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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七次輪回》作者:凌赤【完結】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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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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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17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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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七次輪回》作者:凌赤【完結】短篇。
文案:
是個短篇。前期致郁,但是相信我,這是一個治愈文,結尾會是HE
沒有CP!標著言情是因為選擇無CP會被分到衍生純愛那
獻給熱愛火影的你,希望看完之後也能夠繼續熱愛生活
內容標簽: 火影 重生 日韓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宇智波奈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無CP,短篇
立意:治愈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9-17 19:05
第 1 章
出生,死亡……每一個生命的歷程都是不同的,但是它們的起點和終點卻意外地重疊在了一起。
出生,死亡。
既然大家的結局都是死亡,那麼死亡降臨的早與晚又有什麼區別呢?掙扎過程中的痛苦又能有多大的魅力,讓千千萬萬個病人前赴後繼地趕著迎接,即便沒有希望也想要抓住什麼繼續活下去?
所以我決定,如果重病在某一天不期而至,那麼我一定會選擇放棄治療。省卻家人朋友的猶豫,糾結,悲傷,痛苦……當然,也免去了自己的恐懼和痛苦。
沒錯,我想通了,並且不會猶豫。
……
意識清醒的時候,我睜開了眼,入眼是一個木制的天花板,陽光從一旁傾瀉潑入,我可以清楚地看見金色的光芒中,點點滴滴的細小東西在毫無目的地飄蕩,是灰塵。印像裡似乎很久沒有經過過這樣安靜的時刻,所以我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一陣子。
動了動身子,柔軟的觸感,不用說,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有點熱,我便踢掉了點被子,將腳和小腿從被窩中解放了出來,感覺眼睛有點酸脹,於是我閉上了它。
即便如此,我的眼前並非是黑暗,我依舊能看見陽光的色澤,腦中已經勾勒出了剛才天花板的輪廓,溫暖,陌生,眼熟。
期待中的困意始終不肯到來,在被褥上只賴了一小會時間,我還是坐起了身,腦袋昏昏沉沉的,我終於開始打量起了這個地方。
枕頭上有一灘深色的痕跡,摸了摸,是濕的。
我哭了?為什麼?
我這麼想著,卻忽然意識到了有一個更不對勁的地方,我攤開手掌,掌心朝上伸了伸手指,呆呆地發起了怔。
柔軟,白皙,稚嫩,指甲修剪整齊,怪異的是手指上好幾處地方都有繭子,這不像是寫字磨出來的。
奇怪,我的手長這樣嗎?
好像不是,但似乎又確實是我。
房間的擺設很是簡單,榻榻米有些陳舊,家具無一例外都是木質的,我注意到了一張紙條,它靜靜地躺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邊角有些皺痕。
「我不想再出任務了,再這樣下去,宇智波一族根本沒有未來可言,而我也一樣,不能再背離道路了。
——宇智波止水」
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連帶著視線中紙條的字也變模糊了,本帶著疑惑的心情卻慢慢也被悲傷溢滿,我小聲地抽泣了起來,緊緊地攥著字條,哭聲逐漸放大,整個家裡也只有我的聲音,沒有別人,到最後我只能張著嘴,差點吐不過氣來,並且滿嘴都是鹹味。
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悲傷,這種痛苦甚至有點撕心裂肺,盡管現在依舊很茫然,但是我確定這是哥哥的字。
對了,宇智波止水就是我哥哥。
他在哪裡?
不等我多加思索,外面的門就被敲響了,聽動靜似乎不止一個人在門外,好像還在嚷嚷著什麼。
會是哥哥嗎?
我胡亂在臉上抹了幾下,匆匆走了出去,門外的擺設讓我很是恍惚,有種這裡不像是自己家的錯覺。
可真要說這不是自己家,又怎麼可能呢?我最後還是憑著感覺去開了門。
大門依舊是木質的,拉開的時候還伴隨著門上的風鈴鈴鈴作響,很是清脆。門外是幾張我並不熟悉的臉,我呆呆地在他們的眉眼處停留了好一會,這才想起來他們好像是哥哥平常經常接觸的幾個族人。
為首的人是宇智波和,他看見開門的人是我之後,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臉倒也柔和了幾分。
「是奈奈醬啊,今天不去上學嗎?我們找止水有事,你哥哥呢?」
我搖了搖頭,在聽到奈奈醬這個名字的時候,宇智波奈奈這個名字也在我腦中深深刻了下來,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我是宇智波奈奈,天才止水的妹妹,幾個月前我剛入學木葉的忍者學校。比較麻煩的是,我現在要遲到了。
但我並沒有急匆匆地轉身回去拿起房間的書包跟作業去趕著上學,想起了桌上那張紙條還攥在手裡,我將它攤開交給了門外的族人。
「這是?!」他們接過了這張紙,互相傳閱了一番,「這確實是止水的字,難不成他……」
他們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宇智波和摸了摸了我的頭發,說著止水不會有事的,讓我放心等此類安慰的話語之後,下一秒,跟其他人一起消失在了門口。
對著空空的門前發了一會呆,只是一瞬的事情,他們就在我面前咻地一下消失了。
原來這就是忍者啊……
我關上門,並沒有回到自己醒來的地方,循著直覺,找到了止水的房間。
跟我房間差不多的擺設,只不過桌子上堆了很多卷軸還有書,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昨天他肯定沒有回來。
我撲在了止水的床上,緊緊地抱著被子,嗅著其中的味道。
這是哥哥的氣味。
到這裡為止,我腦中混亂的記憶也終於梳理得差不多了。
宇智波一族,忍者學校,木葉……
如果這還想不起來的話,那就愧對我當年辛辛苦苦等《火影忍者》更新的日子了。
我不是宇智波奈奈,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原先的名字究竟是什麼,可以肯定的是我對之前的生活充滿了失望和厭棄,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自殺了,但是醒來,我就成了宇智波奈奈。這是幸運,也是不幸。
幸運地是,我處在了火影的世界當中,雖然我對我以前的人生並無多大的印像,但我依舊能夠篤定,能真實地活在木葉,呼吸到這裡的空氣,這一定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幸運。
都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不幸的是,我也馬上就要死了。根據劇情,宇智波奈奈肯定會死在宇智波一族的滅門當慘案中。如果今天是止水失蹤自殺的第二天,那麼滅族應該也快了。
呵,這算什麼?覺得我自殺得太過痛快,所以想讓我再體驗一下死亡的過程嗎?
自嘲之時,我被止水桌子上的一個相框吸走了注意力,起身查看,是宇智波奈奈跟止水的合照。照片上的兄妹很是養眼,也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我能擁有這樣一副好皮相了。單憑現有的這點記憶,我也能夠肯定兄妹見的感情很是深厚。
胡思亂想之間,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即便面臨被滅族的命運,我也還是要吃飯的,畢竟再怎麼樣餓死不是一個好選擇,不用想都知道這個過程會將多麼漫長而又痛苦。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我拉開了冰箱門,本以為會有一些速食產品可以應付,但裡面除了生雞蛋再無其他。
廚房的灶台對我來說還是過高了,宇智波奈奈也從未自己動手燒過菜。沒什麼猶豫,我帶起了錢袋,換了身衣服便出門買點吃的。
反正馬上就要死了,不把錢用掉也是浪費。
宇智波族地裡就有不少商店,出於禮貌,一路上被迫跟很多面熟但是還想不起名字的族人打了招呼,我在一家包子鋪解決了自己的早飯問題。
坐在了宇智波族地門口的大樹下,我發了一會呆,向遠方望去,能夠清楚地看見木葉著名的火影雕像。宇智波族地處在木葉的最邊緣地帶,即便如此,從這裡看見的火影岩依舊足夠讓我震撼,仿佛這些歷代火影就在頭頂上庇佑著這個村子一般。
對於為什麼我在自殺之後仍舊活著這個問題,我依舊沒有想出什麼結果,凡事皆有因果,所以我的這個情況總該有個原因,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找到罷了。我想我應該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頭緒。
首先該去的地方果然還得是南賀川。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找到止水哥哥的念頭,它越發地強烈,在我剛冒出一點點想要出去看看的苗頭之時,我的雙腿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南賀川,這是曾經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約會聖地,也是宇智波止水的自殺地點。
我知道他是自殺的,而我也是。所以我很清楚有計劃自殺的人往往會慎重地選擇自殺的地點。印像中宇智波止水在死之前是有時間去思考和鼬見面的地點的,那麼他究竟是為什麼選擇南賀川呢?我很想知道。
我不清楚宇智波奈奈是不是真的存在於我印像中的火影世界,或許有。那在這種情況下,止水又是為什麼能夠狠下心來拋棄唯一的血親選擇自殺?村子跟一族的未來真的有那麼重要?
這肯定不僅僅是宇智波奈奈的疑問,我也很想知道。我記不起自己原來的生活了,但既然是能夠嚴重到讓我選擇自殺的地步,一定是非常糟糕的經歷,所以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現在,我就是宇智波奈奈,而宇智波奈奈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她想知道她最愛的哥哥為什麼選擇在南賀川自殺。
我離開了宇智波的族地,走到了街上,看著那些店鋪招牌,使勁去回憶起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不知道南賀川怎麼走,這是眼下最為尷尬的。不過我反正也離死不遠了,根據我對火影忍者的印像,離滅族應該還有幾天時間,因此,可以放心的是在我死之前這些時間總還是能找到南賀川的。
我憑著感覺,走到了木葉的商業街上,這恐怕是我平時除了宇智波族地以外,去的次數最多的一條路。丸子店、花店、小書店、文具鋪、大片的成衣鋪……街上有很多人,抬頭看去,也能依稀看見一些消逝飛快的黑影,看起來還是剛畢業的一些少年在街上毫無顧忌地跑著,我默默退到了街道的一旁,防止被波及誤撞。
「啊……這是宇智波奈奈?」我忽然在嘈雜的聲音當中聽見了我的名字。人總是對自己的名字特別敏感,我也不例外,更何況現在的我也只記得宇智波奈奈這一個名字。
我轉身向那個喊出我名字的人看去。
熟悉的金發和有些發舊的橙色衣服,臉上像貓咪一樣的六道胡須。對上那雙清澈藍瞳的時候,我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憧憬和怔楞。當主角漩渦鳴人真真實實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時,我第一反應卻並不是激動,一種淡淡的嫌棄湧了上來。
看來宇智波奈奈不喜歡他。
確實,現在的漩渦鳴人還是那個人人厭棄的九尾化身,因九尾而遭受懷疑的宇智波一族怎麼可能會對九尾產生好感,哪怕對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
不過好在,他是認識宇智波奈奈的人。
我跑了過去,在一旁人群嫌棄恐懼的眼神當中,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我也能夠聽見耳旁人群的竊竊私語。他們在議論一個宇智波家族的孩子怎麼會跟這樣一個怪物有所交集。
我當然不在意這些,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仍存在了太多的不真實感,更何況,我馬上就要死了。
我只想看看止水最後告別的場所,又為什麼要去在意那些風言風語呢?
「請你帶我去南賀川。」我這麼向鳴人要求道。
不過對方顯然被我的舉動給嚇壞了。
「誒?誒!那個……奈奈醬?」他後退了幾步,不知道中間嘀咕了些什麼,一臉慌亂,同時,可疑的紅暈也漸漸浮現了上來,「我的意思是,今天不去上學嗎?」
確實,一向早到認真的宇智波奈奈不可能會錯過上學的日子。
我沒有多加解釋,而是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拉著鳴人隨便朝一個方向走去,「別煩!你到底帶不帶我去南賀川?」
「啊啊啊,太近了!我會帶你去的!你先停下,走反了奈奈醬,是那邊!」
我松開了鳴人的手,跟在他身後,周邊人異樣的眼光讓我略有不適,好在走出商業街之後,熙攘的人群也就奚落了起來。
潺潺水聲從遠方傳來,鳥叫聲愈發清脆悅耳,盡管炎熱,但是高聳的樹木很好地抵擋住了熱意。我不得不承認,木葉村的環境真的很美,這是我以前從未感受過的。
「好啦!前面就是南賀川了。」鳴人朝我往前指了指,我跑了起來,將帶路的小男孩拋在了後面。
南賀川很長,河流洶湧,往前便是更加茂密的森林。
止水哥哥又會是從哪裡跳下去的?我沿著道路慢慢往前走,企圖能夠發現一點線索。
「等等我啊,奈奈醬!」鳴人也跑著趕了過來,他喘地很是厲害,而我一路跑來卻沒有多大的感覺,想必自己的素質基礎是很不錯的。
「你今天很奇怪誒,你這樣的優等生,逃課不說,還跑來這裡看河。」他開始在我耳邊念叨了起來,「等一下要是被伊魯卡老師抓到的話我可救不了你啦!哈哈哈哈!」
「閉嘴!」我順著心意,沒好氣地朝他大喊,或許這才是宇智波奈奈跟漩渦鳴人之間的正確相處模式。同時,我腳下的步伐並沒有停歇。
找不到,感覺這裡也不是,這地方的河岸和河流離得太近了,印像裡得是非常高的地方跳下去的。
耳邊繼續傳來鳴人的自言自語,我感到一陣煩躁,後悔讓他帶我來南賀川了。於是我冷著一張臉,停了下來,他呆愣地看著我,也閉上了嘴。
「鳴人,你先回學校吧!順便替我向伊魯卡老師請一下假。」
男孩的臉突然就紅了起來,並且說話也結巴了。我這才意識到,我與他平日裡並不熟稔,如此直接地叫名字確實有些不妥。
算了,一點小失誤而已。
反正我也快死了。
「我……我知道了。他撓了撓頭,並沒有繼續追問我在找什麼。在我目送他離開之時,小小的金發男孩猛然停了下來,朝我喊著。
「奈奈醬,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伊魯卡老師你在這裡的!」他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你要是找到東西了也要快點回學校上課,可別被佐助那個家伙趕上了!」
沒有等我回應,他頭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看著年紀小,但是心思還是非常敏感細膩的。
我對著他離開的背影笑了笑,隨後繼續專注於我自己的尋找大業。
太陽轉瞬就升至了頭頂,早上只吃了兩個包子,我的肚子又餓了。
一屁股坐在了岸邊的一棵樹下,我順勢躺了下來,陽光艱難地穿過樹葉間的縫隙,擠到了我的身上,我保持這種躺著的姿勢,挪了挪身體,試圖避開這無孔不入的糟糕太陽。
我快死了,在死之前,還能做些什麼?
「……奈奈?」思考我短暫的人生之際,有人叫住了我,聽這稱呼是個熟人。
我將頭向後仰去,同時祈禱著希望是我能認出來的人。
黑發,黑眼,眉清目秀。
倒著看臉是很難認出什麼的,無奈我太累太懶了。反正快死了,死前出點差錯,認錯了人,又有何妨?
但是當我看見那兩道標志性的法令紋的時候,我心裡一驚,嘴巴甚至比大腦反應地更為迅速。
「宇智波鼬……哥哥?」驚訝地甚至是喊著說出了他的名字後,我才意識到了不妥,所以又加了哥哥兩字。
該死,我該直接喊他鼬哥的。
我快速起了身,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灰,出門前穿得正好是黑色系的衣褲,倒也不礙事。
「你逃課了?」他有些不解地看著我,但並沒有介意我這樣失禮的稱呼,同時他在我身邊蹲了下來,與我的視線平齊,漂亮的黑色大眼非常認真地看著我,我不得不跟他對視,「你哥哥……止水他……只是暫時失蹤了,不要多慮,是不是早上有人跟你說了奇怪的事情?」
我想他的意思是懷疑早上有人跟我說是他殺了止水,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我害怕的並不是這個。
宇智波奈奈在不久後極有可能會被他殺死。這才是我驚慌失措的真正原因。
我搖了搖頭,學著印像中宇智波奈奈的說話語氣,轉頭看向了南賀川。
「哥哥他……不會丟下我的。」
鼬沉默了一會,良久,吐出了一句非常簡短的話。
「我知道。」
他用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這種略癢的觸感我並不討厭,我漸漸從恐懼緊張趨於了平靜。
肚子在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鬧了起來,咕嚕咕嚕的腸鳴在此刻顯得尤為響亮。
鼬笑了起來,都說美人一笑傾國傾城,但是放在男子身上也是一樣的,就連我也看呆了。
「我帶你去吃飯。」他牽起我的手,往前走去。但是我實在太累了,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最後,他背朝我蹲了下來,示意他背我。
這可是佐助的專屬待遇啊。我趴在他的背上,有些受寵若驚地想著。甚至,還萌生出了他不會殺我的想法。
我們坐在了團子店的桌子上,周邊來往的人都紛紛向鼬進行問候,一時間好不熱鬧。
三色丸子,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火影裡出場頻率極高的美食,嘗試性地咬了一口。
唔……甜膩軟糯。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倒是店裡的和果子很合我的心意,我吃完又點了一份。
對面的鼬卻是面不改色地解決了十份三色丸子,看得我心裡一陣欽佩。
能對三色丸子喜愛到這種程度,也是很可怕的人了。
吃飽喝足,鼬又牽著我的手走向了某個異常熟悉的路上,最後,我看見了忍著學校的招牌。
難怪我對商業街印像最為深刻,不僅僅是吃飯,上下學也是這條路啊。
「去上課吧,佐助肯定也在等你回去。」他將我交給了忍者學校的一個老師,極有禮貌地跟她道歉,表示我給老師們添麻煩了,最後在學校老師殷切喜愛的眼神下瞬身離開了。
淺川老師牽著我的手,在鼬跟她交談之時我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在教室門口乖乖和她道了別,我深吸了口氣,拉開教室的後門。
不論是什麼時候,上學的這種緊張感和焦慮都是共通的啊。
班級裡本身還很嘈雜,或許是我開門的聲音過於突兀了,離後門最近的幾個同學停下了討論,漸漸地,其他人也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我看了看這個教室,以前屏幕上一個個的男孩女孩現在都鮮活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這當然不是做夢。
即便如此,教室這樣的冷場仍舊讓我不快,似乎僅僅過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都知道「宇智波奈奈的天才哥哥失蹤/自殺了」「優等生宇智波奈奈竟然逃學了一上午。」
我連書包跟課本都沒有帶,甚至連自己的位子在哪都不知道,朝著這一大片的人群看去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那個鮮紅的團扇標志。
那個名為宇智波佐助的小少年。
宇智波奈奈跟佐助關系自然是很好的,他們同為族人,再加上雙方兄長亦師亦友的關系,自小就打成了一片。但也正因為如此,同為兄控的雙方也有小吵小鬧,巧的是入學也分到了同班,兩個孩子在私底下常被大人們拿來比較,所以也免不了互相競爭的關系。
佐助身邊的位置倒正好是空的。
我嘗試著向他身旁走去並且坐下,周圍人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看來我走對了。
「你早上去哪裡了?」還未染上仇恨的佐助還是非常可愛傲嬌的團扇,在我坐下的同時,他自覺將便當從抽屜中拿了出來,但是頭卻仍舊盯著書本,裝出了一副居高臨下的抱怨模樣,「媽媽給你做的便當都快涼了。」
若我直接向他攤牌,自己是跟鼬哥一起來學校的,十有八九會引得這個傲嬌小孩吃醋鬧別扭,於是我只是說了一句止水失蹤了。
佐助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他蹙起了眉,卻忍住了好奇不再多問,我安心地吃了幾口便當。
班級裡馬上也恢復了原本的吵鬧。但馬上,我的災難又來了。
「吶吶,奈奈醬!」身邊一下子圍來了好多女孩子,「今天身體不舒服嗎?我看見是漩渦來幫你請假的。」
她們大部分人的目的當然不會是我,而是我旁邊的佐助。
我轉而頭痛地看了眼身旁桃花正旺的佐助,發現他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書本,也是,他早已習慣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印像裡宇智波奈奈也是繼承了宇智波家一貫的高冷風格,於是非常冷淡地表示身體不舒服之後,順勢趴在桌子上休息了。得不到消息也沒能吸引佐助關注的女孩子們見我心情不好,也都陸陸續續散了開來。
隨後沒多久,伊魯卡老師進來上課,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情況,對我早上的逃課沒有多說什麼,就連我在桌子上趴了一下午的行為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了。
「喂鳴人!鹿丸!丁次!」他朝我身後的位子吼道,「又是你們,上課睡覺!出去罰站!」
教室裡一陣哄笑,就連身旁的好學生佐助都嗤笑了一聲。
「可是!」身後傳來鳴人義憤填膺的聲音,「奈奈醬也在睡覺,老師你為什麼只叫我們不叫她!」
「宇智波同學身體不舒服還堅持來上課,你也身體不舒服嗎?啊?!再看看你們的成績,你要是有奈奈一半的水平我也不會喊你罰站了!」
「啊啊,麻煩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鹿丸說的,他雙手交疊抱在了腦後,率先出了門。丁次拿著零食,嘴裡吧唧吧唧地聲音倒一直都沒有聽過,但也乖巧地出去了。
聽到伊魯卡老師這麼維護我,我也不好意思繼續趴著了,打起了精神繼續聽課,佐助見我有了動靜,直接將書遞給了我。
「這點東西,我早就學會了。」即便是關心,也是這樣別扭的一種方式,難以想像這麼一個傲嬌可愛的男孩子在以後竟然會變成那樣一個冷酷中二的男人。
我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接受了佐助的好意,忍者學校的課程我並不陌生,宇智波奈奈肯定在課前就做過了預習。
熬到了放學,伊魯卡老師留住了我,他語重心長地跟我表示,如果有困難請立刻告訴他,他很樂意幫我想辦法的。
「你哥哥的事情……我從三代大人那聽說了。」他最後還是將話題繞回了止水身上,「不要太傷心了,打起精神來,宇智波止水很優秀,他不會出事的。」
看得出來,伊魯卡是真的發自內心地關心愛護著每一個學生,只是我的煩惱他不能解決,就連止水也已經死了。
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團藏,但現在7歲的我,體術跟忍術不成熟,又哪裡可能跟團藏進行抗衡呢?
我已經做好再度死亡的准備了,老師。
就讓我在死之前好好看看這個以前最熱愛的漫畫的世界吧……
從辦公室走出來,暮色已至。忍者學校的門口,佐助一個人霸占了門前樹下的唯一一個秋千,他百般無聊地晃著,身邊是很多冒著星星眼的女孩。甚至還有許多高年級的。
「佐助!」我有些驚訝,「你還不回去嗎?」
男孩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我,不,我肯定被他當白痴了。因為馬上他就證明了我的想法。
「你是白痴嗎?今天哥哥不來接我,媽媽早上叮囑我帶你來我家吃晚飯。我當然在等你一起走啊。」
盛情難卻,我應了一聲,向他道謝之後便默默地跟在了他的後面。小少年依舊逃不過這個年紀的新奇活潑,一路上,我看著佐助先買了鼬哥最喜歡的三色丸子,後又去看了看新出的游戲機,等我們站在佐助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族地裡的宇智波們仍舊生龍活虎的,這讓我松了一口氣,今天確實不是滅族之日。
佐助的媽媽非常熱情地招待了我,我也見到了富岳族長,但是鼬哥並不在家,佐助問起來的時候只是說出任務了。
我盤算著滅族的時間,至少不是今天,那麼明天可以繼續去南賀川尋找止水自殺的地方。
明天絕對不去學校了。
飯後看了會佐助練習手裡劍,拒絕了對練的邀請,我回到了自己家,首先還是回到了止水的房間。
意料之中,並沒有人。
我嘆了口氣,只覺得心裡悶悶的,最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這次並沒有去買包子了,而是摸著商業街的路,找到了一樂拉面,點了一份豪華套餐。
要說火影的美食出場率,還是一樂拉面占得榜首。拉面也確實非常好吃,我想吃完這頓我也該滿足了。
「好久沒見客人早上吃拉面的了。」一樂大叔笑呵呵地看著我,「不去上學嗎?」
我搖了搖頭,在他擔憂的眼神下留下零錢離開了。
路過團子店,我還是進去打包了兩份和果子,准備中午餓了吃。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對的,吃完和果子,我終於在靠近村外森林的一處地方找到了疑似止水跳下去的地方。
這裡很高,第一眼往下望去的時候我甚至感到了害怕。站在這裡,南賀川河水流動的潺潺聲都有些不真切了起來。
我確定了,這一定是止水最後站著的地方。他就是在這裡,當著鼬哥的面跳了下去。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但我並沒有嚎啕大哭,我沿著這個勉強可以稱作懸崖的地方坐了下來。雙腳踢到下面的石頭時,有幾塊脆弱的就直接順著岩體滑落了下去,最後咚的一聲,消失在了湍流的河面。但我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那時候我的大腦就是放空了的狀態。我看了很久的雲,感覺也很有意思。
我的目的達到了,那麼接下來呢?
一樂拉面跟三色丸子也吃過了,忍者學校也體驗了一下午,很多主角也都見到了。忍術……我也不太會用。
那似乎……沒有遺憾了吧。
能夠再一次的體驗這個做夢都不敢想的世界,說實話,還挺不賴的。雖然我馬上也要死了,好歹也是一個不錯的回憶,這比我自殺前度過的生活肯定新奇的多。
接下來,大概就是靜靜的等待滅族的時候了。我會怎麼死去呢?被刀捅死,還是被抹斷了脖子。殺我的人究竟會不會是鼬哥呢?
不管怎麼想,都是極為不適的死法,一定很難看吧!
我看著從未停止流動的南賀川,腦中想起的卻是一句名言。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我直直地向前倒去,感受風在我耳邊的呼嘯聲,這一過程非常地短暫,緊接著,冰冷的河水從四面八方包圍著我。
既然結局都是死亡,那麼早與晚又有什麼區別?在死之前,我還可以體驗一下止水哥的感受。
溺死的過程並不好受,我在河中被迫灌進了不少水,感覺喉嚨特別辛辣,遺憾的是我的意識依舊清醒。我嘗試著往上撲騰,卻沒想到抓住了一雙手。
「咳,咳,咳。」一股大力將撈了起來,鼻腔和耳朵都灌進了河水,我累了,躺在那人懷中不再動彈,只聽見風呼嘯的聲音,同時我正一路顛簸著。我勉強睜開了眼睛,只看見了一個怪異的狸貓面具以及向上吹揚的銀色頭發。
「旗木……卡卡西。」我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
我被救了起來,大概在這裡,想要選擇自殺也是很難的,木葉村有那麼多忍者,大家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可是止水就自殺成功了。這讓我很難過。
被一番醫療儀器搶救過後,我躺在病床上睡了一覺。醒來之時,感覺有人在身旁,抬眼望去,是鼬哥。
「鼬哥。」我叫了一聲,只覺得喉嚨非常難受。一杯水湊在了我面前,我急匆匆地喝了下去,中間還嗆了幾口。鼬哥還體貼地拍了拍我的背。
「你太累了。」他這麼跟我說,「止水回來之後,不會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的。」
我只覺得很諷刺,都已經過去兩天了,恐怕村裡大部分人都知道了瞬身止水的死亡,昨天伊魯卡老師也一定聽說了什麼,啊,說不定佐助昨天的表現正是說明他也知道止水死了。
但是沒有人來告訴我。他們拿走了止水的遺言,留給我一個哥哥還活著的假像,就連鼬哥也不願意告訴我事實。
他能夠對族人狠下心來一夜滅族,也能夠看著止水哥在面前自殺,卻不敢告訴一個小女孩自己的哥哥已死的真相嗎?
我不想將這個謊言繼續下去了。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止水死了。」我看著鼬哥,向他陳述了這樣一個事實。
他愣住了,卻並沒有反駁什麼,只是讓我多加休息,隨後也離開了。
我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天,最後總算是恢復了力氣。期間遇到了一幫宇智波的族人,他們嚷嚷著,問我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奈奈,那天晚上只有你哥跟鼬缺席了集會。」他們這樣告訴我,「止水那晚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消息?」
「我知道你跟鼬關系很親,但如果真的是鼬干的,不用害怕,我們會替你向族長討一個交代的。」
「沒錯,止水怎麼可能是自殺,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夠了!」最後我憤怒地向他們喊道,「哥哥是自殺,你們不要再吵了!」
他們震驚地看著我,似乎想不到宇智波奈奈也有這樣暴躁的一面。
「他怎麼可能會拋下你自殺?他還那麼年輕,我們宇智波一族百年難遇的天才!」其中一個人仍舊不死心地辯解著。
我不知道他們想要的到底是義憤填膺地替止水報仇,還是想利用止水去滿足想要將天才宇智波鼬從頂端踢到谷底的一己私欲。
「我哥哥難道連自殺都不可以選擇嗎?」我反駁著,也許是為了止水,也許是為了自己。
「為什麼自殺的時候一定要去考慮家人、同伴呢?深思熟慮之後再自殺未免過於可笑了點吧!」
有那麼一刻,當所有希望都破滅,所有自尊都不在了,你所擁有的那一切自以為的驕傲也失去了顏色,所有期望,所有信念,所有渴望。也只有那一刻,它屬於我自己。在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它並不像骨頭斷裂、脊椎折斷或是頭骨破裂時那樣響亮,也沒有心碎聲那般柔軟濕潤。
「止水哥哥的自殺不需要考慮任何人。天才之名又如何?他如果認為死亡是唯一的解脫的話,那麼在那個時候天才之名就是他的累贅!」
我捂住了臉,想要使勁忍住自己流淚的想法,但是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哥哥已經死了。」
那些宇智波的族人最後沒有再說什麼,他們默默地離開了。
我也在下午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作為孩子,這本需要監護人陪同的,不過恐怕全木葉醫院上下都知道了我的事情吧,沒有人對流程有所指責。
我回到了家,並沒有開燈,而是爬上了屋頂,看了看夜晚的星空。
今天是圓月,我不知道我的死期是什麼時候、還有幾天,也不想去期待它。
當圓月染上紅色月暈的時候,我意識到,它來了。
四周人家的燈一盞一盞地暗了下去,同時,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我不禁捂上了耳朵。
到最後,所有的宇智波族地都變黑之時,我的身後終於有了點動靜。
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
「我本想去醫院找你,沒想到你已經回家了。」鼬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這才轉身看向他,在慘叫聲響起之時,我就已經在考慮了,究竟是正面抹脖子比較痛快,還是背後捅一刀比較順溜。我沒有開玩笑,我想這個都想出了一身冷汗。
我更想自我了斷,但是要我刀對肉的下手我也沒有這個勇氣,並且還要擔心會不會搞錯動脈,我害怕最後死都死得過於漫長痛苦。
我其實特別害怕,當初自殺就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勇氣,現在,鼬哥就在我的面前,往日的溫柔形像早已丟失,我不得不相信他還是走上了那條艱險之路,他腰間的小太刀甚至還在滴血。紅色的血在月色下其實看得並不真切,但這並不妨礙我聞到了血液的那股鐵鏽味。
「止水是我殺的。」他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我的回應,最後還是先開口了,「奈奈,要怨恨的話,就恨我吧,這是為了木葉。」
這三天裡,我從不覺得自己能改變鼬哥什麼,所以現在只想在死之前嘲笑他一頓,可我連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因為我意識到,那把沾了血的小太刀已經沒入了我的胸口。
我在感受到疼痛之前就失去了意識。
第 2 章
我一定是死了,可我沒有死。
我醒了。
再次看見熟悉的天花板之後,我有些恍惚,活動了一下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就連溺水之後那種雙腿沉重的感覺也消失了。
沒有多想,我快速地起身,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對著鏡子看了看胸口和後背。
沒有任何傷口和疤痕,這裡雪白一片。
但是刀刃刺入身體的那種感覺又是那麼的真實。我不可能記錯,那樣的觸感,以及刀扎進去的聲音,我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並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痛是真實存在的,因為沒有控制好力道,鏡子裡自己的臉已經扭曲了起來。
我還是宇智波奈奈。
習慣性地洗漱,換衣服,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這時候我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它干干淨淨,確實跟我之前見過的那張一模一樣,只不過還沒有被揉得皺巴巴的。
「我不想再出任務了,再這樣下去,宇智波一族根本沒有未來可言,而我也一樣,不能再背離道路了。
——宇智波止水」
鼻頭一酸,但這一次我忍住了眼淚。如果說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話,那麼現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樣的是,我能夠更加輕松地做回我自己了。我看到字條仍舊很難過,但也沒有了那種心如刀絞的痛苦。
緊接著,我便聽到了敲門聲。容不得我多加思考,我帶上紙條開了門。
「是奈奈醬啊,今天不去上學嗎?我們找止水有事,你哥哥呢?」
又是宇智波和,又是同樣的問題,有些出乎意料,但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確實是活生生的人,我都懷疑是不是RPG游戲裡毫無感情只會重復一樣台詞的NPC了。我往後看去,他身後的幾張臉也跟我之前見到的別無二致。
我將字條交給他們,這一次我不想說什麼了,我不是NPC,同樣的台詞再重復一遍沒有意思,更何況他們並不是真正關心止水的人。而看到字條之後他們也嚴肅了起來,幾句安慰的話拋給了我,就瞬身消失了。
我關上門,這次直接在走廊上坐下了。我想理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是我的腦子不正常了,還是這裡的人不正常?
他們應該都死了才對,包括我。經歷了兩次死亡的我竟然還活著。這當然不是好消息,因為我不想活著。
我真實地厭棄著自己,厭棄著我的經歷,這種莫名其妙的世界。我好不容易拼盡勇氣,拋下所有,自殺成功,到頭來,我還活著。
我去翻了翻牆上的日歷,今天是7月7日。在之前我並沒有刻意去查看過日期,因為這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不記得日期了,在醫院辦理離院手續的那一天,清清楚楚地寫著7月9日。
我果然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這很糟糕,因為這意味著我又要迎來一次死亡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這種死亡方式一點也不解脫,甚至現在只要想到這個結局,我的身體就開始發顫。
真的,我沒有開玩笑。我雖沒有感到多少痛苦,但是這樣白白被人殺死的感覺我很不甘心,自殺都好過被別人殺死,至少自殺是我自己決定了我生命的終結方式。
所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再一次地重復死亡?
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意志自殺了而已。我想要自己來決定我人生的終點,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我思前想後,實在想不出什麼能夠解釋的邏輯,這就像游戲讀檔一樣,誰都無法保證我這次死後會不會又回到了現在這個起點,最該死的是這不是游戲。我再強調一遍,這不是無痛無癢的游戲。
非要文藝點說,我的這個過程就是莫比烏斯環,不知道是哪個造物主如此粗心大意,把我的起點跟終點連在了一起。
我最後決定按照原本正常的生活來過完這三天。也許是死神收割之時發現了我不是真正的宇智波奈奈,也就是說,我大概違背了正常宇智波奈奈死前三天的經歷,所以死神不接受這樣的我,才決定讓我重新經歷一下她人生中的最後三天。
別誤會,我也不知道死神是否真的存在,至少我自殺的那一次,我沒有看見過。但現在,除卻超自然的概念,我難以解釋我現在的經歷。
我裝上課本,背起書包,向忍者學校的方向跑去。
優等生宇智波奈奈不可以遲到。
急匆匆趕到了教室,我依舊坐在了佐助的身邊。這個傲嬌少爺這一次倒不別扭了,乖乖巧巧地跟我互道了早安,同時我也記起了班裡同學的一些名字,於是大家在上課前還聊了會天。
上午是淺川老師進來給我們上的課,是忍者的理論基礎,這我倒聽得挺認真,畢竟這方面的知識我是陌生的。中午佐助將便當遞給我了之後,我一個人去了忍者學校的天台,想要安靜點吃飯,順便看看風景。
忍者學校的位置本身就很靠近火影岩,我仔仔細細地從初代一直看到四代,生怕錯過什麼細節。真實看到這些雕像是非常震撼的,這跟照片上看巨佛跟實際去感受的區別是一個道理,我一個人恐怕都沒有四代一只眼睛那麼高吧。
我想再近一些去觀察,所以爬上了屋頂,卻在屋頂上發現原來這裡還有人。
扎著衝天辮的少年正雙手抱頭躺在了屋頂上,他聽見了我的動靜,但並未起身,甚至懶到只分給了我一個眼神,同時嘴上又開始了他那句出場率極高的口頭禪。
「唉,麻煩死了!」
這幅模樣放在一個才7歲的孩子身上怎麼看都很是怪異。若不是知道了劇本,我難以想像這是一個IIQ200的天才軍師該有的樣子。
活像一個小老頭。
「奈良君。」我思索了一下宇智波奈奈平日的舉止,畢竟是同班同學,還是上前跟他打了聲招呼,「你在這裡干什麼呢?」
「看雲。」
「哦,原來如此。」
他就算不回答我也清楚他在看雲,之前在南賀川我也喜歡看雲,因為看久了真的能忘記很多煩惱。可惜今天我沒有了看雲的興致,完成了宇智波奈奈正常的交際內容,我照舊走向了火影岩,在屋頂邊緣坐了下去。
真壯觀啊,火影岩。之前在宇智波族地遠遠地看著倒沒什麼感覺,這一次湊近了看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感。
如果外村的人進來看見了這樣的雕像群,想必也會被木葉給震懾住的吧!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我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路過鹿丸的時候,他似乎絲毫不受這鈴聲的影響,我也沒有提醒,徑直離開了。
回到座位,佐助還在跟前後的幾個同學一起玩卡牌游戲,這是只有買了木葉小賣部的零食才能集到的,裡面有初代到四代這樣的火影,也有綱手自來也這樣的三忍。我在家中看見宇智波奈奈也收集了不少這種卡牌,但不知道這個用途是拿到學校裡玩,便沒有帶來。看著他們玩了一會,也沒弄懂游戲規則。
佐助問我要不要一起玩,我自然是拒絕的,我雖不知道自己實際有幾歲,但肯定過了玩這種游戲的年紀,如果連這也要融進去玩耍的話,也太為難我了。
更何況,再過兩天,我就要死了。
下午伊魯卡老師的課對我來說無疑是非常難熬的,一模一樣的說話方式,一模一樣的黑板筆記,一模一樣地罰鳴人三人去罰站,我已經聽過一遍了。
幸而我的座位靠近窗戶,我一手撐著頭,轉而看向教室外的風景。
教室的外面有一棵樟樹,正處於夏季,是樟樹葉最為油綠的時候。我盯著它的樹皮,再到枝干,最後到樹葉,總之就是沒有去看課本。
在我快要盯著窗外那棵樹神游的時候,枝干微微晃動了一下,我自然被吸走了注意,向上看去,有個人蹲在了那裡。
精致的眉眼,兩道標志性的法令紋,黑色的長發被皮筋束在了腦後,徒留額前的中分長劉海。
是宇智波鼬。
我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我,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間,他伸出了食指放置唇前,可能想示意我別去叫佐助。
但我同時也瞟見了他身上那把小太刀。
刀刃沒入身體的觸感和聲音再一次回蕩在我身邊,我的心重重地往下沉了一瞬,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准備後退,早已忘記了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這個後果就是我撞到了身旁的佐助,在教室裡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伊魯卡老師也停下了講課,問我怎麼了。
再看向窗外的那棵樹,哪裡還有鼬的身影,我一邊道著歉,一邊懊惱著自己反應過激,坐了下來。
伊魯卡老師沒有多說什麼,提醒我上課要專心之後,就繼續講他的加減計算了。這件事就這樣翻了篇。
這下我連窗戶都不去看了,伊魯卡老師要求大家做習題的時候,我甚至把後面的乘除運算都給完成了。
佐助余光看見了我的動作,一臉驚訝。
「可惡,你居然偷偷背著我連乘除法都學好了。」他說完這話後就傲嬌地不願和我搭話,任憑我怎麼扯袖子和討好,我也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又刺激到了這孩子。
我托著腮,仔細思索著宇智波鼬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因為按照原來的時間線,他這時候應該沿著南賀川那條路線才對。最後我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也不敢找他本人去求證,或許鼬哥本來就打算來忍者學校看佐助的,只不過之前路過南賀川先看見了我,所以被耽誤了吧。
放學,照舊被伊魯卡老師留了下來。出校門,佐助在校門口的秋千上等我,一切跟我之前所經歷的別無二致,就連佐助也沒有逃過重復台詞的命運。我又去了佐助家吃晚飯,看著佐助媽媽溫婉的笑顏跟族長不苟言笑的模樣,難免為這個家庭感到可惜。
我在這個時候似乎有點明白了佐助在未來偏執中二的理由,這和屏幕裡感受到的不一樣,一旦他們脫離了2D的表像,真實鮮活了起來,你會發現,這樣一個現實對於知道劇本的自己來講,實在過於殘酷。
這個臉上沒有煩惱的小少年將在兩天後失去他的父母和所有族人,他最敬仰的親哥哥是滅族凶手,月讀在精神上無情摧垮了他。他會親眼見證了哥哥的殘忍,並在這種痛苦中成長了起來,甚至不惜將自己的身體交由大蛇丸這樣的恐怖分子。他的眼裡不再會有其他人的身影,女孩子們的追捧只會讓他覺得厭煩。每一天每一晚,他都被仇恨折磨著,或許連做夢都總會看見父母死去的慘像。
但當他最後終於如願復仇之後,卻又會發現,他這十幾年來的復仇似乎什麼也不是,他反而還失去了深愛著自己的哥哥。他親手殺了他哥哥。
他還是撿起了刀,為了哥哥和一族向木葉高層復仇,甚至想要徹底改革這樣輪回循環充斥著愛與憎的忍者社會。一直到這裡,我對這個少年的成長一直都是非常欽佩的。可惜他失敗了,結婚生子,成了游蕩在外的孤魂。
我看著佐助稚嫩的臉龐,一直到現在,他一直都將哥哥掛在了嘴邊。
那麼鼬呢?他本有一個光明未來,天才之名意味著很多,可他卻為了自己熱愛的村子殺掉了族人,放棄了未來,舍身投入敵對組織,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罹患重病之際,心甘情願被親弟弟殺死。佐助在成長的過程中或許還有一些溫暖的羈絆,但是鼬在13歲之後便徹底與這些斷絕了。
以我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實在無法判斷究竟能夠偏袒哪一方,即便是造成宇智波一族被懷疑的直接凶手帶土,在他的經歷被揭露之後,也難免感到無力。
更何況,我沒有這樣的立場去評判,我想所有宇智波一族的孩子都是無辜的,他們連是非都沒有搞清楚,就白白葬送了性命。佐助的未來尚且還能知道黑白,但是像宇智波奈奈這樣的孩子,她們連這樣的一個可能性都不會擁有。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即便我知道大部分的劇本。
告訴鼬哥他的選擇是錯的?那麼怎麼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呢?告訴族人跟木葉開戰是錯的?那麼就放任宇智波一族被木葉欺壓嗎?號召大家團結一致干掉團藏?可是誰也不能保證這其中的可行性,即便團藏死了,第二個團藏依舊會接受這樣的黑暗,實施同樣的決定吧!
以上這些還都是我能夠接觸到的人之中,若要往根源追溯,宇智波帶土,沒有復活的斑,偽裝的黑絕,隨便哪一個我都不可能找到人影,更不可能靠著我的嘴去說服。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改變了,但是宇智波止水確確實實死了。這一點我永遠都阻止不了。我又何必要掙扎著活著呢?掙扎在一個本沒有宇智波奈奈的未來當中。
就這樣吧,順其自然,我本就不應該活著。在我最開始自殺的時候,我就沒有准備繼續活下去。可笑的是,我要經歷三次死亡。
這一次,我絕對要嘲笑一番宇智波鼬,認命也好,可惜也罷,我也要為我這樣的命運出一口氣才行。
第二天,我依舊去上了學,在教室裡,我已經能夠聽見大家的竊竊私語了。
「宇智波奈奈的天才哥哥丟下她自殺了。」「奈奈醬真可憐」
要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我被宇智波奈奈自身的情緒所影響著,所以我一直忍著流淚的衝動,我不想在忍者學校出糗。我控制著自己不去想宇智波止水,因為一旦陷入回憶就連我都會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在睡前已經體驗過了,除了紅腫的眼睛和心如刀絞的痛苦感受,再無收獲其他。
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哥哥。
這一天就是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過去,就連下午的實踐課,我也都心不在焉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即便換成正常的宇智波奈奈也不能做得比我更好,這裡的竊竊私語可怕地讓我想遠遠地逃開。
我又一次地去吃了一頓一樂拉面,這一次我點了不一樣的口味——我要了一份特辣,最後吃得我連拉面的味道都分辨不出來了,我沒有吃完,但是如願辣哭了。
眼淚流出來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終於從那種沉悶,壓抑到可怕的氣氛中脫離了出來。還有一天,我就要死了,這一點點的不符合宇智波奈奈的行為,我相信死神能夠理解的。我已經做的比上一次好很多了。
一樂拉面的大叔是個好人,他沒有指責我浪費食物,任我一個人在角落裡磨磨唧唧地吃飯,還體貼地送了牛奶解辣。
「怎麼樣,小姑娘,我家的辣椒勁道非常足吧!」他豎起了拇指,朝自己臉上指了指,「一般人可不敢隨便點特辣的,這杯牛奶算大叔我請你的,下次可要注意了!」
周圍的食客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但看見了我衣服背後的團扇族徽,最後也只是慫慫肩,配合一樂大叔的表演。
「嘛,這麼小的年紀就敢挑戰特辣,以後肯定能成長為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忍者。」那人從一樂大叔手裡接過牛奶,放在我的旁邊,如此調侃道。
我這才看向了這個好心人,銀發面罩,旗木卡卡西。又是他。
我沒有忘記上次在南賀川跳河自殺的時候,是他救了我。所以我非常鄭重地向他道了謝,盡管現在的這個旗木卡卡西並不知道他救過我,他只是幫忙遞了杯牛奶。
我同時意識到,吃飯可是能難得看見卡卡西真容的時候,盡管我也看到過他真容了,可真實看見跟透過屏幕終歸是不一樣的,我拿起了紙巾擦了擦眼睛,灌下一大口牛奶,轉而目不轉睛地看著隔壁人吃飯的動作。
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想必旗木卡卡西也猜測到了我的意圖,他摘下了面罩,低頭的時候就瞬間解決了拉面,最後笑眯眯地拉起了面罩。放下錢,走出了拉面店,沒有再跟我多說什麼。
我喝完剩下的牛奶,也留下零錢走了,這一次我多放了些零錢,不僅僅是為了牛奶,也是感謝一樂大叔。反正明天我就要死了,多余的錢對我來說也沒有意思。
最後一天,我是在不想上學,但是為了能夠完整走完宇智波奈奈最後三天的正常生活,我不得不去。
即便到了最後一天,我也很懷疑,懷疑我這三天的循規蹈矩都是白費力氣,我怕我經歷的這次死亡不會是我最後的死亡。我有些分不清了,我究竟是害怕死還是害怕活著。明明之前自殺的時候,我是那麼地意志堅定,直到現在,我都不後悔這個決定。但是當我作為宇智波奈奈的時候,從這一天起床開始,我就害怕起了今晚被殺的命運。我不斷地催眠著自己,鼬哥下手並沒有什麼痛苦,我甚至都沒有感到什麼疼的感覺,就眼睛一黑了。
第三天的早晨,宇智波和等人再一次地敲開了我家的大門,他們想要我出面證明,止水是被鼬殺害的。
「奈奈,那天晚上只有你哥跟鼬缺席了集會。」他們再一次重復了他們的台詞,只不過這一次我不在醫院,地點從醫院的病床前變成了我家大門口,「止水那晚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消息?」
「我知道你跟鼬關系很親,但如果真的是鼬干的,不用害怕,我們會替你向族長討一個交代的。」
「沒錯,止水怎麼可能是自殺,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唯有自殺的正當性,我不願意去省略,即便他們今晚也將死去,我也想讓更多的人能夠明白,選擇自殺是不需要去考慮那麼多的。
「哥哥是自殺。」我照舊重復了我之前的話語,在他們准備繼續反駁我之前,我用更響的聲音搶先一步反駁了他們,「一個人難道不能主動選擇死亡嗎?止水哥哥不用你們去討什麼公道,他自己想死,誰也攔不住!」
「他既然遵從自己的意願自殺,你們就不應該在他死後去打擾他!他很累!」
我也很累,為什麼我還要遭受這樣可笑的經歷呢?我這樣的辯解,究竟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宇智波止水?
我終究還是被宇智波奈奈的情緒所影響,我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哥哥已經死了……」
或許是場景變換的緣故,盡管是相似的對話,但仍舊有什麼改變了。我在他們離去之後,背靠著門,坐了下來,哭了很久。
因為我想起來了,我自殺的理由。
在我還不是宇智波奈奈的時候,我的輕生念頭就出現過好多次。一開始的時候,只是突然在某一個瞬間,我覺得生活索然無味。那時候的我,心裡面只覺得空蕩蕩的。
最喜歡的游戲,不玩也沒有關系;平常愛追的劇,不想追就不追了,反正劇情是爛尾也好,圓滿也罷,總歸會有結束的時候;原本不舍的幾部連載的漫畫,我也不想知道後續劇情了;好聽的歌循環往復只有那麼幾首,我厭倦了;購物車裡好看的衣服,那些收藏的好物,也失去了當初心動的感覺。明天有什麼期待的東西嗎?沒有。
我依舊呼吸著空氣,我的心仍舊在跳動,但我卻覺得自己不過是個機器,一昧地用笑臉去面對他人,待所有人都散去之後,發現只有不笑才是我最放松的一種方式。都說微笑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共通的語言,但是微笑對我來說,真的太累太累。
我在累些什麼呢?
他們總愛開玩笑,遺憾的是,有些玩笑真的不好笑,他們永遠都掌握不了這個度。
我總是擔心,新的一天,我將會遭受怎樣的經歷。
總有爭吵,爭吵,又是爭吵。
去抱怨,去傾訴,安慰我的角度總是這幾種: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你要看開點,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他們會多傷心。熬一熬總是能過去的,這是心理承受能力的問題。
我聽膩了,也厭煩了這樣的陳詞濫調。人人都會因為別人的逝去感到悲傷,在看見別人輕生的時候拼命去阻止,實際上,別人的死亡對於自己來說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悲傷,而他們自己死去才是最無所謂的。人總愛顯擺這樣那樣的,名為冠冕堂皇的流程。
他們能有多傷心?他們會有我現在傷心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我累的原因就是他們自己嗎?
或許在那個瞬間,所有的念頭只是我的無病呻吟吧!總之,最初的念頭,往往只有一瞬,我甚至抓不住那時候我究竟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和想法去考慮它。
我還跟好友去探討過,但現在,我忘記了對方的回答。
「那些病床上得了重病沒有治愈希望的人、因為意外意識不清醒的人,他們究竟為什麼還想要活下去呢?」
「既然治不好的同時,還會加重家庭的負擔,又為什麼不去選擇一個更加痛快的方式了斷此生呢?」
「沒有美食,沒有快樂,這樣的生活值得繼續活下去嗎?」
掙扎過程中的痛苦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讓千千萬萬個病人前赴後繼地趕著去迎接,即便沒有希望也想要抓住什麼繼續活下去?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我的生活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因為每個人都說:「大家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把刀子。仿佛自己所有的那些刻苦銘心的經歷,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深夜無聲的淚水,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每個人都經歷過,所以每個人都是流水線上的復制品。我們都是巨大機器上的螺絲釘,擰緊的時候,就連吱吱作響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同樣是在那時候,我做好了決定。
如果哪天重病或者意外在某一天不期而至,那麼我一定會選擇放棄治療。省卻家人朋友的猶豫,糾結,悲傷,痛苦……當然,也免去了我自己的痛苦和恐懼。
然後這個時刻真的到來了,我鼓足了勇氣,做好了准備。我嘗試了兩次自殺,第一次在社交網站上留了遺書,被救了回來,所以第二次我什麼也沒留下。
一直到迎接死亡的那一刻,我都沒有猶豫。
我沒有不甘心,沒有遺憾,迎接死亡的時候,我既沒有想到那些名為家人朋友的羈絆,也沒有去擔憂我死之後的事情。
我獨獨想起了那次探討,這樣的討論,我們也就做過一次。
那時候,我的好友究竟是怎麼回答我的呢?
在玄關的地板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庭院裡傳來了烏鴉難聽的叫聲。
我從回憶中清醒,重新洗了把臉,背上書包,跑向了學校。
優等生宇智波奈奈不能夠遲到,好在沒有人規定她不能跑著去上學。
到教室的時候,時間還早,教室的人都分布地都稀稀拉拉的。佐助自然是早到的那一位,不過他看上去心情並不好。
我的心情也不好,所以我也沒有去理會他。我趴在了桌子上,本想這樣趴到上課為止,卻不想還是被打擾了。
「奈——奈——醬!」有人這麼在我身邊喊我,同時拍了拍我的手臂,我抬頭看去,金發綠眸,是井野。
我對井野其實沒有多深的印像,大抵不過是長大後的她身材巨好,沒有如願嫁給佐助而已。但是宇智波奈奈與她較為親近,看見她的時候,我能夠想起的比我原先掌握的還要多,比如山中家的花店具體在哪裡,井野的父母是什麼模樣等等。
「鏘鏘!」她的臉突然在我眼前放大,隨後,一束漂亮的淡黃色花朵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辨不出花的種類,感覺跟鈴蘭有些相似。花朵嬌嫩,上面的花瓣還沾染著露水,附以綠色的草葉來裝飾,整束花非常地漂亮。
「送給你!」井野這麼對我說道,她衝我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問了媽媽,這是鳳尾蘭,花語可是希望哦!奈奈醬這幾天狀態很不對勁,你要快點打氣精神來哦!」
說著說著,她微紅了臉,眼神開始瞟向了我背後的佐助。
唉,送個花也奈不住帥哥的吸引。
我承認,在井野衝我笑的那個瞬間,我的內心也跟著柔軟了下去。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到死或是別的什麼,一種真切的溫暖洋溢在了我的心底。所以我收下了她的花,用我最誠摯的話語表示了感謝。我相信,換成真正的宇智波奈奈也一定是跟我同樣的反應,這一刻,我們高度融合了。
井野肯定也知道了止水哥哥的死,她用送花的方式來鼓勵著我,這是我沒有料到的。我總以為,在這種時候,所有人對我的遭遇不過惋惜同情這四個字,到此他們也不會再深跨一步了。
上一次我躺在醫院,沒有來學校的時候,竟然錯過了這樣的場景嗎?談不上遺憾,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我小心翼翼地將這束花擺在了座位身旁,彼時上課鈴聲恰好打響,這天上午,我聽得極為認真。我本以為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我會依舊會不情不願地上著課,內心喪氣的度過,但是井野的花的確給了我些不一樣的感受。
直到中午,佐助的情緒才所有緩和,便當遞給我的時候,我問他早上怎麼了。
「……哥哥今天變得很奇怪。」他吞吞吐吐地擠出了這句話。
印像裡確實有一段宇智波和他們找鼬的茬的劇情,鼬哥最後還是下跪道歉了。
我嘆了一口氣,身邊的這個小少年這時候仍舊擔心著他唯一的哥哥,他小小的世界裡面,哥哥是他的大部分。這跟宇智波奈奈是一樣的。
宇智波佐助在今天就要迎來屬於他的人生轉折點的夜晚,可我比他還要慘,我迎來的是人生的終結點。
手裡的飯它頓時就不香了,我胡亂扒拉了幾口,只聽見佐助問我:「你呢?你早上怎麼了。」
「我哥哥死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也不確定自己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因為那時候我更想說的是:我快死了。
佐助倒吸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隨後低下了頭,沒有回復什麼,他也許在後悔剛才這樣問我吧。
我吸了吸鼻子,將便當還給了他,隨後出了教室,去附近逛了逛。
一路上,我看見了鳴人拎著油漆桶偷摸出校園的身影,也瞧見了女生堆裡玩游戲的井野,我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那抹顯眼的櫻色,是春野櫻,未來她們都將成長為出色的忍者,結成了新的家庭,而她們的孩子又將在忍者學校裡學習知識。現在的她們,都非常的稚嫩。宇智波奈奈跟她們的關系還不錯,可惜她見不到她們未來的模樣了。她們亦然。
至此,早上那束鳳尾蘭所帶來的光芒和溫暖徹底消耗殆盡,我的心情又開始沉重了起來。彼時我坐在了忍者學校附近的一條長椅上,我面前有一棵長勢良好的櫻樹,可惜七月的季節,櫻花早就沒有了蹤影,我也看不到它滿樹櫻色的模樣。
告白就是在這種時候突然來臨的,偏偏是在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以為我明天還會來上學,偏偏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活不過明天。
「我喜歡你,奈奈醬!做我女朋友吧,我每天都給你糖吃!」
我看了過去,是一個連宇智波奈奈都沒什麼印像的男孩子。有人向我告白,但是我不知道告白者是誰,這就很是尷尬,我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畢竟總該說一句,對不起,XX君吧。
我抿緊了唇,看著男孩遞給我情書的手越發的顫抖,最後還是他自報了家門。
「我叫上野佑太郎!奈奈醬可能對我沒什麼印像,我的班級在你樓上,我是二年級的!」
如果不是他面前的那封情書,這句自白活像教導處老師偶遇逃課學生,問他是哪個班的場面。
「上野佑太郎?」我沒有接過那封情書,這種時候,拿與不拿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對情書的內容毫無興趣,能說出做我女朋友可以每天吃到很多糖的話,相比這其中的字句也是一樣的稚嫩吧!他們明明還是孩子的年紀,哪裡分得清男女跟喜歡?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最後我只是這樣對他回復道,同時將情書交還給了他,「很可惜,我拒絕。」
「我不會放棄的,奈奈醬!」那個男孩子最後衝我這麼喊了一句,羞紅著臉跑掉了。
我本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想不到沒過多久,又是同樣的害羞,又是同樣的情書,又是同樣的話語,所幸的是,這一次告白的對像不再是我。
「我……我喜歡你,寧次君!」
這裡是忍者學校告白聖地嗎?
我抬眼望去,尋找著聲音的源頭,最後那顆櫻樹下面,發現了兩個身影。
一身白衣的帥氣少年倚靠在櫻樹之下,他的面前,一個女孩子紅著臉,磕磕絆絆地向他吐露著心意。
日向寧次,同樣出生於大家族,同樣也是天才,並且有著帥氣的面容。在學校裡,他的人氣跟佐助是不相上下的。
可惜了,他沒能活過四戰。
我站起了身,不願打擾這樣的少女漫場面,徑直離開了這裡。
因為第二天是雙休放假的日子,我們下午的課很早就結束了。走之前,井野還對我揮了揮手:「明天見!」
我心情復雜地跟這個小姑娘揮手告別,一直到井野和她父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也沒有把那一句「明天見」說出口。
你能明白那種明知道這是永別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歲月靜好的那種感覺嗎?我現在明白了,所以我說不出口。更何況,對方還送給我了一束鳳尾蘭。
佐助問我要不要一起去訓練場練習手裡劍,我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與其就這樣回家等死,去看看佐助的手裡劍術,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宇智波的訓練場地比我預想地還要遠,這裡顯然是村子的最外圍區域了,不過佐助自然不會對這點有什麼奇怪的,一起擺好了靶子,我便在一旁看他練習。
但是佐助顯然不滿意,他是叫我來陪他一起修行的,並不是讓我來看他尚不熟練的手裡劍技術的。
「哥哥也是,你也這樣!」他這麼嘟囔著,顯然早就忘記止水哥哥自殺對宇智波奈奈的打擊了。
也幸虧我不是真正的宇智波奈奈。
我無奈地拿起了手裡劍,學著他的模樣,將手裡劍甩了出去。這個動作甚至比我預想地要熟練許多,就好像我的身體自動動了起來一般,我扔的五只手裡劍都沒有脫靶。
我看著手上的那些繭子。宇智波奈奈是天才,靠汗水辛苦出來的天才。
佐助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過並沒有為此傲嬌起來,反而還有些得意,畢竟我扔的只有五只手裡劍,他練的可是八只。因為宇智波奈奈從未嘗試過五只以上的手裡劍練習,所以我也沒有學佐助去嘗試扔八只。
練習了一會基礎動作,我又在一旁休息了起來。我不可能贏得過宇智波鼬,這樣的練習對我來說,也只是為了能夠在死前體驗一下摸到手裡劍的新鮮感罷了。
一直到天黑,佐助才想起來回家的事情。
「媽媽肯定在等我回家吃飯。」他這樣說道,並且飛快地收拾了起來地上的刃具,他跑了幾步,見我沒有動,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奈奈?一起來我家吃飯吧。」
在佐助的催促下,我邁開了腳步,中間還被絆倒了兩次。我此刻就像去死刑場等待死亡的犯人,腿軟得不行,可笑的是,我沒有罪。
族地裡黑漆漆一片,即便是佐助,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很快就沒有再管我,快速地跑了起來。我緩慢地挪步,路上沒有一個人,連只野貓都沒有,我心裡發怵,不想回自己家,更不敢去佐助家。
這可不行,明明這三天我就想好的,不論怎麼樣,也要在死前去嘲笑一番宇智波鼬。
我聽見了佐助的慘叫,緊接著,他一臉驚恐地跑了出來,即便是佐助這樣一張軟萌可愛的相貌,再這樣的恐懼下,也活生生地被糟蹋成扭曲的醜相。
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畢竟我的雙腿又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我轉過了身,看向那一輪圓月。
宇智波鼬就在這輪月下,他站在了我們的面前。佐助也因此剎住了自己的腳步。嘴裡還呢喃著救救我,不要殺我等這樣的話語。
「奈奈。」鼬先是喊了我的名字,「原來你在這裡。」
「宇智波鼬。」我這一次終於堂堂正正地叫了他的名字,我想像中的自己是會正氣凌然地大聲喊出來,可實際上,我的聲音小得可憐,「你不會達到你的目的的,哈……哈哈哈……」我強行笑了出聲,但是笑的實在沒有了氣勢。
一柄苦無擦著我的脖子就過去了,我的衣領被削去了一大片,後知後覺地,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流過了我的肩膀,我流血了,脖子火辣辣地疼。我笑不出來了。
「要怨恨的話,就恨我吧!」鼬近身將我踢了出去,我趴在地上,咳了幾聲,我倒在了佐助面前。
「奈……奈奈!」佐助總算是注意到了我,他喊著我的名字,可也只是喊著我的名字而已。
「我殺了止水。」鼬轉瞬靠近了我,這一次,他向我展示了他的萬花筒寫輪眼,「為了得到這雙眼睛。」
視線對上的那一瞬,我的視野也發生了變化,我感覺自己的淚水也湧了出來,我後來才發現,我流的不是淚水,而是血水。
我開眼了,我不知道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是在之前就覺醒了眼睛,總之在他苦無下來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並且也躲過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也許這是宇智波奈奈的本能吧。人總能在危機來臨的時候爆發了潛力,我想這是對的。
「非常好的眼睛。」鼬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可惜了,你的眼睛我用不上。」
他拿起了小太刀,對准了我,這次,我意識到自己躲不過了,我干脆放棄了掙扎,在刀揮落下的那一刻,用盡最後的勇氣,喊了出聲。
「你是錯的!」
我連這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完,血水充斥著我的喉嚨,一股難以言說的疼痛包圍著我,我知道,我如願迎來了死亡。
第 3 章
第三章
當我再一次看見這熟悉的天花板,看見同樣的風景,發現就連陽光透過窗灑入的角度都是一樣的之後,一種控制不住的笑意從喉間迸發了出來,我放聲大笑,笑著笑著,淚水沉默地沒入雪白的被褥,我哭了。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再一次地重復可笑地死亡?
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意志自殺了而已。我想要自己來決定我人生的終點,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嗎?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讓我體驗在這樣的一個循環當中?
如果不是連疼痛都是真實的,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宇智波鼬在殺死我的時候給我了一個月讀,讓我永遠活在了死前的這三天。當然這也只是站不住腳的解釋,我知道,月讀做不到這種程度,要不然最強幻術就是宇智波鼬的了。
最強幻術……別天神。那是屬於止水的。
以前的宇智波奈奈非常羨慕止水的這雙寫輪眼,不厭其煩地讓止水展示眼睛,並且總會摸著止水的眼角,將這個問題問了一遍又一遍。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開眼呢,哥哥?我也要成為哥哥這樣的忍者,有了寫輪眼,我就能成為宇智波一族的驕傲了!」
她不知道開眼意味著失去最好的朋友或是親人,沒有人會願意將真相告訴一個小女孩,即便是止水,也只是淡淡地將苦笑咽了下去。
「就算奈奈不開眼也可以做到的。」止水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會蹲下跟宇智波奈奈平視,「畢竟你永遠都是哥哥的驕傲。」
止水是宇智波一族的驕傲,止水的驕傲,便同樣是宇智波一族的驕傲。
彼時宇智波奈奈艱難地消化了這個套娃思想,並且自動帶入這樣的等式,所以最後她一臉滿足地笑了。
但是這樣類似的問題總是困擾著宇智波奈奈。在鼬開眼之後,奈奈也去纏著鼬哥詢問開眼的方法。
「開眼啊……」鼬哥總是會很嚴肅地思考任何一個問題,這讓奈奈等得十分焦灼,「果然還是要背負痛苦的,奈奈現在不用著急。」
於是她就會追問開眼的情形,但這一點,不論是止水還是鼬,都達成了共識,並沒有將開眼的過程告訴奈奈。
我沉默地流著淚,只覺得嗓子干啞嘶痛,但是也不想動一動。敲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用想,一定是宇智波和他們。我沒有理會,將被子蓋住頭,企圖逃避這樣一個可笑的場面。越是這樣越覺得敲門聲過於響亮,最後我放棄了,將自己從被子中解放出來,任由外面的敲門聲繼續咚咚咚。
最後門終於不響了,但是人卻從窗戶那闖了進來,大抵敲門只是他們像征性地禮貌罷了。我感受到了人的到來,那種閉上眼依舊能看見金紅一片的陽光突然之間就被蒙上了陰影,屋中也多出了一股淡淡的鐵器味,是苦無的冰冷,晃動時的清脆撞擊聲。我的思緒回到了昨天傍晚,我能一次性將五支苦無投中靶心。與此同時,止水教授宇智波奈奈投擲技巧的場景再一次浮現了上來。我吸了吸鼻子,將頭轉至另一旁,我不想跟他們說話。
但是很多時候,很多場景,並不是我主動逃避就可以逃開的。比如現在,我雖然表現出了拒絕與他們交流的舉動,但宇智波和依舊會朝我搭話,並且他們的台詞更多了,強者會對弱者心生憐憫,作為同族的上忍,他們看見我的狀況自然會關心一下。
「別睡懶覺了,奈奈。你哥哥昨晚回來了嗎?我們找他有急事。啊,說起來今天忍者學校沒放假吧,快起來!」
似乎平日裡玩慣了,他們將我從被子裡拉了起來,玩笑般的語氣催我去上學。他們跟我是不一樣的,這裡恐怕只有我重復了兩次一樣的死亡,所以他們不知道我的心情,更不懂我的沉默。我曾經說過,有些玩笑真的不好笑,我拍開了他的手,縮回了被窩,這樣的反應讓場面一度尷尬了起來。
最後他們還是發現了止水留在桌子上的紙條,於是宇智波和也不再催促我上學,而是急匆匆地帶走了紙條,從窗戶離開了。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總之肚子都餓到沒有感覺了,這才起了身,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躺著的時候,我的大腦完全是處於了放空的狀態,我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它跟我之前看見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旦從神游中回過神來,想到兩天之後我將要經歷的死亡,我就無端地感到恐慌。
我確實是自殺的,但這並不代表我不害怕死亡,人的一生有那麼一次自殺的勇氣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我還是克服了對死的恐懼自殺了,因為那時候的我認為,再也沒有比活到明天更恐怖的事情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死亡。當活著比死亡更加令我害怕的時候,對死的恐懼也就自然減弱了。
所以為什麼是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重復死亡?
我拖著飢腸轆轆的身體,艱難地在廚房倒了杯水,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就連步子都浮空了起來,喝完水之後,終於好受了許多,但是心中的空落和迷惘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我坐在了廊前,面前有幾塊斑駁的訓練靶子,不知名的鳥叫成天籠蓋在院中,這其中夾雜著烏鴉難聽的嘶啞叫聲。在以前,奈奈就是坐在這裡,看著尚是孩子的哥哥練習苦無,止水的第一聲表揚,永遠都出自妹妹。宇智波奈奈亦然。再之後,止水考上了中忍,又成為了上忍,小小的院子已經無法滿足天才的訓練,就連宇智波奈奈也不滿足於這一方天地,轉向了更大型的訓練場,家中的庭院漸漸荒廢了下來。
我摸著肚子,就在不久前,宇智波鼬的小太刀就扎進了這裡,疼痛是真實的,我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
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宇智波鼬下手真的很重,明明在第一晚的滅族夜,我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但在第二晚滅族夜的時候,他將我的死亡過程延緩了不少,我真實在死前掙扎了。
血水漫上喉嚨無法發聲的窒息感,耳旁刀刃刺入身體的冰冷氣息與疼痛,還有那一雙萬花筒寫輪眼。我確信自己所經歷的是真實的,真可笑,都已經經歷一次自殺兩次死亡的我,現在還在懷疑真實與虛假。
我回憶著記憶中的查克拉調取方式,再次睜開眼,視野已經有了許多不同。我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鏡子前——是三勾玉。宇智波奈奈做夢都想要的寫輪眼。
就連那晚開眼的寫輪眼都跟來了,再也沒有什麼更能證明我所經歷的都是真實的。
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關掉這樣的狀態,閉眼了好幾次都保持著開眼的狀態,我開始慌張了起來,也不敢就這樣跑到外面求救,最後體力支撐不住,摔在了地上。
醒來的時候,我卻沒有倒在地上,我躺回了自己的床,天色已經變暗了許多,我動了動,只覺得自己餓的難受,肚子似痛非痛的。我注意到身旁有個人,盡管心裡非常清楚不可能會是止水,但還是帶著一點期待,抓向了那個人的手臂。
「奈奈,現在感覺怎麼樣?」
夕陽打在他的臉上,照的上面兩道法令紋更加明顯,是宇智波鼬。我的心情就像突然被潑上了盆冷水一般,涼透至極。我松開了手,卻也沒有回話,我厭煩了這種裝模作樣的游戲。反正下一次醒來他們什麼也不會記得,再不濟,我馬上就死了。
「滾出去!」我朝他吼道,這是一種壓抑了很久的怒火,就連宇智波奈奈都沒有這樣失態過。但我不在乎,臨死之前的那種不甘與憤怒湧上心頭,我想對他動手,讓他能夠體驗一下我過去的感受。在這種殺意占據了我的大腦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很吃驚。可惜身體沒有什麼力氣,最後只能趴在他的腳邊喘著氣,我衝他叫著,「殺人凶手!」
我說殺人凶手的意思是他殺了我,但是宇智波鼬肯定錯誤地消化了這句話。畢竟此時此景,我還沒死,殺人凶手這四個字只能套用在止水身上。我面前的男人氣息亂了一瞬,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滅族夜當晚的時候,我毫不懷疑,這時候的宇智波鼬對我放出了殺意。那是一股冰冷的窒息感,連窗外的烏鴉都不再叫喚了。我對這種殺意是再熟悉不過了,於我而言,他昨天才剛剛殺過我。
但他還是忍住了這股衝動,在我面前的那疊榻榻米上站了起來,並且還對我說了話。
「……你剛開了寫輪眼,需要休息。」
「不要過於相信別人的片面之詞。」
說完之後,他就沒有了動靜,大概是離開了。我在床上躺了許久,確定宇智波鼬不在房間了之後,這才起了身。
桌上放了一個便當盒,我認出了那上面的花紋和式樣,與佐助學校裡帶給我的便當盒是一樣的。聞見裡面飯菜的香味之後,原本消失很久的飢餓感重回我的身體中,它緊緊控制了我的身體,所以我沒有因為心中的不滿將便當扔掉,而是干干淨淨地解決了它。我不該跟食物過不去,更何況,這也不是宇智波鼬做的,而是出自美琴阿姨。對於這位溫婉賢惠的美人,我實在不忍破壞她心中的宇智波奈奈形像,說到底,我還是放不下那種可笑的外在,我只能將憤怒發泄在最直接的關系人宇智波鼬身上。
飽餐一頓之後,最初的焦慮與不安也緩和了許多,我終於冷靜了下來。清洗完便當盒,我想了想,決定了明後天不去上學,所以還是拿上了鑰匙,踱步到了佐助家,將便當盒輕輕放在了門口。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族人,他們看上去已經知道了止水的消息,在見到我的時候,都非常默契地避開了止水的話題,放在往常,在宇智波奈奈面前,大家張口閉口可都是止水的名字。
與第一天來到這裡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沒有礙於那些面子禮貌的表面功夫停下來乖乖問候,對於族人的寒暄也只是點點頭,繼續默默趕著自己的步伐。
佐助家的門並未關上,在將便當放至門口之後,我順勢往裡面瞧了瞧,裡屋昏暗,想必這時候他們都已經吃完了飯,隱約還能聽見佐助練習的聲音。我想宇智波鼬這時候恐怕不在家,暗暗舒了一口氣,准備往回走。
「奈奈?」走出佐助家沒多久,一個很是耳熟的女聲叫住了我,原本也只想隨意敷衍過去這聲問候,在看見對方的臉之後,我轉而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泉姐姐。」
宇智波泉,宇智波鼬的戀人。這一消息在奈奈記憶中還是止水親自告訴她的。
「奈奈,以後泉跟鼬單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打擾他們哦!」當時的止水這樣告訴懵懂的妹妹,卻反倒激起了宇智波奈奈的好奇心,一個禮拜前,她還帶著佐助去當了回電燈泡。
「什麼好久不見,明明上禮拜才請你吃過和果子。」她似乎還未收到止水的消息,像往常一般揉了揉我的頭發,「是找佐助玩嗎?止水桑又有任務?」
我搖了搖頭,這才想了起來,記憶中上一次攪黃她跟鼬的約會之時,她就提過要離開木葉出一個任務。恐怕她是族內唯一不知道止水失蹤的人。
我同時意識到,宇智波泉也會死於鼬之手。就連戀人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我這樣一個在火影中沒有名字的存在,又能奢望什麼呢?
可就要這樣安靜等死嗎?
「哥哥死了。」我這樣向她說明,毫不意外地看見她驚訝的神情,就連逗弄我頭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我想她肯定後悔這麼問我了,接下來的場面或許會很尷尬,宇智波泉大概從未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我還是徑直離開更好。
我正准備擺擺手,卻被猛地拉入了一個懷抱。
「很難受吧!奈奈很堅強哦,哭出來是沒有關系的。」泉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我整個人都被埋在她的懷抱中。這是我從未料到的場面,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在聽見止水死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我。
不是止水一定沒事的,也不是感嘆止水那樣的天才隕落,而是我。
就連我認為的最體貼溫婉的美琴阿姨,也只是裝作不知道有這回事,我本以為,除去對止水之死沉默的人,我的身邊就剩下背後竊竊私語的人了。
我又一次的哭了,我不知道是宇智波奈奈在影響我,還是我本身就是這樣的懦弱。泉的身上有一股非常淡的香味,讓我感覺很舒服。她抱住我的感覺,就連我本身都是十分懷念的。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要失去些東西,懷抱就是其中一個。小時候母親一個懷抱安慰就可以化解所有的難過傷心,長大成年,潛移默化的觀念讓大家都不屑這樣的懷抱,唯有酒是萬能藥。
這天晚上,我是跟泉一起睡的。我原以為宇智波奈奈身邊最為親近的,除去止水,便是佐助一家,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低估了家族的力量。在這樣一個注重血統又非常驕傲的家族中,就連鄰居都可以代替父母教育身邊不乖的孩子,更何況,宇智波一族的規模已經大不如前了。泉作為我的長輩,同樣失去了血親,她是最能懂我感受的人。
「奈奈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剛出生的那年,九尾襲擊了村子,我的父母就是在那場戰鬥中犧牲的。」
「說起來,我都快忘記當時是怎麼熬過去的,那時候我跟你差不多大,族裡給我提供了生活費,生活嘛,還算過得去。就是開心不起來,雖然還有叔叔阿姨照顧我,總覺得沒有父母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我也是在那時候在忍者學校遇見鼬的。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鼬的存在,在族內碰上的時候也打過招呼,但是鼬他……恐怕不會記得我。那時候我就以鼬為目標努力著。我相信父母不會希望看見我自暴自棄的樣子的。」
「止水桑那麼溫柔一個人,肯定也不希望奈奈這樣不聽話吧!所以奈奈哭過之後,也要打起精神來面對昂。剛開始的時候誰都覺得自己是熬不過去的,但其實我們遠比自己想像地還要堅強,更何況,我們都是忍者。哎,現在當然還比不上鼬啦,但是我好歹也是從忍者學校順利畢業,並且在朝著中忍努力了!奈奈在學校很出色吧?我有聽說哦,你跟佐助在學校裡老爭第一,以後肯定是個了不得的忍者,帶著哥哥的那份一起努力吧!」
「我呀,想和喜歡的人走在同一條道路上,雖然最親的父母不在了,但是我也有繼續活下去的目標。奈奈在以後也肯定會找到的,一個努力和活下去的目標。」
「相信我!」
第二天,泉依舊有任務,她臨走前囑咐我要准時上學,但是我沒有遵從她的要求,發泄過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泉口中的未來,在她懷著期待說出口的時候,是那麼真誠,以至於我也想要去相信那樣一個未來。
可惜現實很殘酷。再過一天,我又要迎來死亡了。
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我甘心這樣等死嗎?
我當然不甘心,但我也不奢求能夠活過那晚。就連戀人都免逃一死,我只是宇智波鼬摯友的妹妹,我又有什麼能耐讓鼬放棄一切,像保護佐助那樣保護我呢?更何況,我已經經歷過了,他是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的人,並且殺了兩次。
我坐在了火影岩上,面朝著木葉繁華的商業街,太陽正迎著我正面升起,陽光金黃刺眼,我的心情依舊惆悵憂郁。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在拿到檢查報告,走出醫生的診室之後,那天醫院的窗外也是這樣的刺眼陽光,我的心卻冰冷似墜入了冰窖。
為什麼偏偏是我?我還年輕,疾病就這樣突然找上了門,我有點難以相信,幾個月前跟好友不經意的一次討論,竟然成真了。
「如果哪天重病或者意外在某一天不期而至,那麼我一定會選擇放棄治療。省卻家人朋友的猶豫,糾結,悲傷,痛苦……當然,也免去了我自己的痛苦和恐懼。」
我查閱資料,我的病治愈希望低的可憐,治療費用更是高到可怕,一昧享樂的我自然不會去考慮什麼大病保險,治療的大部分費用都得我自己出,這就意味著家人要為我湊錢,還要麻煩朋友出於面子亦或是同情為我破費。我還不一定能治好,這其中各項檢查的痛苦更是讓我膽怯。
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勇敢的人,因為害怕接下來面對的一切,我選擇了自殺。在這之前,我本以為自殺是最需要勇氣的,過往有很多瞬間,我都萌生過這樣輕生的想法,但最後因為擔心想死卻死不成,最後被人討論說矯情,承受能力還差。一旦現實遠比死亡更加令人害怕的時候,我想自殺的勇氣恐怕是最小的,就連做下這個決定的心情都是解脫的。我很佩服所有與病魔作鬥爭的人,明明死亡是所有人不可避免的終點,但他們依舊頑強地掙扎著,哪怕只有微弱的希望甚至毫無希望,他們的心中都會有奇跡,當然,奇跡也是有的,它的幾率是那麼低,否則也不叫奇跡了。
我曾在自殺前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我的一生總是熱衷於討論他人的不幸,因為只有通過比較我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動力,我能夠通過談論他人的不幸來意識到我是比他們更加好運的,至少生活對我很不錯,我沒有遭遇那些人的命運。就連那一次跟好友的死亡探討,也是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和口吻來評價的,並且輕輕松松地下了那樣一個結論——我要放棄治療。在我自己變成了曾經口中的不幸之前,我並未認真對待這麼一個結論,盡管心裡晃過無數次輕生的念頭,但是我依舊渾渾噩噩地活著,因為那時候我還不具備自殺的勇氣。
後來它真的來了,我抓住了當時這樣的結論,並且為此付出了行動。
我自殺了兩次。第一次出於想要在生活過的世界留下點什麼的念頭,我在社交網站上發布了遺書,那封遺書花了我數十個小時,我仔細推敲,生怕寫漏了什麼,我寫了我的生活,還有得知患病後的心路歷程。寫完我甚至覺得這是我一生中的文筆最高峰了。這不是以前寫的命題作文,更不是那種材料文章,我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實,那種希望破滅,陽光不再的陰鷙,所有期望,所有信念,所有渴望都消失的感覺,我盡我最大的努力通過文字展現了,並且希望能夠借此得到更多人的肯定。
我不得不承認這樣可悲的事實,就連死後,我也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可的。我不想自己的自殺被簡單地在他人的飯後茶談中以一句「她心理承受力太低」或者「是她太懦弱」帶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仍舊束縛在了自己的固有思維當中呢?就像我當初那樣,輕飄飄地談論著別人的不幸,卻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麼,只是在短暫的比較中得到了一時的滿足罷了。我想通過我的遺書,扭轉這樣一個錯誤的慣性思維,我為我曾經的事不關己的態度而羞愧。
但是我低估了那個大數據的時代,我發布完遺書,拿出了之前偷偷准備的藥物,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忖度著用量,尚未咽下,房門就被撬開。我被無情地救了起來,直到現在,洗胃的痛苦仍盤存在我的恐懼中。
最後,我發表在社交網站的那封遺書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因為我還活著。不僅如此,那些生活中認識的人還會把我作為飯後茶談來討論,就像我曾經做的那樣。那些非我生活中的網友們,很少有人會仔細去琢磨思考我寫的內容,大部分人只看見了我准備自殺的消息,然後他們就開始瘋狂轉發呼吁,他們出於道德亦或是其他的原因,不希望我死。人人都會因為別人的逝去感到悲傷,在看見別人輕生的時候拼命去阻止,實際上,別人的死亡對於自己來說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悲傷,而他們自己死去才是最無所謂的。人總愛顯擺這樣那樣的,名為冠冕堂皇的流程。
我被迫接受了許多無意義的治療,這其中也有心理治療,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想通了,並且想要配合治療了,我加入了一個患者互助的組織,成為了那群苦苦掙扎的一員,只不過我沒有堅持多久。我在這段治療的過程中並沒有收獲很多,我甚至失去了我的頭發,失去了品嘗美食的喜悅,失去了看看外面世界的機會,就連最基本的食物在我嘴中都是苦澀的,我覺得再也沒有比活著更可怕的事情了。於是這一次,我什麼都沒有留,在離開的時候,我心中幾乎沒有牽掛,也沒有怨天尤人,因為實際接觸之後我發現,這世上與我一樣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我本以為的那些少數不幸的人其實也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但現實告訴我自己還是太天真。在以前,我是一台巨大機器上的螺絲釘,擰緊的時候,就連吱吱作響的聲音都是一樣,後來,我不過從這台機器上退了下來,成為了另一台艱難運作的機器上的普通螺絲釘罷了,轉動馬達的時候,大家的悲鳴掙扎都是相似的。
前一台機器,少了幾個螺絲釘,總會快速地補上更多嶄新的釘子,而後面的這台機器,本就創痕累累,螺絲在上面腐爛化泥,只會成為它斑駁外表的一部分。
醫院總共有40層,加起來恐怕和現在的火影岩差不多高,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高度結束生命的,在空中感受自由落體的那短暫的幾秒,我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世人都苦苦掙扎在出生到死亡的兩點一線中,生命——人也好,鳥也罷,全都在一場雜沓著無法擺脫的困難中活著,等待著他們的結局。唯有生與死,對於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他們不分軒輊,無任何含義。
我成了那個意外,我確確實實死了,可我還活著。這幾天我想了無數遍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但是我始終想不出什麼頭緒。如果想讓我繼續活著,又何必讓我活在了一個即將死去的小女孩身上?這種惡作劇般讓我一遍又一遍地體驗死亡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宇智波奈奈?!」一個飽含驚訝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一抹金色的在我的視線下方晃悠,我低頭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鳴人。男孩那件黃色的外套皺兮兮的,想來也不能指望一個7歲孩子能多認真地洗衣服。鳴人在我面前站的筆直,似乎在努力掩飾著什麼,但是我還是看見了腳後的那桶東西,它的氣味並不好聞,即便不用眼睛去確認我就可以確定那是什麼。
油漆。
說起來,在《火影忍者》的開頭,鳴人確實經常會去火影岩上塗鴉,這種做法很吸引大家的注意,可惜結果是大部分人對他更加厭惡了。
我跳了下去,穩穩地落在了他的面前。我現在的身手很好,身體也是非一般的健康。面前的小男孩開始羞赧了起來,他將手縮在了袖子裡,人也開始扭了起來。
「那個……那個啊。今天也不去上學了嗎?」他撓了撓頭,手指上殘留的油漆卻不小心沾了上去,他轉而開始驚慌地想去擦掉那點油漆,「奈奈醬最近心情不太好嗎?昨天也沒來上課,今天也是。」
「是呀!」我點了點頭,眼神瞟向了他身後,腳下那片街道,我在盤算伊魯卡來抓鳴人的時間,無緣無故地缺勤,我也不想去跟班主任解釋,所以最好現在就離開。
油漆卻在這時候在面前晃了晃,險些潑到我的衣服上,把我原想告辭的話語堵在了嘴中。
「……你這是干嘛?」
「那個啊……那個!奈奈醬?」鳴人不由分說掰開了我的手,將油漆的吊環放在我的掌心,他衝我展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要不要一起火影岩塗鴉?我不開心的時候,做這樣的事情就會輕松很多的!什麼學校啊混蛋佐助啊都想不起來了!」
我沒有動,他原本自信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奧……你這樣的優等生,是不是不屑這種放松方法的?也是,你跟佐助那個混蛋一樣,都是……」
於是我接過了,並且還拿走了他手上的刷子。我們面前正是四代火影的人像,我率先將四代火影大人的鼻子塗紅,鳴人在一旁從一開始的呆愣到擼起袖子一起塗鴉。
「呦西!」他這樣拍手叫到,「那我來負責頭發!」說著便想往上爬。
我卻在這時候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方式,於是出聲叫住了鳴人。
「總是火影岩多沒意思啊,鳴人!」我想我一定是瘋了,宇智波奈奈肯定沒有想過這樣瘋狂的事情,更別提干了,「我們去終結之谷吧!」
終結之谷,那裡有兩座更加龐大的人形雕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到那裡其實要花上不少時間,今天或許學校的老師都在忙著做其他事情,總之這一路上沒有老師來抓我們回學校。我們穿過一路灌木,沿著南賀川,總算到了終結之谷,他們坐落在瀑布旁邊,龐大的河水就打在兩位先輩的衣服上,北邊是千手柱間,南邊則是宇智波斑。
我順著宇智波斑的頭發爬到了頭頂,我已經不那麼怕高了,在這之前,我就從懸崖上跳入了南賀川。但是鳴人顯然還沒有這樣的膽量。
「奈奈醬……」他站在岸上,腿開始打顫,對著底下湍急的河流講話時,都不自覺結巴了,「要要要是從這裡掉下去的話,會死的吧?肯定會死的吧!」
「啊,那當然!」我毫不在意地將油漆甩在了老祖宗的眼睛上,「你害怕了嗎?」
我自然是不怕的,即便死了如何,我依舊會在7月7號這天醒來。對鳴人來說,這高度確實有一定的風險,不過他體內的九尾肯定會拼死保護他,所以我才這樣挑釁他,這種挑釁奏效了,它實實在在激起了鳴人的爭強好勝心。
「當當當然沒有!」他這麼吼著,卻依舊控制不住腿軟,「我去對面!我們來比賽吧,奈奈醬!看看誰的塗鴉更優秀!」
「隨便你!反正贏的肯定是我。」
「哼哼,雖然學校裡的課我比不過你,但是我對塗鴉可有經驗了!」
最後,我們將油漆潑在了木葉村兩大建村人身上,我將宇智波斑的眼睛塗紅,這也更加貼近老祖宗的寫輪眼,同時塗綠了他的頭發,而鳴人則是給初代火影的臉上弄了一個小醜妝。
我們最後是被路過的一個忍者給叫停了,所以這次塗鴉我跟鳴人誰都沒有分出勝負,不過我確確實實在這一過程中感到了放松,這是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我今天還真的做了。
被路過的忍者一路護送到了忍者學校,在眾人訝異的眼光中遭受了一頓訓斥,就連宇智波奈奈這樣的優等生也免不了挨罵,只不過相比於鳴人,我已經好很多了,學校的老師似乎第一反應是鳴人帶壞了我。
慣性思維,又是這樣的慣性思維,我感到了不耐煩,最後沉下了臉,全程沉默地聽完了老師們的訓斥。走出學校,佐助並沒有在門口等我,我這才意識到,這已經是第二天了,下午的實踐課已經結束,佐助這時候恐怕在訓練場修行。
「喂!奈奈醬!」鳴人在我身後追了出來,他叫住了我,對我露出一個傻笑,「害你挨罵了,我帶你去吃一家特別好吃的店吧!它家叉燒真的很不錯哦,我最喜歡的就是叉燒拉面了!」
「我……我請客!怎麼樣?」一提到錢,他的底氣就沒有那麼足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但還是硬撐著面子,說出了請客的話語。
我並不清楚木葉的補助金之類的具體金額,但也猜得出來這點生活費是供不起鳴人天天拉面的,所以我擺了擺手:「帶路吧!我請你。」
「哎?!真……真的嗎!」他聽見之後激動地跳了起來,後面意識到這樣的行為有所不妥,於是收斂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氣了,奈奈醬!」
「出發!目的地是一樂拉面!」他奔在了我的前頭,頗有小弟為老大開路的氣勢。
我們拉開了一樂拉面的簾子,因為我們的到來,本是熱鬧的場面,全沉默了不少,唯有一樂拉面的大叔像往常一樣熱情歡迎。
我想我現在的模樣一定是狼狽極了,在之前有油漆塗鴉的時候,我的衣服上就沾染了不少紅紅綠綠的污漬,恐怕臉上也有一些,我看著鳴人的模樣,他也是這樣的狼狽,但依舊毫不在意一般,笑嘻嘻的。
他為什麼總能這麼樂觀?明明從出生開始就遭遇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在被人懼怕和厭棄的環境中成長,為什麼他依舊能夠一心向善,做到包容大度,只因為他是主角嗎?
「誒?為什麼這種問題……」他被我的問題給難住了,抓了抓頭發之後,湛藍的眼睛盯著我,一臉無辜,「我哪管這麼多啦,畢竟我可是要做忍者的人!」
我啞然,該說不愧是單純的一根筋笨蛋嗎?
我付了錢,獨自一人回到了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卻發現佐助在我家門口等我。
「佐助?」我一臉疑惑,「你怎麼在這裡。」
「父親找你。」他看了我一眼,眼裡是掩不住的擔憂,他還是回答了,「奈奈,你闖禍了。」
像是應著闖禍這個名詞一般,佐助說完,角落裡,昏黃燈光下掩蓋的黑暗中,走出了一行人,我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是宇智波和,他們都穿著木葉警衛隊的隊服,宇智波一族的紅白家徽在昏暗的光線下顯眼異常。
我知道自己逃不過了,在老祖宗的雕像上塗鴉,放在族內確實是有損一族榮耀的事情,但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嚴重。
我又一次順著從我家到佐助家的路上了,只不過這一次有了不少的陪同人員,他們關心的事物很多很雜,從為什麼逃課到和九尾之子塗鴉再到止水失蹤,所以被問到最後,我也很不耐煩,一旦做過瘋狂的事情,接下來更過分的舉動也就順理成章了。
「止水哥哥是被宇智波鼬殺的。」我在一眾族人面前這樣說道,話音剛落,木質拉門外面有什麼倒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佐助怒氣衝衝地拉開了門,衝我喊道不可能。
「不可能,哥哥不會做出這種事。」
過了明天,恐怕你就不會這麼想了。我在心底裡嘆息,但沒有辯駁著什麼,我對佐助總是有很多寬容,或許因為宇智波奈奈跟他從小就是玩伴吧!
「佐助,出去。」族長一臉嚴肅地對著自己的小兒子說道,「這裡不是你可以說話的地方。」
包子臉的小少年離開的時候仍舊憤憤地瞪著我,我想我被佐助怨恨了,他躲在外面偷聽是為了幫我,但我卻這樣污蔑了他最敬愛的哥哥,並且還讓他遭受到的父親的訓斥。
但一旁的族人可跟佐助不一樣了,我所說的話正是他們所期望的,宇智波和更是直接問我:「真的嗎,奈奈?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我知道他的潛意思,於是我順從地點了點頭,向族長說道:「宇智波鼬是殺人凶手,那一天晚上,哥哥出門前正是跟鼬一起行動的!」
我看見了族長眼中的震驚與不舍,還有深深的懷疑,但他身為族長,在這樣的場面下,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包庇自己的兒子,最後他只能安撫其他族人:「是我教子無方。止水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暫時鼬在族內的一切事物都暫停……暗部那裡的工作,我也會跟火影大人去商量的。」
我被請出了會議室,離開的時候,習慣性地朝著南邊看去,但佐助並沒有出現,我嘆了一口氣,慢騰騰地走在了族內的石板路上,最後,鬼使神差一般,我回到了南賀川,止水自殺的現場。
馬上,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又將經歷一遍死亡了。
「哦呀哦呀∼這裡還有一個小妹妹。」一個我從未聽過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伴隨著突然地緊張氣氛,我被嚇得猛地往後翻滾,手裡摸出了苦無,好在我出門還會帶上刃具。
「是誰?」我心裡很是忐忑,因為此時的周圍,什麼人都沒有,要不是剛才那明顯的冰冷殺意,我恐怕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一個身影從我面前的灌木叢中顯現了出來,那人帶著漩渦狀的面具,身形高大,他以一種極為隨意的姿態走著,但是我卻不敢放松警惕。
他是宇智波帶土,盡管目前,他依舊自稱宇智波斑。
「嘛,原來是你在我的雕像上隨意塗鴉的嗎,不知好歹的後輩。」他這麼說道,唯一的那只眼睛對上的時候,我調動著體內的查克拉,打開了寫輪眼。我還不會熟練使用寫輪眼,但是在這種氣勢下,開寫輪眼就成了我的本能。
「很不錯的眼睛。」他湊近了看著我,「不要露出這麼可怕的神情嘛,我只是想跟可愛的後輩友好交流一下而已。」
「……怎麼不說話了?」
冷汗沿著我的發絲留了下來,我被嚇得不敢動彈。我太弱小了,即便我是忍者學校內有數一數二的成績,但在真正經歷過戰爭和殺戮的人眼中,我真的太弱了。
宇智波帶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我本該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可僅僅是因為我在宇智波斑的雕像上亂塗亂畫,這個火影的BOSS之一就露面了嗎?
「我知道你。」我用寫輪眼看著他面具上僅剩的那個洞,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說道,「你是殺了止水的人。」
「不是哦。」他這麼回答說,聲音卻是掩飾不住的歡快,「宇智波止水是自殺的,你剛才對富岳的話我可全都聽見咯,鼬可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後輩,你怎麼可以誣陷他呢?你不是一個乖孩子。」
他知道這一切,並且還爽快地承認了止水自殺。我實在摸不透他的想法,我以為現在的帶土應該是一心想要壯大曉,解決宇智波一族才對,而不是去跟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浪費時間。
「不管是誰,止水已經死了。」
「哎,這點倒是沒錯。」他饒有意思地點了點頭,同時拍了拍屁股,坐在了我的面前,「可惜了,這樣的一個天才,留下這麼可愛的妹妹就自殺了,世事難料,世事難料。」
「你想說什麼?」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地可怕,我最討厭別人這樣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來討論別人的不幸,這導致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宇智波帶土!」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南賀川河水湧動的潺潺聲在這種時候突然就清晰了起來,我感覺自己被一股冰冷的黏膩感所包圍著,這讓我喘不過氣。我也確實喘不過氣了,因為那個男人在下一秒干脆利落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被他輕松用一只手給舉了起來,恐怖的是,他將我舉在了懸崖邊上,只要一松手,我就會再一次重復此前的溺水過程。
我掙扎了起來,用手指不停地抓他的手臂,我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只能啊啊啊的喊著,寫輪眼憤怒地瞪著他,面具只是偏了偏頭,我還看見了他的寫輪眼。
「宇智波奈奈,因為接受不了哥哥的死選擇在南賀川自殺。多麼合情合理,小女孩。」他低沉著聲音對我說道,緊接著,脖子上的束縛感消失了,失重感突然降臨在了我的身上。
我還未反映過來什麼,冰冷的河水就灌入了我的耳朵和嘴,倘若只是水也就罷了,但是泥沙也混入了其中,我的身體隨著河水動了起來,每動一下都是痛苦的。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太快,我連掙扎都來不及,手臂撲騰了幾下,最後發現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同時消失的還有我的聽覺,明明南賀川中河水流動的聲音是極其清脆響亮的,但此刻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自身心髒跳動的聲響也不見了。
我再一次地經歷了溺水的那股壓抑和痛苦,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溺水而死了。
第 4 章
雙手無力的感覺驟然消失,大腦卻仍處於下沉的溺水狀態,我只覺得腦袋昏沉,再一睜眼,果然又回到了7月7日的那一天早上。
溺水而亡不是一個(不可寫)的好選擇,回想起來,我在當時如果大聲呼救的話,或許結局就會不一樣了,可我並沒有,河水和泥沙灌入的時候,我只有掙扎的念頭,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我還是死了。就跟這些天來所經歷的那些莫名其妙一樣,我還活著。
陽光傾灑在了我的枕邊,照的臉頰發熱,但心裡卻是拔涼冰冷的。
我該如何才能走出這樣的輪回?
(不可寫)一次,是我生平最大的勇氣了,被迫死亡三次,甚至還會有第四次,一想到這種沒有任何期待的未來,我就感到絕望。一旦死亡不再成為我的解脫,那連死這個字我都深感恐懼了。
細想著這幾天的經歷,我的第三次死亡顯然是不一樣的,我沒有死於7月9日的那天滅族夜晚,而是被宇智波帶土溺死在了7月8日的晚上,其實不用這麼斤斤計較,單就我的記憶來說,我不過剛從死亡中擺脫出來。
我能夠清楚記得那天夜晚的月光很亮,所以我一眼認出了那個面具男人,現在回想起來真是瘋了,我竟然在那個宇智波帶土面前說出了他面具下的真實身份。而我在當時,連後悔叫出那個名字的時間都沒有。南賀川的河水只不過平平常常卷了一個水花,宇智波奈奈就這樣死了。
想到這裡,我這才意識到了,這個即將改變我未來軌跡的事實。
我並非一定要在滅族那晚死去。
或許這裡的所有人都是RPG游戲裡重復固定劇情和固定台詞的NPC,但我不是,我並非一定要做一個乖學生出現在學校裡,也並非一定要說著同樣的話。我死了之後也不過是一個存檔重來的過程。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在更晚的未來中去死,也就是活過滅族那晚?
為什麼之前沒有意識到呢?
樓下的敲門聲提醒著我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起身開門,將桌子上止水的字條交給了宇智波和,沒有過多寒暄,我關上大門,坐在廊前繼續沉思。
我尋思著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希望渺茫,當初沒有想過活下去,一方面是因為我仍舊沉浸在(不可寫)的殘念之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知道未來不會有我這個人物。宇智波一族只有佐助可以存活,這是劇情的不可抗力。
但我已經不想再經歷死亡了。
我說過,當初(不可寫)的原因,無非是因為(不可寫)時候的自己認為,再也沒有比活到明天更令我恐懼的事實了,死亡的過程是短暫的,我沒有感受多少痛苦,就已經失去了意識,走馬燈一樣的過去在某一個瞬間湧了上來,最後逐漸卡帶,停留在了城市上方的那塊藍天。
但現在不一樣了。
第一晚的時候,宇智波鼬非常爽快地殺了我,我沒有反應過來就死去了,可第二晚,我卻清晰地感受到了死前的痛苦,難以言喻的疼痛自胸口擴散開來,想要開口說話都無法做到,血腥味自喉間湧出,讓我惡心卻又吐不出來,我是在憤怒中死去的,至於第三晚的溺死,單是回想,我就能聞到那股泥沙的腥臭,夾雜著濃厚而又沉重的窒息,更不用提過程了。
我不想再這樣痛苦的死去。看著庭院前的舊靶子,我如此想到。我不應該陷入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輪回之中,反反復復。
思及至此,我起身去了止水的房間搗鼓,從壁櫥到櫃架,我翻出了止水的所有卷軸和書籍,一時間,干淨整齊的房間就被搗鼓得凌亂無序,但我也無心再去整理了。
我坐在座布団上,極其仔細地看著這些忍術卷軸和書籍,手指一點一點地挪去,生怕錯過了某些關鍵的細節。
想要活下去,首要的就是如何平安度過7月9日那晚的滅族,現在的我過於弱小,碰上鼬的話,我必死無疑。我考慮過在滅族當晚不回族地的可能,可即便躲過了鼬,木葉村中仍有「根」潛伏,那是團藏的耳目,他們也會殺我,不僅如此,離開族地,我甚至還可能再次碰上宇智波帶土。
所以我迫切地需要在三天之內找到並學會一種忍術,時空間也好,幻術也好,如果可能,那種付出一定代價的禁術我也不回抗拒。總之,忍者的世界,忍術總是最有保障的,是能夠讓我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大化的保障。
我花了一個上午翻完了《忍術百科大全》,這本書厚得就和字典一般,查找起來也較為方便,根據目錄找到對應的介紹即可。遺憾的是,這裡關於時空間忍術的介紹太少太少,除掉一些通靈術的介紹之外,也只有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的飛雷神之術,包括符號模樣等基本介紹,但更具體的,也無從得知,想來也是,這畢竟只是一本科普向書籍。
至於幻術介紹地較為齊全,但書中最高級別的也就只有奈落見之術,更別提止水的別天神了。
我無比郁悶地出門吃飯,懊惱著自己不應該在一開始翻開《忍術百科大全》這種一看就不會有特別忍術的書籍。
7月的午時,暑氣漸濃,走在路上,悶熱感慢慢蓄積,把原可以呼吸的空氣壓縮地只剩下逼仄的一角,走在宇智波族地的石板路上,我有些喘不過氣,只能讓自己盡量貼著牆行走,企圖靠矮牆上那些瓦片的陰影為自己擋去一些暑氣。
好在族地的商店離宇智波奈奈的家不算遠,匆匆進去買了一些飯團,扔下錢,沒有過多理會族裡阿姨的沒去上學的疑惑。我回到家,啃著飯團,看了看剩下一些書籍的書名,最後決定將方向轉移到了止水的那堆卷軸上。
卷軸和書籍是不一樣的,有些內容十分晦澀難懂,甚至有些打開只有標記,多半是封印卷軸,我照著宇智波奈奈的記憶解開了幾個,跳出來的都是苦無千本這類武器,一時間,止水的房間就更亂了,武器之間清脆的聲響,逐漸上升的室溫,都讓我煩躁不已。
要是有空調就好了,我心中無比郁悶地想到,但還是去隔壁的雜物間搬來了電風扇。
盡管仍舊是帶著熱意,但開滿檔的風終究給我了不少慰藉,心中那股無名的煩躁也如開水燒開之後逐漸平靜下來,我聽著電扇工作的嗡嗡聲,埋頭繼續搗鼓著卷軸們,把那些解不開的封印卷軸挑了出來放在右手邊的盒中,解開的卷軸們則隨便堆了堆。
這類胡亂的解封封印卷軸的好處也是有的,就在我解開不知道第八個還是第九個卷軸之後,新開的卷軸跳出來地終於不是武器了。
那是一本深藍封面的本子,我認出了上面的字跡,止水的字跡,看到它們的同時,那張毫無分量的字條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止水已經(不可寫)了。
「火遁——豪火球:巳-未-申-亥-午-寅」
「火遁——鳳仙火之術:子-寅-戌-醜-卯-寅」
「……」
一開始的只是最為基本的C級忍術,但是翻到後面,連A級和S級的火遁還有風遁也涵蓋了,這樣詳細地列舉出來,我感到有些意外,也有點失落。
因為這裡面沒有任何有用的空間類忍術的記載,即便是止水最為出名的瞬身之術也沒有半點影子。而我所意外的是,根本不需要記憶結印的止水,竟然會有這樣一本筆記本。
我又重頭翻了一遍,這才從中間的一堆結印中看見了這幾行字。
「火遁練習地時候一定要張大嘴,否則很容易燙傷的哦,奈奈。」
「至於寫輪眼,還是等奈奈開眼了再說吧!先好好練習基礎,莫要急功近利。」
「第一屆尋寶游戲正式落幕!」
在看見尋寶游戲之後,我終於理解了這本藍本子的由來。
這是止水為了慶祝奈奈的忍校開學所想出來的小游戲,只不過因為游戲名字太土,更何況止水自身也會抽空教導忍術,所以奈奈沒有參與。
她完全沉浸到了開學之後交的那些朋友的喜悅當中,除了青梅竹馬的佐助,還有花店的井野,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每天跟止水說地最多的,也都是學校的朋友。
現在想來,自打開學之後,宇智波奈奈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黏著止水了,孩子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與竹馬的競爭,以及學校的朋友那。壓力總是無形的,盡管所有人嘴上都說還小還小,但私底下,宇智波奈奈跟佐助之間的比較從來都是族內大人們熱衷的話題。畢竟他們的哥哥,都是天才。
一提到奈奈,一定離不開她的哥哥止水,一說起忍者學校的情況,永遠綁定了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奈奈。
我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繼續翻起了卷軸。
可直至落日黃昏,我又一次地經歷那種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落差。
除了武器還有任務報告卷軸,就剩下了那些我解不開的。
難過、失落、灰心……這些負面的情緒紛湧了上來,我抱著解不開的那些卷軸,沒有管房間內的狼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誒?」
拉開門的時候,我聽到了輕微的響聲,那聲音我十分熟悉,兩天前賴床的時候,宇智波和來我房間也發出了這樣的聲響,金屬的撞擊聲,清脆冰冷,最後消彌在時間中。
我立刻在混亂的記憶中尋找著7月7日的這一天,我曾經經歷的那些輪回日子,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和門後的真容重合在了一起。
是宇智波鼬。
夕陽打在他的身上,將黑色的衣服都染成了金紅色,額前的護額在轉頭看向我的時候同樣閃爍著紅金的光芒,背光模糊了他的表情,但兩道獨特的法令紋掩蓋不住疲憊——我沒有做好面對宇智波鼬的思想工作,所以我呆住了,連鼬哥哥都沒有叫出聲。
沉默在我們之間炸開,古怪而又僵持著。
「奈奈。」最後是他中斷了這不尋常的氣氛,他朝我招手,就像宇智波奈奈記憶中他對待佐助那樣。
我自然不會像佐助那樣明知道會被點頭卻依舊傻氣地奔過去,克制住了身體的戰栗感,我慢慢踱步到了他的身旁,房間不大,幾步就到了。我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能害怕,不能緊張。
我同時瞧見了桌上的便當盒,熟悉的式樣,我敢斷定裡面一定是配上醬汁的天婦羅和味噌茄子,美琴阿姨的手藝很好,我還沒有吃膩它。
「好久不見,鼬哥。」
我吞了吞口水,心中默念著不可以惹怒宇智波鼬,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佐助說你沒有來學校。」他轉手將便當遞給了我,「媽媽讓我來看看你,族內已經傳開了止水失蹤的事情,別害怕,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不安,於是拍了拍了我的頭准備離開,我僵硬地扯出了一個微笑,在他放下手的時候抓住了袖子。對上他不解的眼神之後,內心更加慌亂了。
我該說什麼?我想讓他幫我解開卷軸,不,我想要他教我解開卷軸的方法。我不想讓鼬看見卷軸裡的內容。他是最可能殺死我的人,我當然不可能讓他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哥哥死了。」我重復了這些天不斷重復的句子,短短四個字,一直到現在,依舊會有流淚的衝動。
「他給我留下了卷軸,但是我解不開。」
說到這裡,希望他教授方法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鼬自然理解,他依舊面無表情的模樣,又好像是無奈地嘆了聲氣,這才開口:「我知道了,卷軸在止水房間嗎?」
他沒有否認我的前半句話,他當然不用否認,他就是那個看著止水(不可寫)的人。但我的內心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卻罕見地松了口氣,因為這一次,宇智波鼬沒有騙我。
「不不不。」見他准備走向止水房間,我又趕忙拉住了鼬的袖子,「我想自己解開來看,對不起,鼬哥。」
「那是一個畫著天與地的卷軸,就在這裡,教我結印吧!」
「是嗎……」他突然這樣感嘆到,沒有准備離開,而是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卷軸,攤開,裡面同樣是畫著天與地的封印,「長這樣嗎?」
我點了點頭。
「這是木葉上忍現在最常用的一種封印術,解開的方法也不難,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一個申即可。」
他將方法教給了我,就馬上離開了。
我則是急衝衝地奔向隔壁房間,解開了那幾個卷軸。
水之國任務報告,還是任務報告,兵糧丸,任務報告。
毫無收獲。
我難以描述面對滿地狼藉的那種感受,那種一無所獲,跌落谷底的失望,以及面對夜空無法明說的害怕。總之等我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鼬帶來的便當已經跟我的心情一樣冰冷無味了。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被浪費了。
我再一次地懷疑起了活下去的念頭,我想起了過去,在我寫下遺書的時候,當時的自己是那麼地想要(不可寫),擺脫這一切,可笑的是,這樣厭倦生活的我現在卻又想著活下來。
我真是太自私了,因為死亡更加輕松就想著(不可寫),又因為死亡太過於痛苦選擇活下來。
我焦躁地睡不著,但最後還是沒抵住眼睛的酸脹感,最後的印像停留在了窗外的星空,眼睛一閉一睜,星空消失了,陽光刺眼。已經是7月8日的上午了。
明天就是7月9日,我還有兩天不到的時間來掙扎。
我依舊沒有放棄靠忍術自救,事實上,當我看見陽光的時候,那種絕望的、對活下去的懷疑就自然消散了。睡眠的用處在這時候體現了出來,我想到的還是時空間忍術,不同的是,我這一次想到了通靈術。
我自然是記得的,鳴人的仙人模式是怎麼學成的。妙木山,這個脫離現實世界的另一個地方,唯有與通靈獸結下血之契約方可到達的地方。
如果我逃到了通靈獸的住所,那麼即便是團藏和宇智波帶土,也對我無可奈何,宇智波的滅族在明面上不可能有木葉參與,躲過滅族那晚之後再出來,我的安全大抵是有所保障的。
通靈之術需要的是什麼呢?這麼想著,手伸向了那本《忍術百科全書》。
「每一族的通靈獸都會有自己的族內簽訂契約,用血締結之後,可以在任何時候召喚通靈獸,但每個忍者只能與一種通靈獸簽約,所以在通靈獸的選擇上也要謹慎。」
「召喚通靈獸只需將手置於地上,印式為亥—酉—申—末」
契約啊……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通靈界的三大聖地都被三忍給占了去,□□的妙木山,蛞蝓的濕骨林,以及萬蛇的龍地洞。
先不提能不能找到這份契約去締結,即便能夠使出通靈術,□□、蛞蝓、蛇,不論哪一種,那種黏糊軟滑的感覺單是想想就能讓我頭皮發麻,非要選擇的話,卡卡西的狗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狗本身就非常溫順忠誠,會說話的忍狗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伙伴。
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經歷,我與卡卡西的碰面時間短暫地可憐,但好歹是見過面的,一次是今天下午的南賀川,曾經想要跳崖(不可寫)的我被卡卡西所救起,還有一次就是今天晚上的一樂拉面,卡卡西會作為食客光顧。
現在已經接近午時。這時候,在火影岩上塗鴉的鳴人恐怕已經被老師們抓住了,這些老師裡大概不會包括伊魯卡,他一定在准備下午實踐課的道具。總之,離晚上去一樂拉面吃飯的時間還很長。
我得想一個博取卡卡西信任的說辭,讓他教與我通靈術,此外,還要再想一想其他通靈獸的可能性。
正所謂不能將雞蛋都裝在一個籃子裡,所以我也不能將希望都寄托給卡卡西,既然已經決定要依靠通靈術活過明天,那麼自己也要想點其他的方案出來。
我首先想到了止水的通靈獸,但馬上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止水的通靈獸是烏鴉,但是印像裡鼬的通靈獸也是它,即便躲在了烏鴉的居住地,恐怕也容易被鼬所發現,總之烏鴉這族是行不通了。
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熟練地拿上錢袋出門,簡單地在族內商業街尋了一家壽司店吃了一頓之後,便向村子周邊的森林走去。
日頭曬得我額間出了一層薄汗,我一邊摸索道路一邊懷疑起了自己的決定。
通靈獸……真的可以在森林裡說碰上就碰上嗎?
可萬一碰上了練習通靈獸的下忍……
思索間,木葉森林已近,與此同時,南賀川在我的眼前緩緩流淌,我登時不覺得熱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心跳已經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來,我回想起了前晚泥沙灌進喉鼻的刺痛之感。森林就在南賀川的另一旁,而我顯然對南賀川產生了懼怕之心。
我堅定了去訓練場的念頭,轉身就跑,直到再也感覺不到河水流動的響聲,聞不到泥沙的腥臭惡心之味。
木葉第22訓練場,占地約莫有一公頃,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平時也是開放的,這裡能遇上不少忍者在聯系,但往往都是非名門的下忍,因為大家族的忍者都有自己族地的訓練場,畢竟每個家族都有獨有的秘書,不方便被外人瞧見。此外,厲害的忍者也不會選公用的訓練場,而是自己去森林找場地。宇智波奈奈以前就在森林裡碰上過一些穿綠色馬甲的上忍們,還被指導了手裡劍術。
這些上忍們中只有月光疾風是我熟知的名字,其他都沒有什麼印像,止水知道之後還帶上了禮物,親自去月光家表示感謝。
可惜,在奈奈的印像之中,月光疾風只是擅長木葉流劍術,在時空間忍術上的造詣不高,其他幾個有點印像的忍者也是如此,所以我所能求助的對像只有卡卡西了。
我走進訓練場,一路觀察是否有練習通靈術的忍者,中途碰上好幾個眼生的忍者攔路刁難,諸如「宇智波家的來這裡干什麼」「今天不用去忍者學校嗎」。
我這才意識到,在當下這個時候,宇智波一族跟木葉其他人的矛盾已經嚴重到普通下忍都看不爽宇智波族人的地步了,而我之前只是在奈奈的記憶中看見木葉警備隊的成員動作粗暴地處理了鬧事民眾,在宇智波族地,明明每個人都將自己最和善的一面展現了族人。
是孩子被保護地太好了,所以醒來後的佐助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最後愈發的偏執吧!
一個下午就被訓練場磨耗掉了,我蹲了很久,也沒發現進進出出的哪個下忍在練習通靈術。
只剩一天時間了,我的心情開始沉重了起來,一天時間……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算准了時間進了一樂拉面,果不其然看見了座位一頭特別顯眼的銀毛。
我坐在了卡卡西的旁邊,要了一碗叉燒拉面。
「大叔。」我對卡卡西說道,「可以幫我拿一下醋嗎?」
喊下大叔的那一剎,銀毛似乎非常頹喪地垂了下去,即便是天才也無法忽視年齡上的這一個誤差,果然卡卡西跟我搭話了。
「小朋友……」他的聲音低沉,倒聽不出什麼氣急敗壞的情緒,「稱呼問題可不能弄錯,要叫哥哥。」
沒錯,我想了很久,想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俗套的跟卡卡西溝通的方式。只有他肯主動開口,才會有之後通靈術的可能。
「銀發的哥哥。」我很麻溜的改口了,「可是哥哥是不能隨便叫的,因為奈奈的哥哥只有一個!」
但是卡卡西並沒有按照我原有的劇本繼續接話,將醋遞給我之後,他點的一樂豪華版拉面也到了,或許是我太高估卡卡西對孩子的喜愛程度了,由於上一次在一樂拉面他說的那幾句鼓勵的話,讓我以為他這次一定會提起點興趣問一問我的哥哥是誰。
於是我自顧自地接話說了下去。
「奈奈的哥哥是我們宇智波一族的最厲害的止水哦!銀發的哥哥你知道止水嗎?」
他扒拉著面,這一次倒沒有像上次那般迅速吃面了,不過沒有忽視我,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其實奈奈還有一個表哥的,不過他離開地太早,從來沒有見過面,哥哥說帶土表哥是為木葉犧牲了。」
帶土跟宇智波奈奈的關系,當然是我瞎編的,從宇智波奈奈的記憶來看,多半只是普通的族人關系,不過宇智波一族為了保證血繼界限的傳承向來都是族內通婚,搞不好祖上幾代前真是姻親。總之,能吸引到卡卡西注意的,在我看來,除了親熱天堂,只有帶土。
卡卡西吃面的動作稍遲鈍了一下,就如我意料中那般,他問我:「宇智波帶土是你表哥?」
我點點頭,忍住內心的激動,表面上還要努力裝出一副孩子無辜的神色:「你認識?」
「認識。」他點了點頭,卻並不想繼續說下去了,眼看著他准備付錢走人,我一把抓住了卡卡西的手。
「等一等!」我同樣扔下了錢,跟他拉拉扯扯地到了外面街上,「你是不是叫旗木卡卡西!」
他還沒有接話,我想著反正機會也快沒有了,於是破罐子破摔,「銀色頭發,認識帶土表哥,你肯定是旗木!我聽哥哥說過,你養了很多狗,可以帶我看看嗎?」
「止水?」我聽著卡卡西這樣疑惑地說了一句,恐怕在想非暗部的止水怎麼會對他了解得這樣深吧,也恐怕在疑惑我這樣一個突然的無禮要求,「你聽錯了,那是通靈出來的忍犬,不是普通的狗。」
「那就教我通靈術!」終於等到了這樣的一個答案,我已經不能按照原計劃暗示卡卡西主動幫助了,只能厚著臉皮要求,「我也想跟忍犬簽訂契約,拜托了!」
「你跟帶土表哥一定關系很好吧!我哥哥說帶土表哥就是一個非常樂於助人的好孩子,你肯定也跟他一樣,是嗎?一個通靈術而已!」
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卡卡西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強硬地拉開了我。
「抱歉。我跟你的帶土表哥關系並不好。」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帶土他確實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傻子,可惜我不喜歡幫助人。更何況,你還沒有畢業吧,等你畢業之後,自然會有人教你通靈術的。」
說著,他瞬身消失在了夜晚的街市中。
啊,通靈術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了街上,最後被木葉警衛隊裡那些街上巡邏的族人發現,他們知道止水(不可寫)的消失,一路又是安慰又是鼓勵地帶我回了族地。
「可以教我通靈術嗎?」我在路上問著他們,結果他們也被這樣的請求弄得一愣,最後說會彙報給族長的。
宇智波奈奈無故逃了兩天的課,對於一族來說其實根本不需要驚動族長,原本我會被帶去訓斥還是因為那一次我在宇智波斑的雕像上塗鴉,但這一次或許是因為警備隊彙報任務需要,就順便把我帶到了佐助家。
我倒沒有被訓斥,佐助的父親也只是勸我要以學業為重,並且讓我別太擔心止水的事情。而且這一次提到止水的時候,我沒有潑宇智波鼬的污水,我自然忘不了,上一次這麼做之後,我被宇智波帶土從南賀川扔了下去。
……等一等。
之前帶土他知道是我說鼬殺了止水!他怎麼知道的?他監視著這裡?!
不對,應該是絕聽見了我跟族長的對話。絕的監視範圍包括我嗎?如果我也在絕的監視範圍內的話,那麼我想要學通靈術的想法也一並被帶土發現了,倘若真的進入到了其他通靈獸的世界當中,宇智波帶土只需在這個空間做好標記,照樣可以輕松殺死我。
不不不,還有更嚴重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沒有顧上還在族長面前,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我捏造帶土跟我是表親的關系豈不也是被帶土知道了!
我登時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最後族長跟我說了什麼,總之最後是佐助看我臉色不對送我回去的。
「奈奈……」他與我在門口分別時終是吞吞吐吐地說道,「明天你還來學校嗎?」
我搖搖頭,想到佐助就在這裡,所以順勢請求佐助替我以身體原因再請一天假。
「就明天一天!」我這樣像他保證,「後天我一定會來學校的。」
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如果能夠活下來,在忍者學校上學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事情,看著佐助純真稚嫩的目光,我猛然想起了我過去的學生時光。
我離開學校好多年了,現在也才發覺,作為孩子,每天最大的煩惱不是被老師批評就是考試沒考好,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老師不是上司,不會與你生活息息相關的工資過不去,考試也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疾病,考不好還有很多機會,但是一旦染上重病,可能就會為此喪命,幸運者也只是與疾病共度余生。
再也沒有什麼比見到明天的太陽更為恐怖的事情了。
也再也沒有什麼比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更揪心的事情了。那些學校時光,那些人言笑語,全都不會再有了。
「我保證。」這是送走佐助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在回家之後沒有停歇,只剩下一天時間了,而我現在也只有靠幻術或者時空間忍術來解決眼下的困境了。
寫輪眼。眼下只有寫輪眼,並且要萬花筒寫輪眼。
止水的寫輪眼就是能夠扭轉他人意志的最強幻術別天神,作為宇智波止水的親妹,奈奈的萬花筒也應該會是類似的,偏向幻術,甚至能夠控制人的意志。但我也沒有多大把握。
從普通的三勾玉進化成萬花筒的條件是殺死親人或者朋友,宇智波鼬只是目睹了止水的(不可寫)也開眼了,所以看見最親近之人的死亡也是一樣的效果。
這個最親近之人,只有止水,可止水死了。
在朋友的範圍,只有佐助這個竹馬勉強算得上要好朋友,可他不會死。即便在我跳樓之前,宇智波佐助仍舊在博人傳裡活得好好的。
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問題,我目睹不了止水的死亡,更不可能看著佐助死亡,至於親手殺了佐助……也是條難行的道路。眼下我只剩下明天這一天了,我一定會在對佐助動手之前被鼬殺死,更何況,我還對佐助下不了手。
萬花筒,究竟如何才能開啟?
這樣一個念頭折磨了我前半夜,最後實在因為精力有限,陷入沉睡。
我破天荒地做了一個夢,在夢中被宇智波鼬和帶著旋渦面具的宇智波帶土輪流用小太刀捅,中途還冒出來了一個銀毛的旗木卡卡西,他跟帶土一同在旁邊看著我被捅刀,一邊談著從前的時光。
所以我醒的格外早,我一定是魔怔了。曾經在我第一次(不可寫)失敗的時候,身邊的那些人就是這樣形容我的,說我魔怔了,被疾病折磨地失去了理智,然後愈發地遠離我,我認真寫下地那篇發表在社交網站上的遺書也就那樣成為大家的笑話、談資。而現在,當我想要活下去的時候,卻被噩夢所折磨,我覺得還能夠保持理智堅持到第三天,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這一次卻沒有了第二天那樣醒來的新思路了,我思索了很久,發覺還不如在第一天醒來的時候逃得遠遠的,那時候團藏的「根」肯定不會如今天這般加強警備,以找止水的借口出去也是情理之中,最後會不會被宇智波鼬或者帶土抓住也是憑我運氣。
我越往這個思路想越覺得可行,昨天晚上宇智波帶土並沒有找我秋後算賬,很有可能絕只是在監視族長的動靜,所以我污蔑鼬的話語在那一天晚上被知曉了,宇智波奈奈只是一個失去了哥哥的小女孩,沒有被監視的價值。這樣一來,學習通靈術也不會被知曉。
最後一天,我依舊往通靈之術的思路上走。我也沒有別的機會了,更重要的是時間,我沒有時間了。
鳴人當初是花了多久才召喚出了那只大□□來著?印像裡至少有一個禮拜吧。但他的時間久也有因為和九尾的查克拉不穩定的緣故,總之還是要試一下。
7月9日的早晨,宇智波和一行人准時敲開了門,准備給我做「思想工作」。
「奈奈,那天晚上只有你哥跟鼬缺席了集會。」他們又一次重復了他們的台詞,就連那種好似為我著急的表情都沒有變過,「止水那晚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消息?」
「我知道你跟鼬關系很親,但如果真的是鼬干的,不用害怕,我們會替你向族長討一個交代的。」
「沒錯,止水怎麼可能是(不可寫),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這一次,我懶得解釋了。
「我無話可說。」我臭著臉與他們說道,「除非你們能教我通靈之術,否則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這……」我的要求也確實讓他們覺得棘手,並非通靈之術難教,只是他們心裡不願多花時間教授而已。宇智波奈奈只是他們想要拉鼬下水的其中一步,沒人真正願意耐心教導,誰都不會有奈奈那般為止水感到痛心,即便是族人也只是惺惺作態的假像而已。
所以我最後冷漠地請走了他們。
迅速地洗漱完,我就直接奔向了泉的家,泉在7月8日的時候有任務要出,但是7月9日晚上她一定回到族地裡了,所以今天早上我還是有機會見到泉的。我尚且不確定泉會不會通靈之術,可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即便她不會,總是有認識的忍者可以通融教授。
「泉姐姐!泉姐姐!」我敲著門,在她家門口叫喚著。
門內許久都沒有動靜,倒是隔壁的明椿奶奶開了門出來,告訴我泉姐姐昨天沒回家。
「恐怕是出任務了。」她對著我笑著,滿是皺紋的臉更是填滿了慈祥疼愛,絲毫意識不到今晚將會死去,「奈奈醬,要不要來奶奶家吃一點剛做好的壽司?」
我擺了擺手謝絕了老人家的好意,寫了一張字條塞進了門縫,裡面說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麻煩她,希望她看見之後能夠來慰靈碑來找我。
其實到這個時候,我已經預料到自己今晚的結局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夠成功和通靈獸締結血之契約,更不用說躲到通靈獸的族地裡去了。所以我在紙條上寫的是慰靈碑,而不是22號訓練場。
我得去一趟那裡,這是我來到這裡之後一直沒來得及去的地方。我不甘心,但也隱隱覺得自己明天一定會醒在7月7日的早晨,我得走出這個莫名其妙的輪回,不論是生是死。
想通了,卻反而暢快了許多,我一路上先是在族內的點心店用著早餐,隨後順著宇智波奈奈的記憶找到了井野家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隨後憑著記憶摸索著來到了慰靈碑。
這一天的陽光依舊,我在慰靈碑卻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日向寧次。
原來這時候他的父親就已經為了日向的族長逝世了嗎?
說來也是巧了,上一次碰見日向也是7月9日,所以就在今天中午,他就要在忍者學校那顆櫻樹底下被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女生告白呢。
「你是一年級的宇智波奈奈。」他看見我之後,飛快地收起了之前的表情,恢復到了往日那般冰冷的神色,「你怎麼會來這裡?」
美少年雖然稚嫩,卻依舊出落地清秀賞目,可惜我今天就要死了,並且這個死亡並非我所願,所以這一份欣賞也就削減了不少。
「我為何不能在這裡。」我抱著我的那一大簇白菊,徑直越過他說道,「我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在任務中為村子犧牲的英雄,我的無數族人都鐫刻在這慰靈碑之上,我當然可以來這裡悼念。你不也是嗎?二年級的日向寧次。」
宇智波奈奈之前從未跟日向寧次交談過,互相注意也只是因為都是年紀中的天才罷了,可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被莫名地針對,我也覺得不爽。
對,慰靈碑上並沒有止水的名字,日向寧次的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這個,人人都知道宇智波止水死了,但因為是(不可寫),沒有辦法在慰靈碑上留下名字。
我仔細地看著一塊塊碑上的名字,但凡刻有宇智波姓氏的,我都為其放下一朵白菊,希望逝去的前輩能夠保佑我走出當下的輪回。
當我終於找到了那塊刻有「宇智波帶土」的慰靈碑之時,已是午後,而泉也來了。
「奈奈?」她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依舊一副出任務時候灰撲撲的模樣,「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今天沒有去學校啊。」
我撲在了泉的身上,告訴她止水(不可寫)的消息,隨後詢問她是否可以教我通靈之術。
「哥哥前幾天剛剛答應我會教我通靈之術的,可是哥哥不在了,我想要學會它,給哥哥一個交代!」
最後的答案是令我失望的。
「為什麼不讓你鼬哥哥教你呢!」泉提到鼬的時候笑容都是止不住地擴大,「我目前還不會這個忍術,不過鼬他很厲害,也一定能教你的。」
「而且止水桑一定不是這個意思,他肯定希望你能夠活得快樂一些,才不是逼你學會這個忍術呢!」
關於通靈之術,我最後的希望已然消失,泉想要帶我回學校上課,但最後拗不過我,留在了慰靈碑。
我心中的恐懼隨著暮色的降臨越發的劇烈,泉只當是因為止水的去世讓我沒有了安全感,所以一直陪在了我的身旁,我一路上聽了不少安慰的話語,並且重新吃了一遍鼬跟她之間的狗糧。
我們送完了所有的白菊,一同去了丸子店吃了點,隨後慢慢走向了宇智波警備隊的總部,泉說還需要找裡面的負責人調班,然後再去佐助家看看鼬哥怎麼樣。
如果不是警備隊的總部黑著燈,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一天。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手裡劍擦著我跟泉之間的手就過去了,泉立刻警覺了起來,並且甩開了我的手讓我逃跑。旋渦面具的男人閃現在一旁,是宇智波帶土。
他們用手裡劍互相「切磋」了幾個回合,但我很清楚,按水平來看,只是宇智波帶土在玩而已,警備隊的其他人已死,只剩下我跟泉兩個宇智波族人去解決,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玩。
逃跑自然是玩笑話,於是我掏出手裡劍,對著面具人的後腦勺就是一擲。
意料之中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而這時候,他們的勝負也已經揭曉了,宇智波泉的喉嚨被劃開了很大一個口子,除了我自己被殺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多紅色的血。
「泉姐姐!」我還是叫出了聲,寫輪眼不自覺打開了,對上了泉那雙鮮紅的寫輪眼。
「快跑……」她看著我,艱難地張嘴,「快跑啊,奈奈……」
我的腦袋在此刻轟的就炸開了,這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了我的面前,活生生的,並且這個人也不是別的陌生人,她是泉。
那個在聽到止水(不可寫)的消息後第一反應是為我擔憂的泉,那個跟鼬約會每次被我打擾卻依舊笑嘻嘻帶我吃和果子的泉。她是我族人。
我竟然什麼都做不了,我明明可以在之前不讓泉來到這裡,我說不定還能慫恿泉帶我一起離開。可我卻因為懦弱、害怕,只想著通靈之術,維持一個失去哥哥的小女孩的人設,自私地享受著泉的關心,並且漠視了我們的死。因為我堅信著,我還能醒來。我知道滅族背後的原因,結果救不了任何人。
啊,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我只覺得眼中有什麼溫熱地液體滾了下來,像極了之前我開眼時候的感覺,查克拉卻在這時候失去了供能的動力,我跪在了地上,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直愣愣地感覺到一把苦無泛著殺氣掠了過來,但是身體就是沒有動起來。
我開萬花筒了啊……
這是我最後的想法。
第 5 章
我真的醒了。
泉拼命讓我逃走的樣子恍然還在上一刻,可閉上眼睛過後沒多久,我就醒來了。7月7日的早晨。止水的那張字條仍舊躺在我床邊的桌子上。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連看見止水的那張字條都失去了流淚的衝動,我想再也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見別人死在我面前更為無力的了,這比我自己被殺還要難受,我倒寧可是我先死。我衝到了鏡子前,想要驗證死前我所開的是否真的是萬花筒寫輪眼,可無奈瞪了好久,也一直都是鮮紅的三勾玉,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我已經有些摸索出了寫輪眼的用法,也成功關上了它。我不願意看見自己的三勾玉寫輪眼,因為這總能讓我想起泉死前的那雙眼睛,紅色失去了靈氣,像砧板上半死不死的魚。
我還有時間,我還有機會,我要活下去。我在心裡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目標。
我去了止水的房間,將那些封印卷軸一股腦的塞進了書包,同時帶上了訓練時候用的刃具包,錢自然是少不了的了,此外還有水杯。最後拿起止水的字條,背著這大大一個書包出了門。樓下,宇智波和剛好准備敲門。
我將字條遞給了他們,熟練地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希望他們能夠找到哥哥,隨著 我走上了去上學的路。
這當然不可能是去上學,我得離開這裡。就跟我之前想到的那樣,如果非要逃離木葉,今天就是最佳的日子。宇智波奈奈在一族裡根本算不上多少戰鬥力,即便「根」會關注宇智波,眼下也只會將精力放在這個家族的忍者身上。
在我之前翻找衣櫃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宇智波奈奈的所有衣服都帶著一族的團扇標志,就連櫃子裡那套看起來很華貴的和服也不例外,所以我現在穿的衣服依舊是黑色的團扇短袖還有褲子,背著大包出門的第一個目的也很直接,就是族地外的成衣店。
我可不想在逃跑中途因為顯眼的家徽而被其他來路不明的人挖掉眼睛。
我唯一失誤的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成衣店並沒有開門。我不能留太多的時間去等了,越早出村的話,我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緊接著,我還意識到了一個最為致命的失誤,沒有出行證明的自己恐怕還無法順利從大門出去。
都說橋到船頭自然直,焦慮的情緒只是短暫的浮起了一段時間,我馬上就想到了解決的方法。
木葉的兒童成衣店隔壁就是一家旅店,恰好這個時候,一對普通人打扮的男女下樓去對街吃早點,他們年紀稍長,看起來像是夫妻。
即便不是夫妻也只能是夫妻了。我微微握了握拳,趁著那對男女還在吃飯,拐進了沒有人的小巷,隨後從包裡面拿出了馬克筆,將我衣服背後的團扇標志塗黑,做完這一切,我又憑著記憶使了一個變身術,將自己的臉還有頭發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男孩子。
「爸爸,媽媽!」在他們吃完走出來之後,我立刻向他們奔去,意料之中得到了呵斥,於是我佯裝委屈地哭了哭,店裡的老板以及客人雖有疑惑,但並沒有上前查看情況,總之,從他們的角度是看不清我的。
我打開了寫輪眼,對上了那對男女震驚的眼神。
這是我第一次用寫輪眼來催眠,就跟使用其他忍術一樣,在對上他們的眼睛的時候,我就很自然地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我開始下暗示。
我就是他們的兒子,來木葉旅行了幾天,現在吃完這頓早飯,馬上就要離開木葉了。
只稍過了幾秒,他們就拋開了之前那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親熱地抱住了我,問我餓不餓,並且把我帶回了旅館的房間。
真是好用的眼睛,我也是在這個時候真真切切地窺視到了幾分寫輪眼的強大。在以前,我自然也知道寫輪眼代表著怎麼樣的價值,但這並不會在我腦中形成某一種具體的等價概念,可現在不會了,我真實地擁有著它,並且感受到了它所帶來的切身切實的好處。
離開木葉的時候我的心還是在怦怦直跳的,我的「父母」雇了一輛馬車,隨後將通行證明交給了守門的兩位忍者,他們什麼都沒有察覺,並且還祝福我們一路平安。
通過他們的閑談我知道了目的地是土之國,按照馬車的速度估計要一個禮拜才能到達,看了看地圖,土之國就是雨之國的鄰國,這令我感到不安。
宇智波鼬還有面具人帶土的大本營可都在雨之國。盡管叛逃忍者肯定不會走官道,可萬一在路上遇上了,我就功虧一簣了。
我的變身術維持不了多久,所以在離開木葉之後一小時就解除了變身術,繼續用寫輪眼給車上的夫妻下暗示。隨後,我用苦無割掉了長發,並且用了一個小火遁將割下來的頭發燒得一干二淨。
男生留長發在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少見,可為了真正躲過那些認識宇智波奈奈的人,我還是割掉了奈奈精心打理的長發。在它們被燒掉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內心那種泛起的酸楚。
沒有哪個女孩子是不愛惜自己的頭發的。
所以在化療期間毅然剪短頭發的我,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對那個世界少了一分留戀,但這樣還不夠,即便剪了短發,頭發還慢慢稀少了起來,從頭頂開始,逐漸向下蔓延。
我最後剃光了所有的頭發,出門的時候,我也一定會帶上那頂巨大的寬檐帽子來遮住腦袋。可即便這樣,即便忍受了那麼多的治療和不便,我的病情一直都時好時壞,有很多個夜晚,睡覺翻個身,我都疼的要命。
「慎也,慎也!」
花子,也就是我的「母親」正催促著我,她仔仔細細地幫我清理掉了身上的頭發,並且拿出一些吃食,「餓了嗎?」
我搖了搖頭,但還是接了過來,是梅干飯團,我們的旅途還有很長,所以一路上也只能靠事先買好的飯團來充飢。梅干飯團的味道勉勉強強,但總比包裡的那些兵糧丸好上許多。
我的包裡塞滿了止水留下的那些兵糧丸還有武器,因為一開始並不指望這對夫妻可以一路帶著我,只想著能靠他們順利離開木葉就好了。但寫輪眼下的幻術比我想像的還要優秀,比對了自己的速度和馬車的速度,我還是向馬車妥協了。
馬車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的馬車,有些破舊,遇到水坑就搖晃得厲害。我借著自己孩子的身型躺在位子上休息,同時一只手還得警覺地撐在座位邊緣,防止掉下去。一路上並無什麼消遣,所以就單純聽著花子和冰三郎的交流,測試一下寫輪眼下的暗示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除去天氣還有生意上的進貨討論,他們提到最多的就是安全上的擔憂了。
盡管世界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之後一直都保持著較為和平的氛圍,但是夾雜在五大國之間的小國卻一直摩擦不斷,小到王公貴族被暗殺,大到領土之間的紛爭,總之,小國之間的戰爭總是有無數個理由。
這就苦了小國生活的人民,因為戰爭,家庭分散,生計都是問題,所以很多邊境國家總是處於混亂的灰色地帶,不少地下交易駐扎,路人出了國界,就要提防戰場附近的強盜,忍村的大部分委托往往就是這麼來的。
我為了順利離開木葉,通過幻術打消了這花子還有冰三郎想要雇佣忍者的念頭,即便現在聽聞了這一路上的危險,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我下意識地認定,並非富賈的普通人是不會遭遇強盜的。
可這打臉地太快太快。
馬車奔波了整整一天,終於到了火之國的一個小村莊,那裡雖沒有木葉那麼地繁華熱鬧,卻也有別樣的安祥和平。七月的晚上,並不炎熱,正巧村內的夜市也開了。
我如願以償地脫掉了原本那身黑色的衣服,團扇標志雖然已經塗黑,可我還是選擇將它們扔入火堆,我再度回想了一下今天離開村子的全過程,又一次確信沒有什麼紕漏,於是心滿意足地跟著我的「父母」飽餐了一頓,隨後繼續寫輪眼暗示他們趕緊趕路。
並非我留戀他們什麼,而是需要他們的出境許可,等離開了火之國,我就准備解除幻術,然後自己躲避。
馬跑了一天已經疲憊不堪,所以最後我們換了一輛馬車,村內的人看我們急匆匆地離去也有很多不解,尤其是旅店的老板,為了生意甚至直接上前詢問原因。怕引人注意,我特意解釋是因為家中親人去世才如此著急。
一個又一個的借口和理由堆砌成了我的現在,我還活著,為了活下去撒謊,為了活下去對他人用寫輪眼。
我當時就認定了,自己這一次必須要活下來,即便是死,也要死在7月9日之後,我得向自己證明點什麼,證明我最初的(不可寫)決定並非錯誤,證明我這莫名其妙的輪回是可以解除的。
夜晚的星空特別的明亮,透過馬車的小窗,我望見了郁郁蔥蔥的森林上方,那一輪快要滿盈的月亮。我第一次被鼬殺死前曾經坐在宇智波的家中屋頂觀望過這片星空,不同的是,現在我的周圍,充斥著馬蹄子的噠噠聲,就連蟬鳴都比在木葉的時候響亮不少。
襲擊也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感謝宇智波奈奈優秀的感官能力,在苦無扎進我的脖子之前,我就下意識地翻身躲開了。那柄苦無越過了我,最後殺死了毫無察覺的花子。
女人溫婉的聲音戛然而止,在前方駕車的冰三郎終於注意到了情況,不幸的是,當他分神回頭後,看見的是妻子的屍體以及血液飛濺的車廂。
「花子!慎也!」他僅僅只來得及這樣喊了一聲,隨後被突然不聽話的馬弄下了車,慘叫過後,只感覺到馬車壓過某樣凸起的東西,我再也沒聽見冰三郎的聲音。
此刻,我的心中沒有什麼多余的情緒,馬車因為馬的慌亂變得十分混亂,車廂的木板開始嘎吱作響,我直接開啟了寫輪眼,發現馬也死了,整個車廂馬上就要撞上樹,而那之後的結局自然顯而易見了。
我可不能這樣死去,這才第一天。抓著窗戶,我看准時間翻了出去,整個過程,從花子死亡再到馬車毀滅,花了不到兩分鐘。我緊緊護住頭,灌木劃過手臂,但好歹活下來了。
沒有時間去傷心逝去的花子和冰三郎,我躲在了樹後,憑借寫輪眼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個男人走到了馬車前,並且毫不客氣地扒開了花子還有冰三郎的衣服,看見裡面所剩無幾的錢袋,他們還對著屍體叫罵了起來,嚷嚷著白費了力氣去殺馬。隨後,一個人拿起了一個背包,喊道這裡還有東西。
我馬上就發現了,那正是我的背包,裡面裝了一大堆止水留下的封印卷軸,還有我的換洗衣物。
我摸了摸身上的忍具包,那裡面還有幾柄手裡劍和若干兵糧丸,用寫輪眼看去,這三個人的身上也沒有護額這樣的東西,似乎只是普通的強盜。我對宇智波奈奈的實力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可就算是天才也只是一個7歲的小鬼,掂量了那三個人的體型,我覺得自己打不過他們。寫輪眼不是白眼,看不出對方的查克拉量。
雖然背包也很要緊,可命更加重要,堅定了這樣的原則之後,我准備繼續躲在樹後,等那三個強盜走了再離開,至於那之後該怎麼辦,我還沒有想好。
偏偏上天並不想讓我好過,其中一個人發現裡面的衣服都是孩子但屍體卻沒有之後,開始尋找起了小孩的下落。
「小孩的話拿去賣掉也能賺一筆啊!」我聽見其中一個人這樣說著,並且步子往我這邊的方向走來了。
「但是啊,成年的父母都死了,一個小孩沒道理還活著啊。」另一個人開始他的分析,「我說有沒有可能就是人家想給孩子買的衣服而已,這馬車都散成這樣了。」
我終於明白心跳到嗓子眼了是什麼感覺,開頭的那個男人正撥開了我前方的灌木叢,對同伙叫到,「快看,這裡有什麼東西滾過,一定是那個孩子!」
這下他們三個人一起過來了,我全身都開始發起了抖,手上提前拿好了手裡劍。
這三個人不是忍者不是忍者,他們打不過我,他們打不過我……
我一動都不敢動,可最後還是被他們循著灌木叢的痕跡找到了,我抬起了頭,對上那三張平平無奇的面龐,可他們的眼神在看見我的眼睛之後逐漸變得震驚。
「這……這是!」
寫輪眼飛快地對他們下了暗示,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催眠什麼,最後趁著他們還沒有動,將手裡的手裡劍全都甩了出去。
手裡劍扎入人體,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就跟之前練習的時候一樣,我的五只手裡劍全中了。
要怎麼形容當時的感覺呢?迷茫,害怕,緊張?這些好像都不對,我的大腦在扔完手裡劍之後甚至一片空白,我跌跌撞撞地從其中一個人手裡扒拉下了背包,轉身往森林深處跑去。
跑著跑著,我癱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面,隨後猛得起身,將晚飯全都吐了出來。空氣中頓時浮上了那種發酵惡心的酸澀味。
我殺人了。
在這個世界,殺人並不用背負什麼法律道德的枷鎖,甚至作為忍者,在未來總有手刃敵人的一天,可現在,我依舊在道德上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想到了很多東西,想起了在原來的世界殺了三個人可是會背負死刑的罪名,我回想起了那三張平平無奇的臉,想起了自己剛才熟練扔手裡劍的模樣,明明身邊只有蟬鳴,但是那種扎入身體的沉悶聲響卻一直不斷地縈繞耳旁。
絕望一點一點地充斥著我呼吸的空氣,頹廢和疲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湧來。
我想到了死。
如果我死了,這一切不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嗎?
同樣類似的想法,在以前也出現過幾次。獨生子女讓父母對自己有著更大的期待,明明那時候已經按照他們的要求順利得了一份穩定的好工作,沒過幾天,還沒有緩口氣放松,又開始念叨別人家的孩子通過了法考,開始催促新一輪的證書考試。
老王家的,老李家的,總是有那麼多冠著其他姓氏的孩子出現,在父母眼裡,別人家的孩子的第一印像都會被打上優秀的標簽,自己的孩子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要去抱怨。
諷刺的是,在別人眼裡的自己竟然是幸福的。人們都開足了馬力陷入到了互相比較的怪圈當中,並且越發的沉迷。
我怎麼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別人怎麼什麼都很好?
是不是我死了最好?
如果我死了,這一切問題,那些不完美,那些備受期待的東西,豈不是都解決了?
有很多沉默的時刻,我都會去琢磨這樣的答案。
可那時候的我,並未被重病所折磨,也或許那都是重病的前兆吧!不是也有這麼一種說法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病都是心病造成的。想要(不可寫)的念頭堆疊地多了,自然而然的,重病成了壓斷我最後的那根稻草。
最喜歡的游戲,不玩也沒有關系;平常愛追的劇,不想追就不追了,反正劇情是爛尾也好,圓滿也罷,總歸會有結束的時候;原本不舍的幾部連載漫畫,我也不想知道後續劇情了;好聽的歌循環往復只有那麼幾首,我厭倦了;購物車裡好看的衣服,那些收藏的好物,也失去了當初心動的感覺。
明天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東西嗎?沒有。
「那些病床上得了重病沒有治愈希望的人,因為意外意識不清醒的人,他們究竟為什麼還想要活下去呢?」
「既然治不好的同時,還會加重家庭的負擔,又為什麼不去選擇一個更加痛快的方式了斷此生呢?」
「沒有美食,沒有快樂,這樣的生活值得繼續活下去嗎?」
現在的我,不就是沒有美食,沒有快樂的人嗎?
回想起來,我在森林裡對著星空發愣的夜晚,沒有遇到凶猛的野獸已經是一大幸運了。
一直到天光漸亮,星星都沉寂的時候,我才緩過了神來,後知後覺地想到還有花子和冰三郎這兩個人,內心掙扎了許久,還是放棄了給他們收屍的念頭。
清晨的森林彌漫著霧氣,蟬叫聲也逐漸停息了,這是前所未有的寂靜,紅粉金三色渲染了朝霞,依稀還能看見那輪黯淡了的圓月。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朝霞的美麗。
即便在此之前,我已經看過好幾次朝霞了,可現在看見它,依舊能夠給我帶來不少的震撼。金燦燦的光顯露了出來,日出的力量和輝煌讓整個森林都生氣了不少。
鈴蘭模樣的野花就長在周圍,附近還有不少紫色粉色的小花,露水打濕了它們的花瓣,也打濕了我的腳。我看著它們,不禁想到了井野的那束鳳尾蘭,感覺力氣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翻出了包內的封印卷軸,我解封了一些兵糧丸,並且咽了一顆。
難以言語的味道侵襲了我的味覺,就像以前喝嶗山白花蛇草水一樣,這已經超過了食物的味道範疇,嚼著它就好像咬一張破席,上面還殘留著腳臭味。我恢復了力氣,卻失去了快樂。
沒有美食,沒有快樂,我依舊要活下去。經歷了4次這種循環往復的三天,我不應該這樣迷失在輪回當中。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7月8日,打起精神來。
現在仍舊在火之國境內,我還有兩天時間,離開火之國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就干脆留在火之國境內,只要不被宇智波鼬找到就好。
推算時間,我失蹤的消息肯定被發現了,恐怕從今天開始,族裡的人會開始找我,但他們想到我不在木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止水的死為我打了很好的掩護,多數人恐怕更傾向於我會因為哥哥的死想不開,可找不到我的屍體的話,最後也會轉向村外了。
難辦的是我並不知道自己的具體位置,我在馬車上看過地圖,總之雨之國也是在這個方向,在森林裡和混入人群這兩個選項間進行比較之後,我決定混入人群,誰也不能保證在森林中會不會遇上其他的強盜或者忍者。
來時的路其實早就分不清了,我在森林裡兜兜轉轉了很久才摸索到一條小道,但那已經不是官道了,我偏離了路線,卻也只能跑跑走走地沿著這條路往前去,兵糧丸咽下了兩顆,日頭已正掛在頭頂
我竟然走了一個上午。
好在這時候我終於看見了平坦的官道,並且沿路走了沒多久就遇上了途徑的馬車,裡面是一隊做生意的商人。
最先發現我的是坐在車夫旁邊的忍者,帶著木葉護額,是個陌生的面孔,幸虧我現在渾身都髒兮兮的,抽抽嗒嗒地哭了一會遇見強盜的遭遇,那個忍者對我並沒有多疑,甚至還拍了拍我的肩,說節哀順變。
既然隨行的忍者都這麼說了,車上的商人自然不會多加懷疑,他遞給我了一些飯團,並且問了我很多問題。
哪一國的人?現在去哪裡?是否家中還有可以托靠的親戚?
也多虧我的反應能力不錯,順口就編出了不少話來回答。我說自己的家在土之國,不知道大人此行目的是哪。
不巧的是,這個商人是去風之國做生意的。他同時還建議我一同前去風之國,並且寫封信給在世的親戚,附上他在風之國的地址,這樣他們從土之國來接我也更為安全一些。
「如今雨之國的邊界正在開戰,沒有忍者保護就去土之國實在危險啊!」
這反倒更加堅定了自己不出火之國的念頭,於是我請求那個商人送我到下一個村莊,因為自己有個姐姐嫁到了田之國,讓姐姐直接來村裡接我也是一個辦法。
見我堅持,商人也沒有繼續勸導,暮色將至的時候,我們到達了野樺鎮。
野樺鎮的規模自然比普通村莊大上許多,光鎮子上的旅店數量就有5個,另外還有露天溫泉等休閑放松的去處。再三感謝了同行的商人和忍者,我要了一晚的單間,並且終於將自己髒兮兮的樣子拾掇了一下。
鏡子前的人依舊是黑發黑眸,只不過頭發已經剪成了炸天發型,我左右細看,還是覺得這張臉特別像宇智波一族的,要是能改發色或者瞳色就好了。
於是我將自己變身成了另一幅模樣,去鎮上逛了逛,發現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染發膏或者美瞳這樣的東西,或者說是這個鎮沒有,唯一的理發店只是單純的理發,不會提供染發服務。現在的科技水平還是很落後的。
一直維持變身術很耗費查克拉,這將不利於我處理突發情況,權衡再三,我買了一頂帽子和無度數的眼鏡做了簡單的偽裝。
這下只要不是對我特別熟悉的人,肯定認不出我是誰了。
我打定主意在這裡呆上一陣子,等到滅族風波過去了就萬事大吉。
鎮子上恰逢祭典,有一個驅鬼儀式,這將持續整整三天,熱鬧異常,在旅店的房間聽了很久的喧囂之後,我還是耐不住好奇,出門去轉轉了。
街上的攤販有很多,這讓我感覺來到了那些唯美少女漫的夏日祭之中,那些以前只在小說上看見過的撈金魚呀風鈴攤呀面具攤呀都在了,就連最後的煙火大會都沒有漏下。總感覺火影跟夏日祭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事情,這種衝擊讓我一下子有些恍惚。
我確實真實地活著,活在這個世界。
買了五個網撈了兩條金魚,順手吃了一份章魚燒,視線劃過面具攤,那裡有一個黃色的漩渦面具,和印像中宇智波帶土帶的特別像,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平靜的心又開始忐忑了起來。
我忘記了宇智波帶土的存在,他身邊的白絕可以與草木共享視野,也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暴露什麼。
回到旅店,我細細梳理了之前跟宇智波帶土接觸的那兩次經歷,第一次大概是因為在終結之谷塗鴉了,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第二次是在滅族當晚,木葉警備隊總部是他解決的。
我相信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這時候的宇智波帶土恐怕會將重心放在組長家的會議當中,於是我還是睡下了。
第二天,我下樓吃完飯之後,給自己的房間又續上了一禮拜的時間,錢包留下的錢還算充足,夠我揮霍一個月的樣子了,我心中再一次慶幸自己撿回了背包,要不然這日子會過得更加狼狽。
今晚就是滅族之夜了。
除去吃飯,我沒有多家走動,在房間裡看了一天的電視,這個世界的節目還非常的單調,與忍者相關的電影倒不少,可惜電影內容很是乏味,在看完一部之後,我就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欲望。
《我與忍者大人的二三事》《逃亡公主》《大名物語》……
我甚至萌生出了如果我去干導演也許會成功的念頭,不需要多少的技術含量,把劇情做得出乎意料一些就足夠打壓這些電影了。比如大名之子愛上女忍者,經歷種種坎坷在一起,最後發現忍者背景是別國派來的間諜,最後大名之子繼位大名,忍者孤獨而死的悲慘結局。
街上突然熱鬧了起來,聽聲音就在我的附近,我從窗外探出頭去,看見一大批人圍在了我所在的旅店下方,並且頭朝著上方,大聲勸著什麼。
「年輕人不要想不開了。」
「怎麼還沒有跳啊!」
「好像是挺可憐的,年紀輕輕家裡人全被盜賊殺死了,連工作都丟了。」
「媽媽,他們在干什麼?」
「噓,寶寶不要看了,快走!」
有人准備跳樓,想與我一樣的方式結束生命,但現在這場面卻與我(不可寫)前很是不一樣。
我是下定決心選擇(不可寫)的,所以當初從爬到樓頂到跳下去,我根本沒有花多久的時間,以至於沒有人發現樓頂上多出了我這麼一個人,也沒有人群圍觀勸導。那時候只有天空,還有風,以及我跳下去那一瞬的解脫。
所以能引起這麼多圍觀,恐怕這個跳樓者內心還有許多猶豫和不舍吧。
注意到了樓下的吵雜,走廊上的動靜也多了起來,不少旅客都紛紛上樓,准備去樓頂看個熱鬧,店老板忙得焦頭爛額,一邊嚷嚷著客人們注意安全不要隨意走動,一邊還要應付那些外面想上來看熱鬧的觀客。
我並不想多引人注意,於是沒有跟著上房頂,於是只是在窗邊聽聽情況,我聽見最後連鎮民自發組成的自備隊都來了,而人群越來越多地開始抱怨「要跳就趕緊跳」「怎麼還不跳啊」。
最後他還是跳下去了,那一瞬間,我的眼前也出現了一道白影,一個銀發的木屐大叔把他救了下來,從我的角度看不清對方的臉,只瞧見茶色裡衣以及紅色大褂。
大紅配大綠,是一個有獨特品味的人。
底下的人開始感嘆了起來:「是忍者大人出手相救了!」
「啊哈哈哈,都是小事情!」
那人倒也不謙虛,他放下了跳樓者,有些得意地撓了撓頭發,並且轉而像長輩教訓小輩一般訓斥起來。他的嗓門很大,即便我在四樓,依舊響亮異常。
「一個人,尤其是男人!遇到挫折怎麼能輕易放棄生命呢!「他忍不住敲了對方的頭,這個時候他終於不再背對著我了,我也看清了他頭頂上的油字護額,」你啊!還有大把的時光去奮鬥,現在連妻子都還沒找吧,連人生最重要的大事都沒有干成,怎麼敢去跳樓呢!「
略耳熟的聲音,以及那個油字護額,救人的是自來也。
」我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那人捂著臉,崩潰地哭出了聲,」我連殺我父母的盜賊都找不到,還不如讓我去死!「
」生命的意義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自然也嘆息了一聲,隨後拎起了跳樓者,面對面地朝他吼了出來,」當然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啊!「
」只有活著,你才會知道活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你就准備這樣死去,然後見到你枉死的家人,被他們責怪嗎!「
我的眼眶因為這幾句話濕潤了起來,關上窗戶,我抱頭痛哭。
「那些病床上得了重病沒有治愈希望的人,因為意外意識不清醒的人,他們究竟為什麼還想要活下去呢?」
「既然治不好的同時,還會加重家庭的負擔,又為什麼不去選擇一個更加痛快的方式了斷此生呢?」
「沒有美食,沒有快樂,這樣的生活值得繼續活下去嗎?」
我終於想起來了,那時候好友的回答。
」可是,就算這麼痛苦,他們的父母、親人不會舍得他們死,都還是會千方百計拼命地讓他們活下去啊!很多醫學奇跡不正是因為這樣的堅持和努力嗎?「
「是白費功夫也好,有效果也好,只有活下去,才知道這些努力的意義吧!」
這是我第一次,對曾經的輕生決定感到了後悔。
我有活著的希望嗎?大概是有的,只是費用昂貴,過程痛苦,雖然治愈希望很低,但同樣的病也有治好的先例,因為我不想堅持了,所以放棄了。我害怕了,害怕繼續堅持卻一無所獲,害怕旁人對我期許的眼神,害怕每一聲有心無心的加油,害怕每一個晚上痛苦的翻身。
因為活著太痛苦所以選擇死亡,因為死亡太痛苦所以選擇活下去。我就是這樣一個軟弱的人,要命的是,不管是哪一種決定,依舊面臨著重重挑戰。
我必須面對這一切了。活下去,作為宇智波奈奈繼續活著,不管原著的未來會不會有我的存在,至少我得珍惜這段新的生命。
樓下的吵雜聲漸漸退去,自來也走了,我想如果能順利活著的話,未來也要想辦法去阻止他的死亡,畢竟他給我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課。
沒有繼續看電視,我解封了包內的所有封印卷軸,把忍具包塞滿,我躺在床上,但也沒有心思睡覺,只看著指針慢慢劃到6點,再慢慢劃向了7。
這個時候,佐助大概已經回家了,族地肯定靜悄悄的,宇智波鼬正在等著他。
指針劃向了八點,恐怕泉也死了。
我的心緊張地跳了起來,明明現在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盯著時間,我就心跳得厲害。
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我會順利活下來……吧。
指針劃向10的時候,我的房間有一塊空氣卻突然扭曲了。
是宇智波帶土!
我被發現了!
怎麼辦!
僅僅半秒的時間,我就意識到了來者,飛快地朝扭曲的空氣扔去了一把手裡劍,隨後我立刻翻身,從四樓跳了下去。
腳底有些痛,但我並沒有多加停留,夜晚的小鎮依舊很熱鬧,我使了一個變身術,將自己變成了路上遇見的那個商人模樣,隨後往人流多的地方靠近。
我的內心希望自己走快一些,可又矛盾地不能走快,因為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在悠閑逛著的,心從未如此劇烈的跳動,滿腦子只有「被發現了」「完蛋了」這樣的念頭,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能躲到什麼時候,又該怎樣躲掉宇智波帶土。
可惜對方並不想讓祭典如期舉行,轟的一聲巨響,我身後就有什麼炸了,身邊的人突然都變得十分驚恐,紛紛尖叫著跑開。
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讓我無法前進,而我的心也在那個瞬間重重地沉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回了頭。
橘黃色的漩渦面具,的確是宇智波帶土。
警記著之前叫他名字的失誤,這一次我什麼都沒有說,我解除了變身術,開啟了寫輪眼,利用原本身型的差距躲開了他,同時甩出了五支手裡劍,騰空翻身,就像之前練習的那樣,朝他甩去。
我依舊使不出之前開啟的萬花筒,所以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後掙扎了。
「宇智波奈奈。」面具人也不給我什麼機會,他連躲都沒有躲,任憑手裡劍穿過了他的身體,並且直接戳破了我的身份,「變身術、手裡劍術、寫輪眼,還有這樣的喬裝……作為忍者學校一年級的孩子,確實擔得起天才的名氣。」
「哼,也不愧是兄妹。」
」不過我很好奇,你這樣逃出木葉,急匆匆地躲開,連你哥哥的事情都不管,好像早就知道宇智波一族會滅絕的事情了一樣。「他這樣說著,猛然朝我襲了一拳,我用寫輪眼看清了軌跡,卻沒法在空中扭轉身體,依舊被打中了。
胸前的骨頭叫囂著痛苦,火辣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朝我襲來,這一拳很重,我倒在了地上,連呼吸都是勉強。這種力量差距實在過於懸殊。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我看他目前並不想快速地把我解決,可能是因為全族就差我一個人了,所以他不擔心時間,」你在監視我嗎?「
」監視?「宇智波帶土提高了聲音,我懷疑在面具的背後他甚至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你這樣的小鬼還不值得我監視,只不過在止水死後失蹤,我碰巧發現森林裡多了一個會用寫輪眼的孩子而已。「
」那麼。「他將手裡劍對准了我,並且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我的傷口處,」你是怎麼察覺到的呢?小鬼。「
我此刻說話都很勉強,被這一踩更是只能斷斷續續地慘叫出聲。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我想活著,怎麼就這麼痛苦呢?
我爆發了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脖子抬了起來。
手裡劍沒入了脖子,我聽見了噗的聲響,卻再也沒有體會疼痛了。
第 6 章
從瀕死的痛苦到毫發無傷地睜眼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再一次地回到了7月7日的那天早上。
起身之後,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琢磨出上一次死亡的原因。並非是我的偽裝不夠到位,只是在森林裡我用寫輪眼催眠的時候被絕或者帶土碰巧發現了而已。我其實更偏向於是被白絕看見了,畢竟草木都是他的眼睛。同時我也意識到了,我被發現下落不明的時間比我預想的更早,沒猜錯的話就是7號的傍晚時分,宇智波鼬給我送飯那會察覺的。
看來逃離木葉也不是一個好選擇。
門被敲響,依舊是宇智波和。我已經能夠極為熟練地將止水的遺書遞給他們然後告別了。這樣的熟練回想起來真是非常的不可思議,就連止水的死對我觸動都沒有那麼深了。
廊前靠坐,腦中劃去了通靈之術還有離開木葉這兩個選項,那麼還有其他方法嗎?
一個內心一直蠢蠢欲動的答案便是萬花筒寫輪眼,於是我又去對著鏡子擺弄了好久,但始終沒有辦法使用出來,我甚至懷疑那晚,看著泉死去的時候,當時的自己是否真的開了寫輪眼。
是否開萬花筒是僅僅憑借著眼睛的異樣感就可以判斷的嗎?我沒有任何經驗。能夠求助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宇智波鼬,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在思考向鼬哥攤牌然後企圖放我一馬的同時,心裡馬上跳出了另一個反對的聲音。
我並沒有能讓鼬哥考慮放過我的籌碼。
思考無果,簡單地收拾了書包,我去上學了。
沒錯,經歷了逃亡的生死一瞬,我突然發現坐在學校裡上課竟然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至少在這裡,我能夠吃上較為可口的食物,不用忍受難以下咽的兵糧丸,更不用為了偽裝割去精心打理的長發。
我的思路梳理並非沒有收益,至少明白了一點:我原本可以不被這樣明顯的注意。
如果不是翹課,鼬哥或許不會這麼頻繁找我;如果不在終結之谷塗鴉,宇智波帶土或許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不離開木葉,宇智波帶土更不可能分出精力去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男孩。
所以我選擇保持原樣。
這當然不是我在第二次輪回重生那樣的自暴自棄,而是在沒有確定的計劃之前,我不能被看出有任何異常。只有這樣,當我真正發現可行的方法之後,也能夠足夠低調不被察覺。
早晨恰是白日最為涼爽的時刻,踏在族地的石板路上,積郁的心情頓時消散了不少。
有那麼一刻,我承認,我由衷地為自己還活著感到驚喜,為做下這個不一樣決定的時刻感到慶幸。
很多人總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停下,去反思回顧過去的某段時光,重新審視這樣那樣的選擇,然後去設想「當初如果不走這條路,那麼現在是否是不一樣的局面」,隨後,徹底沉迷於另一番藍圖之中。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真正的回到過去改變,但現在我做到了。
這恐怕是這個莫名輪回帶給我的唯一好處,盡管並非出於我本願吧。
我到了學校之後,離開始上課還有好一段時間,於是我也沒有急著坐在教室,放下書包,跟同樣早到的雛田打了招呼,隨後在學校轉了轉。
正是學生們趕來上學的高峰時段,走廊上湧入了不少的學生,有說有笑,也有追逐打鬧的熊孩子,我最怕在拐彎處碰到這樣的學生,於是一路我都走得較為小心謹慎。
忍者學校的主教學樓共有五層,年紀段的排布有些混亂,但至少一個年級的班級都是在一塊的,我目前的教室在三層,沿著樓梯往上走,就是四樓的走廊。
在一堆學生當中,能夠一眼看清一個人是極為困難的,但就當我站在四樓走廊的時候,一眼就發現連那個一身綠的緊身衣,配上黑色的西瓜頭,他走進了四樓的某一間教室。
李洛克,比我大一屆的學生。
我也跟了上去,路過教室看了看,果然還瞧見了丸子頭的天天,以及一個全部由女孩子組成的小人群,她們眼冒愛心,嘴上喊著的都是寧次君——不用說,肯定是日向寧次了。在學校裡,除了佐助,恐怕也只有日向家這位少爺才有這種被小女生愛心環繞的待遇。
「喂喂喂,這不是一年級的那個宇智波家族的小鬼嘛。」我正張望著,突然就被進教室的人推搡了一下,轉頭看去,是一個有些面熟的男孩子,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哪裡見過,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瘦小的影子,這樣的三人組合,像極了各類小說漫畫中的校園惡霸。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漠地撇了一眼,那個領頭的小鬼就被激怒了,他的臉漲的通紅,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天太熱了,他故意拉長了聲音,「難不成,連那個宇智波一族的天才都被我們班的白眼狼吸引了。」說著,還跟身後的兩個跟班一起大笑起來。
這還沒有結束,為首的小惡霸還繼續朝著教室裡頭喊去,「喂日向!這裡也有一個追求者,還是宇智波一族的呢!我看你們還挺相配,都是天才嘛,哈哈哈哈哈!」
天才這二字被加了重音,他嘴中的天才自然是極其諷刺的意味。
這間教室裡的學生早就因為這三人組合的到來沒了聲響,女生堆也安靜了下來,並且讓出了一條縫,我看見寧次也轉頭看向了這裡,雪白的眼睛幾乎分不出虹膜跟鞏膜的界限,這雙眼睛,我不久前剛見過,不過日向大小姐的白眼總是顯得可愛憐人,放到寧次身上就只徒增冷酷感。
不僅僅是日向寧次,剛才看見的天天還有李洛克也看向了這裡。
如果我只是普通七歲小孩,恐怕這時候不是被逼哭就是尷尬地跑開了吧!
但正因為我已經不是七歲的心性了,所以這時候我依舊站在了原地,對著面前的小胖子,說到。
「不,我是來看你的。」
那小胖子似乎是聽到了一句非常不得了的消息,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踩到身後的小跟班們。
「我……我?!」
我點點頭,「你很有名。」
「是……是嗎!哈哈哈,本大爺的名聲連一年級的小鬼都聽聞了嗎!」他再一次開始了誇張的大笑,並且不再管我,走進了教室。
我也得以順利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佐助在這時候已經到了,正拿著課本預習。
「你去干嘛了?」他攤著書,一臉疑惑,」而且今天竟然來得比我早。」
我敷衍了幾句,恰逢上課鈴聲響起,淺川老師走進教室管束起了紀律,佐助也不再追問。
上午依舊是忍者理論基礎課,內容無非是介紹忍術的基本種類,在翻看過那厚厚一本《忍術百科大全》之後,我自然已經足夠熟悉,更別說同樣的內容在之前已經聽過。悄悄撇了一眼身旁的佐助,那家伙正在認真做著筆記,於是我也有記沒記地寫了幾筆,同時想著活下去的方法。
經過這幾次和宇智波帶土以及宇智波鼬的交手,我真實發現了自己在實力上與他們的鴻溝,這並不是短期內可以彌補的,實力的差距需要時間的沉澱。
最後的思路又被局限在了原來的那兩個方法:通靈之術、寫輪眼。
如果這兩樣能夠成功的話,前幾次我也不會這樣死去,我當然需要的是其他的辦法,可心中依舊隱隱抱著一絲僥幸和期待,我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找上了淺川老師
——在所有教課的老師當中,她是最喜歡宇智波奈奈的一位。
「誒,通靈之術嗎?」美麗的女老師用手撫了撫自己的馬尾,非常親切地蹲下來問我,「這是成為下忍、中忍之後才需要學習的忍術哦,奈奈醬為什麼突然想學這個呢?」
「我在書上看見過,學習通靈之術可以跟動物們簽訂契約,我想要一只忍犬或者忍貓,淺川老師知道哪裡可以跟它們簽訂嗎?」
「誒——原來是這樣。」女老師彎了彎眼眉,對於好學生的要求,老師都不會過於指責什麼,「但是現在的奈奈醬還是先學習好基礎的理論知識和體術更好,通靈之術的成功也是需要龐大的查克拉量的,而學習理論跟體術正好是鍛煉了精神力和□□,這些老師在第一節上課就講過對吧!」
我點了點頭,猜想她接下來可能就要以此為理由來拒絕,於是補充說道:「查克拉沒有問題的,我現在已經可以用2個A級忍術了!」
她聽見這個消息之後略微有些吃驚,但仍然強撐地笑著。
「是……是嗎,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孩子,但是通靈之術的話,老師目前也沒有和忍獸簽訂契約,要過幾天替你問問其他老師來。好了,也該上課了!」她站了起來,並沒有想要我開口反駁的意思,「老師並不反對你想要變強的意志,只是眼下你還不需要這麼著急!」
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回到座位又免不了佐助的一陣追問,我借口說是上課沒有聽懂,所以去找淺川老師問問題了。
「連這都不明白還要去問老師。」他切了一聲,並且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熟悉的藍色便當盒,「下次你可以問我,老師教的我都預習過了,噥,這是媽媽做給你的便當。」
我笑嘻嘻地點頭應下,在位子上吃完了便當。
在體驗過兵糧丸的滋味以後,這樣一份便當簡直就是人間至品,所有的美味在我眼中都被無限放大了——比目魚鮮嫩可口,香腸炸的酥酥脆脆,就連最普通不過的米飯似乎都帶著不一樣的香味,滿足了我的食欲——我馬上就吃完了,並且吃的很干淨。
佐助在一旁嚼著飯,瞧見我的樣子也著實吃了一驚。
「你竟然都吃完了?!」
我點點頭,誇贊了一番美琴阿姨的手藝,一通天花亂墜下來就連佐助都紅了臉,隨後說要出去轉轉消個食。
踏出了教室,我想了想之前的時間線——鹿丸在天台看雲。想著他那樣的性格怕是不喜歡被打擾,於是我放棄了去天台的念頭,轉而走下樓梯,准備去外面平地上散散步。
中午的學校比起早上來說更多了幾分熱鬧,沒有趕時間的學生,只有扎堆游戲的團體們,我穿過一個個游戲現場,看見了井野以及小櫻,拒絕了一起游戲的請求,我去了之前那條「告白聖地」。
告白聖地的名字自然無從考究,是我自封的,不過就連原著當中也提及了好多次這個地方,去散散步也是極好的去處。不巧的是,我到的時候,路上的長椅都被學生們占去了,於是只好呆在樹蔭底下,中午的天氣是最為炎熱的時候,得益於道路旁邊郁郁蔥蔥的樟樹,一路走來,我還沒有出汗。
巧合的是,在那顆未開花的櫻樹底下,我又一次地碰上了告白的場景,被告白的對像正是日向寧次。想著兩天之後他還會在這裡被另外一個女生告白,心中忍不住對他起了敬佩之情——要換成佐助,早就在被邀請出去門的開頭就拒絕掉了。
由於是迎面走來的原因,我這次和寧次是面對面地碰上了,他並未裝作不認識,而是停下來打量著我,我漠著臉,思緒飄向了前幾日他在慰靈碑的模樣,場面開始逐漸僵硬了起來。
「早上有所打擾了!日向君。「最後還是我先打破了沉默。
「無礙。「他收斂了眼神,神色平靜,「上野君也只是小打小鬧,我並不在意。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能和你切磋切磋,宇智波。「
上野?聽見這個姓氏,我就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上回向奈奈告白的小子嗎!
「上野……那家伙難道是上野佑太郎嗎「我有些難以置信,盡管確實有些面熟,一時之間竟也不敢將早上的小惡霸和幾日前的羞澀男孩聯想在一起。
他點了點頭,並不想多解釋什麼,徑直離開了,清冷的背影竟添上了不少高冷之感。
嘖嘖嘖,真是高傲啊。
我又在四處繼續轉了轉,回來的時候碰上了井野,於是跟她們一起回了教室。
下午是伊魯卡老師的加減法,正直午後最為困頓的時刻,我寫完了練習,豎著書本做好偽裝,趴下准備小睡一會,卻被佐助給暗搓搓地掐醒,他瞪了我一眼,叫我好好上課。
無奈,我佯裝認真聽課的模樣,頭已經不自覺地開始偏向其他地方了:前面的小櫻聽得特別認真,還經常舉手,井野則在本子上畫著什麼,身後鳴人睡得特別香,呼吸聲清晰可聞,隱隱約約還有丁次吃零食的聲音,旁邊還有不少目光看著這裡,不用想也知道是佐助的追求者了。
我玩起了筆,玩起了橡皮,想起來這個時候窗外會有驚喜,於是頭往左邊轉去,果然看見了那張許久未見的臉。
宇智波鼬。
這一次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所以並未像之前那樣驚慌,在他對我比出噓聲動作之後,我鎮定地點了點頭。
算起來我確實許久沒有見到宇智波鼬了,在接觸到宇智波帶土之後,我才發覺相比於帶土,鼬哥至少好上了那麼一點點,至少相對而言我死得不那麼痛苦。
都說死亡是最為平等的。每個人的出生不一定平等,但是死亡的結果都是兩腳一蹬沒了意識。生前是好人也好,壞人也罷,死亡讓所有的好人壞人都失去了一切,就連好壞本身的存在也抹去了,你所有的成就,過去的榮譽,未來的可能,亦或者過往的惡事,那些不願被人所知的心思,一切你所擁有的物質,乃至精神——都沒有了。這也是為什麼說死亡是殘酷的,為什麼大家都逃避懼怕著死亡。
可死的過程卻並非公平公正,尤其是被人殺死。
那是一種不甘和憤怒相互交織,是只有在被殺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的情緒,也不僅僅是這些,還有深深的悔恨和疑惑。就好比岩漿的心情——在火山即將爆發又被外力硬生生止住之時——它們不斷累積,壓榨著每一寸空間。所有岩漿都會疑惑:為什麼出不去?
為什麼出不去這樣循環往復的輪回呢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所找尋的,正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喂鳴人,鹿丸,丁次!「伊魯卡突然提高了嗓門,開始吼道,「又是你們!上課睡覺吃零食!出去罰站!「
班級非常應景地響起了哄笑聲,不守紀律三人組的名號並非虛名,不斷在進步的永遠都是伊魯卡老師扔粉筆的准頭。
當我的目光從教室的三人組回到窗外那棵油綠的樟樹之時,鼬哥已經不在了。
「你一直盯著窗外面干什麼「佐助推搡著我的胳膊,也向外看去,「又是睡覺又是發呆,啊!你什麼時候把練習做完了!豈可修……」
看來是不願意被弟弟發現才離開的。
我朝著佐助嘆氣,想到他此刻什麼也不知道,甚至連宇智波一族現在處境也不了解,滿腔的無奈溢上心頭。
看待問題是要抓住主要矛盾的,宇智波全族滅亡的原因也是因為木葉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最大的源頭無疑就是九尾之亂的誤會。
想到這裡,接下來的問題也就簡單了——要麼是族長改變想法,要麼就是三代改變想法。兩者都很有難度,我與族長的接觸甚少,但因為止水還有佐助的緣故,他對我的態度還算和藹,至於三代,印像中宇智波奈奈只在入學式那天看見過他的模樣,偶遇有點難度,但三代在白日裡一直都是在火影岩的,找到三代也不是問題。
這兩位大人物都是有機會見到的,但是以我一人的力量,靠嘴說服是一個可能性幾乎為零的事情。
沒有人會認真的聽孩子在說什麼,在大人眼中,小孩只需要聽話就好,這個道理在社會中也隨處可見——上位者更喜歡聽話的下屬,大名需要的是聽話的忍者——因為他們都太傲慢了,傲慢到不願意去聽無足輕重的人的聲音——可傲慢才是毀滅的開始。
想來,也只有止水最為在意奈奈說的話了,也只有他會耐心地聽完奈奈在學校的抱怨。在記憶中,止水從來不會覺得因一支筆吵架是件幼稚的事,反而會認真地出主意幫助妹妹解決學校的矛盾。
這就是唯一珍惜的家人啊。
這一個下午我都在思考那渺茫的可能性,最後決定繞開族長和三代,直接找宇智波鼬。
這個決定下得極為艱難——我被宇智波鼬殺死了兩次,並且,他不是一個輕易被說服的人。
所以我沒有准備獨自上陣,而是帶上了我的好竹馬佐助。
佐助是鼬哥的軟肋,是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弟弟,他們哥倆的兄弟情深我深信不疑——既然鼬哥既然可以為佐助保全他一人,那麼也有希望為了佐助放棄這一次的計劃——只要想一個比滅族更好的解決辦法就可以了。
在被伊魯卡老師留堂後,意料之中在校門口迎來了等我的竹馬。我並不急著回去,而是拉著他往訓練場走去。
「佐助,最近鼬哥是不是很奇怪?」
「你怎麼也……」
他被這樣的問題給吃了一驚,只來得及說了半句,而後又想到了什麼,閉上了嘴不願意多說,畢竟這是他最崇拜的大哥,倒也能理解。
「是我哥哥說的。」
我再一次地搬出了止水。止水是宇智波一族的驕傲,也是鼬哥平時極為親近的族人,更是我的親哥,佐助當然不會懷疑。
「止水哥……他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快走到訓練場了,這裡位置較為偏僻,並且樹木離我們也有一段距離,於是我悄悄放低了聲音,告訴佐助。
「他說他累了,不想再偏離自己的道路,也不願意再出任務了。」說著說著,我吸了吸鼻子,「他留了一張字條,失蹤了。」
他登時露出了一副極為吃驚的樣子,眼睛瞪得賊大。今天僅僅是止水(不可說)的第一天,大部分人還不知道止水的死訊,所以這樣的反應也很是正常。
「哥哥經常在煩惱著什麼,可是他不願意多說,我知道,一定跟鼬哥哥還有族長有關!他就是因為參加了一族的集會才這樣的。」
「哥哥和父親?」佐助開始有些茫然,但轉而堅定了起來,最後他握了握拳頭,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跟我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哥哥跟父親之間有矛盾,總感覺他們最近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
我一臉欣喜,順勢抓住了佐助的手,不敢錯過這樣一個能夠跟他推心置腹的機會。
「佐助!我們一起去勸勸鼬哥吧,順便問問我哥的情況,說不定他知道一點什麼,我害怕他也會跟哥哥一樣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是……」佐助卻猶豫了起來,秀眉緊蹙,「哥哥他最近也不常回家,我今天剛問他陪我手裡劍的事情,他又說什麼『下次吧,原諒我佐助』這種話,我感覺哥哥很忙,不會有空聽我們講什麼的。」
「而且,他跟父親談事情,總不讓我偷聽,我覺得哥哥不會說的。」
「可是只有去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可能吧!」我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了,說著說著,還帶上了哭腔,「佐助,你不擔心鼬哥哥嗎?萬一他跟我哥一樣失蹤了可怎麼辦!」
我承認,在說出這些話誘騙的時候,心裡確是漫上一股難言的愧疚感,止水是奈奈最親的人,我卻一次又一次地拿他作為幌子,明明我很清楚,他已經死了。
可止水卻又是我眼下最好的一個借口,佐助只是略微遲疑了一會,便答應了我的請求。
「好!我們今天就去找哥哥吧,正好你來我家吃飯,飯後你可以在院子裡陪我一起練習,順便等哥哥回來。」
我點頭答應,並和他一起轉身往族地走去。
等待的過程是極為漫長的,吃完晚飯,在族長「關切」的眼神下,我還是拿起了手裡劍跟佐助對練了起來,小屁孩似乎完全忘記了我所擔憂的事情,跟我打的格外認真,以至於結束之後大家都累癱在了地上,一旁觀戰的美琴阿姨成功勸我留宿在了佐助家,同時體貼地端來了西瓜。我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光,以至於當我坐在廊前啃西瓜的時候看見急匆匆走來的鼬哥,我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台詞。
最後是佐助反應地比較快,他非常殷勤地遞上了剛切的西瓜,衝到鼬的面前開始撒嬌,還著重強調了一下剛才手裡劍打敗我的事情,最後才提起了正事。
「哥哥,你現在有空嗎?我跟奈奈有事情想問你。」
我趕緊站了起來,倒也沒有那麼害怕鼬了,最後僵硬地跟鼬哥問了聲好。
他點點頭,同樣也摸了摸我的頭發,和我們一起坐在了廊前。
「是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啊?」
「我哥他失蹤了!」我按照原計劃將自己的說辭講了出來,「哥哥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所以鼬哥哥知道些什麼嗎?」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也可能是遺憾,我看不出那是怎麼樣的反應,總之,他的表情變化了一下,良久,在我跟佐助殷切地眼神中回答道:「這事情今天宇智波和已經報告給一族了,目前還不知道止水的下落。奈奈不用太過擔心,我們也都在找止水,他會沒事的。」
「可是!」我趕緊打斷了他,「止水哥哥前幾天開始就很不對勁,一直在跟我說一族啊木葉啊這種話,我感覺哥哥肯定經歷了什麼才會這樣的,鼬哥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止水他……說什麼了?」鼬哥這樣反問我。
也還好我在下午的時候就有所准備了,但演技仍然要在線的,於是我裝出一副回想的模樣。
「我有些記不清楚啦,總之是什麼木葉在騙一族,還有團藏這樣的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問哥哥的,可是當時感覺哥哥心情不好,就沒有開口。」
言語模糊一些,但是關鍵詞可不能漏。團藏的名字不是宇智波奈奈這個孩子能夠聽說的,所以提到團藏就更為可信了。
「哥哥!」佐助在這個時候附和我道,「奈奈也是在擔心止水哥,你就告訴她吧!」
「是這樣啊。」鼬哥看了佐助一眼,隨後眉眼彎彎,摸起了我的頭發,這樣的他看上去溫柔了不少,「止水可能是因為任務的事情在煩惱吧,畢竟他是一族裡難能可貴的天才,族長和村子看重他,奈奈不要想多了,這一次或許也只是任務壓力太大所以才這麼說的。」
「好了!你們明天也要上課吧,很晚了,我還要彙報任務。」他站起身來,臨走時再一次點了點佐助的額頭,隨後離開了。
到頭來,什麼擔心鼬哥啊,相問清楚鼬哥跟族長有什麼矛盾啊,佐助一句都沒有提,這讓我很是失望。
我悻悻地跟在了佐助身後,准備明天繼續做點努力。
直接告訴佐助鼬哥毀滅族肯定不會讓孩子相信,甚至會起到反效果,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要利用佐助勸說鼬哥也存在著相當的難度,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尚未意識到村子和一族之間的鬥爭,即便看見了警衛隊的人胡亂執法也不會認真地聯系在一起,而是懵懂地看過便忽略了。
到了第二天,止水(不可說)的消息就已經瞞不住了,早上起來之後,就感覺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沉重,佐助想必也在洗漱的時候聽說了什麼,對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到了學校也感覺氛圍怪怪的,我對這種情況自然是有所預測的,畢竟早就經歷過了一次,但這並不代表我習慣地了這樣一種竊竊私語背著說悄悄話的氛圍,我直接在課間告訴了佐助,說我已經聽說了,止水死了。
他非常的驚訝,甚至還想安慰我一番,但我並不想多假惺惺些什麼,課間的時間比較短暫,容不得再多扯一些其他東西,所以我馬上將話題的重點帶到了鼬哥身上。
「佐助,止水哥哥已經不能回來了,我現在還擔心你哥哥。」我用紙巾抹了抹眼淚,「鼬哥的狀態和哥哥前幾天特別像。」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悶聲思考了起來,恰逢上課鈴聲想起,不方便我繼續煽風點火,但好在佐助聽進去了,他甚至破天荒地在上課時開小差,拍拍我說悄悄話,他說自己做好決心了,一定要去幫哥哥解憂,不讓鼬哥去遭遇止水的下場,同時也邀請我一起幫忙勸說。
我自然是同意的,這本就是我的目的。雖然不好讓佐助直接知道鼬准備明天滅族的計劃,但以「防止哥哥做出跟止水一樣的傻事」為目的去勸說的話,再將矛盾轉移到木葉身上,我相信,鼬改變主意的可能性會極大地提高。至於最後鼬會改變主意做其他什麼事情,我並不在乎,我的目的只是想活下來。
無聊地度過了在學校的又一天時光,我同時沒有放棄通靈術自保,在這一天又找上了伊魯卡老師,可惜他聽完我的理由之後反而苦口婆心地勸我以目前的學業為重,不要去執著通靈術了。
唯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鹿丸,在午休吃飯的時候,我們在天台遇上了,原本以為又是一句麻煩死了的口頭禪,不曾想他還多說了幾句話。
「要是心情不好的話,多看看雲吧!找點放松的事情。」他雙頭抱頭,面朝太陽,「總之,節哀,宇智波。」
我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聲安慰。
我在晚上再次去了佐助家留宿,當然,他們一家人自然是歡迎的。飯後我就回了房間,因為族長的那間屋子正在議事,是被白絕監聽著的,前兩次的死亡經歷仍歷歷在目,我不敢在他們面前多加暴露。
夜晚的蟬鳴格外響亮,還帶著蛙聲既有節奏的一唱一和,可這種聲音卻讓我愈發的急躁。不敢出去,只能干坐著等的滋味很不好受。終於我聽見了門外噠噠的腳步聲,佐助拉開了門,說哥哥終於回來了。
宇智波鼬的房間和止水一樣,擺設極為簡單,卷軸倒是堆滿了不少,房間很是安靜,若不是燈亮著,恐怕根本察覺不到鼬已經回家了。
我們進去的時候,鼬哥似乎正在對著桌上攤著的卷軸發呆,見來的是我和佐助,原本有些冷漠的臉龐終於緩和了不少,那種嚴肅的氣氛也消散了,他將卷軸放置在一旁,問我們怎麼還不睡覺。
「哥哥!我和奈奈都很擔心你。」許是止水的死亡太過突然,佐助這一次終於爭氣了一回,先開的口。
「嗯嗯!」我趕緊附和著說道,擠出了幾滴眼淚,「我哥哥(不可說)得那麼突然,鼬哥哥你不會有事吧?」
他對我的話倒是吃了一驚,畢竟止水(不可說)的事情還只是傳言,沒有屍體,僅有遺書,而我竟然相信了,並且還想著關心他。
「哥哥你……你可不要想不開啊!」佐助繼續發力,「最近你特別不對勁,再也不陪我練習了,見到父親也都是沉默不語的。我,我……等我長大了,也一定會幫你分擔的!」
最後那句話恐怕是佐助想了很久的安慰話,不過這樣的安慰聽著十分的孩子氣,乍一聽連我都有些哭笑不得,說說繞繞的,佐助依舊在介意鼬不教他手裡劍的事情。但我表面上依舊癱著一張臉,低頭抹抹眼睛,觀察著鼬哥反應。
沉默並未持續很長時間,鼬依舊是點了點佐助的額頭,說他知道了。
「最近確實有些忙,佐助,奈奈。」他一臉溫柔地看著佐助,「不用擔心,這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了。」
「我保證,我不會(不可說)的。」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一切馬上就會結束」這句話分明就意味著鼬哥在這個時候就已經下好滅族的決心了,可佐助不知道,傻傻地以為他的天才大哥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再加上他對鼬哥的話深信不疑,於是開心地拉住我,向鼬哥道晚安。
我回去之後自然是睡不著了,翻來覆去地思索著其他辦法。佐助已然不能指望,難道要我自己去勸嗎?
可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了,能夠活下去的方法少之又少,嘗試了那麼多次都無法成功。我最後還是起身去了鼬的房間。
裡面並未點燈,於是我放輕了腳步,攥緊了身上的刃具包。我也不清楚帶著刃具來是干什麼,在剛才我有考慮過殺死鼬哥,卻因為太過不切實際所以沒敢繼續想下去,可我還是拿上了刃具包。
這是我最混亂的一次計劃,我甚至連計劃都沒有理清,然後就來了。我只清楚一件事,錯過今晚的話,明天我或許再沒有機會去勸了。
我敲了敲門,但是沒有反應,大膽把門拉開,房間內黑漆漆一片,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房間內的開關,打開之後,轉頭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鼬哥。
他在這個時候是說不出的冷漠,眼睛雖未開啟寫輪眼,黑漆漆一片,但是被這樣盯著依舊感覺有莫名的寒氣從腳底竄起,壓得叫人喘不過氣。一瞬間我的腦中也閃現了很多片段,前兩次被他殺死前也是這樣一種眼神。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真正確定了他對佐助說的「扮演你心目中的大哥」是什麼意思。和剛才相比,他真的判若兩人。我甚至感覺,他根本沒有把我當做妹妹過,即便是好友的妹妹,也不該這樣陌生。
「鼬哥。」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全部告訴他,勸他改變心意。沒有別的方法了。
我向他展示了我的寫輪眼,三勾玉,並非萬花筒。
「哥哥(不可說)的那一個晚上,我開眼了。」我盯著他的臉,想要看到其他的表情,可惜並沒有,「是萬花筒寫輪眼。」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很是懷疑我的那番話。
「但是自從那晚之後,我試了很多次,依舊沒有辦法再次使用那一晚的萬花筒。」我這樣告訴他,「但是我在那晚確確實實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這不是現在的這雙眼睛能夠做到的。」
「我看見了未來。」
「我看見你會在明天殺死全族,只有佐助活下來了。」
我自然還是有一定准備的,這兩天我想的可不僅僅是勸說佐助這麼簡單。止水的萬花筒是有冷卻時間的,所以宇智波奈奈的萬花筒也可以說是開啟過打不開了。只是這一些可信度都太低,並且難以自證,更容易遭致其他麻煩,所以不到最後我是不會用這樣的借口的。
他的眼神凌厲了許多,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苦無抵在我的脖子上。
「你是誰?」
我後退了幾步,毫不退縮。
「我是宇智波奈奈。」
他眼中的懷疑定是多了幾分,那種冰冷的窒息感一瞬間向我襲來,我比誰都清楚現在的嚴肅性,所以趕緊叫停。
「等一等!我還沒有說完!等我講完了你再懷疑也不遲。」
「我所看見的未來可並不是一個模糊的走向,就像一張大地圖,我在開啟萬花筒的時候看清了所有未來發生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來找你坦白。」
「那家伙,志村團藏,會在明天之後收集我們族人的眼睛,我哥哥的眼睛也被團藏挖去了。」講到這裡,我冷笑了一聲,「倘若真的如他所願滅亡宇智波一族,那可真是助紂為虐啊,鼬哥。」
他並未回應我,我也猜不出他在思索什麼,只好再扯到佐助身上去。
「佐助他,雖然活下來了,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他不會再開心了。」
「即便是這樣,即便佐助不會幸福,你也要繼續你的計劃嗎?」
我沒有再被苦無指著,心中略微喘了口氣,如實坦白對我來說是個冒險,如果沒有勸說成功的話,我毫不懷疑我活不過今夜。
可氣還未吐完,鼬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他將我拎起,從窗戶跳了出去。
夜晚的風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冷,我只穿了一件單衣,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將被帶到哪裡,用空余的手摸了摸裡袋,在碰到刃具袋的硬質感之後才放下了心。
我隱約聽到了河水流動的窸窣聲,這並不是錯覺,它越發的明顯,最後和河邊樹叢的蛙聲一起唱和了起來,我本能想要掙扎離開這裡,但最後拗不過鼬哥的手勁,我們最後還是到了南賀川旁邊——正是止水(不可說)的那塊高崖——鼬哥想殺我。
在家中打起來很容易被族長察覺,但是在這裡,沒有忍者出沒的半夜,用來毀屍滅跡是再合適不過的。
我在落地的時候就開始逃跑,最後被手裡劍擦傷了手臂,飛快地摸出刃具包,我開啟寫輪眼,將裡面的手裡劍一股腦全往鼬身上扔了過去,隨後拼勁全力跑向樹叢。我覺得自己可笑地就像螳臂當車的那只小螳螂——或許比螳螂還要可悲,明明知道贏的可能性是那麼的小,卻還要掙扎一番。
在鼬哥眼裡,我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可笑而又不自量力呢?
我抓住了旁邊的小枝干,從側面躲過了他飛來的一腳,卻沒有躲過背後扔過來的手裡劍。實力的差距有時候真叫人覺得可悲,同樣擁有寫輪眼,這時候我卻只能看清它的軌跡之後如期被扎,想躲也躲不開。
疼痛從後背開始蔓延,我趴在滿是泥的地上慘叫,眼前,紅眼睛的鼬哥慢慢向我走來,並且蹲在我的面前。
「為什麼呢?」我實在難以理解,「即便佐助不會幸福,即便你這樣的做法並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的好處,你也要堅持嗎!」
「奈奈。」他開口,「你不會明白的,比我,比佐助更加重要的,是我和止水都發誓要守護的東西,和平。」
「對我來說,只要村子是平安的,沒有爆發戰爭,我願意犧牲這一切。」
「父親他們已經冥頑不靈,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矛盾已經數不勝數,唯有發動戰爭才可重拾一族輝煌,而三代也不會坐以待斃。只有我才可以結束宇智波。只要三代還在,木葉的和平就會一直繼續。」
「止水寧願犧牲了自己,犧牲你這個唯一的親人也要保護和平,我也是一樣的。」
和平?我只覺得可笑,笑自己把一部漫畫太過當真,竟然忘記了這是一部宣傳愛與和平的作品。在這裡,它甚至可以高於最親密的家人,高於最珍重的生命。
我努力想抬頭看他,看看他說這話的是什麼表情,是否能從中找到一些心虛,哪怕一點的不忍,只要能有一點點的動容,都足以說明我今天的努力沒有白費。不想卻迎面對上了一雙寫輪眼。
還是萬花筒寫輪眼。
「止水正是在這個地方跳下去的,就在兩天前。奈奈,我一度懷疑你不是真正的奈奈,但如果確如你所說,是萬花筒寫輪眼的話,這一切就好理解了。」
「在你死前,給你看一下你哥哥生前的最後吧!」
話音剛落,我的面前不再是宇智波鼬的那張臉,轉而換成了另一個年輕忍者,並且時間也變了,黑夜逐漸侵蝕晚霞,正是夜晚將至的時刻。
那個忍者留著一頭朝天的短發,額前有幾縷柔順地垂了下來,掛在了額頭上的護額前。他渾身狼狽,一只眼睛緊閉著,血還不斷從那裡滲了出來,他正是宇智波止水,奈奈的哥哥。
我感覺心開始抽搐起來,跳動地每一下都是極為吃力的。
「我本想用別天神來阻止政變,卻被團藏奪走了右眼,他並不相信我,恐怕我的左眼也不會放過。」
「我將左眼交給你來保管,你是我最信任的摯友了。」
「如果我死的話,村子的一些狀況也會有所改變吧!我已經把遺書放在奈奈房間裡了。」
「等一等!止水,你這麼做,奈奈該怎麼辦?」
「奈奈啊……」他提到這個名字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唉,還是會有些牽掛的。不過我已經用別天神讓她忘記我的存在了,之後就算知道了我的死訊,奈奈也不會特別傷心吧!」
沒等鼬勸說什麼,他又自顧自感慨了起來。
「以前知道有個妹妹的時候,還覺得特別麻煩,什麼都不會,還要特意花時間來照顧,一步一步教著過來。可是當聽到奈奈叫我『哥哥』的時候,這些抱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還會感謝父母還留下了一個妹妹來陪我。你也有一個弟弟,我的心情你可以理解吧?」
鼬沉默地點點頭,他有些被說服了。
「所以,奈奈也勞煩你了,鼬。」他最後一臉鄭重地說道,「那家伙很喜歡吃和果子,就跟你喜歡三色丸子一樣,可千萬別讓她多吃,小心蛀牙,還有她很容易鬧小脾氣,平時板著臉感覺沒有什麼朋友,倒是跟山中家的小姑娘玩的很好,平時也給佐助添了不少麻煩吧,睡覺的時候也不安分,經常踢被子,有時候還很任性……」
他的念叨突然就停止了,隨後露出一個苦笑:「說著說著就突然有些舍不得了……為人兄長,看著妹妹長大,卻不能參與到她的未來,不能看著她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說實話還是遺憾的。」
「但是我太清楚了,單憑我一個人是保護不了奈奈一輩子的。」
「我也想過,是否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可以帶著奈奈好好活下去。可要是村子和一族之間繼續這樣僵持下去,戰爭遲早爆發,到時候奈奈也會被迫牽連其中,憑我一個人是保護不好她的,作為宇智波止水,我首先是木葉的忍者,然後才是奈奈的兄長。」
「作為木葉的忍者,我必須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守好忍者的責任,在戰爭爆發的時候與那些我並不相識只是立場不同的忍者生死搏鬥——他們也有父母和兄弟。而作為兄長,我深愛著奈奈,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為她付出生命,這還遠遠不夠,就算赴死,我還會忍不住擔心她在未來會不會受欺負,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確信這是我唯一可選擇的路,鼬,別攔我,如果我的死能夠讓宇智波一族還有木葉都能有所改變的話,就是最值得的。」
我在幻境中,再也沒有忍住心中的悲痛,放聲大哭了起來,一直到意識消亡的那一刻,也仍沉溺在悲傷之中。
第 7 章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回到了7月7日的這一天,只記得自己一直在哭,然後在某一個瞬間,我感覺天亮了。
重新回到這一天並沒能阻止我心中的悲傷,淚水滑過眼角,無聲無息浸濕了身下的枕頭,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外面的光太過刺眼,陽光的刺激險些讓我又落下淚來。
【止水怎麼可能是(不可說),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我已經用別天神讓她忘記我的存在了,之後就算知道了我的死訊,奈奈也不會特別傷心吧!】
我曾經也疑惑過,究竟是什麼讓止水能夠狠心拋下年幼的妹妹(不可說),因為同樣是為了村子和平犧牲,宇智波鼬就沒有舍得自己唯一的弟弟,將佐助放在自己心中的大義之上。而現在,看完鼬所展示給我的記憶後,我終於明白了,之前的那些違和感也得到了解釋。
止水用別天神讓奈奈遺忘了他的存在,並且只有宇智波鼬知曉此事。
難怪鼬哥在之前見到我的時候都會驚訝——每次醒來見到鼬哥,我都在告訴他我還記得止水。倘若止水真的使用了別天神的話,宇智波奈奈不會對止水這樣印像深刻。所以在他眼裡,我的反應是異常的,也因此他之前會那樣說我,懷疑我不是宇智波奈奈——昨晚的情況太緊急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深究他為什麼要問我「你是誰」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第二次重生的時候就更是可笑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扮演好原本的宇智波奈奈,又怎麼可能被臆想的那個死神所接受呢?
我在一開始就錯了。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這才想到門外的是宇智波和那一群忍者。
我一邊下樓,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反應。
假設宇智波奈奈真的忘記了止水的話,她會怎樣度過這三天的呢?
首先以宇智波和為首的那群族人肯定會很驚訝,或許還會帶她去木葉醫院治療,並且報告給族長。接下來,為了能夠讓宇智波奈奈想起來,讓她成為「宇智波鼬殺死了止水」的最大證人,族中的忍者會開始給她灌輸止水的過去,包括照片。一直到死的時候,她或許都在懷疑自己的記憶,疑惑為什麼不記得所謂的的哥哥的事情。而倘若宇智波鼬尚存同情的話,也許會讓她得知真相後死去吧!
「是奈奈醬啊,今天不去上學嗎?我們找止水有事,你哥哥呢?」
【「止水是誰?」】
我本想這麼說的,裝出一副不記得止水的模樣,從而打消宇智波鼬的懷疑。可當他們提到止水的時候,我同時也想起了止水死前的那番話語,所以我猶豫了。
【以前知道有個妹妹的時候,還覺得特別麻煩,什麼都不會,還要特意花時間來照顧,一步一步教著過來。可是當聽到奈奈叫我『哥哥』的時候,這些抱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還會感謝父母還留下了一個妹妹來陪我。】
【那家伙很喜歡吃和果子,就跟你喜歡三色丸子一樣,可千萬別讓她多吃,小心蛀牙,還有她很容易鬧小脾氣,平時板著臉感覺沒有什麼朋友,倒是跟山中家的小姑娘玩的很好,平時也給佐助添了不少麻煩吧,睡覺的時候也不安分,經常踢被子,有時候還很任性……】
【作為兄長,我深愛著奈奈,如果是為了她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為她付出生命,這還遠遠不夠,就算赴死,我還會忍不住擔心她在未來會不會受欺負,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有愛我的家人嗎?恐怕是有的,但是他們平日裡都太含蓄了,彼此之間最不會去掩飾的就是指責,連愛都是要自己從細節中體會。這也就導致了平日裡有什麼煩惱我寧可找朋友也不願找家人,就連(不可說)的念頭都有一份他們的功勞,可宇智波奈奈不同,她有止水。
這是一個深愛著奈奈的兄長,他一手帶大了自己的妹妹,為了她甚至願意抹去有關自己的記憶,僅僅是為了妹妹能夠不那麼難過,能夠更輕松地面對未來。那可是作為「止水」這個存在本身最為重要的記憶。
從某種角度來看,人本身就是由記憶構成的——記憶被皮膚包著,彙聚成了人的模樣,骨頭支撐它活動,血液供給它營養,然後慢慢由孩子長成大人。人長大了,之所以個子也長高了,只是因為其中的內容增加了。
所以人與人之間,遺忘恐怕是最殘忍的一種方式了。
「哥哥昨晚沒回家。」
我最後是這樣回答宇智波和的——這樣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大哥,我不應該忘記。如果人的靈魂是真實存在的話,如果此刻止水的亡魂就在看著我的話,我更應該表明我還記得他,而不是讓他在一旁苦笑著臉:明明知道結局是遺忘,卻還執意觀察著結果,最後感到心痛。
被宇智波鼬懷疑又如何?在昨天我都已經這樣向他坦白,告訴他這麼做的未來會是如何,可換來的依舊是毫不留情地殺害——不論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意志。
抹了抹濕潤的眼角,隨後拿出了那張紙條,「我醒來的時候,桌上只有哥哥留下的字條。」
<我不想再出任務了,再這樣下去,宇智波一族根本沒有未來可言,而我也一樣,不能再背離道路了。——宇智波止水>
「這是?!」
他們如之前那樣表現得非常驚訝,對我說了幾句安慰的漂亮話後,就消失了。
在他們走後,我並沒有急著趕去上學,而是順著道路,去了佐助家,攔住了剛要出門晨練的竹馬,讓他以生病為借口幫我請假。
「那就等我放學回來再告訴你今天教了什麼吧!」佐助別扭的表達了自己的關心,隨後將一個熱騰騰的便當交到了我的手裡,「諾,便當。」
哄走了佐助,我躺回了床上。枕頭依舊有些濕潤,可我怎麼也無法回到剛醒來那會的狀態了——盡管悲傷,可依舊想要去回想,想再去看看止水的模樣,聽一聽他的聲音。我閉上眼,發覺腦海中描繪的止水怎麼也無法如幻術中那樣真實了,最後氣餒地起床,在紙上塗塗畫畫,試圖找到一些新的思路。
我更應該活下去,活過滅族當晚。現在,通過忍術自救的方法只想到了通靈術和萬花筒,可惜這麼多天下來,沒有人願意教授我通靈術,更別提通過忍獸躲在他們的居住地了,至於萬花筒寫輪眼,似乎可能性渺茫。於是在上一次輪回中,我想要從源頭解決滅族的問題,比如打消木葉和宇智波一族互相猜忌的緊張氣氛,或者將矛盾從宇智波轉移到木葉身上,可惜在嘗試後者的時候失敗了,宇智波鼬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和平主義者,是那類「願意犧牲一艘船的人去拯救五艘船」的人,感情牌和邏輯線都對他沒有用,只要木葉的人比宇智波一族的人多,他就始終將木葉的和平放在第一位。
木葉與宇智波一族的矛盾歸根到底還是歷史遺留問題,但凡在木葉建村之時,二代火影的疑心淡一些,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同為建村的兩大家族,一方卻始終無法掌權做火影,只能守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備隊,要是換我也會心裡別扭。
【火影!】
我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這比我當初想到去終結之谷塗鴉時候更加膽大,以致於現在我雖未行動,可心髒卻依舊不受控制地撲騰地不停。
【成為火影!】
從宇智波一族的角度來講,只要族內有人能夠成為火影,再退一步來說,只要有宇智波族人成為木葉的高層,那麼宇智波一族對木葉的不滿也自然減輕了。
進一步細究,盡管這樣的結果能夠讓宇智波一族滿意,但顯然木葉那一方不會那麼輕易同意,團藏一直都對宇智波的寫輪眼虎視眈眈,有他在更不可能容忍與宇智波族人平起平坐。
所以再退一步,成為「木葉」的那一方——直白點說,和木葉高層搭上關系。宇智波鼬在當初恐怕就是出於這樣的考量,作為宇智波和木葉的「橋」而進的暗部,可惜最後他並沒有如願當好這其中的橋梁。
所以,如果再出一名宇智波的族人,擔起「橋」的責任,或許情況就有所不同了吧。
不一定非要是暗部,那畢竟是一個對實力有著高度要求的地方,「根」更是不可能了,那是團藏的底盤,所以……
【我,宇智波奈奈,成為火影的弟子,作為「木葉」的那一方】
即便在這個世界,權力依舊是存在的,勾心鬥角也是如此,很多決策的考量往往並非群眾而是權力,比如日向家的籠中鳥,宇智波一族在木葉村愈發偏僻的位置。
我的想法並非空穴來風,在那個連我也感到不可思議的瞬間,宇智波鼬的話有如神助一般回蕩在耳畔:「只要三代還在,木葉的和平就會一直繼續。」
【三代!】
我同時還想到了佐助,想起了他未來的女兒佐良娜——一個從小立志當火影的宇智波。
火影這個位置只要稍加分析就可以發現與所謂的「血脈」聯系極深:一代目與二代目是兄弟,後來的五代目綱手也是千手一族的血脈,而後續的六代目七代目則是與三代目四代目有著極強的羈絆:卡卡西是水門的弟子,鳴人則從師於作為三代目弟子的自來也,同時還是卡卡西的學生。可以說,歷代火影不論哪一個都是妥妥的「根正苗紅」。
這樣的規矩並不意外,即便在我生前的社會也有許多雷同現像,比如學校的學生會主席永遠都是那一個部門的人來當,甚至於名校高中招聘老師也講究「血統純正」,只接受本校出身的學生來當老師,以求一脈傳承。
有血緣關系,那就談資論輩,沒有血緣,就去講究羈絆深淺。明面上規定不能拉幫結派,但總有無形的關系網將所有人牢牢綁定。
一旦成為火影的弟子,就變相等同於加入到火影的陣營當中,這是一種隱晦的公開站隊,但同時,成為火影的那一方也意味著能夠受到火影的庇佑——沒有人敢動三代的弟子。
而只要三代還在,木葉的和平就會一直繼續。這一點,宇智波鼬並沒有說錯,劇情中,三代在位的時候,確實一直風平浪靜。
他是目前木葉高層中唯一主張平等,有希望接納宇智波的人。巧合的是,奈奈的爺爺宇智波鏡正是三代曾經的同伴,這讓我成功的概率更大了。
事不宜遲,我起身就准備找三代。
木葉的火影辦公樓背靠火影岩的一側,建築整體呈紅色的圓筒狀,最頂上有一個大大的「火」字,進出的也都是忍者。
我剛要隨著一隊忍者進樓,就被守在門口的忍者一把給拎了起來。
「宇智波的小鬼?」那忍者一副陌生的面孔,看著我身上的家徽疑惑道,「這個時間不在忍者學校跑來火影樓干什麼?」
被強硬拎起來的感覺並不好受,脖子被衣襟勒得很緊,試著往外蹬蹬腿卻碰不到地,於是我掙扎了起來,「我是來找三代大人的。」
此時前面那隊忍者停了下來,走在最前方的綠馬甲上忍回頭看著我,他的臉上有兩道很長的傷疤,留著胡茬,但我並不認識他是誰。
「小鬼。」那個上忍示意門口的忍者把我放了下來,隨後一臉凶狠地瞪著我,「三代大人日理萬機,他是不會見你一個忍校還沒畢業的小孩的。」
我與面前的這位忍者並不認識,稍加思考便可以猜到他是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樣把我嚇跑,畢竟換做是普通的忍者來拜訪,肯定都會問一句見三代的目的再說出拒絕的話語,可面對我這樣一個孩子,他們連這類問題都省略了。
這個上忍的模樣確實有些恐怖,但也感謝這幾天的經歷,我連那些剛被殺死的屍體都見過了,此時面對這種場面,也只是略有些緊張罷了。
「我哥哥失蹤了!」我還是搬出了止水這個借口,「村子裡的人都說三代大人是木葉村最厲害的忍者,熟悉村裡的很多人,所以他一定有辦法知道我哥哥在哪!」
那人終於收斂了神色,認真地打量著我,問出了我意料中的問題。
「你哥哥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那他叫什麼名字?」
「止水。宇智波止水!」
他沉默了一會,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此時在他後面同個小隊的下忍有些等不住了,話語裡很是焦急。
「鹿久老師!再不進去彙報的話烤肉店就要排隊了!我好餓啊!」
鹿久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其實有些耳熟,再一看這個大叔和鹿丸極為相似的衝天辮發型,我猜想這就是鹿丸的父親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隊裡的小鬼們安靜下來,隨後語氣較為溫和地勸說我。
「宇智波止水失蹤的事情目前並無定論,或許只是任務耽擱了,就在昨天我還看見他在火影大人面前復命,所以先回去上學吧,小鬼。」
「倘若止水真的失蹤的話,木葉警備隊肯定是最想找到他的。三代大人雖然很強,但所謂術業有專攻,找人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備隊吧!」
最後那句「相信木葉警備隊」徹底把我想說的話堵死了。我就姓宇智波,沒有道理不相信這個80%都是宇智波族人的木葉警備隊。
這樣的小插曲自然打消不了我想要見三代火影的念頭,佯裝失望離開的模樣之後,我轉身呆在一個沒人的角落使用了變身術,隨後癱著一張臉,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既然自己因為「只是個小鬼」而不能踏入火影樓,那麼只要變成大人的模樣就解決了。
「鼬桑,今天很早嘛!」同樣還是那個門口的忍者,可他一看我這次的模樣,並沒有出手攔住我,而是轉成了較為恭敬的口吻。
我冷淡地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跨進了這棟紅色圓通形狀的建築裡。
沒錯,我變身成了宇智波鼬的模樣。
在選擇變身對像的時候,我有過很多選擇,最後因為大部分認識的族人都在警備隊任職,平日與三代甚少接觸,而止水已經被透露失蹤的事情,不方便露面的緣故,選擇了與三代火影常有來往的宇智波鼬。
他此時肯定還未從木葉回來,因為以往我是在午後才在南賀川和忍者學校才看見他的——感謝前幾次輪回的經歷,我對他的行蹤掌握地最為全面。並且,除去他的忍術我使不出來,鼬哥的走路方式、說話態度我都很是熟悉,就連宇智波一族特有的寫輪眼我也可以展露出來,這非常有利於我在變身之後的偽裝。
不過讓我長時間維持著這樣一幅模樣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於這樣的變身術水平能否成功瞞過三代火影也全無自信,所以我只希望這時候三代是好端端坐在辦公室而非去開會了,否則在中途隨便來個日向的忍者就會露餡,到時候再解釋一個忍者學校的學生來這裡就很復雜了。我不能把事情鬧大,在確保三代會收我為徒之前,我尤其不能引起團藏的注意。
圓筒形的火影樓在裡面的布置也是圓形的,走廊環成一圈又一圈,走在這裡,看著不變的裝飾,我總是會忍不住猜想下一秒從環形走廊的那一邊會出現怎麼樣的忍者,但一路走來,除去剛才的那一隊忍者們,並沒有遇見其他什麼人。
我們遇上的時候,帶隊的奈良鹿久並沒有像門口那位忍者那樣跟我打什麼招呼,也沒有稱呼我為鼬,而是犀利地望著我,這個舉動讓我直冒冷汗,想到奈良家似乎個個都是高智商的人才,我懷疑自己已經被面前這個大叔看透了真面目。值得慶幸的是,他最後並沒開口揭穿我,我們沉默地擦肩而過了,走廊上回蕩著的也只有他身後下忍那句「終於可以吃烤肉」的歡呼。
火影辦公室的大門極為樸素,要不是牆上貼了個略有些發黃的紙標明著這裡是辦公室,我恐怕要錯過繼續往前走了。
「咚咚咚!」我深吸一口氣,敲了三聲門,隨後裡面的忍者為我打開了門,看著模樣大概是火影的秘書吧,三代就坐在裡面的辦公桌上,面前堆著三疊高高的文件,看見那堆紙張,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了一下這得砍多少樹,畢竟我從未看見這麼多的資料,單是乍一看的數量就超越了我曾經遇到的那些考試卷總和。
三代就如印像中那樣是一個面容和善的老人,他仿佛沒有看出這是我的變身術,見我來了還微笑了一下,眼睛和臉上的皺紋一起眯成了一條又一條的縫。
「是鼬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從未以忍者的身份見過三代,畢竟我確實還沒有畢業,也還沒有接到過任務,宇智波奈奈唯一見到三代的那一次還是因為忍者學校的開學典禮,那時候學生們全都坐在小板凳上,崇拜地看著火影講話就可以了。所以此刻我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見到火影大人應該以怎樣的禮儀對待。
是否要跪地復命?還是就隨意站著?如果把三代當領導看待的話,那麼見到領導的話,總該問句好吧,可我只是用了變身術,並不能改變聲音,又該如何開口打招呼呢?
瞞不下去了。
我干脆地解除了變身術,這一幕在三代眼中似乎是意料之中,他並未吃驚,倒是旁邊的秘書被我嚇了一跳,他似乎想要下著什麼指令,不過還沒開口就被三代揮手止住了。
被秘書知道了也沒什麼,本身火影樓就有很多暗部潛伏著,我來找三代的事情定然不可能是我跟三代兩個人的秘密,所幸潛伏著的都是火影直屬暗部,並不是團藏帶領的「根」。
「火影大人。」我先開了口,原本以為會是多麼緊張的一件事情,真正處在這個場合的時候,我卻也考慮不到什麼緊不緊張的了,「冒昧唐突了,我叫宇智波奈奈,是忍者學校一年級的學生,今天以變身術的方式混入也是迫不得已,之前門口的忍者見我還沒有畢業把我攔在外面了。」
「我知道。」三代這麼回應著,「你是一個好孩子,所以你是為了你的哥哥而來的嗎」
接下來就是看我自己的演技和水平了。
我搖了搖頭,緊接著雙膝跪地,以記憶中最為端正的禮儀彎腰向前,額頭貼到了地上。
「請收我為徒吧,火影大人!」
我的耳邊傳來了秘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響,恐怕連三代都被我這樣的請求震驚了吧,但我確信單刀直入說出自己的目的才是最為穩妥的方式。
和三代這樣的長輩講話與佐助這樣的同齡人不同,因為他們的經歷更為豐富,往往不用開口就能明白自己的目的。如果像之前勸說佐助那樣先鋪墊一長串之後再說出目的的話或許會遭致厭煩,這是我從卡卡西那得到的教訓,卡卡西或許並不會在意一個孩子怎麼知道他是誰,所以想要他教授通靈術的話本不應該有這麼多的鋪墊,是我低估了他對孩子的耐心和喜愛,倘若在一開始說出自己的目的或許更有戲吧!
當然,我可不會再找卡卡西冒險了,天知道宇智波帶土會不會發現我拿他當幌子的事情。
僅僅說出目的顯然是遠遠不夠的,我停頓了一會,繼續開始我的說辭。
「村子的所有人都說火影大人是木葉最厲害的忍者,我也想成為火影大人這樣的忍者!所以,所以!如果火影大人能夠收我為弟子的話,我肯定能夠更加接近火影的!」
這個理由毫無邏輯,根本不講道理。可也只有這樣的理由才符合七歲孩子的思考方式——因為憧憬火影所以希望更加接近火影大人,從而萌生了成為火影弟子的念頭。
「我的成績在學校裡很優秀,除了佐助,沒有人比得過我,如果能夠成為火影弟子的話,我一定會努力練習,不給火影大人丟臉的!」
我始終保持著臉貼地的跪拜姿勢,所以只能靠聲音來判斷大家的反應,可自我說完話後,不管是三代火影還是秘書都是沒有動靜。於是我用最小的幅度抬起了頭,想要看下火影究竟是什麼反應,但視線被辦公桌擋住了。
等到三代火影讓我起身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許久,因為維持跪拜的姿勢太久,我起身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乏,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腿酸忍不住踉蹌了幾步。但我猜想或許這是在考驗我是否能夠成為火影弟子的一部分,於是裝作在撣衣服上的灰塵,背反而挺得更直了。
「火影大人,這!」一旁的秘書比誰都要著急,他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又去看看三代,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轉了幾次之後,但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進了肚子,轉而干咳了幾聲。
「我明白你的來意了,小姑娘。」三代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我本以為會來到我面前考驗考驗我的水平,事實上我又錯了,他只是走向了身後的窗戶,背對著我,大有一種欣賞風景思考人生的架勢,「你很年輕,有著不可估量的未來和潛力,跟著我這樣的老頭子不見得就是個好選擇。火影只是一個頭銜,實力最強的老師並不意味著最適合你,況且我已經一把老骨頭了……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收弟子了。」
話裡話外,拒絕的意味很明顯了。他甚至連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拜師這種問題都沒有。
我並不意外會被拒絕,在他們看來恐怕單是宇智波這個姓氏就足夠成為理由了,其他的不外乎就是我還沒有畢業,並不是一個忍者,亦或是三代無法教導寫輪眼,不是最合適的老師。
倘若用沒有畢業,還不是忍者這個理由來拒絕我,我可以反駁說變強並不在於年紀大小、畢業與否。要是覺得因為寫輪眼不能教導我,那麼只要為我找一個適合的「三代派」老師即可,比如旗木卡卡西。可三代什麼都沒有問,拒絕的理由也只是沒有時間。
「如果是因為沒有時間和精力的話!那麼火影大人,您可以幫我推薦一個合適的老師嗎?」我繼續追問。
「孩子,你為什麼非要現在拜老師呢?」三代並沒有直接回應我的請求,在我問他能否推薦老師之後連風景也不欣賞了,回過身來坐到了位子上,「現在的木葉很和平,並沒有戰爭,學校的課程會慢慢教導你怎麼成為優秀的忍者,變強並不急於一時。」
確實,現在是和平年代,火之國一片祥和,木葉村的孩子也不用早早地上陣殺敵,變強這個理由,對於宇智波奈奈來說還是稍稍突兀了些,三代能夠察覺到也是難免的。
「是我哥哥讓我這麼做的!」好在我還有止水這個擋箭牌,「讓我拜您為師是我哥哥死前唯一的心願,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你的哥哥?」一旁的秘書終於找回了存在感,他快步走到了我的身前,「名字是?」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他反應極大的這麼喊了一句,手上的筆都驚掉在地上了,「那個宇智波止水死了?你之前不是還說失蹤了嗎?」
我點了點頭,意識到原來在一開始我就被他們發現了,想起奈奈曾經聽聞三代火影能夠用望遠鏡之術看遍全村動向的事情,疑問便消除了大半。不過我對於秘書的反應仍舊有些納悶,雖然今天只是止水(不可說)的第二天,但既然早上宇智波和已經看見了桌上的遺書,按理三代火影這裡也該馬上有消息才是。
為了防止再次重演止水是否為(不可說)的辯論,我趕緊補充了一句:「不是失蹤,那只是想見火影大人的借口而已。止水哥哥是在我面前(不可說)的,所以我很確信他已經不在了。」
「正因為如此,我一定要完成哥哥最後的心願,火影大人,請收我為您的弟子吧!」
一旁的秘書聽聞止水的死訊之後就開始在記事本上記著什麼,而三代則盯了我許久,我硬著頭皮和他對視了好一會。也許只有一兩分鐘,也許有五分鐘。老人的眼神極為犀利,無形之中就增加了不少的壓力,所以我感覺時間過得尤其漫長。
「如果止水的遺願才是你真正的理由的話,那我更不能同意了。」三代火影最後是這樣回應我的,並且沒有給我辯駁的時間就示意讓身邊的秘書送我離開,「變強的目的決不能是因為要回應某個人的心願,這樣會讓自己陷入到更加可怕的深淵當中,我已經有個學生走上了歪路,所以更不能眼睜睜看你重蹈覆轍。」
「忍者學校的授課內容雖然較為簡單,但依舊是孩子們最好的教育場合,你先回去上課吧,否則你的老師肯定也會擔心的。」
好在他並不是讓秘書送我到學校,所以秘書只是把我帶到了火影樓門口後就離開了。我想到佐助給我的便當被落在了家中,可內心並不想就這樣離開,於是轉而往拉面店走去,心裡思索著接下來要如何是好,這時候的我才發覺,選擇成為三代弟子和之前想到的開發出萬花筒以及通靈術一樣的困難。
由於午時快過去了,一樂拉面的人並不多,進去的時候,店裡只有一個大叔,他背對著我,但綠色的裡衣以及外套的紅色大褂怎麼看都非常的眼熟。
「超大份拉面來咯!」一樂大叔一臉笑呵呵地給他端去了拉面,隨後看見我依舊熱情地招呼坐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這位小姑娘,吃點什麼?」
「叉燒的。」我坐在了那位客人的旁邊,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也是在這個時候,那份熟悉感得到了答案——我身邊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自來也。
【生命的意義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然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啊!】
【只有活著,你才會知道活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你就准備這樣死去,然後見到你枉死的家人,被他們責怪嗎!】
看見自來也,不可避免想到了之前他在野樺鎮教育跳樓者的模樣,也正是他的一番話叫醒了我,讓我再一次堅定了活下去的念頭。他對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眼下更為要緊的是,他是三代的弟子,屬於火影那一派的人。
「大叔。」我在等拉面的時候朝他搭話,「大叔你不是木葉的忍者吧?」
「哦?」他眯了眯眼睛,重新打量著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木葉村的忍者都是帶著木葉標志的護額,和大叔你頭上帶的不一樣,說起來,『油』是哪個國家的護額啊?感覺沒有聽說過。」
「不是的不是的!」他豎起了食指,連拉面也不吃了,一副長輩教育孩子的模樣說教了起來,「聽著,小姑娘,在下乃妙木山白發童子□□仙人自來也是也,所以,『大叔』這種稱呼就不要隨便叫了,很顯老的知不知道!」
「妙木山?仙人?」雖然早對他的仙人模式有所耳聞,可第一次實際見他如此自誇自賣的模樣,也著實令我震驚,想到自來也可是火影的弟子,又有著我苦思夜想的通靈之術,所以還是非常應景地吹捧了一番,「好厲害啊!」
他哈哈哈的笑了幾聲,對我的誇贊十分受用。
「那□□仙人!我也可以學成仙術嗎?」
他洋洋自得地狀態被我這句話給打斷了,摸著下巴嘀咕了一句自己什麼時候說會仙術了。
我一愣,意識到自己過於著急了所以說漏了口。
「啊哈哈哈,畢竟大叔你都說自己是仙人了,仙人哪有不會仙術的啊!」
他一想也是,恰巧一樂大叔端來了我的拉面,打斷了我們的交流。這個小插曲就這樣翻了篇,難搞的是,我在之後也不知道要如何再提起學習仙術的事情了。
突然再提仙術會被懷疑嗎?面對一個孩子的要求他會答應嗎?他可是三代的弟子,之後我若真如願成三代弟子了,關系總該打好點,不要留下不好的印像吧!
一頓飯在之後就是沉默地吃完了,自來也似乎對我印像不差,我在他眼裡或許是一個好孩子,但也只是這樣了,他並不會進一步想要了解我是誰,更別提教我通靈之術了。
明明在認出他的那一瞬間我還掙扎了一番,打定主意如果是為了活下去的話,接受滑溜溜的□□作為通靈獸,放棄可愛的忍犬忍貓也沒有關系的。
我下午的時候還是回到了火影樓,直接從正門進去要求見三代顯然不太可能,所以我只是背靠附近的樹叢中思索著。倘若三代火影從水晶球發現了我想要趕我回忍者學校,那我說不定還能夠抓住那個機會再次見到三代。
可我失算了,最後等來的不是三代大人或者他身邊的秘書,而是伊魯卡老師。
「老師……」我驚慌地站了起來,心跳的極快。
有那麼一刻,伊魯卡老師的臉在我面前變換了另一個模樣,讓我感覺自己回到了曾經的學生時代。
自習課講話被老師看見的時候,考試錯太多被學委通知去辦公室的時候,偷帶手機卻在上課的時候突然的響鈴,被通知要開家長會的時候……
「我請過假的。」最後我衝著伊魯卡這樣解釋說。
「佐助君說你是病假,但是你卻躲在火影樓的樹叢裡,奈奈,如果有什麼困難就告訴老師,好嗎?」念在宇智波奈奈是第一次出現不合規的情況,伊魯卡老師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和藹。
最後我被伊魯卡老師帶回了學校,他沒有多解釋什麼,繼續上著他的加減法。佐助在一旁捅了捅我,問我身體怎麼樣了,我安撫性地笑了笑,說好了很多,晚上不去他家吃飯了。
我在放學之後立刻趕回了火影岩,卻遇上了下班的秘書,他告訴我火影大人因為私人原因已經提早回家了,於是我轉身奔向了猿飛宅。
「老爹他不在家哦。」開門的阿斯瑪手裡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我想那應該就是木葉丸吧,「他今天跟弟子出去聚餐了,你找他什麼事情,小姑娘?」
我向他道謝,隨後失落地往族地走去。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西下,火影岩投射的一大片黑影映襯在夕陽的余暉中,商業街上的燈一盞一盞地開始亮了起來,村裡的人們悠閑自得地結束了一天,准備享受短暫的放松時光,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前進,空氣中有烤肉的孜然味,也有團子屋的甜膩,孩子們的笑聲,大人們的議論聲,路邊商家的吆喝聲,我和這裡的熱鬧和煙火擦身而過。
總覺得三代火影在躲著我,但怎麼可能呢,他一個火影,難道會怕一個孩子不成?伊魯卡老師或許確實是他喊來的,今天也碰上了自來也,和回村的弟子出去聚餐也是情有可原。
他真的是因為我的初衷才拒絕我的嗎?還是說這只是一個借口呢?宇智波一族的滅族是經過他允准的,這時候他已經對鼬哥下好命令了嗎?那麼,劇情裡他又為什麼做出一副想要另尋他法的模樣呢?我今天鬧得算厲害嗎,團藏會知曉我想拜三代為師嗎?
倘若真是因為初衷是他人遺願所以拒絕收我為徒,那麼只要向他證明我確實真心實意想要變強就行了。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隨後在旁人奇怪的眼神中往回跑去。
不能離開!必須等到三代回來,這是一個證明我的決心的機會!
我在猿飛宅的門口坐了下來,這期間遭受了不少路人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最後是阿斯瑪在出門倒垃圾的時候注意到了我,了解來意之後讓我進屋等三代大人。
「你……為什麼非要拜老爹為師呢?」現在的阿斯瑪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全然沒有幾年後的頹廢和滄桑感,他非常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不解,「你們宇智波一族也有很多優秀的忍者吧?而且單就寫輪眼來說,老爹也教不了什麼啊……」
「三代大人是我唯一的選擇。」看在他提供的飯團的份上還是說了幾句,「這不僅僅是哥哥的想法,更是我的意願。」
「你哥哥是?」
「宇智波止水。」
「哦……」
還是嬰兒的木葉丸只是眨著懵懂的大眼睛,新奇地看著家裡的新客人,最後被我衣服後的家徽吸引住了,鬧著要拉我的衣服,無奈之下,我讓木葉丸趴在了我的後背上,聽他咿咿呀呀地叫著什麼,看著吊燈下的小木桌忽明忽暗的影子,最後秉著討好火影就先討好他的孫子的想法,我和木葉丸在榻榻米上玩了起來。
等終於見到三代火影的時候,木葉丸已經跟我混熟了,小孩子是極容易討好的,因為他們很容易得到滿足,我正手握著他的玩具車車准備來一場追逐大戰的時候,感覺頭上投下一片黑影,一抬頭,是三代。
「三代大人!」我瞬間恭敬地坐好,並且再一次行了一個大禮,「上午多有唐突,所以請允許我再一次陳述一下我想要拜您為師的理由。」
「我知道,用哥哥的遺願這樣的借口確實有些不爭氣,但這是事實,同時我也確實打心眼裡佩服您,想要拜您為師。」
「我有一個必須變強的理由,所以深感現在的忍者學校的課程不適合我,並非學校不好,只是我不想浪費時間。」
「更何況,拜您為師,對您來說也是一個解決方法,解決木葉村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的方法。」
說到這裡,我抬眼望著三代,他已經摘下了平常那見白色的火影袍,頭上也沒有了帽子,坐在桌旁,滿頭白發,手裡抱著木葉丸,乍一看很容易誤認為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在哄孫子。
「宇智波和村子……這也是止水說的嗎?」
「是,哥哥在(不可說)前跟我說了很多。他說僅靠別天神改變族長的意志是不可能改變宇智波一族政變的,但是倘若有宇智波族人能夠擁有成為火影的可能性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宇智波一族對木葉的不滿是因為權力的不均勻分配,一旦有宇智波族人有希望成為火影的話,那麼他們也一定不會冒著巨大風險發動政變。」
以上這番話已經遠超一個七歲孩子的水平,所以我的心也是極為忐忑的,生怕三代會像宇智波鼬一樣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宇智波奈奈。
「是嗎。那麼你那個必須變強的理由是什麼呢?」
終於來了!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的某一塊地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表面上更加恭敬了。
「是保護!」
「止水哥哥是因為保護我,保護這個村子(不可說)的。所以我也想要更快地成長到哥哥那樣的水平,甚至超越哥哥,靠我自己的力量,保護好這個村子!」
這是一個宣揚愛與和平的世界,所以和平是一個准沒錯的答案。
「繼承哥哥的意志嗎……」三代終於轉頭看向了我,「你們兄妹倆都和我認識一個好友特別像,他叫宇智波鏡,說起來,還是你的爺爺吧!」
「宇智波鏡正是我的爺爺。」我如實回答說,「雖然我從未見過爺爺,但是哥哥一直提到他。」
「我明白了,孩子。」三代抬頭摸了摸我的頭頂,「讓宇智波擁有一個成為火影的可能性嗎,止水確實想了一個好主意。」
這是……同意收我為徒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三代話鋒一轉。
「可惜的是,我在很久之前就發誓不再收徒,我作為老師,教導出了一個危險的弟子,給木葉埋下了禍根,這是我的責任,我也不願意再次看見這樣的結果。」
「不過我有一個叫自來也的弟子,他為人善良正直,並且精通各類忍術,倘若讓他來教導你的話,我會更加放心,並且相信自來也會是一個比我更出色的老師的,明天我會和他說明此事。」
「但願這樣真的能夠挽回宇智波一族吧……」他最後這樣呢喃了一句。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再尋求一個更好的結果了,於是我再次朝三代行了一禮,表達我的感謝之後離開了。
第二天,我輕車熟路找上了佐助,再次求他為我請一天假之後,就來到了火影辦公室,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了,顯然三代大人也事先打過了招呼。
三代表示自來也會在晚些時候來他辦公室,叫我下午再來一趟,於是我走出了火影樓。
接下來,只要順利見到自來也,成為他的弟子,我就徹底成為木葉那一方的人了,明晚的滅族之夜也可以說要跟師傅交流離開,順利逃過一劫。
心中的巨石總算是落了地,我的腳步都不免輕快了起來,踏出火影樓,路過木葉警備隊的時候,意外碰上了熟人。
「泉姐姐?」
我這才想起來,宇智波泉的確在今天要出任務,並且會在明天下午返回。
「啊,是奈奈啊,好久不見!怎麼了,今天沒有去學校嗎?」泉歉意地看了一眼隊友和老師,示意他們先走之後蹲下來和我說話。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從頭解釋一遍,所以只說今天請假了。
「這次任務要很久嗎?」
「不算久。」她抬手整了整我的衣領,「可能要在村外過夜了,不過明天肯定能回來了。奈奈想吃和果子嗎?等我回來了帶你去丸子店,我聽鼬說止水桑不讓你多吃呢!」
提起鼬,她微笑的嘴角都不自覺上揚了幾分。我的心卻重重往下沉了不少,剛才的輕快和放松全然不見,想要裝出一副能夠吃到和果子的高興模樣都失敗了。
我當然忘不掉,那個疑似開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夜晚,泉是怎樣一副痛苦表情,讓我快逃的。可看看我現在,我只想著自己能夠活下來。
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怎麼可能還會考慮到泉,考慮到其他族人呢?腦子裡有另外一個聲音開始辯解。但捫心自問,在見到泉之前,我確實只考慮了自己的死活,每一個醒來的早晨,我只考慮到了自己。
【你太自私了!】很久之前不知道是誰的指責再度浮想了起來,究竟是什麼緣故招來了這麼一句傷人的話呢?我想不起來了,只是在這個時刻,這句話再度直戳我的心髒,讓我喘不過氣來。言語是把利刃,越是想忘卻,越是忘不掉。
「明天千萬不要回村!」我盯著泉,非常認真地強調了這句話,我無法告訴她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只能這樣提醒一句。
「誒?」她非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這麼說呢?而且明天的時候,大家都要回警備隊,族長交代過的。」
宇智波泉是知情的?!我非常的吃驚,感覺一股涼意從脊柱蹭地往上蔓延。
仔細一想也是情有可原,雖然還是下忍,但她開眼了,寫輪眼本就珍稀,參加集會又怎麼會少了她呢?那天晚上她也說過要回警備隊一趟,這麼說,她是贊同政變的嗎?
我不敢問。
「沒什麼,那……泉姐姐,路上小心!」我向後退了一步,想要快速結束這段對話,並且對泉揮了揮手,就這樣告別了。
因為這樣一段插曲,我感覺自己像丟了魂一樣,吃飯也覺得沒有味道,剩下的時間也就是躺在樹底下,看著遠處的雲發呆。
發覺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奔向了火影樓,但在辦公室外被攔住了,秘書說火影大人正在和其他忍者安排機密任務,並且自來也大人也還沒有來,讓我在門口等著。
等待的時間,我開始緊張了,想到鳴人都是依靠□□術才能獲得這位忍者的青睞,害怕自來也會拒絕收我為徒。
沒過多久門就開了,裡面走出了一個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的人——宇智波鼬。
他的臉色一同往常那樣嚴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近滅族帶來的心理偏見,我總覺得他更加冷漠了。
這是我這次醒來之後第一次遇見他,不同於往常,他看見我之後,並沒有掩飾冰冷的臉色,甚至像陌生人一般,連招呼都省略了,這讓我一句鼬哥哥也卡在了喉嚨裡。
我盯著他,盯著他同自己如出一轍的黑色眼睛,還有額頭上依舊嶄新發亮的木葉護額,猜測在這個時候宇智波鼬就接到了滅族的命令,感覺心裡很不是滋味,僅僅在這一刻,我萌生過阻止他的念頭,轉而自己掐滅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他和我擦肩而過,隨後消失在了彎曲的走廊上,最後,連腳步聲也聽不到了。
「奇怪啊,鼬桑平時一貫都很有禮貌的。」秘書在一旁撓了撓頭,隨後催促著我,「好了,你現在可以進去了!」
「抱歉抱歉,差點遲到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蹬蹬蹬蹬響起了木屐的響動,自來也的聲音回蕩在了走廊上,稍一轉身,我們就面對面地碰上了,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把我忘記。
「啊,是你,一樂的小姑娘!」他很熱情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力道有些重,「原來就是你啊,想要成為我的弟子。」
之前的緊張再度重歸我的心中,我只覺得神色更加僵硬了,「是的,自來也大人!」
我們一同進了火影辦公室,三代火影見我們彼此混過臉熟,笑得皺紋更多了。師徒倆敘了一會舊,我在一旁回答著時不時冒出的問題,最後三代分別叮囑了我和自來也,就揮手趕我們走了。
「嘛,雖然老頭子把你托給了我,在此之前,我還要問一句。」我和自來也坐在了壽司店,看著他第三次搭訕失敗後終於回歸了正題,「你連忍者學校都沒有畢業,為什麼這麼急著拜我為師?」
來了!我心裡這樣想到。就像面試時候一定逃不過的「你為什麼選擇我們公司」一樣,常見卻必不可少。
「因為想要變強,想要活下去。」我挺直了脊背,直視他的目光,「不這麼做的話,我活不過明天晚上。」
我只能將實情告訴自來也,他極有可能是我未來最為親近的人,況且,即便現在不說,等過了明天,全世界都知道宇智波一族被滅門的時候,他一定會察覺到這其中的聯系,我不能失去他的信任。
「宇智波一族會在明晚發動政變,而宇智波鼬會選擇保護村子滅族。」我壓低聲音,對上自來也震驚的目光,「他會成功的,這是三代大人的授意。」
我當然也有別的私心——如果自來也提前知道了這一切,就有可能前去阻止。倘若阻止了,那我或許能夠救下其他族人,而就算自來也最後選擇袖手旁觀,我也依舊能夠在他的保護下活下來。
他果然坐不住了,向我確認了好幾遍真假,最後揉揉眉心,讓我在店裡等他,隨後消失了,連錢都沒有留下。
全程沒有提起究竟有沒有接受我作為他的弟子。
我咬著壽司,目光望向街上成群出來的人群,半開玩笑地想著就算失敗了,好歹也是幫隔壁澡堂的女孩子們免去了被某白發仙人偷窺的煩惱。
我在壽司店厚著臉皮坐了很久,苦於老板的目光結了一次賬,隨後又點了杯檸檬水,繼續占著位子。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自來也才出現在了店門口。他沉著一張臉,看起來結果並不順利。
我在壽司店老板歡喜的目光下離開了,跟著自來也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那裡有不少孩子在玩游戲。一路上,自來也都沒有說話,而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只能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降低存在感。
他會因為我那樣自私的想法拒絕收我為徒嗎?
「奈奈。」最後是他開了口,語氣中明顯聽得出失望。
我的心沉了下來。
「去收拾好東西,我們等一下村口集合吧!」自來也卻出乎意料地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誒?!」我楞在了原地,傻傻地追問了一句,「不拒絕我當你的弟子嗎?」
這下愣住的人換成了自來也,他的表情一下子豐富了起來,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撓了撓那頭白發,「哈?!為什麼要拒絕?」
「因為,當你弟子的理由,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很自私……不符合忍者的標准之類的……」
我結結巴巴地回應道,一時間思緒有些混亂,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都講了出來。
「我只是想活下去,雖然也想變得更加強大來保護村子,但是我更想活下去。」
是害怕,是欣喜。一直以來忐忑不已的心情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地,身體控制不住地抽泣了起來,我還想繼續說下去的,但是被自來也按住了肩膀,於是我慢慢冷靜了。
「奈奈。」他溫和地說道,「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想要活下去的孩子的。」
「我啊,從前也有過弟子,那是戰爭帶來的悲劇,以前的我以為能夠幫助他們變強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希望,結果最後他們還是死了。嘛,還是很後悔的,如果那時候聽大蛇丸的話,他們或許能少痛苦些日子吧!」
「但是活下去是每一個人的本能,誰都不能因為這個去指責別人自私,也不能隨意剝奪他們活下去的意願,這就是人。奈奈,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求生欲望,你要記住,這並不可恥。」
「那你剛才還沉著臉……」我小聲嘟囔了句,不過還是被聽見了。
「那是因為我阻止不了宇智波的悲劇。我去找老頭子了,他也跟我分析了很多……總之,也不能怪老頭,三代他也有很多迫不得已的時候。」自來也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但至少,我能保住你。」
「不管你的未來如何,是否會走上復仇的道路,不管未來我會不會後悔。至少現在,我不會放棄你。」
「我會好好教導你,引領你走上正確的忍道。」
「嘛,不過我可不會在一個地方一直待下去的,所以你得跟著我雲游了!」他最後轉而用輕松的口氣,硬生生破壞了莊重嚴肅的氣氛,大力拍著我的肩膀,「所以,快回去收拾吧,多帶點衣服。」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奔向了族地。
隨後的時間過得像夢一般快,我帶上了止水留給我的「尋寶大賽」筆記本,走之前還跟佐助一家道了別。出於三忍的名號,連族長都沒有提任何反對意見,佐助對我突然的「背叛」非常生氣,衝我發了頓脾氣還不夠,又回房間生悶氣了,都沒有送我出門。最後,我還給泉留了字條,告訴她我要跟著自來也出門游歷了。
我沒有看見宇智波鼬,算來時間他也不會這麼早回家,這讓我很放松。等我到村口的時候,自來也已經等在那了。
對我的修行是一出村門就開始的,我跑了很久的路,卻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自來也一副優哉游哉地模樣,最後累到雙腿都抬不起來了,眼睛一閉倒在了路旁睡著了。
我們在9號的下午到了野樺鎮,就和我之前經歷的一模一樣,自來也接住了那個跳樓者。
「生命的意義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然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啊!」
「只有活著,你才會知道活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你就准備這樣死去,然後見到你枉死的家人,被他們責怪嗎!」
他最後並沒有急匆匆地離開,而是帶我在澡堂逗留了一會,換上干淨的衣服後,自來也摸了摸下巴,毫不掩飾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想不到原來你也有成為美女的潛質的嘛,小奈奈∼」
我忍不住踹他了幾下,並且義正言辭地斥責了他疑似戀童的言行,心中剛升起的那點感動蕩然無存,僅僅過了一天,我們就已經混熟了。
9號的晚上,我依舊在修行耐力和體力,由於一直在森林中,沒有手表,看不到時間,這讓我有些許焦躁。盡管我覺得在自來也身邊肯定不會被殺了,但心中仍舊忌憚著宇智波帶土,害怕他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抹掉了我的脖子,而自來也連反應都來不及。
我的心怦怦直跳,到了這個時候就怎麼也睡不著了。眼看著月亮逐漸升到了半空,又慢慢向下移動。最後,天亮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未像此刻這般耀眼而又難忘,我迎著太陽,眼睛又辣又熱,流下了淚水,記憶的某一處空白在這個時候終於補了上來。
「怎麼了?」白發大叔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他眯著眼睛,隨後瞪得賊大,一臉驚訝地喊了起來。
「喂,你的眼睛!」
那是宇智波奈奈的萬花筒寫輪眼,也是我的萬花筒寫輪眼,我想再也沒有什麼名字比輪回更適合它的了。
一旦發動,可以讓目標對像陷入到不可計數的輪回當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過去的經歷,直到對像選擇了施術者所認為的正確的方法,如果說止水的別天神是直接改變目標意志,那麼奈奈的萬花筒則是通過不斷的輪回改變了結果。一般來說,它只能改變對像的動作或者位置。因為沒有伊邪那美那樣的威力,所以也不會有伊邪那美那樣昂貴的代價。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下。
宇智波奈奈是在死前因為得知止水死亡的真相開眼的,巨大的痛苦猶如洪水洶湧襲來,被宇智波鼬扼住脖頸的她在生命的最後用萬花筒對自己下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幻術。
以死亡為代價對自身發動萬花筒,目標是活下去。
這本就是一個悖論,如果不是我的話,宇智波奈奈即便成功了,代價也只是死亡。
我重新看著這個世界,林間的露水因為太陽的出現消散了,徒留滿地的野花受著陽光的洗禮,那野花的模樣像極了井野曾經送給我的鳳尾蘭。
【鳳尾蘭的花語可是希望!奈奈這幾天狀態很不對勁,你要快點打起精神來哦!】
等我回來了,一定要向井野道個謝才是,啊,還有佐助,必須要哄回來,說起來,也一定要讓三代大人在中忍考試的時候警惕大蛇丸,對了,還有自來也,他可千萬千萬不能死!
人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知道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去完成,很多遺憾的情況,是因為我還不知道這會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不過這是好事,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話,是不會心甘情願地放手的。
這是好事……
我蹲了下去,摘取了其中的幾株野花,慢慢堆成了一小束花束,隨後將它們送給了自來也。
「送給你,好色仙人!」大聲說話之後,我頭也不回,迎著陽光,繼續開始了自己的體能訓練基本式——跑。
「誒?!小鬼,你先說『好色仙人』又是哪裡來的綽號,啊!竟敢這麼叫師傅我!」自來也一臉迷茫地接過,隨後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
寂靜清冷的森林,徒留我們師徒二人的吵鬧。
出生,死亡……每一個生命的歷程都是不同的,但是它們的起點和終點卻意外地重疊在了一起。
出生,死亡。
每分每刻都有人出生,每分每刻都有人死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曾經義無反顧地追求死亡,但是現在,我選擇活下去。
沒錯,我想通了,並且不會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完結啦!!最後一章拖了很久,也改了很久,現在終於要回去更海賊坑了
開坑的初衷也是因為今年2月3月在家悶著看新聞,再加上面試推遲弄得心理壓力特別大
現在已經九月份啦,疫情也穩定了下來,之前擔憂的面試也成功通過了
希望未來能夠更好!
透露個小細節吧!之所以給主角起名奈奈也是因為跟日語裡的7發音很相似,然後奈奈正好處於7歲的年紀,同時經歷的輪回也是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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