無聲息地朝著阿卡姆的方向前進。
鑒於毒藤女本身的能力，在選擇路線的時候，提姆就特意地避開了所有的植物，找了一條毫無植株、只是剛剛建成的新馬路通過。
除此之外，他還特意命令獄警們出動了一輛灑水車走在前面，掃除掉路上所有可能掉落的植物種子，並在萊恩的車上，安置了一個鳥雀驅逐聲吶。
按照提姆的計劃，如果獄警們足夠給力，是完全能夠在不打擾城市裡居民、不撞到一星半點兒的植物的情況下，就把毒藤女和殺手鱷運送到阿卡姆的。
他的計劃的確足夠精密，幾乎萬無一失，在車隊前進的過程之中，萊恩有好幾次都在擔驚受怕，生怕周圍有什麼遺漏的植物存在而讓毒藤女的能力發動了，卻都是虛驚一場。
幾次下來，萊恩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驚嘆了一番羅賓的算無遺漏。
迎著風雪，車隊有條不紊地穿過了大半個哥譚，然後從一條十分僻靜幽深的小路，轉道轉去阿卡姆。
眼看著就要抵達目的地，萊恩他們甚至都能遠遠地看見阿卡姆瘋人院的招牌了，意外又突然發生了。
深夜八點多，明明所有人都應該是在家裡了，卻不知道怎麼的，在眾人必經的路上，有一棟路邊公寓中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在車隊剛好經過這棟公寓的瞬間，爭吵聲變成了打架聲，一個載著小型仙人掌的小花盆突然從這棟公寓的某件窗戶裡掉了出來，剛好落在了押解毒藤女的囚車邊上。
隨著這聲花盆墜落的脆響聲，提姆和萊恩這一路上的努力和小心翼翼瞬間付諸流水。
關押在囚車之中的毒藤女，幾乎在一瞬間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她應用自己的能力操縱了這個無意識出現的仙人掌植株，讓這個還沒眾人手心大的小仙人掌在一瞬間就化身為了一個三米多高的仙人掌怪物。
在周圍的獄警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這個渾身帶刺、皮膚厚實的仙人掌怪物，猙獰大吼著，一巴掌就拍飛了囚車前後的警車，然後用帶刺的巨掌握住毒藤女的囚車，一下子就把帕米拉從囚車中解救了出來，順帶把囚車砸得稀巴爛。
「糟了！」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萊恩等人立刻調轉車頭，再度拿出所有的武器，准備去攻擊毒藤女，有人則拿出了巨大的火焰噴射器來對付這只怪物仙人掌。
「……你們想對這只可愛又可憐的仙人掌做些什麼？」
站在仙人掌的手掌之中的帕米拉，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警察，在注意到火焰噴射器時臉色一變，語氣冰冷地問。
眼看著□□已經逐漸開始冒火星了，她冷笑一聲，也不要求獄警們回答問題，而是雙手一揮，借用這只仙人掌，再度召喚出了更多的仙人掌植物，這些看似如同藤蔓一般的仙人掌周身都遍布銀紅色的刺，朝著警車和獄警的方向席卷了過去。
「想讓姑奶奶我去阿卡姆？問過我的植物了嗎？」
同樣對阿卡姆瘋人院這個倒霉地方深惡痛絕，一點兒都不想再看見那群神經病變態的帕米拉厭惡地道。
她的目光穿過重重植物和人仰馬翻的現場，落在了羅賓的身上，然後冷冷地對提姆翻出了一個挑釁的白眼。
在這些植物的來回掃蕩之下，幾輛距離較近的警車被植物掀了個底朝天。
持槍攻擊的獄警們很快就潰不成軍，被這些似乎是帶毒的尖刺一扎，全身動彈不得地倒在地上。
場面一時之間變得無比危急。
萊恩粗魯地撞開手下，自己跳到重型火焰噴射器上，就打算用火焰噴射器燒毀這株巨大的仙人掌，而毒藤女則搶先一步，目光尖銳地指揮著植物們入侵火焰噴射器，很快就搗毀了這個武器內部的零件，讓火焰沒辦法發出來。
如果不是提姆當機立斷砍斷了所有的藤蔓，把萊恩從座位裡拎出來，恐怕獄警隊長本人也要和火焰噴射器一樣，變得四分五裂了。
「……謝謝！謝謝！」
在羅賓的幫助下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渾身發軟的萊恩甚至都顧不上感激羅賓，就被眼前的毒藤女越獄一事打擊到頹喪。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毒藤女和殺手鱷這兩個混蛋，非要挑在他執行押解任務的時候越獄？？
——你們跟我什麼仇什麼怨啊！
要是不樂意去阿卡姆，你們倒是提早打報告啊！
獄警隊長跪在地上，看著毒藤女老道地指揮著植物打飛獄警和警車，並逐漸升高，仿佛已經看見了毒藤女越獄、押解行動失敗，他們全員被問責、甚至被毒藤女找上門來報復時的悲慘境遇……
他差點兒沒哭出來。
而就在這時，負責墊後並押送殺手鱷囚車的尤朵拉一眾也趕了過來。
隔得老遠，尤朵拉一眼就看見了那只大到不正常的仙人掌，和站在仙人掌手臂上高傲冷漠的帕米拉，她當機立斷，直接加載上了荊棘之興。
借著周圍的建築物，小姑娘飛快地越過了殺手鱷的囚車，來到了仙人掌戰場的附近，和帕米拉一樣，迅速地驅動起了自己的魔法植物。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在帕米拉即將借助仙人掌和其他藤蔓逃跑的瞬間，五六個比仙人掌要高大兩倍的古怪植株同時拔地而起，頃刻之間就包圍了毒藤女和她的植物們。
這些高約六七米的魔法植物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絞纏住那些正在毆打獄警的藤蔓，以超反的壓制力瞬間控制住了毒藤女所有的植物，解救出了所有動彈不得的倒霉警察們。
萊恩：！！！
獄警們：！！！
靠！這他媽又是些什麼玩意兒？！
而捧著毒藤女的那個巨大仙人掌可能是最倒霉的那個，在這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古怪植物的壓迫盯梢之下，這個仙人掌怪物甚至連動都沒法動一下。
顯然，它的尖刺和劇毒，對這些魔法植物來說，完全不夠看。
「……這是！」
虎口脫險的萊恩和毒藤女同時仰頭去打量這些無比壯觀、且不受帕米拉操縱的魔法植物，前者張大了嘴、滿臉茫然，後者則用手捂住了嘴、一臉驚喜。
「這些植物到底是什麼？！」
「這些植物不是我的小乖乖嗎？？」
在萊恩和帕米拉同時默契的喊聲之下，加載了荊棘之興的尤朵拉在這些魔法植物的包裹之下，優哉游哉地從外部包圍圈裡走了進來。
她的耳畔和額頭都翹著熟悉的嫩嫩的蔓葉，剛才的金屬機械臂卻不知所蹤。
「好久不見，帕米拉。」
尤朵拉施施然地衝著被自己的藤蔓包裹著的毒藤女打了個招呼，歪了歪頭，態度禮貌地問：
「我正打算去一趟阿卡姆，你是打算跟我一塊兒同行呢，還是我直接用藤蔓把你綁過去？」
「綁、綁過去？？」
帕米拉臉上的驚喜表情還沒褪去，就陡然生出了一股肉眼可見的可疑紅暈。
她愣愣地看了尤朵拉半晌，突然十分不好意思地捂住臉，好像是有些害羞地扭過頭去，輕柔又軟乎乎地說：
「……哎呀！那我們還是先去阿卡姆吧，其余的什麼事，等到了阿卡姆之後再說嘛！」
萊恩：「…………」
他瞪著帕米拉，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位看所有人類都不順眼、自帶仇男症的可怕女人對羅賓和獄警們說話時有多麼地冷若冰霜，對尤朵拉說話時就有多麼的嬌羞小女人。
連對尤朵拉的稱呼，都是「親愛的小乖乖」、「可愛的寶貝兒」。
帕米拉左右四顧，眼尖地注意到自己的囚車已經在仙人掌的破壞下四分五裂了，就直接命令仙人掌撿起了一輛尚且完好的警車，自己主動坐了進去，還衝著小姑娘招招手：
「親愛的，外面風大，你要不要和我坐在一塊兒？也方便你一直看著我呀？」
「！！！」
注意到毒藤女輕柔無比的態度，萊恩和獄警們越發恍惚了。
如果不是身上還有被藤蔓打出來的傷口，他們真的要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也就是說，他們所有人之前以為的這個和鋼鐵俠一樣有機甲的蒙面姑娘，居然他媽的不是機甲的，而是用魔法的？？
不僅如此，她還真能自己召喚魔法植物，硬生生地壓制下毒藤女的操縱能力，還讓向來羈傲不遜、看人都用下巴的毒藤女乖乖聽話？？
……
……
瞬間解決了毒藤女，萊恩像是夢游一般坐回了車裡，整個車隊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懵懵懂懂地往阿卡姆開。
坐在車裡，這位獄警隊長又十分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之前自己對這個蒙面姑娘恨鐵不成鋼的吐槽。
她是能有巨大的力氣，能壓制住殺手鱷的蠻力嗎？
——她有機甲啊！能一拳打飛殺手鱷的那種機甲啊！
她是能有什麼超能力，能克制住毒藤女的種子嗎？
——她還真有超能力、真有魔法，能壓制住毒藤女的植物操縱能力啊！
「……」
默默地想了很久，萊恩終於忍不住，痛苦地捂住了臉。
難怪蝙蝠俠今天晚上不出現了！
有羅賓和這個姑娘在，還要啥蝙蝠俠啊QAQ！！
穿過窄橋，內心飽受驚嚇的一行人總算是平安地抵達了阿卡姆，迎來了阿卡姆這邊獄警的交接。
趁著這個時間，萊恩朝著尤朵拉和提姆站著的地方探頭探腦了半天，猶豫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扣扣索索地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和之前的那副忽略模樣完全不同，此刻的萊恩一改之前的冷淡樣子，堆起一臉諂媚的笑容，後背微微佝僂，搓著手就迎向了尤朵拉和提姆，熱情滿滿地感激道：
「今天晚上真是辛苦兩位了，要不然，我請你們喝一杯？我知道這附近有個不錯的餐廳，晚上十點才打烊。」
「……？？」
尤朵拉莫名其妙地看著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萊恩，她看和提姆對視了一眼，就婉拒了萊恩的好意。
因為接下來，她和提姆還得留在阿卡姆，代替蝙蝠俠看守這裡。
萊恩一點兒都不氣餒地，又邀請了尤朵拉和提姆好幾遍，在得到了兩人的拒絕之後，終於微笑著道：
「……既然你們還有事，我也就不打擾了，這個人情我記著了，下次等你們有空再說吧……對了，女士，恕我失禮，請問，我下次再請客，要到哪裡去找您？您的代號是什麼？」
說了那麼一車轱轆話，歸根究底，萊恩就是想知道，這個能力十分清奇又異常強大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聞言，尤朵拉一愣。
她猶豫了一下，微微一挑眉，微笑著對萊恩道：
「……你叫我召喚師（Summoner）就好。」
她的話音剛落，積極搭話的萊恩還沒有反應，剛好被阿卡姆的獄警們從囚車轉運到監獄中的殺手鱷和毒藤女就同時扭過了頭。
耳尖地聽見了這個異常熟悉的鬼畜代號，殺手鱷和帕米拉神色異常復雜地瞪著尤朵拉，表情抽搐扭曲了半天，終於異口同聲地大喊道：
「——原來是你！！？」
原來你就是那個召喚師！！
第113章 跨年活動
負責阿卡姆瘋人院安保的監獄長叫做巴洛, 是個比萊恩油滑、會察言觀色得多的中年人。
他遠遠地注意到萊恩對著尤朵拉獻殷勤，瞬間就猜到了這個姑娘或許比羅賓更加不簡單, 故而在尤朵拉和提姆進入阿卡姆之後，巴洛表現得異常熱絡。
把阿卡姆的獄警們把毒藤女和殺手鱷各自押送到單獨的牢房之後, 巴洛就親自領著尤朵拉和提姆在整個阿卡姆裡走了一圈。
只要是哥譚市的市民們，對於阿卡姆這個既可怕又神秘的瘋人院監獄都是耳熟能詳的，但是真要說親自跑去阿卡姆附近或者裡面參觀, 哥譚人民們哪怕是再好奇都不會去自己作死。
尤朵拉也是好奇市民中的一員，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 她終於有得以一窺阿卡姆的真面目了。
阿卡姆瘋人院佇立在一座孤島上面, 除了幾座窄橋之外, 沒有其他的出口。
瘋人院內部像一個巨大的醫院，每個病房都是一個囚室，有個人囚室和集體囚室之分。地下設置有放風用的巨大休息室和食堂，每層樓都有專門的警衛室和醫療室。
因為四面臨海的緣故，整個阿卡姆都十分潮濕，這裡很少有窗戶，常年暗無天日，幽深陰暗的長長走廊再搭配上時不時從囚室內響起的鬼哭狼嚎聲, 說是鬼片拍攝現場也不為過, 也難怪毒藤女和殺手鱷一聽要來阿卡姆就直接打算越獄了。
當然，作為一個講人權的正經監獄, 這裡也是有義務勞動的生廠車間和供囚犯進行心理治療的咨詢室, 也有圖書館、也有接待室審問室之類的, 囚犯們在節日期間也會自己編節目慶祝，吃大餐雲雲。
除此之外，阿卡姆內的警力是黑門監獄的兩倍，他們在地下室和偏僻的地方都設置有各種不同的古怪囚室，專門用於收容哥譚的那幫子搞事的神經病。
比如，殺手鱷就被關在了一個格外牢固的巨大囚室內，而毒藤女所在的囚室四周都裝備有火焰噴射器和備用特效除草劑。
尤朵拉和提姆到來的時候，剛好撞上了阿卡姆規定的就寢時間，他們繞開集體囚室，從目前最需要警備的單人囚室開始，檢查囚室裡外的安保設施、監控攝像有沒有遺漏和疏忽。
第一個單人囚室裡坐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光頭，他沒穿上衣地盤腿坐在昏黃的電燈下，一雙無神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外面的動靜。在看見羅賓走過的時候，嘴角陡然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吃吃地低笑起來，模樣異常囂張。
晦暗的燈光下，尤朵拉透過窄窄的鐵柵欄門，注意到這個光頭身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所有的疤痕都是「卌」字形的，像是用刀特意劃拉上去的。
在他的頭頂，還有一個清晰的黃色英雄圖標。
等到離開鐵柵欄門，提姆湊近尤朵拉的耳朵，低聲解釋：
「維克多扎斯，是個連環殺手，他身上的疤痕是都是他自己劃拉上去的，每殺死一個人，他就會在他身上多劃一刀。」
維克多扎斯代號是扎斯先生，是蝙蝠俠的老對手了，他擅長使用各種刀片冷兵器殺人，在被關押到這裡之後，獄警們只敢給維克多吃袋裝面包，連塑料餐具都不給他。
尤朵拉回想起維克多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眸光一冷。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把頂著黃色英雄圖標的維克多標記為了敵軍。
第二個單人囚室裡睡著一個體格健壯的胖子，頭頂黃色英雄圖標。
他雖然躺在床上，卻在看見門口的尤朵拉和提姆時猛地抬起頭，故意發出桀桀怪笑。
尤朵拉和提姆尚且沒被嚇到，倒是巴洛被嚇了一跳。
這個健壯的胖子就是臭名昭著的豬面人，他本來是一個天才化學家，在研發出了某種化學藥劑之後就開始不斷進行人體試驗，抓取了大量無辜的人來制造「百胞胎」，是一個用毒的行家。
蝙蝠俠在抓到他之後才發現，此人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也就只好把這人也扭送阿卡姆。
尤朵拉就把豬面人也標記為了敵人。
第三個囚室裡面的是大白鯊，這個牙齒被磨尖又被毀容的家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罪犯，他之所以被關在單人間，是因為此人是個天才金融家，光是坐在阿卡姆囚室裡，也能通過種種辦法操縱哥譚市的金融犯罪。
在看見羅賓的時候，大白鯊甚至冷笑著出言譏諷。
尤朵拉又標記了一個。
第四個囚室是日歷人；
第五個囚室是稻草人；
第六個囚室是謎語人……
一路走來，尤朵拉把哥譚市裡數得上名號的壞蛋神經病瘋子都見了個遍，一口氣見識到了人性中所有的惡，她走在幽深的走廊之中，就好像走在人間地獄一般，眼光所見全都是地獄裡最凶惡狠辣的魔鬼。
這些罪犯們無一不擁有獨特又絕佳的天賦，卻又偏偏用自己的這些天賦來作惡，在他們走過的時候，單人囚室裡的罪犯們就用各種不同的方法來挑釁羅賓，囂張又得意，一看就是毫無悔意。
尤朵拉就把頭頂上有英雄圖標的家伙全都標記為了敵人。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些曾經讓哥譚陷入恐慌的卑劣壞蛋們，居然十有八九，全都頂著英雄圖標。
走到最後，小姑娘標記的敵軍一口氣就多出了二十多個，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了，傻乎乎地在最後一道門檻處站了一會兒。
「別害怕。」
見到尤朵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滯，誤以為對方在害怕，提姆就安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低聲堅定地道，「……他們不會再有機會重返哥譚的。」
這樣說著，提姆在心中暗暗決定，待會兒就把整個阿卡姆的監控設備和警報器升級一下，再多設計幾套方案計劃，最大化地防止這群人鬧出亂子來！
「……好。」
尤朵拉呆呆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說是笑容，倒不如直接說是強顏歡笑要來得貼切。
因為她剛才一路走來，壓根沒在害怕，而是在心中萬分可惜地捶地。
——二十多個錢袋子啊！二十多個啊！
如果她要是換上「行竊預兆」符文，隨便用個什麼英雄，把這群錢袋子暴打一頓，她下半年所有的債務不就能一口氣全還清了嗎？！
在這二十多個金燦燦的錢袋子的照耀下，原本被所有哥譚人都厭惡害怕、神秘陰森的阿卡姆瘋人院，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金錢芳香的大寶庫，不用銀行卡就能無限取錢的at機。
在尤朵拉看來，阿卡姆這是什麼寶藏銀行啊！
這年頭，她在哥譚市外找個反派錢袋子容易嘛！偏偏只有阿卡姆，藏著一堆錢袋子不說，還乖乖地留在這裡不能跑！
光是想像一下暴打這群錢袋子賺得盆滿缽滿、還清債務、回歸正常生活的美好景像，尤朵拉就不由得如痴如醉，她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微妙的笑容，肩膀微微抽動了幾下，強忍著心花沒有怒放出來。
她的這個僵硬的動作，在不知內情的巴洛看來，就是這個自稱「召喚師」的蒙面義警，被阿卡姆的這些神經病給徹底嚇到了。
對此，監獄長不以為意，反倒十分習慣。
畢竟，只要是正常人，不管是初來乍到的獄警、還是被安排來實習或者治療的新手醫護人員，陡然看見這麼多瘋子神經病，基本上都會受到過大精神衝擊，而產生種種不安和古怪反應，會害怕、會畏怯都是很正常的。
作為一個第一次前來阿卡姆的年輕義警，又是個女孩子，會因為這些瘋子們而不安害怕，實屬情理之中。
……還是個年輕姑娘啊，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撐過這幾天。
巴洛以一種十分憐憫的目光隱晦地注視著尤朵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惋惜之色。
誒。
蝙蝠俠和羅賓到底是怎麼想的？
讓這麼一個瘦瘦弱弱、又顯得乖乖的年輕女孩子來協助看守阿卡姆，這不是給那些瘋子們機會嗎？
哪怕是這個姑娘擁有什麼特別的魔法或者超能力，以她這樣乖乖軟軟的性格，在這群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瘋子們手下，又能討到什麼好？
他們難道真就不怕這個女孩子在阿卡姆出了什麼事嗎？
見多了各種天賦異稟的年輕人栽在這群囚犯們手中，巴洛猶豫了片刻，忍住了勸阻這個召喚師小姐離開的想法，轉而推開了最後一間單間囚室的大門，帶領兩人走了進去。
最後一間囚室，是一個類似於工廠房間一般巨大寬闊的地方，四面牆壁上都只有很小的通氣天窗，顯得這間囚室格外的陰暗。
囚室的四周角落都站滿了持槍的獄警，在囚室中央，一個大鐵籠內罩著一個略微小一點兒的玻璃囚室，在囚室裡面，一個身穿著黑白格紋制服的年輕姑娘正盤腿坐在地面上。
這是一個極為美艷、魅力四射的美人。
她五官深邃、眉眼精致，留著一頭月光色的披肩長發，身材凹凸有致，哪怕是身穿囚服，都掩蓋不了她周身洋溢著的慵懶和信感氣質，在尤朵拉見過的所有女孩子中，唯獨黑寡婦娜塔莎和毒藤女帕米拉能與這個年輕姑娘一拼。
見到進來的三人，這位氣質獨特的美人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衝著提姆挑一挑眉，露出一個異常奪人心魄的美麗笑容。
光是這簡簡單單的一笑，就足以秒殺所有人了。
同樣的，這個年輕姑娘的頭頂，也漂浮著一個異常明亮的黃色英雄圖標。
被漂亮姑娘的笑容煞到，尤朵拉和巴洛同時開始發傻，倒是心如磐石一般的提姆猛地上前一步，擋在尤朵拉前面，對這個年輕姑娘冷冷地道：
「小醜女，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這個光是用笑容就能秒殺一片的美人，居然就是和小醜一樣聞名整個哥譚、惡名昭著的小醜女！
尤朵拉一瞬間就收斂了之前的傻乎乎神色，眸色冰冷地看著囚室中的美人。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絲毫不為羅賓的冷淡態度所影響，被囚禁在牢房中的哈莉奎茵淡定自若地回答，她兩手一攤，「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會答應那個古裡古怪的老女人，去加入什麼自殺小隊吧？」
說罷，她不等羅賓回答，就捂住臉，一臉少女懷春的樣子喃喃自語：
「……人家還要等親愛的哈尼來這裡接我回家呢，怎麼可能跟著那群人一塊兒去紐約呢？」
尤朵拉：？？？
哈莉奎茵說出來的話信息量是在過大，小姑娘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在心中猶猶豫豫地暗忖：
……小醜女口中說的那個「哈尼」，該不會是小醜吧？
也就是說，她自願留在阿卡姆，是為了等小醜突破阿卡姆的防線，親自過來救她出去？？
等到提姆把最後這間關押哈莉奎茵的囚室都檢查了一遍之後，尤朵拉跟著羅賓從囚室裡走出來，就十分好奇地問了提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的確如此。」
提姆淡淡解釋：「一年半以前，哈莉奎茵為了掩護小醜逃跑而自願留下來阻撓蝙蝠俠，被扭送關進阿卡姆，在這之後，她就一直被關押在這裡，每天都在期待著小醜親自過來阿卡姆把她救出去。」
不僅如此，每個月一逢月初的親屬探望日，小醜女都會頑固地跑去探望室，等待小醜過來探監。
可惜的是，一年半的時間，十八個月，小醜從來都沒有來阿卡姆找過哈莉奎茵，甚至沒有為小醜女寄過一封信件。
尤朵拉：「？？？」
這什麼戀愛腦的傻姑娘啊？你男人都一年半沒消息了，這還不分手，留著下個聖誕節？
她不可置信地說：「……可是我前兩個月才聽說小醜因為一起銀行搶劫案，在東區和蝙蝠俠大打出手。」
小醜不是經常活躍在哥譚，借用各種機會和蝙蝠俠作對嗎？
可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小醜來過阿卡姆劫獄的新聞呀！
「對，」
提姆扭頭看了囚室大門一眼，斬釘截鐵地冷靜道，「這不是很明顯嗎？joker壓根就沒有來救哈莉奎茵的想法。」
尤朵拉：「…………」
這什麼曠世渣男啊！！
你女朋友為了救你入獄，你不說過來劫獄，十八個月的時間，連過來看她一眼都不肯？？
再說了，你有膽子跟蝙蝠俠天天對著干鬧事，有時間耗費無數精力人力來制造一個捕捉蝙蝠俠的陷阱，就沒時間給深愛你的女友寄一封信嗎？？
——小醜你真愛特麼的是蝙蝠俠才對吧？！
一想起剛才哈莉奎茵的那副純然信任、言行之中對joker洋溢的愛意和熱情，尤朵拉心情復雜了很久，最終還是暫時沒把哈莉奎茵標記為敵人。
深夜十一點，在巴洛的陪伴下，尤朵拉和提姆終於把阿卡姆上下都走了個遍，把所有可能出現疏漏的地方全都修復了一遍，又架上了許多隱形攝像頭，調整了監控位置，這才完成了當天的任務。
也不怪提姆和巴洛如此謹慎，因為就在一天之後，阿卡姆就將迎來一年一度的新年慶典晚會。
正常來說，這個慶典晚會是監獄內出於人道主義給犯人們准備的，今年因為暴雪的緣故，讓這個慶典晚會延後了幾天，剛好就輪到了蝙蝠俠不在的時候舉行。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是阿卡姆的獄警們最緊張的時候，因為一旦到了慶典晚會，所有的瘋子神經病們都會從單人囚室中出來，在地下的大禮堂放風區那邊集合，所有人聚到一塊兒，在大禮堂內唱唱跳跳、舉辦慶祝活動。
光是想像一下這麼多瘋子聚到一塊兒，就足以猜出其中的危險和波折了，往年的時候，也一般都是蝙蝠俠和羅賓在這兒看著威懾才沒出事的。
「今年的話，如果也要舉辦這種跨年慶典活動，羅賓先生，這是不是還得通知蝙蝠俠……？」
巴洛賠著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畢竟今年，這裡還多出了一個不穩定因素。」
他口中的不穩定因素就是小醜女。
誰又能知道小醜對於哈莉奎茵的真實想法呢？
萬一他要是突然想起了哈莉奎茵，趁著這個跨年活動的時候突襲阿卡姆救他的小女朋友，直接後果就是一整個阿卡姆直接崩潰，所有犯人都會趁亂跑出去，巴洛還真就哭都沒地哭了。
提姆當然不可能對巴洛說出實情，他含糊了幾句，借口蝙蝠俠正在調查更加重要的案件，拒絕了巴洛的請求。
和之前的萊恩一樣，得知這麼重要的時候蝙蝠俠居然不在，巴洛頓時露出了晴天霹靂一般的凄慘表情。
他愁眉苦臉地拉住提姆：「羅賓先生，如果我們現在就取消掉這個跨年活動，誰又知道那群犯人們會怎麼想呢？他們肯定會猜出蝙蝠俠無暇參與的事情，從而導致更大的風波的！」
對於獄警們來說，這種危險程度ax的跨年活動當然是取消了最好，但是一旦這個活動取消了，那些奸詐多疑的高智商神經病們，肯定一下子就能從這個突然取消的跨年活動中猜出一些端倪，如果讓他們聯想到蝙蝠俠的頭上，整個阿卡姆肯定又會炸掉的！
對於阿卡姆的罪犯們來說，蝙蝠俠就像是一道牢牢的門鎖一般，他在，所有的罪犯們就會乖乖聽話，他一旦不在了，這些陰溝裡的老鼠就會趁機作亂，使出渾身解數逃離阿卡姆、禍害整個哥譚。
在阿卡姆擔任了數年監獄長，巴洛對蝙蝠俠在阿卡姆眾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謂十分了解。
正在巴洛死拽著提姆不放，愁眉苦臉之際，一旁的尤朵拉突然出聲，輕輕地問：
「……所以，只要跨年活動能夠成功舉辦，不管是什麼形式的活動，都ok嗎？」
巴洛一愣。
他好像噎住了一般扭頭去看小姑娘，猶豫了半天，才吶吶道：「不管什麼形式的活動都行，就是走個形式，堵住那些人權組織的嘴就行。」
這個跨年慶典晚會形式也可以多種多樣的，比如說去年就是歌舞晚會，前年就是所有犯人集合在禮堂看了一晚上煙花表演，總之只要應付得過去就行。
「這樣啊……」
聞言，尤朵拉眉眼彎彎，露出了一個又乖巧又輕快的表情。
「今年的慶典活動，由我來負責，如何？」
小姑娘歪了歪頭，看向巴洛，笑眯眯地說：
「……我保證整個慶典活動都能讓那些家伙們安靜如雞，絕不瞎鬧騰。不僅如此，在活動結束之後，我還能保證所有人都乖乖回自己的房間，絕不瞎跑。」
巴洛：「………………qaq」
他生無可戀、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仿佛已經看見了明天爆出阿卡姆犯人越獄的大新聞的慘烈場面了。
你保證啥啊保證！
除非你能立馬變出一個蝙蝠俠，要不然，還有誰能鎮壓住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啊！！
這個姑娘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太甜了，太不了解阿卡姆的這幫超級壞蛋了！
只要給他們這個機會，哪怕你們想的跨年活動是個讀書會，這群陰險狡詐的壞蛋們都能立馬把讀書會變成殺人交流會，從而惹出大亂子的，你們要怎麼保證讓所有人乖乖回囚室不鬧事啊！
在絕望無比的巴洛身後，原本一臉乖巧的尤朵拉，慢吞吞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逐漸變態的笑容。
她又不是蝙蝠俠，當然不能保證所有人乖乖不鬧事啦！
……但是，她卻可以保證讓所有人都沒有力氣去鬧事[微笑jg]
只要在慶典活動裡面把所有人都打得不能動彈，讓他們只能臥床不起，那他們不就沒力氣鬧事了嗎？！
第114章 卡牌躲貓貓
要說哥譚市中最奇葩的組織團隊, 全哥譚所有的獄警和警察，包括超級英雄們在內，都會直指哥譚人權機構。
這個從聯合國人權機構分屬下來的哥譚人權機構極其下屬團隊, 大概是全哥譚唯一的那一股清流。
在黑幫林立的哥譚, 所有警察和超級英雄們都在忙碌於逮捕罪犯的同時，哥譚人權組織的成員居然還能平平安安地跑去阿卡姆和黑門監獄等地刷存在感，各種抗議政府對待犯人們的粗暴行為是剝奪了這些罪犯的人權……
正是這群人，逼得阿卡姆每年不得不舉辦這麼一個腦殘的新年慶典活動, 冒著巨大風險，把這些囚犯們的放風時間延長到凌晨。
當然，這也意味著，尤朵拉也不可能直白地就這麼衝過去, 把標記過的那二十幾個危險份子直接暴打一頓，這麼做也是有違人權的。
所以，她想出了一個十分不當人的主意。
尤朵拉用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羅列出了一份簡單的計劃書，交給提姆，後者在看見這份薄薄的計劃書時,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捏著計劃書的手指都僵硬了。
五分鐘之後, 提姆果斷地采納了這份簡單的計劃書, 並把這份計劃書原件直接拍了下來, 發到了蝙蝠家族的群裡面。
【提姆】：[圖片jg]
【提姆】：朵拉想出來的阿卡姆跨年計劃。
看過圖片的蝙蝠家族眾人, 和提姆一樣, 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一准是傑森小傑鳥紅頭罩教她這麼干的！！
尤朵拉的跨年計劃, 不需要任何的獄警、不需要任何的額外保護措施，甚至不需要提姆。
在巴洛的命令下，獄警們滿頭霧水地把偌大的放風區（也就是地窖）裝飾了一番，就把所有的囚犯都帶到了這裡。
不僅獄警們懵，這些突然被帶出來的囚犯們比獄警們更懵。
雖然早就知道今天就是跨年慶典，但是在走進了這個裝飾一新的地窖之後，阿卡姆的罪犯們就發現，原本應該一直跟著他們走進地窖，並站在地窖二樓持槍警戒的獄警們，居然一個都沒跟進來。
這些獄警們，就好像是突然變了個畫風一樣，一點兒不負責任地把這些囚犯們丟進地窖裡，就快快地關上了地窖的門。
不出一刻鐘，整個阿卡姆的罪犯們，不管是單間囚室的，還是集體囚室的，所有人都齊齊聚集在了這個原本空空蕩蕩的地窖中。
此時，整個放風區一改之前的森嚴守備，一個獄警都沒有，燈光昏暗，四周靜得嚇人。
在地窖的深處，一個簡陋的木台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悄然搭建了起來，木台子後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投影幕。
囚犯們：……？？？
所有還帶著手銬和腳銬的犯人們莫名其妙地站在地窖中，左右環顧，在確定了整個地窖是真的沒有任何獄警之後，不由得浮現出愕然之色。
今天的阿卡姆是怎麼回事？
既然是跨年慶典為什麼整個監獄的獄警們都完全不出現？
監獄長呢？蝙蝠俠呢？羅賓呢？
他們都不在這裡，也不聲明到底是什麼活動，就預備把他們所有人都關在這裡放風放一個晚上？
這些連進都不進來的獄警們，就真的不怕他們所有人聯合起來，趁人不備，偷偷計劃著逃跑越獄嗎？？
正在所有囚犯左顧右盼、各懷心思的時候，站得較近的一眾囚犯陡然驚覺，一個身材瘦小、身穿黑色制服的蒙面姑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木台子上，嚇了他們一跳。
時間是晚上七點。
依舊穿著那身黑衣制服、戴著黑色面具的尤朵拉終於出現在了地窖中，她堂而皇之地站在木台子上，毫不怯場地衝著台下的一眾妖魔鬼怪們揮了揮手：
「晚上好，女士們、先生們。」
變聲器改變過的沙啞女聲流水一般緩緩地在整個地窖流淌而過，一瞬間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木台上。
在看見木台上站著的尤朵拉時，大部分囚犯先是一怔，隨即就眯起了眼，盯著這個陌生的蒙面姑娘，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十分機智地安靜下來，打算靜觀其變。
唯獨昨天才入獄的殺手鱷和毒藤女，齊齊地發出了一聲響亮又短促的驚呼聲。
「小可愛，怎麼是你？」
「草！怎麼是你？？」
相較於毒藤女帕米拉略顯復雜的表情，飽受尤朵拉折磨的殺手鱷在見到這姑娘的瞬間，再度炸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大吼出聲之後，殺手鱷慌不擇路地瞬間擠開周圍的人，衝到地窖大門入口那裡拼命敲門，毫無理智地衝著門外喊：
「放我出去！這慶典老子不參加了！老子要回囚牢！喂！外面的人你們聽見沒有！？放老子回去！！」
門外的獄警們：「…………」
門內的其他囚犯們：「……………………」
殺手鱷……怕是病得不輕啊？
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低低的討論聲和說話聲，有人對怕得腳軟的殺手鱷面露鄙夷，有人轉而看向台上的尤朵拉開始深思，還有人哈哈大笑，嘲笑著殺手鱷的慫瓜行為。
此刻，絕大多數的囚犯們的心中，對於殺手鱷的評價倏地降低了幾個檔次。
……殺手鱷到底在黑門監獄經歷了什麼啊？不就是在監獄裡關了半年，怎麼一到阿卡姆，就變成了這樣一幅膽小如鼠的慫包樣？
台上站著的不就一個小女孩嘛？至於嚇成這樣？
哪怕對方有什麼極為特殊的超能力……這裡可是阿卡姆！他們神經病無所畏懼好嘛！？
獄警當然是不可能開門的，殺手鱷只好貼著門，盡可能地離尤朵拉遠一點兒。
他一雙巨大的魚眼睛死死地盯著尤朵拉，生怕她又突然暴起，對著他又甩出那個魔鬼索命一樣的勾爪。
注意到殺手鱷的恐慌模樣，尤朵拉微微一笑，就抬起手，衝著殺手鱷遙遙地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眼中凶光一閃。
在所有囚犯們的眼中：瘦弱小姑娘十分好笑地讓殺手鱷安靜一點兒，反應不要那麼大。
在殺手鱷和毒藤女眼中：狗比召喚師正在凶殘威脅他們閉嘴別說話。
「……」
殺手鱷整個人躲在地窖的角落裡，縮成一團。
「首先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召喚師，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前來這裡和你們一塊兒度過這個歡樂的跨年慶典。」
站在木台上，尤朵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麥克風戴上，十分優雅地衝著眾人一鞠躬，然後輕聲細語地自我介紹。
「很遺憾，因為暴雪讓你們的跨年慶典不得不延後推遲到了現在才舉行……不過沒關系，今年的跨年慶典不同於以往，我們即將展開一個沒有獄警存在的輕松自由的盛大活動！」
台上尤朵拉的話音剛落，台下就瞬間炸成了一團。
就好像是所有的蒼蠅同時起飛一樣，台下的人群中轟然炸響，「嗡嗡」的說話聲此起彼伏，很多囚犯都不滿地尖叫起來，有人粗暴地用腳踹桌子，有人茫然地沒反應過來，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一臉懷疑地看著台上的尤朵拉，十分不耐煩。
「我們不要這種自由的活動，我們要蝙蝠俠！」
「我們要看那些面露恐慌的獄警！」
「臭表子你他媽算什麼玩意兒？給老子滾下去！」
「召喚師算個！聽都沒聽過！我們最期待的跨年慶典憑什麼由你來決定？？」
不滿的尖叫、歇斯底裡的咒罵、污言穢語的詛咒……一瞬間，這些看起來就不正常的囚犯們再度顯露出神經病的本質，對著台上的尤朵拉瘋狂發泄憤怒。
面對這麼一群人，換作是一般的姑娘，哪怕心理素質再好，都極有可能會被這群家伙嚇得不敢說話，甚至是哭著跑出去。
同一時間，目睹了這一失控的場面，坐在監控室裡的巴洛心中也跟著一緊，他忍不住立刻去問坐在邊上的羅賓：
「真的不用派遣獄警進去維護秩序嗎？這姑娘一個人能行嗎？」
和坐立不安的巴洛不同，異常平靜的提姆正在低頭調整著程序代碼，聞言，也只是輕輕搖頭，淡定地道：
「不用，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
巴洛生怕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被這群窮凶極惡的壞蛋們給生吞活剝了，但是礙於羅賓都這麼說了，哪怕再困惑不解，他也只能坐在這裡抖腿干著急，死死地盯著大屏幕。
木台上，如提姆所說的那樣，心態極好的尤朵拉壓根不在意台下這群瘋子的謾罵，她用一種看「淘氣的竹鼠」的眼光「慈祥」地看著台下的一眾錢袋子，不顧眾人的反對，直接打開了身後的投影屏，若無其事地為眾人講解起了這個跨年慶典的活動詳情和規則。
簡單直白地來說，尤朵拉想出來的跨年慶典活動，是一個全員參與的躲貓貓活動，與正常的躲貓貓捉迷藏不同，這個躲貓貓活動，所有人要躲的「貓」永遠都是尤朵拉，在這個「躲貓貓」活動中，活到最後的囚犯能夠得到一份神秘大獎。
如果說只是簡簡單單的躲貓貓捉迷藏，那麼這個游戲也太過於簡單了，故而尤朵拉在設計的時候，又增加了一些別的東西：
……她吩咐獄警們，提前在偌大的放風區裡藏起了所有囚犯的編號數字卡牌。
「貓咪」尤朵拉也不是見人就抓的，她只會根據木台子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囚犯編號數字來確定追蹤目標。
被確定為追蹤目標之後，目標囚犯在躲藏尤朵拉的過程中，如果能找到印有其他囚犯的編號卡牌並把這張卡牌暴露在監控攝像頭中，就能迅速將「貓咪」尤朵拉的目標迅速轉移到卡牌編號的犯人頭上。
也就是說，這不僅僅是一個囚犯抵抗躲藏尤朵拉的游戲，也是一個囚犯和囚犯之間互相博弈、相互背叛的游戲。
聽罷這個規則，人群中的謾罵聲終於變小了。
有不少人抬起頭，興致勃勃地看著大屏幕，顯然，對這種考驗體力和智商的競爭游戲十分感興趣——他們倒不是想要拿什麼神秘禮物，他們只是想證明自己是整個阿卡姆中智商最高、能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也不知道是尤朵拉的外貌和聲音過於無害，還是因為召喚師的名頭幾乎無人知曉，幾乎所有的囚犯都沒把「貓咪」尤朵拉放在眼裡，他們彼此之間互相打量，敵意驟升。
一時之間，有人繼續不滿、有人興致缺缺、有人眉眼交錯、有人暗懷心思，還有很大一部分不懷好意的惡劣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打起了尤朵拉的主意。
「捉迷藏的時間不限，直到決出最後那名優勝者為止，失敗的人會受到一定懲罰。」
在確定所有人都知道了游戲規則之後，擔任了整個游戲無比重要的「貓咪」角色的尤朵拉繼續說道：
「游戲場地是整個放風區，包含地窖、餐廳、圖書室、治療室等整個地下一層，你們可以隨意躲藏，也可以尋找自己的號碼牌，還有問題嗎？可以接受嗎？」
說罷，她不等這群囚犯們反應過來，就立刻做出了一個抬手打響指的動作。
「……不否認的話，我就當你們默認了游戲規則了哦！」
……
隨著她的這個清脆的響指，原本站得滿滿當當的木台下，就突然傳來了三聲「卡擦卡擦」的機械響動聲。
在人群之中，三個足足有兩米之高、顏色鮮艷的三角炮台，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面悄然升起。
誰也不知道這三個巨大的炮台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三個三角炮台看起來有點兒像是玩具炮台，它們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指示下自動自發地組裝了起來，仿佛是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嘎吱嘎吱」地左右搖晃。
不到一秒的時間，在組裝流程徹底完畢之後，這三個三角炮台突然發出了一聲脆響，開始齊齊地向周圍瘋狂掃射！
猝不及防的囚犯們：？？？
臥槽！這些炮台什麼時候組裝出來的？
等等！這些百發百中、還能自動追蹤的電磁炮是什麼鬼？我們他媽的是在哥譚，是在阿卡姆吧？怎麼好像是遇見了另一個鋼鐵俠？
——這些炮台，是尤朵拉目前加載的英雄之一，【大發明家】的技能表現。
在背景故事中，英雄【大發明家】是一個非常擅長制作機械的英雄，它的主動技能「h-28g進化炮台」，能夠在目標地點防止一座炮台，並在同時持有三具炮台，只要大發明家站在炮台的附近，這些炮台就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對周遭的所有敵對目標展開殺傷力極大的魔法攻擊。
眼下，這三座巨大的炮台，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無間歇地開始衝著四周靠的較近的人不斷發射魔法電流彈，在「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中，這些電流彈無比精准地打在了周圍人的身上，引起重重爆炸。
場面突然就血腥失控了起來。
注意到靠的比較近的倒霉蛋們幾乎是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還戴著手銬和腳銬、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的眾人一下子就懵了，開始上竄下跳地躲避著這三個立於地窖中央的炮台，一窩蜂地呼啦啦跑到角落中去。
在炮台的電流彈鍥而不舍的追蹤下，囚犯們這才察覺出了尤朵拉的不對勁。
我操！木台上站著的這個蒙面姑娘，居然和小醜一樣，是個瘋狂的轟炸份子！
在巨大的魔法炮台開始轟炸四周的同時，伴隨著爆炸聲和被擊中時的慘叫聲，整個放風區的地窖內燈光嘩啦啦地全都黑了下去，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黑，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在這一驟變之下，所有打著各自小算盤的囚犯們心髒突然一跳，十分不適應地在黑暗中沒頭蒼蠅一樣的亂竄。
一絲光都沒有的黑暗地窖中，所有人都在忙於躲避，除了能夠通過紅外線攝像頭繼續觀察地窖的提姆和巴洛之外，基本都是普通人的囚犯們幾乎是兩眼一抹黑，沒命地朝著牆角跑去。
因為這些炮台，在瘋狂轟炸了這麼久之後，居然壓根不用換彈夾，而是繼續在場中轟炸，明明整個屋子都黑了，這些電流彈卻好像長了貓科動物的眼睛一樣，只要有人敢靠近它們或者尤朵拉所站的木台，就一打一個准。
視覺喪失之後，慘叫聲、呼通聲和咒罵聲就越發清晰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在痛罵尤朵拉，有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有人甚至想找機會過去偷襲小姑娘……只可惜在靠近的瞬間，就被三架炮台直接集火，凄凄慘慘地躺倒了。
在一群行動各異的犯人們中，毒藤女和殺手鱷的反應是最快的。
帕米拉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拉上了身邊的哈莉，拔腿就朝著放風區另一邊的圖書館悶頭狂奔，而殺手鱷更誇張，在炮台出現的同時，他就像是一陣風一樣，朝著學習室的方向沒命地跑。
——一群蠢貨！這個時候再不跑，還想著去偷襲？
動動腦子吧，這姑娘都能一個人去當「貓」了，你們難不成還沒發現哪裡不對勁嗎？
事實證明，毒藤女和殺手鱷的逃跑果斷是最佳選擇。
在黑暗之中，尤朵拉身後的顯示屏終於亮了起來。
一個像是用於隨即號碼的小程序出現在了屏幕上，飛快地轉動起來，在變幻了幾圈之後，顯示出了一個隨機的四位數字。
第一位榮膺「貓咪」目標的囚犯，是由程序隨機挑選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姆在那邊做了手腳，程序隨機出來的號碼，剛巧就是之前台下那個罵得最凶、污言穢語最多的家伙。
在一片黑暗之中，尤朵拉背對著唯一發光的大屏幕，整個人都暗了下來，好像地獄裡來索命的幽魂一般，她拿著麥克風，輕快地說：
「9414號……我看看，哦，是9號集體囚室的蒙科先生啊，蒙科先生，請問你藏好了嗎？我數三秒，就過來找你了哦！」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環繞在了整個地窖之中。
結合尤朵拉之前一言不合就拉燈炮轟所有人的行為，此刻，她越是輕輕柔柔地說話，反倒越是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在黑暗之中，那位不幸被選中的倒霉蛋蒙科全身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彎下腰，貼著牆，鬼鬼祟祟地朝著與木台相反的方向悄無聲息地爬過去。
在這種恐怖的氛圍之下，縱使蒙科是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彪形大漢，還是個精神不正常的殺人犯，也禁不住這種威懾。
——不管怎麼樣，他不想第一個被抓住啊！
顯示屏逐漸暗淡下去，整個屋子又再度恢復了之前的暗無天日，尤朵拉的身影也跟著從木台子上徹底消失了。
大多數人好不容易勉強適應了這種極端的黑暗，就聽見木台上的尤朵拉正在掐著秒輕輕地數數。
三秒之後，不管是還躺倒在炮台下面哀呼不止的蠢貨囚犯們，還是已經悄無聲息跑出去好遠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們，不管是地窖內的人，還是遠在放風區其他地區的人，都聽見了一陣極為古怪的鳴叫聲。
有點兒像是餓極了的獅子在低吼嚎叫，又有點兒像是豺狼惡狗發出的尋覓獵物的呼呵磨牙聲，這個讓人無法分辨、又極為凶殘冰冷的聲音像是浮現在所有人的耳邊一般，勾起了黑暗之中的全部惶恐。
好像就在耳邊的野獸鳴叫聲，仿佛預兆著死亡的甜甜讀秒聲，在這個全部鎖死密封起來的地窖裡，無數人心中悚然，幾乎是瞬間就汗毛倒豎、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來自尤朵拉的甜甜輕柔的聲音軟乎乎地再度響起：
「……找到你啦，蒙科先生，被抓到就要受懲罰了哦。」
緊接著，所有人只覺得好像有一陣風從身側劃過，下一秒，從黑暗的角落中，就傳來了蒙科凄凄慘慘的尖叫哀嚎聲。
也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麼，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他的慘叫聲和驚嚇尖叫就好像是從肺部硬生生積壓出來的，又好像是用盡了這輩子的洪荒之力一般，在尤朵拉的「懲罰」之下，這個一米八的大漢就好像是小白兔遇見了獅子，全無反抗之力，只能像個小姑娘一樣哭著求饒：
「對對對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召喚師小姐，召喚師閣下，求求你放過我嗚嗚嗚嗚嗚嗚……」
在黑暗中，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伴隨著蒙科的求饒蔓延開來。
沒過多久，就只剩下血腥味，而蒙科已經沒說話了。
還苟在地窖中的眾人：「………………」
距離不遠已經跑出去的聰明人：「………………」
我操！我操！我操你全家！
召喚師你他媽是狗吧？你之前可沒有說過，被找到之後的懲罰是被揍甚至直接狗帶啊！！
這他媽哪裡是跨年慶典，這分明就是折磨所有人的恐怖游戲吧？？你這狗人比之前的joker還要不是人！！
沒等眾人想出對策，在結束了第一輪狩獵之後，「貓咪」尤朵拉的聲音又再度軟乎乎地響了起來。
「……果然三秒還是太短了，下一次給個十秒吧，蒙科先生出局了，那就只能繼續隨機出下一位幸運兒了。」
整個放風區，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囚犯頓時閉上了嘴，終於開始像殺手鱷和毒藤女那樣拔腿跑路。
在極度的恐慌和徹骨的黑暗之中，加載了【傲之追獵者】的尤朵拉十分輕松地拽起重傷昏迷的蒙科的一只腿，像是拖著一具屍體一般慢吞吞地拖著走，然後看向大屏幕，十分盡職盡責地當著她的游戲主持c：
「讓我看看，下一位隨機出來的目標，是誰呢？」
眾：「……………………………………」
……
總控制室前，收到尤朵拉指示的提姆又打開了那個隨機小程序，幫助小姑娘確定下一個目標。
而在他鎮定自若地劈裡啪啦敲鍵盤的時候，借用紅外線監控器，觀看了尤朵拉的整個凶殘「狩獵」過程的巴洛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臉花容失色的驚恐表情，渾身發抖地抬著手，指著屏幕裡的尤朵拉，「啊啊啊」地張口結舌了半天，終於沒忍住，怕得像蒙科一樣尖叫了起來。
——怪不得這個召喚師不讓獄警們進去看守！
這麼一個游戲流程，讓他們這些精神正常的獄警進去，估計全都得瘋！
第115章 精神病院驚魂[上]
【傲之追獵者】, 是尤朵拉之前免費抽出來的新英雄之一，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刺客英雄。
為什麼說他特殊呢？
因為英雄聯盟的全部英雄中，有的英雄是背景設定恐怖，有的英雄是外形外貌恐怖, 還有的英雄是技能特效和設定恐怖，唯獨傲之追獵者這個英雄，因為玩法問題，會給敵人帶來長久的心理陰影和巨大的恐懼。
在游戲背景設定中，傲之追獵者是一個凶殘無情的獵手，是一頭有點兒像是獅子的擬人野獸, 看起來就十分驚悚嚇人。
而游戲設計師根據「獵手」這一設定策劃出的技能，更是讓傲之追獵者成為了所有脆皮英雄，尤其是射手英雄的噩夢。
在原本的游戲設定中, 傲之追獵者會隱身在草叢之中，趁機跳躍到敵人的身邊，展開一系列戳刺連招, 造成巨額的傷害。而它的大招「狩獵律動」，則會讓傲之追獵者變成隱身狀態, 獲得極大的速度加成，一瞬間就跳躍到目標敵人的身上。
一般來說, 在游戲裡，只要傲之追獵者遠遠地開啟了大招進行追蹤, 對面所有的脆皮英雄就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 心弦繃緊, 恨不得立刻逃回老家，呆在安全的泉水裡。
因為傲之追獵者往往會以隱身的狀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些脆皮英雄的附近，然後瞬間解除隱身，伴隨著一身獅子的咆哮，被選定為目標的倒霉蛋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死了。
往往就是在傲之追獵者隱身，然後突然又現身撲過來的瞬間，絕大多數玩家，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備，都會被嚇得魂飛魄散、當場跳起來摔鼠標砸鍵盤。
而放在游戲測試的低位面世界裡，傲之追獵者的壓迫感和恐慌程度又上了一個檔次。
鑒於低位面世界中不像真正的游戲裡時時刻刻都有草叢，公司就把傲之追獵者藏在草叢中才能跳躍到敵人身上改為了藏在黑暗中就能跳躍到敵人身上，開展一系列連招。
可想而知，在整個暗無天日的地窖中，加載了傲之追獵者的尤朵拉有多麼如魚得水了。
因為阿卡姆裡的犯人們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的緣故，尤朵拉就只加載了一件刺客裝備，再堆上了一堆撐血量的坦克裝備以防萬一，可饒是如此，傲之追獵者的傷害也高的嚇人。
光是這麼一撲，第一個受害者蒙科就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傷口還是因為嚇的，總之很快就慘叫著昏了過去。
才撲了一下的尤朵拉：？？？
這個人怎麼回事？我還沒發力，你就倒下了？？
蒙科你好歹也是個連環殺人犯呢，膽子要不要這麼小啊？
因為蒙科的這突然一撅過去，讓困在地窖中的所有人都產生了可怕的錯覺和誤會。
在黑暗之中，大家都聞到了血腥味，附帶上之前蒙科的慘叫，就理所當然地覺得蒙科掛了。
這個叫召喚師的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蠱惑了獄警們，趁著跨年慶典，居然跑來阿卡姆殺人取樂！
關鍵是殺就殺了，她居然還用這麼可怕瘋狂的游戲來逗弄他們？？心思何其惡毒！性格何其變態！這女人簡直比joker還心狠手辣！
在黑暗之中，尤朵拉拎起昏迷的蒙科，趁著大屏幕上的隨機號碼還沒有抽出來，悄無聲息地離開地下一層放風區，來到外面的醫療室，把昏迷過去的蒙科丟進去，干脆地拍了拍手：
「第一個搞定了！我保證接下來的三天，他都只能躺在床上起不來。」
因為加載了傲之追獵者，而長出了一對毛茸茸的獅子耳朵、還額外戴上了一個酷酷的眼罩的小姑娘一臉的陽光燦爛，平靜又溫和地說。
跌跌撞撞趕來的巴洛：「…………」
看見蒙科嚇得已經尿褲子了的醫護人員們：「……………………」
所有人齊齊吞了口口水，站得離尤朵拉遠遠的，恭恭敬敬地目送尤朵拉再度返回地窖，一腦門都是冷汗。
在提姆的遠程協助之下，尤朵拉很快就完成了第二個、第三個狩獵計劃。
等到第二個被隨機出來的倒霉蛋也被小姑娘丟進醫療室之後，這些隱藏在地窖之中，真正意識到了這個游戲殘酷性的囚犯們，很快就開始按照游戲規則正式開始「躲貓貓」游戲了。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第三個隨機出來的目標，恰好就是之前對著羅賓挑釁、被尤朵拉標記為了敵軍英雄的維克多扎斯。
「太好了！第三個目標是維克多啊！扎斯你盡可能努力一點兒知道嗎！盡可能堅持久一點，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啊！」
在大屏幕上顯示出了維克多扎斯的號碼之後，所有隱藏在黑暗中的囚犯們齊齊松了口氣，他們加快腳步，在整個黑暗的放風區裡，飛快地尋找起了隱藏起來的號碼牌。
按照游戲規則，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隨機的目標是誰，所以他們得盡快找到別人的號碼牌，萬一自己被點名了，好歹還能有個替罪羊。
——管誰是下一個目標，總之不是我就行！
幾乎所有的囚犯都抱有同樣的念頭，一邊尋找別人的號碼牌，一邊翻找著自己的號碼牌——只要找到自己的號碼牌，那麼起碼別人就不能把自己當成替罪羊了，可以說是安全、成功了一半。
一時之間，提姆和巴洛從監控室裡顯示屏上掃過去，不管是地窖裡還是圖書館裡，不管是學習室還是食堂，幾乎所有人都在瘋狂尋找號碼牌，全無之前面對獄警和羅賓時囂張瘋狂的模樣。
心靈飽受摧殘的阿卡姆眾：「………………」
我操！我們身上一點兒武器都沒有，除了找號碼牌狗起來，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們也許是瘋子，但這個召喚師真的就不是人好嗎！！
被確認為了目標，同樣是毫無裝備、沒有任何武器的維克多扎斯，其實並不是非常害怕「貓」的捕獵，相反的，他還因為第三個就輪到自己，而顯得異常興奮。
這位代號是扎斯先生的連環殺手，手底下的人命案子不知道有多少，除開他慣常使用的刀片之外，也是一個徒手格鬥的好手，學習過數種格鬥技，和蝙蝠俠都有得一拼。
阿卡姆所有人都知道，論起徒手格鬥，維克多扎斯幾乎可以說是整個阿卡姆裡最強的那一個，他最擅長在狹小空間中殺人，勝負欲極強。
因此，在參與了這個可以說是恐怖游戲的跨年慶典活動時，扎斯也是少數覺得開心的人。
在無聊了一年之後，他滿以為會迎來一個同樣無聊的慶典活動，卻沒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召喚師橫空出世，居然制定出了一個這麼好玩的游戲，讓他終於能夠動動拳腳了！
在被叫到名字之後，在黑暗之中，扎斯居然露出了一個十分得意的微笑，他不躲不逃，安然自如地坐在一間單獨的學習室裡，一邊摩挲著學習室的內部構造，一邊等待尤朵拉的到來。
他順便就十分淡定地抬頭，在學習室的天花板摸了一遍，把房間裡唯一的攝像頭給打碎了。
在這個特殊的躲貓貓游戲中，絕大多數的囚犯都只注意到了如何逃跑的規則，而像扎斯等一系列囚犯中的大佬們，則注意到了另一條關鍵的規則：
在這個游戲裡，「貓」並不是固定的。
第一任「貓」理所當然地是召喚師，但是倘若有目標能夠在「貓」捕獵的過程中反將「貓」給打倒，就能接替「貓」的位置，轉而改變立場，成為狩獵的那一個人。
作為一個徒手格鬥能和蝙蝠俠打得風生水起的連環殺手，扎斯對於這個競賽優勝的神秘禮物沒有什麼想法，但是他覺得在跨年的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代號是召喚師，是嗎？
看在小姑娘你為我制造了一個這麼有意思的恐怖活動，我大可以讓你死得干淨利落一點兒。
靜靜聽著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已經完全做好了打鬥准備的扎斯，露出了一個無比血腥的微笑。
在黑暗之中，學習室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也昭示著門外的人正在逐漸靠近這個學習室。
扎斯光是聽腳步聲就知道，門外逐漸走來的人身材瘦小、體重較輕，從行動的軌跡來看，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光頭連環殺手嘴角飛快的一勾，衝著那個打碎的攝像頭露出殘忍的笑，然後全身緊繃，手指扭曲出了一個古怪的爪子的模樣，整個人悄無聲息地貼在大門側邊。
等到門外的人「嘎吱」一聲開了門，扎斯整個人如同一只蟄伏在水中的猛獸，閃電一般地出手，幾乎是在瞬間就制服了門外的人，那只扭曲成爪子的手掌死死地卡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啊鵝鵝鵝！！」
一個熟悉的慘叫聲像是被命運扼住咽喉的鴨子一樣「嘎嘎嘎」地響了起來。
扎斯原本都打算一瞬間把來人給干掉了，卻在聽見這個慘叫聲時，一下子就辨認出了來人的身份：謎語人。
他猶豫了一瞬，就十分嫌棄地把被自己嚇到的謎語人給丟在了地上，冷冷地道：
「你沒事跑來這裡干什麼？」
差點兒就被扎斯給活活扭斷喉嚨，謎語人在地上痛苦地咳嗽了一陣子，就絲毫不生氣地諂媚笑道：「冷靜、冷靜……小扎斯，我知道你想干什麼，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扎斯想干掉召喚師，成為「貓」，日歷人謎語人這些聰明的人又怎麼會想不到？
考慮到扎斯的徒手戰鬥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整個阿卡姆中最強的那一個，日歷人、謎語人、稻草人這幾個基本依賴智商和武器的犯罪分子瞬間就敲定了主意，打算和扎斯合作。
「如何？我們三個負責找號碼牌，你負責當『貓』，只要能把那個膽敢在阿卡姆囂張的召喚師干掉，優勝獎勵你拿，我們不要，怎麼樣？」
早已和日歷人、稻草人聯盟的謎語人無比熱情地朝著扎斯伸出手掌。
扎斯冷笑一聲，可有可無地和謎語人握了握手，算是同意了這個合作，然後毫不客氣地把謎語人趕出去：
「你現在可以滾出去找號碼牌了！」
謎語人就得意無比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兩張號碼牌，借著號碼牌上凸起的盲文，扎斯一下子就發現，謎語人手裡的號碼牌，剛好就是扎斯和日歷人的囚犯號碼。
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號碼牌抽出來拿好，衝謎語人贊賞般地詭異一笑。
……很好，他的號碼牌現在在自己手裡了。
謎語人、日歷人、稻草人三個人本來就不在乎優勝，有他們在暗中策劃，只要他干掉馬上就要找來這裡的召喚師，這場游戲贏的肯定是他們。
在黑暗之中，扎斯和謎語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
也正是在這個瞬間，笑容滿面、得意洋洋的兩人的耳邊，同時傳來了一聲極為悠遠、極為猙獰的野獸咆哮聲。
這個聲音，和之前召喚師攻擊蒙科時的咆哮聲一模一樣。
「她來了！」
對這個聲音毫不陌生的兩人臉色一變，謎語人下意識地躲到了角落裡，扎斯則飛身趕向學習室門口，把剛才開著的大門重新合攏，貼在牆邊，警惕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因為不太確定這個召喚師的能力，饒是格鬥專家扎斯，也會有些緊張。
在扎斯的這個動作之下，那陣忽遠忽近的咆哮聲再度消失在了黑暗裡。
沒有腳步聲、沒有風聲、沒有任何空氣流動的聲音，扎斯側頭凝神聽了好久，終於確定那個召喚師已經走遠了。
在靜謐無比的黑暗之中，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扎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心神放松了下來，他一手按住門，然後轉身看向瑟縮在牆角的謎語人，煩躁地衝著這個膽小如鼠的家伙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
在他轉頭扭身的這個瞬間，在安靜的房間內，一聲暴怒的野獸咆哮聲陡然在扎斯的耳邊炸開來！
伴隨著這聲「嗷嗚」咆哮，一個輕巧又靈活的黑影陡然出現在了扎斯的身後，伸出尖銳的爪子，像厲鬼索命一般撲向了扎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目睹了這一場面的謎語人嚇得魂飛魄散，他發出了比剛才驚恐一萬倍的慘叫聲。
這極具穿透力的凄厲尖叫一瞬間就穿透了學習室，在整個死寂的地下一層回蕩起來，就連地下一層入口外把守的獄警們都能聽見謎語人這帶著哭腔的叫聲。
尼瑪的嚇死人了好嗎！！
這是什麼恐怖片場景啊！狗比召喚師你他媽到底看過多少遍《閃靈》《13號星期五》《猛鬼街》啊！！
這先潛伏起來，趁著獵物精神緊張然後放松之後給與致命一擊的方法，他媽的和那些鬼片裡的惡鬼boss有什麼區別！
野獸啃噬獵物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傳來，幾乎是在這個瞬間，扎斯只來得及全身一哆嗦，心髒爆炸一樣痛了一陣，就感覺後背傳來了一陣劇痛。
……接下來，他連叫都沒叫出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扎斯：「………………」
在傲之追獵者版尤朵拉這個萬分驚悚的大招追蹤加撲刺下，號稱整個阿卡姆徒手格鬥之王的扎斯，就這麼一聲不吭地直接倒了下來，和之前的兩個倒霉蛋，基本沒有任何區別。
看著直接重傷昏倒的扎斯，尖叫之後的謎語人差點和蒙科一樣嚇尿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扎斯，心中把這個驕傲自負的連環殺手罵了個狗血淋頭。
說好的徒手格鬥冠軍呢？？
說好的和蝙蝠俠五五開呢？？
說好的一下子就能擰斷召喚師的脖子呢？
狗扎斯你當個的貓啊你當！水貨！召喚師這麼一撲你他媽就倒下了！！
在黑暗之中，注意到扎斯已經不知道是受驚過度還是重傷而昏過去了，尤朵拉倒也沒多下手，她像之前那樣拎起扎斯的腳，看向驚魂未定、心髒快要跳出來了的謎語人。
加載了傲之追獵者，尤朵拉就自動地獲得了夜視的能力，她甩了甩腦門上大大的獅子耳朵，一字一頓地問謎語人：
「……聽說，你們想取代我『貓』的位置？」
謎語人：「……………………」
他露出諂媚無比的狗腿笑容，頭搖的像撥浪鼓：
「呵呵……呵呵……怎麼會呢，就是小扎斯……不對，就是維克多扎斯有這麼個非分之想！我過來只是為了勸勸他不要這麼干罷了。」
明明從提姆那邊都知道了謎語人日歷人他們背地裡計劃聯合的尤朵拉：「……」
這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這能屈能伸的樣子，還真是絕了…
在扎斯倒下之後，地下一層的廣播再度響了起來，巴洛盡可能淡定自如地通報了第三個目標維克多扎斯倒下，隨即順延到下一個目標的消息。
正在地下一層四處搜索、指望著扎斯還能在召喚師的手下多撐一段時間的眾囚犯：「………………」
我操！
維多克扎斯你還能不能行了！？
他們頓時和謎語人一樣，開始在心中瘋狂大罵連環殺手。
這才拖了幾分鐘啊？
就不能多躲藏一段時間，讓我們多點兒時間找找號碼牌嗎？？
如果尤朵拉知道這群囚犯們目前的抱怨，她估計要為倒霉蛋扎斯伸冤：
……沒辦法，傲之追獵者的恐怖大招一分鐘就能用一次，扎斯能撐幾分鐘，已經是很不錯了…
先不說聽到這個廣播之後，還在等待謎語人帶回「與扎斯聯合」好消息的日歷人、稻草人內心是有多麼的抓狂生氣……
在靜默了一分鐘之後，地窖中心的大屏幕上，那個可怕的隨機程序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閃爍了起來。
無數個數字瘋狂劃過，最終落在了一個全新的囚犯號碼上。
此時，不管是縮在牆角的謎語人，還是在別的地方捶胸頓足的日歷人稻草人，都能聽見廣播中巴洛幸災樂禍的聲音：
「第四個隨機目標已確定，目標號碼8491——謎語人，請愛德華尼格瑪（謎語人本名）做好准備，狩獵即將開始。」
謎語人：……
日歷人稻草人：…………
怎麼會這麼巧！
他們剛才聯合准備對抗貓！謎語人還剛好就是來找扎斯了！那邊就確定謎語人為目標了？？
這個隨機程序真的是隨機的嗎？真的不是什麼狗人在那邊暗箱操作嗎？？
尤朵拉本來都已經拖著扎斯打算出去一趟了，在聽見這個廣播聲音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她歪了歪頭，一臉忍俊不禁地看著牆角縮成一團的瘦弱男人，就堵在了學習室的門口，意味深長地看著謎語人。
她幽幽地說：「你是准備自己暈過去呢？還是讓我把你打暈過去？」
……不！
我想活著！
謎語人的雙眼飽含熱淚，心髒怦怦直跳。
在見識到了這個可怕的召喚師是怎麼一擊撲向扎斯，像是貓咪抓了老鼠不吃一樣耍弄他們兩人之後，他就完全不覺得手頭上沒有任何武器的自己能打得過尤朵拉了。
作為阿卡姆數一數二識時務的聰明人，謎語人緊緊地貼在牆角，大腦飛快地運轉著，在左右打量了一陣房間之後，他喘著氣緊緊盯著尤朵拉，然後趁尤朵拉不注意，把手慢吞吞伸進口袋裡，似乎要拿出什麼秘密武器。
這個小動作，在擁有夜視能力的尤朵拉的眼中一清二楚。
小姑娘嘴角一抽，她一手拽著扎斯，另一只手直接抬了起來，衝著謎語人伸出了爪子。
眼看著尤朵拉就要開始下一輪狩獵了，謎語人幾乎是瞬間，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日歷人的號碼牌。
他猛地跳起來，在黑暗中，衝著房間裡的那個攝像頭，拼命展開手中的號碼牌，跳著大喊道：
「我找到日歷人的號碼牌了！目標轉移了！聽見了嗎？目標轉移了！！」
什麼？聯合？扎斯都死了還聯個的合！
什麼？隊友？日歷人是我的隊友嗎？我怎麼不知道？
此時此刻，在見識到了尤朵拉的恐怖之處之後，謎語人一改之前的畫風，瞬間就把日歷人的號碼牌給甩出去了。
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比起我死還是日歷人你死比較好！
——在游戲進行了二十分鐘之後，作為第四個目標被選中的謎語人，終於開始按照游戲的規則，甩替罪羊開啟大逃亡了。
尤朵拉瞬間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裡的攝像頭。
在得到了耳麥裡提姆准確無情的回復之後，小姑娘再度把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朝著謎語人走了過來。
謎語人：？？？
他露出驚恐的表情，再三舉起手裡的號碼牌，有點兒崩潰地大喊：「等等！等等！我有號碼牌啊？目標已經轉移了！」
「真抱歉，先生。」
尤朵拉涼涼地道，「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房間裡的攝像頭剛好之前就被人破壞掉了，你雖然找到了日歷人的號碼牌，但是沒給攝像頭那邊的人看過就不算數哦！」
謎語人：「………………」
維克多扎斯你他媽是狗吧！
自己活不了，還要帶著我一塊兒下地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3
第116章 精神病院驚魂[下]
現在是晚上十點，距離慶典活動開始, 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在這三個小時內, 整個阿卡姆的囚犯們已經被召喚師干掉了大半, 蠢貨和想取代召喚師當「貓」的野心家們全都淘汰了，剩下的就都是會玩游戲的聰明人和會苟的伏地魔。
此時此刻, 昏暗一片的地下一層放風區靜得可怕，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隱藏在暗處, 瑟瑟發抖地躲避著召喚師的追蹤。
在所有人的心中, 宣布下一個目標的廣播聲就好像是地獄來的魔鬼低語, 而承擔「貓」一職責的召喚師, 就是地獄魔鬼本鬼。
這個往日裡讓所有囚犯們都向往不已的放風區，好像變成了一個血腥無比的人間地獄，隨著廣播聲無情響起，某個黑暗的角落裡，就總會傳來目標囚犯的凄厲慘叫。
隨著這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囚犯們一個一個地消失在了黑暗裡，只要是被確定為了目標，基本就絕無生還的可能。
黑暗之中，安安靜靜的圖書館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好不容易苟到現在的大白鯊, 悄無聲息地從圖書館桌子底下摸出來，他輕手輕腳地翻找著抽屜, 總算是找到了一截圓圓的電池。
他長舒一口氣, 連忙把這截好不容易找出來的電池裝到本來已經沒電的手電筒裡, 哆哆嗦嗦地打開手電，在圖書館的書架上仔細翻找起來。
為了方便大多數不具有夜視能力的囚犯們找號碼牌，在這個躲貓貓的游戲設置中，整個地下放風區不僅藏著號碼牌，也藏有許多手電筒以及配套的電池。
出於某種惡趣味，這些用於給手電筒供電的電池每個大概只能支撐十五分鐘的照明，如果囚犯們想要自己的手電筒一直亮著，就得一直不停地尋找新電池。
——值得一提的是，「電池只能支持十五分鐘」的這個設定是（狗人）提姆後來給加上的。
而這個設定，成功地讓這些苦苦尋找號碼牌、順便躲避尤朵拉追捕的囚犯們心靈崩潰程度加劇一倍不止…
對於這些不具有夜視能力的囚犯們來說，黑暗之中的點點光照是多麼的令人心安，拿到手電筒是一件多麼令他們驚喜的事。
可是這麼重要的光源，卻不能時時刻刻地照亮自己的身邊，而是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使用……瞬間就完全不覺得安全了好嗎，只有不停的擔憂和對於光源的渴望！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只有在他們周圍有光的時候，才能看清追蹤他們的「貓」，防止傲之追獵者的撲躍，借以逃生。
因此，這些仍然還活著的囚犯們，在躲避尤朵拉的同時，不僅要互相搏鬥搶奪號碼牌，還要找機會搶走別人的電池，掠奪別人的光照，讓整個游戲越發殘酷無情了起來。
明明是腊月寒冬，大白鯊卻仍然出了一身的汗，他渾身發冷，借用著手頭上這難得的光照，在書架的書本裡面翻找著自己的號碼牌，還豎著耳朵，專心地聽著門外的腳步聲。
隱約之間，一陣踢踢踏踏的踏足聲從門外傳來，大白鯊立刻關掉了手電筒，毫無經濟犯尊嚴地瞬間趴倒在地，十分狼狽地打了兩個滾，貼著書櫃後面的縫隙躺著。
在他躲好的同時，圖書館的大鐵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一個清瘦矮小的身影緩緩地推開了門。
好像是拿著鐮刀的死神來索命，又好像是凶殘的獅子進了羊圈。
在靜謐的黑暗之中，一個沙啞的女聲緩緩地響了起來：
「well，讓我看看……豬面教授在不在這裡呢？」
——現在，「貓」的目標是豬面教授拉茲洛·瓦倫丁。
一聽這個聲音，大白鯊立刻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他全身的汗毛齊齊豎了起來，手臂上浮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嚇得心髒劇烈跳動，簡直快要從他的胸口直接跳出來了。
腳步聲逐漸靠近大白鯊躲藏的地方，他一手按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因為過度的恐懼，他的兩眼無神，雙腿發軟，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打著哆嗦。
腳步聲在書桌邊徘徊了一陣，大白鯊聽見了椅子被一個個拉開的聲音。
凳子腿在冰冷的地板上摩擦，沙沙啞啞的「嗡嗡」聲響起。
「……該不會是藏在桌子底下吧？」
那個沙啞的女聲繼續說。
「！！！」
一想起自己之前就藏在桌子底下，大白鯊整個人嚇得都快翻白眼了，他的囚衣幾乎全都被汗水浸透了，全身發涼，原本按住心髒的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想要自己發抖的腿停止哆嗦。
腳步聲繞了幾圈，開始朝著大白鯊藏身的書櫃邊走來。
「……又或者，是藏在書櫃這邊的縫隙裡了？」
沙啞的聲音隱約帶著一種了然的笑意，淡淡地傳來。
大白鯊：「…………」
他如喪考妣，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由身到心，好像整個靈魂都在撕心裂肺地吶喊：
——你不要過來啊！我還沒活夠！！！
尼瑪的這個召喚師是魔鬼啊！
他還年輕，他還有那麼多金融犯案的計劃沒有執行，他真的不想死啊QAQ！！
召喚師閣下，我把所有金融犯罪計劃全都供述給你，你快走開吧……（哭腔）
鑒於有維多克.扎斯被一擊KO的前科在那裡，某種程度算是徒手格鬥廢柴的金融犯大白鯊完全不覺得自己能和召喚師這個變態互搏，所以大白鯊哪怕是整個都哆嗦成了一個篩子了，都沒勇氣爬出來與召喚師拼命。
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聽著這個索命一樣的腳步聲，大白鯊原本就慘白的臉已經開始發紫了，在他聽著這個逐漸逼近的腳步聲都快要嚇尿出來的時候，尤朵拉的步伐總算是停在了大白鯊藏身的那個書櫃的邊沿。
「……」
在黑暗之中，小姑娘神色微妙地盯著書櫃後面，一眼就發現了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一樣的大白鯊，嘴角抽搐，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她的目標明明是豬面教授啊，大白鯊為什麼會怕成這樣啊？她有那麼可怕嗎？
看這個大白鯊之前對提姆笑得那麼囂張欠扁的模樣，大兄弟，你現在怎麼不囂張了？你有本事別抖啊！
索性她已經檢查完了整個圖書館，在確認了豬面教授不在這裡之後，就靜默無聲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大白鯊的狼狽模樣，然後才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圖書館。
在她離開之後，又過了好幾分鐘，圖書館裡才慢慢地響起了大白鯊一直強忍著的啜泣聲。
——嚶嚶嚶，是真的可怕好嗎！
這個恐怖捉迷藏游戲中，本來就已經是黑暗環境了，這個傳說是會隱身的召喚師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到處亂轉，哪怕她現在的目標不是大白鯊，也照樣很嚇人好嗎！？
為什麼阿卡姆的跨年慶典會迎來這麼一個殺神啊？
蝙蝠俠呢？羅賓呢？這個變態女瘋子在阿卡姆為非作歹，你們到底管不管啊？？
被尤朵拉無意識地一嚇，大白鯊整個人都狼狽至極，全無之前的那副囂張模樣。
他的牙齒都在打顫，卻不得不強撐著從書櫃縫隙裡爬出來，繼續打開手電，在書架上找自己的號碼牌。
到了目前為止，他的手頭上已經有兩張號碼牌了，也就是說，他有兩個替罪羊可以用，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得找到自己的號碼牌，再伺機躲藏起來。
正在大白鯊借用最後一點兒手電筒的光翻找書頁的時候，圖書館的門又突然打開，一個高大的黑影失心瘋了一樣闖了進來。
「！！！」
被這個黑影這麼一嚇，本來還在專心致志地找號碼的大白鯊魂飛魄散，嚇得命都快沒了。
沒等他的理智反應過來，身體就搶先一步行動，對准門口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十分沒出息地喊道：
「對不起我錯了召喚師閣下我立馬就滾！」
不知道從哪裡闖進來的豬面教授：「………………」
說完之後才敢抬頭的大白鯊：「………………………………」
借用這一點熹微的光照，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秒，同時默契地不提這回事，交流起了情報。
也不知道豬面教授到底經歷了什麼，原本胖乎乎的他好像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就瘦了一圈，他的身上都是淤傷，右手緊緊地捏著一個號碼牌。
「貓剛剛來過這裡，對吧？」
他一副明顯受驚過度的反應，神經質地左右看看，然後刻意地繞開大白鯊，朝著圖書館角落的攝像頭前進。
「已經走了，但是聽你剛才發出那麼大的動靜，我覺得貓很快就要過來了。」
大白鯊眯著眼，盯著豬面教授算是健壯的體魄看了幾秒，然後主動上前一步：
「我看你是離死不遠了，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合作？」
「和你？」
豬面教授神經質地干笑了幾聲，他捏著號碼牌，無所謂地輕輕道：「……我覺得，你可能沒這個機會了。」
說罷，他飛快地湊近攝像頭，朝著攝像頭舉起手中的號碼牌——這個號碼牌，剛好就是大白鯊自己的號碼。
原來，在被確定為目標之後，豬面教授眼疾手快地找到了其余的罪犯，從他們的手裡搶到了一張號碼牌，想要拿號碼牌的主人大白鯊當做自己的替罪羊。
「——！？？」
憤怒的大白鯊全身的毛都快炸起來了，他沒命地撲向豬面教授，想要搶回自己的號碼牌，卻不幸慢了一步。
在豬面教授眼疾手快的動作之下，攝像頭立刻清晰地捕捉到了大白鯊的號碼牌，隨即廣播響起，宣告所有人，貓的下一個新目標是「大白鯊」。
大白鯊：？？？
「不好意思了，兄弟，你快跑吧。」
總算是從被追捕的狀態中緩過神來，豬面教授整個人都好像是放松下來了一樣，他長舒一口氣，厚著臉皮靠近大白鯊，拍拍對方僵硬的肩膀。
「之前你不是說，貓聽到動靜估計就要趕過來了嗎？」豬面教授露出一個偽裝出來的愧疚笑容，裝得憨厚地說，「……你快跑吧，我也不想這樣的。」
——誰叫我剛好就從別人手裡搶來了你的號碼牌呢？
大家都只有一條命，還是你去死吧！！
「……你等著。」
大白鯊回過神來，他咬牙切齒地瞪著豬面人，露出一個猙獰萬分的笑。
緊接著，他急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號碼牌，和豬面人之前一樣，把自己找來的號碼牌舉到了攝像頭前面。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原本已經宣布「大白鯊」為目標的廣播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貓的目標對像就變成了稻草人。
廣播重復了兩遍，這下子，所有躲藏在暗處的囚犯們都知道，被豬面教授當成了替罪羊的大白鯊扯出了自己的替罪羊稻草人。
不知道藏在哪裡，剛才還在看熱鬧的稻草人：？？？
大白鯊你他媽給老子等著？？？
也不知道稻草人究竟做了什麼，在兩分鐘之後，暗自對豬面教授、大白鯊的行為議論紛紛的囚犯們耳邊又齊齊地響起了廣播聲。
這一次，巴洛幸災樂禍地宣布：稻草人目標失效，新的目標變為了日歷人。
被盟友反手坑了一把的日歷人：？？？
說好的隊友呢？
囚犯們：……
尤朵拉&提姆：…………
不、不愧是阿卡姆的囚犯們，賣起隊友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干脆利落、心狠手辣……
號碼牌雖然只有一張，但是只有場上的囚犯們還沒淘汰，哪怕是他們的號碼牌已經用過了，尤朵拉還是會收繳回來，藏在新地方的。
即便之前謎語人已經把日歷人的號碼牌甩出來了，但是鑒於他已經淘汰了，尤朵拉就又把日歷人的號碼牌藏在了地窖裡。
顯然，稻草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日歷人的號碼牌，繼謎語人之後，又把日歷人的牌子給丟出來了。
#全場最慘日歷人#
#被瘋狂背叛還苟活到現在的牛人#
又過了一分鐘，日歷人出手了。
新的目標再度出現，變為了黑幫大手，大塊頭壯漢「犀牛」。
躲在食堂的犀牛：？？？
日歷人你怕不是沒挨過老子的毒打？
緊接著，目標又變了，這一次是哥譚臭名昭著的食人魔。
藏身於洗手間的食人魔：？？？
犀牛你這蠢貨是不是活膩了？
不出眾人所料，沒過幾秒，廣播再次響起，這一次的目標又變成了大帳篷。
因為過於巨大的身形壓根沒法躲藏的大帳篷：？？？
食人魔你過來，看老子不一屁股坐死你！
……
隨著廣播聲的一連串響起，巴洛喊得口干舌燥。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所有住單身囚牢的囚犯們幾乎都輪了個遍。
幾乎所有人都在考慮著拿別人當替罪羊，卻在知道別人拿自己當替罪羊的時候徹底爆發了…
——靠！真是沒見過稻草人/日歷人/犀牛/食人魔……這種手段肮髒的狗人！
一時之間，原本安安靜靜的放風區，一大半藏起來的單間囚室大佬們都開始憤怒地冒出頭來，紛紛找起了之前把自己當成替罪羊的王八蛋獄友的麻煩。
豬面教授和大白鯊已經扭打在了一塊，拼著滿滿的怒氣槽，瘦弱一些的大白鯊居然堪堪和豬面教授打成了平手。
他一邊痛毆豬面教授還一邊大罵：
「去你媽的！我手頭上兩張號碼牌，你但凡過來問我一句我都能跟你交換號碼牌，現在可好了，我的號碼牌又要重新去找了！你混蛋！」
「你這不是沒死嗎？急什麼！」豬面教授急急忙忙往回找補，「要不然，我們現在合作，你有手電筒，我去找電池，我們合伙把那群家伙都干掉？」
「——我跟你這個背叛者合作個P我合作！」
在兩人毫無形像的互毆之中，原本只有一牆之隔、住的挺近的豬面教授和大白鯊，鄰居友誼徹底破碎了。
另一邊，稻草人和日歷人也打成了一團，他們連手電筒都不用，在黑暗中瘋狂互毆：
「你居然背叛我！」
「別胡扯了！我們有聯合過嗎？」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搜你的號碼牌，你去死吧你！」
「呵呵，看誰先找到誰的啊！召喚師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一頓難以分辨勝負的互毆之後，兩個高智商犯罪分子同時撂下了狠話。
因為大家都在不停地背叛，一時之間，貓捕捉的目標一直都在變換。
所以尤朵拉索性就沒再急著追蹤目標了，她懶洋洋地隱身返回地窖的大屏幕前，預備按照之前那樣，把所有人用過的號碼牌重新回收回來再度藏起來。
萬萬沒想到，在令所有人都倍覺恐怖、還立著三架炮台的地窖處，毒藤女和小醜女齊齊地坐在地窖天花板的木梁上，看見小姑娘過來，就一點兒不擔憂地，衝著尤朵拉齊齊招手。
「嗨，親愛的，你又要准備出門狩獵了嗎？」
雖然知道了自家小可愛就是召喚師，帕米拉緩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決定原諒小姑娘，她一手拉著哈莉，一手衝著尤朵拉擺擺擺，臉上的笑容洋溢開來。
作為早早就知道尤朵拉能力的人，帕米拉倒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備，在看懂游戲規則之後，她和哈莉兩個人第一時間就幸運地找到了自己的號碼牌。
故而，這兩個女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地窖裡，一點都不擔心接下來的躲貓貓游戲。
「嘿，召喚師。」
一頭鉑金色頭發的哈莉也從帕米拉身邊探出頭來，衝著尤朵拉露出一個格外艷麗的笑容，兩只腿一搖一擺的，她興奮地說：
「我喜歡你這個躲貓貓的游戲！我覺得我家哈尼也會喜歡……」
一看這兩個姑娘有恃無恐的動作，尤朵拉就猜到這兩人估計是找到自己的號碼牌了。
……雖然意外於帕米拉居然和小醜女的關系這麼好，但是看這兩個姑娘目前的狀態，她基本可以猜出來，這個游戲的最終勝者估計就要在這兩個女人之間抉擇出來了。
為了保持神秘，尤朵拉忽略掉自來熟的哈莉喋喋不休的說話聲，衝著兩個姑娘略一點頭，再度消失在了地窖中。
「目標一直這樣換來換去的，他們一直這樣互相背叛，都不知道要拖到多久了，這樣子下去，晚上十二點之前還能不能完成整個游戲啊？」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地下一層，尤朵拉閃現到監控室裡，猶豫著問提姆——這一個突如其來的閃現，還把巴洛整個人嚇得夠嗆。
雖然游戲是這麼設定的，但是尤朵拉還真沒想到，阿卡姆的囚犯們還真就這麼禁不起激，說背叛，他們還真就全體光速背叛，一點兒不留情的那種！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因為這群人的互相背叛，每隔一分鐘左右，尤朵拉的目標就要換一下，不僅如此，這群人自己就打不完了，基本都等不到她過來。
哪怕是她當即開始回收號碼牌，重新藏起來，估計之後也會變得和現在一樣。
「……稍等一下。」
提姆略微思考了一下，他盯著屏幕，打開電腦敲了敲，臨時制作出了一個長長的統計表格，然後他隨手刷刷刷寫下一個紙條，遞給巴洛，讓他再度打開廣播把紙條裡的內容念一遍。
巴洛打開紙條一看，滿臉黑線，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一眼提姆和尤朵拉這兩個表情格外無辜的年輕人，就好像是在看什麼絕世大魔鬼一般。
他硬著頭皮打開了廣播，清了清嗓子，就對地下一層還在互相毆打的眾人念道：
「緊急通知！鑒於目前諸位進行游戲時甩替罪羊的次數過快，我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各位游戲規則的改動……因為在場所有人的號碼牌都被當成替罪羊甩了出來，我們將會回收所有的號碼牌，廢棄掉之前的替罪羊規則。」
「從現在開始，「貓」會根據諸位背叛次數的多少進行捕獵，從次數最多的稻草人開始——請新目標稻草人做好准備！」
還在打架暗搓搓地琢磨互相坑害的眾囚犯：「…………」
莫名其妙背叛了很多次的稻草人：「………………」
——不是你之前制定的游戲規則，叫我們互相背叛的嗎？！！
這個召喚師是什麼品種的魔鬼啊！
你制定的規則讓我們快快背叛，等到我們彼此之間信任的小船全都翻了你再跳出來跟我們說這樣背叛是不對的？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關掉廣播之後，提姆就輕輕拍一拍尤朵拉的小腦袋，有意無意地摸了一把小姑娘的獅子耳朵，柔聲道：
「……這下沒問題了，去吧。」
無話可說的巴洛：…………
事到如今，聽著耳邊傳來的稻草人的凄厲尖叫聲，這位同樣害怕不已的監獄長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個叫做召喚師的小姑娘，怎麼看，都比阿卡姆的囚犯要凶殘危險得多吧？？
蝙蝠俠到底是懷有怎麼樣的心態，才會讓羅賓把這個凶獸帶來他們阿卡姆啊？！！
同一時間。
在地下一層裡，所有囚犯都聞風喪膽地到處逃命、四處躲避尤朵拉卻接二連三地被尤朵拉嚇到崩潰時，殺手鱷一個人蜷縮在了廚房裡，大氣都不敢喘地貼著牆角站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收集到了無數個手電筒和電池，然後把這些手電筒都綁在一塊兒。
借用廚房裡只有手掌那麼大的通風口，他把這個綁起來的巨大光源透過一個薄薄的卡紙照射出去，十分艱難地朝著阿卡姆外面打出了一個光束。
這個光束在成功地穿透通風口打出去之後，在阿卡姆的上空，形成了一個顯著的蝙蝠燈標志。
——在這三個多小時裡面，全程逃跑的殺手鱷，居然收集了手電筒，辛辛苦苦地自制了一個簡陋的蝙蝠燈！
這個飽受尤朵拉摧殘的超級反派顯然心態已經徹底崩潰自閉了，在跨年慶典活動之中，他居然就這麼舉著燈，堅持讓阿卡姆的上空漂浮著蝙蝠標志。
——看見蝙蝠燈了嗎？看見蝙蝠燈這個求救信號了嗎？？
蝙蝠俠你瞎啊，你到底在哪裡……倒是快來救我們啊QAQ！！
第117章 遠離PUA
正如尤朵拉心中猜想的那樣, 這場比往年來所有的跨年慶典都要驚險刺激一百倍的躲貓貓游戲, 最後的贏家是小醜女和毒藤女。
這兩個女超反異常聰明、也十分幸運地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號碼牌, 就開始坐山觀虎鬥, 以她們兩人的實力, 也沒有人敢來搶她們的號碼牌。
故而, 哪怕是在之後，尤朵拉和提姆開始轉而以「背叛次數」來決定目標, 她們倆也因為沒有背叛記錄而活到最後, 並列成為了冠軍。
游戲結束，整個放風區的燈全部重新打開，哈莉和帕米拉站在木台子上接受尤朵拉和巴洛的頒獎，下面一片安靜，一個活人都沒有，連獄警都逃得遠遠的。
……因為除了這兩個女人之外的所有人, 都被傲之追獵者版的尤朵拉打得起不來床, 正齊齊昏倒在醫療室裡。
值得一提的是，躲在廚房裡的殺手鱷，堅持打了一個多小時的蝙蝠燈——卻始終沒有迎來期盼已久的蝙蝠俠, 反而一下子就被尤朵拉找到，再度暴打了一頓。
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
哪怕是身處監控室的提姆都能聽見殺手鱷撕心裂肺地無助咆哮：
「蝙蝠俠！蝙蝠俠你他媽到底在干什麼！老子快被召喚師打死了！蝙蝠俠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們！老子舉了一個小時的蝙蝠燈！一個小時！我他媽%#！¥#%¥*……（省略髒話若干）」
提姆：……
他一手抵住嘴，遮掩住勾起的嘴角, 真的開始很認真很認真地思考要不要把這段話錄下來發給度假中的布魯斯。
一夜奔忙之後, 累了一個晚上的小姑娘頂著兩只獅子耳朵, 蜷縮在監控室的大沙發上蓋著大衣呼呼大睡, 提姆則精神奕奕，把監控室裡的暖氣開到最大，守在尤朵拉的身邊，輕輕地敲鍵盤。
在把整個跨年慶典的錄像都整理好並塞進蝙蝠洞的資料庫之後，提姆這才打開屏幕攝像頭，戴上耳機，和身處哥譚市各個不同區的同伴們視頻彙報工作。
電腦屏幕上瞬間蹦出了無數個小屏幕，蝙蝠家族的幾個青年、芭芭拉和泰坦的幾個姑娘們的臉同時出現，如果不是提姆戴著耳機，估計這些同時迸發的聒噪嘈雜就會把尤朵拉一下子吵醒。
「看起來阿卡姆那邊也一切順利？」
注意到提姆也連接上來，迪克的表情瞬間放松了。
不方便說話的提姆就在屏幕下方打上「任務順利」的回復。
「喂，為什麼不說話？」
仍然在記仇這貨把尤朵拉拉走的傑森瞥了提姆那邊一眼，十分不悅，「還有，尤朵拉那丫頭呢？」
提姆.記仇.德雷克眼睛一咪，眉頭一挑，順手就在屏幕下方私聊傑森：【……不好意思，她還在睡，我也不好吵醒她。】
這個回復，和很久之前傑森坑提姆時說的話一模一樣。
傑森：……
他面無表情地捏爆了手裡的易拉罐。
在確認了哥譚市的全部街區都安全正常之後，負責情報彙總的芭芭拉就開始將各個黑幫接下來幾天可能會有的動向等資料通知到街區負責者的頭上。
比如傑森這邊就得注意黑面具，比如星火那邊就得注意螢火蟲，比如迪克這邊就得注意法爾科內家族，芭芭拉有條不紊地把所有的任務資料派發下去，方便大家提早做准備。
除此之外，因為自上次高危份子joker鬧事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按照他之前搞事的頻率來說，他很有可能在這個月又鬧騰一次。
「……不過可能性不太大，畢竟joker討厭這種暴雪天氣裡搞事，因為暴雪天裡沒有足夠的『觀眾』來支持他的表演。」
芭芭拉認真地分析道，露出諷刺又平淡的笑。
時隔幾年，早已走出小醜這個巨大的心理陰影的蝙蝠女孩已經完全能夠毫無壓力地談論起這人了，但是她說出來的這個情報，還是引起了眾人的一陣沉默。
至少傑森此刻就已經完全沉下臉來，在紅頭罩之下，他和芭芭拉一樣，露出了一個略顯諷刺的冷笑。
在把所有的情報都整理妥當之後，芭芭拉這才抬頭，像是在整理之前沉重的情緒一般轉移了話題，揶揄地看著提姆：
「……最後一條情報，昨天晚上我注意到阿卡姆瘋人院的上方打出了一個長達一個小時的蝙蝠燈，德雷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芭芭拉笑著問出這句話時，昨夜都在各自區域奔忙的年輕超英們紛紛炸鍋。
傑森一口可樂差點兒噴了出來，迪克險些從天台上摔下來，蕾切爾失手打翻了手裡的餐盤，唐娜直接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
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齊齊露出像是看見「蝙蝠俠在跳大腿舞時」一樣如魔似幻的神情。
阿卡姆……打出蝙蝠燈？？喵喵喵？？
等等，我們要不要把蝙蝠俠叫回來？這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我把原因發給你們。」
提姆懶得回答，他直接把之前整理發到蝙蝠洞資料庫裡的錄像視頻發給了眾人，然後就打算掛斷電話。
「嘿！等等！」
一直在關注提姆這邊的達米安，居然第一時間眼尖地看見了睡在提姆邊上的尤朵拉，他一把扒住攝像頭，有點兒訝異地道：
「……德雷克，你身邊坐著的不是我的人魚嗎？為什麼她會突然冒出一對獅子耳朵？」
「……這不關你的事。」
「……什麼叫你的人魚？」
提姆和傑森的聲音同時響起，前者冷漠無比，後者毫不客氣。
「原來，不僅僅是人魚嗎？」
達米安壓根沒注意……或者是說，他壓根就不打算理會兩個哥哥的質問，而是十分鎮定地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一拍拳頭，一臉正經：
「也好，反正蝙蝠獅這個名字比蝙蝠魚聽起來順口。」
提姆：「……那你還真是想多了。」
傑森：「等等？小蝙蝠崽子你什麼意思？」
幾乎是在達米安話音剛落，兩個男人又十分默契地齊刷刷開口了。
本來都打算掛視頻的芭芭拉、星火、唐娜等人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們電話也不掛了，而是一臉驚奇地看著蝙蝠家族的三個男人撕逼現場，興味十足地開始吃瓜。
隨著達米安暴露出自己打算把小獅子尤朵拉圈在家門口養的野心之後，傑森心頭火刷刷刷一下就燃燒起來了，他冷笑著懟達米安：
「你以為你現在還在阿拉伯半島嗎？這裡可是哥譚！」
小子，你現在已經不在刺客聯盟了！你媽不在，你看看你爹樂不樂意讓你圈養一個大活人？
「這又關你什麼事？」
達米安對著傑森也是毫不客氣，帶著一種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殘酷地說：「她是哥譚的人魚，且現在又不是德雷克的女朋友，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傑森&迪克：？？？
等等，朵拉什麼時候又變成提姆（曾經）的女朋友了？？
提姆：……
快他媽閉嘴吧你！！
「……哦？原來朵拉是德雷克的女朋友嗎？」
正在這個時候，唯恐天下不亂的芭芭拉衝著迪克興味一笑，「……夜翼，你那個時候故意對我這麼干的？你牽著無辜的朵拉來我面前晃悠，想過朵拉之後怎麼面對我嗎？」
傑森&提姆：？？？
什麼鬼？狗比格雷森又叒叕開始？？
迪克：…………
芭芭拉你放過我吧orz……
在達米安無意識的挑撥離間和芭芭拉的添油加醋之下，場面混亂了十倍不止。
雖然說泰坦內部和超級英雄圈子裡本來就是「貴圈真亂」的典範，但是能看見三個羅賓互相質問的有趣場面，還是讓唐娜和蕾切爾她們這些吃瓜群眾非常開心。
最終，打破了這一混亂互懟的，還是尤朵拉。
因為提姆一直在輕聲說話，且聲音逐漸變大，本來睡得很沉的小姑娘終於被吵醒過來，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軟乎乎地問：
「……怎麼了？還有什麼任務是需要我完成的嗎？」
屏幕那邊，不管是互相詰問辯解的迪克傑森，還是吃瓜的唐娜蕾切爾她們，都能清楚地看見一個小腦袋從提姆的身邊冒了出來。
白嫩嫩紅撲撲的臉，眼神渙散，嘴角邊還帶著口水嘖，頭發亂糟糟的，圓耳朵耷拉下來，劉海豎起來露出幾根呆毛……剛剛睡醒的尤朵拉就以這麼一副尊容，突然出現在了屏幕中。
她湊到提姆肩膀邊上，朝著視頻裡面的眾人揮了揮手，獅子耳朵一動一動的，雖然看起來蠢乎乎呆兮兮的，但是異常可愛。
——看著小姑娘這麼一副乖乖的模樣，所有沒看視頻的人，是絕對猜不到這姑娘昨天晚上是怎麼頂著傲之追獵者的身份去追殺那群阿卡姆囚犯們的。
沒等迪克和傑森他們和尤朵拉說上話，幾個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對上一個眼神，提姆就雷厲風行地按掉了開關，「啪」地一聲就把屏幕合攏上了。
「……抱歉，手滑。」
某位頂著死魚眼的黑發青年淡定自若地說。
懵裡懵懂的尤朵拉：……？
被掛電話的兩個哥哥：…………
……提寶（德雷克）你給我（老子）等著！！
索性也睡了五個小時了，尤朵拉簡單地拿礦泉水擦了擦臉，就重新扎好頭發、戴上面罩，就走出監控室，去找帕米拉和哈莉兌現慶典禮物了。
按照一開始說好的，慶典最終贏家，將會獲得一天的放風區自由使用的時間。
也就是說，在這一天的時間裡，阿卡姆的整個地下一層，都是屬於哈莉和帕米拉的，只要是在放風區的範疇裡面，這兩個姑娘想干嘛就干嘛。
……當然，也不會有人跟她們倆搶，因為除她們兩個人之外，所有的囚犯都被尤朵拉打得起不來。
而且正因為昨天放風區正好就是游戲開始的地方，這讓所有人的心中都對放風區有了強烈的陰影，死活都不肯來這邊。
雖說如此，鑒於這兩姑娘特殊的身份和能力，尤朵拉和提姆兩個人還是得跟在她們的邊上，隨時防止她們逃獄，杜絕她們的各種小動作。
對此，哈莉和帕米拉，只能說他們想多了。
因為她們兩個人現在壓根就沒有一點兒逃獄的想法。
「我為什麼要自己逃出去？萬一我先自己跑出去了，我親愛的J先生帶著他的毀滅軍團打來阿卡姆找不到我，該會有多麼的傷心啊！」by.戀愛腦哈莉。
「小可愛，我之前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嗎？只要你在阿卡姆，我就絕不可能越獄的，你要對我多一點兒信任才行。」by.另一個戀愛腦帕米拉。
面對這兩個腦子一個比一個不清楚的危險女人，提姆不動聲色地把尤朵拉拽到自己的身後，親自把帕米拉和哈莉押送到放風區，守在這裡唯一的出入口，任憑她們自由活動。
「之前說好的，」提姆用變聲器沙啞又冷酷地說，「隨便你們在這裡自由活動，別打什麼歪主意，你們不會想知道逃跑的下場的。」
「……我們都解釋得那麼明白了！請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帕米拉衝著羅賓冷笑了幾聲，哈莉更是十分厭惡地對著提姆吐了吐舌頭，兩個女人齊齊對著提姆無語地喊，還十分默契地對著提姆翻了個標准的白眼。
提姆：「…………」
他是真的受不了這兩個女人…
與守在門口的提姆不同，尤朵拉反倒寸步不離地跟著帕米拉和哈莉，她站在距離兩個女反派三米之外，靜靜地看守著她們。
也不知道是因為帕米拉對尤朵拉另眼相看的態度，還是尤朵拉自始至終都比較安靜，哈莉對待小姑娘時的態度遠遠沒有之前對羅賓時那麼尖銳，似乎，還因為之前的那個恐怖躲貓貓游戲，而對尤朵拉略帶好感。
她拉著帕米拉走到圖書室裡的小影院，翻找出一部早就看過很多遍的愛情電影，居然還記得扭頭，對著尤朵拉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笑眯眯地招呼道：
「召喚師，你站著累不累呀？要不要坐過來，和我們一塊兒看電影呀？這部電影可是我最喜歡的電影！」
尤朵拉嘴角一抽，倒也沒拒絕。
小姑娘走過來坐在了最後一排座位上，哈莉和帕米拉兩個人在前排看電影，她打算在後排盯著這兩人。
隨著電影開幕，原本全神貫注地盯著毒藤女和小醜女這兩人的尤朵拉，耳邊一下子就傳來了一個十分清奇的對話：
「王子，王妃已經吊在護城河上暴曬三天了，請問還繼續嗎？」
「呵，她還不肯認錯？」
「王妃在第二天就已經死了。」
尤朵拉：…………喵喵喵？？啥玩意兒？？
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茫然著臉抬起頭，注意到這部電影的片名：《重生回到白金漢宮》。
電影一開始，就是一個身著華貴禮服的女人慘被吊死在城門口，一個一看發際線就知道是英國人的男人悲痛欲絕地抱著這個女人，哭得要死要活。
緊接著電影才浮現出名字和演員名單，之後劇情才正式開始。
故事發生在十九世紀的白金漢宮，一個虛擬架空的王子迎娶了真愛的灰姑娘，那個曾經欺騙過他、被整個國家人民們鄙視的惡毒原配則被無情趕走，在王子和真愛的新婚之夜，走投無路的原配重生了……原來，原配才是單純善良的女主角，而號稱是王子真愛的灰姑娘則是陷害女主角的惡毒女配，前世的時候單純女主被惡毒女配陷害致死，於是她又重生回來復仇。
就這樣，兩個女人和一個啥都不知道的王子之間展開了一場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
因為看守兩人而不得不被迫在這裡看狗血愛情電影的尤朵拉：「……」
因為要陪著哈莉和尤朵拉而不得不被迫在這裡強忍殺意的帕米拉：「…………」
哈莉.奎茵到底是從哪裡找出來的SJB電影！
在電影這些殺傷力極大的狗血台詞之下，兩個人居然意外地對上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生無可戀的臉。
這麼一個爛到了極致的電影，為什麼小醜女還能看得這麼津津有味？？→尤朵拉。
這麼一個劇情狗屎的電影，我出獄以後第一件事就去把導演編劇都殺了！→帕米拉。
電影還在播放，女主女配男主男配這四個人還在沒腦子的互相陷害互相折磨，今天女配生病了男主從女主的身上摘了個腎給女配（不要問為什麼十九世紀就能換腎，問就架空），明天女主為了給男主擋刀而身受重傷被騎士男配告白（不要問為什麼騎士會逾矩地向主母告白，問就真愛）……
無數讓帕米拉和尤朵拉都無力吐槽的情節飛過，在場的兩個人都快忍不了要吐了，唯獨哈莉看得格外開心。
她不僅看得開心，還好像是感同身受了一般。雙眼緊緊盯著屏幕，嘴唇抿起，雙手合十放在胸口，一臉感動到快要哭了樣子。
「知道嗎？」
哈莉一邊看著電影裡面危急時刻男主把女主丟出去擋刀，一邊飽含憧憬地說，「看見了珍妮王妃和蘭度王子，我仿佛就好像看見了十九世紀的我和J先生，這樣一想，如果我和J先生穿越到了十九世紀，想必就是另一對珍妮王妃和蘭度王子了吧？」
她說的珍妮王妃和蘭度王子就是電影裡的女主和男主。
「什麼？」
本來都快要捂住耳朵的帕米拉一愣，看看大屏幕上播放的情節，又看看哈莉，不可置信地問：
「……你是說，你和小醜的感情，就好像這個傻……珍妮和蘭度？」
「對呀！」
哈莉眼眶濕漉漉的，她滿懷著激動，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柔柔地說，「看見這部電影，就好像看見了過去的我和J先生……」
「我不想聽這些，我就想知道，你的J先生……難道也像這個蘭度一樣，拿你擋過子彈？」帕米拉一字一頓地問。
「是呀！」哈莉十分開心地道，「我記得我來阿卡姆之前，我就是為了J先生才自願留下來阻擋蝙蝠俠的呀！因為我們是真愛，所以他知道，我為了他擋子彈、擋蝙蝠俠都會非常開心。」
「那joker呢？他讓你留下，自己就這麼跑了？？」
帕米拉忍無可忍地問。
「我都留下來了，他當然能順利跑掉啦！」哈莉滿臉紅暈，微笑著道，「而且J先生說了，哪怕我被關到了阿卡姆，他都會盡快來救我出去的呀！」
「……」
毒藤女啞口無言，就連坐在後面的尤朵拉都忍不住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瞪著小醜女。
——傻姑娘！難道不是因為小醜害怕蝙蝠俠把他逮捕進阿卡姆，才故意拉你擋槍的嗎？光是看那個渣男頭也不回地跑了，就知道他壓根不愛你了啊！！
還說什麼會盡快救你出去……你不是都已經在阿卡姆呆了一年半了嗎？！
「……你們不懂！」
見到帕米拉和尤朵拉臉上如出一轍的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哈莉忍不住抬高了聲音，努力為心愛的男人挽尊，「我和J先生是真正的愛情，我們心靈相通，所以你們可能會有點兒難以理解。」
她試圖舉例說明：
「J先生和我每次行動的時候，他都會讓我先來發揮一下自己的戰鬥力，在哥譚的人名面前刷足存在感，讓每個人都知道小醜女的名號之後，他才會不慌不忙地出現。」
尤朵拉：……
等等，小醜這個渣男真的是准備讓你刷存在感，而不是讓你打頭陣探測安全，他自己再壓軸出場吸引所有人的矚目的嗎？？
「J先生為了讓我能夠盡可能強大，能夠在未來真正與他並肩而行，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中，他經常拿各種新式武器來測試我，經常在我的前面丟酸液炸彈（能夠瞬間腐蝕掉一個人的那種），讓我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更好地對付敵人們……」
尤朵拉：……
你確定這個渣男不是想伺機干掉你嗎？？你真的真的確定嗎？？
絲毫沒注意到尤朵拉和帕米拉臉上越發難看的表情，哈莉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戀愛世界中，她捂住自己通紅的雙頰，笑嘻嘻地向好友秀恩愛：
「雖然我目前還沒有資格進入他的毀滅軍團，也沒有權限邀請J先生和我一塊兒進行犯罪活動，但是我都知道，J先生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干的！」
「雖然J先生時隔一年半還沒有來阿卡姆營救我，我也能猜到J先生肯定是被蝙蝠俠絆住了腳步——**蝙蝠俠，所以我會乖乖呆在這裡等待他來救我！」
「雖然J先生經常失約，經常對我發脾氣，還經常把我精心為他制作的美食給丟掉……但是我都知道，是因為他愛我，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才能發泄脾氣，我都明白……」
「抱歉，打擾一下。」
從哈莉的口中聽著小醜這一系列倒胃口的渣男操作，忍無可忍的帕米拉，終於抬手捂住了哈莉喋喋不休的嘴，冷冷地說，「……聽完之後，很遺憾，我反倒越發肯定了之前的猜測，那就是小醜壓根就不愛你。」
「這不可能！他明明之前還對我求過婚了！」
哈莉飛快地反駁道，「他在月色之下對我求婚了！還把一枚鑽戒戴在了我的手上……」
「那鑽戒呢？小醜送給你的那枚鑽戒現在在哪裡？」
「那枚戒指就在我的手上，你們看呀！」
哈莉迅速抬起了手，翹起手指頭，衝著尤朵拉和帕米拉兩人展示。
尤朵拉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哈莉奎茵白嫩無暇的手上，正戴著一枚金屬拉環。
對，一枚金屬拉環，還是從手榴彈上扯下來的那種保險拉環。
「……………………」
一片安靜之中，尤朵拉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輕輕地問哈莉：
「請問，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精神控制，叫做PUA嗎？」
「拜托，我之前可是心理醫生好嗎！」哈莉沒好氣地對尤朵拉說。
「……事實上，我覺得小醜對待你可能就是像PUA裡那樣……」
尤朵拉試圖跟哈莉講道理，卻被後者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和J先生是溶於靈魂的真愛，你們這些沒談戀愛的女孩子當然不會懂！」
「……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是我就是知道。」
尤朵拉也生氣了，如果說之前她看哈莉奎茵只覺得厭煩的話，那麼現在她再看她，只覺得小醜女也只是一個生活在小醜陰影下的可悲女人。
一瞬間，小醜女哈莉奎茵的臉就好像和之前總找渣男死不悔改的露西重疊在了一塊兒，讓尤朵拉越發恨鐵不成鋼，怒氣衝衝：
「就是PUA！他就是不愛你！」
「你胡說！J先生哪裡不愛我了？我都舉了那麼多例子了！」
「就是因為你舉了那麼多例子才能確定他不愛你的好嗎！」
一時之間，兩個女人連電影都不看了，直接站起來，互不相讓地爭執了起來。
在提姆接到緊急消息，衝進電影室來時，尤朵拉、帕米拉居然聯合統一了戰線，開始和哈莉就「小醜是不是PUA渣男」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駁。
聽了一耳朵PUA的提姆：？？？
「抱歉，打擾一下。」
事態緊急，他嘴角輕輕一抽，就很快走過來打斷了女士之間的爭執，直接拉住尤朵拉，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說：
「一個壞消息……Joker出現了，他在上東區鬧事。」
——來得正好！
聽見這個消息，盛怒之中的尤朵拉絲毫沒有害怕，她扭頭看著余怒未消的哈莉，氣呼呼地喊：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你的J先生，證明他就是個PUA渣男！」
我現在就去把他抓回來！！
第118章 雙雙掉馬（雙更合一）
雖然芭芭拉之前推測小醜基本不會在雪天裡搞事, 但是她本人也沒想到, 在蝙蝠俠僅僅不到兩天的時間裡, 偏偏就是小醜，不知道通過什麼辦法, 就迅速猜測出了蝙蝠俠不在哥譚的消息。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趁著蝙蝠俠不在欺負小鳥們簡直太過於方便了。
因為之前的半年裡，傑森在尤朵拉的幫助下占據了大半個上東區, 小醜理所當然地……又拿紅頭罩所在的東區開刀了。
在傑森和迪克反應過來的時候, 這個精明的犯罪大師已經把紅頭罩所有的線人以及一批無辜民眾帶到了東區的一棟廢樓中, 並在廢樓和哥譚各個區都藏了炸藥包，借以威脅紅頭罩。
迪克當然不可能讓傑森和小醜再次對上, 所以這個時候, 擁有治療和復活能力、又是傑森助手的尤朵拉就成了最關鍵的選擇。
提姆把尤朵拉帶到阿卡姆瘋人院大門口，騎著一輛蝙蝠摩托的芭芭拉已經在那裡等著小姑娘了，幾個人連話都說不上一句，芭芭拉讓小姑娘上車，像開賽車一樣, 風馳電掣地駛離了阿卡姆, 朝著東區疾奔。
因為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受到迪克之托的芭芭拉就只好趁著開車的中途，把小醜出現的事情簡單對尤朵拉解釋一番。
「抱歉，是我預判失誤了。」
帶著深深愧疚的聲音從尤朵拉的耳麥裡輕輕傳來, 芭芭拉盡可能平靜地說, 「……我一開始只猜測小醜應該不會在這種天氣下搞事, 但是沒想到，他光是從哥譚這兩天的夜巡義警變動中，就察覺到了蝙蝠俠不在哥譚這件事。」
也是他們大意了，光是考慮到蝙蝠俠不在之後想盡可能壓制住哥譚市黑幫團伙的活動，卻沒想到還有joker這種為了搞事而搞事的瘋子潛伏在暗處，觀察迪克、提姆他們的動向。
「現在我們得去東區找紅頭罩，他與迪克目前正在和小醜對峙，因為小醜抓了很多人質藏在廢樓之中，又暗自埋伏了很多炸藥包放在哥譚綜合醫院、哥譚小學和哥譚大學，這些炸藥包隨時可能爆炸——蕾切爾和星火她們已經在哥譚市各處搜索了。」
坐在高速疾馳的摩托上，尤朵拉整個人緊緊地貼在芭芭拉的背上，聽著蝙蝠女孩異常沉著冷靜的安排，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芭芭拉整個人都在輕微地顫抖。
……堅強如她，還是在愧疚，還是在強忍害怕。
想起芭芭拉之前的遭遇，尤朵拉鼻子微酸，本來就慍怒的心情越發糟糕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她只是想把小醜這個PUA渣男打一頓再抓到阿卡姆給哈莉奎茵證明的話，現在看見芭芭拉這個令人看了就難受的樣子，尤朵拉就改變了主意。
……她不能殺了小醜，難道還不能暴打他一頓給芭芭拉出氣嗎？？
這樣想著，小姑娘當即就打開英雄商店界面，一邊翻找一邊問系統：「有什麼英雄最適合暴打小醜，順便能夠微妙地維持在讓他被打得半死卻死不了的狀態嗎？」
裝死了很久很久的拳頭1號：【……】
你特麼都能玩出AP龍女、穿甲女警、秒人獅子狗了，你拿哪個英雄不是折磨人的？？
考慮到joker的特殊性，拳頭1號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小姑娘注意她之前抽獎抽到的無限火力英雄體驗卷。
正在尤朵拉查看商店頁面時，芭芭拉也在一邊開車一邊叮囑小姑娘待會兒的計劃：
「夜翼和紅頭罩兩個人會盡可能牽絆住小醜，我和唐娜會趁機在廢樓中搜索人質，你呆在暗處守著他們兩個以防萬一——尤其是紅頭罩，如果他的情緒失控，你就不要再管其他的了，先把他穩定下來再說，千萬不要讓紅頭罩單獨對上小醜！」
「紅頭罩？」
本來都打算一個人解決掉小醜的尤朵拉呆了一下，她莫名其妙，先是一股腦答應了下來，然後才猶豫著對芭芭拉說：
「其實，我覺得我可以一個人先去應付小醜……」
有系統和裝備的加持，哪怕她打不過小醜，也絕不會受到難以治愈的傷。
再退一步說，尤朵拉總歸還是有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比起大家來說，由她來應付小醜，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不！朵拉你不要去！你不要對上小醜！」
出人意料的，小姑娘的自告奮勇，就好像是戳中了芭芭拉心中的某個難以言喻的猙獰傷口一般，她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
——她已經嘗過了小看小醜的苦頭，這種讓她畢生難以釋懷的噩夢，她一個人承受就算了，絕不能讓尤朵拉也經歷這種事！
「…………」
因為芭芭拉這突然的爆發，一時之間，兩個姑娘都齊齊沉默了下來。
過了幾分鐘，芭芭拉才重新做好心理建設，她緩和下語氣，語重心長地對小姑娘說：
「不要小看小醜，朵拉，我知道你擁有非凡的超能力，但是小醜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應付的，我因為他而癱瘓了三年，傑森甚至因為他而孤零零地死在倉庫裡，我們都嘗到了小看這個瘋子的苦果，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如此，好嗎？」
為了阻止、保護小姑娘，芭芭拉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傷疤又揭開來給尤朵拉看。
……
尤朵拉突然不說話了。
太陽已經緩緩地落山了，行走在山路之中，寒風滾滾地刮過她嫩嫩的臉，像是迎面而來的無數個冷冰冰的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面頰和心中。
說不清到底是冷風刺骨還是芭芭拉的話太過殘忍，一瞬間，尤朵拉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好像停跳了幾秒。
在呼嘯的風聲之中，她囁嚅了半天，才一字一頓地問：
「……請問，什麼叫做，傑森孤零零地死在倉庫裡？」
刺骨的山風裹挾著雪子打在她的身上，小姑娘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是天氣太冷，讓她出現幻聽了嗎？
芭芭拉說的傑森，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原來你不知道啊。」
芭芭拉卡了一瞬，暗自後悔剛才失控地說出了傑森的事情，可是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在小姑娘鍥而不舍的追問下，她才硬著頭皮回答：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在紅頭罩還是二代羅賓的時候，他被小醜殺害了，後來是通過了某種辦法，才在阿拉伯半島復活的，打那以後，他就和迪克一樣離開了蝙蝠俠……抱歉，我也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尤朵拉突然握拳，死死抓住了芭芭拉的制服，她的指甲扣進掌心，深深地掐進肉裡。
無數個曾經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清晰地浮現出來，她只覺得大腦中「嗡」地一聲，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炸開來，把她心中有關於夜翼、紅頭罩和蝙蝠俠的所有謎團都揭開來，撥雲見日。
怪不得超級英雄夜翼和反英雄紅頭罩的關系那樣融洽又信任、怪不得傑森和蝙蝠俠之間的見面氣氛那樣古怪、怪不得迪克會和芭芭拉是前任男女朋友，怪不得當初傑森和迪克會質問她「哪任羅賓才是最強的」……
尤朵拉猛地用手捂住了臉，她的臉頰連帶著耳朵、脖頸都變得通紅。
……甚至是眼眶，都帶著滾燙的炙熱。
沒有人告訴過她，夜翼和紅頭罩曾經都是蝙蝠俠的羅賓。
更沒有人告訴過她，……二代羅賓傑森，曾經死在小醜的手上。
……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後，往日裡訓練時，傑森那些不經意的教導和莫名其妙的訓練項目通通浮現出來：
「現在還覺得你自己無所不能嗎？」
又一次把她摔到拳擊台台面上，他蹲下來，態度輕慢無比地問她。
「不要覺得你的能力強大就可以忽略掉體能訓練和抗擊打訓練，萬一你被人給當頭暴揍得爬不起來呢？」
毫不留情增加尤朵拉的抗摔打和體能訓練項目，男人露出一個十分欠揍的懶洋洋輕笑。
「為什麼要學會解鎖扣？你問我為什麼？萬一你被人關在倉庫裡，你不學會開鎖，難不成還要等我來救你？」
拿手槍不客氣地敲小姑娘的腦袋，傑森表情微妙地粗聲罵她笨。
尤朵拉記得，在某天訓練之後，累得都快爬不起來的她半幽魂狀態地坐在沙發上解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曾經不經意地問過傑森：
「我記得你給我身上裝了很多定位儀，連牙齒裡都有，萬一我真的被人綁起來了，你不是也能找到我嗎？」
意外的是，明明經常和她互嗆的紅頭罩，卻意外地沉默了很長時間。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疲憊不堪的她已經完全解開了繩索，准備去訂外賣的時候，一直坐在她身邊沒說話的男人，才慢吞吞地開口，雲淡風輕地說：
「你太天真了，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地趕來你身邊的。」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趕來她身邊的。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趕來他身邊的。
……
迎著冷冷的夜風，尤朵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差點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一而再、再而三，透過重重夜色和燈火，她看向東區某個地點的目光，已經徹底冰冷了下來。
等芭芭拉和尤朵拉終於趕到東區的那棟廢樓時，整個街區都已經被哥譚警察們包圍了。
長長的黃線攔住了外面的人群，在知道裡面又是小醜在搞事時，饒是已經麻木的哥譚市民們，都忍不住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仗著芭芭拉的關系，兩個女孩子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了廢樓，尤朵拉還能聽見人群中隱約傳來的抱怨聲音：
「小醜那個怪胎到底要什麼？他怎麼還不死？」
「蝙蝠俠呢？蝙蝠俠現在在哪裡？他怎麼還不逮捕小醜？」
「小醜和他的毀滅軍團是不是又搞出什麼炸彈了？我們要不要現在撤離？」
「上帝啊，讓這群瘋子們下地獄去吧！」
……
數不清的抱怨和議論之中，除開咒罵小醜的、表達恐懼的，就是在呼喚蝙蝠俠的，尤朵拉靜靜地聽著這些人的談論，低下頭，悄無聲息地繞進了廢樓。
小醜選擇的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廢樓，倒不如說是拆遷拆到一半就停止下來的爛尾樓。
這棟位於上東城繁華區的爛尾樓裡面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家具、廢樓裡的電燈和電梯居然都還能打開，通過空中無人機監控攝像頭，尤朵拉能很清楚地看見廢樓所有樓層的情況。
從一層到十七層，隱約有許多黑乎乎的人影被關在各個廢棄的房間中，這些正在不斷呼救的人影，應該都是小醜抓來的人質。
而在廢樓頂層的十八樓頂層處，也有這麼一群人質，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昏迷了過去，正蜷縮在頂層的一角，每個人的胸口都綁著一個定時炸藥包。
而就在人質所在的不遠處，僅僅隔了幾百米的地方，紅頭罩和夜翼幾乎是並肩而站，他們正神色嚴肅地盯著對面的一個男人。
這個滿頭綠發、臉上塗滿了白色油漆、身穿一身紫色西裝的瘦高男人，就是聞名整個哥譚，臭名昭著的瘋子Joker。
他的長相並不難看，卻塗著鮮艷的紅色口紅，化著古怪又詭異的小醜裝，眼中滿是紅紅的血絲，那桀桀怪笑的瘋狂模樣，任憑是誰看了，都覺覺得心中發寒。
這就是小醜，瘋狂、殘忍，無所畏懼。
透過監控屏幕，尤朵拉死死地盯著小醜那張慘白得發光的臉，仔仔細細地把這人的長相記在心中。
不過，很快地，隨著無人機攝像頭的靠近，沒過多久，小醜就發現了芭芭拉的窺探，他一邊誇張地大笑著，一邊舉起手裡的槍，衝著鏡頭就是「砰」的一槍。
屏幕一下子就黑了。
芭芭拉和唐娜彙合，三個姑娘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分工潛入了這棟廢樓。
因為小醜的手下遍布整個大樓，在解救人質、尋找潛藏在樓中的炸藥包的同時，芭芭拉和唐娜也得十分小心，防止被小醜的手下發現，所以她們兩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地放緩了。
尤朵拉倒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借著繩索，她直接從廢樓外面無人問津的維修樓梯爬到了頂層，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頂層。
一進入頂層，尤朵拉這才看清了當前的形勢：
小醜和他的毀滅軍團把人質們包圍了起來，十幾個同樣穿著紫色制服的光頭大漢手裡拿著各色各樣的武器瞄准了迪克和傑森。
如果是只有這麼十幾個人和武器，夜翼和紅頭罩倒是不怎麼放在眼裡，問題就是這些人的領頭人小醜，此刻，即便是尤朵拉都能注意到，小醜的手中、脖子上和腰間掛了無數個引爆器，光是右手手指中就捏著兩個——顯然，只要迪克和傑森兩人有什麼異動，他都能在瞬間引爆不知道藏在哥譚哪裡的炸彈。
等到了那個時候，小醜死不死不得而知，身處炸彈附近的無辜市民就死定了。
故而，哪怕是傑森瞪著小醜的眼神再凶惡，手裡被尤朵拉改造過的槍捏得再緊，都不能輕舉妄動。
相反的，被傑森用這麼仇視的眼光盯著，小醜就好像是非常享受，仗著手頭上的引爆器，他優哉游哉、肆無忌憚地走到了迪克和傑森的面前，一臉若無其事、神經兮兮地笑著道：
「放輕松、放輕松，孩子們，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咱們要不要考慮叫個外賣披薩進來，一邊吃一邊聊？」
這仿佛就是在挑戰兩個年輕人忍耐極限的話，讓傑森和迪克同時捏緊了拳頭。
說罷，他搖頭晃腦了一陣，絲毫不理會傑森已經快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居然真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手機，喃喃地道：
「是了，小蝙蝠不在家，作為他的老朋友，我也總不能讓他的小鳥們餓著肚子來追捕我……唔，你們覺得夏威夷披薩如何？雙倍芝士的那種？我們得要三張披薩……不，哦，瞧瞧我發現了什麼？咱們是不是得叫四人份的披薩了？」
不知道聽見了什麼聲音，就在尤朵拉准備暗自潛伏在黑暗角落中時，正在低頭撥打電話的小醜突然抬起頭，衝著尤朵拉藏身的方向，裂開嘴露出一個凶惡異常的怪笑。
就連傑森和迪克都沒注意到尤朵拉的到來，鬼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發現小姑娘的。
被那雙異常猙獰、眸光瘋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尤朵拉只好從暗處走了出來，來到了昏黃的燈光之下。
時間是晚上八點，時隔了一個小時，匆匆趕來的小姑娘，終於和哥譚最可怕的瘋子joker，來了一場正面交鋒。
頂著小醜和一眾人質、毀滅軍團的打量目光，尤朵拉大大方方、異常平靜地對著小醜打了個招呼，語氣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晚上好，joker先生，我是紅頭罩的助手，你可以稱呼我為召喚師。」
此言一出，小醜還沒來得及說話，傑森刀子一樣的目光就刮到了小姑娘的身上。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原本看見小醜搞事就已經很生氣的傑森陡然升起滔天怒火，他當即怒不可遏，竟然失聲地對著尤朵拉低吼道：
「你來這裡干什麼？！給我滾下去！」
這一聲暴怒的低吼久久地環繞在樓層裡，讓原本想代替小姑娘解釋的迪克一下子就閉嘴了。
察覺到傑森陡然變得尖銳、冷漠且失控的情緒，本來是想讓尤朵拉過來幫助他保護傑森的迪克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開始暗暗後悔把小姑娘叫來這裡的行為。
對於曾經被小醜迫害過的人來說，不管是芭芭拉還是傑森，都清楚地明白這是一件怎樣危險的任務。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越發不想讓身邊的人也體會這種感覺。
之前芭芭拉就在害怕小醜盯上尤朵拉，那麼可想而知，和小姑娘朝夕相處、護短的紅頭罩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了，暴怒也是在所難免的。
如果說之前傑森的情緒尚且還能控制的話，那麼在看見小姑娘也暴露在joker的面前之後，傑森估計就真的對小醜動了殺心，蠢蠢欲動著想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了。
因為他絕不會允許joker把注意力放在尤朵拉的身上。
一秒都不行，一分鐘都不行，一刻鐘都不行，只要他還在，就決不能容忍小醜對著尤朵拉或者她的能力產生一星半點的興趣！
面對如此尖銳的傑森，尤朵拉還沒說話，倒是小醜率先大笑起來。
沙啞而癲狂的笑聲迅速地蓋過了傑森的聲音，小醜肆無忌憚地裂開嘴，笑得前仰後合，他的眼睛像是木偶眼睛轉動一樣在尤朵拉和傑森兩人的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笑嘻嘻地勸傑森：
「我親愛的後輩，對自己的助手遷怒是一件非常沒有品位的事情，在這點上，我們這位剛來的小姑娘也比你做的好——你叫做召喚師，對嗎？真是好孩子，知道嗎，我喜歡有禮貌的孩子。」
後一句話，是對尤朵拉說的。
氣炸的傑森好懸沒直接衝上去和小醜干架。
眼看著他真的在生氣，尤朵拉幾步跨到傑森的身邊，有意無意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小手攥得死緊，傑森拉都拉不開，更別說是掙脫開她去找小醜了。
紅頭罩就十分凶惡地瞪了無法無天的小姑娘一眼。
……等回頭老子再揍你個混蛋丫頭！
「別廢話了，小醜，你大張旗鼓地來到東區，為的到底是什麼？」
注意到尤朵拉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拉住了傑森，仗著小姑娘的治療和復活能力，迪克心中暗松一口氣，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威脅我們放出哈莉奎茵，還是想包攬東區的地盤？」
「哈莉？地盤？」
小醜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拜托，孩子們，我在你們的心目中就是這麼一個唯利是圖看重愛情的好人嗎？」
他捏著引爆器的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我可不想接手這麼大一片沒有用的地皮，至於哈莉……我求求你們在蝙蝠俠不在的時候多多加強阿卡姆的安保吧，希望你們能把哈莉奎茵永遠關在阿卡姆，千萬別放她出來打擾我！」
「那你到底要什麼？」
傑森掙脫不開尤朵拉，就只好把小姑娘攬在身後，不耐煩地問。
「這個得問你自己呀，親愛的。」
小醜兩手一攤，就好像是在玩文玩一樣把手裡的幾個引爆器來回調了個個兒，他看著傑森，佯做一臉委屈地說：
「我突然不喜歡你現在這個紅頭罩的身份了，這會讓我想起許多不太愉快的回憶……你就不能對站在這棟廢樓天台上，對整個哥譚公布自己前任羅賓的身份嗎？」
他的話音剛落，傑森和迪克齊齊露出了一抹凶光。
尤朵拉則猛地又緊緊地抓住了傑森的胳膊。
紅頭罩是聞名整個哥譚的反英雄，和所有的黑幫團體都有所聯系，更是在之前半年的時間裡鬧出了大動靜，一口氣搶奪了黑面具、企鵝人的諸多地盤，可以說是和黑面具、企鵝人都結下了死仇。
可想而知，如果這些人知道紅頭罩就是前任的二代羅賓，將會造成怎麼樣的軒然大波。
不僅僅是傑森本人要遭罪，蝙蝠俠的聲譽也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怎麼？為什麼不說話？小甜餅，你不願意嗎？」
見對面的三人齊齊沉默，小醜露出了有點兒無奈的神色，他抬起一只手虛點了一下：
「聽著，除了對小蝙蝠之外，我個人其實是個挺沒耐心的人，這樣說吧，我的手頭上有四十一個引爆器，分別對應了四十一個炸彈，你們要不要猜猜看我會把炸彈安置在哪裡？」
「！！」
傑森和迪克的臉色倏地一變。
誠然，如果沒有足夠的時間，他們還真不能保證蕾切爾芭芭拉她們能找到哥譚裡所有的炸彈。
這樣一想，兩個男人隱晦地對了個眼神，打算再趁機拖延一會兒時間。
「天啊，現在都快八點半了。」
絲毫不給兩個羅賓這點兒機會，小醜抬起手，露出手腕上戴著的玩具手表看了看，就一臉迫不及待地說，
「我還要去追晚上八點半的連續劇，咱們五分鐘之內解決這一切，好嗎？」
「等等——」
「我開始數數了哦！」
小醜眉頭一挑，興致缺缺地垂下眼瞼，看著玩具手表開始倦怠地數：
「五——」
小醜沙啞而無力的聲音拉得老長，在空空蕩蕩的樓層中回蕩，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回音，卻瞬間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呵。」
傑森盯著一副煞有介事倒計時的小醜，冷冷地嗤笑道：
「……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認為我會因為這些與我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死活？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光是幾個線人，就能讓我卸下身份吧？」
「四——」
小醜絲毫不為所動，他吊著眼角看著手表，無所謂地說，「……是嗎？那你可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傑森毫不猶豫，無視小醜轉身就走。
倘若是蝙蝠俠這麼做，小醜多半就是要暴跳如雷了，但是如今面對迪克和傑森，他表現得老神在在，而是捏著手表繼續倒計時：
「三——」
這個長長的尾音還沒有完全拉完，已經作勢要走的傑森陡然回頭，與此同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迪克突然就把尤朵拉推到了一邊，兩個人齊齊扭身，閃電般地攻向了小醜！
被尤朵拉刻意改造過的槍瞄准了小醜的腕骨，迪克手中的金屬長棍隱隱一亮，面對小醜，兩任羅賓爆發出驚人的默契，准備將小醜的手腕打碎！
「一——」
在兩人攻擊的前一瞬，小醜也終於數完了倒計時。
他以一種異常靈巧詭異的姿勢扭開迪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顆煙霧彈甩到傑森面前，在煙霧迸發出來的瞬間，衝著兩人嘻嘻一笑。
隨即，他按動了手裡的引爆器。
他手中捏著的這個引爆器，是用來引爆埋藏在就是這棟廢樓下水道裡的炸彈的，只要按下來，圍攏在廢樓周圍的民眾、負責安保的哥譚警察們全都會被炸死。
饒是如此，這樣的小型爆炸，對於小醜來說，也只是一種警告手段罷了。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小醜即將完全按下手中引爆器的瞬間，被迪克推到牆角的尤朵拉雙手一拍，朝著小醜做出了一個手掌握緊、拉扯的動作。
隨著她的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原本都已經按下了引爆器的小醜只覺得整個人陡然一震，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扯，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抗的瞬間，周圍的畫面一轉，他就已經置身在了一個格外古怪的灰色空間之中。
在這個死寂的灰色空間之中，剛才還在面前的兩個羅賓和其他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唯獨只剩下小醜一個人……以及就站在小醜面前不遠處的尤朵拉小姑娘。
都已經准備享受爆炸聲和慘叫聲的小醜：？？？
我是誰？我在哪？誰把我扯進來的？？
在這個安安靜靜的空間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尤朵拉，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個地獄來的幽靈一般看著他。
「歡迎來到輪回絕境，joker先生。」
小姑娘眯著眼，盯著面前正在不斷嘗試按著引爆器的小醜，彬彬有禮地說。
「這裡是一個獨立的私人空間，真抱歉，在我的私人空間裡面，你的引爆器信號可傳不出去。」
「私人空間？」
小醜這才抬起頭，用一種全新的、興味十足的目光打量著尤朵拉。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小姑娘瘦弱的身軀上打了個轉，然後手一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尖銳的匕首，漫不經心地道：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在這個私人空間之中，只有我和你，沒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這句簡簡單單的疑問句裡，夾帶著一股十分血腥、殘忍無情的氣味。
換作一般的正常人，被一個超級罪犯用這樣可怕的眼神盯著，又聽見這麼一句意有所知的話，都會不由自主地打顫。
尤朵拉聞言，倒是輕輕一笑。
她打開游戲系統界面，對著小醜微微一歪頭，也跟著意味深長地道：
「……對，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了。」
第119章 小醜VS小醜
【鐵鎧冥魂】是尤朵拉新抽出來的戰士上單英雄之一, 在背景設定中, 這位來自遠古的邪惡軍閥能夠使用某種恐怖的亡靈巫術，將自己殺死的人的靈魂變為自己的奴隸, 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統治者。
這個英雄所有的技能都與亡靈法術有關，最顯著的就是他的大招：「輪回絕境」。
在使用輪回絕境的時候，鐵鎧冥魂能夠將一名敵方英雄直接放逐到亡靈的空間, 再抽取對方的部分屬性, 進行一對一的對決。
俗稱「關門打狗」。
在尤朵拉把小醜標記為敵軍, 並對小醜使用「輪回絕境」的時候，相當於這兩個人同時消失在現實世界, 轉而進入了尤朵拉的亡靈空間。
在原本的游戲中，這個亡靈空間的持續時間不過只有七秒的時間, 但是在內測世界裡, 這個大招時間則相應地延長到了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 小醜和尤朵拉相當於來到了異空間，也就是說, 小醜身上的那些引爆器全都沒法使用——他連朝著外界發信息的能力都沒有, 更別說是逃出這裡。
這也就意味著, 小醜之前費盡心思藏在哥譚醫院、哥譚大學等重要地點的炸藥包……全、都、沒、法、用、了！
按照芭芭拉她們的效率, 估計等他出去的時候，所有的炸藥包早就被毀屍滅跡了！
辛辛苦苦制作炸藥再把炸藥包藏在哥譚各處的小醜：「………………」
他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個卑微設計師熬了一個星期設計出來的作品被人一鍵刪除了一樣糟糕。
他的心情糟糕，被尤朵拉遺忘在外面的人, 心情則更是崩潰。
在小姑娘指定小醜發動大招, 並把對方拉進輪回絕境的時候, 不管是傑森還是迪克，都只聽見小姑娘輕輕地在頻道裡說了一句：
「我來對付他，你們去解救人質找炸藥。」
傑森&迪克：？？？
沒等傑森大怒著拒絕，兩個人就眼睜睜地看著啟用大招之後的小姑娘連帶著對面的小醜同時消失不見了。
兩個男人懵逼了一瞬，阻止不及的傑森好懸沒氣瘋。
又是突然消失！
這死丫頭居然又給老子玩異空間失蹤！
之前那次是超人也就算了，這次你以為是誰？
他媽的誰給你的自信，讓你把小醜拉進去？
此刻，哪怕尤朵拉這驚天一拉讓小醜的轟炸計劃徹底告終，兩個男人也完全開心不起來。
光是想像一下尤朵拉和小醜兩個人單獨呆在一塊兒，傑森和迪克就不由得心驚膽戰，手都在抖。
在極度的擔憂之下，傑森當即開始定位尤朵拉的目標，迪克毫不猶豫地給提姆、布魯斯都打了電話，直接就對電話那頭的人沉聲說：
「Joker鬧事，朵拉把那混蛋拉到別的空間去了……對，就像超人那一次一樣！！」
正在安整阿卡姆的提姆：「……」
正在小島上度假的布魯斯：「……」
……
所謂的亡靈空間「輪回絕境」，有點兒像是卡瑪泰姬的至尊法師使用的「鏡像空間」，身處輪回絕境之中，整個空間的背景依舊是兩人剛才所站的廢樓頂層，只不過這個所謂的鏡像頂層之中，只有尤朵拉和小醜兩個人罷了。
小醜桀桀怪笑著從西裝口袋了翻出了一把泛著綠光的匕首，卻在下一個瞬間，另一只手閃電般地甩動，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綠瑩瑩的小玻璃瓶，朝著尤朵拉所在的方向投擲了過去。
這是小醜慣常使用的武器「酸液炸彈」，在落地的時候玻璃破碎，就會迸發出大量酸液氣體。
倘若被這玩意兒爆出來的酸液氣體侵蝕，全身的肌肉、骨骼都會融化成血水，是一種極端凶殘的武器。
「真是抱歉，親愛的。」
小醜玩笑著一般甩著刀花，輕嘆著道，「雖然你的能力的確有意思，但是我真的趕著去追八點半的連續劇。」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的全部耐心都給了蝙蝠俠，對其余的超級英雄或者義警們，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玻璃瓶落地，發出清脆的爆炸聲，無數濃濃的綠色煙霧從破碎的瓶子裡蒸騰開來，而原本站在那裡的尤朵拉，則早就一個閃現，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小醜的身後。
被小醜虛晃一招差點兒被陰了，小姑娘看似一點兒都不生氣，而是歪了歪頭，一臉天真又認真的樣子說：
「……那你可要加油咯，如果不徹底殺死我，你還就真的沒法離開這個空間，也趕不上八點半的連續劇了。」
明明說出了這麼殘忍的話，卻依舊帶著懵懂單純的孩子氣，從尤朵拉的眼中，絲毫沒有對於小醜應有的害怕和畏懼。
「……？」
小醜愣了愣，突然捂著臉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衝著尤朵拉比了個大拇指，意味深長地說：「……親愛的，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
「是嗎？」
尤朵拉不置可否，她的嘴角冷冷勾起，順便就拿出了早就准備好的無限火力英雄體驗卷，直接加載，同時甜甜地說：
「接下來，我恐怕……你會更喜歡我的。」
小姑娘的話音未落，加載了全新英雄的她，開始產生了肉眼可見的巨大變化。
在昏暗的灰色光影下，一頂顏色鮮亮、制作精致的巨大小醜帽，突然憑空出現在了尤朵拉的腦袋上，刺眼如血的紅和奪目的亮藍色對半截開，兩個彎彎長長的帽角左右延伸開來，歪歪扭扭的，讓這頂小醜帽充滿了復古馬戲團的風格。
隨著這頂小醜帽的出現，小姑娘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從原本的那個干淨溫和的軟團子，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邪惡無比、周身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惡魔。
此刻，她周身散發出來的這股殘忍、冷血和瘋狂，和化著小醜裝的joker，幾乎相差無幾。
——無限火力英雄體驗券的體驗英雄，叫做【惡魔小醜】。
在游戲之中，惡魔小醜可以說是最難以凌駕的英雄之一，是一名操作難度異常高的刺客英雄。
和現實世界裡的joker不同，游戲中的惡魔小醜，就是真真正正地來源於黑暗扭曲的世界，是由人類的陰暗惡意和怨恨憎惡衍生扭曲出來的惡魔形像。
他的外表是馬戲團小醜的模樣，卻嗜殺成性，從來都只會開死亡的玩笑，把連環殺人案當做喜劇來演出。
所有被他折磨致死的人在臨死前都能聽見他愉悅的大笑聲，可以說是英雄聯盟的英雄裡數一數二的神經病。
因為鐵鎧冥魂在開啟大招的時候，本來就會吸收對方的一部分屬性，再加上惡魔小醜的加持，讓尤朵拉瞬間就變身為了真正的邪惡殘酷的「惡魔小醜」。
一個是現實中的joker。
一個是游戲中的惡魔。
兩個氣質雷同、同樣掛著殘忍冷笑的人這麼相對而立，就好像是一面鏡子一般。
「……這可真是！」
在看見變化出來的尤朵拉的瞬間，小醜猛地收縮了一下瞳孔，像是看見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他怔忪了一瞬，隨即緩緩勾起唇角，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瘋狂之色漸濃，呢喃著道：
「親愛的，你說的沒錯，我果然……越來越喜歡你了。」
話音未落，小醜手中的匕首甩出一個漂亮的刀花，灰色的空間中，一道紫色的殘影以極快的速度撲向尤朵拉，帶著滿滿的殺意，企圖干掉這個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在哥譚，真正的小醜只需要一個，也只有他一個！
千鈞一發之際，在小醜即將用手中淬了毒的匕首劃過小姑娘的脖頸時，尤朵拉整個人突然就化作了一道彩色的煙霧，就好像是馬戲團中小醜們慣常用的障眼法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小醜的面前。
——惡魔小醜的技能之一「欺詐魔術」，能夠讓惡魔小醜迅速地進入隱身狀態，消失在敵人視野之中，這個隱身狀態能夠持續四秒的時間，並在釋放別的技能時維持下去。
在惡魔小醜隱身期間，他對於所有敵人的下一次普通攻擊都能產生額外傷害，如果是從目標的背後進行攻擊，還能產生巨額暴擊傷害。
在她使用「欺詐魔術」消失的同時，沙沙啞啞的女聲宛如流水一般，在整個死寂般的灰色空間中回蕩，就好像在小醜耳側說話一般，帶著一種詭異和嘲諷。
她說：「How about a magic trick？」
（來次魔術戲法如何？）
又撲了個空、還被對方嘲諷的小醜：「………………」
他心情越發不美妙了，甚至有點兒想罵人。
——這位召喚師，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膽敢在真正的小醜面前班門弄斧？？
你玩的這一套馬戲團障眼法，還是老子很久之前就不玩的那套好嗎！！
我才是正版！聽清楚沒有！我！joker！才是正版！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哥譚也容不下兩個搞事的神經病小醜，如果說joker剛才還只是抱著一種興味隨便攻擊一下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是真的對尤朵拉動了殺意。
在靜謐的灰色空間中，小醜連擺出誇張大笑的心情都沒有了，他的嘴角完全耷拉下來。凝神仔細聽著耳邊的腳步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干掉這個討人厭的學人精召喚師！
灰蒙蒙的空間之中，因為尤朵拉的隱身，小醜完全陷入了被動的狀態，他不得不拎著匕首，拿出手槍，在整個空間中來回行走巡邏，探聽動靜。
「讓我看看，你這個不乖的壞孩子……是在這裡？！」
匕首猛地劃過某個黑暗的角落，撲了個空。
「或者說，親愛的，你躲在了這裡！？」
小醜猛地轉過身，像是預知到了什麼一樣，朝著自己的背後攻擊過去。
……依舊撲了個空。
接連幾次撲空之後，遍尋尤朵拉無果的小醜情緒逐漸暴躁，他連場面話都懶得說了，而是直接煩躁地在整個空間裡到處走，企圖找出尤朵拉。
正在他在心中考慮著如何把這個該死的召喚師騙出來的時候，在黑暗的牆角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找到了！」
小醜耳朵一動，當即舉槍，衝著聲音發起的方向連開數十槍，一邊開槍一邊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親愛的，縱使你表現得再像我，你也絕不可能成為我。」
一邊走，小醜的臉上一邊重新浮現出了勝券在握的得意微笑，他把整個牆角轟得稀碎，然後大步走過去，低頭查看那片廢墟。
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他不僅撲了個空，還正巧就看見了一個血紅色的小盒子。
在joker靠近的瞬間，這個血紅色的小盒子突然出現在了牆角，並在他目光看過來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開來，一個長相怪異、帶著尖尖小醜帽的玩偶小醜從盒子裡面跳了出來，衝著joker發出了聒噪的大笑聲。
這、居然、是一個、小醜驚嚇盒！！
沒等joker反應過來，他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幾乎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在看見了這個驚嚇盒的瞬間，這個盒子就好像釋放出了一股巨大的魔法，讓joker像是被人操縱了一般，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轉過身，背朝著盒子慢吞吞往外走。
——惡魔小醜的技能「驚嚇魔盒」，這些驚嚇盒會以隱身的狀態被安置在各個地方，等到敵人靠近的時候才突然現身並彈出來，恐懼敵人並造成傷害。恐懼效果和末日使者的「恐懼」技能無出其右。
但凡是靠近了這個驚嚇魔盒，整個人就會被魔盒跳出來的魔法特效打中，不受控制地背朝魔盒往外跑，哪怕是超人到了這裡都一樣，更別提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joker了。
除此之外，更煩躁的是，被驚嚇盒跳出來的小醜玩偶嚇到也就算了，在joker不受控制地轉身時，這個跳出來的小醜玩偶居然還會從口中發射小小的魔法彈，對著joker就是一頓「biubiubiu」的魔法攻擊。
這個魔法彈看似小小的，但是打在joker的身上偏偏格外疼痛。
而且在joker整個被毆打的過程中，這個魔盒就在持續不斷地發出「嘎嘎嘎嘎嘎」的怪笑聲，瘋狂地在背後嘲諷joker。
動都動不了的joker：「…………」
被陰了！
被一個黃毛丫頭的障眼法給陰了！
被一個他自己都經常給蝙蝠俠玩的驚嚇盒給陰了！
最重要的是，他，joker，居然被一個該死的驚嚇盒給控制，十分丟臉地把後背暴露出來，傻乎乎地白白挨了無數下打！！
終於擺脫掉了魔盒的「恐懼」控制效果，joker抬手就是一槍，直接把那個還在「嘎嘎」怪笑的狗屎驚嚇盒打得稀爛。
被驚嚇盒痛擊，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痛，然而joker覺得自己被這個召喚師啪啪打的臉比後背火辣一百倍。
——他覺得自己身為joker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沒有什麼再比被原本屬於自己的武器倒戈相向更他媽難以令人接受的了，繼蝙蝠俠曾經無視他之後，這還是joker頭回對不是蝙蝠俠的人這麼生氣過！
他拿著槍，剛想往側邊邁一步，一抬頭，一個鮮亮的紅色驚嚇盒，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小醜玩偶猛地跳出來，衝著他「嘎嘎嘎」，在詭異的笑聲之中，joker不得不又重蹈覆轍，像之前遭遇驚嚇盒一樣，不由自主地被恐懼，然後背對著驚嚇盒朝相反方向走去。
小醜玩偶怪笑著又對著無力反抗的joker一頓「biubiubiu」魔法彈輸出。
Joker：「………」
因為有過一次被這麼恐懼的經驗，這一回，他強忍著後背的劇痛，在心中暗暗計時，打算一等被控制的時間結束，就把整個空間都炸了！
誰知道，就在他被小醜玩偶瘋狂嘲諷，總算是挨到了被恐懼時間結束的瞬間，在他無意識走到房子中央的瞬間，joker的面前居然又出現了一個紅色驚嚇盒。
這一回，他連掏槍回身朝著之前那個該死的小醜玩偶射擊都做不到，好不容易結束了被之前那個驚嚇盒控制的時間，就又被面前的這個驚嚇盒給控制了！
在他下意識再度旋身往前走時，他的眼前又同時出現了三個驚嚇盒。
這一回，四個驚嚇盒同時跳出了熟悉的小醜玩偶，這些小醜玩偶的臉上掛著同樣詭異又惡毒的怪笑，一邊吐魔法彈集火joker，一邊毫不留情地對他抱以嘲諷的大笑。
——「驚嚇魔盒」是惡魔小醜的主要輸出和反殺技能之一，它的存在除了能夠迅速讓敵人停下攻擊並下意識撤退之外，更大的作用就是惡心人。
想像一下，一個殘血的惡魔小醜就在眼前了，眼看著你就要追上去一刀結果了他，卻沒想到往前一步直接撞進了驚嚇盒大陣裡面，在被恐懼的狀態下，被一群驚嚇盒暴揍反倒被殘血的惡魔小醜單殺……簡直氣到摔鍵盤好嗎！
在無限火力模式之下，這些討人厭的驚嚇盒會變得冷卻時間極短，尤朵拉簡直像是種地一樣，在整個灰色空間的地面都種滿了驚嚇盒。
這就導致了小醜每走一步都會撞上四個以上的盒子，在持續被控制的狀態下，不僅被盒子裡的小醜玩偶瘋狂嘲諷，還要忍受無數個盒子同時的「biubiubiu」魔法彈攻擊。
走一步一個盒子突然蹦出來，走一步一個小醜玩偶突然跳出來……全程他的被控制狀態就沒有接觸過，因為這加起來的巨額魔法傷害渾身痛得要死不說，還要忍受所有玩偶盒子聒噪無比的「嘎嘎嘎」笑聲。
不管是傑森、芭芭拉還是迪克都對尤朵拉強調過：小醜的格鬥技術並不低，甚至能和蝙蝠俠打得不分上下，他的身上總是埋藏著各種各樣的致命武器，所以他們都不認為經驗不足的尤朵拉能夠對上成名已久、老奸巨猾的joker。
加載了無限火力版惡魔小醜的尤朵拉表示：沒關系，既然他格鬥技術和各種武器都厲害，那我不讓他有機會動手不就行了？
——讓他全程被驚嚇魔盒控到死不就行了！
連續撞上了四十多個盒子，哪怕是被控制著，尤朵拉都能注意到小醜臉上扭曲得七竅生煙的表情。
他這已經不是用暴怒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氣炸了！
此時此刻，饒是joker都開始在心中懷疑人生。
……這個召喚師是怎麼回事？
你他媽到底是帶了多少個驚嚇盒子？你他媽有沒有本事再現身一次？
關鍵是你用欺詐障眼法和盒子來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耳邊猶自還在不停地回蕩著小醜玩偶那「嘎嘎嘎」的笑聲，如果說他之前還心情很好地，可能會覺得這個召喚師有前途、驚嚇盒子非常好玩之後，在連續被四十多個盒子控制並暴打之後，聽見這個聲音小醜就想打人。
——他決定回去以後就把自己倉庫裡所有的驚嚇盒子全都丟了！去他媽的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聽見小醜玩偶的這個笑聲了！
正在joker被小醜玩偶控制得動也動不了還被暴打的時候，他的身邊，居然還陡然響起了尤朵拉優哉游哉的聲音。
在無數嘎嘎怪笑聲中，小姑娘的聲音如同清泉一般，清晰無比地傳來。
她十分溫柔，又分外奇怪地問身處水深火熱的盒子大陣中的joker：
「Why So Serious？」
（為什麼這麼嚴肅嘛？）
隨著她的問話，那些控制並暴打著joker的小醜玩偶也齊齊發出了一陣異常尖銳的怪笑，仿佛也在嘲諷地問他：多好玩啊，為什麼不笑一笑呢？
Joker：「…………………………………………」
這、也、是、我、的、台詞！！
無比煩悶、無比焦灼的怒火從他的胸膛爆炸開來，聽見這句他慣常喜歡說的話被這個該死的召喚師用在自己的身上，饒是心髒頑強如joker，也差點氣得嘔出一口心頭血。
不過生氣歸生氣，當發出這句疑問的小姑娘終於解除了隱身狀態，再度出現在小醜面前時，他滿肚子的怒火終於就有了發泄口。
也不知道是尤朵拉的失誤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小姑娘出現之後，joker也恰好就擺脫了驚嚇魔盒的控制。
在察覺到周圍的驚嚇魔盒終於不見了之後，joker心中大喜，他的臉上重新掛上了詭異的笑，在怒氣值滿槽的支持下，遍體鱗傷的joker以一種遠超正常人的速度，趁著小姑娘不注意，像猛獸一般欺身上前。
——就是現在！最好的偷襲機會！
幾乎是在一瞬間，尤朵拉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紫色的人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接捅進了召喚師的胸膛。
血腥味「嘩」地在整個灰色空間中崩開來，溫熱的血液汩汩到了joker的身上，感覺到手中的匕首已經直接穿透了小姑娘的心髒，重新掌握了主動權的joker眼神冰冷地瞪著眼前似乎有些呆滯的召喚師，一字一頓地怪笑著道：
「我親愛的，真正的joker，只會讓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不是把自己也玩進去，現在你明白了嗎？」
說罷，趁著小姑娘動彈不得，渾身都是血的joker重新掛起了冰冷又邪惡的笑容，他探頭在尤朵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眯著眼微笑起來：「小蜜糖，你的表演很精彩，不過很抱歉，叔叔現在該回家了。」
正在joker整個人壓制住動彈不得的尤朵拉，正打算直接割斷小姑娘的喉嚨順便離開這個空間時，一個異常熟悉的幽幽聲音，居然又再度從遠處的黑暗中響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全身毫發無傷的尤朵拉居然又重新出現在了距離小醜很遠的角落裡，她歪著頭，一臉揶揄，佯做十分困惑地問：
「……既然覺得精彩，為什麼不多留下來玩一會兒呢？」
Joker：「……………………？？？」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幾乎是下意識低頭去看他按著的這個「召喚師」，卻發現這個奄奄一息的「召喚師」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緊接著，這個被joker泄憤似的捅了十幾刀的「召喚師」整個身體突然迸發出一陣濃濃的彩色煙霧，倏地在joker的懷中爆炸開來！
在這股極端邪惡的魔法爆炸下，Joker一下子就被爆炸產生的磅礡魔法籠罩，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了一股焦糊味。
他綠色的頭發被燒得斑禿，原本慘白的臉變得黑魆魆的，紫色的西裝爛成了一片一片的，腳底的皮鞋底子也脫梆了，整個人萬分狼狽，活脫脫一個街頭流浪漢。
Joker：！！？？
他！居然！又被這個死丫頭給陰了！！？
……就這還沒完。
在爆炸之後，這個「尤朵拉」居然重新化作了三個驚嚇魔盒，落在了joker的身側，一瞬間就又把joker給控制了起來。
小醜玩偶齊齊蹦了出來，一邊對著joker露出嘲諷的大笑，一邊對著joker瘋狂攻擊。
——惡魔小醜的終極大招「幻像」，讓他能夠制造出一個自己的幻像，這個幻像能夠繼承本人四分之三的攻擊力，並在死亡的時候爆炸，對附近的敵人造成巨大的魔法傷害，同時生成三個立即觸發的驚嚇魔盒。
迎著動彈不得的joker仇恨而不可置信的視線，故意用自己的幻像去騙對方的尤朵拉十分無辜地撓了撓頭，笑容可掬地重復了一遍joker之前的話：
「我親愛的，真正的joker，只會讓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不是把自己也玩進去，現在你明白了嗎？」
又被語言炸彈擊中的Joker：……
他氣得頭頂冒煙（也有可能是炸彈炸的），簡直想當場撲過去撕碎尤朵拉的那張嘴讓她閉嘴！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在被幻像耍了一頓還被魔法給炸了之後，joker又再度陷入了盒子地獄，每走一步就會遇見八個盒子，完全不能自主行動。
在玩偶們齊刷刷的笑聲中，尤朵拉一邊不斷地往小醜邊上投放新的驚嚇盒，一邊哼著歌，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對准了joker然後清脆地招呼道：
「親愛的J先生，你的哈莉在阿卡姆裡等了你很久了，為了讓她看看你，不介意我拍照吧？——來，對著鏡頭笑一個！」
估計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被小醜玩偶控得動都動不了，還在一直挨打的joker，露出了無能狂怒、笑不出來的表情。
「你不笑？你為什麼不笑了？哎呀，你明明那麼愛笑的，是對我的表演有什麼不滿嗎？」
尤朵拉有些為難地嘖嘖了兩聲，她收起手機，順便又在joker的邊上丟了兩個驚嚇盒，然後一拍手掌，笑眯眯地說，
「沒關系，沒關系，表演的時間還很長，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的，咱們慢慢玩——直到你心滿意足，重新笑出來為止。」
沒關系，時間還有很多很多。
為了最大程度地確保小醜能夠生不如死，尤朵拉特意根據小醜的個人承受能力，調整了她自身的法術強度。
在確認能夠壓制住joker之後，她順手，就把自己的符文重新改為了「行竊預兆」。
一個小時，足夠她通過行竊預兆，把她下半年所有的債務全都清光了！
在盒子大陣中，壓根沒有選擇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joker：「……………………」
——哈羅？是小蝙蝠嗎？
小蝙蝠你為什麼要離開哥譚？你到底去哪裡了？現在哥譚出現了個比我還過分的盜版小醜，關鍵是我還打不過這個盜版貨，你在哪裡？你倒是快回來救我呀！！
第120章 我們不一樣
無限火力中堪稱毒瘤的惡魔小醜, 光是用驚嚇魔盒就能把對手控到自閉。
在尤朵拉的無限驚嚇魔盒大陣中, joker連自己走動一步的機會都沒有，全程都在遇見盒子→被驚嚇盒裡跳出來的小醜玩偶恐懼→不受控制地自己往邊上走→沒走兩步又遇見另一個盒子的流程中不斷循環往復。
因為要控制法強不能把joker真的給打死了，尤朵拉非常機智地……在裝備商店裡購買了一件特殊裝備：
【蘭德裡的折磨】。
這件法師專用的裝備屬於特效裝備, 在加載了特效裝備之後，尤朵拉的技能攻擊就會因為這件裝備而附加上特殊效果。
而蘭德裡的折磨這件裝備的特效, 是能夠讓召喚師發出的技能額外地灼燒目標三秒, 造成目標當前生命值的百分之二。
因此, 在尤朵拉裝備上蘭德裡的折磨，並用出驚嚇魔盒這個技能時, 所有的小醜玩偶biubiubiu吐出來的魔法彈, 打在joker的身上, 就都會造成這種灼燒效果。
正如這件裝備名字裡的「折磨」一詞所預示的那樣，這種灼燒效果會給與人極大的痛苦，比一般的烈火焚身更加難以忍受, 是對敵人的一種不折不扣的折磨。
此時的joker：不能自由行動說話、在小醜玩偶的恐懼效果下自己不停地撞上驚嚇盒、在忍受小醜玩偶囂張嘲笑和尤朵拉嘴炮攻擊的同時，還要被小醜玩偶不停biubiu出來的魔法彈瘋狂灼燒。
也不知道到底是心更痛還是臉更痛, 亦或是全身都在痛, 總之在尤朵拉的這一套連控帶打之下, 原本就已經被小姑娘的幻像炸得很狼狽的joker此刻真的是氣得想吐血。
作為一個異常喜歡出風頭、對joker的名號和犯罪格調異常看重的超級罪犯，joker連被哈莉搶了風頭都能記恨很久很久。
他都會因為謎語人在哥譚鬧事引起所有人關注而去破壞謎語人的犯罪計劃、都會因為蝙蝠俠過分忽視他而越獄跑來哥譚制造爆炸案了，更別提是遇見一個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盜版貨召喚師了。
這個驚嚇魔盒的創意明明就是他的！
這個帽子戲法的創意也明明就是他先想出來的！
還有這個拿屍體騙人的辦法、還有那個用小醜玩偶的辦法……明明都是他joker的專屬, 這個召喚師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媽的他要去申請專利, 他要舉報這個剽竊他創意的死人！
然並卵，joker就是再生氣也沒有用，因為他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更讓他覺得不能接受的是，這個召喚師明明就是個山寨盜版水貨，偏偏她搞出來的這些盜版玩意兒居然都比他的要好用嚇人！
joker：？？
救救原創吧！
山寨死一戶口本！[聲嘶力竭]
而正在尤朵拉在輪回絕境裡面瘋狂暴打joker、凌遲他的身心時，在外面的現實世界，久久沒有等到小姑娘重新現身的幾個年輕超英已經亂成了一團。
有蕾切爾在，大家僅僅用了二十多分鐘就把小醜藏起來的所有炸彈都搜羅出來並銷毀了，然後解救了所有的人質、把小醜的手下一一逮捕。
小醜的邪惡軍團全員都穿著和小醜一樣的紫色西裝，一看見這些人刺眼的打扮，傑森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對這群人下了重手，如果不是迪克攔著，極度遷怒的傑森就要把這些人打死了。
飛快解決綁架案和爆炸案、疏散人群、和哥譚警察那邊交代清楚……剩下了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泰坦和哥譚的年輕一代超英們齊齊聚集在這棟廢樓的頂層，眼睜睜地盯著尤朵拉現在的坐標定位，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迪克打電話之後，提姆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飛快地趕到了廢樓裡，他甚至都顧不上和大家一塊兒拆炸彈，就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啟小姑娘的定位，在整個廢樓頂層上來回搜索。
……又是和之前哥譚晚宴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從坐標定位裡，提姆能夠清清楚楚地查出小姑娘目前所處的位置就在頂層的中心，他根據這個定位點，嘗試著走到了小姑娘目前所站著的那個點。
入目只有一片昏黃的燈，清清冷冷的夜風拂過三代羅賓的鬢發，冷冰冰地提醒著他，這裡空無一人。
「……」
黑發青年的下頜倏地抽緊，有些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哪怕是站在了和尤朵拉相同的位置，哪怕是明明知道她就在這個點也沒有用。
正如之前至尊法師所解釋的鏡像空間那樣，不管他們在這邊的現實世界裡怎麼樣去定位小姑娘，怎麼樣去追查她的蹤跡都是沒有用的。
提姆現在站著的位置，看似和小姑娘的身影重疊，實則跨越了無數個空間，是卡瑪泰姬的至尊法師都沒有辦法抵達的領域。
「……還是和之前一樣，我找不到朵拉。」
蕾切爾也來到了這裡，她根據提姆的定位，嘗試著想利用自己的空間魔法把尤朵拉從別的空間裡扯回來，但是依舊毫無所獲。
她的話音剛落，一邊的傑森猛地一腳踹飛了原本小醜丟在這裡的狙擊槍，極大的力氣讓這把經過改良的熱武器瞬間就斷成了幾截。
「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斷掉的槍管撞在頹敗的水泥牆上，引得搖搖欲墜的電燈泡一陣瘋狂的顫動。
在這道不停抖動的光束之下，傑森的心情也跟著明明滅滅、跌宕起伏，他死死地捏著拳頭，聲音粗噶地問渡鴉：「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紅頭罩！」
迪克及時打斷了傑森的持續遷怒行為，他一把拽住明顯情緒失控的傑森，認真地低聲道，「……聽著，我們大家都很擔心朵拉，但是光是從之前紫人那次就能看出來，就連至尊法師都不能把她從她的空間裡拉出來，渡鴉也沒有辦法。」
「……所以你們就打算在這裡干耗著等她自己回來？」
傑森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炸開來，他冷笑著反問，「……那如果她自己沒辦法回來呢？」
這一毫不留情的質問，血淋淋地扯開了眾人心中掩藏最深的擔憂。
萬一小姑娘沒辦法自己回來呢？
萬一她在那邊的空間和joker對上，出了什麼事呢？
萬一，萬一……。
她只是一個正在和傑森學習格鬥術的小姑娘，她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地對上那種凶殘的超級罪犯，但凡是一個失誤，都有可能直接被joker打進地獄。
誰都不知道在那個空間裡會發生些什麼，誰也不能保證小姑娘能夠毫發無損地從joker手裡逃脫，誰都不能想像，倘若尤朵拉失手了，她會在那個空間中遭到什麼樣的折磨。
「……是我的錯。」
芭芭拉僵硬地站在窗沿邊，她的眼睛紅彤彤的，嗓音有些哽咽：
「是我之前分析失誤，才會大意地讓小醜鑽了空子。」
一想起之前的時候，是她自己親手把小姑娘帶來這裡的，芭芭拉的心中就難以自制地湧現出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我當時、我當時為什麼會讓朵拉上來頂層呢？我就這麼放任她自己面對那個魔鬼了！」
她怎麼都沒搞明白，之前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她早就知道小醜的可怕，為什麼還會放任小姑娘來到頂層，讓剛剛成為義警的尤朵拉對上世界上最瘋狂的罪犯呢？
光是想像一下尤朵拉此刻會遭到什麼樣的危險，芭芭拉就心髒發涼。
蝙蝠女孩帶著顫音的話在整個空曠的頂層裡回蕩，誰也沒發現，提姆和傑森兩個人齊齊抿住下嘴唇，拳頭攥得死緊，臉色發白。
親眼目送著小姑娘和芭芭拉一塊兒離開阿卡姆的是提姆德雷克。
親眼看著尤朵拉為了阻止小醜的暴行而直接把人拉進異空間的傑森陶德。
很難說清此刻兩個年輕人誰的心情更加難過，相較於早就知道尤朵拉有幾斤幾兩的傑森而言，提姆是到了這一刻才恍然驚覺：
……縱使尤朵拉的能力再強大逆天，也不意味著她就和經受過訓練的他們一樣，是能夠完全獨當一面的成熟超英。
傑森和迪克早就把之前的緊急狀況一五一十地對所有人都說明白了，提姆當然知道在那種緊急關頭，小姑娘的選擇的確沒有任何問題——倘若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在場，恐怕都會做出和尤朵拉一樣的選擇，但是提姆就是覺得這姑娘還不夠獨當一面。
她還是需要他來保護的，他本應該……像之前那樣好好保護她的。
……
超人就是在這麼一片愁雲慘淡的氛圍中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他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來，順便擔任了一次快遞員，把蝙蝠俠也捎了過來。
一接到迪克的電話，眼看著就要在小島度完三天完整假期的布魯斯瞬間就叫來了超人，重新變為蝙蝠俠，趕回了哥譚。
假期被打擾、又剛巧撞上小姑娘被小醜挾持（？），這位哥譚的暗夜騎士此刻異常陰沉，他從窗戶裡跳進來，抬眼望了幾個年輕人一圈，就問夜翼：
「……她還在異空間裡？」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又確認了小姑娘的坐標，布魯斯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芭芭拉和強忍憤怒的傑森，心中陡然炸開一股尖銳的刺痛。
光是想想之前的芭芭拉和傑森，又回憶起尤朵拉笑得陽光燦爛的小臉，布魯斯就覺得心髒發沉。
憤怒、自責、後悔、愧疚……以及對小醜的厭惡和殺意，無數種情緒交疊在一塊兒，構築成了一種極其復雜的負面情緒，布魯斯強行忍耐著，當即就對超人說：
「得去找扎坦娜。」
上一次小姑娘進入異空間，至尊法師已經明確說過他沒辦法了，所以這一次，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於扎坦娜的身上。
同樣臉色陰沉、周身肌肉緊繃著的克拉克聞言，朝著尤朵拉應該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才勉強略一點頭。
也不知道是在竭力克制怒火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克拉克有意無意地用手摩挲了一下胸口的月長石項鏈，感受著小小的石頭散發出的淺淺的魔法能量，這才慢慢平復了心情。
曾經和小姑娘一塊兒進入異空間，克拉克實在是太清楚尤朵拉所謂的獨立空間到底是怎樣一個毫無制約和限制的地方了（大誤），正是因為更加了解，所以才更加擔憂，以至於一聽說尤朵拉把joker拉進了異空間，他就放下事務趕過來了。
作為一個曾經和小姑娘一塊兒經歷過異空間的過來人，克拉克在出發去找扎坦娜之前，還是略帶希望地問了夜翼一句：
「……她進去異空間多久了？」
「快要一個小時了。」
沒等迪克回答，提姆就突兀地插了一句。
「也就是說，還沒到一個小時，對嗎？」
克拉克先是略一愣神，緊接著就迸發出了一股強烈的光輝，他立刻接道：
「……我記得，朵拉的空間是有時間限制的，大概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哪怕她不做任何舉動，空間也會自己崩塌。」
此言一出，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一陣流水般的光影就席卷了整個晦暗的頂層。
一個小時剛好到了，輪回絕境宣告消亡。
像是一陣漣漪一般，以提姆所站的位置為中心，光幕重重浮現出來，點綴著淺金色的薄彩，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碎裂一般，迸發出奪目的金光。
因為過於奪目的光線，除開克拉克和布魯斯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有一陣溫柔的熱風撲面而來，籠罩了整個頂層。
在清脆的脆裂聲之後，一直站在尤朵拉定位點上的提姆突然聽見自己的頭頂上傳來了小姑娘熟悉的低呼聲，
「！！」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剛好攬住了從天而降、從輪回絕境裡摔出來的尤朵拉。
光束消失，輪回絕境徹底破碎，提姆抱著尤朵拉，整個人罕見地浮現出一種呆滯的神色，他和尤朵拉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中懵逼的眸光。
而另一邊，一坨渾身都在冒煙、勉強還能看出長相的紫色玩意兒也從天而降，直直地摔在了克拉克的面前。
毫不為強光影響，憑借著超強的眼力，超人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他光速上前，一把踩住joker的背，像拎一只小雞一樣把joker拎了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飽受盜版惡魔小醜折磨的joker，也終於從不斷的被控制狀態中解脫了出來，他忍著全身劇烈的灼燒感，艱難地抬頭一看，在一眾虎視眈眈的超英中，一眼就看到了面色陰沉的蝙蝠俠。
「！！」
終於看見了熟悉的蝙蝠俠，有那麼一瞬間，joker差點淚灑頂樓。
被無數的驚嚇盒子恐懼了一個小時他忍了，被無數個惡魔小醜biubiubiu打了一個小時他忍了，被尤朵拉反復剽竊自己的台詞來嘲諷他本人他也忍了，被堪稱地獄烈焰的蘭德裡折磨特效灼燒焚燒了一個小時他也忍了……
可是當他終於從那個該死的灰色輪回絕境裡出來，看見臉色陰沉沉的小蝙蝠時，joker是真的忍不住了。
在飽受折磨的joker的眼中，此刻身著一身黑色盔甲、臉色陰陰沉沉的蝙蝠俠，就好像頭頂著天使光環、背後背著無數對潔白羽翼的天使長一般，是那麼的親切和藹，那麼的溫柔貼心。
——是他！就是他！蝙蝠俠！
他真的出現在這裡了！
難道小蝙蝠是真的在關注著我，一聽見我joker的大名，就立馬什麼都不顧地回到哥譚來找我玩兒了嗎？
又或者，是小蝙蝠在冥冥之中真的聽見了我的祈禱，是特意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回了哥譚來營救我嗎？
哪怕是被克拉克毫不留情地拎著，哪怕是一身無比狼狽還痛得令人難以忍耐，joker也忍不住以驚喜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蝙蝠俠。
看著蝙蝠俠，他之前被盜版小醜整整折磨了一個小時的郁悶和崩潰情緒瞬間就消失了，他覺得他好了！他覺得他又可以了！
看吧，看吧！
果然哥譚市的joker永遠都只有他一個！只有他才能調動起蝙蝠俠全部的情緒，只有他才能吸引蝙蝠俠所有的關注！
比起他來說，召喚師這個山寨、這個表子又算得了什麼？她就是再折騰，就是再仿造他，也不過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水貨罷了。
在哥譚，唯一能夠稱之為瘋狂的犯罪學家，唯一能夠被稱之為蝙蝠俠的宿敵，吸引整個哥譚和蝙蝠俠所有目光的，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他、才是真正的joker！
一想到這裡，joker頓時就覺得無比地暢快，他看著蝙蝠俠陰沉著臉，一步一步朝著他的方向前進，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詭異的紅暈。
對、對、就是這樣，小蝙蝠生氣了，小蝙蝠永遠都會因為這種司空見慣的案件而生氣，很正常，他永遠都只會關注我，解決我制造的重大事故……
看，他來了！
他朝著我走來了！他准備要揍我了！
在joker目不轉睛的盯梢和滿心期待之下，陰沉著臉的蝙蝠俠一步步地朝著joker走來。
然後，他腳步略微一錯，停留在了提姆和尤朵拉的邊上。
joker：「………………」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等等？我在這裡啊？
正版的joker在這裡啊，你往盜版那邊跑什麼？
我就在這裡啊？？小蝙蝠你為什麼不看我？？
接下來，在joker不可置信的注目下，蝙蝠俠居然直接把小姑娘拉到自己的身邊，低頭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尤朵拉。
……從小姑娘腦袋上戴著的小醜帽看到她的臉頰，從尤朵拉的手臂看到她的雙腿，確認了小姑娘全身上下毫發無傷之後，他又從腰帶裡摸出了一個特制的感測儀，對尤朵拉說：
「張嘴。」
尤朵拉就很乖地張大了嘴。
布魯斯就把這個特殊的感測儀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姑娘的嘴裡，讓她叼著，認真地觀察著感測儀上的數據，確認她沒有因為小醜身上的毒素或者笑氣而受到某種感染。
排除掉感染的可能之後，蝙蝠俠又開始從腰帶裡拿出各種不同的探測儀，在提姆的協助下，忙忙碌碌，不停地給尤朵拉做各種檢查，好像joker就是什麼洪水猛獸或者肮髒的病菌一樣，總之尤朵拉接觸了就得好好檢查，杜絕感染的可能。
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布魯斯硬是沒朝著joker那邊多看一眼，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過。
joker：？？
一擊必殺。
joker吐血。
joker重傷。
joker心情大起大落大落大落。
忍了一個小時盜版小醜的折磨，好不容易重現希望，卻在看見蝙蝠俠對那個該死的盜版水貨無比殷勤的關注時，joker徹底崩潰了。
小蝙蝠你瞎了嗎？？
——明明她才是盜版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3
第121章 結束也是開始
身心飽受傷害乃至於逐漸自閉的joker被蝙蝠俠和超人直接扭送阿卡姆。
——什麼？他全身都是被火焰灼燒的傷口？頭還被炸禿了？
在場所有超英表示：沒看見啊, 什麼傷口啊，這不是joker這種作死的家伙自己搞出來的嗎？
倒是大義凜然地把joker拉進異空間的小姑娘可憐巴巴的, 看看、看看, 她的小胳膊都被勒紅了（被提姆無意識抱緊時勒的）, 頭發也亂七八糟的（戴小醜帽戴的）, 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蝙蝠俠和超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肯定就是joker干的！小醜這個王八蛋給我（們）等著！
joker：？？？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被白蓮花綠茶婊陷害的！！
——小婊砸你給我等著！
然並卵，百口莫辯的小醜直接被遣送進了阿卡姆。
對此，哈莉奎因還沒來得及歡歡喜喜地迎接她家親愛的j先生，就首先迎來了小姑娘悄悄用手機錄下來的音頻。
這個音頻盡數把之前joker對於哈莉的評價收錄了進來，尤其是他那句十分不屑、略帶嘲諷的拜托：
「…我求求你們在蝙蝠俠不在的時候多多加強阿卡姆的安保吧, 希望你們能把哈莉奎茵永遠關在阿卡姆, 千萬別放她出來打擾我！」
完全被清清楚楚地錄了下來。
沒到半天的時間，蝙蝠俠剛剛度假回來, 就聞聽阿卡姆發生了一起暴力事件。
聽見了音頻, 並被帕米拉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之後，暴怒的哈莉奎因堂皇地為阿卡姆的囚犯們上演了一場暴打渣男的好戲，在怒氣槽ax的支持下, 她把反抗無力的joker痛打了一頓，然後甩了他。
不僅如此, 她還特意拜托了提姆給尤朵拉遞了個口迅, 感謝小姑娘的及時提醒讓她拜托ua渣男，她會和帕米拉好好進行勞動改造, 爭取早日假釋出獄, 過去找小姑娘玩雲雲……
尤朵拉：……還是不了吧…
僅僅只度假了兩天就返回了哥譚, 蝙蝠俠莫名其妙地迎來了人生巔峰。
在他重新出現在阿卡姆的時候，囚犯們的歡呼聲和哽咽聲幾乎要衝破了阿卡姆的天花板，就連巴洛看他也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
「您、您終於回來了！！」
短短兩天就憔悴了八個度的監獄長巴洛感動得痛哭流涕。
耶！蝙蝠俠回來了！
耶！召喚師終於滾蛋了！
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阿卡姆全員（除了哈莉和帕米拉），都爭先恐後地給重新出現的蝙蝠俠寫了感謝信，並在末尾再三懇求蝙蝠俠：以後千萬別再讓那個叫召喚師的新超英來阿卡姆管事了，順便你家那個羅賓也別來了！！
布魯斯：…………
陰沉沉的大蝙蝠茫然了一瞬，腦門上緩緩地冒出了一個「？」
雖然但是……短時間內，即便是布魯斯想讓尤朵拉重返阿卡姆估計也不行了，因為傑森這回是真的發火了。
這回，就算是小姑娘安全回來了也沒用，傑森一想起之前尤朵拉不按計劃行事，而是突然自己行動就氣得要死。
在尤朵拉回來之後，他直接給小姑娘增加了一倍的訓練強度，還增加了額外的幾個訓練項目，如「如何拆解炸彈」、「了解各種致命毒素」、「如何利用語言和敵人打心理戰」等各種課程。
……這些新增的課程，主講人是自告奮勇的提姆德雷克。
尤朵拉：？？？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都已經成功把joker給牽制住了嗎？？？
抗議無效，在額外增加了訓練量和課程之後，她不得不耗費更多的時間留在紅頭罩的基地裡接受訓練，而不是跟著紅頭罩外出巡邏。
不過，對於現在的尤朵拉來說……出不出去巡邏、打不打錢袋子，其實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因為，繼阿卡姆跨年躲貓貓行動和毆打joker之後，她！終於！把剩下那半年裡要繳納的欠款，一口氣全都掙出來了！！
——辛辛苦苦大半年，尤朵拉終於達成了「五千萬美金清賬」成就，她終於解脫了！！
看著游戲賬號內滿滿的金幣，尤朵拉差點兒感動得哭出來，在假期的最後一天，大雪初霽、陽光明媚，她趕快把賬戶裡所有的金幣都兌換為了現實貨幣，跑到葛朗台借貸公司，一口氣把所有的錢都還清了。
「——！！」
尤朵拉的債務負責人裡根先生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會下金蛋的母雞一樣。
和半年前的敷衍態度不同，此刻，裡根態度十分熱情地為小姑娘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還殷勤無比地給尤朵拉端上了熱咖啡、小蛋糕和一份新年小禮品。
確認所有的錢都到賬之後，裡根的臉笑得好像一朵綻開的菊花，他搓著手，弓著腰請尤朵拉在合同上簽字，順便笑吟吟地問尤朵拉還有沒有什麼投資計劃：
「哈代女士，因為您在還貸期間的良好信用，我們公司特意為您增加了貸款額度，您要是還需要貸款，歡迎再來我們公司，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客戶！」
好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是怎麼鄙視尤朵拉沒錢的，裡根厚著臉皮，開始滔滔不絕地向大客戶尤朵拉推銷自己的公司借貸服務：
「我們葛朗台借貸公司是哥譚最正經的借貸公司，我們老板是法爾科內家族的二把手，這個信用問題您大可以放心，關於額度，因為您是客戶，我能為您爭取到三千萬的放款……」
尤朵拉果斷拒絕了。
——開什麼玩笑！這種欠錢不還的陰影和噩夢一次就夠了，你還來？？
我像是麗莎那種容易被騙的冤大頭嗎？？
把一切手續都辦理妥當，裡根像是小廝一樣把尤朵拉送到了公司門外，還特意提前叫了車把小姑娘送回鑽石區。
在兩人都站在公司大門口等車時，尤朵拉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裡根：
「在這半年裡……你們找到麗莎哈代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雖說麗莎哈代的確是欠債逃跑被拉進了黑名單，但是鑒於她女兒一直在幫她還債，葛朗台借貸公司這邊理所當然地就放松了對麗莎的追查，而且因為麗莎很有可能是直接偷渡離開了美國，所以葛朗台借貸公司也是鞭長莫及。
裡根眼珠子一轉，十分機靈地打蛇隨棍上：
「如果您需要找到麗莎哈代女士，我們公司也和隔壁法爾科內的偵探社合作，提供找人服務。價格不高，像麗莎哈代女士這種丟下您跑路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可以為您再打個折，只需要一千萬，我們保證半個月以內就把麗莎哈代帶到您面前來……」
尤朵拉：…
你們是有多想賺錢啊！法爾科內家族名下的公司這麼接地氣的嗎？？等等……法爾科內、法爾科內……怎麼聽起來有點兒耳熟？
等約好的車到了，小姑娘丟下喋喋不休推銷業務的裡根，快快地跑了。
……說實話，如果她真想找到親媽，壓根不用花一千萬去找葛朗台借貸公司，直接和提姆說就好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尤朵拉就是完全不想把自己的這些糟心家務事拜托給她的這些朋友們。
超級英雄們本來就已經足夠忙了，她完全不想讓這種堪稱雞毛蒜皮的事情麻煩到提姆他們，更別說是對紅頭罩他們說了。
事實上，時隔了這麼久，麗莎在哪裡，麗莎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與尤朵拉而言，還真沒有那麼重要。
除開親媽帶給她的一系列壞榜樣，讓她知道自己絕不能過上和麗莎一樣的日子之外，麗莎的存在感還真沒有那麼強。
小的時候，她還天天糾結困惑於親媽突然之間不告而別的原因，長大之後，到了現在，尤朵拉其實也沒有那麼在乎了。
至於麗莎之後萬一要是再欠債不還，有人找到她的頭上……呵呵。
之所以會幫麗莎還債，是因為之前麗莎再怎麼不負責，好歹也給她留了一套房子和不少存款，讓她得以順順利利地長大。
等到這個五千萬的債務還清之後，她已經把之前欠麗莎的房子、存款全部都還清了，也就不會再擔任這麼一個冤大頭的角色了。
……
迎著初春料峭的寒風，尤朵拉站在自家公寓樓下，狠狠地呼吸一口略帶汽車尾氣味道的空氣。
也不知道是雪融化時太冷，還是空氣中自帶的煙味，在深呼吸之後，尤朵拉只覺得整個鼻腔都隱隱泛出了一股酸痛，讓她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眼眶發熱。
如果不是街頭上還有不少路人來來往往，她真想對著整個哥譚叉腰大笑三聲：
哈哈哈哈！我尤朵拉哈代！終於還完了所有的債務啦！
我果然是天選之子！連我自己都不敢想像，光是半年我就把五千萬都還清了！！
想想看過去的那半年吧，從哥譚到紐約，從哥譚大學到布魯德海文的小鎮，從美國到納布拉爾島……她耗費了多少心血，揍了多少人，才清完了所有的債務啊！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謝謝阿卡姆，謝謝外星星雲，謝謝該隱，謝謝怪物龍，謝謝一切在哥譚搞事的壞蛋們，多虧了（毆打）你們，我才有機會清賬，真是太感謝你們的無私奉獻了！！
就好像是卸下去了什麼重擔一般，尤朵拉順道拐到邊上的超市，一口氣買了好多食材，再生龍活虎地衝回了家，一把抱住加百列就開始精神百倍地連唱帶跳：
「我的生活變好啦，變好啦，變好啦~我的錢包保住啦，啊飽滿的小錢包~」
……用的還是《瑪麗有只小綿羊》的調子唱的。
加百列：「…………」
洗腦魔音再度籠罩了整個小屋。
沒等茫然的天使長反應過來，尤朵拉又火速衝到了隔壁，對著開門的伯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裂開嘴，露出八顆牙齒，開開心心地喊：
「今天是假期最後一天，我們晚上吃~大~餐！」
我現在不差錢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就算是你想吃藍龍蝦，我都可以現在就下海去撈！
說罷，她拉著伯恩蹦蹦跳跳地回家，一邊系圍裙一邊對腦子裡的拳頭1號認認真真地說：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真的還完所有的債務了！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拳頭1號就寄宿在尤朵拉的大腦裡，它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小姑娘說這話時的誠摯情意和無比的感激。
【……】
它瞬間就啞然了。
作為一個系統，拳頭1號只是公司研發出來的用於聯絡內測玩家世界的智能ai罷了，除開記錄內測玩家的游戲實況、記錄各種英雄的技能數據之外，它也沒有什麼別的任務。
對於尤朵拉，拳頭1號一開始就表現得那麼智能狡猾，也是因為小姑娘並不積極玩成游戲任務、甚至百般推脫。
而現在，尤朵拉游戲測試得也很好、數據反饋也諸多，甚至還幫助公司測試出了幾個游戲bug，拳頭1號還真沒什麼好擔心的，甚至都不用與尤朵拉進行過多的對話了。
它只是一個高位面的ai，除開公司賦予它的任務之外，是不會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的。
【……之後的每次特殊活動，記得都參加一下就行。】
很艱難地思考之後，拳頭1號左思右想，終於給出了一個不算要求的要求。
像尤朵拉這樣正式上手的召喚師玩家，各種特殊活動會不斷增加，像雲頂之弈、像噩夢人機、像奧德賽活動等等，在活動開始之前，一般都會任由召喚師自主選擇是否參加，但是就系統的角度來說，尤朵拉當然是參加比較好。
比如在二月份的時候將要開啟的新活動「怪物入侵」，就是一個很好的測試英雄加皮膚的機會。
尤朵拉欣然應諾。
當天晚上，尤朵拉開心到一晚上都沒睡著覺，只顧著在床上滾來滾去著傻樂偷笑。
而在開學的第一天，在把行李搬到宿舍，打掃完衛生，並到導師那裡報道之後，興奮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尤朵拉徹底熬不住了，一頭栽進軟軟的被子裡，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綿長的酣睡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等到小姑娘再度醒來的時候，這才恍然驚覺宿舍裡又多了一個姑娘。
尤朵拉：？？
阿黛爾還沒來，柯文正在自己的臥室裡收拾衣物，這個陌生的大美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裡。
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呢子裙，金色的長發流水般披在背上，如同水晶般剔透的藍色眼眸柔柔弱弱地望過來，看見尤朵拉時，她就溫柔一笑。
這一笑，簡直是滿室生輝，被美色震撼到的尤朵拉只會傻乎乎地站在房間門口。
不得不說，這個陌生的姑娘顏值真是太高太高了，她姿態優雅地坐在那裡，就好像是希腊神話裡的阿芙洛狄忒一樣，氣質絕佳、美麗異常。
「你好，哈代，」
像公主一般輕柔高貴、又十分平易近人的女孩眯了眯眼，像是花瓣綻放一般輕輕地說，「我是莉莉安艾利奧特，這個學期開始，我是你們的新舍友哦。」
尤朵拉一下子就想起來這看起來分外眼熟的姑娘是誰了。
這姑娘不就是上個學期哥譚晚宴時，一直坐在提姆德雷克邊上，實際上是被紫人操縱的哥譚校花莉莉安嗎？！
上個學期她看莉莉安的時候這姑娘還帶了淺紫色的美瞳，這回摘掉了美瞳，導致尤朵拉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這個校花大美人。
想起之前莉莉安也是被紫人控制過的可憐受害者，尤朵拉心中一軟，也學著莉莉安的樣子，露出輕柔的笑。
誰知道，她剛想和莉莉安打個招呼，房間裡的柯文就突然衝了出來，一把拽住了想要對莉莉安打招呼的尤朵拉，不容置喙地就把小姑娘直接又推進了她的臥室裡，順便直接鎖上了門。
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柯文黑著臉，直接把尤朵拉壓到牆角，十分生氣地質問她：
「……你跟艾利奧特打什麼招呼？」
「……？就，就打招呼啊？」
注意到柯文的熊熊怒火，尤朵拉莫名其妙，「……她不是我們的新舍友嗎？」
「……我回頭就去找學校讓她搬走。」
柯文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尤朵拉，「她姓艾利奧特，你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有哪個哥譚義警會笨成你這樣，你這個又呆又蠢的小豬崽！
尤朵拉……還真沒一點兒感覺。
……讓一個從小出生於貧民窟的底層人士認識艾利奧特這個姓氏，的確也是不太可能的。
「……艾利奧特是哥譚的四大家族之一，這個家族近來活動頻繁，似乎和黑幫家族法爾科內走得非常近。」
柯文嘆了口氣，只好對尤朵拉輕聲解釋起來：
「還記得特裡法爾科內嗎？那個上學期對你糾纏不休的家伙，今年新年的時候，特裡法爾科內和莉莉安艾利奧特訂婚了。」
——也就是說，這個剛來宿舍的校花小姐，她的未婚夫特裡半年前還在對尤朵拉采取道德綁架式追求。
法爾科內家族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了，特裡法爾科內追求尤朵拉的事情又鬧得整個學校都在八卦，這種時候居然還和特裡訂婚，這個莉莉安艾利奧特不是腦子不清楚，就是另有所圖。
拋開艾利奧特這個家族本身的不明動向不說，像這種狗血又惡心的修羅場，柯文當然是希望尤朵拉離得越遠越好。
所以，哪怕莉莉安表現得再人畜無害，從她一開始選擇轉入她們宿舍起，柯文就對莉莉安抱以了十萬分的警惕。
……她決定明天就去找系主任，把莉莉安這女人趕出宿舍。
被柯文像是老母雞護著小雞仔一樣時刻警惕防備著，尤朵拉甚至都沒敢再和莉莉安打上一個招呼，她頂著一頭亂發暈暈乎乎地坐在床上，沒過幾分鐘，居然又收到了提姆的短信。
提姆：「你的舍友裡是不是新增了一個叫做莉莉安艾利奧特的姑娘？」
尤朵拉：…………
你！什麼時候！居然這麼自然地開始調查起我周圍的人和情報來了！
她無語了半天，無奈地回復了他，短信發出去不到一秒就迎來了提姆的回復：
「離她遠一點兒。」
尤朵拉：？？？
你和柯文是商量好的嗎？？！
……
蝙蝠洞內，正忙於監控整個哥譚的提姆瞪著一雙無神的死魚眼，一邊劈裡啪啦地敲擊著鍵盤，一邊不忘拿起手機給尤朵拉發信息。
在他的面前，統共有三個屏幕，中間的那個最大的屏幕分割成了無數個小屏幕，正在顯示著整個哥譚各處的實時監控，右側的那個正在放著哥譚大學的監控和各種人員變動資料。
提姆一邊看著中間的大屏幕，一邊用眼睛余光瞥著右側的小屏幕，順手看看左邊的小屏幕，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左邊的小屏幕上顯示的是世英論壇的管理員後台界面。
他默默無聲地等待了幾秒，聽見管理後台上「叮」了一聲，一扭頭果然就看見了世英聯合會的哥譚版論壇上刷出了一個新的貼子：
【哥譚市裡疑似出現新英雄？這個叫做召喚師的年輕超英到底是正義聯盟預備役，還是少年泰坦的新成員？】
一看見尤朵拉的代號『召喚師』一字，提姆十分熟練地……順手就把這個帖子給刪掉了，看了看發帖人的資料……哦，阿卡姆的大白鯊啊，封號！
刪帖封號外加管理員警告，三代羅賓行雲流水般地一套流程搞定，這個熟稔的架勢，一看就是刪除過無數個同類型的帖子了。
沒過幾分鐘，在提姆把大白鯊的id封號順便刪帖之後，管理後台又是「叮」地一聲，一個新的貼子頑強地冒了出來：
【我是剛才發帖討論『召喚師』的樓主，我剛才的賬號被封了？exce ？？管理員你什麼毛病？我發什麼了你就刪帖還封號？】
提姆又二話不說直接給刪掉了，順便查了查賬號i地址……阿卡姆，呵呵，封號！
被連續封了兩次號的大白鯊：…………
很快地，又有人發帖：
【新一代超英手段殘酷，是否真的堪稱超級英雄？】
貼子裡的主樓第一句話就是：「最近哥譚市裡出現了一個叫做召喚師的超英……」
提姆：刪帖封號！
有人不死心地發帖：
【是超級英雄還是超級罪犯？八一八那個召喚師對阿卡姆犯人們制造的暴行……】
提姆：刪帖封號順便把此人的i鎖了！
有人頑強地拼命發帖無數：
【請問管理員憑什麼封我的號？我談論什麼了就封號？提了個召喚師有問題嗎？】
【媽的老子舉報管理員有問題！在哥譚版塊討論哥譚超英沒有違規吧？憑什麼我們說個召喚師就被封號？】
【呵呵呵，我就不信管理員能從早封到晚，我就要發，召喚師召喚師召喚師……】
提姆：封號！封號！封號！
反正他也一直負責的是整個蝙蝠洞的情報任務，一直坐在電腦前面，看誰玩得過誰？
總之提召喚師就、是、不、行！
雖說之前他一直在做這個工作，但是隨著尤朵拉的代號在阿卡姆曝光，很多囚犯都開始紛紛討論起了尤朵拉和她的能力，導致提姆的刪帖工作任務逐漸增多。
很快地，提姆的這一暴行，立即就引發了很多好事者的參與和討論：
【求問：召喚師是哪個？】
【我聽說一提召喚師就會被封號？作死來嘗試一下……】
【哈哈哈，提召喚師的人都是阿卡姆的？你們倒是再發個帖，好歹讓我知道召喚師怎麼你們了呀！】
毫無疑問地……這些作死搞實驗、好奇心旺盛的人，也被提姆一一刪帖封號。
隨著提姆堅持不懈的努力和之後蝙蝠俠等人的傾情相助，除了泰坦和正義聯盟兩個單獨的論壇版塊之外，在哥譚版塊裡，只要大家發帖提到了「召喚師」，就絕對會被封號。
所有論壇成員：？？？
……行！管理員你們狠！我們不在哥譚版塊發帖，在紐約版塊發帖總行了吧？
群情激奮的眾人，立刻開始不約而同地轉戰紐約版塊，卻在發帖提出召喚師三個字的瞬間，帖子被刪了不說，賬號直接被頂了出去，再重新登錄的時候就會發現被鋼鐵俠封了一萬年。
本來就很憋屈，來到紐約版塊之後更憋屈的阿卡姆眾：？？？
……鋼鐵俠你行的！
連續努力了好幾天，瘋狂地想要在論壇上曝光召喚師的暴行的阿卡姆眾，除了他們所有人的賬號全都被封了以外，一無所獲。
因為他們發的帖子全特麼被提姆和托尼制作的小程序給刪掉了！
可是饒是如此，他們也不敢實名diss召喚師，只敢在論壇裡匿名小聲逼逼。
因為……蝙蝠俠根本就沒回復他們的感謝信，意味著之後那個該死的召喚師還會回來阿卡姆qaq
——我操！
他們真的是要舉報這些管理員了！
召喚師是你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一說召喚師你們就粗暴封號！那個召喚師到底跟你們有啥y交易你們就這麼護著那個魔鬼！
還是說你們超級英雄這群狗人其實很樂意看見我們被折磨？你們是禽獸嗎？
在連續了好幾天發帖未果之後，阿卡姆的眾人不得不私底下開了個小會。
……他們決定有技術地發帖曝光。
這個「有技術」，主要體現在，他們發帖的時候，靈活規避掉「召喚師」這個單詞，轉而以另外的代號代指這個魔鬼，等到引起大眾的關注之後，再找機會把召喚師這個名字給抖出來。
……那麼，用什麼代號比較好呢？
對此，一想起召喚師，就莫名其妙開始精神緊張全身發痛雙腿顫抖的阿卡姆眾人幽幽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異口同聲地說：
「……就叫她折磨俠（torture an）吧！！」
第122章 理想鹹魚生活
還清債務之後, 尤朵拉總算是摘下了身後那根一直緊繃著、不斷旋轉的發條，整個人自然而然地松懈了下來。
雖然她還是一樣地會按照紅頭罩定的計劃堅持訓練, 但是她倒是不會像之前那樣拼命，每天做完訓練還要強行跟著傑森一塊兒出去夜巡了。
在清賬之後，她就開始逐漸地把生活重心從義警這邊轉移到大學課程這個方面了。
她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還完了債，就不用再過度地依賴系統的金幣獎勵和行竊預兆符文了, 而且到了第二個學期之後, 經濟學的課程逐漸加重, 增添了不少專業課，讓尤朵拉也覺得學起來開始吃力了。
雖然說她現在依舊還是窮困潦倒，但是有系統在, 就算她沒時間去打工, 也能保障基本的生活。
不再為生計發愁、不再為下一頓飯錢有沒有著落打算之後，尤朵拉完全佛系了下來。
開學以後, 她一邊做著該做的訓練、認真聽提姆的授課, 一邊維持著自己正常的學生生活, 認真上課好好學習，偶爾遇見街頭的綁匪小偷甚至都可以不用系統直接用武力解決掉對方，可以說是生活得十分優哉自在了。
在這種吃好睡好認真學習訓練還沒有任何壓力的狀態下，尤朵拉原本皮包骨一般瘦弱、營養不良的可憐模樣終於開始逐漸圓潤，尖尖的小臉也終於有了點肉, 居然還長高了兩釐米, 終於達到了一米六, 越發顯得亭亭玉立。
她的骨架原本就小, 小胖之後，除了體重有所變化，身形和輪廓幾乎完全沒有改變，倒是胸部從之前的平板逐漸有了弧度，開始真正地朝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該有的模樣轉變了。
開學一個半月之後，傑森終於結束了自己搶奪地盤的大業，總算是抽出時間來給放養了近兩個月的尤朵拉測試體能和訓練成果，一看見尤朵拉，就直接愣住了。
「怎麼樣？」
穿著一身貼身運動服的尤朵拉美滋滋地從身高體重秤上下來，在傑森面前比了個「V」字，顛顛兒道，「我長高了，我一米六了哦！」
——鍛煉身體、經常做拉伸運動，果然能夠增長身高！
喜滋滋的尤朵拉決定之後再堅持訓練下去，說不定在骨骼徹底閉合之前，還能衝到一米七呢？！
傑森：…………
他強行扭開落在小姑娘身上的目光，瞥了一眼體重計，干巴巴地說：「……然而你依舊沒有達到標准體重。」
「沒事沒事！」
尤朵拉笑眯眯的，她豪爽地一揮手，「你聖誕節時送給我的蛋白粉我一直在吃，沒過多久我就能增重到一百斤啦！」
等到那個時候，她身體素質都達標了，看紅頭罩這家伙還怎麼一只手輕輕松松把她摔到地上去！
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反轉過來說，體重過了百，除了矮就是……
傑森頓時大怒：「……你非要長那麼胖干什麼？這樣就行了！不許再吃那些營養品了！！」
尤朵拉：？？
這人怎麼回事？不是你送給我這些營養品，叫我增肌增重嗎？！之前還說我得朝著那位阿爾忒彌斯女士學習！
被傑森的出爾反爾氣到，尤朵拉無語至極，她重重地深呼吸了幾下，強行按捺下想吐槽這貨的想法。
隨著她的深呼吸，尤朵拉的胸膛也不由自主地起伏了幾下。
「！」
傑森頓時就炸了。
這下子，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連維持平常心給尤朵拉做檢查都做不下去了，直接把一邊的毛巾摔到尤朵拉的身上，一邊怒氣衝衝地讓尤朵拉把她身上這套運動服給換掉，一邊扭頭就走。
「等等！不是要驗收訓練成果嗎？」
尤朵拉張口結舌地瞪著傑森逃跑一樣走遠的背影，連忙阻攔，「之前說好的去拳擊台上打一架呢？？」
如果換在之前，尤朵拉一說要打架，傑森絕對會義不容辭地奉陪，然後在拳擊台上把小姑娘暴揍一頓，但是現在……
——這還打什麼打！
他寧願去跟企鵝人所有的手下打一天一夜的群架都不想和現在的尤朵拉在拳擊台上打架！
時隔兩個月的時間，把尤朵拉完全關在基地裡訓練，相當於放養了她兩個月的傑森突然發現，他家小孩尤朵拉……好像，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小孩子了？
坐在基地天台上抽煙，傑森自己都沒想明白，他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他把一個瘦瘦弱弱的干癟兒童丟在基地裡，不過才過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這丫頭怎麼就搖身一變，突然變成了個年輕女人？
一點點健身訓練、吃個營養糊糊罷了，尤朵拉到底在搞什麼！他說的讓她增重增肌，不是讓她增長胸圍！！
因為這個奇怪的變化，郁悶又莫名其妙煩躁暴怒的傑森，當天晚上甚至連自己的基地都沒回，直接在天台上抽了一晚上悶煙。
……
有的時候，成長就是那麼猝不及防的。
過去的尤朵拉，天天計較伙食費、天天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還債、天天發愁生計問題還要關心學業，身體完全超負荷運作，指望她胖一點兒是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的尤朵拉，無債一身輕加上系統的輔助，讓她正式成了一個只用關心學業的普通大學生，伙食營養跟上了、再加上無間斷的堅持訓練，讓她又逐漸變成了正常的十八歲姑娘。
雖然還是那麼一身亂七八糟的廉價衣物，但是身高達標、體態豐盈了之後，她整個人瞬間就從之前的小孩子模樣，變為了青春美麗的少女。
開春以後，在換掉厚厚的羽絨服和累贅衣物之後，這樣的尤朵拉一下子就吸引了學院裡不少男孩的目光。
從二月中旬開始，尤朵拉幾乎每天都會收到情書和禮物，禮物她會原封不動地退回去，而情書就不可能了。
為了不浪費別人的感情，她只好拿著這些同學們表達的心意，一封一封仔仔細細地看。
看完之後，尤朵拉就會很認真地附上另外一封信，誠摯又抱歉地謝謝對方的喜歡，然後婉拒，再把兩封信同時還給對方。
因為這個工作過於繁瑣，有的時候她甚至會把信帶到紅頭罩的基地裡，傑森是過了很久才發覺尤朵拉每次訓練完之後趴在桌上寫寫畫畫些什麼東西的，他頓時就把拳頭捏得哢噠哢噠響。
就連之後吃飯的時候，他都在刮餐盤，明確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虧那幫小崽子還是哥譚大學的高材生……」
他咯吱咯吱地拿刀刮磁盤，咬牙切齒地道，「毛都沒長齊，就學人泡妞？關鍵是你還老老實實地給他們回信？」
「……我寫的那是拒絕信。」
尤朵拉十分好脾氣地容忍著任性發火的傑森，她耐心地解釋，「雖說是拒絕，但是我覺得禮貌一點的方式比較好。」
「……禮貌一點的方式？」
相較於生氣的傑森，過來給尤朵拉上課的提姆倒是十分淡定，他看著尤朵拉認真寫回信的樣子，十分贊賞地點頭，「我覺得你回信的方式其實挺不錯的。」
「是吧？是吧？」
辛辛苦苦寫信的尤朵拉一下子就嘚瑟了起來，她得意洋洋地一抬下巴，「我就說回信拒絕的辦法是最好的，既不損害他們的面子，也明確表達了拒絕。」
「可是，你真的確定你的拒絕已經徹底了嗎？」
誇完之後，提姆話鋒一轉，又提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萬一，你哪裡寫得不對，讓他們又產生了別的誤會怎麼辦？」
尤朵拉一愣。
提姆就趁機又淡定自若地接了一句：「這樣吧，我現在反正閑來無事，你把信給我，我幫你把關一下？」
在三代羅賓舌燦蓮花、冷靜狡詐的忽悠下，尤朵拉莫名其妙地就把所有的回信都暈暈乎乎地交給了提姆。
提姆仔細看信，煞有介事地提出了幾個語法上的小錯誤，然後悄無聲息地，把這些光是看臉就對尤朵拉寫情書求交往的小混蛋們的名字全都記了下來，暗暗決定回去就把這群家伙的資料查個底朝天！
當然，這種情書告白什麼的，對於校園生活來說也是司空見慣的。
之前阿黛爾還會調侃尤朵拉讓她找個男朋友什麼的，現在……阿黛爾光是和柯文天天爭朵拉就打不完了，她是絕對不想再讓尤朵拉身邊莫名其妙多出個什麼男人的。
在這樣的美好生活之下，反倒是上個學期就鬧過一次大新聞的特裡.法爾科內讓尤朵拉最煩心。
……因為莉莉安.艾利奧特依舊住在她們宿舍裡。
從某種程度來說，艾利奧特家族比柯文家族還要強勢得多，哪怕柯文氣衝衝地搬出自己的家族想讓莉莉安搬出去，學院的院長和導師們也只能打馬虎眼，因為他們哪邊都得罪不起。
所以莉莉安就硬是頂著大小姐不喜的目光，住到了她的隔壁，也就是原來諾拉斯在的那個床位。
根據她們導師的解釋，莉莉安.艾利奧特在被紫人綁架之後，一直就患有一定程度的PTSD，這才從原本的宿舍搬出來，換到尤朵拉她們宿舍的。
被導師這樣一說，不管是阿黛爾還是尤朵拉，都覺得莉莉安其實挺可憐的。
本來被紫人控制和虐待就已經夠慘了，在這之後還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被原來的舍友排斥……其實仔細一想，無辜受害的莉莉安又做錯了什麼呢？
而且她雖說和特裡訂婚了，但是她對待尤朵拉的態度還是非常溫柔親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未婚夫就對尤朵拉有所遷怒，平時說話做事也是大方柔和，無可指摘，堪稱完美。
面對這麼一個無辜的女孩，在同情心爆發之下，阿黛爾和尤朵拉雖說還是很少和莉莉安接觸，但是她們倒也不會主動去排斥莉莉安，對她表示出抗拒了。
雙方就這麼不鹹不淡、相敬如賓地相處著。
好在莉莉安是大她們一屆的學姐，平時的課程安排完全不一樣，她又要在周末的時候去韋恩集團實習，雙方的交集也不太深。
可是到了學院內，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先是這個學期，特裡.法爾科內的課程和尤朵拉的課程幾乎是完全重疊的狀態，導致她幾乎每天上課都能看見特裡。
在經歷了一個學期之後，特裡似乎還沒有死心，每到尤朵拉來到課堂，他都會下意識地落座在女孩的附近，看著尤朵拉，一副靦腆害羞又臉紅憧憬的模樣。
每次特裡這樣一做，課堂裡就會響起一陣低低的喝彩和揶揄的笑。
然後是學院的論壇裡，突然重新冒出了有關於尤朵拉、莉莉安和特裡的八卦緋聞，很明確地指出了特裡和莉莉安訂婚、莉莉安和尤朵拉同一個宿舍、特裡對尤朵拉鍥而不舍地追求的三角關系。
這個狗血至極的八卦貼甚至是直言：
「莉莉安.艾利奧特之所以臨時搬到尤朵拉.哈代的寢室，恐怕也是想要從哈代這邊著手，破壞哈代在法爾科內心中的形像。她畢竟是法爾科內的未婚妻，門當戶對——法爾科內和艾利奧特家族的聯姻當然不會因為哈代這麼一個小人物而產生任何裂痕。」
幾乎是在這個八卦貼發出的當天，尤朵拉重回校園緋聞女主的寶座，不光是學校論壇裡開始瘋狂開八尤朵拉和特裡，甚至還有人直接來到她們的教室門口探頭探腦觀察尤朵拉的。
在她上完課去走廊的儲物櫃拿鞋子的時候，甚至有人在她的鞋櫃裡塞進了寫有「第三者」、「表子」、「流鶯的女兒」等咒罵字眼的小紙條和各種髒兮兮的死蟲子。
尤朵拉：……呵呵。
她捏著這些小紙條和死蟲子煩不勝煩，當即就去找保安調校園裡的監控錄像，通過錄像，一下子就查出了往她鞋櫃裡丟東西的家伙的身份。
作為提姆教出來的學生，尤朵拉十分熟稔地從監控室的主機裡把這段視頻完整地裁剪出來，順便把這幾個腦殘往她櫃子裡丟紙條和死蟲子的影像打印成圖片。
通過校內網調出對方的資料，直接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找上對方，當著所有人的面，尤朵拉把小紙條和死蟲子砸到這幾個男男女女的頭上：
「你怎麼寫出來的紙條就給我怎麼拿回去，怎麼丟進來的死蟲子怎麼給我吞回去，你們必須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對我道歉，不然我跟你們幾個沒完！」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軟柿子呢！
你們怕不是真的以為我窮我沒背景，就會默默忍受你們的謾罵，沒底氣找麻煩吧？？
從中學到大學，見識過無數校園暴力施暴者的尤朵拉實在是太了解這幫家伙的心態了：他們往往都看不起弱者，看不起家境貧寒的同學，仗著自己家有錢有勢，就把自己扭曲的惡意肆無忌憚地發泄在對方的身上。
從中學開始，尤朵拉只要遇見了這種類似的校霸，在對方第一次展露出這樣的欺負手段時，就會毫不猶豫地反抗回去，哪怕是被這群家伙逮住圍毆了，都要抓住其中一個人往死裡打。
因為，倘若被欺負的人始終保持沉默，安靜地忍受，這些家伙只會越發無所顧忌，手段越發殘忍冷酷。
果不其然，在被尤朵拉當頭把證據甩到臉上之後，這群膽敢往她櫃子裡塞小紙條、肆無忌憚咒罵她的人當場就慫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能忍氣吞聲地對尤朵拉道歉。
就這還沒完，在尤朵拉余怒未消地離開沒多久，下課以後遍尋尤朵拉不到的大小姐，也終於輾轉從同學的口中得知了有人暗地裡欺負小姑娘一事。
被觸碰了逆鱗，她簡直氣炸了。柯文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腦子不清楚的家伙，明明知道她在護著尤朵拉還要上趕著上來找事的。
於是，在被迫給尤朵拉當眾道歉沒多久，這些給尤朵拉櫃子裡丟紙條的校霸們就再度迎來了柯文家族律師團的通知：
大小姐以「誹謗罪」、「侵犯隱私」、「侮辱他人罪」等各種匪夷所思的名目，直接把這些家伙給告了。
這個王炸消息一出，原本在論壇上討論尤朵拉討論得風生水起的眾人一下子就安靜如雞，整個八卦熱潮偃旗息鼓。
「真是對不起，因為我和特裡，讓你無辜遭受牽連了。」
一切事情平息之後，後知後覺的莉莉安也找了過來，對尤朵拉連連道歉。
她也不敢選在壞脾氣的柯文在的時候和尤朵拉說話，就挑了個午休時間找了過來。
「……這也和你沒什麼關系，那些家伙不過就是想找個借口欺負人罷了。」
尤朵拉擺擺手，看著溫柔美麗得好像仙女一樣的莉莉安，下意識地放輕了語氣。
莉莉安幽幽地看著豁然大度的尤朵拉，突然眼眶一紅，出乎意料地就哭了起來。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繼續一個勁地道歉。
——？？怎麼這樣就哭了啊？
被莉莉安這麼突然落淚嚇得手足無措，尤朵拉只好硬著頭皮上來安慰莉莉安。
根據之前導師說的那樣，莉莉安因為患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障礙，所以這種突然的情緒失控也是有可能的，需要她們的悉心照顧和安慰。
尤朵拉這會兒也顧不上和莉莉安保持距離了，為了讓這個倒霉又可悲的女孩子盡快從心理障礙裡解脫出來，她拿出了之前哄露西和傑森的架勢，圍著莉莉安團團轉，各種說好話碎碎念著安慰，總算是讓莉莉安破涕為笑，恢復過來。
「對不起，麻煩你了。」
哭得抽抽噎噎的莉莉安一邊抹眼淚，一邊回應尤朵拉，「我回頭就和特裡好好說說，要不然就和家裡人說好，直接解除和特裡的婚約就行。」
尤朵拉：「…………」
好不容易松口氣，又馬上被莉莉安的神來一筆給嚇到：「為了這點事……不、不至於吧？你千萬不要衝動啊！」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喜歡特裡。」莉莉安完全冷靜了下來，反倒開始安慰起了尤朵拉，「我們家一開始決定的訂婚對像就不是他，謝謝你給了我理由，我總算是可以擺脫掉特裡，跟我家裡人說重新和我愛的男人訂婚了——知道嗎？如果不是法爾科內家族從中插足，我早就和他訂婚了！」
尤朵拉：「…………………………」
合著，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她開始真的覺得莉莉安哪裡不對勁了。
說她精神不正常了吧，她看起來又挺正常的。說她完全沒問題吧，可是她又莫名其妙地會把家裡的大事小事都托盤而出，甚至直接對自己這麼一個算不上朋友的人說自己有真愛……
……總之就是不正常。
心裡暗暗覺得不妙，尤朵拉干笑了兩聲，試圖找借口離開莉莉安。
——雖然她真的有點兒想知道莉莉安和特裡還有那個神秘的真愛男人之間的三角戀愛恨情仇，但是仔細一想，她覺得自己還是少管這種大家族的閑事比較好。
畢竟，她現在只是一條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鹹魚，再想讓她過去管什麼哥譚大家族之間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她是拒絕的。
誰知道，尤朵拉剛剛起身想跑，剛才還在神經質地碎碎念的莉莉安，突然伸出手，一把死死地拽住了尤朵拉的胳膊。
瞬息之間，尤朵拉差點兒直接條件反射，用格鬥術把莉莉安摜在地上。
緊接著，她全身的肌肉繃緊，一臉懵逼地瞪著這個金發美人：？？
「你覺得……我和我真正的愛人會在一起嗎？你會幫我的，對嗎？朵拉？」
莉莉安的雙眼突然放空，她的眼神像是沒有焦距了一樣，聲音變得機械起來，和之前那種輕柔的語氣完全不一樣，她一字一頓地念道：
「我的愛人啊，他的名字叫做提摩西……你在慈善晚宴的時候見過他的，是嗎？」
「你會幫助我的，你總會幫助我的，對嗎？我親愛的朵拉？」
「……？！！」
明明都已經開春了，明明是正午時分。
迎著溫暖的陽光，尤朵拉盯著眼前這個明顯是精神不正常的莉莉安，只覺得滿腦袋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莉莉安說的那個提摩西，該不會是……那家伙吧…
……
……
傍晚的時候，提姆照例抽出一個半小時，在夜巡開始之前，來紅頭罩的基地這邊幫尤朵拉授課。
今天也認認真真地准備了教案和資料的提姆拎著一台筆記本、兩杯熱咖啡進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尤朵拉。
和往日裡那副活力滿滿的樣子不一樣，今天的尤朵拉好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呆呆地抱著抱枕，連基地的燈都沒開，就這麼神色恍惚地坐在那裡。
「？」
提姆下意識地就打開燈，走過去，彎下腰衝著尤朵拉的眼睛晃了晃手，溫聲問她：「怎麼在這發呆？」
聞言，尤朵拉的視線僵硬地轉向提姆，目光幽幽地死盯著三代羅賓的臉，視線之力度，就好像要穿透提姆的面具，直面提姆的真容一樣。
有些哀怨的眼神，讓提姆成功地皺起了眉，他下意識地抬手按住尤朵拉的額頭，試試她頭上的溫度，確認沒問題之後，又把邊上的沙發毯子拿過來蓋在尤朵拉的身上：
「到底怎麼了？」
「……」
盯著動作殷勤的提姆，尤朵拉還是沒說話，她露出了一副萬分復雜、難以言喻的表情。
「？」
提姆就直接把帶來的熱咖啡送到小姑娘的手裡，自己也拿了一杯，順便坐在女孩的身邊，把尤朵拉的腦袋掰過來，一臉嚴肅地問她：
「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邊問，他一邊在腦子裡飛快回憶這幾天尤朵拉的行程：
和特裡.法爾科內沒什麼交集，那些欺負她的校霸也在柯文家族和他的推波助瀾下深陷官司之中，這個學期的教授應該很好說話，他的授課也非常順利……所以她到底是怎麼了？
還有什麼，是他沒監控到的？
又是什麼讓她居然露出這幅神色？
正在提姆百思不得其解時，捧著熱乎乎的咖啡，尤朵拉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硬著頭皮說：
「……你知道嗎？我的舍友都來自很了不起的家族，她們都是公主一樣的大小姐。」
提姆：？？？
這個他知道啊。
「……當然，這些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苦惱，比如說在大學期間就訂婚什麼的。」
尤朵拉干巴巴地接著道。
提姆：？？？
這個他也知道啊。
柯文是繼承人只會招贅，阿黛爾暫且不談，莉莉安.艾利奧特和法爾科內家的那個家伙訂婚了，導致蝙蝠俠這幾天都在監控艾利奧特家族的動向。
他滿腦袋都是問號，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咖啡，就聽邊上的尤朵拉又幽幽地說：
「今天，有個已經訂婚的大小姐跟家裡人說她要取消婚約，這樣她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她原本的未婚夫——提摩西.德雷克總裁訂婚了。」
「噗——」
猝不及防，提姆一口咖啡直接噴了出來。
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
第123章 掉馬合家歡
知道提摩西.德雷克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 傑森簡直是快笑死了。
倚在餐桌邊，他笑得肩膀都在抖，還一臉壞笑著補充：
「沒錯，我也聽說過，韋恩集團的那個總裁，和某位名媛的確有交集, 聽說兩人的確是准備訂婚了, 卻又因為女方家裡反對的緣故被拆散——」
話音未落, 從沙發這邊直接飛過來一把蝙蝠鏢，傑森側身讓開，這把裹挾著十足怒氣的蝙蝠鏢就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提姆的幽幽眸光穿過尤朵拉的頭頂, 警告般地朝傑森這邊瞥了一眼。
這一回, 傑森非但沒生氣，反倒十分惡劣地反問：
「我說的是那個提摩西.德雷克總裁, 你這麼大反應干什麼？」
有本事你就當著尤朵拉的面來反駁我啊？
提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傑森, 翻開心裡的小本本，開啟記仇模式。
趁著提姆無力反駁, 傑森索性大搖大擺地舒展開拳腳，對著尤朵拉開始肆無忌憚地誹謗某位韋恩集團的總裁, 一會兒說德雷克總裁其實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啦，一會兒說德雷克總裁其實馬上就要和人訂婚了, 總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把德雷克總裁說成了一個花花公子。
別說是提姆了, 就連尤朵拉都「………………」了。
你們羅賓之間到底是關系好還是關系差勁啊！
紅頭罩你這樣子搞, 真的就不怕現任羅賓趁機把你套麻布袋揍一頓嗎？？
在傑森故意誹謗之下，忍無可忍的提姆，終於借著「授課時間到了」的理由，把紅頭罩轟出去巡邏，直接把這家伙趕出了基地。
轉回頭，他看著尤朵拉的目光簡直是無奈至極：
「你關心這種不靠譜的花邊新聞干什麼？」
——真是冤枉到家了…
三代羅賓覺得自己一開始擔任羅賓被某些反對派公開在新聞裡罵「蒙面的怪胎」時都沒有現在這麼委屈的！
自從身兼雙職之後，每天二十四小時裡面，一半時間在忙韋恩集團的事務、另一半的時間在忙哥譚市的情報搜索，就這他還拼命擠出兩個小時的時間幫小姑娘備課授課——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還污蔑他跑出去和什麼艾利奧特小姐玩訂婚游戲？？
講真，如果不算公司裡給他送資料的女下屬（他的秘書也是男的），他每天都見面的女人除了這丫頭，還真就沒別人了。
鑒於尤朵拉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提姆頭痛，又不好解釋，只好干巴巴地說：
「艾利奧特和法爾科內家族已經達成了同盟的協議，在雙方都已經談妥的情況下，不是莉莉安.艾利奧特想退婚就能退的。」
而且他壓根就和莉莉安.艾利奧特沒關系！他就是在哥譚晚宴上察覺到這女人當時不對勁才過去假裝攀談了幾句，滿打滿算下來，他僅僅也只是和莉莉安見過那麼一面罷了。
只能這樣解釋一番，提姆自認為已經澄清清白了，誰知道尤朵拉的目光倏地一變，眼睛一咪，嘴巴一嘟，對提姆一字一頓道：
「所、以，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口中的那個舍友，就是莉莉安.艾利奧特？」
提姆：…………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直面尤朵拉審視的目光，剛才莫名其妙「被訂婚」都只是有些無語的提姆，現在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畢竟，他還真不可能對尤朵拉說，自從小醜那事兒發生之後，他就一直在緊密關注著尤朵拉的動向，把她身邊的一切不穩定因素都查了個遍。
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這位和蝙蝠俠性格頗為相似的年輕人，第一個想到的辦法，永遠都是調查清楚一切，排除掉小姑娘身邊的一切不穩定因素。
莉莉安.艾利奧特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他就提前警告她；柯文的母親對尤朵拉的存在不滿，要求學校校方把小姑娘退學，他就及時把柯文夫人和院長聯系的消息通知大小姐本人；那些校霸家裡不滿尤朵拉和柯文打算找黑幫教訓她們，他就搶先一步過去給這些熊家長們各自找麻煩……他用這種方式保護她。
但是就尤朵拉來說，連傑森不認可她都覺得不舒服，更別說是提姆這種更像是「控制欲作祟」的保護方法了。
雖然她並不介意提姆把她所有的資料都查個遍（反正對於提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但是她是真的很不適應提姆就這麼突兀地讓她遠離莉莉安的短信。
那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和「為你好」的態度，才是她覺得不能接受的點。
借著莉莉安的機會，尤朵拉很認真地看著啞口無言的提姆，輕輕地說：
「謝謝……但是，我不喜歡這樣。」
謝謝你保護我的心意，但是這種保護的方式……我真的敬謝不敏。
作為一個獨立完整的個體，尤朵拉既不是只能依附在人身上的莬絲花，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容易被欺騙的稚童。
所以不管是傑森的那種保護，還是提姆的這種保護，她都承受不來。
「……」
提姆不再說話了。
他看著尤朵拉認真的小臉，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依舊在困惑於什麼。
最終，他還是低垂下眼瞼，有點委屈地、帶著點鼻音地「嗯」了一聲。
雖然並不覺得自己的保護方式有什麼問題……但是既然尤朵拉不喜歡，那他就不這麼做了。
被尤朵拉這麼隱晦地一拒絕，直到開始授課，提姆都有點無精打采，講話的時候，連聲音都比之前要低沉一點。
敏感如尤朵拉當然注意到了提姆的失落。
不過這一回，向來慣會安慰人的尤朵拉意外地沒有上前，而是狀若無事地繼續做筆記。
——明明就是這家伙做錯事了啊，她才不慣著他！
提姆：「……」
如果人類有耳朵的話，難得硬氣心腸的尤朵拉，就能看見面前的黑發青年的兩只耳朵瞬間耷拉下來，委屈巴巴的模樣了。
一個半小時的授課結束，尤朵拉又按照訓練計劃，轉而去器械室裡做日常的體能訓練，她換好運動服，一扭頭，就發現原本在授課結束後就應該離開的提姆，居然還站在玄關門口。
黑魆魆的廊道裡，這個一身黑衣的青年，就好像一只沒精打采的黑貓一樣安靜地站在那裡，就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卻又不知道怎麼認錯道歉一樣。
尤朵拉：「…………」
她腳步一頓，重重嘆了口氣，抓狂地撓一撓後腦勺，猶豫再三，又認命地從器械室那邊折返回來，迎上青年，哭笑不得：
「生氣的不應該是我嗎？我都沒有不高興了，你還抿著嘴干什麼？」
……算了算了。
反正她老早就知道，提姆.德雷克是個情報狂了。
她特意把臉湊近提姆，用手指拉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左右歪著頭，像綻放的向日葵一般甜甜地對著提姆笑：
「你晚上不是還要夜巡嗎？不開心可怎麼辦？揍那些不長眼的混蛋們一頓？你冷不冷？我幫你再煮一杯咖啡？」
趁著提姆沒有反應過來，尤朵拉干脆地一拉他的袖子，把提姆強硬地按在沙發上，轉頭就跑去廚房給他煮熱咖啡。
提姆人還僵硬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反應過來，廚房裡女孩子輕快又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子就傳了過來：
「你想喝冰咖啡還是熱咖啡？加奶還是加糖？誒我昨天才烤了曲奇，要不然順便也吃幾塊曲奇餅干吧？對了，我記得冰箱裡還有我買的蛋糕……」
屋子裡的暖氣開得很足，一點兒也不冷。
隔著霧蒙蒙的玻璃，透出暖黃色燈光的廚房裡，尤朵拉就這麼一點兒都不見生氣地，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活潑又開朗地自己嘀咕著。
她的話雖然多，但是聲音一點兒也不尖銳，反倒是在喃喃自語的狀態下，意外地給人一種安定溫柔的情緒。
至少提姆就是如此感覺的。
他愣愣地盯著廚房裡的女孩子，整個人瞬間放松了下來。
等尤朵拉准備好咖啡、餅干、蛋糕，端了滿滿一大托盤的甜食出來哄提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三代羅賓，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閉上了眼睛。
他就著沙發上尤朵拉剛剛抱過的抱枕、蓋過的毯子，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過於操勞，也許是因為剛才心情的大起大落，向來警惕心強、對於自己的身份看顧得十分嚴密的提姆估計是太累了，居然直接當著尤朵拉的面，就這麼睡了過去。
他顯然睡得很沉，在尤朵拉湊近他的時候，居然還能聽見細細的輕微鼾聲，倘若這個時候尤朵拉去揭他的面具，估計提姆就得分分鐘掉馬。
……雖然，在尤朵拉這裡，他和蝙蝠俠的馬甲早就掉得干干淨淨了。
尤朵拉把托盤放在茶幾上，蹲在沙發邊看了睡著的提姆幾秒，見他真的睡得很甜，也不忍心叫他起來。
她抬手調大的暖氣，幫他蓋好被子，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客廳，還順便給傑森發了個信息，委婉地表示羅賓今天晚上可能沒辦法跟著蝙蝠俠出去夜巡了。
傑森：？？？
你們倆在老子的基地裡面干什麼？？？
這都快晚上十二點了，提姆.德雷克這個狗人不去夜巡，留在老子的基地裡干、什、麼！！？
當下，被尤朵拉一個短信就氣得半死的紅頭罩甚至忘記了跟蝙蝠俠說一聲，就直接開著摩托衝回了自己的基地。
在滿滿怒氣的加持下，傑森把自己的改裝摩托開得跟火箭一樣，沒過十分鐘就風馳電掣地飛回了自己的基地。
在這個超常發揮的速度下，傑森停車的時候，距離晚上十二點，甚至還隔了兩分鐘。
他火速停車、捏著手機，氣勢洶洶地就拐進了基地的秘密入口。
十二點整，距離尤朵拉發短信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怒氣衝衝、快要氣炸了的傑森打開門鎖，猛地一腳踹開了門。
萬萬沒想到，大門裡面，迎接他的不是原本那個黑魆魆的基地，而是一陣閃耀著濃艷七彩、令人眼花繚亂的奪目光芒。
一打開門，這刺眼到了極點的光芒一下子全部都從屋子裡湧現出來，饒是戴著面具的紅頭罩，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別說是看清屋子裡的形勢了，在這陣莫名其妙的彩光突臉之下，傑森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尤朵拉和提姆在哪，就覺得周身的空氣一陣流動，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十分用力地拉扯著一樣，重心傾斜，一頭栽進了這間屋子裡。
「！！」
察覺到不對勁，傑森一瞬間就咽下了之前嘴裡差點喊出來的「尤朵拉」，整個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全身肌肉緊繃，下意識地就把手放在了後側的腰帶上，想拿槍。
置身於這陣奪目萬分、還在不停流轉變換光彩的光芒之中，傑森好不容易勉強適應了光線，卻在拿槍的時候，整個人又是一僵。
……因為他發現，他向來用以配槍、向來用以放置繩索和各種小道具的工具腰帶，居然在他進門的這個瞬間，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為了確認這個噩耗，傑森習慣性地低頭查看，馬上又不可置信地察覺：不僅他的工具腰帶不見了，就連他戴著的紅頭罩、披著的黑色皮衣全都不見了！
進門之前，他還是一個全副武裝、帶著各種武器的紅頭罩，在進門之後，被這陣七彩的刺眼光芒一照，他居然一夜回到解放前，周身被說是武器了，就連外套和靴子都不見了！
「……」
光著腳，只穿著黑T恤和牛仔褲，沒有任何武器、甚至是沒有頭罩的傑森倏地僵在了原地。
徹底適應了光芒之後，他一抬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提姆和正對面的尤朵拉。
和傑森此刻的狀態一模一樣，全副武裝的三代羅賓此刻也褪去了一身的盔甲和臉上的眼罩，他抱著沙發上的毯子，頂著一張剛剛睡醒的臉，眯著死魚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七彩空間裡，除開三個人之外就沒有其余的東西了。
一時之間，整個七彩空間裡的氣氛簡直尷尬得令人窒息。
傑森看著提姆。
提姆看著傑森。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終於發現彼此的狀態都一樣，不僅徹底沒了遮掩的面具和頭罩，還喪失了所有的武器。
頂著雞窩頭的提姆：………………擺出了生無可戀的死魚眼.JPG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麼我臉上的面具突然不見了？
不對，尤朵拉在這裡啊！我掉馬了？？？
傑森和提姆又同時去看尤朵拉，小姑娘依舊穿著運動服，光著腳，沒有什麼改變。
尤朵拉……尤朵拉完全沒注意提姆和傑森，她正在一臉憤怒地仰頭望天。
「……」
發現女孩好像還沒察覺到他的真面目，永不放棄掩護身份的提姆默默地……用抱著的毯子蓋住自己的腦袋，試圖搶救一下。
傑森露出了看智障一樣的嫌棄目光。
他左右看了一眼這個莫名其妙的七彩空間，察覺到尤朵拉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就皺著眉問：
「……怎麼回事？有東西失控了？」
這熟悉的獨立空間、這熟悉的坑爹感覺……光是看尤朵拉那副憤怒的表情，傑森就隱約猜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彩色空間，是尤朵拉的能力搞出來的鬼。
聞言，自從置身於這個七彩空間之中就表示出了憤慨和暴怒的尤朵拉渾身一抖，終於把視線扭了過來。
她先是看向傑森，一臉驚訝：「你不是出去夜巡了嗎？？為什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又看向企圖掩耳盜鈴的提姆，表情一言難盡：「……那什麼，德雷克你開心就好，記得保暖。」
提姆：…………
他默默地把毯子從腦袋上扯了下來，一臉幽怨地盯著尤朵拉。
掉馬了！
因為這個該死的、莫名其妙的七彩空間掉馬了！
……講真，提姆都能在尤朵拉面前毫無顧忌地睡著了，他當然是不介意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
但是問題是，他就算是想讓小姑娘知道，也應該是選在某個十分正式的關鍵場合，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那種，而不是現在這種糟心時刻！
最重要的是，傑森.陶德這個狗人前腳才說了他那麼多壞話，把他描述成了繼布魯斯.韋恩之後的下一任哥譚花花公子，後腳他就在尤朵拉面前掉馬了！！
該死的！
剛才他就不應該顧及身份沒有替「提摩西.德雷克」解釋緋聞的！
想想看吧，現在的提姆才睡醒，一臉憔悴、眼眶邊上深深的足以cos熊貓的黑眼圈、臉頰邊甚至還印著毯子的格紋，而且他盔甲裡面只穿著一件薄毛衣……他就一定要以這幅尊容在尤朵拉面前掉馬嗎？？！
這什麼莫名其妙的空間，如果讓他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搞的鬼，他肯定要——
「……抱歉，」
尤朵拉抬起手，尷尬無比地說，「這個空間是我能力失控搞出來的。」
提姆：…………
他、他肯定要——要原諒她…
算了，能力失控也不能怪尤朵拉。
……
事實上，也壓根不是能力失控。
而是，在今天凌晨十二點整的時候，剛好輪到了英雄聯盟二月中旬的那個特殊活動開啟的日子。
因為尤朵拉在之前就已經承諾過系統，這一次特殊活動一開，拳頭1號壓根沒問過尤朵拉的意見，連那個「召喚師要不要參與這次特殊活動」的彈窗都沒跳出來，就直接默認了她參與，簡單粗暴地把尤朵拉扯進了這個特殊游戲的空間裡。
尤朵拉：「…………」
時隔幾個月，她又開始在腦子裡瘋狂大罵拳頭1號的坑爹行為：
「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或者給我個彈窗嗎？非要這麼突然把我拉進特殊游戲空間裡？」
她的確是承諾每次特殊活動都會參與，但是系統你一定要這麼爭分奪秒，一秒鐘都不浪費地把我拉進來？？
而且你拉我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提姆和傑森也拉進來？
說好的讓我可以自由選擇參與者，方便我把那些阿卡姆的家伙都拉進來玩游戲的呢？？
【抱歉，這次的活動，按照規定，不能選取敵軍參與。】
意外的是，在被尤朵拉找麻煩的時候，向來習慣裝死的拳頭1號居然開口解釋了起來，它理直氣壯地說：
【鑒於這次活動是以團隊模式進行的，玩家需要額外的四名隊友湊出五人團隊來進行游戲，且只能夠在現有的友軍英雄中隨機匹配，你只能夠選擇一名隊友，剩下的隊友則是隨機機選出來的。】
「……隨機你個頭啊隨機！」
尤朵拉頓覺無語，「你跟我說紅頭罩和羅賓都是你隨機出來的？你怎麼不干脆說你是截取目前距離我最近的幾個友軍拉進來的啊？」
拳頭1號，十分不要臉地：【隨機的模式分很多種，這兩位友軍的確是根據此刻和你距離的遠近隨機匹配出來的，如果你不喜歡這種根據距離來隨機的模式，也可以選擇其他隨機模式。】
「那就其他隨機模式！什麼都好，總之不要是距離遠近的這種隨機模式就行！」
尤朵拉不假思索地就決定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倘若再根據距離遠近來隨機，根據目前哥譚市的友軍分布狀態來看，該死的系統十有八九都會把蝙蝠俠拉進來的好嗎！
提姆掉馬也就算了，反正他們都是朋友也都還好說話，問題是蝙蝠俠掉馬就太可怕了！
想像一下，一個褪去了盔甲和武器、露出原本那張俊臉的布魯斯.韋恩被系統「隨機」選取並拉進來，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個場面太恐怖了，尤朵拉甚至都不敢去想像蝙蝠俠那張陰沉沉的黑臉……
拳頭1號飛快地答應了，趁改變隨機模式的時間裡，它飛快地把這個新的特殊模式的介紹視頻放到了尤朵拉的眼前，用視頻為尤朵拉掩飾這個新特殊模式的規則。
這個特殊的新模式，叫做「星之守護者：怪獸入侵」。
和英雄聯盟原本的MOBA游戲不同，和雲頂之弈自走棋模式也不同，「怪獸入侵」這個新模式，是一個動作闖關游戲。
大致上來說，就是應用英雄聯盟本身游戲裡的英雄角色，組成一個五人的英雄團隊，在這個模式中不斷地打敗「入侵的怪物」，闖過層層關卡，最終成功守護世界，完成整個游戲任務。
而入侵的所有「怪物」全部都是系統這邊自主生成的AI敵人，和真實世界裡的敵人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從玩法上來說，這個模式的確是比雲頂之弈簡單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但是問題就是，這個模式不能把敵軍拉進來荼毒暴打，而是只能拉友軍英雄。
除此之外，被拉進來的友軍英雄，也必須像尤朵拉一樣，必須加載上這個模式裡特有的那些游戲英雄來打敗入侵的怪物。
正因為如此，傑森和提姆在被拉進來之後，全身的武器就都消失了，因為系統判定他們不能使用這些武器，只能夠選擇並加載游戲裡原本的英雄。
尤朵拉：「……………………」
看完了整個規則之後，她下意識地打開這個模式裡的待選英雄看了一眼，好懸沒哭出來。
——拳頭1號你就是在玩我是吧？你就是看我這段時間鹹魚得美滋滋，怕我死得不夠慘，才特意不打招呼就把我拉進這個模式來被虐的是吧？？
在待選英雄的界面裡……一水熟悉的英雄，中間還有不少是尤朵拉之前使用過的英雄。
可問題在於，這一長列的英雄，每個都不是原裝皮膚，而是統一地變成了「星之守護者」系列的皮膚。
因為游戲模式原本就叫做「星之守護者「怪獸入侵」，所以在玩游戲的時候，這個模式裡所有的待選英雄，全都是「星之守護者」的皮膚。
這些「星之守護者」的皮膚裡，不管是暮光星靈還是賞金獵人、不管是男性英雄還是女性英雄……全都穿著一身閃瞎人眼的絢爛制服，和「美少女戰士」、「巴啦啦小魔仙」、「舞法天女」變身時穿著的制服沒有什麼兩樣。
好看是很好看啦……但是根據這些英雄皮膚的尿性，在她和她的隊友加載上英雄的時候，也會順應地加載皮膚，直接穿上這些七彩斑斕到瞎眼的超短裙 長靴子 魔法少女權杖的制服的！！
看著這些恐怖的皮膚，頂著身後提姆和傑森兩個人困惑和擔憂的視線，尤朵拉陡然出了一整背的冷汗。
她茫然著臉轉過頭，用十分蹩腳的理由磕磕絆絆地解釋了一下這個空間產生的原因，和他們幾個或許得在這個空間裡抵抗一番怪獸入侵的噩耗，看著提姆和傑森一臉無所謂的臉，真的是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差點當場昏倒。
……莫慌！
從好的一面來看，她阻止了系統繼續以距離隨機的方式，至少、至少蝙蝠俠非但不用掉馬，而且不用穿成美少女戰士的模樣站在邊上了？
尤朵拉勉強鎮定心神，十分樂觀地給自己找了個好的寬慰理由。
正在她剛剛解釋完的時候，整個七彩的空間裡，突然又響起了拳頭1號的聲音，這一次，連正在聽尤朵拉找借口的提姆和傑森都聽見了拳頭1號的聲音。
【隨機選取模式變更成功】
拳頭1號機械無比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裡回蕩，然後慢吞吞、一字一頓地道：
【現在隨機選取的模式變更為根據召喚師信賴程度抓取友軍——現在將隨機抓取召喚師尤朵拉.哈代最信賴的友軍英雄！】
尤朵拉：「…………」
她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驚恐地環顧四周。
傑森&提姆：「………………」
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尤朵拉.哈代最信賴的友軍英雄」他們還是聽懂了的。
此時此刻，不管是傑森還是提姆，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莫名其妙地環顧四周，心中齊刷刷地暗忖：
這丫頭（朵拉）最信賴的人不應該就是我（就在這裡）嗎？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還要去哪裡隨機抓取友軍？
拳頭1號的話音剛落，在傑森和提姆還在驚疑不定之際，三個人面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圈，在光圈之中，似乎隱約有個黑色的人影。
一陣「嘀嘀咕咕」的機械聲音之後，巨大的光圈逐漸開來，原本籠罩在光圈之中的高大人影也慢吞吞地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光芒消失，面無表情的布魯斯.韋恩光著腳走了出來。
傑森：？？？
提姆：？？？
一片沉默之中，尤朵拉猛地抬手，一巴掌「啪」地拍在了自己的臉上。
為啥！？
又是蝙蝠俠！！
第124章 最大的狗比
面對突然冒出來的七彩空間，急中生智的尤朵拉想出的理由是：
眾所周知（？）, 因為她是召喚師, 所以她的能力是召喚其他位面的英雄附身並繼承他們的能力。
但是使用能力的同時, 也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花錢）, 比如說能力時不時地有些小失控啦, 比如說現在她就得按照這些英雄的要求來完成這個空間裡的任務啦雲雲。
總之就是, 因為她能力的緣故（尤朵拉只能再三道歉）, 他們幾個人只能暫時地停留在這個空間裡，直到完成空間內的所有任務才能重新出去。
在這個完成任務的過程中, 所有人只會受到空間的虛擬傷害，並不會影響到現實的個體，在這個空間裡，哪怕是死亡也會立刻復活。
話音剛落，尤朵拉就感覺到了來自莫名其妙掉馬的黑夜騎士不贊同的嚴肅目光, 她渾身一抖, 連忙指天發誓：
「但是好在這個空間的時間是凝滯的, 也就是說，不管我們在這裡呆多久，外面的時間都不會改變！我們是在十二點整的時候進來的, 哪怕這個空間裡過了三天, 所有人出去之後還是晚上十二點整！」
——絕對不會耽誤您夜巡的QAQ！！
和雲頂之弈模式不同, 也許是因為這次游戲拉的都是友軍的緣故, 系統對於友軍們規則的設定要寬松很多, 雖說是毫無預兆地把人拉進來, 毫不留情地讓人掉馬……但是對於這個時間流轉的設定還是比較貼心的。
聞言，被迫掉馬的布魯斯總算是收回了之前的疾言厲色，他和提姆郁悶地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尷尬。
……怎麼說呢？
和尤朵拉熟悉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掉不掉馬倒是無足輕重，問題是以這種方式掉馬，屬實糾結。
他們一個曾經和尤朵拉鬧過緋聞搭過訕，一個在幾個小時之前被大肆誹謗為「花花公子」，總之，都不是什麼好形像…
布魯斯板著臉，假裝沒看見小姑娘滿頭的黑線和抽搐的嘴角，他直接拋棄了之前「布魯斯.韋恩」那副輕佻和溫柔的語氣，冷靜地道：
「把這個空間裡需要完成的任務都告訴我。」
既然時間上不衝突，也不會造成什麼「蝙蝠俠失蹤」的大新聞，布魯斯倒是不介意幫助小姑娘完成這些任務。
「就……打打怪獸，阻止它們入侵。」
尤朵拉語氣飄忽地解釋了一下規則，重點強調了一下在這個空間中，大家原本的武器都不能用，只能使用召喚的英雄技能這個問題。
這個也很好理解，布魯斯等人瞬間反應過來：
「就是你之前召喚過的那些英雄的能力？」
一想起尤朵拉之前使用過的那些逆天得好像是BUG一般的英雄，蝙蝠一家子的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沉思起來，心中各懷心思。
尤朵拉想了想，打開自己的英雄待選面板，目光劃過一水的「星之守護者」版本的英雄，瞬間找出了自己曾經在現實世界使用過的四個英雄。
首先是最開始遇見傑森時的仙靈女巫——把黑面具所有的生化人都變羊的那個小巫女英雄；
再其次就是被傑森他們禁止當著人前使用的治療界大佬眾星之子；
她曾經在哥譚街頭打群架時用過無數次的賞金獵人也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哥譚晚宴的時候她用來暴揍超人的暮光星靈居然也是待選英雄之一。
這四個英雄的技能，想必幾個男人都已經爛熟於心了，就算她不說明技能，大家也很容易直接上手（畢竟已經看她用過了），所以尤朵拉一下子就敲定了這四個英雄。
在尤朵拉的認知裡，她一個人可以加載兩個英雄，外加這三個人，剛好就能湊成一個五英雄隊伍，早點把任務過了就行。
誰知道，她剛把這四個選擇丟給三個男人，布魯斯還在沉思之中，提姆和傑森兩個人就異口同聲地道：
「請給我暮光星靈！」
「把你對抗超人時候用的那個給我加載上，搞快點！」
尤朵拉：……
布魯斯：………………
這兩個人在打著什麼主意，還真就一目了然呢…
因為尤朵拉在對抗超人時選的是無限火力版的暮光星靈，大家當然就下意識地覺得，暮光星靈是這四個英雄裡面最強的那個。
顯然，出於某種不能明說的目的，二代羅賓和三代羅賓，還真就齊刷刷想拿能力最強的那個。
這種小孩子一樣的爭執並沒有什麼卵用，布魯斯冷肅的目光幽幽地一劃，爭執不休的提姆和傑森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在布魯斯考慮片刻並選擇了賞金獵人之後，提姆和傑森兩個人被迫猜拳決定英雄。
這一回，運氣爆棚的傑森成功拿到了暮光星靈，提姆不幸落選，在剩下的兩個輔助英雄裡忍痛選中仙靈女巫。
顯然，讓這群狗男人去選，果然都是理所當然的C位英雄。
什麼？輔助？尤朵拉不是還在這裡嗎？
「……」
尤朵拉只好把剩下的眾星之子接手，順手又在所有的待選英雄欄中選擇了一個比較合適的法師英雄：【光輝女郎】。
在加載之前，她猶豫再三，緊張兮兮地盯著三個正在為加載英雄做准備運動的男人，不停地碎碎念：
「那就這麼決定好了哦？不改了哦？你們不許反悔啦？選中了這個英雄就不能變了哈？」
「快確定！」
正在因為自己搶到了「暮光星靈」而得意的傑森志得意滿地說。
「……」
面對三個表情各異，但是總歸都是比較輕松的男人，尤朵拉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然後視死如歸地點擊了確認按鈕，分配好英雄。
一時之間，整個空間再度開始擴散出絢爛的七彩光芒，以傑森、提姆和布魯斯三人為圓心，這陣光芒像是潮水般湧動開來，奪目耀眼，還伴隨著某種溫熱的霧氣。
等到光芒散盡，終於加載好相應英雄的蝙蝠家族三人組剛剛睜開眼睛……就差點兒被彼此身上閃爍著的曼妙光澤給閃瞎了眼。
——在這些英雄皮膚的作用之下，三個肌肉大漢般魔法少女伴隨著美麗而絢爛的魔法光圈出場了…
暮光星靈的「星之守護者」皮膚原畫裡，這位調皮搗蛋、外表如孩童般的女英雄披著一頭紫色長發。身穿著帶著蓬蓬裙邊、裝飾著紫色寶石胸針的無袖水手服，她的整個裙子都是純度很高的紫色，裙擺綴著金邊，雙腿蹬著同色系的長靴。
而仙靈女巫的「星之守護者」皮膚也是如此，這個本來就好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小女巫，此刻頂著一頭流動金色光澤的草綠色長發，生機勃勃，她的制服有兩件，白色的外袍勾勒出身體的線條，和頭發同色的綠色超短裙十分誇張。而且仙靈女巫還自帶一根愛心形狀的短短魔法杖。
至於賞金獵人的「星之守護者」皮膚……這個原畫裡身材分外凹凸有致的女神級英雄，一頭酒紅色長發，穿著一身異常艷麗活潑的紅白色打歌服（？），心形領口，白色蕾絲和酒紅色的裙擺層層疊疊，露出絕對領域，整個一成熟大姐姐。
雖然原畫個個美如天仙，至於加載到個人身上之後就一言難盡了。
加載了暮光星靈之後的傑森：滿頭自帶光澤的紫毛，一身基佬紫水手服、露出過於發達的肱二頭肌，虎背熊腰，還蹬著高筒靴……一個兩百磅的魔法少女。
加載了仙靈女巫之後的提姆：頂著一頭冒金光的綠毛，全身制服繃緊勒出纖細的腰線，短靴以上露出光腿，沒穿打底褲……一個居然有一點點好看的愛心少女。
加載了賞金獵人之後的布魯斯：………………忽、忽略他的穿著打扮不計，他、他手裡的兩把白色的槍還是蠻好看的_(:з」∠)_
「……」
目光在彼此之間打了個轉眼，三個頂著誇張艷色頭發的殺馬特，先是看著別人開始綠著臉作嘔，在嘲諷對方之前就感覺到了生理性的反胃。
緊接著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就徹底陷入了沉默。
可怕的十秒死寂之後，整個空間裡升騰起了熊熊怒火，險些衝破天花板，把尤朵拉整個人都焚燒成灰。
「……QAQ。」
冷冷的怒火在背後瘋狂地拍，尤朵拉欲哭無淚，整個人縮在角落裡，不敢過去。
「尤——朵——拉——」
傑森宛如地獄惡魔低語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連頭都不敢回，哭唧唧地縮成一團，試圖搶救一下，弱弱地解釋：
「這、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平時我加載完那些英雄之後，就是會變成這樣，以前我還加載過泳裝版的英雄，只不過我把泳裝穿在外套裡面罷了……」
……你騙誰啊你！
之前你加載暮光星靈的時候掛空檔，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外套裡面壓根就沒有這套花裡胡哨的該死的服裝！
這個問題也不好明說，基佬紫的殺馬特傑森.陶德瞪著尤朵拉，強忍著怒火喝令小姑娘卸掉這些英雄。
然並卵，拳頭1號這個狗人冷酷無情地表示，既然已經選定了英雄，那就不能更改了，除非任務徹底完成，要不然誰都別想脫掉這身戰鬥制服。
尤朵拉：……
魔法少女三人組：…………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在耍人，在傑森惡狠狠的瞪視下，尤朵拉含著兩泡熱淚，哆哆嗦嗦地加載上自己選的那兩個英雄。
然而，她剛剛加載【光輝女郎】，再准備加載眾星之子時，系統就十分淡定地再度告訴她：
【抱歉，因為特殊模式限制，所以你只能加載一個英雄，還需要額外一名友軍組隊才行。】
「！！」
身穿著一身光輝女郎版的粉色制服的尤朵拉的臉勃然變色，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不是說還有一個讓我自己選擇的機會嗎？我能自己選擇一個友軍的，對吧？？」
——千萬不要是伯恩！千萬不要是伯恩！
倘若真的把伯恩拉進來，她到底該怎麼解釋布魯斯.韋恩和提姆.德雷克這兩個男人的存在啊！！
以伯恩的智商和敏銳程度，那蝙蝠俠和羅賓真就分分鐘繼續掉馬了…
得到拳頭1號的肯定，尤朵拉硬著頭皮，十分光棍地把這個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干巴巴地問：
「……反正，我尚且還能自主選擇額外多拉進來一個人，你們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講真，你們覺得加百列怎麼樣？
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三個面色陰沉的男人齊刷刷地開口：
布魯斯：「夜翼。」
提姆：「迪克。」
傑森：「迪克.格雷森，就他了，搞快點！」
尤朵拉：………
什麼仇什麼怨？？
懷抱著對迪克的歉意，尤朵拉不用一秒的時間就把遠在布魯德海文的迪克也拉了進來。
因為英雄加載的自動匹配，莫名其妙被拉進來的夜翼同學還沒來得及驚訝，就已經步上了他的兄弟們和老父親的後塵，瞬間被強迫加載上了「眾星之子」。
作為曾經讓摳門的尤朵拉都十分心動的皮膚，眾星之子的星之守護者原畫，簡直是美到慘絕人寰。
淺綠色的卷卷長發、金色的獨角獸角、和賞金獵人同款的藍白色打歌服，再加上後腰上延伸蔓延開來的修長潔白的羽翼、搭配上天使權杖，讓星之守護者版的眾星之子恍如天使降臨人間，既溫柔繾綣又飽含神聖光輝。
但是，一旦這套皮膚的制服穿到了迪克的身上………
傑森和提姆瞬間就綠著臉扭過頭去，一股強烈又熟悉的反胃感湧上來。
對著一臉懵逼的迪克，尤朵拉沉默良久，終於說了句公道話：
「……看不出來啊，迪克，你居然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衣架子……」
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啊，迪克外表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壯，結果一穿這身打歌服，全身的腱子肉一暴露，居然和傑森、布魯斯相差無幾？？
而且更離奇的是，迪克明明就是和其他人一樣的肌肉大漢，偏偏就是穿裙子好看！就是穿超短裙好看！就是穿裙子前凸後翹！
前凸後翹的夜翼：？？？？？
迪克滿臉震驚。
迪克臉色發綠。
迪克……看著兄弟們和老父親的打扮，轉過身彎下腰，干嘔起來。
眾：「…………」
「……你們不能選在我吃晚餐的時候這樣干！」
吐完之後，終於從尤朵拉那邊得知了真相，迪克哭笑不得，他一邊興致勃勃地盯著傑森提姆不停地看（他就不敢去看布魯斯），一邊感嘆：
「果然，還是我穿得比較好看。」
提姆&傑森：？？？
等等？這人畫風怎麼和我們不一樣啊？？
不愧是第一代羅賓、最早單飛的夜翼，在火速接受現實之後，迪克心比天寬，他不僅樂顛顛地看著弟弟們的倒霉臉色，還完全不排斥穿女裝……居然還會十分淡定地比較誰的制服穿得比較好看！
——不愧是最早把羅賓制服搞成黃披風紅制服綠鱗小短褲的男人！
在布魯斯陰沉沉的注視下，迪克自在地擺著自己後腰上的羽翼，揮舞著眾星之子長長的法杖，湊近尤朵拉，好笑地低頭逗她：
「你看，朵拉，你是粉紅色，我是淺綠色，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制服顏色很登對？」
二、三代羅賓：？？？
基佬紫和金草綠齊齊邁步到粉紅色小姑娘的身邊：
你在想什麼？嗯？？紫色/草綠難道不比淺綠色要配嗎？
不得不說，游戲的皮膚還真是一分錢一分貨。
作為英雄聯盟T2級的皮膚，雖然價格昂貴，但是皮膚的細節和技能的特效也的確無可指摘，即便是幾個人什麼都不做地站在這裡，制服和頭發發出的耀眼光芒也足以閃瞎人影了。
就是這個光芒的顏色不怎麼靠譜，傑森一頭紫光，提姆迪克一頭綠光，布魯斯則更像是喝了兩斤二鍋頭，臉整個都是紅的。
置身於基佬紫、淺綠色、草綠色和酒紅色光環之中，尤朵拉覺得自己真的快瞎了。
她覺得這樣子任由這群人上戰場，先不說打不打得過那些NPC怪獸，她自己就得先被這些光環晃得暈過去了。
故而，尤朵拉不得不哭喪著臉問拳頭1號：「……真的就沒有什麼辦法換皮膚嗎？我真的就不能把別的皮膚替換過來嗎？」
沒等拳頭1號回話，尤朵拉陡然之間福至心靈，在心中對著系統大喊一聲：
「我會付錢買皮膚的！我發誓我會買英雄、買皮膚！」
拳頭1號：【……】
它呵呵了兩聲：【真是抱歉，因為這個月你的任務完成率不高，導致獎勵金幣不夠，在還完了這個月的心靈屏蔽費用之後，你的賬戶上只有兩塊錢。】
足足鹹魚了兩個月，每天都過得樂呵呵反而忽略了系統的尤朵拉：………………
果然鹹魚了兩個月也是有報應的………
她肉痛了半天，實在是不忍心看見她心中威風凜凜的蝙蝠俠變成酒紅色大姐姐，猶豫片刻，一字一頓地說：
「我、賒、賬！」
【好的，馬上為你轉接到英雄皮膚商店。】
拳頭1號好像就在等著尤朵拉這句話一樣，它飛快地把皮膚商店的界面甩到尤朵拉的面前，語速驚人地講解道：
【星之守護者的系列皮膚是有伴生皮膚的，除開原本的星守皮膚外，也有相應的叫做『睡衣守護者』的系列皮膚，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星之守護者的皮膚，也可以購買睡衣守護者系列的皮膚來替換星守皮膚。】
睡衣守護者這個系列的皮膚，可以說是星之守護者系列皮膚的換皮版本，兩個系列的英雄技能特效和模型都是完全一樣的，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睡衣守護者系列皮膚，會在星守系列上面額外地給英雄增加一件連體睡衣。
而且這些連體睡衣也非常可愛，全部都是根據相應的星守皮膚設計的動物睡衣。
也就是說，這個睡衣守護者，好歹能夠讓這幾個男人擺脫超短裙的狀態，而是穿上相應的連體睡衣。
尤朵拉：「別介紹了，我買……（快哭了）」
【你好，睡衣守護者系列每個皮膚售價七千九百金幣，五個一共是三萬九千五百金幣，賒賬購買的話，年利率35.99%，承蒙惠顧~】
拳頭1號飛快地說，不容尤朵拉反悔地購買了睡衣守護者的皮膚。
隨著金幣「嘩啦啦」的一聲響，尤朵拉的賬戶余額數字陡然一變，從「2」變成了「-39498」。
尤朵拉：「………………」
也不知道是不是拳頭1號故意的，在想方設法坑了她一筆之後，這個狗系統甚至還定下了35.99%的年利率，讓她想投訴都沒法投訴。
想起兩個月之前，她還完債時對著裡根先生義正言辭地表明「她以後絕對不會賒賬」，再看看眼前的這個三萬多游戲金幣的負債，尤朵拉憋得腦袋都快炸了，好懸沒一口血噴出來。
睡衣守護者光速加載完畢，剛才還在散發光芒的魔法少女們又是搖身一變，瞬間被一身厚厚的毛茸茸的動物連體睡衣給包裹住了，總算是擺脫了剛才的瞎眼外觀，變得勉強能看了起來。
雖然裡面還是穿著制服，但是好歹有了一定遮掩。
除開意猶未盡的迪克，糾結又郁悶的三個肌肉大漢總算是松了口氣。
雖說一身毛茸茸的連體睡衣，連耳朵和尾巴都有時也挺丟人的，但是總歸還是比魔法少女要好。
當然，如果這些連體睡衣不是跟著原本的魔法少女制服的顏色走，而是黑漆漆的蝙蝠袍子，那就更好了。
隱忍了很久怒火的傑森也總算是沒有那麼生氣了，他頂著兩只大大的兔子耳朵，沒好氣地瞪了尤朵拉一眼：
「……早這麼干不就沒事了？」
尤朵拉：「………………」
她不想說話，順便露出疲憊的微笑.JPG
——什麼叫做早這麼干就沒事了？
你知道我在你們蝙蝠家這群男人的身上花了多少錢了嗎？？！
任務很快就開啟了，四個身著動物睡衣、頭頂毛茸茸動物耳朵的大男人齊刷刷地站在任務入口處，嚴陣以待。
等到入口開啟之後，布魯斯當仁不讓地打頭跳了進去，接下來就是迪克和傑森，尤朵拉倒數第二個進去，由提姆墊後。
終於輪到小姑娘時，在跳進這個充斥著粉紅色光環的入口之前，憂郁的尤朵拉終於忍不住回頭問提姆：
「……你知道阿卡姆瘋人院，什麼時候還需要舉辦那種跨年活動嗎？」
提姆：……
頂著貓耳朵和貓尾巴，這只活脫脫的大貓差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重新欠債的尤朵拉，一臉悲憤地：「我想去阿卡姆輪班。」
——既然拳頭1號也開始不當人了，那……我就再狗一點吧！
第125章 最難的挑戰
等到「星之守護者：怪獸入侵」模式正式開始的時候，一開始尚且還因為虛擬游戲而略顯放松的尤朵拉, 臉一下子就綠了。
因為直到游戲開始的時候她才發現, 她一直以為都下意識認為是動作闖關模式的怪獸入侵游戲，居然他媽的是個堪比東方系列的彈幕游戲！！
什麼是彈幕游戲呢？
顧名思義, 所謂的「彈幕」, 指的就是像「瀑布下落一般密集、朝著玩家傾瀉而來的子彈」。在彈幕游戲裡，玩家必須眼疾手快、移動躲閃得非常靈活，才能躲過所有的「彈幕」，成功闖關。
無知無覺的五個人從七彩空間跳出來, 眨眼之間就置身於一片類似於夜晚的街頭公園的地方, 在短暫地等待之後, 很快就迎來了第一只「怪獸」。
五個毛茸茸的睡衣守護者立刻警惕地望過去, 發現這只怪獸是一只體型巨大、類似於八爪魚一般的怪物。
這只粉紅色的怪物頭頂頂著一個長長的血條, 在出現的瞬間, 幾只爪子揮舞了一下, 突然之間就開始朝著尤朵拉等睡衣守護者的方向甩出一種粉紅色的圓形光彈。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 從怪物的爪子裡蹦出了八顆圓形光彈，這些圓形光彈很快又自己一分為二, 變成了十六顆, 再分裂開來，變成了三十二顆, 再一眨眼, 又變成了六十四顆……等到這些光彈來到五個人面前時, 已經變成了一股鋪天蓋地的粉紅色光幕！
「？？？」
尤朵拉傻了眼, 她瞪著遠處就是死活不過來的粉紅色怪物，又看看這道逐漸朝著自己這邊逼近的光幕，不可置信地問拳頭1號：
「你叫我們越過這道粉紅光幕，去干掉那只怪物？」
你怕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麼密集的子彈彈幕，密集恐懼症患者看了都要當場暈倒，你叫我們穿過這道彈幕去打怪？？
話音未落，這道速度快、間距極小的子彈彈幕已經鋪天蓋地地朝著五個人奔湧而來，尤朵拉下意識地跟著傑森、提姆的腳步，十分艱難地跳起來躲避這些彈幕。
她側身躲過了第一個圓光彈，彎腰躲過接踵而來的第二個，又飛快地臥倒在地躲過成片飛來的光彈，最後不幸被突然分裂出的不知道第幾個光彈給接連擊中了後背。
在被光彈擊中的時候，後背倒是沒有什麼痛感，只是有些輕微的灼燒感，但是就是這麼兩下子，尤朵拉只覺得自己的視線一下子就變灰了，全身一僵，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空間的頂端，已經出現了大大的紅字和系統廣播：
【First blood！守護者尤朵拉.哈代死亡，請其余的睡衣守護者盡快施加援救！】
蝙蝠家族的男人們：…………
尤朵拉：……………………
即便是「死掉了」，躺在地上的尤朵拉還是瞬間就漲紅了臉。
被干掉了！
她居然第一個被彈幕打死了！
這個游戲模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才後背中了兩發光彈，我就這麼死了？？？
拳頭1號，故作詫異地：【我沒說過嗎？守護者們只要被怪獸們的攻擊命中兩次，就會立刻『死亡』，在『死亡』期間，除非其他的守護者們前來救援，否則『死亡』的守護者就只能一直躺在地上不能動。】
尤朵拉：「……那如果我們全都『死』了？」
【那麼任務就失敗了，你們必須從頭再來，重新開始。】
拳頭1號淡定地說。
尤朵拉：……
相較於雲頂之弈那種主要看運氣，順便看運營的腦力自走棋模式來說，這個怪獸入侵模式，就是真的在考驗敏捷力 腦力 眼力了。
在這種鋪天蓋地的攻擊中，五個人不僅僅要躲避這些基本不可能完全躲過的彈幕攻擊，也要穿過這些彈幕攻擊干掉那只發射彈幕的怪獸，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彼此之間必須擁有強烈的默契和親密無間的配合，一邊攻擊敵人，還要一邊復活隊友。
復活的流程其實也很簡單，任意一個隊友只要走到「死去」的隊友邊上，持續使用游戲自帶的「復活」技能三秒的時間，就能讓隊友復活過來了。
看見尤朵拉「死掉」，距離她最近的傑森和提姆同時靈活地躍過來，不約而同地落在尤朵拉身邊，蹲下來對著她使用「復活」。
……
兩秒之後，尤朵拉還沒復活，正在使用技能的傑森和提姆同樣被粉紅色光彈打中，雙雙狗帶，齊齊倒在了尤朵拉的邊上，三個人一塊兒倒在地上挺屍。
——粉紅色怪物Double kill。
死掉的三個人：………
還活著的兩個人：……………………
這個復活技能要求的持續三秒也太漫長了吧？他們在復活期間又不能動，不是只能白白挨光彈的打嗎？？
見此，正在艱難地躲避著所有光幕的布魯斯就轉過頭，直接決定不救這三個倒霉孩子了。
反正救也基本救不回來，有這個功夫，直接穿過這重重的彈幕，先干掉那個發射彈幕的怪物boss，闖過這一關再說。
根據上半空顯露出來的游戲規則，怪物入侵的每一個關卡，只要有一個人活到最後，打敗了所有怪物，就相當於成功闖關，屆時所有的人都會重新復活，開始下一個關卡。
抱著這個念頭，布魯斯和迪克隔空對了個眼神，就開始互相配合著移動位置，朝著大Boss的方向進發。
誰知道，他們剛有這個想法，在這個公園的另一頭，居然又憑空出現了一只同樣的粉紅色怪物，像之前那只一樣，揮舞著爪子，對著他們兩個人開始發射粉紅色彈幕。
打南邊來的粉紅色光幕開始不斷分裂，打北邊來的粉紅色光幕開始呈現詭異的彎曲軌道，兩者同時發射光彈，讓整個公園都好像籠罩上了一個粉紅色的漁網。
兩邊夾擊之下，哪怕是蝙蝠俠都沒辦法在這片堪稱序列的光幕裡自由穿梭了，他們不得不朝著東西兩個方向撤退。
光彈越來越多，光幕越來越密集，在迪克好不容易撤退到公園西邊的角落時，他的身後空間扭曲，再度出現了一只該死的粉紅色八爪魚。
迪克：「…………」
猝不及防之下，他成功地布上了弟弟們的後塵，也躺倒在地，狗帶了。
西邊出現了怪物時，布魯斯所在的東邊角落也同樣出現了怪物，四只粉紅色八爪魚同時「biubiubiu」，躺倒在地的四個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布魯斯一個人異常靈活地躲避著光幕。
在躲避這個光幕的同時，他甚至舉起兩把手槍武器，一邊靈活躲閃一邊重拳出擊，把他附近的那只皮糙肉厚的boss給干掉了！
看著這驚險刺激的一幕，看著布魯斯瀟灑帥氣的英姿，看著這個大佬神一樣的走位，尤朵拉的目光中滿是敬畏和憧憬。
她就是死了，被釘在棺材裡，也要在地上用最大的聲音喊出來：
——蝙蝠俠牛批！！！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在布魯斯大發神威，默默地解決掉了其中一只粉紅色八爪魚之後，越來越多的八爪魚從公園的四面八方湧現出來，它們齊齊地開始對著布魯斯biubiubiu地發射光彈。
在光彈密集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是排列都飽和重疊了之後，這些八爪魚居然還會發射一種長長的追蹤激光，對著布魯斯就是一陣跟蹤掃射。
雙拳難敵四手，在沒有蝙蝠腰帶裡的工具支援下，大佬如蝙蝠俠，也只能在數道激光掃射下遺憾倒地，整個任務宣告失敗。
空間重啟，「死掉」的五個人重新從地上爬起來，所有人的臉色都青青紅紅，十分難看。
其中，就數尤朵拉的臉色最為變化多端，她既慚愧又羞恥，臉頰發燒，嘴唇死白，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尷尬，提姆傑森迪克三個年輕人比她尷尬一百倍，三個自小就經受各種躲避訓練，自認為已經身段十分靈活的小鳥此刻眉眼飄忽、耳根發紅，誰都不敢去看布魯斯。
此刻的他們，頗有一種「當著老師的面考試沒及格」的丟臉感覺，郁悶極了。
布魯斯倒是沒有多想，他沉著臉回憶了一遍剛才的戰鬥，深覺這種程度的彈幕攻擊連他都很難保證完全躲過，所以壓根就沒有責怪三個男孩學藝不精的想法。
他皺著眉思考片刻，問尤朵拉：「所以我們現在也沒辦法臨時換人？」
這種程度的戰鬥，光靠幾個孩子是很難達成目標的，最好是能讓正義聯盟的伙伴們過來，尤其是克拉克來最為合適。
布魯斯的話音剛落，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傑森和提姆瞬間就知道了布魯斯的意思，兩人的眼角同時一跳，心髒一緊，臉色都開始有些發白了。
傑森是慍怒，提姆是失落，就連一邊的迪克都因為布魯斯這格外不留情面的問話而有些自責。
尤朵拉又在心裡問了一遍系統，對著布魯斯搖搖頭。
游戲開始之後，當然是不能再替換玩家的。
但是她也的確是慶幸，幸好她的隊友是傑森提姆幾個年輕人，而不是她一開始想的伯恩加百列他們。
因為……這個模式的難度設定，是根據隊伍裡戰鬥能力最強的那個人來調整的，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之所以會經歷這種艱難的地獄模式，是因為這個闖關游戲完全就是根據布魯斯的敏捷躲閃能力調整出來的。
尤朵拉一邊解釋一邊露出慶幸的神色：
「也就是說，如果讓超人或者神奇女俠來到這裡，難度就會變成半神量級，讓加百列來到這裡，難度就會天堂量級……總而言之，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加入了這個游戲，估計我們就會永遠完全成不了這些關卡了。」
——蝙蝠俠等級的難度好歹也算是人類的範疇，問題是超人或者加百列他們來這裡了，有尤朵拉本人這麼一個拖油瓶在，那麼他們估計永遠都完全不了任務了。
此言一出，原本都有些自閉的三只小鳥同時抬眼去看他們面露尷尬的老父親，眼神幽幽。
布魯斯：…………
在游戲重新開始之前，幾個人收斂好情緒，再度互相溝通了一下戰略。
根據模式裡各個守護者的不同技能劃分，布魯斯拿到的賞金獵人和尤朵拉拿到的光輝女郎算是主要輸出英雄，提姆和迪克拿到的是輔助英雄，提姆的仙靈女巫能夠制造魔法盾擋掉一個光彈的攻擊，迪克的眾星之子能夠在隊友遭受一個光彈攻擊是迅速為隊友回血。
至於傑森拿到的暮光星靈……算是半個輸出，主要是用以控制敵人和拉仇恨的攪屎棍角色。
因為在這種地形之中，所有的技能都是單體攻擊的暮光星靈非但不強勢，而且還因為地形、敵人數量和技能的種種限制，變得束手束腳，反倒是幾個人裡最弱勢的那個。
傑森：？？？
等等，說好的能對付超人的強勢英雄呢？？
「那個時候整個天空都是空曠的啊，而且超人只有一個人嘛！」
尤朵拉有點委屈地解釋。
——誰說能對抗超人的英雄就是最強的那個啊？
在無限火力模式裡面，明顯是魔法貓咪和惡魔小醜比較像是開掛的那一個吧？
游戲重新開始，在對這個彈幕游戲的具體難度有了一個標准和略微熟悉之後，蝙蝠家的四個男人紛紛像是開了掛。
在第一個八爪魚出現的時候，提前預判了對方的位置的布魯斯和迪克在對方發射光彈之前就竭力輸出，把對方干掉了。
與此同時，提姆和傑森挪到第二個八爪魚出現的地點，在第二個八爪魚出現的瞬間，就利用先知優勢和仙靈女巫、暮光星靈的技能，把八爪魚變成了小綿羊，讓它不能發射光彈，只能在原地休眠。
下一秒，尤朵拉雙手舉平高抬，胸口的位置浮現出了一個越來越明亮的粉紅色光斑，在短暫的緩衝之後，一道閃爍著粉紅色明亮光芒的巨大光柱從尤朵拉心口的位置迸發出來。
——光輝女郎的終極大招「終極閃光」，能夠引導一束耀眼的光能射線，對一道直線上的所有敵人造成可怕的光能魔法傷害，堪稱範圍性的殺傷絕招。
這道長長的粉紅色光柱一瞬間就延長到了三千多米，直接突破的整個空間，並精准地覆蓋上了動彈不得的八爪魚，轉瞬之間就將這只倒霉的怪獸燒成了灰燼。
在光柱消失之後，這道粉紅色的光柱曾經覆蓋過的地面都浮現出了深深的焦灼痕跡，顯示出光柱的強大能量。
就著光輝女郎的範圍性殺傷魔法和賞金獵人的高能輸出，大家默契地合作，很快地就將所有的八爪魚都清理一空，順利地完成了第一個關卡。
系統機械又假惺惺地給他們鼓掌：【恭喜守護者們完成了新手關卡，現在闖關模式正式開始，在十秒之後開始新的一輪游戲。】
躲光彈躲得筋疲力盡的尤朵拉：……
你們仿佛在逗我？
就這種難度，我還送了第一滴血，你們跟我說這是新手關卡？
很快地，新一輪關卡正式開始，怪獸入侵模式徹底教蝙蝠家族和尤朵拉做人。
首先，這些粉紅色的八爪魚依舊存在，它們發射光彈的速度又比原來快了一倍不止，不僅如此，這些八爪魚的激光攻擊頻率也大大增加。
其次，在這些八爪魚出現的同時，整個地圖裡還出現不少近戰怪物，這些像是異形一樣的小怪物成群結隊地從地圖各處的黑洞裡冒出來，對著尤朵拉五個人圍追截堵，被這些小怪物圍毆上幾秒，尤朵拉她們也會瞬間狗帶。
除此之外，除了八爪魚和異形小怪物，整個地圖居然還自帶一種像是車輪一樣的巨大圓形怪物，這種高約六七米的輪胎怪在整個地圖上雜亂無章地到處滾，不僅會毫不留情地撞死守護者們，行走過的地方還會留下一道深深的火線，只要大家一站在上面就掉血，掉上兩格血立刻狗帶。
也就是說，五個穿著笨拙連體睡衣的守護者們，不僅要躲避密集的光彈，還要及時地清除蜂擁而來的異形小怪物，耳聽四路眼觀八方，敏銳躲開車輪怪的撞擊，准確閃開地上的火線……就這樣，他們還得及時地清理這些怪物——因為如何放任這些怪物不管只顧著躲閃，這些怪物就會越來越多。
目光所到之處全都是密集的光彈，面前身後時不時地衝來異形小怪，車輪怪轟隆隆的滾動聲音近在遲尺，腳下時不時地踩上灼熱的火線……布魯斯勉強地應付著，悶頭輸出，而三只小鳥已經快瘋了。
迪克不停地卡著時間給隊友們加血，加得他快吐了，饒是如此還經常有人掛掉。
提姆眼疾手快地給布魯斯和尤朵拉加魔法盾順便把附近的敵人變羊，但是他每次加魔法盾的時間都慢了一步。
傑森更崩潰，他的所有技能在這些成群結隊的小怪裡壓根開不出來，只能用普通魔法攻擊和催眠起泡勉強應付。
他們現在才發現，尤朵拉曾經用得得心應手的那些英雄，其實壓根一點兒都不好用！至少叫他們自己來使用，基本是完全玩不過來的！
小姑娘到底是怎麼卡著這個加血治療的CD和法力值限定，回回都能在戰鬥中奶滿隊友的？by.心急火燎不懂卡血線的迪克。
朵拉到底是怎麼預判，讓她的魔法盾回回都能在攻擊觸及對方之前就放出去，完美擋到敵人攻擊的？by.每次給盾都在攻擊之後的提姆。
那丫頭到底是怎麼用該死的、完全沒搞懂技能邏輯的傻逼英雄打過超人的？暮光星靈真的是什麼神靈嗎？怎麼連個小怪都打不死？by.沒搞懂技能釋放技巧、全程靠普通攻擊輸出的傑森。
——該死的，當初他們看尤朵拉用的時候挺輕松挺強力的樣子啊，結果輪到自己用的時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片混亂之中，反倒是早就猜到了難度的布魯斯和早就有心理准備的尤朵拉最為淡定。
前者是心中早有計劃，後者則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在密集到令人炸毛頭禿的攻擊之下，尤朵拉一邊手忙腳亂地勉強躲避，一邊忍不住在心中寬面條淚。
以這個正式的第一關卡的難度而言，他們幾個人真的能在有生之年從這個空間裡逃出去嗎QAQ？
饒是如此，尤朵拉還是強打起精神，對著三任逐漸被加載的系統英雄搞自閉的羅賓們苦中作樂地安慰道：
「沒關系、沒關系！往好的一方面來說，這只是個游戲的虛擬空間，既不損耗我們現實的時間，也不會讓我們受傷——就把這裡當做訓練場所也行嘛，想想看，伙計們，這裡可是蝙蝠俠難度的訓練場呢！」
試想一下，能夠在蝙蝠俠難度的訓練場裡完成所有的任務，這是不是也說明，他們自身的能力也能達到蝙蝠俠的標准呢？
小姑娘的聲音脆脆的，帶有著她那種獨有的積極態度和樂觀語氣，至少從她此刻的真摯和慶幸神色來說，她居然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布魯斯：「………………」
三只快要自閉的小鳥：「……………………」
短暫的愕然之後，羅賓們的表情異常復雜，反倒是一直沉默著暗暗打怪的布魯斯扭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朝著尤朵拉的背影瞥了一眼。
和他昔日裡對待幾個男孩的嚴厲目光不同，這一眼極其溫柔、帶著鼓勵，讓人甚至都沒有分清，此刻的布魯斯到底是冷肅陰沉的蝙蝠俠，還是風靡哥譚的布魯西寶貝。
在大家都忙於躲避光幕和怪物時，布魯斯飛快地收回了目光，他聽著小姑娘活力滿滿的聲音，嘴角輕輕勾起來。
尤朵拉沒看見布魯斯鼓勵的眼神，她全身的肌肉緊繃著，調動著全部的心神，一刻不放松地觀察著周圍的動向，用出前半年在傑森那裡所有的訓練成果，躲開光彈、干掉無數小怪、甚至還驚險地避開了車輪怪的突襲。
好不容易憑借著一己之力干掉了一只車輪怪，尤朵拉瞬間笑開了花，年輕女孩子咯咯笑的歡呼喝彩聲一下子就蓋過了所有怪獸的呼呵聲和咆哮聲，在每個人的耳邊回蕩：
「耶！我打死了蝙蝠俠難度裡的車輪怪！我又向著蝙蝠俠前進了一步！」
布魯斯：…………
說實話，向來心思七拐八折的布魯斯，其實是挺受不了這種直球。
面對一個這麼開心的小姑娘，光是看著她在那邊因為一點點進步就傻樂，布魯斯還真是挺沒轍的。
……朝著我前進一步，有這麼開心嗎？
這樣一想更加糾結，他不僅無可奈何，甚至是有點兒微妙地無所適從。
這下子，本來都沒打算說話的他不得不張口打斷了尤朵拉的歡呼，用一種萬般無奈的語氣叮囑小姑娘：
「不要輕敵，好好看著周圍。」
「是！先生！」
被布魯斯這麼一回應，尤朵拉像是受到了什麼鼓舞一樣更加來勁，她大聲地回答布魯斯，順便又應用起伯恩之前教過她的躲避技巧，靈活地閃開了八爪魚的激光攻擊。
趁著八爪魚激光攻擊時光彈稀疏，她又是一記「終極閃光」，解決掉了這只棘手無比的八爪魚怪獸。
打倒這一只怪物，她又是一陣嗷嗚嗷嗚，握爪鼓勵自己：
「歐耶！！我又打死了一只八爪魚怪獸！召喚師尤朵拉.哈代向蝙蝠俠前進的腳步 2！」
猝不及防布魯斯：…………誒。
酸溜溜三只小鳥：………………哦。
「……你究竟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一聽尤朵拉語氣裡的崇拜和她這種花式誇蝙蝠俠的態度，傑森的不爽簡直衝破天際，活活像是喝了一缸老陳醋，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酸溜溜的。
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你除了蝙蝠俠就不能再想想別的？
一回想起剛認識尤朵拉的時候她就表露出的蝙蝠俠迷妹心態，又想起她之前理所當然地認定蝙蝠俠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樁樁件件歷歷在目，再想到一個小時之前，空間判定的這丫頭最信任的人居然還是蝙蝠俠，傑森就覺得煩躁。
誰都好，即便尤朵拉最信任的是超人都好過是布魯斯那家伙啊！
想到這裡，本來就對蝙蝠俠感情十分復雜的傑森冷冷地瞪了一眼傻樂的尤朵拉，憋了好大一股惡氣，最終全部發泄在了附近圍攏過來的異形小怪獸的身上。
——要找蝙蝠俠難度的訓練場還不簡單？
老子當年戴上紅頭罩就直接和他干架了！
在尤朵拉一而再、再而三的喝彩和自我鼓勵之下，原本都已經因為加載的英雄開始逐漸崩潰的三任羅賓也終於從加載英雄的不適感中走了出來。
同樣的，因為尤朵拉感染力極強的安慰和光是進步一點點就樂觀喝彩的情緒，三個青年在對敵的時候，也不自覺地開始帶上了一絲不服輸的情緒。
——蝙蝠俠難度的訓練場是吧？
尤朵拉（混蛋丫頭）你看著，就算是蝙蝠俠難度的訓練場，我（老子）也照樣打通關！
一瞬間，打通了所有關節、思想完全被尤朵拉帶歪的三個年輕人目光炯炯地看著蝙蝠俠，心中燃燒起了熊熊鬥志。
與此同時，三個青年就好像是齊齊打了雞血一樣，以一種異常積極的態度和殘酷的手段打起了怪獸們。
和之前的那種有氣無力的模樣完全不同，這一回，他們光速解決掉了面前的怪物們，就開始互不相讓地搶起了對方地盤裡的怪獸。
「放手，這是我的目標！」
「一個加血的輔助英雄在這裡逼逼什麼，這些怪都是我的！」
「你們倆的能力都不合適，讓我來。」
……
搶到最後，整個空間裡的怪物都被消滅得一干二淨，唯獨剩下了一只瑟瑟發抖的車輪怪，凄慘無比地拔腿飛奔。
在這只車輪怪的身後，三個已經開始頭頂冒火的男人凶殘地追殺過去，好像餓狼群追擊小兔子一樣，場面十分無情。
布魯斯：…………
尤朵拉：…………
正式的第一關，就在車輪怪的嚶嚶嚶QAQ中徹底結束了。
在成功完成關卡之後，空間上方又浮現出了一個戰鬥力統計的表格，這個表格把剛才五個人分別擊殺的怪物數量、死亡的次數、助攻的次數、對怪物造成的總傷害一一統計出來，並展露在眾人的面前。
三個鬥志昂揚、企圖超越老父親的年輕男人精神一振，幾乎是同時抬起頭，去看表格上最後面關於對怪物造成的總傷害一欄的數據。
只見數據統計上，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一個人打出來的傷害統計條幾乎突破了整個表格，比他們四個人打出來的傷害加起來的總合的兩倍還多。
三只小鳥：「………………」
一片死寂之中，身穿一身連體兔子睡衣的布魯斯帥氣地甩了個槍花，默默轉身，拎著尤朵拉朝著下一個關卡入口前進，深藏功與名。
……超越我？
呵。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4
第126章 各自的心結[雙更合一]
星之守護者：怪獸入侵模式統共有八個關卡, 新手測試的那個關卡不算, 從正式的第一關開始算起, 難度只會越來越高。
如果說第一個關卡只是考慮眾人的走位, 整個副本目標只是躲避怪物們攻擊把對方全打倒的話，那麼從第二個關卡開始, 副本就開始產生了更多的變化和要求。
比如第二個關卡中就出現了各種隨機BUFF圈，眾人在躲避這些怪物攻擊的同時, 一定要在buff圈出現的時候飛快地跳進圈裡拿BUFF，否則就完全打不動這些怪物了。
又比如第三個關卡的地圖是一條蜿蜒的小路，大家必須從小路的這頭逃到小路的那頭，一邊打怪一邊躲避攻擊，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整個逃生流程。
再比如，第四個關卡是一個重疊的空間, 所有人得分成幾個小隊，根據怪物出現的頻率從多個不同的單獨空間裡分別消滅敵人。
越往後面就越難, 怪物們的血量不斷加厚、數量成倍增加，每次失敗就又得返回第一個關卡重新來過……導致一行人總是卡在第四、第五個關卡處, 連續循環闖關了十幾次都沒有見到第六個關卡…
普通的游戲玩家連續玩了這麼久的彈幕游戲都會身心俱疲，更被提是這種真人版的彈幕闖關游戲了。
在精神高度集中了這麼久之後, 尤朵拉最先一個開始承受不住，她耷拉著眼皮，默不吭聲地硬撐, 趁著大家沒注意的時候, 悄悄地打呵欠。
相較於尤朵拉, 四個熬夜成習慣、接受過長時間作戰訓練的男人絲毫不見懈怠之意，但是這樣子失敗了十幾次，回回卡關，三個青年都明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郁悶和煩躁。
滿打滿算下來，他們在這個空間裡起碼卡了有十幾個小時了，倘若不是這裡的時間是停滯的，大家早就翻天了。
可問題是就算時間沒問題，玩這種彈幕游戲卡關，也的確容易讓人生氣發怒，想砸鍵盤摔電腦。
十幾個小時之後，四個身穿連體睡衣的肌肉大漢，都開始無比地懷念起了各自的武器和萬能腰帶。
——這什麼鬼英雄、什麼鬼技能的，還是得交給尤朵拉，除了小姑娘之外，他們還真心沒辦法駕馭這些英雄！
尤朵拉：？？？
合著你們誰都不想當輔助，就想騙我玩加血給盾的英雄跟在你們後面是吧？？
又是一次失敗的闖關，第五關卡完敗的眾人重新從第一關開始繼續，又是一路吐血、十分艱難地來到了第四個關卡。
第四個關卡是重疊空間的那一個，在這個副本中，四個互不相連的空間裡都會定點刷出不同的怪物，如果不能精准地在怪物出現的瞬間就把對方消滅的話，這些怪物每隔一分鐘就會分裂成兩個，時間越長分裂得越多，它們的光彈攻擊還會順延到其他空間……總之，這一個關卡要求大家能在第一時間精准地計算出怪物出現的地點，越早消滅它們越好。
開始之前，大家得根據各自加載的英雄不同而合理分成四個小隊，從四個不同的空間點進去，布魯斯一個人當仁不讓地進入了怪物數量最多的那個空間點，剩下的第二困難的空間點由尤朵拉和迪克兩個人負責。
至於最後的兩個怪物刷出比較稀少的空間點，就由傑森和提姆兩個人分別負責。
這個關卡說起來並不算太難，比起令人煩躁到家的第五關來說已經很輕松了，但是提姆……反倒不太喜歡這一關。
因為這個關卡裡，一共會刷出十輪怪物，每一輪成功之後都會出現一個戰鬥力統計，眾人就能從戰鬥力統計中看見本輪傷害最高和殺怪最多的VIP。
毫無疑問的，每一輪結束的時候，布魯斯的名字都高高地掛在榜首，其次就是尤朵拉和傑森，他們的傷害值雖然遠遠不及布魯斯的高，但是也總是在第二、第三的位置。
表格一掛出來，傑森總是第一時間就開始和尤朵拉互相較勁，隔著不同的空間，傑森囂張得意地朝著尤朵拉大聲喊話：
「不是說你加載的英雄是法師位的主C嗎？怎麼這一輪傷害還沒有我高啊？」
「那、那是迪克也有輸出嘛！」
被質疑輸出能力的尤朵拉漲紅了臉，忍不住抬手指著表格，「你看看我殺怪的多少呀，是不是比你要多？」
「切！你拿迪克的奶媽跟自己比，丟不丟臉啊？」傑森越發放肆，他惡劣地嘲笑尤朵拉，「小丫頭，看看你的輸出再說話吧——沒有傷害的蠢法師！」
「……你給我等著！」
尤朵拉氣死了，她萬分不服輸地回嗆回去，「下一輪，有本事我們再比比啊？」
「比就比，不服來戰，略略略！」
傑森也不甘示弱，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瞬間變成小孩，和尤朵拉隔著老遠大聲互懟，居然還對著尤朵拉吐舌頭做鬼臉。
在刷怪的間隙裡，四個獨立的空間裡，剩下的三個人只能無奈地聽著兩個人幼稚到家的爭吵，排名第一的布魯斯不想跟這兩個死孩子說話拉低自己的格調，站在尤朵拉邊上的迪克好笑又無奈。
唯獨提姆……他默默地看著尤朵拉活力滿滿、神采奕奕的樣子，看著小姑娘漲紅了臉和傑森吵架，心中好像是被什麼巨石給壓住了一般，哽得難受。
在這場有關於戰鬥力的討論中，他既不願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迪克加載的是眾星之子暫且不說，而且迪克被安排著和尤朵拉同一個空間，主要任務就是輔助小姑娘方便她安全輸出。
但是作為獨自負責一個空間的提姆，反倒回回都是四個空間裡傷害最低、刷怪最少的那一個。
每次輪到這個關卡，十輪的傷害輸出表格一掛出來，獨自身處一個空間的提姆，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在被公開處刑。
他能怎麼說？
他還能說些什麼？
尤朵拉和傑森會因為第二、第三名之爭而吵架，但是他們就從不會對提姆說些什麼，不管是因為小姑娘的貼心還是因為傑森的傲慢無視，總之每到這個時候，被忽略掉的提姆就總覺得五味陳雜。
誠然，因為各自加載英雄的不同，傷害量肯定會有所高低，但是不管提姆再怎麼暗暗努力，他每次都只能排在第四，甚至有的時候還和迪克的傷害量沒有什麼區別。
這就好像是在彰然若揭地宣告，一代和二代羅賓的武力值，與他這個三代之間有著天差地別。
不管是他第一次見紅頭罩時就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暴打一頓，還是他和夜翼之間十分明顯的戰鬥力差距，都讓提姆覺得難以釋懷。
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三代羅賓的確是所有羅賓中戰鬥力最低的那一個，甚至是現在還在蝙蝠洞中訓練的預備役達米安都能打得過他。
比起已然聲名赫赫的夜翼，比起在哥譚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紅頭罩，比起刺客聯盟訓練出來的惡魔之子達米安……三代羅賓提姆.德雷克，往往就是最容易被所有人忽略的那一個。
在他接任羅賓的期間，不像一代羅賓迪克那樣曾經把企鵝人等黑道大佬全都逮捕入獄，也不像二代羅賓傑森那樣曾經在阿卡姆發生越獄事故的時候和蝙蝠俠一塊兒力挽狂瀾……
他任職羅賓的時候，是蝙蝠俠最抗拒再接納另一只小鳥的時候，是哥譚所有人都認得夜翼的時候，是所有人都還在緬懷傑森的時候。
他趕上了最微妙的時機，機緣巧合地成為了第三代羅賓，但是哪怕他潛心進行各種訓練，卻依舊是幾任小鳥中武力值最低的那一個。
同樣的，在提姆接任羅賓的時候，整個哥譚的狀態已經從混亂轉向穩定，蝙蝠洞裡各大反派的動向和情報都已經大致有了雛形，蝙蝠俠和哥譚的各方勢力也開始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也很少再有之前那種讓整個哥譚市都癱瘓的大事件發生了。
也正因為如此，哥譚市的所有人，對於第三代羅賓的印像都是極為單薄的。
他們只記得有這麼一個人，至於這位新羅賓能力到底如何，大家好像都沒有什麼感覺，導致提姆.德雷克永遠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算了。
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自己這邊的空間中，提姆最後看了一眼戰鬥力統計表格，抿了抿嘴，眼神晦暗地轉過身，准備迎接下一輪怪獸入侵。
反正，他也習慣了。
在接下來的九輪怪獸入侵之中，提姆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有了前面十幾次的經驗，這一次，大家終於沒有卡在第四關，而是順順利利地打退了所有的怪獸，成功蹭到第五個關卡。
鑒於第五個關卡是個「根本不可能任務」、「放在彈幕游戲裡會被所有玩家問候親媽」的存在，眾人又聚在一塊兒，趁著關卡開始之前開始商量對策。
第五個關卡和第三個關卡有點兒像，都是那種從小路這頭跑到那頭，干掉所有怪物順便逃生的模式，但是問題就是，在第五個關卡中，還多出了一個生存光圈。
在整個限時關卡中，這個生存光圈會緩慢地從小路的這頭挪移到終點，在它挪移的同時，所有站在生存光圈裡的人也要跟著挪移，時刻保證自己身處光圈之中。
因為光圈外面都是毒氣，跑出去兩秒立刻掛掉。
在這個該死的關卡中，生存光圈只有那麼一點點大，在這個周長只有幾米的圓裡面躲避彈幕攻擊和四面八方撲過來的怪物們，就顯得格外困難。
更糟糕的是，因為生存光圈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倘若有人真的死在裡面了，那麼生存的人是很難再時間允許的範圍裡對著死去的隊友使用復活的。
復活需要三秒，而脫離了生存光圈，只需要兩秒就會直接掛掉。
別說是復活隊友了，就連自身都小命難保。
這也就是一行人遲遲卡在第五關過不去的原因——除了布魯斯，哪怕是受訓最久的迪克都很難在這條小路上活著走到最後。
但是布魯斯最後一個人活著也沒有用，因為終點那裡會刷出無數個粉紅色八爪章魚，除非大家一塊兒過去，否則單憑他一個人，是沒辦法在生存光圈抵達的時候把八爪魚們全都干掉的。
這樣下去總不行，大家聚在一塊兒，很嚴肅地商討著對策，鑒於布魯斯還在沉思，還在和傑森吵吵鬧鬧的尤朵拉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默默無語的提姆，滿懷信賴和期待地看著他。
她的一雙星星眼皮卡皮卡地冒光，就好像在對提姆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噠！
提姆：……
傑森&迪克：…………
尤朵拉小朋友，信賴和期待的眼神收斂一點吧，你背後的紅頭罩在眼冒凶光啊…
「有什麼問題嗎？」
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下意識反應差點把傑森給氣死，尤朵拉一歪頭，十分理所當然地道，「德雷克的策劃能力和情報能力都那麼厲害！」
此言一出，別說是傑森和迪克了，就連沉默的提姆都是一愣。
沒等傑森炸毛，尤朵拉非常自然地接著說：
「想想看剛才的戰績統計表格吧，我剛剛一直都記著，德雷克每次的傷害都是剛剛好卡在他那個空間裡出現的所有怪物總和的血量上，十次統計，他的對敵數量永遠都是固定的最小數字。」
這就意味著，提姆所在的那個空間裡，每次只要怪物一出現，提姆都能精准地找到怪物的位置，在它們刷出來之前，就未雨綢繆地趕到那個位置，不等它們開始第一次分裂，就干脆利落地把這些原始怪干掉。
「剛才的那一關，我和傑森刷了那麼多的傷害，充其量而言，其實也是因為我們沒有第一時間就找到那些原始怪，總是等到它們分裂出了新的怪物才打死他們的。」
尤朵拉一字一頓地說，語氣真誠而敬仰：
「……所以我們殺了那麼多的怪物、耗費了那麼多的心血，其實還不如德雷克呢，因為德雷克每次都能未蔔先知地計算出那些原始怪物的刷新點，以最簡單干淨的手段解決掉它們……這不是太厲害了嗎？我們都沒有做到，反倒只有他和韋恩先生兩個人做到了呢！」
提姆猛地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尤朵拉。
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像是穿越靈魂的魔法一般，將他整個人從頭到尾都洗滌了一遍，倏地擊碎了壓在他心頭的巨石，一點點地衝散了這些陰霾和沉重。
尤朵拉也看著提姆，她的神色嚴肅而真摯，很認真地又說了一遍：
「我覺得，能夠以最小的代價來完美地完成所有的任務，甚至是在危機發生之前，就提前預警並規避掉危險，是一個最最最厲害的能力了！」
細心如尤朵拉，在第四關卡中途，就已然發現了提姆的不對勁。
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對於人的微小情緒還是感知得很快的，所以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提姆郁悶的原因。
知道了具體原因，她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對於世界上所有人來說，能夠在危險之中拯救世界，的確能夠彰顯出超級英雄非凡的能力。
但是對於她而言，除了這些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之外，她覺得能夠利用情報監控整個哥譚，最大程度地規避掉所有的事故，也是極為了不起的。
誠然，沒有衝突和矛盾，就體現不出超英們的能力，但是像提姆.德雷克這樣善於分析調查的英雄，也不應該被忽略。
這就好像是各種疫苗和普通的治療藥劑之間的區別一樣，兩者都是用來維護病人的身體健康的，生病了就用治療藥劑，疫苗則是用來提前規避掉所有未來可能發生的病症的——誰又能說疫苗是沒有用的呢？
比起危險發生之後進行救援，尤朵拉反倒覺得提姆提前就預知危險、並且把所有的危機都掐死在搖籃裡的做法更為厲害——因為這需要精准的判斷力和預測能力，反正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在她的心裡，提姆和夜翼、紅頭罩一樣，都是非常強大的超級英雄，可能他們守護哥譚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提姆的方式是完全不遜色於迪克傑森的。
「……」
這一回，提姆看了尤朵拉很長很長的時間。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完全忘記了現在他們還身處異空間，接下來還要面臨那個該死的怎麼都過不去的第五關卡，他凝視著尤朵拉難得擺出認真肅然神色的小臉，安靜了很久才微微一笑。
「……又是你啊，朵拉。」
提姆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在這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一邊低低的笑，一邊伸手rua了一把尤朵拉的兔兔耳朵：
「對了，你應該叫我提姆的。」
在第五關卡開始之前的最後一秒，一直無精打采的提姆，總算是恢復了精神。
見此，不僅是尤朵拉，就連站在一邊、暗地裡關注著提姆的布魯斯都險險松了口氣。
——其實，布魯斯比尤朵拉要更早地察覺到提姆的不對勁，但是他知道歸知道，鑒於他本身不善安慰的特制，他總覺得當著另外幾個孩子的面安慰（教訓）提姆好像會把事情越搞越糟糕……所以，該說是幸好有尤朵拉嗎？
第五關卡正式開始，布魯斯已經差不多想好了對策，倒計時一結束，身穿著酒紅色 米色連體兔子睡衣的蝙蝠俠瞬間就彎下腰，把身穿粉紅色兔子睡衣的尤朵拉一把就給扛了起來！
尤朵拉：！？？
三只小鳥：！？？
布魯斯面不改色，對尤朵拉說：「這一關卡開始，我背著你走，不然你躲不過。在我背上趴好，能使用魔法就使用魔法，不行也不用勉強，你的大招『終極閃光』留到最後，對著終點的章魚怪使用。」
因為這一關卡開始對走位的極高要求，依照布魯斯對四個年輕人的了解，尤朵拉和三個男孩實際上是絕對達不到要求的，所以他只能多辛苦一點兒，試著帶著小姑娘跑，這樣應該能讓尤朵拉苟到最後的終點。
而且尤朵拉的終極大招是個殺傷力極大地 AOE技能，能夠最大程度地幫助他清理掉終點的那一群怪物。
至於剩下的三個不爭氣的男孩……叫他們小時候受訓不認真、偷懶，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只要有一個人成功抵達終點就行。
大兔子背著小兔子，場面格外喜感。
尤朵拉滿臉懵逼，她趴在布魯斯的背上，下意識地用手牢牢抱住布魯斯的脖子，尚且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被老父親無情拋棄的三只小鳥，瞬間就搞明白了自己是被獻祭的那一個，表情倏地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傑森，他看著布魯斯不由分說地扛著尤朵拉就跑，毫不留情拋棄自己，整張俊臉簡直是綠了又紅，紅了又紫，不停地變色。
第五關卡的非人彈幕再度襲來，身處生存光圈之中，眾人又不得不迎接成片的密集彈幕攻擊外加各種車輪怪、異形小怪……以及其他形形色色各種討人厭的怪獸。
除了尤朵拉被布魯斯背起來可以用不著躲避之外，迪克傑森提姆三個人簡直東倒西歪，在這些怪獸們的攻擊下徹底喪失了原本英姿颯爽的形像。
之前尤朵拉也和他們一樣狼狽就沒發現，現在小姑娘抱著蝙蝠俠的脖子，老老實實地趴在布魯斯寬闊的背上，一扭頭就很輕易地看到這群讓哥譚反派聞風喪膽的羅賓們，為了躲彈幕和各種攻擊在地上連滾帶爬，被一群車輪怪追殺得屁滾尿流……
尤朵拉：……
她不得不抽出空隙時間，在對著各種怪物們釋放攻擊技能的同時，順便對著身後艱難跟過來的三個青年釋放「曲光屏障」。
「曲光屏障」是光輝女郎唯一的保護型技能，光輝女郎能對著友軍投擲出自己的魔杖並收回來，在魔杖所到之處，所有的友軍都能增加一個吸收傷害的魔法護盾，這個護盾值和尤朵拉目前的法術強度息息相關。
在這個特殊模式中，「曲光屏障」能夠保護眾人免受一次彈幕攻擊，可以說是和仙靈女巫的盾一樣有用的技能了。
問題就是，在之前的時候，尤朵拉和大家一樣自顧不暇，別說是逮著機會釋放曲光屏障了，在彈幕中間暈頭轉向的她有的時候連攻擊技能都放不出來，更別說是這個技能了。
在鋪天蓋地的敵人中，她能分得清逃跑方向和友軍位置就已經很艱難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被布魯斯背著，逃過了躲避彈幕的任務之後，尤朵拉終於有多余的注意力來釋放所有的技能了，她的攻擊技能准確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高，打怪效率直線上升，不僅如此，在尤朵拉的護盾關注下，原本都不可能躲得過所有彈幕攻擊的羅賓們也終於有了喘氣的機會。
這一下子，憑借著尤朵拉這突如其來的能力增幅，五個人居然齊齊地突破了小路中心，打破了之前的記錄，朝著小路盡頭狂奔了過去。
——這次看起來有希望！
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被這一關卡折磨了無數次的眾人眼中逐漸升起了希望的曙光，他們齊齊加快了腳步，打算在出口附近的那一群八爪魚刷出來之前快快地把其余所有怪物都清理干淨。
他們真是受夠這個另類的逃生之路了！
他們真是受夠彈幕游戲和八爪魚了！
等闖過所有關卡，出去就要去日料店點十七八個章魚火鍋！
……然而，意外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眼看著所有怪物都差不多消失了，出口附近的八爪魚也刷了出來，為了把落在後面的提姆扯過來，心情有些不爽的傑森一時大意，被八爪魚突然發射的魔法光彈給擊中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粉紅色光圈，一下子就清空了傑森所有的血量，讓他周圍的視線一下子灰暗下來，整個人瞬間躺倒在地，「死了」。
傑森：「……」
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的眾：「……」
尤朵拉按照之前布魯斯的囑咐，一直留著自己的終極大招，等到八爪魚們刷出來的瞬間，在布魯斯的背上直起身子，雙手平舉，瞄准了那群八爪魚們，釋放出了「終極閃光」。
——一記極為完美的大招！
這道冒著金光的光柱，精准地籠罩住了一條直線上所有的八爪魚。
就好像是一根竹簽穿上了所有待烤的八爪魚一樣，巨大的魔法能量，一下子就把這些血厚防高的八爪魚們給齊齊地打成了殘血，給布魯斯提供了良好的收割環境。
八爪魚串燒快烤好啦！
韋恩先生你拿盤子准備開飯了哦！
在布魯斯即將完成收割任務的同時，完成了所有任務的尤朵拉一扭頭，就看見了躺倒在地的傑森。
因為發現的時間太晚了，而且這一關卡根本就不允許大家對掛掉的人使用復活，所以傑森也就只能這麼孤零零地躺在生存光圈外的毒氣圈裡，不能動彈，靜靜地目送大家遠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尤朵拉的錯覺，她覺得此刻的傑森眼神尤為復雜……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傑森在用那種難以言喻的復雜目光盯著她，後來她才發現，「死去的」傑森……是在看著蝙蝠俠。
他就這麼看著布魯斯.韋恩。
目光中充斥著了解、尖銳、解脫、怨恨、無奈……等各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復雜情緒，他的瞳孔好像沒有了光芒一樣，晦暗而漆黑。
尤朵拉不知道，對於傑森來說，這是一個異常眼熟、又讓他感觸復雜的場景。
恍惚之中，這個該死的空間居然把他帶回了那段最不想回憶的時光。
他「死」了。
在一片毒氣之中，在一片安靜的、靜默的地方。
「死去」之後，蝙蝠俠帶著其余的羅賓，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他們在生存光圈裡，他在死亡的毒氣裡，就好像是預兆著，他們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不同的路，從一開始就站在不同的空間之中，身處不同的世界裡。
和過去的遭遇，居然又完完全全地重疊了起來。
哪怕是身處游戲之中，哪怕傑森自己比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他們是沒法「復活」他的，但是躺倒在地，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的這麼一刻，他居然還是抱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熹微希望，想讓布魯斯能夠回頭看上他一眼。
他並不是想讓擔任主力輸出，還扛著尤朵拉的蝙蝠俠過來救他。
他只是……想看看布魯斯知道他又「死」了的時候，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
可是，忙於收割八爪魚的蝙蝠俠，始終沒有回頭。
「……」
想想都覺得自己矯情，傑森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收回了那一瞬間情緒外露的眸光，他收斂了眉眼，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在心裡呵呵了兩聲，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而在他收斂回眼神，整個人懈怠僵硬下來之後，尤朵拉猛地從蝙蝠俠的背上跳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股衝動的情緒，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一般，在布魯斯明明都已經打光了所有八爪魚、即將帶領她們安然無恙地逃出去的時候，小姑娘整個人如同離玄的箭一般衝出了生存光圈。
她以身平最快的速度，朝著傑森的方向拼命奔跑，在不到半秒的時間裡就衝到了傑森的邊上，蹲下來對著他釋放「復活」。
傑森：？？？
阻止不及的迪克&提姆：？？？
看見尤朵拉突如其來的表現，別說是迪克和提姆了，就連傑森都沒想到這一茬！
盯著尤朵拉頭頂逐漸消失的血條，傑森忍不住大怒，他剛想命令尤朵拉回去生存光圈裡，兩秒的生死時間就已經到了。
尤朵拉對傑森的「復活」技能才釋放到一半，她的血條也瞬間就清光了，和傑森一樣，「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屍體」還正巧一腦袋壓在傑森的肚子上。
傑森：…………
迪克&提姆：………………
忍了半天，在尤朵拉倒下之後終於忍不住了的傑森，咬牙切齒地瞪著尤朵拉：
「……你、又、在、干、什、麼？」
「屍體」尤朵拉：……
她張口結舌了半天，尷尬無比地說：「我就是覺得，反正蝙蝠俠能通關，只要一個人通關就行了，我、我陪你在這裡躺屍，聊聊天？」
傑森瞪著尤朵拉。
他好像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胸膛起伏了好半天，才怒極反笑，露出一個猙獰的笑臉：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不客氣、不客氣！」
尤朵拉十分瀟灑地笑了兩聲，眼睛亮晶晶地瞥著傑森，光棍無比地說：
「反正……我就是覺得，不想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嘛！」
你一個人在這邊挺屍多沒意思？
多一個人陪著你，不就好了嗎？
傑森：…………
「……」
注意到尤朵拉的動作，恍然察覺到了什麼的迪克和提姆對視了一眼。
緊接著，他們學著尤朵拉，動作整齊劃一、毫不猶豫地齊齊跑出了生存光圈，朝著傑森和尤朵拉的方向衝了過來。
這一回，因為生存光圈已經走得很遠了，哪怕兩個青年用了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還是耗費了兩秒的時間。
因此，他們剛剛抵達傑森的身邊，就連「復活」都沒來得及用上，就齊齊血條清光，「啪」地一下倒在了傑森和尤朵拉的邊上，也「死了」。
「別傷心啊小翅膀~」
迪克直接躺在了傑森的身側，他的頭居然還壓在傑森的胳膊上，他在地上躺屍，還對著自己的弟弟擠眉弄眼：
「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害不害怕？是不是孤獨寂寞冷？沒關系，我來陪你，你感不感動？」
傑森：………
本來和尤朵拉呆得好好的紅頭罩，終於暴怒了。
你們！快！滾啊！！
第127章 話劇表演大會
蝙蝠俠難度的怪獸入侵模式, 又稱「簡直不是人玩的」、「誰玩誰自閉」、「想把隊友和敵人一起干掉」模式, 隨著難度的不斷提高, 從第五關卡到最後的第八關卡，尤朵拉全程就在布魯斯的背上沒下來過。
不知道又卡了多少個回合，就連尤朵拉都已經被這個模式折磨得要吐出來了，在布魯斯的冷靜應對下, 他們總算是完成了整個怪獸入侵模式，重新回到了那個初始的七彩空間裡。
一回到這個准備空間裡, 已經被游戲虐得說不出話來的三只羅賓齊齊腳軟，閉上雙眼，動作整齊劃一地扶著牆，體力最差的尤朵拉更是全身無力、頭昏眼花、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滿打滿算下來, 他們在這個怪獸入侵的模式裡已經呆了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幾乎就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高強度戰鬥和躲避下，被迫集中精力超過一整天的大家都快累癱了。
……除了布魯斯, 在擔任了一整天的主C位、扛著尤朵拉打出高額輸出、帶領四個孩子走向勝利之後, 他居然還有余力來統計他們在這個空間裡呆的具體時間和三任羅賓各自的表現！
站在初始空間裡，他十分精准地攔住快要摔倒的尤朵拉，注意到女孩困得一直眯眼睛打呵欠的樣子, 布魯斯只好又把這只還穿著兔子睡衣的女孩子抱起來。
困得要死、連眼皮子都睜不開的尤朵拉蹬鼻子上臉，沒用一秒就貼著布魯斯的胳膊和胸膛睡過去了, 甚至還開始打起了小呼嚕。
騎虎難下蝙蝠俠：「…………」
他僵硬卻輕柔地托著尤朵拉, 目光嚴肅地在三只同樣東倒西歪的羅賓身上巡視了一圈, 尤其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毫無形像的扶牆虛脫版夜翼, 心中開始暗暗盤算起了增加這些男孩們關於長期作戰的耐力和經驗，尤其是提姆的。
蝙蝠.訓練狂魔.俠回想了一遍這個所謂的怪物入侵模式，開始暗搓搓地考慮著是否能將這個空間裡的怪物入侵游戲當做是日常訓練的一種，既不浪費現實的時間，還能迅速提高這幾個男孩的閃避能力和攻擊力。
等到大家終於從這個空間裡解脫了，重新回到現實世界時，布魯斯居然還真就因為這件事而找上傑森的基地，詢問尤朵拉這個空間充作訓練場的可能性。
傑森&提姆：？？？
蝙蝠俠你做個人吧？？？
——你就那麼想看我們穿魔法少女的制服嗎？你心態出了什麼毛病？？（重點錯）
顯然，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在超過整整一天的卡關之後，尤朵拉不自覺地把系統發布的特殊模式所有的任務都清空了，再加上他們已經闖關成功，算是徹底完成了星守的特殊模式——再想進去那個空間體驗這個模式，也就只能等明年二月份重開活動了。
最讓尤朵拉覺得悲憤的是，她和被無端端牽連的隊友們辛苦了這麼久，賺來的所有任務的錢，居然還不足以支付她買的那五個睡衣守護者皮膚的錢……
她嚴重懷疑系統為了讓她欠債不擇手段，刻意調低了這些任務的獎勵幅度！
【……】
的確是這麼干了的拳頭1號，心虛地繼續裝死。
雖然但是……尤朵拉盯著數據面板上的欠債冷笑一聲，覺得系統果然還是太甜了。
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這麼一直欠債下去嗎？
阿卡姆瘋人院是在那裡擺看的嗎？！我那二十幾個已經綁定的錢袋子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拳頭1號：【？？】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狗人！？
在提姆的牽線下，尤朵拉很快就聯絡上了目前負責阿卡姆安保的芭芭拉。
在小醜入獄之後，芭芭拉一改之前的避諱，代替了提姆，十分積極地承擔起了阿卡姆的安保和監控，看得出來，她是極其地想要讓小醜永遠被關在阿卡姆，不要再出來禍害哥譚和無辜的人了。
……當然，她之所以能得到這份工作，也是因為提姆之前帶著尤朵拉把整個阿卡姆折騰得太狠，蝙蝠燈都升起來了，蝙蝠俠那裡的投訴信都快積壓成山了，其中甚至還有很多囚犯們痛哭流涕的血書…
阿卡姆罪犯們：萬人血書換掉這個引狼（召喚師）入室的羅賓！
接到尤朵拉的申請，芭芭拉也十分高興：
「正好，阿卡姆這幾天將要舉辦一年一度的話劇交流大會，歡迎哈代你過來幫我一把呀。」
所謂的話劇交流大會，也是人權組織要求阿卡姆搞出來的監獄活動之一，罪犯們通過學習和交流合作，自導自演一些話劇節目，也是提升自我境界、陶冶情操的一種方式。
不過，一般而言，阿卡姆的這個話劇交流大會，是沒有什麼人有這個閑情逸致來參與的，所有人都只是借著這個話劇交流大會的名目，借著「彩排」的借口爭取更多的放風時間罷了。
反正往日裡的話劇交流大會，報名的人不少，借此摳出了很多「彩排」的放風時間，但是等真正到了演出的時候，所有參與者都開始裝病不上台表演，也沒什麼觀眾，每年都冷冷清清的。
人權組織每年都會派出專門的調查員過來參與話劇交流大會，每次一見這種慘淡局面，都要譴責阿卡姆獄方的不作為。
巴洛年年都要被這群人權組織的調查員們給氣內傷。
因為這個狗屁活動，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阿卡姆的獄警們就得連續加班看守犯人，耗費比平時更多的精力維護安定。
人權組織這群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調查員上下嘴皮子一動，他們整個監獄的獄警們加上義警就要跑斷腿、緊張七八天，人干事？
今年的阿卡姆，更因為毒藤女、殺手鱷、小醜女、小醜等超級反派的加入，讓這個話劇大會更加危險了。
哪怕是尤朵拉自告奮勇，芭芭拉還是憂心忡忡。
……她還是怕尤朵拉被記仇的小醜給盯上。
話劇演出大會開始前一周的晚上，尤朵拉上完課之後，就趕往了阿卡姆。
在她抵達阿卡姆之前，剛好就輪到了那些報名參加話劇演出表演的犯人們放風「彩排」的時間。
阿卡姆內部有一個不小的禮堂，獄警們會把這些參加話劇演出的報名者安排在這裡進行話劇彩排，但是來到這裡之後，所有的報名者，幾乎沒有一個把心思放在正經演出上面的，而是借著這個難得的放風時間，在禮堂裡大肆胡來。
這群本來就被定論為「瘋子」的罪犯們，當著外面一圈持槍的面，就敢肆無忌憚地展露出自己瘋狂罪惡的一面，絲毫不把這些獄警和蝙蝠女孩放在眼裡。
大白鯊正在得意洋洋地對一群小弟們教授自己的經濟犯罪學，食人魔和殺手鱷正在不懷好意地交流著人類的哪個內髒口感最好，豬面教授和稻草人正在就某種毒藥進行學術討論……這些飽含惡意和冷血的談話，讓獄警們都毛骨悚然、幾乎喘不過氣來。
眼下，阿卡姆的這個禮堂就好像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在禮堂裡的人無一不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他們神經質地拍打著桌子，發出尖銳的怪笑，用最平靜又有趣的言辭討論最殘酷的犯罪……可是即便如此，獄警們也拿這群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除此之外，牆角邊站著的一個新手獄警在聽見食人魔和殺手鱷的「胃和肝哪個比較好吃」的獵奇討論之後，就開始臉色發白、兩股戰戰，連槍都端不穩了。
頓時，禮堂裡裡傳來了一陣惡意滿滿的嘲諷大笑，這位新手獄警在這陣譏笑聲裡潰不成軍，很快就被周圍的老獄警們拖了出去。
這不是在放風，這就是在折磨獄警們的身心。
「彩排時間還沒結束嗎？」
透過監控屏看見這一幕，芭芭拉皺著眉問巴洛。
巴洛也很生氣，他憋火憋得臉都綠了，艱難地看了一眼計劃表：「……還有一個半小時。」
聞言，芭芭拉的表情更難看了。
她看了看手表，示意巴洛先在這裡守著：「我去阿卡姆外接一下我的同伴，你先看著，實在不行的話就強制提前結束，調查員那邊的彈劾先不要管。」
「還有其他的超級英雄要過來？」
巴洛眼前一亮，滿懷希望地問，「是蝙蝠俠要過來嗎？」
如果是蝙蝠俠過來就太好了！
只要蝙蝠俠鎮守在禮堂，這些該死的混蛋們肯定就不敢這樣放肆了！
「不，是召喚師。」
芭芭拉隨口這麼一說，「你知道召喚師吧？之前曾經和羅賓一塊兒過來監管過的……監獄長你怎麼了！？？監獄長你怎麼突然摔到了！？」
「呵呵……呵呵……」
一聽到「召喚師」這個名字就兩腿發軟的巴洛扶著凳子腿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干笑了兩聲，掏了掏耳朵，猶自不可置信地問芭芭拉：
「不好意思……您說的，是跨年慶典時候和羅賓先生一塊兒過來的折……呃，召喚師嗎？」
……事實證明，還真就是她。
當尤朵拉跟著芭芭拉走進這個禮堂的瞬間，原本被這群罪犯們鬧得亂七八糟、沸反盈天的禮堂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的罪犯齊刷刷地看著緩緩走進來的召喚師尤朵拉，一瞬間無語凝噎，數不清的悲憤和驚恐同時湧上心頭，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怎麼！又！是！你！！？
正在翹著二郎腿授課的大白鯊直接頭朝下栽過去。
手舞足蹈的稻草人一下子就鑽到了桌子底下。
陰沉壞笑的豬面教授不僅笑出來，還瞬間發出了待宰的豬一樣嘶啞的悲鳴聲。
最誇張的是殺手鱷，他整個人都僵硬了，身上的鱗片一片片炸起來，下意識地就想往禮堂的後台角落裡逃命。
媽媽！折磨俠又來了！
這個女人，她又來阿卡姆打我們了QAQ！！
為什麼蝙蝠俠就不好好聽我們投訴？為什麼世英論壇的管理總是刪我們的貼！
這個女人現在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被曝光，所以特地來報復我們了？
死寂的一瞬之後，所有的罪犯看尤朵拉就好像看見了地獄裡爬上來的撒旦，無數關於跨年慶典時的可怕、黑暗的噩夢卷土重來，好懸沒嚇尿。
有幾個罪犯當場就被尤朵拉嚇哭了，幾個聰明的立刻假裝溫馴地閉嘴趴在原地等死，更多的人則是拔腿就跑，距離尤朵拉越遠越好。
現場頓時嘩然一片，所有人都在手忙腳亂地跑，屁滾尿流地踩著別人的屍體（？）拼命往禮堂後台跑。
莫名其妙的芭芭拉：？？？
本來一直都在叮囑尤朵拉注意安全的蝙蝠女孩呆呆地盯著眼前這一幕仿佛2012世界末日一般壯闊的大逃亡，張口結舌了半天，才吶吶地道：
「……這是，怎麼了？」
尤朵拉，乖巧無辜地：「我也不太明白啊，要不然，我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罷，她就扭過頭，衝著正在上演草食動物大逃亡的阿卡姆眾人，露出一個肉食動物的殘忍笑容，輕輕地問：
「你們跑什麼呢？不是說彩排嗎？」
這句輕如羽毛般的軟軟疑問，居然瞬間就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讓整個嘈雜的大禮堂倏地再度安靜下來。
芭芭拉眼中的尤朵拉：軟妹、可愛小姑娘、天真幼稚的小天使，居然還問這群神經病為什麼要跑而不彩排。
阿卡姆眾眼中的折磨俠：露出陰森森的臉，來自地獄的靈魂拷問和危險威脅，言下之意就是——「你們他媽再跑一下試試看？都給老子彩排去！」
此言一出，所有的囚犯們立刻改變了態度，第一個逃跑的殺手鱷居然又第一個從角落的櫃子裡面鑽出來，沒命地往前台跑，所有人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就齊刷刷地在尤朵拉面前列隊完畢，紛紛點頭哈腰、露出狗腿的熱切微笑：
「對對對，我們這不是就准備去彩排了嗎？」
「您千萬不要誤會，我跑到後台去是急著化妝，我們這個小隊打算帶妝彩排……」
「不瞞您說，這個話劇的題材我們還沒有定好，您有什麼好建議嗎？你想看什麼我們就排什麼呀！」
巴洛：→_→
芭芭拉：←_←
尤朵拉一來，巴洛喜極而泣。
他順便開了個頻道，通知所有的獄警今天晚上包括之後的一周都不用再加班了。
雖然折磨俠（召喚師）她的手段挺凶殘，但是解氣還有效啊！
看把這群神經病差點兒嚇成神經病的樣子！
接下來，整個禮堂頓時變得井然有序了起來。
加載了兩個英雄的尤朵拉坐在台下吃爆米花，她的左邊坐著一眾安靜如雞的罪犯們，小姑娘一邊吃零食一邊捏著那張話劇表演的報名表，一個個點名：
「讓我看看，第一個報名的節目是大白鯊和他的隊友們准備的《麥克白》……三分鐘之內我要看見大白鯊你打扮成麥克白夫人，好了，現在開始計時！」
大白鯊：？？？
問題是我演的麥克白啊！！？
抗議無效（或者是說壓根不敢抗議），在尤朵拉的威壓之下，大白鯊哭著穿上了貴族婦人的長裙、戴上假發化好妝上台了。
「第二個報名的節目是殺手鱷單獨一人准備的《聖女貞德》……你要一人分飾多角？不錯嘛，蠻有創意，上去吧！」
殺手鱷：？？？
……他當時報名的時候也就隨手那麼一填，壓根沒想著演出啊！
媽的，現在怎麼辦！
誰能告訴他《聖女貞德》到底說了個啥？？
「對了，」
尤朵拉像是完全看穿了殺手鱷一般，對他抱以鼓勵的微笑，「既然是一人飾演五十多個角色，你記得一周之後把這些台詞都背熟哈！」
殺手鱷：……
活了這麼多年，他的小學老師都沒有這麼強迫他背過書……[泣]
「第三個報名的節目是……呃，《哥譚的快樂王子》？」
尤朵拉眯著眼看著報名表，又看看稻草人和豬面教授等人，「你們這是打算編排誰？」
稻草人&豬面教授：「………………」
他們原本是想借著這個話劇來嘲諷蝙蝠俠的，但是鬼知道召喚師這個瘋子會過來？說出真相他們就死定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表情鎮定自若，一臉誠懇真摯：
「……不，其實我們是想借著《哥譚的快樂王子》來歌頌您的偉大無私奉獻，您覺得改成《哥譚的快樂公主》如何？」
尤朵拉：……
所有的神經病們看向稻草人和豬面教授的眼光頓時就不好了，大家在心中暗暗唾棄這兩個慫包軟蛋：
——這兩個沒骨氣的馬屁精！我呸！
尤朵拉，心情很好地：「……沒問題啊，你們把劇本先給我看看。」
阿卡姆眾：「……」
一秒的沉默之後，諸多人殷勤滿滿地對著尤朵拉露出諂媚的笑臉，哈腰點頭地簇擁過來：
「我們准備的劇本是《哥譚的女王大人》，這個劇本是專門用來描述您的所向披靡的，您覺得意下如何？」
「召喚師閣下，不瞞您說其實我們打算排演的話劇是《跨年之夜：危險躲貓貓》，也是以您為主角……」
「別聽那群傻子的！我沒進來之前是哥譚大學文學院的研究生，您想看什麼我寫什麼！」
#今天的阿卡姆也在能屈能伸#
#為了活命，臉算什麼？#
#站著排話劇和被打得起不來，誰都知道選哪個#
在眾人下意識地示好之下，尤朵拉站在巴洛和芭芭拉的立場上考慮片刻，突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
一周之後，阿卡姆的話劇表演大會如約舉辦，人權組織的調查員們在獄警們的陪伴下來到了禮堂，在他們落座之後，蝙蝠俠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禮堂的天花板上，他的黑色鬥篷收縮起來，像一只真正的蝙蝠一樣倒掛在那裡，防備著犯人們。
在他的下方，芭芭拉和尤朵拉也在獄警的隊列之中，芭芭拉負責統籌整個警備隊，尤朵拉則負責在台前警戒，准備注意著這群坐在第一排的人權組織調查員們。
時隔數年，看著熱熱鬧鬧的禮堂，人權組織的調查員們驚喜地發現，與往年冷冷清清的話劇表演大會相比，這一次的話劇表演大會，居然有了史詩級的進步。
舉目四望，禮堂一層坐滿了囚犯，好像整個病院的人都來了，所有的囚犯都以幼稚園小朋友的乖巧坐姿坐在自己該做的地方，以一種異常飽滿健康的精神狀態迎接調查員們。
除此之外，現場再也沒有瘋子突然的尖叫，也不會再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暴力行為……與往年相比，阿卡姆的囚犯們就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幾乎看不出他們瘋子、罪犯的本質。
調查員們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囚犯們的精氣神，不由得暗自點頭，在巴洛等人的工作評價表上打了個大大的勾。
……看得出來，這一年監獄長巴洛的心理輔導工作做得不錯嘛！
在巴洛和調查員們的演講之後，整個話劇表演正式開始，第一個節目，居然是由所有參演人員一起共同排演的《構建和諧哥譚：責任在你我他每一個人》的主旋律話劇，深刻且動情地講述了阿卡姆眾人在巴洛和蝙蝠俠的帶領下走向新時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整個過程。
當然，為什麼參演人罪犯們都化上了遮掩臉上淤青的濃妝，就不得而知了…
（尤朵拉：露出乖巧的微笑.JPG）
其中飾演蝙蝠俠一角的是和所有人都打了一架最終贏得這個機會的殺手鱷。
小道消息傳言說小醜因為沒有及時報名喪失機會而追悔莫及……
在這個話劇中，蝙蝠俠和巴洛充當了阿卡姆囚犯們的心靈導師和啟明燈，用各種方式鼓勵、幫助這群神經病們走出困境，找回自我，做個好人。
蝙蝠俠：「……」
他差點直接從天花板上摔下來，沒好氣地幽幽盯著坐在第一排的尤朵拉。
這個主旋律一般的和諧劇情看得調查員們兩眼淚汪汪、感動不已，也看得蝙蝠俠牙酸不已，手癢想打人。
准確來說，是手癢想打尤朵拉。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欠呢！
緊接著，第一個令人蛋疼的節目在全場人表情各異的詭異矚目下完成了，下一個節目就是稻草人和豬面教授自編自導自演的新節目：
《哥譚永不熄滅的燈塔：蝙蝠俠》
在這個話劇中，稻草人和豬面教授描述出了一個被壞英雄污蔑並毆打的無辜罪犯的故事，蝙蝠俠則是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他打倒了壓迫罪犯的壞英雄，並嚴肅教育罪犯們不要犯罪，好好勞改爭取早日減刑出獄的故事。
也不知道稻草人和豬面教授是在暗示什麼還是在求救，總之他們當著真.蝙蝠俠的面，眼淚汪汪地放出了一盞蝙蝠燈。
快救命啊！！！蝙蝠俠！！
我們快被玩死了！但是我們不能說！！
……因為前面第一排，陪著人權調查員坐著的尤朵拉，眉眼彎彎地盯著台上兩人的動靜，導致兩名話劇演員強忍眼淚，安靜如雞。
布魯斯：…………
他、他頭痛得想回家…
第三個節目是小醜女哈莉奎茵和毒藤女帕米拉臨時加進來的話劇節目，是改編版的《重生回到白金漢宮》，並且開場就給所有觀眾都造成了200%的暴擊：
「王子，王妃已經吊在護城河上暴曬三天了，請問還繼續嗎？」
「呵，她還不肯認錯？」
「……不，王妃不僅不認錯，她剛剛從護城河上下來，拿著兩把西瓜刀從東門大街砍到西街口，很快就要朝著您王宮這邊殺過來了！救命啊！！」
「呸！PUA渣男就該死！」
扮演了王妃一角的哈莉奎茵把在台上把「道具王子」剁成了肉泥，朝著禮堂外面小醜被關押囚牢的方向啐了一口。
「這是女權意識的覺醒啊！」
調查員喜極而泣，「想不到阿卡姆的罪犯們也這麼有覺悟！」
眾：「…………………………」
第四個節目是《歌頌哥譚》
第五個節目是《蝙蝠俠：愛在心口難開》
第六個節目是《暗夜騎士與阿卡姆》
……
沒等最後一個節目《感恩有你蝙蝠俠》演出完成，憋了好大一股怨氣的布魯斯終於忍無可忍，用不贊同的目光盯著尤朵拉，然後拂袖離開，跳到了禮堂外面守著。
——他寧願在外面吹一個晚上的冷風都不願意再呆在裡面了！
而就在他毫不在意離開的時候，後台裡的所有罪犯們辛辛苦苦搞出來的求救信號和暗示信息徹底落空，他們目瞪口呆地瞪著蝙蝠俠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齊齊爾康手：
「蝙蝠俠你回來啊！」
「我們都這麼誇你了，都這麼暗示了，你還不明白嗎？！」
「快把台下那個折磨俠弄走啊！」
這場熱熱鬧鬧、精彩非凡的節目，讓前排坐著的人權組織調查員們連連點頭，他們看著盡職盡責的獄警們，又看看身後那群依舊禮貌異常、一動不動的罪犯們，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起來，他們之前設定的這些話劇表演、跨年慶典活動還是很有用的嘛！
在他們的努力之下，這些罪犯們不是已經逐漸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嗎？
全部的節目結束，人權組織的調查員代表上台發言，把整個阿卡姆從獄警到犯人都大大地誇了一遍，把這個「陶冶心靈、提升品位、淨化身心」的話劇表演活動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讓巴洛大大地出了一回風頭。
在演講結束，這位人權組織的調查員代表滿懷激情、飽含情感地倡議道：
「——謝謝你們，阿卡姆所有的囚犯們，是你們的努力讓我們人權組織看見了這些活動的效果和希望，在今後的日子，我們會把這一切都反饋給人權協會，為大家爭取更多的活動，更多的話劇演出大會，更多的節日慶典！」
這一周被尤朵拉折磨得身心俱疲的阿卡姆眾：？？？？？
我操你全家？
調查員代表這個胖子跟我們什麼仇什麼怨？
敲裡嗎啊！一次不夠你他媽還來？你們人權組織到底還要幫助折磨俠折磨我們多少次才罷休？
這個胖子叫傑克是吧？我們記住你了！
有朝一日刀在手，第一個干掉的就是你個死胖子！
第128章 久違的Bug
話劇晚會結束, 人權組織的調查員感動萬分地離開了。
他們帶著一疊打滿了勾的測評表, 和背後所有阿卡姆囚犯們陰森森的殺人目光走了，決定回協會就去給罪犯們爭取更多的合法人權。
忙忙碌碌地把所有囚犯都羈押回牢房, 尤朵拉和芭芭拉同時躍上禮堂的屋頂，乖乖站到蝙蝠俠面前來。
兩個簡直放飛自我的女孩子早早地意識到自己玩脫了，尤朵拉站在布魯斯面前的時候都是心虛地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抬頭看蝙蝠俠。
芭芭拉倒是坦蕩大方，她眯著眼，一臉揶揄地看著布魯斯，歪了歪頭：
「你不喜歡這場話劇晚會嗎？朵拉和我都費了挺大的功夫來籌備呢。」
布魯斯：……
對著現在的芭芭拉，他除了無奈，也就只有嘆氣。
因為某些復雜的原因，布魯斯對於芭芭拉的態度一直比較矛盾，兩個人相處起來也不復從前的那種默契和親昵。
兩個人對視了三秒，芭芭拉目光專注，布魯斯則直接挪開了視線。
見到這一幕, 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兩人之間有故事，尤朵拉心口一松, 她悄悄瞥著芭芭拉和布魯斯, 猜到芭芭拉可能有什麼事想要對布魯斯單獨說, 所以拔腿就想開溜。
……這能讓你跑了？
電光火石之間, 蝙蝠俠就好像是猜透了尤朵拉的想法一樣, 在小姑娘甩出鉤鎖的前一秒閃電般地出手, 一把拎住尤朵拉的衣領，強行把她留下來。
尤朵拉：？？？
蝙蝠俠和夜翼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毛病？
我是什麼品牌的大瓦數電燈泡嗎？！
被這個粗魯的動作這麼一打岔，剛才的微妙氣氛瞬間就破滅了，三個人的心思重新回到正事上，開始討論起了阿卡姆這段時間的安保問題。
蝙蝠俠終於有空提起自表演大會開始就一直哽在心頭的疑問：
「整個阿卡姆的囚犯們都在禮堂，為什麼只有joker一個人不在？」
這麼熱鬧的場面，小醜總不可能放棄搞事的機會。
所以是芭芭拉用了什麼手段，還是尤朵拉在為哈莉.奎因出氣？
聞言，兩個姑娘又對視了一眼。
尤朵拉是滿臉尷尬，芭芭拉則是笑臉盈盈。
蝙蝠女孩親昵地攬住尤朵拉的胳膊，心情很好地解釋道：
「——因為joker沒辦法出來了呀！」
「？？？」
事情要從五天前開始說起。
在尤朵拉來到阿卡姆不過兩天的時間，還在被關押在特殊單人囚室的小醜就知曉了「召喚師」的到來。
情理之中的，小心眼又記仇的joker瞬間就把仇恨目標聚焦到了尤朵拉的身上，暗搓搓地想搞個大事，把之前在輪回絕境裡被小醜盒子控到死的仇給報了。
——他絕對要讓這個搶走了蝙蝠俠所有注意力，還山寨他的盜版貨付出代價！絕對要讓這個召喚師死得很難看！
鑒於joker被關押在特殊的囚室內，二十四小時都要戴著腳銬手銬，更沒有放風時間這種東西……所以他又開始花言巧語地蠱惑起了哈莉.奎因，先是找了各種借口挽回他與哈莉之間的「愛情」，然後伺機籌劃著讓哈莉把他放出去。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向來都會傻乎乎地被他隨便找借口就能哄住的小醜女，意外地沒有任何反應。
相反的，早就從尤朵拉和帕米拉那裡認清自我、搞清楚了小醜的PUA精神控制之後的哈莉站在joker的監獄外冷冷地看著他，雙手抱臂，對著昔日的哈尼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已經打算和帕米拉兩個人一塊兒好好勞改，出去以後一起到小島上隱居的哈莉這回非但沒理渣男前男友，還淡定地通知了尤朵拉，告知她小醜想越獄的消息。
Joker：？？？
我的小布丁居然背叛我！
哈莉：……口吐芬芳。
去你媽的小布丁！
接到小醜女的消息，尤朵拉光速趕來。
而就在她趕來的時候，joker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蠱惑了新來監獄的獄警、借著話劇表演大會彩排期間看守的懈怠，居然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打開了自己囚室的大門。
——看得出來，奸詐狡猾如小醜，打從一開始就沒把全部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除開哄騙哈莉之外，他還有其他的計劃越獄，
面對將將趕來的尤朵拉和芭芭拉，站在自己的囚室頂上的joker衝著兩人和一眾獄警們風度翩翩地做出了一個「謝幕禮」的動作，然後衝著尤朵拉危險一笑。
「先不要著急……我親愛的後輩。」
雙眼都泛濫著瘋狂之色的joker縱使是穿著囚服，也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他死死地盯著尤朵拉，一字一頓地說：
「我們還有很多機會見面的，請容許我暫時離開這個不體面的地方，我想我們在未來還會有很長、很長的相處時間……」
說罷，他邪肆地舔了舔自己塗滿紅色油漆的嘴唇，背後突然張開了一對滑翔翼，整個人就朝著半空中升騰過去。
——小醜要越獄了！
此起彼伏的槍聲轟隆作響，芭芭拉扛起了火箭炮，巴洛聲嘶力竭地指揮著頭頂的直升機放下鐵網……在這片強勢的集火之下，背著滑翔翼（鬼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的joker靈活無比地躲開了所有人的攻擊和追緝，優哉游哉地掠過夜空，准備朝著阿卡姆外逃走。
感受著微涼的夜風，星月之下，自覺已經要重獲自由的joker囂張無比地大笑起來，他的怪笑聲在整個阿卡姆徘徊，感受著「自由」的氣息，joker忍不住扭頭，對著下方的尤朵拉大喊：
「親愛的小餅干，不要失望，我馬上就會來找你的，知道嗎？或許是明天？又或許是後天，希望你能期待——！！！？？」
話還沒說完，滿臉笑容的joker連人帶滑翔翼，直接在空中停滯住不動了。
就好像是老鼠撞到了捕鼠夾、蒼蠅碰到了粘蠅板、蟑螂闖進了蟑螂屋……joker整個人就好像是撞上了一個完全透明的黏人板，以十分違反物理學的方式滯留在了半空。
如果現在的情況不是joker越獄的緊急關頭，看著一個身穿囚服、打扮滑稽的小醜在月空下擺出這種姿勢停留在半空，所有人估計都會笑出聲來。
Joker：？？？
芭芭拉&巴洛：？？？
眾目睽睽之下，joker以異常扭曲的姿態在空中站著，一動不動，兩眼翻白，他的身體好像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樣，既說不出話，也沒辦法掙脫出來。
萬籟俱靜之中，同時加載好兩個英雄的尤朵拉手拎著一條泛著茵茵綠光的古怪鐮刀，在手中甩動了幾下，朝著僵硬在半空中的joker猛地甩了過去。
這柄奇怪的、泛濫著死亡氣息的鐮刀，居然在一瞬間拉長了數米，帶著一條長長的鎖鏈，像是有意識一般地擊中了joker，把他整個人纏繞起來！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等待。」
尤朵拉一拉手中的鎖鏈，衝著半空中的joker微微一笑：
「與其等你過來找我玩，倒不如現在來玩玩？」
Joker：……
芭芭拉&巴洛：……
早在進入阿卡姆的時候，尤朵拉就從容不迫地加載了兩個英雄。
先是【邪惡小法師】——這個英雄是一名惡魔般的強大黑魔法師，也是宇宙能量的腐蝕者，堪稱真正意義上的惡魔。
再是【魂鎖典獄長】——這個英雄在生前曾是一個異常殘忍的獄卒，非常享受拷問囚徒時這些犯人們的痛苦，在死亡之後，這個獄卒順利化身為了可怕的幽魂，也是最恐怖的厲鬼。
這兩個英雄，從技能的功能角度上來說，都是屬於控制類的英雄，只是邪惡小法師屬於法師英雄，而魂鎖典獄長屬於輔助英雄罷了。
邪惡小法師的所有技能都非常簡單粗暴，它的控制技能「扭曲空間」也很粗暴，但是異常有效：
「扭曲空間」能夠在目標區域制造一個能夠維持幾秒的異空間，在這個圓形空間的邊境上會豎起高高的魔法結界，但凡穿過這個結界的敵人都會被結界所眩暈，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般不能動彈。
而魂鎖典獄長的技能就更多控制了，四個技能中有三個都是控制性技能：
它的「死亡判決」能夠通過扔出鐮刀命中並束縛敵人，並在鐮刀命中之後拖拽住此人，將敵人拉到魂鎖典獄長身邊或者是讓魂鎖典獄長跳到他們面前，和蒸汽機器人的鉤子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它的「厄運鐘擺」能夠根據選擇將周圍的敵人齊齊推向不同的方向，在造成傷害的同時還是會減速；
而它的大招「幽魂監牢」，則會將敵人關進一堵幽靈般的牆壁裡，倘若有人試圖打破這面牆壁，就會收到幽靈般的傷害和極強的減速。
這兩個自帶強控的英雄，光是一個就足以讓人十分頭痛了，尤朵拉還一下子加載上了兩個。
可想而知：倘若被其中一個英雄的一個控制技能命中，那麼接下來等待著這個倒霉蛋的就是一串連環控制。
——這也就是尤朵拉身處禮堂的時候，所有的話劇演員們想跑卻又跑不掉的原因了。
哭唧唧的話劇演員們：我們不是不想跑，我們真就是跑不掉啊！
這個召喚師居然不玩躲貓貓了，還是玩圈地養羊了，我們也很絕望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長肥了就會被宰掉下鍋了QAQ！！
這件事情，整個大禮堂的囚犯們都知道，但是誰都沒告訴過joker，可見他的人緣也是蠻差勁的（？）
在joker飛到半空中的時候，尤朵拉當即先是使用了邪惡小法師的「扭曲空間」，高大的魔法結界在夜空中幾乎完全看不出來，直接就像蒼蠅粘板一樣把joker粘住了。
緊接著，尤朵拉再是一記魂鎖典獄長的「死亡判決」，精准無誤地命中了joker，一下子就把他從天上扯了下來。
Joker：……
說好的在天空上沒有小醜盒子呢！
你這個人怎麼不按套路來！？老子這個正版壓根就沒有這種技能！
手握兩個強控英雄的召喚師小姐呵呵呵。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先跑三十九米：）
把不能動彈的joker簡單粗暴地重新塞進他的獨立單人囚室，為了防止joker再度從剛才的出口出來，尤朵拉有點兒不放心地，下意識就在這間單人囚室外再度釋放了「扭曲空間」，為了以防萬一，她根據扭曲空間的結界軌道，分毫不差地又設置下了「幽魂監牢」。
這兩個技能都是只對「敵人」有用的，對於其余的普通人是沒有任何阻礙的，故而等joker重新進入囚室之後，尤朵拉放心地退開，讓周圍等候已久的獄警們一擁而上。
該重新上鎖的重新上鎖，該牢牢焊死的牢牢焊死，該安裝的監控重新安上，緊張不已的獄警們熟練地把整個單人囚室收拾好，再度恢復到之前那個固若金湯的模樣。
——這個單人囚室是經過蝙蝠俠特殊改造的，只要沒有人被小醜蠱惑著從外面開門，joker是怎麼都沒有辦法獨立從囚室裡出來的。
……
禮堂上空，從芭芭拉和尤朵拉的口中聽到了小醜越獄的小波折，布魯斯眉頭直跳，實在沒忍住，嚴厲地看了一眼尤朵拉。
注意到尤朵拉因為自己的這個眼神而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他看著滿臉討好笑容的尤朵拉實在沒轍，憋了一肚子話，最後也只能沉聲道：
「joker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對付的，不要覺得你的能力每次都能剛剛好壓制住他。」
……果然被說了。
尤朵拉十分愧疚，她低下頭，虛心接受批評。
「是我的錯，」小姑娘認認真真、老老實實地說，「我不該仗著我自己現在能力加強了，就這樣亂來的。」
的確是她的錯，她太大意了，光是注意小醜會不會和哈莉合作的問題，卻忘記了joker這樣一個狡猾的人，他的越獄計劃本就不可能只有plan a的。
倘若這一次她和芭芭拉來晚一點點，那麼joker就真的會成功越獄，重回哥譚興風作浪的。
尤朵拉簡直不敢去想，眼睜睜看著小醜逃走，本來就有所心結的芭芭拉會怎麼想。
聞言，本來還想繼續狠下心腸訓斥尤朵拉，用更嚴肅不客氣的措辭敲打小姑娘的蝙蝠俠一下子就啞了聲。
……從一開始的迪克.格雷森到現在的達米安，從少年泰坦還未創立之前，布魯斯見過不少能力強大的年輕英雄。
他們中有的是擁有獨特能力的變種人，有的是智商甚至能與鋼鐵俠、神奇先生相媲美的天才，有的則是生來不同的神明異人，還有的則是陰差陽錯地擁有各種異能的幸運兒們……他見過太多太多這樣年輕的英雄們了。
同樣的，他也見過太多這樣年輕氣盛的孩子們被各種出乎意料的陰謀詭計和更強大的敵人打倒、受傷甚至死去的情景。
強大總是伴隨著傲慢，年輕總是伴隨著輕浮。
老一輩的超級英雄們經歷的太多了，他們深諳獅子搏兔也要拼盡全力的道理，哪怕是面對最弱小的敵人也要謹慎以對。
而年輕一輩的超級英雄們往往心氣更高，自持強大的力量和經歷過幾場超英大戰，就會心態不穩，整個人都飄起來……比如說尤朵拉現在這樣。
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狀態是最危險的，因為過分的驕矜和傲慢總是會掩蓋住許多洶湧的暗流，很容易一腳踩空，從雲端跌進深淵。
在布魯斯看來，每個人都有這麼一個過程，芭芭拉也有，迪克也有，所有的孩子都會有這麼一個心態過度期，更何況是能力逆天如尤朵拉。
借著這次機會，布魯斯本來想好好地教育一下尤朵拉，讓她不要那麼飄，盡早地反應並清醒過來，不要像芭芭拉或者傑森那樣，僅僅因為那麼一瞬間的不查而造成難以挽回的悲劇。
——她就要飄成一朵蒲公英了，他就得及時地出手，把她重新拽回到地上才行！
沒想到的是，在布魯斯正式開口教訓小姑娘之前，尤朵拉就已經反應過來了。
「對不起……我錯了。」
她的臉上滿是歉意，雙眼濕漉漉的，明顯就是在忐忑不安，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布魯斯面前，一字一頓地檢討自己：
「我不該過分地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應該多觀察這些獄警們，應該多向芭芭拉學習才對。」
布魯斯：……
被搶了台詞，他有點憂郁，但是在短暫的愣怔之後，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拍了拍尤朵拉的肩膀以示贊賞，干巴巴地說：
「很好，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
芭芭拉終於忍不住詫異地看著布魯斯。
——對於別扭深沉如蝙蝠俠而言，這句輕輕柔柔的話和這個拍肩的動作，幾乎就已經等同於誇獎了。
一個並非正義聯盟隊友的哥譚義警能獲得蝙蝠俠的這種別別扭扭的誇獎，幾乎可以說是天降紅雨、六月飛霜，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跡了！！
倘若是蝙蝠家的男孩們現在聽見這句話，哪怕是迪克都會嫉妒得心塞眼紅的。
……不，不僅僅是蝙蝠家的男孩們，要是換做剛剛成為蝙蝠女孩時的那個芭芭拉，估計也會因為布魯斯的這句誇獎而吃醋的。
尤朵拉無知無覺地松了口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個甜甜的笑，元氣滿滿地應諾，還很嚴肅地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飄了。
看著女孩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嫩嫩的臉和那雙滿懷笑意的溫暖眼眸，原本心態微妙的芭芭拉也忍不住回給尤朵拉一個鼓勵、安慰的貼心笑容。
笑著笑著，芭芭拉突然也意識到，蝙蝠俠這樣誇尤朵拉也是很正常的。
想想看吧，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在沒有父母教育的前提下長成了現在這幅樂觀積極的模樣，哪怕是擁有了強大到逆天的力量，也不見一絲驕矜。
被批評了就老老實實地認錯，意識到了錯誤就立刻想到要改正，遇見了突發事故的第一反應是自責而不是推卸責任……比起曾經一意孤行的自己，比起曾經鬧過不少內訌的泰坦眾人，尤朵拉明顯就是要好太多了。
生活已經夠苦了，誰又願意和一個更加苦大仇深、性格尖銳的搭檔一塊兒合作呢？
如果真要芭芭拉選一個隊友，迪克那家伙就不說了，比起暴躁的傑森、完全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的提姆、自我主義者達米安……尤朵拉簡直就是最佳選擇好嗎！
換作她是蝙蝠俠，她也選朵拉啊…
這樣一想，芭芭拉看向尤朵拉的目光就更加溫柔了。
她開始暗搓搓地思考著怎麼把尤朵拉拐騙到蝙蝠家族裡來，最好能跟她搭檔就更好了=w=
什麼？紅頭罩？
哎呀，傑森.陶德那家伙頂多算是個離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他雇佣尤朵拉的時候又沒有明說不許她加入蝙蝠家族，也沒有說不許朵拉打兩份工嘛~
要不然，趁著下周末的時間，她和阿爾弗雷德打個招呼，邀請朵拉去韋恩莊園玩一天？
完全不知道芭芭拉在打著什麼主意，蝙蝠俠和尤朵拉還在談論joker的收押問題。
哪怕是根據小醜設計了阿卡姆最特殊的監獄，經過這一次新獄警蠱惑事件之後，布魯斯深覺這個單人囚室的設計還是有點問題的，再加上小醜在裡面待久了，對這個囚室也比較熟悉，所以他決定找到巴洛，把這個單人囚室重新設計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為了防止小醜再度越獄，尤朵拉的這些控制禁錮能力就顯得格外重要。
說到就做，布魯斯當即就叫上尤朵拉和芭芭拉，打算去找巴洛。
聞言，尤朵拉沉默了一瞬。
過了幾秒，她撓了撓頭，有點兒小尷尬地回答：「……事實上，您恐怕根本不需要掛心這個問題了。」
布魯斯扭頭：……？
「因、因為，是這樣的，您知道我的能力總是容易出BUG的，對吧？」
尤朵拉囁嚅著說，「正如您想的那樣……這一次，我的能力又出BUG了」
布魯斯：「……」
繼之前的單個英雄加載時出BUG，在加載了兩個英雄並同時使用出技能之後，尤朵拉和拳頭1號終於又發現了一個新BUG！
——在同時使用了邪惡小法師的「扭曲空間」與魂鎖典獄長的「幽魂監牢」，並把兩個技能的效果疊加到一塊兒的時候，這兩個原本應該在幾秒鐘之後就消失的技能，居然就這麼互相「卡位」，像是程序互斥一般，堅強地存活了下來！
當時，在維修好了監獄之後，尤朵拉本來都已經准備離開了，卻陡然發現，她在十幾分鐘之前搞出來的「扭曲空間」和「幽魂監牢」，居然沒有像技能描述的那樣消失，而是依舊卡在joker的監獄外面，技能特效還始終成立！
而且因為這兩個技能一直沒有消失，她的英雄技能欄位裡面就一直在轉CD，顯示技能已經在使用，而沒辦法重新開出這兩個技能！
尤朵拉：？？？
她驚訝地問拳頭1號：「我是不是又卡BUG了？為什麼我的這兩個技能都不能使用，但是joker的監獄外面這兩個結界還一直沒有消失？」
拳頭1號也無語了，它再度動用系統權限調查了一遍後台，沉痛表示尤朵拉的確是卡bug了。
……而且這個Bug還不是整個游戲的通用bug，就是尤朵拉這邊個人終端上的bug。
因為不是所有的召喚師，都會有同時加載兩個英雄的權限的，哪怕是會同時加載英雄，同時加載邪惡小法師和魂鎖典獄長的情況也很少見。
根據拳頭1號的解釋，尤朵拉把這兩個英雄的控制技能完美地重合並疊加，湊巧地造成了空間的扭曲和數據展現的吻合，才導致了這個bug。
【你的這兩個技能因為一直處於「使用狀態」，所以在英雄欄裡面的冷卻CD始終沒有改變，你必須通過對總公司那邊發郵件申報錯誤，經過流程批准之後，技術人員會解除掉這個世界的bug，你的這兩個技能才能重新使用。】
尤朵拉似懂非懂：「……也就是說，如果我一直不發郵件，這個bug就一直不能解除，而且我的這兩個技能也就一直沒法再使用了，對嗎？」
【正是如此，我建議你立刻像總公司發郵件申報，因為這個流程會十分地緩慢，很有可能會經歷十到十五天左右的審核期。】拳頭1號貼心地囑咐道，還專門找出郵件欄目，呈現在尤朵拉面前。
尤朵拉：………………
她看了一眼被兩個結界困得死死的單人囚室，又看看囚室裡面氣急敗壞、笑容變形的joker。
此刻，通過單人囚室裡唯一一個通風口看向外面的綠毛神經病正在以一種刻骨瘋狂且殺氣滿滿的詭異眼神死死盯著她。
「……」
尤朵拉面無表情地把眼前寫報錯郵件的頁面給關了，扭頭就走，留給小醜一個無情的背影。
……呵。
我是傻了嗎我把這個恨我恨到骨子裡的哈麻皮給放出來！
犧牲兩個技能，換一整個哥譚的幸福安寧，不虧！
第129章 中途截胡
尤朵拉的經濟學教授因為晚上八點之後還在街上閑逛, 被一群街頭混混們套麻布袋子給打了，當即就住了院。
也因此, 尤朵拉所在的整個班都白白空出來了三天時間沒課, 倘若從這周末開始算起, 差不多算是空出了五天的時間。
倘若是放在之前，尤朵拉鹹魚也就這麼鹹魚過去了, 但是在被系統的特殊活動這麼一折騰之後，她深覺自己不能停下賺錢的腳步, 省的再被拳頭1號無端端地拉進什麼活動, 不僅自己倒霉，還要連累友軍。
這次好歹只是買了五個額外的皮膚, 等到下一次活動, 鬼知道拳頭1號還會怎麼算計她。
所以, 她本來是預備著這五天的時間都呆在阿卡姆的。
阿卡姆眾：……？？？
也正巧是這個時候, 芭芭拉笑容滿面地拉住了尤朵拉，邀請小姑娘周末來韋恩莊園參加bbq家庭聚餐。
——反正大家都已經掉馬了, 就讓我們之間的關系更親密（？）一點嘛！
不得不說，芭芭拉的這個邀請真是極大地戳中了尤朵拉。
對於在整個哥譚都聲名赫赫的名勝（？）韋恩莊園，小姑娘的確非常好奇, 她有些激動地答應了芭芭拉, 還准備再加載喚潮鮫姬下水一趟，把bbq的海鮮食材都包攬了。
從坐過蝙蝠車, 到上過蝙蝠戰艦、和蝙蝠俠多次並肩作戰……再到這個時候的韋恩家庭bbq聚餐, 尤朵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的生活軌道正在逐步和蝙蝠家族靠近、甚至重合。
等到尤朵拉確認答應，先斬後奏的芭芭拉這才通知三任羅賓：「這周末我和阿爾弗雷德在家准備了bbq聚餐，你們記得准時來參加。」
迪克，愁眉苦臉：「……可是我這周末有個很重要的約會，而且我還在布魯德海文。」
提姆，面無表情：「我有個重要的會議，不介意的話請給我留一份披薩。」
傑森，嘴角抽搐甚至想直接掛電話：「你叫我去韋恩莊園？你怕不是活在夢裡？」
芭芭拉，淡定地一一回復：「……對了，我還邀請了朵拉，這是朵拉第一次來韋恩家做客，你確定要不在場嗎？」
此言一出，堪稱絕殺，三個男青年幾乎是瞬間就改變了態度。
迪克飛快地跟警署裡的女同事發短信說這周有事約會下次再說。
提姆默默推了據說很重要的會議，順便去訂做了一身西裝，還在網上購買了一份bbq燒烤專用課程《從生火開始：教你如何獨立完成所有烤物！》開始認真學習。
傑森：……
傑森掛了電話，轉向身邊的尤朵拉，大怒：「你什麼時候答應了芭芭拉，去韋恩莊園搞什麼bbq聚餐？」
「那你也沒說不行啊！」
正在埋頭刻苦訓練的尤朵拉從器械室裡探出腦袋，莫名其妙。
「不許去！」
傑森咬牙，對尤朵拉怒目而視，「如果不想讓我在周末給你額外增加兩倍的訓練量，現在就去告訴芭芭拉，你不、去、韋、恩、莊、園！」
尤朵拉：「……」
生活不易，朵拉嘆氣。
早就習慣了傑森的任性妄為，她倒也不發火，而是靜靜地看了男人一陣子，歪著頭認真地問：
「……講道理，你為什麼會知道我這周末要去韋恩莊園玩吶？」
傑森噎住。
「所以芭芭拉打電話邀請你了對不對？」
尤朵拉一猜就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家老板，「我們一塊兒去韋恩莊園玩嗎？我從來沒有參加過戶外bbq燒烤！我跟你說，我早就想好了，回頭我就去海裡撈上一堆海鮮，不要錢還活蹦亂跳的那種……而且我做的芝士烤龍蝦可好吃了！連柯文都贊不絕口！」
一塊兒去韋恩莊園。
一塊兒（回去）參加bbq。
電光火石之間，傑森的腦子裡思路電轉，也不知道是拐到了什麼奇怪的思路上。
看著尤朵拉的笑臉，聽著她碎碎念著龍蝦大餐，傑森腦子一熱，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說：
「……行，到時候我帶你過去，省的你不認識路。」
話一說出口，傑森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他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啊！媽的他都脫離蝙蝠家族這麼久了，誰要因為這個什麼鬼bbq聚餐就回去啊！？
可是他都說出口了，尤朵拉都開始歡欣鼓舞，積極詢問他喜歡吃什麼海鮮了……這個時候再反悔又不太現實。
傑森只好僵硬地坐在沙發上，光是想像一下周末可能會發生的尷尬碰面，臉色就變得綠油油的。
雖然但是……
想起在虛擬的游戲空間裡，迪克和提姆兩個家伙毫不猶豫地從生存光圈裡跑出來「死」在他邊上的蠢樣子，傑森暗自嘖了兩聲，什麼也沒說。
為了以防萬一，傑森就提前對尤朵拉解釋了一下整個韋恩家族的家庭構造。
簡而言之，就是光棍窩。
迪克是蝙蝠俠收養的，他也是蝙蝠俠收養的，提姆也是蝙蝠俠收養的……整個韋恩家族連管家都是男性。
唯一一個據說是曇花一現過的女孩海倫娜韋恩，據說是貓女和布魯斯的女兒。傑森連見都沒見過，這姑娘好像就回去平行世界去了……
尤朵拉：……
你們家的家庭構成也是蠻熱鬧的嘛…
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下自己被布魯斯收養而後成為二代羅賓的過程，傑森把介紹的重點全都放在了管家阿爾弗雷德身上——看得出來，哪怕是離開韋恩家這麼多年，傑森依舊對這位管家先生抱以敬愛和感恩。
在說完了全部人之後，傑森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對尤朵拉補充了一句：
「對了，布魯斯韋恩的親生兒子也在莊園裡面，那家伙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崽子、小混蛋，遇見那小混蛋挑釁，你大可以直接出手揍他。」
像是想到了什麼，傑森本來就綠油油的臉變得黑魆魆的，然後惡狠狠地說，「……不用擔心布魯斯那家伙會阻止你，如果是你跟那個小混蛋起衝突，倒霉的十有八九是那個小崽子。」
尤朵拉大汗：「……倒、倒也不至於吧？」
一聽傑森說起蝙蝠俠的孩子，尤朵拉的腦子裡就自動帶入了一個縮小版的布魯斯韋恩，她下意識地辯解道，「就算是蝙蝠的幼崽都很可愛啊，更何況是韋恩先生的孩子。」
但凡是動物的幼崽，哪怕是狼、哪怕是蝙蝠崽崽，都是非常可愛的，更何況是蝙蝠俠的孩子！
而且她眼前的這一個不也是蝙蝠俠的孩子嗎？雖然長大了，但是在尤朵拉看來，傑森陶德也是挺可愛（？）的嘛。
——大概是傲嬌任性暴躁吃軟不吃硬還需要人哄的那種可愛吧…
傑森冷冷地瞥尤朵拉一眼，恨恨地說：
「蒼蠅的幼崽就不可愛！」
尤朵拉：……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你的老父親和蒼蠅作對比？？
……
雖然傑森堅持不懈地在尤朵拉耳邊說達米安的壞話，但還是熄滅不了尤朵拉為bbq升騰起的滿滿熱情。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家庭式的bbq聚餐。
要知道，bbq聚餐可是很麻煩的，除了食材之外，更多的是對戶外空間的要求、需要昂貴戶外烤爐、需要有懂行的人生火燒烤，還需要有人響應。
露西家雖然大，但是他們家是沒有院子的，所以壓根沒有空間和條件來舉行這種戶外燒烤聚餐。至於尤朵拉，她住在公寓裡，每天飯都吃不飽了，指望她搞來個專業的爐子叫來一堆朋友聚餐都是不現實的。
正如聖誕晚宴一樣，但凡是這種需要很多人來一塊兒參與、需要一定條件才能舉辦的聚餐，基本都是與尤朵拉無緣的。
也正因如此，芭芭拉一邀請，尤朵拉就飛快地答應了。
她是真的很想參與這樣一次聚會，是以准備的時候就格外盡心。
尤朵拉特意在網上購買了一份叫做《從生火開始：教你如何獨立完成所有烤物！》的課程詳細學習，又加載上喚潮鮫姬冒著初春的寒氣潛入海底撈海鮮。
在周末的當天，她完成了訓練計劃之後，就穿上了自己最昂貴最正式的那套楓葉紅的連衣裙，披上一件單薄的毛衣外套，頂著初春的獵獵寒風，咬著牙從宿舍裡走出來。
……沒辦法，去別人家做客，她已經盡量找出自己最貴的衣服來撐場面了，為此，她還特意化了個淡妝，用提姆送的口紅抹了嘴唇。
白天出行，來校門口接尤朵拉的傑森理所當然地沒有戴自己的頭罩，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夾克，頂著一張看起來就邪惡蒼白的壞人臉，依靠在自己的新摩托上，兩只大長腿就這麼百無聊賴地抻著。
——他自覺自己騎著輛不起眼的摩托、站在校門的角落裡已經十分不顯眼了，萬萬沒想到，來來往往的不少學生一眼就注意到了傑森，不少女孩紅著臉、聚攏在傑森的附近，探頭探腦地打量著這個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身體健壯，整個人隱隱散發出一股不好惹的氣息。
雖說的確是帥氣得要命，但是照舊板著臉，一副反派boss、大壞蛋的樣子。讓周圍臉紅心跳的女孩們，硬是沒有一個敢上前來搭訕要電話號碼的。
許多女孩子只敢悄悄地躲在學校裡面，一邊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傑森，一邊拿起手機偷偷抓拍。
沒等多久，身穿一身明顯是夏裝裙子的尤朵拉急匆匆地從宿舍裡小跑來大門口，她一跑向傑森，就隱約聽見周圍有人發出不甘不願的哀嘆和討論聲：
「還真就是在等人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怎麼這年頭長得帥的都不是單身啊」
「別酸了，好看的小哥哥總是有一個更好看的女朋友的，人家顏值匹配，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群妖怪來反對了？」
尤朵拉：？？？
她飛快地跑到傑森身邊，尷尬地捋了一下劉海和披散下來的凌亂長發：「我們學校的姑娘們……都比較活潑，額，你別放在心上。」
「什麼？」
傑森好似完全沒有聽見周圍那群女學生的檸檬精討論，他的目光在尤朵拉的穿著打扮上打了個轉，非但不驚艷，還隱約露出嫌棄的表情。
「……你穿成這樣，去參加bbq聚餐？」
傑森皺著眉，無語地說，「這麼冷的天，你穿夏裝過去干什麼？你不是還准備做芝士焗龍蝦嗎？」
在濃煙明火邊上，這裙子估計分分鐘就不能要了吧？
還有尤朵拉這批下來的頭發，她真的不會在做飯的時候燒起來嗎？
「……」
尤朵拉很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疲憊的微笑，「……我們快走吧。」
「你確定？你的龍蝦帶了嗎？」傑森懷疑地問。
「帶、了！」
生無可戀的尤朵拉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就打算爬到摩托車後座上，趕快逃離校門口的這片是非之地。
——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在校門口搞出來一個什麼滿校聞名的緋聞了！
「朵拉——！」
正在傑森啟動摩托時，兩人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又溫柔的喊聲，尤朵拉下意識地扭頭，發現同宿舍的莉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宿舍裡追了過來，此刻正站在校門口不遠處喊她。
莉莉安的名聲可比尤朵拉的名聲大得多，她僅僅只是出現在這裡，那些原本都快要離開的女學生們又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朝著莉莉安的方向張望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被叫住的尤朵拉只好硬著頭皮停下來，也朝著莉莉安打了個招呼。
「朵拉，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美麗的好像人偶一般的莉莉安就露出異常輕柔的美麗微笑，她微微側頭瞥了一眼傑森，好像明白了什麼，「難怪你今天的妝化得這麼好看，原來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玩啊？」
說罷，莉莉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嗔怪著說：「你有男朋友了，居然都不告訴我，太不夠朋友了！」
尤朵拉的笑容變淡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莉莉安和特裡兩個人還真不愧是未婚夫妻，這兩個人把她堵在校門口，當著眾人的面讓她無話可說的方式還真是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道莉莉安的具體目的，但是她這句輕飄飄的話裡的惡意，敏感如尤朵拉還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完全不想重現上個學期的倒霉經歷，尤朵拉不想在校門口這種地方和莉莉安掰扯下去了，她剛打算打個哈哈順便找個借口離開莉莉安，就聽見傑森猛地扭頭，衝尤朵拉怒氣衝衝地說：
「……你居然還化了妝？」
尤朵拉：……
莉莉安：……
——我（她）這麼明顯化了妝塗了口紅你看不出來？？？
莉莉安忍俊不禁的輕笑起來，好像傑森說了什麼異常有趣的笑話一樣。
尤朵拉無語地瞪回去，指著自己的嘴唇和臉：「化了淡妝塗了口紅！你居然沒看出來嗎？」
「……這誰知道啊！你化妝跟沒化妝有什麼兩樣？」
傑森一噎，理直氣壯地說。
然後他一伸手，毫不留情地指著一邊正在輕笑的莉莉安說，「真正化妝難道不是要戴美瞳貼那什麼睫毛嗎？起碼我就看出來她化妝了！」
本來在輕笑的莉莉安：……
她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這人什麼意思？？
尤朵拉化妝就是化了跟沒化沒有區別，一樣的好看，輪到她就變成了「帶美瞳和假睫毛」的換頭怪？？
眼看莉莉安的眼神明顯開始不善，尤朵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傑森的嘴，衝著莉莉安訕笑了兩聲，借口還有事要忙，就快快地跑了。
等到摩托車一瞬間飆出去幾百米，尤朵拉戴上頭盔，從摩托的後視鏡裡還能看見莉莉安僵硬地站在校門口的凄涼身影，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尤朵拉：噗……！
真正的直男，對於某些心思彎彎繞繞的姑娘還真是殺傷力巨大啊……
韋恩莊園位於哥譚市正北方的市郊，和整個哥譚市間隔了一條河。
它占地面積很大，除了莊園本體之外，周圍的一整座山都是韋恩家的。
等傑森的摩托車越過羅伯特凱恩紀念大橋時，周圍已經是一片荒地了。
除了延綿的山脈丘陵之外，整個公路上別說加油站了，就連來往的行車都沒有，足見韋恩莊園的偏僻了。
越過幾個熟悉無比的報廢廣告牌，傑森一眼就看見了遠方的韋恩莊園，他心情復雜難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說不出是近鄉情怯抑或是別的什麼，時隔幾年，重新來到這個地方，曾經被傑森刻意遺忘的諸多回憶又紛紛湧上來，像是海嘯一般，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倔強和怒火。
他不由得放緩了車速，對身後的尤朵拉解釋說：
「從剛才的那條路開始到現在，我們就已經踏入了韋恩莊園的領土，這裡很安靜對吧？整座山都沒有其他人，只有莊園裡——」
話音未落，一陣acdc樂隊的搖滾歌曲突然從兩個人的頭頂上迸發出來，開得極大的搖滾樂聲就好像是推土機入侵了螞蟻窩一樣，瞬間就打破了整個山丘的寧靜和平和。
伴隨著一陣超音速的飛機飛行聲，這陣吵吵鬧鬧的搖滾樂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天上傳來的，又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在飄忽又嘈雜的音樂聲中，傑森只覺得自己身後有一道極為強力的颶風襲來。
「！」
他下意識地警惕起來，剛想回頭提醒尤朵拉，冷不丁地看見一個金紅色的盔甲從天邊飛快地衝了過來，一把撈起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尤朵拉，眨眼之間就抱著小姑娘飛快地跑了！
「抱歉，打擾你們的約會，年輕人，先把我家甜心還我一下~」
在金紅色盔甲略過之後，屬於鋼鐵俠的輕佻聲音才將將傳到了傑森的耳朵裡。
沒等驚怒的傑森說話，身著盔甲的鋼鐵俠就這樣突兀地扛起尤朵拉，直接又扭頭朝著紐約的方向飛了過去，盔甲一瞬間加大馬力，轉眼之間就飛得沒影了！
被截胡的傑森：…………
在鋼鐵俠的盔甲卷起的颶風之中，風中凌亂的二代羅賓在原地僵硬了片刻，在打尤朵拉電話打不通之後，氣得七竅生煙的他不得不又打了個電話給芭芭拉：
「bbq什麼的先放下，你們要不要先考慮考慮吃個爆烤鋼鐵俠？？」
這他媽都到家門口了，居然還能讓人中途截胡？
鋼鐵俠這混蛋是故意挑好了這個時候才動手的吧？！
……
此時此刻，別說是傑森了，就連莫名其妙被托尼帶跑的尤朵拉都懵了。
被鋼鐵俠抱著在高空之中飛速前進，迎著颯颯寒風，本來就穿得單薄的她凍得嘴唇都發紫了，全身發顫。
尤朵拉竭力捂住自己的毛衣外套，莫名其妙地問鋼鐵俠：「……先生？」
「抱歉！抱歉！」
盔甲裡面傳來了鋼鐵俠熟悉的聲音，依舊是那種輕佻又懶洋洋的語氣：
「……這次情況緊急，我可沒時間再換那套帶妹專用的、有保暖系統加持的盔甲了，只能麻煩你先忍忍了，要不然……你變身成貓咪，掛在我身上？」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鋼鐵俠的速度一點兒都沒有放慢，他只是更加細心地把尤朵拉往懷裡帶了帶，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紐約的方向，好像在趕著去做什麼急事一般。
在風中，鋼鐵俠外放的語音十分模糊，尤朵拉費了一點勁兒才分辨出托尼剛才說的話，瞬間理解了托尼的焦急，十分冷靜地道：
「……我明白了，先生，需要我做什麼？」
看鋼鐵俠居然突然出現在哥譚，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把她帶走，就足以猜出事態的緊急了。
是以尤朵拉也沒敢多問，更不好直言自己還有什麼bbq燒烤聚會，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雖說如此，她還是沒有第一時間答應鋼鐵俠去加載魔法貓咪。
「這個情況……比較復雜。」
見尤朵拉依舊沒有變貓的想法，托尼嘆息一聲，簡單地解釋道：
「你知道曾經來地球搞過破壞，還是北歐神明的邪神洛基嗎？」
大名鼎鼎的邪神洛基，造成紐約第一次外星大戰的罪魁禍首，雷神的親眷，陰險狡詐的搞事狂魔……哪怕是哥譚居民尤朵拉都知道這人響亮的大名，讓她一聽這個名字就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邪神又（重音）來地球搞事了？索爾先生不會阻止他嗎？」
幾乎全美的人，聽洛基這個名字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尤朵拉也是一樣。
而幾乎所有人也都知道，但凡是洛基出來搞事，不管是什麼陰謀，最終都會被雷神索爾揭穿勘破，超級英雄索爾可以說是洛基最大的克星了。
聽尤朵拉這麼一問，哪怕是鋼鐵俠都沉默了一瞬。
過了幾秒，盔甲裡才再度響起了托尼尷尬又無語的回答：
「……這就是我急急忙忙把你帶過去的原因。」
——洛基最大的克星是索爾沒錯。
可是問題就是！這一回，索爾他也（被迫）加入洛基那個隊伍了啊！
第130章 陰差陽錯
在尤朵拉被截胡之前，整個韋恩莊園難得如此熱鬧。
從芭芭拉的口中得知聞名哥譚、幫了布魯斯不少忙的召喚師小姐將要前來家裡做客，且和她搭檔的傑森也要回家，管家阿爾弗雷德的心情就一直非常不錯。
整個家裡掌握廚房的主人公心情一好，這幾天裡布魯斯父子三人的伙食水平就直線上升。
等到了約好的周末，為了迎接一個好不容易聚齊的家人聚會，阿爾弗雷德特意搬出了傳承了好幾代的古董餐具，拿出了最奢侈最昂貴的擺件，在後花園裡整理出了一個異常奢華、品味高端的精致BBQ聚餐場所。
不僅如此，BBQ聚餐五個小時前他就開始毫不留情地輪流敲響了布魯斯父子三人的房門，把還在睡懶覺的三個人全都叫了起來。
「老爺，您總不能等到那位女士來做客之後再姍姍出現，這有違禮節，哈代小姐恐怕會認為您對她的到來不怎麼歡迎。」
一身管家正裝打扮的阿爾弗雷德一邊說，一邊拉開窗簾，強迫布魯斯起床。
昨天晚上才熬夜跟企鵝人打架的布魯斯：……
有刺眼的光照進房間，他險些孩子氣地把腦袋埋在被子裡。男人翻了個身，沙啞又懶洋洋地說：「那可不一定，或許正好相反。」
如果尤朵拉那孩子看見他臉上的黑眼圈，以小姑娘那敏感的眼力，肯定會誤以為她的到來打擾了他的睡眠休息時間，從而愧疚不安。
……所以他還是繼續睡，最好睡得容光煥發、精神飽滿再起來比較好。
說罷，布魯斯一卷被子，繼續睡過去。
阿爾弗雷德：？
提姆倒是不需要阿爾弗雷德特意來叫，他早早就起來了，雖然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魚眼，但是光看他難得拋棄了寬寬松松的T恤毛衣穿了正裝，就知道此人目前精神亢奮至極。
睜著一雙無機質的狹長眼眸，提姆神經質地從韋恩莊園的大廳走到餐廳，從自己的房間（他難得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房間收拾干淨了）走到後花園，然後找到阿爾弗雷德：
「還是把這些貴重的餐具都撤下去換成普通餐具，順便把這些古董擺設都搬回去？」
見阿爾弗雷德面露不解之色，提姆非常自然，又很無奈地解釋道：
「……您拿出這麼昂貴的慘劇和擺件，以她的性格，估計整場聚餐都要死死攥住手裡的盤子、擔心這些古董被打破了。」
還穿著西裝的提姆一邊說，一邊就自覺挽起袖子准備搬東西，他幾乎都可以想像尤朵拉雙手捏著盤子，小心翼翼地坐在這群古董擺件中間如坐針氈的凄慘小可憐樣，不由自主地抖起肩膀，低笑出聲。
阿爾弗雷德：？？
值得一提的是，向來對於和蝙蝠家……尤其是和生父布魯斯扯上關系的女人毫無興趣，甚至還略帶反感的達米安，這一次居然意外地積極。
他早早地起床，結束日常的訓練，然後窩在自己的房間裡，不知道在那裡叮叮咚咚地敲擊些什麼，最後扛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檢測儀走了出來。
「這一回，我一定要搞清楚，召喚師到底是獅子還是魚！」
達米安沒頭沒腦、兩眼冒光地說了這麼一句。
阿爾弗雷德：？？？
從父子三人那裡分別晃了一圈，管家先生非但沒有得到任何訊息，反倒增添了諸多疑問，是以對尤朵拉這姑娘更加好奇了。
按照提姆的要求撤掉了所有昂貴的裝飾品和餐具，換上便宜樸實的BBQ聚餐慣用裝飾，把達米安搞出來的檢測儀強行拖回去，迎接迪克和芭芭拉……阿爾弗雷德有條不紊地准備好了一切，看看時間，就站到了韋恩莊園的大門口，對即將回家的傑森和前來做客的尤朵拉翹首以待。
「阿爾弗雷德看起來還真是異常開心。」
迪克看著比往日更加積極的老管家，失笑著道。
「……這難道不也是因為韋恩莊園已經很久沒有過親密的客人了嗎？就連你們幾個人也好幾年沒有聚在一起過了。」芭芭拉眉頭一挑，瞥了迪克一眼。
布魯斯心虛地摸鼻子，迪克哈哈干笑，提姆難得神色柔和，達米安依舊氣鼓鼓地想著自己的檢測儀……韋恩莊園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家人們齊聚一堂，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輕松。
等到帶著尤朵拉的傑森.陶德回來，所有的缺口和遺憾，似乎就這樣補全了，從而圓滿起來。
也正好就是這個時候，芭芭拉和布魯斯同時接到了電話。
芭芭拉這邊：傑森怒吼「混蛋鋼鐵俠把尤朵拉截胡了！」
布魯斯這邊：戴安娜煩躁「混蛋洛基搞了個大新聞！復仇者那邊估計是炸了，蝙蝠俠你快來開會啊！」
芭芭拉&布魯斯：……
正在等待尤朵拉和傑森的溫馨一家人：……
一瞬間理清了所有關節，所有人的臉色陡變，在一瞬間變得極其猙獰。
如果怒火也能BBQ，此刻韋恩莊園裡燃起的大火估計能把某個沒眼色專挑這個時候來搞事的外星神明烤個九分熟。
洛基是吧？你等著！！
我們回頭就辦個爆烤邪神BBQ聚餐！！
……
正在韋恩莊園一片混亂的時候，被鋼鐵俠強行帶回紐約的尤朵拉終於從天上降落，重新來到了一年前曾經踏足過的復仇者聯盟總部。
她凍得臉都是紫的，手腳冰涼，雙腳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給芭芭拉打電話道歉。
打完電話之後，她接過托尼遞過來的熱可可，跟著他從復仇者聯盟頂樓天台一路下降到中層的會議室——除了雷神索爾之外的所有復仇者們，包括復仇者預備役蜘蛛俠，都早就等候在這裡了。
一打開會議室的門，尤朵拉剛一走進來，原本臉色有些難看的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就放緩了神色，衝著早就見過的小姑娘點了點頭。
倒是坐在角落裡的蜘蛛俠，在看見尤朵拉的一瞬間，發出了一聲像受驚的貓一樣的短促的叫聲。
眼睜睜地看著身著熟悉連衣裙的女孩從大門外與鋼鐵俠相攜走來，彼得.帕克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
「——哈哈哈哈哈代？！」
這姑娘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哥譚人嗎？？
本來都打算衝著獨角獸小姐打招呼的眾人頓時齊刷刷地看向了反應過度還結巴的蜘蛛俠，眼帶探究地在彼得和尤朵拉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
彼得羞窘不已，倒是尤朵拉眼睛一眯，大大方方地衝著蜘蛛俠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呀！蜘蛛俠！」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情報不均等的差異了。
相較於把尤朵拉查得一清二楚，還親身經歷過哥譚晚宴，見識過尤朵拉和超人干架的托尼、史蒂夫和娜塔莎而言，對尤朵拉一無所知的彼得，還真只知道尤朵拉是龍和美人魚的這件事。
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尤朵拉是戴著面具、又被稱為「獨角獸小姐」的，彼得甚至都不知道他和尤朵拉這已經算得上是第三次見面了。
蜘蛛俠傻乎乎地站在一邊，驚疑不定地看著自然走進來的尤朵拉，呆兮兮地問：
「斯塔克先生，你們難道是打算用哈代的龍形態來對抗索爾先生嗎？」
托尼：？？
龍形態又是什麼鬼？？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倒是娜塔莎率先反應過來：「……等等，你在納布拉爾島上的時候，就是和尤朵拉在一塊兒合作的？羅斯將軍報告裡說的那只『魔法巨龍』，就是尤朵拉？」
被娜塔莎這麼一說，大家就齊齊秒懂。
頓時，他們看向尤朵拉的目光就更加不一樣了。
原來，除開魔法貓咪，除開獨角獸，這姑娘居然也有龍的心態啊？
而且還是一口龍息就讓軍隊手足無措，一個瀑布魔法就讓羅斯將軍團滅，現在還在倒霉地呆在監獄裡的boss級魔法巨龍？
不得不說，干得漂亮！（幸災樂禍地差點笑出來）
「龍形態啊？」
托尼.永遠長不大的男孩.斯塔克轉而以極為熱切的目光盯著尤朵拉，簡直當場就想把尤朵拉帶去自己的實驗室，抽個血驗個DNA什麼的，或者讓小姑娘直接變身為龍，讓他好好調查，親眼看看資料和報告裡描述出的魔法巨龍的模樣。
不過想起職位被一擼到底，而且還在被軍事法庭審訊的羅斯將軍，托尼猶豫了一下，還是十分惋惜地拍拍尤朵拉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沒關系，親愛的，留給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咱們先解決正事。」
——星期五剛才都已經查過了，尤朵拉之後的三天都沒有課，等干掉洛基，他們還是完全有足夠的時間來探討探討「龍形態」這個研究課題的嘛！
最好她有空的話，找個機會再去折磨一下羅斯將軍他也歡迎之至呀！
「……」
尤朵拉的嘴角一抽。
沒有男人不喜歡龍，沒有男人不在期盼成為龍騎士，像彼得.帕克初見巨龍時那種驚訝歡喜都可以理解，但是像鋼鐵俠這樣成熟老練的超級英雄居然還也在想著魔法巨龍、龍形態變身、研究她什麼的……總讓她有一種形像幻滅的感覺。
「斯塔克！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看著托尼臉上的笑容越發變態（？），史蒂夫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這個大齡兒童心中的種種幻想，轉而從會議室屏幕前走到尤朵拉面前，歉意地道，「抱歉，哈代，事態緊急，我們別無他法，只能暫時這樣打擾你的時間……」
有些焦頭爛額的美國隊長頓了頓，心塞地說：
「……我們需要你幫助索爾解除縈繞在他身上的控制魔法。」
尤朵拉：？
彼得：？？？
此時此刻，尤朵拉是稍微有點兒懵，旁聽的彼得則是完全懵逼。
聽著美國隊長的委托，年輕的蜘蛛俠不可置信地接連看了尤朵拉好幾眼。
他怎麼都沒想通，只好湊到同樣旁聽的鷹眼邊上，小小聲地問：「……為什麼好像斯塔克先生和隊長都認識哈代啊？」
這種魔法上的控制，巨龍或者人魚也能解除掉馬？
「你不知道嗎？」
克林頓驚奇地與彼得對視回去，莫名其妙，「你不是也早就認識她了嗎？」
「可是我是單獨在納布拉爾島啊！」
而且當時他也不知道同團裡還會有尤朵拉這麼一個非人存在來著。
「什麼納布拉爾島啊，去年的紐約大戰，不是你親手把她扛回大廈的嗎？」
鷹眼有點好笑地搖搖頭。
彼得：！！
彼得：？？
終於搞清楚了尤朵拉的另外一個馬甲，彼得.帕克心中晴天霹靂。
等等，原來朵拉不僅僅是巨龍，也不僅僅是人魚……她居然，還是獨角獸小姐的嘛！！？
所以去年聖誕節的時候，他還真就完完全全實現了童年時的願望，一口氣就見到了真正的魔法巨龍、真正的人魚……外帶真正的獨角獸！？
想通之後：
彼得.帕克整個人魂不守舍、精神恍惚，懷疑自己活在夢裡。
另一邊，尤朵拉也終於從史蒂夫和娜塔莎的口中得知了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原來，在這個月初的時候，原本還比較清閑的復仇者們，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太平洋中心點的求救訊號。
在跨越了大半個美國，並迅速飛往求救目標地點的時候，負責救援的史蒂夫和索爾才發現，被困在太平洋深處並發出求救訊號的人是一伙物理學家。
這一伙莫名其妙的科學家們被困在了一片海溝內，在史蒂夫和索爾把他們救出來之後，他們這才直言，他們此行是為了探索太平洋海底深處的魔法世界入口。
史蒂夫：「……」
就在美國隊長和同行的人都懷疑這四個物理學家腦子有坑的時候，這四個其貌不揚、看起來古裡古怪的物理學家，居然還真的甩出了個驚天大雷：
——他們還真就在太平洋深處的海溝裡探索發現了一個隱蔽的蟲洞！
雖說為首的那個瘦高個科學家堅稱這個蟲洞就是魔法世界的入口，蟲洞那邊肯定藏著一只巨龍（？），但是跟著過來的索爾，在下海之後，則輕而易舉地從那個隱蔽的蟲洞附近感受到了熊弟弟洛基的力量。
索爾：…………
什麼也別說了，雷神當即開啟洛基雷達，在整個海溝內搜索起來，預備抓住洛基痛揍一頓，再盤問他有關於蟲洞的事情。
雷神在海洋裡，史蒂夫則急著讓人把這四個科學家送回復仇者總部，並飛速通知托尼和娜塔莎他們過來痛打邪神。
等到這些事情都做完，史蒂夫再折返回那片海域，就驚訝地發覺，索爾遍尋不到的洛基正安安穩穩地站在這邊海域之上，而原本應該追蹤並暴揍洛基的雷神居然就傻呆呆地站在洛基的身後，雙眼無神地跟著洛基的腳步踏海前來。
在兩人的身邊，還有一名同樣身穿綠色戰甲的金發女人。
這個陌生的金發女人有著一張異常妖艷美麗的臉，她就好像是一朵盛開於荊棘之中的紅玫瑰一般惹人心折，帶著一股魅惑奢靡的氣質。
光是她略微抬頭看著美國隊長，身處於戰艦中的史蒂夫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也不知道是這個女人和洛基做了些什麼，原本只僵硬地呆站在兩人身後的索爾，倏地就揮舞著妙爾尼爾，朝著史蒂夫發起了攻擊。
回想到這裡，美國隊長有點兒牙酸地摸了摸自己被索爾打出來的傷口，無奈地道：
「後來，我們是通過至尊法師才知道，那個金發女人是阿斯加德的魅惑魔女阿莫拉，她擁有能夠操縱所有異性的控制魔法——索爾就是被她和洛基聯手操控，才會攻擊我們的。」
因為暫時沒辦法對索爾下殺手，眾人和索爾一時之間僵持了下來，再加上攪風攪雨的洛基和一個魅惑魔女，現在復仇者們已經通知了神盾局和海王，將那片海域整個封鎖了，連同那個可疑的蟲洞在內，復仇者們必須盡快找到洛基，解除索爾身上的魔法控制。
而提起解除控制，復仇者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超人。
當然……不是指這個魔抗為負的家伙有什麼擺脫控制的能力，而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防心靈控制的月長石吊墜。
托尼和史蒂夫都覺得，尤朵拉既然都有能力制造出這麼一條令所有超級反派都氣得跳腳的防御吊墜了，那麼解除掉索爾身上的魔法，應該也沒有任何問題？
尤朵拉……還真就能解除。
也是湊巧，在之前的那次紐約大戰中，她恰好綁定了索爾為友軍，是以在這種時候，她完全能用【米凱爾的坩堝】這件裝備，像解除超人的控制一樣，移除掉雷神身上的控制。
「只是……還有個問題。」
尤朵拉想了想，有些擔憂地舉手，「我雖然能夠解除掉索爾先生身上的控制，但是這個技能也是有時間間隔的，大概每隔兩分鐘才能使用一次，一次只能解除一個人身上的控制。」
說罷，她含蓄地看了看史蒂夫、托尼、鷹眼、獵鷹……以及最關鍵的浩克。
按照美國隊長的說法，那位仙宮來的魅惑魔女阿莫拉擁有著神奇的魔法，能夠迷惑所有的異性，就連史蒂夫本人也在看了她的臉之後魂不守舍（無其他意思），誰又能保證阿莫拉的魔法僅僅只能夠控制索爾一個呢？
萬一她辛辛苦苦地解除了雷神身上的控制，一扭頭整個復聯所有的男人們都被阿莫拉給控制了，那可怎麼辦？
被尤朵拉戳中了最關鍵的那個點，在場的男士們一時之間眼神飄忽，神色尷尬，尤其是之前也差點兒中招的史蒂夫，向來板正耿直的美國隊長這回無話可說地僵在那裡，連耳朵根都紅了。
娜塔莎差點就笑了出來。
「不不不，甜心，這你可想錯了。」
托尼義正言辭地阻止了尤朵拉的視線掃視，他振振有詞、異常自豪地道，「作為一個閱盡千帆的過來人，我必須要澄清這一點——倘若一個女人用自己的美貌作為武器，哪怕她是海倫再世，也決不可能對托尼.斯塔克有半分影響。」
尤朵拉：→_→
娜塔莎：←_←
最危險的就是你啊！！
倘若你被魅惑了，我們不但要擔心你反水，還要擔心一些別的***問題啊！！
「女士們，為什麼不多給我一點兒自信，也多給自己一點兒自信啊！」
頂著在場兩位女士無言的矚目，托尼十分無辜地兩手一攤，順口就道，
「整個宇宙最美麗的兩位女神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經見到最令人動心的面孔了，又怎麼會因為一個仙宮的魔女而動搖呢？」
「油嘴滑舌留給你的星期女友吧，托尼。」
娜塔莎無語地打斷了此人調戲小姑娘的舉動，她一把拽過同樣無奈的尤朵拉：
「……就這麼定了，這一次，我和尤朵拉先動身去那片海域打頭陣，順便把索爾帶回來。」
說著，她就開始自發聯絡星期五，安排戰艦，拉尤朵拉商量對策，並完全無視了托尼和史蒂夫他們，准備給尤朵拉安排相應的聯絡武器，順便幫她把這身裙裝換下來之類的。
#復仇者聯盟：黑寡婦和她沒用的男人們#
「對了，隊長先生。」
在被娜塔莎拉走之前，尤朵拉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猶豫再三，以某種微妙的語氣問：
「……請問，那四個以探索『魔法世界入口』為目的物理學家，是加州理工學院的博士嗎？」
「對呀！」
史蒂夫愣了一下，就好脾氣地回答：「他們目前還在紐約，受到神盾局的嚴密保護，你認識他們嗎？我記得為首的那位博士還挺有名的，叫做謝爾頓.庫珀。」
雖說這四個物理學家古裡古怪的，但是這麼年輕的博士，就連史蒂夫也是頭一回遇見，所以他印像也挺深刻的。
彼得：……
尤朵拉：………………
——謝爾頓還真就沒放棄過啊！
他們四個人還真就按照離別時的猜測，租了潛水艇跑到太平洋裡找消失在海裡的尤朵拉啊！！？
時隔了兩個多月，真.魔法巨龍在哥譚吃吃喝喝鹹魚，那幾個耿直到了極點的天才，難道在太平洋裡辛辛苦苦埋頭找了兩個月的魔法巨龍？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這麼陰差陽錯地一找，居然提前讓復仇者們勘破了洛基的陰謀……簡直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
尤朵拉和彼得對視了一眼，滿頭黑線、心中愧疚，真的開始考慮再度化身成龍女，跑去謝爾頓那邊澄清一下誤會了。
不過眼下，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娜塔莎很快就為尤朵拉找出了一套飛行制服，眾人連帶著蜘蛛俠，都齊齊地登上了准備好的飛行戰艦，朝著那片海域飛了過去。
一路上，復仇者們都在嚴肅地討論著洛基這次的目的，又想想太平洋海溝中的那個令人不安的蟲洞，總覺得洛基又在搞什麼毀滅地球的大陰謀。
在戰艦加快速度的飛行下，一行人耗費了五個多小時的時間才來到之前的那個海域，在通知了海王之後，這片海域內的所有動物已經提前轉移了，除開一些植物，海域深處的那個巨大的旋渦就顯得格外驚悚。
因為不知道魅惑魔女阿莫拉的能力距離到底有多遠，復仇者戰艦只能遠遠地盤旋在高空之中，饒是如此，敏銳的索爾還是直接發現了戰艦，他從冰冷的海水中騰空而出，朝著戰艦的方向做出了攻擊的准備姿勢。
尤朵拉一眼就注意到，雷神的友軍圖標邊上，還顯示著一個「魅惑」狀態。
她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氣。
因為根據游戲的規則，「魅惑」狀態是屬於能夠被解除的狀態之一，除了【米凱爾的坩堝】之外，還有很多英雄的技能、包括另外的一些裝備，都是能夠解除魅惑狀態的。
那麼這樣一來……這個英雄，倒是挺合適的嘛！
尤朵拉立刻將目光放在了她積攢下來的無限火力英雄體驗券中，嘴角微勾。
與此同時，身著著情侶戰甲（？）的洛基和那位傳說中的魅惑魔女齊齊地從海中冒出頭來，表情不善地看向戰艦的方向。
見此，戰艦中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不去看阿莫拉的臉。
托尼不以為然。
從戰艦上方直接望下去，通過盔甲的探測器，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魅惑魔女的頭頂，看見她濃密的金發和凹凸有致的身形——和他上個月認識的幾個金發碧眼的模特，好像也沒有特別大區別？
這樣一想，他自信滿滿地朝著尤朵拉一招手：
「來！掛到我身上來！」
尤朵拉：……
彼得一眾：……
——就在之前五個小時的行程裡，托尼.熊孩子.斯塔克通過各種方式的胡攪蠻纏，硬是從娜塔莎的手裡爭取到了首發權，此刻，他十分無畏、興致滿滿地衝著尤朵拉勾勾手，滿懷期待地准備迎接貓貓。
得虧這周的周免英雄裡面還真有【魔法貓咪】，尤朵拉嘆著氣，十分無語地加載上這個英雄，順勢就掛在了托尼的身上。
隨著她的這一掛，貓爬架鋼鐵俠瞬間就爆發出了無比的熱情，以驚人的速度從戰艦飛了出來，朝著洛基和魅惑魔女的方向俯衝了下去。
他又有貓啦！
這一回沒有索爾，貓都是他的！！
只有有貓就自覺天下無敵，鋼鐵俠志得意滿地享受著尤朵拉給與的加速和能量提升，加足了馬力，整個人再度化身為一陣旋風，光速越過索爾，朝著洛基撲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魅惑魔女阿莫拉一甩手中的權杖，猛地站到了洛基的前面。
她抬起頭，衝著迎面撲來的鋼鐵俠，露出輕柔又艷麗的一笑，張嘴就說了一句地球人都聽不懂的仙宮咒語。
隨著這句咒語，鋼鐵俠在一瞬間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整個人都好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阿莫拉，露出痴狂熱烈的表情，好像是忘記了所有一樣，朝著阿莫拉緩步前來。
——在見到阿莫拉的瞬間，托尼.斯塔克分分鐘被魅惑，表現得比史蒂夫還不如。
復仇者們：……
掛在托尼身上的尤朵拉：…………
他們（她）就知道！！
面對如此輕易就中招的鋼鐵俠，洛基的臉上顯而易見地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而魅惑魔女則更是冷漠，她無語又有些倦怠地瞪著鋼鐵俠，甚至於十分懈怠地轉過頭用仙宮語言問洛基：
「……這就是你說的，那群地球的超級英雄？」
「很遺憾讓你感到無聊了，女士。」
洛基眯著眼，露出一個紳士的微笑。
「的確如此，但是反過來想，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英雄……我想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能成功了。」
瞥了一眼同樣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的托尼，阿莫拉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
眼看著托尼就要來到自己的面前了，順應魔法，魅惑魔女張開了雙手，迎接著自己的新下屬的到來。
而就在她迎上鋼鐵俠，正准備解開鋼鐵俠的頭盔，對著他的耳朵發布命令的時候，一道金色的飛彈橫空從鋼鐵俠的背後繞了出來，正中阿莫拉的臉。
好大一聲打臉的脆響「啪啪」響起，猝不及防之下，臉上還洋溢著笑容的阿莫拉整個人直接被打飛出去好幾米，直接掉進了海裡。
阿莫拉：？？？
洛基：？？？
頭頂貓耳的尤朵拉猛地從鋼鐵俠的身上鑽出來，一下子就跳到了洛基的面前。
衝著一臉懵逼的洛基，她捏了捏拳頭，微微一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4
第131章 眾所周知
阿莫拉羅蕾萊, 是聞名整個阿斯加德的強大女法師，同時，也是阿斯加德聞名遐邇的美人。
她將自己的美貌和魔法結合起來, 研發出了獨屬於自己的魅惑魔法。不管是神明還是人類，只要是男性，都難逃她的微笑和咒語。
早在仙宮的時候，索爾就曾經中招過，而到了現在的地球，面對洛基加上阿莫拉的雙重魔法, 托尼中招的速度比他的好隊友還快。
按照常理來說, 阿莫拉的魔力源泉來自阿斯加德，脫離仙宮之後, 她的所有魔法都會減弱……可是此時，這位魔女的力量非但沒有減弱, 反倒隱約像是增強了。
見此, 呆在飛艇中的復仇者們，都開始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在鋼鐵俠越過雷神的時候, 掛在托尼身上的尤朵拉眼疾手快, 用「米凱爾的坩堝」瞬間解除了索爾身上的「魅惑」狀態。
在失去了魔法控制的索爾神情恍惚地落水之後……
下一秒，鋼鐵俠直接把自己送到阿莫拉面前被魅惑, 重復了和索爾之前一樣的狀態。
輕輕松松就斬獲兩員復仇者大將的阿莫拉：呵，這就是地球的一棒子廢物超英。
氣得直接從鋼鐵俠身上蹦下來的尤朵拉：呸, 吃我一記「摸魚飛彈」！
除了「米凱爾的坩堝」之外, 尤朵拉戴上了自己最凶殘的那套法師裝備, 驟然超過一千的法術強度加持下，光是一記簡簡單單的摸魚飛彈，就把阿莫拉一下子給打飛了出去。
她從鋼鐵俠的身上蹦到洛基的面前，抬手就卸載掉了「魔法貓咪」，轉而加載上了另外兩個英雄。
——她就說魔法貓咪掛別人沒用的吧？
學醫是救不了隊友的！學醫是救不了隊友的！斯塔克先生您清醒一點啊！
成功卸掉「魔法貓咪」，她立刻點開了無限火力的體驗券，從而迅速加載上了無限火力版的【虛空行者】。
隨著尤朵拉的這一加載，站在她面前的洛基，和位於飛艇中的復仇者們，都立刻察覺到：尤朵拉身上的氣息再度改變了。
與之前的那種暖融融的、可愛的活潑氣質不同，小姑娘頭頂的兩只貓耳和身後的尾巴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某種極為尖銳、難以描述的神秘氣息從她的身上彌漫開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靈魂裡痛苦地呼呵，又像是什麼極為扭曲邪惡的魔鬼正在猙獰低語。
隨著這股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氣場以尤朵拉為圓心擴散開來，站得離尤朵拉最近的洛基倏然變臉。
他下意識地抽出了法杖，警惕地退到了幾米之外，然後一躬身一低頭，彬彬有禮地、以一種令人牙酸的恭敬態度向尤朵拉示好：
「——晚上好，閣下，能在此地與您相逢，真是令我倍感榮幸。」
眾：「………………」
這前倨後恭的瞬間變臉，別說尤朵拉了，就連飛艇中的復仇者們都極為無語。
見此，尤朵拉抽空瞥了一眼她加載上的這個「虛空行者」的背景，隱約搞明白洛基態度大變的原因了：
在英雄聯盟的背景設定中，有一個特殊類別的生物族群名為虛空生物。
虛空生物生存在被稱為「虛空」的未知空間中，是眾多維度和小世界中最為神秘、最為可怕的外域。
這些虛空生物生活在這個神秘的空間裡，它們各自不同，分別都擁有人類無法想像的強大能力，對於這些存在於傳說裡的生物，人類僅僅只是看上那麼一眼，都會永生難忘，並付出巨大的代價。
虛空行者這個英雄，原本也只是一名禁忌知識的尋找者，他正是因為接觸到了虛空的秘密，才被迫與虛空融為了一體，成為了這些怪物中的一員。同樣的，為了保護所有的人類，虛空行者也成為了虛空空間的守門人。
看著洛基那副明顯是有所忌憚的模樣，尤朵拉在心中暗暗猜測：或許正是因為自己加載了虛空行者，才會讓洛基這位邪神誤以為她也是什麼神秘空間的外來者，這才對她十分顧忌？
……
何止是顧忌這麼簡單。
對於此刻的洛基來說，尤朵拉光是站在那裡，就快讓他嚇死了好嗎！！！
當尤朵拉的身上出現了虛空行者的那一刻，虛空帶來的熟悉力量，讓他下意識地，就把尤朵拉誤認為了外神下屬——舊日支配者中的一員。
作為一個能夠自己制造空間裂縫、跑到其他世界和宇宙裡去搗亂的法師，洛基熊歸熊、惡作劇歸惡作劇，但是他本身還是很惜命的，當然也知道有些空間和領域是完全不能招惹的。
……而尤朵拉所屬的舊日支配者就是他絕對、絕對不能去招惹的那一類。
那麼舊日支配者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簡而言之，倘若奧丁是這個宇宙的神王，那麼作為統治所有宇宙的舊日支配者們，光是它們中間最弱的那一個，都能隨隨便便地毀滅整個地球的全部人類文明，甚至一點兒不費力地干掉奧丁。
對於整個宇宙的大部分普通人類來說，舊日支配者和外神的名號聞所未聞，但是對於像洛基這樣的法師而言，這些遠古神明的大名幾乎是you knoho一樣的存在，而且不少法師都以外神和舊日支配者為信仰對像，可以說是十分熟悉了。
因此，在把尤朵拉誤認為外神這一系下屬的神明舊日支配者化身之後，洛基沒有第一時間拔腿就跑，就已經是很有擔當、相當有勇氣了。
顫顫巍巍、渾身僵硬地站在尤朵拉面前，承受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虛空神明氣息……洛基臉上笑嘻嘻，心裡：
地球到底在搞什麼？
鋼鐵俠到底有什麼毛病？
他就是和阿莫拉合作著幫忙搞個空間裂縫，你們至於這麼魚死網破嗎？
他就是控制個索爾，你們他媽這就把這個真毀滅世界大殺器甩出來，是叫我們所有人一起死嗎！？
尤朵拉一點兒也不為所動。
很久之前，在她剛剛拿到系統的時候，就被加百列這麼誤會過——那個時候她什麼也不懂、完全打不贏，所以只能憑借著假身份來忽悠加百列，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她眼神冰冷地盯著洛基，飽含戰意，一字一頓地道：
「聽說……你是法師？」
洛基：…………
不，我就是個渾水摸魚的求放過_(:3)∠)_
雖然很想這麼解釋順便跪地求饒，但是從聽出了尤朵拉語氣裡的殺氣開始，洛基就知道自己被對方定位敵人了。
多說無益，當著復仇者們和索爾的面，洛基並不想做出那麼卑微的姿態，他微微一嘆，無比平靜地幻化出了一把法杖，淡定地笑了笑：
「您認為呢？」
「……好巧，我也是個法師呢。」
尤朵拉也衝著洛基笑了笑，她的右手一抬，一股極為攝人心魄的魔法力量瞬間凝聚在了她的掌心，散發著暗紫色光芒的虛空之力在她的手中凝聚為了實體，並幻化為了一柄鋒利的魔法長劍。
話音剛落，尤朵拉不給洛基反應的時間，她的身形極快地閃過幾米，像是會瞬移一般地來到了洛基的面前，揮手就是氣勢萬鈞的一劍。
洛基：？？？？
等等！說好的法師呢！！？
猝不及防之下，他很勉強地舉起法杖，擋住尤朵拉的魔法劍，心裡簡直想罵娘。
你是個的法師啊！
法師是用魔法沒錯，問題是魔法都是遠程的，你一個近戰還是個使劍的跟我說你是法師？？
別拿你的長劍是魔法劍這種理由來騙我說你是個法師了好伐？？
——如果尤朵拉知道洛基心裡在想什麼，那麼她估計也會很冤枉。
因為虛空行者在游戲的設定裡，的確是個法師，因為他的所有技能都是魔法攻擊。
但是眾所周知，法師……是個近戰職業，所以虛空行者的一切技能，都是需要近身敵人才能施放的。
估計游戲設計師們自己在設計出來這個英雄之後也覺得心虛，所以又額外地把虛空行者劃分到了刺客一欄裡面。
所以虛空行者既是法師也是刺客，大概可以被叫做是法師刺客。
同樣的，由於他的技能設置問題……「法師刺客」這個稱呼，也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為：專切法師的刺客…
為什麼呢？
因為虛空行者的被動技能「虛空之石」，讓虛空行者所受的所有魔法傷害都會減少15，並且完全無視單位的碰撞體積。
——受到的所有魔法傷害都會減免15又是什麼概念呢？
這意味著虛空行者在面對法師的時候，僅僅只需要隨便出一件或者兩件魔抗裝備，就足以抵抗掉敵方法師的大部分傷害了。
對於一個神裝的虛空行者而言，幾乎所有法師們足以秒天秒地的連招，打在他的身上，也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除此之外，虛空行者的攻擊技能「虛無法球」，除了能對目標發射魔法法球造成傷害、提供可以吸收魔法傷害的護盾之外，居然還能打斷目標的技能引導……可以說是所有法師的親爹無誤了。
此刻，法師親爹尤朵拉，當著所有人的面，就在太平洋上上演了一場「無情老刺客，在線毆打脆皮法師」的場面。
在虛空行者強大的被動和魔法盾保護下，阿斯加德最優秀、最強大的魔法師洛基硬是拿尤朵拉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不管是幻術還是能量魔法，不管是控制魔法還是元素魔法，任憑洛基再怎麼絞盡腦汁地使出殺傷力大的法術——這些聲勢浩大、看起來就很恐怖的魔法，打在尤朵拉的身上，非但造成不了半點兒的傷害，甚至於連她的魔法盾都沒有辦法打破。
到了後面，在洛基自己所有的攻擊魔法全都用出來且並沒有什麼卵用之後，尤朵拉甚至於連躲都不躲了，直接硬生生地迎上洛基的魔法，然後揮刀就砍。
更氣人的是，洛基向來引以為豪的這些禁咒魔法，打在尤朵拉的身上，真就連她的頭發都沒打掉一根！
洛基：？？？
他開始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哈羅？您有事嗎？
請問我的魔法是紙糊的嗎？？
當著這麼多地球人的面，閣下您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攻擊魔法完全不起效果，至於催眠和控制魔法，全都是需要洛基張口念咒的——他倒是想像阿莫拉控制鋼鐵俠那樣輕松自如地控制住尤朵拉！
可問題就是他好不容易借助幻術和空間魔法閃到距離尤朵拉幾百米的高空處並開始吟唱念咒，下一秒不到尤朵拉就會光速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一個紫色的魔法光球就會直接砸到洛基的臉上教他做人。
「念什麼念！給我閉嘴！」
隨著尤朵拉的冷笑呵斥聲，「虛無法球」直接衝到洛基的臉上，不僅把他炸得灰頭土臉、頭發炸起，還瞬間就打斷了洛基的吟唱，讓他一下子不受控制地閉上了嘴，催眠和控制魔法宣告失敗。
除開「虛無法球」這個專克法師的技能之外，虛空行者的大招「虛空行走」，則是一個無限次數的瞬移技能，能讓虛空行者傳送到任意一個地方，並在著陸時，對身邊的所有敵方單位都造成巨大的魔法傷害。
在平時，這個技能對法力值的要求極高，很容易用幾次就徹底沒藍，但是在無限火力裡面就無所謂了——「虛空行走」這個技能大可以隨便用了。
因此，在洛基終於受不了轉而想跑的時候，尤朵拉壓根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洛基閃現到天上，尤朵拉就追到天上，在陡然迸發出來的巨大虛空能量的映照下，她右手一記虛空之刃劈中洛基的老腰，趁著邪神彎腰的瞬間抬起膝蓋照著他的臉撞過去，把他打得滿臉開花。
洛基用幻術掩蓋身形想從海裡面走，尤朵拉下一秒就能跟過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背後，一記撩陰腿正中目標中心，在好大的慘叫聲中，尤朵拉又是一記「虛無法球」，強迫洛基閉嘴。
洛基：？？？
我吟唱法術的時候這女人打斷我叫我閉嘴也就算了，我痛得慘叫的時候這女人居然還讓我閉嘴？
是不是個人啊？我連慘叫出聲的權利都沒有嗎？？
……這還用問嗎？
你當然沒有！
尤朵拉的目光緊緊地跟著洛基的身影，一旦找出了蹤跡，她就揮舞著手中的魔法長劍，天上地下地拼命追殺洛基，讓他壓根沒辦法再去操縱托尼，為復仇者們爭取了時間。
一時之間，眾人只看見一道綠色的光團和一道紫色的光圈在滿世界地亂竄，一會兒出現在深海之中，一會兒出現在平流層上方，每次停留的時候，都會浮現出洛基的慘叫、怒吼和哀鳴。
而且他的慘叫總是叫囂到一半突然就閉嘴了：
「該死的！法師不是你這樣——」
然後就沒聲了。
「夠了！我可是阿斯加德最強大的魔——」
然後就戛然而止了。
「……閣下，您誤會了！我真的只是個——」
然後連求饒都只說了一半。
在虛無法球的強制閉嘴之下，向來以詭辯著稱，擅長以語言蠱惑人心的銀舌頭洛基有苦說不出，任憑他腦子裡的鬼主意再多，尤朵拉一個閉嘴法球下去，一切陰謀詭計都白搭。
被打得吐血的洛基：閣下您聽我說，您誤會了，事情不是您想像的那樣qaq
不給機會的尤朵拉：我不聽我不聽，有事找娜塔莎，我只負責把你揍趴下=w=
看見這一幕，身處飛艇之中的復仇者們肩膀直抖，紛紛憋笑憋得肚子痛。
總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而且尤朵拉這姑娘好像又進化了？和之前他們見她的時候比起來，這姑娘的打架手段好像更凶殘了，甚至隱隱地開始向黑寡婦靠攏？
注意到尤朵拉一手光明正大、強悍無敵的魔法攻擊，一手陰險狡詐、男人看了齊齊倒抽一口氣的流氓摔柔術，復仇者們紛紛陷入了沉思。
……在這過去的半年多裡，在哥譚那邊，老蝙蝠到底教了她什麼啊？
不對，應該說，真是看不出來，蝙蝠俠原來是這樣的蝙蝠俠！（大誤）
而就在尤朵拉忙不迭地追殺洛基的同時，一馬當先跳下來的娜塔莎終於把索爾從海裡揪了出來，並帶著雷神，朝著海面上呆呆浮空的鋼鐵俠游去。
隔得老遠，正無力反抗、在半空中沒命逃跑的洛基一眼就看見了恍惚中似乎要清醒過來的索爾。
被打得要死的他眼前一亮，眼珠子一轉，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立刻再度驅動自己的空間魔法，朝著索爾的方向切換過去。
操縱著空間瞬移，等快要來到索爾和托尼跟前的時候，一身狼狽、還在流鼻血的洛基頓時露出了世界上最委屈的表情，張嘴就情深意切地喊：
「哥哥！救我——」
救命啊！！
索爾你倒是快清醒過來啊！！
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足以毀滅整個人類世界的舊日支配者化身，你不是自詡保護人類的超級英雄嗎？
你他媽到底還管不管了！
在洛基殷切地期待和熱切的目光注視下，迷迷糊糊的索爾……沒醒過來…
也許是因為阿莫拉的魔法後遺症太強了，總之在尤朵拉為索爾解除控制之後又過了十幾分鐘，雷神依舊懵懵懂懂，半睡半醒。
洛基：………………
一個小時之前還稱贊過阿莫拉的魔法驚人、連索爾都能控制的邪神此刻簡直對該死的魅惑魔女恨得牙癢癢，幾乎想口吐芬芳：
……阿莫拉這女人真的有病吧？
下面這個可是他親哥啊！
這女人怎麼忍心用這麼重的魅惑魔法來控制索爾呢？
就不怕把他親哥腦子控出什麼毛病來嗎？他都夠蠢了！
正在洛基僵硬在半空時，憤怒地埋怨著阿莫拉的時候，尤朵拉的身影又瞬間出現在了洛基的身後，她當先一劍遞過去，然後毫不留情地當著（昏迷的）索爾的面，抬起腿就衝著洛基的膝蓋骨踹了過去。
緊接著，渾身包裹著巨大魔法盾的小姑娘用力按住洛基，把他的腦袋踩進了太平洋。
——向你哥哥告狀是吧？
死心吧，唯一還向著你的哥哥都被你和阿莫拉折騰得昏過去了，現在想起索爾了？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趁著這個時間剛好，又靠得離托尼較近，尤朵拉神不知鬼不覺地調出了米凱爾的坩堝，順手也把鋼鐵俠身上的魅惑魔法給解除了。
等到娜塔莎和索爾游到鋼鐵俠的身邊時，兩個人男人頭頂的魅惑狀態總算是全都清除掉了。
她這邊一心二用，洛基終於逮著了機會，趁著尤朵拉的目光轉到了鋼鐵俠的身上時，迅速地逃離了尤朵拉的攻擊範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了剛從海裡爬出來的阿莫拉。
此刻的洛基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優雅，他一把扯出阿莫拉，對著不停咳嗽的魅惑魔女低吼：
「快對鋼鐵俠下達命令！」
只要阿莫拉成功地操縱了鋼鐵俠並與這個來自異空間的神明為敵，那麼他就能安然無恙地跑路了！
至於海底下的這個魔法陣……這個時候誰還管這個魔法陣和蟲洞啊，反正他是打算溜了，有緣再見吧。
聽見洛基不客氣的命令，阿莫拉心生不爽，她板著臉，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鋼鐵俠和雷神兩人，緊接著就是一愣。
終於注意到了兩個奴隸的不同，原本不可一世、自信滿滿的魅惑魔女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怔忪的神色，她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兩個裙下之臣，尖聲叫道：
「為什麼會這樣？他們身上的魅惑魔法被解除了！」
她的魅惑魔法明明萬無一失！
只要她沒有自願解除掉自己的魔法，就是奧丁再世、海拉重歸阿斯加德，也不能阻止她的魔法，這兩個地球超級英雄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回想起剛剛被一枚該死的金色飛彈正中面部的場面，阿莫拉陡然用雙手捂住臉，急急忙忙地用魔法幻化出了一面鏡子來回檢查自己的臉，神經質地喃喃道：
「難道是剛才那枚該死的飛彈讓我毀容了？」
洛基：……………
他嫌棄地推了一把阿莫拉，讓她站到自己的前面，抬頭看向海洋上空的飛艇，用心靈感應暗自對阿莫拉吩咐道：
「看見上面的飛艇了嗎？打起來之後你直接去找飛艇裡面的一只綠皮怪物，就是浩克——只要你能控制住他，我們就有勝算。」
魅惑魔女雖然對中庭了解不多，但是對於綠巨人浩克的名字依舊有所耳聞。
故而，阿莫拉似懂非懂地答應了，理所當然地認為，洛基是打算自己拖住海面上的這些敵人，讓她先去飛艇上面。
事實上……洛基是想讓阿莫拉一個人吸引住尤朵拉的注意力，然後自己過去送人頭，他好借機跑掉。
反水之王洛基：……有勝算個，有舊日支配者化身這麼一尊大佛在，也就阿莫拉這種蠢貨還想著能打贏了。
等到計劃好之後，洛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躲在阿莫拉後面，然後在尤朵拉眼看就要動手的瞬間，推了她一把：「現在上去！」
——不好意思了魔女，為了個空間裂縫招惹舊日支配者化身太不值得了，我先跑路了886！
瞬息之間，就在阿莫拉剛准備飛上去，洛基正准備腳底抹油跑路時，魅惑魔女的眼神一抬，終於後知後覺地看見了手拿魔法長劍的尤朵拉。
在感知到了逐漸逼近的虛空之力後，又明確地注意到尤朵拉周身環繞著的恐怖、荒蕪之力，阿莫拉幾乎毫不猶豫地……
瞬間就單膝跪在了尤朵拉面前。
同時，她頭也不回地向後一指洛基，語氣誠懇萬分地大喊道：
「閣下，請您寬恕我的粗魯與無知，阿莫拉從來都是您最誠摯的信徒，一切都是邪神洛基指示我干的，我願向您道出一切，為您披荊斬棘，為您手刃洛基，只願您能夠寬恕我的罪行！」
洛基：……
剛剛清醒過來的兩個超英娜塔莎：………………
剛准備背叛隊友跑路的洛基，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尤朵拉不善的注視，他的心態有點崩，仿佛萬千草泥馬崩騰而過。
萬萬沒想到，阿莫拉居然也是信仰舊日支配者的！！
更是完全沒想到，號稱反水之王、背叛的祖宗的洛基，居然也會有被隊友背叛的一天？！
第132章 先遣兵
魅惑魔女顯然不是洛基想像的那種「蠢貨」，她比仙宮的小王子要識相多了, 在察覺到尤朵拉身上的虛空氣息之後, 她連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和舊日支配者的化身打架？
阿莫拉表示她還不想死謝謝。
在阿莫拉瞬間翻臉反水之後, 清醒過來的索爾不費吹灰之力就逮住了洛基, 復仇者們終於能接近洛基和阿莫拉搞出來的那個空間裂縫一探究竟了。
洛基和阿莫拉被分別關入了特殊的單人囚牢之中，洛基滿臉郁悶, 倒是阿莫拉一直都在看著尤朵拉打哆嗦, 不僅戰戰兢兢、驚嚇過度, 還瞬間殷勤了百倍, 對尤朵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然, 僅限於尤朵拉。
高傲驕矜的魔女哪怕是被復仇者們逮捕入獄了, 也依舊看不起這幫隨隨便便就能被自己魅惑的男人們。
阿莫拉：對著尤朵拉閣下我唯唯諾諾，對著索爾洛基我重拳出擊。
眾：「……」
尤朵拉：「……」
雖說是加載上了虛空行者，但是尤朵拉還真沒意識到, 虛空生物在這個位面裡是等同於舊日支配者一般的存在。
——事實上，從來都是普通人的她, 也從來沒有聽過「舊日支配者」的大名。
感受著兩位外星法師們的注視, 她裝作面無表情地瞥向遠方，心中則暗暗思考著：
原來英雄聯盟中的虛空一族，是這麼強大的存在嗎？
在英雄商店裡, 虛空一族也不僅僅只有虛空行者一個啊，既然虛空一族對外星人的意義好像挺不一般的, 那要不然……她先把所有虛空英雄都買下來試試看？
反正剛才揍完洛基之後, 她無意中增加了許多金幣, 足夠把幾個虛空英雄購買下來了。
要知道，在游戲的背景設定中，強橫得能把法師吊起來打的虛空行者，都僅僅只是虛空的守門人罷了，是半人半虛空的混血生物，而真正來源於虛空的恐怖生物，像【虛空恐懼】、【虛空之眼】之類的英雄，她還一次都沒有用過。
正在尤朵拉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娜塔莎通過某些「特工的辦法」從阿莫拉和洛基的口中套出了一部分真相。
等到至尊法師斯特蘭奇終於從異空間回地球，和史蒂夫一眾前往海底空間裂縫調查回來之後，大家把所有的情報整合到了一起，真相大白——所有人包括索爾都怒火熊熊，當場就想去暴打洛基。
就像托尼和史蒂夫之前猜測的那樣：
那個被謝爾頓他們陰差陽錯發現的空間裂縫，事實上就是一個聯絡了兩個宇宙的半成品蟲洞！
根據斯特蘭奇的魔法探測，這個半成品的蟲洞的另一端應該是一個平行宇宙，正是這個平行宇宙利用了某種未知的技術，悄無聲息地制造了這麼一個單向流通的蟲洞。
假設兩個宇宙是兩個相鄰的房間，彼此之間隔著一面厚厚的水泥牆，那麼蟲洞對面的平行宇宙就是直接拿出了衝擊鑽，瘋狂地在承重牆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洞——呈現在他們的世界上，就是太平洋的深處多出了一個空間裂縫。
同樣的，正如對面在使用衝擊鑽，他們這邊是沒辦法阻止一樣，這個裂縫的開啟，也是他們沒辦法阻止的。
如果是這樣也還好說，可問題就是——蟲洞對面的平行宇宙，也不僅僅只在地球上開了這麼一個空間裂縫，他們在地球以外的地方也開設了不知道多少個空間裂縫。
其中，就有那麼一個空間裂縫被洛基所發現，從而讓平行宇宙裡的生物和洛基有所聯絡。
雙方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定，洛基和阿莫拉一塊兒前往地球，兩個法師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到了太平洋裡的這個裂縫，並在這個蟲洞開啟的基礎上，又架設了一個異常復雜的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一出，就遮掩了所有的耳目，讓海王和至尊法師都沒察覺到這麼一個蟲洞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慢慢出現了。
更糟糕的是，在平行宇宙的入侵者們通過蟲洞、經過這個魔法陣改造之後，周身的能量就會自然而然地附加上各種魔法能量，使原本就科技水平發達的入侵者們更加棘手，比起之前來說麻煩百倍。
——尤朵拉懷疑這個所謂的平行宇宙加上洛基全員都在針對魔抗不咋地的超人…
尤其洛基還很無辜：「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和這個蟲洞毫無關系，只是出於某些條件，幫助對方做了一點微小的改良。」
眾：……
這一回，清醒過來的索爾再也忍不住了，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他暴怒著走進了洛基的囚室，繼尤朵拉之後，又把洛基打了一頓。
將兩個明顯不懷好意的外星法師丟進卡瑪泰姬的特殊監獄中，在確信無法阻止蟲洞的擴大之後，復仇者們不得不將這件事情通知了正義聯盟。
——當然，就算他們不通知，海王也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戴安娜他們，正義聯盟早就就此事開過會了。
凌晨的時候，蝙蝠俠、超人與海王臉色陰沉地趕來了。
見到熟悉的蝙蝠戰艦，原本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尤朵拉一下子就驚醒了，好像是離家小孩終於見到接自己回家的家長一樣，顛顛兒朝著蝙蝠俠跑了過去。
好不容易把尤朵拉拐騙過來的托尼：……嘖。
「……您、您也來了啊？」
飛快地蹦到蝙蝠俠的面前，因為錯過了bbq聚餐而始終忐忑不安的尤朵拉低著頭站到了布魯斯邊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低頭看看尤朵拉，蝙蝠俠什麼也沒說，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套尤朵拉從前慣常穿的那套黑色制服和口罩遞給小姑娘，默默摸摸女孩的頭。
見此，仿佛像是感受到了蝙蝠俠難得寬和的情緒一般，尤朵拉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一大一小之間，雖說沒有再交流說話，但是還是足以看出兩人之間默契、溫馨的氛圍。
對此，克拉克習以為常，倒是站在一邊的海王倒是有些驚奇地瞥了蝙蝠俠好幾眼。
……蝙蝠俠好像哪裡不對啊？
明明他之前對羅賓或者戴安娜都沒有這麼溫和吧？？
這位向來粗枝大葉的亞特蘭蒂斯之王，對尤朵拉的印像還只停留在一年以前的那個能把加百列變成雕塑的「星辰神明」（他能記得就已經很不錯了），對於之後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所以他現在也很納悶：當時蝙蝠俠對這個超越宇宙的「神明」的態度……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嘿，bat，這位就是哥譚的那個星辰神明？」
亞瑟好奇地盯著尤朵拉，大大咧咧地說，「我早就說過她是個乖孩子了吧？現在一看，我們說的果然沒錯，反倒就是你，對一個小女孩還警惕心那麼高——」
話音未落，克拉克猛地捂住了亞瑟的嘴，微笑著強行把這貨拖走了。
可惜的是，他捂嘴的動作還慢了那麼一步，尤朵拉已經把亞瑟後面的那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了。
布魯斯：……
尤朵拉：……
溫馨默契的氛圍化為烏有，兩個人齊齊扭頭不看對方，蝙蝠俠眼神飄忽，尤朵拉嘴角抽搐。
「……芭芭拉讓我代她告訴你，」
過了好久，布魯斯才干巴巴地說，「……羅賓打算用一周的時間學會如何烹飪。」
言下之意，就是bbq聚餐正好可以推到一周之後，讓尤朵拉不用愧疚擔心，韋恩莊園始終歡迎她。
這冷冷的語氣，這生硬的轉移話題的措辭，讓尤朵拉在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算了。
她無奈地想。
反正……如果沒有懷疑過她，蝙蝠俠就不是蝙蝠俠了。
她一個橫空出現在哥譚的異能者，還莫名其妙地和二代羅賓走得那麼近……懷疑她也是正常的。
從好的方面來想，在這種情況下，蝙蝠俠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就警戒她、監控她……或者讓她離開哥譚，這就證明蝙蝠俠本來就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不近人情嘛！
所以還能怎麼辦呢？
除了原諒他，還是原諒他好了。
這樣一想，尤朵拉微微一笑，也選擇性地忽略過這個有點傷人的話題，認真地問男人：
「那個，您吃飯了嗎？」
沒吃的話，她早上剛抓的海鮮還在飛艇冰箱裡凍著呢，要不然……她現場給他表演個噴火燒烤海鮮bbq？
要知道，這周的山隱之焰也在周免英雄之列，她用山隱之焰的岩漿烤個海鮮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蝙蝠俠禮貌地謝絕了。
相反的，他的目光在尤朵拉身上逡巡片刻，確認小姑娘毫發無傷之後，就出人意料地命令道：
「你先去換制服。」
在娜塔莎的幫助下，現在的尤朵拉身上穿著的是復仇者們慣常喜歡穿的那套紅黑色的戰鬥常備服，幾乎和獵鷹身上穿著的那套一模一樣。
是以，現在的小姑娘站在托尼斯塔克的邊上，不管斯塔克穿上盔甲還是沒穿，雙方一塊兒看起來都挺和諧的。
反正就是充滿了復仇者聯盟的風格，站在復仇者們中間毫無半點異樣，就好像是她原本就是復仇者們中的一員。
怎麼看怎麼不爽的蝙蝠俠：……呵呵。
他難得孩子氣了一回，立刻讓尤朵拉回蝙蝠戰艦，把這身礙眼的衣服給換了。
尤朵拉：…………
等到尤朵拉茫然地抱著自己原本的制服，熟門熟路地找到盥洗室換好黑制服和口罩之後，就聽見了下方的太平洋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震蕩爆炸聲。
「！」
巨大的氣旋從太平洋內部升騰而起，瞬間就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海潮和颶風，讓懸浮在天空之上兩艘飛艇都齊齊劇烈搖晃起來。
飛艇內部的燈光同時閃爍不定起來，警告的鳴笛聲「嗚嗚嗚」地響起，在明明滅滅的光照裡，尤朵拉踉蹌了幾下，扶住一邊的扶手，順勢就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盥洗室的窗外一片黑魆魆的，天空中好像滾著濃濃的烏雲，遮掩了所有的星辰，在厚重的雲朵之中，隱約有藍色的閃電穿梭其中。
尤朵拉不得不從盥洗室跑到了蝙蝠戰艦的大廳，通過大廳大大的落地窗，她才清楚地看見了下方的海洋。
電閃雷鳴、狂風不斷的海面上，海浪翻滾，黑雲密布。
在空間裂縫所在的海域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散發著藍瑩瑩的光芒，在光芒之中，一個巨大的海水旋渦憑空出現，隨著旋渦越來越大，藍色的光芒好像化為了陣陣流水，也隨著旋渦開始旋轉。
等到旋渦目測差不多快要接近十米寬的時候，一聲沙啞而古怪的咆哮聲陡然從海洋深處迸發出來，引得海水越發奔湧，在不斷加速的旋渦和不斷增多的藍色流光之中，眼尖的尤朵拉一下子就注意到旋渦深處的巨大黑影。
——有什麼東西從那個空間裂縫中跑出來了！
尤朵拉心中一震，她就著換好的制服就朝著復仇者戰艦的方向跑去，卻在即將走入那個聯通走廊的時候，撞上了迎面奔來的蜘蛛俠。
「朵拉！」
絲毫不為顛簸不斷的戰艦所影響，彼得帕克一路從復仇者戰艦中飛快地蕩到這邊，在看見尤朵拉的時候總算是松了口氣。
借助蛛絲，他兩下三下地跳到尤朵拉面前，一把扛起女孩就朝著復仇者戰艦的方向跑去，在兩邊戰艦都不斷響動的警報聲中，彼得大聲地解釋道：
「那個空間裂縫已經被完全打開了，那邊的入侵者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警備——他們正在通過這個蟲洞朝著地球輸送士兵！」
有斯特蘭奇和克拉克在，超級英雄們比尤朵拉更早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幾乎是在空間裂縫開啟的同時，在場的復仇者們和正義聯盟超英們就齊刷刷地下了飛艇，迎向了太平洋深處的那個裂縫。
只除了娜塔莎和克林頓，作為兩名身單力薄的特工，兩人則負責帶著彼得和尤朵拉，操縱著復仇者戰艦以及對接的蝙蝠戰艦，一邊為下方的人們做火力支援，一邊躲避怪獸的攻擊。
尤朵拉一愣，登時就想離開戰艦下去幫忙。
好在彼得及時地拉住了尤朵拉，他如同鋼筋一般的手臂緊緊地箍著她不放她下去，固執又認真地勸道：「蝙蝠俠先生在臨走之前才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讓你下去的！」
——不僅僅是尤朵拉，就連復仇者預備役彼得帕克，都沒有被允許參與這場戰鬥。
在面對這種程度的戰役時，倘若對方是第一次出現的敵人，在他們沒有完全了解敵人的情報和能力時，托尼和布魯斯都不覺得讓年輕一輩們參與進來是個好主意。
一來，年輕一輩的超級英雄並不像他們一樣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在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時容易翻車。
二來，因為他們沒有完全掌握敵人的情報和作戰方式，所以在他們調查完對手的全部情報之前，布魯斯也打算把尤朵拉當做底牌留下來，並不打算現在就暴露在這些外來入侵者的面前。
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尤朵拉雖然無暇去思考蝙蝠俠這樣下命令的目的，但是一聽布魯斯這樣說了，她也就按照命令老實地呆在飛艇上了。
鋼鐵俠和蝙蝠俠發布這樣的命令，肯定是有他們的用意在這裡的，尤朵拉也不想貿然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她又不是什麼傻子，非要在這個時候逞英雄。
於是彼得就發現，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原本十分焦急、想要出去幫忙的尤朵拉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兩個人一塊兒順利地趕到了復仇者飛艇視野最好的駕駛艙。
娜塔莎和克林頓正在駕駛艙中忙碌著，尤朵拉和彼得也完全插不上手，在不斷的顛簸和飛行中，尤朵拉坐在駕駛艙後面的位置裡，目光焦急地盯著下方的海面。
隨著那個黑色陰影的逐漸擴大，在尤朵拉和彼得趕過來的時候，一只巨大的、像人造恐龍一樣的怪獸已經橫空從旋渦中冒出了頭。
在黑魆魆的夜空下，哪怕是有光，尤朵拉都看不太清楚這只怪獸的具體長相，但是通過駕駛艙內娜塔莎的紅外線探測，他們能清楚地看見這只怪獸的外形。
而且這只怪獸的頭頂，還是清清楚楚地頂著黃色的英雄圖標的。
既不是人造恐龍，也不是什麼電影裡的哥斯拉，這只怪獸擁有一個斧頭一樣的腦袋，鯊魚一般的背脊，長長的尾巴在海面不斷地拍打著，掀起層層巨浪。
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這只一看上去就皮糙肉厚、十分不好惹的異界來客，身高足足有三百多英尺（約一百米上下），根據星期五的測算，它的重量更是高達兩千七百多噸。
三百多英尺、兩千七百多噸的怪物，是什麼概念呢？
尤朵拉和彼得兩個人在納布拉爾島上對抗的那只怪物龍，身高大概是五六米，體重大概是十二噸。
鋼鐵俠平時使用的盔甲，承重能力大概是二十幾噸，操縱盔甲，他能扛起十幾噸的重物。
而力量在整個復聯其實僅次於浩克的蜘蛛俠，他目前最大力量差不多是二十幾噸。
也就是說，怪物龍、鋼鐵俠和蜘蛛俠加在一塊兒，還不夠這個異界來客一巴掌拍的。
它從海面探出頭來，若非娜塔莎及時地將兩艘戰艦都轉移開來，這只龐然巨獸就只需要輕輕松松一張嘴，就足以將兩艘戰艦咬成破銅爛鐵了！
而與此同時，娜塔莎和克林頓都接到了星期五的消息：在這只異界來客拍打海面的同時，某些距離這裡較近的地點和島嶼，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海嘯了。
人命關頭的瞬間，克拉克不得不放棄了對敵，他和斯特蘭奇對視了一眼，就齊齊地消失在了原地，轉而光速趕去了附近的島嶼，阻止海嘯、拯救那些無辜的島民。
「what、the、hell——！」
好不容易操縱著戰艦離開了最危險的區域，克林頓立刻通過頻道聯絡了下面的所有人，他盯著星期五臨時構建出來的怪獸建模，又看看下方那個不容忽視的黑影，終於忍不住罵出了所有人的心裡話。
這都什麼鬼！
殺傷力這麼大的怪獸，外帶上足以構築蟲洞的科技，而且還有和洛基聯合的腦子，更重要的是這只怪物估計還是個先遣兵？？
有這個武力值和侵略能力，你們這什麼鬼平行宇宙直接霸占整個宇宙都不成問題，為什麼非要跟地球死磕？？？
地球做錯了什麼？地球就那麼誘人嗎？？真是我操了！
復仇者幾乎全員都上了，海王在海裡、蝙蝠俠在天空之中……所有人對這只怪獸的攻擊，就好像是撓癢癢一樣，唯獨索爾和浩克還能與這只怪物有所一戰。
在所有地球超英的圍攻下，這只異常皮糙肉厚的怪獸非但沒有受到什麼傷，反倒攢齊了能量，張嘴就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能量球。
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的動靜，眼睜睜看著這個直徑超過十米的能量球像一個核彈一樣朝著眾人急速衝撞過去，尤朵拉心中一緊，幾乎是瞬間就加載上了眾星之子，和彼得一樣一下子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上什麼治療能力的暴露了——反正在場的都是知道她能力的超英，先救人再說！
好在迎敵經驗豐富的超級英雄們沒有給尤朵拉這個機會，在這個裹挾著閃電和隱隱藍光的能量球彈射過來之後，所有人都靈活地躲開了，海王在瞬間就召喚出了巨大的海浪，冰冷的海水奔騰而起，像一個漁網一樣罩住了這個能量球，企圖攔截下這個大家伙。
極度的高溫下，接觸到能量球的海水倏地化為了陣陣蒸汽，隨之而來的則是能量球的整個爆炸，無數藍色的奇怪液體四濺開來，衝擊力極大的濺射到了眾人的身上！
海王在海中尚且還好，站在附近的鋼鐵俠和蝙蝠俠躲避不及，幾乎是瞬間就被幾滴藍色的能量液彈到，兩人的盔甲幾乎是瞬間就被藍色的能量液腐蝕出了一個不小的坑洞。
光是這幾滴能量液，就直接穿透了托尼和布魯斯的盔甲，甚至是腐蝕了他們的皮膚。
劇痛襲來，能量液的腐蝕越來越嚴重，托尼和布魯斯同時悶哼了一聲。
尤朵拉想都沒想，在電光火石之間，她手中的權杖高高揚起，整個人瞬間化身為了聖潔的星辰神明。
眾星之子的大招「祈願」一出，在黑魆魆的天空上，倏地出現了數道光柱。
宇宙星辰們回應了「祈願」，像征著希望和生命的光束劃破了長長的夜空，照亮了海天交界之處，不偏不倚地降臨在所有傷者的身上。
在這個全位面大招的加持下，托尼和布魯斯的傷口瞬間痊愈，連帶著他們的盔甲也開始光速愈合，恢復到之前完好無損的嶄新模樣。
而托尼盔甲裡幾乎已經告罄的能量，在尤朵拉的「祈願」之下，又重新充盈了起來。
重新體驗了一回能量加載，托尼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他嘴唇勾起，在頻道裡寵溺地誇了小姑娘一句：
「好姑娘！」
而與此同時，布魯斯嚴肅的警告聲也同時響了起來：
「兩艘艦艇盡量遠離，尤朵拉你既然使用了能力，就掩蓋好自己，不要暴露！」
在尤朵拉的「祈願」支持下，在索爾和浩克這兩個主力軍的抵抗之下，他們總算是熬到了克拉克和斯特蘭奇拯救完小島返回到這裡。
天色逐漸翻白，有熹微的光芒從海平面的另一邊緩緩浮現，在這陣微弱卻清晰的光束之中，超人就好像是救世主一般，從光芒升起的地方飛速趕來。
這位名正言順的太陽之子，本身就像征著強大。
他帶著所有人的希望，扛著勝負的關鍵點負重前行，像一道殘影一般略過眾人，異常堅決地朝著那只龐然怪物發起了衝鋒！
被稱為世界最強的超英，超人能夠在能量飽滿的狀態下，一口氣拉動整個地球，扛起太陽，其中蘊含的超強力量是這只怪獸完全不能夠相提並論的。
對於克拉克而言，這只重達兩千七百多噸的怪物，就好像是幼童手中的玩具卡車、地面上的螞蟻一般，是他輕而易舉就能夠解決掉的家伙。
而就在超人終於出現，並要正式與這只怪物展開鏖戰的瞬間，這只原本顯得笨重不堪、似乎完全沒有腦子的怪獸，突然改變了姿勢。
隨著這只怪獸的異常舉動，它腳下踩著的魔法陣陡然開始發出了濃濃的綠色光芒，這陣光芒就好像是什麼電流一般，直接從怪獸的腿部竄到了頭頂，瞬間就包裹住了怪物的全身。
就在此時，克拉克剛好飛到了外星怪物的面前，重重地一拳擊中了它的頭顱！
……然後他就被怪物周身浮現出的綠色光芒擊中，好像是被什麼高伏電流給擊中了一般，全身一陣電光亂竄，被這陣厚厚的綠色光芒給彈飛了出去。
超人進場了！
超人開始秀起來了！！
超人……超人被秒了。
超級英雄們：…………
尤朵拉：…………………………
現場一片安靜，海水嘩啦啦的亂流。
所有人幽幽地看著怪物腳底的那個該死的魔法陣，包括索爾在內，心中齊刷刷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果然，剛才揍洛基的時候下手還是輕了！！
第133章 兩個土豪
在索爾、浩克兩個主力輸出和T的活躍下, 再加上斯特蘭奇和尤朵拉的輔助支援, 耗時兩個多小時, 眾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打倒了這只太平洋上的龐然巨獸。
也是有尤朵拉和斯特蘭奇在, 眾超英雖說消耗了不少力氣和精力, 但是基本沒有受傷的。
……除了克拉克, 被一擊KO的地球最強超英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打擊和心靈創傷，他不想說話並有點想去把洛基打一頓。
當然, 想打洛基的不僅僅只有克拉克。
對於這種平行宇宙入侵者, 至尊法師斯特蘭奇本來還是有很多手段來對付這家伙的, 比如說把怪獸拉到鏡像空間啦, 比如說用魔法擊退怪獸啦, 比如說利用小範圍的時間魔法困住怪獸啦……
結果拜洛基和阿莫拉折騰出來的那個魔法陣所賜，斯特蘭奇原本可以用在這只怪獸身上的大部分手段也完全宣告無效——生生地把整個打怪難度提高了幾個檔次不止。
鼻青臉腫的仙宮大魔法師：呵, 地球的二流法師，我仙宮亙古傳承下來的法陣豈是你們這群賤民能夠破解的？
距離這個地點最近的是復仇者聯盟建立在西海岸邊的一個據點。
兩方超英商量之後，復仇者們願意把這個據點共享，超人就把這只死得透透的怪物扛到了那個據點中, 與此同時, 托尼聯系上了神盾局和神奇四俠。
先不提在收到了平行宇宙入侵的消息之後整個神盾局是如何跳腳、弗瑞又憔悴了多少歲……
收到復仇者和正義聯盟發出的消息之後，大半個世英論壇都震動了, 除開日常城市守備工作之外, 能對此事有所幫助的超級英雄們紛紛趕來。
被譽為地球上最聰明的人的神奇先生裡德第一個趕往西海岸的據點, 對這只死去的異界怪物進行解刨分析。
斯特蘭奇和千裡迢迢趕來的扎坦娜一塊兒留在太平洋中心的空間裂縫那兒研究這個添亂的魔法陣。
托尼和布魯斯正在就空間裂縫的開啟手段進行研究, 他們打算通過科技手段關閉這個通道。
火星獵人約翰和綠燈俠哈爾干脆飛到宇宙其他的空間, 根據洛基供述出來的那個坐標前去調查另外的空間裂縫。
索爾則在執行最關鍵的任務：盤問（毆打）洛基。
在所有人都忙碌起來之後，反倒是留在據點中的唯一兩個年輕一代的學生——彼得和尤朵拉，徹底清閑了下來。
彼得是復仇者預備役，而尤朵拉則是因為擁有強大治療能力而被布魯斯和托尼當做了底牌，兩個年輕人不得不無所事事地呆在據點裡，卻又不能離開這裡。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蜘蛛俠忍不住就對同病相憐的尤朵拉吐槽道，「地球眼看著就要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了，所有人都在為了阻止入侵而不斷努力，而我們呢？我們兩個居然只能站在邊上看著，除了端咖啡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時隔兩天，從怪物第一次出現開始就被托尼要求呆在飛艇上的蜘蛛俠又急又無奈，憋了一肚子的幽怨。
他真的很想幫助隊長和斯塔克先生做點兒什麼啊！
雖然他一個人打不過那只怪獸，但是彼得覺得他完全可以和復仇者們並肩作戰啊！
迎著暖暖的陽光，正在不停忙碌著的尤朵拉「嗯嗯啊啊」地聽著彼得的抱怨，還時不時很認真地附和幾句。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能上戰場，唯獨我們兩個不行！記得在納布拉爾島上的時候嗎？我們兩個明明也能配合得很好的，而且朵拉你的能力——朵拉？你在忙什麼？」
正在飛快吐槽的彼得頓了頓，疑惑地看向廚房裡正在不停走來走去的尤朵拉。
「沒看出來嗎？」
尤朵拉歪頭，抬起手，她的手上沾滿了面糊，「我在做蟹肉餅和炸面包呀！」
彼得：……
道理我都懂，問題是這麼關鍵的緊要關頭，為什麼你要在廚房做蟹肉餅和炸面包？？？
「因為馬上就要到午餐時間了，廚房裡只有清一色的花生醬三明治，也不可能叫外賣——總不可能讓大家忙了這麼久只拿學生午餐墊肚子吧？」
尤朵拉很自然地說，她衝著彼得招招手，「既然你也沒有事做，那就來幫我一把嘛，我們要做三十多份午餐呢！」
雖然但是……
彼得就卷起袖子，傻乎乎地走進廚房來幫尤朵拉拼命剁蟹肉，等到把蟹肉餅糊都攪拌好了他才反應過來：
「不對！我的意思是……朵拉，你不想上戰場嗎？」
「我想啊！」
尤朵拉平靜地說，「我的確是想上戰場，但是我更想打贏這場防守戰。」
彼得一愣。
「如果我化身為龍闖進海裡，能夠給與大家最大的幫助，那我就上戰場。如果我縮在飛艇裡給所有人治療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那我就留在飛艇裡。如果我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了，那我做個飯總行吧？」
尤朵拉低頭認認真真地把面糊捏成團再丟進油鍋裡炸，「反正，蝙蝠俠和斯塔克先生他們怎麼安排我，那我就怎麼做——因為他們比我們承擔著更多的責任，不是嗎？」
「……」
原本有些難過和不平衡的彼得頓時沉默了。
他靜靜地盯著正在認真炸蟹肉餅的女孩子，心中翻天覆地，最終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地走到尤朵拉的身邊，接過尤朵拉手裡的工作。
「那個……」
青年猶自帶著奶音的聲音悶悶地從面罩裡傳出來。
「起油鍋……也是男人的責任，所以朵拉你離這些熱油遠一點，我來就好。」
……
尤朵拉把自己帶來的海鮮全都做成了午餐，是以當天中午，每個前來餐廳覓食的超英們都驚訝地發現，廚房裡原本吃得快吐了的花生醬三明治不見了，轉而變成了香噴噴還方便打包的炸蟹餅和炸面包，附以新鮮的凱撒沙拉和龍蝦濃湯。
炸蟹餅裡滿滿都是蟹肉，一咬下去滿口鮮香。
炸面包上面放滿了香腸片、碎奶酪和碎牛肉，附加以新鮮熬煮的番茄醬，口感多汁又異常豐富。
之前吃了一兩天的花生醬三明治還沒什麼感覺，伙食一改善，所有人煩悶而又焦慮的心情瞬間就被美食給治愈了，他們幾乎是擒著微笑享用完這一餐的。
就連一直有些自閉的克拉克，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至於忙到完全忘記吃飯的托尼和布魯斯……尤朵拉和彼得就直接把打包好的午餐送到他們兩人的工作室裡去了。
這裡原本就是復仇者們的據點，留給托尼的實驗室本來是所有房間中最大的一個，幾乎占據了整個頂層。
而在布魯斯加入之後，這兩個人一忙起來，一整層樓都完全不夠用，滿地都是亂七八糟的零件、圖紙、和各種各樣說不上名字的機械用品。
蝙蝠俠和鋼鐵俠分別面無表情地站在工作間的兩個盡頭，不停地忙碌著，神色憔悴、動作疲憊。
顯然，他們各自的研究工作都遇見了瓶頸。
看著兩人僵硬的狀態，尤朵拉心裡一酸，有點心疼。
經過了幾天的分析，超級英雄們大致已經將整個空間裂縫和平行宇宙的怪物分析得差不多了，得出了幾個萬分糟糕的結論：
空間裂縫不可逆轉，魔法陣也無法消除，而且洛基在坦白之後，給出了這個法陣的一些具體資料——這個魔法陣擁有某種能量轉換的能力，它能夠讓那些平行宇宙的怪物們在經過魔法陣的時候，將周身的一部分能量轉換為魔法能量，且賦予這些怪物以一定的魔抗力。
也就是說，除非斯特蘭奇和扎坦娜再用另一個法陣去壓制住這個魔法陣，要不然克拉克就始終沒辦法對抗這些轉換而來的半魔法怪物。
除此之外，根據裡德的研究和猜測，他認為這只來自平行空間的怪獸並沒有自己完整的大腦，它的思維很大一部分來源於空間裂縫的另一端。
裡德估測這些平行空間的怪獸們擁有「思維共通」的特點，是以它們能在主宰者的操縱下迅速完成各種命令，反應速度極快，而且他們在這邊殺死了這只先遣兵怪獸，平行空間的另一端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也就說明，當時對敵的所有超英的能力都被對方偵測得一清二楚了，除開尤朵拉和彼得之外，索爾和浩克的能力已經完全暴露了。
「以這只先遣兵的實力來說，我認為，在下一次空間裂縫打開的時候，迎接我們的恐怕就是真正的異界入侵者了，到那個時候，我們要面對的就遠不止先遣兵這麼簡單了。」
永遠都冷靜客觀的神奇先生平鋪直敘地說。
「也就是說，在下一次空間裂縫打開的時候，要麼一舉干掉他們，將整個空間裂縫炸毀，否則他們只會越來越強，它對我們的世界太熟悉了，而我們對它卻一無所知。」
美國隊長瞬間就明白了裡德的意思，並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大概的計劃。
簡而言之，在空間裂縫打開之前，超級英雄們連同神盾局的特工們，得加緊時間，將那個魔法陣壓制住（這個任務是斯特蘭奇和扎坦娜的），只要壓制住那個魔法陣，超人才能順利穿過那個空間裂縫，逆行到對方的空間去，從空間裂縫的另一頭將其炸毀。
而因為這個通道是一個單行通道，布魯斯和裡德他們還得研發出某個空間逆流的裝置，才能讓克拉克順利地完成這個任務。
是以，布魯斯和托尼現在很忙，忙到接連兩餐都沒吃什麼東西，還完全感覺不到餓。
在研究空間逆流裝置的同時，兩個靠裝備吃飯的男人，還要抽空去研究新型的機甲和戰甲，方便對抗那些未來可能會出現的怪獸們。
因為對付先遣兵的那一套裝備已經暴露了，且事實證明是完全沒辦法抵抗對付的腐蝕性能量液的，鋼鐵俠和蝙蝠俠都紛紛開始拿各種新型材料和技術研究起了戰甲。
……不過與其說是研究，倒不如說是拿早就准備好的戰甲進行改良。
托尼拿出了之前研發出來並一直存在倉庫裡的反鳳凰戰甲——這一套戰甲是維羅妮卡戰甲的進化體，高度大概有二十多英尺左右，火力異常強悍。
他正在改良這套戰甲的材料，使之能夠抵御腐蝕能量液和怪獸的魔法傷害。
至於布魯斯，他直接從蝙蝠洞運來了芬裡爾裝甲。
這套裝甲是布魯斯曾經潛心研發的反正聯裝甲，連同他一倉庫的氪石一塊兒，是他用來對抗正聯超英的底牌之一（克拉克哭暈在廁所）。
雖說這兩套戰甲的火力、防御力都已經是巔峰了，但是托尼和布魯斯還嫌不夠。
因為這些異界入侵者的體型實在是太太太大了，他們不可能完全指望超人，就只能在這些戰甲和裝備上再下功夫了。
……如果戰甲能夠和這些怪獸一樣高大，在力量和噸位上都能達到這只先遣獸的高度就好了。
神態飄忽地接過尤朵拉和彼得送過來的午餐，蝙蝠俠和鋼鐵俠完全沒察覺到午餐有哪裡不對勁，味同嚼蠟般地咀嚼著，心不在焉地考慮著如何改良盔甲。
也許是他們看向各自裝甲的目光太過於專注，也許是因為托尼無意識的念念叨叨，尤朵拉一下子就發覺到了兩人目前的心結。
她也順著托尼和布魯斯的目光分別望過去，在見到一片狼藉之中正在被改進的兩具裝甲的時候，微微一愣。
……等等。
鋼鐵俠和蝙蝠俠的裝甲……應該也算得上是他們的一件裝備吧？
她這周的周免英雄山隱之焰不還在那裡放著嘛！
這樣一想，尤朵拉立刻就輕輕拉住了布魯斯的衣角，小小聲地問：「先生……您是打算升級自己的戰甲嗎？」
布魯斯的動作一頓，他回頭看了一眼尤朵拉，長久的研究工作讓他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
尤朵拉立刻做出了一個扛著鍛造錘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問：
「……我能幫上您什麼嗎？」
「當然可以。」
聞言，囫圇吃完了午餐的托尼就轉過頭來，好像完全看不出疲憊地湊過來，對著尤朵拉懶洋洋地笑了笑。
「親愛的，你就不問問我嗎？」
托尼下巴微抬，比劃了一下自己正在做的工作，然後有點兒誇張地說，「要知道，你光是站在這裡，替我拿一拿扳手，遞一遞零件，我立刻就能原地復活。」
尤朵拉：「……」
布魯斯：「……」
蝙蝠俠的臉色陰沉沉地，在他攬住尤朵拉的肩膀往自己身後拉的時候，站在托尼身邊的彼得眼前一亮，急忙湊過去舉手：
「斯塔克先生您怎麼不早說，我來幫您拿扳手、遞零件，這些小事我都能搞定呀！」
托尼：「……」
托尼：謝謝但是熊孩子你最好去寫作業吧→_→
趁著兩個復仇者們還在糾纏，總算是想起了之前尤朵拉的能力，布魯斯俯下身，雙手按住尤朵拉的肩膀，示意了一下裝甲，低頭嚴肅地一字一頓問小姑娘：
「裝甲也算作是你可以鍛造升級的裝備之一，對嗎？」
尤朵拉點頭，輕輕脆脆地回答：「……這就要看您到底是打算升級一整件盔甲，還是單獨的某個部件了。」
她剛剛已經問過拳頭1號了，一整件盔甲算作一件裝備，盔甲上的某個單獨的武器部件也算作一件裝備，兩者升級的方向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兩個人之間簡簡單單的對話在整個空蕩蕩的工作室裡回蕩，十分清晰地傳到了托尼和彼得的耳朵裡。
彼得尚且還雲裡霧裡，倒是托尼如遭雷擊。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僅僅是從這兩句話裡就推測出了某些了不得的真相，鋼鐵俠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機械地「嘎吱嘎吱」扭頭，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尤朵拉，簡直是顫顫巍巍地問小姑娘：
「你、還、能、鍛、造、升、級、裝、備？？？」
蝙蝠俠幽幽地朝托尼的方向看過去，下意識地握緊了尤朵拉的肩膀，無知無覺的尤朵拉從黑披風裡很艱難地探出頭來，認真地點頭，熱心地問：
「對呀！我能升級裝備的，斯塔克先生，您也需要升級一下裝甲嗎？」
托尼：…………
什麼叫做「我也需要升級一下裝甲」？？？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我的盔甲要升級！
我的盔甲一直都要升級！！
非常急切迫切地需要升級！！
老蝙蝠他的盔甲都是些什麼破銅爛鐵，比得上我托尼.斯塔克的盔甲嗎？？
尤朵拉你怎麼就光想著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就不看看我呢？？
托尼.斯塔克後知後覺。
托尼.斯塔克捶胸頓足。
托尼.斯塔克悔不當初。
早知道尤朵拉.哈代這姑娘除了無限能源、無限加速、無限治療且長相甜美乖巧懂事會做飯之外，居然還自帶鍛造裝備的能力的話，他壓根就不該把她從紐約放走！
這樣一個相當於萬能輔助的超級英雄，就這麼白白地從他的手上溜走了，然後白白便宜了老蝙蝠！
想像一下，如果當初尤朵拉留在紐約了，他現在哪裡還舍得讓小姑娘一個人呆在哥譚大學裡上課啊，他肯定會把尤朵拉接來復仇者聯盟總部，讓星期五全程負責小姑娘的學業，會把又乖又甜的尤朵拉寵成一個小公主……所以！為啥！是在哥譚啊！！
而且聽蝙蝠俠的語氣——這貨居然早就知道尤朵拉擁有這種極為適合鋼鐵俠的能力了，這王八蛋真就把尤朵拉的能力捂得死死的，就不讓他知道唄？
草！（一種植物）。
托尼快要氣死了，他只覺得心口一陣火轟地一下就燒起來了，恨不得當場就跟布魯斯同歸於盡。
哪怕是在之後，尤朵拉趕快解釋自己的能力只能為一個人鍛造升級一件裝備都消除不了鋼鐵俠的怒火，他簡直氣得內傷，喉頭腥甜，眼看著就要吐血了。
這個時候升級裝備才是迫在眉睫的重中之重，托尼恨恨地看著哥譚的王八蛋老蝙蝠，心裡暗暗地記下了這一筆，然後才讓尤朵拉為自己的盔甲進行升級。
在托尼和布魯斯的矚目下，尤朵拉立刻就拿出了很久之前用過一次的山隱之焰，重新化身為了火山鍛造之神的模樣。
沒在意彼得越發驚奇的目光，她拿著大大的鍛造錘，鎖定了托尼的盔甲啟用了山隱之焰的「活體鍛爐」技能。
在徹底搞清楚了所有的更新方向和升級的裝備屬性之後，她也沒急著升級，反倒十分謹慎地把托尼盔甲所有可以升級的屬性都說明了一遍：
【多層鎧甲】這個屬性，能夠在托尼現在的裝甲外再額外疊加數層裝甲，使托尼的「反鳳凰裝甲」增長到七十多米高，增重到兩千多噸，防御力大大提高的同時，還能保證托尼的精准操縱權。
【鋼鐵軀殼】這個屬性，能夠為反鳳凰裝甲額外增加80%的魔抗和物抗，這就意味著這個屬性加載上之後，幾乎能夠完全規避掉怪物的傷害。
【暴擊一刻】這個屬性，能夠將裝甲的火力提升200%，並且在攻擊命中敵人的時候，瞬間提高50%的速度。
【聖杯之心】這個屬性，能夠完美地解決掉托尼的盔甲總是能源不夠的這個問題，在盔甲的輸出對敵人造成了一定傷害時，就會相應地為盔甲回復一定能量。
……
聽著尤朵拉一條一條地念出這些堪稱逆天的改良屬性，彼得的嘴越張越大，並逐步呆滯。
就連早有心理准備的布魯斯，在聽到尤朵拉說出的這些盔甲改進屬性之後，都不由得暗暗心驚。
這個時候回想起當初他拒絕尤朵拉的裝備升級好意時，布魯斯也真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該嘔血了。
而最最最受打擊的鋼鐵俠，雖說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被這些可以改良的屬性給驚到了……問題是，在驚喜過後，每聽一條這種可以被改進的逆天屬性，托尼就多生氣一分。
Fuck！
他要是早知道尤朵拉的能力，世界最強超英哪裡輪到到超人啊！
哪怕是心中氣得要噴蝙蝠俠一臉的血，在尤朵拉面前，托尼還是保持著相當的風度。
他強忍著當場就和布魯斯打起來的衝動，冷靜下來，開始仔細思考著這些可以被升級的屬性。
因為尤朵拉已經說明了只能為他們所有人升級一次裝備之後，托尼包括布魯斯在內，都同時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
……誒，這個多層鎧甲的屬性真是完美地契合了這次大戰，但是鋼鐵軀殼好像更實用一點？
不對，暴擊一刻這個屬性搭配上反鳳凰鎧甲它不香嗎？任憑對方是什麼平行空間的怪獸不就是直接秒好嗎！簡直香得一批。
等等！從長遠角度來看，聖杯之心這個完全不科學的屬性才是重中之重……
此時此刻，托尼和布魯斯兩個人就好像是走進了電腦城的程序員、走進了模型店裡的死宅、走進了婚紗店的新娘一樣，看哪個屬性都十分心動，但是要他們做決定又萬分不舍。
這個也不錯，那個也完美……就不能全都要嗎！
選擇困難症發作，托尼終於忍不住抱怨般地向尤朵拉提出了這個問題。
「雖然但是……我很抱歉，先生。」
尤朵拉也很無奈，她再三詢問了幾遍系統，確認了「一個人只能升級一件裝備的一個屬性」之後，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回應失落沮喪的托尼。
「我的能力是有制約的。」
尤朵拉也不好說出真正的理由，就只能這樣回答，「所以我真的只能為您升級一個屬性。」
在短暫的失落之後，托尼只得收拾起心情，繼續在這幾個逆天屬性之間糾結，卻沒想到布魯斯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如果是制約的問題，那麼你的這個能力對你本身有什麼限制嗎？」
尤朵拉……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之前看山隱之焰的技能介紹時，是記得山隱之焰只能為自己升級兩件裝備的……就是不知道這個英雄放在現實世界裡會不會有所改變了。
她愣了一下，立刻去詢問拳頭1號，得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因為你的位面裡只有你一個英雄，我們公司當然不可能就這麼不人性地做出只能升級兩件裝備的制約。】
拳頭1號沒好氣地回答，【既然都已經有說過了你能加載五個英雄，按照這個來算，你自己是完全可以升級十件裝備的。】
尤朵拉：…………………………
她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後腦勺，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托尼和布魯斯。
……這不就好辦了嘛！
托尼和布魯斯同時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盔甲，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同時說道：
「星期五，現在就把反鳳凰裝甲的所有權移交給尤朵拉.哈代！」
「很好，現在我們就去簽合同，我把芬裡爾裝甲無償贈送給你。」
——我把反鳳凰裝甲（芬裡爾裝甲）直接送給小姑娘，她不就可以把所有的屬性都升級了嗎？
……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土豪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轉瞬之間，尤朵拉的名下……突然一口氣多出了兩套有價無市、價值連城，不可用金錢來計算的頂尖盔甲。
換句話說，憑借著這兩具盔甲，尤朵拉幾乎瞬間就能躋身哥譚富豪排行榜，坐擁金山銀山，一輩子吃穿不愁。
懵逼臉的尤朵拉：？？？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托尼的反鳳凰裝甲，又看了一眼布魯斯的芬裡爾裝甲……不，現在這兩具裝甲都是她的了。
「…………」
尤朵拉：笑出不來.JPG
這種價格的盔甲，你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送給我了？？
你們這兩個土豪，真的好可怕……
莫名其妙地走上人生巔峰，尤朵拉一言難盡地看著這兩具盔甲，以及改造出這四個屬性需要的金錢，猶豫了片刻，全身僵硬地看向布魯斯：
「那個……我可能需要先去一趟阿卡姆……」
你們有錢搞盔甲是沒錯啦……
問題是，我沒錢升級你們的盔甲啊！
第134章 我承認你
這種緊急情況下, 面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外星入侵者, 蝙蝠俠和鋼鐵俠當然不會允許小姑娘隨便離開基地。
故而, 尤朵拉只能先跟系統這裡打個白條，心裡暗搓搓地思考著回哥譚之後再去找芭芭拉, 問問她最近阿卡姆有沒有什麼活動之類的。
——什麼？拳頭1號你說布魯斯和托尼這兩個土豪是完全能直接資助她，用這個位面的金錢在游戲裡充值？
呵呵, 你看我像是會往游戲裡充錢的人麼？
貧窮、但是能肝的尤朵拉：我都坐擁整個阿卡姆了（？），這個時候你叫我氪金？嗯？？
而且, 她也實在不好怎麼跟蝙蝠俠解釋自己的能力需要花錢…
再三確認之後, 尤朵拉跟系統打了欠條，成功地讓她名下的兩具盔甲……升級成了巨無霸。
在山隱之焰火紅色的能量流光之中, 被鍛造之神所眷顧的兩具盔甲瞬間就被兩團火紅色的焱光籠罩, 在幾秒的「叮叮咚咚」打鐵聲之後, 兩具陡然增高增重的盔甲，瞬間就撞飛了這個據點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克拉克眼疾手快地飛來，把兩具盔甲扛起來, 估計整個基地都會被這四千多噸的玩意兒給壓成一片廢墟。
「你們居然還能這麼搞？」
知道了小姑娘的鍛造能力, 饒是超人都驚呆了。
聽罷這些盔甲被附加升級的屬性, 尤其是【鋼鐵軀殼】那個屬性，克拉克心中一動, 眼睛晶晶亮地看著小姑娘。
尤朵拉：「…………」
她嘆了口氣：「您不用再這樣看著我了, 您的裝備已經升級過了哦。」
趁著四個男人一臉懵逼的時候,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鎖骨上點了點, 抬眼看著超人脖子上掛著的月長石吊墜。
——這次就真的不怪她偏心了哈, 她那個時候替超人打造吊墜的時候，可真沒想過這個時候還會遇見這種事情！
克拉克：……
他頓時陷入了一種「原來朵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和「到底被心靈操縱比較麻煩還是魔抗低比較麻煩」的甜蜜糾結之中。
有了這兩具盔甲作為秘密武器，超級英雄們的底氣頓時又足了一些，在裡德、斯特蘭奇那兩把頻頻傳來好消息，顯示有新進展的同時，大家開始開會商量起了接下來的應對措施。
正如史蒂夫所說的那樣，對待這些外星入侵者，要麼不動，要麼就一舉把對方打到再也不敢過來，是以眾人這一次都萬分小心。
神盾局的部分特工也來了，這一次，弗瑞局長不僅帶來了相當一部分的資源，還帶來了軍隊。
——這種層面的戰鬥已經不是計較什麼超級英雄能力的時候了，更不是什麼國與國之間的博弈，這是整個地球共同抵抗入侵者、全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是以政府方也是傾盡全力地支持著超級英雄們的。
不僅如此，之前的海嘯動靜那麼大，有關於怪獸入侵的事情早就鬧得人盡皆知，環太平洋的所有國家幾乎都在關注著這件事，如果不是各國的軍隊已經提前駐扎在了各大海岸和淺海區，估計不少不怕死的民眾都會以身涉險，靠近太平洋一探究竟。
尤朵拉光是等在基地裡面，就連看見電視裡不少台都在24小時滾動播放有關於「太平洋巨獸入侵地球」的消息，鬧得人心惶惶，「世界末日」的說法甚囂塵上，使得許多地方都開始混亂起來，直接導致所有留在城市□□的超英們忙了十倍不止。
尤朵拉所在的哥譚更是亂中之亂，許多本來就想破壞城市的家伙更是趁機大肆亂來，哥譚的秩序比之前壞了幾倍不止，提姆和迪克他們又開始忙到吐血，就連傑森和伯恩都開始有意無意地幫助他們維持秩序了。
為此，尤朵拉不得不把孤孤單單守在家裡的加百列給叫了過來，讓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人類的「惡行」而覺悟些什麼的神經質天使留在自己的身邊。
見此，蝙蝠俠嘴上不說，但是從他加緊研究空間逆轉裝置的動作就知道，他也在擔心哥譚那邊的境況。
唯一能給與尤朵拉一點寬慰的，就是在這種亂像之中，哥譚大學宣布臨時放假，把所有學生都趕回了家，這樣她就不用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請假的問題了…
為此，裡德他們不得不緊急召開了面向全世界的新聞發布會，向公眾公布了一部分情報，並表示超級英雄們正在准備作戰，這才勉強按住了一部分的恐慌，但是倘若這個空間裂縫再不解決，事情只會越來越糟糕。
身處基地之中，縱使尤朵拉和彼得已經很努力地改善伙食、到處幫忙了，來來回回忙碌著的超英們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所有人都疲憊不堪，氣氛越加緊張。
而在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只差一步就完成的時候，平行宇宙那邊的入侵者們先動手了。
眾目睽睽之下，被一直嚴密監控著的空間裂縫再度出現了異常波動，這一回，三只長相各異卻同樣猙獰古怪的巨獸，堂而皇之地從空間裂縫中出現了。
在魔法陣的加持下，這三只土灰色的怪獸不約而同地被包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綠色魔法盾，僅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就把駐守在此地研究魔法陣的幾個卡瑪泰姬法師給打飛了。
緊接著，這三只怪獸毫不留情地絞殺了海域附近駐守的潛艇艦隊，美軍最引以為豪的海上艦隊以及潛艇，在這些怪物的面前，甚至都沒有撐到十分鐘，就全軍覆沒了。
在超級英雄們趕到的時候，這三只怪獸居然知道分散行動，各自以極快的速度攻向了東京、洛杉磯和舊金山。
湊巧的是，復仇者們的這個據點，剛好就在舊金山。
「——這些家伙應該是想用自殺攻擊來襲擊這三個城市，要不計代價地攔住它們！」
這些天已經對於怪獸研究頗深的裡德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侵略者的用意，他當機立斷，帶領著神奇四俠趕去阻止這些怪獸。
與此同時，布魯斯和托尼兩人飛快地從倉庫中拿出了原本想作為秘密武器的盔甲，奔赴東京和洛杉磯救場。
通過裡德對這些先遣兵的研究，他發現怪獸的身體內的血液含有劇毒，假設人類用熱武器來消滅這些怪物，它們血液內的毒素會瞬間全部蒸發出來，改變整個生態環境，使它們死亡的地點成為不毛之地。
因此，面對這些怪獸，除了能夠用最原始的物理攻擊方法打敗它們之外，像人類的常規攻擊手段，如核彈等，雖說也能殺死怪獸，但是在這些怪獸死亡之後，它們倒下的地方也會變成一片劇毒廢墟。
按道理來說，克拉克是最適合用原始物理攻擊來干翻這些家伙的，可問題就是這些怪獸身上還多了個魔法陣，是以尤朵拉改造出來的盔甲反倒是最適合對抗這些家伙的武器了。
阻止不了這些怪獸，這三個世界級的城市就要灰飛煙滅——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辦法留底牌了。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的超英們都默契集結為三個小隊離開，復仇者們默契地跑去了洛杉磯，正聯英雄們跟著蝙蝠俠趕去了東京，法師小隊留在空間裂縫那邊，整個基地裡的超英們瞬間就走得一干二淨。
空空蕩蕩的據點裡，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克拉克、尤朵拉和加百列三個人。
懵逼臉的尤朵拉：？？？
看著周圍的英雄們接二連三地跑了，她差點伸出爾康手挽留布魯斯和托尼:
等等！舊金山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嗎？？為啥大家都跑去東京和洛杉磯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超人……就是這個怪獸好像有點天克他啊！
「……可是這裡不是還有你嗎？」
托尼都准備走了，聞言就有些好笑地轉頭，看著有些震驚疑惑的尤朵拉，忍不住上手摸摸小姑娘的頭發。
粗糙的大手按在尤朵拉的頭上，越發顯得尤朵拉臉小小的一團，托尼順便就把尤朵拉的劉海捋到腦後，露出一個瀟灑又肆意的笑。
他壓低了聲音，看著尤朵拉的眼睛，難得溫和又認真地說：
「放輕松，我親愛的，你難道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嗎？」
尤朵拉愣住了。
看著呆呆的小姑娘，托尼越發好笑，他正要繼續說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布魯斯橫空打開了他揉尤朵拉的手。
緊接著，似乎是穿著一身機甲服的蝙蝠俠也看向了尤朵拉，淡定又沉穩地道：
「舊金山只要你們兩個就夠了。」
……別看舊金山這裡只留下了三個人，而且超人還疑似被天克，但不管是復仇者還是正義聯盟，都覺得留在舊金山的這雙人組外加一個非人類堪稱三只隊伍中最強的那一個。
一個是太陽之子、地球最強超英。
一個是萬能輔助、能扛能打能奶能控還自帶各種奇奇怪怪的能力和空間。
哪怕是超人被天克，尤朵拉和克拉克兩個人也能瞬間轉換角色，前者化身世界最強輔助，後者變身殺傷力巨大的強大神明。
不管是哪種狀態，也足夠把敵人攔截在海上了，更何況還有一個堪稱bug級別、一看見尤朵拉出事就爆發的大天使長加百列。
而且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讓超人當主力輸出，而是讓超人保護住尤朵拉，由尤朵拉來擔任主力輸出，她只需要把這只怪物攔在舊金山外，拖到他們趕過來就行了。
連尤朵拉自己都沒想過，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在蝙蝠俠和鋼鐵俠的心目中的能力強度直線上升，在經歷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之後，他們對她的能力評價直追克拉克。
不是什麼人都能化身為阿卡姆所有人的噩夢，搞得阿卡姆的人現在一聽召喚師的大名就兩腿發軟、紛紛請病假的。
能夠召喚流星，能夠治愈所有人，能夠坑得加百列幾個月不能動彈，能夠變身鋼鐵俠最好的輔助，能夠抵抗住超人並解除他身上的控制，能夠把小醜折騰得要死要活，能夠把殺手鱷打得生不如死，能夠破壞掉毒藤女的植物，能夠把該隱都揍得叫苦不迭甚至自顧自地逃命，甚至連恐龍都打……
蝙蝠俠從來不期待尤朵拉從特工還有不成器二兒子那邊學來的格鬥術能在這種層次的戰役裡發揮什麼作用——像黑寡婦娜塔莎和傑森伯恩那樣的特工太少太少了，而且小姑娘現在也僅僅是學到了皮毛。
但是他也決不否認，小姑娘的種種能力搭配上幾乎無所不能的超人，可以說是所向披靡。
超人能最大程度地保證尤朵拉的安全，而尤朵拉則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證太陽之子免於魔法的暗算。
實在不行，小姑娘就算化身為魔法貓咪，掛在克拉克的身上，造成的效果也絕對不是掛在鋼鐵俠身上那麼簡單。
外面的警笛聲嗡嗡鳴叫，眼看著所有人都已經出發了，而還有些傻乎乎的女孩好像完全沒反應過來。
布魯斯在心裡無奈一嘆，難得認真地迎向尤朵拉有些不安的眸光，板著臉嚴肅地道：
「不要求你殺死它，但是把那種檔次的敵人阻擋在舊金山以外——我不覺得你做不到。」
對於尤朵拉來說，這種層次的阻隔，應該是非常簡單的才對。
換而言之，此刻的布魯斯韋恩就是在別扭又隱晦地表示:
他承認她作為英雄的能力了。
他們信任她，他們認可她的能力……所以他們願意將一個城市交給她。
聽懂了這句話之後，有那麼一瞬間，尤朵拉的眼睛亮如繁星。
她整個人好像陡然召喚了「祈願」的治愈之光一般，好像整個人都被一束星辰的光所點亮了，美麗的小臉容光煥發，亮得驚人。
說罷了這句話之後，布魯斯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地撇過了頭，抿起了嘴唇，而死死地盯著蝙蝠俠的尤朵拉，則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張揚且鋒利的囂張笑容。
「那當然！」
當著蝙蝠俠的面，小姑娘的下巴一揚，頭發一甩，又是驕傲又是自信地大聲道：
「——我可是天選之子！」
聽見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在場的三個超級英雄直接愣住了。
隨即，已經置身於巨大戰甲中的托尼朗聲大笑起來了。
「天選之子？真有意思，我以為全世界只有我一個天選之子呢！」
在盔甲中，同樣自信強勢的鋼鐵俠看著尤朵拉，揶揄地說。
布魯斯的嘴角也是一勾，他順勢伸手拍拍尤朵拉的頭，然後才進入戰甲。
隨著巨型裝甲聲勢浩大地驅動，尤朵拉仿佛看見了兩位足以支撐整個星球的巨人正在騰空而起，似乎正要撐起她面前的這片天空。
在兩人離開之後，徹底空下來的據點中，就剩下克拉克和尤朵拉了。
安安靜靜地看著兩人在天空中劃過的巨大軌道，克拉克很溫和地對著小姑娘一笑，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願意跟我一起去拯救世界嗎？你負責輸出我負責保護你的那種。」
俊美的氪星紳士看著尤朵拉，沉穩地笑著問。
……
就在蝙蝠俠和鋼鐵俠分別駕馭著改良之後的龐然大物通過斯特蘭奇的空間門來到東京和洛杉磯時，裡德有關於這三只怪物的精准分析就已經就位了——他居然還有時間在分析的同時，給這三只怪物起了代稱。
襲擊東京的那只怪獸被稱為「惡魔女巫」，它高達六十多米，體重大概兩千多噸，整個身軀結構有點兒像是節肢動物的龍蝦，四肢都被厚厚的殼包裹著。
它長有數張巨喙，無數鋒利的牙齒隱約可見，行動比較遲緩。
襲擊洛杉磯的那只則是「山嵐」，它比惡魔女巫更重一些，行動迅速、破壞力更大，外形猶如一頭巨大的野豬，背後頂著無數棘刺。
也正是這只怪獸的速度最快，在拆解了艦隊之後，已經在朝著長灘港口登錄了。
而留給尤朵拉和克拉克兩人的怪獸，則是老朋友了。
襲擊舊金山的這只怪獸，和一開始打頭陣的先遣兵怪獸「斧首」（這也是裡德起的名字）幾乎一模一樣，唯獨有所區別的，就是這只怪獸的形體構成和之前的先遣兵似乎有著本質的區別。
根據裡德的解釋，這種怪獸的全身都是氨基化學物質，充滿了毒素和輻射，它們走過的海域幾乎全部都被污染了，倘若這只怪獸登錄舊金山並展開自殺襲擊，整個城市裡的人都會完蛋。
怪獸再度現身於地球，這是所有人都萬般難以接受的現實。
相比於奮戰於前線的超級英雄們，太平洋沿岸連活下來都困難的普通人們……尤其是現在被怪獸定位了目標的三個城市的市民們，正在上演史詩級的全城大逃亡。
在本土超級英雄和各種異能者的幫助下，這三個城市的市民們紛紛撤離，至於剩下的一些其他地方的人，只能惶恐不安地關注著電視，想要從新聞直播裡得知更多的訊息。
當知道美軍的整個艦隊瞬間全軍覆沒時，大家絕望不已。
當知道超英們已經分別趕往各個目標點的前線是，希望的曙光在所有人心中緩緩升起。
而等到有人終於依稀地從海岸邊看到了那些入侵的怪物的模樣並拍成視頻傳到網上時，所有看見的人都「……」了。
幾乎全世界的人，盯著視頻裡威風凜凜的怪獸，齊刷刷地絕望了。
怪不得美軍的一整個艦隊瞬間全軍覆沒了！
怪不得軍隊全都駐扎過去了！
怪不得幾乎所有超英大佬們都上線了！
尼瑪的這要怎麼打！
這種層次的怪獸，這麼龐大的體型，這麼恐怖的劇毒和這樣強大的防御力……一尾巴掃過來就能引起海嘯，一巴掌拍下去小半個城市都要遭殃，還跟我們說不能用核彈否則會被劇毒輻射感染……告訴我們，這種層次的怪獸要怎、麼、打！？？
洛杉磯舊金山：請問東京你現在能召喚個奧特曼出來嗎？！
東京：……
東京有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雖然沒有奧特曼，但是好在駕馭著尤朵拉改良過的巨型戰甲的蝙蝠俠及時趕到，和正聯的其他超英們一塊兒，將這只好像是開了掛一樣的惡魔女巫攔截在了海上，並利用出色的格鬥技術，和惡魔女巫互不相讓地對峙著。
沒有奧特曼也沒有哥斯拉的東京喜極而泣。
而與此同時，雞飛狗跳、幾乎完全陷入了混亂的洛杉磯也迎來了鋼鐵俠反鳳凰裝甲的降臨。
他和一眾復仇者們一塊兒，在長灘阻止了山嵐的破壞，托尼操縱著幾乎無堅不摧、呈現絕對防御的戰甲，在長灘和山嵐打了起來。
洛杉磯整個城市開始響起了海嘯般的歡呼喝彩聲。
隔著一整個太平洋，兩個城市都因為超級英雄的及時趕到而慶幸不已，無數人眼含熱淚感動不已，並紛紛在網上發帖表示要愛超英一輩子……
唯獨舊金山整個沉默不語，並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舊金山：？？？
不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在三只怪獸中，我們這裡迎來的是最大的一只吧？
怎麼別人那邊六十米的怪獸都有超英在攔截，我們舊金山這邊這麼大一只百米巨獸，就只有一支普通軍隊在駐扎？？
我們的超級英雄呢？
連東京那邊都有蝙蝠俠，請問我們家超英呢？？
此刻的舊金山，整個城市一片絕望死寂，所有人都盯著那只像小山一樣逐漸逼近的怪獸，恐懼和絕望之情難以言表。
歪？是我們家超英嗎？你還在不在線啊？你什麼時候過來啊？
你看別人家的超英都已經在家門外面守著了，你人呢？你到底還來不來了？
你再不來，那我們真就死給你看了啊！
眼看著斧首咆哮著即將登陸舊金山，也不知道是整個舊金山的人都太無助了，還是超英們終於聽見了市民們悲愴的祈禱……在一片翻卷的海浪和逐漸消失的海霧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終於緩緩地出現了。
在還未來得及逃走的市民們和駐扎與此防守的軍隊的注視下，這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小小身影，就這麼平平靜靜、輕輕巧巧地站在了海面上。
也站到了這只百米高的龐然大物的面前。
相較於這只眾人抬起頭都很難看清透露的巨獸，這個看起來就異常柔弱的女人，就好像是面對著大像的螞蟻一般，渺小又無力。
舊金山：……
時刻關注怪獸的舊金山市長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東京有蝙蝠俠和他的隊友們守著。
洛杉磯有鋼鐵俠和其他人守著。
輪到我們舊金山……就只有這麼、這麼——柔弱嬌小的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一個人擋在怪獸的面前？
幾乎是整個城市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小小的身影上，不管是正在死死盯著手機的市民們，還是目標瞄准怪獸的軍人們，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復雜難辨的神色。
感動、擔憂、慶幸、羞愧、難堪、憤怒……無數種情緒此起彼伏地在每個人心中滋長。
所有人只能干巴巴地死死盯著海面上蒙面女孩的背影，心神隨著她在海風中四處飛散的發絲而搖曳起伏。
這個女孩子是什麼超級英雄嗎？
她有什麼能力嗎？她的代號是什麼？她為什麼會單槍匹馬出現在這裡？
不僅僅是舊金山，整個網絡的人們都面面相覷，他們仔仔細細地看著尤朵拉，可是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搞不明白這個姑娘的具體身份和代號。
萬眾矚目之下，在全世界的關注中，這個不知名的蒙面女孩無畏無懼地站在怪獸的面前，宛如螳臂當車。
有人在嘆息，有人在難過，有人依舊絕望，有人卻依舊心懷希望。
海風颯颯，海浪劇烈地翻滾。
在各種復雜的眸光裡，尤朵拉的手微微抬了起來。
隨著她突兀的動作，距離海面較近的軍人們，陡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明明是三月份，春天剛剛來到，萬物生長，海水逐漸回暖的時期，在場的所有人，卻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了一陣森冷的寒意。
在尤朵拉的動作之下，原本在不停翻湧、顯得極為狂放的海浪，倏地消失不見了。
相反的，以她為圓心，整個海洋都發出了一種「卡茲卡茲」的熹微聲音，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成了厚厚的冰霜。
這層仿佛是魔法鑄就的冰霜，在一瞬間就覆蓋了整個近海，一下子就阻止了斧首的前進。
而隨著這層冰霜的不斷加重蔓延，整個舊金山都開始重返冬天，凜冽的寒風無情地吹拂了起來。
舊金山的市民們：？？
正准備慷慨赴死的士兵們：？？？
好像哪裡不對？！
靜靜站立於海面之上，尤朵拉緊緊地盯著那只不斷咆哮的怪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同被什麼寒冰力量附身一般，她的雙手高高抬起，像冰霜女王一般睥睨而下，威嚴盡顯。
隨著她的動作，無數冰霜憑空出現，如瀑布般傾泄而出，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將她高高簇擁而起，就好像尤朵拉本身就是寒冰的一部分一般。
……最高大、最難纏的怪獸「斧首」是嗎？
想玩自殺式襲擊？
想衝到舊金山裡面破壞整個城市？
——今天你能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動一下，就算我輸！
第135章 站好挨打
被寒冰所簇擁的【冰霜女巫】, 在原本的背景設定中, 是一個擁有無上冰霜之力、且威懾鎮壓北方大陸數個世紀的可怕統治者。
她將最純淨的寒冰之力與最黑暗的邪惡魔法相結合，制造出陰冷可怖的冰霜, 凍結所有的敵人，並將對手們化為齏粉，她的力量甚至讓整個世界都回歸成為冰河世紀。
「所有人都將臣服, 只是時機未到。」
在加載上這個英雄之後, 召喚師的耳邊似乎還猶自響起了冰霜女巫威風凜凜的誓言，尤朵拉體內所有溫暖的血液都盡數歸為了極寒，整個人都化為了一枚行走的堅冰，是擁有寒冰血脈的無冕女王。
她的周身始終環繞著森寒冷酷的凜冬暴風, 無數泛濫著黑暗魔力的寒冰匍匐在她的腳下, 以她為核心點，溫暖的海域頃刻化為了堅實的冰原, 就好像開辟出了一塊新的大陸！
而身處這片冰原大陸中心點，無數澄澈的冰棱層起疊立, 凌亂而默契地構築出了一個巨大磅礡的冰霜王座, 將整片冰原的制造者簇擁而起, 讓她端立於百米之上的高空之中。
眼看著那麼嬌柔、在怪獸的面前那麼渺小的一個女孩子，在轉瞬之間就爆發出強大的能量，制造出了這麼一片人類科技難以企及的冰河世界, 不管是正在殷切關注著舊金山的網民們, 還是正置身於舊金山災區之中的市民、士兵們, 都齊齊驚呆了。
這個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無名女孩, 她的能力……居然是制造冰川？
全世界裡，能夠將水凝結成冰的異能者並不少見，但是像這個女孩這樣，僅僅是站在海面上，就將整個海域——從海面到海底都變成了一整片冰原的，眾人還真就從來沒有見過。
更何況，從女孩出現在斧首面前，再到整個冰川平原的出現，全程不過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
……她僅僅用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制造了這片萬頃琉璃。
整個世界上半數以上的人停止了手中的一切活動和腦子裡的一切想法，他們呆呆地盯著這片堪稱奇跡的遼闊冰原和王座之上的女人，好像完全忘記了如何去呼吸、如何用語言去描述這一堪稱魔幻的場面。
整個混亂不堪、接近崩潰的舊金山，倏地安靜了下來。
迎著無盡的颯颯寒風和刺骨的飛霜白雪，頂著身後舊金山市內目瞪口呆的視線，尤朵拉高高束起的長發肆意張揚地飛舞，她的衣角翻飛、眉目清冷，戴著的黑色面具也染上了重重霜色。
她毫不客氣地立於冰霜王座之上，站在不斷湧動著魔力的冰雪之中，略微抬起下巴，微微眯起眼睛，冷眼睥睨著眼前的怪獸。
在冰霜女巫只手擎天的氣勢之下，號稱體型最大、破壞力最強、毒性最猛烈的斧首，也不過是一只被冰原圍困、自不量力的野獸罷了。
野獸終歸是野獸。
即便是平行宇宙中強大的怪物，也抵不過一個殘酷的自然之力。
迎著斧首毫無感情的雙瞳和逐漸張大的巨喙，尤朵拉猛地一抬右手，覆蓋著冰霜、顯露出青色的冰冷手掌對著不斷掙扎的怪獸就做出了一個由掌緩緩握拳的動作：
——「凍結！」
對著斧首，她一出手，就是冰霜女巫的終極大招「冰封陵墓」。
隨著她的手掌終於緊緊握拳，幾乎是頃刻之間，斧首的周身突然迸發出了層層冰棱。
從長長的尾巴到兩只站在海裡的後肢，從覆蓋著無數棘刺的脊背到堅硬古怪的頭顱，無數裹挾著黑暗魔力的冰柱從怪物的軀殼內部延伸擴散上來，生長出來，交錯有序地聯合在了一起，共同變成了一枚巨大又堅硬的冰柱。
前一秒，斧首的驚怒咆哮聲響徹了整個舊金山，讓所有聽過的人都瑟瑟發抖。
下一秒，它就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了，被這枚裹挾著黑暗魔力的冰柱給牢牢地封鎖在了裡面，動彈不得。
在英雄聯盟的所有法師中，冰霜女巫的控制技能倘若排在第二，估計也沒人敢妄稱第一。
雖說被定義為了法師，但是冰霜女巫的絕大多數技能都是團控技能，在戰鬥之中，她承擔的也是控制敵人的任務，而非像其他法師那樣打出傷害。
名如其實，冰霜女巫的大招「冰封陵墓」，能夠讓冰霜女巫本身或者敵人被寒冰凍結成一個不可破壞的冰柱，就好像一個冰雪構築的巨大墳墓一般。
如果冰封陵墓是對尤朵拉自己釋放的，那麼這片黑暗之冰不僅會保護她，幫助她免疫所有的傷害，還能為她回復一定量的生命值。
而同樣的冰封陵墓，在對著敵人釋放的時候，不僅會讓目標瞬間凍結、給與極大魔法傷害，還會讓身處冰柱中的敵人當場暈眩幾秒。
不僅如此，在冰封陵墓釋放之後，這個暗黑的冰柱會從目標處蔓延數米，散發幽幽的陰冷寒光，對周圍觸及到這片寒光的敵人造成魔法凍傷。
此刻，哪怕是斧首的精神終端另一頭正在不停地對這只怪獸下達「登錄舊金山」、「破壞舊金山」等自殺式襲擊任務，哪怕是斧首再想依照命令登錄舊金山，都沒有用了。
就像尤朵拉一開始接到的任務那樣，在小姑娘收到蝙蝠俠和鋼鐵俠的命令，並出現在斧首面前開始，它就壓根沒法動彈了。
在斧首化身為了一座冰山之後，舊金山裡殘留著的所有人終於勉強收回了自己的下巴和眼珠子，無數還沒來得及逃跑的人從車流中、從高高的公寓樓中、從附近正在飛行的直升機中探出頭來，驚魂未定地仰視著冰霜王座上的女王。
長久的沉寂之後，這些自覺都死定了、在斧首的進攻下都快要精神崩潰接近絕望的民眾，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這一回，他們終於有時間可以放聲大哭而不是疲於逃命。
這一回，他們總算是意識到，超級英雄並沒有放棄舊金山。
他們和遠在東京、近在洛杉磯的所有難民們一樣，看著牢牢守在海岸處，擋住了怪獸入侵的冰霜女王，慶幸又感激地落淚了。
尤朵拉並不知道她身後的城市正在發生怎樣的變化，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著面前的冰柱，時時刻刻地緊盯著斧首頭頂的狀態欄，心中一刻不停歇地掐著秒算時間。
……她在算技能銜接和大招凍結眩暈的時間差。
之前的先遣兵斧首，是索爾和浩克他們耗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打倒的巨大怪物，而現在這只斧首，明顯比之前更加健壯難纏。
面對這種層次的怪物，說毫不緊張、沒有一點兒畏怯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蝙蝠俠和鋼鐵俠既然都已經將舊金山交給她了，她就絕對不會退後半步。
——今天她就是拼著暴露所有的能力，也絕對要把斧首攔在這裡！
凍住！跪下！埋葬！
利用鎖定敵人並凍結的大招「冰封陵墓」，和同樣能夠凍結周遭所有一切的技能「冰霜之環」，尤朵拉就這麼硬生生地，將原本難纏到了極點的巨大入侵者斧首，給攔在了舊金山外。
在她的身後，舊金山的所有人都停下了逃亡的步伐，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令他們無比心安的超級英雄。
在發現斧首真的就這樣被召喚師阻攔得動彈不得時，死裡逃生的難民們陡然歡呼起來，掃向尤朵拉背影的眸光逐漸熾熱、尊崇，懷抱著滿滿的敬畏。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絕望害怕到腿軟的舊金山市長總算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顫顫巍巍地看著屏幕中的無名女超英，驚訝怔忪了良久。
緊接著，他猛地把手裡的拐杖和背後的降落傘一丟，哪怕是被撲面而來的寒風凍得直哆嗦，也要欣喜若狂地衝著廣播大喊道：
「我們、我們得救了！舊金山……舊金山的冰霜女王出現了！」
她能瞬間制造一片大陸，她能只身制造冰雪世界。
她挪動一步，冰原就簇擁著她前行，她釋放魔法，冰雪就依附在她的身後，她平舉雙手，發絲飛揚，整個冰霜王座都為止匍匐——
雖說看不清面容，雖說這位女士從前一直默默無聞，雖說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低了她，但是此戰之下，誰敢不承認這位就是當之無愧的女王陛下？！
……
「冰霜女王？」
同一時間的洛杉磯，操縱著巨大盔甲的托尼和目標怪獸山嵐打成了一團。
在聽見了星期五的臨時播報之後，鋼鐵俠眉頭一挑，露出興致盎然的神情。
鑒於尤朵拉為盔甲新增的【鋼鐵軀殼】屬性，哪怕是慣常會橫衝直撞、攻擊力強大如山嵐，都沒辦法突破盔甲的防御。
在80%的雙抗之下，這具本來就用於抵抗鳳凰女的裝甲更是如虎添翼，不管是怪物身體內劇毒的血液，還是他們吐出的能量球，打在裝甲的上面，就好像是撓癢癢一樣，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仗著【鋼鐵軀殼】和【聖杯之心】，一方面能夠抗住山嵐的所有攻擊，另一方面能量也在源源不斷地回復，托尼完全放棄了防御和各種火力，與其他復仇者隊友們一塊兒，直接簡單粗暴地和山嵐剛起了正面，引得身後洛杉磯的民眾們的海嘯般的喝彩。
【多層鎧甲】不僅將裝甲額外疊加數層、大大加強了防御力，還完全沒有損害到盔甲的操縱性能，是以托尼現在十分輕松，甚至尚有余力額外地關注尤朵拉那邊的動向。
故而，星期五立刻就在戰甲內額外地添加了一個顯影屏，實時為托尼播放舊金山海岸的動靜。
……
「尤朵拉又開始用什麼新能力了？」
遠在東京，聽著克拉克在頻道裡充滿了自豪和驚嘆的描述，正在代替奧特曼（……）阻攔怪獸惡魔女巫的布魯斯嘴角微微一抽，額頭止不住地跳。
同樣是在尤朵拉幫助下，讓裝甲加載了【鋼鐵軀殼】、【聖杯之心】和【多層鎧甲】這幾個屬性，蝙蝠俠倒是並沒有選擇像鋼鐵俠那樣肆無忌憚地和怪獸剛正面，而是照之前那樣，頗為有技巧地和惡魔女巫格鬥了起來。
哪怕是操縱著如此堅硬笨拙的盔甲，他照樣能讓整個戰甲都異常靈活，還應用各種精湛的格鬥術，在海裡把惡魔女巫來回摔到，讓這只倒霉無比的怪獸全程都在被暴打，七葷八素地躺在海裡。
見此，不由自主地圍在海域附近的東京人都快瘋了，他們無比狂熱地看著蝙蝠俠，目光之中的崇拜之色都快漫溢出來了。
可惜的是，布魯斯一邊暴揍惡魔女巫，一邊在聽克拉克關於舊金山的戰報，壓根沒空管這些難民。
同樣的，在克拉克意味不明的「冰霜女巫」代指下，迫切地想要知道尤朵拉那邊戰況的蝙蝠俠郁悶了幾秒，就聯系上了阿爾弗雷德，讓他在駕駛艙內多開了一個屏幕播放舊金山那邊的狀況。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屏幕一開，托尼和布魯斯兩個人同時看見了舊金山海域上的那片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冰原。
鏡頭再仔細一轉，面無表情的小姑娘仿佛是坐在冰霜王座上的無冕女王一般，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危險無比的斧首面前，靠著神秘的冰霜魔法把對方凍得完全動彈不得。
托尼：……
布魯斯：……
鋼鐵俠欣慰的同時有點自閉：
不愧是我養的貓咪！
但是看著好端端坐在王座上不動就把任務給搞定了的尤朵拉，再看看我們這些和怪獸打得要死要活全身是汗的復仇者們，突然就覺得風頭沒有那麼香了……
布魯斯放心的同時有點慍怒：
尤朵拉果然沒有辜負期待，做的不錯。
問題是，克拉克你人呢？叫你守在這姑娘邊上安安心心當個輔助，你人呢？你居然放任尤朵拉一個人去面對斧首？？
克拉克：……
被布魯斯欽點為尤朵拉御用輔助的大超同學有點委屈。
因為舊金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比東京和洛杉磯混亂，在他們准備迎敵的時候，面對斧首，舊金山市內還出現了重重問題，不少人都在逃難過程中不幸陷入了危險境地裡。
也正是這樣，尤朵拉才貼心地勸放心不下那些難民的超人先飛去營救那些最需要救援的市民們，准備自己孤身一人前去海面迎敵。
克拉克一開始的時候也不太願意，但是小姑娘信誓旦旦地推著他去城市裡救人，還說有加百列在她的邊上不會有事，這才猶豫著飛到了城市裡面進行救援工作。
結果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出於某種原因，尤朵拉也沒有讓加百列參與這場大戰。
她就這麼一個人上了戰場，一個人迎敵，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一個人在海域裡攔住了最危險的斧首。
「舊金山難民救助工作圓滿完成。」
總算是將舊金山內的所有難民都帶離了危險之後，又被布魯斯嚴厲地說了，克拉克高高地飛在雲端之中，俯瞰著斧首，無奈又有些哀怨地問：
「冰霜女王閣下，您的專屬輔助希望返回戰場，請問您還需要我嗎？」
「！！什、什麼冰霜女王啊！」
這什麼鬼稱呼，也羞恥了吧？？
這像是揶揄般的玩笑和誇張的尊稱，讓正對著斧首擺出嚴肅臉的尤朵拉差點兒沒崩住。
她的耳朵在一瞬間就紅透了，結巴了一下，才慌忙回答：
「我暫時還能控制住斧首，阻止它登錄舊金山，等到蝙蝠——等等？」
說話到一半，尤朵拉呆了一下，她隔著重重冰原望了一眼依舊被凍在冰柱裡不能動彈的斧首，突然卡住了。
……等等。
她光是加載了冰霜女巫，就已經把斧首給控制住了。
而她還有另一個英雄加載位，況且輔助克拉克也終於從舊金山游走回來了，能回來保護她了。
……
那她干嘛還等布魯斯和托尼回來？？
斧首都已經被控制住了，讓他直接挨打不就完事兒了！
這樣一想，尤朵拉原本推諉的語氣一變，她在瞬間就鎖定好了另一個早就看好了的英雄，對耳麥裡超人道：
「我需要運轉一個新的能力，可以直接把斧首干掉，您能為我拖延一分鐘的時間嗎？」
超人的低笑聲從耳麥裡清晰地傳了出來，伴隨著身邊陡然高高揚起的颶風，尤朵拉只聽見身後的舊金山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海嘯般的驚呼聲和叫喊聲，緊接著，一個寬闊又堅實的後背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也是這個時候，克拉克的應諾聲才通過無線電傳到了她的耳麥裡。
「——真高興你能想起我，女王閣下。」
聽見請求之後，就光速從高空中來到尤朵拉的身前，像一面厚重的盾一樣擋在小姑娘面前的超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和聲音同時浮現了出來，
「你的這句話，我等得可真久。」
隨著世界最強超英的出現，並和冰霜女王友好交談開始，舊金山的難民們終於完全從怪物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他們欣喜若狂地看著這位足以拯救地球的超英出現，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士氣越發高昂起來。
超人來了！
超人終於來了！
原來超級英雄們還沒有放棄舊金山啊，前有冰霜女王，後有地球最強超英，有超人當做主力，有冰霜女王在他身邊為他控制，這只怪物絕壁死定了！
在所有人的歡喜鼓舞的注視下，尤朵拉停止了對斧首的寒冰控制，轉而飛快地打開UI面板，從周免商店裡拿出了另一名英雄進行加載。
而就在她加載英雄的間隙中，冰封陵墓的效果終結，被憋屈地困了二十多分鐘的斧首終於得以打破尤朵拉的控制。
在重重憤怒的加持下，它拼盡全力，終於打碎了那根控制它已久的暗黑冰柱，像是重獲新生了一般，咆哮著就朝著尤朵拉的王座撲了過來，氣勢萬千地登錄了冰原。
身高百米的怪獸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奔向了冰原中心點，一雙飽含殺意的獸瞳死死地盯著王座之上正閉著眼睛加載英雄的尤朵拉。
在整個舊金山陡然慌亂的驚呼聲中，超人一把抱起了尤朵拉，朝著和舊金山相反方向的海域飛了過去。
在凜冽的寒風和飛雪之中，超人把渾身像是冰塊一般寒冷的小姑娘裹在胸口，用披風牢牢包裹住尤朵拉，便順理成章地引領著斧首朝著海域另一邊跑去。
因為斧首身上還有魔法陣，他雖然沒辦法靠近這只怪獸，但是充當一個臨時的保護盾加逃跑坐騎，還是沒有半點兒問題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超人刻意壓低了速度逗弄斧首，還是因為尤朵拉帶給斧首的怒火太濃烈了，總之，在這兩個活靶子的勾引下，斧首居然違反了意識另一端的命令，轉而怒吼著追趕起了超人和尤朵拉。
離開冰原，遠遠地離開舊金山，怪物再度跳進海裡，掀起滔天巨浪。
在劇毒的輻射和能量球的圍追堵截之下，克拉克靈活得猶如一只跳躍於斷壁懸崖上的斑羚，他時不時地貼近海域飛行，時不時地在空中飛速轉向，時不時地利用海浪和島嶼甩開斧首……全程就好像是貓在逗老鼠一樣，把斧首折騰得到處跑。
名副其實的最強超英克拉克：我雖然沒法打你，但是你也跑不過我啊！
而就在斧首眼看著就要追上超人（實則是克拉克逗它的）時，正在克拉克懷中閉目加載的尤朵拉終於睜開了眼。
下一秒，她的眼眸中閃爍過了一絲青光，下意識地離開了克拉克的懷抱。
陽光照射之下，尤朵拉像克拉克一樣懸浮在了半空中。
沒有冰雪的支撐，沒有王座的保護，這一回，她的背後陡然延伸出了一雙極為巨大、晶瑩剔透的冰藍色羽翼。
在太陽光的照射之下，這雙夢幻無比、美麗異常的羽翼流光溢彩，像是鑽石一般璀璨奪目，幾乎掠奪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是一對冰雪構築而成的羽翼。
同樣是法師、同樣是操縱冰雪的【冰晶鳳凰】，在游戲的原畫設計中，是一只巨大無比、由冰雪構築而成的鳳凰。
它是上古守護者，是整個寒冰魔法的化身，是能夠不停涅槃重生、不停輪回的半神級別的存在。
而在尤朵拉真正加載上冰晶鳳凰的時候，半神的神格也隨之而來。
同時加載上了善良的守護半神和邪惡的無冕女王，尤朵拉高高懸浮在半空之中，對著迎面而來的斧首，抬手就又是一個「冰封陵墓」。
斧首本來都還在半空中做出一個跳躍撲向獵物的動作，猝不及防之下，熟悉的冰柱再度從天而降，又把它凍在了棺材裡。
斧首：……
平行宇宙另一端的觀測者們：……
如果怪獸能說人話，想必尤朵拉和超人就會從這只倒霉蛋口中接連聽見它口吐芬芳巨喙抹了蜜。
當然，事情還沒有這麼簡單。
在凍住了斧首之後，尤朵拉的雙翼高高揚起。
幾乎是瞬息之間，不管是舊金山的難民們還是全世界關注這裡的網民，抑或是一邊打架還一邊分心這邊的布魯斯和托尼，都驚訝地察覺到：
……斧首頭頂上的天氣改變了
之前在尤朵拉的魔法之中，雖說整個舊金山都被籠罩在了凜冬風雪之中，但是好歹頭頂的天氣還是艷陽高照，沒有什麼改變的。
但是偏偏就是在斧首被凍住了之後，以它為核心的那片圓形區域，居然開始電閃雷鳴了起來。
一秒不到的時間裡，電閃雷鳴的同時，瓢潑大雨從斧首頭頂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無數冰雹和巨大的冰塊伴隨著大雨落下，對准了斧首就是一陣劈頭蓋腦地亂砸。
不僅如此，這陣卷著層層魔法的大雨加冰雹，居然還自帶著巨大的魔法傷害，正在對動彈不得的斧首進行持續的魔法傷害。
被凍成冰棍的斧首：？？？
完全沒意料到這一幕的眾人：？？？
從功能定位上來說，如果冰霜女巫是最強的控制型法師，那麼冰晶鳳凰就是最強的控場法師。
它的大招【冰川風暴】，正是在目標區域召喚出這樣一陣魔法冰雹，對這個範圍以內的所有敵人造成持續性的魔法傷害和極強的減速。
和其他法師們轉瞬即逝的魔法不同，冰川風暴是只要尤朵拉的法力還沒有耗光，這陣魔法冰雹就永遠不會停歇，一直都會被冰雹的持續傷害削弱生命值。
在尤朵拉把所有的裝備都換成了增加法術穿透和法術強度的之後，哪怕是生命力頑強、魔抗極高如怪獸斧首，都開始覺得吃不消了。
它想逃離這個冰川風暴的區域，冰封陵墓就把它控得死死的。
它想趁著冰封陵墓失效的時候打破冰柱離開這裡，冰川風暴就會讓它直接一大半移速和機動能力。
而兩樣都沒辦法阻止並破壞之後，斧首只能被控得動都動不了，十分被動地承受著冰川風暴電閃雷鳴的暴揍。
……俗稱，站好挨打。
誠然，如裡德所說，倘若用魔法或者熱武器攻擊斧首，會造成怪物血液的蒸發和劇毒的擴散……但是像尤朵拉這樣的打法，斧首想要用自殺式襲擊污染整個城市，那就真的是在做夢。
在冰棺裡面，被冰川魔法消耗著生命力——所以斧首也不流血啊！
不僅不流血，還連個外傷傷口都沒有。
在極寒的氣溫之中，劇毒還想擴散？
連血液都已經完全凝固成冰了，想揮發也得掂量掂量此刻的氣溫啊！
至於自爆……
你有本事倒是打破這個冰棺，在超人和尤朵拉的眼皮子底下衝到舊金山去試試看啊？
手持著這兩個堪稱天克斧首和怪物們自殺襲擊的魔法，沐浴在驕陽之下，尤朵拉的羽翼高高揚起，手中不斷湧出冰霜之力，像真正的寒冰女王一般凜冽而不可侵犯，美得驚人。
而與她同時懸浮於高空之中，與小姑娘並肩而立的克拉克，則對著斧首和它背後的操縱者們，露出了一個堪稱涼薄的解氣冷笑。
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聯合了洛基，專門制定出了這麼一個天克我的計劃，很麻煩吧？
沒關系，你們繼續天克我。
反正，我輔助的冰霜女王也天克你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4
第136章 綻放之花
從空間裂縫中冒出來的這三只巨獸, 在超英們的分工協作之下, 很快就成為了甕中之鱉。
在三個小隊的圍追堵截之下，三只先遣自爆兵非但沒有成功登陸、完成城市破壞任務，反倒接二連三地倒下，成為了裡德手下新的研究材料。
通過斯特蘭奇的空間門, 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東京和洛杉磯的兩隊超英，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干掉了兩邊的怪獸。
在確認了尤朵拉那邊保證沒有問題之後，托尼和布魯斯就關掉了顯示屏，轉而齊齊加快了速度, 把惡魔女巫和山嵐的屍體交給裡德和火星獵人他們來解決, 他們就操縱著各自的盔甲，再迅速地返回了舊金山，把東京和洛杉磯兩個城市裡如同海嘯般的歡呼喝彩聲拋在了腦後。
東京洛杉磯：？？
我們還沒來得及慶祝勝利，蝙蝠俠鋼鐵俠你們跑這麼快干什麼？
這一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至尊法師故意的，反鳳凰裝甲和芬裡爾裝甲居然又是同時從空間門中現身，出現在了舊金山市的上空，並同時因為舊金山這突如其來的凜冬而打了寒戰。
隔得老遠, 鋼鐵俠和蝙蝠俠互不相讓地看了一眼，布魯斯悶不吭聲扭頭，托尼在心裡嘖了一聲。
消沉郁悶的蝙蝠俠：速度居然淪落到和托尼斯塔克一樣……
不爽心塞的鋼鐵俠：老蝙蝠能這麼快解決戰鬥肯定是因為尤朵拉那丫頭給他開掛了！
一時之間, 兩個頂級超英組織的組織者, 居然都開始幼稚地查詢東京和洛杉磯哪邊解決戰鬥的速度更快一些………
看見了對方, 兩個人剛想定位尤朵拉的地點趕過去支援, 就察覺到下方的舊金山市爆發出的陣陣尖叫聲和吶喊聲。
凝神細聽，就能發現是舊金山市正身處一片和平安詳的歡快海洋中，歡呼聲、喝彩聲比東京和洛杉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甚至還有自豪無比的市民們哪怕是凍得哆哆嗦嗦，也要努力衝著機甲的方向大喊道：
「你們來晚啦！我們舊金山的英雄已經把那只怪物解決掉啦！冰霜女王萬歲！超人萬歲！」
布魯斯：……
托尼：……
萬萬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是舊金山這邊的雙人小隊最快解決戰鬥嗎！？
穿過空間門，無線電和網路恢復正常，在怔忪了一瞬之後，兩個急急忙忙趕到舊金山支援的超級英雄再度打開了舊金山這邊的顯示屏和各地的最新情報。
——在戰鬥終結、怪獸的陰謀被粉碎之後，東京、洛杉磯宣告安全，全世界正在緊張地關注著這裡的網民們終於松了一口氣。
超英們已經在收拾殘局，幾個目標城市都趨於穩定，重新恢復了秩序，緊繃的心弦一放下，所有人包括劫後余生的難民們在內，就都開始興奮不已地開始討論這場大入侵了。
首先是東京這邊，在蝙蝠俠急急忙忙離開之後，不少被他拯救過的難民們紛紛上傳了有關於蝙蝠俠和其他超級英雄們共同阻攔巨大怪獸的戰鬥視頻，獲得全世界所有網民們的誇贊和膜拜。
還有大觸在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就搞出了《激戰！蝙蝠俠大戰惡魔女巫》的短篇打鬥漫畫，分分鐘轉發過萬。
同樣的，東京的各大電視台也不甘示弱，面對這麼大的災難，除了東京電視台還在播動畫片之外，幾乎所有電視台都開始播放起了超英大戰怪獸，盔甲大出風頭的詳細紀錄片。
記者們用高清攝像頭拍攝出來的圖像可比網絡上的具體多了，又搭配上了各種激燃的音樂，使這場巨型戰甲暴打巨型怪獸的戰鬥場面變得越發高能，所有人都對身披巨型芬裡爾戰甲的蝙蝠俠頂禮膜拜，心生向往。
然後就是洛杉磯這邊。
從外觀上來說，鋼鐵俠的反鳳凰裝甲可比芬裡爾戰甲酷炫多了，即便是增大了數倍，也不改其威風凜凜的霸氣外觀，而且鋼鐵俠作為全世界戰鬥裝甲第一人，制造盔甲的技術本就比蝙蝠俠要精湛一些。
所以一看這群日本人全員都在瘋狂吹蝙蝠俠，被鋼鐵俠守護了的洛杉磯人覺得十分不服氣。
他們立刻也跟著上傳了鋼鐵俠大戰山嵐的戰鬥場面，甚至還有人在短短十幾分鐘裡面就搞出了視頻剪輯（鬼知道這群人是怎麼辦到的），讓這個超英大戰山嵐的戰鬥畫面變成了真真正正的科幻電影，居然比某些拍出來的科幻爛片真實高燃多了。
不僅如此，東京政府那邊還在措詞嚴謹地發布官方通告感激蝙蝠俠和正義聯盟的援助，洛杉磯這邊市長連帶整個城市委員會都開始發推特狂吹鋼鐵俠和復仇者了。
好萊塢更是立刻對鋼鐵俠發出了感謝函，無數明星都在推特和s上表達了對托尼斯塔克的感激之情——居然還有明星對鋼鐵俠表白的。
一時之間，兩個城市居然互不相讓地對掐了起來。
東京：明明是蝙蝠俠解決戰鬥的速度快那麼幾分鐘！蝙蝠俠宇宙の最強！
洛杉磯：嘿兄弟你仿佛在開玩笑，一說起裝甲，那當然就是鋼鐵俠了，看我的口音，i-ron-an！
東京：看看戰鬥視頻就知道，蝙蝠俠會各種格鬥術，哪怕是在巨型戰甲中都能把怪獸按在地上打好嗎！蝙蝠俠的速度、防御力、力量、技巧等各個指標都是滿破，他是真六邊形戰士！
洛杉磯：那是因為鋼鐵俠的戰甲比蝙蝠俠的戰甲防御力更高好嗎！你看鋼鐵俠就從來不需要閃避，他的盔甲完全可以抵擋住所有的傷害！
東京洛杉磯：我們城市的超級英雄最強！
正在兩邊城市的市民們都在為自己的超英爭論不休、分析鋼鐵俠和蝙蝠俠哪個更強，而全世界其他地區終於安心的吃瓜群眾們也屁顛屁顛看熱鬧的時候，一直悶不吭聲的舊金山……一開場就放大招！
——舊金山的官方電視台，直接甩出了一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戰場實況！
舊金山電視台：[視頻][視頻][視頻]。笑而不語jg
包括托尼和布魯斯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極為好奇地點開了這個系列視頻，然後紛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如果說東京和洛杉磯這兩邊，還是正常的科幻畫風：巨型的盔甲從天而降，超級英雄們及時趕來，阻攔了怪獸入侵，雙方展開大戰並獲得勝利。
那麼舊金山這邊的畫風，就尼瑪的離譜。
——別人家都是科幻戰鬥場面，輪到舊金山，居然就變成了魔幻冰雪世界現場？？？
從視頻裡來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察覺到，入侵舊金山的這只巨獸，是三個城市中最難纏、最強橫的一只。
可就是面對這樣一只巨大的怪獸，來迎敵的，居然就只有這麼孤零零的一個瘦弱女孩？
更不科學的是，還真就這麼一個女孩子，就把這只可以說是怪獸主力軍的斧首，給攔截在了舊金山外，連動都動不了！
東京：？？？
洛杉磯：？？？
——不是，我們兩家的超英都在勤勤懇懇和怪獸打架，大兄弟你們家的超英怎麼開掛啊？
而且開的還他媽是神仙掛！
幾分鐘就把整片海洋變成另一邊冰原大陸，還把整個舊金山都變成了冬天，這是人的能力能干出來的事？
能夠隨時隨地不停歇地將冰變為行走的武器，還能有自己的意識，這是普通能力者能達到的程度？
隨隨便便一個抬手，就把這只近百米、幾千噸的怪獸憑空凍結成一個快要突破雲霄的冰柱，這是他媽什麼大魔法師才能搞出來的大場面？？
就這也就算了，這片不科學的冰原也僅僅是能夠阻攔住怪獸罷了，可是下一段視頻裡面，這個蒙面的無名英雄好像是嫌之前的掛沒開夠一樣，居然又搞出了新魔法！
最後一段視頻裡面，她甚至都不屑於去站在地面的冰霜王座上，而是直接從背後長出了冰霜鑄就的羽翼，和超人齊齊懸浮於高空之中，睥睨著醜陋的怪獸，開始召喚雨雪了！！
雙雙端立於這片美麗摧殘的冰原之上，這個堪稱冰霜女王的蒙面英雄和太陽之子配合得太默契了。
超人時時刻刻地守在這位法師的身前，他時而橫空扛起一片巨大的堅冰擋住怪獸的能量球，時而扛起冰霜女王躲避怪獸的攻擊，像是一面無堅不摧的盾。
在他的守護之下，冰霜女王放棄了一切的防御准備，轉而肆無忌憚地朝著怪獸施展各種眼花繚亂、夢幻無比的冰雪魔法。
她的雙手一抬，巨大的冰棺就橫空現世，就把凶猛的怪獸困在其中。
她的羽翼一揮，一片蒸騰著冰藍色光澤的巨型冰霜就陡然出現，並飛速朝著怪獸襲去，並在接觸到怪獸的瞬間就化身為層層凶猛的冰霜，讓斧首動彈不得。
她睥睨而下，寒風憑空從她周身浮現出來，凝聚成了一股冰色的魔法能量，直直地擊中斧首的心髒。
她縱橫於半空，雨雪和冰雹就響應她的召喚而來，極為精准地瞄准了冰棺的區域，造成一場摧枯拉朽般的爆炸傷害。
在鏡頭之下，這位女王陛下的魔力就好像用之不盡一般永不枯竭，她的周身始終湧動著淡藍色的奪目光輝，凜然得好像一個神明。
地球最強超英和冰霜女王二者的加持之下，在各種冰霜魔法中艱難求生的斧首，就好像一個上不得台面的鬢狗一樣。
擁有太陽之子和冰霜女王從而自豪感爆炸的舊金山：不服來戰！
東京洛杉磯：……
[東京]和[洛杉磯]罵罵咧咧地退出了群聊。
看罷這個格外精彩的魔幻視頻，別說是這些吃瓜的普通人了，就連布魯斯和托尼都「……」了。
雖然但是……
他們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打算讓克拉克帶著尤朵拉暫時將斧首攔截在舊金山外，但是他們當時考慮的是尤朵拉能變羊、能把對手變成雕塑、還能把敵人拉進異空間甚至有催眠能力。
萬萬沒想到，這姑娘非但使用了一種全新的冰霜凍結魔法不說，還呼風喚雨，召喚了自然之力直接把斧首給干掉了！！
劃掉超人的保護工作（托尼和布魯斯都覺得這個輔助任務他們誰來都行），也就是說，這丫頭的能力顯然比他們想像的更加難解復雜，甚至還要強大數倍。
回想起第一次作戰時，超人被前一只斧首一擊ko，眾人聯合起來在空間裂縫上面打了快兩個小時才干掉那家伙……托尼和布魯斯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復雜了起來。
所以……他們當時為了留底牌而讓尤朵拉呆在後方充當輔助和治療英雄，到底是正確的選擇還是一個糟糕的失誤呢…
在兩人觀看著最後的大戰視頻時，盔甲已經根據定位自動地飛到了舊金山外的海域上，來到了那片被所有舊金山人頂禮膜拜的冰原。
隔著視頻觀看還不覺得，真正地來到海上，看見這片由小姑娘制造出來的壯觀冰川時，饒是見過很多類似的冰魔法的布魯斯都覺得眉頭一跳。
——根據即時掃描，尤朵拉制造出來的這片冰原，居然足足有三百多公立這麼寬，相當於大半個舊金山了！
在這片冰原上飛行著，哪怕是身處盔甲之中，兩人都能感覺到這片冰原散發出的陣陣寒意，哪怕是現在的氣溫已經逐漸回暖過來，冰川依舊堅硬如初，就好像南極常年不化的堅冰一樣。
在視頻放完的瞬間，兩人也剛好抵達了尤朵拉的主戰場，在皚皚冰霜之中，兩人都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一枚超過百米的巨大冰棺。
在冰霜和寒風之中，這枚巨大的冰棺內部浮動著深深淺淺的暗光，在寬大的棺材中，隱約顯露出了一只怪獸的身影。
在長久的凍結魔法和冰川風暴之中，這只久久被困於冰棺中的巨獸，早就不堪魔法和冰凍的折磨，已經死去多時了。
被冰川風暴徹底消磨掉了所有的生命力，直接被困死在了冰棺之中，斧首化身成了一具真真正正的「冰柱」，它的屍體即是它的墓碑。
這樣的斧首對於研究狂魔裡德來說估計更好，因為它外帶保鮮，所有的情報和資料都被堅冰層層密封保存了下來。
正在托尼和布魯斯正盯著這個巨大的怪獸棺材沉默不語的時候，還守在怪獸身邊的尤朵拉和克拉克遠遠看見了兩具機甲，幾乎是立刻就飛了過來。
看著背後還帶著冰霜羽翼的小姑娘，布魯斯下意識地就操縱著芬裡爾機甲，抬起了機械手臂。
通體漆黑的芬裡爾戰甲原本就擁有和蝙蝠俠的手臂貼合的特殊機械掌，在重重增幅之後，機甲的外形依舊保留了原來所有的特點。
和布魯斯的手掌一模一樣的機械臂緩緩地抬起，鋼鐵鑄就的手掌攤開，讓小姑娘就這麼輕巧地站在了他的掌心。
和這只巨掌相比，本就體格纖弱的尤朵拉就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拇指姑娘一樣，她比機械手臂的手指頭都小，輕得好像蝴蝶一樣，脆弱又翩躚地站在那裡，布魯斯甚至一握手指，就能讓小姑娘整個囚禁起來。
駕駛艙內，蝙蝠俠透過顯影屏看著掌心裡的女孩，忍不住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加載了暮光星靈的尤朵拉也是這個樣子站在他的蝙蝠戰艦的機翼上的。
當時的他立刻就不敢再亂開飛機了，現在的他更是整個手掌都僵住了，哪怕是隔著層層機械，哪怕尤朵拉壓根都沒有接觸他的手掌，他都覺得掌心癢癢的。
因為小姑娘還沒有卸載掉冰霜女巫，是以，她的雙腳一站到芬裡爾戰甲的掌上，她落足的地點就開始結出厚厚的冰霜。
哪怕是雙抗都點滿、應用特殊材料制造的芬裡爾戰甲也扛不住冰霜女巫的魔力，以小姑娘落足地點為圓心，皚皚冰霜向外飛快擴散開來，並迅速凍結了機械手臂下的操縱線路。
尤朵拉：……
布魯斯：……
小姑娘干笑了兩聲，立刻揮動羽翼飛起來，布魯斯就清清楚楚地看見，在他黑漆漆的、已然不能控制的掌心裡，一抹皎潔的白正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
那是一朵純淨無暇、如雲絮般晶瑩的冰霜之花。
它就這麼靜悄悄地在他的掌心綻放開來，一如在布魯斯面前揚起羽翼的小姑娘。
「怎麼樣？」
對布魯斯的視線無知無覺的尤朵拉有點小驕傲地揚起下巴。
對著蝙蝠俠和鋼鐵俠，她像是獻寶一樣，指著身後凍成大冰塊的斧首，眼眸彎彎，小腦袋一歪：
「——我沒有讓您失望吧？」
這神采飛揚、昂揚堅決的模樣，好像真的是一朵怒放的冰霜之花。
看見她這幅得意洋洋的小模樣，接連忙碌了許久、始終嚴肅地擔憂著敵情的布魯斯，終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仗著無人看見，露出了一個「布魯斯韋恩」式的溫柔微笑。
大雪初霽，雨過天晴。
暫時抵抗住了所有怪獸的入侵，超級英雄們還沒來得及針對新一輪的怪物們進行徹底的研究，就迎來了全世界的嘉賞和矚目。
正如戰爭結束之初就鬧起來的三個城市，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網上視頻的進一步流傳，就連最不諳世事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超英再度拯救地球的消息。
太平洋沿岸的國家更是對此事提高了百分之兩百的關注，不斷有各個國家的代表、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湧向舊金山的據點，請求超級英雄們給個回復的。
與此同時，三個城市外抵抗怪獸的超級英雄們再度出名了，尤其是此次戰役中表現突出的鋼鐵俠、蝙蝠俠和尤朵拉，更是完全引爆了整個世界的熱搜。
鋼鐵俠和蝙蝠俠倒是好說，他們本來就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問題就是被舊金山稱為「冰霜女王」的尤朵拉——因為真的沒有什麼人知道她的名號，而哥譚知道名號的現在還在被封號…
是以，整個舊金山、包括全世界的吃瓜網友們，都在探討「冰霜女王」的真實身份。
遠在哥譚的阿卡姆眾：？？
誠然，機甲打怪獸的確引人向往，但是相比於冰霜女王這個非人類的冰雪魔法來說，機甲果然還是差了點兒意思。
人類都是愛美的，魔法可觀、視覺效果拉滿且殺傷力異常強大的冰霜女王，一下子就成為了諸多女士們的向往對像。
在這起戰役之後的一天之內，冰霜女王釋放魔法的視頻的播放量幾乎突破了極限，比美國總統競選還要惹人關注，無數人都在熱烈地探討著尤朵拉的魔法和真實代號，冰霜女王粉絲團頃刻之間就自發成立了起來，參與者眾多。
「冰霜女王」尤朵拉，一戰封神。
目前的網絡上，除開尤朵拉的那些視頻外，幾個被截取出來的動圖也廣泛流傳開來。
一個是尤朵拉從克拉克的懷中冒出頭來，並在半空中伸展開冰藍色羽翼的絕美場面，這個動圖就好像是從什麼魔幻游戲裡截取出來的cg一樣。
一個是尤朵拉站在冰霜王座之上，像女王一樣雙手平舉著施展魔法，讓斧首瞬間凍成冰柱的可怖場面，這個動圖一下子就突出了冰霜女巫的強大魔法。
還有一個，是不知道哪個好事者拍攝出來的，尤朵拉揮舞著翅膀站在蝙蝠俠的掌心，女孩抬頭，巨大的機甲則順勢低頭彎腰，兩者互相凝視的場面。
在這些玩意兒迅速傳播開來之後，喜歡並崇拜著「冰霜女王」的姑娘們，畫風突然就開始走歪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超英們表現得太可靠了，還是因為冰霜女王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總之有不少年輕姑娘們都開始在網上發表這樣的意見：
「怪獸的問題我們不擔心了，反正有偉大的超英們在保護我們……我們現在關注的是，保護我們的冰霜女王，她是不是在和太陽之子談戀愛啊？」
附：[太陽之子和冰霜女王並肩站立照片][超人把冰霜女王抱在懷裡保護動圖][高大英俊男人含笑看著蒙面嬌小姑娘視頻]……等證據雲雲。
「等等，雖然超人可強啦，但是冰霜女王明顯不是和蝙蝠俠更配嗎？你們看看戰爭結束之後冰霜女王在蝙蝠俠面前小女人一樣的表現，和在超人面前冷若冰霜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好嗎？！」
附：[冰霜女王站在蝙蝠俠掌心照片][冰霜女王和蝙蝠俠相視一笑動圖][原本高傲冷艷的蒙面女人在蝙蝠俠面前歪頭的可愛模樣視頻]……等證據雲雲。
對此，更多的姑娘憤怒地反駁了上述的拉郎配c並搬出了最關鍵的證據：
「等等！不要什麼好事都往正義聯盟那邊靠好不好？我們復聯粉絲沒有牌面嗎？你們看看戰後英雄們回基地的時候，明明是鋼鐵俠最先拉住冰霜女王，和女王大人的動作最親昵好嗎？！看他倆的動作就知道他們很熟悉啦！」
附：[戰後鋼鐵俠對著尤朵拉親昵稱呼『親愛的』視頻][超英們齊刷刷回據點時托尼斯塔克第一個牽住冰霜女王動圖][托尼斯塔克趁人不注意拍拍小姑娘的腦袋照片]……等證據雲雲。
雖說都是沒有證據的拉郎配，但是這些姑娘們在八卦這個的時候，齊刷刷地發揮出了不遜色於福爾摩斯的觀察力，只要是冰霜女王的視頻，連那麼一丁點兒交集都要嘩啦啦扒出來。
冰霜女王粉絲團姑娘們：請叫我們顯微鏡女孩！！
當然，除開顯微鏡女孩們，男人們也明顯對冰霜女王更加青睞，至少粉絲團團長就是個男的，團裡絕大多數成員也都是男士。
……對於這難得的女超英，男粉絲們齊刷刷表示：
呵呵，我老婆什麼時候跟蝙蝠俠鋼鐵俠超人在一起了？我這個正牌老公不要面子的嗎？
遠在哥譚的提姆傑森：……………………
在？你說誰是她老公？
我現在就封了你的號站在你家門口了！
在這樣全民關注的熱絡氣氛之中，請求「冰霜女王」出面的呼聲越來越高，為了最大程度地緩和災民們的緊張，也為了更好地解釋怪獸的情報，復仇者們和正聯超英們終於決定召開新聞記者會了。
在神盾局的積極籌備之下，這個面向全世界的盛大發布會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舊金山的聯合國廣場上，高高的發布會台被架設了起來，來自全世界的記者和各國的代表紛紛趕來，廣場附近的酒店頓時就人滿為患，熙熙攘攘。
鑒於裡德他們還有自己的研究工作，而戴安娜和索爾他們也不願意參加這種活動，最終趕赴這個新聞發布會的，就只有托尼、史蒂夫、布魯斯、超人……以及尤朵拉。
而且尤朵拉是在新聞發布會當天才知道自己也要去參加的消息的=。=
正在基地廚房裡准備做午飯的小姑娘：………………
她不可置信、戰戰兢兢地指著自己：
「我？我？你們要我去當超英代表？？？」
「放松、放松，親愛的，你總不可能一直頂著這個一聽就好像是迪o尼公主的羞恥名字活動吧？」
托尼自然地拍拍她的肩膀，趁著小姑娘沒有反應過來，他直接穿上了盔甲，一路抱著她從據點疾馳向了聯合國廣場。
身處於疾風之中，剛才摘掉圍裙的小姑娘大腦一下子就宕機了。
她完全沒想到，她一個過來幫忙的，居然還有資格參加這種世界級的新聞發布會！
不是還有蘇珊女士在嗎？
不是還有娜塔莎在嗎？
我去能干什麼啊啊啊？？
此時此刻，新聞發布會已經開始了，聯合國廣場上站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采訪者和代表們，許多警衛、市民們也站在廣場外圍，朝著廣場中央的發言台上的超級英雄們不停拍照攝影。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從來都不走尋常路的托尼，就這麼抱著猝不及防的「冰霜女王」，在眾人的歡呼和響亮的搖滾樂中，華麗地出場了。
無數煙花在天空中升起，伴隨著台下眾人的歡呼聲，囂張的托尼難得體貼地將小姑娘放在了後台，早就等候在這裡的蝙蝠俠自然而然地從托尼的懷裡將傻乎乎的尤朵拉拉了出來，然後自然地遞給她一個變聲器。
「！！」
尤朵拉目瞪口呆。
見小姑娘還在發愣，布魯斯皺了皺眉，只好親自幫她戴上了變聲器，咳嗽了兩聲，干巴巴地問道：
「准備好了嗎？」
尤朵拉：「………………啥？」
她呆呆地看了布魯斯一秒，苦笑了一聲，不知所措地無奈回答：
「先生，雖然很感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一不知道怪獸的具體情報，二也沒有准備任何演講稿，台下還有這麼多刁鑽的記者們，我也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萬一我真的掉鏈子……」
「我的意思是，准備好對全世界介紹你的名號了嗎？」
沒等小姑娘的喪氣話說完，布魯斯難得粗魯了一次，極為強勢地打斷了尤朵拉，極為沉穩利落地問。
尤朵拉一下子就頓住了。
她所有的解釋都卡在了喉嚨裡，嘴巴微張，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眸光看著布魯斯，又看看托尼，手指猛地握成了拳頭。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小姑娘深深地閉上了眼，把所有失控的情緒都牢牢按壓回去，重新抬起了頭，衝著布魯斯和托尼兩人露出了無比自信的笑容。
這個熟悉的、張揚的燦爛笑容已經揭示了小姑娘的答案。
布魯斯點點頭，托尼低笑兩聲，兩個男人同時伸出手，在尤朵拉的肩膀兩側輕輕一拍，推著她轉向高台的入口處。
「……去吧。」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尤朵拉毫不猶豫地登上了台階。
她依舊穿著那身來自哥譚的制服，行走投足之間依舊帶著年輕人的稚氣，卻走得萬般沉穩，一步又一步。
在歡呼聲中，在全世界的鏡頭之下，尤朵拉毫不怯場地站在了那裡，衝著所有人彎彎眼角。
「你好，世界。」
我是……召喚師。
第137章 無責任新年番外[一更]
假如作者在除夕之前日更十萬寫完了劇情並搞定了甜甜的戀愛（不可能的）, 尤朵拉正式有了CP之後 ……
——你以為這章是什麼甜甜的戀愛小故事嗎？
……對，沒錯, 這章就是為了把狗騙進來殺。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推特上開始流行起了一個「擁抱挑戰」。
大致的意思就是「給戀人一個意外的擁抱」：先悄悄架設好攝像機，然後趁著戀人正在忙於打游戲/工作/看電視的時候, 像貓咪一樣鑽進對方的懷裡, 然後坐到對方腿上，和戀人面對面抱著，看對方有什麼反應。
阿黛爾就把相關的挑戰視頻放給好友看，擠眉弄眼地催她：「朵拉，和你家的那位試試看？」
尤朵拉：……
在阿黛爾的催促下，小姑娘硬著頭皮, 從基地裡翻出了一個微型攝像機, 猶豫著找到了自家男朋友，玩一玩這種甜甜的挑戰。
*傑森的場合：
找出了微型攝像機，尤朵拉直接走進隔壁的器械室，趁著紅頭罩還在做日常的訓練，悄悄地把微型攝像頭放在了合適的位置, 然後坐在一邊的拳擊台檐上等傑森完成訓練。
雖說是冬天, 但是室內還是比較暖和的, 此刻的傑森.陶德就只穿著簡單的T恤和運動褲，露出周身結實的肌肉。
利用單杠進行引體向上, 汗水沿著他修長的脖頸流淌下來, 打濕了棉質的衣物, 他就把衣領提一提，用T恤擦一擦臉。
他對於體格訓練的要求向來很高，所以整個器械室內，就只能聽見傑森平穩卻低沉的粗粗呼吸聲。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頂著女孩晶晶亮、似乎還隱含期待的目光注視，本來還在專注於身體訓練的二代羅賓沒過多久就撐不住了。
雖然但是……
他的確是打算繼續訓練的來著……
「……行吧，我知道了。」
傑森嘆了口氣。
他從單杠上跳下來，滿身是汗，活動了一下脖子，一邊拿邊上的毛巾擦頭發一邊衝著尤朵拉走了過來。
……但是，他的確也拿尤朵拉沒有什麼辦法。
聞言，尤朵拉立刻抬起頭，衝著傑森露出討好的甜甜微笑，露出一排小米粒牙。
她笑得是那樣可愛，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渾身都在散發荷爾蒙的男人朝自己走過來，不由得有些莫名的羞赧。
然後……她就聽見傑森把拳頭捏得哢噠哢噠響地問她：
「要我陪你打一場是吧？來吧，這次我絕對不留手。」
尤朵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jpg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傑森，半晌才一字一頓地道：「行吧，那來打一場。」
說罷，她立刻就翻出【末日使者】，熟悉的鐮刀再度出現在她的掌中。
傑森：？？？
等等，說好的搏擊訓練呢？為什麼這操蛋能力又出來了？
尤朵拉微笑：放心，這次我也絕對不留手。
兩個人直接翻進拳擊台，果然是互相都沒留手地互搏了起來。
毫無半點兒戀人的自覺，尤朵拉用「恐懼」把傑森控得死去活來，傑森仗著多年搏擊經驗和體格力量優勢把小姑娘吊起來錘。
成為戀人之後的搏擊，跟他倆沒在一起之前的互毆沒有任何不同。
……當然，也是有所不同的。
在你來我往地扭打了半個小時之後，尤朵拉終於趁著「恐懼」技能的作用，一腳就把傑森撂倒在地，然後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借助自己的體重和傑森扭打的時候，突然就聽見躺在地上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緊接著，沒等小姑娘反應過來，傑森突然就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氣掙脫開了尤朵拉的壓制，猛地伸手，一只手掌就按住了尤朵拉的後腦勺。
在他的突然出手之下，尤朵拉瞬間就被傑森壓在了胸口，整個人都被傑森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尤朵拉一下子就被傑森身上的汗味、淡淡的煙味和某股獨屬於傑森.陶德的好聞味道包裹住了。
「……該死的，你別動！」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小姑娘的耳邊響起，伴隨著他胸膛的劇烈起伏和極大的喘息聲，好像在隱忍著什麼。
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在一起了足足兩年多，在他們兩人難得如此親昵的瞬間，她的腦子裡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
——傑森之前跟她打架肯定是放水無誤了！
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不對啊，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完成那個什麼「擁抱挑戰」的嗎？怎麼被這貨一激就打起來了？
這樣一想，尤朵拉猶豫著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攝像機，下意識地按照視頻裡的動作，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蹭了蹭。
渾身滾燙、忍得快要爆炸的傑森：………………
他的牙齒咬得嘎達嘎達響，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一翻身，大手一攬就把小姑娘整個壓在懷裡，隨手撕開T恤：
「媽的老子都忍了兩年了，忍不下去了！」
尤朵拉這丫頭就是在找死！
在一起兩年了，他一直都在辛辛苦苦地壓抑忍耐著，想要等她二十歲生日以後再說……尼瑪的這丫頭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尤朵拉：？？？？
「等等！等等！我這是在玩擁抱挑、挑、挑——唔唔唔！！」
……後面的「挑戰」兩個字沒說出來。
總之，也算是完成了挑戰？
*提姆的場合
單飛之後的「紅羅賓」的秘密工作室距離紅頭罩的基地並不遠，但是總歸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而現在又是冬天。
冒著冷風，小姑娘從紅頭罩的基地一路風塵僕僕地趕赴提姆這邊，剛一進門，就被某只大貓抱了個滿懷。
獨屬於提姆的熟悉味道再度籠罩過來，黑發青年修長的手臂一攬，就把小姑娘扣在懷裡，親了一下。
尤朵拉的臉頰在發燒：「……」
這、這是不是已經算是完成「擁抱挑戰」了？？？
「我今天可能會有點忙。」
提姆歉意地道，「所以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晚上七點我大概能空出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的時間來，我們可以一塊兒出去吃個飯，我會訂好餐廳的。」
換言而之，就是他要從現在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和女朋友出去吃個飯，還要掐好時間，必須在八點半准時換上制服出去夜巡。
……他一直都很忙。
不管談不談戀愛，不管他是否還擔任羅賓，他都一直這麼忙。
換作是其他女孩子，千裡迢迢來找男朋友，結果只得到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的聚餐時間，估計都會發火。
但是尤朵拉卻完全能理解，她好脾氣地點點頭，抱著熱可可，就這麼坐在提姆的身側，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工作。
黑發青年坐在一個很大的工作台前，他的面前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監控屏幕，還有幾台頂配的電腦，他披著一件風衣，修長好看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隨著他的動作，無數情報數據從數個屏幕中劃過，藍色的光明明滅滅地照在他白皙俊朗的臉上，哪怕是面無表情，都帥得驚人。
安安靜靜的屋子裡，除了電腦風扇嗡嗡聲之外，就只有鍵盤的「噠噠」聲。
尤朵拉雙手捧住臉頰，呆呆地盯著提姆專注於工作的側臉，突然就想起了幾年以前，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希拉學姐遞給她看的那張照片。
在那張「德雷克總裁」的個人照片裡，這個男人也是這樣面無表情、神色冷冽、氣質淡漠，卻依舊帥得讓人合不攏腿。
盯著盯著，小姑娘嘿嘿傻笑起來。
「在笑什麼？」
提姆終於結束了一份情報分析工作，並把分析郵件發給了蝙蝠俠，他有些疲憊地擰了擰自己的眉心，好笑地問尤朵拉。
看著小姑娘明艷的小臉和燦爛的笑容，原本十分疲憊的提姆頓時心情大好，光是看著尤朵拉，都覺得心頭暖融融、甜滋滋的。
……怎麼辦啊。
光是看著她，就覺得心髒跳得快受不了了。
「沒笑什麼啊……」
尤朵拉撓了撓頭，見提姆好像是暫時結束了工作，她悄悄地把攝像頭放在自己背後，像小貓貓一樣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然後，她學著「擁抱挑戰」視頻裡的人的樣子，蹭蹭蹭地鑽進了提姆的懷裡，坐在青年的腿上，雙手抱住對方的腰。
坐穩了之後，尤朵拉一抬頭，衝著頭頂的男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狡猾地說：
「就是……要抱抱呀！」
提姆：………………
完蛋了。
他抬起頭，喉頭飛快地動了兩下，感受著繼續加劇的心跳，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
完蛋了。
他現在聯系心髒科的家庭醫生還來得及嗎？
兩個人抱了一分鐘不到，尤朵拉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就打算從提姆的腿上跳下去了。
沒想到的是，她剛想要走，正在呈現糾結臉的男人瞬間出手，把小姑娘牢牢地箍在懷裡。
尤朵拉：？？？
這都一分鐘了，你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不是，你抱著我還怎麼去工作啊？」
尤朵拉哭笑不得，她一抬頭蹭蹭提姆的下巴，好笑地反問，「你不是還要忙嗎？」
「這樣也可以工作啊，別動。」
提姆順勢就把小姑娘整個攬在懷裡，兩只修長的手臂越過她，輕輕松松地繼續敲擊鍵盤。
見尤朵拉還要掙扎，他一邊盯著屏幕，一邊順勢就在尤朵拉的頭發上吻了一下。
「……乖，別動。」
「……」
於是，尤朵拉就真的沒再動了。
她安安靜靜地呆在提姆的懷裡，感受著男人身上暖呼呼的溫度，不知不覺地就閉上了眼，在這個溫柔卻異常安全的懷抱裡睡了過去。
外面是寒冬。
屋裡溫溫暖暖。
年輕的義警在屏幕前運籌帷幄、分析情報，還小心地抱著軟乎乎的女孩，時不時地低下頭，眼神繾綣地啄吻她。
就好像抱著他生命中最重要、最深愛的珍寶。
*（雖然沒打算寫但是不寫可能會被圍毆的）布魯斯的場合：
忽略阿黛爾為什麼會知道尤朵拉戀人是布魯斯這件事。
並直接忽略大超的感受（？）
沒有人敢對蝙蝠俠進行擁抱挑戰，就算是他含著怕化捧著怕摔的小姑娘也一樣。
尤朵拉從基地裡悄悄拿來了微型攝像頭。
尤朵拉熟門熟路地趕赴韋恩莊園。
從小姑娘進門開始就檢測出了她身上的微信攝像頭。
精明理智如布魯斯.韋恩，瞬間就調查出了她和阿黛爾的通話記錄、以及所謂的「擁抱挑戰」的視頻。
盯著聊天記錄，他不贊同地皺起了眉。
真是胡鬧！
尤朵拉這姑娘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堪稱兒戲的視頻也跟著傻乎乎地湊熱鬧？
有這個時間，這姑娘多留在他身邊進行訓練不好嗎？
看著興衝衝前來的尤朵拉，他不動聲色地為小姑娘增添了幾門課程——由他親自上課，一對一進行輔導。
這樣想著，布魯斯就暗自在心中醞釀台詞，准備嚴厲地說幾句小姑娘。
蝙蝠洞的門打開，尤朵拉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就在布魯斯正准備開口訓斥的時候，小姑娘猶如一個炮彈一樣，直接衝到了他的懷裡，把他抱了個滿懷。
碰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布魯斯瞬間僵硬。
「布魯斯！」
小太陽一口氣撞到他懷裡，全身都軟乎乎的女孩像小狗狗一樣蹭蹭男人的僵硬又堅實的手臂，有點點委屈，又好開心地說：
「……我好想你！」
聲音也是軟乎乎的，還自帶撒嬌奶音。
好像被一記突然的直球砸中，蝙蝠俠一肚子冷肅嚴厲的訓斥卡在喉嚨裡，他努力板著臉，喉結動了動。
……然後就什麼訓斥都說不出口了。
算了。
他反手抱住小姑娘，心中默默暗忖。
畢竟尤朵拉現在還小，看什麼都很新鮮，年輕人喜歡參加各種各樣的網絡活動也是非常正常的。
顯然，年、輕、人這個詞極大地戳中了男人的痛點，在僵硬了一瞬之後，他突然覺得，其實讓尤朵拉拍個視頻，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大不了，他不讓小姑娘把視頻外傳就行了。
在擁抱的短短半分鐘時間裡就理清了一切，默默盤算好了新計劃，布魯斯安靜地聽著尤朵拉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上學的趣事、在莊園門口遇見了一只夜鶯、昨天晚上夜巡的時候暴打了企鵝人之類的小事，一邊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一邊等待小姑娘爬到自己腿上來。
五分鐘過去了，尤朵拉沒有想過來求抱抱的意思。
十分鐘過去了，尤朵拉仍然在嘰嘰喳喳著傑森和提姆是怎麼把企鵝人騙出來讓她暴揍的趣事（布魯斯並不想聽並決定把兩個混賬兒子轟出哥譚）
十五分鐘過去了，尤朵拉終於結束了所有的談話……她轉而，開始寫起了經濟學作業。
等了好久的布魯斯：………………
說好的抱抱呢！
他都在工作台面前假裝工作假裝了這麼久了，小姑娘怎麼還沒湊過來抱抱他！
眼看尤朵拉逐漸沉迷寫作業，某只大黑貓終於按捺不住，他咳嗽了兩聲，干巴巴地問：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對我說？」
尤朵拉莫名其妙抬起頭，表情茫然：「……啊？」
——開玩笑，蝙蝠俠都在忙著工作了，她哪兒敢在這種緊要時候跑到他面前找存在感啊！
沒看男人一開始工作，她就閉嘴不說話了嗎？
什麼「擁抱挑戰」啊，在看見蝙蝠洞中嚴肅臉的大男人之後，小姑娘壓根就是一秒鐘變慫，遂直接放棄。
布魯斯：？？？
他抿了抿嘴，周身氣場瞬間陰沉下來：「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嗎？」
尤朵拉，斬釘截鐵地：「真的沒有！你忙吧。」
說罷，她就低下頭，認認真真寫起了作業，當個好學生乖寶寶。
大蝙蝠：……
在尤朵拉沉浸於學習的歡快海洋中時，某位悶騷的老男人，默默地坐在工作台前。
逐漸，化為了，一朵陰沉的，蘑菇。
第二天，阿黛爾收到了推特上無數個「擁抱挑戰」的視頻推送，並強烈暗示她積極參與，最好是鼓動友人一塊兒參加。
第138章 所謂英雄[二更]
【正如大家所聽見的那樣, 朝著沿海城市進發的三只怪獸僅僅只是作為先遣兵的小卒，地球將會迎來更大的進攻, 所以目前我們暫時還不能完全放松下來……】
臥室中，放假在家的大小姐柯文准時打開了電視，專注地看著電台直播的舊金山新聞發布會。
與此同時，她還捏著手機，正在不停地刷推特, 正在密切地關注著環太平洋怪獸入侵一事。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除了各種APP不斷刷新的聲音, 就是哥譚電視台連線的現場記者在直播：【當然, 有超級英雄們的存在, 我們也不必過多地擔心城市安全問題, 舊金山的「冰霜女王」也出席了這次發布會……】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漫不經心狂刷手機的柯文瞬間抬頭，毫無儀態地直接跳了起來，衝到屏幕前死死盯著台上出現的年輕女孩。
然後開啟電視錄像模式, 把這位「冰霜女王」……不, 是「召喚師」出場的所有鏡頭全都錄了下來。
尤朵拉是個笨蛋。
明明是在仔細地錄制著視頻並收藏剪輯，大小姐卻忍不住地生起了悶氣。
尤朵拉是全世界最蠢的女孩子。
在電視上第一次看見尤朵拉孤身一人出現在舊金山的海上，出現在怪獸的面前時，柯文的心跳都差點兒停了。
有那麼一瞬間, 她差點驚慌失措到罵髒話。哪怕是在這之後尤朵拉表現出了超強的冰霜魔法成功打敗了斧首, 她也差點哭出來。
為什麼要離開哥譚去那麼危險的戰場？
為什麼要一個人去面對這麼恐怖的怪獸？
她知道她很強, 她知道她能保護所有人, 一直都知道。
但是尤朵拉這個豬，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她上哪兒再找一個這樣的笨蛋舍友出來？
這就是人之常情。
全世界都在歡呼英雄的勝利，慶幸於「冰霜女王」的強大。
唯獨尤朵拉身邊真正操心她的朋友們，會掛心她的安全，擔心她的身體。
熟知小姑娘身份的柯文如是，眾多超英們也是如此。
可是即便如此，作為超級英雄，有些責任還是得承擔起來。
正在努力搜集尤朵拉的各種情報和目前境況的柯文，馬上就從電台記者和超英們的口中，聽見了一個更加令她手抖的消息。
——在未來的幾天之內，超英們即將面向怪獸的大本營發起全面的進攻，而擔任主力部隊的超英名單中，尤朵拉「召喚師」的名字赫然在列。
柯文抓著的手機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
因為尤朵拉將斧首的屍體保存得很好，裡德得以從中獲取了海量的情報和資料，加之布魯斯和托尼沒了顧慮，徹底將空間逆轉裝置研究完畢了，大家總算是可以一改之前的被動，轉而向平行宇宙發起進攻了。
除此之外，斯特蘭奇在查驗魔法陣的時候，也意外地發覺，尤朵拉化身為【冰晶鳳凰】時衝著斧首施展的魔法，居然對怪獸身上的魔法陣效果有所影響。
他就嘗試著讓尤朵拉重新變成冰晶鳳凰的狀態，對著空間裂縫處的魔法陣施加冰川風暴，竟然真的有效果！
「你的魔力源變了。」
斯特蘭奇以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身披冰藍色羽翼的小姑娘，仔細感受了一下尤朵拉身上的魔力，意味深長地說。
之前他剛過來的時候，也被尤朵拉身上的舊日支配者氣息嚇了一跳，和洛基、阿莫拉一樣也差點兒誤認為女孩就是舊日支配者的化身，差點沒當場爆炸。
結果現在一看尤朵拉身上的氣息……之前的舊日支配者化為烏有，此刻她又好像是變為了某個操控冰雪的異界神明，神格異常清晰，魔力本源幾乎碾壓洛基和阿莫拉。
——冰晶鳳凰本來就是高位面世界的半神，它是凜冬寒風裡降生的半神，是一整個大陸的化身。
從高位面對低位面的碾壓來說，冰晶鳳凰本來就是非常不得了的存在。
而且洛基本來就擁有冰霜巨人的血脈，冰晶鳳凰的神力對於洛基來說簡直就是絕殺。
現在再面對至尊法師意有所知的打探，尤朵拉已經完全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心虛惶恐了，她也平靜著看向這位精明的天才法師，微笑：
「所以，我的能力能對破解這個魔法陣有所幫助？」
反正有系統的心靈屏蔽裝置，她不虛，一點兒都不虛。
斯特蘭奇一挑眉，也就輕描淡寫地放過了這個話題。
在和扎坦娜幾個法師的探討之下，通過阿莫拉，幾個人迅速地確認了壓制魔法陣的方案，讓超人總算是能夠擺脫魔法陣的影響，找那群陰險的怪獸算賬了。
大家開會商討了很久，最終決定先由主力部隊通過拿到空間裂縫，抱著特制的炸彈從空間通道的另一端將整個通道炸毀。
至於另一邊的平行宇宙……他們這不是還在別的地方有蟲洞嗎？從那邊的蟲洞再找這幫家伙算賬也不遲。
而一提起這個負責炸毀通道的主力部隊……開會的諸多超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
鋼鐵俠：「作為空間逆轉裝置和空間炸彈的開發者……恕我直言，再座的各位，除了我，都沒資格去！」
蝙蝠俠：「呵呵。」
火星獵人：「……我有無相狀態。」
蟻人：「Excuse me？那我還能穿越原子空間呢！」
因為壓制這個仙宮魔法陣，必須需要尤朵拉對魔法陣不斷施展「冰川風暴」，故而尤朵拉是肯定要幫忙的。
但是大家也僅僅只是讓小姑娘守在空間裂縫外的出口處和法師們一同壓制住魔法陣，而不會讓尤朵拉抱著炸彈進去，故而所有人都開始互不相讓地爭執了起來，認為自己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最後，和尤朵拉堪稱最完美組合的克拉克成功斬獲另一個名額。
也就是說，這兩個守備了整個舊金山的英雄小隊，現在又重新集結起來，尤朵拉在外面輔助配合，克拉克則抱著特殊的炸彈，穿越整個蟲洞，在怪物的老巢摧毀掉整個空間門。
……光是從這幾句簡單的任務描述中就足以窺見其中的危險了。
這樣事關全人類、拯救整個地球的絕對任務，作為地球最強的超級英雄，克拉克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因為每一次面臨這樣的危險時，總是他一個人扛起最關鍵的任務，扛起人類的生死存亡，甚至扛起整個地球。
然而，他已經習慣了。
從會議室裡出來時，大多數超英都離開了，留在最後進行相關計劃商議的克拉克非但沒有一點兒凝重之色，反倒十分輕松地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歉意地笑道：
「……又要麻煩你和法師們了。」
尤朵拉：「……」
這個時候應該是和我說抱歉的時候嗎？
大哥，你明天都要抱著炸彈穿越蟲洞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關在另外的宇宙回不來了啊！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身輕松、毫不緊張的超人，猶豫了半天，還是小小聲地問克拉克：
「您還好嗎？」
明天您就要一個人上最危險的戰場了，您還好嗎？
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緊張？
克拉克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嘴角慣常掛著的微笑收斂了一分，垂下眼瞼，柔和地看著表情十分認真、腮幫子鼓鼓的尤朵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尤朵拉的腦袋。
……這姑娘，還真的就是在單純地擔心著他的精神問題。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克拉克的情緒復雜了一瞬，就恢復了過來，他半跪下來，和尤朵拉的視線平齊，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尤朵拉：……
大兄弟，我真的不是在擔心你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務啊！
而是你現在精神狀態如何，會不會壓力過重啊！
看著克拉克輕松自若的模樣，尤朵拉怎麼樣都沒辦法把自己真實的疑惑說出口，她就只好硬著頭皮繞過了這個話題，干巴巴地說了幾句，憋氣走了。
她一路穿過長長的走廊，耗費了幾分鐘的時間來到了出口處，正要離開據點的會議層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走廊的盡頭處，克拉克依舊像一面旗幟一樣筆直站在那裡和布魯斯討論著什麼，臉上掛著輕松鎮定的和煦笑容。
既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靈，又像身負光明的人。
……
緊鑼密鼓地籌備了多個小時，在第二天的中午，眾人將所有的消息都確認完畢之後，又再三檢測了空間裂縫的能量波動和魔力源。
同時，蝙蝠俠在超人的身上安裝了多個特殊聯絡工具和突發事件定位儀，再把尤朵拉送的月長石吊墜加固了，從而防止心靈感應和操縱。
一瞬間，所有超英們這段時間所有的努力都一一呈現出來。
負責海域安全巡邏的海王和負責天空領域變故的娜塔莎等人把空間裂縫附近所有的生物驅逐開來，讓空間裂縫上下徹底平靜下來。
【蟲洞探測工作完成，隔絕工作准備就緒。】
負責整個空間裂縫的安全巡邏的史蒂夫、閃電俠等人將整個海域和相關情報全部封鎖，並日日夜夜地警戒，防止有超反渾水摸魚。
【空間裂縫附近海域暫無異樣，可以開始空間摧毀行動。】
正在外太空檢測另一個蟲洞的綠燈俠、神奇女俠等人小心地觀測著蟲洞另一邊的動靜，確認對方並無任何進攻想法。
【敵人目前所處空間波動平穩，可隨時開始摧毀行動。】
日日夜夜地研究過整個魔法陣的斯特蘭奇和扎坦娜同時揮手，金色的魔法陣和深紫色的魔法陣交織疊加，瞬間掩蓋了那些綠色的符文。
【魔法陣運行順暢，壓制法陣前置工作全部就緒。】
最後檢測了一遍空間逆轉裝置和所有儀器的鋼鐵俠和蝙蝠俠對視一眼，同時出聲：
【一切准備就緒，立即行動！】
話音剛落，早早地就等在了扎坦娜身邊的尤朵拉猛地張開了自己雙翼，飛向了空間裂縫的中央地帶。
舊金山人心目中救世主的冰霜女王再度降臨了。
一聲鳳凰的清鳴聲在眾人的耳邊陡然響起，曾經在視頻裡無數次見識過的冰川風暴再度出現在了空間裂縫的中央。
伴隨著一陣陣延伸鋪張開來的冰霜之力，整個海面再度泛起森森寒意。
在冰川風暴的席卷之下，原本就被斯特蘭奇和扎坦娜兩人按下去的仙宮魔法陣頃刻之間就喪失了所有的光芒，所有綠色的魔法能量都被這股冰藍色的魔力所壓制，逐漸黯淡了下去。
隨著尤朵拉和法師們的努力，最關鍵的魔法陣終於被壓制了，整個空間裂縫瞬間就沒有了任何防御能力，與此同時，布魯斯和托尼兩人緊跟著就啟動了空間逆轉裝置。
尤朵拉只覺得自己下方的海域中陡然漫溢出了一股巨大的風，緊接著，一個泛濫著深沉紫光的黑洞不斷旋轉變大，並迅速帶動了周圍的海域，掀起滔天巨浪。
與此同時，海王瞬間高舉三叉戟，海神之力漫溢開來，將這片足以再度掀起海嘯的巨浪壓制住。
風浪和冰雪之下，早就做好了准備的克拉克就好像一束永不熄滅的光一般，朝著空間裂縫的方向一躍而入。
在所有人周全的准備和保護之中，在所有英雄的努力之下，擔任了最重要、最危險工作的克拉克風一般地越過了尤朵拉，毫不畏懼地衝進了那片難以名狀的黑洞之中。
就好像劃過黑夜、穿過烏雲的第一束陽光。
而就在克拉克飛身而入的時候，尤朵拉的耳麥中齊齊地傳來了眾人有條不紊的報告聲。
【超人身體狀況一切正常。】
【空間鏈接頻率准確。】
【海域洋流經過報告。】
【空間逆轉裝置正常運作。】
耳邊是所有超英此起彼伏的冷靜報告聲，眼前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旋渦。
站在所有人的中心點，感受著所有人高效的工作，僅僅只是操縱著冰川風暴的尤朵拉幾乎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頭一回見識到世界級的超英行動。
這也是她頭一回參與到這種規模的救世行動之中。
是以，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整個地球的所有超級英雄們聯合起來，竟然強勢、默契到了這樣登峰造極的程度！
……她何其有幸。
僅僅是憑借著一個游戲系統，能與這些頂天立地、所向披靡的強者們共事！
和這些真正的英雄們比起來，和這些從頭到尾都在盡職盡責地工作著的超英們比起來，光是使用了一個冰川風暴的她，又算的了什麼呢？
正在尤朵拉心中感動難言，震撼無比的時候，原本正在緊密監視著克拉克的蝙蝠俠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在進入黑洞並平穩度過魔法陣之後，顯示超人目前狀態的儀器表突然就開始全體不穩定地亂跳了起來。
沒等布魯斯發出警告，這些儀表就好像被什麼磁力左右了一般，開始瘋狂反復橫跳，並在幾秒之內就齊齊地爆炸開來。
所有人的耳麥裡頓時就傳來了好大一聲爆響，隨著這聲干脆利落的爆響，所有顯示超人狀態的儀器瞬間就炸成了廢墟。
「……！！」
托尼和布魯斯同時皺起了眉，齊齊地打開超人的通訊器詢問對方：
【超人？超人？聽得見地球這邊的聲音嗎？】
【超人，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情況頓時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所有人的心瞬間都提了起來，在長久的雜音之後，才聽見克拉克那邊隱約傳來的斷斷續續回復聲：
【不、不太好——】
【平行宇宙的這些家伙……研究洛基的仙宮法陣……整個通道的盡頭被他們包裹了新的法陣……】
【無法穿過……魔法陣阻礙……】
伴隨著陣陣難以描述的古怪雜音和吵雜的鳴叫聲，超人的說話聲被分裂為了多個單詞艱難地傳輸了過來。
雖說克拉克的描述不太清楚，但是僅僅是通過傳輸過來的幾個失真的單詞，就讓布魯斯和托尼齊齊變了臉色。
怎麼會這樣？
他們所有人當初探測空間軌道的時候，並沒有查出蟲洞的盡頭有什麼該死的魔法陣啊！？
倘若是對方也擁有相似的魔法陣的話，那克拉克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關掉空間逆轉裝置！將超人傳輸回來！」
布魯斯當機立斷，他立刻發布了一連串的指令，讓所有人都飛快地行動了起來。
「該死的！這鬼玩意兒也不聽使喚了！」
托尼第一個上手去操縱他發明出來的空間逆轉裝置，卻發現自己手頭上的這個空間逆轉裝置操控器居然像蝙蝠俠的那些探測儀表一樣，也開始不穩定地飛快閃爍了起來。
伴隨著機器「嘎吱嘎吱」的響聲，眼看著這個空間逆轉裝置也要步上那些探測儀表的後塵，為了防止整個蟲洞扭曲失控，托尼當機立斷地關閉了這個裝置。
「……不行，頻率扭曲得太快了，除非超人現在能把對方的魔法陣全部炸掉，否則等到這個裝置的儲備能源用光，他就要被永遠困在蟲洞中了！」
托尼不停地觀察著數據，利用星期五進行高速計算之後，大聲地對布魯斯吼道。
他的這句話傳到所有人的頻道裡，復仇者們、法師們和神奇四俠都無比擔憂，正義聯盟的超英們則齊齊地露出了一致的苦笑。
……如果超人能突破這個魔法陣，那他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被那只怪獸身上的魔力給KO啊！
情況倏地變得無比危急。
眼看著超人傳輸過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雜音越來越尖銳，在眾人都在拼命想辦法的時候，懸浮在空間裂縫上端的尤朵拉猛地揚起了羽翼。
電光火石之間，沒等布魯斯和托尼兩人出聲阻止，小姑娘就如同一陣冰藍色的風暴一般，也跟著衝進了那個黑色的旋渦之中！
「哈代！」
「回來！嘿！別過去！」
阻止不及的蝙蝠俠和鋼鐵俠兩人臉色唰地變了，兩人幾乎是同時撲向空間逆轉裝置，想要重啟這玩意兒。
而在他們重啟裝置之前，尤朵拉已經如同一只離弦的箭一般，穿越了整個空間裂縫，抵達了通道的終端。
在一片茫茫然的黑霧之中，艱難前行的尤朵拉幾乎是一抬眸，就能看見黑霧之中被某種深綠色的魔法陣重重包裹住的紅藍色人影。
在重重黑霧裹挾之中，那個紅藍色的身影正在艱難地掙扎著，和縈繞著他的綠色能量做著鬥爭。
尤朵拉下意識地就揮動起了羽翼，朝著克拉克的方向飛了過去，然後瞬間加載上了魔法貓咪，附著到了超人的身上。
翠綠色的治療光芒響起，在克拉克茫然之際，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堅決又果斷地從他的大腦中響了起來。
「我在，我在！先生！」
尤朵拉一下子就拿出了所有的治療裝備，學著超人之前安慰自己的口氣，一字一頓地說，
「別怕！我會保護您的！」
第139章 我保護你[雙更合一]
空間裂縫後面的蟲洞通道, 是一個非常幽深晦暗的狹窄空間。
濃濃的黑霧充斥其中，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鏈接了兩個宇宙的特殊通道, 不管是空間構成還是磁力都異常紊亂，對於所有穿過通道的生物產生極大的排斥力。
且越是朝著蟲洞另一端的方向前進，就越能感覺到平行宇宙另一端不斷湧動出來的狠厲能量。
除此之外，通道另一端的盡頭處，一個似乎是仿照著仙宮魔法陣制造出來的玩意兒, 正在不斷散發著危險的魔法光斑——這些深綠色的魔法光斑隱藏在黑霧之中, 明明滅滅地閃爍著。
別看這些光斑似乎還挺好看、挺無害的, 但是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知道, 這些看似微小的光斑, 一旦附著到了人的身上, 就會對人產生巨大的魔法傷害。
哪怕超人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是偶爾有一個光斑撞到他的身上，就足夠他受的了。
整個空間空無一物，靜謐得嚇人。
在濃濃的黑霧之中, 一聲吃痛的悶哼就能引起幽幽的回音, 克拉克甚至能聽見自己深深的呼吸聲和衣袍不斷翻飛的獵獵聲響。
整個空間，就只有他一個人。
……不能回去。
克拉克咬牙，一邊忍受著身上的魔法灼燒，一邊努力地保持著清醒。
聽見布魯斯和托尼那邊還在緊急地呼叫, 要求他返程, 克拉克果斷無視了過去, 轉而扛著這些魔法光斑的傷害, 持續向著盡頭的方向艱難地前進。
此刻的超人，就好像是曾經倒霉地被尤朵拉連帶進怪獸入侵游戲的蝙蝠父子一樣，正在和這些魔法光斑玩著彈幕游戲。
他身上掛著的所有防護儀器都已經宣告失效，通訊和定位儀器都壞了，卻依舊緊緊地抱著那個特殊制造的炸彈，竭力地想辦法，想要穿過那片光斑密布的魔法陣。
不能回頭。
至少在闖進這個通道的時候，就絕沒有回頭的路了。
敵人也在不斷地成長，不斷地優化他們的計劃，他們每失敗一次，只會把整個戰線拉得越來越長，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失敗的資格。
假設錯過了這次機會，讓平行宇宙的家伙們察覺到了他們的用意——恐怕下一回再想用這種辦法炸毀通道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能回頭。
他的背後還有一整個世界。
無數光斑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紛紛衝著超人的方向追蹤過來，哪怕他已經盡可能地躲開這些殺傷力極大的小玩意兒了，卻還是有所疏漏。
而每疏漏一次，難以承受的劇痛就會在傷口處炸開，隨即而來的就是身體機能的整個紊亂。
換作是普通人類，即便是托尼或者史蒂夫，僅僅一個這樣的光斑，整個人就會直接機能崩潰而消亡，也幸好在這裡的是克拉克。
也幸好他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克拉克不知道他在這條幽深的長廊中到底承受了多久的痛苦，他也不知道這個空間的流轉速度和外界是否一致，在最後一個聯絡器也宣告失效之後，他與地球的聯系就徹底斷絕了。
這一刻，真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真正被困在了蟲洞中，只能白白被這些光斑追殺，此時的克拉克，反倒是完全冷靜了下來，像是完全習慣了這種危機一般，自顧自地開始研究起了如何突破魔法陣。
反正，自始至終，他想的不是如何回去，而是如何前進。
而就在他整個人在這個蟲洞中沉浮時，一道羽翼拍打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
這道千米之外的輕輕撲打聲，一下子就打破了整個空間的寧靜和死寂。
在聽見了這道熟悉的羽翼撲哧聲時，原本泰山崩塌都面不改色的超人臉上的神色突然一僵，原本鎮定自若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
在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之下，他一下子又被數個光斑命中，整個人頓時沒辦法動彈了。
饒是劇痛襲來、神經紊亂，克拉克也完全顧不上了，他滿腦子都在想：
為什麼小姑娘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蝙蝠俠和鋼鐵俠兩個人都沒攔住她嗎？
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麼保護她？！
——這個特殊的羽翼拍打的聲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甚至是不用回頭，就知道有誰從地球闖進來了！
沒等克拉克從僵硬狀態中恢復過來，羽翼拍打的聲音眨眼之間就從千米之外的盡頭撲了過來，等到身後的寒冷氣息泛濫開來，克拉克只覺得有個軟乎乎的東西觸碰到了他的背部。
……是尤朵拉來了。
這一回，沒等克拉克勸小姑娘回去，召喚師就率先把超人之前說的那句話，又原封不動地丟給了他。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和當時的克拉克一樣，尤朵拉斬釘截鐵地說。
「反正，這一回，換作我來擔任您的輔助了嘛！」
尤朵拉的話音未落，一股飽含著生命氣息的暖流猛地從他的心髒處迸發開來，並以極快的速度流轉到了他的全身。
這股熟悉的治療魔力，一下子就驅逐了超人周身的神經紊亂和疼痛，讓他原本都開始僵直的軀殼，再度恢復如初。
隨著她干脆利落的治療，克拉克滿肚子的勸阻都卡在了喉嚨裡，感受著自己再度恢復能量和健康的身體，地球最強超英只能啞口無言。
說不清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也完全沒辦法順暢地表達出自己所有感受。
因為……「被保護著」的感覺實在是過於新鮮，甚至讓他覺得有點兒不知所措。
面對這麼尤朵拉一句又像無賴又像撒嬌的軟乎乎宣稱，堪稱太陽之子的英俊男人只能無奈地垂眸，一邊苦笑，一邊好脾氣地點頭。
「是是是，」
克拉克嘆著氣，「女士，我現在……的確是需要你。」
雖然但是……
饒是地球最強超英也不得不承認，舊金山阻擊戰時換作任何一個英雄都能擔任小姑娘的輔助，而現在，能夠幫助到他的，估計也只有尤朵拉一個人。
她孤身而來、壯士斷腕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他真的需要她。
……果然，在有尤朵拉為之加速和治療的狀態下，他躲避那些光斑的速度瞬間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就好像突然在彈幕游戲裡開竅的布魯斯那樣，克拉克一改之前那種躲不過就接光斑的淡定態度，整個人的肌肉瞬間緊繃，神經倏地全部緊張了起來。
面對這些再度襲來的光斑，克拉克這下子可完全不敢仗著自己能扛就隨意亂接了，因為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還得負擔著尤朵拉。
萬一這個光斑也會傷害到他體內掛著的小姑娘呢？
萬一這種魔法產生的劇痛和紊亂也會波及到她呢？
並不十分了解魔法貓咪的特性，也不敢去賭，克拉克只能調動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向來都是「百分百接技能」的他，這回難得認真了起來，躲過了所有的光斑。
在尤朵拉為之不斷的加速和治療，並時不時地利用「救贖」和「米凱爾的坩堝」將其負面狀態解除之後，超人好像真的變成了一道穿越宇宙的光。
魔法貓咪的加速過後，克拉克只是輕輕地那麼一飛——他的手才剛剛抬起來，就從這個空間通道的最下方飛到了最上方，如果不是他及時暫停，估計整個人就要直接撞到空間壁上了。
好懸沒一腦袋直接突破另一個維度的克拉克：………………
這哪裡是飛行，這簡直就是瞬移吧？？！
時隔一年，被尤朵拉的魔法貓咪這麼一掛……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從尤朵拉的能力加持裡面察覺到了鋼鐵俠這家伙不斷執著於小姑娘、心甘情願擔擋貓爬架的原因…
之前的時候從報告裡看了一眼，對於小姑娘的這個附身輔助能力也沒有太多的關注，是以克拉克一直覺得托尼.斯塔克當初對尤朵拉的執著有些過分。
那個時候的超人想的是：
雖說能加速，但是托尼.斯塔克不能自己升級盔甲的推進器嗎？
雖說能增加能量，托尼.斯塔克難道不能自己多放置一個能源准備裝置嗎？
至於治療能力……好吧，治療能力稍微還是挺有用的，但是一個治療能力，居然能讓鋼鐵俠帶著美國隊長黑寡婦不經報備就直接闖進哥譚，這也太過於偏執了吧？
但是現在被小姑娘這麼一掛……
超人：……真香！
魔法貓咪的「旺盛精力」給與隊友的加速是在隊友原本速度的基礎上再提高15%的，故而貓爬架鋼鐵俠和貓爬架超人之間的速度也是天差地別。
在這種百分比增幅的加速下，此刻超人的移速，幾乎和應用了神速力的閃電俠一模一樣，這些光斑別說是撞到他身上了，就連追蹤他移動軌跡都很困難。
在濃濃的黑霧中，超人整個化身成了一道殘影，相較於那些蜂擁撲過來的光斑，他周身的時間都好像凝滯了一般，讓他能夠輕輕松松地躲開通道上所有的光斑，並以極高的效率直接闖向了那道正在不停散發著光斑的巨大魔法陣。
而就在他接觸並穿越那道魔法陣的瞬間，尤朵拉精准地鎖定了克拉克，再度使用了「米凱爾的坩堝」，解除了克拉克被魔法陣束縛封鎖的狀態。
——在於魔法陣纏鬥了這麼久之後，兩個人總算是突破了這個致命蟲洞了！
終於能完成任務了！
終於能按照計劃一次性炸毀這個蟲洞了！
什麼鬼平行空間，拜拜了您吶！
越過這個魔法陣之後，再度置身於黑霧之中，所有的光斑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兩個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空間盡頭……居然還有數十個泛濫著深綠色光澤的魔法陣。
克拉克：……
尤朵拉：……
兩個人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勝利笑容齊刷刷僵硬了。
如果說剛才的那個魔法陣只是一個平面的話，那麼此刻佇立在他們面前的這些魔法陣，居然是層層疊立交織起來的！
這些魔法陣在深綠色光芒的閃爍催動之下，居然呈現出了多個平面和角度，無數的光斑密密麻麻地附著在了這些魔法陣上，沒有四散攻擊的意思。
但是光看著這些光斑，曾經飽受這些玩意兒迫害的超人就覺得一身都隱隱作痛。
見到這個結構異常復雜的魔法陣。他頓住了前進的腳步，並認真地打量研究了一遍這個魔法陣的群組構築。
斟酌片刻，克拉克臉色一變，不得不遺憾地表示：
要一次性通過這些會活動、有光斑附著、能量強大的法陣群組，尤朵拉手裡的這個解除控制技能，恐怕還不夠用。
……因為這裡所有的魔法陣都和之前的那個深綠色法陣一樣，每一個法陣都會阻擋住克拉克的腳步。
簡單來說，每一個法陣都代表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門鎖，克拉克單憑自己的力量是過不去的，甚至還會被法陣所束縛。
只有尤朵拉在克拉克經過法陣的時候，像之前那樣使用米凱爾的坩堝解除他的被束縛狀態，才能讓他順順利利地「開門」過去。
但是如果要在不驚動那些光斑的前提下盡可能快地解開所有的「門鎖」逃出去，除非尤朵拉的裝備，「米凱爾坩堝」CD再減一倍。
……這個就比較虐心了。
克拉克心算了一下：「以我的速度，通過這個魔法陣群組，並且不被光斑追上的時間大概是五分鐘，但是在這五分鐘之內，僅憑你那個開鎖（幫助克拉克解除束縛狀態的坩堝）的能力，我們沒辦法打開這十二個門的『門鎖』。」
因為「米凱爾的坩堝」冷卻時間是兩分鐘。
聞言，尤朵拉只能從克拉克的身上跳了出來。
站在這十二道魔法陣前面，兩個人面面相覷。
對視了三秒之後，克拉克剛准備起身，尋找穿過這些魔法陣群組的其他辦法，就聽見尤朵拉突然問道：
「也就是說，只要我每隔25秒能幫助您穿過一個魔法陣，那您就能順利地抵達這個通道的另一端了，對嗎？」
所以，她只要能在五分鐘之內，解除超人身上的十二次控制就OK了？
「……？？」
雖然有些訝異，超人還是老老實實點頭，「……只要間隔在25秒以內就行。」
聞言，尤朵拉想了想，就把魔法貓咪給卸載掉了。
隨著她腦門上的貓耳倏地消失，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又從英雄商店裡購買了一個新英雄：
【墮落天使】。
也是在這一刻，小姑娘原本十分美麗的冰藍色羽翼邊上，倏地又蜿蜿蜒蜒地長出了一對歪歪扭扭的黑色翅膀。
這對黑色的羽翼正在泛濫著不詳的氣息，雖然隱隱散發著紫色的光澤異常美麗邪魅，但是相較於上面的那雙冰藍色羽翼而言，就顯得格外凌亂。
不僅如此，這雙紫黑色的、就好像是烏鴉的翅膀一般的羽翼，居然還被一捆莫名其妙出現的金屬鎖鏈，給綁得死死的。
英雄聯盟系統中的墮落天使，和小姑娘曾經使用過的、用於暴打該隱的正義天使，原本是一對姐妹。
背景設定中，墮落天使和正義天使擁有同樣的神格，只是在面對人類和整個大陸時，正義天使選擇了運用星辰之力淨化整個大陸，而墮落天使則拒絕放棄人類，與姐姐選擇了完全相反的道路，從而墮落。
她的魔力本源雖說是黑暗的，但是在面對同等級的所有魔法師時，還是有著異常突出的克制效果。
——歸根究底，墮落天使的技能中，有一個讓所有的法師英雄、甚至是整個英雄聯盟裡全體擁有控制型技能的英雄都咬牙切齒、恨得要死又無可奈何的存在：
「黑暗之盾」。
雖說這個技能的名字比較簡單，但是這個技能的強度和逆天程度和虛空行者的被動幾乎不相上下。
它能夠為友軍制造一個持續五秒的魔法保護盾，在保護盾生效期間，它不僅僅會吸收高強度的魔法傷害，還能阻擋一次限制技能。
這個限制技能裡就包括了蒸汽機器人的鉤子，包括了喚潮鮫姬的海浪，包括了仙靈女巫的變羊，包括了末日使者的恐懼，包括了惡魔小醜的驚嚇盒……等等所有的控制技能，當然也理所當然地包括了眼前這些魔法陣的束縛效果。
所以尤朵拉只要掐著時間，在克拉克闖過魔法陣的瞬間為他疊加上魔法保護盾，就能夠完完全全地阻擋住所有的魔法陣了。
聽見尤朵拉略微解釋了一下新能力的克拉克：……………………
心好累，他不想說話。
並突然開始喉頭腥甜想吐血…
幾乎是在一瞬間，剛剛體驗過貓爬架的快樂，又聽說了尤朵拉的這個新能力的超人，思想逐步和快氣死的鋼鐵俠同步了：
——為什麼！朵拉你！一定要留在！哥譚呢！？
大都會不行嗎QAQ？
大都會有哪裡不好嗎QAQ？
按理來說，此時的尤朵拉最好是加載上魔法貓咪和墮落天使，先掛在超人的身上，再積極地為超人套盾，兩個人一塊兒前進。
但是鑒於地球那邊的魔法陣還需要她的冰川風暴進行壓制，所以尤朵拉也不好卸載冰晶鳳凰。
兩個人商量了片刻，最終決定，尤朵拉呆在魔法陣的間隙為超人及時地加載魔法盾，克拉克一個人抱著炸藥穿過這些魔法陣，走到空間的盡頭去完成任務。
臨走之前，克拉克尤為不放心地扭頭，對小姑娘碎碎念著叮囑：
「待會兒如果我通過了這些法陣，你就趕快躲到最遠處，等我回來抱你離開，好嗎？我發誓我不會丟下你的。」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克拉克又擔心地補充：
「又或者待會兒我沒有離開，但是炸彈已經啟動了，你就不要再管我怎麼樣了，趕快離開這裡，否則蟲洞炸毀你就回不去了。」
「……您到底一天到晚地在亂想些什麼啊？」
尤朵拉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驟然嘮叨的克拉克，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嘆著氣道：
「可是，我明明都說過了，我會保護你的啊。」
「而且，也不僅僅是我。」
趁著四下無人，尤朵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您不要覺得您總是孤身一人啦！我之前的時候，還在奇怪為什麼所有的超級英雄們好像都不擔心您是否緊張，剛才一看才知道，原來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承擔著保護您的工作啊！」
沒注意到身邊男人的陡然僵硬，尤朵拉掰著手指頭，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蝙蝠俠和鋼鐵俠他們這麼快就制造出了超越空間的聯絡器和定位器，隊長和娜塔莎他們這麼仔細地對海域巡檢防守，海王祭出了三叉戟，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都在異空間做探測……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為了您的安全作出最大的努力呀！」
超級英雄們也是人，在保護世界的同時，他們也在保護自己重要的朋友。
……所以，哪怕是能力遠超所有人的太陽之子、人間之神，也並不是孤獨的。
尤朵拉說完了自己的心裡話之後，等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復。
她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安地剛想抬頭去看男人的臉，卻突然被一只大掌阻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小姑娘莫名其妙一歪頭：
「……？」
千鈞一發之際，克拉克陡然出手，溫柔且迅速地捂住了尤朵拉的眼睛，不讓女孩看見他此刻管理失控的表情。
在這個安安靜靜的空間通道中，在濃濃的黑霧遮掩下，沒有人能看見克拉克此刻的神色。
唯獨被他用手牢牢捂住的尤朵拉，能夠從他粗糙的手掌中，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顫抖。
最終，這位太陽之子，也只是聲音沙啞地、輕輕地說：
「那就麻煩你……保護我了，朵拉。」
然後就一甩披風，頭也不回地朝著魔法陣的方向衝了過去。
重獲光明，尤朵拉一瞬間就抬起了雙手，鎖定了克拉克為目的，將深紫色的「黑暗之盾」套在了男人的身上。
作為一個被蝙蝠家族集體承認的靠譜輔助，此時此刻，小姑娘壓根就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和周遭逐漸扭曲的空間，一眨不眨地盯著克拉克的動作，及時且准確地為男人套上魔法盾。
在神奇的「黑暗之盾」的加持下，克拉克一下子就穿過了數層魔法陣，並異常高效地，在四分五十秒的時候就穿過了十二層魔法盾，抵達了空間另一邊真正的入口。
在尤朵拉險些蹦起來歡呼的欣喜注視下，太陽之子十分嫻熟地強行扭開平行宇宙那邊的空間裂縫大門。
啟動炸彈、把懷裡的炸彈拋向特定的目標點、硬生生又把空間裂縫大門擰把上，整個流程一氣呵成，在三秒鐘之內就完成了整個引爆任務，並瀟灑轉身，朝著尤朵拉所在的方位折返回來。
——成功了！
居然這麼簡單順利就成功了！
尤朵拉的心髒都快激動得跳出來了，她忍不住衝著克拉克的方向瘋狂揮手：「快穿過這些法陣回來！我們要離開了！」
超人紅藍色的身影再度風一般穿過了整片濃霧。
隨著克拉克的強行打開和關閉大門，十二個魔法陣上都開始閃爍起了古怪的綠光，尤朵拉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不斷地扭曲。
整個蟲洞頓時不安穩地晃動了起來。
但是眼下，尤朵拉也無暇顧及身邊逐漸扭曲古怪的魔法波動，她依舊盡職盡責地死死盯著返回來的克拉克，雙手不停地揮舞著，為超人不停且准確地加載上黑暗之盾。
在不驚動魔法陣的那些光斑的前提下，尤朵拉眼看著克拉克穿過了第十二道門、第十一道門、第十道、第九道……並逐漸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站在她的方位上，她能很清楚地看見克拉克臉上逐漸揚起的笑意，但是她也完全不敢放松，一門心思只顧著輔助克拉克的行動。
第六道門、第五道門、第四道門——
眼看著超人就要穿過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道門，並趕在爆炸之前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尤朵拉這才終於放松了一點，她抬起頭，衝著近在咫尺的克拉克甜甜一笑。
可是，克拉克的表情卻倏地變了。
他臉上原本的輕松笑意頃刻之間化為了烏有，原本時時刻刻都十分冷靜的雙眼難得睜大，死死地瞪著尤朵拉身後的方向，瞬間變得異常猙獰。
在最後一道門前，克拉克完全忘記了盤踞在自己邊上的魔法光斑，他陡然出聲，以前所未有的慌亂之色衝著尤朵拉大吼：
「小心你的身後！！」
——！？？？
粗噶而焦急的低吼聲還為消失，尤朵拉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她只覺得耳邊突然傳來了尖利的風聲，緊接著，她的視角一下子就變了，整個人直接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有什麼東西……掀飛了她？
好像，有點痛？
後背一陣潮濕，有什麼暖呼呼的粘稠液體從她的脊梁骨上方迸發出來，在天旋地轉之中，尤朵拉只看見停留在最後一道門外的克拉克目眥欲裂的猙獰表情。
超人……也會有這麼生氣、這麼可怕的時候嗎？
這樣傻乎乎地想著，她下意識地就抬起手，又對著克拉克的方向施加了一個黑暗之盾。
……別生氣啊。
我不是說過了，會保護你的嗎？
……
……
地球上。
在緊張的等待了一個小時之後，所有正在不停探測蟲洞的超級英雄們，終於迎來了空間炸彈正常啟動、整個蟲洞坍塌的好消息。
「我就說！」
原本煩躁得都在整個控制室裡走來走去的托尼瞬間就松了口氣，他終於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對同樣冷肅的布魯斯調侃地道：
「雖然超人有的時候會掉鏈子——當然，我這不是在針對你的大藍個搭檔，但是我不得不說，小姑娘可比他靠譜多了。」
雖然不知道尤朵拉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以她的能力，果然輔助一個超人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隨著空間裂縫的再度開啟，眼看著超人紅藍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黑色的旋渦之中，所有人都不由得放下了高懸的心。
托尼和布魯斯兩個人同時走出了控制室，互不相讓地朝著超人的方向趕去。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蝙蝠俠才終於陰沉沉地開口：「即便她再有能力，也不該在計劃之外做出這種突然的舉止。」
……看得出來，因為尤朵拉的突然行動，導致布魯斯一口心頭血哽在胸口，明顯是被小姑娘嚇得不輕。
「哦，是嗎？」
向來都在計劃外各種騷操作的托尼不以為意，他非但不覺得尤朵拉哪裡做的不對，還覺得這種行為蠻帥氣的。
對……和他一樣帥氣=w=
不過他也就算了，尤朵拉這樣做還是得稍微說一下的，畢竟她沒有什麼經驗……
要不然，就罰她再給他做一次晚餐？
一邊朝著超人的方向飛去，已經完全放松下來的托尼興致勃勃地想著。
當然，在這次事情終結之後，他們可以在舊金山好好逛逛，如果小姑娘不喜歡舊金山，他也可以帶她飛去好萊塢玩嘛，好萊塢附近的一家甜甜圈店挺出名……
很好，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就假模假樣教訓尤朵拉幾句，然後迅速把她拖到復仇者們這邊來，他們就可以好好玩啦！
一個星期肯定是不夠的，小姑娘哪裡都還沒去過，不如半個月？
在眾人的圍觀和接近之中，身處黑色旋渦之中的超人，終於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與所有超級英雄輕松欣慰、滿懷笑意的歡快氣氛截然不同——
此時的克拉克面無表情，他的臉上仿佛凝固著深深的晦暗之色，全身僵硬，肌肉緊繃，好像隨時都要爆發黑化了一般。
而在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個被超人披風牢牢包裹著的嬌小人形。
隨著克拉克的飛行，一只蒼白發青的瘦弱手腕，無知無覺地從披風縫隙裡垂落了下來。
在太陽之子的懷中，這只手腕的主人體溫冰涼，已經死去多時了。
第140章 鳳凰涅槃
「我實在很不適合援助治療的能力。」
不久之前, 在怪獸入侵模式中被迫加載眾星之子的夜翼十分絕望，因為在加載了眾星之子之後，他連自己的血線都顧不上來，更別說是卡著血線和治療cd幫助他的隊友們了。
他覺得很奇怪：「朵拉, 你之前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給你盾而不是用精靈打傷害？」
同樣加載了仙靈女巫的提姆也很無語, 因為在加載了這位輔助系女巫之後, 他一直在沉迷輸出，別說給傑森迪克他們盾了, 他甚至都不給自己盾。
他覺得很奇怪：「你們真的覺得我用這個技能時和尤朵拉一樣嗎？」
「你躲在我身後治療就行了！」
再久遠一點的時候，傑森這樣說過之後, 就再也沒有受過傷, 哪怕他身處槍林彈雨之中，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在心裡犯過嘀咕。
他覺得很奇怪：「……喂，你的治療能力到底有沒有極限啊？」
面對所有的疑惑和嘀咕, 女孩但笑不語。
……其實是有的。
本來就是, 有各種條件限制的啊。
任何的輔助型英雄, 哪怕是能力再逆天的輔助, 都是有制約的。
眾星之子沒有自保能力, 大招冷卻時間太長；喚潮鮫姬控制技能不易中；沒有無限火力buff的魔法貓咪不僅沒有自保能力還沒有任何攻擊能力……而仙靈女巫和墮落天使的魔法盾都只能給到一個人的身上。
或者是說, 所有輔助英雄的保護性技能，一般都只能給一個人。
而這個關鍵時刻的重要保護技能, 尤朵拉從來都不會給自己。
——只要我還活著, 就不會有人遭受苦難。
在正式加載上眾星之子, 並從眾星之子開始了解輔助英雄時, 尤朵拉的耳邊始終縈繞著這位星辰化身的慈悲低喃。
所以她也就真的這樣做了。
幽深的蟲洞通道之內，已經在小姑娘的幫助下穿過了十一道門的克拉克，看見了她背後突然閃爍躁動起來的深綠色能量光芒。
這股像是由無數魔法光斑組成的能量倏地化身為了一只猙獰而鋒利的巨大觸角，如閃電般橫空而下，狠狠劈向了小姑娘的脊背！
「不——！」
觸角上鋒利的刃一下子就劃破了她的脊梁，數不清的深綠色細碎光點瞬間化作最鋒利的金屬，像是無數玻璃細渣一樣朝著小姑娘的脊背上的巨大傷口嵌進去，朝著炸開的血管蜂擁而入，轉瞬之間就遍布了全身。
擁有極強聽力和視力的克拉克，甚至能聽見尤朵拉的全身都在發出那種光斑互相碰撞的聲音，好像是五髒六腑都在掙扎哀鳴，又好像是無數的細針在皮肉裡穿梭。
極大的衝擊力之下，女孩的脊骨碎為了幾截，她輕飄飄地飛在空中時，白生生的骨骼碎成一片片的，伴隨著鮮血從她的身後濺射出來。
克拉克停在了最後一道門前。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看見被包裹在血花之中的女孩，很是艱難地抬起頭，對著他笑一笑，揮一揮手。
曾經保護了他無數次的魔法盾，再度浮現在了他的身邊，將他整個人結結實實地籠罩了起來。
克拉克的喉頭一陣腥甜。
他看見了她背後的危險，他站就在她的面前！
他就是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就是這麼看著！
在女孩於他的懷裡停止了呼吸時，號稱人間之神、永不隕落的克拉克，在恍惚之間，似乎已經跟著尤朵拉一塊兒死掉了。
空間裂縫之外，向著超人方向前來的眾人終於停住了腳步。
所有歡呼聲卡在了喉嚨裡，一切的祝賀和檢查戛然而止，操縱飛船的娜塔莎停止了行駛，剛剛准備進行報告的史蒂夫默然無聲，克林頓和索爾將呆呆的、沒反應過來的蜘蛛俠同時按住。
站得最近的斯特蘭奇和扎坦娜齊齊低垂眼瞼，嘴唇緊抿，禮貌地不去看克拉克此刻的表情。
「……救她。」
從空間裂縫中浮現出來的太陽之子前所未有的狼狽。
他的制服破爛不堪、身上帶著的所有儀器都已經炸碎了，皺皺巴巴的披風包裹著懷裡的女孩，白淨無暇的俊美臉頰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污。
這是尤朵拉的血。
小姑娘……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呢？
地球上公認的最強超級英雄，哪怕是獨身流失在蟲洞之中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惶恐絕望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那雙向來沉穩堅定的藍眸，極為小心翼翼地看著搭檔蝙蝠俠，就好像是在乞求著什麼一樣。
「救她，bat。」
他沙啞哽咽地說，就好像垂死之人在努力握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披風之下，鮮紅的血還在不斷地滴落，並逐漸將鮮紅的披風染成了一種黑紅色。
也染紅了布魯斯和托尼的雙眼。
……太陽，隕落了。
【據本台獲得的最新消息……超級英雄們已經成功炸毀了空間通道……】
【為英雄們干杯！】
【又一次，超級英雄拯救了世界——】
哥譚市內，一直緊張地守著電視、不停刷新的柯文，終於從哥譚電視台中聽見了這個好消息。
一直高高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柯文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安。
但是，既然這個危險已經解除了，負責炸毀空間的又是無所不能的超人……所以尤朵拉應該是已經順利地完成了所有任務，很快就要回來了吧？
想了想，柯文抹了把眼淚，平復了一下呼吸，打開一直捏著的手機，想給尤朵拉打個電話。
「嘟——嘟——嘟——」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的餐廳上了新菜，之前那個嘲笑你的服務生連同討人厭的大廚我都開除了，你過來嘗一嘗好不好？
我跟你說，這個學期我又在學校看見蟑螂了，那個時候你居然請假不在！我真的生氣了啊！
說好的一直會幫我打蟑螂呢？
既然哥譚大學裡有蟑螂出沒……那你就一直呆在學校裡啊！
下次別再離開了，哥譚好亂，你回來好不好？
「嘟——嘟——嘟——」
這一回，電話沒有接通。
在巨大的爆炸中，太平洋海溝中的空間裂縫伴隨著魔法陣一塊兒化為了烏有。
地球終於安全了。
全世界都在為了超級英雄們的勝利，為了超人的凱旋而歡呼慶賀，無數國家代表都想要面見超人，全世界所有的電視台記者們都急急忙忙地趕往舊金山，想要第一時間采訪克拉克，獲得第一手資料。
整個太平洋……甚至是一整個世界，都沉浸在歡快的海洋中。
而蝙蝠戰艦上，一片死寂。
鋼鐵俠一路都在不可置信，哪怕是星期五已經檢測出超人懷裡的人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征，他都不相信。
「你在開玩笑嘛？」
托尼又是好笑，又是緊張，他強自鎮定地盯著克拉克，臉上的肌肉扭曲了起來。
「尤朵拉？哈！尤朵拉？」
他打開盔甲的面罩，指著自己，萬分荒謬地反問，「你說的，是那個復活過我的尤朵拉？嘿！看看我！她都能復活我了，我好生生地站在這裡，你跟我說她……？」
後面的那句話說不下去了。
全身僵硬得好像塊鐵一樣的布魯斯在蝙蝠戰艦的醫療室中，掀開了包裹著女孩的披風，讓披風裡冷得好像冰塊一樣的女孩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相較於周身狼狽、神色凄惶的克拉克，安安靜靜躺在披風裡的尤朵拉，反倒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的神色異常的平靜柔和。
與她臉上的柔和神色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她周身上已經不可挽回的致命傷口。
她全身的血管都被某種尖銳的魔法物質占據著，正隱隱泛濫著深綠色的光芒，全身的大部分血液都已經流干了，整個後背險些被一分為二，五髒六腑全都被魔法絞得粉碎，心髒化為了一團模糊的血肉，除此之外，她的整條脊椎寸寸斷裂開來，無數碎裂掉的骨屑嵌入身體裡。
布魯斯韋恩手握成拳，指甲直接掐進了掌心血肉中，而托尼斯塔克則好像是完全不相信一樣猛地退後了兩步。
兩個人的呼吸齊齊粗重了起來，他們死死地盯著那個巨大的傷口，甚至都沒辦法發出半點兒聲音。
明明只是看著那個傷口，卻連自己的心髒也跟著一塊兒尖銳地疼痛了起來。
就好像是……也被生生絞碎了，化為了慘不忍睹的血肉。
被克拉克寄予厚望的醫學博士斯特蘭奇，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的嘴唇甕動了幾下，看了一眼好像已經呆住了的超人，怎麼都說不出那句「節哀」。
過了良久，斯特蘭奇才干巴巴地說：
「……還是先把她體內的這些魔法物質清除干淨吧。」
幫助女孩清除掉這些魔法殘余物質——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以及，把這些魔法殘余物質的成分和來源全部分析清楚，找出殺害召喚師的罪魁禍首。
一邊說，斯特蘭奇一邊隱晦地看了一眼身邊表情各異的三個男人，心中嘆息。
……再不找出罪魁禍首交差，恐怕有些人就真的會瘋了。
聞言，布魯斯和托尼還沒反應，克拉克就率先抬起了頭。
「對……對。」
他好像是才想起來這回事一樣，完全不顧自己一身血和這個天克自己的魔法就走了過來，有些磕巴地道：
「我們得先把這些魔法殘余清理干淨……因為這些光斑，很痛。」
這些魔法光斑，僅僅只是一顆打在身上，就已經是一種劇痛的折磨了。
而現在，這些光斑全都破碎成了無數的碎屑，盡數湧入尤朵拉的全身，在那麼一瞬間，在停止呼吸之前……她肯定很痛很痛。
「砰」地一聲，好大一聲金屬門響倏地在眾人耳邊炸開，一道金紅色的影子直接穿過了蝙蝠戰艦，朝著復仇者戰艦那邊的特殊監控囚牢的方向飛了過去。
——那個特殊監控囚牢裡正臨時關押著洛基，因為法師們需要隨時根據洛基的魔力來調整法陣，所以斯特蘭奇他們又把洛基從卡瑪泰姬轉移到了這裡。
想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盛怒之下幾乎失去理智的鋼鐵俠會對洛基做些什麼，為了防止鋼鐵俠真的打死洛基，斯特蘭奇閉了閉眼，對剩下的兩人認真說了一聲抱歉，就立刻打開了空間門，搶先過去阻止托尼了。
火花閃過，隨著至尊法師的離去，整個緊閉著的醫療室內又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晦暗和死寂。
布魯斯僵硬地站在尤朵拉的身邊，克拉克蜷縮在牆角，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著，誰都沒看誰，誰都沒說話。
原本就陰沉冷肅的蝙蝠俠，現在更是壓抑得令人難以接近，他看著小姑娘平靜的臉頰，褪去手套，挪動著僵硬的手掌，緩緩地握住了女孩的手指。
刺骨的冰冷落在他的掌心，就好像不久之前，她落在他手指之間，在他手中綻放出一朵冰霜之花那樣。
「謝謝您，韋恩先生。」
醉酒的女孩紅著眼睛真摯地說。
「我來負責阿卡姆，讓蝙蝠俠去休假嘛！」
女孩拍著胸脯對羅賓們保證。
「阿卡姆的話劇表演《哥譚永不熄滅的燈塔：蝙蝠俠》不好看嗎？」
化身迷妹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地問。
「我沒有讓您失望吧？」
揮動冰藍色羽翼的小姑娘一臉得意洋洋地說。
樁樁件件，層層疊疊。
他就這麼冷眼旁觀，一株萌生於哥譚淤泥中的野草，堅強地綻放出了一朵奪目的花。
那朵凜冽而璀璨的霜花幾乎流轉著一個世界的光華，溫柔而含蓄，純潔而奪目，光顧著調皮地盛開而不自知，哪怕是舉世矚目也不卑不亢。
所以，他就把她推出去了。
他對她說，……去吧。
就親手，把小姑娘推了出去。
然後又親手，迎來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他又一次……犯了同樣的錯。
安靜的、晦暗的醫療室內，布魯斯緊緊地握住尤朵拉冰冷的手。
這個內心強大、善於忍耐極端痛苦、堅韌隱忍到了人類極致的男人此刻深深地低下了頭，臉上的神色狼狽至極。
正在此刻，蝙蝠俠隨身攜帶的聯絡器也「嗡嗡」響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抬起頭來，聯絡器那邊就響起了迪克歡快的聲音。
「嘿！布魯斯，你們那邊還好嗎？」
身處哥譚，總算是將哥譚的秩序維護平穩的夜翼此刻似乎是在和芭芭拉他們聚會，他輕松愉悅地和身邊的芭芭拉說了幾句話，這才揚聲詢問這邊的老父親：
「收尾工作完成得怎麼樣了？我聽說是超人一個人孤身過去放置炸彈的——這也太酷了！那我們這周末是否也要邀請超人來參與bbq聚餐？」
「……」
見布魯斯沒有說話，迪克習以為常地繼續道：
「您該不會是忘記了吧？不是都說好了嗎？之前是鋼鐵俠半路把朵拉截走了，現在整個空間裂縫也炸毀掉了，我們家bbq聚餐不是照常舉行嘛！」
不改話癆本質的夜翼繼續絮絮叨叨著：
「哈哈哈……我想您可能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了，因為阿爾弗雷德已經為此准備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小翅膀為了這個bbq聚餐居然都舍得過來了，而且提姆……上帝啊，提寶為了這個bbq聚餐已經烤了兩個星期的烤肉了，整個家裡都是一股bbq味——您要是再不把朵拉帶回來，我們真的快吃吐了！」
「……總之，我們所有人都准備好了，您什麼時候帶著朵拉回家啊？」
溫馨且滿是活力的嘰嘰喳喳聲音在整個醫療室內縈繞開來，克拉克像是完全忍耐不住了一般，也隨著鋼鐵俠的腳步衝了出去。
而被獨自留在房間中的布魯斯，只能再度用力地握住女孩冷冰冰的手腕。
他張了張嘴。
想對電話那頭的迪克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與一片死寂的蝙蝠戰艦相比，此刻的復仇者戰艦倒是無比「熱鬧」。
彼得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恍恍惚惚地坐在遠處，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並接受尤朵拉的死訊。
而特殊監控囚牢那邊，托尼則是直接把洛基拖了出來，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把這人揍得趴在了地上。
顯然是盛怒到了極致的鋼鐵俠此刻眼珠子都是紅了，就連洛基的親哥索爾都愧疚無比，不敢上前阻止，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更何況，所有人的心裡，本來就在憋火。
如果不是洛基和阿莫拉的魔法陣，這件事情壓根就不會這麼復雜。
如果沒有這個魔法陣的增幅和針對，超人一個人就能把對面所有怪物都干掉！
而現在呢？
他們拼了命贏了這場戰爭，卻徹底失去了一個年輕的超級英雄。
「那些家伙到底是什麼來路！」
托尼一把拎起在地上趴著的洛基，他冷冷地瞪著鼻青臉腫的小王子，咬牙切齒，「……你的魔法陣為什麼會讓那些家伙學過去？那個所謂的變異魔法光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咳咳——你們，你們不是已經贏了嗎？」
艱難地咳嗽了幾聲，面對已然失去了理智的鋼鐵俠，光是看他這個模樣就知道發生了大事的洛基眼珠子一轉，就大概猜出了原委。
此時此刻，觸怒一群被悲傷和憤怒衝昏頭腦的地球人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抉擇，洛基幾乎是立刻就回答：
「我和魅惑魔女只制造了地球這邊的魔法陣，而且一開始的目的也只是為了阻擋住超人——至於那邊的魔法陣，也就只可能是對方利用了某種技術窺伺了這邊，從而將這種仙宮魔法陣偷學了過去。」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鋼鐵俠，目光在浩克、娜塔莎等人那邊掃了一眼，就坦白地道：
「……我可以把整個仙宮魔法陣都交給你，但是我的確也穿越不了這個單向的蟲洞，你們對我發怒也沒用。」
這個毫無責任感的詭辯，迎來了鋼鐵俠的一記重拳。
「不說實話？行。」
托尼冷笑一聲，抬手就瞄准了洛基，揚起了自己的掌心炮，「我最後再問一遍：那些家伙哪兒來的法陣，你們仙宮的魔法陣為什麼會變異！」
更重要的是，超人描述出來的法陣上面的那個魔法觸角到底是什麼來頭，被什麼人的魔力驅使的！
被斯特蘭奇剛才的話那麼一推，本來就在強忍著悲傷的托尼幾乎將所有的愧疚和悔意都化為了憤怒，此刻，他看向洛基的目光簡直是帶上了濃濃的殺意。
不說實話，那就打。
一直不說實話，他就照著三餐打。
他就當著雷神的面打，打不死就繼續打，你看索爾敢不敢替你說半句話！
等到克拉克也終於來到這裡的時候，審訊過程已經過去了一半。
原本情緒就極度壓抑的男人，一下子就聽見了洛基的詭辯。
被打得要死卻堅決不松口的洛基狡猾地道：「我給你們另一個蟲洞的坐標，你們大可以讓我先去探測對方的消息，或許能知道那個變異魔法陣的具體情報。」
——開玩笑，看這幫人現在的表情，如果他真的交出所有的情報，估計就會被這個該死的至尊法師關到地老天荒了好嗎！
聞言，站在洛基面前的托尼剛要冷笑，就突然感覺到了身後的一陣強風。
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呼嘯而過，伴隨著索爾的一句怒喝，一股極大的力量突然從托尼的身側迸發開來，讓他下意識地往邊上退了兩步。
幾乎是眨眼之間，原本摔在地上的洛基瞬間就高高地懸浮了起來，臉上游刃自如的表情也是飛快地變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托尼的身邊，面無表情的克拉克直接掐住了洛基的脖子，僅用一只手，就死死地鉗住了對方的咽喉，並緩緩地不斷加重力道。
也是在這個時候，措手不及的復仇者們才看清了超人的正臉。
……所有人都知道，太陽之子超人的脾氣向來很好，他正直善良、寬容慈悲，在人性上沒有一絲瑕疵。
他無私無畏地幫助著世界上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哪怕是屢屢針對他的盧瑟也從未遭到超人的報復，他的臉上常年掛著溫和的笑容，友善溫柔的氣場讓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歡他。
而此刻，看著眼前一把掐住洛基的高大男人，復仇者們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他們印像中的那個太陽之子。
此時的他一身都是斑斑勃勃的血漬，沒有披風，頭發凌亂，整個人正在不斷散發著一股陰冷殘暴的氣場。
——這個堪稱地球最強的超級英雄光是站在這裡，眾人就能察覺到整艘艦艇正在不停地顫動，牆面和地面都開始被莫名的力量影響，漸漸斑駁脫落。
他單手掐住洛基，周身的肌肉一塊塊地鼓起來，原本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臉此刻面無表情，深邃的藍眸冰冰冷冷，正在不斷醞釀著深沉的風暴。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爆發了一般。
這樣的克拉克，甚至比向來陰沉的蝙蝠俠更加嚇人陰暗，與其說是太陽之子，倒不如說是地獄中爬出來的復仇死神。
目睹了這一幕，眾人都緊張地跳了起來，浩克往前走了一步，最能感知他人情緒的娜塔莎瞬間就退後了幾步，她警惕地盯著克拉克，不由分說地拉住彼得，暗自把這個年輕人推到門外。
還沒有從尤朵拉的死訊中回過神來，就看見了這樣可怕和異常的超人，彼得呆呆地在門口愣了一下，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他悄悄地問娜塔莎：「……傳說中的超人，好像和我想像的，有點兒不一樣？」
「……」
娜塔莎苦笑了一下。
她把彼得按在身後，呼吸逐漸加重，緊張無比地盯著囚牢中心的那個藍衣男人，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尖叫著危險，冷汗沿著她的後背一點點蔓延開來。
……這可真是麻煩了。
這位對情緒頗有研究，尤其是對此刻詭秘的氣氛有所感知的精英特工在心中暗暗叫糟。
超人……真的開始不對勁了。
「超人！」
「住手！」
和娜塔莎不一樣，索爾和托尼同時爆喝出聲，前者飛撲過去阻止超人對洛基下殺手，後者則總算是恢復了點理智地怒道：
「你現在要是干掉他，我們就完全找不到真正殺害她的凶手了！」
能力幾乎在暴動狀態的克拉克一拳就打飛了索爾，他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冷漠表情，毫無感情地反問：
「沒看出來嗎？他現在不就是在倚仗著這個情報，想要和你談條件？」
說罷，想起那個一直阻攔著他救援的法陣，男人身上的戾氣又加深了一層，他再度死死地鉗制住洛基，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洛基的咽喉。
就是因為這個家伙！
就是因為這人的魔法陣！
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
盛怒之下，克拉克只覺得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怦然炸開了。
幾乎是頃刻之間，他收斂住了所有的怒氣，周身爆發出了巨大的能量，將托尼和索爾兩人直接掀飛了出去，整個特殊囚牢的幾面牆壁瞬間化為了齏粉！
在飛速的氣旋之中，克拉克的黑發狂亂地飛舞起來，他的雙眼縈繞著微光，緩緩抬起頭，對著掙扎不已的洛基一字一頓地問：
「——你猜，我敢不敢弒神？」
「！！」
電光火石之間，所有的情報層層折疊組合起來，察覺到克拉克的情緒逐漸失控的黑寡婦一拍彼得，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這裡，朝著蝙蝠戰艦的方向撒腿就跑！
蝙蝠俠呢？正義聯盟其他超英呢？
超人真的失控了！你們倒是過來管一管啊！
就在雷神拼命撲過去阻止，托尼厲聲怒喝，史蒂夫和克林頓等人面露警惕的時候，就在克拉克真的要把洛基就這麼生生掐死的時候，剛巧打開兩艘戰艦之間的對接通道的娜塔莎，突然就趕到了一陣森森的寒意。
隨著通道的連同，這股由蝙蝠戰艦那邊泛濫出來的刺骨寒冷，一下子就席卷到了復仇者戰艦，讓整個溫暖的戰艦瞬間變成了凜冬。
厚厚的凜冬颶風倏地刮過整個囚室，讓所有著急上火的人不由得齊刷刷打了個寒戰。
熟悉的冰藍色光芒層層蔓延開來，厚厚的金屬牆壁上開始不斷地結出冰霜之花，這些小小的冰花的形狀，幾乎和當時在布魯斯掌心中綻放的那朵花一模一樣。
在這股熟悉的冰藍色寒霜之中，克拉克的動作瞬間停滯了。
一時之間，他周身所有的能量都平復了下來，那雙已經逐漸沒有了情感的藍眸微微一動，緊接著，就爆發出了巨大的光！
空氣中傳來了「啪」地一聲脆響，克拉克一瞬間就消失了，隨著他的松手，快要窒息的洛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拼命地咳嗽喘息。
下一秒，克拉克再度出現在了蝙蝠戰艦的醫療室內。
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克拉克，滿懷希望地朝著原本尤朵拉所在的位置看去，果不其然地看見了一股厚厚的冰藍色光芒在他的披風上方來回旋轉翻滾。
光芒的作用之下，整個房間溫度直降到一個正常人難以忍受的溫度，讓在場的兩人仿佛置身於南極。
不過此刻，布魯斯和克拉克都沒空顧著這裡的溫度，他們齊齊用熾熱的視線盯著房間中央的那個不斷旋轉的藍色光團，並終於等到了光芒的消散。
溫度再度降低，冰霜重重疊加，在沾滿鮮血的披風上面……倏地，出現了一個蛋。
一個蛋。
一個冰藍色的，大概有籃球那麼大的蛋。
布魯斯：……
克拉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5
第141章 孵蛋的正確方法[一更]
「寒霜涅槃」——是冰晶鳳凰的被動。
在游戲中，這個被動解釋為多了一條命, 在冰晶鳳凰血條清零的時候, 會瞬間變成一枚鳳凰蛋。只要這枚鳳凰蛋在六秒之內沒有受到傷害, 那麼冰晶鳳凰就會從蛋裡涅槃重生。
當然，這個被動技能，也是有冷卻時間的，並不是隨時都有的。
放在低位面世界裡, 這個被動的孵化時間被大大地拉長, 冷卻時間也極大提高，但是好在尤朵拉是第一次加載這個英雄，所以不存在被動技能的冷卻。
而冰晶鳳凰的蛋，從外形上來看, 就是一個籃球大小的冰坨坨。
冰藍色的外殼上點綴著各種繁復的花紋, 不斷有寒氣和霜雪之力從這顆蛋裡蔓延泛濫開來, 甚至隱隱閃爍著淺金色的光澤。
這股淺金色的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滅, 就好像是在昭示著蛋裡的小鳳凰正在沉沉休息, 安安穩穩地呼吸著一般。
「母親現在的神格依舊是作為半神的霜雪鳳凰, 哪怕是其他宇宙的神明，鳳凰也是會涅槃重生的，是以, 母親的屍體會重新變成鳳凰蛋, 再以鳳凰本體的模樣破殼而出復活。」
醫療室內, 一臉淡定的加百列完全不在乎這個冰坨坨不斷散發出來的寒冷,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蛋邊上, 神色冷漠地瞥了一眼圍攏過來的超級英雄們。
想也知道，召喚師都能硬生生地從死神手裡把鋼鐵俠給搶回來復活了，怎麼可能沒給自己做點兒准備。
尤朵拉的心思雖然不如蝙蝠俠那樣縝密，但是她好歹是個哥譚的義警，而且又是被伯恩和紅頭罩教育出來的，當然會學著給自己留底牌。
再說了，如果小姑娘真的有什麼事，第一個炸的絕對不會是超人，而是視尤朵拉為母的加百列。
有這麼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天使在，就算是此刻小姑娘的靈魂已經被路西法收走了，他估計都會拿著劍只身闖地獄，而且還會跟他爹告狀。
——所以，你們這群超級英雄，腦子裡成天到底在想啥呢？
雖然金發天使並沒有直白地說出什麼，但是托尼和布魯斯還是覺得這只天使看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鄙視，好像是在看智障。
因為看見了小姑娘的屍體就失去理智想去復仇的托尼：「…………」
徹底檢查且確認尤朵拉已經死得透透的而瞬間思緒蒼白的布魯斯：「…………」
——都怪至尊法師！我就說這個變戲法的靠不住吧？鳳凰涅槃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by.開始遷怒的托尼，他開始用「朕對你很失望」的眼神盯著斯特蘭奇。
無辜背鍋的至尊法師：？？？
喵喵喵？難道不是因為你滿腦子都是復仇我才急著過去阻止你的嗎？？
說著，加百列頓了一下，才扭頭盯著克拉克，幽幽地道，
「如果你早點把母親從空間通道裡帶出來，讓她早一點接觸這個世界的自然能量，她早就變蛋了。」
剛剛差一點點就徹底爆發的克拉克：「…………」
娜塔莎和彼得眼睜睜地看著剛才一臉厲色、眸光幽深晦暗的冷肅男人瞬間化身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熊，露出一雙狗狗眼：「……是、是這樣啊QAQ？」
彼得：？？？
喵喵喵？你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氣氛突然變得無比地尷尬。
除了還留在囚牢那邊看管洛基的幾個人之外，齊齊聚攏在醫療室的超級英雄們面面相覷，尤其是因為尤朵拉爆炸的托尼，他簡直氣得想掐死洛基和斯特蘭奇。
同樣因為心神起伏過大而忽略了鳳凰涅槃這個問題的布魯斯眼神死，他不想說話並覺得手有點癢。
與此同時，在盔甲頭罩之內，他的耳朵悄咪咪地紅了個透。
唯獨克拉克無知無覺，他好像一點兒都沒看見彼得詭異的注目和加百列鄙視的眼神，幾乎是立刻就追問過去：
「……鳳凰涅槃需要多久？在朵拉變成鳳凰蛋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只要保護好這顆蛋就行了？還是需要別的什麼外界條件，比如說一定的溫度、濕度、能量之類的，或者是需要人工輔助……」
話音剛落，眾人嘴角抽搐地齊刷刷看向超人，眼神驚恐。
……這位先生，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鳳凰涅槃當然就是鳳凰涅槃啊，你當尤朵拉是什麼小雞仔，還需要老母親辛辛苦苦地把小姑娘從蛋裡孵出來嗎？？
加百列難得噎了一下，他雙眸如刀刃一般剜了克拉克一眼，冷冷地道：
「不需要。」
——你想對我的母親做什麼！？
克拉克：……
克拉克：……哦。
委屈且失落.jpg
盯著房間中央的那個正在不斷制造寒氣的鳳凰蛋，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原本都已經平靜下來的托尼突然又激動了起來，他也連忙追問：
「那麼這個涅槃的過程會持續多久的時間？」
「不久。」
面對除開尤朵拉之外的所有人類，加百列的態度都是冷冷淡淡的，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我要具體的時間，」
托尼的眼神閃爍，飛快的說，「涅槃的過程需要多少秒，她破殼而出需要多少秒，中途需要經過多少個階段——熟悉這些能夠讓我更好地研究鳳凰涅槃的整個過程，不是嗎？」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聰明人，幾乎都知道鋼鐵俠這貨在暗搓搓地打著什麼狗主意了。
這人話一出口，原本氣氛尷尬的眾人臉色一變，復仇者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就應和著托尼的話，假裝沒看見兩個正聯超英大佬的表情，開始追問起了加百列。
「鳳凰能在人間涅槃嗎？會不會和異界有所不同？」
「我記得鳳凰破殼也是需要外界幫助的吧？作為一名科研人員我覺得我可以……」
「其實我覺得卡瑪泰姬是最適合鳳凰涅槃的地方，不如我們……」
得知小姑娘平安無恙的消息，剛才還籠罩在眾人心中的巨大絕望和陰影倏地消失不見了。
在徹底放松下來的同時，所有人，尤其是托尼.斯塔克，盯著床上的那顆冒著冰霜寒氣的鳳凰蛋，眼中倏地爆發出強烈的興致。
這是一顆鳳凰蛋！
這是一顆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冰霜鳳凰涅槃的蛋！
這是一顆，破殼之後會再度孵化出小姑娘的蛋！！！
哪怕是頂著剛才差點兒黑化的克拉克不善的視線，哪怕是接下來被哥譚徹底當成拒交對像，明顯看見了新希望的托尼也要用嘶啞的聲音怒吼出來：
——朵拉的蛋！是、我、的！！
布魯斯：→_→
克拉克：←_←
……呵呵。
面對情緒突然激動的托尼和眼神閃爍的復仇者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的兩個正聯英雄終於對視了一眼。
緊接著，克拉克不動聲色地走上前來，不顧鳳凰蛋上的那股足以凍僵普通人的低溫，上手就要把蛋抱走。
「……謝謝你們的關心，」克拉克微笑著對托尼等人說，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把朵拉的蛋帶回正義大廳了——等她徹底復活以後我們再帶她過來和你們正式表達道謝。」
這幅陽光燦爛、笑容滿面的俊朗面孔，還真看不出來這人剛才還是一副明顯黑化得要弒神的冷酷模樣。
與此同時，布魯斯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就打算趕人。
托尼怎麼可能會讓小姑娘的蛋這麼簡簡單單地就被超人給帶走？他也一臉正色地湊過去，厚著臉皮，絲毫不理會蝙蝠俠的驅逐，也想去抱蛋：
「不要急著走啊，你看，鳳凰蛋現在還這麼小（籃球那麼大），這麼脆弱（外面一層堅冰），萬一在運輸過程中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不如先留在這個據點裡，等到了穩定孵化器再走也不遲啊？」
當然，最好是等到小姑娘孵化出來之後自己滾蛋就行了！
剛才還同仇敵愾暴打洛基的兩撥人立刻就變得勢同水火，你來我往：
克拉克&布魯斯呵呵：再不穩定也是我家的蛋，管你們什麼事？
托尼&其余復仇們哎呀呀：之前是你們家的孩子也就算了，等蛋孵出來之後我們再見分曉？
一下子，剛才所有的悲傷難過蕩然無存，所有人都開始打起了小算盤，並把灼熱的視線聚焦
到了房間中心的那顆蛋上面。
頂著無數人火辣辣的目光，這顆外表覆蓋著堅冰、還在不斷制造寒霜的蛋蛋無知無覺，蛋裡的小生命還在安詳地睡著，外殼上淺金色的光芒平穩無比地閃爍著。
眼看著場面越發混亂，站在房門口的娜塔莎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得憐憫地瞥了一眼那顆倒霉兮兮的鳳凰蛋。
為了防止誤傷，她直接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並順手把倒霉孩子彼得也拎走了。
因為單純如彼得，到了現在還沒搞明白狀況。
他一邊欣喜於尤朵拉的復活，一邊滿腦袋問號地望著娜塔莎：
「……朵拉不是已經復活了嗎？接下來，我們保護好鳳凰蛋就行了，為什麼大家還要就朵拉的蛋留在哪裡和孵化時間爭論不休啊？」
娜塔莎「慈祥」地瞥了一眼這個傻孩子。
誒。
彼得這蠢孩子，恐怕還要多加強點訓練才行了。
冰晶鳳凰，的確是半神，但是它也是鳥類啊。
既然是鳥類，那就十有八九地……都有印隨反應啊！
雛鳥在破殼而出的瞬間，會潛意識地將看見的第一個移動物體認作是自己的母親，從此就一直堅定不移地跟著媽媽走，緊緊依附著母親，對「母親」產生無與倫比的依賴心。
雖然不知道冰晶鳳凰到底有沒有這種反應……但是鎖定孵化時間守著破殼而出的小姑娘肯定是不虧的啊！
穩賺個女兒，尤其又是尤朵拉這樣的乖女兒，甚至還能把召喚師從正聯和哥譚那邊搶回來，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穩准不賠好嗎。
看著彼得呆呆的樣子，娜塔莎嘴角一勾，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總算是一身輕松地離開了蝙蝠戰艦。
醫療室裡的那群男人們想爭，就讓他們爭好了。
反正……只要小姑娘還好端端地活著，這件事情就始終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千鈞一發的危險場面，饒是無數次在瀕死的危機中存活下來的黑寡婦，都不由得心髒發顫、手指微抖。
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就差那麼不到一秒的時間。
倘若她沒有及時地打開通道，倘若小姑娘的冰霜之力轉化得再慢那麼一步，倘若她的復活再晚那麼一丁點……
那個時候，心態已然快要崩壞掉的太陽之子，是真的會弒神。
等到那個時候，又有誰能夠阻止這位人間之神？
娜塔莎不敢去想。
幸好，幸好。
在太陽隕落之前，冰霜就已經涅槃了。
醫療室外，心思細膩縝密的黑寡婦暗自慶幸。
醫療室內，心大的男人們，尤其是托尼、布魯斯和克拉克這三個人，還在就朵拉的蛋爭執不休。
最終，打斷了眾人之間爭論的，還是加百列。
天使修長的手指在鳳凰蛋厚厚的外殼上劃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感受了一下其中蘊含的微弱力量，隔了好久才淡定地回答：
「果然，孵化時間很短，只需要七百二十二年。」
聽見前半句剛要松口氣的托尼&布魯斯&克拉克：「………………」
他們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所有人的爭論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著面無表情的加百列。
「？？？」
七百二十二年你跟我說時間很短，你是什麼品種——哦，大天使長啊，那打擾了。
……誠然，對於大天使長加百列來說，七百多年可能就像是七十多個小時一樣，眨眼就過去了，至於克拉克，他覺得他努力努力還是可以等到那個時候的。
而對於像托尼、布魯斯這樣的普通人來說……
呵呵，難道要指望第X代復仇者/達米安的曾曾曾曾曾孫把尤朵拉捧到他們的棺材面前嗎？
托尼和布魯斯兩人的臉瞬間綠得好像油菜花，好在這個時候，已經大概了解鳳凰涅槃的斯特蘭奇追加了一句：
「不過按照一般的鳳凰涅槃流程來說，只要我們從外界給與它足夠多的能量，就能極大加速這只蛋的孵化時間吧？」
加百列看了至尊法師一眼，點了點頭。
這句補充說明，瞬間就挽救了諸位普通人類的心髒，托尼頓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需要什麼能量？」
這麼一說，其實超人沒說錯，他們還是得孵蛋啊！
沒關系，朵拉，看爸爸給你搞個孵蛋反應堆出來！
「既然是冰晶鳳凰了，當然需要冰霜之力。」
斯特蘭奇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土豪在想什麼，他淡定地道，「……當然是冰屬性的魔力，你用一百個反應堆都沒用。」
「……」
托尼瞬間枯萎。
克拉克和布魯斯對視了一眼，蝙蝠俠打算現在就聯系扎坦娜，而超人則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蛋，准備把尤朵拉帶到南極去孵化。
眼看著兩個正聯超英就要在復仇者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女兒（？）帶走了，托尼持續萎靡狀態中，倒是斯特蘭奇當機立斷，突然出聲阻止了克拉克。
「我倒是認為……你們大可不必去找扎坦娜。」
曾經和那位女魔法師共事的至尊法師顯然對扎坦娜的能力相當熟悉——這位強大的女魔法師雖然精通各種元素魔法和反語魔法，但是她是沒有這種冰霜魔力的。
法師們能夠利用自然界裡的冰霜並相應地釋放各種元素魔法，但是他們所有法師的魔力本源都不是冰雪，壓根就不能作為鳳凰蛋的供給者。
克拉克的腳步一頓，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妨直接去汲取冰霜法師的魔力和生命力作為孵蛋器的能源供給。」
斯特蘭奇頓了頓，逐漸露出一個蜜汁微笑。
他的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通道另一端，復仇者戰艦的方向，一臉正經地說：
「真是湊巧啊，某位阿斯加德的小王子閣下，還剛好就擁有冰霜巨人的血脈。」
第142章 怪物來了[二更]
……這是一個與地球截然不同的星球。
沒有溫暖的太陽，沒有繁復的星辰, 沒有涓涓流淌的清澈河流, 沒有生機勃勃的森林。
頭頂上是一片灰暗的夜空, 一條藍色的星路在天空上方劃過。身下是一片荒蕪的沙漠，深紅色的砂礫正在散發陣陣焦灼和惡臭。
在這片干燥的、安靜的砂礫中，尤朵拉睜開了眼睛。
在睜眼之後，她第一時間左右四顧, 想看看克拉克的身影, 在確認了周圍荒蕪一人之後，整個人就頓時蜷縮成了一團，全身的肌肉不停地顫動起來。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痛死她了啊啊啊啊QAQ！！！
哪怕是重新復活，哪怕是全身傷口都已經完全恢復了, 哪怕是現在已經毫無感覺了, 但是「死」之前的那股縈繞於全身的疼痛, 還是讓尤朵拉差點痛得哭出來。
除了徹骨疼痛之外, 在死亡之前面臨的窒息、痛苦和絕望, 也同樣讓人難以忍受——哪怕是堅強樂觀如尤朵拉, 都忍不住怕得全身發抖。
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她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哆哆嗦嗦了半天, 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從軟乎乎的沙地上爬了起來。
環顧四周, 確認過眼神, 此刻她要麼是還在做夢, 要麼就是沒在地球上了。
【……對，你現在沒在地球了，你死了，超人把你丟在蟲洞裡，空間裂縫爆炸之後，蟲洞化為烏有，你就順理成章地留在了另一個星球……你回不去了，知道嗎？】
拳頭1號語氣深沉地嚇唬自家宿主。
尤朵拉：「……你夠了。」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雖然她之前也的確想讓克拉克丟下她不管，直接兀自離開，但是超人是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以尤朵拉對這位超英的了解來看，哪怕是她全身都碎成一塊塊的了，估計他也會冒著蟲洞爆炸的危險，把她的屍體送回地球。
「……所以，我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
哪怕是站在外星土地上，尤朵拉也難得保持了全然的冷靜，在反駁了系統之後，才一字一頓地詢問。
……她還真就這麼信任著克拉克。
嚇唬宿主計劃失敗，拳頭1號只好將尤朵拉目前在地球上重新化身為蛋、靜待涅槃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尤朵拉：？？？
「等等，」她終於忍不住目瞪口呆了，「既然我的『屍體』在地球，那我現在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玩家在死去的時候，本來就有一段時間的靈魂狀態。】
拳頭1號解釋道，【如果你是通過系統免費復活的機會復活的，你的靈體狀態不會持續多久，但是如果是冰晶鳳凰的被動，你可能還需要等待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內。】
其實就是因為冰晶鳳凰的涅槃要孵化幾百年，所以尤朵拉的靈體狀態也要維持幾百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冰晶鳳凰的涅槃還是挺坑的，不如直接用免費復活。
而正因為尤朵拉的靈體狀態是在空間裂縫之中，恰好蟲洞又被整個炸毀了，故而她就直接掉在了異星球上，除非是地球那邊她的屍體鳳凰涅槃，要不然她就只能一直呆在這邊。
尤朵拉：…………
「從、從好的方面來說，」小姑娘強行露出了一個疲憊蒼白的微笑，悲傷地說，「其實吧，變成靈體狀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正我這是在外星球嘛，萬一這裡的環境會致死呢？對不對？」
而且她現在是在外星球！外星球哦！相當於來了一次免費的出球旅行，這也太酷了吧？
這樣一想，她的話音一頓，臉色一僵，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我現在，該不會是在入侵地球的那些怪獸們所在的那個宇宙上面吧？？」
【這還用問嗎？】
拳頭1號鄙視且淡定地說，【很遺憾地通知你，你現在不僅僅在怪獸入侵者們所在的宇宙中，你還剛巧就在它們的星球上。】
系統的話音剛落，原本荒蕪一人的沙漠就開始震蕩了起來，隨著這陣小幅度的震蕩，一只高約三米多的猙獰怪物從沙漠地下鑽了出來。
這只同樣有著土灰色皮膚、身上泛濫著藍光的小型怪獸，一看見瘦瘦小小的尤朵拉，就露出了凶殘的獠牙，朝著小姑娘的方向撲了過來。
隨著它的動作和咆哮，一股血腥的劇毒能量從它的皮膚和巨喙中濺射出來，尤朵拉一個翻身躲過了這只小怪獸的攻擊，卻冷不丁地被一滴藍色的劇毒毒液給濺射到了。
她「嘶」了一聲，只覺得手臂一痛，劇毒毒液落在她的胳膊上，一下子就把她的皮膚燙出了一個紅色的坑洞。
尤朵拉：？？？
等等？我不是靈體狀態嗎？
為啥這群家伙還是能攻擊我，甚至還拿毒噴我？？
【你的確是靈體狀態，但是我好像也沒說過你的靈體狀態不能被攻擊吧？】拳頭1號無語地反問，【……當然，靈體狀態的你也不會再死掉，受了傷也會痊愈的。】
「受了傷能痊愈，但是問題是我也會痛呀！」
尤朵拉十分無語，眼看著劇毒的毒液對於她手臂的腐蝕已經逐漸緩解下來了，她連忙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三米多的怪獸身上，聚精會神地躲避著這只怪獸的攻擊。
不愧是特工和紅頭罩教導出來的學生，雖說攻擊力還有所不足，但是在逃跑這個方面，尤朵拉顯然已經初見成果。
在汲取了之前的經驗之後，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任憑這只怪物如何橫衝直撞、費力猛撲，都沒辦法再夠到小姑娘的衣角。
明明獵物就在眼前，卻怎麼都夠不著，尤朵拉成功地讓這只小怪物氣得嗷嗷咆哮了起來。
她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心中呵呵噠。
作為曾經和斧首戰鬥過兩次的人，從這只小怪獸的身上，她也能很清晰地看出斧首的影子和輪廓。
也就是說，這只小怪獸，就是幼生時期的另一只斧首。
大概清楚了二者之間的關系之後，尤朵拉非但沒有停手，反倒開始准備加載英雄了。
……你爹我打過兩回了，對付你還不是小菜一碟？
面對這些殘忍暴力，想要侵略地球的怪物們，尤朵拉可毫無憐憫之情——更何況她本來就是被這個星球的怪物們暗算才掛掉的。
更何況，這只小怪獸的頭頂，居然也有一個黃色的英雄圖標。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尤朵拉.肝帝.哈代表示趁著這個功夫我可以再刷一輪金幣！
而沒等尤朵拉加載上英雄暴揍眼前的小怪獸，這貨居然搶先一步行動了。
隨著它頻率急促的嚎叫聲，尤朵拉就注意到自己腳下的沙地再度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砂礫不斷亂跑，熹微的裂縫不斷湧現在自己的腳下，沒過幾秒，從地平線的方向處就此起彼伏地冒出了無數只怪獸。
正如拳頭1號所說的那樣，這個星球……是怪物的星球。
這些大小不一的怪獸有的和斧首一模一樣，有的則和惡魔女巫長相雷同，還有的則比出現在地球上的那些怪獸更加猙獰恐怖，這些長相奇形怪狀、身材高大的怪獸們紛紛響應了一開始的那只小怪獸的號召，從不遠的領地上趕了過來。
瞬間，尤朵拉所在的這片小小的平原，就被怪獸們包圍住了。
大到一百多米的龐然巨物，小到三米多的怪物幼崽，無數只怪獸氣勢洶洶地朝著尤朵拉包圍了過來，殺意縱橫，眼看著就要把瘦小的女孩撕成碎片！
「什麼！打不過我居然叫家長！」
尤朵拉一瞬間就利用閃現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包圍圈，趁著所有的怪獸還未察覺，她總算是及時地加載上了【虛空行者】，一個嫻熟的「虛空行走」，就將自己傳送到了天上。
——自從上次暴打洛基之後，尤朵拉就從這兩個阿斯加德法師的反應中，猜出了虛空系列的英雄的強勢。
是以，在之前那次暴打完洛基並刷到了足夠的金幣之後，她就一口氣，把英雄商店裡能買的虛空英雄全都買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站在藍色的星河邊上，尤朵拉不善地盯著這一窩蜂出現的怪獸們，摩拳擦掌。
敢叫你家長來幫忙？
上一個叫親哥的還關在卡瑪泰姬呢，你也想試試看？
虛空行者一加載上，舊日支配者的氣息瞬間就從席卷而來。
哪怕是尤朵拉已經站到了高高的天空之上，在地面上的諸多怪獸還是不由得齊齊咆哮了起來，它們倏地抬起了頭，像是感知到了危險一般，不安地甩動起了尾巴。
那只一開始招惹尤朵拉的三米小怪獸蹭地就夾起尾巴跑了，縮進了怪獸群裡。
俯瞰著這幫怪獸，尤朵拉冷笑一聲，剛想考慮如何離開這裡，一道淺藍色的光芒就從藍河的上方緩緩地流淌了過來。
在這股如同水波紋一般延展開的藍色光芒照耀之下，原本站在下面正對尤朵拉怒吼咆哮的巨獸們一下子就偃旗息鼓，它們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像家犬一般趴伏到了地上。
黑魆魆的天空中，一下子就迸發出了一陣網格狀的強光，在這股強光的刺激下，小姑娘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一種奇特的、伴隨著古怪頻率的嗡鳴聲響起，在強光之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個類似於螳螂一樣的人影。
這個人影大概有十二英尺高，從外形輪廓上來看似乎有點兒像是一只長著翅膀的昆蟲，它的頭很大，像是戴著一個繁復的王冠，和纖細的身體完全不成比例。
嗡鳴聲依舊在繼續，在尤朵拉恍惚之間，這個聲音就好像是有著什麼魔力一般在她的大腦中響起，雖說並不會使用人類的語言，但是依舊能夠清晰地傳達自己的意思。
——這只三米多高的昆蟲，居然在向小姑娘傳達善意！
【請寬恕這些野獸的無禮，尊者。】
這只長相怪異的昆蟲，顯然也被尤朵拉身上的末日支配者氣息迷惑了，它小心翼翼地接近尤朵拉，有點兒畏懼地繼續道：
【讓您突兀地降臨在此地實非本意，請接收我們的歉意，到我們的居住地中做客。】
尤朵拉：……
這麼說來，這只昆蟲，既不知道她是個地球人，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從蟲洞裡掉下來的咯？
思緒電轉，小姑娘面不改色，當即擺出了「舊日支配者」的冷漠範兒，又開始像之前忽悠加百列和該隱那樣，旁敲側擊地向這只昆蟲套起了話。
在巨型螳螂小心翼翼地解釋下，尤朵拉總算是搞懂了這個平行宇宙的構造和入侵地球的來龍去脈。
這個入侵地球的星球叫做「Anteverse」，坐標大概在宇宙的另一端。
而她面前的這只巨型螳螂，是這個星球的主人，它們整個種族被稱呼為「先驅」，在數億年之前就侵略了她腳下的這個星球。
「先驅」一族本來就是殖民生物，它們繁衍生息就需要不斷地侵略其他的星球，為了最大程度地確保成功，這些先驅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基因制造出了他們腳下的那些怪獸，利用這些怪獸來攻占別的星球。
它們對待地球的方式和它們對待其他無辜星球的方式沒有什麼兩樣：都是提前打通蟲洞，搶先一步進行情報偵測，然後再利用怪獸們的自殺式襲擊，將整個星球的環境破壞污染，並不斷地對入侵星球施加壓力、投放怪獸，從而將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全部滅絕。
等到地球上所有的人類和生物全都死去，等到藍色的地球變成一片劇毒荒蕪的地方，這些先驅就會通過蟲洞抵達地球，整個侵略行動徹底成功。
數萬年來，這些家伙一直都是用這種辦法占領並殖民其他星球的。
而到了地球，它們通過探測得知了超人的存在，這才勾結了阿斯加德人，制造出了這種魔法陣，來壓制住超人。
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根據這只「先驅」的說法，洛基這個自作聰明的哈麻皮前腳剛制造出了魔法陣，它們這邊後腳就將整個魔法陣的構成全都偷學了過來，並有樣學樣地在蟲洞的這一頭制造出了相同的法陣。
不僅如此，先驅還洋洋得意地表示：它們利用自己的科技將魔法陣全體改良過了，現在針對地球的超級英雄，能夠給與最狠厲的魔法攻擊。
剛好就是被「最恨厲的魔法攻擊」給打得脊骨全碎的尤朵拉：………………
完全沒注意到小姑娘臉上僵硬的表情，先驅誘惑地勸阻道：
【我明白您的渴望，只要您願意幫助我們，在攻占下了那個星球之後，我們願將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包括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奉獻給您吞噬。】
眼看著先驅越說越得意，並時不時地透露出了想要拉攏她參與這場入侵，並且開始肆無忌憚地描述如何繼續入侵，將整個地球化為一片劇毒輻射區的計劃，尤朵拉臉上的平靜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靠汲取其他星球骨血而生存下來的先驅，長長地嘆了口氣。
面對著這只聒噪的螳螂，小姑娘的嘴角緩緩地拉開，扯出一個涼薄的冷笑。
她眯著眼看著先驅，冷冷地道：
「本來，蟲洞都已經炸毀了，我是真沒打算在你們星球對你們動手的。」
正在描述計劃並拉攏舊日支配者的先驅：？？
「……但是，你們這群家伙，既然還不死心地，想要侵略地球，甚至是銀河系的其他星球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哦。」
尤朵拉一字一頓地道。
她的兩手一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群怪獸和眼前的始作俑者，強行按捺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瞬間就加載上了另一個虛空英雄。
尚且沒反應過來的先驅：？？？
沒等先驅有所指令，在加載上了英雄之後，藍河邊上的那個嬌小的人影，倏地就化身為了一只巨大的怪獸，「砰」地一聲出現在了這片荒蕪的平原上！
在眨眼之間，本來在下面等候著指令的怪獸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只紫色的巨大怪獸直接踩在了腳底，在深沉而又恐怖的魔力動蕩之下，有兩只沒來得及逃跑的倒霉蛋怪獸，頃刻之間就化為了一攤劇毒的骨血！
如果說斧首、惡魔女巫一類的怪獸還算是在「怪獸」的範疇之內的話，此刻的尤朵拉化身而成的這只巨獸，甚至都沒有辦法被稱之為「獸」。
她長著尖刺一樣的紫色羽翼，有點兒像是果蝠收攏的翅膀；她的四肢修長而又纖細，有點兒像是蜘蛛的腿；她甩動著長約四十幾米的尾巴，有點兒像是霸王龍的軀殼；她的喙異常巨大，微微一張，就露出了一排數不清的尖利牙齒……
這只高約三百多米的巨獸光是站在那裡，就足以讓整個荒蕪的星球為之顫動了，更別提她周身彌漫著的強大徹骨的虛空之力！
……來自於虛空、從虛空中誕生的怪物【虛空恐懼】，本身就代表了人類對於一切未知事物的懼怕和絕望。
它誕生於虛空，也代表了虛空，它被永不止境的飢餓驅使，它存活的唯一目標就是「吞噬」，吞噬生命，吞噬星球，吞噬宇宙，吞噬一切。
倘若尤朵拉真的在地球上使用這個英雄，並化身為虛空恐懼的本體，估計所有人警惕的對像就不會是斧首那些怪物了，反倒會是她本人。
眼下，她頂著一身法強裝備，一雙紫色的幽深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藍河之上的先驅，猛地張開了大嘴，一口就把眼前剛要逃跑的先驅給吞進了肚子裡！
——虛空恐懼的終極大招「盛宴」，能夠讓虛空恐懼順利地吞噬掉一名敵人，造成巨大的真實傷害，在尤朵拉利用法師裝備堆疊了巨**強之後，她光是這麼一口，就直接把眼前三米多高的先驅給吃進了肚子裡。
牙齒啃噬獵物的聲音「卡擦卡擦」地響起，隨著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吞噬「miamia」聲，這只囂張無比的先驅，徹底被怪獸尤朵拉消化干淨了。
怪獸們：……
其他正在朝著這裡趕的先驅們：…………
等等、等等！
不是，閣下您好像對我們有點兒誤會啊？
我想您可能是搞錯了什麼？
我們說的是整個地球上的人類隨便供您吃，不是讓您隨隨便便吃我們啊啊啊！！
就這還沒完。
正在所有先驅崩潰地想要解釋之際，在吞吃掉面前這只先驅之後，尤朵拉周身的骨骼頓時開始「哢哢哢」地響動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這只紫黑色的怪獸原本就龐大得嚇人的身軀再度暴長，又蹭蹭蹭地增高了幾米，四肢更加有力，尾翼更加修長，就好像是正在生長期的幼童一般，生長速度飛快。
……虛空恐懼的終極大招「盛宴」，還有一個非常恐怖的效果。
倘若虛空恐懼利用「盛宴」吞吃敵人時正好擊殺了這名敵人，那麼虛空恐懼就會獲得一層「盛宴」效果。
每一層盛宴效果的出現，都會讓虛空恐懼的體型變大，並獲得生命值的加成。
通俗一點兒來說，就是她每吃一個敵人，她的形體就會變大一點，每擊殺一個敵人，都會為她增長幾百的生命值。
而且，這個增長的生命值和裝備無關，就是她本身的血量和生命。
在暢快的增重增高之中，尤朵拉突兀地感到了一種久違的飽腹感（她的確很久沒吃過飯了），她忍不住仰起頭，大聲咆哮了起來。
這陣可怕的聲音，以及聲音中蘊含著的來自靈魂的壓制性力量，頓時引起了一場不小的地動，讓所有的怪獸和先驅們都忍不住手腳發軟，瑟瑟發抖了起來。
顯然預感到了不妙，這些先驅們連操縱怪物去攻擊虛空恐懼的勇氣都沒有，就開始紛紛准備跑路了。
望著這群各個頭頂黃色英雄圖標的家伙，咆哮過後一身暢快的尤朵拉，忍不住舔了舔唇角，她那一雙毫無感情的獸瞳死死地盯著怪獸和趕過來的先驅們，忽地閃過了一絲微光。
地球人包括超英眼中的怪獸&先驅：無惡不作的侵略者，可怕的怪物，該死的殖民者。
此刻尤朵拉眼中的怪獸&先驅：錢袋子、便當盒、錢袋子、便當盒、錢袋子、便當盒……
仗著有盛宴效果的加成和靈體狀態的恢復，尤朵拉眯著眼睛看著這群跑路的先驅，又張開了大嘴。
來都來了……
那就吃干淨再走好了！！
屁滾尿流的先驅&怪獸們：！！！！
說好的只有我們吃人的份兒呢？
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只專吃我們的怪物？！
誰他媽放她來這個星球的？？
不行了不行了，她來了她來了她就我們身後了！
誰來救救我們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在地球上，被克拉克強行壓制著不停輸出能量的洛基忍不住慘叫了起來。
在鋼鐵俠和至尊法師兩個人飛快地制造出了一個魔法與科技交融的孵蛋器之後，阿斯加德的小王子、擁有冰霜巨人血脈的洛基，就被迫負擔起了給孵蛋器供能的工作。
他整個人都被克拉克和布魯斯壓制著，斯特蘭奇將一個巨大的魔法枷鎖拷在他的身上，托尼則打開了孵蛋器的能源汲取裝置。
隨著這個孵蛋器的運作，洛基周身儲存的冰霜魔力源源不斷地被抽取了出來——這些魔力在孵蛋器中樞和魔法陣的轉化之下，飛速地變為了最純淨的冰霜之力，將整個鳳凰蛋牢牢包裹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鳳凰的神格對洛基神格的碾壓，僅僅是維持這個孵蛋器的運轉，洛基就一口氣付出了幾萬年的魔力。
拼命儲存了幾萬年的冰霜魔力瞬間就被抽得一干二淨，此刻的洛基就好像是徹底枯萎了的人干一般，別說是逃跑了，就連一個最基本的幻術都沒辦法施展出來。
洛基：……
向來游刃有余的邪神徹底僵住了。
對法師們來說，儲存的魔力可以說是比生命力還要重要得多的東西，他的臉上迅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並開始不斷掙扎，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別抽我的魔力！」
「喂、喂——我把所有的情報都告訴你們，魔法陣的構成我全說，你們不是想去找那群怪獸復仇嗎？我知道操縱那群怪獸的家伙的真實身份！放開我，我全說！」
「晚了。」
托尼無情地道，「神奇女俠他們已經在調查那些家伙了，復活的辦法也有了，所以你已經沒用了，知道嗎？」
早不坦白？現在坦白？你看有沒有人想理你的？
你現在不是阿斯加德小王子，你只是一個充電寶而已，明白了嗎？
說著，托尼冷酷地看向斯特蘭奇，擔憂地問：
「這家伙的魔力就這麼一點，夠不夠啊？看情況，他的魔力質量不怎麼高的樣子。」
明明存了幾萬年魔力的洛基：……
呸！你才沒魔力！你才質量不高！
「這個無所謂的，反正也是需要轉化的。」
正在縝密關注著鳳凰蛋孵化狀態的斯特蘭奇，表現得比托尼冷酷一百倍，他淡淡地道，「實在不行，就拿他的生命力代替，也是一樣的，可以開始准備放血了。」
洛基：………………
此時此刻，終於明白自己走上了怎麼樣一條生不如死的道路的邪神小王子，雙眼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一股後悔的淚花兒。
救命啊！！
哥！親哥！索爾！
你倒是快過來，帶我回阿斯加德啊！！
隨著冰霜魔力的不斷湧動，站在孵蛋器前的克拉克緊緊地盯著不斷發光閃爍著的鳳凰蛋，終於露出了放松的真心笑容。
「多吃點兒，多吃點兒，不用擔心充電寶能源不夠的問題。」
男人溫情脈脈地看著鳳凰蛋，溫柔地對蛋裡的小姑娘喃喃道。
蛋蛋你加油啊，吃、吃、吃！
朵拉你加油啊，吃、吃、吃！
第143章 蛋朵拉和朵拉啾
在眾人的努力和洛基的無私奉獻之下（？），七百二十二年的孵化時間被濃縮成了幾天的時間, 在第三天早上的時候就呈現出破殼之勢。
大家立刻把被壓榨得一干二淨的充電寶重新丟回監獄裡, 開始盡可能守著這只逐漸開始有輕微晃動的蛋, 緊緊地盯著那層冰藍色的冰殼上的動靜。
洛充電寶基：……
麻蛋你們這群地球人居然虐囚！
尤其是托尼和克拉克兩個人，托尼是直接吩咐了星期五在這裡架設了無數個攝像頭和警備裝置，並且把孵蛋器的儀表全都連到了系統裡, 而克拉克則是寸步不離，連吃飯都是在幾秒以內完成的，吃完就飛快回到孵蛋器前面。
鋼鐵俠超人：不管有沒有印隨反應，總之先占個名額再說！
說不定就有這麼一個可能，把小姑娘拐回紐約大都會呢？
而相比於這兩個逐漸喪心病狂的家伙, 蝙蝠俠則是一如既往地冷靜。
或者說，深知尤朵拉能力本質的布魯斯完全不覺得小姑娘會因為一個異界加載過來的神明能力而從產生相應的印隨反應。
——開玩笑，尤朵拉哈代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哪怕是因為鳳凰的能力重生了, 她也不可能徹底變成小鳳凰的好嗎！
知道是知道，但是他也沒打算說。
畢竟，作為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蛋，有奶媽鋼鐵俠在不停地觀測孵蛋狀態調整溫度，有奶爸超人寸步不離地看守呵護, 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還省的他擔心有人想趁機對這顆蛋下手。
獨自美麗的蝙蝠俠：你們這對矜矜業業孵蛋的爹媽（超人鋼鐵俠）加油, 放心, 等尤朵拉孵化出來之後, 我會親自帶著她向你們道謝的：）
故而，在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關注著那顆鳳凰蛋有沒有破殼的時候，蝙蝠俠已經開始和遠在宇宙另一端的神奇女俠和綠燈俠聯絡通話，並開始根據蟲洞的坐標而搜索這些怪獸們的位置了。
——在所有人都沉迷孵蛋的同時，布魯斯老早地就和戴安娜哈爾他們一塊兒，找出那個膽敢派遣怪獸來入侵地球的種族了！
「我就知道，你果然也是打算報復的。」
視頻裡，戴安娜操縱著飛船，抽空覷了一眼布魯斯，嘆息地道，「……哈代那孩子死去時的傷看得太讓人心疼了，所以你肯定不會放過那群家伙的。」
「這是兩碼事。」
布魯斯頓了頓，淡定地解釋，「這不是私仇的問題，這是敵人還會不會繼續開啟新蟲洞對地球進攻的問題。」
……呵呵。
戴安娜但笑不語，看透不說透。
短暫的顛簸之後，戴安娜的飛船終於抵達了一個荒涼的星球，這個星球被一條長長的藍色星河包裹著，空氣成分和地球大不一樣，遍地荒漠，到處都是怪獸身上流淌著的那種毒液。
——這個星球就是他們千辛萬苦定位，並穿越了數個蟲洞找到的敵人大本營。
哈爾立刻打開飛船的探測裝置，快速地在整個星球掃描了一遍，臉色倏地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布魯斯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好像……哪裡不對？」
視頻的另一端，綠燈俠臉色古怪地看著探測裝置顯示出來的數據，撓了撓頭，萬分困惑地道：
「明明一天之前遠程探測的時候，還檢測到這顆星球上有怪獸的啊，可是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整個星球，居然連一個生命體都沒有？」
布魯斯：？
沒有生命體的意思是……那群怪獸，一夜之間突然全部消失了？
正在三個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醫療艙那邊終於傳來了孵蛋器「叮鈴鈴」的鈴聲。
這個響徹整個蝙蝠戰艦的聲音一出，就意味著孵蛋器裡裝著的鳳凰蛋，終於要破殼了。
布魯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先示意戴安娜和哈爾繼續對這個詭異的星球進行進一步檢測，下載了一下星球的具體數據，這才離開交流屏，大步流星地趕往醫療室。
因為遲了一步，等到蝙蝠俠趕來的時候，復仇者們全員，包括蜘蛛俠在內都齊刷刷地到齊了，把整個醫療室都擠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還在不停地對立面探頭探腦。
所有人包括浩克的臉上都明顯地透露出好奇和緊張，像一群等在產房外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樣密切地注視著醫療室中間的孵蛋器。
——這是普通人一生都難得遇見一次的鳳凰涅槃，他們居然還能看見一只冰霜鳳凰的誕生，簡直就是有生之年系列好嘛！
布魯斯：……
他陰沉著臉擠進去，看見孵蛋器邊上果不其然地站著斯特蘭奇、托尼和克拉克。
至尊法師在這裡檢測鳳凰蛋周圍的魔法波動也就算了……他好歹是在干正經事。
問題是托尼斯塔克和克拉克這兩個人，啥事兒都不管，就光顧著死死守著蛋前面的那塊地盤，一看就是想讓剛剛破殼的小鳳凰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
而且這兩個人居然還在有意無意地拿胳膊互別，托尼斯塔克甚至連盔甲都穿上了。
「……」
布魯斯的嘴角瘋狂抽搐了起來。
隨著孵蛋器一聲高過一聲的鈴聲，原本就在輕微顫動的鳳凰蛋倏地迸發出冰藍色的刺目強光，這陣強光之處，無數冰霜再度蔓延開來，將原本氣溫就跌到零下的醫療室變得越發寒冷，整個房間的牆壁和金屬儀器都發出了「哢哢哢」的聲音。
站得離鳳凰蛋越近，就越是凍得牙齒打顫，而一直加載著鳳凰蛋的孵蛋器更是完全承受不來這種溫度，直接宕機。
「呼呼」的風聲不斷地眾人耳邊徘徊，冰藍色的強光在迸發之後又很快折返回來，代表著冰霜之力的魔力凝聚成了實體，像是雲朵一般輕柔地托起了整個鳳凰蛋。
在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這個冰藍色的、如同籃球大小的蛋似乎是在雲朵上來回晃了晃，隨即從頂上方緩緩地裂開了。
「……！」
出、出殼了！！
伴隨著「生」的希望，伴隨著從蛋裡漫溢出來的淺淺金光，緊張得連呼吸都快停止了的托尼和克拉克齊齊把自己的腦袋湊過去，連眼睛都舍不得眨地看向那道逐漸炸開的裂縫，嘴角無意識地勾起，扯出一個大大的傻笑。
就連布魯斯都無意識地湊了過來，他站到了斯特蘭奇的對面，神色復雜又專注地盯著蛋殼上的裂縫。
他在心中暗忖：接下來孵化出來的，是嬰兒狀態的小姑娘，還是縮小成拇指姑娘狀態的尤朵拉？
不過不管哪個狀態都沒關系，反正布魯斯早就做好了兩手准備，嬰兒用品和娃娃屋（？）都准備好了。
在所有人屏息等待中，在克拉克和托尼的兩個腦袋急於湊過去刷存在感和第一眼時，裂縫逐漸變大，整個蛋殼終於完完整整地裂為了幾塊。
在淺淺的溫柔金光中，一個圓呼呼的小腦袋從金光裡探了出來。
不是嬰兒狀態的小女孩。
更不是整個人縮小的拇指姑娘。
……而是，一只胖乎乎的小鳳凰。
圓滾滾的豆豆眼，雪白色的綿綿絨毛，頭頂上還顫顫巍巍地晃著一根雪白色的呆毛。
這只小鳳凰從金光裡滾出來，整個胖得好像個白饅頭，沒有脖子，周身雪白一片，唯獨那一翎高高翹起來的長尾巴末端泛濫著淺淺的藍。
乍看之下，就好像一只胖乎乎的銀喉長尾山雀，只不過尾羽和翅膀末端都是淺藍色，頭頂上多了一根小呆毛罷了。
湊過來的家長們：……
突然開始鼻子發癢，心頭冒泡。
糟糕！可愛指數有點超標……
不對，是涅槃之後的朵拉啾殺傷力太強了，他們快支撐不住了！
頂著眾人逐漸痴漢化的視線，腦袋上還殘留著蛋殼的尤朵拉，就這麼從金光裡滾了出來。
她先是不可置信地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就炸起羽毛，衝著克拉克和托尼兩個人拼命地叫了起來。
尤朵拉：「啾啾啾啾啾~」
[狗系統又他媽玩兒我！]
「！！」
克拉克和托尼齊齊倒抽一口氣，臉上刷刷地浮現出了可疑的紅暈。
糟糕糟糕糟糕！
這個啾啾聲也過分！也超標！
托尼覺得自己快要朝著變態大叔方向發展了，克拉克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就醫，彼得整個人軟綿綿的傻笑出來，布魯斯險些失控地捏碎了手裡的探測儀……
孵出來的居然真是小鳳凰！
居然還真就是一只剛會走路的小啾啾！
察覺到了一點，自覺計算失誤的布魯斯臉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克拉克和托尼這兩個探得老近的腦袋。
——糟了。
如果真的是小鳳凰，那是不是意味著，鳥類慣常存在的印隨反應也會出現？
和臉色發綠的布魯斯不同，千辛萬苦地期盼終於換來了一只小鳳凰的鋼鐵俠和超人簡直心花怒放。
顯然是看見了印隨反應的希望，兩個人立刻露出了堪稱「慈愛」的笑容，衝著尤朵拉伸出了手，示意小啾啾落在自己的掌心上。
「來，好姑娘，飛到我這兒來。」by對床伴都沒有這麼溫柔過的托尼。
「已經沒事了，朵拉，來，我托著你。」by完全恢復陽光燦爛的克拉克。
托尼克拉克：她第一眼看見的絕對是我！是我！
就在兩人互不相讓，氣氛一度轉化為電閃雷鳴的修羅場時，明顯就是在不安的朵拉啾在冰藍色光團上猶豫了一下，衝著克拉克和托尼的方向又「啾~」了一聲。
辛辛苦苦敷蛋的爹媽（？）頓時露出如痴如醉的陶醉傻笑，並齊齊地將自己的手掌又向前伸了伸，都快要探到光團前面了。
小啾啾的腦袋左右探了探，從肚肚下面探出一只纖細的爪子。
來了！
印隨反應的最終結果就要出來了！
眾人立刻斂聲屏氣，除開臉色和頭發都開始綠油油的布魯斯之外，無數灼熱又飽含期待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朵拉啾的身上。
——是紐約，還是大都會，就在此一舉了！
迎著所有人火辣辣、虎視眈眈的期待，如同男人手掌那麼大的胖團子猶豫了一下，就開始努力地撲騰起了翅膀，並緩緩地飛了起來。
她顯然還不太熟悉小鳥的身軀，飛得忽上忽下，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突破了克拉克和托尼，一扭屁股，朝著一邊的蝙蝠俠飛了過去。
一邊飛，還一邊啾啾啾。
朵拉啾：啾啾啾、啾啾！
蝙蝠俠救命啊！我這個狀態好像沒法回去哥譚了qaq！！
「……」
所有人的笑容陡然僵在了臉上。
所以……最終，還是蝙蝠俠？？？
辛辛苦苦孵了個蛋，孩子出生以後不僅沒有印隨反應，居然就這麼衝著蝙蝠俠飛過去了？？
克拉克：？？？
托尼：？？？
exce ？孵了三天蛋的爹媽表示有話要說？
……遇見了困難，當然是第一個去找最信賴的人。
作為一個哥譚人，尤朵拉表示：哪怕她是變成了一個胖團子，都要第一時間去找蝙蝠俠！
看著那只啾啾鳴叫的小鳥，眨巴著一雙琥珀色的豆豆眼就朝著自己的方向踉蹌著飛過來，布魯斯整個人瞳孔地震。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尤朵拉不僅沒有什麼印隨反應，還在第一時間裡，就下意識地朝著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這種被信賴、被依賴的感覺，讓布魯斯整個人微微一顫，就也跟著下意識地衝著朵拉啾伸出手掌，想要接住這只剛剛學會飛行的小家伙。
……就好像這個小姑娘曾經落在他的掌心那樣。
此刻，布魯斯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住了啾啾鳴叫的小團子——
下一秒，接住團子的蝙蝠俠只覺得手掌上好像突然被斧首打了一下，一股說不出的巨大力道衝撞過來。
頃刻之間，他整個人直接下沉，突破了層層金屬地板稀裡嘩啦地摔了下去。
「轟」地一聲，整個蝙蝠戰艦頓時天崩地裂，雞飛狗跳，在一陣亂七八糟的警報聲中，身著盔甲的蝙蝠俠直接衝開層層金屬底板，從蝙蝠戰艦的底下直直墜落。
「——？？？？！！」
超人一瞬間就沿著布魯斯掉下去的大洞飛了出去，光速地劃過天空，在蝙蝠俠下墜的中途就攔截住了他，然後順手就把布魯斯手心裡的朵拉啾給接了過來……
在捧起朵拉啾的瞬間，饒是世界最強的克拉克也忍不住僵硬了。
他修長的脖頸倏地就爆出了根根青筋，手臂的肌肉節節凸起，簡直是拼盡了全力才捧起了掌心中小小的朵拉啾，他另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抓住蝙蝠俠，艱難地朝著地面據點的方向降落。
……不是他不想把布魯斯和尤朵拉帶回蝙蝠戰艦。
實在是因為，朵拉啾……她真的太重了t▽t
克拉克雖然還是能扛起尤朵拉的，但是這個重量，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搬動地球好像都沒有這麼吃力。
克拉克：……朵拉啾，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_(:3」∠)_
飛在空中，感受著手裡的重量，克拉克的表情逐漸崩壞，和布魯斯一樣，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只不過是涅槃了一下，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沉！
……
那麼，朵拉啾的重量到底有多重呢？
舊金山的據點中的計重儀器最多能夠測量一億噸的重物……這樣的一個龐然巨秤擺在倉庫裡，本來是裡德用來稱量怪獸體重的。
朵拉啾光是這麼呆呼呼地站上去，一個小爪子剛剛踩上去，整個秤就爆了。
「boo」地一聲，體重表的指針瞬間就彈飛了出去，一陣鋪天蓋地的氣旋炸開來，連帶著倉庫裡厚厚的灰塵一塊兒揚了起來。
克拉克瞬間就出現在了朵拉啾的邊上，把小小的團子撈到自己的懷裡，防止她直接坐穿地面。
而縮在克拉克的懷裡，直面自己的體重，朵拉啾瞬間又開始炸毛，整個團子開始瘋狂顫抖。
被這陣風吹得風中凌亂的眾人：……
包括親手孵化出朵拉蛋的托尼和斯特蘭奇在內，所有的超級英雄幽幽地看向克拉克懷裡的小團子，嘴角瘋狂抽搐。
……一億噸的秤，都瞬間爆掉了。
一只這麼小、這麼小的小團子，光是一伸手，就能握在掌心裡的朵拉啾，你跟我說這只團子體重過億噸，比航母還重？？？
包括蝙蝠俠在內，所有人僵硬地把視線投到克拉克懷裡的白團子上。
此刻，朵拉啾正生無可戀地坐在男人的胳膊上，完全喪失了生活的信心一樣，正屁股朝外，背對著眾人坐著，好像在呆呆地思考著什麼。
大家就只能看見這只小胖團子的尾巴一翹一翹的，露出白白軟軟的屁嘟，頭頂的呆毛被風吹得一抖一抖的，全身雪白的絨毛全都氣鼓鼓地炸起來，猶如一個小饅頭。
此刻的尤朵拉，的確是快氣炸毛了。
因為差點兒把布魯斯帶溝裡去了，她又是愧疚又是生氣，正在心中瘋狂呼叫拳頭1號，顯然是快要被狗系統的這些騷操作氣死了：
「系統你在開玩笑嘛？為什麼我涅槃重生之後會變成一只小胖鳥？之前不是說好了什麼樣子死掉就什麼樣子復活嗎？」
早知道涅槃重生這麼多bug，她還不如直接浪費一次免費復活的機會呢！
【涅槃重生本來就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你以為呢？】
拳頭1號很自然地解釋，【復活本來就是一種bug級的技能，對玩家的要求當然會高很多，你再多等幾天，就能重新恢復成人類的模樣了。】
「那、那我也不至於胖成一億噸啊？」
尤朵拉頓時悲從中來，「冰晶鳳凰難道不是輕飄飄得好像霜雪一樣嗎？為什麼正常的鳳凰像雪中精靈，我胖成一場大雪崩？」
【那是因為你吃多了！】
這下子，拳頭1號更不客氣了，他冷冷地說，【你靈體狀態的時候加載了虛空恐懼，利用「盛宴」吞噬了多少怪獸和先驅，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尤朵拉：「……」
這一刻，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在靈體狀態下，閑來無事的她……把整個星球上的先驅和怪物全都席卷一空，吃了個爽。
……而吃多了，就會變胖…
「盛宴」這個技能，只要吞噬掉敵人就能增重和增長生命值，她也不記得到底吞噬了多少敵人……總之到了最後，她光是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片大陸了。
而且，在不間斷的吞噬之下，除了體重之外，她原本還屬於正常人的生命值，瞬間就厚成了一個條形碼，如果能用數字來表達，那大概就是「9999999 」，比超人的血條還厚。
拳頭1號解釋著說：從靈體狀態折返回來之後，因為尤朵拉狀態轉換不穩定，在沒有重新變成人類之前，她的體重都要一直保持著「虛空恐懼」時的重量了。
……鬼知道吞噬了整個星球上全部怪獸的虛空恐懼到底有多重。
被拳頭1號這樣一解釋，哪怕是知道自己之後的生命值永遠都是「99999 」、核彈都炸不死她，尤朵拉也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現在還在朵拉啾的狀態，她既沒有辦法對眾人說明原委，也沒有辦法立刻解決問題，一想起她剛才差點一屁股把布魯斯坐去世，她就忍不住地慚愧難言。
問題又解決不了，說又說不出口，哥譚是不可能回的，只能把超人當成唯一落腳點這個樣子……
心情一焦急低落，她渾身的絨毛立刻就鼓了起來，兩只翅膀乍起來，氣得一動一動的，時不時地蹭過男人堅硬的胳膊，讓克拉克時不時地就感受一下軟乎乎的羽毛，心頭一陣子發癢。
朵拉啾：可把我著急壞了，叉會兒腰。
眼睜睜地看著白團子氣鼓鼓的眾人：「……………………」
世界上唯一能夠支撐得起團子的太陽之子已經渾身軟綿綿地傻笑仿佛置身在雲端之中了。
剩下的復仇者們眼睜睜地看著胖得沒脖子的團子在大家面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圓溜溜的小腦袋上還有一簇呆毛迎風招展，軟乎乎的小屁嘟時不時地顫抖一下……
復仇者們臉上齊齊浮現出了陶醉且變態的微笑。
正在尤朵拉無奈地轉過身，終於從克拉克的懷裡冒出頭來打算對眾人啾啾啾解釋一圈的時候，她的小腦袋一扭，就見到無數只大手朝著她的腦袋壓了過來。
沒等她瞪大豆豆眼啾啾出聲，饞團子饞了很久的托尼、娜塔莎、史蒂夫、克林頓……甚至是克拉克，所有人都開始迫不及待地伸手，拼命地rua胖乎乎的朵拉啾。
逐漸沉迷吸鳥的超英們：……沒關系、沒關系，胖點好，胖點好！
尤朵拉：？？？
啾啾啾？你們在干什麼？？？
第144章 上熱搜了
托尼臨時搞出來了一個鳥類專用小鍵盤, 把這個類似於手環的玩意兒掛在一只爪子上, 尤朵拉就可以通過打字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小姑娘立刻生龍活虎，劈裡啪啦地給大家解釋了一頓：
目前她的這個狀態大概又要維持四五天的時間, 而等到她重新變身成人，她的體重就會完全恢復正常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 眉頭直跳的斯特蘭奇，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大家的心理話：
「是……孵蛋的時候給你灌溉的冰霜魔力太多了嗎？」
換而言之……尤朵拉你是不是在蛋朵拉狀態的時候吃多了？
尤朵拉：……
她心虛地不敢看犀利的至尊法師，眼神飄忽地把她靈魂被丟在了anteverse星上，並且遇見了先驅的遭遇老老實實交代了一遍。
雪白的糯米團子啾啾得無比可愛，說出來的話卻無比血腥：
「——那群家伙野心不改，我就把它們都吃啦！」
「………………」
沉默, 是今天的舊金山據點。
一個雪白的、軟乎乎的糯米坨, 炸起渾身的羽毛也就只有男人整個手掌那麼大，豆豆眼，叫聲是啾啾啾的。
然而, 就是這麼一個胖團子, 居然就是凶殘吃光整個anteverse星，導致戴安娜和哈爾兩個人徹底撲了個空的罪魁禍首？？？
超英們：簡單來說，震撼我全家。
布魯斯的嘴角飛快地抽搐了起來, 他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手，默默地給戴安娜他們發了個信息。
而克拉克的臉色則頓時就變了, 他高高抬起手臂, 把朵拉啾放在他的眼前, 一字一頓地問：
「你把那些怪獸都、吃、了？」
「啾……」
直面克拉克難得嚴肅的臉, 第一次看見克拉克如此深邃的雙眸，尤朵拉瑟縮了一下，更像個團子了。
她老實地應了一聲，下意識地就想去看蝙蝠俠。
……怎麼辦啊韋恩先生，她、她好像把超人給惹火了？
「喂……超人。」
對這麼一群入侵者，吃就吃了，對小姑娘那麼嚴厲干什麼？
看不下去的托尼第一個就出言阻止，如果不是他真的扛不動朵拉啾，估計他現在早就上手搶了。
布魯斯也不動聲色地覷了一眼克拉克，露出不贊同的目光。
在隊友和復仇者們意圖上來阻止之前，克拉克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的糯米坨，接著用嚴厲的語氣問道：
「你吃了這麼多劇毒的怪物，萬一那些家伙身上的毒液感染了你怎麼辦？」
說罷，他就立刻擔憂地看向布魯斯：「快帶她回醫療室，萬一吃壞肚子了怎麼辦？」
尤朵拉：……
復仇者們：…………
怎麼感覺，超人……好像哪裡不對勁？
作為一個善良慈悲、正直到了極點的太陽之子，聽見小姑娘吃了一整個星球，你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她會不會吃壞肚子？？
是我們的耳朵壞掉了還是這個氪星人已經壞掉了？？
尤朵拉睜著豆豆眼，小心地：「啾……」
我的能力很安全，而且我是吞噬怪獸，並不是吃掉他們啊。
克拉克搖頭，順勢就把手探到小胖啾的肚肚上摸了一把，看看肚肚有沒有問題：
「不行，你一定要去做檢查。」
「啾。」
「不行。」
說著摸摸腦袋摸摸後背摸摸翅膀摸摸尾巴。
「啾。」
「我這是在幫你檢查身體。」
說著再揉揉肚肚，把長長的尾巴撩起來看。
「啾！」
被翻來覆去檢查個沒完的朵拉啾終於忍不住從克拉克的手臂上飛起來，朝著蝙蝠俠的方向逃去——她寧願自己努力學著飛行，都不樂意再呆在超人這邊了！
「你才剛出生，就想著飛啦？」
克拉克眼疾手快，一下子在半空中就托住了尤朵拉，好笑地把掙扎不已的小團子又拎回來，溫和地解釋，「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bat的醫療室……」
話音未落，克拉克略微一抬頭，就看見了布魯斯陰沉得發綠的臉。
「夠了！」
忍無可忍的蝙蝠俠終於出手，劈手就從克拉克的手裡放飛了尤朵拉，小糯米團子飛快地從克拉克的手掌中解脫出來，蹭蹭就飛到了布魯斯的身後，驚魂未定。
而另一邊，同樣臉色不善地托尼、娜塔莎等人眯著眼看著超人，摩拳擦掌，殺氣騰騰。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超人！
狼子野心！禽獸不如！斯文敗類！
臭流氓你到底想干啥？！
建議剝奪飼養員權利終生！
克拉克：？？？？
……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尤朵拉蔫蔫地從醫療室的檢查儀器裡飛了出來。
確認了身體完全健康無誤，並且在幾天之後就會重新恢復人形的小鳳凰最終還是落在了克拉克的胳膊上休憩。
被迫飛了半個小時，破殼沒多久的尤朵拉已經感到無比的疲倦。
鑒於體重原因，她既不能隨隨便便地降落在哪裡（否則很可能直接砸穿地心），也不可能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就只能靠超人一個人撐著。
也就是說，除非她化身人形恢復正常體重，否則她就得一直坐在超人的身上，因為只有克拉克一個人能撐得起她，就連加百列、索爾他們都不行。
「……」
看著大家關切又無奈的臉，尤朵拉的臉頓時就燒得慌。
——萬萬沒想到，她無意間用了個冰晶鳳凰，居然會給所有人……尤其是超人，造成這樣大的麻煩！
鋼鐵俠用了那麼多心血給她制作了孵蛋器，至尊法師還專門為她研制了一個轉換能量的魔法陣，蝙蝠俠提供了這麼大一個醫療室還有全部的物資，超人甚至幫忙守護她的蛋。
而且，在她破殼之後，她還差點一屁股讓布魯斯當場去世，把蝙蝠戰艦開了一個洞，讓托尼又臨時搞出來了一個小鍵盤，至今還只能讓克拉克時時刻刻負擔起一個星球……
而就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怪她，而是盡力去幫助她恢復正常。
……這是什麼神仙超英啊！
挪動著胖乎乎的身體，尤朵拉瞪著一雙豆豆眼，呆呆地看著布魯斯和托尼他們忙忙碌碌地檢車儀器，眉眼之間止不住的疲倦之色，鼻子突然一酸。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和舉世聞名的超級英雄們就這麼友好平淡地共處一室。
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麼一群幾乎終年無休、忙碌無止境的超級英雄，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居然還能騰出時間來，不求回報地幫助她，對她好。
小姑娘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世界上沒有人有責任和義務對另一個人好，對你好、對你付出是情分而不是責任——這一點她從親媽麗莎的身上就已經看出來了。
六歲之前，麗莎對她好，六歲以後，麗莎離開了她，但是又留給她所有的財產甚至是房子，所以哪怕麗莎的確是不要她了，她也做不到全然地敵視她。
也許是家教原因，也許是從小到大遭遇的原因，出生不幸的孩子若每天都在怨天尤人，那十有八九都會悲傷絕望得活不下去，所以像尤朵拉這樣的，就進化出了另外一種更加殘酷的思維邏輯。
……她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有責任和義務對她好，包括家人在內，也根本就不奢求有人會對她好。
這樣的一種邏輯思維，反倒會她時時刻刻對世界充滿了感恩，因為一點點的善意，一點點的付出，就會讓她十分感激了。
露西也好、伯恩也好、柯文也好，往往就是那麼一點點，她都會深深烙在心裡，並時時刻刻找機會想要回報這些朋友們。
但是現在，這麼一群超級英雄們，硬生生地靠著各自的科技和魔法，將她重新帶回了這個世界，讓她真正地涅槃重生，這樣大的恩情，她反倒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報了。
沒有他們，她就只能孤零零地呆在異星上七百多年。
沒有他們，哪怕她成功破殼了也會不慎砸毀地球，成為星球罪人。
……恩深難報。
尤朵拉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覺得慚愧且難過。
望著復仇者們和正聯英雄們，她只能默默地在心裡記下這份沉甸甸的善意，想著在之後找機會回報回去。
布魯斯又一次聯系上了提姆和芭芭拉，要求兩人替尤朵拉找個借口在哥譚大學那邊請假。
之前的時候，小姑娘強烈懇請大家對於她「死去」的事情保密，尤其是不想讓傑森知道，布魯斯心領神會，隨便找了個小姑娘能力出bug正在舊金山據點接受治療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眾所周知，尤朵拉的能力bug已經出現過不止一回了，故而提姆和芭芭拉他們都沒有起疑心，而是滿口答應。略有些失落的提姆直接找了個醫院替小姑娘開了份證明就寄給哥譚大學了。
而知道小姑娘能力bug又在接受修正的傑森迪克等人則是沒心沒肺地無語了一陣，迪克給小姑娘寄了點零食小禮物，傑森沒好氣地暗自罵了小姑娘一頓。
尤朵拉：……
距離恢復最短還有三天，這幾天裡，尤朵拉只好跟著克拉克回到了大都會，加百列留在舊金山基地，等她恢復以後再來接這個大天使長兒砸。
加百列：……
是以，在超人重新出現在大都會之後，所有人都察覺到超人的身上多了只啾。
不對，應該說，超人身上長啾了。
而且長得還是一只周身雪白、可愛程度爆表，出現就會引起女士們陣陣尖叫的小胖啾。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下雨還是大晴天，不管超人是救助跳樓的自殺者還是阻止突然的車禍……這只小胖啾就這麼一直安安穩穩地蹲在男人的肩膀上，時不時地眯起眼睛打盹，一副不動如山的安穩模樣。
而且向來大方溫和的超人，居然對這只小胖啾護得死緊，簡直就像是護崽的大熊一樣，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他飛在空中的時候，會特意把小胖啾撈回懷裡抱著，用披風裹著防止它被冷風凍到。
他處理危險輻射事故的時候，會特意讓小胖啾暫時在空中飛一陣子，等處理完之後全身消毒一遍再去接它。
小胖啾光是出現了一天，整個大都會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超人逮捕罪犯只需要一只手，因為他的另一只手要去捂住小胖啾的眼睛，防止它看到過於血腥的場景。
甚至於面對罪犯的時候，超人首先就會要求對方不要大聲講話吵鬧，更別使用聲響明顯的武器，否則後果自負。
……因為他肩頭的小胖啾還在打盹。
罪犯們：「…………」
……超人你變了[逐漸喪失了笑容，jg]
「它真可愛，我能摸摸它嗎？」
一個剛剛被超人從車流中救下來的小女孩一眨不眨地盯著克拉克肩頭的朵拉啾，甜甜地問，「我就輕輕摸一摸它，好嗎？」
換作以前，這樣乖巧懵懂的小孩子提出的要求，超人絕對是有應必求的，但是現在……
克拉克微微一笑，隱晦地把肩膀抬了抬，溫和地解釋：「……是她哦，她和你一樣，是個很乖的女孩子。」
反正就是決口不提能不能摸摸小胖啾一事。
尤朵拉：……
她低頭看著滿臉期待的小姑娘，湊在克拉克的耳邊「啾」了一聲。
意思是，小女孩想擼擼，就讓她擼一下好了，她臉皮厚，也不怎麼介意的。
這個「啾」聲一起，克拉克立刻就對小女孩說：
「不過你看，她的脾氣不是很好……也不喜歡別人碰她，一聽你說要摸她她就生氣了，非常抱歉。」
說罷，他好像是安慰一樣拍了拍小女孩，風一般地跑了。
尤朵拉：……
尤朵拉：？？？
啾啾啾？我什麼時候脾氣不好了！
而且就屬你rua得最勤快！
克拉克，微笑臉：……別問，問就是不行、不准、不讓！
想rua啾？
不如你先讓我rua一下？也就輕輕那麼一下子，如何？
鑒於大都會的太陽之子被關注的程度實在是太高了，而且他幾乎一整天不連休，一直都在解決大都會的大小災難，故而小胖啾來到大都會第二天，就直接上了全網熱搜。
一時之間，超人長啾最靠近太陽的啾等話題紛紛飄紅，無數大都會市民們開始無私奉獻自己拍出來的私生圖。
【某不具名網友】：請問超人身上的啾是怎麼長出來的？我也想在身上培養一個啾！[附上超人和他的啾照片若干]
【某不具名攝影師】：請問太陽之子身上的啾到底是什麼品種？我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咳咳，我就問問。[附超人肩膀上的小胖啾的高清照片若干]
【某不具名變態】：嘻嘻嘻嘻嘻小胖啾，嘻嘻嘻握在手心裡，阿偉死了阿偉死了！超人，你的寵物賣嗎？價格絕對不是問題！
災難過後，重新恢復生機的世界對每一個超英的話題都異常敏感，而這個「超人身上長啾」的話題，既戳中了大家的興趣點，又自帶萌寵tag，一下子就成為了全世界網民討論的重點。
不得不說，朵拉啾的顏值是真的能打，尤其是高清照片之下，這只雪白色還隱隱泛濫著冰藍色的糯米團簡直讓看過照片的所有人都軟綿綿的，心都化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啾！有鳥類專家出來解釋解釋這是什麼品種嗎？」
「你們這群家伙真是夠了！光拍我老公還不夠，現在居然還拍我倆的寶寶……我要報警了啊！」
「沉迷吸啾，無心工作。」
……
網上一水都是誇贊超人和朵拉啾的，也有一部分冰陽c粉莫名其妙地混了進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是冰霜女王的啾，結果被太陽之子搶過來養了？」
「對對對！ls你不是一個人，一看照片我就覺得這只冰雪色的啾是冰霜女王的崽哦！」
「那麼問題來了，太陽之子為什麼要替冰霜女王養崽崽呢？」
「嘻嘻嘻，諸位，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被太陽之子特殊關照的朵拉啾瞬間就火了。
在鳥類專家們終於給出了「這只啾並非地球品種，目前獨一無二」的消息之後，無數刷到這則消息的網民們捶胸頓足，看著超人肩頭的小胖團子簡直是抓心撓肺，心癢癢的：
「請問我現在眾籌從超人手裡接鳥還來得及嗎？」
「所以，這也是一只牢底坐穿啾咯？」
「我有個喪心病狂的想法，趁著超人和超反打架的時候過去偷啾啾……」
「樓上偷啾啾的帶我一個啊！大家組團偷效率比較高啊！」
得到確切消息之後，沉迷吸啾的大家只能看著小胖啾的照片解饞，就紛紛在網上開起了無奈的玩笑，甚至還發起了一個「組團偷啾」的話題。
……雖然大多人都是開玩笑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傻子是真的打算這麼干。
……
回到大都會的第三天，克拉克還沒來得及從之前的那場大戰中回過神來，就再度迎來了老對手五維人搗蛋鬼的針對。
搗蛋鬼雖然能用魔法讓克拉克所有的能力全都消失，但是他大多數時候其實都只是針對克拉克在做各種惡作劇，他和蝙蝠精一樣，是第五維度的小惡魔，專門針對克拉克和布魯斯兩個人搞事。
而且送走他的辦法也相當簡單，只需要讓他倒著寫出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搗蛋鬼重新出現在大都會，為了防止這個小惡魔盯上朵拉啾，克拉克不得不臨時讓尤朵拉呆在大都會廣場上，等他解決完搗蛋鬼再回來接她。
「二十分鐘、不，是十五分鐘就足夠了。」
這樣說著，十分不爽的克拉克再度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眾人和尤朵拉的面前。
尤朵拉也無所謂，趁著這個機會，她就拍打著翅膀，在大都會廣場的噴泉邊練習長時間飛行。
要知道，人家正經小鳥的飛行方式和天使惡魔這幫長翅膀的家伙可完全不一樣，再加上尤朵拉本身又有那麼胖，朵拉啾光是拍打翅膀維持著懸浮，就已經很吃力了。
……玩過fy bird嗎？
現在的朵拉啾，就好像是游戲裡那只艱難飛行的小鳥一樣，拼命地揮動著翅膀，努力地將自己騰空而起，和地面保持一定距離。
就好像是找到了自娛自樂的新玩法，她撲騰得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起勁。
總不能讓超人這樣一直扛著我吧？
這樣想著，尤朵拉更加努力地開始練習起了飛行技能。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春光暖融融的，廣場附近還是有不少人的。
在看見超人難得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小胖啾給落在了這裡之後，路人們紛紛發出了驚訝的低呼。
隨即，他們就掏出了手機和相機，隔得遠遠的就開始悄悄拍攝小胖啾的照片和視頻了。
不得不說，大都會不愧是大都會。
哪怕是被自學飛行的朵拉啾萌到死去活來，心都快化了，廣場上的這些路人們依舊只是遠遠地站著，禮貌地離小胖啾遠遠的，省的驚嚇了這只活潑的小生命。
如果換成是在哥譚……呵呵，哪怕尤朵拉是坐在蝙蝠俠的肩膀上，只要她敢離開布魯斯一步，哥譚市的那群王八蛋就敢拿槍狙她…
再如果她真的是一只普通的小鳥，蝙蝠俠要是敢讓她落單，她當天晚上就會出現在某黑道大佬的餐桌上，或者是被分成好幾塊分別寄給蝙蝠俠→_→
大都會這個被超人保護著的城市，就好像是被神明眷顧著的天堂一樣，和諧寧靜，到處都是美麗的風景，公共設施完備，人與人之間關系友善融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微笑。
尤朵拉甚至看見好多野貓野狗在路邊愜意地曬太陽，和人們一塊兒，體會著這個城市的溫柔和善意。
遠遠地看了一圈站得很遠的路人們，注意到中間的幾個幼童正在抱著家長們的大腿，含著大拇滿懷興致地盯著她，尤朵拉的心中莫名一軟。
她想了想，就揮動著翅膀，從雕塑的方向飛向了幾個孩子的方向。
在一片驚呼聲中，她張開羽翼，如同流光一般從孩子們面前飛過，衝著幾個幼童啾啾地叫了幾聲，算是問好，才折返回來，重新回到雕塑上方懸浮著。
直面這只美麗可愛、獨一無二的雪白團子，還被這只超人的啾問好了，小孩子們頓時就喜笑顏開，一邊「咯咯咯」地笑，一邊拍著手掌。
這些孩子們清脆的笑聲，伴隨著周圍年輕女孩們的驚呼和拍照聲，一下子就傳的很遠很遠，直到尤朵拉飛到雕塑頂端了，那些天真無邪的小孩子還在拼命衝著她揮手。
這就是克拉克守護著的大都會。
……這個城市，真的很美很美。
飛到雕塑的最高處，尤朵拉俯瞰著這個被春風籠罩的城市，從未如此清晰地領悟到超人和蝙蝠俠這兩人對此永恆不懈的堅持與付出的沉重努力。
正在尤朵拉心中暗暗感慨時，原本在廣場下方朝著她揮手的路人們臉色突變。
響亮且恐懼的尖叫聲瞬間劃過了整個寧靜和平的大都會廣場，在尤朵拉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這些站在下面的路人們就已經紛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原本還在帶著小孩散步的家長們瞬間就抱起孩子朝著廣場外面拔腿就跑，不少原本對著朵拉啾拍照的路人們頃刻就收回了手機，然後著急上火地衝著尤朵拉拼命揮舞，嘴中大聲喊著什麼。
尤朵拉一愣，她低頭一看，注意到原本沐浴著太陽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視線上抬，沿著陰影投射的方向一路望去，小姑娘這才注意到，在雕塑的另一邊，站著一個高大的「人」。
這個「人」身材高大，大概有兩米左右，周身上下都包裹著深綠色的盔甲，胸膛上有一道類似於綠色閃電一樣的光紋。
唯獨只有面部還清晰可見，在他猙獰古怪的臉上，一雙泛著不正常綠光的眼眸正在死死地盯著尤朵拉。
「嘿，小鳥。」
沙啞的聲音突兀地在尤朵拉的耳邊響起。
穩穩站在雕塑對面的男人目光幽深地盯著幼小的朵拉啾，緩緩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惡劣笑容。
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聽說……你是超人從氪星帶來的寵物鳥？」
男人的話音未落，他雙手手掌上就開始隱隱地放出了某種深綠色的光芒。
尤朵拉：……
正在這個時候，她終於聽見廣場下面人的喊話聲：
「糟了！這個冷酷無情的壞蛋要對可愛的小鳥下手了！」
「快叫超人啊！超人在哪裡？」
「叫什麼超人？小鳥你快跑啊！那是金屬人！是超人都沒辦法對付的金屬人！」
金屬人？
曾經被紅頭罩教導著認識過所有數得上號的超反的尤朵拉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想起此人的具體身份和大致能力了。
金屬人是超人的死敵之一，他周身的盔甲並不是像鋼鐵俠那樣包裹上去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具金屬，至於目前她看見的這張猙獰的臉，則是這個心態扭曲的機器人後來再貼上去的。
超人之所以拿金屬人束手無策，並不是因為金屬人的能力有多毀天滅地，而是金屬人的心髒，恰好就是由氪石制作的。
只要是面對超人，金屬人只要打開自己的胸膛，將氪石心髒暴露出來，就大可以不戰而勝了。
……更何況，是面對著一只手掌大小、連飛都不怎麼會飛的小胖啾。
眼看著身高兩米、周身都是冷冰冰金屬的高大男人眼神不善的頂著對面的那只還在傻乎乎撲棱翅膀的小胖鳥，好像隨時都要暴起，一巴掌就把小胖鳥捏死一樣，廣場下面還沒來得及離開的路人們都急壞了。
熱心的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拿起手機報警，然後拼命呼喚起了超人：
——超人你到底在干什麼！？
你的死對頭打不過正義聯盟，就拿你家啾啾出氣啦！你快來救救可憐的小啾啊！
而與此同時，站在雕塑上方、睥睨整個大都會的金屬人，也怪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衝著小胖團子的方向伸出了手。
「過來，胖鳥。」
他飽含殺意，眼神幽冷地說，「放心，我保證不捏死你，只是需要你來做一點小小的貢獻……」
尤朵拉：……
眾目睽睽之下，尚且還在努力撲騰著翅膀的尤朵拉，面無表情地盯著朝自己探過來的金屬手掌，然後歪了歪腦袋。
她說：「啾。」
……你剛才叫我胖鳥是吧？
第145章 super啾[一更]
大都會廣場上的突發事件, 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霎時之間，距離廣場較近的市民們, 只要一抬頭, 就能看見噴泉雕塑頂端站著的金屬人。
……以及金屬人對面的那只雪白雪白的小啾啾。
金屬人是末日軍團的一員，他的身體在經過特殊改造之後, 有點兒像是《終結者》裡的t-800, 全身都是金屬機械骨架和武器, 僅僅是在腦袋上貼了半張人皮罷了。
……也正是這半張殘破而猙獰的臉, 讓金屬人越發顯得怪異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對於地球人來說, 擁有超高的身體強度和力量的金屬人，隨隨便便就能打翻一片警察。
因為全身都是機械骨骼，他既不會疼痛，也不會受到任何毒素的感染，因為氪石心髒的緣故, 他時時刻刻都擁有充足的能源，也不存在死亡的問題。
這個將超人視為宿敵的超級反派, 簡直就是卯起勁來破壞超人所珍視的一切，之前是大都會、正義聯盟、整個地球，而現在……則是近兩天出現在超人肩膀上的小肥啾。
——這只突然在網上爆火的小肥啾, 不僅僅在網民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更是因為其主人的特殊性, 而引起了諸多超反的注意。
一時之間, 整個地下世界暗流湧動, 在大家玩笑般的組團偷啾話題發起的同時，有些人也真的暗暗打起了這只超人的寵物的主意。
有一部分人是打起了這只「獨一無二」的氪星寵物的主意，有一部分人則是想利用這只肥啾來牟利，更多的人則是想利用克拉克對朵拉啾的寵愛和珍視，拿這只軟乎乎的小肥鳥來要挾超人。
從太平洋之戰結束之後，超人的聲望再度瘋漲了起來，無數看不順眼的超級反派們十分看不慣，就開始暗暗謀劃著給克拉克一點兒顏色看看。
從這只肥嘟嘟的胖鳥下手，簡直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抱有這種想法的傻瓜壞蛋很多，而金屬人則是其中第一個對朵拉啾下手的。
在這裡潛伏了一陣子，趁著超人正在和搗蛋鬼作戰而無暇顧及這只氪星寵物，金屬人一下子就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來到了肥啾的面前。
在金屬人的眼中，此刻的朵拉啾無論多可愛都沒用了，它只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捏死的肉團子，只是一個用來威脅超人的工具鳥。
「過來！胖鳥！我知道你聽得懂！」
看著還在原地撲騰著翅膀的朵拉啾，他不耐煩地往前探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它。
一見金屬人的這個粗魯的捉鳥動作，又看見傻乎乎的小胖啾還在原地呆呆地撲騰，廣場附近的大都會市民們紛紛驚呼尖叫了起來。
在高大怪異、無比可怕的金屬人的威壓對比之下，眼看著就要被壞人無情掠走的小肥啾，顯得是那樣的渺小。
她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危險，只知道在半空中拼命地撲騰著翅膀，一雙豆豆眼眨啊眨地，居然還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金屬人，在巨大的金屬胳膊的對比之下，越發顯得小肥啾軟乎乎的一小團——只要金屬人伸手一握，就能隨便捏死。
弱小、可憐，又無助。
善良的大都會人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反差和對比，他們光是想像一下這只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糯米團將會慘死於金屬人手下，就覺得揪心不已，簡直義憤填膺到了極點。
超級大壞蛋金屬人，光是針對超人還不夠，現在居然開始針對超人無辜的寵物了？
——這麼一只可愛無辜的小鳥都不放過！金屬人你還是個人嗎？！
義憤填膺之際，大家也無可奈何，畢竟沒有人能打得過金屬人，他們就只能寄希望於超人，拼命地祈禱超人快點兒趕回來英雄救啾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克拉克還在城市的另一邊被搗蛋鬼糾纏，廣場附近的市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金屬人的手離朵拉啾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著金屬人的手都要碰到小翅膀——
「啊啊啊住手啊！」
「小鳥你快逃跑呀，你面前的人是壞人！」
「放開那只小鳥！等超人過來你就死定了！」
實在忍不住的好心市民們紛紛大喊起來，他們驚恐地看著金屬人的影子逐漸籠罩了朵拉啾，有幾個感性的年輕女孩甚至眼眶通紅，差點兒下意識地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金屬人充耳不聞，他擒著滿臉的冷笑，直接伸手過去抓啾。
他才懶得管別人怎麼看，想靠這只胖鳥來威脅超人的人多了去了，他只要搶先一步，抓緊時機——
金屬人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在他朝著面前的這只小肥鳥探過去的手掌上，突然出現了一只小爪子。
這只小鳥的爪子，就這麼輕輕地搭在他的手指上……
整個手臂就突然動不了了。
金屬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瞪著那只搭在自己虎口上的鳥爪，拼盡了全身最大的力氣，用出了對抗超人時的勁兒，用力之猛甚至到了全身顫抖、腳底的雕塑逐漸出現裂紋……
鳥爪爪紋絲不動。
而他的整只手臂好像是被石化了一下，怎麼都動不了，不僅如此，在鳥爪爪輕輕搭著的虎口處，無數道裂紋劈裡啪啦地擴散開來，讓整個手臂瀕臨分崩離析。
金屬人：？？？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瞪著面前這只軟乎乎的白色胖鳥，嘴唇甕動了半天，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逐漸浮上心頭。
這、這只鳥，好像、好像哪裡不——
沒等金屬人搞明白為什麼，他的手掌虎口處突然一松。
緊接著，金屬人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終於能動彈的手臂，就看見了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然後……沒有然後了。
廣場下面所有人驚恐的表情還維持在臉上，無數人已經要衝出口的尖叫卡在了喉嚨口，大都會廣場附近的市民們好像全體變成了雕塑一般，只能呆呆地看著噴泉雕塑上發生的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白光劃過，一陣好像是海嘯一樣的颶風猛地朝著金屬人的臉撲了過來，巨大的力道「轟」地在他的臉頰邊炸開，就好像是有一只史前怪獸突然掄圓了胳膊衝著金屬人就是一巴掌。
白色的殘影從他的左臉刮到右臉，把他整個腦袋連同整個人活生生打飛了三百六十度。
天旋地轉之後，金屬人只聽見耳邊傳來了陣陣風聲和周身金屬卡擦卡擦碎裂的聲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金屬人：……
原本想要呼叫超人的市民們：…………
所有人齊刷刷瞳孔地震。
——龍、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
五分鐘之後，終於解決了搗蛋鬼，並把這個小惡魔送回第五維度的克拉克終於回來了。
姍姍來遲的他，剛趕過來，就看見大都會廣場上一片狼藉。
陽光之下，整個平靜的廣場就好像是被什麼颶風突然襲擊過了，原本平整的地面齊齊被什麼東西掀開，廣場上的大理石磚層層翻起來，露出石磚下陳舊的水泥。
同樣像是被什麼風刮過了一樣，廣場上下到處都是零落的落葉，周圍的灌木亂七八糟，不少市民聚在廣場外沿，在見到超人的時候，齊齊露出了無語凝噎的復雜神情。
走近一點，就會發現廣場中央的那個巨大的雕塑噴泉突然消失不見了，除開一地的雕塑碎屑和淅淅瀝瀝噴灑著的自來水噴泉之外，一道極為巨大的深溝呈現擴散形狀從雕塑的位置向某個方向延伸了過去，像是有什麼東西螺旋著、擴散著從廣場中央被打飛了出去。
而就在雕塑噴泉的上方，軟乎乎、可愛無比的朵拉啾還在噴泉上方撲棱著翅膀，練習飛行。
克拉克：「……」
他莫名其妙地把尤朵拉撈回來，重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困惑地問：
「我剛才在那邊聽見金屬人的聲音了。」
還聽見了一些類似於呼救的聲音和一聲像是地震一樣的巨響。
說著，克拉克左右看了看，目光在面露驚恐的市民們停留著的方向頓了頓，才繼續問道：
「所以，他人呢？」
乖巧的尤朵拉：「啾。」
她軟軟地上下揮了揮翅膀。
……他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克拉克：？？？
幾分鐘之後，一頭霧水的克拉克，終於在大都會這邊的市民論壇上找到了答案。
在一個突然爆火的「我們有了suer啾！」的帖子裡，一位大都會熱心市民突兀地上傳了一個視頻。
在視頻中，猙獰恐怖的金屬人，就站在原本完好無損的雕塑噴泉上，並直起身子，想伸手去抓超人的那只萌死人不償命的網紅小啾。
而就在金屬人即將得手的時候，這只軟乎乎、看起來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小呆鳥，在傻愣了很久之後，就撲騰著翅膀湊近了金屬人，並抬起翅膀，雪白的羽毛軟乎乎地拍了一下金屬人的側臉。
就是這麼輕輕地、輕輕地拂過。
在羽毛劃過之處，倏地出現了一道毀天滅地的巨大旋風，旋渦之下，金屬人整個人頓時化為了一道殘影，直接被卷到了這道堪稱恐怖的氣流之中！
簡直就是一翅膀扇出了一個能量炮。
伴隨著一陣響徹廣場的慘叫和呼嘯風聲，金屬人被困在這道旋風之中，就好像被關在了一個滾筒洗衣機裡面，極大的力道之下，他不斷地旋轉著、旋轉著。
金屬人：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強大的離心力作用之下，號稱鋼筋鐵骨的金屬人，就這麼逐漸發出「吱哇吱哇」的破碎聲，像是撒花一樣，伴隨著龍卷風能量炮的席卷，嘩啦啦地飛了一地。
……然後，他就和這道突然出現的龍卷風一塊兒，徹底衝出了整個大都會，化為了天邊的星星，倏地消失不見了。
克拉克：……
看過視頻的人：…………
臥槽！
我們不僅有suer an，我們還有suer啾！
怪不得小胖啾獨一無二！怪不得超人敢這麼放心地把這只小胖啾孤零零丟在廣場上！
怪不得超人時時刻刻把小胖啾放在肩膀上！怪不得他堅決不讓其他人觸碰小胖啾！
原來小胖啾是超人的新隊友！
原來小胖啾的能力這麼逆天的嗎！
難怪超人故意將小胖啾曝光，放任大家把小胖啾炒成網紅，原來就是為了引蛇出洞，釣魚執法呀！
一時之間，這個視頻貼被頂上了大都會市民論壇首頁，並且飛速出圈，向著全世界擴散傳播開來。
這一回，這只被市民們熱情地稱贊為suer啾的小鳥，也終於引起了整個地下世界的警惕和後怕。
諸多幾乎和金屬人打著同樣主意的超級反派和壞蛋們頓時長舒一口氣，拍著胸脯慶幸自己沒第一個撞上去找虐。
在衷心感謝金屬人這個大傻x第一個送上門去的同時，所有抱有邪念的超級反派們也開始怒氣滿滿地痛罵超人。
……氪星人真不是東西！
自己是個大掛逼也就算了，他媽養只鳥，居然也是個bug？！
這他媽養的是鳥嗎？
這他媽分明養的就是只史前怪獸啊！
什麼鳥能一翅膀就引起龍卷風的？
什麼鳥能一巴掌就扇出一個能量炮的？
什麼？還說這只鳥可愛又柔弱？
人家金屬人都已經被收破爛的爭搶一空了，這群造謠的大都會市民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還塑造什麼超人「寵啾人設」，打架的時候還特麼要護著你的那只小胖鳥？
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那胖鳥……不，那只史前怪獸像是會被爆炸和超反嚇到的樣子嗎？！
還什麼「我家小啾才剛剛出生幾天」……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顯然，這種時候，無辜背鍋的克拉克再怎麼解釋都沒用了。
在倒霉蛋金屬人不幸折戟之後，原本打算在太平洋之戰之後會一會超人的諸多反派們瞬間銷聲匿跡，徹底沉寂下去。
有了這只suer啾的存在，超人甚至連氪石都不帶怕了（因為suer啾明顯就是不怕氪石），而且是兩個掛逼並駕齊驅，誰敢在這種時候過去找虐？
故而，哪怕是在幾天之後，超人肩頭的那只小胖啾突然就不見了，眾人也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有金屬人的這個例子在前，誰知道這只小鳥突然失蹤是因為什麼？
說不定，這個胖鳥突然失蹤，又是這兩個禽獸不如、陰險狡猾的掛逼制造出來的煙霧彈，是個專門為他們准備的、喪心病狂的陷阱呢？
什麼？你不信這是個陷阱？
好好好，你先上，你上了之後我們保證跟著你過去和超人干架……所以，你倒是先上啊！
以己度人，總覺得超人是在使壞的反派boss們面面相覷，在極度的疑神疑鬼之下，誰也不敢去充當第二個「金屬人」。
而他們一沒有了動靜，整個大都會，居然前所未有地平靜了下來。
眾超反：他媽的看超人那副輕松自在的神色就知道他家那只掛逼鳥沒事，指不定藏在哪裡打算陰我們呢！
克拉克：…………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亂說啊！！
你們再不聽我解釋，我真的要借助bat的情報一個個把你們找出來當面對質了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5
第146章 回家了[二更]
五天的時間過去了, 蹲在克拉克肩頭的朵拉啾，終於重新變回了人形。
隨著小姑娘的體重重新恢復正常，她終於能停止麻煩克拉克, 雙腳踏踏實實地踩在地上了。
尤朵拉有些不適應地來回走了兩步, 雖說腳還是在發軟，但整個人都已經大致無礙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 無比真摯地向這五天裡一直辛苦扛著自己的克拉克道了謝。
「這五天裡真是太辛苦您了, 先生。」
尤朵拉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我很重吧？您的肩膀需要治療嗎？」
因為這幾天的時間裡，她吃飯睡覺全都是在克拉克的肩頭, 說實話, 她還真怕自己把超人的肩膀壓垮了。
克拉克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是一僵。
他的嘴唇微微一抿，眼眸一暗, 輕輕搖頭忽略過這個問題：「不是什麼大事, 你現在怎麼樣？要不要在大都會再呆上兩天，我帶你好好玩玩？」
五天的朝夕相處，克拉克又沒打算對尤朵拉隱瞞，是以尤朵拉早早地就知道了他《星球日報》記者的身份。
注意到朵拉啾好像真的很喜歡大都會，克拉克原本就打算請兩天假，帶著小姑娘在大都會到處玩一玩的。
面對克拉克的好意, 尤朵拉受寵若驚, 然後理所當然地……婉拒了。
——開玩笑！她光是和超人呆了五天的時間, 就深刻意識到了他平日裡到底有多忙, 怎麼可能還會讓這位日理萬機的大佬真的陪她去逛街旅游！
克拉克：……
他臉上的微笑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整個人意外地染上了一絲委屈巴巴的意味，干巴巴地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尤朵拉：？
……不是，您剛才難道不是在跟我說客套話嗎？？
收拾行李、回舊金山接回加百列、例行的身體檢查、返回哥譚……在超人的幫助下，尤朵拉僅僅耗費了半天的時間，就跨越了大半個美國，做完了常人兩三天才能完成的工作。
頭頂一片霧蒙蒙的晦暗天空，入目都是哥特式的黑色建築物，耳邊是熟悉的警笛聲和槍聲，公寓樓下躺著流浪漢……她總算是回到了熟悉的哥譚。
直到和加百列兩個人真正踏進了自己闊別半個月的小家，整個人趴在了沙發上，小姑娘終於松了口氣。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只是應邀盛裝出門吃個bbq，萬萬沒想到，我居然順帶去拯救了個世界…
而且還順帶去了一趟外星，吃光了一整個星球，就是沒吃到夢寐以求的bbq……t▽t
「回來了就好，親愛的。」
芭芭拉第一個從布魯斯那邊得到了消息，她也跟著松了口氣，立刻就給小姑娘打了電話：
「你平安無事就行……什麼？bbq聚餐？你現在有空嗎？我們隨時都能為你空出時間來呀！」
沒想到尤朵拉也對這個尚未完成的bbq聚餐念念不忘，芭芭拉簡直樂壞了，她立刻就重新聯系上了蝙蝠家族，強勢地和尤朵拉約好了這周末重啟聚餐。
迪克和提姆兩個人倒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反正大戰之後，忙碌了這麼久的他們也需要一點兒休息放松的活動。
倒是傑森，一聽說還要去韋恩莊園，他的臉頃刻就變得綠油油的。
一次就算了……還來？
鑒於尤朵拉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傑森忍氣吞聲，還是勉強決定陪自己的助手一塊兒回韋恩莊園。
「看在你能力又出bug的份上……」
他咬牙切齒的，按照約定的時間又開著摩托車過來接了小姑娘一次。
尤朵拉：……
她一想起自己和布魯斯臨時編出來的借口「bug」就頓覺心虛氣短，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將尤朵拉「死去」的消息死死封鎖，最重要的是瞞住傑森，是尤朵拉和布魯斯兩個人下意識達成的共識。
早就從芭芭拉的口中得知了部分真相，也知道了二代羅賓也是「死而復活」這件事，尤朵拉一點兒都不想讓傑森再觸景生情。
尤朵拉並不覺得自己被偷襲這件事有什麼好委屈的，反正總歸是怪她自己警惕心還不夠高。
她也毫無向朋友們傾訴委屈和犧牲的想法——相反的她還覺得自己涅槃變啾的事情挺丟臉的。
是以，一瞞瞞一片，整個蝙蝠家，除了阿爾弗雷德尚且知道一點內情之外，連芭芭拉和迪克都不知道小姑娘曾經死在了蟲洞裡。所有人都覺得尤朵拉只是能力出了點小bug，大家都沒有多想。
但是布魯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哥譚市的四大家族之一——韋恩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韋恩莊園，比尤朵拉想像的更加奢華典雅。
占據了一整個山頭的莊園被一片稀疏的松木林包圍著，從哥特式的大門進入，入目的就是一片寬闊疏朗的草坪，在草坪的正中央，坐落著一座巨大的噴泉池。
從噴泉池往後，就是一棟古舊卻異常典雅的哥特式建築，高高的階梯蔓延而上，統共有三層樓，光是第一層樓就有九扇巨大的落地窗。
……從外觀上來看，這棟復古又美麗的建築，和一棟城堡也差不了多少了。
尤朵拉從摩托車上下來，望著這棟巍峨森嚴的建築，一時之間竟有些踟躕起來。
「愣著干什麼？」
傑森十分熟門熟路地將車塞進了樓梯下的窄門裡，然後拉起呆站在門口不敢上樓的尤朵拉，不由分說地直接走上長梯，推開漆黑的大門走了進去。
「等等、等等——我還沒准備好！」
防備不及，尤朵拉被傑森拉得一個踉蹌，也跟著走進了韋恩莊園。
在傑森不耐煩的拉扯之下，時隔半個月的時間，尤朵拉終於踏進了傳說中的蝙蝠家族。
莊園內部和外面相差得不多，不管是家具還是各種裝潢擺設，都充滿了復古典雅的味道，所有的家具雖說都有些老舊了，但是依舊能看出其中深厚的底蘊。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名頭發花白卻依舊精神奕奕的老人十分板正地站在門邊，衝著走進來的傑森和尤朵拉，緩緩露出溫和的微笑。
「……歡迎回家。」
這位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的老人，眉眼柔和地緊緊盯著傑森，沉默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開口。
聲音沙啞又低沉，顯得那樣小心翼翼。
尤朵拉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身前的男人僵硬了一瞬。
他握著她胳膊的手掌越發用力，甚至是到了疼痛的地步，在隱約的顫抖之後，尤朵拉才聽見傑森佯做鎮定和冷淡的回答聲。
他低低地說：「……我只在這裡呆到聚會結束。」
這一回，傑森陶德沒有否認「回家」這個說法。
……
頭發花白的老人是照顧布魯斯韋恩長大的管家先生阿爾弗雷德，也是整個莊園裡最為期待傑森回來的人。
當然，他也異常地歡迎尤朵拉。
在阿爾弗雷德的帶領下，兩個人穿過長長的客廳，來到莊園的後花園，於全套bbq聚餐裝潢中，見到了久違想見的羅賓們和芭芭拉。
以及一個沒有穿蝙蝠俠制服的布魯斯韋恩。
怎麼說呢……感覺有點魔幻。
也許是因為平時見慣了大家穿著各種制服的模樣，也許是因為尤朵拉早就習慣了大家戴著同款蝙蝠眼罩、還用黑顏料將眼眶塗黑的臉……
等真正見到所有人都脫下盔甲和面具，穿著家具便服聚在花園裡搞燒烤聚餐的時候，尤朵拉還是覺得她好像活在夢裡。
而且是一個異常不真實、卻異常美好的夢。
美麗的後花園、琳琅滿目的自助餐食品、臨時鋪設的聚餐專用桌椅、滿溢著香氣的燒烤爐……
一身艷麗連衣裙打扮的芭芭拉正在調配雞尾酒和果汁飲料，依舊是一身夾克加牛仔褲打扮的迪克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備烤物，穿著黑色t恤和休閑長褲的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他居然也會穿休閑系的衣服！）正坐在一邊看報紙。
至於布魯斯韋恩為什麼不去幫忙……
傑森冷笑著表示如果沒有意外情況，最好少讓布魯斯韋恩接近廚房…
尤朵拉：……
另一邊，一個一身黑衣、表情嚴肅的小孩子正站在不遠處的灌木上方，靜悄悄地打探著她，眼中時不時地閃爍過感興趣的光芒。
這個孩子長得和布魯斯韋恩幾乎一模一樣，他努力地板著一張臉，顧著還有些嬰兒肥的腮幫子，嚴肅地衝著尤朵拉略一點頭。
這個孩子就是蝙蝠俠的親生兒子達米安韋恩。
看著那張異常熟悉的可愛小臉，還沒有見識過熊孩子威力的尤朵拉好懸沒笑出聲，她遮掩地扭頭，目光穿過重重裝飾物和食物，落到了角落裡的烤爐那邊變。
在烤爐的邊上，向來西裝革履地出現在各種報紙和金融雜志上的年輕總裁先生此刻正穿著一個異常可笑的卡通圍裙，戴著一個耳機，正在毫無形像地蹲在烤爐邊上，用火鉗扒拉著炭。
因為戴著耳機聽不見聲音，提姆是最後一個察覺到尤朵拉到來的人。
他滿臉懵逼地陡然抬頭，白淨俊朗的臉上灰不拉幾的，滿滿都是炭火熏過的痕跡。
隔著好幾十米，兩個人遙遙對望，提姆郁悶地扭過了頭，耳根通紅，而尤朵拉則直接笑眯了眼。
雖然是森嚴莊重的韋恩莊園，但是果然……莊園裡的人還是她熟悉的超級英雄們。
被提姆這樣一鬧，原本被傑森強行拖進來、緊張得腳都在發軟的尤朵拉，終於平靜了下來。
把帶來的生冷海鮮交給迪克，尤朵拉當即就擼起了袖子，走到提姆的邊上加入了燒烤的工作。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是第一次上手，但是根據之前在網上買的那份bbq教程，居然能和提姆完美地配合起來，兩個人動作飛快，一下子就生好了火，把各種腌制好的食材放進新的烤爐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個烤爐中都開始紛紛揚揚地散發出香氣，整個bbq聚餐的氣氛也陡然熱烈了起來。
提姆和尤朵拉兢兢業業地根據教程調整火力。
芭芭拉一口氣調配出了好多種漂亮無比的雞尾酒，迪克滿帶著笑意全都喝了下去……然後就倒下了…
萬能的阿爾弗雷德嘆著氣拿出了早就准備好的醒酒湯，捏著夜翼的鼻子都給他灌了下去。
傑森和達米安在樹下隱約爭論著什麼。
布魯斯還在假裝看報……他雖然很想過來幫忙，但是不管是提姆還是迪克都嚴詞拒絕了他們的老父親。
布魯斯：……
等到第一批烤品終於出爐，漫溢著蜂蜜和果醬香氣的整份牛排被擺上餐桌，熱熱鬧鬧的bbq聚餐也終於正式開場了，在阿爾弗雷德的幫助下，提姆將牛排切割開來，給每個人都盛上了一份。
他十分偏心地，將口感最好、被烘烤得外焦裡嫩的那一塊，全都扒拉到了尤朵拉的餐盤裡。
芭芭拉立刻挑起了眉，揶揄意味滿滿地看著某位明顯偏心的羅賓。
「這是廚師的報酬。」
年輕的總裁先生好像挺講究按勞分配的，面對不滿的達米安，他滿臉正經地解釋：
「……而且我的那份也給她。」
「……」
什麼忙都沒幫得上的布魯斯，默默地放下了餐盤。
四只小鳥聚在一塊兒，熱鬧是熱鬧，但是吵鬧也是4x4倍的。
沒等牛排徹底分好，達米安和傑森兩個人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吵了起來，並且很快地發展為了兵戎相見。
原本就擠得滿滿的後花園，一下子就成為了這兩只羅賓的主戰場，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個扛起了花瓶，一個扛起了阿爾弗雷德特意擺在附近的雕塑，劈裡啪啦地對打開來。
「讓我采個血怎麼了！」
「你休想！」
「又不是你女朋友！」
「離她遠點兒！蝙蝠崽子！」
伴隨著一陣風聲，兩個人從樹上打到樹下，從布魯斯的身後竄到芭芭拉的雞尾酒展示台前，然後成功地打翻了整個桌子，雞尾酒潑了好不容易醒過來的迪克一臉。
芭芭拉迪克：……
蝙蝠女孩腦袋上的青筋瘋狂跳動起來，夜翼苦口婆心地上前勸架。
勸架未果，三個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布魯斯：……
眼看著鬧得越來越嚴重，蝙蝠俠終於忍不住了，他沉著臉上前，毫不留情地把這幾個大大小小蘿蔔頭全都分開，一腳一個直接踹開。
「干的漂亮布魯斯！」
「等等……為什麼連我也要踹！」
「布魯斯你就這麼放任這個蝙蝠崽子亂來？」
「？exce ？只是采個血，我連飼養計劃都擱淺了……」
「閉嘴！達米安！閉嘴！傑森！」
「……怎麼樣都好，請先放下那個從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雕塑，謝謝。」
場面越發混亂了起來。
尤朵拉連香噴噴的烤牛肉都忘了吃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越發混亂的場面，無語了半天，手足無措地轉向提姆：「這、這——」
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要不要去勸架啊？
你們蝙蝠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說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呢？怎麼下手怎麼凶殘啊！？
提姆：……
他幽幽瞥了一眼還在執著於「采血研究」的達米安，晦暗的眼眸冷了一瞬，又馬上恢復了正常，衝著尤朵拉搖搖頭。
「別管他們，你吃你的。」
說著，黑發青年想了想，就從口袋裡重新掏出耳機，很自然地為尤朵拉戴上了。
「他們打架很正常，好好吃飯。」
提姆又從旁邊拿來了一杯果汁，強硬地塞到尤朵拉的手上，並把小姑娘帶到一邊的餐桌就座，然後自己坐在了尤朵拉和打架群眾的中間，阻隔了對面所有的視線。
「你嘗嘗。」
總裁先生指著自己親手烤出來的牛排，看著尤朵拉，有點兒執拗地說。
暖融融的春天，陽光正好。
在熱鬧得要死的後花園裡，尤朵拉的鼻間充斥著濃郁的烤肉香氣。
身邊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們，手邊是美味的大餐。
而耳機裡正在播放的歌曲是布魯諾唱的《jt the way you are》。
jt the way you are。
jt the e are。
「累了嗎？」
見到尤朵拉聽著音樂，眼睛微眯，一直緊緊盯著小姑娘甚至都忘記用餐的提姆立刻就探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探尤朵拉的額頭。
「發燒了？還是犯困了？」
迎著暖暖的春風，尤朵拉靜靜地盯著神色緊張的提姆，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回家了啊。
第147章 古怪的消失
午餐之後，布魯斯就鄭重其事地幫尤朵拉檢查了一遍身體, 把她全身所有的指數都記錄了一遍, 又抽了她幾管血拿去化驗。
達米安對此羨慕不已, 盯著那幾個試驗管眼睛冒光。
沒等他說出什麼嚇死人的話, 布魯斯就眼疾手快地把這個熊兒子給轟了出去。
等到檢查做完, 尤朵拉和布魯斯兩人相攜從醫療室出來, 就看見提姆施施然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手裡拎著一個可疑的線路板, 像是從什麼地方強行扯出來的。
布魯斯：……
他幽幽地盯著那個線路板，又無語地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提姆, 默默地開始考慮如何在接下來的幾天把達米安和提姆兩個人隔離開來。
「你明天就要去大學銷假復課了，對嗎？」
提姆把之前給尤朵拉辦理的住院證明遞給小姑娘，和她對了個口供，頓了頓才道, 「……你和柯文家的大小姐很熟？」
得到小姑娘肯定的回答之後, 提姆若有所思：「……這就難怪了。」
在尤朵拉「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提姆和芭芭拉兩個人把小姑娘「生病住院」這個理由安排得滴水不漏, 是以尤朵拉的所有同學老師都沒有懷疑，好多人還往醫院裡送了花。
而唯獨柯文家的大小姐, 則是壓根沒有接觸過醫院這邊，相反的，柯文家有人最近一直在接觸某些情報販子, 積極地打聽舊金山的「冰霜女王」。
把柯文大小姐最近的動靜打聽得一清二楚, 又考慮到之前尤朵拉的確是以召喚師的名號去救援過那姑娘, 提姆就很認真地提醒了尤朵拉：
「……我覺得柯文很有可能是知道你就是召喚師了。」
尤朵拉頓時一僵。
「不過也不用太過於擔心，我也只是猜測。」
提姆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沉穩又淡定地道，「……況且，我會盯著她的。」
尤朵拉：……
不是，別人猜測也就算了，你猜，那十有八九不就是真的了嘛！
暴露身份可是件大事，提姆自從得到消息了之後就一直在監視柯文大小姐，而同樣得知了此事的迪克他們都有些擔心，傑森則是無語地又把尤朵拉訓了一頓。
被這個重磅炸彈一砸，尤朵拉恍恍惚惚地回了學校，在見到柯文大小姐的瞬間，就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從銷假完畢再到返回宿舍，時間就已經到了中午了，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尤朵拉拎著行李箱，剛剛走進宿舍，就撞上了剛好要出門的柯文。
尤朵拉站在門口，柯文僵在了屋裡，兩個姑娘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過了好久，尤朵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歪了歪頭，遲疑地對著柯文擺擺手：
「……嗨？我住院回來——」
話說到一半，原本板著冷漠臉、緊緊抿著嘴唇的柯文就猛地撲了過來，她伸出雙手用力地攬住尤朵拉，用力地抱住她。
從來都沒有這麼失態過的大小姐，居然全然忽略了重度潔癖和優雅矜貴，她死死地抱住尤朵拉，額頭抵在尤朵拉的肩膀上。
「……你回來了。」
柯文的聲音低低地傳到了尤朵拉的耳邊，大小姐向來清冷凜冽的聲音陡然沙啞低沉了下來，幾乎是帶著一絲哽咽。
「回來就好。」
她說，「……你，你回來就好。」
倏然之間，尤朵拉所有的遲疑和猶豫全都化為了烏有。
她的心頭暖融融的，反手也抱住了柯文，就好像之前遇見蟑螂那回一樣，耐心又無奈地哄大小姐：
「……對呀，我回來了，不會走啦。」
完全不用再疑惑於柯文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也完全不用再去擔心真實身份被柯文知道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因為柯文和露西、蕾切爾、星火她們一樣，都是她足以交付信任的朋友。
在大小姐格外顯形的反應之下，尤朵拉默契地不問出口，柯文也終於理智回籠地不戳破她，兩個人之間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又好像都已經得知了彼此之間全部的意思。
兩個女孩子相視而笑，尤朵拉是一下子就裂開嘴，笑得滿臉陽光燦爛，而柯文則是滿臉的不情不願，卻忍不住微微地勾起嘴角。
可惜，這樣的溫情時刻甚至沒有持續三十秒。
重新恢復冷靜之後，大小姐下巴一揚，冷冷地質問道：
「……為什麼你的住院證明會和韋恩集團扯上關系？而且還是提摩西德雷克親自去辦理下來的？」
尤朵拉：……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了，根據你的身份再去往回推導調查也沒有那麼困難。」
柯文雙手環繞在胸前，瞪了明顯震驚臉的尤朵拉一眼，又問了一遍：
「……所以，你為什麼會和韋恩家扯上關系？那個提摩西德雷克又是怎麼回事？」
柯文當然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正義聯盟的幕後資助者，從這個方向推測過去，也不難猜出為什麼尤朵拉的住院證明會是韋恩那邊幫忙辦理的，可問題就是……為什麼是提摩西德雷克啊！
一想起尤朵拉居然和那個莉莉安所謂的真愛牽扯到了一塊兒，原本就討厭莉莉安和艾利奧特家族的柯文就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只活生生的蟑螂，蟑螂上面還頂著韋恩集團總裁的名字。
見尤朵拉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柯文只能壓抑住怒火，盡量輕柔又冷靜地說：
「不要讓那個男人知道你的具體身份。」
說罷，大小姐話音一頓，眼中寒光一閃，「……不過知道了也沒關系，放心，我會盯著他的。」
提姆：別擔心，我會盯著柯文的。
柯文：放心，我會盯著德雷克的。
——一看柯文德雷克那家伙就可疑！
被夾在中間的尤朵拉：「………」
在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應對方式下，瑟瑟發抖的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做解釋，登時縮成一團。
……幸好提姆和柯文這兩人尚且沒機會碰面qaq
……
回哥譚之後，給露西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和伯恩放松地吃了一頓晚餐，和少年泰坦的姑娘們發短信聊了聊。
回學校之後，等到阿黛爾也終於回到宿舍並驚喜於好友回來之後，尤朵拉就板起臉，難得嚴肅地叮囑她倆這段時間不要隨隨便便出門逛街，或者獨自一人單獨呆在哪裡了。
為什麼？
……因為哥譚大學內，接連出現了兩起古怪的學生失蹤案。
半個多月之前，在尤朵拉還沒離開哥譚、剛要去參加bbq的時候，哥譚大學內的一個學生就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這個失蹤的女學生是也是金融系的，大三，算是尤朵拉的直系學姐，就在尤朵拉去參加bbq聚餐的當天，消失在了學校裡。
因為當初尤朵拉半途中被托尼斯塔克截胡跑了，後來布魯斯他們又忙著太平洋大戰一事，這個失蹤案雖然已經上報了，但是始終沒有解決。
提姆和迪克他們倒是想管，但是怪獸入侵時的哥譚太混亂了，他們光是維持哥譚基本的秩序就已經累得要吐血了，對於這種人口失蹤案，就只能依靠哥譚警方來調查。
而通過警方的調查，他們發現這個失蹤的姑娘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哥譚大學的新宿舍樓，通過監控，她於深夜回到了宿舍，反鎖了宿舍門。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這個姑娘居然就憑空在自己的宿舍裡消失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因為警力稀缺，迪克和提姆分身乏術，這個小案件一直懸而未決，失蹤的女孩子也一直沒有被找到。
直到三天以前，尤朵拉還是朵拉啾的時候，又一個哥譚大學的女學生突兀地消失在了自己的宿舍裡。
和半個月之前失蹤的姑娘一樣，這個女學生同樣也是金融系的學姐，同樣也是在晚上的時候走進自己的宿舍，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而她們所住的宿舍樓，還剛好就是尤朵拉現在住的這一棟。
半個月前失蹤女孩的宿舍就在尤朵拉她們宿舍正下方，三天前失蹤的那個則在尤朵拉宿舍的左上方。
看見這個位置分布，又看看被夾在中間的自己的宿舍，尤朵拉的背後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後怕極了。
……幸好失蹤的人不是柯文和阿黛爾。
因為位置正好，恰好尤朵拉又要返校，迪克和提姆就把守護整個宿舍樓的任務暗暗交給了尤朵拉，他和提姆則繼續針對這兩起已經發生的案件進行調查。
顯然，迪克也沒指望過毫無經驗的小姑娘來承擔調查工作。
「……很有可能是連環失蹤案，凶手可能會繼續作案。」
迪克解釋道，「通過警署那邊的資料，我和提姆都覺得綁架這兩個女孩的凶手很可能具有某種空間性質的異能，所以需要你的能力來抵抗，不要再讓你們宿舍樓裡再有女孩失蹤了。」
哥譚市裡，有人失蹤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但是問題就是，這兩個姑娘的失蹤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整個哥譚大學甚至都已經開始流傳起了「吃人的宿舍」的恐怖故事，鬧得人心惶惶的。
而且這兩個失蹤的姑娘，家庭背景也同樣不可小覷，痛失女兒的家長們直接逼到了哥譚警察那邊，導致警察們和芭芭拉的壓力直線上升。
尤朵拉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個保護整個宿舍樓的任務，故而在返校之後，她第一時間警告柯文和阿黛爾：
「這段時間盡量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不管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要離開，知道嗎？」
見阿黛爾還面露茫然，尤朵拉沉下臉，難得嚴肅地解釋了一下這兩起失蹤案的前因後果，重點強調了一下這可能是一場連環失蹤案的問題。
「我現在也不能肯定是否還會有第三起，但是我絕不希望第三起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明白嗎？」
哪怕是耶和華早就做過了擔保，尤朵拉都不敢完全掉以輕心——萬一這個能夠使用空間能力的綁匪是能力遠超上帝的異界神明呢？
地球現在這麼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好伐！
（耶和華：……）
看著尤朵拉異常嚴肅的樣子，阿黛爾一愣，就甜甜地應了一聲，她無比信賴地看著尤朵拉，笑眯眯地：
「我知道啦！反正我總是一直跟著你的嘛，哎呀，你這麼緊張我干什麼，我現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嘛，不要那麼嚴肅呀……」
雖說之前她的確是有點兒害怕這個什麼「吃人的宿舍」的傳聞，但是尤朵拉一回來，她還怕個錘子！
有尤朵拉在，不管是什麼變態綁匪還是什麼黑幫殺手，她都完全不帶怕的好吧！
解決掉了滿臉傻笑的阿黛爾，尤朵拉立刻就轉頭看向柯文，繼續說道：
「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別住在那邊的臥室裡了。」
尤朵拉她們的四人寢室是分成兩個小臥室的，這邊的臥室住著阿黛爾和尤朵拉，那邊的臥室住著柯文和莉莉安，等到了晚上，大家各自關上臥室的門，隔音效果異常不錯。
是以，尤朵拉也擔心柯文到了晚上的時候在那邊的臥室被那個神秘的凶手用某種空間能力掠走了。
她認真地道：「……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和我一起睡。」
阿黛爾：……
柯文：………
「我不要！」
幾秒的震驚之後，柯文的臉則一下子就漲紅了，她尖叫著拒絕了。
大小姐又羞又氣地瞪了一眼尤朵拉，怒氣衝衝地說：
「我才、我才不和你一塊兒睡！誰知道你的床鋪有沒有消過毒，萬一有什麼細菌怎麼辦！我自己的臥室住的好好的，憑什麼讓我來到你這邊的狗窩裡住？」
對於嚴重潔癖的柯文來說，叫她和其他人睡在一個被窩裡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了好嗎！
「不行！」
這一回，尤朵拉的態度異常的強硬，她一改平時軟乎乎、笑臉相迎的好脾氣樣子，眼睛一瞪，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冷酷地道：
「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不要讓我晚上把你扛到這邊來！」
要知道，平時看著好脾氣、天天樂呵呵的人，在真正強硬起來並隱約發脾氣的時候，反倒是最恐怖的。
平時唯唯諾諾，不管柯文要求什麼基本都答應的尤朵拉，光是板著臉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人心神動搖，不敢拒絕了。
比如說現在的柯文，大小姐張口結舌地看著強硬無比的尤朵拉，「你你你」了好半天都沒敢說出一個「不」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自顧自地走進她的房間，把她的日常用品搬到這邊的臥室來。
這人怎麼、怎麼這樣啊！
虧她之前還那麼擔心她，尤朵拉這個豬，居然還敢這麼對待她！？
然而，即便是內心已經羞憤交加到快爆炸了，看著尤朵拉突然嚴肅的臉和霸道的行為，大小姐掙扎了半天，硬是沒敢說出個「不」字。
她怎麼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突然慫了的，僵硬了半天，見大勢已去之後，才不甘不願地，像小貓一樣極小聲嘟囔道：
「搬、搬就搬……凶什麼啊。」
尤朵拉：……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和別人一塊兒睡，那我的床讓給你好了。」
阿黛爾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把你床上的東西都放到我床上來，我和朵拉一塊兒睡也行啊！」
——你一個重度潔癖不樂意和尤朵拉睡一張床，我願意啊！
「我才不去你那邊睡！」
柯文飛快地說，她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磕磕巴巴地喊，「尤朵拉！如果你不把你的被子和床單全都消毒一遍，我才不會過去睡！」
尤朵拉：→_→
阿黛爾：←_←
呵，女人。
實在不是尤朵拉過度緊張，而是迪克和提姆他們根據資料和情報推導，這起連環失蹤案的凶手下一個目標，非常有可能就是柯文。
根據前兩個失蹤的學姐的資料總結發現，這兩個學姐都是顯赫家庭的小公主，都是金發美人，平時因為過分的傲慢而顯得高高在上，還都有過背叛朋友的黑歷史，在校內的風評十分不好。
大小姐的家庭、長相和性格就不說了，因為上個學期對諾拉斯離開的事情不聞不問，導致現在依舊有很多學生對柯文存在誤會，甚至背地裡也有「柯文背叛諾拉斯」的謠言在悄悄流傳。
……幾乎條條都符合。
為了減緩大小姐的緊張情緒，尤朵拉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柯文，但是她也壓根不敢放縱柯文一個人呆著。
至於莉莉安……根據柯文和阿黛爾的說法，這姑娘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被嚇怕了還是怎麼，總之就是經常不在宿舍，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尤朵拉也就沒管她。
大小姐是絕對不可能干活的，所以尤朵拉一個人任勞任怨地包圓了所有的搬家工作。
用消毒水整個臥室消毒了兩遍，又把所有的被褥床單都換了新的，總算是勉強符合了柯文的標准。
洗完澡之後，穿著睡衣的柯文大小姐心不甘情不願地鑽進尤朵拉的被子裡，氣呼呼地把腦袋埋了進去，只露出了披散在枕頭上的一縷長發。
在尤朵拉走過來之後，她把被子整個一卷，直接變身成了一個大大的毛毛蟲，背對著尤朵拉滾到牆的那一邊，連看都不看尤朵拉一眼。
擺明了就是還在生氣，並且非暴力不合作。
尤朵拉：……
看著柯文把所有的被子都卷走了，尤朵拉尷尬地坐在床邊，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除開原則性的問題之外，她的脾氣一直都挺好的，是以她也不在意，而是坐在床邊，開始查看起了這起案件的資料，再考慮對策。
柯文把被子全都拿走也無所謂，反正她今天晚上壓根就沒想著睡覺。
深夜時分，在房間的另一邊，有尤朵拉在就格外心安的阿黛爾早就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這一頭，借著床頭的小燈，尤朵拉仔仔細細地查看著提姆給她的情報，陷入了沉思狀態。
安靜的房間內，輕輕的紙張翻頁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完全不適應和別人睡在一塊的柯文終於從厚厚的被子裡鑽了出來，她悄悄地側過頭，有些愣神地看著坐在床邊看資料的女孩。
在昏黃的燈光下，穿著寬大睡衣的尤朵拉越發顯得瘦小，她的眼神專注、脊背筆直，正低低地垂著頭，曲起一邊的腿，坐在床沿邊翻閱著厚厚一疊資料。
柯文小心翼翼地撇頭打量過去，發現那是一疊有關於失蹤案的情報。
裹在暖呼呼的被子裡，柯文呆呆地盯著正在認真翻閱資料的尤朵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緩地湧上心頭。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居然是一名超級英雄。
這個脾氣好到不行，被她搶被子都不在意的瘦小女孩子，就是舊金山人視為崇拜對像的「冰霜女王」。
就是眼前的女孩子，曾經以一己之力守護了整個舊金山，曾經以一人之力凝結出了一片冰霜大陸，曾經加入炸毀蟲洞的主力小隊……曾經拯救過世界。
也就是眼前的女孩子，任勞任怨地幫她打掃了大半年的清潔衛生，好脾氣地容忍她種種任性的要求，在她即將墜入地獄的時候一把把她拉回來……徹夜不睡地守著她。
柯文凝視著床邊的尤朵拉，突然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個被全世界矚目且崇拜，這個被韋恩家族庇佑，這個和超人並肩作戰的超級英雄……此刻居然就在她的邊上坐著？居然依舊像原來那樣保護著她？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變過？
這個豬還真是……！
看著看著，柯文忍不住又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遮掩住自己陡然勾起來的嘴角，然後再也控制不住一樣，仗著自己這邊沒有燈光，在黑暗裡偷偷摸摸露出了笑容。
……對不住了，舊金山和全世界所有冰霜女王粉絲團的團員們。
你們引以為豪的冰霜女王召喚師……現在就在我邊上坐著來著。
尤朵拉：「……」
感覺到身邊的好友正在動來動去，她無奈地收回了資料，無聲地嘆了口氣，湊近柯文，悄悄又好奇地說：
「……其實，我也是能夜視的啊…」
所以，你到底在黑暗裡偷笑些什麼呢？
預料之內的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大小姐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惱羞成怒地朝著尤朵拉丟了個枕頭，憤怒地卷著被子滾到牆角去了。
尤朵拉：？？？
她莫名其妙，剛要把枕頭送回去，耳朵就突然動了動。
……有人在臥室門外。
察覺到了門外隱約的腳步聲，尤朵拉臉色一變，立刻就把資料藏了起來，也不管柯文是否還在生悶氣了，就直接從床沿上跳了下來。
落地無聲，她身手無比靈活地飛快跑到了臥室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陣隱約的熟悉哭聲模糊不清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尤朵拉一聽就知道這是莉莉安的聲音。
她的雙眸頓時一凝，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莉莉安那熟悉的溫柔聲音此刻隱約帶上了一絲絕望，她好像是在害怕無比地痛哭，又好像是在畏懼著什麼一樣不敢放聲哭出來，只能抽抽搭搭、哽咽地哭，一邊哭還在一邊低低地求饒。
透過厚厚的木門，尤朵拉模模糊糊地聽見莉莉安在說：
「求求你了，嘉莉！嘉莉！……不要再這樣做了，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嘉莉？
誰是嘉莉？放過誰？
電光火石之間，尤朵拉的心中隱約浮現出了某個一閃即逝的念頭，她回頭看了一眼也跟著爬起來、驚疑不定的柯文，抬手對著大小姐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就繼續把腦袋貼在厚厚的門上，不動聲色地竊聽著門外的動靜。
與此同時，趁著外面似乎沒有人在說話，她緩緩地站直了，並慢吞吞地打開了臥室門上的緊急貓眼，想要湊過去細看。
而就在她整張臉湊到貓眼邊上，並把一只眼睛貼在門上時，在貓眼的另一端，也同樣地出現了一只血紅色的眼睛。
尤朵拉：……
第148章 都是熟人
——女生宿舍真的有鬼。
第二天一大早開始, 得知了這個震撼消息的大學生們疾走相告，很快的，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的恐怖故事, 連哥譚警方都聞訊趕來。
——經歷了兩個女孩子的宿舍失蹤案之後, 在整個學校都聞名的校花莉莉安.艾利奧特，又差點兒在自己的宿舍裡被人殺掉。
她的四肢上都被劃出了好幾道長長的刀傷, 脖頸處有被什麼繩索重重勒過的痕跡，甚至背後都有好多細細碎碎的傷口，整個宿舍的客廳地毯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簡直慘不忍睹。
也幸好宿舍裡還有其他人, 發現得及時, 莉莉安僅僅只是受傷住院了, 並不像另外兩個受害者一樣直接消失。
面對警察的盤問, 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莉莉安，在病床上顫抖了好久之後, 才猶豫著說出了真相：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害怕得語無倫次地說，「……是嘉莉, 是那個嘉莉, 回來報仇了！」
莉莉安口中的嘉莉，全名叫做嘉莉.懷特，她和莉莉安一樣, 曾經是埃文斯頓貴族中學的學生, 而就在一年前, 臨近畢業的時候, 嘉莉.懷特和她的母親一塊兒因為家中失火而亡故了。
這個女孩子本來也有一個光明的前程, 但是就是因為一場意外大火，就永遠地停留在了十七歲。
「嘉莉在報復學姐們。」
莉莉安顫抖著說，「……因為學姐們也曾經是埃文斯頓的學生，她們……曾經對嘉莉做出了很壞很壞的事情。」
所謂很壞很壞的事情……就是美國中學校園裡司空見慣的霸凌事件。
嘉莉.懷特的家境非常一般，可以說是這所貴族中學裡最窮的那一個，她安靜孤僻不合群，又總是唯唯諾諾、怯懦膽小，是以成為了眾人鄙視欺負的對像。
其中，就數高年級的學姐們欺負嘉莉.懷特的手段最冷酷無情，她們扇她的耳光、讓她去偷東西、拿醫療室用過的針管去扎她，甚至直接扒掉她的衣服，用手機拍攝下來，光明正大地發到網上，引得全校所有人都嘲笑她、孤立她。
對於艾爾斯頓的學生們來說，這些手段聽起來好像很殘酷，但是在哥譚的學校裡，尤其是貴族中學，還真就只是小事罷了，連老師都不會去管。
「當時，雖然我也很想幫助她，但是我也很害怕那些學姐，所以只能偷偷地安慰她，真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那種事情。」
根據莉莉安的說法，也許是實在受不了學姐們的欺負了，嘉莉甚至都沒有堅持到畢業就消失了，再到後來，她就死在了大火之中。
而昨天晚上，她則是直接撞見了嘉莉.懷特的亡魂。
這個曾經被校園霸凌欺負得夠嗆、連死亡都不能瞑目的姑娘，終於化為了幽靈，前來對欺負過她的人來復仇了。
也正因為如此，當時對嘉莉袖手旁觀卻依舊抱有同情的莉莉安僅僅只是被波及而受傷，而另外兩個女孩則是徹底失蹤了。
等到警察做完筆錄之後，莉莉安遇見了真正的鬼魂一事還是流傳了出去，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事情，有人不相信鬼魂的存在，有人怒斥兩個失蹤的女學生活該，有人越發擔驚受怕，有人萬分同情無辜被遷怒的莉莉安……整個學校頓時就亂成了一團。
還有班裡的同學特意跑過來問尤朵拉和阿黛爾（她們就不敢問柯文）有關於嘉莉.懷特的鬼魂的事情，想知道昨天晚上她們宿舍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的。
睡得死沉的阿黛爾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而尤朵拉也跟著一臉茫然：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呀！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都睡著了呀！等我們聽見莉莉安的痛呼時醒來就發現她倒在客廳裡了！」
大家好奇地還要再接著追問，柯文就會冷著臉過來把這些家伙給哄走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幽靈嗎？」
好不容易應付完吃光群眾，阿黛爾自己也不由得踟躕慌張了起來，她害怕地貼近尤朵拉，擔憂地說，「雖然說嘉莉.懷特過來復仇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莉莉安未免也太無辜了一點兒吧？」
阿黛爾向來嫉惡如仇，她覺得那兩個混蛋學姐竟然都敢干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了，那被幽靈報復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出奇，但是莉莉安就有點兒倒霉了，她什麼也沒干，居然也被幽靈給報復了。
阿黛爾的想法大概也代表了整個學校大多數人的看法，大家都覺得莉莉安其實又善良又無辜，故而對這位溫柔美麗的校花賦予了無限同情和憐愛。
尤朵拉：「……」
她無語地看著單純熱心的阿黛爾，頓時覺得有些東西還是瞞著這姑娘比較好…
相較於貼心的尤朵拉，柯文就比較直接了，她直接瞪了一眼阿黛爾，不客氣地罵道：
「你也是蠢得可以了！」
——你居然真是信了莉莉安的鬼話！
莉莉安.艾利奧特那是什麼身份？艾利奧特家族在哥譚又是個地位？
哪怕莉莉安是艾利奧特家族旁系的旁系的旁系，只要她還掛著艾利奧特這個姓氏，就沒有人敢看輕她！
哪怕是在貴族學校埃文斯頓，莉莉安也是站在這個圈子頂層的人物，這麼一個莉莉安，如果真的同情並想保護那個叫做嘉莉.懷特的女孩子，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但凡她輕輕柔柔地為嘉莉.懷特多說了一句話，你看有沒有人還敢欺負嘉莉.懷特的？
所以，要麼是莉莉安在說謊，要麼是她隱瞞了某些東西。
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她所說的那個復仇的幽靈「嘉莉.懷特」，還真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可怕。
昨天晚上的時候，尤朵拉第一個察覺到動靜並跳到門口的時候，門外客廳的那位「幽靈小姐」，應該是同樣察覺到了臥室裡有人在看著她們。
是以，在尤朵拉企圖通過貓眼看向外面的時候，幽靈小姐直接通過貓眼，對著尤朵拉露出了一只血紅色的可怖眼睛。
尤朵拉：？？？
門外的那位，嚇人很好玩嗎？
爸爸我連異星球的怪獸們都見過了，你還指望拿只眼睛來嚇唬我呢？
就在她加載完英雄並准備奪門出去一指頭戳瞎那只血紅色的眼睛時，門外的那位幽靈小姐居然就應用了某種魔法，用鮮血在尤朵拉這邊的門上標注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深夜中，一行由鮮血構築而成的血紅文字突兀地出現在臥室門上的確是有點滲人，至少在尤朵拉身後探頭探腦的柯文差點就被嚇得驚呼出聲了，倒是尤朵拉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門上的這行字寫著：
「go away（走開）。」
不是「滾開」，也不是「滾蛋」，就僅僅只是一個「走開」。
柯文仍然在震驚之中，而尤朵拉盯著這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居然還有一點點地萌？
她怎麼看「走開」這個詞，都覺得這句話好像是一個從來都不說髒話的小姑娘在虛張聲勢地對著她張牙舞爪，叫她別管這事兒。
甚至為了讓她遠離這起糾紛，對方還不惜放下莉莉安跑過來嚇她一下？
緊接著，尤朵拉就聽見自己面前的臥室門「哢嚓哢嚓」地響了幾下，被人從外面反鎖了起來，連貓眼看過去都是一片黑魆魆的。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在莉莉安的慘叫聲中，這道門又自己「哢噠」一聲開了，等尤朵拉聽見動靜打開門的時候，整個客廳就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莉莉安了。
尤朵拉：……
還真就是嚇唬她一下，讓她別管這事兒，把莉莉安打一頓就走啊？！
幾乎是立刻就打了120，在尤朵拉檢查了昏迷的莉莉安之後，發現對方的下手雖然看似很凶狠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壓根就沒有下狠手——莉莉安所有的傷都在手腳處，脖子那裡的淤青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可怕，但是依舊沒有致命危險。
這下子，饒是尤朵拉都開始搞不明白那只血紅色的眼睛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千裡迢迢地找到哥譚大學來，在宿舍裡逮住了莉莉安，甚至不惜是暴露身份，就為了把莉莉安揍一頓？而且還沒想著打死她？
……雖然有點對不起莉莉安，但是尤朵拉真的覺得這位幽靈小姐有點古怪。
趁著屋子裡的東西還沒被破壞，尤朵拉不動聲色地將臥室門上出現的單詞血跡全都收集了起來，並在第二天警察上門來審訊之前，就交給了前來接應的芭芭拉。
不過，沒等蝙蝠洞那邊分析出結論，哥譚警方這邊就先行動了。
也許是因為哥譚校內有關於「幽靈復仇」的消息傳得越來越邪乎了，住在尤朵拉這棟宿舍樓的女孩子們人人自危，也許是因為被揭穿了曾經對無辜的女孩進行校園霸凌的失蹤學姐親屬們惱羞成怒，在萬般無奈之下，哥譚警方不得不像之前那樣，請起了外援。
看得出來，警方和校方都並不想把這個案件定性為「幽靈殺人案」，他們還是堅持按照「連環失蹤案」上報了上去，很快就迎來了fbi的支援。
……他們派來了幾個據說是bau小組的精英來接管這起案件。
尤朵拉：「……………………」
一聽見bau小組這個名字，她瞬間就想起了……去年紐約大戰之前被伯恩一個人就攪得人仰馬翻的大樓…
在從阿黛爾口中得知了bau小組正在趕來哥譚的路上這個消息，尤朵拉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麻煩了！
要知道，去年伯恩大鬧cia和bau時，那群cia的特工可是知道她就是伯恩鄰居這件事的啊，這次她再接受bau的什麼審訊，萬一透露出了一點兒蛛絲馬跡，這群行為學專家真的把她的什麼馬甲扒出來怎麼辦？
——雖然她馬甲眾多，但是哪個馬甲被爆出來都有可能翻車啊！
更麻煩的是，萬一bau的人真的查出她的鄰居就是伯恩，再加上這個案件本來就是發生在她們宿舍以及周圍上下兩層的，莉莉安的舍友中又有她……萬一這群向來就會甩鍋的政府探員，又讓伯恩背鍋怎麼辦？
cia本來就有前科，當初紐約那麼和伯恩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情都能甩到他頭上，現在這個相當於是密室失蹤案的案件，怎麼看都只有特工伯恩最適合背這個鍋了吧？
怎麼想都覺得糟心，尤朵拉不動聲色地聽著阿黛爾手舞足蹈地描述著那幾個前來的bau探員履歷有多麼輝煌，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當即就給伯恩發了提醒的短信。
……這下子，她還真就只能祈禱這回來的bau探員不要是曾經參與過伯恩那個案子、知曉她是伯恩的鄰居的人了。
否則，這回，她估計不僅僅要牽連到伯恩，甚至又要麻煩布魯斯和提姆他們。
哥譚警方專門派人去機場接了機，等到bau的人終於來到警局之後，尤朵拉、柯文和阿黛爾這三個與莉莉安同一個宿舍的人就又被帶到了警局去做筆錄。
坐著大小姐家的豪車（柯文怎麼都不樂意坐警車），在笑容尷尬的警員們的陪伴和保鏢的保護下，眾星捧月的柯文大小姐總算是板著臉，不情不願地走進了警局。
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招搖又傲慢的柯文身上時，跟在柯文身後的尤朵拉隱晦地打量了一遍整個警署，很快地就注意到了她們正要前去的辦公室那邊出現了幾個沒穿警察制服、戴著電腦的陌生人，他們正站在辦公室裡面，有意無意地朝著她們的方向打量著。
尤朵拉立刻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跟著柯文和阿黛爾走了過去。
辦公室的門打開，在一眾警察和柯文家保鏢們的看護下，尤朵拉終於從柯文的身後走出來，光明正大地看向辦公室裡等著的bau探員們。
萬萬沒想到，她剛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蘆柴棒。
她眼前站著的這個頂著一頭小卷毛，穿著西裝馬甲還打著領帶的瘦弱青年……居然就是去年紐約大戰之前，獨身一人前來追緝伯恩，然後一槍打歪到了天際，又被伯恩一手刀放倒的熟人！
尤朵拉：「………………」
她看著這個小卷毛工作證件上的「斯潘塞.瑞德」，徹底陷入了沉默。
……
也許是哥譚的「聲名在外」，bau對這起案件僅僅只派出了三個側寫師，可光是應付這三個側寫師，就已經讓小姑娘身心俱疲了。
有了紅頭罩和伯恩之前的教導，又上過提姆無數節課，再加上曾經不動聲色地坑蒙拐騙過加百列、該隱和外星螳螂先驅，尤朵拉滿臉無辜，十分淡定地回答了這幾個側寫師和警察們提出的種種問題。
好在，這個審訊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尤朵拉是前兩天才出院的，在洗清了柯文、阿黛爾的嫌疑之後，幾個側寫師寫寫畫畫之後，又旁敲側擊地詢問幾個女孩子對於莉莉安的看法。
尤朵拉呵呵，然後干巴巴地表示莉莉安是個挺有想法的女孩子。
而另外兩個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阿黛爾，驚訝地：「……她不是有精神疾病嗎？」
柯文，嫌惡地：「我不想談論這種倒胃口的女人。」
側寫師&警察們：「………………」
鑒於柯文家族的權勢壓迫，屈尊降貴的大小姐只給了警察半個小時的審訊時間，半個小時一到，柯文瞬間就懶得說話了，起身就拉著尤朵拉准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幾個問題——」
一直都在認認真真詢問的小卷毛斯潘塞.瑞德瞬間就傻了眼，他也跟著站起來，想要阻止柯文的離開，但是話還未開口，就被他身邊的黑人他同事一把阻止了。
除開瑞德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見柯文大小姐被審問到一半就直接離開一事。
他頓時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和壓根沒有阻攔柯文的警察們。
這裡是哥譚，大小姐所在的家族又是柯文，給警察面子讓大小姐親自來警署接受審訊就已經很給哥譚警察面子了。
什麼？bau探員？哪怕你是cia情報主管，來這兒也得按哥譚的規矩走！
被柯文強勢拽起來就走，尤朵拉抽空回頭，瞥了一眼被她們丟在後頭的bau探員和警察們，尤其是看見那個可憐的小卷毛那副凄慘迷離、風中凌亂的小眼神兒，頓覺心虛。
……她覺得她們好像變成了電影裡的那種大反派，還是專門欺壓正義小警察的那種…
除開略知一二的柯文，阿黛爾一坐上車，就終於松了口氣。
「……現在bau的人都來了，證明這起案件應該是人類干的，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幽靈吧？」
她拍著胸脯，猶帶一絲希望地看向尤朵拉，
「我覺得莉莉安應該是因為精神太緊張了，或許是看錯了？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幽靈這種東西吧？」
哪怕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很多異能者和怪物，阿黛爾也沒辦法接受這種鬼魂幽靈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是以她萬分期望這起連環失蹤案的凶手只是一個人類。
說白了，就是……阿黛爾怕鬼。
也正是因為害怕，就更沒辦法接受「真的有鬼魂幽靈」這個現實。
面對滿懷希冀的好友，尤朵拉干笑了兩聲，沒說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根據羅賓和夜翼的分析，凶手估計還真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見尤朵拉沒有說話，阿黛爾就自動將這個反應認作為默認了，她立刻就小聲歡呼了起來，滿臉慶幸地衝著尤朵拉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說：
「不是幽靈就太好啦！只要對方是人類，誰能傷害到我們呀！？」
——只要凶手是個正常人類，就絕不會有人能強過尤朵拉的！
什麼？超級英雄？
一號迷妹阿黛爾表示我不管，朵拉就是世界上最能打的那個！
柯文：……
尤朵拉：……
那、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像尤朵拉/我這樣的，其實就算是幽靈來了也照打不誤啊…
坐著柯文家的車返校，尤朵拉特意拜托司機將車停在了她家樓下，上樓去扛床新被子回學校。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昨天晚上被她戳穿在黑暗裡偷笑之後，真就一晚上都沒給她被子蓋…
叮囑好眼神瞬間飄忽愧疚的柯文和阿黛爾，有點兒著涼的尤朵拉吸了吸鼻子，就立刻走進公寓，打算趁著這個時間抽空去找一下伯恩。
走進電梯，尤朵拉感覺到手機嗡嗡響動，顯示是她的電子郵箱中收到了新的郵件。
誤以為是芭芭拉的分析報告，尚且在電梯之中的小姑娘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裡的收件箱，卻詫異地發覺，這封郵件居然是從大洋彼岸的歐洲發過來的。
……而且發件人還是那位早早就三觀破碎離開美國的奧利加神父。
奧利加神父不是早就誤會她是大天使長米迦勒，幾乎是被她嚇得跑出美國的嗎？
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還有勇氣給她發郵件？
抱著滿心的困惑，尤朵拉一挑眉，略帶好奇地點開了這封郵件。
一點開這封郵件，入目的就是一大段一大段晦澀復雜的禱告詞和祝詞，讓尤朵拉頓時看得頭昏眼花，滿臉懵逼。
……看得出來，這些刷刷刷寫滿了五大頁文檔的禱告詞是奧利加神父用心寫出來的，幾乎全篇都在贊譽上帝和她這位「大天使長」。
得知了她是「米迦勒」之後，這位虔誠的神父一改之前的輕慢態度，誠惶誠恐極了，在這封信上花式誇米迦勒，彩虹屁不要錢一樣地放。
尤朵拉：……
她迅速地忽略掉前面這些禱告詞，又滿臉黑線地忽略過這位神父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工作彙報，一連劃過了七張紙，才終於找出了奧利加神父給她發郵件的本意。
在最後，奧利加神父義憤填膺地寫道：
「米迦勒閣下，您的光輝無人能及，迄今為止，您與該隱戰鬥的英姿依舊牢牢刻在吾等的心中……（省略過三百字令人牙酸的稱贊），然而吾等還是低估了那些邪惡的異教徒的行為……（省略五百字痛斥異教徒的話）」
「……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些不可被寬恕的異教徒中，居然有人敢於冒充您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
尤朵拉：？？？
這一回，她又強打起精神，努力地把這封信從頭到尾都仔細讀了一遍，總算是搞明白了奧利加神父到底在抱怨些什麼：
在一天之前（其實也就是美國這邊的半夜），遠在意大利的奧利加神父，居然在自家門外，遇見了一個冒充她（米迦勒）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口口聲聲說著什麼「看看他的小信徒」，並一直堅稱他是大天使長米迦勒……結果被憤怒不已的奧利加神父用掃把給打了出去。
暴怒的奧利加神父：開什麼玩笑！我能不認識米迦勒大天使長嗎？哪怕是隔了大半年，米迦勒閣下的英姿始終刻在我的靈魂中難以忘懷，她壓根就不長你這樣！！
在把那個年輕人用掃把打出去之後，這位虔誠的神父還立刻就給尤朵拉（米迦勒）寫信告狀了。
尤朵拉：……
她無語地關掉了手機，決定徹底忽略過這位奧利加神父神經兮兮的郵件。
電梯「叮咚」一聲到了家門口，因為應付側寫員們而顯得格外疲憊的小姑娘揉著眉心走進了自己的家。
開門的一瞬間，加百列像小狗崽一樣照常歡歡喜喜地迎了上來。尤朵拉對著加百列笑了笑，剛要對這位天使長說話，就冷不丁地看見加百列的身後，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
尤朵拉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這個陌生男人比加百列稍微高那麼一點兒，若無其事地站在天使長的身後，他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頂著一頭火紅色的長發，眼睛是藍寶石一樣澄澈的藍。
雖然穿著一身板正的黑西裝，卻依舊能看出他結實強壯的身材。
最重要的是，這個陌生男人和加百列一樣，伸展著三對雪白的、散發神聖之光的羽翼。
在看見小姑娘的瞬間，陌生男人也跟著加百列一樣迎了過來，並衝著尤朵拉的方向瀟灑地揮了揮手。
「您好啊，母親。」
看著僵硬的尤朵拉，男人勾唇一笑，「我是您的另一個兒子，米迦勒……」
「砰！！！」
沒等男人說完，尤朵拉猛地就把門給關了！
把加百列和那個紅發男人關在了屋裡，尤朵拉甚至顧不上去喊伯恩，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機，重新打開奧利加神父發過來的那封郵件。
在看見郵件裡神父描述的那個「假冒米迦勒」的男人也是紅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且穿著一身板正的黑西裝之後，尤朵拉徹底沉默了。
久久的無語之後，她嘴角抽搐地盯著郵件，一巴掌「啪」地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對不住了奧利加神父。
你拿掃把轟走的那個……好像真的是米迦勒？
第149章 惡魔烙印
大天使長米迦勒, 是整個天堂的軍團最高統領, 也是上帝身邊最強大的戰士。
相傳, 他是「絕對正義」的化身, 好戰勇猛、異常美麗, 是最接近「神」的天使，在教徒們心目中, 米迦勒也是當之無愧的「光之王子」。
而眼下，被奧利加神父狂吹了七頁紙的「光之王子」、「絕對正義」、「最接近神的男人」……正毫無形像地躺在尤朵拉家的沙發上, 用她的舊手機打爐石。
這個長相異常俊美、身材幾乎和傑森差不多高壯的天使長, 一邊葛優癱盯著屏幕打游戲, 還一邊叮囑尤朵拉：「媽, 你走之前幫我叫個披薩外賣吧。」
尤朵拉：…………
她險些捏碎手裡的手機。
突然就覺得, 奧利加神父沒認出真正的米迦勒，不冤……真的不冤。
之前她還在腹誹加百列性格完全歪掉了簡直不忍直視……現在一看米迦勒, 臥槽加百列是真.乖乖寶貝小天使好麼！！
給柯文臨時打了個電話讓她們先回學校, 伯恩發信息過來說自己還在外面忙碌（尤朵拉至今仍未搞清楚伯恩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她瞪著這只突然降臨人間的天使，只能再度呼叫蝙蝠俠。
沒過多久，臉色陰沉沉的布魯斯和克拉克又雙雙趕了過來, 氣勢洶洶地打算把米迦勒轟走。
按照天堂和地獄定下的規定, 沒有極端特殊的情況，天使或者惡魔都是不能出現在人間的, 尤其是像加百列或者米迦勒這種階層的天使長。
加百列也就算了, 他好歹是被上帝剝奪了能力丟過來的, 問題是米迦勒不是啊，他隨隨便便就能在人間張開六只羽翼，證明他的能力壓根就沒有被壓制！
布魯斯堵在了門口，手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把散發著詭異能量的匕首，他暗地裡把這邊的監控全都解決了，有意無意地把尤朵拉擋在身後。
而克拉克深邃的藍眸冷冷地盯著賴在尤朵拉家不走的米迦勒，他全身散發著無形的張力，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天堂最近很閑嗎？」
太陽之子涼涼地道，「既然打算來人間度假，就把全部的神力剝離掉如何？」
一個加百列不夠，還來？你們天堂這是打算把小姑娘家當成第二個家了？
還輪流喊媽？給你臉了是吧？
面對正義聯盟最佳搭檔敵意滿滿的瞪視，米迦勒一點兒也不害怕，他放下手機，挺無辜地歪了歪頭，有點委屈地說：
「很遺憾，恰好相反。」
正是因為天堂太忙了，他到了現在才有時間來人間。
此言一出，克拉克和布魯斯對視了一眼，兩個男人齊齊挑起了眉：
「什麼意思？」
「你們不知道嗎？」
米迦勒滋啦一聲打開了一罐冰可樂，聞言也很震驚地抬起了頭。
他看向蝙蝠俠，懶洋洋地道：「……半個月之前，哥譚市有人成功召喚了瑪門，你居然不知道？」
「……」
一片死寂。
被布魯斯擋在身後的尤朵拉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身前的男人全身都繃緊了，情緒霎時間變得異常糟糕，簡直要冒出綠油油的鬼火了。
再看另一邊的克拉克，也是一副隱忍著怒火的模樣。
她有點茫然。
「瑪門」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兒耳熟，尤朵拉下意識地就摸出手機悄悄谷歌。
不搜索還好，一搜索出來，尤朵拉頓時就有種天旋地轉、想撲過去掐死米迦勒的衝動。
——天殺的瑪門居然是地獄的大惡魔！
按照資料上說的，瑪門原本是天堂裡的一名神聖天使，在追隨路西法反叛之後，就成為了地獄中的大惡魔之一。他不僅是地獄騎士團的最高指揮官，還是地獄七魔王之一的「貪婪」，被所有人害怕地稱呼為財富的邪神。
本身就代表了人類心中的「貪欲」，瑪門能夠讓普通人的心中滋生出無限的貪婪之心——這也是這個惡魔最麻煩的一面。
因為他並不是從武力值見長的，而是極其善於心理戰和謀略。
只要被瑪門抓住了心中那一點點的貪婪，這個狡猾的惡魔就能瞬間將這一丁點的念頭迅速放大，讓一個原本善良的普通人瞬間被蠱惑，從而墮落成「貪婪」的奴隸，可以說是比其他的魔王更加麻煩。
更糟糕的是，瑪門現在……居然是在哥譚——這個本來就混亂不堪、人心難測的罪惡之都。
以瑪門的能力，半個月的時間，真是足夠他把整個哥譚市攪得天翻地覆，讓所有人都瞬間墮落了好嗎！
偏偏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剛好又撞上了太平洋大戰，哥譚本來就人心惶惶亂七八糟，蝙蝠俠又不在，鬼知道現在這個魔王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克拉克簡直不可置信：「……你半個月之前就知道瑪門從地獄來到人間了，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哪怕你是提前給了個短訊給加百列，蝙蝠俠就算是人在太平洋，也會及時抽出人手來對付瑪門的啊！
「沒辦法，我太忙了。」
米迦勒打了呵欠，懶洋洋地回答，他十分平靜地看向身邊的加百列，語氣幽幽，
「……因為我有個兄弟成天不干活就知道跑到人間來吃吃喝喝睡睡養膘，什麼都不用干還多了個母親慣著，而被剩下的其余天使爹不疼娘不愛，還要往死裡加班呢。」
聞言，本來就莫名其妙喜當媽的小姑娘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尤朵拉：？
怪我咯？
被兄弟用幽怨目光死死盯住的加百列此刻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捧著一杯尤朵拉給泡的熱茶，茫然無辜地回望了過去。
加百列：？
我只是個寶寶，我媽都舍不得我去舊金山海域打怪獸，你為什麼要我去干活？
好在米迦勒也沒有那麼不靠譜，頂著蝙蝠俠和超人綠得好像油菜花一樣的臉，這位天使長非常干脆地交出了瑪門突破地獄結界降臨人間的時間點和它降落哥譚時的坐標。
這個坐標點，就在哥譚大學女生宿舍的附近。
結合半個月之前的哥譚大學女生失蹤案，再聯系到尤朵拉她們之前遇見的嘉莉.懷特的「幽靈」，某個結論已經昭然若揭了。
克拉克光速從蝙蝠洞那邊把尤朵拉那天收集過來的門上的紅色血液樣本拿了一點過來，光是這麼一丁點兒，不僅是米迦勒，就連什麼都不知道的加百列也立刻滿是敵意地看著這個樣本。
「不是瑪門干的。」
米迦勒仔細辨認之後說，「但是這些血樣中有瑪門魔力的殘留，應該是瑪門控制住的人類干的。」
「是人類，而不是什麼鬼魂、幽靈嗎？」
尤朵拉耳朵很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如果是鬼魂、幽靈的話，這些血樣在失去了宿主之後，是不可能支撐這麼久的。」
米迦勒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模樣，認真地解釋給尤朵拉聽。
見此，克拉克也跟著追問：「能通過這些樣本，或者瑪門魔力的殘留，追蹤出他現在的坐標嗎？」
米迦勒，冷淡地甩出一個詞：
「不能。」
克拉克：……
#論氪星人到底有多不受地球本土神明的歡迎#
#論天使長們的雙標是不是遺傳的#
「……這也不行嗎？」
尤朵拉也挺無語的，她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我能找出那個被瑪門控制的人，是不是就能找到瑪門了？」
「也沒有那麼簡單。」
真.雙標狗米迦勒很耐心地轉向小姑娘，「瑪門十分狡猾，而且極其擅長各種空間魔法，依照我對他的了解，在降臨哥譚之後，他就會立馬編織出一個自己的小空間，並藏身其中，蠱惑人類來達成目的。」
因為瑪門曾經也是神聖天使，而且從很久之前開始天堂和地獄就交過手無數次，米迦勒對瑪門的能力也是了如指掌——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瑪門估計早就把自己的小空間放滿了整個哥譚，只是人類都沒辦法察覺而已。
是以，他們現在想要抓住瑪門，也就只能先從召喚惡魔的家伙開始查起。
蝙蝠俠和超人立刻就行動開了。
克拉克立刻動身前去找扎坦娜和康斯坦丁，布魯斯則留在哥譚，從提姆和芭芭拉的手中接管下哥譚大學的這個失蹤案。
在兩個大佬的強制接管之下，尤朵拉被無情剝奪了守護宿舍的任務——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有盡量盯緊莉莉安和米迦勒。
盯緊莉莉安是因為她嫌疑實在是太大了，盯緊米迦勒……則是因為蝙蝠俠也不是完全信賴這只天使的。
是以，在周末這兩天裡，尤朵拉不得不留在家裡，和米迦勒、加百列這兩個難搞的天使長呆在一塊兒。
有了蝙蝠俠和超人的幫助和插手，本來應該是奉命下來對抗瑪門的米迦勒頓時就成為了一個甩手掌櫃——當然，也是因為蝙蝠俠從來都沒打算依靠天使來對付魔鬼。
對於布魯斯來說，管你是加百列還是米迦勒，哥譚是他的城市，那麼出現在哥譚的魔鬼，哪怕是地獄七魔王之一的瑪門，他都會自己去解決。
他也完全不指望這些天使能幫到什麼忙。
徹底悠閑下來之後，米迦勒或許是覺得賴在尤朵拉家裡白吃白喝不好意思，就主動告訴了小姑娘很關鍵的一點：
「被瑪門蠱惑過的普通人類身上會浮現出一個惡魔烙印，這個烙印會根據被蠱惑程度高低而呈現出不同的狀態。」
只要是人類，在遇見了瑪門的時候，都會被這個惡魔身上散發的魔力所影響，而只要被魔力所影響，都會出現這種惡魔烙印。
諸如蝙蝠俠這樣心性堅韌、難以被動搖的超級英雄也會受到影響，但是僅僅也只是微乎其微，倘若蝙蝠俠被影響，惡魔烙印就是那麼淺淺的一層灰色。
而諸如普通人，尤其是心中原本就有某種淺淺念頭的人來說，這種影響可能就會變得非常大，導致惡魔烙印逐漸變成深深的漆黑色，並且直接墮落成為貪婪君主的奴隸。
當然，像克拉克這種性格上沒有任何污點的人，因為魔抗過低，受到的影響也很大。
「如果你真的覺得你的舍友有嫌疑，不妨偷偷去檢查一下。」
米迦勒把惡魔烙印的模樣畫在一張白紙上，展示給尤朵拉看。
尤朵拉：……
她整張臉頓時就僵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所以，等到回學校之後，她不僅要盯緊莉莉安，還要找機會偷看她……呃，洗澡？
「就算身上有惡魔烙印，只要不是完完全全變成了漆黑，問題也不大。」
也許是看尤朵拉的臉色太難看了，加百列忍不住拉拉小姑娘的衣角，補充了一句，
「每個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執念，而瑪門則會抓住這些人心目中的這點執念，將它無限放大開來。」
正如「貪婪」的原罪所描述的那樣，求而不得算不上貪婪，渴望而不知滿足才是真正的貪婪。
像蝙蝠俠或者超人，他們心中的執念倘若是「世界和平」，被瑪門影響的程度只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哪怕是被打上了惡魔烙印，他們也只會更加執著於「世界和平」。
而像某些原本就心有邪念的人，瑪門的魔力會無限地放大這些人心裡的念頭，最終將這些人徹底拉入深淵，墮落成為貪婪的奴僕。
尤朵拉恍然大悟。
她把這些情報發給布魯斯和克拉克，為了回報這兩個十分重要的情報，當天中午，她挽起袖子，親自下廚，刷刷刷地做出了牛排大餐，算是犒勞兩個天使長。
看著尤朵拉在廚房裡忙來忙去，乖寶寶加百列安安靜靜地坐在了餐桌前等開飯，倒是米迦勒嘴巴一撇，不情不願地說：
「可是，我不想吃牛排，我想吃披薩。」
「卡茲——」一聲。
尤朵拉一把捏碎手裡的百裡香，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我給你做什麼你就吃什麼！」
米迦勒：……
紅發藍眸的大天使長、天使軍團的最高統治者、號稱光明之子的最強天使長呆呆地愣了半天，忍不住扭頭看向加百列，震驚地說：
「我們的母親真的好凶……」
加百列：？
金發天使無知無覺，純淨無暇的臉頰上浮現出困惑之色。
沒等米迦勒繼續說話，宛若嬰兒一般純淨天真的加百列輕輕柔柔地問：
「既然不喜歡吃牛排，為什麼不趕快滾蛋呢？請問你能趕快滾去找瑪門，迅速離開我家嗎？」
雖然說話的聲音依舊是溫柔又慈悲，還自帶聖光，但是這個內容……簡直是魔鬼本鬼。
頂著米迦勒不可置信的臉，廚房裡的尤朵拉又在專注地烹飪中，加百列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殺傷力十足、飽含神聖光澤的標准笑臉，然後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道：
「她是我的母親，是我的，對嗎？」
米迦勒：……
一不留神直面加百列那雙晦暗又幽深的眼眸，他縮成了一團。
完、完蛋了。
原來的加百列只是個神經病，而現在的加百列……居然變成了一個白切黑的可怕神經病！
紅發藍眸的天使長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明顯對人類起了獨占欲的兄弟，嘴唇囁嚅了半天，很認真很認真地勸道：
「……我覺得你這段時間還是呆在家裡不出門比較好。」
要知道，天使其實也是會被瑪門影響的。
這樣子的加百列，萬一出個門，撞見了瑪門……
呵呵。
還是先給他家這位弱小、可憐又無辜的母親點個蠟吧。
當然，尤朵拉也就是嘴巴上說得毒。
等到午餐過後，她拿了一點兒零錢，就轉頭對沙發上坐著的兩只天使道：
「我去樓下的超市買點番茄和羅勒，晚上吃披薩。」
聞言，原本吃飽喝足直接癱在沙發上打游戲的米迦勒頓時眼前一亮。
他難得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毫不羞愧地獅子大開口：
「我不想吃莫薩裡拉干酪做的那種披薩，我想吃帕瑪森干酪混合馬蘇裡拉奶酪烤制的那種，還有，我不喜歡吃口蘑和青椒，圓麥餅要用今年的新鮮面粉……」
尤朵拉：「……」
她深呼吸、她運氣……她、她忍！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情詭異地和耶和華同步了。
看著這群不省心的狗天使，簡直就想什麼都不顧，先上手揍他們一頓再說。
熊孩子是要上天？
吃完了飯，碗也不洗桌子也不收拾，嘴巴一抹，往沙發上一趟就開始玩手機！
不光不幫忙，還就知道吃！
不光就知道吃，還提那麼多要求！
這麼多的食材，樓上的小店肯定是沒有的，而是得去一趟大超市。
看在米迦勒義務提供了情報的份上，尤朵拉咬牙沒有去計較這些，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要求：
「如果你真的要吃這些，就跟著我去超市扛回來！」
米迦勒頓時露出了便秘一樣糾結的表情：
「但是，我游戲還沒打完……」
話沒說完，默默坐在一邊的加百列冷不丁地高高舉手，十分積極地道：「那我陪您去，母親。」
「……沒打完也無所謂，一把游戲而已，我馬上就陪您去。」
米迦勒話說到一半突然猛地拐了個彎，他一臉真摯地看著尤朵拉，立馬打斷了加百列的積極請願。
尤朵拉：……
加百列：……
加百列頓時對著米迦勒笑得春暖花開陽光燦爛，好看得不行。
#只活一天米迦勒#
#力圖作死大天使長#
感覺到對方笑容中的黑氣，米迦勒手指一抖，他若無其事地把手機一關，翅膀一收，就拉著尤朵拉快快地跑了。
開玩笑，這種時候怎麼可能還能放任你和尤朵拉.哈代單獨出門啊？
萬一你要是真的被瑪門盯上了，這個好脾氣地會給他做牛排做披薩的小姑娘就完蛋了好嗎！他還沒吃到想吃的披薩呢！
最終，在米迦勒和加百列兩只天使的強烈要求之下，他們兩個人都跟著尤朵拉出門了。
在尤朵拉領著這兩只天使走上哥譚街頭的瞬間，整個鑽石區都差點被這兩只天使的顏值給閃瞎了眼。
紅發藍眸、五官深邃的米迦勒依舊穿著他的那身黑色西裝，高檔的手工西裝完美地映襯出了軍團長高大威猛的身形，雖然五官長相十分柔美，但是他自帶的那股凜冽、尖銳而漫不經心的氣質，哪怕是走在街頭，都好像是走在t台上一樣。
而氣質柔和、平靜的加百列則穿著一身休閑服裝、帶著一個帽子，他的身材要顯得更加清瘦一點兒，燦爛的金發和完美的五官讓他顯得雌雄莫辨。他的臉上依舊擺著一副懵懂純潔的表情，就好像初生的嬰兒一般，和整個晦暗的哥譚不入，因而萬分顯眼。
帶著這兩個天使長出門，光是走出公寓大樓的瞬間，迎面走來的一個路人就直接呆在了原地，緊接著，隨著米迦勒和加百列的繼續前行，無數路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兩位的身上，甚至還有人因為看呆了而直接撞到電線杆的。
天使的長相本來殺傷力就大，更何況是一下子出來了兩個，此刻哪怕就是布魯斯.韋恩站在這兩個天使的中間，也絕對會被這兩天使秒殺性的完美顏值給壓制下去。
尤朵拉：……
又一次感覺到周圍火辣辣目光中隱含的嫉妒和尖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深深地低下了頭。
她後悔死了：早知道會引起這樣的轟動，還不如讓這兩個家伙呆在家裡呢！
頂著周圍人不滿的矚目，眼看著圍觀天使長的路人們越來越多，尤朵拉一咬牙，在一片驚呼聲中，猛地伸手拉住了這兩個招搖無比還不自知的天使長，悶頭就朝著某輛剛剛到站的公交車裡闖了過去。
一進去，她就反手把米迦勒和加百列推到車廂裡面去，一口氣刷了三次公交卡之後，公交車門無情地關閉，登時就把那些含情脈脈的視線給阻隔在了門外。
——麻蛋她再也不要因為什麼照片再上一次緋聞報刊了！
公交車繼續前行，尤朵拉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把卡收好，剛想對兩只天使解釋一下他們本來就是要乘坐公交車趕去超市的時候，一扭頭，就注意到了米迦勒和加百列兩人的不對勁。
此時此刻，不管是懶洋洋的米迦勒，還是總是呆呆無聲的加百列，都沒有動彈地站在尤朵拉的身後，他們同時轉頭看向某個方向，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兩雙美麗的眼眸如出一轍的晦暗幽深。
「？」
尤朵拉心頭一動，她不由自主地順著兩個天使矚目的方向看了過去。
現在是午後，沒有什麼人上車。
整個車廂內，除開司機和他們三個人（天使）之外，就只有三四個人。
在安安靜靜、乘客零星的車廂中，莉莉安.艾利奧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廂最末端，在看見尤朵拉的時候，她微微一愣，就露出了一個標准的溫柔微笑。
「真是太巧了，朵拉，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莉莉安一臉開心，她的目光先是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米迦勒和加百列，然後站起來，衝著尤朵拉……以及擋在她身前的兩個天使招了招手，十分熱情地招呼著小姑娘和兩個天使長：
「你們坐到這邊來吧，這裡剛好能看見哥譚的整個街景呢！」
尤朵拉沒說話，她眯起了眼。
透過兩個天使長的視線對焦，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在莉莉安抬起的手臂上，隱約露出了一個漆黑的紋身。
……那是米迦勒曾經給她手繪過的，來自瑪門的惡魔烙印。
面對莉莉安的熱情邀請，小姑娘的視線僅僅只是在莉莉安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就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也對著莉莉安露出了一個淺笑。
「行啊，我坐到你身邊去。」
……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打翻你。
這樣說著，尤朵拉一邊腳步輕快地朝著莉莉安走了過去，一邊狀若無事地打開系統的英雄加載界面。
只不過，她剛剛走到一半，還沒來得及過去，一直沉默著的米迦勒和加百列就猛地出手，一左一右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正在摩拳擦掌准備一把拿下莉莉安的尤朵拉：？？
「我不想看街景，我就想找個沒太陽曬的地方睡一下。」
面對尤朵拉疑惑的視線，米迦勒理直氣壯地說，他和加百列兩個同時出手，態度堪稱強硬地把尤朵拉按在了陰影這邊的座位上。
在小姑娘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加百列不容置疑地坐在了她的身邊，把她整個人堵在了座位裡面，與此同時，米迦勒立刻就坐在了尤朵拉身後的座位上。
坐在小姑娘的身邊，幫她擋住莉莉安的視線，這位金發的天使依舊保持著呆呆的樣子，卻隱晦地衝著尤朵拉微微抬了抬下巴。
沿著加百列示意的方向望過去，尤朵拉這才發覺到了某些她尚未察覺到的東西。
駕駛艙內，正在安安靜靜開車的司機，後脖頸上浮現出了一個漆黑的惡魔烙印。
座位的另一邊，零星坐著的三個乘客，脖子、手肘和手腕的地方也刻著熟悉的漆黑烙印。
也就是說，整個車廂內，除開她和兩只天使之外，其余的所有人……全部都是瑪門的僕從和奴隸。
尤朵拉：……
這哪裡是一輛公交車，分明就是一輛駛向地獄的靈車吧？
小姑娘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衝著她打招呼的莉莉安，又瞥了一眼好像是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幾個乘客，默默地把拳頭捏得哢噠哢噠響。
……很好，一鍋端的時候到了。
這樣想著，尤朵拉剛要確定地加載上英雄，這輛氣氛詭異的公交車就又到站了。
車門打開，愁眉苦臉的斯潘塞.瑞德和他的兩位同事一邊神色嚴肅地討論著什麼一邊走了上來。
正要加載英雄的尤朵拉：……
正要大開殺戒的米迦勒：……
住手！
你們上錯車了！
第150章 來不及了
在蝙蝠俠強勢地接管了這起案件之後,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這幾名遠道而來的bau探員就肯定被哥譚的暗夜騎士拒之門外了。
一來, 這起案件牽涉到了地獄裡的魔鬼, 二來, 這起案件極有可能牽涉到哥譚的艾利奧特家族，對於這幾個勢單力薄、又是普通人的bau探員們來說, 是極為危險的。
傑森.陶德和傑森.伯恩早在一開始給尤朵拉上課的時候，就分析過哥譚市的整個勢力組成，以及哥譚市在全美的特殊性, 對於fbi和cia來說，哥譚市算是一個法外之地，這些外來的情報人員和探員在哥譚幾乎舉步維艱, 很難抵抗得過哥譚本土的黑幫。
這也就是為什麼, 伯恩多年以前隱姓埋名躲避cia的時候，第一個就選擇了哥譚市。
所以，這些明明知道哥譚混亂、調查艱難，卻依舊選擇前來支援哥譚警方的bau探員們，可以說是十分勇敢無畏了。
尤其是那位瑞德探員，尤朵拉第一次見他他就敢一個人過來攔截伯恩, 雖說槍法和身手emmm……可能還不如她, 但是他敢於孤身一人直面那個時候的伯恩, 就已經很厲害了。
結果, 這些勇敢無畏, 可以說是為了案子殫精竭慮的bau探員們, 就這麼被布魯斯無情地踢出了小隊。
【bau小組千裡迢迢趕來哥譚向蝙蝠俠發起了組隊邀請】
【蝙蝠俠拒絕了bau的組隊邀請並讓他們走開】
尤朵拉：……
多麼熟悉、多麼慘痛的一幕，好像看見了曾經的我呢…
看見bau的這三人逐一上了車，尤朵拉強行按捺住想把這三個人推下去的衝動，心裡萬分疑惑。
……布魯斯不是早就把讓警察們把這三位探員給送出哥譚了嗎？（防止艾利奧特家族的人中途暗殺）為什麼他們非但沒離開，居然還敢在哥譚市裡閑晃？
這三位勇敢地來到哥譚的bau探員，除開尤朵拉最熟悉的瑞德先生之外，還有另外的兩位先生。
通過之前審判時他們的自我介紹，尤朵拉知道其中身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長相英俊的嚴肅男人叫做霍奇納，似乎是三人小隊中的主管，而另一名身材健壯、穿著休閑簡單的英俊黑人警官則是摩根。
這三位莫名其妙輪到到乘坐公交車的可憐探員接二連三地走上了車，在看見車裡發傻坐著的尤朵拉和神色難辨的莉莉安時，紛紛露出了無語而僵硬的表情。
場面一時之間非常尷尬。
主管霍奇納的臉瞬間就變得好像一個發了霉的罐頭，本來還在嘀嘀咕咕著飛快說著些什麼的瑞德頓時卡住了，走在最後的摩根全身一僵，嘴角抽搐著看著尤朵拉和莉莉安，眼神糾結。
……真、真巧啊…
糾結之中，霍奇納最先回過神來，他禮貌地衝著尤朵拉這邊和莉莉安那邊微微點了點頭，直接坐在了尤朵拉和莉莉安兩人中間間隔的座位上。
瑞德看著尤朵拉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要上前對尤朵拉說些什麼，倒是他身後的摩根不動聲色地出手，強硬地拽住了瑞德，輕輕松松就把這個瘦弱的小卷毛給拎到了霍奇納邊上坐著。
瑞德：……？？
此刻公交車裡的座位順序是這個樣子的：
莉莉安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左邊靠窗的位置。
尤朵拉、加百列和米迦勒坐在前排右邊靠窗的雙人座上，米迦勒坐在尤朵拉的身後，加百列坐在尤朵拉的身邊，兩個天使不動聲色地將老母親（？）保護了起來。
至於bau三人組，則坐在右排中間的位置上，三個人的座位順序大概和尤朵拉這邊差不多，只不過被霍奇納和摩根保護在裡面的是瑞德。
而剩下的三四個同樣已經完全墮落掉的路人，則零零散散地坐在左排，除開司機還在認認真真開車之外，這幾個人的臉上都毫無表情，像是死人一般，齊齊保持著相同的標准坐姿坐著，低著頭，連眼睛都不動一下。
這樣詭異的氣氛，果然逃不過bau三人的感知。
在上車並落座之後，原本就警覺的三個人估計感覺到這輛車裡的不對勁了，就開始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然後，他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用短信無聲交流起來。
米迦勒優哉游哉地從後座上往前靠過來，淡定地一伸手一低頭，就把下巴抵到了尤朵拉的肩膀上，用極輕的聲音揶揄地道：
「媽，這三個人類真有意思，他們認為你和後座那個女人都有嫌疑，都很不對勁，如今又一同出現在了這裡，說不定就是你們兩個人制造的這起連環失蹤案呢？」
說著，米迦勒就十分淡定地把瑞德、霍奇納和摩根三人發的短信內容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這三人，尤其是瑞德，一直堅持認為尤朵拉和莉莉安在接受審訊時隱瞞了某些很重要的內容，她們宿舍當晚發生的情況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莉莉安肯定不是被鬼打傷的，而尤朵拉對此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什麼幽靈復仇、吃人的宿舍對於bau的唯物論者來說完全就是在扯淡，別說是蝙蝠俠在這裡說，就是超人現身說法，他們估計也不會放棄這個案子。
是以，哪怕是被哥譚警局禮貌地送走了，這些探員們還是有些不甘心，打算再在哥譚接著調查一番。
真.背鍋俠尤朵拉：「………………」
她眼神死地捂住了臉，一種強烈的、發自肺腑的想吐血的憋屈感覺頓時湧上心頭，簡直是喉頭腥甜，心塞得要死。
果然、不愧是、bau的專家們……
饒是她在被審訊的半個小時裡表現得已經足夠鎮定和平靜了，而且她甚至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在警方那邊都已經掛了號了（提姆和芭芭拉友情提供）！
這三位側寫師，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了她的陳詞有問題啊？？？
誠然，她生病請假住院這段的確是編的，但是她面不改色撒謊忽悠人的技術可是經過加百列、該隱和外星先驅的多重認證的好麼！
bau到底是什麼鬼？
她在天使長、吸血鬼、外星入侵者的面前都沒翻過車，這三個行為側寫專家，居然光是跟她見了一面就看出她在扯謊了？？
對不起，情報課程的伯恩老師，對不起，心理博弈課的提姆老師……
你們的沒用學生被bau給吊打了……t▽t
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尤朵拉只要一扭頭，就能看見坐在她後邊不遠處的bau眾人正在低頭劈裡啪啦地打字。
……不，准確地來說，是瑞德一個人瘋狂打字中。
霍奇納先生早就放下了手機，正警惕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整輛車，摩根也在中途放下了手機，唯獨瑞德一個人，從上車廂開始就一直在努力地打字，打到現在還不見停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尤朵拉：……
她無語地看著縮在兩個人中間的瘦弱小卷毛，看著他呆呼呼地坐在那裡吭哧吭哧敲手機，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
被bau探員們認定為嫌疑人實在是太冤枉了，她心裡憋屈得厲害，但是又沒法明說。
好在根據米迦勒的現場直播轉述，bau的人至今還沒有把她和伯恩聯系起來……總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她只好轉頭，滿懷希冀地悄悄問米迦勒：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這幾位探員迅速下車，最好讓他們徹底忘掉這個案子，直接離開哥譚市的嗎？」
你不是天使長嗎？而且你又沒有像加百列一樣被親爹壓制能力。
或許，能有什麼精神魔法，徹底消除掉他們的記憶，或者是改變他們的想法之類的？
「這個好辦！……晚餐除了披薩，我還想吃冰淇淋可麗餅，另外我能在爐石裡面氪金嗎？我想打元素法上分。」
米迦勒信誓旦旦地允諾下來，然後一臉認真（無恥）地……提出了以下要求。
尤朵拉：「…………」
吃也就算了，我辛辛苦苦肝游戲，好不容易肝到了還清債務前途圓滿，你打個手游你就要氪金，還打算用我的銀行卡去刷？？你還是個人嗎？？
看在米迦勒好像真的有辦法讓這三個探員快速滾下車，好讓她把車裡的幾個瑪門奴隸一鍋端了，尤朵拉咬著牙點了點頭。
米迦勒如奉綸音，他衝著尤朵拉爽朗一笑，當即就刷地站了起來。
在安靜行駛的車廂內，原本有人突然站起來就十分奇怪了，更何況是本來顏值就高的異常，而且還是紅發藍眸、身著西裝的米迦勒。
bau三人當即就驚疑不定地看向了米迦勒，瑞德頓時連字也不打了，也跟著抬頭，茫然地看著尤朵拉身邊的這個英俊異常的紅發男人。
頂著bau這些側寫師們如同老鷹般銳利的眼神，和遠處莉莉安疑惑的矚目，一臉正氣凜然的米迦勒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車廂中央……
然後，在霍奇納和摩根都已經把手放在配槍上的瞬間，紅發藍眸的男人雙腿一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猙獰著臉倒在了bau眾人的面前，毫無形像地痛苦呼喊道：
「我、我的心髒病發作了！救救我、救救我！我要下車！」
bau小隊：……
莉莉安：……
尤朵拉：………………
所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稱「心髒病發作」的米迦勒在地上滾來滾去，中氣十足地大喊著「救救孩子」，看他的樣子逐漸趨向於看智障。
「嘖嘖，這個紅發藍眸，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帥哥，居然是個不正常的大傻子」——哪怕是小姑娘都能從霍奇納和摩根兩人的眼神中察覺出這種濃厚的憐憫和無語意味。
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她憤怒地從座位裡面跳出來，一把拎住還在車廂裡亂滾的紅發男人，在怒氣槽max的加持下，她像是大力士附體了一般把米迦勒拖了回去。
「你在干什麼啊！」
和加百列合力將不省心的大天使長塞進自己的座位裡，小姑娘好懸沒抓狂。
「我在用計謀把那三個人騙下車啊。」
米迦勒很無辜，他懶洋洋地拍著自己西裝上的灰塵，淡定地道，「這不是你要求我這麼干的嗎？」
「……我說的是用精神魔法！」
尤朵拉注意到瑞德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越發不對勁，甚至有突破摩根朝自己這邊走來的想法，心中寬面條淚頓時就下來了。
米迦勒一攤手：
「很遺憾，我又不是瑪門，也沒有什麼精神魔法——要不然，我直接拔劍，假扮歹徒把他們轟下去？」
……你想讓我徹底被拉入bau黑名單嗎？！
尤朵拉欲哭無淚，偏偏這個時候加百列還在火上澆油，輕輕地對小姑娘說：
「母親，因為你剛才一個人就搬動了米迦勒，表現出了極大的力氣，他們現在更加懷疑你了。」
尤朵拉：…………
歪？耶和華嗎？
你再不來接你這兩兒子，這個送上門來的狗人米迦勒我可要動手了啊？
正在尤朵拉左右為難，霍奇納和摩根看著小姑娘和兩個天使的眼神逐漸開始暗沉下來的時候，莉莉安突然也跟著站了起來。
也就是她的這麼一站，倏地緩解了小姑娘這邊承受的壓力，至少摩根和瑞德兩個人瞬間就被莉莉安給分散了注意力，又把關注重心放在了這位明顯嫌疑更大的女學生身上。
和bau三人的警惕態度不同，莉莉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側寫師們的態度，她施施然地從車廂尾部走到尤朵拉的附近，像是走紅毯那樣優雅、溫柔地坐在了尤朵拉的對面。
在坐下之前，她甚至還拿出口袋裡的手絹，在座位上面擦了擦。
隨著她的走動，bau三人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給挪了回來，尤朵拉的余光瞥見霍奇納的手在口袋裡動了動……十有八九是在開錄音筆。
隨著莉莉安的落座，原本還在擺出各種無辜表情和呆萌模樣的米迦勒和加百列瞬間就收斂了之前對著尤朵拉時的玩笑輕松神色，變得冷漠無情了起來。
小姑娘怎麼說都擁有和他們同等級別甚至是更高的神階，還是父神欽點的「媽」。值得他們尊敬對待。
而莉莉安甚至是bau小組這樣的普通人類，在天使長們的眼中，和螻蟻也沒有什麼區別。
——對著尤朵拉，米迦勒和加百列當然可以隨隨便便開玩笑賣萌耍寶，但是對著普通的人類，高高在上、漠然無情的天使長可完全不會那麼客氣，他們甚至都不屑於和莉莉安這樣的墮落者說話。
尤朵拉也瞬間收斂了之前的炸毛狀態，她雙眼沉沉地看向莉莉安，歪了歪頭：
「有事嗎？莉莉安？」
「好歹也是舍友，打個招呼不行嗎？」
莉莉安施施然地坐在座位上，她也學著尤朵拉的動作歪了歪頭，柔柔地說，「……更何況，看見你一下子換了這麼帥氣的男朋友，我怎麼也得過來認識一下吧？真可惜，我覺得吧，其實半個月以前騎摩托車的那位男士和你挺般配的。」
尤朵拉：……
米迦勒&加百列：……
尤朵拉注意到一刻不停息地關注著這裡的瑞德猝不及防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摩根的目光更是直接在她和兩個天使長「兒子」之間來回打量，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著莉莉安還是那副無知無覺的純真樣子，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說出了怎麼樣爆炸性的污蔑，尤朵拉捏了捏眉心，沉默了一瞬才一字一頓地說：
「……莉莉安，你要是真的想污蔑我，在bau探員們面前說了不算。」
想起之前和傑森在校門口撞見莉莉安時她說的話，尤朵拉心情平靜無波，非但不生氣，甚至是有點兒想笑。
說著，她的下巴微微一揚，冷淡地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艾利奧特家的小姐：
「這裡可不是校門口，也沒有什麼監控攝像頭和學校裡的人，我要真的被你惹火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說罷，她看著莉莉安，慢條斯理地捏起了拳頭。
如果說剛才還是年輕女孩之間的撕x現場的話，那麼在尤朵拉開口之後，兩個女孩之間的氣場陡然一變，從《緋聞女孩》直接變成了《熱血高校》。
而且看尤朵拉的動作，如果莉莉安再不閉嘴，《熱血高校》估計很快就要變成《殺死比爾》了。
默默觀察著的bau探員們：？？？
三個正在吃瓜的直男頓時就懵了。
哪怕是側寫師，他們也完全意識不到女孩子之間的心機交流和對話，雖然大家都看出來莉莉安說話的方式和行為好像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們還真就沒聽出來。
不是？
你們倆還真不是一伙的嗎？
你們都「默契」地坐在同一輛車裡面了，為什麼艾利奧特只是問個男朋友，哈代就突然爆發了？？
眼看著尤朵拉.哈代好像真的要打人了，坐在後座的霍奇納和摩根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沒起身阻止，而是齊刷刷地按住了腰間的配槍。
唯獨瑞德是真的有些焦急了，他看著快要打起來的兩個姑娘，當下就想站起來阻止，結果被摩根再度強硬地按了下去。
另一邊，莉莉安.艾利奧特不動如山。
明明尤朵拉都已經這麼直白地戳穿了這位校花純真外表下的惡意了，莉莉安依舊像是什麼都沒聽懂一樣，她眼睛都沒眨一下，衝著尤朵拉露出了一個萬分美麗的笑容。
面對著嚴肅著臉的小姑娘，莉莉安繼續用那種輕柔到了極點的語氣慢吞吞地說：
「……可是，你不也在bau的探員先生們面前說謊了嗎？」
bau探員們：？？！
「那天晚上，你看見了吧？貓眼裡面有一只血紅色的眼睛。」
當著bau三位側寫師的面，莉莉安一邊微笑，一邊輕輕吐出了一個巨大的炸彈，幾乎是立刻就讓瑞德和摩根變了臉色。
此時此刻，這位校花小姐雖然像以往那樣露出了親切柔和的笑容，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多出了一絲莫名的詭異。
她幽幽地說：「朵拉，你明明看見了嘉莉.懷特的鬼魂，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地對大家說明呢？這樣一來，好多人都在暗地裡說我在撒謊，我真是太委屈了。」
「——艾利奧特小姐，哈代小姐！」
兩個女孩之間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即便是霍奇納能忍，摩根都忍不了了，三個bau探員齊齊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如出一轍的難看。
——想也知道，他們千裡迢迢地從匡提科趕過來，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哥譚，為的就是把案子調查清楚，可萬萬沒想到，被一個義警莫名其妙驅逐出來也就算了，這兩個案件中心人物居然還隱瞞了這麼重要的情報！
簡直氣炸了好嗎！
面對義憤填膺的bau側寫師們，莉莉安表現得異常傲慢，她甚至看都懶得看一眼霍奇納和摩根，倒是尤朵拉無奈地轉向側寫師們，真情實意地道了個歉：
「……對不起，但是我沒辦法。」
小姑娘的態度如此誠懇，但是又如此直白地坦言她撒謊了，霍奇納和摩根頓時就噎了一下，差點沒當場氣笑。
霍奇納當場就拿出了警官證，面無表情地冷冷說：「很遺憾，兩位女士，麻煩你們兩個跟我走一趟，有什麼話可以等到哥譚警局再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符合邏輯。」
被霍奇納和摩根擋在身後的瑞德也擠過來，他看了看無奈的尤朵拉，又看了看傲慢冷漠的莉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尤朵拉說：
「如果你是被人脅迫了，就更應該說出真相。」
「……謝謝。」
感覺到身後的兩個天使長在自己背後默默寫下來的字樣，尤朵拉的心頭猛地一跳，盡可能鎮定地看向車廂裡的三個盡職盡責、認真查案的側寫師，誠懇地道：
「……但是你們真的得下車了。」
瑞德：？？？
霍奇納&摩根：？？？
現在是我們要帶你們回警察局審訊，你跟我們說讓我們現在下車？？
撇開一頭霧水的瑞德，霍奇納倒是飛快地反應了過來，他沉著臉瞥了一眼莉莉安，又看向尤朵拉，嚴肅又沉穩地說：
「哈代小姐，你要相信證人保護制度。」
言下之意，就是讓尤朵拉不要害怕莉莉安身後的艾利奧特家族，只要她願意給出如實的證言，他們就會傾盡全力保護她的安全。
尤朵拉：……
雖然……但是……
看著探員們尤其是霍奇納那副古板卻又極度給人安全感的樣子，尤朵拉雖然感動於bau側寫師們的貼心，但是……還真不是那回事啊！
加百列又在她的時掌心裡寫了幾個字，尤朵拉不動聲色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車廂外飛快變換的景觀，心中越發焦急。
「……對不住了！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緊迫，尤朵拉一發狠，腳步一動就想上前，強制把幾個探員丟出車廂。
沒想到的是，她的腳步剛往前挪動了一步，一直好端端坐在那裡的莉莉安突然就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拿出了一把小刀。
在尤朵拉決定對探員們動手的前一秒，莉莉安拿著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飛快地一劃，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
頂著眾人驚愕的視線，莉莉安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她就著手中流淌出來的鮮血，雙手猛地在車廂牆壁上狠狠一拍。
「來不及啦！我親愛的、博愛的朵拉。」
莉莉安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完全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腕，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仗著窗外景色的變換，莉莉安終於脫下了那副純真懵懂的美麗模樣，她吃吃地笑了起來，輕柔卻無比惡毒地一字一頓道：
「想救他們？就憑你？一個表子養的女***？還是憑你身後的兩個……客人？」
帶著鮮血的手掌印拍在了車廂牆壁上，血跡逐漸消失，注意到車廂外面突然就變得陰沉下來的場景，尤朵拉頓時變了臉色。
冷冷地盯著莉莉安，她的手掌倏地握成了拳頭，趁著莉莉安還在對著她露出得意的笑，尤朵拉一個健步直接上前，驅動著全身的力量，腰部一扭肩膀一推，照著莉莉安那張姣好美麗的臉就是一記左勾拳！
——朵拉重拳！
被伯恩和紅頭罩輪流教導過之後，哪怕是力量不足的尤朵拉，打出的這記左勾拳也殺傷力十足，在這記重拳之下，身段嬌弱的莉莉安幾乎是瞬間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車廂的牆壁上。
與此同時，她那張萬分呵護的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鼻血一下子就噴開來，整張臉頓時就變得不能看了，她整個人直接四仰八叉地翻在了公交車座位間隙裡，捂著自己的臉，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上手了！
居然真的開揍了！
而且是一擊ko！
「哈代小姐！」
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暴揍莉莉安，還一拳就把這位校花給打飛了，始終被蒙在鼓裡的側寫師們頓時就行動了，霍奇納和摩根齊齊地走上前來，想要阻止尤朵拉的暴行，並去把莉莉安給拉起來。
——雖然莉莉安.艾利奧特的確是他們標記出來的第一嫌疑人，但是再怎麼樣，莉莉安也沒有定罪，所以這些正直的探員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尤朵拉隨隨便便這麼打人的。
「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你可以跟我們說的，我們都會幫助你的，我是說，emmm……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
瑞德也想湊過來幫忙，他睜著一雙小鹿斑比一樣的圓眼睛，神色真摯地看著明顯有些發怒的尤朵拉，笨拙地安慰道。
看著這三個過分正直的側寫師，尤朵拉一肚子火都發不出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勉強壓下怒火，無奈地說：
「……這下子，真的來不及了。」
「？？？」
趁著bau三人面露猶疑困惑不已的時候，尤朵拉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還沒爬起來的莉莉安，示意眾人看向窗外。
「時間已經錯過了。」
眸色冰冷的尤朵拉破罐子破摔地對三位無辜的側寫師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不在哥譚了，不，應該說是……我們已經不在人間了。」
側寫師們：？？？
他們嘴角齊齊地一抽，好像是突然耳聾了一樣，又或許是突然聽不懂英語了，「……excuse me？」
而在尤朵拉解釋的時候，車廂上的血跡終於消失一空。
整個車廂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席卷過一般，一陣古怪的風輕微地劃過每個人的臉頰，又很快消失不見。
原本明亮無比的窗外陡然暗沉了下來，車廂頂端和底端都傳來了陣陣「劈啪劈啪」的脆響，像是尖尖的指甲在刮擦黑板，又像是刀刃劃過玻璃，讓人一聽就難受無比，刺耳極了。
「你們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魔鬼和天使的吧？」
好不容易等到這陣刮擦聲過去了，尤朵拉嘆著氣，看向面露驚疑，連槍都拿出來的側寫師們，干巴巴地問。
bau三人：「………………」
小姐，你是在問我們嗎？
霍奇納和摩根兩人紛紛用無語的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瑞德更是直接開口，嚴肅地否認了這個觀點。
作為一個活的百科全書，瑞德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完全停不下來了。
他像是背書一樣，把基督教的起源、發展、基本教義以及後來衍生出來的各種天使惡魔文化都劈裡啪啦地說了一遍，在尤朵拉震驚的眼神中，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的瑞德最終意猶未盡地演講完了，並給出了最後結論。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天使和魔鬼的，哈代小姐，地球上現在出現的所謂的神明……只不過是科技高我們一等的外星人而已，我們沒辦法用地球現在的科技水平來解釋他們擁有的技術，因而會將他們稱之為神明。」
瑞德試圖用科學來解釋尤朵拉和莉莉安曾經看過的「幽靈」，「……所以，不管那天晚上你在宿舍裡到底看見了什麼，也只能證明凶手很有可能是異能者、變種人或者是外星人。」
瑞德，堅定地：「綜上所述，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使，也不存在魔鬼，但凡有人打著天使或者惡魔的幌子在你面前蠱惑你的，都是騙子！不要相信他們！」
尤朵拉：「…………」
在小姑娘的身後，米迦勒和加百列兩個天使長齊刷刷地看著堅定不已的瑞德，加百列面無表情，米迦勒呵呵直笑。
——我們，是騙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5
第151章 你算什麼
這個世界很玄幻。
外星來客到處亂跑, 各種種族層出不窮，各種畸變能力到處都有，生而不同的變種人們暗藏其中, 更有很多超級英雄從不出現在人前, 比如卡瑪泰姬的法師們。
復仇者雷神索爾既是北歐神話的傳說，也是阿斯加德的統治者。
氪星人超人既被稱為人間之神太陽之子, 也是生長在地球的外星人。
在信息不均等的情況下，大多數無神論者們只會更堅定自己心中的信念：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所謂的神明的，神話傳說中流傳下來的「神」，說白了也就是科技超過地球千萬倍的外星人、能力超前突出的變種人……總之, 和天使惡魔這些東西沒有半點兒關系。
顯而易見的，側寫師們同樣也是無神論者, 他們不信鬼神，是堅決的唯物論者。
而且他們以往接手過的案件也證明了這一點：所有神神叨叨牽扯到什麼幽靈魔鬼的案件，凶手從來都是心懷歹意的反社會歹徒。
這一回也是這樣, 不管是摩根霍奇納還是瑞德, 在接到這個號稱是「鬼魂復仇」的案件時, 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通過種種調查, 他們成功地找出了其中最不對勁的兩個嫌疑人：莉莉安.艾利奧特和尤朵拉.哈代, 前者是因為塑造出了「鬼魂」這個形像，後者則是因為不在場證明和被審訊時的反應略有古怪。
所以他們認為這兩個同宿舍的女孩是一伙的。
萬萬沒想到，沒等他們徹底調查清楚, 尤朵拉和莉莉安就當著他們的面翻臉了, 甚至是直接動手。
側寫師們：？？？
震驚之下, 沒等他們真的找出這個車廂不對勁的真相，就被莉莉安的變化給打蒙了。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使和魔鬼嗎？」
「……不！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使，也不存在魔鬼。」
在瑞德剛剛好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被尤朵拉打翻在座位中間的莉莉安突然就出現了異狀。
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類似於什麼東西被剝離的「哢哢」聲，前後兩排座位瞬間就出現了數道裂紋，一股濃濃的黑霧從座位底下「嘶嘶」冒出，頃刻之間就穿透了蛛網般的裂縫，從地面和半空同時擴散出來。
霍奇納和摩根幾乎同時變了臉，兩個機警且早有防備的探員幾乎同時就拔出了槍，他們下意識地把瑞德拽到後面去。
「危險！到我身後來！」
冒著這股不明黑煙的危險，摩根一邊警惕地瞪著莉莉安的方向，一邊衝著尤朵拉和兩個天使長低喊，想衝過來保護他們。
可惜的是，像之前的尤朵拉那樣，摩根的腳才剛往尤朵拉的方向踏了一步，那團濃濃的黑霧中，就陡然傳來了一聲脆響。
伴隨著這聲「哢噠」聲，一雙漆黑干瘦的翅膀猛地從黑霧中衝了出來。
不是天使們的那種充斥著聖光、一看就美奐絕倫的完美羽翼，不是尤朵拉加載墮落天使時生長出的那對彌漫著濃郁魔力、包含光澤的暗黑羽翼，甚至連蝙蝠的羽翼都算不上。
相反的，這是一雙極為猙獰、極為干癟的羽翼。
無數個骨節從這對薄薄的翅膀裡凸顯出來，羽毛異常稀疏，非常不好看。
揮舞著這雙羽翼，身高陡然增加了不少的莉莉安從黑霧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整個人都被包裹上了一層類似於節肢動物的軀殼，好似琵琶。兩只纖細的手臂被改造成了一對巨螯，漆黑無光、無比鋒利，有點兒像是某種蠍子的前肢。
看見這樣的莉莉安，拉扯之下好懸沒跌倒在地的瑞德頓時僵住了。
他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莉莉安半天，才手忙腳亂地去掏槍。
濃濃的黑煙散開來，沒等摩根徹底衝過來，她當先就抬起手臂，鋒利的鉗子直直地衝著摩根的腦袋砸了下去。
這樣鋒利的巨鰲倘若是真的落在了摩根的腦袋上，估計腦漿都要炸出來，霍奇納當機立斷，抬手就是一槍，精准無比地打中了那只正在下落的巨鰲。
「砰」的一聲，神槍手的這枚子彈深深地嵌進了巨鰲的外殼上，將堅硬的巨鰲打出了一個小坑。
趁著莉莉安吃痛收回鉗子的瞬間，摩根非但沒有後退，而是雙腿一蹬，朝著尤朵拉這邊撲了過來，想把她們幾人帶離莉莉安的攻擊範圍。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
心急火燎的摩根壓根就顧不上分析莉莉安此刻的怪異模樣，他一手持槍對准莉莉安的方向連開數槍，一邊拼命地把背後的尤朵拉往車廂門口的方向推過去：
「停車！你們趕快下車！這裡有我們！」
此時此刻，別說是瑞德和摩根了，就連霍奇納本人的內心也是懵逼且崩潰的。
本來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或許涉及校園暴力的連環殺人案，萬萬沒想到，這個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艾利奧特，居然還有這樣古怪的能力！
難怪蝙蝠俠不由分說地讓他們離開哥譚！
難怪剛才尤朵拉.哈代拼命地想要暗示他們下車！
所以這個莉莉安.艾利奧特，居然是個變種人？
電光火石之間，親眼目睹莉莉安大變活人的側寫師們再度誤會了。
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只是家族勢力可怕的大小姐莉莉安.艾利奧特是個大蟲子一樣的變種人，並且一上手就對著摩根起殺心。
而他們原本以為揣測有嫌疑的尤朵拉.哈代，居然會冒著被莉莉安報復的危險來善意地提醒他們下車離開。
……她是在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來保護他們，這個女孩子是在保護他們！
想起剛剛他們還在考慮著如何阻止這兩個女孩之間的衝突，還在考慮如何把莉莉安和尤朵拉帶去警署問話，而且尤朵拉還當著莉莉安的面想要強行把他們帶下車……
這個時候，不管是正在專注於阻止莉莉安的霍奇納，還是一邊掩護尤朵拉幾個撤退一邊開槍的摩根，心情都極為復雜。
尤其是摩根，他悶不吭聲地把尤朵拉和另外兩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結結實實地護在身後，竭力掩護他們撤退。
「子彈對她沒用！」
幫不上忙的瑞德注意到落在莉莉安身上的子彈都僅僅只是嵌在了她堅硬的外殼上，而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立刻就明白了。
「根據子彈射出的速度和衝擊力來計算，以這個距離發出的子彈僅僅嵌入那層甲殼三到四釐米左右，大概可以推測出艾利奧特這層特殊軀殼的硬度……」
在匆忙之中，瑞德的大腦飛速轉動，因為過度的緊張，他嘀嘀咕咕分析起來，語速快得驚人。
摩根：……
沒等瑞德分析完畢，強壯心善的黑人警探忍不住就再度後退了一步，他扭頭看向駕駛室的方向，幾乎是衝著司機那邊怒吼起來：
「沒聽見嗎？快停車！你們所有人都下車去！」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一直在安安穩穩開車、面無表情的司機猛地一踩剎車，在摩根詫異的注視下，整個人也和莉莉安一樣，來了個大變活人。
汽車輪胎發出長長的吱呀聲，在司機強行剎車的同時，瑞德也在慣性的作用下一下子啪嗒倒在了地上，霍奇納和摩根一下子握住了身邊的扶手，瞠目結舌地看著車廂裡的幾個路人和司機。
濃郁的惡臭味道倏地爆發出來，一直開車的司機和站在霍奇納背後的幾個乘客就好像是突然炸開的水氣球一樣，身體內齊齊地迸發出了一股像是焦糊柏油的粘稠液體。
……這一幕簡直就是恐怖電影現場。
脆弱得好像是紙一樣的人類皮囊化為碎片，這些好像完全就不是人類的家伙齊齊地化為了一團團粘稠的怪物，朝著車廂內的bau眾人和尤朵拉逼近，和車廂中間的莉莉安配合起來，把眾人堵在了車廂中間。
霍奇納立刻朝著逼近瑞德的那三團怪物開槍了。
這一回，子彈毫無阻礙地落在了黑色怪物的身上，啪地炸開來，等響聲消失，子彈直直地落在了怪物的腳下，而怪物毫發無損。
「它們都是非牛頓流體，子彈穿不透它們。」
離得較近的瑞德一眼就看出了真相，他飛快地和霍奇納彙合，嚴肅地道。
霍奇納：……
他面無表情，握槍的手卻難得顫抖了一下。
一時之間，側寫師們的心都提到了極點。
前有防御力高、殺傷力還強的莉莉安，後有這些謎一般的怪物們，還是非牛頓流體能夠抵抗住子彈。
而他們這邊呢？
被困在狹小的車廂內就不說了，瑞德的戰鬥力四舍五入大概是零也不說了，他們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摩根身後還有三個年輕人。
俊美無比的金發青年一看就是那種天真純良、懵懂貴氣的小少爺，紅發藍眸的青年雖然耍寶起來好像個傻子，但是他也是一片好意，更別提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提醒他們的尤朵拉.哈代了。
莉莉安報復他們這些查案的側寫師也就算了。
這三個年輕人又何其無辜？
摩根一咬牙，他隱晦地看了一眼霍奇納，兩個人不動聲色地對了個眼神。
緊接著，霍奇納突然俯身，從小腿邊摸出了另一把槍，朝著莉莉安瘋狂集火，而摩根趁著這個時候陡然轉身，理也不理莉莉安，他拉著尤朵拉，不管背後的槍聲，抬手幾槍把公交車的車門打得稀爛，然後把尤朵拉他們三人朝著那邊推過去。
「你們先走！」
說著，摩根一把扛起邊上的滅火器，就和蠕動過來的「司機」對抗了起來——好在他力氣大，而這個「怪物」雖說是非牛頓流體構造，但是也是可以勉強推開抵抗的。
發現這幾個側寫師居然還敢當著她的面掩護尤朵拉逃跑，化身為怪物的莉莉安頓時大怒。
她一仰頭，從喉嚨裡呼呵出了一種極其尖銳的聲音，這個聲音極其聒噪難聽，比指甲刮過黑板還要折磨耳朵一百倍。
這陣突如其來的噪音一出，原本在車上的那四坨流體怪物團再度發生了改變，漆黑惡臭的液體像是沸騰了一般瘋狂跳動起來，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這些怪物們瞬間分裂成了好多個。
摩根要對抗的怪物一下子就從一個變成三個，饒是他的力氣再大，缺少必要的武器和防護設備，還是被包圍住了。
「摩根小心！」
「——住手！」
眼尖地看見了摩根的困境，被莉莉安擋在這一邊的霍奇納和瑞德簡直目眥欲裂，他們心急如焚，卻又礙於莉莉安和圍上來的怪物們的桎梏，壓根都沒辦法脫身。
而趁著摩根正在以滅火器和為首的怪物抵抗、不能動彈之時，另外兩個漆黑惡臭的團子悄無聲息地挪到了他的背後。
在霍奇納和瑞德驚怒的注視下，在摩根心中苦笑不已卻無力反抗之際，怪物的身形一陣湧動，四只粘稠的爪子同時伸出來，眼看著就要把摩根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修長而精致的手陡然出現在了摩根的眼前。
明亮而凜冽的光芒倏地劃過，霍奇納和瑞德所有的呼喊和警告都卡在了喉嚨裡，身處惡臭氣味包裹中的摩根無意識地張大了嘴——
在這陣強烈的白光之中，三個側寫師震驚地看著摩根面前的那只骨節分明、蒼白的手掌，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只看起來就養尊處優，連一絲厚繭都沒有的手掌，就這麼對著那三只包圍住摩根的怪物輕輕地、輕輕地一揮……甚至是碰都沒碰到那些粘稠的黑色液體，就讓它們齊齊地化為了齏粉。
光芒散盡，原本縈繞著摩根的惡臭徹底消失，那些散發著惡臭的流體怪物們，就這麼齊刷刷地碎成了黑色的粉末，像是被無情砸碎的玻璃一樣，散落了滿地，掀起了一陣長長的煙塵。
煙塵之後，那個被側寫師們認定為是養尊處優小少爺的金發青年靜靜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面無表情地看向摩根。
摩根：？？？
霍奇納&瑞德：？？！
看著那股怪物化為的煙塵，加百列俊美異常的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抹嫌棄，他看也不看僵在他前面的摩根，隨手就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平靜又冷淡地說：
「……衣服髒了。」
「………………」
整個車廂一片死寂。
摩根瞪著加百列，表情懵逼，而莉莉安和盤踞在瑞德身後的怪物們比摩根要懵逼一萬倍，無數雙地獄魔鬼蠱惑過的污穢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向車頭那個輕輕松松就打散了三只怪物的金發男人，心頭萬千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些連子彈都打不透、還會分裂、力氣極大的液體怪物……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這麼一個瘦弱青年一巴掌給打散了？我們怪物這麼沒有牌面的嗎？？
更關鍵的是，這家伙在隨手把這三個怪物碾成齏粉之後，唯一關心的，居然是自己的衣服有沒有被弄髒？？？
看著全身發僵、表情明顯是有點崩壞的摩根，尤朵拉緩步走來，輕輕地把摩根從那堆煙霧中拉了出來，然後看向車廂另一邊的瑞德，無奈地說：
「……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還在僵硬的瑞德：「……」
他頓時想起了之前尤朵拉問過他的話。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使和魔鬼嗎？
如果說這回變異的只有莉莉安一個，且這姑娘突然變成這種形態醜陋的怪物，他還真的能把莉莉安認作是一個能力特殊的變種人。
可是，在見識到了這個車廂裡司機和其他眾人同時變成了某種形態詭異的怪物之後，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分析完所有的情報之後，瑞德仿佛聽見了某個東西在自己腦子裡崩壞的脆響聲。
……那是世界觀猛地破碎成渣渣的聲音。
沒等瑞德開口，同樣被加百列瞬間爆發出的神聖之力給震懾到的莉莉安驚疑不定地瞪著那個陌生的金發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真是沒想到，朵拉，你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在化身為怪物之後，莉莉安原本輕柔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沙啞低沉，她徹底拋棄了之前那副柔和的面孔，轉而惡意昭然地說：
「……怪不得你這麼有底氣，原來是因為你的身邊有神職人員啊。」
顯然，能力還沒達到一定檔次的莉莉安，理所當然地把加百列錯認成了驅魔協會的神父。
「……」
尤朵拉的嘴角一抽，她難得拉住了加百列，很誠懇地看著莉莉安，問出了一直盤踞在心中幾個月的疑惑：
「其實我一直非常好奇，為什麼你從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那麼大的敵意？我不記得我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她是真的很好奇！
從一開始到現在，不管是莉莉安當著她的面莫名其妙表白提姆，還是當著傑森和全校學生的面污蔑她，這個疑問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
明明她之前也沒有見過莉莉安，更沒聽得罪過這姑娘，為什麼從莉莉安轉來她們宿舍開始，就開始有意無意地針對她？
因為特裡？可是莉莉安也完全不在乎這個未婚夫啊。
因為提姆？她也從來沒說過她和提姆.德雷克認識啊。
面對尤朵拉真摯的提問，揮舞著翅膀的莉莉安冷笑了一聲。
事到如今，她倒是也完全不必假裝了，而是用一種異常憎惡的眼神死死盯著尤朵拉，幽幽地說：
「我的好姑娘，你的確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但是，誰叫你是特裡.法爾科內的心上人呢？」
「！！」
居然！又是！特裡！？？
好大一口鍋憑空砸下來，尤朵拉目瞪口呆，她差點兒沒吐血：
「你喜歡特裡？可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喜歡法爾科內？」
也不知道是尤朵拉提到了特裡，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莉莉安的全身悚然一震，她沙啞地低笑了幾聲，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用一種詭異的語調繼續說道：
「被特裡.法爾科內這種人喜歡上可真是一種幸運啊，至少，你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付出……你只要乖乖地坐在那裡，他就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來了。」
說罷，莉莉安用一種近乎貪婪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尤朵拉，目光在她軟乎乎的臉頰和健康干淨的四肢上流連片刻，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說：
「……真好啊，你就可以一直這麼干干淨淨，一直這麼純潔無暇，活在陽光底下，坦坦蕩蕩的。」
語氣中，不經意間就透露出了強烈的嫉恨。
為什麼你就能活得那麼輕松？
為什麼你就能干干淨淨完好無損，為什麼你就能甜甜蜜蜜地和男朋友出去玩，為什麼你身邊總是有人在保護你？
聞言，一直靜悄悄關注著莉莉安的三名側寫師眼神微暗。
對於側寫師們來說，管你莉莉安是變種人還是魔鬼，就算是撒旦本人他們也照樣側寫無誤，是以他們很快就猜出了某個真相。
有人……對莉莉安做了些什麼。
並且，從她神經質地，反反復復地重復著「干淨」、「純潔」這些詞彙來說，大致就能夠猜出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她想要表達的詞其實是「髒」和「污穢」。
莉莉安的精神依舊不穩，在眾人不動聲色觀察之際，她死死地盯著尤朵拉，好像是陷入了某種瘋狂一樣一字一頓地說：
「為什麼不是你呢？你這種哥譚底層裡打滾的女人，為什麼就不能乖乖地呆在泥潭裡呢？你憑什麼在哥譚大學上學，你憑什麼獲得柯文家族的青睞和保護……」
「——所以，你在嫉妒我？」
實在是受不了莉莉安的碎碎念了，在終於得到了答案之後，恍然大悟的尤朵拉雙手合十拍了一下手掌，總算是搞明白了莉莉安一直明裡暗裡針對她的真正原因。
「就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你就總想在大家面前抹黑我，總想讓我背鍋，這一次甚至是不惜讓我去死？」
「如果不是柯文一直在保護你，你以為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天？如果不是那女人在暗地裡控制論壇輿論，你真的覺得以你的身份，還能在哥譚大學裡學到現在？」
莉莉安冷冷地說。
此言一出，尤朵拉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瑞德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就捏緊了拳頭。
「……我懂了。」
尤朵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猶自嫉恨不平的莉莉安，意味深長地說：
「總之你就是覺得，我活得比你幸福，我開開心心、毫無負擔，比你的生活好得多，所以就成了我的原罪，對嗎？」
莉莉安嗤笑了一聲，她雙眸冰冷，高高地揚起了翅膀，巨鰲以極大力道拍碎了擋在她面前的座椅，朝著尤朵拉的方向瞬間突進了過去！
「小心！」
霍奇納連忙舉槍，摩根立刻行動，但是都快不過莉莉安！
這一回，莉莉安已經徹底沒了耐心，背後的翅膀陡然發力，周身漆黑無光的軀殼隱隱散發出了邪惡的魔力，像一陣漆黑的旋風一般撲向了尤朵拉。
在來到小姑娘面前的一瞬間，她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巨鰲，朝著尤朵拉脆弱的脖頸處光速探了過去。
就算是有神職人員在又怎麼樣？
莉莉安全身都在顫抖，她死死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尤朵拉，眼看著自己的巨鰲就要扎破女孩軟弱的血管，心頭猛地湧現出一陣陣的暢快！
就算有神職人員在場，她也要當著這群人的面，把這個折磨了她小半年的女人，給撕成碎末！
站在附近的摩根只覺得有一陣血腥的風從他臉頰上胡亂的刮過，在風聲之中，巨鰲的尖端突然出現了無數片閃爍著黑氣的利刃，眼看著就要把小姑娘整個人都攪碎成肉泥——
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尤朵拉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她甚至是有閑心伸手捋了一下自己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緊接著才緩緩伸出一只手，擋住了莉莉安遞過來的那只滿是刀刃的巨鰲。
裹挾著無數利刃的巨鰲，順勢就直接夾住了她的手腕，莉莉安眼中狂喜之色一閃而過，她下意識地就要捏碎女孩蒼白瘦弱的手腕——
……
……
巨鰲上面尖銳的利刃卡在了小姑娘手腕的皮膚外面，紋絲不動？？
莉莉安一咬牙，幾乎惱羞成怒，她頓時把全身的魔力都灌注到了這只爪子上，又是一個用力……
這一回，巨鰲上面無數的利刃齊刷刷地發出了「蹦」的聲音，被尤朵拉手腕這麼一卡，直接斷成了一片片破銅爛鐵。
而尤朵拉的那只潔白的、干淨的瘦弱手腕，在崩斷利刃的位置，甚至都沒有一點紅腫的痕跡。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摩根：「…………」
眼看著就要把尤朵拉大卸八塊的莉莉安：「………………」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吧……但是說實話，我還真不在乎你說的那些污蔑和陷害。」
頂著莉莉安簡直是要殺人的目光，在莉莉安的攻擊下毫發無傷的尤朵拉微微一歪頭，像之前的加百列一樣，既淡定又好奇地道：
「在我的眼裡，不管是你還是特裡.法爾科內，甚至是整個哥譚大學裡對我是怎麼看待的，還真沒有那麼重要，你努力了這麼久策劃出來的污蔑和小計倆，也完全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因為我也真的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你兢兢業業地努力陷害了我這麼久，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莉莉安：……
她臉上的表情徹底喪失了，她僵在了原地，耳邊不斷地傳來最後這句話的回音。
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在瞎忙……
瞎忙……
尤朵拉是真的很認真、很誠懇地問出這個問題的。
因為在她看來，莉莉安的一切行為，包括她在校園論壇裡抹黑她，包括她在傑森面前污蔑她，都是極為可笑、極為莫名其妙的。
學校裡的人怎麼看待她，重要嗎？
她家老板紅頭罩難道會因為她化不化妝、有沒有男朋友而改變對她的看法嗎？
換句話說，哪怕莉莉安真的把她母親是流鶯的事情爆出來，這本來就是事實，她又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或許在普通大學生眼中，這種程度的校園欺凌和陷害心機就已經很令人生氣了，但是對於尤朵拉……她還真就從一開始就沒把莉莉安放在眼裡。
因為她是對整個世界說「你好」的召喚師。
她曾經忽悠過天使和該隱，她曾經與耶和華交流溝通，她召喚過星辰，她唱誦過死亡安魂曲，她經歷過人間地獄，也見識過超級英雄最強大的那一面。
她和鋼鐵俠一塊兒抗擊過外星星雲，她化身星靈站在蝙蝠戰艦的機翼上，她於暗夜哥譚中行走，她對著納布拉爾島上的恐龍咆哮怒吼……
她還見識過了死亡，又再度涅槃重生。
有過這樣波瀾壯闊的經歷，見識過遠比一般人都要遼闊的宇宙，她的眼界已經放在了整個世界——現在有個人跟她說，我要在學校裡陷害你啦，我要在你朋友面前說你壞話啦，我要曝光你母親的身份啦。
說實話，無語是真的，好笑也是真的，但是要說生氣或者憤怒……呵呵。
尤朵拉平靜無比地看著莉莉安，一字一頓地道：
「說真的，想要惹怒我……你還不夠格。」
「！！」
莉莉安猛地抬起了另外一只巨鰲，在極度的盛怒之下，這只漆黑無光的巨鰲裹挾著她周身儲藏著的全部魔力，重重地打向了尤朵拉的腦袋。
又是「哢蹦」一聲脆響。
在這記飽含怒氣的痛擊之下，尤朵拉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的頭發都沒有亂，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莉莉安。
她一點事沒有，但是莉莉安的這只巨鰲，就好像是雞蛋強行碰瓷石塊一樣，一下子就斷成了兩截。
莉莉安：……
側寫員們：……
這不科學！！？
看著莉莉安逐漸猙獰崩壞，不復美感的臉，尤朵拉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笑。
——你當我吞了那麼一個星球的怪獸都是白吞的嗎？
我的血條現在都厚成條形碼了好嗎！
尤朵拉：你再碰我一下試試？
我保證讓你知道什麼叫肉的一批的同時傷害還高：）
第152章 拐點空間
尤朵拉發現系統有個BUG。
——在加載了某個英雄之後, 如果是由英雄本身技能引起的生命值增長，在卸載掉這個英雄之後，她自身增長的生命值, 是不會被系統抹除的。
承認, 虛空恐懼的「盛宴」效果只能用於敵方英雄，也就是說, 尤朵拉平時對著沒有英雄圖標的人用這招是沒有用的, 也壓根不可能達到這個BUG級的血量——但是誰叫Anteverse星上全都是敵方英雄呢？
在Anteverse上, 尤朵拉簡直吃了個爽。
是以，現在的她, 不管有沒有加載虛空恐懼, 生命值都高得嚇人。
有多高呢？
以她本人加載的刺客英雄和射手英雄為例，如果把當時差點把整個阿卡姆嚇瘋的傲之追獵者的大招用在她自己身上, 可能也就讓她掉幾根頭發；如果把之前皮城女警瞄准過憎惡並把憎惡打得頭破血流的子彈對准她自己，僅僅也只是讓她蹭破一點皮罷了。
面對莉莉安的攻擊時，尤朵拉做的也僅僅只是伸出手腕，任由對方長滿利刃的鋒利鰲爪順勢攻擊過來而已。
莉莉安用力一鉗，尤朵拉就看見自己高達99999 的血量上面出現了一個「-60」。
……嗨呀，莉莉安下手好重哦, 打人好痛哦，我都掉了60血呢…
緊接著, 惱羞成怒的莉莉安再一用力, 她鉗子上所有的刀刃就齊刷刷卷刃了, 她聚集了周身所有的魔力再這麼一拍, 整個鉗子就斷成了兩截。
在她如此「犧牲」的強力攻擊之下，尤朵拉頭頂的血條甚至都看不出被扣了血，一個微弱的「-80」出現了一瞬，又很快消失無蹤了。
尤朵拉：……
巨鰲斷裂和鉗子內部的利刃翻花可完全不一樣，變身之後的巨鰲其實就是莉莉安的手臂，巨鰲斷裂，也就相當於手臂斷裂骨折。
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莉莉安原本仇視冷漠的臉立刻就變得煞白，她捂著自己的鰲爪，痛得全身都在抽搐，一邊不停哭泣一邊憤怒地尖叫起來：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竟然砍斷了我的手！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我！尤朵拉.哈代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萬萬沒想到，她這雙連鋼鐵都能破開的巨鰲，居然栽在了尤朵拉的手中！
作為艾利奧特家的女孩，莉莉安從來都是嬌生慣養的，哪怕是投效瑪門變成了這種怪異的模樣，也因為堅硬軀殼的保護而沒有受過傷，所以陡然這麼吃痛，她是真的忍不了。
雖然看起來很強大，但是莉莉安本質上還是柔弱又沒有什麼戰鬥能力的大小姐，忍痛能力和應急能力都很低。
尤朵拉：？？？
她巨無辜，立刻舉起雙手，對著已經捂著鰲爪慘叫的莉莉安大喊道：
「我不是！我沒有！警察先生你剛才可都看見了啊！我就站在這裡沒動手，是莉莉安你自己伸手過來，太用力了結果給崩斷了——你這是碰瓷你知道嗎？！」
被尤朵拉點名的摩根：……
本來滿心都是保護無辜群眾念頭的巧克力警探手裡捏著槍，僵在了原地，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綠一會兒眼睛發直，最終化為了久久的沉默。
槽點太多，他真的不知道是該吐槽莉莉安惡人先告狀，還是該吐槽尤朵拉的這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辯白。
你是沒動手，那你是真沒動手。
但是姑娘啊，人家那麼大一個鰲爪敲下來，你連頭發絲都沒掉一根，還把人家的爪子給蹦掉了，不是更氣人嗎？
這不明擺著就是在說：老子站著讓你打，你都打不動，辣雞！
看著莉莉安一邊痛呼一邊氣得臉都快腫了，明顯就是要被尤朵拉的這句辯白氣得要一佛出竅而佛升天的模樣，摩根突然感到一陣解氣，好懸沒笑出來。
別說是他了，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霍奇納都隱晦地抽了抽嘴角，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瞥著尤朵拉和加百列。
根據這姑娘之前的說法，不難猜測出，她是在隱晦地告訴他們莉莉安的真實身份。
在自己的世界觀完全崩壞之後，霍奇納和瑞德雖然說是對臉懵逼，但是還是接受得很快。
從這個說法入手，莉莉安.艾利奧特如果真的是隱藏的魔鬼，黑色的流體怪物都是她麾下的魔物，那麼能夠輕而易舉地一巴掌打散三只魔物的金發青年，能夠在魔鬼的攻擊下毫發無傷的尤朵拉.哈代，又是什麼樣的身份呢？
側寫師們可比莉莉安聰明多了，莉莉安誤把加百列認作是教堂的神父，霍奇納和瑞德可不這樣認為——因為就尤朵拉他們三人臉上閑適的表情和優哉游哉的動作來看，就知道這三個人完全沒把莉莉安放在眼裡。
能夠抵抗住魔鬼的，能夠被莉莉安誤認為是神父的，而且能力明顯要比莉莉安強大的……
是天使吧。
某個讓他們難以接受甚至萬分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結論浮上心頭，兩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尤其是剛才很認真很認真對尤朵拉科普的瑞德，臉上的神色頓時就五彩繽紛了起來。
好、好像哪裡……不對啊QAQ？
所以天使為什麼要來哥譚上大學？而且還是金融系？天堂還需要搞投資的嗎？
而且天使居然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對著魔鬼上手就是一記左勾拳，甚至還要自己洗髒衣服這麼接地氣的嗎？
更扯淡的是，惡魔跟天使，居然也會在校園裡面搞這一套陷害污蔑的齷齪套路，尤其是莉莉安這個惡魔，這手段和十幾歲的小女生有什麼區別啊！
……瑪門風評被害√
沒等側寫師們想要繼續從尤朵拉和莉莉安的對話中再挖掘出新的訊息，明顯是被尤朵拉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的莉莉安惱羞成怒地仰頭，再度嚎叫了起來。
聒噪而刺耳的聲音再度響徹車廂，這一回，早就知道莉莉安的這種嚎叫是在搬救兵的尤朵拉可就完全沒打算對這姑娘客氣了。
——她是無所謂，但是這三個側寫師還在這裡呢！
雖說之前被側寫師們認作了嫌疑人有點委屈，但是一看摩根和霍奇納他們在這樣危急的關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掩護她先離開，尤朵拉就釋然了。
正如摩根本能地想要保護她一樣，尤朵拉也想保護這三個和哥譚警察畫風完全不一致的好人。
是以，在莉莉安發出那種嚎叫聲音的下一秒，尤朵拉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伴隨著「啪」的脆響和金光閃爍，她的身影出現在了莉莉安的面前。
「你再叫救兵試試看？！」
說著，她扭轉過腰，高高抬起了自己的腿，先是一腳毫不留情地踹到莉莉安的臉上，緊接著整個人一個凌空轉身，腰部用力，另一只腳也跟著高高抬起，用兩只腿精准地卡住了莉莉安的脖子！
——這個尤朵拉在舊金山據點裡閑來無聊時和娜塔莎學習的巴西柔術剪刀腿，還是第一次用在實際戰鬥之中。
顯然，這個黑寡婦的成名殺招非常適合身體柔軟且專精技巧的尤朵拉。
莉莉安的嚎叫聲頓時就卡了殼。
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喉嚨就是一陣劇痛，然後視線一陣天旋地轉，就頭朝下重重栽了下去。
「梆」的一聲，莉莉安的腦袋直接被尤朵拉一腳踩在了地上，剛剛止住的鼻血頓時又嘩嘩地流了出來。
與此同時，感覺到車廂外面的「哢噠哢噠」聲逐漸加大，一直優哉游哉坐在車頭看好戲的米迦勒終於動了。
一直緊張持槍瞄准莉莉安的摩根就注意到，那個看上去俊朗陽剛、實則有些傻乎乎的紅發藍眸青年突然之間就從車頭上跳了下來，姿勢優雅地走上前來。
無端端的風起，輕柔且迅速地從紅發青年的腳下旋轉升騰而起，他原本低垂下來的紅發突然之間狂亂地飛舞起來，那雙原本懶洋洋、漫不經心的藍眸突然之間就變得極為深沉，隱約浮現出一種異樣的光輝。
在氣旋之中，青年的背後陡然迸發出巨大的光澤，這陣輕柔的、潔白的，仿佛飽含著某種溫暖清澈的能量的光芒在暴露的一瞬間，就照亮了整個車廂。
而被這陣堪稱是聖光的光芒那麼一照，原本還在瑞德和霍奇納身後的幾只攔路怪物，甚至連掙扎和呼叫的動作都沒有，就瞬間就化為了齏粉。
在這陣光芒之中，三對極為美麗、極為飽滿的雪白羽翼緩慢地舒展開來，這三對巨大的、閃爍著神聖光芒的羽翼立時就遮住了車頭的整個玻璃。
此刻的米迦勒，早就沒有了之前那股慵懶廢宅厚臉皮的勁兒，更是完全不像之前那個纏著尤朵拉撒嬌賣萌要吃披薩的熊孩子——他的那雙閃爍著星光的藍眸深邃難辨，堪稱完美的英俊面容神色冰冷而漠然，隱隱地帶上了一絲威嚴。
男人的手虛空一抬，隱隱的金光閃爍之下，一柄修長的、古樸的長矛倏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高舉長矛，瞄准了車廂最遠端的某個聲音響起的位置，就這麼輕輕的、輕輕的一刺——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側寫師們的耳朵一度出現了耳鳴，在令人難以忍受的嗡鳴聲中，他們隱約能夠聽見爆炸聲裡夾雜著的某種類似於野獸的哀嚎鳴叫聲。
光是這麼一刺，僅僅只是這麼一刺，這柄長矛就以雷霆萬鈞之勢，輕而易舉地刺穿並打碎了車廂內的魔法封鎖。
在神力的余波之下，整個車廂就好像是再也經受不住這股異常強烈的魔力一般，也跟著四分五裂。
車廂之外，是一片完全不同於哥譚市的怪異空間。
在這個空間之中沒有太陽和任何明顯的光照，他們乘坐的汽車正停滯在一片荒蕪的黑色沙漠之中，冷風呼呼的刮過，有什麼東西正在沙漠之中掙扎蠕動。
在黑暗之中，無數雙血紅的眼睛睜開來，貪婪而可怖地凝視著車廂中的人類。
等到整個車廂炸開來時，盤踞在車廂外圍的無數個黑影發出了凄厲的尖叫，在幽深的晦暗之中，它們甚至來不及逃跑，就在米迦勒散發的聖光之下接連灼燒化為了一捧塵土。
在這個莫名的黑暗空間之中，成千上萬的魔物前僕後繼地撲向光芒中心的米迦勒，又接二連三地在聖光之下被燒成了灰燼，這個壯觀無比的場面說是地獄也毫不為過了。
在側寫師們震驚的注視下，紅發藍眸的青年猛地一揚羽翼，懸浮在半空之中，然後再度舉起長矛——揮舞、刺下！
不愧是天堂戰鬥力最強的天使長米迦勒。
光芒之下，他的神威盡顯，眾人方圓十公裡內的魔物頓時消失無蹤。
寒風蕭蕭。
摩根僵硬地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瑞德和霍奇納很努力地收回目光，不去看米迦勒身後的那三對潔白的羽翼，也不去想六翼天使在希伯來神話中代表了什麼。
……並沒有什麼卵用，哪怕他們已經竭力避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但是過於敏銳靈活的大腦甚至是在他們思考之前，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六翼天使……是天使長吧？
用長矛的六翼天使，又是紅發藍眸……那就只有那位「絕對正義」的化身，米迦勒了吧？
側寫師們：「……」
雖然早就猜出了這幾個「人」的身份可能是天使，但是……
一想起這個紅發男人之前捂著心髒假模假樣地在地上滾來滾去說自己心髒病犯了騙他們下車時的沙雕模樣，又想想他們之前齊齊用看智障的眼光注視著大天使長……
摩根頓時也跟著捂住了心髒，這一下子，他覺得他真的是心髒病發作了…
側寫師們怎麼看待的，米迦勒毫不在乎，他收回自己的長矛，重新降落在尤朵拉和兄弟的邊上。
在降落中途，這位傳說中的大天使長還一副面無表情、冷漠無情卻威嚴不已的正經神明模樣。
等降落在尤朵拉身邊以後，米迦勒臉上的表情又倏地一變，對著尤朵拉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把俊臉湊到小姑娘的眼前，懶洋洋又饒有興致地問：
「媽，你覺得我剛才表現得怎麼樣？我下次動手之前要不要加上一句『就由我來分離，這不潔之物！』的台詞？這樣好像更酷炫一點？對了，我這算是把那三個人類趕下車了吧？所以晚上我能用你的卡在爐石裡面氪金嗎？」
側寫師們：「…………」
簡直不知道是關注「天使長叫尤朵拉.哈代媽媽」這個問題還是「天使長也打爐石還是個中二病」的問題了好嗎！！
你們天堂裡面這麼奇葩，梵蒂岡那邊知道嗎？驅魔協會那邊知道嗎？！
米迦勒那張殷勤討好的俊臉再好看也沒用，尤朵拉依舊冷酷無情地把這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給推開了。
察覺到側寫師們搖搖欲墜、瀕臨渙散的眸色，尤朵拉這才察覺到他們誤會了，連連衝著瑞德擺手解釋：
「我說的天使就是他倆！但是我真的跟他倆沒關系！我今年才十九歲，是個普通人，我真沒這種不孝兒子！」
瑞德無語地看了一眼還被尤朵拉踩在腳底下站都站不起來的莉莉安.螃蟹.艾利奧特。
「……我只是之前學了點巴西柔術防身而已。」
摩根嘆著氣看了一眼不遠處斷掉的那根鰲爪。
「……實際上艾利奧特真的挺不耐打的，而且她的鰲爪真的不太行。」
尤朵拉眼神飄忽，干笑了兩聲，強行解釋，
「你們剛剛也聽見了吧？實際上莉莉安就是在嫉妒我，大概是嫉妒讓她質壁分離，然後連帶著缺水缺鈣……」
側寫師們：「……」
壓根沒辦法說話的莉莉安：「……」
選擇性地忽略過這個堪稱致命的話題，尤朵拉貼心地讓給與了側寫師們極大心靈衝擊的米迦勒走遠一點，趁著周圍的魔物被清掃一空，她趕快對側寫師們解釋了一下他們現在的狀況。
「……簡單來說，我們自從上車之後，就進入了一個異度空間。你們可以將它想像成一個正常世界之外的拐點，這個拐點空間就是惡魔制造出來，專門用於隱藏自己和覓食的場所。」
早就從加百列和米迦勒那邊得知了具體情況，尤朵拉嘆著氣：
「簡單來說，莉莉安和她手下的這些魔物們，就是負責給這個拐點空間裡的惡魔們尋找食物的外賣員，她所在的這輛公交車經過特殊的處理，只要是上車的人，就都已經被惡魔標記為了食物——一旦進入這個異空間，車廂裡坐著的人類都會被這些魔物撕成碎片吞吃掉的。」
此言一出，三個側寫師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極冷。
當然，他們想的不是自己怎麼樣，而是像他們遭遇的人並被莉莉安送到惡魔口下的無辜受害者們。
他們是運氣好，撞上了大天使，那之前的那些人呢？
對於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來說，一旦上了車，就絕無生還的可能了。
所以，莉莉安才會肆無忌憚地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惡意——她可能是想直接把她折磨到半死，解氣了之後再把她丟給外面的這群魔物們。
更糟糕的是，如果是狡猾的瑪門，像這種拐點空間，整個哥譚肯定不止一個，貪婪君主肯定會制造很多個這種空間，並藏身在其中一個裡面。
「因為哥譚市裡本來就有很多沒有身份的人，所以很多人的失蹤是沒有辦法統計的，我現在也不能肯定莉莉安到底把多少人送到這裡來了。」
尤朵拉冷冷地說，「……而且我也不能保證，像莉莉安這種由人類蛻變為半惡魔，並且積極為瑪門做事的『外賣員』有多少個。」
這個拐點空間是莉莉安，那麼其他的拐點空間呢？
拐點空間之間是封閉的，就連米迦勒他們想從這個空間進入那個空間都得拿到詳細的坐標——更何況他們還要盡早找到瑪門藏身的空間。
再這樣拖下去，也不知道哥譚多少人會因此葬身惡魔嘴下。
而且被這樣飼喂著的惡魔越來越多，整個哥譚也就越來越危險。
尤朵拉看向了瑞德。
「我們會盡快找到這個空間和地球的通道，到時候你們就能出去了。」
小姑娘很認真地安慰道，
「……如果出去的話，請你們盡快找到蝙蝠俠，告知他具體的坐標，剩下的事情就肯定不會有問題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會努力保護三個警探，並盡早送他們出去，至於她和另外兩個天使，從進來開始，就沒打算出去過。
聞言，霍奇納和摩根看向尤朵拉的神色越發復雜，摩根捏緊了拳頭，霍奇納的下頜忽地抽緊。
倒是一直顯得軟乎乎的瑞德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用尋找出口，先找到其他空間的坐標，盡早找出所有的半惡魔才是重點。」
尤朵拉搖頭：「可是我們——」
我暫時也沒有能夠調查出這種節點的能力啊！
「我的意思是，從眼前下手。」
這一回，一直表現得毫無戰鬥力，單薄又瘦弱的小卷毛定定地看著尤朵拉，目光下沉，落在了動彈不得的莉莉安的身上。
他頓了頓，和霍奇納對視了一眼，有點兒靦腆地道：
「emmm……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先將莉莉安.艾利奧特交給我們。」
尤朵拉：「…………」
差點忘了眼前這三個人是過來哥譚第二天就把提姆和芭芭拉專門為她搞出來的住院證明給破解掉的犯罪側寫師了！！
正在幾人說話之間，空間其他區域的魔物也感覺到了這裡的異動，有米迦勒這個人形燈泡在那裡照著，尤朵拉很快就發現天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群烏壓壓的黑影，甚至有東西從半空中飛了過來。
她當機立斷，馬上就答應了瑞德，並把腳下奄奄一息的莉莉安拎到了某個安全的角落裡，讓加百列留在這裡守著。
「麻煩你們了！先生們。」
說完這句話之後，尤朵拉就急匆匆地轉身，准備和等候在一邊，連長矛都拿出來的米迦勒一塊兒奔赴戰場，解決掉那些長著翅膀、從空中飛過來的大型魔鬼。
看見尤朵拉跑過來，站在不遠處的米迦勒舒展開三對羽翼，很自然地衝著尤朵拉伸出手，殷勤滿滿地討好道：
「來，我抱著你過去啊。」
尤朵拉：「…………」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抱著我過去，抱什麼抱！
遠遠地看見這一幕，終於從被壓制狀態中解脫出來，好歹能說話的莉莉安又忍不住開口，對著遠去的尤朵拉憤怒地尖酸道：
「……看起來，不僅僅是特裡，不僅僅是柯文，居然還有傳說中的大天使長守護在你的身邊——朵拉，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天，都是有人在護著你，他們所有人都在護著你，你還真是……比我想像的更幸運嘛！」
聞言，正要加載上英雄，自己飛過去的尤朵拉動作一頓。
她嘴角抽搐著扭頭看了一眼明顯是在嫉妒，氣得臉都扭曲變形的莉莉安，無語了半天，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面對這種偏執到了極點的女人，跟她做什麼解釋都是多余的。
「……對，我就是比你想像的還幸運。」
小姑娘手臂一攤，衝著莉莉安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又甜美至極的笑容，美滋滋地指著自己，歪著頭做了一個鬼臉：
「我就是有人護著，我就是招人喜歡——你能拿我怎麼樣？略略略~有本事打我呀？」
——我就是很幸運，我就是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我就是天、選、之、子！
第153章 烈火熊熊
尤朵拉現在身處的拐點空間算不上很大，但是魔物和魔鬼異常地多。
米迦勒的聖光之下, 地位卑微的流體魔物毫無反抗能力, 但是那些飛在空中的魔鬼還是能夠勉強抵御住聖光, 不要命地上來攻擊他們的。
為了最大程度地給BAU側寫師們騰出審訊時間, 尤朵拉和米迦勒一路朝著魔鬼襲來的方向殺了過去, 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破開潮水般襲來的黑色陰影，切入了敵軍後方。
身後的魔鬼們前僕後繼、持之以恆地追殺著米迦勒, 這個存在感極強的大天使長現在簡直成了這些魔鬼眼中香噴噴的唐僧肉, 誰都想過去啃一口。
米迦勒加速，尤朵拉閃現跟上，兩人沒過多久就找到了這些魔鬼的大本營。
荒蕪的黑色沙漠上, 一座有些熟悉的哥特式建築突兀地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它的周邊圍繞著無數魔鬼，大樓的窗戶裡有深紫色的光從玻璃窗裡照出來，顯得格外詭異。
借由這難得的紫光和米迦勒的聖光, 尤朵拉眯著眼睛，盯著這棟怎麼看怎麼眼熟的大樓, 回想了好半天才認出來：
「……這是, 我們學校東邊的神經生物學大樓？」
哥譚大學的神經生物學比較冷門, 坐落的位置也比較偏僻，尤朵拉也僅僅是從學校宣傳畫報和地圖裡見過這棟建築而已。
認出了大樓，小姑娘嘴角一抽, 得出了某個可怕的結論：
「所以, 我們現在所處的拐點空間, 鏈接點應該就是在哥譚大學？」
這樣一來，也就是說，她們宿舍樓裡失蹤的兩個學姐，都是被拖進了這個異空間中？
可是為什麼是她們兩個人？這是莉莉安的主意還是別有內情？
「拐點空間不穩定的時候，是能夠看見正常世界的畫面的，在空間壁壘不穩定的時候，魔鬼們也是能把對面那個空間的人拖進這個空間來的。」
米迦勒淡定地說，說起魔鬼和那兩個失蹤的人類時，他的語氣冷漠得和加百列沒有什麼兩樣。
那兩個在宿舍失蹤的姑娘，也就是倒霉地撞上了空間壁壘不穩定，被這些飢餓的魔鬼給生硬地拖拽過來吃掉了。
想來，這個空間的制造者——瑪門也不想打草驚蛇，還想繼續制造拐點空間，在哥譚培育他的勢力。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學校裡流傳的「吃人宿舍」是真的，反倒是莉莉安之後鬧出來的那一出「幽靈復仇」，找了個校園欺凌案混淆視聽，硬生生地把死去的嘉莉.懷特從墳墓裡又挖出來供人談論，其實是在掩蓋之前的那個真相和拐點空間。
……可是這麼一說，那天晚上，她看見的那個幽靈又是誰呢？
正在尤朵拉心中納悶之際，兩人面前的這棟魔鬼大本營，突然迸發出了一陣陣黑色的濃霧，無數的玻璃嘩啦啦地碎成粉末，一個身著綠色格紋西裝，戴著禮帽的男人施施然地從神經生物學大樓內走了出來。
相較於周圍猙獰的魔鬼們或者是半人半魔的莉莉絲來說，這個男人顯得過分正常，因為他著裝干淨身體正常，卻又顯得過分不正常，因為他異常矮小，甚至都不到尤朵拉的肩膀，像白雪公主裡的小矮人。
在男人出現的同時，周遭所有對著米迦勒蠢蠢欲動的魔鬼們全都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只是站在原地對著米迦勒的方向不停咆哮，隨著男人的走動，地面上所有的魔物都自發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男人順順利利地走到了米迦勒的面前，在聖光之下，尤朵拉注意到這個人長著一張其貌不揚、異常普通的臉。
此刻，這張異常普通的臉正在努力抽動著面部肌肉，對著米迦勒做出一個有些猥瑣的笑臉。
「下午好，閣下。」
男人的聲音尖尖細細的，聽起來異常刺耳，他對著米迦勒恭恭敬敬地鞠躬：
「Mad hatter（瘋帽匠）的心理咨詢室歡迎您的蒞臨。」
話音未落，尤朵拉只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呼嘯的風聲，米迦勒周身的神力陡然暴漲，長矛的光芒在暗黑中一閃而過，只聽「刺啦」一聲脆響，眼前那個還在對著天使長彎腰鞠躬表示歡迎的矮個子男人就直接斷成了兩截。
——他甚至連話都沒說完，就被米迦勒攔腰斬成了兩斷！
血壓作用之下，大量的鮮血陡然從男人腰部的斷裂處爆發，他一下子就粘稠且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尤朵拉還沒來得及驚訝，就本能地動作了。
幾乎是在瞬間，她的身影閃現到了另一邊，險險地避開了這起血崩事故。
一腳踹開邊上的魔物，看著這突如其來血腥的一幕，尤朵拉抿著嘴唇，震驚地看向米迦勒。
不打一聲招呼就直接動手，行事果斷利落的米迦勒冷酷地收回了長矛，他的翅膀頃刻向前包裹住他，擋住了所有的鮮血，藍眸無情地看向地上還在冒出鮮血的屍塊：
「——違背規則，敢於在人間召喚瑪門的罪人，死。」
天堂的首席戰士，軍團的最高統帥米迦勒，行事作風可比加百列要強硬冷酷多了。
別看他好像總是一副沒睡醒還厚臉皮的宅男模樣，但是真要到了這種時候，他動手的速度比誰都快。
僅僅只是一眼，從這個男人身上的魔力看出了他就是召喚瑪門的罪魁禍首，在米迦勒的眼中，這個人類就已經不是上帝的子民了，而是墮落的罪人。
而一切的罪惡，本來就是要被無情殲滅的。
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召喚瑪門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米迦勒再轉向尤朵拉的時候，又重新變成了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悠哉模樣，前後反差之大堪稱川劇變臉。
「根據我追番多年的經驗，反派死於話多，所以能動手就絕不要多逼逼。」
紅發藍眸的天使長一本正經地說。
尤朵拉：……
喵喵喵？
你一個大天使長忙成這樣了還有時間追番、還追番多年？
沒等尤朵拉忍無可忍地開口吐槽，米迦勒輕松的眉眼又是一變，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再度看向了遠處的那團污濁的屍體。
尤朵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這團明明已經死得透透的屍體，居然又重新開始活動了起來。
在兩人冷眼觀察之下，這兩截屍體的血液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開始拼命朝著屍體的方向滾了回去，從腰部掉出來的內髒器官也跟著這些血液一塊兒緩慢地朝著屍體的腹腔挪動回去。
在幾秒的時間裡，所有爆發出來的鮮血、從傷口那裡掉出來的器官肉塊就齊齊回到了它們本應該在的位置。
在器官歸位之後，這兩截屍塊也跟著自己挪動拼合了起來，就好像是時光倒流一般，這個被米迦勒干掉的瘋帽匠，又重新恢復原狀，正常無比地站在了兩人的面前。
「……真是好險！」
恢復健康的矮個子男人拍著胸脯，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他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晃腦地看向米迦勒，惋惜又委屈地說：
「閣下，您好歹也是天使長，怎麼能這麼……粗魯呢？我的研究所可不是什麼深淵地獄，只是一個為所有哥譚大學的孩子們展現仙境童話的游樂園罷了！
就我本人而言，我不僅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兒，還為哥譚大學的平靜安寧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保護了哥譚大學這麼多年，您怎麼就看不見呢？」
研究所、哥譚大學、Mad hatter、保護學生……
短短一句話，就透露出了數個情報，尤朵拉一瞬間就想起了去年剛入學的時候在哥譚大學附近調查的那個神秘人物。
她嘴角一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瘋帽匠：
「所以，你是他們口中的M先生？」
聞言，瘋帽匠的眉頭高高地一揚，終於把目光放在了尤朵拉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小姑娘一番。
目光在尤朵拉精致的臉蛋和凹凸有致的身形上流連片刻，他的嘴角一下子就勾了起來，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笑容：
「行吧、行吧……真是受寵若驚，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能認出我！親愛的，如果你是金發藍眸，我保證，你將會代替艾利奧特，成為我最寵愛的『愛麗絲』。」
「愛麗絲？」
聯想到此人剛剛話語裡引以為豪的童話樂園，尤朵拉猶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
「你把莉莉安——當成了愛麗絲夢游仙境裡的『愛麗絲』？」
「不不不，親愛的。」
瘋帽匠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情緒高昂，顯然是十分樂意尤朵拉提到這個話題：
「我的『愛麗絲』可不止莉莉安一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個一個展示給你看，如果你想要莉莉安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之前我就把她先借給過紫人——怎麼樣？親愛的，要來我的實驗室嗎？」
「愛麗絲」不止莉莉安一個……
一個一個展示出來……
借給紫人……借。
瘋帽匠說話時瘋狂的語氣，介紹時無所謂的態度，以及說起莉莉安時，就好像在說一個沒有生命的「手辦娃娃」時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已經足夠讓人猜出很多的真相了。
米迦勒面無表情。
而尤朵拉——她看向這個喋喋不休的矮個子男人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雙拳狠狠地捏緊，再看向瘋帽匠和瘋帽匠身後的那個實驗大樓，頓覺心頭一陣犯惡心。
想起莉莉安滿懷厭惡和嫉妒地大喊「為什麼你可以干干淨淨」時那種快要哭了的語氣，想到當初這個溫柔的校花小姐姐坐在提姆身邊時柔情似水的樣子，想起這個M先生已經在哥譚大學內盤踞很多很多年了……尤朵拉喉頭一哽，光是看到瘋帽匠的那張笑臉，就覺得想吐。
這種人，居然是哥譚大學裡的神經生物學教授？
他在哥譚大學裡蝸居了這麼多年，又到底有多少個像莉莉安一樣的女孩子被迫變成了瘋帽匠的「愛麗絲」？
尤朵拉的確是不喜歡莉莉安，也厭煩她的心機和小動作，莉莉安成為半惡魔，把無辜的人騙進來成為魔鬼的食物，就是在犯罪，就是反人類，就是死了也是活該。
然而，用這種惡心齷齪的手段去摧毀一個女孩子的人格和所有的尊嚴，哪怕受害者是足以被判死刑的莉莉安，她也覺得不能接受。
這種手段太下作了。
光是想像一下那個場景，光是想像一下阿黛爾、柯文甚至是希拉學姐都有可能成為此人的下一個目標，尤朵拉就氣得渾身發抖。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米迦勒，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這東西到底是人類，還是惡魔？或者，是有什麼特殊能力的異能者？」
「只有人類才能召喚瑪門。」
米迦勒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小姑娘語氣中的不對勁，他微微低頭，帶著一絲恭敬地回答：
「從他的魔力本源來看，應該是在召喚出瑪門之後，就贏得了瑪門的嘉賞，因而在拐點空間中接受了瑪門的魔力……」
「所以，他現在是惡魔，不是人類，對嗎？」
尤朵拉明顯是不想聽米迦勒的解釋了，她隱忍且冰冷地追問。
米迦勒：「…………」
加百列，你這個媽媽是真的好可怕……QAQ
「是的。」
米迦勒再也不敢懶洋洋地拖延，直截了當地說，
「他現在是惡魔，而且這只惡魔應該是這個空間的管理者，在這個瑪門制造的空間中，他不死不滅，要想殺死他，只能先打破整個空間。」
遠遠地聽見米迦勒的解釋，瘋帽匠非但沒有阻止，反倒也跟著尤朵拉一樣，饒有趣味地聽著，一邊聽還一邊洋洋自得地點頭。
……哪怕是知道了這些又怎麼樣呢？
米迦勒和瑪門職階相同，哪怕是大天使長的長矛也破不了這片空間，而只要身處這片空間之中，就要遵守空間的規則，是以哪怕是天使長降臨，也沒辦法殺了他。
這也就是瘋帽匠哪怕是看見米迦勒也不以為懼的原因了——因為只要有瑪門制造的這個空間在，他就有恃無恐。
「是嗎？」
尤朵拉點頭表示知道了，她繞開米迦勒，兀自朝著瘋帽匠的方向走了過去，只留給米迦勒一個無情的背影。
「天上的那些魔鬼就交給你了。」
在與米迦勒側身而過時，尤朵拉輕輕地說。
光是這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米迦勒二話不說，更不敢反抗，他羽翼一張，「嗖」地一聲光速飛到了天上。
他的這一飛，整個地面頓時就暗淡了下來，天空中等待已久的魔鬼們齊齊發出了咆哮聲，朝著米迦勒的方向撲了過去。
昏暗的地面上，只有瘋帽匠身後的那棟大樓還在散發著茵茵紫光，矮小的魔鬼背對著紫光站著，衝著尤朵拉發出嘻嘻的怪笑，並好奇的打量著小姑娘。
站在無數魔鬼的包圍圈中間，又喪失了最大的靠山米迦勒，身處一片昏暗之中的尤朵拉非但不害怕，反倒十分平靜地歪了歪頭：
「親愛的M先生。」
她軟軟地說，「我對您的神經生物學實驗室非常感興趣，也想更了解您和您的愛麗絲們，請問，我是否有這個參觀實驗室的機會？」
紫光之下，小姑娘臉上的表情雖然模糊不清，但是從她安安靜靜、沉穩大氣走過來的樣子看來，這姑娘的心理素質比莉莉安和其他的愛麗絲好了不止幾倍。
這句軟乎乎的、毫無攻擊力的話迎來了一陣大笑聲。
「當然！當然！你當然有這個機會了親愛的！放心，就算你不是我理想的那種金發藍眸也沒關系，我會好好改造你的，好好改造——」
看著這樣的尤朵拉，簡直是笑眯了眼睛，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向尤朵拉的方向伸出了手。
「這裡是不是很黑？」
瘋帽匠難得紳士地說，「不要害怕，來，抓住我的手，就不用再害怕黑暗了。」
瞬息之間，尤朵拉毫不猶豫地……真的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瘋帽匠的手。
不過，她並沒有如瘋帽匠期待的那樣，和他十指相扣，而是像捏著一只豬蹄一樣，握住了瘋帽匠的手腕。
湊得更近了之後，紫光一下子就照到女孩的臉上，這一回，瘋帽匠終於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尤朵拉臉上的神色。
詭異的光芒之下，尤朵拉的雙目煥發出了星光一般的亮色，她臉上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是對著瘋帽匠，露出了一個輕柔的笑容。
只不過，這個笑容再搭配上她逐漸彎腰湊過來的動作，意外地……顯得格外詭異。
「沒關系。」
尤朵拉微笑著，一字一頓地說：
「這裡的確是太黑、太黑了，所以，我們讓這裡稍微亮起來，好不好？」
瘋帽匠：？
直覺到哪裡不對勁，他剛要抽回自己的手臂退後兩步，一陣突如其來的灼熱痛就在他的手腕上爆炸開來！
猝不及防之下，瘋帽匠慘叫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面前柔柔弱弱、一直被米迦勒所保護著的年輕姑娘，突然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將她周圍方圓幾裡的地方都映照得通紅。
囂張而猙獰的火舌從尤朵拉的身體裡迅速爆發出來，瞬間就點亮了整個空間，將尤朵拉周圍的空氣炙烤得滾燙難耐。
因為溫差而產生的氣旋從小變大，圍繞著小姑娘瘋狂旋轉起來，在這股裹挾著烈火的炎風之下，她的頭發隨著火苗升騰而起，一塊兒狂亂地飛舞起來。
無數火焰在女孩的身上熊熊燃燒，發出「嗶啵」的脆響聲，無數星星火苗從她的身上落在地上，瞬息之間就點燃了整片沙漠（這些火焰居然也能在沙漠上焚燒！），並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
——尤朵拉剛剛加載的【復仇焰魂】，是游戲中傷害最爆炸的幾位法師之一。
在背景設定中，復仇掩護是遠古大陸的符文生物，對新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仇恨。
它的本體是一團跳動著的火焰，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將整個大陸夷為平地、焚燒殆盡。
這團貪婪的、能夠焚毀一切的火焰，又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毫無防備的拐點空間呢？
什麼都會毫不留情吞噬掉的烈火還在不斷地擴散，不斷地焚燒，身處火焰中心的尤朵拉毫發無傷，而距離她最近的瘋帽匠，則是瞬間就被這股烈火給吞噬了。
從被尤朵拉抓住的那截手腕開始，先是小小的火苗，再是一串竄上他胳膊的火蛇，最後是全身從頭到腳的各個部位——這些火焰就好像知道宿主的怒火一般，有意無意地朝著瘋帽匠的身上集中過去。
倘若是普通的火焰，以瘋帽匠現在的魔鬼體質，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
然而，這股從小姑娘身上蔓延開來的火焰不一樣。
從復仇焰魂最本源的魔力中誕生，尤朵拉全身上下的所有火焰，哪怕是一點星火光芒，都擁有無可匹敵的破壞力。
它能焚燒世界上一切事物，它能焚燒所有生物的靈魂，它能帶給人們無邊的痛苦和徹骨的折磨——只要被這股火焰沾染上，除非冰霜魔法的元素壓制之外，基本就只能等死。
伴隨著熾熱的風，無數星火點從小姑娘的發絲和衣擺中飛了出去，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地上、落在了大樓腳下，落在了那些守在周圍等「飯」吃的魔鬼們的身上。
霎時之間，整個大樓附近都卷起了明亮熾熱的魔法火焰，那棟冒著紫光的大樓頃刻就被火焰包裹住了，而那些不幸被星火粘上的倒霉魔鬼們同樣熊熊燃燒了起來。
無數魔鬼凄厲地哀嚎了起來。
這些經受過地獄烈火的魔鬼怎麼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它們連地獄之火都可以忍受，卻拿這股人類制造的魔法火焰毫無辦法？！
除開焚燒這幅魔鬼的軀殼之外，更令魔鬼們害怕的是，這些完全沒有辦法被撲滅的魔法火焰，居然連帶著也會焚燒它們的靈魂！
要知道，在人間的軀殼沒了，頂多也就是重新回到地獄，可是問題是，如果靈魂也被焚燒殆盡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魔鬼們的哀嚎聲越發痛苦沙啞了。
小姑娘所在的這片儼然成為了一片火海，簡直比地獄還地獄，連站在外圍的魔鬼都開始感到畏懼了，是以，有不少黑影悄無聲息地轉身跑路，為了躲避火焰，飛快地隱沒在黑暗之中。
尤朵拉冷笑一聲，她空出一只手來，衝著那些魔鬼們逃走的方向輕輕地一揮。
「烈焰之柱！」
隨著小姑娘的揮手，一股高約百米、寬得嚇人的巨大火柱從那些逃走的魔鬼們的腳下拔地而起，幾乎是瞬間就吞沒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家伙，也將整個天空照得恍如白晝。
「砰」地一聲巨響，可怕的火柱轟鳴作響，讓整個拐點空間都不穩定地震動了兩聲。而比火柱聲音更大的則是被這個火焰之柱內的慘叫哀嚎聲。
沙漠這邊，正在審訊莉莉安的側寫師們都齊齊地嚇了一跳。
他們登時停下了側寫，循著聲音的方向一看，就看見了這起鋪天蓋地、仿佛是要毀滅整個空間的烈火。
！！
側寫師們目瞪口呆。
「這、這是那位天使長……？」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摩根難得有點兒結巴。
他看著平原另一邊幾乎是可以說是刺眼的大火，感受著從平原那邊吹過來的焦灼氣息，只覺得越發不可置信。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但是……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米迦勒在四大天使長中代表的是火焰，可是還真沒想到，這個天使長還真就放火燒空間了！
此話一出，一直默默站在邊上不管側寫師行動的加百列突然不開心地皺起了眉。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討厭米迦勒了，還是不想尤朵拉被誤會，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惜字如金地回答：
「不是。」
側寫師們：？？？
憑借著豐富的側寫經驗，三個人立刻就從加百列的回答中得到了正確答案。
這意思是，這場堪稱毀天滅地的大火……不是米迦勒的傑作，而是尤朵拉.哈代那姑娘干的？！
……
「果然是母親，我喜歡您的火焰！」
飛在空中，看著地面上迅速蔓延開的大火，米迦勒吃吃地笑了起來。
身為四大元素中掌管火焰的天使長，米迦勒對火焰有種天然的青睞感，所以一看尤朵拉身上那股好像要焚燒一切不潔之物的魔法火焰，就覺得異常親切。
但是說歸說，米迦勒依舊揮動著翅膀，朝著更高的地方飛去，爭取離這股可怕的火焰遠一點兒。
——就是因為他是掌管火焰的天使，才更能感知到這股火焰的可怕。
被這股火焰糾纏上，哪怕是米迦勒，也會受到致命傷害，甚至是被焚燒殆盡的！
……正如這些逐漸消失在火焰中，停止了一切掙扎的魔鬼們一樣。
魔物們是沒有思維的，但是魔鬼就是真的從地獄中出來的瑪門的麾下戰將——這種層次的魔鬼，理應經歷過無數次地獄烈火了，卻仍然倒在了尤朵拉的火焰之下。
隨著慘叫聲逐漸微弱，小姑娘所在的這片區域逐漸化為了一片火海禁區，無數的魔鬼慘死其中，化為煙塵，那棟神經生物學大樓早就被焚燒殆盡，現在只剩下了一個框架的地基，黑色的沙漠表層逐漸浮現出了一層晶晶亮的玻璃渣，又很快地被火焰重新吞噬……
火光之中，除了尤朵拉之外，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當然，還有尤朵拉死死抓住的瘋帽匠。
因為本身就化為了特殊的魔鬼，並且將生命與這個空間綁定了的緣故，瘋帽匠仍然處於不死不滅的狀態。
正如米迦勒之前說的那樣 ，只要空間不倒，他就絕不會死。
但是尤朵拉的火焰又會的的確確地讓他「去死」。
是以，最先接觸到火焰的瘋帽匠，先是被這股可怕的烈火焚燒全身化為了灰燼，死得透透的，又在空間的規則下重新由灰燼變成了人形，然後就被這股火焰繼續焚燒。
燒死了又活過來。
活過來又被燒死。
瘋帽匠：「…………」
萬萬沒想到，這姑娘看著是個普通人……居然是個比米迦勒還凶殘的火焰操縱者！
雖然他不會死，問題是他會痛啊！！
第154章 好巧不巧
復仇焰魂的被動技能「熾熱之焰」, 會給目標施加烈焰焚身的效果, 在給與敵人極端痛苦的同時，還會持續造成魔法傷害。
除此之外, 只要身上帶著烈焰焚身的效果, 被這個英雄的其他所有技能命中時就會造成額外的效果。
而且每個技能打上去的額外效果都不一樣。
空氣中隱約浮現出了一股誘人的烤魷魚味。
在生生死死之間反復橫跳，瘋帽匠整個人好像身處一個無限輪回的烈火地獄，在極度的灼燒痛苦之下一次次地化為灰燼，又一次次地重生, 簡直是生不如死。
最重要的是，他倒是想跟眼前的尤朵拉同歸於盡, 問題是——他打不動她啊！
……是的，打不動。
他，一個接受了瑪門魔力灌注，徹底蛻變為惡魔，掌握整個空間的至高權力者, 居然他媽的真就拿眼前的小姑娘沒辦法！
他凶狠地一刀捅過去, 尤朵拉毫發無損，他的刀卷刃了；
他朝著尤朵拉的額頭一槍打過去, 子彈「叮咚」一聲輕輕敲在了她的額頭上, 就軟乎乎地直接掉了下來；
他凝聚起全身魔力, 瘋狂地打算和尤朵拉玉石俱焚——他倒是死得透透的了, 尤朵拉連衣角都沒破, 而且因為全身魔力損耗一空, 他……被火焰燒得更痛了！
飽受折磨無力反抗的瘋帽匠：……
Fuck！
還不如讓我第一次就去死呢！
對著其他魔鬼, 尤朵拉僅僅只是放任身上的這股火焰灼燒出去，頂多放一個「烈焰之柱」。
而對著瘋帽匠，她可就沒有這麼客氣了，她直接就把所有的技能在瘋帽匠身上輪流用了一遍。
什麼？你說其實火焰就足夠燒死瘋帽匠了？
尤朵拉.不當人.哈代表示：我用技能怎麼可能是為了讓他死得更快呢？當然是讓他死前多受點苦啦！
「火焰烙印」，巨大的火球劈頭蓋腦地衝著瘋帽匠砸了過去，因為烈焰焚身的效果，讓瘋帽匠不僅被火球砸，還直接暈在原地沒辦法動彈了。
「烈火燃燒」，小姑娘的雙手一抬一放，深厚的火焰魔力猛地從瘋帽匠身體裡迸發出來，讓他整個人「砰」地一聲爆炸了！
「烈火之柱」就不說了，更可怕的是復仇焰魂的大招「烈焰風暴」，這個大招能夠釋放出一顆毀天滅地的火焰之種，這個火焰之種會依據敵人數量的多少而反復彈跳。
最多能在敵人中間來回彈跳五次，每彈跳一次，就在此人的身上造成巨額的傷害，且以被施加了「熾熱之焰」效果的敵人優先。
烈火之中，尤朵拉周圍所有的東西都燒得一干二淨了，只剩下一個瘋帽匠，是以「烈焰風暴」制造出來的火種只會在瘋帽匠身上彈跳一次就消失了。
但是僅僅只是這一次，也讓瘋帽匠的靈魂身心受到了難以描述的折磨和痛苦。
但是尤朵拉覺得這樣有點不夠。
作為一個優秀的召喚師，她向來覺得，如果不把一個大招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就覺得好像缺了點兒什麼。
所以，又一次從灰燼狀態重新復活，瘋帽匠意外地發現，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死死鉗住他不放的尤朵拉，這一次居然意外地松開了他的手，遠遠地站到了一邊。
這還等什麼？瘋帽匠當機立斷，拔腿就跑。
忍著身上依舊在灼痛的燃燒效果，他拼命蹬著自己的那雙小短腿，就朝著遠處魔物群聚的方向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暗自命令這些沒有思維的魔物過來保護，順便替他阻攔住尤朵拉。
瘋帽匠：護駕！護駕啊！！
趁著魔物們簇擁過來的時間，瘋帽匠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就光速地跑到了魔物群的後面，打算徹底逃離這個空間。
而就在他眼看著就要跑到天邊去的瞬間，等待已久的尤朵拉立刻又是一個閃現跟了過去，趁著瘋帽匠身上的「熾熱之焰」效果還沒過，當機立斷就又是一記「火焰烙印」砸過去。
不停翻滾的巨大火球勢如破竹地朝著西裝矮子的後背席卷而來，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和灼灼的氣浪，精准地砸中了瘋帽匠的腦袋。
在「火焰烙印」的附加效果之下，原本眼看著就要成功逃跑的瘋帽匠，一下子就被眩暈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他借用面前這些流體怪物們身上的反光，清清楚楚地看見尤朵拉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抬手之間就瞄准了自己這邊，再度釋放了「烈焰風暴」。
瘋帽匠：……
省略掉滿肚子的髒話，他生無可戀地僵在了那裡，調動起全部的心神，認命地迎接馬上就要撲向自己的那顆可怕的火焰之種。
熱浪襲來，火焰之種以雷霆萬鈞之勢來到了瘋帽匠的身上，像之前那樣熊熊灼燒著他的靈魂。
就在瘋帽匠好不容易等到這顆火焰之種的灼燒消失，並暗自松了口氣，苟延殘喘的時候——萬萬沒想到，這顆火焰之種，居然從他的身上，跳到了距離他最近的魔物的身上。
緊接著，被焚燒的魔物頃刻之間就化為了灰燼，火焰之種居然從魔物的身上，又跳到了瘋帽匠的身上，又把他燒了一次！！
瘋帽匠：……
他被迫又承受了一遍這種可怕的痛苦折磨，差點又當場去世。
在瘋帽匠的慘叫聲中，火焰之種再度從他的身上，跳到了另一個魔物的身上。
在他好不容易喘口氣的同時，瞬間讓這個魔物消失殆盡之後，火焰之種又叒叕跳到了瘋帽匠的身上！
瘋帽匠：？？？
這一回，尤朵拉總算是打出了完完整整的火焰風暴的效果。
這一回，瘋帽匠是真的又狗帶了！！
如果跳一次不死，那就跳兩次。
如果跳兩次還不死，我們可以跳五次。
「不愧是傷害力極高的法師！」
看著火焰風暴的完整效果，尤朵拉美滋滋地對拳頭1號說，「瘋帽匠這種情況死一次算我完成一個任務吧？死兩次算完成兩個吧？我現在是不是徹底還清債務了？」
拳頭1號：【……】
汝聞，人言否？
一片爆炸和烈火之中，米迦勒砍瓜切菜一樣解決掉了所有的魔鬼（很大一部分魔鬼被燒成了灰），就高高地飛在天上，嘖嘖地欣賞著下面這片火葬場。
他的確也不敢下去（免得引火上身），就在尤朵拉的要求下，先一步朝著平原的另一邊飛了過去。
等他重新降落在側寫師們面前時，莉莉安早就被幾個bau探員們給八得一清二楚了。
對於經常側寫莉莉安這種心理不正常的犯人的瑞德三人來說，莉莉安還算是他們側寫過的所有犯人中，症狀較輕、且比較明顯的那一類，有瑞德這個人形字典在，他們甚至都不用記錄，就已經把莉莉安的所有行為和心裡分析清楚了。
莉莉安：？？？
懷疑人生.jpg
這群人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連魔物都打不過的愚蠢探員，就是這麼隨隨便便地觀察了她一下，就能把她的家庭、童年、曾經經歷過的遭遇、甚至是如何將那些哥譚市民們帶進這裡的，都說得八九不離十？
而且她明明沒有吐露出半個空間節點的位置！明明沒有說出半個坐標的數字！為什麼這群人光是通過她的神色和回答，就能一下子找出幾個疑似點，而且在這幾個疑似點中還真就有個是真的！？
再這樣讓他們調查下去，這些空間節點遲早會被曝光！
眼看著瑞德和霍奇納已經開始針對這幾個疑似點進行進一步刪選了，莉莉安索性閉上了眼睛又抿緊了嘴，怎麼都不肯再對瑞德說半句話了。
不僅僅是因為害怕這群人真的從她這裡得到關於空間節點的消息，而且也是因為……側寫師們已經知道那人對她做過什麼了。
她閉上眼，不想去看這些人復雜的眼神，也不想去聽瑞德的那些蹩腳的心理輔導……她只知道，她最想隱瞞、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痛楚，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有那麼一瞬間，莉莉安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扒光了衣服，站在M先生和紫人的面前，因為雷同的心靈控制，而壓根沒辦法反抗。
「……」
三個bau探員們面面相覷，一時默然。
正在莉莉安心如死灰之時，米迦勒也降落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剛一落地，加百列毫不客氣的質問就劈頭蓋腦地砸了過來。
「她呢？」
金發天使冷冰冰地詰問。
「她還在那邊……玩得挺開心的？」
紅發天使無語地回答自己的兄弟，順便看向了莉莉安和側寫師們。
見狀，霍奇納這才走上前來，把他們確定好的幾個可疑坐標全都告訴了米迦勒。
從開始側寫莉莉安到現在，僅僅不到一個小時，正常的犯罪側寫師甚至都沒辦法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側寫出一個坐標，但是天才如瑞德他們三人，還就是在這短短的四十多分鐘裡，不動聲色地找出了幾個地方。
這在專業人士看來，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瑞德還偏偏就是完成了。
雖說如此，米迦勒還是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好像在說：
什麼？你們居然還沒找出正確的那個坐標，居然還讓我一個個去試？
側寫師們：「………………」
冷酷無情又自我的米迦勒可完全不會管側寫師們此刻會是個什麼心情，他直接走到了閉目不語的莉莉安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平靜地道：
「尤朵拉.哈代讓我幫忙帶給你一句話。」
此言一出，本來都已經心如死灰的莉莉安猛地睜開了眼睛，她抬起頭衝著米迦勒冷笑：
「……怎麼？她從M先生那邊知道我的遭遇了？她又想對我說什麼？嘲笑我活該？謾罵我才是表子？您作為一個大天使長，替一個人類女孩出氣……不覺得太膚淺了嗎？」
「很遺憾，都不是。」
感受到眼前的半惡魔情緒已經趨向崩潰，米迦勒雖然很想惡劣地再激化那麼一下下……但是既然尤朵拉已經讓他帶話了，他也不敢不照實說。
「她讓我告訴你，那個人永遠不會再在你面前出現了。」
「……」。
莉莉安原本都已經氣得開始扭曲的猙獰面容猛地一滯。
她死死盯著紅發天使，呆呆地看了米迦勒好久，又後知後覺地，扭頭看向沙漠另一邊衝天的火光，好像尚且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久之後，莉莉安盯著那道足以毀天滅地的火柱，眼眶一紅，嚎啕痛哭起來。
好像是要把這幾年所有的委屈和痛楚一下子發泄出來一樣，大顆大顆的眼淚沿著莉莉安的臉頰悄然滑落。
盯著眾人復雜的注視，她哭了好久好久，把衣領和頭發都打濕了，才勉強忍著眼淚看向了瑞德。
這一回，她毫不猶豫地，張嘴就說出了一個坐標。
……正是瑪門所在的那個拐點空間的坐標。
只要找到了那個拐點空間的「門」，就連能力被封印了大半的加百列都可以毫無阻礙地打開「門」，
再結合之前側寫師們找出來的那個空間節點，整個拐點空間的兩邊端口就都被打通了。
讓側寫師們帶著被加百列打斷了手腳的莉莉安從他們調查出來的那個端口回到現實世界中通知超級英雄們，尤朵拉就肆無忌憚地讓整個空間都化為了一片火海。
等到小姑娘終於放過了瘋帽匠（瘋帽匠痛哭流涕）來到這邊的端口時，兩個天使長同時出手，站在空間壁壘外端，像是擰麻花一樣，將瘋帽匠所在的整個拐點空間扭成了碎片。
像是玻璃無聲的破碎，又像是無數浮空的鑽石，尚且在空間中苟存的魔鬼們，包括瘋帽匠在內，都被齊齊地放逐到了暗無天日的深淵。
加百列的背後再度浮現出了柔和潔白的羽翼，他一把抱起尤朵拉，瞬間穿越了空間通道，朝著據說是瑪門藏身的拐點空間飛了過去。
米迦勒緊隨其後，他目光無比復雜地看著這個以前從來都不懂得關心其他天使的兄弟此刻萬分貼心地抱著小姑娘，甚至還知道用一雙翅膀牢牢地護住女孩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酸。
兄弟，你什麼時候能像對尤朵拉這樣對待我……_(:з)∠)_
更讓他覺得心塞的是……尤朵拉這姑娘甚至都沒有像拒絕他一樣拒絕加百列！
還真就隨便讓這個「兒砸」抱著！
米迦勒：……仿佛受到萬點暴擊。
瑪門的空間就在眼前，鑒於他的能力，兩天使一人類停留在空間通道之中，很認真地討論了一下怎麼面對瑪門的問題。
米迦勒是最無所謂的那一個，他現在滿腦子除了完成驅逐瑪門的任務之外，就是氪金打爐石，所以瑪門的能力對他沒用。
尤朵拉想了想，覺得她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她現在生活美滿，什麼也不缺，除開還欠著系統的債務之外，對其他東西也沒有什麼執念。
至於加百列……
米迦勒猶豫了一下，很誠懇地說：「……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這裡看門，順便維持這個通道的順暢比較好。」
……你的執念真是太明顯了好嗎！
而且又在眼前，真要是被瑪門的能力影響並發作了，鬼知道本來就是個神經病的加百列會干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加百列：……
大戰在即，金發大天使長，默默地被留在了空間門口，看門…
米迦勒打開空間門第一個進去，尤朵拉緊隨其後。
在走進這邊的拐點空間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孤零零守門口的加百列一眼。
斯文俊秀的金發青年靜靜地站在那裡，衝著她露出一雙委屈巴巴的狗狗眼……那模樣，還真和看門的大金毛沒有什麼區別。
尤朵拉：……噗！
同樣是拐點空間，瑪門所在的這個拐點空間，要比之前瘋帽匠所掌控的那個小很多。
規模雖說是小了，但是就內置結構而言，可比瘋帽匠的那片沙漠高大上多了。
一走進這個空間，尤朵拉就看見了和之前那個拐點空間一樣暗黑的天空，因為空間壁壘的不穩定，小姑娘抬頭望天的時候，居然還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天空上方浮現出來的哥譚市的鏡像。
在這個不穩定的鏡像中浮現出的建築物，居然正好就是韋恩集團的「韋恩證券」子公司那棟大樓！
也就是說，這個拐點空間，居然一直藏在韋恩證券的地下！
正在尤朵拉不可置信之際，在天空上顯示出來的鏡像畫面中，一輛勞斯萊斯倏地停在了韋恩證券的門口，提姆.德雷克出乎意料地從車裡走了下來。
他毫無所覺，正在一臉冷漠地對著等在一邊的秘書們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雷厲風行地大步朝著大樓內部走去，一群人呼啦啦地跟著他一塊兒進去了。
差點忘了，這裡應該也是德雷克總裁先生工作的地點之一。
尤朵拉：「……」
她開始很認真地考慮蝙蝠俠和羅賓會不會在一怒之下，直接把瑪門做成表。
空間壁壘很快就穩定下來，天空中的鏡像畫面也瞬間消失，尤朵拉的目光這才順著天空向下望去。
和之前的荒漠不同，這個空間的地面是一個巨大的石磚廣場，異常安靜、秩序井然，甚至有點兒像是一個正准備前線作戰的軍營陣地。
數不清的魔鬼都分部在這個廣場上，它們明顯就是被分為了數個軍團，駐扎在這片廣場的各個區域，在每個區域中，都有著數個不停彌漫煙霧的血色池塘，看上去就覺得無比詭異。
外形古怪、面積巨大的武器庫深藏其中，載滿了幽靈坐騎的馬棚占據了廣場的一角，數不清的坐騎正在裡面進食，一隊隊身著統一作戰服的魔鬼在廣場的各個區域來回穿梭巡邏，守衛得無比森嚴。
而就在這個偌大的廣場中央，一個巨大無比的城堡坐落其中，深黑色的濃郁煙霧圍繞著這個城堡，血色的河流從城堡中間流淌出來，連接著廣場上的這些池子。
走近一點，一股粘稠且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伴隨著魔鬼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味道，讓米迦勒和尤朵拉同時皺起了眉。
「瑪門還真有膽子啊。」
米迦勒看了一眼那些流水一般的鮮紅色池塘，冷笑了一聲。
見尤朵拉面露困惑，米迦勒不敢湊過去，就簡單地解釋道：
「這道河流裡流淌的都是人類的鮮血，為了喂飽這些魔鬼。」
「！」
尤朵拉用力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壓抑住怒火，捏著拳頭冷冷地問：
「我們能直接干掉瑪門嗎？」
米迦勒：……
……其實是不行的。
因為瑪門本身代表了貪欲，是地獄七魔王之一，如果干掉了瑪門，就破壞了平衡和規則。
這樣一來，以路西法為首的那群家伙肯定會打上門來，掀起新一輪混戰，到時候死的肯定就不止這些人了。
他接到命令來到人間阻止瑪門，也僅僅是把他驅逐回地獄罷了。
但是看著尤朵拉冷冰冰的小臉，米迦勒怎麼都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求生欲極強的他嘴角微微一動，飛快地說：
「只要不波及他的本源靈魂，瑪門在人間的軀殼是可以隨便打的。」
對不住了瑪門，為了我的爐石和小命著想，你就受苦一下吧。
也怪你倒霉，今天來這裡的哪怕是超人或者蝙蝠俠都好啊，偏偏……還就是和父神同階的高位神明。
——這位召喚師小姐說打你就打你，都不帶挑日子的啊！
正當米迦勒面不改色地為瑪門挖坑的時候，被他們兩人談論的對像——地獄七魔王之一的瑪門，早早地感知到了米迦勒的神力，主動從龜縮的城堡中走了出來。
和突然出現的米迦勒不同，貪婪君主的出場的方式極為誇張盛大。
隨著城堡大門「哢噠」一聲打開，陣陣黑霧彌漫開來，入目的先是一隊身著血色盔甲、騎著幽靈駿馬的魔鬼，再是幾個身著侍者袍子、看不清臉的惡魔，緊接著，才是一輛由十六匹夢魘拉著的巨大馬車。
在無數惡魔的前呼後擁之下，巨大馬車頂端的金屬門自發打開，一個留著一頭灰色長發、身著類似於教士短袍的男人從車廂裡走了出來。
這個男人的長相極其英俊，也極其邪肆，一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好人，他的皮膚異常蒼白，身材清瘦，在他的戰袍和羽翼上，無數閃閃發亮的珠寶點綴其中，顯得極為花哨。
尤朵拉一眼就看見了瑪門腦袋頂上的黃色英雄圖標，她毫不猶豫地立刻將瑪門鎖定了為了敵軍。
就在瑪門頭頂英雄標志變紅的瞬間，整個廣場上所有的魔鬼都被標記為了敵方陣營的小兵。
……也就是說，這些魔鬼也變成了可殺範圍的目標。
悄無聲息地做完這些小事，尤朵拉重新把視線轉向馬車內的瑪門，這才注意到，瑪門的馬車內壁，居然全都是黃金鑄成的，在昏暗的空間之中依舊金光閃閃。
不僅如此，在瑪門的腳邊，還放滿了各種珠寶匣子，裡面滿滿都是各種金條、金幣、美麗的珍珠和巨大的鑽石，一看過去，簡直閃瞎了人眼。
不愧是……貪婪的君主瑪門。
光是他這一身的行頭，和這股張揚的架勢，就大概能得知他的本性了。
這樣一想，瑪門特意把自己藏著的拐點空間建在韋恩證券的地下，也就非常值得琢磨了。
「……也不知道這身行頭和馬車全扒下來，到底價值多少錢？」
尤朵拉盯著瑪門那一身的行頭，腦中飛快地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也是正好在這個時候，瑪門黑色的翅膀向下一沉，整個人直接飛上了半空，朝著尤朵拉和米迦勒的方向逼近了過來。
隨著他的逼近，貪婪君主本身自帶的那股能夠蠱惑人心的魔力一下子就蔓延了過來，代表了貪欲的靈魂本源力量甚至比瑪門本身還要更快地抵達米迦勒和尤朵拉所在的地方，並悄無聲息地席卷了一人一天使。
被這麼一股既熟悉又討人厭的能力觸碰，米迦勒那雙毫無感情的藍眸微微地一動，就很快地恢復了平靜，然後極其自然且正常地，衝著瑪門打了個招呼。
「真沒想到，」天使長說，「我們再一次見面的地點，居然又是在人間。」
「意外嗎？」
瑪門對著米迦勒優雅地微笑起來，「我倒是大概猜到了……如果他要派遣什麼人來阻止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會是你。」
時隔幾千年，一天使一惡魔再度重逢，不管是米迦勒還是瑪門，都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
打了那麼久，他們彼此都太清楚對方的能力了。
米迦勒的戰鬥力的確要在瑪門之上，他也的確是能一個人就解決掉瑪門。
但是如果瑪門想要打破拐點空間，和他玉石俱焚，直接拿整個哥譚陪葬的話，米迦勒也的確無法阻止。
死幾百個、幾千個人類也就算了，要是整個城市都直接消失，米迦勒不僅會被問責，還很有可能會被身邊的召喚師小姐暴打。
說歸說，米迦勒還是非常自信的。
畢竟，他這一次也不是自己一個啊，這不是還有和父神等階的召喚師小姐嗎？
看著瑪門那張好整以暇、好像斷定了他不會輕舉妄動的臉，米迦勒在心裡給這位前同事點了個蠟，然後靠近尤朵拉，像是告狀一樣輕聲道：
「媽，那個就是瑪門，您不用生氣，直接——媽？母親？尤朵拉.哈代？？」
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身邊女孩的動作似乎完全呆滯了，米迦勒臉上撒嬌的笑臉頓時就僵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十分不對勁的尤朵拉，尤其是看見她徹底放空的眼神和脖子邊緩緩浮現出的淺灰色惡魔烙印時，心頭簡直萬千草泥馬奔騰而過。
說好的無欲無求，絕對不會被蠱惑呢？
說好的要和我一塊兒暴打瑪門，甚至是直接讓他狗帶呢？！
召喚師小姐！媽！您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母親？」
被米迦勒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媽」給叫得差點兒表情失控，好懸沒跳起來的瑪門終於把注意力放到了尤朵拉這個普通的人類小女孩的身上。
緊接著，他一眼就看見了小姑娘脖子上的惡魔烙印，又看看米迦勒那個難得犯蠢的模樣，一下子沒忍住，噴笑出聲。
「真是遺憾啊。」
注意到尤朵拉的目光似乎在死死地盯著他馬車裡的黃金和珠寶，瑪門意味深長地說，
「人類始終是人類，哪怕是站在你的身邊，這個人類小女孩，似乎依舊逃脫不了貪婪的蠱惑。」
米迦勒的臉頓時就有些發綠。
看著笑出聲的瑪門就覺得十分丟臉，他的神色終於徹底冷了下來，打算祭出長矛，不管不顧地殺人滅口（？）
而就在米迦勒惱羞成怒准備動手之際，明顯已經被貪婪蠱惑的尤朵拉，居然能在瞬間又恢復過來，一把拽住了米迦勒的衣角。
米迦勒：？
尤朵拉脖子上的惡魔烙印還是沒消，但是她的說話語氣和神態又異常地鎮定沉穩。
她死死地盯著下方的位置，頭也不抬地問米迦勒：「你一個人能暫時應付瑪門吧？」
「當然可以……可是問題是——」
問題是這裡的敵人也不止瑪門一個，還有那麼多魔鬼呀！
就等你這句話了！
尤朵拉，飛快地：「暫時牽制住他就行了，剩下的我來。」
米迦勒：？？？
瑪門：？？？
一個天使一個惡魔，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陡然注意到，被蠱惑住的尤朵拉低頭望著的地方，不是瑪門的那輛金光閃閃的馬車，而是整個廣場上逐漸聚攏過來的魔鬼們。
此時此刻，因為心頭那一閃而過的念頭而被瑪門無意識蠱惑的尤朵拉，滿心滿腦都只有一個字：
錢。
掙錢還債！
掙錢買英雄！
掙錢給大家升級裝備幫布魯斯提姆他們隱瞞身份！
總之就是錢！錢！錢！
……那麼，錢到底從哪兒來呢？
尤朵拉目不轉睛地看著廣場上成千上萬的敵方小兵，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微笑。
第155章 在拐點開金礦
成千上萬只魔鬼被瑪門從地獄召喚到人間, 除開其他空間分散開的一些低階魔鬼之外，絕大多數戰力都集中在瑪門所在的這個空間中了。
地獄犬、骷髏兵、鐮刀魔數不勝數, 幽靈騎士和奴役者比比皆是, 鬼魂都快凝聚成一大片白色的霧氣了，大惡魔和黑暗精靈則緊緊地跟隨著瑪門。
這麼一個可怕的、完備的魔鬼軍團，如果拐點空間真的被打破了，光是這麼一個尚未完全集結成長的隊伍, 就足以將整個哥譚夷為平地了。
此刻, 在瑪門&米迦勒的眼中，下面廣場上是足以掀起地獄和人間大戰的魔鬼軍團。
而在被蠱惑的尤朵拉眼中：好大一個金礦！！
因為這些惡魔, 被系統判定為屬於小兵範疇。
根據游戲裡的規則和金幣獎勵來算：敵方英雄一個人頭三百塊，而一個遠程兵（黑暗精靈鬼魂等）十四塊，一個近戰兵（骷髏兵鐮刀魔等）二十一塊，一個炮車（幽靈騎士和奴役者等）六十塊，而最大的超級兵（大惡魔）則是九十塊。
也就是說, 千辛萬苦去揍瑪門一個, 即便是干掉他, 也只有三百塊，即便是用偷錢符文和工資裝，也絕對比不上刷兵實惠。
把米迦勒強行推給瑪門，頂著明顯惡魔烙印的尤朵拉盯著廣場上面那群逐漸集結的魔鬼們兩眼放光，二話不說就直接朝著下方廣場的方向, 如同猛虎出籠一般撲了過去, 米迦勒拉都拉不住！
米迦勒：……
瑪門：……
米迦勒還在伸著爾康手表情僵硬, 瑪門就已經冷下臉來了。
一個普通的人類，拼著一點兒異能，也想和強大的魔鬼軍團作戰？
冷眼看著這個自不量力的女人朝著廣場下方過去了，貪婪君主嘴角一扯，涼涼地給守在自己身邊的大惡魔和黑暗精靈遞了個眼神。
……既然這個人類女人這麼有自信能以一敵萬，為什麼不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呢？
反正，他的對手只有米迦勒這個大天使長。
光是一個嘲諷的眼神，原本留在瑪門身邊保護他的下屬們立刻就懂了，他們旋即離開這邊，也紛紛朝著軍團那邊飛了過去，想要先行干掉尤朵拉。
隨著這些下屬的撤退，整個天空瞬間就清空了，只剩下米迦勒和瑪門正在互不相讓地對峙，一天使一惡魔幾乎是在清場的下一瞬就立刻拿出了各自的招牌武器，凶狠地纏鬥起來。
天使長和魔王之間的戰鬥當然是容不得其他下屬插手的，一時之間，魔鬼們和尤朵拉都只能聽見天空上方傳來劈裡啪啦的對戰聲，時不時地閃爍出各種雷電和聖光，把整個黑暗的天空映照成了一片雪白。
在這片光暈下，尤朵拉輕而易舉地降落在了廣場的前面。
隨著她輕巧地落地，無數魔鬼就立刻朝著她大聲咆哮起來，在大惡魔和黑暗精靈等的帶領和指揮下，無數個小隊井然有序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包圍了過來。
尤朵拉站在原地沒動，她一抬眼就能看見無數高大的骷髏兵和可怖的幽靈騎士朝著她的方向步步緊逼過來。
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鬼魂堵住了上半空的路，無數鐮刀魔對准了她揮舞著沾滿了血跡的長鐮刀，魔鬼們的咆哮聲越來越大，血腥味濃得嚇人。
這群魔鬼中，最矮小的骷髏兵都有兩米多高，更別提是大惡魔和騎著馬的幽靈騎士了，身高一米六、體型瘦弱的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只瘦弱的小兔子，被一群凶殘的餓狼包圍住了一樣可憐。
場面一觸即發，哪怕是站得最近的一只鐮刀魔直接衝上去一鐮刀劈下去，都能迅速解決這場戰鬥，更何況是上萬只惡魔。
天空上方，瑪門一個禁咒法術逼退米迦勒，抽空覷了一眼下方的動靜，衝著米迦勒勾了勾嘴角：
「顯然，那個女孩馬上就要來到地獄了，你覺得我的部下會如何一點點地吃掉她？」
米迦勒：……呵呵。
看著志得意滿的瑪門就好像看見了第二個瘋帽匠，大天使長面無表情，甚至有些想笑。
為了讓瑪門遭到更大的心靈打擊，米迦勒十分配合地當即加快了攻勢，周身全部的神力都爆發了出來，逼得瑪門連連敗退，光是應付米迦勒就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心神，完全沒空再去關注下面的動靜了。
所以，瑪門也就完全沒注意到，小姑娘的身後，突然多出了一個巨大的綠色玻璃罐子。
幾乎是憑空之間，除開背著的綠色罐子，尤朵拉的左手上也突然出現了一個破破爛爛卻厚重的巨大盾牌，厚厚的繃帶像一個醫用口罩一樣裹住了她的嘴巴，也牢牢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顯得極為古怪。
見此，眾魔鬼准備進攻的動作突然一頓，智商正常的大惡魔和黑暗精靈們頓時繃緊了心弦，驚疑不定地瞪著這個突然變身的人類女孩。
在所有魔鬼警惕的目光下，背著綠色罐子、扛著盾牌戴著口罩的尤朵拉……突然猛地一個轉身，像撒花一樣，拔腿就跑！！
眾魔鬼：？？？
原本還在警惕，以為這個人類就要發大招的大惡魔和黑暗精靈頓時就好像被尤朵拉啪啪打了臉，他們頓時惱羞成怒，當即就命令軍隊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追了過去！
居然被一個人類小女孩給涮了一把！
居然被這個女人那副架勢十足、外強中干的樣子給騙了！
跟在瑪門的身邊幾千年，大惡魔和黑暗精靈們哪裡受過這種委屈，頓時，該騎夢魘的騎夢魘，該飛天的飛天，所有魔鬼都一窩蜂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追殺過去！
一整個軍團同時動作，就為了追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這個場面簡直是太壯觀了。
如果瑪門還從上方俯瞰的話，就會發現，此刻整個空間的地面都在轟隆動蕩，尤朵拉一個人飛奔在最前面，而幽靈騎士、黑暗精靈等一眾跑得最快的在後面拼命撒丫子追，再到後面才是鬼魂、鐮刀魔、大惡魔等……所有魔鬼都在奔跑。
可以說，尤朵拉以一己之力，把上萬的軍隊溜成了一個巨大的銳角三角形…
因為加載了召喚師技能「疾跑」和裝備了移速裝備，尤朵拉整個人跑得巨快無比，追在她後面的幽靈騎士黑暗精靈們跑得都快吐血了、腳都要碎了——都沒一個能追上她的！！
追不上、打不著、被當狗一樣地溜……所有擁有思維能力的惡魔們越發怒氣高漲，氣得飯都要吐出來了。
絕對不能放過她！
等追上之後就把這個該死的人類撕成碎片！
大多數惡魔死死地盯著最前方那個腳程飛快的人類女孩，咬牙切齒、陰森森地想。
讓你跑！等抓到你第一件事就是咬斷你的兩只腿！
人類畢竟是人類，難道還能跟我們這些惡魔比體力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騎著馬的幽靈騎士、煽動著翅膀的黑暗精靈和浮空的幽靈們咬牙跟在尤朵拉的身後不停地追，哪怕是隱約感覺到身後的隊伍拉得越來越長也不管，總之就是要追上去干掉她。
哪怕是扛著那麼大一個罐子、拎著那麼大一個盾牌，尤朵拉也靈活得好像是兔子一樣。
她一會兒向左急轉彎，一會兒趁魔鬼們不備右轉改變方向，把身後這群追得要吐血的魔鬼們溜得整個廣場亂跑！
被溜來溜去的魔鬼們：？？？
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就這麼能跑？她的異能難道是什麼馬拉松長跑嗎？！
跑著跑著，也不知道到底追了多久，原本距離尤朵拉最近、眼看著就要追上小姑娘的幽靈騎士突然一個趔趄，重心一下子就前傾過去。
他的幽靈坐騎整個兒一僵，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化為了一陣濃濃的黑煙，緊接著，身處急速奔跑狀態下的騎士就被直接甩了下來。
幽靈騎士心態頓時炸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追上了啊！！
一陣天旋地轉之下，失去了高大坐騎的幽靈騎士直接摔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類女人呲溜一下越跑越遠，簡直暴怒到想捶地！
大惡魔和其他強壯的高等惡魔絲毫不理會這只逐漸崩潰的幽靈騎士，嘩啦啦地一窩蜂又追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尤朵拉氣得要死，甚至已經精神混亂了，這個倒霉的幽靈騎士，還真的氣得重重捶了一下地。
他不捶還好，一捶地，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就從他的拳頭上迸發開來。
一吃痛，這個倒霉的幽靈騎士立刻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他一抬手，發現自己捶地的那只拳頭，就好像是沾染上了能夠灼燒皮膚的濃硫酸一樣，整個都被腐蝕掉了，冒出一縷一縷的青煙，看起來異常猙獰可怕。
發現自己的拳頭被腐蝕的同時，幽靈騎士的腳下突然一陣冰涼，緊接著，一股熟悉的鑽心灼痛感再度出現在了他的腳掌上。
幽靈騎士：？
他後知後覺地一低頭，發現自己所在的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開始流淌起了一種綠色的粘液。
這種粘液顯然劇毒無比，只要是踩在地面，一和這種粘液接觸上，不管是惡魔的本體還是特殊的盔甲，甚至是馬蹄，都會瞬間被腐蝕。
而且如果是一直站在上面，那就會一直被綠色粘液腐蝕！
幽靈騎士急忙跳到安全的地方，他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愛馬為什麼會突然化為黑煙！
都是因為這些該死的、莫名其妙的綠色粘液！
誠然，飛在天空的黑暗精靈和幽靈們自然是無所謂，可問題是其他的所有魔鬼可都是在地上跑的啊！
想到這一點，幽靈騎士立刻就扭頭，想要對身後遠遠跟著追過來的部下們發出警告。
結果他一扭頭剛張嘴——
身後的廣場空空蕩蕩，一個兵都沒有了。
前方拼命追殺尤朵拉的高階惡魔沒有注意到的是，所有的骷髏兵、鐮刀魔，成千上萬的地獄犬、惡魔僕役、羊頭人，數不勝數的毒魔蛛、煉獄獸，甚至是傳達命令的小指揮官奴役者們……全都不見了。
除開高階魔鬼，瑪門麾下所有的魔鬼士兵，統、統、消、失、了！！
幽靈騎士：？？？
我兵呢？？
我那麼大一個兵團呢？？？
瑪門大人好不容易從地獄召喚而來、培育喂養了那麼久的那麼強大一個軍團呢？？？
幽靈騎士舉目四望，在遼闊的廣場上來回尋找，終於在角落裡看見了幾個苟延殘喘的骷髏兵。
這幾個由白骨構成的骷髏兵的腿部基本都已經被腐蝕掉了，正在冒著咕咕的青煙，它們狼狽無比，艱難地在地面上掙扎著，似乎有話要說。
幽靈騎士眼前一亮，立刻就准備走過去詢問這幾個僅存的骷髏兵。
沒等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腳被腐蝕了）審問骷髏兵，一陣滾滾的煙塵突然就從遠處狂奔過來。
——身後溜著一群高階魔鬼、拔腿狂奔的尤朵拉，居然又從廣場的另一邊繞了回來，徑直朝著那幾個骷髏兵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一回，終於沒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幽靈騎士清清楚楚地看見，尤朵拉背後背著的那個綠色的罐子裡正在不停發出綠色的光芒，然後朝著女孩的背後潑灑下那股毒性足以致命的綠色粘液！！
女孩一路跑，她背後的那個罐子就一路潑，導致她跑過的地方滿地都是那種綠色的粘液。
也就是說，她經過哪裡，哪裡就是一片毒液的地獄！
幽靈騎士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速度飛快地跑過那幾個無力動彈的骷髏兵，綠色的粘液一下子就潑到了那幾個骷髏兵的身上，幾乎是瞬息之間就把那幾個本來就奄奄一息的骷髏兵給吞噬成了一陣青煙。
幽靈騎士：……………………………………
好的，這回不用問了。
瑪門大人耗費半個多月辛辛苦苦召喚來的所有魔鬼、足以顛覆整個哥譚的魔鬼大軍、代表了半個地獄戰鬥力的魔鬼軍團……
都被這個隨地放毒的人類給送回老家了啊啊啊啊！！！
……
尤朵拉這次加載的英雄，是整個英雄聯盟中最為臭名昭著的上單英雄：【煉金術士】。
這個英雄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從背景設定上來說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神格和特殊地位，但是論起實戰來說，惡心程度大概是蒸汽機器人的十倍。
眾所周知，蒸汽機器人這個英雄頂多就是惡心惡心對面的脆皮英雄，而煉金術師，是惡心在場的九個人。
因為這個英雄……非常方便開金礦。
他的主要攻擊技能是「劇毒蹤跡」，能夠讓煉金術士在身後不斷地留下劇毒毒液，對經過毒液上方的所有敵人造成傷害。
是以，在別的英雄還要通過技能和普通攻擊一個個清小兵的時候，煉金術士只需要背著他的那個劇毒大罐子，在小兵的邊上跑上一個來回，讓小兵被毒液籠罩，就能順順利利地收完這整波兵了。
也是因為清兵過於方便，游戲裡面的煉金術士往往是清完了上路兵就去下路清，清完了下路去中路，清完了中路就去野區……
更過分的是他甚至還去敵方高地上吃三路兵線，把所有原本應該給隊友的小兵全吃了，不給隊友留半個小兵，一塊錢都不放過，堪稱活崽種。
一眼看見這麼多小兵（魔鬼），再加上尤朵拉又被貪婪蠱惑了心智，她一下子就祭出了這個活崽種英雄，一個猛子扎進廣場，就快樂地開起了金礦。
有「疾跑」在手，有9999 血條支撐，她完全不擔心魔鬼們追上自己，在跑步的同時，她非常開心地把廣場上所有的魔鬼們溜起來跑，在廣場上來回穿梭，不停朝著自己身後放毒，均勻地把自己的毒喂到每一個魔鬼的嘴巴裡。
幽靈騎士有坐騎、黑暗精靈和幽靈懸空飛行、大惡魔皮糙肉厚，趁著這些特殊的惡魔還沒反應過來，尤朵拉一路奔跑，跑著跑著就聽見身後不斷地傳來了金幣到賬的「嘩啦啦」的脆響。隨著骷髏兵鐮刀魔地獄犬齊刷刷倒在毒液上，這些屍體瞬間就化為了無數金幣，讓尤朵拉賬戶裡的金幣數字蹭蹭蹭地上漲，瞬間就達到了二十幾萬。
啊，是金幣的芬芳~
啊，你們再來追我呀，來追我呀~
跑著跑著，尤朵拉就暴富了。
跑著跑著，高階惡魔們……就自閉了。
終於反應過來，看著空空蕩蕩的軍營，高階惡魔們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看著廣場上那個還在奔跑的尤朵拉，他們紛紛抄起自己的武器，惱羞成怒、怒火熊熊地就打算一擁而上干掉這個該死的女人。
那麼，如何干掉她呢？
首先，不能追…
因為只要追在她的後面，只要腳踩在地上，就會被這個該死的女人留下來的毒液給腐蝕掉。
其次，得跑得過她。
因為他們追了這麼久的時間，一萬多個魔鬼士兵都死絕了，這個女人的速度居然還沒慢下來，連馬都跑不過她，更別提是慢吞吞的幽靈們了。
一群高階惡魔暗搓搓商量片刻，讓無數個慢吞吞的幽靈分散開來守在各處，由會飛的黑暗精靈們負責追擊尤朵拉，由幽靈騎士們從旁夾擊，最後是大惡魔們上來動手……總之就是他們這麼多高階惡魔，拼盡全力，就是為了圍追堵截一個普通人類小女孩…
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確定計劃，黑暗精靈們率先出擊，朝著尤朵拉的方向繼續追殺過去，幽靈們四散分開，騎士們從旁邊飛奔過去，大惡魔們伺機而動。
面對著所有高階惡魔們有計劃的攔截，尤朵拉雖然依舊跑得很快，黑暗精靈們依舊追不上她，但是在幽靈騎士們和幽靈的從旁阻撓下，不能變道的她很快就直直地迎來了第一只大惡魔。
大惡魔在高階惡魔中的地位僅僅次於瑪門，屬於副官級別的魔鬼。
因為這些大惡魔皮糙肉厚、力量驚人，哪怕是追了尤朵拉這麼久，也沒因為那股腐蝕毒液而掛掉。
眼下，高階魔鬼們的計劃總算是成功了，他們不動聲色地把尤朵拉引誘到大惡魔的面前，讓這只身材告狀如一座小山的大惡魔，牢牢地堵住了尤朵拉前方的路。
橫向面積超過四米，身高五米多的大惡魔「轟隆」一聲跳過來，瞬間就引起了一陣地動山搖，這個通體深紅、穿著結實鎧甲的大惡魔手拿兩把巨大的斧頭，凶神惡煞、咬牙切齒地瞪著朝著自己跑過來的尤朵拉。
在這個猙獰可怕，一看就如同坦克一般不可撼動的大惡魔面前，身材嬌小的尤朵拉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如同那只企圖阻擋車轅的螳螂一般，渺小脆弱極了。
——攔住了！
看見這大快魔心的一幕，不管是尤朵拉身後追得要吐血的黑暗精靈們，還是旁邊跑得馬都快沒了的幽靈騎士們，都大松一口氣。
好樣的！大惡魔把她成功攔住了！
接下來，他們只要一擁而上，把這個該死的人類撕成碎片、剁成肉泥——
尤朵拉神色不變地朝著大惡魔衝了過去。
在大惡魔桀桀怪笑著，舉起斧頭惡狠狠地「迎接」小姑娘的瞬間，尤朵拉一個猛子撲了過來，然後輕輕抬起手，在千鈞一發之際，突兀地碰了一下大惡魔的腳。
緊接著，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麼，所有撲過來打算抓住尤朵拉的高階惡魔們只看見眼前一道紅色的殘影劃過，緊接著就是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鳴」聲。
「嘿嘿嘿嘿~」
不知道做了什麼的尤朵拉突兀地發出變態的笑聲。
滾滾煙塵之中，那只阻攔住尤朵拉的大惡魔，就這麼滿臉懵逼地，直接被小姑娘給摔到了身後的那灘毒液上！
高階惡魔們：？？？
我們好像活在夢裡？
這麼巨大、重達數噸的大惡魔，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小小的人類，給直接過肩摔了？
湊巧的是，煉金術士的這個技能，還真就叫做「過肩摔」。
更湊巧的是，「過肩摔」這個技能，還剛好就是為了防備像高階惡魔們這種圍追堵截的作戰方式而設立的。
「過肩摔」這個技能能無視對手的體積和重量，瞬間就將敵人投擲到尤朵拉的身後，搭配上時時刻刻都在開啟的「劇毒蹤跡」，簡直是絕殺。
趁著高階惡魔們還在朝著這邊不斷聚攏，而且另外的三個大惡魔也在朝著這邊拼命奔跑，在身後那個被丟到毒液上的大惡魔發出慘叫的同時，尤朵拉眼睛都不眨地……對准了自己身後的那片區域，使用了另一個技能：
「強力黏膠」
技能一出，黃色的像是細沙一樣的東西從尤朵拉的手中揮灑而下，幾乎是瞬間就籠罩了她身後的那片毒液區域，細沙落地之後，原本掙扎著想要離開的大惡魔立刻就感覺自己不能動彈了。
「強力黏膠」能夠在地上制造一個黏膠區域，在這個區域中，敵人會被減速和束縛，而倘若是被「過肩摔」丟過來的敵人，則會被強力黏膠徹底禁錮住。
這些黃色的細沙在落地之後，瞬間就變成了一股類似於強力膠一樣的玩意兒，將這只大惡魔牢牢地黏在了毒液區域中，被迫承受著毒液的腐蝕！
此時此刻，飽受痛苦的大惡魔即便是拼盡全力去掙扎，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強力膠區域了，在他掙扎之際，無數綠色的毒液順著他的運動流淌到了他的全身，讓這只倒霉的大惡魔瞬間就被一股腐蝕的濃煙籠罩住了。
「謝謝你來到我面前，我還在發愁怎麼跑過去找你呢。」
說罷，尤朵拉微笑著……又圍繞著這只動彈不得的大惡魔跑了一圈，把毒液均勻地潑到它的臉上。
——開玩笑，一個大惡魔相當於一個超級兵，一個超級兵九十塊錢好吧！
她怎麼可能放任這幾個行走的九十塊逃跑呢？
在另外的幾個九十塊……不，是大惡魔到來之前，尤朵拉又一把抓住了追在她身後的一個黑暗精靈，像丟那只大惡魔一樣，也把這只黑暗精靈給丟了過去。
之前是因為有翅膀，腳不著地，黑暗精靈們全都得以幸存，可是被尤朵拉這麼一丟，「過肩摔」搭配上「強力黏膠」，讓這只黑暗精靈瞬間就嘗到了之前骷髏兵和鐮刀魔們的待遇。
因為過於脆的身板，這只被黏在地上的黑暗精靈甚至都沒撐上一秒，就直接在毒液中灰飛煙滅了。
黑暗精靈們：……
幽靈們：……
這個女人的能力不僅僅只對地面魔鬼生效，連飛天的它們都不放過嗎？？！
眼睜睜地看著第一只黑暗精靈狗帶，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大惡魔慘叫之後逐漸被腐蝕，所有的高階惡魔頓時僵在了原地。
幾乎用不著商量，原來打算一擁而上把尤朵拉干掉的魔鬼們，毫不猶豫地轉身，背對尤朵拉扭頭就跑！！
瑪門大人救命啊！！！
這裡有個惡心人的怪物，我們打又打不過，追又追不了，她還一路放毒屁，打算把我們所有人都送回老家啊！！
面對這群撒花一般跑開來的惡魔們，尤朵拉站在原地，歪了歪頭。
脖子上的惡魔烙印依舊存在，她的雙眼偏執且專注地盯著這些行走的十四塊、六十塊和九十塊，微笑著啟動了「疾跑」，飛一般地追殺了過去。
你們要是不追我了，那我可要動手了啊！
九十塊你們跑那麼快干什麼？你們這麼大的塊頭，過來跟我干一架嘛！
六十塊你們的馬都快累吐了，再不停下來，我可要閃現過去了啊！
……還有你們這群十四塊，別以為我是打算放過你們，不要覺得你們是十四塊我就不打你們，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是一塊錢，也都是我的！！
「——轟！」
天空中再度傳來了一身巨大的爆響。
打紅了眼的米迦勒對著瑪門用出了神聖之火，這股強大且純淨的火焰魔法頓時讓瑪門招架不及。
貪婪君主瞬間就被米迦勒從天空打到地面上，讓這個瞎顯擺的瑪門直接砸在了廣場上。
趁著這個短暫的間隙，一直疲於應付米迦勒攻擊的瑪門也總算能喘口氣了。
就像幾千年前那樣，貪婪君主不管再怎麼折騰，依舊是打不過戰鬥力最強的天使長米迦勒。
看著天空中傲慢的紅發天使，哪怕是心中快恨死米迦勒了，瑪門表面上卻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他冷冷地盯著米迦勒，忽地扯出一個冷笑。
「米迦勒，你真的以為現在還是幾千年前，只要打敗我就能獲得勝利嗎？」
瑪門狼狽地從一片碎石中爬了起來，故作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嘲諷地說。
「即便你將我送回地獄，難道還能在拐點空間打開之際，一口氣將我所有的部下都送回地獄嗎？」
正如米迦勒之前猜測的那樣，瑪門之所以囤積這麼多魔鬼，制造這麼大一個軍團，就是想在天使找過來之前，瞬間打開拐點空間，覆滅整個哥譚。
魔鬼軍團數以萬計，即便是四個天使長同時應付，也無法在一瞬干掉所有的魔鬼——更何況加百列早就不在天堂了，而烏列更不可能離開天堂。
說著，瑪門微微一笑，頃刻就抬起了雙手，一邊指揮著自己的軍隊，一邊催動魔力，准備打開拐點空間。
——只要拐點空間一打開！他身後的這只巨大的魔鬼軍團，就能瞬間吞噬哥譚了！
到時候，他倒是要看看米迦勒會被如何問罪！
米迦勒：「…………」
紅發藍眸的大天使長高高在上地俯瞰瑪門，嘴角一抽。
沉默了半天，米迦勒收起長矛，雙手環胸，憐憫地說：
「……看在曾經是兄弟的份上，我勸你轉身。」
瑪門：？
看著似笑非笑的米迦勒，貪婪君主疑神疑鬼地轉身———
瑪門：…
瑪門：……
瑪門：…………
我、的、軍、團、呢？？？！
沒等瑪門花容失色地大喊出聲，一個較小的人影瞬間就衝到了瑪門的臉上。
在天旋地轉之間，瑪門的耳邊陡然傳來了一個軟乎乎卻顯得有些變態的笑聲：
「嘿嘿嘿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5
第156章 輪到我了
光天化日之下, 在死敵米迦勒憐憫的俯視下，堂堂地獄七魔王之一的貪婪君主瑪門，被高高舉起來又被重重摔在地上, 十分狼狽地一屁股坐在了「強力黏膠」裡。
就好像是坐在了一個巨大的捕蠅板上, 瑪門的那一頭優雅的灰色長發瞬間就被強力膠給死死黏住了，沒等他大怒著飛起來（當然他也飛不起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就讓貪婪君主倏地倒抽一口氣。
——面對血條同樣厚得驚人的瑪門，尤朵拉可完全不像之前對待那群小兵那樣敷衍。
好歹人家也是個魔王，雖然只是個三百塊, 但是應有的尊重還是該給的嘛！
仗著自己金幣多, 尤朵拉毫不猶豫地再度購買了一件煉金術士的頂配裝備：「瑞萊的冰晶節杖」。
為什麼說這件裝備才是煉金術士的核心呢？
因為它擁有一個唯一被動：在裝備上冰晶節杖之後，自己的所有傷害型法術和技能都會讓敵人的移速減少20%，持續一秒。
對於其他英雄來說, 這個被動的持續效果只有短短一秒, 用過技能之後很快就會消失。
但是煉金術士不一樣啊, 他的「劇毒蹤跡」是個持續傷害技能，只要藍量足夠就可以一直開著，一直開著就一直減速, 一直減速就可以一直跑在敵人前面。
眾所周知，給敵人減速就是給自己加速, 在煉金術士裝備了「冰晶節杖」之後，他就可以正式不當人了。
裝備上「瑞萊的冰晶節杖」之後, 尤朵拉還嫌不夠, 她順便又把之前的「蘭德裡的折磨」給裝備上了。
在她急速轉換裝備之後, 瑪門先是被「過肩摔」給直接摔到了「強力黏膠」上面，在被束縛的同時，整個後背都接觸到了地面上的毒液，幾乎是立刻就體驗到了這股劇毒的灼痛和腐蝕力。
先是一陣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腐蝕掉了他堅硬的盔甲和附魔的袍子。
再是一股從毒液中升騰而起的極寒魔力，冷徹他的全身，讓他的動作下意識地僵硬起來，行動遲緩得好像一個年邁的老人。
最後，在這股冰寒之中，居然還逐漸浮現出了一股猛烈的魔法火焰，讓他的傷口那裡居然開始猛烈灼燒了起來！
——真.冰火兩重天。
更別說，在瑪門倒下之後，尤朵拉居然十分淡定地繞著動彈不得的瑪門，又瞄准了魔王投了一遍毒！
劇毒的毒液稀裡嘩啦地潑到瑪門的身上，在他動彈不得之際，這些毒液果然不負期待地從另一邊把瑪門給腐蝕了一遍。
——真.冰火兩重天X2
瑪門：？？？
這什麼稀奇古怪的打法？
他當魔王這麼久，見識過地獄的那麼多奇形怪狀的魔鬼，硬是沒見過比這個人類女孩更古怪的攻擊方式！
有這麼隨地灑毒的嗎？
有這麼不講道理的過肩摔的嗎？
有這麼過分的強力膠攻擊下體嗎？
我們都是堂堂正正地攻擊、堂堂正正地比武、堂堂正正地發大招，這個人畫風怎麼和我們不一樣啊？
1秒之後，強力黏膠的禁錮效果消失，被迫承受著三重痛苦的瑪門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來的，抬手就祭出了黑暗魔法，朝著尤朵拉的方向打了過去。
尤朵拉當然不可能任由瑪門施展魔法，她腳下一滑，像是踩著風火輪一樣，嗖一下躥得老遠，一下子就躲開了瑪門的那記凶狠的攻擊。
一擊不中，瑪門惱羞成怒地衝著尤朵拉的方向接連施展魔法，紫黑色的魔法能量炮不要錢一樣朝著尤朵拉那邊集火。
轟隆隆的炮彈聲中，哪怕是身處半空中，米迦勒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在瑪門曾經倒下的那片強力黏膠區域，還黏著不少灰色的頭發。
想必，是在掙扎的過程中，被瑪門自己拉扯下來的，從米迦勒的角度來看，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瑪門掉下來的數根頭發正在風中飛舞。
大天使長恍然大悟，他扭過頭，肩膀瘋狂抖動起來。
……貪婪君主瑪門，其實是個蠻在乎形像的人，這一點，從他裝X的出場方式、浮誇的衣服和浩蕩的軍團就能看出來了。
不僅如此，依據米迦勒對這個曾經的兄弟的了解，他可是極為寶貝自己的那一頭灰色長發的，平時精心養護，打架的時候寧可受傷都要護著那一頭秀發。
結果被尤朵拉這麼一摔一黏，頭發掉了不知道多少根……（誰叫他打架的時候還要嘚瑟，非不肯把頭發綁起來）
米迦勒覺得瑪門可能要炸。
而事實上，瑪門不僅僅是氣炸了那麼簡單。
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類小孩給輕輕松松過肩摔了，而且還是當著敵人米迦勒的面一屁股坐在了強力膠上，頭發掉了不說，連他的盔甲都快被腐蝕一空差點兒走光，這對貪婪君主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刻，瑪門甚至都來不及調查清楚他的軍團為什麼莫名其妙不見了的問題，滿腦子都是把尤朵拉碎屍萬段的念頭。
霎時間，他連米迦勒就在上方看著都顧不上了，手腕翻飛、魔力縱橫，一連串深黑色的、威力極大的魔法彈如同彈幕一般鋪天蓋地地朝著尤朵拉奔跑的方向砸了過去！
身為貪婪君主，瑪門的實力自然是不可小覷，他在激怒狀態下發出的那一連串比子彈還快、比彈幕還要密集的魔法彈，連米迦勒都要打起十分精神才能應付過來。
這一套連環殺招一出手，尤朵拉所在的那片區域就反復地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大地震動，煙塵滾滾。
眼看著那股濃煙瞬間籠罩住了尤朵拉，飛在上空的米迦勒臉色微變，瑪門眼中冷光一閃而過，嘴角一勾。
瑪門：害我掉頭發之仇不共戴天！
沒等瑪門看向米迦勒，說出什麼挑釁的話，下一秒，身背綠色大罐子的尤朵拉，毫發無傷地就從那陣濃煙當中衝了出來！
這一回，她的速度好像比之前更快了，簡直像是起飛了一樣，在瑪門反應過來並打算警惕浮空之前，那張精致的小臉瞬間就出現在了瑪門的面前。
在貪婪君主揮動翅膀浮空之前，尤朵拉一把抓住了瑪門的小腿，又把貪婪君主給背到了自己身後。
「嘿嘿嘿~」
此時的瑪門還沒完全飛起來，就直接被過肩摔，一個倒栽蔥頭朝下朝著地面的強力黏膠區撞了過去，又一次慘遭劇毒、寒冰和火焰的三重折磨。
這一回，這片該死的強力黏膠精准無誤地粘住了他柔順的長發，讓他的腦袋動彈不得。
也正因如此，他整個惡魔在強力黏膠上，徹徹底底地擺出了一個「ORZ」的造型，好像在給米迦勒拜個早年。
米迦勒：——噗哈哈哈哈！！！
貪婪君主當然不知道強力黏膠的禁錮效果只有一秒。
因為一頭長發被黏住，怎麼都沒辦法掙脫開，並且耳邊還在不斷傳來米迦勒的嘲笑時，惱羞成怒的瑪門，只能暴怒著伸手，把自己那頭柔順的、美麗的灰色長發一把斬斷了。
一抬頭，就看見了全身毫發無傷，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什麼灰塵的尤朵拉，瑪門的心態頓時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等等，這個人類居然沒有受傷？
在他那麼強勢的攻擊下，這個人類居然毫、發、無、傷！？
他不信！
肯定是這個人類用某種方法掩蓋了自己的傷勢，或者是自帶治療恢復能力！
「你的魔法彈吧……的確是挺多的了。」
一眼就看出了瑪門此刻到底在憤慨些什麼，尤朵拉圍繞著瑪門跑了一圈，很老實地說，
「不過要論這種集火彈幕攻擊……說實話，你這個真的太稀疏了，還不夠格。」
——開玩笑，你真的當她當初在「怪獸入侵」空間裡躲避的那些彈幕是白躲的嗎？
比起那些該死的八爪魚們發射的能追蹤的魔法光幕，瑪門的這些太小兒科了好伐！
瑪門：……
他氣得花容失色，臉色扭曲。
呸！
你才不夠格！你的魔法才不夠格！
這一回，好不容易掙脫開了強力黏膠（其實是技能的禁錮效果消失了），無能狂怒的瑪門立刻揮動翅膀，高高地飛到了空中，飛得離尤朵拉遠遠的。
然而，沒等他再度想要對米迦勒和尤朵拉做些什麼，他那身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盔甲就已經在毒液的侵蝕下，劈裡啪啦地變成了一堆廢鐵碎片。
大庭廣眾之下，貪婪君主身上的盔甲紛紛剝離開來，他整個魔直接走光，露出了裡面穿著的綴滿了金絲玫瑰和郁金香的花哨絲綢袍子。
瑪門：……
米迦勒&尤朵拉：……
金絲玫瑰和郁金香啊……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瑪門→_→
被米迦勒和尤朵拉同時用難以言喻的、仿佛是在看變態的目光注視，貪婪君主的心態徹底崩了。
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形像可言了，他一咬牙，從人形態，直接蛻變了本體的模樣。
伴隨著魔力的陣陣湧動，瑪門整個人的體積突然暴漲，無數灰色的羽毛從他蒼白的皮膚裡冒出來，一個古怪的類似於肉瘤的玩意兒從他的脖頸處冒出頭。
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裡，瑪門從原本的那個帥氣逼人、裝X意味十足的魔王，蛻變為了一只巨大的灰色雙頭鴿。
蛻變為了雙頭鴿形像之後，瑪門全身的魔力瞬間就比之前再度提高了一個檔次，他揮動著比之前還要大上兩倍的灰色羽翼，仰頭尖嘯了一聲，頃刻之間就打開了這個拐點空間，消失不見了。
——本來就有個打不過的米迦勒，現在又莫名其妙冒出來了一個能力古怪、總是能輕松把他過肩摔的人類，他不趕快跑，難道還腦殘地留在這裡被米迦勒遣送回地獄嗎？！
自從被瘋帽匠召喚出來之後，見識過了哥譚這個城市極大的誘惑之後，瑪門就壓根沒打算再回去地獄好嗎！
「想跑？」
米迦勒立刻飛身上前，揮矛就刺，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瑪門在一瞬間就打開了另一個拐點空間，立時頭也不回地，從他們眼前逃跑了。
眼下，整個拐點空間，除開空空蕩蕩的城堡之外，就只剩下尤朵拉和米迦勒兩個人。
失去了瑪門魔力的屏障，米迦勒輕輕松松地就用神識把這個拐點空間掃描了一遍，在確認從城堡到空間外圍都沒有任何活物之後，才轉向了尤朵拉。
「瑪門跑到其他的拐點空間去了。」
紅發藍眸的天使長難得嚴肅地解釋，「我無法獲取到坐標，也不知道像這樣的拐點空間究竟還有多少個，最好還是先從這裡出去，從莉莉安下手。」
米迦勒對地獄七魔王算得上是十分了解了，他剛才打眼那麼一看，光是看一眼廣場上那些惡魔們的數量，就知道這裡駐扎的軍隊已經是瑪門能夠召喚出來的最大數量了。
……也就是說，瑪門麾下的幾乎是全部的軍隊，都已經齊刷刷地犧牲在了尤朵拉的手下…
培育魔鬼、召喚魔鬼都需要巨大的魔力和長久的時間，饒是貪婪君主也不例外，是以尤朵拉剛才的這一手，已經極大地拖延住了瑪門進攻哥譚的腳步。
接下來，他們只需要把這個拐點空間跟著粉碎掉，回到人間再去調查下一個拐點空間就可以了。
面對眼前被蠱惑的尤朵拉，米迦勒解釋得萬般小心，極為詳細，生怕這位姑奶奶再提出什麼質疑。
可即便如此，在聽完大天使長的計劃之後，尤朵拉還是搖頭。
她看也不看米迦勒，一雙眼睛幽幽盯著瑪門消失的方向，平靜地說：
「……倒不用這麼麻煩。」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眼睜睜放跑三百塊不追上去動手的那種人嗎？
說罷，尤朵拉扛著盾牌的那只手一翻，那面厚厚的木盾牌瞬間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伴隨著一陣古怪的光芒閃爍而過，米迦勒一眨眼，就看見尤朵拉的右手上，居然平白無故地多出了一張撲克牌。
不同於一般普通的卡牌，這張被尤朵拉捏在手裡的撲克牌，不僅僅會自發地變換顏色，還會散發出一股詭異的魔法氣息。
隨著這張撲克牌的出現，尤朵拉的腳下隱隱地浮現出了一個類似於撲克牌組成的圓形光環，顯得極為絢爛。
米迦勒：？
他莫名其妙。
想起父神之前描述過的加百列被尤朵拉強制拉過去打牌……米迦勒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口水，驚疑不定地悄悄看著尤朵拉。
母親……該不會是想把瑪門拉過來強行打牌吧？
……
尤朵拉當然不是想和瑪門打牌。
她手中出現的那張牌，是她在之前刷兵的時候就早早加載上的另一個英雄：【卡牌大師】。
如果說加載煉金術士是為了開金礦的話，那麼加載卡牌大師，就是為了增加這個金礦的價值。
——卡牌大師的絕佳被動：在擊殺了一個敵方單位之後（敵方英雄或者是敵方小兵），卡牌大師都會投擲出「幸運骰子」，隨機獲得1到6塊錢不等的額外賞金。
這個被動在擊殺敵人的時候收效甚微，是以尤朵拉之前就一直沒有用過，但是現在遇見了瑪門麾下的這幫敵方小兵，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是以，她剛剛用煉金開金礦的同時，每干掉一個小兵，身邊那個隱形的骰子還會隨機給她增加額外金幣，刷錢刷得簡直不要太爽！
更湊巧的是，哪怕是瑪門當著她倆的面拔腿開溜了，有卡牌大師在，瑪門也絕對跑不了。
為什麼呢？
因為卡牌大師的大招「命運」，是一個典型的支援大招。
在開啟的瞬間，「命運」能夠在短時間內顯示所有敵方英雄的位置，並且能夠立刻將召喚師傳送到指定目標的身邊。
也就是說，只要尤朵拉見過了瑪門，並且將瑪門標記為了敵軍，那他就絕對不可能再跑得掉。
無視萬分困惑的米迦勒，尤朵拉當即舉起右手，使用了「命運」。
無限的魔力在她的周圍環繞，尤朵拉腳底的那個卡牌組成的輪環飛快地旋轉了起來，在獵獵的風聲之中，她深深閉上了眼睛。
瞬息之間，她的腦海中自發地浮現出了無數的圖像，所有曾經被她標記過的敵人都一一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有在阿卡姆的一眾固定錢袋子，有在哥譚市內的黑面具和企鵝人，有在深淵的該隱，有在大都會的金屬人……當然，也有身處另一個拐點空間中的瑪門。
……找到了。
飛快地劃動畫面，精准地找到了瑪門所處的位置，閉著眼睛的尤朵拉嘴角明顯勾了勾。
對著米迦勒輕聲打了個招呼，尤朵拉順著瑪門所在的那個位置，瞬間啟動了「命運」。
頃刻之間，她腳下的光環一閃，卡牌「哢哢哢」地聲音劃過，召喚師整個人如同一陣風一般，瞬間就從米迦勒的面前准備離開了。
——在「命運」的大招下，哪怕是隔了數個拐點空間也沒用，只要尤朵拉想傳送，她就能隨時傳送到天涯海角。
米迦勒：……
眼看著尤朵拉就要丟下他自己先跑了，大天使長急忙上前阻止：「等等，瑪門的能力尚且還沒有您想像的那樣簡單，我們大可先出去——」
媽啊，您身上都已經有瑪門的惡魔烙印了，萬一那家伙要是利用惡魔烙印做些什麼事情，加百列還不把他生吞活剝了！
而且他也想親手把瑪門送回地獄嘛！
「不，是你不懂。」
光環之中，尤朵拉動作一頓，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對著米迦勒露出了一個蜜汁微笑。
「……三百塊雖然只是個三百塊，但是還是有比三百塊更重要的價值的呀！」
留下這句話，腳底的卡牌光環陡然大亮，尤朵拉的身形徹底消失了。
米迦勒：？？？
等等，什麼叫做三百塊？？
「命運」的傳送啟動了。
兩秒不到的時間之間，好不容易逃到了另一個拐點空間的瑪門，驚恐地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順著那股該死的魔力，貪婪君主幾乎是立刻注意到了陡然浮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瑪門：？？？
不是，我都跑到另一個拐點空間裡來了，你到底是怎麼追過來的啊？
看著地面上莫名其妙浮現出的卡牌光圈，看著那個熟悉的嬌小人影從光圈中緩緩走出來，好不容易逃到另一個空間狗起來，並拼命恢復魔力的貪婪君主兩個鴿子腦袋同時炸毛了。
——「為、什、麼、又、是、你！」
胖乎乎的灰色雙頭鴿陡然發出尖銳且凄厲的鳴叫，在看見那個扛著罐子的女孩的瞬間，就條件反射地揮動著翅膀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瑪門的四只眼睛同時警惕地左顧右盼，生怕在這個女孩出現的同時，米迦勒也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冒出來，兩個人聯合起來干掉他。
意外的是，這一回，瑪門調動起全部的魔力在整個拐點空間、甚至是鄰近的空間巡視了一圈之後，完全沒有感受到米迦勒的神力。
也就是說，米迦勒並不在這個拐點空間中，來到這裡的，只有眼前的這個人類小女孩。
……米迦勒，沒在這裡。
所以，來到這裡的，只有這個只會在地面投毒、給人以過肩摔的古怪人類？
「……」
巨大的雙頭鴿在空中沉沉地扇動著羽翼，兩雙無機質的橙黃色眼眸冷冷地盯著地面上站著的尤朵拉，無語了半天，突然發出了一聲冷哧。
意識到了對方孤身前來，且一眼注意到尤朵拉輕慢且閑適的態度之後，哪怕是瑪門再克制，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了熊熊怒火。
米迦勒也就算了，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類小女孩，居然也敢孤身一人來到貪婪君主的面前？
……憑你跑得快？還是憑你會放毒？抑或是你那可笑的強力膠？
有那麼一瞬間，瑪門簡直想昂起自己的兩個頭，對著尤朵拉大聲咆哮，口吐芬芳。
你以為我畏懼的是你那些所謂的放毒、放強力膠的小手段嗎？
我忌憚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米迦勒好嗎！？
極度的憤怒之下，再加上自己的魔力好歹也恢復了一下，瑪門冷笑一聲，壓根就不想跟這個不自量力追蹤自己過來的人類小女孩說話。
想起自己的那一頭銀灰色秀發就覺得心在滴血，瑪門一口怒火憋在胸口，簡直氣得發抖。
他羽翼猛地一揚，就飛到了半空中，凝聚起自己全身積攢的所有魔力，兩張喙同時張開，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吐出了兩個不同顏色的光團。
這兩個光團一個漆黑暗淡，一個混沌發灰，凝聚了瑪門體內的兩種決然不同的魔力，並不停地交織環繞，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灰相間的龍卷颶風。
隨著瑪門的魔法釋放，整個天空烏雲密布，電扇雷鳴，尤朵拉腳下的大地都在發出輕微的顫動。
在天搖地動之中，發出巨大呼嘯聲的龍卷風飽含著凌厲的殺意和說不清的深厚魔力，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衝著尤朵拉站著的方向衝殺過去，所向披靡！
——從墮落天使到魔王，從地獄到人間，貪婪君主的魔力本源被一分為二，又在這兩個光球的來回交織融合之下，重新凝聚成了一股強大的本源魔法，代表了貪婪君主全盛時期的八成戰鬥力，就這麼衝著小姑娘的頭頂砸了下去。
「轟隆——」
一聲鈍重的悶響，伴隨著大地的崩塌，伴隨著天空上方殘余的烈風，這道毀天滅地的龍卷風，頃刻就化為了一個笨重且巨大的球體，將尤朵拉所在的那片天空和土地同時撕裂開來！
晦暗光芒之中，小姑娘所站的那片區域徹底化為了齏粉。
失去了一小半魔力，瑪門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降落在了這個空間的下屬們身前，解氣地看著那片依舊在旋轉爆炸的區域。
在這種檔次的魔力旋風和攻擊之下，不會有人類能夠活下來的，不僅僅是屍骨無存那麼簡單，甚至連靈魂也會被一並撕裂。
眼看那片區域逐漸安寧下來，風聲變小，瑪門面無表情地側頭，示意這個拐點空間的魔鬼們等魔力徹底消失之後就一擁而上，把這個人類女孩被撕裂的靈魂全都吞吃下肚。
這樣一來，這個女孩別說是上天堂下地獄了，米迦勒根本就不可能再在這個世界上找出她的靈魂。
——這就是區區人類惹怒貪婪君主的代價。
吩咐完下屬們，瑪門有些疲憊地剛要回這邊空間的城堡去恢復魔力，他剛想轉身離開，就猛地聽見那片已經完全變為荒蕪塵埃的廢土中，傳來了一個有點兒熟悉的腳步聲。
黑灰交雜的光暈中，尤朵拉.哈代淡定地從廢土中走了出來。
整個空間陡然之間鴉雀無聲，瑪門全身僵硬，場面一時之間十分尷尬。
頂著眾多魔鬼不可置信的瞪視，毫發無傷的召喚師小姐從廢墟中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沾著一些煙塵，卻依舊腳步如風，背著罐子走得極為瀟灑。
扛著罐子、捏著卡牌，脖子上惡魔烙印依舊的尤朵拉一步一步從廢土中走到瑪門的面前，拍了拍自己沾滿塵土的衣襟，莫名其妙地問：
「就這？」
「……」
瑪門沒說話。
瑪門僵硬地站在原地，四只眼睛同時瞪著尤朵拉，沒說話。
「……行吧，總之你大招放完了對吧？所以，現在輪到我了。」
尤朵拉捋了一把頭發，目光穿過好像是死了一樣的巨大灰鴿子，落在了貪婪君主身後的魔鬼們身上，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微笑。
她就知道。
她早就猜到了。
三百塊的身邊，在不同的拐點空間裡，還是有其他沒刷掉的九十塊六十塊十四塊的！！
……
……
三個多小時之後，不得不老老實實守在原本的主拐點空間內的米迦勒，迎來了一只禿了的鴿子。
這只全身的羽毛都被扒光、怎麼看怎麼像一只紅彤彤的烤火雞的雙頭鴿，像一陣風一般穿過了空間帷幕，然後直直地衝向了紅發藍眸的大天使長。
一看見大天使長，這只禿得厲害、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的雙頭鴿就好像看見了親人一般，他四目含淚，像是遇見了什麼最可怕的東西一樣，衝著米迦勒尖叫起來：
「——快開地獄的大門！我要回去！」
快呀！快呀！
我要不是魔力耗盡我就自己開了！你不是要把我送回地獄嗎？你倒是快送啊！
再不送，那個瘋女人就要跟著追過來了呀！
第157章 都有執念
瑪門簡直不敢相信人類裡面還有這麼瘋癲的女人！
她不是已經被他的能力蠱惑了嗎？
她的脖子上不是已經有惡魔烙印了嗎？
她不是一開始就看著錢兩眼放光嗎？
可是！為什麼！
她不去搶錢，偏偏逮著他揍！
在那個拐點空間中, 瑪門親眼看著尤朵拉扛著那個罐子, 一路連跑帶摔地把他所有召喚過來的部下們都刷掉了, 總算是搞明白自己之前的萬人軍團到底是怎麼沒的。
打又打不動，跑也跑不過, 眼看著尤朵拉把所有的魔鬼席卷一空就要朝著自己的方向撲過來, 瑪門當機立斷, 又拉開空間門跑了。
成功地在另一個拐點空間站定，瑪門尚且還沒來得及恢復魔力，身後就響起了熟悉的洗牌聲。
光圈之內, 背著罐子的尤朵拉「嘿嘿嘿」地出現在了瑪門的面前。
瑪門：……
瑪門又跑。
瑪門再跑。
瑪門還跑。
可是，無論他跑到哪個拐點空間，尤朵拉都能在下一秒飛快地追過來, 然後把瑪門暴打一頓。
在所有的部下都被尤朵拉送回煉獄之後，在周身的羽毛都被尤朵拉薅禿了之後, 雙頭鴿痛哭流涕，咕咕咕地飛回了米迦勒所在的主空間, 叫老對手把自己送回去。
米迦勒：……
怪不得瑪門不再變回人形了, 看這個羽毛斑禿程度……變成人形應該是光頭吧？
腦回路清奇的天使長盯著禿了的鴿子, 陷入了沉思。
他倒不是不樂意打開地獄大門讓瑪門盡早滾蛋, 就是覺得這樣輕輕松松讓瑪門回去, 太不符合他的一貫畫風了。
瑪門要是非要留在哥譚搞事, 米迦勒肯定會暴打他一頓然後伺機把這貨踹回地獄, 這叫酣暢淋漓, 但是瑪門要是一副「快送我回地獄，哥譚太可怕了」的拙計樣子求他，米迦勒是覺得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他走的。
正當米迦勒眉頭一挑，打算壞心眼地跟瑪門提個二三要求時，兩人的身側，突然冒出了一個卡牌光圈，緊接著，尤朵拉的身影就從光圈中浮現了出來。
「咕咕咕咕！！」
快開門！快開門！
雙頭鴿瞬間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凄厲的慘叫聲，揮舞著禿了的翅膀，一蹦三尺遠。
千鈞一發之際，米迦勒一眼就看見了尤朵拉脖子上越發加深的惡魔烙印，他當機立斷，再也不猶豫了，抬手就衝著雙頭鴿那邊釋放神力，直接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米迦勒倒是想再把瑪門留下來（繼續折磨），可問題就是尤朵拉要是再這樣追著瑪門暴打，她受到的瑪門能力影響就會越來越深。
要知道，淺灰色的惡魔烙印放著不管也就算了，真要變成了漆黑色，反倒會適得其反，被貪婪徹底左右，像莉莉安和其他半魔人那樣，成為瑪門的奴隸。
眨眼之間，巨大的圓形拱門橫空現世，深黑色的大門打開，無數只枯瘦的利爪從門縫裡伸出來，朝著尤朵拉和米迦勒所在的方向不停地抓撓，凄厲而嘶啞的嚎叫聲響徹了整個空間。
感受到熟悉的地獄魔力，雙頭鴿毫不遲疑地展開光禿禿的肥翅膀，一個猛子扎進了大門內部，消失不見了。
而隨著瑪門的消失，來自於瑪門的那股蠱惑魔力的影響也就瞬間淡了下來。
尤朵拉原本都已經要朝著瑪門撲過去的動作一頓，整個人肉眼可見地一僵，雙眼徹底放空，表情呆滯。
如果不是米迦勒一個健步飛過去把女孩打橫抱起來，她估計就要頭朝下直接栽下去了。
隨著脖子上的惡魔烙印從深灰色逐漸蛻變為了淺灰色，尤朵拉終於從貪婪狀態中回過神來。
眼神逐漸恢復清明之後，一股莫名其妙的疼痛和酸脹感倏地從她的周身上下——尤其是雙腿處爆發開來，尤朵拉幾乎是立刻就倒抽了一口氣，眼淚都快下來了。
她甚至都顧不上此刻被米迦勒抱著了，就直接因為過度的疼痛而瑟縮成了一團，兩只手僅僅地握住雙腿，無聲地「啊啊啊」了起來。
拼命地搓揉著小腿肚子，感覺到這個小腿都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動一動就痛，尤朵拉心中淚流滿面。
處於被蠱惑狀態的時候精神極其亢奮，滿腦子都是錢，也就完全忽略了煉金術士這個英雄釋放技能跑步時帶來的肌肉酸痛。
等到惡魔烙印逐漸消退，恢復正常之後，之前積攢下來的所有疲勞、肌肉酸澀和被瑪門大招攻擊時超越靈魂的痛楚就紛紛湧現出來。
如果不是尤朵拉早就在太平洋大戰的時候經歷過那種死亡痛楚，她現在早就大哭出聲、精神崩潰了。
英雄聯盟只有血條，沒有精力條，是以她現在的血條雖然是滿的，但是精神還是無比的疲憊。
「不行了，我的腿好像抽筋走不動路了……」
縮在米迦勒的懷裡，尤朵拉試著治療自己的小腿抽筋無果之後，只能心塞又尷尬地低聲說。
米迦勒：「……」
都跑了那麼多路了，現在才感覺到腿痛？
您到底對那些魔鬼們有多執著啊？
如果瑪門要是再晚走一步，看見您這幅委屈巴巴的模樣，保證會痛快地大喊「蒼天有眼！」的您知道嗎？
幾秒的沉默之後，尤朵拉清楚地感覺到大天使長的胸膛不停震動，耳邊隱約傳來了這貨的悶笑聲，而且還越來越大。
尤朵拉：……
很好，你氪金的錢沒了[微笑.JPG]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在意尤朵拉的狀態，讓瑪門直接回了地獄，兩個天使長不得不面臨一個更嚴重、更糟糕的問題：
在失去了瑪門魔力的支撐之後，這些由瑪門親手制造出來的拐點空間，齊齊崩塌了。
失去支撐，這些拐點空間自我崩塌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形成空間的旋流，將空間內的所有事物都撕裂開來。
不僅如此，因為空間壁壘並不穩固，這些拐點空間的崩塌，甚至會直接帶動它鏈接的現實世界那端一塊兒崩塌！
……整個哥譚瞬間就陷入了一場突然卻可怕的大地震。
地獄大門徹底關閉，整個拐點空間像是破碎的砂礫一般一點點地化為齏粉，從天空到地面，都開始化為一片片的塵埃，強烈的地動山搖之下，瑪門親手制造出的城堡逐漸崩塌，所有的血池也逐漸化為烏有。
整個空間覆滅的速度極快，無數氣旋開始扭曲掙扎，將一切塵埃和齏粉強制吸入，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可怕。
獵獵的狂風和氣旋中，透過已經開始逐漸消散的空間壁壘，尤朵拉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這個拐點空間的另一端，因為這個區域的不穩定震動，整個韋恩證券公司的大樓都開始搖搖欲墜、瀕臨崩塌。
——拐點空間鏈接的另一邊，韋恩證券公司所在的那片土地出現了深深的裂痕，空間的波動讓整棟大樓的地基逐漸潰散，連帶著整棟大樓和周圍的小攤販、道路一塊兒，陷入了岌岌可危之中。
哪怕是身處在這邊的拐點空間，米迦勒和加百列也能聽見另一端韋恩證券大樓裡傳來的驚恐尖叫和無助的求助聲，無數人的祈禱聲、汽車轟鳴聲、鋼筋斷裂聲亂七八糟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極為慘烈的場面。
就這，還僅僅只是一個拐點空間的崩塌。
而在整個哥譚，還有無數個拐點空間比這個空間還大，影響的範圍還寬。
沒等兩個大天使長開始行動，一股強橫凜冽到了極點的神聖之力就從米迦勒的懷中蔓延開來。
這股明顯是高於天使長的神力是如此純淨而可怕，仿佛要將世間所有的罪惡都付之一炬，一點點都不容許殘留。
哪怕是大天使長米迦勒也禁不住這股霸道且深厚的神力觸碰，幾乎是感受到這股神力的他同一時間，他就禁不住全身一抖，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瞬間正經嚴肅了起來。
在米迦勒和加百列兩人異常尊重的目光之下，重新加載了正義天使的尤朵拉從米迦勒的懷中跳下來，比兩個天使長還要巨大的羽翼長長地伸展開來，毫不猶豫地衝著空間壁壘的方向飛撲了過去。
米迦勒和加百列同時注意到尤朵拉的雙腿依舊處於僵直的狀態，明顯是還在疼痛抽筋，無法動彈。
可就是這樣，尤朵拉也依舊面不改色，她死死地盯著空間壁壘那邊崩塌的韋恩證券公司，一邊飛行，一邊趁著自己現在錢多，直接點開皮膚商店，把正義天使的「聖光審判」皮膚給買了下來。
隨著「聖光審判」的加載，她原本輕柔的、散發著潔白聖光的羽翼，倏地成為了一對金屬羽翼，在機械的變化聲中，散發著神聖而森冷的光澤。
冰藍色的光澤之中，一具金屬材質的古老盔甲憑空出現在了尤朵拉的身上，一個類似於王冠的冰藍色頭盔將她的上半張臉直接遮蓋住了，只露出她緊抿的嘴唇。
足夠遮掩身份了。
除此之外，不管是米迦勒還是加百列，都看見了尤朵拉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柄修長且凜冽的長劍和一個散發著奇妙神力的天秤。
米迦勒：……
加百列：……
右手劍、左手秤、還穿著類似於天使軍團統領的盔甲……不看臉跟身材的話，這不是大天使長米迦勒本人嗎？！
「好吧，我現在總算是知道……我的信徒為什麼會認錯了。」
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米迦勒版尤朵拉，真.米迦勒摸了摸鼻子，幽幽地說。
加百列壓根沒想理這個兄弟，他伸展開羽翼緊緊地跟隨著尤朵拉衝向了人間，被無情拋棄的米迦勒眼珠子一轉，突然壞笑了起來。
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長矛，轉而用神力幻化出了一把火焰之劍，把身上穿著的盔甲換成了學術天使的魔法長袍，以長袍蓋住臉，也追了過去。
——母親愛用「米迦勒」的身份行事就用嘛！、
反正，我用「拉斐爾」的身份也是一樣噠！
就在哥譚發生地震、尤朵拉衝出去的同時，蝙蝠家族也早早地察覺到了這個異變。
根據這些小範圍地震發生的坐標，基本就可以猜測到尤朵拉在拐點空間中發生了什麼，布魯斯顧不上找回尤朵拉，就率先聯合正義聯盟的其他超英們一塊兒，開始爭分奪秒地搶救起了受災區的市民們。
除開還在瞭望塔的火星獵人和回老家的戴安娜，超人、閃電俠、綠燈俠、鷹女同時趕來，各自負責一個到數個震區，將被困在建築物裡的市民們搶救出來。
尤朵拉追了瑪門十一個空間，也就是說，瑪門本來是制造出了十三個拐點空間，最中間的這個就位於韋恩證券的地下，瘋帽匠的那個早早就被兩個天使長搗毀了，是以整個哥譚出現了十二個地震區。
十二個地震區，哪怕是超人和閃電俠，也不可能瞬間將這十二個分散震區的人全部救出來，是以，總有先後之分。
韋恩證券所處的那個震區，恰好就是那個「後」。
身處地震中心區域，作為一個周日也不休息、連帶著助理們一塊兒加班的工作狂魔——年輕的總裁先生提姆.德雷克，不得不放棄穿上羅賓制服的想法，轉而以真實身份疏散公司裡的職員、搶救傷者。
因為用的是真實身份，他當然不可能像羅賓時一樣飛檐走壁，就只能一邊疏散人群，一邊把公司裡的老弱病殘和女士們都盡可能地護送到公司外面寬闊的地段。
好在今天是周末，只有需要加班的職工們才會過來上班，是以整個公司裡逗留的人也不算多。
此刻的提姆早就脫掉了那身板正的西裝，他的領帶早就不知道被綁在哪個傷者的身上了，在漫天的塵土之中，他的白色襯衫上滿是污漬，袖口被卷到了胳膊以上，頭發凌亂，顯得萬分狼狽。
雖說外表看上去十分狼狽，但是提姆的神色卻依舊十分鎮定、
和周圍尖叫無助且亂跑的職員們相比，面色沉穩的提姆瞬間就變為了眾人眼中的頂梁柱、定心針，在他有條不紊的指揮和帶領下，大多數人都被平平安安地送到了外面。
親眼看著平時冷漠寡言、略顯神秘的總裁親手把人扛起來走、親手把掉下來的天花板掀開、親手蹲下來為員工們處理傷口，哪怕是平時再腹誹上司的男助手也感動得淚流滿面。
站在廣場上，看著明明已經逃出來的提姆又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大樓裡，一直背地裡抱怨總裁是個工作狂、還是個冷冰冰機器人的助手終於忍不住嗚嗚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boss！我以後再也不抱怨你是工作狂還總讓我加班活該這把年紀都沒有一個女朋友了……嗚嗚嗚嗚，您是我見過最爺們兒、最酷的老板了，我回頭一定要把我妹妹介紹給您……」
此言一出，廣場上其他被提姆救出來的職員們也紛紛感動地附和：
「你說得對！我們老板真是比超級英雄還英雄，我回頭就把我女兒介紹給老板！」
「老板你加油啊！等這一次過去之後，我把大學時候的校花閨蜜介紹給您！」
「老板我愛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您覺得我怎麼樣？來段辦公室戀情如何……」
提姆：「……」
……謝謝誇獎，但是你們最好都給我閉嘴。
眼看著整棟大樓越發搖搖欲墜，牆壁內部傳來了「哢哢哢」的斷裂聲，提姆眼神一凝，腳步不停地朝著二樓的方向飛奔過去。
依照著強大的記憶力，他在二樓的走廊內來回拐了幾個彎，頂著整棟樓「轟隆」作響，很快就找到了一間狹窄的資料庫。
隔得老遠就聽見了資料庫內的呼救聲，提姆一腳踹開大門，看見一個身段臃腫的孕婦正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蜷縮在辦公桌底下，正在崩潰地哀哀痛哭。
——這個孕婦並不是公司裡的職工，而是資料庫主管的妻子，她偶爾會把孩子送來父親這邊玩耍。
一個小時之前，提姆通過玻璃窗一眼瞥見了這個女人進了公司，一個小時之後，在地震發生的時候，提姆一眼就看見了資料庫主管第一個推開身邊的女同事衝出了公司，站在廣場外面神色閃爍地看了公司二樓一眼，扭頭逃跑了。
光是這麼兩眼，非常擅長情報分析的提姆。就猜測出了某個令人不齒的真相：
這個惜命的資料庫主管，在地震到來之時，把懷了孕的妻子、不到三歲的孩子全都拋在腦後，自己跑了。
而眼前的一幕，也無出他的預料。
「……先生！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身段臃腫的孕婦不敢一個人跑出去，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捂著肚子，看見提姆的瞬間，原本瀕臨絕望的臉上頓時煥發出了驚人的光彩。
說著，她費力地挪動身體，把還在不停哭泣的小孩推到提姆面前，不停地懇求道：
「她會自己走路了，也很乖很聽話，您帶著她出去吧，不用管我，您就帶著她走就行！」
被母親莫名其妙地推了出來，女童不知所措，再度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兩三歲大的孩子，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突然拋棄自己離開，但是她依舊能感知到母親崩潰的情緒。
提姆臉色一沉，他一手拉住小孩子，一手把孕婦扶了出來，他輕輕松松地半扛起這個婦人，一手拎起小孩，就飛速地往外面趕。
雖說提姆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護著身邊孕婦和小孩的動作和堅決的態度，還是讓這位地震時慘被枕邊人拋棄的夫人無聲地流淚了。
轟隆的震動聲中，天花板一塊接著一塊轟隆倒塌下來，無數電燈垂落下來，一連串的電火花在三人頭頂炸開。
提姆把小女孩牢牢護在懷裡，扛著婦人，再度加快了腳步。
穿過危險的走廊，整個一樓昏暗無比、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和出現蜘蛛網狀裂紋的地磚。
沒等提姆三人完全走出來，在廣場外面，遠遠看見提姆將孕婦和小孩救出來的眾人，爆發出了海嘯般的歡呼。
沒等離得較近的人趕來搭把手救援，一直小心翼翼地感知著周圍動靜的提姆突然臉色一變。
在廣場上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猛地發力，也顧不上是否會碰到孕婦的肚子了，就直接以極大的力道把身邊的孕婦和孩子扛了起來，衝著門口的方向飛撲過去。
隨著他的奔跑，他原本站著的地磚突然開始像是被什麼氣旋直接卷飛了一般翻滾起來，在短短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就「轟隆」作響著爆裂，一陣深不見底的溝壑從地磚下面逐漸蔓延開來！
地基塌陷，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個洞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仿佛要將所有的東西都吞噬掉一般可怖，簡直就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隨著坑洞周圍的地面傾斜，諸多辦公桌、雜物都朝著坑洞中墜落下去，無數氣旋好像是打通了什麼空間通道一般，從坑洞中席卷而出。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詭異的一幕，眾人紛紛驚呼了起來。
眼看著提姆所在的這片也將支撐不住，許多站得較遠的傷者和女士們都已經目不忍視地捂住了眼睛，黑發青年卻一把撲到前方，以驚人的力道，把女人和小孩輕柔地丟到了前來接應的男人們手中。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狂風席卷而來，提姆直接滑落到深坑之中，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不——！」
「上帝啊！」
剛被提姆救出來的婦人和助理們大驚失色，齊齊大喊出聲。
這個悲愴欲絕的「不」字還在整個大樓內環繞，深坑再度擴大，整棟大樓搖搖欲墜，發出「哢哢哢」的崩塌聲響，眾人只得帶著孕婦和孩子撤退到廣場上。
而就在他們平安抵達廣場的同時，整棟韋恩證券的辦公樓終於承受不住重壓，徹底崩潰倒下了，化為了一攤廢墟！
整個廣場上頓時就被滾滾煙塵籠罩住了，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棟陡然崩潰的大樓，一邊咳嗽，一邊紅了眼眶。
還有很多人在公司裡面！
還有很多像這位孕婦一樣躲在裡面沒出來的人！
無數次來回於公司，明明得救了卻也堅持回到危險的大樓內救人的德雷克先生，就這麼、就這麼被掩埋在了地底？
所有人都看見了，在最後一刻，他明明可以丟下孕婦和孩子自己跑出來的。
他明明可以活下來的。
毫發無傷的孕婦抱著自己的孩子呆呆地看著那片廢墟，忍不住捂著嘴痛哭起來。
「……上帝啊！」
愧疚到了極點的中年婦人牢牢地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抽泣著祈禱起來：
「倘若您聽見信眾的聲音，求求您救救那個年輕人吧！」
漫天的濃煙之中，一陣清冷而明亮的光芒，猛地劃過了整個天空。
比月光更溫柔，比太陽更耀眼，這束冰藍色的奇妙光芒，倏地照亮了整個廢墟。
在光芒的映照之下，哭得兩眼通紅的婦人和一眾悲傷彷徨的職員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呆呆地看向光芒發出的方向。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對修長的、極富有美感的金屬羽翼。
在冰藍色、泛著汩汩銀光的映照之中，一個長著翅膀、穿著銀色盔甲的「人」猛地從廢墟中衝了出來。
在「他」的背後，全身是傷、有些狼狽的提姆.德雷克靜靜地趴在這個「人」的背後，隨著這個「人」的揮動翅膀，兩個人同時突破了廢墟的桎梏，高高地浮現在了半空中。
而隨著兩人的雙雙升空，整個廢墟之內陡然爆發出強烈的光澤，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迸發開來，一瞬間就清空了盤旋在廢墟上空的所有灰塵。
兩個潔白的、神聖的光團緊接著從廢墟中騰空而出，這兩個高大的身影各自都有三對神聖的巨大羽翼，穿著像征著天使的魔法袍。
看著這意想不到的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剛才還在祈禱的夫人欣喜若狂地又哭又笑起來。
「是、是天使——」
她的雙眼牢牢地鎖定著高空之中被銀色天使背著的黑發青年，捂著嘴驚呼出聲，「上帝聽見了我們的祈禱，派天使們來拯救我們了！」
隨著這位孕婦的呼喊聲，原本都已經面露呆滯的眾人這才恍然反應過來，他們眯著眼睛看向半空中，在確認那個被銀色天使背起來的男人真的是他們敬愛的總裁先生時，忍不住齊齊歡呼尖叫起來。
一時之間，這片地震區域內爆發出的驚天尖叫聲，簡直響徹了整個哥譚，引得在另外的區域營救的超級英雄們紛紛側目之。
而身處高空之中，一邊忍著雙腳的劇痛一邊背著提姆的銀色天使，忍不住低聲喃喃道：
「天使沒有救你們……救了你們、並犧牲性命把你們送出去的，是羅賓。」
語氣裡滿滿都是愧疚和焦急。
在她的身後，黑發青年伸出雙手，牢牢地抱住嬌小的女孩，在女孩的耳邊低笑起來。
「沒關系。」
提姆的目光牢牢看向女孩潔白的側頸，溫和地安慰道，
「……你救了我就行。」
之前的時候，透過空間壁壘，眼睜睜地看著提姆一個人在整棟大樓忙來忙去的尤朵拉，簡直快要急死了。
可是她再怎麼著急，在兩個空間打破之前，也不能直接衝過去幫助提姆。
直到那個驚天坑洞出現的瞬間，兩個空間這才終於聯通。
等到坑洞被打通，空間終於聯合，她不假思索地飛撲上前，一把抱住了迎面掉下來的提姆。
「你掉落的地方是貪婪君主瑪門制作的拐點空間，我和加百列他們一直都在那邊和瑪門作戰……」
高高地飛在半空上，仔細地在廢墟中搜索生命體，尤朵拉一邊低聲地向提姆解釋瑪門的陰謀，一邊就想降落在廣場上，將提姆先放下來。
「瑪門有種很神奇的蠱惑能力，能夠放大人類心中的執念……總之，呃，我也中招了，反正挺慘不忍睹的……」
想起自己被蠱惑以後不當人的表現，尤朵拉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地說。
話音剛落，她已經要降落在廢墟邊上了，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尤朵拉說話的提姆，卻突然伸手，死死地攬住了尤朵拉，怎麼都不肯放手。
正要把提姆放下的尤朵拉：？
當著無數人探究的打量，提姆十分反常地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女孩，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下巴貼在女孩的脖頸處，整個人就好像一只無尾熊撒嬌一般，無視所有人的目光，用力地抱住尤朵拉。
他似乎在努力地隱忍著什麼，又好像已經完全壓抑不住某種深沉而偏執的痛楚，從額角到手掌，都爆出了重重的青筋。
尤朵拉正要降落的動作一頓，她疑惑地轉過頭，一打眼就看見了提姆手臂上那個極淺、極淺的惡魔烙印。
「……你被蠱惑了？」
對此很有經驗的小姑娘一愣，聯想起提姆剛剛墜落到瑪門所在的那個拐點空間，就輕而易舉地得出了結論。
「沒關系。」
在一片圍觀群眾的驚呼聲中，尤朵拉任由提姆抱著，重新騰空而起，低聲安慰道，「你可能就是被瑪門的殘余魔力給影響到了，這個程度頂多就是放大了一點點執念，等過一段時間自己就好了。」
聽著女孩溫柔的安慰聲，察覺到尤朵拉話裡十分正常、理所當然的安慰，一直死死閉著眼睛、努力壓抑情緒的黑發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苦笑了一聲。
執念啊……
第158章 唯一的窮鬼
地震之後, 整個哥譚一片混亂。
隨著十二個空間的同時崩塌, 哥譚四處都開始塌陷處巨大的深坑, 很多來不及逃走的人都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就連韋恩證券也有來不及逃出來的人。
這個時候，加百列和米迦勒的加入，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兩個天使一來就接管了這裡和附近的兩個震區，一邊封鎖空間，一邊救人。
至於尤朵拉，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隱藏能力了，眾星之子一開, 對著所有人無差別治療。
加上提姆從旁協助，只要米迦勒和加百列一把人救出來, 尤朵拉就立馬開治療, 開完治療之後由提姆送到安全的地方, 整套流程行雲流水。
那些被埋在廢墟中的傷者們前一秒還在黑暗和劇痛中絕望呼救，下一秒就被一陣聖光籠罩, 直接浮空出去，緊接著全身一暖, 身上的傷口全部復原。
等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一臉沉穩的公司總裁，莫名其妙地帶到疏散點, 手裡說不定還被塞上了什麼礦泉水巧克力之類的。
還沒反應過來的受災市民們一臉懵逼, 仿佛活在夢裡。
喵喵喵？
剛剛發生了啥？
在眾多超英的支援下, 這場突然的地震之後，除開倒塌的建築物，整個哥譚一個人都沒死。
到了最後，克拉克、巴裡和兩只天使，甚至連人家家裡的寵物貓狗都一同救了出來，放在特殊的寵物區，這個疏散區裡滿地都是貓籠狗籠，這裡喵喵喵汪汪汪不絕於耳。
至於傷者……尤朵拉悄無聲息地晃過個哥譚的大大小小災區，連傷者都不存在了。
能夠給與人治療的英雄當然不止眾星之子一個，但是能對普通人加血治療的，偏偏只有眾星之子一個。
確認所有的傷者都接受了治療之後，都已經是深夜了。
超人和閃電俠他們回到各自的城市，唯獨蝙蝠家族的人還在忙碌著，布魯斯對外宣布這次災後重建的任務全由韋恩集團承擔，就連米迦勒和加百列也要徹底清除那些崩塌的拐點空間。
徹底幫不上忙了，尤朵拉一個人蔫頭蔫腦地坐在哥譚中心醫院的天台頂端，默默地俯瞰著哥譚市的幾處廢墟，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哽著一樣難受。
溫柔的夜風拂過，熟悉的黑色披風獵獵落下，伴隨著細微的落地聲，尤朵拉雙手抱住膝蓋，甚至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來了。
重新從韋恩總裁變為羅賓，提姆在落地的一瞬間，就看見了天台上那小小的一團。
夜幕星空下，向來元氣開朗的小姑娘難得浮現出脆弱的一面，她沒精打采地低垂著頭，垂下眼瞼，一眨不眨地看著距離醫院最近的那片廢墟。
不過，在他走過來的瞬間，原本沉默低昂的女孩再度轉頭，就已經變得和從前一樣的模樣，有些擔憂地看向他的手臂。
——就在這麼一瞬間，甚至都不用他開口，她就已經徹底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你忙完了？」
尤朵拉有些不自然地直起上半身，衝著提姆一抿唇，「那個……你的惡魔烙印消除了？」
「嗯。」
提姆靜靜地看著尤朵拉在月光下越發顯得明亮的雙眸，嘴角隱隱一勾。
對於克制力驚人的提姆.德雷克來說，惡魔烙印的作用顯然微乎其微。
經歷了一整個下午再加晚上，那種強烈的執念早就消失無蹤了。
但是，對於提姆自己來說，有些東西沒有任何改變。
一個翻身就跳上了天台，黑發青年從腰帶中拿出了一疊獨立包裝的藍色布條遞了過去：
「先用這個，這是蝙蝠俠研制出來的特效產品。」
呆呆地接過這疊布條，尤朵拉頓時懵了：「……什麼？」
「……我說你的腿，從今天下午開始不是一直在痛嗎？」
提姆示意了一下尤朵拉至今為止仍然浮空僵硬的小腿，無奈地說。
打從下午第一次見到尤朵拉，他就發現了。
為什麼小姑娘一直要用羽翼飛在天上？
不是因為她想招搖，也不是因為她跑步的速度不快，而是因為……她的兩只腿根本就不能動彈，甚至連踩在地上都不行。
提姆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揮舞著自己的羽翼，飛過整個哥譚，腳不沾地地跨過無數個醫院和疏散區，從下午忙到晚上，不停地治療著傷者，就是沒空管一管自己的雙腿。
等到搶救結束，他總算是從尤朵拉對蝙蝠俠報告的只言片語中猜出了真相。
「你的治療能力不能用於肌肉勞損對吧？」
提姆嘆著氣，一雙鷹眸緊緊地看著尤朵拉，「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呀。」
尤朵拉一臉的莫名其妙，無辜地回答。
肌肉勞損這種小事有什麼可說道的？
她剛開始跟著傑森體能訓練的時候也經常會這樣呀，蛙跳跳多了就蹲不下來、跑圈跑久了小腹就痛，摔柔術練久了手指就沒辦法寫字……
在尤朵拉看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而且她從體能持續增長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了。
而且，這一次明顯是個意外。
話音未落，尤朵拉只覺得後背一沉，一只強有力的手掌直接托住了她的背，緊接著整個人突然一輕，原本懸空坐在天台邊上的她就直接被提姆掉了個方向，抱到了天台上，兩只腳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對方的懷裡。
「？！等等——？」
「別動！」
提姆低下頭，脫掉尤朵拉的靴子，用一種隱忍的語氣猛地說。
尤朵拉：……
一個一直說話很溫柔、脾氣好、向來冷靜淡定的男人突然之間露出了這幅模樣，遠比平時一直脾氣火爆的人發脾氣更加可怕。
在提姆的一句不容置喙的命令下，小姑娘幾乎是立刻僵住，閉嘴不敢說話了。
「紅頭罩沒告訴過你，肌肉勞損疊加起來也是很麻煩的暗傷嗎？」
提姆冷冷地說，大掌輕輕握住尤朵拉的腳踝，小心地按摩著，一手撕開那片薄薄的藍色膠帶，順著尤朵拉的小腿朝上貼過去。
尤朵拉張口結舌，不敢反駁。
「……而且居然也沒有教你綁腳和使用肌內效貼。」
黑發青年看著尤朵拉光滑白皙卻已經腫起來的腳踝，沉沉地追問了一句。
這一回，尤朵拉忍不住小小聲地反駁：
「跟傑森沒關系！他不是忘記教我了，他是不知道我的治療魔法不能用於肌肉勞損。」
傑森是真的冤啊！
向來都只有她去治療他的，這人怎麼會關注到這些小細節哦！
話音剛落，她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面前的男人全身都僵硬了一瞬，瞬間爆出了森冷的怒火，像一只隱忍的黑色野獸一般，周身隱隱散發著陰郁暗沉的氣息。
面對一個明顯似乎在發怒的羅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掙扎。
只能呆呆地看著提姆用那個什麼肌內效貼把她的小腿貼起來，又用幾種奇奇怪怪的繃帶反復幾圈幫她綁住腳踝，把她的兩只腳丫都裹成了粽子。
雖說這個粽子看起來很奇怪……但是被提姆這樣一折騰，尤朵拉原本隱隱作痛的地方頓時就不痛了，兩只小腿冰冰涼涼的，居然還勉強能觸地走路了！
「我會在之後給你多加一門課程的。」
熟練地幫尤朵拉做好防護、貼好肌內貼，確認她的兩只腿沒有問題了之後，提姆的語氣這才稍微恢復了一點之前的平靜，
「之後的幾天停掉所有的訓練，如果腿還疼就給我打電話。」
說罷，提姆幾乎是立刻就扭過了頭，從天台上跳到了頂樓台階邊。
站在高樓的圍欄外面，男人黑色的披風高高地揚起，細碎輕柔的黑發飄飛起來，露出了他光潔白皙的額頭。
在尤朵拉愣愣的注視下，他好像完全不敢回頭去看女孩的臉，而是背對著尤朵拉，干巴巴地說：
「……這不是你的錯。」
聞言，都已經要低下頭去的尤朵拉猛地又抬起頭來了。
看著好像已經洞悉一切的提姆，她摸了摸鼻子，苦笑地應了一聲。
「謝謝安慰……但是我總歸是有責任的吧？」
瑪門和瘋帽匠的罪責暫且不說，也沒得洗。
但是追根溯源，米迦勒因為她脖子上的惡魔烙印太深而直接打開了地獄大門，放縱瑪門逃回了地獄，也正因為如此，失去了瑪門魔力支撐的拐點空間才會塌陷，繼而造成哥譚大地震。
從這點上來說，其實她才算是造成地震的罪魁禍首。
「就算是打跑了瑪門，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我不是也在破壞哥譚嗎？」
小姑娘沒精打采地說。
尤朵拉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更不喜歡推卸責任。
地震是她造成的，哪怕是她解釋為「為了追捕瑪門」或者是「被瑪門能力蠱惑」等理由都沒有用。
好心辦壞事不是一個借口，辦了壞事，不管本意如何，錯了就是錯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做一個超級英雄，真的太難太難了。
因為只要一次戰鬥中的一點點決策失誤，就有可能像現在的尤朵拉這樣，無意中造成更大的破壞。
而只要出現了這種情況，哪怕超級英雄們本意就是豁出性命去戰鬥也沒用了，因為所有人都只能看見超級英雄們的錯誤。
「……」
沉默了片刻，提姆才開口：
「沒有人會責怪你，造成的損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
「那是因為沒有傷亡呀，」尤朵拉捋了一把頭發，無奈地說，「可是那麼多大樓都倒塌了，連韋恩證券都全踏了……」
「反正我早就想建棟新的了。」
提姆的語氣逐漸無賴。
「我不是在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我覺得這些重建的債務應該都由我來負責，而不是由布魯斯來承擔！」
尤朵拉忍無可忍，看著提姆認認真真地說。
提姆一挑眉。
「那麼按照你的說法，你不想欠任何人的東西，更不想欠韋恩集團的？」
「——韋恩也不欠哥譚的啊！」
尤朵拉很無語地反駁。
「那好，你覺得這是你的錯誤，所以你就該承擔責任去負擔這筆錢——那麼你又在同時救了我，我也不想欠你的這份人情，那麼我為了報答你，把這筆債務包攬過來是不是天經地義的？」
提姆以某種可怕的邏輯飛快地問道。
尤朵拉：……
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提姆，也萬萬沒想到提姆會在這種話裡挖坑，小姑娘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都沒想出什麼有力的話來反駁提姆。
「可是、可是你也不一定要選擇這種辦法啊！而且我現在很有錢！絕對比你想像的要有錢！」
最後，她磕磕絆絆地說，「這些災後重建的錢都不算什麼。」
這話是實話，打完瑪門之後，尤朵拉的游戲金幣一度暴漲到了七十多萬金幣，如果這個時候再讓她去幾次阿卡姆，估計沒過多久就能攢齊這筆巨款了！
提姆：「…………」
這一回，黑發青年終於忍不住回頭，以一種啼笑皆非的神色看向尤朵拉，無語了半天才虛弱地問：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個人會負擔不起這筆錢呢？」
尤朵拉：？？？
可是她怎麼記得韋恩集團的高管工資沒有那麼高啊，就算是股份紅利，好像一下子就沒辦法套現吧？
估計是尤朵拉臉上震驚的表情太明顯了，提姆的臉色紅紅綠綠了半天，和面前的女孩對視一眼，終於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
「……朵拉。」
他像是在感嘆，又像是在輕笑，最終，滿腔的感嘆和溫柔化為了無奈和好笑。
她是真的，很不了解他啊。
「你不用擔心了，我在。」
說著，提姆就好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笑意了一般，嗖地甩出了鉤鎖，從夜空中一躍而下。
在燈火通明的哥譚內，他展開披風，就像一只黑夜中的巨大夢魘，乘著月光，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中無聲飛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
直到回家打開電腦調查之後，對於提姆.德雷克滿肚子疑惑的尤朵拉，才終於恍然大悟。
也怪當初希拉學姐說的不明確，再加上提姆一直在忙韋恩集團這邊的工作，導致她居然一直不知道，原來提姆除開韋恩集團執行總裁的身份之外……名下居然還有好幾個大公司！
德雷克貿易公司、德雷克地產集團、德雷克軟件開發公司、德雷克工業自動化公司……這些居然！全都是！提姆名下的！
為什麼哥譚大學的學姐們會這麼推崇提姆，甚至把提姆當做布魯斯.韋恩那個檔次的鑽石王老五？
因為提姆本身出生的家庭階層就和布魯斯一樣啊，他們都有需要繼承的家族企業，都是天生的貴公子好嗎！
自以為有五十萬金幣就沾沾自喜的真.窮鬼尤朵拉：心情復雜.JPG
喵喵喵？
真就我一個人最窮唄？？
可即便如此，尤朵拉還是覺得對不起哥譚和蝙蝠俠。
在韋恩集團和其他各個部門的努力下，整個哥譚市接近凝滯的交通，在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非震區的所有機構全都開始營業，就連哥譚大學都開始照常上課了。
因為哥譚大學女生宿舍那邊的那個拐點空間早就被兩個天使長給碾碎了。
BAU的側寫師們似乎還停留在哥譚市裡調查些什麼，尤朵拉還真是挺擔心這群聰明絕頂的探員們調查出她和伯恩的牽扯和真實身份。
伯恩依舊不知所蹤（幸好他倆的家不是震區），他似乎外地執行什麼工作，聽見哥譚地震的消息就立刻打電話回來了，在聽見尤朵拉老老實實的坦白之後，這名精英特工也是無語了好久。
他安慰小姑娘：「我也會跟bau那邊打招呼的，不用擔心你的身份暴露。」
「可是你不是已經和CIA鬧掰了嗎？」
尤朵拉很是不解，「你也認識bau的什麼人嗎？」
大哥，你到底還記不記得去年你把斯潘塞.瑞德揍了一頓的事啊？？
「……這個問題，等我回去再說，或者去問紅頭罩也行。」
伯恩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在把矛頭推到傑森.陶德身上之後，這位特工似乎就又遇見了什麼突發狀況，隨著電話那頭隱約響起的聲音，他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不過，即便是伯恩飛快掛斷了電話，尤朵拉還是能清楚地察覺到電話那頭響起的聲音，是「砰砰砰」的槍響聲。
尤朵拉：……
所以，你們一個兩個，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呀！
聯想起從BBQ聚餐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沉寂的傑森，尤朵拉總覺得這兩個傑森好像隱瞞了她什麼東西，有哪裡怪怪的。
不過，還沒等她一瘸一拐地找去傑森的基地，就迎來了一個明顯就是兩天一夜沒休息的蝙蝠俠。
顯然是因為這起突發的地震事故而忙碌了很久，布魯斯的臉慘白慘白的，嘴唇干澀發白，顯得極為疲倦的樣子，讓尤朵拉更加愧疚了。
隱約能猜到小姑娘此刻的心理狀態，蝙蝠俠倒是完全沒有在意——從尤朵拉的報告中知道了來龍去脈，他非但不覺得尤朵拉和米迦勒哪裡做錯了，反倒暗自慶幸大天使長的果斷。
哥譚的建築毀掉了還可以重建，論起花錢來說布魯斯.韋恩還真沒怕過誰。
但是真要讓尤朵拉成為瑪門的麾下，整個世界說不定都得完蛋。
除此之外，如果真讓瑪門的軍隊來到哥譚市裡，是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沒有傷亡的。
所以，他壓根就沒把尤朵拉所謂的「錯誤」放在眼裡。
不過，小姑娘的這種心態還是需要鼓勵鼓勵的。
畢竟，不是所有的年輕英雄，都能夠這麼早地意識到他們有的時候是在「好心辦壞事」的，也不是所有的超級英雄都能夠意識到他們自己也會對城市造成破壞。
看著悶悶不樂的尤朵拉，也不知道為什麼，布魯斯的心情居然意外地變好了一點…
熟門熟路地跳進蝙蝠車裡，尤朵拉也不知道這輛車到底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哪裡，總之最後停在了一個地下的神秘基地入口處。
走進這個地下基地，尤朵拉緊緊地跟著布魯斯走來走去，在穿過了無數道門之後，來到了一間類似於審訊室的地方。
這間審訊室和哥譚警察局那邊的沒有什麼兩樣，都是由兩個房間組合而成，中間有一面巨大的單面玻璃。
站在審訊室的這一邊，尤朵拉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玻璃另一邊的房間中，正孤零零地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孩子。
這個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手腕和腳腕處都被某種散發紅色光芒的鎖鏈給牢牢捆綁住了，一盞昏暗的燈緊緊地懸浮在她的頭頂，在光照之中，尤朵拉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她光著的雙腳和滿是傷痕的胳膊。
這邊的審訊室內，除開布魯斯和尤朵拉之外，還有一個金發男人。
這個金發男人站在審訊室的角落裡抽煙，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見到布魯斯來了，連招呼都懶得打一聲，倒是見到尾隨他過來的尤朵拉，難得抬起眼，瞥了小姑娘一眼。
沒等尤朵拉好奇地望過去，布魯斯就不動神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徹底把小姑娘擋在身後。
顯然，他既沒有對金發男人打招呼的意思，也沒有把這個金發男人介紹給尤朵拉的意思，而是看他如同看洪水猛獸，不想讓他接觸尤朵拉的意思溢於言表。
尤朵拉一下子就明白了布魯斯動作裡的防備，她乖乖地躲在布魯斯的身後沒動，就聽見金發男人那邊傳來了一聲沙啞的嗤笑。
「不用這麼防備吧？蝙蝠俠？」
金發男人一邊抽煙，一邊漫不經心地嘟囔，「我只是想感謝一下某位接替我看管加百列的大恩人而已。」
「我倒是希望如此。」
布魯斯不置可否。
這個一直在拼命抽煙、導致整個審訊室都煙霧繚繞的金發男人，就是天堂地獄無所不知，人間上基本沒什麼人聽說過的康斯坦丁，他和扎坦娜一樣，都是精通各種魔法和神秘學的魔法師。
不過相較於知根知底的扎坦娜來說，康斯坦丁顯然更偏向於一個欺詐師，從天堂騙到地獄，總之從天使到魔鬼，甚至是地獄的首墮者，都被康斯坦丁騙得個底朝天。
而且，他不僅騙敵人，還騙隊友——至少布魯斯就聽說過他為了驅魔出賣自己的同伴的事情。
布魯斯本不想讓康斯坦丁摻和這件事，但是扎坦娜目前還在卡瑪泰姬做客，和至尊法師合作研究太平洋上的那個空間魔法，沒有時間過來哥譚。
康斯坦丁沒理會布魯斯防賊一樣的態度，他衝著尤朵拉咧嘴一笑，示意了一下玻璃的那一面，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那天晚上，你從貓眼裡看見的鬼魂，就是她了。」
康斯坦丁口中所說的「鬼魂」，就是玻璃對面坐著的那個白衣女孩。
而這個女孩，正如莉莉安之前所說的那樣，真的是「嘉莉.懷特」。
這個坐在審訊室對面、差點把莉莉安暴打一頓的鬼魂，真的就是死去了兩年多的嘉莉.懷特，只不過，這一回，她是被瑪門從地獄召喚出來的。
「他們不想讓你們發現那兩個女學生失蹤的真相，就只能用另外的玩意兒來掩蓋真相，所以，他們把嘉莉.懷特的靈魂從地獄又拖了出來，在附著了瑪門的魔力之後，她沒有成為半魔人，反倒變成了一種半生半死的狀態。」
康斯坦丁饒有興致地說。
聞言，尤朵拉立刻把目光放在了那個一動不動的女孩子的身上，回想起之前莉莉安所說過的話和她聽過的一些內幕，怎麼都覺得哪裡不對：
「可是，嘉莉.懷特這麼無辜的人，為什麼會在地獄？」
「因為她是自殺的，自殺當然上不了天堂。」
康斯坦丁無所謂地說，「我把她逮住了以後才知道，這丫頭生前應該是個變種人，在成為這種游魂狀態之後，她的能力增強了幾倍不止。」
尤朵拉猛地握緊了拳頭。
不是火災，不是意外事故，嘉莉.懷特……是自殺的？
她還是一個變種人，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讓一個變種人忍無可忍、絕望地自殺？
布魯斯帶著尤朵拉來這裡，是為了調查瘋帽匠藏起來的那些「愛麗絲」的去向。
嘉莉.懷特是被瑪門召喚而來的，按照常理來說，她早就應該被丟回地獄，但是瘋帽匠早早地進入了地獄，莉莉安又一問三不知，被瘋帽匠所藏起來的那些「愛麗絲」們到底位於何處，就只有嘉莉.懷特一個人知道了。
康斯坦丁無所謂，但是蝙蝠俠當然不能就這麼讓那些被瘋帽匠控制的無辜女孩們就這麼悲慘地死去，他看向尤朵拉，略帶歉意地說：
「嘉莉.懷特表示她只想和你談談，能做到嗎？」
也不知道這個半生半死的幽靈在生前究竟遭遇了什麼，不管是蝙蝠俠還是康斯坦丁，都讓她感到畏懼，在長久的折騰之後，這個姑娘總算是松了口，然後就指名道姓地表示她想要再見一次尤朵拉。
當尤朵拉走進審判室時，這個一直低垂著頭、目光死寂的女孩，總算是抬起了頭，幽幽地看向了坐在她對面的尤朵拉。
一眼之下，嘉莉.懷特那張異常清秀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了某種困惑的情緒，她死死地看著尤朵拉，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
「……為什麼呢？」
「什麼？」
尤朵拉莫名其妙。
在她的對面，十七歲的棕發少女久久地凝視著尤朵拉，又帶著哭腔、磕磕巴巴地重復了一遍：
「為什麼，我們明明都是一樣的，你卻還能……笑得這樣好看呢？」
第159章 人生重啟
「你明明……和我一樣, 可是為什麼, 你沒有被懲罰呢？」
隔著小桌子，手腳都被束縛住的嘉莉疑惑又怯懦地問。
審訊室這一邊, 一直沉默且緊緊盯著嘉莉懷特動靜的布魯斯下頜猛地抽緊，坐在桌上的康斯坦丁則是抽了一大口煙，翻了個白眼。
審訊室這一邊, 直面女孩這狼狽、畏縮的小臉，尤朵拉深深看了嘉莉一眼：
「我們什麼地方一樣了？為什麼我要被懲罰？」
嘉莉又不說話了。
女孩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手指, 不安地搓揉了好一會兒，在尤朵拉平靜的注視下, 鼓起勇氣顫聲道：
「……因為、因為我們, 都是魔女啊。」
而魔女, 本來就是應該下地獄、遭到最嚴峻的懲罰的。
嘉莉.懷特覺得自己是個魔女。
她的這種扭曲思想，來源於她的母親，可以說，她這一生所有的悲劇, 都來源於母親。
尤朵拉在走進這間房間之前, 就看過了這個可憐姑娘生前的資料。
根據蝙蝠俠和BAU的調查，他們發現嘉莉.懷特的母親瑪格麗特.懷特是一個病態且瘋狂的原教旨主義者, 她認為女性天生就有罪。
懷孕是罪、和異性接觸也是罪, 甚至女孩的生理期也是上帝血的詛咒，而未婚先孕而生下的孩子, 則是生來污穢的孽種。
有這麼個病態的控制狂母親, 嘉莉.懷特從小到大遭受了什麼, 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況，她本來就是一個擁有意念控物能力的變種人，這種能力一旦展現出來，就更加印證了瑪格麗特的信仰，讓母親更加堅信嘉莉就是一個魔女。
顯然，在瑪格麗特長期以往的教育下，嘉莉的世界觀也逐漸扭曲，她從莉莉安那裡知道了尤朵拉的家庭，又通過瘋帽匠知曉了尤朵拉的能力，顯然是陷入了極端的困惑之中。
她想不明白。
明明，她們都是母親未婚先孕生下來的女孩。
明明，她們都擁有邪惡的魔力。
明明，她們都被學校裡的同學們敵視。
可是，為什麼，就會不一樣呢？
悲傷和絕望一齊撞擊心髒，嘉莉雙眸呆滯地看著尤朵拉，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無聲痛哭，她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用力刺進掌心，鮮血淋漓。
一雙很溫暖的手突然緊緊地握住了幽靈如冰塊般的手指，將她的拳頭一點點掰開。
「對，我和你是一樣的。」
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嘉莉攥得發白的手指，阻止她的自殘行為，尤朵拉干脆順著嘉莉的話，心態沉重地反問：
「我們都一樣，我既然可以這樣活著，為什麼你不能呢？」
「不！你不是我！」
就好像被尤朵拉的溫度燙到了一般，嘉莉瑟縮著抽回了自己的手，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摔到在了地上，一邊掙扎一邊蜷縮到了牆角。
「不要靠近我！」
她害怕地尖叫起來，身體內的魔力再度不穩定地浮動起來，在這股魔力的作用下，屋子裡的所有家具和擺設都開始不穩定地晃動顫抖起來。
嘉莉.懷特害怕極了，她的靈魂仿佛被痛苦地一分為二，一半在包含希望地求助，另一半則在卑微而絕望地懺悔。
「你不明白，尤朵拉，就算是你，也不明白……」
幽靈語無倫次地說，她瑟瑟發抖地縮在牆角，周圍隱隱地泛起了一股血色的光，她的周邊所有的牆壁、地板都開始出現了「哢哢」的裂縫。
屋子內的特殊警報突然響了起來。
「尤朵拉，回來！」
守在審訊室這邊的布魯斯沉聲警告，康斯坦丁直接一腳踹碎了連接兩邊房間的單面玻璃，闖了過去。
玻璃碎裂的聲音炸開來，兩個男人的出現更是加重了嘉莉的害怕，她越發驚恐地尖叫了起來。
在這股堪稱可怕的尖叫聲中，距離嘉莉最近的尤朵拉只覺得嘉莉周身的那股紅光迎面朝著她撲來，整個世界頓時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安靜之中。
仿佛是一個世紀之久。
又仿佛就是在一瞬間。
耳邊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等到再度周圍的黑暗消失，尤朵拉重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內。
這間屋子擺設陳舊，明顯是一個女孩的臥室，貼著碎花的壁紙，窗簾厚厚地蓋住了窗戶，屋內只有一盞昏黃的吊燈，顯得極為晦暗，在一邊的書架上，擺著一摞高中的教材課本，以及一本厚厚的聖經。
哪怕是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尤朵拉依舊冷靜無比。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周圍，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她現在，肯定不是「尤朵拉.哈代」。
雖說依舊能聯系到拳頭1號，但是她目前操縱的身體，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她自己的身體，根據她的判斷，這具身體甚至只有十一二歲。
閉塞的屋子裡沒有鏡子，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照片相冊之類的玩意兒，尤朵拉剛想試探性地打開這間臥室的門，木門就從外面被反推開來了。
尤朵拉剛做出防備的動作，一個身材高挑、打扮端莊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了門口，她表情很嚴肅，漫不經心地吩咐尤朵拉：
「垃圾車要來了，去把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好，准時送過去。」
這句話一出，尤朵拉尚且沒有回答，一股強烈的畏懼之情，就猛地從這具身體中浮現出來。尤朵拉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控制住自己，就聽見「自己」在說：
「好的，母親。」
說罷，這具身體就好像是有另外一個意識在操縱一般，機械地走出了臥室，把整個屋子裡所有的垃圾都打包清理好，送去外面。
在經過走廊的時候，尤朵拉終於從走廊附近唯一的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的全貌。
厚重破舊的衣服、蓬亂的金發、瘦削的臉、陰郁的雙眼。
……這是小時候的嘉莉.懷特。
愣愣地任由「自己」把所有垃圾送到門外，尤朵拉站在家門前的路口那裡等待垃圾車，心情復雜了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裡是嘉莉.懷特的精神世界。
剛才的那陣紅光，就是直接把她拉了進來，走進了她的回憶之中。
誰說嘉莉.懷特只有意念操控這一個能力的啊？
剛才嘉莉身上的浮現出的那陣紅光，居然能將她帶入到她的精神世界中，並成為「嘉莉.懷特」？？
總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現在就是十二歲時的「嘉莉.懷特」，尤朵拉嘴角抽搐了半天，猛地想起了這個女孩在失控的時候朝著自己絕望大喊出來的話。
先不說到底怎麼才能離開這裡的問題，她現在出現在這裡，以「嘉莉.懷特」的身份重新經歷一次她的人生，或許就是嘉莉想要自己能夠理解她的人生？
這樣一想，尤朵拉就暫時放下了離開這具身體、回到現實的念頭（有拳頭1號和解控裝備在還是比較容易的），轉而開始認認真真地扮演起了「嘉莉.懷特」。
也是在她心態轉變的一瞬間，這具原本完全不能操控的身體，突然就變得能夠由尤朵拉自己來隨意控制了。
尤朵拉：……
看樣子，她還猜對了！
嘉莉和母親居住的這棟住宅位於哥譚郊區，距離市區比較遠，雖說地方比較偏僻，但是好在還比較安靜，生活秩序也比較標准。
尤朵拉沒等多久，就迎來了一輛垃圾車，她把所有的垃圾送過去，目送垃圾車遠去之後，忽然看見馬路對面的街道上站著一個和現在的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此刻，這個男孩看著她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動物園裡跑出了籠子的動物一般稀奇，甚至隱約還帶上了一絲疑惑。
注意到這個男孩的打量，尤朵拉就很自然地抬起頭，和這個男孩對視了一眼。
「不要！」
就在尤朵拉抬頭的瞬間，十九歲的嘉莉.懷特的聲音突然在尤朵拉的耳邊響起，「不要抬頭看他！」
這個聲音一出，尤朵拉差點沒被嘉莉給嚇死，她全身一抖，立刻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聲音發出的方向：
「嘉莉？」
她的身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嘉莉.懷特的聲音繼續在她的耳邊回蕩，無比焦急地說：
「不要去看那個男孩了，也不要和他對視！快回去！快回去！」
光是這一句話，尤朵拉就知道，在這個精神世界中，嘉莉一直在看著她。
她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不去理會男孩的打量，轉身就朝著屋裡走，一邊走還一邊問身邊的嘉莉：
「為什麼不能去看別人？為什麼不能和剛才那個男孩對視？你們倆有仇？」
嘉莉沒有回答。
尤朵拉帶著滿腦袋問號地回到「家」，才關上門，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面色依舊嚴肅的「母親」瑪格麗特。
……下一秒，尤朵拉終於知道為什麼嘉莉剛才會那麼驚慌失措地阻止她了。
因為這位看起來好像正常無比、端莊賢淑的「母親」，在看見她關門的瞬間，突然變了一副臉。
霎時之間，瑪格麗特看向尤朵拉的神色變得極為猙獰，滿臉都透露著厭惡和惡感，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麼肮髒的東西一樣，她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晾衣服的鐵架子，瘋了一般朝著尤朵拉撲了過來，抬手就用鐵架子拼命打她。
尤朵拉：！！？
搞什麼啊？
她就是出門丟個垃圾，和一個男孩子對視了一眼，甚至都不到半秒！
結果回家就慘遭暴打？
纖細又堅硬的衣架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小女孩的脊背、胳膊和大腿上，帶起一連串的血痕。
瑪格麗特甚至還會用高跟鞋用力踹女孩的小腿和腹部，她一邊瘋了一般地毆打自己的女兒，一邊尖聲咒罵了起來：
「光是出門的那麼一小會兒，你就敢去勾搭一個男人？你這種不潔的存在，為什麼還要接著犯錯？上帝不會原諒你的！」
換言而之，就是她瑪格麗特在代表上帝的意志懲罰「不潔的存在」。
因為身處嘉莉的精神世界，尤朵拉當然不可能用自己的能力，加之她現在又沒打算離開嘉莉的精神世界，結果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瑪格麗特給打了一頓。
頂著一句比一句凶狠的咒罵，身上浮現出一道道傷口，尤朵拉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某種來自於靈魂的畏懼和痛苦。
——顯然，嘉莉對於母親的敬畏已經被她刻在了骨子裡，怎麼都擺脫不去。
「快抱住你的頭。」
此時，嘉莉.懷特的聲音又在尤朵拉的耳邊響了起來，她磕磕巴巴、焦急無比地重復了好幾遍：
「實在受不了就認錯吧！要不然她、她會一直打你，還會把你關在祈禱室裡。」
面對這句勸告，尤朵拉非但沒有執行，反倒立刻抓住了重點。
「你小的時候經常被你的母親這樣暴打過？她不僅打你，還把你關在祈禱室裡？」
聞言，嘉莉的聲音陡然一卡，她支支吾吾了起來。
「其實……母親也不是一直這樣對我的！」
嘉莉勉強想要為瑪格麗特辯解，「是我不對，是我忘記告訴你了，不要隨隨便便出門，就算出門，也不要和男人接觸，我本來就是不潔的魔女，我不能再犯下這種淫穢之罪了。」
和男人接觸，就是犯罪？
隨隨便便出門，就是觸犯規則？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光是和隔壁家的男孩子對視了一眼，就要被這樣暴打？
尤朵拉頓時一口熊熊怒火憋在心頭，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在嘉莉不斷的勸阻下，尤朵拉不僅沒有和瑪格麗特道歉，反倒頂著瑪格麗特暴風驟雨般的暴打，一個驢打滾就靈活地逃了出來。
嘉莉：！！
如果這個幽靈現在有形體的話，尤朵拉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嘉莉.懷特臉上目瞪口呆、驚訝到了極點的表情。
原來……在母親的懲罰下，還能逃跑的嗎？
可是這樣一來，母親不是更生氣了嗎？
「不要這樣了，母親真的會生氣的！」
看著瑪格麗特臉上越發扭曲的怒容，嘉莉顯然害怕極了，「她會把你關起來的！她會一直把你關起來的！」
從嘉莉很小的時候開始，只要她一有反抗瑪格麗特的想法，瑪格麗特就會把她縮在屋子裡那間狹小的、沒有燈的祈禱室裡，不給她飯、不給她水。
她每次都要一邊哭一邊拼命地背誦禱告詞，直到聲音沙啞到完全說不出話來，母親才會勉強把她放出來。
久而久之，嘉莉就再也不敢有反抗瑪格麗特的想法了，她怕再被關起來。
從嘉莉斷斷續續的勸告中得知了她小時候遭受過的非人虐待，尤朵拉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瞪了瑪格麗特一眼。
在心中，她難得肅然了語氣，一字一頓地對已經快哭了的嘉莉說：
「如果她要把你關起來，那你就更應該跑出去啊！」
說罷，尤朵拉也不管嘉莉到底是如何想的，憑借著多年跑路經驗和訓練技巧，在躲開瑪格麗特暴打的同時，她邁動著小短腿，借著客廳內沙發和茶幾的阻攔，開始有意識地跟瑪格麗特繞起了圈子。
仗著小孩子身材嬌小，她一會兒竄到沙發後面，一會兒把落地燈打翻在地，一會兒又鑽到茶幾下面，硬是憑借著出彩的走位，讓瑪格麗特怎麼都追不上。
尤朵拉：看我秦王繞柱走！
我起了，我走了，我就是讓你打不著，你拿我有什麼法？
打不著，就是打不著，略略略，氣死你！
嘉莉：……
瑪格麗特：……
嘉莉.懷特是怯懦的，是膽小的，是卑微的，在母親長期以往的教導下，她過著一種極端壓抑的生活，她不敢反抗，只能一步步地走進深淵。
但是，尤朵拉不是嘉莉。
「現在我是你了，對嗎？」
一邊靈活地把瑪格麗特溜來溜去，一邊在整個屋子裡上躥下跳，尤朵拉甚至還有精力對看呆了的嘉莉說：
「你當時問我，為什麼我們兩個會不一樣……這就是我的回答。」
如果是我，我就會這麼干。
——干她娘的！
估計是從來沒想過「嘉莉.懷特」也可以如此堅決且異常地反抗母親，目睹了這一場面的嘉莉.懷特吶吶無言，震撼無比，而母親瑪格麗特則可以說是暴怒了。
「果然、你果然被邪崇附體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拿著鐵衣架的中年女人死死地盯著完全不對勁的「嘉莉」，蒼白著一張臉，自言自語了半天，突然一把丟掉鐵衣架，轉而去廚房抽了把菜刀出來。
刀刃的寒光反射到了瑪格麗特面無表情的臉上，透露出一股詭異的猙獰，她揮舞著手中尖利的刀，對准了客廳中的尤朵拉。
「不怕，嘉莉，沒關系啊，你這是被惡魔蠱惑了。」
女人的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的溫柔微笑，配著她痴狂的語氣和拿刀的動作，活脫脫是一個偏執的瘋子：
「不要害怕，你過來，媽媽會幫助你的，媽媽會祛除你身上所有的魔鬼的。」
一股來自於靈魂的、刻在骨子裡的巨大恐懼頓時從尤朵拉操縱的這具「身體」中迸發出來。
此時此刻，拿著刀、溫柔微笑的瑪格麗特仿佛牽扯出了嘉莉.懷特此生最痛苦、最難以釋懷的回憶，她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栗，每一寸心神都在尖叫哀嚎。
「快、快跑——」
帶著哭腔，嘉莉大聲尖叫起來，尤朵拉甚至一度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喘不上氣來了，肺部疼得嚇人，一股腥甜的血意從喉嚨那裡浮現出來。
「她會殺了你的，她真的會殺了你的！她會用刀重重地刺穿你——那樣會很痛。」
頂著耳邊不斷的尖叫聲，感受著整具身體因為過分的恐懼而導致的手腳僵硬，尤朵拉非但沒有半點兒逃跑的意思，反倒下意識地衝著瑪格麗特的方向衝了過去。
在千鈞一發之際，她靈活地躲開了即將落在她背部的尖刀，腳步一扭，直接掠過瑪格麗特，衝向了二樓，左右張望了一瞬，就朝著那個狹小的祈禱室的方向衝了過去。
瑪格麗特緊隨其後，她舉起刀，也跟著尤朵拉的腳步撲向那間狹小的祈禱室。
就在這個瘋女人來到尤朵拉面前的一瞬，早就等候在這裡的尤朵拉猛地踩在一邊的台階上跳起來，抓了一把案台上香缽裡的香灰，直接撒到瑪格麗特的眼睛裡。
緊接著，趁著滿屋子都是灰塵，瑪格麗特被香灰迷了眼的同時，尤朵拉一個箭步跳了出去，把瑪格麗特用力推進祈禱室裡，反手就把門給關了！！
「哢噠」一聲脆響，尤朵拉無視祈禱室裡掙扎的瑪格麗特，毫不客氣地把祈禱室給鎖了。
就好像是瑪格麗特之前關嘉莉那樣，這一回，尤朵拉直接把瑪格麗特給關了起來。
嘉莉：？？？
她徹底不知所措了。
雖然生前的時候，她在能力徹底完備的時候，也曾經利用魔鬼的能力將母親關在祈禱室裡……但是絕不是現在的瑪格麗特啊！！
現在才十二歲的她，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最重要的是，母親現在還在盛怒之中，她已經確認了「嘉莉」被惡魔附體了，一旦讓她出來，那麼尤朵拉就死定了。
她們總不可能一直把母親關在祈禱室裡吧？
「你說得對。」
明顯感覺到嘉莉那股懵逼茫然的情緒，尤朵拉十分淡定地一點頭。
「我當然不可能一直把她關在裡面。」
「我們當然不能讓她一直關在祈禱室裡。」
嘉莉：「……她出來就會殺了你的。」
此刻，幽靈小姐心亂如麻，她既震驚於尤朵拉居然敢這樣大膽地反抗母親，又害怕尤朵拉真的被瑪格麗特殺死，情緒異常復雜，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怎麼辦？母親她真的生氣了，現在再去認錯也來不及了！你現在沒辦法反抗她的！要不然先讓母親冷靜一下？可是她真的不會放過你了——怎麼辦？怎麼辦！」
情急之下，嘉莉手足無措地碎碎念了起來。
尤朵拉依舊十分淡定。
頂著耳邊嘉莉的碎碎念，聽著祈禱室裡瑪格麗特幾乎突破天際的咒罵和尖叫，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溜小跑來到客廳，然後拿起電話，深吸一口氣——報警！
「您好？請問是警察局嗎？我是嘉莉，懷特，家住XX區XX號……對，我要報警，我母親瑪格麗特.懷特剛才要殺了我，對，請你們趕快過來救救我呀！」
用盡可能無助、哭泣的語氣說完這些話，掛斷話筒之後，尤朵拉這才淡定地說：
「我怎麼可能自己去硬抗一個大人啊，這種事當然要交給專業人士來做呀！」
嘉莉：「……………………」
居然、還能、這樣搞？？？
常年被母親的怪異思想熏陶和教育，嘉莉連女孩子正常的生理期都不知道，更被指望什麼法律常識了。
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像母親這種嚴重的家暴行為，是要被判刑的。
哥譚警察雖然操蛋，但是這種小型家暴案解決起來還是挺快的，附近巡邏的警察幾乎是立刻進門，把祈禱室裡關著的、拿著刀還在叫囂的瑪格麗特給抓了個正著。
尤朵拉身上被打出來的傷口、瑪格麗特本身的供詞……以及周圍鄰居們的口供、屋子裡的陳設，都作為了充足的證據被送上了法庭。
涉嫌家暴、虐待孩子、殺人未遂的瑪格麗特被判處了七年的監禁，因為其糟糕的精神狀態而被轉而關進了精神病院。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嘉莉.懷特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從出門倒垃圾再到回家，從逃避瑪格麗特的追殺再到把母親關進祈禱室裡……然後行雲流水地報警、作證、和警察律師法官們周旋、作為證人上法庭……以一個十二歲孩子的身份爭取到最大權益，最後果斷地把瑪格麗特送進了監獄。
嘉莉驚呆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尤朵拉在幾個警察的護送下回到了這個承載了她無數痛苦的屋子裡時，看著空空蕩蕩的主臥，一直死死憋著眼淚的嘉莉.懷特終於忍不住無聲地、放肆地落淚了。
原來，當時的她，其實只要打一個電話，真的只要稍微有一點點向外界求助的勇氣，就會完全不一樣。
如果她當時也像尤朵拉這樣勇敢，如果她當時沒有逆來順受，所有的噩夢……是不是早就能結束了呢？
生前，她做夢都想擺脫母親的桎梏，然後到死都沒有成功。
臨到頭來，也只是借助了尤朵拉的力量，真的就只在這個夢裡實現了一次。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愧和恥辱激烈地敲打著嘉莉的神經，看著態度平靜、手段強硬的尤朵拉，想起之前她對於尤朵拉的疑問，深深的委屈、後悔和羞恥同時湧上來。
全都是她的錯。
是她太沒用了，是她太無能了。
「我是真的很沒用，朵拉。」
嘉莉喃喃地說，「如果我像你一樣……如果我在那個時候能像你一樣——」
或許，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湯米不會死，蘇的孩子不會失去父親，母親……也不會被她誤殺。
「那你可就想多了。」
尤朵拉把所有的房門鎖上，嚴肅又認真地說，「我覺得真正體驗過你的生活之後，我覺得你當時說過的話是對的。」
一邊說，尤朵拉一邊很不好意思，她的手沿著嘉莉說話的方向虛空扶了上去，像是想要抓住嘉莉的靈魂一般。
「對不起啊。」
她說。
「當時我問你——為什麼不能像我這樣活著，是我錯了，我不該拿我自己的准則來要求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遭受了什麼，對不起。」
她能夠這麼快地擺脫瑪格麗特.懷特的壓迫，能在短短半個月裡就解決掉嘉莉一生的噩夢，並不是因為她的能力有多麼強大，更不是因為她嫻熟有經驗……
而是她根本就不是瑪格麗特的女兒。
女兒對媽媽的依戀和信賴，本來就是天生的，每個孩子從出生開始，最親近、最想靠近的人，永遠都是母親。
想要獲得母親的認可，在成長之中想要變成和母親一樣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接受家庭的熏陶和教育……每個人都是這樣長大的。
只是，嘉莉的母親，不配被稱為母親。
在這樣一個病態且偏執的瘋子的熏陶和教育下，她光是健健康康長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怎麼能要求嘉莉自己有勇氣反抗呢？
誰也不是嘉莉，誰也不是被瑪格麗特這樣打罵壓迫著長大的，誰也不知道在他們看來這樣「普普通通」的反抗，對於嘉莉.懷特來說有多麼艱難。
換而言之，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去幫助她，所有人或許只需要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打一個報警電話，輕輕地那麼一推……就能拯救嘉莉了。
可偏偏，就是沒有人。
沒有人救她。
「我們是不一樣的。」
尤朵拉慚愧又難受地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比你要幸運，我根本就沒有遇見過瑪格麗特這樣的母親，所以我也沒有資格來評價你。」
眼淚模糊了尤朵拉的視線，不知道是這個身體自帶的情緒，還是她本身的共情力作祟。
「對不起，那個時候，不知道你的存在。」
「沒有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趕過來拉住你……真的對不起，現在，還來得及嗎？」
滾燙的淚珠，沉沉地墜落在尤朵拉高舉的手掌上。
一顆，又一顆。
隨著淚珠的墜落，在空空蕩蕩的半空中，嘉莉.懷特的身形終於緩緩浮現出來。
蒼白瘦弱的女孩滿臉都是眼淚，她的臉頰依戀般地緊緊貼在尤朵拉攤開的手掌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終於等到了一個能救她的人。
這句「對不起」，在她死去以後的兩年，她終於等到了。
尤朵拉嘆息般地伸出手，嘉莉.懷特就猛地撲進了這個和她同歲的女孩的懷裡，用力地抱住對方，任由眼淚肆意地暈染在她的衣襟上。
「你的媽媽就不會這樣……對待小孩子，對嗎？」
把頭深深埋進尤朵拉的懷裡，嘉莉哭得打嗝，委屈地說。
尤朵拉：…………
第160章 以退為進[一更]
從精神世界出來, 蝙蝠俠和康斯坦丁都敏銳地感覺到了兩個女孩子之間關系的變化。
也不知道兩個女孩在精神世界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嘉莉.懷特一改之前的抗拒和怯懦, 就好像尤朵拉的背後靈一樣, 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眼睛裡面只有她。
哪怕是尤朵拉走到她很怕的男人們面前, 嘉莉也鼓起了勇氣，跟著她走到布魯斯和康斯坦丁的面前。
只不過, 她還是不敢和蝙蝠俠、地獄神探說話，就只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尤朵拉的身後。
「像一只跟著母親的鴨子。」
康斯坦丁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頂著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和小姑娘無語的注目，地獄神探頓感暴躁。
——在尤朵拉沒來之前, 他難得耐心地和這麼一個天殺的女幽靈天殺地解釋了好久有關於她那個天殺的媽是價值觀和認知有問題這個問題, 天殺的他還真就像個憨批傳教士一樣跟這個女幽靈科普了那麼久！
他簡直是把「你媽腦子有病」和「你生前是個變種人」這兩個論題做了篇論文一字一字念給嘉莉.懷特聽了, 結果嘉莉.懷特半點兒反應沒有還是一副死人樣。
反觀尤朵拉.哈代，就是去了一趟她的精神世界（後來才知道尤朵拉還挨了一頓毒打）, 就什麼都解決了？！
康斯坦丁憋了口氣, 就連布魯斯都對尤朵拉的效率略感驚奇, 但是叫尤朵拉來說，如果這件事一開始就是由溫柔細致的扎坦娜女士負責, 恐怕早就解決了。
嘉莉難道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她的能力或許是變種能力嗎？
嘉莉難道就完全不知道瑪格麗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嗎？
以那個時候的她來說，哪怕是知道，她又能怎麼去反抗呢？
當她身陷囹圄、墮落深淵的時候，去改變她的認知、要求她自己從深坑裡爬出來、自己醒悟站起來, 都太難了。
對嘉莉來說, 無數個正確的道理, 都比不過一個飽含歉意的擁抱，和一句「對不起」。
在幽靈終於敢說話，提供線索之後，布魯斯很快就在哥譚大學的某個隱秘的地下實驗室中找到了被瘋帽匠操控的無辜受害者們。
有了嘉莉這個前車之鑒，在打開這個實驗室大門之後，為了尋找這些姑娘們殫精竭慮的布魯斯和康斯坦丁一個都沒出現，取而代之的，則是臨時接到拜托趕回來的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和神奇少女唐娜。
兩個超級女英雄和尤朵拉一塊兒進去那間可怕的實驗室，把那些受困的女孩子們救出來的時候，三個女人的臉上都十分難看。
尤其是戴安娜，作為女性英雄的代表人，看見那些飽受折磨、被精神控制的女孩們的慘狀，簡直是怒不可遏。
這些「愛麗絲」們和莉莉安一樣，哪怕是被尤朵拉治療好了身上的傷口，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問題，在救出來之後，就被安置在了特殊的精神病房中接受心理治療。
戴安娜捏著拳頭問尤朵拉：「好姑娘，你之前是把瘋帽匠送回了地獄對吧？」
在得到尤朵拉的肯定回答之後，神奇女俠面無表情地去找扎坦娜一塊兒去地獄找麻煩了。
看樣子，在被尤朵拉反反復復爆烤之後，哪怕是逃到了地獄，瘋帽匠都逃不過神奇女俠和第一魔術大師的追殺。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有關於瘋帽匠在哥譚大學犯下的驚天綁架案也終於見報，被哥譚公眾所知。
也不知道布魯斯到底是怎麼和BAU眾人溝通的，總之他們一塊兒默契地瞞下了有關於瑪門降臨人間的事，將哥譚大學的連環失蹤案直接安在了瘋帽匠的頭上（當然也的確是根本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企圖利用嘉莉轉移焦點的莉莉安也被逮捕了，而且是以「瘋帽匠的助手」的名義被逮捕的，這個消息一出，整個哥譚大學都炸了。
無數曾經被莉莉安誤導蒙騙的校友們頓時感覺自己的臉被校花小姐打得啪啪響，他們憤怒地在論壇和推特上譴責謾罵莉莉安，一部分曾經因為莉莉安原因而對尤朵拉印像不好的同學們也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在被騙的憤怒下，整個校園論壇立刻掛滿了謾罵莉莉安的帖子，十個熱帖起碼有八個都在深扒虛偽的女騙子莉莉安.艾利奧特。
「這些人之前的時候不是一口一個艾利奧特溫柔、美麗嗎？現在倒是翻臉得挺快嘛！」
阿黛爾一邊啃漢堡一邊刷論壇，還把罵莉莉安的熱帖截圖給尤朵拉看。
說實話，警方那邊直接毫不留情地把莉莉安給爆出來了，讓一直飽受悶氣、憋屈無比的阿黛爾總算是解氣了，但是解氣的同時，她也不喜歡校園裡某些曾經欺負謾罵過尤朵拉、現在又跑過來罵莉莉安的人：
「有些人真是令人惡心，當時聽莉莉安這麼一說就不顧真相地一股腦跑過來罵你，現在證實了是莉莉安在搗鬼，他們又一窩蜂跑過去罵莉莉安——當時他們不是也一樣罵你了嗎？還有人往你的櫃子裡塞蟲子的，這些人怎麼不先來和你道歉呢？」
……還真沒有人來跟尤朵拉道歉的。
唯一一個來跟尤朵拉「道歉」、並想約她私下見一面的是特裡.法爾科內，他表示自己已經在努力和莉莉安解除婚約了，所以這段時間內莉莉安的動作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沒想過尤朵拉會這麼委屈……希望能夠盡力補償她一下。
尤朵拉：……呵呵。
想起莉莉安在車廂上說的那段話，有重大嫌疑的特裡.法爾科內就是她下一個調查的目標好嗎！？
哥譚校園內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令人驚奇的連環失蹤案，但是整個哥譚市，除開一些失蹤少女的家庭之外，幾乎沒有人關心這個的。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之前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給牽扯住了。
在韋恩集團的主導下，災後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哥譚人民十分淡定地照常過日子，因為沒有傷亡，不少人把地震中的各種場面都展示了出來。
韋恩證券裡那個丟下老婆孩子第一個跑路的管理被停職了，被提姆救下來的高齡孕婦毅然和丈夫離婚是一樁新聞，無數人對這個資料室管理冷嘲熱諷，當然，這種人在哥譚其實也不少就是了。
而韋恩集團的執行總裁在地震中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大半個公司的職員則被所有新聞媒體大肆報道，被譽為「最像超級英雄的普通人」，被所有公司職員頂禮膜拜，交口稱贊。
等到這件事情在整個美國發酵，有人在網上爆出提姆.德雷克的身家和照片之後，整個互聯網一下子就炸了。
臥槽，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麼！
一個身家過億、年輕有為，擁有多家公司的工作狂總裁，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居然這麼有擔當和責任心，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要把和自己毫無關系的陌生孕婦孩童救出震區……簡直不要太完美吧？
最關鍵的是，這個有錢又有愛心的年輕總裁，他長得帥啊！
長得帥就是一切！
長得帥再搭配上這些硬件軟件條件，簡直要逆天了好吧！
仿佛是一夜之間，提姆名下的公司和韋恩證券、韋恩慈善基金會等的官方賬號下，莫名其妙地粉絲暴漲，無數姑娘們歡欣鼓舞地來到這些公司賬號下方不停刷屏：
「請問德雷克先生缺個老婆嗎？」
「跪求你們家總裁先生開個個人賬號吧！」
「啊啊啊德雷克先生看過來！寶貝兒我可以！」
德雷克總裁爆紅網絡，連帶著韋恩證券都火了。
上一個僅僅是爆了個照就引起整個哥譚大震蕩的還是多年以前的布魯斯.韋恩。
提姆：……
布魯斯：…………
萬萬沒想到，他們累死累活地夜巡、日以繼夜地守護哥譚，到頭來，居然還是靠臉出名的……
父子倆：吐血.JPG
越來越多的姑娘們把提姆當成了下一代的鑽石老公候選人時，有人甩出了地震時提姆被一名銀色天使從廢墟中背出來，一人一天使緊緊相擁著在天空懸浮的照片。
也不知道這張照片到底是誰拍的，像素異常高，甚至把提姆的表情都抓拍得很清楚。
在高高的天空上，兩人背後是一陣陣蒼藍色的流光，光暈流轉之間，天使的雙翼高高揚起，而在天使身後的提姆則目不轉睛地看著天使的側臉，難得露出了一種接近溫柔的表情。
……之前提姆.德雷克所有抓拍的照片都是一副面無表情、有些倦怠的模樣，而這張照片裡，男人漆黑晦暗的雙眸就好像看見了光一般，整張臉瞬間就被點亮了的明顯不同，就顯得格外值得琢磨。
雖說這張照片甩出來沒多久就莫名其妙被刪除了，但是所有看見的人還是不約而同的炸鍋了。
——「什麼？原來我的新老公……居然已經有了對像啦？而且對像居然還是那位突然出現在哥譚、治療了所有人的銀色天使？！」
「銀色天使」是哥譚給與治療整個城市傷員的尤朵拉的新代號，就好像之前紐約大戰時出現的「獨角獸小姐」一樣，擁有這種層次治療能力的新英雄，很快就引來了所有勢力的矚目。
和之前的「獨角獸小姐」那次不同，這一次，因為尤朵拉是和兩只真正的大天使長同時出現的，在搞不清楚具體區別之下，大家莫名其妙地……把她當成了「神之藥」、像征著治愈的拉斐爾…
米迦勒：……噗！
拉斐爾也就算了，頂多就是拉斐爾下次再降臨人間的時候很有可能像米迦勒一樣被當成騙子再打一頓，可問題就是……這個緋聞幾乎是緊接著爆出來的。
布魯斯和提姆都懷疑這張照片就是提姆.德雷克的商業競爭對手爆出來的。
因為提姆和「拉斐爾」的緋聞一出，整個教會頓時就炸了，從驅魔協會總部到哥譚教會，全都對提姆的行為發出了嚴厲的譴責，不少偏激的教會人士甚至直接跑到了韋恩集團那邊舉牌示威，抗議提姆.德雷克的行為。
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支持提姆和抗議提姆的兩方人吵得越來越凶，幾乎沒有人去管提姆本人正式發出的「緋聞澄清」的公函，一副把提姆和「銀色天使」的緋聞坐實的架勢。
可是即便是這種火燒眉毛的情況，提姆居然還十分淡定地打電話過來安慰尤朵拉：
「不用擔心，這種緋聞的問題交給我處理就行。」
尤朵拉：……
她萬般無奈地找到布魯斯，以「召喚師」的這個身份出來認領了「銀色天使」這個馬甲，並在正義聯盟的幫助下，順便澄清了她和提姆的緋聞。
「總不可能讓你一直背鍋吧？」
事後，尤朵拉當著蝙蝠俠和神奇女俠的面給提姆打電話，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其實這樣公布出來，對我本身有好處不說，亂七八糟的緋聞剛好也澄清了嘛！」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自閉的提姆，幽幽地：「……哦。」
一眼看出蠢兒子打著什麼主意的布魯斯：……呵。
光是聽了個電話就猜出來龍去脈的戴安娜：……噗！
……尤朵拉的安慰倒也是事實。
「召喚師」就是「銀色天使」這個消息一被爆出，造成的波瀾和震動是提姆之前緋聞的三倍不止。
那些暗地裡覬覦「銀色天使」的治療能力的勢力團體們頓時偃旗息鼓。
……開玩笑，之前「銀色天使」只有治療能力也就算了，問題是召喚師可是和超人兩個人就守護住舊金山的超級英雄，一場冰雪下來就能要了怪獸的半條命好嗎！
本來就有冰霜魔力、明顯和復仇者正義聯盟關系都好的召喚師，還自帶這種逆天的治療能力，尼瑪的誰不怕死要去綁架她誰去吧！
在尤朵拉這神來一筆的幫助下，整個世界的關注點頓時就從提姆的身上轉移到了召喚師的身上。
所有人都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了這位新興女英雄的治療能力，召喚師粉絲團頓時又擴大了不少。
與此同時，原本就亂七八糟的召喚師CP粉們頓時又多出了一個「召喚師X德雷克總裁」的分支流派，十分受八卦群眾們的歡迎。
超級英雄之間的CP組合固然令人心動，可是這種超級英雄和優秀無比的普通人的CP組合也很香啊，更何況那個「普通人」還是一個多金有錢的大帥哥呢！
一時之間，cp粉內的太太們產糧無數，激情發文，引得眾多轉發關注。
尤朵拉和提姆兩個人幾乎是一刷推特，就能夠看見網上的畫手、寫手們虛構出來的條漫和小甜文……估計所有的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甚至是阿卡姆的那幫神經病，都早就看見了這些。
至少一直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的傑森就找出了所謂的「召喚師美救英雄」的小漫畫，冷笑著展示給尤朵拉：
「美救英雄？嗯？」
然後自從知道尤朵拉又出去拯救世界的科拿大小姐也硬邦邦地發了一張「天使背著總裁先生」的同人圖給小姑娘：
「不是讓你離德雷克那人遠一點嗎？管他去死！」
尤朵拉：……
雖說不知道蝙蝠家族那邊怎麼樣了，提姆那邊怎麼樣了，尤朵拉已經默默決定這段時間別和提姆見面了。
——現在就已經尷尬到要死了，等到真的和他見面簡直是要原地爆炸好嗎！
於是，等到提姆終於徹底低調下來，解決完了所有事情並打算過去給尤朵拉講授專門的醫療護理課程時，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推諉。
尤朵拉，尷尬地：「我這段時間可能要先忙著解決嘉莉的問題，可能沒有時間再去上課了。」
提姆，平靜地：「嘉莉.懷特？需要幫忙嗎？」
尤朵拉，干巴巴地：「……不用。」
提姆，干脆地：「好，那你自己注意一點。康斯坦丁是個很危險的家伙，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給布魯斯或者我發個信號。」
說罷，男人一副輕松閑適的樣子，若無其事地掛了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響起，電話這邊，有意疏遠對方的尤朵拉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對提姆升起了一股歉疚之意。
從電話裡提姆的說話方式來看，人家很明顯就沒把這種亂七八糟的緋聞放在眼裡，也僅僅是把她當成了普通隊友來對待，還打算給她上課、幫助她解決嘉莉的問題……提姆明明是一片好意。
本來就是提姆受緋聞影響更深，他尚且不在意，結果她自己還在意得什麼似的，甚至打算疏遠人家一段時間……這樣一想，她的行為才是最傷人的吧？
麻蛋！
她怎麼會對提姆做出這麼傷他心的舉動！
尤朵拉一改之前疏遠青年的想法，立刻回撥提姆的電話，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
「那個……我這周的確是太忙了，如果不麻煩的話，醫療護理課程……能改在下周這個時候開始嗎？如果你沒空的話，繼續往後順延也沒關系！」
電話那一邊，自從掛斷電話開始就胸有成竹地等著小姑娘打過來的黑發青年，嘴角微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6
第161章 神秘組織[二更]
尤朵拉沒說錯的是, 她這段時間的確很忙。
雖說被康斯坦丁戲稱為了「小鴨子」，嘉莉.懷特的問題也始終沒有完全解決。
因為嘉莉目前還是被瑪門的魔力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半幽靈，雖說被召喚出來之後就沒傷害過任何人（背鍋專用人選）, 但是根據天堂和地獄制定的規則, 像她這樣的幽魂，是沒辦法在人間久呆的。
別人暫且不說，就連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米迦勒都不會同意。
因為這是規則的問題。
地獄的幽靈就該呆在地獄，尤其是像這樣被強行召喚出來的，嘉莉.懷特的身上還帶著瑪門的魔力——除非先把瑪門的魔力全都剝離掉，再幫助她塑造一個新的身體容器, 要不然她只能回地獄。
康斯坦丁是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幽靈費心的, 他甚至是直接站到了米迦勒那一邊, 認為嘉莉應該回地獄。
但是如果嘉莉.懷特真的回了地獄, 不管是瑪門還是瘋帽匠, 都絕不會放過她。
「這是我應得的。」
面對這種境況，嘉莉本人倒是十分淡定。
「我做錯了，就該得到懲罰。」
金發的瘦弱女孩靜靜地呆在尤朵拉的身邊，認認真真地說。
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哪怕是時隔了這麼久, 嘉莉依舊為了自己曾經殺死過母親、殺死過欺負過她的同學而後悔，哪怕是呆在煉獄之中飽受折磨，她也覺得是她自己應得的。
「你這麼想就對了。」
康斯坦丁難得欣慰地說, 冷酷無比地對著嘉莉.懷特拿出了聖水和十字架, 當即就打算把這只女幽靈直接送回地獄。
尤朵拉：？
等等, 這個超級英雄……好像有哪裡不對？
就在康斯坦丁打算動手、尤朵拉臉色微變地打算開口阻止的同時, 一直站在一邊沉默地觀察著嘉莉.懷特的蝙蝠俠陡然開口了。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留在人間。」
男人沙啞而冷硬地說，「你犯下的罪孽，大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贖罪。」
聞言，嘉莉原本如同死水一般平靜的臉輕輕一動，她終於抬起頭，一臉沉靜地看向了布魯斯。
蝙蝠俠不動聲色地繼續道：「你的母親是偏執的原教旨主義者，她信仰的一切都來源於她的教導者——在哥譚，這樣的原教旨主義者並不在少數。」
尤朵拉注意到身邊的嘉莉渾身陡然一顫，她的臉在一瞬間就變得煞白，整個瘦弱的身體都開始隱約浮現出某種能量。
「不僅僅只有你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無數家庭正在因為這種原因不斷剝離破碎。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大可以留在哥譚，幫助更多像你一樣的女孩回歸正常的生活，借此贖罪。」
昏暗的燈光下，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沉穩而冷靜地向嘉莉伸出了手，仿佛一座給與明路的燈塔一般，璀璨奪目。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也是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你願意以這種方式贖罪嗎？」
「我願意。」
這一回，嘉莉毫不猶豫地說，她那雙麻木的、茫然的雙眸，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尖銳，簡直鋒芒畢露。
——她已深陷地獄，絕不希望、也決不允許再有其他無辜的姑娘再步她的後塵，被污蔑為魔女凄慘地生活，哪怕是死後也遭到百般謾罵侮辱！
看見了這樣的嘉莉.懷特，不管是尤朵拉還是康斯坦丁，都已經知道接下來的結局了。
……只要嘉莉的信念足夠堅定，只要她還保持著一顆誠摯善良的心，蝙蝠俠就絕不會放任她就這麼無端端墮落地獄，被瑪門和瘋帽匠所報復。
等到扎坦娜和戴安娜相攜從地獄回來，在尤朵拉的幫助下解決掉嘉莉身上的半生半死的狀態之後，嘉莉的靈魂就附著到了一具煉金人偶的身上，正式在哥譚安家落戶了。
雖然尤朵拉也很想讓嘉莉住到自己的家裡去，但是布魯斯卻另有計劃。
嘉莉.懷特的身份和尤朵拉完全不一樣，她的性格不穩定，在世界上無牽無掛，重要的人除開尤朵拉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而且她還背負著罪孽。
她的靈魂接受過瑪門的魔力和地獄烈火的歷練而格外堅韌，在死去之後，她曾經的變種能力整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變得比之前更加強橫霸道——雖說比不過尤朵拉或者扎坦娜，但是對付一般的哥譚反派甚至是某些超能者，殺傷力也綽綽有余了。
對於蝙蝠俠來說，嘉莉.懷特反倒是最適合加入他麾下另一個組織的人。
蝙蝠家族內的成員們或許稍微知道一些，正義聯盟的成員幾乎不太清楚——除開正義聯盟和蝙蝠家族之外，布魯斯的麾下是有另外一個隊伍的，又或者是說，他曾經擁有這麼一至隊伍。
這個神秘組織的名字是「局外人」。
尤朵拉從來都沒聽說過「局外人」這個組織，布魯斯也從來沒有跟小姑娘明確透露過什麼，她考慮良久，終於在某天逮住了好不容易出現在基地的傑森：
「那什麼……你介意我一個人同時打兩份工嗎？」
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完畢的紅頭罩：？
他簡直不可置信：「你又缺錢了？」
「這倒沒有。」
尤朵拉撓了撓頭，把嘉莉.懷特被蝙蝠俠邀請加入「局外人」這個神秘組織一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傑森，有點擔憂地說：
「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你也沒跟我說過，我擔心嘉莉她一個人在那邊會出事。」
就尤朵拉看來，嘉莉的性格其實和蕾切爾有點像，如果她們兩個在一塊兒還稍微好一點，就算嘉莉去少年泰坦她都不會那麼擔心。
而且嘉莉還有很嚴重的恐男症。
傑森面無表情地瞪著小姑娘。
沉默了大半天，尤朵拉沒有等來想像中的同意或者拒絕，而是一句莫名其妙、咬牙切齒的話：
「你是說，嘉莉.懷特有恐男症？」
「？……對啊？」
這麼回答之後，尤朵拉就發現傑森的臉一下子就綠了，他登時就側過頭，不干不淨地咕噥了幾句，隱約聽出來是在罵什麼「老混蛋」、「事先不說」、「陰險毒辣」之類的話。
尤朵拉懵逼臉看過去，等了好一陣子，傑森才壓下怒氣，無語地說：
「猜得很對嘛，現在局外人哪支隊伍裡只有男人，按照你的說法，嘉莉.懷特應該會炸。」
想也想得到，如果讓嘉莉一個人面對陌生男人她會有多恐慌，尤朵拉嘆了口氣：
「我能先跟布魯斯申請陪著嘉莉一塊兒參加局外人這個組織嗎？我還真怕她一害怕之下能力失控。」
當然，她也害怕傑森會炸…
傑森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居然意外地沒有生氣，而是慢條斯理地問：
「你真的知道蝙蝠俠麾下的局外人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嗎？」
從這個組織的名字——局外人「Outsiders」就可以猜出來，這個英雄組織，和其他的超英團體是不同的。
如果說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代表的是十足的「光」，那麼局外人這個組織，則是永遠生存在光芒背後的暗影之中。
……它是蝙蝠俠專門用於處理哥譚市的「灰色」任務的專屬團隊。
因為這些灰色任務往往都是傳統的超級英雄們所不能接受的，是以，局外人裡的所有成員，都或多或少的曾經有過一段黑暗的歷史。
游離於規則之外，不被常人所理解，既不完全屬於超級英雄，也和超級反派截然不同——局外人就是這麼一種存在。
聽起來，這種執行灰色任務的組織和某些反派團伙沒什麼兩樣，但是對於哥譚這種城市來說，局外人的存在反倒是一種必要的策略。
曾經的局外人由黑閃電、光暈、地力俠等人組成，這些非常規意義上的暗黑英雄組成的局外人以另外一種方式來配合蝙蝠俠的行動——也就是說，在那段時間內，布魯斯的麾下是有兩個團隊的。
局外人這邊是直接聽布魯斯的部署和命令，蝙蝠家族那邊則是由提姆統一指揮部署，兩個團隊同時發力合作，可以說是極大地提升了哥譚的守備，一度重重打擊了哥譚內的違法犯罪行為，整個城市肅然一清。
但是在後來，局外人內部的隊伍因為理念不合而分崩離析之後，所有的前成員都已經相繼離開哥譚，整個組織的一切設備都被徹底閑置了下來。
「如果布魯斯重啟局外人，嘉莉.懷特的確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但是如果是你的話……」
傑森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調子。
「你考慮清楚吧，如果你加入了局外人，就和你一開始想走的那條路背道相馳了。」
從超級英雄這一路來說，尤朵拉的形勢和前途其實是一片光明的。
撇開之前的所有小打小鬧不說，她無比幸運、陰差陽錯地獲得了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信賴和理解，又在布魯斯和托尼.斯塔克的推動下，一出場就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拯救了整個舊金山。
太平洋大戰之後，「召喚師」的名字幾乎和「超人」一樣響亮，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這位冰霜女王，就該和太陽之子搭檔，和人間之神站在同等的階層上。
更別提是這一次，她還救了整個哥譚的傷者，擁有無比強橫的治療能力。
聲名赫赫。
為什麼光是一個召喚師的緋聞就能直接被頂上頭條？
因為尤朵拉目前的粉絲團數量極其龐大，內部活躍的成員不可計數。
毫不誇張地說，要是有人現在敢去舊金山街頭大罵一句召喚師，舊金山內十個人有九個人估計都會挽著袖子衝上去把這人暴揍一頓。
而將小姑娘徹底推到神壇上的始作俑者蝙蝠俠——傑森猜都能猜得到，男人雖然嘴上雖然不說，實際上一直在耐心等待。
——等尤朵拉大學畢業，他們就會正式招納她加入正義聯盟。
不過是三年罷了，布魯斯等得起。
但是如果在這種時候，尤朵拉的腳步突然一拐，跟著嘉莉.懷特一塊兒加入局外人，傑森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布魯斯那張郁悶到了極點、幾乎嘔得吐血的臉了。
——蝙蝠俠會邀請嘉莉.懷特加入局外人，可不等於他會同意心目中的接班人尤朵拉加入局外人啊！
這就好比是一個重點中學的班主任培育一批小學生，學習差有前科的就不管了直接送進普通班，而學習好性格好的乖寶貝就被欽定為了重點班的頭號種子選手處處照顧。
結果一個學期下來，班主任最寶貝的小姑娘突然舉手跟他說要跟著差生一塊兒去普通班，你看班主任會不會氣到腦溢血？
說到底，布魯斯本質上也是挺偏心的，對著小姑娘就是千寵萬寵，捧在掌心裡費心鋪路。不僅默許提姆每周抽出時間來教導尤朵拉，還明裡暗裡給尤朵拉提供訓練機會。
而對著身世同樣可憐的嘉莉.懷特，就用盡心機把人家騙進局外人，簡直狗人一個，雙標得令人發指。
尤朵拉當然不知道蝙蝠俠暗地裡打著的主意，聽罷傑森的話，她也就自發地將傑森的這句勸告理解為了：如果加入局外人，就需要做一些灰色任務，更不能被稱為正常的超級英雄了。
她頓時一言難盡地看了傑森一眼，無語地反問：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干著和局外人一樣的事兒嗎？」
從跟著紅頭罩第一天開始，他們倆難道不是一直都在干著這種類似於反英雄的活兒嗎？？！
搶地盤、暴打黑面具、搶地盤、暴打企鵝人、搶地盤、暴打一切敢反抗他們的黑幫組織、搶地盤、順便配合蝙蝠俠打打壞蛋……
尤朵拉嘴角抽搐地回憶了一下過往：
「我們……好像一直都在干著局外人的活吧？」
傑森：…………
「而且我還在一直折磨殺手鱷、折磨小醜、折磨該隱、折磨整個阿卡姆……」
尤朵拉掰著手指頭算道，十分淡定，「真要算起來，我從一開始……就不是啥好人啊！」
傑森的那雙精致無比的桃花眼難得呆滯地瞪著尤朵拉，目瞪口呆了半天，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
布魯斯.韋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他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掌一下下地拍在沙發上，蒼白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一絲血色，簡直樂不可支。
好不容易笑完了，他一邊抖著肩膀，一邊重重攬住了尤朵拉的肩膀，一臉壞笑地齜牙咧嘴：
「我這邊沒問題！我完全支持你加入局外人，你快去跟蝙蝠俠申請吧，去吧！」
他都等不及要看老頭子聽見尤朵拉的申請時臉上的表情了！
在傑森的大力支持下，尤朵拉暈暈乎乎地去跟布魯斯申請了。
因為她是單獨過去見蝙蝠俠的，再加上布魯斯此刻還穿著盔甲，尤朵拉也沒有見到布魯斯此刻的表情。
但是在尤朵拉申請過後，當天晚上蝙蝠俠再去哥譚夜巡的時候，對某些敢在這個時候冒頭的壞蛋們下手凶殘程度堪比紅頭罩，甚至更勝一籌。
得知這個消息，傑森又大笑了一個晚上，
獲得准許加入局外人之後，尤朵拉自覺十分對不起傑森。
畢竟這段時間裡，傑森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有的時候還會帶著傷回來，明顯就是進行過什麼危險的戰鬥。
也不知道是他有意疏遠還是無意忘記了，在這些行動裡，哪怕尤朵拉在基地裡，傑森也絕不會讓小姑娘跟著自己一塊兒出去，反倒每次都是找借口讓尤朵拉留在基地裡訓練，自己孤身出門。
尤朵拉知道傑森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但是紅頭罩一副「別問！老子不會說！」的抗拒冷漠模樣，她也不敢多問。
然後現在又出了嘉莉這麼一檔子事。
但凡她加入局外人，紅頭罩這邊的助理工作勢必就要受到影響。
愧疚之下，尤朵拉下意識地開始認真地討好傑森。
比如說每天都把紅頭罩的基地打掃得干干淨淨啦，比如說給基地裡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啦，比如說給傑森保養槍械啦，比如說每天給他烤餅干烤蛋糕煮咖啡做飯啦……
總之，自覺虧欠老板工資的尤朵拉，成功地把傑森伺候成了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爺。
「按照你的說法，局外人是剛剛建立起來的，任務應該不會那麼多。」
小心翼翼地把熱咖啡斷過來，尤朵拉衝著傑森討好地訕笑，「總之……我先過去幫助嘉莉，等嘉莉那邊穩定了，就沒有問題了，好嗎？」
「那隨便你吧。」
傑森一副寬松大度的模樣，把尤朵拉指揮得團團轉，「反正據我所知，局外人目前的隊長是個要求比較高的男人，你要是真想早點穩定下來，記得多討好他一點。這個曲奇餅干太甜了，記得少放糖，還有這個紙杯小蛋糕，裡面多放一點藍莓干……」
尤朵拉：……
她深呼吸、她捏拳頭、她微笑、她、她忍！
這樣折騰了幾天，心力交瘁的尤朵拉終於迎來了局外人的第一次任務召喚，她立馬從扎坦娜女士那邊接出了還在訓練的嘉莉，帶上新烤制的蛋糕和曲奇餅干，穿上一身新的制服，風風火火地提早半個小時趕到了成員聚集的地點。
簡直就像是剛進公司、忐忑不安的實習生一樣。
局外人所在的據點是布魯斯名下的一棟小樓，位置偏僻，一進門就是一個巨大的會客廳。
尤朵拉拉著不安的嘉莉坐在髒兮兮的樓梯邊，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一邊在心中暗自思考局外人這個隊伍的成員。
根據傑森的說法，局外人的隊長是一個要求很高、武力值相當強大的男人，再加上布魯斯對於局外人這個組織的選人標准……這是不是意味著，局外人的隊長或許是個不那麼好惹的罪犯？可是如果是隊長的話，應該是布魯斯非常信任的人才對吧？
「朵拉，我怕。」
嘉莉濕乎乎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不怕啊，我在。」
哪怕自己也一樣地緊張，尤朵拉也只能盡可能地表現得再沉穩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感覺到身邊女孩的顫抖和依賴，尤朵拉十分自然地讓嘉莉蜷縮在自己的懷裡，一邊飛快地思索著。
等到約好的十二點整時，一個輕輕的腳步聲陡然從閣樓那邊的方向傳了過來。
嘉莉在一瞬間就瑟縮成了一團，簡直是緊緊地抓住尤朵拉的衣襟，尤朵拉順勢就朝著腳步聲的方向望了過去。
月光之下，一個異常熟悉的人影從閣樓的方向緩步走來，在看見尤朵拉的時候，那人臉上的表情比尤朵拉還要驚愕一百倍。
——「伯恩？」
——「朵拉？」
幾秒的呆滯之後，尤朵拉和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傑森.伯恩面面相覷了一秒，極為不可思議地同時問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兩人的話音未落，一聲輕微的沙沙響動又陡然從大門的方向傳了過來，與此同時，一聲讓尤朵拉異常熟悉的悶笑聲突然爆發了出來。
尤朵拉一扭頭，就看見打扮一新的紅頭罩從大門的方向優哉游哉地走了過來，他一邊吃吃地笑，一邊衝著尤朵拉和伯恩的方向一招手。
在伯恩冷冷的目光和尤朵拉呆滯的注視下，傑森.陶德煞有介事地衝著尤朵拉揮一揮手：
「嗨，你們兩就是局外人的新成員了對吧？」
強行忍笑的傑森干咳了兩聲，衝著目瞪口呆、好像傻了一樣的尤朵拉自我介紹道：
「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隊長，也是局外人的領導者，你們可以叫我紅頭罩，那邊的成員是傑森.伯恩。」
想、不、到、吧？
你老板現在還是你老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尤朵拉：……
第162章 天羅地網
畏懼異性、害怕和陌生人接觸交流的嘉莉，親眼目睹了「剛進公司的實習生暴打老板」的雞飛狗跳全過程。
又或者稱之為：惱羞成怒尤朵拉在線追殺放聲大笑紅頭罩。
一開始想像的什麼嚴肅冷酷的隊長啊, 有過黑暗歷史的隊員啊, 整個隊伍裡全都是不好惹、要求高的男性成員啊……全部都幻滅了。
而且看朵拉的樣子, 她和這兩個人都是認識的。
坐在台階上，嘉莉靜靜地看著漲紅了臉的尤朵拉氣急敗壞地抄起她的小蛋糕砸她們的隊長, 而後者則直接一邊跑一邊笑還不忘接住小蛋糕，兩個人吵吵鬧鬧得整個客廳都聽得見。
……一直緊繃的心弦突然就放松了一點。
直到所有的小蛋糕都莫名其妙地跑到了傑森的懷裡，伯恩才終於上前拉住了尤朵拉, 四個人跑到整齊干淨的閣樓上坐著, 才對尤朵拉和嘉莉解釋清楚。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 在接觸了伯恩之後, 蝙蝠俠就重燃起了組織局外人的想法。
就紐約大戰之後的情況而言, 伯恩雖說是讓cia吃了一記大虧, 但是他本人無依無靠的情況擺在這裡, 只要cia和fbi的人想找伯恩的茬, 就總是能找得到的。
光是藏身在哥譚還不夠，伯恩總得找個靠得住的盟友才能徹底澆滅cia和fbi某些人的記恨，而對於布魯斯來說，曾經就是cia精英特工的伯恩顯然極其適合局外人。
雖說兩個男人的確是通過尤朵拉才認識的, 但是他們在隱約確定了念頭之後, 就默契地繞過了尤朵拉，沒讓她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
等到傑森在韋恩莊園勉強解開心結之後, 布魯斯就把局外人這支隊伍交給了他更加信任的傑森, 再加上伯恩和紅頭罩之前就有過合作,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執行一些不可說的秘密任務。
這也就是為什麼尤朵拉之前給伯恩打電話，電話那邊會出現槍響聲，為什麼紅頭罩這段時間會突然自己出門忙碌而讓尤朵拉在基地訓練。
——他們不約而同地隱瞞了小姑娘局外人這個組織的消息。
和布魯斯計劃的一樣，他們都覺得尤朵拉就該在那條光明坦途上穩步前行，被蝙蝠俠和超人牢牢牽著，以一個毫無污點的超級英雄的身份，活躍在世界的舞台上。
他們本來要走的路就不一樣。
雖然……但是……
反正蝙蝠俠現在估計要被氣死了。
當著嘉莉的面，伯恩當然不可能說出「局外人很危險朵拉你快退出」這種話來，他只能用冷颼颼的目光幽幽剜了一眼事先瞞著他的紅頭罩。
本來按照蝙蝠俠的安排，現在的局外人隊伍應該是這樣的：
負責統籌整個隊伍、負責戰略和戰術部署的隊長紅頭罩。
負責情報搜集和控制、執行潛伏、暗殺、爆破等各種單人任務的特工傑森伯恩。
負責輔助輸出、對抗異能者、搜掠精神和機動配合的嘉莉懷特。
在尤朵拉加入之後，局外人內就又多了一個能夠給與隊員們及時的治療和輔助的存在。
以及……
「眾所周知，作為一個輔助，為了保護隊友的時候，我一般會選擇先把敵人都干掉。」
真輔助小天使尤朵拉捏著拳頭，一臉微笑。
傑森陶德傑森伯恩：…………
所以，你到底是輔助裡最能打的那一個，還是輸出裡最能奶的那一個？
懂了，你是士兵76對吧？？！
尤朵拉和嘉莉加入的第一天，好巧不巧的，剛好撞上了一個異常熟悉的任務：調查法爾科內家族，破壞他們和其他家族的聯合。
「這是神諭那邊給我傳過來的資料，」紅頭罩把薄薄的紙張發給伯恩和尤朵拉（嘉莉和尤朵拉共看一份）：
「她察覺到這段時間法爾科內正在和意大利那邊聯系，想要聯合其他家族把哥譚的那個新市長拉下馬。」
柯文家族一派擁躉的哥譚新市長叫做艾伯特漢米頓，為人還算正直，比較激進，上任這麼久以來一直在利用稅務改革來打擊黑幫，明顯觸犯了這些黑幫家族的底線。
尤朵拉翻過第一頁，發現芭芭拉已經貼心地把這段時間內法爾科內家族所有有所異動的人員名單都打印了出來。
她的目光一劃，就眼尖地看見了特裡法爾科內的名字。
雖說特裡的名字排在最底端，但是尤朵拉是看見這份資料才知道，特裡居然是法爾科內家族的嫡系成員，而且還非常有可能是下一任繼承人。
聯想起莉莉安所說的那段話，尤朵拉的腦中一閃而過了某個念頭，再去回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覺得可以從特裡法爾科內下手。」
說著，尤朵拉就把莉莉安之前在拐點空間裡有點像是暗示一樣的話重復了一遍，沉思著道，「……我覺得莉莉安可能知道什麼，又或者說，艾利奧特家族或許和法爾科內家族有什麼合作。」
好在莉莉安現在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要想過去審訊她是隨時可以的。
剛想建議他們可以先去監獄找莉莉安詢問，尤朵拉一抬頭，就突然看見了伯恩難看的臉。
尤朵拉：？
這邊的伯恩沒說話，那邊的傑森雖然是帶著頭罩，但是也顯而易見地心情不好。
他一把把手裡的資料拍在桌子上，周身冒著森森寒氣，一字一頓地問：
「什麼叫做，被法爾科內喜歡上？什麼叫做，他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來？？嗯？你給我說清楚？」
尤朵拉：？？
等一下，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吧！？
「特裡法爾科內在追求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伯恩敏銳地從尤朵拉的轉述裡猜出了實情，皺眉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麼？」
「一年多以前，他告白了，我拒絕了，其余的什麼都沒有，這個話題就此打住謝謝。」
談及特裡的告白，尤朵拉有點不好意思，她飛快地略過了這個話題，認真分析道：
「我覺得莉莉安說的這個話其實挺值得琢磨的，而且特裡作為法爾科內的下一任繼承人，為什麼在法爾科內所有成員都在行動的時候，反倒只有他一個人好像什麼都沒有做，不是更奇怪嗎？」
「哈？那小子跟你告白？還是一年多以前？眼睛瞎了吧？」
傑森依舊不依不饒，他很煩躁地在閣樓裡走來走去，把木地板踩得嘎吱嘎吱響。
一年多以前的時候尤朵拉還是過分瘦弱的豆芽菜，除了眼睛好看一點之外哪裡還有話好聽一點之外哪裡還有優點了！除了……
「……對，就是你把我開除的那段時間。」
尤朵拉面無表情地冷冷說。
傑森：……
「你說莉莉安艾利奧特可能知情？」
男人若無其事地略過了這個話題，「……那好，我聯系一下神諭，提前預約一個審訊室。」
新隊員剛剛加入局外人，執行的任務當然不可能就是要求很高的團隊配合任務（不是每個人都是尤朵拉），總得要考慮嘉莉懷特的心情，傑森雖說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考慮這些細節問題時倒也不差。
開著一輛改裝suv來到黑門監獄，提早等候在這裡的居然不是聯系好的芭芭拉，而是現任羅賓提姆德雷克。
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黑門監獄廣場邊的大樹下，樹影斑駁之間，他漆黑晦暗的眸子隱約浮現出幽光，正一眨不眨地看向suv停靠的方向。
看見提姆，原本要第一個下車的尤朵拉立刻就是一僵，直接縮回了腳步，又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轉眼之間就恢復了之前的淡定。
傑森：「……」
從今天晚上騙到尤朵拉開始的好心情頓時消散得一干二淨。
看見朝著自己迎面走來的傑森，提姆平靜地說：
「你應該知道吧？這周負責黑門監獄的人是我，你應該和我聯系而不是芭芭拉。」
「抱歉，這段時間太忙，忘記查你們的值班時間。」
傑森看了一眼尤朵拉的方向，示意三個人跟上來，自己和提姆並肩走在最前面。
一邊走，傑森一邊佯做漫不經心地道：
「畢竟除開任務，我還得接待小隊的新成員……要接納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可不是什麼易事。」
提姆不徐不疾前進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扭頭，覷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無聲地看向傑森。
傑森咧嘴一笑，也跟著停下來，囂張得意地回瞪了過去。
站在黑門監獄的入口處，聽見身後輕輕的腳步聲，提姆嗤笑了一聲，率先收回了目光。
「接納新成員，的確是個比較艱難的流程，希望你能早點適應隊長的身份。」
意味深長地拋下這麼一句話，提姆就一轉身，兀自朝著黑門監獄門內走了進去。
黑門監獄的典獄長倒是沒換人，萊恩早就准備好了一間審訊室，他一改之前那副輕慢的態度，十分信賴地領著提姆和傑森等人走進了審訊室。
因為尤朵拉有意識地換了一身制服，萊恩倒是沒有認出跟在隊伍後面那個瘦瘦弱弱的姑娘就是之前刷新了他三觀，把殺手鱷和毒藤女折騰得不行的召喚師，他全程都只顧著和一看就是領頭人的紅頭罩和羅賓說話。
半魔人莉莉安被關在了特殊的牢房裡，因為害怕嘉莉失控，尤朵拉索性就陪著這姑娘等在外面——反正她倆這一次過來，也只是為了讓嘉莉適應這種行動方式，從而盡早地和傑森他們熟悉起來。
局外人這種受到限制的灰色英雄組織注定只能默默無名，在傑森的要求下，尤朵拉根本就沒有暴露自己「召喚師」的身份，更沒有穿那身標志性的黑色大衣和長褲靴子，而是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衝鋒衣，戴著一張遮擋全臉的薄面具，用連衣帽把頭發遮擋起來。
在她的影響下，嘉莉也穿了一件灰色的衝鋒衣、戴著薄面具，帽子遮住臉跟頭發。
兩個同樣打扮、同樣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在審訊室外面排排坐，很快就引來了不少目光。
有個顯然是負責巡邏的獄警就走過來，有些好奇地搭訕道：
「晚上好，女士們。你們兩也是義警嗎？」
男人一湊過來，嘉莉就開始緊張，她死死地抓住了尤朵拉的衣角，瞬間就躲到了尤朵拉的身後，不敢去看這個年輕的獄警小哥。
尤朵拉當即就朝著這個年輕獄警比出了一個「留步」的手勢，遠遠衝著小哥搖了搖頭，禮貌地說：
「我們不是義警。」
她和嘉莉現在可是有布魯斯在發工資噠！
獄警小哥：？？？
啥玩意兒？不是義警你們倆跟著羅賓過來干什麼？來監獄觀光旅游嗎？
還有，他光是湊近說句話那個灰衣妹子都能嚇成這樣，這老鼠一樣的膽子，居然還敢來黑門監獄裡轉悠？？
這兩個古裡古怪的年輕姑娘，一個膽小如鼠，一個說話冷冰冰，年輕獄警頓時就喪失了全部的交談興趣，無語地離開了。
顯然，身處這個森嚴又陰冷的監獄中，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黑暗和死氣，嘉莉的情緒始終難以平復，尤朵拉就一直留在嘉莉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安慰她、鼓勵她。
作為局外人的一員，她總得習慣這些。
而在整個過程裡，也不知道路過了多少個巡邏獄警，所有獄警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不停安慰朋友的尤朵拉和不停哆嗦的嘉莉，深覺這兩個姑娘好像走錯了地方。
等到三個男人神色復雜地從莉莉安的審訊室中走出來時，就注意到整個監獄的獄警都在有意無意地打探著審訊室外的兩個姑娘，神色詭異。
雖說獄警們的行為稍顯奇怪，但是一看嘉莉那副發抖還在努力振作的樣子，倒也隱約能夠猜到，傑森也沒多想，就叫上兩個姑娘，四個人外加一個羅賓重新回到了suv裡。
「你們已經審訊完了？有什麼結果嗎？」
suv中，尤朵拉拉著嘉莉坐到最後一排，好奇地問。
聞言，想起莉莉安供述中有關於特裡法爾科內的某些情報，三個臉色難看的男人同時沉默了一瞬。
提姆扭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而傑森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殺氣騰騰。
「……對，她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想起莉莉安供述裡的那些情報，伯恩深深看了懵懵懂懂的尤朵拉一眼，溫和地道。
注意到提姆和傑森的不對勁，尤朵拉歪著頭看了兩人一眼，肯定地道：
「所以……我猜對了？特裡法爾科內問題很大？還是艾利奧特家族和法爾科內家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合作？」
這一回，伯恩倒是避而不談了。
他衝著尤朵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語氣卻不容置喙：「這個問題，我們大可以回去基地再討論。」
話音未落，傑森猛地一踩油門，整個suv飛一般地離開了黑門監獄前的大坪。
汽車嗖嗖地碾壓過柏油馬路，逐漸回暖的風拂過車廂，尤朵拉環顧了一圈，察覺到眾人難以平復的生氣情緒之後，試探性地開口：
「如果莉莉安那邊也不行的話，其實我可以在學校裡和特裡法爾科內接觸——」
「不用。」
「——離他遠點。」
「你他媽敢靠近那種雜種試試看？」
這一回，三個人的反應出奇的一致，與此同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三個人周身陡然爆發出了異常明顯的殺意，不僅僅是伯恩和紅頭罩，就連提姆都抿緊了嘴唇。
尤朵拉：？？？
一路無話。
傑森把suv開得像蝙蝠車，從黑門監獄離開並穿過這片幽深的樹林僅僅用了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然後迅速抵達哥譚市郊的鎮子，又從鎮子這邊進入後面的丘陵。
在進入丘陵山路之後，傑森依舊沒有減速，而是帶著一路的塵埃氣勢洶洶地從山頂飛馳過去。
而就在即將下山的中途，隔得老遠，開車的傑森突然看見了前方路面上隱約透露出的金屬光澤。
匆忙之間，他毫不猶豫地狠狠踩下了剎車。
「吱——」地一聲，汽車輪胎在陡坡上劃出長長的黑色痕跡，強大的慣性作用之下，車廂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了一瞬。
因為是下坡路的關系，即便傑森已經及時地踩住了剎車，也沒辦法阻止整輛車的下滑，suv以極快的速度衝了下去，直接掠過了那排亮晶晶的玩意兒。
「該死的！」
傑森在一瞬間就按動了駕駛室邊的某個應急按鈕，一邊拼命打著方向盤一邊頭也不回地對提姆和伯恩喊道，「系好安全帶！有人設置了釘刺路障！」
話音剛落，眾人的腳下陡然傳來了沉悶的爆響聲，經驗豐富的伯恩和提姆兩人一聽就知道，這是suv的輪胎炸了。
緊接著，所有人只覺得周身一輕，重心徹底失去控制，齊齊朝著右邊傾斜了過去。
在輪胎爆炸之後，即便傑森已經很努力地控制汽車了，但是由於基礎速度過快和下坡角度過陡，整輛汽車直接朝著右邊側翻了過去，並沿著山路的輪廓凌空翻了三百六十度，完全失控地衝出了道路、撞開護欄，朝著山坡方向顛三倒四地滾了過去！
「轟隆隆」的撞擊聲和嘉莉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天旋地轉之際，傑森一把打開了suv內特制的改裝氣囊，坐在中間的提姆和伯恩同時扭身朝著後座尤朵拉的方向撲了過去。
而尤朵拉則直接抱住了嘉莉，在千鈞一發之際，幫嘉莉綁上了安全帶。
幾個人恍如坐著一輛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過山車一般，在這輛汽車中來回翻滾了幾圈，光顧著死死抱住嘉莉的尤朵拉只覺得自己背後一沉，熟悉的黑色披風立刻就把她牢牢包裹過來。
「小心外面！」
提姆清冷低沉的聲音就在尤朵拉的耳朵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幾乎是瞬間就撲到了她的面前，「有人專門設置了陷阱——」
提姆的話音未落，尤朵拉猛地一回頭，剛好聽見了一陣遠遠的破空聲呼嘯而來。
轟地一聲，suv特制的防彈玻璃陡然迸發開來，無數的碎玻璃鋪天蓋地地在車廂裡飛舞，在這陣稀裡嘩啦的碎裂聲中，尤朵拉感覺到身後的男人突然暴起，張開雙臂死死抱住她的後背。
在「轟隆」的撞擊聲和「稀裡嘩啦」的玻璃爆炸聲中，一聲很輕很輕的悶哼聲隱隱約約地劃過，又很快消失不見。
沒等汽車徹底撞毀，就直接跌落在了一個巨大的金屬網之中，隨著這輛千瘡百孔的suv的掉落，這個時間就好像已經被人掐准了一般，無數根鋒利的鋼筋鐵刺齊齊從金屬網下方衝了出來，瞬間就扎破了suv的車壁，將它牢牢卡在這個足以致命的陷阱之中。
緊接著，帶著鐵刺、通著電流的細細金屬網從四周陡然高高掛起，將這輛已經完全損毀、徹底變形的汽車牢牢鎖住。
黑暗之中，無數個早就潛伏在這裡的雇佣兵同時站了起來，把槍口對准了那輛車，不管不顧地開槍！
一時之間，這仿佛如光彈一般集火過去的子彈，將黑魆魆的山坡映照得恍如白晝！
在這陣響徹整個山坡的射擊聲之中，八個火焰噴射器自動自發地從陷阱下方彈了起來，熊熊的烈火高高竄起，一瞬間就吞沒了傑森和提姆所在的汽車。
濃煙滾滾，在電流巨網、穿心尖刺、特制□□襲擊和火焰燃燒之下，距離得較遠的某處，一個打扮得像是雇佣兵隊長的高大男人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又重復地問一遍：
「確定這輛車裡能打的只有羅賓和紅頭罩對吧？」
「對！沒錯！我肯定！」
電話那頭，黑門監獄內的那個過去詢問尤朵拉的年輕獄警一臉信誓旦旦，就差沒舉天發誓了：
「我辦事你和老板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們一行五個人，個子略矮的男人是個情報分析員，至於剩下的那兩個女人，一個膽小如鼠，另一個則是個沒什麼威脅、連義警都不是的笨蛋，只要干掉羅賓和紅頭罩就沒問題！」
——布置下這種天羅地網，這五個人又都是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這要是還殺不死，我他媽當場倒立洗頭！
第163章 化明為暗
熊熊的烈火, 很快就從陷阱的位置蔓延開來。
火光衝天, 照亮了哥譚的整個市郊, 很快就引起了哥譚市內的人的注意。
仗著軍火儲備充足，雇佣兵們硬是把一卡車的槍彈都打完了，趁著蝙蝠俠還沒趕來之前，就迅速抹除了所有的證據, 悄無聲息地撤退了。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以suv為圓心，整個陷阱連堅硬的鋼刺都被打穿了不少, 更別說是裡面的人了。
更被提為了助長火勢, 雇佣兵們還准備了不少燃油炸彈。
在這種天羅地網之下，哪怕是羅賓或者紅頭罩，也不可能存活下來。
最後一個撤離的高大男人在離開之前，又扭頭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那片火海，確認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之後, 就衝著電話那邊的年輕獄警粗噶一笑：
「干的不錯，小子, 去老地方拿你的報酬。」
電話掛斷了。
在此地潛伏了一個晚上的雇佣兵齊齊地離開, 留下了一片依舊猙獰卷曲的燎原之火。
「嗶嗶啵啵」的火苗舔舐著陷阱和汽車, 鋪天蓋地的熾熱之下，扭曲的空氣化作一陣一陣的颶風，推動著火焰瘋狂地擴散, 火光燭天, 神焦鬼爛。
而就在所有的雇佣兵都離開, 在這片大火區域的不遠處，突然浮現出了一股不同於赤紅烈焰和渾厚火光的幽藍光澤。
這股似紗非紗、似霧非霧的幽幽光澤，像是一個巨大空間薄膜一般，從這個空地邊擴散開來，並一下子展開，形成了一個隱約可現的古怪魔法陣。
璀璨奪目的藍色光芒之下，本應該被困在suv中的五個人依次出現在魔法陣裡，除開提姆之外，所有人都毫發無傷。
最後一個出現的尤朵拉，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純淨的深藍色，有點兒像是魔形女的模樣，背後背著一個厚厚的書卷。
這是加載了【符文法師】的效果。
暫且不提符文法師的其他技能，這個英雄的大招曲徑折躍，是一個類似於集體傳送的技能，能夠將所有位於魔法陣中的友軍英雄全都傳送到指定的另一個區域。
也就是說，在汽車翻滾並堪堪固定的那個瞬間，尤朵拉早就加載上了符文法師，並利用曲徑折躍，把大家傳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剛才那群雇佣兵和他們背後的雇主絞盡腦汁布下的重重天羅地網，到頭來，大家其實只吃了個路障的虧，坐了回過山車，至於其他的所有致命陷阱，全都被傑森的那輛倒霉無辜的suv給吃了。
辛辛苦苦改造好心愛suv的傑森：……
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選好安裝的避震器和整個底盤、發動機在火焰中化為烏有，他好懸沒咬碎一口鋼牙，氣得臉都黑的。
「雇佣兵是吧？安插在黑門監獄的情報探子是吧？」
傑森撿起這裡被剩下的彈殼把玩辨認了一下，冷笑了一聲。
提姆就更倒霉了，為了保護尤朵拉，他直接吃了顆子彈——如果不是他身上穿著特制的防彈衣，估計早就要像芭芭拉那樣，被震碎整個脊骨了。
幫臉色蒼白的羅賓治好傷，看著那顆險些打穿提姆肺部的特制□□，尤朵拉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消失，眸中凶光一閃。
「干掉羅賓和紅頭罩就沒問題是吧？這還打不死就倒立洗頭是吧？」
小姑娘也冷笑起來，她手指用力捏著這顆猶帶體溫的□□，語氣逐漸猙獰。
伯恩嘉莉：……
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和傑森這兩個原本就手段凶殘的反英雄組合逐漸暴怒，伯恩在心中默默地為黑門監獄裡的獄警探子點了根蠟。
向來不干好事的惡人組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熊熊怒火：
「還記得黑門監獄的那個獄警長什麼樣子吧？」
「記得！」
「看見那幫狗娘養的是從哪裡方向逃走的吧？」
「看見了！」
「很好。」
傑森獰笑臉拿出了鉤鎖道具，衝著尤朵拉一抬手，「知道該干什麼了吧？」
尤朵拉捏著拳頭：「給這群狗娘養的倒立洗頭！」
有仇不隔夜，現在就搞死他們！
眼看著小姑娘就要跟著傑森一塊跑路了，忍無可忍的伯恩和提姆兩人同時衝過來，一人一邊拉開尤朵拉：
「夠了！」
提姆頓感頭痛，伯恩十分無語，兩人齊刷刷瞪著紅頭罩，滿臉嚴肅。
傑森陶德你個狗人，就是這麼教育小姑娘的？
怪不得尤朵拉現在越長越歪，手段越來越奇葩，回回下手都把人打得哭都哭不出來……原來都是你教出來的！
「不用這麼著急去報復。」
提姆按了按額角，無語地按著尤朵拉的腦袋把她扯回來，「既然那些家伙早就有所計劃，那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去發展。」
「什麼？」
「我的意思是，」
想起剛才審訊莉莉安得到的情報，提姆看著紅頭罩和伯恩，冷靜地說：
「既然他們想讓羅賓和紅頭罩『去死』，那麼我們就順著他們的意思，『死在這場大火』裡。」
……
時隔多年，哥譚市再度迎來了一個驚天噩耗！
火光衝天之後的第二天，哥譚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蝙蝠俠的現任助手——也就是第三任羅賓，死在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之中。
從大火過後現場的證據來看，這場襲擊很明顯就是針對羅賓設置的縝密陷阱，每處都是殺招，透露著冰冷且血腥的味道。
襲擊現場的大火足足燒了大半個晚上，燒毀了所有的證據，染紅了哥譚市的半邊天空，也染紅了蝙蝠俠的雙眼。
從第二代羅賓慘死於小醜手中之後，過了幾年的時間，第三代羅賓又被燒死於無名凶手的陷阱之中……簡直是人間慘劇。
無數哥譚民眾們不由得為之嘆息，就連哥譚內部向來和蝙蝠俠作對的超級反派們都很感慨。
當然，他們感慨的不是沒留下什麼印像的三代羅賓，而是倒霉到了極點的蝙蝠俠。
「等著看吧，蝙蝠俠肯定又會『瘋』那麼一陣子。」
許多有經驗的黑幫大佬們對手底下的小弟們教導道，「這段時間少搞事，否則那只盛怒狀態的蝙蝠極有可能把你做成表。」
誠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又失去了一個羅賓的蝙蝠俠簡直完全喪失了理智，他近乎瘋狂地調查著這起案件，在整個哥譚不停搜索，手段極為激烈殘酷。
在蝙蝠俠這種激進手段之下，有人夾起尾巴做人，有人暗中哀嘆，有人嘻嘻叫好看熱鬧，還有人隱藏在暗處，默默地推動著這一切，按部就班地執行著自己的計劃。
與此同時，好像是為了壓制蝙蝠俠一樣，一代羅賓夜翼在第一時間趕回了哥譚，連帶著來到哥譚的還有少年泰坦的部分成員。
整個哥譚人心惶惶、暗流洶湧，雖說治安似乎比平時要好得多，但是敏感的人，還是能從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中察覺到一絲不詳的氣息。
在這樣的環境下，引起所有人嘆息哀悼的，惹得蝙蝠俠情緒失控的亡者——第三代羅賓提姆德雷克，此刻正在局外人的小樓中，像身處蝙蝠洞內一般，專注地敲打著鍵盤，搜索情報。
「假死好玩嗎？」
匆忙趕來這邊的迪克一眼就看見了提姆這幅自然無比的模樣，立刻上前，沒好氣地照著提姆的後腦勺拍了一把。
——天知道在布魯德海文得知『三代羅賓死於莫名陷阱』這個消息時迪克是什麼樣的心情，簡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整個人都差點垮掉了好嗎！
哆哆嗦嗦地給布魯斯打電話才知道真相，在松了口氣的同時，迪克也不由得怒火上湧，直接就從布魯德海文衝了回來，擼起袖子就打算揍兩個不分輕重的弟弟。
「一個你，一個傑森，你們是想嚇死我是吧？」
瞪一眼提姆，又看一眼走過來的傑森，蝙蝠家最大的哥哥生氣極了，「明明就可以當場解決掉的事情，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無辜被訓的傑森：？？？
「因為這一次的情況，和以往不大一樣。」
提姆的視線總算是從屏幕上挪開了，他原本就濃的黑眼圈現在越發顯眼了，「布魯斯沒和你說嗎？」
見迪克困惑地皺眉，提姆嘆了口氣，幽幽解釋：
「……那個主導了這次黑幫聯合變動和瑪門事件的幕後黑手，知道蝙蝠俠的真正身份。」
結合瑪門的主基地建立在韋恩證券的地下、目前法爾科內和其他黑幫的勢力也在針對韋恩集團等一系列線索，從莉莉安的供述之中，提姆基本上都可以確定：
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黑手，的確知道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這件事。
莉莉安作為艾利奧特的大小姐、又是瘋帽匠的助手，掌握的情報異常的多。
而值得探究的是，哪怕是之前接受了那麼多審訊，她也沒有吐露半個字，反倒是一見到羅賓，就如同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都說了。
「瘋帽匠召喚瑪門這件事，特裡法爾科內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和瘋帽匠一樣，都聽從那個神秘人的指揮和命令。」
當時，審判室內的莉莉安靜靜地看著提姆，平靜地供述道，
「我不知道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但是他的確擁有無與倫比的權勢和財力，能夠和蝙蝠俠作對，甚至掀翻整個哥譚。」
事實上，如果不是尤朵拉和bau側寫員們陰差陽錯地闖進了拐點空間，瑪門利用魔鬼軍團侵襲哥譚的計劃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提姆和傑森並不覺得有什麼人能夠真正意義上地打倒蝙蝠俠，但是蝙蝠俠身份暴露這件事，無異於一個驚天巨雷，劈頭蓋腦地砸在了兩人的身上。
是以，從審判室出來，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對勁。
也正因為如此，在被襲擊之後，提姆才當機立斷，聯系好布魯斯，決定「假死」一次。
敵在暗，他們在明，倒不如直接順著對方的意思來，徹底潛入暗處，不動聲色地調查對方的身份，趁機破壞對方的計劃。
狹窄的閣樓中，三任羅賓面面相覷，呼吸沉沉，一陣可怖的沉默在男人們之間蔓延開來。
最終，打破了這陣壓抑和死寂的，是一個輕輕的敲門聲。
「咚咚咚」三聲過後，厚重的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一個熟悉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探進來：
「打擾一下，先生們，夜宵時間需要來點兒緩解疲勞的甜食嗎？」
這個聲音一出，原本各懷心思的男人們頓時神色一松，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眉眼，齊齊看向門口端著茶壺和點心的女孩子。
尤朵拉對著距離門最近的夜翼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就端著大大的托盤走了進來，把亂七八糟的蛋糕餅干擺了滿滿一桌子，又倒上熱乎乎的紅茶，笑嘻嘻地先遞給夜翼：
「一路還順利嗎？太辛苦了吧？」
三個人中，唯獨迪克是從布魯德海文一路開車趕來的，先去蝙蝠洞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跑來這裡訓弟弟，憋了一肚子火，甚至還略帶恐慌，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但是除開尤朵拉，傑森和提姆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在幾個羅賓的心中，這點勞累還真算不上什麼。
和兩個無知無覺的蠢弟弟相比，貼心小棉襖一般細致又熨帖的尤朵拉就顯得格外可愛。
迪克接過溫熱的紅茶，心裡暖呼呼的，忍不住伸手摸摸尤朵拉的腦袋。
然後他就被兩個弟弟給瞪了…
迪克：？？？
溫熱的紅茶和香甜的蛋糕下肚，三個人的心情明顯和緩過來，迪克看向尤朵拉，語氣古怪地問：
「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那個特裡法爾科內，就是去年當著所有人在校門口對你告白的那小子吧？」
尤朵拉的笑容一僵。
她也很無奈：「……是呀，其實吧，明天早上上課我就要遇見特裡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去上課，然後稍微接近一下特裡——」
「不行！」
「別去！」
沒等迪克說話，兩邊的角落裡就同時響起了兩聲爆喝。
尤朵拉一噎，更無奈了，她看著迪克一攤手：「看吧，我一說，就是這個結果。」
迪克：…………
提姆和傑森同時出聲，異常堅決地把尤朵拉踢出了討論小組，在小姑娘莫名其妙地被趕出去之後，迪克嘴角微抽地看著兩個異常嚴肅的青年，頓時想到了某個可能：
「特裡法爾科內那小子是不是暗中對朵拉做了些什麼？或者說，那小子還在對朵拉糾纏不休？」
此言一出，傑森額頭上的青筋一個個爆開，手中不自覺地用力，直接捏碎了手裡的瓷杯。
而提姆則深深閉了閉眼，冷冷地隱忍道：
「你覺得能在黑市買一個女人並把那女人整容成尤朵拉的模樣的男人能有多正常？」
在莉莉安的描述裡，特裡法爾科內就是個異常偏執的瘋子。
他將小姑娘的照片貼滿整個臥室，他會私底下收集尤朵拉用過的紙筆寫過的試卷和報告書，他會暗地裡將所有對尤朵拉有意思的男學生收拾一遍，他甚至還制造了一個自己的「尤朵拉」。
「我和特裡法爾科內訂婚之後，曾經去過他的臥室，他的臥室裡關著一個幾乎和尤朵拉哈代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身形差不多、五官雷同、發色和眸色都一樣——他甚至那樣甜蜜地稱呼那個女人為『朵拉』，甚至當著我的面親吻她。」
在審訊室裡，莉莉安厭惡又冷笑著說。
不僅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惡心透了。
而迪克……光是提姆透露出的這一句話，他就大概能猜出特裡對尤朵拉的偏執，他嗓子發干，幾乎當場就胃部翻湧，簡直想立刻就殺去法爾科內家族找麻煩。
對於整個蝙蝠家族和伯恩來說，尤朵拉是怎麼樣一個存在呢？
是最親昵的摯友，是帶來溫暖的小太陽，是交付生死的同伴，是前途光明、能力出眾的後輩和繼承者，是干淨懵懂、還沒完全長大的小妹妹。
這麼一個小姑娘，這麼一個被他們放在心上、捧在掌心的小太陽，居然被這種陰溝裡的老鼠覬覦著，甚至付諸行動地去玷污……迪克簡直想干掉特裡。
和尤朵拉接觸時間最短的夜翼都是如此了，更別提是一直和尤朵拉相處的紅頭罩、伯恩了。
傑森尚且不說，但是看當時伯恩的反應——哪怕事後特裡法爾科內僥幸不死，這位擅長暗殺的特工也絕不會容許此人再活著出現在尤朵拉面前了。
「別讓朵拉接觸那種玩意兒。」迪克厭惡地說，「我來負責調查特裡法爾科內。」
「兩周之後就是特裡法爾科內的生日宴會。」提姆調出了資料。
迪克，深呼吸：「交給我。」
傑森，獰笑臉：「算我一個」
在這種問題上總是空前的默契，三個人一拍即合，瞞著尤朵拉，正式敲定了「驅逐覬覦朵拉的死變態」計劃。
確認兩個弟弟都安然無恙之後，迪克又再度潛回了蝙蝠洞，和自己那「演技過分誇張」的老父親一塊兒，對著整個哥譚展示出了一副「弟弟死了我好悲傷，蝙蝠俠失控了我悲傷卻無力阻止」的慘絕人寰的模樣。
然後趁機暗爽地對著一群反派組織下重手整治。
達米安對此的評價是：「比父親的演技還差。」
布魯斯：……
雖說父子倆的演技有點拙劣，但是他們在明面上大張旗鼓的「調查」，極大地干擾了那伙人的計劃，讓幕後黑手為了逃避蝙蝠俠的調查，開始有意識地銷毀某些證據。
然而，他們在銷毀證據的中途，就會被藏身於暗處的提姆所捕獲。
在「假死」的三天以後，提姆截取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情報：
那群按照命令著親手「干掉」羅賓的雇佣兵們，包括那個藏身於黑門監獄中的情報探子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帶出了哥譚市，被帶進了某個小鎮的冷凍倉庫裡。
哥譚市很大，它的郊區都分為了東南西北方向的無數個小鎮，而這群雇佣兵們，則全都被「老板」騙進了這個冷凍倉庫裡。
這個冷凍倉庫，本來就是雇佣兵和黑門監獄的間諜獄警用來交易拿錢的「老地方」。
在確認了羅賓和紅頭罩是真的「死了」之後，這群老實按規矩辦事的正經雇佣兵和間諜探子同時在半夜悄悄來到了這裡拿酬金。
……然後就被那位神秘雇主給坑了。
在挪動黃金之後，冷凍倉庫的大門突然重重地下墜，「哢噠」一聲落鎖了。
緊接著，倉庫頂端莫名其妙地冒出了無數個奇怪的噴射管道，在一陣紅光閃爍中，一種濃濃的黑色煙霧從天花板上迸發開來，朝著雇佣兵的方向襲來。
猝不及防之間，被這股黑色煙霧籠罩住的雇佣兵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昏腦漲，喉嚨口和氣管同時燃起了火辣辣的痛感。
「糟糕！被耍了！去他媽的這是毒煙！」
領頭人發出了一聲爆喝，他麾下所有的隊員齊刷刷臉色一變，那個拿起黃金的假獄警更是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就抬起槍，朝著天花板的那個管道口開了一槍，企圖阻止這些毒煙。
「草！蠢貨別開槍會——」
雇佣兵隊長臉色一變，阻止的怒吼聲還沒完全說完，就聽見管道口那邊一個火花閃過，頃刻之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些毒煙易燃！
霎時之間，在濃煙席卷之處，整個封閉的倉庫化身為了一片火海，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慘叫呼痛聲不絕於耳。
這個時候，饒是□□能直接打破牆壁，他們也不能直接朝著牆壁開槍了——因為但凡新鮮氧氣進來，整個倉庫就立刻爆炸，讓所有人屍骨無存。
在一片灼熱的火浪之中，那個距離火焰最近的假獄警渾身都是火，他的頭上、身上全都是燃燒流竄的火舌，整個人在地上來回打滾，痛得尖聲慘叫：
「救命啊！誰快來救救我！外面還有人在嗎？！」
而雇佣兵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所有人都被這股烈焰包裹，被迫承受這種烈火灼燒的痛楚。
奄奄一息之際，領頭人蜷縮在牆角，望著已經死去大半的兄弟，露出了一個復雜苦笑。
還真是天理輪回，報應不爽。
三天前的時候他們用火燒死了羅賓和紅頭罩，三天以後，這股火就燒到了他們的頭上。
聽著耳邊那個假獄警仍然尖利的求救聲，雇佣兵隊長諷刺一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濃煙滾滾之中，伴隨著「卡擦卡擦」的建築碎裂聲，逐漸失去生命的雇佣兵和假獄警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啪」地脆響，緊接著，一個讓假獄警無比熟悉的女聲低沉地響起。
「——凍結！」
伴隨著這句咒語，原本都已經快被烤熟的眾人只覺得周身驀地傳來了一陣狂風，緊接著，整個火海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凝結了一般，瞬間迸發出了無數冰花！
就是這一句咒語，就將整片灼熱難耐、勢不可擋的火海，化為了一片晶瑩剔透的冰霜。
清冷幽光之下，這股冰霜完全褪去了之前的猙獰面孔，變得極為美麗奪目起來。
這熟悉的冰霜魔力！
這熟悉的咒語！
這高高在上的身姿！
感受著周圍陡然涼下來的空氣，貪婪地吸收著冰霜中的清冷冰雪，光是從這一個魔法，他們就知道前來救人的超級英雄是誰了。
是召喚師！
是拯救了整個舊金山、治療了大半個哥譚的召喚師！
前來救他們的，居然是這位傳說中的超級英雄！
多麼諷刺啊，他們三天前才親手干掉了兩個哥譚市的英雄，到頭來，卻被這樣一位無私的、和善的女王所拯救。
原本都已經放棄了希望、打算等死的假獄警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難以抑制住自己內心激動的情感，在感激之下，他和其他幸存的雇佣兵們一塊兒，齊刷刷艱難地抬起頭，用此生最崇敬、最感動的目光去瞻仰這位在整個世界聲名赫赫的超級女英雄——
一個身穿藍色衝鋒衣、戴著薄面具的熟悉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假獄警：……………
等等。
這個妝容打扮……好像在哪裡見過？
在所有人仰頭的同時，紅頭罩和羅賓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牢牢擋住了半空中的召喚師。
在雇佣兵和假獄警懵逼之際，傑森和提姆一人一個，直接把雇佣兵隊長和假獄警拎了起來，幽幽道：
「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雇佣兵們：………………………………
等等。
這兩個人應該是死了吧……所以我們應該也死了？？
直到被傑森、提姆兩人像吊死豬一樣齊刷刷地倒吊成一排，感受到真切的痛楚和腦溢血的昏迷窒息感，雇佣兵們才齊刷刷地反應過來：
紅頭罩和羅賓這兩人，壓根就沒死！
震驚之後，心情復雜到了極點的雇佣兵隊長，神色頓時有點崩潰：
這怎麼可能呢？
那樣一個天羅地網，那樣的烈火，那樣縝密的計劃——這都沒殺死紅頭罩和羅賓這兩個普通人？？
尼瑪的他們倆開掛吧？？！
也正在這個時候，終於從重傷狀態中恢復了一點，同樣被掛起來的假獄警帶著哭腔地對雇佣兵隊長說：
「不好意思，我搞錯了，車裡那個最沒用的女人其實是召喚師——」
雇佣兵們：「…………………………」
他們是天才。
他們真他媽是一群無與倫比的天才。
他們一群天才，拿著火焰噴射器和鐵籠陷阱，去打一個擁有強大冰霜魔力和逆天治療能力的召喚師……
草。
獄警小哥我真他媽謝謝全家。
正在所有人崩潰和無語之際，傑森冷漠地提著一桶冰水，站到了假獄警的面前。
「就是你之前在電話裡說，如果我沒死，你就倒立洗頭，對吧？」
居高臨下地瞪著獄警小哥，紅頭罩冷冷地說。
「這個……那個……」
假獄警頓時張口結舌。
在無與倫比的求生欲作用下，他淚眼汪汪地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召喚師小姐。
——這位超級英雄剛才才在危險的火海中救了他，在發現了他重傷之後，甚至動用治療能力來救他，召喚師小姐這麼溫柔、這麼慈悲，肯定不會放任紅頭罩這種人來折磨他吧？
在這個假獄警小哥可憐巴巴的注視之下，尤朵拉微微一笑，像假獄警期待的那樣，衝著傑森輕輕地勸道：
「別用冰水吧。」
假獄警：！！
果然、果然不愧是拯救了世界的召喚師！不愧是大家傳言中的治愈女神！愛了愛了！
在假獄警差點感動到哭出來之前，尤朵拉接著說：
「用開水比較好。」
「沒關系，我有治療在，保證燙不死他。」
假獄警：……
雇佣兵們：……
喵喵喵？
我、我們心目中的治愈、治愈女神？
第164章 消失的系統[一更]
哥譚市越來越亂了。
不得不說, 提姆的離開造成了蝙蝠家防御體系很大的漏洞, 縱使芭芭拉在也不能彌補這個短板。
誠然, 芭芭拉的情報搜索能力和電腦技術比起提姆來說差不了多少，但是在面對諸多情報的時候，芭芭拉卻不能像提姆那樣殺伐果斷、利用積攢起來的各種零碎情報迅速做出各種明智的判斷。
一看某個黑幫家族的人員變動方向，就知道這個家族和另外的家族有了合作, 一看特定的軍火交易，就知道哥譚當晚的某某地會發生火拼——整個蝙蝠家族，就數布魯斯和提姆兩人最擅長這種分析判斷。
而且他們就是有這個魄力和自信確認自己的判斷, 並立刻付諸行動。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 提姆轉到了地下，所有的重擔都由芭芭拉來接手了，再加上蝙蝠俠和夜翼現在滿哥譚「大張旗鼓」地調查那個殺死三代羅賓的凶手，導致芭芭拉的任務負擔加重了十倍不止，當然就不可能像提姆在的時候那樣周全了。
而提姆這邊, 則早就從雇佣兵和假獄警口中撬出了部分情報。（歸功於紅頭罩和尤朵拉略顯凶殘的『洗頭』手法）
「雇佣這群家伙然後又殺人滅口的幕後老板自稱『緘默』。」
提姆把自己調查的情報交給布魯斯，他直接整理出了一份有關於倉庫所有者、所有參與人員名單和黑門監獄內鬼的關鍵情報。
不過, 他們還是不知道那個隱身在暗處的「緘默」到底是誰, 懷抱怎麼樣的目的。
事情演化到了這個階段, 蝙蝠俠和緘默之間的對決，就變成了一場以整個哥譚為棋盤的高端博弈。
情報與情報的對決、算計與反算計之間的謀略、對於哥譚各種勢力的應用和聯合……甚至是心理上的對拼。
明面上緘默占了上風，在失去三代羅賓接近半個月的時間裡, 新市長受到了無數次狙擊、以柯文家族為代表的一系列政壇勢力受到重創、黑幫勢力重新崛起、韋恩集團股價大跌……導致整個哥譚市的經濟受到重創、犯罪率持續走高。
而暗地裡, 因為提姆的神來一筆和整個局外人小隊的暗自活躍、渾水摸魚, 又讓布魯斯這邊留了一張底牌，不動聲色地准備著，靜待對方露出馬腳。
到了這種層次，布魯斯和提姆兩個人是主戰場的核心玩家，伯恩和傑森則是相關領域的高端玩家……基本就沒尤朵拉什麼事。
打架？光是哥譚的這幫小嘍啰，三只羅賓加上一個精英特工還不夠打的？
商戰？尤朵拉一個大二的學生，連專業課都沒上過多少，充其量也就是幫德雷克總裁整理整理資料。
更被提，尤朵拉的能力還那麼醒目，一旦讓對方知道召喚師現在還在哥譚，對方肯定會為此做出應變，所以這一回，所有人都很無情地……不帶尤朵拉玩。
尤朵拉：……
喵喵喵？我這麼大一個召喚師在你們面前莫得牌面？？
吐槽歸吐槽，尤朵拉還是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態的，在被大家無視以後，她也不氣惱，而是按部就班，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該好好學習就好好學習：尤朵拉把這個學期的專業課內容全都預習了一遍，並開始看下個學期專業課的課程，爭取早點能幫上提姆和布魯斯的忙。
該輔助就好好輔助大家：除開隨叫隨到的治療之外，她一邊幫助嘉莉適應局外人和戰鬥，一邊照顧另外幾個忙忙碌碌的人的日常生活。
十天下來，在尤朵拉堅持不懈的努力（投喂）下，天天熬夜搜索整理情報的提姆和忙到腳不沾地的伯恩，非但沒有因為這次突發事故而憔悴下去，反倒意外地胖了一點，面色紅潤有光澤。
提姆：……
伯恩：……
他們目光復雜地看向隊伍裡某個無知無覺吃吃喝喝、體重超過兩百磅的家伙。
懂了懂了。
怪不得你天天還要那樣高強度地訓練，紅頭罩越發健壯的原因找到了。
除此之外，在這十天裡，趁著大家都在哥譚，尤朵拉還做了一件更關鍵的事情：
她悄悄加載上山隱之焰，幫所有的朋友都升級了一次裝備。
之前打瑪門的時候尤朵拉意外地暴富，不僅升上了八十級，還一口氣拿到了一筆巨款。
趁著現在還不缺錢，她就一口氣就把商店裡所有的英雄都買了下來，再也不用擔心周免英雄不夠的問題了。
除去藍色精粹的損耗，在購買完全英雄之後，金幣還剩了好大一半，小姑娘就把這些錢全都用在女朋友們身上了。
給星火升級了一款用來抵抗突然襲擊的防具項鏈，給嘉莉的則是一件用於維護人偶魔力流動的充能（回藍）戒指，給蕾切爾的則是用來增加渡鴉傷害的附魔鬥篷，還給唐娜增幅了說服套索的強度。
四套裝備升級完畢，外加給芭芭拉和白鴿預留的那一份，尤朵拉所有的錢如流水般稀裡嘩啦的花了個一干二淨。
雖說有些心痛……但是看著滿屋裡的姑娘們欣喜的表情，尤朵拉覺得自己不虧。
——施比受開心，管它花多少錢呢！
總之能收獲小姐姐甜美一笑就行！
「等這件事完成之後，我再去白鴿那邊幫她也升級一下！」
趁著幾個姑娘齊齊聚在局外人這邊的小樓裡，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厚此薄彼，尤朵拉趕快解釋。
嘉莉摩挲著戒指，神色柔和下來。
三個前來幫忙的超級女英雄則是萬萬沒想到還會獲得這樣神奇的贈禮，紛紛喜笑顏開，星火更是直接衝著尤朵拉張開了雙臂，熱情地誇獎道：
「親愛的，你可真好。」
時隔半年，尤朵拉再度迎來了星火溫柔的胸埋攻擊。
目睹這一幕神色復雜的男人們：……
看著一屋子相談甚歡的姑娘，迪克大豬蹄子格雷森不敢進去，他默默關上門，感慨又無奈地對兄弟們說：
「幸好朵拉還有這個神奇的能力，這樣一來，我也不用那麼擔心蕾切爾和星火出事了，我們倒是無所謂，問題是她們都沒有適應哥譚。」
迪克還是第一次接觸尤朵拉山隱之焰的這個能力，不僅僅嘖嘖稱奇，還對尤朵拉感激萬分。
哥譚現在這麼亂，他們兄弟幾個倒是無所謂，星火和渡鴉幾人則是完全看在隊友情的面子上過來協助他的，萬一幾個女孩出了什麼事，他實在是難以釋懷。
沒想到，迪克的話音剛落，傑森就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
「誰跟你一起無所謂？反正不是我。」
二代羅賓衝著一代羅賓惡劣一笑，從腰帶後面摸出了兩把槍，「搞清楚，尤朵拉那丫頭去年就已經幫我升級過裝備了謝謝。」
迪克：……
察覺到夜翼幽幽看向自己求助的目光，提姆默了一瞬，咳嗽了幾聲：「她幫我升級裝備還是在傑森之前。」
迪克：…………
他渾身顫抖地又看向伯恩，後者冷靜地搖搖頭。
「我沒有讓朵拉給我升級裝備，我不喜歡固定使用某件裝備，這樣容易暴露自己。」還容易讓他出現戰鬥力判斷上的失誤。
向來謹慎到了極致的精英特工傑森伯恩說。
迪克：………………
等等，這不是在說，沒有被朵拉主動升級過裝備或者是主動詢問過的只有我一個了嗎？！！！
同樣是羅賓，我們之間的待遇為啥不一樣？？
心情郁悶到了極點，迪克簡直是一路唱著《我們不一樣》沮喪離開的，在回到蝙蝠洞之後，聽見夜翼郁悶地傾訴，阿爾弗雷德就對迪克說：
「格雷森少爺，還記得太平洋大戰時老爺改造過的那套芬裡爾戰甲嗎？」
那套足以對抗怪獸、層層戰甲包裹環繞的巨大戰甲迪克當然記得，當時布魯斯將它帶回蝙蝠洞的時候還費了一番周折，讓迪克一看就兩眼冒光。
阿爾弗雷德，欣慰地：「據我所知，那套戰甲就是哈代小姐幫助老爺改造的。」
而且還不止升級了一個功能。
是一口氣升級了四個。
「…………」
一記打出必殺的暴擊。
迪克格雷森，重傷吐血。
所以，整個蝙蝠家族，就我一個沒受召喚師青睞是嗎！！？
升級了裝備之後，姑娘們一個個地離開基地，前去執行自己的任務，就連嘉莉都和蕾切爾一塊兒走掉了，整個閣樓裡又只剩下尤朵拉一個閑著的人。
她照樣白天上課晚上在這邊幫忙。
哥譚市這連續的變動，哥譚大學內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大多數學生還是老樣子，就連家族被狙擊的柯文和明顯就是參與其中的特裡都沒有任何不同。
尤朵拉很聽話地沒有去招惹特裡，但是趁著每天和特裡上課時間的觀察，她不動聲色地記錄下了特裡在學校裡逗留的時間和他日常接觸的同學。
……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特裡還是像往常那樣，每天都很正常地上課，一遇見和她同教室的課就用那種委屈巴巴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悄悄看著尤朵拉。
整整兩個學期，特裡經常用這種眼神悄悄打量尤朵拉，但是又從來不上前來打擾尤朵拉。
就好像在印證他當初在校門口時對尤朵拉告白時說的那句話一樣。
被這麼一個大男孩用這種目光盯了大半年，正常的姑娘要麼就是被感動了，要麼就是煩死了，尤朵拉就不一樣了，在徹底熟悉了特裡的這種眼神之後，她心大地完全忽視掉了這茬，假裝特裡不存在。
雖說校園論壇上經常還是有姑娘為特裡堅決的戀慕而感動的，甚至是抱怨尤朵拉鐵石心腸的，但是就尤朵拉而言，她還真沒什麼感覺。
不僅沒戀愛的感覺，甚至都沒有被感動過。
這就好比她喜歡吃碎牛肉漢堡，對所有人都說她只吃碎牛肉漢堡，然後特裡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和時間，拼盡全力地為她找來了昂貴的藍鰭金槍魚刺身送到她面前來，一邊勸她吃，一邊不停地述說這玩意兒有多難獲得、有多昂貴一樣。
但是她不喜歡吃刺身，她就喜歡吃便宜的碎牛肉漢堡。
然後全校人就開始說她浪費了特裡的心意，藍鰭金槍魚那麼難得，特裡都付出了那麼多了，她怎麼就這麼冷血無情，不知道感動呢？
冷血無情尤朵拉：……媽的智障。
如果她會因為感動而勉強自己去喜歡一個人，那她就不是尤朵拉了。
到了周五的那一天，下午兩節課上完之後，尤朵拉收到了提姆的信息，讓她周末的時候別再去局外人的基地了，因為周末這兩天所有人都各自負擔著外出的關鍵任務，小樓裡是沒有人的，也不需要她過去。
尤朵拉追問過去：那我這周末……？
提姆：乖乖呆在宿舍裡，那裡是最安全的，哪兒都不要去。
尤朵拉：……
好樣的，這下子，她連那一丁點能幫助大家的作用都沒了…
既然提姆都這樣說了，尤朵拉也不好意思再多問，她又嘗試著發信息給紅頭罩和伯恩，果不其然地接到了兩人異口同聲的答復：
聽德雷克羅賓的，呆在宿舍裡，誰叫你出去也不要理！
「……」
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一句「誰叫你出去也不要理」，尤朵拉皺起了眉。
她的確沒有提姆和伯恩那種本事，但是看見這句話，也立即察覺出了哪裡不對勁。
除開蝙蝠家族的超級英雄，還有誰會叫她出門啊？
越想越覺得不安，在送走了放假回家的柯文和阿黛爾之後，整個宿舍就又只剩下了尤朵拉一個人。
忐忑難耐地度過了一個孤獨的晚上，十一點整，她百無聊賴地躺在了床上，還在思考著幾個隊友話裡的深意，順便來來回回地查看自己的全英雄，耳邊就突然傳來了一聲「叮叮咚咚」的提示聲。
尤朵拉一愣，剛支起身子，就聽見腦子裡拳頭1號陡然變得機械冰冷的聲音。
【各位內測召喚師們：很遺憾地通知您，由於空間傳輸器的故障造成部分低位面世界可能出現登錄提示預期之外的錯誤，系統賬號無法匹配、游戲角色無法使用等問題，請您暫時退出角色，靜候維護完成。】
話音剛落，尤朵拉的腦子裡「嗡」地一聲，一股強烈的劇痛感從大腦的某個位置爆炸開來，在刺痛了一瞬之後，她眼前的游戲界面頓時就扭曲成了一片黑屏。
就好像是有無數根針齊齊扎進她的大腦，尤朵拉的視線陡然模糊開來，冷汗從她的額角和後背冒出來，她下意識倒抽了一口氣，用力捂住疼痛難耐的雙眼，困惑地問道：
「……拳頭1號？」
這一回，系統沒有回應她。
第165章 不要出門[二更]
游戲系統停滯了。
從主UI界面到玩家管理界面, 從英雄商店到皮膚商店，從英雄加載位再到召喚師技能加載位，整個系統在頃刻之間就卡成了狗, 任憑尤朵拉怎麼呼喚拳頭1號、怎麼點擊屏幕都沒用！
連英雄加載位都沒出來，更別提是使用英雄了。
在震驚之中, 尤朵拉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原本都已經厚成條形碼的血條，居然在這個卡頓的同時，又變成了一開始的時候那個單薄的脆皮血條！！
她險些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Excuse me？？
英雄不能使用暫且不說, 我辛辛苦苦吞噬那麼多怪獸、積攢的辣麼厚一個血條呢？
系統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在針對我？
我特麼才花錢買完全英雄, 你扭頭就把所有的英雄都給我ban了？？
你咋不把我也一塊兒ban了呢？
這個充滿怨念的想法剛剛在尤朵拉的腦中一閃而過，熟悉的劇烈頭痛就再度襲來, 讓她險些痛得跪倒在地。
這一回，尤朵拉眼前原本那個一直卡著的黑屏上, 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無比清晰的彈窗：
【無法查詢到您的賬戶，身份無法匹配。】
三秒之後，原本還只是卡成狗的黑屏，連帶著這個突然的彈窗一塊兒，在頃刻之間就化為了烏有，消失得一干二淨。
等到尤朵拉再嘗試著打開系統界面的時候，整個界面如同死狗一般, 沒有任何回應。
理所當然的, 原本還存在著的裝備欄, 也直接被清空，她原本穿在身上的所有裝備都不見了。
尤朵拉目瞪口呆。
……我這嘴特麼是開過光？！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尤朵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愣了半天，才終於在腦內聽見了拳頭1號熟悉的聲音。
和之前那個完完全全冰冷機械的聲音不同，拳頭1號原本的聲音隱約帶上了一股不滿的情緒。
【非常抱歉給你帶來了不便。】
拳頭1號明顯帶著情緒地解釋，【因為游戲的主服務器構建不穩定，有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在主位面那邊，工程師已經在加緊搶修了。】
【因為服務器維修，不僅僅是你這邊的客戶端，現在是所有小世界內、所有的內測玩家，都被彈出了游戲。】
如果拳頭1號的設計系統裡有被輸入髒話的話，尤朵拉現在應該就能聽見拳頭1號仿佛來自祖安的國罵。
主系統那邊出現了BUG，而導致所有玩家端口的彈出，這種情況雖然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老玩家那邊或許經歷得比較多，但是尤朵拉才注冊游戲不到一年，這種BUG還是第一次見。
游戲系統全方面癱瘓，所有的英雄都不能用了，無法進入戰鬥模式、無法加載英雄、甚至沒辦法綁定賬號……此時此刻，所有小世界的內測玩家估計都化身為了祖安人，在各個世界問候游戲公司全家。
尤朵拉也很無語：「……你們公司真的沒問題嗎？攤子都鋪到小世界來了，居然也會出現這種基礎服務器的BUG？就不怕玩家投訴你們嗎？」
拳頭1號：【……】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們這些低位面內測玩家服務器已經足夠穩定了，像主世界的那些玩家，隔三差五就能遇見服務器不穩定、匹配系統進不去的問題…
【你這種情況還比較幸運。】
為了緩解尤朵拉的緊張情緒，拳頭1號難得寬慰道，【像其他小世界裡正在戰鬥的玩家，突然喪失整個系統會更加麻煩。】
尤朵拉：……
這已經不是可以用「麻煩」來形容的吧？？戰鬥中途突然沒了系統，加載的英雄和裝備都沒了，這不是等死嗎？！
【不用擔心，在主系統維護好之後會免費贈送一次復活機會。】
拳頭1號一本正經地回復。
「……」
有那麼一瞬間，尤朵拉深切地為其他小世界正在戰鬥卻慘被無良游戲公司坑害的玩家們表示同情，並點了根蠟。
「算了……」
沒了英雄加載和血條，心裡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尤朵拉扶額嘆息了一聲，「往好的方面來說，這只是個BUG，而不是我徹底失去系統了，對吧？這個服務器維修需要持續多長的時間？」
【不好意思，我們的游戲系統向來都是終身綁定的，不存在中途離開這個問題。】
拳頭1號查了查：【今天晚上十二點整，服務器就能重啟。】
尤朵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過了零點——也就是說，主系統那邊需要維護二十四個小時，直到周六晚上十二點整才能恢復過來。
她頓時滿臉黑線：「我真的覺得其他世界正在戰鬥的玩家會投訴的……」
二十四個小時的維護時間，想也知道有些玩家會被怎麼暴打折磨吧？
這麼一想，那她還真是挺幸運的，果然是有幸運BUFF加持的存在。
拍著胸脯的尤朵拉：不愧是我！
事已至此，多說也沒用了，剛才痛得滿身是汗的尤朵拉在原地無語了一瞬，就站了起來，跑去衝了個熱水澡，換了身睡衣，一身清爽地鑽進被窩，打算繼續睡覺。
眼看著小姑娘半點兒緊張情緒都沒有，一把滾進被子裡就毫無心理壓力地打了個呵欠，拳頭1號終於忍不住了：
【……你還真是一點不擔心？】
有一說一，召喚師小姐，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雖說你現在沒有倒霉到遇見什麼敵人，可問題是，你現在所有的能力都消失了，所有的技能都不能用了，甚至連血條都恢復到最開始的原始狀態了啊！
也就是說，現在哪怕是你之前隨隨便便就可以暴打的黑面具，打你都只用一發子彈哦！
——世界上最糟糕的境況，不是弱小，而是在徹底體會過強大、睥睨整個世界之後，又被剝奪了一切能力，重新變成一開始的弱小狀態。
這也就是為什麼，小世界的內測玩家們那麼討厭這種系統服務器BUG，正是這種BUG，讓他們從無所不能的「神」，又重新回到一開始的那個普通人的狀態。
在尤朵拉加載系統之前，拳頭1號就聽說過內測玩家因為這種BUG而心態失衡，變得患得患失、恐慌不已的情況。
而基本上所有小世界的內測玩家，只要失去了能力，都會無比惶恐，失去以往沉穩的心態，變得害怕起來。
放在平時，二十四小時是多麼短暫，幾乎是一晃就過去了，但是放在現在這種時候，作為失去了能力的內測玩家，哪怕是一分一秒都顯得極為漫長。
除開尤朵拉.哈代。
快樂熱水澡、芒果味沐浴露、干淨新睡衣、睡前不忘吃個巧克力喝杯牛奶再重新刷個牙……如果不是拳頭1號及時地叫住尤朵拉，小姑娘幾乎都要迷迷瞪瞪地睡過去了。
頂著一頭亂翹的呆毛，睡眼惺忪的尤朵拉滿臉迷茫地回應：
「……擔心什麼？」
【……你的能力全消失了，一點都沒了。】
「不是說二十四小時以後就恢復過來了嗎？你們公司主系統維護我擔心啥？」
尤朵拉很光棍地撓了撓頭。
【我的意思是，哥譚現在還這麼亂。】
「哦哦，沒關系沒關系，幸好我在系統維護之前就把蕾切爾星火她們的裝備給升級了，哥譚亂也不怕她們出事了，我果然是個天才哈哈哈——」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尤朵拉頓時喜形於色。
【……】
拳頭1號也是醉了：【那如果你在宿舍也出事了怎麼辦？】
「你們不是免費贈送復活嗎？」
尤朵拉更奇怪了，「再說了，你怎麼總把事情往壞處想啊？我沒遇見你之前，不也平平安安地活到了成年嘛？」
更何況，雖說她現在一點兒能力都沒有了，但是紅頭罩和伯恩教導過她的東西又不受影響。
「雖然說我現在打不過那些超能力者，但是打倒一兩個哥譚的混混還是沒問題噠！」
說罷，尤朵拉又打個呵欠，極為樂觀地倒頭就睡。
拳頭1號：【……】
雖然……但是……
你的這個態度，會顯得其他小世界的內測玩家很神經質的…
問題是！不是人家小題大做，是你太不正常了好嗎！！
而就在拳頭1號無言以對的幾秒之後，尤朵拉徹底進入了夢鄉，她不僅睡得香甜，還打起了輕輕的小呼嚕，甚至流出了口水。
……這是何等的臥槽。
在拳頭1號的矚目之下，心大到了極點的尤朵拉，居然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然後准時在早上五點半的時候醒來了，像往常一樣早、起、鍛、煉！！
服了。
尤朵拉.哈代你真特麼是個神人。
凌晨時分，哥譚下起了傾盆大雨。
窗外一片霧蒙蒙的，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冷風呼嘯的「嗚嗚」聲從外面傳來，整個宿舍安安靜靜，所有人好像都回去過周末了。
尤朵拉在宿舍裡面做完體力訓練，洗了個澡，就坐在了書桌前，一邊吃早餐，一邊預習專業課。
空空蕩蕩的宿舍裡，除開「刷刷刷」的翻書聲之外，就只有尤朵拉不停寫字做筆記的聲音。
小姑娘的外表異常平靜，和以往完全一樣，但是一直默默觀察著她的拳頭1號注意到，一上午都過去了，中午午餐時間過去了，她看的《貨幣銀行學》的某一頁都快被記號筆劃爛了，卻依舊沒有翻頁。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尤朵拉捂著自己空空蕩蕩、好像哪裡不對勁的心髒，感受著亂七八糟的心跳，她的心神極為不寧，甚至呼吸都有點兒困難了。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她自己的安危問題，而是在這場大雨中不知道在進行什麼計劃的隊友們——她下意識地就想打電話給他們。
窗外，延綿的雨依舊沒停，從凌晨到現在，整個天空都浮現出一種陰沉感，烏雲遮擋了所有的光芒。
手指按在手機屏幕的指紋鎖上，尤朵拉深深呼吸了一下，剛要給局外人小隊的人輪流發個訊息，手機屏幕就猛地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的短信出現在了她的手機上，她下意識地點開，發現這則短訊上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詞：
【開門。】
瞬息之間，仿佛像是條件反射般的，小姑娘反手攥住了手機，視線直接掠過透明的玻璃窗戶，飛身將窗簾拉了下來。
緊接著，她悄無聲息地用睡衣包住牛奶杯，一把把杯子按在桌子上，悶響之後，迅速從中挑出了一片足夠鋒利的玻璃碎片捏在手中，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門口。
與此同時，她硬著頭皮，按響了一個示警裝置。
這個外貌看起來極為不起眼的小裝置，是蝙蝠家族成員專用的求助裝置。
一旦按響了它，蝙蝠洞那邊就會響起警告鈴聲，與此同時，蝙蝠家族的每個人都能通過一個各自的類似裝置收到警示。
而就在她按響示警裝置的一瞬間，口袋裡的手機再度嗡嗡震動起來。
這一回，對方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異常顯眼的、和尤朵拉手中捏著的示警裝置一模一樣的小玩意兒。
【關掉它。】
盯著那張照片中異常眼熟的兩個示警器，尤朵拉整個人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開玩笑的吧。
那兩個人，怎麼可能會突然之間——
【關掉它，開門，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對方執著地發來了第三條信息。
尤朵拉閉了閉眼，抬手關掉了示警裝置。
她捏著手裡的玻璃碎片，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她面無表情地探聽了一下門外的動靜，然後猛地打開了宿舍的門。
出乎意料的是，門外的走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而在門外的走廊上，一個小巧的密碼箱，靜靜地擺在她的腳跟前，而在密碼箱的上方，一個異常醒目的攝像頭，正對准了尤朵拉的方向，紅光陣陣。
通過對方緊隨其後發過來的密碼，尤朵拉緩緩地打開密碼箱，在觸及到箱子中擺放的物件時，眸中的光芒深深沉了下來。
一個是傑森慣常戴著的紅色頭罩，血跡斑斑。
另一個，則是提姆標志性的黑色眼罩，破敗不堪。
尤朵拉死死地盯著這兩件東西，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嘴唇死白。
【想讓他們活著，就下樓，從正門出去，會有人接應你。】
【再像之前那樣耍小聰明示警，你知道後果的。】
小姑娘二話不說，她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嘴唇涼涼地一扯，一把抱起密碼箱，腳步如飛地朝著宿舍樓下走了過去。
傾盆大雨之中，還穿著睡衣的尤朵拉走到了宿舍門外，她的面前停著了一輛黑漆漆的轎車。
她的全身都被大雨淋得濕透了，整個人狼狽不已，腳下的鞋子裡全都灌滿了泥水，就這麼死死地盯著轎車裡的人。
車門打開，一個戴著墨鏡的黑衣男人走出來，衝著尤朵拉禮貌地做出了一個邀請動作。
「請上車，哈代小姐。」
高高大大的男人甕聲甕氣地說，「不用擔心，您的朋友都在那裡，安然無恙地等待您。」
尤朵拉看都沒看這個黑衣男人一眼，她彎腰坐進了這輛豪華轎車中。
大雨抹去了轎車所有的痕跡。
剛一上車，尤朵拉兩邊的車窗被漆黑的窗簾覆蓋住，她坐在的整個駕駛後座整個被牢牢封閉了起來，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車頂的攝像頭在閃爍著些微的紅光。
在這個沉悶、壓抑的黑暗囚籠中，尤朵拉依舊坐得筆直，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只小箱子，面對車頂對准了自己的攝像頭，她絲毫不畏懼地瞪視了過去。
【現在是下午兩點。】
腦海內，拳頭1號干巴巴地說：【距離你恢復能力，重新成為召喚師，還有十個小時。】
「我知道。」
尤朵拉在心中冷冷地回答。
與此同時，她一只手放在了兩邊的座椅上，仔細感受著車輛的動靜，開車途中的顛簸等等。
【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這一回，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憋著困惑的拳頭1號，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聞言，尤朵拉的睫毛輕輕一動，眼瞼低垂下來。
「怕呀。」
女孩淡淡地說。
這種時候……偏偏是這種時候，什麼能力都沒有的時候，一無所有的時候，孤身一人、連個可商量可求助的對像都沒有的時候。
怎麼可能不怕呢？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就會怕痛，就會怕死，就會害怕一切未知的恐怖。
但是比起這些來說，她更害怕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在拳頭1號沉默之際，尤朵拉抿了抿嘴角，突兀地說起了一件小事：
「你應該知道吧？小的時候，我和露西一家人一塊兒去過一次鬼屋。」
【……？】
「第一次走進鬼屋的時候，我是一個人走進去的，然後沒走完就嚇哭著出來了。」
當時的小尤朵拉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可怕的場面，一看見那些裝扮可怕的厲鬼就嚇得走不動路，還沒走上幾步，就哭著蹲在了原地，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瑟瑟發抖，怎麼都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而第二次走進鬼屋的時候，我是和露西兩個人走進去的，那一次，我牽著露西，就這麼一路順順利利地走到了出口。」
回想起往事，尤朵拉的眸光溫柔了一點。
難道第二次進入鬼屋，她就不害怕了嗎？
難道第二次走進去，她就能徹底摸清所有嚇人的套路了嗎？
……都不是。
那是因為，第二次進去的時候，露西在她的身後，嚇得直哭。
「那個時候，我也很害怕，但是一想到我身後站著的是比我膽子更小的露西，我就知道，我絕對不能害怕下去了，然後我就變成了什麼都不怕的超級大勇士。」
我願為你遮風避浪。
我願為你所向披靡。
「更、何、況——」
這一次，尤朵拉重新抬起了頭，眼中的光芒比以往所有的時候還要明亮，她看向那個監控攝像頭，咬牙切齒。
「我他媽可是召喚師！就算是現在沒有能力，也他媽是能干翻一片的召喚師——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活膩了的王八蛋敢在老娘面前撒野的！」
你們還真以為召喚師就只能召喚英雄？
你們還真以為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游戲系統？
——告訴你們，我，尤朵拉.哈代，天選之子，不光能召喚英雄，我還能召喚勝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6
第166章 塵封的往事
一整個長長的車程中，尤朵拉都被關在黑暗的後座中, 承受著攝像頭的紅光。
瓢潑大雨的聲音蓋過了外面絕大多數的聲音, 導致尤朵拉還真沒聽出這輛車到底開往何處。
好在系統那邊還能顯示時間——在三點的時候, 這輛車終於停了下來。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沒有有意繞圈的話，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哥譚市郊。
感覺到車外一片安靜，尤朵拉不動聲色地抱住了密碼箱，車門猛地打開, 那個高大的黑衣男人再度出現，一把給尤朵拉戴上了一個黑色的頭罩，把強硬又恭敬地把她「請」了出來。
從車裡出來, 尤朵拉只覺得脖子上冰冰涼涼的, 被人「哢噠」戴上了一個沉重的項圈, 她茫然不解地被兩個人強行拉著走了一截路, 來到了某個室內。
黑色的頭罩剛被摘掉，就迎來了一陣刺目的強光。尤朵拉眯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她所處的地方，居然是一個異常富麗堂皇，又精致奢侈的小客廳。
四周是復古風的碎花牆紙搭配各種油畫，厚厚的金絲絨窗簾遮掩住周邊的落地窗，頭頂是奢侈的水晶燈, 側邊是深色皮沙發和各種花瓶擺件, 腳下踩著的是厚實又軟乎的羊毛地毯……在尤朵拉的身後, 居然還有一個正在燒著火的壁爐。
除開這些日常的擺設之外，整個房間裡上上下下都布滿了攝像頭，從天花板到牆角，光是粗淺一眼看過去就有二十幾個攝像頭。
這些攝像頭仿佛是有追蹤程序一樣，一旦尤朵拉有所動作，它們就會立刻追蹤過來，時刻保持著鏡頭對准尤朵拉的模式，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囚籠一般，讓人極為不舒服。
站在攝像頭下面，尤朵拉一抬手，就摸到了脖子上那個冰冰涼涼的項圈——這個項圈好像是什麼金屬制成的，很厚，又沉，正緊緊貼著她的脖子。
尤朵拉：……
這不會是什麼新款的引爆項圈吧…
正在這時，被反鎖的大門處傳來的一連串的腳步聲。
在尤朵拉瞬間警惕的目光下，大門打開，幾個女僕打扮的中年婦人從門縫裡魚貫而入，面無表情地走向小姑娘，然後不顧尤朵拉的反對，直接把她帶進了小客廳側面的浴室，直接扒掉了她的睡衣，就這麼把她丟進了浴缸裡！
幾個女人七手八腳地按住尤朵拉，把她從頭洗到腳，好像是要把她全身的皮都搓掉一樣，不僅下手重，還重復洗了三遍，直到小姑娘細嫩白皙的皮膚都被搓得通紅才肯罷休。
……這也就算了，一直不動聲色、任憑這群大媽折騰的尤朵拉直到從浴缸裡爬起來，被人按住吹頭發換衣服，才注意到浴室外側的鏡子邊，居然也有兩個細細的攝像頭！
她好懸沒當場暴起，一拳把鏡子砸了。
尼瑪的這間房間的主人是不是神經病啊！
這麼多攝像頭，連浴室都不放過，觀察她上癮是吧？！
哪怕是心裡已經開始口吐芬芳問候攝像頭對面的人全家，哪怕是隱約猜到對方就是個死變態，尤朵拉還是強行壓下這股心頭火，捏著拳頭，面無表情地坐在鏡子前面，任由她們來來回回擺布。
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她忍。
吹頭發、抹身體乳、修剪指甲和劉海……折騰了這麼一圈，又耗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呆坐在鏡子前，眼看著時間已經從三點變成了三點半，尤朵拉臉上毫無表情，心中瘋狂給幾個中年婦人打call。
加油！阿姨們！你們可以的！
加油！再多拖一會兒時間！我相信你們光是幫我吹個頭發貼個面膜就能折騰兩個小時的！都是女人，我相信你們可以的！
脖子上戴著某個類似於「引爆項圈」的玩意兒，又被這麼多攝像頭牢牢鎖定，身上又什麼裝備都沒有，顯然是不可能靠著格鬥技術一個個單挑過去的。
因為傑森和提姆還在對方的手中，尤朵拉覺得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拖到蝙蝠俠察覺到他們的失蹤，拖到星火她們發現自己不見了，或者是直接拖到今天晚上十二點，恢復系統之後親自教這群王八蛋做人。
所以，哪怕是現在對方的舉動再莫名其妙，再變態神經病，尤朵拉都忍了——管你是想偷窺還是想玩真人版芭比娃娃，總之能拖時間就行！
只要拖到今天晚上十二點，你爹我就給你們這群混蛋現場表演一個現實版安娜貝爾！！
又折騰了十幾分鐘，眼看著就要到下午四點了，尤朵拉終於從浴室出來了。
此時的她，穿著一件異常簡單的白色吊帶連衣裙，沒有化妝，一頭清爽綿軟的棕發柔順地垂落下來，過長的劉海被修剪一番，露出了那雙如同星辰般的明亮雙眸。
她赤著腳走出來，就看見小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形頎長的男人。
聽見尤朵拉那邊傳來的動靜，男人一下子就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側頭看向尤朵拉，衝著她溫柔一笑。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看見了男人正臉的瞬間，尤朵拉難得在敵人的面前露出了震驚懷疑的神色。
——坐在尤朵拉面前的這個男人，居然和布魯斯韋恩長得一模一樣！
同樣的身形、同等的身高、雷同的衣服品味、雷同的神態動作……再加上那張和布魯斯一模一樣的臉，如果不是他頭頂上那個鮮黃色的英雄標記，以及那副像極了「布魯西寶貝」的輕佻神態，尤朵拉估計還真會把對方給錯認為布魯斯。
在一瞬間的瞳孔地震之後，小姑娘警惕地盯著面前的「布魯斯韋恩」，冷冷地問：
「你是誰？羅賓和紅頭罩現在在哪裡？」
此言一出，男人臉上那副瀟灑迷人的微笑陡然一僵。
那張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臉，瞬間收斂了之前偽裝出來的那副溫柔神態，他深深看了尤朵拉一眼，薄唇一勾，誇獎般淡淡地道：
「好姑娘，真不愧是……蝙蝠俠捧在手心裡的召喚師。」
這句輕描淡寫的稱贊，無異於一個白日蒼雷，瞬間就在尤朵拉的耳邊炸開，讓她整個大腦都在嗡嗡作響。
多虧了這半年多來提姆和伯恩兩人的心理素質鍛煉課程，哪怕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在驚疑，尤朵拉的臉上也沒有顯露出半分惶恐或者慌亂。
她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一臉諷刺地直視著男人的那雙熟悉的眼眸，十二萬分誠實地說：
「如果我是召喚師，那你就完蛋了。」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在說：如果我真的是超級英雄召喚師，我難道還會任由你們宰割？
很明顯就是在表示她壓根就不是召喚師。
但是對尤朵拉來說：她也沒撒謊啊。
因為等到十二點整，這個膽敢頂著布魯斯臉的換頭怪就死定了。
尤朵拉：記仇jg
男人頓時輕笑起來。
他倏然起身，幾步就走到了尤朵拉的面前，興味地看著尤朵拉警惕又抗拒的小臉，大手從小姑娘的臉頰一直劃到脖頸，最後點在了冷冰冰的項圈上。
「……你愛的這個小朋友，的確非常的有意思。」
忽然，男人似有所覺地側頭，對著小客廳大門的方向戲謔地道，「時間不早了，想要讓她乖乖聽話，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
尤朵拉順著男人視線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特裡法爾科內。
這個身穿著一身深灰呢絨西裝的老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靜悄悄地站在了小客廳的門口，正神色專注地看著她。
此時此刻的特裡，和尤朵拉在學校裡見過的他好像完全不一樣，一點兒都不害羞，也一點兒都不結巴。
相反的，此刻的特裡反倒更像是一個黑幫家族的正統繼承人了，他的身段筆直，表情冷漠，唯獨看向尤朵拉時，眼神中依舊帶著一絲偏執的幽光。
看見尤朵拉看過來，他紳士無比地衝著小姑娘伸出了手：
「朵拉，到我這裡來。」
尤朵拉心中陡然一沉。
在男人溫柔微笑和注視之下，她深吸一口氣，盡可能慢吞吞地走到了特裡的面前，猶豫著伸出手，握住特裡一直抬起的胳膊。
非常自然地反手攬住小姑娘的腰，把尤朵拉拉到自己的懷裡，特裡微微一笑，面對心愛的女孩放柔了聲音：
「朵拉，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會，你就在這裡陪著我，好不好？」
尤朵拉：……
生日宴會就不必了，你頭七的時候我倒是可以到你墳頭陪著你蹦一天的迪，怎麼樣？
因為被特裡半抱在懷裡，感受到陌生的氣息，尤朵拉嘴角微微一抽，很勉強地微笑：
「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真抱歉，我也沒有給你准備什麼禮物。」
——沒關系，我爭取十二點整的時候給你送一記暴打大禮包！！
因為之前審訊莉莉安的時候，三個男人都下意識地把特裡的種種變態行徑瞞了下來，是以，尤朵拉壓根就不知道特裡對她幾近瘋狂的青睞和關注。
直到那個長得和布魯斯一模一樣的男人徹底離開，小姑娘都沒能從兩人的口中打探出傑森和提姆兩人的蹤跡。
她心急如焚，卻不得不維持住平靜的神色，在特裡的牽引下，穿過小客廳，來到了一件類似於換衣間的寬敞房間。
「我知道你肯定沒有類似的晚禮服，所以我提前幫你准備好了，怎麼樣？喜歡嗎？」
說著，特裡把尤朵拉帶到穿衣鏡前的椅子上坐著，打算幫尤朵拉換一套合適的衣服。
……簡直就是在擺弄一個活的芭比娃娃。
說是換衣間，但是這個房間的占地大概是尤朵拉整個家的兩倍左右。
而且不同於普通建築物，這個房間的層高已經超過了三米，顯得格外空曠，在天花板上還隱約有一些平直的縫隙。
整個房間兩側都是層層疊疊的櫃子，所有的櫃子裡都是各種顏色的禮服、裙裝，在正對門的那面牆上則是占據了整面牆的落地穿衣鏡，在穿衣鏡的邊上，掛著一套香檳色的禮服。
尤朵拉一進門就看見了這套繁復卻眼熟的禮服，她左思右想，終於在記憶的角落裡找到了這套禮服的相關回憶。
——這不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在咖啡店打工、第一次偶遇布魯斯時穿的那套該死的、勒得她要窒息的打工禮服嘛？！
恍然大悟之後，尤朵拉頓覺毛骨悚然，她後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整個人都有點兒發冷。
特裡連這套晚禮服，都能從咖啡店裡挖出來，他究竟想干什麼？
「就是……因為愛你呀。」
站在鏡子的面前，看著鏡子裡甜美又蒼白的小姑娘，特裡無限輕柔地握住尤朵拉的肩膀，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女孩的長發，語氣幽深，
「朵拉，留在這裡陪我好不好？」
「不好！」
尤朵拉飛快地扭開頭，避開特裡的親吻。
她簡直快受不了特裡這種裝模作樣的甜膩膩語氣了：
「如果你是想打探我的身份從而接近我的話，這些場面話大可不必，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用再玩這種戀愛游戲——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紅頭罩和羅賓在哪裡？」
結合特裡在很久之前就對她的關注，再加上這個所謂的「布魯斯韋恩」，尤朵拉可一點兒都不相信特裡法爾科內這種人是真的喜歡她，這人果斷就是早早發現了她的身份或者是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湊過來打探消息的吧？？
換句話說，這麼一個心思這麼詭譎的人，難不成真的會因為大一開學見過她幾次，就喜歡上她？扯淡去吧！！
話音未落，尤朵拉只覺得脖子上原本冰冷的項圈一陣嗡嗡震動，緊接著，脖頸乃至全身一痛，一股類似於電流一樣的巨大能量瞬間從項圈流竄到了四肢，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這股能量帶來的尖銳疼痛，就讓她險些痛呼出聲。
穿透靈魂、啃噬神經、侵蝕骨骼，好像有無數把鋼針一點一點地扎進她的身體裡，尤朵拉瞬間就腿軟得跌到在地，整個人狼狽地蜷縮成了一團，痛得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瓣。
……她就是不喊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模糊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她的意識都痛得有點模糊了，喉頭一片火辣辣的痛，冷汗浸透了裙子，又顯得冷颼颼的。
一睜眼，她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正在地上痛得打滾，頭發亂七八糟地貼在額頭和背上，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血紅色，隱隱爆出了青筋。
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模糊了視線，朦朧之中，尤朵拉只覺得有一只手強硬地從腦後拽住了她的頭發，把她整個腦袋都提了起來。
「我不喜歡『戀愛游戲』這個說法，我也不喜歡你不信任我的樣子。」
耳邊傳來了特裡隱忍的聲音，他的聲音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我或許對你有所隱瞞，但是我愛你是真的。」
「……」
尤朵拉動了動嘴唇，痛得沒力氣沒說話。
好不容易等疼痛消失，她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著心跳和不停哆嗦的沒出息模樣，啞聲著問系統：
「……現在幾點了？」
【四點三十二分，距離你的能力恢復還有七個多小時。】
拳頭1號飛快地說。
四點三十二……她和特裡說話的時候是四點過十分，所以她差不多被電了二十分鐘？
「……很好。」
尤朵拉忍不住干咳了一聲，喉嚨口連同整個氣管，甚至扯著肺部，引起一連串的悶痛。
很好。
又拖過去二十分鐘。
反正她還有三條命，哪怕是被電死了，只要拖過這七個小時，確保傑森和提姆兩個人安然無恙就行。
尤朵拉的意識有點迷糊了，但是她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干脆昏過去，就只能努力咬著下嘴唇，眼睜睜地看著特裡把自己抱起來，又重新放在椅子上。
她就這麼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特裡，直到這個男人露出痛楚且憐憫的神色。
「對不起，朵拉……」
好像是現在才意識到尤朵拉不能動彈了，特裡又趕快半跪下來，帶著哭腔抱住她的雙腿，「抱歉……我以為變種人的恢復能力是不受能力抑制器影響的，對不起……你是不是很痛？你還好嗎？」
「……」
聞言，尤朵拉難得抬起眼，正眼看了特裡一眼，又不顧特裡的呼喚，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她想，她知道自己脖子上的那個項圈是什麼玩意兒了。
這個項圈，是人類專門用來緝拿變種人、控制變種人能力的抑制器——很久之前，傑森在給她上課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
這種抑制器能夠全面抑制住變種人的能力，而且自帶引爆系統和懲罰電流組件，哪怕是最強大的變種人鳳凰女，遇見這玩意兒也只能歇菜。
他們給她戴上了這麼一個玩意兒……也就是說，特裡和那個假冒布魯斯的男人，都誤以為召喚師是個變種人。
是布魯斯他們預先為她安排的合理身份，還是另有原因？
雖然全身都痛，但是尤朵拉的思維還是非常清楚的，她的腦子裡飛快地流轉過無數個念頭，不動聲色地默認了對方的判斷。
如果這個誤會就這麼持續下去，那她翻盤的機會就更大了。
看著尤朵拉側過頭閉上眼，特裡明顯更加慌亂，在一瞬的呼吸紊亂之後，他莫名其妙地再度發怒了。
伸手強硬地掰過女孩的頭，看著尤朵拉閉著眼睛，明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特裡冷冷地道：
「如果你不愛我，你還能愛誰？」
這一回，尤朵拉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在確認特裡並沒有把自己弄死的想法之後，她幽幽地道：
「你說你愛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什麼喜歡我啊。」
好歹和阿卡姆打了那麼多次交道，尤朵拉深知，面對一個瘋子，當然不能一下子就激怒了他。
順著他的話來說，拖延拖延時間，還不會被電，不是剛剛好？
回答她的，是一陣長達幾分鐘的沉默。
就在尤朵拉暗自慶幸又拖過了幾分鐘的時候，特裡干澀而難過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起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男人低頭，貼著尤朵拉的耳朵，幽幽地道。
「我愛你，一直愛著尤朵拉哈代。從很早以前開始，從你八歲時，一匕首捅穿那個闖入你家的歹徒時開始。」
「什麼——」
面對尤朵拉突然睜大的雙眼，察覺到心目中的女孩終於正眼看著自己了，特裡微微一笑：
「知道嗎？你差點殺死的那個男人，是我的父親。」
尤朵拉：………………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溫溫柔柔的男孩，試圖從特裡的身上找出當年那個歹徒的一點兒影子，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記不清了。
腦子中一片模糊，關於那起事故的過程莫名其妙地被忘得一干二淨，她只記得當時有個男人醉醺醺地闖進了家裡，麗莎在呼救，她從廚房拿了一把刀……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不知道。」
小姑娘艱難地說。
她真的不知道。
關於當時那個幾乎代表了一整個童年噩夢的男人，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自己後來滿身鮮血的樣子，只記得好像有人輕輕安慰她，只記得有律師要控告她和麗莎，只記得一切莫名其妙地解決了，她歡歡喜喜地回家……卻再也看不見麗莎時的場面。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歹徒是誰，甚至記不清那個人的長相，更別提是搞清楚那個人的身份了。
「沒關系。」
特裡柔情無限地說，「朵拉，謝謝你捅了那一刀，好讓我能順利地殺了他。」
尤朵拉：………
等等，這人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你、你——」
「是啊，我親手殺了他。」
特裡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種近乎天真的邀功神色，輕柔又殘忍地說，
「如果不是你，朵拉，我不會那麼容易干掉他的。」
「怎麼樣？我幫你殺掉了那個敢對你不軌的男人，我在八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把那個男人折騰到了icu，我幫忙補上了最後一刀，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說到激動之處，特裡一下子站了起來，像是抱一個小孩一樣，將不能動彈的尤朵拉死死地抱在懷中，走到那面巨大的穿衣鏡面前，強行用手抬起尤朵拉的下巴，逼著她直視鏡子裡的自己：
「你看，我們八歲的時候就合作得這樣無間了，你生來就應該是法爾科內家的人，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妻子，不是嗎？」
被特裡來回搖晃，本來就被電得夠嗆的尤朵拉都快要吐了，她勉強打起精神，咬著牙應付這個神經病：
「是、是——我知道了，所以，你什麼時候為我挑好禮服？生日宴會應該就快開始了吧？」
「你愛我，對嗎？」
特裡死死地掐住尤朵拉的脖子，他冷冷地看著鏡子裡痛苦掙扎的女孩，不依不饒，執著地要求一個答案。
「……對，我愛你。」
尤朵拉全身依舊沒有一點力氣，她干巴巴地道。
「只愛我，對嗎？」
「只愛你。」
光是說出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尤朵拉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甚至連喘氣都很困難了。
正如尤朵拉預料的那樣，在得到了這句應諾之後，特裡的表情瞬間就春暖花開。
他終於放過了尤朵拉，把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椅子上，腳步輕松地離開了鏡子，一邊輕快地哼歌，一邊走到周圍兩側去挑禮服。
趁著特裡離開，一直偽裝得沉穩平實的小姑娘終於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變種人抑制器的電擊怎麼會那麼可怕，簡直要穿透她的整個大腦，尤朵拉蜷縮在椅子上，一邊不自覺地顫抖，一邊閉著眼睛，努力地回想她八歲時經歷的那個噩夢的細節。
她想找回那些記憶，她想找出一點線索來控制住特裡，她想再用這種辦法來拖延時間，起碼要爭取到蝙蝠俠發現他們的失蹤。
可是她越是努力地回想，就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一股無形的、濃重的悲傷席卷了她，如同潮水般撲滅所有的思路，她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所有的回憶，她努力地回憶著，張了張嘴，下意識地輕輕喊了一聲：
「媽媽……」
話音未落，眼淚不自覺地就從眼眶裡滑落下去。
這股無端端升起的痛楚和悲痛，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消失無蹤了。
尤朵拉只能頂著一雙莫名其妙的淚眼，無語地拼命回憶。
所以，她為啥會突然之間忘了八歲那個時候的所有細節？
正在尤朵拉滿腦袋都是問號之際，特裡的手中拎著幾套白色的禮服重新回來了。
走到鏡子前面，特裡滿臉興奮地把禮裙一件件掛在側邊，好像完全沒發現尤朵拉淚眼朦朧一般，興奮地詢問道：
「朵拉，你覺得哪條裙子好看？哪條更加適合你？」
尤朵拉，勉強打起精神，微笑：「你幫我挑就行。」
……放心，我他媽絕對會穿著你挑的這條裙子在你墳頭蹦迪的。
「是嗎？」
特裡嘴角的笑容逐漸放大，「可是我也挑不太出來……不然，我們找其他人問問好嗎？」
「？」
沒等尤朵拉發出疑問，特裡動作迅速地走到了那面鏡子邊，抬手拉動了鏡子邊的一條窗簾繩索。
只聽「轟隆」一聲脆響，整個鏡子就好像是開啟了什麼機關一般，一分為二，向著兩邊平移開來。
在鏡子的另一面，尤朵拉心心念念的傑森和提姆，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們就這麼狼狽不堪地，被牢牢地綁在鏡子的另一邊，距離尤朵拉坐著的椅子，也不過一米之隔。
從尤朵拉被特裡帶進來開始，他們就一直在這裡。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被電倒在地，被提著頭發，被掐著脖子，被迫向其他人示愛……從頭到尾。
第167章 鐘聲響起[一更]
鏡子裡，提姆和傑森都被綁了起來。
他們似乎被某種類似於鋼鐵骨架的玩意兒緊緊桎梏, 從兩腿到肩膀。下半臉被某種金屬面具扣住而不能說話, 雙手反剪, 膝蓋彎曲，呈現半跪著的姿勢。
這種鋼鐵骨架有點兒像是卡瑪泰姬的著名法器深紅魔帶，但是又比深紅魔帶要簡陋一點。
失去了遮掩身份的紅頭罩和黑色眼罩，兩個人的臉頰和身上都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傑森的皮夾克外套和防彈衣都不見了, 提姆更狼狽——向來裝備齊全、一絲不苟的他現在頭發凌亂、全身的盔甲破破爛爛。
鏡子外，尤朵拉呆呆地蜷縮在椅子上，第一眼就下意識去看傑森和提姆兩人的血條, 確認兩個人都屬於健康狀態, 總算是欣慰地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在確認了傑森和提姆的安全之後, 尤朵拉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所有的疲憊疼痛、腦子裡那些堆積如山的混亂思緒瞬間消失得一干二淨。
趁著特裡沒注意，女孩的嘴角微微抿起，她靜靜地注視著同伴們，眼中陡然爆發出璀璨的星光，無意識就悄悄露出了一個自信而親昵的笑容。
……就好像是，一看見了他們，就生出了無限勇氣。
行！穩了！
等到十二點，我保證把你們全都安然無恙地救出去！
重新開始暗暗制定拖延計劃, 尤朵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過去, 想要和傑森、提姆交換一個默契的「你懂得」的眼神。
然而, 在視線真正觸及到兩個人的眼眸時，敏銳地觸碰到對方異常尖銳隱忍、晦暗深沉的情緒時，尤朵拉猛地反應過來了。
他們，一直被關在鏡子。
所以，他們，一直……在看著她？
鏡子裡，臉色蒼白、頭發蓬亂的女孩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她的脖子上戴著抑制器，渾身都在冒冷汗、皮膚裡還帶著電擊傷後的斑駁血色，眼眶通紅，臉上全都是亂七八糟的淚痕。
她的手腳還在發抖，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們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她。
心中的念頭轉瞬即逝，尤朵拉臉上的微笑陡然僵住，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迫切地想要向他們解釋清楚。
不是的。
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
其實電擊也沒有那麼痛，至少比不過蟲洞時從背後延展而來的魔法攻擊。
其實變種人能力抑制器對我沒什麼用，我是因為服務器bug才沒辦法反抗的。
其實我剛剛真不是自己想哭的，就是這個記憶它突然有點混亂。
其實，其實……
想要解釋，卻已經晚了。
特裡已經走了過來，他站到女孩的身後，兩只手搭在尤朵拉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傑森和提姆，溫柔地說：
「讓你的朋友來挑，怎麼樣？」
說罷，男人低頭，當著鏡子裡囚徒的面，親昵地吻了一下尤朵拉的頭發。
——！！
傑森全身倏地發力，他雙眼赤紅、發指眥裂，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拼了命地掙扎起來，他胳膊上的肌肉一塊塊地鼓起來，額頭和脖頸都爆出了根根青筋，尤朵拉甚至能聽見他發力時的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提姆的雙手猛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刺進掌心，他企圖以跪地的姿勢艱難挪動，想要靠近尤朵拉，那雙仿佛沉澱了整個哥譚暴雨的晦暗眼眸隱忍到了極致，在與尤朵拉的視線觸碰之時，竭力地、顫抖地想要表達出溫柔的安慰。
看著我。
朵拉，看著我。
別去想你身後有誰，別去看特裡法爾科內，別去考慮我們……別哭。
對於紅頭罩和羅賓來說，被出其不意的魔法陷阱給坑了，被一群不知身份的法師發現、被緘默的陰險計劃俘虜拷打……這種種的屈辱加起來，都遠遠不如藏身在鏡中這一刻的感受。
親眼看著尤朵拉為了救他們孤身前來，親眼看著能力盡失的女孩被凶狠地電擊，親眼看著法爾科內像是擺弄洋娃娃一般傷害尤朵拉，親眼看著她……第一次哭出來。
可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無法掙脫，無法開口提醒，無法動彈，甚至連往前挪動一步，幫她拭去臉上的眼淚都做不到！
注意到提姆看向尤朵拉專注而滿懷安慰的目光，特裡臉上溫柔的笑容驟然消失，他突然走上前一步，抬起一腳就把黑發青年踹倒在地！
「特裡法爾科內！」
看著提姆重重倒在自己面前，尤朵拉忍無可忍地沉聲低吼起來，而傑森掙扎得更厲害了，周身殺意滔天。
「怎麼了？朵拉？」
順勢一腳直接踩在提姆的背上，壓制住提姆的掙扎，特裡無辜極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被他踩在腳底、不能動彈的提姆德雷克，有點委屈地說：
「堂堂韋恩集團的德雷克總裁，這麼明目張膽地覬覦別人的未婚妻，就算我脾氣很好，也無法忍受。」
「……」
尤朵拉不可思議地瞪著特裡。
「更何況，一個日理萬機、光是忙名下公司就已經腳不沾地的德雷克，居然還能在整個哥譚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便裝義警的好戲——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我竟然到了現在才知道。」
特裡的手腕一翻，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袖珍手槍，他把槍口對准了提姆的腦袋，幽幽地道。
「……真可惜。」
當著尤朵拉的面，特裡蹲下來，把槍口抵在了提姆的腦袋上，啞聲失笑。
「知道緘默先生為什麼能這麼輕輕松松地抓住你們兩嗎？——就是因為，你三代羅賓，是歷任羅賓中最弱的那一個啊！」
「提姆德雷克，老老實實地當你的執行總裁不好嗎？做個普通的公司高管不行嗎——哦，對了，你這是什麼來著？犧牲自己？像布魯斯韋恩那樣把全部都奉獻給哥譚，你憑什麼——」
「——特裡！」
尤朵拉大聲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在特裡神色莫測地扭過頭來時，尤朵拉很努力地忽視掉那柄抵在提姆後腦勺上的槍，也不去看傑森的表情，而是朝著特裡伸出雙手，恍若未覺地說：
「不是說……要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了嗎？我的晚禮服還沒有挑好，也沒有化妝，你好歹要先把這些事情做好啊。」
「對、對……」
特裡立刻抽回了手，松開提姆，朝著尤朵拉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小姑娘，喃喃自語道，「是了，時間都不早了，我們還有一個完美的夜晚需要度過。」
說著，特裡居然還真的抱著尤朵拉走到了傑森的面前，揭開傑森半邊的面具，認認真真地問：
「你覺得我的朵拉穿哪件比較合適？」
「特裡法爾科內你這狗娘養的放開她——」
在傑森接近瘋狂的暴怒吼聲中，特裡又直接把面具給安了上去，他低頭，像是示威般地抱緊了尤朵拉，無奈地嘆氣：
「寶貝兒，你的朋友都非常不友好，老實說，我並不喜歡他們。」
「……沒關系，我不介意。」
尤朵拉看了看時間，艱難地說。
經過剛才那麼一折騰，時間已經順順利利地耗到了五點。
這樣想著，尤朵拉也不敢再去看傑森和提姆，生怕刺激到特裡，她眼珠子一轉，乖巧地說：「我覺得我還是自己挑禮服，我想打扮得漂亮一點。」
「好，生日宴會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挑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在特裡突然寵溺的微笑中，為了防止此人再去傷害提姆和傑森，尤朵拉心機地牽著特裡的手，慢吞吞地在這兩排衣櫃中來回挑選。
對於姑娘們來說，還有什麼會比逛街買衣服更容易消磨時間的呢？
為了拖時間，尤朵拉發揮出了阿黛爾逛街時的全部水准，簡直拼了。
她在每一件裙子的面前都會停留一下，絞盡腦汁地說一大堆廢話，講述一下裙子的優點和缺點，然後又表示喜歡，把這些裙子輪流試了一遍，又極為「歡快」地和特裡討論了一下裙子是否合適好看的問題。
試來試去，光是把這兩面牆的晚禮服來回試了個遍，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六點半，尤朵拉拖無可拖，最終挑好了一條楓葉紅的裙子。
穿著這條楓葉紅的裙子，尤朵拉牽著特裡的手，重新走到了鏡子前，一邊假裝整理禮服，一邊衝著傑森和提姆使了個眼色。
——放心，還差五個小時，我就能把你們救出去啦！
「……」
兩個人都好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傑森死死地盯著尤朵拉那張猶帶神采的笑臉，痛楚難耐地閉上了眼。
而提姆，自從特裡一腳踢倒他之後，他就一直狼狽地倒在地上，甚至都沒辦法抬起頭來。
慢吞吞地給自己化了個妝，眼看著時間就要來到七點，尤朵拉仿佛找到了對付特裡的絕佳辦法，又很無奈地說：
「我可不可以先去吃點東西？我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現在很餓。」
「當然、當然——」
特裡好脾氣地連聲應諾，他拍了拍手，「我早就幫你准備好了，另外，朵拉，我還為你准備了一份額外的禮物。」
說罷，兩人身後的那扇木門應聲而開。
幾個黑衣人將琳琅滿目的餐車推了進來，先是各種各樣的點心蛋糕——都是尤朵拉平時愛吃的那些，然後又是各種預調酒、香氛蠟燭（看見這些的瞬間傑森的臉就綠了），最後，居然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木箱。
在尤朵拉驚疑不定看著木箱時，特裡又是一拍手，推著木箱進來的兩個黑衣人就一左一右地扣住木箱上半截，將這個類似棺材一樣的木箱子給打開了。
——一個留著棕色短發、有著和尤朵拉一樣的琥珀色雙眼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在看見這個中年女人的瞬間，尤朵拉的腦子「嗡」地一聲，原本都准備得好好的穩妥計劃和飛速運轉的思路登時都被清空了，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不同於被綁得死死的傑森和提姆，中年女人僅僅只是被關在木箱中，在木箱打開之後，她就被黑衣人無情地拖了出來，狼狽地跌到在地。
可即便是如此，這個中年女人也一聲不吭，她不敢去看房間盡頭的小姑娘，好像是羞恥愧疚一般，扭著頭，不讓尤朵拉看到自己的臉。
小姑娘依舊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的眸光從中年女人保養得很好的珍珠色皮膚上劃過，又掠過女人脖子和手腕上的珠寶首飾，最後落在了女人周身穿著的昂貴裙裝上。
隔了好久，她動了動嘴唇，沙啞又輕輕地喊：
「媽媽……」
木箱子裡走出來的女人，是麗莎哈代。
是她的……母親。
這句輕輕的、仿佛是要哭了一般的呢喃，讓兩個男人的心同時刺痛了一下。
可是即便如此，面對尤朵拉的這一聲「媽媽」，被兩邊黑衣人拉住的麗莎哈代怎麼都不肯回應。
她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自己多年之前就丟棄的女兒，全身都在輕微地顫抖著。
窗外的暴雨聲越來越大了。
轟鳴作響的雨點潑灑下來，仿佛無數利刃砸在小姑娘的心底。
「……媽媽。」
看著怎麼都不肯看向自己的麗莎哈代，尤朵拉如墜冰窟，整個人都冷得嚇人。
「……哈代女士當然不可能回應你，朵拉。」
特裡憐愛地將自己的西裝披在女孩的身上，抱住軟乎乎的小姑娘，詠嘆般地低聲呢喃道。
「這樣吧，想必你和你的朋友們都很疑惑——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的母親在他出聲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的父親，一個法爾科內家族分支裡的小頭目，對他十分糟糕。在這個男人粗暴的壓制下，小男孩逐漸忍耐不住，快要死去了，但是就在他八歲那年，一個陌生的警察走進了家裡。」
「這個陌生的警察，叫做詹姆斯戈登——那個時候，他尚且還是哥譚警察局的局長。」
這位警察局的局長，就這麼出乎意料地來到了他的家裡，沉重地告訴了他一個驚人的消息。
——他的父親，法爾科內家族下屬的一個組織頭目，居然在夜晚醉酒之後，闖入了一個流鶯的家中欲行不軌，卻更加離奇地，被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給送進了icu。
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小男孩差點兒當場就笑出了聲。
「在送走詹姆斯戈登之後，小男孩瞞著管家和保鏢，親自跑去了警察局，看見了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
說著，特裡抱住尤朵拉的手臂逐漸收緊，他溫柔地一字一頓道：
「知道嗎？朵拉……那個時候，渾身都是鮮血的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
是真的很美。
哪怕是身處地獄，哪怕是渾身鮮血，那雙眼眸也依舊藏著星光和勇氣。
那個時候，他的父親簡直是震怒，哪怕是有詹姆斯戈登親自前往法爾科內家調停也沒用，那個醉酒的瘋子大怒之下，就要派人殺死哈代母女。
為了能更好地活著，為了讓那個小女孩平平安安地不受傷害，八歲的小男孩憑借著突如其來的勇氣，悄無聲息地結果了病床上的父親。
這一個選擇，徹底改變了小男孩的整個人生。
詹姆斯戈登的到訪引起了法爾科內家族當時的族長的注意，他並未追究小男孩父親的死因，反倒直接把小男孩接到了本家進行教養培育。
時隔八年，特裡法爾科內終於擺脫了可怕的家庭陰影。
同樣的，因為警察局局長果斷出手封鎖了所有的資料，幾乎沒有人知道這起風波的具體原因，哪怕是蝙蝠俠再怎麼調查，也只能拿到一個大概的情報。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麗莎哈代突兀地拋棄了自己的女兒，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樣，轉而成為了羅馬尼亞家族某個頭目的情婦，並在多年的時間裡，通過某些內部渠道成功地步步高升，成為了一個資產優渥的投資人。
「知道嗎？朵拉。在你吃不飽飯的時候，你的母親正在忙著奔赴各種宴席，在你還在為學費發愁的時候，你的母親正在和其他投資人一塊兒裝模作樣地給韋恩基金會捐款。在你因為生活費在街頭打工的時候，你的母親眼睛都不眨地往股市裡投了幾千萬。」
感受著懷裡女孩的僵硬，特裡冷淡地看著遠處跪坐在地上的麗莎哈代，幽幽地道：
「……這樣很不公平對吧？我想幫你出氣啊，就從中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
「！！」
尤朵拉瞬間抬起了頭，醍醐灌頂一般靈光一閃，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是你？」
「……抱歉，朵拉。」
特裡一挑眉，感慨地解釋，「我也沒有想過，你真的能還的上五千萬。」
葛朗台借貸公司是法爾科內家名下的一個小公司，自然是不可能不服從他的管理和指示。
憑借著法爾科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碾壓羅馬尼亞家族的勢力，簡直是輕而易舉。
光是在情報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就足以讓麗莎哈代賠的傾家蕩產，像流浪狗一樣，兩手空空地逃出哥譚。
至於剩下的事情，就更加簡單了。
用法爾科內名下的公司故意給麗莎貸款，又放任她逃離哥譚，最終，就只剩下了尤朵拉一個小姑娘。
「就算你還不了那筆錢，就算你不願意還，都沒有關系……我只是，想讓你陪在我身邊。」
特裡用手擰起尤朵拉的下巴，強行讓小姑娘看著他，一字一頓，迫切地解釋：
「……我等了你十一年，從你八歲那年開始就一直守護著你。愛你是真的，不是什麼心血來潮，也不是什麼戀愛游戲，現在相信我了嗎？」
尤朵拉沒有回答。
她的眼瞼微微低垂下來，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地顫動，在片刻之後，才面無表情地轉向麗莎。
空曠而寂靜的大廳中，女孩清冷而困惑的聲音悠悠響起。
「我想知道的是，那個時候，一切明明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有戈登局長的幫助，法爾科內家族不再追究，可是為什麼……你還是要拋棄我呢？」
聽特裡說了那麼多，雖說是大概明白了當時自己的危險處境，但是尤朵拉還是不懂。
從八歲那年開始就不懂，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
明明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解決了，她們都安全了，為什麼麗莎反倒要離開自己呢？
麗莎毫無反應。
她狼狽地跪在地毯上，低著頭，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樣，就是不回答尤朵拉。
沒等尤朵拉再說出什麼，特裡突然冷笑了一聲，抬手就衝著麗莎的腿部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袖珍手槍發出的子彈精准地擊中，麗莎驚恐的呼痛聲伴隨著鮮血迸發開來，瞬間就讓整個房間都躁動起來。
麗莎顯然沒有女兒的忍痛能力，多年優渥的生活也徹底磨滅了之前的堅韌，她放聲哭嚎，捂著自己的傷口在地上來回打滾。
在這個時候，一直都難以面對尤朵拉的麗莎終於忍不住，崩潰般地尖叫起來：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類，是魔鬼的產物！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的朵拉明明都已經被法爾科內打倒在地，全身都是血，我親眼看著我的朵拉死掉了！可是你、就那麼可怕地……直接爬了起來，去吸法爾科內的血……你不是人！是怪物！怪物！！」
在痛苦之中，滿身都是血的麗莎就好像是被剝奪了所有的尊嚴和神志一般，瘋了一般地大喊出聲：
「你問我？那我又做錯了什麼？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竭盡全力去保護的孩子早就死了！你一個附身在我孩子身上的魔鬼，居然還敢用我的女兒的身份苟活在世！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怎麼還沒有下地獄！」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你就是一個怪物！一個吸食人血的怪物！」
這聲聲的尖叫聲，如同地獄最深沉、最惡毒的詛咒，一下下地打在了尤朵拉的耳邊，恍如最可怕的劇毒，一點點地腐蝕掉她所有的神志。
她整個人如同一座風塵暴中的雕塑，在痛苦和沉默之中，悄無聲息地崩潰瓦解。
親眼看著小姑娘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消失，兩個男人再也無法忍耐，他們幾乎是瘋了一般地掙扎起來，哪怕是被法器反彈過來的巨大壓力按住、四肢都出現了深深的傷口也不肯罷休。
閉嘴！閉嘴！
就這麼一個什麼都懂的女人，就這樣一個愚蠢粗鄙的女人……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閉嘴！」
特裡猛地一聲爆喝，在他的命令之下，麗莎周圍的幾個黑衣人同時上前，毫不留情地打暈了
這個幾近瘋狂崩潰的女人。
說罷，他好像再也無法忍受一般，打橫抱起面容蒼白、毫無反應的女孩，再也不想和麗莎以及傑森提姆多做糾纏。
「看好他們。」
冷冷地丟下這句命令，懶得去看身後那兩個義警陡然迸發出的驚人掙扎聲和發瘋一般地「嗚嗚」聲，特裡抱著懷中的珍寶，走進了另一間房間。
這間房間，是一間裝飾異常奢華、擺件繁復美麗的臥室。
把毫無反抗能力的尤朵拉放在臥室中央的大床上，特裡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管淺紫色、泛著流光的美麗藥劑。
「不用害怕，朵拉。」
他趴在床邊，微笑著低頭在女孩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注意到尤朵拉依舊閉著雙眼，滿臉淚痕，像是逃避般地不想說話，好像整個人都垮了一般不想動彈，讓特裡心疼極了。
「別擔心，我會幫你出氣的。」
他喃喃地道，伸手在女孩的臉上細細地描摹，溫柔地勸哄道：
「麗莎對你不好，還拋棄你，我就用最殘忍的死法送她去死，紅頭罩和羅賓是你的朋友，我已經跟緘默求過情留他們一命，你想繼續去上學，我就陪你好好上學……在緘默的計劃成功之後，整個哥譚都是我的，我把一切都給你，好不好？」
「緘默的……計劃？」
尤朵拉閉著雙眼，虛弱又茫然地重復了一遍。
「對，親愛的。」
見到尤朵拉終於有了點反應，特裡頓時喜不自勝，他飛快地說，「等過了今晚，等到緘默殺死蝙蝠俠，一切都會結束了，你把這管藥劑喝下去，睡上三個小時，再醒過來的時候，你就是哥譚的公主了，好嗎？」
「等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辛德瑞拉終將會重新成為公主——只要你喝下這管藥劑，我就把一切都獻給你，我的公主。」
「你要我……吞下毒藥嗎？」
尤朵拉冰冷而無神地說。
「不，當然不是。」
特裡輕笑了兩聲，「這是我們愛情的迷幻藥……這是我當初特意雇佣紫人和瘋帽匠研制出來的小配方。」
這管淺紫色的、看起來異常美麗的藥劑，是利用紫人的毒液和瘋帽匠的精神控制藥劑融合制作出來的東西，它能夠永久地改變一個人的神志，讓藥劑所有者特裡能夠永久地操縱尤朵拉的認知和記憶。
在特裡難得好聲好氣地勸阻下，尤朵拉猶豫了很久。
最終，她像是對整個哥譚，對所有人都失望了一般，伸手接過那瓶紫色藥劑，一飲而盡。
就好像是睡美人一般，在喝下藥劑的同時，受到藥劑作用的女孩昏迷了過去。
窗外，一連下了一整天的雨終於停了。
陷入沉睡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就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一般，美麗極了。
多年的希望和夢想一朝實現，特裡就好像踩在雲端一般，他好像有點兒不敢置信，又好像始終覺得這是一個長長的美夢，是以，他就這麼一直坐在床邊，握著尤朵拉的手，大氣都不敢喘地等待著。
……她終於是他的。
藥劑生效之後，很快的，她就會陷入他專門編織出來的記憶之中，不會再有什麼麗莎了，也不會再有什麼提姆德雷克、傑森陶德，更不會有所謂的哥譚，所謂的蝙蝠俠。
她就只用好好地呆在這個城堡裡，和他結婚，成為他的妻子，一塊兒幸福地生活下去。
在特裡無意識的遐想和微笑中，三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
在最後一分鐘落到零點的瞬間，大床上的睡美人小姐如約發出了一聲悶哼，緊接著，那雙恍如朝露星辰般明亮的琥珀眼眸緩緩地睜開，眨了眨，然後專注地看向了身邊的特裡，緩緩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特裡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突然就放松了下來。
成功了。
藥劑起效了。
渴望了十一年的星辰，終於落入了他的懷中。
男人的臉上掛起了前所未有的欣喜笑容，他一邊湊近尤朵拉，一邊回憶著之前為小姑娘編造的記憶，柔情似水地道：
「早安……我的公主。」
望著特裡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尤朵拉臉上的微笑越發甜蜜了。
她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伸出手，一拳就朝著特裡的臉砸了過去！
【時間是十二點整。】
【主系統服務器重啟中】
【……】
【系統重啟完畢，歡迎回到英雄聯盟，召喚師尤朵拉哈代。】
威風凜凜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穿著一身楓葉紅禮裙的尤朵拉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特裡，抬手就把脖子上的變種人能力抑制器給拆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法爾科內。」
腦袋上的血條光速加厚，全身的裝備一件件浮現，所有英雄一個一個浮現在加載位邊，尤朵拉捏著拳頭，冷笑了一聲。
「比起你的公主，我覺得……我還是去當哥譚的女王比較好。」
你個憨批！
還真以為麗莎那點子打擊能讓我倒下？還真以為那點童年舊事能影響到我？
原本她還擔心如何在這個神經病的手下混過最後的三個小時，現在可好了，多虧這個憨批藥劑，她還白白休息了三個小時。
十二點整，一覺睡醒，精力充沛的尤朵拉微笑著捏著拳頭，哢噠哢噠響。
很好，該干活了！
第168章 莫名的變化[二更]
太弱了。
……弱得令人羞恥。
剛開始被法師的武器死死壓制，像奴隸一樣被綁在這裡時, 傑森滿心滿腦都是這個念頭。
為什麼沒有躲開對方的陷阱？
為什麼沒有調查出緘默的目的？
為什麼沒有察覺到那群法師的加入？
直到被法師們編織的陷阱捕捉, 被屈辱地摘下頭罩, 傑森才陡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們就已經習慣尤朵拉站在身後了。
如果有尤朵拉的話，這些法師本來不堪一提的。
如果當時尤朵拉在場，伯恩和迪克也不可能會被那些法師追進異時空。
被關進鏡子裡，在尤朵拉走進來之前, 傑森一直都在咬牙切齒。
值得一提的是，在潛意識裡，他一點都不覺得尤朵拉會有失手的時候。
在傑森的心中，就這麼一群臭魚爛蝦的法師，在小姑娘的面前, 簡直不堪一擊。
……直到傑森看見尤朵拉的脖子上戴著變種人抑制器。
他好懸沒瘋掉。
而邊上的三代羅賓只有可能比他還內疚自責。
光是從莉莉安的供述中就能猜出特裡的心思，更別提是親眼目睹特裡如何將小姑娘引到他們面前來，不動聲色地用各種手段虐待她了。
從看見尤朵拉被變種人抑制器電得渾身顫抖，倒在地上，把自己的下嘴唇瓣咬得鮮血淋漓的那一刻起, 傑森滿腦子的念頭和思緒全都化為烏有, 整個胸腔都在燃燒著熊熊烈火。
——他、要、殺、了、他！
那雙觸碰過她的手、那雙看過她的眼睛、那個叫出她名字的聲音、那個妄想過她的肮髒心髒……他一點都不會放過！
盛怒到了極點, 傑森冰冷地凝視特裡，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有那麼一瞬, 特裡.法爾科內完全取代了joker的位置, 成為傑森.陶德最想干掉的人。
而在下一瞬, 尤朵拉的母親麗莎.哈代喊出那句「怪物」的時候，傑森的整顆心髒都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攥住了一般，疼得難以抑制。
「……對不起，傑森。」
生母希拉.海伍德歉疚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在他的耳邊回蕩，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這樣說著，他的親生母親就將他的情報出賣給了小醜。
「你是怪物！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你不過就是個魔鬼罷了！」
眼下，尤朵拉的母親麗莎.哈代聲嘶力竭地哭喊，痛罵曾經遺棄的女兒。
抱有這樣的念頭，麗莎.哈代將尤朵拉變種人的身份泄露給了特裡和緘默。
因為過往的經歷，傑森從來都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悲傷苦難是難以想通的。
他不覺得自己擁有什麼共情能力，但是偏偏就在這一刻，他卻忽然理解了尤朵拉此刻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希拉.海伍德和麗莎.哈代這樣的母親呢？
在特裡當著他的面，帶走了尤朵拉之後，面無表情的傑森絲毫不顧周圍靠攏過來的黑衣保鏢，一直在困惑著。
「嘿！喂！」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黑衣人的呵斥聲，傑森艱難地側頭，這才注意到，他邊上的提姆依舊保持著被特裡一腳踢翻、無法動彈的姿勢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喂！死了沒？！」
保鏢粗魯地用電棍戳了一下倒在一邊、默然無聲的提姆，索性又招呼來了一個同伴，兩個人一塊把提姆從地上扯了起來，推到傑森身邊。
整個過程中，三代羅賓一直默然無聲，隨便這群保鏢們擺布，就好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傑森偏過頭看了提姆一眼，發現他依舊低低地垂著頭，細碎的黑發凌亂無比，遮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擋住了他的眉眼。
可即便如此，憑借著某種直覺，傑森也隱約預感到了提姆.德雷克身上的某些變化。
……某些，並不是那麼積極的、正面的變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群看守著傑森和提姆的保鏢們顯得百無聊賴。
當著兩人的面，有個人忍不住眉飛色舞地調侃道：
「boss把那小姑娘帶到臥室裡去了吧？你們猜猜……今天晚上，老板還會出來執行任務嗎？」
傑森的指尖猛地顫動了一下。
這句話，引起了周圍人一連串惡劣的笑聲。
「你說呢？那小姑娘的長相，嘖嘖……」
「哥們，如果是我……嘿嘿嘿嘿。」
「關鍵是，你們是真沒見過老板的工作室啊？你知道他工作室裡整面牆都是那小姑娘的照片嗎？」
「嘖嘖，這算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
……
一股灼痛心神的怒火從心髒猛地迸發開來，並迅速地蔓延到五髒六腑，幾乎將他整個身軀都焚燒殆盡。
在大腦徹底反應過來之前，前所未有的惶恐如同地獄惡鬼的利爪，死死地抓住了傑森的心弦。
頃刻之間，一直死死壓抑的殺意陡然迸發，他瘋狂地掙扎起來。
黑衣保鏢們當然不會容許傑森這種行為，但是他們也知道，在這兩件獨特的法器束縛下，哪怕是哥譚赫赫有名的紅頭罩和羅賓，都絕無掙脫的可能。
所以，面對傑森的這種徒勞行為，黑衣人們在怔忪了片刻之後，突然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哈——小子，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你們這群義警哈哈哈，未免也太想當然了吧？難不成真的以為我們老板千辛萬苦把那個小姑娘騙過來是為了過生日？」
「再說了，你現在擔憂也太他媽的晚了吧？這都過去三個小時了，該做的肯定都已經做了啊，你還瞎著急什麼？」
「！！」
傑森的眼前頓時一片血紅。
察覺到傑森的驚怒，這群曾經被紅頭罩揍過的黑衣人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冷靜、冷靜，好歹也是個超級英雄，怎麼這麼不淡定哈哈？」
「就是！不過就是妞而已，沒了你再找一個不就完了？」
「別激動啊，你看看你身邊的羅賓——噗！真不敢相信，曾經威風凜凜的羅賓，居然也有被我們老板踩在腳下的時候，真他媽爽快！」
在陣陣嘲笑聲中，提姆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巋然不動。
似乎找到了折騰這兩個義警的新方法，黑衣人們頓時來了興致，他們手握電棍和槍械，紛紛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刺激兩人。
「哎喲，這可太糟糕了，心愛的女孩被我們眼睜睜地帶走，是不是哭著跑回家找蝙蝠俠訴苦了？」
「哈哈哈，心愛的女孩？哥們，你知道我們老板帶走的姑娘是誰嗎？！除了超級英雄，還有哪個女人有這個膽子孤身前來，就為了救回紅頭罩和羅賓？」
「——我先來，我先說，那個小姑娘，就是之前出盡風頭的那個召、喚、師、嘛！」
「轟——」
這句尖利的取笑聲尚且未完，原本毫無動靜的換衣室大門口，陡然傳來了一聲驚天巨響！
猝不及防之下，灼熱的火焰猛地迸發開來，在衝天火光之中，整個木門頃刻之間化為了片片碎末，四散炸開。
在強大的氣流和衝擊中，這些黑衣人的大笑聲戛然而止，瞬間提高了幾個音階，化為了陣陣驚恐的慘叫。
濃濃的煙塵之中，一個嬌小的人影踢踢踏踏地走了進來。
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伴隨著這群黑衣人齊刷刷的開槍，身穿楓葉紅禮服的尤朵拉施施然地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黑衣人：！！！
他們一眼看見尤朵拉光溜溜的脖子，頓時嚇得快要跳起來了。
「等等、為什麼？你！你！變種人抑制器怎麼可能失效——」
「我們老板呢？我們老板在——」
質問和怒吼聲同時卡住，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尤朵拉從滾滾煙塵中完全走出來，渾身上下完好無損不說，手裡還拎著一只腿。
拎著……一只有點眼熟的腿。
黑衣人們：…………
他們順著那只腿朝著地上看過去，果不其然地看見了一具穿著灰色呢絨西裝的熟悉身影。
「……謝邀，人在臥室，剛打完你們老板。」
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尤朵拉用空出的那只手挖了挖耳朵，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幾個笑得走廊都聽得見的保鏢，嘴角一扯。
「感謝你們對他們倆的照顧。」
小姑娘冷冷地說，「所以，我決定用世界上最惡心、最令人厭惡、最惹人討厭的武器來對付你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說罷，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尤朵拉以驚人的力氣猛地掄起特裡的腿，把這個剛被她揍昏過去的王八蛋當做是武器，就這麼直接揮舞著特裡，朝著黑衣人的方向衝了過去！
「終極蛇皮轉圈圈！特裡手裡劍！」
尤朵拉來回繞圈揮舞著特裡在黑衣人中轉起了大風車。
「終極無敵核彈流！特裡螺旋丸！」
尤朵拉把特裡團成團像丟保齡球一樣朝著人群丟了過去。
「終極血媽七傷拳！特裡千手無影掌！」
尤朵拉把特裡舞得虎虎生風，一掄一個小朋友。
黑衣人：………………
這個召喚師怎麼和我們想像的不一樣！
有話好說，你他媽放過我們老板啊啊啊啊啊！！！
因為顧忌尤朵拉手裡的武器不敢開槍，但是赤手空拳又打不過手裡有武器的，再加上所有人都絲毫打不動尤朵拉……
整個換衣間的黑衣人保鏢們，都被憋火的小姑娘給劈裡啪啦暴打了一頓，通通揍得鼻青臉腫，沒有人形。
等到所有的黑衣保鏢都躺倒在地，把特裡隨手丟在一邊，尤朵拉連忙把傑森和提姆兩人從那種詭異的法器中解脫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心急如焚的傑森直接按住了肩膀：
「你剛才怎麼樣？那個狗娘養的雜種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不許糊弄我！說話！」
「沒有沒有！放心放心！」
尤朵拉顯然知道傑森在害怕些什麼，她連忙搖頭，很老實地解釋了一下特裡之前的行為：
「我就睡了三個小時，其余的什麼都沒有！」
傑森大驚：「你喝下去了？該死的那藥劑你喝下去了？」
「……喝下去，又不一定起效。」
尤朵拉無語地回答。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藥劑對她的確是會生效的。
但是問題就在於，英雄聯盟的裝備中，有一件裝備，叫做「水銀飾帶」啊！
「水銀飾帶」的效果和「米凱爾的坩堝」類似，都是能夠解除英雄身上的控制效果，唯一不同的，是水銀飾帶只能夠用於尤朵拉自己一個人。
十二點整的那一刻，在醒來的瞬間，系統重啟，尤朵拉就飛快地購買了這件裝備，在她的記憶完全被藥物模糊之前，解除掉了身上所有的控制效果。
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現在恢復的情況，尤朵拉也顧不上和傑森提姆兩人多說，想起之前特裡說的「緘默會殺死蝙蝠俠」，她極為不安地對傑森解釋了一下，飛快地道：
「這裡先交給你們吧！我得先去找蝙蝠俠！」
傑森的臉色飛快地一變，猶豫了一下，衝著尤朵拉示意了一下牆角的位置：
「那……她呢？」
順著傑森示意的方向望過去，尤朵拉看見了瑟縮在牆角，正在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麗莎。
她愣了一下，剛要抬起腳步，朝著麗莎的方向走過去，就聽見麗莎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滾開！怪物、怪物！！滾開！」
「……」
聽見這聲尖利的叫喊和怒吼，尤朵拉立刻就停住了腳步，強行對傑森扯出了一個微笑，
「那什麼……現在的時間比較緊，我先去找蝙蝠俠了哈！」
……這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說罷，尤朵拉就好像逃避一般，甚至直接用上了閃現，在傑森沒拉住她之前，就腳步飛快地衝了出去，再度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不打算對你的母親解釋嗎？】
在飛行之中，終於重啟游戲的拳頭1號語氣深沉地問。
「解釋什麼？」
尤朵拉打開整個哥譚的地圖，一邊搜索布魯斯一邊反問。
拳頭1號一頓，干巴巴地說：
【在你八歲那年，因為宿主生命體征瀕臨消失，從而開啟了系統自我保護和自我防御功能一事。】
一陣久久的沉默。
在暗夜之中，終於找到了布魯斯現在所處的位置，尤朵拉揮動羽翼，如同一道流光星辰般，呼嘯著劃過了大半個哥譚。
嗅聞著雨後清新的風，感覺到空氣中濕漉漉的水氣，趁著身處黑暗的空中，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任由落在眼睛裡的雨水悄無聲息地飛散開來。
這是第一次，她始終沒有回答拳頭1號的提問。
……
傑森把整個法爾科內家族剩余的資料都席卷一空，所有漏網之魚全都干掉，順便把特裡的工作室內尤朵拉所有的資料都一一刪除。
他不敢呆在那間換衣室內，因為他再多看一眼法爾科內那個雜種，肯定會忍不住當場用最殘忍的方式干掉那家伙——鑒於目前法爾科內很有可能掌握著緘默的情報，傑森也不可能就這麼直接殺了特裡。
好歹也要把這人肚子裡所有的情報都套出來以後再送他去死。
因此，傑森就把自從被尤朵拉解救出來之後就一直默默無聲，甚至都沒有和尤朵拉說上一句話的提姆留在了那裡，讓他負責看守特裡和麗莎。
提姆.德雷克向來是他們中間最冷靜、最有自制力的那一個，極為理性、善於忍耐，所以把他留在那裡看守，至少他不會當場干掉特裡——這是傑森的想法。
換作是之前的任何時候，這個決策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這一回，傑森猜錯了。
暗夜中，被獨自留在這間更衣室中的黑發青年，慢慢地走到了特裡的面前。
在幽深的月光下，提姆終於抬起了頭，露出了黑色散發下遮掩著的雙眸。
那雙向來溫柔的眼眸，此刻就仿佛彙聚了整個頹敗不堪的宇宙，深沉難辨，恍如一整個破碎的星球，又好像彙聚了整個煉獄的晦暗。
濃濃的煙塵之中，整個破敗的換衣室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已經被尤朵拉和傑森輪番暴揍、全身骨骼都快散架了的特裡，艱難地睜開眼，衝著面前的男人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怎麼——三代羅賓，總裁先生……你要殺了我嗎？」
他吐出了一口血沫，吃吃地笑了起來。
在特裡沙啞的笑聲下，粘稠的空氣中，忽然泛濫開了一聲輕輕的低笑。
「……怎麼會。」
提姆慢吞吞地蹲了下來，強硬地拎起特裡的衣領，光是用一只手，就把高大的特裡.法爾科內給拎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讓你去死呢。
怎麼能就這麼簡單的，讓你給她留下這樣惡心的回憶呢。
「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的。」
黑發青年的嘴角微微勾起，向來清朗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極了曾經的暗夜騎士。
將她視作生命中的光？
我就讓你這一生都呆在淤泥之中，眼睜睜地看著那束光芒逐漸綻放，至死都無法再觸碰她半分！
隔著月光，特裡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黑發青年眼中濃得化不開的墨色，他怔忪片刻，突然啞聲大笑起來。
「看起來……哈哈哈，看起來，我還真是、真是釋放出了什麼了不得的魔鬼哈哈哈哈——」
這股痛徹心扉的絕望笑聲，在提姆的手掌之下戛然而止。
「我的確是幾任羅賓中最弱的那一個。」
特裡的耳邊，響起了男人幽幽的聲音，他彬彬有禮，又顯得格外鄭重其事。
——也是歷任羅賓之中，最心狠無情的那一個。
第169章 前塵往事
一樣的深夜。
一樣的暴雨。
整個哥譚震風陵雨，轟隆隆的雷神震耳欲聾。
八歲的小姑娘站在板凳上, 艱難地關掉所有的窗戶。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聽見「篤篤篤」的門響, 小姑娘眼前一亮，拖著小板凳，蹬蹬跑到門口。
看見貓眼裡母親熟悉的微笑，小姑娘也跟著傻笑，歡歡喜喜地開門。
「今天有暴雨, 我知道你會早點回來，」
一開門，就撲到媽媽的懷裡，小姑娘笑嘻嘻的邀功，「所以我提前幫你准備了晚餐, 嗯……今天晚上有麥片粥和烤面包。」
「真的呀？」
進門的女人渾身都濕透了，臉凍得發白，卻還是溫溫柔柔地誇，「我的朵拉真厲害，簡直比媽媽見過的好多成年人都天才！」
面包烤得有點糊, 就著黏糊糊、沒有任何味道的麥片粥, 女人狼吞虎咽, 還不忘拼命誇小姑娘：「知道嗎？寶貝，你烤的面包比面包店裡新出爐的還要好吃！麥片粥煮得恰到好處, 我就喜歡吃這種清淡的粥……」
吃完飯, 被誇獎了的小姑娘很開心, 主動去刷盤子，女人站在衛生間裡，拿藥膏塗抹身上的傷口。
暖呼呼的熱水澡之後，母女兩個嘻嘻哈哈地看了一會兒電視，小姑娘鑽進被窩裡，聽見邊上的母親輕柔地哄：「睡吧，寶貝兒。」
她閉上眼睛，熟悉的輕柔歌聲就在耳邊慢慢地回蕩：
「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
「不管瑪麗到哪裡，到哪裡，綿羊總要跟著她……」
她安心地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雨之中，一道驚天巨雷在臥室的窗外響起，伴隨著母親低低的抽泣和哀求聲。
小姑娘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門口，聽見門外母親從未有過的絕望哭泣聲和拼了命的掙扎聲：
「求求您、求求您……我們先出去吧？我們先出去，不要在這裡，求您——」
「不要在這裡，不要在這個房子裡，先生，我知道一個旅館……」
「他媽的臭表子！」
「啪」地一聲脆響，一個沙啞的男聲突然爆喝出來。
「老子願意在哪裡就在哪裡，怎麼？這房子裡還有其他人？」
「沒有、沒有——」母親忙不迭地否認，哆哆嗦嗦地，「就是，我今天不太方便——」
「是嗎——？」
那個粗噶的男聲大著舌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後，客廳的燈突然大亮，悄無聲息地從門縫裡望過去的小姑娘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
「那是……？哈代你這表子，你居然有女兒？呵……女兒啊，和你長得挺像嘛？」
男人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拉長，帶著一股粘稠的惡意。
「不、不——」
客廳裡面，倒在地上的母親突然猛地暴起，一把撲到男人的背後，抱住這人的腰，瘋了一般地尖叫起來：
「朵拉快跑！朵拉！別管我快跑！快啊啊啊！！」
又是一聲轟鳴的雷聲。
閃電劈下，映照出男人尤為猙獰的臉，恍如惡鬼。
在男人一腳踢開母親撲過來之前，小女孩靈活地從男人的大手之下竄了出去，憑借著矮小的個頭和對屋子的熟悉，硬是沒讓男人抓住。
整個屋子裡頓時響起了男人惱羞成怒的咒罵聲，他把所有的家具都掀翻了，花瓶壁畫杯碟全都被砸在了地上。
「朵拉開門！跑！」
母親再度撲過來緊緊地抱住男人，這一回，無論男人怎麼揍她，她都沒有放手。
在女人的尖利命令下，小姑娘沒有按照媽媽說的那樣直接開門逃跑——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跑了，媽媽就活不了了。
不假思索地，她飛快地跑到了廚房，拿出了家裡最尖利的那邊刀，趁著男人正把注意力放在母親身上的時候，朝著男人的後腰處扎了過去。
這一刀扎中了，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但是，八歲小孩的力氣終究太小，男人在吃痛的瞬間就折返回頭，握住了那把刀，一巴掌就把小姑娘給打飛了出去。
「他媽的！小兔崽子！滾開！」
天旋地轉之際，小女孩的耳邊嗡嗡作響，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痛，在重重地倒地之後，有溫熱的液體從額頭和耳朵裡流出來。
耳邊再度傳來了母親的尖叫聲和男人的罵聲。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疼痛蔓延開來，她只覺得腹部遭到了接連的重踹，肚子越來越痛，越來越痛……越發難以忍耐，越發地呼吸困難。
「媽媽……」
劇痛之中，小姑娘艱難地睜開眼，看見那個罵罵咧咧的男人一把把母親掀開，睜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抬起腳，怒氣衝衝地朝著她的臉踩了下來。
——這是八歲那年的夜晚，尤朵拉.哈代最後的記憶。
事到如今，那個夜晚的每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唯獨從這裡開始，所有的回憶畫面全部中斷，什麼都不記得了。
而在系統重新恢復過來之後，時隔了這麼久，拳頭1號終於給出了答案。
【當時，那個男人把你的脾髒踢破了。】
拳頭1號機械地解釋，【在那個人的重力踹擊下，你的脾整個破裂，造成了腹腔大出血，在你承受不住休克之後，生命體征到了瀕死階段，我不得不開啟自我保護模式，解決掉那個男人，讓你活下來。】
這種系統的自我保護功能並不在游戲系統的設計之內，但是許多已經綁定宿主的系統，在宿主未成年、不能加載游戲系統卻受到生命危險時，都會自發開啟這個模式。
從設計角度上來說，這種模式是違規的。
【因為當時的你瀕臨死亡，全身的血液都在流失，血條已經見底，在這些狀況之下，我判定猩紅收割者最適合此刻的情況，因而臨時操縱了你的身體，違規開啟英雄商店，購買了這名英雄進行加載。】
「但是猩紅收割者加載完之後，整個人會變成那副恐怖的吸血鬼模樣，在使用技能的時候，就是吸血的模樣……對吧？」
尤朵拉一邊飛行，一邊淡淡地道。
想起很久之前，自己都能利用猩紅收割者騙過該隱和那些高階吸血鬼了，也就不難想像當時的場景。
猩紅收割者的威壓是何等的可怕，就連真正的吸血鬼始祖都極為忌憚，更別提是對於普通人麗莎來說了。
要接受自己的女兒居然是一個吸血的怪物，真的是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這種操作是違規的，拳頭1號不得不直接抹除掉這段記憶——至少在尤朵拉綁定游戲系統之後才能重新恢復過來。
現在，一切撥雲見日，再加上主服務器剛剛刷新不會再繼續探測，拳頭1號就把這段抹除掉的記憶又重新恢復了過來。
……
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八歲的尤朵拉.哈代獨自一人被關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
她的睡衣上沾滿了血漬，全身狼狽不堪，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被那個男人踢出來的傷口都已經完全恢復了。
小女孩動了動耳朵，聽見門外母親尖銳而抗拒的聲音：
「她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早就死了——那是怪物！你們警察倒是快把這只怪物關起來啊！」
「哈代女士！」
有個很威嚴的男人聲音也跟著低吼起來，「我已經解釋過這個問題了，您的女兒並不是什麼怪物，她是一個變種人——為了保護你，她的能力爆發了，她不是什麼怪物！」
「什麼變種人不變種人的……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裡面關著的就是一只怪物！你現在要我把她帶回去？戈登局長，你想害死我嗎？」
「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爭吵聲慢慢地減弱了下來，金屬門推開來，小姑娘躲在牆角，警惕不已地看著來人，瑟縮了一下。
一個面容英俊、沉穩溫和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
他身板筆直，手裡端著熱牛奶和小蛋糕放到尤朵拉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尤朵拉，我是詹姆斯.戈登，你可以叫我戈登。」
中年警察搓了搓手，小心地坐在床沿，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披到尤朵拉的身上，干巴巴地說，「這裡是哥譚警察局，孩子，你安全了。」
小姑娘抬頭，靜靜地看著戈登，突兀地問道：
「……所以，我是怪物嗎？」
「不。」
不假思索地否認，戈登立刻嚴肅起來：
「知道嗎？尤朵拉，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孩子，你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打倒了一個強壯的成年男人，成功地救下了你的母親，你是一個天生的英雄。」
「她說、媽媽說……我是怪物。」
小姑娘艱難地回答。
「因為她不明白啊。」
戈登很認真地輕聲解釋，他把熱牛奶遞到小姑娘的手裡，看著女孩的眼睛，一字一頓：
「天賦異稟、生來不同的人，總會遭到各種各樣的誤會，就好像醜小鴨的故事一樣——你讀過那個故事對嗎？在醜小鴨沒有長大成天鵝之前，它也和你一樣，被周遭的鴨子們所厭惡、所排斥，對不對？」
「現在，你也變成了這樣一只醜小鴨，縱使大家都不知道，大家都不承認你，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並且堅信這一點：你不是怪物，而是生來不凡，好嗎？」
握著熱牛奶，小姑娘呆呆地看著戈登警探肅然而認真的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拉鉤好不好？」
戈登微笑著衝著小姑娘伸出了手。
大手拉住小手，狹窄的休息室內，一大一小認認真真地伸出小指頭，拉鉤承諾。
「這就對了。」
溫暖而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男人鄭重其事地約定道：
「記住了，你不是什麼怪物，你是天生的英雄，是擁有無限可能的天才，是命運鐘愛的孩子——你是天選之子！」
尤朵拉.哈代，是天選之子。
暗夜星辰之中，從涓涓銀河裡落入哥譚，她張開銀藍色羽翼，光芒覆蓋了大半個城市。
暴雨洗去了所有的塵霾，驚雷和閃電之後，整個夜空晴朗清澈，萬裡無雲。
這片天空籠罩著偌大的城市，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准備，迎接地平線上逐漸升起的朝陽。
【不哭了？】
「有什麼好哭的！」
【不難過了？】
「至少現在沒時間讓我去難過！」
【……真的全都回憶起來了？】
「當然！」
所有的記憶全部回籠，要說真要對尤朵拉有什麼影響，那就只能是——
「所以說，我從來都是天選之子！」
哪怕是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哪怕整個心髒都在顫抖，尤朵拉粗魯地抹去了所有的淚水，她的眸光清澈而驕傲。
是系統選擇了我，是戈登先生隱藏了我的身份，是露西陪伴我長大，是伯恩守護了我，是傑森收留了我，是布魯斯承認了我，是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把我推向整個世界——
我他媽就是天選之子！
我他媽就是天生的超級英雄！
在哥譚市郊的那片炮火聲中，尤朵拉隔得老遠，終於隱約看見了被無數個黑影包圍住、處境艱難的黑色身影。
與其說是看見了那個模糊的黑色影子，倒不如說是看見了蝙蝠俠頭頂的那個隱約可現的綠色友軍標志。
她眼前一亮，剛想揮動羽翼衝過去，就被半空中的一道暗色的能量牆給逼退了。
因為速度過快，好懸沒一頭撞在這道堅硬的魔法壁壘上，尤朵拉僵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在布魯斯活動的區域外，構築著一面半圓形的牆。
也正是這道牆，將布魯斯和那些黑影牢牢地隔絕在了裡面，沒辦法跑出來。
黑漆漆的山頭上，透過月光，隱約能見到一片斷壁殘垣，而就是在片古怪的建築物之中，此刻的蝙蝠俠正在和一群黑色的高大怪物作戰。
這群怪物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周身環繞著幽幽的能量，雖說單只作戰力不高，但是一群一窩蜂地加起來，就好像是一群吸血蝗蟲一般，對蝙蝠俠展開了前僕後繼的襲擊。
借著周圍凌亂的建築，蝙蝠俠冷靜地穿梭其中，一邊躲避那些蜂擁而來的怪物，一邊逐一解決掉它們。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這裡逗留了多久，也不知道布魯斯到底殺了多少只怪物，他的盔甲早就破破爛爛了，手裡的武器也逐漸耗光，他穿梭離開之後的作戰場地的地面上堆滿了怪物的屍體。
在建築外的樹林中，四分五裂的蝙蝠車死氣沉沉地癱瘓在那裡，損毀得十分厲害。
顯然，經過長時間、高強度的作戰，蝙蝠俠的處境有些不妙。
而在不遠處，穿著打扮幾乎與蝙蝠俠一模一樣的「布魯斯.韋恩」居高臨下地站在一堵高高的牆上，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下方正在和怪物廝殺的蝙蝠俠。
就在他的身後，幾個棕袍法師正在揮動手中的權杖，低聲呢喃著什麼咒語。
這個把自己整容成「布魯斯.韋恩」的男人，就是最近把整個哥譚折騰得亂七八糟，又從各種匪夷所思的渠道查出布魯斯真實身份的「緘默」。
「十二點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布魯斯。」
百無聊賴地看著下方的戰鬥，緘默似有所覺一般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好整以暇地提醒布魯斯，「你也該放棄『拖延時間』的打算了。」
寂靜的森林之中，緘默的聲音久久回蕩在這個空間裡，等待了片刻，見蝙蝠俠依舊默不吭聲，緘默的眼神倏地冷漠了下來。
「真遺憾，不管你再怎麼努力，求助的訊號是發不出去的。」
他瞥了一眼上半空的能量牆，似笑非笑，「更何況，我們所在的空間和哥譚可是兩個世界——就算你再怎麼拖延時間，那些家伙也不可能找到這裡。」
在怪物嘶啞的嚎啕叫囂中，絲毫不為所動的布魯斯猛地蓄力一拳，回身打碎了撲過來的那只的喉嚨，他的腳步迅速變動，幾步就脫離了這群黑色怪物的包圍圈。
顯然，他完全沒把緘默的「勸告」放在眼裡。
「哦，對了，除開你的搭檔和隊友，還有你的那群可愛的小助手……羅賓們，對吧？」
因為蝙蝠俠出色的身手和對自己冷漠無比的態度，緘默的臉色陡然扭曲了一瞬，他冷笑一聲，接著「耐心勸阻」道：
「我個人而言，對幾只小鳥們一視同仁，沒有任何偏見，但是問題在於，我手下的某個小家伙，似乎對三代羅賓非常有意見，你知道的，我跟你不一樣，對助手的要求向來是比較寬松的。」
緘默的話音剛落，蝙蝠俠一腳踹開從地下鑽出來的、想要抓住他雙腿的怪物，右手一翻，鋒利的刀光閃過，撲向他身後的兩只怪物就被齊齊斬斷！
這股足以讓怪物四分五裂的力道和氣勢，明顯比之前要凶狠了不少。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
在布魯斯的眼神逐漸冷漠之時，緘默不依不饒，似乎是想要惹怒對方一般，輕笑著道：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你捧在掌心裡的冰霜女王，那位召喚師小姐，居然還沒有從法爾科內家走出來，看起來，這孩子還真是乖乖地陪著法爾科內，度過了一個完美的生日宴會。」
說罷，想起下午見到的那個灼灼其華的年輕女孩，緘默撫掌深思，意味深長地道：
「不得不承認，那孩子比你家其他的孩子要更加討人喜歡——放心，等那管藥劑起效，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嗖」的一聲破空聲傳來。
黑漆漆的蝙蝠鏢裹挾著雷霆怒火陰冷地朝著緘默的臉席卷而來，後者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原地。
就在蝙蝠鏢即將觸碰到緘默之前，他的面前陡然浮現出了一層淺紫色的能量圈。
在能量圈的作用之下，「叮咚」一聲，被卸去了所有力道的蝙蝠鏢落在了緘默的腳尖前。
察覺到隱忍的布魯斯突如其來的怒火，終於收獲了對方所有注意力的緘默心情大好，他意味深長地盯著蝙蝠俠，沙啞又有些尖銳地道：
「很遺憾，布魯斯，你的變種人小姑娘也要離你而去了——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如果她知道你做出的那些事，就算沒有那管藥劑，你也會失去她。」
語氣中，飽含陰狠的嫉妒和瘋狂的殺意：
「——布魯斯.韋恩，你從來都在不斷地失去，你注定要失去一切！」
這句極為狠厲、幾乎一語中的詛咒般的讖語，幾乎囊括了布魯斯.韋恩的一整個人生。
空空蕩蕩的森林中，緘默狠毒瘋狂的冷笑尚且在這片碎裂的基地裡徘徊，一身狼狽的蝙蝠俠再度擺脫開那群自殺式襲擊的怪物，輕而易舉地跳到了緘默對面的殘塔之上。
意外的是，這一次，原本都因為小姑娘被控制一事而發怒的暗夜騎士，反倒收斂了所有的怒火，莫名平靜了下來。
在緘默陡然惱怒的注視下，他像一面暗夜旗幟一般，高高豎立在塔尖之下，絲毫不顧塔下不停朝著他的方向向上攀爬的怪物們，而是面無表情地和緘默對視。
男人的頭盔早就碎了，露出了刀劈斧鑿般英俊的真容，在月光之下，他深深看了緘默一眼，嘴角涼涼地一扯。
「你錯了。」
他沙啞地說。
「什——」
四面八方的森林瘋狂搖曳起來，無形的颶風從天上無情地卷落，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呼嘯聲瞬間包裹住了整個魔法空間，緘默的話尚未說出口，一道流光猛地從黑夜中墜落，以雷霆萬鈞之勢衝破了一切！
巨響之下，那道流光直直地衝向了高塔之上的蝙蝠俠。
光芒擴散開來，布魯斯所在的那座斷塔周圍像是地震了一般，整個大地在頃刻之間就化為了一片可怖的廢墟！
砂礫碎石飛濺開來，煙塵滾滾迸發出去，無數正在朝著塔頂攀爬的黑色怪物們齊刷刷地發出了凄厲的嚎叫，在擎天衝擊之中飛了出去，伴隨著這片大地一塊兒化為了烏有！
煙塵和幽光之中，布魯斯完好無損地站在廢墟的中間。
而他的身前，加載了「正義巨像」的尤朵拉像是一座牢固的豐碑一般，堅定地守在了布魯斯前面。
這記劃破空間、守護隊友的大招，叫做「英雄登場」。
第170章 隱藏的秘密
在所有的羅賓中, 提姆.德雷克是不同的。
不像出身市井、親眼目睹父母死亡的迪克, 不像無依無靠、淪落為流浪兒的傑森，也不像從小就被母親扭曲教導、險些誤入歧途的達米安。
他曾經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曾經在溫柔的世界中長大。
優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可觀的產業、溫暖的家庭, 讓他能夠心智健全地成長，也塑造了他比其他羅賓都要正常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因此, 在成為羅賓之後，他永遠都是最冷靜克制、最恪守規則的那一個，以羅賓的協助工作和調查工作來說，他做得比迪克和傑森都要出色。
相比於蝙蝠家族其他人來說, 他的手段向來都較為溫和，他從不對罪犯做出過激行為，也從不會衝動行事, 最讓布魯斯信賴……
——直到親眼看著執念中的女孩在他面前被折磨虐待。
有那麼一瞬, 他甚至向命運卑微地乞求，乞求用一切來換她。
被迫噤聲、卑躬屈膝、彎下脊梁、被人踩在腳下被人嘲諷——哪怕是讓他現在去死，只要能讓她平安。
只要能讓她活著逃出去, 只要她還能繼續微笑下去——他什麼都願意去換, 他什麼都願意放棄！
命運沒有回應他。
根深蒂固的世界觀、對整個世界的善意和溫柔、對人性的期待和認知一瞬間全都化為了烏有，牢固的思維宮殿轟然坍塌, 在破碎的塵埃中，他墜入深淵。
暗夜之下, 漆黑的換衣室內, 黑發青年面色漠然地湊近面前的血人, 一字一頓：
「在保羅.法爾科內的手下苟活到八歲，甚至快要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已經不是□□事故可以解釋的了，而是那個男人是個戀童癖。」
這句平平淡淡的分析尚未說完，在他面前的血人——特裡的表情陡然僵住了。
原本的挑釁和狂妄瞬間化為慌亂和驚懼，特裡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揭開了心目中隱藏最深、最難以啟齒的秘密，他瘋狂地掙扎起來。
輕而易舉地壓制住對方，三代羅賓幽深的眸光越發陰冷，他慢條斯理地，憑借著驚人的分析能力和搜集到的情報，把特裡心頭的瘡疤一點點撕開。
「你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對父親的怨恨和憎惡已經超出了一切，你拼了命地想要從這片地獄中逃離——但是你不敢，你做不到，因為你害怕失去庇護，你見識過街頭的流浪兒們活得多艱難，你從來都是懦弱的。」
「懦弱到了你這種地步，即便是活不下去了，也只想過自己去死，卻從來不敢去反抗那個男人——直到她出現了。」
「同樣都是八歲的孩子，同樣生活在無望的世界中，她偏偏就是有那份勇氣，她偏偏就是天賦異稟，她偏偏就做成了你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你羨慕她，你奢求那份勇氣，你拼了命地想要朝著她靠近那麼一點點——憑借著這零星升起的勇氣和一點點小小的計劃，你成功地走進了本家。」
「可是走進本家之後，你還是那樣懦弱，你學不會反抗族長，你沒有統領家族的才能，為了獲得家族的認可，在過去的十年裡，你甚至都不敢去接觸她，只敢偷偷摸摸搜集她的資料——你始終都這麼懦弱沒用。」
說到這裡，提姆鉗住特裡喉嚨的指尖陡然用力，他冷笑一聲：
「心愛的女孩就在眼前受苦，你不敢去救；奢求了十年的姑娘眼看著就要逃脫苦難，你害怕她徹底離開；甚至因為一個簡單的告白失敗，就不敢面對她討厭的眼神，而是特意培育了一個替身，最終只能寄希望於控制精神的藥劑——從頭到尾，你特裡.法爾科內，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
一身鮮血、骨骼碎裂的特裡暴怒地掙扎起來，他瘋了一般地朝著提姆的方向攻擊，卻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他的雙眼血紅，喉嚨裡呼呵出聲，一下子噴出了血沫：
「胡說！我、我是……法爾科內、法爾科內……」
「——法爾科內的上任族長要是看見你犧牲整個家族去輔助緘默，他會從棺材裡蹦出來掐死你。」
提姆冷淡地打斷了對方，冷漠地盯著特裡無能狂怒的模樣，嘴角一扯：
「她獨一無二，對嗎？」
「你默默地看了她十年，你知道她所有的生活，你知道她一切細碎的瑣事，你知道她是哥譚泥淖中盛放的荊棘玫瑰，你知道她笑起來是一束光，所以你想讓這束光落在自己的懷中。」
「閉、閉嘴，你他媽閉嘴閉嘴——唔！」
特裡整張臉都因為過度的痛苦而扭曲，如果說剛才他還能勉強維持理智的話，但是提姆的這句話，卻讓他徹頭徹尾地意識到：……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觸碰尤朵拉的機會了。
提姆一拳就把掙扎不休的特裡打翻在地，他一腳無情地踩在對方的肩胛骨上，慢吞吞地蹲了下來，輕輕地道：
「很遺憾，她不僅僅是一束微薄的光，而是熾熱的太陽。」
而太陽的存在，從來都不是為了照亮某個個體的。
太陽就是太陽，她散發光芒是因為她自己樂意，她給別人帶來溫暖是因為她本身就足夠熾熱——這和被點亮的人、接受這份溫暖的人毫無關系。
「在她的整個人生中，她從來都是這樣點亮周圍的世界——而太陽日起日落之間，你不過是所有接受了這股光芒的人中最平凡陌生的那一個。」
黑發青年微微垂眸，聲音幽冷而無情。
「你真的以為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真的覺得你們的命運是連接在一起的？——可笑。」
「從頭到尾，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你。一直以來，她從來都是你的可望而不可即，在她的心裡，你什麼都不是。」
……
法爾科內大宅內的地下室監牢，傑森把同樣中招的迪克解救了出來。
趁著特裡生日宴會的功夫混進來的羅賓有三個，全都被出乎意料的魔法陷阱給抓住了，只不過被特裡拎到尤朵拉面前的，只有傑森和提姆。
被單獨關押在地牢中，又急又怒的迪克一開始怎麼都猜不透對方的計劃，等到傑森趕來救了他之後，夜翼才從傑森的口中得知了特裡的齷齪心思。
光是從傑森鐵青的臉和隱忍的殺意中就能猜出特裡到底對尤朵拉做了些什麼，向來偏疼小姑娘的迪克.格雷森幾乎是立刻就變了臉色。
「你把法爾科內這邊控制住，」他咬著牙，「我去聯系芭芭拉和阿爾弗雷德，緘默既然都能利用那些黑法師來設置陷阱了，他絕對也會用同樣的辦法應對布魯斯——對了，那個狗娘養的混蛋現在在哪？」
顯然是氣極了，談吐向來溫和的迪克也開始逐漸朝傑森靠攏，各種口吐芬芳。
夜翼完全不打算放過特裡.法爾科內那個人渣。
等到兩個人把法爾科內大宅檢查了個遍，重新跑回那間換衣室時，就發現提姆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牆邊。
而在他的腳下，特裡.法爾科內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迪克湊近看了看，發現特裡這個人渣雖說依舊在睜著眼睛喘氣，但是從他完全喪失了所有光芒的眼眸和全身癱軟無力的外表來看，這人哪怕是活著，都比死人還像死人。
哪怕是他現在上手去揍特裡，他也好像完全察覺不到痛感。
「……你對他做了什麼？」
傑森用腳尖踢了一下特裡，注意到特裡整個人都形如枯槁、狀若屍體，忍不住皺眉看向面無表情的提姆。
聞言，眼眸幽深的三代羅賓回給了傑森一個平靜且無辜的表情。
「……聊聊罷了。」
提姆淡定地說。
迪克&傑森：…………
信你個鬼！
在迪克和傑森搜掠整個法爾科內家族時，提姆已經把特裡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套出來了（傑森和迪克依舊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把特裡和麗莎昂起來帶走，羅賓們直接聯系到了芭芭拉。
「通知正義聯盟！」
一路上，在三人推論之下理清所有頭緒的迪克一邊開車趕往布魯斯和尤朵拉所在的山脈，一邊衝著芭芭拉大喊，
「緘默的手下不僅僅只有哥譚的黑幫組織和艾利奧特家族，還有一群法師，領導那群黑法師的是卡西利亞斯！」
……
「當心，緘默身後站著的法師是卡瑪泰姬的叛徒。」
塵埃之中，布魯斯把帥氣擋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無情地拎到身後去，沉聲警告。
他的話音剛落，站在緘默身邊、披著神秘的棕色袍子的男人就朝前走了一步，掀開披風，露出了一張猙獰冷肅的臉。
這個一頭銀發、眼圈黝黑深沉的怪異男人就是卡西利亞斯，他是卡瑪泰姬的叛徒，也是至尊法師的老對頭。
此刻，這個擁有極強大魔法的黑法師冷肅地凝望了一眼被蝙蝠俠擋在身後的小姑娘，意味深長地和尤朵拉打了個招呼。
「久仰大名……召喚師小姐。」
卡西利亞斯的聲音拉得很長，慢吞吞地說，「聽說你擁有星辰魔法和奇妙的神格，能夠復活鋼鐵俠，打敗邪神洛基——甚至是和超人一塊兒前往異界，又涅槃重生，願意為我展示一番嗎？」
可怖而嘶啞的聲音幽幽回蕩，小姑娘從布魯斯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僅僅看了卡西利亞斯一眼，就忍不住低聲對布魯斯感嘆：
「先生，他也用墨水把眼眶塗黑了誒！」
正在裝逼的卡西利亞斯：……
正考慮如何破局的布魯斯：……
「——這是黑暗魔法留下的烙印！」
「……那個『也』是多余的，朵拉。」
被尤朵拉這麼一打岔，原本心情極為憤怒的布魯斯頓時就有點哭笑不得。
想起緘默之前布下的陰謀，男人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小姑娘一眼，確認她全身毫發無傷、眉眼之中毫無陰霾，依舊是一派少女的天真和開朗時，才暗自松了口氣。
「放心吧，先生。」
後者在察覺到男人的緊張時，一歪腦袋，衝著布魯斯安撫一笑，
「我們都平安無事，大家都在向你這邊趕來，只是我的速度比較快而已。」
聞言，布魯斯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尤朵拉的手臂。
看著尤朵拉和布魯斯兩人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卡西利亞斯略一挑眉，有些不滿，而一直都在緊緊盯著布魯斯的緘默則心頭火起。
他猙獰地盯著高塔上那一大一小和諧的身影，整張俊臉青紅不定，忍了半天，才勉強壓抑下那股尖銳的刺痛和嫉妒。
那張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臉，就這麼衝著小姑娘綻放出一個粘稠而怪異的笑，聲音沙啞莫名：
「呆在法爾科內不好嗎？我可愛的小公主。」
事實上，從頭到尾，不管幾個羅賓或者蝙蝠家族其他人如何，緘默從未考慮過傷害尤朵拉。
一開始的時候，他主動聯系瘋帽匠研制那管專用於精神操控的藥劑，就是為了控制住召喚師。
調查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緘默付出的精力和時間遠超所有人的想像，在親眼目睹紫人操縱超人攻擊鋼鐵俠，卻反被尤朵拉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輕而易舉地破解掉之後，緘默就知道，他需要尤朵拉。
因為召喚師是他們最好下手的對像，在鏟除蝙蝠俠之後，她是唯一能夠應付正義聯盟其他超英的人。
她能復活他人，她擁有星辰魔法，她能應付被操縱的超人，她能應付適應所有的戰場——而且，她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能夠牽制住大多數超級英雄了。
緘默發誓，對著尤朵拉這個計劃中的關鍵人物、能夠應對一切的大殺器，他已經足夠有耐心了，結果面對他好聲好氣的勸告，小姑娘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連話都懶得說，就面無表情地扭過頭去，當沒聽見。
不僅如此，她還轉過頭，很認真地跟布魯斯說：
「之前哥譚所有的媒體都說您是靠臉取勝，但是今天一看緘默……我明天就寫信給媒體澄清這個誤會，您明明是靠氣質取勝。」
明明都是同樣一張臉，放在布魯斯的身上，就顯得格外俊朗，既沉穩硬朗又溫柔多情……結果一放在緘默的身上，怎麼看怎麼違和不說，打眼一看過去，就是一個沒什麼風度、只有一張臉能看的猥瑣混蛋。
而且，這真不是尤朵拉自帶有色濾鏡，而是事實。
緘默：…………
等計劃成功之後第一個就弄死你個臭丫頭。
對於原本就瘋狂地嫉妒布魯斯，覬覦他擁有的一切的人來說，尤朵拉的這句話簡直就是戳了他的肺眼子，讓他頓時就氣炸了。
「……你別說話。」
布魯斯簡直想扶額，他真沒想到尤朵拉這丫頭上來第一個關注的重點竟然是他和緘默的臉，更加沒想到的是，光是小姑娘的這一句話，就能讓對面的緘默勃然大怒。
被一個人全方位模仿、迫切地想要取而代之的感覺並不好，因為卡西利亞斯的魔法，現在的緘默，不管是長相身材還是聲音基因，都和布魯斯本人一模一樣。
之前兩人還曾經短暫地交過手，緘默的格鬥手法和武器都和他沒有任何差別！
眸光深沉地盯著緘默，布魯斯沉聲安排：「底下的怪物們交給你，緘默交給我。」
——面對這麼一個處處模仿他、瘋狂地想要取代他的敵人，布魯斯打算親手打敗他。
此言一出，尤朵拉剛剛點頭，緘默突然低頭，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嗤笑。
寂靜的夜風中，這陣低低的笑聲逐漸變大，到了最後，緘默猛地抬起頭，衝著布魯斯露出了一個格外惡劣和不可置信的冷笑。
「……事到如今，布魯斯，你居然還能這樣理所當然地吩咐召喚師？你真是無藥可救！」
在大笑聲中，趁著布魯斯沒有阻止，緘默轉向滿臉懵逼的尤朵拉，惡劣地嘲諷道：
「可憐的小公主，你真的以為蝙蝠俠是什麼好人嗎？你真的認為布魯斯.韋恩時時刻刻地看顧你、照顧你是為了你好嗎？」
聞言，護短的尤朵拉眉眼一立，她一下子就從蝙蝠俠的披風裡跳了出來，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鳥一般，正要開口反駁回去，就聽見對方接下來冰冷的質問。
「布魯斯.韋恩，你敢不敢把蝙蝠洞中正在調試的那套裝甲擺在她的面前？你敢不敢把蝙蝠洞內有關於『尤朵拉.哈代』的資料展示給她看？你敢不敢將你名下實驗室裡正在研制的武器真名透露給她半分？」
暗夜之內，深深的魔法牆壁泛出幽幽的冷光，重新堆積在一塊兒的黑色怪物齊齊地朝著尤朵拉和布魯斯兩人站著的高塔上攀爬。
在嘶啞的嚎啕聲和嗚嗚的風聲中，「布魯斯.韋恩」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在尤朵拉的耳邊炸開來。
「蝙蝠俠正在研制的新裝甲名為『反召喚師裝甲』，他收集的資料裡寫滿了『尤朵拉.哈代』的弱點，因為蝙蝠俠時時刻刻都在警惕著你，我可憐的小公主。」
「他從來都在警惕著你，他從來都在管制著你，他既警惕你的能力，又想借助你的能力壓制超人和鋼鐵俠——你以為他承認了你，事實上，他和我一樣，都只是在利用你罷了！」
只是在利用你。
在利用你。
利用你。
……
……
尤朵拉的周邊一下子就變得極為安靜。
所有的怪物嚎啕聲一下子就變得無足輕重，所有的風聲好像瞬間戛然而止，在整個空蕩蕩的魔法空間內，緘默用「布魯斯.韋恩」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這個聲音在空間裡來回回蕩，引起陣陣回音。
擋在布魯斯前面的小姑娘，敏銳地察覺到身後男人全身陡然一僵。
「……」
她一時無言，扭過頭去，一臉疑惑地看著布魯斯。
月光之下，小姑娘的臉上還帶著些許茫然，她的眸光依舊清澈，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對布魯斯的依賴和信任。
望著那雙明亮的眼睛，注意到尤朵拉的嘴唇有點可憐地抿了起來，布魯斯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了一般，壓抑得難以呼吸。
感覺到布魯斯的壓抑和僵硬，尤朵拉歪了歪頭。
有點關懷，又有點困惑地看著他。
看著這樣的小姑娘，哪怕是面對搭檔超人的質問都可以泰然處之、理直氣壯的布魯斯，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沙啞地道：
「……我可以解釋。」
縱使此刻非常清楚應該如何回答，但是看著尤朵拉的眼睛，布魯斯鬼使神差地……說了實話。
他不想騙她。
蝙蝠洞內正在研制開發的新盔甲，的確是針對召喚師的能力來設計的。
他搜集的所有召喚師的資料，的確是在分析尤朵拉的弱點。
可問題是——
「不同聽他的狡辯，我可憐的公主。」
緘默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蝙蝠俠從來都是這樣無情的人，他從不信任任何人，他利用你來牽制超人，又暗自研制『反召喚師裝甲』來針對你，他遠比你想像的要冷酷萬倍，指望這樣一個人來領導你們，來拯救哥譚？——很可惜，布魯斯.韋恩，從來都沒有心！」
刺痛感再度湧上來。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他朝著呆愣在原地的尤朵拉伸出手：
「等處理完緘默，我保證我會跟你解釋，現在——過來。」
在緘默的冷笑聲中，男人嘗試著朝著面前的小姑娘伸出手，就好像是從前每一次向她伸出手那樣自然。
可是，這一回，小姑娘沒有把自己的手放上來。
布魯斯的心一沉。
在長久的靜默之後，尤朵拉仿佛是終於明白了緘默的意思，她飛快地轉身，羽翼輕柔地張開，腳尖一點，就朝著緘默的方向飛了過去。
「——！！」
猝不及防之下，僵硬在原地的布魯斯僅僅只來得及拂過女孩的羽翼，卻又在羽翼似有若無的光芒之中脫手。
他全身的血液頓時都凝固了，像是一座突然被冰霜包裹凍結的雕塑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女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自己，逐漸朝著緘默的方向靠近過去。
視線透過尤朵拉，能看見緘默臉上逐漸洋溢起的得意笑容。
「……對，我親愛的公主，你總要知道——誰才是真心照顧你、接納你的那一個。」
眼看著女孩朝著自己的方向急速飛來，緘默心下一松，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布魯斯.韋恩」式的溫柔微笑，走上前一步，衝著即將撲到他懷中的女孩張開雙臂——
迎接他的，是一陣凜冽的刀光。
「！！」
緘默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倏地抬頭，注意到面前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回了背後的羽翼，手中多出了一把鋒利的長刀。
在所有人錯愕的矚目下，尤朵拉身形一閃，手中的刀如雷霆一般朝著緘默的那張臉劈了下去！
叫你說布魯斯沒有心！
叫你說蝙蝠俠沒辦法拯救哥譚！
「斬、鋼、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6
第171章 這英雄有毒
既然蝙蝠洞的情報已經暴露, 尤朵拉之前使用過的所有能力估計都被緘默掌握得差不多了，也因如此, 緘默才會另辟蹊徑, 先是用傑森和提姆來要挾她, 再利用精神藥劑操控她。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緘默運籌帷幄了這麼久, 整個計劃天衣無縫——唯獨搞錯了兩點。
第一, 她的確是沒辦法抵抗毒藤女類似的毒, 但是這種帶有控制和操縱效果的精神藥劑, 她反倒能夠通過水銀飾帶迅速解除。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尤朵拉……壓根就不是變種人。
雖然說親媽麗莎、戈登局長他們都以為她是變種人, 甚至是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也在查爾斯教授的誤導下認定她是變種人——可是小姑娘真的就只是個普通人類罷了。
這一點, 布魯斯了解得一清二楚。
是以, 從緘默說出「變種人小姑娘」的那個瞬間, 他就知道對方已經輸了。
知曉過去尤朵拉所有的戰鬥方式？
通過她所有能力的特征，分析她個人的弱點？
以布魯斯對小姑娘的了解來看，緘默……就是在想屁吃。
——因為召喚師, 每天都在召喚新英雄。
刀光之下, 異常鋒銳、滿是風霜痕跡的苗刀當頭斬下, 緘默的身前幾乎是瞬間就閃爍起了古怪的魔法屏障。
深紫色幽光閃過, 刀刃撞在屏障上, 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金色的火花閃爍。
「真遺憾, 小公主，你的攻擊——嘶！」
緘默尚且還在因為尤朵拉的攻擊而憤怒，在釋放魔法屏障擋住那把刀之後剛想還手，臉上突然一陣劇痛。
——魔法屏障擋住了刀，卻沒有擋住刀刃突然釋放出來的那道尖銳的氣浪，這道裹挾著烈風的刀光迅速地穿透了屏障，落在了緘默的臉上。
下一秒，緘默那張「布魯斯.韋恩」的俊臉上突然蹦出一連串血花，長長的刀傷從額頭直接劃到了下巴。
緘默：！？？
殺人不過頭點地？
去你媽的！你對我的這張臉到底有多大的怨念？
一擊得手，尤朵拉也不戀戰，她身後的羽翼再度延展開來，跳起一腳就直接踩在了魔法屏障上，頭一偏就躲過了卡西利亞斯的攻擊，高高懸浮在半空中。
既然過往的英雄都不能用，現場最多的又都是法師，尤朵拉理所當然地——加載上了讓諸多法師都聞風喪膽的近戰刺客英雄【疾風劍豪】。
至於剛才一擊就砍翻緘默的技能，則是疾風劍豪這個英雄的主要攻擊技能：「斬鋼閃」。
斬鋼閃在向前出劍時，能夠造成一個直線型的傷害，並且在命中敵人的同時，獲得一層旋風烈斬的效果，在這種效果積攢到了兩層的時候，就能形成一道足以擊飛敵人的颶風。
而同時加載上了正義天使和疾風劍豪之後，尤朵拉嬌小的身影高高懸浮在半空之中，穿著一身奇異的銀色盔甲，背後的三對羽翼端莊高潔地伸張開來。
她的手中握著一柄幾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苗刀，在月光之下，這柄長長的苗刀反射出幽幽的冷光。
「有話好好說，別盯著這張臉露出那種崩壞的表情。」
女孩冷冷地說，「對，我就是見不得你頂著布魯斯的那張臉！布魯斯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放在你這裡也是白搭，還說布魯斯的壞話？——寧配嗎？」
小姑娘尤為尖利的嘲諷大聲回蕩開來，原本都已經僵在原地的布魯斯瞬間繃緊了下頜，一雙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沒有人發現，他在努力克制著無意識上揚的嘴角。
緘默大怒。
尤朵拉的最後一句話，就好像是勾起了他心中難以言喻的暗傷和回憶，他一下子就氣紅了眼，目光穿過尤朵拉，遙遙瞪著被女孩毫無理由維護著的蝙蝠俠。
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會落到布魯斯.韋恩的頭上？
憑什麼他就比不過蝙蝠俠？
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尤朵拉對於布魯斯明目張膽的袒護，緘默和卡西利亞斯對了個眼神，終於跳下了高牆，朝著布魯斯和尤朵拉的方向分別攻了過去。
卡西利亞斯一個抬手，深紫色的光弧就從他的指尖爆炸開來，一道極快的魔法光球直接落在了布魯斯站著的高塔上，引起轟然爆炸。
尤朵拉剛要飛過去幫忙，男人就從爆炸中衝了出來，又衝著她沉聲吩咐了一句：
「——我來處理緘默！」
說罷，他回身抬手，猛地格擋住從煙塵中鑽出來的緘默，兩個長相雷同、身材相當的男人立刻互不相讓地打了起來。
尤朵拉秒懂，她抬手就給了布魯斯一個「星界恩典」，治療了他身上的傷口、短暫提高了他的移速之後，就直接對上了同樣漂浮在空中的卡西利亞斯和他的三個下屬。
在視線對上卡西利亞斯的同時，四個法師早已完成了自己的魔法，他們齊齊抬起雙手，深紫色的暗沉光芒凝聚在他們的掌心，又同時四散擴散開來。
無數道紫光像是利刃一般伸出猙獰的觸角，在飛散開來的同時，又像是有意識一般，像一陣密集的雨點一般朝著半空中的尤朵拉飛了過去！
卡西利亞斯的口中高聲念誦著某種陌生的語言，這些雨點般的紫光周圍一閃，頃刻之間就來到了尤朵拉的面前。
這陣紫色光幕是傳承自黑暗空間的禁咒魔法，殺傷力堪比鋼鐵俠的能量炮——在卡西利亞斯為之增添了來自黑暗領主的能量之後，就連至尊法師都不能直面這一擊。
雖然嘴上把召喚師看作是一個對手，但是自負的卡西利亞斯，基本上就沒把尤朵拉打敗洛基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卡西利亞斯看來，阿斯加德的邪神所有的魔法都上不得台面，壓根就不是什麼正經法師，打敗洛基那種法師算不上什麼。
眼看著計劃裡的關鍵時間點就要到了，卡西利亞斯也不想和召喚師多做糾纏，他直接指揮了三個下屬，將所有的魔力集結起來，預判出尤朵拉的位置使出了這一擊禁咒殺招。
潮水般的光幕接連穿過三重空間，以正常人難以躲避的速度衝到尤朵拉的面前——卡西利亞斯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的結局。
在颯颯風聲之中，他淡定地轉過身，朝著不遠處的另一個空間門走去。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但是這一次，預料中的爆響聲沒有傳來。
攝人心魄的深紫光芒近在眼前，密集如雨點的鋒利光點遠超當時的怪獸入侵模式，避無可避的尤朵拉毫不猶豫地揮刀！
刀鋒所到之處，風起雲湧，一面如同玻璃一般透明的風牆在尤朵拉面前拔地而起，牢牢地擋住了小姑娘。
頃刻之間，那些鋪天蓋地朝著尤朵拉撲來的魔法光弧，在觸碰到風牆的那一瞬間，居然就這麼悄然無聲地……瞬間消失了！
在卡西利亞斯的三個屬下見了鬼一般的目光下，這個傳承自黑暗空間、並被卡西利亞斯附上了黑暗領主之力的禁咒魔法，就這麼莫名其妙、稀裡嘩啦地……全、特、麼、不、見、了！！
三個法師：……
卡西利亞斯：……
我他媽就是扔個石子進河裡好歹也能聽個響兒，哪怕是至尊法師突然架起魔法屏障防御都能爆炸開來——特麼這股風到底是什麼鬼？？
這面疾風編織而成的牆，是疾風劍豪的「風之壁障」。
這個技能能夠將氣流變為牆壁，阻擋住敵人發出的所有飛行道具。
在游戲裡，飛行道具的定義已經包括了大多數法師的技能、射手的普通攻擊和技能……甚至還有相當多的英雄的大招都能擋下來，可以說是十分逆天了。
等到來到現實世界中，風之壁障的效果就越發逆天了。
管你是禁咒魔法還是什麼普通魔法，總之你是從天上飛過來的對吧？擋了。
管你是核彈、原子彈還是普通槍炮，總之你們一群飛過來的對吧？擋了。
管你是什麼海嘯還是火山爆發，總之你們都是平地奔湧過來的對吧？擋了。
更過分的是……
管你是超人還是鋼鐵俠抑或閃電俠……總之你們朝著我飛過來了是吧？擋了！！
風之壁障：我管是什麼禁咒魔法還是什麼毀滅世界的玩意兒啊！總之你符合飛過來（或者奔湧過來）的設定，我就是要擋起！！
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隨著所有的攻擊都被這記莫名的風牆給阻攔，且瞬間煙消雲散之後，卡西利亞斯的熊貓眼更加深沉了，他的整張臉都隱約泛著深深的紫色——被尤朵拉給氣的。
既然這種禁咒魔法不起作用，他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召喚出了成打的黑色怪物。
伴隨著四個法師的同時念咒，剛才不停襲擊蝙蝠俠的那種黑色怪物再度層層疊疊地湧現出來，並迅速包圍住了尤朵拉。
與此同時，尤朵拉腳下所有的殘垣斷壁都開始不斷生長，從原本的那片亂七八糟的廢墟，瞬間就變成了一片有點兒像是神廟的建築。
不斷增長的石牆石壁迅速拔高，整個空間被割裂成了無數個小段，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地心引力一般，那些猙獰的怪物忽然跳了起來，朝著尤朵拉的方向齊齊撲來。
——這是卡瑪泰姬的法師們最擅長的幻像空間魔法。
時空錯亂、引力消失、視角變遷回轉。
天空也是地面，地面也是天空，身處半空之中，尤朵拉看見無數黑影從天空、地面兩邊同時席卷而來。
不遠處，布魯斯和緘默倒立著站在高塔的天花板上對打，兩人同時拋出鉤鎖，避免直接掉進天上。
另一邊，三個法師配合著卡西利亞斯的動作，一邊命令著黑色怪物們攻擊尤朵拉，一邊從四個不同的方位同時狙擊小姑娘。
鋪天蓋地的魔法從四面八方而來，只能阻擋住一面的風牆就變得毫無作用。
眼看著法師們的魔法再度要打到她的身上、侵蝕她的靈魂，尤朵拉再度揮劍，抬腳在地面上輕點一下，整個人嗖地化為了一道流光，眨眼之間就竄到了另一邊。
「轟隆隆」幾聲，四面襲來的魔法打在了朝著尤朵拉撲過去的怪物們的身上，被擊中的倒霉蛋倏地被打得粉碎。
一擊不中，法師們面無表情地又對准了尤朵拉現在的方向開始了第二輪攻擊。
——「暗雨流星！」
剛才被使用過一次的禁咒魔法再度出爐，這一次，四個人發出的深紫色光弧以不同角度襲向了尤朵拉。
尤朵拉「蹭蹭」一下，以驚人的速度竄到了一群怪物們的後面。
——「暗雨流星加強版！」
比剛才還要可怕的禁咒魔法再度籠罩住了小姑娘現在的位置。
尤朵拉又是「嗖」地一聲，從眾人視線的這一面來回兩下竄到了另外一面，一腳踩在一個怪物的腦殼上，還順便一刀砍斷了這只怪物的脖子。
——「終極暗雨流星！」
預判了小姑娘下一個落腳方位的禁咒魔法精准地瞄准了尤朵拉現在的位置和之後的位置。
尤朵拉.流光.哈代在下一個落腳方位的另一端高空上出現，砍翻了附近的一只怪物。
打不中，打不中，還是打不中。
召喚師整個人如同一條成了精的黃鱔一樣，在這群黑色的怪物中游來游去，位置嗖嗖地變。
卡西利亞斯：……
三個法師：………………
逐漸暴躁.JPG
——「終極加強版要你命暗雨流星！！」
預判了召喚師可能預判的下一個目標點的反預判禁咒魔法，咬牙切齒地落在了無數個尤朵拉可能落腳的地點。
這一回，尤朵拉直接出現在了三個法師中距離她最近的那一個身後，一刀砍翻對方，抬腳就把無力反抗的對方從高台上踹了下去。
棕袍法師發出了此生以來最驚恐的慘叫聲，直直地朝著天空的方向墜落下去，尤朵拉再度架起一面風牆，擋住了卡西利亞斯遠遠的魔法攻擊，幽幽地道：
「……講真，你們還不如直接上拳頭揍我。」
都說了，你們法師不要出法強裝，尤其是你們這群澤拉斯，為什麼不出電刀無盡？
「……」
卡西利亞斯不想說話，他滿眼血絲地念動咒語，再度召喚來了無數個黑色怪物，企圖用人海戰術淹沒召喚師這個王八羔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法師也有怒氣槽加成，數量比之前起碼翻了兩倍的黑色怪物被制造了出來，它們鋪天蓋地地席卷了整個空間，神廟上下都布滿了這些黑色的影子，就連布魯斯和緘默那邊都站滿了怪物。
影影綽綽之間，無數個黑色陰影張開大嘴猙獰咆哮，強迫症患者看見了估計要當場去世，就連之前被這些怪物糾纏過的布魯斯都隱隱皺眉，覺得有些麻煩。
而尤朵拉……望著密密麻麻的怪物們，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疾風劍豪這個英雄，只要是略微接觸過這個游戲的召喚師們，都會萬分感觸。
雖說是近戰刺客、法師克星，但是他真的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就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那種。
在諸多低位面世界中，但凡加載上這個英雄，大家多多少少都會變得有些不一樣。
有人瘋狂沉迷這個英雄，哪怕是加載了這個英雄死了十幾次都還要堅持繼續加載下去，絕不換英雄。
也有人極端排斥這個英雄，但凡是看見了玩這個英雄的同僚，都會親切地稱呼對方為孤兒，雙方開始一場祖安風格的打招呼和交流溝通。
歸根到底，除開這個英雄令人惡心的逆天風牆之外，還在於他的另一個靈魂技能：「踏前斬」。
這個技能讓疾風劍豪能夠迅速突進到目標敵人的身邊，造成一定魔法傷害。
這個目標敵人，可以是那群法師們，也可以是卡西利亞斯，還可以是緘默，甚至是被判定為「敵方小兵」的那群怪物們。
總之，只要有敵人存在於附近，召喚師就能通過踏前斬，不斷地突進到敵人的身邊，繼而完成各種逃跑、進攻、躲避等各種目的。
當然，踏前斬這個技能，玩得好了就是各種帥氣瀟灑、玩得不好了就是給敵人送人頭。
之前的時候，尤朵拉就是通過踏前斬，選擇周圍撲向她的小兵們去突進，並憑借著之前的訓練，靈活地躲開了小兵們的攻擊。
她一邊突進一邊躲避，游走於刀尖之上，在危險的絕境彙總反復橫跳，帥得好像一陣風。
但是換作其他沒有經受過系統訓練的玩家們，在這樣緊急的關頭，沒有足夠的空間把握能力和躲避能力的話，很有可能一頭突進到大Boss面前，直接把人頭送到對方碗裡去，又或者是在突進過程中直接拿頭去接暗雨流星，變成一個大笑話。
基本上，其他很多世界的劍豪玩家們的人頭就是這麼送出去的。
只要是個人，體驗過那種突進的刺激，享受過那股驚險和榮耀並存的瀟灑，體驗過如同旋風戰士一般御風而行，於萬軍從中隨意穿梭，靈活異常地耍弄敵人的滋味，基本都會激動無比，把疾風劍豪視作畢生信仰。
送就送吧，對於劍豪玩家們來說，送個人頭算什麼——他們加載疾風劍豪，就沒想過要人頭！
因為這個英雄，它技能表現最帥氣，玩起來最快樂呀！
剛才帥氣地穿梭過於整個神廟之中的尤朵拉現在就非常快樂。
本來她就嫌踏前斬能夠選擇的敵方目標不夠多，構不成無縫踏前斬的條件……結果卡西利亞斯一口氣給她召喚出了這麼多用來突進的怪物……簡直笑慘了好嗎！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有了這麼多小兵能夠突進了，她還怕個錘子！
這下子，她連正義天使的技能都懶得用了，一口氣把疾風劍豪的移速裝配置好，就開始了快樂風男模式。
在布魯斯和緘默兩人打得酣暢淋漓之際，除開時不時地用「星降恩典」給布魯斯治療提速之外，她一門心思開始專注地應付起了布魯斯周圍的那些怪物和圍攏過來的剩余法師們。
在神廟的半空中，無數怪物前僕後繼地朝著尤朵拉襲來，她直接收攏了翅膀，僅憑手中鋒銳的刀和腳下獵獵的風，就自由且快速地游走在了天地之間。
風在躲？還是在追？
在詭異的引力牽制之下，她於空中不斷地踏前斬，借助這鋪天蓋地的怪物們，嬌小的身影飛快地游走於利爪和魔法之間，時而舉刀劈砍，時而迎風而上，時而架起風牆，時而騰空威懾，既在躲避怪物，又在追擊怪物。
她的周身始終強風湧動，苗刀縱橫，發絲瘋狂地飛舞，楓葉紅的裙擺獵獵飛舞，恍如一名榮耀伴身、與死亡共舞的瀟灑劍客。
又一次沿著怪物們進攻的軌跡突進到一名法師的面前，雙風在手的尤朵拉周圍陡然爆發出剛猛的強風。
隨著一身清脆的「hasaki！」（布魯斯隱約聽出這是日語『刃先』的意思），在刀刃所指的前方，一道狀如急流氣旋的狂風從尤朵拉的刀下湧動而出，並越轉越大，逐漸成為了縱橫整個空間的巨大陸龍卷，朝著法師和周圍怪物的方向席卷而來。
——簡直就是一個堪比禁咒的旋風魔法！
直面這可怖到了極點的龍卷風，這個倒霉的法師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整個人連帶著周圍的怪物一塊兒被卷進了龍卷風中，在風中不斷翻滾回轉。
整個空間都在不斷顫抖，無數怪物發出凄厲的嚎啕，剛剛被幻術修繕完成的神廟再度破損，就連打紅了眼的布魯斯和緘默都暫時放棄了搏鬥，轉而各自跳到安全的地方。
看著那陣格外醒目、毀天滅地的颶風，布魯斯略微皺眉，他扭頭看向之前尤朵拉揮刀時站著的地方，剛想出言詢問，突然發現站在那裡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心中一驚，布魯斯就聽見龍卷風那邊傳來了尤朵拉的聲音。
「——狂風絕息斬！」
在法師和其他小兵被斬鋼閃的颶風吹起的那個瞬間，疾風劍豪的終極大招「狂風絕息斬」終於顯示能夠使用了。
疾風劍豪的大招狂風絕息斬會對敵人造成極高的傷害，但是它的開啟條件也極為苛刻——只有在敵人被擊飛的瞬間，狂風絕息斬才能夠使用，這個機會是轉瞬即逝的。
開啟大招的瞬間，原本一直站在布魯斯身邊的尤朵拉身形一閃，像是用出了飛雷神一樣，直接閃爍到了那個被她的風擊飛的法師的身邊。
此刻的尤朵拉，已經完全和這股殺意深沉、氣勢磅礡的陸龍卷融為了一體，她整個人都化為了一陣刀光。
布魯斯和緘默、卡西利亞斯就只能看見小姑娘的身影化為了無數個影子，在短短的幾秒之內，眾人只能看見龍卷風中來回閃爍的刀光，殺意凜然地蔓延開來。
等到所有的風再度平靜下來，被風吹起來的法師生死不知地朝著下方墜落下去，而那一片區域所有的怪物們，都已然消失無蹤了。
上上下下整個空間，神廟重新構築成功，唯獨懸浮在半空中的召喚師手中的苗刀，尚且能證明剛才發生過的磅礡場面。
沒有人說話。
卡西利亞斯及時地拉住了墜落下去的下屬，兩只熊貓眼陡然放大，像是做了開眼角手術一樣死死地瞪著半空中的紅衣女孩。
緘默憤怒地看向卡西利亞斯：「這些怪物對她不管用！但凡讓她近身，你們這群法師都得完蛋！該死的，你們難道不會用魔法遠程攻擊她嗎？」
卡西利亞斯：……
如果不是多年的修養擺在這裡，他估計會當場翻臉。
你以為我們沒這樣干過嗎？
站在一塊兒用遠程魔法打她，她有風牆，分開來站用遠程魔法打她，她滑得到處跑，引以為豪的禁咒魔法全他媽打空了！
該死的我們難道不知道法師不該讓人近身嗎？？
這個狗比召喚師她竄得這麼快，一個沒留神就莫名其妙讓她近身了，她的風還無視魔法盾，還能怎麼辦！？
卡瑪泰姬曾經的最強法師憤怒得難以抑制，他也冷冷地看向緘默：「我都已經利用領主之力將你全身都改造過了，你所有的身體素質和行動力都和蝙蝠俠一模一樣，甚至遠超過他——你為什麼還沒打贏？」
不僅沒打贏，如果不是剛才的那陣龍卷風，節節敗退的緘默眼看著就要被布魯斯痛揍一頓。
緘默：………………
在看見尤朵拉又他媽的順著周圍的怪物突進過去，幾下子就重新回到蝙蝠俠身邊時，不管是卡西利亞斯還是緘默，都忍不住對著尤朵拉的行動軌跡打起了問號。
？
？？
？？？
WDNMD？
這是我們主場吧？
這個空間是我們自己人搞出來的吧？
可是為什麼！一個蝙蝠俠！一個召喚師！這兩個王八羔子，在這裡反倒如魚得水？？
很遺憾，尤朵拉的踏前斬速度太快，卡西利亞斯和緘默的問號沒能追上她。
重新回到蝙蝠俠的身邊，小姑娘下意識地使用治療術幫助布魯斯治愈好他身上的輕傷，整個人呈現出究極的激動。
臥槽！臥槽！
太帥了太帥了！我真他媽帥出天際！
想起剛才自己在風中瀟灑使出絕息狂風斬的一幕，回想起她整個行雲流水的操縱，饒是見識過這麼多英雄技能的尤朵拉，都覺得疾風劍豪簡直是宇宙無敵霹靂帥！
難以抑制住激動之情，她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刀，語無倫次地對拳頭1號說：
「決定了！我以後不是召喚師了，我要一直加載著疾風劍豪，這個英雄簡直太快樂了！所有的技能都太刺激了！我決定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刀鋒戰士』了！我不管！有了疾風劍豪就擁有了快樂！」
拳頭1號：【………………】
感受到小姑娘內心洋溢出來的快樂之情和對疾風劍豪的喜愛，拳頭1號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問：
【你這是……在咒麗莎死啊。】
「什麼？」
尤朵拉茫然地反問。
【……】
拳頭1號又沉默了。
尤朵拉沒等到拳頭1號的回答，緘默和卡西利亞斯一行人就先動了。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們五個人和一群怪物加起來都打不過召喚師和蝙蝠俠，緘默和卡西利亞斯當機立斷，就准備撤了。
隨著幾個法師的咒語，一道狀如瀑布的奇怪的暗流從空間上方傾泄而下，幾個法師和緘默同時朝著暗流的方向跑了過去，眼看著就要離開這個空間，從蝙蝠俠和召喚師面前逃走。
布魯斯和尤朵拉同時默契地追了過去，前者甩動鉤鎖，後者再度借助怪物的奔跑和阻撓突進了過去。
在法師們設置的無數魔法阻礙下，布魯斯和尤朵拉即便跑得再快，也沒辦法穿過整個橫空多出的牆壁衝到緘默和卡西利亞斯的面前，在他們跳過從層疊的障礙落在拿到暗流面前時，緘默和另外的四個法師已經開啟了那道古怪的門，五個人同時被一股黑色光芒包裹。
在五個人的身影逐漸化為虛影的同時，尤朵拉再度積攢上了雙風，在暗流湧動開來的最後一瞬，她賭氣般地朝著緘默的方向橫劈了過去。
這一次，和之前那股陸龍卷一模一樣的颶風朝著暗流空間的方向席卷過去，並在暗流離開的前一秒，一下子吹起了五個人！
下一秒，尤朵拉的身影憑空從布魯斯的身邊消失，下一瞬，她直接閃爍到了緘默的身後。
「狂風絕息斬！」
「——不！朵拉快回來！」
布魯斯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小姑娘居然還敢扛著刀接過去，他的臉色陡變，下意識地就朝著暗流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那陣狂風之中，整個暗流的空間再度扭曲，六個被龍卷風包裹住的人同時消失在了布魯斯的眼前。
第172章 至高無上
凌晨三點。
整個世界一半以上的區域都處於寧靜的酣睡之中。
紐約曼哈頓, 復仇者聯盟總部，復仇者們終於解決掉了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法師和那群莫名其妙的黑色怪物們。
整個大廈一片狼藉，到處都堆滿了那些怪物的屍體。
美國隊長一拳打暈最後一個法師, 把這個棕袍法師拎到隊友們面前, 看了一圈周圍臉色難看的復仇者們，凝重地道：
「……通知斯特蘭奇了嗎？」
同一時間的正義大廳內，不久前剛從地獄教訓完瑪門和瘋帽匠的戴安娜和扎坦娜輕松地干掉前來偷襲的怪物們，扎坦娜找出了隱藏在另一個空間中的棕袍法師，戴安娜緊接著就把這群人暴揍了一頓。
在真言套索和心靈魔法的雙重加持下, 一戰士一法師立刻得知了部分真相, 戴安娜幾乎是立刻就開始向哥譚的蝙蝠俠和瞭望塔上的其他同伴們傳訊。
「我去叫康斯坦丁, 我們現在就去哥譚。」
扎坦娜飛快地揮舞著手裡的魔杖，難得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蝙蝠洞空無一人, 除開不斷閃爍的紅色信號之後，達米安和阿爾弗雷德都不在這裡。
而瞭望塔的訊號被什麼東西中斷，無法傳輸過去，從克拉克和約翰的觀測來看, 整個地球仿佛被一層幽深的黑色薄膜包裹住了, 正義聯盟所有的信號傳輸點都不見了蹤影。
在芭芭拉的引導下, 原本只是來幫忙的幾個少年泰坦成員們重新聚集在了哥譚碼頭。
從傍晚開始，擁有奇異預知能力的蕾切爾就越來越頭痛，她的大腦中越來越頻繁地閃過無數個可怕片段, 讓她頭痛欲裂, 幾乎昏倒。
星火背著蕾切爾, 看著忙不迭趕來這裡的芭芭拉和唐娜，環顧四周，臉色十分難看：
「……你們，有誰能聯系到朵拉的嗎？」
暗流洶湧、寂靜異常的哥譚市裡，局外人總部已然成為了一片廢墟，在破破爛爛的地下室裡，伯恩和嘉莉總算是打倒了前來襲擊他們的怪物。
從廢墟中鑽出來，在聯系其他人未果的情況之下，伯恩當即回到公寓，敲響尤朵拉家的門。
小姑娘的家中，原本應該安安生生呆在屋子裡吃吃睡睡打游戲的兩個天使不見了蹤影。
……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在所有超級英雄都迎來莫名其妙怪物的攻擊，正在一頭霧水之際，一個極為熟悉的金色火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先是一個小小的火花，再不斷旋轉擴大……最後，就變成了至尊法師那獨特的、帶有標志性的金色空間之門。
在這道四處浮現而起的空間門的指引下，紐約、華盛頓、瞭望塔、哥譚碼頭……復仇者們、正聯超英們、泰坦的少年英雄們同時跨了進去。
空間轉瞬就變，迎著陰冷的風和潮濕的空氣，他們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廢墟中。
第一個跨過空間門的克拉克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布魯斯，再一眼，才注意到整個空曠的廢墟周圍出現了無數個同樣的金色空間門，他們的同伴、復仇者的超英們，甚至是少年泰坦的那群孩子們都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
在空間門散發出的金色幽光中，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凝重而疑惑的。
隔著十萬八千裡，卻又在同一時間被至尊法師聚集在了一塊兒，眾人還沒來得及詰問孤零零站在廢墟中間的布魯斯，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窸窣聲音。
幾乎是在一瞬間，無數耳聰目明、警惕十足的超級英雄們齊刷刷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陣引擎聲轟鳴，速度極快的黑色改裝跑車從地平線的另一邊駛了過來，猛地剎車之後，蝙蝠家的三任羅賓接二連三地從車裡跳了出來。
「B——」
夜翼焦急的喊聲還沒出口，就迎來了自己的隊友們和正聯、復聯超英們復雜的側目。
超英們：？？？
小鳥們：？？？
如果不是之前的遭遇過於詭異，所有人估計還真懷疑年中世英論壇大會已經在這裡提前召開了。
「蝙蝠俠？」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些制造出怪物的棕袍法師是卡瑪泰姬的叛徒法師吧？」
「地球上空已經出現黑色的魔法能量，有什麼人影響了法師制造的結界。」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守護整個地球魔法端的至尊法師終於出現在了布魯斯的身邊，他的臉色十分嚴肅，身上的戰甲有些狼狽，還帶著一些輕傷，就好像剛剛才經歷過某場戰鬥。
「很遺憾，諸位。」
望著神色各異的同僚們，至尊法師很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輕聲道，「……我們有麻煩了。」
「？！」
「不僅僅是麻煩那麼簡單吧？」
從來到這裡開始，就一直默不吭聲地檢查整片廢墟的扎坦娜冷冷地說。
女魔法師的手指劃過廢墟中的殘留圖騰，看了一眼斯特蘭奇，一字一頓：
「……這個廢墟裡為什麼會擁有古怪的黑暗之力？是誰又利用了這座神廟？他們想要召喚出什麼？」
斯特蘭奇閉了閉眼。
「……這裡曾經是一座神廟。」
蝙蝠俠代替至尊法師，沙啞地解釋。
緘默是如何與卡西利亞斯勾結上的，他們不得而知，但是現在可以確認的一點，是他們肯定參與、或者是指導了瘋帽匠召喚瑪門，借助之前的那個陰謀，悄無聲息地構建了這座神廟。
在召喚完瑪門之後，因為米迦勒是直接打開地獄大門將瑪門又踹了回去，這座神廟內依舊具有扭轉空間、召喚異界來客的神秘力量。
而且瑪門甚至還隨手為這座神廟釋放了魔法，掩蓋了它的蹤跡。
「現在的問題是：這座神廟只要存在，就能直接突破地球的防護結界，召喚其他位面的怪物來到地球，一旦那些高階存在通過神廟的樞紐來到這裡，等待地球的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一時之間，整個廢墟鴉雀無聲。
夜風冰冷，潮濕陰冷的泥水味道蔓延開來，史蒂夫猛地握緊了自己的盾牌，藍眸冰冷：
「是誰？」
「……卡西利亞斯。」
斯特蘭奇陰沉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
扎坦娜猛地站了起來，錯愕又復雜地瞪著斯特蘭奇。
而復仇者們的臉色比扎坦娜還要難看一百倍。
卡西利亞斯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少年泰坦的大家或許不太清楚，就連傑森和迪克都知之甚少，但是眼看著大家長們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惡劣危險起來，大家也隱約明白將會迎來怎麼樣一場巨大的風暴了。
美國隊長大概是復仇者裡最冷靜的那一個：「還有阻止的辦法嗎？」
斯特蘭奇和扎坦娜同時沉默了下來。
至尊法師還在沉思考慮，扎坦娜就已經看向了臉色越發難看的蕾切爾：
「……你預見到了什麼？」
親身來到神廟附近，觸碰到廢墟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暗黑能量，蕾切爾腦中閃回過的片段越發多了。
作為天賦異稟的半魔血統，渡鴉本來就擁有不受控制的預知能力，她趴在星火的背上，滿頭都是冷汗，顫聲道：
「……我、我看見了黑暗。」
「有什麼東西，從這座神廟的通道中來到了現實……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夜晚，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沒有太陽、沒有月亮——全部的星辰都不見了，人類的眼中沒有了光。」
黑發女孩強行回憶著腦中越來越清晰的預知畫面，她閉著眼、喘著氣描述著：
「所有人都在慢慢地死去，所有人的精神和身體都在不斷扭曲，時間停止，地球的坐標被封鎖，所有的空間通道都不能再使用了，大家……大家——」
剩下的話，蕾切爾說不下去了。
一股強烈的悲傷和絕望感湧上來，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了出來，泣不成聲。
……預知的未來太過於可怖，比未來更可怖的，則是所有的支柱和隊友的離去。
最勇敢的人總是最先倒下。
在太陽粉碎之際，號稱太陽之子、人間之神的男人的身體徹底冰冷了下來。
在整個哥譚化為廢墟、無數人在睡夢中死去時，企圖炸毀神廟的幾個黑發青年齊齊地化為了齏粉。
在混沌黑暗之中，阿斯加德的神明、天堂島的公主與亞特蘭蒂斯的王拼盡全力為世界撐起最後一個逃生的通道，付出的代價是所有的神力和生命力。
戰場上，紅袍法師的背影逐漸模糊，在黑暗的侵蝕下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通道外，為世界拖延時間的搭檔不見了蹤影，星條旗盾牌和反應堆孤零零地墜進深淵裡。
黑暗帶走了光，繼而帶走了聲音、帶走了溫度、帶走了天空、陸地和海洋……也帶走了一切的生命和希望。
被預知的世界所觸碰，蕾切爾一時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在眼睜睜地看著迪克死在自己面前之後，她崩潰般地抽泣了起來。
隨即，蕾切爾忍著痛苦，語氣恍惚地描述了她預見的未來。
沒有人能活下來，整個世界只留下了不到一萬人得以逃生，所有的超級英雄都死得異常凄慘……蕾切爾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廢墟中間回蕩，被預言點名的人心情都很復雜。
在蕾切爾說出所有的未來之後，在幽幽沉默之中，提姆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眾人的沉思。
「……你看見朵拉了嗎？」
他問。
蕾切爾一愣。
「你預知的未來裡，有她出現過嗎？」
見到渡鴉的怔忪，黑發青年心中一沉，他難得如此迫切地追問了一句。
這一回，好像是終於想起了預知未來中的某個詭異之處，蕾切爾皺著眉，又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無望的未來，肯定地道：
「……我預見的未來裡，沒有朵拉。」
？？？
世界的未來裡，沒有召喚師？
在那個未來的黑暗世界中，能力堪比超人、擁有無數個神格的尤朵拉，居然不在？
對小姑娘的能力十分了解的超級英雄們，尤其是托尼和克拉克，兩人幾乎是同時抬起頭，深深看著渡鴉：
「你確定？」
在渡鴉點頭之後，托尼就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眼中幽光一閃而逝，來回走了兩步，環顧四周，又看向斯特蘭奇，語氣輕快了一點：
「我覺得你少開了一個空間門。」
言下之意，就是讓斯特蘭奇快點兒把尤朵拉也接過來。
——如果渡鴉預測的未來中沒有尤朵拉，那麼這個未來的轉機十有八九也就是在小姑娘的身上！
在托尼和克拉克急切的催促下，斯特蘭奇異常反常地，站在原地沒動。
與此同時，布魯斯默不吭聲地扭過頭，眼眸陰沉地看向廢墟中的某個方向。
冷眼看著蝙蝠俠的動作，傑森心中一沉，沙啞地道：
「……她是第一個趕過來救你的，蝙蝠俠。」
聞言，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鋼鐵俠和超人臉上的表情同時一僵，並不可置信地看向廢墟中那個陰沉沉、孤零零的黑色身影。
「——現在，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
……
尤朵拉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在斬鋼閃吹起五個之後，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開了大招，一瞬間閃現到暗流中，把緘默等人劈裡啪啦地亂砍一頓。
等到意識回籠，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啥之後，她就已經身處一個詭異的暗紫色空間之中了。
腳下踩著渾身是血、昏迷過去的緘默五人（主要是踩在緘默的臉上），尤朵拉環顧四周，忍不住心塞地對系統說：
「……我覺得我以後還是不要再加載疾風劍豪了，還是老老實實法師射手輔助吧。」
加載疾風劍豪快樂是快樂、帥氣是帥氣，可問題是，這個英雄……它有毒啊！
【這和英雄無關，】拳頭1號無語地說，【你斬鋼閃吹起來的時候不接大招不就行了。】
又不是說吹起來就一定要接大，自己審時度勢不行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一看對方五個人都被吹起來了，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尤朵拉幽幽地說，「……疾風劍豪，真是太可怕了。」
拳頭1號：【……】
很好，回去就跟其他位面的系統一塊兒跟設計師反饋投訴削劍豪！！
或者是針對亞索做一個專門的防沉迷系統，主世界裡未滿十八歲、沒有自制力的青少年不准使用這個英雄！
系統沒有了聲音，尤朵拉就自顧自地打量著周圍的這個空間。
為了確保安全，她把緘默、卡西利亞斯等人又揍了一頓，確認這五個人徹底不省人事之後，這才重新站了起來，慢慢朝著面前的狹窄廊道走過去。
這個空間和她之前加載暮光星靈出BUG時的空間很像，只是不同於暮光星靈當時那個輕盈靈動的彩色空間，這裡的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隱約浮動著某種暗紫色的幽光。
尤朵拉就重新加載上了正義天使，借用正義天使羽翼上的柔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空間內部異常安靜，死氣沉沉的，空無一人，獨自置身其中，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走了幾步，小姑娘想了想，就又折返回去，拽住卡西利亞斯的一只腳，像之前拖著特裡那樣，把這個不省人事的法師拖著走。
——這個空間一看就是法師搞出來的，跟緘默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為了確保不被法師陰，尤朵拉決定先用卡西利亞斯當做防御武器（……）
比如說先用卡西利亞斯去勾引一下前方的陷阱啦，比如說有敵人來的時候先把卡西利亞斯丟出去當誘餌啦，比如說等卡西利亞斯再度醒過來之後用一點「友好的小手段」搞清楚這個空間的坐標啦……諸如此類的。
「誒，我可真是太善良了，」
尤朵拉一邊有意無意揮舞著卡西利亞斯，一邊自豪地感慨，「在這種危險的地方，我都沒有丟下敵人不管的想法。」
拳頭1號看著被尤朵拉毫不留情拖著走，還四仰八叉臉朝下的卡西利亞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說的還是人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前行，尤朵拉不斷重復著把卡西利亞斯丟到前面去探測有沒有陷阱的動作，不知不覺之間，就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區域裡。
從踏進這個寬敞區域的一瞬間，饒是膽大如尤朵拉，都被這個偌大區域中的場景給嚇了一跳！
幽深晦暗的區域好像是由無數個分割開來的小空間彙聚而成，空間的角落裡充滿了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猙獰和扭曲，詭異的能量星雲和怪物的身形互相絞纏，好像有什麼巨大而半透明的輪廓在空間的上方盤旋著、流動著，充滿了壓抑感和難以名狀的恐怖，
在小姑娘走進來的一瞬間，在晦暗的周圍，無數雙猙獰可怖的眼睛同時睜開來，這些排布得密密麻麻的眼睛齊齊看向空間中央的小姑娘，好像在看著一只誤闖進獵人營地的小獸，又好像看著一只毫無能力的螻蟻。
身處所有視線的中心點，但凡是正常的人類，都會感到一股無形的、來自靈魂的懼怕，換作是稍微膽小一點的人類，估計現在早就眼睛一翻，昏過去了。
尤朵拉也是一個正常人，是以，她也不可避免地開始本能地害怕。
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感，她握緊了卡西利亞斯的腿，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剛想撤退回剛才的空間廊道，小姑娘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音。
【……異界的天使。】
好像是一整個空間在說話，沙啞卻深沉渾厚的聲音直接穿透了尤朵拉整個人，在偌大的空間中掀起陣陣能量的漣漪。
「！！」
尤朵拉一瞬間就張開了雙翼，飛到了半空中，旋身看向自己的身後。
在她的背後，原本應該存在的走廊通道蕩然無存，變成了一片和周遭無異的深沉黑暗，在這股猙獰可怕的黑霧中，一張極為巨大的人臉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地浮現了出來。
……與其說是人類的臉，倒不如說是一個長有人類五官的混沌靈魂。
它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可怖大眼，突出的五官都是由各種觸手和黑霧交織而成，既令人惡心又萬分可怖，它張開嘴，無形的能量就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壓迫過來：
【你不是地球的神明，你來自何處？】
氣浪吹開了尤朵拉的劉海，巨大的聲音把她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她睜大了眼睛，毫不猶豫地直視那雙猙獰可怖的眼睛，沉聲反問：
「你也不是地球上的存在，你來自何處？」
【……你問我來自何處？】
空間四處傳來了低沉的笑聲。
渾厚的、沙啞的、清脆的、尖銳的……無數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彙聚成了一道輕蔑的、嘲諷的聲音，尤朵拉周身空間裡的那些扭曲的、猙獰的玩意兒同時顫動起來，無形的觸手朝著半空中的女孩逼近過去。
在全然的黑暗之中，唯獨尤朵拉的羽翼依舊在散發著光芒，可是在周圍的觸手和怪物逼近過來之後，就連這唯一的聖光也失去了原來的明亮，變得晦暗起來。
【我想，以你的能力，大概還難以理解我的存在。】
笑夠了之後，那個聲音波瀾不驚地接著說。
【新生的神明啊，如果你還身處母親的懷抱，你大可問問你的母親，那些異界的神明——至高無上的多瑪姆，是否依舊是他們的噩夢。】
……
「如果說她進入了多瑪姆的空間，也就難怪渡鴉的預知中沒有召喚師的存在了。」
頂著所有人詰問的目光，斯特蘭奇艱難地說。
「如果你能打開空間的話，我就能把她帶回來。」
自從得知了尤朵拉追著卡西利亞斯步入黑暗空間之後，克拉克的臉色就變得鐵青。
有那麼一瞬間，超人仿佛又回到了太平洋蟲洞裡，眼睜睜看著女孩死在面前時的那種無力感和憤怒感強烈地湧現出來，他捏緊了拳頭，不由自主地朝著斯特蘭奇靠近了一步。
「打開那個空間。」
克拉克看了斯特蘭奇一眼，又看向扎坦娜，執拗而堅定地說，「我發誓我會帶她回來。」
「不，你不能。」
這一次，回答克拉克的是扎坦娜，這位深知黑暗領主概念的大魔法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克拉克的妄想：
「多瑪姆是多元宇宙黑暗維度的領主，他的能力超越了次元和維度，這和人類的概念根本就不一樣，它的存在和職階已經超出了神明的範圍和領域。」
「朵拉也是擁有神格。」
克拉克鋒銳的眼神凝視過去。
這一回，沒等扎坦娜無語地解釋，一直沉默著的索爾就率先開口了。
「超人，我很能理解你想要拯救獨角獸——呃，召喚師的想法，但是黑暗領主，是不同的。」
來自阿斯加德的金發神明語氣深沉，難得嚴肅，
「誠然，召喚師的神格和職階遠超一般的神明，甚至超過了我和戴安娜，但是她的神格頂多是立於這個維度的頂點，在某些時候，幾乎能媲美奧丁。」
「但是你要知道，即便是吾父奧丁，在能力全盛時期，也無法敵過黑暗領主的入侵。」
黑暗領主甚至能直接吞噬整個宇宙，在多年之前，能力全盛時期的奧丁也不敵多瑪姆，慘然敗陣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之前那一次，斯特蘭奇能夠僥幸阻止多瑪姆的入侵，也並不是打敗了對方，而是靠著時間寶石，在進入對方的維度之後，通過無數次的自我犧牲，以殉道者的身份，用時間將對方困在了對方的維度中。
而現在，對方已然來到了地球的維度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成功侵蝕掉整個空間，穿過時空走廊來到他們的面前——之前的那個方法就不再有效了。
「可是她能涅槃——」
「夠了！」
面對克拉克難得的頑固和執著，一直隱忍著的布魯斯終於打斷了對方，他最後看了神廟中小姑娘消失的地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現在不是關注她的時候了。」
冷酷無情的暗夜騎士從廢墟中跳下來，「該去准備戰鬥了，扎坦娜留下，至尊法師——」
晦暗到了極點、隱忍著所有情緒的深邃藍眸看向斯特蘭奇：
「她……它還有多久就能吞噬整個走廊和門？」
至尊法師的視線在男人抿得發白的嘴唇上略過，扭過頭去。
「……看它心情。」
「蝙蝠俠——」
克拉克和傑森同時喊了出來，一直站在角落中的提姆耳朵輕輕地一動，神色莫測地看著超人和蝙蝠俠。
而就在場面即將失控的下一瞬，一直用探測儀不間斷地掃描整個神廟、觀察周遭空間波動的托尼突然嗤笑了一聲。
「……照你的說法，它的心情應該挺差勁的。」
話音剛落，鋼鐵俠的所有盔甲自動自發地裝載完成，機甲引擎瞬間發動，光速之間就扛起了身邊的娜塔莎。
下一秒，布魯斯和克拉克身後的神廟上空突然風起雲湧。
地面傳來猛烈的震動，所有人腳下的土地都在不斷地皴裂，無端的暴風從天空的方向席卷而來，一下子就吹垮了整個廢墟。
獵獵颶風之下，一股無形的能量像是波紋一般以神廟為中心蔓延飛散，險些將幾個年輕的超級英雄吹飛出去！
此刻是凌晨五點多，哥譚的地平線邊已經泛起了淺淺的光。
眼看著太陽即將出來，星月依舊隱約可現。整個天空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開來一般，一道極為可怖的缺口如同驚雷閃電一般，從天空的頂端直接劃到了地平線上，並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
「——它出來了！」
攝人心魄、來自靈魂的恐懼感和壓抑感本能地彌漫上來，整個世界一時間之間變得極為寂靜，時間在一瞬間就凝滯住了。
超人飛身護住蝙蝠俠的身影僵在了空中，戴安娜和索爾同時舉起武器的動作停頓下來，扎坦娜的法杖剛剛舉起，鋼鐵俠的武器尚且在預熱准備——
一片寂靜和凝滯之中，斯特蘭奇高高騰空，他的手放在了胸口的時間寶石上。
在短暫的停滯之後，在時間寶石那股幽幽的綠光映照下，那股從裂縫中蔓延開來的黑暗居然又開始肆無忌憚地泛濫開來！
【真遺憾，法師，我不會允許你再用這種……可笑的方法來阻止我。】
曾經千遍萬遍出現過的熟悉聲音再度浮現於斯特蘭奇的耳邊，所有的時間洪流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曾經在至尊法師手下吃過一次虧的黑暗領主冷冷地道。
也不知道多瑪姆到底做了什麼，正在操縱時間寶石的斯特蘭奇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打飛了出去，托尼及時拉住了重傷的至尊法師，咬牙切齒：
「……那個女孩呢？」
她呢？
尤朵拉呢？
【你說的是……那個年輕的神明？】
黑暗不斷擴大，這一回，多瑪姆越發冷酷輕蔑的笑聲，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開來。
【去黑暗維度的泥潭深淵中去尋找她的屍骨吧！】
第173章 神明VS神明
【——去找她的屍骨吧！】
嘲諷的渾厚合聲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響，傑森只覺得自己耳邊一陣嗡嗡作響, 尖銳的耳鳴聲蓋過了他的心跳和呼吸。
一直隱忍著的布魯斯脖子上的青筋猛地暴起,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那片黑暗，悄無聲息地喚來了經過小姑娘改造的芬裡爾戰甲。
在所有人都尚未行動和反應之前, 一身尖銳的爆鳴聲從布魯斯身側響起，一瞬間，猩紅色的披風劃過那片黑暗，在眾人倒吸一口氣的錯愕注目下，擁有最強力量的太陽之子被那股黑暗縈繞著的洶湧魔力給輕松打飛了出去！
尖銳的音爆聲擴散開來，戴安娜和索爾同時躍上高空, 一左一右地拉出了克拉克，卻在這股驚人力量的拉扯下，險些連同超人一塊兒飛了出去。
兩個神明一個氪星人驚險地停在了遠處，都有些狼狽。
克拉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周身上下隱隱浮動著黑暗的能量——萬幸的是，在他的可怕的防御力和尤朵拉的月長石吊墜守護之下，他本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而同樣是受到多瑪姆攻擊的斯特蘭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能量光暈, 鮮血不停地流淌下來。
托尼和史蒂夫同時按住同伴，注意到斯特蘭奇的臉色慘白，呼吸逐漸微弱時，心頭都是狠狠一跳。
【……氪星人？】
輕松就重傷了斯特蘭奇, 徹底破解了時間鎖鏈的黑暗領主已經不再把守護地球的至尊法師放在眼裡了, 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承受住他攻擊卻毫發無傷的克拉克的身上。
一擊不中, 克拉克掙開戴安娜和索爾，他重新向著黑暗領主的方向飛了過去。
男人的臉色陰沉冰冷，整個胸膛都充斥著灼熱的怒火，他的力量越發強橫尖銳，一雙晦暗的眼眸眯起，死死地盯著那片黑暗。
「把、她、還、給、我。」
向來清朗的聲音低沉沙啞，一字一頓。
話音未落，高大的男人如同閃電般衝向了那道不斷擴張開來的裂縫。
「把朵拉——還給我們！」
【想見她？那就乖乖被我吞噬吧！】
面對氪星人不自量力的襲擊，黑暗領主冷笑一聲。
這一次，超人的身影被阻攔在了半空之中。
他的拳頭和那股突然隔絕開來的空間壁壘發出激烈的碰撞，在下一秒，隨著空間壁壘的破碎，猶如巨大觸角般的猙獰黑暗物質淹沒包圍了他。
「超人！」
眾多超級英雄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黑暗物質將克拉克整個兒包裹了進去，簡直目眥欲裂。
幾個神明同時朝著多瑪姆的方向攻來，企圖把超人從黑暗維度中拉出來，卻為時已晚。
這一刻，黑暗領主終於向世界伸出了猙獰的觸角。
裂縫擴大，粘稠而濃郁的黑暗物質從縫隙中蔓延開來，如同潑天洪水，倒灌整個天空。
狂風止息、水流停止、萬物寂靜——這股像征著毀滅和虛無的黑暗在瞬息之間就將熹微的晨光吞噬殆盡。
無可抵擋。
在多維度的黑暗領主面前，在整個宇宙的至高存在的面前，地球也僅僅只是一顆平凡暗淡的普通行星罷了。
在浩瀚的宇宙中，黑暗領主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個維度和空間，多少像地球一樣的行星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化為烏有。
地球，也不例外。
布魯斯召喚來了芬裡爾戰甲、托尼重新加載上了反鳳凰裝甲、戴安娜和索爾各自呼喚出自己的所有神力、約翰和哈爾的身影在整個戰場不斷閃爍、無數輛戰艦高高浮空、卡瑪泰姬的法師們共同召喚出了結界——
毫無作用。
號稱太陽之子的氪星人又怎麼樣呢？
九界之主、阿斯加德的王又怎麼樣呢？
毫不誇張地說，多瑪姆見過的神明多如牛毛，無數個世界的神明像超人一樣義無反顧地前來阻止他，卻又都被無情吞噬。
在黑暗領主勢不可擋的侵蝕之下，所有企圖阻止多瑪姆的超級英雄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
斯特蘭奇生命垂危、克拉克生死未蔔、法師們的法力逐漸消磨、浩克和索爾身受重傷、扎坦娜孤身一人無力回天……
眼睜睜地看著預知夢境中的畫面一一出現在眼前，被星火和夜翼推到戰線最後面拼命治療斯特蘭奇的蕾切爾渾身冰冷。
眼前的這個場景，和她夢裡的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被黑暗吞噬、整個地球走投無路、所有人被迫撤離家園、全部超級英雄……都會犧牲！
裂縫終於撕開了整片天空。
像是一片晦暗幽深的岩漿，以哥譚市的裂縫開始，陰霾籠罩了大半個地球。
從星外來看，黑暗領主的無形軀殼就好像變成了一只張開大嘴的猛獸，正要將地球這塊小小的蛋糕囫圇吞下。
在正式吞噬地球之前，這只終於向世界露出真面目的黑暗巨獸忽然一昂頭，朝著天外的某個方向延展了過去。
「！！」
整個地球半數以上的人呆呆地仰頭，注視著頭頂上方那可怕至極的一幕。
只見那只身形猙獰、幾乎毫無輪廓的巨獸，在地平線邊太陽升起的那個瞬間，就探頭朝向太陽的方向一伸，那張幾乎可以吞噬掉整個宇宙的大嘴，就這麼輕輕地一張，就吞沒了太陽。
——它就是那麼輕而易舉地，把整個地球萬分依賴的太陽，給吞到了肚子裡！
【你們真的認為，氪星人能夠充當你們的守護神？】
伴隨著這句略帶嘲諷的反問，多瑪姆的身形再度擴大，瞬息之間就將整個地球最為依賴的太陽，給吃了進去。
「——！！」
所有人的周身倏地一暗，陷入了真正的無光之境。
太陽……被吞噬了。
整個地球，就徹底沒有了光。
黑暗領主，就那麼輕松地……毀掉了，太陽？
身處黑暗之中，扎坦娜和法師們正待重新撐起光的結界，為地球拖延時間之時，一股柔和卻強烈的聖光猛地從哥譚原本的那個裂縫的方向擴散開來！
這股異常明亮尖銳、又格外清澈明晰的光芒在一瞬間就照亮了整片黑暗頹然的大地，察覺到異動的眾人驚愕地抬頭，就看見了光暈之中的熟悉身影。
兩名異常狼狽、傷痕累累的天使長同時從縫隙中衝了出來，他們張開自己的羽翼，擴散的光暈衝散了周圍的黑暗。
在這股光芒之下，原本被米迦勒背在身後的克拉克面無表情地飛到了多瑪姆的面前。
他身上的盔甲已經破破爛爛了，身後的猩紅披風早就不見了蹤影，可是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沉穩和堅定。
「——他回來了。」
身負重傷的戴安娜和約翰一眨不眨地看著黑暗中那唯一的光暈，喃喃地道。
所有人的眼中重新爆發出了萬丈光芒。
哪怕是失去了太陽，哪怕是被逼到了這樣的絕境。
但只要有超人——這位太陽之子光是站在那裡，就給與了身後的人無限的勇氣和希望。
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克拉克，已然吞噬了太陽的黑暗領主低笑起來。
黑暗之中，這只猙獰的巨獸露出了獠牙，低下頭，平靜地道：
【很遺憾，你來晚了。】
哪怕是無懼黑暗空間的侵蝕、哪怕是能夠抗住他所有的攻擊、哪怕是被兩個天使長從空間中帶了出來，也沒有用了。
因為氪星人所有能力的源泉——太陽，已經被他吞噬了。
【誠然，你可以抵抗我的攻擊——沒有了作為力量源泉的太陽，你現在的能力還能支撐多久？一天？兩天？五天？】
多瑪姆緩慢而深沉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回蕩，黑暗空間裡的無數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克拉克，就好像在看一個企圖螳臂當車的死人。
【光芒總有消逝的那一天，唯有黑暗才是永恆的——你總會明白的。】
多瑪姆又不是沒有腦子，它當然知道克拉克的存在是吞噬地球的唯一變數，是以，它第一個吞噬的目標，就是給與了超人充沛能量的太陽。
它的話音未落，身處戰艦中的眾人就已經勃然變色。
沒有了太陽，超人……還能發揮原有的能力嗎？
氪星人固然能儲存能量，但是在面對多瑪姆這種層次的對手，他儲存的能量能支撐多久？
「五天。」
布魯斯比克拉克本人還清楚超人的極限範圍，他啞聲對頻道裡其他隊友說：「他能支撐五天，但是地球不能。」
已經不僅僅是克拉克能否抵抗對方的問題了。
對於地球來說，失去了太陽，無異於被判處了死刑。
在八分鐘之後，地球徹底失去所有的光照，整個星球就會持續降溫，甚至跌至零下兩百多度，能源枯竭、整個世界都會被冰封，引力徹底消亡，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史蒂夫閉了閉眼，他咬牙：「所有人——按照蝙蝠俠之前給我們的計劃，不計代價、不計損失地掩護人類撤退，離開地球。」
「……」
一秒的沉默之中，所有人都按照布魯斯之前制定的計劃各自動作起來。
就像蕾切爾預言的那樣，這場災難，他們避無可避。
但是，哪怕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預言中的自己即將在這場行動中死亡，大家也都沒有任何畏怯和猶豫。
蕾切爾擦干了眼淚，她再度專注地治療起了斯特蘭奇。
星火和夜翼相視一笑，他們同時離開了戰艦，按照計劃和地面上的人接頭。
傑森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摩挲了一下小姑娘曾經給他改造過的手槍，珍之又重地將兩柄槍留在了蝙蝠戰艦上，轉而拿出了大種姓之刃。
至於提姆，本應該身處戰艦控制室操縱整艘戰艦的他，像是完全失態了一般呆呆地坐在那裡，目光透過長長的黑暗，一眨不眨地盯著空中的加百列。
正在所有人都開始有條不紊地按照計劃行動時，被多瑪姆惡劣地針對，並掐中了最關鍵的致命弱點的克拉克反倒異常平靜。
「……是，沒有了太陽，我的確很難再像之前那樣與你作戰。」
男人挺拔如松的身體高高懸浮在半空，語氣淡漠。
他靜靜地看著多瑪姆，嘴角忽然涼涼地一扯，露出了一個萬分無奈、又溫和無比的微笑：
「所以——這一次，我啊，照樣只是個打輔助的。」
【什——！！？】
在多瑪姆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這只比地球還要大、真身超越了一整個宇宙的混沌凶獸，周身就突然就冒出了一陣粉色的煙霧。
等這陣輕柔的、夢幻的粉紅色煙雲徹底覆蓋住黑暗領主可怖而猙獰的黑暗物質時，整個空間倏地一震。
眾目睽睽之下，在大半個地球的凝視之下，這只囂張無比、吞噬了太陽的巨獸，就好像是吞吃了什麼縮小藥一般，原本偌大的身形光速收縮回去，最終停在了哥譚市郊的裂縫外，凝聚成了小小的一坨。
「砰」地一聲，粉絲煙霧徹底消失，縱橫了整個地球、剛吞噬完太陽的黑暗領主，變成了一只小綿羊。
——一只矮墩墩、軟綿綿，還胖的出奇的小綿羊。
超英們：？？
地球上的人們：？？
多瑪姆：？？？？？
在聖光照耀之下，這只又矮又胖的小綿羊倉皇不已地團成了一團，衝著克拉克的方向「咩咩」大叫起來。
克拉克微微一笑，他毫不猶豫地衝到了這只蠢綿羊的面前，一拳就把這只羊給打飛出了好幾百米！
一記精彩的本壘打。
在克拉克的重拳出擊下，這團軟綿綿的玩意兒「嘎」地慘叫了一聲，如同一個棒球一樣，「嗖」地一下被打回了那條裂縫裡！
「……………………」
萬籟俱靜之中，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際，親眼見到這一幕，幾乎是立刻猜出了真相的傑森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如釋重負的大笑聲。
「噗——哈哈哈哈！真不愧是、真不愧是你！他強任他強，反正有變羊——小混蛋你在哪裡？尤朵拉.哈代你這個該死的、莽撞的小混蛋！我早該揍你一頓了！我早就該給你頓狠的！」
隨著這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聲，駕駛艙內，一直緊盯加百列懷中、那個被猩紅披風包裹起來的輪廓的黑發青年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倏然之間，天上的星辰落入了他的眼中，因而又有了光。
召喚師回來了！
她還活著，她還沒有被吞噬！
聖光之下，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從加百列的懷中探出頭來，她張開雙手，召喚星光：
「祈願！」
無數道光柱從更遠的宇宙中齊齊降下，眾星之子溫柔而神聖的治愈光芒從銀河中涓涓流下，將所有負傷的超級英雄包裹住，頃刻就治愈了所有負傷的人。
同樣的，這股從天外降落的柔和光柱，也照亮了整片黑魆魆的天，為深沉黑暗帶來了另外的光芒。
感受到這股溫暖而熟悉的神聖之力，蕾切爾呆若木雞地看著斯特蘭奇身上的傷口不斷愈合，下意識地看向尤朵拉的方向。
天使的懷中，女孩張開的雙手和湧動的神聖之力與腦內一直沉沉壓迫著她的預感畫面交疊，一點點地照亮了她精神世界中的那個荒蕪而悲慘的未來。
一點點的，一片片的。
蕾切爾眨了眨眼，腦內一直死死壓抑住她、讓她難過痛苦的未來，就這麼一點點、一片片地……碎為了齏粉。
在治療完所有人之後，仙靈女巫的「奇思妙想」效果也宣告終結，那只被克拉克打飛回裂縫的「小綿羊」，再度從縫隙中延展開來，這一回，它擴散的速度較之原來又加快了一倍。
【——不過是一個渺小如螻蟻的星辰神明！】
從未被人這麼戲耍過，重新爬回這裡的黑暗領主慍怒的聲音沉沉響起。
【我明明已經吞噬了你，為什麼你還能重新回到現實？】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血條厚嗎？」
因為同時加載了仙靈女巫和眾星之子，現在的尤朵拉不具備飛行能力，就只好被加百列抱在懷中，她復雜地看了一眼黑暗領主多瑪姆頭頂上的那個和自己無異的加厚版血條，幽幽地道。
對於現在的尤朵拉來說。身處多瑪姆的維度裡，被黑暗物質吞噬，其實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可問題就是，身處無限黑暗物質的侵蝕中，她的法力值也在飛快地消失，是以很多英雄的技能都沒辦法使用。
而且，如果不是米迦勒和加百列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跑到哪裡去了——說白了，就是迷路了。
在加百列的懷中，好不容易等到法力值恢復了一點，尤朵拉看向裂縫中的黑暗領主，很認真地解釋：
「講真……你殺不了我。」
她現在的血條和多瑪姆的血條都是一樣的，全部都是「9999 」，就算多瑪姆一直把她困在黑暗維度裡，也吞噬不了她。
相反的，只要她找到了出路——就好像現在這樣。
……多瑪姆就完蛋了。
【你該死——！】
黑暗領主大怒，無數黑暗物質和能量再度化為了無形觸手和煙霧，比剛才更加快速、凶橫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拍了過來。
趕在這只觸手落下之前，尤朵拉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柄長長的木質法杖，朝著多瑪姆的方向又是一揮：
「奇思妙想！」
「砰」地一聲，粉色煙霧再度出現，片刻之後，剛才那只小綿羊再度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就等這一刻的克拉克又捏緊了拳頭，衝上去，運用起全身最大的力氣，對准了小綿羊的腦袋就是一拳頭！
「轟——」
小綿羊的周身爆炸開來，再度被打進了裂縫中。
又過了幾秒，惱羞成怒的多瑪姆再度出現：
【該死的蟲子——】
「奇思妙想！」
「轟——」
又是一拳。
【你們這群——】
「奇思妙想！」
「轟——」
伴隨著綿羊的慘叫，克拉克為眾人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灌籃。
眾：…………
咩咩咩？
怪不得之前紅頭罩說那種話……還真就一直變羊啊？？？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倒我了嗎？】
接連被變羊了好多次，黑暗領主逐漸失去理智，暴怒起來。
再度從縫隙中擴散開來，多瑪姆不懷好意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管你利用那種該死的魔法多少次，這個氪星人都不會對我造成傷害！太陽已經被我吞噬了，你們大可這樣繼續下去——最先支撐不住的，唯有你們的星球！】
多瑪姆沒有騙人。
在超人的全力攻擊之下，他的血條沒有一點變化，依舊厚得驚人，而就在尤朵拉和克拉克和多瑪姆作戰的這幾分鐘內，整個地球的溫度已經逐漸降低，眼看著就要跌破零度了。
見狀，傷勢剛好的斯特蘭奇顧不上多言，就先和其他卡瑪泰姬的法師們彙合，集結了扎坦娜和其他魔法師的力量，用魔法控制住地球的溫度。
與此同時，史蒂夫已經聯系好了神盾局和其他英雄，征用所有的異能者、變種人、英雄們執行他們的轉移計劃。
——沒有了太陽，地球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是以，趁著尤朵拉和克拉克還在前線拖延時間時，他們就在不斷地執行著撤離計劃了。
尤朵拉面無表情。
她再度把瘋狂叫囂的多瑪姆變成小綿羊，克拉克默契地補上一拳，再度把多瑪姆團成團揍了進去。
也是在這個瞬間，小姑娘的法力值完全恢復過來了，和她的血條一樣，再度增長到了滿值。
「克拉克！」
她當機立斷，「就是現在！」
「你確定嗎？」
克拉克眸色一沉，異常認真地盯著小姑娘的臉，「倘若我這樣做，恐怕沒辦法為你及時提供幫助。」
「我確定！相信我！」
尤朵拉死死地掐算著奇思妙想變羊的時間，大喊起來。
——「現在！馬上！把、地、球、挪、開！！」
女孩沉穩又清脆的聲音還在暗夜中回蕩，太陽之子的身形就在那道裂縫前瞬間消失了。
布魯斯他們臉色一變，只覺得整個地球都開始晃動起來。
在太陽消失的那一側，克拉克出現在了地球的那一側，他周身的能量翻湧，無限的太陽之力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浮動出來，他張開雙臂，撐住地球的一側，猛地發力。
「法師們堅持一下子！」
僅憑一人之力，男人將整個地球都朝著和那道空間裂縫相反的方向飛快地推移了過去。
身處地球上的所有人，只覺得天地一陣變色，在地球飛快的挪動中，幾乎所有人都重心不穩地摔到在地。
而原本就已經跳到外太空的超級英雄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克拉克把地球越推越遠。
隨著克拉克的動作，整個地球也越來越寒冷黑暗，斯特蘭奇他們不得不拼盡全力來維持恆溫的魔法。
因為尤朵拉的「奇思妙想」變羊術，多瑪姆尚且沒來得及追上地球，它的空間裂縫尚在原地，卻在超人的推移之下，很快就離開了地球。
等到黑暗領主咬牙切齒地從孤零零的空間裂縫中出來，面前的地球早就從他的面前消失了。
【沒有用的！】
氣急敗壞到了極點的黑暗領主忍不住咆哮起來，【氪星人！法師！你們總有能力衰竭的一刻！你們總有無力支撐的一刻！】
邪惡的讖語如同昭示命運一般，在整個宇宙中回蕩：
【只要沒有太陽，只要我還在這個空間中，你們就永遠別想逃離——！？】
——這一次，打斷這句話的，是一聲龍吟。
在確定了地球已經足夠遠了之後，尤朵拉揮退加百列，從猩紅色的披風中跳到了宇宙之中。
冰冷而悠遠的光弧在她的身上迸發開來，從她飛舞的發絲、從她堅定的雙眸、從她瘦弱的雙臂、從她一直堅強地、跳動著的心髒流轉而出。
這道仿佛醞釀了星河、仿佛凝聚了整個宇宙生命和光澤的幽光，在頃刻之間就超越了一切的星辰。
在這陣強烈而包容的幽光中，一只比地球還要大的巨獸從光芒中抬起了頭，衝著多瑪姆咆哮出聲。
在黑暗的宇宙中，唯有這只巨獸正在散發著永恆不滅的光芒，是以，距離小姑娘較近的超級英雄們能夠很清楚地觀察到這只巨獸的真身。
修長如蛇的身軀、鋒利猙獰的鷹爪、如花朵般綻放的長尾、如五色鹿般的頭顱、如驚雷的藍眸、如王冠般的金色雙角……
這是一條龍。
又不僅僅只是一條龍。
它的周身都覆蓋著層層疊疊的鱗片，它的通體都湧動著宇宙星辰的光芒，它的眸光滄桑難辨，它的爪下踩著一個正在不斷旋轉的新生宇宙。
在這股悠遠而深沉的龍吟聲中，這只通體幽藍的巨獸舒展開了自己的身體。
與此同時，三顆比地球還要大的行星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身側，像是地球圍繞著太陽一般，不斷旋轉開來，將她牢牢守護在其中。
就好像是，她整個人，就是一個星系。
「……」
到了這一步，看著這三顆突然冒出來的行星，被小姑娘這突如其來的變身震驚得徹底失語的眾人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尤朵拉堅持讓克拉克將地球挪走了。
倘若他們不挪走地球，這種層次的變身，早在尤朵拉化龍騰空的那一瞬間，整個地球就會被她周身環繞的行星打得粉碎的！
——這，就是【鑄星龍王】。
這名游戲中背景最大、設定逆天的英雄，它創造了這一整個宇宙，是整個世界的創始神明。
而鑄星，就是築造星星。
在寂寥的宇宙中，身形大過太陽的尤朵拉低頭俯視裂縫中不斷擴大的黑暗領主，周身的創世之力再度湧動。
她張開嘴，超越了整個宇宙、至高無上的神力翻飛蒸騰，一個不停旋轉著的璀璨星核憑空出現，並朝著太陽原本應該在的方向飛速旋轉了過去。
星辰發出耀眼的光，無限的氣流和能量崩騰湧動，整個星系都在為之搖山振岳，眾人只覺得所在的宇宙忽而炙熱起來。
在尤朵拉的不停推動之下，那個璀璨的星核終於來到了太陽原本應該在的地方，並引起了一陣摧枯拉朽、撼天動地的爆炸！
流光之下，星辰之間，好不容易捱過這場爆炸的眾人再抬眸時，那顆新生的星核，在尤朵拉的推動引燃之下，已然變成了一顆熊熊燃燒著的恆星。
這顆新生的火紅色星球，尚且正在源源不斷地燃燒著，雖說並不像真正的太陽那樣穩定，但是在它的星核尚未完全焚燒殆盡之前，已經完全能夠替代太陽了。
確認了這顆星球的溫度之後，完成任務的巨龍再度發出了深沉渾厚的吼聲。
「……誰說沒有太陽？」
只要我想，只要我樂意，就能制造出無數顆太陽！
和太陽無異的金色光澤幽幽擴散開來，如同烈火燎原，又如同在降臨在每個人身上的祈願，一下子就提高了地球的溫度，驅散了這個星系的黑暗。
哪怕是黑暗領主多瑪姆，也被這股烈火所灼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突然出現的火紅恆星令它忌憚震驚，而比這可怕千倍萬倍的，則是面前的這個小女孩突然衍生轉化出的這個至高無上的神格。
「雖然臨時制造的恆星不穩定——但是憑靠著它，跟你玩、一、玩，也足夠了。」
此時此刻，體型遠比黑暗領主還要龐大的巨龍尤朵拉俯瞰著渺小的多瑪姆，眉眼冷淡而隱忍。
話音剛落，她再度昂起頭，周身法力噴薄而出，喉頭微動，一股絢爛至極、光芒四溢的純淨星火，直接穿過了大半個宇宙，朝著那片渺小的空間裂縫噴了過去：
「現在——滾出我的宇宙！」
第174章 凡人之軀[一更]
神明與神明之間的戰鬥, 持續了一天一夜。
坐擁數個維度的黑暗領主依仗著無數個空間的加持, 渾厚而純粹的黑暗虛無之力源源不斷地從空間裂縫中抵達這個宇宙，彌補著那只深黑色的巨獸失去的能量。
而掌握星辰的創世龍王則是憑靠著自身和加載的裝備堆積起來的可怕的回復能力, 完全無視那些黑暗物質的侵襲, 凶橫地攻擊著多瑪姆。
幸好尤朵拉在之前的納布拉爾島上就已經化身過龍女了，這一次, 哪怕是化身為了鑄星龍王，她也依舊能第一時間操縱自己的身體。
成為鑄星龍王之後，她的所有攻擊，都以星辰為武器。
是以, 多瑪姆和鑄星龍王朵拉之間的戰鬥，簡直超出了所有超級英雄的猜測和預估, 對於地球上的普通人來說，是做夢都難以見到和想像的奇跡和盛景。
通過「星河急湧」，她能憑空制造出一顆持續延展的星核，在引爆這顆星核之後，星核殘余之處就成了一顆極為不穩定的恆星——也就是那顆被制造出來的, 臨時的火紅色「太陽」。
通過「星穹暴漲」，她的周圍就會出現三顆巨大的行星, 這些行星在碰撞到敵人的時候, 每一顆都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以及……「星弦高落」。
作為鑄星龍王的大招, 這道可怕卻璀璨的星火, 能在頃刻之間融化星球, 它像一道新的銀河, 所到之處就是一片虛無，除開對敵人造成驚人傷害之外，還能將對方揮退。
主戰場附近的眾人，就齊齊看見了這樣恐怖的一幕：
小姑娘徹底化身為了星辰巨龍，在輕而易舉地制造出了一顆「太陽」之後，她再度制造出無數個相差無幾的巨大星核，並把它們一一推向多瑪姆。
這些光芒耀眼奪目的星核，在不斷旋轉、不斷挪動的過程中逐漸積攢出磅礡的能量，勢不可擋地撲向黑色的巨獸，造成了一次次毀天滅地的爆炸，就好像要毀掉整個宇宙一般。
在以無數顆新興星辰的自爆為代價之後，流光四溢的巨龍將黑色巨獸逼得節節敗退，她周身圍繞著的行星繼而擴散開來，一顆顆地撞擊在巨獸的致命要害處，將那些蔓延開來的黑暗物質打得四散飛開，消失無蹤。
在超人開辟出來的空曠戰場上，一龍一獸互相廝殺。
新興的星球被巨龍制造出來，卻又被巨龍當做是武器撞向巨獸。黑暗物質從裂縫中傾巢而出，卻又在瞬間消失在縱橫大半個宇宙的渾厚星火烈焰下。
「……她在以星辰為武器。」
高高地懸浮在主戰場附近，戴安娜和約翰並肩站在高處，死死地注視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簡直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什麼神格？」
「老天啊……」
匆匆返回戰艦的迪克和星火同時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主戰場那些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星星，忍不住去問提姆和傑森：
「是我們眼花了嗎？朵拉究竟召喚出了怎樣可怕的神明？——她在、她在不斷地制造星星，用星球來打架？」
「而且那些剛剛制造出來的行星——每一顆，好像都比地球要大吧？」
星火語氣微顫地補充。
「能和黑暗領主打成平手的神明，能隨手制造星球、又能輕描淡寫地毀滅那些小玩具的神明——你們猜，那位是誰？」
「……」
傑森沒說話，雖然他早就猜到尤朵拉很有可能留有一副底牌來應對這種危急時刻，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小姑娘給自己留的「底牌」，居然是這樣可怕的存在。
……這已經不是能用正常戰鬥來形容的畫面了。
別說是地球上的普通人，就連他們中的很多人，恐怕終其一生，都再難見到此等恢弘、壯烈的畫面。
倒是早有心理准備的提姆低低地「嗯」了一聲，他重新坐回了駕駛座上，一邊操縱著戰艦，一邊配合布魯斯執行plan b。
逐條聽著布魯斯的命令，提姆飛快地敲打鍵盤，霎時之間，無數條指令從蝙蝠戰艦的駕駛艙流向不同人的手中，在兩人有條不紊的安排統籌下，所有接到任務的人都各自忙碌開來。
因為尤朵拉臨時制造的「太陽」，整個星系勉強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趁著小姑娘與多瑪姆廝殺之時，蝙蝠俠立刻改變計劃，先整頓安撫好整個地球，讓法師們和其他超英們維持好整個地球的秩序和穩定。
特殊時期，特殊手段。
他們直接放棄了和神盾局等官方組織的合作，轉而直接找上了隱居於x學院中的查爾斯教授，希望x教授能直接通過腦電波放大儀，將地球目前的危機情況轉達到地球上每個人的腦中。
這是最快捷、最便利的方法。
但是也會極大地暴露查爾斯教授的能力，在這場危機結束之後，變種人查爾斯教授的可怕能力會被所有人知悉，更有甚至，無數本來就厭惡變種人、忌憚變種人能力的人則會把矛頭對准查爾斯教授。
查爾斯教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時隔多年，他邁動著自己的雙腿，一步步走進那個圓球形的房間，戴上那個專門為他研發的儀器，發動了能力。
「我欠那孩子一個人情，沒辦法還清的那種。」
看著身後圍攏過來，面露擔憂的學生們，查爾斯微笑起來，閉上眼睛發動能力。
「前線是神明在打架，我們的同胞為了守護地球在奮勇迎敵——而身處地球的我們，本就應該付出更多。」
如果地球上的人能夠盡快安撫下來，那麼超人就能完全騰出手，去幫助小姑娘了吧？
堪稱逆天級的心靈感應能力頃刻之間就從澤維爾學院擴散開來。
這一回，發揮出自己全盛時期所有能力的查爾斯不僅僅利用心靈感應聯系到了地球上的所有人，還貼心地將許多不穩定份子和犯罪者直接催眠，讓這部分人直接陷入沉睡，避免他們搞事。
同時，他直接聯系到了自己所有認識的同伴，甚至包括萬磁王在內的一干兄弟會的變種人，要求他們在這種危機關頭，盡量配合正聯和復聯的維護工作，守護好現在的地球。
黑暗之後，無數人從熹微燃起的火紅陽光中站了出來。
在查爾斯教授的號召下，深深隱藏在暗處、不受到主流社會歡迎的變種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和無數超級英雄們一塊兒，維持住了整個地球的穩定。
被摧毀得最厲害的哥譚，好像一瞬間就出現了無數個擁有異能的人，他們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容，悄無聲息地用各種奇妙的能力治療傷者、顛覆建築、修繕城市。
有人光是一個抬手，就能操縱整個建築的鋼筋復原。
有人在紅色光芒中張開雙手，泛著詭異的火紅色能量如同一只鳳凰般穿過整個醫院，將所有垂危者拉回人間。
有人和法師們一樣，手指揮動之間，漂亮且艷麗的空間門就貫穿了地球的兩邊，形成一個比法師空間門還要便利的穩定渠道。
索爾帶來了阿斯加德的神器，斯特蘭奇和扎坦娜共同再度撐起魔法結界，超級英雄們在整個世界來回奔波，康斯坦丁把混血摸魚的惡魔們重新踹回地獄——僅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瀕臨崩潰的地球，就被所有人齊心協力地撐了起來。
在所有情況穩定下來的那一刻，一直支撐著整個地球的克拉克終於騰出手來。
他放下地球，周身陡然發力，如同一道流星一般，衝向了主戰場，如一道最尖銳的刀，精准地切入了尤朵拉和多瑪姆之間。
火紅的太陽能量充盈於氪星人的體內，他周身的紅色能量不斷翻湧滾動，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巨龍的身邊，在黑色的怪獸想要撲過來突襲尤朵拉時，朝著對方的下頜骨就是狠狠一拳！
僅僅是一拳，黑色的巨大野獸就被克拉克給打飛了出去！
「抱歉，我來晚了。」
捏動著拳頭，男人懸浮在巨龍的身前，有點心疼地低聲問和多瑪姆戰鬥了一天一夜的尤朵拉：
「朵拉，你還好嗎？」
「我沒受傷，挺好的啊。」
和多瑪姆硬生生戰鬥了一整天的尤朵拉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她強忍著腦子裡天旋地轉、頭痛欲裂的疲憊，若無其事地回答。
她沒說謊，不過也沒說實話。
高位神明之間的戰鬥，就如同現在的鑄星龍王和黑暗領主的戰鬥一樣，往往都會持續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天一夜算什麼，在神話傳說中，神明之間的戰鬥都是以年為單位，一兩百年這樣來計算的。
主要的原因在於……以各自的能力和可怕生命力來說，想要在短時間內殺死對方，基本都是不可能的。
尤朵拉的血條是9999 ，多瑪姆的血條也是9999 ，他們又都具有非凡的回復能力和防御力，是以，哪怕是鑄星龍王狀態的尤朵拉給多瑪姆造成的傷害再大，也不可能瞬間殺死他。
同樣的，多瑪姆也不可能殺死尤朵拉。
真要叫這兩個繼續打下去，能打到地球度過22世紀。
可最重要的問題在於——尤朵拉，本身並不是真正的鑄星龍王，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神明擁有無限的精力，哪怕是不吃不喝地戰鬥數天都不成問題，可小姑娘不行。
她是凡人，不是神明。
提起全部精神，和多瑪姆不間斷地戰鬥了一整天，她的精力值已經降到了零點，整個人疲憊不堪。
因為突然化身為龍，以及不間斷地制造星辰爆炸和星火，她的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尖叫，整個大腦不停地以陣痛發出預警。
一聽小姑娘這句話，一直在通過克拉克遠程觀察尤朵拉狀態的布魯斯就知道尤朵拉在騙人，憑著對她的了解，男人一下子就猜出了巨龍現在的狀態。
布魯斯當機立斷：「讓她回來！」
「過了一天一夜，那孩子快要支撐不住了。」
蝙蝠俠一語中的，在克拉克肅著臉讓女孩回到戰艦上休息時，尤朵拉頓時僵住了：
「可是多瑪姆——」
「你已經做了該做的一切了，朵拉。」
克拉克看了一眼那個給與了自己無限能量的火紅色「太陽」，回頭，衝著小姑娘微微一笑：
「剩下的，交給我。」
拋開生死不談，倘若超人真的會因為對方是多維度的黑暗領主而敗下陣來，他也不會被稱作是人間之神、世界最強超英了。
更何況，這裡不僅僅只有他。
向來聽從命令的尤朵拉乖乖地回來了。
她剛卸載掉鑄星龍王，從巨龍狀態轉換為人類的狀態，僵硬的四肢就同時開始抽筋，全身的肌肉酸痛異常，幾乎完全不能動彈。
在哈爾的幫助下返回戰艦，一路上，尤朵拉撞見了好多奔赴身後戰場的超級英雄們，在雙方碰面時，大家都非常友好地湊過來，拍拍尤朵拉的肩膀、很認真地誇獎她。
「干的漂亮，女孩。」
來自天堂島的女神衝著她寵溺微笑，她手腕上的護盾發出璀璨奪目的光，朝著克拉克的方向飛了過去。
「你的能力太不可思議了，戰鬥結束之後一塊兒去喝個咖啡怎麼樣——呃，我剛才是不是立了個flag？」
一身紅衣、速度奇快的閃電俠圍繞著尤朵拉快速地轉了兩圈，又急急忙忙地衝向了那片深沉的黑暗中。
「我喜歡你制造的星辰爆炸，召喚師。」
把尤朵拉送到戰艦附近，一身綠光的哈爾笑著衝著女孩揮揮手，和之前與她擦身而過的所有超級英雄們一樣，義無反顧地衝著那片風起雲湧的戰場趕了過去。
所有人都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他們是那樣的勇猛無畏，哪怕是知道黑暗領主是怎樣可怕的存在，卻也沒有半分猶豫。
尤朵拉呆呆地站在那裡，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回頭，匆匆忙忙從地球趕來的鋼鐵俠從走廊的盡頭走向了她。
「做得不錯，好姑娘。」
托尼的雙眼下有深深的黑色淤青，他的面容疲憊又憔悴，在看見尤朵拉時，卻又露出了從前那種瀟灑自信的笑容。
「現在，去休息吧。」
說罷，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溫柔地揉揉尤朵拉的頭，就繼續朝著走廊的另一頭出口處走了過去。
隨著他的行走，金紅色的機械裝甲自發地延伸、裝載、拼接，眨眼之間，疲憊的托尼.斯塔克再度成為了鋼鐵俠。
反應堆的光芒劃過，他甚至都無暇回頭看尤朵拉一眼，就打開艙門，和其他英雄們一樣，朝著戰場的方向掠去。
孤零零的蝙蝠戰艦中，只剩下尤朵拉一個。
她很艱難地挪動腳步，先是給自己灌了一整罐濃咖啡，然後用提姆之前教的辦法用膠帶綁好雙腿，又噴了不少鎮靜藥劑按摩肌肉。
好不容易稍微好點兒了，她就順著醫療室的走廊，走到了蝙蝠戰艦的大廳中。
透過大廳偌大的監控顯示屏，通過顯示屏上顯示出來的無數個畫面，尤朵拉能很清楚地看見所有人的行動，不管是地球還是宇宙。
地球上，傑森、迪克、星火、蕾切爾、白鴿……她認識的所有朋友正在地球的各個地方運作維護，他們時而幫助法師們重新構築結界，時而抵抗那些想要趁機作亂的壞蛋，忙得團團轉。
宇宙中，布魯斯和托尼兩人同時操縱著盔甲靠近那個空間裂縫，似乎想要利用某種辦法關閉它，而以克拉克為主的強大英雄們則在正面對抗多瑪姆，奮力為他們兩人拖延時間。
每個人都在堅持不懈。
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
可是……
「這樣下去不行。」
尤朵拉側頭看向戰艦的窗外，注意到多瑪姆頭頂那個厚到了極點的血條在所有人的攻擊下至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這樣下去會被磨死的。」
小姑娘喃喃自語，她打開英雄商店，徒勞地劃動著翻動過無數次的英雄列表，想要再找出什麼能夠完全壓制住多瑪姆的英雄。
「就算是關掉了空間裂縫，那麼厚的血條，我們也沒辦法殺死多瑪姆。」
她一邊飛快地翻看著自己的英雄，一邊問拳頭1號，「除開鑄星龍王，還有其他的神明能夠壓制住它嗎？」
【鑄星龍王已經是英雄背景中神格最高的創世神明了，倘若你加載暮光星靈，結果也是一樣的。】
拳頭1號淡淡地回答。
【而且，以你現在的狀態，我建議你去休息室自行休息，等到體力恢復之後再加載新的英雄進行作戰……】
「……怎麼可能還能安心休息啊！」
這一回，向來很聽布魯斯安排，一直虛心接受系統各種建議的小姑娘終於忍不住打斷了系統。
她翻閱英雄列表的動作越發加快，越發急切，甚至隱隱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斯塔克先生也很疲憊啊！布魯斯不是也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嗎？克拉克還一直舉著地球呢！他們都沒有累！他們都沒有休息！」
……
拳頭1號沒有再說話。
在小姑娘接近迫切地翻閱著英雄列表，無助地想要找出最合適對抗多瑪姆的神明時，拳頭1號忍不住沉聲阻止。
【你錯了。】
系統機械又冰冷的聲音在尤朵拉的腦內回蕩，清晰又無情地重復道：
【只要是人類，就會感到疲憊。】
不管你是加載鑄星龍王，還是加載暮光星靈，你終究是人類。
【而超級英雄們……也是凡人，他們和你一樣，都在以凡人之軀抵抗神明。】
「……」
尤朵拉劃動系統搜索的動作陡然一頓。
她呆呆地抬起頭，再度看向那面顯示出無數英雄軌跡的屏幕，看著托尼，看著布魯斯，看著傑森，看著迪克，看著所有正在努力著的人，如夢初醒。
「……是我弄錯了。」
在火紅色陽光的映照下，尤朵拉的一雙琥珀色眼眸也被染得血紅，她一手成掌，猛地扣在英雄列表的界面上。
「是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弄錯了。」
她一字一頓地喃喃。
「不是只有神明才能打敗神明的，也不是只有高位神明才能碾壓低位神明的——這個游戲從來都不曾以神格和職階來定輸贏！」
在這個戰場中，同樣是作為凡人的英雄，也能以凡人的身份弒神，一如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尤朵拉的尾音還在回蕩，她的周身就已經散發出了新英雄加載的幽光。
一陣深沉而晦暗的光芒中，一身樸實黑制服、穿著猩紅色鬥篷的召喚師重新出現在了大廳之中，她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那面顯示屏，忍著周身的劇痛，朝著艙門出口的方向飛奔過去。
在她的右手手臂上，一架漆黑無光的十字弩板正地鑲嵌在那裡，聖銀弩箭散發著幽幽微光。
——這一回，她是凡人。
第174章 終極時刻[二更]
「先生, 我申請打開艙門出戰。」
所有人都忙於自己的任務時，超級英雄的內線頻道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正在忙碌於解決掉空間裂縫的布魯斯和托尼同時抬起頭來，兩個人下意識地齊齊開口：
「——你該回去休息！」
「小公主，這個點你應該在床上躺著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阻止了尤朵拉繼續上戰場的想法。
就連克拉克也在勸：「朵拉, 這裡有我啊。」
「……不是, 」尤朵拉急忙解釋, 「我有辦法可以迅速解決掉多瑪姆——真的！」
「你就算要繼續制造星星打架，也要先休息好, 綠燈俠說你明明連路都走不了了。」
克拉克一個閃身，躲過黑暗物質的襲擊, 又猛地一個俯衝, 一把碾碎巨獸的爪子。
黑暗領主發出了憤怒的低吼，周身黑暗之力湧動掙扎, 被超人打散的爪子在幾息之間就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這樣是沒辦法解決掉多瑪姆的！」
看著黑暗領主頭頂的血條又逐漸恢復成了9999+, 尤朵拉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我保證在一個小時裡結束戰鬥。」
「轟」地一聲，克拉克和多瑪姆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讓整個蝙蝠戰艦都搖晃起來。
在這陣突如其來的猛烈震動下, 站在艙門口卻打不開門的尤朵拉死死地抓住通訊器：
「相信我！打開這扇門！」
轟鳴聲下, 通訊器內傳來了陣陣雜音, 訊號一時不穩到了極點，最終徹底無聲。
尤朵拉咬牙，剛想繼續連接對方, 一只修長的手從她的身後探過來，穿過她的耳側，按到了艙門口的指紋掃描儀上。
她回過頭，提姆那張蒼白俊朗的臉映入眼簾。
趁著解鎖的空隙時間，匆忙從控制室跑過來的黑發青年微微低頭，一眼看見小姑娘雙手上綁著的繃帶，嘴角微勾。
艙門發出「滴滴」的聲音，兩頁金屬門左右挪開，提姆看向身前的女孩，輕聲道：
「去吧。」
不用管他們的指令，也用不著他們幫你開門。
我在。
女孩身後的羽翼翻飛開來，她頭也沒回，躍入了宇宙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下一瞬，正在主戰場與多瑪姆纏鬥的克拉克只覺得身後一個影子飄過，緊接著，一身黑衣、英姿颯爽的尤朵拉就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她的長發高高束起，披風飄揚。
「——朵拉！」
克拉克一驚，下意識地皺緊眉，「你的身體……」
「我知道，所以這一次，也要麻煩您輔助我了。」
尤朵拉抬頭，深深看了太陽之子一眼，歉意地道。
說罷，她向前邁了一步，飛到正在和戴安娜、索爾作戰的多瑪姆的面前，冷聲道：
「多瑪姆，我是來談條件的。」
話音剛落，尤朵拉面前的龐然巨獸周身猛地爆發出了洶湧的怒火，無數黑暗物質從黑暗領主的身體裡翻滾出來，形成擎天觸手，氣勢洶洶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橫劈而下！
尤朵拉：？？？
千鈞一發之際，她整個人猛地向邊上翻滾過去，好懸躲開了這道劈斬，有點兒莫名其妙。
雖說對多瑪姆突然暴怒的行為感到困惑，她依舊冷靜地開口：
「——談個條件吧，如果你接我三發弩箭，沒有受傷的話，就算你贏了，屆時，我不會阻止你吞噬空間的行動，但是，倘若你在接我三發攻擊之後受了傷，你就通過那道裂縫回你的世界去，永遠不許再來這個宇宙。」
「朵拉！」
克拉克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斷然出聲阻止。
作為一個剛和多瑪姆打過的人，克拉克實在是太清楚對方頑強且渾厚的生命力和可怕的防御力了，就尤朵拉來說，就連星辰爆炸迸發的傷害都拿多瑪姆沒辦法——結果小姑娘現在居然想依靠弩箭？
聽見這個堪稱驚悚的打賭，正在主戰場對抗多瑪姆的一眾超級英雄們齊齊挑起了眉，有些困惑地看向多瑪姆面前的小姑娘。
察覺到尤朵拉手中的十字弩，戴安娜和索爾仔細感受了一下，確認這把十字弩真的就只是普通武器，沒有任何特殊神力之外，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承受著英雄們倍感困惑、甚至是有些焦急的注視，尤朵拉絲毫不為所動，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無比地平淡，望著多瑪姆，冷靜地道：
「怎麼？你不敢嗎？」
【我不敢？】
巨大的、沒有實際形體的黑色怪物發出了低低的嗤笑，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從怪獸的頭部浮現出來，盯著面前宛若螻蟻的尤朵拉，慢吞吞地道：
【異界的龍神——倘若你說出那句該死的、令人討厭的開場白，我說不定還真願意和你打個賭玩一玩，但是現在……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虛無的黑暗再度爆發開來，這一次，從空間裂縫中延伸出來的能量直接撞開了身處裂縫附近的布魯斯和托尼，並以極為可怕的速度襲向了克拉克和尤朵拉。
「嗖嗖」的聲音中，黑影劃過。
克拉克的身形在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尤朵拉的身後，下一瞬，他就已經抱著女孩，躲開了層層攻擊，來到了戰場的另一邊。
好懸沒有被突然狂怒的多瑪姆打飛出去，尤朵拉從克拉克的臂彎裡跳下來，也冷笑起來：
「既然你不打算跟我談談，那就看看，死的到底是誰！」
老子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是你自己放棄的！
說罷，她高高抬起右手，胳膊上的十字弩自動自發地架設完畢，一支樸實無華、散發著幽幽冷光的銀色十字弩憑空出現。
隨著手臂微動，一聲極輕極淺的破空聲劃過。
在偌大的宇宙中，這道微不足道的銀光一閃而逝，精准地命中了多瑪姆身上的要害之處。
第一箭。
多瑪姆的身形一陣扭曲，虛無之力包裹住那支銀弩，輕而易舉地吞噬掉。
它頭頂的血條半點變化都沒有，那雙扭曲的雙眼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就是，你跟我打賭說的弩箭？】
毫發無傷的黑暗領主有點兒諷刺地反問。
布魯斯面無表情，托尼皺起了眉頭，眾人同時看向尤朵拉，有點不明所以。
巨獸嘲諷的笑聲如同一陣狂風席卷，吹起了尤朵拉額前的劉海，她絲毫不為所動地，忍著全身的劇痛，繼續維持抬手的動作，再度射出另一根銀色弩箭。
第二箭。
這一次，這發在黑暗領主看來毫無傷害的弩箭同樣命中了，但是在下一瞬，卻又步上了第一箭的後塵，同樣被多瑪姆周身的黑暗物質給吞噬掉了。
【我開始後悔了，龍神。】
一連接了兩發弩箭，感受著其中完全不值一提的傷害，黑暗領主忍不住大笑起來。
巨大的野獸盤踞在地球原本所在的位置，渾厚的笑聲在所有人的耳邊回蕩，引得整個宇宙都在微微顫動：
【呵……我真應該和你打上這個賭的，我本應該和你打賭的。】
——【倘若早知道你的銀弩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不堪一擊，我早知道的話，就和你打賭了！】
囂張了頂點的黑暗領主仰頭長笑，嘲諷意味十足，可是不管是他，還是正在暗道不妙的眾超英們都不會看見，在多瑪姆的周身，已經出現了兩道銀圈了。
在這股笑聲之中，小姑娘再度抬手，朝著多瑪姆射出第三發弩箭。
第、三、箭！
尤朵拉加載的英雄是【暗夜獵手】，一名不折不扣的人類。
作為怪物獵殺者，暗夜獵手能夠輕松地活動在黑暗之中，並將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們一一獵殺殆盡。
身為凡人，能夠獵殺整個黑暗世界的怪物，甚至令黑暗都避退三舍……是因為她擁有一個讓所有怪物都聞風喪膽的技能：聖銀弩箭。
因為聖銀弩箭的效果，每當暗夜獵手朝著敵人發射一發弩箭的時候，敵人的身上就會自發地出現一道銀環。
而當銀環積攢到三環時，也就是現在的第三箭出現時——
……則會對三環中的目標造成14%最大生命值的真實傷害。
第三箭悄無聲息地命中了大笑中的巨獸，造成第三圈銀環的出現，並立刻引爆了前兩層銀環。
樸實無華、悄然無聲的銀環陡然爆炸開來，一瞬間，猶如索命的鉤鎖一般，緊緊地絞纏住多瑪姆，也撕裂了黑暗領主所有的防御。
任憑多瑪姆的血條再厚，防御再高，在百分比計算的真實傷害下，一切的防御和生命力都不值一提！
巨獸的所有笑聲都卡在了喉嚨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從肺腑中積壓嘶吼出來的凄厲慘叫！
眾人詫異地循聲望去，看見這只黑暗的怪獸就好像是遭遇了什麼慘痛的攻擊一般，整個身軀都扭曲模糊了起來，就好像在忍受著難以承受的巨大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龍神！龍神！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的能量！我的能力！我的空間！】
凄厲的呼呵聲不斷傳來，它那原本不成形體卻能量洶湧的身體就好像是被憑空撕開了一道驚天的裂縫，無數黑暗物質從周身的傷口中噴薄而出，紛紛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黑暗領主原本比地球都要巨大的身軀在頃刻之間就好像縮小了不少，那雙向來猙獰的雙眼居然奇異地露出了驚恐和畏懼的神情。
——有效果！
雖然不知道尤朵拉到底對多瑪姆做了些什麼，但是她的方法有效果！
眾人的眼眸同時亮起，布魯斯在一瞬間就眯起了眼，對戰場另一邊的克拉克下達了指令。
無形的黑霧化作颶風，在失去了十分之一的生命之後，黑暗領主的怒火鋪天蓋地地朝著小姑娘的方向撲來，對尤朵拉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克拉克在一瞬間就抱起了小姑娘，他旋身擋住所有的攻擊，深藍色的巨人之軀帶著懷中的女孩高高飛起。
在多瑪姆凄厲且驚怒的吼聲中，他附在小姑娘的耳邊，堅決又溫柔地道：
「現在，我們都是你的專屬輔助了，女士。」
尤朵拉的視線一瞬間劃過下方所有的超級英雄，落在了空間裂縫邊的蝙蝠俠和鋼鐵俠的身上。
而在察覺到小姑娘的注目時，前者隱約地點了點頭，而後者，則做出了一個優雅的邀舞姿勢。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髒都快從胸膛裡跳出來了。
在多瑪姆震天的怒吼中，在克拉克堅定地支持下，尤朵拉深吸一口氣，借用超人的通訊器，對所有人說：
「盡可能地拖住他……剩下的事情，我來。」
——「願為你效勞，召喚師。」
在蝙蝠俠和鋼鐵俠的帶領下，所有的人同時改變了原本的作戰方式，以克拉克為首的英雄們從不同的角度齊齊攻向了多瑪姆，為小姑娘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終極時刻！」
暗夜獵手的大招開啟，極強地增幅了小姑娘此刻的攻擊力，她的速度在一瞬間就變得極快，那把原本暗淡得出奇的十字弩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該死、該死的龍神——】
被無數個超英牽制住，四面受敵的黑暗領主發出了暴露的吼聲，巨獸狼狽地躲避著所有人的攻擊，在宇宙中找尋那個唯一能給自己造成致命傷害的嬌小女孩。
【該死的蟲子，你們這群該死的蟲子——滾開！】
在眾多超英的掩護下，接連朝著多瑪姆射出兩發弩箭之後，尤朵拉再度一個「閃避突襲」，增幅了數層攻擊力的第三發銀弩再度脫手，「嗖」地一聲，精准地命中了多瑪姆的一只眼睛。
【不——！】
三道銀環又攪碎了不可估量的生命，黑暗領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逝，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中，他勃然大怒。
僅僅是這簡簡單單的六發弩箭，多維度領主所盤踞的空間就已然被粉碎了數個，在劇痛之中，多瑪姆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它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再讓她這樣繼續下去，再讓這個該死的龍神繼續這樣施展能力，縱使是它，也會死亡！
時隔數千年、數完年，死亡的陰影再度籠罩到黑暗領主的身上。
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躁湧上心頭，巨獸周身的黑暗越發濃郁，它焦躁而急切地朝著周圍阻撓它的超級英雄攻擊過去，不管不顧地就要突破眾人的包圍，撲向遠處的尤朵拉。
可惜的是，所有人，都不會給它這個機會。
它撲向女孩的方向，克拉克就一拳打向巨獸的頭顱；它周身的黑暗力量湧動開來，索爾就召喚雷電打散這些黑暗的觸手；它高高躍起企圖突破包圍圈，戴安娜早就揮動著真言套索在上空等著了；它想要從空間裂縫的另一頭獲得更多的能量，布魯斯和托尼早已硬生生截斷了它的退路……
而尤朵拉，就在所有人的保護之下，朝著那頭被眾人包圍住的困獸發射致命的弩箭。
一箭，又一箭。
一個三環，又一個三環。
在「終極時刻」的加持下，每一個三環，都打出了天文數字的傷害值，在百分比生命的真傷限制下，不斷嘶啞嚎叫、憤怒掙扎的黑暗領主正在不斷地衰減消亡。
【等等——等等！】
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和能量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流逝，黑暗領主終於害怕了，它在克拉克等人的包圍圈中，拼命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大喊：
【我反悔了！我反悔了！停下來——我願意和你打賭，我把你們的太陽還給你們，我現在就離開你的宇宙，我馬上走，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聽卡西利亞斯那只螻蟻的蠱惑！剛才就應該離開的！
他真的後悔了！
【我願意和你談條件！聽著，龍神，我願意和你談條件，就算換至尊法師來我也願意！你們——啊啊啊啊啊啊！！】
喋喋不休的低咆聲和求饒聲再度化為了慘叫，這一回，尤朵拉連話也懶得和對方多說，直接打出了接下來的三環。
在她的接連攻擊下，原本血條和她一樣厚，都是9999+的多瑪姆已然支撐不住，它頭頂的血條幾乎完全空了下來，只剩下了最後一層薄薄的血皮。
與此同時，這只黑暗化身的怪獸身形再度縮小，變成了一只只有十幾米大的野獸，連蝙蝠俠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阻擋住他的退路。
在極度的絕望和徹骨的悲愴下，這只像野狗一樣無處可逃的怪獸猛然爆發出了血腥且虛無的能量，一瞬間，在漫天飛舞的黑暗物質籠罩下，退無可退、生命垂危的多瑪姆越過了戴安娜，朝著火紅太陽邊的小姑娘發動了最後的自殺攻擊。
【不會放過你——該死的龍神！該死的！】
「朵拉！」
「攔住他！」
「快跑！躲開它！」
眾人的臉色同時一變，數個人幾乎是立刻就朝著尤朵拉的方向撲了過去。
面對這等喪心病狂的反撲，尤朵拉的臉色都沒變一下，她的身形在一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並在黑暗領主撲到這邊來的同時，一個翻滾躲開了野獸的撕咬。
與此同時，她的身後陡然浮現出了一柄極為巨大的十字弩，她的頭略微一低，一支泛著幽冷銀光、比她還要高的重弩就從她的身前急射而出！
「惡魔審判！」
多瑪姆的身形尚在躍動的半空，就被這只重弩給一箭穿心，在極大的慣性作用下，縱橫了整個宇宙、堪稱多維度空間王者的黑暗領主，就這樣被硬生生地釘在了火紅的「太陽」上！
恆星上不停燃燒的星辰魔力瞬間就籠罩了多瑪姆，巨大的怪物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魔鬼一般，徒勞又無力地掙扎嚎啕起來。
在這股純粹的烈火灼燒中，多瑪姆惡狠狠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尤朵拉，卻在抬眼的瞬間，看見了再度向它襲來的銀色弩箭。
「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自己放棄了。」
冷眼看向烈焰中苟延殘喘的黑暗怪獸，迎著熾熱的火焰，女孩的雙眸冷淡如冰。
「現在——把我們的太陽，給我吐出來！」
最後的三環轟然炸裂，伴隨著整個恆星的自毀消亡，星辰的爆炸瞬間籠罩了整個太陽系，所有人的眼前被一陣絢爛到了極點的光芒籠罩，在尖銳的爆音和光芒下，他們短暫地失聰失明了幾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切逐漸平息之後，這股貫徹整個宇宙的爆炸煙雲中，熟悉的溫暖光澤透過濃厚的煙塵，一絲一縷地綻放開來。
撥動煙塵，伴隨著綻放開來的熾熱陽光，略顯狼狽的女孩艱難地飛了出來。
在看向簇擁過來的英雄時，一身都是焦灼痕跡的尤朵拉裂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比陽光更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最後一場大戰啦，之後才是露西的主場，但是那邊就不會再作戰了，甚至沒有英雄出場ε=(?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7
第176章 命運是個圈
【……根據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 在超級英雄們的努力下，地球已經恢復了所有的秩序, 超人為此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這黑暗的二十四小時中, 復仇者們及時地出現，挽救了岌岌可危的世界, 除了超級英雄們之外，我們還能看見不少變種人的蹤跡，值得一提的, 在這場劫難中, x戰警的領導者x教授顯示出了可怕的能力……】
【通過傳來的現場照片和僅有的錄像，我們能很清楚地看見來自異界的怪物吞噬了太陽，為此, 整個太陽系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這次黑暗侵襲的可怕災難將被命名為『第九難』。】
【第九難這個名字意為聖經中十大天譴的第九個, 天神降下黑暗，就連太陽神也不見了蹤跡, 整個世界黑暗了整整三天之久——萬幸的是, 超級英雄們並沒有讓我們等太久。】
【早上好, 世界。我現在就站在哥譚市市郊，我身後就是這場宇宙劫難的起始點, 各位也能看見, 至今為止, 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戰艦還停留在上空……雖然我們至今未能獲悉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擊退了異獸, 但是站在這裡, 看著這片碧藍如洗的天空, 我為他們驕傲。】
太陽依舊升起，新的一天到來了。
正如世界上其他城市一樣，哥譚重建工作如火如荼，整個城市難得迎來了一個大晴天，燦爛溫暖的春光灑在所有人的眼中，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在各處都在「叮叮咚咚」施工重建時，一輛漆黑的高檔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一棟漂亮的三層高小洋樓外。
車門打開，開車的布魯斯.韋恩率先走下來，在他紳士地打開後座車門之前，一直坐在後座的尤朵拉就已經自己打開車門走出來了。
她臉色有些復雜地看了一眼布魯斯，又扭頭，深深凝視那棟曾經讓她感慨羨慕、漂亮又溫馨的小洋樓。
……這棟帶著小花園的洋樓，住著戈登父女。
上一次來到這裡，還是一年以前，迪克帶著她來幫助芭芭拉治療脊椎。
而這一次來這裡，是為了再見一次詹姆斯.戈登。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緘默和卡西利亞斯等人被緝拿歸案，法爾科內家族重新洗牌，特裡和他的同伙都被逮捕入獄。
重新返回地球，恢復了所有記憶的尤朵拉就想再去見一次那位拯救了自己一生的警探先生。
她本來和芭芭拉約好，等芭芭拉忙完之後再過來的，但是得知了此事的布魯斯，居然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聯系好戈登，親自帶著小姑娘過來拜訪。
被迫答應布魯斯的尤朵拉：…………芭芭拉你酷愛回來qaq
壓力山大.jpg
她一臉莫名其妙，不得不亦步亦趨地跟著布魯斯走進屋子。
穿過妍麗的小花園、穿過狹窄的走廊，寬敞的客廳裡，一個白發蒼蒼、面容沉穩而嚴肅的老人身板筆直地站在那裡。
在看見布魯斯時，他眼神柔和了一點，衝著對方略微點了點頭，視線再一轉，落在布魯斯身後的小姑娘身上。
冷肅的面容徹底柔和下來，老人深深看著女孩有些懵懂的臉和那雙依舊明亮的眼瞳，微笑起來。
「你看，我當初說得沒錯吧？」
戈登伸出手，衝著尤朵拉露出自己的小拇指，欣慰地衝著小姑娘眨了眨眼：
「我說過的，好姑娘……你本來就是天選之子。」
對待孩子，他從不說謊。
小姑娘鼻子一酸，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看著這位曾經無私幫助自己，在自己最混亂無助的時候親切鼓勵她、指引她的老人，她紅著眼眶，微笑起來。
「是啊，您沒說錯。」
她甕聲甕氣，眼淚模糊了視線，「……我就是天選之子。」
話音未落，她低下頭來，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道：
「對不起、對不起……還有，謝謝。」
對不起，因為記憶喪失而沒有及時地幫到您。
謝謝您，在尤朵拉.哈代最絕望、最困窘的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小姑娘克制不住的抽泣聲在屋子裡回蕩，戈登搖搖頭，笑了。
「……這兩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
曾經以一己之力鎮壓了哥譚所有犯罪的嚴肅警長此刻溫和得不可思議，他抬眼看了一眼牆上照片裡笑得燦爛的女兒，用手摸摸尤朵拉的頭，輕輕地道。
「對不起，那個時候，沒有好好地確認你之後過得究竟如何。」
「謝謝你，在平安長大之後，真的成為了英雄，挽救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
眼看著尤朵拉真的控制不住眼淚，布魯斯心裡悶得難受，他及時出聲阻止了戈登繼續說下去，轉而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既然說清楚了，就去樓上找芭芭拉。」
戈登眼角含笑地看著抽抽噎噎、哭得快要打嗝的尤朵拉居然真就在布魯斯的要求下乖乖上樓去找芭芭拉，忍不住在心裡為蝙蝠俠感人的情商嘆息一聲。
想歸想，他也沒表現出來，目送尤朵拉上樓關門之後，才恢復以往的正經，看向布魯斯：
「你應該對那孩子溫柔一點。」
把戈登的勸告當做耳邊風，冷漠嚴肅的布魯斯皺起了眉：
「你當初應該把她『變種人身份』一事告知我的。」
蝙蝠俠會跟著尤朵拉一塊兒前來探望戈登，除開替小姑娘保駕護航之外，也是為了獲得尤朵拉童年時缺失的那份資料。
——當年，戈登是瞞著所有人處理這個案件的，他把有關於當時這起案件的關鍵核心資料全都封鎖了，把尤朵拉當時能力爆發的事情瞞得死死的，甚至連蝙蝠洞這邊也蒙在鼓裡。
十年的時間了，從未得知哥譚裡還有這樣一出悲劇的蝙蝠俠看向戈登的目光十分嚴肅：
「以麗莎.哈代的眼界和智商，她絕對會拋棄身為『變種人』的女兒——你應該猜到的。」
「我知道。」
戈登摸摸鼻子，愧疚又無奈地說，「那件案子結束之後，我曾經專門請人關注過尤朵拉和她母親的生活……你絕對不會猜到，那孩子聰明機靈成什麼樣了。」
他把口袋裡的u盤慢慢交給布魯斯。
就好像在交接一個保護了十年的孩子。
雖然不排除那些兒童保護協會工作人員做事不認真，但是那個時候，年僅八歲的小姑娘，還真就以一己之力糊弄了所有大人，讓包括戈登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麗莎還在。
像麗莎.哈代這種算是無業游民的人本來就很難調查，誰能想到她悄無聲息拋棄了女兒不說，還把整棟房子和銀行卡也留了下來！
有了這些東西，外加當時的小女孩因為害怕被發配到孤兒院，而一臉正經地忽悠那些工作人員、制造母親還在的假像，搞得所有人都被一個小女孩騙得團團轉。
在那之後，因為確認了麗莎還在（誤），戈登也就漸漸沒有再關注過尤朵拉的生活了。
現在想來，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巧合糾結在了一塊兒，才導致尤朵拉在無人問津的艱難環境下，小心翼翼地生活了十年。
「我能理解她害怕進入孤兒院的想法……」
回想起當初那個害怕又警惕的小女孩，戈登只想嘆氣，「但是事實上，如果我知道麗莎.哈代拋棄了她，我是絕不會放任那個孩子被帶進孤兒院的，你應該知道的，布魯斯。」
實際上，這樣一個能力奇特、還容易爆發的變種人小孩，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蝙蝠俠，以「布魯斯.韋恩」的名義收養尤朵拉的。
「如果十年前我早就知道麗莎.哈代拋棄了她，現在，她應該是韋恩家無憂無慮的小女兒，而不是鑽石區艱難求生、從底層掙扎往上爬的哈代。」
簡直陰差陽錯。
十年前，他就有讓布魯斯收養小姑娘的想法。
十年後，布魯斯和小姑娘相攜而來，從尤朵拉的神態和動作來看，她對布魯斯異常信賴。
布魯斯的下頜抽緊了，他的頭微微後仰，喉結動了動。
「……無所謂。」
看向滿臉愧疚的老人，男人沙啞的聲音中隱含復雜的情感。
聽見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布魯斯就站起來，淡淡地道：
「我會彌補的。」
話音剛落，明顯穩定了情緒的尤朵拉和芭芭拉同時走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布魯斯拎起椅子邊的西裝外套，衝著尤朵拉招招手，「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先走一步。」
「……是？先生？」
甚至沒和戈登說上幾句話的尤朵拉一臉懵，她自覺走到布魯斯的身邊，陰沉沉的男人就已經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了。
「！？」
尤朵拉還真沒想到布魯斯說走就走，她連忙剎住腳步，轉身衝著戈登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
她的眼淚又要出來了，連忙忍住，感激地說，「謝謝您救了我，哪怕當時的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您也願意開導我，還誇我是天生的英雄。」
不是什麼人都有這份心，去開導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孩子的。
也不是什麼警察都有這個魄力，為了保護一個孩子而大膽地抹除掉所有資料的。
「為什麼不是呢？」
聽到最後，含笑的戈登一挑眉，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
「孩子，你要知道，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曾經遇見過無數個身世悲慘、境況糟糕的孩子——但是真要說開導和保護，滿打滿算下來，我只遇見過兩個天生英雄的孩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老人眼中滿是懷念的微光，他慢吞吞地道：
「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心懷勇氣，敢於拿起武器反抗敵人的……這樣的孩子，我只幫助過兩個——你是第二個。」
走廊的另一端，門廊的發現發出了清脆的「哢噠」響聲，正在開門的男人猛地僵住了。
在尤朵拉尚且不明所以，正要張口接著詢問時，布魯斯陡然回身，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悶不吭聲地往外走。
尤朵拉：？？？
木門發出「嘎吱」的響聲，高大的男人和嬌小的女孩同時步入陽光裡，一如他們來時那樣，悄然無聲地離開了。
在兩人離開之後，戈登走到門口，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家門把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布魯斯憑空捏出了幾道裂縫。
「……」
他無奈嘆氣，聽見身後的芭芭拉好奇的詢問。
「爸爸，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既然朵拉是第二個，還有另一個孩子是誰？那個孩子我認識嗎？」
「這個嘛……」
——「你沒有抓到凶手？無所謂。反正，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復仇。」
數十年前，面對初來乍到、慚愧不已的年輕警探，驕傲矜貴、氣質凜然的小少爺一字一頓，八歲的男孩宛如青松般站在幽深陰冷的韋恩大宅中，身後是死去父母的畫像和恭敬威嚴的管家。
——「我媽媽沒事嗎？我媽媽還好嗎？我、我有好好保護她嗎？」
十年前，面對初次見面、威嚴冷肅的警探，滿身是血、全身都在發抖的小姑娘磕磕巴巴，八歲的女孩跪在一片污穢的血泊中，她的前面躺著生死不知的凶手。
「命運是個圈啊……」
遠遠地目送那輛黑色的轎車遠去，親眼見證了整個哥譚滄桑變遷的老年警探低笑起來。
兜兜轉轉，他無意間守護過的，又都以另一種奇妙的方式，一一回報了回來。
布魯斯帶著尤朵拉來到了黑門監獄。
經過之前那一次，黑門監獄內的情報探子已經被蝙蝠俠清理了一遍，他帶著尤朵拉來到這裡，是因為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與緘默的一戰中，緘默和特裡的數個手下都知曉了羅賓和蝙蝠俠的身份，在把這些人都集中關押起來之後，總不可能把他們直接都干掉吧？只能讓能夠操縱他人記憶的扎坦娜將這些人的記憶徹底抹除掉。
本來這事兒和尤朵拉沒有什麼關系，但是壞就壞在，特裡當初喪心病狂地把尤朵拉的母親麗莎.哈代抓了回來，也就是說，麗莎也知道了傑森提姆他們的身份。
「扎坦娜和我都認為……麗莎.哈代在這起案件中是無辜的，而且，她是你的母親，扎坦娜想先問過你的意見之後再決定下不下手。」
雙雙換上制服、走進黑門監獄，重新成為蝙蝠俠的男人把尤朵拉帶進特殊的監牢中，輕聲說道。
從特殊的監牢中穿過，走進一間類似於當初審訊嘉莉時的復合審訊室，尤朵拉勉強揚起微笑，衝著靜坐在一邊的扎坦娜女士打了個招呼，再看向玻璃另一面的麗莎。
她靜靜看了麗莎半晌，問：「我能……我能和她再說上幾句話嗎？」
「最好不要。」
面對小姑娘充滿希望的眼神，布魯斯十分耿直地搖了搖頭。
其實布魯斯是一片好意，因為麗莎.哈代和很多人一樣，極為反對、抗拒變種人的存在，這種思維根深蒂固，並不是短短幾句話能夠改變的。
他不希望小姑娘再被母親的言語傷害一次。
但是此人這麼冷冰冰的一說，搞得好像他在命令尤朵拉不許和自己的親生母親多做接觸一樣，十分殘酷無情——至少坐在一邊的扎坦娜就已經接連看了布魯斯好幾眼了。
扎坦娜：……蝙蝠俠你還是閉嘴吧你。
好在尤朵拉的腦回路明顯也跟普通年輕姑娘不一樣，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布魯斯別扭態度下的好意，卻還是很堅決地說：
「謝謝……但是，我還是想跟她說幾句話。」
打開另一邊的門，尤朵拉慢慢地走進去，一直非常平靜的麗莎就好像是受到了偌大的驚嚇一樣，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年過四十卻依舊美麗的婦人仿佛看見了地獄中的魔鬼突然出現，面色一陣扭曲，如果不是被手銬銬住，她估計會害怕得當場就跑。
看著麗莎張口結舌、害怕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尤朵拉心頭一刺，她試圖輕聲安撫麗莎：
「媽媽……」
「滾開。」
毫不留情的呵斥劈頭蓋臉地砸來，尤朵拉試圖走進來的步調延緩了，她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麗莎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後仰，她死死地盯著尤朵拉，冷冷地說。
「不要叫我媽媽，你一個占據了我的女兒身體的魔鬼，你不配。」
玻璃的另一邊，扎坦娜面無表情地看著麗莎，她的眸中閃爍著隱隱的怒火，而一直站在尤朵拉身後的布魯斯，一瞬間就捏緊了拳頭。
他下意識地就抬起了手，想要像之前那樣，把小姑娘從這個冷漠的婦人面前拉走，然而，在抬起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麼。
……而且，他壓根就沒立場這樣做。
尤朵拉深吸一口氣，她站在門口沒進去，一字一頓：
「如果我說，我是變種人……」
「那不還是怪物嗎？」
麗莎粗魯地打斷了尤朵拉，她紅著眼眶，咬緊牙關，顫聲罵道，「……我的女兒，我的朵拉，是世界上最可愛、最聰明的孩子，她才不是你這種怪物，她——」
在麗莎的咒罵聲中，尤朵拉連門都沒進，就直接關門離開了。
轉回身來，重新回到這邊的審訊室內，小姑娘的神色異常平靜。
其實早就對麗莎的態度有所預兆，在得到了預期以內的回應之後，尤朵拉也沒有什麼過於難受的情緒。
她把心頭的細細密密的刺痛感壓下去，看向扎坦娜，禮貌地說：
「麻煩您了。」
「你決定好了嗎？」
強大的女魔法師憐愛地看著鎮定自若的尤朵拉，輕聲問道，「如果你需要，操縱她的記憶，抹除掉她當時的所有回憶……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扎坦娜能夠操縱並混淆別人的記憶，還能夠消除別人的記憶，在得知了這對母女之間的嫌隙和裂縫之後，她憐憫地建議道。
這一回，輪到布魯斯用陰沉沉的目光刮扎坦娜了。
蝙蝠俠：……閉嘴扎坦娜。
事實上，只要扎坦娜消除掉麗莎當時的記憶，並略微操縱修改一下，麗莎就能重新變回之前那個正常又溫柔的「母親」，只要尤朵拉好好隱瞞自己的能力，她曾經期盼的母親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扎坦娜是看尤朵拉對於母親仍然抱有希望才這樣建議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姑娘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絕了她。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尤朵拉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就請求說：
「如果您方便的話，請修改她的記憶——讓她的女兒尤朵拉.哈代，徹底死在八歲那年吧。」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記憶的問題，這是觀念的問題。
操縱了記憶、抹除了記憶……那又怎麼樣呢？
紙包不住火，選擇了系統，選擇成為超級英雄，她本來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就不去幻想什麼繼續和麗莎相安無事地生活下去的場面了。
扎坦娜手中的魔法如同溫柔的風一般穿過整個審訊室，落在麗莎.哈代的身邊。
透過厚厚的玻璃牆面，尤朵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原本暴躁害怕的麗莎在這陣溫柔的魔法下慢慢閉上眼睛，像是溫柔的孩子一樣酣睡過去，神色平靜。
在魔法生效的那個瞬間，她終於徹底失去了麗莎。
這一輩子，她都和母親毫無瓜葛了。
像是終於松了口氣，又像是被硬生生剝離了靈魂深處的某種情感，小姑娘的心中好像被挖掉了很大一塊，伴隨著走動的步伐，她甚至能聽見心髒深處在上下顛簸的悶響聲。
隨著布魯斯走出黑門監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火紅的夕陽從地平線上沉下去，夢幻的光芒將天邊的浮雲染成了深深淺淺的粉紫粉藍，在雲端的邊沿，奇異地金光鑲嵌其中。
輕柔得近乎溫暖的風柔柔地拂過，一直沉默著的男人低頭看了一眼默然無聲的尤朵拉，在這陣絢爛到了極致的霞光映照下，女孩的眼瞼低垂、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時隔多年，布魯斯.韋恩仿佛又回到了陰沉昏暗的小巷中，戈登之前的感慨一點點地浮現在心頭，他只覺得諷刺。
……英雄嗎？
眼睜睜地看著至親慘死在敵人的槍口下卻無力反抗。
暴露能力、拼了命地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救了出來卻被斥罵拋棄。
他真的無法判斷哪種更加絕望。
哪怕是心頭有千萬個念頭，此時此刻是真的想要安慰面前的女孩，男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安慰：
「……別傷心。」
「啊？」
尤朵拉有點錯愕地抬頭，看著布魯斯緊抿的嘴唇和注視自己的視線，她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安慰她。
心中一暖，她抿了抿嘴，伸手把飛散的碎發捋到耳後，輕輕地道：
「我其實……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傷心。」
在被母親拋棄了這麼多年，指望她會因為麗莎的樣子就要死要活，那也太看低她了。
「我沒有那麼傷心，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麗莎是真的冷漠無情地拋棄了她，並像傑森的生母那樣真真切切地為了利益出賣孩子，那她大可去恨她，可是，麗莎不是。
如果麗莎是因為一些原因迫於無奈地拋棄了她，但是在重逢之後，哪怕是對她表達出了一丁點的擔憂和愛，她也能放下一切去愛她，可是，麗莎不是。
「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是尤朵拉.哈代，但是在麗莎的心中，我已經死了。」
夕陽之下，迎著微風，在完全可以信賴的蝙蝠俠面前，尤朵拉脫下一切偽裝，有點困惑，又有點自嘲地說。
這句聽起來莫名其妙、甚至是有些沒頭沒尾的話，布魯斯聽懂了。
這一回，他的聲音好像是從風中沉沉墜落，男人低下頭，強勢且不容置喙地道：
「那就放下這個身份。」
「？」
尤朵拉嘴角一抽，她有些無奈，「先生，我還是有自己正常的生活的。」
她並不像傑森或者伯恩嘉莉那樣，她還要上大學，她還有其他朋友，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就把尤朵拉.哈代這個身份徹底拋棄不要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男人的聲音越發低沉，他幽暗的藍眸深深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像是在急切地彌補些什麼，又像是在宣告些什麼：
「尤朵拉.韋恩——這個身份不行嗎？」
第177章 糟心探親假
「第九難」事件過後, 累得吐血的傑森重返哥譚，立刻就加入了哥譚的治安整頓工作，在蝙蝠洞的指令下, 繼續執行局外人的灰色任務。
他們原本所在的基地被特裡給炸了（為此傑森又憤怒地暴打了特裡一頓），傑森就暫時讓出自己原本的工作基地，作為局外人小隊臨時的據點, 供他們三個人統籌安排任務。
——對, 三個人，紅頭罩、伯恩和嘉莉三個人。
缺課無數的尤朵拉目前正在大學自習室裡瘋狂趕作業、備考中。
五月一過，哥譚大學六月份就放暑假了，在這之前，所有的課程結課, 無數論文、考試正在趕來的路上。
……所謂高位神明, 哪怕是搗毀過緘默陰謀、種過太陽、打過黑暗領主，卻還是會擔心考試不及格…
不過也正是如此，忙忙碌碌，分析做題, 從早排到晚, 基本都在自習室裡窩著, 反倒沒有時間去考慮那天傍晚時布魯斯說的話了……個屁啊！！！
——「尤朵拉.韋恩……這個身份不行嗎？」
從周一學到周五，在自習室裡從早坐到晚, 一本《貨幣銀行學》從頭翻到尾——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滿腦子全部都是布魯斯的聲音啊啊啊啊啊！！
就這還學個屁啊摔！
所有的事情說開了之後, 尤朵拉才知道, 如果當年她沒有傻乎乎地把母親離開的事情瞞下去，非但不會進孤兒院……還會被戈登局長送到蝙蝠家，還會被布魯斯.韋恩正式收養？？
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戰戰兢兢獨自活下來的尤朵拉，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更讓她吐血的是……布魯斯或許覺得她童年所有的不幸和苦難都來源於蝙蝠俠的失察和不作為（他把法爾科內膽敢闖進她家行凶一事也算在了自己頭上），抱有這種補償的心態，居然在十年之後的今天，在她都已經成年之後，才表示想要收養她？？
過了這麼多天，尤朵拉仍然記得那個黃昏，向來冷肅的布魯斯比平時更快的語速，他僵硬而笨拙地站在那裡，看向她的目光顯得小心翼翼。
……他是很認真的，想要彌補她。
可是這一切，本來也不是蝙蝠俠的過錯呀！
五月底，尤朵拉情緒蔫蔫地完成了最後一場考試，迎來了長達三個月的暑假，也迎來了迪克出乎預料的歡迎。
消息靈通到了一定程度的迪克早就從阿爾弗雷德那邊得知他想要收養小姑娘的想法，他簡直不要太開心好嗎！
……迪克真的很喜歡小太陽一樣的尤朵拉。
這種喜歡倒不是那種戀人之前的愛情，就是單純的兄長看小妹妹的那種喜歡。
活潑卻乖巧，開朗卻懂事……這樣的女孩子誰都會喜歡，更何況尤朵拉本身就漂亮優秀還努力。
時隔一年，迪克始終忘不了，在他情緒低迷的時候，尤朵拉是怎樣用自己的方式，委婉又溫柔地安慰他的，也始終記得，小姑娘是如何利用能力，迅速地把他從垂危之際拉回來的。
是以，從阿爾弗雷德那邊得知小姑娘真的要成為尤朵拉.韋恩這個消息之後，迪克感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舉雙手贊成，傻樂好多天。
滾開，你們這些熊弟弟！
滾開，你們這些一言不合就拆家、一會兒沒看著就惹事的混蛋男孩們！
蝙蝠家族馬上就要迎來一個照亮整個蝙蝠洞的小太陽了，你們這群臭小子都給我滾開！
在紅頭罩的基地裡，當著另外兩個熊弟弟的面，作為兄長的迪克看向小妹妹尤朵拉的眼光簡直摻和了三斤蜂蜜，甜得膩人。
尤朵拉：……
傑森&提姆：……
「有話直說，你來這裡到底想干什麼？！」
實在是受不了迪克這種像是發情公孔雀的鬼樣子，傑森汗毛倒豎，厭惡地罵。
從迪克這裡得到消息，可想而知，傑森暴怒了。
本來因為亂七八糟的任務就已經夠煩躁了，在得知了尤朵拉即將變成韋恩小姐之後，傑森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喉頭一陣腥甜，好懸沒當場吐血。
布魯斯.韋恩你行的！
這他媽是人干的事？？
是他先遇見尤朵拉的！
也是他辛辛苦苦把當初那個莽撞又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培養成現在這幅得力助手的模樣，培養成超級英雄的！
——他媽的費勁心血、用盡耐心，當初的小幼苗好不容易長大了，特麼的布魯斯.韋恩衝過來就想跟他搶人？？
而且這已經不是借用了，而且是連花盆一塊兒給他端走？？
Fuck Batman！
傑森一肚子火，他捏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嘎嘣響，簡直想拔出大種姓之刃，立刻衝去找那個遠在蝙蝠洞的狗人算賬！
——決一死戰吧！！
高壯的男人猶如一頭發怒的野獸一般跳了起來，怒發衝冠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氣炸了一般地對著小姑娘沉聲怒道：
「你敢變成韋恩小姐試試看！？」
「？？？」
尤朵拉目瞪口呆。
沒等小姑娘解釋，坐在一邊，一臉陰沉的提姆就已經率先開口幫她說話了，他淡淡地道：
「麻煩你安靜一點，別急著凶朵拉。她本來就沒同意。」
身為蝙蝠洞策劃的核心中樞，布魯斯意圖收養尤朵拉一事壓根就逃不過提姆的眼睛，和迪克不同的是，在得知這個消息的同時，他也早早就知道，當時的尤朵拉並沒有答應布魯斯。
因為當時尤朵拉剛剛失去母親，心情沮喪，態度猶豫，布魯斯也就體貼地給了她考慮的時間，並沒有著急催她做決定。
「沒同意？那正好！」
傑森的怒氣消退了一點，他立刻拿起通訊器，「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蝙蝠俠，叫他徹底死了這條心！你跟我一塊兒去說，立刻馬上給我拒絕他！」
「小翅膀！」
迪克忍無可忍，「你對朵拉為什麼總這樣暴力虐待？加不加入韋恩家都是她的自由——哪怕是你也沒有立場去干涉她！」
「就憑我是她的老板，是她的隊長！」傑森理直氣壯，「局外人本來就是我在負責，你們也沒資格置喙我的決定。」
「你——！」
「我就有這個底氣謝謝？！」
見面不到半小時，一代羅賓和二代羅賓立馬翻臉，吵成了一團。
迪克雖說是口口聲聲尊重尤朵拉的決定，但是看他的神態語氣就知道，他還是很希望尤朵拉能成為自己的妹妹的；而傑森……此人已經氣炸了，就好像是自家培育的菜被別家的豬給盯上了一樣惱火。
在兩個人大聲的爭吵中，嘗試解釋卻始終得不到重視的尤朵拉無語至極，本來就混亂的心緒越發郁悶，心口堵得難受。
她深深嘆了口氣，把頭埋進膝蓋間，身邊的沙發突然一沉，扭頭，看見一杯冰牛奶。
再抬頭，果然是提姆悄無聲息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甜甜的冰牛奶下肚，尤朵拉的心情好一點兒了，她抿了抿嘴，看向提姆：
「……如果我加入韋恩家，是不是會造成一些不便？」
「完全不會。」
臉色蒼白、眼圈越發濃黑的三代羅賓搖頭，他靜靜地盯著女孩的側臉，輕輕地說，「不要在乎別人怎麼想，只要你自己願意，能夠開心就行。」
提姆其實挺明白布魯斯的想法的。
除開過去的那些事，除開兩個人相似的經歷，蝙蝠俠這樣做，除開能夠完全控制住召喚師之外，也是為了尤朵拉好。
一旦真正地成為尤朵拉.韋恩小姐，她的身後才真正算是有了明確的保障和最為堅實的後盾，這是現在的他、現在的紅頭罩都沒辦法給她的。
真正地走進蝙蝠洞，真正地接受布魯斯的培訓，才能更好地保護她，才能讓她絕不再經歷……裡.法爾科內那種人渣。
雖說如此，但是如果女孩自己不願意成為韋恩小姐、不願意被布魯斯收養的話，那就……再等等他吧。
「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會支持你的。」
提姆的目光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從女孩的身上挪開，他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一點，淡定地說。
他總會成為和蝙蝠俠一樣堅實可靠的英雄的。
他總會變成一個比布魯斯還要沉穩結實的後盾。
……
三個人，三個截然不同的態度。
本來就夠矛盾糾結了，在三個羅賓的折騰下，左右為難的尤朵拉又是一整個晚上沒睡。
因為第九難事件，加百列和米迦勒已經同時被上帝重新召回了天堂，伯恩和嘉莉又都有自己的任務，家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生平第一次，頂著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尤朵拉接到了露西久違的短訊。
時隔一年，露西的父親，約翰遜先生總算是完成了公司的外派任務，如果不是第九難事件臨時耽擱，他們一家人估計在五月份的時候就會搬回哥譚。
露西已經聯系好了哥譚大學這邊的導師，暑假過後就會重新轉學回來，不過在這之前，她從新聞裡聽說了一些哥譚市的亂像，就想讓尤朵拉在暑假的時候先來台島市避避難，順便觀光旅游。
露西：「不是我說，種花家這邊的治安可比哥譚好太多了，台島市比大都會都要漂亮宜居，反正你也放暑假了，就來台島市陪我玩嘛！旅行費用的問題不用擔心，我全包了！」
在郵件的末尾，她還貼心地附上了她在台島市照的各種自拍照和風景照，每一張照片裡，她都笑得很燦爛。
尤朵拉的手指劃過一張張照片，看著照片裡的藍天大海和金發姑娘，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趁著暑假，趁著哥譚已經逐步走向平靜，尤朵拉懷揣著滿滿的歡心和期待，跟傑森請了個假，打算去台島市找露西。
……其實，也就是變相地換個地方，散散心，還能和露西傾訴心裡所有的煩惱。
「你要離開美國？去種花家找朋友？」
傑森皺眉，盯著小姑娘半晌，恍然大悟，「你打算跑路？」
尤朵拉：……
她硬著頭皮解釋，「就是普通的觀光旅游，前段時間太累了，好不容易捱到放假，我想旅行休息一下。」
哪怕是連蝙蝠俠一年也有三天假呀！
面對傑森明顯不信的眼神，尤朵拉干脆掏出手機，把露西拍的那些照片給他看，獻寶一樣得意洋洋地炫耀：
「你看，這就是我的朋友，她叫露西.約翰遜，她好看吧？她住的地方漂亮吧？」
傑森：…………
他的目光在金發女郎身上劃過，落在了台島市那片比大都會還要漂亮的藍天碧海花田上，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了一個壞笑。
「風景的確漂亮，令人神往。」
男人一本正經，假惺惺地誇了一下台島市，然後鄭重其事、一副屈尊降貴的模樣說：
「這樣吧，反正局外人現在空閑下來了，我也順便休個假，跟你一塊兒去好了。」
尤朵拉：………………
你、走、開、啊！
我和我閨蜜說個悄悄話，來個甜甜蜜蜜的旅游，你一個大男人你摻和進來干嘛啊！？
她眼珠子一轉，有些為難：「……可是，可是我和露西之前預定的旅行團是情侶自由行雙人團啊，三個人恐怕沒辦法一起愉快玩耍呢。」
情侶自由行是實話，尤朵拉和露西約好了之後，露西自己說的，台島市這邊情侶自由行十分便宜，而且合適玩的地方也比較多，她們本來就打算約這種行程的。
不過……因為尤朵拉這邊還沒請假，她倆其實還沒預定。
「那就叫上迪克好了，你別管這些，我和他會自己預定好。」
傑森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就拍板決定好了，「正好，反正他最近也是閑得要命。」
最後那句話，說得可是咬牙切齒，殺氣騰騰。
——某個現在就已經有蠢哥哥模樣的狗人特麼的都已經開始和阿爾弗雷德一塊兒在韋恩家裡布置公主房來迎接未來的妹妹了，可不是閑得嘛？！
可哪怕是如此，傑森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叫滿腦子都是妹妹妹妹妹妹的迪克一塊兒同行而不是讓從來都沒勸過小姑娘加入韋恩家族的提姆過去，不得不說，他野獸般的直覺還是非常可怕的。
想到就去做，尤朵拉目瞪口呆地看著傑森當即就拿出通訊器給迪克打電話，說明來意之後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家一塊兒去旅行」的計劃給敲定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喵喵喵？
她和露西單獨相處來個二人時光怎麼就那麼難？？
然而，令人崩潰的一幕還在後面。
局外人小隊的隊長和關鍵輸出同時請假——這個消息瞬間就被傳到了蝙蝠洞中。
目前還處於「假死」狀態沒有回歸的提姆幾乎是立刻就發覺了這個請假條，他的目光幽幽劃過上面尤朵拉的名字，抿了抿嘴唇，面無表情地給迪克打電話：
「你們什麼時候商量好，打算一塊兒台島市休假的？」
「……？小翅膀說他們局外人組織休假旅行？」
正在收拾行李、查閱台島市資料的迪克用肩膀夾住電話，隨口就說，「我查閱了一下台島市的資料，那裡的確十分適合度假，聽說朵拉的朋友就在那邊，總不可能讓小姑娘一個人孤零零地過去吧？」
對此刻的迪克來說，尤朵拉的一只腳早就踏進韋恩家大門了，是以他現在看尤朵拉，就好像是在看嬌嬌軟軟的妹妹一樣。
簡直是自發挖掘了妹控屬性，身為一個靠譜的大哥，迪克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任寶貝妹妹就這麼自己一個人出國去玩：
「雖說台島市的治安不錯，但是朵拉也不懂中文，萬一在那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反正我現在有空。」
提姆：「…………」
捏著電話，用了不到五秒的時間就猜出了整個觀光旅游的來龍去脈，黑發青年眯了眯眼，突兀地開口反問：
「我記得你也不懂中文？」
迪克：「…………」
精通多國語言，但是至今沒搞懂博大精深的中文的夜翼卡了一瞬，才干巴巴地道：「……有翻譯器。」
「翻譯器只能翻譯普通話，不能翻譯中文的方言。」
提姆淡定地道，「我認為……你還需要一名翻譯。」
整個蝙蝠家族，能夠流利順暢地用中文與人溝通的，除了布魯斯，就只有提姆本人了。
迪克秒懂提姆的意思，他猶豫了一瞬：「我們後天就出發了，提姆。」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已經准備好所有的旅行用品，並且已經訂購了機票、訂購了當地的自由行旅程，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准備、預約好了。
更重要的是，距離他們出發只剩下兩天不到的時間。
本身就擔任了整個蝙蝠洞情報管理中心人物的提姆，好像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就把堆積如山的資料一一整理出來，趕上出發時間吧？
「旅行用品不用擔心、機票退掉我包專機、自由行包團我來解決……至於蝙蝠洞這邊，你也不用掛心。」
頓了頓，提姆瞟了一眼手邊堆積如山、尚待整理的各種資料情報，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這邊剩下的工作已經差不多了，兩天就夠了。」
迪克：……
在財大氣粗的德雷克總裁先生的資金援助下，幾個年輕人原本十分小清新的台島市自由行之旅搖身一變，變成了兩周私人定制頂奢私享VIP休閑度假之旅。
兩天的時間快狠准地解決掉兩周需要完全的任務，提姆直接出動了名下難得一用的私人飛機，一路直飛台島市。
不僅如此，他還專門托人在台島市當地直接買了一艘現成的游艇，以防小姑娘他們突然打算出海游玩。
「兩天的時間太趕了，先湊合一下。」
提姆尚且不太滿意，他看向尤朵拉，把手裡的平板遞給她，淡定地道：
「你們之前預約的酒店條件太差，還是住在這邊臨海的度假屋裡比較方便。」
他沒說的是，那棟嶄新的、臨海的小別墅度假屋，也是他兩天前買的。
既然是尤朵拉自己想要出去散心度假，提姆當然不可能就讓她住在隨便的酒店裡、坐那種集體巴士、像普通游客一樣在那些觀光景點排隊。
哪怕只有兩周的時間，他也想給她最好的。
尤朵拉接過平板，看著畫面上那棟高達三層樓，比戈登家的洋樓還要漂亮溫馨，而且距離大海只有百米之距的地中海風格建築物……久久的沉默之後，她忍不住去看系統那邊剩余的游戲金幣數量。
這麼大一棟房子，還是臨海的屋子，租兩周的時間，她、她應該還能負擔得起租金吧QAQ？
……不行，回去就跟芭芭拉說一聲，阿卡姆之行刻不容緩！
十幾個小時之後，在尤朵拉不斷地緊張計算租金和旅途經費問題（壓根就沒想過讓提姆負擔自己和露西的旅費）的同時，私人飛機終於停在了台島市的機場上。
按照預定的時間早早就來到這裡，等待閨蜜落地的露西在接機口沒等多久，就看見了從接機口通道那裡快步朝著她走來的棕發女孩。
時隔一年，原本瘦弱干癟的尤朵拉長高了一點，也豐腴了一點，她的臉蛋和神色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拎著行李，急急忙忙地朝著露西的方向跑過來。
「朵拉朵拉朵拉！」
閘道口的這邊，露西爆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尖叫，她直接衝向了尤朵拉，張開雙臂，把尤朵拉抱了個滿懷，然後抱著她不停地蹦，低頭在小姑娘的臉頰上用力mua了一下：
「歡迎來到台島市！親愛的，我好想你！上帝啊，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再度聞到好友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尤朵拉也很開心，她回給露西一個親昵的貼面吻。
在開心之余，她一手拎行李，一手拉住興奮的閨蜜，猶豫著低聲道：「那什麼，抱歉，露西，我這次來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我知道啊！」
早就從尤朵拉的訊息裡得知她的幾個朋友也跟著她從美國過來了，露西十分豪爽地一揮手，「這有什麼啊，多認識幾個朋友不好嗎——而且，你居然會帶著異性朋友來見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大學交男朋友了？」
「…………」
感覺到身後隱隱地傳來了一陣喧嘩，尤朵拉渾身一抖，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露西，心中寬面條淚。
「不……沒有男朋友，但是，我們要不然先去外面的停車場等他們吧？」
她一臉的糾結。
「為什麼呀？」
露西不明所以，她探頭朝著尤朵拉身後看去，一臉好奇，「我也想知道，除開伯恩，你哪兒來的異性朋友——」
話說到一半陡然卡住，看著小姑娘身後，正在通過閘道口朝著她們走過來的三個美國人，露西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機場蒼白燈光的照射下，這三個男人光是出現在這裡，就好像是一陣奪目而璀璨的光。
打頭的男人身型極為高大健壯，簡單的T恤牛仔褲襯托出他結實的肌肉，男人一頭卷曲的黑發，額前挑染了一絲銀色，雖說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一看就不像好人，但是不得不說……真就是漫畫裡走出來的那種又帥又壞的成熟男人。
而緊隨其後的青年，一出現在這裡就引來了諸多桃花，他的身高雖然不如前面那位那樣高壯，但是光從他挽起的衣袖和隱約露出的輪廓來看，這位的身材反倒更加性感，周身都彌漫著一股誘人的氣質。
而最後一個拖著行李，正在低頭看著手機擺弄著什麼的青年，一身板正的白襯衫加西裝褲，完美地襯托出了他清瘦卻結實的身材，在他抬起頭的瞬間，蒼白而俊朗的面容暴露在燈光下，流露出一股禁欲清冷的氣質。
露西：……
看著這三個一出場就引起了周圍無數姑娘側面的男人，注意到這三個男人齊刷刷地朝著尤朵拉這邊走過來，露西沉默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自家閨蜜：
「姐妹，你這是捅了個型男窩啊……」
尤朵拉：…………
生無可戀.JPG
別問，問就捅了蝙蝠窩！！
同一時刻，哥譚市的凌晨。
好不容易和正義聯盟的同伴們開完了會，風塵僕僕趕回哥譚的布魯斯，接到了局外人小隊的請假條。
布魯斯看了看請假條上傑森和尤朵拉的名字：……
「傑森少爺和朵拉小姐一塊兒去種花家的台島市旅行了，」阿爾弗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蝙蝠洞裡，他一臉欣慰，「前段世界他們太辛苦了，能讓他們放假換個心情也挺好。」
「無所謂。」
布魯斯很淡定，反正局外人小隊的任務已經徹底完成了，現在更加重要的反而是蝙蝠洞這邊的情報彙總工作，「提姆呢？」
蝙蝠俠的目光在蝙蝠洞內打量了一圈，「他的工作還積壓了很多。」
「提姆少爺的請假條在這裡。」
阿爾弗雷德微笑著將另一張請假條也遞了過去。
在請假條上，「休假去台島市參觀旅游」這句話顯得格外醒目。
布魯斯：……
身處空曠的蝙蝠洞中，他閉了閉眼，冷冷地道：「他們現在在哪？」
「如果飛機沒有延誤，小姐和少爺們想必已經抵達台島市，希望他們有個愉快的假期。」
管家先生好整以暇地回答。
「……」
布魯斯嘴角微微一抽，只覺得周圍莫名其妙地刮起一陣狂風，他索性不去管那兩個拐走小姑娘的兔崽子，抬手就准備把身處布魯德海文的迪克給叫回來干活。
「老爺。」
阿爾弗雷德眼疾手快，遞上了第三張請假條，「這是迪克少爺的，他……也跟著小姐去台島市旅游了。」
布魯斯：………
風，又大了一點兒。
第178章 裝X不成
帶著這麼三個格外惹眼的高大型男走在路上，兩個姑娘壓力山大。
從機場到停車場, 一行人迎來了四次搭訕, 次次的目標都是迪克，其中還有一次是男人走過來問迪克要聯系方式的。
反倒傑森和提姆兩個人, 一個凶神惡煞、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一個表情冷漠、拒人於千裡之外，沒有人敢隨隨便便靠近他們…
迪克：……
太受歡迎怪我咯？
從遇見三任羅賓開始，露西的表情就在漂移。
直到走出機場，提姆不知道從哪裡開來了一輛其貌不揚的商務車, 坐進去以後發現是一輛奢華無比的房車……露西的臉徹底麻木了。
十分不自在地坐在獨立的真皮沙發椅上，身前是房車自帶的小桌子, 腦袋後面是一面巨大的電視屏幕，她嘴角抽搐著盯著前面開車的提姆看了一秒, 幽幽看向尤朵拉：
「……普通朋友？」
我信你個鬼哦你個小騙子！
除開開車的提姆，傑森和迪克兩人同時靜靜地看著小姑娘，就想看看她打算怎麼圓。
「對, 普通朋友。」
尤朵拉面不改色，她先看向傑森：「這是傑森.陶德，我老板，他是開連鎖健身房的。」
這個連鎖健身房大概就是開在哥譚的各個區裡，尤其是東區, 我們學員平時在健身房裡面健身, 需要實戰的時候就出去別人家的地盤上和競爭對手切磋一二……
又示意了一下迪克：「這是迪克.格雷森, 我們老板的朋友, 是個警官，他經常來健身房鍛煉。」
偶爾也會幫忙健身房裡的隊員們踢個場子啦，搞個大事件啦，安排安排對手啦……
兩個肌肉大漢：……
很好，我們現在是健身房雙煞了[笑不出來.jpg]
「原來，你在健身房打工啊？」
比尤朵拉還傻白甜的露西恍然大悟，她立刻歉意地衝著傑森迪克打了招呼，又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尤朵拉，「那……開車的那位是？」
提姆.德雷克這個名字當然不可能公之於眾，哪怕是露西，聽見德雷克總裁還是會有點印像的。
尤朵拉聞言，微微一笑，露出了八顆牙齒：
「叫他提姆就行，他和我一樣，都是在健身房打工的，他負責算賬，我負責清理垃圾、打掃衛生。」
一般意義上的算賬，和各種意義上的「清理垃圾」。
提姆：……
能夠開得起gmc的怎麼看都不可能只是個健身房打工的，但是巨能忽悠的尤朵拉一頓胡扯之下，露西還真就信了尤朵拉的鬼話——當然，這也和她沒認出gmc這個汽車品牌有關。
因為在場是五個人，為了緩解尷尬，露西想了想，就問尤朵拉：
「這樣吧，我預約的有些旅行項目都是兩兩成對的，我明天把一個朋友叫過來，陪我們一塊兒旅行如何？」
尤朵拉沒有什麼問題，倒是聽聞露西這個打算的迪克和傑森，悄無聲息地對了個眼神。
講真，除開尤朵拉對露西還是一如既往地依賴親近，三個男人對露西的第一印像……都很一般。
誠然，這個年輕的金發姑娘的確是個艷麗非凡、萬裡挑一的美人，但是從頭到腳，都給人一種浮誇艷俗的感覺。
燙得已經失去光澤的金色卷發、厚重的面妝、誇張艷麗的大耳墜、黑色皮夾克搭配豹紋短裙和黑色尖頭高跟鞋……總之非常一言難盡。
拋開露西這個「尤朵拉閨蜜」的身份之外，她和其他那些常年混跡酒吧、過於早熟、品味糟糕又沒有什麼文化的姑娘們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傑森在自己名下的場子裡見多了這樣的姑娘，迪克和提姆都還是略帶警惕……是以露西說要再拉個朋友進來，他們嘴上不說，也沒有對尤朵拉表露出反對，卻不約而同地，暗自繃緊了心弦。
在導航的指引和提姆流利的中文下，眾人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了海邊，下車以後，露西看向他們接下來將要搬進去的度假屋，又僵硬了。
一望無際的海邊，距離金色的沙灘只有百米之遙，一棟類似於小莊園一般的度假屋靜靜地坐落在那裡，精致的花園內，地中海風格的天藍色小別墅佇立其中，仿佛和海天融為了一體。
走進屋子裡，整個木質結構的屋子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溫馨，透過窗戶，能夠很清楚地看見整片碧藍的海和燈塔。
不僅如此，這棟度假屋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露台，站在露台上才會發現，在別墅的另一端，居然還有一個寬敞的泳池！
露西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棟堪稱豪宅的度假屋，明顯是被震驚到了。
半晌之後，她才看向尤朵拉，艱難地問：
「朵拉……你，你身上的錢還夠嗎？」
一口氣花錢租下這樣一棟屋子，姐妹你真的不會破產嗎？
尤朵拉：……
看著這棟明顯就是嶄新的屋子，她腦中浮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這個突然的靈光閃過，讓小姑娘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當著露西的面，她還是露出了鎮定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忽悠：
「放心，這棟屋子租得挺便宜的，我們四個人湊錢租噠，分攤下來不算什麼。」
……沒錯，房車是租的，屋子也是租的，飛機票打折搶的，為了這次旅行，我們四個窮鬼一塊兒湊錢租的！t▽t
忽悠過傻白甜的露西（她還真信了！），大家齊心協力把行李搬進各自的房間裡，又把屋子大致打掃了一下。
捱到午後，一連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眾人有些疲憊，就干脆各自回房間午休。
看著這棟簇新的屋子，尤朵拉怎麼想都覺得哪裡不對，她一點兒困意都沒有，干脆又拿出抹布，找來水桶，把整個屋子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從一樓客廳餐廳廚房再到安靜的二樓，躡手躡腳打掃衛生的尤朵拉突然聽見了走廊盡頭的書房裡，傳來了一陣鍵盤敲擊的聲音。
設計風格清新的書房裡，長長的拐角椅呈現l型擺放。
和尤朵拉一樣沒有休息的提姆正筆直地坐在長條書桌邊，好像完全不知道疲憊一樣，飛速地敲擊著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電腦。
他難得扯掉領帶，脫掉了自己一直穿著的那身白襯衫和西裝褲，只隨意地套著一件米色t恤坐在那裡，戴著一副簡單的平光眼鏡，好像霎時之間就從那個殺伐果斷的年輕執行總裁，變成了一個溫和無害的鄰家哥哥。
……如果三代羅賓的平光眼鏡不是蝙蝠洞特制、配合筆記本電腦，專用於防止別人偷窺他的電腦屏幕的話。
透過虛掩的門，尤朵拉歪著頭，靜靜地打量了一下提姆，看見他越發沒有血色的嘴唇和越發濃黑的眼圈，想了想，就默默地跑去廚房，幫提姆端來了一杯白咖啡。
聽見身邊的響動，黑發青年總算是摘下了眼睛，那雙幽暗無光的眼眸有些疲憊地眨了眨，又若無其事地看向尤朵拉。
下一秒，提姆和尤朵拉的聲音同時響起：
「怎麼不去休息？」
「你還有工作沒有做完？」
「……」
兩個人面面相覷，提姆一臉無辜，尤朵拉皺起了眉。
「這是計劃之外的突然事故。」
看著尤朵拉一臉困惑，比召喚師還能胡扯的總裁先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釋，「我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解決掉。」
「是——嗎？那你加油？」
尤朵拉顯然不信，她把牛奶放在提姆的電腦邊，嘆了口氣，「你這個人真的是……」
明明都那麼累了，為什麼……不多休息一下呢？
明明身負那麼多任務，為什麼還要主動和我們一塊兒過來，擔任翻譯呢？
看著這樣熱心的提姆，關於這棟房子和那輛房車的所有疑問都問不出來了，她心情復雜地抿了抿嘴，猶豫了半天，還是問：
「……我能幫你什麼嗎？」
蝙蝠洞的情報分析工作向來都是提姆在做，就連傑森都不會多過問。
放在以前，為了避嫌，尤朵拉更是沾都不會沾，但是現在，一想起提姆和他們一塊兒過來，居然還自帶工作……她就覺得挺愧疚。
「幫忙？」
提姆歪了歪頭。
雖然很想說，其實是壓根用不著幫忙的，因為他基本都已經把所有的情報都分析整理完畢了。
但是如果是尤朵拉的話……
黑發青年臉上的表情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他佯做為難地糾結了幾秒，從自己的行李裡拿出了另外一個小型的筆記本電腦放到旁邊。
開機、敲擊鍵盤，打開一個回放監控的軟件，順勢讓尤朵拉和自己比肩而坐，提姆淡定地教會了小姑娘如何使用軟件，然後指著二十四小時錄像中的一個犯罪分子說：
「我需要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棟建築物內的，具體的時間、間隔的時間、他出現時的著裝、拿著的武器，以及他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可以做到嗎？」
這種情報分析工作基本上就是最簡單、最無腦的那一類。
換作平時，提姆基本只需要看過一遍錄像，基本就能分析出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根本就不需要再多記錄。
可是尤朵拉不知道啊，頭一回接觸到這種情報分析工作，她滿腔熱情，立刻積極上手，異常認真地看起了錄像，一邊細細地盯著屏幕，一邊認真地做起了記錄。
提姆差點笑出來。
兩個人就這麼擠擠挨挨地坐在同一張桌子前面，尤朵拉認認真真地看著屏幕做記錄，提姆認認真真地看著尤朵拉。
午後的陽光透過大開的落地窗柔和地照射在女孩的臉上，透過溫柔絢爛的光，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女孩軟乎乎、白皙得幾乎透明的臉蛋上，還帶著一層細細的、透明的絨毛。
猶自帶著海水味道的風從陽台的方向涓涓灌入，吹起那層白色的細紗，光影之間，將尤朵拉的那雙琥珀色眼眸映襯得流光溢彩。
時間幾乎停止了流動。
又或許說，提姆.德雷克希望徹底停留在這一刻。
窗外是藍天碧海，是晴朗明澈的光。
屋內一片安靜，只聽見鼠標滑動聲和鋼筆沙沙寫字的聲音。
而她在身邊。
數天之前所有的陰霾徹底消失，一切的苦難煙消雲散，摻雜著狂風和暴雨的噩夢終於過去。
女孩蜷縮在椅子上流淚的樣子、被迫當著他的面向那個人渣示愛的模樣、穿著最適合她的楓葉紅禮裙卻被他人攬入懷中的景像……以及，那句險些擊碎他所有尊嚴的話，那只踩在他頭上的腳。
無數個夜晚，每每逼得他不安轉醒、無法入眠的噩夢，在她不經意的觸碰下，消失得一干二淨。
很安心。
塵封已久、壓抑了無數天的困意和疲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在看錄像記錄犯人行蹤的尤朵拉只覺得右肩膀一沉。
扭頭，又細又軟的黑發映入眼簾。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犯困的黑發青年無知無覺地朝著她的肩頭靠了過來，好懸沒把小姑娘整個人壓在沙發上。
尤朵拉：？？
短暫的驚訝之後，尤朵拉立刻意識到提姆是因為太疲憊、撐不住睡過去了，她當即一把抱住險險朝著沙發上滑過去的青年，輕輕站起來，讓出位置，使提姆整個人平躺在沙發上。
——這人都困到敲著鍵盤都能睡著了，還在死撐！
尤朵拉一時有些無語，又有些心疼。
跑回自己的房間把被子搬過來蓋在提姆的身上，小姑娘悄悄蹲到提姆面前，把男人臉上還戴著的平光眼鏡給取了下來。
「所以說……為什麼要跟過來呀。」
看著提姆眼鏡下面深深的淤青眼圈，她無奈地喃喃。
小姑娘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靠近提姆的臉，輕輕呢喃困惑之際，本來應該無知無覺、身處夢鄉的男人抱緊了被子，白皙得接近透明的耳廓，慢慢地紅了。
……
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完成了提姆交代的工作，尤朵拉又重新把屋子剩下的地方整理干淨，時間一下子就到了下午四五點。
等到幾個男人和露西休息完畢，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小姑娘已經在廚房洗洗刷刷准備做飯了。
「不不不，別忙了，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
露西連忙阻止尤朵拉開火，她一臉神秘地舉起手機，「我已經和那個人約好了，今天晚上他請客，我們開車過去吧！」
露西說的「那個人」，就是她的新任男友，一個叫做理查德的美國人。
開車過去的路上，戀愛腦的金發姑娘一直在和尤朵拉咬耳朵，甜蜜地述說她和現任男友認識的經歷。
「我們前陣子在附近的酒吧喝酒認識的，理查德是個非常強壯、非常具有男人味的人，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西部牛仔，他能喝酒、會騎馬，飛鏢技術絕妙——總而言之，你只要看見了他，就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他了！」
露西笑嘻嘻地說。
……不，我就算是看見了他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在露西的整個敘述過程中，尤朵拉的表情一直在不斷下沉，最後趨於漂移麻木。
——在酒吧裡喝、酒、認識的，還沒過兩天就談戀愛！
談戀愛就算了，你居然還敢跟著一個沒有正經工作、夢想成為西部牛仔的大傻子談戀愛！？
顫抖著聽完了戀愛故事，尤朵拉猛地抬頭瞪著身邊笑眼盈盈的露西，心頭一陣翻湧，好懸沒被戀愛腦的好友氣到吐血。
一年之前，在哥譚的時候，露西都不會這麼不謹慎，結果她就忽略了這一年的時間，露西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雖說台島市比哥譚市要安全得多，但是你也不能一味地認為台島市只有好人沒有壞人啊！
她開始後悔起沒有在這段時間死死盯著露西了。
同樣是從露西的口中聽到了「浪漫戀愛故事」，傑森冷笑著開車，迪克無語至極，提姆則低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發了一個短訊給尤朵拉：
「我建議你和約翰遜小姐好好談談。」
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提姆直接調出了那個理查德所有的背景資料，並全都傳輸到了尤朵拉的手機裡。
這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常年混跡於台島市的各大酒吧，與當地的黑幫組織有著密切的聯系，還經常充當這些黑幫組織的打手，為這些人跑腿工作賺取佣金，黑歷史無數，甚至還有不少背叛女友、欺騙年輕女孩感情的案底。
尤朵拉：………………
雖然早就知道露西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但是這個理查德……就這？就這？？
看看這貨之前干過的跑腿工作，特麼的連黑幫成員都算不上啊！
跟著傑森混了一年，眼光已經萬分精准的小姑娘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露西的這個新男友理查德壓根就是個混混吧！
等到大家終於抵達目的地，憋了一肚子氣的尤朵拉終於看見了露西的現男友理查德，光是看了那家伙一眼，尤朵拉就開始由衷地懷疑起了人生。
這個理查德是什麼年代的穿越牛仔？
這個看上去就有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不算特別高大，但是卻很健壯，甚至是微胖。
他穿著一身類似於西部牛仔才會穿的棕色夾克牛仔褲，站在一個酒吧前，戴著一頂斯泰森牛仔帽，一臉胡茬，不修邊幅。
尤朵拉眼睜睜地看著露西萬分驚喜地下車去迎接那個叫做理查德的中年男人，看著兩人交換了一個熱切的貼面吻，整張臉逐漸僵硬。
喵喵喵？
我那麼漂亮那麼好看一個露西——居然就跟這種人談戀愛？？
哪怕心裡都已經被露西氣得快跳起來了，她還是沒有當著好友的面表露出來半分。
相反的，在這個理查德跟著露西走過來的時候，她甚至不動聲色地對著對方露出了平靜的微笑，禮貌地和對方打招呼。
迎著身後酒店招牌的光，看著尤朵拉那張未施粉黛、格外純淨的臉，理查德一下子就愣了，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艷的光，隨即就直直地盯著小姑娘，衝著她伸出手來：
「你是露西的朋友尤朵拉吧？我是理查德，歡迎來到台島市，這間酒吧是我朋友的，今天被我給包下來了。」
言語之中，不乏一種淡淡的炫耀語氣。
擺明了就是在說：歡迎來到我的地盤，為了你們，我特意包下了一整個酒吧（重點），玩得開心哈！
#真.中年油膩大叔式炫耀#
三任羅賓：……
尤朵拉：………………
為了給露西個面子，尤朵拉忍著想扭頭走人的衝動，跟著理查德和露西走進酒吧。
在這個昏暗得夠嗆的場子裡，居然還零零散散地站著幾個年輕小伙子，看見理查德走進來的時候，幾個人同時站起來，先是齊刷刷對理查德鞠了個躬，然後才衝著尤朵拉一行人舉起酒杯表示歡迎。
尤朵拉和羅賓們：……………………
#慘遭油膩大叔二次暴擊#
看得出來，露西的這個男朋友，真的是很想很想把自己往黑幫大佬的方向靠攏了，他真的就是極其迫切地想讓他們認為他是個非常吃得開、在整個台島市赫赫有名的黑幫頭目，想要在現女友的朋友面前炫耀一二……
可問題就是，他面對著的人，是見識過哥譚市大大小小無數個黑幫、對黑幫家族所有行事作風了如指掌的三只羅賓，以及十分不當人的召喚師…
迪克和提姆暫且不說，暴打各路黑幫家族逼得他們哭著求饒的尤朵拉暫且不說，曾經親自當了回黑幫大佬、差點打下大半個哥譚的傑森差一點點就笑出了聲。
那什麼……真正的黑幫，不帶你們這樣玩兒的！
還是為了給露西一個面子，四個人勉強在酒吧裡坐下來，三只小鳥霎時間就注意到了理查德不斷朝著小姑娘瞟的眼睛。
這位自稱是在台島市黑道有些地位的大哥，當著自己現女友的面，就這麼毫不顧忌地坐在了尤朵拉的對面，然後迫不及待地和小姑娘攀談起來。
原本略微佝僂的後背挺直了一點，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頹喪模樣也消失了。
哪怕是身在酒吧中，理查德也沒打算脫下自己的牛仔帽，而是高高地揚起頭，收起小肚腩，胸膛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前傾過去，佯做沉穩、熟門熟路地向尤朵拉介紹起了台島市。
「你是露西的朋友，又是第一次來台島市，語言不通，所以只能報名自由行旅行團，去一些比較出名的景點，很正常。」
「但是現在，我來了就不一樣了，你們想去玩的那些景點，我已經去過太多次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完全可以帶著你去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真正地體驗台島市的美麗風景，絕對比那些所謂的觀光景點要有趣得多。」
已經在台島市呆了好多年的理查德，一副「幸好你們找對了人」的模樣，他又湊近了尤朵拉一點兒，衝著小姑娘俏皮地眨眨眼：
「你們絕對猜不到，台島市很多對外開放的觀光景點，在本地人的眼中，就是專門欺騙觀光客的，絕對沒有我想帶你們去的那些地方有意思……」
此話一出，原本坐在末尾的幾個小伙子紛紛附和，有個家伙直接走到了尤朵拉的身後，狀若無意地按住了尤朵拉的座椅後背，然後附身，非常自然地湊近小姑娘，也跟著介紹起了台島市的各種景點。
對於這些長久呆在台島市，見慣了東方西方各種姑娘，審美逐漸跑偏的男人們來說，尤朵拉對他們的吸引力絕不低於露西。
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輪廓、素淨的衣著和凹凸有致的身形——既有西方女性那種特有的深邃輪廓，也有東方女性那種獨特的干淨皮膚，還自帶一股少女感，這樣的尤朵拉，簡直太符合某些人的審美了。
「——如果哈代你們，呃，你需要，不如現在就推掉自由行旅團，我給你們預定新的酒店，帶你們去本地最美的風景區參觀，如何？」
那個最貼近尤朵拉的小伙子一邊說，一邊十分自然地抬起胳膊，想要搭在尤朵拉的肩膀上。
眼看著胳膊就要貼上女孩的肩膀，眼看著下一秒尤朵拉就會非常自然地被他攬進懷裡——
坐在尤朵拉邊上的傑森閃電般地出手，輕而易舉地捏住了那只惹眼的鹹豬手！
二代羅賓堪稱可怕的握力直接按住了那人的命門，鋼筋一般的手指瞬間收攏，後者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驚恐地看著傑森，發出堪比女人的尖叫：
「你想干什麼？！」
「對於你所謂的計劃，我也挺感興趣的，要不然，你到我這邊來說說？」
傑森掐住鹹豬手的指頭越發用力，在對方持續不斷並逐漸升高的慘叫聲中，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
且不說面無表情的尤朵拉，逐漸走向妹控的迪克嘴角慣常浮現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提姆雙目幽深，他收回自己手中的電擊小玩意兒，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把尤朵拉扯到自己身後去。
——真、是、忍、無、可、忍！！
別說他們不給朵拉朋友露西面子了，聽這個混混吹了這麼久的牛，一個「我跟本地人一樣」、「我帶你們去玩」翻來覆去毫無邏輯地扯了半天……這也就算了，特麼的這一群人看向尤朵拉的眼神真的忍不了！
本來之前的時候，他們就對特裡那混蛋覬覦小姑娘一事耿耿於懷，至今未能平息。
好不容易出來度個假，這個理查德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當著他們的面對尤朵拉下手？
在傑森突然翻臉的情況下，整個酒吧的氣氛霎時間僵硬凝滯了下來，理查德這邊的幾個人同時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尖聲怒喊起來：
「你們想動手！？」
——如果是哥譚的黑幫，早在他剛才捏碎那混蛋的腕骨時，這些人就應該開槍了，結果輪到理查德這幫人面前，這群傻子居然還要問出來？
傑森冷笑了一聲，露西不知所措，迪克面無表情地把外套脫了下來……眼看著一場大戰一觸即發，一直沉默著看著這一幕的理查德突然厲聲爆喝，阻止了自己這邊幾人想要掀桌子、摔酒瓶子的想法。
「行了！丟不丟人！」
理查德像是《教父》裡的柯裡昂一樣威嚴地坐在座位上，在喝止住自己的手下之後，才轉過頭，安撫了露西幾句，對著傑森歉意地說：
「年輕人，會衝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傑森：……
如果換成是哥譚的黑幫，你信不信老子當場就讓你們全員腦袋開花？
看在這裡是台島市而不是哥譚市的份上，他無語地衝著理查德翻了個白眼，示意了一下尤朵拉他們，扭頭就准備離開。
什麼鬼過家家黑幫游戲？
他們才懶得摻和，回家！
理查德：……
眼看著傑森他們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這邊眾多人手，又發現尤朵拉已經面無表情地拽著露西准備離開了，自詡地位尊崇的理查德終於有些掛不住臉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他仰頭一口喝干了杯子裡的酒，猛地站了起來，叫住傑森：
「等等！」
正要打開酒吧大門走出去的傑森一頓，他深深吸了口氣，冷冷地轉身：「說。」
看著傲慢又冷酷的傑森，理查德的目光不動神色地在傑森高大健壯的身材和強壯的肌肉上掃視了一圈，沉默片刻，微笑著道：
「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可能讓你們就這樣離開吧？」
「這樣吧，年輕人，我們來玩個小游戲，你贏了，就留下來吃頓飯，我保證熱情款待你，我贏了，讓哈代和露西留下來，兩個姑娘之間說點兒親密私房話，如何？」
傑森：「…………」
所以，最終的目的，還是尤朵拉是嗎？
如果說之前傑森還想放過這幫混蛋的話，那麼現在，他改主意了。
高大的男人嘴角一扯，重新走到理查德面前，淡淡地問：「什麼游戲？」
理查德嘴角一勾，他勉強維持著平靜，衝著酒吧另一邊的牆面上一指：
「來盤飛鏢比賽，如何？」
「………」
整個酒吧突然一片死寂。
理查德這邊的所有人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興奮笑容，而傑森的身後……除開露西之外的所有人，齊齊開始嘴角抽搐。
萬籟俱寂下，傑森深深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理查德，輕笑一聲，率先朝著飛鏢盤的方向走了過去。
露西立刻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她一把拉住尤朵拉，低低地告誡：「不行！理查德的飛鏢技術十分高明，朵拉，不能讓他們打賭——朵拉？朵拉你捂臉干什麼啊？好好聽我說話呀！」
「……」
捂住臉的尤朵拉，不想說話。
她仿佛見到了一個油膩中年大叔、冒牌黑道大佬，硬生生地把臉湊上去給傑森打。
……跟二代羅賓比飛鏢，認真的？
第179章 想對你好
從酒吧重新回到別墅裡, 露西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一直沒出來。
尤朵拉擔憂地想要追過去, 卻被提姆一把拉住。
「讓約翰遜小姐自己冷靜一下比較合適。」
提姆及時地輕聲勸阻，「朋友和戀人之間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今天晚上，尤朵拉和他們三個可以說是把理查德的臉都打腫了，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露西又會怎麼想？
戀人之間是愛情，朋友之間是友情, 提姆並不覺得看起來就是戀愛腦的露西能把友情看得重於愛情。
畢竟, 女孩子之間, 勸閨蜜和渣男分手，勸著勸著友誼破碎的例子可不少見——並不是因為女孩子之間的友誼不夠穩固, 而是愛情和友情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雖說尋常閨蜜之間, 的確會因為這種問題吵架，但是在尤朵拉看來……
「露西肯定不會這樣的。」
她肯定地對提姆說。
從小到大, 尤朵拉和露西這麼多年的朋友, 她對露西的了解甚至從超過對自己的了解：
雖然露西是個戀愛腦，雖然她就是個典型的傻白甜，雖然她看男人的眼光異常差勁……但是有一點，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對於露西.約翰遜來說, 沒有人能比得過尤朵拉在她心中的地位。
中學班裡考不過尤朵拉的學霸男友暗地裡嘲笑尤朵拉是個流鶯的女兒，露西當場翻臉打了他一巴掌，分手。
高中年級系草男友暗搓搓地勾搭尤朵拉並在暴露之後反咬小姑娘一口污蔑是尤朵拉先勾引他的, 被露西直接推進了垃圾堆, 分手。
稱霸學校後街的混混男友打算把尤朵拉「介紹」給一個還在監獄裡關著的哥們兒, 甚至還打算使用強迫手段，露西毫不留情把人送進了警察局，分手。
或許她是真的很喜歡理查德，覺得理查德這種畫風的大叔很酷、很有魅力，但是倘若理查德對尤朵拉使壞……對不起，理查德你誰？
……這麼多年下來，從中學到現在，在男人和尤朵拉之間，露西永遠都會選擇尤朵拉。
#流水的男人，鐵打的朵拉#
安撫了提姆，順手拎了一箱啤酒就走進了露西的房間。
尤朵拉果不其然地看見露西坐在床上，正在咬牙切齒地……剪照片。
整個床鋪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旅拍照片，照片裡的主人公基本都是露西和理查德兩人的秀恩愛模樣——今天之前露西還把這些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相冊裡，現在……呵呵。
「我他媽真是瞎了眼了！」
露西紅著眼眶，一邊憤怒地口吐芬芳，一邊把這些「浪漫愛情」的證明剪成碎片。
……又來了，又來了。
剪照片、喝酒消愁訴苦、找機會報復渣男前任——又是熟悉的一幕，又是露西毫無變化的「分手三部曲」。
看著滿臉悲憤、正在剪照片的露西，尤朵拉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熟練地把啤酒擺到露西的面前，小姑娘跟著蹦到床上，雙手撐在露西的身前，探頭看著好友，又無奈又好笑：
「……要不然，我們再去揍他一頓？」
「朵拉你別去，別讓那群家伙再用那種眼光看著你！」
露西接過啤酒，打開來灌了一大口，氣呼呼地說，「理查德那個王八蛋手下都特麼是混蛋！那群家伙居然還敢、還妄想吃你的豆腐！？」
越想越氣，渾身發抖的露西漲紅了臉，狠狠地把手裡的一堆照片碎屑甩了出去，粗魯地怒吼聲貫穿整個走廊：
「理查德那個狗娘養的！！！」
尤朵拉：……
樓下聽著動靜的三只羅賓：………………
半晌之後，聽著露西精彩到了極點的怒罵聲，三個男人總算是明白了尤朵拉之前的意思。
尤朵拉的這個閨蜜露西……的確和他們之前猜測的，有些不一樣。
「……我還以為，這一次，我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發泄過後，喝了三罐啤酒的露西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凄涼又悲憤，因為喝多了酒，她的聲音變得很大。
尤朵拉把露西暈乎乎的腦袋抱在懷裡，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靜靜地聽著露西的抱怨，任由她發泄情緒。
理查德雖說就是個混混，但是他靠裝X，忽悠像露西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女大學生，還是綽綽有余的。
露西沒有見過真正的黑幫，也沒有見識過哥譚地下世界的危險狠毒，她滿心以為理查德就是傳說中的黑道大佬（……），氣勢沉穩又酷炫狂霸拽，理所當然地就開始芳心暗許。
……直到今天晚上，傳說中的黑道大佬在她眼皮子底下狼狽地輸掉了飛鏢比賽，惱羞成怒之後，又被傑森、迪克和提姆三個人輕而易舉地吊起來打。
等到把理查德打得起不來，眾人施施然回來，在回程的路上，尤朵拉才緩緩地跟嚇呆了的露西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重點說了一下傑森他們爆炸是因為理查德對她沒揣好心思，還把提姆之前查的那些資料都給露西看了。
這才搞明白剛才傑森和提姆兩個人為什麼下手這麼重，讓得知真相的露西來說，就該把妄圖吃尤朵拉豆腐的王八蛋給打死才好。
「去他媽的黑道大佬！去他媽的飛鏢錦標賽冠軍！」
氣得要死的露西醉醺醺地躺在尤朵拉的腿上，又後悔又羞愧，「對不起啊……朵拉，你好不容易來台島市一趟，我居然帶你去見那種混蛋！」
語無倫次地道了好久的歉，露西嗚嗚地哭了幾分鐘，才在尤朵拉耐心的哄勸擁抱下，逐漸安靜下來。
迎著暖黃的燈光，露西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好友平靜而溫和的面容，愣了半晌，傻乎乎地說：
「……我覺得，你變了不少，朵拉。」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尤朵拉的臉色毫無變化，她甚至一點兒驚慌的情緒都沒有，而是一挑眉，莫名其妙地反問：
「我都上大學了好吧？只有你還和中學的時候沒什麼兩樣，找男人的眼光也沒有變化，依舊爛得驚人。」
「不……不是說你的身材和身高，就是，你變了。」
向來有些傻乎乎的露西，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尤朵拉的臉，她睜著眼睛，困惑地注視著好友，「知道嗎？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困難都能解決，看人的眼神也和以前的時候不一樣了。」
頓了頓，露西皺著眉頭，很艱難地組織了一下措辭，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反正就是……好像是，變得很沉穩？誒，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就是，你好像又變成了小時候，在鬼屋裡牽著我走的那個朵拉。」
時隔一年的時間未見，僅僅是不到一天的相處，原本不太敏感、甚至是傻白甜的露西就察覺出了好友的改變。
尤朵拉愣住了。
她低下頭，也看著露西，沉默了好半天，才微笑著問：
「說白了，你就是想誇我是你的英雄嘛！——我現在這個樣子，當你的英雄不好嗎？」
怎麼會沒有改變。
僅僅是一年不到的時間，她的整個人生、整個世界都在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撒丫子狂奔，朝著超級英雄的方向不斷前進，簡直一去不復返……怎麼可能還會像之前那樣呢？
因為常年和蝙蝠家呆在一塊兒，她遇事越發冷靜淡定，因為能力的不斷增長，哪怕是天大的災難出現她也依舊會沉穩以對。
經歷了這麼多，在傑森和伯恩的訓練下，在提姆的課程裡，在蝙蝠俠和鋼鐵俠的推動下，她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傻乎乎、連監控攝像頭都不知道躲的小女孩了。
一年之前，她也和露西一樣，是個有些傻的普通姑娘。
一年之後，她和露西的人生，反倒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也不是說變成這樣不好啦……」
露西的臉頰滾燙，她暈乎乎地爬起來，一把抱住尤朵拉，認真地問：
「我的意思是，你這一年裡，是不是好多受了委屈？」
被金發女孩整個抱在懷裡，尤朵拉整個人倏地僵住了。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對露西解釋，卻怎麼都沒辦法說出半個字。
「……你受委屈了對不對？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人傷害你？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遇見壞人？」
露西的聲音絮絮叨叨，她難過極了，聲音沙啞地問，「我不在哥譚，你一個人呆在那裡，肯定受委屈了，對嗎？」
普通人露西不懂英雄，也不懂怎麼去描述現在的尤朵拉。
她就只知道一點：
「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遇見了巨大的困難……又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迅速蛻變成一個這樣沉穩而不動聲色的人呢？」
喃喃地問了幾句，露西死死地抱住沉默的好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比之前失戀更加傷心的淚水布滿了整張臉，狼狽到了極點。
這一次，她在為尤朵拉而哭。
醉酒之後的露西哭得驚天動地，聲音響徹上下兩層樓，在她抽抽噎噎的同時，坐在樓下客廳裡的三個男人同時沉默了。
之前的時候，他們還在警惕露西會對尤朵拉不利。
現在看來，相比露西……糟糕的是他們才對。
認識了小姑娘整整一年的時間，眼看她一聲不吭地用一年做完了他們數年的訓練，眼看她僅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從正常人蛻變為英雄，眼看著尤朵拉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在整年的時間裡，卻從沒有人像露西一樣問過她，你會不會累？你辛不辛苦？……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他們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將尤朵拉視為了和他們一樣的英雄。
……
當天晚上，露西喝得醉醺醺地昏倒過去，尤朵拉就只好睡在她房間裡，照顧了露西一整晚。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躡手躡腳爬起來離開房間，打算給大家做早餐、順便給露西煮醒酒湯的時候，在廚房意外地撞見了一個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現在是早上六點，身材高大的傑森穿著小雞仔圍裙站在廚房裡，這邊煮牛奶，那邊煎培根，單手打雞蛋，另外還有正在烘烤的吐司片？？
睡眼朦朧的尤朵拉傻乎乎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傑森輕松閑適地做早餐，簡直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醒了？」
傑森看了尤朵拉一眼，衝著樓上示意了一下，「你上樓去補眠，等早餐做好了我叫你。」
男人的語氣異常平靜，搭配著早上的晨光，雞蛋培根面包的濃香味道……讓尤朵拉越發覺得這是個夢了。
她呆愣在原地半天，揉揉眼睛，又眨眨眼睛……直到迪克微笑著從一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朵拉，准備好出海了嗎？」
按照提姆制定的旅行計劃，他們今天白天會乘坐游艇到海上玩一圈，等到晚上，再去台島市的夜市上逛吃逛吃。
「可是出海的話，游艇不是——」還需要提前預租，打掃衛生的嗎？
「不用擔心。」
同樣穿著簡單的提姆從屋外走了進來，他一身都是汗，身上水漬斑斑，手裡拎著清潔工具，淡定地道：「我都已經准備好了，只要你和約翰遜兩個人准備好，我們就上船。」
早就買了船，今天一大早，提姆和迪克兩個人光速打掃完整個游艇，完全不用尤朵拉操心，她只需要收拾好自己，開開心心上船玩就行了。
至於開船認路……三只羅賓就沒有不會開的船。
剛准備早早起來做早餐，然後趕在中午之前租船打掃衛生的尤朵拉：？？？
一夜之間，原本完全不會在意、也壓根不會注意這些生活瑣事的小鳥們，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
做早餐、整理清潔、准備食材……這種生活氣息滿滿、細致細膩的工作以前向來都是尤朵拉自己包辦的，反正她也一直在領著傑森的工資，做這些事情都習慣了。
但是今天一大早開始，她已經習以為常的任務，全都被三只羅賓給搶了？？
恍恍惚惚地在餐桌邊坐下，提姆連手都不讓她動，直接為小姑娘端來了擺盤精致的培根煎蛋。
迪克微笑著從另一邊為尤朵拉送上剛剛煮好的牛奶，還親昵地詢問她需不需要加糖。
傑森則直接開始默不吭聲地制作午餐需要吃的三明治……
三個人忙忙碌碌、腳不沾地，有些笨拙、別扭地為餐桌邊唯一坐著的女孩服務，就好像是三個優雅的侍從正在服務著嬌弱的豌豆公主。
尤朵拉：？？
忐忑不安地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看著眼前香噴噴的早餐，尤朵拉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又一言難盡地環顧左右，忍不住滿頭黑線地開口：
「……你們，真的沒問題嗎？」
你們真的沒有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蠱惑嗎？！
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我昨天晚上疏忽了什麼？
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突然之間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三只小鳥：……
提姆嘴角一抽，迪克有點懵，兩位正准備殷勤服務小公主的騎士動作一僵。
正在廚房忙碌的傑森聞言，也無語地扭頭，衝著尤朵拉沒好氣道：「坐下吃早餐，吃完以後自己收拾好上船出海——這是你的度假旅行，你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操心，好好玩就行了，聽不明白嗎？」
這丫頭真的是豬。
難得對你好一點，你就干脆一點接受下來，多蹬鼻子上臉一點不行嗎？！
一聽熟悉的訓斥聲，剛才還猶疑不定，懷疑三個男人被什麼玩意兒附體了的尤朵拉立刻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胸脯，慶幸地道：
「……好吧，現在我知道我沒有做夢了。」
還是熟悉的畫風，還是熟悉的語氣，還是熟悉的老板ORZ
提姆&迪克：……
傑森：…………
因為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休假，所以想讓她什麼都不用做，只用好好去玩嗎？
通過傑森那一番話，很容易就推測出了這三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尤朵拉不由得窩心起來。
看著窘迫的傑森、無奈的迪克和僵硬的提姆，小姑娘忍不住由衷地笑起來。
雖然但是……
她從來都不曾想過這三位強大的超級英雄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謝謝，不過你們真的不用這樣。」
尤朵拉就離開餐桌，站到傑森的身邊，幫他做好剩下的食物，然後把所有人的早餐端上餐桌，請迪克和提姆上座，笑嘻嘻地道。
「我們不是一塊兒來台島市旅游的嗎？你們算是被我騙過來玩的，難得的假期，萬一玩得不開心，我也會很傷腦筋的。」
把露西的那一份早餐放在保溫箱裡，尤朵拉穿上另一條圍裙，一邊幫露西熬湯，一邊摸著有些發燙的臉頰，有點不好意思：
「再說了，你們這樣紳士地讓著我、幫助我，先不說我能不能習慣的問題，萬一我要真的習慣了，回哥譚可怎麼辦啊哈哈！」
「………………」
就是想讓你習慣啊！就是想讓你過得開心一點啊！！
三個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尤朵拉熟練地洗洗剁剁燒水煮湯，然後一溜煙跑上樓叫醒宿醉的好友，簡直無言以對。
就在昨天晚上，通過露西那句無意識的話，他們才恍然察覺到他們各自曾經的疏忽。
好不容易沒有吵架打架、心平氣和地計劃著如何對尤朵拉好一點……結果今天早上才執行了計劃中的第一步就在當事人這裡撞了車！
等到頭痛難耐的露西也跟著尤朵拉下樓來了，顯然是很習慣照顧她的尤朵拉貼心地為露西送湯送牛奶准備早餐時，當著露西的面，在心裡憋了好多話的男人們徹底說不出口來了。
提姆深深地看著尤朵拉，迪克和傑森面面相覷，本來滿心都想變成尤朵拉的溫柔好大哥的迪克滿頭黑線了半天，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真糟糕。
他們光顧著考慮如何對尤朵拉好，卻完全忘記了，尤朵拉本身就是這麼一個干脆直爽的姑娘。
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長大，從未依賴過別人，所以她也完全不習慣、也沒有學會去接受別人對她無私的好。
相反的，越是接收到了別人的好意，她就越是想要通過其他的方式還回來。
本來就沒有父親，從麗莎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小姑娘的人格從本質上就已經缺失了一塊。
——她只學會了如何去愛人，卻忘記了如何被愛，如何接受他人的愛。
是以，哪怕是身為朋友和隊友的他們對尤朵拉好，她也會覺得不適應，甚至是倍感壓力。
而且，只要接受了別人一點點的好，她就覺得欠了別人的，要拼命地還回來。
對待露西是這樣，對待傑森是這樣，對待星火渡鴉白鴿芭芭拉她們都是這樣，更別提是蝙蝠俠或者鋼鐵俠了。
所有的關節一一打通，看著自然而然地就會去照顧露西、照顧他們的尤朵拉，迪克的心中泛起了針刺般的疼痛。
坐在餐桌上享用早餐，迪克隱晦地看向正在和露西嘀嘀咕咕的尤朵拉，開始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以一個合適的身份，讓小姑娘慢慢地接受他的好意，慢慢習慣著被他愛著呢？
幾乎是同時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直到他們一塊兒坐上了船，開著游艇出海時，迪克和傑森依舊保持著沉思的狀態。
提姆則當仁不讓地擔任起了開船的工作。
撇開心不在焉、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旅游度假上的青年們，兩個姑娘倒是玩得很開心。
今天也是個萬裡無雲的晴天，蔚藍的海面十分平靜，游艇離開淺海區之後，透過波光粼粼的海面，甚至能隱約看見許多說不上名字的游魚。
坐在游艇的最前方，沐浴著溫柔的陽光，徐徐的海風吹拂發絲。露西甚至覺得，整個海天之間，全世界，只有她和坐在身邊的尤朵拉兩個人。
尚有意識的金發姑娘回想起了昨晚意識朦朧之際說過的話，忍不住就握緊了尤朵拉的手，難得嚴肅地看向好友：
「……我都差點兒忘記問你了，這一年來，你在哥譚大學過得到底怎麼樣？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還是說，那群導師都是勢利眼，故意歧視你？」
「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啊？」
尤朵拉哭笑不得，她當然不可能把過去那些欠債、歷險、還錢、系統的事情告知露西，無奈地拍拍好友的頭，「就算你不信任哥譚大學，你總得信任我吧？我怎麼可能會有事？」
「就是因為太知道你的性格了我才斷定有事發生啊！」
露西簡直要爆發了，她的聲音抬高了一點，有點生氣了，「你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總覺得自己遭遇的委屈和困難都不算什麼……但是我在乎啊，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嗎？」
尤朵拉：…………
這還真就不能好好說…
以露西目前的眼界和性格，光是昨天晚上那場傑森暴打理查德就已經讓她飽受驚嚇了，要是真的告訴她這一年來自己的經歷，這姑娘說不定會當場暈過去。
「……算了，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
看見尤朵拉有些為難的樣子，露西自動腦補了不少「好友在學校被校園霸凌」的凄慘場面，她既擔憂又無奈，恨恨地掐了一把尤朵拉的小嫩臉，咬牙切齒地說：
「你等著！今年九月份，哥譚大學開學，我一定、一定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等到那個時候，有我在，老娘看誰還敢欺負你！」
……都說了沒人（敢）欺負我啊！
尤朵拉.召喚師.專業折磨小能手.哈代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又無奈又暖心。
「笑什麼啊？！」
露西惱羞成怒，撲過去和尤朵拉在船頭鬧成一團，「看我的，蠢朵拉！」
「等著吧，我這個暑假就去報名跆拳道班，等我明天的面試考試結束，我也是你們班的學生了。」
傍晚的時候，游艇返航，第二天上午將要參加哥譚大學最終面試考試的露西被尤朵拉親自送回了T大的校門口，信誓旦旦地說。
雖然我看男人的眼光差，但是守護你的心是真的好伐！
在尤朵拉笑嘻嘻的注視下，露西衝著車裡的眾人招招手，走進了宿舍裡。
……也是她最後一次返回宿舍。
第180章 成神
因為不放心露西, 尤朵拉還特意在露西的身上悄無聲息地安置了一個小小的定位器，並在她的手機上設置了一個報警小程序。
「有任何問題, 你甚至都不用開手機，只用像這樣按兩下開機鍵, 我這邊就能接到你的報警信息。」
幫露西演示了一下如何利用報警APP，總覺得擔心的小姑娘認真地說。
露西倒是不以為意，她覺得台島市的治安和哥譚市之間差了十個超人, 在台島市，她完全不用害怕, 所以她頭也不回地走回了學校。
她的面試考試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尤朵拉也就貼心地沒有再去打擾露西，讓她安心准備。
話雖如此, 但是在睡覺之前，尤朵拉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亂七八糟的心跳卻怎麼都沒辦法平靜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好像有點煩躁？」
小姑娘捂著自己的心髒，回想露西頭頂上那個一直沒有解鎖的灰色英雄圖標, 忍不住去問拳頭1號：「解鎖英雄到底需要什麼條件？露西……沒事吧？」
雖說耶和華那邊早就給她交換了願望, 但是在隱隱的直覺中，她總覺得十分不安, 風雨即來。
自從來到台島市, 見到露西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裝死的拳頭1號立刻開始假裝休眠, 不說話。
尤朵拉：……
一看拳頭1號的這個反應, 她立刻面無表情地從床上支起身子，披上外套就准備起床穿鞋出門。
「知道嗎？」
實在是太了解系統這種裝死尿性的小姑娘冷笑一聲，「每回你裝死就意味著准沒好事——我要去找她。」
【不行。】
在小姑娘腳尖接觸地板的瞬間，剛才還在默默裝死的拳頭1號陡然出聲，語氣強硬又冰冷。
「……所以，她即將陷入某種危險中。」
尤朵拉一點就透，她無比地機靈地通過系統的反應提前預知到了某些真相，「你不讓我去，是因為她即將蛻變為『英雄』？」
【並非如此。】
拳頭1號的語氣仿佛又恢復了第一次出現在她腦海時的那種機械和冷硬，【我可以像你擔保，在徹底解鎖之後，她絕不會有事。】
「……我去找提姆開定位器。」
尤朵拉深吸一口氣，她飛也似地朝著門口走去。
——徹底解鎖之後不會有事，這不就意味著，這個解鎖的過程困難重重、甚至痛苦艱難嗎？！
當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最好的朋友突逢苦難，她立刻就打算動身去T大找到露西，卻在手指接觸到門把手的瞬間，迎來一陣劇痛。
這股自大腦泛濫到全身的疼痛，比之前的變種人項圈發出的電流懲罰還要可怕數倍，就好像比閃電還要強大的電流給擊中了，從大腦到全身、甚至到靈魂都在發出嘶啞的尖叫！
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僵滯發麻，尤朵拉悶不吭聲地跪了下來，毫無力氣地倒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就好像是一個被全麻送上手術台的病人一樣，除開意識還在模糊地想要開門叫人，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冷汗從後背和額頭湧出來，她的視線逐漸模糊，全身麻木，連張口叫喊就在隔壁房間的傑森都做不到。
小姑娘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她努力地撐著眼皮，又驚又怒：
拳、頭、1、號——！？
【你不能去，至少現在不能。】
正式加載了一年時間，頭一回對自家宿主進行殘酷的電流懲罰，拳頭1號輕輕地說。
像是在阻止著什麼。
又像是在維持著什麼。
【很快，尤朵拉。】
【很快，一切都會完整了。】
「！？？」
拳頭1號意味不明的解釋剛剛落下，排山倒海的電流再度襲來。
這一次，剛才還在努力維持著意識、想要呼喚傑森和提姆他們的尤朵拉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行動能力。
她暈倒在了門口。
……
露西。
露西……！
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一個意味不明、異常安靜的夢。
血紅色的海洋裡，四處都充斥著朦朧的紅光。
伴隨著某種富有節奏感卻沉悶的心髒跳動聲，身處這片溫暖海洋中的尤朵拉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一道星辰。
黑暗的宇宙中，那道星辰以異常奇妙、又異常詭異的角度落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有意識一般，落入她的雙眸中。
撲通，撲通。
仿佛被裹在一片溫柔的光團中，在這片深不見底的海域中，她的眸中因而有了星辰。
來自亙古無垠的宇宙，來自無法理解的維度，數不勝數的星辰構成一條涓涓的銀河，以現在的科學無法解釋的手段，一一展露在她的面前。
星辰的背後，一只纖細、白皙的手輕輕地探過來，握住了她小的可憐的爪子。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見了含笑看著自己的金發姑娘。
「……露西？」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為什麼——
「轟——」
直升機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突然在耳邊炸開，尤朵拉猛地睜開眼睛。
她像是一只瀕死的蝦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痛苦地倒抽了一口氣。
刺眼的陽光落在尤朵拉的臉上，仿佛被榔頭狠狠錘過的大腦一陣麻木，她用了好幾分鐘才從之前的那股電流懲罰中回過神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熟悉的蝙蝠戰艦中。
嘗試著重新呼喚系統，拳頭1號沉默以對，雖說整個游戲系統依舊在正常地運行，但是任憑尤朵拉怎麼喊拳頭1號，它都沒有任何回應和解釋。
她心中一沉。
連睡衣都顧不上換就赤著腳跑出了醫療室，一出走廊，就撞上了面色嚴肅的蝙蝠俠。
不僅僅是蝙蝠俠，包括傑森在內，三任羅賓齊刷刷地坐在大廳會議室內，四個男人早早地就穿上了各自的制服，正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見到尤朵拉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了一瞬。
布魯斯和傑森沒說話，提姆似乎欲言又止，迪克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勉強地站起來，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走來：
「朵拉，現在的感覺如何？我們現在正在趕往紐約，你先不要激動，我們不是中途放棄了休假，而是……」
「——露西出了什麼事？」
光是看在場四個人的臉色，尤其是迪克小心翼翼的態度，就足夠猜出真相了。
尤朵拉的手死死地抓住牆壁，一針見血地問。
短暫的懵逼之後，迪克和布魯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沉沉嘆了口氣。
蝙蝠家族最善於安慰他人、最能理解那些細致情感的兄長走過來，緊緊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雙臂收縮，將全身緊繃的小姑娘抱進了懷裡。
「露西的情況很不好，我們尚且不能確定最終的緣由，但是她會沒事的。」
輕輕地拍著尤朵拉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迪克擔憂又嚴肅地問，「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告訴我，你能繼續跟著我們作戰下去嗎？」
「我可以。」
話音剛落，原本全身發虛、心如亂麻、情緒止不住下沉的小姑娘從迪克的懷裡抬起頭來，冷靜又堅定。
雖然是這麼說了，親眼從蝙蝠戰艦的錄屏中看見了露西遭受過的痛苦和折磨，經受過那麼多心理訓練課程、甚至做了無數心理建設的尤朵拉，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在被系統突然電擊之後，尤朵拉昏迷了一天一夜。
而就在她昏迷的昨天裡，原本應該呆在T大裡的露西.約翰遜，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走出了宿舍，在學校附近見了她的前任男友，理查德。
緊接著，她被一伙人綁進了車裡，手上用手銬銬著一個小小的密碼箱，走進了一棟酒店裡，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她渾身都是血，昏迷著被人送進了台島市的某個黑幫家族的地盤裡。
「這是個韓國黑幫，領頭人姓張，」
布魯斯把這個韓國黑幫家族的資料遞給尤朵拉，「他們和哥譚市的羅馬尼亞家族有所聯系，在國際內小有名氣，最近研制出了一種新型毒品，行內人稱為CPH4。」
而露西，就被這伙人當成了毒騾，他們在露西的身體裡縫入了整整一包CPH4，想利用她將這玩意兒帶出台島市。
尤朵拉捏著資料的手倏然收緊，瞳色突然變得異常幽暗深沉。
確認了傷害露西的罪魁禍首，她瞬間低著頭，不動聲色地將張先生和羅馬尼亞家族一點點地刻在心頭，刻在記憶中。
韓國黑幫、羅馬尼亞家族、理查德……她會讓這伙人一一付出代價。
如果說露西只是單純地被當成了毒騾，被關在韓國黑幫的地盤裡，光靠三個羅賓就綽綽有余了，可問題就是，露西的身體發生了某些危險的變化。
通過這個監牢的攝像，尤朵拉能清楚地看見，腹腔內被縫入CPH4的好友痛苦地倒在地上，在被幾個人暴打並用力踢踹腹部之後，生死不知地倒在了地上，又在十多分鐘之後，產生了某些難以形容的詭異變化。
視頻裡，身處昏暗的囚牢中，她的整個身體都在不斷抽搐，貼著牆壁，無端端地懸空。
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大手托舉著一般，又像是重力對她徹底失去了作用，她無聲呻吟，痛苦地在牆面和天花板上來回打滾。
……這不是普通人類可以辦得到的事情，而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切，哪怕是一般的變種人也很難做到。
頃刻之間令身體全部復原、抬手之間干掉所有的黑幫份子、瞬間就懂得如何使用手槍、冷靜理智地打車去醫院、拿手槍威脅醫生為自己取出身體裡的CPH4……躺在手術台上，不打麻醉，硬生生地讓醫生切開自己的腹腔而不見半分疼痛。
機艙內，一開始就聽見露西絕望的呼痛聲，完全能夠感覺到她此刻情緒的尤朵拉，不知不覺地捂住了嘴。
她在困惑，她很絕望。
她……需要她。
紅著眼眶，任由眼淚墜落下來，尤朵拉連呼吸都在隱隱作痛，整顆心都跟隨著露西絞成一團，但還是咬著牙冷靜下來，捏著拳頭，看向布魯斯：
「……她現在在哪？」
因為換掉了衣物、丟掉了手機，饒是她也不能追蹤到露西現在的坐標。
蝙蝠戰艦的最終目的地——是位於紐約的復仇者聯盟總部。
也是露西即將抵達之處。
布魯斯他們目前並不能確定露西究竟是突然開發出了超能力還是她原本就是個變種人，但是通過她之前在台島市展現出的種種可怕能力來看，事情遠遠不止是變種人能力爆發那麼簡單。
意念移物、操縱信息、通過意識來左右網絡、改變身體外貌、操縱他人身體和意識、短時間內攝取大量知識……樁樁件件，現在的露西.約翰遜所展示出的能力，甚至比一般的超英還要可怕。
更何況，在尤朵拉昏迷的那一天一夜之中，露西.約翰遜正在整個世界來回往復，瘋狂搜掠著人工合成的CPH4。
「CPH4原本只是孕婦妊娠過程中會分泌出的微量物質，對於嬰兒的生長起到關鍵作用，這種物質十分稀少，人工合成的要求很高。」
布魯斯說，「鋼鐵俠曾經在日前對這種物質表現出了極高的興致，對初代合成的CPH4進行研究，除開他手上剩余的CPH4之外，其余的所有合成CPH4，都已經在露西.約翰遜的手上。」
而且是被露西直接搶到手的。
從台島市到法國，又從法國到歐洲其他國家，露西.約翰遜的行蹤越發神出鬼沒，到了最後這個時候，所有有關於她的監控和信息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哪怕是蝙蝠俠，也只能從CPH4去揣測她的最終目的地。
「我已經通知了鋼鐵俠，他們會阻攔住約翰遜。」
看著近在遲尺的紐約，布魯斯的雙眼微眯，淡淡地說。
聽見「阻攔」這個詞語，傑森和提姆同時看了一眼布魯斯，目光復雜難辨。
小姑娘還在緊緊地盯著復仇者聯盟目的地，思維混亂沒聽出布魯斯話中的深意，倒是作為旁觀者的三只小鳥都聽出了布魯斯的意思。
這句話，看似是在安慰小姑娘，實則隱隱地帶上了一絲警惕。
蝙蝠俠防備著能力大變的露西。
不僅僅是因為這些逆天到了極點的能力，而是在開發了能力之後，露西就不再是原本的她了。
根據羅賓們這兩日和這個姑娘相處的見聞來看，露西.約翰遜本來應該就是一個異常普通的女孩，和大學校園內那些尋常姑娘沒有任何區別。
光長了一張臉，沒有什麼實質的內涵，喜歡去酒吧喝酒，隨隨便便就能被渣男騙，對友情異常重視，喜惡異常分明……總的來說，是個有點蠢，卻又三觀在線、心態正常的女孩。
可是在能力不斷開發之後，這個原本三觀正常、認知淺顯的姑娘的所作所為，已經明顯超出了「她」本身的思維局限性。
不畏疼痛，隨手開槍傷人，哪怕是被各路警察追捕也毫無緊張情緒，僅僅是為了躲避空姐的詢問就能讓對方鼻腔血管斷開破裂，用刀貫穿張先生的手掌，一邊看著對方痛苦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話……全程異常冷酷殘忍。
可是，她又沒有實實在在地去報復理查德，去找那些毒販的麻煩，她所做的一切，僅僅就是為了搜刮CPH4。
尤朵拉不知道的是，露西在手術之間，給自己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裡，她是這樣對約翰遜夫人敘說的：
「我感受到了一切。」
「空間、空氣、震動、還有人類。」
音頻中，那個瀕臨崩潰的女孩平靜又絕望地說。
「現在的我能感覺到重力，能感覺到地球的轉動，感覺到身體的熱量逐漸消失，血管裡的血液在流動，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大腦，感受到所有隱藏在最深處的記憶……」[注1]
越是聽到後面，布魯斯就越發覺得露西危險。
心如磐石的蝙蝠俠當然不會因為一個哭泣的女孩就停止猜疑，通過露西現在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布魯斯反倒覺得，現在的露西已經沒有作為「人類」的情感了。
因為不再具備人類的情感，所以沒有了喜怒哀樂。
故而，她不會去刻意地報復誰，也不再向尤朵拉求助，在能力增長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她好像……已經超越了「人類」這個階層，正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整個世界。
這才是最危險的一點。
同樣是擁有可怕的能力，同樣是抬手之間就能掀翻整個宇宙……超人被稱為人間之神，卻依舊保留了無限的人性；尤朵拉哪怕能輕松地制造一個太陽，她也是生活中那個發愁考試、努力上學的軟乎乎小姑娘。
可是露西.約翰遜不一樣。
布魯斯不知道露西.約翰遜到底還有多少種能力尚未開發，也不知道她的極限究竟在哪，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心態極為危險的人，又是尤朵拉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個人是極為不希望小姑娘參與這件案子的。
正在布魯斯還在暗暗思考如何勸退尤朵拉時，蝙蝠戰艦已然來到了復仇者聯盟總部。
從天台降落，心急如焚的尤朵拉一馬當先，跑得比布魯斯還快，第一個抵達了復仇者大廈內部，卻在看見大廈內部的瞬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別說是她了，就連走進來的蝙蝠俠和羅賓們都沒想到，眼前的這一幕居然是發生在現實中的。
復仇者大廈內部，所有的家具擺件陳設儀器纖塵不染，整個大廳干淨整潔，沒有一丁點戰鬥過的痕跡。
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廳中，包括綠巨人在內的所有復仇者聯盟成員，有一個算一個，就好像是落在了捕蠅板上的蒼蠅一樣，被人強行貼在了天花板上，動彈不得。
……而且所有人的意識都還是無比清醒的。
正常人體型和體重的鷹眼、獵鷹、黑寡婦、美國隊長他們被不知道什麼玩意兒貼在天花板上也就算了，穿上盔甲之後噸位可觀的鋼鐵俠和蹦起來就能引起地動的浩克居然也被貼在了天花板上！
眼下，被齊刷刷地貼在天花板上的復仇者們一扭頭，就看見了趕過來的尤朵拉和蝙蝠俠一行人。
站在下方的蝙蝠俠&羅賓們：……
被貼在天花板上的復仇者們：……
空氣中緩緩飄過一個大寫的尷尬。
迎著尤朵拉不可置信的目光和蝙蝠俠突然變得無語甚至鄙視的注視，原本信誓旦旦地表示將會攔下露西的托尼干笑了一聲，狀若無事地衝著布魯斯說：
「嗨！好久不見，朵拉……很遺憾，你們來晚了。」
「露西.約翰遜已經拿上CPH4離開這裡了，她的下一個目的地應該是X學院。」
蝙蝠俠推測的沒錯，十幾分鐘前，露西的確是抵達了復仇者聯盟，來拿最後那塊CPH4。
可是饒是他也沒想到，集合了整個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們，在露西的手下，居然連三分鐘都沒撐過。
這個身著黑色禮裙的金發姑娘，如同一只蝴蝶一般輕飄飄地緩步走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復仇者們的面前。
這一刻，所有的對峙都沒有了意義。
面無表情、容色艷麗卻凜冽如刀鋒般的金發女人僅僅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抬眸，就封鎖了超級英雄們所有的行動。
索爾的所有神力被禁錮、鋼鐵俠之前預備的一切武器全然失靈、黑寡婦無法說話、鷹眼的冷箭飛到一半陡然停滯、獵鷹的翅膀碎成齏粉、美國隊長直接被死死按在原地。
露西.約翰遜僅僅是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形的力量就瞬間淹沒了他們，在所有人徒勞無力的掙扎中，超英們集體齊齊升空，被那股可怕的能量「貼」在了天花板上。
一瞬間，復仇者全軍覆沒。
超人及時趕來，在克拉克和尤朵拉兩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從天花板上脫身的復仇者們好像被什麼驚天巨雷砸中了一般，一言難盡地看著蝙蝠俠。
布魯斯越發不滿，他冷冷地說：「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
露西.約翰遜的能力沒有那麼簡單——他早就說過了！
兩個小時以前，鋼鐵俠還在拍著胸脯保證能把露西給攔下來。
現在呢？看監控視頻，這貨好像是第一個被露西貼上天花板的吧？
沒時間多解釋了，飽受恥辱的復仇者們臉色難看地跟著走上了蝙蝠戰艦，一行人又朝著澤維爾學院的方向追擊過去。
「她不是變種人，變種人抑制器對她沒效！」
在戰艦上，強行為自己和隊友們挽尊的托尼揉著頭發，煩躁地說，「……該死的，誰說能力突然爆發就是變種人了？！」
「……」
三任羅賓同時無語地看著鋼鐵俠。
……這跟露西是不是變種人有半毛錢關系嗎？
說白了，就是一個不知道是開發了什麼超能力的十九歲姑娘，孤身來到復仇者聯盟，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解決了戰鬥，把復仇者全員吊起來打唄？
「我的意思是，她的能力爆發，和CPH4有關！」
托尼咬牙，甩出了一打有關於CPH4有關的資料，當著所有人的面，送上了屏幕。
在介紹完CPH4的來源和功效之後，研究狂魔托尼嚴肅地解釋：
「鑒於CPH4對整個大腦的刺激性，再結合她第一時間去尋找腦域開發專家X教授的行為，我懷疑這種東西在她的腹腔內泄露，並極大地開發了她的大腦。」
「開發大腦？開發人類的大腦？聽著吾友，雖然我對你保持著絕對信任，但是開發大腦就能做到打敗一個神？你確定？」
聽得一頭霧水的索爾撓了撓頭，有點兒不明所以。
和他保持著基本一致的是鷹眼、獵鷹、美國隊長等一眾不明所以的人。
被無數雙困惑的小眼神集中，托尼嘴角一抽，更煩躁了：
「老天……你們別把開發大腦說得那麼輕松，尤其是你，索爾！」
人類從來都沒有完全開發過自己的大腦，從人類誕生開始到今天，人類對大腦的開發程度不過10%。
「也就是說，人類用了三百五十萬年的時間，僅僅只開發了這麼一點，相較於三百萬年前的猿人來說，現代人類的大腦只增長了一千克左右，而愛因斯坦，他的大腦利用率被證明高於普通人4%。」
托尼滔滔不絕地推演著自己的猜想和理論，「僅僅只是多了4%，絕無僅有的天才就誕生了。如果一個人的大腦在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內，超越了人類歷史的這三百五十萬年，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會發生什麼？」
她會瞬間領悟宇宙開啟之初到宇宙終結的所有知識。
她會頃刻掌握這個世界誕生開始的全部規律。
她能輕而易舉地走過整個宇宙，從生到死，從人類到整個自然。
通過腦電波來干涉所有人，通過高於整個維度的視角操縱時間或者層次，通過無限的創造力和讀取力來制造一個新的世界。
「如果露西.約翰遜的大腦開發程度真的達到了那個地步，她的身體大概也會全都崩潰，但是，這位女士即將抵達一個前所未有的領域。」
說到最後，想起自己最後推導模擬出來的那個可怕的未來，托尼頓了頓，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嘆息表情。
——「Congratulations！我們或許即將迎來一位真正的神明。」
當大腦開發到了極點，經歷了一整個宇宙滄桑，可以說是全知全能之後，就不存在什麼人類的概念了。
蝙蝠俠又猜中了——因為逐步開發大腦，正在不斷進化的露西，正在不斷拋棄作為人類應有的各種情感和人性，朝著宇宙意識的方向飛奔前進。
心性樂觀又興致勃勃的托尼張開雙臂，做出了一個開香檳慶祝的感慨動作。
顯然，他對於露西抱有一種「實驗體」的態度，如果神奇先生也在這裡，這兩個人估計會非常開心地跑去找露西，詳細的記錄並研究她開發大腦的整個過程。
除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鋼鐵俠，蝙蝠戰艦內的所有人都同時沉下臉來，臉色難看。
所有人都暗自對露西抬高了警惕，就連克拉克也不意外。
整個蝙蝠戰艦內的氣氛凝滯，誰也不知道露西到底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她對世界有什麼想法。是以，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制定起了如何針對露西的戰略計劃，尤朵拉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浮雲。
她面無表情。
「這就是……你希望她變成的樣子。」
忍著後悔，忍著淚意，忍著不去想露西此刻的狀態，尤朵拉對拳頭1號說。
她又心痛，又愧疚，顫聲重復。
「這就是你想看見的，這就是你說的英雄解鎖。」
是啊，一個神明即將誕生，一個大腦開發即將達到巔峰、史無前例的「神」，怎麼可能與之前那個未解鎖的普通姑娘相提並論呢？
【……】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遭受的電擊，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感湧上來，尤朵拉衝著拳頭1號慘笑了一聲，又好笑，又無助。
「你是不是覺得……前天晚上的時候，阻止我去救她的行為，反倒是幫助了她？」
「你是不是覺得，成為神的露西就肯定比之前的她要強大？要出色？」
【……不是這樣的。】
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在尤朵拉好笑又絕望的連聲詰問下，一直沉默著的拳頭1號突然開口。
可是，已經晚了。
戰艦落地的轟鳴聲再度響起，在蝙蝠戰艦抵達的那一刻，尤朵拉早已將拳頭1號拋之腦後，在艙門打開的瞬間，她如同一只飛翔的小鳥一般與布魯斯和托尼擦身而過，冰晶鳳凰瞬間加載，她展開冰藍色的雙翼，朝著澤維爾學院俯衝而去。
「朵拉！」
「誰去阻止她——！」
機艙裡的人臉色同時變了，克拉克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朝著尤朵拉的方向追了過去。
在太陽之子的雙手即將靠近小姑娘的瞬間，尤朵拉猛地一個閃現拉開了距離，擺脫開了克拉克的那只手。
「朵拉！」
決然地向前飛去，絲毫不理會克拉克的呼喚，尤朵拉的身影像一陣風般穿過整個澤維爾學院，也不理會那些同樣高高懸浮在半空的變種人們，翅膀一揚，就朝著能量最詭異、氣流最古怪的地方衝了過去。
「尤朵拉，回來！」
「小混蛋你停下來！那邊危險！」
與此同時，耳麥裡也傳來了眾人七嘴八舌的阻撓聲。
「親愛的，我知道你關心你的朋友，但是你聽我說。」
最終，是托尼的聲音占據了上風，他冷靜地對尤朵拉解釋，企圖阻止她的飛蛾撲火：
「我跟澤維爾聯系上了，你的朋友現在已經攝取了所有的CPH4，她的大腦開發程度正在不斷上漲，直逼100%——她現在已經趨向於神明了！她已經喪失了所有人類的情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已經不是露西.約翰遜，也不再是你的朋友——走到這一步，她拋棄了家人、拋棄了愛情，更別說是你了，萬事萬物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該死的！她現在很危險！」
風聲呼嘯。
開啟疾跑、開啟閃現、展開雙翼，任憑耳麥裡的人怎麼說，尤朵拉也沒有停下腳步。
穿過長長的走廊，掠過平靜的森林，尤朵拉率先來到了一棟破損的圓球形建築物前。
隔著數百米，透過無數被定在原地的變種人們，她看見了站在X教授面前、一襲黑衣的露西。
所有的超英就在身後，無數表情驚疑的變種人停留在身邊，在查爾斯的面前，面無表情、目空一切的露西就站在那裡，她的雙腿下方，無數扭曲且古怪的黑暗物質慢慢蔓延上來，逐漸將她吞噬。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CPH4堪比核彈的能量不斷衝擊著金發女孩的身體，強烈的藍色能量擴散開來，整個大腦飛速進化發展。
80%，85%，90%，95%。
97%。
98%。
99%……
「露西！」
帶著哭腔的尖叫聲遠遠地從湖對岸傳來，金發姑娘只覺得面前一陣強風拂過，一個軟乎乎的身體就落入了自己的懷中。
同時而來的，則是一股極為渾厚的神聖之力，這股聖潔的、慈悲的治愈之力灌注到了她的全身，阻止了她岌岌可危、瀕臨崩潰消散的身體。
數字停留在了99%。
毫無情感的宇宙意識緩緩地睜開了眼，那雙冷漠如機械的美麗眼眸中，映入了尤朵拉哭得慘兮兮的影子。
「露西、露西、露西——」
再也忍不住眼淚，失聲痛哭的小姑娘死死地抱住好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面前冷漠如冰、尖銳如刀鋒的露西，顫抖著說，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我、我、你，你這裡，還疼不疼？」
女孩的手指貼在她腹腔的傷口上，帶起陣陣溫暖的金光。
……百分之九十九的客觀意志瞬間分崩離析。
全知全能的神靜靜地看著懷裡的女孩，眼中忽而有了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7
第181章 小騙子[一更]
大腦被開發到極致, 成為全知全能的存在，不僅僅意味著失去了人類本身的所有情感, 除開大腦之外的軀體也會因為承受不了龐大的能量而自毀消亡。
這就好比為一台老舊的計算機配置上了最高級的CPU，其他所有硬件非但不會因為CPU的更新而增幅, 反倒會因此產生各種不兼容問題，從而導致電腦的崩潰。
「露西.約翰遜之所以需要拿走所有的CPH4，並不是因為她對此有其他想法, 而是她必須攝入這些能量, 在身體崩潰之前, 將自己的大腦開發到至高點。」
在戰艦上的時候, 對CPH4這種物質研究頗深的托尼是這樣認為的。
他是對的。
短暫的情緒失控之後, 尤朵拉重新沉穩下來，她死死地抱住露西冰冷的身軀，一刻不停息地治愈著她。
眾星之子的星之灌注每隔一秒就能釋放一次, 幾乎能瞬間治愈所有重傷者的強大治療能力一次次落在露西的身上，僅僅只夠修補她瀕臨破碎的身體。
CPH4磅礡的能量不斷地衝擊著她的大腦，造成不可挽回的崩潰，而尤朵拉卻又在堅持不懈地對露西使用星之灌注, 以眾星之子的神力勉力對抗著這種潰敗和破損。
感受著全身不斷泛濫起的治愈之力，忍受著整個大腦接近零點的劇痛, 露西的臉上毫無表情, 既感覺不到疼痛, 也感覺不到身處的危機。
萬事萬物盡在掌握之中, 也意味著萬事萬物都毫無意義。
她來到查爾斯教授面前的時候, 那雙碧色的美麗雙眸中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這個美麗的世界，也沒有對於人類的期待，淡漠得驚人。
可是眼下，這雙冷漠至極、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碧瞳中，偏偏就倒映了一個哭得鼻子紅眼睛紅、狼狽得要命的女孩子。
頃刻之間，冷漠無情、鋒芒畢露的露西收起了所有的尖銳，她溫馴地站在那裡，任由尤朵拉抱著。
——大腦開發程度，停留在99%。
「趕上了！」
被尤朵拉遠遠甩到身後的超級英雄們終於趕到，克拉克第一個來到露西和尤朵拉的身邊，緊隨其後的就是索爾、托尼、布魯斯他們。
生怕小姑娘再次在自己的面前出事，又直面露西，克拉克直覺裡就湧上了一股極為危險的預感。
從露西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而這個面無表情的金發姑娘又距離尤朵拉極近，克拉克的臉色倏地變了：
「朵拉——！」
張口的同時，身後的所有超級英雄們也齊齊趕到，在目睹到尤朵拉此刻的狀態時，哪怕是布魯斯也不由得皺起了眉。
風聲湧動，原本正低頭靜靜看著尤朵拉忙活著為自己治療的露西突然反手抱緊尤朵拉，她扭過頭去，看了那群朝著懷裡的好友聚攏過來的超級英雄們一眼。
又是一眼。
她周身的冷酷和尖銳，屬於『神明』的漠然面孔，毫不保留地朝著周圍這群超級英雄展露出來。
和托尼他們不同，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這樣的露西的蝙蝠家族和超人，總算是切身實體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秒殺」。
在那雙不存在情感和人性的眸光下，超人也好、雷神也好、為此提前做過無數准備的超級英雄們也好，都齊刷刷飛了出去。
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曾經輕松推動地球的超人動彈不得地在半空中掙扎，曾經打敗過諸神黃昏的雷神被按在水裡，曾經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超英世界的浩克飛出了澤維爾學院。
號稱地球最強超英組織的復仇者們連同做過萬全准備的蝙蝠家族父子同時不受控制地雙腳離開地面，保持頭朝下的姿勢不斷懸空，直到飛出尤朵拉的視線範圍。
和布魯斯幾乎是同時飛了出去，又被同樣的方式解決掉，快要腦充血的托尼摘掉面罩，嘲諷地衝著蝙蝠家父子冷笑了一聲：
「哈！你捫心自問一下，距離我們趕來這裡有過一分鐘嗎？」
你們不也是被露西.約翰遜看了一眼，就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翻車了嗎？
老蝙蝠怎麼好意思鄙視我們復仇者堅持不到三分鐘？
克拉克：……
布魯斯：……
被倒掛的腦充血，被丟出去的還在不斷飛行，被按在水裡的瘋狂掙扎，所有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查爾斯教授面前的兩個姑娘，托尼還想說話提醒，然後瞬間就被一股無形能量堵住了嘴。
「！！？」
他氣得瞪大了眼。
同樣是站在露西附近，查爾斯教授看了一圈周圍倒霉的同僚，十分自知之明地沉默下來，假裝自己不存在，也不打算去打擾兩個女孩之間的交談。
「露西？」
猝不及防地被露西強硬按住，尤朵拉剛探出頭來，一眼看見被倒掛起來的蝙蝠俠和羅賓們，趕快緊張地解釋：「他們不是壞人，也沒有惡意，你別害怕！」
「我知道。」
光是剛才的那一眼，早就從無限的知識中得知了所有人的目的、能力、身份、思維，露西漫不經心地說。
她當然知道這些超英們現在在想些什麼。
此刻，她已然洞悉了每一個超級英雄，經歷了所有人的童年、苦難和情感，可以說比這些超級英雄本人還要了解他們。
「那你先別傷害他們。」
尤朵拉松了口氣，她維持著治療，低著頭看著露西腹部猙獰的傷口，鼻子一酸，險些再度哭出來。
「不痛了，以後不會再痛了。」
她盡可能沉穩地安慰著好友，聲音發抖，心髒空蕩蕩的，好像被挖去了什麼東西。
「看見我的治療能力了沒有？你感覺到這股強大的治療能力了對吧？你會好的，我們回家，露西，我們還要一塊兒回哥譚，約翰遜的房子都修好了，你們一家人很快就能搬回來了……」
因為過度的緊張，尤朵拉的語速變得極快而毫無邏輯，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催動著面部的肌肉，對露西露出一個堅定而富有感染力的樂觀笑容。
……她又撒謊了。
距離露西最近，感受著好友冰冷的身軀，加載了眾星之子的尤朵拉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救不了她。
來自星辰的浩瀚魔力源源不斷地湧進露西的身體裡，瞬間就被這具逐漸自毀的身體給消磨得一干二淨，恍如石沉大海，連一點浪花都沒有掀起。
曾經治愈了整個哥譚、曾經挽救過紐約、曾經無數次給與超級英雄們幫助的眾星之子，光是維持露西現在這個岌岌可危的狀態，就已經拼盡全力。
而一旦她的法力值告急，星之灌注滯後那麼一丁點，露西就會在她的面前徹底分崩離析。
她也想用其他的輔助英雄。
她也想給她仙靈女巫的魔法護盾、她也想用喚潮鮫姬的潮汐之力、她也想利用正義天使的聖裁之刻給與她無敵……甚至是直接使用時光守護者復活她。
可是她做不到。
——露西頭頂上的灰色英雄圖標還沒解鎖，她綁定不了她，任何只能對友軍英雄使用的技能都沒有辦法使用，甚至連眾星之子的大招祈願都無法生效！
空有這麼多英雄，空有那麼多能力，空有那麼多裝備，卻連自己最親密的朋友都救不了，她什麼都做不了！
拼命維持著露西現在的狀態，哪怕是聲音都在抖，哪怕呼吸都開始不順暢，尤朵拉也咬著牙，忍著眼淚和絕望，對著露西綻放最自信的笑臉，信誓旦旦地道：
「而且，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超級英雄，只要你現在還活著，就算我沒有辦法，總有人會有辦法的，總有人擁有奇妙的能力……這個世界這麼大，地球不行還有宇宙，只要我在，只要你別放棄……」
「不會有了。」
一眨不眨地看著尤朵拉，眼中只有正在哭鼻子的好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安靜地聽著小姑娘絮絮叨叨的露西，淡淡地打斷了尤朵拉。
尤朵拉的眉頭劇烈地一跳，想說的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她頓了一秒，又很快恢復了正常，飛快地說：
「……好吧，暫時不說整個宇宙那麼遠，只要你繼續維持好這個狀態，超級英雄們肯定能想出辦法來救你的，你知道鋼鐵俠吧？你知道神奇先生吧？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天才的科學家！還有蝙蝠俠……對，我們還有蝙蝠俠，蝙蝠俠肯定還有辦法，對吧？」
沒有人回答她。
女孩逐漸絕望的求救聲在空氣中輕飄飄地劃過，那種快要哭出來的、嘶啞卑微的請求聲在布魯斯的耳邊炸開來，幾乎絞碎了男人的整顆心。
他咬緊了牙關，險些被鋪天蓋地的刺痛淹沒。
包括查爾斯教授在內，所有人都沒有再多掙扎，他們齊齊地靜默下來。
露西歪了歪頭，她緩緩地伸出手掌，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點點落在小姑娘的臉頰上，抹去淚痕。
「朵拉。」
「我在，露西，我在，你放心，我和耶和華交換過許願了，你知道嗎？我幫他辛辛苦苦養兒子，他承諾我守護你平安，那個老頭子可是耶和華啊，他肯定不會食言……」
尤朵拉低著頭，不敢讓露西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用所有的力氣安慰著露西。
「朵拉。」
露西干脆地抓住了尤朵拉還在不停對自己釋放魔法的手，她的語氣很淡漠。
「我比你知道得更多。」
「不是的！你不知道！」
尤朵拉一直平靜的聲音突然揚高，她劈手掙開露西的手，重新對著露西的傷口釋放了一個星之灌注。
安靜到了極點的澤維爾學院內，被迫懸空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一點點佝僂下去的脊背，聽著她帶著哭腔的尖叫。
她無聲地哭泣，洶湧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因為過於激動的情緒，她甚至開始打起了哭嗝，她的眼睛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整張臉都狼狽得要命，全身都在發抖，甚至一度連說話都在哆嗦。
「你不知道，你絕對不知道，我是召喚師，露西我就是召喚師，你知道嗎，我救了很多人，我也打倒了很多壞人……你不信問問斯塔克先生，我真的能救你，我求求你……約翰遜先生和約翰遜夫人都在等你回家——露西，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呢？
她救了整個世界，卻救不了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或許在其他所有人的眼中，露西.約翰遜就是一個空有美貌、卻無內涵的傻姑娘。
她學習不怎麼樣，對待家庭的態度一般，她總是被壞男人騙，卻從不吸取教訓，她對很多東西都不夠理解，她也經常犯錯惹事。
通過冷冰冰的幾行資料，所有人就都覺得她的人生淺薄。
可是一個人，十幾年的時間，又怎麼可能通過冷冰冰的幾行資料就可以完全展露的呢？
友情是在一點一滴的相處中鑄就的，上學的路上她們比肩而行，假期裡面她們總是一塊兒玩耍，課堂的間隙中她們偷偷傳遞小紙條聊天吐槽，受了不平就一塊兒悄悄對渣男前任使壞，在生病的時候，她們也彼此相互照顧支持。
她總是被壞男人騙，可是她從不允許壞男人欺負她，她總是學習不認真，可是卻願意為了她拼命努力考哥譚大學，當然，她的確是很傻，因為她說什麼她都會信。
所有的一切，彙成涓涓洪流，充盈在時光中，深深烙在歲月裡，總被人嘲諷「胸大無腦」的露西.約翰遜和「流鶯的女兒」尤朵拉.哈代，從來就只有彼此，從來沒有分別過。
「——我都知道。」
輕輕的嘆息聲，在尤朵拉的耳邊響起。
一股無形的能量，在下一次星之灌注起作用之前，就強硬地按住了尤朵拉的雙手。
靜謐而凝滯的空間中，金發姑娘輕柔地伸出手，把動彈不得的尤朵拉抱在懷中，她低下頭，用自己冰冷的額頭抵住尤朵拉的額頭。
「我知道你是召喚師，我還知道……你是個小騙子。」
這一刻，百分之九十九的客觀意識被那百分之一的情感所衝破。
兩個姑娘相互對視，尤朵拉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露西的眼中浮出了閃爍的水光。
「這一年來，你明明受了這麼多委屈，為什麼要騙我說沒事？」
冰冷的手指點在尤朵拉的胸膛處——這裡曾經被加百列一劍穿過，再落到腹腔處——這裡曾經被魔法觸手攪碎成碎末，然後落到她的腿部——這裡曾經被斷裂的腿骨刺穿，最後，終於落在尤朵拉的額頭上。
「小騙子，」她無奈地說，「……你讓我，怎麼放心呢？」
她的父母並不只有她一個孩子，周圍的同學也並不只有她一個朋友。
她看見她的家人會在悲痛之後，平安健康地生活下去，她也看見她的同學朋友若無其事地感嘆兩聲又繼續生活。
可是……唯獨，只有尤朵拉，她該怎麼辦？
也正因為尤朵拉。
……她非得成神不可。
永不停滯的時間，猛地停頓下來。
在無形的力量加持下，眾星之子的所有能力就好像是突然被堵住了一般，無法使用。
下一瞬，終於擺脫了所有的治愈能量，CPH4的能量終於衝破了所有的阻礙，在一陣藍光之中，露西的大腦再度向前邁進了一步。
……【100%】。
她終於成神。
那聲輕輕的嘆息猶自在耳邊回蕩，尤朵拉只看見露西抬起頭，衝著自己微微一笑。
漆黑的投影物質徹底籠罩住她，在不間斷的吞噬中，露西就好像是童話中的人魚公主一般，在尤朵拉的面前，化為了脆弱的泡沫。
第182章 我不明白[二更]
尤朵拉的世界停止了。
陽光之下, 那些反射出七彩光芒的泡沫擦過她的臉頰，她甚至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身的世界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瞬息之間，天地變色, 無形的能量以尤朵拉為核心擴散開來，尖銳又突兀地劃過所有人的靈魂。
而在露西徹底消失為泡沫的同時，身處澤維爾學院, 被露西的能力控制住的所有人都從天上掉了下來。
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露西消失的真正原因, 在周身力量有所松動的瞬間, 蝙蝠家的幾個男人翻身就從半空中跳了下來, 朝著小姑娘的方向拔腿跑過去。
比他們更快的則是克拉克。
最好的朋友就在自己眼前消失, 此刻的小姑娘會如何崩潰？
無數雙手朝著呆愣在原地的小姑娘伸去，速度最快的克拉克像一陣風一般衝了過去。
而就在男人的手即將抓住尤朵拉的前一瞬，鋪天蓋地的雲翻湧滾動, 烈日忽而變得刺目無比。
這陣突如其來的光影變化中，原本正身處澤維爾學院、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了。
「朵拉——！」
……
人類之所以沒辦法看見高緯度的空間，是因為人類本身僅僅只局限於三維空間, 在這個維度中，哪怕是能力強大如超人也無法打破這個固有的空間。
閃電俠縱然可以通過神速力回到過去、改變未來, 至尊法師自然也能依靠時間寶石操縱時間, 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超級英雄, 同樣能夠穿越空間, 來到平行宇宙。
但是這樣的行為和能力, 同樣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身處四維、五維空間中的生物，則能輕而易舉地做到所有超級英雄們拼盡全力才能觸碰的極限。
站在四維世界，就能看見三維世界的無數條時間線，每一條時間線都是一整個宇宙歷史的總和。
找到目前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從宇宙再到地球，從六十億人類中截取到一個人，依舊能清晰地看見這個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而身處五維世界中，除開擁有四維世界的所有能力之外，甚至能隨意撥動時間線，任意地挪移到現在、過去或者未來，在所有的時間點中停留。
沒有聲音，沒有溫度。
沒有情感，沒有現在、過去和未來。
在這個不可用語言描述的空間中，玄妙到了極致、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無數條時間線，正在尤朵拉的面前靜靜地流淌。
時間線的初始點，在地球形成，那是四十五億年前的事情。
陽光落下、自轉公轉，在引力的作用下，高山拔地而起，低窪順勢延展……在尤朵拉的面前，這漫長的變化和滄海桑田，十億年的時間，僅僅只是一抹而過的瞬間。
三十五億年前，原核生物出現，一千四百萬年前，腊瑪古猿——也就是最早的人類出現。
看著時間線中，正在山野平原中尋找食物的女性猿人，尤朵拉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熟悉的聲音已然傳來。
「——她也叫做露西。」
一只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溫柔卻異常平靜的聲音轉瞬就來到了耳側。
尤朵拉沒有扭頭，她看著這個異域空間中的無數條時間線，反手抓住露西的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惶惑？是害怕？還是即將失去友人的痛楚？
這一回，她手上的力氣變得極大，就好像是要握住什麼即將流逝的情感。
整個黑暗幽深的空間又是一變，這一次，她們來到了一片碧藍平靜的海上。
清澈到了極點的海面倒映著天空的雲，海洋與天空交界的地方，兩個女孩子牽著手，比肩坐在一條窄窄的木船上。
往下看，海洋深處是繁冗發展的人類社會，抬起頭，天空上方的地球靜靜地懸掛在那裡，一如四十五億年前。
在見識過這些不斷向前延展的時間線後，真正地體會過高維空間的構成之後，一切挽留的語言都已經蒼白無力。
主世界的時間線緩慢地向前推動，氣勢洶洶地來到現代，露西抬起頭，手指一點，讓這條時間線定格在了十九年前的哥譚。
地圖不斷推進，從整個哥譚市落到最混亂的東區，再穿過重重建築，來到一個髒兮兮的洗手間中。
這裡，一個叫做麗莎.哈代的街頭流鶯正待生產。
而再過幾天，哥譚大學附近的那棟小洋樓中，年輕的約翰遜先生正心急火燎地帶著妻子趕去醫院，他們即將迎來一個美麗的小公主。
「……」
尤朵拉愣愣地看著前後間隔不到三天的她和露西，有什麼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
「我知道了。」
她死死地盯著這條時間線，原本麻木平靜的神色逐漸變得欣喜起來，「我知道了——我想到怎麼救你了！」
頃刻之間，女孩琥珀色的眼眸中重新煥發出了光彩，她死死地抓住露西，指向自己出生的那個髒兮兮的洗手間：
「就是在這裡！露西，你把出生的時間調整到這一刻——我有辦法救你。」
按照拳頭1號一開始定位的點來算，它應該是從當時的六十億人口中抽取了她，它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是可以考證的！
以露西現在的能力，雖說拳頭1號是高位面的系統，但是當高位面系統來到低位面時，同樣也是要受到高維度牽制的——比如說，修改概率。
「我有個游戲系統，露西。」
讓露西將時間線定格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尤朵拉認認真真地解釋，
「它叫做拳頭1號——它來自高位面的世界，就是它讓我成為召喚師的！它還能最大程度地維護宿主的生命，雖然有的時候有點兒奇葩死要錢——呃，總之，它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刻綁定我的。」
此時此刻，尤朵拉已經完全顧不上拳頭1號在腦中冷冰冰的提醒聲了，她飛快地說完，小小地喘了口氣，又微笑著看著露西，輕聲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你讓它不要綁定我，將它綁定在剛出生的你身上，好不好？」
她找到辦法了。
如果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無可挽回，那她直接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把系統讓給露西不就行了？
如果拳頭1號一開始綁定的就是露西，那麼一切都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如果露西在成年時就擁有游戲系統，她完全也可以成為召喚師，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更不可能會因為那些黑幫份子就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凝視著已經完全變身成為了神明，毫無情感可言的露西，尤朵拉的心情異常平靜。
她勾起嘴角，像小時候哄哭唧唧的露西那樣，笑著解釋道：
「於我而言，這個游戲系統只是我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有它，我或許會成為召喚師，但是沒有它，我的生活也依舊會繼續下去，但是對你來說，如果有了這個系統，你就能完全避免掉那些危險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了，她不是毫無辦法的。
所有的英雄用不了，那就用裝備的能力。
所有的裝備同樣用不了，那就用召喚師技能和各種活動。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對露西不起效果，她還有一整個系統、一整個人生可以給她。
……我把最重要的東西、把這份天選之子的禮物全都給你，你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定格的時間線，沒有再繼續向後。
露西深深地看著尤朵拉，容貌艷麗又嬌俏的小姑娘回以溫柔的微笑，一派輕松到了極點的模樣，就好像失去她口中的「系統」對她毫無影響。
猝不及防之間，微風拂過，平靜異常的海面上，突然泛起了陣陣漣漪。
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突然落入了她的心中。
金發姑娘的嘴唇抿了抿，忽而探過身，緊緊地抱住尤朵拉，嘆息般地說：
「……尤朵拉你這個小騙子，這回，你別想騙我。」
在一個全知全能的神面前還敢撒謊，尤朵拉你這個小騙子還敢撒謊騙人？
「如果沒有拳頭1號，你甚至都活不過八歲，你把系統給了我，你該怎麼辦？」
你不想失去摯友，難道我就願意生活在一個從來不曾遇見尤朵拉.哈代的世界中嗎？
更何況……
露西的眼神微微冷凝，她一手點在小姑娘的額頭上，聲音低沉冷漠：
「——你所謂的保護，就是利用嚴苛的電擊懲罰她？」
「露、露西……？」
尤朵拉全身的血液忽而凝固，無數個念頭瘋狂地衝破了她的思維，在麻木和混亂中，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瞪著眼前面容冰冷的露西，卻忽而聽見了腦內拳頭1號的回答。
【如果我當時不利用這種方法困住她，你們兩個現在都會完蛋。】
——！？？？
尤朵拉猛地推開了正在擁抱自己的露西，在極度的震驚下，她直接從船上跳了起來，踉蹌了幾步，險些墜落到海中。
聽著腦子裡響起的聲音，看著面前沉靜平和的露西，小姑娘的思維難得蒼白了一瞬，從前所有的機靈和敏感都化為齏粉。
「你、你們——？」
站在船尾，尤朵拉捂著額頭，陡然之間有些頭暈目眩，下意識地開始喘不上氣來。
【還沒意識過來嗎？】
從遇見露西開始，就一直沉默裝死的拳頭1號好像完全忍受不了了，它冷冰冰地道，
【……從一開始，我就是被露西.約翰遜這個女人算計，才會和你綁定的，笨蛋召喚師！】
如果系統有實體和情感，在談起露西的時候，拳頭1號應該已經壓抑不住多年的怒火而爆發了，饒是如此，此刻的尤朵拉也能從系統的解釋中聽出不少怨念。
【就是因為她在此刻成為了神明，才能窺見過去——因為她不願失去你，才會從其他低位面世界把我錯誤地引導到你們的世界，和你綁定！】
憋了十九年直至今天，被露西算計，又被迫和尤朵拉綁定、保護小姑娘至今的拳頭1號終於揭穿了整個時間的循環。
聽著腦內系統一字一頓的解釋，小姑娘的整個思維宮殿如同轉瞬即逝的煙花一般轟然炸開，無數復雜的情感同時湧上來，她張大了嘴，茫然又震驚地看向船頭站著的金發女孩。
雲朵漸漸流逝，奪目的光從露西的身後湧動而出，將她的整個面部映照得格外模糊，以至於她沒辦法看見露西此刻的神色。
可是，她卻依舊能清晰地，聽見露西溫柔而平靜的聲音。
「哪怕是我，也只能觀測主世界的時間線，而不能主動改變這個時間線，朵拉，我沒辦法。」
縱使全知全能的神，於整個多維度世界來說，也是有桎梏的。
因為不能改變時間線，縱使有多麼想要挽救那個八歲的孩子，也無力施展。
在尤朵拉不知道的其他時間點中，無所不能的神明穿越過無數個時間點，見證了尤朵拉.哈代無數次的死亡——每一次，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倒在自己的面前，停止了呼吸。
無數次，她強行改變時間點，想要挽救她。
無數次，她瘋狂地毀掉整個維度，讓整個三維世界為她陪葬。
八歲的時候，她會死在法爾科內的手下，十八歲的時候，她會因為CIA追殺傑森.伯恩而死，會因為黑幫鬥爭而死，會因為特裡.法爾科內而死，會因為紐約大戰而死，會因為太平洋戰役而死，會因為貪婪君主降臨哥譚而死……即便是神明每一次及時趕到並修正，整個世界也會因為黑暗領主的吞噬而毀滅。
「我答應過你的，朵拉。」
光芒之中，金發姑娘的身影逐漸模糊透明。
「我答應過你，我會保護你。」
這是我作為人類時最後的承諾，我不想食言。
為了這個諾言，她再度跨越了無數個空間，為了保護她，她尋找了十幾萬年，最後從另一個至高位面，窺得了一絲希望。
正如拳頭1號所說，這個系統的終端本來是和其他系統終端一樣，被集中投放到另外幾個低位面世界中的，在那些低位面世界中，一個世界會有十幾個內測玩家。
可是露西就硬生生地扭曲整個空間渠道，將拳頭1號這個首發系統從別的位面帶來了這個世界。
經歷的十幾萬年，她又重新回到十九年前，強行壓迫拳頭1號和尤朵拉的靈魂綁定，代替她守護小姑娘直到現在。
她的英雄圖標之所以是灰色的，並不是因為什麼未解鎖的英雄，而是從本質上而言，拳頭1號沒辦法綁定她。
如果尤朵拉綁定了露西，或者是在尤朵拉趕在露西成神之前就挽救了她，整個世界線都會混亂。
「……換句話來說，如果你想，你現在就能解鎖你的英雄圖標，和我回去，對嗎？」
在聽完了露西的解釋之後，尤朵拉的眼中重新煥發出了希望的光。
露西的身影越發模糊，在朦朧的陽光中，她歪了歪頭，困惑地反問：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也完成了自己對你的承諾，我不明白為什麼還要重新回去。」
「……」
靜默，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打碎了整個胸膛，痛苦難耐，又好像是陡然落入了極寒冰湖中，冷得刺骨。
意識到露西語氣中的冷漠和無情，尤朵拉低著頭，她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落在了她手中突然泛起的深綠色光芒中。
在這陣輕飄飄的光澤中，尤朵拉強忍著難過，衝著露西舉起手來，露出手掌中死死捏著的一把小小的匕首。
「這是游戲中的黑色長矛……是英雄復仇之矛用來鏈接友軍的契約物，只要你願意，我們現在簽訂靈魂的契約，你就是我的誓約者，你就能重新——」
「我知道。」
露西平靜地回答。
她甚至在尤朵拉從系統中購買的時候就已經窺見到了，只要她主動解除那個灰色圖標，和尤朵拉綁定，她立刻就能成為小姑娘的靈魂誓約者，通過復仇之矛的技能，她立刻就能和小姑娘一塊兒返回三維世界。
可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依舊不明白，為什麼小姑娘明明已經安全了，卻依舊執著地想要把自己帶回那個世界。
「那、那你——」
站在船尾的小姑娘依舊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她用力握緊手中的黑色長矛，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眸中依舊帶著一絲希冀和懇求。
「你該回去了，朵拉。」
「露西。」
「和我回去吧，露西。」
「你說好了陪我回哥譚的，你說過的，你只讓我等一年，你就會回哥譚，我們一塊兒上大學。」
眨巴著一雙狗狗眼的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她不放棄地堅持著道，「露西，露西。」
光是想像一下曾經的露西曾經遭遇過的事情，她就克制不住痛楚和顫抖，尤朵拉嗚嗚咽咽，終於忍不住大喊起來。
「這裡是很美，可是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我不在，約翰遜先生和約翰遜夫人不在，你就這麼一個人呆在這裡，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別他媽的跟我扯那些什麼人性和神性！我的朋友就是你，我管你身在哪個維度，我管你是什麼身份，你就是露西，你從來都是露西！」
「更何況，你明明……明明就在難受，就在哭，我還不了解你嗎？小的時候，你課間去上個洗手間都得拉著我去，三分鐘不陪著你你就開始難受！」
尤朵拉再也忍不住，她抬起胳膊，捂住自己一直流浪、越發滾燙的雙眼，磕磕巴巴地喃喃：
「我、我光是看著你死了一次，我就快要受不了了，你、你經歷了我那麼多次死亡，你怎麼辦啊……」
在模糊的光暈中，木船另一邊的金發姑娘慢慢地嘆了口氣。
「……你什麼時候都是一塊牛皮糖。」
說著，她抬手，朝著尤朵拉的方向，又是輕輕一點。
頃刻之間，原本還站在船頭、背靠整個大海的尤朵拉只覺得全身一輕，下一瞬，周邊的整個世界消失無蹤，她重新回到了三維世界內。
「尤朵拉——！」
「朵拉！」
聽著周圍不斷響起的呼喊，方才感受到真正的神明之力的尤朵拉呆呆地站在草地上，她僵硬地扭頭，看向周圍。
身邊是熟悉的超級英雄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擔憂和疑惑，腳下踩著的是一片凌亂的建築地磚，不遠處，不少變種人正在朝著她的方向探頭探腦。
……她，又回來了。
手心中，冷冰冰的黑色長矛，正在散發著幽光。
最終，她沒有跟著她回來。
看向周圍的超英們關懷的面容，又看了一眼面露笑意和鼓勵的查爾斯教授，哭得快斷氣的尤朵拉猛地一抹眼淚，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布魯斯：
「前去四維空間……需要很大的能量對吧？」
正打算詢問尤朵拉剛才到底為什麼消失的超級英雄們：……
被小姑娘嚴肅又認真的目光撅住，又注意到她哭腫的臉，蝙蝠俠沉默了片刻，沉聲反問：
「你問這個干什麼？」
「不干什麼，」尤朵拉用力捏緊掌心中的黑色長矛，狼狽的臉上重新煥發出獨屬於召喚師的堅毅表情，「……就是想把某個放我鴿子、明明在難過卻死活不說還覺得自己沒有情感的死丫頭打一頓再帶回來！」
眾：？？？
未曾理會克拉克和布魯斯他們突然變得極為詭異的目光，尤朵拉氣呼呼地在心裡叫了一聲拳頭1號，咬牙切齒地道：
「我就不信了！等我再回去，我一定要代替約翰遜夫人揍她一頓！」
什麼叫做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死亡？
什麼叫做履行了承諾就已經完成了任務？
露西你給我聽著！我知道你聽得見！
我、召喚師、天選之子，今天就是要告訴你，我就是一塊牛皮糖怎麼了吧，我就是粘上了就甩不掉怎麼了吧，你等著，我現在就找載體突破，怎麼都會衝去你的維度，把你找出來揍一頓！
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十次！
我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我就是耗盡這一輩子，也絕對會把你從高緯度空間中帶回來的！
【……】
「拳頭1號你來的正好！」
感覺到腦中傳來一聲模糊的嘆息，磨刀霍霍的尤朵拉抓緊黑色長矛，信誓旦旦地道，「你也看露西很不爽了對吧？我們兩個合作，一塊兒衝去五維把她抓回來送回約翰遜家！」
【………………】
【朵拉。】
預期中的那個冷冰冰的機械聲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熟悉而沙啞的無奈聲音。
衝出人群，正打算詢問調查剩下還有沒有CPH4的小姑娘突然一僵。
她手中一直緊緊握住的黑色長矛在瞬間就散發出奪目的光芒，一股奇妙的能量自四面八方湧來，像風，像靈魂之力，又像是一陣無形的時空之力。
這陣不斷湧動的能量引起了一陣巨大的風，在颶風吹拂之中，透明的能量逐漸解析成了微弱的光，又在黑色長矛的作用下，逐漸凝結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光芒散盡，透過這柄黑色長矛，一道牽引著靈魂的細線從尤朵拉的心髒蔓延出去，落到了對面那人的身上。
「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徒手抓住那柄代表牽引靈魂的細線，頭頂著綠色的友軍標志，重新出現在小姑娘面前的露西依舊面無表情。
既困惑，又無奈。
既不明所以，又難以承受。
因為看透了整個生死，看透了世界的真理，故而真的不明白尤朵拉為什麼會這樣執著。
最終，所有無名的情緒全都糾結在一起，讓這位全知全能、卻唯獨無法再理解人類情感的神明，也不由得露出了苦惱的神色。
但是……她也不想讓她一輩子都耗費在尋找她、進入至高維度的路上。
「算了，因為是你——」
正式成為尤朵拉的誓約者，重新出現在三維世界中，宇宙意識還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句話，就已經被一個以極快速度飛過來的小炮彈給擊中了。
「因為是你啊！」
極度奔跑過來的「小炮彈」陰險又狡猾地露出了八顆牙，笑嘻嘻地仰頭看向某位宇宙意識，眼中光芒四溢。
「因為你是露西嘛！」
雖然現在的你什麼都不明白，但是你守護我的心，是真的呀。
第183章 完結倒計時
為什麼要滿世界尋找CPH4, 甚至打上復仇者聯盟？
為了確保自己能夠在身體徹底消亡之前開發整個大腦。
為什麼要在最後的階段特意前來澤維爾學院尋找查爾斯教授？
為了在徹底成為高維生物之前, 盡可能地將整個宇宙的知識與真理傳達給腦域專家查爾斯。
最後, 為什麼明明已經成為了高維生物，成為了全知全能的神明，現在又重新返回三維世界？
當著眾超英的面, 神色漠然的金發女孩斜睨了正在詢問調查的蝙蝠俠一眼, 冷淡地回答：
「我無處不在。」
她即世界，世界即她。
身為高維生物，她想去哪個維度也是她的自由, 蝙蝠俠的警惕關她什麼事, 有本事蝙蝠俠把她趕出這個世界。
蝙蝠俠：……
圍觀詢問過程的其他人：…………
雖說看著蝙蝠俠吃癟有點暗爽, 但是說真的，他們目前還真就……沒有什麼辦法…
眼看著布魯斯和露西之間的氣氛逐漸僵持，尤朵拉一腦門都是冷汗，她干笑著撲過來，一把抱住露西冰冷的胳膊, 打著哈哈：
「露、露西她沒有別的意思，那什麼……她是被我強制綁定為誓約者才會重新回來的，我——」
明顯就想要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尤朵拉剛想背起所有的鍋，就在蝙蝠俠不贊同的注目下逐漸放低聲音，支支吾吾地低下了頭。
金發姑娘眼瞼微微垂下, 無機質的碧瞳專注地盯著身邊的好友, 秀氣而精致的眉無意識動了動。
頓了頓, 她突兀地開口：「利用CPH4刺激大腦開發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但是有另外的物質可以部分代替CPH4，雖說功效會大幅減弱，但是研究得當，足以利用這種物質改良變異的基因。」
言下之意，就是她手中掌握著大腦開發的真諦與變種人重獲新生的關鍵。
為了爭取變種人和復仇者那邊的支持，緩解尤朵拉的壓力，某位高維意識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張王炸。
本來就暗暗有這個研究打算的查爾斯和托尼同時愕然地抬起頭來，蝙蝠俠捏著的鉛筆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三個男人同時抬起頭看向露西，神色莫測。
身為變種人領導者和研究狂魔，查爾斯和托尼當然拒絕不了這塊香噴噴的蛋糕，哪怕露西在蛋糕裡面投毒了他們也得死活把這兩個領域吃透。
兩票對一票，蝙蝠俠這邊無奈敗退，默許了露西留在尤朵拉的身邊，繼續以露西.約翰遜的身份留在哥譚。
「太好了！」
走出壓抑的審訊室，尤朵拉立刻抖起來了，像之前那樣和好友勾肩搭背，蹦蹦跳跳，「露西你記得重新參加哥譚大學面試呀，我們九月份可以一塊去上課啦，耶！」
「好。」
露西淡定地點頭。
「還有還有，哥譚大學上個學期的專業課筆記我都還留著，就等你過來給你抄了，我夠意思吧？」
「嗯，夠意思。」
「對了，你還得申請宿舍……因為我們的教學樓在另一個校區，其實離你家有點遠，算了，我幫你申請，你就可以和我住同一個宿舍啦！」
「麻煩你了。」
……
走廊外，兩個年輕女孩嘀嘀咕咕的說話聲逐漸變小。
審訊室內，三位超英大佬臉色齊齊變得極為古怪：…………
讓一個全知全能、跨越宇宙、超越維度的存在去哥譚大學上課，尤朵拉這傻孩子真的不怕給你們上課的教授導師們產生心理陰影嗎？！
如果知道真相，信不信那些經濟學的教授哭給你看啊！
別的不說，至少蝙蝠俠在得知露西.約翰遜這個超不穩定的危險份子之後就一直留在哥譚，留在尤朵拉身邊時，也不知道暗地裡愁掉了多少根頭發，又暗自制定了多少個預備計劃來防備露西。
雖然但是……
看著兩個年輕姑娘比肩離開的背影，回想起露西剛才的神態語氣，布魯斯和托尼、查爾斯又不得不承認……這位高維生物、世界意識，目前展露出的唯一弱點，還是尤朵拉。
可問題是，尤朵拉本身也是個開掛的存在，她是召喚師。
堪比氪星人、甚至殺傷力比太陽之子還要大的召喚師，新綁定的靈魂誓約者是能夠輕而易舉操縱時間和空間的世界意識，這一對簡直絕殺，誰碰誰死。
等到露西再度隨著尤朵拉重新出現在羅賓們面前時，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復雜。
僅僅只是短短幾天的時間，露西.約翰遜就從原本的那個傻白甜的普通姑娘變成了現在這個無處不在、沒有任何人性的意識神明，可謂畫風大變。
傑森和迪克原本都很不適應這麼一個洞悉了自己全部人生和意識的存在出現在身邊，但是看在尤朵拉對待露西的態度和原來沒有任何區別的份上，大家也就勉強說服自己，強行把露西當成普通人來對待。
當然，這也是因為露西永遠都只是淡漠地陪在尤朵拉身邊，從不和他人多交流，也不以上帝視角對他人的命運劇透有關。
她雖不懂情感、喪失人性，但是既然都已經陪著尤朵拉留在三維世界了，她也不會以上帝視角的身份評價其他人類的命運，除開支持查爾斯和托尼他們的研究理論之外，露西絕不會對這個世界和個人的發展做出任何評價。
反正她已經把尤朵拉救下來了，維護了整個時間線的穩定，這個世界怎麼發展跟她也沒有什麼關系。
……當然，如果尤朵拉去問的話，她肯定會說，但是小姑娘本身也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就好像她不會利用系統去作奸犯科打劫偷竊一樣，哪怕是世界意識就在身邊，她也從沒有想過向露西詢問自己的未來命運。
在露西成為自己的誓約者之後，她唯一問過的牽涉未來的問題就是「明天天氣怎麼樣」。
在兩個人同時心照不宣的默契下，露西就好像重新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姑娘。
有尤朵拉這個契約者在，她也可以自由地以原本的人形態在世界上來回走動，探望父母，和其他的朋友們見面（她也實在搞不明白尤朵拉為什麼認真請求她和其他朋友見面玩耍。）
縱使如此，考慮到露西現在的能力和她自己的身份，再這樣回去哥譚的話，估計蝙蝠俠真的會直接蒼老十歲，尤朵拉仔細考慮了很久，又征求了露西的意見，最終決定接受布魯斯之前的邀請，正式成為韋恩家的孩子。
從超英和世界角度考慮，現在的召喚師成為蝙蝠家族的一員，不僅能夠給與蝙蝠俠極大的助力，使其在哥譚的行動更加便利，也稍微能打消其他超英們的部分警惕。
這個消息一出，不說正義聯盟那邊的力量再度增長，那些潛伏在暗處、時時刻刻打算暗算超人和其他超英的超級反派們也會有所忌憚。
打定主意，尤朵拉就先去和自家老板&隊長傑森說了一下這件事。
可想而知，得知這件事之後的傑森臉色會有多難看。
尤朵拉原以為傑森會氣得爆炸，都已經想好如何把壞脾氣的傑森哄回來的ABC計劃了，但是讓她意外的是，雖然傑森的臉綠得好像油菜花、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卻還是點頭了。
「我知道了，需要我替你聯系布魯斯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
瞥了一眼尤朵拉恍如雷劈的小臉，高大又冷酷的男人沒好氣地探手，狠狠掐了小姑娘的嫩臉一把，無語地質問，「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講道理？」
他只是脾氣暴躁，外加遇上蝙蝠俠就容易情緒失控，又不是沒腦子。
之前也就算了，現在尤朵拉的身邊還有露西這麼個驚天大掛，她還像原來那樣呆在局外人隊伍中，背後還沒有切實的後台，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抓小辮子嗎？
深深地看著尤朵拉，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她時這姑娘蠢乎乎的模樣，傑森好半天沒說話。
——「這位英雄，你願意成為我的隊友嗎？我來幫你打敗他們！」
當時，那個戴著大口罩、雷鋒帽的瘦弱小女孩，在他遭受危險的時候，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衝到了他的面前，高聲大喊。
時隔將近一年，傑森始終還能記得小姑娘身邊那只翩翩起舞的紫色小精靈，記得她在巷子裡探頭探腦，扯下口罩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她什麼也不懂，不知道怎麼隱藏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怎麼躲避監控，不知道如何打架，不知道怎麼應對危機，甚至連羅賓有幾任都不清楚。
而現在，她是不依賴自己的能力也能冷靜應對各種危機的合格義警，是心態滿分、格鬥能力逐漸增長的超級英雄，是享譽世界的召喚師。
他也不記得她到底是怎麼一步步成長到今天的。
他只記得，在某個午後，小姑娘一次次地被自己無情地摔在拳擊台上，每一次，她都會忍著痛重新跳起來，要求重新再來一次。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濕漉漉的，在暖融融的太陽和潮濕的汗水中，認認真真地看向他。
她說，「我可以學。」
胸膛之中的某個部位空空落落的，仿佛是負擔已久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仔細一看，卻是自己整顆沉甸甸的心髒都被摔得粉碎。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盯著尤朵拉那雙從來不曾改變的眼眸，傑森的喉結動了動，干澀又冷靜地道：
「你畢業了。」
「什麼？」
尤朵拉猝不及防地扭頭，正對上傑森深邃又復雜的凝視，她驚訝極了，「什麼畢業了？」
「意思是——小麻煩精，我該教你的都已經教完了，我……認可你了。」
傑森的神態在一瞬間又變得極為不耐煩，他惡狠狠地瞪了尤朵拉一眼，又急急忙忙地扭過頭不去看小姑娘，越是說到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越是放輕。
「真的？」
尤朵拉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雙手撐在桌子上，探頭湊近傑森，臉上的表情逐漸產生變化，她的唇角越揚越高，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驚喜的笑。
「真的？真的？你承認我了是吧？」
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尤朵拉激動不已地在桌前來回走了兩步，傻笑了半天，終於想了起來，「等等、為了防止你以後忘記了——你等等，我先去拿錄音筆，我要把這句話錄下來，你等等，你等等我！」
傑森：…………
目瞪口呆地看著尤朵拉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衝出去找錄音筆，又低頭看看自己桌子前明明擺著的微型錄音小工具，傑森的嘴角抽搐了。
他的耳廓有點發紅，下意識地就想笑，但是笑到一半，想起小姑娘之後就跟著布魯斯離開了，又忍不住暗罵尤朵拉這個小混蛋沒良心。
正在傑森的臉紅了又綠，綠了又黑的時候，尤朵拉終於從隔壁房間拿來了一個巨型錄音筆，她像是記者現場采訪一樣把錄音筆舉到傑森的面前，得意洋洋地齜起牙：
「快說快說！再說一遍，你是不是承認我了？」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面無表情地瞪著嘚瑟不已的小姑娘，傑森強行按捺住當場暴揍尤朵拉一頓的想法，淡淡地湊近錄音筆，沙啞地道：
「對，我承認你了。」
我認可你了。
所以，你也該離開這裡了。
「很好。」
在傑森復雜又深沉的凝視下，毫無所覺的尤朵拉喜滋滋地收起錄音筆，小心翼翼地把錄音傳進自己的手機，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衝著傑森抬起下巴：
「你既然都已經承認我了，那我現在就不是你的助手，而是你正式的隊友啦，聽見沒有？傑、森、隊、長！」
傑森：…
傑森：……
傑森：…………
劇本不應該是這麼發展的啊！？
心頭狠狠一震，傑森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失聲大罵：
「該死的，我讓你畢業，我說承認你的意思——」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尤朵拉笑嘻嘻地，她一手抓著錄音筆，一手衝著傑森比出「V」手勢，神采飛揚，「只要我學成歸來，只要我正式獲得你的承認，我就是你合格的隊友啦！」
終於、終於！
她終於可以不干輔助這活兒了！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跑到前線去打架啦！
輔助有啥好玩的，她是刺客、她是射手、她是坦克，總之就是要打架，衝衝衝！
傑森：？？？
後知後覺的，從模糊的記憶裡找出了去年的時候隨口答應尤朵拉的話，傑森整個人都懵了。
總算是反應過來尤朵拉在履行之間的承諾，自覺整個人都快炸了的二代羅賓簡直氣急敗壞：
「小混蛋你是故意的吧？你都知道加入韋恩家族了，難道還不明白以你現在的身份不合適再呆在局外人嗎？」
「可是你不是在局外人嗎？」
尤朵拉收起錄音筆，十分自然地道，「我本來就是你的隊友啊！」
她第一個綁定的隊友就是傑森，受過傑森的那麼多照顧和保護，又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地拋棄自己的隊友？
「可是召喚師這個身份——」
「大不了我在局外人的時候不用召喚師時候的那些能力不就好了？」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你以為以你現在的打架手法不會被某些家伙認出來？我告訴你——」
「那也不怕，我有露西呀！」
「……布魯斯是不會允許你這樣胡搞下去的。」
「布魯斯才不會像你一樣呢，他之前都允許我加入局外人的！」
所有的問題被一一駁斥，聽到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又開始了日常蝙蝠俠吹，傑森的手指顫抖起來。
他忍了又忍，死死地盯著開開心心、還異常得意的尤朵拉，只覺得肩頭無比沉重，那塊本已放下的大石頭，再度被高高提了起來。
「……」
傑森深深吸了口氣，獰笑了一聲。
「……你過來。」
健壯高大的男人脫掉外套，一邊朝著拳擊台的方向走去，一邊衝著尤朵拉勾勾手指，「反正是隊友，那就再來切磋一把。」
媽的，死丫頭你有完沒完！
信不信我真的捏死你！
「來就來！」
尤朵拉一揚下巴，她戰意高昂地擼起袖子，大步朝著拳擊台的方向走去，顯得無比自信。
「——來戰！」
結果，依舊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的一天。
不僅如此，在這之後，尤朵拉依舊呆在了局外人小隊裡，正式成為了傑森的隊友。
偶爾，在世界各處出現某些大事件時，小姑娘依舊會以「召喚師」的身份前去解決問題。
當然，有超人在的前提下，大多數時候，一般情況下，她被布魯斯緊急召喚，前去解決的對像，基本上都是克拉克難以對付的敵人，或者是克拉克本人…
——縱使有了小姑娘贈送的月長石吊墜，魔抗糟糕的氪星人依舊擺脫不了各種被心靈操控、被魔法控制的凄涼命運。
雖然他本人看得很開就是了。
「……你不是還在嗎？」
在小姑娘的幫助下解決掉來自異星的精神生命體，於尤朵拉並肩站立在月球上，看著不遠處的瞭望塔，太陽之子微笑著反問。
「如果我真的再被什麼東西控制住，朵拉，你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惡狠狠地打飛我就行。」
安靜的宇宙中，性格溫和又極為寬容的太陽之子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眸光中投影著星辰日月。
尤朵拉剛想說話，一只修長卻冰冷的手指憑空出現，並在克拉克隨便下手揉腦袋的瞬間，將超人的手強硬地彈開。
頃刻之間，露西的身影浮現在了尤朵拉的另一側，她難得看見了除尤朵拉之外的人，淡定地道：
「用不著她費心打飛你。」
打飛你？
放心，我一個意念送你上路。
尤朵拉：……
克拉克：……
喵喵喵？
我懷疑這裡有神針對氪星人？？
假期的時候，尤朵拉大部分時間依舊呆在台島市，和露西一塊兒陪著她的家人。
在陪伴露西一家的同時，記仇如尤朵拉，在露西無語的注視下，直接找上了那個韓國黑幫和罪魁禍首理查德，把整個黑幫外加理查德全都教訓了一頓。
教訓完了，她仍然不解氣，是以，氣得發狠的尤朵拉頭一回拜托了露西，兩個姑娘悶不吭聲地干了回大事。
她們兩個把這群販毒還殺人的黑幫份子，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起來，丟到種花家內陸地區的警察局門口去了。
——直接送你上西天，不謝！
等到九月份的時候，她和露西重返哥譚，終於開始准備和布魯斯說明自己願意成為韋恩家的孩子。
尤朵拉的心已經足夠大了，可是真到自己即將要加入一個新的家庭時，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不過在這之前，小姑娘從迪克的口中，又意外地得知了世英論壇最重要的活動——一年一度的英雄排名投票活動終於要再度開啟了。
「你不知道嗎？」
迪克耐心地解釋道，「世英論壇，其實也就是世界英雄聯合會那邊每年都用這種大眾投票的方式選出一百名最受歡迎的英雄，還會專門召開先進英雄表彰大會，這個會議雖說是在年底舉行，但是投票是在十月份就會開啟。」
也正因為如此，很多想要揚名的超級英雄們從九月份開始就會有所行動，更加努力地打擊罪犯，爭取更多的投票了。
「我知道，唐娜跟我說過的。」
小姑娘的記憶力很好，當然記得當初被唐娜她們拉進世英論壇時她們的介紹，「迪克你之前排在三十二名，對吧？」
她還記得大家說過，每年第一總是超人來著。
「……」
迪克干笑了兩聲，他興致勃勃地追問：「怎麼樣？召喚師小姐，今年的投票，有沒有信心超越超人，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英雄？」
「什麼？」
懵了一瞬才搞清楚迪克的意思，尤朵拉頓時哭笑不得，「……要不然，我再努力個幾年？」
召喚師才出現多久啊，現在就說想讓召喚師的名氣和好評度超越超人……認真的？
在全世界所有人的眼中，大家都默認超人是人間之神，就可想而知他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了。更何況，在這個投票中，好多年都一直是超人第一位，連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都沒有拿過第一。
「你不去做，又怎麼知道做不到呢？」
想起網絡上召喚師逐漸壯大的粉絲團，迪克神秘一笑，他鼓勵般地拍了拍尤朵拉的肩膀，
「好姑娘，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你可以稍微在世界上刷刷存在感，替蝙蝠家在世界面前露個臉。」
鑒於哥譚超級英雄特殊的陰沉暗黑氣場，再加上蝙蝠俠多年如一日的低調行事——所有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心中蝙蝠家族都足夠強大，但是在對整個世界來說，蝙蝠家族的知名度遠遠低於超人。
現在，韋恩家好不容易即將迎來一個堪比超人的小太陽，不僅公眾形像良好，而且能力異常瑰麗奇幻，本身還自帶吸粉體質，簡直不要再合適了好嗎！
衝啊，朵拉！
是時候在世界面前展現他們蝙蝠家族真正的力量了！
搶走克拉克今年的投票第一，讓蝙蝠家好歹揚眉吐氣一回！
比起超人，我家寶貝小姑娘明明才是世界最強，不接受反駁！
尤朵拉：「………………」
滿臉黑線地送走逐漸朝著妹控方向越走越遠的「傻哥哥」迪克，她無語了半天，直到露西重新浮現在她的身邊，才干巴巴地道：
「……迪克他們，該不會是想要刷我的票吧？」
「如果你需要。」
露西歪了歪頭，慢吞吞地回答。
看見了未來的結果，高位神明蠢蠢欲動。
如果尤朵拉需要，她也可以幫她刷啊。
「不！我不需要！」
尤朵拉頭痛地拒絕了露西的好意，「你幫我刷票的畫面太可怕了我不敢想像……」
而且她本來就沒有拿第一的想法，這段時間裡，她還是希望先把生活重心放在露西身上，幫助她重新適應這個世界。
而且哥譚的反派……大概率已經都被她打過一次了，現在也沒有人搞事，她總不可能為了個什麼百名投票，就直接去找阿卡姆的麻煩吧？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殘忍的人嗎？」
尤朵拉兩手一攤，十分憐憫地道，「我覺得，比起傑森和迪克他們，我下手已經算是很輕的了，而且我總覺得，壞蛋也是有人權的，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這麼毆打他們呀。」
說到底，尤朵拉覺得自己還是挺尊重人權噠！
露西：………………
金發姑娘側頭看著好友，頓了頓，突然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尤朵拉的腦袋：
「你有多久沒有打開過系統UI界面了？」
「？一個月前？」
尤朵拉愣了一下，她連忙打開游戲UI界面，「又出什麼新活動了？等等，如果有新活動我是不是又要開肝了？拳頭1號居然又不通知——！？？？？？？」
游戲主界面浮現在眼前，正在說話的尤朵拉一眼就看見了玩家界面上的那個游戲金幣數額，她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簡直是莫名其妙的，那個原本還有不少余額的游戲金幣數量那裡，赫然變成了「-9999999 」，特麼的這個負額數字比她的血條還大！！！
「拳頭1號！」
尤朵拉強忍著吐血的心態，顫抖著聲音大喊起來，「游戲又出BUG了！」
在小姑娘驚恐的呼喚下，拳頭1號的聲音這才緩緩浮現出來：
【沒有BUG，一切正常。】
「——我什麼時候欠債那麼多了？？」
尤朵拉一臉懵逼，做出吶喊臉。
【……你問露西.約翰遜啊，你都已經有另一個誓約者了，還問我干什麼？】
也不知道是這段時間被冷落得太厲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系統的語氣出乎意料的陰陽怪氣，甚至是有些酸溜溜的。
「？？？」
被拳頭1號和露西之間的修羅場波及的尤朵拉：不知所措.JPG
【上個月，距離你加載上我剛好度過一年的時間，每過一年，主系統服務器就要對我們這些客戶端進行例行檢修。】
見小姑娘還是茫然著小臉，拳頭1號冷冷地解釋，
【通過這個正式的年檢，主系統那邊判定我卡BUG，私自在你八歲那年賒賬購買猩紅收割者，因為進行了相應的懲罰。】
「！！」
尤朵拉張大了嘴。
萬萬沒想到，高位面世界居然也流行秋後算賬：「所以……給我的懲罰，就是扣我的錢？」
【……】
其實懲罰是落在拳頭1號系統本身的，這個所謂的欠債只是它當初賒賬賒到今天累計起來的後果。
【……是這樣沒錯。】
拳頭1號異常冷冰冰的警告再度傳來，【你最好盡快把這筆債務還上，否則利率只會越滾越高……你知道規矩的。】
「……」
「……」
短暫的沉默，是尤朵拉吐血碎裂的心。
仔仔細細地看罷賒賬後面的數位，重新扭過頭來，剛才還在面露憐憫、大嘆人權可貴的召喚師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我覺得蝙蝠家的確應該露露臉了！」
一臉嚴肅地看向露西，尤朵拉義正言辭到了極點，「身為未來蝙蝠家的一份子，我一定要在這幾個月裡多多搞事，爭取獲得更多的關注，拉到更多的選票！」
「……好。」
露西眼睛都不眨一下，淡定地道，「不用擔心你身份暴露的問題——你打算從哪裡開始？」
作為一個能夠隨意來往空間、定位整個世界的高維神明，露西手指一劃，一個全新版的世界地圖就在尤朵拉的面前出現了。
不同於小姑娘之前手繪的那個皺巴巴的哥譚地圖，現在展露在兩人面前的世界地圖上，零零散散地分布著無數個灰色的英雄圖標，尤朵拉的視線每落到一個英雄圖標上，就會有這個英雄相應的資料浮現出來。
「根據你的標准，所有可能會被你綁定成敵對英雄的目標都在這張圖上了，你打算從哪兒開始？」
一念之間就鏈接上了系統，把世界上所有的超級壞蛋地點都定位出來，金發姑娘認真地看著尤朵拉，雲淡風輕地問。
只要你想，全世界所有的超級壞蛋都是你的提款機。
如果還不夠，那就整個宇宙，整個位面，過去或者未來，該隱、瑪門、甚至是已經掛掉的多瑪姆……你想去拿哪個三百塊？
「……很好！」
尤朵拉一拍桌子，指向哥譚市某個密密麻麻的目標點：
「那就先從阿卡姆開始吧！」
第184章 世界第一
——那一天, 哥譚反派們終於回想起了被折磨俠支配的恐懼。
好不容易歲月靜好了幾個月, 那個一身黑衣、身材嬌小的可怕女人, 就這麼重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後風卷殘雲地把所有壞蛋都打了一頓。
把哥譚所有的壞蛋打了一頓丟進黑門監獄或者阿卡姆之後, 召喚師小姐又應邀來到了阿卡姆，為阿卡姆的人權活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直到無數盞蝙蝠燈在阿卡姆上空橫空出世，布魯斯急急忙忙趕來，小姑娘才乖乖罷手。
「唔……我預備從這個月開始增加一點活躍度？」
面對嚴肅無比、甚至有點慍怒的蝙蝠俠, 趁著露西還在遮掩她的真面目，揭開口罩的尤朵拉衝著布魯斯吐了吐舌頭，心虛地干笑了兩聲。
布魯斯：……
瑟瑟發抖、悲憤不已的囚犯們看著蝙蝠俠寬厚沉穩的背影如同看著此生唯一的救世主, 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吶喊出來：
「不！她就是故意的！」
「蝙蝠俠！這女人就是個反社會人格, 是個比joker還變態的神經病，你他媽倒是解決掉這個瘋子啊！」
「狗屁義警！這麼殘暴無情的混蛋居然也能被稱為義警？我們抗議！我們投訴！這女人才是最應該被抓起來的那個！」
仗著蝙蝠俠在, 對尤朵拉積怨已深的神經病們紛紛發出了憤怒的抗議！
下一秒，群情激奮, 整個病房內逐漸亂嗡嗡地吵起來時, 重新帶好面罩的尤朵拉忍不住從布魯斯的邊上探出頭去，眯著眼朝著病床上躺著的那群繃帶怪人們瞥了一眼。
抗議聲戛然而止。
所有神經病罪犯們瞬間收回了自己高舉的雙手、咽下抱怨，齊刷刷擺出乖巧坐.JPG的模樣, 整個病房內頓時安靜如雞。
「……」
看著尤朵拉的行為和身後那群家伙們的動作, 布魯斯……頭有點痛。
他決定回去以後第一個就教訓閑來無事對小姑娘說什麼投票活動的迪克一頓, 再去說一下傑森這個明顯有很大問題的教育方針。
至於眼前乖乖站著搓手手的罪魁禍首……
眼前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抬著頭, 一雙明亮又艷麗的琥珀色眼眸覷著自己的臉色, 好像生怕自己生氣的小可憐模樣。
她這麼乖，又已經知道錯了，就算了？
不行！不能這麼算了，萬一這孩子跟著紅頭罩越走越歪怎麼辦？
可是女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和那群臭小子不一樣，他再這麼嚴厲地訓斥她，萬一小姑娘委屈傷心怎麼辦？
不對！小姑娘就是被那群混小子給教壞了，怎麼也得扳回來！
從來就不擅長教育小孩，更不知道如何和小女孩相處的布魯斯內心天人交戰，正在他抿著嘴嚴肅思考之際，原本冰冷的指尖突然一熱。
低頭，他看見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我錯啦，您先別太生氣，我先幫您治療哈！」
狗狗眼的小姑娘輕輕地說。
溫柔的治愈之力流淌過來，在治好了他剛才在哥譚東區干架時的剮蹭傷口之後，還握著他的手指，討好地搖了搖。
布魯斯：……
一擊K.O。
他嚴肅地說：「下次不要讓他們再打起蝙蝠燈了。」
「好的！」
尤朵拉立刻抬起頭來，眼冒星光，信誓旦旦地握起拳頭，「我下次保證不會再讓阿卡姆上空出現蝙蝠燈了！」
爭取在這幫王八蛋制作好蝙蝠燈之前就把他們打得爬不起來就行啦！
「………………」
整個病房內一片死寂。
鼻青臉腫、要死要活、撐著一口氣指望蝙蝠俠為他們伸張正義的罪犯們，緩緩地打出了無數個「？」
？
？？
蝙蝠俠你變了！？？？
……
依依不舍地離開阿卡姆，把整個哥譚的罪犯都打了一遍之後，在露西的幫助下，為了還債而在瘋狂完成任務、賺取游戲金幣的路上一去不復返的召喚師走向世界。
離開哥譚的第一天，一個穿著一身尖刺盔甲、扛著一把沉重的斧頭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穿過了無數層防御和掩護，來到了九頭蛇的核心基地，並直接用斧頭把紅骷髏劈出了大姨媽。
直到復仇者們接到消息趕過來，紅骷髏還在流血不止。
離開哥譚的第二天，一個裹著厚厚紫衣、戴著古怪眼罩的小姑娘手裡拎著一根黃銅燈柱的小姑娘衝進了十戒幫的地盤，光用手中的燈柱就把所有人打趴在地。
最後一個倒下的特雷弗的耳邊清清楚楚地傳來了一聲嘆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離開哥譚的第三天，一個扛著酒桶的小姑娘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盧瑟千辛萬苦制造的、用於研究抵抗超人武器的新基地中，把手中的酒桶一丟，整個基地就炸了。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在這個地下基地爆炸之後，大都會郊區出現了一道紅酒噴泉的靚麗風景。
離開哥譚的第四天，手握長劍的小姑娘和喪鐘單挑之後把對方的破綻全都打了出來。
離開哥譚的第五天，面對從異空間前來找麻煩的佐德將軍，渾身冒著正義之光的小姑娘拿著一把大劍就衝了過去：德瑪西亞！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把全世界潛伏著的家伙都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欠債還沒還清。
尤朵拉只好從地球來到宇宙，按照露西定點的坐標，從最近的星系開始橫掃位面。
誒？這邊有個紫薯頭？打打打！我靠他還有軍隊！成千上萬的九十塊五十塊！開金礦搞起搞起！
啊？那邊有個黃橙橙的玩意兒？啥？寄生生物？又他媽是只蟲子？干掉干掉！嘖，只有三百塊啊……
嘿？前邊怎麼有個宇宙裂縫，過去看看……露西露西露西這個裂縫裡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蟲子！燒燒燒！
嗯？怎麼有個朝著地球那邊慢吞吞移過去的玩意兒？wtf它的食物居然是星球？別特麼想吃了老娘的地球——什麼？打不過？看我大召喚術：露、西、救、我！！
種種以往，以及……
過去時間線中最方便刷的副本：
「多瑪姆，你好你好，現在的你可能不認識我，那什麼……對，我來刷你了。」
「多瑪姆，你好你好，誒你還是不認識我，沒關系我就刷一下你。」
「多瑪姆，你好你好，不不不我不是來跟你談條件的，我就是來刷你的……」
在尤朵拉的努力活躍下，十月中旬，提姆收到了瞭望塔那邊傳來的外星訊號。
通過特殊代碼破譯了對方的信號，翻譯過來一看，提姆發現這個訊號居然是一封來自某個星際海盜團的求和書。
在求和書上，這個飽受地球人類小姑娘折磨的星際海盜團哭唧唧地向地球發出了求援，宣稱他們願意和地球簽訂和平條約，永遠不傷害來自地球的公民。
作為交換，他們請地球這邊把尤朵拉帶回去，並承諾絕不率先使用這個可怕的折磨俠。
提姆：…………
他默默放下求和書，又看了一眼身邊堆積如山的、有關於「哥譚反派透露召喚師就是折磨俠」的情報資料，無聲嘆了口氣。
雖說這件事僅僅只是在超反那邊泄露出去了……可對於即將參加超級英雄投票、信誓旦旦積極不已的小姑娘來說，肯定會有所打擊。
畢竟，這幫人雖然沒有什麼投票名額，但是萬一這幫被尤朵拉同時打過的人聯合起來，利用那些擁有投票權的人鬧出什麼么蛾子，去污蔑召喚師、給召喚師的名聲潑髒水，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
以他對尤朵拉的了解，她壓根就不會在乎，她甚至都不會讓露西去關注，但是……他不願意。
腦中思路飛轉，幾秒之間就想出了數個解決方案，青年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來回跳動，面前的數個屏幕同時探出數不清的代碼和文字。
身在蝙蝠洞，蒼白又沉默的黑發青年僅僅只是敲動幾下鍵盤，似是而非的情報就不斷地流向整個世界。
他天才地利用各種能夠利用的線索，推敲各種模糊不清的證據，通過無數種辦法將這群原本都因為同樣的敵人折磨俠而聯合起來的超反一一反目，又提前埋了不少陷阱，以防敵人狗急跳牆。
這樣一來，這些家伙們互相之間就打不完了，壓根不可能再聯合起來針對召喚師。
他不願、也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兒委屈。
所有的博弈都悄無聲息地隱匿在暗處，提姆堪稱教科書般的離間手段和出色的情報分析調查能力盡數施展，整個世界的地下世界頓時又掀起了陣陣風波。
直到十二月中旬，有關於超級英雄百名投票徹底結束，三個月從未好好休息過一天的提姆終於從蝙蝠洞出來，直奔局外人的新基地。
之前的基地被炸之後，布魯斯很快就准備好了備選基地——這個新基地可比之前那個廢舊的小樓要先進寬敞得多。
開門走進來，提姆一眼就看見偌大的客廳中坐著的數個年輕超英。
向來無人問津的局外人基地，這回難得如此熱鬧。
長長的皮質沙發上，星火和唐娜一左一右地坐在嘉莉的身邊，兩個女孩子有意無意地護住了有些膽怯的人偶姑娘，避免她受到驚嚇，三個人正在神態親昵地說些什麼。
另一邊，白鴿和難得來到哥譚的男友戰鷹也在微笑著低聲說話，在他們位置的上方樓梯上，百無聊賴的野獸小子正在鍥而不舍地和沉默的蕾切爾搭話。
圓桌邊，傑森一個人坐在那裡，正在慢吞吞地給自己的槍做保養，伯恩慢吞吞地准備著玻璃酒杯，迪克則縮在書房裡，假裝沒看見吧台內的芭芭拉正在調制新的雞尾酒。
在這個投票結果即將揭曉的時刻，所有的超級英雄難得如此輕松地齊聚一堂，他們的臉上掛著溫和的淺笑，每個人都在密切地關注著各自手機中的論壇直播。
提姆的目光直直地穿過客廳，他絲毫不關注少年泰坦的成員與局外人小隊，而是一眼找到正在廚房煮咖啡的尤朵拉。
暖黃的燈光下，個子嬌小的女孩很認真地低著頭，長而富有光澤的棕發不聽話地從耳後垂落到臉頰，更加映襯得女孩雪白無瑕的小臉。
暖融融的光芒下，她的整張側臉精致得像芭比娃娃一般，因為是低著頭看著咖啡壺的緣故，濃密的睫毛也跟著低垂下來，顯得意外地嫻靜溫和。
因為這三個月的時間都在宇宙浪，外加蝙蝠洞那邊處理得滴水不漏，對於整個地下世界掀起的狂風驟雨，尤朵拉毫不知情。
——她完全不知道這一刻的輕松和休閑，源自某個人三個月來不眠不休、傾盡全力的努力和絕妙的計劃。
靜靜地看著尤朵拉，看著女孩低頭煮咖啡，看著女孩聽到動靜轉頭來和自己打招呼，看著尤朵拉勾起的嘴唇上那熟悉的口紅顏色，提姆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衝著小姑娘點了點頭。
他本來就從未想過讓她知曉這些齷齪和污穢。
按照世英論壇的流程，今天晚上先是當著全世界的面，公布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再過幾天，才是正式的超英表彰大會。
晚上七點，大家同時圍攏到了客廳，三個長長的皮質沙發上坐滿了少年超級英雄。
世英論壇上的直播終於開啟，被特邀前來主持的神盾局局長弗瑞和美國政府對超人類的代理人阿曼達同時出現在了畫面中——他們兩人代表了世界對待超英的兩種不同的聲音。
當然，對阿曼達有一定了解的超英們都覺得世英論壇邀請阿曼達來當主持是故意的…
因為所有的投票結果由機器驗證完成，所有論壇中的成員都享有投票權。
縱使阿曼達再討厭超英的能力、警惕超人和其他非人類英雄，她也得咬牙切齒、綠著臉念出那句「本年度最受歡迎的英雄——超人」的台詞。
往年年年如此，不可否認的是，相當一部分曾經和阿曼達不對付的人選擇在今天晚上收看這個直播節目，主要就是想聽阿曼達說這句話。
今年……當然也絲毫不例外。
今年的地球也在遭受各種入侵。
在各種入侵和破壞之中，最受人關注、波及到整個星球的太平洋戰役和第九難大事件，全都有超人的參與。
因為種種原因，全世界的普通人只知道克拉克在太平洋戰役中孤身闖入異界、破壞了整個蟲洞，只知道太陽之子在第九難大事件中支撐了整個星球，故而今年的人氣投票第一名，還是超人。
第一是超人，第二是美國隊長，第三是神奇女俠，第四是雷神索爾，第五是鋼鐵俠……今年的蝙蝠俠也排在了第七名。
而曾經在舊金山大出風頭，因為特殊的治愈能力和冰霜魔力的召喚師則異軍突起，斬獲第六，剛好和布魯斯、托尼的名字列在一塊兒。
從神盾局局長口中聽見「第六名——哥譚市的召喚師」的名字時，整個基地都寂靜了一秒。
在場的所有少年超英，其實都對太平洋戰役中小姑娘的付出有明確的概念，他們也都清楚，在第九難中抵抗黑暗領主時，幾乎全靠著小姑娘突然變化出的暗夜獵手才能取勝。
更別提，在這幾個月中，小姑娘為了拉回投票，超越克拉克拿到第一名，做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甚至一度代替了復仇者和正聯，打敗了那麼多的反派了。
結果呢？
哪怕她在這三個月中如此努力，卻依舊抵不過全世界人民的固有印像——當然，這也和小姑娘的付出不為全世界所知有關。
少年泰坦的女孩子們都擔憂地看著坐在眾人中間的尤朵拉，傑森皺起了眉，伯恩起身去廚房准備提小姑娘煮一杯牛奶。
而最擔心小姑娘情緒的迪克，整張臉都是青的，他一想到這個超越超人的主意是他自己鼓動的就覺得心頭發堵。
坐在徹底安靜下來的基地內，感受到周圍明顯帶有安慰之心的目光，正在吃零食看直播的小姑娘足足愣了有兩秒，才反應過來大家是在擔心她。
尤朵拉哭笑不得。
「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
她好笑又窩心地攬住星火和蕾切爾的肩膀，左右看看，神采飛揚地道，「我都已經變成全世界第六受歡迎的超級英雄了，你們不打算恭喜我一下嗎？」
看向那個被機器列出來的名單，眼看著召喚師的名字上下是鋼鐵俠和蝙蝠俠，尤朵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笑得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
顯然，她開心極了。
「這才是召喚師橫空出世的第一年呢，我就空降第六，等到明年，說不定就是第五——臥槽，我才二十歲我就是全世界第五受歡迎的超級英雄了，我簡直太強了！」
微微揚起下巴，暖黃的光暈下，最被大家擔憂的召喚師尤朵拉.哈代，反倒是最看得開的那一個。
「從這些角度來說，我難道不是你們心中的世界第一嗎？」
她不僅一點兒不傷心，居然還反過來笑嘻嘻地安慰起了周圍的姑娘們！
天選之子，就是這麼自信！
眾人：？？？
蕾切爾和星火還在怔忪，伯恩停下了煮牛奶的動作，戰鷹和白鴿同時饒有興致地挑起了眉，野獸小子「哇哦」一聲，迪克目瞪口呆。
在大家懵逼地注視下，傑森一口喝干了被子裡的香檳，扶著額頭，低聲朗笑起來。
在下一秒，三個人的聲音異口同聲地響了起來。
「對，你是世界第一。」
看著從未有過沮喪、從未表現出任何頹然的小姑娘，高大的男人克制不住地勾起了嘴唇，遙遙衝著尤朵拉舉杯示意。
你是世界第一個把反英雄當成英雄，又把反英雄帶回英雄行列的笨蛋。
「對，你是世界第一。」
聞言，一直靜默地坐在窗沿的露西也淡定地回答道，全知全能的神專注地看向小圈子中心手舞足蹈的好友，向來冷冽的無機質眼眸中閃爍著幽光。
你是世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放不下的承諾。
「對，你是世界第一。」
直到現在依舊在敲敲打打鍵盤，困得快要支撐不住卻依舊在替小姑娘查詢票數、調查有無其他遺漏的提姆放下電腦，溫和又不假思索地回應。
與我而言，也不僅僅是世界第一。
三個人堅定的聲音同時響起，尤朵拉更加開心地揚起嘴角，她剛想對大家說些什麼，就聽見了腦子裡拳頭1號傳來的幽幽聲音。
【對，看看直播，你總歸是世界第一。】
「？」
話音未落，一頭霧水的尤朵拉立刻轉向電視直播，此時此刻，直播已經跳過了百名英雄投票，來到了「金酸梅獎」英雄評選環節。
一眼看過去，向來都穩居第一的超級英雄漢考克，這次意外地排在了第二。
弗瑞拿出下一個信封，點開，在「金酸梅獎第一」的後面，赫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在這個名字爆出的同時，整個世界、甚至整個宇宙的無數超反罪犯們同時起立，眼眶含淚地發出了飽含深情的尖叫和喝彩！
終於！終於！
不容易啊！
大家三個月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你一票，我一票，折磨俠何時能出道！
你不投，我不投，誰還能幫各位出頭！
——年度最不受歡迎英雄金酸梅獎最終得主：
「折磨俠」。
[最終得票超越第二名十倍之多。]
尤朵拉：…………
折磨俠，誰啊？
番外
第185章 韋恩小姐[上]
正式成為韋恩家的孩子之後, 小姑娘的全名就變成了尤朵拉.哈代.韋恩。
雖說身份上改變了，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平時她還是以「尤朵拉.哈代」自稱, 在提姆的掩護下, 就連柯文大小姐都沒有察覺到好友身份的改變。
成為韋恩小姐，尤朵拉自己是覺得沒有任何變化, 除開迪克現在真的變成了傻哥哥之外，她的日常生活應該不會有多大改變——然而事實證明她錯了。
首先，就是名下財產變化問題。
在小姑娘終於成為自家孩子之後, 本來就有心補償的布魯斯當即委托律師辦理了數個財產在轉讓手續。
尤朵拉長到十九歲，住的那棟小公寓依舊是麗莎名下的財產，再加上這一年來所有的錢都用來還各種債務了, 除開托尼和布魯斯兩人的那兩套機甲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成為韋恩小姐的第二天, 也不知道布魯斯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又找到了離開哥譚的麗莎，將她名下的這棟小公寓買了下來，直接放在尤朵拉的名下。
成為韋恩小姐的一周之後, 她的名下多出了韋恩集團的股份、一個慈善基金、一家酒店、兩輛跑車……以及數個房產證。
而且布魯斯好像是上癮了一樣，目前還在源源不斷地給她名下塞各種各樣的財產。
尤朵拉：？？？
她難得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擺手, 拒絕了布魯斯突如其來的善意。
或許在布魯斯的眼中, 這些股權、房產、公司都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過了十九年的窮日子、本質上就是個窮人的尤朵拉來說, 布魯斯輕描淡寫給她的這些東西, 是她做夢都沒想過的天價財富。
更何況，她加入韋恩家，是因為想要更好地幫助蝙蝠俠，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啊！
「……我用不著這些。」
尤朵拉的臉都紅了，既不好意思，又覺得有些惶恐，「那什麼，謝謝您替我買回了那間公寓，請問價格是……？」
向來冷靜的布魯斯難得露出了一瞬的訝異，他沉默了半天，抿了抿嘴，無奈地解釋：
「你是韋恩家的孩子。」
布魯斯現在想的簡直是理所當然：
小姑娘已經是韋恩家的孩子，他給她這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因為是尤朵拉，因為尤朵拉本身的性格使然，小姑娘並不適合管理公司，也不適合出現與人前，那他多補償她一點兒也很正常。
有韋恩集團的股份和慈善基金在，她這輩子的生活都會很優渥，絕不會因為經濟問題再委屈了自己。
有那些遍布全美各州的房產在，她就算是跟著其他人一塊兒出各種任務，也不用擔心沒有安全屋和補給地點。
有專門替蝙蝠家管理股票、運營基金和韋恩集團的提姆.德雷克在，她就算是畢業以後專注成為超級英雄，手裡的財富也只會越來越多。
假設她自己想創業、開辦其他的公司也沒有任何問題。
——尤朵拉僅僅只是成為韋恩小姐不到一周的時間，布魯斯就已經把小姑娘的一輩子都考慮進去了。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布魯斯和尤朵拉兩個人的態度都是有點兒問題的。
這就牽涉到了小姑娘成為韋恩小姐之後遇到的第二個問題：尤朵拉.哈代，靠自己孤零零地長大，本身並不適應大家庭的生活。
這麼多年來，尤朵拉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雖說還是有露西和伯恩，但是從本質上而言，她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一個溫暖且正常的家庭。
故而，她是不太能適應家人之間那種無條件的愛的，她會因為布魯斯給她的財富而惶恐，也會因為即將前往韋恩莊園而忐忑。
」
——這是成為尤朵拉.韋恩之後，小姑娘即將正式以韋恩家孩子的身份重返韋恩莊園的時候。
她緊張得不行，正好傑森也要回韋恩家，尤朵拉就干脆地拜托了傑森，打算和他一塊兒過去。
傑森簡直無語。
雖說和布魯斯的關系已經緩和下來，但是看尤朵拉因為要去韋恩莊園而在糾結穿什麼衣服、化不化妝，他又覺得很煩躁。
「你之前不是已經去過韋恩莊園？」
看著緊張得不行、正在臥室裡來回換衣服的尤朵拉，傑森很無語，他大大咧咧地癱在沙發上，不耐煩地催促，「你穿什麼都一樣，這都三十多分鐘了，你快點！
「怎麼可能會一樣啊！」
尤朵拉拿著兩件襯衫，站在鏡子前來回比對，氣呼呼地探出頭來，「之前的時候是以客人的身份去的，現在又不一樣！」
「哈！那只是你以為的客人罷了！」
傑森翻了個白眼，叼了根煙，沒點燃。
別以為他不知道，芭芭拉之前邀請他們倆去參加韋恩莊園的BBA聚餐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把小姑娘拐進韋恩家！
嘖，真是玩情報的心都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在傑森等得萬分不耐煩，尤朵拉還在糾結襯衫和裙子時，門鈴響了。
按照計劃時間來接小姑娘過去的提姆一走進來，就看見傑森和尤朵拉在爭執。
傑森很抓狂：「這兩件白襯衫有什麼區別？你隨便換一件過去不就夠了？」
尤朵拉很糾結：「這兩件就是不一樣啊，這件無袖的是米白色，這件領口高一點的是雪白色，這兩件搭配的裙子也不一樣！」
「這不都是白色嗎？！」
「白和白不一樣的！」
提姆：……
好懸沒在心裡笑翻過去，黑發青年強忍著笑意阻止了兩人幼稚的爭論，然後把手裡的禮物盒遞給小姑娘。
「兩件襯衫都不需要，我已經幫你准備好了。」
早就猜到尤朵拉會緊張糾結，會不知道穿什麼好，算無遺漏的三代羅賓早就准備好了一切。
禮物盒裡，是一件偏楓葉紅、卻又比楓葉紅要深一點的紅色連衣裙。
這件看似普通的連衣裙，在穿上身之後，讓人眼前一亮。
溫柔的圓領剛好映襯出雪白的鎖骨，略顯寬松的裙身在腰部隱隱自帶一點兒收攏效果，材質厚重，顯得自然又大方。
這種略顯老氣的紅色，卻完美地襯托出了女孩干淨懵懂的氣質，給人的第一眼印像，就是這個女孩子又乖又沉穩，好感倍增。
倚著門，保持雙手環抱胸口姿勢的提姆微笑著看著從臥室換好衣服走出來的女孩子，一瞬間，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在劇烈地鼓動跳躍，就好像有個小人正在一下下撞擊自己的心髒，又痛又麻。
回過神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屏息良久。
……耗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在無數女裝店鋪裡幾乎看瞎了眼才找出來的這條裙子，果然和適合她。
尤朵拉顯然也很喜歡這條裙子，她小心翼翼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喜滋滋地拍板決定下來：
「抱歉，你們再等我兩分鐘，我去畫個淡妝！」
既然都已經穿上了這條美得不行的小裙子，那就順便畫個妝吧！
「……你繼續，我先去開車。」
忍無可忍的傑森嘴角一抽，他立刻問提姆要來了車鑰匙，干脆地離開了公寓，下樓找地方抽煙去了。
——他真是受夠了！寧願呆在車裡，也再也不想呆在尤朵拉家裡等她了！
兩分鐘之後，等尤朵拉真就急急忙忙地畫好妝塗好口紅跑出來時，耐心地等在客廳的提姆，一眼就看出尤朵拉塗著的口紅，還是他送給她的那一只。
嘴角忍不住隱晦地勾起來，黑發青年看向對方的眼神柔和得宛若初春冰雪消融後的清泉，他慢吞吞地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另一個小禮盒。
這個沉重的小禮盒中，裝著一雙和連衣裙同色的小皮鞋。
這雙深紅色的小皮鞋同樣造型簡單，它的鞋跟並不高，鞋底很柔軟。
在面前的女孩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提姆非常自然地蹲下來，寬大的手掌握住了小姑娘的白皙的腳丫。
「！！！」
猝不及防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了腳，尤朵拉渾身一僵，飛快地收回腿，卻被對方不容置喙地握緊。
「別動。」
說著，提姆小心翼翼地托著女孩的腳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幫尤朵拉穿上了紅色的小皮鞋。
「合適嗎？」
替尤朵拉穿好鞋子，提姆若無其事地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姑娘身上的連衣裙和小皮鞋，輕聲問道。
兩個人站的極近，提姆只要略微一低頭，那雙深邃而晦暗的眼眸就落在了尤朵拉的眼中。她甚至能聞到黑發的蒼白青年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清冽氣息。
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仿佛又回到了橋洞下，第二次見到提姆時的那種詭異的心情，本來就已經夠緊張的尤朵拉臉頰發燒，連帶著耳廓都是滾燙的。
她盡可能地冷靜下來，後退一步躲開提姆的注視，有意無意捂住耳朵，支支吾吾：
「是、是挺合適的，這雙鞋子和裙子是配套的吧？……對了，我發現你送我的口紅其實也剛好是這種顏色，簡直太巧了，呵呵、呵呵呵……」
其實，也不僅僅是衣服、鞋子和口紅。
「……嗯。」
提姆也笑，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孩緋紅的臉頰和紅透了的耳尖，強忍著抬手去觸碰那只小小的紅耳朵的衝動，低笑起來。
「我也沒想到，這可真是……太巧了。」
……
結果，在前去韋恩莊園的整個路程中，尤朵拉都低著頭，不敢看提姆。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開車中途，從後視鏡中望見尤朵拉的臉，注意到女孩緋紅得好像猴子屁股的臉，傑森嘴角一抽，無語地吐槽：
「化妝就化妝，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臉塗得那麼紅？？」
正打算開窗吹風的尤朵拉：……………
正打算把冰水遞給小姑娘的提姆：…………
你才塗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隔著前後座，尤朵拉惱羞成怒，偷偷瞪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提姆。
後者卻好像早已預料到一般，在尤朵拉偷偷瞪他的同時，冷不丁地扭頭折返過來，又衝著小姑娘露出了一個無辜的微笑。
背對著瑰麗的陽光，原本蒼白的青年越發白得透明，他向來冷厲淡漠的眉眼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柔和下來，因為顯得格外俊朗。
那雙精致又慵懶的眸子，在他微笑時，甚至是隱隱帶上了一絲艷麗。
尤朵拉：………
滿腔的無名火瞬間銷聲匿跡，小姑娘瞬間就扭過頭去——她、她、她又不敢看他了！！
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提姆的表現有問題那就是裝傻了，尤朵拉不僅臉紅，還心亂如麻，整個人好像被百萬噸巨輪砸中一樣風中凌亂。
對於異性的某些行為，女孩子本來就十分敏感，更別提是現在的尤朵拉了。
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判斷這種東西，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比如說她大一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了特裡對她有意思。
聖誕節的時候送口紅還可以說成是貼心的聖誕禮物，而且他也不僅僅送了她一個人。
平時的照顧和溫柔可以解釋為對隊友的重視，畢竟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提姆就很關心蕾切爾。
可、問、題、是！
莫名其妙送小禮裙、送鞋子，還、還親手幫她穿、穿——剩下的說不出來了，光是一想起剛才那個場面尤朵拉就感覺整個心髒都在脹痛。
麻蛋她也不想往那個糟糕的方向想啊！
可是提姆的行為，是不是意味著、意味著……他、他、他喜歡她啊？
「……」
尤朵拉專注地看著窗外，雖然表面上毫無反應，但是卻下意識地抖起了腿。
心髒跳得有多快，她的抖腿頻率就有多高。
直到轎車抵達韋恩莊園，恍恍惚惚地下車之後，小姑娘依舊在考慮這件事，甚至是壓根沒空再去緊張來到韋恩莊園這個問題了。
時間是下午，布魯斯依舊在賴床，達米安依舊在訓練，早就准備好了一切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在看見忐忑不安走進來的尤朵拉時，臉上的表情異常柔和。
「歡迎回家，朵拉小姐。」
向來嚴肅又老派的英式管家，在此刻難得「美式」了一把，他很自然地接過了尤朵拉遞過來的點心禮盒，不顧下午茶時間還沒到，微笑著誇獎道：
「小姐烤制的蛋糕和點心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我為各位准備了紅茶，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完全可以在花園享受下午茶。」
被完全忽略的提姆&傑森：…………
以前怎麼從沒見過阿福在非下午茶的時間大張旗鼓這麼搞的！？
在韋恩小姐出現之後，整個韋恩莊園的某些人逐漸表現出了雙標本質，除開布魯斯和老管家之外，最雙標的迪克.格雷森滿臉笑容地出現在了尤朵拉的面前。
「來，朵拉。」
逐步向傻哥哥進化的迪克不顧傑森和提姆的死亡凝視，親昵地攬住了還在發愁心亂的小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來，看看我為你准備了什麼。」
這一回，作為蝙蝠家的一份子，在迪克的帶領下，尤朵拉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傳說中的蝙蝠洞。
如果換在之前，面對這個世界上最神秘、最難以接近、據說是容納了整個地球所有情報和資料的蝙蝠大本營，尤朵拉早就興奮得跳起來了。
但是到了現在，滿腦子都是「提姆是不是喜歡我」這個念頭的小姑娘壓根沒有興趣參觀蝙蝠洞，她很勉強地揚起微笑，耐心地聽著迪克說話。
穿過蝙蝠洞長長的走廊，迪克帶著尤朵拉來到了專門的裝備庫，他神神秘秘地捂住了尤朵拉的眼睛，牽著她來到某個玻璃櫃的面前，然後才放開手，獻寶一樣地向尤朵拉展示出玻璃櫃中的超級英雄制服。
——這是迪克特意咨詢了布魯斯和傑森，又請來了轉為蝙蝠俠研制盔甲的科學家，共同為召喚師設計出來的全新戰服。
和尤朵拉原來穿著的隨便的黑色皮夾克加牛仔褲不同，這套漆黑無光的戰鬥制服和蝙蝠俠的盔甲一脈相承，都是由無數個各有作用的部件共同組合而成的。
依舊是連體的款式，因為召喚師的特殊性而沒有加載任何裝備，卻在隱瞞召喚師真實身份這一塊，做出了巨大的改良。
特制的眼罩、特制的面具、特制的防止指紋泄露和虹膜探測裝置、特制的示警裝置和可以裝載任何武器的插=槽……總之，這套戰服比起召喚師之前隨便穿著的那套，明顯更加適合尤朵拉。
除了制服之外，迪克甚至為小姑娘准備了一雙特制的戰靴，在戰靴上面，有一個小小的蝙蝠圖樣。
「如何？」
迪克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他低下頭，緊緊地看著呆愣住的尤朵拉，有些忐忑地咽了口口水，「……你覺得，這套制服怎麼樣？」
「……」
尤朵拉沒有說話，她傻乎乎地看著那套流線型的尖端盔甲，一時之間，喉頭發干，心頭一片酸澀，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愣了很久之後，她才意識到迪克正在等待自己的回復，連忙慌亂地喊道：
「我很喜歡！我很喜歡這套制服！謝謝、謝謝你迪克！我、我——你等等哈，我現在很亂，我還沒想好怎麼回報你……」
「不，不不，朵拉，你說錯了。」
迪克一愣，看著手足無措的小姑娘，整顆心都軟成了一團。
蝙蝠家族最沉穩的兄長，忍不住又伸出手，按住尤朵拉兩邊的肩膀，低頭探過去，和尤朵拉四目相對，認真又無奈地解釋道：
「你現在是我們的家人，你是我的妹妹——對於家人之間，付出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回報。我只是想這樣做，我想為你付出，我想看你高興，就這麼簡單。」
布魯斯想對你好，所以他會讓你繼承那麼多東西，阿福想對你好，所以他提前為你准備了臥室和下午茶，我想對你好，所以我為你准備戰鬥制服，這純粹是出於家人的想法，和索取回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看著震驚失措的尤朵拉，迪克耐心地安撫：
「不僅僅是我，你看看小翅膀，看看提寶，他們對你好，也是出於兄長的責任感和家人的關懷，韋恩家本來……呃，我是說你來之後，韋恩家應該會變得非常溫馨友善。」（睜著眼睛說瞎話）
「……家人的關懷？」
混亂之中，尤朵拉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猛地抬起頭，一臉困惑，「所以，提姆也認為，我是他的妹妹？」
「對呀！」
為了驗證自己的觀點和安撫小姑娘，迪克信誓旦旦地點頭，「提寶的話，他大概從很早之前就想做一個好兄長了，可惜之前是達米安……咳咳，雖然有的時候會過於忙碌，但是他的確是我們幾個人中心思最細膩、最能體貼他人的那一個……」
……
……
好的，破案了。
心思細膩，所以會猜出自己的妹妹沒有合適的衣服穿。
最能體貼他人，所以會在她不方便彎腰的時候幫忙換鞋。
而且仔細想想，提姆在之前的確沒有對她表露過什麼意思……
思路飛轉，關節一一打通，尤朵拉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極為古怪。
所以，從頭到尾，這一路上，都特麼是她自己在瞎想嘛！！
什麼「提姆或許會喜歡她」，什麼「越界行為」，腦補是病，特麼的尤朵拉.哈代你得治啊！
被迪克開導，完全想明白之後，大松口氣的小姑娘重新跟著迪克返回後花園的時候，看向提姆的目光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一回，她非但一點都不臉紅，還非常親昵地搬來椅子，坐在提姆的身邊，衝著他咧嘴一笑，按照迪克之前教的那樣，朝著對方清脆地喊了一聲：
「哥哥！」
提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8
第186章 韋恩小姐[中]
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的身份，現在的伯恩和嘉莉基本上都住在了局外人的基地內。加百列和米迦勒早就因為第九難事件被召回天堂干活, 尤朵拉干脆就暫時住到了韋恩莊園。
阿爾弗雷德早就為小姑娘准備好了臥室, 這位品味極高、審美在線的管家先生簡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將位於頂層的臥室裝潢得異常奢侈典雅，比所有羅賓的房間都要用心。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阿爾弗雷德極為喜歡尤朵拉。
……想來也是。
在尤朵拉到來之前, 蝙蝠家的畫風是陰沉沉的, 是冷肅的, 是嚴酷的。
刻板而不懂得表達的老父親蝙蝠俠，常年不在家的夜翼，早就脫離韋恩家的紅頭罩，死氣沉沉蝸居蝙蝠洞天天和情報打交道的三代羅賓……以及一個三觀尚且沒有完全掰回來的達米安。
這幾個人湊到一塊兒, 除開各種任務、各種巡邏、各種情報搜索分析之外, 基本上毫無交流時間, 有時候甚至十幾二十天碰不到一面。
而在尤朵拉到來之後，這個身世坎坷，卻意外樂觀的小姑娘, 一下子就照亮了陰沉沉的韋恩莊園。
這是性格和相處態度、生活態度的問題。
尤朵拉也很努力，除開上學之外, 她也要完成很多訓練任務, 周末的一分一秒都要利用起來——但是她就從來不會像蝙蝠家父子那樣因為忙碌而造成彼此之間無交流。
她會在早起訓練時對著阿爾弗雷德微笑著說早安；她會理所當然地幫老管家端盤子打掃衛生整理花園；她會在專業課不理解時專門捧著書去問布魯斯和提姆；她會每天嚴格監督蝙蝠父子的身體狀況，每天都用能力對家人們進行治療。
也因為尤朵拉在, 原本不擅長和孩子們交流溝通的布魯斯開始學著和小姑娘進行家人之間的交流；原本二十四小時窩在電腦前的提姆也開始有意無意地離開蝙蝠洞到小姑娘面前晃；原本總不回家的夜翼每個周末都會按時去接尤朵拉放學兩個人一塊兒回來。
至於傑森, 作為局外人隊長, 有的時候他帶著尤朵拉打完架休息的時候就順便一塊兒回韋恩莊園休憩整頓，這樣一來，他也開始莫名其妙天天回家了。
讓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都覺得意外的是，尤朵拉居然還能和壞脾氣的達米安變成朋友，甚至還會變身人魚，帶著達米安偷偷摸摸去海裡玩，甚至還撞上了亞特蘭蒂斯的逃犯。
把逃犯打了一頓並緝拿歸案，姐弟倆還撞上了海王，開開心心地去亞特蘭蒂斯做客，玩了個痛快。
等到布魯斯把這姐弟倆從海裡拎回來，達米安已經會非常自然地喊尤朵拉做「朵拉」了。
對待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剛剛在哥譚嶄露頭角的第四代羅賓意外地非常友好，他甚至開始建議尤朵拉和他一塊兒夜巡。
「離開沒用的陶德當我的隊員吧！你就用人魚形態站在我身後為我治療就行！」
當著全家人尤其是傑森的面，達米安毫不客氣地挖起了牆角。
「……我不當輔助謝謝。」
在傑森暴起之前，滿頭黑線的尤朵拉堅定地拒絕了。
「那……就一次？」
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四代羅賓頂著和布魯斯類似的臉，不甘心地問道。
「一次也不行，你讓我輔助，我就要用那個海底怨靈搶你頭了哦！」
尤朵拉也很壞心眼地嚇小孩。
這一回，狡猾程度遠超自家老父親，甚至還有些持寵而嬌的達米安眨了眨眼睛，擺出了可憐兮兮的樣子，張口就喊：
「朵拉……姐姐。」
尤朵拉：……
她一秒變臉：「喚潮鮫姬是吧？我今天晚上沒任務，你去夜巡的時候叫我。」
傑森：……
提姆：……
Excuse me？說好的不當輔助呢？
你就那麼喜歡人家叫你姐姐嗎？！
餐桌上，有幾個人同時捏緊刀叉，把餐盤裡的食物刮得嘎吱嘎吱響。
事後，在談起達米安時，尤朵拉的反應出人預料。
「我覺得達米安的脾氣雖然大，但是他人本質上不壞呀。」
也是習慣了和大小姐柯文、紅頭罩傑森這樣壞脾氣的人相處，她完全不覺得達米安的言行有哪裡不對。
她撫著臉，有些困惑：
「你們總說他對待罪犯的手段嚴苛，但是我覺得……好像還好？」
迪克&提姆：……
……臥槽他們差點忘了。
整個蝙蝠家，手段最殘酷嚴苛的……就是面前這個看起來最軟乎乎、最好脾氣的小姑娘呀！！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冬天，等到十二月中旬的世界英雄表彰大會過去之後，整年中最重要的聖誕節再度到來。
滿打滿算下來，這是尤朵拉加入蝙蝠家族之後，度過的第一個重要的節日。
可想而知，本來就看重聖誕節的小姑娘，會多麼積極地為這個團圓的節日做出准備。
而就在她開開心心地去找阿爾弗雷德，並暗搓搓地打算和管家先生一塊兒將家裡裝飾成聖誕風格時，阿爾弗雷德卻只想嘆氣。
——聖誕節這麼重要的時間，整個哥譚市的家家戶戶都在團聚，蝙蝠俠當然要確保整個哥譚的治安穩定，確保不會有人在這樣重要的節日中失去什麼。
「哪怕是聖誕節，蝙蝠俠也絕不會放松警惕。」
老管家無奈地道，「雖然很遺憾，但是老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真正和我們一塊兒度過平安夜了。」
只有阿爾弗雷德才會明白，童年陰影一直沒有消散過的布魯斯，始終對於這種家庭式的聚會含有心結。
也正因為如此，正因為曾經親身遭受過，這位冷靜而自制的哥譚騎士才更要勉強自己，以一種接近自虐的方式，犧牲一切去維護哥譚。
去年的時候，布魯斯其實也收到了尤朵拉的聖誕晚宴邀請，但是就算那個時候，他都沒時間去參加，更別提是真正的聖誕節了。
不過，雖然蝙蝠俠的確這麼嚴格地要求自己，他也一點兒不反對幾個年輕人一塊兒歡度平安夜。
去年的時候，他就是預備自己一個人出去夜巡，讓迪克和提姆、阿爾弗雷德他們留在家裡過節的。
想到這裡，阿爾弗雷德收斂愁容，溫和地安慰小姑娘：
「不用擔心，老爺早就安排好了，朵拉小姐。」
因為這是尤朵拉來到蝙蝠家的第一個家庭節日，布魯斯當然不舍得讓小姑娘失望。
早在十二月初，他就大手筆地采購、定制了不少聖誕用品，用於裝飾莊園、舉辦晚宴，讓小姑娘在韋恩家裡度過一個溫馨的、有家人陪伴的聖誕夜。
傑森早就被要求回家來過聖誕節了，提姆壓根就是幫著布魯斯制定計劃的人，迪克和達米安更是完全不用說……整個蝙蝠家的兄弟們和老管家都會在聖誕節裡好好陪著尤朵拉。
而唯一缺席的蝙蝠俠則會承擔起平安夜和聖誕那天的所有巡邏工作。
這是布魯斯.韋恩難得且沉默的溫柔。
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已經盡力把最好的東西捧到小姑娘面前了。
安靜地聽著阿爾弗雷德的解釋，尤朵拉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
「也就是說，布魯斯……就只有他一個人不在嗎？」
「抱歉，小姐。」
阿爾弗雷德也沒辦法，只好就說，「我們來制定平安夜的菜單，好嗎？」
默不吭聲地跟著阿爾弗雷德來到廚房，尤朵拉低垂著眼瞼，眼中閃過無數幽光，在阿爾弗雷德沒注意到的時候，她在腦內和陪伴家人的露西遠程交流溝通了很久。
沒過多久，等到她重新抬起頭來，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開始若無其事地和管家先生一塊兒商討平安夜菜單。
然後一股腦地把菜單上所有的食物都換成布魯斯愛吃的東西。
阿爾弗雷德：「……小姐，老爺真的不會因為這份菜單而選擇留在家裡的。」
相反的，口味幾乎和布魯斯截然相反的傑森可能會因為這份菜單怒而離家出走。
「我知道。」
尤朵拉神秘一笑，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湊近阿爾弗雷德，小小聲地道：
「是這樣，我有個計劃……」
……
……
距離聖誕節不到三天的時間，正值蝙蝠家族最繁忙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局外人的任務過重，還是尤朵拉最近的訓練項目加重，總之，在放假之後，她反倒表現出了奇怪的疲倦。
哪怕是像布魯斯一樣睡了一上午的懶覺，中午起來的時候，小姑娘依舊沒精打采到了極點，她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不停地打呵欠。
下午的時候，布魯斯難得抽出時間來替達米安和小姑娘上課，尤朵拉當著他的面就開始像小雞啄米一般點起小腦袋，一副睡眠嚴重不足的可憐樣子。
最糟糕的是在晚上，整個蝙蝠家分別出動之後，尤朵拉簡直是直接癱在了蝙蝠車後座，稍有空隙時間，就趕快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如果不去叫她醒來，她能在一分鐘之內直接睡過去。
在夜巡結束之後，布魯斯又看了一眼後座上睡得風生水起、口水都流出來的小姑娘，看著小姑娘眼睛下面比提姆還要重的黑眼圈，忍不住皺起了眉。
暗自決定這段時間降低尤朵拉的訓練量，給傑森、達米安這兩個混蛋兒子打個招呼叫兩人別再展開什麼「召喚師爭奪戰」，老父親探身過去，把昏睡過去的小姑娘抱起來，帶她去做徹底的身體檢查。
身體檢查顯示一切正常，只是疲憊。
可不管尤朵拉如何睡覺休息，在醒來的時候，她依舊疲憊得眼睛都睜不開，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隨著小姑娘的身體狀況越發下滑，布魯斯的情緒也越來越糟糕，倒是同樣對尤朵拉極為關心的幾個年輕男孩，卻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一致的冷靜。
……甚至是替尤朵拉這種狀態做出各種解釋。
面對老父親的懷疑和質問，傑森睜著眼睛說瞎話：「……哦，可能是前幾天局外人的任務太耗損心神了吧。」
「對對對，我作證，前幾天嘉莉.懷特和蕾切爾她們倆還特意就什麼事情去找朵拉幫忙了。」
迪克若無其事地加了一句。
「我親手發放的任務。」
黑眼圈同樣濃重的提姆輕描淡寫。
「對了，前兩天我讓尤朵拉變成龍女狀態輔助我作戰。」
達米安理直氣壯。
——總之，尤朵拉現在這種疲憊全都是正常現像！您就別過問也別擔心了！
布魯斯：「……」
蝙蝠俠如同刀鋒般尖銳的目光從這群混小子臉上一個個刮過，那種仿佛要看透整個內心的洞察眼神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飄忽了一下眼神。
布魯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甚至隱隱帶上了冰冷的怒火：
「老實交代，別讓我動手。」
四個心虛的兒子：………………
如果不是阿爾弗雷德及時趕來解圍，韋恩莊園很有可能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再度迎來一場血案，老父親一口氣暴打四個兒子什麼的= =
晚餐時分，困倦到了極點的尤朵拉甚至都沒能起得來去用餐。
布魯斯親自把晚餐送到小姑娘的床頭，沉默地看著女孩蒼白發青的臉頰，心頭一刺。
好不容易等到了尤朵拉再度醒來，他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揭穿她。
他只能輕聲說：「……雖然是家人，但是你也不用過於考慮那群小子的感受。」
不管那群臭小子們到底暗地裡打著什麼主意，有什麼計劃，也不是他們要求妹妹來付出，導致尤朵拉疲憊至此的理由。
整個人躺在軟軟的被子裡，布魯斯寬大且粗糙的手掌碰到額頭，尤朵拉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手指間厚厚的繭子。
她很艱難地睜開眼睛，強忍著再度睡過去的衝動，順應地蹭了蹭布魯斯的手掌，眯起眼睛笑起來。
「……正是因為是家人啊。」
她嘿嘿笑了兩聲，整個人如同斷了片一般，又慢慢睡過去。
因為……我們都是您的家人。
……
平安夜當天，原本按照之前的計劃，布魯斯會在下午醒來，按照提姆給出的情報，去收拾哥譚市的大小黑幫，整整忙碌一個晚上。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布魯斯百年難得一遇地……一覺睡到了傍晚。
阿爾弗雷德沒有及時來叫他，預定好的鬧鐘莫名其妙失效，等到布魯斯醒來，終於意識到錯過了夜巡時間時，整個韋恩大宅都空了。
「！！」
高大的黑發男人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惱火地問阿爾弗雷德：
「他們人呢？」
「……抱歉，老爺，請問您指的『他們』是？」
恰逢聖誕節，難得穿著一身復古西裝的管家先生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和煦，他帶著輕快的笑意，反問道。
「是迪克？還是提姆？」
飛快地猜出了部分真相，布魯斯直接穿著睡衣、光著腳就走出了房間，臉色發黑。
通過監控器掃了一圈蝙蝠洞那邊，察覺到裝備庫那裡的部分武器和蝙蝠車都不見了蹤影，布魯斯愣了一瞬，立刻就反應過來這群臭小子打著什麼主意。
迪克不在、提姆不在——這兩任羅賓中肯定有一個開走了蝙蝠車，外加傑森、達米安都不見了蹤影，又拿走了他的武器和資料，這是打算讓他留在家裡度過平安夜？
「……阿爾弗雷德，把他們叫回來。」
徹底搞明白這群年輕人前三天到底在謀劃著什麼，布魯斯嘴角微微一抽，他頭痛地按住了自己額頭，無語極了。
「這是孩子們的心意，老爺。」
阿爾弗雷德從樓上緩緩走下來，把西裝和鞋子遞給布魯斯，不贊同地道。
「……」
生活不易，布魯斯嘆氣。
「我不需要度過什麼平安夜，朵拉在哪？」
因為之前的種種場景，老父親布魯斯理所當然地認為，熊孩子們是將他和尤朵拉留在了韋恩莊園內，讓小姑娘陪著他度過平安夜。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朵拉小姐？她早就在下午的時候起床，和幾個少爺一塊兒離開了。」
布魯斯：………………
所以，整棟大宅裡，現在只有他和阿爾弗雷德兩個人？？
這就是迪克（提姆）他們所謂的讓他度過平安夜？？
「讓他們回來，現在！」
現在的布魯斯已經不僅僅是無語了，他甚至覺得荒謬好笑。
為了能夠讓他度過一個完美的平安夜，羅賓們和尤朵拉全都出去代替他出去夜巡完成任務。
可問題是，孩子們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家裡只剩下他和阿爾弗雷德兩個人，這和多年之前孤零零的韋恩大宅簡直毫無區別。
被迪克提姆他們這樣一搞，豈不是兩邊人都過不好這個平安夜嗎？！
更何況，這是小姑娘來到韋恩家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這群臭小子就帶著她在平安夜裡夜巡？！
正在布魯斯大步走向蝙蝠洞時，滿頭白發的老管家以完全不符合年齡的速度，搶先一步攔住了布魯斯，示意他前往早就准備好平安夜宴會的小客廳。
「誰說……只有我和您兩個人還留在這裡呢？」
阿爾弗雷德微笑著，他的聲音隱隱地帶上了一絲沙啞。
「這是朵拉小姐的主意，抱歉，之前一直瞞著您。」
替布魯斯整理好了西裝和領帶，阿爾弗雷德帶領著布魯斯前往小客廳，並緩緩地，打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溫暖的風撲面而來，食物的香氣緩緩泛濫，小客廳的壁爐火焰熊熊，在一片暖黃色的光暈中，布魯斯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這輩子，這一生，都絕不會忘記的身影。
「……布魯斯？」
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回憶中，無數次死在他夢魘中的母親，來到了他的面前，瑪莎.韋恩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就像很多年前一樣，試探性地握住了兒子的手。
她的手，是溫暖的。
第187章 韋恩小姐[下]
今年的平安夜, 暴雪如期而至。
整個哥譚都被厚重的白雪覆蓋, 主街道人頭湧動, 主商業區車流不息。
而在其他地區，各種各樣尖瘦美麗的哥特式建築內，各家各戶的窗子裡都透出暖黃的光和重重人影, 每一戶平凡普通的家庭都在度過安靜溫馨的平安夜。
平安夜帶來了溫馨的團圓, 卻沒辦法阻止某些隱藏在大雪之下的罪惡。
哥譚碼頭邊的倉庫裡, 迪克獨自一人就解決掉了趁著平安夜進行非-法交易的黑幫, 城市的另一頭，傑森和達米安正在暴打一伙趁節日盜竊銀行的小偷（難以想像這兩個人如何合作）。
月光下, 雪花簌簌墜落, 落在了義警們的肩頭。
主城區, 韋恩集團大廈的天台上，一身黑色制服的尤朵拉剛剛打暈兩個妄想闖進韋恩集團竊取商業機密的家伙，她坐在天台上, 沒過多久，就看見了幾道順著鉤鎖而飛來的黑影。
先是孤身而來的夜翼, 再是打打鬧鬧互看不順眼的紅頭罩和四代羅賓, 最後，一直在韋恩集團忙碌著調查這起商業盜竊案的提姆也走了上來。
「東區清理完畢。」
「犯罪巷沒有任何問題。」
「上西區和鑽石區現在很安全。」
互相將各自負責區域的情況報備給提姆, 迪克把自己從街頭買來的熱咖啡遞給尤朵拉，擔憂地問：
「還撐得住嗎？」
呵欠不斷的小姑娘眯著眼, 笑嘻嘻的：「放心, 這有什麼啊！我都休息三天了。」
雙手握住紙杯, 凍得僵硬的手掌總算是感受到熱氣，尤朵拉滿足地嘆了口氣，她難得懶洋洋地蜷縮在門檐邊，腦袋靠著門，一副不想動彈的樣子。
頭上一片陰影閃過，布料摩擦聲輕輕響起，迪克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提姆就已然走上前來，用一條厚厚的羊毛毯子，把尤朵拉全身下上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到底上哪找來的巨型毯子，把尤朵拉從頭裹到腳之後，居然還來來回回卷了幾圈，把女孩整個裹成了一個大大的毛毛蟲，遠遠看去，就像一只沒剃毛的小綿羊。
「他們還能在這個世界呆多久？」
提姆低聲詢問。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大家都一清二楚。
「一整個晚上，直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
「小綿羊」嘆息著回答。
達米安抿了抿嘴，迪克和傑森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麼長的時間……你確定我們的世界還能撐住嗎？」
「那當然！」
尤朵拉立刻仰起頭，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你們就算不信任我，也要信任露西呀！」
——為了將此時此刻身在韋恩莊園的韋恩夫婦帶來這個世界，以尤朵拉目前的能力當然不可能做到，她難得拜托了露西，悄悄用了一次穿越維度。
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正在和布魯斯一塊兒度過平安夜的韋恩夫婦，來自另一個時間線，他們原本應該身處平行世界。
哪怕是露西也只可能觀測主世界的時間線而不能對其做出改動，尤朵拉只能從主時間線上離開，跑到別的時間線、別的平行世界去一個個地找。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穿過了多少個世界去尋找韋恩夫婦。
因為每個平行世界的時間線推移都不一樣，再加上世界的走向也完全不一樣。
在大部分世界中，韋恩夫婦都會在布魯斯八歲那年被槍殺，而在另外一部分的世界中，被槍殺的對像則變成了八歲的布魯斯，至於其他的一些世界，甚至根本就沒有哥譚市。
尤朵拉沒辦法改變這些平行世界的歷史和走向，因為她只要一改動，這個世界既定的時間線就會崩潰。
她也不可能跑去那些悲慘的平行世界，在韋恩夫婦被槍殺之前就把人帶回來，解釋清楚一切，讓對方知曉「被槍殺的未來」，因為這樣也會造成糟糕的結果。
所以，她就只能不斷地在這些世界中尋找，想要找出一個圓滿的、沒有死亡的韋恩家。
幸運的是，她總算是找到了。
在某個平行世界中，韋恩夫婦沒有死於槍殺案，他們好好地活著。
這個世界的布魯斯也健康平安地長大，性格柔善、心態樂觀，雖說也有一些花花公子的陋習，但是總體來說，是一個非常陽光帥氣的男人。
阿爾弗雷德依舊在韋恩家工作。
在布魯斯接替了整個韋恩集團的業務之後，韋恩夫婦就開開心心地滿世界到處旅游去了，可憐又命苦的老管家先生不得不嘆息著接過了照料三十歲的巨嬰少爺的任務，並按照瑪莎的授意，日常對三十歲還不結婚的布魯斯少爺耳提命面地催婚。
催著催著，這個世界的布魯斯煩不勝煩，他干脆瞞著父母和管家，領養了一個叫做迪克.格雷森的孩子……
尤朵拉找來的時候，那個世界的迪克還在讀大學，覺得養孩子很有意思的布魯斯緊接著又收養了一個叫做傑森.陶德的小男孩= =
用了很大的功夫讓飽受驚嚇的韋恩一家相信了自己來自平行空間，尤朵拉立刻就將自己世界的情況對韋恩夫婦詳細描述了一遍。
得知尤朵拉的世界內，自己的孩子居然親眼看見了自己的死亡，甚至在這之後，犧牲了一切去拯救哥譚，瑪莎.韋恩哭成了淚人。
韋恩父子的臉色也很難看，托馬斯的手都在抖，更被提是這個世界的布魯斯本人了。
毫不猶豫地，韋恩夫婦答應了尤朵拉的邀請，在露西的協助下，兩人能夠暫時地從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中離開，並在小姑娘的世界陪伴孩子度過一個平安夜，再重新回到暫停的那個節點。
對於那個世界來說，韋恩夫婦從未離開，但是對於主世界線來說，他們能夠在這裡呆上數個小時。
當然，為了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尤朵拉和那個世界掌管著秩序和命運的眾多神明都打了一架。
在那個世界的時間線以外，尤朵拉和這群想要把她趕出那個世界的家伙們展開了大混戰，打了大概一個月，雙方勉勉強強握手言和。
尤朵拉承諾不侵略這個平行世界，神明和秩序掌管者同意韋恩夫婦來到尤朵拉的世界幾個小時。
耗費了無數精力去尋找，用了不少口舌向韋恩夫婦解釋清楚，最後，又不得不面對整個世界的敵對，打了整整一個月的架……小姑娘沒有在這三天的時間內勞累過度猝死，就已經是露西和系統的功勞了。
……雖然在時間線外，被她保護在後方，眼睜睜看著尤朵拉一個人打一群的韋恩夫婦明顯受到了驚嚇。
「那個自稱召喚師的小姑娘，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我和托馬斯的面前。」
韋恩莊園暖融融的小客廳內，瑪莎撫著自己的臉頰，輕聲地向兒子解釋，
「我和托馬斯都嚇了一跳（托馬斯插話：不，只是你被嚇到了，親愛的）……結果她就向我們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謝天謝地，托馬斯還差那麼一點點兒就去拿他的獵-槍了。」
布魯斯的腦袋一片空白。
生平第一次，壓制著整個哥譚，智多近妖、接近無敵的暗夜騎士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僵硬地被母親拉著說話，完全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一切都毫無變化。
熟悉的小客廳、牆角放著的聖誕樹、燃燒著的爐火發出嗶啵的脆響、紅綠主調的裝飾物琳琅滿目、母親親手制作的食物特有的香氣、默默站在一邊微笑的阿爾弗雷德……
以及，父親和母親。
時隔數十年，他重新變回了那個還有父母保護的八歲孩子。
也因為是孩子，因為還有爸爸媽媽在，所以想做什麼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在母親的懷抱中，小小的男孩悄然無聲地落淚，哭得狼狽至極。
這是平安夜。
韋恩莊園內，溫馨而洶湧的情感涓涓流淌。
哥譚市主城區上空，四個身著著制服的身影分別從月光下掠過，前去解決平安夜也不消停的犯罪分子們。
除開被裹成毛毛蟲、正在韋恩集團內德雷克總裁辦公室裡休息的小姑娘外，四任羅賓們的任務還有很多，大家分散開來各自行動，在提姆的情報支援下，一直忙碌到了凌晨三點。
現在當然不可能回家，大家又悄無聲息地重新回到了韋恩集團，偷偷潛入了提姆的辦公室裡。
原本應該睡在沙發上的尤朵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在大家頂著一身風霜回來之後，她神神秘秘地跑到提姆的小廚房，端來了一個不大的盤子。
「歡迎回來！」
小姑娘獻寶一般地把盤子端到大家面前，盤子上放著的，是一個造型精致、綴滿干果的聖誕布丁。
「這是我和阿爾弗雷德一塊兒做噠！」
尤朵拉把布丁擺在茶幾上，又跑去廚房，端來了一壺聖誕紅酒——這是她剛剛借用提姆的廚房煮的。
在迪克和傑森錯愕的注視下，尤朵拉把熱乎乎的紅酒分別倒在用來裝咖啡的白瓷杯裡，衝著幾個兄長一揚下巴，開開心心地道：
「現在還不晚，我們也來過個傳統的平安夜吧！」
蹲在茶幾前，女孩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她揚起小腦袋，恍如星光般的笑容甜美至極，點亮了整個冷冰冰的辦公室。
一個小小的布丁，一杯不算正宗的簡陋聖誕紅酒。
外面是漆黑的走廊，屋裡是機械的白熾燈。
在這間毫無半點兒節日裝飾、甚至連個像樣的酒杯都找不出來的辦公室裡，五個人像模像樣地過起了平安夜。
「我在休息室裡找到了不少聖誕裝飾品，應該是裝飾大樓沒用完的，小翅膀，過來幫我把這個貼紙貼在牆上。」
「對對對，朝左邊貼一點、不對，上面一點，不對，再往右邊貼一點……誒，還是原來那個位置對稱。」
「……我看你是找揍！」
「紅酒不錯，比阿福煮得要濃郁。」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我煮的紅酒味道挺不錯的，雖然這瓶紅酒的度數看起來好像哪裡不對……」
「朵拉，不許喝酒！」X3
「等等、等等，達米安，你在干什麼？」
「點燃布丁啊，你們急什麼？」
「不——住手！你頭頂就是個防火警-報器！」
「唔！朵拉，你居然跟阿福學，往聖誕布丁裡放硬幣……」
「硬幣？我不止放了硬幣，我還放了許願骨、錨、頂針什麼的，你吃到什麼了？」
「等等……為什麼會有頂針？萬一你吃到了怎麼辦？我不同意！」
亂七八糟、吵吵鬧鬧、嘰嘰喳喳。
如果提姆的房間不是特制隔音效果，整棟樓估計都能聽見幾個青年吵架的聲音。
聖誕布丁早就被瓜分得一干二淨，熱乎乎的聖誕紅酒也見了底，沒吃飽的傑森打算出去叫個披薩外賣，迪克和達米安本來正在就「吃到船錨」到底意味著什麼的問題爭論不休，見此就立刻打算追出去阻止蠢弟弟。
喝了一點紅酒而有些微醺的小姑娘滿臉通紅，無意識地靠著提姆坐著，看著眼前的迪克傑森他們，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
「在笑什麼？」
提姆用毯子重新把小姑娘裹成一團毛毛蟲，重新抱在懷裡，用下巴抵住小姑娘的頭頂，親昵又溫吞地問道。
他向來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緋紅，雙眼霧蒙蒙的，好像沒有焦距。
顯然，因為剛才的那杯紅酒，提姆也醉的不清。
尤朵拉乖乖地讓提姆抱著，她傻乎乎地躺在對方的懷裡，居然還在這個溫柔的懷抱裡蹭了蹭。
「我是在想啊……」
一抬頭，只能看見提姆的下巴，尤朵拉懵懵地楞了一下，才恍恍惚惚地道：
「我居然到了現在才意識過來，我有家了。」
不用再因為擔心朋友們還有自己的時間安排，而特意小心翼翼地提前邀請大家過聖誕晚宴。
也不用再擔憂在暴雪之中朋友們會不會趕不過來赴宴。
，「……之前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是想要一個完整的聖誕晚宴，但是其實不是的。」
小姑娘明顯醉得有些發暈，她語不達意地重復說了一遍，才認真地說。
「我就是想……有一個家。」
抱著小姑娘的修長手臂再次收攏，將人緊緊地按進懷中。
讓尤朵拉的小腦袋貼在自己心髒的位置，提姆的聲音模模糊糊。
「……我知道。」
就是因為早就知道，就是因為早就理解。
不管是如何地想念你，如何地想要讓你成為德雷克夫人，也會壓下這份愛意，勸說你成為尤朵拉.韋恩。
數千萬句我愛你，敵不過你一個神采飛揚的微笑。
因為愛從來就不是單方面的自我感動。
哥哥也無所謂，親情也無所謂。
我愛你，所以我什麼都願意去換，什麼都願意放棄……甚至是這份『愛意』本身。
低頭，黑發青年看著懷中已經接近昏睡的女孩，逐漸露出了一個無奈苦笑。
「你是尤朵拉.韋恩，你是韋恩小姐，你的家人就是我們，朵拉。」
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哥譚市大雪初霽，晴空萬裡。
熹微的晨光從地平線緩緩浮現，落在了漆黑的韋恩莊園內。
韋恩夫婦的身影逐漸模糊，一直在消失之前，瑪莎.韋恩都紅著眼睛，死死地握住布魯斯的手。
「……別擔心，我的孩子，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瑪莎強忍著眼淚，哽咽著看著自己的孩子，顫聲安慰道，
「那位召喚師小姑娘說過的，她已經記錄了我們所在的坐標，只要操作得當——我們還能經常來到這個世界，寶貝兒，布魯斯，照顧好自己，好嗎？」
另一邊，托馬斯.韋恩雖然也難忍顫抖和悲傷，卻依舊擺出了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他看向布魯斯，干巴巴地教育著這個從沒在他面前長大過的兒子：
「……記得和那位召喚師小姐致謝，你絕不會知道，她為了帶我和你的母親來到這個世界，做出了怎麼樣的努力。」
布魯斯一僵。
太陽升起，在瑪莎的雙手已經逐漸觸碰不到時，他才沙啞地道：
「她……是我的孩子。」
「她不是召喚師，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尤朵拉.韋恩。」
「Eudora……是嗎？」
在徹底消失之前，一直泣不成聲的瑪莎終於笑了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哭，發著抖卻依舊欣慰：
「……是啊，那孩子，本來就是最可愛的禮物。」
——她是世界贈予你的，最美好、最溫柔的禮物。
第188章 新來的實習生
在絕大多數哥譚人的眼中, 三代羅賓聲名不顯, 遠不如一代羅賓和二代羅賓那樣出名——更何況一代羅賓在這之後又稱為了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夜翼，組織起了少年泰坦，在去年的百名超英投票中名列二十二名。
在許多哥譚犯罪分子的眼中，三代羅賓常年屬於神隱狀態，一直默默無聞, 沒有任何特色。
唯有真正和蝙蝠俠博弈對決過的超級反派和哥譚黑幫家族們才知道三代羅賓的可怕之處。
如果說前兩任羅賓只是蝙蝠俠的助手、武力值偏高且難纏的話, 三代羅賓，幾乎就是第二個蝙蝠俠。
雖然他現在的手段還稍顯稚嫩，但是不管是沉穩理智的行事作風還是精准果斷的判斷能力和謀略方式，都和年輕時期的蝙蝠俠相差無幾。
就拿去年九月的事來說，哥譚的所有黑幫、阿卡姆和黑門監獄的所有勢力幾乎都要聯合起來對抗折磨俠了, 結果呢？
三代羅賓果斷出手這麼一折騰, 把哥譚的渾水攪亂，所有勢力都被牽扯進去, 光顧著內鬥就打不完了, 對抗折磨俠的聯盟頃刻瓦解。
蝙蝠俠能成為哥譚反派的噩夢, 除開武力值不說, 更多的是他可怕的意志和算無遺漏的手段。
結果現在告訴我們，除開蝙蝠俠之外, 在未來還會出現這麼一個類似蝙蝠俠的小崽子繼續按照蝙蝠俠的意志維護哥譚？
無數大佬摩拳擦掌，打算在三代羅賓真正成長成可怕對手之前就neng死這個小崽子。
沒過幾天, 折磨俠被爆出也屬於蝙蝠家族的一員, 而且和三代羅賓始終保持著密切的聯系。
黑幫大佬&各路反派勢力：……
你們這兩個人是有毒吧？？
一個陰險狡詐情報狂魔, 和蝙蝠俠一模一樣。
一個武力值逆天還自帶該死的治療能力，比超人還難纏。
靠！
這兩個狗人還是隊友，這他媽還怎麼玩！？
所有人頓時偃旗息鼓，暗地裡把折磨俠和三代羅賓罵得狗血淋頭。
尤朵拉不痛不癢。
你們罵的是折磨俠，跟我召喚師有什麼關系？
提姆就更無所謂，解開心結之後，他壓根就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三代羅賓，反倒覺得這種默默無名的狀態剛剛好。
因為，他已經快要受不了另一個身份的「過度出名」了。
普通的哥譚人或者不太清楚三代羅賓，但是大半個美國，都依舊記得在哥譚地震中出現的英雄人物德雷克總裁。
全名是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出生優渥，繼承了德雷克家的數家企業，又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名下資產天價，目前正擔任韋恩集團的執行總裁。
而且從韋恩集團的企業結構來說，他的權利還大於各個子公司的總經理。
這樣一個年輕男人，有錢、有能力（能管理整個韋恩集團），面對天災時臨危不懼、又有愛心又有責任感……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帥，可太太太吸粉了。
而且，如果只是地震那次出了一回風頭也就算了，問題是，因為之前的那場緋聞鬧劇，德雷克總裁居然莫名其妙地和超級英雄召喚師牢牢地綁在了一塊兒，CP粉無數，每次召喚師出現就會帶起他的熱搜= =
企業家和明星或者超級英雄不一樣，他們本就不需要這種多余的關注，更何況提姆本身就有另外一個身份。
盡管韋恩集團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忽略過莫名其妙漲起來的粉絲們，但是架不住迷妹和CP粉們對於德雷克總裁的討論和向往。
提姆.德雷克開始逐漸朝著老父親布魯斯的老路走去，轉變為新一代姑娘們「最想嫁的富豪公子」，如果不是他足夠宅，每天光是「偶遇」的姑娘就會數不勝數，更別提是企業官網和推特賬號下爭相向總裁先生示愛的粉絲。
到了後來，布魯斯過去結識的那些全美各地的商業伙伴們都開始暗搓搓地跟他聯系，跟布魯斯打聽提姆的個人生活，順便樂呵呵地邀請布魯斯帶著提姆來紐約/華盛頓/洛杉磯參加XX聚會，順便讓自家年輕一代互相認識認識雲雲。
說白了，就是相個親。
布魯斯：…………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蝙蝠家快要笑翻了。
布魯斯當然不可能讓提姆就這麼跟什麼名媛相親見面，他只會讓提姆自己看著辦，倒是迪克興致高昂，他拉住提姆，滔滔不絕地向其傳授起了自己的戀愛經驗。
「我記得……提寶你至今也沒有過什麼正經戀情？」
好大哥迪克很關心至今都單身的傻弟弟，「說真的，你也是時候放松一下自己，學會如何正常生活了。」
提姆：……
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沙發那邊同樣笑得沒心沒肺的尤朵拉，霎時間，新仇舊恨同時湧上心頭。
他捏著拳頭，像《咒怨》中的小男孩俊雄一樣面無表情地盯了迪克半晌，直到迪克悻悻收回了放在提姆肩頭的手，才淡淡地道：
「我覺得你的建議不錯，所以接下來幾天韋恩集團就交給你了，迪克。」
「韋恩集團那邊的商務會議你替我去，這兩周我都會一直留在韋恩證券。」
說干就干，直接拿出手機通知了助手，壓根沒等好大哥回答，提姆就已經率先完成了交接任務。
迪克：？？？
「等等、等等——提寶？可是我？」
除開提姆和布魯斯，蝙蝠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沒法接手、也不願意接手韋恩集團那一大串爛攤子好嗎？！
面對滿臉抗拒的迪克，提姆只用了一句話，就駁回了苦命夜翼的滿肚子抱怨和抗拒。
他說：「朵拉下周開始被安排去韋恩證券實習，我去看著她。」
「？？？」
此言一出，剛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蝙蝠家眾人齊齊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尤朵拉，後者的震驚之色簡直溢於言表：
「什麼？！原來我要即將要去實習的公司是韋恩證券嗎？」
哥譚大學每年都會安排學生去各個企業實習，今年輪到尤朵拉她們，因為分配的企業都是隨機的，是以，尤朵拉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她會去哪個公司進行實習。
「韋恩證券這邊的實習生名單已經出來了，」
決口不提自己在這個「隨機分配」中搞了什麼暗箱操作，提姆若無其事地點頭，「你想當金融分析師？」
「對，我打算先從行研實習生開始學起。」
談到正事，尤朵拉連忙回答，「不過，我只學過一些理論知識，沒有接觸過證券行業，還沒資格考CFA……」
「……」
韋恩集團先後兩任總裁同時側目之，目光幽幽。
一個是以眼光獨到、擅長投資著稱、在金融風暴中無數次挽救過韋恩集團的老父親布魯斯.韋恩，一個是以擅長分析、敢於提前布局、維護整個韋恩集團的哥哥提姆.德雷克……
這兩個頂配老師就放在這裡，這麼大一個韋恩集團放在這裡，你居然還要從學校安排的實習工作裡學習？？
比起皮糙肉厚的迪克，當然還是小姑娘這邊比較重要。
在偏心眼的老父親的眼神暗示下，憋屈的夜翼哭喪著臉接下了這半個月的各種商務工作，而提姆則按照之前的計劃，去韋恩證券輔導尤朵拉實習。
韋恩證券這個公司本來就一直都由提姆在管，自從地震事件之後幾乎整個公司都是他的鐵杆支持者，是以，調動幾個實習生，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於是，在周一那天如約前往韋恩證券的阿黛爾就發現，原本和她一樣被劃分到行研實習生那一欄的尤朵拉，莫名其妙地，被分配到了總裁辦公室當助理。
阿黛爾：？
同被分配過來的幾個同班同學：？？？
——等等？為什麼只有朵拉/哈代的職務跟我們不一樣？？
瞬間被無數質疑目光掃射的尤朵拉：……
#生活不易，朵拉嘆氣#
行研，就是行業研究和分析，像尤朵拉或者阿黛爾這樣的學生過來實習，證券公司只會把這些實習生全都丟到行研部去，讓他們從事最枯燥最辛苦的數據收集、數據整理的任務，在數據資料庫裡搬磚。
雖然的確會學到一些東西，但是半個月實習過後，實習生們估計也就累得只剩半條命了。
提姆怎麼可能會舍得讓尤朵拉去做這些辛苦的工作，他直接就將小姑娘調到自己辦公室裡，讓她呆在自己身邊，借著自己手頭上正在運作的項目為例子來教她就行。
曾經被提姆從地震區親手救出來的助理小哥布朗飛快地走過來，在一群實習生們懵逼的眼神中，把尤朵拉單獨叫了出來，帶著她前往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在前往頂樓的路上，借著電梯門上的鏡面影像，布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尤朵拉，眼中的困惑之色越來越濃。
不光是剛才的實習生們困惑不解，就連跟著老板工作了三四年的布朗都覺得，這個針對尤朵拉.哈代的莫名其妙的調令，實在是太古怪了。
幾乎整個韋恩集團的高層員工們都知道，他們的老板德雷克雖然擁有一張極為適合去演愛情電影的臉、堪稱完美的身材，但是本質上，提摩西.德雷克就是個冷酷古板、極為講究工作效率的工作狂。
無數次，在各種網站上面看見過關於老板各種同人文和幻想的布朗都想告訴那群天真的小女生們：
姑娘們啊，我們老板德雷克……真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天天沒事干只會談戀愛！
我們老板每天都是很忙的！他不會為了一個姑娘一擲千金，也不會為了一個姑娘浪費自己工作的時間，更不會發展什麼辦公室戀情！
而且他極為注重效率，身邊壓根就不會留沒用的人！你們要是真的按照小說裡寫的那樣故意在他面前犯個錯、賣個蠢或者杠一杠吵一架，信不信你第二天就被開除了！
在德雷克的手下，加班是常事，因為業務能力不足被訓斥也是常事，他對女性員工的確極為尊重，但是倘若手下的什麼女員工工作失誤，該怎麼責罰就怎麼責罰。
網絡上的那些迷妹粉絲們一口一個「冷酷霸道總裁」叫得歡，真叫這些姑娘們來德雷克總裁麾下工作，估計幾天就會因為嚴苛的老板和繁忙的工作而崩潰。
至於談戀愛……忠心耿耿地擔任了總裁助理三年多的布朗很有發言權。
自從他們老板上任以來，這麼多年，他唯一一次見過德雷克老板情緒外露，是在哥譚大地震時，老板被召喚師從廢墟中救出來時，看向那位女超英的眼神。
僅此一次。
可就是那時的那個滿懷著深厚情意的一眼，讓布朗小哥徹底變成了「老板X召喚師」的CP粉。
在地震之後，一直都不關注超英相關話題的布朗暗搓搓地加入了召喚師粉絲團，開開心心地磕起了「總裁X超英」的真人CP。
在這之後，因為這個CP過於冷門，糧少得可憐，布朗甚至抽出了寶貴的休息時間，親手操刀寫了不少同人文。
憑借著「筆下的德雷克總裁性格極為真實嚴謹完全不OOC」的特點，布朗迅速榮升為了這個冷門CP圈的第一太太！
這都一年的時間了，布朗都已經陸陸續續地寫了二十多萬字的短篇小說，在他和其他產糧太太的努力下，這個CP也慢慢打響了知名度，布朗本人更是深信老板和召喚師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可問題是，誰來告訴他，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尤朵拉.哈代，到底是什麼鬼！
誠然，這個還沒畢業的年輕姑娘的確儀表出眾，外貌方面無可指摘，談吐也很有教養，成績優異……但是這姑娘說到底也只是個大學沒畢業、過來實習的學生罷了！
為什麼他們老板會專門提前打電話，點名讓尤朵拉.哈代成為總裁助理，並且把她調到頂樓工作啊！？
說好的一門心思搞事業呢？！
說好的不會發展辦公室戀情呢！？
老板，你這個節奏有點不太對啊？
作為德雷克X召喚師的CP大粉，布朗是真的真的很不想將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調任與某些感情問題扯上關系……
可是等到他真的將身後的實習助理小姑娘領進總裁辦公室時，本應該坐在辦公桌前審核投資項目的老板居然早早就等在了門口，把小廚房冰箱裡放著的紅絲絨小蛋糕和熱咖啡親自送到了小姑娘的手裡。
布朗：？？？
布朗：震撼我全家？？？
在可憐的助理小哥恍惚的注視下，一身板正西裝的黑發青年一手托著蛋糕碟，一手攬過小姑娘，將她按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若無其事地囑咐道：
「你早上就沒吃早餐就去學校了，這是阿福讓我帶給你的。」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黑發青年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那雙冷厲嚴肅的眼眸中，彰然若揭地流動著化不開的偏愛。
「我不餓。」
尤朵拉也很無奈，想起阿黛爾剛才那個風中凌亂的眼神，她就滿頭黑線：「你這樣……沒問題嗎？」
就這麼把我變成實習助理，還單獨把我直接調到你辦公室裡給我上課，你的員工真的不會有意見嗎？
提姆理直氣壯：「你的實習工資沒有改變。」
言外之意，就是總裁助理的工作明明比其他實習生的工作還要繁忙，就這，小姑娘的實習工資也沒有任何變化——員工們怎麼可能會反對？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布朗，若無其事地繼續胡扯：「布朗最近身體不適，你來了，剛好可以接替他的部分工作，讓他休息半個月。」
布朗：「……」
布朗：「對，我，我近來身體不是很舒服……」
他不舒服！他快狗帶了！
他磕的CP藥丸他的整顆心都在滴血！
老板你不能這麼朝三暮四見異思遷啊！你還記得哥譚廢墟上的召喚師嗎？！
尤朵拉的嘴角一抽。
她剛想對提姆說些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大小姐柯文，尤朵拉額頭上的黑線又增多了。
向著提姆示意了一下，她就急急忙忙地拿著電話，跑到了辦公室外接通。
在隔音的大門重新合攏之後，一直強忍吐血悲憤的布朗小哥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和悲傷，他難得逾矩地看向自家偉大的老板，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暗示道：
「先生，今天早上的晨間新聞您看了嗎？就在昨天夜裡，我們哥譚的冰霜女王召喚師小姐將擅自闖入韋恩集團的幾個蟊賊逮捕並丟進了警察局，為韋恩集團解決了一起商務間諜案。」
提姆：？
就是他讓朵拉去的，怎麼了？
見老板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布朗小哥再接再厲，語重心長地道：
「除開那位始終記掛著您的召喚師小姐，誰還會這樣默默無聞地守護著您呢？不是說哈代不好，只是……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召喚師小姐的感受嗎？」
唯一能夠保護您的就是召喚師！
不要管什麼尤朵拉.哈代了，您倒是快認清楚這個事實，快去和召喚師表白啊！！
提姆：……
另一邊，躲在休息室內的尤朵拉愁眉苦臉地聽著電話那頭大小姐的尖利訓斥：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從那個不懷好意的德雷克身邊離開！你是召喚師！萬一真的被他發現了身份該怎麼辦？」
從阿黛爾那裡得知了消息，柯文簡直要氣炸了。
就知道那個提摩西.德雷克不安好心！
「聽著，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就算你要展開一段感情，對方起碼是要知道你真實身份的靠譜男人才行！德雷克那家伙不僅不能保護你，甚至還需要你保護，還是算了吧！」
尤朵拉：……
第189章 紙包不住火
給尤朵拉打完電話的當天下午, 柯文家族加長版的豪華轎車停在了韋恩證券的門口，車門打開，冷著臉的大小姐氣勢洶洶地走下來, 要求面見提姆.德雷克。
全公司的人都在暗自猜測柯文家的大小姐和韋恩集團的年輕總裁是什麼關系, 得到消息的布朗更是憂心忡忡。
結合提姆今天剛把年輕的實習生姑娘調到自己辦公室, 那位柯文家的千金就殺過來了……難不成, 老板真正的戀人是那位惹不起的大小姐？
不是總裁X召喚師外加實習生的三角戀，而是總裁X召喚師外加實習生和大小姐的四角戀？
心頭剛剛升起疑惑和擔憂，就在布朗內心思考要不要替老板把「調任實習生姑娘擔任總裁助理」的鍋背起來時, 大小姐殺氣騰騰地走進來, 拉起實習生姑娘就跑。
「跟我走，我和院方聯系過了，你和阿黛爾現在就去EH證券那邊實習。」
EH證券是柯文家的產業, 目前也是大小姐正在接手管理。
從闖進這間辦公室開始，大小姐柯文的眼睛裡只有小實習生尤朵拉，連個眼神余光都沒有分給可憐的德雷克總裁。
不僅如此，她還在明目張膽地……跟提姆搶人。
布朗：……
助理小哥眼神死.JPG
我家老板居然淪落到跟姑娘搶人, 還差點沒搶過……特麼的五十度O都不敢這麼寫。
EH證券雖說是柯文家的企業，但是現在也不是大小姐的一言堂, 尤朵拉當然不可能在大小姐接受管理的關鍵時期過去添亂, 再加上提姆本人也不是吃素的, 三言兩語就把柯文氣得要命還沒法反駁。
兩個年輕的總裁險些因為尤朵拉大吵一架。
送走柯文、安排公關部門抹掉亂七八糟的流言、讓布朗滾出辦公室（布朗：……）、和倒霉的迪克遠程交流商務決策……一上午下來, 提姆忙得幾乎沒來得及和尤朵拉說上幾句話。
不過好在尤朵拉也習慣了提姆的這種狀態（畢竟平時在蝙蝠洞的時候他就是這樣）, 很自然地替他整理資料、記錄行程、看他需要什麼就做什麼。
當然, 與其說是討論，倒不如說是被這個幾千萬的企劃案折騰得不行的迪克打電話過來求助提姆——夜翼的確挺不擅長這類商業決策問題。
在迪克眼中天大的復雜企劃案放在提姆這邊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案子，他有條不紊地看完了迪克發過來的資料，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幾點問題，又把這些方面一點點地掰開來解釋清楚，指導迪克怎麼去做。
在他們兩人交流溝通的期間，尤朵拉還在不斷地忙碌。
通過兩人之間的視頻，笑嘻嘻地和迪克打完招呼之後，給提姆換上新的紅茶和小點心，小姑娘就坐在了邊上，按照布朗之前的工作指導，一點點地記錄提姆說的話和重要決策點。
但是她畢竟只是個實習生，遠遠不如布朗那麼熟練，所以沒過多久，就開始有些手忙腳亂。
一邊和迪克說話，一邊用眼睛的余光關注著尤朵拉這邊的動靜，見此情況，提姆立刻就說：「別急著上手記錄，我回頭讓布朗給你發一份詳細的記錄模板。」
「那我現在去找布朗先生。」
尤朵拉當即打算站起來。
話音剛落，一只蒼白卻有力的大手橫空襲來，直接抓住了尤朵拉的小手，強硬地把她扯到男人的身邊。
「乖，你先呆著，聽我說話，別走。」
提姆一點都不想讓尤朵拉單獨接觸布朗，而且這個商務企劃的某些地方很有意思，他想讓尤朵拉也聽一下。
說罷，一心為了小姑娘好的提姆就這麼無意識地緊握著尤朵拉的手，繼續和迪克商討這個案子。
他就這麼維持著和小姑娘十指緊扣的動作，完全忘了放開她。
尤朵拉：……
她只好就這麼呆呆地坐在那裡，強行忽略掉兩人相握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提姆，聽他說話。
提姆的聲音很有磁性，雖然低沉，但是清朗，每一個單詞的吐字都很清楚。
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他自身強大的掌控力，不管面對多大的困難、多焦急的人，他的語氣依舊是平穩而冷靜的。
黑發青年的側臉棱角分明，好像雕塑一樣，異常好看。
他的眼睫毛很長，低垂眼瞼的時候非常明顯。他的嘴唇很薄，說話的時候，喉結會略微地滑動。他坐在靠背椅上，卻完全沒有接觸椅背，整個人的脊背挺得筆直。
這是尤朵拉第一次看見提姆在韋恩集團工作的模樣。
……大概是工作中的男人最帥氣？
總之，明明是很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裝，偏偏就被他穿出了一股走秀明星的氣質，明明是打著領帶扣緊所有紐扣，卻偏偏流露出一種獨特的禁-欲風格。
屏幕閃爍出的光映照在男人冷漠卻俊朗的臉上，管理著整個韋恩集團各種事務的執行總裁用自己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著桌面，條理清晰地指出策劃案中的一個個問題。
直到直面工作中的提姆，尤朵拉才總算意識到，年僅二十六歲就能擔任韋恩集團執行總裁的提姆，到底有多厲害。
對於哥譚來說，韋恩集團是什麼概念呢？
哥譚市的一大半基礎建設是韋恩集團做的，哥譚市數個居住區都是韋恩集團建的，哥譚人坐的飛機來自韋恩集團，哥譚人用餐的餐廳住宿的酒店購物的商場來自韋恩集團，哥譚人生病就診的醫院來自韋恩集團……甚至連哥譚電視台、哥譚的電力水力天然氣，還是來自韋恩。
韋恩集團不僅僅是對哥譚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它在整個美國都赫赫有名，和斯塔克企業一樣，都是頂級財團。
布魯斯現在基本是不怎麼管事的，整個韋恩集團，就是提姆一個人和布魯斯留下的管理團隊在負責。
可即便是有管理團隊，面對整個集團大大小小的事務、全世界子公司無數的商務貿易、握有韋恩集團股權的股東們的施壓，執行總裁的壓力都會非常大。
他得有足夠的理智和耐心，才能和那些傲慢且虎視眈眈的老股東們抗衡，壓制股東們插-手公司事務的意圖。
他得有精准的投資目光和足夠的遠見，才能精准地判斷每一個商務企劃的前景和利潤值。
他得有強大的分析能力和計算能力，才能一眼看穿那些似是而非的數據資料中不對勁的地方。
他能在幾秒之內看出下面人財務上的數字有問題，他能在幾分鐘之內就完成一個企劃案的分析，最重要的是，他就是有這個氣魄和勇氣，去扛起無數個決策的責任。
這些東西……她真的能在半個月以內學到嗎？
尤朵拉傻乎乎地看著提姆，眼睛都忘了眨。
雖然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提姆長得好看，但是現在一看，他好像不僅僅是長得好看那麼簡單。
他認真工作的樣子，他邏輯清晰地說話的樣子，他低頭翻閱資料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獨特神韻和氣質。
看著看著，尤朵拉的耳朵莫名其妙地又開始發燙，她覺得哪裡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下意識地不想挪開視線。
等到迪克終於掛斷電話，提姆深深嘆了口氣，一扭過頭來，就看見了坐得距離自己極近的尤朵拉。
女孩精致而柔軟的臉頰微微仰起，她的臉頰隱隱地泛著紅暈，美麗的女孩睜大了眼睛，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那雙明亮的琥珀色眼眸中，清清楚楚地倒映著提姆.德雷克，也只有提姆.德雷克。
總裁先生：「……」
……對了，現在他的身邊，是尤朵拉。
總裁辦公室沒人敢進來，布朗早就被他丟到公關部去了，整個辦公室裡，只有他和尤朵拉兩個人。
只有他和她。
心跳瞬間慢了半拍，盯著眼前坐得極近的小姑娘，提姆的喉結不可控制地動了一下，突然一陣口干舌燥。
不行。
不對。
提摩西.德雷克！
收起你心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混賬念頭！
「……抱歉。」
用強大的自制力才勉強將視線從尤朵拉殷紅的嘴唇上挪開，總算是松開手，他艱難地說，「我帶你去公司的餐廳。」
「啊、啊——好。」
呆呆的尤朵拉好像也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一般，立馬反應過來，她的臉頰越來越燙，趕快收回看向提姆的的視線，傻笑兩聲，起身就要跑。
「沒關系，你先忙，我去樓下餐廳打包兩份三明治帶給你。」
她側過頭的時候，棕色的長發散落下來，露出小小的耳朵。
那只圓潤的、小巧的耳朵，此刻紅得滴血，就好像是在引人吮吻一般。
「……！」
提姆閃電般地出手，按住想往外跑的小姑娘，忍著突然躁動的胸膛，沙啞地道，「你不認識路，我去就行，你在這裡呆著別亂跑。」
……怎麼可能會放任這麼誘人的你就這麼大刺刺地跑出去。
反手把尤朵拉按在座位上，向來沉穩的總裁先生逃也似地跑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躲到僻靜無人的角落裡，面對著牆壁，伸手捂住上半張臉。
辦公室外，因為剛剛那個短暫的獨處，男人的整張臉都在控制不住地發燒，心裡翻騰著一股熊熊邪火，全身的皮膚都開始升溫。
——提姆.德雷克，你夠了！
辦公室內，小姑娘生無可戀地蜷縮在沙發上，強忍著心中的異樣，把滾燙的臉埋進膝蓋間。
——尤朵拉.哈代，你特麼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
尤朵拉覺得自己的實習可能要搞不下去了。
原因在於，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前一秒，回憶和理智無比清晰地告訴她：提姆.德雷克只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家人和隊友，而且他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別特麼再瞎想了！
後一秒，提姆若無其事地握住她的手，無意識地和她手指絞纏在一塊兒的場景就會浮現上來，埋藏在心底的隱晦念頭克制不住地浮現出來：提姆.德雷克就是喜歡你，看看他之前的種種行為和動作吧，他就是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從那個橋洞下他向她伸出手開始，從他在毒藤女手中把她救下來開始，從他在暴雪之夜趕到她面前來開始。
尤朵拉不是沒有考慮過是不是當初迪克誤會了——事實上，她曾經無數次地思考過，在她成為韋恩小姐之前，提姆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之前的時候，她在心裡為這個問題給出了具體的答案：提姆.德雷克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對每個隊友都會這麼照顧，她並不是唯一。
可問題是，在真正接觸到了德雷克總裁白天的日常工作時，她才隱隱約約地從助理小哥和其他人一看見她就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震驚表情，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
提姆每天幫她點餐外加送過來，布朗整個人風中凌亂。
提姆工作休息之余過來手把手指導她怎麼做行研分析，布朗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提姆在午休的時候因為過度勞累而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小睡一會兒，開門看見這一幕的布朗好懸沒直接跪了。
在某次公司會議上，提姆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的手機和外套等私人用品一股腦地都遞給小姑娘讓她好好保管，整個會議室內的人都齊齊露出被雷劈的呆滯表情。
尤朵拉：……
你們光是露出這種表情有什麼用？
誰來跟我解釋一下，你家總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韋恩證券實習了一周，雖說的確是在提姆的指導下學到了很多，但是因為這些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小心思重新浮動起來，搞得尤朵拉整個人憔悴了一圈。
周末放假，總算不用去公司的尤朵拉，又迎來了一個月一度的體檢。
去年的這個時候剛好是太平洋之戰，也是克拉克和布魯斯心中永遠難以磨滅的傷口，每次一想起就就會隱隱作痛。
哪怕是尤朵拉已經明說過自己通過鳳凰涅槃就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也沒用，布魯斯每個月都會記得給小姑娘做一個全方面的檢查。
當然，這個檢查名義上還是打著「觀測尤朵拉訓練成果」的理由的，蝙蝠家的幾任羅賓雖然都知道布魯斯很緊張尤朵拉的身體狀況，但是從來沒往太平洋之戰這件事上想過。
時隔一年的時間，經歷了十幾次檢查的小姑娘從冷冰冰的掃描儀裡走出來，模樣蔫蔫的。
時間是凌晨時分，蝙蝠洞內清晰的水滴聲「滴滴答答」地傳來，伴隨著洞口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尤朵拉有氣無力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待下一個檢查項目，目光逐漸放空。
放在往常，貼心的小姑娘早就熱情地過來幫忙調試儀器了，而現在……布魯斯輕而易舉地輸入幾個數據，看向尤朵拉，不動聲色地問道：
「在想什麼？」
尤朵拉下意識地張口：「提姆……」
布魯斯：「…………」
老父親放在觸屏面板上的手一僵：「提姆？」
「……不，沒有什麼。」
尤朵拉嘴角一抽，心塞地回答，「我現在應該使用鳳凰嗎？」
布魯斯點頭，讓小姑娘重新加載上冰晶鳳凰，同時暗自把尤朵拉難得的垂頭喪氣記在心裡，打算找時間跟提姆談談。
冰藍色的羽翼再度出現在蝙蝠洞中，尤朵拉收斂自己的羽翼，任由布魯斯將幾個觸感器貼到自己的翅膀和後背上，忍不住就輕聲道：
「……我真的已經好完全了。」
「這不是你個人的意志能左右的。」
記錄著尤朵拉身體的各項數據，布魯斯斬釘截鐵地道，
「扎坦娜之前建議你最好前往卡瑪泰姬學習，不僅是因為至尊法師能夠幫助你維持魔力的穩定，還在於卡瑪泰姬本身就地處極寒環境，你需要汲取更多的冰霜魔力去彌補涅槃時失去的。」
在尤朵拉成功涅槃之後，扎坦娜和斯特蘭奇都曾經建議過小姑娘最好前去卡瑪泰姬學習一段時間，以化解洛基之前的那些冰霜魔力的副作用，只是小姑娘沒答應罷了。
「涅槃並不像您想像的那樣復雜和艱難，我變成蛋的時候可沒有任何感覺。」
尤朵拉搖頭，她看看現在的時間，又看看一直為自己忙碌的布魯斯，有點不好意思地，
「這都已經一年過去了，您真的不必如此緊張。」
「的確沒有那麼復雜和艱難，只不過是七百多年罷了。」
布魯斯的手指在金屬儀器上敲出了清脆的聲音，他沉聲諷刺，
「如果超人沒有壓著邪神，逼著他獻出所有的冰霜魔力，在多瑪姆吞噬這個宇宙七百多年之後，你大概才會重生在它的黑暗維度中——如果你的冰蛋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的話。」
抗議無效，尤朵拉乖乖的服從老父親指揮，快快地接受了接下來的數個檢查。
在最後貢獻了幾管血之後，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眼看著再過十幾分鐘太陽就要升起來了，深覺讓布魯斯受累的尤朵拉連忙催促布魯斯離開蝙蝠洞回去休息。
在小姑娘擔憂的催促和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會收場之後，布魯斯無奈地離開了醫療室，轉而拿上小姑娘的血樣和身體數據，去實驗室進行分析。
冷冰冰的、蒼白的醫療室內，只剩下小姑娘一個人。
她忙忙碌碌，把所有用過的儀器都消毒了一遍，又打著呵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線纜規整回去。
就在她踮起腳，把探測器的顯示屏安回去的時候，背後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腳步聲。
「您這麼快就分析完了？我就說沒事吧？」
下意識地認為是布魯斯，尤朵拉想也沒想，直接就道。
她滿臉笑意地轉過身：「我覺得我真的不用再接受——！」
極大的力道傳來，探測器的顯示屏「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尤朵拉只看見眼前一個熟悉的黑影掠過，整個人就被對方堵在了牆角。
臉側是男人青筋浮動的手掌，腰部被一只堅硬的胳膊死死攬住，被那種清冷熟悉的味道包裹住，背後是冷冰冰的金屬牆面，她抬頭，看見了一張隱忍著怒火、極為陰森可怕的臉。
「冰晶鳳凰……一年之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蝙蝠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這裡來的提姆把尤朵拉死死地按在自己與牆面之間，顫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朵拉，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涅槃？」
第190章 我們談談
令人驚奇的事情，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從某天開始, 蝙蝠家族全員都隱約注意到, 提姆在生氣。
讓他們驚奇的一點並不是提姆這樣性格的家伙也會生氣, 而是他生氣的對像是尤朵拉。
不管是迪克還是阿爾弗雷德，都覺得這非常不可思議。
要知道，韋恩家的男人們雖然都很偏疼小姑娘，但是提姆絕對是所有人裡最關心、最在乎尤朵拉的那一個。
可是現在，他生尤朵拉的氣了。
這種生氣倒也不像傑森和尤朵拉之間的那種日常吵吵鬧鬧，也不像傑森和達米安之間的那種打打鬧鬧, 而是冷淡的態度和明顯的逃避。
早起訓練, 他不再選擇和尤朵拉同一個訓練場。
午餐時分，他借口公司還要事, 在小姑娘還沒完成訓練之前, 就快快地離開了家。
下班之後, 他非要拖到夜巡之前才掐著點來蝙蝠洞, 在安排計劃的時候, 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和尤朵拉錯開來。
一天下來, 他第一句話都沒和尤朵拉說過, 除開夜巡之前蝙蝠洞的那一面，這一整天裡, 兩個人甚至都沒有任何近距離接觸。
而且，從今天一早開始, 提姆的臉色就異常難看, 他比平時更加沉默冰冷, 就好像是瀕臨爆發的火山。
蝙蝠家的幾個羅賓中，就數提姆的脾氣最好，平時也很少和其他人計較——也正是如此，在脾氣很好的人突然發火生氣時，誰都會避退三舍，甚至是有點害怕。
迪克就是這樣，他不敢去問現在的提姆，就只好偷偷找到尤朵拉：「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從來沒有見過提姆發過這樣大的火，身為大哥的迪克很擔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提寶欺負你了？」
「……沒有。」
尤朵拉低著頭，手指死死地絞住衣角，不敢讓迪克看見自己蒼白憔悴的臉，「……就是一些小誤會，我會好好和他解釋清楚的。」
「真的？」
傑森也走過來，很懷疑地問，「你們兩個人的表現，倒不像是什麼小誤會。」
明顯很偏心的傑森，既不耐煩又有點心疼：「我看那小子就是找揍——你們等著。」
說罷，他一捏拳頭，就要往蝙蝠洞走。
「！」
尤朵拉一把拽住傑森，心裡有苦說不出：「……你別添亂！」
就是因為不能讓你們知道具體的原因，才會鬧成這樣的好嗎！
誰也不知道提姆到底是為什麼會在睡眠時間來到蝙蝠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偷偷藏在醫療室外聽布魯斯和尤朵拉談論了多久……
總之，在提姆突然發難的時候，再想插科打諢混過去，就已經來不及了。
被男人死死地抵在牆角，尤朵拉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想忽悠過去，還沒等她想出具體理由，冰冷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強硬地抬起她的臉。
提姆的味道籠罩過來，尤朵拉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男人那張向來溫和平淡的臉，此刻卻顯得那樣猙獰可怕。
剎那之間，一切的平靜和淡漠就被仇恨和怒火淹沒，他的胸口拼命上下起伏，全身的肌肉都維持在高度緊張的狀態。
尤朵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提姆。
通紅的眼眶、狠厲的眸光、緊咬的牙關、青筋暴起的額頭……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提姆這個樣子。
「想好怎麼糊弄我了？」
男人的臉湊得極近，他的聲音很輕柔、語調也出奇的平靜，幾乎是在尤朵拉的耳邊低喃。
「我沒有——提姆！」
尤朵拉剛想解釋，放在她腰部的手就再度收攏，這一次，她整個人都直接撞進了對方的懷裡，不僅和提姆牢牢貼合在一塊兒，還動彈不得。
心跳加速、血氣上湧，感受到黑發青年悲傷心痛的情緒和近乎絕望的自責，尤朵拉整個胸腔都在悶悶地痛，她連忙舉起一只手發誓：
「這是誤會！我好了！我那個時候雖然出了點問題但是我現在已經——」
最後那個「痊愈」沒有說完。
腰上和下巴上的壓力消失，兩只極為有力的大手直接穿過她的肋骨，像是抱一只小貓一般，將尤朵拉直接抱了起來。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實驗桌上的所有物件都被提姆掃到地上去，他強硬地讓尤朵拉背對著自己坐在實驗桌上，一手強硬地握住小姑娘的腰，一手探到她的後背，開始解開小姑娘醫療服後背的扣子。
「提姆！」
後背一涼，尤朵拉大驚失色，她連忙掙扎著回頭，「我真的康復了——」
然而，這個心虛又愧疚的掙扎，只換來了一個強勢又顫抖的擁抱。
提姆直接從背後把她裹進懷裡。
陰冷的怒火和綿延的愧疚同時彌漫開來，尤朵拉直接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後背傳來一陣陣的灼熱，陌生的心跳聲砰砰傳來，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耳邊響起，後頸上一片溫熱。
尤朵拉突然察覺到自己不能動了。
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逃離，她明明只需要一個閃現，就能離開這個懷抱，她明明只需要呼喚露西就能解決掉這場風波……可是她沒有。
提姆把頭埋進了她的後頸處，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冰涼的皮膚上。
「七百多年、鳳凰涅槃、冰霜魔力灌溉……這些脊骨和內髒檢查，就是你一直沒回來的原因。」
提姆的聲音從未如此粗噶沙啞過，他咬著牙，壓抑不住的心疼和後悔一點點漫溢開來。
他不敢去想布魯斯那幾句話裡隱含的深意。
他不敢去想那個時候尤朵拉到底是怎麼……才會涅槃的。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朵拉。」
黑發青年的聲音發著抖，嗓音干澀無比，「我……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尤朵拉鼻頭猛地一酸，莫名其妙的委屈一股腦地冒上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委屈，更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提姆的道歉反應這麼大——她明明應該跟提姆解釋清楚，說明情況跟他無關，說她其實早就好了的，可是她就是說不出口。
她就這麼溫順地任由他抱在懷裡，沉默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提姆終於抬起頭，貼著小姑娘的耳朵，喃喃地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嗎？」
話音未落，尤朵拉只覺得原本放在她肩頭的手再度滑落下去，緊接著，後背的紐扣就一顆顆被解開。
「不、不要，我早就好了！我涅槃之後什麼傷口都沒了，你可以看布魯斯拍的資料！」
意識到後背上的紐扣越來越往下，尤朵拉終於反應過來，她的耳根逐漸發紅，一手按住病號服，一手去胡亂地揮舞，企圖阻止在她後背作亂的提姆。
「朵拉。」
提姆反手抓住小姑娘搗亂的手，視線沿著女孩光滑白皙的脊背一點點向下探去，堅決而冷肅地道，「你乖。」
不看見她後背上的真實情況，不去親手檢查她的脊背和內髒，他怎麼可能會放心。
扣子一顆顆解開，提姆依舊保持著緊抱尤朵拉的姿勢，他的呼吸落在女孩後背的皮膚上，帶起尤朵拉一連串輕微的顫抖。
小姑娘下意識地弓起背，腳指頭都蜷縮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治療能力？！」
尤朵拉急的不行，她連連扭頭去看提姆的臉，因為過度復雜的心緒和焦急，原本軟乎乎的聲音現在又急又嬌，腦子一片空白。
「我之前治療過的傷患哪個留下過傷疤的！」
「別想用詭辯糊弄我，如果讓我知道你是因為光顧著治療超人而受傷——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提姆顯然對小姑娘的能力十分了解，眼看著病號袍子上半部分的紐扣全都解開了，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想確認一下尤朵拉的傷口和身體狀況——
風聲呼嘯。
在黑發青年低頭的那個瞬間，他的身後猛地爆發出尖銳的怒氣。
破空聲呼呼傳來，如鋼鐵般的拳頭襲來，直接朝著提姆的臉打了過去。
——！！！！？
在這記飽含怒火的拳頭下，可憐的三代羅賓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撞翻了一路上亂七八糟的儀器，直接摔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金屬物件堆裡。
布魯斯陰沉沉的臉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和看向尤朵拉時那副平淡表情不同，意外撞見這一幕的老父親看向垃圾堆裡的提姆時，簡直帶上了可怕的殺意。
「我現在需要一個解釋，提姆。」
他眯著眼，神態行動危險到了極點，「如果你敢隱瞞——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尤朵拉：……
提姆：…………………………
此時此刻，當著迪克和傑森的面，尤朵拉心塞地捂住了臉。
她不想繼續回憶下去了。
大概得感謝蝙蝠洞裡的隔音好，是以在那個時候，睡在莊園樓上的人沒有聽見蝙蝠洞那邊的半點兒動靜。
幸好他們都不知道。
布魯斯拳拳到肉地把提姆暴揍了一頓，在尤朵拉求情並急急忙忙解釋之後，他才堪堪罷手。
整個過程裡，提姆一言不發。
但是，罷手也不意味著他就會放過提姆。
回想起剛才提姆看向尤朵拉的眼神，蝙蝠俠把拳頭捏得嘎達嘎達響，臉色難看極了。
「我們談談，提姆。」
直接讓尤朵拉給提姆刷了個治療，又嚴厲地讓小姑娘上樓休息，老父親拎著某個「蝙蝠家中最乖的小子」，直接走進了訓練室，「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鬼知道布魯斯和提姆到底談了些什麼，總之，等到太陽升起之後，一切都變了。
提姆開始有意識地逃避她了。
誠然，這種逃避和冷淡只是他單方面的，只要尤朵拉願意，她有上千種辦法堵住提姆……但是她不想這麼干。
因為，現在的她也不敢和提姆說話。
凌晨的時候從醫療室跑回自己的臥室，尤朵拉自己也一晚上沒有睡著覺——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落在自己後頸上的眼淚。
他滾燙而顫抖的擁抱，他通紅的眼眶，他隱忍的怒火，他自責和愧疚的道歉，他……伸手抱住自己的方式。
光是想起當時的那一幕，尤朵拉就忍不住面紅耳赤、全身發燙，更別提是提姆後來干的事兒了。
他……他是情急之下想要確定她有沒有受傷，但是，但是哪有人是通過這種方式的啊！
如果不是她自己一晚沒睡，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別說是提姆了，尤朵拉甚至不敢去見撞見這一幕的布魯斯。
想也知道，她的武力值明明就是可以掙脫開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沒有強硬地制止提姆呢？
是害怕當時的他？是對於自己的隱瞞心生愧疚？又或者是……某些難以言喻的隱晦念頭？
這一周來積攢的那些困惑和猜疑再度齊齊湧上來，像是走馬燈一樣一遍遍閃過，尤朵拉閉上眼睛，盡可能冷靜地將那些蛛絲馬跡的猜疑和無數細碎的回憶一塊兒按下去。
現在的問題不是提姆對她如何，而是她和布魯斯一塊兒瞞著的事情暴露了。
想也知道提姆會如何生氣，尤朵拉覺得如果是換作她自己的話，估計會氣得比提姆還厲害。
不是「死的是我涅槃的是我你們為什麼生氣」這樣的念頭，而是真正的愧疚。
這一年來，不管是每個月堅持給她做檢查的布魯斯，還是時不時地給她新裝備的托尼，又或者是隔三差五發信息過來詢問她的克拉克，都讓她無比清楚地明白：活下來的人，遠比死去的人痛苦。
於她而言，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涅槃也是一瞬間的事，在有了拳頭1號的加持下，她幾乎有恃無恐，每次都衝在最前面，因為她覺得自己還有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
但是於其他人而言，尤其是當時親手接過她屍體的超級英雄們而言，「尤朵拉.哈代」的死亡帶給他們的悲痛和愧疚是永遠都沒辦法磨滅的。
在有了家人之後，尤朵拉就開始有意識地改變之前的想法，忘掉自己還有三條復活這回事，把每一次作戰都當成是最後一次來過。
她不想，也決不能再讓她愛著的人再重新體驗一次這種失去的悲傷。
同樣的，尤朵拉也不願意讓其他人……尤其是有過相同經歷的傑森知道鳳凰涅槃這回事。
考慮到這個問題，她現在就是再不敢去見提姆，也得硬著頭皮去找他，和他說清楚。
可惜的是，提姆壓根就沒給尤朵拉這個機會。
自從那天晚上和布魯斯不知道談過什麼之後，他表面上看似和以往毫無區別，但是誰都能看出來，他依舊身處莫名的冰冷之中，心情極為糟糕。
是以，這段時間，哪怕是迪克問他要情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蹚雷。
尤朵拉倒是沒有這個顧忌，因為提姆壓根就不會給她這個要情報的機會，每次都會把任務資料和當晚的行動直接發到她的手機裡，完全杜絕了尤朵拉跟他接觸的可能。
不僅如此，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裡，提姆又找借口讓迪克滾蛋，自己重新回到韋恩集團來工作，把布朗留在了韋恩證券子公司那邊，讓他負責指導尤朵拉的工作。
總之，就是全方位地杜絕了和小姑娘的各種接觸。
直到實習期結束，尤朵拉甚至都沒能再和提姆正經說過一句話。
「你和老板吵架了嗎？」
尤朵拉在韋恩證券實習的最後一天，身處總裁辦公室內，助理小哥布朗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經過這麼多天的時間，CP粉布朗雖說還是對老板的選擇怨念頗深，但是在和尤朵拉相處之後，布朗也釋懷了不少。
在哥譚過了這麼多年，和亂七八糟的各種姑娘打過無數交道，雖說還是對召喚師小姐念念不忘，助理小哥依舊得承認：尤朵拉.哈代是個很好的姑娘，她和老板其實挺相配的。
經過兩周的時間，和尤朵拉逐漸熟稔，布朗也沒有之前那麼高冷了，反倒露出了他八卦的一面：「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模樣。」
聞言，尤朵拉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干笑了兩聲。
「……也可以這麼說吧。」
「我就知道。」
布朗一臉同情，「誒，我們老板雖然看起來脾氣挺好的，但是真要拗起來也挺麻煩的。」
「是啊……」
小姑娘深深嘆氣，嘴唇有點兒發白。
是挺拗的，這都過了七天了，至今還是不肯跟她說話和見面。
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除開難過之外，還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害怕和擔憂。
論起吵架，她身邊脾氣不好的人一堆，傑森就是個暴脾氣，大小姐柯文更是時時刻刻自帶嘲諷，他們和尤朵拉生氣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她從來就不覺得難過。
而且，在面對傑森或者柯文的時候，她很輕易地就能將他們哄好了。
但是面對提姆的時候，向來都很擅長哄人的尤朵拉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想不出來怎麼去哄他，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她害怕他真的就這樣不理她了，她害怕他對她生氣。
心口好像被挖去了好大一塊，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難受。
每每想起提姆的冷淡，一股強烈的恐懼和驚慌就總是冒出來，很容易就讓她感到莫名委屈。
「別太難過，我們老板有的時候就是那樣。」
在察覺到尤朵拉那副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委屈時，連助理小哥都覺得有點不忍心。
布朗憐憫地給尤朵拉倒了一杯熱紅茶，還拍拍她的肩膀，「這樣吧，我們秘書室這邊今天晚上有個聚餐，我帶你一塊兒去散散心，暫時先忘掉我們老板……」
蒼天可鑒，布朗真的就是一片純然的好心，但是他勸說尤朵拉去參加他們聚餐活動的下一秒，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提姆.德雷克。
戰戰兢兢接通電話，電話那一邊，他家老板簡直就好像是掐准了這個時間一樣，嚴厲而冷淡地命令布朗現在就滾去秘書室，准備明天某個會議，沒搞完整個辦公室今天晚上不許下班，還讓實習生尤朵拉下班立刻就走。
布朗：………………
喵喵喵？
老板您這是連我的醋也吃？
而且您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勸說哈代跟我出去玩的啊啊啊！！
隨著布朗臉色驚恐地跑出去，整個辦公室又只剩下尤朵拉一個人了。
一直壓抑的沮喪和難過，終於在布朗接到提姆電話的這一刻徹底爆發，尤朵拉再也忍耐不住，她一頭撞在自己辦公桌的桌面上，用手臂圈住腦袋，難過極了。
「提姆……」
女孩下意識的低喃起來。
與此同時，身處韋恩集團的辦公室內，一直假裝忙碌於公務的黑發青年渾身悚然一震，他幾乎是狼狽地跳了起來，逃也似地離開座位，不敢去看監控屏幕內小姑娘的身影。
「……」
忍得整顆心髒都在抽痛，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他一拳砸在了金屬牆面上。
傍晚的時候，終於結束了實習工作，尤朵拉和布朗交接完畢，又和助理小哥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才慢吞吞回了家。
一打開韋恩莊園的大門，就看見了忙忙碌碌的阿爾弗雷德，眼尖地察覺到管家先生手裡的行李箱之後，尤朵拉一臉好奇：
「……布魯斯又要出差了？」
「不是老爺，這是提姆少爺的要求。」
阿爾弗雷德停下來，耐心地回答。
「……提姆？」
尤朵拉猛地抬起頭，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他要出差？什麼時候？去哪裡？」
這一回，管家先生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才疑惑地反問：
「我以為老爺已經提前對你們說明過了……原來沒有嗎？」
見小姑娘依舊困惑茫然，阿爾弗雷德在心裡暗嘆了一聲布魯斯做事不靠譜，才緩緩地解釋：
「是這樣的，提姆少爺現在已經准備像迪克少爺成為一個獨立的超級英雄，他早就和老爺聯系好了，明天就要前往紐約的泰坦塔參與新任基地的建設。」
這個建設當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是以月、以年來計算時間的。
尤朵拉僵立當場。
怔忪良久之後，她才微微低下頭，露出了一個苦笑。
看起來，他是真的，真的不要她了。
……
……
是夜，掐准了時間返家的提姆悄無聲息地從韋恩莊園的外牆面翻進了自己的臥室。
為了最大程度地避開尤朵拉，他直接跳到了臥室外的露台上，玻璃門輕輕打開又很快鎖上，黑發青年甩了甩頭發，隨手摘掉臉上的面具，脫掉盔甲，直接轉身進入浴室洗漱。
洗了個快速的冷水澡，穿著浴袍的提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出浴室，這才順手打開臥室的燈。
而在整個房間燈光大亮的同時，提姆的腦子突然嗡地一聲，整個人直接停止了一切行動，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看向前方。
在他臥室大床邊的椅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尤朵拉靜靜地坐在那裡，她抬起頭，通紅的眼眶和臉頰上滿是不甘心和倔強。
「……我們談談，好嗎？」
身材單薄的小姑娘可憐巴巴地坐在床邊，難過地問。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8
第191章 他是壞人
現在是深夜, 蝙蝠俠、夜翼和紅頭罩都恰好因為各自的任務不會回來, 臥室的門是緊鎖的……而心愛的女孩, 就站在他的面前。
簡直就是傻乎乎的小白兔自己跑到大灰狼爪子下來。
「我們談談。」
小白兔還很天真地說。
尤朵拉估計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她穿著卡通圖案的棉質睡衣睡褲, 頭發亂糟糟的, 蒼白的臉上, 眼圈和鼻尖都是紅紅的, 表情委屈, 極為惹人憐愛。
……也讓人想, 更過分地「欺負」她一下。
提姆僵在原地。
近乎貪婪地審視著小姑娘, 很努力地掩藏住心中對女孩的覬覦, 他的喉結輕輕動了一下，剛衝過冷水的皮膚又開始隱隱升溫。
……整整一周都沒有和小姑娘見過一面, 忍耐力已經快要到了臨界點。他的全身都在處於一種極為緊張的狀態, 恍如一根已經拉滿的弓弦。
所以，哪怕理智拼命地告訴提姆, 現在他最好趕快讓小姑娘離開, 他也做不到。
尤朵拉完全沒發現提姆的不對勁, 她憑著一時衝動跑到這裡來，目的就是為了和提姆說清楚。
時隔這麼多天，重新站在提姆的面前，光是看見他, 尤朵拉就覺得滿心都是委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委屈, 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爭吵, 明明傑森或者柯文他們以前也經常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不理她。
但是，這樣爭吵的對像換成了提姆，他光是不理她，尤朵拉就覺得異常難受。
為了掩蓋這股沉悶的難受勁兒，她低下頭，悶悶地說：
「對不起，明明你馬上就要離開哥譚我還在這個時候來找你，我只是想和你道個歉，說完這幾句話我馬上就離開……」
「？……道歉？」
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甚至於口干舌燥的提姆一愣，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對，「你在說些什麼？」
「鳳凰涅槃的事。」
尤朵拉的聲音很輕，又很沮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將雙臂環繞在胸前，腳尖蜷起來，她喃喃道：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們，這件事情，我本來就做錯了，我也無意辯解，換作是誰，察覺到了這件事都得生氣。」
將心比心，尤朵拉自己其實很能明白大家的心情，換作傑森知道，他估計炸得比提姆還厲害。
但是明白歸明白，理解歸理解，輪到提姆的頭上，她就會分外難過。
「……你生氣歸生氣，罵我也好，讓我補償也好，像傑森一樣和我打一架也好，就是不要像現在這樣不理我，好不好？」
越說越委屈，小姑娘的眼眶又開始泛紅，她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的。
「照這樣說，我還委屈呢。」
被打斷脊骨的是我，被攪碎內髒的是我，承受死亡的是我……結果事情暴露以後，被你責怪的還是我。
可是當時的情況，我又能怎麼樣呢？
心頭的酸痛和苦澀層層泛濫蔓延，小姑娘鼻頭一酸。
「……你二話不說就把我推到牆上，那件病號服一大半的扣子都被你扯掉了，可是你從來都沒聽過我解釋，哪怕是第二天我想去找你說清楚，你就開始生氣不理我——」
話音未落，整個人掉進了一個熟悉而溫柔的懷抱中。
提姆不知道什麼時候搶到小姑娘身前，直接將快要哭出來的尤朵拉打橫抱了起來。
他向後一步，橫坐在自己的大床邊，雙腿分開，讓尤朵拉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托住她的後背，一手笨拙地撫摸著她的眉眼。
「我沒有不聽你解釋，朵拉，我也沒有生你的氣。」
看著尤朵拉抽噎哭泣的樣子，提姆整個靈魂都在扭曲地糾痛，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沙啞地道：
「做錯事情的是我，而不是你，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也是我干了蠢事。」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起尤朵拉，反倒讓她一直辛苦憋著的眼淚瞬間決堤。
數天以來的委屈就在提姆的懷中爆發開來，尤朵拉就好像是小朋友終於找到了可以肆意撒嬌的對像一般，終於可以不用再忍耐。
大顆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她的額頭抵在提姆的胸口，雙手死死地抓住提姆的浴袍，抽抽噎噎，語無倫次地說：
「……你、你就是不理我，我跟你解釋你也不聽，我想見你一面你都不肯，說好了我實習期你一直陪著我的，結果陪到一半你就丟下我——提姆.德雷克你混蛋！」
尤朵拉自己都沒發現，她這番斷斷續續的抱怨，幾乎已經是一種撒嬌了。
提姆本人也同樣沒發現，是以，直面眼淚洶湧而下的尤朵拉，黑發青年徹底慌了神。
他向來秉節持重、冷靜自持，哪怕是面對一整個哥譚的黑幫勢力圍攻都能泰然處之，在韋恩集團工作的時候，面對足以引起金融海嘯的企劃案都能及時果斷地進行判斷。
他監控整個哥譚，觀測整個黑暗的地下世界，僅憑單個人的言行就能揣測出對手接下來的動作，在網絡世界中堪稱無所不能的神明。
可就是這樣的提姆.德雷克，在懷中女孩的抽噎和埋怨聲中，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整個人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怎麼辦。
他又急，又後悔，又自責，只能再度收緊手臂，把尤朵拉按在自己的懷裡，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哄著懷中的小姑娘，一遍又一遍。
「我沒有生你的氣。」
「我也沒有不聽你解釋。」
「我被布魯斯揍也是活該，跟你沒關系。」
「對，我是個混蛋，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蛋。」
提姆的浴袍早就敞開來了，尤朵拉哭得滾燙的臉頰貼在青年的胸膛上，卻意外地發現，男人的皮膚溫度比她的臉頰更加熾熱，心跳快得嚇人。
她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和提姆現在的姿勢到底有多曖昧，只顧著發泄自己這麼多天的委屈和困惑：「那你沒有生我的氣，你還一直不理我，甚至是不告而別？」
「……」
提姆沉默了一下，才啞聲道：
「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什麼？」
「我在恨我自己，朵拉。」
提姆閉上眼睛，憔悴而難堪。
那天晚上，被布魯斯嚴厲地教訓過之後，提姆最終還是拿到了蝙蝠洞中被布魯斯一直牢牢封存過的那份「鳳凰涅槃」的資料。
他一夜未睡，守在電腦前，堅持將那份資料從頭到尾看完，終於徹底明白了尤朵拉口中輕描淡寫的涅槃究竟是怎麼樣殘酷的過程。
布魯斯的資料非常詳細，從他們炸毀蟲洞的整個計劃，再到超人中途遇阻、尤朵拉前去支援……最後，在超人回來的時候，他抱著小姑娘冷冰冰的屍體。
資料上詳細地描述了尤朵拉究竟受到了怎樣的致命重傷，甚至是附帶有女孩躺在醫療室內那副猙獰狼藉的模樣。
提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堅持著看完那份資料的，但是在了解到鳳凰涅槃重生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之後，那些曾經死死壓在心底的可怕想法，又再度不可控制地浮現出來。
他真的太弱了，弱小到甚至讓他自己都開始厭惡這種狀態。
就像特裡.法爾科內說的那樣，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失手被擒，尤朵拉絕不會這麼輕易地踏進法爾科內家族的領地，也絕不會在那之後受到那麼多折磨和委屈。
而這個失手，他本來就應該承擔大部分的責任。
是他情報搜集失誤，是他制定計劃不充分，是他沒有事先考慮周全，是他沒有提前對尤朵拉示警。
特裡.法爾科內一眼就看出了他對小姑娘的情感，出於報復，他用那種手段，當著尤朵拉的面來折辱他。
……他成功了一半。
一個正常的男人，在視如珍寶的女孩面前被迫下跪，當著她的面被對手踩在腳下，被肆無忌憚地貶低和嘲笑，本來就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還會對女孩心存妄念。
而提姆之所以還沒有被完全打倒，是因為他愛著的人是尤朵拉，是那個從來沒有過放棄的念頭、從來不曾停止過努力的小太陽。
因為是她，所以一切的自暴自棄都是可笑的，只要她還在，提姆.德雷克就永遠不會墮落沉淪。
可是，尤朵拉卻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死去過一次了。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是在憎惡我自己的無能，朵拉。」
將尤朵拉緊緊嵌入懷中，一點都舍不得放開她，提姆苦笑起來。
「換句話來說，在那個時候，如果我能像你那樣，如果我當時再小心謹慎一點，如果我的能力再突出一點，如果我有資格參與這場大戰的正面戰場——」
「這件事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尤朵拉終於冷靜下來，她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提姆的設想，反手抱住提姆，悶悶地道，「你這樣說，不是把克拉克、布魯斯他們都罵進去了嗎？」
如果當時的提姆也在現場，除了擔任布魯斯的助手，並親眼見證她的死亡之外，也沒有任何辦法啊。
「我總會變得比他們更強大。」
提姆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像夜翼那樣，成為一個獨立的超級英雄只是第一步。」
不是生氣，也不是冷戰，更不是什麼不告而別。
他臉色難看心情焦慮，是因為他在自責。
他這段時間忙忙碌碌沒時間負責尤朵拉，是因為他馬上就要離開哥譚，所以得提前將所有工作交接給管理團隊。
他突然改變訓練場和作息時間，是因為他新增了無數個危險的訓練項目，並逐漸朝著蝙蝠俠的標准靠攏。
他想變得更強大，他想成為一個獨立的英雄。
誠然，現在的尤朵拉有了露西加持之後，壓根就不在乎他的那點保護，可是他還是想這樣做。
或許，他拼盡一輩子的努力和拼搏，都抵不過全知全能的神明的一個念頭，他也不在乎。
他就是想保護她，他就是想對她好，他就是……愛她。
攤上懵懵懂懂的尤朵拉，他能怎麼辦？他只能受著。
提姆的種種解釋，尤朵拉一個字也不信。
「你騙誰啊！？」
她一抹眼淚，氣呼呼地控訴：
「別說什麼訓練場換了、提前交接工作什麼的……如果你真的沒有半點疏遠我的意思，你是提姆.德雷克！只要你想，你明明有很多種辦法和我說話交談——之前七天裡你明明就是生氣不理我，用各種辦法疏遠我！」
提姆：…………
他扭過頭，無奈地道：「……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討論，好嗎？」
「明天討論？」
尤朵拉氣不打一處來，她掙扎著從提姆的懷裡探出頭，就想把腿抬起來，從提姆的懷裡跳出來，
「你是不是又想糊弄我，然後明天一走了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明天中午十一點的飛機！」
「朵拉——！」
感覺到某個部位被女孩重重剮蹭，提姆倒抽一口氣，他猛地把小姑娘重新按在懷裡，幾乎要在哀求小姑娘：
「我發誓，我沒有不理你，更不存在什麼疏遠你——該死的！」
話說到一半，提姆全身陡然一顫，周身上下的毛孔瞬間炸開來，原本就緊繃得如同琴弦般的神經再度遭到了強力的撞擊，他悶哼一聲，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懷裡的女孩。
在提姆的懷裡蹭來蹭去了半天，尤朵拉總算是抽出了雙腿。
因為提姆一直壓著她不准她下去，她干脆在提姆的腿上轉了個圈，和提姆面對面之後，重新坐在了對方的腿上，兩只膝蓋分別跪在兩邊的床鋪上。
在女孩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下，黑發青年只覺得一股邪火熊熊竄起來，火一般的熾熱席卷了他，讓他全身上下都開始冒汗。
同樣是疏遠，同樣是遠離，尤朵拉有多難過，提姆就有多難過。
除此之外，除開難過之外，更多的，還是心頭越來越壓抑不住的欲-念。
整整七天。
提姆已經一連忍耐了七天。
從那天晚上開始，從把尤朵拉粗魯地抱在懷裡，差點扒光她開始，提姆就如同第一次嘗到血腥味的野獸一般，再也沒辦法控制住了。
除開第一天晚上睡不著之外，從第二天開始，從盛怒中慢慢回過神來，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當天晚上他到底對尤朵拉做了什麼。
僅僅只是如此，在接下來的六天內，他每天晚上都在做著同樣一個夢。
在夢中，他就將尤朵拉壓在身後的這張床上，親吻、啃噬、像野獸一般貪婪又珍重地吞吃入腹。
月光下，女孩嗚嗚咽咽的哭聲細細碎碎的，她睜著那雙帶著水光的琥珀色眼睛，藏在被褥中，怯怯地看著他。
……一連六天，直至今天早上，提姆都得早早爬起來洗褲子，睡前一個冷水澡，早起再一個冷水澡。
這才是他不得不疏遠尤朵拉的終極原因。
如果真的再像以前那樣和尤朵拉相處，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對小姑娘做出什麼。
可是愛意和欲-念絕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微弱，相反的，他越是疏遠尤朵拉，夜晚的夢境就越不堪入目。
他已經快要忍不下去了，就只能趕快逃離這裡。
尤朵拉當然不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好兄長」現在滿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只想搞明白提姆到底是怎麼了。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告訴過我你要單飛的消息啊！」
因為對方一個星期的冷待而難過的她直起身子，一眨不眨地靠近提姆，嚴肅又氣憤地追問：
「你到底為什麼疏遠我？是布魯斯對你說了什麼？還是你們兩個人又有什麼別的打算？」
「……朵拉，你乖一點。」
感覺到懷中的小姑娘還在動來動去，柔軟的手指劃過的地方就帶起一連串火苗，提姆的心跳得極快，他深深地呼吸著，撇過頭去，忍得眼睛都紅了。
他一字一頓：「……別問了，回去睡吧，我回頭會找個時間好好解釋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人居然還在糊弄她？
尤朵拉頓時有點不爽。
她深深看了提姆一眼，冷下臉來，飛快地從提姆腿上跳了下來。
「的確是很晚了，」
她冷冷地道，「……你明天要早起，我和傑森還有局外人的任務，就不打擾你了。」
「祝你明天一路順風。」
疏遠地對提姆客套了一句，小姑娘扯了扯嘴角，淡漠地撇過頭去，轉身就走。
她的腳剛邁出第一步，身後的男人就動了。
一只滿是汗水的手掌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並狠狠一拉，重心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她的視線在天花板上飛快地掠過，整個人突然一輕。
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後背一沉，尤朵拉直接被甩到了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
再度睜眼，尤朵拉看見了一張陰郁到了極點的俊臉。
提姆的浴袍早就被拉扯開來，大敞的袍子裡是結實的胸膛和清晰的腹肌，他強硬地抵住了女孩的兩只手腕，用自身壓制住尤朵拉，忍無可忍地低下了頭，堵住了小姑娘的嘴。
滾燙的呼吸帶著強烈的嫉妒和濃郁的情意席卷而來，尤朵拉尚且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提姆的氣味強勢地入侵。
這是一個極為熾熱的吻。
所有的嗚咽聲和鼻音都被吞沒殆盡，唇齒觸碰、兩個人的呼吸互相絞纏交織、就連心跳也一並共舞。
女孩的棕發披散開來，她的臉頰緋紅，因為過度的驚訝，眼神還呈現出沒反應過來的迷離，如同深海中蠱惑水手的海妖一般，美得出奇。
「……這就是我非得遠離你的原因，懂了嗎？」
全身都在不停冒汗的提姆松開尤朵拉，又親了一下女孩的頭發，沙啞又隱忍的聲音恍如魔鬼的低語。
「因為我愛你，朵拉。」
「不是什麼狗屁兄長，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隊友，我從頭到尾都在以一個正常男人的角度看待你，我想和你上-床，我想和你結婚，我想讓你變成德雷克夫人，明白嗎？」
「如果不離你遠一點，如果我再不走，我就會像這樣控制不住——該死的，你甚至是當著我的面說出了別人的名字，我就已經想殺人了，你懂不懂我在想什麼？」
每個男人，在面對自己愛的姑娘時，都不可能真正地變成一個紳士。
什麼謙讓，什麼看著她幸福，都是狗屁。
提姆本來就不是什麼聖人，他的骨子裡就是一個控制狂，在對待喜歡的姑娘時，他可怕的獨占欲和控制欲只會增長到一個越發瘋狂的地步。
……而所有的這些，之所以會被他苦苦壓抑住，是因為從一開始的時候，尤朵拉就已經很明確地說過，她不喜歡他這種行為。
她不喜歡，所以他就不這樣做。
哪怕是忍得受不了了，他也絕不會讓她不開心。
尤朵拉呆呆地躺在那裡，她半張著殷紅的嘴，像是傻了一樣看著提姆。
「可是現在……我忍不下去了，朵拉。」
提姆粗糲的手一點點地撫過小姑娘的臉，既貪婪，又帶著隱隱的絕望。
「對不起，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我是個無藥可救的壞人。」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我既做不到什麼好兄長，又不可能徹底改掉自己骨子裡的壞毛病和對你的覬覦。
……所以，我只能離開，離你遠遠的。
說罷，提姆的嘴唇涼涼地微微一扯。
他低下頭，用這輩子最溫柔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尤朵拉。
這是最後一眼。
不到一秒的時間，提姆很快翻過身來，他扭過頭，盡可能平靜地道：
「我明天就會離開了，放心，我已經和迪克說好了，會在紐約呆上很長的時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一只潔白的手抬了起來，箍住了提姆的脖子，並輕輕地，將他的腦袋重新按下來。
提姆低頭，正好撞上小姑娘那張緋紅的臉。
靜謐的月光下，女孩抬起了頭，在提姆的嘴角上輕輕地「啾」了一下。
這個純潔的、害羞的吻之下，尤朵拉微微仰臉，怯怯地看著提姆。
那雙琥珀色的、帶著水光的明亮眼眸，閃爍著軟綿綿的情意。
——和他夢中的她一模一樣。
他的腦中陡然傳來了「啪」的一聲悶響。
這是一直以來緊繃的琴弦，突然斷裂開的聲音。
第192章 地下戀情
對提姆.德雷克來說, 尤朵拉.哈代到底是親人、朋友……還是喜歡的人呢？
他對她所有的維護和偏袒，他對她所有的照顧和體貼, 到底是出於一個什麼樣的心理？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尤朵拉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迪克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經很明確地解釋過提姆是真的將她當成親人對待，那些浮想聯翩的念頭還是時不時地鑽出來, 讓她心思混亂。
「其實, 我一直在想你。」
結束了一個綿長的吻，尤朵拉傻乎乎地笑起來，她忍不住伸手捂住滾燙的臉，很不好意思地說：
「我總是在想, 提姆是不是喜歡我，提姆這樣做或許並不是把我當成妹妹或者隊友來對待, 提姆會不會過於照顧我了……」
「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從一開始, 我想要聽見的那個答案, 就是你喜歡我。」
哪怕迪克已經很明確地說過提姆就是將她當作小妹妹照顧, 哪怕全家人其實都和提姆一樣對她很照顧, 哪怕提姆自己都已經隱約表示過他就是把她當成親人……她還是不想接受這個答案。
無數次的懷疑，無數次的猜忌, 無數次的佐證，歸根結底, 就是因為她想要的壓根就不是什麼「親人」。
「提姆是不是喜歡我」的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如果他喜歡我就好了」。
「我現在明白了, 我一點兒不想讓你把我當成親人或者隊友。」
伸出雙臂, 緊緊地抱住提姆，尤朵拉一點兒都不在乎對方身上的汗味，她控制不住笑意地輕聲說：
「……因為，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黑發青年如同一只豹子般再次壓過來，吻住了尤朵拉。
「再說一遍。」
細細碎碎地啄吻著小姑娘的嘴唇，男人含糊不清地說。
「唔……我、我喜歡你——啊，提姆！」
乖乖的尤朵拉還沒說完，就輕叫了一聲，「你住手！」
「再說一遍。」
提姆的嘴角勾起，他看向小姑娘的眸光幾乎軟成了一攤春水，沙啞又固執地說，「不說我就繼續了。」
「你真的是個混蛋……唔，我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我喜歡提姆.德雷克……提姆你這個騙子！——我不唔唔唔！」
偌大漆黑的臥室內，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小姑娘隱約的哭唧唧聲音再度響起，夏夜的風嗚嗚亂撞，吹動著輕柔的紗簾。
「之前已經說過了啊。」
月光落在提姆的臉上，向來寡淡冷漠的眼眸中流動著涓涓愛意和欣慰的狡黠。
「我本來就是壞人。」
……
得償所願之後，一切的誤會總算被說開了。
關於提姆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尤朵拉不同的……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感情的醞釀和發展是無聲無息的。
就提姆而言，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高位神明尤朵拉居然還是自己的小粉絲特別有意思，從而下意識地對她關注很多。等到真正意識到自己對尤朵拉的情感時，他已經沒辦法抽身，也沒辦法放手了。
尤朵拉很懷疑這一點：「我以為，是從你騙我說蝙蝠車沒有門開始的。」
提姆：……
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總之，我無意隱瞞你，我只是覺得現在的時機還不對。」
「為什麼不對？」
尤朵拉很不能理解。
在感情上，她向來是勇往直前的。
一旦在愛情上開竅，一旦明確了自己喜歡提姆，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告白，哪怕結局是不好的，她也會說出口。
明確了這種喜歡，她自認是絕對做不到提姆那種程度，能忍到現在才說明白。
「……」
提姆沒說話，他再次深深地吻住了懷裡的小姑娘，不容她再胡思亂想。
「你當時那個樣子，讓我怎麼說？」
黑發青年很無奈，「……我只能慢慢等你長大。」
他之所以沒明確說出來，除開布魯斯收養尤朵拉之外，還有就是特裡.法爾科內留給他的陰影。
哪怕是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回想起他當時的無能，提姆還是會心頭沉悶憋屈，為此他整整努力了一年，預備像迪克那樣，成為蝙蝠家單飛第三人。
愛上正確的人，哪怕是沒有正式的戀情，也會從對方的身上獲得勇氣和進取之心。
在尤朵拉看不見的地方，提姆瘋狂地進行徒手格鬥訓練，拼了命地向布魯斯靠攏，他整夜整夜地工作，學習更多的語言和編程技術，發展自己的線人、開拓單獨的情報網絡……他為此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
如今，一切都已經准備待續，新的制服、新的基地、新的身份都已經在前方等著他，阿爾弗雷德都已經幫他收拾好了行李，他只需要離開哥譚，只需要在今天趕到少年泰坦的基地——
早晨六點半，一夜未睡的提姆看著蜷縮在自己懷中睡得香甜的尤朵拉，陷入久久的沉思。
……………………………趕到個屁！！！（發自靈魂的吶喊和憤怒）
幾個小時以前才確定了關系，才「吃」了三個多小時，等了兩年多的戀人現在就躺在他在臂彎裡——現在你叫他離開哥譚，趕去紐約？？？
現在就算是多瑪姆再臨地球，就算是達克賽德和荒原狼就在他們家後花園裡跳貼面舞他也絕不會離開尤朵拉一步。
想起自己前一周勉強自己疏遠尤朵拉的傻-逼行徑，想起自己為了跑路臨時聯系迪克表示自己願意去幫忙建築泰坦塔，想起自己瞞著尤朵拉的蠢-貨選擇，提姆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提姆：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JPG
阿爾弗雷德一般固定在八點叫他們起床，他當然不能讓對方看見他倆現在的樣子當場心髒病發作，就只好先叫醒尤朵拉。
將女孩濃密的棕色長發小心地捋到一邊，原本是想喚醒他的小公主的提姆，在看見女孩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跡時，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這是……他做的。
從頭到腳，尤朵拉.哈代整個人，她的身心，都已經是他的了。
……這不是夢境，是現實。
「……提姆？」
按照生物鐘，精准地在此刻醒來的尤朵拉自己睜開了眼睛，她的嗓子都是啞的，一邊伸手揉眼睛，一邊迷迷糊糊地抱住對方的胳膊，「現在幾點了？你是不是應該收拾行李離開了嗎？」
提姆：……
看見女孩在他面前毫不設防，像撒嬌般的動作時，他的眸色又變深了。
「現在還早，距離阿爾弗雷德上樓來叫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
「？我說的是紐約？那個……飛機——？？？？？？」
……
提姆.德雷克真的是個混蛋！
哪怕是用眾星之子治療完畢，一身的狼狽都消失之後，尤朵拉還是一身酸痛。
早上八點半，徹底收拾完畢，氣呼呼地下樓去，恰好撞見了剛結束任務返回蝙蝠洞的傑森和迪克。
尤朵拉立刻僵住了。
也是在此刻，她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凌晨的時候在和提姆確認關系之後，他提過暫時不能把他們在一起的消息透露給其他人。
「布魯斯知道我愛你。」
提姆摸了摸自己曾經被老父親揍成豬頭的臉，嘴角一抽，「那天晚上，他拎著我去訓練室，警告我離你遠點兒。」
尤朵拉：「…………這不是你瞞著布魯斯他們的理由。」
「……」
提姆閉上眼嘆息了一聲。
尤朵拉……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布魯斯和迪克傑森他們的眼中意味著什麼。
提姆覺得，如果他不是布魯斯的孩子，在發現他愛著小姑娘的時候，布魯斯估計能把他揍出哥譚。
更倒霉的是，他在名義上還算是小姑娘的「兄長」。
「我會解決這些問題的。」
在心中飛快地制定出了數個計劃，提姆親親小姑娘汗濕的鬢角，淡定地答道，「這些你都不用管，一切有我。」
不急。
他總會得到布魯斯的承認和首肯。
提姆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尤朵拉現在也就只能配合自家男人瞞著大家了。
雖然小姑娘極為擅長忽悠敵人，但是忽悠至親的家人，她還是心虛無比，有些不敢上前迎接。
見尤朵拉神色古怪，走起路來還有些一瘸一拐的，還沒脫下制服的迪克和傑森立刻皺起了眉，兩個人同時出聲問道：
「你今天早上的訓練又過量了？」
「朵拉你坐在這裡，我去幫你拿藥。」
尤朵拉：……
她、她更愧疚了ORZ
沒等她出聲拒絕，一只手從身後探了過來，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尤朵拉來到了蝙蝠洞，神色淡定自若的提姆伸手在尤朵拉的肩頭按了一下，一臉正經的樣子：「我看看。」
說罷，他當著傑森和迪克兩人的面，兩手放在尤朵拉的肩膀上專業地按壓了幾下，然後從背後一路摸下去，脊背、後腰、小腿、腳踝。
仗著迪克和傑森兩人看不見，仗著自己的身形遮擋了攝像頭，提姆就這麼無比自然地……吃了滿滿一圈的豆腐！
「你又肌肉拉傷了，朵拉。」
在心滿意足之後，臉皮極厚的黑發青年居然還非常嚴肅地告誡說，「布魯斯制定的訓練計劃都是根據你身體的極限制定的，你應該嚴格按照他的訓練量執行，你是不是又拉伸過量了？」
「！」
尤朵拉的臉頓時漲紅了。
她猛地扭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提姆，簡直像在看一個世紀大騙子。
我為什麼會突然全身酸痛你自己會不清楚？嗯？？
什麼叫做拉伸過量？什麼叫做身體極限？你自己說說這是為什麼？！
一想起昨天晚上此人到底是怎麼折騰她的，尤朵拉整個人就好像是發燒了一樣，燙得厲害，可饒是如此，她依舊對提姆怒目而視。
哪怕是氣得要命，尤朵拉那張紅彤彤的小臉依舊對提姆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定定地看了女孩一眼，無奈地道：「我帶你去醫療室。」
你、還、好、意、思、提、醫、療、室？？
記憶瞬間閃回到七天以前，尤朵拉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冷聲道：「不了，謝謝，我自己綁個繃帶就行！」
「不不不，朵拉，肌肉拉傷不是小事。」
迪克立刻擔憂地幫腔，他看向提姆，眼神暗示了一番自家蠢弟弟，讓提姆快幫尤朵拉治療。
這一周的時間裡，不管是迪克還是傑森，都看得出提姆和尤朵拉兩個人不對付，甚至是在冷戰。
是以，好不容易提姆服軟了，迪克就立刻打蛇隨棍上，要求提姆這個不省心的混小子好好哄哄他們的小妹妹。
在迪克這個好大哥的瘋狂暗示中，提姆微微一笑，將尤朵拉打橫抱起來就走。
尤朵拉：？？？
震驚臉縮在提姆的懷中，她順勢扭頭，朝著迪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張極為欣慰的臉。
老懷甚慰的好大哥迪克：加油！朵拉！加油！提寶！我相信你們兩個通過這一次就能和好如初！
尤朵拉：……
吐血.JPG
目送兩人遠去，沒有注意到尤朵拉被雷劈了的模樣，傑森隨手脫下頭罩，把自己的武器拿出來一點點保養。
迪克則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一般，他帶著笑意打開了電腦，劈裡啪啦地敲打起了鍵盤。
兩個人沉默無聲地工作了二十多分鐘，傑森把自己的刀全都抹了一遍油，才抬起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莫名其妙地道：
「最近布魯斯有給那丫頭安排拉伸訓練？」
「？」
迪克也愣住了，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艱難地道，「好像……沒有？」
傑森皺了皺眉，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作為尤朵拉的第一個訓練老師，傑森十分清楚地記得，當初什麼都不會的尤朵拉干啥啥不行，論柔韌度她特麼第一名，簡直是身嬌體軟的典型代表。
回想尤朵拉剛才看見他時的心虛狀態，再回想她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模樣，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想緩緩冒出頭來，傑森的臉突然就綠了。
「情況不對勁。」
實在是太熟悉自家的這個隊友兼妹妹，傑森立刻站了起來，朝著醫療室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飛快地穿過長長的走廊，傑森直接趕到了醫療室門外，剛要推開醫療室的大門，就注意到這扇向來大開著的金屬門，被人從裡面鎖了起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反鎖，恰好又印證了傑森心目中的猜想，他心頭的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尤朵拉你這個小混蛋！給我出來！」
醫療室裡隱約傳來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過了幾秒，大門打開，滿臉通紅的小姑娘驚慌地出現在了傑森的面前，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眼神閃爍。
而在她的身後，透過門縫，提姆也朝著門口慢吞吞走過來，滿臉都是生無可戀。
——果然！
傑森眯著眼，直接瞪著尤朵拉，怒氣衝衝：「你倆真的以為能瞞過我？」
這句話如同炸雷一般在醫療室裡外炸響，提姆面無表情，依舊平靜，倒是尤朵拉渾身悚然一震，她心虛無比地扭過頭去，磕磕巴巴：「瞞、瞞著你什麼？」
完了！
被傑森發現了！
「不承認是吧？」
看著眼前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小丫頭，傑森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瞞著我們，自己一個人跑去對抗什麼異空間的敵人了？光是讓露西給你打掩護不夠，這回你居然還讓德雷克幫你隱瞞？！」
……
…………
「他當然沒發現。」
事後，提姆異常淡定地表示，「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
什麼？為什麼一個照面就猜出傑森絕對沒發現？
開玩笑！如果他真的發現了，在醫療室大門打開的第一時間裡，傑森肯定會拿著刀衝進來亂刀砍死他的好嗎！
上午十點，一直找各種借口和尤朵拉磨磨蹭蹭的提姆，終究得按照自己之前的計劃，正式和哥譚說拜拜，按照一開始的計劃安排，他起碼得在紐約呆上一年的時間。
（一想到這裡提姆又非常極其特別的喪）
他是去接替迪克的工作的。
也就是說，參考夜翼之前天天忙得三過家門而不入的狀態，整整一年的時間內，除非是特別閑的周末時間以外，提姆也是沒時間回哥譚來見尤朵拉的。
（提姆恨不得立刻找到露西穿回過去暴打那個擅自下決定的自己）
在提姆離開之前，布魯斯依舊還在瞭望塔上忙碌，是以迪克完全代替了他家不負責任的老父親，親自給弟弟踐行。
「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布魯斯給你定制了新的制服。」
趁著三個弟弟和尤朵拉都在蝙蝠洞，迪克打開武器庫的展示櫃，一套嶄新的、專門為提姆定制的制服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深紅色的制服、黑色的披風、皮質的漆黑綁帶在胸前交叉，一個金色的蝙蝠徽章卡在鎖骨前，顯得極其沉穩森嚴，和提姆的氣質異常適配。
在穿上這身制服之後，原本蒼白寡淡的黑發青年，在這股深紅色和黑色的重色調映襯下，顯得更加俊朗帥氣，隱隱透露出一股威嚴的成熟氣質。
尤朵拉站在傑森和達米安的身後，悄悄地看著這樣的提姆，一點兒都舍不得挪開視線。
「不得不說，這種紅色……怎麼說呢，居然意外地適合你。」
迪克圍著提姆轉了一圈，有些驚奇地稱贊道，「好吧，我承認，當時你沒有采納我的意見，將制服顏色定位鮮紅色是正確的選擇——你是怎麼找到這種紅色的？」
在定制制服的時候，迪克本來是推薦提姆將制服顏色定為更加醒目的鮮紅色的（正如他擔任羅賓時的制服顏色），但是提姆力排眾議，堅持將制服的顏色定位了這種類似於楓葉紅的深紅色。
在迪克微笑的調侃下，提姆隱晦地朝著角落裡的小姑娘看了一眼，嘴角微勾，意味深長地說：
「在宴會裡。」
從哥譚晚宴開始，從他愛著的小姑娘楓葉紅的唇色開始。
這本來就是，最適合她的顏色。
第193章 燈下黑
「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
學校裡, 柯文大小姐眯著眼，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盯著尤朵拉。
「朵拉……近來遇見了什麼令她非常高興的事嗎？」
局外人基地內，嘉莉悄悄地問伯恩。
「小姐最近的胃口很好, 我非常高興。」
韋恩家的餐桌上，阿爾弗雷德欣慰地說。
在提姆離開之後，幾乎是所有人都突然發現，尤朵拉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得極好。
她的日常生活雖然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小姑娘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比如, 在空閑的時候，她會時不時地望著空氣傻笑。
又比如，她看手機的時間多了一點兒, 經常在神神秘秘地和什麼人聊天。
這種變化非常的微妙，伯恩他們都能看出來尤朵拉已經非常努力地忍耐壓抑著什麼, 可是那種從心散發出來的由衷喜悅和溫柔是難以被磨滅的。
而且她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上去經常是很高興的樣子嗎？」尤朵拉自己都有點懵，「我怎麼不覺得？」
即便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嘴角還是無意識地翹起來的。
眾：……
尤朵拉的變化是發生在提姆離開哥譚之後, 加上她在家一直有意識地收斂了和提姆發短信的行為，布魯斯暫時還沒發現自己的混賬兒子已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小姑娘給勾-搭跑了。
蝙蝠俠每天都太忙了, 作為直男代表的老父親, 他認為把滿腦子都是混賬想法的狗兒子提姆給調離哥譚, 讓提姆和小女兒拉開距離, 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布魯斯一開始的想法是：提姆單飛去紐約, 尤朵拉跟著傑森呆在哥譚的局外人，兩人之間不說是距離問題，就連雙方的任務都不可能有交集，再加上提姆至少得在紐約呆上一年，什麼隱晦的情感都淡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尤朵拉這個永遠都在搞出各種意外的姑娘= =
尤朵拉從來都不是什麼膽小怯弱的人，不管對待什麼，她的態度向來就是勇往直前，她的情感從來都是直白的、熱烈的。
誰能想到尤朵拉會因為冷戰的刺激而主動跑去找提姆解釋？誰能想到這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跑到床上去了？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夜的疏忽，兩個年輕人之間的關系就翻天覆地地改變了？？
多年以後，回想起這個晚上的疏忽，韋恩家的老父親和傻哥哥們都會齊齊露出猙獰可怕的表情。
F**k！他們就是沒在家一個晚上！
而現在，被蒙在鼓裡的眾人還只是覺得尤朵拉有點兒過於「不對勁」。
在蝙蝠家的人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局外人小隊和大小姐那邊就率先行動了。
柯文、伯恩幾個的確是懷疑小姑娘是不是背著他們偷偷談戀愛了，但是就算是戀愛，總得有個對像吧？
柯文和伯恩不動聲色地把小姑娘身邊前前後後認識的人來回一扒拉，壓根就沒發現可疑的人選。
大學裡的柯文很疑惑：在她的嚴防死守下，尤朵拉身邊壓根就沒有什麼男人（渣男賤男各種看顏值想撈魚的混賬王八蛋都被她暗地裡解決掉了），她天天正常上下課，晚上還要出去夜巡，尤朵拉哪兒來的男朋友？難道是她的超英隊友？
局外人的伯恩和嘉莉也很莫名其妙：他們倆天天晚上都和尤朵拉呆在一塊兒，局外人的任務又很繁瑣，她和其他超英的關系也就和以前沒什麼區別，她哪兒來的戀愛對像？難道是學校裡的男同學？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然而小姑娘的表現又的的確確像是在戀愛。
簡直就是個「薛定諤的對像」。
當然，如果傑森他們能在仔細一點，就會察覺到，尤朵拉的確是白天上課、晚上夜巡，和從前無異，但是在深夜回家之後，她其實並沒有在自己的臥室裡乖乖睡覺。
這是召喚師的新能力。
在玩家等級達到一百級以後，最後的召喚師技能「傳送」，終於對尤朵拉解鎖了。
「傳送」這個技能，顧名思義，能夠讓召喚師任意傳送到友方建築物、小兵或者守衛的身邊——尤朵拉只需要在提姆的房間中布置一個控制守衛，她就能隨時隨地地傳送到男朋友的房間裡。
這個技能是尤朵拉好不容易刷到一百級之後才解鎖的，還沒來得及告訴布魯斯他們，就先被小姑娘用來給提姆一個驚喜了。
剛確認關系就要分別，而且時隔一年之久都抱不到尤朵拉，哪怕是正式成為了紅羅賓，來到紐約的個人安全屋中暫住（泰坦塔還沒完全建好），提姆也提不起任何興致。
結果當天晚上，尤朵拉就在露西的幫助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提姆的面前。
深夜裡，在提姆的個人安全屋中，小姑娘就這麼笑嘻嘻地出現了，還衝著一臉震驚的提姆招招手：
「德雷克先生您好，您的女朋友到了，麻煩您接收一下——」
話音未落，被抱在懷裡深深親吻。
……又是一個讓尤朵拉最後忍不住嗚嗚哭、後悔跑過來和提姆見面的晚上。
「把你的臥室搬過來算了，」
事後，黑發青年一臉正經地建議道，「我一個人住，你陪著我。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
腰酸背痛起不來床的尤朵拉：呸！
冷著臉拒絕了某只大灰狼的無恥要求，她依舊睡在自己的臥室裡，大概每隔四五天才會傳送過去見男友一次。
因為尤朵拉每一次都是提前和提姆約好了約會時間，再加上提姆本身的反偵察能力過人，兩個人才一直沒翻車。
正在伯恩和柯文兩邊都焦頭爛額之際，找不到答案的嘉莉.懷特，直接聯系上了跟她關系很好的蕾切爾和星火。
「我大概是個壞人吧。」
聊天室裡，嘉莉很沮喪地和蕾切爾、星火傾訴道，「一想到朵拉可能交了男朋友，我就很難受。」
蕾切爾：……
星火：……
等等？你說什麼男朋友？？
我家朵拉/親愛的還沒畢業，誰干的！？
女人們之間自有聯絡方式，在蝙蝠家族的男人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召喚師的「薛定諤男友」一事越傳越開。
鑒於召喚師之前為了還債把整個宇宙的壞蛋們打了個遍，某些明顯對地球有壞心眼的外星人墳頭草都不知道幾米高了，是以現在的地球極其和平。
而一和平起來，就連超英們也開始愉快地吃起了瓜。
先是神奇少女唐娜、白鴿格蘭傑、蝙蝠女孩芭芭拉爭先恐後地加入了聊天室：
「是誰！？」
「誰把我們家朵拉叼走了？！」
再是被唐娜連帶著拉進來的神奇女俠戴安娜、被蕾切爾拉進來的大魔術師扎坦娜：
「我的確很好奇召喚師那孩子的戀愛對像是誰……？」
「尤朵拉談戀愛了？這件事蝙蝠俠知道嗎？」
緊接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戴安娜和扎坦娜把復仇者的同事黑寡婦娜塔莎也拉了進來。
娜塔莎：……
娜塔莎看向身邊的鋼鐵俠，欲言又止。
越來越多的姑娘湧入這個聊天室吃瓜，召喚師的名聲這麼響亮，再加上尤朵拉本身的人格魅力，大家都很喜歡她。
也正因如此，得知性格這麼好的尤朵拉居然在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什麼混蛋給叼走了，大家自然都很不爽。
嘉莉性格善良又怯懦，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只是自己默默難受，幾乎是一路看著尤朵拉成長到現在的星火和渡鴉可不這麼想。
她們十分積極地想要找到尤朵拉那個薛定諤的男友，當然是……想揍那家伙一頓，不，是想以閨蜜團的身份對對方考核一二啦→_→
年輕一代的女孩們基本都抱有這種想法，她們摩拳擦掌。
而老一代的女人們則基本都在吃瓜，樂呵呵地看著後輩們的行動，還時不時地指導一二。
芭芭拉開始調查尤朵拉身邊曾經向她告白過的可疑男士，星火開始苦練拳擊（？），唐娜和白鴿積極地提供各種計劃，蕾切爾最狠，她直接開始用自己的預知能力去「看」。
「朵拉的未來被遮掩住了。」
和尤朵拉關系最好的蕾切爾幽幽地說，「我看不到朵拉的戀人……但是再往後幾年，我能『看見』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
雙、胞、胎！！？
正在看聊天室的姑娘們，差點兒捏碎了手機屏幕。
——不僅僅是薛定諤的男友，居然還是薛定諤的老公？！
預知能力不能用太久，渡鴉沒過多久就睜開了眼，肯定地道：
「朵拉在未來生了一對龍鳳胎，她的小女兒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都是棕發琥珀色的眼眸，她的兒子……唔，是黑色的頭發，青藍色的眼睛？」
兒子遺傳的是爹，所以說，尤朵拉的未來老公，是個黑發藍眸的家伙？
「不僅如此，」渡鴉又說，「那個小家伙的長相……挺俊秀的。」
也就是說，那個薛定諤的男友應該長得挺不錯的。
聊天室內的所有人：很好，目標進一步鎖定，按照尤朵拉的性格，對她有意思的、還黑發藍眸、長得稍微過得去的男人，姐妹們我們衝鴨！
以芭芭拉為代表的情報組迅速行動起來，嘉莉直接動身去找蕾切爾，兩個人打算繼續利用魔法觀測莫名其妙被遮掩的未來，戴安娜和扎坦娜兩人的神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而星火等時刻准備著「考核」的姑娘們，則繼續耐心地等待著。
把尤朵拉的「老公」的特征一一過目，這位塔馬蘭星公主收起手機，剛想去訓練室，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若有如無的懷疑念頭慢慢縈繞上來，難以言喻的別扭感一點點冒出來，星火皺著眉頭，一邊思考著小姑娘的未來老公的長相，一邊朝著外面走去。
一開門，就看見了剛結束任務的夜翼。
此刻，脫下盔甲的迪克身著一身寬松的常服，一邊打電話，一邊正朝著星火的方向走來，然後抬起頭，衝著星火無聲地打了個招呼。
明亮的燈光下，迪克那張格外俊朗的臉上露出了與以往無異的迷人微笑，細碎的黑發耷拉在額頭前，天青色的眼眸極為明亮。
星火：…………
迪克沒注意到前女友逐漸僵硬的臉，正在跟阿爾弗雷德打電話：
「朵拉最近的胃口變好了？那是因為她心情變好了吧……什麼？心情為什麼會突然變好？唔，大概有我一半的功勞？」
傻哥哥很自豪：對對對，沒錯就是我，就是我幫朵拉和提姆和好噠！
星火：。
星火露出了兔美醬一樣犀利的眼神。
看著迪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話裡話外對尤朵拉的關懷溢於言表，紅發公主終於忍不住了。
耐心地等待迪克掛掉電話，她深吸一口氣，衝著自己的前男友露出了這輩子最甜美的微笑，溫柔地說：
「迪克，你過來一下。」
迪克：？
迪克：「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星——嗷！！？？」
……
同一時間，嘉莉放下了手機。
此刻，正值局外人任務執行之時，尤朵拉和傑森兩個人互不相讓地衝在隊伍最前面，一個手拿長劍在敵人中游來游去，非常快樂的樣子，另一個則凶殘冷酷，用特殊的手-槍把對手一個個干掉。
火速解決了戰鬥，尤朵拉和傑森兩個人甚至連汗都沒出，一行人返回局外人的基地，在路上，傑森和尤朵拉兩個人還在互不相讓地爭辯今天晚上誰的輸出比較高。
身為隊長，傑森對待伯恩和嘉莉的態度其實挺好的，他知道嘉莉性格上的障礙，就將她的房間安排到頂樓，讓她盡量少接觸陌生人，他清楚伯恩對於自己身份的顧忌，從不會讓對方執行一些正面對抗黑幫的任務，避免他暴露身份。
唯獨對尤朵拉，傑森反倒格外不客氣。
哪怕尤朵拉從自己的助手變成自己的妹妹，傑森也不會像迪克那樣寵著尤朵拉。
說起來，尤朵拉變成韋恩小姐之後，兩個人吵架爭執的次數反倒增加了，傑森自己欺負起妹妹來可完全不會心軟。
嘉莉看著傑森黑色的頭發以及青色的眼眸，再看看他面對尤朵拉時就控制不住努力的暴躁模樣：「………………」
等回基地之後，嘉莉默默地給口渴的傑森和尤朵拉各自倒了一杯冰咖啡，然後在傑森那杯冰咖啡裡撒了一把桂皮粉。
傑森：？
傑森莫名其妙接過來一口喝下去：「謝——噗！？」
……
正義聯盟會議上，剛吃完瓜的扎坦娜和戴安娜各自交換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放下手機，兩個女超英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曾經有前科的蝙蝠俠，仿佛看到了老樹開花。
怪不得啊，怪不得。
黑發藍眸啊，韋恩小姐啊，韋恩夫人啊，雙胞胎啊。
呵。
等到會議結束，蝙蝠俠皺著眉就要離開，扎坦娜終於忍不住叫住了這位昔日好友，輕柔地祝福道：
「蝙蝠俠，你和小姑娘結婚的時候記得叫我。」
布魯斯：？
「我能有這個榮幸成為雙胞胎的教母嗎？」
戴安娜也感慨著問道。
布魯斯：？？
在蝙蝠俠滿頭問號的瞬間，耳朵仿佛雷達一般的克拉克，自動捕捉到了「結婚」、「小姑娘」、「雙胞胎」等單詞之後，瞬間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打擾一下，女士們。」
克拉克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陽光燦爛，太陽之子微微一笑，抬手直接捏碎了金屬門框。
「請問，你們口中的小姑娘……該不是朵拉吧？」
第194章 她是我的
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
清晨的時候提姆才接到迪克的指令, 要求讓他在這幾天內為整個泰坦塔設計一個類似於蝙蝠洞的核心情報資料庫, 還沒過一個小時, 又臨時接到了芭芭拉那邊的求助, 要求他在今天內幫忙破譯一份情報, 這事關貓頭鷹法庭的暗殺行動，情況十分緊急。
在提姆不得不打起全幅心神忙得飛起時，居然又突然收到了自家小姑娘的短信。
趁著計算機讀條時連忙打開手機, 就看見了這樣的信息：
【朵拉】：蕾切爾說她『看見』了我的未來。
【朵拉】：她說，在一年以內，我將會生下一對雙胞胎, 女兒像我，另一個男孩有著一頭濃密的黑發, 他的眼眸比天空更美麗。
【朵拉】：你覺得……他像誰呀？[歪頭.jpg]
……
…………
直到自己面前的四台計算機接二連三陷入休眠狀態, 坐在電腦前的黑發青年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捏著手機, 整個人就好像是被美杜莎的目光直直凝視，全身上下都石化成了一座名為「傻子」的雕塑，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胸膛處傳來陣陣悶痛，提姆才意識到, 他已經屏住呼吸很久很久了。
兩個天大的任務劈頭蓋腦壓過來，本應努力工作的提姆滿腦子只有尤朵拉。
他臉上毫無表情, 指尖顫抖著撫過屏幕，再三確認了「一年以內」這個萬分關鍵的時間點, 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一年以內——這不就說明, 她很可能現在就已經懷上了嗎！？
像只受驚過度的兔子一樣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的提姆下意識地就想衝回哥譚找到他的小姑娘，結果還沒走兩步，就因為突然的腿軟而差點摔過去。
不對，冷靜！冷靜！尤朵拉現在肯定很無助，他得先聯系婦產醫生——對了，手機呢？他得找個信得過的醫生！
所以，手機呢？！
向來冷靜自持的紅羅賓此刻的表情蠢得簡直不能看，他手裡就捏著手機，然後整個房間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手機。
好在，一個電話的響起，及時地讓提姆結束了「拿著手機找手機」的怪圈。
這個電話是迪克打過來的。
「提寶！大事不好了！」
電話一接通，蝙蝠家大哥焦急又生氣的聲音就在提姆的耳邊炸響，
「知道嗎？蕾切爾剛剛發出了一個預言，說我家朵拉將會在一年以內生下雙胞胎，更該死的是，這對雙胞胎的父親居然還是個黑發藍眼的混賬玩意兒！」
提姆：……
他深吸口氣：「所以？」
「什麼叫做所以？！」
迪克很生氣，尖銳地怒斥道：「朵拉現在還是個孩子，她甚至都沒有大學畢業，提寶你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干脆連下半生也別要了吧！」
最後這句話，說得可謂咬牙切齒，殺氣騰騰，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妹控大哥周身爆發出的滔天殺意。
提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後背陣陣發涼，提姆心思電轉，順勢就道：「那好，我現在就回哥譚，先和朵拉談談。」
——總算是找到理由明目張膽回哥譚了！
「哥譚？」
電話那頭，迪克好像是愣了一下，才說，「如果你要先找朵拉談談，就先去大都會吧——今天早上的時候，大都會的金屬人軍團重新出現，她臨時接到求助，就以召喚師的身份過去幫超人了……你不知道？」
「啪」地一聲，手機屏幕被捏出了幾道明顯的蛛網裂紋。
她、去、幫、超、人、了！
她懷著孕，還以召喚師的身份上場打架？？
更關鍵的是，還是打金屬人——該死的金屬人心髒就是氪石，鬼知道它身上到底有多少輻射，孩子還要不要了！？？
從清晨開始就一直在忙碌的提姆當然不知道尤朵拉現在具體在哪，也壓根沒考慮過小姑娘現在是不是真的懷孕了的問題，他心急如焚，簡直要原地爆炸。
而更讓他爆炸的事，還在後面。
就在兩人通話的同時，提姆工作室內一直用於觀測各種世界新聞的那台電腦突然臨時跳出了一個臨時重要新聞播報。
屏幕上，電台的女主持人一臉驚喜地為大家展示著大都會上空正在比肩而立的兩個超級英雄。
從攝像頭裡看過去，半空之上，超人似乎是半跪在召喚師的面前，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正在滿臉笑容地說著什麼，在地面上，大半個大都會的市民們都在尖叫喝彩，甚至隱約能聽見有人在大喊：「答應他」、「答應他」的聲音。
「根據現場傳來的畫面我們可以看見，對於超人向召喚師求婚一事，整個大都會都喜聞樂見，幾乎所有市民都認為超人和召喚師的結合意味著兩位人間神明的融合……」
電視機前的提姆：？？？
電視裡，女主持人還在那裡惹人嫌地不停逼逼，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陣子的迪克突然更加火大： 「提寶，不用查了！真相大白了，雙胞胎的父親就是超人——該死的！怪不得會在一年以內，原來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直接求婚了！」
提姆：……
火山爆發的前夕，他勉強壓抑住狂怒的情緒，冷冷地道：
「我現在就去大都會。」
去你媽的真相大白！
去你媽的直接求婚！
這是我老婆！我的！！
「不用你去了，提寶。」迪克好像又收到了消息，他飛快地說，「你還有那麼多任務要忙，這件事就不用管了，布魯斯已經收到消息了，我和傑森現在就過去——放心，哪怕對方是超人，我也保證讓他給出個交代！」
「等等——！？」
沒等提姆大驚失色地打算解釋，迪克就已經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等提姆再打算打回去的時候，對方的電話已經顯示沒辦法接通。
這表示，迪克此刻估計已經在蝙蝠戰艦上了。
接下來，提姆一連用盡各種方式，企圖聯系上尤朵拉、布魯斯他們甚至是正義聯盟的超英們，都顯示無法接通，唯一能夠打得通的是芭芭拉，對方沒等他說話，就急忙地催促提姆：
「那份情報破譯完成了嗎？我這裡還有三份不同的情報——貓頭鷹法庭想要刺殺市長先生，提姆，我們得趕快！」
提姆：…………
「朵拉那邊的事我知道，放心吧，布魯斯就在正義聯盟那邊工作，迪克和傑森都已經趕過去了，我知道你和朵拉的關系好，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哥譚。」
芭芭拉的語氣十分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嚴厲，她立刻發過來的三份情報，如同一盆冰水一般，瞬間澆滅了提姆所有的激動和怒火。
……是了。
他還有緊急任務，他不能趕到尤朵拉的身邊去。
他是蝙蝠俠最堅實的後援，他是蝙蝠洞的情報分析中樞，他是制定一切計劃的大腦……唯有他，得時時刻刻守在電腦前，以便及時應對一切意外。
兩年以前的紐約大戰，提姆明明是第一個查出尤朵拉和伯恩的蹤跡，卻礙於自身扛著的無數責任，只能把消息透露給迪克，最後讓傑森前去紐約，把尤朵拉接了回來。
兩年以後的現在，提姆也只能礙於這些責任，留在電腦前，以最快速度破譯情報，搗毀貓頭鷹法庭的計劃。
……他本應該這麼做。
芭芭拉的電話被掛斷之後，臉色蒼白的男人身體僵直地在原地靜靜站立了一會兒，深深看著電腦上突然出現的那幾份情報，將每個字符都深深烙在心底，好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那一邊，懷有身孕的心愛女孩正在大都會被人求婚，並且很有可能因為懷孕問題而迎來父親和兄長的嚴厲質問。
這一頭，貓頭鷹法庭的陰謀就在眼前，這幾份情報異常復雜，光是破譯一份都需極多時間和精力，但是破譯的時間越長，哥譚市長就越危險。
孰輕孰重？
理智早就給出了答案。
長久的靜默之後，提姆猛地抬起了頭，將一頭散亂的黑發胡亂地捋到腦後，那雙天藍色的幽深眼眸尖銳異常，鋒利無比。
以從未有過的粗魯態度，他撈起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甚至顧不上完全整理好裝備，就直接衝出了安全屋。
——去他媽的孰輕孰重！
時隔兩年，他要是再像之前那樣把尤朵拉拱手讓人，就干脆去死算了！
發動機嗡嗡聲大作，黑色的改裝車如同一陣旋風般，呼嘯著衝過紐約的街頭，帶起一連串煙塵和無數汽車的滴滴示警聲。
周遭所有的建築物都在飛快地向後劃去，提姆飛快地把筆記本接到了改裝車顯示屏上，把油門踩到了最大。
在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觸屏鍵盤之後，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在觸屏鍵盤上飛快地打字。
——在開車直奔大都會的同時，提姆目不斜視，卻直接開始破譯情報，並一點點地發給芭芭拉。
什麼？紅羅賓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看著前方駕駛一邊看情報的？
……誰說他破譯情報的時候還需要看原材料了？
在超反記憶力和可怕的思維控制力的雙重加持下，提姆硬生生地在短時間內……把四份情報數據的字符代碼全、都、背、了、下、來！
超速駕駛本就是一件非常耗損心神的事情，而提姆.德雷克還偏偏就有這個能力，在玩命狂奔的同時，還能飛快地破譯更加操心勞神、甚至需要極大專注力才能搞定的情報。
同時開車和破譯情報，難度簡直比左右手互搏還要多出幾倍，哪怕是把布魯斯換在提姆現下的位置，他也不可能做得比提姆要好了。
這甚至不是智商或者知識的問題，這是人類目前所能達到的思維的極限的問題。
紐約郊區的公路上，提姆再次嘗試聯系所有人無果之後，他甚至是在破譯情報的同時，又順便打開了大都會的新聞頻道，繼續查看尤朵拉和超人那邊的動靜。
剛打開手機，就聽見新聞頻道那邊繼續在說：「根據剛才對神奇女俠的采訪，我們大致可以得出結論：召喚師或許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和超人產生戀情，我們曾經見過的那只冰藍色的小鳥應該就是佐證……讓我們恭喜這一對超級英雄情侶！」
……
提姆的臉扭曲了。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通過反復且快速的深呼吸拼命維持著冷靜，可饒是如此，身體裡的火還是一股一股地往上竄。
那是強烈的、足以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盡的妒火。
他甚至都無法忍受新聞媒體將召喚師的名字和其他男人放在一塊兒，也壓根無法想像真正抵達大都會時會如何去做。
新聞依舊在不斷地宣傳並恭喜著尤朵拉和超人這對情侶，真正的地下男友提姆.德雷克現在只恨當初改裝車輛的時候沒把這輛車改成一個火箭。
距離抵達大都會還有很長一段路，莫名其妙聯系不上尤朵拉，更加糟糕的是，他還得集中大半心神拼了命地去破解四份情報。
又急，又氣。
又擔心，又嫉妒。
無數的情緒在心中復雜地流動，一直在強行壓抑所有的焦慮，提姆整個人現在就如同一個快要炸掉的火-藥桶。
紅羅賓深覺他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心塞焦急過，眼下他所處的境況簡直是全世界最糟糕的時候，現實就這麼冷酷無情地告訴他：
不，你還能更慘一點。
改裝車開至郊外，五個古怪的機器人從天而降，直接堵住了提姆的去路，並毫不留情地舉起雙手，對准提姆的車就是一陣炮轟。
轟隆作響的爆炸聲帶起了滾滾濃煙，提姆連人帶車立刻就被這股煙塵包裹，他立刻緊急踩下剎車，可饒是如此，改裝車的車頭依舊被轟得不輕。
這五個機器人的武器並不十分先進，在防彈軀殼的保護下，提姆本人倒是沒有任何損傷，但是眼看著突然降臨、並顯然是意圖阻止他前往大都會的機器人，提姆的臉黑得嚇人。
從濃煙中衝出來，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解決掉了這五個高大的機器人——按照紅羅賓平時的作風，他肯定會留下一個機器人作為證據和調查對像，可是這一次，在怒火的權利加持下，他非但在短時間內就解決了戰鬥，還把五個機器人全都打得粉碎。
可是他哪怕是把這群機器人的核心控制器踩成灰也沒用，機器人是解決掉了，問題是車也壞了啊！
荒郊野外、來回沒有任何車輛、所有人都聯系不上（芭芭拉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調來另一輛車），提姆孤零零地站在自己的改裝車前，從來沒有這麼想殺人。
如果讓他知道這群機器人的幕後指使者——
紅羅賓咬牙切齒地想。
中午十二點，頂著大太陽，從早上開始就滴米未進的男人，不得不開始自給自足，把機器人那邊能用的零件全都拆了，辛辛苦苦去修車。
更慘的是，他一邊修車，還要一邊破譯第三份情報。
等到好不容易修好了，提姆已經從原本的那個風度翩翩、干淨整潔的紅羅賓，變成了一個頭發凌亂、滿身是汗、渾身都是機油和灰塵、狼狽得要命的汽修俠（bushi）
重新發動外表看起來十分糟糕的改裝車重新上路，滿眼都是紅血絲的提姆總算是將第三份情報破譯完畢，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饒是黑發青年再能忍，他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然而，他的壞運氣似乎還沒有到頭。
好不容易離開紐約的範圍，一群身著灰色制服的蒙面人出現在了提姆的面前，攔住了紅羅賓的去路。
以最快速度搞定了這群蒙面人，熟悉的藤蔓突然席卷而來，無數自帶毒氣的綠色植物登時堵住了提姆的去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保釋出獄的毒藤女帕米拉囂張登場，居高臨下地看著提姆。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脫離了保護傘的小男孩。」
明顯就是打著報復主意的超級女反派諷刺地道，「離開了哥譚還不夠，現在的你已經不在紐約市的範圍內——你猜猜看，到底會有多少人聞訊趕來，和你敘敘舊？」
時隔兩年的時間，帕米拉總算是揚眉吐氣，看著紅羅賓那輛破破爛爛的車和他明顯焦慮到扭曲的氣場，簡直想幸災樂禍地叉腰大笑。
提姆：……
他站在被堵住的路前，仰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毒藤女，忽而扯出了一個極冷的微笑。
「你也可以猜猜看，」
他幽幽地，一字一頓，「距離你重新被抓起來，還剩下幾個小時。」
……
如果不是小醜女哈莉和另一個蒙面女人及時出現救走了帕米拉，答案會是——十分鐘。
連續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混蛋身上浪費時間，提姆徹底爆發了。
——阻礙他找尤朵拉的這群人他都記著了！現在先解決掉，回頭再一個一個查出身份收拾干淨！
兩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倘若有人再把現在的紅羅賓看成之前那個戰鬥力尚且不足的三代羅賓助手，未免也太過可笑。
十分鐘解決毒藤女、機敏地躲開路面的數個陷阱、干掉陷阱邊的那群亂七八糟的鬼魂、一棍碾碎巨大機器人的頭顱……除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戰鬥之外，在抵達大都會之前，提姆居然真的把四份困難復雜的情報全都破譯完畢，還准時發給了芭芭拉！
他全身都是戰鬥之後的狼狽痕跡，臉上和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刮擦和淤青——剛才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了一個可怕且高大的拳擊手，拳拳都對准他的臉，揍得毫不留情。
等到終於抵達大都會時，提姆周身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他累得夠嗆，全身的汗水都堆積在盔甲內，整個人好像是從水中冒出來的一樣糟糕，原本英俊的臉現在已經腫了起來，細碎軟綿的黑發像鳥屎一樣貼在額頭上——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沒有形像過。
此刻的提姆，哪裡還是什麼德雷克家族的世襲貴公子，簡直就是開著拖拉機進城的鄉下小子。
當然，他也沒工夫在意自己的形像問題了，那輛幾乎要報廢的車停在了大都會這邊的正聯大廈樓下，一肚子火、心急如焚的男人如同一道閃電般直衝頂樓。
而就在他推開人群的瞬間，無數個細細碎碎的交談討論聲，又從風中悄然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知道嗎？其實很多人早就看出來召喚師和超人兩個人有關系了！」
「之前網路上不就已經盛傳過這一點了嗎？當時還有人不信，也不想想看，人家郎才女貌，輪得到你們這群妖怪來反對？」
「而且我懷疑，正聯那邊早就知道他們兩個的戀情，才會讓他們兩個單獨駐守舊金山，更何況，你不覺得他們倆的能力都很相似嗎？」
「你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仔細一想，還真是挺像的！而且你想想看，召喚師和超人的能力其實也是互補的！」
「想想看之前的那次大都會事件吧，超人負責將民眾們從危險中救到安全的地方，召喚師則負責治愈那些受傷的人，他們兩個人簡直配合得□□無縫！」
「什麼？你說召喚師是哥譚的超英？哈哈……對於超人來說，召喚師就算是身處別的星球，還不是一瞬間的事？這兩個英雄的能力不都是公認的BUG級嗎？」
「……也是，他們兩個真是這個世界最合適的一對了，除開太陽之子，又有誰能配得上冰霜女王呢？」
誰能……配得上呢。
於人間之神而言，從大都會到哥譚，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於太陽之子而言，哪怕是整個宇宙的敵人都聯合起來對抗尤朵拉，他也完全不在乎。
他拼盡全力，用盡一生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成果，於超人而言，也不過是瞬息的念頭罷了。
如果不是超人，誰能配得上呢。
無數誇獎超人、祝福兩人在一起的聲音一塊兒擠進提姆的腦海中，殘酷無情地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和能力。
比起聲名赫赫的超人，初出茅廬的紅羅賓，又算的了什麼呢？
……
倘若換作是從前的那個三代羅賓，那個從未認識過尤朵拉，也從沒有執著地為她付出過、愛過她的三代羅賓，說不定還真會受到影響，就此偃旗息鼓。
可惜，他不是。
提姆淡淡一哂。
無數的閑言碎語從風中來，又被男人輕描淡寫地重新丟回風裡。
他毫不猶豫地甩出了鉤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如同一只年輕氣盛的雄鷹般飛向自己最終的目的地。
在獵獵的風聲中，黑色的鬥篷高高揚起，青年的身體微微收緊，以極為精准的姿勢在空中轉動方向，在陽光下，楓葉紅的制服顏色映襯著他蒼白的皮膚，展現出凜冽果敢的氣質。
在陽光下，躍到最高點的提姆，能夠清晰地看見大廈的頂層，透過落地窗，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小茶幾邊，她的對面，則是超人那張怎麼看怎麼可惡的臉。
像是再也無法忍耐一般，落地窗的玻璃發出清脆的爆響聲，在晶瑩的玻璃碎片中，紅黑色的修長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尤朵拉的面前。
「——提姆！？」
直到被漆黑的披風保護性地包裹住，意識到突然出現的人是自家男友，尤朵拉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她直接露出了震驚的呆滯表情。
沒等她出聲詢問，對方就直接將她緊緊攬在了懷裡。
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凄慘過的黑發青年貪婪地抱住心愛的小姑娘，他輕柔又小心地護住尤朵拉的肚子，用厚實的披風將尤朵拉牢牢保護起來，再轉回頭看向超人時，臉上的溫柔已然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森寒和冷淡。
仿佛一只挑釁狼王權威的年輕孤狼，又仿佛一柄剛剛出鞘、尚未見血的利刃。
克拉克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他盯著這樣的紅羅賓，嘴角涼涼一扯，然後放下咖啡杯，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本來就比提姆要高，身形也健壯太多，在站起來的同時，屬於世界最強超級英雄的氣勢一點點蔓延出來，很快就顯露出了人間之神本身可怕的強勢和深沉的威壓。
可是，饒是面對這樣可怕的對手，提姆卻一點都不想讓，他不卑不吭、像一棵青松一般佇立在尤朵拉的前面。
在可怕的太陽前，黑發的騎士如同一只危險卻偏執的黑龍，死死地守護著摯愛的珍寶。
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僵持可怕。
「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朵拉。」
克拉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提姆，卻不和對方說話，而是直接對尤朵拉勸道。
尤朵拉：？
「考慮……？」
考慮什麼？
尤朵拉一臉茫然，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明顯就是在針鋒相對的兩人，剛想說話，就被提姆打斷了：
「這就不牢你牽掛了，超人。」
當著克拉克的面，提姆猛地將尤朵拉打橫抱了起來，冷冷地道。
「作為雙胞胎的父親，照顧妻子和孩子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就不麻煩你們這些外.人了。」
尤朵拉：？？
「是嗎？」
聞言，克拉克也沒有生氣，而是意味深長地盯著提姆，「縱使不是我，我也並不認為你就有這個籌碼成為她未來的丈夫。」
「——因為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勞駕，讓開。」
忍著滿腔的酸意和妒火，提姆說話的語氣變得極為不客氣，他抱著尤朵拉，幾乎是立刻就想讓小姑娘跟著他去做孕期檢查。
他受夠了！
什麼計劃、什麼暗暗謀劃、什麼從長計議、什麼爭取布魯斯的認可——全他媽都在扯淡！
尤朵拉就是他的！尤朵拉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他的！
她的未來，她接下來的整個人生，只會寫滿了提姆.德雷克的名字，跟什麼狗屁超人半點關系都沒有！
「提姆！」
被戀人突如其來的騷操作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她掙扎著從對方的懷裡跳出來，驚訝極了：「你到底怎麼回事？什麼雙胞胎？什麼妻子和孩子，你到底在和克拉克說些什麼？」
提姆：「……」
他皺著眉，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姑娘：「你早上給我發的短信？」
「我今天什麼時候跟你發短信了？」
尤朵拉更懵了，「我一早起來就跟著布魯斯和迪克他們來大都會參加正聯的會議了，一直開會到中午，我不是發信息跟你說了嗎？」
提姆：……
尤朵拉：……
和小姑娘臉對臉懵逼了一瞬，提姆一扭頭，就看見了克拉克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突然就「……」了。
「原來是這樣。」
莫名其妙說出了這句話之後，渾身狼狽、從早上累到現在、經歷了無數倒霉波折的黑發青年深深低下頭去，突然全身無力一般地抱住了更加茫然的尤朵拉，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樣。
克拉克終於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而在他的身後，無數個超級英雄慢慢地從門後走了出來。
冷著臉的布魯斯、滿臉殺意的傑森、怒火高漲的迪克、摩拳擦掌的托尼、看好戲的吃瓜姑娘們甚……以及淡然微笑的查爾斯教授，和滿臉冷漠的露西。
看見這麼多朋友齊齊出現，又想起剛才提姆的告白，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她支支吾吾地看向蝙蝠俠，連解釋的念頭都不敢有。
克拉克臉上的微笑開始變冷，布魯斯向前走了兩步，陰沉地看向某個膽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的狗兒子，一字一頓地沙啞道：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稍等一下。」
已經累了一整天的提姆無奈地嘆了口氣。
在老父親和兄弟們殺人目光的凝視中，他非但沒有放開懷中的尤朵拉，反而直接低下了頭。
「——！」
當著無數摩拳擦掌的超級英雄的面，當著蝙蝠俠、超人和鋼鐵俠的面，黑發青年堅決而無畏地低頭，深深吻住了懷中的尤朵拉。
「我想說的是——她是我的。」
等到再抬起頭來時，在突然眾人冒出來的衝天殺氣中，提姆將懵逼臉的尤朵拉推到自己身後去，淡定地微笑起來，周身戰意暴漲：
「好了，現在……你們誰先來？」
……
……
以上，就是某位當著所有人的面還不知死活占便宜的狗兒子被老父親打斷腿的前因後果。
第195章 荒誕的夢
提姆.德雷克很確信他現在是在做夢。
就在十個小時以前, 他剛剛協助布魯斯把五維人蝙蝠精趕回原來的空間, 在離開之前，那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魔十分不高興地回頭, 把手掌裡捏著的小光圈丟到了他的身上。
誰也不知道這種小光圈究竟是什麼玩意兒，為此, 尤朵拉不得不緊急呼叫來了一直和查爾斯教授呆在一塊研究的露西幫忙。
「這是一種用於跨越各種蟲洞的不穩定物質。」
露西很淡定，「惡作劇的小手段罷了, 對他的身體毫無傷害。」
說罷, 向來對尤朵拉的未來伴侶半點兒不感冒的露西，難得正眼看了一眼提姆，幽幽地道：
「希望你今晚做個好夢。」
……然後他就真的做夢了。
這是艷陽高照的夏天，他正站在韋恩莊園大門口, 身邊停著的是布魯斯慣常開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
而他本人則穿著一套十分正式板正的燕尾服，襯衫領口系著的不是領帶, 而是黑色的領結。
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 提姆正在疑惑, 韋恩莊園的大門「嗡」地一聲打開，布魯斯、迪克和達米安同時從屋子裡走出來，他們每個人都和提姆一樣，穿著類似的正式西裝。
「走吧。」
神色焦急的迪克最快走下來，他飛快地拍拍提姆的肩膀，「我們得在婚禮之前就趕過去。」
提姆：？
他不動聲色地跟著迪克往車裡走去, 暗自在心裡疑惑：什麼婚禮？
在紅羅賓莫名其妙的注視下, 勞斯萊斯很快就駛離了韋恩莊園, 朝著哥譚教堂的方向開去，抵達之後，提姆下車，看見了正站在教堂門口的大樹下抽煙的傑森。
提姆從來沒見過傑森這幅模樣。
脫掉紅頭罩和那身廉價皮夾克之後，傑森難得穿上了一身冷灰色的高定西裝，那頭向來亂七八糟的刺頭明顯打上了一些發膠，顯得順眼多了，而他的左胸口位置，正別著一朵像征著新郎身份的珠花。
提姆一挑眉，默默在心中「哇哦」了一聲。
所以，他的這個夢，居然是預知了傑森的婚禮？
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傑森，跟著眾人走過去，用余光偷偷打量附近的賓客和教堂內部，想要找到婚禮的另一位主人公。
他十分好奇。
傑森這狗人居然也能找到老婆？
不，應該是說，什麼樣的傻姑娘，才受得了紅頭罩這家伙的脾氣，不僅如此，這兩人還能談到結婚？
傑森明顯十分緊張，他手指上夾著的煙燒到自己指尖都沒反應過來，只顧著圍繞著大樹來回繞圈，在看見蝙蝠家眾人之後，他整個人直接就僵住了。
雖然他已經極力在掩蓋自己的緊張心情了，可是走向迪克時的同手同腳，還是暴露了此人現在正處於極度混亂和犯傻中。
「我沒緊張，」傑森冷冷地說，「因為你們快遲到了我才出來的。」
說罷，高大的新郎扭頭就往教堂裡走，然後一腦袋撞在了電線杆上。
提姆：……
原本的那個羈傲不遜又叛逆暴躁的紅頭罩徹底蛻變成了一只家養忠犬，還自帶哈士奇基因的那種。
「簡直像頭馬戲團的笨熊。」
提姆聽見達米安在身邊恨恨地嘀咕，他好懸沒笑出來。
他倒是挺能理解傑森這種心情的，他顯然是極愛他的那位伴侶，才會期待緊張成這個蠢樣子
平心而論，提姆覺得如果是換成他自己和尤朵拉結婚，他的表現或許比現在的傑森還糟糕。
伴郎迪克拎著傑森進去准備，提姆則跟著布魯斯走進了教堂入座。
值得一提的是，在提姆走進教堂以後，他才發現，教堂裡居然熙熙攘攘地擠滿了各路超英，少年泰坦的同伴們、正義聯盟的長輩們……甚至是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X戰警的變種人們也都在場？
布魯斯他們是坐在男方這邊的第一排，意味著他們是男方這邊的親戚，而女方那邊的親人席位上，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們排排坐，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其中，托尼.斯塔克的臉色鐵青，他殺人一般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門口，如果不是鷹眼和黑寡婦一左一右按住他，此人說不定就會當場暴起，用掌心炮把整個教堂轟成渣。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
鋼鐵俠咬牙切齒，含糊不清地口吐芬芳。
提姆越發好奇那位神秘的新娘了。
鋼鐵俠有女兒嗎？
他把這茬記下來，等到夢醒以後，就立刻調查復仇者聯盟的這位神秘小姐，爭取讓現實裡的紅頭罩也早日脫單（省的紅頭罩天天在尤朵拉面前晃悠讓他時不時吃醋）
就在鋼鐵俠嘀嘀咕咕中，婚禮總算是開始了。
按照婚禮流程一步步進行，隨著教堂大門打開，一身西裝打扮的美國隊長，終於牽著那位神秘的新娘小姐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來了！
復仇者聯盟養大的神秘女孩，敢於和紅頭罩談戀愛且順利結婚的傻姑娘！
提姆精神一振，他順勢向後看去，非常積極且迫切地想要為現實世界的傑森找到他家那位————
滿臉輕松寫意笑容的提姆.德雷克突然僵硬。
在婚禮奏鳴曲中，即便是看不清臉，在美國隊長的牽引下逆光前來的那個嬌小的身影，也是他永遠都不會認錯，是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是睡前還安安穩穩躺在他懷裡的……
靠！！是他老婆！！！！！？？？？？？？
……
一陣天旋地轉之中，提姆再度睜開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做了些什麼，在察覺到狗人紅頭罩結婚的對像居然是尤朵拉的時候，提姆隱約記得自己好像突然變臉並暴起了。
至於和趁機亂來真的開始炸教堂的鋼鐵俠默契合作什麼的……嗯，他不記得了，反正是夢嘛= =
坐在熟悉的蝙蝠洞中，察覺到自己仍然身處夢境中的提姆，下意識就跳了起來，想要直接衝出去找自家小姑娘。
——如果這回尤朵拉還在和傑森.陶德那個狗人談戀愛，他非得干掉那個狗人不可！！
什麼？反正是夢裡無所謂？
夢裡也不行！夢裡尤朵拉也只能是他的！！
沒等提姆衝出蝙蝠洞，那扇連接蝙蝠洞和韋恩莊園的金屬門就率先打開，尤朵拉率先一步出現在了提姆的面前。
「阿福讓我把這些帶給你。」
小姑娘的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銀托盤，上面放著一壺紅茶和一疊現烤的小甜餅，她一歪頭，期待地道，「今天的小甜餅是我烤的，你嘗嘗看？」
說罷，她十分順手地，就把托盤塞到了提姆的手中，大大咧咧地朝著他的辦公桌方向走去，探頭看了提姆的電腦屏幕一眼：「你的工作還沒完成？」
「……」
提姆渾身僵硬地捧著托盤，猶疑地看著尤朵拉。
不對勁。
這樣的尤朵拉……很不對勁。
雖然眼前的小姑娘，和現實中的她一樣，都會幫助阿福烤制餅干，都會在他忙碌的時候給他送下午茶和各種點心，但是他的小姑娘，是絕對不會把托盤直接送到他的手裡，更不會這麼自然地去看他電腦裡的情報。
他的尤朵拉，哪怕是成為了蝙蝠家的一員，依舊還是保持著很謹慎的態度，她和大家雖然親昵，但是事關蝙蝠洞的情報，她也絕不會隨便打探。
毫無疑問的是，眼前的尤朵拉……雖然依舊貼心熱情，但是明顯就是從小被寵著長大的孩子，她已然習慣了被他照顧，被愛得有恃無恐。
與現實中的小姑娘不同，夢裡的她更加肆意張揚一些，她的臉頰還帶著一些嬰兒肥，臉色非常紅潤健康，舉手投足之間，自然地流露出其自幼養成的嚴格儀態。
精致、嬌軟、明媚、自信——這樣的尤朵拉，像是童話裡嬌養著長大的小公主。
仗著電腦在手，提姆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原來，在這個夢境中，尤朵拉從八歲開始，就已經被布魯斯收養了。
在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的嚴格教導下長大，在迪克、傑森和他肆意的寵溺下長大，成為了韋恩家又嬌又乖的小公主，學習好、戰鬥力強、性格天真善良。
在十八歲以後，她「召喚師」的能力徹底開發，布魯斯就直接把她帶到了正義聯盟，以助手的身份跟著超人學習，希望她成為正義聯盟的第二代力量。
真正的前途無量，真正的萬千嬌寵。
提姆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
相較於夢中的小公主尤朵拉，他的小姑娘……根本連如何「被愛」都沒有學會，連接受到別人一丁點兒好都感覺到無比惶恐。
提姆突然就不想再繼續呆在這個夢中了。
夢中的尤朵拉越是完美，他就越是想去抱抱他的小姑娘。
可就在他開始正經思考著如何從這個「夢」中離開時，眼前的尤朵拉笑眼盈盈地看著他享用完了下午茶，看了蝙蝠洞的監控一眼，在監控死角裡，對提姆神神秘秘地做了個「約會」的手勢：
「凌晨一點，你的房間。」
小公主臉頰生暈，悄悄地、甜甜地囑咐提姆。
提姆：……
好樣的，看起來，在這個夢中，他老婆還是他老婆。
一切都沒有變化，就是不知道這個夢裡，「他」到底什麼時候被布魯斯打斷腿了= =
提姆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安心是安心了……可問題是，他也沒有任何再在夢裡和眼前的小公主幽會的想法啊！
眼前的尤朵拉.韋恩，是韋恩家族最明亮的星，是讓整個韋恩家都溫柔下來的小女兒……她哪裡都好，可是問題是，她不是他的「尤朵拉.哈代」。
他只想要他的女孩。
在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內，提姆一直在暗暗考慮如何從這個夢中掙脫出去，可不知道是因為蝙蝠精那只小惡魔的桎梏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想盡了辦法，都沒辦法徹底醒過來。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來到了和小公主約定好的那個時間。
昏暗的燈光中，提姆的房門傳來了一聲極輕的響動聲，緊接著，熟悉的嬌小身影從門縫裡摸了進來。
提姆渾身發僵。
「噓——小點聲！」
見提姆好像有話要說，眼神明艷、打扮精致的女孩一下子就捂住了對方的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著提姆吐了吐舌頭，「要是被Dad發現了，我就完蛋了。」
提姆：「……」
說真的，就這位小公主在布魯斯心中的地位，他很懷疑夢中的這個「自己」要是真的暴露了，估計就不止打斷腿這麼簡單了。
正在提姆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如何讓小公主尤朵拉暫時放棄這個曖昧的幽會時，尤朵拉又很快地接著說：
「放心吧，哥，就算我到時候暴露了，我也絕對不會供出你來的，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行啦！」
提姆：？？？
親愛的朵拉，是什麼讓你認為布魯斯是那麼好糊弄的？你要是都暴露了，你以為我還能支撐多久？？
不對，等等——這位小公主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後知後覺地，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提姆心中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面前的尤朵拉。
小公主絲毫沒有注意到提姆格外詭異的目光，她放開了提姆，轉身就朝著提姆臥室的陽台走去，熟門熟路地拉開了窗簾。
在幽暗的漆黑中，露台外的隱蔽角落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這裡的超人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在看見尤朵拉時，才緩緩飛過來，落在了露台上。
提姆：…………
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公主小小聲地歡呼了一聲，像是一顆小炮-彈一樣直接衝進了克拉克堅實的懷抱裡，後者則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攬進懷裡，低頭親吻了一下女孩的頭發。
正義聯盟的領導者、號稱人間之神的最強超級英雄，在小公主的面前，傻笑得像只愚蠢的金毛。
兩個人當著提姆的面耳鬢廝磨了一番，尤朵拉回過頭來，衝著提姆招招手：「哥，這個陽台的監控就拜托你啦！」
與此同時，克拉克打橫將尤朵拉抱了起來，衝著提姆歉意且禮貌地點頭示意：「麻煩了，我今晚會好好照顧她的。」
提姆：……………………
今、晚、好、好、照、顧、她！
新仇舊恨同時湧上來，提姆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對甜蜜蜜的地下情侶，突然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獰笑。
然後，當著狗比超人的面，他倏地按響了蝙蝠家的警報器。
又是你！又特麼是你！
氪星人！
都是男人，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大晚上地把小姑娘接走是在想什麼是吧？！
去你的好好照顧她，這瞎話你跟蝙蝠俠去說吧！！！
……
在挑起蝙蝠俠大戰超人的前一秒，提姆眼前的場景又產生了變化。
這一回，他甚至都沒有出現在韋恩莊園內，反倒是身處熟悉的蝙蝠車中。
抬起頭，前面是正在開車的蝙蝠俠，往側邊窗戶外看，提姆立刻就判斷出他們應該是在返回蝙蝠洞的路上。
拿出手機，時間是凌晨兩點，日期則是一年多以前，看見這個微妙的時間點，提姆一愣，隨即打開手機，輸入尤朵拉的電話號碼（他閉著眼睛都能背下來）。
果不其然的，現在他對小姑娘的備注，僅僅還是「尤朵拉.哈代」。
在那個時候，因為種種原因，他不敢讓自己的心思過於明顯，等到尤朵拉成為韋恩小姐之後，他才暗搓搓地將「尤朵拉.哈代」改成了「朵拉」。
當然，現在他手機裡的對小姑娘的備注已經是「德雷克夫人」了。
此刻，提姆的心情尚且沒有從剛才的兩個糟糕夢境中回過神來，他開始認真翻看他和尤朵拉之間的聊天記錄。
——顯然，這個夢境中的尤朵拉，就是現實世界中，他認識的那個小姑娘，此刻，小姑娘應該還沒有成為韋恩家的一員，但是看時間，應該已經快了。
為了避免剛才兩個夢境重復出現，以及各種更加讓他渾身冒酸火的情況發生，他想了想，就含糊不清地對前面的布魯斯說：
「尤朵拉……她同意了嗎？」
蝙蝠車猛地剎車，布魯斯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用一種異常嚴厲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提姆。
在這種堪稱刀刃的尖銳目光下，提姆非但沒有半點兒驚慌嗎，反倒異常無辜地回望了過去，甚至還挑了挑眉。
蝙蝠車內的空氣一時之間凝滯下來，一股莫名的張力突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布魯斯扭過頭重新發動蝙蝠車，沙啞而固執地警告道：
「她是尤朵拉.韋恩。」
……行吧，這個夢境裡，尤朵拉還沒有完全同意成為一個韋恩呢。
聽布魯斯的語氣，蝙蝠俠倒是想收養小姑娘，可小姑娘現在應該還沒答應。
僅從一句話就判斷出現狀，提姆緊繃的情緒徹底放松下來，他向後倒去，看向窗外，意味深長地道：
「我知道了，朵拉總會是韋恩小姐的。」
在那之後，除開韋恩小姐，她同樣也是德雷克夫人。
「……別這麼稱呼她。」
蝙蝠俠仿佛也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了，他再度放緩了聲音，淡淡地說。
一路無話，就在提姆暗自思考著這個夢境的出口時，蝙蝠車已經抵達了蝙蝠洞。
此時此刻，因為尤朵拉還沒有正式成為韋恩小姐，迪克和傑森也沒有回來，整個韋恩家還是空空蕩蕩的。
穿過冷清清的蝙蝠洞，父子倆像往常一樣沉默著脫下了盔甲，才齊齊朝著樓上走去。
登上樓梯，從隱蔽的機關門中走出來，兩個人同時抵達了小客廳。
現在是凌晨兩點半，阿爾弗雷德早就休息了，昏暗的小客廳中，卻依舊亮著一盞昏黃的燈。
落地燈下，一個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蜷縮在那裡，提姆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抱著薄毯坐在沙發上等候的姑娘，就是尤朵拉。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就坐在這裡了，她原本都在睡眼惺忪地打呵欠、昏昏欲睡了，卻在聽到門響動靜時，立刻打起了精神，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你們回來啦！」
她好像還有些拘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連忙扭頭朝著廚房跑過去，「阿爾弗雷德為你們留了夜宵，我去幫你們泡茶！」
提姆愣愣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尤朵拉，一種暖融融的酸脹感再度湧上心頭。
雖然不知道尤朵拉在沒有正式成為韋恩小姐之前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反正是夢），但是經歷了前兩個夢境的折磨，重新見到眼前這個熟悉的小姑娘，提姆頓時心安不少。
幸好，她還沒有和什麼狗人紅頭罩結婚。
幸好，她沒有真的將他當成什麼哥哥。
提姆的眼神徹底柔和下來。
然而，蝙蝠俠卻完全不這麼想。
哪怕是脫掉了盔甲，周身的氣勢也十分驚人，布魯斯直接上前一步，攔住了正要往廚房跑的小姑娘，皺著眉道：
「不用了，你先回房間睡覺，下次也不用再呆在這裡等我們。」
頓了頓，他不顧已然尤朵拉已然有些呆滯的神色，繼續冷硬地教訓，「睡前享用宵夜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倘若你堅持的話，我建議你在睡前喝一杯牛奶。」
提姆：……
不愧是你，布魯斯。
就這，你還想讓人家早點答應成為韋恩家女兒？？
尤朵拉明顯是僵住了，她仰起頭，傻乎乎地看著布魯斯，小嘴微張，顯得十分無語。
就在提姆都快要看不下去，上前來為小姑娘解圍時，尤朵拉忽然重新低下頭來，輕輕地抓住了布魯斯的衣襟。
女孩殷紅如血的耳垂一點點從頭發裡冒出來，輕柔又委屈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在整個安靜的小客廳中回蕩，提姆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尤朵拉在對布魯斯說：
「……可是，我還是想等你。」
提姆：。
提姆：？
提姆：？？？
黑發青年的瞳孔劇烈收縮，沒等張口說話，就聽見自家老父親突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
高大而冷硬的男人低頭，專注地看向女孩紅到了極點的耳垂，突然伸手，粗大的手掌在尤朵拉的發間劃過，最後落在了她的小耳朵上，輕輕地揉弄了一下。
「……我去煮牛奶，你上床去。」
向來冷肅古板、說一不二的黑暗騎士，面對尤朵拉的時候，居然毫無保留地直接舉手投降，他無奈地推了一把小姑娘，示意她上樓。
「好。」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偷偷笑起來，又踮起腳，在布魯斯的臉上輕輕地「啾」了一下，輕快地朝著樓上跑了過去。
她跑走的二樓，只有一個臥室。
……是布魯斯本人的臥室。
提姆：……………
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驚天霹靂……他一聲不吭地，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Fuck Batman！！！
「**——！」
深夜，伴隨著一聲低吼，渾身都在冒冷汗的黑發青年突然從床上直起身子來。
尚且還在喘著粗氣，因為噩夢三連發而氣得快要吐血的提姆總算是回到了現實中。
躺在熟悉的臥室中，他一低頭，就看見了懷中的尤朵拉。
此刻，小姑娘依舊枕在他的臂彎裡，因為提姆的突然起身，而緩緩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恍恍惚惚地問：
「怎麼了？做噩夢了？」
一邊說，她一邊下意識地伸出手，抱住提姆哄：「不怕啊，不怕啊，噩夢都是假的，我在哦，抱抱，抱抱。」
……這是，他的小姑娘。
任由尤朵拉抱著，聞到女孩身上溫柔的、甜美的味道，提姆猛跳的心終於緩緩平靜下來。
等到呼吸徹底平復，他低頭，在尤朵拉的頭發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
……對，那是噩夢。
噩夢，全都是假的。
……
「我大概知道那只該死的小惡魔打在我身上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它會讓人做噩夢——」
「那個啊？露西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讓你穿越時空的東西。」
「……什麼？」
「就是五維的特性……哦，對了，你沒有真正見過，反正你只要明白，那玩意兒就是會讓你的意識接觸到平行時空的其他世界就對啦！」
「……」
「提姆？你怎麼不說話了——唔！提姆？等等我明天早上還要去上課——喂！你住手！？？」
「朵拉，我們還是……快結婚吧。」
深夜，翻身壓過來的男人模糊不清地說。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3-21 04:09
第196章 渣男龍傲天
自從露西轉學進哥譚大學, 並插班來到尤朵拉的班裡、搬進她們宿舍之後，露西.約翰遜就代替了特裡和莉莉安, 成為了大小姐柯文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當然, 之後這個最討厭的人就變成了提姆.德雷克。
想要獲得露西之前的資料（黑歷史）可謂輕而易舉，在知道露西和尤朵拉是多年好友之後，傲慢又任性的柯文非但一點都沒理解，還差點氣死。
她的朋友、哥譚大學金融系的普通學生尤朵拉.哈代, 是享譽世界、在危機時刻拯救她的召喚師，她是哥譚的義警，是世界的英雄……也是她的騎士。
白天要上學, 晚上要夜巡，還要訓練、還要考試、還要時不時地趕去其他城市作戰……尤朵拉每天都很忙。
礙於身份, 柯文沒辦法幫召喚師太多，她能做的, 除開保守秘密, 就只有盡量保護尤朵拉.哈代。
趕跑一切亂七八糟的家伙，屏蔽掉校內的各種流言蜚語, 讓她至少在學校的時候只用專注於學習, 什麼都不用想。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是露西就這麼突兀地加入了她們這間宿舍。
面對露西，尤朵拉簡直就好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恨不得把這個金發女孩揣到口袋裡, 從早到晚, 尤朵拉事事都黏著露西, 提醒她吃飯、帶著她上課、替她打電話給父母聯絡，像一只小奶狗一樣哼唧哼唧地黏著露西。
更重要的是，露西.約翰遜本人的性格十分古怪，她從不和尤朵拉以外的人交談，對外存在感極低，但是只要和她真正相處幾天就會發現，她真的是個無情冷漠、目空一切的人。
柯文再怎麼任性妄為討人嫌，她也有溫柔別扭的一面。
可露西不同，她就好像是一個還未啟封的機器人，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懂，她遠離這個世界，除開尤朵拉，她什麼都不在乎。
可想而知，兩個性格迥異，卻同樣強勢的女孩撞到一塊兒來，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
柯文當著露西的面就強勢地帶走尤朵拉，露西就敢讓柯文瞬間流鼻血（尤朵拉嚴詞制止）。
露西要求柯文收回對待尤朵拉時的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柯文就敢當著她的面使喚小姑娘（尤朵拉欲哭無淚）。
家庭勢力很大、自身又很強勢的傲嬌大小姐，什麼都敢做、除開尤朵拉什麼都不在乎的全知全能之神，外加一個大大咧咧、無知無覺的阿黛爾……
這個宿舍真特麼讓人絕望。
矛盾中心點——尤朵拉已瘋。
她是真的很想讓柯文、阿黛爾和露西和平相處，可她也的確知道露西做不到、柯文不會勉強自己，也就只能小心翼翼地斡旋在柯文和露西之間，最後還是柯文看著她的樣子太心疼，主動讓步了。
好在露西本身也和查爾斯教授有過約定，陪了尤朵拉半個學期以後，她基本就不再出現在哥譚，轉而前去澤維爾學院，幫助查爾斯教授研究變種人基因藥劑。
柯文和露西之間的矛盾勉強解決，新的問題又來了。
約翰遜一家搬回哥譚之後，約翰遜夫婦當然看出了露西的巨大改變，尤朵拉也只能硬著頭皮將露西的變化解釋為露西失戀了。
鑒於這種失戀對以前的露西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是以約翰遜夫婦恍然大悟之後也沒多在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露西越來越冷冰冰，約翰遜一家也開始著急起來。
約翰遜夫人最先忍不住，輕聲勸女兒應該放下過去的那段戀情，轉而開始新的人生。
先是委婉的規勸，再是好聲好氣的告誡，兩年多過去，眼見女兒好像越來越冷漠孤僻，生怕露西因為失戀而出現什麼心理疾病的約翰遜夫人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簡直想要在家舉辦聯誼party。
「朵拉，你是露西最好的朋友，方便的話，多帶她去聚會，讓她多參加一點社交活動。」
約翰遜夫人還找到了尤朵拉，焦急不已，「忘記過去的戀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展一段新的戀愛……你懂得。」
尤朵拉：……
深夜時分，露西也面無表情地從出現在了尤朵拉的面前：
「我母親催我趕快開始一段新戀愛，你幫我解釋清楚。」
尤朵拉：……
真.始作俑者召喚師真的頭好痛，她心塞地捂住額頭：「……這樣下去真不行，要不然，我幫你先找個男生冒充一下你的男友？」
「No。」
「……聽我說，就算你現在根據約翰遜夫人的安排去參加聯誼party，她還是會繼續催促你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我說的——找個合適的朋友先冒名頂替一下，這樣一來約翰遜夫人就會放心了。」
「你沒有合適的朋友。」
「……要不然，我去問問迪克？」
見露西的口風終於軟下來，尤朵拉想了想，從朋友圈裡扒拉出了這個最合適的人選。
「格雷森長相過於風流。」
露西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那傑森？」
「你想讓我家人認為我找了個黑幫老大當戀人？」
「呃……那、那提姆？」
「我討厭他。」[記仇.JPG]
把一眾認識的男性超英都扒拉了一遍，又被露西一一否定，尤朵拉嘆著氣，無奈地道：「……要不然，還是迪克吧？」
不說別的，起碼迪克是絕不會拒絕幫她倆這個忙的，傑森或者她男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
金發女郎的身影逐漸靠近，她艷麗卻毫無表情的臉慢慢湊到尤朵拉的面前，呵氣如蘭，「我信任的只有你。」
「我？」
尤朵拉一愣，滿頭黑線地捏了一下露西的臉，好笑又無奈。
「我倒是不介意幫你這個小忙，但是我要是以你戀人的身份出現在約翰遜夫人面前，我真的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尖叫著拿掃把把我趕出去。」
所以，我們就不要把事情越搞越復雜了，好嗎？
露西跪坐在被子前，靜靜地看著愁眉苦臉的尤朵拉。
過了片刻，她才淡淡地道：
「誰說讓你以現在的狀態過去了？」
尤朵拉：……
尤朵拉：？？？？？
……
第二天的清晨，在局外人基地中忙碌了一整晚的傑森和伯恩，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看見那個棕發琥珀色眼眸、長相異常熟悉的青年手裡握著的熟悉法杖時，兩個男人同時愣住，傑森手裡的刀和伯恩手裡的資料同時掉了。
棕發青年·：……
作為召喚師的靈魂契約者，通過契約的能力反向調整尤朵拉.哈代的外貌，也不是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反正平行空間裡也有男性版本的召喚師，露西只要按照那個空間的男性版尤朵拉捏出一個性轉版的尤朵拉就行了。
費了一點功夫讓全身發僵的傑森和伯恩搞清楚自己當前的狀況，尤朵拉心塞地解釋：
「你就當是我的特殊能力搞出來的變身吧，總之先讓我在這裡躲一天，我和露西約好了，晚上八點，冒充她的男朋友去她家聚餐。」
越說越覺得生無可戀，尤朵拉伸手捂住額頭，渾身都在冒著陰冷的黑氣。
兩個傑森：……
伯恩低頭咳嗽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看尤朵拉，肩膀不停地聳動，努力地憋笑。
而傑森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指著現在的青年版尤朵拉，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簡直快要笑抽過去了。
「啪」地一聲，尤朵拉聽見了自己的神經斷裂的聲音，她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惱羞成怒：「拳擊台見！」
——啊啊啊狗人傑森來戰！
「這可是你說的。」
傑森都快要笑死了，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棕發青年，露出陰森森的牙：「這回我下手的時候，可不會再照顧女士了！」
像往常一樣，兩個人直接衝向了基地裡的局外人，等到嘉莉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搏鬥已經接近尾聲。
以往的時候，如果尤朵拉沒有中途用出自己的能力的話，她是絕對打不贏傑森的，這是男性和女性之間力量的固有對比，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現在，在被露西全方位改造之後，尤朵拉意外地……擁有了和傑森勢均力敵的力量和速度。
柔韌度依舊拉滿，瞬間爆發力倏地變得極強，拳擊台上，棕發青年的身形雖然明顯要比傑森要纖瘦蒼白一些，但是內在的力量和剛猛卻完全不輸給傑森，幾乎勢均力敵。
生平第一次，在傑森沒留手、尤朵拉沒使用各種能力的情況下，兩個人打了個平手。
傑森&伯恩：！？？
兩個人同時震驚了。
雖然早就知道尤朵拉在戰鬥上的天賦驚人，但是他們誰也沒想過，這種驚人的天賦再搭配上男性力量和速度上的優勢，居然會讓此刻的召喚師變得如此可怕！
這樣說來，露西看見的那個平行時空中的真.男性版尤朵拉，到底會有多可怕？
不僅他們沒想到，甚至連尤朵拉自己都沒想到，男性版本的自己居然能強悍到這個程度！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她舉起自己的手掌，慢慢地做出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看著結實的手臂上爆出的層層青筋，以及緊握拳頭之後關節發出的嘎達嘎達聲，感受著周身充盈的力量，棕發青年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亮得驚人。
「這個狀態……不賴啊。」
棕發青年沙啞地喃喃。
聞言，跳下拳擊台的傑森、努力憋笑的伯恩同時一僵，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去，看向拳擊台上頎身玉立的尤朵拉。
……總覺得，這丫頭/朵拉，好像開啟了一個不得了的大門？？
嘉莉才不管尤朵拉現在是男是女呢，見兩人終於打完，她非常偏心眼地拿上毛巾和冰水，直奔尤朵拉。
尤朵拉這才從拳擊台上跳下來——往常的小姑娘腿短，需要鑽過拳擊台周圍的柵欄才能跳下來，但是現在，棕發青年只需要伸出一只胳膊，輕輕松松地撐住欄杆，就這麼橫空一躍，就直接跳了下來。
雙腿和腰腹同時發力，尤朵拉輕巧地跳到了嘉莉的面前，落地無聲。
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清晰地看到尤朵拉的正臉，捧著水和毛巾的嘉莉直接愣住了。
要知道，哪怕是平行時空性轉版的尤朵拉，也依舊繼承了來自母親的絕佳外貌基因。
從前的小姑娘尤朵拉，因為其溫軟的外表和嬌小的身材而掩蓋了她原本的自信和鋒芒，在性轉之後，這股「天選之子」的張揚氣質和永不服輸的堅強意志就全然暴露出來。
眼前的棕發青年個子很高，身形勁瘦，既強壯有力，又不會過於蠻橫粗魯。
「他」的皮膚很蒼白，面部輪廓異常精致，鼻梁高挺、劍眉斜飛，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閃爍著刀鋒般鋒銳明艷的光，簡直瞬間吞噬了嘉莉所有的心神。
「他」就好像食物鏈頂端的凶狠捕食者，自信昭然，野性難馴，雖然年歲尚輕，卻自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強硬和干脆。
這樣一個野性十足的「青年」，就這麼站在她的面前，眉眼低垂下來，溫和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冰水，擰開，大口大口吞咽，然後一抹嘴，舔了舔嘴唇，對著嘉莉一笑：
「謝啦！」
那雙擁有致命吸引力的琥珀色眼眸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帶著一絲艷麗和鋒銳，好似一陣深不見底的旋渦，將人整個吸引進去……
嘉莉：……
嘉莉：……………………
她猛地把手裡的毛巾一把甩到尤朵拉的腦袋上，慌不擇路，拔腿就跑，因為過度的混亂，在出門的時候還差點兒絆了一跤。
被毛巾莫名其妙蓋一臉的尤朵拉：！？？
看見嘉莉.懷特沉淪全過程的傑森和伯恩：…………
嘉莉.懷特請假了。
按照任務計劃，局外人下午本來和少年泰坦的人有個合作計劃要完成的，結果被尤朵拉這麼一笑，嘉莉直接陷入了混亂狀態，她縮在房間裡死活不出來，怎麼都不肯再見尤朵拉。
局外人隊長紅頭罩：……
他怒氣衝衝地瞪向尤朵拉：你快滾蛋！
棕發青年一臉懵逼：這關我什麼事？
為了讓嘉莉好好休息，下午反正沒事的尤朵拉就自告奮勇：「不就是個任務嘛！我來，我去，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了！」
不瞞你們說，現在的我能打十個！
好不容易擁有了極強的力量，她躍躍欲試。
「……」
傑森簡直想把尤朵拉暴打一頓。
囑托嘉莉早點從混亂中掙脫出來，局外人剩下三個人終於上路，在路上，傑森簡要地對尤朵拉說明了一下這次的任務。
還是哥譚黑幫之間的混戰，出於種種原因，科伯特家族摻和了進來，針對哥譚一系列中立家族，設下了不少陷阱。
少年泰坦的英雄們會動身去保護幾個中立家族的人了，而局外人的任務，則是直接挑翻那幾個搞事的家族，讓他們後院起火。
隨著紅頭罩和伯恩的解釋和任務分配，尤朵拉拿到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干架的任務，她很滿意。
「別高興得太早。」
傑森指了指尤朵拉的臉，「我可沒有多余的制服和面具供現在的你使用了，你要麼就和伯恩一樣用暗殺，要麼就給我換張臉。」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尤朵拉大手一揮，狡黠地笑起來。
——要知道，現在的她，可不缺那點買皮膚的錢啊！
於是，下午時分，出現在星火、蕾切爾和唐娜面前的「局外人新任成員」，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半人類。
這名「新任成員」異常俊美，「他」的頭發泛濫著晨星的光澤，如同一團烈火般輕柔無聲地漂浮著，他琥珀色的雙眸如同最攝人心魄的寶石般，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臉紅心跳。
「他」明顯有著其他種族的血統，長著精靈般尖尖的耳朵，手掌和腳趾都有點兒像是某種鳥類的爪子。
「他」的皮膚很蒼白，上半身是赤-裸的，卻系著一襲紫金色的披風，披風末端像是附庸了什麼魔法，和他的頭發一樣閃爍著星辰之光。
森冷的金屬盔甲別在腰腹處，隱約露出健壯的八塊腹肌，顯示出其強大的體魄和放蕩不羈的氣質。
說白了，就是騷-包。
這是英雄【幻翎】加載了皮膚「晨星之翎」後顯示出的外貌效果。
性轉版的尤朵拉本來就已經足夠撩人了，被這個皮膚這麼一點綴，整個人恍如精靈王子一般，既自由灑脫，又浪蕩不羈，渾身透露著一股風流氣質，立刻把原本的桃花冠軍夜翼給比了下去。
「下午好，女士們。」
騷-包到了極點的青年彬彬有禮地走到了三位女士的面前，披風一甩，風度翩翩地向三人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衝著三人凝神一笑。
被這個強勢且自信的笑容正面擊中，饒是見多識廣的外星公主和神奇少女也不由得耳朵發燒，她們呆呆地盯著面前精靈般俊美的男人，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倒是蕾切爾嘴角一抽，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青年」，然後才幽幽地看著面前的「精靈王子」，戳穿了尤朵拉的身份。
「朵拉——？！」
「居然……是你？」
「朵拉你這個樣子真的太帥了！——該死的，你為什麼不是個男人！」
短暫的驚愕之後，閨蜜團直接炸鍋，星火直接撲過來，一把抱住面前的精靈王子，對尤朵拉興奮地上下其手，摸來摸去。
一會兒揉揉頭發：「這是真的火焰，還是星辰？」
一會兒捏捏腹肌：「天啊，這身材也太好吃——不，是太帥氣了吧！」
蕾切爾紅著臉，不敢再看著尤朵拉說話，倒是唐娜，大大方方地攬住尤朵拉，把自己的腦袋貼近尤朵拉的臉，拿出手機自拍：
「看這裡——朵拉，我要跟戴安娜說這是我的新男朋友！」
「喂！」
見到星火已經忍不住開始調戲尤朵拉了，傑森終於忍不住了，怒道：「夠了，你就不能回去折騰迪克嗎！」
「可是朵拉比迪克帥啊！」
星火理直氣壯，又把尤朵拉抱緊了一點兒，後知後覺地問，「對了，朵拉，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種樣子了？」
總算從星火的懷抱裡鑽出來，尤朵拉有點臉紅地喘了口氣：「我和露西約好了，今晚我得假冒她的男友去她家做客。」
此言一出，在場的星火和唐娜同時眼前一亮：
「我也要！朵拉你周末陪我出門約會吧！」
「是個好主意！朵拉你這個狀態還能持續多久？還有時間陪我吧？」
左擁右抱的尤朵拉：……
我現在不是男人嘛？為啥被調戲的還是我？？
麻木臉的真.男人們：……
提姆.德雷克你快來管管你老婆！她要上天了！
露西捏的這種狀態只能持續一兩天的時間，估計到了今天凌晨就會重新變回來了，但是面對如此熱情的星火和唐娜，尤朵拉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打算請露西再幫自己捏一次。
至於提姆……嗯，反正他現在還在紐約嘛，就、就假裝不是我好了= =
不過尤朵拉既然要在八點之前離開，局外人的這部分任務就得加緊時間了——對此，尤朵拉表示，除開【幻翎】之外，她還加載了【逆羽】。
幻翎和逆羽本來就是一對情侶英雄，他們兩個在一起時的技能都會有所加成，像尤朵拉這樣同時加載上，殺傷力堪稱逆天。
摧枯拉朽一般解決掉了幾百人的團伙，完全插不上手的男人們就只能看著尤朵拉騷-包到極點的身影穿梭在半空之中，放出漫天飛羽。
「他」的周身覆蓋著濃厚的金色護盾，像是真正的舞者盛大登場般從天而降；「他」的披風飛揚，輕柔的紫紅色羽毛瞬間化為利刃，向著敵人四散飛舞；「他」高高跳躍至空中，羽翼展開，放出漫天飛羽，又立刻喚回那些羽毛，形成一陣可怕的倒鉤風暴。
夕陽西下，這名俊美得驚人的新超級英雄，好似一首狂歡的舞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朵拉好帥！」
通過遠程圍觀到這一幕的閨蜜團立刻變成迷妹團，瘋狂打CALL。
「行了！」
見尤朵拉一個人就解決掉了局外人這邊的任務，完全忍受不了的傑森飛快地說：「現在已經六點多了，你該去赴宴就去赴宴，這裡不需要你了。」
——無意識撩妹的熊孩子快滾！
幸好尤朵拉不是真男人，這丫頭特麼的比迪克.格雷森還不知道分寸！
「剩下的中立家族那邊——」
尤朵拉摩拳擦掌。
「你以為渡鴉和星火來這裡干什麼？」傑森不耐煩地道，「我和伯恩會趕去柯文家族——」
「等等。」
尤朵拉一愣，抬起頭來，「柯、文、家、族？」
……在那些中立家族中，也有柯文家族一份。
又或者說，對於這些黑幫來說，當前的柯文家族才是最大的阻礙。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展開雙翼，朝著哥譚大學的方向飛去，在太陽徹底下山之前，總算是看見了正要放學回家的大小姐。
尤朵拉高高地飛在空中，被英雄加強過的眼力，幾乎一眼就能看見宿舍樓外停著的黑色轎車，以及柯文家的那七八個保鏢。
而就在她趕來的路上，還有黑幫家族的人正在路邊埋伏，以這些人的人數和武器，柯文家的那幾個保鏢，壓根就撐不了多久，就會全軍覆沒。
「……」
她沉下臉來。
像往常一樣，柯文整理好了自己的論文，輕手輕腳地關上宿舍門，急匆匆地朝著宿舍樓下的方向走去。
在走出宿舍樓的一瞬，她都已經看見等在對面的保鏢們了，卻在一瞬間，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男人抱了個滿懷。
向來沉穩的大小姐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她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卻被來人攔腰抱起，在槍響聲中，毫不猶豫地騰空而起，直接帶著掙扎不休的柯文離開了宿舍！
「大小姐——！」
「糟糕！大小姐被對方帶走了！」
耳邊是呼嘯的風，重心突然漂移，柯文的心髒都快停止了。
身處陌生人的懷中，她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掙扎，卻被對方抱得更緊。
迎著如火似血的夕陽，來人一聲不吭地飛向了哥譚老舊的塔樓，並將柯文放在了塔頂的閣樓中。
雙腳剛剛落地，嚇得渾身發軟的大小姐氣得渾身發抖，她看也不看對方，直接揚手就朝著男人的臉打了過去。
一只手沉穩地抓住了她，阻止了柯文暴怒的耳光，柯文只聽見一個低沉又冷肅的聲音十分生氣地響起：
「柯文家族被狙擊，為什麼不告訴我？」
柯文愣住了。
狂跳的心倏地一頓，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棕發青年，那異常熟悉的面部輪廓，那雙格外醒目的琥珀色雙眸，讓柯文的心重新砰砰跳了起來。
直接卸掉了兩個英雄，重新變回了原本的棕發琥珀眸，尤朵拉依舊很生氣，她探頭過去，一臉嚴肅地質問柯文：
「你的朋友，你的舍友，明明就是召喚師，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不告訴我？」
她真的很生氣。
如果她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她真的按照計劃和露西去吃飯，那麼今天晚上的柯文，估計又會被綁架！
柯文：「……」
向來高傲任性的大小姐，在突兀出現的棕發青年無比強硬的態度和冷肅的怒火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
她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棕發青年，不可思議地喃喃：「……朵拉？」
「是我，這是特殊的能力變身結果，」
尤朵拉一改之前的溫和和好脾氣，她那雙琥珀色的銳利眼眸中閃爍著熊熊怒火，「現在回答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明明可以保護你！」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剛剛又差點兒被綁架，一想到在她的大意之下，柯文大小姐興許又會遭遇什麼虐待，尤朵拉就深覺後怕。
在這雙異常俊朗，又責怪驚怒的眼眸注視下，柯文的臉慢慢地紅了。
她扭過頭，盡可能避免陷入那雙琥珀色眼眸的旋渦中，陰陽怪氣地反駁說：
「我哪裡敢勞駕召喚師啊！你天天光是跟著保護約翰遜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對吧？」
尤朵拉：……
尤朵拉啞口無言。
柯文一看尤朵拉那副張口結舌、就是不說話的樣子，剛才受到的驚嚇和之前一直壓抑的憤怒頓時化為了滿腔的委屈，她嘴唇一抿，沒好氣地罵：
「你讓開！我要回家！」
「……我送你。」
最近的確是滿心撲在露西身上的某人很是心虛。
「就你這樣？」柯文煩透了，「我可不想讓母親誤解我和什麼亂七八糟的騷-包混蛋談戀愛，讓開！」
說罷，她一把甩開尤朵拉的手，氣呼呼地就要往塔樓下走。
沒走兩步，在陰森的塔樓中，一只熟悉的、讓柯文深惡痛絕的蟲子「呲溜」一下從柯文腳下爬了過去。
那是一只蟑螂，活的。
大小姐整個人瞬間僵硬，她發出了堪比女高音的尖叫，白著臉下意識地轉身，直接跳到了尤朵拉的懷裡，雙手死死地攔住對方的脖子，瑟瑟發抖。
尤朵拉：……
柯文：…………
氣氛一時十分僵硬。
尤朵拉順勢抱起柯文，她強忍著笑意，無奈地道：「我送你回去吧。」
「誰要你送我回去，你——」
「對不起。」
「……」
所有的抱怨都戛然而止，柯文面無表情地看著抱著她的「青年」，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道：「算了。」
反正……她也道歉了。
那就，算了吧。
反正，她也不是故意的。
反正，她本來……就不想和她吵架啊。
說罷，柯文重新抱住尤朵拉，朝著柯文家族的方向略一揚下巴：「還不快送我回去。」
尤朵拉又想笑了，她好脾氣地應了，剛打算重新加載英雄起飛，就注意到了塔樓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能量波動。
來自靈魂深處的契約慢慢延伸過去，從門的那一邊，面無表情的露西緩緩地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尤朵拉。
「晚上好，兩位。」
某位電燈泡小姐十分冷淡地說。
尤朵拉：……
柯文：…………
全知全能的神看也沒看尤朵拉懷中的大小姐，盛裝打扮的露西微微一歪頭，專注地看著尤朵拉，淡淡地道：
「快到八點了，朵拉，你該和我回家了。」
「……」
尤朵拉一僵。
「回家？回什麼家？」
柯文下意識地抓緊閨蜜的衣襟，她抬起頭，懷疑地看向尤朵拉。
「這個嘛……」
「她和我約好了，以男友的身份陪我回家赴宴，有問題嗎？」
在尤朵拉解釋之前，露西就一字一頓地說了。
「男、朋、友？回、家？」
柯文把這兩個單詞來回念了一遍，似笑非笑地說，「原來……是這樣。」
「那個——」
明明是夏天，尤朵拉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她張口結舌，看看露西，又看看柯文。
按照大小姐之前的性格，非得生氣爆炸不可，可是眼下，看著一直在跟著她作對的露西，柯文非但沒放手，反倒示威一般，死死地抱住了尤朵拉，以堪稱溫柔的語氣命令道：「朵拉，你得送我回家。」
另一邊，站在尤朵拉對面的露西也看向了自己的摯友，抿了抿嘴，冷靜地說：
「朵拉，你得跟我回家。」
尤朵拉：……
翻、翻車了——！
第197章 失序（上）
主世界線之外，露西偶爾會觀察其余那些混亂的世界。
這些世界的失序和混亂往往源於蝴蝶翅膀的煽動, 自有其各自的走向, 並非是露西介入就能改變的。
除開觀察之外, 露西在那些世界中只會做一件事。
——她只會親手帶走混亂世界中的尤朵拉, 為她的時間收尾。
沒有什麼別的理由，也並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情。
她就是……不想看見尤朵拉痛楚絕望的樣子，不管是在哪個世界。
每個混亂的世界都有各自不同的走向，在這些世界中，小姑娘的結局, 也並非像主世界線那樣圓滿。
穿過悠遠的時間軌跡, 露西閉上眼睛，融入其中一個混亂的世界中。
這個世界, 是【泥淖】。
不是每個時機都恰到好處的, 也不是所有的幸運都會精准地落在她的頭上。
在這個世界中, 在拳頭1號尚未恢復啟動之前, 緘默的藥劑就已然生效, 再也無法回頭了。
瘋帽匠和紫人貢獻出來的精神藥劑, 對人類的精神具有不可磨滅的損傷。
按照這管藥劑原本的作用, 小姑娘所有的神志和認知都會被抹除和操縱……但是, 她沒有。
也不知道是因為拳頭1號的存在還是因為尤朵拉本身的意志，藥劑只操作了她的身體, 卻沒有左右她的靈魂。
她的理智依舊是清醒的。
靈魂被剝離開來, 整個世界都在不受控制, 尤朵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地走向法爾科內的懷抱, 成為囚室中的金絲鳥。
她的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她乖順如寵物般任由男人肆意妄為，她站在特裡的身後，怯怯地露出頭來，看向監牢中的兩名跪下的囚犯。
在特裡的操縱下，她糯糯地問：
「他們是誰？」
那是尤朵拉第一次看見傑森那樣崩潰憤怒的樣子，也是第一次……觸碰到提姆的眼淚。
潮濕陰冷的地下室中，尊嚴掃地、全身冰冷的黑發青年死死咬緊牙關，他周身的血管都層層爆起，那雙宛如天空的幽深瞳眸中，泛著晶瑩的水色。
忍受了一整夜的殘酷刑罰和暴虐懲戒，比不過這一句輕飄飄的疑問。
「朵拉。」
「……朵拉，求你。」
他低下頭，滾燙的淚珠落在自己被打碎的膝蓋上。
被特裡護在身後、什麼都不明白的女孩突然捂住了心髒，臉色煞白。
「她」不明白這陣突如其來的、撕裂般的心痛從何而來。
那是她的整個靈魂在嘶吼著掙扎，那是她隱藏在心中的全部情感在爆發，那是她此生最強烈的願望在卑微地乞求——
別哭。
求你了，別哭，求你了，別看我。
我已深陷泥淖，我髒兮兮的，現在的我……不好看。
她想立刻撲過去抱住他，她想救他們出去，她想讓特裡和所有傷害他的人都去死，她想……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她做不到。
掙扎不了、無法爆發、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心意都傳達不了。
精神藥劑牢牢地控制著女孩，她的靈魂哪怕痛楚地粉碎成了齏粉，也阻止不了「召喚師」徹底投入緘默的懷抱中。
曾經被蝙蝠俠捧在掌中的冰霜之花，就這樣，成為了緘默指尖的棋子。
然而，如果真的這樣坐以待斃，就不是尤朵拉了。
她沒辦法再去見提姆一面，可是……她有辦法破壞掉緘默的計劃。
強大的意志力和堅韌的靈魂，雖然依舊無法控制身體，卻可以在某些關鍵的時刻，抓住那瞬間的疏漏，造成短暫的身體凝滯和動作僵直。
她成功地從塔樓一躍而下。
呼嘯的風拍打著長發，在失去了系統的加持之後，人類脆弱的軀殼不值一提，楓葉紅的裙子染上烏黑的血肉，在全身上下極端的痛楚和冷冰冰的死亡之中，運籌帷幄多日的尤朵拉終於大笑出聲。
她是無法被拘束的風，她是心中自有溝壑尺度的哥譚人，她是被蝙蝠俠和鋼鐵俠認可、又被世界看見的英雄！
——連系統威脅電擊、連身負巨債、失去未來都沒辦法讓她對超英們動手，就憑你們？
在幾乎堙滅整個靈魂的劇痛和殘破的血肉中，她成功了一半。
系統雖然已經消失，但是它一開始贈予尤朵拉的那三次免費復活的機會卻早已被綁定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也就是說，她還得像這樣「自殺」三次，才能真正地達到目的。
第一次，她控制著自己的雙腳，從高樓跳下。
第二次，她點燃了那間金絲雀的囚籠，任由自己被烈焰吞噬。
第三次，她按照伯恩教的方法，炸了法爾科內的情報庫，屍骨無存。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次。
可是，這最後一次，卻被緘默和法爾科內看穿了。
經過之前的三次，他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尤朵拉還沒有完全被控制，可是進一步研發精神藥劑還需要時間，是以，對待尤朵拉，他們只能利用殘忍的手段壓制她的靈魂。
露西到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這樣的小姑娘。
身著楓葉紅連衣裙的女孩，蒼白、消瘦得像是骷髏骨架，她的四肢肌腱早就被瘋狂又絕望的法爾科內干脆地剪斷，冰冷的鎖鏈殘忍地嵌入她的脊骨和肩頭，宛如一只被剪羽的天鵝，又像一具真正的、沒有情感的木偶。
可是，她的靈魂從未屈服。
在金發女郎到來的瞬間，女孩的靈魂從這具殘破的軀殼中抬起頭來，她看向露西，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依舊綻放著如火般的熾熱光芒，一如往昔。
她從不服輸，也絕不認輸。
露西知道，就算是她不來，尤朵拉也會在飽受折磨之後，於絕境中找出一絲機會，徹底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露西舍不得。
既定的結局已經注定，露西寧願親自動手，也不願再讓尤朵拉就這樣深陷泥淖，被這樣玷污折磨！
「你還想做些什麼嗎？」
面無表情的金發女郎握住了尤朵拉的手，把冰冷又蒼白的靈魂抱在懷中，喃喃低語。
「我嗎？」
尤朵拉先是一愣，才搞明白露西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下，才輕輕地說：
「我想，去見一個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
女孩的整個靈魂，都處在強烈的思念中，她的每一聲心跳、每一絲思緒，都在無聲地吶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在無盡的痛楚中，在盛大的勇氣中，想念和乞求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粘稠。
露西聽見了，她說好。
「我帶你去見德雷克。」
說罷，金發女郎劃開屏障，重新來到「尤朵拉」的面前，意念一動，那些冰冷的、尖銳的鎖鏈就消失一空。
鮮血一下子就從各處的傷口中綻放開來，染紅了尤朵拉的裙子，沿著瘦骨嶙峋的手臂和小腿，慢慢地滴落在奢華的地毯上。
哪怕露西及時地緩解了傷勢，現在渾身是傷的尤朵拉，依舊像是一具憔悴的屍體。
「……還是不去了。」
尤朵拉突然說。
露西彎腰抱起尤朵拉的動作一頓：「為什麼？」
「因為提姆看見我這個樣子，會傷心啊。」
「我……不想他傷心。」
說著，尤朵拉垂下眼瞼，看著「自己」全身的傷口和被折磨的痕跡，聲音越來越輕。
這麼多天以來，不管是遭遇了法爾科內怎樣的侮辱和踐踏，不管死亡的痛楚是如何吞噬靈魂，她也從來不曾哭泣過。
但是，在提姆的面前，她肯定會像個小朋友一樣委屈得大哭。
露西微微一歪頭：
「你難道不知道，在你被困的這段時間內，德雷克已然快要瘋了嗎？」
在這個世界中，在尤朵拉被控制的時間裡，整個世界都在緘默的計劃下沉淪，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想要救出小姑娘，而提姆.德雷克絕對是其中最瘋狂的那一個。
在失去了尤朵拉，並清楚地知道法爾科內對小姑娘的畸形執著之後，他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
這些計劃和手段，從某些層面來說，甚至超出了超級英雄的底線。
尤朵拉瞬間改變了主意。
「看起來，他是真的喜歡我，對嗎？」
讓露西幫忙遮蓋住自己全身的創傷，小姑娘終於忍不住，和陷入單戀的普通女孩子一般，偷偷地笑起來。
笑著笑著，卻又終於忍不住哭了。
「可是，現在的我，寧願他不喜歡我啊……」
凌晨的時候，因為蝙蝠洞被炸毀，遠在一個臨時基地內，整整三天不眠不休工作的黑發青年，莫名地陷入沉睡。
在夢裡，穿著楓葉紅連衣裙的小姑娘完好無損地向他撲了過來，白皙而紅潤的臉上，掛著熟悉的開朗笑容。
忍住滿腔的愛意和委屈，忍住決堤的眼淚，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一次一次地重復他的名字。
並安心地縮在他的懷中，一遍一遍地對他說，不要哭。
……
親手殺死了這個世界的尤朵拉，按照她的遺願，將整具屍體焚燒成灰，露西重新回到了時間走廊之中。
這一次，她融入了另一個極度混亂、卻已然結局的世界中。
這個時間，名為【尋找】
在這個世界中，因為一點點的偏差，尤朵拉並未從多瑪姆的黑暗空間中走出來。
天使們從未出現過，也就沒有及時趕到，縱使克拉克再怎麼想要自黑暗維度中找到尤朵拉，在失去太陽能量和光芒的前提下，饒是超人，也無法將小姑娘帶回來。
不僅如此，在被黑暗領主吞噬之後，被無數猙獰的黑暗物質所包裹，克拉克甚至都自身難保。
洪水般滾滾襲來的維度之力源源不斷地攻擊過來，又被太陽之子一遍一遍地打飛，在這片死寂的空間中，男人恍惚之間，好像又回到了太平洋下方的蟲洞內。
周圍是可怖的深淵，他站在無數條岔路的中心，徹底迷失了方向。
扎坦娜的魔法已然穿過了整個維度牽引過來，要求超人立刻從黑暗維度中掙脫出來，正面參與和多瑪姆的大戰，可克拉克始終沒有按照對方的要求，握住那束指路的魔法。
他還沒有找到她。
「我發過誓了。」
克拉克高大的身影隱沒在陣陣陰冷的魔法中，近乎固執地在黑暗中徘徊尋找。
很久之前，他就在涅槃重生的女孩面前承諾過，絕不會再讓她陷入那樣危險的境地。
按照小姑娘的能力，只要他找到她、將她帶出去，她就會像從前那樣，涅槃蘇醒過來，化身軟糯的小鳳凰，唯獨只能停留在他的臂彎中。
可是，現實往往不如他願。
上一次的蟲洞中，他起碼帶回了女孩冷冰冰的屍體。
這一次的黑暗維度裡，他根本，就找不到她。
在被魔法強行帶出去之後，哪怕是眼睜睜地看著黑暗領主吞噬了太陽，克拉克也毫無反應。
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黑暗領主到底是如何被打倒的，這一切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多瑪姆氣勢洶洶地降臨，在吞噬了太陽之後，卻又無端端地被驅逐吞噬，在地球的超級英雄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做些什麼，這起幾乎要毀滅整個宇宙的事故，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了。
火紅的、熾熱的恆星依舊呆在它原本應該呆著的位置，在每個平凡的清晨，太陽依舊照常升起，和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可是……他的太陽呢？
人間之神孤零零地漂浮在宇宙中。
這一次，他的身邊，缺少了那個能夠與他比肩而行的小姑娘。
那個能力強大到，讓他心甘情願地為之輔助的女孩子，那個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超人，那個始終將人間之神當做需要保護的普通男人的小姑娘，不見了。
他怎麼會……就這樣弄丟了她呢？
克拉克怎麼可能會讓尤朵拉一個人孤獨地流落在某個黑暗的維度中。
氪星人的體質決定了他的強大，只要太陽一日不滅，他就始終保持有充沛的能量，除開守衛地球的任務之外，克拉克一直都在尋找小姑娘。
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
星辰爆炸的時候，除開可怖的黑洞，還有像煙火那般絢爛的光暈。
恆星災變的殘余，除開令人畏懼的隕石，卻也是一片溫柔如夢的星雲。
站在距離太陽4.22光年的比鄰星上曬太陽的時候，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片熾熱絢爛的星火，置身於車輪星系碰撞的中心點，會看見比極光更美麗絢爛的光環。
這一切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美景，唯有能力強大到能自由穿梭於宇宙的超人才能看見。
從前的時候，他會興奮地邀請小姑娘一塊兒來觀賞——也唯有她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和他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見同一片美景。
而現在，他再看見這樣壯闊美麗的景觀時，恍惚之間，總會想到尤朵拉。
可是，那個能夠和他分享這片景色的人，已經不在了。
露西來到這個世界時，克拉克尚且年輕，隔了數個光年，金發女郎安靜地站在宇宙中，看著那個坐在距離太陽最近的比鄰星上曬太陽的氪星人。
她並沒有等多久，再度充能完畢的超人就已經毫不猶豫地飛身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露西的身影終於從幽暗中現身，她毫不顧忌地行走在熾熱的恆星邊，並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進入了太陽的星體內部。
在高約一千五百萬度的核反應區內，一個殘破的影子慢慢地浮現在了露西的面前，並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凝結成了尤朵拉的模樣。
克拉克耗費了數年的時間，找遍了整個宇宙，甚至想要借著至尊法師的魔法穿梭數個維度去尋找。
卻從未想過——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藏在太陽之中。
又或者說，是被困在了太陽之中。
深陷黑暗維度中，尤朵拉無法掙脫逃離，卻依舊能感知到多瑪姆吞噬掉了這個宇宙的太陽。
在絕境之中，用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的小姑娘，只能再度對黑暗領主使用了鐵鎧冥魂的輪回絕境。
而因為她本身就在黑暗領主的維度中，這樣強制性地將多瑪姆拉到另外一個空間中，立刻就產生了難以逆轉、不可被磨滅的Bug。
她禁錮了多瑪姆，放出了太陽，卻也和多瑪姆一樣，被永遠地囚禁在了這裡。
承受著和多瑪姆一樣的創傷，承受著黑暗維度和核反應區的雙重吞噬，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刷新著人類的忍耐極限。
她全身的皮膚正在不斷地被燒成灰燼，又在強大的自愈力下迅速恢復過來，她的神經和思維正在被黑暗一刻不停地侵略，卻又在堅決的意志下抗住了潰散。
疼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樣徹骨焚身的折磨，是毫無盡頭的。
如果不是她的意志足夠堅強，早在被這股可怕的、無窮無盡的灼燒和黑暗侵蝕的一瞬，就已經徹底崩潰了。
可盡管如此，小姑娘看向露西的時候，卻依舊帶著一股溫柔和沉穩，就好像她身處的不是烈焰地獄，而是一片柔和慵懶的麥子地。
露西向她伸出了手。
她雖然不能改變這個既定的結局，也不能改變這個世界「尤朵拉.哈代的消亡」，但是她可以在這個世界走向允許的範圍內，讓小姑娘的靈魂徹底剝離泯滅，永遠不用再承受這份足以逼瘋所有人的痛楚。
「如果我走了，多瑪姆怎麼辦呢？它被困在太陽中，沒問題嗎？」
尤朵拉第一個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不會。」
露西回答，她固執地向尤朵拉走來，「太陽輻射出的能量不會有所改變，只是因為多瑪姆的存在，它的能量性質會產生些微的變化。」
聽見前一句話的時候，小姑娘的神色驟然一松，她的眼眶一紅，幾乎是立刻就想解脫地點頭，卻在聽見後一句話的時候，又猶豫了。
她遲疑地看向露西：「能量性質的變化……會對他，有影響嗎？」
露西知道小姑娘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她向來不會對尤朵拉說謊，就點頭：「在這之後，超人恐怕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爆發出那樣巨大的能量，因為太陽會供給不上。」
「……」
女孩抿了抿嘴。
本來都已經要朝著露西的方向走過去的尤朵拉，又迅速地把手收回了背後，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謝謝你，露西。」
小姑娘搖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還是……留下來吧。」
那個人，還在被整個世界所依賴。
他總是扛下最危險的任務，他總是理所當然地幫戰友擋下所有的攻擊，他總是……不那麼在意自己。
通過那層火焰的帷幕，每一天，她都能看見他靜靜地坐在比鄰星上，悵然而絕望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可是，她根本就沒辦法回應。
不過，沒關系，她自己知道就好了，有她來保護他就好了。
——她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太陽。
無功而返的露西，在被尤朵拉擔憂催促著離開的時候，又遙遙地看見了那個穿梭在宇宙、又光速返回地球執行超英任務的男人。
看著他輕而易舉地打敗敵人，看著他勉強微笑著接受受害者的感謝，看著他再度消耗能量，從地球衝向宇宙，露西突然爆發出了一陣轉瞬即逝的尖銳殺意。
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一輩子苦苦尋找的女孩從來都近在咫尺。
更不會知道，他這一生，消耗的每一分太陽能量，都是那個女孩被焚燒殆盡的靈魂。
第198章 失序（下）
這個世界是【從未發生】。
露西趕到這裡的時候, 整個世界的秩序已經完全陷入混亂。
這顆原本和平寧靜的蔚藍星球，已經在各種強橫能力的摧殘下，化為了一片可怖的焦土。
並非是什麼黑暗領主來襲, 也並非超英們的老對頭們使壞，而是有一伙異世界的人, 直接穿越了一整個宇宙，來到了這個世界中。
這四個人, 和尤朵拉一樣，都是游戲的內測玩家。
雖然拿著同等級的系統, 但是這個小隊的玩家, 卻和小姑娘的游戲模式完全不一樣。
他們是以真正的玩家模式在各個世界中穿梭，為了完成系統任務, 他們冷酷無情地將這些世界內的本土英雄們一一殺死。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是超級英雄還是超級反派, 只要被這群人找了出來, 就會被他們標記為敵人，毫不留情地虐殺吞噬。
因為, 他們也需要利用虛空恐懼的盛宴, 來不斷提升自己的血量和生命值。
尤朵拉機緣巧合獲得的提升, 對於這些玩家來說, 則意味著肆意妄為的殺虐和惡行。
他們搜刮這個世界上的財富, 將所有的現實貨幣都衝進系統內購買皮膚和裝備；他們一見到頭頂有英雄標志的人就會直接殺死並吞吃掉, 僅僅是為了提升一層盛宴效果；他們不斷地制造戰爭和事故, 就是為了多完成任務多升級, 好得到更多的寶箱，抽到更多的無限火力體驗券……
不是所有人都像尤朵拉一樣堅持自我、維持著本心和善意。
在其他眾多世界內，這伙玩家就是這麼干的。
而在這個世界，他們撞上了尤朵拉。
此刻的召喚師，已經成功地解鎖了第三個英雄加載位，在蝙蝠俠和超人的指導下，身手越來越強，卻在面對這四個人的時候，硬生生地吃了大虧。
並不是因為她不會用英雄、或者是不夠強，而是對方人多勢眾，手裡捏著的道具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她根本就沒辦法一下子打贏四個人。
雖說在超英們的幫助下，勉強將對方擊退，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雙方暫時都按兵不動。
最後，還是那伙玩家暫時妥協，他們利用各自的系統給拳頭1號傳遞了一個信息：
他們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尤朵拉需要將他們綁定為友軍，以隊友的身份跟著他們離開這個世界。
這群人看中了小姑娘對於英雄使用的天賦和高達三個的英雄加載位。
「讓我把她拱手讓人，除非我死。」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傑森把女孩護在身後，宛如護食的孤狼，惡狠狠地說。
不同意，那就接著打。
最終，整個世界滿目瘡痍。
在察覺到尤朵拉在意的人以及弱點之後，這伙玩家的目標很快改變，他們開始以傷害普通人取樂，意在威脅尤朵拉。
因為普通人，是沒辦法被復活的。
這對尤朵拉的打擊是巨大的。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來，沉痛的愧疚和難以泯滅的責任感幾乎要壓垮了她，更別提是這伙人的目的曝光之後，整個地球對於召喚師的排斥和厭惡。
面對那貨異界來客，人們在懼怕。
因為深切的恐慌，他們沒辦法、也不敢去指責壞人，就只能拿尤朵拉撒氣了。
從拯救世界的英雄，到引來災禍的魔女，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每一天，都有無數的指責和謾罵落在尤朵拉的頭上，指責她自私自利，指責她引來這些異界來客，指責她破壞了這個世界，指責她枉顧所有人的性命和人類的未來。
更有甚者，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和請願，要求超級英雄們交出小姑娘，滿足那伙人的條件。
「不用管他們。」
藏在超英們為小姑娘准備的秘密基地中，傑森把滿是惡意的筆記本砸得粉碎，捧住小姑娘呆愣的小臉，一字一頓：
「我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你是我的隊友。」
她從來都是他的隊友，從一開始就是，之後也絕不會改變。
不管如何，他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他真的這樣做了。
一次次的，聯合正副聯的超級英雄們抵抗那伙異界來客的進攻。
又毫不猶豫地，將她擋在質疑聲、謾罵聲之後。
幾次三番，傑森毫無意外地替她扛下了所有的仇恨，現在對於整個地球而言，「紅頭罩」這個反英雄大概是最令人厭惡、被整個世界排斥的存在。
傑森對此倒是毫不在意，他身負重重惡名，卻從來不曾有過半點動搖：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名聲這種東西，於我無關。」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也就無所謂世界怎麼看待他了。
「倒是你。」
男人捏著女孩悵然憂郁的臉，惡狠狠地罵：
「你要是敢有那種犧牲的想法，我現在就揍你！」
「是你先過來招惹我的！是你突然之間闖到我面前來！是你非要跟著我！是你總是像牛皮糖一樣黏著我不放！」
「——現在老子他媽都已經習慣有你了，你已經是我人生的責任，要是你敢現在離開我，老子他媽哪怕是耗盡這輩子追殺過去，也要照死裡揍你一頓！」
——你都已經把惡犬馴化成了家狼，你敢拋棄我試試看？！
冥冥之中，他仿佛已經知道了尤朵拉的選擇。
在粗魯的聲音中，內疚、後悔、自責、恐懼……無數情緒層層泛濫上來，逼得傑森的手指都在發抖。
生平第一次，他粗魯地把沉默的女孩擁入懷中，隔著不斷起伏的胸膛，尤朵拉能清楚地聽見他激烈的心跳。
「你是我的隊友。」
傑森把頭埋在尤朵拉的發間，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聲音嘶啞得嚇人。
「該死的，你是我的隊友，你是我的，不許跟著那幫混蛋離開，聽見沒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
……他在害怕。
向來什麼都不畏懼，經歷了生死之後越加堅韌的男人，在害怕。
他從來不說軟話，卻選擇在她面前低頭。
他向來獨來獨往，卻唯獨求她不要離開。
尤朵拉閉上眼睛，把頭埋在傑森的懷裡，無聲苦笑。
「對不起。」
她輕輕地說。
束縛手腳的藤蔓席卷過來，結實地綁住了高大的男人，就著擁抱的姿勢，尤朵拉踮起腳來，在傑森的臉頰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這一回，還是我先說離開的。」
女孩的臉上，如釋重負般地綻放出了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的溫暖笑容。
「他不會放棄的。」
從基地走出來，尤朵拉聽見露西冰冷的聲音，「放任不管，他總會追上來——等到那時，你要他怎麼接受你和那伙人同歸於盡的消息？」
「這就是我請求你幫助的地方。」
女孩側頭，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破舊的基地，深吸一口氣。
「……請你，抹除掉『尤朵拉.哈代』這個存在吧。」
倘若我從未存在過，你就……不會再傷心痛楚了。
以前，是我不好。
從那個橋洞開始，從我跑到你面前來開始，從我想要成為你的隊友開始。
是我自私，是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也是我貪婪地想要獲得你的承認。
現在，還是我不好。
對不起啦，你的小牛皮糖，以後真的不會再粘著你了。
……
掐著點重返高維空間中，露西迎面撞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在這個普通人難以抵達的維度中，一個身著特殊鎧甲的暗夜騎士，宛如一面滄桑的豐碑，僵硬地站在無數道時間線中央。
他的身上還帶著斑斑血跡，冷硬的鎧甲破破爛爛，所有的武器和工具都已經耗損一空，他的左眼呈現出一種灰白的死寂，恍如剛剛從某個激烈的戰場中脫身。
見到露西的歸來，一直死死地盯著主世界線不放的蝙蝠俠，終於折返過頭，看向了這個維度的主人。
可是，沒等布魯斯說話，光是一眼就已經了然的露西率先一步冷冰冰地截斷了他的臆想：
「不可能的。」
超越維度、無處不在的神明以前所未有的警示目光看向對方：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況且，你並非是第一個闖入這裡的人。」
對於超英們來說，尤其是像布魯斯.韋恩或者托尼.斯塔克這種人，進入高維空間，雖說無比困難，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露西從沒有告訴過尤朵拉，在她的世界之外，曾經有無數個世界的黑暗騎士，為了從時間洪流中挽救小姑娘，冒著粉身碎骨、徹底迷失在高維世界的風險抵達這裡。
他們都妄想利用時間線，重新將尤朵拉帶回來。
眼前的布魯斯.韋恩，也是如此。
在他的世界中，尤朵拉死於太平洋之戰。
親眼目睹了小姑娘的死亡，失控的超人直接殺了洛基，在那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與雷神鬧翻、與復仇者們開戰、與各國政-府開戰，將世界上所有的罪犯一個接一個地殺死……他徹底成為了一個□□者。
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因為與克拉克的意見相悖，而遭到了他的鎮壓。一切的一切，最初，只是因為尤朵拉.哈代的死亡。
混戰之中，強行壓抑傷痛的布魯斯和托尼兩人再度聯手，制造了進入高維的方式。
他們想穿越整個時間線，讓過去的尤朵拉改變意識，從而影響未來的走向。
可是，在布魯斯開口之前，露西就已經看透了一切，出聲拒絕。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布魯斯沙啞地反駁，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露西小心呵護的主世界線，「我只想找回正確的時間線。」
光是剛才粗淺的觀察，就已經足夠他認清，倘若小姑娘沒有死在那場戰役中，他們將會迎來一個多麼溫柔的未來。
「在你的世界中，時間線已經被分裂開來，它的一切都已經既定，無法改變，更無法被挽回。」
露西難得耐心地回答。
「有人就曾經改變過，事實上，他拯救了這個世界。」
布魯斯意有所指。
「那是因為閃電俠的回溯也是在這個既定時間線的規劃之中，並非改變未來。」
露西當然知道布魯斯說的是誰。
在涉及到尤朵拉的問題上，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的神明難得露出了肅然森林的寒意，回想起她經歷過的一個又一個世界，她忍不住靜靜地望向那條不斷向前滾動的主世界線。
像是在悵然，像是在感慨，過了很久，她才一字一頓地道：
「她的意志決定了她未來將會要走的路，這是誰也沒辦法阻礙，也沒辦法改變的。」
你要拯救的人，本來就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和堅強意志的小姑娘。
倘若她輕言放棄，她就不會用自殺這種方式來反抗法爾科內。
倘若她怯懦怕痛，她就不會為了守護克拉克而自願留在太陽中。
倘若她自私自利，她就不會因為傑森的感受而甘願『從未存在』。
尤朵拉就是尤朵拉，哪怕是整個世界都已經改變，她也不會變成其他的人。
哪怕是露西親身過去，妄想利用小手段來拯救她，她也不會全然屈從。
見布魯斯依舊面目陰沉，隱隱有不甘之意，露西干脆地動了動手指，將他丟回了他所在的世界的某個時間點中。
爭論尚未完成，費勁千辛萬苦抵達四維的布魯斯，又重新穿梭返回了他的世界。
還沒等他陰沉著臉重新組織好語言，一聲軟乎乎的女童聲音，就從布魯斯的身後輕輕脆脆地響了起來。
「……蝙蝠俠？」
布魯斯回頭，看見漆黑的客廳中，一個抱著大抱枕、光著腳的小女孩呆呆地站在臥室門口。
在看見女孩蓬亂棕發下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時，男人渾身的血液倏地冰冷凝滯下來，讓他的整個身體，都克制不住地僵硬起來。
……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八歲時的尤朵拉。
而這裡，是那孩子從小到大的家。
現在是深夜。公寓樓下，隱約有警笛鳴叫聲，與街道上聒噪嘈雜的亂像不同，在這間小小的公寓內，高大的黑暗騎士和茫然的小女孩之間，安靜異常。
再一次見到悄無聲息死在蟲洞中的女孩，看著這個瘦弱的小孩子再度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布魯斯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他那只唯一能夠視物的眼睛，死死地凝望著那個小小的女孩子，無意識地流露出徹骨的貪婪。
那些因為戰鬥而苦苦壓抑著的愧疚和自責，那些在看見女孩屍體時沉澱下來的痛楚與後悔，在這一刻，再也無法被克制。
再次見到尤朵拉，布魯斯以為他會像從前那樣，理智而隱忍地達成自己的目的，可是此刻，他只想轉身，狼狽地逃離這裡。
黑色的沉重披風在空中劃過，沒等布魯斯真的付諸行動，一個軟乎乎的團子，就已經撲到了他的懷中。
「是蝙蝠俠！真的是蝙蝠俠！」
幼小的小女孩從地上跳起來，努力地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她仰起頭，激動得紅撲撲的臉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圓乎乎的，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布魯斯不再動彈，他扭過頭，不敢再去看女孩那張滿懷期待的小臉。
可即便如此，小姑娘軟綿綿的聲音卻依舊一點點鑽進耳朵裡：
「原來媽媽說的都是真的，您真的在看著我，保護著我！」
男人一愣，聯網看了看此刻的日期和新聞，這才意識到，今晚是一個堪稱混亂的夜晚。
此刻，就在這棟樓的另一個單元內，企鵝人的手下正在與另一伙人展開槍戰，此刻的「他」應該就在隔壁，阻止這兩伙人濫殺無辜。
可是無論此刻的「他」怎麼阻止，那些響亮的槍聲、那些凄厲的慘叫、那些凶橫的對罵和警察的呵斥聲，依舊能穿過半棟樓，在小姑娘的耳邊炸開。
她肯定害怕極了。
在失去母親庇佑的情況下，她甚至都不敢一個人逃出去。
而天真如她，居然真的認為，「蝙蝠俠」就會提前預知到這裡有一個正在恐懼不安的小女孩，從而真的來到她的面前。
布魯斯閉了閉眼，他生疏又笨拙地將害怕得發抖的小姑娘抱起來，嘆氣：
「你的房間是哪間？」
小女孩尚且沒反應過來，她半張著嘴，傻乎乎地看著抱起自己的大騎士，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指路：「您、您……謝謝您！」
女孩的身上猶自帶著一股奶香味，渾身就好像嬰兒一般軟綿綿的，布魯斯把小尤朵拉抱進房間，幾乎一眼就看見，在小姑娘的床上，放置著一個大大的抱枕。
這個抱枕上，有用水彩筆畫出來的五官，還穿著一條異常艷俗的連衣裙，就這麼被小姑娘牢牢地擺在床邊，貼近她的枕頭。
這是「媽媽」。
布魯斯的嘴唇劇烈地顫動起來，心頭猛地刺痛。
把小姑娘安穩地放在床上，看著她呲溜一下鑽進被窩，又十分不安地看向自己，布魯斯壓抑著內心的情緒，沙啞地道：
「今晚，我不會離開。」
起碼在這個心驚肉跳的夜晚，我能守在你身邊，絕不離開，絕不丟下你。
「那……您能睡過來嗎？」
見到布魯斯始終站在床邊，小姑娘也機敏地注意到男人身上的疲憊和傷勢，她立刻讓開床鋪的另一邊，掀開被子，滿懷期待地問。
只要是她的請求，布魯斯從來都不會拒絕。
脫掉破破爛爛的盔甲和披風，渾身僵硬的男人半躺在小女孩的床邊，手臂一沉，懷中一熱，軟乎乎的小孩子就已經自來熟地鑽進他的懷中。
她伸出兩只纖細白皙的胳膊，繞過他的腹部，八爪魚一般死死地抱住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在蝙蝠俠的身邊，她終於安心了。
與此同時，隔壁單元的槍響聲，卻接二連三地再度響起。
感受到女孩重新開始輕微發抖，布魯斯想了想，低聲詢問：
「想聽什麼晚安曲？」
小女孩立刻就抬起了頭，又驚又喜：
「您要親自唱晚安曲嗎？」
不，他其實是想給她放歌，但是……
布魯斯定了定，說：「對。」
「那您能唱《瑪麗有只小綿羊》嗎？」
小姑娘把嫩嘟嘟的小臉依賴地倚在布魯斯的胳膊上，亂糟糟的棕發散落下來，她的眼底泛著水光，傻乎乎地笑起來。
「我媽媽以前最喜歡給我唱《瑪麗有只小綿羊》了！」
話音剛落，小尤朵拉只覺得身下的胳膊倏地收緊，隨後，她落入一個溫暖的、帶著硝煙氣息的懷抱中。
男人死死地抱住懷中小小的女孩，他把臉埋在小尤朵拉的頭發之中，不讓她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好。」
男人啞聲回答。
變身器可以捏造出的沙啞聲音忽而清冽起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屋子裡緩緩流淌開來，奇異地蓋過了那些冰冷的槍響聲。
「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
他真的在生疏的為她唱著瑪麗有只小綿羊。
女孩完全不知道此刻男人的神色究竟有多溫柔，她鑽到布魯斯的懷中，咯咯笑起來：
「您都唱錯詞啦！」
「嗯。」
布魯斯閉上眼睛。
他知道他唱錯了。
因為……他第一次真正見到小姑娘的時候，在黑漆漆的羅賓遜公園內，小姑娘就是這樣大大咧咧地清理戰場，她的口中，一直在唱著這首走調又忘詞的歌。
是你教會了我，我唱錯了，還不是因為教我的你本來就唱錯了。
在這段跑調得亂七八糟、忘詞得翻來覆去的歌聲中，小尤朵拉在布魯斯的懷中蜷縮成了一團，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注意到她逐漸陷入沉睡，布魯斯也沒敢停下唱歌，他貼在小尤朵拉的耳邊低聲喃唱，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小女孩能夠深深嵌入他的懷中。
就好像……他本來就應該如此抱著她，保護著她。
此時此刻，感受著女孩暖呼呼的、帶著潮氣的呼吸，布魯斯難得忘記了之前和露西的爭執，他靜靜地躺在那裡，貪婪地打量著小尤朵拉猶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一刻都舍不得轉移目光。
雖然，他並不能理解露西為什麼非要將他丟在這個時間點。
但是，在失去尤朵拉數月之後，重新將小小的女孩擁入懷中，已經是他從未奢求過的夢境了。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守護，他也心滿意足。
正在男人凝神思考之際，已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尤朵拉，突然像是夢囈般地，嘀咕呢喃了起來。
「謝謝……您，先生。」
枕在布魯斯的胳膊上，絲毫沒察覺到男人突然的僵硬，正在夢境中好眠的小尤朵拉，突然翻了個身。
她把頭親昵地貼在男人的心髒處，一點一點，斷斷續續地說：
「謝謝您守護我。」
「如果有以後，如果我長大了，我也希望能守護您，幫您治療身上的傷，幫您打倒壞人，幫您守護哥譚……不計任何代價。」
「所以，您等我好不好？」
「——最信任的英雄？蝙蝠俠呀！」
十八歲的尤朵拉.哈代理所當然地說。
「耶！我又進步了！我朝著蝙蝠俠前進了一步！」
異域空間中，女孩歡呼雀躍，神采飛揚。
「我沒有讓您失望吧？」
太平洋海岸線邊，落在他掌心的冰霜之花歪了歪頭，一臉得意。
他就這麼看著她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身邊，一點點地綻放，最後……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靜謐而溫馨的小臥室中，鋼鐵般冰冷的黑暗騎士愣愣地看向懷中的女孩，直到有滾燙的液體滴在小尤朵拉的臉頰上，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落淚。
「您等我好不好？」
小小的尤朵拉.哈代在過去滿懷希冀。
「你……等我好不好？」
跪在那具屍體的面前，男人顫抖著撫摸女孩蒼白的臉頰。
原來如此。
從一開始，從她是尤朵拉.哈代開始，一切都已經注定。
因為，她就是會為了她愛的人，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
不管他來回往復多少次，只要她愛他，她總會這樣做。
這才是……【永不可挽回的未來】。
作者:
雪地孤月
時間:
2020-3-23 14:48
啊啊啊啊好好看啊啊啊啊
很長很滿足！！又搞笑又有劇情！！！
埋下的伏線後面都有收好 主要太多cp可選所以感情線就很多沒收哈哈
可惜的是紅羅賓後續修羅場沒有描寫哈哈哈哈
還有那兩個雙胞胎的日常 也好想看喔喔喔
不過寫甜文的大大都愛在番外放刀片咩
一路甜甜甜笑笑笑 看到最後番外失去笑容嚶
作者:
西雪亞
時間:
2020-8-30 21:36
內容超級精彩,番外讓人流滿淚,是很推薦的好文章,感謝大大的分享~
作者:
ONEBLUE
時間:
2020-9-1 20:29
前面笑得好開心
番外就哭得有多傷心
還好主線是幸福的
可愛溫暖的小太陽就該這樣幸福啊
露西身分伏筆真的太大了啊!!!
沒想到傻呼呼的露西居然是那個最後成神的露西
然後cp也是各種押錯
本來壓傑森 錯了
後來看到超人差點黑化 又站超人
但覺得提寶好像也有可能 又站提寶
這次終於沒有站錯
作者:
阿妮塔
時間:
2020-9-4 07:57
我的cp站錯了
悲傷
以為會是老父親或超人
作者:
粒子
時間:
2020-9-14 01:59
番外發刀
但是這樣居然還看的挺開心的我絕對是壞掉了。（）
是說這篇本來站的是蝙蝠
但是看到後來覺得每個都可以啊哈哈哈哈。
跟每個都好配。
但是看到提姆後……
好吧官配還是很香的。
作者:
奈亞
時間:
2022-6-20 00:58
嗚嗚嗚嗚嗚嗚
最後這樣發刀片真的沒問題嗎QAQ
但是真的超好看的！
又賺笑又賺淚的！
謝謝大大分享啊啊啊啊啊！！！
作者:
黑夜希
時間:
2022-6-27 05:44
好睇
講真
露西走過多個四維的世界去尋找還活著的女主
番外是每一個失敗的世界
真的很磨人
要不停地尋找
不斷地重覆且戰且敗
太打擊人了
有時不是自己堅持與否，
而是成功及失敗的機率未明時是否可堅持呢？
作者:
悠魚
時間:
2023-4-10 22:19
最後翻外真是每個尤朵拉都刀刀割我心QAQ
對官配沒意見啦不過還是私心傑森
作者:
非魚
時間:
2023-6-13 09:49
天選之子跟系統的伏筆全部回收(・o・)太強啦好過癮
本來以為Cp是傑森，雖然我中途站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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