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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英美)超英的陰陽師房東》作者：無人桓【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11-14 13:35     標題: 《(綜英美)超英的陰陽師房東》作者：無人桓【完結+番外】

文案：

現代陰陽師羅莎娜歐而鹹魚，還遇到了一堆奇怪的房客。
看著扛著洗衣機搬進來的小胡子流浪漢，羅莎娜：「你看起來和我一樣窮，不過沒關系，我有辦法！」手握福神，拉斯維加斯一日游，人形印鈔機。
遇到寫不出新聞稿的眼鏡男小記者，羅莎娜：「不怕，我去給你搞個大新聞。」然後火速c位出道，席卷娛樂圈。
撿到瘦弱矮小的退役老兵，羅莎娜憂心忡忡：你要多吃飯啊！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走上人生巔峰的小富婆看著自家的房客們，一臉驕傲：「看！我現在有錢養你們了！」
雙土豪&小話癆&超英眾：……好、好的。
再然後——
超級英雄們拿回了他們的大號。
「……所以我努力賺錢想要養的其實是兩個億萬富翁？！大兵不是營養不良而是大x甜心？？洗衣機裡裝的不是洗衣粉而是智能AI？！」
「這個世界真是瘋魔了。」而且最瘋魔的是，剛剛羅莎娜發現，這個世界的超反們好像很適合被收復為自己的式神呢！
*雙重穿越，前期超英穿越到平凡世界線且降級lv01，後期女主反穿超英世界。綜美娛
---
超英回歸之後，各大新聞社不斷加班：
《驚！紐約首富竟被神秘小姐當面怒斥花錢太多？》
黑子：淦！首富花錢要你管！他吃你家大米了？！
曾經被收留的破產流浪漢：我真的吃了不少……
吃瓜群眾：？？
《哥譚花花公子竟出現在十八線小花的見面會現場？！》
黑子：我不信我不信，這一定是p圖！
哥譚寶貝：……是真的。
吃瓜群眾：？？　　
《細思極恐！皇後區好鄰居聲稱自己最喜歡的女明星竟然是她！》
黑子：我黑不動了……你們來吧
難得留言的羅莎娜：請超級英雄不要打擾我這個弱小的普通人類！——超英們都好會搞事，還是她的房客們最乖了！
捂著馬甲的超英房客&剛被弱小人類暴錘過的超反：？？
服用指南：
蘇爽甜，雙重厚馬甲。女主團寵無雙向cp，優先搞事業養家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甜文 超級英雄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羅莎娜 ▏ 配角：預收文：《陰陽師的超英食用指南》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我的房客們都是超級英雄

立意：宣揚正能量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0-11-14 13:37

第1章

　　「你聽說過陰陽師嗎？

　　這個詞，這群人，存在於史書傳說中的筆墨之下，穿梭於人鬼陰陽之間。一言則百鬼出，一召則眾神臨。

　　這就是一個關於陰陽師的故事。」

　　這段旁白與絢麗的畫面交織出現在電影院大屏幕上，影院員工羅莎娜倚在放映廳門口，眼睛亮亮地看著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

　　這部以陰陽師為題材的電影從上映開始，就引發了萬千關注。即便是在對這種玄幻題材原本不怎麼感興趣的美國，也依然有著極高的話題度與票房。就連羅莎娜打工的這家入不敷出、隨時都有可能倒閉的小電影院都因此而迎來了不少觀眾。

　　有觀眾自然就會有爭議。在電影結束之後，羅莎娜剛打開放映廳內的燈，提示觀眾散場的時候，就聽到有觀眾在討論，「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陰陽師嗎？」

　　「說不定有呢。」羅莎娜忍不住輕聲回答。

　　聽到這個聲音，不少向外走的觀眾都抬頭看向羅莎娜。

　　站在影院出口燈光下的少女有一頭艷紅色的長長卷發，如同一朵生長在明暗交界處肆意生長、潑灑自己美貌的野玫瑰。在察覺到人們的目光之後，她微微抬起頭回以視線，露出一張過於好看的臉。黑色的眼睛藏著比燈光更加耀眼的點點明亮，東西方混血兒的長相特征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有時候皮相好真的是一件很占優勢的事情，就像玫瑰姑娘就長了一張過於好看的臉，讓原本討論問題的觀眾們都忘了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愣愣地看著羅莎娜。

　　——『當然有啊。』羅莎娜在心裡再次重復。

　　因為羅莎娜本人……就是一名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她的父親是一位來自東方的陰陽師，在出國『進修』陰陽術的時候，對只是普通人的羅莎娜母親一見鐘情，兩個人從此相愛。

　　羅莎娜一頭漂亮的紅發源於母親，而名字則源於她的父親。

　　是的，羅莎娜不只是個英文名字，其實她真的隨父親姓，姓羅：）

　　不過這些事情也都是羅莎娜的式神姑獲鳥告訴她的，在羅莎娜真正記事之前，她的父母就都已經因為意外而去世了。小陰陽師從小就是被一群妖怪們養大的，她的父母只給她留下了一個老宅子，還有與生俱來的強大靈力。除了這些之外，沒能有哪怕一點溫馨的回憶。

　　雖然羅莎娜擁有著『女主標配』一樣『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悲慘身世，也有陰陽師這樣一個神秘的身份，但是她可不像電影裡演的那些陰陽師前輩們一樣霸氣酷炫。

　　羅莎娜這個人——窮，且歐。

　　這兩者可不是什麼反義詞，對於羅莎娜來說，她真的貧窮且歐氣十足，並且越歐越窮。強大的式神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培養好的！隨便一個大妖就能掏空一個陰陽師的全部家底！

　　而羅莎娜隨手一召喚，來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大妖怪，而是大妖怪的整個戶口本。

　　——舉個最鮮明的例子：大江山那一『窩』大妖怪們，從酒吞茨木再到星熊，就被羅莎娜整整齊齊地召喚過來了——這樣歐氣十足的下場就是，羅莎娜真的很窮！每天都要坐在一堆符咒中思索自己究竟該怎麼賺錢養家。

　　畢竟現代又不像曾經平安時代時期那樣，陰陽師們既有貴族們的扶持，還能有償捉妖補貼家用。現在這個世界鬧個鬼都會上新聞，更別提會有妖怪了！

　　羅莎娜只能帶著自己的式神們，盡量遵守著完全和自己等人不掛鉤的現代科學規律以近代不能成精的鐵律，在讓科學家們掀棺而起的邊緣來回試探。

　　羅莎娜一想到家裡那些『嗷嗷待哺』的大妖怪們，就忍不住重重地嘆著氣，走回了影院櫃台。

　　九命貓甩著自己的長尾巴打了個哈欠，靈巧地爬到羅莎娜的肩上，慢悠悠地趴下，對羅莎娜說：「又送走了一批？最近來的人類可真多。」——也不知道這個周自家小陰陽師能不能多發點工資，給自己買個雞肉味的貓罐頭。

　　「噓！」羅莎娜對九命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前我們說好了的，如果想在外面說話就要變成人形。不然被其他人發現的話，那就麻煩了。」

　　羅莎娜一邊說，一邊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趴在另一端櫃台後的老板，擔心對方目睹了剛才黑貓開口說話的一幕。

　　「他早就睡著了。」九命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漫不經心地對羅莎娜說，「身為老板都這麼懶，真不知道這家電影院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大概是因為……」羅莎娜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小桌後的酒吞童子，小聲說了一句，「靠臉吧？」

　　羅莎娜打工的這個電影院，的確隨時都在破產倒閉的邊緣試探，不只顧客少，就連員工都少得可憐，而且還大多數都是寒暑假的學生們過來打短期工，老板又年紀太大身體不好，羅莎娜經常要一個人負責好多工作。

　　如果一定要尋找這座電影院的優點，那可能就是票價便宜、人少清靜，再加上——

　　就像電影裡所表演出來的那樣，陰陽師身邊總會跟隨著各類式神。羅莎娜也經常會自帶各種『寵物』一起上班：包括且不限於九命貓白藏主等。

　　在不同世界裡，語言和文字乃至種族可能會有差別，但『可愛』絕對是能夠跨越一切，擊中所有人內心的存在！這些可愛的毛茸茸小動物們，為岌岌可危的影院吸引了不少想來擼貓擼狗的客人。

　　小陰陽師在工作的時候，除了九命貓之類可以偽裝成寵物的式神們之外，偶爾也會帶上譬如酒吞童子、玉藻前這些與人類樣貌相似的式神。

　　而這些長相優越到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人』們與像小玫瑰一樣耀眼的員工羅莎娜，就是顧客們願意選擇這家電影院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在電影裡看俊男美女，在電影外還能繼續看漂亮美人們，運氣好點的時候，那個好看的小玫瑰店員還能把寵物借給你摸摸。

　　——這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快到午餐時間的時候，羅莎娜看了一眼時鐘，正打算叫醒老板，提醒對方起來吃飯。可惜她剛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走過去，門突然被推開，一群人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羅莎娜的聲音一頓，看著來者不善的這群青年問，「客人們有什麼需要嗎？」

　　「有什麼需要？」為首的男人嗤笑一聲，走過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還看不出來嗎？」

　　他盯著羅莎娜氣勢洶洶地說：「收保護費啊！把所有錢都交出來！不然我們就砸店了！」

　　「啊——」羅莎娜眨了眨眼睛，用非常不配合氣氛的平靜語氣回答，「哦，原來是這樣。」

　　「……你為什麼是這個反應？」因為羅莎娜的不配合而吃癟的小混混不服氣地追問。

　　「呃，」羅莎娜歪了歪頭，疑惑地反問對方，「那我還應該有什麼反應？」

　　——別指望一個妖怪養大的孩子能多像個正常人。

　　在羅莎娜這裡接連碰壁的小混混憤怒地咆哮：「難道你不應該嚇哭嗎？不應該害怕掙扎嗎？」

　　「呃……」羅莎娜仔細打量了一遍對方，「我覺得這種反應對我來說有點困難。」

　　——我和我式神們的武力值不允許我做這種事情。這群人類看起來比唐傘小僧都脆。

　　「……」小混混的頭目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桌子，對羅莎娜吼道，「別廢話！快點把錢交出來！」

　　「不行哦，」羅莎娜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突然伸手指了一下小混混們的身後，「我覺得我和他都不會同意的呢。」

　　「他？」小混混狐疑地順著羅莎娜的手指回過頭，一下子撞到了剛走到他身後的酒吞童子的肩膀。

　　「嘶——」鬼王之骨堅硬無比，小混混捂著自己的額頭退後了一步，「什麼東——臥槽。」

　　大江山鬼王，站在百鬼之上的強大妖怪。他的氣勢與威壓，哪裡是一個普通人類能夠承受得住的？小混混仰著頭看著酒吞童子，腿忍不住一軟，差點暈過去。

　　但是有不少同伙在場，他又不想這麼快認輸，又強撐著說了一句：「看、看我干什麼！給錢啊——啊啊！」

　　小混混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臉上霎時掛上了九命貓撓出來的幾道血痕。他捂著臉慘叫的同時，又聽到一聲充滿不祥的追問。

　　「你剛才說什麼？」

　　「沒、沒什麼——」被酒吞童子抓住手臂的小混混，發出一聲凄慘的哀嚎聲，祈求「放手放手！我胳膊要斷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來要錢了！」

　　酒吞童子看了一眼羅莎娜，在得到對方的一個微微點頭之後，才不屑地松開手。

　　小混混呲牙咧嘴地既想捂著自己被九命貓抓傷的臉，又想去揉已經青成一片的手臂，同時還忙不迭地對其他人說，「快跑！愣著干什麼！」等挨打嗎？？

　　「等一下！」在一群小混混們打算拔腿就跑溜了溜了的時候，羅莎娜突然又叫住了他們。

　　小混混戰戰兢兢地看著羅莎娜問：「你、你還想干什麼？」

　　羅莎娜一伸手，學著剛才小混混的語氣，「拿錢！」——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凶狠一點，可是天生細細軟軟的聲音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撒嬌一樣。

　　小混混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拿、拿錢干什麼？」

　　勤奮賺錢的羅莎娜拿起自己的工作表，一臉無害地看著這群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們，「來都來了，不看場電影再走？」

　　小陰陽師深信一個道理：努力賣票推電影，明天崽崽升滿星！只要努力賺錢！櫻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我們才不——」小混混不屑的反駁聲在酒吞童子和九命貓兩人的死亡凝視之下越來越輕，最終屈服成了一聲不情願的，「哦……」

　　惹到不該惹的人，後果就是不僅保護費收不到，還要狠狠地出把血。小混混們看了一眼酒吞童子，得到了對方一句「沒聽到嗎？」的威脅之後，只能慫巴巴地開始掏錢，忍氣吞聲地從羅莎娜手中接過來一張張電影票。

　　然而——

　　「兒童片？！」看清電影票之後，小頭目起氣衝衝地對羅莎娜說，「你在耍我們嗎？！」

　　他們這群叛逆的霸氣硬漢怎麼能看這種東西！

　　羅莎娜像是沒看到小混混們的苦臉一樣，歪著頭反問了一句：「不看嗎？」

　　「……看、看……」正想嗆聲的小混混們看了一眼酒吞童子的肌肉，吞咽著口水再次認慫了。

　　挨個給小混混們發好電影票之後，羅莎娜看著他們垂頭喪氣地進場，愉悅地哼著歌開始按計算器，「今天是這個月賺錢最多的一天了！」

　　九命貓聽到小陰陽師這麼說，立刻激動地開始在旁邊哼著「貓罐頭！貓罐頭！新口味的貓罐頭」的喵喵叫聲。

　　雖然剛經歷了這樣一番小波折，但趴在櫃台後的老板還是沒被吵醒。羅莎娜走過去給他蓋好小毯子，「我去吃飯了哦，傑裡爺爺。」

　　「嗯……」頭發雪白的老人在櫃台後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清這句話。

　　九命貓待在櫃台裡繼續團成一團打盹，而酒吞也把自己的酒葫蘆解下來，duang地一下放在桌子上，看起來打算再噸噸噸一下。

　　羅莎娜確認好一切的狀況之後，拎著姑獲鳥早上准備好的午餐盒，噠噠地走了出去吃午餐。

　　然而就在羅莎娜出門之後，她突然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

　　一個留著漂亮小胡子的流浪漢。

　　--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實在不行，平行世界。』托尼在很久之前就聽說過這句話。

　　畢竟『平行世界』這個話題，早就是科學界的老梗了，托尼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研究過這個問題。

　　但托尼願意研究這個問題，可不代表著他真的想成為『平行時空』這個理念的實驗品……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戰衣損毀、身無分文、唯一帶著的黑卡也因為這個世界壓根沒有托尼斯塔克這個人而使用不了」的悲慘情況之下。

　　這個世界的現金倒是和托尼記憶裡的一樣，但是——首富怎麼可能帶現金！托尼斯塔克抽屜裡拿一大摞黑卡都會哭的好嘛！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讓托尼頭疼的，最讓托尼感到頭痛的是……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托尼被時空漩渦狠狠地甩到了小巷深處，而他戰衣裡的AI，忠心耿耿的智能管家，也像是甩暈了頭一樣，信號直接甩進了距離托尼最近的電器上。——一個廢舊、被人遺棄在巷子裡、大概十幾年前出廠的老式洗衣機。

　　「fuck，以後我是要扛著洗衣機上戰場嗎？」托尼氣得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手拍了兩下廢舊的洗衣機，「左手掌心炮右手舉著一個超大號的洗衣機？」

　　而寄身於舊家電裡的智能管家苦逼兮兮地轉了轉自己的滾筒，頭暈腦脹地回答：「sir……如果您再繼續拍我的話，我可能就要吐了……」

　　智能管家的話還沒說完，就真的從入水口吐出了一大串洗衣粉泡泡——正好噴中了托尼的臉。好一幅唯美的夢幻場景。

　　昏暗的巷子深處、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暈到開始吐泡泡的洗衣機——這就是羅莎娜抱著自己的午餐跑到現場時看到的第一幕。

　　「……哇哦。」


第2章

　　羅莎娜抱著自己的午餐盒站在巷子口，用一種看雙口相聲的心態，繼續「觀賞」托尼和智能管家聊天的畫面。

　　——『這可比電影還好看。』小陰陽師非常真誠地想。

　　「總之先要找個落腳地……」托尼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幾棟大樓，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怎麼周圍都這麼破？」

　　一個牌子灰撲撲的電影院，還有幾個已經倒閉、正在向外出售的奶茶店花店……這些和托尼一貫的高質量生活水平相差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對周圍的環境非常不滿意，但托尼還是揮了揮手手，像往常一樣闊氣地對智能管家說：「J，以最快的速度買下這棟樓，我實在受不了現在這種環境了。」

　　「sir，」智能管家用非常苦逼的語氣說出極其悲慘的真相，「容我提醒您一下，我們現在沒有錢了。」

　　托尼臉上的表情一僵，「……就連這樣一棟破樓都買不起了嗎？」要知道在平時，托尼不會注意到這種破舊爛尾樓，他已經很大幅度地降低了自己的生活水平了！！

　　「是的。而且不止如此，sir，」智能管家非常扎心地補了一刀，「我們現在身無分文，資產為零。」所以別說買樓了，就連找個小旅店做臨時落腳地都做不到。

　　——小胡子首富托尼斯塔克，在這一天失去了他的鋼鐵俠戰衣，同時也失去了他的鈔能力。

　　在聽到智能管家的這個消息之後，托尼生無可戀地倚在一旁的長椅上，感覺整個世界都突然黯然失色。——托尼斯塔克的世界原本是充斥著鈔票、金錢等味道的土豪氣息，可是現在這些……全都變成了智能管家吐出來的洗衣粉泡泡的味道。

　　貧窮的味道我知道：）

　　在托尼欲哭無淚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輕笑聲。他下意識地回頭，在小巷的巷口看到了一個紅發少女。

　　近距離圍觀了這場『鋼鐵俠與智能管家聯手演出的雙口相聲』並且還不小心笑出聲之後，羅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她抱著自己懷裡的午餐盒，歪著頭看向兩人，一臉無害地說：「抱歉，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看到羅莎娜臉上的笑意，托尼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沒有。」

　　托尼欲蓋彌彰地拍了拍身邊的洗衣機，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在和我忠實的伙伴聊天而已。」——托尼說完這句話就有點後悔，因為他感覺自己一說這句話……氣氛好像更奇怪了。

　　果然，聽到托尼的這句話，羅莎娜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他身邊的洗衣機，有些遲疑地回答：「呃……好的。」

　　羅莎娜並不會因為『洗衣機會說話』而感到多意外。畢竟在這個小X精靈、X貓精靈遍地的時代，人們甚至會想讓路燈都能開口說話講故事。

　　但是……羅莎娜看著這個落魄流浪漢身邊那個同樣破舊、還貼著不少花花綠綠小廣告的洗衣機，有些為難地評價：「那先生您裝飾自己伙伴的方式還真是——很厲害呢。」

　　羅莎娜一向是個善於體貼別人的小姑娘，但是她必須要說一句，這位先生裝點伙伴的審美水平……實在是非常堪憂。

　　和羅莎娜一樣，托尼也在仔細打量著自家智能管家此時『身上』的各類裝飾們。這個廢舊的洗衣機幾乎成了一個移動的小廣告牌，上面貼著的東西包括且不限於：『想提高學習成績嗎？xx輔導班等著你』『想一夜暴富嗎？xx投資是您成功路上的指引者』、『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等各種騙子們的聯系方式。

　　托尼若無其事地挪了挪腳步，擋住這些連他都沒眼看的『精彩』廣告，問對面的紅發少女，「你是——」

　　「我是羅莎娜，」少女舉起自己手中的午餐盒示意，同時又抬手指了一下托尼身邊的那把長椅，解釋道，「我在隔壁的電影院打工，每天中午都會來這把椅子上吃午餐。」

　　聽到少女這麼說，托尼聳了聳肩，有些尷尬地讓開位置，「抱歉，搶了你的地盤。」

　　「沒有呀，」羅莎娜搖了搖頭，「這是公共區域。不過……我也真的很好奇，你和你的伙伴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在這家電影院打工半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呃——」托尼的眼睛一轉，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我們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他可沒有說謊，另一個平行世界，可不就是『其他地方』嘛。

　　托尼回答得非常心虛，生怕自己的說法引起紅發少女的懷疑。但是沒想到——

　　羅莎娜的注意力根本沒有集中在托尼的話上，而是被一陣壓抑的低低『咕咕』聲吸引走了。

　　一開始羅莎娜和托尼都沒反應過來這奇怪的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托尼甚至還敲打了一下洗衣機，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洗衣機年齡太大所以老響嗎？」

　　莫名背鍋的智能管家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解釋，一聲更大的『咕嚕』聲傳了出來。

　　而這一次，他們都聽出來了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托尼的腹部。

　　這聲音不是洗衣機出故障之後發出的哀鳴，而是人『出故障』之後，身體的反抗。

　　——簡單點說，托尼斯塔克，現在貧窮且飢餓。

　　在意識到這奇怪而又響亮的聲音其實是自己的肚子在叫之後，托尼尷尬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同時又若無其事地對羅莎娜說：「人在生活中總是會遇到這種小問題。」

　　「噗，」羅莎娜咳嗽一下，忍住自己的笑意，對托尼說，「我帶了午餐過來，要一起吃嗎？」

　　「不——」托尼可干不出來這種搶女孩午餐的事情。可是在鋼鐵俠想要謝絕羅莎娜的時候，他的肚子突然又哀鳴了一聲。

　　很顯然，托尼的飢餓已經替他做出了回答與選擇。他只能迅速改口：「我是說，好的，謝謝。」

　　——人生的本質就是打臉和真香。

　　羅莎娜的午餐是姑獲鳥等式神為她准備的，可愛的盒子裡面裝著精致的飯團、櫻餅，還有兩個巧克力味的甜甜圈。

　　托尼咬著甜甜圈，含含糊糊地回答羅莎娜的問題：「我原來是從事一些——」

　　「高空工作」——穿著鋼鐵俠戰衣在天上飛來飛去拯救世界，「偶爾也在自己的公司裡忙一忙。」——被佩珀逼著去辦公室簽幾個字然後就火速跑路，「之類的。」

　　『之類的』這個補充中所包含的東西就非常多了，什麼打反派啊抗核武啊……等等等等。都是些不適合說出來的危險活動。

　　「唔，」羅莎娜吞下一口飯團，問，「那你現在——」

　　羅莎娜雖然是無意間的隨口詢問，但卻狠狠地扎了托尼的心，「……現在它們都……不在了。」

　　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托尼現在可沒辦法把它們給弄過來。

　　雖然是在聊天，但羅莎娜和托尼兩個人的思維完全在兩個不同的線上，紅發少女點了點頭，惋惜地想：『原來是突然破產了，怪不得現在會這麼落魄。』

　　羅莎娜看了一眼總算停止吐泡泡的洗衣機，『而且還把自己的伙伴貼得這麼……有特色。』

　　要按時工作的羅莎娜在吃完午餐之後，很快就揮別了可憐的破產流浪漢，她回到電影院的時候，之前那群小混混們觀看的電影剛好散場。

　　剛剛還氣勢洶洶要來收保護費的一群人，現在全都一副受到重大驚嚇後的恍惚模樣，一個接一個地扶著牆走出來，雙腿還抖個不停。

　　「……」九命貓看著這群人驚恐的模樣，有些疑惑地趴在羅莎娜肩上問，「你不是給他們開的兒童片嗎？怎麼他們都被嚇成這樣了？」

　　「是兒童片啊……」羅莎娜也很疑惑，她翻找了一下電影的宣傳單，「喏，機器貓與貞子大戰伽椰子，聽說是個兒童探險片。」

　　陰陽師一邊說，一邊指著宣傳單給九命貓看，「你看，宣傳圖挺可愛的。」

　　「……」九命貓盯著陰陽師指著的宣傳，甩尾巴的動作一頓，「可愛？你確定嗎？」

　　——別指望一個妖怪們帶大的孩子能有多正常。羅莎娜關於『可愛』的定義，一定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她覺得自家的式神們都很可愛，哪怕像獨目小僧、地震鯰、輪入道這種可止小兒夜啼、外貌不是很ok的式神，羅莎娜也覺得『很可愛呀！』……

　　九命貓沉默了一會兒，抬起小爪爪，把那恐怖的宣傳單推離了自己的視線，為那幾個小混混在心裡默哀了兩秒。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羅莎娜：「？」

　　在羅莎娜感到疑惑的同時，外面的托尼也在忙碌。

　　羅莎娜分給他的甜甜圈，及時地安慰了托尼的心情，他打起精神，非常艱難地把自家智能管家寄身的洗衣機扛到了路邊，兩個人坐在路邊繼續思考未來。

　　「你知道嗎，」托尼活動著手臂對洗衣機吐槽，「我當時在隊長還有娜塔莎手裡接受體能訓練不斷挨打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我鍛煉出來的體力居然會用來……扛洗衣機。」……這可真是來自人生的巨大驚喜。

　　托尼倚在洗衣機旁，認真思考著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首先他需要自己的戰衣——而造戰衣需要錢。可他現在……

　　「你知道嗎，」在和智能管家一起算了半天賬之後，托尼惆悵地說，「我現在真懷念十戒幫。」

　　當年十戒幫還願意提供些材料，『幫助』托尼在山洞裡造出了馬克一號。可是現在——托尼上哪去再找一個工具人為他提供錢和材料啊！！現在能不能出個九戒幫過來綁架他一下？！

　　正當托尼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那群剛從電影院接受了恐怖片洗禮的小混混們恰好經過他身邊。

　　在伽椰子的『再教育』之下，這群人的心靈仿佛都得到了『升華』。其中一個人在經過托尼身邊的時候，看著托尼狼狽的模樣，以及他身邊廢舊的洗衣機，瞬間將小胡子首富誤認為了街頭乞討的流浪漢。

　　少年摸索著自己的口袋，向托尼身邊的洗衣機內扔了個硬幣，同時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現在的流浪漢都用這麼大的罐子裝錢乞討了？」

　　——仔細想想，落魄的流浪漢、身旁還有個用來裝錢的乞討碗，這不正是街頭乞者的標配嗎？

　　「……」托尼看著洗衣機內的硬幣，智能管家也『看著』自己體內的硬幣，這對在超英世界裡頻頻拯救世界的老搭檔，此時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在一陣尷尬過後，托尼撿起來洗衣機內的硬幣，說：「我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羅莎娜像往常一樣抱起九命貓，跟酒吞童子一起回家。

　　而在踏出電影院之後，羅莎娜看到托尼和他的洗衣機伙伴正坐在電影院附近，身邊還擺著一個『出租洗衣機，十元洗一次』的牌子。

　　這就是托尼的好主意：出租有智能管家寄身的洗衣機，十塊錢一次，積少成多，創業發家，總能再造出來他那一身價值數十億的戰衣。：）

　　「哇哦……」羅莎娜從托尼口中聽到了這個偉大計劃之後，有些磕磕巴巴地回答，「那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計劃呢。」

　　雖然托尼為紅發少女講的故事是經過刪減版的，將『造戰衣』改編為了『振興公司』，但這兩個目標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都一樣的遙不可及。

　　羅莎娜憐憫地看著托尼，由衷地感嘆：『他居然比我還要窮，好可憐啊。』

　　——一個作用無數式神的陰陽師同情另一個世界的紐約首富。嗯，妙啊！

　　可憐的破產流浪漢托尼拒絕了羅莎娜收留他的提議，倔強不服輸地留在原地繼續進行自己的『十元創業大計劃』。

　　而羅莎娜心事重重向家走去的時候，突然腳下一軟，踩到了一個奇怪的小玩偶。

　　「這是一個……」羅莎娜撿起玩偶，疑惑地說，「蝙蝠形狀的娃娃？樣子好奇怪呀。」


第3章

　　羅莎娜拿著這個剛被自己踩了一腳的蝙蝠小玩偶仔細打量了很久，「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模樣的娃娃呢。」

　　人和人之間是需要比較的：這個世界裡既然能夠有淪為貧窮流浪漢的托尼，也有被塞進洗衣機裡的智能管家。就會有更加凄慘的布魯斯。

　　托尼雖然失去了鈔能力與戰衣，但是他好歹還是個人，隔壁哥譚市的富豪直接成了無生命的非生物：一個和羅莎娜巴掌差不多大的蝙蝠形狀的毛絨玩具。

　　羅莎娜看著這個憨憨中透露著可愛與霸氣的蝙蝠娃娃，疑惑地問了一句：「明明長得很可愛呀，怎麼就這麼扔掉了呢，好可惜的。」

　　九命貓剛剛見識過陰陽師口中『很可愛的恐怖電影宣傳單』，現在已經對『可愛』這個詞產生了深深的心理陰影。在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之後，她猛地打了個哆嗦，向羅莎娜的懷裡縮了縮。

　　「唔，」羅莎娜捏著蝙蝠玩偶頭頂上的兩個小尖尖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把小娃娃塞到自己懷裡，興致勃勃地對身邊的九命貓與茨木說，「既然都有翅膀，長得也和鳥類差不多，姑姑應該會很喜歡他，可以把他帶回去當禮物的呀！」

　　莫名其妙就成為姑獲鳥新禮物的蝙蝠俠，在降落到這個世界兩個小時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在剛恢復意識之後，布魯斯就感受到了一陣異常強烈的束縛感，仿佛自己被什麼東西牢牢綁住了一樣。而且周圍一片黑暗，只有上方有一點細碎的光亮透過來，視野異常狹小。

　　在無數次危機中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布魯斯，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可是這麼一動之後，蝙蝠俠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對勁。

　　——不止渾身軟綿綿、毫無力氣，而且他那原本優越高大的身材似乎也突然縮水了好幾十倍，變得短胳膊短腿……

　　布魯斯努力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其實蝙蝠俠也沒有在什麼危險的地方，他只是和許多妖怪幼崽們一起待在姑獲鳥身後的背簍裡而已。

　　他身上的束縛感也並不來源於他所擔心的繩索之類的東西，而是來自於……一件為他特制的可愛小衣服。

　　姑獲鳥在收到羅莎娜給的小玩偶之後，非常高興地為小蝙蝠准備了可愛的小衣服。由針女與一反木綿共同做好的粉色蕾絲花邊小衣服，正好好地穿在蝙蝠俠身上，結結實實地綁住了黑暗騎士的『翅膀』和身體。

　　——有一種冷叫做你家長覺得你冷。

　　也幸好布魯斯看不到自己現在的狀況,不然粉色蕾絲配上黑色蝙蝠的模樣,一定會給蝙蝠俠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在姑獲鳥背簍裡艱難蠕動的布魯斯，在掙扎了半天之後，終於爬到了一群妖怪幼崽們的頂端，也就是這時候，他才聽到了外面隱隱傳來的談話聲。

　　羅莎娜正在和姑獲鳥討論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賺錢。

　　「我今天遇到的那個人真的好可憐啊，他看起來簡直比我還窮。」准備幫式神們一起做飯的羅莎娜拉開冰箱門，她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之後，聲音一頓，沮喪地補充了一句，「……好吧，我收回。我們應該差不多一樣貧窮。」

　　說完之後，羅莎娜可憐巴巴地看了看一旁的海坊主，「家裡又沒有菜了呢。」

　　他們這群人配合得實在是太熟練了。根本不需要陰陽師再說什麼，海坊主就已經非常自然地走到廚房裡，把手伸進放滿水的水池中，慢吞吞地摸索了一會兒。

　　海坊主是生活在海裡的妖怪，除了海洋生物的特征之外，他還有一種非常神奇的技能：他可以通過任何一片水域來『釣魚』，輕而易舉地將其他水域裡的食材拿來做這貧苦一家人的晚餐。

　　海坊主在水裡摸索了一會兒，慢吞吞地拎出來一條魚放到菜板上。而姑獲鳥拎著自己的劍，非常熟練地接過了魚開始處理。

　　——如果有任何一個懂行的陰陽師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眼前一黑，痛心疾首地呵斥羅莎娜暴殄天物，竟然讓這些強大的妖怪們做這種瑣事。

　　可是羅莎娜卻非常習慣這種操作，她湊在姑獲鳥身邊繼續嘀嘀咕咕地說悄悄話。

　　今天托尼給羅莎娜講的『富豪一夜之間公司倒閉破產』這個故事，實在是給羅莎娜帶來了很大的衝擊感與危機感。讓原本就每天發愁賺錢養家的小陰陽師更加擔憂自己的存款問題。

　　「只靠電影院打工好像賺不了多少錢呢——」羅莎娜認真思考著自己的就業問題，「而且電影院的生意和老板爺爺的身體一樣，都不太好。」

　　羅莎娜就像是一直被毛線球困住的小貓咪一樣，用小爪子疑惑地『折磨』著毛線團，但就是找不到解開它的方法。

　　與羅莎娜同樣陷入糾結之中的，還有待在背簍內的小號蝙蝠俠。他一邊聽著外界傳來的聲音，一邊繼續進行自己的『遠征之路』，用這具短胳膊短腿的身體艱難地向外爬去。

　　如果每個人的活動都能夠配上背景音樂的話，那麼布魯斯此時的bgm一定是『蝸牛一步一步向上爬——』

　　布魯斯不是蝸牛，但是他比蝸牛還要慘。

　　在小蝙蝠好不容易要爬出去的時候，他身邊小妖怪突然伸了個懶腰，細細的手臂向布魯斯砸去。

　　布魯斯雖然人已經縮小了，但是他自己還並沒有習慣自己現在的狀態，在黑暗騎士心中，自己依然是一個『硬漢』，完全不害怕茨團子那雙看起來輕飄飄的手臂。

　　過於自信的小蝙蝠，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多一個多麼強大的妖怪。這樣的惡果就是——隨著一聲『啪嘰』聲，好不容易醒過來的布魯斯，一下子被妖怪幼崽砸暈了。

　　背簍內這段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戰鬥』發生得悄無聲息，根本沒有引起羅莎娜或姑獲鳥的注意。

　　在一陣苦苦思索之後，羅莎娜突然一拍手，興致勃勃地說：「不如我們把房子租出去吧！每個月的租金應該也有不少呢！」

　　羅莎娜和式神們住的這棟房子，是她的父母為她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產之一。這些年通過陰陽師和妖怪們的共同努力，原本普通的房子已經被多次擴建，其中包括著塗壁用妖術建成的閣樓，以及人面樹和彼岸花用妖術裝點的花園——

　　雖然房子的位置一般，但以這種一次次擴建後的成果來說，如果找到合適的租客的話，也一定會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小陰陽師的提議，大多都不會被式神們拒絕，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羅莎娜當天就和判官還有青行燈一起研究撰寫出了一大摞招租小廣告，力求早點找到『人傻錢多』的租客，讓陰陽師和式神們趁機暴富一把。

　　好不容易找打發財致富新方法的羅莎娜，第二天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多小時，打算在上班之前去貼自己的小廣告。

　　而她剛一出門，就被隔壁的鄰居攔下拉住了。

　　鄰居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對羅莎娜說：「你聽說了嗎？你打工的那個電影院附近，昨晚好像鬧鬼了！」

　　「……呃，」號令百鬼的陰陽師羅莎娜與她身邊的大妖茨木童子對視一眼，遲疑地回答，「是、是嗎？」——難道又是自家的哪個式神晚上出去散步的時候，不小心被人類發現了嗎？

　　鄰居看到羅莎娜猶豫的眼神之後，誤以為對方是不小心自己所說的話，立刻又補充，「是啊！」

　　「聽我朋友說，昨天晚上有個蒙著臉的男人，拖著一個洗衣機，滿大街的收廢舊鐵器。」

　　「……」鄰居的這番形容，讓羅莎娜有種詭異的熟悉感，「確定不是回收廢品的工作人員嗎？」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鄰居激動地說，「有人看他這麼冷的天還在收廢鐵，可憐他，所以打算給他些錢。結果沒想到他看都不看！好像腦子裡只有鋼鐵制品似的！」

　　「呃——」

　　「我們懷疑啊，」鄰居湊到羅莎娜身邊，小聲說，「這應該是個喜歡收集鋼鐵的妖怪。」

　　「你想，東方不是還流傳過『食鐵獸』的傳說嘛！這個說不定也是差不多的生物，而他拖著的那個洗衣機，應該就是他的坐騎！」

　　「……」怎麼辦，羅莎娜遲疑地想，對方說得好有道理。她一個見慣了百鬼夜行的陰陽師居然也感覺絲毫沒有理由反駁。

　　但陰陽師的閱歷和職業道德又在告訴她，這個世界上的確不存在對方所幻想的那種妖怪——

　　抱著這樣的糾結與遲疑，羅莎娜開始了自己「貼小廣告」的宣傳行為。

　　地點當然是以家和電影院這兩個地方為圓心，依次擴張。

　　而在羅莎娜『工作』期間，她又一次遇到了可憐的破產流浪漢托尼。而對方像之前一樣，依然在和自己洗衣機同伴聊天。

　　「我認為我們可以嘗試一下，用這些材料制作戰衣，」托尼拍了拍身邊那堆撿來的廢舊鐵皮，對智能管家說，「你覺得呢？」

　　「sir，考慮到這些鋼鐵的純度以及承受力，」在一天的磨合過去之後，智能管家總算學會了操縱自己的身體，能夠控制住自己體內的滾筒不亂轉，「我認為它們無法滿足戰衣的需要。」

　　「從理性和數據考慮，它們做不成鋼鐵俠戰衣，」洗衣機再次補刀，「不過說不定會因為過熱而讓您變成鐵板燒。」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超級英雄沒有合適的原材料之後，也會從鋼鐵俠變成鋼鐵小龍蝦。

　　抱著一大摞招租宣傳單的羅莎娜跑過來和托尼打了個招呼之後，注意力就一直停留在托尼身邊那一大堆廢鐵上，「所以說……昨晚那個食鐵獸果然是你嗎？」

　　「……食鐵獸？！」

　　「是啊，」羅莎娜把從鄰居那聽到的鬼故事重復了一遍，「蒙面收鐵還拖著洗衣機坐騎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我不想知道我的形像被毀成什麼樣了。」托尼捂著臉絕望地說。

　　那個在都市傳說中已經淪為『食鐵獸』的男人，當然是托尼本人。他本來是想依靠收廢鐵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制作一件『百家戰衣』，沒想到這個計劃失敗了不說，連形像都——

　　至於為什麼他要結結實實地蒙著臉？

　　「我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嗎！」紐約首富當街收廢鐵，他不要面子的嗎？！

　　心塞的托尼坐回路邊，看著羅莎娜懷裡的一摞紙，隨口問：「這是什麼？電影院的宣傳單嗎？」

　　「不是呀，」羅莎娜遞了一張傳單給托尼，「我家的房子打算找幾個租客。」

　　「……well，那麼我有個提議。」


第4章

　　托尼斯塔克總能有『好主意』，就像現在，他拿著羅莎娜給的傳單，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你看，你缺個房客，而我缺個住處，這一切不是剛剛好嗎？」

　　在羅莎娜開口之前，今天跟在陰陽師身後的式神茨木童子就先瞥了托尼一眼，回答：「你看起來可不像是能夠付得起房租的樣子。」

　　聽到茨木這麼問，托尼思考了兩秒，然後毫不遲疑地「賣」了自己的隊友。他抬手拍了拍身邊的洗衣機，對羅莎娜說：「你看這個洗衣機，我向外租的話是三元一次，對你打個折，一元洗一次，就用這個抵房租，怎麼樣？」

　　突然開始承擔養家糊口重任的智能管家：『……』他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自己需要洗多少次衣服才能付清房租，然後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第一台因為過勞死的洗衣機。

　　「昨天不還是出租洗衣機，十元洗一次嗎？」羅莎娜蹲下來看著洗衣機上貼著的廣告牌，上面還留著托尼已開始寫下的『十元一次』的痕跡，只不過已經經過了多次塗改，「怎麼這麼快就降價了？」

　　「咳，」托尼目光飄忽地回答，「因為十元一次實在拉不到客人。」

　　小胡子首富對金錢的概念當然與普通人不同，在經營SI的過程中，他早就習慣了動輒六七位數乃至更高的龐大數額。在他眼裡，『十元』已經是一個非常少的量詞了。

　　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人會願意花十美元在大街上用一個廢舊的老式洗衣機洗衣服。

　　托尼斯塔克的創業偉大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注定失敗。

　　托尼在經歷了昨天那全程拉不到客人甚至反被客人嘲笑的沉痛經歷之後，痛定思痛，提筆修改了自己的創業目標，將投幣數量依次修改為了：八元一次、五元一次，最終屈服於現實地降價為了現在的數額。

　　托尼自認為自己和智能管家做出了非常重大的讓步與犧牲，但實際上——兩美元使用一次廢舊洗衣機的創業計劃，依然……不那麼現實，也不那麼可靠。

　　茨木童子盯著托尼身邊的廢舊洗衣機看了一會兒，大妖怪不善的目光，讓智能管家這種本應該沒有人類情緒的智能AI都有一種背後冒冷汗、緊張得想要再次吐洗衣機泡泡的感覺。

　　頂著這樣審視的眼神，托尼咳嗽一聲，看向一家之主羅莎娜，「那麼……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啊。」出乎托尼意料的是，紅發少女居然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

　　她認認真真地回答：「反正我們家現在就沒有洗衣機，看起來真的需要一個。」

　　——為了照顧托尼的自尊心，羅莎娜沒有說出更重要的一個原因：而且你看起來真的好窮好可憐。我不收留你的話，你萬一自暴自棄走上違法犯罪道路怎麼辦呢？

　　——而且考慮得長久一些的話，小陰陽師真的很擔心，如果自己不收留托尼，對方也許有一天會想不開，像自家那些類如雨女之類的式神們一樣，因為巨大的怨念與不甘，從人類墮化為妖。等到那時候，羅莎娜收留的大概就不是可憐的流浪漢了，而直接變成了收復對方變自己的式神。

　　「……那你之前要怎麼洗衣服？」習慣了智能管家與智能電器的托尼，實在很難想像羅莎娜所說的『家裡沒有洗衣機』。他看了一眼跟在羅莎娜身後的茨木，忍不住有些思維發散地猜測，『難道要靠一個獨臂殘疾人手搓衣服嗎？』

　　托尼猛地一搖頭，甩開了自己腦海那副『獨臂茨木童子單手在搓衣板上洗衣服』的悲慘場景。努力將自己的思緒重新回到租房問題上。

　　——羅莎娜一家怎麼洗衣服？其實答案很簡單，他們根本不需要洗衣服。

　　有一反木綿和針女、小袖之手在，陰陽師隨時可以穿上新衣服。而至於其他式神們更加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他們就算再回灰塵裡打了個滾，只要恢復成小紙人狀態後再放出來，就又會是干干淨淨一妖怪了。

　　敲定了租房事宜之後，托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搬進去。他昨晚連夜滿街收廢鐵，現在整個人累得恨不得像蝸牛一樣直接鑽進洗衣機裡打個盹。

　　托尼用力拖了兩下智能管家寄身的洗衣機，語氣輕快，「我現在就可以搬進去。你們覺得呢？」

　　「可以呀！」羅莎娜剛把自己拿著的那一摞招租廣告單放到電影院內，現在跑出來對托尼說。在小陰陽師說完這句話之後，依然對托尼付房租方式持保留意見的茨木童子，慢吞吞地走過來要接手托尼手中拖拽著的笨重洗衣機。

　　「不，不需要——」托尼早就注意到這個男人空空的袖子，他雖然不像cap一樣有四倍血清，但是也沒弱到需要麻煩一個殘疾人來幫忙的地步，「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托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一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目中的殘疾人茨木，表情輕松地單手一把拎起來洗衣機，還不耐煩地顛了兩下，抱怨了一句：「你就打算用這麼輕的東西來抵押房租？」

　　——並且還一邊說話，一邊順手把旁邊托尼連夜收的那堆廢鐵也扛了起來。輕松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拎一個塑料袋。

　　「……」托尼回想著自己昨天扛起洗衣機時的掙扎痛苦，又看了看獨臂茨木輕松自若的模樣，忍不住陷入了重大打擊之中。

　　我是誰？我在哪？我扛不起洗衣機一定都是沒有戰衣的錯！

　　與托尼的洗衣機創業計劃不同，羅莎娜的運氣不錯，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找到了合適的租客。——雖然對方付房租的方式有些奇怪，但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過在搬家之後，出了一點小插曲。

　　破產窮光蛋托尼斯塔克與mini限定版的布魯斯韋恩玩偶，他們在羅莎娜的房子內相遇了。

　　因為房子內來了普通人類房客，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所以身為大家長的姑獲鳥早早就將家裡的一大堆小崽崽們『收』了起來，只留下了幾個如大天狗、青行燈等比較成熟穩重的式神們在。而在互相介紹的時候，這些式神們在羅莎娜的嘴中都是『親戚』這樣一個籠統含糊的概念。

　　看著小房東吞吞吐吐的介紹，托尼也並沒有追問。托尼正忙著定定地站在蝙蝠玩偶的面前，嚴肅而又認真地盯著對方。

　　畢竟鋼鐵俠和蝙蝠俠小時候曾經有過一段發小情，後來又分別在復聯正聯裡當超級英雄拯救世界，彼此之間非常熟悉。所以托尼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套著可愛粉色蕾絲小衣服的蝙蝠玩偶，正是隔壁哥譚市的富豪與蝙蝠俠，布魯斯韋恩。

　　羅莎娜在注意到托尼的視線之後，還非常『體貼』地拍了拍小蝙蝠，對托尼介紹，「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很可愛吧？」

　　被羅莎娜抱在懷裡的布魯斯，渾身僵硬地接受著托尼的打量，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微微眨了一下眼睛，試圖暗示托尼自己現在的糟糕狀況。

　　布魯斯在向托尼求救的時候，也沒敢對自己這個發小抱有多少希望。托尼斯塔克只要不作妖，肯合作，布魯斯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但是沒想到——托尼竟然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滿足他。

　　托尼在看到布魯斯的眨眼暗示之後，終於忍不住崩掉了自己原本那故作嚴肅的表情，他指著『坐』在沙發上的蝙蝠娃娃，肆無忌憚地嘲笑對方；「哈哈哈，看你這鳥樣！」

　　布魯斯韋恩！你也有今天！！一只巴掌大的蝙蝠娃娃！還穿著粉色小衣服！這段黑歷史他能笑一輩子！沒錢和抗洗衣機都算不了什麼了哈哈哈！沒有人能慘過這鳥樣了吧！

　　而在托尼剛說完這句話之後，端來茶水的大天狗恰好經過。

　　聽到『鳥樣』這個詞，同樣身為鳥類的大天狗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收好的翅膀，滿臉問號。『這個剛搬進來的人類是在挑釁自己嗎？』

　　『我需不需要打他一頓讓他重新認識一下世界？！』


第5章

　　多虧了羅莎娜的及時阻止，大天狗和托尼才沒有在搬進來的第一天就直接動手打起來。

　　雖然大天狗依然不怎麼接受托尼那「我只是在笑這個娃娃長得很醜」的解釋，但在自家小陰陽師那「你看他那麼慘，又窮又弱小的一個人類，我們要好好照顧他才行」的勸說之下，黑夜山的大妖才勉強忍住了把自己的翅膀甩到對方臉上的衝動。

　　而在一人一妖起爭執的時候，引發一切騷亂的萬惡之源，被嘲諷『鳥樣』的小蝙蝠，好好地被羅莎娜摟在懷裡，心中暗爽地看著托尼吃癟的模樣。

　　人真的不能得意太早。畢竟風水輪流轉，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突然發生什麼。托尼大肆嘲笑布魯斯的時候，可不知道自己會被這麼誤會。

　　雖然有這樣一段小插曲，但總的來說，鋼鐵俠很滿意自己依靠『出賣』洗衣機而租下的房子。

　　紅發小房東是個還沒長開的可愛小美人，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被愛意包裹著長大而帶來的明媚干淨。雖然小房東看起來很窮，但是卻把自己的小窩打扮得非常精致舒適。花園內有著修剪整齊的綠植與花卉，房間內也點綴著各種托尼說不上名字的美麗花朵；為了歡迎他這個新房客的入住，中午特地做了豐盛的全魚宴，食材新鮮肥美，讓吃慣了各國美食的首富都連連贊嘆。

　　——如果讓對新房子和新房東非常滿意的托尼得知：花園和房間內的那些花草全部都是人面樹和彼岸花等妖精們的手筆，中午的全魚宴是海坊主與惠比壽一起從廚房水池裡『釣』出來的……這些真相的話，真不知道他此時滿意愉悅的表情，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不過托尼看起來暫時是不會知道這些了。在進行完慣例的互相介紹之後，可憐的流浪漢一走進羅莎娜准備好的房間，就直接撲到床鋪上就睡著了。

　　穿越時空可不是什麼用來過家家的小游戲，它不僅會帶來身體上的勞累，更會帶來人心理上的壓力——

　　特別是托尼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又接連受到了『身無分文破產』噩耗、智能管家投胎洗衣機的慘案……

　　羅莎娜放在床邊的彼岸花插花和食夢貘變成的小號『豬形熏香』，都恰到好處地撫慰了托尼疲憊不堪的心，鋼鐵俠入睡之前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要找個機會向小房東道個謝……」

　　托尼暗自感謝的羅莎娜，她正在做一件大事——研究自己的『房租』替代物：洗衣機。

　　因為有式神這些方便快捷的外掛們在，所以小陰陽師從來都沒使用過洗衣機這一現代化的家電。羅莎娜盯著洗衣機看了很久，在家裡尋找著可以用來放進去實驗測試的衣物。

　　在接連翻出來了：鴉天狗和大天狗掉進沙發縫隙裡的羽毛、八岐大蛇掉落的鱗片、白藏主的磨牙棒之後，羅莎娜頭疼地看著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雜物，「原來家裡這麼亂麼……」

　　「而且雖然翻出來了這麼多東西，也沒有可以放進洗衣機裡洗的呀。」

　　在羅莎娜苦惱的時候，懶懶地坐在一邊的般若突然開口：「我覺得你懷裡的那個蝙蝠玩偶可以洗一下。」

　　聽到般若的這句話，一直欲言又止的洗衣機和強迫自己假裝成玩偶的布魯斯心髒同時顫抖了起來，「……」

　　被扔進洗衣機裡甩來甩去滿眼冒星星的蝙蝠俠——

　　那畫面太美了，他們兩人都不敢想像。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被困在這樣一個弱小可憐而又無助的玩偶體內，早在般若開口的一瞬間，蝙蝠俠就能抬手扔一個蝙蝠鏢給對方。

　　好在雖然般若喜歡作妖搞事，但是身為一家之主的小陰陽師還是比較善良的。羅莎娜看著自己懷裡渾身僵硬的小蝙蝠，拍了拍對方的小腦袋，自言自語了一句：「可是看起來也不是很髒呀——」

　　總算給布魯斯了一個松一口氣的機會。

　　最終羅莎娜還是從一反木綿那扯了一小塊布，試探性地扔進了洗衣機裡，打算測試一下這個新鮮玩意。

　　「打開開關之後就可以了嗎？」羅莎娜趴在洗衣機上，一臉誠懇地『看』著智能管家。

　　如果智能管家能夠擁有自己的身體或是表情的話，羅莎娜一定能夠看出來他此時的遲疑與掙扎。

　　他，托尼斯塔克的智能管家，全美國乃至全球最有名的智能AI之一，擁有鋼鐵俠戰衣的極高操縱權，現在將要迎來自己事業上的又一次重大挑戰。

　　洗衣服。

　　剛在羅莎娜家裡連上wifi的智能管家一邊瘋狂搜索著『洗衣機工作原理』、『智能AI在洗衣機內部會進水嗎』等一大串問題，一邊思索著自己的人生……啊不，AI生。

　　在一陣沉默之後，他才操著優雅的英倫音回答羅莎娜的問題：「……是的，小姐。」

　　讓一個頂尖AI來洗衣服，這簡直是令人發指的大材小用。

　　——智能AI絕不屈服，除非包吃包住。

　　『我本來是想指責這種行為的，但是她給的待遇實在是太好了』.jpg

　　無論智能管家心裡在想什麼，在羅莎娜打開洗衣機開關之後，他還是非常敬業地開始進水、旋轉，然後——吐泡泡。

　　托尼很快就睡醒了，他溜達到客廳內，想要找自家智能管家來討論下一步計劃。

　　「我感覺我們需要繼續分析一下這一次的時空穿越，」睡眠充足後的托尼，大腦再次開始高速運轉，「我本來還以為這次的事件是一次孤例，但沒想到老蝙蝠那家伙竟然也一起過來了……」

　　托尼拍了一下洗衣機，等待著智能管家的分析，但是在片刻之後，智能管家只吐出了一段：「@#¥%&*」就連托尼都無法理解的亂碼。

　　「？？」托尼被這前所未見過的亂碼嚇了一跳，連忙又使勁拍了洗衣機幾下，「怎麼回事？死機了？我就說這個洗衣機太老了！」

　　「抱歉，sir……」智能管家用虛弱的聲音回答，「我只是在洗完衣服之後有些暈……」

　　原來洗衣服會讓人這麼眩暈——智能管家感覺自己的數據流都在剛才滾筒旋轉的過程中被扭成了麻花狀。

　　「……」聽到這個回答，托尼沉默了很久。鋼鐵俠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笑還是應該同情一下跟著自己一起受苦受難的智能管家。

　　『一次一元抵房租，』智能管家在心裡計算著，『我到底會吐多少亂碼呢……』想想就感覺好心塞。

　　托尼斯塔克與智能管家搬進來的第一天，幸福而又刺激著。

　　而作為房東的羅莎娜，她在測試完自己的新家電之後，心滿意足地晾好了這塊由妖怪出品、智能AI清洗過的棉布，然後拎著被姑獲鳥打扮得可可愛愛的小蝙蝠玩偶回臥室補覺去了。

　　曾經將傻白甜花花公子當做人設的布魯斯，就這麼渾身僵硬地躺在羅莎娜的枕邊。

　　比托尼更早來到這座方子的布魯斯，能夠比鋼鐵俠更早更快地察覺得到這座房子內的古怪。那些被小房東稱為『親戚』的人們，似乎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巨大的謎團與未知的故事。

　　可惜因為巧合，布魯斯昨天先是因為穿越時空而昏迷，後來又在姑獲鳥的背簍被雪兔子一掌拍暈，根本沒有機會與時間打量羅莎娜家裡的那群妖怪們。

　　等到布魯斯今天好不容易蘇醒過來之後，因為人類租客的即將到來，姑獲鳥特地『打點』了一番家裡的小崽子們，該收起尾巴的收尾巴，該收起翅膀的收翅膀，於是布魯斯只看到了一群行為舉止很奇怪，但從外貌上看不出端倪的家伙們……

　　布魯斯一邊思考著這些瑣碎的信息，一邊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短手短腳，看向一旁的羅莎娜。

　　紅發小房東已經縮成一團，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布魯斯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沒拉好的窗簾以及半敞開的窗戶，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小腳，自認為自己沒辦法幫助紅發少女完成關窗這一紳士的舉動。

　　……誰能想到黑暗騎士蝙蝠俠居然會有這樣一天呢。

　　布魯斯掙扎著試圖從羅莎娜枕邊爬下來，去尋找自己目前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一個老熟人，托尼斯塔克。

　　然而——

　　現在才只有巴掌大的布魯斯，站在床沿低下頭看著如同萬丈深淵般的距離，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穿梭於黑暗之中的蝙蝠俠，他早已習慣了呼嘯的風聲以及危險帶來的刺激——

　　但他可從來沒想到這種刺激有一天居然會來自於……下床。在布魯斯正常體型的時候，這個高度連他的膝蓋都不到，可是現在……看起來足夠把小蝙蝠摔成一張蝙蝠餡的餡餅。

　　布魯斯嘆了一口氣，縱身從床邊跳下，然後——不出意外地『咣』得一聲，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突然起來的響聲，讓原本都睡著的羅莎娜猛地一抖，在經年訓練之中形成條件反射的小陰陽師，下意識地翻身而起，警覺地注視著周圍。

　　然後羅莎娜就看到了大頭朝下，頭頂上兩個尖尖都要摔癟的小蝙蝠。

　　「……呃，」羅莎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把小蝙蝠撿起來，「是我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把你踢下來的嗎？」

　　她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壞習慣啊？

　　雖然小房東非常迷惑，但她還是拍了拍灰塵，打算將小蝙蝠放回自己的枕邊。「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就真的要像般若說的那樣，放在洗衣機裡洗一洗了呢……」

　　用盡全身演技來裝娃娃的布魯斯立刻在內心回答：「！不必！」

　　而在羅莎娜要剛放好小蝙蝠的時候，她無意間一抬頭，突然透過沒關好的窗戶，看到遠處的高樓上，有個身影正一躍而下。

　　「？？！！」


第6章

　　羅莎娜對『死亡』一事並不陌生。

　　陰陽師本來就是一種生活在生死交界處、穿梭於陰冷冥界與鮮活人間的職業。

　　更別提自小被妖怪們帶大的羅莎娜，她從還沒記事起，就已經在和各種沾染著死亡氣息的鬼怪們打交道了。

　　但即便是這樣……小陰陽師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能不經意間就親眼目睹別人半夜跳樓的驚險一幕。

　　小房東坐在床邊愣了兩秒，才一躍而起，飛快地向墜樓處跑去。

　　因為過於著急，羅莎娜甚至都忘了將手裡抓著的小蝙蝠放回枕邊，直接就這麼拎著剛被摔成餡餅沒幾分鐘的布魯斯，衝了出去。

　　正坐在客廳裡照鏡子的般若，在看到自家小陰陽師急匆匆的樣子之後，嚇得手都一抖，「出什麼事了？」

　　「我剛剛看到外面有人跳樓……」羅莎娜把手裡的小蝙蝠隨手向般若懷裡一塞，「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羅莎娜扯過一反木綿剛做好的披風在自己身上胡亂一圍，就這麼穿著拖鞋噠噠地跑了出去。

　　而被小陰陽師留下的般若，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小蝙蝠，突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果然，在下一秒，般若就一把將小蝙蝠扔進了洗衣機裡，笑嘻嘻地按下了開關。「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般若是對美貌狂熱到令人發指的妖怪，對鮮艷的顏色有著近乎病態的追求。更是對小蝙蝠這種黑漆漆的裝扮——敬謝不敏，早就想扒了對方的殼子換個新顏色。——小蝙蝠身上這套粉色蕾絲的小衣服，就是般若提議針女等人做的。「

　　般若得意洋洋地哼著歌看著洗衣機運轉，「等你洗干淨了之後，我就給你換一個新顏色~綠色怎麼樣？比黑色好看多了~」說著，般若還非常挑剔地拍了一下洗衣機，吐槽了一句：「怎麼轉得這麼慢？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欲言又止的洗衣機『看』著自己身體內部的黑色蝙蝠，在數據流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加快了洗衣機的旋轉速度。

　　他，一個頂尖的AI，一個敬業並且有職業道德的洗衣機，雖然這次的清洗目標讓他有些遲疑，但他依然正在努力工作中！

　　如果被泡泡淹沒的布魯斯能夠開口說話的話，他一定會憤憤地對智能管家說：「倒也不必這麼敬業！」

　　紅發小房東還不知道自家式神又在作什麼妖。她踩著自己那雙毛絨絨的兔耳拖鞋，一路疾奔到了剛才看到的跳樓地點。

　　「運氣好的話就能叫惠比壽過來幫忙，可如果運氣不好的話……」羅莎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就只能直接請鬼使他們來帶走了。」

　　說不定鬼使兄弟能夠看在小陰陽師的面子上，為這個跳樓的人類安排個加急快速通道，直達判官閻魔，然後迅速轉生……

　　在見到這個跳樓人類之前，羅莎娜就已經在心裡將對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可是等到真正找到對方之後，小陰陽師才驚訝地發現，這個人類……從那麼高的天台上跳下來之後，竟然還能保持清醒，他正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膝蓋，小聲嘀咕著：「好痛好痛——」

　　這個想不開要自殺的人類，是個看起來比羅莎娜還要小兩三歲的棕發少年，眉眼間透露著掩蓋不住的稚氣。

　　他在聽到羅莎娜的腳步聲之後，捂著自己的膝蓋呲牙咧嘴地抬頭看向對方。

　　著急出門救人而匆匆跑出來的紅發少女，臉上還帶著從睡夢中驚醒後的朦朧睡意。她披著一條一反木綿剛做出來不久的白色披風。柔軟的白色絨毛搭在羅莎娜的紅色長發上，讓她看起來既像是在漫長深夜中肆意舒展自己美麗、綻放得直白而熱切的小玫瑰，又像是一朵飄在空中的柔軟棉花糖。

　　「呃……嗨……」即便是一向話嘮的彼得帕克，在遇到這樣尷尬局面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開口說些什麼。

　　更何況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彼得的身體就出現了一些非常微妙的小問題，讓平時話最多的蜘蛛俠都只能可憐兮兮地閉嘴少說話了。

　　這個世界對超級英雄們似乎真的不太友好。在出現了一夜暴窮的流浪漢鋼鐵俠，以及縮水成巴掌大、腹肌變白板的玩偶蝙蝠俠之後，蜘蛛俠彼得帕克也來到了這裡。而且他的遭遇依然……不是很美好。

　　與身為黑戶的托尼和布魯斯不同，由於空間的折疊等一系列的復雜運作，彼得還算『幸運』地在這個世界擁有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彼得感覺自己的這個身份……

　　有還不如沒有呢。

　　彼得帕克，就讀於紐約M高中的一名普通高中生，一個成績倒數、拖欠學費、親人全滅的孤兒。——總之是一個把所有凄慘人設都混合在一起的苦逼。

　　原本正和班級同學一起去科技館參觀路上的彼得帕克，剛一穿越，還沒反應過來呢，就遇到了『老師催學費、房東催房租』等一系列殘酷現實。

　　在茫然的彼得試圖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又發現自己居然失去了因變異蜘蛛而帶來的超能力……

　　這下彼得可以徹底懵逼了。

　　大概超級英雄們的思考方式都是差不多的。和托尼還有布魯斯一樣，彼得在終於接受現狀之後，也開始了積極的自救工作。

　　托尼是打算重新創業發家再造新輝煌，而彼得的方式更簡單粗暴一點：他試圖重新激發自己的超能力。

　　而方式就是：找個天台跳樓。

　　——畢竟是被官方蓋章過的蜘蛛俠跳樓梗，似乎蜘蛛俠無論是想要檢驗還是激活自己的超能力，總要先跳個樓。*

　　彼得帕克也跳了。

　　然後就……摔成了這樣。與剛才跳床的布魯斯差不多，兩個人分別摔成了兩種不同口味的餡餅。可憐，並且凄慘著。

　　羅莎娜和彼得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才遲疑地開口：「呃，你還好嗎？我剛才在家裡看到你從樓上跳下來-」

　　『這個人類有點奇怪，』小陰陽師在心裡想，『看起來既不需要惠比壽也不需要鬼使呢。』

　　正當羅莎娜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彼得才像是總算反應過來了一樣，後知後覺地摸索著自己的身體，「好痛，我的腿還在嗎，我的胳膊還在嗎，我的頭還在嗎？！」

　　「不在了，別摸了。」因為擔心自家陰陽師，而從家裡跟過來的覺，剛一趕到，就聽到了彼得的這一系列問題。覺翻了個白眼，非常冷酷無情地回答。

　　「我……咳咳咳！」在被覺甩了這個沒好氣的回答之後，彼得試圖為自己辯解一下。可是他剛一開口，就突然被噎了一下，猛地咳嗽了起來。

　　然後他就在羅莎娜面前咳著咳著……暈了過去。

　　就算是跟在自家式神身邊見過無數次大場面的羅莎娜，在看到彼得說著說著話，突然『啪嘰』一下暈過去的畫面之後，也不免收到了驚嚇。

　　「所以剛剛——」羅莎娜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彼得，艱難地說，「他不是沒有受傷，而是受了內傷嗎？」

　　直到現在才傳導出來？

　　覺更關心另一個問題：「他暈倒在我們面前，這算是碰瓷嗎？」

　　「畢竟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呢，暈倒已經是很不錯的結局了，我剛才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叫鬼使他們直接過來超度了呢。」羅莎娜一邊說，一邊蹲下來查看了一下落在彼得身邊的書包。

　　隨著剛才的「跳樓」過程，彼得背著的書包也落在了旁邊，裡面的紙張在他身邊散落了一地。

　　羅莎娜連續翻了幾張試卷之後，認為自己明白這個可憐人跳樓的原因了。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昏迷狀態的彼得說：「就算成績不好，也不能選擇自殺啊……」

　　「？」聽到自家小陰陽師這麼說，一旁的覺好奇地湊了過去，在各張試卷上都看到了鮮紅的個位數分數。

　　「真可憐，」羅莎娜同情地看著在地上攤成一張蜘蛛餡餅彼得，小聲地說，「最近我經常遇到可憐的人呢。」

　　突然破產的貧窮流浪漢、因為考試不及格憤而自殺的高中生，他們都可真慘。

　　依靠天生巨力、沒事兒就拎著棒子砸人的覺，小陰陽師很快就將昏過去的彼得拖回了家裡，打算讓自家的人類式神們先幫對方檢查一下，如果沒什麼大問題的話，『遵紀守法』的陰陽師會非常接地氣地選擇報警和打急救電話，為這個可憐的高中生提供現代化的拯救服務。

　　但是羅莎娜沒想到，自己在街上撿到的這個高中生，居然是新租客托尼的熟人。

　　「你認識他啊，」羅莎娜看著臉帶焦急的托尼，非常鄭重地向對方強調，「那等他醒了之後，你一定要記得好好勸勸他，就算考試成績不好，也不能自殺呀！」

　　「？？」滿臉茫然的托尼疑惑地看了一眼羅莎娜，『我怎麼記得睡衣寶寶的成績不錯啊？』

　　不只托尼表達了這種疑惑，剛被放在床上的彼得，也被這句話刺激得突然睜開雙眼，艱難而又堅決地用還在發抖的聲音說：「我不是！我沒有！」

　　他才不要背這種鍋！！

　　硬生生被小陰陽師刺激醒的彼得，很快就接受了惠比壽等一系列治療系式神的檢查。

　　式神們的結論是：這個看起來比羅莎娜還小的人類真是命硬，從幾十層高的樓上跳下來，居然還沒怎麼受傷。

　　而托尼斯塔克的結論是——

　　「你瘋了吧？睡衣寶寶？」

　　在托尼面前自動變慫的彼得，可憐地低著頭，小聲地對托尼說：「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自己的超能力回來……」

　　「試試看？」托尼非常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如果這個試試看失敗了呢？那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一整個彼得帕克，而是一灘肉了，你知道嗎？」

　　通過彼得剛才的說法，以及作死的行為，托尼認為自己可以初步推斷，對方雖然失去了蜘蛛變異的超能力，但是身體素質依然勝出常人許多倍。不然也不可能現在還好好地坐在這裡和他聊天。

　　正當托尼想要繼續教訓彼得的時候，羅莎娜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托尼的聲音一頓，只好換了個話題：「所以呢，你本來還有什麼奇思妙想？」

　　「我——唔……」彼得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突然一梗，他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嗓子一樣，猛地咳嗽了起來。

　　看到彼得這個表現，托尼和羅莎娜幾乎同步地向彼得走了過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彼得突然從嗓子裡咳出來了一個——由蜘蛛絲構成的小球。

　　「抱歉，」彼得不好意思地捂著自己的嘴巴，「我來到這個世……不不」

　　彼得看到羅莎娜之後，立刻將穿越的信息吞回了肚子裡，改口說：「我最近只要一說話，嘴巴裡就會吐蛛絲……」他剛剛看到斯塔克先生之後太激動，所以話說多了，嘴巴裡囤了好多蛛絲也不好意思吐，直到團成球之後才忍不住咳了出來。

　　「所以我現在都不敢說話了……」

　　「……噗。」雖然非常擔心，但是一想到不敢說話的彼得帕克，托尼還是忍不住想笑。


第7章

　　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能夠在彼得人生中的『尷尬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彼得帕克、托尼斯塔克、羅莎娜，這兩個超級英雄加上一個小陰陽師，三個人盯著彼得吐出來的蛛絲團，仔細端詳了很久。

　　在這一過程中，彼得看著被子上的毛團，整個人尷尬極了，恨不得立刻請求打斷這種過於認真的觀察……

　　但彼得害怕自己一開口就再吐出一團蛛絲，所以只好可憐巴巴地用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努力用眼神示意兩人。

　　而托尼和羅莎娜，他們兩個都非常默契地無視了彼得的目光。

　　羅莎娜試探性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毛團，還想再繼續擺弄這個蛛絲構成的小毛球的時候，被托尼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強行拉過了小房東的手，制止了對方這種危險程度不明的作死。

　　「呃，」羅莎娜看著這團毛球，突然對彼得說，「你們養過貓嗎？」

　　手下有九命貓、貓又等妖怪的小陰陽師非常有經驗的說，「你們見過貓咪吐毛球時的樣子嗎？就和彼得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唔唔唔——」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彼得一邊捂著嘴巴，一邊含糊不清地抗議了一番。

　　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兩人都能猜到差不多是些例如『我沒有像貓一樣給自己舔毛！』之類的反駁。

　　「咳，」托尼咳嗽一聲，為了在彼得面前維持住自己的形像，努力忍住自己想笑的衝動。「總之還是先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吧。」

　　羅莎娜也非常認可托尼的這個提議。不過與又去找自家治療系式神過來幫忙的小陰陽師不同，托尼選擇為彼得檢查身體的方法更加科學。

　　他帶著彼得走到了智能管家寄身的洗衣機面前，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雖然條件簡陋了一點，但我們還是試試看吧。」

　　托尼一邊說，一邊掀開洗衣機的蓋子，對彼得說：「來，把頭伸進去。」雖然不知道自家智能管家在穿進洗衣機之後，還能不能保留檢查身體的功能。但多嘗試一下，總歸是沒有錯的。

　　「？！？！」但彼得可不知道托尼的意思。

　　一臉懵逼的小蜘蛛呆滯地站在洗衣機前，雖然不敢開口說話，但是滿腦子都在想：『斯塔克先生是覺得我腦子進水了，需要甩干一下嘛？！』

　　彼得內心的彈幕已經激動得快要衝出屏幕了，但看著托尼那認真的表情，彼得只好一邊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不要開口說話，一邊可憐兮兮地把頭伸進了洗衣機的滾筒裡。

　　「……sir，其實……」還沒等智能管家對托尼說出自己現在其實並不能檢查身體這一殘酷事實呢，羅莎娜就帶著自己的式神回來了。

　　「！」小房東剛一回來，就看到了把頭伸進洗衣機滾筒裡的彼得。剛見證了對方『跳樓』經過的羅莎娜，瞬間誤會了對方的行為，「怎麼回事！」

　　「你怎麼又在尋死！不可以！」在錯誤思路上越走越遠的羅莎娜，對她心目中一心求死的彼得好言相勸，「用洗衣機自殺的死狀會比跳樓更慘的哦！你要想清楚！」

　　「我不是！我沒有！」被誤會的彼得總算忍不住了，一邊吐著蛛絲，一邊慘兮兮地把頭埋在在洗衣機滾筒大聲反駁。

　　蛛絲與智能管家眩暈中吐出的泡泡，都一起落在了還待在滾筒內的小蝙蝠身上。

　　直到一分鐘後，被羅莎娜不斷誤解的彼得，才拿著洗衣機內的布魯斯玩偶，可憐巴巴地從滾筒裡抽出了腦袋。

　　羅莎娜剛為自己又一次阻止了彼得的自殺而松了一口氣，然而緊接著就又開始了茫然模式。「？？他怎麼在裡面？」小房東疑惑地把小蝙蝠接過來，看著快要吐魂的布魯斯，「……般若？是你干的嗎？」

　　面對羅莎娜的疑問，站在一旁准備把Batman塗成綠色的般若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是我扔進去的！這個黑漆漆的家伙早就該洗一洗了！」

　　而托尼看著小蝙蝠那雙因洗衣機旋轉而已經暈到轉圈圈的眼睛，「噗。」——在努力維持沉默與嚴肅之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另一邊在吐泡泡的智能管家既心酸又欣慰的想：「終於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體驗到這種眩暈感了。」

　　布魯斯韋恩，蝙蝠俠，黑暗騎士，盤旋於哥譚市上方的男人，花花公子。他在今天經歷了自己人生中最艱難曲折的一天。先是發現在自己的身體縮小，腹肌變白板，然後被自己的發小狠狠嘲笑，後來又從如同懸崖邊的床邊跳下來，摔成一張癟掉的蝙蝠餅，現在又在洗衣機裡反復『被水淹沒不知所措』以及『旋轉跳躍我閉著眼』了十分鐘……

　　慘啊！

　　因為洗衣機的局限性，所以智能管家最後也沒能夠順利幫彼得檢查身體。這項重要的任務，最終還是落到了羅莎娜的式神們身上。

　　不過就算是這些閱歷豐富的式神們，也沒能搞懂彼得的身體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從各方面分析，他的確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正常人類，但是從樓上跳下來而不傷不死的命硬以及不停從口中吐出來的蛛絲，都讓彼得顯得不那麼普通……

　　羅莎娜最後甚至特地讓同樣和蜘蛛有關的絡新婦幫忙為彼得檢查了一番，確定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棕發少年不是什麼擁有離奇身世的人蛛混血兒。

　　小陰陽師摸不著頭腦，但是托尼卻在這段過程中，多多少少猜到了背後的真相。雖然彼得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失去了自己的超能力，但是被超能力改善後的身體素質還在，所以能夠抗下跳樓自殺這場慘案。至於說話時會吐蛛絲這個奇怪的毛病……

　　托尼發自內心的認為，這就只能算是彼得倒霉了。——說不定是因為他平時話太多了，所以現在天降正義被直接禁言了。

　　因為成績不好而頻頻選擇自殺的彼得，在被小房東撿回家之後，順理成章地在這兒借住了兩天，在羅莎娜的家裡養傷。

　　這兩天又剛好是周末，彼得不需要去上學。而羅莎娜也在這期間通過自己的式神們，打探了一些關於彼得帕克的消息。

　　在調查消息的時候，小陰陽師總是非常具有優勢。無論是拂過人群的風，還是落在地面上的雨，甚至是穿梭在街頭小巷中的貓，只要羅莎娜想，這些都會成為她的眼睛與耳朵。她可以無所不知，也可以無所不在。

　　而彼得帕克凄慘可憐的身世，再次加重了羅莎娜的誤會。

　　——「又窮學習又差，這麼慘，怪不得總想要自殺！」

　　面對羅莎娜的關愛與勸說，彼得絕望地發現自己好像無論如何都甩不掉這口自殺黑鍋了。不過好在雖然彼得不需要上學，但是羅莎娜還是要工作賺錢養家，所以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關愛』彼得。

　　羅莎娜按時早起去上班的時候，托尼三人剛解散了一場悄悄召開的『首屆超英異世界商討會』。看著正要出門的小房東，托尼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這麼早就要出門？」

　　「對的呀，」羅莎娜剛圍好針女送的圍巾，她抬眼從溫暖織物中笑眼彎彎地看向托尼，那雙黑色的眼睛中藏著夜色中最亮的一顆星星，笑起來的樣子讓人有種不舍得移開目光的柔軟力量。但她說出口的話卻依然非常『接地氣』，「要賺錢恰飯的嘛！」

　　望著小房東離開的背影，托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雖然他只認識了小房東兩天，但是托尼還是能夠敏銳地發現小房東身上的各種奇怪的地方。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手下有一套面積不小可以招攬不少租客的房子。父母早亡，還有一堆身份不明的親戚……

　　「這如果放在游戲和動漫裡，」不能說話的彼得，艱難地用紙筆表達自己的想法，「就是百分百的女主配置啊！」

　　女主配置的羅莎娜，卻過著連女配都不如的艱難生活。今天依舊是沒多少客人的貧窮一天。電影院的老板傑裡在下班之前，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羅莎娜說：「我們這家店如果在這麼下去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要倒閉了。」

　　生意這麼糟糕的電影院，能夠撐到現在，其實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得知這一噩耗的羅莎娜，嘆著氣回到了家。——然後小房東就看到了一件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的新房客托尼，正坐在家門外，開了一個小維修『店』，身邊堆放著不少附近鄰居拿來的機械、電器類產品。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果然有道理。在冬季落日余暉的包裹之下，托尼微微抬眼看向手中工具的模樣，的確是……非常浪漫。

　　他是突然破產的紐約首富，也是失去戰衣的鋼鐵俠。

　　他曾經能夠在布滿敵人的山洞中制造出改變自己命運的馬克一號，現在也依然有自信可以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逆風翻盤。

　　就像他的敵人們曾經說過的那樣，除了殺死托尼斯塔克之外，沒人能讓他停止思考。

　　……可惜這樣浪漫如油畫的一幕，除了幾個臉紅的鄰居與路人之外，托尼本人與小房東本人，根本沒在意這些『細節』。

　　他們兩個人都非常務實，最在意的還是……

　　「猜猜看我今天賺了多少錢？」

　　看著湊過來的好奇小房東，托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自問自答：「能夠交得起這個月房租了。」

　　也就是說——快要吐完泡泡再吐血的洗衣機，總算可以暫時解脫了。


第8章

　　與鬼神妖怪們打交道太多太久，小陰陽師羅莎娜自小就養成了一種對現代科技不太敏感的態度。

　　比較鮮明的一個例子就是，羅莎娜的家裡連電視和洗衣機這種常用的家電都沒有。——小陰陽師有其他的娛樂方式，包括且不限於聽青行燈講故事、與絡新婦一起玩翻花繩、和鐮鼬三兄弟一起猜拳……

　　而剛搬進來的新房客托尼，他和小房東完全相反。

　　托尼斯塔克是走在科學界頂端以及整個世界未來的男人。他所掌握、所創立的那些技術，在這兩個世界中都可以位於頂尖位置。

　　當托尼發揮著自己的技能再創業，為周圍鄰居們維修電器的時候，小房東就一直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滿臉敬佩地看著他。

　　「托尼好厲害啊，」羅莎娜一邊盯著托尼靈活的手指動作，一邊忍不住開口對彼得說，「這麼幾下就能修好一個相機。」

　　被迫禁言的彼得雖然不能說話，但他還是激動地點了點頭，然後倔強地拿出紙筆來抒發自己的心情：「斯塔克先生就是這麼厲害！」——彼得真的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就連蛛絲也沒辦法禁錮他這顆話嘮的心。

　　聽到兩個小朋友嘀嘀咕咕的聲音，托尼從復雜電路板中分神抬眼看了看羅莎娜和彼得。

　　紅發的小玫瑰和棕發少年像是兩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排排坐坐在托尼對面的椅子上，眼睛亮亮地注視著托尼。

　　擁有無數粉絲、享受過眾多媒體鏡頭的托尼，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眼神。他特別嘚瑟地對著羅莎娜挑了一下眉毛，「怎麼樣，把我帶回家是個正確的決定吧？」

　　「一直都是呀！」雖然這只是托尼的一句調侃而已，但是小房東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就算你沒這麼厲害，我也會覺得這是個正確決定的！」

　　同時羅莎娜還在心裡想：『畢竟能像你這樣和我差不多窮的人，實在是少見呢！』

　　聽到小房東的這句話，托尼轉螺絲的動作一頓。

　　托尼真的感覺自己的這個小房東是朵有些矛盾的小玫瑰。她的長著一張過於美艷的臉以及一頭張揚的紅發，只是從外表看起來，就有種恃美逞凶的氣場。——如果用東方詞彙中的詞語舉例子，那麼傳說中的『小妖女』多半就會長著羅莎娜這樣的一張臉。

　　可是小玫瑰性格卻是軟乎乎的，她在式神的愛意與溫柔的包裹下成長到十九歲。在享受溫暖與明媚的同時，也看遍了無數可憐妖怪鬼魂的悲苦與仇恨，卻依然按照那些神明妖怪們暗暗期待的樣子，長成了一株細膩而又堅強的玫瑰。

　　用一句非常俗氣但也很恰當的話來形容就是——知世俗而不世故。

　　托尼在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之後，愣了兩秒，然後探過身來，手一翻，用手指關節輕輕地敲了小房東的腦袋一下，「你要是這麼做生意和租房子，沒過幾天，這個房子就能被賠完。」

　　「不會的！」羅莎娜自信滿滿地回答，她家裡可是有惠比壽、座敷童子、鐵鼠這一大堆招福納財的式神鎮宅呢！所以雖然很窮，但是命硬！

　　在上一次的『洗衣機創業計劃』失敗之後，托尼總算迎來了自己事業的一次新高峰。在這小半天的維修之中，托尼把周圍所有鄰居家能修的電器和機械類東西都維修了一遍。

　　鋼鐵俠做這種簡單的維修，簡直就像是滿級大佬回游戲新手村虐菜一樣輕而易舉。

　　在這一過程中，不僅羅莎娜和彼得像是兩個沒長大的小朋友一樣，坐在托尼身邊認認真真地觀看托尼的動作；家裡的大家長姑獲鳥，也帶著滿臉防備的表情守在羅莎娜身邊，虎視眈眈地研究著托尼的舉動。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保護自家寶貝幼崽的同時，又戒備陌生人的猛獸。

　　來修東西的鄰居們來了又走，等到送走最後一個歡喜地拿著小汽車跑開的小男孩之後，托尼伸了個懶腰，接過小房東遞過來的水杯，「我想我帶來的洗衣機可以好好休息兩個月了。」

　　如果智能管家聽到托尼的這句話，說不定會感動得一邊流洗衣液做成的眼淚，一邊吐泡泡。

　　而就在這時，姑獲鳥也動了。在親眼見證托尼的這雙手有多麼厲害、修好了多少東西之後，就連原本不信任對方的大家長姑獲鳥，也忍不住走過來把手裡攥了半天的一個收音機遞給了托尼。

　　在看到這個收音機之後，羅莎娜一怔，她驚訝地抬頭看向姑獲鳥，「這是我小時候的玩具？」

　　「……嗯，」幾乎是看著自家小陰陽師長大的姑獲鳥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很多年前就壞了，我一直都沒舍得丟掉。」

　　然後就這麼留到了現在。和羅莎娜兒時用過的很多東西一樣，都被姑獲鳥珍藏了起來。

　　修自家的東西，當然就不需要在門外擺攤了。托尼和羅莎娜的陣地很快就轉移進了房間之內。

　　因為羅莎娜剛剛和姑獲鳥的對話，托尼特意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個小號的收音機，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收音機，並且還是已經過時很多年的那種。

　　像是看出了托尼的疑惑一樣，依舊和剛才一樣乖乖坐在一邊的小房東主動開口說：「這是我大概六歲的時候，姑獲鳥送給我的禮物。」

　　小陰陽師趴在桌子上，側著小腦袋看著桌子上的零件，也看著注視她的托尼，「我小時候家裡比現在更加窮，所以也一直都沒什麼適合小孩子的玩具……」

　　在別的同齡人沉迷於汽車人或者芭比娃娃的時候，羅莎娜的玩具就已經是各類符咒又或者是式神們的各色武器了——比如刀劍棋子鏡子星星之類的……

　　羅莎娜自己並不覺得沒有正常的童年是一件有多可惜的事情，但是姑獲鳥等幾個比較成熟、大家長類型的妖怪，卻一直惦記著想要給自家小陰陽師一個正常孩子應該有的生活。

　　——這群妖怪說是成熟，其實真的幼稚極了。多多少少有種『別的小朋友都有，我們的小陰陽師也要有』的孩子氣想法。

　　「我記得那時候他們背著我偷偷研究了好久，小孩子們都喜歡什麼樣的玩具做禮物。」小房東笑著指了指托尼手底下已經被拆開的收音機，「然後就送給我了這個。」

　　聽到羅莎娜說起這段往事，托尼感覺自己好像親眼看到了她所說的那些畫面一樣。一個六歲的可愛小姑娘，欣喜地抱著這樣一個近乎簡陋的收音機禮物，然後這件難得的玩具陪伴著她度過了很長時間，直到廉價的收音機再也無法承擔住這麼多的愛意。

　　如果是在平時，托尼聽到了這樣一個感人的故事，很有可能會直接簽一張支票，拍到桌上，對羅莎娜說：「買！去買一屋子收音機，想聽多少聽多少！循環播放！」

　　可是現在……比小玫瑰更加貧窮的流浪漢托尼，他只能忍著使用鈔能力的衝動，抬手拍了拍羅莎娜的小腦袋，用玩笑般的語氣安慰對方：「哇哦，那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吧。如果我完成不了的話——」

　　「呃。」說到這裡，托尼的動作和聲音都猛地一頓。

　　明明是一個非常適合煽情的時刻，但是托尼卻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若無其事地用手指蹭了蹭羅莎娜的臉，然後發現那塊剛被自己沾上去的黑色污漬越蹭越大……

　　最終托尼也只能滿臉尷尬地舉起自己的手，對羅莎娜說：「看到我手指上的機油了嗎？」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房東還有些懵懵的，她看著托尼手指上的黑色油漬，「看到了啊。」

　　「……現在你臉上也有了。」托尼感覺自己是真的不適合進行任何類型的煽情戲碼。因為他似乎身上總有一種debuff，能夠把一切煽情、抒情的橋段變成喜劇片。

　　「嚶！QAQ！」突然變成黑紅雙色染色小玫瑰的羅莎娜，在看了一眼鏡子之後，就捂著臉衝去水池了。

　　留下房間內的托尼，又是尷尬又是好笑地看著桌子上正等待維修的收音機。

　　而在小房東離開之後，原本被放在凳子上的小蝙蝠艱難而又倔強地操縱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爬到了托尼的手邊，看著鋼鐵俠的動作。

　　看到布魯斯爬上來之後，托尼立刻忍不住地對他炫耀，「怎麼樣老蝙蝠，羨慕我的創業嗎？」

　　托尼一邊說，一邊攤開自己手邊那堆為了維修而購置的零件，「看看我在修好東西後還剩下多少零件…」

　　面對托尼嘚瑟的表情，小蝙蝠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小衣服——沒錯，在經歷了那次的洗衣機事件之後，小房東和式神們總算把玩偶那身『優雅』的粉色蕾絲小衣服換成黑色的和服——面無表情地對托尼說：「所以你是打算用依靠這個方式賺夠十幾億還是想用這些螺絲和零件重新組裝你的戰衣？」

　　怪不得人們總是會說『小小的身體裡有大大的能量』。小玩偶雖然只有巴掌大，但是嘲諷起來的火力可真是一點都不弱。

　　小蝙蝠故意用眼睛緩慢地打量了一遍托尼手邊的零件，然後用毫無感情的語氣棒讀：「真是個偉大的計劃。」

　　「……」被狠狠扎心的托尼，吃癟地沉默了很久。然後突然掛上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戳了一下布魯斯的額頭，將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蝙蝠猛地戳倒在桌子上。

　　然後托尼又看著努力揮舞著手腳，但卻因為短手短腳而站不起來的小蝙蝠，洋洋得意地說：「你說得很對，但依然是個小個子。」

　　「……你再說一遍，我們兩個誰是小個子？！」

　　不過布魯斯說得也沒錯，托尼的創業計劃當然不只是在家門口招攬鄰居開個簡陋的維修店而已。

　　在第二天，他就和難得休假的小房東一起，外出擴展業務去了。他們試圖流動開店，擁有更多的客人——用比較直白的語言來說，就是擺個路邊攤。

　　托尼計劃得很好，在出門前還非常自信地對羅莎娜說：「等今天忙完，我就給你補全小時候錯過的那些禮物。什麼娃娃小汽車，連收音機都買上十幾個！」

　　然而事情可並不會那麼簡單。托尼和羅莎娜的這次創業……


第9章

　　托尼帶著羅莎娜出門的時候充滿了『大神馬上就要出征虐菜』般的自信。

　　鋼鐵俠很確信以自己的實力，一定能夠從無到有，迅速依靠維修電器而發家。而新房客的自信，也傳染了小房東，讓羅莎娜也跟著對方一樣，有一種迷之自信。

　　托尼在出門之前，就信心滿滿地說賺了錢一定要為羅莎娜補全曾經那些曾經錯過的童年玩具。而小房東也學著他的說法，神神秘秘地拉過來彼得，向還在養傷的對方許諾：「你放心好啦，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給你買些高中用的輔導書和習題！」

　　「只要努力，你肯定能夠擺脫不及格噩夢的！」小玫瑰非常有江湖氣息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豪爽』地對他說，「所以以後千萬不要再自殺了哦！人生還是充滿了很多希望的！」

　　「……」因為蛛絲而不敢說話的彼得，可憐巴巴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在心中第無數次哭唧唧地反駁，『我不是，我沒有！』

　　這個一開口就吐蛛絲的毛病實在是太煩人了。彼得清醒的時候能夠有意識地進行自我約束。可等他睡著了之後……

　　——就連跟著式神們見過各類奇葩事件的小陰陽師，也是第一次見到在夢裡都這麼愛說話的人。彼得早上起床的時候，整張臉和半個枕頭，都布滿了厚厚的一層蛛絲……

　　為了避免『彼得在睡夢中被自己吐出來的蛛絲蒙臉憋死』這一慘案的發生。羅莎娜特地請教了自家那在蜘蛛方面非常有經驗的妖怪絡新婦，然後……從那之後，彼得每次睡覺之前，都要先拿膠帶牢牢地把自己的嘴巴粘住。

　　兩個人鬥志昂揚地出發了，然後只過了四個小時，就慘兮兮地回家了。

　　羅莎娜一回家，就徑直奔向座敷童子，然後一頭扎進了能夠帶來福祉的妖怪懷裡，散落的紅色長發像是隨著心情而打蔫了一樣，可憐巴巴地垂在一旁。

　　「？！」座敷童子被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小聲問，「您怎麼了？」

　　「我感覺我們兩個今天實在是太慘了……」把頭埋在座敷童子懷裡的小玫瑰悶悶地回答，「我現在要沾沾福氣。以免以後再像今天這樣倒霉……」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聞聲而來的姑獲鳥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抬頭看向跟在後面進來的托尼和負責搬運東西的茨木童子。

　　「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怎麼。只是他們的創業經過不『太』順利而已。

　　事情的開頭是不錯的。托尼和羅莎娜帶著負責搬運東西的茨木找到了一個客流量不錯、位置合適的地點准備開始工作。

　　通過托尼那大神虐菜的高超手藝，以及三個店員過硬的顏值，他們很快就招攬了不少客人。他們選的位置靠近居民區，所以有很多住得近的居民願意回家取來損壞的舊電器，來交給托尼維修。

　　「可是等他們回來之後，」托尼生無可戀地繼續說，「剛好附近一家電器商家新開張。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營銷鬼才，打了個以舊換新的廣告。然後……」

　　然後他們三人好不容易招攬的客人，全都免費送給了對方。那些剛拿來舊電器的『客人』們，一看到對方的宣傳噱頭，全都爭先恐後地去搶所謂以舊換新的名額了。至於維修？修什麼修？舊的哪有新的好！

　　托尼看了一眼還趴在座敷身上的小房東，又嘆了一口氣，「我感覺我最近真的非常倒霉了。」

　　准確點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托尼斯塔克感覺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總是會出這樣那樣的意外……最終落得一個凄慘可憐的下場。

　　「……說不定你是被霉神看中了，所以才會越來越倒霉呢。」一向毒舌的般若毫不客氣地說。

　　「不好意思，」托尼也不甘示弱地反駁，「我認為科學的光輝足以幫助我避開這所謂的霉神。」

　　呵。在科學光芒的照耀之下，一切牛鬼蛇神都將被打倒！

　　然而在托尼剛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看見剛剛還在坐在自己身邊的小蝙蝠玩偶，突然在眾人沒注意到的時候，用他那雙小短腿，挪動了兩下，像是唯恐沾染到托尼身上的霉運一樣，默默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如果不是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托尼真的想把這個小矮個拎起來罵一句，『叛徒！』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我們之中最倒霉的人明明是你本人好嗎？你躲個*啊！

　　雖然托尼這次轟轟烈烈的創業計劃最終失敗了。但是小房東在臨出門前對彼得許下的諾言，卻還是非常真誠地兌現了。

　　因為貧窮而一向對每一分錢都精打細算的小玫瑰，難得有了一次計劃外支出。她拿著特地為彼得買來的補習資料，一本正經地交給彼得，「要好好學習，以後不要再——自殺了！」

　　由於常年和鬼使與地獄之主打交道，所以小陰陽師在『死亡、自殺』這方面，擁有著比常人更加准確詳細的了解，於是她非常真誠地對彼得強調：「無論是跳樓還是用洗衣機自殺，應該都會挺疼的。」

　　「……」彼得看著羅莎娜認真的樣子，以及這份過於『沉重』的禮物，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因為彼得被蛛絲阻攔住了話嘮本性，難以開口，所以誰也沒辦法知道，他現在眼裡的淚水，究竟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黑鍋甩不掉的委屈。

　　無論彼得怎樣試圖解釋，『由於成績不好以及家世不幸所以多次嘗試自殺』這個初始印像，已經深深地烙在羅莎娜的腦海之中了。

　　並且因為這一印像，在次日周一的時候，去上班的羅莎娜，還特地帶上了彼得，堅持著目送對方走進了校園，才肯放心。

　　而被留在原地的彼得，甩了甩差點被風吹成衝天炮的頭發，真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表情與羅莎娜告別。

　　——畢竟是被妖怪們帶大的孩子，小陰陽師出行的方式也和普通人不同。什麼變成船的朧車、稻荷神座下的狐狸、青行燈手中的長燈……這些交通工具羅莎娜都體驗過很多次。

　　不過今天為了捎帶著彼得一起去上學，所以羅莎娜非常體貼對方地選擇了一個最『溫和』的方式。——乘坐輪入道變成的獨輪車。

　　當然這種『溫和』也只是羅莎娜自己認為的。

　　事實上輪入道牌獨輪車的速度……猛得讓喜歡用蛛絲在樓間蕩來蕩去的蜘蛛俠都無法接受。彼得站在校門口緩了半天，才轉身走進校門。

　　彼得剛一踏進校門，就遇到了之前剛穿越時曾經見過的同班同學。

　　同學抬手對彼得打了個招呼，然後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問：「剛才送你來的那個女生是誰啊？長得還真漂亮。我敢保證，我們學校沒有任何一個女生能比她更好看。」

　　「……」這個問題彼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由於蛛絲問題的困擾，他本來也不能開口說話，所以就心安理得地維持著沉默。

　　看到彼得的這個表情，湊過來想要八卦的男生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說就算了。」

　　說完之後，男生又對彼得說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今天要考試了你知道嗎？不過你知不知道應該都沒什麼差別，反正到最後都是最後一名……呃，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突然看起來激動得像是要哭了一樣？

　　男生沒有看錯，彼得現在的確是激動極了。

　　『考試！考試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彼得帕克總算有機會可以證明自己，一雪前恥，拿著試卷與成績向羅莎娜證明自己的成績並不差，更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自殺了！！

　　一想到這些，彼得連走向教室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對即將開始的測驗萬分期待。

　　——然而試卷一發下來，彼得就傻眼了。

　　蜘蛛俠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高中課程和自己所學過的課程完全不同。而且連考試題目都是那麼的……讓人疑惑。

　　彼得看著試卷上那道『星星的重量是多少？』問題愣了很久，有些遲疑地陷入了心理鬥爭之中：『這個題應該是要問星球的重量……可是題目也沒說是哪一個星球啊？難道要我們自己算平均數？還是填一個最小值和最大值的區間？』

　　直到放學之後，彼得的腦海中依然布滿了疑惑的問號。他很想問問周圍的同學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可是考慮到自己現在是一個移動的蛛絲發射器，為了不嚇到別人，彼得只好努力忍耐著自己的好奇心與求知欲。

　　而在彼得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聽到旁邊有同學正討論到了這個問題。

　　「唉，星星那個問題的答案你怎麼填的？」

　　一聽到這問題，彼得立刻直起了腰，專注地豎起耳朵去聽兩人的對話，同時還在心裡期待著，『會是xxx噸嗎？』

　　結果彼得就聽到對方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陌生答案：「8g啊。」

　　「……」聽到這個答案，彼得在激動之下甚至忘了自己的吐絲毛病，直接跳起來問對方，「為什麼？！」

　　說話的同學詫異地看向彼得，「一個東方俚語梗，老師上課的時候說過，你沒聽到嗎？因為星巴克啊。」

　　「……」這種爛俗的老梗出現在試卷裡真的可以嗎？！笑話太冷了吧？！

　　失去了笑容的彼得生無可戀地站在學校門口，感覺整個世界都突然變得黯然失色：這個世界考試考這些題目，真的沒問題嗎？！

　　而且他感覺自己……

　　再也洗不脫『因為成績太差而憤而自殺』這個黑鍋了QAQ

　　垂頭喪氣的彼得，站在陌生世界的街頭，感覺自己喪失了走回『家』的勇氣。——而且他那個所謂的『家』，還是個馬上就要交不起房租要被趕出去的出租屋……

　　一想到這裡，彼得就更不想回去了。

　　因為不想回家而在街上沒頭沒腦胡亂散步的彼得，剛好經過了羅莎娜打工的電影院。

　　驚喜的彼得立刻准備去和羅莎娜打個招呼，但他還沒走進電影院呢，就看到了一群不懷好意的街頭混混正向電影院走去……


第10章

　　蜘蛛俠對這種打扮的街頭混混並不陌生。在好鄰居的巡邏過程中，他曾經許多次看到這種敵人，並且『舉手之勞』地將他們全都送進了警察局。

　　因為了解，所以彼得一看到對方這種氣勢洶洶的表現，就猜到了他們是想去電影院鬧事。

　　被扒了超能力buff的好鄰居，立刻緊張了起來。而彼得心裡越是著急，就感覺到自己嘴巴裡分泌出的蛛絲越多，即使還沒開口說話，他也還是吐出了幾個蛛絲團成的小球。

　　而在彼得決定頭鐵地衝過去和這群混混『決一死戰』的時候，突然「boom」得一聲，隨著他身上爆發出來的蜘蛛網，彼得突然變成了一只比大拇指指甲還要小的蜘蛛，降落在了地上。

　　——直到親身經歷過之後，彼得才知道原來自己不只說話的時候會吐蛛絲，更會在過度緊張的時候直接變成蜘蛛……

　　驟然縮小的彼得，艱難地從自己的書包下挪動出來，萬分懷疑人生地注視著自己的身體，以及周圍那些突然放大幾百倍的建築物們。

　　也還好電影院的生意太差，周圍也沒有什麼人流量，沒有路人看到了彼得剛才變蜘蛛的那一幕。不然第二天『震驚，高中生竟在街頭做這件事！』就能登上頭版頭條，然後托尼和羅莎娜都能在新聞上看到彼得了。

　　一臉懵逼的彼得拎著自己突然多出來的八條腿，可憐巴巴地在街邊亂竄。他眼睜睜看著那群來勢洶洶的不良混混們走進了電影院，一邊著急一邊用著那比小蝙蝠更短的腿努力邁著步子向對街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盡管彼得已經急得蛛絲亂飛，但他的速度依然很慢，「八條腿怎麼這麼難用啊？！」——只要一個不小心，左邊二號腿就和右邊三號腿打起架來了QAQ！

　　門外的彼得急得瘋狂噴蛛絲，而電影院內的羅莎娜卻非常鎮定。

　　原本正在看書的羅莎娜，抬眼看著闖進來的一群小混混，見怪不怪地笑了笑。作為這條街上為數不多還沒有倒閉的店之一，這家電影院當然成了街頭混混們在收保護費時的頭號目標，時不時就要被『打劫』一次。

　　看到羅莎娜臉上的笑容，混混中的老大皺了皺眉，不滿地指著她問：「你笑什麼？」

　　其實這家電影院在街頭混混界裡很有名，除了漂亮的店員讓人過目不忘之外，還因為雖然它開了這麼久，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伙人成功打劫過這裡。每一波將電影院選為打劫目標的團伙，最終要麼稀裡糊塗地進了警察局，要麼就慫巴巴地跑路了。

　　——這當然也是小陰陽師所做的。

　　而越是艱巨的目標，就越是有人想要來挑戰，比如這群人就是如此。他們一進來，就非常不客氣地要逼著羅莎娜把所有現金都交出來。

　　「嗯……」羅莎娜眼睛一轉，回答，「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情？」

　　面對小混混們亮出來的棍子，小陰陽師笑盈盈地說：「我又能拯救電影院了呢！」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混混群中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嗤笑聲。「膽子挺大的嘛，」其中的老大走到羅莎娜面前，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細細打量著羅莎娜，「不知道等會你被嚇哭的時候，聲音是不是也這麼大？」

　　小陰陽師的手一翻，指著混混們的身後，「不如先看看我送給你們的驚喜？」

　　不知何時浮在半空中的一反木綿操縱著長長的白色棉布，卷向還沒回過神的一群人。

　　「什麼鬼！」被棉布纏住的人一邊掙扎一邊吼叫，「繃帶成精了嗎？」

　　「動手輕點啦,」從頭到尾都沒離開椅子的羅莎娜托著腮囑咐一反木綿，「有句話不是叫做以德服人麼。」

　　「是。」

　　一反木綿一邊答應著自家小陰陽師的命令，一邊非常熟練地用自己身上的棉布，將這一群過來挑釁的小混混們打包成了一份綁著蝴蝶結的『禮物』，准備照例送到警察局去。

　　面對撕也撕不壞、扯也扯不爛的繃帶精，混混老大絕望地嘶吼了一聲：「你tm管著叫做以德服人？！」

　　聽到這聲憤恨哀怨的叫聲，羅莎娜笑眯眯地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振振有詞地解釋：「窮則以德服人，達則硬核超度嘛。」——而且她也已經非常克制了，只召喚了一反木綿，沒有召喚茨木那種一動手就驚天動地的妖怪。

　　小陰陽師一邊說，一邊對這群小混混們揮了揮手，「拜拜~在警局裡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哦。」

　　在羅莎娜說完這句話之後，一反木綿就拎著這群家伙去了警局。而自然有煙煙羅和返魂香等式神一路跟著她幫忙遮掩行蹤，順帶還要抹去這群小混混們的記憶。讓他們在警局裡好、好、學習。

　　一反木綿剛出門，可憐的彼得就操縱著自己老是互相打架的八條腿趕到了。

　　彼得真的是小小的身體內蘊藏著大大的勇敢，雖然他現在只有大拇指指甲這麼大小，但依然抱著和不良青年們拼命的覺悟衝了進來。

　　結果……彼得一進來，就發現電影院內一片風平浪靜，紅發少女正坐在櫃台後，哼著歌翻看手中的書。

　　別說來挑釁的小混混了，一切和平得像是孩子們的睡前童話一樣。

　　正當彼得茫然疑惑的時候，影院的門又被推開了。

　　姍姍來遲的影院老板傑裡爺爺氣喘吁吁地舉著一根棒球棍，警惕地看著門內，緊張地對羅莎娜說：「我回來的路上聽說有群看起來不懷好意的壞家伙向影院走來，他們人呢！」

　　「呃……」羅莎娜回想著那群她在一分鐘內就處理干淨的人們，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他們來了，然後又走了。什麼都沒發生，影院也沒受到任何損害。」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回答，傑裡爺爺才松了一口氣。他放下手中緊握的棒球棍，關切地看向羅莎娜，「可憐的孩子，我剛剛不該出門讓你一個人應付這些的。你沒受到驚嚇吧？」

　　「怎麼會呢。」——與其問小陰陽師會不會受驚，還不如去關心一下今天這群小混混們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傑裡爺爺一邊走到櫃台後，一邊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他們怎麼會突然離開呢？」

　　「說不定他們是感受到了正能量的洗禮，」小玫瑰面不改色地開始編故事，「然後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決心洗心革面了。說不定過幾天我們就能在警察局裡看到自首的他們呢。」

　　羅莎娜編出的故事毫無說服力，但是卻……也讓人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起碼彼得在沉思了很久之後，也沒找到這番解釋的任何漏洞。

　　為了安慰獨自面對小混混的羅莎娜，老板特地貼心地提前發了她這個月的工資。——雖然電影院一直都在瀕臨破產的邊緣來回試探，但是傑裡爺爺從來沒有拖欠過羅莎娜的工資。這樣的良心老板，真的是舉世罕見。

　　為了慶祝這個領到薪水、並且還再一次拯救了電影院的好日子，羅莎娜帶著自己難得膨脹起來的錢包，在回家路上特地美滋滋地繞了個遠路，去快餐店買了幾份芝士漢堡作為晚餐。

　　說來有點丟人，但對於貧窮的小陰陽師來說，垃圾食品其實也是奢侈品的一種……

　　而在羅莎娜進行這一系列活動的時候，只有指甲大小的小蜘蛛一直都可憐巴巴地趴在她的包上，用像是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力道，來抓住小玫瑰的包帶。

　　除了緊緊跟著羅莎娜之外，彼得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了。剛才他是不願意回那所謂的家，而現在則直接變成了有家回不去……

　　對於此時只有指甲這麼大的小蜘蛛來說，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龐然大物，危險極了……

　　「在這個危險四伏的世界，只有羅莎娜的包還有點溫度QAQ」

　　所以彼得也只能偷偷藏在羅莎娜的包裡，通過這種方式偷渡到她家，然後找機會和斯塔克先生還有蝙蝠俠會合。

　　彼得的這次計劃非常幸運地沒有出錯。他就這麼以藏在包裡的方式，偷偷跟著羅莎娜回了家，然後在進門之前，並不熟練地吐著蜘蛛網與八條腿，跳到了屋頂上發愁。

　　「怎麼辦，」可憐的彼得吐著蛛絲抱怨，「我該怎麼向斯塔克先生說我的現狀呢？」

　　趴在屋頂上還沒想好該怎麼解釋自己身體變故的彼得，一副凄慘的無助模樣。而房間內的氣氛就愉悅多了。

　　羅莎娜剛一回來，就像是獻寶一樣將自己買來慶祝的芝士漢堡拿出來，興奮地對托尼說：「瞧！我今天買了什麼回來！」

　　原本正在紙上塗抹自己未來戰衣構想的托尼，在看到小房東手中的漢堡之後，眼睛一亮，「哇哦，小玫瑰，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也驚喜地回答，「因為我也很喜歡吃這個！」

　　人類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只要有『共同喜歡的明星』、『共同愛吃的食物』、『共同討厭的人』這些共同點，友誼就能夠達成飛躍式的升華。

　　而且羅莎娜和托尼除了都愛吃漢堡之外，還有另一個共同點：雖然熱愛，但是他們都必須要克制自己的這種喜歡。

　　小房東是因為太窮了所以吃不起，這種垃圾食品對她來說簡直是另類的奢侈品；而鋼鐵俠則是為了營養均衡和維持身材……

　　說到這裡，托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羅莎娜聽不太懂的抱怨：「天知道那個老冰棍怎麼那麼熱心，連每個隊員每天吃了什麼都要關心！」

　　拋開這些不同的顧忌，羅莎娜和托尼今天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可以用漢堡填飽自己的肚子。

　　看著小陰陽師興奮的模樣，姑獲鳥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笑意將羅莎娜帶回來的漢堡拎回廚房交給鳳凰火加熱了一下。——鳳凰火牌加熱器，與眾不同的火力。

　　芝士漢堡很快就端上來了，可還沒等羅莎娜兩人伸手拿住漢堡，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然後緊接著——

　　突然恢復成人形的小蜘蛛，壓塌了屋頂，Duang得一聲掉了下來，直直地砸向了兩人今晚難得豐盛的晚餐。

　　看著直接被彼得壓成一張餅的漢堡，兩人都愣在當場。

　　被摔得呲牙咧嘴的彼得艱難地從桌子上翻下來，「對、對不起……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聞聲趕來的雪女皺了皺眉，一語中的：「你從房頂上路過？」——這個謊話說得簡直毫無技術含量，這個人類怎麼不說自己是從全世界路過？

　　面對雪女的提問，彼得心虛而又嘴硬地回答：「是、是啊。」

　　而小房東很明顯有別的思路，原本正可憐兮兮看著漢堡餅的她警覺地抬起頭：「你是不是又想自殺了？」

　　說到這裡，羅莎娜又看了看彼得的周圍，再次開口問：「你的書包呢？」

　　彼得的書包早在剛才變蜘蛛的時候，落在了電影院附近的街上。萬幸的是彼得雖然在蜘蛛與人之間來回切換了好幾次狀態，但是他的衣服現在還好好地存檔在身上……

　　不然他一定會比現在更像是一個奇怪的變態。

　　彼得結結巴巴地回答：「我的書包……它可能迷路了吧？」

　　「……你說實話告訴我，」羅莎娜嚴肅地看著彼得繼續追問，「你是不是為了扔掉試卷，所以直接把書包也跟著一起扔了？」

　　『……我看我這個黑鍋是永遠甩不掉了QAQ』彼得慘兮兮地在心裡想。


第11章

　　在彼得瘋狂的眼神示意之下，原本正在惋惜哀悼漢堡餅的托尼這才咳嗽一聲，轉而打斷了小房東憂心忡忡的勸說。

　　「所以，彼得，你是偶然經過這裡的？」

　　「是、是的。」不擅長說謊的彼得眼神四處亂飄，一副非常明顯的心虛模樣，為了避免自己被戳穿，彼得又特地開始了一個新話題以求打斷羅莎娜的思緒，「我很抱歉我壓壞了你們的晚餐。」

　　聽到彼得這麼說，小房東的注意力也很快轉移到了桌子上漢堡殘骸。由神木做成的木桌能夠在彼得一壓之下毫發無損，而他們的晚餐就慘了。

　　羅莎娜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可憐兮兮地說：「我們真的好慘，又窮又慘。」小陰陽師決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最近太慘了，這幾天就要找稻荷神來開光轉運！

　　一聽到『窮』這個詞，彼得下意識地看向小胡子首富。雖然在之前幾天的相處中，彼得以及深切了解到了托尼的現狀。但是在好鄰居的潛意識裡，擁有鈔能力的鋼鐵俠永遠都是解決這種『小事』的最優選。

　　托尼和羅莎娜都立刻注意到了彼得的視線。

　　而兩人也有完全不同的反應。

　　失去鈔能力的彼得有些尷尬地回避了彼得充滿期盼的目光，而小房東則小聲地說了一句：「看他干什麼呀，他比我更窮的。」

　　說到這裡，原本正在沮喪的小陰陽師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心裡第無數次地憐惜貧窮的流浪漢托尼，還有因為學習困難而在不斷嘗試自殺的彼得。

　　『這兩個人類真的比我更慘！』羅莎娜在心裡想，『比我窮也比我慘！』

　　羅莎娜好歹還有一大——群式神們寵著護著，就算哪天真的哐嘰一下破產了，她的式神鐵鼠也能靠騎獨輪車賣藝養她。

　　『而這兩個人類呢？』羅莎娜用近乎愛憐的目光看著托尼和彼得，『他們甚至連個乞討的破碗都沒有！怎麼能這麼慘！』

　　可惜托尼和彼得都不能『讀懂』羅莎娜的心聲，不然這兩個連人設都被小房東在不經意間修改的超級英雄，一定會迫切地希望自己早日開掛，然後恢復大號來到羅莎娜面前，向對方證明一下自己。

　　「說說看誰是窮人！」、「說說看誰學習不好想自殺！」——可惜了，這些都暫時只能存在於首富和學霸內心的幻想之中。

　　而另一邊用盡畢生演技來假裝娃娃的布魯斯，坐在沙發上用豆豆眼『注視』著這托尼和彼得。

　　人與人之間需要比較，也最怕比較。曾經因為變成小蝙蝠玩偶而屈於食物鏈最底層的布魯斯，此時此刻卻突然感覺自己的遭遇比起托尼兩人來說……簡直幸運多了。

　　起碼他沒遭遇到什麼人設崩壞、霸總外掛全都一擼到底，又或者被好心的小房東誤解，背了一口巨大黑鍋等凄慘遭遇。

　　小蝙蝠每天都跟著小陰陽師一起睡臥起居，享受著被抱來抱去的生活。除了還是被般若盯著想塗成七彩瑪麗蘇色這點弊端之外，布魯斯簡直是這個世界超英中過得最舒適的那個人了。

　　在布魯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托尼用兩根手指夾著彼得的衣擺，挑剔地打量了一下，「你這……需要好好清洗一下啊。」

　　一聽到『清洗』這個關鍵詞，這幾天已經養成條件反射的智能管家，下意識地開始吐泡泡。緊張兮兮地等待著自家先生會不會將這個艱巨而又讓人頭暈的任務交給自己。

　　——好在並沒有。

　　聽到托尼這麼說，彼得立刻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回家洗就可以！」

　　「我覺得你還是先住在這裡吧，」小房東快速地打斷了彼得的聲音，「我擔心你過會兒再從別人家屋頂上路過——」

　　砸壞了她家屋頂還好，如果不小心再砸壞了其他人屋頂……

　　「你又不是聖誕老人，還是別嘗試這種危險的體驗了吧。」羅莎娜苦口婆心地勸說彼得。

　　彼得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毫無說服力，甚至還會有一種越描越黑的尷尬，所以他只好苦著一張臉，用可憐巴巴的狗狗眼盯著羅莎娜。試圖通過這種賣慘方式來激發小房東的醒悟。

　　當然了，這種方法沒有任何作用……

　　倒是托尼拍了下彼得的腦袋，對他說：「剛好我今天改裝了一個自動加熱的浴缸，你可以體驗測試一下它的效果。」

　　——托尼只要不作妖、不突發奇想，他出品的產品總會飽受好評。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想想看，在冰冷的冬天，房間內由鳳凰火和不知火這類火系式神供暖；浴室內還有一個可以自動加熱、自動感應與調節溫度的浴缸；渴了有酒吞童子和狸貓遞過來的酒；餓了雖然吃不到漢堡，但是有海坊主釣的魚。

　　除了貧窮之外，簡直是令人羨慕的幸福人生模板！

　　而幸福人生也會有意外。

　　比如第二天早上叫醒羅莎娜的不是鬧鐘，也不是夢想。而是……式神們的吵鬧聲。

　　托尼改裝的自動加熱浴缸在式神中飽受好評，特別是像惠比壽、海坊主這類的水系式神，本就親水，更是對這個浴缸表達了高度的喜愛。

　　然而這個浴缸變成魚缸之後，卻有一個大bug。

　　托尼在改裝浴缸的時候，設置的是自動感應，會因為人的來與走而自動調節溫度。

　　但是惠比壽他們……早就和『人類』這個名詞沒有多少關系了。

　　所以托尼設置的自動感應根本無法感應到他們，便就這樣陷入bug地一直加熱，差點將在魚缸……浴缸內睡著的惠比壽煮熟。

　　般若有些得意地對被吵醒的小陰陽師說：「我要是再晚進去一會兒，你今天早上就能喝到『魚湯』了。」

　　「這和魚湯有什麼關系？」托尼一邊研究著自己差點釀成慘案的發明，一邊順口追問了一句。

　　「……」托尼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但是這卻是一個致命的問題，沒有人敢回答。——難道要他們這些妖怪在托尼的面前坦白自己的身份嗎？

　　是要絡新婦露出八條腿說一句：『嗨沒想到吧，這個世界上不只有蜘蛛俠一種蜘蛛變異方式。』還是要海坊主露出自己的魚頭對這群人類吐槽一句：『驚喜嗎？你們人類幻想人魚愛情的時候，能不能也讓我們這種魚頭人身出場一下？』——無論哪一種都太驚悚了吧！

　　所以在托尼問出這句話之後，原本圍在一起的式神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異常默契地火速離開了現場。就連原本險些被煮熟躺在沙發上養傷的惠比壽，也都顫抖著身體站了起來，逃一般地離開了這裡。身殘志堅也不過如此。

　　小陰陽師看著惠比壽的背影，突然打消了自己去找稻荷神開關轉運的念頭。就連惠比壽這個福神都這樣了……這讓羅莎娜對開光祈福的信任度，突然down到了谷底。

　　看到他們這種反應，托尼疑惑地挑了挑眉，看向剛被吵醒還裹著睡衣的羅莎娜，「他們這是什麼反應？」

　　「呃……」羅莎娜躲閃了一下托尼的注視，遲疑地回答，「可能是因為……他們餓了，要去吃早餐吧。」

　　托尼看了一眼緊張地抓著連體兔耳睡衣絨毛的小房東，「其實我一直都沒問，這群時不時成批來你家裡的人，到底都是來干什麼的？」

　　這群家伙怎麼看都不是正常的普通人。

　　有俊美如茨木酒吞的，也有美艷如玉藻前紅葉的，但也有長得奇奇怪怪的海坊主等人……

　　而且光臨羅莎娜家裡的各類動物也有很多。托尼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已經在家裡見識過了：名叫食夢貘的豬、名叫白藏主的白色狐狸、取名九命貓的貓、還有被稱為犬神的狗狗……

　　這種人流量與寵物流量，讓托尼有時候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小房東除了把房子租給他之外，還額外開設了民宿與寵物寄養店。

　　聽到托尼的這個問題，羅莎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語氣微妙地回答：「那些是我的親戚們。」

　　「親戚？」這不是托尼第一次從羅莎娜口中聽到這個解釋了，當初小房東就是用這個身份來向他介紹姑獲鳥等人的，但是鋼鐵俠可沒想到……「這些全都是你的親戚嗎？」

　　「是啊，」羅莎娜站起身來走向廚房，窘迫地回答，「我家親戚……比較多。」

　　——從小陰陽師的式神收集度來看，她真的能夠做到五湖之內皆親戚，四海之內全家人了。

　　得到了這個答案的托尼先是有些狐疑。但是仔細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現在在外打拼的人們，誰還沒有幾個這種窮親戚呢？

　　就連身為SI總裁的托尼斯塔克也不——不對，他還真是個例外。

　　畢竟眾所周知，成為超級英雄的一個幾乎必備的重要條件就是父母雙亡；而十個霸道總裁裡有九個也都是同樣的凄慘命格。

　　而像SI總裁與WE總裁這種同時兼有兩種身份的人……那就不用再細說了。

　　新的一天，又是需要工作賺錢養家的一天。

　　羅莎娜看著塗壁修好了昨天彼得砸壞的房頂之後，便又像往常一樣去上班了。——當然了，小房東沒有忘記像昨天那樣，依舊捎著可憐的高中生彼得去上學。

　　「要繼續努力哦！」羅莎娜坐在輪入道車上，用力地對彼得揮了揮手，「也要放松心態，千萬別——咳咳。」

　　因為在學校門口，所以小房東特別貼心地沒有說出『因為成績不好而尋死』這句話，只用一陣咳嗽聲掩蓋了過去。但即便是這樣貼心的羅莎娜，依然讓身背黑鍋甩不掉的彼得，惆悵地嘆了口氣。

　　「究竟什麼時候我才能洗脫這個黑鍋，證明自己學習並不差呢……」想到這裡，彼得又回憶起了自己昨天考試時看到的那些題目，不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感覺好像很艱難的樣子呢。」

　　憂心忡忡的彼得繼續向學校內走去，然而很快就被圍住了，一群臉紅紅的少男少女們湊過來，滿臉羞澀地問彼得：「剛才那個漂亮女生是誰啊？」

　　「呃……」

　　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在彼得的學校裡引起了怎樣的風波，勤勤懇懇賺錢養家的她，剛一到電影院，老板就將她叫了過去。

　　「羅莎娜，」老板傑裡爺爺的聲音有些發沉，而臉上的笑容也非常勉強，「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第12章

　　影院老板的表情讓羅莎娜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傑裡爺爺摘下了自己的眼鏡，對羅莎娜說：「雖然我還沒有開始著手賣店，但我認為總要先告訴你。畢竟你為這家影院付出的，簡直比我還多。」

　　老板說得沒錯，他身體不好、年齡又大，總會力不從心，所以這些年來影院的管理竟然有一大半都壓在了小玫瑰這個漂亮的雇員身上。

　　老板自己都認為，如果沒有小姑娘的努力，這家影院大概早就會像周圍的那些店一樣，倒閉了。

　　「你也知道，幾年前的時候，我曾經生了一場重病。也因此欠下了朋友和醫院一大筆錢。最近到了該還錢的日子了，可是我……」

　　傑裡無奈地聳了聳肩，「你也知道我現在的經濟狀況，是絕對還不起這筆債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賣掉這家影院。」

　　依靠小店員和她帶來的那些寵物吸引過來的客人一直都有，但依靠這些客人僅僅能夠勉強支撐影院的運轉，要想還債，實在是太困難了。

　　聽到老板的這番話，羅莎娜一怔，「您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傑裡爺爺苦笑一聲，抬頭留戀地仔細看了一遍這家影院。

　　「我看好了一家養老院，」過於感傷的氣氛讓傑裡的聲音有些哽咽，「等我賣掉這家影院還上債款之後，就搬過去。」

　　「我的人生已經可以看到終結了，」傑裡的目光輕輕地落在羅莎娜的身上，由衷地祝願這個可愛的孩子「但是你不一樣。你還有很長很長的路。」

　　「我希望你能夠有一個美好而明亮的未來。」

　　因為和老板的這一段談話，羅莎娜今天一整天都在恍惚和悶悶不樂中度過。去接彼得放學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地開了快車，讓輪入道飆起速度，差點把後座上的彼得甩下去。

　　等到回到家之後，小房東就徑直奔向自己的房間，開始數自己這些年來攢下的小金庫。

　　今天剛為羅莎娜改裝好兒時回憶收音機的托尼，正拿著「會拍照、會錄像、會導航」的收音機打算獻寶，看到羅莎娜這少見的舉動，站在臥室門口敲了兩下門，問：「怎麼了？」

　　而羅莎娜回答得也非常豪放爽快：「數錢！」——完全沒有應該在房客面前裝窮扮傻的意思。

　　負責掌管家裡財政大權的鐵鼠聽到自家小陰陽師的這句話，也走了過來，疑惑地問：「怎麼突然想起來數錢了？」

　　羅莎娜的小金庫實在是太好數清楚了。就那麼短短的幾位數，兩秒鐘就能數清。

　　但是小玫瑰還是非常不甘心地來回數了三遍，然後可憐兮兮地轉過身看向門外的鐵鼠與托尼，說：「我想買個東西，但是錢不夠QAQ」

　　當慣了金主爸爸的首富托尼，最怕聽到『錢不夠』這句話了。——他只要一聽到這句話，就經常會忍不住自己使用鈔能力的衝動，直接拿出黑卡或者支票扔給對方，讓對方買買買。

　　這次也不例外。雖然托尼在這個世界裡已經失去了大把鈔票與不限額度的黑卡，但是他在聽到小房東的這句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咬了咬牙回答：「買！買！我出錢！」

　　托尼嘴上非常霸總地允諾小房東，但其實心裡已經開始啪嗒啪嗒按計算器算賬了，『羅莎娜一向非常節儉，就算想買東西應該也都是一些在正常範圍內的東西。我最近多加班維修些東西說不定就能攢夠錢了——吧？』

　　托尼剛想到這裡，就聽到羅莎娜可憐巴巴地回答：「我想把我打工的電影院買下來。」

　　「？？！！」聽到小房東的這句話，托尼感覺自己剛剛算的那一大堆賬，全都是個笑話。

　　他扶額沉默了一會兒，才總算從過度震驚之中緩過來，虛弱地對羅莎娜說：「你還真是會搞大事啊。平時那麼節儉，結果突然有了這麼大的一個目標。」

　　——剛才那句話能夠當他沒說嗎？可是好丟人啊！

　　——每個霸道總裁背後，總會有這樣那也裝x失敗的黑歷史。

　　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放下自己的「小金庫」，順手撈起一邊的小蝙蝠玩偶放在懷裡揉了揉，回答：「其實是因為——」

　　在小房東的解釋之下，家裡的式神們和托尼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一個購買目標。

　　最了解一個影院會有多少價值的小胡子首富瞥了一眼羅莎娜的小金庫，遺憾地開口：「你的存款數額離買下一家電影院還差百分之一個SI。」

　　「QAQ，」貧窮的小房東揉著自己懷裡的布魯斯，讓渾身僵硬的小蝙蝠差點沒法繼續維持自己裝玩偶的演技，「可是就這樣下去的話……我還是會覺得挺不甘心的。」

　　「不在電影院工作，」托尼試圖開解惆悵的小房東，「你也可以去找些其他工作的。」

　　曾經見過各色美人的托尼可以保證，羅莎娜就算什麼都不會做，也能夠靠臉吃飯。

　　「唔，」羅莎娜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對自家房客解釋，「但如果傑裡爺爺這麼賣掉電影院，我覺得還是很可惜的。」

　　為了加深托尼的理解，羅莎娜為他講了個故事：有關影院老板的故事。

　　「傑裡爺爺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也都是很厲害的企業家。但是在他事業上升期的時候，他的太太去世了。從那次刺激之後，他就一蹶不振，事業也陷入了低谷。」

　　托尼非常專注地聽著羅莎娜的聲音，並且仔細地看著對方臉上的微小表情。

　　托尼能夠確定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個像是小玫瑰一樣的少女，每次在談起有關生死問題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出一種……非常微妙的態度。

　　仿佛這個剛剛十九歲的女孩，在這樣小的年齡，就已經看透這些總是困擾人類的殘酷問題了。

　　「這家影院是傑裡爺爺初次遇到他太太的地方，所以這裡雖然不是最盈利的生意，但是卻是他最想要保留和堅持的地方。」小陰陽師嘆了一口氣，「所以我覺得如果是為了還債而賣掉這家影院的話……真的很可惜。」

　　羅莎娜剛好是在傑裡養病的那段期間來到的影院，沒能趕上對方生病住院那段艱難的時間。不然以小陰陽師和她式神們的力量，完全能夠治好對方的病，也不需要花費高額治療費用。

　　一想到這裡，羅莎娜又忍不住低落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看著小房東糾結的模樣，托尼也有些想要跟著一起嘆氣了。他看了一眼羅莎娜懷裡抱著的布魯斯，感覺自己似乎從對方的豆豆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惆悵。

　　誰能想得到呢，富可敵國的紐約首富和哥譚首富，在湊到一起之後，居然會變成現在這種為錢發愁的貧窮模樣……

　　正當一群人發愁的時候，突然一陣敲門聲傳了進來。

　　「這個時間……」羅莎娜看了一眼客廳的時鐘，有些疑惑地問，「會是誰？」

　　雖然羅莎娜非常茫然，但是最為這棟房子的主人，她還是乖乖站起來打算去開門。

　　而離門最近的彼得，看到羅莎娜的動作之後，便非常貼心地竄到門口，替小房東打開了門。

　　然而彼得沒想到自己會在開門之後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嚇得他當場吐了對方一臉蛛絲。

　　門外站著一個……彼得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金色頭發，蔚藍色的眼睛，熟悉的笑容，以及矮小瘦弱的身材。

　　因為受到重大驚嚇而一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吐絲的彼得，尷尬而又恐慌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看著門外的男人，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我只是……」

　　正常人是口吐白沫，而彼得則是瘋狂口吐白色蛛絲，『我只是有點恍惚。我是誰我在哪？我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聽到門口的這段響動，托尼也好奇地跟著羅莎娜一起走了過來，打算看看究竟是什麼能讓蜘蛛俠緊張成現在這副模樣。

　　——然後托尼斯塔克就和彼得一樣，受到了同等程度的驚嚇。

　　門外站著一個瘦弱矮小的金發男人，正無奈地抬手抹去彼得吐在自己臉上的蛛絲，順帶開口安慰了一下滿臉『wtf』的彼得，「放心，我沒事。」

　　如果僅是一個來敲門的陌生人這麼簡單，那麼彼得和托尼都不會感到多驚訝。

　　問題在於……門外這個瘦弱的金發男人，他長了一張他們兩個加上蝙蝠俠都很熟悉的臉：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的臉。

　　托尼其實早就知道隊長在注射血清是個矮小瘦弱的小豆芽，但是書面的了解和切實地感受可完全不同。

　　想想看，當他們已經都習慣美國隊長強壯的身材與肌肉線條之後，那張他們都很熟悉的臉，卻突然出現在了一個瘦小單薄的身體上……

　　這種衝擊感和違和感讓托尼在一瞬間甚至以為對方開了換臉特效……要麼就是做了抽脂手術，把自己的腹肌胸肌肱二頭肌全抽完了。


第13章

　　前所未有的精神刺激，讓托尼和彼得都愣在門口，半天回不過神來。

　　而完全不知情的小房東就成為了最冷靜的那個人。

　　羅莎娜走到門口對男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聽到他禮貌地自我介紹：「我叫做史蒂夫羅傑斯，是個退伍不久的士兵。我看到你這裡正向外出租房間，所以過來打擾一下。」

　　聽到史蒂夫的這番介紹，正在為錢苦惱的羅莎娜眼睛一亮，立刻興奮地將對方讓進了門內。

　　而快要變成雕塑石化的托尼與彼得對視一眼，兩個人的心聲在此時達到了高度共鳴：好了，現在可以完全石錘了。

　　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還真的是他們的好隊長史蒂夫……

　　史蒂夫看著托尼和彼得那震撼的表情，有些無奈地低著頭笑了笑。

　　其實史蒂夫非常能夠理解他們此時所經歷的震驚，因為那也是他不久前所體驗過的情緒。

　　就像之前的超英們一樣，史蒂夫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不小心丟了他的超級英雄buff——他所注射的超級血清，失效了。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線收束的時候出了bug，總之史蒂夫原本所有的肌肉也好、四倍的體力戰鬥力也好……全都回檔消失了。

　　在剛穿越的時候，史蒂夫站在完全陌生的街頭，差點以為自己是又被冰凍了幾十年，現在又是一個嶄新而又陌生的時代了。

　　史蒂夫的運氣還算不錯，雖然他經歷了這樣慘烈的回檔，但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之後，就看到了羅莎娜發布的招租廣告。

　　而那上面——有托尼心血來潮隨手加上去的復仇者聯盟標志。

　　當時托尼只是抱著『萬一以後還有其他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想法，隨手在小房東的廣告上添了幾筆，希望能成為吸引隊友的標志。就連鋼鐵俠本人也沒想到，自己當初的想法居然成真了，史蒂夫按著這張廣告上留下的信息，一路找了過來。

　　在羅莎娜和史蒂夫討論租房問題的時候，總算回過神的托尼突然走到史蒂夫身邊，伸出自己的手臂，又捏了捏豆芽史蒂夫的手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

　　鋼鐵俠看了看小房東懷裡巴掌大的蝙蝠俠，又看了看豆芽版本的史蒂夫，內心無比膨脹地想：『我，現在是這個房間內最強壯的男人！』

　　看著小房東疑惑注視自己的表情，托尼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來吧，我們進入正題。」

　　翻身做前輩的托尼非常嘚瑟地坐在沙發上，用一種「我來得比你早，我更牛」的眼神看著史蒂夫，「說說看，你選擇租這裡的理由。如果沒有充足可靠的理由的話，我們可是會很懷疑你的。」

　　「……」史蒂夫為什麼會選擇這裡，還不是因為托尼發出去的那個標記！

　　深感無奈的隊長表情一僵，思考著怎樣回答托尼這明知故問的作妖問題。

　　——而『端莊』坐在小房東懷裡的小蝙蝠玩偶只覺得隔壁復聯的隊長脾氣真好，這時候如果直接對托尼這家伙甩一句『那我不租了』，那麼他們就會立刻立場調換，吃癟與無奈的人馬上換成作妖的托尼斯塔克本人。

　　而不只有他們會為托尼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感到無語，另一邊掌握全家財政大權的鐵鼠也過來打量了一番史蒂夫，「你剛才說……你是個剛剛退役的老兵？」

　　鐵鼠一開口就直擊重點：「退役老兵會是這麼瘦弱的身材嗎？」

　　「呃——」好隊長一向不擅長說謊，聽到鐵鼠的這個問題，視線飄忽地看向托尼求救。

　　雖然托尼作妖得很開心，但是他也不敢將其他人牽扯進來，萬一玩砸了，那史蒂夫就會真的被趕走。所以他立刻開口替史蒂夫回答：「說不定他是文藝兵呢，負責畫畫之類的……」

　　托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非常心虛。

　　好在無論是身為妖怪的鐵鼠，還是作為陰陽師的羅莎娜，他們對於人類軍隊都不太了解，竟然真的能夠被托尼強詞奪理地敷衍過去。

　　而為了避免他們繼續追問一些美國隊長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托尼又立刻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既然來租房子，你帶錢了嗎？」

　　果然一聽到這個問題，現在急需錢的羅莎娜和一向愛財的鐵鼠都集中了注意力，齊刷刷地轉頭看向史蒂夫。

　　在這樣期待的眼神之下，史蒂夫有些不適應地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回答出了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帶了啊。」

　　沒錯，和『兩個身上只有黑卡或是只刷臉就能可以付錢的首富總裁』以及『本來就很貧窮的高中生』不同，不適應現代支付手段的『老冰棍』保留著一個優良傳統：帶現金。

　　所以他成為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帶著錢來的超級英雄，也是家裡第一個當場交了房租的房客。

　　在史蒂夫拿出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之後，剛剛還非常像孔雀開屏一樣炫耀資歷的托尼，立刻轉過頭，一副『我不看我不看』的自欺欺人幼稚模樣。

　　比起惱羞成怒的托尼，小房東羅莎娜真的感動極了。

　　她接過史蒂夫遞過來的房租，又算了算自己的所有存款，然後悲傷地發現——

　　史蒂夫房租的支援，是她存款數目上的一大步，但卻是買下電影院這個偉大計劃的一小步……

　　簡單來說就是：錢還是不夠。

　　看著小房東那努力數錢的樣子，原本正在和隊長討論一些只有他們兩個人能懂的話題的托尼，聲音不由得逐漸低了下來。

　　托尼並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傻白甜總裁，曾經從山洞中死裡逃生走出來的他，不僅了解平民，更了解苦難。

　　不過托尼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貧窮』這個形容詞離得這麼近，親身體驗也親身見證一下，在艱難而又貧窮的條件之下，人們是怎樣生活的。

　　在此之前托尼並非沒有見過像羅莎娜這樣條件的人。什麼父母雙亡、生活困難……像這種條件的孤兒，托尼的SI就資助了不知道幾百個。

　　但是小房東的確和其他人不一樣。這個女孩身上有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氣質，能夠讓她和其他人鮮明地區別開來。說得俗氣一些……托尼有時候會覺得這孩子身上有一種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溫柔。

　　在托尼看著羅莎娜走神的時候，已經到了該吃晚餐的時間。

　　今晚的晚餐，不出意外地又又又是海坊主從水池中釣上來的魚。

　　托尼在剛搬進來的時候，還以為那天無比美味的全魚宴是特地為了歡迎自己而准備的。可是等到住了這麼久之後，鋼鐵俠才發現……原來這是家裡的常態。

　　——不為別的，就為了省錢。

　　雖然羅莎娜依舊為了電影院而心事重重，但今天畢竟是新房客史蒂夫准備搬進來的第一天，所以小房東還是強打精神，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頓愉悅的晚餐。

　　而且她還在吃晚餐的過程中，瘋狂為史蒂夫夾菜，擔憂地看著他的瘦小身材，不斷對他說：「你要多吃飯啊！」

　　看看這個人類多可憐，都被餓成營養不良了呢！

　　在結束晚餐之後，非常負責的小房東本想和上次一樣，召喚茨木童子來幫史蒂夫搬家。畢竟——這個退伍的士兵先生看起來好瘦弱哦，感覺比托尼更加需要重點保護呢。

　　但沒想到史蒂夫的行李非常簡單，只有一塊蒙著布、蓋得嚴嚴實實的圓形盾狀物。

　　而史蒂夫給出的解釋是：「這是我——退伍時的紀念品。」

　　聽到史蒂夫的這句話，小陰陽師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壓低聲音悄悄對自己身邊的茨木吐槽：「人類世界的規定好奇怪哦。」

　　退伍難道不應該發點錢嗎？為什麼要給這種奇怪還不方便攜帶的紀念品？

　　在第二個房客住進來的當天，小房東沒有數羊，而是數著自己的存款余額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這種睡前還在數錢的行為感動了不知道哪一路神明，所以羅莎娜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急著去實踐自己想法的羅莎娜，甚至都沒來得及享受日和坊准備的愛心早餐，一大早就匆匆出門跑去影院了。

　　打著哈欠剛起床的托尼看著羅莎娜的背影，挑了挑眉，「看起來小房東又想到了好主意。」而他也當然不能輸給小玫瑰。繼續創業！他可以的！他行。

　　「老冰棍，過會兒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托尼斯塔克就不相信了！自己還能一直創業失敗！

　　也許是因為影院老板也對這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地方戀戀不舍，所以小玫瑰一大早趕到影院的時候，他也早就待在裡面了。

　　原本正在櫃台後整理資料的傑裡，在聽到聲音後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羅莎娜，「上班的時間還不到，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羅莎娜風風火火地闖到了他面前。羅莎娜今天急著過來，所以沒有像之前那樣，坐著溫和的輪入道當交通工具，而是直接坐上了青行燈的燈，用比高鐵還要快上一些的速度趕來。小玫瑰本就鮮艷明媚的一頭紅發被吹得更加張揚，她猛地拍在櫃台上，激動地對老板說：「我想到辦法了！」


第14章

　　因為之前老板說要賣掉影院，所以羅莎娜的思路也隨之總是集中在買下電影院這個方法上，而遺忘了更好的一種方式。

　　「我突然想起來，影院外面那幾家早就關門還一直都租不出去的店鋪，也是傑裡爺爺的產業吧。」

　　聽到羅莎娜這個奇怪的問題，傑裡一愣，「是，怎麼了？」

　　羅莎娜眼睛亮亮地看著老板，問：「我想買下來其中一家店，您覺得怎麼樣？」

　　買下這一家店鋪的花費要遠小於買下影院，能夠勉強在小陰陽師的承受範圍之內，而這筆錢也差不多能夠幫傑裡爺爺解決最近的經濟困難，還上債務。

　　傑裡爺爺當然能夠猜到羅莎娜的打算。他在沉默片刻之後，才艱難地開口：「你不需要做這些——」

　　羅莎娜在他這裡已經待了快兩年了，身為老板的他當然也很了解小姑娘的家庭條件，「這筆錢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小數字，你完全可以用它來做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

　　「但是我覺得這就是很有意義的事情呀。」羅莎娜難得打斷了對方的話，堅持地開口。

　　其實就像小房東不久前將可憐的流浪漢托尼撿回家一樣，當年的傑裡爺爺也是這樣招聘了身份不明還帶著一群奇怪家人們的羅莎娜，將這個笨拙接觸人類世界的小陰陽師留了下來。

　　以心換心，小玫瑰也是做了她應該做的感恩報答而已。

　　「就像您之前對我說的那樣，」羅莎娜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這也是我開始嶄新未來的一種方式啊。」

　　「在這個冬天，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店，」小玫瑰說話時的聲音軟軟的，但是卻非常有說服力，讓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反駁她，「我認為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新開始。」

　　羅莎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她所決定的事情很難被改變，包括這一次。所以雖然影院老板還試圖勸說一下她，但是小姑娘態度與速度都很堅決。

　　小房東的速度也很快，她早晨想好的主意，下午的時候就帶來了購買合同。

　　這份合同由紐約首富托尼斯塔克擬定，而且還在羅莎娜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讓哥譚首富睜著自己的豆豆眼檢查了一遍。

　　傑裡爺爺可不知道自己簽下的這份合同背後壓著多麼厲害的兩個參謀，在羅莎娜的堅持之下，他答應了對方的購買要求，但同時也盡量壓低了自己的出售價格，並且將所有店鋪中最大、位置最好的那一家交給了羅莎娜。

　　一下子從打工仔變身店老板的羅莎娜，在擁有了這家屬於自己的店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慶祝。而是——開光。

　　顫顫巍巍收好東西的老板傑裡，本打算去看看小姑娘在新店裡正在忙些什麼，結果一走過去就看到……羅莎娜懷裡抱著一個巨大號的金魚，在廢棄已久的店裡轉來轉去，口中念念有詞，而且身邊還跟著一只吃得很肥的大老鼠。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老鼠！」被鐵鼠嚇了一跳的傑裡下意識地把自己手裡的筆向對方扔去，而這只老鼠雖然體積大，但卻非常聰明，在躲過了傑裡的攻擊之後，就猛地一鑽，從他的視線中溜走了。

　　心有余悸的傑裡緊張地看了一遍髒兮兮的店鋪，勸告羅莎娜：「這個地方很久沒有新租客，也很久沒開過門了，你要想開張的話，還是先好好打掃打掃吧。」

　　說到這裡，傑裡的聲音一頓，他看著小玫瑰懷裡抱著的特大號金魚，遲疑地問：「你這是——？」

　　正抱著惠比壽坐騎，想要用福神的喜氣衝一衝這多年不開門老店的小陰陽師，在聽到傑裡爺爺的這個問題之後，若無其事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金魚，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在祈福。」

　　「……祈福？」

　　「是的，」仗著自己有東方血統而信口胡說的小陰陽師語氣篤定地解釋，「這是一種非常神秘的東方儀式。」

　　「學名叫做：『轉發這條錦鯉，就能夠有好運』。」

　　傑裡猶豫地看著瞪著一雙無辜大眼睛的金魚，又看了看非常認真的羅莎娜，一時分不清楚這究竟是小玫瑰開的玩笑，還是東方真的有一種這樣奇怪的儀式。

　　雖然非常疑惑，但是傑裡並沒有干預羅莎娜的祈福儀式。畢竟現在這家店可是人家小姑娘自己的了，他這個前老板，還是安安靜靜閉麥比較好。

　　因為曾經親身經歷過自家房客托尼那多次失敗的創業慘案，所以羅莎娜在自己開業之前，非常的謹慎小心。不僅『轉發錦鯉』，更是『鐵鼠招財』，甚至連座敷童子和稻荷神等式神都召喚了過來。

　　在終於結束自己開光儀式之後，小陰陽師合掌松了一口氣，美滋滋地對身後的式神們說：「這下一定沒問題了！」

　　被這麼多妖怪和神明們共同開光過，哪怕這地方是個寸草不生的荒野，也都能即刻超度為風水寶地。羅莎娜就不相信了，自己還能在這兒做不好生意！

　　羅莎娜剛信心滿滿地說完這句話，就聽到身後稻荷神的聲音有些遲疑地響起。

　　「我覺得……好像還是有一個問題的，」掌管豐收的神明大人一邊輕輕撫摸著自己腳邊打轉的狐狸，一邊看著小陰陽師說，「您好像還沒決定這家店用來做什麼生意呢。」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羅莎娜在原地愣了很久，才絕望而又恍惚地說，「對哦……」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重要了，自己無法決定的羅莎娜，最終決定將這個問題帶回家，並且特地召開了一次集體會議，來討論這一問題。

　　在會議全程，小陰陽師都特別認真地一邊聽著式神們的提議，一邊握著筆做筆記。

　　羅莎娜非常認真，而式神們也非常認真。

　　只不過習慣妖怪思維的他們……提出的意見都是那麼的……畫風清奇。

　　先開口的是雪女，這個從冰雪之中獲取力量的女妖不顧外面零下的溫度與瑟瑟寒風，非常篤定地說：「我認為冰激凌店最好。」

　　剛解決了晚餐食材問題的海坊主也跟著提議：「如果這麼說的話，賣魚也不錯啊。」

　　他這些年來跟著自家小陰陽師，早就練就了一手嫻熟無比的釣魚姿勢。人家是願者上鉤，而他呢，沒有魚鉤魚餌也能硬生生地從水池中薅出來魚。

　　雪女和海坊主兩個妖怪開了一個錯誤的開頭之後，這場集體討論會的畫風便越來越歪。

　　酒吞童子摘下自己背後背著的巨大酒壺，用力地向地上一拍，用絲毫不像是提意見的語氣說：「賣酒！」——而另一邊的狸貓與茨木童子對鬼王大人的這一建議提供了非常熱烈的掌聲與附和。

　　聽著式神們這些個人色彩非常濃厚的發言，作為大家長的姑獲鳥張了張嘴，試圖將跑偏的畫風帶回來。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不知火與鳳凰火兩個火系妖怪就異口同聲地說：「桑拿！」

　　然後事情就從此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先是日和坊舉手提議：「開一家賣晴天娃娃的店也不錯呀！」

　　後有火速達成共識的針女和小袖之手說：「賣針也可以。」

　　就連珍藏了無數雙眼睛，可以隨時飄來飄去充當移動監控的百目鬼也插話：「監控器……」

　　『其他的也就算了，』姑獲鳥扶額無奈地想，『最後這種眼睛構成的監控器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有人願意買的吧？！』

　　也幸好小蝙蝠現在正老老實實地躺在羅莎娜的臥室裡，沒有看到現在這種『百鬼夜行、群魔亂舞』的魔幻場景，不然巴掌大的『嬌弱』蝙蝠俠一定會對自己這群人到底生存在怎樣的世界而產生重大質疑。

　　在式神們因為目標不同而發生爭吵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凌亂而又沉重的腳步聲。

　　在這一聽就屬於人類的腳步聲響起來的一瞬間，原本吵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一些不方便露面的式神『唰』得一聲變成了小紙人，輕飄飄地落進了小陰陽師的手裡。

　　而能夠假裝成人類模樣的妖怪還留在這裡，順便還為門外的人開了個門。

　　步伐沉重回家的人，是渾身濕漉漉的托尼和史蒂夫。

　　看著自家兩個房客這麼狼狽的模樣，羅莎娜立刻拋開自己的會議筆記，從沙發上跳起來，「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出門賣東西去了嗎，怎麼會成這樣！」

　　這麼冷的天掉進水裡可是件危險的事情，小陰陽師推著兩人趕快去衝個熱水澡，然後跑到收納櫃前抖了抖袖子，將不知火與鳳凰火的熱量藏在吹風機裡，准備過會兒交給這兩個可憐而又柔弱的人類。

　　「我們是准備去賣東西的。」在史蒂夫走進浴室之後，托尼拿出自己口袋裡那被水泡過的錢包，拎起皺皺巴巴的鈔票抖了抖水，吐槽，「今天的運氣比上一次好了一些。」

　　托尼斯塔克真的是一個非常神奇的人。那些冰冷的機械與笨重的零件，在他手中像是突然被賦予了生命一樣，變成了各式各樣的小玩具，在今天的顧客——尤其是孩子們——中非常有市場。

　　「不過東西雖然賣出去了，但是回來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托尼和史蒂夫都非常習慣史蒂夫那在血清作用下的四倍力量。所以在他們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家的時候，托尼看著不遠處的快餐店，想著上次不幸被彼得壓成漢堡餅的晚餐，隨口對史蒂夫說了一句：「我去給小玫瑰買份晚餐做禮物。」

　　——然後他非常自然而順手地把原本兩人共同抬著的東西一扔，交給了史蒂夫自己撐著。

　　而好隊長也非常習以為常地接受了托尼的這種動作。

　　可惜他們都忘記了，被這個世界深深傷害的史蒂夫，瘦弱、無力、且矮小。豆芽版本的史蒂夫可承受不住他們兩個人抬出來的這些『家當』。

　　於是乎，被天降重任而壓得踉踉蹌蹌的史蒂夫，跌跌撞撞地掉進了一旁的河裡，而托尼為了撈他和自己的創業工具，也跳了下去。

　　「然後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即便是篤信科學的托尼，在經歷了第三次創業失敗之後，他也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難道他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倒霉debuff嗎？

　　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慘？！

　　正當托尼思考著沉重問題的時候，史蒂夫從浴室裡尷尬地走出來，帶來了另一個壞消息：「……說來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把浴室裡的水都弄結冰了。」

　　「？？！！」


第15章

　　在史蒂夫說完這句話之後，客廳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剛才還不斷吐槽自己最近倒霉噩夢遭遇的托尼，聽到這句話之後，臉都快要皺成一團了，「不可能！……難道我改裝的調溫浴缸又壞了？」

　　上次是加溫過高差點把惠比壽煮熟，難道這一次是溫度過低了……？

　　陷入自我懷疑的托尼跟著史蒂夫去浴室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看到滿地碎冰之外，一無所獲。

　　但是小房東若有所思地盯著史蒂夫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伸手摸了摸好隊長那失去肌肉後比小蝙蝠玩偶更像白板的身體。

　　「我覺得——」被妖怪養大的小姑娘，一臉嚴肅地摸著史蒂夫的手臂，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什麼不對勁，「低溫應該不是來自浴室，而是來自他本身。」

　　托尼古怪的眼神原本一直欲言又止地落在羅莎娜的手上，懷疑著羅莎娜究竟是不是在吃豆腐。可是在聽到小房東的這句話，托尼才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史蒂夫的肩膀——然後就被凍得猛地縮回了手，「嘶，怎麼回事，你真成老冰棍了？！」

　　托尼這句在受驚之後隨口說出的吐槽，很快就被驗證成真了。

　　這個世界真是對外來者充滿了『惡意』，不僅沒收了史蒂夫身上的四倍血清，還像是帶有『補償性質』般地多給美國隊長留下了些東西——真·老冰棍體質。

　　普通人的體溫在36、37攝氏度左右徘徊，而史蒂夫的體溫……在零度上下來回波動。只要一不注意，他就是個移動的冰庫。

　　「我說呢，」托尼在裹著厚厚被子的史蒂夫身邊故意抖了抖，「今天從河裡把你拉上來的時候感覺那麼冷……」

　　鋼鐵俠本來還以為冬天的河水本就是那個溫度呢，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還有一個老冰棍在裡面幫河水降溫。

　　被小房東強行裹在被子裡的史蒂夫尷尬而又抱歉地一笑，「我自己也沒發現……」

　　自己是很難發現自己體溫不正常的，如果不是在浴室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水突然結冰，估計史蒂夫直到現在也不會意識得到。

　　聽到史蒂夫這麼解釋，托尼撇了撇嘴，繼續調侃：「這麼一想的話，我們下午沒有被凍在河裡簡直太幸運了……」

　　托尼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睛悄悄掃視忙前忙後又是為史蒂夫准備被子又是為他拿熱水的羅莎娜。

　　不知道為什麼……托尼總覺得，小房東對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實在是太好了吧。他是因為知道史蒂夫有過幾十年冰封經歷，再加上自己已經見證過老蝙蝠那種更嚴重的降維打擊之後，才能夠勉強接受這種『移動冰櫃人類』的設定。

　　可是小房東她……怎麼就這麼平靜地理解並且接納了呢？正常人在看到這種詭異事件之後，不應該會被嚇到嗎？

　　想要嚇到小陰陽師，這的確是一個有些艱難的任務。畢竟小玫瑰從小時候起，就已經開始享受著雪女帶來的夏日涼爽，以及隨時供應的冷飲了。

　　她可不會為低溫的史蒂夫感到多麼驚訝，頂多會認真思考一下：『如果我剛才用帶著鳳凰火力量的吹風機為史蒂夫吹頭發，那會發生什麼呢……變成水蒸氣嗎？』

　　——羅莎娜從來都不需要擔心被別人嚇到，只需要擔心自己和式神們會不會一不小心嚇到別人。

　　羅莎娜一邊思考著什麼妖火遇到冰的問題，一邊重重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沒關系，我們沒有人會嘲笑你的。」雖然你營養不良又瘦又小還是個冰棍體質，但是……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自我放棄！」

　　看著一臉認真灌心靈雞湯的小房東，史蒂夫還能說些什麼？他只能僵硬著表情，頂著托尼嘲笑的目光，回答一句：「……好的。」

　　史蒂夫的老冰棍體質，在這個冬天，為大家過冬增加了困難。——不過雪女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倒是挺開心的，有種老鄉見老鄉般的同病相憐。

　　看著室內溫度計上顯示地溫度逐漸下降，羅莎娜默默地又把鳳凰火她們又請了出來。

　　因為這件事情的意外打岔，再加上妖怪們那些天馬行空般的想像，所以今晚的討論會議沒有產生任何可靠的結論。

　　托尼在聽到小房東的苦惱之後，倒是很想站在『首富』的角度來幫小姑娘的生意想些思路。——可是鋼鐵俠想了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悲慘創業經歷，最終還是決定閉嘴保持沉默……以他現在的這種運氣，最好還是別『傳染』給羅莎娜吧……

　　最終羅莎娜還是只好拿著自己的會議筆記，蔫蔫地回房間繼續思考。

　　所有懂行的人都會羨慕小陰陽師手下那足夠用來打牌連連看的大把式神，但羅莎娜也有自己的苦惱。——式神太多，每人一個意見，完全想不過來呀！

　　也許這就是歐皇大佬的煩惱吧……

　　羅莎娜盯著自己的會議筆記發呆了一會兒，然後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摸起床頭的手機，打算摸魚給今晚沒來的彼得打個電話。

　　羅莎娜已經連續幾天接送彼得上下學了，這幾乎成了他們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沒辦法，小房東只要一想到這個可憐的高中生父母早亡、家庭貧困、不只在退學的邊緣來回試探，甚至連房租都交不起……就忍不住自己對他的可憐之情。而且羅莎娜自認為自己有義務阻止這個可憐人繼續自殺，重新喚醒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與希望。

　　不過今天倒是個意外。心事重重的羅莎娜去彼得學校等他放學的時候，彼得卻支支吾吾地說自己今天要回一趟家，謝絕了小房東以及她那速度猛到連蜘蛛俠都受不太了的交通工具。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在聽到彼得虛弱無力的聲音之後，羅莎娜有些緊張地問：「你怎麼了？」怎麼感覺像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

　　因為只有自己在『家』，不需要擔心吐蛛絲的情況被其他人看到，所以彼得總算能解脫一下，恢復本性多說幾句話了。

　　「沒什麼……我只是正在看書而已……」彼得一頭重重地砸在面前攤開的課本上，悶悶地對電話——沒錯，貧窮的高中生不配擁有手機，只有租房內的座機——另一端的小房東說，「我在復習之前學過的內容。」

　　在這幾天的上學過程中，彼得總算摸清楚了這個世界的教學邏輯：那就是……沒有邏輯。

　　他在自己的新教室裡什麼內容都見過了（包括且不限於什麼東方星巴克的俚語梗，學習制作仰望星空派的廚藝課），但就是沒能夠見到他在另一個世界裡習以為常的那些學習內容。

　　而這種改變所帶來的惡果就是……

　　「上次考試我又沒及格QAQ」彼得一想到自己在試卷上看到的那些詭異題目，就感到一陣心酸，「所以我今天特地回家把之前所有學習過的課本都翻出來了，打算好好補習一下。」

　　彼得在心裡發誓，自己一定要在下次考試的時候揚眉吐氣，甩掉『因為成績不好而頻頻自殺』的這口黑鍋。

　　聽到彼得這麼說，原本因為找不到新店未來的羅莎娜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非常欣慰地說：「好呀！」

　　『這個可憐人總算是想通了！可喜可賀！』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了，羅莎娜真的想把鳳凰火叫起來放個煙花以示慶祝。

　　自認為自己親眼見證彼得『迷途知返』的羅莎娜，在欣慰喜悅的同時，還不忘記認真地囑咐彼得：「好好努力哦！但就算下一次還沒考好，但也要有信心繼續堅持下去，千萬不要再自殺了哦！」

　　一想到對方曾經極端到跳樓和試圖把頭鑽進洗衣機裡尋死，羅莎娜就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好……」彼得吐了口蜘蛛絲，不甘而又無奈地答應了對方。

　　終於對世界重拾信心的彼得，讓羅莎娜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等她看到自己手邊那份今晚的會議記錄之後，笑容漸漸消失……

　　承擔著賺錢養家重任的羅莎娜，嘆了一口氣，繼續研究自己的會議記錄。『雪女提議的冷飲店應該是不行了……不過如果加上史蒂夫的話，或許他們可以聯手一起做個滑冰場？』

　　『這麼說起來的話，百目鬼的眼睛監控器說不定也能夠和擅長科技的托尼合作一下……可如果托尼問那些監控器是怎麼來的，我該怎麼回答呢？』

　　羅莎娜就這麼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在她睡著的時候，手中甚至還捏著自己的會議記錄。

　　不知火留下的火種在臥室內靜靜燃燒著，映出一陣妖異美艷的影子，也溫暖著小陰陽師。

　　在這樣的火光映照之下，躺平裝玩偶的布魯斯悄悄睜開眼睛，艱難地操縱著自己的小短腿扶牆站了起來。

　　雖然這棟房子裡有布魯斯的不少『隊友』——又或是說同類，但是至今為止，小蝙蝠依然只能作為一個可愛的娃娃老老實實地待在小房東的房間裡。

　　蝙蝠俠曾經倒是希望托尼能夠開口把他從羅莎娜手中要過去，但是卻被鋼鐵俠以『我這種硬漢要一個巴掌大的玩偶不是太奇怪了嗎？！』為借口強行拒絕了。——布魯斯嚴重懷疑，這家伙就是想看笑話，所以才故意拒絕自己的。

　　小小的身體裡蘊含著大大的能量，巴掌大的玩偶身體並沒有禁錮住Batman的思考力與執行能力。他，布魯斯韋恩，小巧但睿智！他幾乎在每個晚上，都趁著小房東睡著，而偷偷去和托尼等人召開『第x屆超英大會』。

　　今天也不例外。小蝙蝠正打算抓著床單一路溜下去的時候，動作突然一頓。他看了看羅莎娜手邊寫的會議記錄，為那些鬼知道是怎麼想出來的奇思妙想沉默了很久。

　　——事實上這些點子有不少的確是鬼想出來的。

　　深感無語的布魯斯真的很想知道：羅莎娜究竟是怎麼在這群看起來非常不著調的『親戚』們撫養下健康成長到現在的。

　　一時的吐槽並不能阻攔住布魯斯去開會的腳步。但在那之前——小蝙蝠笨拙地邁著自己的小短腿，艱難地將羅莎娜手中捏著的會議記錄拿下來，放到一邊。

　　然後又抓著被子的一角，用比抓小醜時更吃力的力量，努力向睡著的小房東蓋去。

　　柔軟的被子輕輕地落在羅莎娜的身上。睡夢中的紅發少女身體蜷縮在一起，像是一只小貓一樣。

　　布魯斯站在她枕邊停留了很久，沉默地注視著小房東。妖火的光芒在牆上投下他的影子，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樣盤旋在房間之內。

　　帶著濃烈的黑，與毋庸置疑的強大。

　　在下一秒，強大的小蝙蝠就抓著床單，艱難地從高若懸崖的床沿上溜了下去。

　　翻身，落地，向目標走去，他的動作迅速而靈活，不愧是蝙蝠俠！

　　然而等到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致命的問題……

　　等等，羅莎娜房間內的燈是不是還沒關？

　　小蝙蝠抬頭看向高高的開關。這個高度對成年人來說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但是對於巴掌大的Batman來說……開燈之難，難於上青天。

　　蝙蝠俠又開始想念自己的蝙蝠車和蝙蝠洞了。


第16章

　　布魯斯有過很多個敵人。比如至今還待在至今還待在阿卡姆瘋人院裡的小醜，又比如某個喜歡在下水道裡游蕩的雙棲動物，布魯斯曾經為了逮捕與懲罰他們而做出過許多鬥爭。

　　但在完成了剛才那一系列爬山涉水蓋被子、艱難爬牆關燈的操作之後，布魯斯不得不說，自己最近經歷的一切才是人生中最困難和最刺激的體驗……

　　Batman在心裡決定以後用『扛被之戰』和『關燈之役』來指代今天發生的事件。

　　等到可憐而操心的小蝙蝠完成這場戰役之後，他已經距離約定好的會議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托尼看著自己面前不知道做了什麼而萬分狼狽的蝙蝠俠，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地問對方：「這麼髒兮兮的，你想不想再進洗衣機裡洗個澡？」

　　作為記錄員旁聽這場會議的智能管家條件反射地開口插話：「我認為韋恩先生不會這麼想的。」

　　——反正無論布魯斯韋恩的想法是怎樣，反正智能管家再也不想體驗洗衣服時那種數據流都要被擰成麻花的感受了。

　　超級英雄的秘密會議仍在繼續。而羅莎娜可不知道自己心目中那『可憐貧窮』的租客們，正在討論怎樣震撼世界的話題。

　　小房東在布魯斯的『貼心服務』下，睡了一個無夢的好覺。因為上班而養成的生物鐘，在第二天早晨准時叫醒了羅莎娜，而小姑娘在睜開眼睛之後，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自己現在是有自己店鋪的小老板了，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每天早起按時上班了！

　　「真是非常不習慣呢……」羅莎娜在柔軟的被子上打了個滾，聲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但不需要早起真的好爽啊！」

　　在這種冷到懷疑人生的冬天，有什麼比醒來之後還能再睡個回籠覺更幸福的呢！

　　不需要早起的小房東，賴床了十分鐘之後才總算正式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而在去洗漱之前，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房間內的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昨晚睡前有關燈嗎……」

　　叼著牙刷思考人生的羅莎娜，一定不知道，在她隨口說出了剛才那個問題之後，斜倚在床頭的小蝙蝠玩偶，背後唰得一下被自己的汗打濕了。

　　一家之主羅莎娜今天不是家裡起床最早的那個人。她剛到客廳不久，上學途中路過羅莎娜家的彼得就敲響了門。

　　小房東剛一開門，彼得就舉高了自己手中的早餐，以目示意。試圖通過自己擠眉弄眼的表情來告訴羅莎娜：『我來給你們送早餐！』

　　想要通過眼神和表情來搞清楚一個人的想法，這的確有些困難。

　　但當這個人是彼得帕克的話，那麼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不少。畢竟雖然他現在不能說話，但是小蜘蛛的心聲都幾乎直白地寫在了他的臉上。就算沒有覺那種讀心的能力，也能夠看懂他的意思。

　　不過陰陽師看著站在門口表情猙獰的彼得，第一反應卻並不是猜測他的意思，而是猛地抬起手捂嘴憋笑。

　　羅莎娜忍著笑開口問：「彼得，你早上起來的時候，沒有梳頭嗎？」

　　聽到羅莎娜這麼問，彼得疑惑地皺眉思考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彼得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卻又因為不想在清晨就送給羅莎娜滿臉蛛絲作禮物而忍住了。

　　「怪不得……」羅莎娜忍著笑意去為彼得拿了面鏡子，遞給對方。彼得現在的頭發亂糟糟的，像是絡新婦沒織好的網一樣。

　　「啊！」剛拿起鏡子的彼得還沒來得及『觀賞』自己的新發型，就猛地發出一陣驚叫。

　　「我剛剛……」彼得不顧自己說話時四處亂噴的蛛絲，指著羅莎娜剛遞給他的鏡子說，「好像在鏡子裡看到一個禿頭的影子閃過去——」

　　「可是現在怎麼沒有了呢？」彼得驚慌地把鏡子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質疑人生，「是我眼花了嗎？！」

　　「應該就是你眼花了！」在彼得疑惑的時候，小陰陽師突然抬手一把拿走了他手中的鏡子塞到自己身後，語氣僵硬地說，「應該是你早上起得太早，低血糖啊沒睡醒啊之類的……」

　　羅莎娜一邊說著這種心虛至極的話，一邊在心裡瘋狂後悔『我怎麼一個不注意把雲外鏡給拿出來了……』

　　像雲外鏡這種成了精的鏡子，什麼都有可能『照』出來，除了人。這個道理就像食夢貘其實並不是烤到一半的豬，老婆餅裡也並沒有老婆一樣。

　　為了掩蓋自己剛才的失誤，小陰陽師又有些刻意地對彼得說：「我來幫你整理頭發吧。」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頭發凌亂的少年，以及認真為對方整理頭發的紅發小美人，這本來是一副非常優美的畫面，能夠直接載入校園言情劇最佳畫面的那種。

　　然而事實上……兩個當事人都非常不在狀態。

　　如果僅從臉與性格來看，彼得帕克會是非常受同齡女孩子們歡迎的性格。但是因為他背負著一個蜘蛛俠的隱藏身份，並且總是沉迷於拯救世界無心社交，所以在同齡人中……不免有些不太合群。

　　所以不算危急時刻的救人，這還是彼得這麼近距離的和女孩子接觸。

　　緊張到忘記呼吸的彼得，一邊還在思考著剛才那個奇怪的鏡子，『我為什麼會在鏡子裡看到一個禿頭，難道這昭示著我馬上就要英年早禿嗎？！』一邊試圖用背誦化學元素周期表的方式來平復自己過快的心跳，『氫氦鋰鈹硼……別緊張了啊啊！！我要喘不過氣了！！再這樣下去我又要變成蜘蛛了QAQ！』

　　而至於羅莎娜，她正眼神專注地盯著彼得的頭發。思考著一個嚴肅的問題：為什麼對方能夠在一夜之間，把自己頭發變成……這麼神奇扭曲的造型？難道因為頭發多嗎？一想到這裡，小陰陽師就忍不住懷疑：『難道雲外鏡是羨慕彼得的發量，所以出來溜達觀賞了一下麼？』

　　羅莎娜的眼神很平靜，但再怎麼平靜正常的眼神，只要一放到美人身上，都會莫名多出來一些什麼『溫柔、神情』的意思。

　　等到熬夜和小蝙蝠一起開會的托尼打著哈欠走出房間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了客廳內手足無措的彼得，與認真到像是在做實驗的羅莎娜。

　　鋼鐵俠疑惑地挑了挑眉，看著彼得問：「睡衣寶寶，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彼得猛得捂住自己紅到像滴血的耳垂，不顧嘴巴裡快要打結的蛛絲，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在外面被冷風吹的。」

　　彼得這句生硬無比的謊言可沒辦法說服托尼，鋼鐵俠的目光猶疑地打量了一會兒他和羅莎娜，最終聳了聳肩，說：「你來得剛好，小玫瑰有個麻煩需要解決——」

　　不敢繼續說話的彼得，在聽到羅莎娜和托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之後，發揮自己的手速，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了一句話：「我覺得……也許花店是個好主意？」

　　「？？！！」這是一個小陰陽師和式神們都從來沒想過的思路。但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羅莎娜卻又覺得這個答案非常有道理。

　　小陰陽師的家裡就擺滿了各類鮮花，有些出自人面樹，有些來自彼岸花。這些花朵的淡淡香氣曾經安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托尼，給了鋼鐵俠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好夢；也曾經作為年幼小陰陽師的玩具，拿在手中成為一個特殊的玩具。

　　她的手底下不只有人面樹、木魅這類植物系式神……還有日和坊雨女這類可以控制天氣的式神，能夠隨時精准控制溫度濕度，連花房都省下來了；甚至還有網切可以來快速修建花枝；鐮鼬與輪入道負責送貨。

　　簡直是一個完整的產業鏈。

　　羅莎娜越想越覺得開花店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提議了，她激動地拍了彼得肩膀一下，「你真是個天才！」

　　「……嗯……」在另一個世界中是真天才的彼得，從來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重新獲得這一贊譽。不是憑借優異的成績、也不是憑借令人驚羨的發明。

　　而是——因為一個誤打誤撞的提議。

　　這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痛並快樂著……

　　小陰陽師都已經同意的提議，式神們肯定不會再反駁。於是彼得的這一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全票通過。

　　羅莎娜將這個提議告訴自己的前任老板傑裡爺爺的時候，對方倒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帶著無奈的笑說：「還真是巧，之前那家店也曾經是一家花店。」

　　羅莎娜來影院打工的時候，那家店早就已經關門了，所以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傑裡說起這些事情，「原來如此，那麼後來呢？」

　　傑裡聳了聳肩，「開在影院附近的店鋪本來就要依靠影院帶來的客流量，可是我這家影院……所以後來它很快就因為沒有客人而倒閉了。」

　　而且當時那件店鋪的租賃期限其實並沒有到期，但是那個花店老板看到自己店的虧損程度後，還是硬逼著房東傑裡退了房租錢，甚至還將原本應該賠給傑裡的押金都搶了回去。——當年傑裡生重病，這家伙的威脅也『功不可沒』。

　　不過這些事情，傑裡都沒有告訴羅莎娜，白發蒼蒼的老人只是笑著對小姑娘說：「那你可要加油了。開家店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傑裡說得很對，開花店的確是件麻煩的事情。但作為妖怪們養大的陰陽師，羅莎娜要開起花店來，當然也會和普通人不同。

　　她是這麼安排的：彼岸花和人面樹負責主要的花卉供應，網切負責修建花枝，日和坊負責調解室內溫度，雨女負責澆花，百目鬼收集的眼睛們用來監控花店內的安全，鐮鼬與輪入道負責運輸——

　　就連開店的時間，都是羅莎娜特地去找月照大神算過的黃道吉日。

　　仗歐吃飯，她可是認真的！

　　影院這整條街的生意都很一般，倒閉過的店兩只手加起來都數不完。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有家新店要開張，實在是個引人注意的新鮮事。

　　而且還有不少曾經去過電影院的客人，在知曉花店老板竟然就是那個漂亮的小玫瑰雇員之後，也都願意捧場一次。

　　所以羅莎娜的花店開張的那天，算是這條街上難得熱鬧的日子。

　　有熱鬧便會有紛爭，有願意來捧場的客人，也會有試圖搗亂的炮灰。

　　就比如……前一任曾租下這個店鋪的花店老板。


第17章

　　花店開張當天，羅莎娜的前老板傑裡爺爺是除了式神與租客們之外，第一個過來幫忙的人。

　　說是過來幫忙，但實際上因為身體和年齡的原因，他剛一進門，就被羅莎娜勸著坐在門外曬太陽安靜喝茶去了。——享受同樣對待的人，還有史蒂夫羅傑斯。

　　好隊長被這樣安排的原因是：這個男人至今還沒有適應自己現在的身體，總是會習慣性地去做一些……他此時肌肉與力量根本無法承受住的事情。比如剛才他試圖幫羅莎娜抬桌子，結果差點把自己壓趴下了。——幸好有茨木單手接桌，羅莎娜的花店才不至於在開業第一天就迎接救護車的到來。

　　為了避免出現什麼難以挽回的嚴重後果，羅莎娜立刻以『請求史蒂夫替自己招待傑裡爺爺』為借口，勸走了史蒂夫。

　　站在一旁的托尼故意咳嗽一聲，嘀咕了一句小房東聽不懂的話：「剛好以你的年齡也適合和他坐在一起聊聊天什麼的。」是你，扎心摸仙托尼！

　　「……」來自上個世紀的老年人史蒂夫，只好無奈地坐在了傑裡爺爺身邊。

　　傑裡可不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瘦弱年輕人，其實是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大的百歲老人。他用慈愛的眼神盯著史蒂夫看了很久，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年輕人還是要多吃飯，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可憐的孩子。」

　　「好、好的。」

　　在美國隊長坐立難安的時候，彼得端著茶杯與茶壺走了過來。因為口吐蛛絲的毛病，所以彼得一直都強忍著不說話，只低頭默默為兩個「老年人」倒茶。一副十足十冷酷寡言的冷漠少年形像。

　　傑裡爺爺笑呵呵地接過茶杯，還非常熱情地挽留彼得留下來一起聊天。

　　不敢開口的彼得糾結地看著老人，最後只好用力地甩了甩頭，在心中說著抱歉跑出去了。

　　看著少年的背影，傑裡有些可惜地說：「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可惜不愛說話。之前他和羅莎娜一起來影院的時候，也和剛才一樣，全程都沒說過話。難道說……現在的小孩子們都喜歡裝酷嗎？」

　　「呃，」知道真相的史蒂夫尷尬地回答，「其實他是因為一些……」

　　史蒂夫想著曾經像行走的彈幕發射器一樣話多的彼得，又回憶了一下對方開口那像是下雪一樣的蛛絲，艱難地說：「身體原因，所以才不能多說話。」

　　雖然史蒂夫現在已經縮水成了豆芽原始模式，但是他身上還是帶著一種曾經被托尼戲稱為隊長光環的可靠氣質。這種氣質讓他哪怕當場立正振臂高呼『九頭蛇萬歲』，都能立刻吸引一批反派粉絲。

　　所以傑裡爺爺很快就接受了他剛才的那一番解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惋惜地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可惜了……明明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居然生了這種病。」

　　「……」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抹黑了彼得的史蒂夫，捂著額頭感覺自己從此以後都會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與心態面對可憐的小蜘蛛。

　　傑裡爺爺對彼得的病症表示惋惜與遺憾之後，又轉頭看向在店內忙碌的小玫瑰，突然開口：「雖然我可能沒有什麼立場，但我還是很想說，還好羅莎娜遇到了你們。」

　　聽到老人的這句話，原本正處在尷尬之中的史蒂夫一怔，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傑裡和自己的太太並沒有孩子，在遇到羅莎娜之後，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有個孫女的話，差不多也會是小玫瑰這個年齡。在這幾年的相處之下，他們說是老板與雇員，其實相處的模式更接近與親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深厚的感情，所以傑裡今天才會對史蒂夫說這些「多余」的話題。

　　「怎麼說呢，羅莎娜雖然是被她的家人們從小寵愛著長大的，性格也非常好。但是她之前的狀態……總讓我感覺她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她更像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而不是其中的一員。」

　　被妖怪們養大的小陰陽師，也許是因為從小跟著式神們見慣了那些漫長的歷史與復雜的人心，所以她的為人處世的模式比起人類來說……更傾向於妖怪。就像傑裡所說那樣，她是旁觀者與記錄者，而非這紅塵人間中的參與者。

　　——當然了，這是文藝的說法。如果用比較直白和現代化的說法來說，就是：羅莎娜是個懶得折騰的鹹魚佛系玩家。她很滿足與和式神們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不怎麼願意來改變現狀。

　　白發老人捧著手中的熱茶，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喜悅，「而我能感覺得到，她在遇到你們這群租客和朋友們之後，改變了很多。」

　　就像是被人從高而冷的神域中牽了下來一樣，身上出現了溫暖的煙火氣，成為了這個寒冷冬天中暖洋洋的一束火玫瑰。

　　史蒂夫沒想到自己會從傑裡的口中聽到這些事情，在好隊長陷入沉默的時候，上一任租下這個店鋪用來開花店的老板湯米突然走了過來。

　　湯米當時強行退租的時候，和傑裡鬧得非常難堪，幾乎成了仇人。所以他一聽說這家店又被租出去開花店了之後，就抱著幸災樂禍和落井下石的心態跑來看戲了。

　　「喲，你這個老家伙還活著啊，」湯米還沒走到傑裡身邊，就怪裡怪氣地說，「還真是驚喜。」

　　湯米當時是貪圖這家店的租金便宜，老板又高齡體弱好說話——看起來也很好欺負，所以才租下了這家店。可因為生意不好，他很快又開始到處挑毛病，覺得這裡又是地段不好、又是客流量差，總之曾經的優點全都因為生意問題而成了缺點。並且以此為借口違約退租，還不斷威脅逼迫傑裡退了自己的租金與押金。

　　傑裡曾經的那場重病，差不多有一半是被這家伙氣出來的，所以他見到湯米之後也沒什麼好情緒，沉著臉問：「……你來干什麼。」

　　「我來看看我的後輩，順便也來猜猜看，他開的這家店什麼時候能倒閉。」湯米目光一轉，看向和傑裡坐在一起的史蒂夫，「你就是這家店的新主人？真是可惜啊居然在這種破地方開店……不如這樣吧，我在市中心又新開了一家花店。你破產之後，說不定能去我那家店裡打工幫忙搬花之類的——」

　　史蒂夫原本正想向對方解釋自己並非老板呢，但是在聽到對方這番陰陽怪氣的嘲諷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但是不等他做些什麼，花店內就傳來了羅莎娜的聲音，「我認為不需要。」

　　那些本來圍在門口看熱鬧的客人像是摩西分海一樣為正在包花的羅莎娜讓出了道路，「我就是老板，有事情直接對我說。」

　　為了方便活動，羅莎娜今天特地將自己的紅色長發都綁了起來，束成高高的馬尾。新發型顯示出了羅莎娜身上那股平時不怎麼被人注意到的凌厲與颯爽傲氣。

　　小玫瑰長得實在是很好看，所以即便只是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變裝與花店的圍裙，也絲毫不顯狼狽，反而像是個閑來無事打理自己庭院花園的小公主，優雅而矜貴。

　　湯米也沒想到新花店的老板竟然是一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少女，他的眼中閃過驚艷與垂涎，快步走到門內站在羅莎娜面前伸出手說，「真沒想到，我的後輩居然是個這麼漂亮的女孩。」

　　羅莎娜垂眼瞥了一下對方伸出來的手掌，手抬都沒抬，完全不給對方握手的機會。驕傲而又冷淡。

　　她當然有理由如此，也合該如此。羅莎娜是被妖怪們養大的孩子，被眾神百鬼所寵愛著。無論是掌握星辰之境的神明，還是手握生殺的地獄之主，都要對她青睞十分。

　　總之就是……超凶的！><

　　羅莎娜一動不動，倒是在她身邊的茨木童子，突然嗤笑一聲，然後走上前一把握住湯米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用毫無誠意與靈魂的輕蔑聲音說：「那還真是——幸、會。」

　　茨木童子的聲音透著大江山的煞氣與寒意，他這樣強大的妖怪重重一握……差點把湯米的手骨直接捏碎成骨灰。

　　劇痛之下的湯米呲牙咧嘴地抽出自己的手，但為了保持住自己那完全不值錢的面子，他還強顏歡笑地對羅莎娜繼續說：「您真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不如早點放棄這個破地方，直接去我那家店？」

　　羅莎娜微微抬手示意，制止了身後式神拔刀的寒光，冷淡地回答：「我認為不需要。」一語雙關，她不需要考慮對方的愚蠢提議，也不需要讓自己的人出手。

　　畢竟他們的手一向重，而開業當天就見血實在不太吉利……對方也不配。

　　湯米皺了皺眉，「為什麼？」

　　「因為我這個人不擅長甩鍋，」羅莎娜一臉平靜地聳了聳肩，「更不擅長把生意不好的責任推卸給外界和其他人。」

　　雖然並沒有指名道姓說誰，但是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在內涵湯米。——站在後方的般若聽到自家小陰陽師的語氣之後，驕傲地挺起了胸膛。自信地想：這麼陰陽怪氣且拉仇恨的嘲諷語氣，一定是自己教得好！

　　在場的客人們有不少都是附近的居民，他們也都曾經見證或聽說過湯米當時強行退租的事情，聽到羅莎娜這麼說，紛紛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嘲笑聲。

　　頂著這樣的嘲笑聲，與羅莎娜平淡的眼神，湯米的臉漲得通紅，男人若無其事地冷哼一聲，「隨你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花店裡到底能有什麼好東西？」

　　男人向上拽了拽自己的口罩，假裝自己不在乎周圍人嘲笑的打量。他本來是想要挑剔和指責這家花店的，但是沒想到剛一抬頭，就被驚呆了……

　　罕見稀有的珍貴花種，名貴美麗的昂貴花卉，這些普通花店中難得一見甚至根本就見不到的新鮮花卉，卻一束束擺滿了這家花店。

　　這些花在顧客們眼中只是花，但在湯米眼中卻全像征著大把大把的鈔票。

　　男人在花店裡轉了一圈，酸得眼睛都要滴血了。擺在外面的花朵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但還有一些東西是只有湯米這種同行才能看懂的。比如花店內剛剛好的溫度與濕度，只有最精密與高端的控溫設備才能達到這種水平；以及店內鮮花嬌艷欲滴仿佛剛剛才被摘下的樣子，完全沒有正常花店所擔憂的衰敗枯萎傾向，可見她有非常優質的供貨渠道。

　　能在開業第一天就將花店與花卉照料准備得這麼好，這個紅發小姑娘簡直強得不可思議。可是既然有這樣的手段和技術，為什麼要在這樣糟糕的地段開花店？難道說……

　　湯米看了看羅莎娜背後的酒吞與玉藻前等人一眼，在看到對方有這麼多又靚又強的保鏢之後，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

　　『難道這是哪位大佬家的小小姐出來體驗人生？！』

　　湯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畏懼地看了一眼羅莎娜，不甘而又酸溜溜地咬著牙吐出來一句「你一定會後悔的！」就一拉帽子，撥開圍觀的眾人逃走了。

　　看著他吃癟的樣子，花店內再一次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嗤笑聲，更有好事者對著湯米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捂著耳朵跳上車的湯米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灰溜溜地從羅莎娜的花店離開的時候，有無數雙眼睛正悄悄地盯著他。

　　「哼，」九命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懶洋洋地說，「我看要後悔的人是他才對吧。」

　　真以為小陰陽師是好欺負的麼？

　　雖然有讓人厭煩的炮灰過來搗亂，但花店的初次營業卻還是進行得很順利。人面樹與彼岸花等式神開出的花朵在這個寒冬中嬌艷欲滴，日和坊親手做的晴天娃娃掛在店內輕輕飄動。福神的錦鯉在花店內的魚缸裡游來游去，稻荷神的狐狸乖巧地趴在角落裡，無聲地吸引著客人們的注意。

　　為了按照福神的建議，圖個好彩頭，這天他們營業到很晚。羅莎娜並沒有讓所有人都跟著她一起加班，早早就將托尼史蒂夫等人『趕』回了家。

　　在羅莎娜打算關門回家的時候，花店迎來了今天最後一個客人。

　　這是一個帶著眼鏡，身材筆挺的英俊男人，他在店門口駐足了很久，用欣賞的眼光注視著花店內的玫瑰，但卻一直沒有走進來。

　　男人在注視玫瑰，而小玫瑰也在盯著他看。

　　在過了幾分鐘之後，羅莎娜終於忍不住了，她跑出櫃台，挑選了一只最漂亮的玫瑰花，轉身伸向男人，「晚上好，送給你一朵花花。」

　　沒想到羅莎娜會突然做出這個舉動的男人一怔，他遲疑地接下這朵艷麗的紅玫瑰，「……謝謝。」

　　在道謝之後，男人還不忘解釋自己剛才的停留，「我小時候住在農場裡，農場的籬笆有時候也會種上些玫瑰花……和這種很像。」說著說著，男人露出了一個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笑容。

　　羅莎娜見過很多種笑容，甚至包括不少神明的微笑。

　　但是小陰陽師必須要說，面前這個人類的笑容實在是很好看……讓看到的人會有一種……被陽光shock到的感覺。

　　羅莎娜隱約記得人類中似乎有句話叫□□笑的女孩運氣都不差，那愛笑的男人應該是一個道理吧？

　　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對男人自我介紹，「羅莎娜。」

　　「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第18章

　　羅莎娜的花店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飛快躥紅著。

　　雖然才只開張了兩個周的時間，但是人們現在每每想起來『花店』與『買花』這類關鍵詞，都會下意識地先想起來這家花店，以及漂亮的店主。

　　這種口碑讓不少花店同行都嫉妒得眼紅。——特別是同店不同命的湯米。

　　他現在只要一聽到羅莎娜和她的花店，就會有一種被人掐住脖子的反胃感。然而無論湯米有多厭惡聽到這些消息，隨著羅莎娜花店的人氣越長越高，湯米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路人們的討論聲。

　　比如現在，他在送貨路上，就聽到一群高中生的聲音。

　　「那家花店真的很有意思啊！上次我還在店裡面看到一只特別可愛的小白狐狸。噗，其實我一開始以為是只小白狗呢，結果和它玩了半天，老板才過來說是只狐狸。」

　　「我也見到那只狐狸了。說實話……它作為狐狸來說，未免長得有點太圓太憨憨了——咳咳，我覺得店裡面最可愛的其實還是老板本人吧。」

　　「唉，別說了。我要是有老板羅莎娜一半好看，還至於單身到現在？」

　　「說到羅莎娜，你們有沒有聽到一個八卦？我們學校裡的彼得帕克，就是學習特別差身世也特別慘的那個倒數學生……」

　　一群高中生嘀嘀咕咕討論著八卦情報走遠了。留下湯米在後面，氣得咬牙切齒，「哼，才堅持了一個周而已，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再撐幾天倒閉。」

　　湯米一邊說著這些酸裡酸氣的抱怨，一邊打算上車，結果剛一抬腿，就抽動了自己受傷的右腿，「嘶，淦，等我再看到那群死貓，一定要挨個掐死。」

　　湯米覺得自己最近實在是太倒霉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去羅莎娜花店挑釁失敗已經夠丟人倒霉了，沒想到那居然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在那之後，他像是霉運之神纏住了一樣：在家生火的時候，原本正常的火苗突然唰得一下竄起來燒著了他的頭發，將他精心打理的劉海燒成了一小撮灰，失去了飄逸劉海的雞冠頭，活像是只戰鬥失敗被啄禿的公雞……此外還有什麼出門必下雨刮風；走在路上突然被一面牆困住，怎麼繞都走不出去；最嚴重的一次，還被一群野貓圍住群毆。

　　其實這些慘案的真相再簡單不過了，湯米並沒有惹到什麼霉運之神，而是惹怒了一群護短的式神們。這群形態各異、遍布水陸空各地的妖怪們聯手起來，絕對足夠讓湯米享受到360°全方位的倒霉服務。

　　毫不知情的湯米捂著自己的小腿，罵罵咧咧地踩下油門，准備去一個活動舉辦現場送裝飾用的鮮花。

　　——當然了，以『反派炮灰必定作妖跳腳』這個定律來說，湯米絕對不只是單純去送花這麼簡單。

　　這是一場小型的報社新聞發布會……當然了，內容和方式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事情在於，負責花卉定制方面的，是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

　　湯米在對方剛來和自己接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盤算這個計劃了。像這種對職場一無所知的菜鳥最好騙，也最好欺負。他以『鮮花需要特殊保存』為借口，故意延遲了送貨時間，直到活動當天才送貨。然後就——

　　「漲價？為什麼？我們在合同上已經說好價格了。」負責訂花的新人氣得額頭冒汗，「你就不怕我去告你嗎？」

　　「你去告咯，」湯米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那樣的話，我會立刻把花運回去。到時候你們就用一朵花都沒有的光禿禿會場來招待其他人吧。我負責任的告訴你，整個紐約沒有任何一家花店能有像我這麼多的鮮花現貨來為你補漏洞。」

　　「不過我覺得我需要提醒一下你，如果真出了這種事情的話，你的上司們會有什麼反應？這份工作還能保得住嗎？」湯米的語氣非常熟練，也不知道究竟做過多少次故技重施，「我有個好提議，你自己把多出來的這份錢墊付上，到時候你的上司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一切平靜解決。怎麼樣？」

　　湯米很聰明，他能看得出來哪種人硬氣到會直接扔了自己的工作，魚死網破也要和他去警局去法院；哪種人會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而忍氣吞聲自己掏腰包付清差價。既然要捏柿子，當然要挑那種又軟又不會搗亂的來捏。

　　果然，在聽到湯米的這番話之後，新人臉上憤怒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遲疑。在她動搖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們不會接受你的這種處理方式。」剛好路過聽到全程經過的克拉克走到湯米面前，堅定地說。

　　「……肯特。」克拉克和負責花卉的新人是同一批招進報社的成員，看到他出面為自己說話，新人既感動又緊張，「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

　　克拉克安慰地對她笑了笑，拿起手機走到一邊，「也許我能找到另一種選擇。」

　　克拉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比其他超英們要晚一段時間，而且也同樣被扒了身上的超人超能力buff。來自氪星的超人，能夠從地球黃色太陽的射線中汲取能量。*當然了，這是指另一個地球。而克拉克現在所處的這個地球……這裡的太陽更傾向於氪星上的紅色太陽，超人的細胞在這裡可沒辦法繼續進行『光合作用』。

　　而且克拉克沒能像美國隊長一樣幸運得一落地就找到了隊友的信號，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無奈之下選擇了自己的老本行：記者。並且想辦法通過了審核與面試，以黑戶的身份成為了一家報社的新人記者。

　　在之前那次深夜偶遇之後，克拉克和羅莎娜交換過聯絡方式。超人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撥打對方的電話，而且還是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之下。

　　看著對方拿著手機不知道去向誰求救的動作，湯米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走到一邊坐下，「不急，反正你等下就會過來認輸的。」他剛才說的可是實話，整個紐約都不會有花店能夠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拿出這麼多鮮花現貨。

　　湯米非常自信自己能夠從職場菜鳥的手裡騙來這筆錢，而且以往常的經驗來說，對方在掏錢之後，還會因為害怕影響自己的工作，而不敢將這件事情張揚出去。保密掩蓋的小心程度，甚至遠勝過湯米本人。

　　但是這一次……他卻注定失望了。

　　在時間過去半個小時之後，湯米依然沒等到過來認輸求饒的負責人。

　　原本得意洋洋的男人也開始著急，他那一大堆的鮮花還放在車上沒拿下來呢，如果再拖下去……湯米皺著眉頻頻看時間，正想再去找這個不懂事的菜鳥威脅一番的時候，就看到對方向自己的衝了過來。

　　湯米像是變臉一樣，迅速收好了自己的焦慮，輕蔑地說：「怎麼，總算想好了——？？」

　　湯米的嘲笑還沒說完，就看到對方徑直掠過自己，從他的全世界經過，然後向門口跑去。

　　被徹底忽視的湯米，惱羞成怒地看向門口，決定即便對方認慫向自己求饒，也要再提高一倍價格教訓他們一下。

　　湯米幻想得非常美好，但他很快就聽到了一個有些耳熟且不願意再聽到的聲音傳來，「我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你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

　　「……」這個聲音一傳來，湯米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個身份不明的花店老板羅莎娜。

　　剛從輪入道上跳下來的羅莎娜捋了捋自己凌亂的長發，帶著孩子氣的得意對等待自己的克拉克說：「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羅莎娜像是在炫耀，但是卻也非常體貼。她只字未提對方這個突然的要求有多麻煩，也沒抱怨自己會有多手忙腳亂。態度這麼自然，仿佛克拉克不是與她只有一面之緣的客人，而是個老朋友一樣。

　　還不等克拉克回答，剛跑來的新人就氣喘吁吁地回答：「可是我聽說，整個紐約所有的花店都沒有這麼大的現貨量。」

　　「那是其他人，」羅莎娜笑著回答，「我可和他們不一樣哦。」其他花店是從外面進花，而小陰陽師呢？她靠人面樹和彼岸花以及木魅等一系列式神批量生產。只要有需要，那她的鮮花就能夠做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完全不需要擔憂數量問題。

　　羅莎娜剛說完這句話，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臉色不好的湯米，瞬間猜到一切的羅莎娜挑了挑眉，「真巧啊，居然是你。」

　　「喂，」湯米憤恨地走到羅莎娜面前，利益被觸動的男人已經顧不上考慮對方的背景了，他握著拳頭威脅對方，「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

　　湯米是非常標准的西方人長相，身材高大威猛，握緊拳頭後的凶狠樣子的確有些嚇人。這種來意不善的示威，讓克拉克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牢牢地將羅莎娜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但羅莎娜看著他，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仿佛對方在她眼裡就只是一團空氣而已。

　　不過視若無物也不耽誤她開嘲諷。

　　「做生意而已，怎麼能叫多管閑事？」也不知道是從般若身上學習到的，還是被租客托尼影響了，羅莎娜漸漸也學會了這種『能夠氣死人』的說話語氣，「你不想做生意，臨時反悔。當然會有別人願意做這筆生意。」

　　羅莎娜一向都是那種只要一走進公共場所，就會自動吸引其他人目光和注意力的小美人。所以她走進會場之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似有若無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湯米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咬牙冷哼了一聲，「……好啊，那你就做生意吧。我倒要看看你從哪裡變出來這麼多花。」

　　湯米去看過羅莎娜的花店，雖然裡面的花種豐富、設備齊全到讓人眼紅，但畢竟只是一家剛開的花店而已，想要臨時掏出來這麼多花，而且還要符合品種、符合會場配色……怎麼可能？她以為自己是自帶外掛的瑪麗蘇？還是以為自己是個會變花的魔術師？可笑！

　　——然後一心想要看羅莎娜笑話的湯米，就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和她的員工們真的像是變魔術一樣，從車裡掏出了一筐一筐又一筐的鮮花。

　　不僅比他准備的鮮花更多，還更加鮮艷美麗。

　　「這怎麼可能……」臉都快被氣綠的湯米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你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花的？」

　　「商業機密，」羅莎娜表情無辜地眨了一下眼睛，「無可奉告。」

　　看到紅發少女的反應，克拉克忍不住笑了笑。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可完全沒看出來這個會深夜送路人花的女孩，除了善良之外，還這麼鬼靈精。

　　「好，那你給我等著。」湯米憤恨地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似乎歷來反派炮灰總有這種『特色』，難纏且惡心，總也甩不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來讓人反胃一下。

　　但羅莎娜一向不喜歡追求『大眾特色』。

　　她熱衷於特立獨行，且反套路。

　　所以湯米甚至連重振旗鼓的機會都沒有，他剛想轉身離開扔下一句名言『我一定會回來的』呢，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夾雜著幾聲提問：「這是誰的貨車，誰的花啊！」

　　要賺錢養家的小房東很忙，沒有時間浪費在炮灰身上。


第19章

　　門外的吵鬧聲讓湯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邁著自己被九命貓撓過的腿，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怎麼回事！」

　　湯米剛撥開圍觀的人群，就看到了讓他目眥盡裂的一幕：他用來送花的貨車外正通過車門縫隙外泄著大量冷氣。只是泄露的冷氣就已經多到誇張，那貨車車廂內……

　　臉色刷一下變白的湯米連忙插好鑰匙，哆嗦地拉開自己的車門，果然——

　　因為冷氣泄露，貨車內的溫度已經跌倒了零下。新鮮花卉這種東西本就嬌貴，在這樣極端的溫度之下，即便不死，也會凍傷。他准備的這一大批原本想要用來敲詐的鮮花，算是全軍覆沒了。

　　『愛看熱鬧』似乎是人們的天性，雖然路人們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也依然擋不住他們小聲嘀咕的心。

　　「嘶……可惜了，怎麼回事？」

　　「冷氣沒設置好吧？車和花都在這裡停了這麼久了，也沒留意注意一下？太粗心了吧？」

　　在眾人的議論聲之中，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雪女正飄然離去。

　　——湯米剛剛不是不願意賣花，一定要作妖麼？那這花……就永遠別賣了。

　　「……」徹底傻眼的湯米癱坐在貨車旁，陷入了巨大的打擊之中。然而他甚至都無法好好懷疑人生，很快就有安保人員過來「請人」了，「先生，我們這裡是不允許車輛停留的哦。您剛才已經違規停車很長時間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只能報警了呢。」

　　安保人員的語氣非常禮貌，但湯米卻完全聽不進去。他猛地回過頭，無理取鬧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羅莎娜，嘶吼著咆哮：「是不是你搞的鬼？！」

　　氣急的湯米已經顧不上戒備對方的身份了，只恨不得直接衝過去掐死對方。

　　本來一切應該沒問題的！但是這個小鬼來了之後，他的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一定都是她的錯！

　　羅莎娜聽到這聲憤怒的質問之後，她抬起頭，給了湯米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沒有任何回答，也沒有任何語言。

　　這樣輕的目光，落在湯米眼裡，卻感覺自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他踉蹌著爬起來，打算衝過去找羅莎娜算賬。

　　然而就在這時，他被一群人攔下了。「先生，恐怕你需要和我們走一趟。」

　　警察總是會像這樣來得剛剛好，能夠趕得上幫忙收尾。

　　不過這一次倒不是羅莎娜的手筆，小陰陽師雖然熱衷於把各種小混混綁上個蝴蝶結然後送到警局裡幫助他們『自首』，但是目前還沒打算送湯米過去和他們團聚呢。

　　「是我請老板叫來的，」在注意到羅莎娜疑惑的表情之後，負責花卉工作的新人不好意思地對羅莎娜說，「我和老板剛才已經報警了。」

　　聽到她這麼說，羅莎娜有些驚訝地看向對方，「這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嗎？」

　　「其實我一開始也很擔心這個……」新人憂心忡忡地小聲說，「但是我想了很久，總不能讓他就一直這麼欺負別人吧！所以就狠狠心把事情告訴我們報社老板了。」

　　克拉克也沒想到這個和自己同期實習的新人居然能夠有這麼大的勇氣，「那老板說了什麼？」

　　「我被罵了一頓……」新人姑娘沮喪了抽了抽鼻子，但還記得安慰好心幫助自己的克拉克與羅莎娜，「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太擔心，因為我的老板其實就是我的母親啦！無論怎麼罵都是家庭糾紛。」

　　羅莎娜還沒想到自己只是來幫個忙，竟然還能聽到這種神反轉，她和同樣驚訝意外的克拉克對視一眼，「？？！！那你……」

　　原來湯米挑選的柿子壓根不軟，還很咯牙棘手。——剛才發生的事情，像極了克拉克之前曾經聽說過的一則新聞：小偷在酒店精挑細選了很久，最終選擇了一個房號吉利的房間打算作案，結果一開鎖，發現裡面坐著一群警察。也許湯米在警局內可以和他們一起交流一下，然後出一本書叫做《炮灰之從入門到入獄》。

　　就像很多惡俗劇情裡的那樣，這個負責花卉的新人姑娘不僅僅是一只職場菜鳥，還是報社老板的女兒。克拉克是通過努力與隱瞞黑戶事實艱難地通過了面試，而他的這位同期生則是被下放到基層體驗人生。

　　「我剛剛緊張其實是因為……如果我不好好工作，搞砸了這些的話，」她可憐巴巴地說，「就只能回家繼承億萬家產了。」

　　「……好、好的，」貧窮的羅莎娜艱難地回答，同時在腦海中心酸地想，『我們不一樣……』

　　大家表面上都是打工仔，但實際上有人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有人不努力就要帶著曾經有億萬家產的兩個首富以及2/3的復聯三窮流落街頭……

　　……羅莎娜真的好慘。

　　這種神反轉帶來的巨大刺激，讓羅莎娜直到結賬拿錢之後都還沒回過神來。暈暈乎乎的羅莎娜把報酬交給掌管全家財政大權的鐵鼠，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麼在這個遍地都是有錢人的時代我卻始終不能擁有姓名？」

　　看著羅莎娜這茫然的表情，克拉克忍不住笑著打斷了她的走神，「真的要感謝你肯幫我的這個忙。」

　　克拉克當時也是因為實在沒有其他辦法，而只好抱著試試看的微弱希望，聯系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羅莎娜。但沒想到小姑娘居然這麼爽快，聽到事情的起因之後，就非常干淨利落地在電話另一端答應了自己。

　　並且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就順利帶著一大堆完美符合要求的鮮花，准時趕到了現場。

　　克拉克真的感覺，這個紅發小姑娘也非常像是個有超能力的英雄。能夠做出這麼了不起的大事。

　　聽到克拉克的道謝，羅莎娜轉了轉眼睛，掛上笑容問：「只是口頭道謝嗎？」

　　看著小玫瑰的小表情，克拉克感到有些好笑，「那麼……你想要些什麼呢？」

　　「嗯……」其實早就想好回答的羅莎娜故意沉思了片刻，然後才說，「一起吃個慶功宴？剛好花店最近生意也不錯，我家裡人早上的時候說過，今晚由他來下廚慶祝一番。」

　　「要不要去嘗試一下他的手藝？」

　　笑著答應羅莎娜提議的克拉克，當時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對方家裡看到……這麼多熟人。

　　當他按響門鈴之後，很快就看到了手裡拎著菜刀的紐約首富鋼鐵俠為自己開門，口中還念叨著些什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新朋友能讓羅莎娜——』

　　托尼的聲音一頓，他們兩人互相對視著，陷入了難得的死機之中。

　　托尼是驚訝於又一個超級英雄的出現，而克拉克則盯著托尼手中的菜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鋼鐵俠與菜刀……菜刀與鋼鐵俠，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神搭配總會讓人有一種『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卻又說不出來究竟哪裡奇怪的迷惑感。

　　開屏雷擊與世界名畫也不過如此……

　　「沒想到是你，」在沉默過後，托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這還真是個大驚喜……」特別是對於那只小蝙蝠玩偶來說，嘖嘖。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們『重逢』的那一幕了……那一定會非常感人。

　　「哦，」順著克拉克的目光，一心想要搞事的托尼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餐刀，他隨意地舉了舉，對克拉克解釋，「我過來開門的時候忘記放下了。」

　　「……好的。」雖然有些困難，但克拉克還是暫時接受了對方的這個回答。

　　而且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多停留，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吸引走了：史蒂夫的出現。

　　聽到聲音的史蒂夫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不贊同地看著托尼，「托尼，你說話的時候可以先把刀放下嗎？」——哪有正常人會拎著把菜刀招待客人的啊！！你還記得我們其實是超級英雄嗎？！

　　鋼鐵俠與美國隊長這些超英的井噴式出現，讓曾經一度懷疑這個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克拉克，既高興又茫然。

　　作為超級英雄，復聯和正聯都有自己的固定粉絲群。而這兩撥粉絲時不時就會掐架撕逼一場，內容包括且不限於：『xx聯盟才是天下第一！！』之類的暴躁言論。

　　而作為兩個聯盟中標志性的人物代表，美國隊長和超人總是會被放在一起比較。有些事情也許老年人史蒂夫不知道，但作為記者的克拉克卻是非常了解。他們的粉絲甚至會發起投票，為了『究竟誰才是胸……胸襟最大的超級英雄』這種讓人無奈的問題而吵得轟轟烈烈。

　　不過現在粉絲們大概是不需要繼續吵下去了。因為作為參賽一方的史蒂夫已經肌肉縮水，失去了比賽資格。

　　美國隊長的新造型，讓克拉克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看到隊長的新造型感覺很驚訝嗎？」看到他的表現，托尼掛起一種神秘兮兮的笑容看著克拉克，「那我就要提前預告一下了，馬上會有更讓你驚訝的事情出現。」

　　……的確是更驚訝。

　　在羅莎娜抱著小蝙蝠出來和克拉克打招呼之後，超人的目光就再也沒能從小蝙蝠玩偶的身上移開。

　　一個毛茸茸、巴掌大、軟乎乎的小蝙蝠玩偶，其實就是哥譚的黑暗騎士。——這種離奇的反差與男默女淚的違和，比剛才拎著菜刀的鋼鐵俠更過分。

　　怎麼說呢……克拉克盯著自己面前的小蝙蝠，在一瞬間聯想了很多。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小醜突然開始背x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美國隊長突然開始振臂高呼『九頭蛇萬歲』，阿卡姆瘋人院突然全員變異，成了和阿薩姆奶茶一樣甜而無害的性格……

　　總之就是太ooc了吧？！嬌小可愛的玩偶與蝙蝠俠？！這已經徹底動搖了基本人設了吧？！

　　但凡這個世界的世界線稍微講點道理，這棟房子裡的超英說不定都會因為太過ooc不符合人設而被抹殺……

　　因為過度震驚，克拉克今晚的表現始終都有些不在狀態，這種反常甚至明顯到和他只有幾面之緣的羅莎娜都已經察覺了。

　　但是不等小房東仔細詢問，之前自告奮勇說要准備這場慶功宴晚餐的托尼就哼著歌端著盤子走出來了。

　　「來嘗嘗我的手藝，」托尼得意地說，特地將自己准備的晚餐放到了最靠近小房東的位置，「絕對能讓你們大吃一驚。」

　　跟在托尼身後走出來的史蒂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雖然托尼之前也在大廈裡下廚過，不過那時候他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嚴格按照智能管家的提示進行的，所以味道都還不錯。可是現在……信心十足的托尼絕不肯屈服，做出把洗衣機搬到廚房裡提醒自己這種傷自尊的事情。

　　於是今晚的晚餐，他是隨心所欲、放飛自我地來進行的。

　　至於味道嘛……


第20章

　　托尼放飛自我所做的這頓晚餐，味道也非常的——放飛。

　　羅莎娜不知道其他人的食用體驗究竟如何，反正她自己……羅莎娜握著刀叉的手微微顫抖，思考著剛才自己放在嘴巴裡的到底是胡蘿蔔還是螺絲……

　　反正僅從口感與味道上來說，這兩者現在似乎沒什麼區別。

　　小房東艱難地把這塊灰黑色的不明物體吞咽下去，感覺它帶著奇妙的重量一路劃過自己的食道，然後沉甸甸地落進胃裡……

　　在這一瞬間，羅莎娜真的很想閉上眼睛，默念一句，『我仿佛看到了終極。』

　　食客一副凄凄慘慘的樣子，但廚師托尼卻一副自信滿滿的狀態，他看到羅莎娜咽下自己的『作品』之後，立刻期待地問小房東：「怎麼樣，味道是不是非常驚喜震撼！」

　　味道是很驚，也很震撼，但是喜從何來啊！

　　羅莎娜忍住自己的表情與吐槽，扯著笑容用沙啞的嗓音說：「是，很好吃。」

　　『托尼已經很慘了，貧窮而又倒霉！我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再打擊他的自信心！他會很難過的』羅莎娜瘋狂對自己洗腦著，『忍住！一定要忍住！』

　　從小房東這裡得到認可的托尼，更加興奮。他立刻將盤子又推了推，對餐桌上的其他人說：「來！快嘗嘗！」

　　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什麼不對勁，但是從小養大羅莎娜的姑獲鳥卻從對方的表情中覺察出了些反常，她皺了皺眉頭，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姑獲鳥謹慎地端詳了一下桌子上的盤子與食物，然後問托尼：「你自己嘗過味道嗎？」

　　「沒有啊，」托尼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我嘗這個干什麼，最好的東西應該樂於分享給你們，對吧，隊長？」

　　突然被cue的史蒂夫：我不是我沒有，我沒說過！！就算說過也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還沉浸在蝙蝠俠變身娃娃這一巨大震撼之中的克拉克，機械性地吞咽著食物，這種食不知味的動作，倒讓他成為了在場中除了托尼之外，唯一一個吃飽了的人。

　　不過這種狀況外究竟是好是壞，那就誰也說不准了。

　　在晚餐結束之後，克拉克繼續盯著自己驟然縮水的隊友看了很久。直到小房東一臉疑惑地拍了拍自己懷裡的小蝙蝠，問：「怎麼了？這難道是你的玩偶嗎？」

　　「我覺得不是，」把餐具扔給河童的托尼伸著懶腰走到羅莎娜身邊坐下，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也許他是被我們的氣氛感動了，想要加入我們，成為這個房子中的一員，」

　　「……是這樣的，沒錯。」克拉克生硬地回答。「我非常、非常想搬進來。」

　　其實在擁有了花店之後，羅莎娜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樣迫切地需要租客來緩解自己的經濟壓力了。但是聽到克拉克這麼急迫懇切的要求，小房東還是摸出了自己之前打印出來的空白合同。

　　在這一次的租房過程中，羅莎娜的式神們少見得沒陪在她的身邊。

　　因為她的式神們……正陷入了巨大的精神打擊之下。

　　「怎麼了？」白藏主甩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疑惑地看著面前這群被打擊得都快失去顏色的式神，「今天的晚餐不好吃麼？陰陽師大人不是說過，今晚是非常特別的慶功宴麼？」

　　「你把鐵塊刷一層黃油然後放在火裡烤一下，」在今夜晚餐中味蕾受到巨大刺激的姑獲鳥用翅膀捂著臉說，「都能比今天晚上的晚餐好吃。」

　　「……哇哦，」清姬甩了甩自己蛇尾巴，用有些興奮的語氣說，「那我還真的有點好奇呢。」

　　「別好奇，」不斷吐舌頭的九命貓說，「好奇心害死貓，好奇心也害死蛇啊！！」早知道她剛才才不會因為好奇心而去偷偷舔盤子了！！

　　托尼斯塔克那家伙今晚是在下廚嗎？？是在下du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讓式神們無力操心的托尼，真的為超人順利搬進來而做了很大的助攻和貢獻呢。

　　不過克拉克的出現，倒也順便圓上了托尼的身份之謎。

　　「對，」托尼看著小房東，用堅定無比的語氣說，「他曾經采訪過我，所以我們認識。但是那篇報道卻沒有發表出來。」

　　「畢竟你應該能夠想像得出來，」托尼煞有其事地聳了聳肩，「像我這種有錢人不能隨便暴露身份，不然可是非常危險的呢。什麼暗殺啊之類的——」

　　幫河童一起刷完餐具的史蒂夫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就算是好脾氣的美國隊長，也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下：『現在這個理直氣壯說大道理的人，和當初那個在鏡頭之下宣布『IamIronMan』的男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道理我都懂，但我不聽』吧。

　　而羅莎娜倒是真的相信了托尼的這句話。並不是因為小房東好騙，而是因為，她曾經從玉藻前和大天狗的口中聽說過不少關於過往時代宮鬥的故事，所以很有共鳴地回答：「是呢，曝光身份的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在那群壽命綿長的大妖怪口中，有無數人就是為此而被殺死的。

　　眼看氣氛馬上就要滑向悲傷與恐怖，托尼立刻咳嗽一聲，強行逆轉畫風，用自嘲的語氣說：「雖然我現在也破產啦，與最差的後果也沒什麼區別。」

　　「哦對了，」托尼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非常自然地打聽對方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近況，「你最近怎麼樣？我聽小玫瑰說，你現在換了一家報社？」

　　「……是。我過得還算——可以吧。」克拉克語氣非常遲疑地回答，「只不過最近在采訪方面有一點困難。」

　　雖然克拉克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繼續做記者老本行。但是曾經拿過普利策的記者與現在這種剛剛被招聘進報社的新人記者可完全不一樣。

　　克拉克近期所接手的新聞，都非常的……一言難盡。

　　在羅莎娜好奇的眼光之下，克拉克隨口舉了幾個例子：「比如我前幾天曾經跟進的一個報道，一貨車方便食品在路上著火了，然後路過的路人聞著味道問救火員，燒都燒了，能不能先吃一點。」

　　「噗，」羅莎娜試圖用咳嗽忍住自己的笑意，「我感覺自己不太應該笑。」

　　——但是真的很好笑啊！

　　「那麼你應該繼續聽下去，」克拉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曾經作為記者親身見證了那一幕，估計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能夠有這麼奇葩的新聞，「那個路人剛說完那句話之後，突然接到了家人的電話。」

　　「原來那一車方便食品就是他自己家的進貨。」

　　……哈哈哈？？！！

　　果然，只有加工過的作品才講邏輯，現實世界的情節發展總是荒誕而又神奇。

　　克拉克帶著他的奇葩新聞當天就成功入住了。並且像是慣例一樣，當天晚上超級英雄們悄悄開了一場秘密會議。

　　在會議進行到深夜的時候，托尼打著哈欠出來倒了杯水，並且在半路上還停在洗衣機旁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老蝙蝠居然沒參加今天晚上的會議，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托尼摸了摸下巴，隨口吐槽：「難道他是不想用現在這種mini形態見到自己的隊友？」

　　「……我認為蝙蝠俠先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智能管家無奈地糾正托尼。

　　「他不會做，但是我會這麼想啊。說不定那家伙現在正為了改變自己的模樣，而踏上征程，去尋找什麼能夠讓自己變大的魔法——比如哈利波特或者馬裡奧之類的——」

　　托尼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詭異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來自深夜的敲門聲，像是被放了0.25倍速一樣，『咚——咚——咚——』輕而慢地落在托尼的耳朵裡。

　　並且這並不是驚悚的結束，而是開始，一個陌生的男聲傳來，聲音抖得像是伽椰子的親戚，也像是拉長腔的慘叫，「有——人——在——嗎？」

　　「……」在這一瞬間，托尼真的差點扛起來自己身邊的洗衣機扔過去。

　　而智能管家的數據流裡也下意識地閃過了『閃靈』、『寂靜嶺』、『午夜凶鈴』等一系列驚悚的話題。


第21章

　　一切還是要從今晚那頓糟糕的慶功宴說起。

　　失去了智能管家指點提示的托尼, 依靠放飛自我, 而硬生生將今晚的食材都炒出了一股濃濃的……機油味道。該是肉丁的，在鋼鐵俠的雙手之下, 立刻變成了鐵釘，叮叮當當地在每個人的胃裡亂響。

　　而羅莎娜一邊吞咽著托尼特意下廚准備的大餐，一邊自我洗腦『不能打擊他, 托尼已經很可憐很慘了，他又窮又倒霉, 脆弱的心靈不能再受傷了！』, 為了維護小胡子流浪漢的自尊與自信，小房東還強顏歡笑地誇獎了托尼一句「味道真棒」。

　　羅莎娜這麼做的後果就是……托尼本人是高興滿意了, 但是晚餐壓根沒吃多少的小房東, 卻在晚上餓得睡不著覺。

　　她像是朵打蔫的玫瑰花一樣，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玩手機。

　　被擺在床頭的小蝙蝠也就這麼睜著自己無辜的豆豆眼注視著對方。小房東沒睡下，所以布魯斯當然也不能像計劃中的那樣溜出房間開會, 只好將時間消磨在看羅莎娜玩手機上。

　　——大概對於很多人來說,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莫過於看著別人玩手機, 而自己……卻沒得可玩。

　　經常作為留守選手待在家裡的布魯斯，能夠非常明顯地察覺得出, 羅莎娜最近的工作真的輕松了很多。起碼她在影院工作的時候, 布魯斯可很少看到羅莎娜能夠這麼悠閑地賴在床上玩手機。

　　被妖怪養大的羅莎娜在很多地方、很多時候都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但是在一些細節上，她也會帶著現代少女們共同的習慣。比如她也會像其他少女們一樣有自己的社交賬號，推特ins之類的。

　　並且收藏與發表的內容涉獵非常廣泛……什麼養貓養狗養狐狸養鳥、什麼美酒鑒賞、花海修建、面具的保養……

　　盯著羅莎娜手機的布魯斯, 原本還想趁這個機會積累一些有關於小姑娘的資料，但是在看完羅莎娜劃過的內容之後——蝙蝠俠決定暫時放置這個念頭。因為她點贊的內容實在是太亂太雜了，如果一定要歸類的話，不如說：羅莎娜的興趣是百科全書。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羅莎娜真的是無辜的。

　　畢竟小陰陽師閱讀的這些內容，可都是為她的式神們所積累的知識。陰陽師不好當，擁有這麼多式神的陰陽師更不好當。羅莎娜一邊上傳著自己最近拍的白藏主和九命貓等式神的照片，一邊在心裡嘆息著『式神太多，真的是件快樂而痛苦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歐皇的快樂普通人不懂吧。

　　因為小陰陽師家中的『萌寵』眾多，所以她這些年來也憑借著po隨手拍下的照片，而在社交平台上有了那麼一小波粉絲。她新上傳的貓片等一系列照片很快就迎來了許多個點贊以及「啊啊啊是可愛白柯基和小貓咪——」之類的評論。

　　羅莎娜看著評論裡那些關於白藏主究竟是什麼品種的討論，以及對九命貓身材的高贊點評『說了多少遍不要把豬染成黑色』，有些發愁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家裡的這群『小動物』都養得太憨和壯了。

　　白藏主和九命貓他們身上的是肉嗎！不是！那些都是羅莎娜的錢！還有她精打細算買來的各類肉罐頭！這是來自小陰陽師沉甸甸的愛意啊！

　　雖然這麼憤憤不平地想著，但是羅莎娜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以後要不要削減一下自己的投喂數量。但如果這麼想的話，那就還有另一個非常致命的難題：白藏主他們這些動物系的式神需要控制體重的話，那麼他們到底是要用寵物界的方法，還是應該用人類的方法呢……？

　　小陰陽師一邊思索著這個無解的難題，一邊繼續刷新了一下自己首頁的內容。在看到一條新發表的ins內容之後，她的身體突然僵硬了起來，然後把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憤憤地哀嚎了一句：「深夜報復社會！真的好過分！」

　　羅莎娜痛苦的哀嚎，讓原本端莊地坐在床頭的小蝙蝠下意識地移過去了目光。『報復社會』這個詞組，立刻觸動了哥譚黑暗騎士蝙蝠俠的神經。他睜著自己那雙可愛而憨憨的豆豆眼，看向羅莎娜的手機屏幕。腦海中閃過無數個不祥的念頭：『報復社會，誰報復社會，怎麼報復社會？是敵人襲擊？還是流竄作案？是恐怖殺手？還是街頭示威？』

　　然後大腦猛地緊繃起來的蝙蝠俠，就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

　　美食博主為了深夜報復社會而發出的大堆美食照片，色彩誘人，給本就晚餐沒吃飽的羅莎娜來了狠狠的一次暴擊。

　　縮水成為小蝙蝠玩偶的布魯斯現在身體內全是柔然的棉花，既沒有飲食需求，也不會感到飢餓。但就算如此，他看到這深夜美食圖片後，也不得不說一句，『……這還真是深夜報復社會。』

　　確定這深夜報社行為不會傷人，頂多會傷心和傷胃之後，布魯斯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究竟是松了一口氣，還是無奈。他默默地移開自己的豆豆眼，轉而看向小房東糾結的表情。

　　羅莎娜揉著自己空蕩蕩的胃，羨慕而又哀怨地看著其他人發出來報復社會的十層肉餅漢堡圖。

　　「我又想起來之前被彼得壓成餡餅的漢堡了……」

　　羅莎娜碎碎念著這些讓人悲痛的話題，然後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小金庫的最新數額。花店最近的生意很好，今天又因為幫克拉克而完成了一個大單子並得到了豐厚的酬金，再加上新房客的入住……

　　這麼想下來，小房東一拍手，決定獎勵自己一頓夜宵。

　　羅莎娜打開手機上難得一用的外賣軟件，搜索並且下單了讓自己魂牽夢繞、戀戀不忘的芝士漢堡。

　　非常注重維護自家房客心理健康的羅莎娜，為了避免這件事情被今天下du……下廚的托尼知道，打擊到可憐男人的自信，還不忘記特地在備注強調了一句『請小心一些，不要被別人發現！』

　　訂完外賣的羅莎娜心滿意足地在床上打了個滾，看起來像是只解開毛線團的小貓一樣開心。

　　看到她的反應，布魯斯只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小姑娘未免也太乖太好哄了吧。只是簡單的一頓夜宵，就能讓她高興成這種模樣。

　　正當小蝙蝠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身體一輕，被羅莎娜抱了起來舉在面前。

　　「如果你能夠變成人的話，」從針到布，家中萬物幾乎都成精的小陰陽師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小蝙蝠，突然好奇地自言自語「會是什麼樣子？」

　　是像狸貓那樣可愛圓滾滾的小動物？還是玉藻前那樣美艷動人的大佬？又或者是……鴉天狗那種還保留著動物特性的類型？當然也可能是日和坊那種會自帶本體的娃娃。

　　「蝙蝠——蝙蝠成精，難道以後我要叫你蝙蝠精嗎？」羅莎娜忍不住一笑，「可是很難聽……不如叫做蝙蝠俠？這個名字聽起來好聽和高級多了。」

　　誤打誤撞真的猜中了蝙蝠俠名字的羅莎娜，完全不知道小蝙蝠現在復雜的心理活動，她還在沿著自己的思路思考：「如果你以後會變成人的話，需不需要現在就幫你瘦身一下？」

　　就像剛剛粉絲評論中所說的那樣，狸貓在還沒有成精的時候，就被羅莎娜養成一個毛球球了，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這份來自陰陽師的沉重愛意，讓白藏主在成精之後，也依然還是一副臉圓圓的又幼又可愛模樣。那麼他手中這個嬌小可愛而柔軟的小蝙蝠成精之後……難道也會變成一個圓圓滾滾還軟乎乎的人嗎？

　　「那樣總感覺不太符合蝙蝠的氣質呢……而且萬一太重飛不起來怎麼辦？」羅莎娜認真地將手中的小蝙蝠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可是要想提前瘦身好像又很難。應該需要用剪刀把你剝開，然後減少一些棉花。」

　　也許網切可以完成這項工作？

　　「……」聽到羅莎娜的這番話，布魯斯感覺自己仿佛隨著對方的聲音，已經體驗感受到了那種被割開外皮取出內髒……不，內裡棉花的感覺。在一陣惡寒與心理疼痛襲來之後，小蝙蝠決定撤回並取消自己剛剛對羅莎娜『好乖好好哄』這一評價。

　　不過羅莎娜也並沒能思考這個問題太久。

　　因為很快客廳內就傳來了一聲巨響，仿佛有人正在搬運著什麼重物一樣。

　　「？？！！是小偷嗎？」羅莎娜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摟著自己懷裡的小玩偶就打開門衝了出去。

　　——說實話，小陰陽師並不擔心自己的房子又或是房子內的人和物遇到危險，而更擔心這個疑似小偷的深夜不速之客會在吵醒其他人之後，被有起床氣的式神們玩出問題。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永遠不需要擔憂自己遇到危險，比如羅莎娜和她的式神們。因為他們就是危險。

　　結果一推開門，羅莎娜就看到了一副……非常離奇並且讓人滿頭問號的畫面。

　　托尼正扛著自己的洗衣機，一邊舉著沉重的智能管家，一邊緩慢地打開了屋門。

　　門外站著一個帶著頭盔的陌生男人，他在看到托尼現在的動作之後一怔，他用剛才在門外時的那種又輕又慢的詭異語調說：「哇哦，原來您正在搬家啊，那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實在抱歉。」

　　「這是您的外賣，」陌生男人——也就是外賣員——拎起自己手中的袋子，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托尼毫無空閑的雙手，最終靈機一動，將手中的外賣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洗衣機滾筒之中，「好了，這樣就沒問題了！」

　　「哦對了，」外賣員在臨走之前，還非常自豪地對托尼眨了眨眼睛，得意地說，「沒被別人發現吧，我可是專業的！記得好評哦！」

　　……的確是沒被別人發現，但是……

　　你直接送錯人了啊！！這和踢球踢進自家球門裡有區別嗎？！不都是白送人頭白給了嗎？！

　　剛剛差點就要抗起洗衣機扔出去的托尼，將無奈到開始吐泡泡的智能管家放好，伸手拎出來外賣袋，挑著眉看向尷尬地站在門口的羅莎娜：「小玫瑰？」

　　「……嗯，」羅莎娜捂著臉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我餓了，然後就——」

　　看著小房東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托尼笑著搖搖頭，走過來把手中的外賣放到羅莎娜手裡，「好啦，我猜得到是因為我今天做的晚餐不好吃。」

　　托尼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可不像羅莎娜想像的那麼脆弱，他對自己擅長或是不擅長的事情非常了解，根本不會因為一時的失誤而心碎。

　　不過說到這裡，托尼的聲音一頓，他認真地看著羅莎娜問：「真的那麼難吃嗎？」

　　「其實——」羅莎娜左臂環著小蝙蝠，右臂抱著自己的宵夜，艱難地對托尼說，「味道還是很有特色的。」

　　起碼羅莎娜在此之前從來沒想到過肉丁居然能夠經過烹飪變成鐵釘的味道。這也能算是一種特色菜了。

　　羅莎娜這幅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打擊到可憐流浪漢自尊的模樣，讓托尼再次笑了出來。他抬手揉了揉羅莎娜的紅色長發，「看樣子我以後應該采取一些別的方法了。」

　　「呃……比如呢？」

　　「比如研究一下新款的自動炒菜機，」托尼說著說著，又指了指身後的洗衣機，「或者做飯的時候。把他搬到廚房幫忙。」

　　「……我覺得第二種還是算了吧。」羅莎娜積極地提出建議。左邊油煙機右邊洗衣機，左手放鹽右手的洗衣機開始吐泡泡……那畫面太美了，羅莎娜不敢想像。

　　托尼自己也不太想接受那種混亂拼接式的畫面，所以他聳了聳肩，「我也覺得第一種方式更適合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我覺得你可以和你的宵夜開始一場浪漫的約會了。它們已經等了你這麼久，早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吧。」

　　托尼斯塔克不愧是曾經蟬聯過『你最想睡的人』排行榜冠軍的男人，他能將一件簡單的事情說出這麼浪漫的味道。

　　托尼曲起手指輕輕地在羅莎娜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如果再拖下去的話，我真的擔心睡衣寶寶會再一次從我們的屋頂上路過，然後duang~你的夜宵又要變成一張薄薄的餅了。」

　　曾經糟糕的體驗被托尼再次提起，這讓羅莎娜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懷中的外賣，緊張兮兮地抬頭看了一眼剛被塗壁修好沒多久的天花板。

　　不過雖然擔憂彼得會再次從天而降，但是羅莎娜還是記得體貼地詢問自家房客，「托尼，你也來一起吃吧？」

　　聽到小房東一本正經的邀請，托尼的第一反應是笑，「你才定了多少吃的，還要加一個——」

　　「我訂的是我們都喜歡的芝士漢堡哦，還有炸雞。」

　　羅莎娜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托尼的聲音瞬間停頓了，「……那我稍微嘗一下。」

　　沒有人能夠拒絕宵夜，也沒有能夠拒絕芝士漢堡！

　　正當羅莎娜和托尼兩個人打算歡歡喜喜地去分夜宵吃漢堡的時候，客廳另一端突然傳來了一聲刻意的咳嗽聲。

　　史蒂夫無奈地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心理年齡大概差不多的『小朋友』，「托尼，我記得我對你說過很多次，晚上吃這種垃圾食品對身體非常不好。」

　　豆芽版本的史蒂夫雖然失去了四倍血清所帶來的身高與肌肉，但是他身上那種『大家長』氣質卻沒有發生變化。

　　所以他一開口，羅莎娜下意識地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老師斥責的小學生一樣，乖乖地立正站好，抬頭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注視著史蒂夫，試圖再次放手一搏說服對方：「但是真的很好吃，不來嘗嘗嗎？」

　　羅莎娜用小時候姑獲鳥哄自己睡覺時的語氣繼續『引誘』：「史蒂夫你晚上也沒吃飽吧？不如我們一起來吃個加餐？你看！」

　　小房東說著說著就真情實感了起來，「你這麼瘦！這麼營養不良，一定要多吃飯才行呀！」

　　「……」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托尼忍笑走到史蒂夫身邊，捏著對方瘦弱的手臂，附和道：「我覺得小玫瑰說得非常有道理。你看看你這麼瘦這麼矮，就應該多吃些這種高熱量的食物以毒攻毒，說不定就能長高和增肌了。」

　　呵，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他居然也有一天能夠對美國隊長說出這種話來！

　　「我早就已經過了發育期了……」百歲老人史蒂夫無奈地回答，真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腦子裡總是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啪嗒啪嗒說出口的時候，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雖然史蒂夫依然不認可深夜吃漢堡炸雞這種『增高』方式，但看著小房東期待而又可憐的表情，他搖了搖頭，妥協：「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三分鐘之後，史蒂夫和隨後也聞聲走出來的克拉克一起坐在餐桌旁，說出了那句誰都逃不掉的至理名言：「真香。」

　　健康不健康的先不管，比如鋼鐵俠風格濃厚的機油味晚餐來說，漢堡和炸雞……真香啊。

　　而羅莎娜也成功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多時的漢堡，而且這一次她也沒有遭遇彼得在『路過』時從天而降的慘案，這次的夜宵順利並且安穩。

　　這一餐帶來的滿足管甚至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羅莎娜去警局錄口供的時候，也還是哼著歌的開心模樣。

　　羅莎娜之前曾經『幫助』過許多來影院內挑釁、搶劫的小混混，驅使式神們將他們打包成禮物來到警局內『自首』。

　　不過雖然羅莎娜曾經在暗處無數次維護住了紐約的和平，但這其實是她第一次親自來到警局。

　　湯米雖然已經被抓起來了，但是要想真的石錘將他錘死錘進監獄，還需要進行相關的取證。羅莎娜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而與她一起的還有相同目的的克拉克，以及負責保護小陰陽師的式神八岐大蛇。

　　負責這起案子的老警官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有些好奇地看向羅莎娜；「原來是你啊，我在此之前已經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你的名字很多次了。」

　　無緣無故被警官們記住，這聽起來似乎不像是什麼好預兆，不過羅莎娜只是歪了歪腦袋，帶著笑意反問：「我應該感到榮幸麼？」

　　老警官笑呵呵地點了點頭，「警局裡不少人都買過你的花，這麼小的年齡……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

　　無論時代還是國家，世界上最方便八卦流通的地方都是固定的：醫院、警局、車站……在這些地方裡，人們總是能夠聽到許多不可思議的神奇八卦。

　　羅莎娜的口供之前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坐在大廳內等待克拉克。老警官一邊記錄著一些有關她的基本信息，一邊不忘打聽：「聽說你雇佣了彼得帕克做花店店員？」

　　「嗯……差不多吧，」羅莎娜有些遲疑地回答。其實嚴格來說，彼得並不算是她的店員，他並沒有收錢，只是在羅莎娜家裡住過一段時間，然後蹭吃蹭喝過而已。「不過他還小呢，肯定主業還是學習呢。」

　　聽到羅莎娜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他還小呢』這句話，在場不少人都笑了起來。老警官還特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羅莎娜，「你才多大呢，怎麼就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小陰陽師是被一群活了幾百年乃至幾千年的妖怪們養大的，也因此總是會對人類的年齡與壽命有一種麻木感，總覺得所有普通人類都是一副又弱又小需要保護的模樣。

　　說到這裡，老警官突然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可在我們這裡有不少案底，什麼偷竊打架……你和他相處的時候最好還是要多小心一些。」

　　老警官微微皺眉地看向羅莎娜，紅發少女身上帶著讓人無法移開眼睛的艷麗，美貌是一種武器，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自己，那麼這份武器又會成為惹人覬覦的致命寶藏。

　　「無論是錢還是其他……你都要多小心一些。」好心提醒的老警官欲言又止地強調。

　　羅莎娜也沒想到自己只是來做個證，居然能夠吃瓜吃到自家人身上。她臉上的笑意猛地淡了下來，用平靜到有些生硬的語氣回答：「彼得不會做這種事情。」

　　作為目前唯一一個在這個世界裡，被世界線安排了身份的超英，小蜘蛛一穿越就苦逼地接過了『父母雙亡的差生孤兒』和『貧窮且叛逆的不良少年』這兩個巨大的黑鍋。

　　這麼深入人心的形像，也讓羅莎娜曾經從很多人口中聽到過有關彼得帕克的流言。內容也都和她今天所聽到的差不多，無非就是些什麼『你要小心彼得帕克』、『這是個問題少年，你最好遠離他』之類的話。

　　但羅莎娜不想從流言中認識彼得帕克。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那個在深夜中被自己撿回家的可憐少年。

　　——一個會因為學習不好而悲憤跳樓的男孩，怎麼可能是壞人！！

　　你們都不懂彼得帕克有——多——麼熱愛學習！！他在拿自己的生命熱愛學習唉！！

　　羅莎娜抱著打抱不平的心態，憤憤地強調：「彼得帕克是個好孩子，我們家也都是好人，沒有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聽到小陰陽師的這句話，其他人倒還好，坐在一旁無聊發呆的八岐大蛇突然嗤笑了一聲。「都是好人？」

　　羅莎娜能不能看著她家清姬、骨女、絡新婦、玉藻前那一大把數都數不清的案底再說一遍這句話？

　　八岐大蛇的這句話剛說完，警局的門就被猛地推開了。一個衣著誇張、身上佩戴著一大堆丁零當啷奇怪飾品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羅莎娜和眾人一樣，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門口一眼，然後意外地發現：喲，這個面帶不屑走進來的，居然還是個熟人。

　　來人就是羅莎娜之前和一反木綿一起綁了個蝴蝶結送到警局自首的小混混大哥，他被關了一段時間之後，總算出來了，今天來警局辦一些相關手續。

　　羅莎娜看著小混混。有些惋惜於對方居然已經被放出來了，沒能與湯米在獄中團聚。

　　「喂，老頭，」被自首的經歷依然沒能讓小混混得到應有的教訓，他走到老警官的面前，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抬腿踩在椅子上，趾高氣揚地說，「我來辦手續了。」

　　小混混的動作讓警局內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可小混混本人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快點，我還有好多事要去忙呢，沒有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

　　坐在一邊的羅莎娜低頭看了看小混混踩著的椅子，然後抬起頭突然開口說：「你應該去後面排隊，現在警官先生正在處理我的事情。」

　　羅莎娜的話音剛落，警局內就猛地安靜了一瞬。

　　警局內剛好有一個曾經追隨過小混混，現在正巧也在這兒問話的黑發不良少年，他嗤笑一聲，嘲諷地看著羅莎娜：「臉蛋這麼好看，沒想到是個傻子。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敢這麼對他們大哥說話，這個紅發小鬼是不要命了吧！

　　有這種想法的人並不只有他一個，在羅莎娜說完那句『提醒』之後，已經有警官迅速走了過來，打算控制住小混混，生怕小姑娘當場被打。

　　實際上小混混一開始的反應也差不多，他輕蔑地轉頭看向一邊，「你誰啊，有什麼資格——」

　　「……」然後他的聲音就在看到羅莎娜的一瞬間卡殼了。

　　雖然小混混的記憶都已經被煙煙羅和返魂香修改過，但是因為之前小陰陽師與式神們的教訓與幫助自首的好心舉動，他們對羅莎娜的恐懼早就已經深入內心，幾乎成了條件反射。無論有沒有記憶，他們只要一看到羅莎娜，就會本能地感到畏懼。

　　「……您、您忙，」小混混猛地直起腰放下自己的腿，驚恐地對羅莎娜說，「我改天再來！再、再見！」

　　再也別見了！！這個女的好可怕啊啊啊！！快跑啊！！

　　小混混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刻抬腿衝了出去，速度快到連警官都沒能攔住他。

　　還在被問話的不良少年呆滯地看著自己心目中威武強悍的大哥，磕磕巴巴地問：「什麼、什麼情況？」

　　實際上這也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他們齊刷刷地看向依舊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羅莎娜，雖然她的表情都沒發生什麼改變，但是他們卻都覺得紅發少女的身影陡然變得無比高大。

　　羅莎娜用手指轉了轉自己的長發，若無其事地開始編故事：「……說不定他已經徹底想通了，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現在出門就是為了投身於精神文明建設的偉大事業之中呢。」

　　「就他？」八岐大蛇聞言挑剔地看了一眼逃跑小混混幾乎已經遠去到看不見的背影，毫不客氣地說，「我覺得他還是投身於精神病院建設比較可靠。」

　　「……倒也不必這麼扎心。」羅莎娜再次為自家毒蛇的毒舌而表示無奈與……佩服。

　　八岐大蛇這句生動形像且精准的吐槽剛說出口沒多久，錄完口供的克拉克就跟著警官走了出來。

　　無意間錯過一場好戲的克拉克，看著周圍人落在羅莎娜身上那種驚疑不定的古怪眼神，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側身為羅莎娜擋下了大半打量，同時也低聲詢問：「怎麼了？剛才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羅莎娜用非常篤定的語氣回答，「我們剛才親眼見證了一個迷途少年洗心革面的全經過，現在大家正在為此而感動不已呢。」

　　「……好的。」

　　欺騙克拉克真的是一件特別考驗心理素質的事情，特別是當他那雙眼睛認真地注視著你的時候……在他面前說謊，真的非常有負罪感。

　　羅莎娜咳嗽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是的，」老警官還沒從那一幕中回過神來，他恍惚地回答，「感謝你們提供的供詞，它們一定會非常有用的……」

　　得到這樣一個回答，羅莎娜立刻抓住克拉克的衣角，拉著對方走出了警局。

　　一個小混混還能用『洗心革面』這種讓人滿頭問號的理由強行解釋，但她這些年可是幫助了不少人『自首』，如果待會兒再來幾個的話……那羅莎娜就只能用『我長得超級凶！所以他們都害怕我！』這種誰都不會相信的話來強詞奪理了。

　　雖然克拉克不明白羅莎娜為什麼突然這麼焦急，但他還是縱容著羅莎娜拉著自己一路走出了警局。

　　「唔，這下應該不會遇到熟人了吧……」羅莎娜心有余悸地嘀咕著，然後抬頭看向克拉克，「你今天應該還要去工作吧？」

　　「是的，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克拉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遠遠傳來的呼喊聲打斷了。

　　剛才在警局內嘲諷過羅莎娜的不良少年跑著追了出來，徑直奔向羅莎娜。

　　看到他的動作，克拉克警覺地環住羅莎娜後退了一步，看著來意不明的少年。而另一邊的八岐大蛇也微微轉了轉手，身邊的蛇魔吐著蛇信蠢蠢欲動。

　　但誰也沒想到，不良少年竟然滿臉敬仰地站在羅莎娜面前，激動地說：「原來您才是我真正應該追隨的人！！」

　　「……啊？」

　　「連我之前的大哥都對您那麼畢恭畢敬，您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說到這裡，不良少年神神秘秘地打量了周圍一圈，然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打聽，「您之前都在哪一片區域稱霸的？我想我一定聽過您的名字。」

　　「……哈？！」

　　與一臉『老人地鐵看手機.jpg』的羅莎娜不同，站在她身邊的八岐大蛇瞥了一樣不良少年，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她之前是混大江山的，偶爾也會去黑夜山、高天原還有陰陽縫隙擴張領土。」

　　「不是，等到，蛇蛇你串劇情了吧——」

　　「原來如此！！」不良少年壓根沒有注意到羅莎娜那試圖解釋的聲音，他崇敬地看著紅發少女，「您實在是太厲害了！居然征服了那麼多可怕的地方！！」

　　看著少年一臉真誠的表情，羅莎娜在沉默了快一分鐘之後才開口：「……你真的知道我說的地方都是哪裡嗎？」

　　那些可都是已經淹沒在歷史洪流之中的妖怪領土啊。

　　「不知道啊！不過名字都聽起來這麼酷炫，一定是非常厲害的地方！」

　　「……行吧。」一向非常擅長編故事的羅莎娜，現在終於也體驗了一把『你說得很有道理但好像哪裡不對』的感覺。

　　聽到羅莎娜這句語氣飄忽的回答，不良少年反而更加激動了，「所以您願意收我做手下了嗎！」

　　「我只有一句話想對你說，」羅莎娜踮起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好學習吧。」

　　好好學習！別總想這麼中二的話題好嗎！她好好一個遵紀守法、閑著沒事就幫助別人自首、有時候還會把犯人打包送到警局做加班禮物的陰陽師，怎麼在他眼中成黑幫大姐頭了呢？！

　　也不知道不良少年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構成的，居然和羅莎娜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他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之後，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地猛地握住了羅莎娜的手用力搖了搖，「好的老大！我懂了！我一定好好學習！您下次擴張領土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啊！！」

　　直到少年離去，羅莎娜還非常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所以他到底懂了什麼？難道他現在是覺得我要用學習成績來擴張領土嗎？」

　　『您拿出了一張A+級的試卷擊敗了敵人的A-級論文』？這種戰鬥模式想想還挺有意思的……如果每一場戰鬥都能用這種方法的話，那這個世界一定會變得非常和平。並且全員學霸。

　　「想開心些，」克拉克安撫地拍了拍羅莎娜的後背，「說不定過段時間，他就會拿著名校的錄取書來感謝你呢。」

　　「我現在擔心的是他會拿著課本來再次試圖投靠我……」羅莎娜的聲音一頓，決定中止這個話題，她抬頭看向克拉克，「你剛剛好像想說有關工作的事情？」

　　「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被我報社的老板知道了，她很感激你肯在那種情況下出手救場。所以想為你做一個專題報道采訪，問一些有關花店和你本人的故事……你覺得呢，羅莎娜？」

　　這樣一篇報道，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宣傳花店的途徑。但是羅莎娜在仔細思考了一會之後，還是搖了搖頭拒絕：「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了吧。」

　　采訪她？能采訪出什麼內容？

　　羅莎娜認真想了想，感覺如果她接受了這個提議，那麼就很有可能會發生以下這種畫面：

　　——問：您的花店生意這麼好，那麼有沒有什麼對行業新人的建議和經驗呢？

　　答：……我能有什麼建議……？早上起來從人面樹和彼岸花開出的花中分別拔幾把花，然後用雨女澆澆水，如果天氣不好的話就上日和坊這個人形晴天娃娃……遠途運送的時候既可以用雪女保鮮，也可能讓自帶冰冷debuff的史蒂夫幫忙。

　　這種回答就算羅莎娜肯說，也完全沒有價值吧？！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能有第二個人可以復刻出這種全明星的豪華陣容嗎？！

　　想到這裡，羅莎娜再次重重地搖了搖頭，一頭紅色長發在克拉克眼前甩來甩去，「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不過如果克拉克你需要新聞素材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作為一個剛剛來到報社沒多久的新人記者，——並且還是一個剛來到這個新世界的外來客——克拉克現在的確會為找不到合適的新聞素材而發愁。所以聽到羅莎娜這麼說，他笑著看向對方，「那我真的很好奇。」

　　從克拉克身上得到了滿意的反應，羅莎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我有一個朋友，她收集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我覺得都很適合發表。」

　　正是因為羅莎娜的這一句話，所以在半個小時之後，克拉克、史蒂夫這兩個大……xiong呃，兄弟以及趁著周末過來做客的彼得，才會排排坐坐在客廳沙發上，聽青行燈講故事。

　　為了配合氣氛，羅莎娜回家的路上特地拐去傑森爺爺的影院，買了幾包爆米花，現在正在廚房裡用不知火牌爐灶加熱。

　　而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彼得，看著青行燈關燈、拉窗簾等一系列動作，在黑暗中摸索著寫出一行字：一定要把客廳弄得這麼黑嗎QAQ？

　　青行燈悠悠地點燃了自己的燈，漫不經心地回答：「當然。」

　　青行燈看著陰冷黑暗的環境，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長燈，愉悅地說：「這才是我講故事應該有的氛圍。」

　　「……」在場的三個超級英雄都直覺地意識到青行燈要講的故事應該不太一般。

　　果然，青行燈一開口就是暴擊：「這是一個……男孩弄丟了自己腦袋的故事。」

　　「男孩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青行燈的語氣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但是彼得的心跳卻還是跟著對方聲音的停頓而一驚一乍地跳動著，「他的脖頸處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觸感。」

　　認真而又害怕的彼得聽到這裡，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處也傳來一陣奇怪的觸感。

　　一個毛茸茸、軟乎乎、仿佛還在亂動的東西，落在了彼得的脖子處。

　　「啊啊啊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的彼得亂噴著蛛絲哀嚎了起來，「我的腦袋還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深夜報社：這裡是指晚上在社交平台上發表美食照片，讓別人嘴饞。

　　這一章有————————這麼長！驕傲！

　　小玫瑰：這個蝙蝠真的軟乎乎肥嘟嘟的……如果他有一天成精了的話……蝙、蝙蝠豬？飛天小豬？！

　　蝙蝠俠：………………

　　小玫瑰的ins首頁：為般若轉發收藏的美妝教程，為史蒂夫轉發收藏的健身增高教程，年紀輕輕就貓狗雙全的人生贏家，由絡新婦和彼得提供蛛絲織成的小手絹，海坊主傾情提供推薦的「叫你如何辨別魚類」

　　外賣員送外賣取材於我的現實生活……有一次晚上沒吃飽餓得不行，但也不想讓家人發現我偷吃夜宵，所以點了個外賣備注不要敲門不要送上樓，打電話給我，我下樓去取。

　　結果外賣小哥在樓底下扯著嗓子叫：誰的外賣！！名字x女士！！

　　我：…………QAQ！

　　小玫瑰心中的自己：遵紀守法樂於幫助人自首的五好市民

　　小混混心中的小玫瑰：快跑！！！她來了！！

　　小玫瑰：？我覺得你們在歧視我但我沒有證據

　　假如克拉克真的采訪了小玫瑰——

　　「我看到有很多新人都想詢問一下你，如何處理那些賣不完的花？要怎麼做才能讓它們保持新鮮？」

　　羅莎娜：……種、種回花海裡去啊？！

　　——這個開掛bug的種植攻略，不聽也罷！


第22章

　　彼得那仿佛可以刺穿耳膜的吼叫聲, 在第一時間就吸引了羅莎娜的注意。

　　小房東咬著自己剛加熱沒多久的爆米花衝出廚房, 「啪嗒」一聲按開了客廳燈的開關，「小白！強調過很多次了, 不要四處亂爬呀！」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一邊尖叫一邊瘋狂吐蛛絲的彼得才戰戰兢兢地回過頭，果然從自己身後的沙發靠背上看到了正在打哈欠的白藏主。而剛才那個毛茸茸的詭異觸感, 就是白藏主的狐狸尾巴落到了彼得的脖子處。

　　「原、原來是這樣……」彼得心有余悸地坐回沙發上，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像青行燈所說的那樣, 被妖怪拋來拋去當球玩了……

　　講怪談故事的氣氛被突然打斷，青行燈再次敲了敲自己身邊的燈, 又強調了一遍：「講怪談需要氣氛, 你們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克拉克已經從青行燈剛才那一番講述中猜到她要講什麼故事了，他有些遲疑地看向正笑著分爆米花的羅莎娜，「我記得你之前對我說……可以為我提供一些非常有趣也很適合發表的故事？」

　　難道就是這些嚇人的鬼故事嗎？！克拉克本來以為會是什麼清新甜美的故事啊！！

　　小房東原本正在非常操心地繼續在史蒂夫的手心裡倒爆米花, 嚴肅地強調, 「你要多吃呀！你看你現在已經瘦成什麼樣了！多多吃飯，才能長高長壯的！」

　　……大x甜心美國隊長可從來沒想過, 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夠被一個小姑娘這麼勸導。他忍著想要回答『我早就已經過了生長期』的衝動，強撐起一個笑容回答：「好、好的。」

　　聽到克拉克的疑問, 羅莎娜才抬起頭來, 一臉認真地回答：「對呀！難道不是非常有趣嗎！我小時候的睡前故事就是這些呀！」

　　無頭妖怪，鬼打牆的塗壁，這些故事難道不適合發表嗎？

　　看著小房東真摯而懇切的表情, 坐在一旁的克拉克無奈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先不說這些故事是不是有趣……鬼故事怪談這種內容真的適合做孩子的睡前故事嗎？！而且發表出去真的會有人願意看麼？！確定不會在草稿期就因為太過恐怖而被主編斃掉嗎？！』

　　羅莎娜完全無法理解克拉克此時心裡的震動。她疑惑地和青行燈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那美麗的眼睛中看到了茫然和費解。

　　不聽這些故事……那小陰陽師要聽些什麼呢？

　　是雨女和自己丈夫生離死別的遺憾悲劇？還是醜時之女『用小錘錘敲你敲你砸死！你！哦』的歷史戰績？又或者是玉藻前和自己愛人曾經的往事？再不然就換成般若為了追求美貌而做出的那些可怕的血腥事情？

　　……大概在正常人的視角中，這些故事和青行燈的怪談一樣，都非常不適合講給小孩子聽吧。

　　但是羅莎娜卻感覺非常正常。

　　什麼清新甜美的都市童話，在小陰陽師和式神們的世界裡，是完全不存在的！

　　也許是因為羅莎娜篤定而自信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所以克拉克在沉默了一會之後，還是拿出自己的隨身筆記本，將青行燈的故事記錄了下來。

　　用羅莎娜的話來說就是：「就算最後這些故事不能發表，你也可以將它們分享給同事們呀！」

　　——雖然但是，將這些故事分享給同事們，真的不會被他們集體拉黑嗎？

　　青行燈對自己今天的這場故事會非常滿意，她已經很久都沒找到這麼符合心意的聽眾了。畢竟妖怪同伴們不怕驚嚇，而普通人類又受不住驚嚇，所以這群房客成了她最佳的選擇。

　　這場故事會的聽眾組成有：『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嗎？這些故事真的會受歡迎嗎？』的小記者克拉克；為了不辜負羅莎娜希望而埋頭苦吃爆米花的豆芽史蒂夫；還有『我只是個孩子啊！放過我吧！』的蛛絲生產器彼得。

　　至於故事會的發起人羅莎娜？她聽到一半就跑去托尼房間探望對方了。

　　因為花店帶來的收入實在是非常可觀，所以錢包難得膨脹起來的羅莎娜也非常豪爽地為家裡添了幾個現代化的大件兒。

　　最鮮明而重要的一個例子，就是擺在托尼房間內的電腦。

　　在電腦剛買回來的時候，無論是老古董級別的妖怪們，還是貧窮的小陰陽師，都對這個新玩具非常有興趣。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式神們對這種人類世界的東西漸漸失去了興趣，除了般若會關注各大美妝博主的教程、青行燈會在網上連載懸疑小說、雨女會網購漂亮而結實的雨傘……之外，使用電腦頻率最高的人還是托尼斯塔克。

　　為了方便他的使用，小房東索性讓茨木童子將電腦直接搬到了他的房間裡。

　　做出這個決定的羅莎娜完全沒有想到，托尼在擁有了電腦之後，竟然成了一個網癮少……青……呃，網癮中年人。

　　不僅總是趴在電腦上，而且如果羅莎娜不親自去敲門叫人的話，估計托尼都會一直待在房間裡面忘記吃飯。

　　——其實這也沒辦法。因為兩個世界裡的鋼鐵材質也有差異，鋼鐵俠至今都沒能順利造出合適的戰衣，所以只能先曲線救國，在其他地方想辦法了。

　　比如：

　　「看看我新做的小程序，」托尼接過羅莎娜遞來的爆米花，抬手塞了滿滿一嘴，「是個非常有趣的游戲。」

　　羅莎娜好奇地趴在轉椅椅背上，看著電腦上的屏幕。電腦正在運轉一個小游戲，一個金色卷發的強壯男人正在游戲地圖裡走來走去，手中還揮舞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錘子的武器。

　　「這個是……？」

　　「這是一個雷神來到地球的冒險故事游戲。原型來自我的一個朋友，從他的人生經歷中取材的。」托尼也就是仗著托爾此時不在這個世界，而且也不懂中庭法律，所以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把對方編進自己的小游戲裡。

　　「游戲從雷神來到地球開始。期間他會經歷很多事情，開啟許多支線任務。比如會被自己的弟弟用小刀捅一下啦，再比如會被自己的綠大壯隊友扛起來甩來甩去啦……」說到這裡，托尼用咳嗽聲掩蓋住了自己忍不住的笑意。

　　羅莎娜一向都是一個對自己的誇獎毫不吝嗇的人，所以她在認真觀察了托尼的新作品之後，眼睛亮亮地誇獎對方：「你好厲害呀——這個做得好棒，是為了紀念你的朋友嗎？」

　　「……算是理由之一，但也不全是為了紀念他。也是為了賺錢，」托尼向羅莎娜展示了一下自己隨手做的這個小游戲的可怕下載量，「在網絡時代，流量可就是像征著金錢。」

　　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熱鬧的鐵鼠，聽到這裡，總算忍不住開口：「但你就真的打算憑借著這麼一個故事，來吸引別人給你送錢嗎？」

　　「當然不只這些，」托尼神神秘秘地對鐵鼠和羅莎娜搖了搖手指，「我還有非常豐富的獎勵給通關者。」

　　「這個游戲——」托尼握著羅莎娜的手腕，幫助小姑娘操作了幾下，「有許多不同的結局。比如什麼雷神迷戀上了地球上的美食，然後成為了一個快樂肥宅的badending；又或者雷神決定逆天改命改變過去……總之如果有人打出隱藏結局的話，那麼他就會得到一份非常豐厚的獎勵。」

　　「一個億——」

　　聽到托尼這麼說，原本還不以為然的鐵鼠猛地竄了進來，在心裡不斷推測著對方後面的話，『一億美金？一億歐元？一億人民幣？！』反正無論是什麼貨幣，這都太讓人心動了吧！！

　　「——一個億萬富翁的親筆簽名，」托尼抬手指了指自己，「也就是我的簽名。」*

　　「……哦。」表情猛地冷了下來的鐵鼠一句廢話都不想再多說，翻著白眼離開了房間。

　　剛才的激動與期許，終究是錯付了！！想想也知道！托尼斯塔克這個被自家小陰陽師撿回來的流浪漢，怎麼可能拿出來一個億作為獎金！

　　剛才一定是金錢的芳香衝昏了他的頭腦！他都已經快在心裡計劃這筆錢都能夠用來做什麼了！

　　鐵鼠氣呼呼地抱著滿腔失落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托尼挑了挑眉，疑惑不解地問羅莎娜：「怎麼回事？他怎麼了？」

　　「……大概是因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羅莎娜把自己的目光從屏幕上黑發綠眸男人身上移開，艱難而又生硬地回答。

　　「？？」托尼斯塔克常常因為不懂窮人的犯難而感覺和你們格格不入。

　　鋼鐵俠的簽名唉！托尼斯塔克的簽名唉！這個獎品難道還不夠讓人行動嗎？！

　　沉迷網絡與工作的托尼，很快就被小房東硬拉著去吃午飯了。而幾乎同時，青行燈的首次『超英怪談故事會』也落下了帷幕。

　　這場故事會結束之後，托尼看到了一個吃爆米花吃到撐的史蒂夫、還看到了一個被嚇到口吐白沫……不，白蛛絲的彼得。

　　羅莎娜哭笑不得地安慰快要吐魂的彼得，而托尼驚訝地挑了挑眉，「……我一直覺得你的膽子會很大。」不然這個小鬼也不可能堅持夜巡，更不可能偷偷改裝戰衣……

　　「這不一樣，」身上布滿蛛絲的彼得已經自暴自棄地放棄沉默了，他虛弱地回答，「平時無論遇到什麼敵人和狀況，都是物理攻擊。但是今天這個……」

　　彼得回想起青行燈口中那些鬼怪傳說，痛苦地回答：「這可是精神折磨啊！」

　　說出來都要被打上一大片馬賽克，還要和諧成一大堆**號的那種精神折磨！！未成年人保護法裡真的應該加上一條『禁止給未成年講鬼故事』。

　　不過這場故事會還是帶來了一些正面積極影響的。

　　比如……克拉克最後真的將青行燈講述的故事之一發表了出去。

　　其實一開始小記者還是有些猶豫的，但是因為最近他手裡實在沒有什麼看起來可靠的新聞——最有趣的一個話題是『量子波動速讀法』，但在克拉克提議之前，就已經被他的前輩們搶先一步發表了。

　　所以克拉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上交了一篇真·只有鬼才知道能不能過審的怪談傳說。

　　結果深夜沒想到——這篇怪談，居然大爆了。

　　青行燈的怪談，被報社修改了故事名字並且進行二度潤色之後，不僅在原有讀者基礎之上引發了熱度極高的討論，還吸引了許多新讀者。

　　面對老板的誇獎與同事們的贊許，克拉克忍不住露出了『超人問號臉』。難道真的是他跟不上現在孩子們的潮流了嗎？！

　　原來《女子暴飲暴食卻依舊苗條如初的秘密？她回答：對不起！》這種新聞這麼有市場嗎？這其實真的只是一個有關於二口女的傳說啊……

　　在這一瞬間，克拉克真的懷疑自己的兩個普利策獎白拿了。

　　小陰陽師還不知道自己發起的故事會給克拉克的內心帶來了這麼大的震動。

　　羅莎娜現在正專注地進行一件事：和托尼一起打游戲。

　　在雷神游戲成功之後，托尼又陸續發表了幾個新的游戲和程序，並且每一個的反響都非常不錯。

　　做游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誰都知道托尼斯塔克的戰衣價值連城，但是他的大腦卻是更加珍貴的無價之寶。

　　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托尼多次經歷了一些……非常倒霉且凄慘的創業經歷。

　　但從現在來看，他大概在小陰陽師與鐵鼠、惠比壽等人的共同加持之下，已經開始逐漸轉運了。

　　不過羅莎娜現在和托尼一起玩的，倒不是托尼自己制作的游戲。而是一款最近非常火爆的射擊類網絡游戲，對玩家的反應速度和手指靈活度要求很高。

　　托尼一邊按著手柄，一邊耐心地對身邊的羅莎娜科普游戲中不少知名玩家的黑歷史，並且著重強調了其中一位：「這個人是氪金玩家，但是打游戲的技術……非常菜。不僅菜，而且還喜歡對其他人的操作指手畫腳，誰都瞧不起。所以一定要記住他的名字，以後千萬不要和他組隊。」

　　新手玩家羅莎娜在原地轉來轉去，像是個試圖抓住自己尾巴的小貓。同時她也不忘無奈地對托尼說：「……為什麼要把技術不好和喜歡罵髒話還有人品不好並列起來吐槽呀……」

　　「不不不，」聽到羅莎娜這麼說，托尼激動得差點扔了自己手中的游戲手柄，「這一點非常重要！」

　　托尼認真地強調：「勤能補拙，惡習可改，但菜不行！」

　　勤能補拙，不能補菜。

　　「……好、好吧。」小房東屈服在了對方這種篤定的態度之下，結結巴巴地附和著。

　　不過羅莎娜也沒能和托尼一起打很長時間的游戲。在游戲進行了半個小時之後，羅莎娜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知道羅莎娜手機號碼的人很少，只有幾個熟人而已。和托尼一起坐在地上的羅莎娜掀開自己身上的小毯子，將自己手裡的手柄隨手塞給路過的絡新婦，「幫我稍微打一下，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就回來！」

　　只聽說過接鍋接盤，還很少聽說有接手柄這種操作……

　　猝不及防就接手了這樣重要任務的絡新婦，懵懵地在地毯上坐下，如臨大敵地看著屏幕上的敵人。

　　「？！我是誰，我在哪，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手忙腳亂按著手柄的絡新婦，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一百五。焦急得恨不得變出自己的八條腿來幫忙一起按手柄。

　　而羅莎娜也接到了一個她沒想到的電話。

　　「嗨，不知道你還記得我麼，我是之前和克拉克一起工作的那個女生麗塔……就是曾經差點被湯米坑錢的那個職場新人！」

　　「啊，我記得你，請問有什麼事情嗎？」羅莎娜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裡補充完了自己沒說完的話：『你就是那個如果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人……是和我不一樣的煙火TT』

　　這朵不一樣的煙火麗塔，其實是來為羅莎娜送錢的。

　　因為上一次失敗的經歷，為了再次鍛煉她，她的老板——也就是她的母親，又將一場活動的花卉負責工作交給了她。而曾經差點吃虧的麗塔，這次吸取了教訓，選擇直接找自己的熟人與恩人羅莎娜訂花。

　　這種大單子的報酬一向豐厚，而且客人也算是自己的朋友，所以羅莎娜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的羅莎娜在心裡不斷數著自己越來越豐盈的小金庫，美滋滋地走回了客廳。

　　而等到她回來的時候，握著手柄一通亂按的絡新婦，早已經不知道在游戲裡死過多少次了。絡新婦看著暗下來的灰色屏幕，慌張把自己手中的手柄塞回小陰陽師手中，憤怒而委屈地說：「我寧願和這群人類在線下打一場。」

　　在游戲裡打架算什麼本事呀！有本事拔掉網線，線下battle啊！看看我八條腿到底能不能打得過你！

　　像絡新婦與清姬這種因心中怨恨而墮落為妖的女子，世人對她們的印像總是『可怕』、『毒婦』之類畏懼而又厭惡的刻板評價。

　　但小陰陽師卻覺得她們每個人都特別可愛，都像是會撒嬌的小朋友一樣。——將式神當成小朋友的羅莎娜，完全遺忘了以絡新婦她們的戰鬥力，是真的能夠在線下battle的時候群殺眾人。

　　羅莎娜一邊笑一邊安撫著鬧委屈的絡新婦，同時接過手柄開始反殺那些剛才欺負過絡新婦的賬號們。

　　又好笑又無奈的托尼，本來是想幫羅莎娜一起的。但是他的手柄剛舉起來沒多久，就默默地放下來了。

　　因為小玫瑰明明是今天才接觸這個游戲，卻硬生生殺出了一種……『我天下第一吊炸天』的架勢。

　　其實這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陰陽師這個職業需要一雙靈活的雙手用來畫符占蔔和驅使小紙人，更需要聰慧機敏的大腦。而這些……也正是打游戲所最需要的一部分要素。——順帶一提，另一部分分別是肝和氪。

　　羅莎娜身為陰陽師之中的佼佼者，她當然具有這些應有的優點。而這些優點被她用在打游戲上，則會讓她像是一個開了掛的bug一樣，遇神殺神遇鬼殺鬼，遇到npc也照殺不誤。

　　托尼發現羅莎娜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之後，索性倚在一旁看著羅莎娜大殺四方。

　　但在不知不覺之中，托尼的注意力慢慢地從屏幕上轉移到了羅莎娜本人身上，

　　這個小姑娘真的具有萬裡挑一的聰慧，雖然她在很多地方會像老冰棍一樣，有著老古董般的作風，與現代化的世界格格不入——托尼在心中將這一問題的原因歸結於羅莎娜的貧窮家境——但她的適應能力卻很好，大部分東西對於她來說，只要稍微一接觸，很快就能上手。

　　還有她那群奇奇怪怪的『親戚』們……

　　正當托尼思考這些有關小房東的瑣碎事情的時候，他們耳邊突然傳來了兩聲輕輕的叩門聲。

　　史蒂夫正一臉無奈地站在門口看著羅莎娜和托尼，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幼稚園的老師一樣，既操心又煩人，「我以為今天這麼難得的休息日，你們兩個會想好好休息呢。」

　　「玩游戲也要注意時間啊，」史蒂夫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是不是該休息一下了？」

　　聽到史蒂夫這麼說，托尼立刻握住了自己手柄，眼睛一轉，脫口而出：「我們沒有在打游戲啊！」

　　理不直氣也壯的托尼振振有詞地回答：「我們在取材！」

　　「我打算以後也做一個差不多類型的網絡游戲，現在正在采風取材激發靈感！」托尼伸出大拇指指了指另一邊還在不斷突突突狙人的羅莎娜，「小玫瑰是我的工作搭檔！」

　　「我們正在認真工作！多麼敬業啊！」

　　無論經歷過多少次，史蒂夫總會為托尼這章能言善辯的嘴而感到深深的無奈。如果放在以前，史蒂夫一定會聯合娜塔莎一起進行武力鎮壓，把沉迷在游戲中的兩人一起抓進臥室裡。

　　可是現在……史蒂夫看了看自己瘦弱的細胳膊，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好的，你們是在工作。」

　　「那麼請問你們兩位敬業的工作狂可以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好去休息一會兒麼？」

　　「我不啦，」羅莎娜在幫絡新婦將那些曾經欺負過的賬號來回狙了個遍之後，心滿意足地放下自己的手柄，伸了個懶腰，「我等一下要真的去花店工作呢。」

　　托尼打游戲取材vs羅莎娜去花店加班。真實的工作vs虛假的工作。

　　看到小玫瑰結束戰鬥，托尼也跟著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手柄，「今天不是休息日麼？怎麼還要去工作？」

　　「因為要去打掃衛生呀，花店當然要干干淨淨得才能惹人喜歡。」說到這裡，羅莎娜看了看時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現在肯定是不會去的……有些事情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才行。」

　　「……打掃衛生，還需要挑時間嗎？」小房東稀奇古怪的習慣還真是多……

　　「當然需要啊！」羅莎娜篤定地回答。

　　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哦不，打掃衛生時！

　　在入夜之後，羅莎娜才帶著自己的作案工——不，帶著自家式神，來到了花店。

　　打掃衛生是一件辛苦的工作，但是小陰陽師有什麼！帚神！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羅莎娜才會選擇深夜無人的時候才來花店清理。

　　畢竟一個成了精的掃把在花店裡漫天飛舞的場景……的確有些嚇人。很容易被當做都市恐怖故事廣為傳播的。

　　不過帚神的狂魔亂舞並沒能持續多久。

　　因為深覺不放心的托尼很快就跟了過來。——並且還非常自信地接過了羅莎娜的工作，踩在梯子上就要去清理通風管道。

　　「托尼，」艱難扶著梯子的羅莎娜努力仰起頭看向對方，「你確定你可以嗎？」

　　實在不行……羅莎娜覺得自己可以找輝夜姬幫忙的呀。雖然月宮公主的體型嬌小，但是她自帶飛行器坐騎，可以輕松無壓力摸到天花板和通風管。

　　而面對羅莎娜的糾結，托尼猛地一揮手，「我絕對沒問題的！你要知道，除了還在加班的社畜克拉克之外，我現在可是家裡最高的男人了！」

　　他，托尼斯塔克，鋼鐵俠，超英之光，能夠俯視豆芽隊長與小蝙蝠玩偶的男人，現在就要證明自己！！

　　托尼的確將通風管道清理得很干淨，甚至干淨得有些異常，他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一條冰冷細長的小綠蛇。

　　小綠蛇看起來有些眼熟，讓托尼回憶起來了一個不太想回想的人，以及不太美好的回憶。

　　在這種負面回憶的加成之下，托尼默默地抬高了自己手，試圖將小綠蛇重新塞回管道裡，假裝無事發生。

　　然而——

　　「托尼，」羅莎娜無奈地看著自家房客幼稚的行為，「我都看見了哦。」

　　「那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12 09:53:22~2020-01-13 22:2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ft 10瓶；籠中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問題, 托尼才不情不願地將手中的小綠蛇從通風管道裡掏出來, 拎著它跳下梯子捧到羅莎娜面前。

　　「一條睡著了的長蟲，」托尼把手在羅莎娜眼前一晃, 就迅速移開想要收起來，「我覺得你應該會害怕這種東西吧，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應該將它扔掉……羅莎娜！」

　　托尼的話還沒能說完, 聲音就猛地一變，他看著突然伸手把小綠蛇接過去捧到手心的羅莎娜, 愣了一會兒才干巴巴地點評了一句：「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得可怕。」

　　在一旁閉著眼睛裝死的帚神一直試圖偽裝成一個普通的掃把。但是在聽到托尼的這句話之後, 他忍不住悄悄地翻了個白眼。陰陽師大人怎麼可能會怕蛇？她家裡可是有一條八岐大蛇呢。八岐大蛇哎！九個頭的蛇！難道不比普通的蛇類可怕多了！

　　托尼看著羅莎娜的動作，再次開口試圖說服對方：「我覺得這種東西真的不適合放在花店……我們還是把它塞回去當做無事發生吧？」

　　不怪托尼會對這條小蛇的敵意這麼深。畢竟這條綠色的小蛇帶來的既視感實在是太強了, 它這身上帶點綠生活過得去的翠翠模樣, 讓托尼實在忍不住想起來那個綠瞳黑發的男人：邪神洛基。

　　而鋼鐵俠和洛基……他們可不是什麼手拉手好朋友的良好關系……

　　「但是我覺得，」羅莎娜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她看著手中的小綠蛇說, 「這孩子不像是一條普通的蛇。」

　　羅莎娜是被妖怪們養大的孩子, 她對任何『非科學』力量都極其敏銳。尤其是因為她家裡也有一位邪神八岐大蛇，所以對蛇類這種東西更是非常了解。

　　而托尼聽到小玫瑰的這句話, 嘴角一抽，「你不會要告訴我, 你其實和某部兒童文學作品裡的主角一樣, 其實都是背負血海深仇的蛇佬腔吧。」

　　托尼嘴巴上balabala地吐槽著，但實際上——他腦海之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不會真的是小鹿斑比那家伙吧？！他也來到這個世界裡了？！如果他來了的話，那其他超反……』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小鹿斑比知道我把他編進游戲裡還寫死了的話……』

　　托尼閉了閉眼睛, 覺得自己需要再次加快制造戰衣的速度了。

　　「蛇佬腔？」羅莎娜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厲害……」

　　不過羅莎娜倒是真的跟著八岐大蛇進修過蛇語這門冷門且不外傳的課程。可惜這種事情太過玄幻，小房東沒辦法告訴托尼。所以她只好說一句：「我只是——直覺。」

　　「……嗯哼，」篤信科學的托尼挑了挑眉，伸手將小綠蛇在自己手指上纏了纏，「那還真是可惜——」

　　托尼的手轉來轉去，試圖將小綠蛇打成一個蝴蝶結。

　　剛睜開眼睛就被轉暈的洛基憤怒地睜開眼睛，露出毒牙呵斥對方：「托尼斯塔克，你想死嗎？」

　　其實洛基在被托尼從通風管道拿出來不久之後，他就已經蘇醒了。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想要憑借著聽覺來判斷周圍的環境。

　　九界第一法師降落在這個世界裡已經有三個小時了。與托尼這些物理系的超級英雄們不同，法師洛基在降落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事情。

　　不過時空並不是此時讓洛基最重視的問題。在他心中最棘手的問題在於……他很快發現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對勁。

　　他變成了一條小蛇，巴掌大並且還軟綿綿的那種。雖然洛基之前也曾經變成蛇捉弄過別人，但是這一次，無論九界第一法師如何嘗試，他都無法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他不但體型縮水，甚至連法力也都跟著衰弱了。

　　洛基艱難地在通風管道內掙扎了一會兒，但最終卻因為不適應這狹小黑暗的空間，而duang地一聲撞到了管道壁，整條蛇都軟塌塌地暈了過去。

　　並且……洛基發現自己在再一次蘇醒之後，居然聽到了托尼斯塔克那個中庭螻蟻的聲音。

　　曾經在托尼手上吃了不少虧的洛基，本來是不想搭理對方的，所以無論托尼試圖把他塞回通風管道，還是試圖直接扔出去，他都一直都忍耐著吐毒牙的衝動沒睜眼開口。但誰知道這家伙越來越過分……洛基被他打結的時候，感覺自己又體驗了一次被某個綠大個扛起來甩來甩去的經歷。

　　不愉快的回憶讓洛基呲開自己的毒牙，惡狠狠地對托尼說：「螻蟻，還不快點把我——」

　　托尼打結的動作一頓，但在洛基的『凶狠』但無用的威脅說完之前，他就很快更加大力地將小綠蛇系了個死結，小聲嘀咕了一句，「真的說話了。」

　　『……而且居然還真的是你。』

　　托尼一邊吐槽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羅莎娜。篤信科學的托尼早從雷神等人降臨地球的那一年起，就被這個科幻而玄幻的世界打擊得三觀盡崩。

　　可是小玫瑰還只是一個在科學光芒籠罩之下健康長大的孩子啊！為什麼要她面對動物說話這種迫害正常人三觀的事情！

　　憂心忡忡的托尼沒有想到，羅莎娜在見證了洛基開口說話之後，居然完全沒有驚恐慌張，反而看起來——激動極了。

　　剛聽到小蛇說話的時候，羅莎娜本來激動地以為自己親眼見到了一個剛成精的小妖怪，滿心歡喜地覺得自己在擁有像玉藻前大天狗這樣一堆大妖之後，終於可以開始玩養成play，有個小弟弟級別的式神了。

　　結果聽到托尼和小綠蛇的對話之後，羅莎娜一怔，「你們認識？」

　　「不，當然不認識。我對這種又軟又細的動物沒有任何興趣。」

　　「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這種螻蟻！」

　　托尼和小綠蛇幾乎同時說出了否認的話。但是羅莎娜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遲疑地來回打了個轉，「但是你卻知道托尼的名字……」

　　「哼，」重新被羅莎娜捧回手裡的小綠蛇，驕傲地抬起頭，「我，邪神洛基，知曉一個螻蟻的名字而已，這是多麼……」

　　洛基的這番自我介紹做得非常氣勢洶洶，但實際上羅莎娜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走神了。『邪神洛基？』撞人設了啊！還好她家的蛇蛇今天沒跟著過來，不然他說不定會氣到開始就地當場吃蛇羹。

　　洛基說完自己霸氣十足的自我介紹之後，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反應。羅莎娜想著「東西方邪神的有相同點與相異點」這個非常具有學術氣息的問題發呆，而托尼則是完全不想搭理小鹿斑比這家伙。

　　羞惱的小綠蛇整個人——整條蛇都氣得快緊繃成一條直線了，他嘶嘶吐著蛇信，「你們兩個愚蠢的螻蟻，居然……」

　　洛基的動作讓羅莎娜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等等，你在對著哪裡說話，我不站在那個位置。」

　　「……」在羅莎娜說完這句話之後，洛基的身體猛地一僵，他若無其事地在羅莎娜的手心中再次趴下來，「和你們這種螻蟻說話，當然不需要直視你們。」

　　——這大概就是傳說之中的不忍直視吧。

　　洛基的這個理由毫無可信度，羅莎娜皺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看不清楚東西？」

　　洛基現在真是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聽到羅莎娜這麼說，他又嗤笑著抬頭『看』向對方，「愚蠢的螻蟻，我怎麼會遇到那種事情。」

　　「……但是你又找錯位置了，」羅莎娜伸出手指，無奈地將小綠蛇的小腦袋轉過來對准自己，「我在這兒呢。」

　　其實羅莎娜猜得很對，洛基是真的看不清東西。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的視覺就出現了問題，眼前布滿了大片大片的馬賽克拼接，花花綠綠五彩斑斕。好看優雅——並且看不清。

　　這種狀況雖然糟糕，但是洛基的驕傲卻不允許他在兩個中庭螻蟻的面前丟臉。所以咬死都不肯承認。

　　但其實……事情都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洛基是否承認，實際上早就已經不重要了，畢竟羅莎娜和托尼都已經猜到真相了。

　　托尼用一言難盡的復雜表情看著趴在小房東手上的小綠蛇，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不久前托尼剛嘲笑過隔壁正聯團隊的鳥樣蝙蝠俠，結果現在……他們這邊裡也有這樣一個類似的吉祥物了，並且更細更長，還半瞎！——托尼現在只能慶幸，小鹿斑比不算復仇者聯盟的一員，不然場面一定會變得更加尷尬。

　　可見天道有輪回，嘲笑人總要是被反噬的。

　　如果洛基能夠知道托尼現在的心理活動，那麼他一定會吐著蛇信開口：「這個螻蟻嘲笑別人，為什麼要讓我變成這樣？難道他自己就不能變成動物嗎？短腿貓短腿柯基鋼鐵小龍蝦，這些不都很適合他嗎？！」

　　可惜的是，洛基現在注意力並不在這件事上，無法在羅莎娜兩人表演他技藝精湛的毒蛇的毒舌。他正在竭力反抗著羅莎娜的動作。

　　羅莎娜原本用手指翻檢著小綠蛇的身體，試圖搞清楚對方的眼睛為什麼會出現問題。

　　但卻遭到了洛基的全力抵抗，「螻蟻！不要把你的手指放在我的身上！你在碰哪裡！」

　　閉著眼睛裝死的帚神再次在內心裡翻了個白眼：「一條蛇有什麼好看光的！」想要看的話，去東方蛇羹店裡，到處都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蛇——而且那個還能吃呢。

　　在洛基的全力抵抗之下，羅莎娜的初步檢查一無所獲，托尼看著兩個人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沒有任何一個科學報告證明過蛇類的視力會這麼糟糕吧。」

　　「……我也覺得不會。」羅莎娜小聲地回答。

　　「嗯？你對這個還很了解？」

　　「因為我——」羅莎娜想起自家的另一位邪神大人，以及他飼養的大堆小蛇們，有些尷尬地說，「我對蛇類稍微有一點研究。」

　　經過這段時間內的相處，托尼感覺自己對羅莎娜已經算是非常了解了。小房東不是那種會隨口亂說誇耀自己的性格，她既然說『有研究』，那麼一定就是非常了解。

　　所以托尼並不懷疑對方的這種說法。

　　而且托尼本來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

　　「小鹿斑比，你會不會是……近視了？」

　　在經歷過了『貧窮的托尼斯塔克』、『嬌弱小巧的蝙蝠俠』、『無法說話的彼得帕克』、『瘦小的老冰棍美國隊長』這些慘案之後，托尼和他的超英伙伴們已經多少摸清楚了一個規律：這個世界熱衷於顛倒一切。

　　首富變成流浪漢、熱心陽光的話嘮變成其他人口中的『冷酷男孩』、硬漢標的弱不禁風……

　　總之就是……優勢變成缺點，曾經擁有的變成最缺少的。

　　所以一個弱小可憐無助還近視的邪神洛基，也沒有那麼難以理解——大概吧。

　　而在兩人回家之後，托尼的這個想法也得到了認證。

　　「高度近視，」通過半晚上時間自學眼科知識，並且已經強行鎮壓洛基做了檢查的托尼敲了敲桌子，下結論，「我覺得現在小鹿斑比睜不睜開眼睛都差不多，反正他什麼都看不到。」

　　說到這裡，托尼又回頭看了一眼羅莎娜。小房東正在努力勸說小綠蛇走出自閉，和她說說話，完全忽視了洛基那已經翻到後腦勺處的白眼。

　　看到小玫瑰並沒有注意到這裡，所以托尼又湊近了史蒂夫，壓低了聲音說：「你現在真的應該好好珍惜小鹿斑比。」

　　聽到這麼猝不及防的勸說，史蒂夫一愣，「……什麼？我？」

　　「對啊，」托尼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說，「畢竟小鹿斑比現在可是唯一一個看不清楚你身材，不會發現你身材縮水肌肉消失的人了。」

　　「所以說，隊長。珍惜他吧。」

　　聽到托尼這種說法，史蒂夫無奈地抽了抽嘴角，「……我是應該感到欣慰嗎？」

　　「當然了。」

　　托尼本來還想繼續得意地說些對史蒂夫的真誠勸告和意見，但因為羅莎娜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過來，所以他只好失望地撇了撇嘴，將還沒說完的話都吞回了嗓子裡。

　　而羅莎娜的注意力已轉移到托尼這邊，就開口問了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托尼，你真的不認識洛基嗎？」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可不像是完全陌生的樣子。

　　羅莎娜剛才已經悄悄用陰陽師的力量『檢查』了洛基一遍，發現對方的身體之內的確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量在不斷湧動。——也許這就是對方口中的『邪神洛基』的力量。

　　不過可惜的是，因為靈魂被囚禁在這樣小巧的一條蛇的身體之中，所以洛基體內的能量也跟著縮小衰弱了下來。

　　「我——」托尼轉了一下轉椅，用他那雙幾乎無人能拒絕的焦糖色眼睛看著羅莎娜，一臉真誠地說，「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他呢？」

　　「你想想看，我是一個資本家，更是一個科學家。北歐神話對於我來說，可是我小學時就不會看的東西了。」

　　與雷神交朋友當隊友，硬剛過邪神的托尼若無其事地吐槽：「再說了，難道正常人會有機會和這些所謂的神明打交道嗎？」

　　為了加強自己這番解釋的可信度，托尼還又笑著舉了個例子，「我感覺與其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還不如相信羅莎娜你自己和神明相親相愛呢。反正都是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說得對呢。怎麼可能呀。」真·與諸位神明大人相親相愛的羅莎娜結結巴巴地回答。

　　在羅莎娜說完這句話之後，房間內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兩個小心翼翼捂著自己馬甲的人，現在都心虛得不敢說話。

　　直到羅莎娜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洛基身上有一種熟悉感，她才猛地一拍手，激動地對托尼說：「啊，我想起來了！托尼你之前做的那一款雷神冒險游戲，裡面不就曾經出現過洛基蛇的造型麼！和洛基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原來蔫蔫地躺在她手上的小綠蛇猛地抬起頭來，警覺地問：「什麼游戲？！什麼造型！」

　　這個中庭螻蟻到底把他們的形像用來干什麼了！

　　洛基說話時的氣勢很足，並且思路清晰。但就是……

　　「你又看錯方向了，」羅莎娜再次無奈地伸出手指將洛基看向空空如也牆壁的小腦袋轉了過來，「我們在這裡。」

　　「……」聽到羅莎娜聲音中的笑意，洛基若無其事地轉了過來。

　　但實際上邪神的內心正在這麼想：我懷疑你在嘲笑我，而且我也有證據。——但就是沒有辦法。

　　而托尼也非常希望洛基能夠給忘了剛才的話題，最好永遠也別發現自己把他們兄弟兩個人的家族歷史編成游戲的事情。

　　可惜人的願望總是會很難實現。就像墨菲定律一樣，越擔心會發生的事情，往往越會發生。

　　在托尼剛想松一口氣的時候，羅莎娜突然激動地一拍手，興致勃勃地說：「我知道了！原來不是小蛇成精！是我們打的游戲成精了！」

　　在羅莎娜說完這句話之後，托尼就無奈地閉了閉眼睛。

　　哦豁，翻車。小鹿斑比那家伙一定會知道這件事了。

　　而羅莎娜卻深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思路：怪不得這條小蛇會自稱自己是邪神！原來是游戲裡的npc成精了！紙片人活過來了！這是多麼偉大的成就啊！

　　托尼無語地看著突然興奮起來的小房東，真的很想吐槽對方一句『你漫畫看多了吧寶貝兒？』

　　但是……托尼抬頭看著來自洛基的死亡凝視，感覺自己最好還是先把小鹿斑比這家伙處理好吧……

　　真不知道對方知道自己做原型被改編成游戲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篤信萬物皆可成精的小陰陽師，非常確定小綠蛇洛基是紙片人成精，從二次元來到了三次元。

　　並且順著這個思路，羅莎娜還自圓其說地為洛基找到了視力有損的原因。從屏幕內穿越到正常世界，看到的畫面都變了維度，而且還從像素風變成了高畫質，視覺肯定也會受影響啊！

　　因為太渴望養成一個小妖怪做式神的羅莎娜，很快就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而她的這種奇思妙想，也讓房間內的托尼和史蒂夫有些無話可說。

　　——他們真的不知道是應該先感概小房東這種腦洞大開的少女心，還是應該慶幸對方居然就這麼接受了這種詭異的設定。

　　一條蛇，一條會說話的蛇，一條會說話還自稱邪神的蛇。

　　正常人的反應不應該是報警嗎？就算不是正常人，也應該會想到打電話給動物園，又或者……煮了吃掉？

　　可是小玫瑰……

　　「我真的覺得，」看著羅莎娜推門離開的背影，托尼鄭重地對史蒂夫說，「小玫瑰的那群親戚們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羅莎娜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養成什麼樣子了啊？！就算是中二病、粗線條、腦洞重度綜合症患者，也不會像她這麼鎮定吧？！

　　小姑娘的三觀真的還好嗎！

　　不過這還真的為他們提供了便利。但凡他們這群人降落在這個世界之後遇到的是別人，那麼他們的遭遇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好。

　　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托尼和史蒂夫針對自己的教育問題，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為了解決紙片人洛基在來到現實世界後出現的視力問題，小陰陽師找到了自家式神百目鬼。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他的近視嗎？」羅莎娜托腮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有啊，」百目鬼非常平靜地回答自家陰陽師，「很簡單，給他換一雙眼睛就可以了。」

　　聽到這個新思路，羅莎娜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那要怎麼做？」

　　百目鬼揮了揮手，召來一只自己收集的眼睛，耐心地對自家小陰陽師解釋：「很簡單，先把他的眼睛挖出來，然後再換一雙——」

　　「好了，可以了，」羅莎娜語氣僵硬地回答，「我覺得還是再找找其他辦法吧。」

　　這也太血腥了吧？！保護紙片人身心健康人人有責！

　　在小陰陽師的強烈拒絕之下，百目鬼只好惋惜地收回了自己珍藏的眼睛。而洛基的高度近視問題，最終依靠還是托尼特制的眼鏡而解決的。

　　洛基不情不願地接受了螻蟻托尼的上供，並且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大概第一條真·眼鏡蛇。

　　屈尊纏在小陰陽師手腕上的洛基，懶洋洋地看著附近的八岐大蛇，「那家伙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大概是因為……

　　一屋不容二蛇，撞人設的東西方人設之恥吧。

　　以及來自蛇族前輩的『關愛』。

　　其實羅莎娜還曾經試圖將洛基交給八岐大蛇照顧，畢竟他們兩人都與蛇息息相關，而且又都是邪神，無論怎麼想，都會非常有共同語言。

　　然而當小陰陽師發現，八岐大蛇試圖將小綠蛇變成自己的傀儡之後……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了維護東西方神明的友好外交關系，羅莎娜決定還是由自己照顧對方比較好……

　　不然無論他們兩個人誰贏了誰，後果應該都挺嚴重的。

　　並且也是因為這一原因，羅莎娜甚至悄悄將洛基帶到了花店裡。身上帶點綠的翠色小蛇，安靜地纏在羅莎娜的手腕上，看起來就像是個形狀特別的手鐲一樣。

　　——洛基在開始時當然是不願屈服的。

　　但是他很快卻發現：只要自己靠近這個紅發小螻蟻，體內衰弱的能量就會慢慢恢復。

　　我本來是想呵斥這種做法的，但是她帶來的好處實在是太好了.jpg

　　為了盡快恢復自己的力量，擺脫這種令人恥辱的狀況，洛基決定暫時容忍這個小螻蟻一段時間。

　　而洛基跟著羅莎娜上班的這一天，剛好就是羅莎娜和麗塔敲定大單合同的一天。

　　雖然羅莎娜之前為麗塔幫了那麼大一個忙，但這居然是麗塔第一次來到小玫瑰的花店。

　　當然了，就像曾經的老警官一樣，這朵只要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不一樣煙火，在此之前也曾經聽同事們提起過有關羅莎娜花店的事情。

　　流言千奇百怪，但是總的來說分為四種：

　　一種是單純的花店粉絲，他們對羅莎娜花店中那些珍貴而又鮮艷欲滴的花卉贊不絕口，即便是開好一個多小時的車繞遠路，也依然願意來到羅莎娜這裡買花。

　　還有一種則是寵物粉……

　　沒錯。雖然花店有寵物粉這種事情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但卻是真的……這群人對羅莎娜花店內的貓貓狗狗小狐狸，甚至是八岐大蛇這種非常規寵物都抱有極高的興趣。更有萌點比較清奇的人，對羅莎娜經常抱在懷裡的小蝙蝠玩偶而感到興趣十足。

　　——他們經常試圖勸說羅莎娜開寵物店，來早日滿足自己可以盡情吸寵物的願望。

　　不過羅莎娜當然不會答應他們的這個提議。

　　畢竟那些看起來可愛的小動物們，其實每一個都是名氣響當當的大妖怪。讓他們被迫營業任人擼來吸去……他們也是有大妖包袱的好嗎！

　　另外兩種構成則比較簡單了。分別是羅莎娜和她的『雇員』們的顏粉，以及單純熱衷於八卦的吃瓜群眾。

　　前者很好理解，至於後者……他們似乎非常享受這種近距離吃瓜的經歷，不斷討論著花店那些顏值放進娛樂圈內都能秒殺一群人的雇員們，究竟哪一個才是羅莎娜的真愛。

　　簡直比羅莎娜本人都更關心她有沒有甜甜的戀愛。

　　麗塔本來還有些疑惑，為什麼一家花店能夠硬生生地開出『娛樂圈巨頭公司』的氣勢，惹出這麼多腥風血雨。

　　不過等到親自踏足這裡之後，她總算明白了。

　　因為兩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臉和過硬的業務能力。

　　麗塔陷入沉迷狀態對白藏主揉揉摸摸了數分鐘之後，才總算抬頭看向羅莎娜，打算真是開始工作。

　　不過在抬頭之後，她忍不住一怔，「你的手腕上……是什麼？新造型的手鐲嗎？還挺……逼真的。」

　　蛇紋的手鐲她可以理解，但是戴眼鏡的蛇紋手中……這是什麼她不了解的新時尚嗎？

　　「呃——就是一條眼鏡蛇。」羅莎娜戳了戳洛基的小腦袋，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我的新寵物，你覺得怎麼樣？」

　　「？？」

　　真·眼鏡·蛇

　　虛假的眼鏡蛇，長著眼鏡形狀花紋的蛇；真實的眼鏡蛇，戴著眼鏡的蛇。

　　麗塔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要總是盯著這條眼鏡蛇看，以免過於失禮。

　　為了把自己的目光從眼鏡蛇身上移開，麗塔還特地開啟了一個新話題。

　　「其實這次的花卉准備工作是不需要我們來負責的……」麗塔沮喪地對羅莎娜說，「但是因為我之前差點闖了大禍，所以我母親特地將這個工作爭取過來給我了。」

　　「但是這次這個工作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一定不能出問題，我現在真的緊張極了。」

　　聽到對方連著用了兩個非常來強調這次比賽，羅莎娜也有些好奇地追問：「是什麼活動，這麼重要？」

　　「什麼活動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們這次請了個大明星，」麗塔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RobertDowneyJr.」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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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RobertDowneyJr.」

　　就算對人類世界不太感興趣的羅莎娜, 也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

　　——畢竟這位可是巨星, 而且還是……真正的有錢人_(:з」∠)_。羅莎娜曾經聽過他的很多新聞，知道對方曾經做過許多……『壕無人性』的事情。比如什麼在片場裡有一個用自己的房車們圍在一起的唐尼小鎮, 再比如曾經送給家庭困難的粉絲一套新房子……

　　羅莎娜一邊聽著麗塔碎碎念著一些有關唐尼的消息與活動的進展，一邊頗為心酸地比較著自己和他在金錢上的差異。

　　而就在這時，剛剛放學的彼得拎著自己的背包推開了門, 照例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花店。

　　彼得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了一眼麗塔，沒有想到在這個時間花店裡居然還有外人。男孩對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彼得沉默不笑的時候, 的確有些唬人的架勢, 一張還沒完全長開、略帶稚嫩的臉一冷下來，真的有點像是青春期少男少女們所最追求與崇拜的那種冷酷少年。

　　麗塔就這麼盯著陰郁冷峻寡言的彼得走神了一會兒。直到看著對方走到羅莎娜身邊, 從書包裡掏出來一張新鮮出爐的卷子交給對方。

　　彼得沉默不語的時候, 看起來的確是個酷蓋。但是當他驕傲而又自信地將試卷交給羅莎娜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樣子又像極了一只puppy小幼犬。

　　坐在一旁的麗塔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剛剛好像陷入了錯覺, 在對方的身後看到了搖來搖去的尾巴。

　　而纏在羅莎娜手腕上努力恢復力量的洛基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彼得。他之前就已經通過一些特殊的談話技巧——邪神大人的銀舌頭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得知了彼得帕克在來到這個世界的近況。

　　一個不能說話的彼得帕克, 還真是一種……讓人愉悅的螻蟻觀察經歷。

　　羅莎娜可不知道洛基和麗塔這兩個人正在想什麼。小房東懵懵地接過彼得遞過來的成績單，在看到上面一個從未見過的高分之後, 眼睛猛地亮了起來，「這是最新的考試成績嗎！」

　　因為蛛絲的毛病, 彼得不敢說話, 只好重重地點了點頭。——這落在麗塔的眼中，就又代表著對方的矜持與淡然。

　　但實際上彼得在拿到成績單之後，早就已經激動得想要吐著蛛絲從學校一路蕩到花店, 再蕩回羅莎娜家裡了。

　　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未體驗過的全新感覺！全新成績！

　　羅莎娜和彼得一樣激動，她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興奮地對彼得說：「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來，想吃什麼！我請客！」

　　「什麼都好……」彼得熟練地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下回答，「除了魚。」

　　雖然海坊主從水池裡釣的魚的確都非常鮮美可口，但是他們這群人真的都已經吃過太多次了啊！！

　　而麗塔左看看彼得，又看看羅莎娜，在兩人興奮之余，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讓她非常費解的問題，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到她和羅莎娜告別。

　　——彼得帕克試卷上那個擦線及格的分數……真的就這麼值得驕傲嗎？

　　『那真的只是一個剛剛及格的試卷，而不是xx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吧？』家裡有礦的麗塔不解地自言自語。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羅莎娜覺得彼得這次得到的分數可太令人興奮了。

　　想想看，當初她撿到彼得的時候，對方還因為成績太差而選擇跳樓；可是現在呢！！他居然及格了！！從個位數飛躍到了及格線！這難道不是一個偉大的進步與成就嗎！

　　如果不是彼得死死地攔住羅莎娜，小房東真的恨不得拉來鳳凰火和不知火開始瘋狂放煙花，然後做一個巨大的橫幅掛在家門口，上面就由針女或是判官寫上『熱烈慶祝彼得帕克取得好成績』等字眼。

　　在慶祝的同時，也狠狠地打一打那些曾經在羅莎娜面前說過彼得壞話的人們的臉。

　　現在他們總應該知道彼得有多熱愛學習了吧！這可是與生命同等高度的熱愛啊！！在這份熱愛之下，不良少年也能變成三好學生。

　　彼得聽著羅莎娜對自己的暴風誇獎，感覺自己的臉和耳朵都開始發燙。他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經紅得像是要滴血一樣的耳垂，不顧蛛絲地小聲嘀咕了一句：「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啦……只是剛剛及格而已。」

　　這個成績對於曾經在本土世界中的學霸彼得來說，的確算不上是一個多好的成績。

　　但是羅莎娜卻用力地搖了搖頭，認真地對彼得強調：「你已經很棒了，要對自己有信心。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做曾經跳樓的那種傻事了哦。」

　　「……好的。」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彼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就知道，自己要想甩掉『因為成績不好而選擇自殺』這口黑鍋，可沒這麼簡單……TT

　　洗白尚未成功，彼得仍需努力TT

　　今天這個日子對於羅莎娜等人來說，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不僅簽訂了一場大活動的工作單子，還迎來了彼得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獲得的最高分。

　　為了表示慶祝，小房東大手一揮，安排了一場從未有過的豐盛晚餐。

　　這場晚餐進行得非常完美，既沒有鋼鐵俠風格的機油鐵釘味道，也沒有『我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並且一不小心衝破天花板栽下來的彼得壓扁餐桌。

　　晚餐體驗極其良好。

　　——不過這個評價也是對大部分來說的。個別人……比如身體裡全是棉花無法進食的小蝙蝠，他只能睜著豆豆眼，看著托尼帶著賊兮兮的笑容，特地將牛排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然後什麼都吃不了。

　　還有一位代表人物就是洛基。

　　小綠蛇屈辱地看著自己碗中的牛肉，竭力張開嘴巴咬了好幾下，但由於他的嘴巴實在是太小了，僅僅只能在牛肉上留下幾個小巧可愛的齒痕，根本無法撕咬下食物，更無法將它們吞咽下去。

　　之前自告奮勇為洛基准備食物的八岐大蛇，雙手環臂站在一旁看著小綠蛇。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呵呵你不是要搶我人設嗎，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的嘲諷模樣。

　　邪神iswatchingyou.

　　正當不肯認輸的小綠蛇爬到牛肉上，試圖用身體纏住食物，然後用力將它們一個個纏割開來的時候，一雙手伸過來將小綠蛇捧了起來。

　　羅莎娜無奈地看了一眼突然幼稚起來的八岐大蛇，「不能欺負小朋友呀。」

　　邪神大人冷哼一聲，抱著自己的蛇魔就轉身走了，「好，你說得對，我總不能欺負這種小、朋、友。」

　　聽到羅莎娜和八岐大蛇對自己的稱呼，洛基立刻把身體盤成一團，凶巴巴地吐著蛇信看著羅莎娜，「你們說誰是小朋友？！」

　　「你啊，」羅莎娜用一種與自己年齡完全不符的『慈愛』目光看著小蛇，「你可是一個剛剛成精的紙片人，當然是個小朋友了。」

　　托尼本來正在得吃嘚瑟地在小蝙蝠面前表演現場吃播，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他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在用杯子遮掩住自己復雜表情的同時，他還無奈地看向史蒂夫，用口型說了一句：「小玫瑰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相信了這個猜測啊。」

　　游戲裡的npc成精……這種好事如果真的能發生，那大概會有許多粉絲迷妹夢女能夠得償所願，終於可以和自己手機或電腦裡的紙片人相親相愛了吧。

　　看到托尼的口型，史蒂夫也無奈地扯出一個笑容。——然後繼續低下頭滿頭苦吃，試圖達成羅莎娜對他無數次的規勸『多吃飯才能長高，才能變成高大壯！』

　　托尼和史蒂夫兩個人最多只是感到有些無奈而已，但是當時洛基卻是直接炸了毛——呃，考慮到蛇類並沒有毛這個嚴肅的問題，它只能炸鱗片了。

　　「愚蠢的螻蟻，我才不是小朋友！我，邪神洛基，今年一千五百余歲，你這種螻蟻怎麼能夠用這種低賤卑劣的詞語來稱呼我！」

　　「嗯嗯嗯，好的」羅莎娜絲毫不走心地切著自己手下的牛肉，打算把牛肉都切成小塊之後再喂給對方，非常心不在焉地配合對方的聲音，「一千五百歲，真的好大了呢。」

　　——才怪嘞。

　　比起她家的玉藻前大天狗等妖怪們來說，一千五百歲真的太小了啊！完全就是是個一點點大的小朋友呀！

　　羅莎娜的一連串附和聲完全不走心，敷衍到了極點。看到她的這種反應，小綠蛇的半身都拱了起來，尖銳鋒利的毒牙露在外面，眼神凶狠地看著小玫瑰，「螻蟻，你竟然敢——」

　　「啊——」洛基的話還沒說完，羅莎娜就非常熟練而自然地將自己切好地牛肉塞到了對方大張的嘴巴裡，「嘗嘗怎麼樣？」

　　目睹了全程的彼得很想吐槽，但是考慮到自己一旦開口，那麼這次的晚餐全都會被加工成蛛絲特制口味，他只好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羅莎娜看起來真的是在哄小孩子啊……』

　　毒蛇吐信，目光凶狠地盯著待宰的獵物——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驚悚的畫面。

　　可是洛基毒牙上卡著的牛肉，以及小腦袋上那副特制的高度近視眼鏡，完全打破了這一場景的內涵，顯得可愛極了。——變得沒那味了。

　　九界第一法師當然不會就這麼簡單地認輸。兩顆鋒利無比的牙齒狠狠地相互一撞，撕裂咬斷了齒間的牛肉。然後——

　　洛基咬著羅莎娜切好的牛肉磨了磨牙。

　　……還挺香。

　　「你這個中庭螻蟻究竟在食物裡放了什麼！」——怎麼會這麼好吃！

　　阿斯加德的食物究竟有多難吃，這真是一個永恆的未解之謎。

　　克拉克看著桌子上把頭埋在碗裡暴風吸食牛肉的洛基，又看了看為了增高增肌埋頭苦吃的史蒂夫，最終又將目光落在了坐在中間笑眯眯不斷投食的小房東身上。

　　在這一瞬間，超人突然有一個微妙的想法：羅莎娜真的好像是他們這群人在這個世界裡的飼養員——

　　也許化解超英與超反之間的矛盾，達成世界和平成就，只需要一個飼養員和一些無人可拒絕的美食？

　　看著羅莎娜不斷投喂洛基的熟練動作，托尼挑了挑眉：「你還真是非常習慣做這種事情啊，小玫瑰。」

　　其實托尼早就想說這個問題了。小房東雖然一貫都是一種貧窮做派，但是她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寵物們，卻每一只都被照顧得非常好。動物有時候比人類更加脆弱敏感，要想養得像白藏主這樣又圓又可愛，或是像九命貓那樣機靈聰明，一定需要長時間的耐心與金錢才做得到。

　　「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小玫瑰是一個動物飼養員。」托尼的腦洞和克拉克的想法不謀而合。不過鋼鐵俠在這之後想到了一個更好笑的事情，「說起養動物這個話題，我突然想起來不久前曾經有人來找我想要投放的廣告。是本小說的內容節選。」

　　就像托尼之前所說的那樣，『流量就是金錢』，他做了這麼多款人氣小游戲與程序，自然也有不少廣告商盯上了他，想要在他的游戲或是程序內投放些廣告。

　　非常熟悉這些的套路的SI總裁在珍惜自己名聲的同時，也出於好奇的心態，而去瀏覽了一下那些廣告。

　　其中有不少內容，給托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

　　托尼一邊想著羅莎娜家裡的這大堆從狐狸到蛇的稀奇古怪『動物園』，一邊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一聲，「老板，不好了，夫人把您珍奇異獸園的動物都烤了吃了。」

　　「老板：夠吃嗎？不夠還有！」

　　——沙雕文學不分國界，霸道總裁文無論在什麼國家，什麼世界都會非常的……洗腦。殺傷力極強。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原本趴在沙發上打滾的白藏主立刻打了個激靈。迅速爬起來，嗖的一聲躲進羅莎娜臥室去了。

　　『我是家裡最圓，肉最多的動物，如果要吃的話，肯定就會先把我烤了QAQ』白藏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瑟瑟發抖著。

　　小陰陽師當然不會對自家式神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但是羅莎娜孩紙皺著眉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補充了一句：「那我覺得，這本書的結局應該是，『兩個月後，家中爆發因食用野生動物而感染的鼠疫，都死了』。」

　　「……你這種結局叫做爛尾知道嗎？」

　　並且威力不亞於傳說中的隕石遁。

　　在一頓不斷吐槽且歡笑著的晚餐結束之後，羅莎娜又提起了麗塔之前對自己說過的消息，並且積極向一臉懵逼的幾個人解釋：「唐尼是個很有名的明星啊，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來自另一個世界線的超級英雄們知道才會奇怪吧。

　　看到他們依舊茫然的表情，小玫瑰只好掏出手機搜了一張照片遞給他們，「就是這一位啊……嗯，說起來，他留的小胡子好像和托尼你的胡子有點像呢。」

　　「不不不，我和他才不一樣。」小胡子總裁瞥了一眼手機，難得用這麼驚恐的聲音說話，「我可不會像他這樣，往自己身上穿一身彩虹。」

　　托尼指著剛搜索出來的照片，毫不客氣地吐槽，「看看他這一身裝扮，紅色領帶藍色上衣黃色褲子……他以為自己是白雪公主嗎？！」

　　而且為什麼這家伙這麼喜歡穿那種古早式的老頭汗衫？！明明托尼自己才是破產的總裁，而唐尼是個站在巔峰上的男明星，但是唐尼一通瞎穿的私服打扮之後，總讓人會覺得唐尼其實才是破產的那個人。

　　托尼的這番吐槽還沒說完，就被羅莎娜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小玫瑰緊張兮兮地捂住托尼的嘴巴，警惕地說：「你剛才的這番話，可是要被反黑打卡舉報一百次的！」

　　雖然嘴巴被捂住了，但是羅莎娜還是沒辦法阻止托尼這顆想要吐槽的心。托尼唔唔地哼了兩聲，是在說：「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其實是對的。

　　羅莎娜不追星所以可能不太了解，但是路過的小記者克拉克卻非常有感悟。無論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在自己世界的時候，他那雙眼睛可真是看透了太多太多。

　　歐美圈的明星每逢紅毯或電影，每個人都像是開屏的孔雀一樣，從頭到腳乃至每一個羽毛上都透露著昂貴的精致與美麗的香氣。但是——

　　當他們——尤其是部分男明星，沒有活動和拍攝計劃的時候呢？一個兩個都像是無人看管的大型流浪犬一樣，胡子比發際線更加誇張，七彩熒光套裝與老頭汗衫輪流出現自己身上……

　　比如那個什麼森，比如那個什麼本，還有那個桃*

　　好像生怕自己一打扮起來，美貌會遭人覬覦一樣。

　　而一向打扮精致的托尼在吐槽了一番男明星的樣貌之後，才施施然地將手機還給羅莎娜，「那麼你什麼時候去給這個彩虹小馬送花？」

　　「……不要隨便給別人起外號啊。」羅莎娜嘴上試圖制止自家房客不省心的行為，但其實心裡正在偷偷想：雖然這個外號很可能會被反黑舉報，但居然有些微妙的……有道理呢。

　　「okok，」托尼完全不走心地聳了聳肩，「等到你去給白雪公主送花的時候，一定要仔細觀察一下，看看我們兩個到底誰才是最有總裁氣息的那個人，好嗎？」

　　「我只是負責提供鮮花而已，怎麼可能見到這種大明星呀——」小房東哭笑不得地糾正托尼。她真的覺得自家房客們似乎總對自己有一種……迷之信心。認為她可以完成許許多多奇怪的任務。

　　「三天後，」在糾正完托尼之後，羅莎娜數著日歷回答，「所以最近花店的其他工作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之後的那場大活動上。」

　　『放松』這種事情對於羅莎娜來說，真的是一種難得的經歷。將賺錢養家這一責任抗在身上的一家之主，總是忙碌工作著。也正是因為這一原因，所以羅莎娜非常珍惜自己隨後的這段准備時間。

　　但實際上……話不能亂說，這種飽含期盼的願望一旦說出口，80%都會成為自己立下的flag。

　　在雙喜臨門慶功晚餐的第二天，羅莎娜的花店就發生了意外。

　　一群剛從銀行內逃出來的劫匪，在四處逃竄的過程中，來到了這條街上。

　　劫匪狠狠地踹了一腳已經開不起來的車，狠狠地說了一句：「剛剛輪胎被打爆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分開逃！快點！」

　　懷中抱著『勝利成果』四散開來的劫匪們，並沒有注意到，在街道上並不只有驚慌失措的路人們，還站著三個超級英雄。

　　——鋼鐵俠、美國隊長、蝙蝠俠。

　　——當然了，他們都是還沒升級的lv01版本。

　　其實和劫匪們一樣，托尼也剛從銀行裡出來。他去銀行轉了一筆錢給羅莎娜，作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筆真正意義上的房租。

　　小胡子男人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抱怨著：「可惜剛才沒能和他們去同一家銀行，不然早就已經解決掉他們了。怎麼會像現在這樣，要在小玫瑰的花店前做這種事情。」

　　托尼的這個吐槽，倒是戳中了隊長，他無奈地看了一眼托尼：「……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一旦動手，就會造成大量戰損嗎？」

　　你不知道的復仇者聯盟冷知識之一：戰場上的戰損其實有起碼三分之一都是在鋼鐵俠的重火力攻擊與浩克的無差別傷害下造成的。

　　聽到史蒂夫這麼說，托尼不以為然地一聳肩，「我是付了錢的。我每次動手之前，都先掏錢把那塊地給買下來好嗎？」——多麼讓人省心的行為啊！神盾局和弗瑞真的應該重點表彰他！

　　「……那你現在真的要小心了，」史蒂夫友情提示托尼，「畢竟如果你還按照原來的戰鬥方式……那麼……」

　　史蒂夫體貼地沒有說完自己的話。不過誰都能夠猜到他是想要說什麼。

　　如果托尼還想延續自己的戰鬥風格的話……那麼以他現在的經濟狀況，不僅會把最近賺來的這筆錢都賠光，說不定會淪落到拍賣洗衣機的地步。

　　——待在家裡的老實人……老實機智能管家：？

　　史蒂夫這精准的吐槽，讓托尼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並且非常得意地對豆芽史蒂夫與自己口袋裡揣著的小蝙蝠說：「我現在可是我們三個人之中最強壯並且戰鬥力最強的人了，你們要不要抱一下爸爸的大腿？」

　　他們三人完全沒有糾結或者討論『要不要出手救人』、『要不要阻攔這群帶著武器的劫匪』這種無聊的問題。

　　因為本就不需要。

　　支撐他們成為超級英雄，成為鋼鐵俠、美國隊長、蝙蝠俠的力量，其實從來不是什麼所謂的金錢或是一小管四倍血清。

　　而是他們的內心。

　　雖然這段對話背後所蘊含的深意非常感人，但是托尼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實在是嘚瑟得讓人手癢。

　　史蒂夫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臂，無奈地吞下了自己的聲音。

　　雖然大家都是lv01，但很明顯——托尼是他們之中最幸運的那個了。

　　而布魯斯？

　　托尼得意洋洋地打算再開口補刀幾句，但就在這時，感到自己的口袋突然一空，原本放在口袋裡的小蝙蝠猛然消失不見。隨即一個深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你確定嗎？」

　　「……你……？」

　　而在另一邊，羅莎娜正在插花的時候，有一名慌不擇路的劫匪撞開花店大門，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自投羅網。

　　「哇哦，」羅莎娜拿著剪刀，『哢嚓』一聲剪掉了半截花枝，語氣愉悅地說，「看起來我們又能維護和平，幫助你們自首了呢。」

　　今天的小陰陽師依舊遵紀守法且乖巧呢！

　　只是希望——警局加班的時候不要太痛苦。以及——

　　「希望你稍微抗打一些，」小陰陽師笑眯眯地看著拿槍指著自己的劫匪，「畢竟我今天帶的式神，脾氣不太好哦。」

　　羅莎娜抬頭看向站在劫匪身後的男孩，「我說得對嗎，鬼童丸？」

　　作者有話要說：

　　注：大型流浪犬的梗靈感來自微博熱搜，說得太正確了

　　不知道唐尼白雪公主梗的小天使可以搜索一下，真的一模一樣！！

　　文中提到的隕石遁出自知名作家馬伯庸，在文章末尾時，天上突然掉下來塊大隕石，該書所有人物都自此死亡。並且自此結局。而且這樣只能說是爛尾，而不能說這是一個坑。河神：美麗的女孩啊，你掉的是這個西裝三件套的托尼，還是這個彩虹套裝的唐尼？

　　小玫瑰：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我都要：）

　　2.19新添作話：該章發布於01.14 鼠疫這個故事與現實純屬巧合！總之核心就是保護動物！不要吃野生動物！批判批判批判！！QAQ

　　感謝在2020-01-14 22:48:34~2020-01-16 20:04: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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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剛剛還自信滿滿說自己是三人之中最強壯、也最能打的托尼, 現在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他的身邊現在除了豆芽史蒂夫之外, 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蝙蝠俠。來自哥譚的黑暗騎士。他的披風在身後舞動，帶來一陣微涼的風。

　　他是黑夜之中潛伏的猛獸, 也是深淵之中那條即是狩獵者保護者但也被人憎惡厭恨的巨龍。

　　在蝙蝠俠表演『大變活人』魔術，突然從小玩偶恢復成正常體型之後，史蒂夫就迅速地低下了頭, 專注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臂。無比希望自己能親眼見證自己泡發長大的一幕。

　　而托尼則盯著突然從lv01一下子升滿級的蝙蝠俠，用一種「大家說好一起做菜雞, 但你卻偷偷開了掛」的被背叛語氣說：「什麼情況, 你可以變回來了？！」

　　布魯斯並不想將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種討論上，他低低地回了一句：「能夠維持的時間很短, 速戰速決。」

　　就像小綠蛇賴在羅莎娜身邊, 依靠蹭一蹭主角光環來緩慢恢復自己力量一樣。小蝙蝠玩偶也在這段跟在羅莎娜身邊的時間裡，被陰陽師大人的能量場所籠罩，而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並且在此時這種緊急危險的狀況之下, 而激發了自己體內的力量。

　　用簡單的說法來形容, 洛基和布魯斯這種被迫塞進不屬於自己身體的靈魂，就像是沒電了的電器一樣。而羅莎娜就是他們的充電器。

　　但布魯斯和洛基也並不完全一樣。九界第一法師在首次接觸到羅莎娜之後, 就已經察覺到『自己只要接近這個紅發小螻蟻，就能夠補充力量』這個規律。而至於布魯斯……雖然布魯斯能夠察覺自己體內力量的好轉, 但是他卻一直試圖用科學和理性來分析這種變化。並且非常有邏輯地認為, 這種變化是因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個平行世界。

　　沒錯，雖然很難理解。但是布魯斯在親眼見證了一系列不科學——比如超人的存在，神秘女俠、海王的出現等——事件之後, 依然非常相信科學。他甚至有一個『超人類絕密檔案』，專門用來記錄和研究這些難以理解的隊友或敵人的數據和資料，並且會用極其科學理性的方法來進行分析。

　　所以他這次，完全沒抓對重點。

　　有了蝙蝠俠的出現，他們三人便也能夠非常輕松地應對劫匪。不過在戰鬥到一半的時候，托尼突然想起來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現在我一定要把你從小玫瑰房間裡要過來了，不然如果哪一天你突然在她房間內恢復正常……」

　　那還真是太刺激了。

　　大變活人？還是個陌生男人？而且還在小房東的臥室裡？

　　托尼可以想像得出來，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了話，那羅莎娜的那群所謂的『親戚』們，一定會表演當場發瘋。

　　不過布魯斯想到的卻和托尼不同。蝙蝠俠突然回憶起了曾經羅莎娜對自己——准確地來說，應該是對小蝙蝠所說的那番『成精之前提前拆開減棉花瘦身』的言論。

　　大概只有在親眼見到了蝙蝠俠之後，羅莎娜才能夠放棄那一危險的念頭吧。

　　小陰陽師還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番擔憂居然讓小蝙蝠記憶這麼深刻。羅莎娜現在正坐在櫃台後面，一邊哼著一首平安時代的和歌，一邊繼續修剪著自己面前的花束。

　　而在羅莎娜如此悠閑的同時，花店內還發生著一場碾壓式的戰鬥。

　　來自鬼童丸與劫匪。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鬼童丸與劫匪的這一次戰鬥，與羅莎娜修剪花枝其實有共同之處。

　　——都是遠遠超出對方的強大力量，以降維打擊的方式，用無法反抗也不可能反抗的強硬姿態施加在對方身上。

　　被鬼童丸按著爆錘的男人，哆哆嗦嗦地摸起自己的槍，再次試圖將羅莎娜變成他的人質。

　　小陰陽師連頭都沒有抬，依舊專心致志地看著自己手下的花束，慢慢悠悠地規勸對方：「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做，因為他可不會因為你有人質，而就對你手下留情。」

　　通常來說，只有心懷仇恨等負面情感的人才會墮化為妖，並且變為式神。

　　所以在主流世界中，每一個式神都應該只是陰陽師們的工具，不能牽扯任何情感。因為他們不可信，每一個人身上早就背負上了各種各樣可怕的過去與傳說。

　　而就算這樣，在羅莎娜手下的所有『可怕』式神之中，鬼童丸也依然是『小病嬌』這一行業之中的佼佼者。

　　當初他為了暗殺源賴光，甚至殺死一只牛，然後埋伏進了牛的腹中。

　　「鬼童丸是那種為了解決綁架案，而先解決人質的性格。」

　　——綁架案的精髓與要害就在於綁匪手中的人質，當人質被自己解決了，那麼也就代表著任務也結束了。

　　與羅莎娜這聲清脆的結論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重物倒地的巨響。配合默契的一反木綿迅速出現，將男人牢牢地捆了起來，用粗魯而又結實地方式仔細綁住。

　　「結束啦，」羅莎娜笑盈盈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鬼童丸，抬手將自己修剪多時的白玫瑰遞給對方，「好棒呀！」

　　鬼童丸接過花之後，仍然站在原地，抿著唇沉默了很久。

　　非常注重自家式神精神健康的羅莎娜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你被綁架的話，」讓鬼童丸說出這種話，的確非常難為他，但是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會解決你的……也不會讓任何人解決你的。」

　　聽到對方這麼說，羅莎娜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好，我知道。我也相信你。」

　　「那我一定盡量——努力！不要被人綁架，好嗎？」

　　「……嗯。」

　　鬼童丸安安靜靜地退回了一邊，而羅莎娜手腕上的小綠蛇卻突然開口：「真是沒想到，我居然能夠在中庭螻蟻身上看到這麼有趣的畫面。」

　　羅莎娜把剛才修建花枝後留下的垃圾扔進垃圾桶，平靜地回答對方這微妙語氣的挑釁：「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您的這個誇獎，邪神大人？」

　　洛基完全忽視了對方的這句話。小綠蛇緩慢地從羅莎娜的手腕上爬下來，盤在桌子上注視著對方；「所以——紅發小螻蟻，你到底是什麼人？」

　　就像洛基選擇性地忽視了羅莎娜的話一樣，小陰陽師也並沒有回答對方這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我對游戲npc成精的你，非常感興趣。」

　　這可是小陰陽師見過的第一個紙片人成精的例子哎！！而且他還那麼小！就算真的按照邪神洛基的年齡來算，也才只有一千五百歲呢！

　　「是個弟弟。」羅莎娜一邊想著，一邊隨口這麼說了出來。同時還一心三用地想：『等一下又要把這個劫匪送到警局自首——今天拜托誰去運送呢？』

　　「？？」我懷疑你在罵人，並且我已經掌握了證據。

　　「這些事情你應該還沒有告訴其他螻蟻吧，」雖然洛基不屑於參加那群人秘密舉辦的所謂『超英會議』，但是憑借某些特別手段，他還是很清楚史蒂夫等人的動態，「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告訴他們？」

　　洛基知道，雖然現代的中庭已經不再像中世紀那樣會燒死女巫。但具有超出尋常的力量，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好事。

　　「大家都是妖怪成精，雖然你是紙片人成精，而我家的孩子們是現實世界的生物成精，但總要互幫互助一下啊——」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匆匆的推門聲打斷了。

　　「羅莎娜！」彼得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少見的大聲喊道，他的頭發都四處亂翻，顯然是剛剛劇烈跑過，「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彼得看起來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蛛絲的小毛病了，他一邊吐著亂飛的蛛絲，一邊緊張地向羅莎娜跑來，「我剛剛在外面碰到了斯塔克先生他們——」

　　說到這裡，彼得突然看到了躺倒在地上被死死綁住的劫匪。

　　「！已經有人進來了？！」彼得的表情迅速一變，「你怎麼樣！被嚇到了嗎！」

　　聽到彼得這麼說，羅莎娜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鬼童丸，然後又看了看還倒在地上哀嚎的劫匪，然後用非常篤定的聲音回答：「……嗯，是，我特別害怕。真的。」

　　被牢牢綁住的劫匪聽到這句話，掙扎著豎起了一個中指，「我**才是那個應該感到害怕的人好嗎！」

　　男人看起來還想繼續口吐芬芳，結果被鬼童丸隨手敲暈過去了。

　　雖然小陰陽師沒有說什麼，但是式神們都清楚這個人接下來的處理過程。扔去警局，順帶用返魂香等人消除修改掉他們的記憶。

　　——在這些年守護紐約和平的過程中，他們早就已經形成了一個非常完美熟練的產業鏈。

　　唉，多災多難、危險重重的紐約市，實在是太需要羅莎娜和鬼童丸這種和平守護者了。

　　「你剛才說托尼他們——」羅莎娜站起身想要向外走去，卻被彼得一下攔住了。

　　「斯塔克先生他們——」彼得想起托尼之前對自己『攔下羅莎娜，別讓小玫瑰受到驚嚇』的囑托，結結巴巴地說出自己完全不熟練的謊言，「非常安全！不要擔心！警察們應該也要趕來了。」

　　彼得的話音剛落，剛好警車的響鈴也傳了過來。

　　為了防止羅莎娜看到一些不適合她看到的畫面，彼得一直奮力地試圖阻攔對方。

　　但是雙腿畢竟長在羅莎娜自己身上，——而且彼得說謊找借口的樣子實在是心虛極了，完全沒有什麼說服力。就算羅莎娜不像自家式神覺那樣可以讀心，但她還是非常輕松地就看出了彼得的不自然。

　　所以羅莎娜還是很快就拉著不情願的彼得走了出去，並且剛好趕上超級英雄在這個世界首次戰鬥的謝幕。

　　手臂酸痛的豆芽史蒂夫放下自己手中的臨時盾牌——井蓋，皺著眉揉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雖然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都努力鍛煉和增肌，但是截止到現在來看……依然毫無成果。

　　好隊長看到羅莎娜跑出來，下意識地向前跨了一步，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那群在地上被虐得東倒西歪的劫匪。

　　——雖然以他現在的瘦小身材，根本無法擋得住。

　　不過羅莎娜也並沒有在意這些事情。畢竟人類在小陰陽師的眼中都非常弱小，極其需要保護。——就像鏟屎官看自家小寵物們大家一樣，無論誰贏誰輸，好像都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大事。

　　但羅莎娜卻盯著托尼的背影出了一會神。

　　准確地說——是盯著托尼身邊的陌生男人背影。

　　蝙蝠俠對自己身體的狀況有非常精准地把握，在他們虐菜完這群匪徒之後，布魯斯也迅速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電』了很快就要變回那個小巧的蝙蝠玩偶。

　　雖然他很可惜自己沒法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凡事只要有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只要今天開了一個開端，那麼以後他總會有機會再次變回來的。

　　隨著警車的靠近，以及路人們的圍觀，為了避免被人注意，蝙蝠俠快步走到一條小巷深處，打算在大變活人之後，又把活人變沒。

　　蝙蝠俠的披風在他身後揚起一個冷冽而傲氣的弧度，他並不是身處陽光下的英雄，而是置身於黑暗之中的孤獨守望者。

　　看著男人的背影，羅莎娜愣了很久，喃喃自語：「他好像——有些眼熟。」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本就非常心虛地史蒂夫連忙打斷：「那是托尼的老朋友！」

　　在說謊這門藝術上，史蒂夫和彼得一樣都是不及格。他磕磕巴巴地解釋：「你也知道的，托尼原本是做生意的嘛，所以總是會認識這樣那樣的朋友——」

　　托尼剛剛跟著布魯斯一起走進了小巷，在對方因為沒電而關機之後，便將小蝙蝠玩偶再次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而他一走出來，就聽到史蒂夫正在用毫無底氣的聲音對小玫瑰解釋。托尼也心領神會地開始瘋狂捂馬甲：「是的，沒錯。那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他剛剛也幫了大忙——」

　　托尼現在對小房東說出口的謊言，也是不久後他對警方提供的借口。

　　在看到劫匪下車之後，路上的大部分行人都慌張地找地方躲了起來，生怕被扯進麻煩與危險之中。所以幾乎沒有人看到蝙蝠俠大變活人的一幕。

　　而至於路上的監控？托尼早就悄悄聯系了待在家裡的老實機智能管家，悄無聲息地修改了已有的監控畫面。

　　在網絡與數據流之中，他們就是無人可知但又高高在上的神明。

　　本來事情還不會僅僅這麼簡單的。畢竟路人又沒有都跑光，而被揍的劫匪也長了嘴巴。

　　但是巧了，同樣要捂好馬甲的羅莎娜自帶了煙煙羅這種式神，悄無聲息地影響並且修改了他們的已有記憶。

　　於是在小陰陽師和式神們誤打誤撞的幫助之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就變成了『路人見義勇為阻止銀行劫匪，英勇事跡可歌可泣！』以及『網紅花店智擒劫匪』這種故事。

　　——並且來采訪這次見義勇為事件的記者，剛好就是克拉克……小房東加上一群房客在警局再次相見，讓羅莎娜突然有一種自己是來舉行團建的錯覺——

　　『不過今天又維護和平幫助別人自首了呢！』羅莎娜高興地想，『而且馬甲也穿得很好，沒暴露呢！』

　　小陰陽師並不知道，在暗中交換眼神的幾個超英房客，他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還好還好，沒被別人發現不對勁。小房東也沒看出來問題。』在這一次的搶劫案結束之後，羅莎娜與花店的名氣也更上一層樓。

　　不少來客人在買花的同時，都會好奇地追問羅莎娜一句：「當時的情況是不是特別驚險，特別可怕？」

　　而羅莎娜總是會非常配合地點點頭回答：「……是呢。」

　　——不過感到驚險與可怕的人，並不是羅莎娜。而是被鬼童丸按住爆錘打到嗷嗷大哭的劫匪。

　　也還好因為克拉克的故意為之，報刊上只寫了花店的名字，羅莎娜等人的照片與名字，都被用某某之類的代號一筆帶過了。

　　不然羅莎娜感覺自己會遇到更多來八卦的『熱情』人士。

　　經歷了這樣一場意外，羅莎娜約定好的送花時間很快也到了。

　　鐮鼬三兄弟和輪入道變成的小車都停在羅莎娜身邊，被精心挑選的花朵安靜地待在車上沉睡。都說鮮花應當配美人，可是在這些美麗鮮花的簇擁之下，羅莎娜卻一直緊緊地皺著眉。

　　她倚在一旁的牆邊，不斷撥打著麗塔的電話。

　　但是電話另一端，始終都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

　　在此之前，羅莎娜已經從麗塔口中聽說過這次活動有多重要。可是在這麼重要的一天，對方卻突然失聯了。

　　羅莎娜並不認為對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而是非常不安地開始擔憂對方是不是突然出了什麼意外問題……

　　正當羅莎娜想要直接聯系身為報社同事的克拉克的時候，麗塔卻又突然打來了電話。

　　女孩的聲音有些古怪的發抖，她先是對羅莎娜道了歉，並說自己已經拜托同事去交接今天活動所需要的花卉，羅莎娜只要按照原定計劃將准備好的花卉都交給對方就可以了。

　　但是在這之後——麗塔又提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要求：「小娜，雖然我這麼說可能有些唐突……但我這邊現在真的沒辦法抽出身來，我也不想讓別人……」

　　麗塔的聲音一頓，省略掉了那些復雜的心理鬥爭，直接對羅莎娜說：「活動流程中有一項向嘉賓送花的工作，本來是由我負責的，但是我現在因為一些變故沒辦法去完成——所以我能不能請你幫我完成這項工作？」

　　為了讓羅莎娜答應自己的請求，麗塔還非常激動地強調：「這個工作真的很輕松的！你只要將花交給藝人助理和經紀人就可以了！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你也能見到不少明星……」

　　聽到麗塔這麼激動的勸說，羅莎娜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我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小玫瑰關切地問：「你現在真的還好嗎？聽起來你好像遭遇到了大麻煩……」

　　「……我沒事，」麗塔低頭看了看自己裙子上的醜陋劃痕，艱難地回答，「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工作。這次活動不能出問題。」

　　「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了。」

　　在這樣可憐的請求之下，羅莎娜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對方的要求。而在掛斷電話之後，羅莎娜才突然回過神來，「我好像真的要像托尼所說的那樣，有機會去見白雪公——不不不，唐尼了呢。」

　　不過羅莎娜倒也沒有托尼所說的那麼幸運，真的能夠直接見到對方。

　　像這種活動的藝人後台一向管理嚴格，如果沒有工作需要，活動方的工作人員只能和對方的工作人員相對接。

　　羅莎娜從麗塔的同事那裡拿到工牌之後，按照麗塔所說的那樣，挨個為參加活動的藝人們敲門送花，然後——只看到了幾個模糊的側臉與背影，以及客客氣氣來開門接花的工作人員。

　　小玫瑰本來就不是為了追星而來的，所以她也並不感到失望。成功完成任務的小姑娘慢悠悠地摘下自己的工牌，低著頭走在返回的路上，噠噠地按著手機給麗塔發短信彙報『戰果』。

　　一心兩用的惡果就是，羅莎娜的短信剛編輯了幾個字，就在一個拐角處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唔，」羅莎娜一聲悶哼，捂著額頭向後退了幾步，連連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太粗心——呃？」

　　「白、白雪公主？」

　　站在羅莎娜面前的男人，剛好就是『白雪公主』小羅伯特唐尼。不過因為今天有工作在身，他總算沒有再像日常那樣，身上瞎穿一身彩虹，而是正正經經地穿了西裝三件套。

　　聽到白雪公主這個詞，唐尼挑了挑眉，絲毫沒有明星架子地打趣對方：「白雪公主？所以你是要來吻醒我的王子嗎？」

　　羅莎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震驚之下，順口將托尼之前起的那個形像無比的外號說出來。小玫瑰的臉猛地變得和自己的頭發差不多紅，「抱歉，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別緊張，」就像很多人所描繪的那樣，唐尼真的是一個相處起來讓人非常舒服的男人，他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非常自然地為對方解圍，「這沒什麼。我知道的，這是一個可愛的昵稱，對嗎？」

　　每個明星身後都會有無數個熱衷於起外號的粉絲們。而且粉絲們的創作才華總是非常驚人，他們能把『———』這麼長乃至更復雜的英文名字縮寫成簡單而順口的幾個詞，比如桃、比如糖、比如炮……之類的。

　　言簡意賅，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進修的天才。

　　「應該——是吧。」羅莎娜非常心虛地回答。雖然托尼當時的本意只是為了吐槽，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是挺可愛的嘛。

　　唐尼看出了小姑娘臉上的猶豫與心虛，但也並沒有想要追問的意思，他掛上標志性的笑容，打算告別這場小意外和偶遇的可愛小姑娘。

　　但他告別的話還沒說出口，突然一頓，與羅莎娜同時轉過頭，看向突然傳出嗚咽抽泣聲的倉庫。

　　嘈雜而人多的後台，這麼輕微的聲音其實很難聽到。但是一旦聽到了……真的會有一種後背發涼仿佛置身於恐怖片拍攝現場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鬼童丸的故事取材自日本百鬼夜行傳說。

　　「我是白雪公主，那你是吻醒我的王子嗎？」

　　明明這麼簡單的對話，只要一代入rdj的臉……無聲尖叫.jpg

　　托尼：我現在是我們當中最高、最能打的男人了，要不要抱爸爸的大腿？

　　布魯斯進化！完全體布魯斯：呵呵

　　——一個冷知識：布魯斯變回正常之後，史蒂夫一直在凝視自己的身體，希望自己也有機會泡發長大。

　　你不是木耳啊！泡不發！感謝在2020-01-16 20:04:44~2020-01-17 08:44: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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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門內傳來的抽泣聲, 讓羅莎娜隱約聽出來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認識這個聲音, 這是——「麗塔？」小玫瑰輕輕地敲了敲倉庫的門，「是你在裡面嗎？」

　　站在一旁的唐尼看了看羅莎娜, 他本以為這個看起來也就剛成年不久的小姑娘會被詭異的哭聲嚇到呢。結果沒想到小姑娘居然這麼的——生猛。

　　倉庫的門被拉開了一個窄窄的細縫，麗塔警惕地看著外面，「羅莎娜？」

　　「是我。」羅莎娜早就覺得麗塔今天的情況不太對勁, 現在總算抓到對方了，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小玫瑰轉身向白雪公主……唐尼揮了揮手告別並且再次致歉, 然後一閃身, 就走進了倉庫。

　　唐尼從自己的休息室出來，是為了和之前曾經合作過的演員打招呼, 現在也已經到了該回去准備活動開場的時候。可是男人卻並沒有立刻轉身離去, 而是又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你的裙子怎麼了？」羅莎娜一看到麗塔，就被對方嚇了一跳，「怎麼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

　　「是我自己不小心……」麗塔本來並不想說實話, 在羅莎娜的幾次追問之下, 她才吞吞吐吐地承認真相，「是被一個同事劃的。」

　　經過就像很多故事之中所描寫的職場惡意競爭一樣。

　　麗塔還只是一個正在實習期的新人, 就負責了這場重要活動的工作。這當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自己頭頂boss的女兒，這場本不應該由報社參加的活動, 就是boss為了鍛煉自己女兒而特意參與的。許多自認為自己資歷高的前輩都為此嫉妒極了, 覺得對方肯定會在這次活動之中大出風頭，然後步步高升——在什麼都還沒發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腦補完了麗塔的所有職場生涯。

　　雖然他們非常想要阻攔麗塔向上爬, 但是這次麗塔在吸取上一次教訓之後，做起事情來非常謹慎，他們根本無法在麗塔的工作中挑出任何問題。

　　——於是便有人選擇了惡意報復。在麗塔的椅背上嵌了一個釘子，劃壞了對方的裙子。

　　聽完麗塔哭哭啼啼的敘述，羅莎娜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吐出來一句：「……這群人，都還是小學生嗎？」

　　能不能用點稍微成熟有腦子的方法？這個辦法未免也太弱智了吧？！她家最愛搞事的般若和覺都懶得用這麼幼稚的辦法來捉弄別人了好麼！

　　『不過……這個方法簡單，但好像的確挺有用的。』羅莎娜看著還在抽泣的麗塔想。

　　就像之前湯米對麗塔的評價一樣。湯米對麗塔的第一印像，就認定這個小姑娘慫巴巴的，膽小到不敢反抗自己的算計。

　　雖然湯米算計麗塔的計劃最後以翻車告終，但是他對麗塔的判斷卻沒有錯。

　　羅莎娜一邊拍著麗塔的後背，輕聲安慰著對方，一邊小聲地問：「這件事情你沒有告訴你母親嗎？」

　　自己的女兒和繼承人被自己的手下職員這麼欺負，羅莎娜可不相信對方會置之不理。

　　「沒有——因為……」麗塔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化成了一聲含糊的嘀咕，沒有在小玫瑰面前說完。

　　不過羅莎娜也多少能夠猜到對方是想要說些什麼。無非就是些『不敢』『害怕』之類的詞語。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也不過如此。

　　小玫瑰無奈地扶著自己的額頭，小聲安慰對方：「好吧，那你也不能只待在這裡哭呀。你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吧？我剛剛替你送完了花，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自己來做。不如這樣，我把自己的衣服換給你？」

　　「可是我的裙子都已經破成這樣了，你怎麼穿啊——」

　　羅莎娜非常心大地揮了揮手，不以為然地說：「那有什麼關系？只是裙擺劃了個口子而已。」

　　再奇怪的衣服與打扮，還能奇怪過她家自帶不動產的犬神，與自帶海景房的椒圖？

　　衣服而已，習慣就好呀！她家還有至今不願意好好穿正常衣服的餓鬼夜叉呢！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呀！

　　麗塔被羅莎娜感動得又開始不停抽噎，但是她還是拒絕了對方：「但是這場活動，我們要求穿正裝。」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規定，她們只是一群來打雜的小角色而已！而且還是除了自己之外壓根不會有外人注意的那種小npc，居然還要遵守這麼嚴苛的規定。

　　聽到對方這麼說，羅莎娜有些疑惑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為了方便活動，以及一腿跨上輪入道變成的摩托車，花店的小老板今天扔掉了厚厚的棉衣，穿了一身利落颯爽的褲裝。

　　——反正與麗塔口中的正裝，完全扯不上任何關系。

　　「可是我剛才替你在後台走來走去的時候，也沒被人攔下啊？」羅莎娜一臉茫然，「包括給藝人們送花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過來警告我衣著有問題啊？」

　　麗塔抹了抹眼淚，仔細看了羅莎娜一遍，然後絕望地說：「那是因為時尚的完成度靠臉！你穿這身衣服，和我穿你這身衣服，完全不是一個效果！」

　　好看的人就算是套個麻袋，手裡拎著買菜用的編織袋，也依然會讓人覺得她正穿著某高奢的新款。並且會因為這張臉，而順帶原諒了對方衣服謎一樣的設計。

　　從小在一群俊美妖怪堆裡長大的羅莎娜，對自己的這張臉完全沒什麼自知之明，所以也無法理解對方的這種怨念。雖然她一頭霧水，但還是繼續試圖安慰麗塔：「好吧……那不如我為你補一下衣服？」

　　「……可以嗎？」

　　「當然！我可是非常專業的！」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在倉庫裡翻找了起來。小陰陽師的運氣不錯，居然真的讓她找到了一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扔在這裡的針線。

　　羅莎娜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順手向托尼和克拉克發了個消息，拜托自家兩位租客幫自己一個小忙，然後捏著手中的針念叨了一句：「針女保佑呀，針女保佑。」

　　針女姐姐保佑，她這次可一定要縫好，別翻車。

　　「嗯？你在說什麼？」

　　「一種非常神奇的祈福儀式，」羅莎娜理直氣壯地說，「在動手之前這麼念叨一下，就會被針裡的妖怪保佑哦。」

　　聽到小玫瑰的這個回答，麗塔破涕為笑，「那如果這麼說的話，以後醫生縫針之前，也這麼念叨一遍，那麼縫合好的傷口也會特別好看咯？」

　　「說不定會呢！下次可以試試！說不定會變成蝴蝶結的打結方式呢!」雖然小陰陽師家裡從來只需要依靠治療系式神，長到現在都從來沒見過幾次醫生……

　　其實羅莎娜並沒有縫過衣服。在一反木綿和針女的法術之下，羅莎娜的衣服幾乎都是日拋型的，游戲中有奇跡暖暖環游世界，而游戲外有奇跡娜娜環游紐約。

　　不過依靠一雙手吃飯的陰陽師，手當然非常靈巧。她又曾經很多次趴在針女身邊觀看對方工作，所以按照記憶中的動作復刻出來，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羅莎娜並沒有簡單粗暴地直接劃出大口子的裙子生硬地縫合起來，而是選擇將這道劃痕拉扯開來，用殘損的布料在麗塔的裙擺上縫出了一朵盛開的花。

　　仿佛被賦予生命的玫瑰花就這麼靜靜地開在裙擺上，張揚而驕傲地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

　　「……」麗塔呆呆地看著在羅莎娜手中起死回生的裙子，喃喃自語，「羅莎娜，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會做的？」

　　會養寵物會養花，還會服裝設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爽文女主嗎？！自帶系統的那種？不過羅莎娜的系統應該是哪一種？種田？財神？錦鯉——又或者都有？！

　　羅莎娜哭笑不得地看著對方崇拜的表情，「好啦，這下總可以好好工作了吧？」

　　「哦哦，對，」麗塔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

　　麗塔和羅莎娜剛拉開門，就看到門外正站著一個抬手打算敲門的男人。

　　男人也沒想到門會突然被打開，他愣了兩秒才呆呆地舉起自己手裡的衣服，說：「hi，我是來送裙子的。我老板說你們這裡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

　　來人是唐尼的助理。剛剛唐尼在門口聽到了兩個小姑娘遇到的麻煩，所以便在回到自己休息室之後，讓自己的助理去找熟人要了兩套新禮服。

　　——這種操作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和唐尼小鎮比起來，兩套裙子算什麼？！比起送粉絲車送粉絲房子來說，兩套裙子又算什麼！

　　助理捧著兩套長裙，遞給兩人，「這都是品牌方剛剛送過來的禮服，兩件都是全新的。」

　　說到這裡，助理的聲音一頓，用含笑的語氣指了指其中那件玫瑰紅色的禮服，「這件事老板為您選的，他說一定會非常適合您。」

　　羅莎娜驚訝地接過助理遞過來的衣服，並且在自己那套上找到了一個唐尼親筆寫的便簽留言。

　　「感謝王子送來的花，我很喜歡。我覺得這條裙子很適合你，作為下一次送花的定金，期待下一次見面。——白雪。」便簽後還綴著一個端莊可愛的白雪公主Q版圖案，圓滾滾的小公主拎著裙子擺出了一個感謝鞠躬的姿勢。

　　看著這個署名，羅莎娜噗嗤一笑，小聲念叨了一句：「這麼可愛的嗎？」

　　居然這麼快就接受了白雪公主這個外號，該說巨星不愧是巨星嗎？

　　羅莎娜輕輕地揭下便簽收到自己口袋裡，然後將裙子遞回給助理，「非常感謝，不過我的衣服並沒有出問題，所以——」

　　「請您留下吧，」助理立刻後退一步表示拒絕，「送給那位小姐的衣服是為了幫助你們兩位解圍，但是送給您的衣服，卻是定金。」

　　——預約托尼和她兩人下一次見面的定金。

　　這麼巧妙的說法，讓麗塔在目送完助理離開之後，都沒回過神來，「怪不得都說娛樂圈的人一個比一個會撩……」

　　她要是有這種情商，還至於單身到現在嗎！

　　不過唐尼為兩個小姑娘准備的衣服，最終並沒有被穿上身。

　　麗塔不舍得讓羅莎娜修改後的衣服就這麼被浪費了，她愛撫著自己裙擺上的花朵，美滋滋地對羅莎娜說：「這個設計值得我今天拍一百張照片。」

　　看著對方拎著裙子繼續去工作的背影，羅莎娜突然想起了自家雨女追電視劇時看到的一句名言，『她現在不是昔日的麗塔了，是鈕祜祿麗塔』！

　　在鈕祜祿麗塔去忙工作之後，羅莎娜也並沒有立刻回花店。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托尼和克拉克回復給自己的好東西，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麗塔是不是鈕祜祿麗塔不一定，但羅莎娜一定是鈕祜祿娜娜。

　　羅莎娜可以理解麗塔這種想要低調不願惹事的性格。但是小陰陽師無法接受與適應。

　　羅莎娜自小就被一群大妖們放在心尖上疼寵著養大，在冥界與妖界混得風生水起。她來到人類世界，可不是為了受委屈。

　　金手指與外掛如果藏著捂著不去使用？那還算什麼金手指。

　　之前為了送花，羅莎娜已經看過了這次活動會場的內部地圖。過目不忘的她按照記憶，徑直向內部成員的休息間走去。

　　時尚的完成度真的靠臉。雖然羅莎娜穿著一身與後台格格不入的衣服，手裡還拎著一套看起來名貴奢侈的長裙，看起來奇怪，但是卻依然在後台暢通無阻。

　　但如果目光有實質，那麼羅莎娜一定早就被周圍人那些若有若無的眼神給戳成靶子了。

　　很多人都在暗中交換眼神，竊竊私語地討論有關紅發少女的訊息。少女長了一張艷麗動人的臉，但眉眼之中卻透露著一種矛盾感。

　　那是柔軟與清冷，甜美與傲氣的混合。是被無數魑魅魍魎孤魂野鬼奉以滿腔愛意與忠誠才養出來的小姑娘。

　　工作人員看著羅莎娜的背影，低低地對身邊的同事說：「長得這麼好看，難道是哪個小明星？」

　　同事遲疑地搖了搖頭，「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她啊……按理來說，長得這麼好看的藝人，早就應該火了才對啊。」

　　「你看見她手上拿的那條裙子了嗎？我怎麼覺得像是哪個高奢的版啊？」

　　「拿著裙子……難道是哪個明星的助理？」

　　這個猜測很快就被其他人反駁了：「長得這麼好看去當助理？哪個藝人敢要啊？」

　　——就算真的有人敢要，那麼最後也無非就是兩個後果，一是老板是男藝人，然後與助理傳緋聞，什麼『美女助理悉心照顧，兩人關系究竟如何？』二是老板是女藝人，然後助理被媒體曝光出來，將兩人從外貌身材等各種方面大肆比較，互相拉踩……鬧得腥風血雨。

　　反正總是些會鬧得沸沸揚揚的故事。

　　如果這些話被小陰陽師聽到，那麼羅莎娜一定會非常不客氣地吐槽：這就是典型的長相歧視。

　　羅莎娜就這麼迎著周圍人的目光與竊竊私語，一臉平靜地在休息室門口站定。

　　房門的隔音並不是很好，透過緊閉的房門，羅莎娜依然能夠聽到裡面隱約傳來的談話聲。

　　「有什麼好擔心的，」刺耳的女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嘲諷，「劃了一條裙子而已，我又沒直接劃爛她的臉。」

　　「她不是要在這次活動裡大出風頭麼？我倒是要看看，穿著一條破裙子，她能翻起什麼浪花。」

　　剛剛配合她一起將麗塔裙子劃壞的伙伴壓低聲音小聲警告對方：「你小聲一點，被別人聽到了怎麼辦？」她的警告完全不是為了關愛受害者，而只是為了讓自己和同伙置身事外，罪惡的行為不要被其他人發現而已。

　　聽到門內的爭吵，羅莎娜微微垂下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而房間內的談話依然在繼續，

　　「被人聽到也不會出事的，」女生肆無忌憚地繼續說，「我早就打聽好了。這裡雖然有監控器，但是全部都由場地自行管理，外人根本看不到。」

　　「更何況麗塔那家伙看起來那麼膽小，根本不可能有膽子來把這件事情鬧大。更不可能去掉監控調查真相。這個啞巴虧，她吃定了。」

　　「是嗎？」羅莎娜輕輕推開門，斜倚在門邊，拿著自己的手機晃了晃，「過於自信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女士。」

　　休息室的兩人都沒想到突然會有外人闖進來，她們臉色一白，慌張地看著羅莎娜，「你是什麼人！怎麼能進這裡！」

　　「我是什麼人？」羅莎娜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好笑，「來幫助你們自首的人呀。」

　　在幫助那麼多小混混與劫匪自首之後，羅莎娜總算開啟新業務了呢！可喜可賀！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兩人的表情更加僵硬，她們站起來呵斥著羅莎娜，「快點出去，不然我們就要叫保安過來處理了！」

　　「的確是應該叫保安呢，」羅莎娜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最好也讓其他人過來觀賞一下這個視頻。」

　　羅莎娜說著，點開了自己剛剛拜托托尼弄來的監控視頻。

　　搞來一段監控視頻是什麼難事嗎？也許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的確不簡單，但對於托尼和智能管家來說——輕而易舉。

　　智能管家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廣闊的數據流之中，在這個領域，智能AI可以得知任何不可思議消息。

　　總算再一次發揮自己外掛的智能管家一邊幸福地吐泡泡，一邊運轉著洗衣機內的滾筒不斷為自己散熱——沒辦法，讓一個老式洗衣機容納這麼多信息量，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我不做老實機了！』

　　而托尼也並沒有那麼簡單地將這段視頻交給羅莎娜。閑來無事的鋼鐵俠對這段視頻進行了特殊的剪輯，包括鬼畜回放、微表情放大等一系列專業操作，並且還配上了一大堆驚悚的bgm……

　　怎麼說呢，現在這段視頻不僅僅只是一份普通的罪證了。它更像是一份官方發布的犯罪紀錄片……

　　看到羅莎娜手機裡的內容，兩個剛剛還趾高氣揚的人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們驚慌地盯著羅莎娜：「你到底是什麼人？想要什麼？錢嗎？封口費我們可以給你——」

　　正當她們試圖收買羅莎娜的時候，她們其中一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在這樣危險的場景之下，突然又有外界的聲音響起，這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兩人同時抖了抖，戰戰兢兢地打開手機，在來電顯示上看到了自己上司的名字。

　　羅莎娜像是早就料到會發生什麼一樣，笑著指了指對方的手機，「不接一下？掛斷老板的電話可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

　　「……」羅莎娜的笑容讓兩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就像羅莎娜所說的那樣——她們的確不敢掛斷來自老板的電話。

　　兩人用不斷顫抖的雙手，按下了接聽鍵。——而聽筒另一端，迅速傳來了憤怒的呵斥聲。

　　這當然也是羅莎娜做的。剛剛小房東不僅聯系托尼要來了那份被剪輯成紀錄片的監控記錄，還從克拉克手中得到了他們老板的聯系方式。

　　然後就——

　　「一鍵轉發可真是個好東西，」羅莎娜伸了個懶腰，「祝願你們辭職快樂哦。」

　　至於會不會和早就『自首』成功的湯米團聚，那就是他們和報社老板之間的故事了。

　　電話另一端的呵斥聲還在繼續，而輕輕松松就成功解決問題的羅莎娜也沒有繼續聽下去。小姑娘拎著自己手中的裙子，哼著和歌就退場了。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看起來這兩位的野心都挺『大』的。那就把舞台都留給她們吧，至於羅莎娜自己？

　　又賺了一大筆錢的小老板，要美滋滋地回家享受人生啦！

　　——每當羅莎娜這麼想的時候，她所說的話就會被隨後發生的事情印證為『flag』。

　　這一次……也不例外。

　　羅莎娜把之前麗塔交給自己的工牌還給了工作人員，正打算騎著輪入道離開呢，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羅莎娜，」克拉克正站在不遠處，向小房東揮了揮手，「還沒回家嗎？我以為你很早就結束工作了呢。」

　　超人的目光在羅莎娜手中紅色長裙上默默停留了片刻。

　　「出了一點——」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幼稚地伸出手指比劃著『一點』，「小變故。剛剛解決完。」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克拉克了然地點點頭，「所以剛剛才向我要老板的聯系方式嗎？」

　　「是啊——」羅莎娜踮起腳看了看克拉克手中拿記錄采訪的本子，「你還要繼續工作嗎？」

　　「已經結束了。」克拉克與羅莎娜並肩向外走去，「剛剛只是有曾經采訪過的熟人來問我一些小事。」

　　在羅莎娜好奇的眼神之下，他又解釋道：「他們節目組的團隊裡有一位化妝師要離職了，所以來詢問我一下認不認識這方面的熟人。」

　　雖然克拉克本人也很費解對方為什麼會病急亂投醫到來找自己問這種問題。

　　天知道這些直男連眼線筆和眉筆都分不清，所有口紅都是同一個顏色：『紅色』。

　　兩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走到了停車場。

　　今天的輪入道變化成了帶有後座的摩托車。這種開起來轟轟作響，還自帶『逮蝦戶』勁爆音樂的坐騎，經常會被很多自詡『叛逆酷蓋』的男孩們用來帶妹。

　　不過現在的畫面卻是顛倒了過來，坐在前面駕駛座的人是看起來嬌嬌小小的羅莎娜，而被帶的不是辣妹……而是克拉克。

　　並且在上車之前，羅莎娜從輪入道上取下了一個非常具有自己風格的粉色頭盔，鄭重地交給克拉克，「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我們要注意交通規則。」

　　在看到克拉克動作僵硬地帶上這個粉嘟嘟的可愛頭盔之後，羅莎娜才滿意地抬腿跨上輪入道，隨口問了一句：「像這種工作的工資應該很高吧？我今天去送花的時候，看到那些工作人員的生活水平似乎都非常好。」

　　「嗯。」直男不懂美妝界與時尚圈，但是他們看得懂那些代表金錢的數據，克拉克在上車之前向羅莎娜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的確很高。」

　　「……」正打算踩油門的羅莎娜腿一抖，輪入道與車上的兩個人一起顛了一下，「這、這麼多嗎？！」

　　貧窮真的禁錮了她的想像力。

　　還有——她心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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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曾經在聽到工資數額之後捂著心口對克拉克說『我真的要心動』的羅莎娜, 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想到, 自己竟然真的有一天會站在化妝師應聘的門外。

　　就像網絡上非常流行的那個道理一樣：心動歸心動，但是這可不代表最終結果。畢竟還有一句話叫做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羅莎娜家裡雖然有熱衷於美妝行業的般若與玉藻前等式神, 但是妖怪們可沒有那些人類世界該有的化妝師證件證書……他們甚至連正規身份都沒有。

　　結果在羅莎娜都已經放棄，照常去花店上班的時候，克拉克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之前說的節目組要舉行一次招聘會, 你想過去試一下麼？」躲在公司角落裡偷偷打電話的社畜克拉克小聲說，「我可以推薦你過去的。老板也同意了, 她很感謝你之前兩次的解圍, 很想幫你做些什麼。」

　　「呃……可是我和般若玉藻前都沒有相關的工作經歷——」

　　如果一定要說與『美妝』、『變美』有關的工作經歷，那麼其實式神們也是有的。比如玉藻前曾經改頭換面, 光明正大地進入宮廷之中, 以一人抵一城，將整個平安京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再比如般若曾經為了追求美貌，而動刀子動臉, 硬核整容, 真實的換臉：將屬於其他人的臉放在自己身上。

　　不過式神們這些真實的經歷完全沒有辦法寫進簡歷之中。

　　「要麼被當做瘋子抓進醫院，要麼被當成殺人犯抓進警局。」羅莎娜語。

　　而在羅莎娜強調自己家人的毫無經驗清清白白的時候, 電話另一端的克拉克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是為了節目籌備而應急招募的成員，所以工資會再提高1/3。」

　　「……好的, 我一定去。」羅莎娜迅速回答。

　　我本要是想譴責這種行為, 但是他們的錢給的實在是太多了.jpg

　　於是就這樣——羅莎娜帶著自家的式神般若與玉藻前，准時來到了應聘地點。——還捎著一個順路的租客托尼。

　　在托尼的努力之下，他總算在這個世界裡找到了能夠符合鋼鐵俠戰衣要求的材質, 今天正打算去工廠內實地考察確認一下。

　　因為這個好消息，托尼今天一整天都處於非常興奮的狀態之下。他跳下朧車變成的交通工具，特地跑到駕駛座的車窗旁，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我有預感，我們兩個人今天一定都會帶著巨大的好消息回家。」

　　「你的預感？」般若曾經多次見證過托尼的失敗創業歷史，於是非常不客氣地在後座嗤笑了一聲，「考慮到你之前的運氣，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麼預感了。」

　　其他人的預感就是預感，願望就是願望。而托尼斯塔克的預感——則是flag。很快就會啪啪打臉的那種。

　　「般若——」羅莎娜正要對托尼說的鼓勵全被自家式神的這番吐槽給堵了回去。她無奈地回身看了對方一眼，「不要亂說話。」

　　瞎說什麼扎心的實話呢！難道托尼不要面子的嗎！

　　被羅莎娜瞥了一眼以示警告，般若不情願地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沒再繼續和托尼針鋒相對。

　　看到兩個人的互動，托尼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之下，托尼已經牢牢掌握了一個真理：家中真正的一家之主是小房東羅莎娜。

　　雖然她看起來嬌嬌小小柔柔弱弱，不像覺那樣脾氣暴，也不像姑獲鳥那樣總是一副操心費力的大家長模樣，更不像茨木和酒吞那樣看起來又凶又能打——

　　但弱小無害需要人保護的羅莎娜，卻是站在食物鏈頂端位置的人。

　　她是猛獸們的飼養員。

　　所以說——托尼得意地看了一眼吃癟的般若，無論發生什麼，只要被小房東罩著，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羅莎娜阻止完般若之後，想再安撫自家房客一下。結果剛一回頭，眼前就撞上了一片艷麗的紅色。

　　那是一束非常美麗的紅玫瑰，被托尼放在紙袋裡一路小心地帶了過來，生怕撞掉任何一片嬌嫩的花瓣。現在又被鋼鐵俠拿在手中，贈與他的小房東。

　　「你送給了別人那麼多次花，」托尼的眼睛中都是柔和的笑意，「我想你自己也應該享受一下這種驚喜吧。」

　　「……」羅莎娜愣愣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那朵紅玫瑰，上面沒有任何妖力附著過的痕跡，並不是產自彼岸花等式神的花朵。而是一朵真正的……會隨著時間流逝誕生、枯萎的花朵。是屬於人類世界的美麗。脆弱、渺小，但卻無可復制。

　　看到羅莎娜這呆呆的反應，托尼臉上的笑意更深，只不過這次卻多了一點微妙的緊張與忐忑，「是我今早跑出去買的花，不喜歡嗎？」

　　說起來可能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其實霸總首富斯塔克並不擅長送禮物。畢竟對於他這種來說，這張臉，這個身份，就已經勝過了所有價值千金的禮物。在絕大多數時候，托尼斯塔克不需要送任何禮物，說任何客套話，就能夠直接和對方進入正題，探討一些更有價值的——深度問題。

　　而至於送給朋友們的禮物……

　　曾經『什麼過敏托尼就送什麼』的助理小姐，與『被托尼簡單粗暴在賬戶上打了一筆巨款，還因此被當局懷疑貪污而發起調查』的上校發小，有話要說。

　　而且現在的托尼身上不僅僅只有不會選擇禮物這麼簡單的一個小問題而已了。

　　他還窮。

　　如果是在以前，托尼大可以量來取勝，堆出一座闊氣的禮物山，然後穿上戰衣叼著小房東過去，看著小玫瑰在裡面打滾。

　　可他現在如果想送什麼禮物，那就一定要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賬戶余額才行……

　　搭在後座上的般若看著自家陰陽師的反應，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酸溜溜地說：「這家伙今天一大早就跑出去買花了。他搬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早就起床。」

　　心事被戳破的托尼，忍著自己的緊張，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般若，「喂，你不是天天都說要睡美容覺嗎？為什麼今早又起得這麼早？」

　　在般若反唇相譏之前，羅莎娜抬手接過了托尼手中的玫瑰，「謝謝。」

　　「我很喜歡。」

　　羅莎娜見過開在冥界的彼岸花海，也見過高天原上漫天的花瓣迎面。與那些景色相比。她現在所拿著的這朵玫瑰，實在是太普通平凡了。

　　但羅莎娜依然非常感動。

　　這是一份來自人類的禮物。禮物中所包含的這份珍重與感情，來自這個她本應屬於，但卻在十九年人生之中始終格格不入的種族。

　　托尼看著羅莎娜眼睛中一閃而過的亮光，心軟得一塌糊塗。

　　在這一瞬間，托尼恨不得當場為羅莎娜買下一大片花田，然後調來自己價值百億的戰甲們下一場花瓣雨，對羅莎娜說一句：「看，這就是我為你承包的花田。」

　　……然而真相是殘酷的。托尼現在承包不了花田，更承包不了魚塘，也打不下來江山。他只能惋惜地揉了揉羅莎娜的紅發，戀戀不舍地說：「那我走了。等下帶著好消息過來見你。」

　　倒是般若看著對方的背影，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只是朵花而已……回去我們就讓彼岸花變一屋子出來。」

　　注視托尼背影的，並不只有般若一人。還有這次招聘化妝師的劇組工作人員。

　　金色短發的女人剛一走出門，就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她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漸行漸遠的托尼看了一會兒，保險起見地並沒有攔住對方。

　　女人若無其事地走到羅莎娜的車前彎腰敲了敲窗戶，「嗨，baby，你就是那個被報社推薦過來應聘的小姑娘麼？」

　　「我是負責這次招聘的工作人員羅曼，」羅曼用手擋住車門頂，一邊護著羅莎娜的頭一邊扶著對方下車，「招聘快要開始了，我帶您過去吧。」

　　羅曼的動作利落干脆，長著一張清秀的臉，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可是羅莎娜卻總覺得對方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小陰陽師就這麼被對方牽著向房間內走去，反應慢半拍地回答：「……好的。」

　　「羅莎娜對嗎？」羅曼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記事本，「另外兩位是您的助手？」

　　在看到羅莎娜點頭之後，羅曼又提筆在記事本上寫了些東西，順口問：「那剛剛那位下車的先生是……？」

　　「是我的朋友與租客，」羅莎娜非常警覺地小心回答這個奇怪的問題，「他剛好在這附近有些工作要處理，所以順路和我一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羅曼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看不出來她現在的心情，「說起來還真是非常巧，剛剛那位先生長得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羅莎娜的眼睛一閃，並沒有咬這麼直的一個鉤，只是略顯平淡地回答了一句：「那還的確是很巧。」

　　羅莎娜的表情非常平靜，但是心裡卻飛快地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這個人該不會是托尼之前做生意的時候認識的人吧？』『難道是托尼破產前的債主？！』

　　法制節目看多了的小陰陽師一臉嚴肅，決心牢牢地為托尼捂好馬甲，千萬不能讓自家房客陷入危機。

　　羅莎娜的反應這麼冷淡，但羅曼卻像是並不因此感到尷尬一樣，她依然掛著非常專業的笑容，為羅莎娜和身後的兩個「助手」推開房門，「那麼祝三位面試順利。」

　　——也祝自己沒認錯人，真的找到了托尼斯塔克。

　　娛樂圈與時尚圈這些地方真的是個圈，這個地方的很多人都非常排外，將圈子當做一個獨立王國一樣自成一派。這樣的『好處』是可以互相抱團，加快向上爬的速度。

　　而這也會造成——對新人的輕視與敵意。

　　房間內遠門正在低聲談話的這些應聘者，其實多多少少都曾經有過來往，有的是曾經的合作伙伴，有的則是在什麼活動中見過面。彼此間對對方的水平其實都有一定的衡量尺度。

　　可是現在突然來了羅莎娜這三個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面孔，而且三個人各個長得都這麼拔尖突出，這讓房間內的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

　　工作人員羅曼抬手在羅莎娜的領口處別上一個小牌子，「您這一次的編號是27，請在這裡稍等片刻。」

　　在完成了例行的工作流程之後，羅曼並沒有離開。她低頭看了看羅莎娜手中握著的玫瑰，突然一笑，「介意我拿一下這朵玫瑰嗎？」

　　在第一次見到羅曼的時候，羅莎娜就覺得對方的臉有些微妙。現在見到她這麼揚唇一笑，羅莎娜卻從這張普通的臉上看出了一些艷麗的味道。而且這種艷麗並不突兀，仿佛……本該如此。

　　羅莎娜遲疑著將手中的花遞過去，「這是我朋友送的，如果不符合規定的話，就只能麻煩您幫我保管——嗯？」

　　但是羅曼並沒有拿走玫瑰花，而是將花枝繞了繞，纏在了羅莎娜外套的紐扣處，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可愛胸針。

　　「好了，」羅曼滿意地看著羅莎娜，「這樣會更好看。」

　　不只羅莎娜為對方的舉動而感到驚訝，在場其他人也都呆呆地看著兩人。

　　剛剛在她們面前冷著一張臉，性格與作風一樣凌厲嚴格的助理羅曼，現在卻彎著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看著她對面的紅發小姑娘。

　　甚至在插完花之後，羅曼又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你的發色真美，很適合這朵花。」

　　……好一副橘勢大好的畫面。看得人目瞪口呆。就連跟在羅莎娜身後的兩個掀起過無數血雨腥風的式神，都被鎮住了。

　　『就算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但你也不能這麼雙標啊。』——這是在場幾乎所有人的心聲。

　　於是就這樣，這個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漂亮新人，在第一時間就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而在羅曼離開之後，那些原本只敢暗暗打量羅莎娜的眼神，瞬間就開始光明正大地落到了小姑娘的身上。

　　羅莎娜在人類世界的社會實踐非常不足，她在人類的世界中只做過兩份工作，一份是曾經在影院內的貧窮小娜艱難求生之旅，另一份就是她現在這份自立門戶的花店。

　　經驗不足的她也對面試這件事……非常生疏，毫無體驗。

　　昨天小房東還曾經特地針對這個重要的問題而特地詢問過自家的幾位房客。但是……

　　羅莎娜的租客構成：紐約首富&SI總裁&『應聘？應什麼聘？難道不是從小家裡就有公司讓我繼承？』的托尼斯塔克、美國隊長&小小年紀就投軍被凍了幾十年之後依舊從軍的史蒂夫羅傑斯。

　　別說出主意，他們幾個能夠做到不添亂就非常不錯了。

　　幸好有還算靠譜的『平平無奇小記者』克拉克在，幫羅莎娜出了很多主意；而一臉端莊坐在一旁的小蝙蝠，也不斷地用眼神示意著對方，共同制定著小房東的面試計劃。

　　不僅羅莎娜，就連般若和玉藻前，都被小陰陽師硬拉過來，強行接受了這份洗禮。

　　而房間內的人們當然不是在打量羅莎娜的面試准備，他們用各色不同的目光仔細端詳著羅莎娜三人的臉，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有這樣的一張臉，為什麼還要來應聘工作人員？直接組團出道不香嗎？』

　　其中距離羅莎娜最近的一個女生則不斷瞥著羅莎娜，試圖分辯這個編號27的紅發少女究竟是天生就白得發光，還是用了什麼她們不知道化妝手法……

　　當然了，不管答案是哪一種，都挺讓人酸的。

　　有人覺得羨慕，自然也有人會因此生出嫉妒。

　　比如身上帶著『編號01』的一個應聘者，在目光不善地盯著羅莎娜看了很久之後，突然噠噠地踩著自己15cm的高跟鞋走了過來，掛著非常不走心的笑容說；「hi，親愛的，你來得這麼晚，肯定對自己非常有信心吧？」

　　「我是Bobbi大師的學生，不知道你——」女孩的聲音一揚，用狀似好奇的眼神看著羅莎娜。

　　Bobbi大師是位非常有名的化妝師，只是可惜近些年來很少出來工作。業內不少人都會以與Bobbi大師一起合作過而當做吹噓的砝碼。

　　聽到01號這麼說，房間內立刻傳來一陣驚呼，許多人都用羨慕嫉妒的眼神看向她。

　　而隨機這些目光也都落在了羅莎娜的身上，他們都在好奇這個27號究竟是誰，有什麼背景。

　　聽到對方暗含挑釁的自我介紹，正低頭看自己紐扣上玫瑰花的羅莎娜抬頭掃了一眼，然後——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遲疑糾結。

　　這樣的表情，讓01號瞬間以為對方是底氣不足，不敢回答自己的問題。

　　她眼睛中閃過一絲得意，但還是故作體貼地說；「沒關系啊，大家只是自我介紹做個朋友而已，就算你是什麼十八線小學校裡出來的化妝師，我們也絕、對、不會歧視你的哦、」

　　「你的粉底卡粉了，」羅莎娜平靜地看著01號說，「眼線也畫歪了。」

　　……正中靶心，一箭穿心，殺人誅心。

　　對於一個正在吹噓自己技藝的化妝師來說，還有什麼能夠比這句話更能夠一招制敵的呢？

　　羅莎娜的話音剛落，01號的臉色就刷得一下變了。不過不是羅莎娜那種白到發光的臉色，而是如紙一樣慘白的毫無血色。

　　01號死死地握著自己手中的包，強裝鎮定地掃視了周圍的競爭對手們一圈，「是嗎？」

　　「我還有事，出去接個電話，」01號若無其事地推開房門，「一會兒再回來。」

　　這個理由似乎讓她自己也都相信了起來，語氣也恢復成了標志性的趾高氣揚，在臨出門前都要毫無差別的地圖炮一下：「畢竟我和你們這種沒有名氣的小化妝師不同，我每天可都是很忙的。」

　　她這一句話可是激怒了不少人。

　　在門被關上之後，立刻就有人嗤笑一聲，吐槽：「出去接個電話？是出去補個妝吧？」

　　說著，他還笑著過來想和羅莎娜搭訕，「你可真的實在是太厲害了，給我們這些人狠狠地出了口惡氣。你來得晚不知道，剛才她可在我們面前陰陽怪氣地指點了很久。」

　　「我覺得我這一身打扮，」這個編號16的男孩伸手指了指自己那一身比彩虹小馬都更加……絢麗多彩的打扮，「挺好的啊。可是她剛剛嘲諷了好久。」

　　「……」一心想和羅莎娜搭訕的16號並沒有注意到，在場其他人落在他身上的復雜眼神。

　　01號剛才那一大段趾高氣揚的地圖炮與明褒暗貶，全部都是出於私心的無中生有。

　　但唯獨吐槽16號衣服辣眼睛的這一點……卻是實話。

　　16號一邊說話，一邊抬起手，似乎想要拍拍羅莎娜的肩膀。但是他的手臂剛抬起來，就感受到了來自般若與玉藻前的死亡凝視。

　　這兩道目光帶給16號的感覺就是……如果他敢碰紅發少女一下，她的這兩個助手就能直接把自己的手砍下來當做化妝拍。

　　求生欲極強的16號訕訕地放下手，同時用一種『你們不用多說，我懂我懂』的表情說：「原來來應聘還可以自帶戀人嗎……」

　　「？？我不是我沒有？！」

　　比起一臉懵逼想要解釋的小陰陽師，般若挑了挑眉，看起來對這一誤會非常滿意，甚至還想繼續再說些什麼坐實這種誤會。

　　也不知道是該說『好在』還是該說『可惜』，反正在般若開口之前，房間內另一個應聘者就憂心忡忡地說：「可是01號畢竟是Bobbi大師的學生，我們這麼不給她面子，她萬一以後想辦法刁難我們……那怎麼辦？」

　　「不會，」立刻就有人懶洋洋地回答，「你看她今天穿的衣服和拎的包，看起來都是高奢名牌，其實都是假的。難道你們覺得Bobbi大師的學生會用這種假貨嗎？」

　　——這麼想來，那麼01號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

　　從小穿慣了一反木綿等式神定制款衣服的羅莎娜，對這種什麼高奢輕奢一無所知。所以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她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這麼厲害……怎麼看出來的啊？」

　　這也是羅莎娜在走進房間之後，難得主動開口說的一句話。

　　「因為我也買過啊，」被問的人毫無心理壓力地回答，「都買的一個牌子的假貨，我當然認得出來。」

　　？？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事情嗎？？

　　「這麼看著我干什麼？真的買不起我還不能買點假貨自我安慰了嗎？」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一頓，興致勃勃地湊到羅莎娜面前，看著對方問，「不過其實我更好奇另一件事情……你的衣服是哪裡買的？做工、質地、手藝，看起來都太厲害了……是哪個牌子的春款嗎？lv？Valentino？」

　　來面試的人會有01號這種不斷拉踩別人嫉妒心極強的『自殺型』選手，當然也會有『我只是來湊個熱鬧見見世面』的『放生型』選手。他們聽到這句點評之後，紛紛地好奇地湊過來，羨慕地看著羅莎娜的衣服，「真的唉……這個衣服的做工讓我想起來一句話。」

　　「一針一線中都透露著金錢的味道。」

　　在這些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之中，羅莎娜那句『不不不，這是我家裡人自己做的——』解釋反而被淹沒了。

　　正當羅莎娜想要抬高聲音強調真相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人類究竟是怎麼進行面試的呢？

　　托尼：？？難道不是畢業之後天上就會砸下來一個公司讓我繼承？

　　小蝙蝠：不是嗎？

　　……行吧

　　---

　　送禮物時間：

　　玉藻前：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平安京

　　雪女：看，這是我為你下的漫天飛雪

　　海坊主：看，這是我為你承包的魚塘

　　摸出錢包數錢的房客們：……

　　托尼：……快，我們不能輸，老冰棍拿體溫變個冰，睡衣寶寶吐個絲，洗衣機放個bgm，克拉克安排一下新聞頭版頭條，然後我們一起把老……小蝙蝠染成綠色的。

　　小蝙蝠：？？？


第28章

　　隨著推門聲, 剛剛眾人都見過的羅曼與另外幾個工作人員一起走了進來。

　　工作人員看著瞬間安靜下來的房間, 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的，那麼我們就——」

　　工作人員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

　　「……抱歉，」因為羅莎娜的一句話，而跑出去偷偷補了個妝的01號尷尬地站在門口, 「我剛剛有事所以出去了一趟。」

　　工作人員看著她皺了皺眉，「遵守時間是個很好的習慣, 小姐。希望你能早日養成這一習慣。」

　　但這畢竟也不是什麼嚴重的過錯, 所以工作人員還是讓01號與其他應聘者彙合了。

　　「我們這一次的招聘采用的是非公開制，在座的各位既然能夠來到這裡, 一定經過了他人的引薦與推舉, 想必也都有著不俗的實力。」

　　「這次的面試流程會不同於以往各位參加過的考試流程，我們會先直接進行實際操作的考察，通過各位對模特現場化出的妝面進行點評, 來選出十名進入復試的人員。在復試中, 我們才會進一步考察各位的理論能力。」

　　化妝師考察多半都是由筆試與實操組成的。雖然這場面試將順序調整了一番，但也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畢竟給節目組選化妝師可不需要只會背書與理論的書呆子。他們想要的是化妝技術最快最好的人, 最好既能讓嘉賓滿意，又能讓觀眾滿意。

　　但就在面試即將開始的時候, 流程卻突然出了問題。

　　為應聘者提供的模特有一人堵在了路上, 直到現在都沒能趕到。

　　而按照編號01-27順序組合模特，那麼剩下唯一一個落單者就是……羅莎娜。

　　羅曼皺著眉翻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不是還有兩個替補的模特嗎？他們人呢？」

　　「……也堵在路上了。」

　　「三個人都堵了？！」

　　「對, 」負責聯系模特的工作人員無奈地捂著臉，「他們是一個公司的，從公司開車過來……一輛車，都堵了。」

　　「……所以他們覺得，」羅曼忍住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雇替補人員的作用是什麼？」

　　不就是以防發生意外麼？！結果意外一起發生了？？

　　羅莎娜看著快吵起來的一群人，開口試圖解圍：「我們這邊有三個人，不如由我來做模特，讓我的兩位助理負責化妝？」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提議，工作人員還沒說什麼呢，01號就先跳了起來表示反抗：「不行！這不公平！憑什麼我們都是模特，但是她能使用自己！」

　　「更何況你們看看她的這張臉，」01號氣急敗壞地指著羅莎娜，「她這張臉哪怕塗十斤腮紅……反正無論怎麼化都不會醜的好嗎？讓她來當模特，那也太不公平了。」

　　「……呃，」在一片古怪的沉默之中，羅莎娜遲疑地開口，「謝謝你？」

　　雖然小陰陽師也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在誇自己長得好看，還是要為難自己。

　　一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來的01號，羞惱地吼道：「我不是在誇你！」

　　長得好看了不起嘛！！hetui！

　　「那您覺得應該怎麼辦呢？」工作人員雖然感到非常無奈，但還是好脾氣地問。

　　「給她找個模特！」剛剛被羅莎娜戳破真相丟了面子的01號，現在已經鐵了心地要和對方作對。

　　她掃視了房間一眼，然後猛地抬起手來指著站在一邊的羅曼，「讓她來做模特！這樣才不會有臉的差別！」

　　「……」

　　從房間內眾人的反應之中，01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那句話有多蠢。她慌張地開口試圖彌補：「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在說你長得不好看——」

　　「好的。」羅曼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我知道。」

　　無意間被地圖炮掃射的模特們：……

　　——你可別說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剛剛在想什麼了。

　　不過羅曼並不在意對方怎麼看待自己的長相，她更在乎另一件事情。如果紅發小姑娘真的給自己化妝，那她臉上的那層易容……

　　只能希望這個小姑娘是個傻白甜吧。

　　化名為羅曼的羅曼諾夫特工發自內心地想著。

　　其實無論01號剛剛有沒有那麼鬧一場，出於公平起見，工作人員們都不會莽撞地采取羅莎娜的提議。

　　不過在仔細看了一遍羅莎娜的長相之後，其實不少工作人員們都在心裡認可了01號剛剛的說法。

　　——紅發小姑娘的這張臉，真的無論怎麼化都不會醜。腮紅化多了也不會翻車，會成為日系風的曬傷妝；陰影塗多了也不會翻車，說不定會成為涅槃重生前可憐巴巴的灰姑娘。

　　沒辦法啊。

　　有的人化妝要從底妝開始，然後一步步高光、陰影……小心謹慎。可是有的人直接就長了一張仿佛開了美顏特效後的臉，還能怎麼辦？

　　於是在接下來的初試之中，羅莎娜和她的兩個助手只好真的將羅曼當做模特來化妝。剛巧羅曼今天素顏上班，連卸妝的步驟都可以直接省略了。

　　而在美妝蛋碰到羅曼臉的一瞬間，羅莎娜的手突然一頓。

　　娜塔莎本就在猜測對方會不會發現自己臉上的不對勁，所以看到羅莎娜的動作之後，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羅莎娜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對方的側臉，語氣平靜地回答：「沒事呀，我只是在想怎麼才能更適合你。」

　　黑寡婦抬頭看著這個一臉認真的小姑娘，在心中不斷衡量著對方這句話的可信度，「那我非常期待你的成果。」

　　羅莎娜剛剛說的那句話當然不可信。她在碰到娜塔莎的這張臉之後，就瞬間意識到：『臉上有東西。』『這張臉並不是羅曼自己的臉。』

　　被妖怪們養大的小陰陽師在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之上總是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所以羅莎娜雖然依舊端著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是心裡卻早就已經閃過了無數個復雜的念頭：『難道又是一個喜歡將別人的臉換給自己的妖怪？像般若那樣的？』

　　『在邪神和邪神撞了人設之後，難道又要來一個般若繼續撞人設嗎……』

　　『所以她剛剛才會這麼熱情地對待我？難道是找我來求超度的？』

　　『……可是她剛剛還說托尼像是她的一個老朋友……難道是在說生前認識托尼嗎？就連死後依然記得對方，難道——？！』

　　羅莎娜就這麼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為羅曼補全了一段感人涕下的人生經歷。從雨女彼岸花般哀傷悲苦的愛情故事，再到玉藻前般若般傳奇的人生，順帶還聯想了一下什麼清姬絡新婦之類的……

　　而羅曼——也就是易容後的娜塔莎，就這麼看著紅發少女一邊為自己化妝，一邊露出了一種要快哭的表情。

　　黑寡婦欲言又止地看著羅莎娜的表情，腦海之中充滿了疑惑：『我易容的這張臉也沒有多醜吧？！也沒有很難化妝吧？！你怎麼就急哭了啊？！』

　　在初試結束之前，羅莎娜放下自己手中的散粉刷，突然握住娜塔莎的手，認真地小聲說了一句：「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生活在現代，而且還頂著一張別人的臉，』小陰陽師同情地看著娜塔莎，「這個妖怪生活得一定非常艱難。」

　　『我一定要好好超度她！！』

　　下定決心要超度對方的羅莎娜並不知道，娜塔莎在聽到她的這句話之後，內心中出現了多麼激烈而復雜的心路歷程。

　　『幫我？幫我什麼？難道她真的和托尼他們是一伙的？她認出我了？』

　　娜塔莎畢竟是飽經訓練的特工，雖然腦海之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但是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無波，「好的。」

　　在初試結束之後，很快就通過打分與評選而排列出了前十名選手進入下一輪面試。

　　其中當然包括羅莎娜和她的式神們。

　　畢竟……般若和玉藻前這些妖怪，活得比這世界上幾乎所有化妝品都久，他們簡直親眼見證了化妝品與美妝產業的發展。是毋庸置疑的『活化石』。他們硬生生隔著一張易容電子臉，為娜塔莎畫出了一個滿分妝面.

　　這十個人的名額，也包括一直都陰陽怪氣開地圖炮的01號。不過她現在可不是第一名了，而是踩在淘汰邊緣的第十名。這次初試中取得第一名好成績的是羅莎娜和她的助手。

　　01號看著自己的成績，狠狠地瞪了羅莎娜一眼，「等著瞧咯，這次算你運氣好。」

　　而般若也對01號回以不善的目光，「運氣好總勝過有些人又傻又蠢。」

　　「你！」

　　有晉級，自然也就有淘汰。剛才湊到羅莎娜身邊討論小陰陽師身上衣服的人們，有不少都被淘汰了。不過他們看起來都並不覺得傷心，反而一個個都開始自嘲『我可是專業陪跑選手！職業負責湊人頭和看熱鬧！』

　　也有人對剛剛01號的嘲諷耿耿於懷，特意溜到羅莎娜的身邊，為她打氣：「加油！你可一定要贏過她！我看到她這種洋洋得意的樣子就煩躁！」

　　「……我盡力。」羅莎娜干巴巴地回答。

　　在初試的實操結束之後，接下來的兩次流程分別是考察理論知識與妝面設計。

　　在正常人類的眼中，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應聘流程了。

　　可是在妖怪們的眼中，這些人類設計出來的題目簡直太傻了。

　　般若艱難地辨認著自己面前的題目，總算知道為什麼之前自家小陰陽師曾經多次強調要自己多學習多識字了。

　　……這些字母分開我都認識，但合起來都是什麼啊！！看不懂！！強烈要求這群人類在招聘的時候多考慮一下他們外籍妖怪！采用多國語言！

　　至今對英文不是很熟悉的般若，硬生生地將這次筆試做成了英語六級考試……

　　在這場考試之中出問題的不僅只有般若，還有玉藻前。這位人生經歷曲折豐富的大妖怪倒是認識英文，不過正是因為看得懂題目……所以才會寫出讓人驚恐的回答。

　　「列舉三種你最喜歡的香水，並且加以點評？」玉藻前嘴角一翹，似乎有些迷之興奮，非常愉悅地揮筆作答。

　　『驚懼之人血，味苦而澀』、『成人之血，味甜』……

　　半個小時之後，工作人員心情復雜地看著玉藻前的這份試卷，「……這答案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牌子的香水啊？我怎麼感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可能——」湊過來一起研究的其他人遲疑地回答，「是什麼小眾牌子？」

　　「名字都起得好中二啊？xx之血？真的賣得出去嗎？怎麼不起名叫做『邪王真眼』、『漆黑烈焰使』？聽起來不是更酷炫？」

　　「呃……」

　　而站在門外等成績的羅莎娜，扶額無奈地聽著玉藻前對自己剛剛答案的復述。

　　說來可能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但是玉藻前寫下的這個人血……真的就是人血。

　　羅莎娜長嘆一口氣，惆悵地說：「我希望我們千萬不要因此被抓起來……」

　　別呀，她家玉藻前有點無傷大雅的小習慣，喜歡玩弄人心，把整座城的人玩弄於手心中而已！早就已經洗白很多年了！

　　幸好工作人員們根本沒有聯想到『人血就是真·人血』這件事，他們在搜索調查『xx之血』這個香水名字無果之後，一邊嘀咕著『該不是他們自創的品牌，過來打廣告？』，一邊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給玉藻前的試卷打了一個漂亮的——低分。

　　好在玉藻前和般若這兩個人只是羅莎娜的助理，兩人的成績僅僅作為參考，以30%的比例記入羅莎娜的成績之中。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不然他們也不需要再去經歷什麼下一次面試了，直接回家繼續賣花就好了。

　　自家式神作的妖，最終還要由羅莎娜這個陰陽師出面收拾。雖然小陰陽師也對人類世界的這些東西並不怎麼了解，但是她還是憑借著前幾天瘋狂惡補美妝知識的成果，而力挽狂瀾，將三人的總成績堪堪提到了進階線的門檻上。

　　感謝人類世界搜索引擎提供的各類知識大全，才能讓記憶力超群的羅莎娜從無到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了解到這麼多知識……

　　因為剛才已經經歷過實操了，所以第三場考核便是妝面設計。用各類化妝用品，用與素描類似的方式在紙上進行妝面設計。

　　考慮到自家式神的畫技……羅莎娜默默地將自己當做了這場考核的主力。她可不想等下交卷的時候，再交上去一大堆用人類思維難以理解的成果。

　　到了這時候，27名應聘者只剩下了三人。羅莎娜和她的『助理』們，01號，還有那個曾經試圖和羅莎娜搭訕的男孩。

　　而很明顯，01號的注意力並不在認真作答之上。她不斷地抬起頭試圖偷看其他兩人，甚至明顯到工作人員都忍不住走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以示警告。

　　在工作人員走過來的一瞬間，01號的眼睛一轉，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拉住工作人員說：「我想去一趟衛生間，請問可以嗎？」

　　「……好吧，」工作人員對這個一直都盛氣凌人的應聘者印像不太好，她遲疑了一下才答應對方，「但是……」

　　工作人員的話還沒說完呢，01號就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飛快地向外走去。並且在羅莎娜桌旁的時候，故意向羅莎娜桌上的眼影盤狠狠一撞。

　　如果這一盤眼影盤碎掉灑在羅莎娜的『試卷』上，那麼她的這份答卷就全都報廢了。

　　而這也正是01號的計劃。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等一下該用怎樣楚楚可憐的無辜表情對所有人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個不小心而已。你怎麼不原諒我呢？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啊！你怎麼能夠這麼不大度……』

　　並且按照她以往的經驗，一邊裝哭一邊甩鍋，是最有效的方式。

　　01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但眼神卻陰冷至極。

　　戲精附體的01號打得一手好算盤，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剛才讓自己丟人的羅莎娜一個教訓。可是01號沒有想到，在她用全身力氣向羅莎娜的桌子撞去的時候，腳下突然一空，失去了身體重心，猛地向前摔去。

　　一左一右護在羅莎娜身邊的般若與玉藻前聽著01號摔倒在地的那重重一聲巨響，連頭都不屑抬起。兩人手中有妖異的光亮一閃而過，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翹起的弧度幾乎一模一樣。

　　為什麼人類總是會企圖在他們面前使用這種幼稚而又愚蠢的手段呢？

　　在般若和玉藻前面前耍心機，她怎麼不去和海坊主比游泳，和餓鬼比賽大胃王呢？

　　01號摔倒之後，在場工作人員很快就圍了過來。娜塔莎剛才一直盯著羅莎娜的方向沉思，也目睹了01號試圖碰瓷的整個經過，早就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你剛才到底想要做什麼？」

　　01號捂著自己的膝蓋，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下她不需要像計劃中的那樣假惺惺地裝哭了，疼痛與屈辱讓她跪坐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向下掉。

　　一邊面試一邊旁觀了一場大戲的三號應聘者，忍不住抬頭吐槽了一句：「裝可憐是在職場上最傻的手段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01號氣勢洶洶地轉過頭瞪著男生，「你什麼意思！」

　　被戳中心事的她，激動地想要爬起來和對方爭論一番，結果在這一活動中又牽扯到了自己受傷的膝蓋，瞬間氣勢全無地捂著自己的膝蓋，倒吸一口氣。「……好痛。」

　　幾個工作人員低聲交談了一番，又從娜塔莎口中確認了剛剛01號想要陷害羅莎娜的舉動。

　　「那恐怕小姐您需要和我們走一趟了，」工作人員客氣地對01號說，「我們需要調出來房間內的監控記錄來確認一下您剛才的行為。如果的確存在惡意競爭的舉動，那麼很遺憾，我們只能取消您的資格了。」

　　01號也沒想到自己曾經玩過那麼多次的把戲，這一次居然會發展成這樣。她的臉色大變，不顧自己疼痛的身體，掙扎地站了起來，對著房間內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我怎麼會陷害這麼一個十八線野雞化妝師？！我警告你們！對我客氣一些！我可是Bobbi大師的學生。」

　　「是嗎？」般若總算舍得將自己的目光從羅莎娜身上移向01號，面容妖異的妖怪嗤笑一聲，用嘲諷的目光看著01號，「如果你認為曾經在她手下工作干雜活就代表自己是她的學生，那麼想必她會擁有不少學生。」

　　原本正在不斷掙扎反抗的01號聽到這句話，臉色猛地一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平靜的般若，喃喃自語：「你怎麼會知道……」

　　01號當然不是什麼Bobbi大師的學生，她只是曾經在一次活動中當過對方助手的助手而已。

　　在下意識承認了般若的說法之後，01號就後悔了，她立刻改口：「不！你在胡說！你在誹謗我！」

　　而般若的表情似乎都沒發生什麼變化，依舊用那種嘲弄而冷漠的眼神看著01號。01號感覺對方的眼神就像是兩條毒蛇一樣，緊緊地纏繞著自己的心髒，讓自己無法呼吸。

　　——不只般若。

　　另一邊的玉藻前在企圖插手繪畫被羅莎娜阻攔之後，也分神抬頭輕輕地瞥了她一眼。

　　玉藻前是曾經連整個平安京的陰陽師都不放在眼中的可怕大妖，如今這一眼，哪裡是這樣一個普通人類能夠承受得住的？

　　01號的腿一軟，猛然癱倒在地，反反復復地念叨著一句：「魔鬼、你們都是魔鬼。」

　　魔鬼？般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西方人能不能別總用這麼低級的詞彙罵人？魔鬼這麼low的級別！怎麼能和他們相提並論！特別是陰陽師大人，她可是被無數惡鬼妖魔擁護認定的人。怎麼可能只是魔鬼這麼簡單？

　　羅莎娜抬眼看了看得意洋洋的般若，「我今天是帶了般若，不是帶了覺吧？你是又點了讀心術技能嗎？怎麼看出來對方是在撒謊的？」

　　「這麼簡單的謊言根本不需要讀心術，」般若非常自豪地說，「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假的。」

　　哪怕是最狡猾的人類，也不會比妖怪更擅長說謊。人類的謊言在妖怪們的眼中，就像是小孩子們的把戲一樣幼稚可笑。

　　至於般若是怎麼猜到真相的……

　　「我詐她的，」般若像是只邀賞的小寵物一樣，笑嘻嘻地趴在羅莎娜的肩上，「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我聰明吧。」

　　「……厲害。不愧是你。」

　　在清掃完炮灰之後，面試很快也結束了。

　　羅莎娜和她的助理們應聘成功。

　　這個結果並不讓人意外，畢竟有般若和玉藻前這兩個連整張臉都能換成別人臉的妖怪在，其他人的確是沒什麼競爭力。

　　不過在登記信息的時候，羅莎娜的確緊張了一下。她家的這兩個式神可沒有什麼正常的身份……

　　說起來，他們之前在平安京的身份，還能繼續用嗎？會不會已經銷戶了？

　　負責登記信息的羅曼看著羅莎娜不自然的表情，手中的筆沒有停下，一臉平靜地寫下了一大堆臨時偽造出來的身份信息。

　　在偽造身份這種事情上，神盾局的特工可都是專業的。

　　每個超級英雄都有一大摞厚厚的馬甲，甚至這些馬甲之間彼此都有互動關系。比如：彼得帕克和蜘蛛俠是好友，布魯斯韋恩是正義聯盟的資助人，人們曾經一度以為鋼鐵俠是首富斯塔克的保鏢……

　　在面不改色地為兩個黑戶人士編造完資料之後，娜塔莎將手中的文件夾合上，「好了，寶貝兒，那就祝你以後工作順利。還有……我們可以去談一些私事了嗎？」

　　小陰陽師猛地打起精神，「哦哦對的，好的！我一定加油！」這裡還有一個般若類型的妖怪等待自己超度呢！她一定要努力幫助對方！

　　看著突然激動興奮起來的小姑娘，娜塔莎心中打出一個巨大的問號。『只是詢問一下托尼他們的消息，需要加油嗎？』

　　娜塔莎是三天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黑寡婦不愧是復聯中最A的成員，就連平行世界都沒能蝴蝶掉她那身像是哆啦A夢一樣什麼都能變出來的制服。

　　她利用神盾局出品的工具，對自己進行易容，悄無聲息地潛伏進了這個世界之中。

　　而她之所以會選擇『羅曼』這個身份，頂替正在國外休假的對方繼續工作，正是因為——

　　「hi，小王子。」

　　小羅伯特唐尼邊走邊對羅莎娜打了個招呼，「我們——王子和白雪又見面了。」

　　娜塔莎剛想起對方，他就出現在了附近。沒錯，還不是因為認錯人……

　　作者有話要說：

　　注：關於化妝師考試這點，我結合搜索+問相關專業的學生，然後結論是『筆試+實操+妝面設計』如果覺得有bug就當做是我的私設吧~感謝~

　　模特加替補模特堵在路上這個梗源自現實。

　　大學時我們出去跑活動，就遇到了正規成員和替補成員都堵在同一輛車上遲到的離奇事件……

　　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梗太好玩了hhh，總算有機會寫到了

　　====

　　提問：娜塔莎該怎麼進入羅莎娜家中？

　　托尼：ok，這個問題我有經驗，聽我的。首先她可以假裝成破產的流浪漢，其次她也可以從天上掉下來砸進小玫瑰的家，然後她可以在結束了慶功宴之後，說自己突然受到了感召一定要搬進來……

　　娜塔莎：你最好別告訴我這是你們用過的方法

　　托尼：呃……

　　娜塔莎：真不想承認你們是我的隊友……


第29章

　　雖然之前收下了對方的裙子作為下一次見面的『定金』, 但是羅莎娜也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有機會再見到小羅伯特唐尼。

　　畢竟以對方的名氣和人氣來說，她這種普通人的確很難有機會見到這樣的大明星。

　　看到對方向自己走來, 小玫瑰在第一時間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羅莎娜這一呆呆的表現，唐尼忍不住笑了笑，「看樣子付定金的方式的確有用, 我們現在不就見面了麼？」

　　娜塔莎有些驚訝於羅莎娜和唐尼兩人居然認識，但是職業素養依然讓她迅速開口介紹：「小羅伯特唐尼先生是我們這次節目的重要嘉賓, 今天過來走一下合同。」

　　「羅莎娜是我們剛剛聘用的化妝師。」

　　聽到這句話, 唐尼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看樣子白雪公主的小王子是個無所不能的英雄呢。」

　　在唐尼送給羅莎娜兩條裙子解圍之後, 唐尼熱愛八卦的助理順口問了問活動的工作人員, 紅發小姑娘究竟是什麼來歷。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唐尼就從助理口中聽到了很多有關羅莎娜的事情。

　　也就是…外人視角下的羅莎娜。

　　家庭條件很差、被一群神出鬼沒來歷成迷的『親戚』們撫養長大，據鄰居們說, 那些親戚看起來不只古怪, 還有不少人似乎有暴力傾向，總是喜歡打架鬥毆, 更有嗜酒的，獨臂的, 身上背著長刀的。要麼冷冰冰地不近人情, 要麼笑眯眯地讓人不寒而栗。

　　不只原生家庭非常奇怪，羅莎娜新招來的這群租客也都……看起來不太正常。

　　有喜歡和洗衣機自言自語的機械怪人，也有一臉『慈祥』雖然瘦弱但熱衷於舉鐵的健身狂魔, 更有一個曾經有不少案底的不良少年時常出入她的花店與家中。而且據知情人士透露，雖然那些人自稱是房客，但是小房東更像是在救濟那群可憐人……

　　這個故事聽起來可真像是灰姑娘的求生之旅。

　　艱難而又勵志。

　　唐尼的人生和事業也並非一帆風順，也曾經度過非常艱難的時光。看到現在的羅莎娜，他就會聯想到曾經的自己。所以在聽到小玫瑰這努力與命運抗爭、永不屈服於現狀，且永遠保持善意的人生經歷之後，他真的很想幫助這個小姑娘。

　　可惜羅莎娜這次來面試的時候沒帶上自家會讀心的式神覺，不然小陰陽師一定會在知道唐尼現在的心聲之後，而深感無奈。

　　其實她……真沒外人想像中的那麼慘啊！！在普通人類的眼中，她家式神們的形像到底都被扭曲成什麼樣子了啊？通緝犯嗎？！

　　可惜現在……美麗的誤會已經發生了，並且還愈演愈烈。

　　唐尼憐惜地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轉身對羅曼說：「不如以後的節目錄制中，就讓小王子單獨負責我？」

　　聽到唐尼的這個提議，娜塔莎在驚訝之余，也松了一口氣。

　　娜塔莎曾經詳細地調查過唐尼，知道對方的性格隨和，而且很會照顧與體貼別人，讓羅莎娜這個初次接觸這一圈子的小姑娘跟著對方，的確是一個超出預期的好結果。起碼絕對不會發生什麼藝人欺壓工作人員的事件。

　　這是來自唐尼本人的提議，節目組當然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還有娜塔莎這個『內鬼』不停地推波助瀾。

　　於是羅莎娜就這麼成了唐尼在錄制節目時的專用化妝師。

　　在唐尼的團隊與節目組對接的時候，唐尼有些惋惜地對羅莎娜說：「我本來以為等到這一次見面的時候，能夠看到你穿著那條紅裙子呢，那條裙子一定會非常適合你。」

　　聽到對方這麼說，羅莎娜的眼睛都笑彎了起來，「那條裙子很好看，可是如果真的穿來面試的話，應該會……不太合適吧？」

　　穿著高定禮服來面試……那也實在是太浮誇了吧。

　　「唔，也對。」唐尼挑了挑眉，看著羅莎娜紐扣上那朵美麗的玫瑰花，「不過這朵玫瑰也非常適合你。」

　　美麗少女的紅色長發散落下來，輕輕地搭在玫瑰花瓣之上，兩種艷麗明媚的紅交織在一起，互相映襯。在玫瑰花的映襯之下，小玫瑰少女卻絲毫不顯暗淡，甚至還能更勝一籌——

　　即便是在美人遍地的娛樂圈之中，羅莎娜依然是一朵讓人眼前一亮的小玫瑰。

　　羅莎娜抬手摸了摸玫瑰花瓣，在小陰陽師的陰陽術作用之下，這朵源自人類世界的玫瑰花依然保持著嬌艷欲滴的狀態，她溫柔地說：「是我的家人送的，我自己也很喜歡。」

　　是的，家人。

　　托尼他們是她的家人。

　　站在一旁的般若聽著自家小陰陽師溫柔的聲音，酸得連連磨牙，忍不住對玉藻前嘀咕了一句：「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在托尼斯塔克搬進來的第一天，就把他和他的洗衣機一起扔出去！」

　　自家小陰陽師手下的式神本來就多，現在又多了這麼一群人類……『爭寵』起來就更麻煩了！哼！

　　「阿嚏！」剛從工廠內出來的托尼，像是感應到了般若的這句話一樣，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疑惑地吐槽了一句：「難道是因為工廠內飛塵太嚴重？」

　　小小的噴嚏並沒有打斷托尼現在的好心情，他依舊哼著歌走在路上，准備帶著好消息去和小房東彙合。

　　在經歷了無數次創業失敗之後，這一次，托尼的願望與計劃，總算不再是flag了。

　　他成功地在工廠內找到了適合制造戰甲的材料，並且已經開始和工廠進行生意討論。如果順利的話，他在近期就能再次制造出自己的鋼鐵俠戰衣。

　　——托尼斯塔克的大腦是無價之寶。總能讓他在絕境之中逆風翻盤。

　　心情絕好的托尼，在路上還特地拐了個彎，去羅莎娜買了個禮物。

　　一個小巧可愛的粉色收音機。

　　在這個手機和電腦都無比發達的年代，收音機幾乎已經成為了時代的眼淚。除了司機會在車上使用收聽之外，收音機差不多已經被淘汰出了人們的視野。

　　甚至在托尼購買的時候，店員也不斷勸說托尼，『現在已經不會有人喜歡這種過時的禮物了。』並且試圖向托尼推銷其他電子產品。

　　但是托尼還是將它買了下來。——這也是一向走在未來的托尼斯塔克，少有一次地買下這類老舊的產品。

　　因為小房東曾經對托尼說過，她在小時候收到過姑獲鳥等人送給她的收音機禮物。可惜那個廉價的收音機沒用多長時間，就壞了。

　　托尼很清楚地記得，在提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小玫瑰的眼睛之中有光。雖然簡陋，但是這件禮物對於小玫瑰來說，一定具有非常特殊的意義。

　　托尼之前已經為羅莎娜修好了那個壞掉的收音機，但他現在還想再送給對方一個新的。

　　——如果不是因為鈔能力失效了，以托尼的作風，他一定會買下滿滿一房間的收音機。從放在博物館內的『世界上第一台收音機』再到最新款，全都送給羅莎娜。

　　這也是托尼在第一次試圖創業前，對羅莎娜的保證。

　　……這麼想想，錢可真是個好東西。

　　托尼拎著手中的禮物，倚在朧車的車窗處，等待羅莎娜結束面試。

　　而剛和節目組簽完合同的羅莎娜，正在與娜塔莎說話。

　　為了更進一步探究清楚托尼的蹤跡，娜塔莎主動對羅莎娜說：「為了慶祝你獲得這個職位，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吃個午餐？」

　　聽到這句話，羅莎娜立刻用一種「不必多說，也不用找借口，我懂得」的眼神看著娜塔莎，真誠而鄭重地說：「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助你解決麻煩的。」

　　這個和般若一種類型的妖怪姐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頂著別人的臉在現代生活一定非常辛苦……看看她多麼迫切地想要自己來超度她啊！

　　「……」娜塔莎看著小姑娘充滿誠意的表情，陷入了沉默之中。

　　『雖然不知道你懂了什麼，但是我總感覺我們懂的應該不是同一件事情……』

　　在娜塔莎疑惑的時候，羅莎娜又開口安慰了自己心中可憐的待超度妖怪，「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裡，應該很辛苦吧。」

　　根據小陰陽師的經驗，生活在現代的妖怪們都非常辛苦。羅莎娜家中的餓鬼就經常抱怨：「現在這個年代，我連人都不能隨便吃了。」

　　——順帶一提，為了早日糾正餓鬼這種糟糕的飲食習慣，羅莎娜還試圖去考過廚師證。

　　羅莎娜和娜塔莎兩人的聊天頻道一直都沒有跳到一起，小姑娘的這句話在黑寡婦的耳中，自動就被翻譯成了=沒有隊友地生活在陌生的平行世界，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其實娜塔莎生活得比其他人好多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那群大男孩隊友們所遭受的悲劇，那一定會成為她近兩年內的最大笑點。

　　雖然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一直都沒對接在一個頻道內，但娜塔莎還是決定要跟著羅莎娜走一趟。去看看她口中的那個房客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隊友。

　　而這也是娜塔莎在這個節目組團隊中待的最後一天了。她用易容技術頂替的羅曼，再過兩天就要結束假期回來。到那時候娜塔莎會采用一些出自神盾局的特殊小技巧，來抹掉自己出現的痕跡。——在外休假的同時，公司內還有人幫忙上班拿工資。這個被娜塔莎隨機挑選的羅曼也實在是太幸福了。

　　這樣一來，羅莎娜在節目組內除了自己的助理以及『白雪公主』之外，就真的沒有熟人了……

　　為了避免小姑娘獨自一人的時候被欺負，所以娜塔莎又額外交代了她很多事情。

　　……真的是很多事情，娜塔莎甚至連應急逃生通道的路徑都向羅莎娜描述了一遍。

　　在她們走出大門之後，羅莎娜才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這次的節目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節目？」

　　這個問題真的非常猝不及防，「……你不知道嗎？」不知道就來面試？！

　　「……不知道。」羅莎娜不好意思地抬手蹭了蹭自己的臉，「因為是家人推薦我來的，所以我就來試了試……」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羅莎娜非常真誠地回答，「我來應聘真的是為了錢。我太窮了。」

　　「……哈？」娜塔莎吞下那句『有托尼在，你還會缺錢嗎？』的靈魂質問，隨口回答了一句，「綜藝節目嘛，肯定什麼內容都會有。聽說會有什麼密室逃脫之類的情節。」

　　托尼斯塔克的鈔能力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在聽到羅莎娜說自己缺錢之後，娜塔莎真的很想去找托尼逼問一番，為什麼能讓小姑娘獨自待在這貧窮的困境之中！

　　而娜塔莎就抱著這樣危險的想法，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隊友。

　　托尼斯塔克手中正拎著一個粉色的紙袋，倚在一輛mini型的車旁邊發呆。他現在的樣子和他一貫的作風有些不同，但是娜塔莎確定自己——

　　絕對不會認錯。

　　「托尼！」羅莎娜一看到自家租客，就開心地跑了過去，「你今天早上猜得真對，我真的帶了好消息回來！」

　　看著像是一只小貓般猛地竄過來的羅莎娜，正在發呆的托尼，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那麼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哦，不，應該是兩個。」

　　除了戰衣之外，還有一份遲到的禮物。

　　「你找到需要的材料了嗎？」小房東並沒有注意到托尼手中的紙袋，反而興致勃勃地詢問他今天的工作進程，「怎麼樣？」

　　「一切順利——」說到這裡，托尼的聲音頓了頓，他看向走過來的羅曼，「這位是……？又是你的新朋友嗎？」

　　作為第一個搬到羅莎娜家裡的租客，托尼很早就發現了小房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習慣。

　　羅莎娜不僅只像一朵小玫瑰一樣漂亮，還具有——動物的性格。

　　她像是龍一樣會叼走自己喜歡的閃亮亮寶物，然後藏在自己的洞穴裡；也有點像是乖乖的搜救犬，認為周圍的所有人都特別可憐而又弱小，需要自己的保護。

　　總之只要稍不留意，小房東就能又在外面撿到新的『可憐人』。

　　……托尼就是被撿到的可憐人之一。而且其他幾個超級英雄也都差不多……

　　托尼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個金發女人。

　　「這是我在面試中遇到的姐姐羅曼，」羅莎娜親密地摟住娜塔莎的手臂，「她非常照顧我的！」

　　「唔……我們家今天有這麼多個好消息，所以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吧？」

　　羅莎娜邊說邊打開朧車，而正當她想要踩下油門的時候，動作卻突然一頓。「那是唐尼他們嗎？」

　　被般若和玉藻前擠在後座中間的托尼艱難地抬起頭看向窗外，「這麼明顯的彩虹小馬式穿著，肯定是那個白雪公主沒錯了。」

　　托尼正在吐槽唐尼，而娜塔莎也正在心中暗自吐槽托尼。『這種欠揍的說話方式，一定是托尼斯塔克沒錯了。』

　　「嗯……」唐尼正在和自己的團隊向房車走去，羅莎娜看她們的背影，突然開始解自己的安全帶，「之前唐尼送了我一條裙子，我還沒有回禮呢！」

　　羅莎娜的話音剛落，就跳下了朧車，向唐尼的方向跑去，「我馬上回來！」

　　般若和玉藻前當然不可能放心讓小陰陽師自己跑出去。般若立刻就緊跟著羅莎娜跳了車，而玉藻前坐在車內來回仔細打量了娜塔莎和托尼多遍，認為這兩個人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羅莎娜的事情之後，才跟了過去。

　　和唐尼的這次見面是在是在意料之外，羅莎娜當然沒能提前准備好送給對方的回禮。

　　不過小陰陽師一向都有自己特殊的優勢。

　　她召喚了自己的式神彼岸花，然後成功地從對方手中拿到了一大捧鮮花。

　　於是唐尼在馬上要上車的時候，就突然看到紅發『小王子』羅莎娜正捧著一大束小雛菊跑了過來。

　　羅莎娜的紅發不斷飛舞著，如同一團濃烈的火焰正迎面撲來。

　　烈焰會傷人，但是羅莎娜可不會。

　　小姑娘只會帶著暖乎乎的笑容在唐尼面前站定，伸手將小雛菊遞給對方，「回……」

　　羅莎娜本來是想說『回禮』。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她的眼睛一轉，學著唐尼曾經的語氣，重新說：「預約我們下一次見面的定金！」

　　而且羅莎娜現在所說的『下一次見面』，是已經有既定工作日期的見面。比唐尼之前所說的那個形容，更加令人期待。

　　聽到『小王子』用自己曾經的口吻強調，唐尼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笑著接過了羅莎娜手中的小雛菊，「這份定金可真是太美了。」

　　「讓我想想看——」唐尼狀似沉思得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我上次的定金一定也不會輸給這份定金。」

　　「穿上那條裙子的你，一定會比這捧花更美。」

　　聽到這麼巧妙的一句話，羅莎娜忍不住一笑，「那可實在是太遺憾了，我們下一次見面是因為工作。我可沒辦法穿上那條裙子來。」

　　「一定會有機會的。」唐尼聳聳肩膀，篤定地回答。

　　在羅莎娜帶著兩個暗中磨牙的式神離開之後，唐尼沒有立刻讓司機開車離開。

　　他定定地看著羅莎娜的背影，突然感覺自己開玩笑起的那個『白雪公主的小王子』外號居然非常准確。

　　她好像真的就像是故事中的『小王子』一樣。

　　只是不知道……究竟誰會是被她馴養的狐狸。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這是唐尼此時的心聲，也是娜塔莎剛剛說完的話。

　　在三人下車之後，坐在副駕駛上的娜塔莎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開口，「對吧，托尼？」

　　正在惋惜自己沒能順利送出禮物的托尼，猛地一愣，警覺地看著對方，「你認識我？」

　　鋼鐵俠的手悄悄地放在自己的口袋上。他雖然還沒能做出鋼鐵俠戰衣，但是做些防身的小東西卻是易如反掌。

　　「當然認識。」娜塔莎一邊說，一邊抬手將自己臉上的那層易容道具揭了下來。薄薄電子臉之下的那張屬於黑寡婦的臉露了出來，「hi，surprise，大男孩。」

　　「……whatthefuck……」

　　「你也來了？？而且為什麼你有裝備？？」在愣了兩秒之後，托尼猛地向前爬到椅背上，「還能易容？！你充錢了？開掛了？！」

　　在娜塔莎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們當中最『幸運』的人也只是看起來正常的克拉克肯特而已。

　　可是娜塔莎這麼一來……

　　『不是我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托尼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娜塔莎一路卸下了自己身上的各類易容工具，然後塞進了制服不知道什麼角落中……在這麼短短兩分鐘的時間裡，娜塔莎甚至連衣服都換了。

　　「你的制服真的就是哆啦A夢的口袋吧……」

　　「不不不，不對，」托尼抬頭看了一眼羅莎娜的背影，「你怎麼這麼快就摘了易容？萬一過會兒小玫瑰回來發現了……那我們捂到現在的馬甲就全完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捂馬甲捂到現在容易嗎！

　　如果真的掉馬了，那麼托尼很懷疑自己這群超級英雄會不會再次流落街頭。

　　聽到托尼這麼激動的聲音，娜塔莎依然非常淡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平靜地問，「你們還沒有將身份告訴小姑娘麼？」

　　「怎麼告訴她？」托尼扯了扯嘴角，「跑到她面前說，『嗨，其實我們都不是普通人，是超級英雄哦』？」

　　托尼能夠肯定，如果自己說了這種話。那麼羅莎娜肯定會抱著沉痛地心情，傾家蕩產地將自己送去精神病院進行治療。——而羅莎娜身邊那幾個如般若等嫉妒心極強的親戚，一定會為自己等人的消失，而興奮地開始大肆慶祝。

　　「們？」娜塔莎很快從托尼話中捕捉到了重點，「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在？」

　　「那可真是太多了。老冰棍、老蝙蝠、睡衣寶寶、外褲型男」——這是托尼剛給超人起的外號——「哦，還有小鹿斑比那家伙。」

　　「……羅莎娜是在這個世界開了個超級英雄博物館嗎？」就算是恐怖級別最頂尖的反派，也從來沒有過這種被正聯復聯包圍的待遇。

　　「而且這麼多人都在，她是怎麼做到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你們身份的？」

　　『……那是因為我們這群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超級英雄的樣子……』托尼在心中默默地想。

　　不過出於自尊心，他還是沒有立刻回答娜塔莎的這個問題。雖然托尼也知道，對方不久之後也會看到自己這群人『回檔lv01新手』的盛況，但是……能晚一會就晚一會兒吧。

　　想到這裡，托尼回答：「因為我們都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了特殊的處理。」

　　「比如呢？」

　　「比如偽裝成冷漠寡言的不良少年，假裝成流浪漢……之類的。」

　　雖然這種偽裝壓根不是他們主動的……而是這個世界強行安在他們身上的。

　　娜塔莎看著托尼心虛的表情，並不點破，只是問：「所以你希望我也假裝成這種人設？」

　　但是每個特工都不喜歡按照正常邏輯思考。畢竟如果讓敵人想到你的思路與計劃，那——可是會死的。

　　正當托尼試圖再次說服娜塔莎幫忙捂馬甲的時候，車門被打開了。

　　羅莎娜疑惑地站在車門處看著副駕駛上的陌生女人，腦袋上的問號幾乎肉眼可見。「您是——」

　　『完蛋，』托尼倒吸一口涼氣，扶額低下頭，『這個馬甲該怎麼藏啊！』

　　如果從現在開始假裝不認識娜塔莎，還來得及嗎……

　　托尼一邊強撐起一個尷尬的笑容，一邊試圖努力保持住自己身上的馬甲號，「是這樣的，這位小姐她……」

　　『她什麼？』托尼的大腦瘋狂地轉動著。『她是個剛剛破產的可憐人？可這和我撞人設了啊！！不然說什麼？和誰撞人設比較好？！老冰棍？睡衣寶寶？』

　　正當托尼緊張兮兮地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掉馬的時候，娜塔莎突然抬手對羅莎娜打了個招呼，然後非常自然地說：「hi，baby，站在外面不冷嗎？不如我們坐下來談？」

　　「……談什麼？」玉藻前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反常必有妖，玉藻前可不相信對方身上一點問題沒有。

　　——這時候就不得不說，娜塔莎的偽裝實在是太好了。

　　妖怪與陰陽師，本就和人類不同。他們並不只憑借外貌來分辯人類，還憑借氣息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玄學』。

　　但是神盾局出來的特工，他們連氣息都能改變……

　　「談談租金？」娜塔莎用手抵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羅莎娜，紅發小姑娘長得可真是好看，這麼看著就能讓人心情愉悅，「聽說你有房子正在向外租賃？」

　　「你是怎麼知道的？」般若也和玉藻前一樣，加入了『家長逼問』小分隊。

　　「……是我告訴她的。」聽到這裡，托尼立刻非常自覺地出來背鍋。「就……剛剛和小玫瑰一起出來的那位羅曼女士突然說自己有急事，急匆匆地離開了。我又碰到了這位——娜塔莎，我之前認識的老朋友。然後就……就這樣了。」

　　「你的朋友可真是不少。」聽完托尼這段凌亂的解釋之後，玉藻前飽含深意地對托尼說。

　　而小陰陽師則是在思考另一個嚴肅的問題：羅曼突然離開。難道是後悔了？不想被超度了？

　　……那可實在是太麻煩了。萬一她以後再換了別人的臉，然後在現代世界作亂……

　　這麼一想，羅莎娜感覺自己又要再收復一個新式神了。應該給她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雖然娜塔莎的出場方式與其他超英們不同，但是她還是很快就順利地搬進了羅莎娜的家中，成為了第一個女性房客。

　　在娜塔莎看到自己這群——紛紛換了新外觀（比如豆芽史蒂夫）、新人設（比如貧窮的托尼斯塔克）、新性格（比如沉默寡言的小蜘蛛）的隊友們之後，托尼本以為她多少也會震驚一下的。

　　但是黑寡婦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錄像，「都別動，這段錄像未來一定會出現在我們每一年的年終報告總結會上。」

　　她起碼能對著這段視頻笑十年哈哈哈！

　　就連隔壁正聯的兩位超級英雄，娜塔莎也沒放過。她錄制了同樣詳細的視頻，並且還配上了語音解說。

　　娜塔莎甚至在視頻結尾處綴上了一小段自拍，「我對這個世界是在是太滿意了。」

　　體驗滿分！

　　其實娜塔莎在原本的世界中也曾做過這種事情。不過那個時候，托尼等人都要麼反抗要麼逃跑。而現在——呵呵：）四倍血清的人稍微一走就開始氣喘吁吁，曾經因為有戰衣而四處亂飛的人現在也飛不起來了。多麼令人愉悅的體驗。

　　在房客們進行無聲鬥爭的時候，小房東也對這個漂亮的大姐姐非常有好感。娜塔莎可是她在人類世界中認識的第一個女性朋友呢！

　　而且娜塔莎也真的幫了羅莎娜很多忙。比如利用偽裝羅曼的那段『內鬼』經驗，來指點羅莎娜在節目組內的工作。又比如……

　　現在。

　　羅莎娜是東西方混血兒，雖然在紐約長大，但是卻有一大堆東方妖怪家長。所以她也保留著一些東方的習俗習慣。

　　就像——過年。

　　就算別的習慣都沒有，但是新年祈福之類的習慣還是要保留下來的。

　　今年也不例外。

　　在小陰陽師試圖勸說洛基一起加入新年祈福活動的時候，被小綠蛇拒絕了。

　　「祈福？」趴在羅莎娜腿上打盹的小綠蛇懶洋洋地抬眼看向對方，「辟邪？」

　　洛基用帶著嘲諷的目光掃過羅莎娜家中那許多頗負盛名的妖怪，「你覺得辟邪的習俗在你家裡有用嗎？」

　　就算真有辟邪的神明，看到這麼滿滿一屋的妖魔鬼怪，也都會掉頭就走溜了溜了吧。

　　洛基的這句話雖然不好聽，但似乎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羅莎娜被噎得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但對於未來的美好祝願……總還是要有的嘛。」

　　在羅莎娜試圖努力勸說洛基的時候，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黑寡婦路過。她順手拎走了羅莎娜膝上的小綠蛇。然後對小房東說：「不要著急，寶貝兒，我來幫你和他談、談、心。」

　　洛基曾經在娜塔莎手中吃過大虧。直到現在，他一看到對方，還是會有一種危險雷達嗡嗡作響的警覺感。

　　「喂！你要干什麼！你把我放下！」

　　洛基的反抗聲被娜塔莎無情地無視了。隨著『砰』得一聲關門聲，娜塔莎帶著小綠蛇開始了在房間內的獨處時間。

　　「……」看著緊閉的房門，羅莎娜甚至有種召喚自家治療系式神的衝動，「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總覺會非常危險……」

　　而一旁的八岐大蛇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露出了迷之笑容。

　　「那不是更好麼？」

　　——搶人設之仇果然是不共戴天。

　　小玫瑰緊張兮兮地在門口徘徊，而八岐大蛇也帶著迷之笑容跟著羅莎娜一起走來走去。但是邪神大人可不是出自擔憂，他——他現在端著碗，也准備好了勺子，非常期待等下一開門，就能吃到蛇羹。

　　不過八岐大蛇注定失望了。

　　娜塔莎還不會直接開始煮蛇。

　　在五分鐘之後，她拎著軟成一團水的小綠蛇，輕輕地放回了羅莎娜的手中，然後笑眯眯地對小玫瑰說：「好了，現在他不會對你的計劃產生任何反對意見了，親愛的小玫瑰。」

　　「……」羅莎娜看看面帶笑容的娜塔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似乎受驚過度的洛基，突然感覺自己最好不要去問房間內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無論如何，有了娜塔莎在，羅莎娜感覺自家租客們最近的各方面紀律似乎都改善了許多。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啊。

　　而羅莎娜的工作進行得也非常順利。

　　她將花店的工作交給了自家式神們，早就已經形成完整產業鏈的工作流程不會出問題，更何況還有鐵鼠這種愛財且善辯的式神坐鎮，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羅莎娜本人則和般若玉藻前等人專注於開發化妝師行業這一新圖鑒。

　　正如娜塔莎之前所說的那樣，綜藝節目真的是一種……『一個敢計劃，一個敢拍，還有一個敢看』的節目。

　　羅莎娜跟著錄制了兩期，一期的拍攝內容是明星帶娃，另一期的拍攝內容是農場——順帶一提，這個用作拍攝地的農場是唐尼家的，總之每一期都會有非常有趣的主題。

　　不過這些和羅莎娜也沒有很大的關系。

　　羅莎娜只負責化妝就夠了。新『老板』唐尼性格隨和，對自己也很不錯，發的工資也非常令人滿意……

　　正當羅莎娜感覺這份工作非常完美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在嘉賓們進行出場前的准備工作的時候，節目組對後台進行了一次『突襲』直播，挨個去敲每位嘉賓的休息室，然後現場將畫面直播給外界。

　　這本來是節目組炒熱度的常見手法。

　　但糟糕就糟糕在……羅莎娜被鏡頭掃進去了。

　　那時候羅莎娜正在休息室裡為唐尼補妝，順便聽唐尼將錄制節目時的趣事，唐尼一邊對著羅莎娜無奈攤手，一邊說：「我真不敢相信Chris為了讓女兒通過過山車的身高限度，而在她的鞋裡塞了幾根餅干。」

　　羅莎娜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氣得直跺腳，「唐尼！你再繼續搗亂的話，我就只能用笑得發抖的手來給你畫眉毛了！」

　　當時鏡頭主要是對准正在說話的其他嘉賓身上，坐在角落裡的兩個人並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可是……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

　　在直播過後不久，就有觀眾注意到了角落中那個笑得眉眼彎彎，眼睛中仿佛閃著小星星的紅發少女。並且還驚奇地發了一條推特。

　　『wow，這個漂亮女孩是誰？』

　　而這名觀眾恰好是在推特上有客觀粉絲數量的博主，他的這條推特自然引發了粉絲們的關注。而這種截圖，也開始被瘋狂傳播。

　　——然後事情就從現在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唐尼：只是不知道，誰會是那只被小王子馴服的狐狸

　　小玫瑰：？掏掏掏.gif。你說的狐狸是這個玉藻前還是這個白藏主還是這個稻荷神還是這個……？

　　這個小王子她哪裡是馴服狐狸，她分明是捅了狐狸窩

　　--

　　文末提到的Chris塞餅干是真實發生的的hhh。海總帶著自己女兒去坐有身高要求限制的游戲項目，因為女兒身高不夠，就在鞋裡塞了幾根士力架。後面發生的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hhh沒看過的北鼻可以搜索一下。我真的笑了好久。

　　這章有這麼————————長！翹尾巴等誇感謝在2020-01-20 09:00:30~2020-01-21 08:1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月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說來似乎沒什麼可信度。但是羅莎娜的確是全網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火了的人。

　　昨天節目一直錄制到深夜, 羅莎娜作為工作人員, 便也一直堅持到了錄制結束才回家。

　　羅莎娜的睡眠習慣一向良好且規律。如今突然被打亂，她便一個不小心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接到克拉克打來的電話之後, 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驟然驚醒的羅莎娜，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然後不可思議地發現, 推特上竟然已經出現了有關自己的熱詞條與搜索熱詞……

　　#節目後台紅發少女

　　#RDJ 直播紅發少女

　　直播時的鏡頭雖然一閃而過，但是在被觀眾發現之後, 羅莎娜握著眉筆站在唐尼旁邊被對方逗笑的一幕很快被截成了動圖, 帶著居高不下的熱度，飄蕩在無數人的首頁。被許多人稱之為『真正的笑靨如花』。

　　就像那些曾經和羅莎娜一起應聘化妝師的人們的心聲一樣, 網絡上也有很多人在討論：條件這麼優秀的一張臉, 為什麼還要做化妝師？直接出道不是更好嗎？

　　被這一連串事情打懵的羅莎娜，握著手機機械地刷新了幾下，才看到了自己那已經快要爆掉的新消息提示。

　　隨著網友的『發掘』, 羅莎娜的推特也被挖出來了。

　　羅莎娜一向自認為自己的推特主頁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內容。頂多是曬貓曬狗曬狐狸曬蛇……有時候還會分享一些有關租客和式神們的趣事。

　　結果就是這麼簡單的內容, 卻被『熱心網友』們翻了個遍。

　　羅莎娜看著暴漲的粉絲與留言，實在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從自己那些簡短的推特內容中看出來『可愛』、『同時具有有趣的靈魂與美麗的皮囊』這些話的。

　　此外還有什麼——『啊這雙擼貓的手, 我死了我也好了。』

　　『我必須要強烈譴責美女不發自拍這一令人發指的惡劣行為！！我翻遍了整個ins都沒找到一張自拍！！求求美女妹妹多發自拍吧，我就是饞你身子！！』

　　坐在床頭的小蝙蝠目睹了全程, 也從羅莎娜現在的表情之中看懂了對方現在的疑惑。

　　而對於羅莎娜現在所疑惑的這個問題, 布魯斯韋恩很有經驗。——還不是因為感情濾鏡。

　　當你認定了一個人『可愛』、『有趣』之後，那麼無論她發表什麼內容，都會成為可愛的佐證。

　　羅莎娜在床上愣了沒多久, 就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娜塔莎站在門外說：「hi，小玫瑰，你睡醒了嗎？」

　　超級英雄們比羅莎娜本人更早地發現了這一事件。

　　托尼與智能管家，以及在報社工作的克拉克，他們默契地攔截下來了許多消息，努力將這不斷發酵的事情盡可能地向有利於羅莎娜的方向倒去。

　　「會很嚴重嗎？」羅莎娜聽著托尼的講解，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自己手中的小蝙蝠，「我覺得他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因為你想啊，我只是偶然被鏡頭掃了一下，又沒說什麼話，也沒什麼別的舉動…」羅莎娜真誠地看著一群憂心忡忡的租客，「一張臉的作用不可能那麼大吧？」

　　「……一張臉的作用還真的就這麼大。曾經又不是沒有素人憑借一張照片而出名、甚至嫁入豪門。」熟知這些套路的托尼努力試圖勸說，「相信我，人們對八卦的熱衷程度，會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而且羅莎娜擁有的還不只是這一張美艷亮眼的臉而已。

　　在羅莎娜被人注意到之後，她的很多過去也都被挖了出來。什麼見義勇為的花店老板……努力打工賺錢的影院小玫瑰……

　　一個個標簽貼在了羅莎娜的身上，她在網絡與人們心中的形像也開始變得逐漸立體鮮活了起來。豐富的人生經歷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人們最喜歡看的那種勵志型女主一樣。

　　在托尼試圖讓羅莎娜重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唐尼的電話突然打來了。

　　托尼看著羅莎娜跑去臥室接電話的背影，酸溜溜地磨了磨牙，抱怨了一句：「罪魁禍首不就是他本人麼？」

　　出乎羅莎娜意料的是，在接通電話之後，唐尼並沒有提起自己因直播而爆紅的事情，而是興致勃勃地說：「你猜剛剛發生了什麼，小王子？」

　　唐尼那邊的聲音有些吵鬧，但是他的嗓子卻沒由來得讓人有種放松感。聽著他的聲音，羅莎娜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非常配合地追問：「發生了什麼？」

　　「我的農場裡又多了匹小馬駒，」唐尼看著剛誕生不久，正跌跌撞撞走路的小馬，笑著對電話另一端說，「是一匹紅色的小馬。」

　　「等到再過些日子，你可以來我的農場裡摸摸她。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還可以嘗試一下騎馬？」

　　羅莎娜沒有騎過馬，但是她坐過很多更加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比如朧車啊年獸啊輪入道啊……

　　聽到唐尼這麼說，羅莎娜用帶著笑意的聲音無奈地回答：「她才剛出生呢。」

　　「不要輕視她的成長速度與能力啊，」唐尼的聲音突然放輕了很多，「她總是能給我們帶來很多驚喜的。」

　　唐尼像是在形容那匹剛出生的小紅馬，又像是在說現在正處於流言漩渦中心的羅莎娜。

　　羅莎娜一怔，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隨著對方的聲音而慢慢地落了下來，「好。」

　　而在羅莎娜接電話的時候，托尼一直站在她的門口，雙手抱臂看著門內的小姑娘。

　　趴在門把手上的小綠蛇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開口：「這個紅發小螻蟻可遠比你們想像中的堅強。」——這群愚蠢的人類螻蟻都不知道，這個紅發小螻蟻手底下到底都有多少怪物。

　　就算是九界第一法師也必須承認，那可是一群能夠頃刻間顛覆世界的可怕存在。

　　聽到洛基的這句話，托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沒想到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要知道在此之前，洛基在托尼心目中的印像一直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碰到有人鬧矛盾會在一旁打call喊『打起來打起來』的那種人。

　　在驚訝之余，托尼也回答了洛基的問題：「我知道小玫瑰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受到影響……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繼續發展下去，還會再出現什麼問題。」

　　作為紐約首富與公開身份的超級英雄，托尼當然也曾經經歷過被困在流言中心的感覺。被外界關注過多，許多人都會慢慢變成被流言綁架住的傀儡，成為他人眼中的『自己』，而不是內心的自己。

　　托尼本人一向不在乎這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給他的影響，還不如他的實驗結果大呢。他還沒成年之前，就曾經翻著白眼對偷拍自己的鏡頭口吐芬芳了。

　　但如果將這種事情放在小房東身上……托尼自認為自己沒辦法坐視不理。

　　「但是我們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閉嘴，」史蒂夫低聲說，「也許就像羅莎娜剛才說的那樣，等待熱度消退是最好的方式。」

　　般若輕輕拋了拋自己手中的面具，笑眯眯地問：「為什麼不能讓所有人都閉嘴？」

　　為什麼不行？

　　讓人閉嘴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啊。死人可是世界上最乖巧，最不會說話的人類了。

　　「……」也許其他人聽不懂般若的這句話。但是小綠蛇卻非常敏銳地直起了身子，興致勃勃地看著般若說，「我對你的計劃非常感興趣。」

　　在搞事上，洛基可能會遲到，但是絕對不會缺席。

　　萬幸的是，在他們達成共識開始搞事之前，羅莎娜放下電話走了過來，警覺地看著般若與洛基：「我感覺你們好像正在討論什麼不太好的話題。」

　　「怎麼會呢，」般若用難以想像的速度瞬間變了表情，可憐巴巴地趴在羅莎娜的肩上，「我明明都這麼乖了！大人如果再這麼說我的話，我可要哭了哦！」

　　「……變臉大師就是你吧。」——這是現在在場所有人統一的心聲。

　　羅莎娜當然也知道，以般若的性格，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一定不會是真話。不過小陰陽師也並沒有生氣，她只是無奈地踮起腳拍了拍對方的腦袋，耐心地哄：「好啦，是我錯啦。」

　　而托尼看著羅莎娜，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搖了搖頭，「看起來我真是被老冰棍傳染了，剛才為什麼會考慮那麼多肉麻兮兮的事情？」

　　他家的小房東別說出名了，就算是出道那又如何？家裡這群人完全能夠護好她，她只要開開開心心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一切不是都還有他們這群人在麼。

　　突然被cue的史蒂夫震驚地看著托尼：「被我傳染？」

　　「是啊，」托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只有你這種老年人才會想太多，我剛才一定是被你傳染了。」

　　「……你開心就好。」史蒂夫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地回答。

　　按照以往的經驗，到了這時候，羅莎娜就會開口打斷兩人的討論，防止兩人吵起來。

　　但是這一次……羅莎娜卻沒有說話。

　　小玫瑰摸起自己突然又開始嗡嗡震動的手機，在看到手機上跳出來的「您關注的RobertDowneyJr.也關注了您」這一提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我感覺我可以想像得到……」羅莎娜干巴巴地說，「網上再炸一次的畫面了。」

　　托尼瞥了一眼羅莎娜的手機，仿佛也透過這個提示，看到了正在上升的熱搜話題。他甚至連標題內容都想好了：#RDJ 關注

　　「這個彩虹小馬還真是喜歡搞事……」說完之後，托尼活動了幾下身體，然後對智能管家說，「好了，熱身結束。讓我們開始動手吧。」

　　看著托尼的動作，羅莎娜猛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托尼，你想干什麼？」

　　「去成立你的後援會，我一定要做你的第一個粉絲後援會的成立者。」

　　托尼的這句話在一瞬間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只原本賴在羅莎娜身邊撒嬌的般若猛地睜大了眼睛，就連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家長姑獲鳥都投來了視線。

　　「……第一個？」

　　這個榮譽一定要屬於我才行！！

　　然後羅莎娜就看著自家的這群幼稚鬼，為了『誰才是羅莎娜的第一個粉絲』而爭得不可開交。

　　而且還不只他們，娜塔莎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之後，也開始參與其中。「既然大家都這麼有興趣，不如我們來做些什麼競選一下？」

　　「……你們開心就好。」羅莎娜也說出了和剛才史蒂芬一樣的名句。

　　人類的悲喜總是不相通的。

　　在托尼他們幾人鬥志昂揚競爭的時候，正在學校內的彼得帕克卻遇到了麻煩。

　　他遇到了每個學生都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叫家長。

　　接到電話的羅莎娜看著還在熱烈討論的一群人，和姑獲鳥低聲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將小綠蛇從門把手上纏回自己的手腕上，悄悄地退出了客廳。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開口丟臉掉逼格，洛基真的很想對羅莎娜嚎一句：你大可不必帶上我！小螻蟻！！

　　都說貓和貓尾巴是兩種生物，大概蛇也是這個道理。雖然洛基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但是細細的蛇尾還是纏上了羅莎娜纖細的手腕。

　　冰霜巨人與蛇類的體溫都偏低，小玫瑰的手腕，就像是燃著火焰的溫暖洞穴一樣，讓『眼鏡蛇』忍不住想要靠近。

　　洛基的尾巴輕輕地掃著羅莎娜的手腕，但是羅莎娜本人卻完全顧不上在乎這些。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彼得老師剛才的那通電話。

　　彼得的老師在電話另一邊用非常不客氣地語氣批評了彼得，除了男孩的成績之外，還有沉默寡言不善交際的性格。以及……

　　今天和同學打架的行為。

　　從羅莎娜撿到彼得的第一天起，就有很多人曾經試圖勸說羅莎娜，讓小玫瑰遠離這個不良少年，理由也都差不多。

　　什麼學習不好啦、性格糟糕啦、喜歡打架啦、原生家庭一塌糊塗啦……

　　羅莎娜一個字都沒聽他們的。

　　她相信彼得，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相信自己深夜救下的少年，絕對不是其他人眼中的那樣。——所以在彼得將第一份及格了的成績單拿到羅莎娜面前的時候，她高興極了。

　　那時候羅莎娜滿心歡喜地認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彼得從此就能夠迎來一個新的未來。他可以拋下所有人輕視與敵視的偏見，向屬於自己的光明未來大步走去。

　　但是這些理由，今天又再一次像復讀機一樣出現在了羅莎娜的耳邊。這次甚至還帶了一個具體例子。

　　羅莎娜一邊想著剛才的那通電話，一邊從家裡拎出一把刀，綁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隨便套上了個外套一蓋。

　　「……你在身上綁了什麼。」看著對方的動作，洛基猛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鬼切的刀，怎麼了？」

　　「……」看著自家小陰陽師離去的背影，清姬有些遲疑地問，「大人她應該知道……人類叫家長是為了解決矛盾，不是為了讓家長們接力再打一場吧？」

　　九命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懷疑她真的不知道。」

　　羅莎娜急吼吼地向學校趕去，而彼得則垂頭喪氣地站在辦公室門口發呆，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羅莎娜的到來。

　　至於和彼得打架的同班同學傑瑞，他剛從醫務室出來，哼哼唧唧地捂著自己的下巴，忍著疼對圍在自己身邊的小弟們說：「真不知道彼得帕克那家伙發什麼瘋，上來就開始揍我。」

　　而且最丟人的是……他還沒打贏彼得。

　　真不知道這個平時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只知道裝酷的家伙，究竟是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直接把他按在地上爆錘，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了，傑瑞不可能在自己的小弟們面前說出這種喪氣丟臉的話，他還在逞強地開口：「要不是因為你們拉開了我們兩個，我現在肯定能成功反擊！把帕克那家伙打得像我現在這樣！」

　　為了加強自己這句話的說服力，傑瑞還抬手指了指鼻青臉腫的自己。

　　「呃……」圍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弟憨憨地回答，「可是剛才是老大你大喊著讓我們把彼得拉開的啊——」

　　「少說一句話會死嗎！」傑瑞羞惱地打斷了他的話，「反正都是彼得帕克的錯！剛才老師不是也相信了嗎！」

　　「那……老大，你們到底是為什麼打起來的啊？」

　　剛剛在老師面前，傑瑞一口咬定是彼得先動手霸凌自己，硬生生將自己洗白成了個無辜的小可憐。

　　而因為彼得那不良少年的形像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所以這段顛倒黑白的話……居然真的被相信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在老師們面前，傑瑞所以撇了撇嘴角，隨意地回答：「我哪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剛才在看推特呢，剛好刷到今天突然紅起來的那個紅頭發女的，隨口說了她幾句，然後彼得就生氣動手了。」

　　小弟們互相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出了為難，「老大你都說了些什麼啊，他會這麼生氣？」

　　「就是說她是個喜歡炒作的關系戶而已啊，還有就是些高P網騙之類的話唄，」傑瑞不以為然地回答，「難道你們真的覺得一個片段幾張動圖就能捧紅一個人？她肯定有什麼後台在捧。說不定……」

　　說到這裡，傑瑞的聲音一頓，臉上掛上了些曖昧的笑容，「說不定她是被哪個明星或是有錢人包養的小情人呢。」

　　「呃……」

　　聽到傑瑞這麼說，原本圍在一起的小弟們紛紛交換著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傑瑞不耐煩地說，「有話就說。」

　　被其他人推舉出來說話的小弟，支支吾吾地開口：「老大你……真的不知道那個紅發小姑娘是誰麼？」

　　「哈？我應該知道嗎？」

　　「她在我們學校很有名啊！」小弟激動地說，「經常開車送帕克上學呢！」

　　傑瑞一怔，「我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原來就是她……怪不得帕克今天會氣成這樣——」

　　傑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轟轟的機車發動機聲打斷了。

　　順著巨大的嗡鳴聲，聚在醫務室門外的一群男孩都抬頭望向門口，看到了一輛剛剛熄火的黑色機車。

　　朧車變成的摩托上帶著妖異張狂的巨大妖紋，身材姣好的車主抬手摘下自己的頭盔，將比焰火更加奪目的一頭紅發解放出來，長腿一跨就跳下了車。

　　像傑瑞這種叛逆少年，一向不相信希腊神話中那可以因美貌而引起戰爭的海倫能夠真實存在。

　　可是在紅發少女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又暈暈乎乎地感覺，也許美麗真的能有這麼可怕的殺傷力……

　　一群少男就這麼屏住呼吸地看著羅莎娜從自己身邊走過。連呼吸聲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對方。

　　他們怕驚動羅莎娜，可是當對方真的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徑直從面前走過的時候，一群人又開始失落。

　　「這…」傑瑞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學校裡還有這麼好看的女生？！她是誰啊？」

　　「老大你不知道嗎？！她就是總和帕克一起的那個新網紅羅莎娜啊！」

　　傑瑞目瞪口呆地看著羅莎娜上樓的背影，「我**──我**不知道她真的這麼好看啊！！」

　　哪有人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長得就像美顏相機高p後還加了濾鏡一樣！！

　　在傑瑞的三觀劇烈震動的同時，羅莎娜也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彼得正像是只受了欺負的puppy幼犬一樣，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看著羅莎娜。

　　有不少故意經過或停留的路人，正盯著兩人的動作。

　　而羅莎娜則再次完全忽視了這些目光，她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然後就這麼握住少年的肩膀，來回仔細觀察了好幾遍。

　　「受傷了嗎？」

　　眼看著羅莎娜恨不得要掀開領子看內傷了，彼得整張臉爆紅地揪住自己的領子，哼哼了兩聲代表「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羅莎娜松了一口氣，又問：「那打贏了嗎？」

　　這個問題，彼得回答得非常有底氣，他重重地點點頭，「嗯！」

　　「好，那對方的家長們呢？」羅莎娜一邊說，一邊開始做准備活動。

　　彼得比羅莎娜高一些，從他現在的視角看，剛好能夠通過女孩寬大的外套領子，看到她背後正綁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隱隱約約像是把冷兵器的模樣。

　　彼得的心一慌，連自己不能隨便說話都忘了，嘶嘶吐著蛛絲問：「找他們干什麼？」

　　聽到彼得的這句話，羅莎娜有些迷茫地反問：「叫我過來…不是為了讓家長接力賽再打一場嗎？」

　　不是啊！！你對叫家長這件事情到底有什麼誤解？！

　　作者有話要說：

　　正常人眼中的叫家長：道歉+訓孩子

　　小玫瑰眼中的叫家長：接力賽打架

　　彼得：快點把她攔下來啊啊啊啊！！

　　-—

　　最近痛m嚴重……艱難躺屍……碼字都爬不起來TT

　　掐指一算，小玫瑰是時候開始准備出道了


第31章

　　「叫家長不就是為了讓我們接力賽, 再打一場嗎？」

　　說出這句話的紅發少女看起來真摯、茫然, 而……可怕。

　　而且在說出剛才那句驚世駭俗的宣言之後，羅莎娜似乎依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紅發少女緊張兮兮地湊到彼得身邊, 不好意思地說：「我是第一次被叫家長，沒有經驗。一般像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打比較好啊？」

　　「不！！」彼得剛剛打架的時候, 整個人凶得像是個被奪走食物的小狼狗一樣，他也不說話, 就用那雙惡狠狠地眼睛盯著敵人, 仿佛只用眼神就能讓人如墜噩夢。結果現在一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小蜘蛛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你可千萬別動手！」

　　怎麼會這樣！！這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他剛剛就是害怕斯塔克先生一過來就會放話買學校, 所以才委屈巴巴地打給羅莎娜的！結果對方的思路為什麼比斯塔克先生更可怕嗚嗚嗚QAQ

　　彼得一邊緊張地吞著自己口中的蛛絲，一邊抬手刷得一聲把羅莎娜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頂，直接卡在了下巴。——如果不是因為羅莎娜的外套只有這麼大的話, 他甚至還想直接將羅莎娜整張臉都埋起來, 以防對方過會兒一見到外人，就像是只備戰中的小貓一樣, 嗷嗷奶叫著出去咬人。

　　做完這些之後，彼得又伸手摸了摸羅莎娜綁在背上的鬼切長刀。這柄鋒利的長刀歷史悠久、威名赫赫, 足夠擺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博物館展架之上。但是現在他只是安靜地躺在小陰陽師的背上, 用自己的煞氣無聲地震懾著周圍。

　　彼得欲哭無淚地深呼吸幾次，強撐出一個毫無靈魂的笑容，「羅莎娜, 你一直都很熱愛和平對吧？」

　　現在他也顧不上什麼蛛絲不蛛絲了，防止世界大戰最重要啊！！

　　「熱愛啊，非常熱愛。」羅莎娜一直都沒能和彼得調到一個聊天頻道上，聽到對方說起和平，她表情更加嚴肅，「難道這次接力賽已經嚴重到了可以上升世界和平的地步了嗎？」

　　「需不需要我叫般若和夜叉還有鬼童丸他們過來？幫助我們一起控制場面？」

　　「……求你了，別QAQ」

　　一聽到這幾個名字，彼得就下意識地感覺最好不要讓他們出現在學校周圍，不然大概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而事實上彼得的本能也很准確。

　　鬼童丸這些式神們可不會像羅莎娜一樣熱愛和平。他們最多熱愛……核平。

　　彼得繼續苦口婆心地試圖勸說羅莎娜。而他們兩人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可完全變味了。

　　湊過來看戲的吃瓜群眾們，看著彼得先是為羅莎娜整理外套（？），又是摸了摸對方的腰（？？），用一種『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互相對視一眼，「在辦公室門口都這麼大膽，彼得帕克可太厲害了吧。」

　　你們都認真一點！！我實在非常嚴肅地拯救世界啊！！

　　彼得帶著羅莎娜敲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整個人還依舊處於一種極端緊張的狀態之中。

　　只不過這種狀態並不來自被叫家長後的恐慌和緊張，而是因為彼得真的很擔心羅莎娜會一進門，就把背後的刀抽出來然後直接拍到桌子上，驚呆周圍的人……

　　好鄰居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如果兩方人真的打起來了的話，自己究竟應該站在誰那邊……

　　在一陣嚴肅思考之後，彼得決定：自己還是直接報警站在警局裡邊吧TT

　　彼得就這麼背負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戰戰兢兢地帶著羅莎娜走進了辦公室。

　　聽到腳步聲之後，彼得的老師不耐煩地抬起頭，「怎麼過了這麼久才……過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頓，看著跟在彼得身後的羅莎娜愣了愣，「唉？」

　　其實不僅學校內的很多學生聽說過有關彼得和羅莎娜的八卦，就連老師們也都不例外。不良少年和勵志灰姑娘的故事早在他們中間傳出了七八個版本。

　　但是——老師可沒想到，自己請彼得的家長過來談話，彼得竟然直接叫了這個紅發小姑娘過來。……膽子也太大了吧。

　　散發著單身狗清香的老師，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男人略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看著羅莎娜問：「你是……彼得的家長？」

　　「是，」羅莎娜毫不遲疑地回答，「他的家人。」

　　家人這個詞非常微妙。就像很多人所說的那樣，戀人愛人也能算是家人的一員，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老師的目光遲疑地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彼得就沒有別的家長可以過來了麼？」

　　『有啊。』彼得在心中無聲地回答，『有個一被請過來就肯定會想買學習的斯塔克先生，你要請過來嗎？要不然就是洗腦和說教能力比您都強的隊長？您想選哪一個？』

　　「……我不可以嗎？」剛剛坐下的羅莎娜將手放在桌子上輕輕一搭，明明語氣和表情都非常正常，但是聽到這句話的人，卻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跟著猛地抖了一下。

　　可是羅莎娜的眼神依舊很純粹，那是被無數刀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妖魔鬼怪們寵出來的，寒冰都要被她的眼神融化。

　　「那倒也不是……」老師之前也聽說過彼得那糟糕的原生家庭背景，他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逼著自己勉強接受了現狀。

　　「好吧，那我們現在開始說正題。關於帕克的學習情況，我相信你也一直都有所了解。」

　　……羅莎娜哪裡是有所了解，她簡直是太了解了。

　　初次撿到彼得時，對方那因為成績而跳樓的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呢。

　　一想到這裡，羅莎娜就有些憤憤不平。這些拿成績單來職責彼得的人們，都不知道彼得有多麼熱愛學習！用生命來熱愛哎！！

　　而老師的聲音仍然在繼續：「學習成績一向都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標准，所以如果僅僅只是成績不理想的話，我也不會特地請你過來。更重要的是……帕克今天動手打人了，還把對方打得傷勢很嚴重。」

　　「哦，受傷的同學也來了，」老師看向站在門口的傑瑞，「那就讓他——」

　　老師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傑瑞就竄了進來。他一把握住彼得的手，激動地說：「好兄弟，剛才都是我的錯，就當做一切沒發生吧！」

　　「……啊？」

　　不只彼得愣住了。就連老師也都一臉懵逼地看著態度突然180度大反轉的傑瑞，「什麼情況……」

　　傑瑞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羅莎娜，又問彼得：「這是你姐姐啊？」

　　「……算是吧。」彼得吞著蛛絲，含糊不清地回答。

　　得到這麼一個答案，傑瑞臉上的笑容更加誇張，「那就對了。從看見你姐的那刻起，我就認定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了。」「然後就是那個……」傑瑞湊在彼得耳邊小聲說，「姐姐的聯系方式能不能給一下？」

　　「……？？！！」

　　我呸！！誰是你兄弟！

　　氣急的彼得用比大鵬展翅更用力的動作，猛地甩開了傑瑞握著自己的手。

　　傑瑞這前後完全評判若兩人的態度，的確非常奇怪。老師皺著眉看向他，「你剛剛不是還說，自己受傷特別嚴重，一定要帕克給你一個說法嗎？」

　　「我——」傑瑞視線亂飄，就是不敢看向老師和羅莎娜，「我沒有啊。」

　　羅莎娜坐在一邊，抬起頭盯著傑瑞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我們應該有權利調監控吧？」

　　「我相信彼得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羅莎娜的聲音很輕，但是卻透露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迎著這樣篤定的目光，老師一怔，「你可能不知道帕克在學校的表現，他……」

　　彼得算是學生中的一個怪胎。不喜歡說話，上課也從來不回答問題，甚至都很少和身邊的同學說話。

　　——男人試圖告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莎娜打斷了。

　　「我相信他，也不需要從別人的口中來認識他。」

　　少女的聲音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怔。

　　處在誤解和流言中心的彼得感動地抬頭看向羅莎娜，可是少女卻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可值得感人的地方，她依舊皺著眉，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我需要看監控。」

　　雖然老師並不認為他們能在監控中得到什麼答案，但畢竟羅莎娜的要求在合理範圍之內，所以他也沒有任何理由來拒絕。不過在男人開口回答之前，彼得和傑瑞就先幾乎異口同聲地反駁：「不行！」

　　彼得是不希望羅莎娜聽到傑瑞之前所說的那些難聽的話，而傑瑞則是不想自己被彼得按在地上爆錘的那一幕被翻出來當眾處刑。——天知道彼得真的覺得自己巨冤。在蜘蛛變異被這個世界線削弱大半之後，他現在動手揍人都比平時力氣小好多了！

　　兩人這種反常的表現，倒是引起了老師的懷疑。他看著兩個緊張的男生，答應了羅莎娜的要求。

　　事實上就算他不答應，羅莎娜也依舊有辦法拿到監控視頻。

　　在這種事情上，托尼和他的智能管家，總是無所不能。

　　校園內的監控視頻雖然無聲，但是還算清晰地記錄下來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在課間玩手機的傑瑞，不知道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麼內容，一臉不屑地開始『指點江山』。

　　在他說了幾分鐘之後，一直都默不作聲地坐在後排角落看書的彼得，突然抬起了頭，直直地看著傑瑞。

　　後來這些畫面也通過其他同學的證明，而得到了初步還原。

　　傑瑞在看到推特的熱詞之後，對一夜之間爆紅的羅莎娜嗤之以鼻，甚至還用了一些……非常難聽的言論加以評價甚至侮辱。

　　而正在努力看書補習的彼得一聽到這些話，就過來和傑瑞爭執，要求對方向羅莎娜道歉。

　　那時候還不知道羅莎娜和彼得認識的傑瑞，翻著白眼嘲笑對方：「幾張照片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嗎？舔狗？」

　　再然後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拒不道歉的傑瑞用更加難聽的言辭辱罵了彼得和羅莎娜，並且很快被自己心中『裝逼的弱雞』彼得按在地上爆錘，一邊掙扎一邊哀嚎著求旁觀圍觀的人們拉架。

　　總之就是……和傑瑞本人剛剛在老師面前所塑造的那種無辜可憐白蓮花形像，完全不同。

　　謊言被戳穿的傑瑞，局促無措地站在原地，不敢抬頭。

　　而剛剛還以為自己正在『主持正義』的老師也非常尷尬。就在半個小時前，他還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相，甚至特地叫來了施暴者彼得帕克的家長，打算給這個一向不聽話的不良少年來個狠狠的教訓。

　　結果半個小時之後的現在……

　　他和傑瑞一樣，都被狠狠地打臉了。

　　老師和傑瑞幾乎同時抬頭看向羅莎娜。紅發小姑娘正雙手抱臂，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面前的監控畫面。

　　這種嚴肅的審視，讓兩人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正想開口呢，突然聽到羅莎娜對彼得說：「你這裡出錯招了。」

　　「……？？」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之中，羅莎娜伸出手指向屏幕，對身邊的彼得說：「你這個時候，應該用肘擊，然後再……」

　　「這樣他就動不了啦！」在一陣讓人不寒而栗的敘述之後，羅莎娜非常滿意地點著頭，做出了她的總結。

　　這種打法是茨木和酒吞那群熱衷於打鬥的式神們交給羅莎娜的。事實上如果真的按照這種妖怪風格濃郁的打法來動手的話……傑瑞何止是動不了，他應該是再、也、不能動了。

　　彼得認真地聽著羅莎娜的『教導』。而在場剩下的兩個人卻早就目瞪口呆，一臉呆滯。

　　這、這哪裡是正常家長應該有的反應？！傑瑞在羅莎娜眼裡到底是什麼？！連炮灰工具人都不算，就只是個教具嗎？

　　在傑瑞兩人懷疑人生的時候，羅莎娜也結束了自己的課外輔導。她將目光輕輕地落在兩人身上，「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麼，兩位應該都清楚了吧？」

　　「是……」先開口的人是彼得的老師。他嘆了一口氣，自責地看著彼得說，「彼得，抱歉。剛剛是我沒有了解真相，誤會了你。」

　　在老師結束道歉之後，傑瑞也支支吾吾地認了錯。

　　不過傑瑞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在羅莎娜跨上機車，帶著彼得絕塵而去之後，傑瑞依然緊緊地盯著兩個人的背影，目光明顯灼熱到周圍的一群小弟們都發現了。

　　「……老大，」其實小弟們私底下都覺得傑瑞剛才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但都不敢直說，只好這麼旁敲側擊地問，「難道你還沒死心嗎？」

　　「死心？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死心？」

　　得到這麼一個回答，小弟們表情為難地對視一眼，再次試圖勸說：「可其實帕克也沒做錯什麼……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怎麼可能！」傑瑞氣得狠狠地一拍手，「我還沒要到他姐姐的聯系方式呢！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等等，所以你不死心是因為沒有要到聯系方式嗎？！」

　　傑瑞疑惑地回頭看向他們，「不然呢？」

　　「可是剛剛您明明還說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長得像美顏特效後那麼漂亮……」有個不怕挨打的小弟小聲地說，「羅莎娜那麼好看一定是個喜歡高p的…唔唔！」

　　傑瑞一邊捂住小弟的嘴巴，一邊氣哼哼地否認三連：「不是我！我沒有說過！取消了！」

　　人的本質就是真香。這句亙古名言誠不欺人。

　　跨在朧車上的羅莎娜一邊踩著轟隆隆作響的油門，一邊反手摸了摸自己背後的鬼切長刀，頗為遺憾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真的要1v1打架呢。刀都准備好了。」

　　『……我為什麼覺得你這句話的語氣這麼可惜呢。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坐在後座上的彼得看著羅莎娜這雜技般的動作，驚恐地想著。

　　在叫家長事件結束之後，為了『安慰彼得受傷的心靈』，羅莎娜直接干脆地帶著彼得翹課回家。而剛剛冤枉了彼得的老師，看著兩人理直氣壯的背影，也實在沒有理由表示拒絕……

　　羅莎娜帶著彼得來到了他的『家』。

　　說是家，其實也不過只是這個世界線混亂之後的產物。與彼得不良少年人設一同憑空生成的一個破舊房間，配以糟糕的環境，以及挑剔的房東。

　　這也是羅莎娜第一次來到彼得的『家』。

　　在此之前，她只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過：彼得所租的房子狀況很糟糕，就連房東都很差。

　　羅莎娜其實沒怎麼和彼得這種比自己還小的普通人類相處過，在笨拙的摸索過程中，羅莎娜為了照顧對方的自尊心，一直都克制著自己，不要多說些什麼。

　　她甚至連補貼彼得的日常生活都要小心翼翼，特地找了個在花店幫忙的借口，每月按時發給彼得一些工資。

　　——羅莎娜甚至還背著所有人，偷偷去查閱了些《如何和青少年相處》的資料書。

　　沒辦法，小陰陽師家裡的那群式神，無論長了多麼稚嫩可愛的臉，但實際上內殼裡都是個活了幾百乃至更久的妖怪靈魂。

　　羅莎娜輕輕地踩在老舊肮髒的樓梯上，雖然她的腳步很輕，但依然發出了一陣吱呀的搖晃聲。走在前面的彼得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搖搖欲墜般的樓梯，他下意識地向後伸手，一把握住了羅莎娜的手腕，一言不發地牽在手中。

　　彼得今天已經吐了不少蛛絲了，為了防止繼續吐下去，他只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來提示羅莎娜。

　　雖然彼得什麼都沒說，但是羅莎娜卻像是聽懂了一眼，眼睛輕輕地彎了起來，「好，我會小心的。」

　　兩人的腳步聲吵醒了住在彼得樓下的房東。男人不耐煩地推開門，罵罵咧咧地就對著外面吼：「小聲點！」

　　彼得住在這裡的幾個月，經常被這個房東為難，知道對方是個怎樣性格的人。聽到對方的罵聲，他皺了皺眉，又向樓梯上邁了一步，將羅莎娜擋在身後。

　　彼得的動作反而吸引了房東的注意。他墊腳歪頭看向彼得身後，只捕捉到了一個纖細若蝶的身影。

　　但是不等色眯眯的男人再細看，彼得幾個快步就拉著羅莎娜護著小姑娘上了樓，然後砰得一聲甩上了房門。

　　羅莎娜知道彼得的居住環境糟糕，但她也沒想到居然……這麼糟糕。——小陰陽師甚至覺得自己用塗壁和人面試臨時搭出一間房，都能夠比這個房間更加結實可靠。

　　難以落腳的地板上堆著大堆雜物和彼得用來通宵復習的課本，羅莎娜看了一眼就覺得手癢，恨不得即刻召喚出帚神來個大掃除。

　　彼得努力撥開那些雜物，在沙發上挪出來一小塊坐的地方，然後又急急地要去給羅莎娜倒水。

　　少年剛走了一步，就被羅莎娜拉住了。

　　小玫瑰的手指握著彼得衣擺，她的力道很大，用力到像是在握黑暗中的一道光。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回家吧。」

　　彼得一愣，下意識地開口：「啊？」

　　「之前聽托尼說過，你已經用花店的工資付清了房租。既然這樣，不如搬到我那邊去？」

　　「住在家裡很好的，」羅莎娜直接用了『家』這個稱呼來對彼得進行『傳銷』，小羅莎娜的聲音軟軟倔倔的，「你覺得呢？」

　　房間內早就該換的燈閃爍著昏暗的燈光，彼得怔怔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羅莎娜，感覺自己的耳朵正在嗡鳴作響，心髒劇烈跳動著，泵出源源不斷的血液。

　　——彼得感覺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就要在羅莎娜的面前砰得一聲變成蜘蛛。

　　但是他不想逃。不想再逃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彼得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輕輕地回答：「好。」

　　我們回家。

　　在彼得點頭之後，羅莎娜連一秒都不想讓彼得在這裡繼續待下去。

　　兩個小朋友迅速地收拾了行李，然後就這麼干淨利落地搬進了家。速度快到連彼得原本的舊房東都沒反應過來。

　　之前羅莎娜出門去彼得學校之前，家裡的那群式神和托尼等人正在爭論『誰才能做羅莎娜的第一個粉絲後援會會長』。在羅莎娜拎著小綠蛇出門前，他們的大討論還沒有得到結果。

　　不過在小玫瑰回家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家中的式神和房客們橫『屍』一片，娜塔莎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打字，聽到開門聲之後還笑盈盈地抬手打了個招呼，「hi，baby，看看我開的後援會賬號，你覺得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很明顯，曾經倡議大家用『游戲』來一分勝負的娜塔莎，是這次大亂鬥的最終贏家。

　　羅莎娜蹲下來戳了戳倒在地上的托尼，又看了看另一旁的般若，「他們真的還好嗎……？」

　　娜塔莎用手托著下巴，『認真』打量了一遍周圍，「我覺得他們很好，都活蹦亂跳著呢。」

　　「……他們又不是魚，怎麼還能活蹦亂跳呢……」

　　而且從他們目前的狀態來說，這也完全不像是活蹦亂跳吧？就算真的蹦跳起來了，大概也是臨死前的掙扎……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彼得吞著蛛絲問。

　　「一些——」娜塔莎的笑容非常真誠，只是卻毫無可信度，「非常有趣的小游戲。」

　　「你們也要嘗試一下嗎？」

　　羅莎娜和彼得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回答：「……不了不了。」

　　求生欲讓他們不想知道娜塔莎用什麼游戲取得了勝利。和別人一起玩游戲送分，和娜塔莎一起玩游戲是送命啊。

　　雖然抉擇人選的過程非常……『坎坷』。不過娜塔莎的確是最優人選。

　　在神盾局的特工培訓之下，娜塔莎很懂得該如何流言的導向。在她的推動之下，羅莎娜試探性地開了第一個自己的直播。

　　——是一場……災難性的吃播。

　　是真的災難性。

　　因為海坊主在照例從水池中掏魚准備食材的時候，不小心摸錯了，將地震鯰掏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彼得不阻攔的話，那那麼羅莎娜一進辦公室就會抽刀拍到桌子上，「老師您好，我來接替彼得繼續打架了。」

　　彼得：……我將帶頭報警！！救命！

　　如果來替彼得開會的人是托尼：聽說一大堆巴拉巴拉的事情之後，拍著彼得的肩膀，「打得好！」

　　「J，把這座學校買下來建成拳擊館」

　　待在家裡的老實人……老實機：需要我再播報一下您的余額嗎？sir？

　　--

　　小玫瑰：今天給大家直播一下我家裡晚飯的制作過程~

　　首先我們拿出來一條魚——等等不好意思！！拿錯了！！

　　海坊主！！快給塞回去！！

　　傑瑞：彼得，好兄弟。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姐姐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彼得：和善的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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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要多注意身體呀TT我市已經有好幾例確診了TT現在窩在家裡不敢出門TT

　　預收文的收藏又不動了，換了個封面《陰陽師的穿書之旅》可憐巴巴求小天使們多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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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通過那次直播而莫名其妙爆紅之後, 羅莎娜的推特粉絲數就以起飛的速度直線上升。

　　特別是當小羅伯特唐尼都關注了羅莎娜的推特之後, 更是有一大批熱衷於八卦的吃瓜群眾們再度湧入了羅莎娜的推特。

　　他們就像是一群敲完嗷嗷等飯的餓狼一樣，比羅莎娜本人都更加期待小玫瑰的新動態。

　　於是等到特別關注的提示音響起, 他們看到這個連自拍都從來沒發過的小網紅居然猝不及防開了直播之後，全都像是餓紅眼的狼一樣，端著碗衝了進來。

　　剛一點進直播, 他們就看到了一小撮紅色的頭發。今天直播的主角羅莎娜，正趴在手機上努力研究, 一邊鑽研還一邊抬頭看向托尼問：「我按了這個鍵……然後呢？」

　　【？？主播現場教學如何開直播？】

　　放在桌上的手機攝像頭, 正從下巴向上的這種死亡角度仰視著羅莎娜。但讓人酸成檸檬精的是……就算是這種刁鑽可怕的死亡角度，羅莎娜的樣子也依然毫無死角。

　　看著手足無措的小房東, 托尼斯塔克——全家之光, 家裡最精通電器的男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把手機接了過來, 「還是讓我來操作吧。」

　　小玫瑰好好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 怎麼在有些地方和老冰棍一樣，都像是個跟不上潮流的老古董。

　　於是鋼鐵俠先生就這樣成為了羅莎娜的專用攝影師與移動的手機支架。

　　托尼在接過手機之後, 就翻轉了攝像頭，將鏡頭對准了今天的直播主角羅莎娜。不過就算他的速度很快, 在結果手機的瞬間, 鏡頭還是不可避免地掃過了托尼本人。

　　無數剛進來的觀眾們紛紛一愣，看著這張一閃而過的臉，總覺得很微妙。

　　而在他們遲疑的時候, 羅莎娜也舉起了娜塔莎和青行燈之前給她准備的發言稿，「呃……噗。」

　　小玫瑰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看著青行燈寫下的那一大段自我介紹笑了出來。「不行，這麼說話真的好尬啊哈哈哈。」

　　小房東這麼一笑，圍在她周圍的其他人也忍不住想跟著笑。托尼掃了眼手機屏幕，看到上面的彈幕和評論都閃過的只是【『主播笑起來真好看啊啊啊』】、【剛剛拿手機的人不露臉嗎？看起來也很帥啊？】之類的話之後，才放下了心。

　　羅莎娜翻了翻青行燈准備的發言稿，最終還是決定不使用那種嚴肅而尬的方式說話，「好啦，大家好，我是羅莎娜。感謝大家最近對我的關注。」

　　「因為有很多人想要我分享一下自己的日常，所以這次我就來給大家直播一下我家的晚餐准備過程。」

　　【原來是吃播啊……失望。我還以為能夠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呢。比如聊聊明星們在後台都是什麼樣子之類的。】

　　【我以為美女們都是喝露水長大的，不需要自己動手做飯呢。】

　　手機被掌握在托尼手中，羅莎娜看不到這些閃過的彈幕，她繼續介紹著：「在這次直播中，我也有很多助手來幫忙，托尼，不要總是把鏡頭對著我啊！」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托尼才戀戀不舍地將鏡頭從羅莎娜身上移開，掃過了周圍的玉藻前、姑獲鳥、鬼童丸等人。——考慮到個人形像以及曝光等一系列復雜的問題，羅莎娜這次沒拉上自己的房客們，而是請了姑獲鳥他們來幫忙。

　　畢竟身為式神的妖怪，沒有任何出鏡的壓力，想怎樣跟著羅莎娜一起直播都無所謂。

　　雙標本標的托尼抱著手機一閃而過，非常迅速地又將攝像頭對准了羅莎娜。「其他人有什麼好看的？小房東才是最值得拍的那個人！」

　　但就是這麼快的速度，彈幕在停滯兩秒之後，猛地引發了炸裂式井噴。

　　【我收回剛才失望的彈幕！！對不起，真香！主播好看，助手也好看！求你們多多直播吧！我喜歡看美人！】

　　【我以為的做飯直播：煙熏火燎；實際上的做飯直播：美女+美女+帥氣小哥哥。這種直播別說是做飯了，哪怕是直播睡覺我也愛看。】

　　【果然有臉加成真的非常不一樣……我感覺主播煮面的樣子都比一般人更好看。】

　　而在一片大型舔顏現場之中，有一條不和諧的彈幕閃了過去。【美顏特效開得也太誇張了吧？看看鏡頭底下的這一家人，一個個都長得這麼好看，騙誰呢？】

　　像是這樣活體ETC的杠精言論總是會扎堆出現，在這條彈幕閃過之後，很快就有更多自以為掌握真相的人也跟著一起開始發彈幕點評。

　　【就是就是。上次後台直播的時候我就很想說了，主播到底用的是什麼濾鏡？怎麼所有人在這個濾鏡之下，都會變得這麼好看？】

　　【說不定其實真人見光死，一個個醜比根本就不能離開美顏相機呢嘻嘻。】

　　正一邊握著手機一邊試圖偷吃的托尼，看到這幾句話之後，沒忍住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首次在直播過程中開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們對我們這家人長相的誇獎？」

　　托尼的這張嘴巴一張，就連神盾局局長弗瑞有時候都扛不住，他像是一支上了膛的槍一樣，突突突地就開始反擊：「順帶一提求濾鏡的這幾位可以把你們的照片發過來，我會非常好奇你們的照片在我們現在用的自帶相機下是什麼模樣的。」

　　曾經多年蟬聯『你最想嫁的超級英雄』排名前十的托尼，硬是把自己的白眼翻出了一種『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傻子』的氣勢。

　　什麼叫做在美顏濾鏡之下很好看？！

　　他們能不能現實一點！看看周圍這幾個！羅莎娜，鬼童丸，姑獲鳥，玉藻前，他們每個人都長得足夠好看了好麼？！

　　而且……想到這裡，托尼抬頭掃視了一圈周圍。除了羅莎娜的那群『親戚』們之外，房間內還或坐或站著彼得和史蒂夫等人。……按照普通人的審美標准來說，他們家裡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長得不好看吧。

　　趕來直播間裡吃瓜的路人有不少，有杠精，當然也有願意為羅莎娜說話的。

　　【這次直播有沒有開濾鏡我不知道，但是上一次節目後台絕對是百分百真實的好麼？你沒看到當時接受采訪的Chris麼？他的那把胡子濃密得像是半年沒修過毛的流浪犬一樣……節目組要真會開濾鏡，我們還能看到這只絡腮胡毛桃？？早就被修成獼猴桃了好吧！】

　　在彈幕吵個不停的時候，托尼從廚房內探出去半個身體，低低地叫了一聲自家智能管家的名字。

　　——然後洗衣機先生就只能苦逼兮兮地轉著自己的滾筒，順著數據流和彈幕一路摸過去，屏蔽封號一氣呵成。

　　而處在爭議中心的羅莎娜現在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彈幕和評論之上，她隱約聽到了托尼的反駁，但是並沒有跟著一起開口。

　　因為她正在專注於另一件大事：准備食材。

　　娜塔莎的直播計劃有些突然，所以家裡其實並沒有准備多少豐富的原料。不過這也不要緊。此時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海坊主悄悄路過，然後又開始伸手進水池摸魚。

　　「要一條大一點的吧，」小陰陽師湊過去小聲說，「今天有很多人要一起吃的。」

　　「嗯。」

　　一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海坊主立刻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在水池中來回摸索了好幾遍，總算找出了其中最大的一條，唰的一下就拎了上來。

　　「！！不是！等等！」羅莎娜和姑獲鳥等人驚恐地看著被海坊主提起來的地震鯰，「快塞回去！拿錯了！」

　　地震鯰，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他出沒之地便遇地震。

　　海坊主一心想要拎上來一條羅莎娜口中的『大魚』，然後就這麼……拎上來了一條體積很大、威力也很大的大魚。

　　地震鯰剛一出來，房間的地板就開始微微震動，而天花板也在不斷抖動。正站在外面遠遠地拍羅莎娜背影的托尼，從屏幕上抬起頭，「怎麼了？」

　　——這個場景總能讓托尼聯想起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彼得曾經從屋頂上『路過』，然後一下子砸穿天花板，壓壞了他們的晚餐……

　　不僅只有地板在震動，而羅莎娜的瞳孔也在跟著一同地震。她和海坊主一起，飛快地把在案板上翻滾的地震鯰向水池內一塞，揚聲回答：「沒什麼！拿錯魚了而已！」

　　托尼疑惑地走過去，隨口嘀咕了一句：「你這可不像是拿錯魚了……你這更像是開錯怪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托尼說得也沒錯了。如果真的要吃地震鯰的話，羅莎娜感覺那也只能用業原火來燒烤了……

　　家中有鯰，鯰之大，一鍋燉不下。

　　聽到托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羅莎娜連忙回頭去攔，生怕對方走進來拍到什麼不該被拍到的畫面。艷紅色的頭發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比西西裡的玫瑰更加嬌艷，雖然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是不自然的緊張，但是在被鏡頭捕捉到之後，卻又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一只受驚嚇後可憐的漂亮小貓一樣。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一揉摸一摸。

　　有好事者在進了直播間之後，就一直在錄屏，試圖從羅莎娜這裡捕捉個什麼熱點，讓自己也火一把。

　　羅莎娜受驚回眸的這一幕，也被他們剪下來做成了動圖，傳到了網上。

　　而正如那人所希望的一樣，他的確通過這張動圖而蹭上了羅莎娜的熱度，小火了一把。

　　都說互聯網的記憶很短，但畢竟羅莎娜僅依靠幾個鏡頭就火出圈的事情剛發生沒多久，很多人都對這個長相優越的紅發小姑娘印像深刻。

　　這張動圖一發出來，就引發了許多人的關注與轉發。那是一種哪怕只有一個鏡頭，也能夠讓所有看到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來自內心贊嘆的動人。縱然只看一眼，這一眼就能驚艷到靈魂深處。

　　除了聞訊過來舔顏的吃瓜路人之外，更有一個頗有知名度的美妝推主在看到這張動圖之後，隨手點了轉發，順便還附上了一句：「想知道她用的什麼粉底……」

　　為什麼底妝這麼清爽自然？一張臉像是瓷娃娃一樣干淨，這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手化妝師水平這麼高嗎？！

　　其實和化妝水平真的沒什麼關系。和底子有關。

　　因為這個動圖與幾個大推主的轉發，羅莎娜的直播間又被引流了許多觀眾。

　　托尼看著不斷向上攀升的觀眾數目，而羅莎娜則聽著身後式神們將地震鯰塞回去的聲音，緊張地拉著托尼向外走去，「不如我們先出等等吧，大家應該都不會想看到食材處理環節的。」

　　其實小陰陽師是擔心海坊主等下掏出更加稀奇古怪的食材……什麼椒圖錦鯉……

　　那樣他們家今晚也別做什麼飯了。大家帶著煙煙羅和返魂香他們一起通宵修改記憶吧TT

　　被推著向外走的托尼對此沒什麼意見，而至於觀眾們也樂得接受這一結果。

　　【總算是換題材了，我剛剛一直都特別害怕主播會在我面前表演處理食材……那樣我對主播的感情濾鏡真的要碎掉了。】

　　【不如來擼貓擼狗吧？我之前翻推特的時候發現主播家裡還有好幾只狐狸？】

　　湊過來看彈幕的羅莎娜看到這句話，總算也為自己下一步的活動找到了個好提議，小玫瑰抬起頭看向臥室，「狐狸在啊，小白！」

　　羅莎娜的聲音剛落，白藏主就用自己的小爪子撓開房門，高高興興地向羅莎娜跑過來，乖巧地翻過身，露出自己柔軟的小肚皮任由羅莎娜撫摸。

　　而羅莎娜也非常熟練地伸出手，撓了撓小白狐狸的肚皮。

　　『可愛』永遠都是能夠擊中所有人萌點的東西。在夢山之主出現之後，彈幕上閃過的內容全都變成了：

　　【可愛！！我也想要這種可愛的小寵物！】

　　【主播的這個手……啊我死了】

　　【可愛是很可愛，不過真的好憨啊，比我家的哈士奇都憨。】

　　【而且真的好胖哈哈哈。我覺得和橘貓不分上下了。】

　　看到最後這一條彈幕，羅莎娜的瞳孔再次地震了一瞬。她把懷中小白狐狸又摟緊了一些，用手擋住對方的眼睛，在心中慶幸於對方並不認識那麼多的英文，看不懂這句話。

　　雖然當事人白藏主看不懂這句打趣，但是羅莎娜還是努力想為對方爭取解釋一下：「小白不是胖啦，他只是毛茸茸……」

　　所有觀眾都看得出來羅莎娜說出這句狡辯時有多心虛。

　　而在他們打字發彈幕想要打趣羅莎娜的時候，托尼就先嗤笑一聲，吐槽：「毛茸茸？你確定嗎？」

　　「我之前也一直以為它是因為毛多所以才顯得胖。結果那天我給它洗澡之後才發現，它完全就是實心的。」

　　白絨絨的毛完全是為它的肉背了黑鍋……

　　白藏主看不到彈幕上閃過的吐槽，但是卻能夠聽懂托尼的這句話。

　　夢山之主凶巴巴地對托尼呲出尖銳的狐牙，然後又在下一瞬間趴到羅莎娜的懷中打了個滾，嗚咽著撒嬌，要自家陰陽師出來幫忙。——哪還有什麼夢山之主的凶狠模樣。

　　羅莎娜再次把白藏主塞回自己懷裡，語氣僵硬地轉移話題：「我覺得我們還是換一個話題比較好。」再說下去，小白就真的要氣得絕食了。

　　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了一眼娜塔莎，在心中向建議自己直播的對方求助。

　　而娜塔莎卻只是回以一個迷之微笑，用口型回答了一句：我覺得很好啊。

　　雖然直播內容已經和她計劃中的完全不同了。但是該可愛的依然可愛，該漂亮的依然漂亮，——這就非常足夠了。

　　在娜塔莎鼓勵的目光之下，羅莎娜重獲信心，又跑到廚房外去研究有沒有什麼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而在再次湊過來之後，小陰陽師發現，地震鯰並不是自家今天晚上最後一道令人驚訝的『菜品』。

　　在制止了人面樹拆自己身上的樹枝用來燒火做烤魚、拒絕酒吞在湯裡倒上半瓶酒、謝絕輝夜姬用自己的坐騎做竹筒飯，強烈抗議稻荷神從自己背簍中摸水稻的動作；順便又把夜叉的衣服重新穿好，警告對方一句『我不想因為賣肉而被封直播』之後，她才精疲力盡地回到了沙發上。

　　——順帶還抽空回答了彈幕中的問題：「相信我，你們不會想知道吞吞和狸貓酒壺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的。」

　　人類的酒也許是葡萄釀成的，又也許是糧食釀造的。但妖怪的酒是用什麼釀成的……這絕對是一個細思恐極的問題。

　　在經歷了這一段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後，羅莎娜是徹底不敢再出現在廚房周圍了。如果她家的那群式神們再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那她今天的這一場直播，內容大概就直接能夠變成現代陰陽師現場直播掉馬。

　　想到這裡，羅莎娜才遲疑著說了一句：「我家孩子們一直都很乖的呀……今天怎麼回事？」

　　小房東的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托尼等人都用一種『？？你確定嗎』的眼神看向她。羅莎娜的這群『親戚』們，不是一向如此地熱愛搞事作妖嗎？

　　也就只有帶著厚厚感情濾鏡的羅莎娜，才會堅定地認為她家裡都是群乖寶寶了吧。

　　小玫瑰本來是想要直接下播關閉平台的，結果還沒吃夠瓜的觀眾當然不會同意，爆發式的彈幕再次挽留住了羅莎娜。

　　「可是播些什麼呢，」羅莎娜捏著下巴，再次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向另一邊的策劃人娜塔莎，「我們策劃要播的內容都已經播完了——」

　　——才怪。

　　其實按照娜塔莎原本的計劃，之後還會有些直播做cupcake之類小甜品、吃播的內容。

　　為了更好的完成吃播任務，羅莎娜甚至還請來了自己的式神二口女。二口女雖然看起來是個嬌嬌弱弱的正常女人，但是人如其名，她身有二口，食量也異常驚人。

　　二口女這麼一被放出去，世界上有關大胃王的所有記錄，大概都要被血洗一遍。

　　但是這些內容……被自家式神們一系列神操作嚇到的小陰陽師，現在是絕對不敢做了。

　　不過還好，雖然羅莎娜不知道該直播些什麼內容，但是觀眾們卻在彈幕上非常積極地開始出各類主意。

　　【主播的本職不是花店和化妝師麼？不如直播點和專業有關的內容吧？】

　　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有不少剛才被美妝博主的轉發吸引過來的觀眾飛快地打字：

　　【同意同意，我想看主播的化妝教程！或者護膚教程也可以，主播的皮膚真的好好，簡直像是瓷娃娃一樣。】

　　「化妝啊……那我需要和助手們一起討論一下……」說到這裡，羅莎娜抬頭看了一眼家中的美妝top玉藻前，卻發現對方正笑眯眯地盯著鍋，雖然九尾狐的尾巴都被收了起來，但羅莎娜還是覺得玉藻前身後像是有好幾條尾巴正在愉悅地晃動著。仔細一看，羅莎娜才發現，玉藻前的手中還拎著一條——小綠蛇？！

　　正坐在沙發上直播的羅莎娜把手機向托尼一扔，慌慌張張地第三次跑進廚房，趕在出人命……不，出神命之前，把小綠蛇洛基從九尾大妖手中救了下來。

　　嚇到破音的羅莎娜捧著小綠蛇，緊張兮兮地按壓著對方的心髒，「這可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紙片人成精的例子！！你想干什麼啊玉！！」

　　玉藻前有些失望地蓋上了鍋蓋，「我也沒有扔呀。只是和他鬧著玩而已。」

　　「……」羅莎娜默默地把小綠蛇塞到自己的袖子裡，「我覺得我最好不相信你的這句話。」

　　而一向『螻蟻來螻蟻去』的洛基，現在也不傲嬌了。在生命危險的威脅之下，他飛快地竄進羅莎娜的衣服裡，牢牢地纏在小玫瑰的手腕上。

　　為了防止這位曾經將整個平安京都當成游樂場的大妖，再在周圍找其他房客當做玩具，羅莎娜果斷出手，決定拉著對方開始一場美妝直播，就現在！刻不容緩！這簡直是一場制止世界大戰的偉大舉動！

　　其實羅莎娜在冬天的時候，一向都很喜歡賴在玉藻前身邊。畢竟別的不說，玉藻前身後那毛茸茸、暖乎乎的九條大尾巴，就能夠讓人非常幸福了……

　　羅莎娜小時候曾經非常喜歡鑽進這九條尾巴裡打滾。那時只有一點點大的小玫瑰，整個人都能埋進這九條大尾巴中。

　　而玉藻前也非常縱容地任由羅莎娜拉著自己向外走去，被拉著的手一翻，輕輕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說是直播化妝，其實今晚最大的爆點根本不在化妝之上。而在於素顏羅莎娜和化妝後羅莎娜的區別對比。

　　區別在於……沒有區別。

　　羅莎娜的直播內容，剛好戳中了八卦群眾們的心聲。在觀眾們自發截屏錄屏發到網上之後，直播觀看人數再度上漲，甚至已經飆到了直播平台的實時熱度前十。

　　這對於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非專業主播來說，簡直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在直播間內，數量依然不斷攀升的觀眾們，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素顏主播在化完妝之後的樣子，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震動。

　　【化妝對我來說可以變漂亮，但主播來說大概是一種負擔……】

　　【有什麼變化嗎？！】

　　【不需要的化妝品可以捐給別人。】

　　就像羅莎娜曾經應聘化妝師時，工作人員的心聲一樣：有人天生就是長了一張仿佛開了美顏濾鏡的臉。不服不行。

　　【我為剛才懷疑主播美顏效果開重了而道歉……】

　　【等等，那這個意思不就是……剛剛掃過的所有漂亮女生漂亮男生，都是真·無美顏效果的好看了嗎？！】

　　【好酸啊。所以長得好看的人果然真的都會和長得好看的人一起玩TT】

　　看到後面這幾條伴隨著啪啪打臉聲的彈幕，托尼才明白為什麼小玫瑰會答應觀眾們的要求。男人了然地和娜塔莎對視一眼，「誰說小姑娘不記仇？她可護短著呢。」

　　可惜身為人類的羅莎娜並沒有尾巴，不然現在她的尾巴一定會高高地翹起來，然後得意地甩來甩去。

　　她！敲凶！

　　這段現場直播化妝的內容，很快也如同羅莎娜回眸的那段動圖一樣，都被剪輯了下來，傳到了網上。

　　曾經不少diss過羅莎娜『高p網騙』、『拿臉炒作』、『會化妝就是好，什麼人都能變好看』的人，只好在被人嘲諷之前，默默地刪掉了自己的推文。

　　羅莎娜的這段直播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卻信息量巨大，似乎每一段都能夠翻來覆去看好多遍……

　　而帶來的影響也不小：最直觀的一個例子就是羅莎娜推特和ins賬號那再度上漲的粉絲數量。

　　不過第二天早上，羅莎娜還沒來得及看到自己最新的粉絲數量，就被節目組的一個電話，臨時叫過去加班了。

　　站在門口的姑獲鳥欲言又止地看著羅莎娜，「您一定要出門嗎？」

　　「嗯！」小玫瑰匆忙地將自己桌子上的東西胡亂掃到包裡，甚至還不小心將坐在桌上的小蝙蝠也都直接帶進了背包之內，「節目組的人手不夠，我要過去幫忙。」

　　察覺到了姑獲鳥的猶豫之後，羅莎娜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希望您今晚……能夠早些回來。」

　　目送著羅莎娜離開之後，姑獲鳥糾結地回頭看向身後那群探頭探腦的小妖怪，陷入了自我質疑：「大人她究竟記不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我覺得……」惠比壽放下自己拿著的彩花禮炮，「可能真的忘記了。」

　　羅莎娜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對生日其實並沒有什麼很特別的概念。——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其實小陰陽師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在什麼時候。

　　直到她認識了閻魔鬼使那群地府中的人之後，才通過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段，得知了自己的生日。

　　「……等等，」剛打著哈欠從臥室裡走出來的托尼，在聽到姑獲鳥等人的對話之後，瞬間清醒了過來，「生日？！什麼生日？！」

　　「小玫瑰的生日？！」在從姑獲鳥口中得到這個答案之後，托尼立刻開始瘋狂地依次敲旁邊彼得和史蒂夫等人的門，「一級戒備！！」

　　此時一只被無意間塞進包裡撞來撞去的小蝙蝠：……心裡苦。

　　正如姑獲鳥他們所猜測的一樣，羅莎娜真的早就在工作之余，將自己的生日忘得干干淨淨了。她像之前每一天的早晨一樣，熟練地打算召喚朧車去上班。

　　結果小陰陽師的符咒還沒來得及摸出來呢，就突然聽到兩聲按喇叭的聲音。

　　「小王子，」搖下的車窗探出一張羅莎娜熟悉的臉，唐尼推了推墨鏡看向羅莎娜，「今天不騎白馬了，和白雪一起坐車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家中有鯰，鯰之大，一鍋燉不下

　　羅莎娜平時：我家崽崽們都很乖啊。

　　羅莎娜直播時：夜叉穿好衣服我們是正經直播間！酒吞不要喝酒我們還有未成年！玉藻前！！你要直播弒神麼？！

　　……我看我還是直播擼狐狸擼貓吧TT實心就實心吧TT

　　此時一只被放在包裡擠來擠去的小蝙蝠：……吐魂中

　　——單刷小玫瑰的機會很難得，忍一忍吧你可以的！感謝在2020-01-23 14:10:02~2020-01-24 09:07: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月、幽翼之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二狗嘰 10瓶；霜降 6瓶；因為湛藍 5瓶；只是不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在羅莎娜待的居民區突然出現這樣一輛豪車, 的確是件新奇的事情。

　　頂著周圍鄰居們那些意味不明的打量, 羅莎娜收起自己手中的符咒，像是只兔子一樣飛快地竄進了車裡。

　　「我以為您要等到明天才能回國呢, 」羅莎娜驚喜地看著唐尼，「原來節目組聯系我是因為這個。」

　　唐尼前幾天正在為自己的新電影跑活動，昨天剛給羅莎娜發了消息, 說自己今天趕不回來，節目也會缺席一期。而羅莎娜作為他的專屬化妝師也可以少參加一次錄制過程。

　　「嗯哼, 」唐尼伸手為副駕駛座上的小玫瑰系上安全帶, 「按照童話故事的慣例，公主總是會以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現在你的面前。——我把航班改簽了。」

　　聽到這句話, 羅莎娜忍不住一笑, 「那按照童話故事的慣例，王子還總會騎著白馬來接公主呢。我現在可變不出來一匹白馬。」

　　其實羅莎娜小時候並沒有看過多少童話故事。在其他同齡人都沉迷於童話故事書的時候，羅莎娜的睡前故事已經是青行燈那些恐怖可怕的怪談語錄了……

　　不過就算這樣, 羅莎娜也知道, 在人類世界的童話中，人們總是喜歡以『王子騎著白馬來迎娶公主』作為一切的結尾。——結果現實卻是反了過來, 『白雪公主』唐尼開著車來接小王子羅莎娜。

　　「這就是現代的再創作了，」唐尼笑眯眯地回答, 「公主開車來接王子……這個劇本真的應該記下來, 說不定能拿獎呢。」

　　「說到騎馬，我的農場裡那匹剛出生的小紅馬又長大了一些。」在一個紅燈前，唐尼轉頭看著羅莎娜說, 「准備什麼時候去看看她？」

　　說完之後，唐尼還特地補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在我的農場裡開個直播，就像昨天那樣。」

　　「哎！」羅莎娜驚訝地抬頭看向唐尼，「你知道我昨天開直播的事情？」

　　小玫瑰的臉上一片茫然，一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吃驚模樣。

　　唐尼看著她的表情，只覺得一陣無奈。在有些方面，這個小姑娘還真是遲鈍得可愛。「我想……大概全網都知道了吧。」反正唐尼之前刷推特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不少與之有關的熱詞。

　　「而且哈裡昨天晚上不是轉發了你那天直播的推特麼？我在推特首頁刷到了。」

　　哈裡是最近和唐尼一起錄節目的一個年輕男藝人，算是粉絲眾多的小鮮肉類型的藝人。最近在錄節目的間隙，經常會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唐尼的休息室『拜訪』。

　　——甚至有媒體和狗仔據此報道，說哈裡和唐尼兩人私交甚密，疑似很快就能迎來新合作。

　　但實際上唐尼卻很清楚，哈裡雖然是來自己的休息室，可大概他想看到的人並不是自己。

　　——而是那朵開在休息室裡發呆的小玫瑰。

　　『不過……大概羅莎娜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唐尼一邊這麼想，一邊在心裡為對方鞠了一把淚。

　　果然，正如唐尼所想的那樣，羅莎娜很快就一臉茫然地問：「……哈裡？誰？」

　　……羅莎娜甚至連對方的名字和臉都沒記住。

　　唐尼嘆了一口氣，友情提示：「就是經常來我的休息室聊天的那個男明星，還記得麼？」

　　「啊！」聽到這個形容，羅莎娜總算反應了過來，「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明明沒什麼話題，但還是要一直尬聊的男生！」

　　真不知道如果哈裡聽到這個形容，會有什麼反應。反正唐尼覺得對方實在是可憐極了。羅莎娜記得哈裡在休息室裡的尬聊，怎麼就沒注意對方一直偷看她的眼神呢？

　　「如果你現在打開手機的話，大概還能看到你和他一起上了推特的熱詞榜單。」唐尼笑著提醒羅莎娜。

　　實際上何止是上了熱搜，哈裡只是點了個轉發鍵，但這件事情在網上都要炸開了。

　　哈裡的人氣雖然不算頂尖級別，但也擁有一大批粉絲。像他這一類型的男藝人，粉絲幾乎大半都以『女友粉』這一團體組成。結果在這樣的粉絲模式之下，哈裡突然轉發了一個女網紅的直播推特……

　　難怪粉絲們會著急上火。

　　哈裡轉發的推特下甚至布滿了：【你被盜號了？！】、【什麼情況？十八線小網紅買轉發買到你這裡了？】、【老公你是不是又被公司按頭營業炒緋聞了？？】這些粉絲們的控訴。

　　如果不是因為羅莎娜的推特下吃瓜群眾的評論太多，哈裡的粉絲們還沒有將這裡作為陣地，不然羅莎娜的評論區也一定會淪陷。

　　羅莎娜准備掏手機驗證一下唐尼的說法，結果一拉開自己的背包，就看到了一個正在包內『躺屍』的小蝙蝠玩偶。

　　被羅莎娜隨手掃進背包裡的小玩偶，在剛才東倒西歪地四處亂撞之中，一雙豆豆眼都已經變成蚊香眼。他腦袋向下，一副『死不瞑目』的可憐模樣。——東方人有一個詞叫做『憶苦思甜』，而布魯斯現在則是憶苦思……思念曾經在洗衣機滾筒內的旋轉跳躍他閉著眼經歷。

　　羅莎娜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包裡的小蝙蝠，而唐尼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呃……這是你的……吉祥物？」

　　「……對。我的、吉……吉祥物。」——才怪嘞TT，他是什麼時候進的背包啊TT玫瑰疑惑.jpg

　　正如唐尼所說的那樣，知道小玫瑰昨天開直播的，並不只有唐尼一個人，而是包括節目組眾人在內的全網。

　　在兩人到達錄制場地的時候，節目組的不少工作人員都正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昨天的那些熱詞條和那場直播。看到羅莎娜和唐尼一起出現，他們都愣了愣，下意識地停下了自己八卦的聲音。

　　不過這種靜音也只是暫時性的。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大著膽子湊上來。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對唐尼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跑到羅莎娜的身邊，伸出手機遞過去給羅莎娜看，「小玫瑰，推特互相關注一下嗎？」

　　這種事情，有第一個，就會有第無數個。

　　在女生大著膽子伸出手機之後，剛剛湊在一起八卦的那些人也都聞風而動，期盼著看著羅莎娜。甚至還有人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你和哈裡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唐尼挑了挑眉，盯著被人們圍在一起的羅莎娜看了片刻。小玫瑰臉上的表情只有被人們圍住後的尷尬，除此之外看不出來任何不對勁，這甚至讓唐尼陷入了一陣自我懷疑。

　　『難道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嗎……可是入職表格上的確填了這個日期啊？』

　　之前羅莎娜入職的時候，曾經填過一份有關自己基本信息的入職表格。因為上面所填寫的生日就在近期，所以唐尼在隨意掃到之後，便就記在了心裡。

　　唐尼特意將航班改簽，就是想來給這朵玫瑰小姑娘過一個生日。但沒想到對方表現得這麼……冷靜。

　　『難道她填寫的是假生日？』

　　唐尼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掛起一個笑容對周圍的人說：「好了，女孩男孩們，我要帶著小王子回休息室了。」

　　「她可是非常忙的，在化妝之余，還需要照顧一位——公主呢。」說到這裡，『白雪公主』唐尼又衝著羅莎娜眨了眨眼睛，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得的眼神。

　　唐尼都這麼開口了，其他人當然不敢再說些什麼。他們惋惜地拿著手機看著兩人的背影，羨慕地說：「今天我又是檸檬精……」

　　「有這麼好的一個老板，還有哈裡那麼帥的一個緋聞對像，而且自己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唉，」她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我是羅莎娜的話，我真的早就辭職了。」

　　「在家裡開直播數錢多好啊。」

　　吃瓜群眾的這句話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句略顯冷淡的回答，「所以你不是她。」

　　節目組的幕後負責人之一帶著幾個拎著直播設備的人走了過來，沒好氣地瞪了這幾人一眼，「上班時間不去好好工作，在這裡干什麼？」

　　在人們一哄而散過後，負責人又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也還好她不是你們。」

　　如果羅莎娜突然辭職不干，真的像這群人所想像的那樣回家做直播數錢的話……那他們整個節目組都不會舍得放人走。

　　化妝師好找，但是羅莎娜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化妝師。她現在就是的『流量』與『熱度』的代名詞！

　　在現在的娛樂圈，這兩個詞就代表著人氣與金錢。他們在做節目之前，精心挑選嘉賓人選，就是為了更多的觀眾和更高的人氣。

　　現在羅莎娜這個出其不意的現成高熱度小網紅突然撞上來，節目組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現在負責人帶著工作人員與直播設備過來，就是為了接著羅莎娜身上那尚未平息的熱度，再進行直播和炒作一番。

　　雖然還沒有走到唐尼的直播間，但負責人在心裡早就已經將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他知道羅莎娜昨天剛進行了網絡直播，不少人對她身上的好奇心正值頂峰狀態，只要自己直播時再帶上她，那麼這就是自帶話題度的一次節目宣傳。負責人甚至打算日後再和哈裡那邊的團隊接洽一下，看看能不能聯合對方一起和羅莎娜炒個緋聞。

　　而且這個小化妝師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小姑娘』而已，無論她想不想配合，都沒辦法拒絕節目組的要求。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准備齊全的負責人連休息室的門都沒進去，就被唐尼的工作人員擋回來了。

　　他們眼中『普普通通』的素人小姑娘羅莎娜沒有資格拒絕節目組的要求，但是唐尼卻可以。

　　唐尼自幼就待在娛樂圈，早就在無數次的歷練風雨中刷成了滿級lv100的大佬。負責人想要趁機干什麼，他當然能夠看出來。

　　唐尼的團隊人員萬分客氣地擋在門口，對連機器都已經架好的負責人說：「我們這邊的意見是，工作團隊中大部分都是未出道的素人，很容易被粉絲影響，所以不適合參加這種直播。」

　　「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方式。而且昨天她……您團隊的同時不是也有人自行進行過直播麼？」負責人沒想到唐尼會這麼護著羅莎娜，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試圖努力爭取機會。

　　坐在休息室內准備錄制的唐尼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聲音，依舊沉迷於玩自己手中的『吉祥物』，「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自己想做什麼，不代表別人也可以逼迫她去做。」

　　「嗯……」羅莎娜雖然附和著唐尼的話，但其實注意力一直都在唐尼的動作上。

　　小玫瑰看著唐尼抓著小蝙蝠玩偶的手臂左晃晃右晃晃，突然感覺到一陣奇妙的疼痛感。

　　而這種疼痛感當然也出現在了布魯斯身上。

　　哥譚騎士曾經遇到過很多敵人，他對這些敵人都進行過精細的等級分化，甚至還圈畫過重點關注目標。比如小醜，比如曾經把他扔進洗衣機的般若，再比如……現在把自己捏在手裡揉來揉去的小羅伯特唐尼。

　　還好在一陣敲門聲傳來之後，分神的唐尼對自己手中的小蝙蝠失去了興趣，給羅莎娜留下了救小蝙蝠一命的機會。

　　跑來敲門的是唐尼早上剛和羅莎娜說過的男藝人哈裡。他像之前很多次一樣，依舊打著一個『拜訪前輩』的旗號，來蹭到羅莎娜身邊刷存在感。

　　而趁著這個機會，負責人也帶著自己的直播人員一起溜了進來。他非常有自信，認為唐尼不可能會為了羅莎娜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化妝師而和節目組翻臉。至於羅莎娜本人的意見與想法？這也根本不在負責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他眼中，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平凡女孩，只是他用來炒熱度的工具人而已。

　　……如果負責人真的說出了自己內心對紅發少女的點名，那麼平平無奇的羅莎娜家裡的那些大妖怪們，一定會非常樂意來找他聊、聊天。

　　聊天嗎，賭命的那種。：）

　　看到負責人帶著這樣一群人走進來，唐尼雖然沒有立刻發火，但卻突然站起來，拉著羅莎娜走到角落的桌子前，「來吧，小王子，再開始錄節目前，再給我檢查一遍。」

　　硬是非常不給面子的，直接將羅莎娜拽離了鏡頭。

　　唐尼這麼一動，已經打開直播的負責人，和跑來『拜訪』的哈裡都非常失望。他們兩個人都盯著羅莎娜，只不過心中的想法卻截然不同。

　　就像唐尼猜到的那樣，哈裡的確對羅莎娜非常有好感。

　　——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這麼年輕的男孩，突然遇到了這樣一個溫柔可愛還長得好看的少女，難免會忍不住動心。

　　在整個直播的過程中，哈裡的目光一直忍不住向羅莎娜的方向瞥去。而他的這些小動作，也都被負責人捕捉甚至刻意放大了下來。

　　負責人一邊隨便問著些無聊的話題，一邊示意工作人員，將鏡頭懟在哈裡的面前，並且還要強調對方一直都在看羅莎娜的這一事實。

　　負責人甚至已經想好後續的報道應該如何炒作了：當紅男藝人與灰姑娘化妝師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場直播過後，負責人看著網上的討論度，感覺非常滿意。但是在直播中心不在焉的哈裡卻遭到了粉絲與團隊的雙重責問。

　　哈裡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唐尼的休息室，臨走前還一直用眼睛瞥向羅莎娜。結果羅莎娜一直坐在唐尼椅子的扶手上，小聲地討論著什麼，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哈裡的離開。

　　——倒是被羅莎娜抱在懷裡的小蝙蝠，悄悄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哈裡。

　　哈裡不僅在托尼的休息室內碰壁了，就連回到自己休息室之後，也過得非常悲慘。他一進門，就看到經紀人衝過來，氣衝衝地拿著手機，「你剛剛都做了些什麼？你現在上網看看你粉絲的評論，他們都快瘋了！」

　　聽到這句話，哈裡下意識地接過手機，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友粉們針對之前那場直播的激烈反應。剛才哈裡偷看羅莎娜的動作並不算隱蔽，又被負責人利用鏡頭刻意強調放大了這種曖昧含糊的眼神。但凡看過直播的人，都能看出來哈裡對羅莎娜的好感。

　　——再加上昨天哈裡剛剛轉發過羅莎娜的推特……這一切就都連成一個完整的故事了。

　　【？？什麼情況？我頭上綠了？】

　　【十八線網紅能不能別拉著我老公炒緋聞？！我就知道她背後一定有金主在捧！！不然怎麼可能火得這麼快？！】

　　【我老公是不是又被公司按頭營業了？！給我死！！】

　　只是稍微劃了幾下，哈裡就已經在手機上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爭論與辱罵。甚至還有人已經一路追到了羅莎娜的推特下，開始瘋狂刷評論。

　　羅莎娜的粉絲數量當然打不過哈裡的粉絲。就算有幾個好心群眾來留言為羅莎娜辯解【可是一直偷看的明明是你們『老公』本人啊？羅莎娜根本沒看他好嗎？】，但這些評論也都如同石沉大海，被哈裡粉絲們的評論壓過去了。

　　——直到智能管家在數據流中捕捉到這一切，然後在並沒有彙報給托尼的前提下，就悄無聲息地自行動手，將這些評論存在的痕跡默默抹了過去，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現在置身於洗衣機的外殼之下，當然也要有清洗髒東西的覺悟。

　　不過智能管家現在還沒來得及捕捉到廣闊數據流中出現的這件事情。搞出這件大事的哈裡也不知道會有人幫自己——准確的來說是幫助羅莎娜——收拾殘局，他握著手機，臉瞬間就開始發白。

　　「想談戀愛了？」經紀人一看到哈裡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他嗤笑一聲，語氣非常重，「看到粉絲們的反應了嗎？」

　　「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的，」經紀人也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聯絡朋友幫忙，「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當成一場配合那個女網紅的炒作。回頭我會聯系人發幾篇報道，把你們兩個的關系撇清，責任都推到她的頭上。你馬上給我好好錄節目去，不要再出任何問題。」

　　「可是這樣會對她的名聲很不好……」哈裡甚至都已經想到以後別人會怎麼說羅莎娜了：『緋聞女王』、『利用男人炒作』……什麼難聽的話都會成為日後其他人形容羅莎娜的代名詞。

　　「好啊，」經紀人翻了一個白眼，「那我也可以給你第二個選擇，你現在就告訴所有人，你其實是想追她。你看看粉絲們會不會被你氣得直接脫粉。人氣直接跌倒低谷。」

　　「……」哈裡當然沒有勇氣這麼說。他是很喜歡羅莎娜，但是也不可能喜歡到能夠為對方放棄自己的事業與未來。所以他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默許了對方的決定，就這樣將羅莎娜獨自一人扔進流言的漩渦之中。

　　但也因為這場意外，哈裡在接下來的節目錄制中，一直都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在錄制還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被淘汰了。

　　他們現在錄的這個節目，幾乎每一期都要換一次規則。而這次的規則則是淘汰制，本期輸了的玩家，即刻取消資格，沒有繼續參加本期游戲的權利了。

　　殘酷的規則加上突然傾盆而下的大雨，一定能夠讓這一期節目賣點十足。

　　——不過這也與哈裡沒什麼關系，他現在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家了。

　　但就在他准備離開的路上，卻遇到了被大雨困住的羅莎娜。

　　其實作為化妝師，羅莎娜的自由時間一向很多。不過按照羅莎娜的習慣，她一向是會等到唐尼錄完節目，才會跟著整個團隊一起離開的。

　　但今天畢竟時間特殊，——雖然小玫瑰直到現在也沒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她還記得，早晨出門前姑獲鳥特地囑咐了自己早點回家。

　　有大家長發話，羅莎娜也就破天荒地打算早走一會兒。

　　但是看著外面的大雨……唐尼的助理忍不住勸說：「還是和我們一起跟車走吧。不然我叫一輛車來送你也可以。」

　　羅莎娜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但是不需要，我的家人們會來接我的，您去忙吧。」

　　「真的不需要嗎？」助理還是有些猶豫，財大氣粗地繼續說，「唐尼的車多，我臨時叫來一輛，也會很快就能到的……」

　　羅莎娜在心中偷偷地想：『不不不，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周圍沒人……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召喚唐傘小僧和朧車啊！』

　　捂馬甲不易，小玫瑰嘆氣.jpg

　　在羅莎娜的勸說之下，助理只好返回了場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羅莎娜松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符咒。

　　這個畫面很熟悉，早晨上班前也曾經發生過一次。那次羅莎娜的召喚術被唐尼打斷了，而這一次——則被哈裡打斷了。

　　男人鼓起勇氣，背著團隊的囑咐，開著車過來，「……嗨，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洗衣機先生清洗髒東西的工作非常及時，羅莎娜並沒有看到之前自己推特下的那些謾罵。——但是小玫瑰本能地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畢竟以雨女、骨女、絡新婦等人的經驗來看，談戀愛這件事情太可怕了。會死人的！！

　　其他人眼中的談戀愛：甜蜜溫馨。受式神經歷影響過深的羅莎娜眼中的談戀愛：雨女談戀愛，然後死了；絡新婦談戀愛，然後死了；玉藻前談戀愛，然後也……

　　『談戀愛=都得死』

　　聽到這個回答，哈裡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他不死心地開口：「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在羅莎娜回答之前，特制的靴子輕輕落地，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過來。

　　如果羅莎娜能夠再仔細一點檢查的話，她就能夠發現，自己背包中那特地給小蝙蝠留下的位置，現在已經空了。

　　布魯斯剛看到門外大雨的時候，就艱難地拉開拉鏈，從背包中爬了出去。他在沒有監控與路人的死角處，摘下了自己的面罩，讓自己從外表來看盡可能看起來像個『普通人』。——無論如何，掉布魯斯韋恩的馬甲，總比掉了蝙蝠俠的馬甲好。

　　蝙蝠俠不愧是蝙蝠俠，他將自己的這項任務完成得很好。摘下那自帶小尖尖耳朵的頭罩之後，他看起來和普通人的打扮沒什麼不同。

　　「羅莎娜，我們該回家了。」

　　在話出口的一瞬間，布魯斯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以真實的模樣站在羅莎娜面前，也是自己第一次以非小蝙蝠的正常模樣，叫出她的名字。

　　坐在車裡的哈裡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解下自己身後的黑色披風，蓋到羅莎娜的身上，將整朵小玫瑰都護得嚴嚴實實的。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無視了他，向外奔去。

　　哈裡心酸地看著這一幕：有人推動著羅莎娜置於流言漩渦之中，而有人記得冒雨帶她回家。

　　「我認識你。」冒雨跑了幾步之後，羅莎娜突然笑著說。她努力掀開蓋在自己頭頂上的披風，想要看路，還想要看有過一面之緣的布魯斯。但材料特殊的特制披風，不止防雨防水，還非常厚重。

　　羅莎娜舉著它的動作也非常的艱難。

　　布魯斯看著羅莎娜，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只被雨水打濕了毛，正在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布魯斯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正如他現在略微遲疑的心情。

　　在沉默了兩秒之後，他突然又抬手用披風將羅莎娜這只可憐的小動物再次牢牢地從頭到腳包好，然後伸出手臂，將小玫瑰抱了起來。

　　「嗯？認識我？」充滿磁性的聲音透過披風，傳進正置身於一片黑暗的羅莎娜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蝙蝠：還好有我，不然你就要冒雨回家了

　　小玫瑰：如果沒有你，我左手舉著唐傘小僧擋雨，右手摟著不知火取暖，還坐著朧車回家，幸福極了：）

　　哈裡經紀人：我要找個方法把髒水都潑給找個小網紅……

　　在網上發布流言，迎來『你鐵爸爸還是你鐵爸爸』、『老實機智能管家』的注意。

　　試圖聯絡媒體，得到『平平無奇小記者』克拉克的凝視。

　　死亡選項請選擇。

　　等到出道之後，羅莎娜面對緋聞，想著自家骨女清姬絡新婦等式神，真誠地說：「談戀愛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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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吃飯吃到了家裡今年的福餃！！把喜氣分給大家！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平平安安恭喜發財！今天評論區有紅包=3=愛你們


第34章

　　從頭到腳都被蝙蝠俠披風包住的羅莎娜, 像是一份等待開封的精美禮物, 又像是一朵被人精心護在手中的玫瑰花。

　　這朵被細心保護的小玫瑰，在被布魯斯抱在懷裡的同時, 還努力探出頭來看向對方，笑嘻嘻地繼續說：「我認識你。」

　　「是麼？」布魯斯的表情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他對自己捂馬甲的能力充滿了自信, 無論是曾經的花花公子布魯斯與蝙蝠俠；還是現在的自己與小玫瑰床邊的吉祥物小蝙蝠玩偶。這些都是絕對不會有人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身份。

　　男人的表情和聲音都很穩，而手也非常穩, 被他放在懷中的羅莎娜, 完全沒有任何顛簸感。布魯斯把懷中的這朵小玫瑰塞緊了一些，順便還記得試探一下對方的體溫, 女孩的手腕依舊如常溫暖, 並沒有因為這場大雨而著涼。

　　在將小玫瑰拎到懷裡之後，布魯斯才發現，原來對方這麼輕, 好像一只手就能抱起來一樣。

　　結果就是這樣一個和小動物一樣柔軟小巧的女孩, 居然將來到這個世界的所有超級英雄，都圈進了自己的地盤內。

　　正如布魯斯所想的那樣, 羅莎娜並沒有將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和自己家的小蝙蝠聯系在一起，小姑娘看著他說：「之前花店遇到劫匪的時候, 我見過你。托尼說你是他的朋友。」

　　這個從天而降的黑衣男人手臂非常溫暖, 羅莎娜數著對方沉穩的心跳，繼續說，「謝謝你肯幫忙。」

　　「……是我。」說到這裡, 布魯斯的聲音頓了頓，「不過就這麼跟著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走了，你不感到害怕麼？」

　　——這其實也是布魯斯一直以來都很想問的一個問題。

　　無論怎麼想，作為一個普通正常女孩來說，羅莎娜在很多事情上表現得都……太鎮定自若了。

　　身為超級英雄，蝙蝠俠見過很多非常強大的女性——無論是隊友還是敵人——但毒藤女和小醜女那一級別的女生，可絕對不能當做普通女孩的衡量標准。

　　起碼布魯斯覺得普通女孩可做不到『撿到超級英雄』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而羅莎娜不僅撿到了，還一撿就撿了一大串。

　　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運氣太好了，才能遇到這麼一大堆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超級英雄；還是運氣太差了，要跟著他們一起卷入沒完沒了的麻煩中。

　　在布魯斯思考著這個問題的同時，羅莎娜也輕輕地回答：「不會害怕呀。你是托尼的朋友，我怎麼會感到害怕呢？」

　　而且……從小跟著妖怪們長大的羅莎娜，真的在布魯斯身上找不到任何害怕的點。

　　在布魯斯感嘆羅莎娜這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孩』，居然和超級英雄們有了這麼親密交往的同時，羅莎娜也在感嘆：『托尼的這個朋友看起來強壯多了，不需要像托尼和史蒂夫那樣小心地保護。』

　　看樣子史蒂夫還是吃得太少了！他的手臂還沒有對方的一半粗！回去一定要給史蒂夫加餐！

　　一直自詡大家長，努力保護自家租客的羅莎娜忍不住再一次想：『唉，不過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他們在這個時不時就要遇到劫匪和混混的城市生活，也一定會非常辛苦。』

　　維護城市和平，真的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情。——家中握有玉藻前、鬼童丸這種可止小兒夜啼可怕式神的小陰陽師，憂心忡忡地想。

　　『托尼的朋友』這個生疏到拐了好幾個彎的稱呼，讓布魯斯沉默了片刻。但是在沉默之余，他也並不能對羅莎娜進行自我介紹。他的身份特殊，無論是哪一個馬甲，也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都不適合告訴別人。

　　雨越下越大，但蝙蝠俠的速度依然很快。他曾經無數次地穿梭在冰冷的黑夜中，踩著凌亂的雨聲，用披風將整個哥譚市籠罩。

　　而現在他踏著雨聲，將羅莎娜送回了家。

　　家裡的客廳中亮著燈，但是卻非常安靜，沒有以往那種『般若vs托尼』、『八岐大蛇vs洛基』的混亂battle聲。布魯斯抬頭看了一眼，就猜到了家裡的這群人是打算給羅莎娜一個生日驚喜。

　　——和唐尼一樣，布魯斯也曾經看過羅莎娜填寫的那份個人資料表，也記住了羅莎娜的生日。畢竟……蝙蝠俠總喜歡掌控一切。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羅莎娜卻對即將要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她摘下了蒙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特制的披風防水，羅莎娜像是小貓抖毛一樣抖了抖上面殘留的雨水，然後抱在懷裡，問布魯斯：「雨這麼大，去我家裡喝杯熱水，然後洗個澡怎麼樣？」

　　「剛好我也可以洗干淨你的衣服再還給你。」

　　身為花花公子的布魯斯，曾經聽過很多這種『類似』的邀請。每當他將女伴送回家的時候，就都能夠聽到這種禮貌而『溫馨』的體貼詢問。

　　但至於對方究竟是想要發生什麼……那就是成年人之間的話題了。

　　深諳成年人相處之道的哥譚甜心，就這樣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羅莎娜。他當然知道羅莎娜剛才的那番話只是出於真心，而不是什麼套路。

　　也許有的人所說的『洗熱水澡』和『喝杯熱水』這些詞語上帶著曖昧含糊的味道。

　　但羅莎娜口中的喝熱水就真的是喝熱水，泡澡就真的是泡澡。布魯斯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就這麼跟著小房東進了家，小姑娘甚至會非常高興地向自己安利與炫耀家中那經過托尼改裝之後的自動加熱浴缸。——真誠得讓人無奈。

　　也不知道她是怎樣在這種人心復雜的現代世界裡長大的。

　　可惜布魯斯不能這麼跟著羅莎娜進去。蝙蝠俠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傳來陣陣乏力感，就像之前那次一樣，他在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後，再一次的……沒電了。如果跟著羅莎娜一同回家，那麼小玫瑰一定能夠在安利完浴缸之後，很快就看到一個漂浮在浴缸裡的小蝙蝠玩偶……

　　「不，謝謝，」布魯斯接過羅莎娜手中的披風，用不可反駁的語氣回答，「我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這麼著急麼？」羅莎娜著急地跟上對方，「只是喝杯熱水而已。而且我……」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布魯斯打斷了。

　　「生日快樂。」高大英俊的男人突然開口說。

　　「什……」羅莎娜一臉茫然，連大腦中都一片空白，「什麼？」

　　「生日快樂。」布魯斯又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站在這飄揚的雨幕之下，但他仍然定定地看著羅莎娜，「我應該是今天第一個說出來這句話的人吧。那就將這第一份祝福，當做我的禮物吧。」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任何能夠送給羅莎娜的禮物了。

　　不等羅莎娜再回答什麼，布魯斯就已經轉身步入了雨中。如同他的突然出現一樣，他也就這麼悄悄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風聲攜雨而來，卻沒有阻止他聽到羅莎娜揚聲的那句『謝謝！』

　　突然搭了個人形快車的羅莎娜，懵懵地站在家門口發了會呆。而貓在客廳裡准備生日驚喜的一群人們，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了。

　　藏在沙發後腿都快要蹲麻的托尼透過窗戶，看著布魯斯離去的背影，酸溜溜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就耍帥吧。等下可沒有人能把你這個小玩偶再撿回來。」就在雨底下好好地淋著吧。：）

　　而就在托尼小聲抱怨布魯斯的時候，鑰匙轉動的聲音輕輕響起。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都集中了起來，緊張而期待地看著門口。

　　「3——」隨著姑獲鳥的倒計時，骨女屏住呼吸，緊張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紙花噴筒；身邊的不知火與鳳凰火也等待著，准備為小陰陽師放一把煙花棒。

　　「2——」托尼活動著自己發麻的雙腿，用和制造戰衣時差不多的緊繃心情調試了一下洗衣機，確保等下的生日歌不會出問題。史蒂夫再次偷偷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禮物，畫紙上的羅莎娜帶著熟悉的笑容，栩栩如生。

　　「1——」彼得用力捂著自己的心口，生怕自己這顆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讓自己過會在羅莎娜的面前變成拇指小的蜘蛛。娜塔莎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誰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些什麼。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之下，門被輕輕推開。

　　「生日快樂——」骨女與輝夜姬同時拉開的彩色紙花帶著所有人的歡呼聲，落在羅莎娜的身上。智能管家也非常恰到好處地旋轉起自己的滾筒，為羅莎娜唱起了生日歌。

　　羅莎娜站在門口愣了兩秒，才突然笑起來，「哇……你們。」

　　小姑娘抬手揉了揉眼睛，聲音軟軟的，「哎呀，我自己都忘了……」

　　其實羅莎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生日究竟是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慶祝生日是一件非常常見乃至必不可少的問題。但是對於擁有超出常理力量與漫長壽命的陰陽師與妖怪們來說呢？

　　生日與年齡似乎都更像是一個縹緲的數字。

　　『不過……』羅莎娜看著湊到自己身邊的家人們想，『如果大家能夠聚在一起的話，好像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嗯哼，忘記生日不可怕，」盡管兩條腿都麻了，但是托尼表現得依然非常積極，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羅莎娜面前，一臉驕傲地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禮物，「有了這個之後，你就可以非常輕松地解決這種煩惱了。」

　　今天羅莎娜並沒有帶著洛基一起上班。小綠蛇繼續待在家裡，和另一位邪神大人鬥智鬥勇相愛……不，沒有相愛，只有相殺。在羅莎娜回來之後，總算從八岐大蛇手中解放的洛基牌眼鏡蛇，迅速地竄到了羅莎娜的頭頂。在小玫瑰的頭頂，盤起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窩。

　　聽到托尼對自己生日禮物的誇耀之後，洛基翹了翹自己細細的小蛇尾巴，隨口說道：「所以你送了一個鬧鐘？還是一個計時器？」

　　托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在今天是羅莎娜生日的份上，決定大度一次，不和小鹿斑比進行這種幼稚的爭論。

　　這個曾經隨手就能灑出大把美金的男人，現在拎著一個很輕的紙袋，期待地交到羅莎娜的手中，有些緊張地問：「打開看一下？」

　　隨著托尼的聲音，羅莎娜從禮物紙袋中拆出了一個小巧可愛的收音機。——造型與很多年前姑獲鳥送給她的那個很相似。

　　這是在羅莎娜之前去面試化妝師的那天，托尼為她買的禮物。結果那天剛好他們也遇到了娜塔莎，而其余的突發事件也很多，托尼的這份禮物，一直拖到現在才被拿了出來。

　　托尼緊緊地盯著羅莎娜的表情，用越緊張越快的語速說：「我感覺你會喜歡，所以就買了下來。你知道麼，其實我一向是覺得這種設計非常的老古董，而且……」

　　托尼這段已經快緊張成rap的碎碎念，總算被羅莎娜打斷了。

　　「謝謝，」小玫瑰驚喜地看向托尼，「我真的很喜歡。」

　　羅莎娜的發色與自己母親一樣都是紅發，但是一雙眼睛卻和她那位東方人的父親一樣，都是極深的黑。深色之中，卻像是藏著柔柔春水和溫暖星光一樣，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溫度，這麼看一眼，就能讓人的心都跟著一起被融化掉了。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托尼從緊張之中恢復過來。他按耐著自己的驕傲與高興，故作鎮定地說：「這沒什麼，我還對它進行了一些改造。比如——」

　　托尼在收音機內塞進了一個小號的智能AI，功能從頭到尾都是為羅莎娜量身定做的。從鬧鐘到提醒記事本，乃至睡前故事和緊急報警，無所不包。

　　托尼雖然嘴上說著「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但其實心裡卻是猛地松了一口氣，慶幸於自己的選擇正確。

　　但是在開心的同時，托尼還有點微妙的心酸。

　　他們家的這朵小玫瑰，實在是太好哄了。一個早就已經不流行的收音機，就能讓她這麼開心……她明明值得更多更好的東西。

　　『我早晚為羅莎娜買下一座收音機工廠！！』鈔能力失效的托尼冒著立flag的危險，也要在心中吶喊一聲。

　　緊跟著托尼之後遞出禮物的人是彼得。彼得的心跳早就已經快到隨時有危險變成蜘蛛，他一邊吞咽著自己嘴巴裡瘋狂分泌的蛛絲，一邊動作與語氣都萬分僵硬地將手中的盒子遞給羅莎娜，「給、給你。」

　　明明是復聯內有名的話嘮，但他現在卻笨拙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知道拿眼睛偷瞥著羅莎娜。少年的臉與耳朵都紅成一片，讓另一邊的不知火默默地退後，離他遠了一點。——這個人類看起來隨時都要被點燃了一樣。

　　彼得送的禮物讓羅莎娜非常驚訝——不，准確的說，就連其他人都沒想到。

　　是一支口紅。而且還是網紅流行色號，很難買到、直男完全不可能get到的那種色號……

　　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般若自豪地湊過來摟住羅莎娜，誇耀自己的貢獻：「是我挑的！」

　　「我幫忙買的。」坐在沙發上的玉藻前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如果不是因為周圍還有人類，大概大狐狸早就開始愉悅地用自己的大尾巴拍打沙發了。

　　「我、」眼看著這份禮物的功勞就要被其他人瓜分，彼得忍不住小小聲地說了一句，「付錢的人是我。」

　　聽到這句話，鐵鼠也不甘寂寞地插話：「嗯哼，可是你花的錢不也是我家大人給的麼？」

　　——仔細想一想，還的確是這樣。

　　彼得還是學生，沒有什麼收入。他努力攢下來買禮物的這份錢，就是羅莎娜之前以他在花店幫忙為借口，發的『工資』。

　　從未意識到的真相，突然被鐵鼠這麼一句話戳破，愣在原地的彼得看起來整個人都要石化裂開了。

　　QAQ！怎麼會這樣！！

　　「好啦，」在彼得繼續被欺負之前，羅莎娜無奈地拍了拍身邊的般若，「你們不要欺負他呀。」——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麼做到的，總能把送禮物這種煽情的事情，都搞得像是在說相聲一樣。

　　『可是逗小男孩真的很好玩。』玉藻前在心裡默默地回答。

　　雖然時間非常緊促，他們早晨才剛剛得知今天是羅莎娜的生日，但所有人都為羅莎娜准備了禮物。

　　史蒂夫親手為羅莎娜畫了一幅畫像，小姑娘站在玫瑰花叢前笑盈盈的模樣。

　　克拉克送的是一套毛茸茸軟乎乎的圍巾與手套，「冬天騎機車上班，一定要注意保暖。」——從太陽吸取能量進行光合作用的氪星人如是說。

　　而最引人注意的禮物……應該是娜塔莎送的一套便攜式電棍。

　　「用來防身，」在娜塔莎親自展示完使用過程之後，房間內一片安靜，而黑寡婦卻依然帶著笑對羅莎娜說，「很好用的。」

　　互相對視的式神們是在想：是他們最近表現得太低調了嗎？竟然讓人類以為陰陽師大人有機會親自使用這種東西？？

　　而超級英雄們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派出了托尼作為代表發問：「道理我都懂，但是你應該先告訴我們……」

　　「這個東西用了之後，究竟是應該報警送警局，還是打急救送醫院，又或者是……直接就地埋了？」

　　托尼將使用後果分成了等級明確的三類，但娜塔莎哪一類都沒選，她握著羅莎娜的手揮了兩下電棍，反問：「怎麼，你想嘗試一下然後出個測評嗎？」

　　「……那還是算了。」他惜命。

　　這一次的生日，被羅莎娜小心翼翼地記錄在了收音機內的AI記錄之中。

　　她甚至還破天荒地在推特上傳了自己的照片。照片內容也非常豐富多彩——打過碼的諸位人類租客，還有不介意露臉的式神們，以及角落中默默記錄一切的洗衣機，還有窩在羅莎娜頭頂上故作不耐煩看著鏡頭的小綠蛇。

　　就連小蝙蝠玩偶都被羅莎娜好好地抱在懷裡。

　　——直到拍照的時候，小蝙蝠都還是被雨打濕後的濕漉漉。他在沒電縮水之後，艱難地邁著自己的小短腿，一路爬窗戶，爬門，總算趕在羅莎娜翻背包之前，成功地溜了回來。

　　這也是羅莎娜第一次在網上發表有自己出鏡的照片。

　　雖然托尼等人都沒露面，但是已經露面的各位妖怪，就已經能讓網絡再炸一次了。

　　一個偶然出鏡的羅莎娜就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而當這份美貌xn之後…要知道凡是能夠修成人形的妖怪，可幾乎都有著姣好的漂亮容貌。

　　人們只能看著這張合照，默默地酸成著檸檬精。

　　據智能管家的統計，網上甚至還因此而誕生了一個#別人家的全家福vs我家的全家福#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話題。

　　人的悲喜永遠都是不相通的。羅莎娜開開心心地過生日，而有人卻煩惱極了。

　　——比如哈裡的團隊。

　　之前哈裡在直播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斷地瞥向羅莎娜，所以引發了一次粉絲的大規模反抗與謾罵。

　　對於哈裡與他的團隊來說，粉絲=金錢這個公式還沒有過時。

　　所以為了保住這顆搖錢樹，團隊立刻決定將所有的髒水都潑給羅莎娜，順著粉絲們的猜疑，將這件事情扭曲為『新網紅為了人氣而炒作緋聞』。至於搞出事情的哈裡？他當然只是個被迫營業的無辜者而已，很快就能被洗得清清白白。

　　團隊安排得很好，但是剛一動手，就碰壁了。

　　他們聯絡的媒體在聽到他們的打算之後，全都紛紛退回了稿子停下了合作；就連網絡媒體的推動，都非常艱難。

　　後者當然是因為……你正在被做成表。

　　托尼&智能管家iswatchingyou.洗衣機能禁錮AI的動作，卻無法禁錮他的行為。——只有斷網和羅莎娜拔電源才能禁錮他的靈魂。

　　在網絡之中，在龐大到讓人無法想像的數據世界之中，這個早就已經脫離正常人心目中『智能AI』存在的超級高能智能管家，是毋庸置疑的終極boss。

　　順著這群人在網絡上留下的痕跡，他們甚至連對方家裡有幾條狗都摸清楚了。

　　而前者則是因為克拉克以及他的老板。報社老板還記得羅莎娜曾經多次幫過自己的女兒解決麻煩，所以在羅莎娜遇到麻煩的時候，她也出手為羅莎娜擋了下來。

　　不僅命令自己旗下的所有媒體不許報道這樁顛倒黑白的八卦，更私下聯絡了所有和自己有交集的媒體，為哈裡的團隊牢牢地關上了一扇大門。

　　在這樣的多重夾擊之下……哈裡的團隊就像被狼群所包圍的待宰羔羊一樣。

　　多次試探都沒能順利合作之後，哈裡的團隊們也多多少少意識到了現狀：一定是有人在阻撓著什麼。

　　那麼至於是誰……他們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到了羅莎娜身上。作為直接利害關系人，這個小姑娘的確是最有可能保護自己名譽的人。

　　『難道她是真的有金主在背後護著？還是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世，才能攔下這些緋聞？』哈裡的經紀人最近一直在哈裡的耳邊碎碎念著這些話題。

　　經紀人的這番話讓本就因為看見布魯斯後深感傷心的男藝人，更加難過。

　　一條路走不通，當然還有別的路。

　　哈裡的團隊很快就選擇了planB。——既然無法辟謠這緋聞，還不如聯合起來炒作一次，讓哈裡賣賣深情男友的人設。等到節目結束之後，大家再一拍兩散，粉絲和外界自然都會將這默認為節目組的炒作方法。

　　結果這個要求剛傳到羅莎娜耳中，就被小玫瑰毫不遲疑地拒絕了。這個聽著骨女、玉藻前等人戀愛史長大的小陰陽師，堅定地說：「談戀愛會死的。」

　　看看雨女和絡新婦她們，還有醜時之女她們！談戀愛後果不堪設想！

　　「……」羅莎娜自認為自己的回答非常真誠，但是卻將哈裡的團隊氣得直拍桌子。

　　如果不是因為凡是發在網上的抹黑消息都會被莫名其妙的屏蔽和刪除，他們一定現在就開始動手，買一千個水軍黑羅莎娜。

　　而就在哈裡的團隊因為解決不了粉絲們的抗議而焦急的時候，他們面前突然有了第三條路。

　　節目組為了增加話題度與可看性，再度引入了一批嘉賓。

　　其中就包括一個對哈裡非常有好感的女藝人。還是那種……帶資進組的女藝人。

　　兩方團隊飛快地達成了共識，決定在節目中炒一把緋聞，互相捧人氣。哈裡那個賣深情男友人設的提案從廢紙簍中撿了回來，不過計劃中的女主名字卻被換成了另一個人。

　　而哈裡……他看著團隊為他計算的『這個方案實行後可能獲得的利潤』，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與勇氣。

　　原本事情到了這裡，就和羅莎娜這個不想談戀愛的圈外人沒有任何關系了。可是偏偏節目組為了追求更高的熱度，而也同時邀請了羅莎娜，希望小姑娘也來做他們的飛行嘉賓，

　　其實羅莎娜一開始完全不想答應這一邀請。但是那位與哈裡達成合作的女藝人，卻在聽到風聲之後，一定要來羅莎娜面前跳腳和嘲諷。

　　「啊呀，不參加也可以理解的呀。」女人撫摸著自己的頭發，非常體貼和理解地感嘆，「畢竟節目組也不是什麼垃圾都收的呢。像很多沒有什麼意義的小網紅，很快就會被更新迭代刷新，然後糊穿地心，根本沒資格參加節目。」

　　說完之後，她還假惺惺地看著羅莎娜，「我絕對不是在說你哦，你可千萬別多想。」

　　——然後就被一臉尷尬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哈裡給強行拉走了。

　　羅莎娜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也並沒有怎麼生氣，只是挑了挑眉，非常真誠地評價：「她在現實中的演技，和在電影中的演技一樣糟糕。」

　　真的好假。而且好幼稚的我的天。

　　唐尼剛剛回到休息室，正在其他工作人員的『小報告』，眉頭不悅地壓了下來。直到聽到羅莎娜的這句點評之後，才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羅莎娜問：「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

　　唐尼現在已經學會了不在乎其他人的評價。但是他仔細想了想，他像羅莎娜現在這麼大的時候……大概可做不到這麼淡定。

　　「我不擅長生氣，」羅莎娜笑眯眯地轉了轉自己手中的眉筆，「我只擅長讓別人生氣。」

　　「……哦？」唐尼挑了挑眉，非常感興趣地看向羅莎娜。

　　「所以我決定，參加一期節目。」

　　看看誰會是那個被氣成河豚的人咯：）也看看誰才是沒資格參加的人咯：）

　　聽到這句話，唐尼笑著搖了搖頭，「小壞蛋。」

　　但這種做法真的是……太爽了！

　　為了搞事，節目組特地將羅莎娜和那位女藝人這兩個飛行嘉賓，都安排在了同一期節目中。自帶的粉絲討論度與話題度，不要白不要。

　　果然，在節目沒開始之前，女藝人就火*味十足地開始挑釁羅莎娜，「希望等下你輸的不要太慘，也不要哭鼻子哦。」

　　得到了羅莎娜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連多余的一句話都沒有。

　　「你！」被無視的女人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其他嘉賓很快也要過來了，她不想在他們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性格，只好狠狠地對羅莎娜說，「你等著瞧吧！節目播出之後，大家就都知道你這個小網紅也就只有一張臉能看了！哼！」

　　前幾期的節目，走得都是輕松愉悅風格。結果她們一來，節目的內容都變了。——這一期的內容，是難度很大的密室逃脫。

　　「這一期的內容是懸疑玄幻類型的密室逃脫，」解說員對著嘉賓們說，「我們還加入了最近流行的東方鬼怪元素，希望幾位能夠玩得愉快。」

　　在嘉賓們都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羅莎娜卻突然笑了起來，「……噗。」

　　在陰陽師面前玩鬼怪類型的密室逃脫？而且還是東方鬼怪？

　　這不白給送人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

　　節目組：我們這次的密室逃脫采取了超高規格的配置，以及極其驚悚可怕的劇本內容。如果有害怕的嘉賓可以現在就退出。

　　其他人，一臉凝重。

　　小玫瑰：噗。

　　我沒有別的意思，在座各位裝鬼的工作人員，都是弟弟。

　　順便問一句，你們要兼職嗎？我家有好多非常非常擅長『裝鬼』的人。

　　你問為什麼擅長？當然是因為……他們就是鬼呀~：）

　　感謝在2020-01-25 09:13:38~2020-01-26 10:02: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迷畫畫無法自拔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節目組在節目開始前的囑托依然在繼續：「我們節目組會保證各位在游戲環節中的人身安全, 請各位加油。」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會保障人生安全, 但是他們的這番話，無論怎麼聽, 似乎都多少有一點『訣別』的冰冷味道……

　　帶資進組想要炒緋聞火一把的貝拉，沒想到自己剛一進組，就遇到了這種驚悚可怕的題材。雖然她發自內心地認為：節目組只是為了噱頭而選了這種題材, 不可能有多可怕。但還是嬌滴滴地蹭到了哈裡的身邊，可憐巴巴地撒嬌：「我好害怕呀……你會保護我的, 對嗎？」

　　這麼有賣點的一句話, 節目組當然不會放過，鏡頭立刻移到了兩人面前。

　　可惜哈裡表現得可沒有貝拉那麼會演。

　　「……唔。」哈裡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 視線再次忍不住向羅莎娜那邊瞥去。

　　一聽說小陰陽師要去錄節目, 小袖之手和一反木綿等式神立刻激動了起來。她們通宵加班，熬夜為自家小陰陽師做出了一套新衣服。

　　在普通人眼中，這是一套利落瀟灑的黑色長褲與裁剪精細的暗紅色外套。

　　但實際上……以這套衣服的特殊材質來說。羅莎娜別說是來參加密室逃脫的節目了, 她就算現在突然被空投進末世喪屍群中, 也能憑借這身自帶魔抗buff的衣服全身而退。

　　唐尼一直站在羅莎娜身邊，聽到對方剛剛那聲笑聲之後, 忍不住挑了挑眉問，「很開心？」

　　「還好, 」羅莎娜低頭用手指淹了掩自己的笑意, 「就是覺得有些……意外。」她現在只能希望自己等下克制住自己的職業病，不要在看見工作人員們裝的鬼怪之後，拿著符咒就去收妖了。

　　在走進密室之前, 節目組挨個采訪嘉賓的時候，羅莎娜也依舊惦記著這件事情，對著鏡頭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定會努力的。」

　　——努力不犯職業病，也努力不為人類裝鬼時的拙劣演技而笑出來。

　　可其他人可不知道羅莎娜正在想什麼，唐尼看到小王子這麼認真嚴肅的表情之後，還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輕松，不要緊張。」

　　另一邊的克裡斯·埃文斯也湊過來安慰羅莎娜，在羅莎娜當唐尼化妝師的這段時間，不少嘉賓都和她保持了良好的友誼，「你可以把這當做一種新奇的體驗。你玩過鬼屋嗎？」

　　「沒有。」

　　「呃……」原本正打算借打比方來安慰羅莎娜的克裡斯聲音一頓，「那、那你看過恐怖片嗎？它們的原理其實是差不多的。」

　　「也沒有。」

　　她家裡到處都是鬼和妖怪，為什麼還要去外面看假的？貓貓疑惑.jpg

　　「……」克裡斯和唐尼對視一眼，眼神之中全是絕望。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小玫瑰了。

　　克裡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另一旁的貝拉卻有很多話想說。

　　在看到唐尼等幾個自己惹不起的藝人都走遠了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搞事了。

　　貝拉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准備的工作人員，確定沒有鏡頭對著自己之後，才嗤笑一聲，「膽子這麼小，還來錄節目嗎？」

　　羅莎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看過恐怖片，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嗎？」

　　「哼。我就看過，」貝拉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炫耀，「和哈裡一起看的。」

　　「……？？」一直留意這邊聲音的哈裡，聽到這句話之後，下意識就想反問，『我什麼時候和你一起看的？！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可在開口之前，哈裡才想起來，這是團隊為了炒作緋聞，而為兩人寫的『劇本』。在這個圈子裡，合約情侶並不少見。在各種各樣的劇本之中，他們每個人都扮演著深情的角色，擁有浪漫的初遇，溫馨的相處，甚至還添加了各種各樣甜蜜的相處小細節。

　　劇本寫得簡直比真情侶的相處更加細致。

　　哈裡為難地看了一眼貝拉，拉了拉對方的衣擺，「別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貝拉一看到哈裡這維護羅莎娜的舉動就忍不住暴躁，「她既然敢來參加節目，就應該做好被人罵的准備！不過只是一個靠臉吃飯的小網紅，來參加這種節目，不就是來丟人的嗎？」

　　「我可不是准備來挨罵的。我很早就說過了，我不擅長生氣，只擅長令別人生氣。」羅莎娜歪了歪頭，表情非常平靜，「所以你可要准備好了哦。」

　　貝拉的腦子跟不上小玫瑰的速度，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准備什麼？」

　　「准備被我氣成河豚呀。」

　　聽到這句話，貝拉的臉瞬間漲紅了，她惱羞成怒地看著羅莎娜，「你——」

　　發生在角落裡這段爭吵，總算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節目工作人員慌慌忙忙地扛著機器奔了過去，在心中哀嘆著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麼精彩的鏡頭。——誰能想得到，節目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有人想要搞事了呢。

　　看到鏡頭被移了過來，貝拉的表情瞬間變了，她像是一個知心好姐姐一樣對羅莎娜說：「不要害怕哦，雖然你會拖我們的後腿，但我們也都不會放棄你的。」

　　「你很害怕鏡頭嗎？」羅莎娜完全不按照貝拉想要的姐妹情深劇本表演，反而笑盈盈地反問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

　　羅莎娜抬手指了指貝拉身上佩戴的一枚小黑盒子形狀的便攜『攝像記錄機器』，「下一次『表演』之前，不僅要關注鏡頭，還要記得關注一下自己戴的gopro哦。」

　　gopro是綜藝節目中經常使用的小號攝像機，由嘉賓們佩戴在身上，可以記錄下來很多大型攝像機無法及時捕捉到的畫面。

　　貝拉是被背後金主強捧起來的藝人，這也是她第一次上綜藝節目，當然不知道裡面的各類習慣與規矩……

　　本來工作人員們也對貝拉進行了必要的說明與囑托，但是她玩著手機，完全忽視了他們的聲音，甚至還不耐煩地罵了一句啰嗦。

　　所以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之後，她表情僵硬地捂住了自己身上的微型攝像機，急匆匆地扭身便走。也不知道是要找人告狀，還是要直接毀掉機器。

　　站在一邊的哈裡尷尬地抿了抿唇，小聲地說了一句：「節目還沒有開始，gopro還不會開機。」

　　「我知道，」羅莎娜伸了個懶腰活動身體，慢悠悠地向唐尼等人的方向走去，「但是這句話的效果還算不錯。我很滿意。」

　　哈裡愣愣地看著羅莎娜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從來沒認識過對方一樣。

　　這朵小玫瑰可不是觀賞類的花卉，她驕傲而獨立，從不需要哀求別人的保護，反而將不少柔弱的人類租客——也就是那些超級英雄們——叼回自己的地盤裡，圈起來保護著。

　　玫瑰的身上可帶著刺，隨意觸碰是會被扎傷的。

　　在這次的節目錄制中，嘉賓會被分為兩組，分別從兩個不同的位置，進行各自的密室逃脫。

　　說是隨機分配組員，但其實也不過是節目組的安排罷了。他們非常聰明地將『哈裡、貝拉、羅莎娜、唐尼』這四個人安排在了一組之中。

　　這四個人湊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干，也都能吸引極高的熱度與話題。

　　用眼罩蒙住眼睛的四人，被工作人員帶去了密室之中，隨著倒計時結束，他們紛紛摘下了眼前的眼罩。

　　羅莎娜將眼罩隨手塞進口袋裡，抬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個狹小的房間倒不像節目組一開始所說的那麼嚇人，四周牆壁上都蒙著白布，房間內空空蕩蕩的，只有房間中央放著一張桌子與一個廢紙簍。

　　唐尼看了一眼又膩在一起的哈裡和貝拉，用像是看見髒東西後洗眼睛的力道，用力眨了兩下眼睛。他走到羅莎娜身邊，看到小姑娘正在伸手輕輕地敲擊著四周的牆壁，便問，「怎麼了？今天小王子是來自偵探星球的嗎？」

　　從來沒有去過鬼屋或者看過恐怖片的羅莎娜，對今天的密室初體驗充滿了期待。她聽著牆壁的敲擊聲，然後非常篤定地對身邊的唐尼說：「空心的。」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唐尼也伸手屈指敲了敲牆壁，「沒錯。」

　　羅莎娜饒有興致地盯著白布與牆壁看了一會兒，非常期待地說：「說不定等下我們出發什麼機關之後，這四周的牆都會跟著一起塌掉，然後出現很多鬼和妖怪爬出來呢。」

　　「……你還真是想像豐富。」唐尼想像了一下那種驚悚掉SAN的畫面，干巴巴地評價。

　　「不對嗎？」羅莎娜一邊問，一邊溜達到了桌子前。

　　她雖然沒看過恐怖片，但是卻聽過青行燈講的怪談故事啊。那些故事中，不少橋段都是這樣的。

　　隨口說出真相的羅莎娜並不知道，實時監控著的導演們在聽到她的那句話之後，全都瞳孔地震了。

　　『她是看過台本嗎？！怎麼猜得這麼准？！』

　　沒辦法，大部分恐怖故事都是根據真怪談改編的。而羅莎娜可是越過一眾改編版本，直接看過原版真實案件的人。

　　桌子上擺著一張畫滿奇怪符號與單個字母的紙，羅莎娜掃了一眼，就對它失去了興趣。反而彎下腰去盯著桌下的廢紙簍看了片刻。而唐尼也跟著對方一起蹲了下來。

　　看到羅莎娜的動作，貝拉當然不會願意讓她一個人獨占風頭，連忙慌張地跑了過來，也趴在桌上去研究那張紙。

　　「……」其實看了兩秒，貝拉就想爆粗口罵人了，但考慮到自己現在正在鏡頭的包圍下，她還是努力忍耐著看向哈裡，「這張紙上是什麼呀，看不懂。」

　　哈裡當然也看不懂，這張寫滿字母的紙，頂多讓他聯想起來小時候初次學字母時的教材。

　　「那是東方的一種叫做『筆仙』的儀式。」羅莎娜的聲音輕輕響起。

　　在唐尼的幫助之下，羅莎娜倒空了廢紙簍，從裡面取出來一張畫滿了亂七八糟線條的紙。

　　專業對口的羅莎娜非常熟練地講解著：「這是一種招靈儀式，使用者會用筆來和筆仙進行交流，然後詢問對方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唐尼好奇地看了一眼這章奇怪的紙，「你玩過嗎？」

　　「沒有。」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支筆，「不過說不定可以試試看。」

　　其實羅莎娜雖然對於這些故事非常了解，但實際上卻從來沒有真正親身體驗過。因為……家裡有那麼多大佬坐鎮，哪有鬼敢來纏著她啊。

　　就像現在，羅莎娜興致勃勃地想要嘗試一下所謂的筆仙。但看看她身上的裝備……隨手摸出來的筆是判官送的禮物，上面還刻著地府冥紋；手腕上盤著一只正在打盹快要冬眠的邪神大人。

　　就算真的請來了哪位筆仙，一看到這個架勢，大概也會迅速轉身逃命。『惹不起惹不起』.jpg

　　看著羅莎娜的動作，貝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怎麼會相信這麼幼稚的事情。難道你覺得我們要用請筆仙來破解密室？」

　　——這個網紅果然只是靠臉吃飯，貝拉都已經想得到，這期節目撥出去之後，外界會怎麼diss這家伙了。

　　「不是啊，」羅莎娜揚起自己手中那張從廢紙簍中倒出來的紙，「要破密室的話，是要用這個。」

　　「……」貝拉的嘲笑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那是一張使用過的、請過筆仙的紙。紙上寫著完整一圈的字母，而中間則布滿了各種抖動扭曲的線條。通過這張紙，好像真的能夠看到有人握著筆，在筆仙的操縱之下，哆哆嗦嗦地劃出線條的那一幕。

　　就算是剛表示過不屑一顧的貝拉，在看到這張紙之後，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怎麼用？」

　　按照東方的傳統玩法，筆仙是會用筆在紙上勾畫答案的。可是當這種儀式移植到了西方之後……節目組非常貼心而細致地將一切改成了連線題。

　　通過那些抖動的線條，將線條經過的字母連起來，最終組成了一句話。

　　羅莎娜一邊連著題，一邊忍不住小聲對身邊的唐尼抱怨了一句：「好像小學英語考試啊……也有點像我愛記單詞。」

　　而且小陰陽師忍不住思考了一個專業性很強的問題：通過這種儀式請來的筆仙，到底算是哪國的？能聽得懂看得懂英文嗎？

　　要知道羅莎娜家裡那群在現代已經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式神們，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不太認識英文呢。

　　哈裡看著羅莎娜的動作，努力鼓起勇氣試圖插話：「這種儀式是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嗎？」

　　「不一定啊，」羅莎娜非常平靜地說出了一段驚悚的回答，「說不定是鬼魂們覺得太無聊了，所以故意教給人類這種方式，讓人類陪自己玩呢。」

　　「……」好一個讓人背後發涼的假設。

　　正當幾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羅莎娜也通過這次的拼寫游戲，得出了節目組想要他們看到的那句話。

　　——「在你周圍。」

　　隨著羅莎娜聲音落下，他們四人周圍突然響起了劇烈的撓牆聲與嘶吼聲。正如羅莎娜剛才開玩笑時所說的那樣，木板所拼接而成的空心牆壁轟然倒塌，一群大聲嘶吼著的怪物隔著白布瘋狂地扭動與尖叫著。

　　白布上映著他們抖動的影子，以及無數個血手印，劇烈的布帛撕扯聲聽起來像是他們馬上就要突破白布衝進來了。

　　「啊啊啊！」剛剛還嘲笑過羅莎娜幼稚的貝拉，驚慌失措地竄進哈裡的懷裡，「有鬼啊啊！救命啊！！」

　　唐尼過看恐怖片，也拍過危險題材的電影。但是他不得不說，這種猛然的驚嚇與已知劇本的發展可是完全不同的。

　　他拉著羅莎娜後退了一步，轉頭打算安慰這個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小姑娘，「別怕，這些都……呃？」

　　唐尼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頓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羅莎娜興奮的表情。

　　小玫瑰可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樣子。而且不只不害怕，她甚至抬起一只手，去摸了一下白布上的血手印，然後嗅了嗅味道。

　　「是草莓醬哎！」

　　聽到羅莎娜興奮的聲音，唐尼連忙抬手拉住了對方的手，「好了，可以了。」

　　再這麼下去……唐尼真擔心對方把白布後面的鬼都拎出來，然後品嘗一下血手印原料的味道。

　　「可是聞起來真的很甜……」羅莎娜頗為惋惜地說了一句。她家裡有愛以血液為食物的孩子，如果能夠借此給她找到這種甜甜的代餐，那她的這次綜藝錄制就沒白來了。

　　趴在白布上努力嘶吼扮鬼的工作人員們，聽著羅莎娜認真的聲音。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了侮辱TT。

　　他們這麼賣力，不應該會嚇到很多人嗎？為什麼對方表現得……好像自己這群人才是食物一樣TT

　　不只裝鬼的工作人員們陷入自閉，就連在監控器後的導演們也都一臉的黑人問號。

　　「她不是說自己沒看過任何恐怖題材的作品嗎……怎麼表現得這麼熟練和勇敢？」

　　「……不，」另一個導演看著台本，「她用幾分鐘時間就解決了我們台本上預計半個小時的任務……我現在在想，以後剪正片的時候，到底該怎麼剪……」

　　這個小姑娘怎麼總能給他們帶來這麼多不一樣的驚喜。

　　在唐尼的阻止之下，羅莎娜才戀戀不舍地放棄找血液代餐這件事情，從血手印上移開了目光。

　　而另一邊的貝拉……她尖叫得嗓子都要啞了。

　　伴隨著尖叫聲，四周的嘶吼聲總算慢慢地停了下來。那些陷入自我懷疑的工作人員們，也一邊想著『我以後再也不裝鬼了！！』一邊憤憤地離開了這裡。

　　而在聲音消失之後沒過幾秒，地板卻突然晃動了起來。

　　在局劇烈的晃動之中，唐尼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羅莎娜，低聲說了一句：「站穩。」

　　「嗯。」小陰陽師一邊回答，一邊反省了一下自己，『這次應該不是地震鯰的鍋了吧……』

　　自從那次直播中，海坊主不小心把地震鯰從水池中抓出來之後，羅莎娜感覺自己真的有了心理陰影。

　　這次的鍋當然不需要地震鯰來背，而是節目組的精心設計。

　　在地板劇烈晃動過後，機關啟動，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向下的樓梯。這樓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簡直是故意在難為人。

　　「哇哦，」唐尼扶著羅莎娜站好，「大制作啊。」

　　玩密室，當然就是要這麼一環扣一環地走下去。唐尼看著這個狹窄的樓梯，本來是想自己先下去的。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羅莎娜就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樣竄了進去。

　　「？？你小心一點，小王子！」這朵小玫瑰今天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她好像是找到了生命真諦一樣興奮？？

　　羅莎娜和唐尼接連快速地走了下去。而哈裡和貝拉則要麻煩不少，貝拉看著面前的狹窄樓梯，死死地拉著哈裡的手臂，兩個人僵持了很久，貝拉才在對方的催促之下，一步一叫地在最後走了下去。

　　他們兩人走下去的時候，羅莎娜和唐尼已經將地下密室摸索了一遍。和剛才那第一個房間差不多，這個房間也很空曠，甚至連白布和桌子都沒有，只有一面鏡子被釘子釘在牆上。

　　「周圍都很正常，」羅莎娜彎腰敲了敲地板，「不像是有機關。只有這面鏡子看起來有問題。」

　　看著風頭馬上就要被羅莎娜搶光了，貝拉不服氣地蹭到鏡子前，學著剛才羅莎娜的動作，胡亂拍了拍鏡子，「這個鏡子看起來也沒問題，是你找錯地方了吧。」

　　貝拉一邊說，一邊回頭挑釁地看向羅莎娜。

　　但讓貝拉沒想到的是，紅發少女的臉上一片冰霜，皺著眉盯著自己的方向。

　　被無數大妖怪嬌養出來的小姑娘，突然冷下臉來，還真的讓看到的人忍不住有種恐慌畏懼的感覺。

　　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貝拉忍不住一抖，「你……」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你想干什麼？」

　　「別動。」羅莎娜與唐尼幾乎同時開口，「在你背後。」

　　人的本能就是這樣，即便聽到了『別動、不許動』這種詞之後，但還是會下意識地想要轉頭。

　　貝拉本能地一側身，就看到自己身後的那個鏡子突然一動，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臉。

　　貝拉彈跳般地逃離了鏡子，「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是一個雙面鏡。」哈裡低聲回答，「她一直都在鏡子後看著我們。」

　　在場的所有人都盯著鏡子另一邊那個模糊的女人。而她似乎非常享受這種目光，咧嘴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

　　如果只是這種刺激耳朵的攻擊，倒也不算可怕。可是對方一邊笑著，一邊抬手摘下了鏡子，整個人通過鏡子下所掩蓋的洞口徹底露在了眾人面前。

　　女人打扮得非常奇怪，頭頂著三只正在燃燒的蠟燭，一手拿著稻草人，另一只手拿著一個錘子。

　　「這是什麼鬼東西！」

　　「……醜時之女。」羅莎娜仔細打量著對方，「傳說中充滿妒火與怨恨的女子化成的幽靈。」

　　「她會通過手中的稻草人與釘子來詛咒別人，受咒者必死。」

　　在科普的同時，羅莎娜的眼睛越來越亮，她非常有探究精神地想：「嗯，這位比剛才那些塗草莓醬裝鬼的人們像多了。不過衣服還要改一改，還有錘子和稻草人……我是不是應該去給她提幾個專業性的建議？」

　　興致勃勃的羅莎娜完全不知道，在她准備提意見的同時，監控屏幕外的人有多麼痛苦。

　　「……她為什麼連這個傳說也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大眾傳說吧！！」導演一臉崩潰地說，「再這麼下去，觀眾們肯定會以為她是知道了劇本，才通關這麼快的！！」

　　這讓他們怎麼剪正片啊？！無論怎麼剪，都會搞得她像是帶資進組、接受著節目組提示的那種帶外掛的人啊！

　　可是最憋屈的是，她真不是啊！！

　　——為什麼羅莎娜會知道這個傳說？

　　那當然是因為……傳說中的正主就在她家啊。

　　羅莎娜嘴角一翹，輕巧地越過洞口向另一邊跳去，笑嘻嘻地留下一句：「這個交給我，我是專業的。」

　　「？？」別人都是鬼追人，人瘋狂逃，你是要現場表演人追鬼嗎？！

　　作者有話要說：

　　羅莎娜追著『醜時之女』：姐姐你別跑！我跟你說你這個衣服和頭飾還得改一改！！這樣不像！

　　『醜時之女』：？？？？你別過來！！

　　身心俱疲的工作人員：我們本以為裝鬼會得到嘉賓這種反應：啊啊啊救命啊啊啊！有鬼啊啊啊！

　　但實際上小玫瑰的反應是：哇！這個血聞起來好甜！哇！這個儀式我想玩！哇！這個衣服不太專業我來教你們！

　　工作人員：…………我感覺我的職業尊嚴受到了侮辱TT

　　注：綜藝節目中真的有不少嘉賓會忘記自己身上帶著gopro，不是降智hhh我之前還看到有藝人直接帶著gopro去了衛生間……嗯……

　　提醒：看文之後請不要隨意操作筆仙等儀式！慎重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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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上次唐尼成功地抓住了試圖品嘗血手印的羅莎娜, 及時阻止了對方的動作。不過很可惜, 這一次他的反應沒有那麼快，只能目瞪口呆地站在洞口外, 眼睜睜地看著羅莎娜追著那個頭頂蠟燭的『女鬼』，一圈圈地跑。

　　——看著她們的動作，唐尼想起來一個可能不太適合的形容。他之前看動物世界類型紀錄片的時候, 餓狼捕食，就是這種架勢。

　　在許多恐怖作品——比如恐怖片、恐怖游戲之中, 『鬼追人』的追逐戰都是常見素材。恐怖可怕的厲鬼緊緊地綴在主角身後, 只要稍微慢一點……就會被吞吃入腹，拔筋斷骨, 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gameover』浮現在屏幕上。

　　結果現在羅莎娜卻當場給他們上演了一出『人追鬼』的表演。

　　還真是……新奇。

　　唐尼動作僵硬地收回了自己半伸出去的手, 無奈地扶額嘀咕了一句：「我感覺我的心髒真的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而且這種衝擊並不是來自於這場密室逃脫，而來自於全程carry全場『不要怕直接硬剛』的小王子。這才只錄制了半期節目，唐尼就已經感覺自己在羅莎娜身上受到了許多驚嚇……以及驚喜。

　　唐尼無奈地回頭看了另外兩個『同伴』, 看到呆愣的哈裡, 與滿臉不服氣的貝拉之後，更加無奈地發現, 好像真的只有自己能夠阻止住小王子。

　　「好了，小王子, 」唐尼也硬著頭皮鑽過那被醜時之女打開的洞口, 看著羅莎娜與女鬼的追逐戰，連忙開口，「可以停下來了。」

　　——你可饒了她吧。她再這樣被你追下去, 說不定就要哭了。

　　唐尼在心中無聲的吐槽，也正是假扮醜時之女的這位工作人員此時的心聲。因為羅莎娜做過唐尼很長一段時間的私人化妝師，所以也與節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們相對來說比較熟悉，關系也算不錯。

　　在剛接到這個裝鬼嚇人的任務之後，這位工作人員還悄悄地糾結過一下，害怕自己不小心演得太可怕，嚇壞這朵可愛而嬌弱的小玫瑰。

　　……殘酷的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小玫瑰只要不嚇人，就是萬幸了！這哪裡是什麼小玫瑰！明明就是朵霸王花！聽到唐尼這麼說，羅莎娜有些失望地停下了腳步，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說：「我沒有惡意啊，只是想給她的造型提個意見而已。」

　　「……」如果不是害怕因為ooc而扣工資，工作人員真的想羞惱地吼一句，『不需要！我再也不做這個造型不做這個工作了！！』

　　這次的工作體驗實在是太糟糕了TT

　　有唐尼控制住羅莎娜，局面總算得到了暫時性的緩解。

　　不過『醜時之女』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接近羅莎娜了，她縮在角落裡，用人怕鬼的模樣，警惕地盯著小玫瑰。——而按照台本上的預計畫面，現在本應該是羅莎娜等人縮在角落裡躲避不斷靠近的『醜時之女』才對……

　　「你剛才跑得也太快了，」唐尼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無奈地說，「下次如果有競技類的內容，你一定能夠拿到一個好成績。」

　　「我還上學的時候，拿過全校的短跑冠軍。」羅莎娜的跑步技術可是鐮鼬等人教的，絕對是超高水准！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縮在角落裡的工作人員立刻用悲憤的眼神看向小玫瑰。『怪不得我無論如何都跑不過她！！』

　　「……所以，」剛剛跨進來不久的哈裡看著周圍的環境，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現在應該干什麼？」

　　這個房間和之前他們遇到的兩個房間都差不多，空空蕩蕩的簡單風格。只有『醜時之女』一人，以及她身後的一個被白布蓋住的像是桌子的巨大方形物體，而這方形物體之後，是一扇鎖住的門。

　　「看樣子是要從醜時之女口中得到線索，」羅莎娜推測的同時，眼睛也猛然亮了起來。她興奮得像是打算再和醜時之女打一場追逐戰一樣。

　　這也的確是節目組一開始的想法與計劃：嘉賓們要克服對醜時之女的恐懼，接近對方，然後從對方的口中套話……

　　不過計劃總是會發生變化的。

　　『醜時之女』一看到羅莎娜想接近自己，立刻飛快地拽開了自己身後的白布，露出來了白布掩蓋下的方形物體。誰都能看得出來她這一動作下的內心咆哮：『線索給你，你千萬別靠近我！！』

　　在哈裡的幫助之下，剛剛越過洞口下來的貝拉，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知道在剛剛全程的密室逃脫中，羅莎娜這個女網紅都搶盡了風頭，把本該屬於自己的所有鏡頭都搶沒了……

　　貝拉恨恨地咬了咬牙，在心中下定決心，在接下來的節目裡，一定要與羅莎娜搶鏡頭。

　　貝拉這麼想著，便非常積極地抬頭看向剛被掀開露出的方形物體，一心想要搶在羅莎娜前面完成任務。

　　……結果她剛一抬頭，就被嚇得歇斯底裡地尖叫了起來。她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幾步，整個人都藏在了哈裡的身後，「節目組瘋了吧！！怎麼有這麼多蛇！！」

　　剛剛被白布蓋住的方形物體其實是一個透明的玻璃櫃，無數條蛇正在其中嘶嘶地吐著蛇信，四處亂鑽，蛇鱗閃著冰冷噬人的可怕光芒。在玻璃櫃的中央放著一個隔絕著蛇的獨立玻璃區域，裡面放著一枚小小的鑰匙，顯然是打開房間內那唯一一扇門的鑰匙。

　　蛇是嫉妒心的像征，在小陰陽師從青行燈口中聽過的那些怪談中，有些人類在嫉妒之時甚至會吐出毒蛇。在西方更是有蛇誘導亞當夏娃摘下蘋果的傳說。

　　所以在醜時之女的房間內擺上這麼多條小蛇，倒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以理解……但未必能接受。

　　「哇哦……玩得這麼大。」唐尼一邊說話，一邊握住了羅莎娜的肩膀。——他現在可不敢離開羅莎娜半步，誰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稍微不盯著，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

　　「應該是安全的……」哈裡努力試圖把藏在自己身後的貝拉弄出來，卻被對方更加變本加厲地抱住了手臂。少年尷尬地垂下了手臂，心不在焉地繼續說，「鑰匙是單獨放在那裡面的，沒有蛇能進來，所以不會出問題。」

　　當然安全，節目組又不是在錄制貝爺求生之旅，肯定考慮到了各位嘉賓的安全問題。

　　不過雖然知道安全有保障，但看著這麼一群嘶嘶吐信的活蛇，要把手伸進裡面拿出鑰匙……這還是挺可怕，挺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

　　這也是節目組的計劃。在他們的想像之中，這個房間會是一個非常話費時間的環節：光是嘉賓們克服心理壓力來找『醜時之女』套話就能剪十分鐘；而他們在看到這個可怕的玻璃櫃之後，更能剪很久：首先幾個嘉賓要討論派出誰去拿鑰匙，在這一過程中，肯定會有人退縮，有人自告奮勇，人心的鬥爭永遠都是所有節目不可缺少的熱點話題；而在這之後，負責拿鑰匙的代表也要進行一番心理鬥爭，在玻璃櫃前徘徊很久，看著那吐著蛇信露出蛇牙的蛇群表演自己的恐慌；剩余的嘉賓們肯定要對拿鑰匙的代表進行激勵和鼓舞，在這種友誼和團結的力量之下，代表最終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壓力，成功拿出了鑰匙。

　　——多麼熱血、勵志、充滿團魂，升華主題的環節。

　　剪出半個小時的正片絕對不是問題。

　　……當然，正常人的計劃，永遠沒辦法放在羅莎娜身上。

　　唐尼正低頭想要和羅莎娜商量一下呢，就看到對方突然伸出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直接伸進了玻璃櫃中。

　　「？？」唐尼阻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羅莎娜已經一臉平靜地將鑰匙拿了出來，連一點不該有的遲疑和緊張都沒有。他把呵斥的話硬生生地吞進嗓子裡。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大堆問號。

　　——這些問號同樣也出現在了節目組導演們的腦海裡。

　　原本預計半個小時的內容，他們花了多少時間完成？十分鐘？可能還不到吧？

　　「不管了，」導演無奈地用雙手捂住臉，「誰能想到她居然這麼強……」

　　這個爛攤子就交給剪輯師他們收拾吧……希望他們能夠用這快節奏的逃脫過程，剪出正常的節目邏輯……

　　「你就……」看著羅莎娜檢查鑰匙的動作，哈裡結結巴巴地問，「一點都不害怕嗎？」

　　「啊？」羅莎娜一愣，用一種『你在說什麼，我不能理解』的眼神看向他，「怕什麼？蛇？？」

　　對不起，家裡供奉著兩位邪神大人的小陰陽師，真的無法理解正常人對蛇的畏懼。

　　羅莎娜在夏天的時候，還經常會整個人都埋進八岐大蛇的蛇魔裡，享受鱗片帶來的冰涼觸感呢。

　　而且應該感到害怕的也從來不是羅莎娜，而是那群現在都快要石化的小蛇們。

　　羅莎娜剛剛隨意地伸了一只手進去拿鑰匙，剛好伸進去的是那只手腕上趴著邪神洛基的手。

　　盡管現在被困在一條小蛇的身體之中，但九界第一法師依舊是九界第一法師。懶洋洋的冬眠突然被打斷，洛基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周圍那些吐舌露牙的蠢貨『同類』們。

　　邪神大人的這一眼，哪裡是普通蛇類能夠承受得住的？它們全都受驚地發抖縮成一團，紛紛地俯下自己的『身體』，一副表示臣服的卑微模樣。

　　不過洛基可不想收下這樣一群小弟們，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重新趴會羅莎娜溫暖的手腕上，輕輕地閉上眼睛。

　　於是——

　　在羅莎娜拿出鑰匙，剛開口說：「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開門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以及鏡頭們就看到玻璃櫃的那些小蛇們，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紛紛向四周散去，盡可能地遠離剛剛羅莎娜與洛基出現過的中央。

　　神祗降臨，萬物退散。

　　「……」從未預料過的突發場景，讓在場的所有人與都鏡頭後的工作人員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像剛剛那場人追鬼的反常理追逐戰一樣，羅莎娜又給他們上演了一場蛇怕人的精彩戲碼。

　　「……羅莎娜她，」導演欲言又止地看著監視器，「身上是帶了什麼驅蟲和驅蛇的藥嗎？」

　　——使用效果還挺好，他想買個同款。

　　「……導演你冷靜一下，你的重點已經徹底被帶偏了。」副導演絕望地吐槽。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知曉真相的人，羅莎娜笑眯眯地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小『眼鏡蛇』，低頭躲避著別人的注視，小聲說了一句，「好棒！」

　　其實洛基並不習慣聽到這種話，更不習慣被人這麼親密地撫摸。他渾身僵硬地感受著羅莎娜溫暖柔軟的手指，不悅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對方的手腕以示警告。冰冰涼涼的蛇信，撓得人心癢癢的。

　　「我們應該可以走了吧？」唐尼無奈地說。——如果再待下去，他真的害怕羅莎娜會再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比如直接把手伸進蛇群裡面玩玩之類的……

　　而在他們用鑰匙打開門，准備離開的時候，『醜時之女』才總算想起來了自己的任務。

　　她抱著稻草人，手中揮舞著沾著血的錘子，一下一下敲在牆上，口中哼起一個奇怪的調子。「般般身後事，只盼再相逢。漫漫黃泉路，也堪憶我胸。」*

　　這是一個古怪的舉動，可並不可怕。

　　可奇怪的是，正在推門的羅莎娜，在聽到這首和歌之後，動作突然一頓，用驚訝的表情回頭看了『醜時之女』一眼。

　　這似乎也是羅莎娜在整個密室逃脫中，最有感情波動的一個瞬間。

　　「怎麼了？」唐尼伸手幫助羅莎娜一起推開了門，「這首歌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只是一首有些耳熟的和歌而已。」小陰陽師輕輕地回答，她的聲音中裹著一種奇怪的感情，「意思是『在離開人世之前，我此時唯一的心願居然只是再見你一面。若再見一面，有了這樣的力量，我也能夠無所畏懼地去面對那漫長孤寂的黃泉之路。』」*

　　羅莎娜的睡前故事也並非只有青行燈講述的怪談，還會有大妖怪們哼出的各類歌謠。

　　就比如這首誕生於平安時代的和歌。

　　在許多個昏昏欲睡的夜晚，羅莎娜感受著式神們對自己的輕輕拍打，耳邊回蕩著正是這首歌。

　　雨女曾經哼唱過，玉藻前也曾經哼唱過。

　　——其實妖怪們也並非是從一開始就厭惡人類的。有很多妖怪在最初，都是懷著對人的熱愛與溫暖來到的人類世界，想要和自己的愛人廝守一生。但誰讓天命從來……

　　不留情。不容情。

　　在走進門之前，羅莎娜忍不住再次轉頭看了一眼仍在哼歌的『醜時之女』。

　　歌很好聽，也非常深情。

　　不過真的不太符合醜時之女的人設。

　　起碼羅莎娜感覺自家那位醜時之女在受到人類背叛或是其他悲劇之後，可不會哭哭啼啼地唱歌。她應該會舉著錘子砸人，然後……大罵著「都給我死！！」吧。

　　在沿著門後的通道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停在了一個新房間之中。密室逃脫嘛，就像是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看起來比之前幾個房間都要正常與安全。因為這個房間——有燈了！！

　　不同於之前那幾件房間內昏暗陰沉的環境，這個房間亮著燈，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房間一眼。

　　剛一進門，幾人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空書櫃，以及散落在書櫃旁的許多書籍。書櫃附近還有一個單人沙發，初次之外，就只剩下一扇帶著密碼鎖的門了。

　　羅莎娜走過去隨手摸了摸沙發椅背，「是熱的，剛剛有人坐過。」

　　「……你這麼說的話，感覺真的有點可怕。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類剛剛離開這裡……又或者壓根沒有離開這裡，只是躲起來，正在暗中觀察我們。」唐尼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羅莎娜不愛看恐怖片了。以小玫瑰的這種思路與神操作，她完全可以去寫恐怖片劇本了。保證票房大賣……

　　唐尼隨口為羅莎娜的話補充完了劇情，卻讓貝拉與哈裡兩人猛地打了個哆嗦。他們兩個人幾乎同步地抬起頭看向周圍，感覺自己身邊正藏著一個窺視的陌生人。

　　「想好點呀，」羅莎娜檢查完沙發之後，又去檢查了一一遍門上的密碼鎖，「說不定只是過來坐著休息的工作人員，偷懶之後剛剛離開呢。」

　　「……我不覺得這句話能讓我得到安慰。」唐尼無奈地跟著羅莎娜一起走向門口，「你知道嗎，以你剛才闖關的那一系列操作，我現在真的害怕你會直接拆了這個門。」

　　「我哪有那麼可怕！」羅莎娜委屈巴巴地看向唐尼，乖乖巧巧的樣子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剛剛還在徒手闖蛇關。

　　——其實羅莎娜倒也不是不想直接拆門。

　　但是她家裡還沒有式神點亮過這種技能，所以小陰陽師也沒學會過……只好老老實實地研究密碼鎖。

　　特制的密碼鎖是有三個數字構成的，看起來小巧卻也堅硬。

　　「應該是要從書櫃那邊得到什麼提示……」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正躲在書櫃附近的哈裡連忙開口，「是不是要把這些書按照順序全部擺回去？」

　　哈裡身邊的貝拉皺起了眉，她不耐煩地用腳踢了踢那些在地板上散亂的書籍，「這麼多灰塵，這麼髒，我才不要……啊啊啊！！」

　　貝拉向後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有蜘蛛！」

　　她剛剛不耐煩地那麼隨意一踢，剛好踢開了其中的一本書，露出了夾頁中的一只蜘蛛玩具。

　　灰撲撲的巨大蜘蛛觸手中還抱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在貝拉踢東西的時候，正盯著監視器的導演們全都激動了起來。書櫃其實只是一個迷惑項，真正的謎底藏在書裡，也就在蜘蛛玩具夾著的那一頁。

　　貝拉畢竟是帶資進組，金主送她來可是為了讓她刷存在感和刷人氣的。結果在剛剛的全過程之中，貝拉似乎只貢獻了源源不斷的尖叫聲與滿臉驚恐的表情包……

　　這可不是刷人氣的正確打開方式。

　　所以看到貝拉踢出藏著答案的那一頁之後，導演立刻松了一口氣，「這下總算有素材能剪了……fuck……」

　　導演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貝拉猛地竄到了哈裡的身後，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壓根沒有想去檢查書本的意思。

　　「……」幾個導演對視一眼，互相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無奈。不是不想加戲，是隊友實在是帶不動啊QAQ答案都送到你眼前了，你倒是看看啊！！

　　羅莎娜和唐尼都走過去看了一會兒這翻開的書。書上的內容剛好就是『醜時之女』臨別前唱的那首和歌。

　　線索已經串起來了……那就需要找數字，羅莎娜低頭看了一眼這首和歌所在的頁數，「213」

　　「這個應該就是密碼了。」

　　羅莎娜雖然猜到了密碼，但是並沒有搶風頭去開門，依然站在原地研究這本奇怪的書。

　　哈裡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將對方的這一舉動一廂情願地當成了是對自己的示好。非常感動的哈裡，拖著身後的貝拉，走到門口擰開了密碼鎖。「213」，果然不錯。

　　就是以醜時之女哼唱的和歌為線索，以蜘蛛為提示，串聯起來的頁碼為答案。

　　如果沒有一個對和歌這麼了解的羅莎娜在的話，他們要找到這麼准確的頁數……大概會非常困難。

　　在門被打開之後，羅莎娜並沒有立刻跟上。她又站在原地研究了一會兒書本中夾著的那個小蜘蛛玩具。

　　唐尼已經對羅莎娜的動作充滿了心理陰影，只要一看到對方沉思或是靜止，就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小王子……你……又想干什麼？」

　　「這次我真的很乖，」羅莎娜信誓旦旦地保證，然後就這麼一邊說著，一邊把蜘蛛抱著的那枚亮晶晶的玻璃珠給扣了下來。「你看，超乖的！」

　　「……」唐尼看了看那個比自己手掌都大一圈的逼真蜘蛛玩具，一時語塞。「你對『乖巧』這個詞語的概念一定有什麼誤解……」

　　說完之後，唐尼無奈地拍了拍小王子的後背，「而且你真的什麼都不害怕嗎？」

　　按照常理來說，女孩兒們不都應該會害怕蛇啊、鬼啊、蟲子啊……這類東西嗎？

　　「不會啊。」羅莎娜一臉茫然地回答，「為什麼要害怕？」

　　唐尼所說的這些生物，全都是羅莎娜家人的一員，而且還是那種已經成精的加強版本。見慣了加強版本之後，要想再害怕這種普通版本，好像的確非常困難。

　　——而且羅莎娜盯著手中的玩具看了一會兒，認真思考著：能不能把這個小蜘蛛帶回家，送給絡新婦或者彼得。

　　「……好吧。」唐尼非常勉強地回答之後，還是忍不住再次追問了一遍，「你就真的什麼都不害怕嗎？」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人類吧。」羅莎娜的聲音很輕，輕到唐尼幾乎聽不清楚。

　　誰說人類不比鬼怪可怕呢。

　　羅莎娜出於好奇而從蜘蛛手中拿出來的玻璃珠，居然真的在下一個房間內發揮了作用。

　　最後一個房間內坐著一個女人，她身上穿著一套華美精致的衣服，只不過上面繡的不是普通花紋，而是密密麻麻、一雙又一雙的眼睛……

　　就算是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在看到這一雙雙眼睛之後，也會忍不住不寒而栗。

　　「這是百目鬼，喜歡收集眼睛的妖怪。」

　　聽到羅莎娜再次解釋的聲音，導演們都已經要麻木了。「這個小姑娘是為了參加我們的節目，特地去背了兩本百科全書嗎？」

　　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羅莎娜不會去看有關鬼怪的百科全書。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小陰陽師會樂意去動筆寫一本。——絕對保真。

　　閉著眼睛百目鬼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念叨著：「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

　　「啊！」羅莎娜一合掌，「我明白了，剛才坐在上一個房間裡的人就是她，蜘蛛手中拿著的玻璃珠就是她不小心遺失的眼睛！」

　　羅莎娜猜得很對，准確到原本閉著眼睛假裝自己眼睛沒有了的百目鬼，都差點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看是誰猜對了自己的劇本。

　　工作人員艱難地忍住了自己的衝動，依舊保持著閉目姿態，抬手接過了羅莎娜遞來的玻璃珠。而在這一瞬間，燈光大開，她衣擺上那無數雙『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之下，也像是猛然睜開了一樣。

　　……太精神污染了。

　　畫過特效妝的『百目鬼』，緊閉的雙眼留下兩行血淚，抬手指了指不遠處那隨著燈光一起猛然打開的大門。

　　通過這扇門，他們也來到了這次密室逃脫的終點。

　　准備齊全的節目組用紙花、音樂還有鮮花來慶祝四人的成功抵達。不過很明顯，這四個人都有些狀況外。尷尬的哈裡拖著腳軟的貝拉，強顏歡笑地面對鏡頭。

　　而羅莎娜轉身看了看密室的大門，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呃……就這？」完全沒有她想像的刺激啊！小時候般若和她一起玩游戲的時候，都比這嚇人！

　　「……她的意思是，太刺激了。」唐尼捂住羅莎娜的嘴巴，一臉真誠地對鏡頭說，「真的太刺激！太好玩了！」

　　真的太刺激了。如果再待下去，唐尼覺得自己的心髒要叫急救了。——被羅莎娜嚇得：）

　　在這場外掛版的密室逃脫結束之後，羅莎娜和唐尼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們兩人在休息室又待了很久，等待第二組的成員歸來。

　　而這麼一等，就等了兩三個小時。

　　「hi，唐尼，」一臉郁悶的克裡斯沮喪地敲門走了進來，向兩人打招呼，「hi，小玫瑰。」

　　「你們出來得好早啊，我們第二個房間都沒還沒解決的時候，就聽說你們已經通關了。」說著，克裡斯湊過去看了看唐尼和羅莎娜面前的平板，「你們在看什麼？」

　　「全球最有名的二十部恐怖片，」唐尼隨手為克裡斯展示了一下他們剛才的觀看記錄，「我們在等你們的過程中，已經看完十部了。」

　　「？？」克裡斯驚訝地看向『從未看過恐怖片』的羅莎娜，「是什麼讓你克服了心理障礙。居然敢看恐怖片了？」

　　看著克裡斯的反應，唐尼在心中同情地想：呵，又是一個被騙的受害者。

　　唐尼也曾經以為小王子不看恐怖片，是因為膽小而不敢看。可是在剛才那十幾部電影看下來之後，唐尼才知道……

　　「她真的對故事的情節發展太了解了，一猜就能猜中。有好幾部電影，剛放了幾分鐘，她就已經猜到是什麼妖怪作怪，結局是什麼了……」

　　然後他們就只能跳過，進入下一部了：）

　　唐尼發自內心地認為羅莎娜不應該看恐怖片，她應該直接去寫劇本。這才是真·老天爺賞飯吃啊！！

　　唐尼搖了搖頭，甩掉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比起我們的經歷，我更好奇你們怎麼會這麼慢？」

　　「我們就是正常的密室流程啊，」精疲力盡的克裡斯倒在沙發上，「在第一個房間內研究那張紙研究了很久……什麼都看不懂。最後是斯嘉麗發現那些線條可以練成一段話。拼完之後就被周圍那些血手印和妖怪嚇得半死……第二個房間裡躲鬼躲了好久，最後好不容易伸手從蛇群裡拿了鑰匙。」

　　「最慘的是第三和第四間房間，」男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們根本聽不懂對方哼的曲子是什麼意思……」

　　日文和歌被翻譯成英文之後，的確會有些奇怪。一連串晦澀難懂的英文砸過來，他們一行人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走進了第三個房間。他們在書山書海裡翻了好久，把書本放進書櫃裡又拿下來，來回進行了好多次，試圖尋找密碼鎖的答案。

　　雖然他們也收到了蜘蛛玩具的提示，但是克裡斯·海姆斯沃斯在看到蜘蛛之後，一邊念叨著『這麼久沒打掃了？裡面都有蟲子了！』，一邊非常心大地把手中的巨大蜘蛛隨手一扔，於是就這麼硬生生地錯過了答案……

　　好不容易通過努力回想那首聽不懂的歌詞，而找到歌詞所在的那本書、那一頁，利用頁碼成功進入第四個密室之後，他們見到渾身都是眼睛的女人，才知道原來自己一行人剛剛錯過了重要提示與關鍵線索……

　　於是傻眼的一群人只好再艱難地返回上一個房間，去找那被克裡斯·海姆斯沃斯隨手扔到角落裡的蜘蛛玩具。——而且等到他們再次返回的時候，節目組還非常過分地將房間內的燈都關了。

　　他們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艱難地摸索著周圍，試圖尋找那巨大的蜘蛛。

　　「而且最慘的是什麼？是我們幾個人在地板上互相摸東西的時候，摸到了對方的手，然後幾個人都不知道這個溫熱還會動的東西是什麼，分別尖叫了好久……」

　　聽完克裡斯的抱怨，唐尼一臉沉痛地說：「……我真不忍心告訴你，我們剛才是如何通關的。」

　　……這個對比，未免也太慘烈了吧……

　　唐尼拍了拍還沉迷在恐怖片中猜劇情的羅莎娜，「我現在真的特別慶幸我的分組裡有小王子……」

　　被羅莎娜驚嚇到，總比被節目組嚇到要好得多……

　　羅莎娜：？嚇人嗎？

　　這一期的節目很快就播了出去。正如很多人所預想的那樣，這一期節目的確迎來了極高的熱度與話題度。

　　特別是第一次錄節目的飛行嘉賓羅莎娜。作為一個剛剛出現在世人眼前的新晉網紅，她再次以鋪天蓋地的架勢充斥在無數網絡平台上。

　　雖然因為這一組的通關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可以剪輯的內容比另一組少很多。但在這有限的時間之中，羅莎娜的表現實在是優異得驚人。

　　無論是對所出現的一切妖怪、歌曲、冷知識的熟練把握與應用，還是這『不要慫硬剛就完事』的生猛霸王花架勢，又或是一點即通的聰明頭腦，都非常惹人議論。

　　【哇，這才是真·明明能夠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不瞞你們說，我看這一期節目的時候，全程都是：？？這也行？她是怎麼做到的？她怎麼連這個也都知道？！】、【小妹妹真的太勇敢了我的天。我是絕對不會碰蛇碰蜘蛛的。死也不會碰的！！】

　　【沒有人覺得第二間房間裡，女鬼姐姐被追得滿房間跑的樣子很好笑嗎哈哈哈】、【我想知道那首歌是什麼？還挺好聽的。而且羅莎娜講解得也很好，感覺是一首很美的歌。】、【我感覺唐尼在節目後期真的好心累啊哈哈哈，一直拉著羅莎娜，生怕小姑娘被放出去之後又做了什麼驚掉人下巴的事情】、【小王子和白雪公主是什麼梗？？你們不要只顧自己聊天，也考慮一下我們！】

　　特別是當第二組的悲慘遭遇出現之後，各大網站都充斥了大片笑聲。

　　【哈哈哈，克裡斯實慘！被醜時之女摸了腹肌！一邊被摸腹肌一邊跑哈哈哈】、【因為羅莎娜那組兩秒就拿出來了鑰匙，所以我壓根沒意識到原來蛇這麼可怕……】、【特別是近鏡頭這麼一拉……太可怕了。看這個毒牙還有這個舌頭……我要昏厥了】、【我感覺節目組應該會特別感謝第二組，他們才是節目組想要的密室逃脫效果】、【這麼說起來的話，第一二組的差別，不就是萬能玩家和我們的差別嗎？】

　　這期節目最大的笑點，來自於克裡斯在倒數第二個房間內，對蜘蛛的隨手一扔。

　　這一神來之筆，簡直是被綜藝之神眷顧的結果。

　　他這麼一扔，一下子扔掉了兩個密室的答案。

　　【臥槽臥槽，原來不把眼睛給百目鬼，天花板上會掉眼珠砸人啊啊啊我死了好可怕】、【這個眼珠也太逼真了，血淋淋黏糊糊的……他們一邊躲一邊還在說『我們真的不知道眼珠在哪！』真是又恐怖又好笑hh】、【百目鬼還會睜開眼睛嚇唬他們，一雙眼睛裡沒有眼珠，只有兩個空洞……】、【其實一開始我看了第一組的逃脫，和羅莎娜是一個反應『就這？』；現在我才知道是我錯了……並不是節目組不用心，是玩家太高能，完全碾壓了他們的設計啊！！】

　　有贊揚的聲音，難免也會有不和諧的吐槽。那些負面的評價甚至與謾罵，多半來自哈裡的粉絲，以及貝拉的粉絲。

　　前者氣憤於羅莎娜居然和自己的偶像傳緋聞，後者則是不滿羅莎娜居然搶走了自己偶像在節目中的所有風頭與鏡頭。——當然其中也夾雜著這兩家請來的不少水軍。

　　【是劇本吧？】、【嘔嘔嘔，強捧遭天譴！這麼明顯的劇本惡不惡心？全程就看到這個女網紅一路開掛通關，節目組的良心呢？！】、【拉別人來做背景板好意思嗎？全程就讓別人來襯托你手裡有劇本是不是？惡心！】、【哦，查了查，這個網紅還是個混血兒，怪不得這麼懂這些故事。節目組特地為她量身定做劇本不容易吧嘻嘻】

　　大波大波的攻擊瘋狂地湧進了各大平台，而這一次，智能管家並沒有出手。

　　因為出手的人直接是羅莎娜本人。

　　在節目放送完畢之後，羅莎娜及時地開了一個直播，拉著自家青行燈和真·醜時之女、真·百目鬼坐在鏡頭前，認認真真地說：「之前錄完節目之後，就很想為大家做這樣一期科普視頻。剛好現在節目也已經放送完了，大家應該也已經看過了節目，所以就趁這個機會，來向大家科普和講解一下今天節目中出現的各類知識。」

　　「首先是關於筆仙的一些傳說——」

　　羅莎娜卡的時間很妙，剛好在節目放送完，大家都最感興趣的時候。於是這場直播的熱度也迅速攀升，一路達到了網站前五。

　　而貝拉也看到了羅莎娜的這場直播，她頂著一個小號，氣哼哼地打了一串【胡說誰不會，你有什麼證據？惡心死了】

　　但這句彈幕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她就看到有人轉發了羅莎娜的直播，並且說了一句：【講得非常好，強烈推進有時間的各位來看看。通俗易懂，而且符合史實。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可以共同探討研究。】

　　「這人誰啊，他說符合史實就符合史實了？」貝拉翻著白眼隨手點開了轉發者的主頁，然後發現……這是一位研究東方鬼怪傳說的知名學者，名聲響亮到西方人也曾耳聞。不久前火爆的那部《陰陽師》電影，就是由他做顧問拍攝的。

　　貝拉的手一抖，慌張地退出了自己的小號。

　　……媽的。這麼一個大人物轉發了，貝拉感覺自己買的水軍白花錢了……

　　不僅快要酸瘋氣瘋的貝拉，用小號圍觀了羅莎娜的直播，節目組也看到了。副導演看著這平白送上門的熱度，喜不自勝地就去找導演彙報喜訊。他剛一推門，就看到導演的電腦上正在循環播放著羅莎娜的直播，還特別認真地擺了一個本子在做筆記，簡直就像是小學生聽課一樣。

　　副導演看著導演的動作，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呢，就聽導演突然開口：「羅莎娜的合同還能不能修改啊？」

　　副導演一愣，以為導演是因為網絡流言而想換人，連忙勸說：「其實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導演補充：「我想再多雇她做一份工作。這麼豐富的知識儲備量，不做我們節目的策劃與顧問，實在是太可惜了。」

　　「……行。」副導演木著一張臉回答，「我去咨詢一下。」

　　不過節目組也不會就這麼死心，「節目組連玩家都玩不過」這種罪名實在是太扎心了。

　　為了克制住羅莎娜，他們又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單獨給我一個劇本？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超長！驕傲！

　　月末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那個……營養液呀……

　　可以澆灌一下讓小玫瑰長高高嗎><

　　文章中的和歌作者是平安京時期的和泉式部

　　原文：あらざらむこの世のほかの思ひ出に今ひとたびの逢ふこともがな

　　（般般身後事，只盼再相逢。漫漫黃泉路，也堪憶我胸。）

　　原文和翻譯都參考了《和泉式部正集》、《和泉式部日記》

　　感謝在2020-01-27 09:20:21~2020-01-28 09:5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月、亂碼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戈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先人的智慧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辦法總比問題多。

　　在密室逃脫的這一期節目放送結束之後, 節目組收獲了他們想要的話題度與熱度, 但也收獲了不少罵聲……

　　比較顯著的就是關於＃羅莎娜外掛＃、＃羅莎娜劇本＃這類的質疑羅莎娜手握劇本，遭節目組強捧的話題。

　　雖然在羅莎娜那場讓無數專家都為之下場的科普直播之後, 吃瓜群眾們對這一點的質疑大多都被已經打消了，只有一些有心人購買的水軍，還在堅持不懈地努力跳腳。

　　但問題畢竟出現過, 自然也要努力解決與預防。

　　所以節目組在第二期節目之前，想出了一個非常過分的狠招。他們給羅莎娜安排了一個與旁人完全不同的特殊劇本, 打算讓這個在上一期節目中一路開掛的小姑娘, 也體會一把裝鬼工作人員們曾經感受到的『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拿錯劇本了？！』的無奈感覺。

　　也許是為了對稱上一期的東方鬼怪背景, 這一期的這個劇本采用了另一個時代：架空的西方貴族世界。而形式也從上一期的密室逃脫, 變成了類似於本格推理的偵探題材。

　　故事背景是在一場風雪封山的大暴雪之中，外界一片寒冷蕭瑟，高貴奢華的貴族莊園內卻依然進行著優雅的舞會。他們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一群人, 即便外面的平民哀嚎遍地, 飢腸轆轆，他們依然驕矜高雅, 會為濃湯多放了半勺鹽，而丟掉整桌晚餐。

　　而就在這樣高雅奢靡的氣氛之中, 莊園內卻突然發生了一場凶殺案。莊園的主人——貴族家族的家主, 死在了自己房間。

　　每位嘉賓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身份，在這期節目中扮演著自己的身份進行推理與追蹤，找到殺人凶手則算游戲成功。有點像現下時興的劇本殺、狼人殺之類的游戲, 也很像是一場小型的話劇。

　　總之就是……檢驗智商與演技的時刻。

　　羅莎娜扮演這一貴族家族中不受寵的小小姐，從小就在父母的忽視與輕蔑下長大。而帶資進組的貝拉這次總算能夠如願以償地用身份壓過羅莎娜了，她這次扮演的是羅莎娜的姐姐，貴族家族中備受寵愛的大小姐。——貝拉在收到劇本之後，高興極了，甚至連自己買水軍賠了一大筆錢的傷心事都丟到了腦後。

　　不知道這一期劇本的編劇是不是看過了什麼緋聞，又或者是被貝拉的金主打點過了，在這次的劇本設計中非常懂事地將貝拉與哈裡湊成了一對。哈裡在這一期節目中扮演貝拉的未婚夫。羅莎娜一拿到劇本，就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有關兩人的緋聞會多麼血雨腥風。

　　這次的題材全新，而嘉賓的數量也縮小了一些。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扮演律師的唐尼，和扮演僕人的湯姆·赫蘭德。

　　而節目組所說的特制劇本，意思就是……羅莎娜這個剛錄制了一期節目的嘉賓，就是本案的凶手：）

　　小玫瑰在拿到劇本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仔細研究了很久。被她擺在桌子上的『吉祥物』小蝙蝠，看著羅莎娜這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回憶了自己家那群差不多和羅莎娜同齡的青少年們……

　　……難道兒子和女兒的差別這麼大嗎？

　　羅莎娜把這期節目當做是一場新奇有趣的游戲，興致勃勃的認真准備了很久。直到天色都快暗下之後，她才揉著空蕩蕩的肚子，開門出來覓食。

　　小房東剛一開門，就看到彼得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抱著自家式神九命貓，來回用力地揉來rua去，還一邊噴蛛絲一邊嘀咕著什麼：「偷吃得這麼明顯，罪證都留下來了，我想假裝沒發現都難。」

　　說到這裡，彼得還輕輕地戳了戳九命貓那在貓界過於圓滾滾的臉，「是不是藏在嘴裡打算外帶了？」

　　在搬到羅莎娜家裡之後，彼得整個人都放松了很多。起碼在家裡這群人的面前，他能夠忽視自己的蛛絲問題，稍微放飛一下自己的話嘮性格，多說幾句話。

　　被彼得按在懷裡揉的九命貓，死死地用爪子抵著彼得身體，喵喵得叫個不停。——在普通人耳中，這是喵喵喵的叫聲，而在羅莎娜的耳中，九命貓正在大聲地抗議：『愚蠢的人類！快把你的手從我的頭上拿開！你這種二腳獸離我這種高貴的貓妖遠一點啊啊啊！！我才不胖！我才不圓滾滾！』

　　在九命貓伸爪子撓人之前，羅莎娜及時將小黑貓從彼得懷裡一把撈了出來，避免了彼得明天頂著一臉抓痕上學的慘案。

　　「怎麼了？」羅莎娜伸手揉了揉九命貓的下巴。來自陰陽師大人的撫摸，讓剛剛還張牙舞爪想撓人的小貓，瞬間呼嚕嚕地躺倒在羅莎娜的膝上，乖巧地露出自己柔軟的小肚皮，等著羅莎娜的揉揉抱抱。

　　聽到羅莎娜這麼問，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小碟子，「沒什麼啦，只是她偷吃了我准……呃，我的面包。」

　　其實這盤面包是彼得為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的羅莎娜准備的，可是少年的耳朵和臉都紅得像是要滴血，卻不好意思說出實話。

　　倒是九命貓在羅莎娜懷裡喵了幾聲，非常不客氣地掀了彼得的秘密。

　　順著彼得的動作，羅莎娜看向桌上的那疊面包。烤得酥脆金黃的吐司面包已經被咬了一口，而且上面還留著兩枚作案嫌疑人清晰的貓爪梅花印。——就像彼得剛才所說的那樣，犯罪證據這麼明顯，真是讓人假裝不知道都難啊。

　　羅莎娜無奈地捏了捏九命貓的臉，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小壞蛋。」

　　羅莎娜有時候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家的風水太差了。怎麼傳說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妖怪，有九尾的狐妖也好，大江山鬼王也好，來到自家之後，總是會變得幼稚又憨憨的……

　　不過羅莎娜覺得這樣也不錯。比起讓他們抱著自己曾經的愛恨情仇，利用強大可怕的力量毀滅世界，羅莎娜寧願和他們一起過這種『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生活。

　　——羅莎娜大概不知道，除了她本人之外，沒有人會把與這麼多妖怪生活在一起的人生，稱為『普通平凡』。

　　特意准備的面包，最終全都進了九命貓的小肚子裡。彼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奮了起來，關心地問羅莎娜：「你的劇本看完了嗎？」

　　「差不多吧，」羅莎娜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沙發縫隙中掏掏掏，果然掏出了一袋被白藏主藏起來的小餅干，她刺啦一聲拆開包裝，對驚呆了的彼得解釋，「小白特別喜歡把我買回來的餅干到處藏。」

　　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從誰身上學來的。犬神嗎？

　　羅莎娜非常大方地分給了彼得一大把小餅干，甚至還很熱情地邀請路過的娜塔莎一同分享。

　　黑寡婦看著這骨頭形狀的餅干，婉拒了。畢竟這種形狀的餅干，真的會讓人覺得很像是寵物的磨牙棒……

　　「這次的劇本還挺有意思的，」羅莎娜像是只小倉鼠一樣，哢哧哢哧地咬著手裡的餅干，「是一個從小就備受欺凌的小女孩黑化反擊的故事。」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故事嗎？」娜塔莎有些驚訝地看著羅莎娜。從小玫瑰的外表來看，大概大多數人都會以為羅莎娜會喜歡那類純愛唯美風格的愛情故事。比如都市童話之類的。

　　「嗯……算是吧……」羅莎娜有些底氣不足地回答。

　　其實羅莎娜也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她只是習慣了這種故事。畢竟青行燈的怪談中，有不少妖怪就是在人類世界中受傷絕望，然後黑化反擊的。其中鮮明的代表就是骨女、絡新婦等人，她們在受了情傷之後，那可真是黑化得徹徹底底。

　　大概這種從小到大的睡前故事，也影響和催化了羅莎娜那『不要怕，直接上』的霸王花作風。

　　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娜塔莎揉了揉羅莎娜的頭發，「不過有時候也要看點輕松的題材緩解心情。」

　　說到這裡，黑寡婦的聲音一頓，舉了個例子：「比如像彼得那樣，我前幾天看到彼得正在看一本《轉世後我有了三個大佬學生》，看文名好像是那種輕松題材的故事。」

　　娜塔莎說得沒錯，這個文名聽起來的確非常輕、松。一聽就會讓人聯想起來什麼『金手指』、『外掛』、『湯姆蘇』之類的爽文關鍵詞。

　　總之就是……完全不像是彼得的風格。

　　「……咳咳！」剛試探性地將磨牙棒……不，小餅干放進嘴裡的彼得，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之後，險些將自己嗆死當場，「我不是！我沒有！」

　　「哇哦，」在彼得百口莫辯的時候，托尼也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他驚訝地看向彼得，「想不到睡衣寶寶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書。」

　　瘋狂吞咽蛛絲的彼得，越緊張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索性把自己放在一旁的書包拉了過來，從裡面翻出了那本聽起來非常蘇爽的書，「那是我們學校的擴展讀物！說是一本東方的經典名著！」

　　「有名著叫做這個嗎……」羅莎娜疑惑地遞過來翻開，「你們學校會不會是被騙了啊。現在有很多人會自稱自己是研究東方文化的學者，實際上……哇哦……」

　　羅莎娜所有的吐槽，在翻開書之後，都被她默默地吞回了嗓子裡。

　　這本書還的確是東方名著。也的確包括了題目中所提到的『轉世』、『三個徒弟都是大佬』這一系列要素。甚至還不僅如此，這本書裡還包含著什麼『神妖大戰』、『人妖之戀』之類的熱題材。

　　不過它在世界上還有一個更加通俗的名字。

　　——《西游記》。

　　羅莎娜看著手裡的書，有種被五雷轟頂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吐槽的憋屈感。

　　現在的無良書商為了賣書真是瘋魔了……他們就是欺負西方人不認識中文！！令人發指！！電話在哪我要舉報了！

　　三觀受到極大震動的羅莎娜，扶額半天，才虛弱地吐出來一句話：「還真的是東方的名著。」

　　聽到這句話，彼得立刻充滿希望地看向對方，盼望著對方能夠解除自己身上的誤解，「羅莎娜也看過嗎？」

　　「……看過。」——甚至說不定她家的式神們還有人追過這本書的連載呢，不滿意更新就直接去作者夢裡托夢現場催稿的那種。

　　無良書商令人發指的行為，讓羅莎娜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她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ie瀏覽器一樣，卡頓反應不過來了。

　　不過還好他們的注意力也並非只集中在這件事情上。在彼得總算洗清楚自己身上黑鍋之後，話題也就重新回到了羅莎娜新一期的劇本之上。

　　娜塔莎隨意地翻了翻羅莎娜的劇本，「好像挺有難度的。」

　　和羅莎娜一起錄節目的這幾位藝人，都是有名氣的演員，就連哈裡和貝拉這種靠炒作上位的藝人，也為了刷存在感而拍了不少劇。

　　羅莎娜作為一個剛進入娛樂圈的新人，不僅在毫無表演經驗的前提下，要和他們一起演戲，還直接拿到了boss凶手牌……的確非常有難度。

　　「是呀，」羅莎娜癱在沙發上軟軟地回答，「工作人員把劇本交給我的時候，都特別擔心，害怕我開局送人頭暴露了。那可就沒得錄了。」

　　「怎麼會，」聽到這句話，托尼立刻反駁，「我們家小玫瑰這麼聰明，一定能把他們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

　　「而且就算你不知道該干什麼，那就負責可愛好了！而鏡頭則負責記錄你的可愛。」

　　托尼對羅莎娜充滿了迷之信任，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特別是作為資深戲精的般若，非常積極地湊過來，把頭埋在羅莎娜的脖頸處，低聲說了一句：「大人只要拿出您在普通人類面前，捂馬甲的演技，就一定能夠騙得住他們~」

　　每個捂馬甲的人，無論是生活在現代的小陰陽師，還是像布魯斯和克拉克這類超級英雄。他們都是未被星探發掘的影帝影後。

　　聽到般若的這句話，羅莎娜有些心虛瞥了一眼自家的租客們，看到他們正在專心看自己的劇本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小聲地回答：「謝謝你哦，雖然我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她家的這些式神還真的都是安慰人方面的鬼才。

　　羅莎娜一邊想，一邊看向正在研究劇本的人類租客們。唉，與強大的妖怪們相比，這些人類租客真的實在是太弱小可憐了！

　　在羅莎娜用憐愛的目光注視著娜塔莎等人的時候，她留意到娜塔莎盯著劇本的某一頁有些走神。

　　娜塔莎的停頓很短暫，但是羅莎娜還是注意到了。「怎麼了？」

　　「沒什麼，」被小房東察覺之後，娜塔莎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對羅莎娜指了指劇本上的一句話，「只是看到這裡，想到了一個老朋友而已。」

　　順著娜塔莎的目光，羅莎娜看向劇本，那剛好是一句與哈裡有關的話。哈裡這一期的角色，是一名擅長射箭的貴族。

　　「我也有一個很擅長射箭的老朋友，」娜塔莎聳了聳肩，語氣聽起來非常平靜，「不知道那家伙現在在做什麼呢。」

　　娜塔莎的語氣如常的，但是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客廳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也是超級英雄們最為憂慮的一點。從最早降落的托尼算起，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個月了。因為每個平行時空都非常不同，所以他們也沒辦法確定他們原本所存在的那個時空現狀究竟如何……

　　在幾個超級英雄們陷入沉默的時候，羅莎娜突然開口對娜塔莎說：「我也很想學這個唉！」

　　為了打斷這種冷凝的氣氛，羅莎娜特意認認真真地看著娜塔莎說：「姐姐可以教我嗎？聽起來很有意思。」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般若背著一群人類翻了個白眼。在心中默默吐槽：『大人，您還記得您的弓箭之術是雅樂之神源博雅從小教導的嗎？！』

　　『找借口也要找個稍微可靠點的呀！』

　　雖然借口不可靠，但是羅莎娜的『演技』還算可靠。

　　紅發少女專注地看著娜塔莎，眼睛一眨一眨，像是波光粼粼的春水。被這春水一瞥，就算是冬日寒冰都要輕輕融化。

　　黑寡婦當然看得出來，這朵體貼而暖心的小玫瑰，是在刻意打斷自己這群人沉悶的氣氛。她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配合地回答：「好啊。剛好可以讓你學來防身。射箭和用槍也有共同之處，你可以也一起學。」

　　聽到『防身』這個詞，托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抬手拍了拍身邊彼得的肩膀，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討論起了什麼。

　　娜塔莎一向都是執行速度非常快的人，她既然答應了羅莎娜要教對方射箭，那麼也一定會做到。

　　在羅莎娜看完劇本的第二天，娜塔莎就通過克拉克預約到了一家很不錯的專業靶場，帶著小玫瑰去補習去了。

　　「你的姿勢不錯，」娜塔莎左手握著羅莎娜的手腕，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幾乎將整朵小玫瑰都包在了懷裡，「之前學過嗎？」

　　羅莎娜嬌小纖細的身體被包裹起來，只露出來一點毛茸茸的紅色發頂，來回撓著娜塔莎的下巴。

　　「很小的時候有老師教過……」羅莎娜專注地瞄准著箭靶，「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連基本功都快忘了。」

　　娜塔莎像是逗貓一樣，用手指輕輕撓了撓羅莎娜的下巴，打趣：「你這麼聰明，肯定能做得很好。」

　　娜塔莎的這句話可完全是發自內心。

　　他們家的這個小房東，的確是聰明。智商與情商都高得驚人。

　　娜塔莎後退一步，檢查著羅莎娜彎弓的動作，「不錯，很好。」

　　得到這樣的評價，羅莎娜看起來非常高興。她從箭靶上分神看向娜塔莎，一雙漂亮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雖然托尼經常會抱怨，說羅莎娜的那些親戚們，沒有一個可靠的。居然把羅莎娜教導得毫無常識，有時候更會像史蒂夫這個老古董一樣跟不上時代。

　　不過娜塔莎卻覺得，小玫瑰應該是被那些人真的很小心翼翼地保護了好多年，傾注滿腔愛意與溫暖，才能養出來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姑娘。

　　她有時候是朵明亮驕傲的小玫瑰，身上帶著不敢接觸的刺；但在家人面前，卻又是一個軟軟甜甜的糯米團子，又糯又粘人，讓人捧在手中不忍心，含在口中也不舍得。

　　在娜塔莎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矯情兮兮內容的時候，羅莎娜松手了。

　　靶場特制的弓箭應聲而彈，裹著一身凌厲煞意的風，直中靶心。

　　羅莎娜的弓箭之術受教於雅樂之神源博雅，『風雅』得很呢。——也可怕得很。一箭一個小朋友那種。

　　「漂亮！」娜塔莎下意識地喝彩了一句，「太漂亮了。」

　　聽到她這麼說，羅莎娜笑著回頭看向娜塔莎，「你們怎麼這麼會誇我呀。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變得不知道什麼叫做『謙虛』了。」

　　「但是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娜塔莎語氣篤定地回復。說完之後，她的聲音又一頓，無奈地屈指敲了一下羅莎娜的額頭，「如果你有尾巴的話，現在真的要搖成馬達了。」

　　「我高興嘛！」小玫瑰非常直白地回答。

　　因為曾經有過跟隨雅樂之神學習的經驗，所以羅莎娜今天的學習過程非常順利。而正如娜塔莎所說的那樣，弓箭之術與槍是有共同之處的，掌握住了其中一項，而另一種也會非常快地上手。

　　不過在這一天的『補習』過程之中，還發生了一件讓羅莎娜深感意外的事情。

　　有和她們在同一個靶場內練習的客人，曾經也看過羅莎娜的節目，於是偷偷拍下了羅莎娜射箭的過程，傳到了網上。

　　智能管家也在數據流中捕捉到了這一信息，但他在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沒有阻斷對方。

　　原因很簡單。

　　……因為這個人鏡頭下的羅莎娜，拍得還挺好看的。拉弓時凌厲颯爽，射箭時干脆果斷，一氣呵成毫不拖沓，她射出的是箭，而整個人也像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一樣，透露著高傲的寒光。可是當她轉身笑嘻嘻地看向自己身邊同伴的時候，又像是一個攤開自己柔軟肚皮等待人誇獎的小奶貓。

　　如果不是因為像素問題，這簡直不像是偷拍，而像是從什麼大電影中截取下來的片段。

　　#我本來是想拒絕這種行為的，但這實在是太好看了#

　　幾乎快要成精的智能管家判斷得並沒有錯。這並不算非常清晰的一段片段，迅速出現在了許多人的首頁，並且被他們紛紛保存在了手機之中。

　　這個最近存在感極強的網紅，再一次用自己的實力，刷新了外界對她的認識。

　　「妹妹射的不是靶子，是我的心髒。在我心上用力的開一槍……」托尼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這說得都是什麼啊，好惡心。」

　　待在他身邊的洗衣機轉了轉滾筒，像是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抒發自己的無奈，「sir，這是他們對羅莎娜小姐的喜愛之情。」

　　「那我還真是搞不懂他們的表達方式，」托尼聳了聳肩，對剛好走進來的羅莎娜揚了揚手，「小玫瑰，過來一下。」

　　男人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個盒子，遞給羅莎娜，「看看我和彼得一起為你准備的禮物。」

　　「怎麼又送禮物呀，」羅莎娜一臉嚴肅地說，「雖然我的確會很開心，但是你們也要想想你們的錢包。我可真害怕你會再次流落街頭……」

　　說到這裡，托尼已經迫不及待地為羅莎娜打開了盒子，露出了裡面那把他和彼得一起特制的武器。

　　「……槍？」羅莎娜下意識地抬手捂住盒子，「這麼突然送給我這個。」

　　「防身啊。」托尼一本正經地回答，「之前娜塔莎說要教你學箭防身，那時候我就開始和彼得一起准備這個了。」

　　雖然羅莎娜對人類世界的武器並不算是非常了解，但她也知道，槍這種危險物品，可不是什麼簡單普通的日用品。

　　羅莎娜瞳孔地震的看著這個盒子，「不、不用吧？我又不需要去什麼危險的地方，這種工具也太『奢侈』了吧？！」

　　而且平心而論，羅莎娜感覺自己倘若真的遇到了危險，第一反應也絕對不是掏槍，而是掏符咒。

　　「不會啊，」托尼一臉莫名地看著羅莎娜，勸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防身工具而已。」

　　當時托尼對彼得，幾個億的戰衣也都說送就送。戰衣的殺傷力可比這把槍厲害多了。托尼覺得讓羅莎娜這種柔弱嬌小的女孩防身，自己准備的槍剛剛好。

　　「哦，不過我又進行了一些特殊的改裝，」托尼隨手拎出來自己的禮物，「我來為你展示一下。」

　　「不不不，等等！我覺得不用——」羅莎娜的阻止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托尼已經對著牆壁動手了。

　　經過特殊改造的槍，幾乎沒有聲音，但是威力卻被放大了好多倍。

　　羅莎娜看著牆上留下的大洞，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完了。塗壁今天要加班補牆了。』

　　復聯中的一個熱知識：托尼和彼得在很多地方都很像。

　　比如他們都傷害了小房東的房間，彼得踩壞了天花板，托尼轟了她家的牆。——而且最終這份慘案還是要由羅莎娜家裡的塗壁來收拾。

　　托尼有些尷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一臉無辜地看著羅莎娜，「這、算是一個……小失誤。」

　　「你知道的，我們做實驗的時候，總是難免會……出現這種小失誤」就算是托尼，在羅莎娜控訴的眼神之下，也說不下去了，他只好改口，「…………算了我還是回爐改一下吧。」

　　聽著托尼的解釋，羅莎娜沉默了很久，最終踮起腳，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辛苦你了。」

　　人類世界原來這麼可怕嗎，居然需要用這麼危險的武器來防身……她的人類租客們在這麼可怕的世界裡生活了這麼久，實在是太辛苦了！

　　——人類世界如果能夠說話，一定會抱怨自己風評被害。

　　看著羅莎娜憐愛的表情，托尼總有一種怪怪的微妙感覺。總覺得好像哪個地方不太對勁。

　　不過羅莎娜能夠收下禮物，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

　　——才怪嘞。現在在羅莎娜眼裡，人類世界已經布滿了一個個可怕的陷阱，而她的人類房客們就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羔羊，如果沒有她的保護，就會在人類世界裡受到數不盡的摧殘。

　　羅莎娜這麼想的時候，完全忽視了托尼剛剛展示給她看的改裝後的『禮物』有多麼可怕。

　　也忽視了另一旁史蒂夫那欲言又止試圖解釋的表情。

　　普通人的世界真的和超英的世界不一樣啊！！羅莎娜到底都誤會了些什麼？！

　　無論隊長有多麼想解釋，但羅莎娜已經頂著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印像，繼續這麼誤會了下去。

　　還是初春，家裡牆壁上突然被轟出了一個大洞，的確是個非常糟糕的事情。好在羅莎娜有任勞任怨的塗壁，在羅莎娜去錄制節目之前，就飛快地將家裡的牆修好了。

　　財大氣粗的節目組為了這一期節目，特地借來了一座莊園，實景拍攝這一期節目。

　　而為了營造『大雪封山』的氣氛，節目組也廢了很大的努力，做了不少嘗試。什麼人工雪啊假雪啊……

　　羅莎娜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和自家雪女對視一眼，也悄悄做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貢獻。

　　「真沒想到會下這麼大的雪，」唐尼看著窗外飄揚的大雪，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實很應景。」

　　他們現在正在錄制節目的開場：發現凶殺案之前的一場奢靡至極的貴族舞會。

　　唐尼作為貴族家族邀請過來見證分割家產的律師，自然算是這場舞會的重要『嘉賓』。不過他現在可一點不享受這場精致的舞會……

　　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了。和他一起出現在舞會上的還有貴族家中的大小姐貝拉，以及大小姐貝拉的未婚夫哈裡。——唐尼自認為自己和這兩位沒什麼共同的聊天話題。

　　更何況……唐尼看了一眼膩在一起的兩人，他們現在也應該不會願意自己過去和他們聊天吧。

　　而唐尼的另一位老熟人，湯姆·赫蘭德這一期扮演貴族家庭的僕人，按照劇本來說，現在正在後廚幫忙，當然沒資格參加這次舞會。

　　於是唐尼在大廳裡溜達了很久，總算找到了貓在角落裡的羅莎娜。

　　小姑娘這一次扮演著貴族家中受盡白眼與冷落的小姐。她的姐姐貝拉正在舞廳中央享受著萬眾矚目的驚羨，而小姑娘卻在燈光搖晃之下，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吃小蛋糕。

　　為了角色需要，羅莎娜今天的服道也盡可能顯得陳舊、不受寵。她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老舊裙子，裙子大概已經放在衣櫃中很久了，顏色都已經暗淡了許多。——與舞廳中央那身上帶滿奢華珠寶的貝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唐尼卻不覺得羅莎娜輸了什麼。

　　小玫瑰擁有珠寶點綴的時候，是銀河之中最亮的那顆星星；而就算沒有任何點綴，也是奶油蛋糕上那顆嬌艷欲滴的紅色草莓。無論怎樣，都會是這世界的一點亮光，和一點甜意。

　　其實按照劇本人設來說，唐尼扮演的律師不會願意去搭理羅莎娜這個不受寵的二小姐。可是節目組看著唐尼坐在羅莎娜身邊的動作，遲疑了很久還是沒有阻止他們。

　　「怎麼躲在這裡？」唐尼好笑地看著專心致志吃蛋糕的羅莎娜，「不去跳舞嗎？」

　　——因為我剛殺了人回來呀。

　　羅莎娜在心中默默回答。

　　「跳舞哪有蛋糕好吃，」羅莎娜笑眯眯地塞給唐尼一個小蛋糕，「你嘗嘗，節目組做的蛋糕真的很不錯。」

　　「……」唐尼還真沒在娛樂圈裡見到過像小王子這種性格的女藝人。

　　正常來說，藝人們都會為了人氣和熱度而極力在節目上搶鏡頭。可是羅莎娜卻對舞會毫無興趣，一副有蛋糕便萬事足的模樣。

　　唐尼無奈地接過蛋糕咬了一口，「的確不錯。」

　　「對呀！吃到這種食物的時候，」現在的羅莎娜，看起來像是一只小倉鼠一樣滿足，「我就會覺得人類世界還是很幸福的。」

　　羅莎娜沒有仔細統計過人類與妖怪之間的飲食差別，但起碼羅莎娜家裡的那群妖怪們的廚藝一直都不算太好。

　　特別是像犬神、九命貓這類飲食習慣與人類不同的妖怪們，他們在剛開始照顧羅莎娜的時候，甚至曾經直接叼著剛捕獵回來的動物，來到羅莎娜面前……

　　那畫面可真的是要多美有多美。

　　『雖然人類世界真的挺可怕的，讓托尼這些人類生存得非常艱難，但是東西的確很好吃呀！』

　　然後導演們就看著羅莎娜與唐尼認真地坐在沙發上開始互相安利小蛋糕……「我覺得負責准備蛋糕的工作人員們，一定會非常感動。」導演木著一張臉說，「誰能想到原本作為裝飾品的點心，居然真的會成為主角呢？」

　　在工作人員那努力的眼神示意之下，唐尼總算意識到自己需要推動劇情發展了。他用手絹擦了擦手，站起來向羅莎娜做了一個邀舞的手勢，「來吧，小王子，來完成一次童話故事中必不可少的舞蹈？」

　　白雪公主和王子這個梗，看起來是過不去了。

　　羅莎娜無奈地配合著托尼伸出手，「那我要先提醒你一下，我不太會跳舞。」

　　鏡頭及時地跟上兩人，拍下兩人跳舞的片段。

　　舞動旋轉之中，羅莎娜散開的裙擺仿佛一朵展開的玫瑰。她的裙擺上仿佛跳動著明快的火焰，將奢靡壓抑的舞廳轟然照亮。

　　一開始所有人都將這看做是節目中的一部分，可是漸漸的他們就開始發自內心地欣賞起羅莎娜的舞蹈了。

　　這讓原本在劇情中本該萬眾矚目的貝拉，氣得狠狠地摔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她氣哼哼地轉頭想向哈裡抱怨，但是卻看到了對方眼睛中那對羅莎娜的驚訝，便更加怒火中燒，「有劇本人設在，她還這麼喜歡搶風頭，太過分了！」

　　外界的一切都無法打擾羅莎娜和唐尼，唐尼輕輕地摟著羅莎娜的窄肩，非常賣力地表揚對方：「跳得很好呀。」

　　羅莎娜吐了吐舌頭，「因為我偷偷找了老師幫我補習。」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在舞會上跳舞的劇情，但羅莎娜還是非常敬業地求助史蒂夫幫忙，補習了一下相關知識。

　　當然史蒂夫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當羅莎娜老師的人了。

　　『走在未來』的托尼只會些扭來扭曲的現代舞種，克拉克作為氪星人似乎對地球人的舞會沒什麼發言權，至於高中生彼得更是還沒到這種年紀……

　　娜塔莎倒是會跳舞，但是她卻拒絕了羅莎娜的請求。——她總覺得自己教著教著，就會習慣性地用剪刀腿擰斷對方的脖子。

　　洛基與布魯斯更是從開始就被判出局了。

　　於是這個艱巨的任務，最終也只能落在了史蒂夫身上。

　　而好隊長教得很好，羅莎娜學得也不錯。

　　「你知道，」在一舞接近尾聲的時候，唐尼突然開口，「這次的劇本中最大的bug是什麼嗎？」

　　不等羅莎娜回答，他就先繼續說：「你怎麼會是貴族中不受寵的小姐呢？」難道不應該是眾星捧月被嬌養大的小公主嗎？

　　唐尼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唐尼剛好抬頭看向了正彎腰貓在樓梯上的赫蘭德，「看樣子游戲要開始了，『屍體』要被發現了。」

　　唐尼的話音剛落，樓上就傳來了僕人赫蘭德的尖叫聲。死者被發現，嫌疑人就位。

　　羅莎娜仰頭看向家主大開的房門以及慌亂的人群，眼睛亮亮的，宛若星辰。

　　但誰說這亮晶晶的光芒，只是銀河之中的星辰，而不是會要人性命的碎玻璃呢？

　　游戲開始，殺手游蕩。

　　「那一定要小心哦。」羅莎娜笑眯眯地說。

　　Thegameison.

　　作者有話要說：

　　復盤開始：這期節目是由嘉賓扮演角色，進行本格推理調查殺人凶手的故事。

　　玩過劇本殺、狼人殺，或者看過明星大偵探的小天使應該會比較好理解。如果沒玩過可以當做他們是在拍話劇（？）總之想看小玫瑰皮一下

　　死者：貴族家主，羅莎娜和貝拉的父親。

　　嫌疑人：身份成謎的僕人湯姆·赫蘭德、家族世交的律師唐尼、受盡萬千寵愛的刁蠻大小姐貝拉、大小姐的未婚夫哈裡、自小被冷眼以對的小姐羅莎娜。

　　一臉無辜的小玫瑰：我不會演戲。我只是在學我的式神們！

　　般若鬼童丸等切開黑式神：驕傲.jpg

　　---

　　小玫瑰在收到托尼的禮物之後，對人類世界再次產生了深深的誤會。

　　「居然要用這麼強的武器防身，托尼他們是怎麼在這麼可怕的人類世界中活下來的。太可憐了！！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

　　托尼：……我不敢想像小玫瑰如果見到我的戰衣之後，會聯想出什麼內容。

　　說不定會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完蛋沒救了，他們每個人都要穿得這麼全副武裝才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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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奢靡的舞會之下, 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屬於自己的面具。

　　而赫蘭德的叫聲, 撕毀了所有人的面具，成為揭開游戲幕布的最後鐘聲。

　　按照劇本的安排, 原本還在舞廳中享受的羅莎娜等人，都在聽到赫蘭德的驚呼聲之後，跑向了二樓貴族家主的房間。

　　家主那厚重且布滿古樸家紋的房門此時大開著, 而不遠處的窗戶也敞開著，呼嘯的風聲穿堂而過, 已經吹翻了房間內的很多東西。昂貴精致的窗簾被風高高的吹起, 像極了肅殺的招魂幡。

　　外面的冰雪被風裹著一同飄進房間，在地板上已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而這一期的『死者』, 貴族家族的家主——羅莎娜和貝拉兩人的父親, 就這麼躺在地板上。心髒處有一個巨大的空洞，身下布滿已經被極度低溫凍結成冰的血水。他的身上已經灑滿了一層雪，看上去如同收斂屍體時的那層無情可怖的白布。

　　在場的幾位, 除了一來就拿了凶手牌的羅莎娜之外, 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表演經驗，所以他們入戲的速度也非常快。

　　扮演家族僕人的赫蘭德一臉驚慌地站在『死者』身邊, 看向門口站著的人們，「我、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有事情來找先生, 結果一打開房門, 就看到了這一幕……」

　　「赫蘭德，」在一片安靜之中，手握凶手牌的羅莎娜卻反而成為了第一個開口回應的人, 「你知道在凶殺案之中有一個定律麼？」

　　「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往往有50%的概率就是凶手。」

　　羅莎娜這麼一開口，哈裡便總算有機會能夠『順理成章』地將眼神挪到了她的身上。仔細而專注地盯著羅莎娜看了很久。

　　不得不說節目組真的非常會挑選衣服。羅莎娜身上這身暗紅色的裙子雖然樣式老舊，也毫無珠寶首飾點綴，但是卻裁剪得體，將羅莎娜姣好的身材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盈盈晃動的裙擺上方是羅莎娜的窄腰，哈裡看了很久，暗中疑心自己是不是一手就能握住對方。

　　哈裡的目光非常明顯，讓站在她身邊的貝拉氣得抬手用力扭了一下他的腰，悄悄罵了一句：「你有完沒完！」一邊說還一邊狠狠地瞪了一眼羅莎娜。

　　這個女網紅真的是不安分，上一期自己花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水軍，卻還是沒能黑得動她，反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粉絲數量一路上升，幾乎快要到了甩出自己的數量了。

　　這一期好不容易眼看著對方拿了這麼一個注定炮灰的灰姑娘女二劇本，誰能想到她還有本事勾引人。呸！煩人！

　　貝拉凶狠的眼神與哈裡垂涎的目光，都在半路就被唐尼和赫蘭德擋住了。

　　莫名其妙就被羅莎娜扔了黑鍋的赫蘭德，一邊挪了挪身體擋住貝拉兩人的目光，一邊懵逼地看向羅莎娜：「我？我不是我沒有！」

　　與努力洗白自己的赫蘭德不同，唐尼頗為感興趣地追問羅莎娜：「這個數據是怎麼得出來的？你自己統計的嗎？」

　　「因為他有50%的概率是凶手，還有50%的概率不是凶手啊。」羅莎娜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

　　「……你說得好像很對。」赫蘭德木著一張臉吐槽，「但我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難道這句話就是傳說中的『乍一聽很有道理，仔細一想完全就是廢話』嗎？？

　　「噗，你們怎麼還真的相信啦，」羅莎娜笑著看向赫蘭德，踮起腳拍了拍對方的腦袋以示安慰，「我開玩笑呢。詐一詐你，看看你是不是凶手而已。」

　　被摸頭的赫蘭德像是個受傷的小狼犬一樣，慘兮兮地微微彎腰，低下頭配合羅莎娜，「我還以為你真的覺得我是凶手呢……」

　　看著他們兩人的動作，負責記錄一切的攝像師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似乎看到了兩個正湊在一起互相舔毛的小動物。

　　按照台本的流程，他們一行人在發現屍體之後，也曾經試圖聯系外界，但每一種方式都以失敗告終。

　　在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決定先找出這場凶殺案的幕後凶手。

　　為了避免進一步破壞案發現場，他們一群人再次回到了大廳，進行進一步的溝通。

　　剛剛的大廳還是一片燈火通明，高傲而不可一世的人們在其中翩翩起舞。可是頃刻之間，一切卻都變了。庇護整個貴族家庭的男人死去，而凶手就在他們其中。舞廳之中依然飄揚的歌聲，現在聽來卻像極了亡靈的鎮魂曲。而燈光則是幽冥之中那一雙雙鬼魂的眼睛。

　　一行人依次下樓，唐尼非常自然地扶住羅莎娜的手腕，低聲說了一句：「小心。」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赫蘭德也非常自覺地為羅莎娜拎起了那厚厚的長裙擺。

　　而貝拉看著他們三人的舉動，又轉頭看了看那像是木頭一樣的哈裡，氣得狠狠地跺了跺腳。恨不得拿著自己的高跟鞋，狠狠地去敲哈裡的頭。

　　「他們這樣完全崩了人設啊。」在鏡頭之後，副導演捂著嘴巴小聲地對導演說，「劇本中眾星捧月的人應該是大小姐貝拉才對。」

　　可是現在……除了貝拉還在努力作妖跳腳刷存在感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遺忘了她的存在……

　　而不受寵的小女兒羅莎娜，卻遭遇到了小公主級別的待遇。

　　「……就這樣吧，」導演自暴自棄地捂著眼睛，「說不定觀眾也喜歡看這種情節呢。」

　　樓梯很長，唐尼一邊扶著羅莎娜，一邊隨口說道：「你們有沒有看過阿加莎的《無人生還》？」

　　聽到唐尼的這句話，幾個熟知劇本的工作人員全都一抖，下意識地對視一眼。

　　不過當事人羅莎娜卻一臉坦然地轉頭看向唐尼，「沒有，是什麼？」

　　看到羅莎娜的動作，唐尼輕輕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後背，提醒了一句：「小心看台階，你今天穿的可是大裙子和高跟鞋。」

　　「哦……」在羅莎娜乖乖聽話之後，唐尼才滿意地繼續回答。

　　「是一本很有名的推理小說。故事發生的背景和我們現在差不多，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荒島之中。殺人凶手就在一群人之中，但時他們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真凶。只能看著周圍的人就這麼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唐尼的台詞功底一向很好，他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卻硬是讓周圍的「聽眾」們全都打了個哆嗦，不寒而栗。

　　不過羅莎娜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輕聲念叨了一句：「與世隔絕的連環殺人案啊……」

　　導演與幾個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嚇得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唐尼隨口的這一說，其實剛好說中了這次案件的『真相』。

　　節目組交給羅莎娜的特殊劇本當然並不只是凶手牌這麼簡單而已。羅莎娜身上還背負著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

　　——連環殺人。除了既定的『死者』npc之外，其他的嘉賓也是羅莎娜的目標。

　　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對於普通玩家來說，只要找到羅莎娜這個真凶，就算是游戲勝利。而對於羅莎娜來說，她要『殺』光在場的所有人，才能贏得比賽……多少有點孤狼屠城的意思。

　　在羅莎娜和唐尼說話的說話，貝拉的眼睛一直都死死地釘在她的後背上。這種不善的目光，讓隱去身形站在一邊『造雪』的雪女，疑惑地皺起了眉。

　　妖怪們一向都能夠很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人類的喜怒哀樂等一切情緒。

　　在發現這個人類女人對陰陽師大人的敵意之後，雪女的嘴角下垂，周圍那本就冰冰涼的氣場，更是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她趁著羅莎娜還沒有注意到自己，悄悄地向貝拉的方向挪了幾步。由冰雪凝結而成的妖怪，她一靠近，就讓貝拉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抱怨了一句：「好冷。」

　　羅莎娜剛一坐下，就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小蛋糕，問：「剛才不是說要討論各自的身份和時間線麼？現在開始吧。」

　　「你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吃……」唐尼無奈地看著羅莎娜像小倉鼠一樣咬蛋糕的動作，一邊默默地將自己手邊的小蛋糕推到羅莎娜面前，一邊符合自己律師人設的問了句，「你的父親，家族的家主被人所害，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不難過啊，」唐尼以劇本人設進行發問，而羅莎娜也站在小女兒的立場上，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和他關系一向不好，甚至能夠稱得上是不熟。」

　　羅莎娜的話音一落，唐尼和赫蘭德就幾乎同時低下頭，在本子上記下了『羅莎娜-與死者有矛盾』等關鍵詞。他們都是第一次玩這種類型的『游戲』，期待極了。平時演戲的時候，每個人手中都握著厚厚的一摞劇本，按照既定的要求和台詞來行事。這次總算能有機會自我發揮、放飛天性了。

　　而哈裡在看到他們的動作之後，也後知後覺地慌忙低下頭開始記筆記。

　　——只有貝拉仍然酸溜溜地看著羅莎娜吃東西的動作，然後狠狠地在心裡比較了一下自己與對方的腰圍。一邊打噴嚏，一邊在內心咆哮：『為什麼她這麼能吃，還是比我瘦這麼多？！』

　　一定是吸脂了！要麼就是吃完了之後要偷偷跑出去催吐！貝拉憤憤地想著。

　　而在唐尼開場之後，羅莎娜也很快進入了游戲狀態，箭頭一轉，就對准了一邊的貝拉，「而且我覺得律師先生你剛才的那個問題詢問的對像不正確。」

　　「這個問題應該問一問我親、愛、的姐姐，」羅莎娜笑眯眯地看向貝拉，「為什麼你在看到父親被殺之後，一點都不傷心呢？你不是最受他寵愛的女兒了嗎？」

　　「啊？」貝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砸懵了，她愣愣地看著羅莎娜，「我……我……」

　　她為什麼不難過？當然是因為她根本就忘了這件事情啊！原來她還要負責難過嗎？！

　　在這幾個嘉賓中，貝拉絕對是給所有人演技拖後腿的那一位。曾經她靠金主的關系進組拍戲，不知道被觀眾罵了多少遍，還好有水軍們不斷帶節奏，才讓她在演技方面的名聲不至於太差。

　　可是現在聽到羅莎娜的追問，她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了。貝拉支支吾吾半天，最終氣急敗壞地一拍桌子，指著羅莎娜罵：「你給我小心一點，父親死了之後，我和我的未婚夫就是家裡的主人。家裡的所有遺產都是我們的了！如果你惹得我不開心了，我現在就能把你賣出去！」

　　——她這句話說得倒是非常入戲，畢竟這也是她的心聲。

　　刁蠻任性不只是角色人設，也正是她本人。

　　「哦。」在貝拉吼完之後，羅莎娜和唐尼幾個瞬間低下頭，刷刷得開始記筆記，「她和未婚夫的殺機都是遺產。」

　　不知不覺中把自己劇本都說出來的貝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試圖彌補：「我、我只是太生氣了隨口說說而已。」

　　「人在下意識的時候，往往會說出事情的真相。不是嗎？」

　　「……」哈裡看了看鐘表，又看了看驚呆了的貝拉。心塞無比。開局不到十分鐘，就被隊友賣了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在貝拉脫口而出真心話之後，場面一時變得非常尷尬。還好有唐尼咳嗽了兩聲，接過了話題，「那麼諸位，我也應該向你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和各位都是第一次見面。」

　　「我是貴族家主——也就是死者所請來的律師。將在今天幫助家主擬定家產的分配，」唐尼聳了聳肩，用恰到好處的遺憾語氣說，「而且我還可以透露一點，我的家族曾經與你們一族是世交。」

　　嫌疑人們依次發言，順序很快就輪到了第一個發現現場的赫蘭德，「如你們所見，我就是這個家的僕人。過著看人眼色、衣食困難的生活。」

　　「僕人可以自由出入家主的房間嗎？」赫蘭德的自我介紹剛說完，羅莎娜就立刻反問。

　　拿到凶手牌的玩家一定要很會甩鍋，將矛頭引到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羅莎娜還沒想好自己的目標是誰，不過她也並不著急。反正時間還長，她可以慢慢思考究竟選擇誰作為——下一個『死者』。

　　「我去找他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一些——私人恩怨。而且我認為如果我真的是凶手的話，那麼我一定不會冒險做這一個發現現場的人。」

　　「那也不一定啊，」隨著入戲程度的加深，他們之間的火yao味也漸漸變濃，羅莎娜很快追問，「有很多殺人犯會喜歡在作案之後，返回犯罪現場，欣賞自己的作品。」

　　被咬住的赫蘭德一怔，也迅速反問：「那什麼樣的人才會知道這種冷知識呢？應該是對凶殺和犯罪感興趣的人吧？」

　　被兩個小朋友夾在中間的唐尼，對著鏡頭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們見過打起架來互相咬的小奶貓和小奶狗嗎？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唐尼這麼一打岔，原本緊繃的氣氛猛地一松。赫蘭德越過中間的唐尼，狠狠地rua了一把羅莎娜的長發，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要是小狗的話，現在一定要咬人了。」

　　居然一上來就盯著自己，生氣了哦！

　　「……還是兩個沒長大的小朋友。」唐尼無奈地總結。

　　在基礎的自我介紹之後，幾人又進行了對自己今天『時間線』的供述。律師唐尼曾經和死者見面商量過關於家產分割的問題；大小姐貝拉曾去向死者撒嬌，求對方給自己買一批新的昂貴珠寶；而貝拉的未婚夫哈裡也去過死者的房間討論『一些事情』。但他並沒有直接說出這些事情是什麼。

　　在場唯二不承認自己曾經見過死者的，是剛才互相咬來咬去的兩個小朋友。羅莎娜和赫蘭德。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呀，」羅莎娜手托著下巴，語氣篤定，「我和他不熟，所以也沒有機會見面。」

　　「親女兒也不熟嗎？」扮演角色的嘉賓並不能知道彼此的故事，他們只能從側面稍微了解一下對方的背景。就像唐尼，他只是作為律師從死者口中聽說過，他家中有個不受寵的小女兒。至於為什麼……那就只能靠唐尼自己的發問與探查了。

　　羅莎娜放下手，伸了個懶腰，果斷地回答：「非常不熟。」

　　在一群人若有所思的同時，赫蘭德也迅速舉手：「我也和他不熟！沒怎麼見過！」

　　看到赫蘭德的表情，羅莎娜就忍不住想要逗他。而巧的是，唐尼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開口：「不應該啊。」

　　「對啊，」羅莎娜像是說相聲一樣，開始捧哏，「你怎麼可能和他不熟啊？」

　　原本還信心十足的赫蘭德看著兩人，猛地一懵，「就是……不熟啊？！」他們是知道了什麼嗎？是看過了自己的劇本嗎？！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不是應該負責給你發工資嗎？」羅莎娜忍著笑說，「怎麼會不熟呢？」

　　「……QAQ」赫蘭德愣了很久，才意思到自己又被這兩個人聯手詐了一次……

　　在初次討論之後，就是在莊園內的搜證時間。在平時始終熱鬧非凡的莊園，此時卻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一樣，張著嘴巴隨時准備吞噬掉所有人。

　　其實貝拉不怎麼關心游戲，她現在就想搞事作妖。總之讓羅莎娜不痛快了，她就覺得高興了。所以她在游戲一開始的時候，就決定要努力向羅莎娜身上潑髒水。

　　可是其他人都徑直奔向二樓的案發現場，讓本想去羅莎娜房間查看的她遲疑了片刻，只好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三個男生合力關上了家主房間的窗戶。但是在狂風暴雪的作用下，房間內早就變得一片狼藉。

　　他們圍在『死者』的身邊檢查了很久，「致命傷應該就是心髒處的這個傷口。」他們將npc從原地搬到更為寬敞的地方，期間哈裡還踩到血水凝成的冰而差點滑到。

　　「應該是利器所導致的傷口，」羅莎娜想著劇本，也想著家裡式神們的武器，「但是……凶器會是什麼？」

　　「從現在來看，只能根據我們現在的猜測來尋找了……如果有帶有血跡的東西，那就多半會是凶器，」唐尼的聲音一頓，看著貝拉離開的背影，「她要去干什麼？」

　　「我賭一個小蛋糕！」羅莎娜神神秘秘地伸出手指搖了搖，「她一定是去我的房間挑刺了。」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唐尼和赫蘭德都一笑，唐尼抬手握住羅莎娜的手指，「好吧，那等到錄完節目，我們一起送給你一個超大號的蛋糕，作為賭注。」

　　雖然他們都還沒有跟上貝拉，但一群人心裡都已經確信她是去羅莎娜的房間挑毛病了。所以連賭局都不需要開始，唐尼就已經決定賠給羅莎娜這份『賭注』了。

　　事實上他們也猜對了。

　　貝拉的確去了羅莎娜在劇本中的房間。只用了兩分鐘，就將節目組精心准備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

　　畢竟是在錄節目，貝拉都過來了，其他人肯定也要多多少少地配合一下，也隨後一起來到了小玫瑰的房間。

　　看到羅莎娜走進來，貝拉立刻趾高氣揚地舉起自己手中的相框，盯著羅莎娜問：「這是什麼東西？」

　　羅莎娜瞥了一眼，語氣平靜，「合照，非常明顯，不是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合照，」貝拉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我是問這是你和誰的合照？」

　　合照上站著一個美麗的貴夫人，她的臉上帶著化不開的愁緒，眉頭也緊鎖，用一種痛苦哀傷的眼神注視著懷中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兒。

　　「她是誰難道你不清楚嗎？」羅莎娜倚在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貝拉。她的眼神很淡很輕，但就像是一根小刺一樣，狠狠地扎在了貝拉的心上。

　　「我……」在對方的注視之下，貝拉感覺一陣莫名的心虛，她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怎麼會知道！現在是我正在問你！你不要說些其他的話來推脫！」

　　「好啊，那我告訴你。」羅莎娜猛地直起腰，噠噠地踩著高跟鞋向貝拉奔去，「那是我的母親。」

　　似乎這一瞬間，站在房間內的紅發少女不再是他們所熟悉的小玫瑰，而真的是故事中那個可憐而沒有人疼愛而心中充滿恨意的小女兒。

　　「當年我母親嫁到這裡不久，你的母親就帶著你找了過來。」

　　「那個男人還真是厲害，」羅莎娜用手指了指家主房間的方向，「一邊養著你們母女二人，一邊還娶了我的母親。」

　　「再然後的事情還要我告訴你嗎？你想聽什麼？」羅莎娜嘲諷地一笑，「關於你母親是怎樣想方設法帶著你謀取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還是我那位母親在懷孕不久就遭遇丈夫變心與家族變故落寞後郁郁而終的故事？」

　　「……」

　　羅莎娜說完這些之後，房間猛地安靜了下來。

　　貝拉其實是真的不知道羅莎娜說的這些事情。其實她連劇本都懶得看，頂多只記住了有關自己的部分。而且那一部分還都是在團隊人員們的多次督促提醒下才好不容易記下來的。關於羅莎娜的故事……她只記得自己的身份遠比對方高，一看到那段話就激動得恨不得直接衝到羅莎娜的面前，趾高氣揚地炫耀一番。

　　徹底懵逼的貝拉愣愣地看著羅莎娜，而其他人的表情也算不上太好。

　　羅莎娜的身世真的是一個非常惡俗的言情小說。古早文中大概會非常喜歡這種俗氣而又狗血的設定。千金大小姐嫁入豪門，但卻被帶著孩子的小三中途上位，大小姐郁郁而終，連生下的孩子都受盡冷落白眼。

　　——果真狗血。

　　可是再怎麼惡俗的故事，只要主角長了一張羅莎娜的臉……觀眾們的態度就會發生驚天逆轉。

　　比如赫蘭德現在已經開始大罵渣男了。

　　而唐尼也欲言又止地撫摸了一下羅莎娜的後背。

　　為了角色而安慰小玫瑰，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不安慰的話，他們又自己接受不了。

　　除了這張照片之外，羅莎娜的房間似乎非常干淨。哈裡打開衣櫃，看著裡面那些明顯不是羅莎娜尺寸的衣服，疑惑地挑了挑眉，『節目組不會這麼不仔細吧？』

　　看到他的動作，羅莎娜的眼睛一眯，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非常完整的計劃。

　　而在同時，羅莎娜也開口解釋：「那些是我『親愛的姐姐』的衣服。」

　　女孩的臉上帶著一種窮途末路後的倔強，有些倔強與堅強並不是來自性格，而是因為她除了自己的高傲之外已經一無所有，「沒人在乎的小女兒，當然只能穿姐姐的舊衣服。」

　　「……」哈裡磨了磨牙，重重地關上衣櫃門，恨不得指著死者npc罵幾句。

　　搜查依然在繼續。

　　他們在其他人的房間內也找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比如在唐尼房間內發現了他的家書與家譜。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的家族與羅莎娜貝拉的家族是世交。但是卻因為死者的陷害，唐尼的家族一蹶不振，逐漸落魄。唐尼這個昔日家族繼承人，也只能靠做律師來面前維持生計。他的動機是為了家族復仇。

　　在貝拉的房間內發現了她和哈裡的通信，以及一大摞借據。

　　「你家裡都這麼有錢了，」曾經度過一段很長時間貧窮人生的羅莎娜忍不住開口碎碎念，「怎麼還要借錢？」

　　「當然是為了買這些珠寶啊，」貝拉現在所說的話，絕對是她的演技巔峰，畢竟這些話不只是角色的想法，更是她自己的心聲，「我去找父親大人要錢，可是他卻總是用那些無聊的大道理來應付我。」

　　「我才沒心情聽他說那些話，他不給我錢，」貝拉迷戀地撫摸過自己所佩戴的藍寶石項鏈，「我當然就要用別的方法來賺錢了。」

　　「……高利貸的利息可是非常可怕的。」

　　「哪有什麼關系，」貝拉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反正這個家的家產未來都是我和我未婚夫的，我們總能還得上的。」

　　不得不說貝拉和哈裡在這一期節目中的人設實在是太合適了。

　　在找到了貝拉房間內的借據之後，他們又在哈裡的房間內找到了相似的罪證。

　　「一個借錢買珠寶，一個欠了賭債，」唐尼翻著哈裡賭債的證明，無奈地說，「你們兩個人的動機還真是很迫切啊。」

　　「嗯，」有人接鍋，羅莎娜當然也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動機的確是很強。」

　　「這個人都這麼壞了，」赫蘭德湊過來小聲吐槽，「我們一定要為他找殺人凶手嗎？」

　　在剛才的搜證過程中，赫蘭德的動機也被發現了。他有一個曾經在這個莊園內工作的妹妹，因為受到了家主的……而羞憤自殺。他是為了給自己的妹妹報仇，所以才來到莊園內的。

　　聽到赫蘭德的建議，羅莎娜眼睛一亮。「我有個提議！」

　　羅莎娜突然像是小朋友發言一樣舉起了自己的手臂，「既然我們都想讓他死，那不如干脆就別找凶手，大家一起開始慶祝好啦？」

　　「……？？」

　　你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總感覺不太對勁啊？！

　　唐尼咳嗽一聲，非常配合地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們去吃些什麼慶祝比較好？」

　　「？？」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員們看著唐尼和赫蘭德點頭應和的動作，感覺自己遇到了職業生涯中再一次的難點。

　　——順帶一提，他們上一次的難點高峰，也是羅莎娜在闖密室時造成的。

　　好在唐尼他們沒有真的跟著羅莎娜一起瞎胡鬧，很快就嚴肅了起來，「好啦好啦，不鬧了，繼續找找線索吧。」

　　這才讓快要窒息的一群人松了一口氣。

　　在這一次粗略的集體搜查結束之後，節目組提示各位嘉賓，可以進行單獨活動，更有利於尋找線索，也更有利於——孤狼屠城。

　　羅莎娜看著節目組給自己的暗號，知道自己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羅莎娜活動著身體，寬大的裙擺在她身後曳開一朵漂亮的玫瑰花。夜幕降臨，死神小姐掀起她寬大的兜帽，露出自己漂亮的臉龐與鋒利的鐮刀，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其實台本上並沒有為羅莎娜規定下一個目標是誰，這種自由度極高的游戲方式在增加趣味性的同時，也添加了很大的難度。

　　不過羅莎娜的運氣還算不錯，在她下定決心之前，已經有人幫她做出了決定。

　　看著貝拉走進案發現場的背影，羅莎娜掃視了一眼衣櫃，拽出來一個漂亮的寬大披肩。

　　而此時的貝拉，她正在案發現場不耐煩地轉來轉去。其實說來好笑，貝拉要上這一期節目，她自己卻並不是最用心和認真准備的人。

　　——她的助理和團隊們，比她本人用功多了。

　　為了讓貝拉更好地在這次節目中刷足存在感，她的助理們研究了很多狼人殺、劇情殺的經典案例。最終得出來的結論是：多研究案發現場。

　　說不定運氣很好，能夠撞到關鍵證據，找到凶手呢！

　　他們對自己老板貝拉真的是太了解了。知道貝拉來參加這個節目，不能寄希望於她的智商和腦子，只能希望她運氣好……

　　「哪有什麼東西？」貝拉不耐煩地嘀咕著，忍著惡心和恐懼，湊到了npc面前，「讓我研究現場，我研究什麼啊？」

　　對於這一期節目，其實貝拉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她真希望這次節目中的人設是真的。

　　那樣她就能夠有花不完的錢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盡情折磨羅莎娜這個總給她添麻煩的煩人精。正如她剛才脫口而出的那樣，將對方賣掉。

　　貝拉默默想著那些讓人興奮的畫面，臉上甚至都帶上了按耐不住的笑意。

　　……這種場景還真的是挺詭異的。

　　貝拉『調查』案發現場的動作非常的簡單粗暴。工作人員們全都一臉牙疼地看著她對npc的拖動，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布置好的場景就這麼被白白破壞了。

　　——而且最讓人心痛的是，貝拉破壞完了現場，還什麼進展都沒有！

　　「哪有什麼線索，」貝拉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不耐煩地站起來打算向外走，「也不知道怎麼總結出來的規律來騙我。」

　　突然被甩鍋的助理之一，一臉懵逼地看著貝拉。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是你自己沒有仔細找啊……」

　　助理的話剛說完，就被身邊的同事用力地撞了一下，低聲呵斥：「你瘋了？不想要工資了？！」貝拉可不是什麼容易相處的老板。他們這群人在她手下工作，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謹慎生活。

　　而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鬼使與閻魔大人，該加班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注：屠城是狼人殺裡的說法，意思是：殺光場上所有除狼人陣營外（神和平民）的玩家。

　　孤狼屠城的意思就是說，在這一次的游戲中，羅莎娜沒有任何隊友，只能靠自己來依次殺光所有玩家。

　　……寫到這裡，突然感覺小玫瑰今天的體驗，特別像是：開局一口鍋（殺npc的凶手牌），余下全靠一張嘴打天下。

　　第一次挑戰這種劇情，壓力還是挺大的嗚嗚，刪刪改改好多遍TT一度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寫這一段……

　　不過比較欣慰的是，我掐指一算，小玫瑰很快就要跟著超英們一起反穿回超英世界啦！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寫人面樹vs毒藤女、八歧大蛇vs九頭蛇、醜時之女vs小醜女、河童vs殺手鱷的劇情了。

　　超反：我覺得我們遭到了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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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羅莎娜的腳步聲很輕, 但是因為工作人員們鏡頭的挪動, 所以貝拉很快就注意到了對方的到來。

　　貝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地問：「你來什麼？你是沒事做了嗎？一定要湊到我面前來？煩人精。」

　　因為身上有這樣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角色身份在, 所以貝拉今天也不害怕周圍的鏡頭了。她盡情地宣泄著對羅莎娜的惡意與反感——反正最後這些事情都能被買來的水軍推到人設和入戲上。說不定還能依靠這麼入戲的表演，來刷一刷自己在演技上的存在感呢。

　　羅莎娜手臂上搭著一個漂亮的金色披肩，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她無視了貝拉剛才的聲音，反問：「姐姐沒找到什麼重要的證據嗎？案發現場可是非常重要的。」

　　羅莎娜說著, 眼睛微微向下一垂, 看向貝拉現在正站著的那塊地板。因為早已被打開的窗戶，所以犯罪現場早就被吹進來的風雪破壞得很嚴重了。只有『死者』npc身體所覆蓋的那一小塊地板還算完好。——不過這也被剛才貝拉那一系列動作粗暴的拖動, 給完全破壞了。

　　而這就更加掩蓋了羅莎娜的『罪證』。

　　聽到羅莎娜這麼問, 貝拉輕蔑地撇了一眼羅莎娜，回答：「什麼都沒找到，應該和你一樣吧？」

　　「那還真是可惜。」羅莎娜語氣非常遺憾地說, 「我本來還以為『姐姐』你會發現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呢。」

　　看著逐漸向自己靠近的羅莎娜, 貝拉的心裡莫名地一慌，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什麼？」

　　羅莎娜歪了歪腦袋，認真地回答：「比如說地板上除了積雪和血之外, 還有冰錐融化後的水重新凝結的冰。」

　　初始npc的死亡過程, 是拿了凶手牌的羅莎娜和節目組共同構思出來的。——而羅莎娜為此也特地去詢問了一些……專業人士的意見。比如鬼使啊判官啊這些管殺管埋還管投胎的成熟產業鏈式神們。

　　冰錐殺人算是偵探類小說與電影中常見的素材之一。冰這種東西，一旦融化，就很難留下明顯痕跡。

　　在冰錐刺穿目標之後, 打開的窗戶、吹進房間的漫天飛雪、零下的低溫，則又是一層天然的保護屏障，掩蓋著罪證。

　　當貝拉再次走進犯罪現場的時候，羅莎娜還真以為對方發現了、又或者是會發現什麼呢。……是她想太多，也太高估了。

　　羅莎娜都已經將自己的證據直接說出來了，貝拉卻還是一副茫然惶恐的樣子，她看著步步緊逼的羅莎娜，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你想干什麼？」

　　羅莎娜並沒有說話，只是笑。

　　在笑容之下，她握著節目組特制的匕首，送到了貝拉的腹部，「surprise~」

　　羅莎娜的手非常穩，也快到超出所有人的想像。節目組也沒想到羅莎娜居然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法開始屠城，要是貝拉尖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又或者是羅莎娜被貝拉反殺，那整個游戲就要到此結束了。

　　妖刀與鬼切的鋒芒，彈劍而歌的狂妄，都在此時的小陰陽師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她家裡的那群人，以骨為刃，飄花沾血，有時候連下個棋畫個畫都能死個人呢，作為他們的陰陽師以及他們共同養大的小姑娘，她當然也學到了很多『好東西』。

　　節目組准備的伸縮匕首非常用心，打開機關之後甚至會有血漿迸濺出來。逼真的血漿染紅了貝拉的衣服，也染紅了羅莎娜所准備的寬大披肩。

　　貝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傷口』，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羅莎娜，紅發少女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但是那種笑意卻讓人從心底發寒。在這一瞬間，貝拉甚至忘記了思考。她感覺這一切不再只是一個游戲，自己是真的要被死神收割生命的待宰羔羊。

　　她想要尖叫，可是卻感覺自己的嗓子被人狠狠地掐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要求救和服軟，但是卻覺得渾身僵硬，一動都不能動。她的腦海之中只有血液流動的聲音，以及匕首所閃動著的寒光。

　　那只是一把簡單的伸縮匕首，此時卻帶著攝人心魄的煞氣。

　　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們都在緊張地看著羅莎娜的動作，每個人的心髒都在嗓子處跳動，這可是決定他們這期游戲的關鍵時刻。導演伸出手指，無聲地開始死亡倒數，『5——4——』

　　「1！」就算是導演，在這一瞬間也忍不住低聲歡呼了一下，「好！玩家貝拉確認死亡。殺手牌玩家羅莎娜成功擊殺一號目標。」

　　因為其他玩家們都還在外搜查，他們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擔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只好紛紛壓著嗓子，低聲贊嘆了一番：「太厲害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順利和這麼干脆。」

　　而通過耳麥聽到這些壓抑的贊揚之後，羅莎娜一松手，輕輕地將自己手上搭著的披肩蓋在了貝拉的肩膀上，「游戲愉快呀，我親、愛、的姐姐。」還友情附贈了一個可可愛愛的笑容。

　　為了方便孤狼繼續屠城，工作人員迅速地過去帶走了貝拉，「貝拉小姐，您可以殺青了。」

　　貝拉看起來仍然沒回過神來。她愣愣地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們，腿突然一軟，撲通一下坐在了地板上。在愣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手心乃至於全身都布滿了冷汗。她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傷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嚇壞自己的匕首原來只是一把伸縮的玩具匕首。血液也只是甜甜的血漿……

　　貝拉聽到周圍的工作人員們正在向自己解釋什麼，但是她卻完全無法理解那些字符，她呆呆地看著羅莎娜離去的背影，突然有一個非常莫名的想法。

　　貝拉近乎惶恐與驚悚地認為，剛才羅莎娜是完全有能力殺死自己的。而且在她的面前，自己將毫無反抗能力……

　　玩家貝拉被殺害的消息很快就會通告給其他玩家。而死者貝拉的『身體』會被節目組替換為相通打扮的npc玩偶。

　　而在還沒有人發現的時候，羅莎娜像是一只打翻了牛奶盆後怕被責罵，而飛快溜走的小貓一樣，迅速離開了現場。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就這麼直接正面捅了她一刀，」跟著羅莎娜一路小跑的followpd忍不住說，「如果她要是突然尖叫起來，你可來不及逃跑。」

　　羅莎娜倒是一臉鎮定，她搖了搖頭，篤定地回答：「很多人在極端恐懼的時候，其實是發不出聲音的。」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咳，」羅莎娜忍不住一笑，「我覺得以貝拉的性格，遭遇背刺的時候會掙扎，直接正面遇敵反而會自亂陣腳。」

　　這樣一番話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不過仔細想想似乎有點奇怪……followpd皺著眉思索了很久，小聲嘀咕了一句：「總感覺你對這種事情好像非常熟練呢……」

　　followpd的話只是隨口一說，但是羅莎娜的表情卻微不可見的一僵硬，「……有、有嗎？」

　　當然熟練了。羅莎娜家裡的那些妖怪們，拉出來排排隊的話，能夠提供『殺人火化送冥界和轉世』等周到無比的一條龍服務。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羅莎娜！」在羅莎娜剛踩上的樓梯的時候，唐尼突然皺著眉向她跑了過來，赫蘭德也跟在他的身後，唐尼一把握住小玫瑰的手腕，低聲說，「出事了。」

　　被唐尼抓住手腕的羅莎娜，心情就像是闖禍後被主人發現了的小貓一樣炸毛，不過從表情上來看，她卻一點破綻都沒有，一臉如常地轉頭看向兩人，「怎麼啦？」

　　羅莎娜這精湛自然的演技，讓導演覺得自己不是在拍本格推理，而是在演員的誕生之類的節目……

　　「剛剛我們想回案發現場繼續調查，結果卻發現貝拉也被人殺了。」赫蘭德順路去叫了哈裡，「真的就像《無人生還》一樣，我們這些人被圈在這裡……都得死。」

　　「被殺了？」羅莎娜跟著眾人一路小跑著返回自己剛走出來沒多久的房間，暗紅色的裙擺在她身後搖曳著，如同一滴欲落未落的血，「台本上沒有這個環節啊？」

　　「那麼就只能做一個最糟糕的猜測了。」唐尼推開房門，回身用審視的眼神，一個一個掃過在場的三人，「我們之中的那個凶手，從一開始就拿了與我們完全不同的劇本。」

　　「比如說……」羅莎娜抬頭看向『案發現場』，小小的自爆了一下，「殺死除凶手之外的所有人？」

　　突發的情節讓現場的氣氛變得低沉了許多，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發展的確非常刺激。他們甚至都已經聽到自己腎上腺素鳴叫的聲音了。

　　玩家貝拉已經被替換成了一個玩偶npc，現在穿著貝拉那奢華昂貴的裙子躺倒在地上，肩上還搭著一個同色系的披肩。披肩下方沾滿了血，而凶器匕首則位於npc的腹部。

　　「她剛才穿了這件披肩嗎？」作為未婚夫的哈裡下意識地開口。

　　「一開始沒有，」羅莎娜回答，「不過剛才聽到她一直在打噴嚏，可能是覺得太冷了，所以臨時加了一件衣服？」

　　——感謝雪女帶來的冷空氣，倒是給小陰陽師提供了一個不錯的靈感。

　　唐尼曾經拍過偵探題材的電影——而且還是兩部，並且第三部 也已經在粉絲們的腦海中幻想哀求了好多年了——所以他也非常有經驗地檢查了一下這件披肩，「從披肩和裙子的做工和質地上來看，這都是貝拉的衣服。」

　　——除非節目組現在跳出來說，這是他們在准備道具時的失誤。

　　而這也是剛才羅莎娜從自己衣櫃中拿下這件披肩的原因。

　　披肩牢牢阻擋了匕首噴濺出來的血漿，將一切罪證都包裹在華美精致的布料之上，羅莎娜的手上依然干干淨淨，沒有任何血液殘留。在這之後——只需要將披風輕輕地搭在剛剛不斷打噴嚏的貝拉身上，那就顯得順利成章了。

　　「我怎麼覺得我沒看懂呢……」在監視器之外，副導演小聲地說。

　　「你忘了她的衣櫃裡放的都是誰的舊衣服了嗎？，」導演用欣賞的眼神看著鏡頭下的羅莎娜，「從貝拉扔給她的舊衣服中拿出來一件混淆視聽，的確是一件很好的主意。」

　　第一個死者npc的死亡，是劇本規定好的劇情。而玩家貝拉的死亡方式，卻完全依靠羅莎娜自我發揮。

　　能夠想得到利用劇本中寫的舊衣服劇情……高級玩家啊。

　　「不過著留下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關鍵證據，」導演摸了摸下巴，「如果這件衣服的真實主人被其他人發現的話，那就真的是解釋不清了。」

　　「我還真的非常期待她會怎麼繼續『表演』下去。」

　　在檢查過後，幾個玩家確定貝拉的致命傷是腹部的匕首，而凶手應該是用披肩纏住匕首，這樣才會在上面留下這麼多的血。

　　羅莎娜的手撐著下巴，仔細看著周圍三個人的微表情，突然開口，單刀直入地開始咬人：「我有一個想法。會不會我們剛才想錯了？其實這件披肩根本不是貝拉自己穿上的？」

　　「也許是有人借著為貝拉披披肩的借口，突然殺人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赫蘭德順著羅莎娜的目光，看向哈裡，「那就只能是她的未婚夫了。」

　　有人幫忙一起咬人，羅莎娜當然非常配合：「沒錯。如果是我想要給她披衣服的話，她只會讓我滾。」

　　「……你還真是把角色理解得非常透徹。」唐尼忍不住對羅莎娜說。

　　「那是因為無論戲裡戲外，她都肯定會這麼說……」羅莎娜也壓低聲音小聲地回答。

　　工作人員聽著他們兩人的小聲討論，一臉無奈地閉上眼睛，知道他們這一段完全出自真心的討論一定會因為『可能會影響貝拉的聲譽』，而被貝拉的團隊想盡辦法刪掉。

　　哈裡原本正沉浸於未婚妻死訊所帶來的衝擊之中——不過說實話，貝拉這位帶不動的隊友殺青gg，哈裡其實默默地感覺自己都快要笑出聲了——結果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就從天而降一口巨大的黑鍋，他結結巴巴地反駁：「不……我剛剛正在一樓搜證，不是我……」

　　「但如果從這個思路來看，你的確是最能夠在不驚動貝拉的前提之下靠近她的人。」說到這裡，赫蘭德的聲音一頓，「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跟著赫蘭德，一行人來到了哈裡的房間。

　　赫蘭德在哈裡房間的暗格之中，找到了他與第一個死者——貝拉與羅莎娜父親的通信，以及尚未來得及寄出去的給自己好友的信件。

　　在信件之中，哈裡非常關心死者家產的分割情況，而且他還旁敲側擊地詢問了死者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關於兩個家族之間的婚約。

　　兩個家族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訂好了小輩們的婚約。畢竟無論年代、無論國度，聯姻總是將兩股勢力擰在一起的『好辦法』。

　　不過那時候，貝拉的父親說的是，將家族的正統繼承人與哈裡的家族聯姻。而貝拉那一跟隨母親一同上位的身份……很明顯不怎麼算是正統。

　　其實一開始哈裡並無所謂自己要娶誰，畢竟聯姻只是聯姻而已，兩大家族之間常見的維護關系的手段之一，他又不需要真的把自己的一顆心挖出來交給對方。

　　不過等到哈裡聽從父輩們的意見，來到莊園內和貝拉培養感情之後，他的想法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那個女人了，」羅莎娜用情感充沛的語調念著哈裡寫給好友的信，「刁蠻任性不講道理……如果讓我和她一起生活，我一定會徹底瘋掉。比起娶她，我寧願……」

　　念到這裡，羅莎娜一怔，她放下手中的信紙，「剩下的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了。」

　　羅莎娜不想繼續念下去，但是有人卻樂意接力。赫蘭德根據自己剛才看信留下的記憶，背誦；「比起去貝拉，我寧願娶那個不受寵的小女兒羅莎娜，她可比那女人聽話多了。」

　　赫蘭德的話音一落，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羅莎娜把自己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不算客氣地吐槽：「嗜賭成性的人，應該也沒資格這麼說別人吧。」

　　他是覺得自己正在超市裡挑選貨物嗎？比較兩種貨物，然後挑選最聽話的那個？骨女聽到這番話都要氣得砍人，清姬聽到這句話都要站直咯。

　　「而且這件事情真的加重了你的嫌疑，」唐尼補充，「你想要繼承遺產的人死了，你不想娶的人也死了。」

　　小胡子男人拍了一下手掌，總結：「錢也到手了，漂亮的小玫瑰也有機會了，多麼美好的計劃。」

　　幸好這只是劇本，不然他們真的能氣得當著鏡頭翻白眼。

　　作為一個智商普通的玩家，想要甩掉這些高能玩家們扔過來的黑鍋，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哈裡結結巴巴了很久，才艱難地吐出一句：「在你們通知我貝拉死訊的時候，我還在一樓找線索，我怎麼能有機會去動手？」

　　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最終還是他們之中資歷最深的唐尼開口控場了：「我們還是再去找找有沒有別的線索吧。」

　　——再這麼問下去，真的要沒得錄了。

　　游戲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距離投票選出凶手，還有90分鐘。

　　在結束了對哈裡的栽贓……哦不，是盤問之後，羅莎娜對著周圍的工作人員們打了一個手勢。這是嘉賓臨時需要與節目組進行溝通的意思。

　　也是羅莎娜在兩期節目錄制過程中，第一次尋求節目組的幫助。——要知道就連上一期密室逃脫中，那麼驚悚可怕的游戲過程，她都能全程carry全場，毫無壓力地憑借一己之力碾壓整個節目組的智商。

　　所以突然看到羅莎娜的動作，躲在鏡頭外的工作人員們都忍不住一怔。

　　『難道是剛才對貝拉動手的過程中出了什麼bug？』導演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摘下自己的耳麥，走了過去。

　　他已走到羅莎娜身邊，就聽到小姑娘非常直白地問：「你們的鏡頭素材足夠了嗎？」

　　「……啊？」就算是在圈子裡浸淫多年的導演，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都不由得一愣，「什麼意思？」

　　「上次錄完節目之後，不是說我通關太快，都沒有多少素材可以剪嗎？」羅莎娜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很乖的小朋友，多麼體貼地考慮了這些柔弱嬌小人類們的想法！「所以這次我就放慢了節奏……現在素材夠了嗎？」

　　導演現在總算明白剛才貝拉被「殺」時那完全懵逼的心情了。他愣了很久才恍惚地開口：「夠、夠了。」

　　「好！」聽到這個答案，羅莎娜興致勃勃地活動了一下身體，一臉愉悅地向回走去，「那我就正式開始啦！」

　　在她走了之後很久，導演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表情空白地問身邊的副導演：「她剛剛是說……自己放慢了節奏對吧？」

　　「……雖然難以相信，但她的確是說了。」

　　他們在心裡復盤了一下羅莎娜這段時間內的動作：除了集體時間之外，她在單人時間內淘汰了一名玩家貝拉、推著另一名玩家哈裡背了一口根本沒有能力摘下來的黑鍋……

　　……羅莎娜將這叫節奏慢？！

　　的確是節奏慢。因為他們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才明白什麼叫做孤狼屠城。又或者他們不能將羅莎娜叫做孤狼？這個小姑娘分明就是狼群中最凶殘的那頭狼王……

　　在貝拉出局之後，赫蘭德也很快被發現『死』在羅莎娜的衣櫃之中。

　　原因是赫蘭德在羅莎娜的衣櫃中發現了一個空衣架。這個衣架原本是用來放披肩的，現在那條披肩正安靜地躺在無法開口的貝拉身上，而衣架則成為了致命的關鍵證據。

　　羅莎娜曾經吐槽過鬼童丸一件事，說在鬼童丸的心裡，不存在人質被綁架這種事情。——因為他會在綁匪動手之前，就先把人質解決。

　　畢竟綁架案的精髓就是劫匪手中的人質，人質沒了，綁架案也就約定與解決了。

　　羅莎娜吐槽鬼童丸的時候，一臉的自信。但實際上他們不愧是一家人，小陰陽師也具有相似的腦回路。

　　把目擊證人都解決的潛行就是完美的潛行；把發現真相者全部解決的案件就是完美的犯罪。

　　赫蘭德的致命傷也是羅莎娜就地取材，隨手從衣櫃裡摸出來的裙子。——赫蘭德在殺青之後，還一邊捏著羅莎娜的臉，一邊悶悶地抱怨：「被女孩裙子悶死這種死法實在是太奇葩了，我真的不想承認這是我……」

　　進度2/4。

　　赫蘭德被羅莎娜就這麼藏在了衣櫃中。沉重的衣櫃門被輕輕關上，竟然有種封塵入棺的味道。

　　在赫蘭德被人發現之前，羅莎娜又將進度條推進了3/4。

　　哈裡的屍體倒在花園雪地中。其實他只是因為背了黑鍋而心情郁悶，所以想要在外面散散心。可是花園雪地裡……可還留著羅莎娜制作冰錐的道具呢。

　　於是他是第三個目標。

　　其實並沒有人通知羅莎娜，哈裡正向花園走去。但是小姑娘卻似有所感地站在了哈裡房間的窗戶旁。

　　人類的聲音在很多時候並不可靠。畢竟人類是如此喜愛說謊……

　　但是吹過的風聲，冰涼的落雪聲，他們的可信度卻很高。他們也都是羅莎娜的『耳朵』。

　　羅莎娜站在窗戶旁靜靜地看著哈裡的背影，突然伸手拿起了他房間內放的弓箭。為了安全，房間內用以突出人設的箭頭其實並沒有開刃，羅莎娜摸了摸箭頭，確定一箭下去不會死人之後，放心地握箭拉弓。

　　小玫瑰將自己的裙擺隨意一撩，細細的高跟踩在窗台上，手臂用力，干淨利落地正中哈裡的後心處。

　　雖然不會受傷，但是慣性帶來的力道還是讓哈裡的後背一痛。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羅莎娜正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這麼遠的距離，他無法看到羅莎娜的表情與眉眼。但是對方那隨風而揚起的裙擺，像極了自己的招魂幡。

　　羅莎娜的弓箭之道受教於雅樂之神源博雅，不久前還在娜塔莎的教導補習了一次。她的技術，當然不可能失誤。

　　這一過程快得甚至連工作人員們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只知道自己還沒來得及提醒對方，這種射箭的方式有危險呢，對方已經又『殺』掉一個目標了……

　　「我現在總算知道，」導演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為什麼她會說自己剛才放緩了節奏了……」

　　如果羅莎娜一開始就按照這種『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周圍死光了』的速度動手，那他們未來只能看著自己那稀少可憐的素材庫抱頭大哭了。剪什麼剪，都放出來好了。

　　最後一個目標……終於輪到了和羅莎娜關系最好的唐尼。

　　小玫瑰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從走廊上取下了一只蠟燭，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唐尼還不知道莊園內只剩下自己一個目標，但是從羅莎娜現在的表情中，他察覺到了一些與往常不一的感覺。

　　「……小王子？」

　　看著唐尼疑惑而警覺的眼神，羅莎娜扯出一個帶著絕望的笑容。

　　「唐尼，」她晃動著手中的蠟燭，火焰映照著她冰冷瘋狂的眼睛，「游戲結束了。」

　　目標6/5

　　游戲結束。

　　這期節目的效果遠比節目組預料之中的更好。

　　如果說上一期密室逃脫是口碑與熱度的雙豐收的小爆，那麼這一期的劇本殺則就像是春節十二響那種級別的爆發式熱度。

　　從彈幕與評論之中，就能感受得到觀眾們的熱情。

　　【omg我真的驚呆了，我全程幾乎把所有人都懷疑了一遍，就是沒猜到凶手是小玫瑰。我還在心裡特別篤定地想：節目組怎麼可能讓一個新人擔任這麼重要的任務……是我低估了節目組也低估了小玫瑰。】

　　【特別是羅莎娜一本正經地分析披肩的時候，我真的非常認真地相信了。認定凶手一定就是渣男二號哈裡。】

　　【說到披肩，赫蘭德真的好慘哈哈哈。他想到了羅莎娜房間裡有貝拉的舊衣服，但是沒想到凶手居然這麼大膽地直接把自己堵在了衣櫃裡。】

　　【但是那一段真的非常帶感啊！羅莎娜悄悄地站在門口，就這麼親眼看著赫蘭德發現那個衣架，然後突然抓著赫蘭德的衣領，兩個人直接撲進了衣櫃裡。羅莎娜還順手把衣櫃門給關上了……一氣呵成，我真的想問她怎麼這麼熟練。一群攝影師站在外面都傻眼了，還好衣櫃裡放了攝像頭，不然我們都看不到這麼精彩的畫面了。】

　　【小玫瑰按著赫蘭德的肩膀，控制住他不能活動，然後笑眯眯地問：『你發現了？』這一段我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每看一遍都覺得心髒在哆嗦。她明明是在笑，但是我卻覺得驚恐極了。】

　　【而且他們的氣氛真的是又純又欲……明明兩個人躲在衣櫃裡是一件非常曖昧的事情，但是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像是兩個在窩裡掐架的毛茸茸小動物一樣可愛。雖然做的事情一點都不可愛……】

　　【赫蘭德還試圖反水，跟羅莎娜說『既然我們都恨這個家族，不如一起聯手？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一開始看到羅莎娜歪著腦袋沉思的樣子，我還以為她真的心動了呢。沒想到她抽出一旁的裙子就向赫蘭德頭上一蓋，『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會保守秘密嗎？』】

　　【『是不會說話的死人呀。』這句話真的蘇爆了！我一開始真的只是一個看綜藝的路人而已，對網紅沒有任何興趣，一開始看到她來錄節目的時候，還覺得很煩。結果這兩期看完之後，垂直入坑……太香了！！我覺得還好羅莎娜進了娛樂圈…不然我追不到這麼有意思的小玫瑰，真的是人生憾事。】

　　【我也很感謝羅莎娜進了娛樂圈，不過我想的和你不一樣哈哈哈。我只是覺得她劇本殺裡殺人這麼熟練和輕松，如果不進娛樂圈，好像挺危險的……】

　　【赫蘭德應該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感受女孩裙底，就直接被捂著窒息了吧哈哈哈，『死』的時候整個人都透露著不甘和哀怨。我看到花絮裡，節目結束之後，赫蘭德和唐尼一起捏羅莎娜的臉，叫她小壞蛋。笑死我了。這幾個人真的實在是太可愛了。希望節目組下一次能夠出一些歡樂向的主題，哪怕只是讓他們幾個湊在一起聊天喝下午茶我也很願意看！】

　　【歡樂的花絮真的治愈了我的心……羅莎娜最後看唐尼的那個絕望而又帶著倔強的眼神，真的把我硬生生看哭了。她也不想殺人的呀QAQ她本來應該擁有非常好非常幸福的大小姐人生才對啊！結果現在卻……她出生的時候無人歡慶，獨身一人在這個冰冷的莊園內長大，除了自己的驕傲之外，一無所有。她該有多寂寞啊QAQ】

　　【而且花絮裡小玫瑰還承認了，其實節目組沒想讓凶手牌和平民們一起同歸於盡的。但是羅莎娜握著蠟燭去找唐尼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一起死。最後蠟燭落地的聲音，哪裡是蠟燭落地啊……這一聲直接砸在了我的心上，把我一下子砸哭了QAQ】

　　【所以真的是要唾罵渣男！！我看完第一遍之後，真的特別希望他們在一開始就按照羅莎娜所開玩笑說的那樣『既然大家都希望他死，干脆就別破案了，大家一起去慶祝好啦』。這樣大家都不會死，羅莎娜也不會那麼絕望TT】

　　【不過有一說一，放火的這一招真的非常鬼才。就好像所有的罪惡與仇恨，都隨著這一把火一起消失了一樣。以後人們再來到這裡，只會知道這裡曾經佇立著一個豪華美麗的貴族莊園，而不知道這些灰燼下居然埋藏著那樣恐怖悲哀的故事……雖然知道火焰是後期特效，但我還是被嚇到了。】

　　不只有觀眾們，為劇情中那個被家人冷眼漠視與內心仇恨逼上絕路的羅莎娜而感到痛心。就連羅莎娜家裡的式神與人類租客們，也都非常入戲。

　　這一期的綜藝，是大家都湊在客廳裡一起看的。

　　在節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彼得就不停地吸氣，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羅莎娜，整個人看起來都要哭了一樣……

　　沒等羅莎娜安慰好彼得，她就又接受到了來自托尼的憐愛眼神、來自姑獲鳥和娜塔莎的揉揉抱抱、還有來自克拉克與史蒂夫的拍肩慰問。就連在羅莎娜發頂上盤成一團的洛基，都揮了揮尾巴，一針見血地點評：「像是這種螻蟻，就是缺少毒打。」

　　羅莎娜膝上坐著的小蝙蝠存在感不高，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現在渾身僵硬，整個棉花團構成的身體都快成一團鐵一樣硬邦邦了。

　　「我覺得我真的挺好的，」在自己家人的關懷之下，羅莎娜即無奈又感動地說，「想好一點，這真的只是一個游戲而已！」

　　羅莎娜為自己的辯白，被一群人徹底忽視了。坐在地板上的托尼轉身張開手臂，對羅莎娜說：「來吧，小玫瑰，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打開。不要為了那些該死的渣男而難過。」

　　說到這裡，托尼的聲音一頓，再次補充：「就算真的有一天遇到渣男，你也不要難過。我一定……呃，」托尼在察覺到娜塔莎等人的注視之後，才強行改口，「我是說我們，一定會為你解決那些渣男的。」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渣男是一個掌心炮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加上寡婦蟄和美國隊長的盾牌，還有超人的凝視等等等等。

　　般若早就已經氣得搶了白蔵主的餅干，放在嘴裡來回磨牙。聽到托尼的這番宣言，才一臉不贊同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如果真的出了這種事情，骨女清姬這些對渣男非常有經驗的人們，早就先動手了。哪裡還需要這些弱小的人類？

　　——更何況他們還有判官和鬼使閻魔這些能夠把渣男一波帶走的妖怪在呢。輕輕松松、毫無壓力。

　　如果說有誰對這一期節目感到不滿，那就一定會是貝拉了。

　　在游戲當天，她被羅莎娜嚇得手腳發軟，整個人都差點崩潰。可是像她這樣的炮灰，總是會非常頑強。羅莎娜強大實力帶來的陰影剛一消散，她就開始披上自己的小號，悄悄潛在網上，去看觀眾們的評價。

　　在看到觀眾們對羅莎娜那完全一邊倒的好評之後，貝拉氣得開著自己的小號開始瘋狂刷屏：【怎麼都是這個女網紅的評論？買水軍買多了吧？】

　　【難道你們不覺得同期的貝拉和哈裡表現得更好嗎？】——其實貝拉一開始完全忘了帶上哈裡一起誇，但是在按下發送鍵之前，她才猛地想起來自己還在和對方一起捆綁炒作……於是默默地修改了自己的評論。

　　不過修改與否也沒有多大作用。

　　貝拉的這句話依然遭到了其他觀眾們的瘋狂diss。

　　【我看你才是水軍下場吧？誇人也要走心一點吧？你看看你說的這兩個人在這一期力的表現……就算是遇到了神隊友，他們也全程都帶不動啊。】

　　——不過這句話倒真的是冤枉了對方。其實真的沒有水軍下場，因為下場撕逼的人……就是正主貝拉。

　　不過觀眾們當然想像不到，網線另一端給羅莎娜潑髒水的人，居然就是貝拉本人。他們只覺得非常氣憤【太冤了，羅莎娜這麼窮，怎麼買得起水軍？】

　　【不想給那兩位眼神。沒看到唐尼等人他們一直都不和那兩個人一起玩嗎？前幾天唐尼和克裡斯、斯嘉麗幾個老朋友一起聚餐，只帶了羅莎娜，沒帶那兩個人，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嗎？】

　　看到這條評論的貝拉一愣，『聚餐？什麼聚餐？聚什麼餐？！』她怎麼完全不知道！

　　一臉懵逼的貝拉立刻去看了一眼唐尼的推特，果然看到了一張前幾天聚會時的照片。羅莎娜和其他人的笑容，刺痛了貝拉的心。

　　咬牙切齒的貝拉，順手點進去了唐尼@羅莎娜的推特。然後發現……羅莎娜現在的粉絲數量居然已經比自己還多了。

　　而且現在羅莎娜的粉絲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些一時好奇而關注她的吃瓜群眾們了。在兩次節目與多次直播之後，這些粉絲已經被快速提純與轉化，真的成為了羅莎娜的粉絲。

　　今天的貝拉，再一次生氣地摔了自己的手機。

　　貝拉正在看唐尼和羅莎娜前幾天聚會時的照片，而事實上這兩人現在也正在通話中。

　　「小壞蛋。」電話剛被接通，唐尼就在電話另一端帶著笑意地開口。

　　羅莎娜一邊努力安慰著自己身邊入戲太深的幾人，一邊回答：「前段時間還是小王子呢，現在就退化成小壞蛋了嗎？」

　　「是啊，誰讓這個小壞蛋在節目裡把我們都玩得團團轉呢。」唐尼故作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好啦，說正事，你還記得之前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羅莎娜的這個許諾，是在節目剛剛結束的時候許下的——為了補償和安慰唐尼和赫蘭德兩個被殺的受害者。

　　「對呀，」羅莎娜一向是言行必諾的性格，非常痛快地回答，「你說！」

　　「那麼我有一個好提議——」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一直到2月5號，每天都有30個幣的日萬交易。扶我起來我還能肝.jpg

　　乖巧等誇

　　感謝在2020-01-30 08:52:00~2020-01-31 08:5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吾乃邪神洛基、冷月、是夢不是夢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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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晚會？」聽到羅莎娜在掛斷電話後的解釋, 托尼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 「什麼晚會？」

　　「我也不是很清楚，」羅莎娜按著手機, 把唐尼剛發給自己的邀請函照片給身邊的人看了一圈，「是唐尼邀請我去的。」

　　看到手機內的邀請函照片，家中除了羅莎娜之外, 唯一一個還算是了解娛樂圈的克拉克開口：「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慈善晚會。堅持舉辦了很多年了，會邀請一些當紅的藝人明星參加。算是一種……」

　　說到這裡的時候, 『平凡小記者』的目光看向兩個具有鈔能力的土豪, 「比較特殊的名利場吧。」

　　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賺取名氣, 慈善都是要做的。不過這種晚會當然並不是單單只有慈善。還會有什麼藝人之間的資源置換啦、與圈內『同事』們的社交啦、更是一條搭上大導演的捷徑啦……

　　這些事情除了克拉克這個記者了解之外, WE的布魯斯少爺與SI的ceo托尼應該也懂的。——畢竟他們是手握資本、站在食物鏈頂端負責制定規則的那群人。

　　正如克拉克所想的那樣，兩個富豪當然懂的。而且懂得還很深。托尼低頭悄悄地和羅莎娜膝上的小蝙蝠對視一眼，在無聲之中交換了彼此的想法。

　　「我也會去這次的晚會, 」克拉克拍了拍羅莎娜的後背, 「不過是以采訪記者的身份過去。」

　　「那你可一定要把小玫瑰拍得好看一點，」托尼的腦海之中飛快地閃過無數個關於慈善晚會的念頭, 但嘴上卻依然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克拉克說，「然後印到你們報社刊物的封面上。」

　　「我敢肯定, 這份刊物一定會加印無數次, 成為你們報社今天最火爆的刊物，沒有之一。」

　　托尼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半是對小玫瑰的驕傲與自信, 半是開玩笑。

　　可是等到晚會當天，看著馬上就要出門的羅莎娜，托尼沉默了很久，用有些哀怨的語調說：「我現在後悔對克拉克說那番話了。希望他千萬別聽我的話，把你印在封面上……」

　　這麼漂亮的一朵小玫瑰，真不舍得讓外人窺探。

　　聽到托尼的這句感嘆，正在整理衣服的羅莎娜疑惑地拎著自己的裙擺轉身。如果托尼有讀心術的話，一定能夠看到她頭頂上冒出了個疑惑不解的『？』小問號。

　　因為之前克拉克曾經強調過這場晚會的陣勢有多麼誇張，所以羅莎娜家的式神和租客們也做了極高標准的准備。

　　唐尼在初次見面時送給羅莎娜的那件紅裙，總算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小袖之手與一反木綿還親自動手又修改了一番。

　　輝夜姬送來一縷皎潔月光別在裙擺，日和坊也帶來了一絲日光。掌握星辰的神明摘下兩顆碎星墜在腰間，風神大人的和煦輕風是這世上最溫柔的披肩，領口上帶著彼岸花海中最艷麗的那朵招魂花。日月星辰，風花雪月，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羅莎娜身上了。

　　般若和玉藻前這兩個美妝大佬幾乎把自己所有的絕招都拿出來了。羅莎娜本來底子就好，哪怕素顏也會非常好看。而經過兩人的精心打扮之後，更是美艷得不可方物。

　　她既美得讓人沒有勇氣抬眼直視，卻也艷得讓人不忍心移開目光。

　　羅莎娜的手腕上還纏著蛇狀的『手鐲』。——其實她一開始並不想帶著邪神大人一起出門，畢竟洛基可是出了名的愛搞事。

　　但是洛基卻對留守在家這件事情非常抵觸——他是真的被八歧大蛇這位蛇類前輩的種種『關愛』舉動嚇怕了。於是羅莎娜只好像往常那樣，再度將小綠蛇纏在了手腕上。

　　在原定計劃之中，唐尼的司機會來接羅莎娜。可是他們在路上出了些小意外，羅莎娜不想再添麻煩，決定直接乘坐朧車過去。——還好有家中的式神自告奮勇擔任司機，不然羅莎娜一定會成為史上為數不多親自開車去參加晚會的女明星之一。

　　看著羅莎娜踩上車的背影，托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用一種老父親式的莫名擔憂語氣說：「我現在真恨不得晚會即刻取消，或者我能跟著羅莎娜一起去參加。」

　　娜塔莎用含笑的眼神瞥了一眼托尼，友情提示：「你曾經穿梭在各個晚會中撩妹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種心情吧？」

　　「……你可別說了。」被無情地戳破真相之後，托尼一臉尷尬地轉身，「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提前研究一下直播吧。克拉克之前不是說過這次晚會有官方直播麼？」

　　溜了溜了，惹不起就躲。

　　比起這些待在家裡的留守家長們，像克拉克這種能夠進入晚會的人，真的瞬間成為了全家之光。

　　在羅莎娜去晚會的路上，還收到了克拉克發來的消息，「不要緊張，我們都在等你呢！」還附帶了一個可可愛愛的兔兔加油表情包。

　　羅莎娜看著這條短信，啞然失笑，不過同時還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們？」

　　除了克拉克之外還有誰？他那個只要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同事麗塔嗎？

　　克拉克短信帶來的疑惑在羅莎娜心中一閃而過，隨著朧車緩緩停下，她看著圍上來為自己開門的工作人員們，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羅莎娜的風頭正盛，幾乎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看過她的綜藝或直播，他們忍耐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若無其事地為羅莎娜關上車門，看著小玫瑰纖細挺拔的背影離去之後。才深呼吸幾次，忍不住低聲討論了起來：「真是太好看了。我為自己曾經在第一次看她直播的時候，認為那是美顏效果而感到羞愧……」

　　她現在甚至覺得羅莎娜其實並不上鏡，鏡頭下的小玫瑰雖然依舊美麗，但是卻沒有見到真人時的那種震撼……

　　見到真人的衝擊感，就好像喝醉了一樣，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有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看看人家那腰，這麼細，」工作人員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心酸地比劃了一下，「這樣走紅毯才能算是黑天鵝和小玫瑰。」

　　「我這種就算真的上去了，只能像是大鵝展翅了……」

　　正在一群工作人員們小聲討論羅莎娜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幾個人嚇得同時一抖，轉頭看向聲響處。

　　最近因為拍了綜藝節目而名聲越來越差的貝拉，正一臉怒意地站在自己豪車旁，她指著對面的助理罵：「你什麼意思！這麼喜歡她，你就去給她做助理啊！」

　　貝拉的助理捂著自己的側臉，低著頭什麼都不敢說。

　　藝人發飆耍大牌其實是這個圈子裡常見的事情，不過像貝拉這麼直接在這麼多雙眼睛注視下就發怒的人，倒是挺少見的。

　　剛剛湊在一起聊天的工作人員們看著貝拉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呆了很久。——直到剛剛為貝拉開車門的工作人員回來，一臉八卦地湊過來說：「你們知道為什麼剛剛她動手打她的助理嗎？」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之下，他繼續說：「因為她的助理看到羅莎娜之後，隨口說了一句，今天羅莎娜的裙子很好看。就為了這麼一句話，就被打了。」

　　「……就為了這？」聽八卦的人們臉都紛紛擰成了一團，「還不辭職等什麼呢？」

　　這已經不只是付出尊嚴在工作了，簡直是拿命在工作啊……

　　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了這麼熱鬧的事情。在工作人員們的提示下，小玫瑰徑直走向紅毯候場區。並且還在那裡，看到了自家租客克拉克。

　　看到自己家的人，羅莎娜驚喜地向他一笑。

　　其實克拉克原本並不負責紅毯照的拍攝，但是因為擔心羅莎娜，所以他特地向上司申請，拿到了這個額外工作。出於記者的職業本能，咋看到羅莎娜的一瞬間，克拉克下意識地舉起相機拍下來羅莎娜的笑容。

　　但是超人很清楚，在那一瞬間，自己其實歪頭越過冰冷的鏡頭，定定地對羅莎娜回以目光，也回以笑容。他並沒有通過生硬冰冷的鏡頭看向她，他在用自己的眼神看向她。

　　看向這個……他們所有人在異世界遇到的可愛小姑娘。他們的小姑娘。

　　投在羅莎娜身上的目光並不只有善意與欣賞。有些人會對美好的事物抱以欣賞的態度，而有些人可不一定了。

　　羅莎娜在候場區站定，等待著唐尼的到來又或者是晚會方的另行安排。而就在這時，哈裡向她走了過來。

　　「……hi，」男人在羅莎娜面前沉默了半天，才總算鼓起勇氣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

　　其實哈裡一直認為羅莎娜是對自己有好感的。——不然在錄節目的時候，為什麼她會多次照顧自己？密室逃脫的時候還將答案告訴自己，讓自己解密開門？

　　——食夢貘聽到了都要說他是在白日做夢想peach。

　　看到哈裡，羅莎娜微微點了點頭，一副不想繼續深談的淡漠模樣。

　　即便是這麼冷漠的反應，也沒有讓哈裡退縮。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試探性地向羅莎娜伸出手：「時間快到了，要一起過去嗎？」

　　走紅毯這件事情可不簡單。如果僅僅只是從後場區走進晚會場地而已，那麼晚會方根本不需要鋪出這麼長的紅毯；明星們也不需要在這初春寒風中一邊凍得瑟瑟發抖一邊還要撐著笑容爭奇鬥艷地穿著各式高定；媒體們也不需要在拍攝區或站或蹲地等到地老天荒了……大家直接坐車到晚會場地門口直接進去不是更輕松嗎？

　　作為娛樂圈的必備元素之一，走紅毯這件事情與很多事情都是掛鉤的。比如某人和某人最近正在合作，兩人一起走個紅毯，就能宣傳一下自己的作品。再比如身上穿戴著高奢品牌贊助的衣服或珠寶，當然要在紅毯上炫耀一下，順帶強調一下自己的資源有多麼好，無數大牌都向自己拋來了橄欖枝。這麼炒著炒著，名氣和熱度就上來了。

　　當然還有一種，當緋聞對像或者圈內情侶甚至夫妻一起走紅毯的時候，那麼絕對是媒體和吃瓜群眾們最激動的時候了。或真或假的八卦消息，一定會以井噴的形式刷屏所有人的世界。

　　羅莎娜雖然不懂娛樂圈裡的這些潛規則，但是被妖怪養大的她了解人心。

　　「謝謝，但是不需要，」羅莎娜表情冷淡地後退一步，「我在等人。」

　　小玫瑰笑起來的時候好看，而表情冷下來之後依然絕艷。笑是春水化凍，不笑則是高山神祗——不過美則美矣，她說出的話真的很扎心，「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有更合適的對像一起走紅毯，不是嗎？」

　　羅莎娜可不打算卷進哈裡和貝拉之間的緋聞之中，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作妖……

　　『嬌小柔弱』的小陰陽師只好可憐而又無助地抱緊自己，離他們遠點。

　　順著羅莎娜的示意，哈裡轉頭在不遠處看到了正死死盯著自己的貝拉。

　　剛剛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貝拉，臉色鐵青地衝過來，深吸一口氣，故作親熱地攬住哈裡的手臂，「真是抱歉，我來晚了。你一定等著急了吧。」

　　貝拉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甜甜蜜蜜親熱無比，但實際上早就伸出手暗中用力地擰了哈裡的腰一下。如果不是因為遠處那些鏡頭，她真的想像剛才對待自己的助理那樣，也狠狠地抽哈裡一巴掌。

　　當初說說好合作炒緋聞，結果這家伙呢！呸！

　　貝拉隱晦地瞪了哈裡一眼之後，很快又轉頭看向羅莎娜。剛剛在後台兩人相遇的時候，貝拉已經在心中悄悄地嫉妒過了對方今天的衣服珠寶與妝容。

　　不過雖然非常酸，但是貝拉依然表現得如往常一樣不可一世，她不允許自己在羅莎娜面前示弱丟臉，繼續用故作關愛的輕蔑語氣問候羅莎娜：「真是好久不見啊。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貝拉的聲音依然嗲嗲的，但是在這看似嬌媚的語氣之下，卻藏著深深的惡意，「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以為這種級別的晚會是不會邀請你這種人的。」

　　這類晚會在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娛樂圈風向的指向標。只有那批有人氣有熱度的藝人，才能收到晚會方的邀請函。

　　貝拉用挑剔的眼神近距離地打量了羅莎娜一遍，本來是想要在對方身上找到些值得自己吐槽『不完美』的地方，結果在一番打量之後，她發現自己只能再次酸溜溜地嫉妒羅莎娜的細腰……真不知道這個網紅是去哪家醫院動的臉，從頭到腳居然一點值得吐槽的地方都沒有，實在是太氣人了。

　　不死心的貝拉只好在試圖別的地方吐槽羅莎娜：「怎麼，難道你沒有找到一起走紅毯的搭檔嗎？這麼——」

　　說到這裡，貝拉故意蹭了蹭哈裡的手臂，「可憐呀。」

　　「……」哈裡不自然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低聲阻止對方，「好了，你說夠了沒有。」

　　「沒有！」哈裡的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貝拉，她直接揚聲吼了回去，「我為什麼要說夠！她不過只是一個靠臉才火起來的小網紅而已，憑什麼總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真的是受夠你們這群人了！一個兩個的總是捧著護著她是不是……」

　　貝拉這番歇斯底裡的話沒能說完就被打斷了。剛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助理頂著臉上紅紅的巴掌印，突然跑過來湊到了貝拉的耳邊低聲說：「瓊斯先生也來了晚會，他剛才注意到您了。」

　　——瓊斯就是在貝拉身後一直捧她的金主。這段時間因為貝拉的種種作妖舉動，而對貝拉非常不滿。他一來，貝拉便不敢再這麼繼續作妖下去。

　　聽到助理的這句話，貝拉的臉色猛然一變，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死死地拉著哈裡的袖子：「好了，我們該走紅毯去了。」

　　「至於你，」貝拉對羅莎娜說，「一個根本不配來這裡的網紅，還是早點回……」

　　貝拉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好，每次放狠話的時候，總是會被其他人打斷。

　　這一次她的聲音是被一陣腳步聲打斷的。

　　「抱歉，」身材高大、穿著筆挺西裝的英俊男人向羅莎娜走來，「我來晚了。」

　　看到熟悉的男人走來，羅莎娜和哈裡都是一怔，「是你？」

　　不過說話時的語氣天差地別，一個是驚訝，另一個則是萬分抵觸。

　　羅莎娜之前留意到的細節並沒有出錯。克拉克在那條安慰羅莎娜的短信中所使用的代詞是『我們』，於是真的就是我們。

　　因為工作需要而也來到晚會的克拉克，以及被他塞進包裡帶來的小蝙蝠布魯斯。

　　本來他們只是擔心會出現什麼突發意外，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個准備。然而沒想到他們的直覺這麼准確，居然真的有人來作妖搞事。

　　布魯斯走到羅莎娜的面前伸出手，接過小玫瑰遞過來的手輕輕地搭在手臂處，「非常抱歉，我來晚了。」

　　「我也沒想到你回來……」羅莎娜笑盈盈地跟上布魯斯的步子，向紅毯走去。

　　看著布魯斯牽著羅莎娜離開的背影，哈裡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了下來。已經兩次了，兩次都是這樣……他眼睜睜地看著同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帶走了自己喜歡的人，卻總是無能為力，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

　　布魯斯與羅莎娜兩人的紅毯秒殺了無數菲林。媒體們本就熱衷於這些男帥女靚的紅毯照片，更何況這次的主角還是最近的熱點人物羅莎娜……

　　打扮精致的羅莎娜像是磁鐵一樣，牢牢地吸引著晚會直播的官方鏡頭。

　　而留守家長們也通過直播，看到了晚會的情況。雖然因為各方面的考慮，直播畫面會和現場畫面產生兩到三分鐘的誤差，但也算勉強讓人滿意。

　　坐在沙發上的托尼翹著腿，酸溜溜地看著屏幕上的小玫瑰與布魯斯，轉頭看著娜塔莎問：「是你為老蝙蝠准備的西裝？」

　　「嗯哼，」娜塔莎笑著一挑眉，「無論何時，我們總要做好多種准備。」

　　「……你們這些當過特工的人，都真可怕。」

　　晚會的直播之下有許多評論，也有很多彈幕，雖然不怎麼認識英文的式神們一致認為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阻擋了自家陰陽師大人的臉，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關掉了。

　　不過托尼和智能管家倒是一人一個小屏幕，時刻監視著網上的輿論環境。

　　比起羅莎娜剛被外人注意到的那段時間，現在的網絡環境以及人們對她的評價，已經好太多了。

　　用一句很俗但是也很有道理的話來說就是——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現在無論是彈幕還是評論，都表現著對羅莎娜一邊倒的贊美。

　　特別是當一向以利落方便為穿衣打扮第一要求的羅莎娜，這次難得穿上了一條禮服出現在鏡頭前之後，無論是真粉絲，還是舔顏路人，都激動得想落淚了。

　　【謝謝謝謝，我永遠愛紅毯環節，永遠喜歡漂亮美女們穿著好看裙子的環節！！】

　　【我宣布在我心裡不再有什麼第三種絕色了。在我心裡這世界上的三種絕色就是小玫瑰的紅發紅唇和紅裙！】

　　【紅裙不及她眉眼嬌艷。】

　　紅艷的裙擺被風高高地揚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之後輕輕落下。搖曳的身姿耀眼奪目，是這微涼初春中無法忽視的艷麗顏色。側邊開叉的紅裙，在走動之中露出一小片潔白的皮膚。她迎著鋪天蓋地的閃光燈，一步步地踩在紅毯上，也踩在每個人的心上。快門聲、尖叫聲、心跳聲，響徹在無數個人的耳邊。

　　「……」屏幕另一端的托尼看著這些評論，眉頭都擰成了一團，「雖然我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但這……真的不會太浮誇了嗎？」

　　起碼理科生托尼感覺自己說不出這種過於矯情的話……

　　聽到托尼這麼說，洗衣機還沒開口呢，另一旁的娜塔莎就搖了搖手指，「錯了，這就是他們表達對羅莎娜喜愛的方式。」

　　而和羅莎娜一起走過紅毯的男人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著這個高大英俊、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一種『霸總本總』氣息的男人究竟是誰，以怎樣的關系和羅莎娜一起走紅毯……不過他們當然查找搜尋不到任何有關布魯斯的信息。——不屬於這個世界並且80%時間都在節電玩偶模式的男人，當然很輕松就能夠隱藏自己的身份。

　　布魯斯今天對羅莎娜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歉，我來晚了。」這當然只是一個隨便找來的借口，實際上他躲在克拉克的包裡，早於羅莎娜兩個小時就已經來到晚會現場了。

　　而真正那位來晚的唐尼，剛一下車，就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羅莎娜已經和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一起走完了紅毯。

　　因為爆胎與堵車而遲到的唐尼，在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全世界……

　　在唐尼一臉懵逼地向晚會場地趕去的時候，他的團隊成員還追在後面小聲說：「而且他們兩個人看起關系還不錯的樣子，但是怎麼之前從來沒聽羅莎娜說過呢……」

　　羅莎娜曾經在唐尼的團隊內待過一段時間，雖然後來她直接一躍而成為了唐尼的同事，但是團隊的其他成員並沒有因此而疏遠羅莎娜。——相反，在他們眼裡，羅莎娜簡直像是自己的小妹妹一樣，需要保護和照顧。

　　用網絡上的一個詞語概括來說就是：他們都是羅莎娜的姐姐粉、哥哥粉乃至媽粉。

　　聽到團隊成員這麼說，唐尼也忍不住皺起了眉，擔憂地嘀咕了一句：「不會是遇到了什麼騙子吧……」

　　作為整個圈子裡和羅莎娜關系最好的藝人，唐尼總能看到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在連續兩期非常考驗智商與腦力的節目結束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贊揚羅莎娜這個高玩的智商與能力。

　　但是唐尼卻總覺得小玫瑰的智商與生活常識似乎不在一個水平上。——也許上帝在創造羅莎娜的時候，只記得點了小姑娘的智力點與美麗點，而不小心忽視了她的其他屬性面板？

　　總之在很多很多時候，羅莎娜都會表現得像是與普通人截然不同、也與正常世界格格不入一樣。

　　抱著強烈的擔憂與懷疑，唐尼坐到了羅莎娜的身邊。

　　「你來啦，」在打完招呼之後，羅莎娜又笑眯眯地向兩人介紹，「這是……呃……」

　　說到這裡，羅莎娜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布魯斯的關系好像非常難以描述……這是我房子租客的朋友？

　　……這算是什麼奇怪而又曲折的人物關系。

　　羅莎娜對措辭的這種遲疑與猶豫，在唐尼眼中便具有不尋常的意義。「難道真的是被渣男騙了？」唐尼謹慎的看向布魯斯，「長得倒是不錯，看起來也很可靠，可如果不是騙子，羅莎娜怎麼會連身份都說不清楚？！」

　　布魯斯接受著唐尼這如大家長一樣的眼神打量，面不改色地和唐尼點頭示意。——說起演戲這件事情，『哥譚寶貝』布魯斯絕對能夠拿到影帝獎杯。

　　心思迥異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羅莎娜的身邊。每次當鏡頭掃過他們的時候，都會引起直播熱度的一次高峰期。最後攝影師甚至都不想再移動了，直接舉著攝像機站在三人面前，等待著導播時不時將畫面切過來。

　　幾乎每個慈善晚會都會有一個固定項目：拍賣。——拍賣藝人或其他名人捐贈的物品，而所得的金額都用以做慈善。

　　這一次的晚會很明顯也不例外。

　　唐尼此前將自己的一副墨鏡與一塊手表都捐贈給了晚會主辦方，不久前剛被主辦方請去商討相關事宜。

　　而他這麼一走，貝拉沒有了畏懼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扔下坐在自己附近的哈裡，走到羅莎娜身邊坐下了。

　　貝拉的位置排在羅莎娜等人的後面，現在突然走過來，多少有種『登月碰瓷』的意思。也許貝拉本人沒有這種自知之明，但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卻都不約而同地刷起了相似的評論與彈幕。

　　看著清一色的□□，貝拉的水軍們都感到一陣頭疼。現在這種就業環境，賺錢實在是太難了……特別是當你有一個完全帶不動的豬隊友老板的時候……

　　我太難了.jpg

　　在鏡頭的注視之下，貝拉不敢像剛才那樣對羅莎娜發火，不過她非常擅長一邊笑一邊陰陽怪氣說狠話，「怎麼樣？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吧？是不是已經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羅莎娜並沒有理會貝拉陰陽怪氣的挑釁。她用手撐著下巴，微微偏頭看向貝拉，突然笑了一下，說：「你在現實生活中的演技，可比在電影和電視劇裡表現得好很多。」

　　羅莎娜並不是第一個用這種評論來形容貝拉的人，在她之前，有不少觀眾或其他藝人曾經暗中罵過這句話。

　　不過這真的是第一次有人會在貝拉面前，當面對她這麼說。

　　被踩中痛點的貝拉，表情瞬間就變了，她咬著牙看向羅莎娜：「我真應該把這句話錄下來發到網上，看那些天天捧著護著你的網民們會有什麼反應。」

　　面對這種威脅，羅莎娜只是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請自便。」

　　就連不想理會她的布魯斯都轉頭看了貝拉一眼。『她用什麼來威脅人不好，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要知道整個世界上最頂尖的AI，與最可怕的大腦之一，可都在羅莎娜的家裡了。在網上動手？何苦呢？

　　正當貝拉還想繼續挑釁嘲諷羅莎娜的時候，眼睛一瞥，突然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女人慌張地整理了下自己，掛起討好的笑容起身，「……瓊斯先生。」

　　在場的導播與攝影師都是經驗豐富、在娛樂圈內浸淫多年的人士。看到瓊斯走來，他們也非常『懂』地移開了鏡頭，明白接下來的內容都會屬於……不能播放的鏡頭。

　　瓊斯真的是一個非常標准的經典金主模板。家世顯赫、性格蠻橫、就連長相也……

　　他看了看貝拉，語氣不滿地問：「你是不是又打你的助理了？」

　　貝拉的表情一僵，「只是有點小小的不愉快而已……她向您告狀了？」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貝拉的語氣忍不住帶上了些咬牙切齒。聽起來似乎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的助理揪過來，再打一下。

　　「臉上那麼明顯的一個巴掌印，誰都能看得見。」瓊斯也不是真心為無辜的助理打抱不平，他只是不想再為貝拉收拾爛攤子而已，「以後打人也要私下打，被其他人發現和知道了之後，不還是我來給你收拾麻煩？」

　　「我聽秘書說，你最近的風評越來越差，就連買的水軍都不想繼續工作了。你要懂事些，不要總給我添麻煩。」

　　——十足十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好~」貝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瓊斯的表情，感覺對方今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所以說話時也放松了不少，「我以後一定注意。」

　　兩人就這麼一邊說著話，一邊向貝拉的位置走去。在經過羅莎娜位置旁的時候，貝拉還特地得意地瞥了一眼羅莎娜，認為瓊斯一來，自己就有靠山了。這個網紅絕對不會再敢在自己面前跳來跳去了。

　　貝拉的目光並不低調，順著她的眼神，瓊斯也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羅莎娜的方向。

　　而就是這麼漫不經心的一眼，卻讓瓊斯的腳步猛然一頓。他緊緊地盯著羅莎娜，如同捕食者盯著自己垂涎已久的獵物，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艷與貪婪。

　　瓊斯刻意掃了一眼羅莎娜椅背上的名字，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紅發美人就是最近貝拉頻頻提起的那個人。

　　貝拉最近經常在瓊斯面前抱怨羅莎娜，說這個不知道怎麼上位的十八線小網紅，總是在片場欺負自己。哭哭啼啼地向瓊斯撒嬌，希望對方為自己出頭。

　　瓊斯也知道以貝拉的性格，她所抱怨的這番話肯定被誇大了無數倍，不能全部當真。於是也對這件事情沒怎麼上心，更沒有留意過羅莎娜本人。他只是像之前無數次的那樣，又給了貝拉一筆錢用來雇水軍。

　　「你可從來沒告訴過我，」瓊斯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徑直向羅莎娜的座位走去，「和你作對的人居然這麼好看。」

　　看著瓊斯的動作，貝拉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她努力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對瓊斯說：「只是一個靠臉吃飯的小網紅而已，您不需要多在意……」

　　「靠臉吃飯？」瓊斯嗤笑一聲，「難道你不是嗎？而且看起來你的資本還不如她。」

　　這樣直白的貶低，讓貝拉的表情更加僵硬。雖然她一直陰陽怪氣地嘲諷羅莎娜靠臉吃飯，但其實她很清楚，羅莎娜能夠在娛樂圈裡單槍匹馬什麼靠山都沒有就打下來一片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積攢起自己的人氣與人脈；可如果換成自己，這件事情完全不可能。

　　如果沒有瓊斯先生的幫助……貝拉不敢想像自己的未來。

　　而在看到瓊斯走向羅莎娜之後，網絡上的彈幕與評論也瞬間炸開了。

　　【？？這個老男人想干什麼？？一看就不懷好意啊？！】

　　【不！我不允許！！小玫瑰快點遠離這個男人啊啊啊！我要報警了！】

　　瓊斯的目光非常明顯，布魯斯和羅莎娜都已經察覺到了。拿著花花公子人設當偽裝的布魯斯，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在想什麼。

　　「我們換個位置好嗎？」男人突然低聲對羅莎娜說。並且還不等羅莎娜反應過來，就伸手拉起了小玫瑰，兩個人交換了座位，隔絕了瓊斯的眼神。

　　而剛剛坐下來的瓊斯，還沒來得及越過布魯斯和羅莎娜打招呼，就被晚會工作人員請走了。

　　【謝謝謝謝，剛才的工作人員小哥現在在我心裡兩米八！】

　　無論私底下的作風如何，名人們都還是要維持自己的好名聲，在公眾面前裝模作樣的。所以瓊斯也為這次的慈善晚會捐贈了一串昂貴的珠寶項鏈，用以拍賣。

　　貝拉心痛地看著被工作人員捧在手中展示的項鏈，在心裡默默抱怨了一句：『我之前撒嬌想要試戴一下，瓊斯先生都不允許。結果現在就這麼白白地送給別人了。』

　　正當貝拉在心中抱怨的時候，台上的瓊斯卻突然接過了工作人員手中的話筒，「是這樣的，我現在打算再以比最高拍賣價的價格高一倍的金額，再次買下這串項鏈。」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很多人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而工作人員也吃驚地拿起備用話筒詢問：「這不是您本人捐贈的珠寶嗎？」

　　「是的，我本來是出於慈善目的而捐贈了這串珠寶，」瓊斯裝模作樣地回答，「但今晚，我突然覺得這串珠寶應該有一個好主人。」

　　「美人當配珠寶，」瓊斯的臉說出這種話，真的顯得很油膩，但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地繼續說，「我覺得這串昂貴的稀世珍寶，也應該有一個相配的主人。」

　　「那您還要再一次付錢買下……」

　　「為了慈善嘛，」瓊斯大方地一揮手，「是我應該做的。」

　　聽到他這麼說，羅莎娜湊到布魯斯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有錢人的腦回路真的好難理解哦。」

　　貧窮的小陰陽師抱著自家鐵鼠瑟瑟發抖。

　　布魯斯正低頭按動自己的聯絡器，給留守家長托尼發了個消息，然後挑了挑眉配合回答：「或許吧。」——曾經的有錢人非常不走心地回答。

　　瓊斯把自己說得這麼無私高尚，在場的其他人當然也不可能破壞他的自吹自擂。於是也沒有人叫價，這串珠寶最後以拍賣的最低價格『還』給了瓊斯本人。

　　在揮下成交錘之後，工作人員又追問：「那麼請問瓊斯先生想將這串具有特殊意義的珠寶送給誰呢？」

　　聽到這個問題，瓊斯立刻抬手指向自己剛才坐過的位置，「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小姐。」

　　貝拉驚喜地看著瓊斯指向自己的方向，原本還一片蒼白的臉色霎時間紅潤起來，她喃喃自語：「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瓊斯先生不可能這麼拋棄自己！

　　貝拉一邊想，一邊得意地瞥了一眼羅莎娜，「怎麼樣？是不是很羨慕？」

　　與這句話幾乎同時響起的還有台上瓊斯的聲音，「我想將這串珠寶送給羅莎娜小姐。」瓊斯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得意與勢在必得。他篤定羅莎娜會和曾經的貝拉等人一樣好騙，只是幾件珠寶、幾筆錢，就能騙得她們乖乖上鉤。

　　「？？！！」都已經打算站起來享受眾人目光的貝拉，僵在當場，「什麼？！」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捧著那串據說昂貴無比的珠寶走到了羅莎娜身邊，笑著看著羅莎娜，「羅莎娜小姐，您的禮物。」

　　按照常理來說，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以及無數鏡頭的記錄下，哪怕是並不情願，也會禮貌性地接過這份強塞過來的『禮物』。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羅莎娜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甚至連眼神都沒分給瓊斯。倒是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之中，羅莎娜手腕上的洛基猛然睜眼，瞥向了台上的男人。

　　「……羅莎娜小姐？」工作人員帶著尷尬的笑容，再次呼喊對方的名字。

　　這一次——羅莎娜總算有回應了。

　　「假的。」

　　「我想她對收下假珠寶這件事情並不感興趣。」

　　羅莎娜和布魯斯的聲音同時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有錢人的腦回路真的好難懂哦。

　　布魯斯&托尼：………………嗯……（艱難地配合）

　　復聯三窮之二的彼得&史蒂夫：嗯！！沒錯！！（快速點頭）

　　-

　　炮灰：balabala，我想把這串珠寶送給羅莎娜小姐。

　　恭喜您獲得超英的凝視*N，妖怪的凝視*N，九界第一法師的凝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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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過如此。

　　在羅莎娜和布魯斯的這句話說完之後, 原本熱鬧的晚會現場瞬間安靜了幾秒, 台上台下一群吃驚的人們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些什麼。等到他們回過神來, 這死寂的安靜瞬間被比剛才更加大聲與熱烈的討論聲所取代了。

　　在場的這些藝人與名人們，一向都是活在其他人流言八卦中的角色。現在他們突然有機會現場近距離吃瓜，當然一個個都猛然激動了起來。

　　羅莎娜和布魯斯很明顯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和自己幾乎同時說了相同的話。兩個人驚訝地對視一眼, 然後眼神中又都帶上了笑意。

　　幸好會場的直播與實時現場有兩到三分鐘的誤差，導播慌忙將畫面切出去, 不敢將羅莎娜剛才的話傳到外界。

　　在慈善晚會的當場, 拍賣了一件假的珠寶？這件事情無論真假，一旦傳出去, 他們這連續舉辦多年的晚會, 都一定會名聲大跌，糊穿地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而他們這群人……

　　由於導播的及時操作, 直播畫面剛好卡在了剛才瓊斯在台上一臉得意狂妄地開口說：『我要講這串珠寶送給——』這句話的時候。在他說出關鍵詞之前, 導播就飛快地將畫面切到了外面那早就已經快要散場的紅毯處。

　　紅毯處只有一些准備開始收工離開的工作人員與零星在場的幾個記者。畫面猛然被切換到這裡，讓所有都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全都一頭霧水。

　　【什麼情況？怎麼了？！】

　　【是不是會場裡出什麼事了啊？還是導播不小心操作失誤了？】

　　【反正不管怎樣……這都算是播出事故了吧？有沒有在現場的人能夠過來說說, 到底這個男人是想把東西給誰？】

　　【人在現場！有大料！！等我慢慢打字！】

　　沒有秘密能夠永遠保存。越是想要隱瞞與掩蓋的秘密，往往會越引起他人的好奇心, 試圖窺探究竟。導播可以切斷畫面的傳播, 但無法堵上所有人的嘴巴，攔下人們按動手機的動作。

　　而留守家長們也很焦急，特別是關閉彈幕與評論的式神們, 他們可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

　　茨木童子甚至直接衝到了屏幕前，試圖用手拍拍屏幕，「是不是壞了？你准備的這個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就連妖界的大妖，都有這種『好習慣』：不好用的電器怎麼辦？拍拍就好了。比如沒信號的電視機、突然不亮的微波爐……

　　很多時候，這種辦法都能解決電器的小毛病。但是很明顯，這種方法非常不適合茨木童子。他一巴掌下去……那就不是解決問題，而是直接解決電器本身了。

　　幸好在他動手之前，姑獲鳥及時開口阻止，他才沒直接一巴掌把屏幕拍碎。

　　妖怪們不懂發生了什麼，彼得幾人也很茫然。只有托尼……

　　他和默默運作的洗衣機一起，正在暗搓搓地搞大事。

　　聽到羅莎娜和布魯斯的這兩句話，原本捧著珠寶的工作人員手一抖，緊張地問：「您……您二位是什麼意思？」

　　不只有他一個人緊張，坐在羅莎娜旁邊的貝拉不安地扯著自己的披肩，感覺周圍的眼睛與鏡頭都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她只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披肩底下。她後悔自己剛才要向瓊斯先生打招呼，也更恨羅莎娜這個賤人居然突然發難作妖。

　　在他們之外，就連台上負責主持的工作人員，臉色也突然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白色。工作人員哆哆嗦嗦地拿起話筒，打算強行將這個環節跳過去，欲蓋彌彰地繼續進行接下來的環節，「好的，那我們——」

　　他表現得很心虛，恨不得即刻對在場的所有人都來一個『一忘皆空』，將這件事情抓緊遮掩過去。

　　而台上的瓊斯先生卻是一位……帶不動的豬隊友。他根本無視了工作人員的眼色，暴跳如雷地拿起自己手中的話筒，一改剛才對羅莎娜的垂涎，拍著面前的台子就對羅莎娜兩人吼：「你們什麼意思！造謠是要有證據的，小心我告你們誹謗！」

　　瓊斯的這句話話音一落，台上的主持就猛地翻了個白眼，恨不得直接當場暈過去，不敢再見證事情接下來的走向。

　　他想逃避，但有的是人想要見證發生了什麼。

　　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原本正在後台和工作人員商量事情的唐尼，也匆匆趕了回來。他撥開周圍的工作人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地坐羅莎娜身邊，看著氣急敗壞的瓊斯說：「有證據就不叫做造謠了。」——一副十足十要為羅莎娜撐腰的模樣。

　　雖然唐尼不知道羅莎娜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但是他很了解羅莎娜，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小玫瑰是不可能這麼直接開口的。

　　「證據？」聽到這句話，羅莎娜似乎覺得很好笑，「你……」

　　這需要什麼證據？她能認定這塊寶石是假的，當然是因為真貨在她家裡啊，她小時候還抱著玩過呢。

　　也真是巧了。瓊斯拿來裝x的珠寶，剛好是玉藻前的收藏之一。九尾大妖直到現在一直都保留著一種習慣，喜歡亮閃閃的漂亮東西，經常會收集起來囤著。——據青行燈說，玉藻前是想收集起來送給自己的愛人。羅莎娜無從考證對方的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畢竟歷史的車輪滾滾駛過，這些生命綿長得如天地般的妖怪們，每個人都有太多過往都被湮沒在了歲月揚起的塵埃之下。

　　羅莎娜窮是真的窮，曾經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小金庫只有區區幾位數，還要努力賺錢養家、養自己那一大——群式神們。

　　但羅莎娜家裡的底蘊是真的會超出所有人的想像。畢竟有那麼多壽命漫長的妖怪們在呢，他們隨便積攢下來點什麼，賣出去都是稀世古董。

　　只不過小陰陽師不想用這種方法而已。

　　販賣妖怪們的東西，總讓羅莎娜覺得自己在販賣他們的回憶，又或者是販賣他們在這漫長生命中寶貴的感情……那對於式神們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羅莎娜感覺自己判斷假貨的理由非常充分，不過這種話的確不好說出口，而且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羅莎娜給外界的印像可一直都是『貧窮可憐』的灰姑娘。

　　羅莎娜說不出口的話，布魯斯替她說。

　　「證據？」

　　「需要提供給你完整的證據嗎？」布魯斯不慌不忙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聯絡器，「關於你是如何聯絡造假商販做出了高仿珠寶，以及你又是如何收買相關工作人員，躲過了檢查，將這一串珠寶混進來的？」

　　「今年的寶石項鏈，」布魯斯滑動了一下托尼發來的消息，漫不經心地繼續放大招，一炸就炸傻了全場，「去年的名畫，以及前年的……」

　　「好了讓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聽到這裡，台上的主持人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在導播的提示下，慌忙地舉起話筒，打斷了布魯斯的話，「下面歡迎下一個捐贈者！」

　　布魯斯手上畢竟沒有話筒，所以聲音並不算很大，但他周圍的人已經聽到了關鍵，然後又低聲傳播復述給了自己身邊的人，於是這個消息就這樣飛速蔓延著——

　　雖然聲音被打斷了，但布魯斯也並不著急。他面不改色地坐在羅莎娜身邊，把玩著自己手中的聯絡器。

　　他能猜得到事情會怎樣發展，也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人來找他說怎樣的話。作為長時間以來制定規則的那個人，布魯斯對這些套路早就見怪不怪了。

　　布魯斯輕輕抬手，手臂放在羅莎娜背後的椅背上，低聲安慰小姑娘：「別怕。」

　　「唉！」突然被cue的羅莎娜，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但沒等她回答自己其實並不害怕的時候，就聽到另一邊的唐尼也輕聲對自己說。

　　「的確不需要害怕。舉辦這場晚會的主辦方是我的老朋友，他不會為難你的。」說到這裡，唐尼的聲音甚至帶了些笑意，「而且他本人也非常欣賞你，」

　　羅莎娜聽到唐尼說的人名，感覺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這個鍋真的不能讓羅莎娜自己背。從小被『餓鬼』、『雪女』這些言簡意賅且真實的名字洗腦的小陰陽師，對普通人類的名字的確有些記憶困難。

　　與普通人類相比，妖怪們取名字的方式是多麼的樸實無華且枯燥：餓鬼就真的是餓死的，雪女就真的是從雪中誕生的妖怪。

　　看著小王子疑惑的表情，唐尼無奈地解釋：「你還記得你在密室逃脫那期節目結束之後，曾經開了一個科普直播麼？當時有一個研究東方鬼怪文化的學者轉發認可了你的理論，就是他。」

　　聽到唐尼這麼解釋，羅莎娜才回憶起來，「就是那位曾經指導拍攝《陰陽師》電影的前輩啊！」

　　提到自己的專業範圍，小玫瑰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原來是他……」

　　他們幾個人交流得非常愉快，而旁邊的貝拉則要被氣吐血了。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剛才闖了多大的禍！打人不打臉的道理不明白嗎？！而且他們已經不僅僅只是打臉了，簡直是對准臉放了個核dan！！

　　在貝拉欲哭無淚的時候，剛跑下台的瓊斯也撥開一眾工作人員，徑直衝了過來，凶狠地向羅莎娜和布魯斯：「你們兩個家伙竟然敢污蔑我！等著收到我的律師函吧！」

　　「只不過是一個小明星而已，我對你示好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瓊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己卡在了嗓子裡。

　　他呆呆地看著布魯斯舉起來的聯絡器，上面清晰地展示著一張照片：是瓊斯與晚會工作人員偷偷見面，並且借機收買他們的照片。

　　接著布魯斯的手指又輕輕一滑，展示了剩下的幾張照片：瓊斯與造假商人一起商議的照片、商人將假珠寶交給瓊斯的照片……

　　張張清楚，脈絡清晰。

　　讓瓊斯原本還氣急敗壞的臉瞬間蒼白無比、毫無血色，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來來回回念叨一句：「你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布魯斯和羅莎娜說得都很對。這的確是一件假珠寶，而之前瓊斯也曾經做過許多次類似的事情。

　　打著慈善的名號，來做洗錢的生意。將偽造的假珠寶交給晚會，收買工作人員，然後拍賣所得來的錢由幾人瓜分。只需要用一點點錢，就能夠賺到大筆的鈔票，而且還能得到一個『熱愛慈善事業』的美名。

　　多麼聰明的一筆買賣。

　　瓊斯不止一次地玩過相同的把戲，從未失誤過。雖然也曾經有買家質疑過拍賣品，但很快就被瓊斯買的水軍堵得說不出話。【你是為了買賣古董還是為了做慈善？】、【想做生意就滾出去別來了！】、【不懂行還要拍賣，我覺得你就是為了炒作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瓊斯這個金主和貝拉還真是極其相似。

　　瓊斯一向都非常自信自己的這些舉動非常小心保密，他的家人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他豢養的金絲雀也不知道，甚至一切相關的事情都親力親為，連助手秘書都不信任。

　　但再怎麼隱秘小心的事情，總會不可避免地留下痕跡。

　　並且……你正在被做成表。

　　布魯斯在瓊斯上台之後，就從他頻頻看向羅莎娜的惡心目光中猜到了很多。所以他非常有先見之明地聯系了留守家長托尼，並且從他與他的智能管家手中得到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該怎樣形容托尼的智能管家？

　　漫天的數據，適當的電流，精准的運轉，以及對於智能AI來說近乎不可思議的……感情。

　　人只要生存在世界上，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瓊斯家的監控器是他用來保護自己財產的工具，而現在又成了『致命』的武器。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不是簡單地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了。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過來『請』走了瓊斯以及羅莎娜三人。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唯一一個還坐在原地的貝拉，渾身發軟。她不敢想像如果事情是真的，自己的金主會受到什麼影響……而自己會不會也被波及。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貝拉，艱難地站起身，躲避著鏡頭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手心中全是冷汗，在周圍人的心情各異的打量之下，恍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旁邊的哈裡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遲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貝拉現在什麼都聽不到了，她的大腦混沌一片。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走路時多看了羅莎娜一眼，而引得瓊斯先生也跟著注意到了對方。如果這些事情都沒發生……那瓊斯先生的假珠寶也會正常拍賣，根本不會被那個賤人戳穿。

　　貝拉越想，越對羅莎娜恨得咬牙切齒，恨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原本完美的生活，還迷惑了她身邊的所有人……

　　她怎麼能！她怎麼配！

　　貝拉氣得快要發瘋，而蹲守直播的觀眾們，也一個個都快要發瘋了。在那段莫名其妙的空紅毯直播之後，畫面很快就又被切了回來。晚會似乎正在走正常的捐贈與拍賣程序，但是細心的觀眾卻發現，原本時不時就要掃過羅莎娜等嘉賓的鏡頭，現在卻一動都不敢動，只直直地對著台上，直播著那些其實根本沒有人關注與在乎的拍賣畫面。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再加上有在場觀眾悄悄用手機將剛才的事情曝光了出去，本來還半信半疑的人們與直播畫面對照，紛紛相信了他們的話。

　　於是又一場網絡上的腥風血雨開始了。

　　不過與外界猜測的可怕遭遇不同，羅莎娜等人在被工作人員們請到後台之後，其實遭到了非常客氣的禮遇。

　　唐尼的老朋友，那位曾經站出來為羅莎娜正名的專家，在看完了布魯斯提供的證據之後，既不拖沓處理，也不為這件醜事遮掩，直截了當地報了警，還非常果斷地叫來了自己的律師團隊。完全不在乎這件事會對自己產生多少影響，又會對自己堅持多年的慈善晚會產生多少影響，那些資助自己晚會的各個資本方會是什麼態度……

　　更不在乎自己要面對與揭穿的，是有名有勢的富商瓊斯。

　　老人坐在椅子上長嘆一聲，低低地對唐尼說：「我真沒想到，自己的團隊裡居然也會出現問題……」

　　如果他能早點發現團隊裡有人和瓊斯達成了這種秘密交易，那麼也許事情會變好很多……

　　唐尼理解地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後背，無聲地安慰他。

　　「不過我也很好奇，」在沉默了很久之後，老人不想這些年輕人繼續為自己擔憂，所以扯出來一個蒼白的笑容問羅莎娜，「你是怎麼知道那是假珠寶的？」

　　「……我曾經有緣見過真品，」羅莎娜謹慎地篩選著自己的用詞，「所以能夠認出那絕對是假的。」

　　「原來是這樣，」老人並沒有起疑，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又接著說，「其實在上次直播結束之後，我就很想見見你了。」

　　「你是個很聰明的好孩子，你在直播之中提到的很多觀點都很新穎，對我的啟發也很大。有你的理念支撐，我們對東方鬼怪傳說的研究一定會更進一步。」

　　……那不是我的理念……小陰陽師在心裡默默地想，那是妖怪們回憶的過去真相……

　　不過這些話羅莎娜當然不能說出口。所以她在糾結片刻之後，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剛才在直播的時候說出那些話，是不是不太好？」

　　其實羅莎娜自己並不認為揭露真相有什麼錯，但是周圍人的眼神卻讓羅莎娜有種微妙的感覺……

　　「怎麼會能？」老人堅定地搖了搖頭，「揭露錯誤的人是沒有錯的，試圖掩蓋和修飾錯誤的人才是錯的。」

　　真相就是真相，真相就在那裡。即便捂住嘴巴，割掉耳朵，血流成河，真相依然在那裡。

　　「而且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和我一樣的念頭，」老人看著羅莎娜的眼神很溫和，如同看著未來的希望，「研究鬼怪傳說越久，就會對人類越失望。」

　　「那些可怕的鬼怪們……說白了不都是醜陋人心催生出來的嗎？」骨女、般若、清姬、二口女……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也是老人堅持做慈善的原因。他想要盡自己的力量改變世界，挽回那些原本可能會變成妖怪的『人』們，哪怕這種改變微不足道，那也會是這個世界正在變好的證明。

　　羅莎娜可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打個臉，就能聽到這樣一番心裡話。

　　小姑娘怔了片刻，才鄭重地搖了搖頭，「我仍然對人類保持希望，也對世界保持希望。」

　　而且倒不如說，正是因為有老人這樣的普通人類存在，所以她以及她的式神們，才不至於對人類世界徹底失望。

　　「是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因為羅莎娜和專家老人在，後台已經徹底變成了學術交流區域。

　　可晚會現場則是一片糟糕。

　　收看直播的觀眾們看不到台下的反應，但是在場的人們卻知道，羅莎娜幾人在沒叫走之後，就一直都沒回來……

　　這可不像是什麼好預兆。

　　——不過對於貝拉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喜訊。貝拉在心裡不斷祈禱著瓊斯先生千萬不能出事，同時也用最惡毒的猜想詛咒著羅莎娜的未來。她一改剛才臉色灰白的崩潰模樣，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而就在貝拉充滿希望等待自己金主『凱旋』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媒體人低聲說了一句：「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聽到這句話，貝拉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著名牌上寫著『xx報社-麗塔』的女孩，不屑地對她說：「就算真的出事了，那也是她活該！難道她說話之前就不考慮後果嗎？」

　　「她以為自己是誰，她以為自己要做對的人是誰？」貝拉在說這些嘲諷的時候，也像是從自己的話中汲取了許多自信一樣，更加得意地繼續說，「就算是死了，也是因為她不自量力。」

　　「你說夠了沒有！」坐在她身邊的哈裡，真的非常後悔自己當初同意與貝拉炒作緋聞，他的團隊怎麼就挑了這麼個蠢女人！「你沒看到周圍人看你的眼神嗎！你還想不想在圈子裡繼續待下去了！」

　　「就算你想發瘋，也先離我遠點！」

　　「你！」哈裡對貝拉的呵斥，充滿了自己的私心，而曾經被羅莎娜幫過很多次的麗塔，她要純粹很多，她在聽到貝拉的辱罵之後，立刻激動地反駁，「錯的人明明就不是羅莎娜。而且她——」

　　晚會即將結束的聲音淹沒了麗塔的聲音。

　　因為年齡與身體而很少親自露面的主辦方難得走到了台上，他拒絕了周圍人想要攙扶自己的動作，即便非常疲憊，但還是站得筆直挺拔，「在這次的晚會中出現了一些小意外。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相應的處理，未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完整的解釋與結果。請大家相信我。」

　　老人的聲譽一向很好，他這樣站出來擔保，那些原本沸沸揚揚的質疑聲也暫且停止了下來。

　　「而在這之前，」說到這裡，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讓我們歡迎這次晚會中最後一位嘉賓。」

　　在老人的話音落下之後，現場的人們與屏幕外的觀眾，都驚訝地看到他們暗中擔心的羅莎娜竟然走上了台。

　　看到羅莎娜出現，麗塔的表情一松，高興地對前面臉色蒼白的貝拉哼了一聲，「看吧，我就知道羅莎娜才不會出事！」

　　上台的樓梯略高，對於穿著長裙和高跟鞋的羅莎娜來說，非常不方便。唐尼笑著伸出手，「來吧小王子。」一路扶著羅莎娜走了上去。

　　而在羅莎娜的身後，布魯斯悄然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默不作聲地用自己的西裝外套虛虛地圍在羅莎娜的身後，擋住了小玫瑰在走動時開叉裙擺會露出的白皙肌膚。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非常自然，而且還非常安靜。在羅莎娜上台之後，男人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又默默地穿上了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自己那透過白襯衣而露出來的肌肉。

　　「……」

　　他很安靜沉默，但目睹這一切的人們卻一個個都酸成檸檬精了。

　　無論是保鏢、助理還是男友……反正無論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她們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好酸！！

　　羅莎娜還不知道布魯斯剛才做了些什麼。她在老人慈祥的眼神注視之下，站在了他的身邊，聽對方宣布了自己剛剛做出的決定。

　　「羅莎娜小姐和她的男伴，剛剛為我們的晚會做出了許多突出貢獻。」——具體表現在啪啪打臉上。

　　「而除此之外，羅莎娜小姐剛剛決定，她會捐款五萬給我們的基金會，願我們的慈善事業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

　　五萬這個金額，對於現在這個已經積攢了大量名氣與粉絲的羅莎娜來說，也並不是一個小數字。

　　不過……托尼透過屏幕看著台上那似乎正閃閃發光的小姑娘，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這的確會是她能夠做出的事情。」

　　「這絕對是你來到我們家之後，」一向喜歡和人類掐架的般若難得贊同地點了點頭，附和，「說出的最睿智的話了。」

　　對於該打的臉以及該打的炮灰，她絕不聖母；但對於能夠做的事情，她也絕不小氣吝嗇。

　　在羅莎娜這最後一位捐贈人下台之後，這次一波三折的晚會總算也結束了。

　　——這次唐尼總算有機會能夠送她回家了。不過在司機驅車離開之前，唐尼笑著倚在車門上，看著被人們圍在中間的羅莎娜。

　　「這下小玫瑰的名聲算是更加響亮了。」站在唐尼身邊的助理，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網上好多人都說要被她感動哭了。」

　　「而且……」助理抬頭看向圍在羅莎娜身邊的人們，「圈內的人脈也瞬間被打開了。」

　　「那些都先不談。」唐尼搖了搖手指，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我現在最關心的不是這些，而是……」

　　唐尼的目光落到遠處的布魯斯身上，「我現在最想知道一個問題……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羅莎娜和他在一起的氣場，會讓人有一種……他們兩個人既非常熟悉，但也非常陌生的感覺？

　　——還不是因為布魯斯處於節電玩偶模式時，總是待在羅莎娜身邊。兩個人一直都處於單方面熟悉狀態。

　　其實羅莎娜也覺得自己和布魯斯好像有點太陌生了。他們甚至連彼此聯系方式都沒有！！見面全靠隨緣！

　　抱著這個念頭，羅莎娜在上車之前，再次試圖向布魯斯要聯系方式，「我不會隨便打擾你的，真的！」

　　布魯斯當然知道羅莎娜不會隨便打擾誰，在小玫瑰不知道的時候，他可在她身邊注視她很久了。不過聯系方式還是算了吧。萬一哪天羅莎娜有事聯系自己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床邊的小蝙蝠玩偶在震動……

　　那這個發展就喜聞樂見了。

　　想要拒絕羅莎娜，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你要抵擋住羅莎娜那雙充滿期待的亮閃閃眼睛，還要克服自己內心的罪惡感，更要面對羅莎娜失落的表情。

　　——蝙蝠俠不愧是蝙蝠俠。

　　他再一次拒絕了羅莎娜的要求。——而且還是再一次！

　　英俊高大的男人搖了搖頭，解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羅莎娜那露在冷空氣中的肩上，「晚安。」

　　在說完之後，布魯斯遲疑了一瞬，才難得多說了一句：「……下次再見。」

　　「想要拒絕小玫瑰，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吧。」在唐尼載著羅莎娜驅車離開之後，特地等在停車場內的克拉克，看著自己包裡的小玩偶問。

　　「……」布魯斯完全無視了對方的這個問題。——也對，他要是突然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才叫奇怪。

　　「她手腕上的洛基不見了，」布魯斯低聲說，「我沒找到。」

　　洛基曾經在地球上搞出的那些『精彩案件』，就連普通人們都記憶猶新，更別說隔壁正聯了。

　　「……他應該不會做些什麼吧……」克拉克試圖說服自己和布魯斯。

　　「難以判斷。」邪神的腦回路……簡直和小醜一樣難以捉摸。

　　如果讓九界第一法師聽到這番對話，他一定會嗤笑一聲，然後反問兩人：「你們覺得我會在這裡做什麼呢？」

　　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攔下了瓊斯的車，然後研究了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螻蟻而已。

　　洛基經常趴在羅莎娜的手腕上，從小陰陽師這塊移動電源身上吸收了不少能量，足夠支撐他恢復正常模樣一段時間。

　　九界第一法師的力量悄無聲息地張開，原本正在車內痛罵羅莎娜和布魯斯的瓊斯，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車突然停了下來。而且不止這樣，透過車窗，他看到自己周圍居然布滿了黑霧與嘶嘶吐信的毒蛇。

　　男人的尖叫聲被洛基擋在黑霧之內，無人察覺。

　　邪神大人輕巧地踩在車頂，用自己的權杖擊穿了車頂的天窗。

　　「well，well，」洛基用權杖底端戳著瓊斯的心髒，「讓我來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不知死活的蠢貨螻蟻，居然會挑釁那只紅色的小螻蟻。」

　　雖然洛基將羅莎娜和瓊斯一概稱之為『螻蟻』，但其實在他心裡，羅莎娜和瓊斯的實力以及各方面，都相差了二十個托爾。

　　瓊斯渾身無力地癱在車裡，驚恐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發男人，「你想干什麼？想要錢嗎？我可以給你！只要你——」

　　「錢？」洛基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瓊斯，「我可真後悔來見你了。」

　　「螻蟻果然就是螻蟻，」洛基抵在瓊斯心髒處的權杖微微用力，讓瓊斯以為對方打算就這麼刺穿自己的心髒，「無可救藥的蠢貨。」

　　但就在瓊斯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洛基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彎腰盯著瓊斯，表情依然高傲，「離那個紅發小螻蟻遠一點，蠢貨。」

　　瓊斯不知道這個過來威脅自己的男人是誰，但是他看著黑發男人凝視自己的綠瞳，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恐怖可怕的毒蛇纏住了心髒一樣，無法呼吸。

　　瓊斯恐慌地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我絕對不會了。」

　　在瓊斯說出這段承諾之後，他突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再然後原本灰暗的周圍猛地亮了起來，自己的司機暈倒在駕駛座上，車頂的天窗泄進外面的寒風。

　　瓊斯顫抖著手扒開自己的衣領，在看到自己心髒處那個圓形的淤青之後，渾身一軟，徹底嚇暈過去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垂涎欲滴想要染指的紅發美人，是一朵身上帶刺的玫瑰花。而且身邊——還圍著一群守護神。

　　在收拾完瓊斯之後，洛基也沒有立刻返回。他又去找了今晚的第二個目標，哈裡。

　　男人剛剛和自己的團隊爭吵完，現在正怒氣衝衝地獨自坐在車裡。

　　洛基只看了他兩眼，就對這個螻蟻失去了興致。在邪神大人的心中，哈裡大概還不如瓊斯呢。瓊斯是一個標准的不良富商模板，單純的壞與惡。

　　而哈裡還慫。

　　既心裡惦記著羅莎娜，又不敢拒絕團隊安排的緋聞，等到緋聞對像出事之後，又瘋狂抱怨自己的團隊，還迅速和對方撇清關系。

　　「廢物。」屈膝坐在窗台上的洛基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點評哈裡。

　　邪神大人懶得理會這種廢物螻蟻，他彎了彎手指，在離開之前隨手送了哈裡一個小禮物。——猛地燈光全暗的房間，以及纏繞在哈裡身上的長蛇。

　　「真沒想到小鹿斑比你居然會回來，」看著走進來的洛基，托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會非常樂意待在外面呢。」

　　洛基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雖然懶懶地不願開口，但是卻在心中反駁：『我只是為了在小螻蟻身邊繼續充電，准備搞大事而已。才不是自己主動想要回來。』

　　被洛基瞪了一眼，托尼也不覺得生氣，「小玫瑰去浴室了。在她出來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你是不是對瓊斯他們幾個做了些什麼？」托尼打開自己的手機，翻出剛剛的新聞，「瓊斯和他的司機一起被發現暈倒在路邊……這和你有關嗎？」

　　洛基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一樣，不耐煩地抬眼看向托尼，「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小螻蟻而去警告另一個螻蟻？真是天真的想法。」

　　「那你會嗎？」倚在牆上的娜塔莎反問。

　　……洛基沒有回答。

　　他會嗎？

　　他不只會，而且還一下就警告了兩個呢：）

　　但是他才不會承認！！哼！

　　洛基就地在沙發上卷成一條小蛇，眼鏡一摘，我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看著邪神鴕鳥般自欺欺人的動作，托尼揉了揉自己的臉，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幼稚。」

　　能夠被托尼斯塔克評價為幼稚的人，那就是真幼稚了……

　　不知道是不是洛基的威脅與恐嚇起到了作用，之前在晚會結束時還滿臉不屑、放言要對羅莎娜下手的瓊斯，在接下來的調查之中，全程安如雞地配合警方，完全不敢作妖。

　　因為有托尼和布魯斯友情提供的各類證據，所以調查進展得非常順利。

　　而不只托尼他們幫了忙，其他人的貢獻也非常突出。

　　唐尼和他的那位老朋友專家就不必說了，在整個調查中非常用心；而克拉克更是利用自己職業的便利，全程跟蹤報道瓊斯調查案的進展。而那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同事麗塔，也頂著同事們中的壓力，力保這些報道正常發行。——期間還因為太激動，而不小心掉了自己『千金大小姐』的馬甲，嚇得曾經欺負過這個新人的很多同事當場去世……哦不，當場辭職。

　　當時晚會直播的事情鬧得很大，許多人都在等著看結果，克拉克的這一系列報道算是正對准了他們的需求，不僅報紙大賣，也推動了人們對這件事情的了解。於是這樣下來，克拉克升職加薪，而『□□』與揭露者的羅莎娜也圈粉無數。

　　在羅莎娜辭職後，影院老板傑裡就將影院暫時關了一段時間，在家好好休養身體。等到他再度營業的時候，才發現……『大人，時代變了』。

　　慕名而來的粉絲們為影院和不遠處的花店都帶來了大量客流量。而傑裡也一如既往地關愛小玫瑰，他從新聞上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便自費買下了大量有克拉克報道的報紙，放在影院內供客人免費閱讀。——無意間幫助了熱度再上一層樓。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瓊斯身上除了詐騙之外，還有不少罪名。他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慈善富商』人設算是徹底倒塌了。」

　　唐尼說這句話的時候，正與羅莎娜一起在自己的農場裡散步。

　　——沒錯，在多次邀請之後，小王子總算來到了白雪公主的農場。

　　「這件事情也難免影響到了貝拉，」其實唐尼不喜歡在背後說這些話，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告訴羅莎娜，那小玫瑰大概真的就對此毫無了解，「聽說節目組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撤掉她的飛行嘉賓了。」

　　「說到這裡……」唐尼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笑容看向羅莎娜，「你知道我們下一次節目的主題是什麼嗎？」

　　那可會是一件非常『驚喜』，也很『報仇』的主題。

　　作者有話要說：

　　洛基：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小螻蟻而去警告另一個螻蟻？

　　娜塔莎：那你會嗎

　　——自信點，把嗎去掉。他太會了！（被捅.jpg）

　　把炮灰都收拾收拾然後再拍幾期很刺激的節目，就准備切世界線啦。

　　其實這章我個人很喜歡那段每個人都掏出各自的『金手指』來幫助小玫瑰的情節。

　　小玫瑰幫助過曾經的老板傑裡，也幫助過一言不合就要繼承億萬家產的麗塔，還把一群『柔弱可憐』的人類租客們圈在自己的地盤裡。

　　於是在她有需要的時候，他們也願意來幫助她。

　　希望你我的善意也都能像這樣不被辜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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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下一期的節目主題？」聽到唐尼這個有些突兀的問題, 羅莎娜驚訝地抬起頭, 「不知道呀，節目組沒有通知我呢。」

　　從小王子這裡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唐尼非常滿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很微妙的語氣「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有高超的演技幫忙掩蓋心情，唐尼現在已經激動得想要現場打一套詠春, 然後表演一個花式鼓掌了。

　　『你！也！有！今！天！』唐尼笑眯眯地看著羅莎娜，其實內心正在大聲咆哮, 『我們終於有機會『報仇』, 結束古堡之謎那一期的恥辱了！！』

　　「難道你們已經收到劇本了嗎？」原本正蹲下來看農場內小羊駝的羅莎娜，忍不住站起來問, 「如果你回答『是』的話, 我真的會懷疑要被除名的嘉賓其實不是貝拉，而是我自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羅莎娜家的動物式神實在是太多了，身上沾染了各種各類稀奇古怪動物的氣息, 所以能夠吸引同類就連羊駝這麼戒備人類、愛吐口水的動物, 都乖乖地待在羅莎娜掌心下，任由對方摸來rua去。

　　「他們可不敢這麼做, 」唐尼悄無聲息地順著羅莎娜的話，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以你現在的粉絲數量, 他們如果將你開除，那就是自尋死路。」

　　「再說了，」唐尼拍了拍羅莎娜的後背, 打趣道，「導演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夠兼任節目組的顧問與策劃嗎？他們可舍不得把你放走。」

　　「粉絲們都怎麼稱呼你來著……」唐尼故作沉思地停頓了一下，「哦，『節目中的大腦』。」

　　羅莎娜也曾經在網上看到過這個綽號。不過單純的文字與現實中有人直接這麼稱呼你，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要麼為什麼大部分人都不喜歡在現實生活中被熟人叫網名呢？

　　感覺自己被當眾處刑了的羅莎娜耳垂瞬間像是暈了墨一樣發紅，「哇，這個稱呼真的很奇怪的……」

　　『還好，總算把剛才的話題忽略過去了。』唐尼松了一口氣，『不然這個驚喜可就要失敗了。』

　　除了這個關於下一期節目主題的問題有些讓羅莎娜疑惑，但總的來說，她這次在唐尼的農場裡過得非常——非常開心。

　　小玫瑰記得家裡那些『留守家長』們的囑托，於是在午餐結束後給他們撥了一個視頻通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羅莎娜就湊在鏡頭前神神秘秘地說：「我接下來說的事情，你們千萬別害怕。」

　　「……」靠著『我是機械專家我來接！』這個理由拿到手機的托尼，距離鏡頭最近，他和身邊的娜塔莎對視一眼，配合道，「我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可怕，我們都不會害怕的。」

　　——順帶一提，娜塔莎能夠和托尼坐在一起的原因是……沒有原因。她甚至不需要像托尼這樣找什麼借口，直接了當地坐在鏡頭前，也沒有人反對。人呢，都是趨利避害的；而妖怪們對危險的嗅覺更明顯……

　　得到托尼的配合之後，羅莎娜更加激動。她伸開自己的手臂比劃了一下，「唐尼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個農場！」

　　「而且農場裡有好多馬！還有羊駝！」

　　「……」羅莎娜表現得非常高興。但是托尼在聽完對方的快樂分享之後，極其挫敗地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在電話掛斷之後，娜塔莎和史蒂夫湊過去一聽，便聽到小胡子首富正在碎碎念：「我本來也可以的！我本來也可以給你八百個農場的！！」

　　說到這裡，托尼又忍不住抬頭看向克拉克，抱怨：「我說外褲型男，你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怎麼就沒把你家的農場綁定著一起帶過來？」

　　正在一邊看羅莎娜說話，一邊努力趕稿子的克拉克：……？？

　　「你冷靜一點……」史蒂夫無奈地試圖控制局面，「你要是真的有八百個農場，那就該發起獨立運動了。」

　　托尼憤憤不平地放下自己的手，磨著牙說：「有錢了不起嗎！我早晚也能給小玫瑰一個一模一樣的農場！」

　　「……你完了，」娜塔莎一針見血地吐槽，「由你說出這句話，這簡直動搖了你的基本人設。」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首富開玩笑。等到吐槽完托尼之後，娜塔莎又照例低聲詢問了一句：「你的戰衣怎麼樣了？」

　　「非常順利，」說到這裡，托尼恢復了自己的神采飛揚與驕傲，他轉著手中的筆回答，「可惜一開始核對材料浪費了很多時間。兩個世界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不過接下來的工作就太幼稚簡單了。」

　　「最多只需要一個周，你們就能在天上看到我了。」——說到這裡，托尼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認真思考了一下，以後要用怎樣的開場白帶羅莎娜在空中兜風。

　　『hi，羅莎娜，你想上天嗎？』……不，不對，這句話怎麼這麼像是在罵人呢？！

　　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那些弱小可憐的人類租客們正在糾結著什麼。她正和唐尼農場裡那匹小紅馬一起玩得開心。

　　當時羅莎娜無意間被節目組的直播鏡頭掃到，在網上引起了一番不小的爭議。那時候這匹小紅馬剛好出生，唐尼還用她來安慰羅莎娜呢。

　　唐尼當時開玩笑，說羅莎娜以後可以來農場內騎馬，但實際上他們兩個對騎馬這項運動都不太感興趣。……所以還是愉快地玩耍吧。

　　『一切就像剛剛好一樣，』唐尼看著羅莎娜想，『小紅馬長大了，小王子也穩穩地開創了新事業。』

　　這再好不過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人總是要工作的……

　　好在羅莎娜有一群很好的工作伙伴，和他們待在一起總是會很開心。

　　在拿到新一期節目的台本之後，羅莎娜才『明白』為什麼唐尼曾經在提到這個主題時會欲言又止。因為這期節目的主題和設定都非常刺激有趣。

　　大概節目組是在上一期劇本殺的熱度中嘗到了甜頭，這一期的台本設計也有些類似的影子。他們一群嘉賓將扮演『拯救愛與和平』的特工，冒著危險出入拉斯維加斯賭場，將從臥底手中得來的消息，交給自己的上司，拯救世界。

　　反正就是那種……背景設定極其酷炫，每個嘉賓都打扮得無比帥氣，既滿足了觀眾們的審美需求，也充分調動每個人智商與大腦的節目。

　　在看到小玫瑰的新台本之後，托尼還興致勃勃地向羅莎娜講解了許多有關賭場的規則與小習慣。小胡子首富目前沒辦法為羅莎娜買農場，也只好說點自己曾經親身體驗過的經歷與經驗來緩解一下心中的郁悶了……

　　——托尼的語氣熟練得令人側目。

　　羅莎娜一開始聽得很認真，可是聽著聽著，小房□□然遲疑了起來，「托尼，」羅莎娜非常嚴肅地看著托尼問，「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賭博才導致破產的？」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想要裝個x在你面前嘚瑟一下？！

　　托尼被羅莎娜的這個問題砸得一臉懵逼，百口莫辯。而他身邊的娜塔莎卻是毫不遮掩地笑了起來，邊笑邊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聽到了嗎，小玫瑰勸你戒賭呢。」

　　「……我真不是！我真沒有！！」沉迷於拯救世界的理科生怎麼可能有時間去賭啊！！

　　娜塔莎莫名熱衷於看到自己隊友吃癟這件事情，聽到托尼這麼毫無力道的反駁，她撩了撩羅莎娜的頭發，笑得似乎更開心了。

　　「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打算怎樣扮演特工這個角色，」娜塔莎愉悅地對羅莎娜說，「不如我們來一起討論和分析一下？」

　　如果拼起職業的話，那麼羅莎娜家裡的這群人類租客們可真的是各個不遜色。他們除了共同的『超級英雄』這個職業之外，有做首富的，有做特工的，有做神明的，有當兵的藝術生，還有當記者的……

　　……大概只有高中生彼得，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無法介入這群大人們的世界……

　　雖然首富托尼和特工黑寡婦為羅莎娜提供了不少素材，但實際上這一期節目的真實拍攝地點並不在拉斯維加斯這座欲望之都中。——畢竟節目組就算再有錢，也租不下這地方啊……

　　節目組臨時搭建了一座外觀與內飾都大體差不多的建築物，用來做這一期節目的主場地。

　　和羅莎娜關系好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還偷偷聯系羅莎娜，說裡面布景非常豪華，簡直是斥巨資打造的精品場景。

　　這讓原本就興致勃勃的羅莎娜更加期待。

　　不過在去錄節目當天，羅莎娜突然在睡夢之中被自家式神驚醒了。

　　「大人，」稻荷神與她座下的小狐狸們一起坐在羅莎娜的床邊，「我有事情向您彙報。」

　　剛從睡夢中被叫醒的羅莎娜還懵懵的，她呆呆地看著稻荷神愣了很久，然後抬手揉了揉眼睛，說：「好像我也該准備出發了，我去洗漱一下，有事也一起說吧。」

　　在起床之前，小玫瑰又戀戀不舍地在自己床上打了個滾，哀嚎：「為什麼人要早起啊！！」

　　有什麼事情比在這麼冷的早上起床更加痛苦的事情呢TT。

　　「……」正打算『旁聽』消息的小蝙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羅莎娜離自己越來越遠。

　　「掌握星辰之境的那位大人，」在羅莎娜擰開水龍頭的時候，稻荷神語氣輕柔地說，「昨夜觀星占蔔的時候，發現星辰有變，應該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月神？」羅莎娜用濕漉漉的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驚訝地追問，「他的占蔔不會出錯……能看得出來會是什麼事情嗎？」

　　稻荷神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如果能夠看得出來，我們也不會來叨擾您了。但從星相上來看，應該是一件喜事，而不是災難。」

　　聽到稻荷神這麼說，羅莎娜也放心了下來。不過在她擦著頭發走出浴室的時候，又聽到稻荷神突然補充了一句。

　　「不過他還讓我告訴您一件事情，今日出門，萬事小心。」

　　夜觀星辰，以蔔來日。這是一個流傳很久、使用者遍布各個流派、各個國度的傳統方法。人類尚且能夠通過星辰來窺探天機，更別說掌握黑夜的神明大人了。

　　所以在聽到稻荷神的這句話之後，羅莎娜一邊吹頭發一邊沉思，自己到底有什麼需要特別小心的事情，值得兩位神明親自過來囑咐呢……總不能是自己在這期節目裡走賭場情節的時候一個太激動，把自己的家產全都輸光了吧？

　　憂心忡忡的羅莎娜，決定等下摸摸自家福神惠比壽和招財的座敷童子，吸夠了喜氣再出門。

　　專注於思考這個問題的羅莎娜，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床邊的小蝙蝠，在聽到剛才的那句羅莎娜可能有麻煩之後，默默地爬進了羅莎娜的包裡。

　　蝙蝠俠就知道超級英雄代表著各種各樣的麻煩。即便轉變了時空，他們這群人的麻煩體質還是沒有發生改變。——就像現在，甚至也傳染給了羅莎娜。

　　其實這一次，布魯斯是真的自己給自己甩了黑鍋。

　　無論也沒有這些超英房客們，羅莎娜的人生都一向……非常精彩。在不認識托尼他們的時候，羅莎娜就已經沉迷『保衛紐約』、『幫助壞人自首』等事情了。

　　羅莎娜在臨出門之前，非常鄭重地從座敷童子與惠比壽身上蹭了蹭好運。她甚至還很慎重摸了摸惠比壽的坐騎，自言自語了『轉發錦鯉有好運』好幾遍。

　　在經過了精心准備之後，羅莎娜順利出門並且到達了今天的拍攝現場。

　　就像工作人們透露的那樣，這次的拍攝場地果然非常奢華。羅莎娜一走進來，就聞到了非常濃郁的『金錢芳香』。

　　羅莎娜感覺自己來的時間並不算晚，但她卻驚訝地發現，唐尼和赫蘭德等人居然早就已經等在了片場。

　　「抱歉抱歉，」小玫瑰拎著自己的包，噠噠地跑過去打招呼，「我來晚了！」

　　「你沒有來晚，是我們太早了，」幾個人默契地停下了自己的話題，赫蘭德拍了拍羅莎娜的頭發，笑著說，「去換個衣服，然後我們來討論一下今天的台本？」

　　「好！」

　　看著羅莎娜離開的背影，一直凝神吸氣的赫蘭德才猛地松了一口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我以為她要發現了呢。」

　　就像剛才赫蘭德所說的那樣，不是羅莎娜來晚了，而是他們這幾個人來得太早了。——並且還是，特地來早的。

　　因為他們要在羅莎娜等人不在場的時候，討論一些只能由他們知曉的話題。

　　就如同羅莎娜在上一期拿到特殊劇本與殺手牌一樣，這一期風水輪流轉，拿到特殊劇本的人換成了唐尼等人。

　　在羅莎娜的視角和台本中，這一期是一個『特工在臥底手中取得消息，送回組織，拯救世界』的故事，充滿了套路。但是在唐尼等人手中的劇本裡，一切可沒有這麼簡單。

　　在正義組織的人潛進反派群中假裝臥底的時候，反派組織的人也滲入了羅莎娜的組織。

　　唐尼與赫蘭德在這一期的角色，就是反派敵方派來的臥底。他們要盡全力阻止羅莎娜等人傳遞情報，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殺死』角色，阻斷傳送。

　　並且就像上一期的劇本殺一樣，這一期節目中，羅莎娜等正義一方的嘉賓，也並不知道節目組還在自己身邊安放了隨時可能會炸的臥底雷。

　　反派的臥底由赫蘭德和唐尼扮演，而羅莎娜的隊友……除了負責傳遞消息的保羅之外，只有完全帶不動的貝拉和哈裡。——節目組之所以這麼安排，倒不是因為想要故意搞事。而是因為以哈裡他們的演技來說，他們完全不適合扮演『臥底』這種角色。不然一定會被羅莎娜一眼看破的。

　　所以這場看似團體作戰的游戲，其實在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成為了『2vs1』的殘酷戰鬥。

　　赫蘭德活動著身體，激動地碎碎念：「我准備好了我准備好了！」

　　在被羅莎娜這個小壞蛋孤狼屠城之後，他們總算有『報仇』的機會了！

　　怪不得網上曾經流傳過一句矯情兮兮的『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心靈雞湯，以唐尼和赫蘭德為例，他們這些人還真的是……挺幼稚的。

　　唐尼和赫蘭德摩拳擦掌，准備在節目開始之後給羅莎娜來一場精彩絕倫的反水過程。而羅莎娜卻毫不知情地走向了休息室。

　　這一期的主題雖然酷炫，但畢竟是現代世界的故事，所以只需打扮得像是『會出入賭場的有錢人』就可以了。不像上一期節目那樣，還需要穿上華麗卻非常行動不便的大裙子，以及細細高高的高跟鞋。——羅莎娜曾經在上一期定妝之後，悄悄地對玉藻前吐槽：我感覺我穿上這個裙子之後，簡直就像是口鐘一樣。

　　因為唐尼他們已經在等待了，所以羅莎娜在工作人員們的幫助下做好准備之後，便急忙向外走去。因為這一次的拍攝場地是特制的，所以就連嘉賓們休息室的位置都發生了變化。

　　等到羅莎娜走出自己的休息間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一次自己的隔壁竟然是貝拉。

　　貝拉身後站著的瓊斯已經必定會倒台破產了，所以貝拉本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相關影響。如果說她本人有實力倒還好，可是以貝拉那一向只能在節目或作品中貢獻表情包與引戰點的營業能力，她現在只能躺平任嘲，連反駁都做不到。以往她還能用瓊斯的錢雇水軍，將那些□□壓下去。可是現在移動ATM機沒了之後……她依靠水軍而精心維持的人設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反噬。

　　在貝拉還有人捧的時候，就有很多觀眾不斷向節目組或劇組抗議，要求他們開除這個花瓶。如今瓊斯倒台，貝拉之前帶資進組的那幾個節目與電視劇，導演和幕後人員們的態度都瞬間變得非常曖昧含糊。——他們都觀望著彼此的動作，希望能有人先開口和貝拉終止合約。只要有一個人先開了口，那麼剩下的團隊也會跟著一起動手。

　　特別是她和羅莎娜一起參加的這個綜藝節目，粉絲們的抗議聲最大。當時節目組同時簽下了這兩位飛行嘉賓，結果沒想到兩個人的口碑與聲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會拉出這麼大的區別，而活粉數量也以火箭般的速度拉開了巨大的可怕差距。

　　她們參加的這兩期節目，無論是密室逃脫還是劇本殺，都非常考驗嘉賓的智商。羅莎娜廣受好評，而貝拉則……

　　用一條轉發過千的粉絲評論來說就是【哪怕她真的是個能夠提高平均顏值的花瓶也可以啊，可是她的臉就算是當花瓶也不合格！】

　　貝拉也知道最近自己的每一份工作都岌岌可危，幾乎每天都面臨著馬上就要失業的危險。這樣可怕的局面卻並沒有能夠讓她反省自己，反而……讓她的脾氣更加暴躁了。

　　羅莎娜經過她的休息室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在紅毯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助理，再一次頂著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含著眼淚走出來。未關好的門縫之中還隱約傳來了貝拉摔杯子的清脆響聲，以及刺耳的謾罵聲。顯然又是貝拉向自己的工作人員們發火出氣了。

　　「……」助理沒想到自己能夠突然遇到外人，她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生硬笑容，向羅莎娜點了點頭問好。

　　原本腳步匆匆的羅莎娜，在看到助理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之後，下意識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她摸遍自己的口袋與隨身小包，總算摸到了一包紙巾遞給助理，「你還好嗎？」

　　人總是這樣，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能夠咬牙強撐著堅持下去；可是如果突然有人來安慰，那眼淚和委屈都會像是決堤的水一樣噴湧而出。

　　剛剛還將眼淚忍在眼睛中的助理，抽泣著接過紙巾，雙肩一抖一抖地說：「謝、謝。」

　　看起來可憐極了。

　　羅莎娜一向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而且她看到像助理這樣的人之後，就會忍不住聯想起自家的式神們。——也不知道在他們還沒有相遇、而式神們也未曾妖化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曾經受過這種委屈。

　　因為這種心態，所以羅莎娜在助理身邊多待了一會兒，輕聲安慰著這個看起來只比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可憐女生。

　　助理把連埋在展開的紙巾裡，忍不住想『如果我是羅莎娜的助理該有多好啊。』

　　——等到她聽到羅莎娜笑著回答「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來請團隊唉，我實在是太窮了」的時候，助理才知道自己不小心將自己的內心話直接說了出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如果是別人說出『我太窮了請不起』，那麼助理一定會認為這是對方敷衍自己的借口。

　　但如果是羅莎娜說出來的話，那就會變得非常有說服力了。畢竟羅莎娜的窮現在幾乎是整個娛樂圈裡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助理抽泣了幾聲，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她甚至為了改變現在這種沉悶的氣氛，還特意轉移了話題，「不過我說真的，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為自己准備一個藝人團隊嗎？」

　　其實在助理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問過羅莎娜這個問題了。不過小玫瑰的回答從來沒變過，還是那句——「我太窮了。」

　　這個隨便開開直播就能有無數粉絲願意打錢的當紅女藝人一臉真誠地說：「所以不考慮。」

　　「而且我覺得……」羅莎娜疑惑地皺起眉，「好像也沒有什麼請團隊的必要吧？」

　　羅莎娜是依靠一種……非正常方式猝不及防地火起來的。在她之前，沒有人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一夜爆紅；而在她火了之後，自然也有人想要跟風效仿，但全都無一例外地撲街了。

　　只有她一人，也只能是她這個人，就好像命中帶火一樣。

　　因為這種爆紅的過程從頭到尾都沒有團隊操作，所以羅莎娜也從來沒覺得自己需要團隊。

　　團隊能做的事情，好像她和她家人們都能自行解決。@□□掐滅在搖籃中的智能管家&托尼、@從妝發到衣服無所不包的般若&一反木綿等式神、&在家吃著飯就能順便為羅莎娜做個專訪的記者克拉克。

　　功能齊全，無所不包。

　　……而且還省錢：）

　　在羅莎娜和助理討論這種愉快話題的時候，貝拉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

　　「……喲，」貝拉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助理，「我說怎麼這麼久沒看到你，原來是找別人來訴苦了啊。」

　　自從這個助理在貝拉面前隨口誇了一句『羅莎娜的裙子好漂亮』之後，貝拉就牢牢地記住了仇，已經過了這麼久，還要翻舊賬，「既然這麼喜歡她，你去給她做助理啊！」

　　也真是『巧』。貝拉剛吼出這句話不久，對面的休息室也打開了門。而且那還剛好是哈裡的房間。

　　「……」任誰看到這樣血雨腥風的修羅場一幕，都會被嚇得下意識戰術後仰一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心驚膽戰地看著三個人，生怕他們在自己面前打起來。曾經是合約情侶炒緋聞的情侶AB，以及A喜歡的女藝人C……這是什麼惡俗狗血的修羅場啊！

　　其實哈裡最近過得也非常糟糕。晚會結束的當晚，他和瓊斯一樣，都收到了洛基恩賜的『禮物』。哈裡在一片漆黑的房間內，被纏在自己身上的長蛇嚇得半死。

　　可是等到他的工作人員們在聽到哈裡的尖叫聲趕來開燈之後，只看到一個倒在地上指著椅子說『有蛇！救命！』的哈裡，根本看不到邪神大人送來的那條長蛇。

　　哈裡的反常行為，讓他的工作人員們差點以為他是受到巨大刺激之後瘋了……

　　在那之後，哈裡就一直精神萎靡。而且為了避免扯上『某當紅藝人疑似有心理疾病』這種新聞，他甚至連去醫院檢查都不敢，只能這麼默默地忍著。

　　再加上最近貝拉的人設被□□反噬得很厲害，而曾經與她炒過緋聞的哈裡，當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粉絲數量一滑再滑，突破歷史新低。

　　剛好路過的副導演，為自己心理建設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走到羅莎娜身邊，故意抬高聲音說：「我們該去准備了，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說完之後就拉著羅莎娜溜了。

　　「這兩個人啊，」副導演頭疼地甩了一下頭發，「實在是……唉。」

　　所有抱怨與吐槽，都凝縮在了那短短的一個嘆息聲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沒能和羅莎娜吵過癮，所以在正式開拍之前，貝拉又特地經過羅莎娜身邊，在小玫瑰耳邊咬牙切齒地留下了一句：「你等著吧，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真是毫無氣勢的威脅。」羅莎娜看著貝拉那在放完狠話之後得意離開的背影，小聲吐槽了一句。

　　按照台本安排以及角色設計，羅莎娜要在反派的老巢『賭場』內吸引人們的注意，為自己的隊友提供從己方臥底手中獲取情報的時間。

　　而吸引注意的方法也很俗，就是上賭桌。

　　——提出這種方法的導演還遭到了強烈質疑。唐尼特地拉著羅莎娜在導演面前轉了個圈圈，然後發出了靈魂質疑：「你覺得長成這樣的特工，還需要靠這種方法來吸引注意力嗎？」

　　她只要出現在任何一個公眾場所，就會自然而然地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好嗎？！

　　導演被唐尼的這句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可是他也沒有底氣反駁唐尼的這句話，只好在沉默半天之後擠出來一句：「……來都來了……」

　　總之無論設定如何不合理，劇情還是這樣進行了下去。

　　羅莎娜和自己的隊友唐尼一起坐在了節目組准備的『賭桌』上，笑盈盈地看著桌上的賭注。

　　在閃爍的燈光之下，小玫瑰並不像是心懷貪婪的賭徒，而像是一顆價值連城的純潔紅寶石。她只是這樣坐著，就如同雲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樣，讓人哪怕穿越諸神黃昏，也願來到她的身邊，屈膝僕於腳下。

　　『賭場』主要是為了烘托氣氛，並不是真的要來賭什麼。所以節目設置的游戲也非常常規，無數電影中都曾經出現過的『Blackjack』，21點。不僅參與者上手快，也方便觀眾們理解。

　　因為神明大人那句『一切小心』的勸告，所以羅莎娜在出門之前特地吸了吸自家式神座敷童子與惠比壽的福氣。而這造成的『後果』就是……

　　羅莎娜的確不需要像早晨那樣，擔心自己輸光家產了。她吸歐氣吸得實在是太多，然後導致……贏大了。

　　導演正低聲向另一端的貝拉與赫蘭德等人傳遞消息，剛說了幾句話，就看到身邊的工作人員向自己打眼色。導演一臉疑惑地抬頭望去，就看到羅莎娜身邊突然圍滿了一圈人。

　　這些所謂的『賭徒』，當然是節目組的內部工作人員們。按照劇情設置，他們的確是應該像這樣被羅莎娜等人吸引過去，為其他特工們爭取時間。

　　「不過這也太快了啊，」導演茫然地翻了翻自己的劇本，「按照台本流程，他們應該再過三十分鐘才注意到羅莎娜幾人的。出什麼問題了？」

　　一開場就這種架勢了，他們等下要拍什麼來湊時長啊……

　　副導演被剛剛羅莎娜的動作刺激到懷疑人生，現在正恍惚地用手捂著自己的臉，語氣飄忽地回答導演的疑問，「因為羅莎娜從坐下到現在，已經連贏十把了……」

　　說到這裡，副導演的聲音一頓，看著突然爆發出歡呼的眾人，改口重申：「好了，現在是連贏十一把。」

　　「……」導演也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砸得一懵，他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追問，「她玩了幾次？」

　　「十一次。」

　　「……」雖然是在錄節目，一切都是劇本內的設定，但是節目組找來的這些npc都算是專業人士。羅莎娜能夠在他們手中連贏十一次……導演面色恍惚地開口，「我們怕不是要親眼見證一個新賭神的誕生了吧？」

　　「不，不對！」在最初的震撼過去之後，導演猛地一拍腦袋，對工作人員說，「快點把小玫瑰換下來，她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沒內容可錄了！」

　　說好的特工驚險拯救世界內容呢？！再這樣下去就要成為羅莎娜solo全場把整個賭場都贏下來了！！剪輯師都要抱著空蕩蕩的數據庫嚎啕大哭了好嗎？！

　　「我之前只知道她能加速推進密室逃脫和劇本殺的進程，」導演挫敗地說，「萬萬沒想到啊，這次她只拿了一半的假劇本，也能讓我們錄無可錄。」

　　在這一瞬間，導演真的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出本書，叫做《我的嘉賓太聰明了怎麼辦？》又或者是《我和節目嘉賓鬥智鬥勇的那些故事》

　　由於導演的插手，所以羅莎娜的任務臨時發生了改動。她和貝拉的任務交換了一下，從吸引眾人的注意力，改成了去找己方臥底交換信息。

　　「……」坐在羅莎娜身邊的唐尼，早就被小王子剛才那一系列神操作驚得目瞪口呆，他聽到節目組的安排之後，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順便還對羅莎娜說，「如果你早點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這種天賦的話，說不定現在早就成世界首富了。」

　　聽到唐尼這麼說，剛揭開最後一張牌達成十二連殺的羅莎娜忍不住一笑。唐尼說得有道理，不過她可不會這麼做。畢竟怎麼說呢……陰陽師這一行業，十個人裡有九個半都是『講究怪』。規矩多得要命，這種錢不能賺，那種財不能取……反正一大堆有的沒的。

　　羅莎娜雖然不至於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住手腳，但她也知道以天道的脾氣，人和妖兩方心甘情願甜甜蜜蜜地談個戀愛，天道這個資深FFF團員都降個天譴來拆散人家。像這種所謂依靠運氣而得來的『天降橫財』，更是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那是因為我今天運氣好啦，」羅莎娜一邊說，一邊搓了搓雙手，然後笑眯眯地放到了唐尼的手背上，「來！把運氣分給你！」

　　坐在賭桌上的人，都有好多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什麼不能隨便洗手怕把好運衝走，什麼不能輕易去衛生間怕把財運帶走……

　　而在這麼珍惜財運的地方，羅莎娜卻主動說要把好運分給唐尼，這讓現場不少人都笑了出來。

　　唐尼也笑，不過他一邊笑一邊非常認真地搓了搓手，「嗯！好！那我這把一定穩了！」

　　聽到唐尼這麼說，一旁的導演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你可以穩，但也別太穩。如果再出個羅莎娜2.0，那我們這期節目可就真的沒有多少素材能剪了TT』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尼的好運是二手的，所以有些時靈時不靈，游戲有輸有贏。這讓導演組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而羅莎娜則按照工作人員們的指引，走在去『接頭』的路上。

　　貝拉也得到了導演組的通知，雖然她非常不情願，但是也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最多只能對小助理發火出氣，拿節目組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說不定節目組還巴不得自己向他們發火呢，那樣他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開除自己了。

　　於是貝拉忍著怒火，答應了導演組的要求。

　　不得不說，羅莎娜和貝拉兩人真的很『有緣』。在羅莎娜向約定好的位置走去的時候，剛好撞到貝拉正在低聲打電話，聲音含糊不清，小玫瑰只隱約聽到了幾個『車』、『錢』之類的關鍵詞。

　　而在那之後，貝拉立刻就發現了羅莎娜的靠近。女人猛地抖了一下，警惕地掛斷了電話，逃一樣地跑走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背影，羅莎娜揚了揚眉，將這一反常暗暗記在心裡。

　　節目組安排的正義組織的『臥底』是保羅·貝坦尼。身材優越的男人穿上黑西裝，用磁性的英倫腔開口說話，的確非常符合大眾審美中『正義臥底』的形像。

　　因為臨時更換任務，負責獲取消息的人變成了：赫蘭德、哈裡、羅莎娜。

　　就算是2拖1，也能順利完成任務。更何況有羅莎娜在，節目組一向只需要擔心『會不會任務太簡單，羅莎娜很快就結束了湊不夠時長』，而不需要擔心什麼任務設定不合理嘉賓完成不了的問題。

　　在一番激烈酷炫的任務與冒險結束之後，實力不可說的哈裡與貝拉不出意外地被淘汰了。而剩下的時間，則是三位高級玩家的舞台。

　　他們成功從保羅手中取得了任務機密，頂著刺耳的警報與槍聲逃了出來。

　　赫蘭德和唐尼悄悄對視一眼，開口：「我去開車，馬上就來接你們。」

　　唐尼收到眼神示意之後，也非常配合地對羅莎娜說：「為了安全起見，不如我們把文件交給赫蘭德？這樣更保險一些。」試圖從羅莎娜手中搶奪走任務機密，完成兩人的特殊任務。

　　羅莎娜正沉迷於從腳步聲來研究敵人的巡視邏輯，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剛剛把文件塞裙子背後裡了，要我現在取出來嗎？」

　　「……不必！！」唐尼和赫蘭德驚恐的眼神，瞬間落在了羅莎娜那纖細若蝶的後背上——的長拉鏈，然後幾乎同時吼道。

　　聲音響得差點驚動巡邏者們。

　　——別問，問就是黑寡婦傳授的職業經驗。和神盾局的特工玩專業性，十個節目組都要被玩得團團轉。

　　而在這一次嘗試失敗之後，唐尼和赫蘭德都有些懵逼。畢竟誰也沒想到羅莎娜居然這麼會藏……無論怎樣開口都會顯得……好奇怪啊。

　　與痛苦的唐尼等人不同，節目組現在都快笑瘋了。剛才這段情節剪出來，必定會是節目的一大亮點。

　　羅莎娜不愧是被綜藝之神眷顧的女孩！——當然如果她能適當地放慢一些腳步，別總過關太快讓他們無內容可剪就更好了TT

　　既然溫和式的套路注定失敗，那麼就只能采取一些強硬的手段了。在赫蘭德去開車接應的過程中，唐尼握緊了自己口袋中的槍，然後突然開口：「小王子。」

　　聽到聲音之後，站在前面的羅莎娜下意識地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槍口。

　　唐尼一生扮演過無數個讓人贊嘆的角色，現在他嚴肅起來，一臉冰冷地舉槍看著羅莎娜，真的讓看到的人也忍不住跟著一同入戲。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真的是那頭埋藏最深的野獸，徘徊於人們身邊，頂著『同伴』的身份，隨時等待著將他人吞吃入腹。

　　羅莎娜眨了眨眼睛，像是沒回過神來一樣。

　　「再見。」唐尼並不質疑，也不說什麼矯情的告別，干淨利落地對著羅莎娜扣動了扳機。他看向羅莎娜的眼神目光深沉，冷而銳利，深處還藏著不可言說的悲哀，讓人望之發寒。

　　節目組做的這把假槍，就像當時羅莎娜用過的那把伸縮匕首一樣，非常逼真。有槍響，還會有安全柔軟的假彈。私底下節目組早就已經試驗過無數次了。

　　然而這一次——槍並沒響。

　　響起的是羅莎娜的輕笑聲。

　　「你是在找這個嗎？」小玫瑰攤開的白皙手心中，赫然就是本應該在唐尼槍中的特殊彈，她笑盈盈地看著滿臉驚駭的唐尼，「surprise~臥底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大聲告訴我小玫瑰酷不酷！


第43章

　　無數工作人員在場的片場, 此時卻一片安靜的死寂。

　　人們呆呆地看著羅莎娜手心握著的那些特殊彈。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因為每個人的大腦都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她什麼時候發現的槍……」站在上帝視角的導演本應該一向都是能夠掌控全局的人，可是現在他卻對羅莎娜做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又是什麼時候拿掉了特殊彈？！」

　　其實副導演也非常茫然，不過在聽到導演的問題之後，他還是下意識地分了一個屏幕出來用以回放和檢查剛才鏡頭拍下的畫面。幸好人類沒有辦法注意和捕捉到的細節, 鏡頭可以，他們很快就通過檢查鏡頭記錄下來的畫面, 而找到了羅莎娜拿出特殊彈的一幕。

　　那個時間點早得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在一開始, 羅莎娜翻開撲克牌十二連殺的時候……

　　——要知道那時候，游戲都還沒完全步入正軌, 故事背景與設定都還沒有徹底鋪開呢。

　　「……她……」導演張了好幾次嘴巴, 試圖對這一幕做些點評，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此時震撼的心靈，最後只擠出來了一句, 「她為什麼總能把所有游戲都玩得像是自帶劇本與外掛一樣？！」

　　導演這句直擊靈魂的咆哮, 也正是唐尼現在的心聲。

　　作為正在走劇情的嘉賓，唐尼不像工作人員們那樣有那麼多場外信息, 可以回放畫面了解過去。他只知道在自己要動手的時候，卻突然被小玫瑰打了個猝不及防。

　　不過好在唐尼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演員, 即便有些懵逼, 他依然按照角色與劇情演了下去。

　　「你發現了？」男人笑著收起了自己的槍，用惋惜的目光看著羅莎娜手中的特殊彈，「我還以為我可以送給你一次大驚喜呢。」

　　——『就像你在上一期節目裡給我的驚喜一樣。』唐尼在心裡默默補充。

　　唐尼也不緊張, 雙手插在自己西裝外套的口袋裡，一臉輕松地看向羅莎娜：「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唐尼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他標志性的笑容。只是在這樣危險可怕的場景之下，那原本一向溫柔體貼的笑容，此時卻讓人無端內心發寒。讓人總會忍不住疑心唐尼這看似溫和的笑容之下，其實還藏著什麼凶可奪命的殺招。

　　當與唐尼這種經驗豐富的演員彪戲的時候，有很多新人會接不住戲份，被對方的氣場壓著打。導致本應該針鋒相對的對手戲變得寡淡和尷尬。

　　不過很明顯羅莎娜並不屬於這種類型的新人。她和唐尼一樣入戲，也一樣的鎮定平靜。

　　小玫瑰手一松，手心中那些冰涼的特殊彈散落一地，如同墮而生花的血液。唐尼在笑，而羅莎娜也在笑，她笑眯眯地回答對方的問題：「很早就發現了。而且你不覺得我送給你的這個驚喜，要更加有趣嗎？」

　　有過孤狼屠城的經驗，又有真·特工娜塔莎的教導，羅莎娜在鏡頭都沒對焦好之前，就看出來了唐尼等人以及整個節目組都在隱瞞著些什麼。對於多智近妖的小玫瑰來說，有了疑問，猜到真相就並不難。

　　怪不得有一句名言叫做『眯眯眼都是怪物』。這麼一看，似乎果然如此……

　　「不過我更想知道另一個問題，」入戲的羅莎娜沿著自己角色人設開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組織的？」

　　「從一開始，」唐尼笑著向羅莎娜的方向走了幾步，平靜而不加掩飾地拉進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從來就不是你們的同伴，只是你們的敵人。」

　　「而且我還要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唐尼指了指剛才赫蘭德離開的方向，「那個小家伙也和我一樣，都是你的敵人。」

　　聽到唐尼這麼說，羅莎娜似乎不怎麼緊張，只是挑了挑眉，「哇哦，還有嗎？再多說點，說不定我以後就能把你們埋在組織裡的所有臥底都捉出來呢。」

　　要麼為什麼總說『反派死於話多』呢。說的越多，吐出來的信息量就越大。

　　羅莎娜的這句話讓唐尼一噎，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小玫瑰的腦回路總是這樣讓人驚喜……

　　這輕微的卡殼並沒有阻礙唐尼繼續彪戲，「你還真是樂觀，難道就沒有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嗎？」

　　「比如？」

　　「比如——」不斷逼近羅莎娜的唐尼，這一次直接伸手握住了羅莎娜的肩膀，「我們會直接在這裡解決你？」

　　唐尼的笑容中的危險味道越來越濃，「二對一，你可沒有勝算吧。」

　　「是呀，二對一，」羅莎娜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你的確沒勝算呢。唐尼。」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唐尼下意識地一怔。而就在他為了羅莎娜的這句話而茫然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身後被頂住了一個硬物。唐尼透過衣服織物而隱隱傳來的冰冷觸感，感覺這像是一把槍。

　　而與這冰冷且充滿煞氣的硬物同時出現的，還有標志性的自帶機械氣息的英倫腔，「非常抱歉，sir，我建議您最好保持自己現在的姿勢不要亂動。」

　　唐尼下意識地微微偏頭，通過眼睛的余光看向自己身後的人，不可思議地看到那本應該潛伏在敵人深處的臥底保羅·貝坦尼，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後。

　　「……」不只唐尼覺得驚訝，就連工作人員們都是一臉懵逼。「他們拿到的劇本真的是我們安排的劇本嗎……」

　　真的沒有拿錯劇本嗎？就算是臨時自由發揮，也發揮得太猛了吧？！直到保羅來找他們拿道具槍的時候，他們才模模糊糊摸到了羅莎娜布下的這個大局的輪廓。

　　「人是你叫來的？」被保羅用槍抵住後背，唐尼動作僵硬地反問羅莎娜，「什麼時候？」

　　「當然是在你們沒發現的時候，」羅莎娜得意又驕傲地把唐尼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了下來。

　　並且還有模有樣地伸手『檢查』了一遍唐尼的兩個口袋，非常專業地回答：「總不能只有你們有幫手，而我卻什麼都沒有吧？」

　　論『反套路』與『改劇本』，羅莎娜可是專業的。沒有隊友也要創造隊友！原本在完成了『接頭』之後就沒有其他戲份的保羅，就是這麼被羅莎娜用一陣悄悄話和小紙條給默默拉過來的。

　　「而且現在我們真的是2vs1了。」羅莎娜非常貼心地『友情』提示唐尼，順便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那徘徊在工作人員身後的赫蘭德。

　　唐尼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砸得非常懵逼，但是他身邊畢竟還有一個羅莎娜在實時對戲和解釋劇情，所以對羅莎娜魔改的所有劇情都理解得非常順利。而赫蘭德比他更慘……

　　他真的只是如常地跑去開個車准備過來接兩人然後完成劇情。可是他剛躲過『巡邏隊』，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就被保羅用槍在背後瞄准了一下。

　　——然後他就這麼殺青了。

　　速度快得比上一期的哈裡更加誇張。而他本人也比曾經的哈裡更懵逼。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滿頭霧水的赫蘭德只好跑回主片場，從內心深處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節目組玩弄了一次，其實在自己和唐尼的劇本之外，還有另一個版本的劇情……

　　然後他這麼一過來，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這算是什麼發展？？從特工片改成了大逃殺嗎？？

　　看著赫蘭德身上那像征著死亡殺青的標志，唐尼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地開口：「那這的確就是2vs1了。」

　　只不過不是唐尼料想中的2vs1而已。而是徹底被對方反殺的2vs1。小王子真的不能簡單地被稱為『高能玩家』了，她應該被稱為『天才玩家』才對。

　　唐尼若無其事地舉起雙手，一副認輸退讓的模樣，真的將這次的節目當做電影一樣在用心表演角色，「不如我們先做點別的討論和交易？你們兩人就這麼殺了我，應該不太好回去交差吧？不如聽一下我的意見？」

　　——總是先保住命再說。

　　「我們太好交差了，」羅莎娜完全不按照唐尼的套路行事，她豎起手指搖了搖，非常堅定地回答，「你這麼一『死』，保羅立刻會『冒死』從我手中將你們兩人的屍體搶回去。你猜你們的老大會不會因此覺得保羅重情重義、有勇有謀，然後更加器重他？」

　　如果那樣的話，那麼保羅這個臥底就實在是太成功了。

　　「……」如果不是有鏡頭近距離懟著不適合開口，唐尼真的很想問羅莎娜一句，小玫瑰到底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怎麼這麼擅長編故事？！節目組只是玩了個刺激的套路，結果她現在連後續都給寫上了？做這麼多節目組能夠給她雙份工資嗎？？

　　——此時一位不願意透露的性命的青行燈深藏功與名。講故事，她可是專業的！

　　說到這裡，羅莎娜突然抬手捂住了唐尼的雙眼，「晚安。」

　　羅莎娜的手指微微發涼，就這樣搭在了唐尼的臉上。因為這個動作，羅莎娜一貫被衣服遮住的手腕與手腕上的蛇形『手鐲』也跟著一同露了出來。

　　羅莎娜的聲音很輕，像是落在心髒處的羽毛一樣柔軟無物；也非常溫柔，就像她真的在睡前對唐尼道別一樣。

　　但是隨著這句晚安而來的槍響聲卻很大。

　　站在唐尼身後的保羅牢牢地握住唐尼的肩膀，用他那標志性的嗓音，在槍響的同時，和剛才的羅莎娜一樣輕輕地開口：「晚安，sir。」

　　游戲結束。隱藏『臥底』唐尼、赫蘭德死亡，玩家羅莎娜、保羅勝利。超脫劇本的反殺成功。

　　在導演拍掌示意錄制結束的時候，圍在附近的很多工作人員們都沒有回過神來。攝影師定定地站在羅莎娜三人身旁，甚至不舍得關掉鏡頭，錯失掉這麼美麗而充滿張力的鏡頭。

　　直到唐尼氣呼呼地抓住羅莎娜的手腕，把小玫瑰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扯下來，「小壞蛋！」，被這麼打斷了一下之後，安靜的片場氣氛才緩和了下來。

　　唐尼追著羅莎娜不斷揉捏著小玫瑰的頭發和臉，順便還拉上了一個提早殺青的赫蘭德一起『霸凌』小玫瑰。——他們又輸了一次！！而且還是又一次！！

　　夭壽了！為什麼手握劇本還能被人反殺！

　　羅莎娜一邊躲著唐尼和赫蘭德的手，一邊笑得快要岔氣，「怎麼！我這次可是正面角色好嗎！贏得多麼漂亮！」

　　——的確漂亮。

　　導演在心中默默復盤了一下這期節目的劇情，在心中篤定地預言：這絕對又會是一期非常火爆的節目。

　　而且他又想改羅莎娜的合同了……

　　導演默默地看著羅莎娜的背影，小聲地對自己身邊的副導演說：「我們當初為什麼沒有在請她做嘉賓的同時，也請她做策劃和顧問呢？」

　　悔不當初啊TT

　　「大概是因為，」副導演艱難地說，「當時誰也沒想到，羅莎娜居然這麼強吧。」

　　雖然這句話不太好聽，也顯得他們這群人好像很蠢一樣，但的確就是真相……當時他們只是覺得羅莎娜是一個不應該錯過的熱點人物，而且在那段時間的接觸之下也覺得這個小姑娘乖乖巧巧的非常可愛——哪怕只是拉過來做花瓶，也能夠為節目增添不少流量與話題。

　　結果現在呢……啪啪打臉。

　　羅莎娜哪裡是花瓶？分明是朵生猛的霸王花。

　　節目錄制結束之後，唐尼像之前那樣想要邀請大家一起去聚餐。不過羅莎娜還記得今早稻荷神曾經對自己的那句警告『今日務必萬事小心』，所以便婉拒了唐尼的邀請，決定早點回家比較安全。

　　畢竟以她家裡那群式神們的實力來說，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任何人或生物能夠攻破他們的防線。簡直是最可靠的安全屋。

　　羅莎娜的拒絕讓唐尼和其他人都有些失望，不過他一向是很會調節氣氛，所以很快又開口打趣羅莎娜：「難道你是害怕我們幾個人一起設局，打算再來捉弄你一遍嗎？」

　　唐尼故作嚴肅地拍了拍羅莎娜地頭發，「那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們一定沒有特殊劇本。」

　　「而且就算是有，我們也不一定能玩得過羅莎娜。」赫蘭德用自己的靈魂吐槽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

　　「說不定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大家『都得死』呢。」保羅也默默地跟風吐槽了一句。

　　「……然後第二天我們就上新聞了，」順著大家集思廣益的思路，唐尼說，「震驚！xx店內的藝人集體慘案！」

　　聽著這群人幼稚的設想，羅莎娜無奈地扶額吐槽：「……在你們眼裡，我現在到底是什麼形像啊……」

　　走到哪裡殺到哪裡的大魔王嗎？？

　　我不是我沒有啊！！我這麼乖呢！尊老（@玉藻前、大天狗）愛幼（@紙片人成精的、才一千多歲的洛基）懂禮貌！熱心照顧老（@史蒂夫）弱（@弱小的人類租客們）病（@不能說話的彼得）殘（@半個盲人洛基）。

　　而且還熱衷於維護世界和平，經常幫助誤入歧途來挑釁的炮灰反派們被動『自首』。多麼正能量而又積極向上的性格呀！！

　　哼！

　　羅莎娜自覺自己的人設遭到了極其ooc的扭曲，卻不知道這也是在她那群人類租客們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下班的小陰陽師像往常一樣，照常坐上朧車所變成的坐騎，准備回家。在她包中窩了一整天的小蝙蝠，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氣。布魯斯覺得小房東真應該慶幸她沒有被超級英雄們的『倒霉』體質傳染，這一天終究還是順利而安全地度過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臉上掛著詭異笑容的貝拉正握著手機緊緊盯著羅莎娜的背影。

　　『可以動手了。』一條飽含仇恨與惡意的消息悄然發送。

　　「節目組的驚喜失敗了，我的驚喜可還沒有呢。」

　　在羅莎娜還沒有出道之前，貝拉就討厭這個什麼都不用做就能靠美貌吸引流量與關注的女人。在剛和節目組簽訂了嘉賓合同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到羅莎娜面前炫耀和跳腳。

　　貝拉那時候以為羅莎娜只不過是一個只有臉好看，沒有背景也沒有人脈的普通女孩，就算被自己嘲諷了也不敢反擊。

　　……但她沒想到，從那之後，一切都脫軌了。

　　這個網紅和自己簽了同一檔節目，並且還用起飛般的速度超越了自己的人氣與熱度。自己砸錢請了無數水軍來抹黑對方，對方卻絲毫不受影響，迅速成為了整個圈子都知曉與羨慕的當紅藝人。

　　而貝拉自己呢？她現在擁有什麼？……靠水軍構成的虛假人氣？正在被調查隨時可能入獄的金主？早就已經跌倒谷底的風評與營業能力？還是那個恨不得撕毀合同甩掉她的假男友哈裡？

　　她現在只能披著小號，去網上找羅莎娜的黑粉身上找些認可感了。可是羅莎娜的黑粉也少得可憐…

　　有不少粉絲們很喜歡在憐惜自己偶像的時候說『xx除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這句話雖然包含著粉絲的真情實感，但在絕大多數時候，她們的偶像除了粉絲之外，還有錢啊！

　　真·什麼都沒有了的人，應該是現在凄凄慘慘的貝拉。

　　就像很多反派炮灰都具有的通病一樣，貝拉一向不喜歡反省自己。她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是恨羅莎娜。堅定地恨羅莎娜。

　　貝拉近乎瘋狂地認為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都是被羅莎娜毀掉的。她甚至已經開始病態地幻想……也許只要沒有羅莎娜，那麼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自己依然會是那個萬眾矚目的女明星，依然可以仗著自己的後台胡作為非……

　　——食夢貘聽到了都要翻白眼吐槽一句白日做夢想peach。

　　徹底瘋魔的貝拉就這麼堅信起了自己的想法，她甚至花光了自己最後一筆積蓄，雇佣了一個小混混開車去撞羅莎娜的車。

　　不得不說貝拉和她雇佣的小混混，真的是一個敢提要求，另一個竟然也敢做。——這位被貝拉開出的報酬衝昏頭腦的小混混，一定是個新手，在從業之前也沒有找個前輩打聽一下。

　　不然他一定會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目標……曾經讓多少『大哥』級別的人物撲街當場，被迫自首，被迫從良。簡直就是維護城市安全的小能手，一切不法分子的克星。

　　而貝拉的這一系列動作，其實就是稻荷神兩位神明對羅莎娜警告的起因。星軌任何的細微變化，都反應了現實生活中的事件，這次也並不例外。小陰陽師會在近期受到威脅，但並不可怕。

　　羅莎娜坐在朧車上向家的方向走去，一邊開車還一邊對趴在自己手腕上的洛基說：「我說真的呀，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的人形模樣呢。」

　　「嗯……」羅莎娜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腦洞大開地追問，「該不會是因為托尼在設定游戲的時候，沒有細化你的真人模樣，所以你不知道該怎麼變人吧？」

　　『紙片人成精的洛基，連視力都繼承了電腦內低像素的近視，該不會變成人之後，臉也是馬賽克般的一團模糊畫質吧？！』羅莎娜順著這個思路，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有道理。『一定是因為這樣，洛基才會覺得自己太醜了，不想變成人的！』

　　「這樣下去可不行……」憂心忡忡的小陰陽師一拍方向盤，非常熱心地對洛基建議，「不如這樣，你從今天開始就嘗試化形吧！我們可以先從家裡隨機挑選一個人仿照著變身。又或者我可以讓他們隨便畫個畫像，你按照畫像來變化？」

　　因為冬天過去而從冬眠昏沉狀態徹底恢復的洛基，抬眼瞥了羅莎娜一眼，「你的想像力真的超出尋常的豐富。」

　　——換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

　　腦洞也太大了吧！

　　「而且以你家那些人的繪畫水平來說——」洛基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冰冷的小蛇尾拍在羅莎娜的手背上，不可怕，但是癢癢的，「我認為這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想法。」

　　「……我覺得我們家審美挺好的啊。」被自家式神帶歪的羅莎娜似乎沒有理由這麼說，畢竟她可是認為伽椰子是兒童片的人。

　　洛基露出自己鋒利的毒牙嗤笑一聲，還想繼續嘲諷羅莎娜的時候，突然渾身一僵，警惕地抬頭望向後視鏡。

　　而羅莎娜也幾乎同時開始握著方向盤打轉，但還是晚了一步。

　　早有預謀的車瘋了一樣地向羅莎娜駛來。

　　朧車自帶的結界與防御力為小陰陽師擋下了第一波攻擊，羅莎娜踩下剎車飛快地一手拿起自己副駕駛上的包，一手拉開車門打算跳車。

　　然而就在這時，後面的車向後退了幾米，然後再次踩住油門撞了上來。瘋狂的舉動讓周圍路過的車主們嚇得渾身一抖，踩下油門不敢在這附近多待。

　　巨大的衝擊力讓半個身體已經探出去的羅莎娜猛然間失去了重心，羅莎娜就像是一只被毒蛇咬斷翅膀的蝴蝶一樣，翩然墮地。

　　——大概這個比喻並不太正確，毒蛇並不會咬她，洛基只會想要保護她。

　　不過小玫瑰並不是只會乖乖待在高塔之上等人來拯救的柔弱公主。就算有一天她真的被惡龍拎上了高塔之巔，她也一定會在別人來『拯救』自己之前，就先拆了高塔然後再出一本《論龍族的烹飪技巧以及使用指南》。

　　在失去身體重心的一瞬間，羅莎娜的手指一動，風來地動，透明的言靈結界在她身邊無聲地張開。

　　然而在結界張開籠罩住小陰陽師之前，她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然後帶到了懷裡護住。

　　「……」整張臉都埋進對方懷裡的羅莎娜睜大了雙眼，嗅著對方懷裡的味道，下意識地開口「……布魯斯？」

　　從羅莎娜包裡爬出來的小蝙蝠，瞬間變成了正常體型，然後把羅莎娜塞到懷裡護住，自己則是背部朝下，硬生生地在地面上砸了一下。

　　但即便是這樣可怕的疼痛，都沒能讓蝙蝠俠的表情和語氣改變哪怕一下。他依然平靜地回答羅莎娜：「是我。」

　　因為時間急迫，所以布魯斯這次甚至都沒來得及換下自己的制服與頭罩，就這麼直接變成蝙蝠俠出現在了羅莎娜的面前。——不過即便是這樣，布魯斯依然有一顆想要努力捂住馬甲的心。

　　他單手把羅莎娜試圖抬起來的腦袋再次塞回去按緊，同時又順手扔了個蝙蝠鏢，裹著凌厲風聲直中那拎著電棍下車的小混混，打掉了對方手中的武器。

　　對於蝙蝠俠來說，這樣一個級別的npc對手簡直就是新手村難度，解決起來毫無壓力。他只是有些遲疑地思考著，該怎樣讓羅莎娜別注意到自己的制服。

　　——這套制服和小蝙蝠玩偶身上的衣服可是一模一樣的，就算小房東在很多事情上一向遲鈍，但也不可能會連這麼明顯的相似都注意不到。

　　……而且無論如何，如果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吉祥物玩偶其實是個活人，這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但很快布魯斯就不必擔憂了。

　　因為羅莎娜手腕上的『眼鏡蛇』手鐲突然落地，隨著一陣濃烈的白霧瀟灑過去之後，邪神大人握著他的權杖，表情高傲地站在原地。

　　權杖敲擊地面，留下一陣清脆響聲。九界第一法師的實力毋庸置疑，無數條憑空而生的毒蛇纏繞住了敵人。黑紅色的濃霧陡然升起，如血似毒；毒蛇嘶嘶地吐著蛇信，如同邪神大人愉悅的笑聲一樣。

　　被這從未見過的場景驚呆了的小混混想要尖叫，但在下一秒就被長蛇牢牢地纏住了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蝙蝠俠一向都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他並不認為像洛基這種曾經將地球鬧得天翻地覆的反派，會徹底洗白，成為超級英雄們手拉手的好朋友。他一直對對方抱有質疑態度。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布魯斯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依舊捂住小玫瑰的眼睛，將羅莎娜塞給了洛基。然後『啪』地一聲變回了小玩偶。

　　像是捧花束般被塞來塞去的羅莎娜，艱難地甩了甩自己的頭發，從洛基懷中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男人，「……洛基？」

　　通過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小陰陽師試探性地開口。

　　洛基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毛，然後用手中的權杖輕敲了一下地面。這一次他是為了收回自己放出的蛇群，只留下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混混。

　　順著聲響，羅莎娜回頭看向那差點當場入土的小混混，「……這是你做的嗎？」

　　羅莎娜毛茸茸的頭發在洛基下巴處掃來掃去，有些癢。

　　「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洛基把剛塞進自己懷裡的羅莎娜放下，還沒忘記剛才兩人在車上討論過的那一糟糕話題，嘴角微微一勾，「你剛剛說——我不會變人？現在你的想法呢？」

　　「……」羅莎娜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人生，感覺這似乎是自己為數不多被打臉的時刻。

　　洛基化成人的樣子比羅莎娜想像中的好得多。不僅完全不是羅莎娜想像中那臉上帶著馬賽克的一片模糊，而且還……挺好看的。

　　完全不遜色於羅莎娜家中那些顏值超高的妖怪式神們。

　　羅莎娜有些尷尬地把自己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躲避著洛基的眼神，「那布魯斯呢？他剛剛還在這裡的？」

　　洛基微微瞥了一眼已經爬回包內的小玩偶，在心中嗤笑這個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包得黑漆漆的男人，同時略顯冷淡地開口「走了。」

　　「？？這麼快？？」羅莎娜不可置信地反問。

　　「那也許是，」洛基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權杖，「因為他跑得快？」

　　很多人都知道邪神洛基有條銀舌頭，巧舌如簧，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步入了他所編制的謊言。——而除了邪神這個稱號之外，洛基也被人們成為惡作劇和謊言之神。

　　現在他說出這麼不走心的生硬借口敷衍羅莎娜，只能說明……他完全懶得幫助布魯斯圓謊。

　　「……」躲回包裡的布魯斯也察覺出來了洛基的這份敷衍。他閉了閉眼睛，在心中默默吐槽『我就知道。』

　　邪神如果能夠樂於助人，那他也相信小醜會有朝一日拿到哥譚市的三好市民獎。：）總之就是……做夢吧，夢裡什麼都有。說不定還能有無災無難沒有外星人的紐約與民風淳樸的哥譚呢。

　　羅莎娜當然不會傻到相信洛基的這句話，「他——」

　　真該說一句『幸好』，羅莎娜還沒開始推理呢，他們就都聽到了刺耳的警鈴聲。

　　羅莎娜低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倒在地上的小混混，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洛基，突然緊張了起來，低聲問：「……你在動手之後，又解決他的記憶嗎？」

　　雖然羅莎娜沒來得及看到洛基用蛇群『吞吃』敵人的精彩畫面，但家中有八岐大蛇的羅莎娜，也多少猜得到對方采用了怎樣的方法。那一定會非常『有趣』……並且也會非常的不適合普通人。

　　「啰嗦。」洛基冷淡地回答，「為什麼要在乎這樣一個螻蟻的記憶？」「所以就是沒有咯……」羅莎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抓著洛基的手腕就走向倒在地上的小混混，手伸進口袋裡，掏掏掏，抖出了一張符咒。

　　自然有返魂香與煙煙羅等式神幫忙善後。迷霧四散，招魂而返，有煙霧的地方，就是他們所掌控的世界。他們一向都是羅莎娜消除他人記憶的利器，除了好用之外，還非常隱蔽。——大不了就說成是霧霾，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羅莎娜剛把小混混洗腦不久，警車就開到了他們的面前。之前羅莎娜曾經安慰過的那位貝拉的助理緊張地從車上跳下來，焦急地看著羅莎娜問：「你沒事吧！」

　　她繞著羅莎娜檢查了一圈，發現對方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之後，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幸好你沒出事。我這一路上還在擔心我們來晚了呢……」

　　不等羅莎娜詢問，她就像是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了出來：「我剛剛在給貝拉整理東西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她在打電話，說要電話另一邊的人開車撞你。然後我就報警了。」

　　為了保護嘉賓，節目組都會請急救醫生與警車來片場以防萬一。而這種保險措施，也剛好幫助了貝拉的助理，讓她在得知貝拉那個可怕的計劃之後，就匆匆地帶了人趕過來。

　　除了貝拉的助理趕來了之外，原本約好去聚餐的唐尼等人也開著車瘋狂踩著油門趕了過來。

　　他們看著羅莎娜車上那誇張可怕的碰撞痕跡，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小混混手旁的電棍，每個人臉色都非常差。

　　還沒張開的半個結界以及煙煙羅返魂香的效果，再加上邪神大人的濃霧，他們這一次的措施進行得非常完全，確保外界——無論是人眼還是那些無處不在的攝像頭，都不可能知曉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因為有式神們在場，羅莎娜大概會是難得一個能夠躲過智能管家『監視』的人。

　　現在到場的警官都是被貝拉的助理從片場抓過來的，他們看著周圍這群明星，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這群藝人加在一起的身價會有多誇張。

　　警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滿臉寫滿不好惹的洛基，試探性地問羅莎娜：「這個嫌疑人是您的這位朋友解決的嗎？」

　　「是我！」羅莎娜毫不遲疑地回答。

　　「……您確定嗎？畢竟他有武器，而且還……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

　　「當然！因為我……」羅莎娜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勤於鍛煉。所以能打得過他！」

　　警官默默打量著羅莎娜的窄肩細腰，又集體看向小混混那滿身誇張的肌肉，齊刷刷地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而臉色陰沉的唐尼等人聽到羅莎娜的這番話之後，都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之前羅莎娜在節目裡反殺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一臉無辜來著？』

　　可愛無辜，但能打。

　　雖然對羅莎娜的這句證言有些質疑，但因為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他們主要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到了幕後凶手貝拉的身上。

　　貝拉雇用的這個小混混擔心貝拉會在自己完成任務之後翻臉不認人，所以還保留著貝拉與自己交流的全過程。這個准備用來要錢的證明，現在卻成為了他們最重要的罪證之一。

　　此外還有貝拉助理的證詞，以及貝拉在被抓之後氣急敗壞而不小心說出的實話。——綜合來看，羅莎娜認為貝拉很快就能和瓊斯在獄中團聚。好一對『苦命鴛鴦』。

　　「這次案件甚至都沒有我們的節目有趣，」羅莎娜在『圍觀』了審訊過程之後，忍不住小聲對身邊的娜塔莎說，「真相和犯人都太直白了吧，根本不需要什麼驚險的推理。」

　　聽到小玫瑰這麼說，娜塔莎無奈地抬手敲了一下羅莎娜的額頭，「怎麼這麼喜歡胡說。」

　　娜塔莎有些頭疼地看著小房東，雖然羅莎娜毫無自覺，甚至感覺這次的意外毫無危險。但他們這群人卻被羅莎娜嚇得心髒都險些驟停。

　　羅莎娜無辜地抬起手，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而身邊的娜塔莎則眼神深深地看著她，在心中第無數次地思考：『身為超級英雄，究竟應該怎麼保護這個嬌嬌小小的普通人小家伙才對呢？』

　　繼續趴著羅莎娜手腕上「充電」的小綠蛇無需睜眼就猜到了黑寡婦現在的心理活動。邪神大人在內心嗤笑一聲，為外界根本不理解這個紅發小螻蟻的真實戰鬥力而感到可笑。

　　不過這也讓洛基有些微妙的得意。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曉羅莎娜身份的人，並且始終都非常惡趣味地期待著……羅莎娜掉馬那天，超級英雄們會有反應。

　　貝拉這一次的醜聞如此震撼人心，即便是在她有無數水軍幫忙壓評的曾經，也不可能遮掩住這件醜事。更何況現在早就沒有人想幫貝拉遮掩真相了。

　　甚至智能管家還在托尼的默許之下，默默地推動了爭議聲的發酵。

　　大概是因為貝拉的神操作實在是……蠢得不可思議，所以在這個【女藝人貝拉雇凶惡意撞車，致使當紅藝人羅莎娜於xx時發生車禍】的消息剛被爆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多少人相信。

　　大家都以為這是貝拉新的炒作方式，先向自己身上破髒水，然後又辟謠賣慘，刷一波存在感。要麼就是節目組下一期節目的新情節，提前被曝光出來了。

　　但當那位曾經被甩巴掌都不敢反駁的助理為了維護羅莎娜，而主動站出來說話的時候；當最近小有名氣的記者克拉克發表相關言論的時候；當赫蘭德一時嘴快不小心說了實話與真相的時候……

　　人們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

　　然後他們再一次地——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頭好痛……吃了藥不疼了結果開始頭暈TT吸一口小玫瑰，保佑我早點好起來嗚嗚！可能有錯字和其他問題等我好起來就改掉

　　--

　　小玫瑰：聽說節目組要拿劇本為難我？當場改劇本.jpg

　　朧車：騎我就算了還要撞我！！我現在就偷把刀砍人了哦！！

　　布魯斯和洛基互相塞小玫瑰時的心理活動：『這馬甲你來掉！』、『不，還是你來掉！』——有點像搶著結賬然後搶著搶著打起來的既視感hhh

　　現在的娜塔莎看著羅莎娜沉思：我們應該怎麼保護普通人小玫瑰呢？

　　不久後的娜塔莎：……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jpg

　　--

　　日萬第……我也不知道多少天了感謝在2020-02-03 08:41:06~2020-02-04 09:2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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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據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洗衣機統計, 在羅莎娜出道之後, 這個的網絡熱議幾乎總是呈現圓周狀運動。

　　以小玫瑰為中心，然後以無數其他藝人、各類事件為半徑, 不斷畫圈，設計的話題非常廣泛。什麼#羅莎娜、密室逃脫#啦、什麼#羅莎娜、劇本#啦、還有什麼#羅莎娜、慈善#……總之你能在羅莎娜身上找到各種想像得到的、想像不到的新奇話題。

　　不得不說，做羅莎娜的粉絲真的是一件痛並快樂的事情。快樂是因為這朵小玫瑰真的值得粉絲喜歡, 從她的日常就能看的出來，她是一個非常積極向上的藝人, 並且喜歡把自己生活之中的美好與快樂分享給粉絲們。

　　她的粉絲曾經用一句有些煽情但卻非常真誠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因為喜歡了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所以也擁有了面對世界的勇氣】。

　　而痛苦則是因為……在現在這個幾乎所有明星都努力增加自己上鏡次數，恨不得讓自己的臉從廣告到綜藝再到大屏幕都依次刷屏的大流量時代, 羅莎娜卻一向非常的低調。

　　她像是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名氣與粉絲數量有多可怕一樣, 該去錄節目的時候就打卡上班，沒有節目的時候就家裡蹲，偶爾才能在別人的提示下想起來開個直播……

　　硬是將好好的娛樂圈女藝人生活, 搞得像是養老院佛系人生一樣。如果羅莎娜有藝人團隊, 一定早就強行拒絕和修改羅莎娜的這種習慣了。

　　【可惜羅莎娜沒有團隊，你們說氣人不TT】

　　那些自動肩負起團隊工作的人類租客們, 完全不會插手羅莎娜的生活節奏。說句真心話，他們甚至恨不得羅莎娜能天天待在家裡呢……

　　這讓她的粉絲們只能像是一群等待放糧投喂的小松鼠們似的, 苦逼兮兮地蹲守羅莎娜不定期的直播放松, 以及掰著手指眼巴巴地盼望一周一更的綜藝節目按時放送。

　　然而這一周——

　　他們幾乎都將新更新的本期節目徹底遺忘了。

　　因為無論是羅莎娜的粉絲、還是真正不關心娛樂圈的純路人，全部都被貝拉的神操作驚呆了。在『貝拉雇凶駕車撞羅莎娜』這個醜聞被確定屬實之後，網上對於這件事情的議論就始終熱度居高不下, 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人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年度大瓜。

　　一個女藝人，雇凶去害另一位知名女藝人，而且用的還是會出人命的方式……

　　哪怕是最離譜的惡俗電視劇劇本都不敢這麼寫。

　　但現實生活總比藝術作品更加荒誕。——畢竟只有藝術作品才會要求邏輯，現實生活就是會這麼隨時給你一個晴天霹靂。

　　【我昨天剛看到新聞的時候，還以為這是貝拉用來操作的新手段……】

　　【我昨天也是這麼想的。我還在想……用這種話題炒作未免也太蠢了吧。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不是炒作的方式蠢，而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讓人疑惑的不可思議。】

　　【我現在就是那個表情包，老人+地鐵+看手機。真的還好羅莎娜沒受傷，不然她今天就要收到我寄的刀片了。】

　　【說到這裡，我們所有人都要感謝赫蘭德。要不是因為他昨天晚上在直播的時候嘴快把真相說出來了的話，我們可能現在還不知道真實情況呢。】

　　【昨天的直播我在現場。本來是赫蘭德直播和粉絲們一起現場看這期節目，結果剛好彈幕裡有人提到這則新聞，赫蘭德就順口回答了。等到什麼事情都說完了，大家一臉震驚的時候，他突然捂著嘴說『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事情？！』然後就匆匆下線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太嚴重，我都想懷疑他是故意的了……呃，不過這麼想一想的話，其實真的有可能是故意的吧？他當時和唐尼一樣都是第一波趕到現場的人，肯定看到車禍後嚴重的場景了，氣不過貝拉的小動作，所以直接就親自揭發了？】

　　【說起來唐尼最近都沒發過推特了呢TT說不定也是因為太生氣而不想說話了呢……】

　　【我真的好生氣啊！！本來我昨天看赫蘭德的直播的時候開心死了，以為自己可以一邊看新節目一邊還能看赫蘭德的直播，說不定他還能一時嘴快說點錄節目時有意思的花絮和小爆料呢。直播是快樂的，看節目也是快樂的，我本來是應該擁有雙倍快樂的！為什麼！！啊！！我真的要現場辱罵貝拉了***】

　　【我也真的意難平，最新一期的節目真的非常好看，全程燃點十足，不停地反轉。唐尼舉槍和羅莎娜展示自己手裡特殊彈的時候，我還暫停了一下，仔細看了看視頻標題，確定我沒走錯，不是在看什麼特工電影大片。我看的時候還沒知道消息，等到美滋滋地看完電影……哦不對，新節目之後，上網想要和大家討論這一期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貝拉這家伙的話，這一期節目一定又會是一期能夠登上神壇的作品……結果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嗚嗚我好恨啊！！羅莎娜在開頭十二連殺的時候，我還很奇怪為什麼節目組不配那種高燃向的bgm，而是要配一個低沉的懸疑風音樂。等到看到最後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那時候其實是羅莎娜掉包的伏筆。她太強了！！拋開節目設置，現場空手寫劇本，不僅有頭有尾還順帶給自己的陣營拉了個新隊友過來，把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們都鎮住了。我愛這個女人一輩子！！】

　　【而且這一期大家配合得也很好。我本來以為唐尼和赫蘭德對視一眼之後，就直接開始忽悠羅莎娜的情節已經非常默契了。沒想到後來居然還有羅莎娜憑借悄悄話就拐來一只保羅的情節，簡直每個人都是神隊友。唉，我好想看他們一起拍電影啊！！一定會非常好看！無論是反派還是正面角色，他們每個人都能撐得起來！而且我覺得這兩期的劇本和設定也非常好啊，完全可以拿來拍電影的！】

　　【其實我也想看……羅莎娜這幾期和幾個大老演員們一起彪戲的時候一點都不怯場，我覺得她不進演藝圈真的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可能阻止她演戲的最大障礙就是她太喜歡改劇本，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吧。所以有沒有導演和編劇能夠過來看看我們這群可憐巴巴的人！】

　　【我看到已經有不少路人因為貝拉的行為，所以已經在自發抵制她的所有作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這一期的節目播放量也瘋狂跳水，根本不是節目該有的正常水平。】

　　【別說路人會不想看到貝拉了。我是小玫瑰的粉絲+節目死忠粉，從節目第一期就開始追了，也是因為這個節目才認識和喜歡上了羅莎娜，結果就連我……這次看節目的時候都有特別大的心理壓力，因為不想看到某人和某人所以全程用手擋住他們的臉。幸好他們很早就殺青了，戲份不多。不然我這一期真的要難受死了。】

　　貝拉在失去了水軍所營造的虛假人氣之後，本來就差不多全網無粉了，再加上突然爆出了這樣一個又蠢又毒的醜聞，更是讓人恨得牙癢，為數不多的粉絲也都紛紛脫粉回踩。

　　不過——經常會和貝拉一起被觀眾們拉出來吐槽與討論的哈裡，他還有一小波異常頑固的粉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信念，讓他們一直堅持到了現在，直到如今還堅持不懈地為哈裡反黑控評。

　　每每遇到眾人討論節目組或貝拉事情的時候，不提到哈裡還好，一提到哈裡……無論是提到了大名，還是采取了縮寫，又或者直接采用『某人』這種大家心知肚明的打碼方式，他的粉絲們都會迅速出現，破口大罵。

　　比如現在——

　　【專注罵貝拉就專注罵貝拉，扯哈裡做什麼？不帶他下場你們不能獨立思考了對吧？】

　　【笑死，是熟悉的罵人方式，他的粉絲又來了。為什麼提到他你心裡沒有數是嗎？當時和貝拉一起漫天炒緋聞的人不是你家哈裡嗎？我記得他們兩個還一起上過什麼訪談節目秀恩愛呢，結果現在一出事就變了副嘴臉咯？】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你做過的事情就算再怎麼小心掩蓋，終究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曾經哈裡和貝拉一起炒作時秀的恩愛，兩人團隊共同編制出來的美好愛情故事，現在通通成為了啪啪打臉的工具。

　　而且還是無法反駁的工具，因為那些話是哈裡自己所出口的，而曾經的炒作通稿也是他們兩人的團隊雇人寫的……粉絲們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網上的評論，在心中暗罵。

　　甚至有哈裡粉絲氣得跑到哈裡的推特下評論：【你當時還不如和那個女網紅在一起，好歹她現在還火了，能帶帶你的人氣。結果現在呢？名聲和人氣全被貝拉帶到低谷了。】

　　完全忘記了羅莎娜和哈裡傳緋聞的那段時間，他們是用怎樣惡毒的語氣來謾罵與詆毀羅莎娜的。什麼『女網紅蹭熱度』、『惡意剪輯營造單戀』……各種難題的話都有。如果不是因為羅莎娜家裡有托尼和智能管家這兩個大殺器在，她真的要過很久才能從這些罵名之中得以抽身。

　　哈裡粉絲所發表的這條評論，很快也被一些『熱心』的吃瓜群眾發現了。而且他們還非常善於分享，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將這條評論截圖後發了出來，與其他人一起共同觀看這個歡樂源泉以及迷惑大賞。

　　現在的羅莎娜，早就不是那個會被哈裡粉絲追著罵的新人小姑娘了，她現在的粉絲數量比哈裡與貝拉兩人的粉絲數量相加之後還要多。並且毫無水分，不像貝拉那樣粉絲都跑光了還能有一大波水軍虛擬賬號來維系粉絲數量……

　　這條評論一被發現，就引起了一陣劇烈的罵聲。

　　【？？活在夢裡吧？『還不如和那個網紅』在一起？您覺得您配嗎？】

　　【從頭到尾都是哈裡對羅莎娜單方面的舔而不得，羅莎娜從來沒給他過任何眼神，望周知。而且你們是選擇性失憶，不記得當初是怎麼罵羅莎娜的了嗎？我可是還留著截圖呢，要不要幫你們復習一下？】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小玫瑰剛和哈裡一起傳緋聞的時候，小玫瑰被哈裡的粉絲破口大罵。結果哈裡這個挑起緋聞的人在事後卻一臉無辜，面對采訪的記者也矢口否認自己對羅莎娜的喜歡。他是討好了粉絲，可是卻也直接把羅莎娜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那時候小玫瑰也還是個沒出道的素人啊！如果你們覺得這是喜歡的話，那我就只能祝你們以後也遇到這麼喜歡你們的人咯。】

　　哈裡的口碑與名聲本來就已經到了低谷，再加上粉絲這如同神來一筆的賣隊友，更是惹得人們群起而攻之。

　　因為貝拉已經被一系列實錘證據錘得死死的，不久之後就能和她的金主在獄中團聚。於是許多節目組和劇組都陸續發表了公告，除了一些用套話表達的『惋惜、遺憾』之外，他們也非常聰明地滿足了觀眾們的要求：還未上架播放的作品刪除貝拉的戲份並且換人；已經上架的作品能撤的就撤下來重新後期加工，對貝拉的鏡頭進行打碼或刪減。

　　一時之間，瘋狂加班的後期剪輯師們在憤怒的同時，也默默慶幸，幸好貝拉在節目中一向沒什麼存在感，刪掉了也不會有多可惜。

　　處理完貝拉之後，各個劇組與節目組也心照不宣地對哈裡下手了。他們當時選擇哈裡來參演，就是因為看上了對方的人氣，可是現在……

　　還是早點換掉吧，免得自己整個組的人都要跟著一起受影響。他們寧願現在付違約費，也不願以後看著低迷的播放量哭。

　　羅莎娜參加的這一檔節目也是這麼想的。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貝拉的所作所為，也猜到了事情的未來走向，所以很早就已經聯系了哈裡的團隊，找了個『我們認為哈裡先生並不適合這檔節目』的含糊理由來解約。

　　哈裡和他的團隊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認命地接受這一事實。

　　在哈裡去和節目組簽訂解約合同的時候，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羅莎娜。

　　哈裡一怔，隨即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幾乎改變了自己人生的女孩，她依然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美麗。此時哈裡看著她向自己走來，感覺對方這一步又一步，仿佛都直接踩在了自己的心上。

　　哈裡當然也看到了自己粉絲在自己推特下留的那條評論。與正常人的抵觸和嘲笑不同，哈裡在看到那句話之後，感覺對方真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如果當時自己是和羅莎娜在一起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現在絕對不會這麼狼狽……』

　　依舊是那句話，食夢貘聽到了都要說他在白日做夢想peach。

　　食夢貘已經很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樣吃這種充滿人工香精做作味道的夢了。它今年的新年願望就是：希望像哈裡這種可以早點認清真相，不要總想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著漸漸向自己走來的羅莎娜，哈裡覺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都快要停止。他緊張地看著羅莎娜，以為對方是特地想來找自己說些什麼——什麼都好，哪怕只是普通的告別也可以。

　　然而什麼都沒有，羅莎娜只是就這麼經過了哈裡的身邊，沒有開口，沒有眼神。除了輕輕的腳步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哈裡不死心地轉過頭看向羅莎娜，不顧身邊工作人員的阻攔，就想開口叫住對方。他不甘心接受這種結局，在他心裡總還是抱有著一點微弱的希望，認為羅莎娜對他多少還會有些好感的……

　　而在哈裡准備開口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嗤笑。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但是卻透露著一種徹骨的寒意。

　　哈裡被這句笑聲嚇得莫名一抖，他下意識地轉身看向發出笑聲的方向。

　　——洛基正站在那裡。

　　作為異世界來客中唯一一個『掉馬就掉馬我無所謂』的人，洛基一向不屑於做捂馬甲這種幼稚的事情。所以自從他上一次在羅莎娜眼前變成正常模樣之後，便開始非常任性地放飛自我。只要是從羅莎娜身上『充滿電量』之後，他就會變成正常模樣，在超級英雄們那一言難盡的眼神之下四處游蕩。

　　他認為自己是在巡視自己唾手可得的領土，隨時都能把這個世界變為自己的產物。

　　但羅莎娜在發現洛基的這個習慣之後，卻摸了摸下巴，問八岐大蛇：「春天來了，你們蛇族也有什麼……特殊需求嗎？」

　　只知道貓貓狗狗會在春天四處亂轉，原來蛇也會嗎？還是說因為洛基是個剛剛紙片人成精的小朋友，所以才會這樣？

　　和洛基撞了人設的邪神大人，在聽到羅莎娜的這個懷疑之後，放聲大笑，並且還非常沒有同僚愛地回答：「或許這是他們西方蛇的習慣。」

　　洛基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羅莎娜已經開始考慮為他安排相親了。

　　他此時正斜倚在牆上，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哈裡，「是不是很疑惑她為什麼不理會你？」

　　對於洛基這種反派來說，常人眼中的『壞』與『惡』並不能成為他判斷一個人的標准。畢竟他本人都能閑著沒事捅自己哥哥的腎玩。

　　不過哈裡的『慫』的確是最能讓洛基翻白眼的性格。

　　壞又壞得不純粹，不能被稱之為簡單的惡人，像是只小跳蟲一樣隨時爬到你的面前來惡心人——這種人真的最煩了。

　　聽到洛基的這句話，被戳中心事的哈裡臉色一變，「……你是什麼人？」

　　邪神大人無視了這個螻蟻的問題，面帶嘲諷地繼續說：「因為你這個螻蟻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因為無關緊要，所以根本不需要在乎。沒有什麼粉嫩嫩的少女情懷，更沒有什麼可愛懵懂的嬌羞，就只是單純的——不在乎而已。

　　洛基甚至可以猜到，像哈裡這種人類，根本不在她的視線之中。

　　看著被這個消息徹底砸懵的哈裡，洛基扯出一個高傲的笑容，他拎著自己手中的權杖，走向哈裡，又輕輕地說了一句：「改變你這個螻蟻人生的人，從來不是她，而是你自己的選擇。」

　　「洛基——」早就已經轉彎走進會議室的羅莎娜發現洛基並沒有跟上自己之後，從拐角處探出個小腦袋來，「怎麼還不過來呀——」

　　為了讓洛基有更多理由在外『游蕩』，小陰陽師特地給對方安排了一個保鏢的身份。

　　洛基的動作一頓，把注意力從哈裡身上移開，故作頭疼地翻了個白眼，「真是個麻煩精。」

　　從學術上來說，洛基的這種行為有一個詞語可以精准概括：口嫌體正直。

　　嘴上說得非常嫌棄，但實際上還是向羅莎娜的方向走去。——同時還在心中振振有詞地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我這是為了方便自己在小螻蟻身邊充電而已。

　　哈裡看著洛基的背影，感覺自己世界灰暗一片。他終於意識到那朵玫瑰從來都不屬於自己，也從不為自己綻放。

　　人們之間的悲喜真的是永不相通，哈裡今天是為了和節目組解約才來到的電視台，而羅莎娜和其他幾位被請來的嘉賓則是為了簽一份新合同。

　　這一季節目其實很快就要結束收官了，而在這樣一個即將收尾的重要時間，嘉賓貝拉和哈裡卻鬧出了這麼糟糕的醜聞……這一定會對整個節目都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很有可能工作人員與所有嘉賓們一整季的努力都會因此而報廢。

　　為了解決這個大麻煩，節目組快速地刪掉了貝拉在節目中的所有鏡頭，還順帶解約了哈裡。但這也依然不夠……在進行了無數次的會議和討論之後，導演靈機一動，突然想出了一個好主意。

　　「不如最後一期節目……讓他們一起開個直播吧？」

　　羅莎娜當時可就是通過他們節目的後台直播一夜而紅的，如今再來一次直播，倒也算是首尾照應的一個收場。

　　「而且觀眾們不也一直都號稱：『他們坐在一起聊天吃播我們也喜歡看』嗎？」副導演也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安排好具體的大框架，剩余環節則讓他們自行發揮？」

　　——反正副導演必須承認，他可沒有為這群嘉賓寫劇本的能力。這群人一個比一個更喜歡改劇本，特別是羅莎娜，她現在改劇本和空手編故事的能力已經熟練到可以出書的地步了。

　　而且……在哈裡和貝拉這兩個嘉賓走了之後，這檔節目裡再也就沒有比節目組智商低的嘉賓了……

　　在反復的討論之後，『直播』整個提議被全票通過。而直播的地點當然也不可能是在什麼隨便一個普通的房間，他們將地點選在了游輪上。

　　畢竟在經歷了古堡、拉斯維加斯、東方風格密室之後，他們還沒能體驗這種百用不爛的場合呢。

　　游輪一向是一個很適合發生故事的地方，悲情的例子有泰坦尼克號，可怕的例子有恐怖游輪，深沉的例子有海上鋼琴師。——總之無論加以什麼設定，都能夠容納得下。

　　其實對於現在的藝人們來說，『直播』都已經快成為他們在演戲、唱歌之外的另一個必備技巧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熟悉。

　　不過熟悉歸熟悉……

　　在聽到『直播』這個新想法之後，唐尼和赫蘭德等人對視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遲疑。只有羅莎娜一臉高興，興致勃勃地和導演討論著相關內容。

　　唐尼等人的猶豫讓工作人員們都心中一慌，「是有什麼我們沒考慮到的問題嗎？」

　　「不，我們的重點在於，」唐尼敲了敲桌子，開口回答，「這次你們真的沒准備什麼劇本A劇本B還有隱藏劇本ABC了吧？」

　　他們真的是被節目組搞出PTSD了。誰不想和一群朋友去游輪上玩呢？但前提是沒有那些你殺了我我殺了你的劇本！更沒有什麼臥底和殺手牌！玩著玩著突然被捅一刀，這誰受得了啊？！

　　「……這次真沒有。」導演看了一眼羅莎娜，在心中補充，『也不敢再有了……』

　　羅莎娜一共只錄了三期節目，一期孤狼屠城把其他玩家全部解決掉了；另一期極限反殺，把原本的臥底解決了……節目組真的發自內心地懷疑，如果再來個劇本，羅莎娜連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敢『殺』……

　　想想就可怕。

　　得到工作人員們的再三保證之後，在場的幾個人才放下心來，正常地走了程序簽字。

　　「我為什麼感覺，」斯嘉麗看著羅莎娜問，「你在聽到這期沒有劇本之後，這麼失望？」

　　「沒有呀！」羅莎娜一臉無辜，「我這麼乖呢！」

　　「……哦。」連續兩期都被羅莎娜解決掉的唐尼和赫蘭德齊刷刷地抬起頭看向羅莎娜，冷漠委屈而不相信地回答。

　　這一期是這季節目的收官期，而且還挑戰了直播這種新模式，在節目組和嘉賓們的大量預熱之下，觀眾們都對這一期節目充滿了期待。

　　於是當節目開播之後，像小動物一樣敲碗等投喂的觀眾們就迅速湧入了進來。

　　被精心改造過的游輪上幾乎布滿了攝像頭，航拍機先是以俯視的鏡頭為觀眾們展示了這座豪華游輪的全貌。正當觀眾們感嘆『有錢真好』的時候，畫風卻突然一轉，鏡頭切到了羅莎娜等人身上。

　　節目組非常了解觀眾們想要看什麼——他們對那種『客套生疏』的自我介紹開場白才不會感興趣呢，他們一定更想看到自己偶像們互相打鬧的日常生活。

　　越日常越好，越真實越好。

　　所以在畫面切換的時候，其實導播們都沒有主動告訴這群正在打鬧的人們，任由他們自由發揮。

　　然後觀眾們就通過切換的鏡頭，看到羅莎娜正拿著一個半滿的牛奶玻璃杯，氣呼呼地追著唐尼在游輪上亂跑。而唐尼跑了幾步之後，就拉著無辜躺槍的克裡斯為自己擋槍，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在了克裡斯的身後。

　　畫風奇特的場景，讓觀眾們都一懵，【什麼情況？這是新的開場秀嗎？】

　　【根據前兩期劇本殺的經驗，我判斷這很快就會成為一場新案件！凶器就是羅莎娜手中的玻璃杯！】

　　【這麼一說我也有畫面了。玻璃杯清脆地落在甲板上，小玫瑰笑盈盈地握著玻璃碎片，而腳下則是鮮血——】

　　正當觀眾們腦洞大開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羅莎娜氣呼呼地跑到斯嘉麗旁邊抱怨：「唐尼剛才說要和我一起准備草莓牛奶，結果我牛奶都倒好了，回頭一看，唐尼把草莓都吃光了！」

　　「我只是做了一件大家都會做的事情，」唐尼非常堅定地躲在克裡斯身後回答，「我相信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會在准備階段偷吃食材！」

　　「你根本不是偷吃食材！」羅莎娜委屈兮兮地把玻璃杯向小板桌上一放，「你這是偷吃完了食材！」

　　【？？什麼？？】神奇的發展，讓剛才還努力分析、認真思考的觀眾們，陷入了徹底迷茫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反套路，你永遠猜不到這群人湊在一起之後能干些什麼。

　　羅莎娜家中的那些留守家長們，一向是羅莎娜最重視的觀眾。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這一期直播。

　　不過在直播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托尼突然皺著眉離開了。

　　「再追蹤一下剛才閃過的信號，」托尼低聲對自己的智能管家說，「我認為這個信號非常重要。」

　　托尼並不是一個會相信直覺的人，喜歡理性思考的托尼一向認為所謂的『直覺』，不過是人們基於自己的知識與經驗積累，而做出的下意識判斷而已。

　　而托尼敏銳地感覺，自己這一次的本能判斷，不會有錯。那在他們監視之下一閃而過的信號，很有可能和他們這群人來自同一個世界。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敵是友。

　　托尼這個關於對方友善值的疑問，很快就被娜塔莎解決了：「托尼。」

　　滿臉嚴肅的黑寡婦拿著自己的手機走了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史蒂夫與彼得，「你應該看看這個。」

　　「一個自稱外星人的男人？」托尼瞥了一眼畫面就嗤笑了起來，「頭頂著魚缸還穿著一身戲服……中二病發作嗎？他想干什麼？」

　　智能管家一邊繼續追蹤剛才的信號，一邊回答：「這位自稱神秘客的先生，十分鐘前通過手機進行直播，聲稱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在對付敵人的時候不小心來到了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

　　「他聲稱自己的敵人仍在發動攻擊——」

　　「我們都已經看到了。」娜塔莎低低地說。

　　手機屏幕之上，龐大的可怕怪物從水中浮現，它嘶吼一聲，尾巴不斷拍打著水面。而那個自稱神秘客的男人則說：「我和我的隊友們會來解決這個敵人。」

　　神秘客看著鏡頭深呼了一口氣，語氣倒真的有些壯士臨別前的悲壯，「希望我們能夠好運。」

　　托尼眉頭緊鎖盯著對方：「如果是十分鐘前進行直播的話……那和我們剛才發現的信號應該是一個。這是來自我們世界的信號。」

　　「我們的世界有這種類型的執法者嗎？」托尼的問題得到了史蒂夫和娜塔莎的整齊搖頭。好隊長和神盾局的特工都這麼說了，那麼情報是不會出錯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個和他們來自一個世界的神秘客，是從哪來的執法者，又是哪裡拎出來的敵人？

　　這個問題很快也得到了解釋，克拉克拎著小蝙蝠走了過來。布魯斯看著那被神秘客成為隊友的殺手鱷與急凍先生，低聲說：「他根本不是什麼執法者。」

　　除非有人現在就拿出證據告訴布魯斯，他離開哥譚市的這段時間，這兩個家伙都順利洗白從反派變成英雄。不然那就是他們有別的計劃。

　　在場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特別是托尼，他通過神秘客的信號一路摸到了對方的定位，然後發現……「他們現在就在羅莎娜錄節目的那片海上——」

　　「去拿你的盾，cap。我們必須出發了。」

　　托尼等人之前曾經試圖研究和探討過：這個世界與他們原本世界的時間流速差異。但因為種種不足，這個問題並沒能得到解決。

　　而事實上是——兩個世界的流速的確不對等。

　　在這個世界已經過去數個月的時間了，而在超級英雄們的世界裡，其實距離他們消失不過只過去了三天。

　　這麼多超級英雄同時失蹤，實在是一件能夠震動全世界的可怕新聞。

　　好在時間尚短，而留守在原有世界的超級英雄們也不少，局面暫時性地不會失控。

　　也許是因為這種發展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世界線對此並不滿意。它在下一次的世界線抽搐之後，為這個世界帶來了新人物。

　　殺手鱷、急凍先生、章魚博士以及神秘客。

　　超級英雄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和小房東湊在一起成了溫馨日常劇本，而幾個超反……他們湊在一起當然會開始搞事情。

　　托尼在出門之前，一直碎碎念『一片海那麼大，他們不會那麼湊巧到羅莎娜面前吧？』

　　事實上真的會這麼『巧』。

　　神秘客想做英雄，而什麼是英雄？打敗敵人、擊退危險、拯救世界的人就是英雄。要有鮮花與掌聲，要有舞台與觀眾。最好還要有千鈞一發的英雄救美。

　　神秘客看著游輪上布滿的攝像頭，扯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是多麼合適的一個舞台啊。准備好了舞台，也准備好了觀眾。

　　想到這裡，神秘客打了個手勢，示意躲在幕後的章魚博士調動那盤旋在海上的無人機，將那由無人機構成的『海怪』調動到游輪附近。

　　看到神秘客直播的觀眾並不算很多，但哪怕只有一兩個人看到直播並且在節目彈幕上提起，那麼事情就會飛速發酵成可怕的大事件。

　　人們在遇到超出自己想像範圍的事情之後，其實第一反應總會是不可置信的茫然。就像看恐怖片的時候，人們總是會嘲笑其中的主角在遇到恐怖事件後會被嚇傻，愣在當場。但實際上當他們也遇到類似的事情之後，多半也會有一樣的反應。

　　隨著神秘客帶來的激戰聲與海浪聲，站在甲板上的攝影師愣愣地舉著手中的機器抬起頭，他的眼睛與他手中的機器都捕捉到了那咆哮而來的水怪。

　　【？？什麼？】

　　【節目組的新項目嗎？？這麼逼真？】

　　在觀眾們震驚茫然的時候，水怪也發現了甲板上的目標，它挪動著龐大的身軀，用尾巴卷起了攝影師就要拉入水中。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其他人，羅莎娜眯著眼睛望向甲板，突然一甩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赤腳向水怪的方向跑去。

　　被水怪拎起來的攝影師嚇得不停尖叫，因為恐懼而更加攥緊了自己手中的攝像機，而攝像機拍下來的畫面也如實地被記錄和傳播。——這下觀眾們可都知道水怪的事情了。

　　而就在攝影師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聽到水怪傳來了一聲哀嚎，然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輕。他被及時趕來救人的神秘客拎著衣領送回了甲板。

　　神秘客對著攝影師——其實主要是對著他懷裡的攝像機以及背後的觀眾們，攝影師在他心裡不過只是一個工具人而已——點了點頭，轉身又向水怪飛去。

　　多麼像是英雄救世的畫面。

　　然而——「他們不是在救人，是在破壞我們的游輪。」

　　羅莎娜在看清幾人的動作之後，突然低聲說。

　　就像是為了驗證羅莎娜的這句話一樣，急凍先生手中激光冰凍槍發出一陣猛烈的冰柱攻擊，沒怎麼傷到水怪，反而把他們到的游輪破壞得非常嚴重。

　　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0.5

　　不僅破壞了游輪，還險些傷到了其他嘉賓與工作人員們。羅莎娜眼疾手快地抓著險些躲避不及的赫蘭德用力一拉，驚險地躲過了這可怕的冰柱攻擊。

　　細小碎冰劃在羅莎娜的臉上，留下幾道淺淺的傷痕。羅莎娜用手摸了一下，看著手心上的血痕一怔。

　　在尖叫聲與海浪怕打聲之中，突然有一聲輕笑聲劃過。

　　「恭喜了，你們是真的惹怒了我。」

　　水怪的咆哮聲仍在繼續，游輪夾在兩撥人之中東倒西歪，隨時都要可能傾覆的危險。

　　然而就在這時——濃霧憑空而起，蜃吐氣而成樓台，一座高大華麗的輪船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煙，控場，封掉他們的眼睛和記憶。」

　　「鐮鼬，帶人上蜃氣樓。」

　　死神請睜眼，狼王又要屠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你在我面前玩水怪？@地震鯰@海坊主@惠比壽@河童……

　　托尼：你在我面前玩無人機？？

　　這不白給送人頭嗎？

　　現在的超級英雄們：快快快，搞快點，我們要去救小房東。

　　到場之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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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一群超級英雄們為了趕去救人而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借口離開家的時候, 萬萬不會想到, 在他們離開幾分鐘之後，原本坐滿人的客廳就突然空了下來。

　　式神們剛剛還疑惑地看著突然出門的托尼等人, 可是在片刻之後，他們就在小陰陽師的召喚之下，而頃刻之間出現在了海域之上。

　　體型龐大的『水怪』掀起了高高的風與浪, 羅莎娜將自己被吹亂的紅色長發撥到耳後，眼神冰冷地看著那個頭頂魚缸的神秘客與『水怪』的打鬥過程。

　　小陰陽師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所謂的水怪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怪物。它雖然巨大而凶狠, 但其實沒有任何生命痕跡，沒有呼吸、更沒有心跳。——就像她家那些曾經經歷過死亡的式神們一樣。

　　羅莎娜倒沒有猜到這個水怪其實是神秘客等人用無人機自導自演的無釐頭鬧劇, 畢竟這種高科技的事情她一向不擅長……

　　她在發現水怪的詭異特點之後, 就認定這個從未見過的『生物』是自己未曾了解的妖怪，而神秘客這幾個人則是來砸場子的陰陽師同行。

　　「有大型式神很了不起嗎？」羅莎娜一臉心痛地看著快成為廢墟遺址的游輪，「我都從來沒有這麼炫耀過！」

　　「不可饒恕！」說這句話的時候, 羅莎娜的聲音低得可怕, 讓她腕上的洛基都突然有種從尾巴尖尖上竄起來的寒意。邪神大人還從來沒見過小螻蟻這麼生氣的模樣，難道是因為對方……

　　在洛基不斷猜測的時候, 他又聽到羅莎娜繼續說：

　　「你知道這座游輪有多貴嗎！！你知道自己砸一下會損失多少錢嗎！！」

　　直到現在依然『不忘初心』，謹記自己曾經有多貧窮的羅莎娜, 氣呼呼地看著這群來砸場子的同行, 「懂不懂節儉的道理啊！」

　　太過分了！等我揍完你們之後，一定要讓你們賠錢！！

　　神秘客等人當然看到了羅莎娜的動作，雖然不知道這個紅發小姑娘是誰, 但是他們都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小姑娘可不是他們想要的那種只會鼓掌歡呼的觀眾，而是一個可能會導致他們計劃全部崩盤的巨大bug。

　　他們不是不想先下手解決掉這個潛在的麻煩，但是他們卻……無能為力。

　　無人知曉從何而來的濃烈煙霧迅速籠罩住了這片海域，有煙的地方便就是煙煙羅和返魂香的絕對領域，他們在人群之中穿梭而行，用煙霧迷暈了眾人，同時也封住了他們的記憶。無數不在的攝像頭悄然斷電，將這座游輪、這片海域變成了一片孤島。

　　煙行而止，清場完畢。

　　肆虐的煙霧在羅莎娜身邊凝成人形，略帶得意地站在羅莎娜肩上蹭了蹭，討來了小陰陽師的一個摸頭殺。

　　速度極快的鐮鼬三兄弟跟在煙煙羅和返魂香的身後，將暈過去的普通人類依次扛到蜃氣樓之上。——羅莎娜在這時又扯下了自己的披肩，輕輕地蓋在了身邊穿著裙子的斯嘉麗身上。

　　蜃，與蛟龍同屬，潛於深海，吐氣則化高樓城郭，名為蜃氣樓。

　　就像薛定諤那只可活可死、又死又活的貓一樣，蜃氣樓也似真似假，似霧似實。東方有句話叫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是在這個地方，眼睛所看到的與耳朵所聽到的，都有可能會是假的。沒有人能夠猜到自己下一秒會看到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看到鐮鼬的動作，急凍先生抬起自己的激光槍想要阻攔。可怕的冰柱一向是他最擅長的武器，可是這一次——

　　冰柱一落入蜃氣樓外那層似真似假的濃霧之中，就被完全吞噬消失了。

　　蜃氣樓就是擁有這樣的特征，飄忽不定，當人們堅信自己已經打中蜃氣樓的時候，他就刷得一聲在另一個方向出現。替身使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而羅莎娜也沒打算就這麼站樁輸出任由對方單反面毆打。小陰陽師的手指微動，又甩出了兩張符咒。

　　不知火與鳳凰火盈盈而燃，總徘徊於海上的烈焰與鳳凰神火帶著驕傲的烈焰卷席而來。

　　冰遇到火會發生什麼？這是小孩子都能夠想像得到的反應。

　　急凍先生因為實驗意外，身體發生了變異，而只能在零度之下的環境中才能生存。他為此還特地為自己制造了一套低溫裝甲，用以維持自己的生命。而現在他突然遇到火焰高溫，當然立刻放棄攻擊，轉身便逃。

　　除了急凍先生逃跑之外，殺手鱷也藏在游輪底部，撕咬著支撐游輪運轉的設備。

　　這座豪華的游輪是人們用以享受的幸福環境，但這時候卻成為了敵人們躲藏蹤跡的迷宮。

　　羅莎娜看著轉身逃走的急凍先生，也並不著急去追對方。她拎起自己的裙子，輕輕在甲板上坐下，用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說：「要玩捉迷藏麼？有意思。」

　　「我家裡的孩子可是這方面的高手呢。」

　　在陰陽師大人的示意之下，百目鬼放出了自己收集的一切眼珠，那些被百目鬼再次賦予新生命的眼睛，如同一個個攝像頭一樣，盤旋在游輪的每一個角落。百目鬼沒有死角，這些眼珠都是她的眼睛。

　　在這樣大面積的搜尋之下，百目鬼突然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她的『眼珠』輕輕地落在殺手鱷的肩上，瞳孔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宛若微笑，「找到你了哦~」

　　殺手鱷與急凍先生都分別有式神專門處理，而神秘客與那所謂的『海怪』，變就成為了每個式神都能插一手群毆的boss。

　　面靈氣用面具纏在神秘客的身邊，硬生生地拉開他與游輪的距離，讓他無法反攻與傷害羅莎娜；雨女撐起自己的傘，她帶著哀傷的雨滴與海坊主掀起的海浪混在一起，成為無數細小的水柱，然後又被雪女凝成冰變成鋒利的暴風雪，狠狠地砸在神秘客與海怪的身上。

　　面靈氣拉開神秘客與游輪的距離，逼得神秘客只能飛在半空中作戰；雪女將柔和纖細的水滴變為控制住敵人行為的囚籠，陰沉落雨的天氣與海坊主和地震鯰掀起的海浪讓人有種恐懼感；骨女和以津真天衝上去貼身而戰，將神秘客打得措手不及。

　　神秘客想要示意待在幕後的章魚博士，讓他控制無人機去攻擊這群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瘋子。

　　可是他所准備的那些用來記錄自己『英姿』的攝像頭，早就被煙煙羅等人破壞掉了，他這一番瘋狂的手勢示意根本沒辦法傳到章魚博士眼中。

　　反而讓負責旁觀的羅莎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奇地自言自語：「這是什麼我不知道的陰陽術前搖嗎？」

　　可是打手勢這麼麻煩的方式……還不如之前的捏手決與畫符咒呢。

　　神秘客本人並沒有任何超能力，他其實是一個好萊塢的電影特效師。因為嫉妒超級英雄們能夠擁有人們的歡迎和崇拜，所以一直都想效仿他們，成為和他們一樣受到人們崇敬的英雄。

　　這種羨慕的心情其實可以理解。超級英雄們的很多粉絲其實也有這種『想要成為英雄』的心情，但是正常人的這種崇敬，只會支撐人們變得更好，像英雄們一樣變得更加勇敢。可是神秘客卻不這樣想。

　　他想取代英雄，想將那些高高在上的超級英雄們踩在腳下，踩著他們的身體一步步登上神壇。

　　於是他通過無人機與自制的攝像裝置來制造幻像，利用這種幻像虛擬捏造出可怕的怪物，然後自己再去經歷一番驚險可怕的戰鬥，打敗這些怪物，拯救無辜的民眾，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在釣魚執法之後，神秘客效仿著這種套路，開始了自己『釣魚英雄』的道路。

　　這個計劃聽起來不錯，只是可惜他一來就遇到了羅莎娜。羅莎娜不是會咬鉤的魚，她是會直接掀翻魚塘的霸王花。

　　式神們的各類妖術與神秘客的現代科技混亂地打在一起，式神們現在都扯去了為偽裝身份而變成的人類模樣，徹底妖化。隨著完全妖化，他們的力量也到達的最高峰，五顏六色的光交織成一團，如同油畫調色盤被打翻了一樣；雪女的寒冰與神火妖火的灼焰這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此時卻同時出現，像是網游之中各大npc集體失控瘋狂輸出一樣。

　　在事情剛開始的時候，纏在羅莎娜手腕上的洛基已經睜開眼睛，打算對神秘客進行嘲諷了，『在九界第一法師的面前來玩這種幻覺把戲，這個螻蟻怕不是個傻子吧？』

　　可是當洛基看到這一段超強力的輸出之後，邪神大人決定……自己還是把眼睛閉上吧。妖怪們的技能大招都太耀眼，眼暈。而且——

　　「你倒是玩得很高興。」邪神大人低聲對羅莎娜說。看著羅莎娜的表情，他真的找不到自己要出手的理由。

　　小玫瑰正坐在甲板上發呆，赤著的雙足晃來晃去，她也笑眯眯地回答：「是呀。我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麼耐打的敵人了呢。」

　　之前他們碰到的那些敵人，最能打的也不過只是小混混裡的老大而已，式神們對付的時候稍微用力『一點點』就要倒了。

　　想到這裡，羅莎娜忍不住用欣賞的眼神看向了神秘客，「我這個來砸場子的同行雖然穿得有點醜，不過還算挺好用的呢。值得鼓勵，值得表揚！不過就是剛開始的時候用力太猛，把這麼貴的游輪都搞成這樣了！」

　　小陰陽師暗中決定，看在這個同行這麼能打的份上，他們這次送對方『自首』的時候一定比之前更加溫和一些。

　　神秘客還不知道羅莎娜現在就已經將自己這群人的結局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他直到現在還在垂死掙扎，試圖反擊。

　　神秘客思考著自己之前鑽研過的套路，那些超級英雄們總是能在自我介紹之後就迅速贏得他人的信任。所以神秘客也學著記憶中的鋼鐵俠，張口說：「我是——」

　　話還沒被說完，腹部就被鬼童丸揍了一拳。巨大的力道讓他被砸進海裡，陸續吐了半天泡泡之後，才艱難地從水中爬起來。雙手摳在游輪上艱難地說：「我是——」

　　不會飛的九命貓搭了以津真天的便車，趴在神秘客頭頂『魚缸』上撓了撓，非常興奮地素質三連：「裡面有魚嗎？好吃嗎？怎麼吃？」

　　快被氣吐血的神秘客甩了甩自己的頭，把九命貓從頭頂上甩到海裡，繼續掙扎，「我是——」

　　河童從水裡鑽出來，好奇地看著神秘客，「你的頭頂為什麼和我不一樣，不是綠色的呢？」

　　——是綠色的才會有問題好麼……

　　神秘客惱羞成怒地一用力，艱難地爬到了船上，「我是——」

　　這次神秘客聰明了一點，他總算找到了這群瘋子的首領，他抬頭對甲板上的紅發少女喊道：「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我是為了解決這個水怪，才不慎被卷入到這個世界裡的！我希望你能讓你的這些人停下攻擊！我們一起去對付整個水怪！」

　　雖然神秘客不舍得自己的風頭被外人搶干淨，但風頭沒了總比命都沒了要好啊！！再這麼打下去他可成為不了英雄，最多成為烈士。

　　「沒有人告訴過你，」聽到神秘客的自我介紹，羅莎娜同情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同行，「永遠不要在會讀心的覺面前撒謊嗎？」

　　這個陰陽師可一點都不專業，基本功積累得實在是太差了！

　　而神秘客的謊言也引得姑獲鳥嗤笑一聲，「另一個世界的人類？」

　　將小玫瑰撫養成人的大家長轉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劍，總是溫和的語氣中突然帶上了些嘲笑與寒意，「那又怎麼樣？」

　　「與羅莎娜為敵的人，就算是神明，也要照殺不誤。」

　　溫暖的臂膀曾經將羅莎娜護在懷中，此時卻是執劍的手臂；柔順的羽毛是羅莎娜印像之中最初有家味道的記憶，此時卻變得像是如鋼鐵一樣堅硬銳利的東西。

　　神秘客一向看不起那些超級英雄們，認為他們不過是仗著自己有變異的超能力或鈔能力，所以才能享受到眾人的敬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是現在……神秘客比任何人都希望超級英雄們能從天而降，然後幫他解決周圍這群瘋子——他今天哪裡是來做英雄的？分明是來送人頭的！！

　　神秘客心心念念想要求救的超級英雄們，實際上也的確在趕來的路上。

　　托尼不久前剛找到了適合做戰衣的材料，在經歷了多次試飛之後，今天終於有機會進行實戰了。

　　除了自己的鋼鐵俠戰衣之外，托尼還為彼得准備了蜘蛛俠戰衣。

　　別問，問就是托尼斯塔克無所不能。

　　不過那就因此有了一個新問題：不會飛的超級英雄們真的在很多時候會特別吃虧。就像現在，除了鋼鐵俠會飛之外，其他人……

　　哪怕不是豆芽縮水版的美國隊長都不會飛，更何況是現在的mini版本呢。而至於娜塔莎也施一樣。

　　蜘蛛俠彼得雖然會吐絲，現在也重新擁有了戰衣，但是在海域之上，他可找不到蛛絲的著力點。難道要他把蛛絲的另一端固定在半空中的斯塔克先生身上，就這麼一路用曬衣服的姿勢趕過去嗎？

　　彼得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將這個提議說出口，感覺自己……真的不會被打嗎……

　　於是最終商定的結果就是，會飛的鋼鐵俠拎著史蒂夫與另一個會飛的蝙蝠俠一起去海上救羅莎娜。至於不會飛的超級英雄們……那就只能開車去尋找他們捕捉到的信號所出現的另一端了——那其實也就是躲在幕後操縱無人機的章魚博士所在的藏身之處。

　　托尼等人已經飛到海域上方，快要趕到游輪附近的時候，神秘客早就已經被揍在甲板上欲哭無淚。

　　坐在vr視角近距離看了半天精彩畫面的羅莎娜，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用還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說：「你應該知道自己輸的原因，對吧？」

　　『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我為敵。』*

　　中二是很中二，但帥也的確帥。而且她也真的有實力來說出這句話。

　　羅莎娜踩在已經快要變成廢墟遺址的游輪上，海風吹動著她的頭發，將這漂亮的紅發變成了一張勝利的旗幟。她是開在戰場之上最艷麗最凌厲的那朵紅色玫瑰，鮮血與他相比亦要遜色三分。

　　洛基看著羅莎娜驕傲的表情，突然有些微妙的惋惜。如果這個小螻蟻能夠與自己擁有同一個目標，比如征服世界統一人類之類的，那麼整個世界——乃至於所有世界，都應該成為他們的領土。

　　可惜啊可惜，小螻蟻明明是被一群惡鬼養大的，卻偏偏又被他們傾注以滿腔愛意溫暖，只熱愛世界，對征服世界這種事情不敢興趣。

　　羅莎娜盯著自己的一號俘虜看了片刻，突然半蹲在神秘客的身邊，好奇地敲了敲他頭頂上那半透明的……『容器』。

　　「真的很像魚缸啊，」羅莎娜用纖細的手指好奇地在上面摩擦了兩下，「所以你難道其實是什麼水生動物成精嗎？」

　　由妖族成精而從事陰陽師這一行業的先例其實有很多，傳說之中威震四方的安倍晴明大人，就是人類陰陽師與狐妖葛葉的孩子。

　　而正是因為有這種先例，所以羅莎娜也在這個錯誤的思路上越走越偏，她興致勃勃地摸著神秘客的脖子，「所以你是什麼水生動物？我家裡有不少孩子可以和你交流一下生存攻略的。人魚？魚人？青蛙……」

　　羅莎娜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待在神秘客身邊，發出了一連串的追問。而神秘客聽著對方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屈辱。

　　怎麼了！他只是打輸了一次而已，連人都不配做了嗎！而且他頭頂上的這個根本不是什麼low爆掉價的魚缸好嗎！這是他精心挑選的酷炫面罩！！多麼好看的面罩！比鋼鐵俠蜘蛛俠他們的面罩好看多了好嗎！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

　　在神秘客快要被羅莎娜的這一番追問硬生生給氣活的時候，趴在羅莎娜手腕的小綠蛇也聽夠了小玫瑰的追問。他懶懶地抬起自己的尾巴，向神秘客頭頂上的『魚缸』重重一拍。

　　小綠蛇雖然看起來纖細脆弱，但實際上九界第一法師的力量——哪怕現在還在省電模式，卻依然無比強大。他這隨意的一拍，就將神秘客自認為酷炫無比的頭盔打碎了。

　　——這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打人打臉。神秘客剛才的那番內心咆哮實在是說早了。

　　在魚缸被打碎之後，小陰陽師有些失望地看著神秘客這張正常人類的臉，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還以為會是魚頭人身那種有創意的造型呢。」

　　唉，失落。她還以為自家的式神總算能找到長相差不多的新朋友了呢。

　　人的意志力真的是非常強大，雖然神秘客被剛剛式神們一連串的組合連招打得幾乎要咳血，可是在羅莎娜與洛基這種當事人非常無辜的『刺激』之下，他竟然奇跡般地撐起身體，掙扎地按下了自己腰帶上的隱藏按鈕。

　　這個按鈕的作用，是近距離操縱無人機，在三分鐘之內引爆這些密密麻麻飄在海域之上的無人機。——如果不是被羅莎娜氣到了，他真的不想將自己這張最後的底牌都甩出來。

　　畢竟無人機其實也挺貴的……他自己也不怎麼耐炸。

　　羅莎娜看不懂神秘客的動作，但是她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嗅到危險的味道。小玫瑰放棄研究這只不知道屬於什麼種類動物的陰陽師同行，抬頭看向遠處那只『水怪』。

　　從理論上來說，如果陰陽師自身很弱小，那麼他培養出來的式神也不會多強大。可是現在這個情況……羅莎娜看著被式神們圍攻的『水怪』，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陰陽師都已經倒下了，為什麼式神還這麼耐打？」

　　被幾個火系式神一起烤了這麼久，應該早就熟了能吃了才對啊……

　　托尼等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水怪』以及一大群不知道什麼東西的『人』。正盤旋在游輪甲板附近，而小玫瑰正赤足站在快要成為廢墟的甲板上，風微微揚起她的頭發。明明是剛剛戰勝的酷炫現場，不過在托尼等人的感情濾鏡之下，這一幕是這樣的：可憐而又無助的羅莎娜站在甲板上，無數個可怕的敵人圍在她身邊，還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托尼一看到羅莎娜的背影，急得差點把自己手裡拎著的史蒂夫連同對方手中的盾一起扔出去砸水怪。

　　羅莎娜背對著托尼等人，看不到幾人的靠近。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神秘客卻看見了，他吐出一口血沫，露出一個瘋狂的笑容，「拉上你們這群人和我一起陪葬，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可就在這時，羅莎娜卻突然動了。

　　小姑娘掐訣而吟，不再等待式神們的成果，直接動手去收拾這只像是鎖血條的水怪。

　　然後托尼等人就看到，羅莎娜腳下亮起一個巨大的五芒星桔梗印，四周的一切在亮光出現的一瞬間，都突然像是被靜止了一樣。風聲與海浪聲猛然消失，海水卻突然從中分開，深不見底的海底竄出無數根粗重的鎖鏈，裹著深海的寒氣向水怪湧去。

　　每個陰陽師都會的言靈術之一，以言為咒，以符成力，憑空化出鎖鏈束縛住自己的敵人。

　　從未想過的畫面，讓大腦猛然當機的托尼手一抖，差點把史蒂夫連人帶盾扔下去。為了節省『電量』，避免打著打著突然變成玩偶落入海裡撈不上來的慘案，所以蝙蝠俠現在還是省電的玩偶模式，被塞在史蒂夫的口袋裡探出半個腦袋注視著這一幕。

　　豆豆眼的小玩偶造型看不出喜悲——當然只是外表看起來正常，至於他心裡究竟掀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羅莎娜他——」托尼剛一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在無數媒體與鏡頭前都能放飛自我，想說什麼說什麼。可是現在……他真的難得卡殼了。

　　他們的小玫瑰……好像和他們想像之中那『弱小可憐』的人設……不太一樣？不，不對，應該是太不一樣了吧？！

　　羅莎娜和超能力？這根本就是一個他們從來沒想過的聯系與搭配啊？！他們的小房東不一直都是一個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普通小姑娘嗎？！

　　在托尼當機的時候，羅莎娜那言靈而成的鎖鏈卻落空了。這也是羅莎娜的言靈第一次失效，要知道她小時候第一次學這招的時候，都用鎖鏈捉到了來家裡偷吃的白藏主。小陰陽師微微睜大眼睛，眼神驚訝。

　　畢竟這並非是真正的水怪，而是投影的產物。

　　雖然托尼現在有些大腦死機，不過有些事情早就已經刻在了他的本能裡，所以他還是通過眼前一些微小的細節判斷出——「這個大號的怪物有問題！」

　　托尼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戰甲肩側就已經自動掀開，露出幾只蓄勢待發的定位彈，准備去解決那些普通人無法分辨的無人機。

　　真·幻術大師洛基也微微張開嘴巴，打算戳穿這在他眼中可笑至極的幻術把戲。

　　但是在定位彈發射之前、也在洛基出聲之前，羅莎娜就已經甩了甩手，再度掐訣，比剛才那一次範圍更廣、也更加粗重的鎖鏈再度襲來，它們在半空中高高地拋起，然後連同空中隱身的無人機與所謂的『海怪』一起，一網打盡。

　　分不清楚高科技與式神的區別怎麼辦？

　　那就一起解決了吧。連窩端，多簡單啊。

　　在小陰陽師的操縱之下，看似粗重的鎖鏈也非常靈活，它們飛快地絞碎了無人機，只留下了飄灑而過的殘骸碎屑，落入海面之中，悄無聲息。

　　看到這一幕的神秘客，吐出一大口血，這次是真的被氣暈過去了。當場去世的神秘客心裡還有一個巨大加粗的紅色嘆號：他恨所有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類！！

　　「……」托尼的戰衣側邊猛地一卡殼，失去目標的定位彈如同鋼鐵俠本人一樣，茫然而又懵逼。

　　——心急如焚的托尼等人剛剛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來救人的，但實際上他們大概是來……

　　看戲的？而且還只趕上了一個結局？看了個結局就沒了？！

　　當然還有，故事可還沒講完呢。

　　羅莎娜一轉身，就看到了停在半空中的鋼鐵俠等人，小玫瑰一怔，看向躺倒在地的神秘客「你又召喚了一群式神啊？」

　　「他們長得好像有點奇怪？」這個陰陽師同行為什麼總有這種奇奇怪怪的式神？

　　會飛的金紅色硬殼小龍蝦？手裡還有一個帶頭套背盾的小矮個？這兩人是綁定關系嗎？

　　羅莎娜的手指一動，指揮著還沒收回的鎖鏈向托尼兩人揮去，可是在鎖鏈將要纏住托尼和史蒂夫的時候，羅莎娜的動作突然一頓，疑惑地開口：「……托尼？」

　　為什麼這個金紅色的小龍蝦的氣息這麼像她家的人類租客？現在的式神已經有這種能力了嗎？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問題，托尼只感到一陣欲言又止、無話可說的語塞。

　　剛剛他們為了救人，根本不在乎什麼掉馬不掉馬的問題，直接衝著就趕了過來。

　　結果來了之後……他們現在掉頭就跑還來得及嗎。

　　托尼之前曾經在推特上看到一則短故事，講的是世界排名第二的超能力英雄喜歡上了一個普通人，並且為了不給對方增添壓力，而努力隱瞞自己的身份，與對方進行了一段浪漫溫馨的正常人戀愛。然而就在一次他為了拯救世界而被迫鴿了約會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戀人其實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超能力英雄……他們兩人都是抱著『為了談戀愛而隱瞞身份』這樣的心態，而假裝了很久的正常人。

　　那時候托尼還覺得這個故事非常可笑，拿著它當做笑話分享給其他復聯成員。

　　而現在看來……這**可不就是個紀實故事嗎！！這讓他們以後怎麼面對曾經一起制定的《如何保衛家中的柔弱小房東計劃之一、之二、之三》？！

　　這朵小玫瑰看起來比他們都能打！

　　托尼有些尷尬地掀開自己的面甲，「嗨，小玫瑰……」語氣前所未有的心虛和尷尬。

　　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句慶幸，在托尼說不出話的時候，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海域突然再次刮起了大風，海面劇烈波動了起來，打斷了這段租客與小房東的尷尬對話。

　　因為剛剛羅莎娜的式神們一系列超強力量的輸出波動，已經突破了這個世界能夠承受的最高值，世界線再次劇烈波動，時空扭曲帶來的漩渦，將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們重新送了回去。

　　——而且還再加上一個了輸出太猛而讓世界線判斷失誤的羅莎娜。

　　小房東從時空漩渦帶來的昏迷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潔白的天花板，以及綁在自己手上的輸液針管。

　　家中有治療系式神的羅莎娜從來沒有體驗過人類醫院，她掙扎了兩下，努力從床上坐起來，大腦還有些懵懵的回不過神來。

　　「您醒過來了？」高級私人病房的待遇一向優越，護士驚喜地看著突然蘇醒過來的羅莎娜，輕輕地將對方扶起來，「請您稍等片刻，醫生和斯塔克先生很快就會趕來的。」

　　雖然護士並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小姐究竟是誰，但是從老板對她的緊張程度來看……這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這座醫院是SI旗下的產業之一，除了醫療水平與醫療設施高超之外，還有非常好的保密性與安全性。羅莎娜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立刻被緊張的超級英雄們送了過來。

　　聽到護士這麼說，羅莎娜眨了眨眼睛，追問：「是托尼送我來的嗎？」

　　「是的，小姐。」

　　在得到這個回答之後，羅莎娜就一直有些憂心忡忡。等到醫生來病房為她檢查身體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醫生，請問我這一次住院究竟要花掉托尼的多少錢？」羅莎娜有些緊張地問正在為自己做檢查的醫生，在心中悄悄擔心自家房客會不會在這幾天已經被自己掏空了積蓄，只能再度街頭流浪……

　　『雖然托尼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變異成了一個金紅色的小龍蝦，但我作為一個負責的房東，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托尼的！！』羅莎娜在心中非常堅定地想。

　　羅莎娜的想法非常感人，不過在聽到羅莎娜的這個問題之後，醫生忍不住一怔，有些不解地回答：「這座醫院就是托尼斯塔克先生的產業，小姐。」

　　「……？？」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麼我一睜開眼，我那貧窮可憐的流浪漢租客突然買下了一座醫院？！

　　他不會真的把洗衣機給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注：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我為敵。取自《家庭教師》六道骸的名言：『你的敗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我為敵。』

　　部分掉馬，還有不少人的馬甲還在努力捂哈哈哈

　　羅莎娜：我是誰，我在哪？

　　提問：我有很多房客，他們現在突然一個一夜暴富，一個變出了一身的肌肉還長高了，另一個從自閉少年變成了話嘮……我該怎麼辦？？

　　小房東看著娜塔莎和『平平無奇的小記者』：嗚嗚嗚太好了你們還沒變TTTT

　　黑寡婦&超人：……嗯。

　　布魯斯：）我還是不能有姓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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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羅莎娜的昏迷只不過是因為時空漩渦而造成的不適, 根本不是什麼能夠用醫療器械檢查出來的疾病。

　　所以一眾醫生小心翼翼地為羅莎娜檢查完身體之後, 全都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個老板非常關心的女孩沒有任何問題。』

　　而在整個檢查過程之中, 羅莎娜一直都沉迷於『為什麼我的租客會突然買下一座看起來很貴的醫院？』『他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錢？！』這一系列讓人費解的問題之中。

　　曾經有人總結過一個非常精辟的道理：一夜暴富的方法除了繼承遺產和買彩票，其他的都寫在法律條例中了。例如搶那什麼……偷那什麼……賣那什麼……

　　羅莎娜也曾經聽說過這個說法，所以她現在緊張極了, 生怕在自己不清醒的時候，托尼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可怕事情。——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她到底是應該先報警還是先劫獄啊！

　　羅莎娜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 一邊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一貫趴在上面睡覺的洛基此時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她還能感受到自己身體內源源不斷的力量正在運轉。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算好算壞。

　　在檢查結束之後, 她的主治醫師看著小玫瑰緊張不安的表情, 誤以為對方是因為沒有在蘇醒後看到熟悉的人們，所以才會這麼局促。

　　貼心的醫生掏出自己的手機，對羅莎娜說：「需要我聯系斯塔克先生嗎？」——這個問題立刻得到了羅莎娜的馬達式點頭, 紅色的長長卷發被她甩得一抖一抖的。

　　小玫瑰可愛的反應, 讓醫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癢的，很想摸摸小姑娘這看起來很好摸的頭發。

　　——但是考慮到自己老板可能會有的反應, 醫生咳嗽一下，強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在羅莎娜入院之前, 醫生也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夠拿到托尼斯塔克的私人號碼, 他懷著緊張而期待的心情撥通了鋼鐵俠的號碼，感覺這簡直是可以被寫進個人履歷的重大事件。

　　『曾經與鋼鐵俠在醫學方面有過某些私人聯絡與探討。』——開口，這是多麼有牌面的一句話！

　　托尼現在正在出任務, 他剛被神盾局局長弗瑞一個電話從醫院叫過來，此時忍不住暴躁地抱怨：「所以就為了這麼幾個弱雞的炮灰，他們讓我離開了醫院？」

　　幾個散裝的外星人想要侵略地球而已。小問題小問題，難道這些年來他們在紐約見過的外星人還少嗎？

　　托尼非常焦躁地繼續吐槽：「如果小玫瑰剛好現在醒了怎麼辦？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醫院裡？多可憐啊！」

　　「她絕對不是一個人待在醫院裡，」鷹眼非常精准地反駁吐槽，「還有幾百個隨時為她服務的醫生在呢。」

　　美國隊長接好自己剛扔出去的盾牌，扶了扶自己的聯絡器，對托尼說：「好了，托尼。局長不是說過了嗎，這是為了消除民眾的恐慌感。」

　　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等超級英雄已經四天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了，以紐約市的『多災多難』、容易發生動l的程度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常見的事情。

　　所以有敏銳的人已經開始猜疑，這背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與變故？他們所熟知的英雄們真的都還好嗎？

　　「okok，」托尼在面甲之下非常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再度提起了那個剛剛被弗瑞駁回的提議，「那我堅持認為我可以直接遠處操控戰甲過來處理這件事——喂？」

　　話還沒說完，智能管家就為托尼接通了來自醫生的電話，托尼通過鋼鐵俠戰衣內自帶的聯絡器說：「我希望你是帶給了我一個好消息。」

　　「托尼？」電話另一邊的聲音不是醫生的，而是托尼和智能管家都非常熟悉的小玫瑰，大腦還有些懵懵的羅莎娜聲音也有些軟綿綿，「是我。」

　　聽到羅莎娜的聲音，托尼用掌心炮轟敵人的動作一頓，智能管家非常『智能』地打開了聲音的過濾模式，將戰場上那些讓人牙酸的骨折聲、撞牆聲以及撕裂聲通通隔絕在電波之外。而托尼還不放心，他向戰場上的其他人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

　　「是小玫瑰？」娜塔莎用剪刀腿撂倒一個外星人之後，干脆利落地落地，同時非常篤定地反問托尼。能讓托尼在戰場上接電話的人少之又少，他連SI董事會的電話都能夠拉黑當做垃圾號碼處理，更別說別人的了。

　　托尼微微點頭回答娜塔莎，同時掉起一個非常愉悅的語調對另一端的羅莎娜說：「hi，小玫瑰，你醒過來了？」

　　「對呀，你在忙嗎？」

　　「我們……」托尼看了一下現在的戰況，幾個擁有過分野心的散裝外星人已經被地球住民重新教做人了，現場破壞最嚴重的地面和車輛不出意外又是浩克造成的，沒有人員傷亡，一切都非常『和平與安全』托尼沉默了兩秒，然後非常篤定地回答，「我們正在進行輕松愉悅的團建。」

　　「……團建？」

　　「對，」托尼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我們正在和一些『外國人』進行非常友好的外交活動。」

　　托尼認為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外星人不也是『外國人』的一種嗎？

　　幸好在鋼鐵俠戰衣內部發生的這則通話並無法被外界得知，不然正在拉弓的鷹眼一定會翻著白眼吐槽：這幾個『外國人』都快被你打出心理陰影了，還友好外交呢？

　　因為有智能管家的去噪功能，所以羅莎娜在聽到托尼這聲音平穩而篤定的一番話之後，並沒有多麼懷疑。

　　「好……那我……」羅莎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托尼打斷了。

　　「那你現在休息一下，我馬上就能出現在你的面前，怎麼樣？」

　　在聽到羅莎娜的同意之後，托尼活動了一下身體，看著面前的敵人說：「ok，那我們繼續吧。這次我們進行得快一些，我們家的小玫瑰還在等人呢。」

　　火力全開的鋼鐵俠，用當時揍洛基的架勢與力道來解決面前的散裝外星人。而羅莎娜則乖乖地躺在床上，蓋好自己的小被子，等待對方來回答自己的無數個疑問。

　　羅莎娜除了非常迫切地想要得知托尼從哪得到的錢之外，還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的金紅色小龍蝦？

　　普通人類真的會突然變成這種異生物嗎？還是這其實是一種血脈覺醒？

　　羅莎娜這種表情嚴肅的思考，落在醫生的眼中就再度變成了『緊張不安』。醫生一邊感嘆著老板斯塔克的先見之明，一邊去隔壁房間為羅莎娜取來了托尼准備的平板，「這是斯塔克先生為您准備的，您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呃，謝謝。現在人類的病房待遇都這麼好嗎？」羅莎娜疑惑地小聲說了一句。

　　力量強大的小陰陽師很少會生病，少數幾次意外生病的時候，也都被自家治療系式神們灌了苦苦的藥水之後再塞進被子裡，還要加上不能出門的結界，強行讓羅莎娜養病。羅莎娜回憶著自己曾經那些無法出門的養病經歷，忍不住默默羨慕起來了人類世界的待遇。

　　看著紅發少女這驚喜的表情，醫生的嘴巴張了張之後又默默閉上了。『不，這種待遇只對你才有啊。』

　　托尼給羅莎娜准備平板，除了想讓羅莎娜能夠有東西打發時間之外，還因為他想借用這個方式，讓羅莎能夠主動地去了解一下她現在所處的世界。

　　時空穿越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情，托尼也不知道小房東會有怎樣的反應，能不能正常接受。所以只能先通過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來為羅莎娜做點心理鋪墊。

　　——這是托尼的原意。

　　不過很明顯，羅莎娜並沒有get到他的意思。

　　羅莎娜的確是利用平板搜索了『托尼斯塔克』的名字，然而跳出來的搜索結果卻絕對不會是托尼希望她看到的內容。

　　智能管家一邊為戰衣內的托尼提供戰鬥服務，一邊『注視』著羅莎娜的瀏覽歷史：『鋼鐵俠抖肩舞』、『史上最s鋼鐵俠』、『鋼鐵俠嘴炮集錦』、『鋼鐵俠vs國會』、『鋼鐵俠鬼畜』、『鋼鐵俠到底有多少個前女友』……

　　智能管家在數據流之中默默地倒吸一口涼氣，數據與網絡一向都是他的領域，以往這些消息是絕不會出現在這麼靠前顯眼的地方的。……在他不在這個世界的短短幾天內，那群黑子、粉絲、媒體們，到底都對他良好的網絡管理做了些什麼？！

　　智能管家順著羅莎娜的搜索動向，瘋狂運轉著，力求能夠在小玫瑰動手之前刪掉一些過於毀滅形像的資料。

　　「嗯？」羅莎娜疑惑地看著頁面，「怎麼已刪除了？」

　　羅莎娜有些失望地返回頁面，繼續去搜索自己房客們的有關消息。在智能管家默默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發現原來自己剛才的緊張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個預熱的開場而已……

　　羅莎娜的確通過搜索出來的結果，意識到自己現在並不在自己原有的世界了。

　　其實並不是只有科學家們會研究平行世界，陰陽師、修仙者等一系列行業都會研究這件事情。不然又怎麼會有『踏碎虛空』這種詞語出現呢？

　　「怪不得當時稻荷神他們曾經說，我的命運星軌有變動，」羅莎娜摸著自己手中的白藏主小聲說，「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既然他們都說這會是一種好的改變，那就應該不會有問題。」對現實接受良好的羅莎娜，此時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朋友們。

　　在被時空漩渦吞噬之前的最後一刻，羅莎娜領域全開，將當時躲在蜃氣樓上的普通人類都轉移到了安全的陸地上。……真不知道這樣眾目睽睽之下的超自然現像，會在羅莎娜離開之後被傳成什麼樣。

　　想到這裡，小玫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懷中的白藏主說：「在之前的歷史之中，應該也有人自行打開時空漩渦穿梭到異時空的經歷吧？」

　　因為白藏主的原型圓圓滾滾非常呆萌，所以人們總是會忘記，其實這位夢山之主和玉藻前一樣，都是壽命綿長的強大狐妖。

　　聽到小陰陽師的疑問，他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羅莎娜的手心，安慰對方：「在強大的力量之下，沒有任何阻礙。」

　　遇到山便砍去山，遇到海便移空海，哪怕想要通往另一個世界，也要劈開一切障礙，向自己的目標奔去。在強大的力量之下，對待一切困難的解決方式都必定粗暴而簡單。

　　得到了白藏主的安慰之後，羅莎娜的心情暫時性地好了起來。——暫時性的。

　　因為她在隨手點開一個復仇者聯盟粉絲網站之後，就再一次地經歷了心情的大起大落落落——

　　智能管家『注視』了一下羅莎娜現在的瀏覽記錄，發現那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粉絲網站之後，便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氣。『在粉絲組建的網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視頻和新聞了吧？』

　　——智能管家太小瞧復仇者聯盟的粉絲了。

　　作為一個半公開性的超級英雄組織，復仇者聯盟擁有範圍非常廣泛的粉絲。從自己用紙板來畫盾牌的小男孩，到深諳各種戰鬥技巧的士兵，再到『我就是饞你身子』的男男女女……

　　總之就是——無所不包。

　　擁有這樣寬範圍的粉絲領域，那麼粉絲網站的內容也會非常豐富多彩。

　　羅莎娜看著粉絲剪輯的各類視頻，隨手點開了其中一個，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托尼對病房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在用掌心炮解決了最後一個敵人之後，便非常得意地對周圍的隊友說：「再見了朋友們。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會飛的人，我也會成為第一個看到羅莎娜的人。」

　　「會飛了不起哦，」看著托尼在自己眼前消失為空中的一個小黑點，鷹眼把自己的箭扔回背後的箭筒裡吐槽，「鐵罐以為自己是飛天小女警嗎？」

　　「不，他不是。」娜塔莎一邊通知神盾局的特工過來收拾殘局，一邊回答，「因為我們沒有那個的版權。」

　　「……行。」

　　鋼鐵俠戰衣讓托尼以飛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他褪下自己的戰衣，有些緊張地打開羅莎娜病房的門，「hi，小玫瑰，我——」

　　說到這裡，托尼的聲音一頓，他驚慌地看著正坐在床上抽泣的小玫瑰，差點激動地把門把手扭下來，「怎麼回事？」

　　其實托尼在這之前曾經猜測過很多次，羅莎娜在這個世界醒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但無數種猜測之中，可從來沒有一種是他會在開門之後突然收獲一只快要哭成淚人的小玫瑰啊？！

　　趴在羅莎娜懷中的白藏主焦急地舔著羅莎娜的下巴，試圖哄好自己的陰陽師大人，但卻一無所獲。

　　花花公子居然也有一天會因為女孩的眼淚而束手無策，他緊張地把旁邊桌子上擺放的抽紙遞給羅莎娜，「嗯……well，到底發生了什麼？能用錢解決嗎？」

　　這滴滴掉下來的哪裡是什麼眼淚啊，分明是戳他心髒的刀子！！「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乖啊，小玫瑰。」

　　「托尼，」在托尼的安慰之下，羅莎娜總算開口了，她忍著自己的抽泣聲認真嚴肅地對托尼說，「你可千萬不要做渣男啊。」

　　「……啊？」

　　在托尼感到一頭霧水的時候，智能管家默默地說：「sir，我覺得您應該看一下玫瑰小姐的瀏覽歷史記錄。」

　　超級英雄們的粉絲們都是寶藏，而粉絲向的網站則是一座寶庫。在這裡人們能夠看到無數腦洞大開的作品，比如視頻剪輯：什麼鋼鐵俠&小辣椒&黑寡婦的大三角虐戀，什麼鷹眼&娜塔莎&浩克的大三角虐戀，甚至還有托尼斯托克與布魯斯韋恩發小情與現在分道揚鑣的故事。

　　再比如同人文：乙女向的，後宮向的，耽美向的……虐的、甜的、正劇的……

　　羅莎娜就是因為看了粉絲們的這些作品，因為太過投入，而被其中的虐戀情深情節而惹哭了。

　　羅莎娜看著一臉呆滯的托尼，握住對方的手腕，用力地搖了搖，再次真誠地說：「托尼，你可千萬不要做渣男啊！」

　　小陰陽師想著自家骨女和清姬都曾經用怎樣的方法教訓過渣男，非常堅定地說：「不然真的會死的！」

　　「……」托尼一臉不忍直視地看著平板上那些混亂的內容，艱難地對自家智能管家說，「我可以黑掉這個網站嗎？」

　　「……應該不可以，」智能管家的機械音有些卡殼，「容我提醒您，這些可都是粉絲們的愛意，sir。」

　　「你可閉嘴吧。」托尼咬著牙對智能管家回答，然後又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羅莎娜說，「好了，寶貝兒，這些都是假的。」

　　「我絕對和他們沒有互相吐槽和diss之外的任何關系！！」托尼用微微顫抖的雙手關閉了平板上還在播放的悲情故事，無奈地拍著羅莎娜的肩膀，「我寧願和我工作間裡的機械臂在一起！」

　　「真的嗎？可是這些剪輯得真的非常像真的……」

　　「真的沒有！！」托尼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托尼作為醫院的老板，當然有鈔能力知曉羅莎娜什麼時候清醒，不過除他之外，超人通過超級聽力也能得到這個消息。——感謝這個地球上的太陽，他那被抑制多時的『光合作用』總算可以繼續生成源源不斷的能量了。

　　克拉克抱著一束作為慰問禮物鮮花剛走進來，只對著羅莎娜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到羅莎娜說：「對了，克拉克，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

　　小玫瑰擦干淨自己臉上的淚痕，重新掏出被托尼按滅的平板，「你和這個超人是一個人嗎？」

　　「……」正打算指揮自家智能管家偷偷刪視頻和小說的托尼，聽到這個致命問題之後，瞳孔地震地看向羅莎娜，「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超人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讓人疑惑的事情。作為少有的一個不戴面具的超級英雄，他居然能夠多年如一日地披著一個普通純粹的『平平凡凡小記者』的馬甲生活下來，期間還幾乎沒有人產生過質疑。

　　除了『大家都瞎』，也就只有『導演不讓』這種理由了。

　　克拉克聽到羅莎娜的問題之後，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結結巴巴地回答：「呃、這個、其實……」

　　「不，我還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托尼撥開比自己大一圈的克拉克，非常執著地再次追問羅莎娜。

　　「很明顯啊？」羅莎娜疑惑地看著新聞上超人的照片，又看了看身邊的克拉克，「一模一樣啊！」

　　其實超人在用『克拉克肯特』身份生活的時候，會有意識地改變自己的神態、習慣乃至於身高與口音，甚至是性格。所以大多數普通人在看到克拉克之後，只是會覺得『這個小記者居然和超人有點像』，而不是會將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人扯上關系。

　　然而——小陰陽師可不是普通人。用臉認人的方法早就不適用她了，在般若骨女這種可以換臉的妖怪培訓之下，她有自己一番特殊的辨別方式。什麼氣息啦、骨相啦……

　　面對羅莎娜篤定的回答，托尼不可置信地指著克拉克反駁了一句：「可是他帶了眼鏡啊！」

　　已經被玩了無數次的眼鏡梗，躲不過的眼鏡梗。

　　也是羅莎娜完全get不到的眼鏡梗。

　　羅莎娜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非常配合地追問：「呃……然後呢？」

　　這兩張臉明明就一模一樣啊？托尼是在有錢之後被降智了嗎？

　　「是這樣的，」托尼深呼一口氣，一把將剛走進來的克拉克再次推出門，睜著眼睛就開始給羅莎娜編故事，「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坦白來說，其實他們也不想這麼欺騙羅莎娜。小房東是他們的自己人，即便是知曉了這個隱藏身份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誰都知道超級英雄一向代表著麻煩。

　　對自己的麻煩，對家人的麻煩。

　　未公開過身份的英雄，還是就這麼保持現狀吧。

　　於是抱著這樣的心理，理科生托尼現場為羅莎娜編了個有關「超人和克拉克」的身世故事。——這種方法簡直豪不遜色於在錄制節目時當場空手造劇本的羅莎娜。怪不得這會是一家人呢。

　　智能管家聽了都要沉默，號角日報聽了都要點贊。

　　「所以說……」聽得一愣一愣的羅莎娜，飛快地從托尼的話中總結出了關鍵線索，「克拉克和超人其實是一對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只不過一個擁有超能力，另一個沒有？」

　　「對。」托尼本人聽到自己剛編造出來的故事都想笑，但是他還是強行裝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但是超人並不想認下自己這個平平無奇的雙胞胎弟弟。」

　　「而因為很多事情與很多原因，所以克拉克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哥哥，」托尼用『同情』的語氣繼續說，「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了，你說呢，羅莎娜？」

　　這個故事讓羅莎娜有種微妙的熟悉感，她在思考了片刻之後，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古早狗血小說裡最喜歡用的劇情嗎？」就連青行燈都懶得收集了。

　　一向走在未來的托尼，現在突然被小房東非常扎心地隨口評價了一句『古老』，表情僵硬地回答：「咳咳，但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的狗血離奇。」

　　托尼真的應該慶幸，剛剛蘇醒的羅莎娜只召喚了白蔵主，沒有召喚會讀心的覺，不然他現在的這個故事還沒開頭就要被打回去重寫。

　　「雙胞胎的確是會氣息和骨相都很相似——而且我也沒有將外星人當做研究對像過……那克拉克真的很可憐呀！」逐漸信以為真的羅莎娜，皺著眉看向門口，「我們應該想辦法好好勸說一下超人才行呢……」

　　怎麼能不認自己的弟弟？！這個人應該學學自己家的那些式神們，他們都特別兄友弟恭！

　　「……你說的非常對，希望超人能聽取你的勸說。」托尼一臉真誠地在心中默默補全了剩下的話：也希望超人能在聽到你的勸說之後，別笑出聲。

　　站在門外的克拉克的確沒笑出聲，他因為超級聽力而聽到了房間內談話全程，現在正哭笑不得地用手遮著臉。這算是什麼發展啊……氪星人聽了都要沉默，搜救犬聽了都無話可說。為了避免羅莎娜繼續追問一些托尼自己都還沒想好的小細節，托尼飛快地轉移了話題：「我覺得你應該也有很多事情該對我們說吧。」

　　托尼挑了挑眉，「比如說那天在海上——嗯哼？」

　　通過剛才的搜索，羅莎娜也總算意識到，托尼並不是血脈覺醒而變成了金紅色的小龍蝦，那層小龍蝦的殼其實是鋼鐵俠的戰衣，是托尼智慧的結晶。

　　在海上打到最嗨點時被迫掉馬的羅莎娜吐了吐舌頭，不甘示弱地回答：「我是有很多事情沒告訴你們，但你們不也是嗎？鋼鐵俠先生？」

　　「我記得當時我招租的時候，可是有人說自己是個破產的可憐流浪漢呢。」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托尼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就……其實我覺得我的人設沒怎麼崩塌啊！在當時的情況下，我的確是一個沒錢也沒地方住的流浪漢啊。」

　　用一個記者曾經在報道中寫過的話來說：托尼斯托克永遠都是有道理的那個人。

　　托尼現在也依然是，他理不直氣也壯地對羅莎娜解釋著，手裡還像是為了緩解緊張情緒似得扯了扯白藏主的狐狸毛。

　　托尼的力道很輕，趴在羅莎娜膝上的夢山之主並沒有感到疼痛，不過他還是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托尼，然後甩了甩尾巴，「噗」得一聲變回了小紙人，飄落在了羅莎娜的手中。

　　他才不要被陰陽師大人之外的人類摸！那些人類哪裡是喜歡他！分明是饞他身上的毛茸茸！哼！

　　雖然托尼已經親眼見證過羅莎娜戰鬥時那完全不科學的畫面，可是當再一次經歷白藏主從動物變成紙片這種突破托尼思考極限的事件之後，托尼還是忍不住愣住了。

　　「……我以為起碼動物會是普通的動物。」托尼想著小房東家裡那幾乎可以成為動物園的盛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是，」現在尷尬的人換成了羅莎娜，她小小聲地說，「我是一個陰陽師，這些式神其實都是我收復的妖怪。而對於我這個職業來說，沒有什麼種類是不能變成式神的。」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游的。這些都已經算是常見的普通式神，羅莎娜有更稀奇的：土裡埋的骨女、住在月亮裡的輝夜姬、待在冥界的彼岸花、甚至位於天上的神明大人……

　　「不如你告訴我，」托尼吞咽了一下口水，「家裡到底還有沒有不是妖怪的生物？」

　　羅莎娜認真思考了一分鐘，然後非常堅定地回答：「沒有。」

　　回答完之後，她看著已經要翻白眼的托尼，突然追問：「那你也不如告訴我一下，我家裡的租客們，除了克拉克之外，還有沒有不是超級英雄的人類？」

　　「還有……彼得啊。」托尼把少有的幾個不曝光身份的超英選手推了出來，「而且還有洛基！」

　　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居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還好還好，她家裡還是有正常人類的！「所以洛基真的是游戲數據成精吧？」

　　剛剛玩了文字游戲的托尼忍笑回答：「……不，他的確不是人類，因為他是神。他也的確不是超級英雄，因為他是個反派……」

　　「……？？」

　　你說啥？？風太大了我聽不見？？

　　我也不想聽見了。_(:з」∠)_這算是什麼發展，她好不容易撿回家的那些嬌弱可憐的人類們，為什麼一夜之間都變了樣？！

　　這絕對不是羅莎娜想要的故事情節！

　　在羅莎娜懷疑人生的時候，病房的門又一次輕輕地被敲了兩下，乖乖等在門外的克拉克可憐巴巴地問：「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斯塔克先生都已經編完故事很久了！

　　托尼才不會說自己其實早就忘了門口還有一個克拉克正在『罰站』，他若無其事地拉開房門，「當然可以。」

　　不過走進來的並不只有克拉克一個人，還有因為不能飛而稍來晚一些的娜塔莎、史蒂夫等人。

　　娜塔莎一進來就和羅莎娜來了一個熱情而讓人眼紅的擁抱，「歡迎醒過來，小甜心。」並且也得到了小玫瑰的一個抱抱蹭蹭。

　　羅莎娜一向認為自己一個非常合格的房東，對待每一個租客都負責熱情，毫不偏心。但是這一次……羅莎娜真的雙標了一次。

　　她在和娜塔莎擁抱之後，小臉皺成一團地看著史蒂夫說：「雖然我在看過新聞之後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是……」小玫瑰戳了戳史蒂夫的肌肉，「還是很難接受啊！」

　　她家的豆芽仔呢！天天都需要他用心監督他好好吃飯的豆芽仔呢！為什麼現在只剩下一個她要仰頭注視的肌肉男了！

　　史蒂夫低頭看著羅莎娜的動作，突然感覺對方戳自己肌肉的動作像極了……小貓爬貓爬架。好隊長咳嗽一聲，像是哆啦A夢一樣變出了一個禮盒，「彼得委托我們轉交的禮物。他自己沒辦法過來，所以之前將這個交給了我們，拜托我們在你醒來之後交給你。」

　　「嗯哼，」聽到這句話，托尼也補充道，「睡衣寶寶一回到這個世界就剛好趕上了考試，並且還——沒切換過來思路。」

　　兩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存在著非常大的差別，比如彼得所學習的知識，還有彼得考試的內容。彼得在另一個世界經歷過『星巴克』事件之後，就非常努力地鑽研那個世界的考試內容，並且還一路掙扎著從零分考到了及格線之上。

　　結果努力學習的彼得突然又回來了，而且還一回來就撞上了這個世界的考試。

　　已經徹底習慣那個世界考試內容的彼得，一不小心就在試卷上答了許多……非常無釐頭的答案。

　　「他現在正被老師壓在教室裡反思呢，」托尼非常沒有同情心地挑了挑眉，「聽說已經默寫了一百遍『我不該在卷子上寫冷笑話』。」

　　「……行吧。」羅莎娜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彼得送的禮物。

　　禮盒裡塞滿了彼得精心准備、精心處理過的玫瑰花瓣，托尼非常配合地吹了一口氣，那些滿滿的花瓣像是終於衝破了束縛一樣，如拉開的禮花一樣飄灑而過，落在了羅莎娜的發間、鼻尖，甚至全身。

　　「好像一顆奶油小蛋糕。」這是鷹眼第一次和羅莎娜正式見面，但這也沒有阻礙他打趣對方的心。

　　羅莎娜捏著落在自己耳邊的紅色花瓣微微發怔，而克拉克也將自己准備的那束花輕輕放到了羅莎娜的懷裡，聲音帶笑，「提到你，大家果然都會想到花。」

　　克拉克說的不錯。每個來看望小玫瑰的人都帶了花來。但是有的人並沒有進來。

　　站在門外的男人看了看自己懷中的玫瑰花束，伸手向一旁的醫生打了個手勢，將花束交給對方之後，就默默地轉身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托尼的故事洗腦之後的小玫瑰，第一次看到超人的時候：你別走！你聽我說！你不能這麼對你弟弟！

　　超人：…………我該說啥，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笑了！

　　托尼：家裡還是有非超級英雄人類的。比如彼得，比如洛基。

　　洛基不是人，是神，也不是超級英雄，是個反派。

　　不久後見到彼得的小玫瑰：你不是說彼得是正常人類嗎？！騙人！

　　正常人類怎麼會話這麼多！說！他是不是隱藏身份的bb俠？！

　　彼得：…………QAQ！感謝在2020-02-06 12:07:51~2020-02-07 09:3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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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醫生緊張兮兮地接過男人遞來的花束, 拿花的手微微顫抖。能夠在一天之內見到兩大首富, 他感覺自己今天的運氣簡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

　　在驚駭之余，他又突然覺得自己的個人簡歷似乎還能再添上精彩的一筆。

　　『曾經與鋼鐵俠斯塔克先生在醫學方面進行過私人探討與研究。』——向他彙報羅莎娜小姐蘇醒的消息。

　　『曾經與布魯斯韋恩先生有過私人合作。』——幫對方送過花。

　　多麼有排面且可歌可泣的一個自我介紹啊。

　　除了這種微妙的驕傲之外, 醫生不免對羅莎娜的身份與來歷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少女，居然能夠讓兩大土豪和這麼多超級英雄們同時來探望她呢？

　　雖然好奇，但是布魯斯韋恩已經離開, 醫生沒辦法問他；托尼倒是還在病房內，但是他又不敢用這種八卦的問題去打擾自己的老板……只能這麼痛苦地把話憋在心裡。

　　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病房外還有一束花在等著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將克拉克帶來的那束花與彼得的花瓣『禮炮』放在一起, 決心等下就將這兩份禮物都收到自己的寶貝匣子裡面。——順帶一提，小陰陽師的寶貝匣子裡還有托尼曾經送的那束花, 以及她過生日時大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些飽含感情的禮物, 都靜靜地躺在小陰陽師的匣子之中。即便時間流轉千百年，滄海桑田，寸寸皆灰。它們依然如同此時的這份愛意一樣, 永不衰退。

　　托尼當然也像彼得一樣, 為小玫瑰准備了禮物，只不過他的禮物和他本人一樣排場巨大, 不適合現在展示。

　　——不過雖然如此，在看到羅莎娜這麼珍之又重地對待彼得和克拉克的禮物, 托尼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酸了一下。並且還非常不甘示弱地湊到羅莎娜面前說：「小玫瑰, 你還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總算恢復自己鈔能力的小胡子首富非常闊氣地一揮手，語氣得意地說：「什麼都可以，只要是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 那都不是問題！」

　　聽到托尼這百分百炫富的宣言，站在後面的巴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對身邊的娜塔莎說：「鐵罐到底知不知道，他每次說這種話的時候，都特別拉仇恨。」

　　有錢了不起嗎！

　　sorry，有錢就是了不起可以為所欲為。

　　面對鷹眼的吐槽與抱怨，娜塔莎聳了聳肩，用非常理解的語氣回答：「原諒他吧，之前那段時間他可被憋壞了。」

　　全復聯最A的娜塔莎憑借著平行世界都沒辦法抹去的攻氣，在另一個世界過得一切正常。可是其他人就慘了……別說托尼會在總算翻身做有錢人拿回鈔能力之後無法平復心情了。就連脾氣一向好好的隊長都不例外——娜塔莎昨天還看到對方一天在訓練室內打壞了三個沙包呢。顯然是因為曾經的豆芽封印而形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需要好好地宣泄一番。

　　托尼一心想要在小房東面前炫耀展示一下自己的鈔能力，可是很明顯羅莎娜並不習慣這種炫耀……一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就非常警覺地搖了搖頭，「不，我沒什麼想要的。我們要節儉知道嗎，托尼。」

　　勤儉持家的小房東非常鄭重地對托尼說：「我真的不想再全家都出門流浪了。」

　　你也千萬不要再破產一次啊TT

　　托尼被這句話堵得非常心塞，他真的恨不得把自己銀行卡余額上的那一大串巨額數字都甩在羅莎娜面前，讓她知道什麼叫做來自金錢的芳香，以及什麼叫做鈔能力的味道。

　　托尼深呼吸幾次，努力忍住自己的衝動，非常執著地又對羅莎娜說：「不，不行。其他人都送了禮物，我當然也不能例外。挑一個你喜歡的東西吧——如果你不肯選的話，」托尼聳了聳肩，用堅決的語氣說，「那我就要買一個銀行送給你了。」

　　「……」哪怕是在娛樂圈出道之後，羅莎娜都沒見過這麼高調的有錢人。而且這個人不久之前還是她家貧窮可憐的破產流浪漢……巨大且難以理解的反差，讓小房東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在她愣神的時候，娜塔莎還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補充說明：「他真的能做得出來。」

　　只是托尼斯塔克的常規操作、常規操作，不要慌。

　　在托尼督促的眼神之下，羅莎娜遲疑了片刻，才猶豫地開口：「真的什麼禮物都可以嗎？」

　　「當然，」托尼非常驕傲地回答，「這個世界上沒有托尼斯塔克買不下的禮物。」

　　「好！」得到這個回答，羅莎娜眼睛笑得一彎，突然伸出自己的拇指在托尼的衣擺處按了一下，「那我就要你這個——大——禮物啦！我已經按過手印蓋章了！」

　　羅莎娜的動作似乎很幼稚，像是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要把喜歡的飼養者圈在自己的領地裡一樣。而且托尼在被這麼蓋章了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對方似乎早就已經用切實行動這麼做過了。把自己——以及身後那群家伙們，小心翼翼地圈在她的領地裡，還要甩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將這群人蓋在底下。

　　在托尼晃神的時候，羅莎娜努力忍住自己的笑意，故作嚴肅地說：「不准反悔哦！」

　　「……哇哦，」在一片安靜之中，巴頓格格不入地贊嘆了一聲，「真聰明啊，一個鐵罐能換多少小甜餅啊——」穩賺不虧啊，這可比什麼禮物都更加實用。

　　鷹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娜塔莎在後腦勺拍了一下，「閉嘴。」

　　幾天不見，這個家伙的腦子是徹底被小甜餅腐蝕了嗎！？

　　巴頓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比劃了一個「我閉嘴，我不說話了」的手勢。他的嘴巴雖然停下了，但是內心卻疑惑地想：為什麼我覺得房間內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小姑娘剛剛在病房裡偷喝了檸檬汁嗎？娜塔莎的聲音好像也酸酸的？

　　在其他人酸溜溜的眼神之下，托尼非常驕傲地甩了甩自己的衣擺，雖然羅莎娜的手指根本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明顯的痕跡，但他已經在心裡決定要把這件襯衫放在自己的收藏室裡做成標本永久珍藏了，「當然，托尼斯托克說話算話。說是送給你的禮物，當然就是送給你的禮物了。」

　　托尼還沒得意幾秒鐘，就聽到身後的娜塔莎突然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覺得我也可以送你一個相同的禮物，你覺得怎麼樣，小玫瑰？」

　　「唉？唉？！」突然被人抓著肩膀『丟』出來的托尼，眼睜睜地看著克拉克和娜塔莎史蒂夫等人都圍過來等待羅莎娜的挨個蓋章，有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明明是我先！！」

　　這群人怎麼回事？！

　　能夠留給超級英雄們用來探望的時間並不多，他們剛剛解決了一小波來打野的散裝外星人，還沒來得及去神盾局開戰後會議呢。

　　在最後一個小玫瑰的『手印』被蓋好不久，史蒂夫就接到了弗瑞局長的電話，希望他們能夠早些回神盾局開會。

　　聽著聯絡器另一端的聲音，托尼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白眼，「有什麼可討論的？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得到他想說什麼。」

　　反正每一次的戰後會議——特別是這種非常好解決的小混戰——都會有幾個固定項目：1、統計戰爭損害，然後發現絕大多是戰損都是四處亂砸的浩克和大火力一掌心炮一個敵人的鋼鐵俠造成的。2、說些昏昏欲睡，除了黑寡婦和美國隊長以及好博士之外沒人會聽的內容，而在這時候鷹眼會打盹，鋼鐵俠會拿著平板，用各種不同的方式，花式黑掉神盾局的防火牆——並且還沒人發現。

　　弗瑞當然聽得到托尼的這句話，托尼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然後面無表情地掛掉電話。——可是今天不一樣了。今天弗瑞的手裡可有著托尼的『把柄』。現在不反擊什麼時候反擊！

　　「好吧，如果你不想過來的話，也不要勉強。不過很可惜，那個小姑娘的合法身份證明……我就不知道該移交給誰了。你覺得垃圾桶怎麼樣？」

　　「……我突然發現開戰後會議其實是一件非常有價值有意義的事情，」托尼皮笑肉不笑地對身邊的隊友說，「你們覺得呢？」

　　變臉大師也不過如此。

　　托尼等人都曾經親身經歷過穿越時空，所以很清楚羅莎娜在來到一個新時空之後，需要些什麼、應該有些什麼。——一個合法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少的。

　　其實托尼自己就能解決這個小麻煩，他又不是沒黑進去過官方的網絡，憑空捏造一個身份而已，並不算太難。不過那時候弗瑞非常積極地說神盾局可以為羅莎娜提供更加安全且隱蔽的身份……

　　「果然是個從裡到外都發黑的鹵蛋，」托尼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是這麼喜歡搞陰謀。」

　　復仇者們的開會不可避免，而且在上班時間請假溜出來的克拉克也該回去上班了。這讓他們更加擔心羅莎娜會一個人在病房裡覺得無聊，托尼在羅莎娜的平板上點了點，「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很無聊吧，我讓J來陪你——」

　　「我不會無聊啊？」羅莎娜一臉疑惑地揮了揮手，隨手召喚出了幾個式神出來，「我只會擔心太熱鬧，然後他們打起來……」

　　大概這就是式神多的感受吧。痛並快樂，隨時能召喚出來一打式神出來，只要自己在，那就代表著一整個游戲廳的人。

　　「……好的。」雖然早就已經看過羅莎娜做這種超出科學範圍的動作，但是再次親眼目睹羅莎娜召喚式神的這一幕，他們還是會有種回不過神的懵逼。

　　沒和小房東相處過的鷹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腳邊那頭『粉色的長鼻豬』，「道理我都懂，但是這個……是來送給我們吃的嗎？」

　　客氣客氣，第一次見面就送禮，這個小姑娘真是個好人。

　　托尼不久前剛從羅莎娜口中得知『所有動物都是式神，家裡不是動物園，而是妖精展』，他聽到巴頓這麼問，立刻嗤笑一聲，用「你也被騙了！！」的得意眼神看著對方。

　　「呃……不，這個……」小陰陽師看著被當成食材的食夢貘，結結巴巴地解釋，「我覺得你最好先把他放下來……」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惱羞成怒的食夢貘就抬起自己的長鼻子，『突突突』地對鷹眼吐了一大堆白霧。然後氣呼呼地爬到了羅莎娜身邊，一副受傷的表情。

　　——你那是喜歡我的夢嗎？！你是饞我的肉！

　　羅莎娜的提示晚了一步，只好有些尷尬地介紹：「這是『食夢貘』，是可以吞吃人類夢境的妖怪。他也能給人類編制夢境……」

　　說到這裡，羅莎娜的聲音一頓，發愁地看著剛被食夢貘吐了不少口水的巴頓，「不知道你未來會做什麼夢呢。」

　　——這個問題，羅莎娜在不久之後也得到了答案。

　　食夢貘憤怒之中帶來的夢境，當然會是噩夢。所以巴頓連續一個周都夢到自己在做小甜餅，他在夢裡非常認真地准備食材、稱重、按模具、放烤箱，然後在馬上吃到小甜餅的前一秒，突然從夢中驚醒。

　　很快大廈就會布滿鷹眼痛苦的哀嚎：「我准備了那麼久！！結果一次都沒吃到！！」

　　不過現在鷹眼還不知道自己會受到小甜餅的折磨，他在擦干淨自己臉上的白霧之後，再次非常『英勇』地又去摸了摸羅莎娜身邊的小白狐狸，被白藏主狠狠地用尾巴拍了一下之後，才老老實實地跟在史蒂夫身後回去開會。

　　克拉克又冒著扣工資的風險，而多停留了幾分鐘。

　　而等到這時候，羅莎娜才突然回想起來那在海域上害得自己掉馬的幾個反派，於是隨口問道：「之前那個叫做神秘客的先生呢？我沒怎麼在現代見過陰陽師同行，還很想和他討論一下陰陽術呢。」

　　克拉克為羅莎娜拽了拽被子蓋好，無奈地開口回答：「他被抓了。不過因為時空穿梭的降落點不同，其他幾人都還在流竄中。」

　　「不過非常可惜的是，他並不是你的同行。他只是用一些現代科技，比如無人機和投影之類的，來偽造出了那些怪物。」

　　實在是非常華麗的一次『演出』，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夠以快到誇張的速度步入神壇，成為人人敬仰稱贊的英雄。只是可惜……他遇到的觀眾都非常不配合。

　　神秘客遇到的觀眾有：從來不配合套路、一言不合就開始空手改劇本的羅莎娜；『你在我面前玩幻術？你覺得我一千多年白活了？！』的九界第一法師的洛基；『你在我面前玩投影？玩無人機？你瘋了還是我瞎了？』的托尼斯塔克。

　　……遇到這群人，也實在是沒救了，直接厚葬吧。

　　聽到這個答案，原本還想和對方交流一番同行經驗的羅莎娜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那我也要見他一面，他砸游艇的錢一定要賠啊！！」

　　不管你身份職業是什麼，砸壞的東西都要賠啊！知道一座游艇有多貴嗎！！太可惡了！！

　　——剛剛將首富蓋章為自己禮物的羅莎娜，這麼在內心大聲咆哮著。

　　「……我一定幫你轉達。」克拉克感覺對方還是不知道托尼斯塔克先生究竟多有錢。

　　「嗯？」說到這裡，羅莎娜突然回過神來，疑惑地反問，「在這個世界，這種有關於反派的細節是可以向普通民眾公開的嗎？」

　　……普通民眾當然不會知道，但是超人會知道。

　　可惜這個真相不能說出口，克拉克只能結結巴巴地回答：「因為我是記者嘛，所以總是能知道這些事情的……」……大概吧。

　　在克拉克猶豫遲疑的時候，羅莎娜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同情。

　　『唉，克拉克真的好可憐，他還不知道自己有超人這麼一個哥哥呢。』

　　『不行，我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勸說一下超人，』非常護短的羅莎娜暗下決心，『兄弟之間怎麼可以這樣呢！』

　　克拉克就這麼頂著羅莎娜同情而悲憤的眼神回去繼續工作了。在他走後不久，醫生輕輕地敲響了房門，神神秘秘地將一捧花遞給羅莎娜。

　　「是布魯斯韋恩先生送給您的。」自作聰明的醫生，早就已經在心裡為羅莎娜、韋恩少爺、斯塔克老板腦補出了一番非常狗血的虐戀情深，他非常體貼地說，「我特地等到老板離開才送來的，避免有什麼不適合的麻煩。」

　　羅莎娜剛剛在復聯粉絲網站裡看到了布魯斯和托尼兩人發小向的飯制剪輯視頻，所以也知道了這位經常幫助自己的先生其實也是這個世界中的一員。

　　她不太理解醫生的眼神暗示，但還是接過了花束向對方道謝。

　　就像克拉克說的那樣：提到小玫瑰，人們總是會想要送給她花。

　　甚至連布魯斯也不例外。羅莎娜低頭嗅了嗅這一大捧鮮紅嬌艷的玫瑰，並且從中間捉到了一張小小的卡片。

　　與這一大捧花束相比，這張卡片真的實在是小得可憐。真不知道布魯斯究竟希不希望羅莎娜察覺到這張留言。

　　羅莎娜做過花店老板，當然也曾經親手包過許多束花，在很多卡片上為送花人留下充滿愛意的話語。

　　經驗豐富的羅莎娜必須說……在她見過的那麼多種留言卡片之中，布魯斯的這張卡片未免也太簡單了……卡片中間是一個很小的墨點，似乎布魯斯曾經握著筆遲疑著，筆尖在卡片上停頓了很久，卻依然不知道該寫下什麼。

　　於是最終他也什麼都沒寫，只在卡片的右下角署了個非常簡單的名字。「——B.」然後就沒了。

　　羅莎娜無奈地將這捧花與卡片和其他禮物放在一起，突然意識到：「我還沒有了解布魯斯的消息呢。」

　　羅莎娜一向是一個執行能力非常強的小姑娘，想到就去做，她拿起平板飛快地搜索了布魯斯韋恩的名字。

　　與托尼不同，布魯斯是一個隱藏身份的超級英雄，『布魯斯韋恩』花花公子的名聲越響亮越糟糕，就是越可靠的偽裝。

　　於是羅莎娜搜索出來的內容也非常的……精彩。拋開那七八十頁的緋聞八卦，羅莎娜看到了一個讓她眼睛猛然睜大的消息。「布魯斯韋恩與蝙蝠俠的關系？」

　　新聞報道非常沒有營養，無非就是些什麼『立場相對』、『哥譚的花花公子與哥譚的黑夜騎士』之類的老掉牙內容。

　　但是——不、等等？這個蝙蝠俠怎麼和她家的小蝙蝠玩偶長得一模一樣？！？！

　　懵逼的羅莎娜以最快的速度，飛快搜索並閱讀了全網關於蝙蝠俠的資料。

　　「……」小陰陽師表情空白地捏著白藏主的尾巴，「我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比如那不是真的蝙蝠俠，而只是他的周邊玩具而已……？」

　　羅莎娜越說越沒有底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臨時想出來的這個理由。

　　所以、她之前、一直把傳說之中的蝙蝠俠、撿回家裡、塞在包裡……還放在床邊做吉祥物？！

　　羅莎娜默默地按了呼叫鈴，「我覺得我要吸氧冷靜一下。」

　　就算是青行燈收集的最離奇的怪談，也從來沒有這種故事發展啊？？

　　羅莎娜倚在床頭上懵逼了很久，然後猛地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鞋子就打算向外衝，「不行我一定要去一次哥譚！」

　　「？！？！」剛剛被托尼扔到平板內的智能管家，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開口阻攔，「不不不，小姐，您冷靜一下，哥譚不是游樂園，不適合——」

　　「我一定要去，」羅莎娜非常篤定地回答，「我要去找小蝙蝠……哦，對，現在應該叫他蝙蝠俠了對吧？」

　　「……」如果智能AI的波動也能成為『情緒』的話，那麼智能管家感覺自己現在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您要去干什麼？」——總不會是找韋恩先生算賬吧？如果玫瑰小姐和韋恩先生打起來的話，他們應該幫誰啊？！

　　不，不對。智能管家飛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這個想法，『他們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那地球會毀滅嗎？哥譚會毀滅嗎？人類還能活下去嗎？』

　　在智能管家非常緊張的時候，他又聽到羅莎娜的回答。

　　「當然是要去保護他啊！」羅莎娜堅決而又真誠地說，「小蝙蝠他那麼小！那麼小一只，只有我的巴掌大，還軟軟綿綿的，怎麼能讓他就這麼待在哥譚呢！」

　　「還有布魯斯也是……普通人怎麼可以居住在那種地方！哥譚看起來比時不時就要炸一次的平安京都要危險。而且我聽說他這種有錢人都不喜歡鍛煉身體，如果真的有壞人欺負他，他只能躺平任打，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多可憐啊！」

　　托尼的智能管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聰明的智能AI。他有著強大運算能力、操控能力，乃至於近人的情感。

　　但就是這麼一個強大的AI，在聽到羅莎娜的這番話之後，也當機了片刻。

　　『……您對這兩位……不，應該說這一位的戰鬥力一定有什麼誤解。』

　　不只智能管家呆住了，在會議室中通過管家的轉告而聽到這番話的托尼，也已經笑趴在了桌子上。

　　他真的好想把這段錄音發給老蝙蝠哈哈哈，看看那家伙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托尼是不會發的，錄音哪裡有面對面的宣言更有震撼力？他非常期待羅莎娜當面對布魯斯說出這番話之後，對方會是什麼表情。

　　——那一定會非常精彩。噗。

　　智能管家運轉著自己因為震驚而略微卡頓的機械音，試圖勸說羅莎娜取消她那『哥譚拯救』的偉大計劃。

　　可惜羅莎娜真的是一朵非常倔強的小玫瑰，她決定的事情很難發生改變，除非有什麼難以逆轉的意外。——比如現在。

　　羅莎娜剛避開自己的主治醫師走到醫院門口不久，就聽到一聲巨大刺耳的剎車聲。

　　在醫院門外，一輛失控的車正在人們面前飛馳而過，刺耳的剎車聲並不能減慢它的速度。而車的前方——是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

　　看到這一幕，小玫瑰的瞳孔猛然一縮，她的指尖凝成一團瑩瑩藍光，紅發無風而揚，百鬼都在聞令待發。

　　然而她沒來得及動手。

　　因為超人出現了。

　　超人總是會出現的。

　　在人們心中，擁有超級聽力、超級視力和超級速度的超人，似乎總能趕得上拯救一切。

　　在人們的歡呼聲之中，超人將一雙母子帶離了原地，也將這輛失靈的車停了下來。

　　在一片激動的感謝聲與興奮的眼神中，羅莎娜絕對是眼睛最亮的那個。

　　——她正想著找機會和超人談談有關他弟弟的問題呢！這不就剛好嗎！

　　羅莎娜望了望周圍的普通人，感覺自己還是應該為超級英雄維護一下隱私，所以她試探性地開口：「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唉？」

　　小玫瑰還沒來得及說完自己的請求，就看到超人猛然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唉？」羅莎娜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茫然。

　　克拉克知道羅莎娜是想和自己——准確地來說，是和『超人』說些什麼話。而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不敢繼續停留。

　　克拉克一向覺得自己捂馬甲的水平不錯，但是他也做不到假裝自己雙胞胎哥哥這種極高難度的挑戰……更何況還要面對羅莎娜的批判與勸說呢！

　　這誰做得到！

　　於是克拉克就只能一邊在心中抱歉，一邊將茫然的羅莎娜留在了路邊。

　　旁邊的路人舉著手機本來是想記錄一下自己親眼看到超人的畫面，結果卻剛好拍到了這略微有些詭異的一幕。

　　他隨手將這個片段發在了網上，並且還起了兩個『超人都害怕的女孩？』、『是誰讓超人落荒而逃？』這樣聳動人心的標題。

　　其實這一個畫面代表不了什麼，說不定超人只是又發現了其他地方的危機所以急匆匆地趕去了，按照人們的正常反應來說，也不過只是會一笑而過。

　　但是因為……畫面中的另一個主角，那個身份不明的紅發少女實在是太好看了，所以這段毫無營養的視頻居然在網絡上小火了一把。

　　——直到智能管家毫不留情地伸出鐵手……呃，鑒於他沒有手，那就只能伸出數據流了……將這件推特刪除扼殺。

　　玫瑰小姐在網上爆紅是正常操作，他們早就習慣了，不過『超人害怕的女孩』這件事情一聽就會惹來麻煩。所以還是小心一些好。

　　智能管家的速度很快，但仍然有人看到了。

　　比如某位紅頭罩。

　　作者有話要說：

　　當羅莎娜終於看到布魯斯&蝙蝠俠的時候：快和我一起走！你這麼弱小，怎麼能在哥譚這麼危險的地方生活呢？！

　　布魯斯：……

　　小玫瑰：如果你不可能離開的話，我就只能采取PlanB了。

　　——肅清哥譚。

　　布魯斯：……？？！！

　　智能管家靈魂提問：……玫瑰小姐和小醜打起來的話，哥譚會毀滅嗎？

　　大概、可能、八成，不會？

　　-

　　當超人再一次遇到羅莎娜的時候，與第一次一樣試圖逃跑離開。

　　可是這一次，經驗豐富的羅莎娜直接召喚了大天狗，一人跑一人追。

　　「你聽我說！你弟弟真的很需要你的關懷！！」

　　好不容易脫身後的克拉克聯系托尼：「我感覺你編完雙胞胎的那個故事之後，我的馬甲更加危險了。我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遮掩身份的。」

　　托尼：「我不只是為了遮掩身份才編的這個故事啊？」

　　還為了好玩：）

　　克拉克：？？！！

　　-

　　下章就可以出院，然後放飛自我啦~

　　看到這裡的小天使們！拜托打開專欄收藏一下專欄和我的預收《陰陽師的穿書之旅》好嗎QAQ！我約了特別好看的人設放在了預收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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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羅莎娜還沒來得及去哥譚探望『柔弱可憐』的布魯斯與蝙蝠俠呢, 就被會議結束後匆匆趕回來的托尼強行押回了病房。

　　「我也非常希望你能早日見到他們兩人。」托尼表情嚴肅地對羅莎娜說, 但其實心裡早就已經笑瘋了，而這句話的潛台詞也是——『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老蝙蝠在聽到你對他『弱小脆弱』這一評價後的精彩表情了。』

　　「不過聽說他們最近都很忙, 所以我們還是過段時間再去探望他們吧。」——紐約市已經夠多災多難的了，時不時就要被散裝或者成團的外星人們當成目標瞄准一下。而民風淳樸的哥譚只會更糟糕。蝙蝠俠需要時間。

　　羅莎娜委屈巴巴地接受了托尼的這個建議，不過羅莎娜一向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姑娘。在她看似『乖巧安靜』養病的這段時間裡, 她已經和家裡的式神們進行了數次名為《如何改造哥譚，為可憐的小蝙蝠&布魯斯營造健康美妙新生活》的討論會議。

　　這樣類似的討論會, 在羅莎娜開花店之前也曾經舉辦過一次。那時候式神們的發言與建議都非常的精彩絕倫——且不切實際。什麼雪女想開刨冰店, 百目鬼想賣監控器，鐵鼠想賣彩票……

　　不過這一次的討論會還算成功。因為妖怪們雖然不會賺錢, 但是他們非常懂得該怎樣對付人類。

　　於是在他們的建議之下, 羅莎娜此次的會議記錄寫得簡直像是征伐計劃和領土擴張計劃。

　　旁聽一切的智能管家表示心驚膽戰，生怕哪天突然發現整個哥譚市都在世界上消失了。

　　當羅莎娜的計劃都已經快把哥譚從裡到外的每一寸角落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時候，她總算可以出院了。

　　出院手續照例是托尼這個醫院老板來處理的, 在出門之前, 托尼站在自己的車庫裡思考了很久，才在智能管家的提示之下, 從自己收藏的眾多價格昂貴的豪車中挑選出了其中最貴的一輛，然後像孔雀開屏般地開到羅莎娜面前炫耀去了。

　　這個世界上能讓托尼斯塔克感到頭疼的人不多, 但現在的小房東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因為在回到這個世界之後, 每次當托尼想要在羅莎娜面前炫耀自己引以為豪的鈔能力的時候，都會得到小玫瑰緊張而擔憂的目光注視。仿佛在憂心自己馬上就要再次破產流落街頭一樣。

　　而羅莎娜越是擔憂，托尼就越想把自己的鈔能力扔在對方面前, 讓小玫瑰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人！托尼斯塔克！紐約首富！只要他想，他可以每天從八百平米的床上醒來！然後打車下床！用純金的餐具用早餐……

　　……好像這些事情除了沙雕之外，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點。說不定還會被羅莎娜摸摸額頭，憂心忡忡地問一句『是不是發燒了？』

　　在最後一次檢查身體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托尼帶著羅莎娜走到了自己的豪車前，非常驕傲地說：「來吧小玫瑰，感受一下我收藏的名車之一。」

　　「呃……」羅莎娜退後一步，遲疑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豪車，然後慘兮兮而又同情地看著托尼，「你還說自己很有錢！看看這輛車都已經這麼老了，你應該買了很多年了吧？」

　　「……那是做舊的裝潢設計。」托尼表情僵硬地說。

　　「可是樣式也很老啊！」羅莎娜看著面前的老爺車，語氣堅決，「我之前在人類的博物館中看到過這種車的造型！」

　　「……那是復古的設計！！」

　　快被氣吐血的托尼，真的很想立刻給小玫瑰補補課，她知不知道原本就價格昂貴的豪車，一旦加上『復古』這種詞之後，價格起碼能再翻十幾倍！而且還是特供限量，整個世界只有停在他身邊的這麼一輛！

　　「我現在真的後悔開著這個來接你了……」

　　早知道羅莎娜會像老冰棍那個老古董一樣對現代時尚這麼不敏銳，托尼是絕對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也許是因為對這件事情非常後悔，所以當他們兩人開到大廈車庫之後，托尼並沒有按照正常的邏輯：開車門、下車、坐電梯、上樓等一系列程序來招待羅莎娜。

　　他采取了一個非常刺激、也非常斯塔克風格的方式。

　　在為羅莎娜打開車門之後，托尼摸了摸小玫瑰的手腕，摸到一陣暖意之後，又問：「不覺得冷吧？」

　　「？不覺得？」羅莎娜茫然地回答。實際上有日和坊和雪女等式神在，小陰陽師可以永遠保持著冬暖夏涼的舒適溫度。

　　「ok，」托尼一笑，突然攬住羅莎娜的窄肩，「那就准備好哦。」

　　在托尼說完這句話之後，車庫門打開，智能管家按照托尼的指示操縱著戰衣飛來，每一片都嚴絲合縫地落在了造物主的身上。

　　羅莎娜近期曾經無數次地在新聞報道上看到鋼鐵俠戰衣的配圖。但是通過屏幕帶來的震撼，遠遠沒有親眼所見的這樣強烈。

　　被托尼塞在懷裡的羅莎娜，怔怔地伸出手撫摸這金紅色的戰衣。戰甲是冰涼的，每一寸都閃爍著無生命的冰冷寒光；但也是灼熱的，金紅色的光芒如此耀眼。——如同戰衣下那被包裹覆蓋的人一樣。

　　即便無關戰衣，他也依舊永遠耀眼。

　　羅莎娜像是在看這偉大的戰衣，但更像是透過這強大的戰衣去看其中的托尼斯塔克。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羅莎娜總是能夠從閃光燈下看到托尼，也能夠從那鋪天蓋地的緋聞通告與喋喋不休的國務卿口中聽到托尼。

　　但是小房東並不覺得自己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認識自家的人類房客。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知道托尼是怎樣的人了。

　　托尼享受著羅莎娜的注視，面甲之下的嘴角揚出一個抑制不住的弧度，經過戰衣處理後的聲音略顯沙啞，但依然帶著笑意，他對羅莎娜說：「抱緊了。」

　　托尼操縱著戰衣一飛而起，他曾經無數次這樣飛翔過。在制作出馬克一號逃離那個山洞後的時候，在他死裡逃生後再一次大笑著試飛的時候，在戰場上方，在敵人面前，在隊友身邊。

　　不過這一次……與以往並不一樣。

　　因為他的懷裡多了一朵小玫瑰。

　　「哇——」飛行帶來的風吹打在兩人身上，被托尼護在懷裡的羅莎娜雖然沒有強烈的吹風感，但是一頭紅發還是被吹得像是一只顫著翅膀抖動的蝴蝶般，但羅莎娜並不覺得害怕。她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和托尼腳下的世界，「這簡直太酷了……」

　　隔著戰衣，托尼並沒辦法很清楚地感受得到懷中小玫瑰的溫度，所以他默默地又把羅莎娜向自己懷中塞了塞，然後笑著問：「我猜你也是可以飛的？」

　　「可以呀，」小陰陽師點了點頭，「不過在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會借助式神的力量來飛行。」

　　「比如大天狗這種可以飛行的式神，」提起自家式神的時候，小陰陽師也非常驕傲，「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下一次我可以帶著你們一起飛的。」

　　「呃……大天狗？」托尼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狗？」

　　托尼的腦海之中莫名閃過了自己被柴犬馱著飛的畫面，然後緊接著又換成了騎在哈士奇頭頂上飛的場景。

　　這種離奇微妙的畫面，讓托尼那被掩蓋在面甲之下的臉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我覺得還是不需要了吧……我還是很喜歡自己的戰衣的」

　　說完之後，托尼又忍不住開口問：「你們為什麼會喜歡騎在狗身上？」

　　這算是什麼奇妙的愛好和習俗嗎？托尼之前只知道小玫瑰喜歡把家裡變成動物園，但還不知道對方居然會有這種特別的喜好呢。

　　「……大天狗不是狗啊！！」直到聽到這個問題，羅莎娜才知道托尼誤會了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托尼感覺羅莎娜家那群妖怪的取名方式還真是奇怪。是狐狸的不叫xx狐，而要叫什麼玉藻前、白藏主；水產品的不叫xx魚、xx蝦，而是要取什麼惠比壽、海坊主之類的名字……

　　結果名字裡帶著『狗』這個詞的妖怪，羅莎娜居然說他不是狗？

　　這算是什麼道理？缺什麼補什麼嗎？

　　在托尼滿臉疑惑的時候，他們也到了大廈的天台。為了方便鋼鐵俠的降落以及戰機的起落，所以大廈的天台有非常專業的起落設備。

　　托尼抱著羅莎娜在天台降落，一路想房間內走去，身邊的機械手便自動過來為托尼取下了戰衣。

　　智能管家的聲音也輕輕響起，「歡迎回家，sir，玫瑰小姐。」

　　「嗯哼，沒錯，」托尼挑了挑眉，附和道，「歡迎回家，小玫瑰。」

　　曾經羅莎娜在異世界為他們這些人帶來了一個溫暖的家，而現在——他們也會帶給羅莎娜一個同樣美好的家。

　　『感謝』那些熱愛搞事的反派們今天難得休息了一次，沒有再對多災多難的紐約市下手，所以也因此能讓幾乎所有復仇者們都坐在客廳裡，迎接羅莎娜的到來。

　　托尼把羅莎娜放到沙發上之後，隨意地指了身邊的人一圈，「老冰棍和娜塔莎你都認識的，這個是肥啾鷹眼，前幾天和我們一起去取醫院看過你。」

　　聽到托尼這夾帶私貨嚴重的介紹，巴頓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鐵罐，你就不能正常介紹我的名字嗎？」

　　「哦，好吧，」托尼皺著眉假裝陷入沉思，然後狀似苦惱地開口，「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巴頓磨了磨牙，努力讓自己無視了托尼的挑釁，然後看著羅莎娜自我介紹，「克林頓巴頓。我們之前見過的，而且我還從那之後一直都在做噩夢……」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巴頓的語氣都低了下來，很明顯是因為食夢貘帶來的小甜餅噩夢而產生了非常嚴重的心理陰影。

　　「我早就勸過你了，」托尼非常沒有隊友愛地說，「不要隨便摸小玫瑰的東西。怎麼樣，吃到苦頭了吧？這麼輕易就說別人是豬，對方肯定會生氣啊。」

　　——這麼幸災樂禍的托尼，完全忘了剛剛是誰在懷疑大天狗是狗。

　　在例行和巴頓互相diss之後，托尼又向羅莎娜介紹坐在沙發角落裡的好博士，「那位是布魯斯·班納。上次去醫院的時候，他被我砸暈過去了，沒趕得上一起去。」

　　讓綠巨人浩克平靜下來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等他打累了覺得無聊，然後自己變回來，不過這種方法的後果會非常慘烈……等綠巨人打累了的話，估計現場早就被移成平地了；還有一種是娜塔莎的哄睡，這種會溫和很多，不過至於有沒有效果就只能隨機看運氣；最後一種則是『物理哄睡』。

　　比如托尼之前用過的『小拳拳捶你臉哦！捶捶錘！好了暈過去了。』

　　這種辦法除了看起來有點疼和比較廢戰衣之外，沒別的什麼毛病。不過考慮到戰友情，所以一般他們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對待班納，只不過因為上次來『攻略』地球的散裝外星人之中，有一個人的技能是可以控制人類的心靈，所以為了讓班納擺脫他的控制。托尼義不容辭地——打人打臉了。

　　羅莎娜可不會知道這些細節，聽到托尼的這句隨口說的解釋之後，小玫瑰的臉瞬間就皺了起來，「……你確定你們之前的友情和隊友情還好嗎？」

　　就算是酒吞和茨木打架的時候都不會直接對臉動手啊。

　　他們的臉可都很值錢呢！

　　聽到羅莎娜這擔憂的問題，沙發上的班納笑了笑，好脾氣的博士安慰小玫瑰：「別擔心，只是為了控制住我，不讓我失控而已——」

　　「還有一個大個子托爾，洛基的哥哥，」托尼倒了一杯牛奶放到羅莎娜面前，「不過他現在不在地球。說不定又在和他弟弟在不知道哪個星球上，一起捅來捅去扔來扔去呢。」

　　「我來了我來了！」托尼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由遠及近的聲音打斷了。

　　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已經到了客廳。這個人猜都不需要猜，一定會是彼得。

　　在之前的世界裡，因為一說話就會吐蛛絲，所以彼得已經克制自己的話嘮本性很久了。現在總算恢復正常，他也就開始盡情地放飛自我，享受語言的魅力。

　　「嗨，大家中午好啊！真是非常抱歉我來晚了。因為我今天被學校的老師叫過去了，是不是很難理解？今天明明是周六休息日唉！他卻強行讓我去學校進行檢討，而且就只是因為我在前幾天的試卷中寫了一句『某某星球的重量是8g』，於是被他認為是挑釁學校不認真學習——」彼得把自己的書包放到桌子上，激動地湊到了羅莎娜身邊繼續說，「他還威脅我，如果我以後再保持這樣的態度，就要通知梅姨了QAQ可是我明明就是按照上一個世界的知識來答題的啊！」

　　「還有羅莎娜我真的是太抱歉了！！明明你都已經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我居然才第一次來看你。說來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除了家人和同學老師們之外，見到最多的人其實隊長……因為我們學校裡每個犯錯被懲罰的學生，都要循環反復觀看『美國隊長的訓誡視頻』。我這段時間已經看了無數次都快要會背了。哦！對了，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還喜歡嗎？其實我本來是想送新鮮的玫瑰花來著，但是因為那樣不利於保存，所以我就先將花瓣處理了一下——呃？」

　　彼得一臉無辜地看著沙發上的人們，遲疑地問，「怎麼了？你們怎麼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羅莎娜低頭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滿臉茫然的彼得，「你……你怎麼能做到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你的肺活量可真好。」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人類的小玫瑰，發自內心地感嘆著，順帶還猜測了一下，「難道是因為之前吐蛛絲練出來的嗎？」

　　「……」一不小心暴露自己話癆本性的彼得，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憐兮兮地眨著眼睛看著羅莎娜，一臉無辜。

　　「咳，」娜塔莎咳嗽了一下，然後忍著笑意說，「大概他也是實在憋久了吧。」

　　在吐槽這種事情上，黑寡婦永遠都能夠一句話點題：「就像最近特別想用鈔能力的托尼還有最近很喜歡炫肌肉的隊長一樣。」

　　聽到娜塔莎的這句話，托尼非常得意驕傲地倚在沙發椅背上翹起腳，用一種「爸爸就是有錢！」的氣勢表示對娜塔莎這番話的認可。

　　不過史蒂夫就不一樣了，好隊長一怔，然後結結巴巴地回答：「我不是我沒有——」一張英俊的臉猛然紅了起來，從耳朵到下巴都紅成了一片。

　　「隊長，我們都發現你最近特別熱衷於打壞沙包了，」鷹眼默默補刀，「聽說最近的器材損壞速度也是之前的三倍。」

　　「……」被戳中真相的史蒂夫，默默地低下了頭。

　　如果是在平時，托尼大概會趁著這個機會來鬧一鬧史蒂夫，讓一貫認真的大家長『形像崩壞』才滿意。

　　不過今天托尼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很快就拉著羅莎娜去了大廈另一層，「這些禮物早就在准備了，可惜在病房裡沒辦法更好的展示，所以只能一直拖著。現在總算可以送給你了。」

　　托尼抓著小玫瑰的手腕，一路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然後示意智能管家放出投影，為羅莎娜展示了自己准備的禮物——們。

　　通過智能管家的投影展示，那些昂貴的禮物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示。

　　一家專業制作收音機等電器的公司，一家影院，還有一家開在影院旁邊的花店。每一份都與羅莎娜有關，也都帶著他們這些人的特別記憶。

　　這是小玫瑰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幾個節點。但因為突如其來的時空穿越，都被留在了另一個世界中。

　　托尼不希望羅莎娜會留下這樣的遺憾。所以他要給羅莎娜更好的。

　　他咳嗽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對羅莎娜介紹：「都是些我覺得你會喜歡的東西。裡面的工作人員與各項設備都非常完備，你可以閑著無聊的時候去巡視一下，或者也可以自己親自去打理。反正就……」

　　托尼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滿不在乎，但實際上他的語氣早就緊張極了，「送給你的禮物，隨你開心就好。」

　　說到這裡，托尼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裡PlanB。——如果羅莎娜不喜歡這份禮物的話，他就只能把口袋裡的黑卡送出去當做彌補了。

　　趕過來『吃瓜』的鷹眼蹲在門口，看著智能管家放出來的投影，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對身邊的隊友說：「有了這些東西，我感覺簡直可以一輩子不需要工作了……」

　　直接就站在人生巔峰，每天醒來就開始數錢了啊。

　　鷹眼羨慕地看著房間內的紅發小姑娘，突然感覺對方簡直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上的那種人類。

　　班納推了推眼鏡，友情提示鷹眼：「之前托尼也給過你黑卡副卡的，結果你偷吃的時候隨手扔進冰箱裡，半個月之後才發現。」

　　「……」被翻出黑歷史的鷹眼沉默了片刻之後強行為自己辯解，「那不一樣！給錢和這——麼精心准備禮物，怎麼會是同一種待遇？」

　　門口處竊竊私語的八卦聲並沒有打擾房間內的『送禮現場』。

　　在托尼那強裝鎮定實則暗暗期待的眼神之下，羅莎娜突然笑了起來，「謝謝，我很喜歡。」羅莎娜並沒有說什麼『不需要啊』、『不接受啊』之類生疏客套的拒絕。他們這些人之間也從來都不需要這些。

　　小玫瑰笑盈盈地抬起頭注視著面前的投影，那些溫柔的光線並不只是金錢堆砌踹出來的禮物，更是她的未來——以及過去。羅莎娜的眼睛很明亮，比托尼看到的所有寶石都要耀眼。

　　小胡子首富咳嗽了一聲，忍著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說：「沒什麼，一些見面禮而已。」

　　托尼感覺總算找到正確方式向羅莎娜展示自己的鈔能力了，所以他更加得意地繼續說：「如果你喜歡的話，我還有更多更貴的禮物送給你。隨便買，買！」

　　「……這倒不必了……」羅莎娜結結巴巴地回答。

　　也許是因為這次的送禮物過程非常順利，所以托尼的心情也一直都非常愉悅。——他第二天甚至難得在不需要小辣椒催促的情況之下，就主動地去公司參加了例行董事會。

　　這讓一群董事會成員都驚訝地竊竊私語：「他是去參加了變形記了嗎？怎麼突然這麼積極？」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的是『變形記』。

　　都是把有錢人突然扒去所有錢，然後身無分文地扔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們就在這樣的『改造』之下明白，鈔能力真的是個好東西……

　　董事們都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麼努力工作的托尼斯塔克了，巨大的震驚甚至讓他們在開會的時候不小心遺漏了一份文件。只好在會議結束之後，親自跑一趟送去托尼的辦公室。

　　在電梯裡的時候，董事還忍不住小聲對身邊的秘書說，「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夠看到托尼斯塔克主動出現在會議室裡！今天來工作的人真的是他嗎？」

　　誇獎的話剛說完不到兩分鐘，董事和自己的秘書，以及幫忙開門的小辣椒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以及大敞開的窗戶，語氣篤定而又無奈地自問自答：「是他。」

　　他就知道托尼斯塔克不會這麼簡單地好好工作，這才多久呢，又偷溜了！

　　——而且最氣人的是，托尼斯塔克就算偷溜不工作，還是能照樣拿工資。

　　其實托尼原本是真的打算好好工作一天的，但是他簽完了合同之後，突然心血來潮地想帶著羅莎娜去他剛買下不久的花店與影院實地考察一番。

　　托尼的執行能力一向很強，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就迅速地召喚並穿上鋼鐵俠戰衣，向大廈飛去。

　　他們一群人完全沒考慮其他方法，直接就接了羅莎娜來復仇者大廈定居。本來以為這樣，就能過上天天見面的幸福生活。

　　但實際上——托尼一回家就撲了個空。

　　鷹眼打著哈欠走到客廳的時候，就聽到智能管家正在和托尼彙報羅莎娜的行程。

　　「羅莎娜小姐於8:00起床，她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內停留了很久，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後，便輕手輕腳地去了廚房，趁著周圍一片安靜，從餐具櫃中抽出了一把尖銳的餐刀，然後——」

　　「切了兩片面包做早餐吃掉了。」

　　原本還沒徹底蘇醒的鷹眼，聽到智能管家的這段描述之後，睡意全消，他的整張臉都擰成了一團，「你怎麼能把這個正常吃早餐的過程說得像是犯罪筆錄一樣？」

　　「……抱歉，」智能管家的機械音都有些尷尬，「我昨晚在羅莎娜小姐的要求下，為她播放了許多犯罪紀錄片。」

　　——然後語氣也被傳染了。

　　聽到這句話，托尼挑了挑眉，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為什麼要看這些？」

　　「因為她說……只有了解罪犯，才能解決罪犯。」

　　「……那我認為我知道他去哪裡了。」巴頓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杯，無奈地說。

　　哥譚啊哥譚，犯罪之都，瘋子們的——天堂。

　　站在哥譚市內的羅莎娜，還不知道自己吃早飯的過程已經快要被智能管家描述成犯罪記錄了。小姑娘在街口停留了很久，低著頭看自己手裡的手機導航，然後發現自己……迷路了。

　　哥譚這種地方畢竟不像其他城市，導航app們都不怎麼願意過來統計路況。這就造成了大量的數據缺失，而羅莎娜在亂轉數分鐘之後，挫敗地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點。

　　陰陽師大人對哥譚市的初次征服難道就要因為不認路而擱淺了嗎？

　　當然不行！

　　羅莎娜不甘心地開始掏口袋，打算召喚個會飛的式神，用俯視的角度來「觀賞」這座每一寸土地都滲透著黑暗與罪惡的城市。——也是她即將要征服和改造的世界。

　　這種飛行工作一般來說都是由大天狗負責的。畢竟他的翅膀足夠寬大，飛起來也很穩，真的很適合帶人。不過這一次羅莎娜在畫符的時候，突然忍不住想起來了托尼之前描述過的『柴犬』帶人飛。被這一畫面洗腦的羅莎娜，手一抖，原本的召喚術硬生生地成了指尖一爆的『熒光閃爍』。

　　羅莎娜深呼一口氣，努力把什麼柴犬柯基哈士奇扔到腦後，打算繼續召喚式神。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羅莎娜聽過這種聲音，人類的身體被扔在塗壁上之後，就會發出這種沉悶的聲響。

　　順著聲響走去，羅莎娜在小巷深處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倒在地上哀嚎，而他身邊則站著一個戴著奇怪紅頭罩的人。

　　在看到這個紅頭罩之後，羅莎娜的眼睛猛然一亮。

　　多虧了這段時間的補習，羅莎娜已經知曉自己家那柔弱小巧巴掌大軟綿綿的小蝙蝠手下有過多任助手，而面前這個男人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

　　小蝙蝠的助手=比小蝙蝠還要嬌弱可憐=和小蝙蝠一樣需要保護！

　　羅莎娜用灼熱而擔憂的目光注視著正在暴打敵人的紅頭罩，深呼一口氣，感覺如果哥譚市再不毀滅……不不不，是再不改造的話，自己的心髒就要因為過於擔心這些脆弱的人類而緊張停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的開會時間：提問！我該如何將哥譚市改造成一個和平幸福的美好城市？

　　玉藻前&鬼童丸&大岳丸：我有經驗，問我！

　　先毀再造。多簡單啊

　　-

　　托尼出門接羅莎娜之前，在車庫內轉了兩圈，「J，幫我統計一下我車庫裡最貴的是哪輛車？我不記得了。」

　　十分鐘後的托尼：……我還不如直接用戰衣接小玫瑰回家！！

　　-

　　看著突然認真工作的托尼，董事們：這真的是我們老板嗎？會不會被調包了？！

　　十分鐘後，看著人早就溜走的辦公室，董事們：是他，沒錯！

　　-

　　二桶：背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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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有賴於智能管家庫存豐富的各類資料, 以及羅莎娜式神們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收集方式, 羅莎娜早就有了一個非常專業的『記仇小本本』，用來記錄哥譚內的各個肅清對像。

　　現在正被暴打的西裝男也是羅莎娜小本子中的一員。只不過他屬於級別和排名都最低的那一類, 因為只依靠純粹的暴力和武力來作惡，所以反而對實力更為強大的羅莎娜等人來說沒有任何風險和困難，屬於網游裡那種可以供新人練手的低階npc。

　　畢竟當兩者位於完全不平等的兩個階級的時候, 上位者對於來自下階層的一切挑釁與跳腳，都必然只會回以簡單粗暴的解決與鎮壓, 毫不遲疑。

　　西裝男從事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且不易講出來的『藥品』生意。他今天剛談好一個大單子, 正打算去慶祝呢，卻剛好撞到了傑森陶德——然後事情就像羅莎娜現在看到的這樣了。

　　傑森陶德, 布魯斯的第二個養子, 二代羅賓，反英雄紅頭罩。

　　羅莎娜昨天剛剛近距離地觀賞了托尼的鋼鐵俠戰衣，甚至還親手撫摸了那金紅色的戰衣。與鋼鐵俠那種高強火力的攻擊不同, 傑森的戰鬥方式更有些拳拳到肉暴力美學的味道。血腥、殘酷, 但又透著強大的魅力。

　　不過羅莎娜現在想不到這些。小玫瑰剛通過陰陽術與符咒，爬到附近的牆上坐好, 近距離地觀賞著紅頭罩的動作。

　　習慣了小蝙蝠在自己床邊那小巧可愛的模樣之後，羅莎娜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這強大的感情濾鏡。她現在只要一想到蝙蝠俠, 就會自動回憶起枕邊小蝙蝠那柔軟易rua的舒適觸感。

　　這種感情濾鏡甚至還輻射到了紅頭罩等人的身上。

　　羅莎娜用手抵著下巴, 一臉憐愛地看著面前的傑森，在心中默默地想：『雖然他的頭罩真的很奇怪，遠看像個紅燈泡, 近看像一顆大紅棗，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這一點就嫌棄他的！』

　　想到這裡，羅莎娜的思路稍微有點卡殼，『這麼說來的話，那他真的不能在白天出門咯？很容易被交警當做紅燈攔下來的……』

　　無意識吐槽了傑森的頭套之後，羅莎娜又非常堅定地重申自己的近期計劃：『肅清哥譚義不容辭！這裡面有這麼多需要保護的弱小人類們呢！』

　　——這麼想的羅莎娜，完全選擇性忽視了自己面前的這個紅頭罩，是個225磅182cm、一拳一個小朋友、體型能抵上兩個多羅莎娜的壯漢。

　　沒辦法，和妖怪們相處久了之後，羅莎娜對正常人類真的沒有多少概念。

　　她之前還認定九界第一法師的邪神洛基是個『才一千多歲的小朋！』呢。

　　就算真的有人現在提醒她傑森是個『225磅182的壯漢』，羅莎娜也只會義憤填膺地反駁：「才二百多磅呢！比塗壁和地震鯰他們輕好多好多倍！才182高呢！比清姬——特指算上尾巴站起來之後——都還要矮好多！」

　　……用飯圈裡流行的一句話來說就是：人一旦帶上了媽粉濾鏡，那就真無藥可救了。

　　羅莎娜這憐愛而又炙熱的眼神非常明顯，她剛一跳上牆，暴打敵人的傑森就感到自己背後一涼，敏銳地回頭望了對方一眼。

　　傑森認識這個紅發的小姑娘，他不久前剛在網上的熱門視頻中看到過對方。那個視頻的標題非常聳動人心，『超人都害怕的女孩』，不過在評論與轉發中，大家都在『哈哈哈』和舔顏——而且還是雙份舔顏，超人和陌生紅發女孩的臉都完美地符合他們對美人的最高幻想。沒有人將原推主開的玩笑當真……除了傑森。

　　他能夠看得出來，超人在從那個紅發女孩面前『逃走』的時候，的確非常尷尬與緊張。那麼這樣一來——問題就變得非常有趣了，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少女才能讓超人落荒而逃？

　　在傑森死過一次之後，他和蝙蝠洞的聯系就變得少得可憐。不過再怎麼少，也終究還是會有聯系。從這些微弱的消息中，傑森知道了這個紅發少女的來歷與身份。

　　傑森對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小姑娘頗感興趣——曾經、曾經！

　　當傑森頂著羅莎娜憐愛同情且灼熱的眼神解決完敵人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為什麼超人要逃跑了。

　　……這個小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是腦子和眼神怕是都有點問題。怎麼說呢？她的眼神讓傑森有一種……動物飼養員在看自己飼養的小動物的感覺。

　　他漫不經心地把剛剛還得意洋洋的西裝男踢到角落裡，然後一個輕躍，跳到了羅莎娜的身邊，蹲在對方的視角看著自己剛才的位置，「你在看什麼？」

　　紅發的小姑娘沒有回答，反而突然轉過身來非常認真地抬手摸了摸傑森的手臂。剛剛運動過的結實身體透著強壯有力的氣息，是真的可以一個打十個的強悍可怕。不過羅莎娜沿著對方的小手臂一路向上摸，還是擔憂地自言自語：「哎呀，到底該怎麼培養一個健康的人類呢？晴明大人除了教我們陰陽術之外，還應該出本書告訴我們這些知識的呀……」

　　是不是應該叫茨木過來陪他們一起打打拳鍛煉身體？可是仔細考慮一下，好像又不太可以，萬一不小心打傷了，她還要去冥界撈人……

　　羅莎娜的手就這麼沿著傑裡的小手臂，一路捏到了肩膀，力道很輕，像是小貓踩奶一樣。

　　「……？」傑森看著羅莎娜的動作，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是他現在是不是被占便宜了？？

　　然而羅莎娜對這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她在測量了對方的身體素質之後，又憂心忡忡地問：「這麼晚在哥譚活動很危險的，你要去哪裡呀？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羅莎娜的聲音非常堅定，但是傑森看了看對方纖細瘦弱的身體，特別是那自己好像一把就能擰斷的窄腰，確定了一件事：

　　他現在確定這個小姑娘雖然長得好看，但腦子的確不好用了。

　　她剛剛說——【誰】保護【誰】？？她是對她本人有誤解，還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興致勃勃想要保護傑森的羅莎娜，最終還是失敗了。

　　因為小玫瑰的大家長趕過來抓人了。

　　「well，well，」伴隨著標志性的bgm，鋼鐵俠出現在羅莎娜的身後，「讓我看看，是哪個不聽話的小家伙偷溜出來了？」

　　「我沒有偷溜呀！」羅莎娜一臉無辜地回答，「我寫了留言條的！」

　　「……在哪？」身為大廈的主人，又有無處不在的智能管家提示，托尼原本是應該對大廈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的。

　　羅莎娜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在我房間床頭櫃下面！」

　　「……你完全就是不打算讓我們看到吧。」

　　「沒有呀！」羅莎娜一臉無辜，「我這麼乖！」

　　趁著托尼笑罵小壞蛋的時候，原本蹲在牆上的傑森一躍而下，悄然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畢竟是自幼認識的發小，托尼對蝙蝠洞發生的那些故事還算了解。他還曾經在彼得闖禍之後，自我安慰：「起碼睡衣寶寶總比蝙蝠洞裡的那幾只崽子聽話多了……」

　　所以托尼並沒有阻攔傑森的離去，他像是拎住小貓後頸一樣，把羅莎娜從牆上拎了下來，「好吧，既然你這麼想見布魯斯，那我就帶你去見見他。」

　　托尼的語氣非常不情願，但他還是不得不逼著自己接受了這一事實。——如果再不帶著羅莎娜去見一次布魯斯，小玫瑰大概就要把整個哥譚市都翻過來找人了。

　　「但是你要先答應我，」托尼掀開面甲，嚴肅地對羅莎娜強調，「以後不能就這麼獨自一人來哥譚了。」

　　「好的！」羅莎娜毫不遲疑地回答，「我答應你！」

　　羅莎娜的表情認真而又無辜，但是卻讓托尼有種說不出的微妙違和感。他總覺得小玫瑰這種無辜的表情有些眼熟……

　　——如果唐尼或者赫蘭德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拍桌而起，激動地解答托尼的疑問。羅莎娜在錄節目時不就經常頂著這種無辜可愛的表情，滿劇組反殺、空手造劇本嘛！

　　羅莎娜跟著托尼去了韋恩家的老宅，看到了肩上綁著繃帶的布魯斯。

　　對於羅莎娜來說，布魯斯應該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類。他不像自己的人類租客們一樣，每天都能見到。如果說小玫瑰的人類租客是被她叼進龍窩裡小心保護的一群寶藏；那布魯斯更像是游戲裡那種會發布任務的npc，只在羅莎娜需要的時候、遇到麻煩的時候出現。

　　……呃？這麼一總結怎麼感覺對方就像是工具人一樣？

　　也正是因為對方曾經許多次幫助自己解決了麻煩，所以雖然羅莎娜從來沒有說出口過，但實際上在她心裡，布魯斯是自己所認識的『弱小人類』中比較厲害的那一種了。

　　用比較形像的比喻來說：布魯斯這樣的人在羅莎娜心裡能夠算得上是牧羊犬這種自我管理能力較強、能自己咬著繩子自己溜自己的類型。

　　——也幸好羅莎娜沒把自己的這個判定說出口，不然托尼真的會氣得衝進蝙蝠洞和自己的這個發小干一架。

　　也正是因為這種心態，所以羅莎娜在看到布魯斯肩上的傷口之後，有一瞬間甚至沒有回過神來。

　　察覺到小玫瑰驚訝的眼神，布魯斯平靜地解釋：「一點小意外而已。」

　　在蝙蝠俠盤旋在哥譚市上空的時候，總是會有人希望他從空中墜落，永不翻身。

　　「對，」托尼在心中因為對方這個言簡意賅毫無靈魂的解釋翻了個白眼，然後隨口為布魯斯編了一個借口，「他在書房拿書的時候，不小心被砸下來的書砸到了。」

　　——就像曾經托尼為克拉克編造了一個『超人和他是雙胞胎兄弟』的曲折離奇故事一樣，現在托尼也非常有發小情地免費送了布魯斯一個故事。

　　不過當然還是老樣子，托尼依舊是為了好玩：）

　　托尼的理由毫無說服力，但是羅莎娜真的相信了。——羅莎娜真的是一朵非常矛盾的小玫瑰。她非常聰明，擔得起一句『多智近妖』，要不然也不可能曾經把整個節目組都玩得團團轉；但因為缺少社會常識，所以羅莎娜在很多時候會相信一些……在常人眼中非常不可思議的謊言。

　　羅莎娜皺著眉盯著布魯斯的肩膀看了很久，只覺得對方可憐極了。

　　——看吧！！她就說哥譚市這個地方真的不適合這種脆弱人類生活！！布魯斯原本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多好啊！結果一回來就開始受傷！

　　小玫瑰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試探性地開口：「我家裡的式神有可以至於這種傷勢的特效藥……」她知道有很多人類都沒辦法接受這種對與人類來說超出想像力的東西，但是她還是試圖嘗試『安利』一下。

　　羅莎娜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托尼打斷了。托尼端起阿福端上來的杯子看了看，突然非常挑剔地說：「我不喜歡這個杯子。」

　　其實這是托尼每次來韋恩老宅都會使用的杯具，但是聽到對方這麼說，管家俠阿福還是非常配合地說：「那我去為您換一個杯子，托尼少爺。」

　　「嗯哼，小玫瑰，」托尼抬手輕輕地敲了敲羅莎娜的額頭，「你去幫我選一個杯子怎麼樣？」

　　「唉？可是——」羅莎娜擔憂地看著可憐的布魯斯，「布魯斯他——」

　　「我在這看著他呢，」托尼伸了個懶腰，「他出不了事。」如果有人能在老宅傷了布魯斯，那托尼真的要敬對方是個人才。

　　最終在托尼和阿福的勸說之下，羅莎娜還是跟著阿福去為托尼挑選杯子了。

　　「故意把她支走的？」在小玫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之後，布魯斯語氣平靜地闡述事實。雖然著聽起來像是個問句，但布魯斯早就已經在心裡有了確定的結論。

　　「嗯哼，」托尼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懶懶地倚在沙發上回答，「如果小玫瑰再繼續這麼說下去，我覺得你會把她送來的藥當做試驗品來進行化驗。」

　　「就像你化驗超人的血液之類的一樣。」

　　超級英雄的世界中當然不只有那些感天動地的感情，也有絕對克制的理智。蝙蝠俠，正義聯盟的頭腦，他就是這種類型的超級英雄。

　　「你不應該帶她來，」布魯斯跳過了托尼的反問，淡淡地說，「哥譚不是適合小女孩的游樂場。」

　　「這句話真的應該讓小玫瑰聽一聽。」托尼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看看她會不會為了向你證明自己，而一氣之下把阿卡姆都連窩端了。」

　　托尼挑了挑眉繼續說：「我也真希望她是適合游樂園的小姑娘，可是她可不是。」

　　不僅不是，小玫瑰的刺扎手極了。托尼這幾天為對方感受到的頭疼與驚嚇，讓他總擔心自己自己的發際線都會受到影響……萬一像弗瑞一樣英年早禿……

　　托尼閉了閉眼睛，努力把這種驚悚的想法扔到腦後。

　　羅莎娜很快就選了一個非常符合鋼鐵俠配色的金紅色杯子回來了。而在她回來之後不久，突然想起來自己這一次來哥譚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

　　「布魯斯，」羅莎娜非常期待地看著英俊的男人，「你知道怎麼聯系到蝙蝠俠嗎？」

　　『來了來了，』托尼忍住自己的笑容，低著頭興奮地想，『我最期待的場面馬上就要來了！』

　　對自己的馬甲一向很自信的布魯斯，還不知道羅莎娜早就已經發現了蝙蝠俠與小蝙蝠玩偶之間的關系，他若無其事地回答：「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我和他——」羅莎娜在心中思考了一下，究竟該如何向面前這個不是自家人類租客的男人解釋自己與小蝙蝠的關系，有些遲疑地說，「我和他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了，但是這段時間一直沒機會見面，所以想見一見他。」

　　「……認識很久的朋友？」誰？蝙蝠俠和羅莎娜？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對！」羅莎娜篤定地回答，「認識很久的朋友，關系也非常好！」——小蝙蝠可是她放在枕邊的吉祥物呀！關系當然好啦！

　　布魯斯瞥了一眼旁邊的托尼一眼，看到對方臉上那快抑制不住的笑容之後，知道自己一定又是被這個發小給坑了。看樣子小姑娘已經將『蝙蝠俠』與『蝙蝠玩偶』在心裡畫上了等號。

　　「……」一想通這件事情，布魯斯感覺自己真的應該感謝羅莎娜沒有順嘴說出『我和他經常睡在一個房間』這種震撼人心的『真相』。

　　「他出差了。」布魯斯在沉默片刻之後，語氣堅定地回答。

　　「……真的嗎？」剛回到這個世界就要出差？

　　「嗯。」布魯斯面無表情地回答，「出差了。」——從這一秒就開始出差。

　　……等他研發出來可以隔絕氣息然後改變體型的制服再結束出差。……他可不想像超人那樣編一個狗血的故事來圓謊。

　　「好吧，」羅莎娜非常失望地聳下肩膀，「早知道我應該早點來找他的，他那麼小一只，那麼軟乎乎的，怎麼能一個人出差呢……嗯？布魯斯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傷口更嚴重了嗎？」

　　「噗。」把整張臉都幾乎埋到自己膝蓋上的托尼，顫抖著肩膀總算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總算讓他等到這一幕了哈哈哈哈！！老蝙蝠現在的表情他能笑十年哈哈哈！

　　看完戲之後，托尼又像是拎小貓一樣，把羅莎娜拎回了大廈，順便記得再次叮囑羅莎娜：「以後絕對不要再獨自去哥譚了，那地方可不好玩。」

　　「好~」出乎托尼意料的是，羅莎娜居然這麼痛快地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鋼鐵俠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你怎麼突然這麼聽話？」

　　「我一直都超乖的呀！」羅莎娜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難道不是嗎？」

　　——不獨自去哥譚，我可以找人陪我一起啊。

　　嘿嘿。

　　羅莎娜看著自己手中瑩瑩發光的符咒，笑得無辜。

　　於是當晚，蝙蝠洞裡飛出去的小藍鳥小紅鳥……發現自己集體被迫失業了。

　　「呃……」迪克看著地上那暈倒的敵人們，遲疑地開口，「我們這算是被搶工作了嗎？」

　　這些倒在地上的人們，每個人身上都貼著標簽，上面詳細地列明了該人的罪名與證據。並且被碼放排列得非常整齊，每個人身上都還系了一個蝴蝶結，像是要送給某人的禮物一樣。——本來也就是羅莎娜送給蝙蝠俠的禮物。

　　『小蝙蝠在外出差，』羅莎娜拿著判官筆寫留言的時候，還非常認真地對身邊的姑獲鳥說，『我總要幫他維護一下哥譚的制度啦。』

　　便簽上除了留言之外，畫著一朵玫瑰，顯然這送禮物的人並不想、也不懶得隱瞞自己的身份。

　　從布魯斯那收到現場照片之後，托尼木著一張臉回復對方：「恭喜恭喜。」

　　以這個速度推進下去，移平哥譚，指日可待。恭喜恭喜，你要退休了。

　　誰說哥譚不是適合羅莎娜的游樂場？托尼覺得小玫瑰在裡面玩得很開心啊。

　　因為非常擔憂生活在哥譚市的布魯斯與蝙蝠俠等人，所以羅莎娜非常積極地推動著自己的肅清計劃。

　　小陰陽師的許多式神都是因為在人類世界之中受過傷，所以才選擇了墮化為妖。他們了解人心，更懂得人性。

　　由他們來對付人類，簡直是就像是天生掌握著攻略與外掛的游戲區大佬開大號虐菜一樣。

　　在進行這個偉大計劃，爭取『早日讓布魯斯和小蝙蝠過上幸福安全的人生！！』的同時，羅莎娜也沒忘記在這個世界發展新生活。

　　最近彼得的學校開始放假，於是托尼就家裡的這兩個小朋友綁定在了一起。希望這兩個非常能搞事的小家伙在湊在一起之後，能夠互相監督，變得安分一些。

　　——鷹眼在聽到托尼的這個願望之後，非常不客氣地吐槽了一句：「我看被噩夢搞得睡不好覺的人其實是你才對吧。這種毫不現實的願望你都敢幻想了？」

　　面對巴頓的吐槽，彼得和羅莎娜都表示了抗議。

　　他們兩個多乖啊！世界上像他們這麼乖（neng）巧（da）的小朋友絕對不多！

　　在一群大人們去上班、出任務的時候，兩個乖巧的小朋友湊在一起討論了很久，最終彼得決定帶羅莎娜去體驗一下自己最愛吃的那家三明治。

　　「我一回來這個世界就趕上了考試，那時候我還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不過現在又開始放假了，我又覺得自己的內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嘶。」

　　彼得和羅莎娜來到皇後區沒多久，就碰到了彼得的同學『閃電』，在學校裡總喜歡欺負彼得的少年不懷好意地對彼得打了個招呼，「喲，彼得！」

　　閃電轉了轉眼睛，故作熱情地說：「我們打算去聚餐呢，帕克，不如你也一起來吧？」

　　「恐怕不行，」原本正面對著快餐店研究點單的羅莎娜，回身瞥了一眼閃電，「彼得很忙，需要陪我。」

　　「……那、那你們可以一起來……」閃電看著這個陌生而漂亮的紅發少女，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回答。如果說剛才閃電對彼得的邀請純屬捉弄對方，那麼現在他的邀請則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他迫切地希望彼得——身邊的紅發少女能夠出現在等下的聚餐上。……最好還能趁機讓自己要個聯絡方式什麼的。

　　羅莎娜接過店家遞來的三明治，漫不經心地問了身邊的彼得一句：「你的朋友嗎？」

　　「……不算吧。」彼得小聲回答。

　　「……那我明白了。」羅莎娜回頭再次看了閃電一眼。而這一眼讓閃電猛地升起了自信，覺得羅莎娜這是也對自己有好感的意思。

　　實際上小玫瑰只是覺得，就連彼得這麼喜歡交朋友的人類，都不將這個大個子當做朋友。那麼他們兩人的關系絕對是差到一定地步了。

　　羅莎娜又仔細打量了閃電一遍，從對方的表情與剛才的語氣中，在心裡多少有了一個關於對方的大體評判。

　　『居然欺負彼得！知不知道彼得有多不容易，才能從自閉少年變成現在這種能隨時rap的話嘮！怎麼可以這樣！』

　　想到這裡，羅莎娜挑著眉看向彼得，「去嗎？」

　　——小玫瑰一定不知道，她這個挑眉的動作有多像托尼。看著她現在的表情，彼得仿佛又感受到了曾經的斯塔克先生支配的緊張。

　　「去——吧？」彼得遲疑地說。

　　彼得的蜘蛛感應發出一陣鈍鈍的提示，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是看到羅莎娜現在的表情，彼得還是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半個小時之後，當彼得聽到其他聚會參與者們興奮地提議「一起玩狼人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危機感了。

　　「那個——」雖然彼得和在場的這些同學都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考慮到他們的心理健康，彼得還是開口努力勸說，「我覺得我們還是玩些更簡單的游戲比較好吧？」

　　閃電有意在羅莎娜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在聽到彼得這句話之後，他不甘示弱地反駁：「這個游戲已經很簡單了，難道你是害怕了？」

　　「……」我不害怕，我是怕你們等下害怕。萬一留下心理陰影，那可怎麼辦？彼得閉了閉眼睛，默默地想。

　　對彼得的擔憂毫不知情的閃電，還非常得意地對羅莎娜說了一句：「我很厲害的，等下你就學我就可以了。」

　　「噗，好的。」

　　聽到羅莎娜這忍不住笑意的回答，彼得只覺得更加緊張。為什麼要和羅莎娜一起玩狼人殺啊？！就這麼想要送人頭嗎？！就這麼想白給嗎？！

　　他現在打電話找心理醫生還來得及嗎？

　　——而在門外的走廊盡頭，洗手間的水龍頭傳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音，爪子撕磨聲慢慢傳來。仿佛有什麼猛獸正在裡面瘋狂湧動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我很喜歡和人類玩游戲的！

　　彼得：……你確定不是喜歡玩人類嗎？？

　　-

　　凝視著傑森的小玫瑰：「才二百多磅呢！比塗壁和地震鯰他們輕好多好多倍！才182高呢！比清姬——特指算上尾巴站起來之後——都還要矮好多！」

　　二桶：確定了，她真的腦子不好。

　　-

　　一小段哥譚搶工作內容，不知道塞哪裡所以放這裡了：

　　「就這地方還民風淳樸呢？」般若趴在牆頭看著下面的人們，「一點也不像啊？」

　　「因為越缺什麼越喜歡強調什麼吧，」被姑獲鳥抱在懷裡的羅莎娜翻著自己手裡的記仇小本本說，「比如『相貌平凡玉藻前』、『一米□□大天狗』之類的。」

　　剛巡邏完的大天狗聽到這句話，扇翅膀的幅度都頓了下來，他沉默片刻默默轉移了話題，「……玉藻前呢？」

　　「我沒叫玉藻前和大岳丸他們來，」羅莎娜翻到本子最後一頁，指著上面的內容說，「今天只解決等級最低的這一波人，只是練手而已。他們要是來了的話……那哥譚就真的保不住了。」

　　般若：「emmm……」

　　大天狗：「emmm……」

　　小玫瑰：「怎麼了？」

　　眾妖怪：「那不是更好嗎？」

　　「……好像是哦。」

　　第二天早上，托尼：「請這位自稱自己超乖的小朋友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昨天騙過了J和大廈安保系統，又偷溜了？」

　　小玫瑰：「我這是在進行一個非常偉大的實驗！測試現代智能與陰陽術的交融！這是在為大廈尋找bug！」

　　「……你等著我現在就開始改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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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自從將羅莎娜拉到這次聚會之後, 閃電就一直表現得非常激動。

　　羅莎娜比閃電在學校裡見過的所有女生都要好看, 是那種追到手之後會極其有面子的類型。

　　而且閃電非常自戀地認為：羅莎娜答應了和自己一起來聚會的邀請，這明顯就是對自己也有好感的像征！這讓閃電在心中美滋滋地想著自己的魅力果然還是那麼強大, 順帶又在心中酸溜溜地抱怨，為什麼彼得會認識這麼好看的一個小姑娘。

　　於是在接下來的聚會過程之中，閃電全程都在不斷地極力展示自己, 像是雄鳥求偶時炫耀自己的羽毛一樣，在羅莎娜面前拼命地360°全方位誇耀自己。而且他還有很多人類都有的一個通病：喜歡捧一踩一。

　　他在羅莎娜面前吹噓自己的時候, 還不忘記貶低幾句彼得。

　　「我放心好了, 我玩這種游戲很厲害的！」閃電湊到羅莎娜身邊非常自信地說，「我和彼得那種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可不一樣, 我非常擅長這種考驗智商的游戲！」

　　彼得此時還在擔憂, 羅莎娜遇到狼人殺這麼擅長的游戲之後會不會玩得太嗨，導致在場的其他人留下沉重的心理陰影，根本沒有注意到閃電又說了些什麼。

　　不過被閃電纏住的羅莎娜倒是聽得很認真。她用手抵著下巴, 靜靜地聽著閃電的聲音。

　　在這樣『認真安靜』的外表之下, 其實小玫瑰正在氣呼呼地想：彼得怎麼能算是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呢？！你們根本都不知道彼得有多熱愛學習！他都願意為了學習付出生命好嗎！！這是多麼崇高偉大的一種精神啊！

　　幸好蜘蛛俠不會讀心術，不然他如果知道羅莎娜現在的心聲之後, 一定會哀嚎著感嘆，為什麼都已經切換了一個世界了, 自己卻還是逃不掉『因為考試成績太差而跳樓』這個巨大的黑鍋？！

　　羅莎娜一向都是一個非常護短的小姑娘, 她特別熱衷於把自己眼中弱小可憐的人類租客們圈到自己的地盤裡，然後用自己毛絨絨的大尾巴蓋住他們，小心翼翼地護在底下。

　　所以在聽到閃電對彼得的一番嘲諷之後, 他現在已經『榮登』羅莎娜心裡的黑名單了。

　　不只閃電緊緊地盯著羅莎娜，聚會中的不少人都在用或隱蔽或貪婪或高調的眼神看著陌生的紅發少女。——能和閃電一起出門聚會的人，脾氣性格當然也會和閃電差不多，他們現在抱有的想法也都差不多。

　　閃電在見到羅莎娜的第一面，就把這個長相精致的漂亮女孩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不過這個紅發少女一直都只是安靜地聽自己說話，根本沒怎麼開口回答過。這讓閃電有些沮喪，他忍不住再次湊過去問羅莎娜：「你之前和其他人一起玩過這種游戲嗎？」

　　聽到閃電的這句話，彼得本來是想替羅莎娜回答『有』的。小玫瑰不僅玩過類似的游戲劇本殺，而且還被千萬粉絲捧上神壇了呢。

　　可是在好鄰居開口之前，羅莎娜就先開口說：「沒有呀。」

　　這個回答得到了彼得驚訝而充滿質疑的注視。不過羅莎娜卻非常理直氣壯，她說得沒錯啊。她的確沒和『人類』玩過這種游戲。

　　她從小就在自家式神們的身上練手，等到進階成滿級大佬之後，又『只』和唐尼他們玩過難度更大的節目實景劇本殺。

　　所以說——她可沒說謊哦。

　　得到這個回答，閃電有些微妙地得意。在狼人殺正式開始之前，閃電還特地拍了拍桌子，用聽起來正義凜然的語氣強調：「羅莎娜看起來不太會玩這種游戲，我們大家等下要多照顧照顧她，知道嗎？」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開始撩妹了，你們都給我懂事點打打助攻。

　　參加聚會的其他人紛紛發出一陣笑聲，起哄地看著羅莎娜和閃電。

　　而旁邊唯二知道真相的彼得滿臉惆悵地閉了閉眼睛，非常艱難地說：「你確定她不會玩這種游戲嗎？」

　　講個笑話，不會玩智力游戲的羅莎娜。這個形容簡直就像是『民風淳樸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一樣沒有任何可信度。

　　彼得發自內心地建議這個世界的電視台早日研究出更新更高級的引進技術，讓他們這些人觀賞一下羅莎娜在另一個世界裡的綜藝節目中是如何carry全場秒天秒地的。

　　——事實上他們很快也都看到了。

　　也真的是非常巧，第一局游戲中抽到狼人牌的是羅莎娜、彼得以及閃電。

　　三匹狼剛一睜眼互相確認身份，閃電就抑制不住地揚起了嘴角。他忍著笑出聲的衝動，向對面的羅莎娜做了個『跟我走，我會帶你贏！』的口型。

　　紅發小玫瑰看著他歪了歪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閃電對自己的撩妹技巧充滿了自信。他因為家世條件優越再加上擅長體育運動，是學校橄欖球隊的一員，所以一直在學校裡都還算是有人氣。

　　在他的眼中，能夠和彼得帕克玩在一起的小姑娘，一定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乖乖女，稍微騙一騙就會上鉤到手的那種。說不定他們結束了這次的游戲之後，對方就能被自己的『高玩』操作而打動，主動過來說話聊天呢。

　　閃電在閉眼之前又偷偷看了看羅莎娜，眼睛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

　　然而事實是——羅莎娜在狼人殺的『第一夜』過去之後，就賣了隊友，直跳神職，把同為狼人隊友的閃電推出去吸引火力了。

　　羅莎娜的那張臉，就自帶著一種奇妙的濾鏡，眼睛無辜地一瞥，無論說什麼都會讓人覺得非常有說服力。甚至游戲裡的預言家在聽完了羅莎娜的發言之後，都產生了自我懷疑。他剛剛——真的沒看錯自己的身份吧？

　　於是在羅莎娜那越發熟練的空手捏劇本神奇辦法之下，閃電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迅速被投出局了。

　　直到出局之後，他還一臉懵逼。懷疑羅莎娜是不是因為不會玩這個游戲，所以才做出了這麼神奇的操作？

　　隱藏住身份的彼得默默地看了看閃電，已經猜到了對方現在心裡正在想什麼。他在心裡悄悄回答：不，她應該只是不想和你做隊友而已。

　　隊友？什麼隊友？羅莎娜還需要隊友這種東西嗎？？

　　和羅莎娜玩狼人殺這種游戲，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她之前在有劇本的情況之下，還能讓整個節目組連同身邊的嘉賓都飽受驚嚇。更別說她現在面對的只是一群十幾歲的高中生了。

　　知道真相卻不能說的彼得，就這麼看著身邊的所有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過來送人頭白給，全程閉緊嘴巴，努力跟著羅莎娜躺贏。

　　羅莎娜玩過孤狼屠城，也玩過絕地反殺。這一次在彼得瘋狂的眼神示意之下，她有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玩法，自認為自己今天玩得非常溫和，絕對不會刺激到身邊人類們的脆弱心靈。

　　——羅莎娜口中的『溫和』與『收斂』，簡直就是薛定諤的收斂。和她自稱自己『非常乖』、『從不惹事』一樣，都是她自己單方面篤定，而其他人『？？』的標簽評價。

　　羅莎娜的玩法是否溫和，從其他玩家的表現中就能看得出來了——

　　直到法官宣布游戲結束、狼人勝利的時候，一群人還都呆呆地沒回過神來。

　　這哪裡是一場簡單的游戲啊？這分明就是一場大神下凡碾壓眾生的殘酷處刑現場。他們覺得自己這群人就像是剛剛注冊的網游小號一樣，剛做完新手任務不久，就在路上偶遇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等級還要低的新人玩家。

　　可等到和對方組了隊之後，她才突然把馬甲一扔，笑眯眯地露出自己的渾身銀裝橙武，給了所有人一個巨大的驚喜。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新手玩家，只是開著小號來新手村虐菜屠村的神級大佬。——又或者是那種已經有了思考能力的游戲npc，掙脫副本的束縛跑出來欺負玩家。

　　看著一群人的表情，彼得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思考著要不要現在請個心理醫生過來幫忙疏導一下這群人崩潰的狀態。

　　「……你不是說……」閃電愣愣地看著羅莎娜，他覺得自己就算是面對物理試卷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麼茫然懵逼，「沒和其他人一起玩過這種游戲嗎？」

　　「的確沒有啊，」羅莎娜笑眯眯地回答，「我之前和彼得一樣，都很自閉的，從來不和『人』一起玩。」

　　還是話術的魅力。就像小玫瑰之前信誓旦旦地向托尼保證，自己絕對不會獨自去哥譚一樣。她的確沒獨自去哥譚啊，因為她身後還跟著一大串式神小尾巴們。

　　羅莎娜的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所以讓閃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一起吐槽，「等下……你說誰自閉？？」彼得帕克？？請問你對『自閉』這個形容詞是有什麼誤解嗎？

　　無故被cue的彼得，默默地扭過頭，假裝自己沒感受到身邊那群人們震驚與質疑的眼神。

　　一時間彼得甚至沒辦法辨別出『自閉少年彼得帕克』與『隨時能一口氣說十分鐘rap的話嘮』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形像，到底哪一個更好些……

　　好像都挺糟糕的TT

　　羅莎娜不認為自己對彼得的形容有什麼錯，她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非常愉悅地說：「這個游戲我玩得很開心，多、謝、各位了。」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彼得扯了扯嘴角，『你確定你不是玩人玩得很開心嗎？』

　　在彼得默默吐槽的時候，他又聽到羅莎娜說：「希望以後你們也能和彼得一起玩、得這麼開、心。」她的咬字非常刻意，著重強調了一些自己非常記仇的事情。

　　羅莎娜的笑容非常燦爛，是那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漂亮。一個能夠只靠直播時一閃而過的畫面就全網爆紅的少女，她的這張臉有多好看，大概根本不需要解釋吧。

　　羅莎娜的笑臉非常好看，可是當閃電這幾個在學校裡經常和彼得作對的人看到這個笑容之後，突然有一種背後一涼的感覺。似乎坐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長相精致的紅發少女，而是一個因為領地被犯而發怒的狼王。

　　他們看著羅莎娜和彼得離去的背影，手腳莫名地開始發軟，後背浸滿了冷汗，過了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她是在威脅我們嗎？」

　　「就為了彼得帕克？」閃電不可置信地反問，「就為了給他出氣？？」

　　「好像是這樣的……」

　　酸成檸檬精再世的閃電磨了磨牙，憤憤地一拍桌子，「……媽的，為什麼！」

　　彼得帕克他憑什麼啊？！圖他學習好？圖他長得好？？

　　……淦，這麼一說的話，彼得帕克的優勢怎麼這麼多！！

　　聚會場地裡整個房間都縈繞著酸溜溜的嫉妒味道。而施施然走出去的羅莎娜和彼得，他們卻停留在走廊上，皺著眉看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陰陽師有自己一套獨立的體系可以判斷危險的降臨；而蜘蛛俠的蜘蛛感應也一向很少出錯。

　　讓他們兩個人同時皺眉，一定是個不小的麻煩。

　　羅莎娜毫不遲疑地向走廊盡頭走去，而彼得緊張地看著對方的動作，抬手摸了摸自己背包裡放著的蜘蛛俠戰衣，然後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件事情沒做，我先離開一下，馬上就回來！」

　　看著彼得離開的背影，小玫瑰其實微微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彼得走了，不然他這麼一個普通人要面對走廊盡頭的那個□□煩，那該多危險啊！

　　想到這裡，羅莎娜忍不住悄悄地嘆了一口氣。「彼得作為一個沒有超能力也沒有戰衣的普通人類，生活在這個世界一定非常困難。」

　　哥譚也好，紐約也好，怎麼能夠都比平安京更加多災多難多反派呢！一天不打反派我就渾身難受？

　　羅莎娜在握住門把手開門的時候，還在思考：「要不要拜托托尼幫彼得造個自保用的戰衣呢？紐約實在是太危險了……」

　　如果托尼聽到羅莎娜的擔憂，應該會扯出一個非常生硬的假笑，然後在心裡吐槽：他都不知道偷偷改了我給他的多少件戰衣了！你清醒一點啊小玫瑰！

　　彼得是復仇者聯盟中少有的不公開身份的超級英雄，所以他只好躲開羅莎娜跑到無人角落偷偷換上蜘蛛俠戰衣之後，又匆匆向回跑去。

　　可是當他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羅莎娜都能通過骨相和氣息這種聽起來非常不可思議的方式來一眼看破超人的馬甲，那他的……

　　彼得沉默了片刻之後，猛地一扭身，跑到門口前台的位置用蛛絲粘走了他們擺在桌上的空氣清新劑，匆匆地留下了一句，「借用一下馬上還給你們！」

　　彼得曾經在看著梅用殺蟲劑噴蜘蛛的時候，感到渾身一痛的通感。而現在他也用噴殺蟲劑的架勢，拿著空氣清新劑向自己猛地噴了一遍，然後努力聞了聞，確定自己身上全都是空氣清新劑的柑橘味道之後，才向羅莎娜的方向跑去。

　　可惜骨相這種方法是沒辦法改變了……彼得想了很久，後悔自己上次偷拆戰衣私自改裝的時候，沒順手在戰衣裡加幾個增高裝置。就像——咳咳，某先生一樣。

　　所以他最終只好扯了塊走廊上的窗簾，把自己一包，從正常版本的蜘蛛俠，變成了圓滾滾的蠶寶寶。

　　而另一邊的羅莎娜早就打開了走廊深處的房門。

　　明明已經被擰緊的水龍頭現在卻不斷地搖晃著，發出如同野獸嚎叫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打算從裡面爬出來咬人一樣。

　　羅莎娜漫不經心地走過去，隨手敲了一下水龍頭，「來都來了，總該見一面，不是嗎？」

　　小陰陽師的力道看似很輕，但實際上她指尖的妖力，卻已經引起了管道內的鳴叫。

　　隨著一聲巨響，整個水管都爆裂開來，水流瘋狂地向四周噴去，但又被小陰陽師召喚出來的結界牢牢困住，不甘地成了一陣縹緲的水霧。

　　羅莎娜挑了挑眉，看著自己頗為眼熟的殺手鱷從裂開的洞口中鑽了出來。

　　看到這個害自己掉馬的手下敗將再次出現，羅莎娜脫口就是一句：「你賠錢了嗎？」

　　「打壞游輪的錢，賠了嗎？賠了嗎！！」

　　——真的是非常有小玫瑰特點的一句質問呢。架不能輸，錢也一定要賠！

　　所以來挑釁她的反派，大多只有一個下場：不僅輸了戰鬥丟了臉，還丟了自己的錢包。

　　不過殺手鱷現在可顧不上回答羅莎娜的這個問題，他一爬出來，就猛地向外跑去，而他身後正綴著亞特蘭蒂斯的海王亞瑟。

　　因為時空穿梭時降落點不一致，所以除了直接落到神盾局裡當場被抓的神秘客之外，殺手鱷與章魚博士都『幸運』地消失在了超英與小陰陽師的視線之內，潛逃成功。

　　但至於這個幸運是不是真的幸運……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僅從殺手鱷的遭遇來看，也許自投羅網能夠被稱之為好結局。

　　這個常年盤踞在哥譚下水道的掌控者，降落的地點也和『水』有關系。

　　……海王領地的附近，而且一降落沒多久，就被亞瑟發現了。

　　你說慘不慘？

　　雖然都是聯盟的元老人物，也都屬於『神明』，但是海王的存在感卻遠不上隔壁復聯的雷神大人，他只要一出現，就會給人一種『要出大事了，海王都出來了』的迷之感覺。

　　畢竟托爾還熱衷於在快餐店裡吃漢堡，平易近人接地氣，還時不時上演一段被弟弟捅刀的曲折『家庭恩仇故事』，很容易拉近和普通人類的距離——說白了就是大家天生就對『死宅』與『八卦』這種看似與神明扯不上的關系極其熱衷，而當這些元素又帶上了些神話色彩之後，大家吃瓜吃得更起勁了。

　　不過海王……

　　說一句可能有些偏見的話，亞瑟那張凶巴巴的臉與滿臉胡子的『滄桑感』，別說漢堡了，說他吃人，大概都有人可能會信。

　　而且雖然海王也有『是兄弟就互相捅刀！』這種精彩紛呈的家庭經歷，但畢竟他們的故事都潛於深海之下，根本無人知曉，也當然引不起他人的八卦。

　　除了生活環境之外，大概這也與成長環境不同有關系吧，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從小接受的就是神域繼承者的教育，小時候還因為太過漂亮而被當成過『小公主』。而在港口長大的亞瑟，他在海上學到了……

　　呃？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他學到的『至理名言』就只有曾經某位海上前輩的那句『劃船不用槳，全靠浪』了。

　　等到渾身柑橘味道的彼得趕回來的時候，他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副……水產動物互相混戰的局面。

　　海王的三叉戟閃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光，海坊主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引出一陣強烈的水柱；地震鯰剛從符咒陣法中探了個頭，就被羅莎娜強行塞回去了，為了照顧附近那些柔弱的人類們，而換成了『較為溫和』的河童與惠比壽。擁有堅硬牙齒與鱗片的殺手鱷艱難地抵擋著攻擊。

　　「水產市場炸了？魚都跑出來了？」——彼得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則是……

　　蜘蛛俠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對面這群水生生物，默默地開口吐槽了一句：「我常常因為和你們不是一種類型生物，而感到格格不入QAQ」

　　請問蜘蛛要怎麼和水生物打架？在線等，挺急的！

　　羅莎娜站在自己構建的結界之外，明明身邊就是混戰掀起的陣陣水幕，但她卻依然整潔如初，身上連一滴水都沒有沾到。這朵小玫瑰永遠也都是這麼干干淨淨的，縱然置身烈日狂風之中，也依舊驕傲。她站在那裡，表情中似乎帶了些漫不經心，但卻像是永不墜落的太陽一樣奪目耀眼。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慢悠悠地瞥向門口，看到了正目瞪口呆的蜘蛛俠……還是裹成一個球的那種。

　　「是你？」羅莎娜知道復聯裡還有蜘蛛俠這個不露臉的英雄，她扯出一個笑容向對方打招呼，「初次見面——」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頓。她抽動著鼻子嗅了嗅，突然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一看到她的這個表情，彼得就感到一慌，『怎麼辦怎麼辦，羅莎娜是不是通過氣息認出我來了啊啊啊！』

　　小蜘蛛在心中尖叫哀嚎著，而羅莎娜突然低下頭，連打了三個噴嚏，然後捂著臉向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彼得：「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化x武器嗎？」

　　聞起來簡直比彼岸花的花海都還要辣眼睛！！原來蜘蛛俠除了吐絲之外，還會釋放這種氣體嗎？

　　因為過度緊張，而一不小心把整瓶空氣清新劑都噴到自己身上的彼得，有些尷尬地回答：「是——」

　　他都已經說了一個字了，才想起來自己需要隱藏身份，於是立刻咳嗽了一下，粗著嗓子回答：「是我的『香水』。」

　　「……那你挑香水的品味……」羅莎娜努力挑選著措辭，希望自己不要打擊到這個人類的自信心，「有待進一步加強。」

　　「……好的QAQ」

　　殺手鱷並不算是非常難對付的敵人。在一番『水產公司炸了！』般的水生生物亂鬥之後，一向以慈祥形像示人的惠比壽突然不耐煩地拔起自己的杆子，對著殺手鱷的額頭一敲，「還不結束？我還要回去釣魚呢。」

　　……夭壽了！福神大人ooc開始動手打人了！

　　這幅畫面放在其他陰陽師眼中，大概就是晴天霹靂般的存在。不過和妖怪們一起長大的羅莎娜卻非常鎮定，這算什麼，常規操作而已，就連月宮上的小公主生氣砸人的時候不也很疼嗎？

　　殺手鱷剛才已經被其他人的輸出砸得只剩下一點血絲了，惠比壽這麼一敲，就直接搶了人頭，讓殺手鱷整條鱷瞬間撲街暈在了地上。

　　殺手鱷就快要變成鱷魚皮了。

　　羅莎娜的手指微微一動，漫天噴湧的水柱猛然靜止，隨即悄然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而那被殺手鱷撕裂開的大洞，也被塗壁默默地封了起來。

　　蜘蛛俠看著羅莎娜的動作，忍不住再次在心裡吐槽：「我常常因為和你們不是一種生物，而感到格格不入！！」——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都是魔法攻擊？？

　　我是誰我在哪，我一個物理攻擊的人為什麼要來這裡？？

　　蜘蛛俠這一次除了歡呼與看戲之外，似乎什麼都沒做，還緊張兮兮地擔心自己會不會在羅莎娜面前掉馬。彼得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慘極了。

　　苦兮兮的彼得再次假裝啞著嗓子，對羅莎娜匆匆道別之後就快速跑路了。

　　小玫瑰轉身看著彼得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思考著對方的種種怪異之處。

　　式神們安靜地變回小紙人飄回了小陰陽師的手中，而在她收起紙人的時候，執著三叉戟的亞瑟走到了她的面前。

　　對於在海邊長大的亞瑟來說，他一向不喜歡羅莎娜這種一看起來就嬌嫩無比的少女。他是海的王，天生就熱愛烈風驕陽以及海浪。在危險的海洋之中，嬌嫩則代表著危險。

　　不過這一次——

　　「你，」亞瑟對著羅莎娜點了點頭，「不錯。」

　　一個能夠與水族溝通並且控制水的女孩……如果不是因為羅莎娜的長相與亞瑟記憶中的族人們並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不然亞瑟真的想問問這個小姑娘是不是自己那個便宜弟弟搞出來的孩子了……

　　……如果人人都像亞瑟這樣腦洞大開，那能控水能控火能控冰，必要時連風雷電星辰都能夠控制一下的羅莎娜，豈不是血統非常復雜……

　　剛在彼得的連環call之下趕來的托尼一推開門，就聽到了海王對羅莎娜的這句認可。

　　猛然警覺起來的鋼鐵俠抬起手臂隔絕了兩人，手抵著海王的肩膀，一邊在心裡吐槽對方的肌肉怎麼硬得咯手，一邊說：「跨種族戀愛可是需要非常慎重的。」——不只是慎重，他也決不允許！！

　　小玫瑰是開在陸地上的！

　　「……」海王和托尼並不算很熟，畢竟無論兩個聯盟以哪種方式對接，都不會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

　　這也導致亞瑟聽不懂這種斯塔克風格的玩笑。他皺了皺眉，想開口辯解，但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托尼打斷了。

　　托尼看著周圍的一片狼藉，然後挑著眉對羅莎娜說：「我記得有人出門之前曾經向我保證，自己今天絕對不會惹事了。那個小朋友是誰來著？」

　　……是羅莎娜。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羅莎娜吐了吐舌頭，這次是真·無辜地回答，「我一開水閥，他們就鑽出來了。這次真的和我沒有關系了！」

　　天降巨鍋、天降boss！她只是隨手刷了刷boss而已！為脆弱而危險的人類世界做出了這麼偉大的貢獻呢！

　　「是嗎？」托尼現在可不敢相信羅莎娜了，「可是我記得有人在去哥譚『送禮物』之後，還解釋說自己只是『睡前散步』而已？」

　　睡前散步散到哥譚了？你怎麼不直接散到氪星去？——不過這句話托尼也只敢在心裡吐槽一下，他擔心自己如果真的說出來了之後，羅莎娜會真的把這個吐槽付諸實踐……

　　「我想你應該聽過狼來了的故事？那個故事可源自東方吧？」

　　「這次是真的！」羅莎娜的臉都鼓了起來，「天降敵人我也不想的嘛！而且我覺得這是這個世界的問題，這個人類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

　　「真不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在這麼危險的世界中活下來的……」

　　「……」你可真沒資格說這個世界危險……

　　直到現在，托尼都能清晰無比地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看到羅莎娜送給蝙蝠俠的那份禮物時的心情。

　　托尼真的想問一問老蝙蝠，他感動嗎？

　　他大概不敢動。因為他現在還在用一個『出差』在外的借口躲羅莎娜呢。

　　羅莎娜已經撤掉了自己的結界，聽到聲音趕來了工作人員們，驚慌地看著這一地狼狽，「這是怎麼回事？」

　　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托尼用錢堵住了嘴。

　　「我家的小朋友不小心玩得太開心了，」托尼故作頭疼地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不著痕跡地擋住了他們身後的殺手鱷，「這裡我買下來了。」

　　#如何賠償刷怪時對外界的損壞？

　　#賠什麼賠，直接買下來最方便了。

　　得到托尼斯塔克先生這樣一句話，工作人員們紛紛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要是真的被斯塔克收購，哇…他們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暢想未來的幸福人生了。

　　「對了，托尼。」在外人退場後，羅莎娜想著蜘蛛俠剛才的種種怪異，疑惑地問，「我對男孩噴香水沒有意見，畢竟這是個人自由……但是如果一個男孩突然在自己身上噴了一整瓶香水，那會是因為什麼？」

　　小陰陽師感覺自己真的是不懂人類的腦回路了……香水噴得這麼猛烈，都快變成d氣了。

　　「嗯哼，」對剛才彼得的行為毫不知情的托尼，檢查了一下地上的殺手鱷，熟練地聯系了該聯系的人，隨口回答，「說不定是個女裝……哦不對，男裝大佬？」

　　「……」羅莎娜想著蝙蝠俠那故意壓低後的違和沙啞聲音，以及對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還有身上那奇怪的『披肩』，感覺自己豁然開朗，「我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換下戰衣並且把『披肩』窗簾掛回去的彼得一衝進來，就聽到了羅莎娜下結論的聲音。

　　小玫瑰猛地一拍手，非常激動地說：「蜘蛛俠其實是個女孩兒！」

　　「……啊？」

　　你說什麼？？我錯過了什麼？？滿臉懵逼的彼得退後兩步，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一瞬間以為自己一不小心又穿越了，切換到了另一個……有女蜘蛛俠的世界。

　　「很有道理啊！她是一個隱瞞自己身份與性別的女孩！」羅莎娜沿著這個思路越想越偏，「所以她的聲音才會壓得那麼低，身材看起來也不像是正常男人的身材，還有她身上的香水——」

　　「彼得？」羅莎娜聲音一頓，看著臉色蒼白表情挫敗的彼得，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我只是突然覺得我還不如繼續背那個因為考不好而跳樓的黑鍋呢！！』

　　為什麼！又是！我！背鍋！啊！

　　彼得快要衝破心髒的巨大感嘆號，並沒能阻止羅莎娜的思考。

　　小玫瑰從這天起之後，就非常堅定地認為蜘蛛俠是個可憐的女孩，隱藏著身份與性別扛起了拯救世界的職責。這讓羅莎娜整天都憂心忡忡地思考：「人類世界居然危險到這種地步了嗎！」

　　為此羅莎娜還特地召喚了自家那幾位一出手就是大殺招的式神們，她對著玉藻前等人說：「我覺得我們的目標應該再擴大一些，一個哥譚已經不夠了，紐約這些城市也需要我們的拯救……」

　　通過智能管家而旁聽了整個會議過程的托尼，默默地捂著自己的臉，再次發信息催促了小辣椒一遍。

　　為了拯救世界，不讓他們炸光這裡，還是早點送羅莎娜早點出道吧。

　　在羅莎娜的上一次出道中，托尼只能提供些『技術性的支持』。不過這一次就不一樣了，他直接通過無所不能的助理波茨小姐，聯系到了一個圈內很有名氣的導演。

　　這個導演最近正在籌備一個新綜藝，正在規劃嘉賓。他一來就對托尼說：「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們這一次的面試是公開透明的，無論是誰都必須要經過面試和審核才行。」

　　托尼從合同中抬頭看了一眼導演，心想，『你以為你拒絕的是什麼？這可是一個能拯救世界的機會！』

　　吐槽歸吐槽，托尼還是為了羅莎娜而開口：「她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只要進行正常的面試流程就可以。」

　　在另一個世界裡坐擁千萬粉絲的羅莎娜，要是連這種級別的面試都沒辦法通過，他托尼斯塔克就給浩克造個戰衣！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反正他們這一期節目本就打算請一個普通人參加。就算沒有今天這種事，羅莎娜也大可以自行報名參加招聘。所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導演的態度緩和了很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說到這裡，導演的聲音猛地一頓，他看著小辣椒打開的合同，不自然地吞了一下口水，「這是這次SI的贊助費？」

　　「嗯哼。」

　　「這是斯塔克先生介紹的那個女孩的照片？」

　　「嗯哼。」

　　聽到這句回答，導演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不就是他們整個節目組都期盼想要的那種『有話題度』、『長得漂亮』、『自帶熱度』的素人嘉賓嗎！

　　導演也曾經看過「超人都害怕的女孩」那個短視頻，他從那時候起就對畫面內的那個紅發少女念念不忘。

　　漂亮的女孩並不少。但是在人群之中能「發光」、能什麼都不做就可以自動吸引他人注意的女孩——世間難尋。

　　從那時候起，導演就很想聯系這個紅發女孩，把她挖過來。可是在智能管家的運作之下，那條短視頻很快就在網上消失了蹤跡，導演縱然有一顆想要聯系羅莎娜的心，最終也只能沮喪地認輸了。

　　可是現在——導演看著托尼，感覺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財神一樣——有人主動地把他最想要的人選送過來了！！

　　這錢真美，不是！這女孩真美！

　　「……我剛剛才發現原來斯塔克先生是這麼一個有品位有藝術造詣的人！」導演在沉默片刻之後，語氣熱切地說，「我非常期待看到這位小姐出現在片場！」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就算是訓練有素的小辣椒也忍不住吐槽。

　　「那是我唐突冒犯了！！」導演看著合同上那筆贊助費的位數以及羅莎娜的照片，頭也不抬地回答，「都是我的錯！」

　　真香。真香。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最近干的事情：1、我知道了！超人和克拉克是兄弟！

　　2、我知道了！蝙蝠俠是我家那只軟乎乎一點點大的小蝙蝠！

　　3、我知道了！蜘蛛俠是個小姑娘！

　　超級英雄們：…………誰都好，控制一下她的腦洞！！

　　托尼：為了拯救世界，不讓玉藻前這些人毀掉紐約，還是快點讓羅莎娜出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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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日萬了！掐腰！有沒有營養液灌溉一下小玫瑰呀！感謝在2020-02-10 08:58:15~2020-02-11 09:22: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月、初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青 5瓶；青楓未宣 4瓶；花義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就如托尼所料到的那樣, 羅莎娜非常輕松地就通過了面試流程, 不久後就可以正式參加這期還未開拍就已經名氣高升的節目了。

　　在節目組初次披露嘉賓陣容之後，這唯一一個素人出道的紅發少女, 立刻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並且這些熱愛八卦的吃瓜群眾們，也迅速認出來這就是之前小火過的『超人都害怕的少女』那一視頻片段裡的女主角。

　　這當然引起了人們極高的討論興趣。而且在羅莎娜最近出入電視台面試、簽合同的時候，一直都是托尼派車乃至於親自開車接送的。托尼非常坦蕩地將羅莎娜與他們的良好私交攤了開來, 完全不屑於把羅莎娜偽裝成一個普通人。羅莎娜本來就是他們這群人的小玫瑰，根本不需要委委屈屈地低調。

　　——低調是個什麼東西？

　　鋼鐵俠真的不懂。

　　托尼敢接送, 而媒體也自然敢偷拍, 這些新聞與照片當然會讓人們忍不住浮想聯翩。

　　【這是斯塔克的新女友？不然怎麼會這麼照顧她？不僅親自開車接送，還投了一大筆錢給節目組, 聽說之前那段視頻被爆出來之後, 也是他給刪干淨的。】

　　【不可能吧？我可從來沒見過斯塔克對哪一任女友這麼用心的。你還不如說那是他的女兒呢，他看起來是會很寵孩子的那種人。】

　　【說不定還真的是呢？我看了看羅莎娜公布出來的資料，她不久前剛過了二十歲的生日。所以這是斯塔克十幾歲的時候犯下的錯嗎？】

　　智能管家看到這一句腦洞大開的評論之後, 整個人——整個AI的數據流都忍不住跟著波動了一下。他真的只能慶幸自家sir沒注意到這則言論。不然一定會氣得直接把整個網站都買下來然後關閉掉……

　　作為世界上最頂尖的智能AI, 智能管家擁有著近乎人類般的感情。但是他必須承認……自己在很多地方，遠遠比不上人類。

　　就比如說……智能管家可不覺得自己能像這群人類們一樣, 有這麼清奇的腦洞。

　　正在激動討論的人們，還渾然不知自己僥幸逃過了被封號的命運。

　　【那也不對啊, 就算是斯塔克的女兒, 那她為什麼現在又和WE的布魯斯韋恩一起吃飯？】

　　【呃……那、那不然就是斯塔克和韋恩兩個人的女兒？】

　　【？？你在說什麼虎狼之詞？？你還不如說是韋恩的女朋友呢。】

　　【謔，那就刺激了。不管是兩個富豪爭同一個女孩，還是『我把你當發小, 你卻要泡我女兒』，兩種劇情可都太刺激了吧！】

　　【後面那種可能性也太好笑了吧我的天。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笑死，我真的想知道羅莎娜和布魯斯韋恩現在正說什麼呢……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那些記者們都會那麼喜歡追和拍八卦新聞了。的確真的讓人很有閱讀興趣。】

　　【最新消息！斯塔克也去了羅莎娜和布魯斯他們兩人在的哪家餐廳！】

　　【哇哦，刺激！有沒有勇士能夠近距離去聽一聽他們在說什麼？】

　　【？要想去你去，斯塔克穿著戰衣來的。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不想測評掌心炮的感受。而且斯塔克一來就包場了，現在全餐廳就只剩下他們三個客人了。】

　　【……不愧是他哦。】

　　正如吃瓜群眾所說的那樣，羅莎娜現在的確正和托尼還有布魯斯待在一家餐廳裡。

　　羅莎娜剛去哥譚探望了布魯斯，發現對方的肩傷痊愈得差不多之後，非常驚喜地決定和對方一起出來慶祝一下。

　　而托尼則是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急匆匆地穿上戰衣趕了過來。

　　「所以蝙蝠俠還沒有結束出差嗎？」羅莎娜用手撐著下巴，有些失望地說，「我還以為我能夠很快就見到他了呢……而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滿不滿意我送給他的禮物。」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原本正在和布魯斯互掐的托尼聲音一頓。他看著一臉期待的羅莎娜，忍著笑意問面前的布魯斯：「是啊，我也很好奇，那家伙是不是為小玫瑰的禮物而非常感動？」

　　感動？他敢動嗎？那被綁得整整齊齊的『禮物』，讓布魯斯再次意識到：這朵小玫瑰真的已經不只是『玫瑰』了，更是一朵會吃人的霸王花。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哥譚人，在小玫瑰期待的眼神之下，布魯斯面不改色地回答：「也許他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我也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是的呢，」托尼非常配合地嗤笑了一句，「誰能知道他的想法呢。」

　　每一句看起來非常正常的客套，實際上都是對布魯斯的吐槽。

　　兩個人是認識多年的發小，所以布魯斯早就免疫了托尼的這種吐槽風格。他選擇性地忽視了托尼的聲音，繼續看著羅莎娜說：「快要開始錄節目了吧？」

　　「對呀，」羅莎娜一邊切下面前小蛋糕上草莓，一邊回答，「再過一兩天就開始錄第一期了。」

　　……想到這裡，小玫瑰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遇到的那群『同事』們……

　　羅莎娜在晃神了一瞬之後，才繼續說：「聽說第一期節目是要去英國錄制，我還挺期待的呢。」

　　其實在場的兩人都不擔心羅莎娜的出道問題，曾經羅莎娜獨自一人闖娛樂圈的時候，都能在另一個世界圈到千萬粉絲，更何況現在她可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背後還站著整個SI集團與WE集團呢。

　　「睡衣寶寶過段時間也要去英國，」托尼把自己手邊的另一塊小蛋糕向羅莎娜的方向推過去，隨口說，「他的學校要進行一次假期旅行，說不定你們還能遇到呢。」

　　布魯斯盯著羅莎娜看了片刻之後，突然說：「我也應該送一個慶祝的禮物給你。」

　　「嗯？」羅莎娜的舌尖上還站著蛋糕上的奶油，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什麼？」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輕響。然後她便看到自己的眼前突然飄下一片紅色的玫瑰花瓣，一路落到了自己的唇邊。

　　然後緊接著——無數同樣鮮紅嬌艷的紅色花瓣，在四周輕輕而落。餐廳周圍的環境也非常配合地暗了下來，在幽暗的環境之中，羅莎娜甚至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中似乎只剩下了這漫天的花瓣。

　　小玫瑰愣愣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接住那不斷傾灑而下的花瓣。但是羅莎娜纖細的手指卻只摸到了一片空氣，而並不是她所熟悉的花瓣嬌嫩柔軟的觸感。

　　「這是……假的嗎？」

　　「投影技術。」布魯斯輕輕地回答。

　　——靈感取自於彼得送的那滿滿一盒玫瑰花瓣禮物，以及神秘客曾經用來作妖的無人機把戲。

　　這場鋪天蓋地的花瓣雨由數據構成，所以不像彼岸花的花海那樣擁有蠱惑人心的香氣，更不像是羅莎娜曾經親手包裝過的花束一樣有著真實的觸感。

　　但是也正是因為它們是由數據構成的，所以天生就帶著一種強大的吞噬感，呼吸之間、方寸之間，每一寸每一處都似乎沾染著玫瑰花瓣，仿佛要用這些美艷欲滴的紅，牢牢地包裹住位於之中的這朵小玫瑰。

　　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沉甸甸地壓在羅莎娜的心上。

　　遠遠站在一旁的餐廳員工羨慕地看著這一幕，漂亮的小姑娘被包裹在嬌艷的花瓣雨之中，被這些耀眼奪目的花瓣襯得更加漂亮。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她身邊的兩個富豪，他早就忍不住要偷拍了。

　　員工因為布魯斯和托尼這兩個土豪在場，所以根本不敢多說話。可是托尼則沒有沒有這種謹慎的態度，他看了看周圍那漫天的花瓣，酸溜溜地磨了磨牙，「我怎麼感覺我的戲份被你搶走了。」

　　虛擬投影不應該是他的特長嗎？？老蝙蝠是去上了補習班了嗎？？

　　「你什麼時候准備的這些？」托尼越想越覺得不服氣，一定要從布魯斯的口中得到答案才行，「這種設備可不是隨便一家餐廳就能有的吧。」

　　面對托尼的逼問，布魯斯一臉平靜地回答：「一周前。」

　　……一周前，那可是他們剛降落在這個世界裡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家伙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准備這個了？？

　　托尼在吃癟了片刻之後，又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那你怎麼知道小玫瑰一定會出現在這個餐廳？」

　　「總會來的。」

　　蝙蝠俠的判斷很少出錯。他認定羅莎娜總會來找自己，也認定對方會和自己一起出現在這裡，所以這不就來了麼？

　　托尼被發小的這句話氣得翻了一個驚天大白眼，忍不住也拿著自己的必殺技開始秀優越，「是是是，你厲害。可是你別忘了，小玫瑰現在可還住在復仇者聯盟的大廈裡呢。」

　　與正沉迷鬥嘴與挑刺的托尼不同，羅莎娜的目光正長久地落在自己身邊的這些花瓣上。

　　人類是脆弱的。人類世界的東西也是容易消逝的易碎品。鮮花會枯萎，枝葉會衰敗。

　　但也許他們正在不斷地用自己的力量，去創造出屬於他們的永恆。

　　「謝謝，」在愣了很久之後，羅莎娜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我很喜歡。」

　　小玫瑰的笑容，竟然比這漫天的花瓣雨更加漂亮。

　　「……」雖然非常不情願，但是看到羅莎娜的笑容之後，托尼還是努力忍住了自己繼續吐槽的衝動。

　　不過在離開之前，托尼還是非常不死心地試圖把餐廳裡放的投影器拆下來，帶回大廈去研究一番。

　　鋼鐵俠當然也有這種技術，但是——

　　男人的攀比心嘛。

　　在托尼執著於穿上戰衣卸天花板上投影器的時候，羅莎娜走到餐廳前台……結賬去了。

　　「……啊？」餐廳的『老板』呆呆地看著羅莎娜，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什、什麼？」

　　『老板』一邊說，一邊還用驚恐的眼神看向臨時後面的布魯斯韋恩與托尼斯塔克。

　　有這兩個土豪在，為什麼這個紅發少女居然要自己結賬？？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大概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照顧自家人類租客所遺留下來的習慣吧。

　　而且實際上這家餐廳一周前就已經被布魯斯收購了，『老板』驚慌失措地看著面前的大老板韋恩先生，覺得自己算賬的手微微顫抖。這個錢……他敢收嗎？

　　看到『老板』震驚的眼神以及其他人驚駭的目光，羅莎娜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些不太對勁。她是不是又不小心做了什麼不適用於這個世界的事情？

　　在身為工具人的『老板』懵逼的時候，托尼突然心情莫名愉悅地把羅莎娜手中的卡拍到了桌子上，「收錢啊。」

　　說完之後，托尼還有些得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布魯斯，強調了一句：「我的副卡。」

　　……男人的攀比心啊。

　　羅莎娜參加的這一檔綜藝，是小辣椒精心挑選的，當然各方面水平都屬一流。在第一期節目錄制的時候，他們就非常闊氣地決定出國錄制，將錄制地點選在了英國。

　　——雖然鷹眼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忍不住小聲地對托尼說：「其實這就是拿著你贊助的錢去出國了吧？」

　　——然後不出意外地被托尼打了。

　　有些真相還是不要說出來最好。

　　在出發之前，節目組還試探性地交給了羅莎娜一個任務：錄制自己准備與出發的畫面。

　　其實這是所有嘉賓們的共同任務，節目組後期會將這些素材剪輯為預告片放出來。算是正常的一個工作流程。

　　但是羅莎娜的身份和住所都太特殊了，——這可是一個住在復仇者大廈、室友全部都是超級英雄的小姑娘——所以節目組真的不敢確定對方會不會同意他們的要求。

　　不過出乎節目組意料的是，羅莎娜那一方居然很快就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這也是經過一番仔細考慮的。——主要是來自神盾局方面的考慮，至於復仇者本身，多半都屬於『你開心就好』的無所謂配合狀態。

　　復仇者聯盟作為一個公開的超英組織，其實他們的宣傳工作一直都不算非常到位。

　　人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驚恐之余本能地想起庇佑地球的這群超級英雄們，祈求他們的幫助。

　　可是我們可以用般若的一句話來總結：人類的記憶總是會很差。

　　當他們脫離危險，躲開那或來自人類自身或來自外太空外星人施加的危險之後，他們就會遺忘自己曾經是多麼渴求超級英雄們的幫助。他們甚至會本能地畏懼乃至恐懼這些具有不同力量的超級英雄們。

　　直到現在，外星人都打跑了無數波了，街上還時不時會有反超英的u行。——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超級英雄們居然在很多時候簡直就像是工具人一樣沒有人權。

　　無數歷史和經驗都展現了一個真理：當人類面對超乎常理的強大和與眾不同的力量的時候，總是會心生畏懼。但是這種畏懼在之後，很可能會變成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

　　——說白了還是『欺軟怕硬』的那個道理。

　　當擁有這種強大力量的人是超人、美國隊長這類超級英雄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想盡辦法去禁錮、控制乃至抹殺他們。甚至試圖用人類的力量來審判他們的存在。

　　因為他們有恃無恐，知道這群超級英雄們不會將他們所具有的強大力量對准自己。

　　而當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換成超級反派的時候……那一切就變成另外的故事了。

　　因為挑釁英雄會滿足人們心中弒神的惡趣味，而挑釁惡人，會死。所以面對那些強大的反派，總是有人會伏於他們腳下，以卑微的姿態祈求對方放過自己。

　　也許在一開始，擁有這種惡意的人類其實只占少數。但是當有心人故意用人們對未知的恐懼來煽動這種情緒之後，那麼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便會越來越多，甚至占據了社會主流聲音。

　　而英雄們也是在逐漸摸索之下，才意識到普通民眾對他們的了解有多麼匱乏。

　　在成為超級英雄前就是媒體寵兒的托尼，算是最經常出現在鏡頭前的超級英雄了。可是直到現在人們想起他的時候，總還是會帶著『花花公子』、『帶來戰爭的軍火商』等一系列負面標簽。

　　打破偏見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過程。

　　但依然需要去做。

　　總不能讓人類在有朝一日失去他們的英雄之後，才懂得追悔莫及地後悔與哀悼。

　　英雄們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這並不代表捧上神壇的犧牲是他們應得的結局。

　　而羅莎娜的出道，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點。將超級英雄們帶到人們的面前，展示一個個更加鮮活生動的形像。

　　於是他們非常干脆地答應了節目組的提議，按時在羅莎娜准備和出發的時候錄制了全過程。

　　——其他嘉賓錄制素材的時候，有使用手機的，也有少有幾個用相機的。而至於羅莎娜……

　　智能管家直接操縱著SI最新科技、全網首發、超高清的攝像機就上去了。

　　也許這就是來自永遠走在未來的科學家與鈔能力的力量吧。

　　除了隨時隨地永遠都在的智能管家之外，每天最早起來的人多數時候都是堅持晨跑的史蒂夫。——當然有時候也會是托尼，因為那時候他直接待在工作室裡通宵，徹夜沒睡之後當然會是最『早起』的那個了。

　　而由於托尼昨晚沒熬夜，所以這一次的早起冠軍依然落在了史蒂夫的身上。並且好隊長不僅早起了，甚至還在結束晨跑之後，為大家准備了早餐。

　　於是等到預告片播放之後，觀眾們就在第一個鏡頭中看到，向來都以『嚴肅官方』這種形像出現在宣傳冊或是教輔書中的美國隊長，無奈地站在羅莎娜的門前敲門，去叫沒睡醒的小玫瑰起床。

　　這種完全不符合外界猜測與想像的行為，讓打開視頻的觀眾們甚至都沒回過神來，紛紛暫停了一下視頻，確認自己沒點錯，這的確是正片而不是惡搞。

　　——只有一些粉絲在內心發出尖叫，為了自己能夠看到自己偶像的另類一面而歡呼不已。

　　事實上這的確是正片。而且不只有會准備早餐與人體鬧鐘的史蒂夫，還有更多精彩有趣打破刻板印像的畫面。

　　比如在史蒂夫敲了門等待之後，過來開門的人卻是黑寡婦娜塔莎。

　　完全沒料到的綜藝效果不僅讓觀眾們感到驚訝，就連史蒂夫也沒想到。他還特地後退了一步，確認自己沒敲錯房間門，這的確是羅莎娜的房間。

　　像是看懂了史蒂夫臉上的茫然一樣，娜塔莎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回答：「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剛好撞到小朋友正在客廳裡熬夜打游戲，我把她塞到房間裡睡覺的時候，就順便留下了。」

　　能和羅莎娜一起熬夜打游戲的人不作他想，不是托尼就是鷹眼。

　　不過……

　　「順便留下了？」史蒂夫艱難地重復了一遍娜塔莎的話，「順便？」

　　為什麼從你的話裡我一點『順便』的意思都沒發現，反而覺得你是特地並且還炫耀呢？

　　看著史蒂夫臉上的狐疑，娜塔莎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我這麼說是不是會很拉仇恨？會不會有很多人在心中默默地把我拉黑了？」

　　……的確非常拉仇恨，史蒂夫覺得如果娜塔莎等下在大家面前重復一遍這句話，那麼他的早餐就可以從三明治牛奶/咖啡，變成檸檬汁了。

　　兩人的談話聲不大，但還是讓原本迷迷糊糊窩在被子裡的羅莎娜探出了小腦袋，茫然地問，「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嗎？」

　　小玫瑰還穿著一身印有玫瑰花與小兔子的睡衣，懵懵地爬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這一看就是真·被叫醒、真·素顏。完全沒有任何套路的那種。

　　要知道在羅莎娜之外，起碼大半的這種類似起床鏡頭，都是提前打扮過的虛晃一招。

　　起碼羅莎娜同錄節目的嘉賓中，就有幾個人用了這種套路。先化個漂亮的妝，然後換上一身可愛好看的睡衣，重新躺在床上再起一次床。

　　而與他們相比……羅莎娜簡直就是一股清流。而且還是就算素顏依然能吊打無數人的那股清流。

　　穿著毛茸茸睡衣——順帶一提，這個睡衣是小辣椒挑選的——的羅莎娜，倚在床頭發呆了一會兒，一頭艷麗的紅發四處亂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咪。

　　「每天早上我都特別喜歡叫她起床，」娜塔莎慢悠悠地晃到羅莎娜面前，「這個時候的小玫瑰最軟乎乎了。」

　　她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羅莎娜的臉。羅莎娜其實是有一點點起床氣的，不過她的起床氣主要體現在：『懵』這個字上。在剛醒過來的時候，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回不過神來。任rua任柔，乖得很。——看得人心裡癢癢的，恨不得魂穿黑寡婦，體驗一下這種手感。

　　其實這件事……除了式神們之外，也就只有娜塔莎這個同為女生的人類租客體驗過。

　　史蒂夫糾結地站在門外，忍不住想：「我為什麼覺得娜塔莎又在炫耀呢？」

　　如果好隊長直接把這句話問出口，那麼娜塔莎一定會笑眯眯地回答：「是啊。」

　　酸嗎？

　　在羅莎娜去洗漱的時候，鏡頭一轉，到了大廈的客廳。史蒂夫與娜塔莎正一站一坐圍在沙發旁，盯著鷹眼「拷問」。

　　「我錯了我錯了，」鷹眼昨晚就已經被娜塔莎教訓過一次了，所以現在非常干脆地就開始認錯，「我不該昨晚拉著她一起打游戲的。」

　　說完之後，巴頓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但是我卡關了嘛！那一關總也過不去！」

　　「什麼關卡？」托尼端著咖啡杯也溜了出來，打著哈欠問。

　　「考驗運氣的！」鷹眼憤憤不平地一拍沙發，「這種環節當然只能找她了啊！」

　　有些陰陽師看起來是個窮鬼，但實際上運氣好得讓人發指。

　　看得一愣一愣的觀眾們，隨後又見到了『印像中異常可怕的班納為羅莎娜細心整理在外出門需要留心的注意事項』這種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畫面。

　　拜托，那可是那個綠巨人啊！一拳會死好多人的綠巨人啊！

　　……不過他不變綠的時候，看起來脾氣真好。

　　唯一讓觀眾們感到熟悉的，還是托尼斯塔克。

　　他在羅莎娜收拾行李的時候，非常干脆地給了張黑卡——又給了一張，非常篤定地說：「到了之後再買新的，方便。」

　　……非常符合人們心中關於他的土豪印像。

　　畢竟這只是一個預告片，所以並不會有太長的內容。畫面在羅莎娜出發——嚴格一點來說，是在羅莎娜坐著托尼的私人飛機出發之後，就切換成了別的嘉賓。

　　觀眾們在沒看夠的同時，又忍不住感嘆，這些超級英雄們似乎真的和他們想像中的不一樣。以及……他們是真的都非常喜歡與寵愛那個紅發少女。

　　一時間人們竟然不知道該開始先嫉妒誰。

　　而被無數人羨慕的羅莎娜，她現在卻遇到了麻煩。

　　羅莎娜一直認定：這個人類世界太危險了！多災多難多反派。

　　而最近發生的事情，也一直都在不斷地加深著羅莎娜的這種印像。

　　在節目組一行人剛來到英國的次日晚上，節目組的一個工作人員就被發現死在了酒店內。而且從現場與死狀來看，這絕對是一場凶殘的殺人案件。

　　因為案件的特殊性與凶殘性，警場請來了那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以及他的助手華生醫生。

　　而在例行詢問的時候，夏洛克盯上了羅莎娜。

　　「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在房間內修整，等待明天的拍攝。那時候你在哪裡？」

　　「在美國和托尼他們一起吃點心啊。」羅莎娜再次用一臉無辜的表情，說出了震撼人心的回答。

　　「emmm……打擾一下，」華生忍不住開口插話，「你不是就昨天已經來到英國了嗎？」

　　「是呀。」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回到了美國，並且還又重新趕到了英國？」夏洛克看了一眼手機，「而且沒有通過私人飛機？也沒有人目擊過鋼鐵俠等人送你回來？更沒有人在任何一種交通工具上看到你的身影？」

　　「你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夏洛克的這番問題，羅莎娜惆悵地嘆了一口氣，她跳下椅子走到夏洛克身邊，抓住偵探大人的風衣，「來吧，我告訴你我是怎麼做到的。」

　　地點傳送『而已』啊？很難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從餐廳回大廈之後，托尼就在和智能管家討論：不行，我不能輸。老蝙蝠撒了玫瑰，你覺得我應該撒些什麼？

　　智能管家：……撒錢空中差可擬？？

　　托尼：？那我還用什麼投影？直接撒錢不更好嗎？

　　-

　　盯著小玫瑰的夏洛克： 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外，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你究竟隱瞞了什麼？

　　小玫瑰：（拎）來，我帶你體驗一下。

　　-我真的好喜歡迫害各個偵探哈哈哈。喜歡看到篤信科學的他們，三觀被打擊後挫敗與不可思議的樣子。感謝在2020-02-11 09:22:18~2020-02-12 09:25: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斯塔克的內增高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鳶 2個；是夢不是夢、筱阿玖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安如月 139瓶；沉舟 25瓶；筱阿玖喲 24瓶；是夢不是夢、君君、淺湫 20瓶；幽幽一池清水 19瓶；蔓珠莎華 10瓶；楓香脂、遠十六、路人甲乙丙丁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其實夏洛克和曾經的托尼與布魯斯差不多, 他們都是依靠理性來思考的腦性男。他們利用科學的邏輯來衡量一切, 篤信這世界中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然而事實證明，人的世界觀就是用來打破與顛覆的。

　　來自阿斯加德的兩個神兄弟、海王大人、神奇女俠, 以及小玫瑰和她的那群式神們……

　　這些人的存在與出現，就已經打破了他們這些原有的正常世界觀。

　　而夏洛克與兩個超級英雄相比，其實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因為小卷毛偵探直到現在都堅持自己的理論。

　　「這個世界不存在神明, 」在雷神第一次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的時候，夏洛克就非常篤定地對自己的室友說, 「他們只是一種科技還沒辦法解釋的種族而已。」

　　華生醫生曾經在聽到這句話之後, 私下對房東太太吐槽過：「聽到他的那個語氣，我真懷疑他哪天會衝過去解剖一下雷神。」

　　會拿刀捅雷神的不只有洛基, 還有試圖通過解剖來研究真相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真不知道是該說『還好』, 還是應該說『可惜』。總之在夏洛克真的動手之前，他就遇到了羅莎娜。

　　然後偵探大人那原本堅定不移的世界觀就這麼……遭受到了挫敗。

　　在家裡待到感覺自己像是要發霉一樣的偵探，其實在剛受到警場求助的時候, 心情還是非常興奮愉悅的。

　　他就這麼保持著高度的熱情與激動, 檢查了案發現場。那個地方血腥殘忍得讓從戰場上走下來的華生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一個血腥的案發現場、一個昨天剛來到英國正在修整之中的劇組、住在安保設施完善的酒店中、沒有私仇、沒有金錢糾紛。

　　從受害者本身來看，這似乎更像是一個無差別案件。凶手隨機作案、沒有目的、沒有原因。就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和扭曲心靈而已。

　　在隨後的檢查與詢問之中, 夏洛克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羅莎娜的身上。

　　夏洛克對八卦沒有興趣，但是他卻也和大部分吃瓜群眾們一樣, 都對羅莎娜印像深刻。

　　因為……各國媒體在『八卦』這件事情上, 幾乎都是一樣的熱衷。就算是英國的報紙與媒體，也都會報道有關超級英雄的各類新聞。而羅莎娜最近一直和超級英雄這個關鍵詞同時出現，像是綁定後的關聯tag一樣。

　　夏洛克還記得在幾天前, 自己為蘇格蘭警場破了一場凶殺案用來打發自己無聊的時間。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一定會是一個出現在頭版頭條的大新聞。但實際上是——次日的新聞都被『坐在鋼鐵俠與布魯斯韋恩身邊談笑風生的女孩，她究竟是什麼身份？』這種聳動人心的標題所刷屏了。而配圖則是布魯斯、托尼和羅莎娜走出餐廳時那一瞬間拍下的照片。

　　那時候夏洛克的目光在這張照片上停留了幾秒，出自偵探本能而默默地記下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紅發少女。

　　而事實證明，他的這種本能非常准確。

　　「即便她不是凶手，但她也一定藏著什麼秘密。」夏洛克在進行了幾分鐘觀察之後，非常篤定地對身邊的華生說。

　　夏洛克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所以他也很快和華生一起『詢問』了羅莎娜這兩日的行蹤。

　　於是就發生了羅莎娜要帶夏洛克『體驗』一下的美妙情節。

　　突然被小玫瑰抓住手臂，夏洛克下意識地一掙，警惕地問：「體驗什麼？我——」

　　偵探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眼前一花，而自己的耳朵也突然嗡鳴了一聲，像是有什麼快到他沒有反應過來的事情猛然降臨於他的身上。

　　等到夏洛克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這裡不是夏洛克剛才『審問』羅莎娜的那個房間，而是一個陌生的街道。

　　夏洛克的大腦飛速運轉著，試圖判斷自己面前的情況。他移動著自己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與分析著周圍的一切：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家三明治店，店主正低頭按著計算器、笑眯眯地和面前的客人說些什麼。——從隱約傳來的聲音中，偵探可以斷定他們正在說英語。美式英語？

　　不遠處的大屏幕上播放著花花綠綠的廣告，偶爾夾雜著SI與WE最新收購計劃的播報。而羅莎娜正在錄制的這檔綜藝節目也在廣告屏上占了一席之地。

　　來往的行人們都神色匆匆，或是看著手中握著的手機，或者在打電話嘀咕著些什麼。少數幾個路人在無意間張望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羅莎娜與夏洛克。他們兩人都算得上是『國際化』的名人，所以路人在看到他們之後，都紛紛投來了驚疑不定的眼神。不確定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是不是自己現在所想的人。

　　夏洛克一邊飛快接受著來自外界的一切瑣碎信息，一邊警惕地抬起手臂去撫摸了一下面前的玻璃門。

　　他對玻璃的敲打與撫摸的聲音，引來了快餐店內老板與客人們驚訝的注視。

　　而完全不在乎這些『凡人』的注視與打量，他繼續敲打與辨別著自己面前的玻璃門與不遠處的木質長椅，似乎一定要從周圍的這些東西上找到bug一樣。

　　看著夏洛克的動作，羅莎娜聳了聳肩，慢悠悠地開口：「你現在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聽到羅莎娜的聲音，夏洛克分神抬頭看了她一眼。小玫瑰背對著陽光笑眯眯地看著夏洛克，艷紅色的碎發襯得一張臉更加白皙嬌俏，她眼中的笑意可見，如同油畫中那種自帶聖光的天使。

　　不過夏洛克可不覺得對方是什麼天使。偵探大人現在只執著於像是上了膛的武器一樣四處掃射，一開口就問羅莎娜：「這是什麼技術？」

　　「神經D素？AI投影？還是無人機造成的幻覺？」

　　果然，夏洛克福爾摩斯永遠都不適合所謂的言情小清新話題。明明是這麼一個適合談情說愛的機會，卻讓他弄得像是生物解剖課題一樣。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高大帥氣——雖然臉長——的男人，以及漂亮嬌小的紅發少女，在外人看來，這簡直是偶像劇的拍攝現場。然而……看似歲月靜好，實則AK互掃。

　　聽到夏洛克的這一番猜測，羅莎娜沉默了片刻，「你為什麼想得這麼多呢？」

　　為什麼要用王者的水平來解青銅的題目？她真的『只是』隨手來了個地點傳送而已啊！非常簡單！

　　幸好夏洛克聽不到羅莎娜現在的心聲。不然他一定會吐槽對方，地點傳送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遠遠比他所提出的那些猜測要更加離奇好嗎？！

　　正當夏洛克繼續大腦高速運轉、拿出『大家一起來找茬』的功力來分析周圍的時候，羅莎娜突然挑了挑眉，然後和夏洛克一樣抬起手臂，握住了玻璃門的把手——並且直接走了進去。

　　「一份芝士火腿三明治……呃，」說到這裡，羅莎娜扭過頭無奈地看了身後的夏洛克一眼，「好吧，麻煩換成兩份，謝謝啦。」

　　羅莎娜為什麼選擇這家三明治店作為降落地點呢？

　　原因很簡單啊！

　　因為她想吃這家店做的三明治了。：）

　　這家店就是彼得曾經多次向羅莎娜推薦安利的皇後區快餐店。老板早就已經和羅莎娜與彼得混成了熟人，看到羅莎娜獨自出現，他還有些不適應地問：「今天怎麼只有你自己？彼得沒來嗎？」

　　「彼得跟著班級一起去英國旅行啦。」——其實我也去了英國，不過我的交通速度比彼得這種嬌弱的普通人要快很多而已——羅莎娜一邊回答老板的問題，一邊在心中默默地補充著。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老板猛地一拍額頭，「對，他之前對我提起來過這件事情。瞧我這個記性，居然忘了。」

　　站在門口的夏洛克仔仔細細地看著老板，分析著對方的舉動與言語，試圖進行進一步的判斷。可是事實就是……對方的反應一切如常，完全就像是一個正常而又隨處可見的普通人而已。

　　夏洛克喜歡刺激，夏洛克熱愛刺激。面前這種完全超出他認知能力的景像非但沒有打擊到他，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大腦，瞬間點燃了他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個細胞。——之前他吸嗨了的時候好像也差不多是現在這種樣子。

　　夏洛克的眼神實在是太灼熱明顯了。被他這麼盯著，正在打包的老板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奇奇怪怪的卷毛男人，然後壓低聲音問一旁的羅莎娜：「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看起來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羅莎娜也順著老板驚異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夏洛克，然後面不改色地回答：「因為他現在實在是太餓了。等待著您的投喂。」

　　「是、是嗎……」老板遲疑地應和著羅莎娜的話，默默地加快了自己手上的打包動作，「那、那快去吃吧。」

　　——別餓壞了孩子！！看這個卷毛的男孩，眼睛都餓得快要發光了！！

　　也幸好夏洛克不像是覺那樣可以讀心，不然他一定會現場反駁：我這是『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不過以夏洛克此時的狀態，他大概也根本顧不上反駁老板的這種『關懷』。在羅莎娜買三明治的時候，他在店裡轉來轉去，幾乎撫摸和檢查過了手邊一切可以接觸的東西。

　　直到羅莎娜拎著紙袋走過來，像剛才傳送前一樣，拎住了夏洛克的衣角，然後非常順手自然地向外走去，這才控制住了過度興奮的夏洛克。

　　「這個動作，」站在櫃台後的老板疑惑地看著兩人的姿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怎麼感覺有些眼熟呢？」

　　「我想起來了！之前她牽著她家裡的那只小白狗……哦不對，是小白狐狸來的時候，好像也是現在這個動作吧？」

　　夏洛克還不知道兩人身後的老板心裡都有些什麼奇怪的想法。他在接過羅莎娜遞來的三明治之後，就用比剛才那灼熱目光更加亮的眼神仔細盯著自己手中的三明治查看了幾秒，然後張嘴咬下了一大口。

　　速度快得讓羅莎娜都沒想到。

　　小玫瑰怔了怔，才哭笑不得地說：「你該不會真的太餓了吧？你就不怕三明治裡面有問題嗎？」這個人類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羅莎娜的聲音沒有阻礙夏洛克的進食速度，他吞咽下一大口三明治之後才抬頭回答：「我已經通過嗅覺、觸覺、視覺、聽覺來檢查了周圍的環境。現在正在用味覺來繼續檢查。」

　　羅莎娜有些好笑地看著夏洛克，突然覺得這個名聲極高的偵探大人似乎和傳聞之中不太一樣。她非常配合地追問：「那麼你的味覺告訴了你什麼？」

　　「……三明治的味道不錯。」

　　「噗，」羅莎娜低頭用手指擋在唇上笑了一聲，然後忍著笑意繼續追問，「還有呢？」

　　暴風進食之後的夏洛克拍了拍自己瞬間空下來的手，眼睛似乎更亮了一些，「以及味道正常。」

　　味道正常、周圍的那些桌椅等實物也都正常。

　　那麼就——

　　夏洛克轉了一下頭，將目標對准了不遠處的一家電器店，然後丟下羅莎娜衝了進去，向一臉懵逼的店員借了手機，給華生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看著夏洛克這種高度興奮的表現，羅莎娜感覺自己好像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以及媒體會說『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瘋子』了。

　　當一個人走得太快太高的時候，總是會被普通人當做不正常的。

　　但誰說不正常就一定是壞事呢？反正羅莎娜很適應夏洛克這一系列的節奏，她甚至感覺自己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家式神們的影子。

　　華生醫生可不知道羅莎娜與夏洛克兩人在做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僅僅不過是眨了下眼睛而已，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剛才還坐在他身邊的兩個人就全都消失了。

　　華生自認為自己的膽子並不小，想想看他這一生吧。從遍地殘骸的戰場上活下來；以為自己將要開始嶄新正常人生的時候，又遇到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這樣一個永遠帶來刺激與冒險的『奇葩』室友兼搭檔；他的太太還是個退休了的特工，上能婚禮扔捧花，下能一個月裡換二十個身份，躲著整個世界的注視一路從英國開始足跡布滿全世界的逃亡之旅；他曾經的房東太太是個d梟的妻子，而她願意將房子租給自己與夏洛克的原因是，夏洛克曾經在她先生的案子上幫忙過。——只不過不是人們慣常以為那種，幫助丈夫脫罪；而是『幫助』對方更加穩准狠地定罪了。

　　考慮到這麼豐富精彩的人生體驗，華生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可能和什麼『膽小怕事』這些形容詞扯上任何關系。

　　不過他現在的確是非常懵逼。

　　華生茫然地站起來，圍著桌椅來回走了三遍，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彎下腰摸了摸地板，又把周圍能碰到的一切桌椅和門框都撫摸了一遍。

　　「……夏洛克？」突然消失的夏洛克讓華生想到了些不太好的回憶，「你不會又要假死一次吧？」

　　「我先說好，我這次可絕對不會相信你了——啊啊！」華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夏洛克與羅莎娜嚇了一跳。

　　就算是好脾氣的醫生都被嚇得後退兩步，下意識地罵了句髒話，「怎麼回事！」

　　夏洛克如同以往那樣，選擇性地忽視了華生的問題。他徑直地伸手從華生的口袋裡拿出了對方的手機，然後毫不遲疑地破譯了對方的密碼，去找尋剛才自己發送的短信內容。……而且居然真的有這條短信。從內容到發送時間，完全不差。

　　「……」華生一臉問號地看著夏洛克的動作，「你怎麼能猜到我的密碼？我昨天剛換了一個新的密碼啊！」

　　「等到什麼時候你能不用自己或者你女兒的生日做密碼的時候，再把我的破譯過程叫做『猜』吧。」現在連『猜』都不配，只是毫無感情毫無靈魂的了解與篤定。

　　華生被夏洛克的這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另一邊的羅莎娜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邊咬著剛才買的三明治，一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掐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莎娜總覺得這個曾經無數次打擊犯罪的組合，怎麼這麼幼稚呢？

　　也許是因為羅莎娜實在是淡定得太過分了，所以華生在和夏洛克互掐的同時，忍不住多看了這個紅發少女幾眼。「所以……」華生遲疑地問，「你們剛才到底干什麼去了？」

　　「我們去了……」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夏洛克篤定的聲音。

　　「美國，皇後區。」

　　夏洛克把華生的手機遞到羅莎娜面前，「這家快餐店門前。」

　　「對嗎？」

　　羅莎娜有些驚訝地看向夏洛克遞出到自己面前的手機屏幕，挑了挑眉，「是。你猜到了？」

　　「不是猜測，是推理。」夏洛克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點燃與興奮起來了，「你——」

　　「不好意思，」聽到這裡，華生實在忍不住打斷了面前兩人的battle，「你們說你們剛才去了哪裡？？」

　　是他聽錯了嗎？還是他想錯了？美國？

　　「你沒有聽錯，」夏洛克雖然是在回答華生的問題，但卻緊緊地盯著羅莎娜一寸不移地說，「很顯然我們面前的這位小姐有種不同尋常的力量——我想你也願意向我們解釋一下？」

　　另一旁的華生聽著兩人的討論過程，現場展示了什麼叫做『滿臉問號』。他現在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旁觀路人，不小心誤入了這兩個神仙打架的現場。

　　紅發小姑娘暫且不說，夏洛克這家伙……華生目瞪口呆地看著興致勃勃的夏洛克，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認識過對方一樣。夏洛克前幾天不還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超越科學範疇的事情，雷神也不過是長得好看的ET而已』嗎？？

　　怎麼現在就變得這麼興奮了嗎？？

　　在華生驚呆的時候，他又聽到夏洛克突然說：「給我看更多吧。」

　　事實上夏洛克並不是不感到驚訝。相反，剛才他那顆國寶級別的大腦險些就要當機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夏洛克還是科學的忠實信徒。他的人生之中充滿了絕對的理想思考與推理，對任何與浪漫有關的話題都不感興趣。

　　結果也是在半個小時前，他面前這個漂亮的紅發小姑娘徹底掀翻了他這麼多年來一直穩若泰山的世界觀。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著能夠畫地為空，指天為霧的一群人。

　　瘋狂、不可思議。但是——有趣。

　　這個無趣的世界裡，總算是出現了有趣的事情了。

　　「Showmemore.」夏洛克用灼熱的目光，靜靜地盯著羅莎娜說，「我知道你可以的。給我看。」

　　「……」就算是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羅莎娜，也不得不說，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類。

　　按照人類的正常思路來說……他們在初次看到陰陽師的力量之後，不是應該感到震驚與驚慌嗎？

　　雖然為這個不愛套路出牌的人類感到震驚，但羅莎娜還是非常配合地揮了揮手，用像是哄小孩的語氣說：「比如這樣？」來自雪女的冰山寒氣從羅莎娜的指尖傾瀉而來，裹著風神大人的呼嘯風聲一起，在房中飛散而來，形成一團漂亮的雪花。

　　羅莎娜看著夏洛克興奮的表情，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謎一樣的『慈愛』之情。看看這個人類，他居然對自己和自己的式神有這麼感興趣！需要好好培養才行！雖然他臉很長，長得不像是個普通人，但是他才只有幾十歲大而已，比起自己的式神們來說，他只是一個小朋友而已！

　　在羅莎娜用憐愛心情想著這些的時候，夏洛克盯著那漂浮在房間半空中的雪花看得入神，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觸碰這雪女力量鑄造而成雪花。

　　「唉！」小陰陽師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個動作，她猛地站起來要攔，「別——」

　　可惜偵探大人一向都是一個行動能力超強的人。羅莎娜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呢，他就已經抬手撫摸了一下空中的雪花。

　　雪女的雪花飽含強大的妖力，在一瞬間就從夏洛克的指尖一路冰凍到了他的手臂，並且這些冰雪還頃刻之間覆蓋住了夏洛克的半個身體。

　　夏洛克盯著自己手臂上的冰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轉頭對身後的華生說：「你的打火機帶了嗎？」

　　「……你未免也太鎮定了吧？？」華生忍不住吐槽，「你別告訴你打算用打火機融化那些冰？你的研究癖是又犯了嗎？？」

　　——『我瘋起來連我本人都研究。』

　　普通打火機的火苗當然沒辦法融化雪女的冰，不過羅莎娜也沒打算凡人這個可憐弱小的人類自生自滅。她嘆了一口氣，再次揮了揮手，指尖燃起一小撮不知火的妖火，湊到夏洛克身邊融化了對方手臂上的冰，「很危險的，不要亂摸。」

　　羅莎娜一邊說，一邊抬手阻擋了夏洛克試圖再摸摸妖火的手。

　　在這一瞬間，羅莎娜真的很想論證一下『人類的勇氣值是不是取決於臉的長短』這個命題。不然為什麼她這次遇到的人類這麼……奇怪而勇敢呢。

　　而站在另一邊格格不入的華生，總算發現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夏洛克現在的表情和眼神非常眼熟了。——這家伙吸嗨了以及遇到自己感興趣的案子之後，不就是這種模樣嗎？

　　羅莎娜現在就像是一只被夏洛克盯上的小白鼠一樣，感受著偵探大人興奮的注視。

　　不過這種注視也沒能保持多久，因為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警官很快就忍不住過來敲門了。

　　「還沒有結果嗎？」雷斯垂德擔憂地看著來為自己開門的華生醫生，「節目組的人都已經快瘋了。」

　　這次案件牽扯進的人員實在是都太特殊了。這麼多來錄制節目的明星加起來的影響力會非常可怕，雷斯垂德可不想挑戰一下他們的極限。

　　夏洛克與羅莎娜私人會話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讓等在外面的人們更加躁動不安。

　　被SI投資的導演幾次拿起手機，恨不得直接向斯塔克先生求助了。

　　也幸好他沒有動手，不然羅莎娜的計劃就要被大家長打算了。

　　聽到雷斯垂德的問題，羅莎娜熄滅了自己指尖的妖火，笑眯眯地看著身邊的夏洛克說：「提個建議？破案的時候帶著我怎麼樣？」

　　「……你是因為了這個要求，所以才在我面前暴露力量的嗎？」

　　紅發小玫瑰聽著夏洛克的質問，眨了眨眼睛反問：「是嗎？」

　　「……」我懷疑我被你算計了，但是我沒有證據。

　　夏洛克對羅莎娜這種從來沒見過的……物種？充滿了高度興趣，所以他也並沒有反對羅莎娜的提議，至於蘇格蘭場的意見？他們好多年前就已經放棄約束福爾摩斯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於是當羅莎娜出具了關於自己昨天行程的有力證明——其中還包括好幾張和復仇者聯盟的照片，以及去哥譚『散步』時的定位記錄圖之後，她這個剛剛還被夏洛克懷疑的嫌疑人，瞬間變身成為了偵探助理。

　　羅莎娜不是自家的那兩位鬼使，她對這種案件其實並不熱衷。她之所以一定要跟著夏洛克一起辦案，無非是因為她直覺認定——

　　「也許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做的。」

　　「章魚博士，奧托博士。」羅莎娜輕輕地開口，眼睛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夏洛克拿著手機不知道用什麼特殊方式開始搜索這兩個關鍵詞。

　　「找到了。」

　　夏洛克與羅莎娜身邊的百目鬼同時開口。

　　「……她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夏洛克還好，偵探大人哪怕是對鬼的存在感都非常敏銳。可是一旁的華生則慘了，他被突然開口的百目鬼嚇得差點跳起來。

　　「剛剛。」百目鬼平靜地回答，她手上的眼珠轉來轉去，繼續剛才的話題，輕聲對羅莎娜說，「我已經找到您的目標了。」

　　「百目鬼熱愛收集眼睛，而她的眼睛則如同移動的監視器一樣，可以看到周圍發生的事情。」小陰陽師非常體貼地對身板的兩個普通人類解釋。

　　夏洛克看著百目鬼手中還一眨一眨的眼珠，臉上的表情再一次——同時也是今天無數次——破功。

　　看著夏洛克現在這種一言難盡的表情，華生非常了解地對羅莎娜解釋：「別介意，他只是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而已。」

　　——比如他那個無孔不入、監控系統遍布各地、會在大晚上的時候監視自己弟弟吃薯條的『好哥哥』。

　　曾經在游輪上，百目鬼操縱著自己無處不在的眼睛，尋找到了躲在船艙內的殺手鱷。而這一次，她依舊操縱著眼睛，找到了章魚博士的藏身之處。

　　而且章魚博士並不是一個人待在那裡。

　　——還有蜘蛛俠。並且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怎麼能夠欺負女孩子？？」羅莎娜聽到百目鬼這麼說之後，說話都快要破音了，「太過分了吧？？」

　　「而且這些超級英雄們怎麼都這麼喜歡出差？」蝙蝠俠也出差很久了呢……

　　「……等等，你說誰是女孩子？蜘蛛俠？！」

　　「呃……」羅莎娜眨了眨眼睛，默默地移開了眼睛。

　　在幾分鐘之後，華生一臉空白地對身邊的夏洛克說，「我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我，約翰華生，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而已，為什麼要近距離圍觀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華生的吐槽很久都沒得到夏洛克的回應，這讓好醫生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搭檔，然後就看到對方的臉上寫買了『好玩』、『想解剖』、『想研究』這種充滿危險的大字，

　　華生被嚇得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把你危險的想法收回去好嗎！！」

　　「我想什麼了？」夏洛克若無其事地說，「我在想一些多麼正常的事情啊。」

　　「……」我呸。

　　羅莎娜還不知道身後的大偵探與他的助手在討論什麼，小陰陽師看著正和章魚博士打成一團的蜘蛛俠，拎著自己一大把符咒就衝了上去，激動地安慰身邊的夏洛克，「我來了！我來了！不要怕！」

　　「……呃……」正在吐絲的蜘蛛俠手一抖，嚇得整只蟲都抖了抖。

　　雖然但是……你還不如不來呢！！我今天沒噴空氣清新劑啊！！怎麼辦？？怎麼辦！！

　　蜘蛛俠在哀嚎的時候，目光突然瞄上了章魚博士實驗室中的祛味噴霧。

　　彼得的眼睛一轉，「好吧，我有了個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半個小時前，夏洛克：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明鬼魂。所謂的雷神也只不過是驗證了人們一直以來有關外星人的猜測而已。——長得好看的是雷神邪神這種神明，而長得難看的就被叫做ET。人類的審美雙標簡直幾百年都沒發生過改變。半個小時後，夏洛克盯著小玫瑰：再來一點，再給我看看別的。想切想研究想解剖！！

　　華生圍觀著羅莎娜在線哄孩子的畫面，忍不住發自內心地吐槽了一句：所以剛剛夏洛克是對羅莎娜下單了嗎？

　　怎麼？還能現場選單看什麼魔法的嗎？？霍格沃茲都沒有這麼好的服務吧？？

　　-

　　華生：蜘蛛俠是個女孩子？？不行！我不允許！我女兒還一直說想要嫁給蜘蛛俠呢！！滿足一下小女孩的童年幻想好嗎！！

　　彼得看見小玫瑰之後：你別過來啊啊啊，你一過來我就覺得我又要被扔黑鍋了！！

　　——別慌，你這次不會被扔黑鍋，不過會被撕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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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彼得現在一看到羅莎娜出現, 就感覺背後開始發涼, 仿佛又要被小玫瑰在身上扔什麼黑鍋一樣。

　　無論是『就算是學習不好，也不能自殺呀！』還是『我知道了, 蜘蛛俠是個女孩子！』，這兩口黑鍋真的又大又圓，是彼得生命無法承受之重TT

　　他一邊這麼在心裡碎碎念著, 一邊發射蛛絲粘過來章魚博士實驗台上的祛味噴霧，也來不及查看是什麼味道了, 直接對准自己, 再次用像是噴殺蟲劑般的力道呲呲得噴了一身。

　　「……？？」結果味道一上來，彼得就後悔了, 他像曾經的羅莎娜一樣, 連打了三個噴嚏，同時哀嚎出聲，「為什麼有人會用海鮮味道的祛味噴霧啊？！」

　　這算是什麼奇葩的愛好？？就算是被叫做章魚博士, 你也不是海鮮啊？？你清醒一點好嗎？？

　　在最初的驚駭過後, 彼得努力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在心裡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起碼這個海鮮味道的噴霧還是有一個好處的：

　　在羅莎娜和她的式神們打殺手鱷的時候, 彼得感覺自己因為種族不同而與海坊主等這群水產生物格格不入。現在他身上噴了這麼濃烈味道的噴霧，這不就可以完美地融入其中了嗎！

　　——這一系列想法, 其實完全就是彼得對自己的強行安慰。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得太大聲。

　　但很快, 彼得就連這種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因為今天羅莎娜壓根沒有召喚她那群水產品式神們！！小陰陽師換了一群式神召喚！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小陰陽師和她的式神們，早就形成了一套非常完備的戰鬥體系，這一次應用起來也非常迅速。煙煙羅的煙霧布滿章魚博士的整個實驗室, 隔絕住所有外界的窺視。

　　雪女帶來的風雪凍結住了章魚博士的所有工具，連同他身上的那些機械觸手都已經被冰雪覆蓋成了硬邦邦的冰塊。這個一向仗著自己有機械觸手而肆意妄為的瘋子科學家，現在就是一個被固定住走位人人毆打的站樁npc。

　　一反木綿的錦帛慢悠悠地纏上章魚博士的脖子與手臂，明明是這樣輕而柔軟的東西，但是在被賦予妖力之後，卻又變得堅硬而鋒利，如同無數把刀片一樣，牢牢地固定著章魚博士的身體。

　　姑獲鳥等式神拎著自己手中的各類刀劍武器就衝了上去，速度快得讓彼得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噴蛛絲了……

　　小陰陽師家的治療系式神們站在周圍看了很久，不出意外地發現，以她們這些妖怪們的實力，根本不會受傷，也更不會需要治療。而且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第無數次地讓這群力量強大到足以枯骨生花起死回生的式神們，有種強烈的挫敗感。並且還——

　　蠢蠢欲動地想要跟著其他人們一起輸出。

　　天下所有治療系奶媽都通用的一句名言：『只要我在隊友受傷前就先把敵人打死，那我就不需要治療了呢。』

　　不過很明顯小陰陽師並不打算讓自家這些式神們這麼做，「誰說不需要治療？」羅莎娜笑眯眯地指了指身邊的夏洛克與華生，「我覺得偵探和醫生他們兩位很需要治療一下呢。」

　　畢竟這兩個三觀都被顛覆的人，在看到式神們精彩打戲之後，好像整個人都失去顏色了一樣，處在石化開裂的邊緣。讓輝夜姬甚至有些手癢，很想抬手戳一戳這兩座……臉色灰白的『雕塑』。

　　試試看這兩座雕塑會不會向下掉渣。

　　輝夜姬的動作當然被羅莎娜攔下了，小陰陽師無奈地看著自家月宮上的小公主，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你現在也這麼皮了？」

　　……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是羅莎娜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起了自家的那幾個人類租客們。輝夜姬他們應該不是被托尼等人傳染了……吧？

　　眼疾手快的小陰陽師能夠攔下輝夜姬的動作，但是她卻沒辦法阻止另一邊的醜時之女開口吐槽。

　　醜時之女向來都對人的外貌非常挑剔，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在用挑剔的目光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夏洛克之後，醜時之女皺著眉問自家陰陽師大人：「大人，請問您是要收一個馬精做新式神嗎？」

　　「……哈？」羅莎娜剛被姑獲鳥抱在懷裡，正打算去找蜘蛛俠『小姐姐』談心呢。突然聽到醜時之女的這句話，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馬、馬精？？」

　　被妖怪們養大的小姑娘，這些年裡也算是見遍了這世界上大多數妖怪與式神。然而截止到目前為止，她還從來沒見過馬匹成精後的式神呢……

　　這讓羅莎娜在茫然之余，又忍不住順著醜時之女的吐槽而擴展思考了一下：馬成精之後會有什麼大招？emmmm抬蹄踹人？還是打響鼻噴人？

　　反正無論哪一種——都實在是太不雅觀了。小陰陽師決定鄭重地拒絕。

　　看著自家小陰陽師震驚的表情，醜時之女在一陣輕笑過後，變本加厲地又將自己的目標對准了夏洛克身邊的華生醫生，「不只馬精，還有一個短腿的柯基精？」

　　醜時之女揮了揮自己手中的錘子，狀似遺憾地總結：「現在的人類長得還真是挺隨意的。」

　　「……咳，抱歉，她剛剛說的話不是真心的。」羅莎娜尷尬地看著華生與夏洛克，抬手飛快地拎起醜時之女，小聲地對她說，「你還是去打架吧。別說了。」

　　以對方這種殺人不見血只用嘴的吐槽功底來看，她一個人就能carry全場，把敵人活生生氣死。

　　在離開之前，羅莎娜還沒忘記叮囑一下一旁的治療系式神們，「現在夏洛克和華生他們是真的需要治療了……」小陰陽師都擔心這兩位會不會被醜時之女氣吐血。

　　人類是這麼脆弱，為什麼還要用殘酷的真相來打擊他們！！而且以外貌來歧視別人是不對的！！

　　——羅莎娜一邊在心中這麼想，一邊覺得以後要給自家的式神們安排一檔『思想教育』課程，來提高一下他們的思想覺悟，以及對人類的『關愛』之情。她甚至已經在心裡默默地安排好了這檔課程的導師：史蒂夫一定會樂於擔任這一職責的。

　　醜時之女小聲嘀咕著『我就是在說真心話啊』，被羅莎娜捂住嘴巴強行帶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夏洛克與華生醫生，他們兩人……繼續石化。

　　無辜躺槍的華生醫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後小聲地說：「我的腿……真的很短嗎？」沒有吧？？

　　好醫生從很久之前就被夏洛克嘲笑『過於有童心』，他現在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小精靈與霍比特人之類的存在。

　　而今天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則強有力地證明了華生的想法。……只不過醜時之女絕對和他之前幻想的小精靈不同而已。他以為所有小精靈都會是天真可愛那種類型啊？！為什麼還會有嘴巴這麼毒的小精靈？！是他的打開方式不對嗎？？

　　「從人類比例來考慮，」夏洛克面無表情地回答，「屬於正常範圍。」

　　還沒等華生為夏洛克對自己的維護而感動，他就聽到偵探大人繼續說：「但從視覺效果來看，是很短。」

　　會心一擊，致命一擊。

　　說完之後，夏洛克的聲音一頓，過了幾秒之後也忍不住追問，「那麼，我的臉……」

　　「很長。」剛剛被醜時之女和夏洛克這麼接連捅刀，就算是好醫生也忍不住反擊了，他扯起一個毫無誠意的笑容，「這點剛才那個小姑娘說得是實話。」

　　我的腿不一定短，但是你的臉一定長！

　　「……」

　　夏洛克和華生這對搭檔互相傷害，而羅莎娜則被姑獲鳥抱著，一路飛到了蜘蛛俠的身邊。

　　「hi——」羅莎娜問好的話還沒說完，就捂著鼻子連打了三個噴嚏。真是劇情重演，普通人用揮手或擁抱來打招呼，而他們則——用噴嚏。

　　羅莎娜嗅著蜘蛛俠身上濃濃的海鮮味道，努力用盡可能溫和的措辭開口：「你挑選香水的品味，還是和之前一樣……新奇呢。」

　　——准確地來說，是比上一次更加退步了很多。上一次雖然味道過於濃烈，但也只是清香的柑橘香水，屬於正常人類的接受範圍之內。可是這一次……

　　羅莎娜不僅想要采訪一下蜘蛛俠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挑選的這一味道的香水，也很想順便采訪一下開發這種香水的廠商，到底是抱著怎樣不可思議的理念，才開發出了這種奇葩的香氣。

　　聽到羅莎娜的吐槽，彼得欲哭無淚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拉開了與羅莎娜之間的距離。而也就是在彼得努力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

　　這次羅莎娜召喚出來的式神，除了少有幾個非人模樣的妖怪之外，居然全部都是女孩。

　　面無表情的雪女抬手為冰、手落為霜，一行一動之間就能讓整個實驗室如墜冰窟；姑獲鳥在將羅莎娜放下來之後，就再次拎著自己手中的劍衝了出去；醜時之女被羅莎娜壓制住吐槽衝動之後，只好暫時性地不打嘴炮，改成用錘子砸人。——從精神攻擊變成了物理攻擊。

　　這個微妙的細節，讓彼得驚訝地抬起頭看向羅莎娜。而小玫瑰在察覺到蜘蛛俠的眼神之後，笑著向對方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你』的神秘兮兮模樣。

　　「……」羅莎娜的這個表情讓彼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下一秒他就聽到羅莎娜說。

　　「加油！」羅莎娜有些孩子氣地握緊拳頭擺出個加油打氣的姿勢，「隱瞞身份堅持到現在一定很辛苦吧！放心好了，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我們女孩子也能夠拯救世界！」

　　曾經的彼得是感覺自己因為物種問題而和周圍的水產生物們格格不入。現在的彼得是感覺自己因為性別問題而和大家格格不入……

　　總之就是……永遠的格格不入！永遠的局外人！QAQ

　　為什麼我還越來越慘了呢？？

　　頭套之下的彼得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啞著嗓子回答：「我真是……太感動了。」

　　感動得都要哭了。

　　彼得現在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披這個馬甲了，但是如果他現在才對羅莎娜說出真相的話，那好像會有些……太尷尬了吧？？

　　「hi，羅莎娜，其實我不是你相信中的嬌萌少女蜘蛛俠，我是彼得帕克……」這麼說，真的不會讓羅莎娜誤會自己是個變態嗎？？這句解釋真的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都洋溢著濃濃不正經的古怪味道啊！而且羅莎娜會不會因為這番解釋而以為自己其實是個女裝大佬啊TT

　　頭罩下的彼得默默流淚，彼得心裡苦，彼得不說。

　　其實在控制住章魚博士的機械觸手之後，他就並不算是非常難對付的敵人了。更何況還有化悲憤為戰鬥力四處吐絲的彼得、以及那些人形兵工廠般的式神們。

　　所以很快他們就聯手起來，成功地把章魚博士『打包』完畢。將這位章魚博士的模樣從機械狂人，變成了馬上就能用來做鐵板燒的食材。

　　而蜘蛛俠也很快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是偶然撞到了他在進行人體試驗，所以一路跟著他到了這個實驗室裡。」

　　倚在實驗台旁邊的羅莎娜翻著自己手中的實驗記錄，輕輕地重復了一遍彼得剛才的話，「人體試驗。」

　　通過羅莎娜手中拿著的記錄，其他人也看到了章魚博士所進行的這些實驗。華生醫生不忍地皺起了眉，但同時也沒有忘記他們這一次行程一開始的目的，「所以這一次我們遇到的這個案子，也是因為他的人體試驗嗎？」

　　「是的，那是他挑選的實驗品對像。」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不是當事人章魚博士，甚至不是擅長推理的夏洛克，而是——蜘蛛俠。

　　彼得的這一句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結結巴巴地繼續解釋：「因為我剛好在那附近遇到了他，所以才發現了這件事……」

　　彼得說的是真話，不過卻也隱瞞了一部分事實。

　　事實是：跟著班級一起來英國旅行的彼得，在拿到了羅莎娜的酒店地址之後，興致勃勃地打算過去和羅莎娜碰面。結果沒找到小玫瑰，卻遇到了章魚博士。

　　找到證據與犯人之後，當然有工具人雷斯垂德等人來處理章魚博士。不過在他們趕來之前，羅莎娜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章魚博士。眼神如同注視死人。如果在場諸人有人擁有可以看到鬼怪的力量，那麼他們一定會發現，跟在羅莎娜身後的兩位鬼差，正默默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鐮刀。

　　在看完了那些血腥殘忍的實驗記錄之後，羅莎娜甚至不想繼續要章魚博士賠游輪錢了。她只想讓他賠命。

　　在等待雷斯垂德等人到達的時候，夏洛克一直盯著蜘蛛俠看了很久。偵探大人的這種眼神並不算是帶有惡意，但還是讓彼得感覺自己的蜘蛛感應都在鳴叫。

　　蜘蛛俠下意識地抬起頭，滿臉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夏洛克。作為一個來英國旅行的游客，彼得當然像很多人那樣，在出發之前就已經非常認真地研究過了福爾摩斯先生的『英雄史』。畢竟這位名偵探和他的住所一樣，都是英國的知名景點，每個旅客都會很想打卡的那種。

　　不過景點是安全的，可偵探卻不一定是完全安全無害的。

　　「你剛才說——」在詳細的觀察之後，夏洛克突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羅莎娜，「蜘蛛俠的性別是什麼？」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義警都絕對不是一個女性。

　　「……」一聽到夏洛克的這句話，彼得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跳著向後退了幾步，飛快地對羅莎娜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就不留了，以後再見吧！！」

　　不等羅莎娜挽留，他就飛快地吐著蛛絲離開了現場。

　　夭壽了，撞上這個偵探，馬甲要不保了！

　　別看彼得現在這麼沉默而迅速地離開了現場，但實際上他的心裡早就浮現出了一篇八百字的吐槽小論文，吐槽自己最近糟糕的運氣，以及小玫瑰扔到自己身上的那一二三四……無數個黑鍋。

　　「呃……」羅莎娜疑惑地看著蜘蛛俠離去的身影，追問身邊的夏洛克，「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發現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夏洛克並沒有向羅莎娜說出自己發現的事情，他挑著眉注視著蜘蛛俠飛快逃走的背影，在心裡再次重復了一句『有趣』。

　　為什麼這個紅發小姑娘身上，總能發生這麼多有趣的事情呢。

　　夏洛克的破案速度一如既往迅速，而這一次，蘇格蘭場在編寫通報的時候，不僅提到了夏洛克與華生兩人的名字，還提到了羅莎娜與蜘蛛俠的存在。

　　看到這個消息後吃瓜群眾們的反應各不相同，反正托尼是在看到消息之後，當場連環奪命call羅莎娜，「今天不去哥譚散步了對嗎？改在英國散步了？」

　　自從羅莎娜堅定地聲稱自己只是去哥譚『散步』，並不是特地去征討哥譚之後，『散步』這個詞真的是風評被害。簡直成了『武力』與『暴力』等這一系列詞語的代名詞。

　　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連連喊冤，「我這次真的是無辜的！就在我附近發生的案件，我總不可能什麼都不管呀！我覺得主要原因還是這個人類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然我怎麼可能走到哪裡，哪裡都是反派！」

　　「……」偶然路過的鷹眼剛好聽到了羅莎娜的這句抱怨，閱歷豐富的弓兵脫口而出一句，「這不是偵探作品主角的特有體制嗎？比如工藤x一，金田x之類的，走到哪死到哪……」

　　「你可閉嘴吧，」托尼迅速打斷了鷹眼的聲音，「我可不希望團隊裡出現一個flag俠。」

　　雖然被托尼這麼沒好氣地吐槽打斷了一下，但鷹眼還是忍不住小聲繼續嘀咕了一句：「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以小姑娘的戰鬥力，我覺得世界和平都指日可待了。」反派都被這個移動核武以及她背後的那一大堆冷兵器庫給搞定了，可不就要世界和平了麼。

　　「……」

　　鷹眼這番莫名很有道理的吐槽，最終得到了托尼一個巨大的白眼。

　　不過其實對於羅莎娜本人來說，這次英國行她遇到的最強對手並不是什麼章魚博士。——而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隨著與對方的相處時間加長，小玫瑰真的越來越想研究一下『論人類的勇氣值與人臉的長度』這個命題。

　　夏洛克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但是他卻對陰陽師的力量極其痴迷，大有一種『不研究到底就不死心』的瘋狂感覺。

　　這個經常窩在家裡大罵『boring』的偵探，總算是找到了能夠點燃他每一個細胞的有趣事情以及有趣人類。

　　他甚至興致勃勃到了幾乎駐扎在了節目組附近，每天都要待在羅莎娜身邊，研究這個奇妙有趣的紅發少女。態度誇張到他那個就職於大英政府的『小職員』哥哥都忍不住過問了一下。

　　而近距離觀看到一切的華生醫生必須要吐槽一句：他真的懷疑羅莎娜是在用哄孩子般的心態來應對夏洛克。

　　甚至在華生試探性地詢問羅莎娜『她是怎麼看待夏洛克』的時候，小玫瑰本人都承認：「像你們這麼嬌弱的人類實在是太需要好好保護了。」

　　那時候小玫瑰的語氣非常惆悵，是發自內心地擔憂這群人類究竟該如何在現代世界活下去。

　　她是真情實感，而華生卻聽得瞳孔地震。

　　嬌弱的人類……這句話是在說誰？！靠腦子就能拯救世界的福爾摩斯？還是他這個從戰場上毫發無損下來的戰士？

　　好醫生認真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周圍認識的所有朋友和家人之中，只有自己那個還沒滿一歲的女兒能夠稱得上是『嬌弱』。至於其他人……反正一個比一個能打。

　　可是羅莎娜卻偏偏就是這麼堅定地認為，語氣堅決到華生甚至都沒辦法反駁。

　　而在外人眼中看來，這件事情就非常有意思了。出了名的怪咖偵探，正在走紅的女藝人？這種搭配怎麼想都非常微妙有趣。

　　不過雖然這麼想，但實際上沒有人敢真的八卦這兩位。畢竟他們兩位只要湊在一起，就像是張開了一個『高智商結界』一樣，裡面的人針鋒相對，而外人根本就沒辦法插話。

　　比如在一次即將開始錄制的時候，夏洛克一邊研究著羅莎娜手中的九命貓，一邊大肆吐槽著節目組這一期設定中有關於殺人方式的bug，並且還列舉出了1、2、3、4等一系列問題。

　　正在布置現場的工作人員們被嚇得瑟瑟發抖，可偏偏偵探先生地說得都對，讓在場的導演們頭疼了很久。

　　「有bug才對吧，」羅莎娜一邊玩著九命貓的粉色小爪子，一邊回答，「不然如果播出去之後教壞未成年怎麼辦？你要允許藝術作品中存在著一定的容錯率。」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夏洛克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容錯率不代表可以有這麼多的bug，也沒有人會用這種拉低了整個世界智商的方式去殺人。」

　　「……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做活體ETC嗎，」小陰陽師也被夏洛克的話帶動了情緒，小聲吐槽著，「如果真要找bug的話，那麼還不只有你說的那些呢。還有……」

　　——說服不了，就加入。

　　工作人員們原本正在為羅莎娜剛才的維護與解圍而感動萬分，結果聽到羅莎娜居然也開始劈裡啪啦地列舉這次節目不合理之處的時候，他們笑容開始漸漸消失。

　　求求你們別說了！！再說下去這檔節目真的就要取消了！！

　　這哪裡是節目裡有bug啊，這是bug裡做了期節目……

　　在這兩位高智商人士的『指點』之下，這期節目總算在刪刪改改下錄完了。

　　可惜直到節目結束的時候，羅莎娜跟著團隊一起回美國之後，夏洛克仍然沒搞懂羅莎娜的身上那股超出正常範圍的力量究竟是什麼原理。這個有趣的紅發女孩以及她所帶來的那些離奇的力量，被一層又一層的秘密牢牢包裹著，仿佛永遠都無法看透一樣。她的身邊有九條尾巴的狐狸，有半人半樹的植物，有完全違背牛頓學的月宮公主……

　　簡直帶著不可思議的瘋狂。

　　因為夏洛克的狀態表現得實在是太狂熱了，所以華生甚至都吐槽式地勸對方：「你還不如去跟著羅莎娜一起學魔法呢。要用魔法打敗魔法，學一段時間之後你肯定能掌握透徹。」

　　說到這裡，華生還興致勃勃地猜測：「說不定在某個平行時空裡，你就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像是那種哈利波特之類的主角？當然了，我不做羅恩，我應該是更酷炫的角色——」

　　聽到華生這麼說，夏洛克轉過頭打量了他一遍，當然，重點是看了看華生的腿，「我認為比起特工來說，你還是更適合小矮人這種角色。」

　　「……你就一定要和我互相傷害嗎？？」我腿哪裡短了？？

　　羅莎娜去英國的時候，是坐著托尼的私人飛機去的。而因為節目組需要在返程中補錄些鏡頭，所以這次托尼只好勉強同意了節目組的要求，沒再次派出自己的飛機或者戰衣。

　　雖然不能去英國接人，不過他們還是非常准時地出現在了機場外，羅莎娜一結束工作就被鷹眼一個閃現拎起來塞進車裡接走了。

　　其實在超級英雄之中，鷹眼在很多時候都算是……容易被忽視的角色。比較經典的一個案例：一個穿著印有復聯logo的小孩子對著鏡頭表白：「我好喜歡復仇者們！我喜歡鋼鐵俠、喜歡美國隊長、喜歡黑寡婦、喜歡雷神、喜歡綠巨人。呃……還有誰來著？」

　　這和性格還有隊伍定位有很大的關系，畢竟所謂弓兵，當然是要在緘默與黑暗之中解決敵人。

　　不過羅莎娜和鷹眼的關系倒是很好，一被對方塞到車裡坐下之後就問：「我出發去英國之前，我們一起玩的那個游戲，你通關了嗎？」

　　「emmm……」一聽到這個問題，巴頓臉上的笑容一僵，「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在巴頓欲言又止的時候，不少與羅莎娜同組的工作人員和嘉賓都在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

　　羅莎娜這次出道之後，沒再遇到過像貝拉那種人。畢竟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再怎麼不可一世的人看到羅莎娜身後的SI、WE兩大集團兩大富豪以及一群超級英雄之後，都要慫一把，完全不敢招惹這只小玫瑰。

　　「別看了，」一個工作人員小聲地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別人，「越看越酸，越看越羨慕。」

　　「我算是明白了，」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在場的不少人都用羨慕眼神盯著羅莎娜離去的背影，「我們出道是為了生活為了工作。」

　　「羅莎娜出道是神祗下凡，為我們這種凡人展示一下什麼叫做仙女的美貌與仙女的智商。」

　　「唉……」一時間房間內布滿了大家的嘆息聲。

　　而車裡也布滿了一股糾結遲疑的氣息，「你不在大廈之後，鐵罐也玩過那個游戲。」

　　鷹眼說的這個游戲，是個與運氣有很大關系的卡牌類游戲。聽到他這麼說，羅莎娜好奇地追問：「那托尼的手氣怎麼樣？」

　　「……比我還糟糕，」鷹眼忍著自己的笑意，「他抽出來一大堆廢卡。」

　　「呃，然後呢？」

　　「然後，」鷹眼一想到這件事情就忍不住翻白眼，「然後他就把那就游戲公司買下來了。給自己拿了一個全圖鑒號。」

　　普通的氪金玩家：氪氪氪！買買買！

　　真正的氪金玩家：你公司歸我了。

　　「……還真的是他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呢。」

　　不愧是托尼斯塔克。

　　在兩個人為了這充滿托尼風格的行為而深感無語的時候，車內的廣播突然提起了他們兩人都很熟悉的一個名字。

　　「近日，我們收到了一則有關義警蜘蛛俠的視頻資料。通過這則匿名視頻，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正當羅莎娜和鷹眼仔細聽的時候，從喇叭處卻突然傳來一陣雜音。

　　「哧……滴滴滴……」在一陣刺耳的雜音過後，廣播像是突然斷線一樣，只留下一段奇怪的盲音。

　　而不遠處的復仇者大廈中，運轉到極致的智能管家攔下了無數個與之有關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好醫生認真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周圍認識的所有朋友和家人之中，只有自己那個還沒滿一歲的女兒能夠稱得上是『嬌弱』。除此之外，D梟的前妻房東太太？自己那位『恕我直言，在場沒有一個能打的』妻子？就連茉莉都算不上嬌弱啊？？

　　然而在小玫瑰眼中，你們全員嬌弱全員不能打……

　　情人節小劇場：

　　提到情人節，那就不得不說起巧克力與玫瑰花這兩大不可缺少的元素。

　　鑒於羅莎娜本人就是這世上最艷最嬌的那朵玫瑰花，所以她送給大家的禮物都是各式各樣的巧克力。

　　羅莎娜的廚藝還算是不錯，巧克力這種甜品對她來說更不算難。

　　但糟糕就糟糕於……負責送禮物的白藏主把給人類的禮物與給妖精的禮物弄混了。

　　於是這天——蝙蝠俠收到了血液味的巧克力。「……」她是在認定我嬌小柔軟需保護之後，又認為蝙蝠俠需要吸血了嗎？

　　蜘蛛俠收到了本應該送給絡新婦的巧克力，咬了一大口之後才知道，這是小玫瑰的特制秘方，可以補蛛絲的那種。於是彼得又重溫噩夢，連續吐了好幾天蛛絲。

　　興致勃勃拆開禮物的托尼，在裡面發現了一根骨頭。「……這到底是給九命貓的還是給貓又的還是給犬神的還是給狐狸的？？」

　　「……都不是，是給骨女的。吃什麼補什麼嘛……」（小小聲)

　　最慘的莫過於鷹眼了。他受到了一捧土，並且還誤以為這捧土是什麼新品種的巧克力粉，咽下去之後才聽到慌張趕來的小玫瑰說：「那是我給彼岸花准備的土啊啊啊啊！快吐出來！！」

　　……哪裡是情人節，分明是情人劫

　　-- 被一口氣把神秘客暴打結束的原因當然是要通過他帶出來其他人。不可說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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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電台主播原本激情四射的聲音, 在一陣刺耳的雜亂聲音過去之後, 變得像是突然丟失了信號一樣，只留下了一陣詭異的『嘟嘟』盲音。

　　鷹眼有些奇怪地敲了敲方向盤旁邊的喇叭, 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怎麼回事？突然壞了嗎？鐵罐不是說這是SI的新產品，質量非常好麼？」

　　然而這種事情並不是只出現在了這一輛車上，在很多廣播、電台、電視機上, 都發生了類似的信號丟失事件。

　　羅莎娜也順著鷹眼的目光看向喇叭，小玫瑰的心髒沒來由得猛然一跳, 隱隱察覺到有些令人非常不安的事情正在迅速靠近。

　　而小陰陽師的這一預感很快也被驗證為是正確的。

　　在他們兩人到達大廈的時候, 托尼正在研究電台本應該曝光的視頻記錄。視頻的一開始非常正常，他們的好鄰居蜘蛛俠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穿梭在高樓與小巷之間夜巡, 看起來簡直像極了一個普通的蜘蛛俠行程紀錄片。可是在視頻中後期的時候，視頻的畫風卻猛然一轉。

　　——蜘蛛俠在街頭傷害了一個看起來只是正常走路的無辜路人。在將對方暴打之後便揚長而去。

　　視頻甚至還記錄下了他在離開之後摘下頭套的一幕，露出了那張在場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青澀臉龐。並且還配上了一段對彼得身份的解說。

　　剛打開門就遭到一系列暴擊的羅莎娜默默地倚在沙發旁, 半天都沒開口, 像是在消化這一系列對她來說非常突兀的消息。

　　蜘蛛俠……是彼得帕克？她家那個好不容易走出自閉的rap選手？？

　　智能管家將這段視頻循環播放了三遍，在第三遍結束之後, 眉頭打了死結的托尼總算開口了：「處理和分析一下。」鋼鐵俠在心中已經猜到了真相，但是他需要證據。

　　……准確的說, 托尼不需要看到證據才去相信彼得帕克；但是他需要證據去說服其他人。

　　淡藍色的投影如同星辰一樣投在眾人面前, 智能管家將自己剛才攔截下來的視頻一幀一幀地進行分析與處理。發布這個視頻的人一定做了非常嚴謹與縝密的處理，幾乎抹去了一切可疑的地方。但是通過一些不可思議的小細節，智能管家還是發現了那藏在隱蔽之處悄然投影的無人機。

　　「又是這個把戲？」托尼焦躁地翻了個白眼, 「這麼弱智的手段用一次不就可以了麼，神秘客當時報了個培訓班一起培訓的吧？」不然為什麼方法變都不變？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方法雖然愚蠢，但的確能夠哄騙住很多人。

　　托尼和智能管家在發現這段視頻的第一時間，就將這段視頻強行阻攔了下來。為此甚至還毀掉了許多現場直播與播報，干淨利落地斷了他們的信號。

　　但人類的想像力是可怕的。

　　他們總能想到各種方法來詆毀超級英雄。說美國隊長是JUN方創造出來蠱惑群眾的神話；說浩克是個不定時就會炸的危險暴力人物，只要一出場就會造成數個街道的毀滅；質疑黑寡婦的真正立場；質疑鋼鐵俠戰衣下面的那個J火商人、花花公子是否值得信任；質疑身為外星人雷神是不是在真心幫助地球與人類，又或者所謂的神明只是一個有超能力與妄想症的人類；質疑鷹眼的存在與貢獻。

　　站在高高在上的道德高地上，盛氣凌人地指手畫腳。……如果每個人都能把這種十萬個為什麼的精神用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那麼現在的科技水平與生活水平起碼要飛躍幾百年。

　　倚在沙發旁的羅莎娜看似在沉默地消化信息，但她早就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搜索網絡上有關這件事情的言論。

　　說來真的很嘲諷，羅莎娜在搜索『蜘蛛俠』之後，第一條搜索結果還是【蜘蛛俠聯手英國名偵探福爾摩斯殲滅實驗室慘案！出道不久的女藝人疑也參與其中！】這樣正面的新聞報道，只要一點進去，還能夠看到人們對他的贊揚與鼓勵。

　　可是稍微向下一滑，就能看到跌重而來的質疑與詆毀。

　　【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人的信號都突然被阻斷了？】

　　【哇哦，我感覺會是一個大料。不然為什麼會播都播不出來？】

　　【我就知道這些超級英雄們不可靠，為什麼還沒有人能夠約束他們一下？萬一哪天他們發瘋對我們動手，我們該怎麼辦？不如把他們關起來吧！】

　　羅莎娜的指尖在最後一條評論上微微一頓，也因此被靈敏的手機屏幕捕捉到，直接打開了評論發布者的主頁。

　　——這個人在一天之前還轉發了誇贊彼得的新聞。

　　然而卻又在現在毫不猶豫地將槍口對准了彼得。

　　在發現這件事情之後，羅莎娜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收緊，修剪整齊的指甲在屏幕上磕出『噠』得一聲輕響。讓不遠處正在說話的托尼聲音都突然一頓。

　　托尼皺著眉看了一眼小玫瑰，發現對方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擔憂地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制作視頻與散步視頻的很大概率上不是一個人。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個團隊。」

　　托尼的手指在智能管家提供的虛擬鍵盤上敲打了幾下，「不過從這種技術以及這個特制的無人機來看，我認為那個之前跳出來作妖的神秘客是個很有可能的嫌疑人。」

　　在這種事情上，鋼鐵俠能夠稱得上是專家，他做出的判斷一定沒錯。

　　而這句話也讓一旁的娜塔莎挑了挑眉，回答：「之前在另一個世界抓住的神秘客還關在局裡，他——」

　　「我也認為他是一個非常可疑的人選」羅莎娜突然開口說了自己自從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小姑娘揚了揚自己的手機，「這件事情應該和他有關系。」

　　羅莎娜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她與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聊天記錄。——實際上這也是他們在交換了聯絡方式之後的第一次聊天。畢竟之前夏洛克一直都仗著自己能夠出入拍攝場地，而直接與小玫瑰線下聯絡。

　　【羅莎娜：……偵探先生？】

　　羅莎娜在發出這條消息之後，還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措辭來請求對方幫忙。

　　結果還沒等羅莎娜打出自己的想法呢，對面的夏洛克就非常沒有感情地直接甩過來一大堆分析過程，乃至一個已經打包好的壓縮包。除此之外一句話都沒多說。

　　……從這個驚人的速度來看，對方好像是早就准備好了一切，就等著羅莎娜開口找他一樣……

　　小玫瑰被偵探先生的超高效率砸得一懵，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當然一切都是越快越好，所以她也很快回復了一個【謝謝。】

　　【我要報酬。】

　　【……比如呢？】

　　【我可以繼續深入研究一下你嗎？——】夏洛克的這句略顯微妙的回答剛發出來不久，就被撤回了。過了一分鐘之後，不知道屏幕另一端爆發了怎樣的爭奪，反正最後手機到了華生的手裡。

　　好醫生緊張兮兮地唯恐羅莎娜拉黑夏洛克，用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手速飛快彌補：【他不是想要解剖你！！只是……emmm，想要和你和你保持穩定的友好關系而已！】

　　真希望英文可以翻譯出來欲蓋彌彰的意思。

　　當華生越描越黑、越解釋越尷尬的時候，其實手機已經被托尼拿到了手裡。他先是仔細看了看夏洛克有關這次事情的分析與推理，然後飛快地背著羅莎娜把對方——拉黑了。

　　用完就扔，好慘的一偵探。

　　不過雖然托尼非常殘忍了拉黑了對方，但他也必須要承認，夏洛克福爾摩斯真的很強。這個還在國外的偵探，居然只依靠一小段被打斷了的視頻，以及網絡上那鋪天蓋地的爭論，就猜到了事情的大體輪廓。

　　可惜他沒有托尼與智能管家截獲的這則視頻，也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曾經出現過的神秘客，所以只能根據已有的線索進行比較片面的推理。

　　但是通過他的推理，起碼也再一次地印證了托尼與羅莎娜的想法。這一則視頻也許在外人眼裡，說不定會是一場『充滿正義的曝光』。但實際上卻是對超級英雄們一次有預謀的重創。

　　神秘客。這個已經被關進神盾局的人，一定值得調查。

　　而且說不定他們可以通過這個人，挖出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羅莎娜和托尼都是行動力很強的性格，他們既然將目標對准了神秘客，那就一定要去將這個家伙拎出來重新研究一番。

　　而神盾局局長弗瑞像是早就料到托尼會出現一樣，居然早就做好了准備。——他沒想到的是羅莎娜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對方。

　　這個紅發小姑娘的膽子還真的是比他之前想像得還要大。

　　不過他主要還是在應付托尼。

　　斯塔克家的人都是麻煩，托尼斯塔克更是這種麻煩聚集群中的佼佼者。

　　「視頻是你攔下的？」弗瑞看著托尼問。

　　「你看到那個視頻了？」托尼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疑問，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句陳述句，像是認定了對方的回答一樣。果然，弗瑞給出的回答和托尼想到的一樣，「你能夠看到的東西，我們當然也能看到。」在托尼阻攔下那則視頻的第一時間，神盾局的人就檢測到了這種信號的異常。

　　不過很明顯，弗瑞並不認可托尼對這件事情做出的應急措施。「你不應該這麼做的。」

　　「你應該能夠猜到，攔下這則視頻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輿論。」

　　其實就算不進行猜測，也能從已經發生的這些事情中印證弗瑞的這一說法。起碼羅莎娜在剛才搜索結果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很多人在惡意揣測，這一次的視頻攔截是不是與復仇者聯盟有關。字眼中全都是對超級英雄——尤其是鋼鐵俠——的不信任。

　　「所以呢？」托尼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就算我不攔下那個視頻，難道輿論就會變好嗎？」

　　長時間處在輿論風口浪尖上的托尼，對這種事情的發展再熟悉不過了。如果那則視頻真的流傳出去的話，那麼外界的評論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糟糕。而且到了那時候，所有的攻擊肯定都會把彼得當做針對的對像。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尼克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不能總把他當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尼克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有關超級英雄傳承的問題，如果要將超級英雄當做一種事業去完成，那麼這些人便不可能僅僅只有鋼鐵俠美國隊長這一批，他們需要世代傳承，更需要接班人。彼得帕克是個很好的備選者，但他現在還不夠成熟。

　　「讓他現在來面對這些，學會如何應對，總比有一天他身邊什麼人都沒有，只能一個人孤身面對要好得多，」弗瑞的語氣非常篤定，「他既然選擇了成為超級英雄，就總要有一天要承擔這些。超級英雄們不可能永遠只活在真空之中，永遠不去接收那些來自外界的壓力。」

　　尼克弗瑞一直都是一個很難評論的人。從他立場與身份來看，他似乎是一個非常正義的人。但是他的很多抉擇似乎又非常讓人費解。

　　曾經有人評價這個男人：他不是正義或者邪惡，他是站在正義一方的『利益最大化』。他總能在對的時候選擇對的道路，保住絕大多數人。

　　他沒有錯。但被他放棄的人也沒有錯。

　　在弗瑞說完這句話之後，托尼還沒回答，羅莎娜就先像是上了膛的武器一樣，噠噠地反駁：「為什麼超級英雄就一定要接受外界壓力？」

　　向來眉眼帶笑的小玫瑰，現在瞬間豎起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尖刺，咄咄逼人地說：「我想超級英雄們選擇走上這條路，從來不是為了承擔外界的惡意，而是為了保留與發揚自己心中的善意。」

　　這並不是羅莎娜第一次有這種想法。在之前——她聽到自家式神們各自身世的時候，就有了這種強烈的質疑。

　　人們總是一次次地傷害這種抱有善意的人或妖怪。被蜘蛛撕咬吞噬的少女，枯骨生恨的女子，步入深海的少年……即便數百年數千年過去了，人們的心態還是這樣。

　　從來不會改變，也從來不知道改變。

　　身為一個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羅莎娜曾經很多次聽到身邊的人對自己講述鬼怪的可怕，恐怖片的驚悚。

　　但即便是作為人類的羅莎娜，有時候也會看著自家的式神們忍不住想——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知最可怕的生物，是人類本身也說不定呢。

　　雖然被羅莎娜這麼毫不客氣地反駁了一番。但是弗瑞卻並沒有生氣，這個被人吐槽為「馬澤法克」俠的男人，難得用看孩子般的眼神看了看羅莎娜，然後搖搖頭說：「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太過於理想，不切合實際。有的道路注定是孤獨的，注定是難以被人理解的。」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但是現實、殘酷的現實，總是會摧毀人的信念。弗瑞曾經看到很多人都像此時他面前的這個紅發少女一樣天真，然而卻在現實中跌落塵埃。

　　認識世界的殘酷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認識殘酷，才能夠對抗殘酷。這也正是弗瑞一直在做的事情。

　　走在他們後面的隊長聽著弗瑞的這句話，幾次張開嘴巴試圖打斷，但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弗瑞說的這番話有道理嗎？當然是有的。

　　不過羅莎娜不打算聽，「所以呢？」『天真』與『溫柔』這種字眼聽起來總是輕飄飄的，好像是好無力道的懦弱一樣。

　　但是能夠維持住自己的天真與溫柔，卻也是絕對力量的像征。現實不符合你對未來的期望，那就去打破現實。如果理想主義者注定失敗，那就讓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力量來告訴世界——

　　誰才是爸爸。

　　「理想？」羅莎娜把弗瑞的這句話重復了一遍，「超級英雄本就是理想化的產物。」

　　「不然誰會冒著生命危險衝到敵人面前？誰會把一次次地試圖拯救世界？如果沒有理想，這些時間與能力用來創業不好嗎？」說到這裡，羅莎娜還特地看了一眼弗瑞，「怎麼，你是花了重金雇佣了這群人嗎？」

　　「哦不對，他們好像也的確有工資拿。」很久沒開口的托尼也隨口說，「我資助的錢。」

　　而且還是官方發放的那筆錢的幾十倍。加以一座大廈，無數次的戰後賠償。

　　「……」弗瑞之前只知道托尼斯塔克能夠用一張嘴氣死人，現在他發現這個紅發小姑娘原來也有這種潛力。

　　在局長反駁這兩個聯手起來陰陽怪氣的人之前，他們也已經走到了會議廳。

　　摘下頭套的蜘蛛俠正一臉不安地坐在裡面。

　　羅莎娜躍過眾人徑直走向彼得，半倚半坐在桌子上，盯著對方說：「下午好啊，蜘蛛俠妹、妹。」

　　「……」一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彼得整個人都瞬間慌亂了起來，「呃，這個……說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QAQ」

　　「是是是，」小玫瑰撇了撇嘴，「但是我卻深信不疑了。」羅莎娜一想到自己曾經那麼真情實感地把蜘蛛俠當成一個小姑娘，就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隨身攜帶會讀心的覺，看看這些人類的腦子裡一個個都究竟在想些什麼！

　　原本為了那則視頻而深感不安的彼得，突然被羅莎娜這麼一打岔，整個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被對方吸引過去了，「抱、抱歉，我後來其實很想對你解釋的，但是呃……我覺得無論怎麼解釋，好像都有些奇怪。」

　　「所以，」在兩個小朋友嚴肅認真地討論有關蜘蛛俠性別問題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弗瑞抬手砸了砸門，「人已經看到了，你們可以放心了吧？」

　　剛才他們衝進來時的眼神，讓弗瑞覺得自己像是會吃了彼得帕克一樣。

　　「好吧，那我們就談論一些別的問題。」羅莎娜把自己散亂的紅發撥到耳後，「比如——九頭蛇。」

　　「我真不喜歡這個名字，容易讓我聯系起來一些其他人……不過我之前看過有關他們的資料，隨著戰爭的結束，很多人都認為九頭蛇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中了。不過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從未消失。他們就存在於現在，存在於——這、裡。」

　　在說起『這裡』這個字眼的時候，羅莎娜的聲音咬得又重又細，而且還非常明顯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像是生怕別人聽不懂一樣。

　　和羅莎娜一起來神盾局的托尼也沒想到，小玫瑰居然起手這麼狠，直接上來就開始威脅弗瑞。

　　……上一個威脅弗瑞的人，怕是墓碑上都一句長草了。小玫瑰真是會搞事……而且看起來真的很爽。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弗瑞面無表情地看著羅莎娜問。

　　「我知道很多，」百目鬼收集的眼睛如同什麼可愛的小寵物一樣，一個個摞在一起靜靜地趴在了羅莎娜的肩上，身後的覺將腦袋埋在了羅莎娜的腰窩處，眨著眼睛看著周圍，「一切只取決於你是否相信，是否采納。」

　　作為官方與超級英雄之間的守牆人，弗瑞並不像許多官員那樣迂腐，不然神盾局有很多人根本不可能就職成功——重點點名某位神明以及紅房出來的黑寡婦。

　　弗瑞深深地看了一眼羅莎娜，紅發小姑娘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一樣，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藏著平和的危險。

　　而他從來不怕以身涉險，「那我對此——很感興趣。」

　　「我有交換的條件，我要見神秘客。」

　　「其實這個要求，」在被帶領著去監獄的過程中，托尼低聲對羅莎娜說，「我們直接向弗瑞提出，他也會同意的。」

　　只是見個人而已，又不是要殺人，弗瑞還不至於那麼過分。

　　「我知道，」羅莎娜同樣低聲回答，「但是我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總要分享給他。」

　　比如你猜神盾局裡到底有多少九頭蛇臥底？這只隱於暗中的鷹被多少蛇纏住了喉嚨？

　　弗瑞真的應該和隔壁酒廠的那位先生交流一下經驗：組織被潛伏進來的敵人變成了漏網是什麼體驗。這哪裡是組織裡進了臥底，分明是臥底建了個組織吧……

　　羅莎娜說自己要見神秘客，但實際上她在監獄門口卻遲疑了很久。

　　「我現在有點後悔，沒在離開英國的時候，順便把偵探先生帶回來。」羅莎娜有些發愁地捏著自己的下巴說，「我可不擅長和人類談判。」

　　托尼默默慶幸自己剛剛動作迅速地把夏洛克給拉黑了，同時回答：「你？不擅長和人類談判？」

　　「好吧，你大概的確不擅長和人類談判，畢竟你每次都能夠直接把人類玩得團團轉。」

　　「哪有？」羅莎娜眯著眼睛看向已經被帶過來的神秘客，非常無辜地回答，「我這麼乖。」

　　「……」你這句話真的應該播放給那些曾經在你身上鎩羽而歸的小混混小反派乃至整個節目組與各個大明星聽，看看他們會不會因此哭出聲。

　　羅莎娜是真的不會和人類談判。

　　所以她一見到神秘客，就非常干脆地把直接把手中的刀放在了桌子上，看著神秘客問：「說說看，你都做了什麼？」

　　曾經斬下鬼神茨木的名刀閃著冰冷的寒光與煞氣，只是出鞘就讓房間內的空氣猛然一冷，像是隨時都會暴起砍人一樣。

　　「我做了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一定的演藝經驗，所以神秘客的心理素質很好，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提醒一下你，你是如何和九頭蛇他們達成交易的？」

　　「九頭蛇啊，」說到這裡，羅莎娜用手抵著下巴，像是正在沉思，「唉，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小玫瑰抬眼定定地看向對面的神秘客，眼睛之中閃過些比星辰更加銳利的光芒，「猜猜一個冷知識，八岐大蛇有幾個頭？」

　　一個兩個都來搶設定，邪神大人發起火來也是很難纏的哦。

　　像是為了印證羅莎娜的這個說法一樣，監獄內特制材料做成的堅硬地板發出一陣震動，可以阻擋99%武器攻擊的地板像是薄紙一樣被九頭蛇打碎，無數條蛇魔從其中鑽出。

　　邪神大人在蛇群的簇擁之下，慢悠悠地站在羅莎娜身後，嘶嘶吐信的蛇像是找到玩具一樣盤旋在神秘客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八岐大蛇有幾個頭，是有爭議的，有人說岐是指分叉，那麼應該為九個頭；當然啦，八岐大蛇是日本書記裡的寫法，古事記裡則為八俁遠呂智，讀法都是ヤマタノオロチ,不論是故事記還是日本書記 ヤマタノオロチ都是一種有八頭八尾的蛇類怪物（不知道阿江會不會屏蔽掉這幾串日語TT）

　　不過我在這裡選的是九頭的設定哈哈哈，因為剛好能夠和九頭蛇杠起來！！多合適！——白給預訂

　　每次寫局長的時候都特別痛苦，我這種低智商的人真的不適合寫這種老狐狸，如果這章發晚了那是因為我卡文卡得生無可戀。如果顯得局長智商不高，那不是他的問題，是我的問題_(:з」∠)_

　　不過我一直覺得，高手過招的時候，其實不怕聰明人，最怕那種——

　　道理我都懂，但我不想和你bb，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武力鎮壓的選手。

　　弗瑞：我們來交換一下條件。

　　小玫瑰：嗯嗯嗯嗯嗯嗯好的。一邊答應著一邊開始掀窩。

　　馬澤法克俠向您發來一段溫馨問候。

　　我真的感覺神盾局和隔壁次元的黑衣組織有一拼……就像之前那個段子一樣『間諜臥底多年，最終當上了組織boss』……

　　馬澤法克俠再次向您發來一段溫馨問候。

　　神秘客是少有的一個我特別特別想暴打的反派。不打過癮就不死心！！出來挨打！！！


第55章

　　羅莎娜手裡有很多不同的妖怪與式神,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被背負著許多故事與曾經灰暗的過去, 在天意的背棄之下、在人們的敵意之下，一步步走到現在。每個人的故事都能讓青行燈點燃自己的招魂燈, 慢悠悠地講起過去。

　　但其實對於有些妖怪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做過多的介紹或者復雜的故事，名字便是他們最好的簡介。

　　比如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比如九尾狐妖, 玉藻前。再比如八岐大蛇，邪神大人。

　　他們的名號已經足夠響亮, 不需要任何附庸而上的其他評判。

　　……前提是八岐大蛇沒連續遇到洛基和九頭蛇這兩撥搶奪自己名號的家伙。

　　在另一個世界中剛遇到洛基這個撞人設的邪神之後, 八岐大蛇就一直暗戳戳地想要把對方扔進鳳凰火裡來個烤蛇。可惜因為小陰陽師的維護與阻攔，八岐大蛇的每一次計劃都被迫終止了。

　　而現在——

　　在羅莎娜的默許之下, 被蛇群簇擁在中央的邪神大人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高傲的笑容，「九頭蛇？還真是一群有趣的人類。」

　　雖然用『有趣』來形容對方，但八岐大蛇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渾身發涼的驚悚恐慌感。

　　在親眼目睹了對方輕松擊碎堅硬的特制地板之後, 沒有人會懷疑八岐大蛇的實力。

　　負責押送與看守神秘客的特工下意識地抬起手臂, 右手緊緊地貼在自己後腰處的槍袋上，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八岐大蛇與小陰陽師, 「你們想要干什麼？」

　　特工的眼睛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緊張，「你們剛才的要求只是和神秘客見面而已, 可沒說會對他動手。」

　　「人類, 我們沒有人動手，」八岐大蛇懶洋洋地回答，玩了一個並不好笑的文字游戲, 「這些蛇可不算人，他們也沒有手。」不過八岐大蛇派出去的蛇魔，哪怕只是用尾巴甩人，都把人類錘進冥界。

　　——要黑總是會黑一家人。羅莎娜家的式神們總是會和小陰陽師一樣，擅長滿臉無辜的笑眯眯，然後維持著這種茫然的表情把對方連窩端掉。

　　「別緊張呀，」在邪神大人發言完畢之後，羅莎娜也摸著對方那甩來甩去的小尾巴說，「我們還沒打算做什麼呢。」

　　特工順著羅莎娜的視線看了看周圍，蛇群擋住了大門拒絕外人進入，遮住了房間的監控器，也牢牢地纏住了被束縛器銬拷在椅子上的神秘客。他在呆滯兩秒之後，啞著嗓子吼了一句：「這是沒做什麼？？」

　　你們明明什麼都做了好嗎？？

　　「他還活著呢，」八岐大蛇漫不經心地用尾巴尖指了指對面的神秘客，「這當然算是什麼都沒做了。」

　　說完之後，八岐大蛇又覺得這個人類實在是太容易大驚小怪了。就算不考慮自家小陰陽師的良好心理承受能力，只和他曾經打過交道的那些普通陰陽師相比，這個人類也太脆弱了。哪怕就算是現場真的死了人，那他們也自帶可以處理『後事』的鬼使判官與閻魔。從死亡到入土，一條龍服務，多麼周到完善，其他人類有必要緊張嗎？又沒麻煩他們來收場。

　　邪神大人本人面無表情，但實際上他所控制的蛇魔們紛紛都開始翻白眼，完全將他現在的心情暴露無遺。

　　不過羅莎娜倒是理解特工先生現在的這種緊張，她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盯著特工慢悠悠地說：「我想起來了，你這麼緊張也可以理解，畢竟你也是我所提供的名單上的一員，對吧？」

　　羅莎娜發自內心地認為神盾局與九頭蛇之間的那些恩怨真的足夠被寫進青行燈的怪談裡了。

　　小玫瑰甚至連內容提要都幫他們想好了：

　　【幾十年前，九頭蛇】：組織上已經決定了，派你過去當臥底。

　　【臥底】：好的。

　　【近現代，九頭蛇】：我們對神盾局的入侵工作完成得很好，你現在可以撤退了。

　　【臥底】：不用了，我現在已經當上老大了。

　　？？？hello？？

　　羅莎娜正在思維發散地思考著這些事情，而現場的氣氛可遠沒有她現在的心理狀態這麼好。

　　聽到羅莎娜的這句話，剛才還勉強維持鎮定的特工表情一僵，他放在後腰處的手猛然收緊，瞬間把自己手心下的槍拔了出來。只是他還來不及瞄准羅莎娜，槍就被八岐大蛇用尾巴卷走了。

　　羅莎娜說得沒錯，這個負責神秘客的特工的確是九頭蛇潛伏在神盾局的臥底之一。也正是因為他有這樣的一個職務便利，所以才能夠拉攏神秘客幫助九頭蛇做事。

　　其實這本應該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計劃。神秘客將技術提供給九頭蛇，而九頭蛇將視頻資料散播出去，引起民眾們的恐慌。

　　蜘蛛俠只是他們的呃第一步，隨後他們會繼續走下去，一步一步，鋼鐵俠、綠巨人、黑寡婦……他們會恰到好處地發動幾次襲擊，然後在超級英雄們出場之後，造成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意外，使民眾中出現被超級英雄誤傷的人員。普通人本來就對這種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可怕力量而感到恐懼，如果他們看到真的有『無辜者』為此受傷之後，那麼這些情緒會被快速點燃。

　　就這一點一點，直到人們對超級英雄的信任被徹底動搖與瓦解。他們甚至能夠猜得到劇情接下來的發展：曝光神盾局的出現，將這個一直以來的□□煩變得一吹就倒，最好可以一擊必殺，讓他們直接解散消失；呼吁人們監視超級英雄，為他們戴上沉重的枷鎖鐐銬，甚至審判這群曾經受到人們贊揚追捧的『英雄』。

　　聽起來這個計劃似乎非常簡單，但從民眾的角度來看，這的確足以順利實施。

　　畢竟人們只在危急時刻才會需要英雄，至於平時……什麼英雄不英雄？他們根本不關心。

　　但計劃總是會發生變化的。

　　比如在精密運轉的無數個齒輪之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朵又颯又靚會扎人的小玫瑰。

　　閃著寒光的刀刃重重地壓在特工的脖頸上，可以斬下鬼神手臂的名刀鋒利無比，但小玫瑰抬眼看了一下對方，開口說：「扔出去，讓他們自己解決。」

　　相信局長先生一定會對這個禮物而感到非常開心的。

　　剛才他收到那份臥底名單禮物的時候，不就非常開心麼。——開心得整張臉都白了呢。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八岐大蛇也毫不猶豫地貫徹了自家陰陽師大人的提議。他用尾巴卷起特工，然後干淨利落地向外一扔。像是扔垃圾一樣不屑一顧。

　　「好了，」在清場之後，羅莎娜懶懶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看著對面幾乎被蛇魔們埋起來的神秘客說，「現在我們可以進行和平友善的談話了，對嗎？」

　　隨時都有可能被蛇群吞吃入腹的神秘客，真的很想反駁對方一句，『這**也叫和平？』。但是看著自己眼前的小蛇嘶嘶吐出的蛇信，以及自己脖子處越纏越緊的蛇身，他哆嗦了幾下，什麼話都不敢說。

　　「那麼還是一開始的那個問題，」神秘客的不敢說話，在羅莎娜的眼中被自動換算成了『默許』，「你是怎麼與九頭蛇達成交易的？」

　　「你會猜不到嗎？」神秘客壓著自己眼睛之中的憤怒看著面前的紅發少女，「他們通過臥底發現了我的存在，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的工具人，所以再次利用臥底傳遞了信號，想要和我合作。」

　　「難道我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們嗎？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劃算的買賣。我得到我想要的，他們也得到他們想要的。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那我可以非常大方地告訴你，除了蜘蛛俠之外，我們還制作了許多類似的視頻。黑寡婦與俄方間諜交談的畫面；美國隊長在戰鬥中誤傷民眾的畫面。」想要摧毀什麼，便要先毀滅他們的信念。

　　「從蜘蛛俠才開始動手的原因也非常簡單，他可沒有什麼首富的背景或者居高不下的聲望。一戳就碎，簡單極了。」

　　「拜你們所賜，我現在只有這一個機會了。如果成功的話，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取代外面那群瘋子，成為人們追隨的英雄。」如果不是因為八岐大蛇的小蛇們正在牢牢束縛著神秘客的身體，他現在一定已經開始激動地捶打桌子了。

　　神秘客表現得非常激動，但是小玫瑰的語氣和表情卻仍然很平靜，她挑了挑眉，看著對方問：「所以你想要毀滅英雄的原因是為了取代他們？」

　　——為了成為英雄，而去毀滅英雄。

　　羅莎娜必須要承認，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這麼……蠢的理由了。

　　人類或妖鬼選擇作惡的原因有千千萬萬種，什麼狗血煽情的因愛生恨、什麼我過不好所有人都別想幸福的心理陰影、什麼我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單純的反社會反人類的惡……

　　選擇作惡的人有很多，羅莎娜家裡有不少式神在外人眼中都是『邪惡』的代表，比如某位狐妖，某某丸與某某丸……不過像神秘客這種又蠢又惡的人……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但是神秘客卻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他嗤笑一聲，充滿嘲諷地看著羅莎娜，「對，這就是我的目的，為什麼成為英雄的一定要是這群人？」

　　「你瞧瞧這所謂的超級英雄們，一個因為有錢而可以盡情為自己做戰衣大肆洗白過去的J火商；一個直到現在都沒學會控制自己情緒的暴力狂綠大個，一個拎著錘子四處揮舞的醜角，還有一個只會做些找貓貓狗狗或者扶老人過馬路這種毫無意義任務的高中生——」

　　說到這裡，神秘客的聲音突然一頓，他羞惱地看著羅莎娜臉上的笑意，「你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就好像他是一個笑話一樣。

　　雖然他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偷笑被發現之後，羅莎娜也並不慌亂，小玫瑰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只是突然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類會敵視超級英雄了。」

　　在蛇群投下的影子與燈光的明亮這半明半暗的照耀之下，羅莎娜的眼睛比星辰更加明亮，也比寒冰更加尖銳，如同她現在開口說出的話一樣，都帶著小玫瑰的尖刺，「你們不是恐懼力量，而是憎恨這種強大的力量不屬於自己。」

　　「所以也因此忽視了最重要的事情。英雄們並不是因為擁有那些強大的力量才成為英雄。」羅莎娜的聲音很輕，但是非常堅定，「他們在擁有血清、擁有戰衣……擁有那些東西之前，就已經是英雄了。」

　　史蒂夫在還是個豆芽小矮個的時候就有上戰場保衛國家的勇氣；雷神在失去錘子沒有辦法運用體內神力的時候也敢直面敵人；鋼鐵俠大可以在離開那個山洞之後選擇用自己的戰衣技術斂財，但他沒有；甚至隔壁哥譚市的蝙蝠俠也大可不必用自己嬌小柔弱的身體來維護正義——

　　支撐他們成為英雄的，從來不是什麼超能力，而是他們本人。

　　可惜總是有人無法理解。

　　不過這也沒關系——羅莎娜雖然不擅長和人類談判，但是她自認為自己還是挺會『教導』人類的。

　　自稱自己從不熱衷暴力的小玫瑰，將會用以『德』服人的方式告訴他們，誰才是爸爸。

　　至於什麼算是『以德服人』？那當然是爸爸們說得算咯。

　　「你們這麼肆無忌憚，無非是覺得超級英雄們無法為自己辯解，也難以為自己辯解，」走到門口的羅莎娜背對著神秘客，頭也不回地說，「那我偏不想讓你們的想法成真。」

　　小玫瑰的聲音一向很好聽，現在更像是一片輕輕的羽毛落在了人的心上一樣，似有若無地撓著人的心尖尖，「我不要他們做默默無聞的犧牲者，我要他們活著，活在陽光下，活在人們的敬仰之中。」

　　「至於你——」小玫瑰回頭看著神秘客突然一笑，「你擅長用幻覺對吧？好巧，我家的孩子們也有擅長這個的。」

　　開在幽冥之界的花海慢慢張開，在忘川之上引亡靈的彼岸花幽然綻放，「所以就讓你親自來體驗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幻覺。」

　　你要用幻覺構造出的假像傷害我在意的人，那我就只能先你一步，送你進萬劫不復的幻覺之中。

　　羅莎娜並不好奇神秘客會幻境之中看到什麼，反正這些人類會看到的東西都差不多，高高在上的地位，富可敵國的家財……非常套路的夢想。然後彼岸花會在幻境之中給了他們希望，讓他們美夢成真之後，再一次次地毀滅希望，讓他們變得一無所有。

　　——正如他曾經想對彼得所做的那樣。

　　「晚安，做個『好』夢。」

　　也因此在這長夢中一夢不醒。

　　隨著一身清脆的門鎖響聲，牢不可破的門被打開。

　　在門被打開之後，等在外面的人們紛紛都用警惕而又疑惑的眼神注視著房內。可是在塗壁強有力的修復之下，地板早就恢復一新，變得和開始一樣堅硬平整；八岐大蛇放出來的蛇群全都被塞回了地下，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跟在羅莎娜的身後；閃著冰冷煞氣看起來隨時會砍人的鬼切已經被小陰陽師收起來，房間內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的正常而又……安詳？

　　因為監控器被蛇群擋住，所以外面的人們錯失全程畫面只聽到了些許聲音。弗瑞表情不太好地站在門外，瞥了一眼房間內的神秘客。

　　卸下魚缸頭盔的男人正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呼吸和心跳都非常正常，像是睡著了一樣。

　　只有放在桌子上的血紅色彼岸花透露出了一些危險的端倪。

　　「……你做了什麼？」弗瑞現在的語氣近乎平靜，大概是因為感受到了更多更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這位『馬澤法克俠』現在的心情正處在……火山爆發前的佛系心態之中，連馬澤法克都不想問候了。

　　「什麼都沒做，」羅莎娜歪了歪腦袋，露出她曾經在孤狼屠城時一模一樣的無辜表情，「只是讓他睡了一個好覺而已。」

　　「晴明大人作證，」羅莎娜用篤定而又真誠的語氣為自己辯解，「哪怕從平安時代開始算起，全世界能夠享受到這種睡眠服務的人也不超過十個。」——畢竟躺在彼岸花海中的，大多數都是死人。

　　而死人當然不能算得上是『人』的一種。

　　一個非常有趣的提問：在彼岸花接受小陰陽師力量的滋養之前，她的花海是因為吸收了什麼才會變得那麼美艷動人的呢？

　　「我們為他提供了多麼可靠而又真誠的服務啊！」可歌可泣！簡直是以一己之力為人和妖兩界的交往做出了強有力的貢獻！

　　可是這麼厲害的貢獻居然不被其他人類理解！！在其他人質疑的眼神之下，羅莎娜氣呼呼地將整張臉都鼓成了一個小包子。

　　「嗯哼，」還好托尼願意配合她，沒辦法，自己家的小玫瑰小房東，說什麼也要寵下去，「好吧，他去做夢了。那麼我們接下來，該干些什麼呢？」

　　托尼在其他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之下，給足了羅莎娜面子。不過在說完那些話之後，鋼鐵俠低下頭，湊到羅莎娜的耳邊輕聲說：「我記得有人曾經在進去之前對我說，她不會和人類談判呢。那個人是誰啊？」

　　——神他媽不會談判。雖然托尼和其他人一樣，也全程都沒能看到畫面。不過通過傳出的聲音以及對羅莎娜及其式神們的了解，他也多少能夠猜到裡面剛剛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精彩的事情。

　　以剛才的那種狀況來說……托尼懷疑神秘客真的什麼都會被嚇得吐出來。除了他的秘密之外，還有他的內髒。

　　簡直比喝了吐真劑都更加有用。如果這能算是不會談判的話，有不少人大概會羞愧致死。

　　羅莎娜默默忽視了托尼剛才的這番話。托尼是在用調笑的語氣和羅莎娜開玩笑，可是小玫瑰卻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家這些弱小可愛的人類租客們，她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啊。

　　她可不擅長生氣了，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發揮好，會不會太丟人_(:з」∠)_。

　　——如果托尼能夠看得懂羅莎娜的心理活動，他一定會木著一張臉回答：你發揮得太好了。不能更好了。如果更好的話……我擔心這整個建築都被你夷平了。

　　這個世界上能夠忽視鋼鐵俠的人不多，小房東恰好算是其中之一，她躲過托尼伸出來撓她下巴的手指，抬頭看向旁邊的弗瑞，「我為你解決一個□□煩，你也為我解決我的麻煩，怎麼樣？」

　　弗瑞並不會單純盲目地相信羅莎娜交給自己的那份臥底名單。他正在進行嚴格的甄別與判斷，無論從理智還是情感出發，他都希望那份名單只是這個紅發小姑娘的一個玩笑。

　　畢竟如果那是真的，大概整個神盾局都會發生一次『地震』。

　　像是看懂了弗瑞的想法一樣，羅莎娜又繼續說：「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說的這一切，你也有理由不去相信。」——如果對方真的這麼傻白甜，自己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那羅莎娜才要憂心忡忡地思考要不要讓自家的租客們換一份工作、換一個上司。

　　「反正我做這些事情，也不是為了取悅你或者獲取你的信任。」羅莎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太陽從不是為了照耀誰才選擇發光的，太陽只是按照自己的軌跡安靜而篤定地運轉著，在堅定的過程之中，照亮了整個世界。

　　「我只是想解決一下這個麻煩，」說到這裡，羅莎娜的聲音一頓，飛快地改口，「好吧，也許是兩個麻煩。為了讓事情輕松點，保護可憐嬌弱的人類們，九頭蛇我也可以負責一部分。」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倚在牆邊的八岐大蛇愉悅地用尾巴拍打著地面，似乎對陰陽師的這個選擇非常滿意。——記仇，非常記仇，小本本記仇。一山不容二虎，一個世界裡也絕對不允許有和他同設定的人出現！！好吧，看在小陰陽師還挺喜歡洛基那家伙的份上，邪神這個稱謂他可以暫時性地假裝不在乎。

　　八岐大蛇對自家陰陽師的決定感到萬分愉悅。

　　而弗瑞則不一樣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復雜。

　　怎麼說呢——就好比一個普通玩家在打一款名為『人生』的游戲，一路摸爬滾打艱難地升級，好不容易成為了高等玩家，有了自己的地盤與小弟，游戲進展正在向最好的那個方向走去，看起來馬上就能通關拿成就了。這個時候卻突然從另一個世界中空降而來了一個自帶金手指的行走外掛隊友，上來就開始指證你身邊的玩家其實是虛假的塑料友誼，然後要幫助你秒天秒地秒空氣。

　　無論是再怎麼老練的玩家，在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也會懷疑一下這個奇怪的外掛隊友，以及擔憂一下自己會不會金手指過大而被封號。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弗瑞才開口問：「你想要什麼報酬？」

　　「我要他們道歉。」羅莎娜近乎一字一頓地說，「我要那些人的道歉。」

　　「號角日報、喬納詹姆森、還有那些詆毀過他們的人……總之你知道我在說哪些人，」羅莎娜聳了聳肩，「反正我要他們道歉。」

　　像這種人放在平安京裡，都是要切腹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托尼總覺得在羅莎娜說完這句話之後，弗瑞那本就黑的臉好像顏色更深了。

　　「你覺得我可以做到這件事情，對嗎？」她怎麼不說讓我去L奔更輕松呢？？

　　「人總應該面對挑戰嘛，」羅莎娜握起拳頭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你看，我也沒有說解決九頭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

　　……雖然她不這麼說的原因，是她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困難。

　　九頭蛇，這個在黑暗之中延續了幾個世紀的組織依然具有著強大實力。他們的秘密基地分布得很廣，也非常的隱蔽。躲過了神盾局長年的搜尋，躲過了無數人窺探的目光。

　　然而雷達和肉眼無法察覺到的東西，不代表羅莎娜和式神們發現不了。

　　山谷中的風，天上的月，懸於夜幕的星，轟轟作響的雷，綿綿不絕的雨，緘默寡言的雪，剛剛露出新芽的樹，無人問津的花……這些都能夠成為他們的眼睛與耳朵。

　　在這樣的全方位搜索之下，九頭蛇的行蹤幾乎變得透明了起來。

　　他們潛伏在地表以下，永不見光的黑暗洞穴之中。

　　因為被搶了設定而一直默默記仇的八岐大蛇在陰界高高地揚起尾巴，甩動搖晃之間便是飛沙走石；因為體型龐大和殺傷力太強而被小陰陽師塞回去無數次的地震鯰總算有了可以出場的機會，陰陽師間代代相傳的傳說曾經記載：地震鯰，現世而地搖，一動則山動，只不過這一次，它震得是地表之下。

　　美國隊長的盾牌裹著風聲劈開黑暗，他用了自己大半的人生來與九頭蛇作鬥爭，這一次也依然站在隊伍的前方；向來不被允許參加這種任務的非正式超英蜘蛛俠，這一次卻因為他也是當事人，所以破例被允許參加了這一次的圍剿，堅韌的蛛絲拉起一道道網，配合著在場的其他人；地震鯰帶來的是震動，而浩克帶來的卻是拆家。

　　九頭蛇潛伏在冰雪之下，經年不化的冰雪山間。

　　在動手之前，羅莎娜曾經非常嚴肅地對自家式神們強調了一下『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愛護環境，人人……呃，妖妖有責』的重要性。

　　不過真的動手打起來之後，他們可能真的很容易忘記這件事。

　　不知火與鳳凰火的火焰燃在冰雪之上。火與雪，暖與寒，本來應該是完全對立的兩種事物，此時卻被統一了起來。在寒雪上翩然而舞的妖火神火，帶著妖異的美艷，所經過的地方，每一寸冰雪頃刻之間都隨之融化。失去了這些低溫的天然屏障。鋼鐵俠的超強火力最適合這種空曠的地方，能夠讓他肆無忌憚地輸出；鷹眼被大天狗扔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制高點上，一箭一個小朋友；近戰的黑寡婦守在邊緣，解決那些落單的人們。

　　輝夜姬的竹筒浮於半空之中，羅莎娜靜靜地坐在上面看著周圍的一切。今天小玫瑰將一頭紅發束成了高高的馬尾，又颯又靚。

　　巨大的桔梗紋陣法浮在羅莎娜的腳下，流動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滋養著那些在戰場上放飛自我的式神們，小玫瑰看起來沒有參與這次活動，但實際上活動的每一處都留有她的影子。

　　羅莎娜靜靜地看著戰火漸漸平息的戰場，突然一回頭，在身後遠處看到了兩個女巫。一個一身紅衣，一個黑發碧眼。

　　她們是被派來詛咒羅莎娜的女巫。九頭蛇不是躺平任打的傻子，他們在艱難反抗的過程之中已經發現，誰是這次突襲中最重要的那個角色。拿下這個紅發小姑娘，他們就會有機會躲過這一次災難。

　　一紅一綠的光芒先後向羅莎娜襲來，但是小玫瑰卻並沒有躲避，她甚至頗感興趣地接下來了這兩道光芒。

　　魅惑女巫與緋紅女巫的詛咒在羅莎娜的手臂處留下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只不過效果暫時不明。

　　躲在基地裡努力抵抗的九頭蛇緊張兮兮地盯著羅莎娜，兩個女巫是他們按在手中很少扔出來的王牌，現在使用她們，簡直如同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搏一樣。在看到兩道光芒擊中了羅莎娜之後，他們發出了一陣振奮的歡呼聲，「我們還有希望——啊？」

　　話還沒說完呢，他們的聲音就卡在了嗓子裡。一群人愣愣地看著紅發小姑娘，紛紛陷入了茫然懵逼。

　　在人們或擔憂或興奮的眼神注視之下，羅莎娜輕巧地從竹筒上跳下來，有些焦急地拍手召喚了自家的式神們。

　　精通詛咒的各路式神們瞬間圍了過來，而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羅莎娜非常興奮地開口：「快快快，看看我身上的這個詛咒，純歐式的正統女巫詛咒！我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女巫呢！快研究看看這個和我們家的詛咒有什麼不同！」——語氣聽起來像是街頭賣碟一樣。

　　居然還免費送了個現成的研究素材，謝謝謝謝，下次再來哦！再多來點嘛！各個國家都可以！我這麼乖一定不會嫌棄的！

　　「……」基地內的九頭蛇成員們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賣安利賣碟語氣：快來康康，這是真的女巫！快康康這個詛咒，純歐式的！我們都沒見過！！再來點！歐式之外還有別的嗎？印度的有沒有！

　　旺達&魅惑女巫&九頭蛇：………………？？？

　　小玫瑰：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可是要反擊了哦——：）

　　這次總算把神秘客打爽了。一次次在幻境之中給他最想要的，然後在他最開心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毀掉一切。——就像他曾經試圖對彼得做的那樣。

　　爽！

　　掐指一算，打完神秘客再打JJJ,然後小醜和洛基就該出場了。我還挺喜歡夏利和小玫瑰的對手戲，康康能不能讓偵探出個遠門hh

　　最近我有點感冒症狀……希望沒事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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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緋紅女巫與魅惑女巫一樣, 都是九頭蛇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兩張底牌, 別說外界了，就連九頭蛇內部都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存在。

　　她們一個是被惡靈附體後可以變身成為女巫, 另一個則是通過後天實驗而獲得了強大的魔法力量。總之都是具有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可怕力量，是九頭蛇按在手中隱而不發的秘密武器。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他們連同其他的幾個基地同時受到攻擊，被復仇者聯盟與羅莎娜和式神們聯手按在地上爆錘, 估計他們也不會將這兩個大雷扔出來，試圖擊殺占據戰鬥核心地位的羅莎娜。

　　九頭蛇努力地想要抵擋和反抗超級英雄對九頭蛇的入侵, 可是每一次都是白送人頭。派出去的人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魔法攻擊, 最終都是gg白給。

　　氣，真的氣。

　　如果說以前九頭蛇與神盾局的戰鬥, 是針鋒相對、互相蠶食。那麼這一次就是……一路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像是集郵一樣地飛快掀翻了無數個基地，而且他們還偏偏沒有任何辦法還擊。

　　在這樣的慘烈狀況下, 『羅莎娜』這個名字迅速越過了弗瑞乃至美國隊長, 成為了所以九頭蛇殘余成員們心中黑名單的榜首。她幾乎每一次都出現在戰場之上，並且每一次都是戰場上的核心人物。紅發少女帶著她那群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人形兵器們, 像是拆遷隊一樣，走到哪裡拆到哪裡, 所過之處, 每個基地都會成為廢墟遺址。——說不定以後SI還有可能在這些遺址上建個博物館，記錄一下英雄們的戰鬥英姿呢。

　　緊張忐忑的一群人在看到兩個女巫成功擊中羅莎娜之後，還曾經爆發了一陣短暫的歡呼。

　　只是可惜, 快樂的時光永遠都是短暫的。

　　他們的笑容甚至都沒堅持住兩秒，就全都齊刷刷地變成了驚愕。

　　躲在基地內的九頭蛇成員透過狹窄的窗外觀察著外面，非常疑惑地開口：「為什麼我覺得她在被擊中之後，表現得一點不緊張呢？是我的錯覺嗎？」

　　「……我覺得她不僅不緊張，好像還非常高興的樣子呢。」站在他身邊的同伙小聲地回答。

　　……這讓他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面子啊？？這可是來自他們秘密武器的攻擊啊？？多少配合一下？？

　　不過正如這兩個人所猜測的那樣，羅莎娜現在的確是非常高興。

　　「我還從來沒見過女巫的詛咒呢，」羅莎娜興致勃勃地把自己的袖子拎得高高的，露出剛才被兩束光線擊中的右臂，「快來看看這和我們陰陽師的詛咒有什麼不同。」

　　剛才心髒都快被嚇出來的鋼鐵俠，飛快地落在了羅莎娜的身邊，欲言又止地看著小玫瑰現在激動的表情，在沉默了很久之後還是忍不住說：「你還真的是非常樂觀，被攻擊了都不害怕。」

　　小陰陽師重重地搖了搖頭，「我們早就想要研究西方體系的詛咒和我們的詛咒有什麼不同了。可惜現代的女巫真的很少見……」她在這麼危險的世界裡連續遇見了那麼多的反派，還是第一次遇到女巫呢。

　　說到這裡，羅莎娜特地遠遠地望了望正處在戰火之中的九頭蛇基地，笑眯眯地揚聲喊了句，「多謝啦，為我們提供了這麼好的素材！」

　　「……」突然成為素材庫與工具人的九頭蛇心裡苦，但九頭蛇不說……QAQ！！

　　「所以你就把這麼危險的現場當做學術研討會了嗎？」托尼無奈地看著小玫瑰，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我現在好像能夠稍微體會到一點老蝙蝠對付他家那幾只小崽子時有多頭疼了。」

　　趴在制高點縱觀全場的鷹眼敲了敲耳麥，懶洋洋地說：「我覺得你也差不多，鐵罐。需要我提醒你，你曾經都做過些什麼嗎？潛入敵方基地，然後因為過於專注地研究基地內實驗室的配方，造出了他們研究的Z藥，然後直接把整個基地都炸光了。」

　　「那是因為他們的配方配比有問題，」托尼振振有詞地解釋，「我順手為他們修改了一下，改成正確的配方了而已。」

　　明明還在戰場上，但是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還是忍不住一笑，「所以也就順手炸光了？」

　　「對，」托尼毫不遲疑地回答，同時還理不直氣也壯地說，「而且我覺得那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潛行。」

　　「因為在場的其他人都被解決了，所以就是一次沒有人發現的成功潛行。」羅莎娜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顯然也對托尼所說的這種純暴力『潛行』非常有共鳴與經驗。

　　「這種經驗真的有進行交流的必要嗎……」史蒂夫試圖打斷羅莎娜和托尼的這種一言難盡的經驗交流會。

　　其實緋紅女巫和魅惑女巫這兩個女巫的詛咒還是很有力的，如果普通人受到她們兩人的同時攻擊，大概早就當場去世入土一條龍了。

　　只是可惜她們選錯了目標。

　　在陰陽師面前玩詛咒，她們是認真的嗎？

　　因為羅莎娜和托尼的經驗交流會暫時性地被好隊長打斷，所以小玫瑰只好聳了聳肩，轉過頭看向遠處的兩位女巫，「好吧，那就來做些該做的事情。」

　　「比如說——」羅莎娜臉上的笑容猛然一淡，眼中的光芒銳利萬分，「更進一步地研究一下我們的素材小姐們。」

　　「嘻嘻嘻——」像是為了配合羅莎娜的這句話一樣，擅長使用詛咒的醜時之女發出一長串刺耳的笑聲，她拎著自己手中的錘子與娃娃，笑嘻嘻地看著兩個女巫，非常興奮地回答，「好呀——」

　　刺耳的笑聲回蕩在雪地之中，濺起一陣毛骨悚然的冷意。

　　緋紅女巫與魅惑女巫操縱魔法的手都同時一抖，面色驚恐地看著向自己跑來的醜時之女。

　　在這一瞬間，她們兩人幾乎覺得自己正在被醜時之女當做她手中那個千瘡百孔的娃娃一樣，肆意地砸著。

　　——當然後來戰鬥的走向也和這個幻想差不多。

　　超級英雄們的實力本就非常強大，而現在有羅莎娜這個人間死神以及她那如同兵工廠一樣的式神們在，所以這一次他們對九頭蛇的征討完全能夠算得上是『碾壓』一詞。

　　羅莎娜做到了她曾經對弗瑞承諾的『我為你解決兩個□□煩』，而弗瑞也實現了羅莎娜的要求。

　　他在一邊痛苦地清理神盾局中那些臥底間諜的同時，一邊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真的讓號角日報和主編JJJ為蜘蛛俠道歉了。

　　——要知道號角日報的主編JJJ可一直都是蜘蛛俠的頭號黑粉，在不久前那個假造視頻傳播的時候，他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衝在最前方。拿著手中的鍵盤突突突四處掃射。蜘蛛俠的頭號敵人大概就是這種鍵盤俠吧。

　　在強有力的證據以及官方態度的證明之下，起初人們還處在觀望態度。他們甚至連官方的表態都懷疑，甚至覺得【是不是政f已經被那群人收買了？所以才會站出來說這些話？】

　　這些話甚至讓托尼都氣得扔了手機，翻著白眼說：「離我遠點，我對這種蠢貨過敏。」

　　——直到一篇由克拉克、青行燈以及羅莎娜等人聯合撰寫的報道橫空出世，才打破了這種僵局。

　　報道很長，內容也很豐富。上面列舉了近年來超級英雄們曾經阻止的大戰、擊退的外星人……這些事情幾乎都曾經公開報道過，不算是什麼新奇的新聞。

　　但是上面也記錄了很多人們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鋼鐵俠在褪去戰衣後臉上的淤青、受傷的後背，美國隊長那些連四倍恢復力都沒辦法立刻痊愈的傷口，人們心中無腦暴力狂的浩克笨拙地用身體保護一個幾歲孩子的畫面……

　　比起那些轟轟烈烈的戰果、擊退了xxx星人的冰涼統計報告，這些事情似乎非常微不足道，但是卻猛地戳中了人們長久以來一直忽視的那個問題。

　　沒有人天生就該犧牲。他們始終都在用比造神般苛刻的標准要求他們的英雄，要求他們完美無缺，要求他們舍己為人，要求他們拯救一切。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這種資格。

　　青行燈的文筆早就經過了數百年的打磨，——說句完全不誇張的話，那些所謂的東西方名著，她大概都漫長生命之中曾經追過連載——落筆便可成兵，揮墨便可為劍，她這麼一下場，其他人只有呆滯給跪的戲份了。

　　在所有流言停滯的同時，有很多人默默地在推特上刷起了#向蜘蛛俠道歉、#向超級英雄道歉等一系列話題。

　　言辭懇切，甚至還有人錄制了一邊哭一邊道歉的視頻，就連號角日報的主編甚至都在報紙上發表了對蜘蛛俠的正式道歉，為過往的一切誤會與偏見認錯。

　　彼得在體驗到這種大起大落人生之後，很久都沒回過神來。特別是當他在學校裡的時候，每當聽到周圍的同學們提起『蜘蛛俠』這個名字之後，都會嚇得一哆嗦，然後把臉默默地埋到書本裡。

　　雖然彼得表現得滿不在乎，但是所有人都能夠通過彼得最近的好心情中看得出來，這只小蜘蛛有多開心。

　　彼得是高興了，但是羅莎娜最近卻有些沉默。

　　在某個所有人都睡著了的深夜，小玫瑰站在天台發呆。九尾狐妖安靜地站在她身後，一下一下地數著羅莎娜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玉藻前才聽到羅莎娜的聲音響起：「原來人心是這麼容易改變的麼？」

　　這麼快就可以調轉自己的態度，將匕首變成鮮花。——當然他們也曾經做過相反的事情，比如剛轉發了贊揚蜘蛛俠的新聞不久之後，又在其他新聞的評論中對蜘蛛俠大肆詆毀，用藏在花束下的匕首狠狠刺傷別人。

　　「是。」玉藻前聽到自己的聲音近乎冰冷地響起，狐妖在停頓了了片刻之後，才勉強把自己對過往的回憶壓回去，然後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對小陰陽師說，「世世如此，代代如此。他們總是這樣。」

　　玉藻前明明在說這麼消極可悲的事情，但是毛茸茸的大尾巴已經悄悄地蓋在了羅莎娜的身上，像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安慰心情低迷的小玫瑰。

　　羅莎娜並不是一個會沉迷在自己心情裡太久的人，她在天台站了片刻，抬著頭看向夜幕之中散發光芒的星辰明月。也許普通人一生都無法想像得到，在這些光芒代表著多麼強大的神明們。天上的光芒來自於神明大人們，而地面上那些閃爍的彩色燈光，則來自於人類。他們就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像是永遠都無法相融一樣。

　　在小玫瑰發呆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托尼打著哈欠敲了敲天台與房間之間的玻璃門，趴在玻璃上像是個小朋友一樣看著天台外的羅莎娜，一雙自帶柔光的眼睛像是大狗狗似的。

　　羅莎娜看著托尼的表情，被對方逗得忍不住一笑。

　　而也正是因為有托尼的這一打斷，所以羅莎娜的表情才慢慢地柔和了下來。

　　小姑娘突然轉頭看向玉藻前，語氣篤定地說：「可我還是很想改變這一切。我想讓人類學會善意與相信，想讓英雄們不再做沉默的犧牲者。」

　　說到這裡，羅莎娜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問：「我這麼說是不是很傻很中二？」

　　「是啊，」玉藻前表情溫柔地用毛茸茸的尾巴拍了拍羅莎娜的後背，「聽起來像是個笨蛋。」

　　「不過考慮到你這麼可愛，」玉藻前又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所以只能算是個可愛的小笨蛋咯。」

　　剛打開玻璃門走進來的托尼，一臉疑惑地看著羅莎娜，「是太冷了嗎？你的耳朵和臉都被風吹紅了？」

　　「呃……可、可能是吧？」羅莎娜捂著耳朵結結巴巴地回答。

　　在羅莎娜等人連續掀翻了99%的九頭蛇基地之後，在弗瑞的肅清之下，神盾局也總算將他們內部的那些間諜臥底們一個個地都拔了出來。這些臥底有很多人已經在神盾局內待了數十年，幾乎成了長在血肉中的小勾子，稍微動一下就會血肉模糊，撕扯出一道猙獰可怕的傷口。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撕下來。即便鮮血淋漓，也要撕扯下來。

　　縱然過程非常痛苦，但是神盾局總算是可以正常運轉，開始處理剩下的九頭蛇了。

　　——其實哪還有什麼處理的必要，他們的基地全都成廢墟了。

　　羅莎娜最近一直帶著自家式神們在戰場上放飛自我，玩得非常開心，直到她接到節目組的電話之後，才突然想起來……

　　「原來我的工作不是負責和九頭蛇他們一起玩啊？？」和九頭蛇『玩』得太開心，她好像不小心忘了自己出道的事情了呢……

　　神他媽玩。如果九頭蛇們聽到了羅莎娜的這句話，大概也都會尖叫著咆哮：我們不需要和你一起玩！快走！

　　除了小玫瑰本人之外，大概也沒有人會把拆家當做游戲吧。

　　對九頭蛇的征討已經步入尾聲，接下來就是些什麼戰後總結與統計……總之都是習慣帶著式神們暴力拆遷正面硬剛的羅莎娜最頭痛的內容。

　　如今突然有了這麼好的一個借口能夠躲過這些會議，羅莎娜當然非常興奮地答應了節目組，並且第二天准時出現在了錄制場地——游樂場內。

　　比起羅莎娜在另一個世界裡體驗過的那些高智商環節，這一期的節目非常輕松，簡直就是治療系的小甜餅。

　　特別是當娜塔莎發來一張神盾局會議室內的照片之後，小玫瑰低頭看著照片內昏昏欲睡的托尼，已經仰面倒在椅子上睡著的鷹眼，白板與桌子上的大堆資料……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摩天輪過山車等一系列娛樂設施，瞬間感覺到了幸福的優越感。

　　看到羅莎娜的笑意，她身邊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問了一句：「心情很好呀？」

　　雖然才錄制了三期節目，但是現在幾乎整個節目組都被羅莎娜圈粉了，不只有節目組工作人員，因為節目而圈來的粉絲也越來越多。這個像玫瑰一樣耀眼的小姑娘簡直就像是人們心中『完美』一詞的同義詞，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像是會發光一樣。

　　而且她還不僅只是觀賞性的玫瑰花，她太能干了，簡直貢獻了一期節目裡一大半的亮點。十幾分鐘前還剛剛在射氣球贏獎勵的環節，『噠噠噠』地把整個店都搬空了。

　　「對啊，很開心，」羅莎娜笑眯眯地收起手機，「剛剛拯救了世界，當然開心啦。」

　　「呃……」如果是別人說出這句話，工作人員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和自己開中二的玩笑。可是羅莎娜是個被超級英雄們集體寵愛著的小姑娘，她這麼一開口，工作人員還真的沒辦法判斷對方是在說笑還是在說真的……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羅莎娜的表情，欲言又止，不敢發問。

　　羅莎娜在錄節目的時候，是出了名的『一遍過』。遇到再復雜的游戲，都能像是開了修改器一樣迅速通關。這一次也不例外，她飛快地過完了自己的所有環節，然後就只需要等待最後的集體收尾，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看到這麼悠閑的羅莎娜，工作人員們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詢問她，「需不需要提前走？」

　　得到了羅莎娜一個馬達式搖頭。

　　走？走哪去？去神盾局開十分鐘打二十個哈欠的會議嗎？

　　千萬別！

　　其實羅莎娜很少來到這種人類的游樂場所。她的童年的娛樂措施基本上都是和自家式神們有關系的，比如什麼人面樹做成的秋千、大天狗輝夜姬牌的過山車……

　　現在突然有了這樣一個新奇的機會，羅莎娜當然願意在這個被包場的游樂園裡多待一會。

　　人類世界裡有一個套路，越是甜美無害的外表之下，往往越容易藏著危險。

　　就比如這個游樂場。

　　羅莎娜剛從旋轉木馬上跳下來不久，隨意間一抬頭，突然看到對面的天台上正站著一個奇怪的小醜。油彩在他臉上塗抹出了一個誇張詭異的笑臉，他似乎並不像是游樂場中常見的那種小醜，而更像是恐怖片中不可缺少的掉SAN元素。

　　在羅莎娜觀察他的時候，他像是也看到了羅莎娜一樣，手舞足蹈地轉了個圈，歪著腦袋、掛著生硬古怪的笑容看著小玫瑰。

　　羅莎娜的動作一頓，將手中的氣球遞給身邊的工作人員，「稍等我一下。」

　　為了拍攝節目，整個游樂場都被節目組包場了。看似熱鬧溫馨的環境，其實卻也非常安靜，一切都留給了鏡頭。

　　小玫瑰就在這矛盾的安靜與熱鬧之中，慢慢地走上了天台。

　　天台很空，只有一個羅莎娜剛剛看到的小醜正站在這裡。

　　聽到羅莎娜的腳步聲，小醜誇張地晃著肩膀回身看向羅莎娜。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油彩塗抹成的笑容，每個小醜臉上都掛著這種笑容，不過這個人的笑，格外冰冷。

　　羅莎娜定定地盯著對方，一雙深色的眼睛微微發暗。

　　可小醜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羅莎娜的戒備一樣，他盡情地舒展著自己的身體，手臂像是烏鴉振翅般不停揮舞著，腳步一走一轉，動作誇張地走到羅莎娜面前，然後抬手向羅莎娜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

　　伸向羅莎娜的那只手中還拿著一個粉色的棒棒糖。

　　小玫瑰低頭看了對方的手幾秒，安靜地一挑眉，抬手接過了對方手裡的糖果，然後又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了對方冰涼的手心中。

　　也許不是錯覺，小醜臉上的笑容似乎擴大了幾分，他從羅莎娜溫熱的指尖一路向上，在對方纖細的手腕處種種一握。舞蹈和游戲，都開始了——

　　等到蝙蝠俠趕到之後，他便看到小醜正牽著羅莎娜跳舞。在不知道從哪裡響起的音樂伴奏之下，小醜像是牽著木偶一樣盡情地攬著羅莎娜舞動旋轉，小醜的身材高大，羅莎娜嬌小的身體就像是被他吞沒了一樣，只能看到一點毛茸茸紅色發頂。

　　——如同木偶師與他的新玩具，更像是停在玫瑰花上落腳的烏鴉。

　　「……」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也許其他人會被小醜嚇得不敢亂動，任由對方擺布。但現在小醜懷裡的可是羅莎娜啊，那個差點把整個哥譚市都倒過來的羅莎娜啊。

　　蝙蝠俠毫不懷疑，如果羅莎娜真的遇到了小醜邀舞，那也會選擇跳起來打他的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乖巧娃娃。

　　像是特地為了迎接蝙蝠俠一樣，在他趕到之後，舞曲也剛好結束，小醜模樣的氣球在不遠處慢慢升起，投下的影子像是猙獰的笑容。小醜也停下自己的舞步，牽著羅莎娜向蝙蝠俠一起向鞠了一躬，用他那標志性的嗓音開口：「surprise~」

　　蝙蝠俠緊緊地盯著小醜牽著的小玫瑰，「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猜？」在蝙蝠俠冰冷的目光之下，小醜完全不在乎地攬住了身邊紅發少女的窄腰，拉長聲音懶懶地說：「這可真是一次愉悅的體驗，對嗎？」

　　「嗯哼。」回答小醜這個問題的人並不是蝙蝠俠，而是羅莎娜。

　　「對呀~」與清脆少女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咻咻得兩聲射箭輕響，接著便是『啪嗒』一聲氣球爆裂聲。

　　手中握著弓箭射爆氣球的羅莎娜笑眯眯地倚在不遠處的牆邊，歪了歪腦袋看向兩人，用篤定而又高興的語氣繼續回答：「我也覺得這是一次非常愉悅的體驗呢。」

　　在小陰陽師說完這句話之後，剛剛還被小醜牽著的紅發少女隨著「啪嗒」一聲脆響，變成了一張白色的小紙人，慢悠悠地飄落到地面上。

　　「surprise~」羅莎娜學著剛才小醜的語氣重復了對方剛才的話，並且還非常拉仇恨地指了指外面那已經墜落在地上的氣球，以及小醜腳邊的小紙人，強調了一句，「而且還是雙份的驚喜喲。」

　　「開——心——嗎——」羅莎娜歪了歪腦袋，笑得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心中的反派們——

　　看到神秘客：這個帶著魚缸的人會不會和河童他們是同類？

　　看到殺手鱷：@河童，快來！這是你的同類！你們都是雙棲動物，能下水能去陸地！

　　看到九頭蛇：@八歧大蛇，搶人設，打他！

　　看到女巫：哇！！素材！！好素材！快來啊！

　　反派們：我覺得我們非常沒有面子……

　　-

　　羅莎娜一直都不喜歡參加人類世界的會議，起初弗瑞還要求其他超英硬拉著羅莎娜一起參加。不過後來……就連局長都放棄了小玫瑰。

　　因為羅莎娜每次都能在會議上頻出金句。

　　比如某次討論會上：

　　「如果你獨自一人發現了一個敵方的秘密基地，但卻聯系不到隊友，這個時候你應該怎麼辦？」

　　特工A：潛伏進去

　　特工B：記錄周圍環境以及出入人員，等待時機與隊友。

　　羅莎娜：炸了它！！（破音.jpg）

　　看著開始哐哐掏符咒的羅莎娜，弗瑞表情扭曲地忍著罵髒的衝動。——這個小姑娘根本不適合這種討論，她自己一人就是一個完整的拆遷隊。

　　-

　　#今天羅莎娜炫技了嗎？

　　#炫了！而且還是替身攻擊！

　　大聲告訴我小玫瑰酷不酷！感謝在2020-02-16 09:16:43~2020-02-17 09:58: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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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剛剛已經結束播放的舞曲在短暫地停歇之後, 又開始了單曲循環。華麗優雅的曲調在空蕩的天台上飄揚, 依然是這曲歌，依然是一場劍拔弩張的游戲, 只不過這一次——

　　掌握主動權的人已經換成了羅莎娜。

　　頂著小醜和蝙蝠俠的注視，羅莎娜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那落在小醜腳邊的小紙人無風自起, 慢悠悠地飄回了羅莎娜的指尖。

　　小陰陽師捏著它晃了晃，修剪整齊的小紙人迅速化成一小撮幽藍色的火焰, 消失在了羅莎娜的指尖。小玫瑰揚唇一笑, 看著小醜說：「一點有趣的小把戲，怎麼樣, 有沒有感到很驚喜？」

　　小玫瑰一邊說, 一邊揚了揚自己的另一只手，剛剛射爆氣球的古樸強勁弓箭也化成一片暗紅色的光芒，散落在空中。

　　——感謝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的教導, 替身攻擊與弓箭術真的是常用常新的兩大強力外掛。頃刻之間逆轉局勢, 毀掉了小醜為蝙蝠俠准備的『surprise』。

　　小醜一動不動地看著羅莎娜的動作，因為他臉上那些時時掛著的油彩, 所以他就算是沒有表情的時候也像是在大笑，不過現在……他應該是真的被激起了興趣。他發出一聲低低的贊嘆聲, 回應羅莎娜的問題：「有趣、有趣, 太有趣了。」

　　在蝙蝠俠不善的眼神之下，小醜仍然一步步地向羅莎娜走去，「你是什麼時候做的這個小游戲？」

　　「從一開始, 」羅莎娜從口袋裡摸出了小醜剛才遞給她的棒棒糖，「我接過糖果的時候。」

　　普通人類尚且會趨利避害，出自身體本能察覺到外界的危險；更別說羅莎娜這種從小和妖怪們一起長大、五感極其敏銳的小陰陽師了。在踏上天台的一瞬間，羅莎娜就感覺到四周環境中那陰沉可怖的陰謀味道。她正在被人死死地盯著，被人當做獵物一樣准備狩獵。

　　察覺到一切的小玫瑰頗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坦然從容地步入了小醜的游戲之中。不過她可不會扮演獵物這種任人宰割的角色，她是天生的狩獵者。極限反殺是她最喜歡的戲碼。

　　「怎麼樣？」看到越走越近的小醜，羅莎娜也並不驚慌，她聳了聳肩，看起來竟然有些期待，「我很少和人類一起玩游戲，沒讓你失望吧？」

　　何止是不失望，小醜甚至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對方點燃，正發出興奮愉悅的戰栗。

　　小醜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意到這個紅發小姑娘了。那時候羅莎娜正帶著自己的人形武器們在哥譚『散步』，從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起，小醜就確定這個和蝙蝠俠息息相關的小女孩會是個很有趣的玩具。

　　果然——他的判斷是對。

　　小醜臉上那由油彩勾勒而成的笑容漸漸擴大，形成一個更加詭異的弧度，他抬起手臂捂住肩膀微微彎腰，做了個如同紳士般的感謝姿勢，「非常愉快的游戲體驗，可愛的玩具小姐。」

　　當小醜對什麼感興趣的時候，那麼這一定像征著危險。——這一點蝙蝠俠再清楚不過了。

　　低沉沙啞的男聲在小醜背後響起，「離她遠點。」

　　「嗯哼，」聽到蝙蝠俠這麼說，小醜閉著眼睛無奈地攤了攤手，搖頭晃腦地對羅莎娜說，「那麼非常遺憾，玩具小姐，我們的這一次游戲只能暫時結束了。」

　　「因為我還要和一個老伙伴繼續進行我們的游戲——」

　　小醜與蝙蝠俠，簡直是很多人們心中『死敵』的代名詞。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舊賬真的是能讓愛講故事的青行燈都覺得『太長不寫』直接罷工。

　　而且他們還在不停地創造紀錄中。

　　在離開天台之前，布魯斯還忍不住擔心地回頭望了一眼羅莎娜，正想叮囑對方去人多的地方待著呢，結果就看到小姑娘正在努力地掏口袋，邊摸符咒邊興致勃勃地說：「哇我總算可以再送你一份新的禮物了！」

　　怎麼可以讓嬌小可愛的小蝙蝠獨自面對這種危險人物呢！太不人道了！令人發指！讓我康康我手裡還有什麼式神可以扔！

　　「就決定是你了，鬼童丸！」在羅莎娜像是扔精靈球一樣地扔出自家式神之後，蝙蝠俠和這個一看就非常危險的少年對視一眼，突然有種微妙的擔憂。

　　該不會等下他解決了小醜之後，這個家伙闖下大禍毀掉半個哥譚吧……

　　如果覺在場的話，一定會點點頭，非常贊同蝙蝠俠的想法，「以他的性格與戰鬥力來說，真的有可能哦。」

　　但多半是因為對小醜這個奇奇怪怪的對手不感興趣，所以鬼童丸這次難得表現得非常……正常。他抱臂旁觀了蝙蝠俠暴打小醜並且將對方扔進阿卡姆的全過程，順便在心裡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認為你嬌小可愛。」

　　他家陰陽師大人的審美水平真的是壞掉了吧？

　　這個鍋應該扔給誰？@羅莎娜心中可愛的河童、@羅莎娜心中乖巧的九命貓、@從來不惹事不搞事情的玉藻前……

　　在結束了一切之後，其實布魯斯遲疑了片刻，畢竟作為現在唯二保住自己馬甲——另一個還穿著馬甲的人是超人——的超英，蝙蝠俠最好少出現在羅莎娜的面前。

　　但是在長久的沉默過後，他還是又回到了那個游樂場內的天台。

　　蝙蝠俠到達的時候，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早就已經離開了。在落日的余暉下，原本溫馨的游樂場顯得安靜而又蕭瑟。

　　而在空蕩的天台——羅莎娜正坐在天台邊緣的欄杆上，一雙修長的雙腿非常孩子氣地晃來晃去，她從角落裡翻出來了小醜剛剛用來放舞曲的錄音機，正無聊地一下一下按著暫停/開始鍵發呆。

　　小玫瑰的嘴巴裡還含著剛從小醜哪裡拿來的棒棒糖，臉頰上鼓起一個圓滾滾的『小包子』。

　　聽到風聲傳遞的信息之後，羅莎娜笑著抬起頭看向蝙蝠俠，「你回來啦！」

　　羅莎娜在說話的時候，一直都用自己那雙深色的眼睛盯著蝙蝠俠，同時還在心裡美滋滋地想，她撿回來的這只小蝙蝠，嬌小、柔軟，但真的好帥氣！

　　「……」蝙蝠俠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羅莎娜含著的糖果上停留了幾秒，「你真的吃了？」

　　那可是小醜給的糖果，說不定就連小醜本人都不知道糖果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東西——

　　蝙蝠俠看起來很想直接把羅莎娜嘴巴裡含著的這塊棒棒糖拿出來扔掉，可是小玫瑰自己表現得卻是非常的……鎮定坦然。

　　她再一次用她那標志性的無辜表情點了點頭，「對呀，」羅莎娜把糖果拿出來晃了一下再次塞了回去，甚至還對蝙蝠俠安利了一下，「草莓味的呢，很甜的。」

　　「……」蝙蝠俠早就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麼彪悍，但是這一次的故事發展還是再次讓他陷入了無話可說的沉默之中。

　　「放心好啦，」羅莎娜能夠猜得到蝙蝠俠在想什麼，她笑眯眯地安慰對方，「我檢查過的，沒有問題。」

　　不過只是一塊來歷不明的糖果而已，挺甜的。

　　棒棒糖的確很甜，被羅莎娜咬在嘴裡還能散發出一陣似有若無的甜香氣息，縈繞在蝙蝠俠的鼻尖，讓黑暗騎士都有些懷疑，這股甜氣究竟是來自於糖果，還是來自於羅莎娜本身。

　　羅莎娜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什麼糖果之上了，她挪動了一下位置，拍了拍自己坐著的欄杆，興致勃勃地邀請蝙蝠俠，「來呀，我們一起坐著。」

　　說到這裡，羅莎娜還特地抬起手比劃了一下蝙蝠俠的身高，有些郁悶地抱怨：「你太高了，我要仰著頭和你說話，太累了。」

　　「……」蝙蝠俠不贊同地看了看羅莎娜正坐著的欄杆，天台很高，坐在欄杆上面的小玫瑰就像是一朵開在懸崖上的花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險，「那就別坐在上面。」

　　「沒關系的，不算高。」羅莎娜非常篤定地反過來安慰蝙蝠俠，「我和大天狗他們一起飛的時候，比這個高度高多了。」

　　「……」蝙蝠俠再一次確定，羅莎娜的教育百分百出了大問題。

　　不過很快布魯斯就沒有機會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了，因為羅莎娜興致勃勃地開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本體的樣子呢。」

　　她認真地她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記憶中小蝙蝠玩偶的大小，「以前你就只有這麼大一點點，而且還軟乎乎的，特別適合放在床頭。」

　　羅莎娜大概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對蝙蝠俠提起這些，多少有些「當眾處刑」的意思。她用手撐住下巴，笑盈盈地看著蝙蝠俠說，「你總算結束出差了呀，我最近一直都很擔心你。可惜布魯斯不肯告訴我你到底去哪裡出差了，不然我早就過去幫你解決問題了。」

　　怎麼可以讓這麼嬌小柔軟的小蝙蝠進行長時間的危險任務呢！哥譚市的人都沒有心嗎！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蝙蝠俠悶悶地回答了一句：「結束了。」

　　——只不過結束的不是出差，而是對戰衣進行進一步地改裝。

　　羅莎娜的那些式神們不僅給超級英雄們帶來了許多次的驚嚇，還帶來了很多靈感。妖怪們的武器和打法不像人類一樣固化，他們幾乎是有什麼用什麼，不僅有真正意義上的摘葉飛花，還有什麼扔書扔棋子扔自己的頭……總之就是隨意極了。

　　在他們的啟發之下，像是蝙蝠俠、鋼鐵俠這類主要依靠戰衣和大腦——以及鈔能力——的超級英雄們，都對自己的戰衣進行了進一步的改裝。

　　當然蝙蝠俠升級戰衣的一個重要原因還是——他要掩蓋自己的氣息與身材，不能讓羅莎娜看出來自己和布魯斯韋恩是同一個人。

　　所以不少哥譚人都發現，蝙蝠俠在短暫的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好像突然長高了。——順帶一提，這個消息傳到托尼的耳中之後，鋼鐵俠翻著白眼飛快地衝進了工作室。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智能管家稱：「sir也為自己的戰衣增高了幾公分。」

　　……男人的攀比心啊。

　　羅莎娜也完全沒有將布魯斯與蝙蝠俠這兩個角色聯系起來，她繼續興奮地追問：「你還滿意我送給你的禮物們嗎？」

　　小玫瑰不主動提起來這件事情還好，她這麼一說，布魯斯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又一次地浮現出了那些讓他感動而不敢動的『禮物』們。

　　「我——」蝙蝠俠艱難地開口，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麼，他到底應該說喜歡還是說不喜歡？感覺無論哪一個答案都非常致命……說喜歡的話，大概小玫瑰會被激起鬥志，更加樂意去哥譚「散步」，為身嬌體弱的蝙蝠俠繼續尋找禮物；但如果說不喜歡的話，她大概也會繼續這麼做，爭取早日找到讓小蝙蝠滿意的禮物。

　　蝙蝠俠在這道送命題上沉默了片刻，然後默默地換了一個話題，「你遇到過紅頭罩了？」

　　其實早在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蝙蝠俠就很想詢問羅莎娜這個問題。不過因為他一直在『出差』，不能被羅莎娜這朵小玫瑰抓住，所以只好拖到了現在。

　　「嗯！」羅莎娜點點頭，再次舉起雙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傑森，「可惜只見到了他，沒有見到你其他的幾個助手們。不過他真的好嬌小哦，和你一樣。」

　　「……你知道他其實有225磅沉和182高吧？」——這是蝙蝠俠記憶中傑森的數據。

　　「是啊，所以呢？」羅莎娜疑惑地看著蝙蝠俠，抬高語氣非常認真地強調，「他比地震鯰和塗壁還有年獸要輕那麼多，比清姬都要矮！」

　　……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水平來看待他們嗎？

　　羅莎娜像是沒注意到蝙蝠俠此時一言難盡的心情一樣，她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難得問起了一個並不讓人輕松的話題，「紅頭罩就是被剛才那個人傷害的嗎？」

　　傑森曾經被小醜殺死，即便後來他有機會得以復活，但這件事情是整個蝙蝠洞都沒辦法回避的一件事。

　　『死亡』這個詞天生就會讓人心情沉重，而且所謂的『復活』也絕對不像是人們想像之中的萬能。游戲裡的『復活』技能還有CD期和技能限制呢，更別說這種發生在現實生活之中的生與死了。

　　死亡所帶來的痛苦回憶與猙獰傷口，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復活』就能夠輕松抹去的。

　　蝙蝠俠並沒有回答羅莎娜的這個問題，但是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其實小玫瑰向來都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小姑娘——當然這句話不適用於戰鬥中的她，也不適用於面對敵人的她——在和別人談話的時候，她很少會提起這種讓人感到不悅的話題。

　　不過這一次倒是很特別。

　　開在天台欄杆上的小玫瑰晃了晃雙腿，如同蝴蝶輕輕震動翅膀一樣，她用很慢的語調說：「其實我多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不對小醜下手。」

　　「以暴制暴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但是如果就連守衛一切的英雄都打開了這個先例，那麼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永遠沒有終結的那一天了。也許未來每個人都會用『以暴制暴』的方式來懲治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哪怕其實那人根本罪不至死，甚至完全無辜。」

　　堅守正義的困難就在於，你一定要用正義的方式來審判惡人；而惡人卻可以輕松地打破所有道德與正義的束縛，肆意妄為。

　　「……」羅莎娜說得非常對，但是現在的氣氛對他們兩人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這可不是蝙蝠俠之前構想的見面場景。

　　於是布魯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悄然轉移了話題，「既然你這麼清楚，還要對哥譚的那些人動手？」

　　「因為你是英雄，我不是呀，」剛剛還說出一番煽情催淚言論的羅莎娜振振有詞地回答，她輕巧地從欄杆上跳下來，「你是英雄，我是壞蛋。」

　　看到小玫瑰的動作，布魯斯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想要扶住小姑娘。可是在看到對方像是只靈巧的小動物般穩穩落地之後，男人又沉默著收回了自己的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沒注意到布魯斯小動作的羅莎娜聲音一頓，學著玉藻前之前那番話的語氣說：「不過看在我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多少也算是一個可愛的小壞蛋吧……」

　　這段話還沒說完呢，羅莎娜自己就破功笑了出來，她把自己的半張臉都埋在手裡，小聲地碎碎念：「啊！這麼說話真的好丟人！」

　　小玫瑰低著頭小聲地吐槽自己，剛好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發頂，以及幾縷不聽話亂翹的發絲——像是炸毛的金吉拉一樣。落在蝙蝠俠的眼裡，讓他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發癢，很想抬手摸一摸。有很多無惡不作的人自稱自己是個好人，可是這個說自己是個小壞蛋的少女卻是這麼柔軟。

　　『毛茸茸的觸感應該會很好。』雖然蝙蝠俠這麼想著，但是他並沒有動。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布魯斯韋恩，那麼一定會毫不顧忌地把小玫瑰的紅發揉成凌亂的一團——但是蝙蝠俠不可以。蝙蝠俠不行。

　　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

　　雖然蝙蝠俠沒有動作，但是有人『代替』他去揉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小壞蛋，」隨著一聲嗤笑，不知何時出現在羅莎娜身後的『小醜』突然攬住羅莎娜的脖子，用手指抓住小玫瑰的紅發拽了拽，「原來是這麼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小壞蛋。」

　　男人的每一根手指都緊緊地抓住羅莎娜的紅發上，讓人總會無端地想起被毒蛇纏住的玫瑰花。致命的危險，以及極端的美麗。

　　男人的出現非常突兀，就連布魯斯在親眼看到對方之前都沒有任何預感。蝙蝠俠的瞳孔一縮，手指已經搭上了蝙蝠鏢。

　　不過在他動手之前——就聽到羅莎娜充滿無奈的聲音響起。

　　「你確定要頂著這張臉對我說話嗎，」雖然對方抓頭發與攬脖子的動作看似很凶，但是力道卻很輕，根本沒有抓痛羅莎娜，不過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實在不太好，羅莎娜努力墊腳甩了甩自己的頭發繼續說，「洛基？」——強調過很多遍了，不要在陰陽師面前玩幻術啊！她不要面子的嗎！

　　正要影帝附身的洛基還沒來得及發揮他的演技呢，身份就這麼干淨利落地被羅莎娜戳穿了。這讓邪神大人扯了扯嘴角，在心中吐槽了一下對方的不配合，同時也隨著一道微弱的綠光，褪去了那偽裝成小醜的幻術。

　　雖然早就已經看出來了羅莎娜的反抗，但是洛基依然沒有松手，他的手指繞了繞，把小玫瑰的頭發纏在指間，慢悠悠地打招呼：「很久不見了，小螻蟻。」

　　的確是很久沒見了。在羅莎娜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洛基。

　　但是邪神大人決口不提自己在消失的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是用像人類逗貓的態度來逗弄小玫瑰，從言語到幻術，各類方式都用了一遍。

　　甚至還在蝙蝠俠離開之後，更加地變本加厲，直到羅莎娜問——

　　「你知道就算你恢復了力量之後，我還是能打得過你，對吧？」

　　「……」被踩中痛腳的洛基微微一抬手，那幻術構成的托尼等人在羅莎娜面前慢慢消散，假裝沒有聽到羅莎娜剛才的那句吐槽。

　　洛基鄭重聲明他絕對不是慫，他只是不想把浪費在這個小螻蟻隨時可以召喚的人形核武庫上！

　　「我都忘記繼續問小蝙蝠，他喜不喜歡我的禮物了呢。」直到這時，羅莎娜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究竟有哪裡不對。

　　她皺著眉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手，下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完美的決定，「不如我今天再去給他准備一些新的禮物？」小玫瑰越想越覺得這個是一個很好的注意，「最近忙著處理九頭蛇，我已經好久沒去哥譚『散步』了。」

　　洛基雖然沒有親自見證過羅莎娜所說的禮物究竟是什麼，但是他還是可以憑借自己對羅莎娜的了解而猜到，於是邪神大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個螻蟻一定會非常喜歡你准備的禮物。」——才怪。

　　邪神大人只可惜自己不能親眼看到，那個酷愛裝X的螻蟻收到禮物時的表情。

　　那一定會——非常精彩。

　　雖然很久沒見，但是洛基依然像之前那樣愛作妖。——羅莎娜必須要說，還好八岐大蛇不在，不然這兩個『同行』一定又要開始瘋狂掐架。

　　不過在走進大廈之前，洛基突然聽著裡面的聲音一皺眉，轉頭對著羅莎娜說：「別告訴他我在這裡。」

　　在甩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洛基突然又變成了一條細細的小綠蛇，並且像是之前很多次那樣圈在了羅莎娜的手腕上，一小節蛇尾巴在小玫瑰的手腕上方撓來撓去，讓人從手到心都感覺癢癢的。

　　羅莎娜被洛基的動作搞得一愣，而在她懵逼的時候，門已經被智能管家打開了。

　　在邪神洛基之外，他的哥哥托爾也來到了地球。

　　小玫瑰走進客廳的時候，雷神正在和許久不見的隊友們敘舊，嗓子一扯整棟樓都能聽到。

　　不過羅莎娜還沒來得及對他打招呼，就被身材高大得如同一堵牆一樣的雷神半抱半拎著從腋下『抓』了起來，用像是對待毛茸茸小兔子一樣的動作舉高高轉了一圈。

　　雷神的聲音也像是雷聲一樣，在羅莎娜的耳邊轟轟作響，「你好！具有神之力的女孩！」

　　「你的事情我都聽洛基和吾友們說起了，不愧是被神明賜福過的中庭人，果然不同凡響。」

　　羅莎娜的身材本就嬌小，和托爾一比較……簡直就像是娃娃機裡被牢牢抓住的娃娃一樣。——不過用黑寡婦的話來說，就是『你見過抱著小奶貓舉高高之後不停吸貓的鏟屎官嗎？就是托爾現在這樣。』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的小玫瑰被托爾的舉動弄得一懵，「呃，你、你好？」

　　……西方神明們打招呼的方式都這麼奇怪嗎？難以理解……

　　西方神明風評悲慘被害。

　　「洛基沒在你身邊嗎？」在托尼等人的抗議之下，托爾才不情願地把羅莎娜放了下去，同時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看羅莎娜的身後，「我以為他在來到中庭之後一定會去找你的。」

　　「等等，你剛才說的那個家伙叫什麼名字？」托尼非常不想聽到托爾把羅莎娜與洛基放在一起討論，所以不自然地打斷了對方的聲音，「行星吞噬者？」

　　在得到了雷神的點頭之後，托尼又挑了挑眉吐槽：「為什麼你們外星人總是喜歡起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

　　「什麼死亡、行星、銀河……加上這些詞會顯得厲害一些嗎？」

　　「如果那樣說的話，」羅莎娜一邊整理著剛剛被神兄弟兩人弄亂的頭發，一邊隨口說，「鋼鐵俠、蝙蝠俠、蜘蛛俠，這種取名方式也很隨意啊？」

　　如果用什麼武器就叫什麼名字的話，那麼美國隊長豈不是要改名盾牌俠？雷神改名錘子俠？

　　「在場的所有人裡只有你最沒有資格這麼說，」托尼看向羅莎娜，精准地反擊，「需要我舉例你家那些『雪女』、『餓鬼』之類的簡單粗暴取名方式嗎？」

　　「呃……」羅莎娜轉了轉眼睛，再次看向托爾，用一副虛心好學的表情問，「那麼行星吞噬者到底干什麼了？」

　　「也沒什麼，」托爾隨意地揮了揮手，「他來到阿斯加德和我們打了一架想要吞噬我們的星球，不過輸了之後很快就逃跑了。」

　　聽到托爾的這句話，托尼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你確定這句話不會因為失敗，而換個目標嗎？」

　　「比如地球？」

　　「應該不會吧……」托爾的聲音越說越小。從他初次來到地球的時候，雷神大人就發現了一件事情，地球簡直就像是一個固定的npc一樣，無論哪個星球的人想要作妖搞事，都要來這裡刷刷經驗……難道地球是經驗怪嗎？？所以行星吞噬者會不會來這兒，還真不一定。

　　「如果他真的來了，我就再一次打跑他！」托爾一邊說一邊揮了揮自己手裡的錘子，「交給我吧！」

　　「哦對了，還有沒有吃的，」剛放完狠話的雷神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太餓了。」

　　完全忘記維護自己形像的托爾繼續碎碎念：「你們一定想像不到，在阿斯加德我們只能吃蔬菜和水果和一點肉食……我太想念地球的炸雞可樂漢堡了！還有烤肉！」

　　「……其實你就是為了吃才回來的吧？？」

　　雖然托爾說得底氣十足，但是其他人還是把行星吞噬者的事情及時告知了神盾局，並且私下也進行了緊張的准備，以防萬一。

　　不過這些事情暫時和羅莎娜沒關系。畢竟在她眼裡，無論是來自外星還是來自地球的敵人其實都差不多，行星吞噬者與貪吃蛇也沒什麼區別。反正來了就打，不服就上，來一個打一個，多麼簡單！

　　她在精心准備自己的哥譚散步之旅。——這一次小玫瑰的目標非常明確，總之先把自己記仇小本本上兩頁的人都送給小蝙蝠做禮物再說。

　　羅莎娜信心十足，可是在她興奮地在夜晚出門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令人『頭痛』的小意外。

　　這次小玫瑰並沒有讓大天狗或者姑獲鳥帶著自己飛，她像是只夜巡的小貓咪一樣在哥譚街道上四處游蕩。——並且還剛好碰到了同樣出來夜巡的蝙蝠俠。

　　這也是羅莎娜第一次親眼看到蝙蝠俠夜巡的模樣。

　　黑暗騎士投下的影子籠罩在哥譚之上，他似乎源自黑暗，但又像征著光明；披風在他身後卷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背影竟然有種孤傲寂寥的味道。

　　……可惜羅莎娜看到這一幕之後除了感到『帥氣』之外，還有一種迷之自豪感……就像是看到孩子長大了一樣，她看到了自家玩偶長大。

　　因為盯著蝙蝠俠而過於出神的羅莎娜，就這麼在轉頭的時候，duang得一聲撞在了一面堅硬而肉感的『牆』上。

　　真·令人頭痛。物理意義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時間：羅莎娜撞到了誰呢？

　　托爾：我太想念地球的炸雞可樂漢堡了！還有烤肉！

　　——我也想！！！！啊！！炸雞可樂漢堡烤肉火鍋！！我好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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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在那悶悶的一聲重響之後, 羅莎娜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自己的額頭蹲了下來。

　　從來只擅長讓別人頭疼的羅莎娜, 這一次終於體驗到了真·頭疼的感覺。——而且還是物理意義上的頭疼，真實的頭疼。

　　小陰陽師家裡也有會用頭撞人的鐵頭式神, 比如獨目小僧之類的；還有會把頭飛起來打人的那種式神……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會體驗到這種感覺……

　　羅莎娜忍不住憂心而又心痛地想：原來她家式神一直以來都承受著這麼大的痛苦嗎！

　　——其實並沒有，畢竟所有拿頭打人的式神都是資深鐵頭專家。

　　巨大的衝擊感與眩暈感讓羅莎娜整個人都非常懵逼，她捂著自己的額頭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向自己撞到的堅硬物體, 然後發現——原來那並不是什麼物體，而是一個人。而且正是她心目中「比地震鯰還輕、比清姬還矮」的嬌小可憐紅頭罩。

　　傑森真的很對得起他那二百多磅的體重, 他擁有非常有分量的肌肉, 每一塊都恰到好處地分布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而這形狀線條完美且極具爆發力的胸肌，也正是羅莎娜剛剛一頭撞上的肉感『牆壁』。

　　羅莎娜一邊揉著已經開始發紅的額頭, 一邊憤憤不平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傑森。她居然被這個嬌弱的人類搞得這麼疼！太丟人了！奇恥大辱！這讓她以後怎麼繼續保護他們呀！

　　「……」其實傑森也和羅莎娜一樣深感無語。他今晚只是照例在哥譚隨意游蕩而已, 沒想到卻在路上再一次撞到了這個曾經放言要保護自己的傻乎乎小姑娘。

　　羅莎娜努力眨了眨眼睛，試圖把自己因為疼痛而流下的生理性眼淚眨干淨，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來軟軟地小聲抱怨：「好痛——」

　　羅莎娜認為自己只是在隨口吐槽, 只要再站起來又是一朵堅強會咬人會在哥譚『散步』的小玫瑰！但是她的這一系列反應落在傑森眼中之後, 意思可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紅發小姑娘可憐兮兮地捂著自己的額頭，身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毛茸茸小動物一樣慘而慫地縮成一團, 黑色的眼睛中蓄滿了眼淚，眼睫揮舞之間帶動著如同碎鑽星辰一般的淚珠。

　　這段時間裡, 傑森曾經很多次都在電視上看到這個亞裔紅發小姑娘。畢竟她的走紅速度太快太穩, 除了生活在無網時代的原始人之外，所有人只要一打開網絡或者電視，都能夠看到羅莎娜的身影。她是那種即便行走在人群之中也不會被人淹沒, 天生就自帶光芒的小姑娘。

　　「……」就算是紅頭罩也不得不說，他現在所看到的這一幕真的會讓人非常有負罪感。看起來就好像一只狼狗咬傷了別人家精心嬌養的家貓一樣。

　　雖然為了繼續『釣魚』，神盾局並沒有貿然把九頭蛇基地被迅速碾壓摧毀的消息公之於眾。不過作為『紅頭罩』，傑森總會有些特殊渠道來了解這些事情。

　　而正是因為這種了解，所以傑森對羅莎娜的印像早就不只停留在『腦子不太正常的小姑娘』這樣初始印像之上了，雖然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羅莎娜對傑森與蝙蝠俠『瘦弱嬌小可憐需要保護』的一系列形容……真的非常讓傑森印像深刻。

　　這個紅發小姑娘可不是什麼可愛單純的乖乖女，她是被荊棘叢牢牢簇擁保護的玫瑰花，是諸多猛獸的飼養者，是毒液上殷紅的一點血——

　　……不過她怎麼這麼軟這麼愛哭。

　　徹底誤會了一切的傑森，低頭看著自己心目中眼淚汪汪的羅莎娜，回想了一下剛才撞進自己華麗的柔軟觸感，像是一塊地灑滿了草莓的奶油小蛋糕，但也像是一只剛出鍋的軟乎乎松餅——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傑森的手臂微微一抬，想把這只哭唧唧的小家貓拉起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到一陣非常熟悉的聲響——那是蝙蝠俠靠近時的聲音。

　　這種聲音，曾經作為二代羅賓的傑森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羅莎娜？」蝙蝠俠沙啞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他是被剛剛羅莎娜那聲呼痛聲吸引過來的。

　　蝙蝠俠心情復雜地環視著周圍，希望那個小姑娘最好不要出現在這裡。他真希望小玫瑰能夠早點明白，哥譚可不會是一個很好的散步地點；而那些排列整齊還帶著標簽的人們，也絕對不會是正常意義上的禮物。

　　蝙蝠俠在周圍巡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羅莎娜。——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失望。

　　黑暗騎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被傑森單手捂住嘴巴塞在角落裡的羅莎娜看著蝙蝠俠的背影，憤憤不平地想：「讓這麼嬌小的小蝙蝠出來維護治安，哥譚市的人果然都沒有心！」

　　怎麼也要配幾個可以保護他身心安全的保鏢啊！！這種不懂得尊老愛幼的城市果然還是應該直接掀翻重建。

　　羅莎娜已經在心裡默默地為哥譚市安排上了玉藻前和大岳丸鬼童丸這樣動輒毀城的大殺器，不過緊緊拉著她的傑森可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小玫瑰究竟在想些什麼危險可怕的事情。

　　其實傑森沒有什麼理由去躲蝙蝠俠，而且在熬過了最初那段時間之後，他與蝙蝠俠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再像剛復活時那樣的……互相折磨。

　　但是人總會突然有一瞬間，不想見到某些人。

　　就比如現在，在聽到對方靠近的腳步聲之後，傑森突然非常不想見到對方——於是他就這麼沒來由地捂著紅發小姑娘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兩個人一起躲進了角落裡。

　　——雖然二代羅賓很清楚，這種弱智的躲藏方法根本沒辦法躲避過蝙蝠俠。能夠牢牢控制住哥譚市的蝙蝠俠可不是什麼傻白甜角色，而『蝙蝠俠從不殺人』這句話也是一個需要辯證看待的命題，他的確不殺人，但是在他手中『活下去』的那些人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會不會過得比死還難受……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但是出乎傑森意料的是，蝙蝠俠居然真的就這麼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了，完全沒有察覺到近在咫尺的角落中藏著一朵玫瑰花，以及一個蝙蝠洞裡走丟的孤狼。

　　「……」在布魯斯走過之後，傑森微微低頭看向羅莎娜，「是你——」

　　傑森的聲音和眼睛同時一頓，在羅莎娜身上停留了兩秒。被傑森捂住嘴巴的小玫瑰不僅閉嘴了，連整張臉都幾乎被傑森的手遮住了。

　　紅頭罩也是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僅依靠一只手就能遮住紅發小姑娘的整張臉。關節粗大且隱隱布滿傷痕的手掌冰涼，但是他掌下的女孩卻柔軟溫熱，有股比玫瑰花香更加幽長的淡淡香氣。

　　傑森鬼使神差地分開了自己的手指，通過指間縫隙露出了掌心下羅莎娜的眼睛。那雙深色的眼睛比黑珍珠更像是值得珍惜的稀世珍寶，正一眨一眨專注地看著自己。現在她總算是不哭了，不過依然看起來可憐無辜而嬌小。

　　如果不久前剛被打爆的九頭蛇等人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激動地開始口吐芬芳，吐槽傑森所描述的女孩和那朵他們親眼在戰場上看到的霸王花完全不一樣。

　　直到羅莎娜鴉羽般的睫毛掃過傑森的手指，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動作非常奇怪。

　　紅頭罩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若無其事地重復了一遍自己剛才沒能說完的問題：「這是你做的？」

　　「嗯，」羅莎娜再次揉了揉自己差不多不疼的額頭，然後隨手戳了戳籠罩在兩人身邊的透明結界，言靈構成的結界無聲而碎，「是我。」

　　「因為我覺得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想看到他的樣子，」羅莎娜一聳肩，隨意地回答，「所以我就配合了你一下。」

　　「你覺得？」紅頭罩將羅莎娜的這句話重復了一遍，不過語氣卻聽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感情。

　　「對，」羅莎娜歪了歪腦袋，直直地看著傑森，「我的直覺不對嗎？」

　　傑森沒有回答，甚至就連呼吸節奏都沒有什麼改變。不過小玫瑰卻依然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但是羅莎娜並沒有繼續開口追問，她想了一下，然後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想看星星嗎？」

　　「……」傑森低頭看著羅莎娜，忍不住再次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對方時對她的印像，「你來哥譚市就是為了看星星嗎？」

　　——這個小姑娘果然是腦回路非常清晰吧？

　　「我本來是想過來散步的，」羅莎娜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不過我現在突然又覺得，其實看星星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你覺得呢？」

　　其實羅莎娜並沒有多想看星星，因為家裡有一位掌管星辰暗夜的神明大人，她從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各路星軌了，簡直比對地面上的街道都要熟悉三分。

　　她只是覺得——嬌小可憐的紅頭罩現在看起來需要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即便隔著頭罩，羅莎娜也還是能夠隱隱察覺到他身上那種森冷的氣息，如同一只受了傷也不肯出聲哀嚎的沉默孤狼。

　　而看星星是羅莎娜此時能夠想到的最快最簡單的娛樂方式了。——畢竟羅莎娜發自內心地不相信哥譚市裡還有什麼其他可靠的娛樂方式。經常來這裡散步的小玫瑰甚至非常懷疑，這個城市的娛樂方式是不是就是其他地方的犯罪途徑……

　　「……」傑森突然發現，自己每一次見到這個紅發小姑娘，似乎都會被對方的一系列神操作與神腦洞搞得無話可說。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劇本與人設了，讓面前這個小姑娘誤以為自己是超人那種自帶聖父光環好說話的性格。

　　其實傑森的這種猜測完全錯誤，畢竟在羅莎娜的眼裡：紅頭罩=和小蝙蝠一樣需要保護的小可憐，而超人=克拉克那位需要自己好好勸說與談心爭取早日引入正軌的雙胞胎哥哥！——超人在小玫瑰這裡的印像，多半比紅頭罩要差十個托爾。

　　因為傑森一直都沒有回答，所以羅莎娜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抓住對方的手臂，然後努力地踮起腳捂住了紅頭罩的眼睛，「那我就當做你答應咯！」

　　同樣都是捂臉，羅莎娜的動作可比剛才的傑森溫柔多了。少女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對方的眼鏡上，「先閉一下眼睛，然後我們一起去看星星，好嗎？」

　　「……」羅莎娜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是餅干上的那一層霜糖，一聽就感覺很甜。不過傑森卻只想吐槽：你現在說話的樣子，真的很像是在按頭賣安利的保險推銷員。

　　……而傑森本人就是那種會被洗腦上當的冤大頭。

　　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一邊小聲吐槽了一句『我真是瘋了』，一邊閉上了眼睛。

　　果然像羅莎娜所說的那樣，等到傑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處在一個非常適合觀賞夜色的地方看星星了。

　　輝夜姬友情提供的竹筒在夜幕中輕輕飄蕩，小玫瑰與傑森兩人穩穩地坐在上面，漫天的星辰對他們來說就好像近在咫尺一樣。

　　傑森從很早之前就知道羅莎娜是個具有特殊能力的小姑娘——能夠在與九頭蛇的戰鬥中肆無忌憚大殺四方的女孩，當然不可能普通。

　　但即便有心理准備，他還是忍不住怔了怔。

　　「……他沒把你拉過去研究，真的是一個奇跡。」要知道蝙蝠俠甚至連超人在戰鬥無意間留下的血液都特地收集起來研究了。

　　「坐在高處看星星，是一件非常放松心情的愉悅體驗。」羅莎娜並沒在意對方剛剛嘀咕的那句話，她轉過頭看向傑森，用帶一點孩子氣的炫耀得意語氣說，「你覺得呢？」

　　——的確是一次與眾不同的體驗。

　　作為曾經的羅賓，傑森和蝙蝠俠一樣，都曾經無數次地在深夜時穿梭於哥譚這座黑暗之城裡。但是那時候他們總是忙著掃射周圍，顧忌敵人，思考怎樣才能干脆利索地解決犯罪。『仰望星空』是什麼？就算他們抬起頭來了，那也只是為了射殺空中的敵人。

　　——看星星這種過於浪漫文藝的事情，除了某位在銀河中巡游唱歌的星星王子之外，大概不會有其他超級英雄去做。畢竟過於浪漫的行為對他們來說，的確太奢侈了。

　　在頭罩的遮蓋之下，傑森神色復雜地看著羅莎娜分享展示給他看的星辰們。抬頭向上，那是神祗們的世界，星軌劃過的領域則是凡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觸碰的高度，每一刻星星都閃爍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光芒；而低頭向下，哥譚這座每一寸土地中都滲透著邪惡與鮮血的黑暗之城像是在深夜中張開獠牙一樣，虎視眈眈地想要吞噬一切。

　　——作為一個常年在各類AU同人文裡寫詩寫日記的文藝少年，傑森不可能不為這一幕而感到觸動。

　　「這麼高會不會有些不適應？」幾乎整朵花都要趴在竹筒上的羅莎娜這時候又非常體貼地詢問，「需要我們降低一下高度嗎？」

　　羅莎娜看起來像是在說非常認真的話題，但實際上她的目光一直都不受控制地瞥向身邊的傑森。

　　『紅頭罩』的頭罩可真紅啊……小玫瑰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著。

　　『而且看起來好圓啊，』羅莎娜用自以為非常低調的眼神連續瞥了傑森好幾次，『近看真的很像一顆紅棗。』

　　好想盤啊！！

　　傑森還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小姑娘已經蠢蠢欲動地盯上了自己的腦袋，他還以為對方這接連投來的目光，是在擔心自己不適應這種高度呢。

　　「不需要，我習慣這種高度了。」

　　「你也經過變異會飛嗎？」聽到這句話，羅莎娜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在心中懷疑自己收集來的資料是不是出了大bug。

　　「不。我不會飛，」傑森語氣平淡地回答，「但是我們有錢，可以開飛行器。」

　　「……好、好的。」曾經貧窮了很久的羅莎娜默默地咽下自己的眼淚，結結巴巴地回答。

　　不會飛但有錢的紅頭罩vs貧窮但有掛的小陰陽師，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誰更慘一點……

　　或許不會飛也沒錢更沒掛的普通人才是最慘的吧。

　　因為自家神明大人的教導，所以羅莎娜對於星辰這些事情算得上是非常了解，但是她並沒有向傑森介紹什麼每條星軌代表的意思，又或者是星星閃爍時代表的含義。

　　這麼學術的理論還是留給其他人去研究吧，羅莎娜現在只是想帶著他一起看星星而已。

　　……至少不要讓孤狼的表情像剛才那樣難過。

　　夜色其實是一種很有力量的事物，它可以帶來沉悶的心理壓力，也可以讓人們的心情變得安靜下來。

　　而當漫天的黑暗佐以星辰之後，則會讓人的心髒突然舒緩下來。傑森坐在奇怪的『飛行器』上，看著遠處的星星，一下一下地數著自己的呼吸。

　　他的鼻尖仍然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氣，他覺得現在自己可以確定，這個味道絕對是來自身後的小姑娘了。傑森回頭想對羅莎娜說些什麼，結果剛一轉頭就看到身後的那朵小玫瑰正伸著手掌，懸在半空中虛虛地撫摸過自己的脊背。

　　傑森至死都不會忘記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小醜是如何用撬棍一點點地擊碎自己的骨頭，然後又用一些非常有趣的小玩具，『boom』地一下將自己埋在了那些碎片之下。——這個『至死不忘』完全發自內心，畢竟別忘了，他可是真的死過一次。而他從棺木中爬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從沒忘記過這份仇恨。

　　人類都會有個通病，喜歡把自己受過傷的位置當做弱點牢牢地藏起來。

　　所以即便傑森很清楚自己身後的這個小姑娘沒有任何惡意，他的眼神還是瞬間就冷了下來。

　　自己悄悄的小動作突然被對方發現，羅莎娜也並沒有露出多麼尷尬的表情，她只是放下了自己的手，然後有些突兀地說：「如果我早點過來就好了。」

　　「……」

　　「如果我早點過來的話，」羅莎娜憤憤地伸出自己的小拳頭揮舞了兩下，「哥譚市早就被肅清完畢了！」

　　怎麼會讓其他人欺負這些嬌弱可憐的人類！

　　「你這句話真的應該說給他聽，」傑森嗤笑一聲，「去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從不殺人的蝙蝠俠遇到一個擅長硬剛的小姑娘，真是個有趣的搭配。

　　雖然傑森並沒有解釋『他』是誰，但是羅莎娜當然能夠聽出來。

　　「蝙蝠俠是英雄嘛，當然不會像我這樣，」羅莎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我是個不守規矩的小壞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孩子氣，但是也非常自信，完全不介意展露自己的鋒芒。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傑森突然覺得對方和自己在某些地方居然有些微妙的共鳴——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也被傑森自己否定了。紅頭罩和這個光芒萬丈、被人們護在心尖手心的小姑娘會有相似之處？

　　別開玩笑了。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傑森只隨口說了一句「……這個世界上的英雄已經夠多了，多幾個法外之徒也無妨。」當做是對羅莎娜的回答。

　　「但你不是法外之徒，你是新規則的制定者。」

　　「……」

　　在兩次相遇之後，傑森已經逐漸了解到這個紅發小姑娘有多麼不喜歡按常理出牌了。不過在聽到她說『我送你回家吧！哥譚晚上太危險了！我要保護你啊！』之後，紅頭罩還是感到一陣無奈。

　　哥譚的確是很危險，但是她真的清楚自己是在對誰說這句話嗎？

　　小玫瑰熱情的邀請只得到了傑森的一段沉默作為回答，她也不覺得生氣，反而用一種『我懂我懂』的表情點了點頭，「我明白啦！你們的安全屋都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對吧？」

　　不能把柔弱的人類送回家，這讓羅莎娜有些失望。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好主意。

　　在竹筒輕輕落地之後，羅莎娜比傑森動作更快地從竹筒上跳了下來，邊泡邊說：「你等我一會兒哦！我馬上就回來！」「……」正想把羅莎娜從竹筒上抓下來的傑森保持著自己伸手的動作，今晚第無數次地陷入了尷尬之中。

　　他決心以後每次見到羅莎娜的時候，都要先在心裡默念十遍『不要把她當做普通女孩、不要把她當做普通女孩！』

　　「本來是打算來這裡『散步』的，」非常不普通的羅莎娜在消失了兩分鐘之後，突然抱著一大捧花又跑了過來，「不過既然遇到了你，總應該送給你一份禮物呀！」

　　緊急從彼岸花海征調的鮮花散發著幽幽香氣，羅莎娜將它塞到傑森的懷裡，笑盈盈地說：「送給你！」

　　「……」紅頭罩低頭看向這比鮮血更加濃艷的花束，除了大片大片的紅之外，上面還有一團很奇怪的光團，散發柔和的光芒與淡淡的暖意。

　　像是被這種光芒蠱惑了一樣，傑森忍不住抬手輕輕地碰了碰光團。——明明應該是沒有實感的光束，但摸起來卻有股奇特的暖意。

　　「是星星！」看到傑森的動作之後，羅莎娜神神秘秘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我剛剛摘下來的。」

　　「你可以把它放在床頭當做小夜燈！」

　　「……星星也可以摘下來麼。」

　　羅莎娜驕傲地一揚頭，「只要我想，當然可以！」

　　「以後它就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星星啦！」

　　「……」

　　在紅頭罩抱著一大捧鮮花與一小顆從此專屬於他的星星消失在羅莎娜的視線範圍之後，小玫瑰臉上的表情突然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深色的眼睛帶著幾乎要噴湧而出的黑，總是帶著笑的貓貓唇抿成一條直線。

　　羅莎娜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從傑森傷口上回溯而來的疼痛還在她的每一個骨縫關節裡哀嚎作響。只是回溯就這麼痛苦，不難想像對方當時親身經歷的時候會有多麼的……可怕。

　　「哥譚，哥譚。」羅莎娜用自己的鞋跟踢了兩下地面，自言自語地低喃，「小醜，小醜。」

　　兩張符咒悄無聲息地從羅莎娜的指尖滑落，變成可以隨著空氣而擴張到每一個角落的返魂香與煙煙羅。煙霧是這樣不起眼卻也可怕的東西，他們可以徘徊在人們手中的煙鬥中，徘徊於無人注意的古堡邊，以及曾經被殺手鱷控制住的下水道裡。她早就說過了。

　　她可從來不把自己當做正義的英雄。

　　羅莎娜回到大廈的時候，剛好撞見洛基正待在天台上發呆。

　　舒適的躺椅、閉著眼睛翹起腿躺在上面的邪神，擺在他手邊的布丁與果汁……這些奇奇怪怪的元素，讓羅莎娜忍不住聯想起了人類沙灘度假的模樣。

　　小玫瑰茫然地抬頭與空中的月亮面面相覷，「所以說……人類喜歡曬太陽，而阿斯加德的人喜歡曬月亮嗎？」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習慣？！

　　聽到羅莎娜的猜測，邪神大人嗤笑一聲，懶懶地抬眼看向羅莎娜，「我只是不想和托爾那個傻大個待在同一個房子裡而已。」

　　「可是這個天台也是托尼的產業……」羅莎娜的聲音越說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句若無其事的，「算了，你當我沒說過吧。」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托爾嗎？」

　　洛基淡淡地瞥了羅莎娜一眼，突然曲起手指對羅莎娜勾了勾。等到小玫瑰靠近之後，他又一次抬手抓住小玫瑰的頭發在自己的手指上繞了繞，隨口問：「你最近很閑嗎？」

　　「呃，還好？稍微有一點？」明明這不過是一句吐槽而已，但是羅莎娜卻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回答，「畢竟九頭蛇都解決完了，我還沒有找到更有意思的目標。」

　　——如果九頭蛇知道自己被征討的這段艱辛悲慘過程在羅莎娜口中只有一個『還挺有意思』的評價，那麼九頭蛇成員們的眼淚一定會淹沒整個美洲大陸。

　　不過洛基卻不覺得羅莎娜的說法有多少不對的地方，對於性格高傲的邪神大人來說，中庭人都是弱小的螻蟻。而他可不像托爾那樣會傻乎乎地願意和中庭人做朋友——

　　得了吧，中庭人自身之間都經歷過了數千年的相互鬥爭殺戮，托爾這個來自外星的神祗居然指望和他們和平相處？

　　能夠讓世界和平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統一世界，成為所有人的王。

　　所以在聽到羅莎娜這句隨口回答之後，洛基只是挑了挑眉，低聲說了一句：「真可惜。」

　　洛基的這句話非常突兀，就連羅莎娜都沒能夠立刻get到其中的意思，她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可惜什麼？」

　　『可惜你雖然擁有這種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實力，卻對毀滅與權利這些詞毫無興趣。』羅莎娜是被諸位惡鬼用盡自己心尖上那微弱寶貴的一點愛意所滋養長大的，她被養得太好了，就算置身游走於陰陽之間，也是一朵帶著溫暖氣息的小玫瑰花。

　　如果不是這樣，洛基認為他們一定會是一組合作和相處得很愉快的好搭檔。可惜，可惜。紅發小螻蟻偏要拿著強大的力量去拯救世界。

　　這是邪神大人的真實想法，但是性格驕傲的洛基可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讓話題又回到了剛才的內容上，「我說為什麼你這個小螻蟻最近對這種家庭瑣事這麼關心，原來是因為太無聊了。」

　　洛基的手一松，放開了自己指間抓住的紅發，用帶著些微微嘲弄的語氣說：「怎麼？你是想要再就業，開始調解家庭矛盾嗎？」

　　「我只是覺得超級英雄們真的很需要這種職業，」羅莎娜語氣篤定地說，「真的！」

　　「仔細思考一下，其實有很多超級英雄們都擁有著各種不同的家庭矛盾！」此處應該@各位『相愛相殺』的兄弟姐妹們，比如『不打不是一家人』的黑豹；比如『捅捅更開心』的神兄弟；再比如『兄弟姐妹就是用來互毆』的神奇女俠與戰神，再比如『我們是打成一片的好兄弟』的海王……

　　總之……即便跨越物種和星球，家庭矛盾也永遠是人們——當然也包括很多非人——之間最重要的矛盾之一。

　　「難道你的世界裡就不缺少這種職業麼？」

　　「……呃……」洛基的這句話非常簡短，但是卻一擊必中，讓羅莎娜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小陰陽師在腦海之中飛速回憶了一下自家式神們，玉藻前絡新婦骨女雨女清姬醜時之女般若……好像、大概、有一大半都是因為家庭矛盾才墮化成妖的？！

　　看到羅莎娜僵硬的表情，洛基得意地嗤笑一聲。

　　呵，大獲全勝，邪神大人總是對的。

　　於是羅莎娜非常憤憤不平地發現，自己這一天不僅沒能順利在哥譚『散步』送小蝙蝠禮物，而且連吵架都輸給了洛基！

　　而且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第二天早上，還在被子裡睡得很沉的羅莎娜，突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桶和小玫瑰的對手戲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之前曾經看過的一個很火的小條漫。

　　『大狗狗——』

　　『……我是狼。』

　　『大狗狗QAQ』

　　『……汪。』

　　——毫無邏輯的聯想。

　　事實上無論小玫瑰遇到狼還是狗，大概都會抖一抖花瓣，篤定地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來保護你！」

　　二桶回安全屋的時候會和家裡的家具打招呼，所以送給他一顆只屬於他的星星，以後也可以對星星打招呼啦。星星會給你回應的！

　　打著哈欠從工作室裡鑽出來的托尼：？我都錯過了些什麼？？什麼星星什麼夜燈？？我現在把月球買下來送給羅莎娜還來得及嗎？？

　　洛基：呵。

　　打算正文完結之後寫個二桶死後穿越到羅莎娜世界裡的小番外……大概會寫（。反正離完結還早（。


第59章

　　因為昨晚沉迷於在哥譚市裡『散步』與看星星, 所以羅莎娜睡得很晚, 現在這個時間根本不是她准備起床的時候。

　　小玫瑰聽著有節奏的敲門聲，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身打了個滾, 她非常艱難努力地撐開自己的雙眼看向門口，目光呆呆地停留了兩秒。

　　看到羅莎娜睜開眼睛，智能管家像往常一樣貼心地調亮了臥室內的燈光, 用自己那優雅的英倫音問好：「早上好，玫——」

　　智能管家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呢, 就看到羅莎娜再次翻了個身, 整朵花都塞進了被子裡，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繼續睡。

　　「……」智能管家還沒說完話的尷尬地卡在喇叭中, 突兀地沉默了下來。而在這同時, 智能管家用幾乎與人類沒有多少差異的思維邏輯『思索』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臥室內已經被調亮的燈光是不是應該再次調暗下來？

　　他是托尼斯塔克的智能管家，全世界最頂尖的智能AI，擁有鋼鐵俠戰衣的高度操控權, 可以用龐大的數據流運算一些普通人們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

　　結果就是這麼強大到可怕的智能管家, 在『要不要叫醒羅莎娜』這件看起來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表現出了難得的糾結。

　　站在門外很久都沒得到回應的小辣椒可不知道智能管家正在糾結這件事情。因為一直沒有聽到羅莎娜答話，所以波茨小姐在疑惑之中, 直接利用權限房間門走了進來。

　　——小辣椒和娜塔莎一樣，是大廈裡少有的擁有羅莎娜房間權限的人。

　　——因為這個權限, 她們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

　　在看到窩在被子裡的小玫瑰之後, 小辣椒不由得一怔。作為托尼斯塔克的助理以及好友，她必須發自內心地吐槽一句，在經歷了自家老板那動不動就翹班、開著會突然就打開窗戶飛走等一系列行為之後, 小玫瑰就像是治愈她心髒的天使一樣。羅莎娜從不遲到早退，在拯救世界的同時還能夠順便出個道，營業能力一流——

　　托尼如果有羅莎娜一半程度的乖巧，那麼天天為托尼而心塞頭疼SI公關部的成員們也不會愁得一個兩個全都英年早禿了……SI內部甚至都已經出現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都市傳聞，據說出入SI公關部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開燈，因為公關部職員們的額頭看起來就非常像是遠光大燈……

　　正是因為了解羅莎娜的性格，所以小辣椒才會更加驚訝。她站在床邊彎下腰摸了摸羅莎娜的額頭，順便又讓智能管家掃描了一下小姑娘的身體狀況，確定沒問題之後，才輕輕地開口：「hi，小寶貝兒，我們該起床准備了。」

　　聽到小辣椒的聲音之後，羅莎娜再次艱難地把自己整個人從睡夢之中掙出來，她非常努力地撐開自己那雙深色眼睛，用還帶著濃烈困意的聲音軟軟地問：「怎麼了呀——」

　　「今天你和托尼要一起出席一場慈善拍賣會啊，」佩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忘記了嗎？還是覺得身體不舒服？」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羅莎娜瞬間清醒了過來，「拍賣會？什麼拍賣會？」

　　托尼終於要拍賣他的洗衣機了嗎？？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是要破產的樣子啊？！難道是他們最近花錢太多了嗎？？是因為昨天雷神一口氣點了二十幾個漢堡和炸雞嗎？！

　　看到羅莎娜的這個反應，小辣椒突然有種非常微妙的不祥預感，「就是那個向你和托尼同時發出邀請的慈善晚會啊？晚會上會進行價值不菲的拍賣，一周前就已經確定了行程，托尼說他會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等等！」說到這裡，波茨小姐突然意思到了什麼，她整個人的語調都抬高了一度，「不會托尼一直都沒告訴過你吧？」

　　「……雖然很抱歉，但是他真的從來沒說過……」

　　得到這麼一個答案，小辣椒的嘴角扯出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我就知道他會忘記。」——明明之前這個人還篤定地對自己說：他一定不會忘記，更不會突然搞出什麼令人頭疼的大新聞。

　　小辣椒猜得不錯，在十幾分鐘之後，她在客廳捉到托尼之後，對方果然端著咖啡杯一臉待機狀態地問：「什麼晚會？」

　　「……你幾個小時之後就要和小玫瑰一起出現在鏡頭前，」小辣椒掛著非常職業的敷衍假笑說，「別讓我現在把咖啡杯扔在你頭上。」

　　雖然非常直白地罵了自己的老板，但是小辣椒嘆了一口氣，還是提示對方：「你一周前接到這個邀請的時候，還特別積極地答應了下來，對我說什麼『總算有機會了，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再沒有這種活動我就要自己辦一個出來……』這些話。」

　　記憶力極其優越的助理小姐能夠飛快地回憶起當時托尼的表情與回答，而智能管家也非常配合地調出了當時的錄像資料，在兩人面前投影播放。

　　在這樣的雙重提示之下，托尼才總算回想起來這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鋼鐵俠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托爾昨天突然過來，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本來是想要昨天告訴小玫瑰這個驚喜的——」

　　結果也的確是驚了，突然天降的消息徹底震驚了兩個人。

　　這些什麼拍賣會、舞會、晚會，其實托尼從還沒成年開始就不知道參加過多少次了，他簡直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這些看起來華麗高貴的場合裡會有什麼情節。

　　平均每個月都要收到七八次邀請的小胡子首富，他對於這種活動的參與度完全依靠自己當時的心情，就是傳說中的……『愛去不去』。

　　不過這一次的晚會對托尼來說非常重要，畢竟……

　　「布魯斯那家伙和羅莎娜一起參加過晚會，」托尼非常幼稚地開始翻舊賬，「彩虹小馬那家伙在節目構建的舞會裡邀請羅莎娜一起跳過舞。」

　　「他們都有這種經歷！我也當然要有！安排！」

　　……呵，男人的攀比心啊。

　　幸好雖然托尼忘了這件事，但是佩珀還記得，她不僅記得今天過來提醒兩人，甚至還早就為兩人准備好了一切，從禮服到妝造一條龍服務，將兩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真的應該給我漲工資，」在為小玫瑰整理頭發的時候，佩珀咬著牙對托尼說，「不然我一定早晚帶著羅莎娜一起跳槽，去隔壁公司出道。」

　　「……okok.」

　　妝點美人一向都是一個漫長而非常愉悅的過程。在羅莎娜進行最後准備的時候，托尼也『很忙』。——忙著四處炫耀拉仇恨。

　　托尼不僅在自己發小布魯斯面前炫耀了一番，還特地聯系了克拉克，向小記者發去了『真誠的問候』。

　　「今天的晚會你應該會去拍照吧，」托尼完全不壓抑掩蓋自己語氣裡的笑意，得意洋洋地對克拉克說，「記得一定要多拍我和羅莎娜的特寫哦，『我們』一定會特地對你的鏡頭打招呼的。」

　　像是唯恐克拉克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樣，托尼特地把『我們』這個詞咬得格外認真而又仔細。

　　「……」就算是超人，也不由得為托尼這種雖然幼稚但的確很拉仇恨的舉動而沉默了片刻，「我會的……」

　　會的……吧……

　　其實不需要托尼特地聯系媒體，今天所有媒體們的注意力與重點也都會放在羅莎娜和托尼兩人身上。

　　拋去那些惹人議論的緋聞，以及這兩人『正當紅女明星與首富超級英雄』這種特殊的身份，他們兩個人本身也非常吸引目光。

　　除了像史蒂夫這種被從冰裡挖出來的老古董之外，全世界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常年位於『你最想和TA談戀愛的超級英雄』前十名。他天生就是人們目光的聚焦點，並且也非常享受這些來自於其他人的目光。

　　而羅莎娜……

　　小玫瑰真的是完美復刻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出道的軌跡，又或者准確點來說，這一次她做得更好。而且有SI與WE兩大集團以及一大群總算登上大號的人類租客們為小房東撐腰，這一次羅莎娜可以隨心所欲地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她負責在人世間揮灑自己的魅力，收割人們的愛意，而余下其他——則交給她的家人們。

　　這次的慈善晚會和羅莎娜在上一個世界裡參加的那個其實差不多，也是集合了諸位名流的一次場合。如同上次那樣，有不少媒體記者都蹲守在紅毯外，紛紛摩拳擦掌等待著捕捉自己新聞中的頭版頭條。

　　在無聊而又漫長等待的過程之中，他們總是會互相討論些大家都感興趣的話，用來調劑氣氛。就比如——「斯塔克先生和羅莎娜小姐怎麼還不來啊？」

　　一名記者噠噠地敲著自己手中的相機，急切地說：「觀眾和粉絲們半個小時前就在催著想看照片了……唉，要是能夠拍到照片我還會不發嗎——」

　　記者的話還沒說完呢，就突然一頓，然後轉而變成了更加激動與響亮的一句：「來了來了！我看到他們的保鏢了！」

　　雖然早就預料到一同出場的兩人必定會掀起這次晚會的最高點、最熱點，也在等待的過程中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准備。但是等到兩人出場的時候，紅毯外的所有人都還是忍不住瞬間放慢了呼吸，像是唯恐驚醒什麼一樣一動不敢動。

　　托尼斯塔克是所有媒體人的老朋友了，他和他的那個花花公子發小布魯斯韋恩少爺一樣，都以一己之力為媒體界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他今晚也依然是人們記憶中的那種樣子，筆挺的西裝、焦糖般的眼睛，天生就自帶吸引閃光燈與鏡頭的強大魔力。

　　而另一個主角羅莎娜，她今天依然是一襲紅裙，這種很難駕馭經常容易翻車的耀眼顏色在羅莎娜身上，反而顯得恰到好處，如同點綴奶油頂的那一點草莓醬一樣。

　　當鋼鐵俠牽著小玫瑰踏上紅毯的時候，周圍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剛剛還揚言要拍一百張照片供稿的記者們現在只知道發怔地看著紅毯上的兩人，西西裡的玫瑰似乎都比不上羅莎娜此時被風輕輕搖曳的紅發與紅裙，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手中的相機，呆呆地用自己的雙眼去注視著這一切。

　　——直到克拉克第一個按下快門，清脆的哢嚓聲才驚醒了周圍的人們，讓他們補救般地開始瘋狂按動自己手中的相機，不斷閃爍的閃光燈與快門聲像是一場煙火大會一樣，為了此時位於中心的兩人而盡情綻放。

　　而他們兩人並不是因為這些『煙火』才顯得耀眼的，羅莎娜和托尼本身就是奪目耀眼的光源。

　　隨著克拉克最初發出的那聲『哢嚓』快門聲，羅莎娜抬眼從人群之中捕捉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張臉，她看著自家人類租客揚唇一笑，周圍的人們都仿佛聽到了千年雪山崩裂淪陷潰不成軍的聲音。

　　負責采訪的晚會官方記者很快就走到了羅莎娜和托尼的面前，他按耐著激動扯出一個看起來正常的笑容，在那些毫無意義的客套寒暄之後，又照例詢問：「不知道兩位在來到這一次晚會場地之後，有沒有什麼想法想分享給大家呢？」

　　——其實這句話也是一個非常沒有營養的問題。無非就是用這種釣魚提問的方式，讓被提問的嘉賓們開口誇贊一下主辦方。非常虛假的塑料提問，一向是托尼斯塔克懶得配合的戲碼。

　　不過這一次……托尼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難得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著羅莎娜開口：「我現在最重點的感想就是——你今天真好看。」

　　「噗，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嚴肅認真的回答呢，」小房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都已經准備好鼓掌了呢。」

　　「我現在也非常嚴肅認真啊，」托尼挑著眉重復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你今天真好看。」

　　看著羅莎娜無奈的表情，托尼故作沉思地想了片刻，然後又說：「嗯哼，不如我換一個說法？你每一天都很好看？」

　　主持人幾次張開嘴巴試圖插話，但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兩人格格不入，完全無法強行介入兩人的話題……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

　　而且雖然格格不入，但誰也沒辦法說斯塔克先生剛才的那番發言有什麼問題。畢竟他說得對，羅莎娜今天的確就是非常好看……

　　羅莎娜現在正拍攝的那個綜藝節目的導演恰好同樣也受邀參加了這次晚會，在羅莎娜和托尼兩人落座不久之後，他就特地過來向兩人打了個招呼，並且還特地提醒了一下羅莎娜工作事宜：「對了，下一期的節目錄制，我們打算挑戰一下『迷宮與逃脫』這樣的組合題材，也許羅莎娜小姐可以從現在就開始准備。」

　　聽到導演的這句話，羅莎娜還沒回答呢，旁邊的托尼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准備？」

　　「是啊，她的確是需要好好准備准備，」托尼挑著眉調侃著看著小玫瑰，湊到對方的耳邊壓低聲音繼續說，「比如說准備一下該怎麼在錄制節目的時候克制住自己，不要總改劇本。」

　　說話間噴出的熱氣灑在羅莎娜的耳垂上，總是能精准吐槽的托尼慢悠悠地繼續說：「對吧？總讓節目組崩潰的bug小玫瑰？」

　　改劇本專業戶·行走的bug與金手指·另節目組又愛又頭疼·如果不是為了保證節目素材十分鐘就能結束游戲的羅莎娜沉默兩秒之後，默默轉移了視線。

　　「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很乖啊！我從不讓節目組和其他嘉賓傻眼的！」羅莎娜一邊說還一邊重重地點了點頭，非常篤定地說，「沒錯！就是這樣！」

　　「……我真為你自我洗腦的功底而感到無比敬佩。」托尼默默補刀。

　　因為對導演所說的下一期節目主題非常感興趣，所以羅莎娜在導演回到他自己位置上的時候，也一路跟了過去，打算和對方深入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而且現在找到節目中的bug，這就不算是『改劇本』了吧。——小玫瑰在心裡篤定地下結論。

　　等到羅莎娜跟過來之後，導演才想起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了，為了保證節目效果與代入感，這次我們節目組還非常幸運地請來了一位專家——」

　　說到這裡，導演的聲音一頓，看著不遠處向他們走來的男人對羅莎娜說，「他來了，福爾摩斯先生就是我們為了這次節目而特地請來的顧問。」

　　「……偵探先生？」羅莎娜對夏洛克的突然出現感到有些驚訝，在小玫瑰的印像之中，這位偵探大人可不像是會參加這類娛樂節目的性格。

　　夏洛克當然也看出來了小玫瑰的驚訝，不過大偵探並沒有回答。在這個所有人都精心打扮像是孔雀一般爭奇鬥艷的晚會上，偵探先生依舊裹著他標志性的風衣，格格不入的同時完全不在乎周圍人詫異的目光。

　　「為了不讓錯誤的節目設定深入人心，給普通人做出錯誤的示範，所以我准備拯救這些拉低了人類平均智商水平的環節……你覺得這個回答怎麼樣？」夏洛克在羅莎娜的身邊坐下，在回答完問題之後又很快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直接進入了下一個話題，「上次拉黑我的人不是你吧？」

　　「呃……不是。」當然不是羅莎娜，而是托尼。

　　之前在蜘蛛俠被偽造視頻潑髒水的時候，遠在英國的夏洛克為羅莎娜提供了非常准確可靠的有力推理。這本來是一次非常及時而友善的幫助，可惜夏洛克在發完了自己的推理之後，又附帶了一句很重要的『我想繼續深入研究你。』這種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的可怕發言。

　　然而偵探大人卻自認為自己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羅莎娜這個調動起他全部熱情與好奇心的有趣女孩，是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不會讓他感覺boring的人。這樣一個人，當然值得深入研究。

　　夏洛克非常篤定地認為自己的這番結論非常正常，然而托尼在羅莎娜的手機上看到那條像是騷擾也像是恫嚇一般的消息之後，就飛快地將夏洛克拉黑了。

　　『這個真相告訴偵探先生的話，他說不定會和托尼吵起來……』小玫瑰在心裡默默地想。

　　然後第二天各大新聞的頭版頭條就是『鋼鐵俠vs福爾摩斯，首富與名偵探的大戰！』這種聳動人心的標題。

　　為了避免這種近乎慘案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面前，羅莎娜飛快地轉移了話題：「其實你不是為了做節目顧問而來的吧，我想……你有別的目標？」

　　夏洛克像是早就猜到羅莎娜會這麼說一樣，語氣平淡地反問：「是嗎？比如呢？」

　　「你和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一直看向我，而是也在看別人。」這對於一向不喜歡和蠢人打交道的夏洛克來說，絕對是一件稱得上是詭異的事情。

　　「所以我猜……現場應該有除我之外的其他目標，對嗎？」

　　羅莎娜的話音剛落，去和其他同行打招呼的導演也重新坐了回來，他茫然地看著身邊氣氛有些奇怪的羅莎娜與夏洛克，下意識地開口：「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羅莎娜一笑，歪著頭盯著夏洛克回答，「我們只是在討論一件非常有意思的趣事。對吧，偵探先生？」

　　在羅莎娜笑眯眯的目光注視之下，夏洛克語氣平淡地回答：「的確如此。」

　　是棋逢對手。

　　是針鋒相對。

　　也是旁若無人。

　　在隨後與夏洛克的談話之中，羅莎娜也得知了偵探先生這一次行程的真正目的。

　　在這一次的晚會上會出席許多社會名流，嘉賓中包括很多富商。而夏洛克的目標——一個從事不法生意的跨國商人，也在其中。

　　「原來這些事情你也要負責麼，」羅莎娜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人類世界的工作劃分標准真奇怪……」

　　「……」這件事情當然不應該屬於夏洛克的工作任務……然而——

　　此處應該@夏洛克那位在大英政府做『小職員』的哥哥邁克羅夫特。

　　不過很明顯夏洛克並不想把這一有些丟臉的細節告訴羅莎娜，而小玫瑰也並沒能將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夏洛克的身上。

　　因為台上工作人員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接下來我們要拍賣一件非常特殊而又特殊的藏品。在這次晚會之前，就有人聯系了我們，說希望用最高成交價格二十倍的金額直接買下這件珠寶，用來送給他心目中最適合這件珠寶的小姐。」

　　「在我們幾方與捐獻者協商之後，共同決定這件藏品將由這位先生直接買下。」

　　「……這個劇情好耳熟啊，」剛被佩珀拉回自己位置的羅莎娜小聲吐槽了一句，「讓我想起來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嗯哼，」托尼也隨口附和對方，「那我只能希望這一次的拍賣品千萬別又是假的了。」

　　托尼帶著笑意的聲音剛落下沒多久，就聽到台上的工作人員說：「那麼我們便將這只由布魯斯韋恩先生買下的珠寶手鐲送給我們現場的羅莎娜小姐。」

　　「？？？」

　　「？？？」

　　剛剛還在吃瓜的托尼聽到這句話，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什麼鬼？？」

　　這時他又突然想到，自己不久前還特地聯系了老蝙蝠，狠狠地向對方炫耀了一番自己今晚會和小玫瑰一起出席晚會……那時候托尼認定布魯斯會無奈的吃癟，結果現在看來，那時候搞不好他在心中暗喜……

　　淦。淦！！

　　羅莎娜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再次收到了這樣奇怪的禮物。在羅莎娜驚訝、托尼憤憤不平的時候，工作人員捧著藏品走了過來。

　　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這位過來送東西的工作人員也是個紅發的美艷女人。

　　在工作人員掀開禮盒之後，羅莎娜看到了一束被編織成手環的玫瑰花——

　　等等。羅莎娜驚訝地眨眨眼睛，發現那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玫瑰花，而是由昂貴珠寶組成的一朵永生玫瑰手鐲。

　　相互交織纏繞的藤蔓如同低吟贊歌一樣攀成優雅的弧度，鉑金構成的花瓣層層而疊，紅寶石靜靜地點綴在上面，是那點最奪目的光芒。

　　布魯斯曾經送過羅莎娜投影構成的玫瑰花雨，那如真花一般栩栩如生的花瓣雖然漂亮優雅，但畢竟沒有實感。

　　於是現在——他又補送了一束更好的玫瑰花。

　　嬌艷動人，可以觸碰，並且也像投影出的花瓣一樣，永生不滅，不會枯萎。

　　在周圍人充滿羨慕的驚呼聲之中，羅莎娜將這束玫瑰花戴在自己纖細的手腕上，定定地看著遠處的鏡頭，「謝謝，我很喜歡。」

　　她知道布魯斯一定會看到，也總會看到。

　　——當然布魯斯也的確在看。

　　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羨慕地落在羅莎娜的身上。

　　而至於為什麼是『幾乎』，那是因為還有托尼和夏洛克這兩個人在。

　　坐在羅莎娜身邊的托尼現在已經快要酸成檸檬精了，他低聲對自己身邊的小辣椒說，「我決定定制一千多金玫瑰然後插在花田裡送給羅莎娜。」

　　「……」巨大的白眼就是佩珀現在最真實的態度。

　　在台上的工作人員進行下一件藏品拍賣的時候，負責送來禮物的紅發工作人員突然低聲對羅莎娜說：「麻煩您跟我來，我們這邊還有一些手續需要處理。」

　　小玫瑰抬眼盯著女人看了兩秒，一揚眉毛，「當然，我——非常樂意奉陪。」同時也在暗中對托尼搖了搖手指，示意對方不要插手。

　　羅莎娜的這個回答有些微妙，但在這時候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紅發工作人員像她所說的那樣，帶著羅莎娜進入了晚會的後台。

　　可在進入後台之後，紅發的美艷女人突然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對羅莎娜說：「你真的有一個很好的名字，小、玫、瑰。」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突然握住羅莎娜的肩膀，摟著小玫瑰的窄腰貼了上來，說話與呼吸時的氣息都落在了羅莎娜的脖間耳垂處，「玫瑰可真是種讓人心情愉悅的生物，你說對吧，小玫瑰？」

　　她——哥譚的毒藤女——和羅莎娜的距離拉得非常的近，像是隨時都可以撕咬下一塊血肉，又或是落下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毒藤女可以用從嘴唇上分泌出來的毒素，在虛情假意一番之後，以她偏愛的「致命之吻」的方式進行投放。

　　今天不寫小劇場了……身體不舒服TT希望可以收到更多的評論來讓我放松一下心情嗚嗚嗚

　　注：布魯斯送的新手環的樣子，大家可以搜索一下珠寶盆景這個關鍵詞~感謝在2020-02-19 09:18:47~2020-02-20 13:3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樂殷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你不只三千遍 40瓶；最愛抖森本尼 19瓶；不知伶人、傑森家的蘿蔔 10瓶；洛洛vivila 6瓶；奇跡星辰 3瓶；KT 2瓶；鋤禾日當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哥譚市最出名的特征除了『民風淳樸』之外, 還有另一個特點：盛產反派。

　　毒藤女也是哥譚市的特產之一, 她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認為是哥譚裡最邪惡的女反派。

　　毒藤女是一個堅定的環保主義者，因為被植物學家欺騙而參加了對方組織的人體試驗, 並且受這一次實驗影響而產生了身體變異。雖然僥幸存活了下來，但是她體內的細胞卻因為實驗發生了改變，全身的血液都變成了葉綠素, 也因此具有了可以操縱植物以及散發精神毒素的能力。

　　她散發的精神毒素以及強烈的荷爾蒙激素既是殺人的有力武器，也能夠幫助她吸引並且控制自己的目標, 讓目標像是她的傀儡一般乖乖聽話。

　　她甚至曾經用這個小把戲控制住了超人, 並且挑動著對方和蝙蝠俠發生了一次大戰。

　　而這一次——毒藤女很顯然是想要故技重施。

　　徹底撕下偽裝的毒藤女繼續保持著自己剛才的動作，緊緊地貼在羅莎娜身上, 她並沒有急著動手, 反而注視了這個紅發少女片刻，「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

　　被對方按住肩膀鎖住窄腰的小玫瑰語氣平靜地反問：「那我應該怎麼表現呢？是不是應該先尖叫一下？」

　　抱歉啦，她對於『驚恐』、『害怕』這些看起來慫巴巴的情緒沒有多少經驗, 所以也就——懶得表演啦。

　　聽到羅莎娜這句話, 毒藤女突然一笑，那雙因變異而生成的綠色眼睛閃爍著深感興趣的目光, 「我對你可真有興趣，小玫瑰花。」

　　「也許等這件事情解決之後, 我們說不定會有一段氣氛良好的共處時間。」毒藤女一邊說, 一邊低下頭湊近了羅莎娜，打算用自己的信息素控制住對方。

　　她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得看起來似乎已經插不進第三個人。

　　——但偏偏第三個人卻出現了。

　　在毒藤女要呼出帶有精神控制能力的孢子的時候, 她的喉嚨處突然橫上了一根冰冷的權杖。

　　「你最好離她遠點，螻蟻。」悄然出現在毒藤女身後的洛基聲音冰冷，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手一用力，卡在毒藤女脖間的權杖再次收緊了幾分，幾乎到了可以窒息的地步，「你應該不想被做成植物標本。」

　　毒藤女低頭看向橫在自己命脈處的這根權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武器屬於誰。

　　「真意外啊，」即便面對邪神大人的警告，毒藤女也沒有絲毫緊張感，她低低地笑了一聲，「我本來以為這朵玫瑰花周圍只有那幾個所謂的英雄，沒想到……」

　　居然還有一條凶猛陰冷的毒蛇。

　　「好吧好吧，」毒藤女無奈地看向自己禁錮著的羅莎娜說，「那我們就先從這位邪神大人動手怎麼樣，可愛的玫瑰花？」

　　毒藤女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溫和地發出詢問，但在說話之間，她已經為手中這朵玫瑰花種下了孢子。

　　「哦對，」毒藤女笑盈盈地補充，「我忘了，你也根本沒有機會選擇呢。」

　　在冰冷權杖的威懾之下，她摟著自己懷中的羅莎娜一轉身，將這朵被種下孢子的小玫瑰花推向身後的洛基，語氣愉悅地開口：「真希望你們可以享受這一切。」

　　在這句話輕輕落下的同時，晚會紅毯、晚會場地……總之周圍所有用以裝點環境的植物都瞬間聞聲而動，這些在人們心中代表著『美好溫柔』的花朵藤蔓像是被突然賦予了生命一樣，瘋狂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吞吃周圍的一切。

　　超人瞬間就衝了進來，而戰衣也覆蓋在了托尼身上，鋼鐵俠抬手用掌心炮掃射了一圈正在舞動的藤蔓，將它們通通變成鐵板燒之後又對超人強調：「記得保護好你的相機！千萬不要弄壞了！我還要仔細觀賞你拍攝的我和小玫瑰的合照呢！」

　　「……」幸好托尼面對的是克拉克，如果他對鷹眼或者其他人這麼說的話，大概他們現在已經翻著白眼說『早就刪干淨了謝謝！』

　　超人和鋼鐵俠控制住前面場地內的狀況，而被毒藤女提前清場過的後台卻依然安靜。靜得幾乎只聽得見蛇群嘶嘶吐信的聲音。

　　洛基撐著手臂盯著自己懷裡這朵神志不清面色蒼白的小玫瑰，在洛基記憶之中總是懟天懟地的小姑娘，此時鴉睫如瀕死蝴蝶般垂下，如同供人把玩的美麗標本。

　　邪神大人身後盤旋著無數條毒蛇，每一條蛇的眼睛都已經豎成了危險可怕的直線模樣，露在外面的銳利牙齒讓所有人能夠看得出來，這些蛇可不是什麼無害的觀賞性動物，而是真的凶可奪命的可怕武器。

　　洛基之前在紐約打『出道戰』的時候，毒藤女還待在無人島嶼上養花呢。她並沒有親身體驗過那種驟然置身於高戰鬥力外星人籠罩下的驚恐體驗，對於這位邪神的了解僅限於那些流傳於反派內部的資料。

　　無論是文字還是影像，它們帶給人的震撼與觸動總是不及現實。

　　只有親自站在洛基的對立面，才能夠徹底體會到邪神為什麼能夠稱之為邪神。九界第一法師也從來不是什麼用來自我誇耀的無聊稱號。那是一種直接凌駕於萬物之上的強大力量，所到之處萬物都要為之哀鳴戰栗。

　　「你的幻術對我沒有用，」在這樣危險的狀態之下，毒藤女依然保持著鎮定，「我的毒素可以讓所有幻覺與心靈控制都失效。」

　　她甚至還能夠笑得出來，「當然了，我也知道你絕對不只有幻術這一種方法，你是九界最強的法師嘛。」

　　「不過你我很期待你可以嘗試一下，」毒藤女指了指昏迷不醒的羅莎娜，「如果你對我動手的話，這朵漂亮的小玫瑰花會不會拼死也要保護我。」

　　「那麼我猜——」洛基突然在毒藤女驚訝的目光之下嗤笑了一聲，「她不會。」

　　冰冷可怕的蛇群嘶嘶地吐著舌頭，像是在符合邪神大人的這句話一樣，而洛基更想聽到另一個人的回答。

　　於是他挑著眉看向毒藤女的身後——「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得對。」羅莎娜笑盈盈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你可真了解我。」

　　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毒藤女驚訝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她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竟然真的看到了第二個羅莎娜。

　　少女看起來一切如常，完全沒有任何受傷或者受控的表現，她依舊像是糖果罐頭裡最甜美的那顆草莓一樣，嬌艷可口。

　　「覺得很意外？」羅莎娜打了個響指，那還待在洛基膝上的女孩瞬間變成了一張單薄的小紙人飄到了她的手中，她依然笑眼彎彎地看著毒藤女，「還是覺得很驚喜？」

　　「和你的孢子一樣，」小陰陽師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小紙人，「這也是我的一點有趣的小手段。」

　　——和羅莎娜曾經用來對付小醜的手段一樣。她在毒藤女剛接近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嗅到了對方身上那種陰謀的味道。而在跟著毒藤女來到後台的第一時間，小陰陽師就已經完成了自己與紙人的替換。

　　「姐姐，」說到這裡，羅莎娜還非常真誠地向對方提了個建議，「你的毒素應該再進化一下，知破解幻術和心靈控制是不夠的。最好也要防一下我這種人。」

　　——不然這不就是特地為她留好的bug嗎？陰陽術就這麼沒有排面的嗎？進化的時候都不記得提防一下他們嗎？

　　「……」

　　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大概也只剩下『打』這個詞了。

　　作為花店老板，手裡又有人面樹這類式神，羅莎娜實在是太清楚該如何對付一株植物了，過強的陽光、極低的溫度、過量的水以及干旱的環境……這些都是植物最害怕的東西。

　　但是羅莎娜並沒有召喚日和坊和雪女這類可以調動天氣變化的式神，小陰陽師反而召喚了看起來與毒藤女像是親戚關系的彼岸花與人面樹。

　　看到其他人的時候，毒藤女並沒有多少反應；唯獨在人面樹和彼岸花出現的時候，這個狂熱的植物學家臉上突然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因為實驗而變得幾乎與植物無異的毒藤女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還能夠在這個世界裡見到和自己一樣的同類。

　　羅莎娜家裡的這些式神們雖然平時都很愛鬧，但是一旦真的開始動手了，卻也全部都非常省心。他們不需要小陰陽師的指揮與吩咐，自己就具有一套非常默契且威力強大的戰鬥體系。

　　人面樹伸出宛若無盡的藤蔓，每一條似乎都在發出嘻嘻哈哈的冷笑聲。既然被稱為『人面樹』，那麼自然樹有人面，看起來與人類無異的臉轉動著眼珠，帶著古怪詭異的表情看向毒藤女。

　　彼岸花花海無聲張開，就像剛才小陰陽師所說的那樣，毒藤女能夠不受幻覺與心理控制的影響，但卻無法對陰陽師免疫。冥界才有的美艷花朵輕輕綻放，吐出一口濃烈的香氣。

　　而在人面樹和彼岸花纏住毒藤女的同時，羅莎娜一直都在盯著這個紅發女郎。

　　作為哥譚市有名的反派之一，毒藤女當然也早就出現在了羅莎娜那個神秘的狩獵小本本名單之上。

　　並且羅莎娜對她格外印像深刻。

　　毒藤女屬於那種智商型、頭腦型反派，雖然不擅長格鬥蠻力，但是在謀劃陰謀與算計人心這種事情上卻算得上是佼佼者。——剛好是羅莎娜最喜歡打交道的那種人類。

　　而且除了這個特點之外，毒藤女的能力與外貌也非常引人注意。在九命貓叼來有關毒藤女資料的第一時間，羅莎娜甚至驚訝地脫口而出了一句：「我終於等到新式神了嗎！」

　　而且還是植物成精的式神！可喜可賀！終於等到你！

　　結果羅莎娜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呢，就失望地發現……這個漂亮的紅發盆景姐姐，依然是個人類……

　　活人是無法變成式神的，哪怕你變異成了一只蜘蛛或者一顆盆栽也不行。

　　由於無法收復新式神而倍感失落的羅莎娜惆悵地繼續翻看著毒藤女的資料，也因此了解了對方的過去。

　　因為那場在哄騙之中進行的人體試驗，毒藤女突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這樣的改變對於一個正常人類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毒藤女殺死了那次實驗的主導者，從此開始討厭人類——尤其是男人。不過那時候她還並沒有像現在這樣極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會被正常人與正常世界排斥，所以在哥譚搶了一大筆錢，買下了一座島嶼，帶著自己熱愛的珍貴植物們去那裡定居了。

　　……可惜的是，與世隔絕的生活並沒能堅持太久，她的島嶼、她熱愛的植物們，都被其他人類們的陰謀毀滅了。

　　在這些打擊之下，毒藤女在所謂的『黑化反派』之路上越走越遠，似乎再也沒辦法脫身。

　　其實羅莎娜還挺喜歡她的，這個漂亮的盆景姐姐總能讓羅莎娜聯想起自家的很多式神。如果沒有今天的這場意外，羅莎娜大概會在哥譚散步的空閑時間裡，去『拜訪』一下毒藤女。

　　在羅莎娜盯著毒藤女認真思考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洛基的嗤笑聲在自己耳邊響起，接著便又是一陣低聲細語，「你之前對自己的那個評價實在是太准確了，你果然就是個不聽話還喜歡使壞的小螻蟻。」

　　什麼可愛的小壞蛋？

　　她分明就是一個可愛作妖的蔫壞精。

　　也不知道洛基為什麼會對羅莎娜的頭發這麼感興趣，在說話的同時，他又像之前很多次那樣抬手抓住了小玫瑰的紅發。

　　不過這一次洛基可沒有像之前那樣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他手指稱得上是用力，甚至有些弄痛了小玫瑰。

　　羅莎娜被抓得連連向後仰頭，原本集中的注意力完全被迫從毒藤女身上移開了，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洛基問：「你是生氣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洛基笑得更加嘲諷，「生氣？小螻蟻的想像力真的是有所進步，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剛才……」羅莎娜思考著洛基現在的表情與語氣，遲疑地問，「是不是真的把小紙人當做我了？」

　　洛基的手一松，語氣中滲著誰都能夠聽得出來的諷刺，「怎麼可能？」

　　「……真的嗎？」

　　……假的。

　　在羅莎娜出現之前，洛基的確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畢竟陰陽術與邪神大人的幻術雖然是源自東西方的不同文化，但是它們從根源上來說，還是有那麼一點相通之處的。而且洛基絕對不會相信那個懟天懟地、上可招惹神明下可撩撥鬼怪的小螻蟻會被這麼簡單笨拙的方式擊倒。

　　再說了，在『裝死』、『說謊』這些事情之上，謊言之神可是專家。有誰裝死的頻率和速度能夠比邪神大人更快更多呢……

　　但雖然這樣，在羅莎娜剛被毒藤女推到洛基懷裡的那一瞬間，邪神大人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僵硬了兩秒。驟然落地的紅發少女像是被獵人擊中的可憐小鳥，在洛基還受困於那條小綠蛇身體之內的時候，時常停留在羅莎娜的手腕上，小玫瑰的手腕纖細柔軟，洛基常覺得自己只要纏繞得稍微一用力，就有可能將這白皙的手腕弄斷。

　　而等到洛基接住這只可憐小動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羅莎娜不僅手腕纖細，整個人也都輕若無物，仿佛一碰就會碎一樣。

　　縱然是說謊成性有一條銀舌頭的神明，他在下意識之間的本能反應也是很難偽裝的。

　　不過這些……洛基是絕對不會讓羅莎娜知道的，他只會翻著白眼螻蟻來螻蟻去。

　　在洛基否認三連並且大肆嘲諷羅莎娜的時候，人面樹和彼岸花也已經解決了毒藤女。

　　花枝與藤蔓牢牢地攬住毒藤女，縱然她有可以控制植物的力量，也無法征服這些早就臣服於小陰陽師的惡鬼妖怪。

　　「所以，」羅莎娜停下了自己和洛基的討論，彎下腰看著被死死綁住的毒藤女，「我們談談？你為什麼選擇這時候動手？現場有你的什麼仇人嗎？」

　　……總之不會是像克林頓所說的那樣，『我是工藤新x和金田x的同款體質』，隨時隨地刷新出反派boss，走到哪裡哪裡都會死人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羅莎娜覺得自己有必要現在就去冥界報道，爭取早日當上地府公務員。黑白兩位鬼使尚且都還是哪裡死人才負責哪裡，她倒好了，直接自帶亡靈流量，一定能成為引導亡靈業務額完成最高的人；說不定還會在冥界年度評選的時候拿個最佳標兵什麼的……

　　幸好幸好，在羅莎娜放飛自我大開腦洞的時候，毒藤女所說的話讓她確認自己想多了。

　　聽到羅莎娜的問題，毒藤女低低一笑，她並不害怕那些幫助自己的藤蔓花枝，甚至還留戀地撫摸著它們，「不如你去問問他，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接著毒藤女又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一個名字，聽起來非常耳熟，但是羅莎娜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聽到過。

　　不過這也沒關系，因為很快就有人解答了羅莎娜的疑問。

　　偵探先生的聲音在後台入口處響起，「AaronSmith，一個借著花卉旗號來販賣非法物品的商人。」說到這裡，夏洛克的聲音一頓，他看著羅莎娜低聲補充，「你最好沒忘記我半個小時前剛對你提起過的這個名字。」

　　非法生意是夏洛克被他哥哥扔過來調查對方的原因，而利用花卉則是毒藤女記仇和犯難的原因。

　　「你知道這些商人會怎麼對待那些植物嗎？剖開植物們的莖葉或者枝干，然後將那些可以帶給人類源源不斷利潤的東西塞進去……這和打開嬰孩的身體有什麼區別！」

　　聽到毒藤女的這句話，人面樹和彼岸花還一副頗有同感的模樣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非常認可對方的這種說法。就連小玫瑰的小腦袋也都跟著一起點了點——呃，好吧。羅莎娜並沒能點頭附和，因為她的腦袋剛一動，就被洛基一把抓住了頭發，不敢繼續再動。邪神大人甚至沒有開口，但是他的表情卻有種『你贊同試試看？』的微妙寒意。

　　「……」眼看著這次抓捕要變成『植物控訴大會』，夏洛克的聲音再次及時響起，「你現在也已經達到目的了吧。你剛才控制著場地內的那些裝飾植物一起動手，可把Smith弄得非常狼狽。」

　　AaronSmith行事非常隱秘，除了可以控制植物的毒藤女從植物『口中』得到了這些消息之外，也就只有早就盯上他的夏洛克和他哥哥邁克洛夫特才知曉。不過大家同為商人，不過雖然托尼並不像他們那樣有證據，但還是能夠從對方公司的發展速度上捕捉到一點端倪。

　　於是在剛剛的解救活動中，鋼鐵俠對AaronSmith非常不上心，甚至在對方被毒藤女用藤蔓吊起來之後興致勃勃地『觀賞』了片刻，「玩得這麼刺激？」

　　……直到超人用熱視線燒斷藤蔓。

　　「呃……」聽到夏洛克這麼說，正在和洛基爭奪頭發控制權的羅莎娜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個提議。既然你們兩個人的目標都是這個商人，為什麼不直接聯合起來動手呢？」

　　「我不需要——」

　　偵探大人的話還沒說完，羅莎娜就補充：「我把覺借給你，覺可以讀心的哦，比你們人類的測謊儀還可靠。」

　　這點對於夏洛克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畢竟偵探先生只靠推理就能夠還原真相，什麼謊言和讀心？只要對方不是他妹妹，那麼就都不需要。

　　「我不——」

　　「再把青行燈借給你？她做的筆錄絕對世界一流，非常好用。」

　　「沒有任何——」

　　聽到夏洛克的接連拒絕，羅莎娜皺眉認真思考著說出一句：「那……再加上一個我？」再加上一個移動的武器庫，這總可以了吧？

　　「好的。」夏洛克飛快地回答。他對於羅莎娜個人的興趣，可要遠超過那些式神妖怪。

　　「……你不覺得你改口太快了嗎，」人面樹拍打著自己的樹枝憤憤開口，「呵，人類！」

　　後台的混亂以極快的速度被強行鎮壓，而晚會會場之內的動蕩也差不多。毒藤女被小陰陽師和她的式神們牽制住，無法來到前面散發她的信息素，只有一些像是發瘋在蹦迪一般的植物在現場亂舞。——這對於鋼鐵俠和超人來說是簡單級別的新手關卡。

　　在解決完那些像小說中打人柳一樣的植物之後，他們飛快地衝向後台。並且托尼還在半途中打開了自己的側肩戰衣對著超人噴灑了些不知名液體，「改變一下你的味道，大個子，免得小玫瑰又一眼看穿。」

　　托尼挑香水的水平可比蜘蛛俠強多了，超人抽動了一下鼻子，「你是特地為我准備的嗎？」語氣有些感動。

　　「？不，這只是我為自己准備的香體噴霧。」

　　「……你還隨身帶著這個嗎？」

　　「當然，」托尼的聲音非常得意驕傲，「還有寶寶粉爽身粉，你要嘗試一下嗎？」

　　「不、不了。」我真的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

　　克拉克結結巴巴回答托尼友善建議的同時，忍不住大腦混亂地思考了一下，正義聯盟裡的那位有錢人，會不會也有隨身帶爽身粉的習慣……呢……

　　……這畫面好像有點太美了。讓人窒息。

　　在克拉克情不自禁地思考著爽身粉與隊友關系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更讓人震驚的畫面。

　　後台非常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洛基和福爾摩斯斜倚著靠在牆上，而站在他們之間的是羅莎娜與大名鼎鼎的毒藤女。

　　兩個同樣紅發的美艷姑娘正湊在一起……而且還湊得很近，近到像是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聲。

　　好橘……

　　好綠！！！！

　　淦！！

　　作者有話要說：

　　爽身粉的梗來自於《蜘蛛俠：平行宇宙》，裡面平行世界的蜘蛛俠對小黑蛛說，『記得在蜘蛛俠制服裡面撲痱子粉』

　　看到這句話之後我就總會抑制不住地想像他們在穿戰衣之前一臉嚴肅撲爽身粉的樣子………………

　　有錢人大概有別的方式……吧……？

　　我還挺喜歡毒藤女的……小玫瑰、娜塔莎、lvy已經可以組成一個紅發聯盟了hhh

　　感冒好多啦，就是嗓子還疼，吞咽困難TT謝謝大家關心，啵啵啵！可能最近更新的時間會比之前固定的九點稍微晚一丟丟，但是我不會斷更噠，大家放心！比心！


第61章

　　「……」

　　鋼鐵俠和超人一生之中都接觸過無數敵人與困難。被綁架到荒蕪的山洞裡、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來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星球……

　　超乎普通人想像的『豐富』經歷磨練出了強大的心髒, 讓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持鎮定……

　　才怪！

　　托尼在看到面前毒藤女和羅莎娜這種又橘又綠、仿佛把調色盤啪嘰一下打翻的局面之後, 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又來到了什麼劇情發展奇怪的平行世界。

　　鋼鐵俠飛快地掀起面甲, 憤憤地看著一面的小鹿斑比，「你就這麼把自己當做觀賞動物一樣遠距離圍觀？都不做任何反應的嗎？」

　　「……」邪神不想背鍋，邪神只覺得你腦子有問題。

　　其實羅莎娜並沒有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她『只是』在回溯一些有關毒藤女的資料與信息而已。

　　多麼簡單正常的常規操作啊！

　　當然毒藤女也不是會任人宰割的性格，她只不過是沒得選而已。人面樹的藤蔓與彼岸花的花蕊可都正精准地對准著她呢。毒藤女熱愛植物、也能夠控制植物, 所以她能夠猜得到自己眼前這兩種看起來無害美麗的植物具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想到這裡, 美艷的女郎忍不住看著面前的兩株植物連帶那朵小玫瑰舔了舔唇，用充滿期待的興奮語氣說：「真想好好地、深入地研究你們呀~」

　　多麼恰到好處而又形像生動的波浪號, 瞬間就有了女王音沙啞味道的內味了。

　　在羅莎娜接手了毒藤女之後, 夏洛克就一直表現得像是事不關己一樣。偵探先生低著頭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按些什麼，直到聽到毒藤女的這句話之後，才抬眼瞥了一眼毒藤女。可惜華生醫生現在正在家裡看孩子, 不然他一定能夠為夏洛克翻譯一下這個眼神的意思：「免談, 我才是應該深入研究她的第一個人。」

　　注意力集中的小陰陽師還沒察覺身邊的這些人類都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此時只是覺得有些莫名感嘆。

　　這個從事不法生意的富商還真「厲害」啊。『招惹毒藤女』這件事情聽上去就已經是個送命題了, 結果他還在惹怒毒藤女的同時招惹上了福爾摩斯先生……

　　如果在游戲裡，那麼整個人一定就是個來送人頭升級的經驗怪。

　　其實小玫瑰在這麼想的時候, 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這次事件裡做出的『突出貢獻』。她簡直是以一己之力把中等難度的npc降級為了新手村外的升級小怪。

　　就像很多人都曾經說過的那樣, 羅莎娜是個bug。並且不只在節目組裡是個bug，在所有地方都是bug。她就像是可以打開金手指的修改器又或者是那種有聲的計算器一樣，稍微活動一下就能一鍵『歸零』, 然後輕輕松松地解決敵人。

　　……簡直就是個黑洞。

　　毒藤女對於人面樹和彼岸花這兩個『同類』非常感興趣，可惜這兩個人的態度像是復制粘貼一樣的冷漠，他們眼裡只有那朵漂亮的紅色玫瑰花。——那是他們多年前就臣服的陰陽師大人，更是他們與這個灰暗人世的唯一聯系，當然會擁有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態度與對待。

　　多次試探都沒有得到回應，毒藤女也便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羅莎娜的身上。

　　少女在對自己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檢查』之後，似乎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正仰著頭和那位看起來冰冷冷的大偵探說些什麼。在說話之間，脆弱纖細的脖子在自己面前暴露無遺。如同白天鵝瀕死時的美麗脖頸一樣，似乎只要輕輕握上去，就能掌控住這朵玫瑰花的生命。

　　不過毒藤女很清楚——這一切不過只是假像而已。

　　嬌嫩漂亮的玫瑰花可是會吃人的。

　　毒藤女定定地盯著羅莎娜看了很久，眼睛之中閃著奇怪的光亮，在小姑娘想要起身的時候，她突然開口：「看樣子我說得沒錯，你的確很適合這個名字，小玫瑰花。」

　　羅莎娜不僅在各大媒體與社交平台上一路走紅，她的名字甚至已經傳到了阿卡姆——只不過卻不是通過什麼綜藝節目的宣傳，又或者是網絡上的贊美。

　　而是來自於……小醜。

　　小醜在那次被蝙蝠俠扔回阿卡姆的時候，就興奮地待在自己的專屬牢房之中輕聲低喃著羅莎娜的名字。那種語氣就好像……他總算找到了除了蝙蝠俠這個老對手之外的新鮮玩具了。

　　毒藤女討厭男人，特別討厭那個總是利用小醜女的小醜。

　　……但無論對小醜的感情如何，阿卡姆的所有人都知道小醜是個可怕的瘋子。被他盯上的人——

　　看看蝙蝠俠身邊的人們都受過小醜多少折磨就能夠猜到結果了。

　　在小醜的間接宣傳之下，阿卡姆裡的不少人對羅莎娜都很感興趣。只不過——

　　他們可不知道，在他們對新獵物有興趣的時候，獵物正在用愉悅的目光回以凝視，期待著自己的狩獵。

　　被小陰陽師多日前就放進哥譚裡的煙煙羅與返魂香可不是什麼無害的空氣清新劑。

　　有很多人可以接手毒藤女，比如負責哥譚市的蝙蝠俠，再比如需要人證——呃，天知道毒藤女算是『物證』還是『人證』——的偵探先生。

　　不過這些都暫時性的和羅莎娜沒什麼關系。她現在的注意力停留在超人的身上。

　　羅莎娜在靠近超人的時候，抽動鼻子嗅了嗅，敏銳地從對方身上捕捉到了一點淡淡的古龍水香氣。味道很好聞，但並不像是大眾觀念裡超人的習慣。

　　在小玫瑰暗暗記下這個細節的同時，托尼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開始惹事。鋼鐵俠若有所思地指著毒藤女看向超人，問：「你的『老朋友』受到這種待遇，難道你就這麼置身事外嗎？讓美麗女士的心靈受傷，可絕對不是紳士的作風。」

　　「……」

　　超人曾經被毒藤女控制住，成為對方的裙下之臣，並且還為對方和隊友蝙蝠俠與神秘女俠等人大打了一場。這絕對算是一場難以回首的黑歷史。

　　所以在聽到托尼的這句玩笑之後，超人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超人試圖用沉默對抗托尼，而羅莎娜卻因為托尼的這句話而聯想到了很多奇怪的思路。小玫瑰小小地『哇哦』了一下，在心裡想：『他居然不僅不認回自己的弟弟克拉克，而且還有這麼混亂的男女關系？！』

　　怎麼可以這樣！！

　　憤憤不平的小玫瑰想著自家的人類租客克拉克，覺得與他的雙胞胎哥哥相比起來，家裡的這個小記者簡直太可愛、太讓人省心了！

　　雖然羅莎娜沒有開口說出自己現在的想法，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

　　「……」超人覺得自己現在可以百分百地相信之前托尼斯塔克說的那句話了。

　　鋼鐵俠編造出雙胞胎兄弟這個故事，絕對不是為了幫助隔壁同事捂住馬甲；而是真的覺得好玩……

　　羅莎娜一直堅信自己有必要也有責任勸說超人，爭取早日讓對方和克拉克構建出堅不可摧的兄弟情。——絕對不能像某兩位神兄弟或者某兩位海生物兄弟一樣，成為兄弟姐妹互毆組。

　　而且小陰陽師還吸收了上一次的經驗，為了防止具有超級速度的超人再一次從自己面前溜走，她這次找了高手帶飛。

　　……雖然大天狗這個『高手』其實並不高，但是他真的帶著羅莎娜飛了。

　　於是當天紐約與大都會的很多人都看到超人的身後綴著一個邊飛邊掉毛的奇怪生物……畫面精彩到甚至有人打趣：「超人是不是學習了隔壁的鋼鐵俠？鋼鐵俠自帶bgm，他就自帶羽毛？邊飛邊撒？」

　　絕無此事！風評被害！

　　托尼剛剛因為布魯斯突然送給羅莎娜的那份禮物而大受刺激，大有一種『我輸了我輸了我為什麼又輸了！！』的氣憤感。不過在近距離吃瓜看戲之後，托尼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直到他為克拉克撿起了小記者的相機。

　　「我之前可是特地委托了這家伙用心拍我和羅莎娜的合照特寫，」在被布魯斯打擊之後總算恢復優越感的托尼得意地開口，「來吧，我們看看他的成果。」

　　克拉克的確如同托尼所強調的那樣，用心地拍攝了羅莎娜的特性。——沒錯，是【只有羅莎娜的特寫】。至於當時和小玫瑰一起出現在紅毯上的托尼？

　　或許你聽過人形背景板嗎？

　　「……」托尼默默地把相機扔給克拉克的同時，落下面甲的同時又對智能管家說，「我們再給《克拉克與超人的兄弟情深》這個故事添一個續寫告訴羅莎娜怎麼樣？」

　　互相傷害啊，來啊！

　　今晚的這場晚會真的稱得上是『精彩至極』。不僅有哥譚市首富布魯斯韋恩一擲千金贈禮美人——而且勁爆的是這個美人還是紐約首富托尼斯塔克的女伴；更有隨後的植物發瘋混戰；以及富商被帶走詢問。

　　這些話題哪怕每一條單獨扔出去都會是一則極具爆點的新聞；而組合起來之後，更是直接成了個小型蘑菇雲。使得無數媒體當夜瘋狂加班，啪嗒啪嗒地敲著鍵盤死命趕稿。

　　這些新聞當然也傳到了哥譚市。

　　剛處理完一群不懂規矩的蠢貨之後，法外者蹲在牆上看完了晚會的整場直播。

　　在植物暴走之後，混亂的鏡頭就再也沒有掃過那朵小紅玫瑰了。不過傑森覺得自己可以想像得到那個小姑娘在干什麼。——肯定會是些不適合播放的R級內容。

　　在這場混亂的直播以一個看起來大圓滿的結尾結束之後，傑森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回自己的安全屋。

　　沒有人會知道剛才蹲在牆上發呆的少年，就是在哥譚地下王國殺出一條血路的無冕之王紅頭罩。

　　很多特殊職業的人都會有一個安全屋，這個地方是他們在遇到危險時最後的庇護之所，也是他們窮途末路之時唯一可靠的棲息地。

　　這個地方必須極其隱秘，多半連家人和隊友都不會告知。

　　傑森當然也有這樣一個安全屋。畢竟無論是『羅賓』還是『紅頭罩』，他都太需要這種地方了。

　　在打開房間門之後，傑森一邊按開燈，一邊懶洋洋地對房間內的家具們打招呼。似乎是刻意的，在向那些熟悉的床和衣櫃問好之後，傑森直到最後才若無其事地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他床邊的那束花與『小夜燈』之上。

　　「……晚上好。」

　　紅頭罩幾乎給安全屋裡的每一件家具都起了名字，只除了羅莎娜送給他的這兩份禮物。

　　當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起名字，直接稱呼它們為『羅莎娜』似乎太……奇怪了。但傑森又無法接受其他的名字冠在它們身上。。

　　於是這束在妖力的報酬之下依然鮮艷嬌嫩的玫瑰花與落在上面的那顆星星，只好慘兮兮地成了安全屋裡少有的黑戶無名氏。

　　結束了紅頭罩該有的工作，傑森在自己的床上躺好，一雙修長的腿隨意地搭起。床邊的小夜燈依然散發著仿佛帶著溫度的光亮，讓人忍不住就會轉頭投以目光。

　　在剛收到這個星星做禮物的時候，傑森害為羅莎娜的奇思妙想而感到非常無語。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為什麼會認為紅頭罩需要小夜燈這種東西。

　　#他床上有小熊

　　#他會跟安全屋的家具打招呼

　　#他看《傲慢與偏見》但他還依然還是一個叛逆酷炫的壞男孩！——最近在小夜燈的庇護下每晚都睡得非常舒適的傑森托德如此篤定地想著。

　　不過這一次傑森沒能夠順利睡著，他側身盯著床邊的『小夜燈』看了很久。突然自言自語：「你是不是比之前暗了些？」

　　該充電了吧？

　　「……她沒有給我充電器。」傑森煞有其事地摸了摸這溫柔光團，「也找不到該怎麼充電。」

　　那就讓他看看，會不會有個紅發少女今晚再次像是只撒歡的旅行青蛙一樣，來哥譚散步。

　　然後讓他有機會可以充電。

　　傑森想得還真是沒錯，羅莎娜的確來了。

　　進入夜晚之後的哥譚市就像是一塊沒擦干淨的玻璃一樣，總是陰雲密布，沉沉地壓在人的心上。哥特式的建築如同一個個棋子一樣繚亂地散落在這塊藏污納垢的土地之上。

　　這是一座聽起來沒有任何希望的城市。

　　然而就在這塊土地上最罪孽可怕的那塊地方——阿卡姆瘋人院，羅莎娜正坐在圍牆上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和歌。這次她倒沒有穿紅色的衣服，反而換上了一件白色風衣。

　　「……」傑森輕巧地落在羅莎娜的身後，一時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評價對方這種大半夜不睡覺要跑到這種危險地方唱歌的行為。

　　他剛才繞著哥譚市幾乎走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這個小姑娘的影子。還有些詫異於對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巧懂事居然不來危險地帶了，結果這個想法還沒有正式成型，就被狠狠打臉了。

　　原來羅莎娜不是總算意識到哥譚不適合自己散步，而是在多次散步過程中『進化』了，直接將目標對准了阿卡姆瘋人院。

　　……如果他們生活在恐怖片裡，那麼紅發小姑娘一定是那個最勇最喜歡冒頭搞事的主角。而且以恐怖片的定律來說，越是大膽的主角才越是最後唯一會活下來的人選。

　　聽到紅頭罩落在自己身邊的聲音，羅莎娜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糖果扔給對方，「吃糖嗎？」

　　還不等傑森回答，她又隨口補充了一句：「我剛從醫院裡不知道哪間病房裡摸出來的。」

　　「……」一聽到這塊糖果來自兩人身後的阿卡姆，傑森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看著這塊軟綿綿的糖果，如同看著D藥一般，「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吃來歷不明的東西嗎？」

　　「但是真的很甜。」說話之間，糖果在羅莎娜的臉上鼓起一小塊，把小玫瑰變得像是只小倉鼠一樣。

　　「……」每次傑森再次遇到羅莎娜的時候，都會忍不住重溫自己對她的第一印像。

　　這個紅發小姑娘的腦回路果真是一如既往的清奇。

　　傑森面無表情地把對方扔過來的糖果塞進了自己制服的內側口袋裡，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對方那如同賣安利又或者是電視購物一般的勸說。

　　在收好糖果之後，傑森才低聲說：「阿卡姆裡可沒有會愛護玫瑰花的花匠，裡面只有一群瘋子。」

　　聽到紅頭罩的這一警告，羅莎娜像是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通過之前煙煙羅與返魂香的入侵，羅莎娜已經徹底深入了解了傑森的這句話。

　　一群無惡不作的壞人好好活著，用『你殺了我就說明你也已經步入罪惡，邪惡已經戰勝了正義』當做免死金牌，過得逍遙自在；而抵制壞人的英雄卻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就好像他們活該去死一樣。然而再多正義的殉道者死在證道的路上，也抵不過惡人的引誘。

　　——人類世界真是瘋批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來？」

　　「來拜訪一個『老熟人』呀。」羅莎娜把嘴巴裡快要化掉的糖果咬碎，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太久不見，總是會『想念』的。」

　　羅莎娜在阿卡姆裡只有一個『老熟人』，就是那個不久前被扔回來的小醜。

　　小玫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仿佛還能夠感受到自己從紅頭罩身上讀取與回溯到的那種疼痛，低低地重復了一句：「我可真是太『想念』他了。」

　　我想死你了。

　　羅莎娜的聲音很輕，如同掉進耳朵裡的玫瑰花瓣一樣，軟軟地搔著人的耳蝸。不過小玫瑰很快就再次轉移了話題，她問紅頭罩：「那你是來抓我的嗎？」

　　「……」聽到這句話，傑森默默地把自己的背包摘了下來，「我的小夜燈不亮了，我來充電。」

　　「……」羅莎娜默默地看著傑森捧在手心中的明亮光團，「你見過給星星充電的嗎？」充電？？星辰之主聽了這句話都能氣得用星星哐哐砸你！！

　　這只柔弱的人類莫不是也被他們身後的這家醫院『傳染』了什麼debuff？怎麼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就是不亮了。」傑森語氣堅定地說，順手把自己的小夜燈向羅莎娜懷裡一塞，篤定地下了結論，「充電。」

　　「……好吧，我可能真的已經不太懂你們這些人類了。」

　　阿卡姆瘋人院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適合充電的地方，所以他們兩人很快就又轉移到了其他地點，比如一家快餐店——的對面——的牆上。

　　羅莎娜乖乖地抱著光團繼續為壓根沒有任何變化的星星充電，同時默默吐槽：「為什麼我們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要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呢？」

　　各種各類的圍牆之上、輝夜姬的竹筒上……這是什麼祈求長高的新儀式嗎？

　　傑森正吸著羅莎娜剛派餓鬼買回來的果汁，走神著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羅莎娜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個立牌。

　　那是她參加的那檔綜藝節目的宣傳廣告牌，小玫瑰在上面占據了很大的一塊地方，而且還是C位。——天知道節目組為什麼要在哥譚市建這種立牌，難道是希望各個反派『你們不要打了！！把時間用在看我們的節目上！！』嗎？

　　在看到巨大的廣告牌之後，羅莎娜忍不住一笑，「拜托，我就坐在你旁邊唉，你為什麼要盯著這個牌子？」

　　「不好看嗎？」

　　「……呃……」被這個問題砸懵的羅莎娜一怔，「你這要我怎麼回答……」

　　她可能、大概、也許……還是好看的吧？起碼應該不難看吧？

　　如果其他人聽到羅莎娜現在的心聲，一定會用之前羅莎娜吐槽阿卡姆瘋人院的心情來吐槽羅莎娜。『你這叫不難看的話，那麼其他人算什麼！！』

　　在半個小時之後，不難看的羅莎娜看著紅頭罩抱著小夜燈離開的背影，疑惑地對身邊的清姬說：「難道星星真的需要充電嗎？」

　　為什麼她之前從來沒聽神明大人提前來過？？

　　「星星不需要。但是人需要。」清姬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一語戳破真相。

　　「啊？」

　　在『充電』之旅過後，羅莎娜一直惦記著哥譚市裡的那個廣告牌，本來她是打算在錄制節目的時候順便詢問一下節目組的。

　　結果小玫瑰在看到夏洛克出現在片場之後，默默地咽回了這個問題。

　　他們連福爾摩斯先生都能請過來，在哥譚市立廣告牌好像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吧？

　　有了之前毒藤女制造的植物暴走揭破富商的背景，夏洛克的這次的目的達成得很快。但也很不爽……偵探先生覺得自己全程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背景板一樣，是個用來推進度條的工具人npc。

　　也許是因為受到了這種心情的影響，所以偵探先生在節目組做顧問的時候，一直都火力全開，幾乎將節目組的設計從第一個單詞毒舌到了最後一個單詞。

　　在工作人員們目瞪口呆的時候，羅莎娜拍了拍偵探先生的肩膀，「想好點，放松一下心情，所有麻煩總是會解決的。」

　　「痛苦的回憶就像是弗瑞先生的頭發一樣，早晚都會變沒的。」

　　馬澤法克俠：？？？

　　要不是因為有你們這群不省心的家伙，我會英年早禿？？

　　正如導演之前所說的那樣，這一期節目的主題是『迷宮與密室逃脫』的混合體。

　　嘉賓們需要穿過節目組搭建的迷宮與密室，找到節目組准備的寶箱獲得勝利。而且寶箱也分為很多種，有真寶箱，也有障眼法的假寶箱。

　　真寶箱會帶來勝利，而假寶箱則會『biubiu』地『爆』開，像征著游戲失敗，嘉賓在這期節目中殺青。

　　在最後的確認准備階段，工作人員數著這些或裝著勝利或藏著失敗的寶箱，「我怎麼覺得這個箱子好像比之前重了一點。」

　　「可能是又加了新設置吧，福爾摩斯先生不是更改了很多環節嗎？」——雖然語氣特別扎心，讓他們的玻璃心全部都碎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嗯哼，應該是這樣的。」

　　像是聽到了這句話一樣，遠處的阿卡姆瘋人院之中，傳來了一陣放肆狂妄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今天穿白？

　　——准備送人上路。

　　我也好想找小玫瑰充電啊！！！

　　……雖然她可能會用「痛苦的回憶就像是弗瑞先生的頭發一樣，早晚都會變沒的。」來安慰我……

　　番外暫定的是：傑森&夏洛克等人穿越到羅莎娜原有世界。（不夠這個等人裡到底有誰我還沒想好……）歡迎小天使們提名！


第62章

　　鏡頭就位, 燈光明亮, 游戲開始。

　　被小醜事先掉包過的寶箱和所有道具一樣，都靜靜地陳列於迷宮之中, 等待著給人們一個巨大的surprise。只不過這只寶箱裡面藏著的不是節目組事先准備好的勝利成果，而是一個滴答滴答正在倒計時的……『小玩具』。

　　游戲中為什麼要有歡呼與禮花？那多麼俗氣老套。游戲嘛，當然就應該充斥著驚險刺激, 戰火與鮮血。

　　躺在自己特制病房裡的小醜哼著古怪地調子，自己與自己跳起了一個奇怪詭異的舞步。小醜的手臂虛虛地搭在半空之中, 如同曾經在天台之上的那一曲華爾茲一樣。

　　「我可太期待你在進入這個游戲後的表情了。哈哈哈——」

　　小醜詭異的笑聲非常刺耳, 即便是特制加厚的的獨立病房牆壁也無法阻礙這些聲音傳到周圍。其他被關進來的超反們小聲地抱怨了幾句，卻也都不敢太大聲。

　　即便是瘋子也有鮮明的階層。他們可不想突然被最可怕的那個瘋子衝進來掐死。

　　刺耳詭異的笑聲能夠在阿卡姆內飄蕩, 卻沒辦法傳到遠處的錄制片場。

　　一眾嘉賓們在工作人員們的引導之下, 紛紛帶上眼罩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在節目組下達指令之後便開始闖關。

　　導演透過監視器看著分屏上的一個個人影，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真害怕羅莎娜會十幾分鐘就闖關結束, 那我們可就會再一次沒有素材可剪了……」

　　在羅莎娜離開之後就坐在椅子上無聊放空的偵探先生,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才轉頭看向導演，他挑了挑眉, 像是在針對導演剛才的問題發出質疑。

　　其實雖然導演誤打誤撞請來了夏洛克做所謂的「顧問」，但是導演對自己和自己的節目組非常有B數。偵探先生過來肯來, 除了剛好有空之外, 純粹是因為現在正在迷宮裡搖曳盛開的那朵小玫瑰。不然一位平時動輒和貴族王室、殺人凶手、頂尖特工、不良富商打交道的名偵探，為什麼肯這麼下凡來指導他們……

　　所以在收到夏洛克的眼神之後，導演猛然一緊張, 有些結結巴巴地回答：「因為之前曾經發生過這種事情。是一期西歐魔法主題的節目，結果羅莎娜答題和闖關的速度都太快了，導致最後她的鏡頭分量特別少……很多觀眾還懷疑過是不是我們惡意剪輯了呢。」

　　……結果等到他們放出花絮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節目組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素材就那麼多，再剪就要成鬼畜了……

　　後來節目組也在討論會上反思過自己的失誤，紛紛後悔為什麼要選西歐魔法這種題材。難道是雷神托爾拎不動錘子了嗎？——而在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時候，邪神洛基也正在翻著白眼。

　　說到這裡，導演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他甚至敢在夏洛克面前開玩笑了：「後來還有觀眾們調侃了一句話：我們不能神化天才，但是我們可以神化羅莎娜。」

　　「……」福爾摩斯先生並沒有對導演的這句玩笑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但是如果有人能夠鼓起勇氣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那雙比星空更加璀璨的眼睛已經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小玫瑰還不知道導演正在和偵探先生討論自己，她剛剛在耳麥的提示之下摘下眼罩，隨手撥了撥自己不小心弄亂的紅發。在紅發被纖細的手指撥到耳後的同時，用那雙深色的雙瞳環視了周圍一圈，有些失望地歪了歪鬧腦袋，「我還以為布下游戲的人也會親自來參加游戲呢。」

　　沒有對手的獨角戲多麼沒意思。

　　通過話筒收錄並且聽到這句話的導演不明白羅莎娜的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夏洛克卻能夠聽得懂。

　　——就像是雖然小醜並沒有來參加這一次的游戲，但是其他人卻趕來了一樣。

　　就比如……現在正在瘋狂趕來的紅頭罩傑森。

　　傑森是在教訓地下帝國裡一些不肯聽話的蠢貨的時候得知到的這個消息。

　　自從傑森用紅頭罩的名字重回哥譚之後，哥譚那藏在秘密深處、藏在所有黑暗盡頭的地下帝國的人們就接收到了傑森非常有禮貌的『問好』。

　　傑森對每個人都打了招呼，不用嘴只動手的那種。

　　人們畏懼蝙蝠俠，因為他們都知道蝙蝠俠有多麼強大；人們也畏懼紅頭罩，因為他們都知道紅頭罩作對，是真的會死——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突然開始作妖的蠢貨、故意說漏嘴的計劃、被暴打後的坦白……一切都顯得這樣刻意。置身幕後洋洋得意的那個瘋子甚至不屑於掩蓋自己，小醜就這樣發起了一個讓自己心情愉快的游戲。參與者是已經在爆+Z中死過一次的紅頭罩，以及那個欠他一支舞的小姑娘。

　　觀眾則是在場的每個無辜者——正敬業地舉起攝像機奔跑的攝像師、坐在監視屏前方仔細掌控局面的導演、緊張地摸著口袋准備在節目結束之後向助理求婚的男嘉賓、將手心默默放在自己孕肚上正在思考什麼時候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大家的執行導演、坐在一邊把所有人現在心聲都已經分析完畢的偵探先生。

　　他們都是小醜為這次游戲找來的觀眾。

　　一想到片刻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會掛上讓自己愉悅的痛苦表情，小醜就幾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了。

　　被捧上神壇的玫瑰花其實是讓無數人萬劫不復的原因。想想就有趣。

　　其實傑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這一路上究竟在想什麼。他想了安全屋裡的那盞小夜燈，想了那那束沒有名字卻依然綻放得漂亮的玫瑰花。

　　也想了正箱子裡滴答滴答回響的那個『小玩具』。

　　他知道這麼明顯的一個局會是誰的手筆，也知道那家伙到底想要些什麼。

　　小醜不是一直都喜歡看到這樣的橋段麼。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高地懸掛在人們的頭頂，看著人們驚慌失措的表情，並且將其他人做出的一切試圖拯救的方法都當做調劑生活的笑話。

　　傑森覺得大概曾經他和『母親』被小醜關起來的時候，布魯斯也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收到了這些提示。

　　布魯斯晚了一步。就那麼一步。蝙蝠洞飛出的紅鳥墜入深淵，埋於幾捧黃土之下，沉睡於冰冷棺木之中。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匹走丟的孤狼。

　　布魯斯韋恩遲到了。

　　而傑森托德絕不允許這個故事重演。

　　傑森覺得大概沒有人能夠比自己更了解爆——炸的感受了。

　　哈，誰讓他曾經親身經歷過這個。最後還因此而死。

　　傑森甚至知道這種死亡的感覺遠不如人們所以為的那樣……干脆。滴答滴答的倒計時只是個開始，不斷跳動的數字便是你人生所剩無幾的倒計時，刺鼻的煙火味道如同嘻嘻哈哈笑鬧的惡魔一樣在你身邊游蕩。你的整顆心髒都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攥住把玩，又像是突然被什麼利器鑿開了一個小口，能夠聽到冰涼風聲穿過心髒帶來的凜冽呼嘯聲。

　　傑森從自己隨手搶來的機車上跳下來，飛快地剝開驚訝的人群向人們圍著的地方跑去。

　　「紅頭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有哪個哥譚市的家伙跑出來了？！」、「他為什麼向片場跑過去啊？我們怎麼辦？叫警察還是叫復仇者們？」傑森並沒有在意身邊人們的竊竊私語，他在穿過那些面帶茫然的人們與冰冷的機器之後，便看到了羅莎娜。

　　那個將星辰與鮮花都贈予他的少女手中正捧著一個小寶箱，表情悠閑地准備打開上面精致的小鎖。滴答滴答的倒計時聲音不斷傳來，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緩緩墜落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傑森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剛推開棺木的那時候，遺忘了呼吸的感覺。

　　傑森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大腦下意識的反應以及身體的本能同時控制住了他。等到他回過神來聽到自己瘋狂鼓噪的心跳聲的時候，他已經把羅莎娜手中的盒子遠遠踢到無人之處，將羅莎娜塞在懷裡，以一個護衛的姿態趴倒在地上。

　　周圍一片安靜，傻眼的嘉賓、呆滯的節目組、雙手劇烈顫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舉攝像機的攝像師，所有人都在茫然之中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誤入了別的片場……他們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在車底。

　　「……」已經足足放空半個小時的偵探先生抬頭看了一眼所有人目光聚焦的地方，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看樣子有人的游戲玩脫了。」

　　幾乎整個人都被傑森的肌肉埋住的羅莎娜，艱難地從對方的懷裡掙出來自己的半張臉，深色的雙瞳裡帶著計劃突然被打亂之後的茫然，「怎麼了？」

　　雖然羅莎娜感覺自己的大腦現在有點懵懵的，不過她還是先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傑森的後背，力道溫柔得像是小貓踩奶，輕聲安慰對方：「沒事啦沒事啦，誰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說到這裡，羅莎娜的聲音一頓，小玫瑰纖細的手指搭在傑森曾經被小醜硬生生砸斷骨頭的後背上，有些尷尬地說：「我覺得我好像知道了……」

　　羅莎娜艱難地又從傑森那像是鐵鉗一樣的雙臂中掙扎了一下，指向兩人身邊，心虛無比地小聲說：「你是在找這個嗎？」

　　聽到羅莎娜的聲音之後，傑森才勉強抬眼看了看她指的方向。那個正滴答滴倒計時的小東西正待在他們兩人腳邊，只不過——

　　上面已經捆上了各類奇奇怪怪的東西，判官筆落下的一串墨點、不知道究竟是貓是狗還是狐狸留下的幾個爪印、纏在上面的幾根琴弦、塗壁蓋在上面的大塊石頭、面靈氣搭在上面的半張面具，以及小陰陽師扔過去的看起來薄如蟬翼般清透卻堅不可摧的結界……

　　原本只有半個拳頭大的小玩具，現在卻變得足有手掌張開後的大小。

　　「呃，」羅莎娜用前所未有的心虛語氣結結巴巴地說，「我就是害怕你們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們的，但是沒想到你居然知道了……」

　　這不是又引起他的PTSD了嗎？！誰說的啊！不需要的舌頭可以捐給別人！！

　　正如同曾經在天台之上的那支舞一樣，這場游戲的一切計劃都早就在開始之初發生了巧妙的變化。羅莎娜早就通過被她埋進阿卡姆瘋人院的煙煙羅與返魂香知曉了小醜最近的動向，並且不介意向上次一樣轉動轉盤，將本應該是獵人的小醜變成自己的目標，將本應該是獵物的自己變成狩獵者。

　　……前提是這件事別讓其他人知道。羅莎娜看著紅頭罩，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總算從椅子上坐起來的偵探先生聽到這句話之後一聳肩，羅莎娜究竟是僅僅不希望別人擔心自己，還是除此之外也擔心告訴其他人之後她不能玩得盡興……這些細節大概只有羅莎娜本人以及『同謀』夏洛克才知道了。

　　「……」

　　羅莎娜又是這期節目中唯一一個活到最後的玩家，而剛才羅莎娜打算打開的那個小箱子，則是像征著最後勝利的寶箱。

　　——雖然現在已經被傑森一腳踢碎了。

　　導演害怕福爾摩斯，因為福爾摩斯在傳聞之中可以看透每個人的經歷——據說他連昨晚誰和誰在一起都能夠看出來；導演也害怕紅頭罩，『來自哥譚市』這句話一聽就像一個能打十個的那種人。

　　慫成鵪鶉的導演慘兮兮地看著站在角落裡的三人，瘋狂地對自己的工作人員們揮了揮手，讓大家趕緊撤退。

　　神仙打架、神仙打架，格格不入、格格不入。

　　不僅只有導演覺得頭疼，羅莎娜本人現在也很發愁，她小心翼翼地趴坐在紅頭罩的身邊，努力安慰受打擊過大的對方，「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再給你摘星星怎麼樣？兩顆？」

　　小玫瑰的語氣聽起來非常溫柔，但其實早就已經在心裡開始土拔鼠尖叫了：為什麼偏偏要讓有心理陰影的傑森知道這件事啊！！她本來可以玩得很開心的！！

　　坐在地上的紅頭罩把自己的臉埋在雙膝之間，沒有任何回應。看起來比曾經不願意說話的彼得都要自閉。

　　「呃……」沒有得到回應的羅莎娜糾結地再次開口，「三顆？」

　　紅頭罩依然一動不動。

　　羅莎娜用牙齒緊張地咬了一下嘴唇，遲疑地繼續加碼：「那就三顆星星加上一大——束玫瑰花，怎麼樣？」

　　小玫瑰本瑰一邊說還一邊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一大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概念。

　　聽到這句話之後紅頭罩倒是動了，他抬眼瞥向羅莎娜反問，「一大束玫瑰花？」

　　站在兩人附近旁觀全程的夏洛克閉著眼睛捂住了額頭，「到底是說羅莎娜可以神化的？」

　　她的智商簡直就像是哈德森太太的車技一樣『跌宕起伏』曲曲折折，聰明的時候可以和小醜硬剛，傻起來的時候就這麼差點隨口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其實和羅莎娜有相似問題的夏洛克並不能精確地評價羅莎娜。如果華生醫生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糾正福爾摩斯先生的說法：「智商和情商的高低沒有多少關系，就比如你。」

　　在羅莎娜的計劃之中，這本來應該是自己與小醜的又一次過招，她不喜歡這種將所有人都當做籌碼的游戲，但是他不介意用這種方式來碾壓能夠瘋子。

　　然而現在——羅莎娜低著頭若無其事地瞥向紅頭罩，看到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動作之後，又是默默地一眼。

　　直到傑森懶洋洋地開口：「我都看到了。」

　　「……哦。」

　　小醜可真是會把握人的弱點，他知道人們心中的恐懼與弱點，所以便利用這些。

　　不過利用帶來的也未必只有憤怒和痛苦，或許還有治愈。

　　羅莎娜的手輕輕地搭在紅頭罩遍布傷痕的後背上，而這一次傑森並沒有躲開，羅莎娜用很輕但是非常堅定的聲音開口：「你救下我了。別怕。」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傑森的手突然抖了起來，在猛烈的戰栗之後，又終於歸於平靜，「……嗯。」

　　你趕到了，你做到了。

　　羅莎娜是在阿卡姆門外接到托尼電話的。

　　「總算接電話了？」聯絡器另一端的托尼調侃著，他尚且不知道片場剛剛出了什麼事情，所以語氣非常輕松，「節目錄制得怎麼樣？」

　　「很好呀，」羅莎娜盯著瘋人院回答，「一次很不錯的錄制過程。你們在大廈裡嗎？」

　　「nonono，突然來了一批外來客，」托尼無奈地說，「看起來像是之前托爾他們在阿斯加德遇到的那個行星吞噬者的手下。」

　　「我們去處理一下。」說到這裡，托尼一笑，「超人那家伙剛好也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好好勸說他的，爭取他早日和克拉克相認。」

　　克拉克：「……我覺得我受到了針對。」

　　史蒂夫聳了聳肩，「習慣就好。」

　　在電話掛斷的瞬間，煙煙羅與返魂香同時湊了過來，一左一右地趴在羅莎娜的肩上，「大人，我們要繼續監視他麼？」

　　「不了。」羅莎娜把自己散亂的紅發撥到耳後，語氣平靜，「直接刪號吧。」

　　煙煙羅和返魂香都不會反對自家陰陽師大人的要求，濃烈的煙霧再次張開，將這個關滿瘋子的醫院悄然隔絕。

　　羅莎娜見到小醜的時候，小醜正在跳舞。還是天台上的那首舞曲，也依然是那個舞步。小醜的手懸在半空，像是懷中還擁著舞伴一樣。

　　「你來了？」一曲舞曲結束之後，小醜才放下自己的手臂，轉身看著羅莎娜。

　　他臉上依然帶著小醜圖案的油彩，掛著這樣一個誇張到詭異的笑臉，小醜無論怎樣都像是在笑一樣。不過現在——他看起來是真的為羅莎娜的出現而感到萬分愉悅。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很快他就爆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我可真開心你來了。」

　　「之前這個小玩具被那只大鳥扔回來的時候，」小醜指了指放在角落裡滴答滴作響的小玩具，上面還掛著言靈構成的鎖鏈，「我覺得如果你不來，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來做見證者，豈不是很可惜？」羅莎娜頗感興趣地研究了小醜的特制病房一圈，慢悠悠地回答，「你的禮物送還給你，多麼合適。」

　　羅莎娜非常清楚，在小醜的計劃之中，今天所有在片場的人都會隨著倒計時歸零而變成一朵鮮紅的煙花。他們會帶著自己還沒說出的話、還藏在心裡的愛恨，變得支離破碎。——就像曾經傑森所經歷過的那樣。

　　小醜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合適，太合適了。」死在自己的游戲裡，難道不是很有趣的一個結局嗎？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被那家伙知道之後，他會有什麼反應？」

　　誰都知道小醜是在說蝙蝠俠。

　　羅莎娜當然也知道，不過小玫瑰用雙臂擺出了一個X形狀的拒絕手勢，「如果你還是想說那些什麼有關正邪的大道理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到此為止。不要搞得像是我們在湊字數水時間一樣。」

　　「首先炸彈是你本人准備的，碰瓷也要有基本法；其次——」巨大的桔梗紋在羅莎娜的腳下張開，「我也沒打算在哥譚看這場戲。」

　　於高天原之上借神明之域，與彼岸花旁調冥府之界。

　　「我憑本事開的掛，為什麼不能好好利用？」

　　「哈哈哈——」小醜揮動著自己的手臂開始鼓掌，「我可太喜歡你了，小玩具。」

　　「而且我也給你留了一份更加驚喜的禮物——」小醜的手指一轉，指了指明明空無一人卻也有煙霧悄悄湧動的周圍，「這一份禮物，你派來的小東西們可都不知道。」

　　「一定會讓你非常——驚喜。畢竟這可和你最最最在乎的有關。」

　　羅莎娜的瞳孔猛然一縮，她向前一步，「你說——」

　　小醜沒有給羅莎娜任何追問的機會，他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突然抓住小玩具上的鎖鏈猛然一抽。倒計時早已接近尾聲，只是因為鎖鏈的束縛才沒有爆開，隨著滴答聲結束以及熱浪湧起，大天狗的翅膀豁然張開，將羅莎娜包裹在其中，如同一只乖巧的繭。「最後的一個游戲哦，可愛的小玩具。」小醜帶著狂妄的笑意說。

　　最在乎的人們——

　　羅莎娜大腦飛快地轉動，她窩在大天狗懷裡就開始摸出自己的聯絡器，另一端接通得很快。

　　「嗯哼，怎麼了？我們剛執行完任務，你沒去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散步吧？」

　　「……沒有。我在自己的地盤待著呢。」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張開的半個神域。

　　神域是她放出來的，當然應該算得上是她的地盤吧？

　　「哦對了，我們打算出去聚餐，你要——」說到這裡的時候，托尼的聲音一頓，鋼鐵俠轉移了戰衣的視角，疑惑地盯著遠處街角那片紅光，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真奇怪，這個小女巫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托尼的語氣裡還透露著剛完成任務之後的輕松，但是在另一邊的羅莎娜卻無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小玫瑰近乎本能地脫口而出，「托尼，快離開那裡！」

　　聯絡器另一端沒有響起托尼的回答。

　　只有一陣中斷聯絡的嘟嘟聲。

　　等到小陰陽師趕到的時候，她只從神盾局特工口中得知了剛才發生的意外。

　　「……力量暴走之後釋放的反轉咒？」




第63章

　　「……反轉咒？」羅莎娜的雙眉緊緊地擰成一個死結, 「說清楚一點。」

　　一邊帶路一邊為羅莎娜解釋的特工也感到非常頭疼, 讓他一個受正規科學教育的普通人來為一位陰陽師來解釋這種超科學知識，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他只好勉強開口回答：「這種咒語我們曾經在審訊九頭蛇成員的時候曾經聽說過，不過至於具體的作用——」

　　說到這裡，特工的聲音一頓, 他驚喜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奇異博士，猛地松了一口氣, 火速地將鍋扔給了對方, 「關於具體的作用，這位先生一定能夠為您解答。」

　　其實奇異博士並不能夠算是神盾局的常住成員, 在絕大多數時候, 這位至尊法師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所以這也是羅莎娜已經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卻從來沒有見過對方的原因。

　　不過當出現像現在這種——過於玄幻的事情之後，神盾局還是會請他過來的。

　　特工本來是想向兩人互相介紹一下的，結果他都沒來得及開口, 就看到這兩位完全不符合正常人認知範圍的法師突然開始了他們的對視。格格不入的氣氛讓特工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羅莎娜和史蒂芬對視了兩秒, 彼此默默地確認了對方的身份與自己差不多算是同類。

　　「史蒂芬·斯特蘭奇。」奇異博士首先伸出手，紳士地握住羅莎娜的指尖搖了一下, 「非常高興見到你。」

　　小玫瑰一垂眼，「羅莎娜。」

　　羅莎娜的話音剛落, 她就看到奇異博士身後的那個紅色鬥篷突然掀起了一角衣擺, 像是也要過來打招呼一樣激動地握住羅莎娜的指尖搖了搖，甚至還有模有樣地甩動著自己的身體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

　　「……」史蒂芬面無表情地拽住魔法披風，生硬地將這個十足十顏控的魔法鬥篷拉了回來。

　　如果是在平時, 羅莎娜一定會對這個看起來和自家一反木綿很相似的鬥篷很感興趣，不過很顯然在這種特殊的時候，羅莎娜的注意力根本無法放在上面，她只是非常直白地開口詢問：「所以那個反轉咒到底是什麼？」

　　「一種可以改變人們善惡立場、反轉一切的咒語。這個咒語會擴大人們心中的矛盾與焦慮，也會讓心思最純粹的人們的心裡產生黑暗；」奇異博士和羅莎娜一起走到臨時『放置』那群被咒語擊中的超英們的房間門口，低聲說，「它可以將十惡不赦的反派變成心懷正義的超級英雄；也可以讓超級英雄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反派。」

　　而誰都可以想像當英雄們的黑暗一面被喚起之後，世界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這個咒語的作用讓羅莎娜的心情猛然一沉，不過即便感到緊張不安，她還是並沒有錯過史蒂芬在說起這番話時的微妙嫻熟感，「……你聽起來對這個咒語好像很熟悉？」

　　史蒂芬並不驚訝於對方會這麼敏銳，他是第一次見到羅莎娜，但卻並不是第一次知道羅莎娜的存在。奇異博士可以感知到自己所處的時間及空間的異常，所以他也能夠知道曾經有一群超級英雄們到底去了哪裡，而在歸來的時候又帶回了誰。

　　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少女，被神明與惡鬼同時寵愛著的陰陽師，強大、聰慧的世界bug。

　　「並不是只有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會有這個咒語，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之中，這個咒語都快成為我們的老朋友了。」聰明人之間的對話總是這樣點到為止，史蒂芬很快就繼續說，「不過因為世界線的不同，在不同的世界裡這個咒語也會產生不同的影響。」

　　「而且我必須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緋紅女巫這一次使用的並不算是完整版的反轉咒。她們幾個女巫在九頭蛇內部剛剛學習了這個咒語，還沒來得及訓練和加強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把整個基地都掀翻了。」

　　——自家房子都塌了，老大都被揚了，還念什麼咒！

　　「另外我已經去看過緋紅女巫了，她的魔力暴動來源於外力。在外力催化之下而發動的咒語性能會更加不穩定。」——當然這也是史蒂芬現在完全不著急的原因。自帶時間加速器的奇異博士在看完了這次意外的結果之後，甚至一度都不想應約趕到神盾局。他認為小陰陽師自己獨自一人就能搞定這群身上帶著debuff的人們。

　　奇異博士的一番話讓羅莎娜現在的心情變得更加復雜，她站在門前遲疑了幾秒，突然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我現在好後悔啊——」

　　「早知道會有這種事情我應該先留幾個反派……」小陰陽師碎碎念地抱怨著自己，「說是反轉善惡立場，可是現在反派都快被我打完了，哪還有能洗白從善並且幫忙的反派啊？」

　　說到這裡，羅莎娜的聲音一頓，她期待地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神盾局特工：「我們可以征用神盾局的監獄嗎？」

　　總之先挖幾個反派出來湊湊人頭！

　　「……恐怕不行。」特工用尷尬的聲音回答。

　　在被無情地拒絕之後，羅莎娜只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狠心推門走了進去。

　　在聽到開門聲之後，坐在桌前的美國隊長史蒂夫安靜抬頭看向門口。

　　誰都知道美國隊長具有一張條件非常優越的臉，與最精心雕琢過的雕塑相比也絲毫不遜色。他還有一雙如深海似天空一樣的漂亮眼睛，總是閃著耀眼而又篤定的光。即便在他曾經用頭罩遮住自己大半張臉的時候，只露出來的這雙眼睛也會帶給人們希望與信念。

　　不過現在這雙眼睛卻變得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一層冰冷的薄冰覆蓋在這片深海之上，他不笑，也沒有露出標志性的好隊長式無奈。

　　男人那個陪他走過漫長時間、也隨著他一起經歷過穿越的盾牌已經被神盾局收走。他的身上還沾染著一些剛和行星吞噬者屬下戰鬥後留下的塵土味道，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利刃還鞘的凌厲鋒芒。

　　史蒂夫緊緊地用自己的眼睛盯著羅莎娜一路走到自己的面前。在小玫瑰停下腳步的一瞬間，他突然像是一只抓到獵物破綻的猛獸一樣，瞬間撲了過去，用鐵鉗一樣的雙手緊緊地攬住羅莎娜的窄肩。

　　四倍血清帶來的肌肉果然是不同凡響……不過小房東在看到史蒂夫的肌肉之後，只會想起來對方在另一個世界裡的瘦弱豆芽形像，以及自己每次勸說對方多吃東西才能長高時他那無奈的表情，以及那個冬天史蒂夫身上屬於老冰棍的低溫。

　　糟糕，完全沒辦法嚴肅起來怎麼辦。而且不僅不嚴肅，還很想笑——

　　史蒂夫並沒有注意到羅莎娜正在努力憋笑的表情，他抓著羅莎娜的肩膀，身體前傾，湊到小玫瑰的耳邊輕輕張口。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

　　哦不對，放錯bgm了。

　　是誰在耳邊輕輕低語，說，「hailhydra！」

　　是他！我們的美國隊長史蒂夫！

　　「……」在剛剛聽到史蒂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羅莎娜甚至都沒回過神來，她愣愣地轉過頭看著幾乎快貼到自己耳垂上的史蒂夫，茫然無比地開口，「啊？」

　　史蒂夫似乎對羅莎娜的這個反應特別不滿意，兩條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他再度湊近了羅莎娜的耳邊，抬高聲音重復了一遍：「hailhydra！！」

　　確認自己的耳朵沒出問題之後，羅莎娜默默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奇異博士，試圖用眼神譴責這個只顧看戲而沒有對自己劇透的法師。

　　這就是反轉咒嗎？！確定不是一個魔力暴走把史蒂夫的腦子燒壞了嗎？！

　　這和我想像中的黑化完全不一樣啊？！

　　反轉咒就是讓史蒂夫看到誰都要在TA的耳邊說九頭蛇萬歲嗎？？

　　史蒂芬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聳了聳肩，看起來依然是一副成熟冷靜的好法師模樣，他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地說：「我說過了，這並不是一個成熟的反轉咒，所以它可能出現很多不可思議的後果。」

　　「……你剛才是笑了對吧？」

　　「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史蒂芬用篤定的聲音回答，「無論有多好笑我都不會笑的。」

　　——除非忍不住。

　　雖然史蒂芬忍住了，不過他身後魔法鬥篷卻掀起自己的衣擺一腳，做了一個暗自偷笑的動作，完全破壞了法師身邊的嚴肅氣場。

　　「你明明就是在笑！！我都看到了！！」

　　在用憤憤地譴責了史蒂芬之後，羅莎娜又無奈地將自己的眼神投向好隊長。

　　好吧，其實『多多少少』也是可以理解這種效果的。畢竟史蒂夫幾乎一生都在和九頭蛇進行鬥爭，反轉之後變成九頭蛇的狂熱粉也不是什麼很意外的事情……

　　……說得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史蒂夫依然用自己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羅莎娜，不過現在他的眼神可不再像是剛才那樣冷漠。因為羅莎娜遲遲沒有回應他的『暗號』，所以史蒂夫現在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失望甚至還帶著一點委屈。……像是只受了主人忽視而倍感委屈的大狗狗一樣。

　　羅莎娜就這樣頂著殺傷力十足的眼神，努力維持自己面無表情的平靜狀態開口回答：「……九頭蛇早就涼了，基地都拆了，地板都成灰揚了。」

　　「怎麼會這樣！」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史蒂夫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追問，「那時候我在哪裡？！我為什麼沒有保衛九頭蛇？！」

　　「……那時候你在扔盾和我一起拆啊！」——羅莎娜努力維持的鎮定還是被自己忍不住的吐槽聲而打破了。

　　在聽到羅莎娜的這句震聲回答之後，史蒂夫像是深受打擊一樣，雙手捂著自己的心髒半天都沒有說話。

　　「不如這樣，」在這樣的沉默之下，小陰陽師無奈地揮了揮手，正在彼岸花海裡打盹的八岐大蛇懶洋洋地出現在兩人身邊，「你看，這也是九個頭的蛇，不如你考慮一下再就業吧？怎麼樣？」

　　「……」其實神盾局上上下下都對八岐大蛇具有強烈的心理陰影，起碼所有正在監視這個房間的特工們在看到八岐大蛇之後全都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可還沒忘記這個與九頭蛇設定非常相似的巨蟒，曾經用像是扔積木一樣的輕松態度把神盾局裡固若金湯的監獄給瞬間拆光了。

　　把這種大殺器放出來真的沒問題嗎？！而且隊長真的會同意這個提議嗎？！

　　然後持懷疑態度的眾人就聽到房間內的史蒂夫激動地回答：「好的，以後我們就是好隊友了！」眼睛明亮耀眼，如同指引人們前進的啟明星。

　　「……行。」羅莎娜扯出一個真誠而又毫無靈魂的營業假笑，「我們一定會是很好的隊友。」

　　在一群人『就這、就這？？』的眼神之下，羅莎娜面無表情地抬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非常配合劇情與人設地留下了一句：「好！那麼我先繼續去執行任務了！我們戰場上再見吧！」

　　戲精附體的羅莎娜走到門外之後，才一臉虛脫樣地看向史蒂芬：「……所以到底怎樣才能解除這個咒語……」她可不想天天和隊長他們一起彪戲。再這樣下去下一屆影後非她莫屬。

　　「正常情況下可以讓女巫重新使用一次咒語，負負抵消，」在奇異博士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魔法鬥篷還掀起自己的小角角拍了拍羅莎娜的肩膀以示安慰，「不過因為這一次的咒語並不穩定，所以只能讓他們自己消化掉這種影響。」

　　「自我消化……」在羅莎娜自言自語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有個特工急衝衝地跑了過來。

　　「羅莎娜小姐，剛剛超人先生在看到您帶來的那只黑貓之後，突然抓起它跑走了！」

　　羅莎娜在大腦當機兩秒之後，才抬高聲音不可置信地問：「你別告訴我他黑化之後的表現就是偷貓？！」就這麼想做鏟屎官嗎？？

　　我的貓呢？我那麼大一只九命貓呢？？

　　羅莎娜很快就通過與式神之間的聯系找到了九命貓與超人。

　　超人，人間之神，悲天憫人的守護者。他擁有所有人類已知武器都無法穿透的身體，擁有可以聽到每一個角落、看到每一個地方的超級聽力與超級視力。

　　他並非什麼人類推上神壇的人，他本就是神。如果他某一天擁有殘酷的野心，那麼整個世界都要為之戰栗。

　　……然後羅莎娜看到這位人間之神的時候，他正雙手舉著九命貓，一人一貓就這麼蹲在一棵樹的樹頂上。

　　在接連巨大衝擊之下，羅莎娜甚至都懶得表現出驚訝了，她盯著這顆長了貓貓和超人的樹，「……這是什麼我不知道的祭祀活動嗎？」

　　在超人手中的九命貓發出撕心裂肺的「喵喵」叫，而這些貓叫聲落到小陰陽師的耳中，全都自動轉化為了：「不要碰我啊！不要摸我尾巴！愚蠢的氪星人快點把我放下來！我才不是那種隨便的貓貓！」這一系列的吐槽。

　　九命貓的爪子死死地抵在超人的身上，但是因為超人具有堅硬到武器都沒有辦法穿透的皮膚，所以九命貓的這一動作只是讓自己的爪子一痛，隨即又哭哭啼啼地縮回來了而已。

　　「……他已經把周圍幾千米的貓都放在樹上了。」剛剛飄到半空中俯視周圍的大天狗拍打著翅膀慢慢在羅莎娜身邊降落，語氣少有的遲疑與糾結，「但是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特殊的儀式……」

　　讓大天狗都覺得疑惑不解的東西可不多。恭喜超人成為其中的一員。

　　「或許是因為他在正常情況下經常把困在樹上的小貓救下來？」羅莎娜遲疑地猜測，「所以在反轉咒語之後就……把貓都放在了樹上？」

　　在說話之間，超人似乎突然又有了什麼新點子。他把九命貓放在樹上之後，又發揮自己的超級速度不知道飛向哪裡去了。

　　羅莎娜一邊派了一些會飛的式神去追，一邊又用塗壁搭了個梯子將卡在樹上的九命貓接了下來。

　　「不！」九命貓一邊向羅莎娜懷裡拼命拱去一邊憤憤不平地反駁剛才小陰陽師的話，「我覺得他才不是什麼黑化！我覺得他就是想擼貓！」

　　他就是饞我們貓貓的身子！！哼！愚蠢的二腳獸！我分明已經聞到你身上的狗味了！你一定還背著我們喵星人養了一只狗！

　　在羅莎娜因為好隊長與超人的一系列神操作而感到無話可說的時候，她又接到了姑獲鳥傳來的消息：「……大人我覺得您最好過來一下，這個場面只依靠我們的話好像有點控制不住了……」

　　聽到姑獲鳥的這句話，羅莎娜的心猛地一沉，「？！怎麼了？！」

　　「超人他好像想把比薩斜塔給扶正……」

　　羅莎娜正要甩出傳送符咒的手一頓，小陰陽師挫敗地蹲在地上，看著周圍滿樹上喵喵叫的小貓們，內心是崩潰的。

　　「……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對付九頭蛇隊長。」九頭蛇隊長看起來可比現在的超人要聽話很多。

　　「我覺得這一定不會是小醜想給我的驚喜游戲，」羅莎娜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可以確定了，緋紅女巫的招數熟練度真的沒練滿。技能出bug了啊！」

　　——你說的這個反轉咒，它嚇人嗎？

　　——它不是嚇不嚇人的問題，它真的就是那種很特別很特別的咒語。

　　——我知道了，它把英雄都變成諧星了。

　　一分鐘之後，通過瞬移來到比薩斜塔旁邊的羅莎娜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面前精彩的畫面：不知道是不是反轉咒激發了超人內心潛在的強迫症情節，他正在試圖用自己的超級力量將比薩斜塔推正，而被小陰陽師派過來的大天狗與姑獲鳥則在努力阻止他。

　　「……既然只能讓他們自我消耗這種debuff，那就先給他關個開關吧，」羅莎娜對自己剛召喚出來的日和坊說，「換個太陽，先把電源給他關了再說。」

　　「是，大人。」

　　是真·偷天換日，也是真·斷了超人的電源。

　　超人是依靠這個地球上的太陽而獲得的超能力，太陽是他的電源。所以如果悄悄地把太陽換了的話……那他就會變得和上一個世界裡的自己一樣了。

　　超人的戰服之中儲存了一些太陽能量，但是這種能力也不能支撐他太久，所以在大天狗與姑獲鳥纏著他半個小時消磨他的體力之後，他也成功地被控制住了。

　　羅莎娜在普通版本的超人周圍來回轉了三圈，從頭發摸到脖子肩膀，「……我現在覺得托尼是在騙我。」

　　真的有雙胞胎會相似成這種地步嗎……小玫瑰湊到超人身邊仔細地嗅了嗅，真的實在是太像了。

　　如果說是克隆的話她可能會更相信一點。

　　在羅莎娜盯著超人懷疑對方馬甲與那個感人而虐的雙胞胎兄弟故事的時候，她突然又接到了神盾局的電話。

　　在超人逃跑之後，最後一個受到反轉咒的超級英雄鋼鐵俠也強行離開了。

　　「斯塔克先生聲稱自己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有鋼鐵俠戰衣作為保護，所以他沒有受到咒語的任何影響。」特工的聲音一頓，「但是我們一致認為這種說話應該並不可靠。」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哦不對，是兩件。」說到這裡，羅莎娜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遲疑糾結，讓電話另一端的特工們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等下可以多派一些人來處理超人剛剛做的事情嗎？」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語氣，特工感覺自己的心都緊張地要跳出來了，「……他干什麼了？」人間之神不會做了什麼世界級的慘案需要他們處理吧？！

　　xx彈爆了？阿卡姆瘋人院被他移平了？八大洲讓他推成一片陸地了？北冰洋被他變成溫泉了？？弗瑞局長被他生發變成黑長直了？！

　　「你們的主要工作是救樹上的貓，還有——」

　　羅莎娜抬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比薩斜塔，「把現在的斜塔……呃，現在的正塔弄斜。」

　　「？？啊？」

　　「……是真的。我沒有再開玩笑。」

　　雖然我也希望我在開玩笑TT.

　　托尼在強行突破了神盾局防線之後，並沒有去什麼奇怪的地方，而是直接就回了大廈，他目前為止還並沒有取消羅莎娜對智能管家的最高權限，所以羅莎娜依然能夠順暢無比地進入復仇者大廈。

　　大廈裡很安靜，沒有話嘮小蜘蛛碎碎念的聲音，也沒有鷹眼打游戲時的音效，更沒有雷神托爾說話時那轟轟如雷聲的巨響。

　　小陰陽師懷著一言難盡的心情一步一步地走進自己在這個世界裡的家，很快就看到了正被鋼鐵俠戰衣牢牢按在牆上的鷹眼。

　　看到羅莎娜之後，鷹眼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大聲喊道：「羅莎娜快來！鐵罐瘋了！」

　　英雄反目、摯友成敵。這是人們永遠看不膩的情節。

　　……也是這裡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節。

　　在下一秒鷹眼就憤怒地吼道：「他居然讓我承認甜甜圈世界第一！」

　　「明明小甜餅才是世界第一好嗎！！」

　　「……」我一時竟然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究竟誰更幼稚。

　　還有這個反轉咒真的是反轉咒不是降智咒嗎？？貨不對板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上一章的評論，我懷疑你們是不是對我存在什麼誤解……

　　輕松歡樂向甜文作者怎麼會寫虐？！怎麼會！

　　我超委屈！

　　我只會沙雕好嗎……

　　我和朋友討論，到底什麼樣子的超英黑化之後會變得很歡樂。

　　然後結論是——

　　樂高系列的超英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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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羅莎娜本以為自己在經歷了種貓貓樹和建造比薩正塔的超人、喊完九頭蛇萬歲又開始喊八岐大蛇萬歲的美國隊長之後, 應該已經對這個殘缺不全的反轉咒會產生怎樣的效果而做好了十足十的心理准備。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 現實是殘酷的。

　　在羅莎娜聽到鷹眼的那句話之後，她真的差一點轉身就走, 寧願去幫神盾局的特工去樹上捉貓。

　　「我現在總算知道奇異博士為什麼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總在憋笑了……」

　　對不起，真的很好笑。

　　並且羅莎娜不只在客廳裡看到了被鋼鐵俠戰衣控制住的鷹眼，還在廚房裡找到了『享受』同樣待遇的雷神托爾。

　　雷神也和鷹眼一樣, 無論如何都不肯認可托尼所說的那句『甜甜圈天下第一。』

　　在被小玫瑰解救之後，雷神還非常不服氣地反駁：「甜甜圈為什麼是天下第一！炸雞才應該是地球上最睿智聰明的發明！哦對, 還有什麼可樂烤肉漢堡薯條……這些不是都非常好吃嗎！都是中庭人類的瑰寶啊！」

　　——阿斯加德的飲食到底有多難吃, 以及托爾究竟在神域裡餓了多久，這真的是兩個讓人非常好奇的問題。

　　「……你們還真的是隊友和摯友, 」羅莎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居然不知道該說你們三個人之中究竟誰才是最幼稚的那個。」

　　中招的超級英雄一共有三位，超人現在已經被斷電了，神盾局的特工們為了他正在苦逼兮兮地從樹上撈貓、塔下挖土；美國隊長在羅莎娜的鼓動與勸說之下成功再就業, 從九頭蛇『跳槽』到了八岐大蛇, 特工們在上一次聯系羅莎娜的時候告知小玫瑰，八岐大蛇正在讓美國隊長站在他身邊大喊『世界上最厲害的邪神是八岐大蛇！』——這讓小陰陽師覺得自家式神們其實也都挺幼稚的。

　　於是現在只剩下了托尼等待處理。

　　羅莎娜在客廳裡遲疑了幾秒, 然後召喚了姑獲鳥出來，「我出去一下, 幫我守住這裡好嗎？我真擔心托尼等下會飛出去四處布教……」

　　倘若鋼鐵俠真的在空中一邊飛一邊循環洗腦式播放『甜甜圈世界第一！！』的話, 那麼這條新聞一定會血洗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太羞恥了，羅莎娜選擇拒絕。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局面太過令人頭疼，羅莎娜真的很想仔細研究一下緋紅女巫這個反轉咒的運轉規律。奇異博士說這個咒語可以激發人們心中的黑暗面, 但是羅莎娜對此持懷疑態度——真的不是激發出他們的幼稚度了嗎？！

　　聽到小陰陽師這麼說，姑獲鳥有些驚訝，「您不去看那個人類嗎？」雖然式神們會覺得非常不甘心，但是他們也必須承認自家陰陽師大人對她的房客們有多在意與保護。

　　「我去准備一些談判小技巧，」羅莎娜挑了挑眉，語氣篤定，「我想那一定會非常有用。」

　　在羅莎娜的委托之下，姑獲鳥抱著自己懷裡的劍，安靜地站在大廈客廳裡防止托尼斯塔克突然作妖。

　　不過托尼現在的表現的確不錯，他既沒有像剛才那樣拉著自己的隊友們battle互相傷害，也沒有像羅莎娜所擔心的那樣衝出去創造黑歷史。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工作室裡，雙臂搭在自己的椅背上，定定地看著羅莎娜和大天狗離去的背影。

　　直到羅莎娜的身影已經遠得看不到了，托尼才非常不情願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失去了自己感興趣的人之後，托尼百無聊賴地將目光投向樓下的那些普通人身上。

　　工作室內一反常態地安靜，這種安靜停留了片刻之後，托尼才突然開口對智能管家說：「我剛剛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智能管家一邊仔細研究著托尼現在的感情波動曲線圖，一般非常配合地追問，「請說，sir。」

　　「我突然發現我這個總裁做得很不合格，」托尼用手指敲打著自己的椅背，「和人們大眾認知中的霸道總裁完全不一樣。」

　　在反轉咒的控制之下，托尼越說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思路很對，他揮了揮手對智能管家說：「把近期熱度最高的所有有關於總裁的文學作品都調出來讓我們研究一下。」

　　在這一瞬間，即便是兢兢業業無所不能的智能管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有些遲疑。

　　道理他都懂，但是從文學作品裡學習如何做總裁……SI真的不會很快倒閉嗎？

　　雖然智能管家的數據流波動准確地反映了他現在的猶豫，但智能管家還是先為托尼調出來了他想要的資料。

　　眾所周知文學作品中的總裁分為很多種：什麼性格油膩負責拉仇恨的醜惡反派炮灰、什麼負責追妻火葬場買買買的渣男、什麼扔幾個億哄戀人開心的天涼王破、什麼把自己夫人掉在風扇上轉好幾天之後才想起來哭的智障……

　　總之就是所有人都很忙，但是沒有一個人記得自己作為一個總裁需要工作需要賺錢……

　　在智能管家糾結於sir會不會在這種錯誤教程引導之下越走越偏的時候，工作室的門被敲開了。

　　班納在門打開之後，對托尼打了個招呼，「我剛剛才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好博士最近在羅莎娜和她式神們的提議之下開始練瑜伽放松心情，他在結束了自己的訓練之後一看到托尼發的短信之後就徑直過來了，並沒來得及經過客廳看到下場凄慘的鷹眼與雷神，不然他現在一定不會冒著變綠的危險出現在托尼的面前。

　　聽到班納的聲音，托尼轉了一下自己轉椅，向對方招了招手，「當然有事了，來，你過來。」

　　在班納走進工作室並且已經被一大堆測量身體數據的機械圍住之後，托尼才慢悠悠地說：「我准備為浩克准備一個戰衣。」

　　「……哈？」即便是手握一大把博士學位的布魯斯班納聽到這個神腦洞之後也會非常懵逼。

　　托尼像是完全不在意班納的反應一樣，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你想要什麼顏色的戰衣？紅色好像與浩克的膚色不太配，但是綠色好像又過於特殊……」

　　看到托尼的語氣這麼篤定，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班納臉上無奈的笑容瞬間僵硬了起來，「可是我覺得浩克應該不需要戰衣這種東西……你有考慮一下為浩克做戰衣需要花費多少材料嗎？」

　　「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托尼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有更多機械臂圍在了班納的身邊為他測量身體數據，「這件事情聽我的，不需要討論！現在先為你測量數據，等下記得變綠，然後統計一下浩克的數據。」

　　「……托尼喝醉了嗎？」就算是面對高等數學或者高等物理那些看起來簡直不像是人話的資料與研究之時，好博士也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懵逼過，他小聲地問智能管家，「喝了多少？」

　　「……很抱歉，sir並沒有喝醉，他只是學習了一些並不可靠的教材……」

　　總裁文學害人不淺，反轉咒害人不淺！

　　於是等到羅莎娜帶著她准備好的談判小技巧趕到的時候，剛走到工作室就見證了一場機械臂與班納博士的追逐戰。機械臂的手掌處已經被替換成了一根尖針，正在班納的身後繞來繞去，看起來是要扎對方一下，刺激對方變綠。

　　「呃……」羅莎娜一怔，「我感覺我好像錯過了很多？」起碼現在這個劇情她是一點都看不懂了。

　　看到羅莎娜出現，班納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他飛快地對羅莎娜搖了搖手臂，「快，小玫瑰！托尼一定是喝醉了！」——語氣和鷹眼剛剛發出求助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即便面對羅莎娜的阻止與班納本人的抗議，托尼還是一副不想取消自己計劃的樣子，他非常不甘心地對羅莎娜強調：「我做出的決定從來不發生改變！我今天一定要——」

　　在托尼立下flag之前，羅莎娜就已經打斷了他，「或許我可以提出一個你不能拒絕的理由？」

　　托尼對羅莎娜的這個說法投以懷疑的眼神，他警惕地問：「是什麼？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可以阻止我——」

　　「一大盒全口味的甜甜圈？」羅莎娜把自己剛剛去准備的談判小技巧拎了出來，「以及兩份四層巨無霸漢堡？」

　　「……給我嘗嘗。」鋼鐵俠從不屈服！除非甜甜圈和漢堡太香了。

　　羅莎娜挑著眉在背後對已經躲到工作室外的班納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小玫瑰總能大獲全勝。

　　在甜甜圈和漢堡的雙重鎮壓之下，托尼總算是稍微安分了一會兒。——直到坐在他身邊的羅莎娜隨口問了一句：「超人和克拉克的悲情故事是不是編出來的？」才再次無意間點燃了這位總裁先生。

　　托尼甚至為此而放下了他手中的漢堡，得意地說：「當然是我編的！怎麼樣！我是不是非常厲害？故事跌宕起伏、情感充沛真摯、甚至還有『外星人』這種大熱元素！」

　　……所以你就這麼直接賣了隊友嗎？！這麼果斷？毫不遲疑？克拉克知道了都要哭了好嗎！

　　雖然羅莎娜不明白托尼感到驕傲的點在哪裡，但她還是很配合地鼓掌了幾下，「……你真厲害。」——語氣和哄一兩歲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然而就是這略微敷衍的不走心誇獎，卻讓托尼挑起了一個驕傲自豪的笑容，「當然！」

　　「他早就想把真相告訴你了，不過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到這裡，托尼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激動了，與自己剛才看的那些《冰山總裁》、《霸道總裁》教材書上列舉的表現完全不同。所以他飛快地忍住了自己的笑容，努力擠出一個自己在面對合同和智商低谷董事會時的面癱表情，「哦，對了，我還要送給你一份禮物。」

　　「……這和我們剛才討論的話題有什麼邏輯關系嗎？」

　　「沒有關系，為什麼要有邏輯？」托尼用一種『你在說什麼？』的疑惑眼神瞥了羅莎娜一眼，「我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難道不是嗎！」

　　「……行。你現在說什麼都對。」——只希望你在日後恢復正常之後看到這一段錄像的時候，不要太過窒息勉強。

　　幾個小時前羅莎娜認知中的反轉咒：萬惡之源、會造成世界大亂的極端邪惡咒語。

　　現在羅莎娜認知中的反轉咒：這一次咒語能為他們提供好多年的笑料，笑到退休都不是問題。

　　也許是因為魔力暴走發生的一瞬間，托尼正好站在距離緋紅女巫最近的位置，所以他受到的影響也就最大。無論是想法還是做法，都比之前的超人和美國隊長還要更加誇張和幼稚。

　　托尼想起來送禮物之後，就立刻拉著羅莎娜奔向了自己的工作台，甚至連他剛剛高呼天下第一的甜甜圈都扔在了一旁。

　　他點了幾下屏幕，調出來自己剛剛在測量班納身體數據時順手准備的大計劃，「看！我打算送給你大一片黃金做的玫瑰花花園！」

　　說到這裡，托尼又得意地瞥了一眼羅莎娜手腕上的那只玫瑰手鐲，驕傲地宣布：「這樣那家伙送的禮物就被我比下去了！」

　　男人的攀比心啊……在布魯斯送給羅莎娜那只玫瑰手鐲之後，托尼就一直暗戳戳地想要准備一個更好更精致的禮物送給羅莎娜。『黃金玫瑰花花園』是他早就想到的提議，在中咒之後更是果斷地付諸了實踐。

　　在羅莎娜目瞪口呆的驚詫表情之中，托尼又繼續說：「不過現在只有概念圖和3D渲染圖，時間太倉促了，我只來得及買了一座金礦，還沒來得及尋找合適的工匠與花園地點。」

　　「……你什麼時候買下的金礦？」很明顯羅莎娜和托尼現在談話的重點根本不在同一個點上，小玫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剛才啊，」托尼不解地看向羅莎娜，「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太大了……

　　羅莎娜努力忍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心髒，扯出一個毫無靈魂的虛脫笑容，咬牙切齒地對智能管家小聲說：「我記得我在離開大廈之前曾經說過，希望你可以暫時控制一下托尼的行為。」

　　「沒錯，玫瑰小姐，」優雅的英倫音之中也帶著些無奈，「但是您說的是不正常行為。」

　　「可是對於sir來說，買下一座金礦是常規行為。」——就連銀行和助理以及董事會聽到之後也不會覺得多意外的那種日常行為。

　　「……」你們有錢人的日常我真的不懂。

　　虛假的家裡有礦，真實的礦裡有家。

　　雖然托尼不能理解羅莎娜為什麼突然露出這麼糾結復雜的表情，但是他也多少意識到對方似乎並不滿意自己准備的這份禮物。

　　決心要在霸總之路上越走越遠的男人沉思了片刻，繼續發揮自己神奇的腦洞：「那你想要什麼禮物？XX帝國？還是統一世界？嗯？統一世界……？」

　　在中了反轉咒這麼久之後，托尼才總算get到了小醜這場『游戲』中原本想要達成的目標：激發這群看起來如神祗般高貴人類的黑暗面，看看他們黑化起來會有多麼可怕。無論是征服世界還是想要統一人類，這都會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隨口說的一個猜測觸動了托尼被半個不完全版反轉咒浸染與控制的大腦，讓男人在遲疑之中再次小聲重復了一遍「征服世界？」

　　誰都能夠看得出來托尼現在這種自言自語的樣子極其不對勁。

　　羅莎娜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托尼的手背，從中感知到了些咒語波動的力量。——小陰陽師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地想：這個咒語總算知道自己的作用不是降智，而是激發人們的黑化事業心了嗎？

　　可這時候想起來，實在是太晚了。

　　這個咒語在他們所有人心裡的形像早就已經崩得讓人發笑了。

　　羅莎娜抬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眼角都是無奈的笑意，「可是我已經有了很好的禮物呀。」

　　托尼正沉迷於「征服世界」這一雄心壯志之中，聽到羅莎娜這麼說之後，遲疑地抬眼看了看對方，「什麼禮物？誰送的！」

　　小玫瑰並沒有直接回答托尼的這個問題，而是拉著對方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托尼既一邊小聲碎碎念著『我要去征服世界，現在就要去！』一邊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疑惑而又糾結地思考著羅莎娜所說的禮物究竟會是什麼。

　　他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羅莎娜從房間內取出了自己的寶貝匣子，認認真真地放到了托尼的面前，示意對方打開。

　　托尼的手遲疑了片刻，還是掀開了匣子。然後他在裡面看到了很多非常熟悉的東西：有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自己與彼得等人去醫院看望羅莎娜的時候，送給對方的花束，這些本應該早就枯萎衰憊的花朵被附以小陰陽師的強大力量，至今依然在匣子內靜靜綻放；再向下翻，甚至有托尼在另一個世界時送給羅莎娜的那個『簡陋』的小收音機，以及史蒂夫送的畫像、克拉克准備的圍巾……

　　件件都與他們這些人類有關。

　　也件件都是羅莎娜的珍寶。

　　這種珍貴與它們本身究竟有多少價值無關，只與送禮物的人有關。

　　「我已經得到了很好很好的禮物了，」在托尼發怔的時候，羅莎娜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很快響起，「就是這些。……也就是你們。」

　　羅莎娜的聲音很輕，但是托尼卻好像在裡面聽到了咚咚咚心跳的鼓動聲，如滾燙火焰般席卷而上。聲音很大，大到讓他根本無法分清來自於他們兩人之中的誰。

　　羅莎娜是即便在荒涼土地上也能肆意生長、無所顧忌綻放的小玫瑰。後來有一群人類突兀地闖到了她的面前，小玫瑰看著他們可憐慘兮兮的樣子，便伸出自己美麗嬌艷的花瓣，將這群人圈在了自己的身邊。

　　那時候她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就這樣去做了而已。而這群被圈養馴服的人類，也絞盡腦汁地想要把自己手中的珍寶送給她。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希望她能開心。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托尼突然啪嗒一聲把羅莎娜的匣子蓋了起來，表情非常復雜，看起來像是很感動，也像是在生悶氣。

　　「怎麼了呀？又不高興了？」

　　面對羅莎娜這種哄小朋友一樣的語氣，托尼憤憤不平地說：「你毀了我征服世界的計劃，小玫瑰！」他現在完全不想去征服世界了！只想傻笑！這一點都不霸總！

　　聽到托尼這麼說，羅莎娜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你已經征服了很多啊——比如我？」

　　「……嗯哼，」得到這麼一個答案，托尼總算是滿意了，他驕傲地一笑，「這也算是征服全世界了。」

　　不過對於這些在咒語作用下變成現役諧星的人們來說，溫馨的時光永遠都是短暫的。——很快托尼就開口發出了一個靈魂提問：

　　「所以我現在可以給浩克做戰衣了嗎？」

　　「……這個不行。」

　　「那我可以向所有人宣布甜甜圈世界第一了嗎？」

　　「……這個也不行。」看著托尼失望而又譴責的表情，羅莎娜終於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不過我可以考慮再給你買一盒全口味的甜甜圈？怎麼樣？」

　　「……勉強接受了。」

　　於是曾經讓所有人提心吊膽的反轉咒，最終成了他們生活的調劑品與歡樂源泉。

　　就像曾經奇異博士所說的那樣，由於緋紅女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魔力暴走的時候做了什麼，所以這次咒語只能依靠超級英雄們自己來消化。

　　最先恢復正常的是史蒂夫，大概四倍血清也帶來了四倍的代謝速度，讓他在中招第二天就恢復了。

　　這讓幾乎整個神盾局都松了一口氣，特別是弗瑞局長。——馬澤法克俠在聽到史蒂夫被八岐大蛇忽悠著大喊『世界上最厲害的邪神是八岐大蛇！』這個口號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頭頂一涼，氣得頭頂更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章之內迫害了好多人，我發誓我是真愛不是黑——哈哈哈哈哈

　　托尼看的霸總教材應該都能理解吧哈哈哈，就是那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霸總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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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史蒂夫的恢復讓弗瑞局長猛地松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的頭頂總不會因為這次槽點十足的意外事情而變得更加發亮且發涼。

　　不過至於當事人史蒂夫本人……他的心情實在是太復雜了。

　　就像反轉咒在爆發時的突如其來一樣, 咒語功能的抵消也來得非常突兀。史蒂夫上一秒還在八岐大蛇身邊大喊：「世界上最厲害的邪神是八岐大蛇！」，下一秒就突然聲音一頓, 一臉茫然地回憶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史蒂夫的這個自我質疑很快得到了解決。

　　除了自身保留了部分受咒語期間的模糊記憶之外，他的好隊友娜塔莎也非常體貼地為史蒂夫拍攝和保存了視頻及音頻記錄，並且發揮特工本能地保存了無數個備份與視角, 足夠全方位各角度地籠罩史蒂夫來回洗腦式播放。

　　當史蒂夫看到視頻裡的自己湊到羅莎娜耳邊小聲說『九頭蛇萬歲！』的時候，好隊長整個人窒息到恨不得鑽回冰下。這是什麼羞恥至極的當眾處刑現場？！幸好九頭蛇早就已經涼了, 不然史蒂夫覺得他從此以後都無法正常直視這個自己與之奮戰多年的組織了……

　　不僅是美國隊長在恢復神智之後感到了窒息級別的尷尬, 超人也不例外。

　　因為羅莎娜強硬的『斷電』政策，所以失去太陽這一電源的超人不再擁有超強的身體素質, 也要比史蒂夫恢復得晚一些。

　　克拉克是在睡夢之中恢復正常的, 當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看到有一雙黑色的貓爪子正踩在自己的臉上，一jio一jio的力道像是在泄憤。

　　在發現克拉克蘇醒之後, 九命貓也完全沒有做壞事被抓住後的心虛感, 小黑貓凶巴巴地向克拉克露出了牙齒示威，用喵喵叫的聲音大聲抱怨這個來自外星的二腳獸：「愚蠢的二腳獸居然敢把我放在樹上！！哼！！而且你居然養狗！所有狗派都是對我們的喵星人的背叛！！」

　　克拉克無法聽懂九命貓的貓叫聲, 但是他能看得與自己有關的新聞報道。

　　「本台最新報道，近日大都會出現了一個連科學家們都無法解釋的奇妙現像, 近千棵樹上突然長出了貓咪,這一現像究竟是外星人入侵？還是動物保護人士的一次示威？我們……」

　　「……」克拉克默默按下了換台鍵。

　　「本台最新報道，意大利著名景觀比薩斜塔近日被游客發現竟然突然回正，成為了網友們戲稱的『比薩正塔』。這一現像引發各界熱議, 針對此時，我們聯系並咨詢了地殼學專家，他認為……」

　　「……」克拉克顫抖著雙手再次按下了換台鍵。

　　這次克拉克看到的總算不是什麼讓他心驚膽戰的新聞播報了，而是他所熟悉的小玫瑰。

　　小玫瑰正在參加一檔訪談直播，笑盈盈地聽對面主持人對自己的提問，「最近覺得最有趣的事情嗎？」

　　羅莎娜像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答案一樣，甚至連思考的猶豫都沒有，便直接開口回答：「最近我經歷了不少很有趣的事情，」比如什麼『九頭蛇萬歲』、樹上長貓、甜甜圈世界第一以及黃金玫瑰花花園，「但是我覺得最有趣的一件事情……應該還是我曾經聽了朋友的玩笑，將同一個人當做一對雙胞胎了吧。」

　　「……」不僅丟人還丟了馬甲的克拉克徹底關掉了電視。

　　這個世界怎麼了？一覺醒來我為什麼覺得我好像突然不認識這個世界了？！我是誰？我在哪？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克拉克輕輕地敲了敲身邊的牆，問另一邊和自己一樣處於觀察期的史蒂夫，「我們……是不是像你當初一樣，又沉睡了幾十年？」

　　不然這個世界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別問我，我現在只想回冰裡自閉。」

　　「……」

　　史蒂夫和克拉克都接連恢復正常，可是托尼身上的反轉咒卻遲遲不消退。在經過小陰陽師、至尊法師——以及一個全程愛答不理完全不想參加會議只是被羅莎娜硬拉過來湊人數的九界第一法師——的聯合討論之後，他們共同認為這是因為托尼在女巫魔力暴走時距離她最近，所以受到的影響也就最深。

　　簡而言之就是，他還需要繼續保持這樣的霸總狀態一段時間。

　　弗瑞局長感覺超級英雄們的這場意外讓他的頭頂發涼發亮，不過SI的公關部卻集體覺得最近的生活實在是太幸福了，自家老板前所未有地讓人省心！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的頭頂已經從閃耀著耀眼光芒的遠光大燈變成了閃爍光芒的弱光燈！就連生發水回購的頻率都比之前少了！！

　　原因很簡單，佩珀在從羅莎娜那裡得知了事情經過之後，非常果斷干脆地將托尼的所有霸總教材從降智文學作品換成了愛崗敬業好員工守則。

　　在這些正確教材的指引之下，托尼以飛快的速度從『天涼王破』的霸道總裁，變成了兢兢業業按時打卡的敬業老板。

　　……真該說小辣椒不愧是小辣椒……一系列神操作看得人只記得機械鼓掌了。

　　這也極大程度上緩解了羅莎娜的壓力，畢竟在佩珀強力鎮壓托尼把他拖回公司工作之前，托尼還在一直堅持試圖用霸總絕學打動小玫瑰，羅莎娜最近已經收到了一座金礦三棟大樓以及無數個珠寶了——

　　當然就像史蒂夫的經歷一樣，托尼這段精彩絕倫的黑歷史也不會被放過。不僅他的好隊友黑寡婦進行了全程錄像，就連智能管家也都默默倒戈，將相關影像記錄進行了八百份存檔與備份。——相信托尼在看到這些資料之後一定會覺得萬分『驚喜』。

　　雖然托尼在『新教材』的指導之下變得比一開始正常了很多，不過在有些時候，他還是會……很難搞。

　　就像現在，羅莎娜剛剛結束了這一次的訪談直播，拿到自己私人物品的一瞬間，就接到了哈皮的電話。

　　「現在先別回去？」羅莎娜驚訝地挑了挑眉，「怎麼回事？」

　　聽到小玫瑰的疑問，哈皮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因為托尼他剛剛突然想把自己的戰甲塗成粉色，並且正在准備付諸行動……」

　　「……hellokitty的那種粉嗎？」羅莎娜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艱難地追問。

　　「……沒錯，托尼認為你一定會喜歡這種顏色……」

　　不！我不是我沒有？！

　　想像一下當超英與超反們正在戰火紛飛刀光劍影的緊張對峙時刻，突然有一團粉色可愛的龐大物體從天而降，然後——「IamIronMan」

　　「小孩子們都會被嚇出心理陰影的……」當然我也會有心理陰影的。

　　哈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講述這麼令人窘迫的事情，他回頭看了看工作室內的混亂，再次叮囑羅莎娜：「所以小玫瑰你還是先別回來了比較好，不如我去接你逛街？托尼之前買下的那座金礦很高產，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做些什麼樣子的金飾？」

　　不然以托尼現在這被咒語影響的思考力，一定會振振有詞地拉著羅莎娜要求她幫助自己。——那樣場面可就更加難以控制了。

　　很明顯羅莎娜也明白哈皮的意思，不過——「逛街就算啦，我有別的娛樂方式。」

　　比如……去哥譚散步放松一下呀。

　　在迎接了小醜所准備的這最後一個『驚喜游戲』之後，羅莎娜抓貓抓蛇抓鋼鐵俠，總之一直都沒能再出現在哥譚市繼續自己的散步事業。

　　不過最近的哥譚還算和平。羅莎娜曾經的散步努力沒有白費，以煙霧形態伏於暗處凝視一切的煙煙羅與返魂香也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於是這一次羅莎娜在哥譚『散步』的地點總算不是什麼阿卡姆的牆上，又或者是什麼基地的屋頂了，這次的地點非常、非常正常。

　　在接到哈皮電話的半個小時之後，羅莎娜便悠閑地坐在哥譚市的一家快餐店裡吃東西，順便還聽著身邊式神的近況彙報。

　　在絕大多數地方，百目鬼的眼睛們都是足以窺探一切的神器；不過在霧霾嚴重的哥譚市，煙煙羅和返魂香的優點要更強烈一些。——而且無處不在的煙霧勝在可以在發現了什麼之後，直接套頭帶走扔進阿卡姆一條龍服務干淨利索。

　　「不過我一直都很想問，」煙煙羅與返魂香一左一右地趴在羅莎娜的肩上小聲開口，「大人您為什麼不派我們去研究蝙蝠俠本人呢？」

　　他們可早就想鑽進那個黑漆漆大家伙的蝙蝠洞裡研究一下了……

　　「他的身份麼？」羅莎娜含著可樂吸管咬來咬去，「我有個猜測，只不過還在等待驗證。」

　　羅莎娜有時候真的很會自己給自己立flag，她說自己還沒有過程驗證，很快就有人過來為羅莎娜提供了完整的解題思路。

　　傑森是在返回安全屋的時候發現的這只小玫瑰。

　　被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的紅發少女安安靜靜地坐在快餐店角落裡，即便看不清楚容貌，但也能讓人猜到這墨鏡掩蓋之下是一張美艷漂亮的臉。

　　並非沒有路人注意到她，只不過所有想要搭訕的人們都在看到羅莎娜身邊坐著的酒吞童子這些看起來凶巴巴的同伴們之後，而慫了下來。

　　在這樣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情況之下，當他們看到傑森在進門後徑直走向紅發少女的位置的時候，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這也是傑森第一次不以紅頭罩的身份，而以一個普通人的姿態接近羅莎娜。

　　……雖然是一個二百磅的『普通人』。

　　傑森走到羅莎娜的身邊輕敲了一下桌子，「……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我覺得可能——」在羅莎娜抬頭看到對方的時候，婉拒的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裡，她停頓了兩秒，秒改口，「我覺得可以。」

　　傑森將自己的背包放在座位上之後，羅莎娜看著他那正在點餐隊伍中排隊的愉悅背影，「……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送的那束玫瑰花的花香香氣特殊，除了能給人帶來些什麼『驅邪避災』之類聽起來完全不科學的buff之外，還能讓熟悉這種香氣的人們在聞到這個味道之後……立刻分辨出來。

　　……現在是哥譚時間18:00，距離傑森發現自己掉馬還剩半個小時。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一點左右掉落二更~

　　大家有沒有想念隔壁世界的白雪公主們呀嘻嘻。感謝在2020-02-25 10:36:09~2020-02-26 10:26: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妮妮的小fafa、是夢不是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歐珀 90瓶；雪禰 40瓶；緋羽☆ 10瓶；時光 6瓶；小小 5瓶；楓香脂、因為湛藍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6章

　　在今天的訪談直播中, 主持人曾經問過羅莎娜一個問題。

　　「如果羅莎娜小姐沒有選擇出道的話, 會選擇什麼其他職業？」

　　羅莎娜覺得這個問題非常有趣，並且聯想了無數個可能性。如果自己沒有在這個世界出道的話, 那麼自己現在——

　　可能正在托尼剛送給自己不久的那座金礦裡做黃金礦工？然後就像網上流行的那個段子一樣：『總裁，小姐已經被你派去挖礦三年了』，『她認錯了嗎？』『沒有, 小姐現在比你還有錢了。』

　　也可能在哥譚市做導游吸引游客？每天揮舞著小紅旗對游客們說：『大家好你們面前的這個化工廠就是哥譚市的經典景點』？或者拿著喇叭對游客們介紹：『我再強調一遍，如果在路上突然遇到有人要和你們一起猜謎語, 請務必告知我, 讓我來處理！』？

　　在大都會開個寵物店收養克拉克每天從樹上救下來的貓？去阿斯加德開個餐廳改善一下神族人民那讓人憂慮的伙食條件？在阿卡姆瘋人院做醫生和各路反派『談笑風生』順便幫助對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用嘴洗腦只從物理意義上給予他們『愛的關懷』的那種？

　　當羅莎娜注視傑森背影的時候，她突然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暢想之外, 又有了一個新的點子, 也許她還可以跳槽到隔壁的福爾摩斯先生那裡學習推理呢。

　　如果不是天生就帶著偵探俠這個聽起來酷炫無比的buff，她又怎麼會這麼擁有扒人馬甲的天賦。

　　傑森還不知道自己只是走過來搭訕的這幾分鐘，就猝不及防地被掀掉了馬甲。他在為自己隨意點了一份晚餐之後, 又額外為羅莎娜點了一杯果汁。

　　當傑森心情復雜地將手中的果汁輕輕地放在羅莎娜手邊的時候, 小陰陽師已經將圍在自己身邊的式神們都送走了。

　　即便有墨鏡的遮擋，傑森也能感受到紅發小玫瑰落在自己身上笑盈盈的目光, 「你結束今天的工作啦？」

　　傑森沒想到羅莎娜會對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這麼主動搭訕，他在一怔過後才回答, 「……對。結束了。」雖然傑森在結束『工作』的時候, 踢碎了兩個人的下巴。說到這裡，傑森欲蓋彌彰般地又補充了一句：「我在哥譚從事一些……很簡單的安保工作。」——主要工作區域是哥譚的地下帝國。

　　「……」

　　自稱自己只是一名就職於政府部門的『微不足道小職員』的邁克洛夫特·福爾摩斯；我只是一個喜歡幫老奶奶抓貓的普通高中生彼得帕克；『我從事……安保工作』的紅頭罩。

　　……你們這些人是有什麼固定模板或者同一個老師麼，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都差不多？

　　雖然很想吐槽這群人如同復制粘貼一般的自我介紹, 不過考慮到傑森不久前差點被自己刺激出PTSD，羅莎娜還是忍住了自己的這個想法，轉而主動對傑森說：「我們好像沒有交換過聯系方式？」

　　「……沒有。」傑森一邊回答一邊有些懵，紅發少女原來對待陌生人的時候這麼熱情嗎？

　　「唔，」羅莎娜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來紙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那我先把我的號碼給你哦。」

　　「下次你的小夜燈如果又沒電了的話，」在寫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羅莎娜抬眼對傑森眨了眨眼睛，「記得聯系我充電。」

　　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的傑森下意識地開口：「……？？什麼？」

　　「很意外嗎？」看著傑森的反應，羅莎娜忍不住一笑。

　　「花的味道是有記憶的，而且——」羅莎娜一邊將紙條推給傑森，一邊順手拍了拍傑森的肌肉，「就是這個觸感！就是這個堅硬的感覺！之前我就是被你撞得頭疼的！」

　　二百多磅的體重！硬邦邦的肌肉！就是你了！沒錯！

　　傑森感受著小玫瑰這如同小貓踩奶的力氣，再次陷入了沉默，「……」道理我都懂，但我剛剛是不是又被人占便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掉馬而感到尷尬，所以在接下來兩天的哥譚散步過程中，羅莎娜一直都沒有見到蝙蝠洞中飛出的大小鳥們。

　　「我也沒有這麼凶啊，」在第三天晚上散步快要結束的時候，羅莎娜坐在阿卡姆瘋人院的牆上小聲地對身邊的大天狗抱怨，「他們是在害怕我嗎？」

　　「……」大天狗覺得那群在陰陽師心中弱小可愛的人類們不會害怕自家陰陽師大人，不過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比如……剛被羅莎娜揍進瘋人院裡的幾個反派。

　　自家小陰陽師真的一點都不凶。嗯，是這樣的，沒錯！

　　雖然羅莎娜沒能見到蝙蝠洞的各個大小鳥們，不過在這個世界生活，他們總是不會缺少刺激。

　　比如——再一次的外星人襲擊。

　　「行星吞噬者？」羅莎娜咬著自己手裡的甜甜圈下定義，「這個名字聽起來給人一種很餓的感覺。」

　　事實上小玫瑰的這個吐槽也很一針見血。行星吞噬者也的確是像是吞吃食物一樣吞噬其他星球、生物的超級反派。

　　他不久前曾經在阿斯加德被奧丁與托爾洛基打敗，現在又將目標放在了地球上。

　　——其實他在很久之前就試圖對地球動手過，不過在多次嘗試之後，都被不同的地球保衛者狠狠地揍回外星去了。

　　……有句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大概這句話也適用於外星人吧。

　　至尊法師及時捕捉到了來自太空中的這種力量波動，並且將這個危機及時告知了神盾局。在多年的磨合之下配合越發熟練的超級英雄們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應對體系。他們是超級英雄，是地球的保衛者，他們永遠都在准備著——

　　不過這一次的戰爭稍微有些不同，當第一波外星人到達的時候，人們並沒能看到那抹劃破天空的熟悉金紅色。

　　鋼鐵俠是在戰爭開始之後才總算從咒語效力中清醒過來的。

　　……就像曾經的史蒂夫與克拉克一樣，托尼一邊恨不得去隔壁學個一忘皆空；一邊穿上自己的戰衣，順便對身邊的羅莎娜說：「……我再送給你三座金礦，你可以忘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嗎？」

　　「恐怕不行呢。」羅莎娜笑眯眯地回答，「有趣的故事千金難買，噗。」

　　「……ok，fine.」

　　就像所有人類已知的戰爭一樣，行星吞噬者依舊派遣了一小群用以試水的炮灰過來試探地球的底線。

　　鷹眼從背後的箭筒中摸了只箭握住，順便問：「鐵罐和小玫瑰花呢？」

　　像是在回答巴頓的這句話一樣，他們熟悉無比的聲音也剛好響起，鋼鐵俠戰衣穩穩落地，懷中還塞著那朵紅發飄揚的小玫瑰花。

　　「hi，guys.」

　　托尼現在的語氣得意得像是一只大貓正在炫耀自己的二腳獸有多好看似的，「主角總是在最後登場的。」

　　……可惜托尼的這種得意下一刻就被打破了。

　　剛占領制高點的鷹眼握著自己手中的弓箭，暗搓搓地為幾天前的自己報小甜餅之仇：「鐵罐怎麼沒按照計劃把自己的戰衣噴成粉色？」

　　「我相信一個粉紅色的美少女戰士限定款鋼鐵俠降落在戰場上之後，一定會引起很大的轟動，說不定能夠直接感化反派——」

　　「……閉嘴。」

　　有一群配合熟練的隊友會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頻道內一直響著鷹眼和托尼鬥嘴的聲音，娜塔莎翻了個白眼之後直接將自己耳麥調到了備用頻道，然後不出意料地發現——除了那兩個幼稚鬼之外，所有人都默默將頻道切到了這裡。

　　最近在羅莎娜的建議下努力練習瑜伽試圖舒緩心情的班納，現在也拋棄了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那點『佛系性格』，為大家表演了一個現場拎著敵人滿街跑。——羅莎娜在看到這一幕之後，還非常一針見血地總結了一句：「這叫硬核超度。」

　　……挺好的。

　　至尊法師浮在半空中凝視戰場上的一切，他雙手劃出無數個或大或小的傳送陣，將敵人送到他們該去的位置。比如——怕火的扔給鳳凰火不知火，怕水的交給雨女河童，看起來什麼都不怕的就交給玉藻前大天狗大岳丸，他們會聯手讓對方知道什麼是害怕的。

　　在開門關門的同時，其實史蒂芬曾經走神了片刻。他的目光掃過戰場上那些熟悉的超級英雄們，從剛從反轉咒下蘇醒的鋼鐵俠，再到還沒有正式入職復仇者聯盟的蜘蛛俠，以及從隔壁過來出差的人間之神，因為不想正面露面而開著蝙蝠車暗戳戳躲在角落裡收拾殘兵的黑暗騎士，並且他附近還有一個抱有相同想法的紅頭罩……

　　還有——那個穿梭在戰場每個角落的紅發小玫瑰。世界的bug。

　　終有一個世界，英雄們將並肩而戰，而非目送彼此離去。

　　……並肩而戰的精髓就是永遠要整整齊齊。

　　不僅戰鬥要整整齊齊，就連穿越也是。

　　行星吞噬者算是個經常下地球副本的『外星玩家』，並且這次也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過來露了個面就又被扔回去了。

　　這種把外星人扔回老家的工作，其實一般都是超人負責的。但是這次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看到輝夜姬輕輕松松地將對方拎上了竹筒，然後打包帶走了。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

　　戰鬥過程與結果都是老梗，超級英雄打敗超級反派的故事總是在發生。

　　……不過在打完敵人之後穿越，好像並不常見。

　　就連見多識廣的他們也『才』經歷了兩次『而已』。

　　這次的穿越依然來得猝不及防，他們——成員包括羅莎娜、托尼斯塔克、彼得帕克、史蒂夫羅傑斯——能夠感到自己周圍的波動，以及不遠處奇異博士猛然抬高的聲音與他打開的傳送陣，但等他們有意識做出反應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另一個世界。

　　不得不說比起上一次那種『開局全回檔，要啥啥沒有』的局面來說，他們這次實在是幸運極了，托尼的戰甲與戰甲內的智能AI都沒受到時空穿越的影響，托尼與智能管家分析了幾分鐘之後就立刻得出了結論：「根據這裡的時空坐標與信號，這應該就是羅莎娜的世界。」

　　「……」這是一邊懵逼一邊確定自己肌肉與身高沒再次跑丟的史蒂夫。

　　「……」這是已經打開手機開始搜索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究竟多久的羅莎娜。

　　「……噗。」這是在緊張之中突然又開始吐蜘蛛絲的彼得帕克。

　　熟悉的畫面，熟悉的吐絲，熟悉的不敢說話的彼得帕克。

　　「……我不想再自閉一次了！！」彼得一邊捂著嘴巴堵住四處飄散的蛛絲，一邊發出來自靈魂的吶喊，「我想說話！！」

　　話嘮又有什麼錯呢？！他只不過是喜歡多說一點、點、話而已？！這個世界線為什麼要對話多的人抱有這麼深的惡意？！

　　在彼得憤憤不平地抱怨這個世界對自己太不友好的時候，史蒂夫再次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肌肉，確定自己沒有再次回檔為豆芽形態之後，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而就在史蒂夫默默慶幸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自己身邊的托尼得意地嗤笑一聲，然後掀開面甲對自己和彼得說：「都讓讓，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永遠做好准備的聰明人。」

　　托尼還特地又對羅莎娜點了下名，「看我，小玫瑰，我告訴你什麼才叫做有錢人與聰明人打開穿越的正確方式。」

　　——然後羅莎娜三人就目瞪口呆地看著托尼從自己的戰甲裡掏出了：一袋金條、一小袋鑽石、一沓完全不符合斯塔克氣質的現金、一把雖然看不懂是什麼但是應該很貴的貴金屬……以及更多簡直像是從哆啦A夢口袋裡掏出來的東西。

　　真·有錢人、真·准備充足。

　　如果托尼有尾巴的話，現在大概早就得意地翹得高高的了。

　　彼得和史蒂夫隨著托尼的動作而腦袋一點一點地表示驚訝，羅莎娜也感到非常驚喜，不過她卻一直緊緊地盯著托尼，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在托尼掏出一大把備貨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羅莎娜：「你在想什麼？」

　　「我在等。」羅莎娜緊緊地盯著托尼，一臉期待。

　　「……等什麼？」原本正在驕傲等誇獎的托尼動作一頓。

　　「我總覺得你還能從戰衣裡掏出座房子。」羅莎娜一邊說，一邊還目不轉睛地盯著托尼，很明顯是在真的希望他能夠掏出一座房子出來，「我在等房子。」

　　「……現在還沒有，」托尼語氣生硬地回答，「下次一定！」

　　不就是在戰衣裡裝棟房子嗎！！他一定能研究出這種技術的！快！！安排！！

　　「……well，也許你們可以在下次之前，先給我解釋一下這一次的情況？」剛一打開自家莊園門就被眼前這些人弄懵的唐尼在眾人背後開口。

　　怎麼，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家莊園門口突然舉辦了一場cosplay漫展嗎？

　　說到這裡，唐尼又看向站在所有人中間位置的羅莎娜，著重點名強調：「特別是你，小王子。」

　　作者有話要說：

　　『總裁，小姐已經被你派去挖礦三年了』，『她認錯了嗎？』『沒有，小姐現在比你還有錢了。』——來自微博的梗。


第67章

　　「……」

　　就算是羅莎娜也從來沒想到, 自己四人在這個世界隨機一降落, 就能直接落到唐尼在馬裡布的豪宅外。

　　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之下，就算是有空手造劇本能力的羅莎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樣解決現在這種令人一言難盡的場面。

　　其實這種場面也很不難形容, 用很簡單的一段話來描述就足夠了：

　　小羅伯特唐尼正在和托尼斯塔克對視。

　　小羅伯特唐尼在和托尼斯塔克對視的時候還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彼得帕克與史蒂夫羅傑斯。

　　……好吧，這段話聽起來也完全並不簡單。

　　怎麼想怎麼復雜啊！！

　　其實羅莎娜早就想過回到這個世界，她還為此特地和精通時間魔法的奇異博士以及自家那位以星軌知未來的神明大人, 一起討論過關於時空穿越的問題。——當然她也沒放過從科技角度出發的托尼與班納博士。

　　平行宇宙、穿越時空，這可是魔法師與科學家們永恆的研究話題。

　　……結果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幸運』, 在得出實驗結果之前, 就被兩股時間線摔打著自行穿越了。

　　天選之子也不過如此。

　　在羅莎娜陷入欲言又止的糾結沉默中的時候，唐尼也挑了挑眉補充：「如果你現在告訴我：其實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是去參加了個大型漫展cos的話, 我可以勉強假裝接受。」

　　聽到唐尼這段話, 羅莎娜也隨著對方打量的目光而看了看周圍的三人：只掀起了面甲的托尼、手裡還拎著盾的史蒂夫、努力捂著嘴巴試圖控制住蛛絲的彼得……

　　在這一瞬間，羅莎娜有些慶幸，還好家裡長得更加奇怪的那幾位——比如拎著錘子的雷神以及頭上長角的洛基沒來。不然現在的情況一定會更加魔幻……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 」在一陣沉默過後, 羅莎娜扯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看著唐尼回答，「其實我這段時間是去拯救世界了。」

　　「嗯哼, 」唐尼對羅莎娜的這個回答回以一笑，「說真的我覺得這個回答比漫展的猜想要可靠很多。」

　　「來吧小玫瑰, 我們進來談。當然還有你周圍這些……」唐尼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打扮精致得如同馬上要去參加選秀的先生們。」

　　「選秀？」就算是突突向外冒的蛛絲也沒辦法阻止彼得想開口的強烈意願，他一邊用手掌遮著自己的嘴巴，一邊掩耳盜鈴式地小聲說, 「超級英雄101？」

　　「……倒也不必。」

　　「……你可閉嘴吧。」

　　兩個世界不同的時間流速是導致時穿越實驗進展困難的重要原因之一。很有可能在A世界中短暫的一天，就是B世界內漫長的數年。在時空流速的差別作用之下，外力真的難以對時間與時空這種聽起來過於虛幻的東西進行人為的干擾。

　　不過很顯然羅莎娜幾人運氣不錯，他們這次出現的時間，剛好是在神秘客等人搞出游輪事件結束一周之後。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的一個時間點，簡直是一個貼心十足的剛剛好的節點。

　　「幸好你沒有親身體驗過之前的那些事情，媒體記者、外界輿論，還有那群擔心你的粉絲們，」唐尼的掌心輕輕地搭在小玫瑰的肩上，語氣無奈，「簡直是太讓人頭疼了。」

　　就連唐尼都這麼形容羅莎娜錯過的這段劇情，那麼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有多糟糕和麻煩就不難理解了。

　　羅莎娜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回答：「……可以想像。」

　　在一檔擁有大量觀眾的綜藝節目直播過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長相奇怪可怕的水怪？並且還擊毀了整座游輪與所有設備，還有一個當紅女藝人因此失蹤……

　　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這會帶來多可怕的影響……小玫瑰甚至懷疑直到現在都會有人在監視這附近。

　　不過這種事情就由專業人士來解決吧。托尼最擅長應（qi）對（die）媒體與官方了。小玫瑰剛轉過頭想要和托尼說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看到對方已經在和戰衣內置存放的智能管家迅速交談與安排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鈔能力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加上羅莎娜甩出來的式神們。

　　「哦，對了，」直到一行人已經路過豪宅自帶網球場與游泳池到達正門的時候，唐尼才像是剛想起來一樣慢悠悠地對羅莎娜說，「剛剛忘了告訴你，今天不只有我在家哦。」

　　「……啊？」

　　說話之間，唐尼已經推開了門。

　　今天的確不是只有他一人在家，還有很多羅莎娜認識的熟人，比如赫蘭德、這個克裡斯還有那個克裡斯——

　　在水怪事件之後，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心理衝擊，再加上小玫瑰的突然失蹤以及隨之而來的沒完沒了的議論與猜疑，更是讓這群人愈發焦頭爛額——

　　唐尼在自己家裡舉辦的這次聚會，本意就是想要安撫一下眾人，放松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疲憊不堪的心情。

　　但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放松，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房間內一片安靜，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地發呆。

　　「上次我們出來聚會的時候，」抱著抱枕的赫蘭德小聲說，「小玫瑰還說下次可以帶我們一起去她家呢……」

　　聽到赫蘭德這麼說，唐尼和羅莎娜對視一眼，然後推著紅發小姑娘的後背向房間內走去，「那麼你現在一定會感到非常驚喜。」

　　「看看是誰家的小朋友回來了？」

　　「……大、大家好呀，好久不見了……」羅莎娜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剛剛還在眾人腦海中跑來跑去的女孩，現在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所有人在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在片刻的沉默過後，他們才幾乎異口同聲地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並且回答了唐尼剛才的問題，「是我們家的小朋友！！」

　　「……」

　　人與人之間的悲喜永遠都不相通。

　　就比如現在，唐尼等人是高興了，但是另一邊的托尼卻磨著牙，用酸成檸檬的語氣小聲反駁：「明明是我們家的小朋友……」

　　「真應該慶幸姑獲鳥他們現在不在，」史蒂夫頗有共鳴地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不然他們也一定會爭奪這個榮譽的。」

　　你以為當式神們湊齊之後，他們會坐下來好好來一場三方會談？

　　不，他們只會搞成馬裡布大混戰。

　　然後第二天整整齊齊地登上頭版頭條。

　　還是法制類的那種。

　　其實羅莎娜之前曾經構思過該如何向唐尼這些普通人講解自己的身份，他們甚至不像另一個世界的人們那樣擁有體驗過超級英雄和外星的經歷，是真真正正的純·科學理論傳承者，只在都市傳說之中聽說過『鬼神』這些生物……結果事情發展得居然快得遠遠超出羅莎娜的想像，唐尼等人居然非常自然而迅速地接受了羅莎娜有關『陰陽師』、『時空穿梭』這些聽起來不可思議的說法。

　　「說真的，」看著羅莎娜驚訝的表情，唐尼輕聲回答，「在經歷了你失蹤一周這件事情之後，無論你再說什麼解釋——哪怕說你自己其實是個外星人，我們都大概都會相信了。」

　　唐尼的這個回答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

　　在沒有見到羅莎娜本人的時候，他們會對對方的失蹤而充滿疑問與猜測。

　　可是等到小玫瑰出現之後，其他的一切似乎突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好。」在片刻的沉默過後，心領神會理解他們這番話意思的羅莎娜語氣輕輕地回答。

　　煽情的戲碼真的不適合他們，羅莎娜還沒結束自己的感動呢，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赫蘭德拽了拽。大男孩頻頻看向縮在一邊的彼得，小聲問：「他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是對我們這些人有什麼不滿嗎？」

　　「……不，他只是不喜歡說話而已。」說到這裡，羅莎娜忍不住一笑，「也許你可以多和他說說話？幫他走出自閉？」

　　「哦哦！」聽到羅莎娜這麼說，赫蘭德激動地搓了搓手，一臉興奮地對羅莎娜保證，「交給我吧！我一定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我可是會在采訪時被人捂住嘴巴的男人！」

　　「……你大可不必這麼自豪。」看著莫名驕傲的赫蘭德，克裡斯默默地吐槽。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彼得一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要被封印住嘴巴了。」托尼一針見血地吐槽，「是為了我們的耳朵考慮。不至於遭受二倍噪音的攻擊。」

　　托尼的這句話居然聽起來還很有道理。

　　不過雖然彼得被封印了，但在場的其他幾個人湊在一起之後，也還是會莫名其妙地變得很吵。

　　在陡然熱鬧的氣氛之中，唐尼突然用指尖敲了敲羅莎娜的手腕，小聲對她說：「去看看我們的小紅馬？我把她接過來了。」

　　——原本唐尼只是想接來這匹小紅馬，卻沒想到連小玫瑰也都拐來了。

　　「她長高了很多，」羅莎娜趴在圍欄邊看著裡面的小紅馬，眼睛亮亮地說，「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又長大了很多。」

　　「嗯。」

　　雖然唐尼是在回答羅莎娜的話，但其實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小紅馬身上。他只是專注地看著羅莎娜，回想起來對方這一路走來時同樣飛速的成長。

　　在羅莎娜心裡，亦師亦友的唐尼是她的燈塔，在她很多次有些腳步遲疑地時候，堅定地保持著光芒，讓她知道自己應該前往的方向。

　　但其實在唐尼本人的心裡，他一直認為羅莎娜是那個童話故事中的小王子。在浩瀚宇宙之中，堅定地走過一個又一個陌生的星球。

　　曾經唐尼好奇過一個問題：誰會是羅莎娜馴養的那只狐狸？

　　現在再次回憶這個問題……也許小王子身邊早就伏著多只凶猛的野獸。是小玫瑰，是小王子，也是諸多猛獸們的飼養者。

　　在唐尼思考著這個問題有些走神的時候，他的這座豪宅裡又又又一次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今天這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唐尼簡直覺得自己這個在馬裡布的房子不需要住了，可以直接成為靈異事件上新聞，然後被開發為知名景點。

　　這一次來的人是奇異博士，他劃過時空來帶回自己的隊友們。

　　——這件事情聽起來簡直太感人了。

　　只不過……

　　「……」唐尼盯著踏過金色光芒傳送陣而來的奇異博士看了片刻，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紅色小馬。

　　雖然大明星的禮貌與紳士風度讓他不會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不過因為此時心中這發自內心的糾結與質疑，他還是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兩人面前的奇異博士與紅色小馬，然後低聲問身邊的小玫瑰：「這兩位……真的不是什麼親戚關系嗎？」

　　穿著紅色披風的長臉男士……小紅馬……

　　呃……

　　「……我覺得恐怕沒有……吧。」羅莎娜語氣生硬地回答。

　　同時在心中默默祈禱奇異博士千萬不要聽到剛才的那番話。

　　-

　　【人生之中總會有離別，而人們也總要學會去接受這些離別。

　　在絕大多數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和離別不像劇本所安排得那樣水到渠成，而是毫無征兆、悄無聲息。

　　也許只是一個眨眼的時刻，你就已經與在乎的人永遠離別。】

　　——當赫蘭德寫下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為新劇本整理資料。

　　這段一看就像是悲情劇男主的劇情來自他下一部戲……本來這部戲是應該和羅莎娜一起拍的。兩個正當紅的藝人飾演一出凄慘的愛情悲劇，這會是多麼具有爆點和熱度的一次合作啊。

　　想到這裡，赫蘭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呀？嘆氣可不是好習慣。」突然出現在赫蘭德身邊的羅莎娜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問。

　　「ho□□——」被嚇了一跳的赫蘭德硬生生地吞下自己差點脫口的髒話，眼神驚駭地看著羅莎娜，「你不是說下個月才會回來的嗎？！」

　　「可是現在距離我們上次聚會才剛過了三天！！」

　　「對啊，」羅莎娜一邊回答一邊把自己從另一個世界打包帶來的三明治遞給赫蘭德，「但是當時我預估的是最差的一種結果。拜托，我是一個陰陽師唉。」

　　小玫瑰眨了眨眼睛，語氣篤定地說：「我無所不能。」

　　「……特別是當還有至尊法師和好幾個科學家一起幫忙的時候。」

　　而且還有土豪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瘋狂投資。

　　當歐皇和氪金大佬聯手之後，征服世界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了。

　　羅莎娜從另一個世界打包帶回來的這份三明治，就是彼得在皇後區最愛的那家三明治店。味道奇好無比，瞬間就征服了赫蘭德。

　　大男孩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期待地看著羅莎娜：「所以現在你說的那個時空通道穩定了嗎？」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呃，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興奮？」

　　「拍戲嗎！！」赫蘭德飛快地把剛收起來沒多久的劇本塞給羅莎娜，「我們兩個一起！！」

　　「哇拜托……我上次走之前剛直播過一次，」羅莎娜小聲說，「我覺得他們還沒從我突然回來這件事情上回過神來呢，你怎麼又要讓我加班工作了？」——在上一次穿越時，羅莎娜在被奇異博士接走之前，特地進行了短暫的一小段直播報平安，惹得她的粉絲們幾乎集體暴哭，流下的淚幾乎可以讓太平洋上升兩釐米。

　　羅莎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在赫蘭德充滿期待的眼神之下，變成了小小的一聲嘆息，「好吧，我去看看我的檔期。」

　　「還要看檔期啊……」puppy一樣的男孩有些失落，「那你一定很忙。」

　　小玫瑰可是同時在兩個世界出道的藝人。

　　結果就在他失望的時候，又聽到羅莎娜說：「好啦，我看完檔期了。然後發現——」

　　「我的檔期永遠對你們有空閑。」

　　「哇哦……好、好的……」

　　在高高興興見完傑裡爺爺和麗塔這些老朋友之後，羅莎娜又在奇異博士的幫助下回到了超英們的時空。

　　在等待傳送的時間之中，小玫瑰一直在想傑裡爺爺問的那個問題：「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嗎？」

　　好。

　　太好了。

　　在哥譚散步，去九頭蛇搶設定，抓來女巫研究歐洲詛咒，去阿卡姆『普度眾生』，在大都會救貓貓，在紐約市『幫助』外星人……

　　在這些讓人心情愉悅的娛樂活動之外，小玫瑰也有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目標。

　　她要她在乎的人們活著，活在陽光下，不願他們繼續背負著其他人不理解的目光去做默默無聞的犧牲者。

　　而她做到了。

　　當至尊法師張開的金色光芒散落之後，羅莎娜已經回到了聖所。

　　奇異博士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他身後的魔法披風一動一動得像是在打盹；

　　聖所的另一位守護者剛搬著一箱冰激凌走過來，他抬手對羅莎娜打了個招呼，小玫瑰也回以笑容；

　　在走出聖所之後——

　　為小朋友們解下掛在樹上氣球的蜘蛛俠，向正在歡呼的小孩子們酷酷地比了個手勢，卻在扭頭看到身後的羅莎娜之後，差點左腳絆倒右腳，面罩下的整張臉都紅成了自己的戰衣顏色；

　　掛在街邊的顯示屏正在播報復仇者聯盟昨日打擊犯罪的英勇事跡，偶爾還夾雜著幾條SI近日收購及開發新產業的公告；

　　剛阻止了一場車禍的超人經過羅莎娜身邊的時候，對羅莎娜笑著眨了眨眼睛，一雙悲天憫人的眼睛溫柔極了；

　　一輛頗為眼熟的豪車在羅莎娜身邊停下，車窗降下來之後露出來兩張小玫瑰非常熟悉的臉——布魯斯和傑森。

　　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的搭配對於羅莎娜來說倒是非常罕見。

　　在小玫瑰發怔的時候，她聽到布魯斯開口問：「要上車麼？」

　　「送你回去。」

　　「……」羅莎娜默默收回了自己手中正打算召喚大天狗的符咒，「好啊。」

　　小玫瑰剛一上車，傑森就側身過來為她綁好了安全帶，她也非常自然地順口問：「你們是有事情要去大廈嗎？」

　　「……」聽到羅莎娜這個問題，布魯斯抬眼看了對方一眼，「是有事情。」

　　——雖然『事情』的主人翁當事人看起來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小玫瑰的確表現得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直到她推開門的瞬間被噴了滿頭的紙花。

　　「surprise！！」每當這時候總是異常興奮的鷹眼揮動著自己手中的紙花筒，「有沒有嚇到你！」——巴頓現在有一個非常英勇的挑戰目標：嚇到連小醜都不害怕的小玫瑰。雖然這個目標一聽就有一種無論如何都完成不了的感覺。

　　「等等等等，」在歡呼聲還沒響起來的時候，托尼突然警惕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一臉嚴肅地看著羅莎娜，「讓我猜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慶祝什麼？」

　　托尼的擔心非常有道理，畢竟這朵小玫瑰可是連自己生日都會忘記的人……

　　「鑒於我們相見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紀念的美好日子，」羅莎娜在一捧鮮花的映襯之下笑得開心，「所以我覺得每一天都值得慶祝。」

　　「……」這是跟誰學的撩人技巧？？舉報了啊！！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不對。」托尼強裝嚴肅地繼續說。

　　「好啦，」羅莎娜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我知道的呀！我們相遇一周年的紀念日呀！」——雖然在兩個世界的反復時差之中，這個紀念日完全沒有一個准確的時間日期。

　　聽到羅莎娜的這個回答，托尼才滿意地嘀咕了一句：「總算記得了。」

　　於是剛剛被暫停的歡呼聲這才響起。

　　在羅莎娜去原有世界拜訪老朋友的時候，托尼等人暗戳戳准備好了這次聚會。幾乎拽來了羅莎娜在這個世界裡的所有朋友。

　　剛剛小玫瑰在路上偶遇的超人和蜘蛛俠都是其中一員，超人自從貓貓樹事件之後，就被九命貓記仇到現在。九命貓現在依然在超人身上踩來踩去——雖然以超人皮膚的防御力，最後疼得只會是九命貓。

　　因為這次聚會特殊，所以蜘蛛俠難得被允許喝一點稍微帶一丟丟酒精的飲料。彼得興衝衝地喝了一杯調得像是彩虹一樣的雞尾酒……下一秒興奮的臉就擰成了糾結的麻花。

　　「……好苦！！」

　　邪神洛基懶懶地坐在角落裡，表情比起其他人來說有些冷淡，不過他終究還是坐在了這裡，沒有翻著白眼嘲諷別人然後一走了之。

　　娜塔莎和小辣椒，清姬絡新婦，以及隔壁正聯的神奇女俠正坐在沙發上聊天，看到小玫瑰總算落單之後，飛速地抓著她塞到了幾人身邊，讓正打算過去和羅莎娜碰杯的托尼一臉郁悶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雷神正在和羅莎娜家同樣也被稱為雷神的式神聊天，兩個人的聲音轟隆隆的，讓周圍的人總覺得他們再繼續說下去，房間內就會開始下雨。

　　——大約旁邊的日和坊也是這麼感覺的，所以默默地抱緊了自己做的晴天娃娃。

　　難得從在自己領域中走上岸的海王正在和惠比壽這些海產組分享自己在水下的生活經驗。——看起來是祥和的聊天現場，但實際上只有海坊主和能夠感應到式神心情的小陰陽師才知道，職業習慣發作的海坊主現在真的很想試試看海王亞瑟能不能被自己當做魚釣上來……

　　地震鯰都能上鉤，海王大約……也可以？

　　花花公子布魯斯一向是所有公開場合的聚焦點，不過今天他倒是沒怎麼說話，與傑森一左一右地占據著沙發兩邊，中間甚至還隔著傑森帶過來給羅莎娜充電的小夜燈。

　　真·神仙下凡的星辰之主與奇異博士對視了很久，這兩個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窺探一切的男人真的能夠從東西方占蔔等等等等各方面進行一次激動人心的討論會。

　　大家長級別的姑獲鳥和史蒂夫正在討論育兒經驗……呃，怎麼說好像不太對？應該是「如何正確應對問題兒童」的經驗？雖然最會惹事的往往都是年紀最大的……啊，百歲老人史蒂夫除外。

　　夏洛克正在與玉藻前『玩游戲』……准確的說應該是夏洛克正在被九尾大妖玩。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和玉藻前『玩游戲』的人，十個中有九個都死了。

　　小玫瑰盯著兩人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過去阻止了玉藻前的作弊行為，「把東西變沒再變回來怎麼想都太過分了吧！」

　　「但我覺得偵探先生樂在其中~」

　　他哪裡是樂在其中！他分明是想把我們都從耳朵到尾巴全部都透徹地研究一番好嗎！！你清醒一點！！

　　鷹眼正和般若鬥嘴，這兩個人平時的毒舌功底幾乎能氣死敵人，結果湊在一起之後，卻像是小學生互啄一樣，幼稚極了。

　　班納正在和骨女交談瑜伽技巧——雖然以骨女的條件，她就算把額頭掰到腳後跟也沒問題；至於好博士，呃……浩克如果做出那個動作的話，就會成為一個大綠球了吧？？

　　吵鬧，瑣碎，簡直不符合人們心目中『超級英雄聚會』那種刀光劍影的肅殺氣氛。

　　似乎只是充滿煙火氣的一個溫馨縮影。

　　但誰說超級英雄們不該有這樣鮮活而肆意的生活，只能衝在戰場最前方迎接殺戮呢？

　　在托尼准備的煙花綻在天空中的時候，紅發小玫瑰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笑眼盈盈。

　　當舉杯，迎所愛之人，敬光明未來。

　　一個所有人都在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萬萬沒想到我居然會打磨正文完結章的時候猝不及防生理期……

　　從昨天下午一直磨到現在，給出了我最喜歡的一個結局。

　　他們不是犧牲者，他們是活在陽光下活在愛意中的英雄。

　　她也不是開在荒原上的孤單小玫瑰，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和心尖上的紅發小姑娘。

　　她是他們的小玫瑰花，他們是她身邊的野獸。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我好痛！！留到番外完結的時候再說吧！！


第68章 第一人稱路人視角番外

　　我原本是剛進入SI公關部的一名新職員, 現在則暫時成為了當紅女藝人羅莎娜小姐為期一周的臨時助理。

　　其實羅莎娜小姐的助理、經紀人這些工作一向都是由波茲小姐親自負責的。畢竟羅莎娜小姐的身份特殊, 只有交給波茲小姐這種『自己人』，那些保護欲旺盛的超級英雄們才能夠放心。

　　不過最近波茲小姐要跟著我們的老板斯塔克先生一起進行遠距離出差, 只好先把我和其他一群人撥過來負責羅莎娜小姐近期的工作事宜。

　　而因為我在跳槽到SI公關部之前，曾經擁有一段在娛樂圈做藝人助理的經歷，所以我很快就成為了這個臨時團隊中的一員。

　　其實在剛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 我是非常不想接受的。畢竟曾經那段藝人助理的工作經驗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而更像是……心理陰影。

　　我從娛樂圈遠程跳槽到SI公關部, 就是因為見慣了娛樂圈內的各類爭鬥、人設表像下每個人的可怕面目。我可不認為這朵人見人愛的小玫瑰花真的會像她所展現出的那麼無害且完美。

　　娛樂圈看起來光鮮亮麗, 但實際上……

　　不過就像那句經典名言一樣，『我本來是想拒絕的, 但是他們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在我看到上司所說的工資待遇之後, 我飛快而又信心十足地立下了「我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的堅決保證。

　　跑題了，還是回歸到我現在的工作上來吧。

　　我這幾天的工作是陪同羅莎娜小姐一起結束最後一期的綜藝節目錄制，並且還要與她一起飛往英國。這檔與羅莎娜小姐一起火爆全國的綜藝節目的節目組真的很有儀式感, 第一期的錄制場地在英國, 於是最後一期也要在英國。

　　今早8:30的時候，我依照波茲小姐的囑托, 和同事以及酒店服務生一起敲響了羅莎娜小姐的房門，准備將餐車送到房間內。在敲門的同時, 我忍不住分神看了看餐車上的早餐們。有錢真好……就算是在娛樂圈當藝人助理的時候, 我都從來沒見過這麼豐盛的早餐待遇！！

　　羅莎娜小姐很快就走過來給我們開了門，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她。

　　她給我的印像……真的就像是新聞上曾經說的那樣：「自帶光芒」。是在人群之中也能夠一眼看到、並且難以忘記的人。酒店走廊的燈光落在她身上安靜起舞，她的臉上還帶著些剛被吵醒的困意。

　　我發誓我真的不追星, 但是在看到羅莎娜小姐的一瞬間，我還是忍不住屏息了兩秒，幾乎遺忘了呼吸的方法。——幸好周圍幾個人的表現都和我差不多，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態。還好還好。

　　在這兩天的拍攝過程中，羅莎娜小姐都會和她那兩位被稱為『般若』和『清姬』的保鏢們一起住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裡。也許是因為人設那張面具的作用吧，羅莎娜小姐『看起來』性格很好，甚至會邀請我們一起吃早餐，——當然我們才不敢——可是她的保鏢們看起來卻不太好惹，明明長得都非常漂亮，但是抬眼冷笑的時候卻讓我整個人都快炸起來了……

　　不過等到他們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而落到羅莎娜小姐本人身上之後，每個人卻都變得像是黏黏糊糊的粘糕一樣，一直趴在羅莎娜身邊撒嬌。好奇怪啊？現在的保鏢和雇主之間的關系都這麼好嗎？

　　羅莎娜小姐似乎和我一樣，都對這過於豐盛的早餐而頗感無奈。她身邊的般若拿起來一碟鵝肝看了看，然後翻著白眼語氣篤定地說：「這一看就是那個大鐵罐准備的早餐。——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種『爸爸很有錢！』的氣息。」

　　不過這些讓我眼熱讓般若吐槽的餐車上的早餐們，並沒能如願交給羅莎娜小姐。因為在她剛為我們打開房門的兩分鐘之後，拎著早餐的蜘蛛俠就出現在了窗戶外面。這個曾經幫我找過自行車的好鄰居趴在玻璃上敲出一陣非常有節奏的清脆響聲，雖然隔著面罩無法看到他現在的表情，不過我覺得……他現在似乎開心極了。

　　很快我的猜測也得到了驗證，蜘蛛俠一蕩進來就興衝衝地對羅莎娜小姐說：「那家三明治店出了新品！！我一買到就帶過來了！你一定要嘗嘗！」

　　……我萬萬沒想到羅莎娜小姐居然會在三明治和一大堆豪華早餐中選擇前者。

　　不過酒店精心准備的早餐也沒浪費，在羅莎娜小姐的盛情邀請之下，那些早餐全部被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吃掉了。在拘謹地享受這些美食的同時，我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羅莎娜小姐和蜘蛛俠的談話。我發誓我沒有惡意，也不是什麼狂熱粉絲，但拜托！！這麼大一個八卦就在耳邊，誰能克制住自己呢！！

　　而且雖然蜘蛛俠比起其他超級英雄們來說，比較親民，但那也是超級英雄啊！！看到之後怎麼能不激動呢？是守衛整個地球的人唉……呃，等等？

　　我明明是不追星也不追超級英雄的才對……我一定是被同事們洗腦了！

　　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失望，羅莎娜小姐和蜘蛛俠並沒有說什麼比較特殊的重要話題。我只聽到了他們討論些非常非常日常的事情，就像是兩個正在分享近況的小朋友一樣，比如糟糕的蘋果派、早晨做的夢、下一次團建要不要去阿斯加德玩一玩——呃？最後一個好像有點奇怪吧？？阿斯加德？確定嗎？？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好，無論誰開口說話，另一個人都能接上下一句。而有時候即便安靜下來不說話，也不會讓人感覺冷場的尷尬，反而有種淡淡的溫馨感。

　　並且他們之間好像有一種非常微妙的排外感……大約他們本人也沒意識到吧，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會瞬間淪為格格不入的背景板，根本沒辦法介入到他們之間……

　　真奇怪。

　　我本以為蜘蛛俠來找羅莎娜小姐是有什麼大事，沒想到他在吃完早餐之後，就又蕩著蛛絲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而且中途還因為過於專注地揮手和羅莎娜小姐告別，而差點蕩到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

　　……這個廣告牌上放的還是《號角日報》主編JJJ的臉，這算是什麼驚天孽緣。

　　不過這一段小插曲倒是讓我感覺很驚訝。雖然這段時間裡羅莎娜小姐的直播以及日常記錄中經常會閃過一些超級英雄們的小日常，拉近了我們與神壇上這群人們的距離，讓我們知道這些超級英雄在退下那些光芒後的日常模樣。不過親眼見證畢竟和觀看視頻還是有很大的區別……起碼在此之前我可從來沒想過我居然能夠和蜘蛛俠還有羅莎娜小姐坐在一個餐廳裡吃飯。

　　而且蜘蛛俠似乎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事情想說，他起早排隊還一路蕩過來，花費了這麼多時間，似乎真的只是為了和羅莎娜小姐一起吃個早餐而已。

　　……真奇怪。

　　在早餐結束之後，我跟著羅莎娜小姐一起到了綜藝節目的拍攝片場。

　　我不算是這個節目的粉絲，但是也追完了這一季的全集，畢竟這個節目實在是太火了，觀眾群體橫跨各個階級以及各個年齡段。如果有人站出來說自己一期節目都沒有看過的話，那一定會迎來其他人震驚的眼神。還有就是……的確好看，我一開始也只是為了合群才點開了第一集 ，沒想到卻一點開就停不下來，一集一集地熬夜通宵追到最後，第二天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說到這裡，我必須再強調一次，我真的不是粉絲！

　　這一期節目是特工主題，嘉賓們要扮演各自的特工身份，將節目組規定的任務目標運送到規定的目的地。

　　為了配合節目主題，每位嘉賓也都換上了對應的裝束。

　　在羅莎娜小姐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原本忙碌吵鬧的片場猛然安靜了下來。

　　一雙纖細而有力的長腿踩著黑色皮質長靴，在優雅純黑色的包裹盡頭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膚，白得像是在發光，晃得人的心跳都要停了；掛在耳骨上的耳夾閃著冰冷的金屬寒光，像是一道道小刺一樣扎在心裡拔不下來。

　　羅莎娜小姐帶了一個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只露出自己那一雙黑色的眼睛。金屬的面罩在她臉上倒不是普通的面具，而像是以身擋月的半片雲。我早就知道羅莎娜小姐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可是在近距離感受到這雙像是灑了碎鑽的眼睛所帶來的衝擊力之後，我還是險些去急救中心吸氧。

　　因為我曾經看過這一季節目的全集，所以我也早聽說『羅莎娜是游戲bug』這個梗，我本以為這也算得上是娛樂圈人設的一部分，沒想到……

　　她是真的聰明到可以把整個節目組玩得團團轉。也是真的bug到可以十分鐘解決別人一個小時才能勉強完成的任務。

　　在我目瞪口呆驚訝的同時，我甚至聽到了身邊的工作人員激動而又感動的聲音：「她這次放慢了速度，我們剪輯師的素材比上一次多了好多！！」

　　……？

　　是我不懂你們聰明人嗎？

　　不過擁有這麼聰明的一個老板，對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起碼很快就能下班了。不過在我們打算開著房車送羅莎娜小姐回酒店的時候，我再一次受到了驚嚇。

　　布魯斯韋恩先生的豪車停在片場外，裡面的男人在看到羅莎娜小姐之後按了按喇叭，然後降下車窗挑眉笑著問：「工作結束了，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嗯……」羅莎娜小姐趴在車窗外糾結了一會兒，纖細手腕以及環在白皙手腕上的那束玫瑰花都搭在車窗玻璃上搖曳生姿，晃得我忍不住多眨了兩下眼睛，「還是算了吧。」

　　「是麼？」得到拒絕之後，布魯斯韋恩先生似乎也並不生氣，他像是猜到了什麼一樣再次開口問，「有其他行程？」

　　「算是吧，我要回趟大廈拿准備好的行李。」

　　羅莎娜小姐還沒來得及卸妝，一雙鴉羽般的睫毛掀來掀去，像是能在人心上刮起一陣小龍卷風一樣。她的耳夾也沒摘下，零零碎碎的銀光之下，耳骨已經被夾出一片淡粉色的紅痕。

　　在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提醒羅莎娜小姐之前，車裡的韋恩先生已經穿過車窗伸手摸了摸這片紅痕，還輕輕地摘下了這片寒光。在看到韋恩先生將摘下來的耳夾放在自己襯衫胸口的口袋裡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唾棄了一句：「呸！還哥譚首富呢！」

　　居然連女孩兒的耳夾都搶！小氣！貪財！

　　哼！

　　在我把這番吐槽小聲告訴身邊的同事們的時候，他們紛紛回以了『你怕不是個傻子吧？』『單身狗果然是單身狗』的欲言又止表情。

　　？？我做錯什麼了嗎？

　　羅莎娜小姐最終還是沒有上這個會搶女孩耳環的首富的車，SI出品的能夠防核彈的強悍房車平穩地運行在路面之上，像我只聽說過、仰望過的復仇者大廈開去。

　　路上我們甚至還非常巧合地遇到了綠巨人浩克在『執法』。

　　雖然在這段時間的宣傳之下，我們這些普通人對綠巨人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恐懼害怕，不過當這麼——這麼巨大的一個人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嚇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我真的不是膽小，但是這種來自對方強大實力的威懾感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甚至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個紙片人一樣，他隨手就能輕松地撕碎。

　　直到我聽到坐在車後座上的羅莎娜小姐的笑聲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在驚慌之中，不小心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被很多人稱為小玫瑰的少女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但她還是記得安慰我們：「別怕呀，浩克其實不可怕的。」

　　「他看我們這些普通人類時的心情，其實和我們看毛茸茸小動物時的心情差不多，我們覺得毛茸茸小動物很可愛，他也覺得我們這些一點點大的人類也都很可愛……反正地震鯰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我沒聽清楚羅莎娜小姐後面含糊而過的那句話，不過她說出口的前半句內容一句很讓我震撼了，「毛茸茸小動物……？那沒有頭發的怎麼辦？SI公關部成員的頭頂一個比一個明亮——唔唔唔。」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邊的同事們強行堵住了嘴。

　　「……噗。那就……無毛貓吧？」在我被強行禁言之後，羅莎娜小姐忍著笑意地回答。

　　大概是因為忍笑，所以羅莎娜小姐深色的眼睛中帶上了一些水汽，看得我們一群人都心裡軟軟的，訕訕地停下了胡鬧的動作。

　　不過的確就像羅莎娜小姐安慰我們的那樣，浩克對一群來自外星的『客人』表達了來自地球『熱情』之後，就恢復了平靜。

　　他甚至像是知道羅莎娜小姐就在周圍一樣，甚至湊到我們的房車外盯著車窗看了很久。

　　我盯著那個看起來能夠一頭撞飛我的巨大綠色腦袋，花費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丟臉地叫出聲。

　　而與我完全不同的則是羅莎娜小姐，她像是不知道『怕』這個詞語怎麼拼寫一樣，非常自然地伸出半個身體去和浩克打了個招呼。甚至還和浩克握了握手——雖然是一雙手和一個手指的『握手』。

　　在羅莎娜小姐探出身和浩克打招呼的時候，紅色的長發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倒真的像是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

　　而且我也和浩克握了手，不過是因為羅莎娜小姐看到我的臉蒼白成一張24K的打印紙，以為我被剛才那群外星人嚇壞了，所以便讓浩克過來『安慰』一下我。

　　我太感動了，感動得都要哭了。

　　……我的手現在已經不是我的手了。

　　它是被綠巨人和手握一打博士學位的班納博士同時開過光的手！！

　　……我現在覺得我可以做八百份滿分物理試卷。

　　在這樣恍恍惚惚的茫然之下，房車總算到達了復仇者聯盟大廈樓下。我們是不能隨便進入這裡的，而且我們也不太敢進入自家老板的地盤，所以雖然羅莎娜小姐讓我們隨意就可以，但是我們所有人都馬達式搖頭，拒絕了她的邀請，整整齊齊地縮在房車裡。

　　我真的不是任何一個超級英雄的粉絲，但在其他人激動表現的傳染之下，我也忍不住掏出手機定位記錄了一下這個時刻。

　　羅莎娜小姐回來得很快，她自己拎了一個小箱子，身後的美國隊長和另一個被稱為『茨木童子』的保鏢一人也拎著一個箱子。

　　美國隊長真的是個傳奇人物……反正對於我來說，我小時候在歷史書和紀錄片裡看到他，後來又在新聞聯播裡看到他的身影，現在甚至還能夠看到他的真人。——這麼說來，我算不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美國隊長和外界傳聞中一樣脾氣好，他把羅莎娜小姐的行李交給我們的時候，甚至非常溫和地對我們道了謝；接著又在我們驚訝的目光中，像是一個大家長一樣對羅莎娜小姐交代了很多在外出差需要注意的事情。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非常溫馨的場景，但是我看到他之後，總是忍不住想起來今天剛在推特上看到的那則投票：「你心中xiong最大的超級英雄是誰？A美國隊長B超人C……」

　　所以我的目光總是忍不住瞥向一些不太禮貌的地方。

　　我真的不是粉絲，我只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羅莎娜小姐帶著無奈地笑意把憂心忡忡的隊長勸了回去，在她坐回房車之後，我們就打算返回酒店准備不久之後的航班。

　　「lok——」在車剛發動不久，羅莎娜小姐突然驚訝地從自己的包裡拎出來一只綠眼睛黑貓，並且硬生生地吞回了自己的驚呼聲。

　　「……」綠眼睛黑貓懶洋洋地趴在羅莎娜小姐的膝上，明明是只貓咪，我卻總覺得它的臉上帶著一種『愚蠢的凡人不要靠近我！』的迷之狂霸之氣。

　　「是寵物不小心溜進包裡面了嗎？」我身邊的同事忍不住好奇地問，「我家的貓咪有時候也會藏到我的包裡。」

　　「……算是吧。」羅莎娜小聲回答了一句，然後又揉著黑貓的後頸低聲說，「我先說好，這次去英國我會和偵探先生碰面，你如果要和我一起的話，千萬不要再和他打起來。」

　　在我看來，和動物說話真的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但是羅莎娜小姐卻做得特別自然，甚至有種毋容置疑的理直氣壯。……有點可愛。

　　而且她懷裡的貓居然還回答她了。

　　黑貓打了個響鼻，發出一聲聽起來簡直和男人聲音差不多的『哼』聲，像是完全不在乎羅莎娜小姐說的這番話一樣。呃……說起來，原來貓咪會翻白眼啊？我還第一次發現呢。

　　我們很快就到達了酒店，我們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然後直接去機場飛往英國。

　　其實這次行程老板本來是想再派出自家私人飛機接送羅莎娜小姐來回的，但是卻被羅莎娜小姐以『最後一期節目了我們正常一點』為理由而拒絕了。為此老板還不解地隨口問剛好在場的我：「私人飛機難道不正常嗎？」

　　當時我看著這位理不直氣也壯的小胡子首富，默默在心裡流下了貧窮的淚水。

　　這家酒店也是SI的產業之一，安保設施和服務設備都在超一流水平。

　　結果就是這樣一家酒店，我們送羅莎娜小姐回套房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其他人……

　　紅紅紅頭罩！

　　在親眼看到這個幾乎只存在於都市夜話之中的法外者之後，我今天第無數次的感受到了從內心深處而散發出的窒息感。

　　紅頭罩左手環著一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光團，右手則啪嗒啪嗒擺弄著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刀子一晃一收，讓我覺得自己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了。

　　在我們一群人動都不敢動的時候，羅莎娜小姐也有些驚訝，她看著對方問，「怎麼了？」

　　「……充電。」紅頭罩把水果刀一收，捧著懷裡的小光團說，「我的小夜燈不亮了。」

　　「……好，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我還要幾個小時才離開呢。而且還可以和你一起散步回去？」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粉絲，但是我必須要說——羅莎娜小姐也太勇敢了吧？！為什麼她看到誰之後都表現得這麼平靜自然啊！

　　難道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在暈暈乎乎走出房門之後，我忍不住在電梯裡小聲抱怨了一句：「燈沒電了不應該買個充電器麼？萬能充也可以啊？原來紅頭罩這麼窮？」

　　充電都要來蹭別人家的電！！太可憐了吧！！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身邊的同事拍了拍我的後背，用同情地眼光看著我：「你到底單身多久了？」「你以為他是來給燈充電的嗎？」

　　？？我做錯什麼了嗎？

　　聽不懂。

　　在英國的拍攝過程也非常順利——准確一點來說，拍攝節目的過程很順利，但是別的過程……

　　那就不好說了。

　　在結束完一天的拍攝之後，羅莎娜小姐噠噠地在自己的手機上點著些什麼，像是和誰有約一樣。我和同事們謹記著老板對我的委托，堅持將她送到了她所報出的地點。

　　我本以為她會去什麼豪華的西餐廳，與什麼不可說人士秘密相會……

　　……結果她在一個凶殺案現場下車了。

　　沒有什麼浪漫溫馨的約會，只有帶著血腥氣、布滿警察的現場；也沒有什麼帥氣高大的男伴，只有一位拉著羅莎娜小姐過來破案的大偵探先生。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的膽子不算小，但是我也做不到能夠像羅莎娜小姐這樣這麼冷靜地面對血淋淋的現場——

　　我一邊緊張一邊好奇，最後只好背對著偷聽他們的談話。

　　……神仙打架，聽不懂！！

　　雖然被兩個高智商人士的發言弄得一臉懵逼，不過我能夠知道最後的結果就可以了。在他們兩人的推理分析之下，凶手在當日就被抓到了。

　　而我也因此登上了報紙的一角——被記者無意拍進鏡頭裡的那種。笑得很憨，不過也算有紀念意義。

　　當然了，對我來說最有紀念意義的還是……在這一次工作結束之後，我可以漲工資了！！

　　在我興高采烈地在上司辦公室等待結果的時候，上司突然瞥了一眼我的手機，「嗯哼，我記得你一開始曾經說過，你不追星？」

　　「……我……當然不追星。」我一邊眼神飄忽地回答，一邊按滅了自己的手機屏幕。

　　「……不追星還用小玫瑰的照片做屏保？」

　　「隨、隨機屏保而已。」

　　我真的不追星。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不追星！」

　　「真香真香。」

　　這則番外是我第一次嘗試第一人稱，我的天太難了。我從第一人稱改回第三人稱然後又改成第一人稱，來來回回折騰了四遍。最後還是決定挑戰一下自我！

　　不過接下來的番外都會恢復成正文一樣的第三人稱啦~

　　以小玫瑰的視角敘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早晨-在聽到敲門聲之後看到托尼准備的一大堆早餐，試圖召喚二口女幫忙一起吃。

　　吃到了彼得送來的新口味三明治，味道很好。他碎碎念梅姨昨天烤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披薩，差點讓他把蛛絲和整個胃都吐出來。非常努力地忍住笑意。

　　中午-工作。結束工作之後遇到布魯斯，謝絕了對方帶自己喝咖啡的邀請。

　　回大廈的路上遇到了浩克，和他一起安慰了旁邊被外星人嚇得臉色蒼白的可憐人類。

　　洛基把自己藏在了行李裡……雖然擔心他會和夏洛克打起來，但還是准備帶著他一起去英國。

　　晚上-和傑森聊天充電。他堅持認為小夜燈需要每天充電，在僵持不下之後，又送給了他兩顆星星作為夜燈輪換制。……可是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在哥譚散步的時候，妥協答應了對方的提議，也跟著認為小夜燈大概需要按時充電……吧？總覺得這樣星星會很沒面子呢。

　　散步結束，揍了幾個反派扔進阿卡姆。

　　遇到了小蝙蝠，體驗了一下蝙蝠車的感覺。「不和布魯斯一起喝咖啡，那麼蝙蝠俠呢？」

　　……好像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在韋恩老宅喝咖啡。

　　上飛機。

　　工作。

　　被夏洛克叫過去陪他加班。

　　夏洛克看起來特別敏感，「你先保證這次的案子和你以及與你類似的一切非科學因素毫無關系。」

　　「……我保證。」毀掉了偵探先生的世界觀還真是對不起呢……

　　「不過現代世界哪有那麼多鬼和神啊！」——說完這句話之後，華生醫生指了指趴在肩膀上的洛基貓，順便列舉了@超人、@神奇女俠等名字。

　　……無話可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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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喵喵

　　「……」

　　「……」

　　復仇者大廈裡一片安靜, 托尼和史蒂夫等人看著面前混亂如遺址般的場面沉默了大概足足有兩分鐘之後, 才艱難地開口詢問看起來若無其事的奇異博士：「所以……有沒有人可以解釋一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這件事情一開始的發展是很簡單的。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同行之間的矛盾, 總之史蒂芬和洛基這兩個法師總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每逢見面就要掐架。

　　今天也不例外。

　　洛基一看到史蒂芬之後，就充分發揮了自己銀舌頭的強大實力, 像是一把上了膛的槍一樣突突突地對著至尊法師猛地一番掃射。從對方的發型裝扮、乃至身後那個正在和羅莎娜握手的紅色披風都吐槽了一遍。

　　「……」然後大廈的客廳裡第無數次地亮起了各類法術施招時的瑩瑩亮光。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同樣的, 這兩位法師打架, 當然也只能由小陰陽師和雷神兩人出面阻止。

　　結果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了意外。

　　五顏六色如同打翻調色盤的光亮相撞，猝不及防地掀起了一場劇烈的狂風與能量波動。

　　在這場由不同力量相衝而爆發的風波席卷而來的瞬間, 洛基完全處於下意識地勾住了羅莎娜的領子向自己身後一塞。

　　結果等到狂風消失之後, 被洛基護在身後的小玫瑰卻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貓？長毛的、巴掌大的、白乎乎的、小短腿的那種。邪神大人挑了挑眉，把這個看起來和白色小絨球沒什麼區別的小貓抓在手裡捏了捏。

　　再然後的故事就像開頭那樣了——

　　聞聲趕來的眾人看著洛基手中還沒蘇醒的小貓，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才艱難開口：「你們別告訴我, 這只貓是羅莎娜？」

　　「……」邪神大人與至尊法師都沒有開口, 不過從他們兩個現在的表情來看，大家都能夠猜得到答案。

　　被洛基捧在手裡的這只小貓, 身上的大部分毛都是白色，只有額頭上有一縷紅毛, 遠遠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漏了草莓餡的雪大福。娜塔莎捏了捏小貓額頭上的紅毛, 然後又比劃了一下對方四條小短腿的長度，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拿破侖矮腳貓？」

　　……有點可愛。

　　在人們圍在草莓餡雪大福身邊等待小貓蘇醒的時候，剛剛被因為風波而倒下的一大堆書底下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只橘貓艱難地想爬出來，在屢次失敗之後，他用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嗓音開口說話：「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啊！」

　　在聽到托爾的求助聲之後，托尼的目光在橘貓身上停了兩秒，然後又落到了雪大福身上，「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了，這只小貓的確是羅莎娜。」

　　「同意。」X多聲回答。

　　「？？」依靠自己的體重艱難撞開雜物的托爾貓，總算從一堆書的遮蓋之下爬了上來，他滿臉疑惑——如果貓能做出這麼復雜的表情的話——看著完全無視了自己的眾人，「hello？吾友們？就沒有人稍微關心一下我嗎？」

　　「我覺得現在可以帶她去檢查一下身體，」托尼在和洛基進行了一番鬥智鬥勇之後，終於把小貓捧在了自己手心裡，「治療室裡有全套的檢查設備。」

　　托爾：「……？？沒有人在意我說了什麼嗎？」

　　回答托爾這番話的，只有一聲來自洛基的嗤笑聲。

　　「……我明白了。明明是兩個人的變異，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慘遭迫害的橘貓趴在自己的錘子上，親身體會到了人類世界的殘酷。

　　托尼本來是打算帶著羅莎娜去治療室檢查一下的，結果小玫瑰剛被他抱進懷裡不久，就蘇醒了過來。

　　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的白色小奶貓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在睜開眼睛之後一怔，「哇……」

　　深色的雙瞳轉了轉，環視了四周一遍，下意識開口問：「你們是都受輻射變成浩克大小了嗎？」大約是受到了貓化作用的影響，所以羅莎娜那把清亮的嗓子也突然變得軟乎乎的，就像是一小塊即將要融化的軟糖。

　　「恐怕不是，」鷹眼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回答，「是你變成mini版本了。」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雪團子為大家了一個現場炸毛，像是松鼠一樣蓬松的大尾巴猛地甩了兩下，白色的絨毛劃過托尼的下巴，撓得他癢癢的。

　　讓小陰陽師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並不算太難，畢竟作為被妖怪們養大的孩子……羅莎娜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

　　不過小玫瑰拒絕了托尼要給自己檢查身體的要求，一雙小貓爪子緊緊地抵在托尼的肩上表示抗拒，可惜軟軟粉嫩的肉墊除了讓人覺得可愛之外，沒有達到任何她想造成的威懾效果。不過羅莎娜的理由倒是非常充分，「我家裡有起碼一百多個動物成精的妖怪，你確定不聽一聽他們的建議嗎？」

　　「……」就算是篤信科學的托尼斯塔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說服了。

　　但就算要找那些由動物墮化為妖的式神們吸取經驗，召喚他們也是一件麻煩事……

　　陰陽師召喚式神多半采用的都是符咒法，以劍指落於符咒之上畫符，靈力為媒，起筆則百鬼出，落筆則眾神降。羅莎娜習慣用的也是這種方法。

　　只不過……

　　在羅莎娜從自己的櫃子中掏出一張未使用過的符咒之後，剛一抬手，就盯著自己的貓爪子陷入了沉思。

　　……誰能告訴她，究竟該怎麼用爪子畫符？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托尼忍著笑意關心。

　　「……有，」羅莎娜真的非常不想回答自家人類租客這個問題，因為答案實在是太丟人了，「還可以掐訣念咒。」

　　這種方法比畫符更快更方便，不過……貓的小爪子應該怎麼對起來掐訣啊！！手指太短了夠不到啊！！好氣！！小玫瑰一邊想，一邊憤憤地用自己粉嫩可愛的肉墊踩了踩桌子。

　　「……噗。」

　　在小玫瑰陷入嚴肅沉思的時候，她聽到自己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尾巴炸成松鼠般的小白團子氣呼呼地看著身後的鷹眼，「你在嘲笑我嗎？」

　　「不不不，」鷹眼飛快地轉過頭回避羅莎娜的審視，「我是經過專業培訓的，我一般不笑。」

　　在維持自己嚴肅正經形像不過兩秒鐘之後，巴頓就破功了，「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他真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因為剛剛那副場景實在是太有趣了。想想看，一只圓滾滾的小白絨球坐在藍色符咒前，滿臉嚴肅地試圖用自己的小爪子畫符——簡直就是世界名畫！

　　鷹眼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找智能管家要來剛才那段畫面的視頻記錄，並且將這段畫面當作自己以後的歡樂源泉。

　　巴頓的笑容還沒消失呢，他就被娜塔莎勾住衣服領子拽到一邊，強行靜音了。

　　被迫閉嘴的鷹眼蹲在角落，可憐兮兮地對身邊與自己同病相憐的托爾說：「為什麼又在迫害我們？」

　　剛剛已經體驗過人類世界殘酷現實的橘貓甩了甩尾巴，「認清現實吧，吾友。」

　　不僅被迫害的兩人現在慘兮兮，羅莎娜現在也很惆悵。她在努力試圖用貓爪畫符而無果之後，只好憤憤地將整個爪子都拍在了自己面前的符咒上，留下了一個小巧可愛的梅花爪印。

　　……結果就是這麼一個爪印，居然還真的召喚成功了。

　　並且還誤打誤撞地召喚出來了羅莎娜現在最需要的大家長姑獲鳥。

　　該說歐皇不愧是歐皇嗎，運氣就是這麼好。

　　——順帶一提，這枚印有可愛爪印的符咒最終被托尼默默地拿走並且放在了保險箱裡。

　　最終經過多方會談討論，得出的結果是：這次突發變異應該是兩位法師的力量相撞，又加上了羅莎娜這個陰陽師的力量，力量雜糅而形成的。

　　「不會對身體或者靈魂產生影響，」在對羅莎娜和托爾做完檢查之後，福神大人回答，「只是暫時性的變化而已，大概也只會持續一兩天左右。」

　　說到這裡，惠比壽的聲音頓了頓，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羅莎娜，疑惑地問：「大人，您是覺得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麼一直不肯看我？」

　　整個貓團子幾乎都縮在了姑獲鳥的懷裡，聽到惠比壽這麼問，她才微微抬了抬頭，露出半只眼睛看向對方，「你知道貓喜歡吃什麼嗎？」理智和本能抗爭的感覺真的好痛苦啊！！

　　「魚啊——嘶。」惠比壽在說出答案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和自己的坐騎，『唰』得一聲飛快地變回了小紙人。速度快得像是有一百個釣魚竿在他身後追他一樣。

　　「咳，」近距離圍觀了一場貓魚相聲的托尼輕咳幾聲掩蓋住自己想笑的衝動，他抬手揉了揉小白團子的下巴，突發奇想，「既然這樣的話，應該為你准備一些防身用的東西。」

　　「為你做個和我同款的貓貓戰甲怎麼樣？」

　　原本羅莎娜正在享受托尼的撓下巴服務，甚至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陣代表舒服的呼嚕呼嚕聲。可是在聽到托尼的這個提議之後，小玫瑰瞬間清醒了過來，她飛快地甩了甩腦袋，「我覺得不需要。」

　　「難道你還想繼續用貓爪子畫符嗎？」托尼極力鼓動羅莎娜接手自己的提議，「想想看，一個和我同款的貓咪戰甲，難道你不想要嗎？」

　　「哦，」羅莎娜語氣冷漠地把自己的爪子搭在了托尼反應堆的位置，做出平時鋼鐵俠發射掌心炮時的動作，「我是鋼鐵喵，你現在已經被我征服了。」

　　怎麼了！看不起貓咪是吧！看不起小短腿是吧！哼！

　　托尼一手捂著自己的反應堆，一手抓著小白貓的肉墊捏了捏，「是是是，我已經被征服了。」——以及托尼已經展開了一個不太現實的幻想，如果對身體無害的話，貓化可以成為常駐項目嗎？

　　雖然沒人看得懂托尼現在的心聲，但是姑獲鳥還是警惕地帶著自家小陰陽師離開了這個看起來非常可怕的地方。

　　在路上羅莎娜還小聲地吐槽了一句：「托尼有時候真的好幼稚……」

　　「他不是一向如此嗎？」姑獲鳥語氣篤定地反問。

　　在羅莎娜這個當事人的抗議之下，鋼鐵喵戰衣這個偉大的計劃最終只能取消了。托尼非常惋惜地放棄了自己的計劃，並且讓智能管家把剛才小玫瑰的那句『鋼鐵喵』的語音備份一百份。在結束了這些之後，心情愉悅的托尼早已振作了起來，他跑到托爾身邊開始玩梗，「現在你的錘子可真的成了喵喵錘了。」

　　「……吾友，」大橘為重的橘貓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我覺得你還是像剛才那樣無視我比較好吧。」

　　呵，我已經看透了人類世界的殘酷。

　　待在大廈裡的超級英雄們，幾乎都近距離圍觀了羅莎娜與托爾貓化的第一時刻。而像彼得這種還要上課的超英，就只能在放學之後才見證到這種奇妙變化了。

　　彼得聽到消息後來到二層客廳的時候，羅莎娜正和洛基一起坐在沙發上。

　　邪神大人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個黑綠色逗貓棒，正一臉戲謔地在小白團子面前甩來甩去。

　　對於現在的羅莎娜來說，逗貓棒這種東西和剛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惠比壽一樣，都需要自己用理智來勉強克服衝動。

　　而她越是這樣克制，洛基就越想看到她破功。

　　在這樣的僵持之下，羅莎娜終於動了。半個身體都趴在沙發上的小白貓猛地向前一撲，只不過目標卻不是洛基手中的逗貓棒，而是洛基的手指。

　　小奶貓用牙齒磨了磨邪神大人的手指，憤憤地抱怨：「你就是在欺負我！」

　　「嗯哼，」小貓咬合的力量很小，完全沒有任何痛感，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撓了幾下一樣。洛基嗤笑一聲，懶洋洋地回答，「你現在才發現麼？」

　　「……你知道我能打得過你吧？」小陰陽師憤憤不平地繼續威脅。

　　「是——嗎——」曾經在節電模式被八岐大蛇欺負過的洛基，現在總算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他的那雙綠瞳緊緊地盯著小玫瑰，看起來真的很像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

　　在這樣充滿張力的對峙之中，彼得悄悄地上前一步，然後又一步，然後——飛快地抓住羅莎娜轉身就跑。

　　「？？」差點被彼得激烈的跑步動作顛出草莓餡的雪大福貓貓一臉懵逼。

　　在他們背後，洛基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那半枚齒痕。

　　英雄救貓的彼得帶著小玫瑰飛快地轉移了陣地。

　　於是這一天，路過復仇者聯盟大廈的很多人都看到，一個面容青澀的少年懷裡塞著一只額頭帶有紅毛的白色小貓，游走於各個甜品店門外排隊。

　　從甜甜圈到奶茶，再到看起來和這只小白貓差不多屬於同類的雪大福，每種都買了好幾份。

　　彼得知曉這次貓化意外的速度雖然比其他人慢，但他畢竟還算是知情人。可是隔壁聯盟的超級英雄們就沒這麼好運了。

　　就比如——今天來大廈和托尼談事的布魯斯。

　　在會議結束之後，布魯斯掃了一眼客廳，語氣平靜地問：「她不在？」

　　雖然布魯斯並沒有直接說出名字，但猜也猜得到他是在關心誰。

　　托尼面不改色地回答：「不在。」

　　「你知道的，」托尼非常有理有據地繼續說，「小玫瑰現在是兩個世界的大明星，她又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比如拍戲拍綜藝——」

　　托尼的話還沒說完呢，兩位總裁先生就同時聽到一陣散亂的腳步聲。彼得那標志性的碎碎念也跟著襲來，「我覺得這家的三明治不如我們都很喜歡的那家店做的好吃……但是甜甜圈的味道不錯，呃，對了，貓咪可以吃甜——嘶。」

　　彼得沒想到自己一開門就撞到了兩個總裁，他有些尷尬地後退幾步，「下、下午好，斯塔克先生，韋恩先生。」彼得一邊打招呼，還一邊後退，努力試圖擋住羅莎娜。

　　布魯斯盯著大男孩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從對方衛衣的兜帽之中拎出了一只還咬著甜甜圈的小貓。

　　小白貓磨了磨牙，撕扯下一小塊甜甜圈，然後滿臉無奈地看著周圍的人類們。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布魯斯，他會親眼見證別人的貓化，那麼他肯定覺得對方是中了什麼讓人腦子不清醒的致幻劑，會拎著對方的脖子，讓他物理清醒一下。

　　……不過鑒於羅莎娜一次次帶給布魯斯的驚嚇與世界觀變化，蝙蝠俠現在決定稍微相信那麼一下。

　　高大英俊的男人把看起來完全不符合自己氣場的小白團子放在手心，慢悠悠地轉頭看向自己的發小，「……我記得剛才有人說，她不在？」

　　「……她剛剛的確不在，」在布魯斯的注視之下，托尼默默地轉移了目光，理不直氣也壯地反駁，「你瞧，小玫瑰現在才剛剛回來。我之前說得沒錯。」

　　「……然而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小白團子在布魯斯手裡伸了個懶腰，咬著草莓味的甜甜圈說，「我只是一只小貓咪。」

　　生活不易，貓貓嘆氣。我太難了。

　　羅莎娜覺得自己太難了，好巧，托尼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在偷吃——哦不，沒收了彼得帶回來的兩個甜甜圈之後，剛一抬頭，就看到了發小離去的背影，以及——

　　「……你覺得我是瞎了嗎？」托尼木著一張臉吐槽，「還是你覺得大廈的掃描與安保系統能讓你襯衫裡塞著一只貓走出去？」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這麼幼稚？？」

　　羅莎娜掙扎著頂開襯衫的扣子，看著托尼精准地吐槽：「……我覺得你也完全沒有資格這麼說呢。」

　　羅莎娜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懷疑自家人類租客們的心理年齡。

　　小陰陽師的式神們給出的判定結果是：一兩天之內會恢復正常。

　　在被貓化的當天，小玫瑰緊張兮兮地等到夜晚來臨，都沒有等到自己恢復成正常模樣。

　　早就已經和紅頭罩約好一起哥譚散步的羅莎娜一咬牙，只好直接以這樣的雪團子形態把自己傳送到了哥譚市。

　　「……」於是在當天晚上的哥譚地下聚會中，不少人都看到了頭頂趴著一只小白貓的紅頭罩揍人的畫面。

　　……他們願將此稱之為絕活。

　　小貓的尾巴毛茸茸得如同松鼠尾巴，垂在紅頭罩那個看起來很好盤的頭罩背後……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反正偶遇到紅頭罩的迪克，在看到這一幕的第一眼，差點以為傑森突然留了一個長馬尾發型。還是那種沒經過拉直打理四處炸毛的馬尾……

　　這讓迪克一度非常擔憂傑森的審美水平。

　　正如惠比壽所說的那樣，羅莎娜和托爾在中咒的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

　　這讓剛出差回來沒能近距離rua貓的小辣椒深感遺憾，只好從智能管家那裡拷貝了一份視頻資料。

　　當然剛到遺憾的不只有佩珀。

　　在羅莎娜縮在沙發裡看赫蘭德傳過來的劇本的時候，邪神大人悄悄靠近了過來。

　　一陣綠光閃過之後，變成貓的卻並不是羅莎娜。而是洛基本人。

　　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小陰陽師笑眯眯地收回飄然墜地的小紙人，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黑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特地為你們改良的小紙人，比之前更加不易發覺。」

　　在完成替身攻擊之後，『大仇得報』的小玫瑰彎下腰撓了撓小黑貓的下巴，「快樂要和大家分享，你覺得我的這份驚喜是不是很有意思？」

　　「哦對了，」小玫瑰用完全不意外的語氣非常浮誇地繼續說，「我今天還有一場直播呢。」

　　——於是半個小時之後，所有粉絲都知道小玫瑰羅莎娜養了一只綠眼睛的黑貓，凶巴巴但是會趴在羅莎娜手腕上的黑貓。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開這個：《陰陽師的穿書之旅》

　　現代陰陽師周顏清綁定了穿書系統，頭頂無數式神buff、熟知小說套路的她摩拳擦掌，對任務信心十足。

　　然而沒想到——她竟然穿進了備受吐槽的弱智文學書中！

　　①「王爺，王妃已經吊在城門上暴曬三天了，請問還繼續嗎？」

　　帶有骨女buff的她一邊裝死一邊吐槽：「三天，你是要做風干腊腸嗎？！」

　　②「對不起，但這世上只剩下你和她兩條人魚了，為了救她，我必須要拿走你的魚尾。」

　　她呵呵一笑：「誰說人魚類一定要有魚尾巴？魚頭人身的人魚你沒見過吧。」

　　③針女buff的她：能不能不要老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死亡通知書、離婚協議書……了？帕金森治不好來找我，保證一針解決問題。

　　「一針扎死，從源頭解決爛梗渣男。：）」

　　希望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戳進專欄收藏一下！！謝謝謝謝！龍蝦式鞠躬！我換了非常有意思的封面！物理·真穿書！大家可以去康康然後點一下收藏呀！拜托啦，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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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月底啦，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營養液給小玫瑰長高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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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這件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其實特別簡單：羅莎娜答應了赫蘭德一起拍戲的邀請, 開始向新領域和新劇本發起挑戰。

　　聽起來是很多藝人都會經歷的人生一部分。

　　……然而羅莎娜天生就有一種能夠把所有事情都變得血雨腥風的奇怪debuff。

　　——就像鷹眼曾經吐槽過的那樣, 『小玫瑰一定是和工藤新x、金田x有什麼血緣關系，不然怎麼會和他們一樣走到哪裡哪裡就死人、出反派？』

　　巴頓的這段話在當時遭到了托尼的反駁和否定。不過事實證明……咳, 有時候弓兵雖然幸運E，但是吐槽功底還是非常強悍可怕的。

　　雖然說是去另一個世界拍戲，但實際上羅莎娜更像是在這個世界裡放松與度假。在看完了劇本之後, 閑來無事的小玫瑰就溜出去和許久未見的麗塔敘舊去了。

　　這個曾經是克拉克同事、只要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女孩，在經歷了多次的挫折與失敗之後, 總算多少有些接班人的樣子了。

　　女孩兒們湊在一起, 總是會有說不完的話題。而小玫瑰當然也並不是自己獨自一人前往的A世界，除了自家那一大堆隨時可以召喚出來的式神們, 也有非常自覺跟過去的超級英雄們——當然還有像洛基這種閑不住的邪神。

　　當克拉克推開咖啡店門的時候, 剛好看到洛基正在逗弄羅莎娜的一幕。邪神大人手上拎著一根吸管，在羅莎娜的眼前晃了晃，臉上還掛著曾經在小白貓面前甩逗貓棒時的惡劣表情。

　　這個充滿惡趣味的笑容, 也許其他人不明白, 但作為曾經被逗貓棒戲耍過的小白貓本貓，羅莎娜瞬間get到了洛基的嘲諷意味。

　　包場的咖啡店裡非常安靜, 只有風鈴晃動時蕩起的細碎聲音。小玫瑰扯出一個毫無靈魂的敷衍假笑，咬著牙低聲說：「你是不是很想被我再咬一下？」

　　羅莎娜不說這句話還好, 她的這句話話音剛落, 洛基就摸著自己的手指挑了挑眉，「我倒是很期待，究竟是你本人的牙齒尖, 還是小貓的牙齒更尖。」

　　說到這裡，邪神大人還伸出自己的手指特地在羅莎娜的面前搖了搖。明明只是一個小奶貓留下的完全沒有用力的齒痕，但是洛基卻用法術將這枚齒痕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時不時就要伸到小玫瑰面前，像是要賣慘一樣。

　　「……」麗塔可完全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她在一陣摸不著頭腦的茫然之後，只好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最熟悉的羅莎娜身上。

　　其實直到現在，麗塔也不能完全明白羅莎娜對自己所說的那一大堆解釋，畢竟那些事情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徹底違背了她這麼多年所受的科學教育，簡直是世界觀都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不過雖然無法弄懂那些雲裡霧裡的說法，但是麗塔能夠看得懂羅莎娜每次和自己碰面時的表現。

　　小玫瑰依然是那朵漂亮矜貴的小玫瑰，抬眼之間都是抹不去的驕傲色彩。——一看就能知道，這是被很多人好好保護、捧在手心之中才能擁有的氣勢。

　　現在這朵小玫瑰氣勢凌厲，正憤憤地看著對面的黑發男人，看起來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豹子；但是她看起來又小小一只。就好像……上一秒還在自己的領土上凶巴巴地巡視四周，下一秒就咬著『保鏢』們上供的糖果開始幸福地呼嚕嚕的小貓。

　　麗塔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把自己腦補出來的小貓形像甩到腦後。

　　在麗塔試圖擺脫自己想像的時候，隨著一陣腳步聲，克拉克走到兩個小姑娘面前笑著點了點頭，「下午好。」

　　再次見到自己曾經的「同事」克拉克，麗塔忍不住一怔，結結巴巴地回答了一句：「下午好。」

　　「你們是還有別的計劃嗎？」

　　「是呀，」羅莎娜用叉子刮下一小塊自己面前的蛋糕，覺得味道不錯之後，又眼睛亮亮地向身邊的克拉克與洛基的方向推了推，「我打算去探望一下傑裡爺爺，然後再去看看我的那家花店。」

　　——幸好在陰陽師與式神們的力量庇護之下，花店即便沒有人打理，也不會雜草橫生。不然小玫瑰真的懷疑自己的花店會從『花店』變成『野草店』了……到時候一開門，滿屋都是人面樹和彼岸花掉下來的葉子和花瓣。

　　那畫面可真是……精彩極了。

　　克拉克帶著溫柔的笑意搖了搖頭拒絕了羅莎娜推過去的小蛋糕，他表現得紳士而又體貼，而洛基……

　　邪神大人一言不發地抬手抓住羅莎娜的手腕，拉著對方的手，直接用對方手中的叉子切下來一小塊蛋糕，然後又將小玫瑰的手扯過來，湊到自己唇邊將那一小塊蛋糕咬在齒間慢慢地吞了下去。

　　「……？？」坐在對面的麗塔用一種【震撼我全家】的驚駭眼神看著這一幕。

　　但是還沒等她鼓起勇氣說些什麼呢，就又聽到羅莎娜語氣無奈的聲音響起：「你是習慣省電模式了嗎？都不自己動手了？」

　　「？？？」麗塔覺得羅莎娜的重點好像有點問題，但是看著這麼自然的氣氛，她又忍不住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問題……

　　在麗塔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吃完蛋糕的小玫瑰已經和她揮手告別了。

　　他們包場的這家咖啡店就在傑裡爺爺電影院的附近，步行七八分鐘就可以到達。

　　比起羅莎娜曾經在這裡打工時的冷清氣氛，電影院現在變得熱鬧多了，總算不像之前那樣隨時都在倒閉的邊緣岌岌可危。

　　帶著墨鏡的羅莎娜剛和傑裡爺爺打了個招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周圍的粉絲或路人們認出來了。

　　平心而論，其實羅莎娜這次的防護工作做得不錯，一大個墨鏡幾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甚至沒穿自己習慣的那種濃艷顏色的衣服，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在裁剪精致的深色襯衫包裹之下，小玫瑰像是一件被珍之又重藏起來的禮物。

　　這樣的打扮，其實不仔細研究根本認不出來她是誰。但是羅莎娜、還有她周圍的洛基與克拉克，這三個人的身材與容貌條件都太優秀了，以至於只是這麼站在影院裡，就會不自覺地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於是就在這麼一眼兩眼的打量之下……

　　羅莎娜就猝不及防地掉馬了。

　　好在粉絲和路人們表現得並不過分，他們只是站在羅莎娜的周圍，語無倫次地表達著自己的驚喜。

　　小玫瑰有些無奈地對他們點頭示意，甚至還答應了他們要簽名的請求。

　　在羅莎娜簽名的時候，克拉克非常自然地將自己的手掌墊在了羅莎娜的紙筆之下，超人這雙具有強大到可怕力量的手，現在卻平穩而輕柔地為羅莎娜撐起了這張薄薄的紙張，以便小玫瑰能夠更好地書寫。

　　在托尼和智能管家，以及羅莎娜那些控制系式神的影響之下，現在這個世界人們對她之前失蹤的定義已經被修改為了『在家養傷』。

　　——現在的羅莎娜在外人眼中，可都成了『易碎需要保護』的玻璃制品。

　　粉絲和幾個路人看了克拉克與洛基幾眼之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們是你的工作人員嗎？」

　　「呃……」羅莎娜簽名的手一頓，她抬頭看向克拉克與遠處的洛基，「他們……」

　　「保鏢。」倚在一旁櫃台上的洛基看起來不像克拉克那樣體貼，但是邪神大人掛著微妙的笑意看向小玫瑰，慢悠悠地再次重復了一遍，「我們都是她的保鏢。」

　　咬字清楚，卻帶著些逗弄小貓時的戲謔。

　　「……」羅莎娜對洛基現在的表情再熟悉不過了。——這家伙拿逗貓棒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時候，就是這種笑容！

　　小玫瑰磨了磨牙，在人們茫然的眼神下快速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為有太多外人的話，在洛基說完剛才那番話之後，八岐大蛇就已經帶著自己的蛇群落地了。

　　粉絲和路人們在要了簽名之後就離開了，只剩下傑裡爺爺和他昔日的玫瑰雇員繼續聊天。

　　傑裡爺爺的狀態看起來很好，他笑眯眯地看著羅莎娜以及她身後的兩人，突然重復了一遍他曾經對史蒂夫說過的那番話：「我早就說過了，你在認識他們之後，真的就像是被拉回了人間一樣。」

　　傑裡爺爺說這句話的時候，羅莎娜正在暗中吐槽洛基。聽到他這麼說，小玫瑰一怔，在片刻的沉默過後，才輕輕地回答了一句：「……是。」

　　就連傑裡爺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作為當事人的小玫瑰又怎麼會忽視呢。

　　電影院比羅莎娜的記憶之中熱鬧，而花店則卻安靜很多。

　　小陰陽師與式神們匆忙離去時留下的花朵還凌亂地灑落在桌上，附有妖力的花瓣在迎來它們的主人歸來之後，悄然碎成一片碎光，散落於空中。

　　在走進花店之後，羅莎娜突然轉過頭對克拉克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花店吧？」

　　剛擁有自己花店的羅莎娜，送給了來自異世界的克拉克一束玫瑰。「送給你呀。」說完之後，羅莎娜像是第一次與克拉克見面時的那樣，打了個響指變出一朵玫瑰花，笑盈盈地遞給對方。

　　玫瑰盛開於烈火之中，舔舐花瓣的每一簇灼熱火焰最終都成為了明艷玫瑰花上的一點艷色。

　　而她將比火焰與花瓣都更加美麗。

　　就像初次見面的那個深夜一樣，羅莎娜遞來了玫瑰花，而克拉克也接住了。超人用自己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看著羅莎娜，輕輕地回答：「好。」

　　「別那麼看著我，」在察覺到邪神大人的『死亡凝視』之後，羅莎娜故作無奈地攤開手對洛基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可不是什麼值得復刻重溫的畫面吧？」

　　洛基和羅莎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邪神大人還是一條正處在節能模式的『眼鏡蛇』呢。

　　「當然啦，」小玫瑰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非常拉仇恨地對洛基說，「如果你願意再爬進去一次的話，我倒是也不介意再從裡面把你撈出來一遍。」

　　她可不是記仇，嘿嘿。

　　「……」

　　截止到現在，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還多少處於『正常』階段。

　　但糟就糟在，羅莎娜在回到超英世界的時候，帶回了自己粉絲們送的一些禮物。小玫瑰並沒有收下那些看起來昂貴的手表或者其他飾品，只收了些信件與具有紀念意義的自制手工品。

　　其中就包括一份粉絲自印的碟片資料，裡面記錄了羅莎娜在A世界裡參加的所有節目和活動。從小玫瑰第一次在後台裡被無意間掃到的直播片段，再到後來參加的每一期綜藝……整齊到連小玫瑰本人都非常驚訝。

　　復仇者們有每周都要舉行的小聚會，會在大家都結束任務的空閑時間裡看看電影或者打打游戲之類的。

　　於是這一次……大家的聚會項目就成了觀看羅莎娜在第一個世界裡的綜藝節目們。

　　怎麼說呢……這種場面有點尷尬，但也勉強在小玫瑰的接受範圍之內。

　　……如果鷹眼在看到那期鬼怪主題的密室之後沒有隨便吐槽，就更好了。

　　「哇哦，」巴頓看著眼睛空空的『百目鬼』，突然很好奇地對羅莎娜說，「你家的那些式神們也會這樣嗎？」

　　「……他們應該會更加專業一些吧？」小玫瑰這時候還沒意識到危機的接近，隨口回答道，「更加符合人設一些？」

　　這段對話發生的時候，屏幕上正在播放羅莎娜被唐尼扶住肩膀的一幕，在這個鏡頭的刺激下，托尼突然頗感興趣地追問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來辦一個鬼屋？」

　　「……啊？」

　　在小陰陽師本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托尼就興致勃勃地一拍手：「好主意。你周末的時候不是還要有一次直播麼？不如就讓他們辦一個鬼屋，然後我們去探險，怎麼樣？」

　　「……我覺得這不會是什麼好主意。」羅莎娜想著自家那些可止小兒夜啼的式神，干巴巴地回答。

　　當然很顯然，托尼他們並不會采納。

　　畢竟人類的攀比心和好奇心……呵。

　　作者有話要說：

　　推姬友預收文《我在橫濱作威作福》

　　存稿10W，3月9開日開文。

　　感興趣的可以搜作者名：染墨東籬

　　刺激的人生中往往總是會伴隨著修羅場和公開處刑。茉莉穿了，穿到了某個火並c位。

　　為了苟命她選擇瞎幾把吹——

　　「我爸是中原中也！」

　　萬萬沒想到謊言當場打臉，瞎認親的爸爸今年只有九歲，更萬萬沒想到的是…

　　多年之後：

　　中原·22歲·中也對一如當年絲毫沒改變模樣的茉莉調侃的說：「現在你可以叫我爸了。」

　　-----------------

　　茉莉心裡苦！

　　她十多年都沒突破一米

　　奶爸中也沒突破一米六

　　何等的悲劇！

　　奶爸的狗比搭檔太宰還說風涼話：「不愧是父女啊，連缺陷都一樣一樣的。」

　　茉莉決定讓他從此無cp。

　　中也：左邊一只黑泥作精搭檔，右邊一只騷話戲精幼崽，夾在兩個麻煩制造機中真是太難了。

　　===

　　不明白大家為什麼昨天都突然擔心我完結，摳腦袋，說是寫十幾個番外就真的會是十幾章番外的，拍著良心保證。

　　之前說過的那個假設：「來來來，我告訴你們什麼才叫真·鬼屋。不摻一點水分，不帶一個活人的那種。」感謝在2020-02-29 18:39:10~2020-03-01 18:41: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舟 21瓶；進擊的潔潔、24463058 5瓶；寧靜致遠、hgy7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1章 一想到你我就——啊啊啊啊！有鬼啊！！

　　一想到你我就——啊啊啊啊！有鬼啊！！

　　誰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向來都是一個實踐力很強的男人。他想到的東西永遠都比普通人要多, 並且每當他想到什麼好點子之後, 都會立刻去做。

　　當然這種速度除了因為托尼本人具有超強的實踐力與策劃能力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有錢！砸錢！用錢解決一切有的沒的麻煩！

　　——可以簡稱為推土機式解決問題。

　　這一次的鬼屋策劃就非常完美地展現了托尼的這種特征。

　　他真的說到做到, 在羅莎娜直播之前，說服小陰陽師的式神們准備了一個設計精巧的鬼屋。並且還興致勃勃地試圖安利其他人一起來體驗自己的這一精心准備。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類一旦幼稚起來, 勝負欲真的會變得好強……

　　當羅莎娜看到這間以飛速准備出來的鬼屋之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我有時候覺得人類真的實在是太勇敢了。」

　　她的人類租客們能不能醒醒啊！這裡可不是什麼工作人員故弄玄虛的恐怖題材探險, 這是真·鬼屋啊！全是鬼！沒有一個活人的那種！！其他鬼屋如果不小心讓客人受到過度驚嚇，說不定還會安慰一下客人；可是這個鬼屋呢？

　　就算『客人』在裡面一不小心被嚇死了, 估計也只會發一個『新晉員工』的牌子給對方, 然後直接讓對方入職這個全員惡鬼的真·鬼屋……

　　鬼屋之從入門到入土再到入職。……還真是快樂無邊的體驗呢。

　　小陰陽師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深刻地反思了一下：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家的式神們就像是黑店員工一樣呢？

　　雖然小玫瑰對鬼屋這一企劃充滿了擔憂之情，但是在自家人類租客們的堅持之下, 她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當然考慮到觀眾們的心裡承受能力, 所以這次的直播改為了錄播，並且會由智能管家對錄播內容進行打碼或者高能預警。

　　當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 智能管家只能默默慶幸自己現在還沒有類似於【恐懼】這種情緒的區域塊，不需要也不會為此而產生數據流的波動。

　　參與這次鬼屋探險的人有：被那期羅莎娜與唐尼一同錄制的鬼屋密室刺激出勝負欲的托尼斯塔克、因為好奇心而永遠奔波在吃瓜第一線的鷹眼巴頓、被洛基坑過來的雷神托爾、本來只打算圍觀卻被托尼硬拉進來『入股』的彼得帕克。

　　——當然了, 還有羅莎娜。

　　雖然小陰陽師並不是想體驗什麼鬼屋, 她參與這個計劃，只是想確保自家人類租客們能平安地走出來……

　　在走進鬼屋之前，托尼還非常篤定和驕傲地對羅莎娜說：「我已經准備了充足的理論資料, 閃靈、寂靜嶺、恐怖游輪……總之這些有名的恐怖主題電影，我都已經重溫了一遍。」

　　誰都知道托尼斯塔克有一個堪稱國寶級別的大腦，他可以在一夜之間就精通一門之前從未接觸過的新學科。羅莎娜也非常信任他的大腦，只不過……

　　「呃，」小玫瑰遲疑地開口，「可是這些歐洲的恐怖和鬼怪題材，與東方鬼怪，應該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吧……」

　　「……」失算了。

　　於是在鷹眼毫不掩飾的嘲笑聲和彼得的憋笑聲之下，一群人開始了今天的鬼屋之旅。

　　因為為了避免劇透破壞效果，所以托尼在提供了一座別墅給式神們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

　　直到與眾人一起推開房門之後，托尼才知道自己這棟當初隨手買下的豪宅別墅被妖怪們『改造』成了什麼模樣。

　　從價值數萬美元的吊燈到他們正踩在上面的木地板，雙眼能夠看到的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布滿了蜘蛛網與灰塵。

　　這些景像和細節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代表著【做舊】、【很久沒有人類走動】的意思。

　　可是當羅莎娜和彼得看到這些之後……

　　小陰陽師只想問問自家絡新婦，到底吐了多久的蜘蛛絲才能纏得這麼密密麻麻。

　　而曾經自閉已久的彼得默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只要開口就必定吐絲的可憐經歷之中。

　　與他們相比，完全沒有心理壓力的托尼眼睛一轉，看到了正對著門口的一個書櫃。

　　比起現場快被蜘蛛網淹沒的其他地方，這個書櫃稱得上是整潔干淨，托尼掃了一眼之後，就特別篤定地對羅莎娜說：「我知道，根據我的研究經驗，這種地方一定就是有問題的地方。」

　　看起來托尼開口說話的這個動作沒什麼問題。

　　但是……托尼的左邊是鷹眼，右邊是雷神。他就這麼忽視了自己一左一右的兩個隊友，非常直接地轉頭只看著小玫瑰說話……

　　這就有點傷自尊了。

　　再次慘遭迫害的巴頓故作心碎地捂著自己的心口，碎碎念著抱怨了一會，然後非常干脆地抬手拉開了書櫃，「有什麼問題打開看看不就知——？！？！」

　　在木質書櫃打開的一瞬間，鏡頭與在場的幾人都看到了放在書櫃中的一個人頭。

　　那是一個女人的腦袋，正雙目緊閉，嘴唇微微張開，宛若鮮活，仿佛隨時都會吐出舌頭或者睜開眼睛。

　　在氣氛冷凝一瞬之後，巴頓松了一口氣，他抬手摸了摸這個看起來像是人頭的物體，「哦，原來只是個紙人的腦袋，嚇我一跳，我還以為真的在這裡放了一個——啊啊啊啊！」

　　鷹眼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這個紙人的腦袋突然轉了轉，豁然睜開雙目，用一雙黑色的眼鏡緊緊地盯著面前驚擾自己的幾個人類。

　　「……我本來你們會真的放一個人頭在這裡的，」在鏡頭都忍不住隨著尖叫聲一起搖晃的時候，羅莎娜默默地吐槽，「畢竟家裡真的有這種可以隨時斷頭拋著玩的妖怪。」

　　「大人您的說法的確是個好提議，」縮在書櫃裡的紙舞慢吞吞地鑽了出來，「下次一定。」

　　「那你現在這是……？」

　　「……我在准備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縮在箱子裡面睡著了，」紙舞一臉無辜地看著眼前的幾人，仿佛剛才嚇到他們的不是自己一樣，「不過看起來效果還不錯？的確嚇到你們了？」

　　……何止是不錯，簡直堪稱神來一筆。

　　普通的鬼屋還需要用bgm和血腥的妝面以及灰暗的燈光來營造氣氛。他們則完全不需要……他們只要把自己妖化後的模樣露出來，就已經很嚇人了。

　　羅莎娜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一邊抬手拍了拍巴頓的肩膀，「好啦好啦，沒事的，別怕。」

　　「……別，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實在是太丟人了。」

　　聽到巴頓這麼說，托尼嗤笑一聲，「你以為呢？」

　　平心而論，身為特工中佼佼者的鷹眼當然不是什麼膽小鬼。常年游走於死亡這條線上的男人，早就練就出了一顆強大的心髒。

　　……但是勇敢這一品質和這種近距離的【一顆孤零零的腦袋突然睜開眼睛對你眨了眨眼】的衝擊感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啊！！

　　這可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衝擊啊！！

　　在紙舞帶來的驚嚇之後，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走。

　　在他們分別接受了：醜時之女的小錘錘、掀開棺材走出來的男人、彼岸花的花海、撿到一個玻璃珠定睛一看原來是百目鬼的眼珠等一系列巨大衝擊之後，他們總算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房間門口。

　　這次開門的是走在最前面的托爾。

　　雷神一邊嘀咕著：「你們中庭上的妖怪真會玩。」；一邊擰動了門把手。

　　引入眾人眼前的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以及——

　　伏於網上的絡新婦。

　　美艷的女子在聽到開門聲之後，笑盈盈地抬眼注視著門口。——她拿自己吐出的所有蛛網發誓，自己的這個笑容完全發自內心，畢竟在無聊的等待結束之後能夠看到自家小陰陽師，這的確是一個很美好的體驗。

　　但實際上這幅半人半蛛女子iswatchingyou場景給人的震撼力有多大呢——

　　托爾在愣了兩秒之後，砰得一聲又把剛打開的門重新關上了，「一定是我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

　　——是的，震撼力就這麼大。

　　自欺欺人並不能讓他們解決這個鬼屋。

　　在一陣沉默之後，托爾在其他人『充滿鼓勵』的目光注視之下，再次打開了房門。

　　而這一次，絡新婦和他來了一個正面衝擊。

　　望著幾乎快衝到自己面前的絡新婦，托爾完全出自戰鬥本能的、想都沒想地……直接突然一抓，把自己手邊的武器扔到了蜘蛛網上。

　　托爾以為自己扔了自己的錘子，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這些人在入場之前，就已經都上交了所有武器。——不然他們就不是闖鬼屋了，是蝗蟲過境般的推土機。走到哪裡就拆到哪裡的那種……

　　雷神扔的當然不是他的喵喵錘，而是剛好站在他身邊的蜘蛛俠彼得。

　　完全無辜的彼得甚至都沒來得及響應自己的蜘蛛感應，就這麼如同獵物一般驟然落入了蜘蛛網之內。

　　他看著同樣懵逼的絡新婦，默默甩掉自己手上的蛛絲向後爬了兩步，「……打擾了！！」

　　他這輩子就是和蜘蛛絲過不去了對嗎？！？！

　　在一陣尷尬的死寂過後，小陰陽師輕咳一聲，試探性地開口解圍：「……都是蜘蛛，也許你們可以交流一下感情？」

　　「比如交流一下……蜘蛛變異的體驗？」

　　「……我覺得……」彼得小心翼翼地看著絡新婦的八條腿，小聲回答，「我可能不太適合長出八條腿呢。」

　　八條腿，他要買四條褲子，四雙鞋子……嘶……生活成本直線上升啊！！他要攢多久的錢才要買起四雙AJ啊？？

　　只是這麼想著，彼得就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凄涼風聲，仿佛代表著自己此時自己悲慘凄苦的心境。呃，等等？

　　這個音樂好像不是自己想像！？

　　當然不是想像。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陣詭異的聲音。夾雜著凄涼的風聲、利刃摩擦的聲音、銳器劃動的聲音、以及一陣從人們背後冒出來的無端寒意……

　　這個bgm、這個配置、這一切可都太像是鬼故事的開頭了。

　　然而……羅莎娜在側耳聽了兩秒之後，突然特別熟練地一掀地板，果然看到了一個整整齊齊的『樂隊』。

　　負責吹風下雪提供冷氣的雪女、拿貓爪子抓地提供摩擦聲的九命貓，甚至還有拿著刀互相『我砍我自己』嘶拉哧拉的犬神。

　　虛假的鬼屋配樂：網絡上下載的BGM。

　　真實的鬼屋配樂：搞一堆鬼來給你配樂。

　　如果鬼屋會說話，一定會哭哭啼啼地來向羅莎娜哭訴：自己才不是什麼黑店，自己多麼真誠與賣力！

　　差點被bgm嚇得再度吐蛛絲的彼得看著不遠處正在奏樂的犬神，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句話：我可能不是真的蜘蛛，但你一定是真的狗。

　　真狗，太狗了。

　　當然這些都不算是最大驚嚇的部分。

　　最能讓人驚嚇與驚喜的，應該還是最終法寶——靈魂交換的超大號surprise。

　　作者有話要說：

　　一想到你我就——啊啊啊啊！有鬼啊！！


第72章

　　依舊是那個老掉牙的開頭。

　　——事情的發展一開始是非常簡單的。

　　起因不過只是一個全員惡鬼的真·鬼屋『而已』。

　　在接連經過了豁然睜開雙眼的紙人頭、棺材板都壓不住的鬼魂、滾來滾去的眼珠、讓蜘蛛俠落網的絡新婦之後, 羅莎娜一行人總算進入了終點階段。

　　然而終點——往往才是最能帶給人們驚喜的地方。

　　在灰暗燈光之下, 一行人慢慢地向地窖的方向走去。這段樓梯很長，也非常狹窄, 只能容一人通過。——總之就是那種非常標准地恐怖片場景設定。

　　走在前面的鷹眼在摸索之中走了一小段之後，還是忍不住小聲吐槽托尼：「真沒想到鐵罐你居然會喜歡這種設計。我以為你會喜歡大廈那種高科技氣息十足的風格呢。」

　　「我不喜歡這種設計啊，」托尼隨口回答, 「我甚至都沒來過這裡。」

　　「……等等，這裡不是你的房子嗎？！」

　　「是, 但是我只住過一次。」托尼回憶了一下才繼續說, 「而且是因為深夜的時候路過這裡需要休息，可是附近又沒有酒店, 所以我就順手把這棟房子買下來住了一晚。」

　　「……」這種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大手筆作風, 的確是托尼斯塔克的風格沒錯了。

　　巴頓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又抬高聲音對羅莎娜說：「小玫瑰看到了嗎，鐵罐剛才說的那些話, 一定記得在剪輯視頻的時候, 多強調一下，讓大家了解一下有錢人的萬惡作風。」

　　「……我覺得大家早就已經很了解了。」彼得小聲地說了一句。

　　哪怕是隊長那種斷網幾十年的『百歲老人』, 也早已經親身見證過斯塔克先生的鈔能力了吧？

　　巴頓被彼得的這句完全發自內心的無意識『懟』給噎了一下，他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回應呢, 就看到托尼對彼得做了一個『干得好』的豎拇指手勢。

　　鷹眼：我懷疑我受到了針對, 但是我沒有證據。

　　還沒等一群人對「究竟該如何剪輯這一次的錄播視頻」這個話題討論出結果呢，天花板上突然伸出一個腦袋，般若笑眯眯地看著這群人類, 將早就准備好的符咒向他們一扔，「surprise！」

　　小陰陽師完全出自本能地抬手去控制那些效果未知的陌生符咒，但是她的手腕剛剛抬起，就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符咒只是一個幌子。

　　真正起作用的是幾個人類——當然還有托爾這個神子——腳下的法陣。

　　「一個能讓人靈魂交換一整天的法陣，」在四人接連倒下之後，般若笑嘻嘻地看著羅莎娜，「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很厲害？」

　　的確是非常厲害。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法陣，就連小陰陽師都不知道這群妖怪們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翻出來的。

　　這場surprise的受害者是四個人類，羅莎娜被式神們非常謹慎小心地排了出去。——他們才不允許自家陰陽師大人出現在其他人的身體裡！！也不允許其他人類的靈魂占據自家大人的身體！！

　　想都別想！做夢！呸呸呸！

　　羅莎娜依次檢查了四人現在的狀況，確保他們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第一反應居然是：「……我覺得我們這一次的錄播是注定播不出去了。」

　　這……又是鬼怪靈異，又是靈魂交換……

　　這種東西真的播得出去嗎？？

　　小玫瑰在這件事情上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看著般若問：「我為什麼覺得你們這次不是在做鬼屋，而是在針對他們呢？」

　　「怎麼會？我們怎麼可能針對他們？我們這麼乖這麼聽話！」式神們派出般若出場，是經過謹慎思考的。就比如現在，除了般若之外，大概很少有妖怪能夠做到一邊無害地撒嬌微笑，一邊眼都不眨地說出完全虛假不走心的謊言。

　　呵！人類！曾經他們只需要式神內部之間互相爭奪陰陽師大人就足夠了，可是現在卻又偏偏要加上這群人類！哼！

　　在撒嬌之後，般若很快又開始可憐巴巴地賣慘伸冤：「而且只有一天的變化唉！大人您之前變成貓咪的時候都還有一天多的時間呢！」

　　「……」還沒等小玫瑰繼續說些什麼，倒下的四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醒過來了。

　　只不過……他們已經不再是他們了。托尼與巴頓互換了身體、彼得和托爾互換了身體。並且各自都在默默地撫摸自己身上的腹肌又或者小肚子……

　　當聽到羅莎娜充滿歉意的解釋之後，正待在托尼身體裡的巴頓猛地興奮了起來，「哇哦？是嗎？」

　　鷹眼激動地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果然摸到了熟悉的小胡子，「那麼我有一件大事要做！」

　　看到巴頓的這個表情，托尼瞬間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我警告你不要用我的身體做些什麼奇怪的——」

　　「小甜餅萬歲！小甜餅世界第一！！」大仇得報！！讓你曾經用甜甜圈挑釁我！！呵呵！

　　……托尼看著【自己】用這樣欠揍的表情說出這種話，簡直有種想要握起掌心炮的衝動。

　　「如果你再用我的臉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托尼威脅巴頓，「我現在立刻用你的身體跳脫YI舞。」

　　「……」聽到托尼這麼說，鷹眼也瞬間抓住了自己的領子，小胡子首富那帶著精致領扣的襯衫領子瞬間被抓得皺皺巴巴。「難道你以為我不可以嗎！」

　　「你當然可以，」托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我也並不介意。」

　　「順帶你也可以檢查一下我最近健身的效果，」托尼邊說便對小玫瑰挑了挑眉，「看看怎麼樣。」

　　巴頓默默放下了手，「……算你狠。」

　　這兩個人靈魂互換，最多是互相吐槽『而已』；可是彼得和托爾……

　　頂著雷神那張硬漢臉的彼得欲哭無淚地看著對面的【自己】，「我答應了梅姨今天回家的！！現在怎麼辦啊！」

　　「沒關系的，」毫無自覺的托爾抬手抓了抓頭發，「只是一天時間而已，我會假裝成你的。」

　　「別忘了，」托爾非常自信地對彼得保證，「謊言之神可是我弟弟。」

　　「像這種小事，我一定能夠順利完成。」

　　小玫瑰張開嘴巴試圖開口，但是又在托爾這樣迷之自信的氣場之下，默默地閉上了嘴巴，只在心裡吐槽了一句：「你用洛基做說話時的依據，洛基本人他知道嗎？」

　　洛基當然不知道。就像托爾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彼得的家裡造成這麼大的『災難』一樣。

　　起初托爾只不過是看到梅姨疲倦的模樣之後，自告奮勇地提議自己去准備晚餐。

　　然後——正當梅姨覺得欣慰無比的時候，她就透過廚房的磨砂玻璃門，隱隱約約看到了裡面的火光。——該怎麼形容這種火光呢？

　　火山噴發、煉丹失敗也不過如此。

　　笑容漸漸消失的梅姨飛快地敲響了廚房門，然後獲得了滿屋的黑煙，以及整個人都快被熏黑的彼得。

　　「……well，」梅默默地注視了【彼得】片刻，「你是在廚房把自己烤了嗎？」

　　梅探頭看了一眼幾乎快成為遺址的廚房，努力斟酌著自己的措辭，「還是說……你在廚房裡偷偷煉鐵，打算仿照著鋼鐵俠做一個同款戰衣？」

　　「……不，」托爾默默把自己手裡的盤子端到梅的眼前，「我是在研究一個菜式。」

　　「碳烤生蠔。」——雷神昨天剛在大廈裡吃過。

　　聽到【彼得】這麼說，梅低頭盯著對方手裡的那盤仿佛打了馬賽克一般的物體看了兩秒，艱難地開口：「所以這是碳烤生蠔裡要用碳嗎？」——自己在廚房裡煉了塊碳？她家孩子的腦回路真的還好嗎？？

　　「……這就是生蠔！！」自尊心受挫的雷神用幾乎破音的聲音震聲回答，可惜在兩秒之後就默默慫了下來，「只不過是稍微有一點點糊了而已……」

　　「一點點？而已？」梅表情復雜地看著【彼得】，「你確定嗎？」

　　披著彼得殼子的托爾強撐起一個笑容，在梅反應過來之前，強行把那塊看起來和炭差不多的生蠔塞進嘴裡咬了咬，「確定，你看，味道不錯的……」

　　「……如果你覺得難吃，其實現在就可以吐出來的。」梅在沉默了兩秒之後，飛快地勸說對方。

　　「怎麼會呢——」【彼得】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沒撐過兩秒就開始，「嘔……」

　　托爾發誓，自己真的不是在破壞彼得的形像。

　　他怎麼會知道原來中庭的食物雖然好吃，但是卻這麼難做啊！！

　　——所以難道這就是阿斯加德人們飲食水平一直不高的原因嗎？其實他們整個神域的人都是隱藏的廚房殺手？！

　　然而這並不是雷神在靈魂互換之後唯一一次感到崩潰。

　　……在幾乎炸了彼得家裡廚房之後，托爾很快就迎來了第二次崩潰。

　　——托爾代替彼得參加了一次考試。

　　其實彼得曾經勸說過托爾，讓雷神放棄參加這次考試。但是卻被托爾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阿斯加德的勇士們從不畏懼任何挑戰！」托爾自信滿滿地拍著彼得——也就是自己身體的肩膀——說，「放心好了！只不過是一次簡單的考試而已！我必定會乘勝歸來！」

　　充滿自信的托爾並沒有注意到，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彼得和羅莎娜等人落在自己身上那欲言又止的目光。

　　很明顯，從未體驗過地球學習生涯的雷神，並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而這一次的事件也讓他得到了充足的教訓。

　　在進入考場的十幾分鐘之後，托爾就感覺到了風中凌亂以及萬分後悔。

　　中庭學生好可憐啊……

　　這些字為什麼分開他都可以看懂，但是湊在一起卻看不明白了呢……

　　托爾甚至覺得比起做卷子，自己現在寧願衝在戰場第一線被洛基捅。

　　就像托爾之前所說的那樣：阿斯加德的勇士們從不退縮！

　　……但有時候也要學會保存實力。

　　現在就是一個非常完美的例子：托爾在與試卷對視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忍不住使用了自己的『老技巧』——裝病。

　　然而——

　　老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非常篤定地拒絕了托爾想要退出考試的要求，「說話聲音這麼有精神，和打雷聲一樣，怎麼可能是生病了？快點回去做題。」

　　「……」說話聲音大是我的錯嗎？

　　我懷疑我受到了針對！而且我有證據！

　　更加有證據的人是彼得帕克本人。

　　在24小時的靈魂互換體驗結束之後，靈魂恢復正常的彼得默默地看著剛發放下來的零分試卷，感覺自己才是這次靈魂交換事件之中最大的受害者QAQ

　　不僅廚房被炸，廚藝風評被害，還擁有了一張零分試卷。

　　然而彼得帕克又做錯了什麼呢！！QAQ！

　　作者有話要說：

　　碳烤生蠔的不只是托爾，還有我……

　　為什麼教程裡是烤薯片，我做出來的都是碳啊QAQ！！

　　明天開始更新IF線的番外，比如原劇情中設定死亡的傑森&夏洛克穿越到屬於小玫瑰的A世界裡這種設定~

　　目前定的是這兩位，如果有小天使想要提名其他人的話，可以發評論，我來思考一下~啾咪啾咪！


第73章

　　羅莎娜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

　　她從小就被妖怪們養大, 因為擁有這樣一群與眾不同的『監護人』, 所以她也一直都體驗著超出普通人想像的『精彩』人生。

　　什麼與神明大人學占星、拿著判官用過的名冊來臨摹練字、嘗一嘗鬼王大人酒壺中的酒、聽著青行燈珍藏百年的怪談做睡前故事……經歷豐富得不可思議。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經歷奇特的小陰陽師，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收到這樣一份來自鬼使們的『大禮』。

　　——一具棺材。

　　……還是上面沾著泥土、一看就知道剛被挖出來沒多久的新鮮棺材。

　　……而且不僅外面帶泥, 裡面還有人。

　　小陰陽師平日裡一向充斥著式神們吵鬧聲的客廳此時卻安靜異常。

　　羅莎娜與周圍的那群惡鬼們盯著這具棺材看了很久之後，才遲疑地抬頭看向一身黑衣的鬼使，艱難地問：「現在冥界都流行這麼送禮物了嗎？」

　　——她以為之前孟婆送自己一大鍋孟婆湯做禮物的操作已經足夠神奇了……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更加令人費解的神操作。

　　「啊？不, 」鬼使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陰陽師大人誤會了什麼，「我只是在外面看到這個棺材, 然後順手帶了回來而已。」

　　「……那你可真是太順手了, 」般若翻了個白眼吐槽，「帶回來打算干什麼？把我們這裡當做太平間了啊？還是打算拜托鳳凰火或者不知火直接火化了嗎？」

　　像是在回應般若的這句話一樣, 火系式神們身上的火焰唰得一下躥高了起來, 如同兩個移動的天然氣灶一樣。

　　「但是我覺得——」羅莎娜遲疑地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棺木，「這個裡面的人好像不太對勁。」

　　「當然不對勁啦！」鬼使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場的其他人誤會了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把一個普通的棺材帶回家呢！我在你們心中原來是這種形像的嗎？」

　　聽到這句話, 般若和附近的夜叉都看著一襲黑衣的鬼使,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眼神卻透露出了「不然你以為呢？」的意思。

　　「……」鬼使沉默了片刻之後, 決定無視這兩個人的目光，轉而繼續對小陰陽師解釋, 「我本來剛引領亡靈去了冥界, 正打算休息的時候，突然又在附近感應到了亡靈的氣息。我前去引渡他們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了這具憑空出現的棺材。」

　　羅莎娜閉上眼睛側耳聽了一會兒棺木之內的微弱心跳, 試探性地問：「裡面的不是死人？」

　　「沒錯。」鬼使點了點頭，「雖然一開始我感應到了亡靈的氣息。但是那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活人的味道……既然不是亡靈，便也不能隨我入冥界。所以我想了想，這件事也只能來麻煩大人您了。」

　　「這不還是把我們這裡當成太平間了嗎。」雖然得到了鬼使詳細的解釋，但般若還是翻著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只是覺得陰陽師大人會比較擅長處理這種事情而已。」

　　聽到鬼使這句反駁，羅莎娜下意識地抬頭環視了自己周圍一圈。背著棺材的扛著棺材的妖怪，枯骨成精怪的骨女和狂骨……

　　各種死法各種死相這裡都有……

　　這麼想來，自己好像的確看起來比較擅長處理這種事情。

　　羅莎娜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直接抬手推開了這沉重而不詳的木板，「打開就知道了。」

　　看到羅莎娜這樣直截了當的動作，在場不少式神都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生怕裡面突然跳出來一個什麼惡鬼僵屍之類的生物……當然了，如果真的有那種生物的話，說不定他們還會集體慶祝一下，恭喜陰陽師終於又收復了新式神。

　　「可惜」並沒有什麼僵屍。

　　棺木之中只仰面躺著一個面容英俊的人類。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性人類，臉色蒼白，身上布滿著許多經過處理但依然留有猙獰痕跡的傷口。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即便雙目緊閉，他的表情中也依然透露著一種痛苦難言的掙扎感。

　　趴在棺木上的小陰陽師盯著這個陌生人類看了一會兒，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對方的心口。

　　心髒的跳動與起伏都非常微弱，但無論如何微弱，這也是屬於鮮活生命力的像征。

　　然而在纖細手指與遍布傷痕的胸口相觸碰的下一秒，棺木中的人類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看起來很凶，充滿了戾氣，但是眼神卻又看起來有些茫然。——讓羅莎娜莫名想起伏於暗夜之中卻又從家中走失的孤狼野獸。

　　羅莎娜被這個突然蘇醒過來的人類弄得有些懵，但很明顯這個人類本人的心態也差不多。他有些遲緩地轉動了自己的眼珠幾下，鈍鈍地將自己那雙像是孤狼一樣的眼睛落在羅莎娜的手上。

　　「……」小玫瑰的眼睛順著對方的視線一掃，在明白自己這個動作會有多麼讓人誤解之後，觸電般猛地收回了自己放在對方心口上的手。

　　——不，准確地來說，羅莎娜並沒能成功收回自己的手。

　　因為她的手剛抬起一半，棺木之中的男人就像是對這片一閃而過的白皙產生了出自本能的警覺一樣，突然抬手抓住了羅莎娜的手腕。

　　男人的手非常冰冷，似乎還透露著些死亡的不詳味道，這雙手緊緊地抓住羅莎娜纖細的手腕，如同捉住了一只蝴蝶羽翼，置於手心，作為標本。

　　羅莎娜感覺自己好冤，她真的沒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是想占對方的便宜啊！！

　　……不過如果立場互換的話，裡面這個人類此時的心情大概也不會有多好吧？剛從棺材之中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在被占便宜……這麼想的話，總感覺對方有點慘。

　　「……咳，」想到這裡，小玫瑰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為什麼越說越心虛了？？

　　早在這個陌生人類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小陰陽師周圍的妖怪們就幾乎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武器。舉起刀的、舉起劍的——當然這屬於比較正常的武器，還有什麼掀開自己棺材板的、把棋盤拎出來的、……這種就暫時不列入攻擊範圍之內了。

　　然而在這群虎視眈眈的式神們正式下手之前，這個看起來非常奇怪的人類就突然手一抖，不僅松開了小玫瑰的手腕，甚至還直接……暈了過去。

　　羅莎娜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發展弄得更加茫然。她愣愣地看著重新「沉睡」在棺木之中的人類，「……他不會是被我氣暈過去了吧？」

　　只是摸摸心跳而已，不會吧？？

　　「說不定就是呢，」般若笑眯眯地對羅莎娜說，「其實這是一個沉睡多年的吸血鬼，沉睡多年再次蘇醒之後，就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正在被人……咳哈哈哈。」

　　說到最後，般若甚至都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捂著嘴笑了起來。

　　「……那如果按你的說法來思考的話，」羅莎娜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還要對他負責啊？」

　　「……這個不用！」般若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不小心給自己這些妖怪們挖了個大坑，飛快地改口否認。

　　羅莎娜無奈地聳了聳肩，又抬手輕輕地撫過棺木上刻著的那串英文。——JasonTodd

　　這串名字刻得很深，仿佛上面透露著什麼刻骨的仇恨與不甘。

　　「傑森托德。」小玫瑰將這個名字放在舌尖上轉了轉，試圖從中品出些味道，「總之還是先把他帶出來，仔細檢查一下吧。」

　　總之不是新式神就是新朋友，再差的結果也只是新敵人『而已』。不怕、不慌！她家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鬼！

　　——剛剛躺在棺木之中，現在又被式神們放在床上的人類，其實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二代羅賓傑森。

　　他死於小醜殘忍的陰謀之下，卻又因為時空波動而再次復生，並且還出現在了羅莎娜的世界裡。

　　當然了，這些細節羅莎娜還暫時不知道。小陰陽師和式神們一起仔細檢查了這個人類之後，確定他真的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不是什麼死後墮化的惡鬼，也不是什麼心有不甘的魂魄……

　　這個檢查結果讓羅莎娜有些激動。

　　小玫瑰環視了房間一圈，忍不住感嘆：「哇，所以說現在我們房間裡除了我之外，總算有了第二個活人了呢！」

　　偉大的進步！

　　可喜可賀！

　　於是當死而復生的傑森從無邊的黑暗噩夢中驚醒過來之後，就一眼看到了坐在自己附近的紅發少女。

　　紅發少女正窩在沙發上打盹，半明半暗的燈光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映出小玫瑰姣好的容貌。

　　剛從死亡世界復生的傑森，其實並不能太分清自己現在的狀況，他的大腦此時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片混沌，神志不清。

　　但是曾經聆聽死亡倒計時所帶來的神經緊繃感還停留在他的心裡。

　　無論看到什麼，傑森現在只覺得大腦緊繃。他想要武器，他也需要武器。

　　剛剛復活的男人還無法輕松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他有些遲緩地眨著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將目光移向周圍。

　　……他沒找到武器，但是卻正好對上了一雙黑色的眼睛。

　　……還不是人類的眼睛。

　　而是一條蛇的眼睛。

　　在臥室的燈被打開之後，傑森才看清楚，紅發少女正蜷縮窩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沙發，而是一條團成半球的巨大黑蛇……

　　剛按開燈開關的八岐大蛇，懶洋洋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尖，又慢悠悠地縮了回來，纏在了小陰陽師的腳踝上。

　　羅莎娜興致勃勃地看著傑森，「你醒啦？」

　　「總算醒啦！我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你了，比如你是怎麼到棺木中去的，還有你是怎麼從散發著亡靈氣息變成了活人……」

　　在小玫瑰還沒有列舉完自己問題的時候，傑森的動作突然打斷了她。

　　這個剛從死亡之中掙脫出來不久的男人，掙扎著撐起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你現在最好先休息，」羅莎娜從八岐大蛇牌懶人沙發上站起來，「我們剛剛為你檢查了身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

　　在傑森充滿懷疑的眼神之下，羅莎娜又補充：「你放心好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這裡是我的家，非常安全。」

　　「大人！」在羅莎娜試圖勸說傑森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嘈雜的混亂聲，鬼使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好像又為您准備了一份了不得的大禮。」

　　八岐大蛇甩著尾巴尖，推了推房門，透過微微打開的門縫，羅莎娜和傑森都同時看到了客廳裡一襲黑衣的鬼使大人，以及……

　　鬼使身邊的棺材。

　　和剛才傑森『住過』的差不多的那種棺材。非常新鮮、上面還帶著泥土，一看就知道是剛被挖出來。

　　正如鬼使所說的那樣，這還真是一份了不得的大禮。

　　……其他人是開門收快遞。

　　羅莎娜是開門收棺材。

　　「這就是你所說的——」傑森在復活之後第一次開口，他盯著自己面前的紅發少女，聲音沙啞地說，「沒有惡意、完全安全的地方？」

　　除了那些超級反派之外，還有誰會向家裡撿棺材？

　　「……」羅莎娜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是跳忘川冥河都洗不清自己身上的鍋了。

　　「或許……你可以將這看做我們的私人愛好？」在說完之後，羅莎娜又後悔了。

　　這個解釋好像還不如不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正常線裡是小玫瑰見面先給別人扔鍋「學習不好選擇跳樓的可憐男生」、「破產的流浪漢」……

　　IF線裡居然是小玫瑰開始背鍋了哈哈哈

　　桶：「我好像被一個喜歡收集棺材和屍體的古怪少女撿回家了……」

　　——此時一名鬼使默默路過


第74章

　　自從鬼使帶著那份『大禮』出現之後, 房間內的氣氛就變得非常尷尬。

　　剛向傑森保證這裡絕對安全的羅莎娜, 現在甚至有種被自家式神啪啪打臉的感覺……她沉默了兩秒之後，試圖強行忽略剛才的那個話題。

　　「……總之你可以放心地在這裡養傷, 這裡不會有人傷害你的。」說到這裡，小玫瑰的目光還輕輕地掃過了傑森身上的傷痕。

　　她的目光很輕，但是卻讓還沒有完全恢復理智的傑森瞬間警覺了起來。

　　傑森在小醜的「游戲」之中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從後背開始的無數根骨頭都被對方硬生生地用撬棍砸斷，最後又隨著一聲滴答得爆_炸巨響而陷入一切歸零——這段記憶痛苦到傑森在回想時除了仇恨與憤怒之外, 甚至還有些近乎失控的麻木。

　　死前所經歷的那種刻骨疼痛還穿梭在傑森的每一寸骨骼之中, 激起一陣暴虐的戾氣。

　　剛剛復活的傑森其實還並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他勉強地倚在床頭, 微微眯著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紅發少女。

　　紅發少女有一張非常美貌的臉, 勝過西西裡上最漂亮的野玫瑰，簡單的襯衫和短褲卻勒出了漂亮纖細的窄腰。

　　明明傑森盯著她的眼神如同一匹覓食的孤狼正凝視著自己的獵物般灼熱露骨，但是少女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她像是毫無察覺地一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接連為還躺在床上的傑森端來了水杯、蘋果、晚餐……以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看起來像是一個給同伴分享屯糧的小倉鼠。

　　傑森並不能立刻確定對方的這種『毫無察覺』究竟是因為真的沒有發現, 還是因為……即便被人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盯著，也完全不在乎。

　　而正是因為這兩種完全不同的猜測, 所以在羅莎娜最後一次經過床邊的時候，傑森竭力調動起自己的身體, 猛地抬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到底是什麼人？」

　　羅莎娜雖然是被一群名聲糟糕的惡鬼們養大的，但是這群聲名狼藉的惡鬼們卻也將羅莎娜保護得很好。她是他們用心頭血來小心呵護的小姑娘，像是花瓣上還沾著露水的明媚花朵。手腕又細又暖, 安靜而細膩的溫度連同心跳一路透過手心傳到傑森的心底。

　　「羅莎娜。這個房子的主人。」紅發小玫瑰完全不害怕傑森這看起來凶狠可怕的眼神，在小陰陽師心裡，對方看起來和自家玉藻前等人差不多，都是需要順毛摸的大型動物，「也是把你撿回來的人。」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傑森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撿回來？就像剛才那具棺材一樣嗎？」

　　傑森的聲音沙啞，就連這聲所謂的笑聲都低沉得可怕，完全聽不出什麼愉悅的味道，更像是猛獸示威時喉嚨裡發出的嘶吼聲。

　　「……我們能別提棺材了嗎？」羅莎娜的聲音猛地弱了下來，「我真的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鬼使的『大禮』可真的實在是太大了。羅莎娜甚至懷疑對方是想讓自己用抽盲盒的心態來開棺材。

　　——「叮咚，您抽取的盲盒已打開，恭喜您獲得隱藏款盲盒小翅膀！」

　　……盲盒不盲盒的倒無所謂，這麼下去的話，紐約的墓地業務的發展速度真的不會倒退二十年嗎？

　　羅莎娜一邊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話題，一邊試圖讓傑森忘掉剛才的那具棺材，「你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啊。比如……睡覺休息一下？你的健康狀態真的非常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得一聲。隨著八岐大蛇用尾巴尖敲了一下傑森的腦後，這個剛從棺木中爬出來沒多久的男人……再度倒下暈了過去。

　　「好了。」八岐大蛇懶洋洋地放下自己的尾巴，語氣得意地說，「現在他可以好好休息了。」

　　物理哄睡。

　　立竿見影。

　　效果顯著。

　　小陰陽師目瞪口呆地看著邪神大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確定這種物理哄睡真的沒問題嗎？！普通人類可不像茨木他們那樣怎麼打都沒事的啊！！」

　　……這算是什麼發展？

　　前有抽盲盒式開棺材，後有打暈式催眠。

　　這個人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怎麼就這麼受苦受難呢……

　　太慘了。

　　聽到小陰陽師這麼說，八岐大蛇似乎有些不悅，他微微挑了挑眉，盯著羅莎娜問：「你這是為了這個人類而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你錯了，」羅莎娜木著一張臉召喚了自家治療系式神，「我是太相信你的實力了。」

　　好在邪神大人對自己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傑森並沒有因為這一次的物理哄睡而掛上什麼debuff。

　　在式神們再次檢查完了傑森之後，羅莎娜有些擔憂地摸了摸對方的露在被子外的手背，「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小玫瑰的指尖與傑森布滿疤痕的手背一觸即分，力道輕得像是小貓踩奶一樣。

　　其實小陰陽師大可以通過回溯傷口的記憶來得知對方曾經的經歷。不過雖然羅莎娜沒有多少和人類相處的經驗，但她也猜得到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好辦法。

　　——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過去被陌生人肆意窺探。

　　即便在八岐大蛇效果顯著的物理哄睡之下，傑森的雙眉依然緊緊地皺著，像是正陷入什麼深不見底的無邊黑暗之中無法自拔。

　　在無數混亂的噩夢與黑暗之中，傑森隱隱察覺到自己的眉間似乎落上一陣柔軟的暖意，仿佛有人正在用指尖輕輕地撫平自己僅僅皺起的眉頭。對方的手很軟，也非常溫暖，讓睡夢之中的他感覺自己好像也突然莫名地變得柔軟了起來一樣……

　　在這片暖意離開眉心之後，傑森又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身邊突然多了一陣柔和的光。——有些像是一個被突然打開的小夜燈。

　　這陣光芒亮起之後，傑森的眼皮先是顫了顫，有些要被驚醒的前兆。但是因為這陣光芒太過溫柔，又恰好照亮了他深不見底的黑暗夢境，所以傑森在掙扎了幾下之後，終究抗不過自己這具剛復活沒多久的身體所襲來的洶湧疲倦睡意，於溫柔光芒之中沉沉睡去。

　　看到傑森雙眉舒展睡去的樣子，羅莎娜松了一口氣。她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放在傑森床頭的那盞『小夜燈』，「真的好有用呀。」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八岐大蛇用尾巴拍打著地板，酸溜溜地翻了個白眼。

　　當然有用了。星辰之境裡的星星都被摘下來當小夜燈了，還能沒用嗎？

　　在安頓了這個房間內唯二的人類之一之後，小陰陽師才美滋滋地推開門去看鬼使又送來的那份大禮。

　　依舊是熟悉的畫面、依舊是長得差不多的棺材，也依然是棺木之中那擁有心跳與活人氣息的人類……

　　最大的區別大概只有兩個人類的長相，以及棺木上面的名字不同了。羅莎娜的指尖輕輕地拂過Sherlock·Holmes這串華麗優雅的字母。

　　棺木之中的男人面色蒼白，高高隆起的鼻子透著一種自負而高傲的味道。比起遍體鱗傷的傑森來說，這位先生現在的狀況能夠稱之為……安詳？

　　「……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想問，」在長久的沉默過後，羅莎娜才抬頭看著鬼使問，「這種批量化詐屍是冥界的特產或者風俗嗎？？」

　　你千萬、千萬別告訴我，未來還會有一二三四五具陸續詐屍復活的人類。

　　其他人的開蓋有驚喜多半指的是飲料瓶蓋之類的中獎活動，而她也是開蓋有驚喜，只不過掀開的是棺材的蓋子……

　　她家真的不是太平間！鳳凰火這些火系式神也不是用來火化屍體的！！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鬼使尷尬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真的只是巧合。我發誓。」

　　至於有沒有下次……鬼使也不敢保證。

　　雖然羅莎娜對鬼使送來的這兩份大禮深感無奈，但是這種禮物又沒辦法『退貨』。留有人類氣息的生靈無法隨鬼使入冥界，只能滯留人間。可是當小陰陽師試圖將這兩個批量化詐屍的當事人送回家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他們兩人的生活痕跡。

　　無論是於街道小巷中輕輕打轉的風、還是無聲而落的雨，又或者是一跳一跳落在樹上的鳥，踩在牆頭上的貓……這些為羅莎娜與妖怪們提供消息的『耳朵』並沒有找到任何與夏洛克福爾摩斯以及傑森托德有關的消息。

　　就仿佛這兩個人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一樣……

　　找不到其他人接手這兩份大禮，羅莎娜只好暫且將他們留在自己家中。

　　一號盲盒先生的恢復力非常驚人。

　　不僅蘇醒得比二號盲盒先生更快，而且雖然他身上還帶著那些猙獰可怕的傷痕，但他居然憑借著超強的意志力而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在剛復活沒多久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強撐著開始自行活動了。

　　傑森第一次強撐著走下床的時候，剛打開臥室的房門，就看到了正窩在『沙發』上的紅發少女。

　　——這個沙發與之前那個黑蛇盤起來的『沙發』一樣，依舊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沙發。而是……由狐狸毛茸茸大尾巴構成的沙發。

　　窩在上面的紅發少女正在吃曲奇餅干，嘴巴鼓鼓得像是只小倉鼠。在聽到傑森的腳步聲之後，她驚喜地抬頭看向對方，「你總算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傑森可以猜得到自己枕邊的小夜燈以及曾經落在眉間的溫熱觸感都來自於對方，但是這種溫柔的體貼並沒有讓羅賓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備。小醜都知道在游戲過程中設置一個誘餌呢。

　　面對羅莎娜的關心，他只是沉默，無邊的沉默。

　　——直到羅莎娜隨口問他：「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傑森才像是突然被觸碰到開關了一樣，盯著羅莎娜回答：「我需要武器。」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這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示威。

　　「哇！」出乎傑森意料的是，紅發少女完全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反應。她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露出了一種近乎欣慰的表情，「你說得沒錯，像你這種脆弱嬌小的人類，的確需要武器來保護自己！」

　　「……」等等，脆弱、嬌小？

　　你在說誰？？

　　還沒等傑森表達自己對這兩個形容詞的抗議或驚詫，他就聽到羅莎娜用興衝衝的聲音繼續說：「好！沒問題！」

　　「你想要什麼樣子的武器？」羅莎娜一邊說話，一邊打了個響指，「來！你挑選一種，然後我去給你找類似的武器。」

　　隨著小陰陽師的這句話話音落下，周圍那些或站或坐的式神們齊刷刷地舉起了自己的武器。

　　刀劍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入門級別的武器——當然傑森也只對這些利刃比較熟悉——剩下的大部分武器，都遠超出傑森的理解範圍。

　　……為什麼會有人把自己的頭摘下來當做武器？？

　　為什麼有人會把魚竿當做武器？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在這一次震撼人心的三觀洗禮過後，傑森能夠再一次確定，自己現在待的這個地方絕對、絕對不正常。

　　……這個女孩是在家裡自制了一個人形核武廠嗎？？！

　　就連……就連小醜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傑森的震驚並沒能持續太久。

　　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了更加令人震驚的事情——他面前的紅發少女並不知道『哥譚市』這個地方。

　　作為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哥譚早就名聲在外，哪怕是剛學會說話的孩子都會知曉這個城市。——雖然他們對哥譚市的印像全是負面的。

　　在無數反派極為洗腦和全面的『自發宣傳』之下，突然有人說自己不認識哥譚？

　　……這就未免太微妙了。

　　而且傑森還在接下來的調查之中發現，並不是羅莎娜一個人不知道哥譚市的存在。

　　……整個世界都不知道。

　　哥譚市、阿卡姆、蝙蝠俠、羅賓、還有那個……殺了自己的小醜。

　　這一切都像是被蒸發了的水霧一樣，悄然在這個世界完全消失。

　　在發現這一事實的瞬間，傑森幾乎以為自己是被『楚門的世界』困住了。要麼就是和隔壁聯盟的美國隊長一樣，一個埋在冰下、一個埋在地下，一睡睡了幾十年。

　　……雖然這兩種猜測後來都被傑森推斷為不可能。

　　而在傑森調查的時候，他也順利發現了紅發少女在自己之外的另一個奇怪『收藏品』。

　　——同樣從土裡被挖出來沒多久的福爾摩斯先生。

　　……為什麼說得像是剛出土的手辦一樣。

　　與真的被小醜害死的傑森不一樣，夏洛克躺在棺木之中的原因只是為了完成一次精美絕倫的假死計劃。

　　……當然其實原計劃中他連躲進棺木中都不需要，他們早就准備好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替身。

　　但是人生總有變化，就像夏洛克也沒想到自己在睜開眼睛之後第一個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其他『熟人』，而是一個臉色蒼白的陌生男人。

　　傑森盯著夏洛克看了幾秒，「夏洛克福爾摩斯？」

　　「英國的偵探先生……」傑森的聲音很低，「據說你可以用一分鐘就分析出陌生人的所有經歷？」

　　夏洛克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面前這個面容蒼白、眼下帶著青黑的男人，「所以呢？你是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關於你的人生履歷嗎？」

　　「不，」傑森推開臥室的門，露出客廳的全貌，「我只是想知道你會怎麼分析這些……『人』？」

　　客廳之中，半人半蛛的絡新婦正發揮自己八條腿的優勢和羅莎娜一起玩疊紙；九條尾巴的狐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毛茸茸的尾巴輕輕地蓋在紅發少女身上；黑色的貓咪在和白色的狐狸鬥嘴——用人類語言；八岐大蛇身邊的小蛇互相咬來咬去，不經意之間就打成了一個蝴蝶結。

　　「來吧，」傑森的語氣近乎平靜，「分析一下？」

　　……當一個人的世界觀發生巨大逆轉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很有可能是拉其他人和自己一起『享受』這份震撼。

　　聽到傑森的聲音之後，小玫瑰從游戲之中分神抬起頭，「怎麼……呃。」

　　羅莎娜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自己吞了回去，她看著重新躺回床上的夏洛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把二號先生氣暈過去了嗎？」

　　「……我不是。我沒有。」

　　你們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嗎？？我帶來的衝擊力會比你們這些……『人』更大嗎？？為什麼他就不是被你們驚得倒頭躺回去逃避現實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迫——害——時——間


第75章

　　其實無論是行走於哥譚夜色中的羅賓, 還是幾乎快要被神化的偵探, 他們都屬於接受能力非常強悍的性格。畢竟要和一群窮凶極惡的反派作鬥爭，一顆強大的心髒對他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剛需用品。

　　……然而再怎麼強大的接受能力也都是有底線的。與惡人鬥智鬥勇, 那對方也好歹是個『人』啊！底線是人啊！

　　然而現在……

　　來自超英世界的人們都知道：九頭蛇並不是蛇，而是一個超級反派組織。

　　——然而傑森和夏洛克在羅莎娜身邊真的看到了九個頭的蛇。還是會說話的那種。

　　來自超英世界的人們都知道：蜘蛛俠並不是蜘蛛，而是因為蜘蛛產生變異的人類。

　　——然而傑森和夏洛克在羅莎娜身邊真的看到了半人半蛛的生物。而且又還是會說話長著八條腿的那種。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其實已經和『接受能力』是否強大沒有多少關系了。畢竟發生在小陰陽師身上的每一件事情，都完全是將人們那些原本早就成熟且完備的世界觀全部碾壓和顛覆。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破三觀。

　　面對這些對三觀毀滅性的重塑打擊, 傑森和夏洛克很明顯有不同的反應。

　　比較讓羅莎娜感到頭痛的是偵探先生。

　　偵探先生在發現自己身邊所發生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 進化的速度堪稱神速。仿佛上一秒他還信誓旦旦地聲稱：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任何無法用特定規律解釋的非科學因素；下一秒就趴在羅莎娜面前不斷鼓動著小玫瑰繼續給他提供研究素材。從變花變雪，再到玩火玩冰……簡直將小陰陽師當成了自己的素材庫。

　　如果給每個人的好奇心程度做一個評分標准, 並且滿分為十分的話, 那麼羅莎娜覺得偵探先生的分數大概能夠有一百分……

　　也許是出於偵探的本能，當夏洛克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自己從未涉足、甚至無法弄懂的事情之後，他瞬間就被點燃了。夏洛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找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樣, 對這一切都充滿了探究的興趣。

　　——就比如現在。

　　羅莎娜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從電影院回家之後，就在家裡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之前的多次體驗之中, 小玫瑰早就已經摸清了套路，她直接開口問：「是不是夏洛克又做了什麼？」

　　窩在椅子上的般若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對自家陰陽師大人解釋：「是啊。」

　　「他今天想研究一下海坊主釣上來的魚和普通的魚類有什麼區別, 哦，還有海坊主本人和自己釣上來的魚類有沒有相似之處。」

　　羅莎娜真不知道這位偵探先生究竟為什麼總能有這種稀奇古怪的腦洞，她沉默了片刻之後, 才懷揣著一顆緊張至極的心髒，艱難地開口問：「……然後呢？」

　　般若指了指不遠處桌子上放著的盤子，「然後就有了這些烤魚。」

　　羅莎娜轉頭看向那些排成堆的烤魚，在一瞬間險些懷疑整個太平洋都被自家海坊主掏空了，在一陣對生態環境的深刻擔憂之後，小玫瑰繼續追問：「……還有嗎？」

　　「他還想研究一下稻荷神手裡的水稻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般若又笑眯眯地指了指另一張桌子，「所以就有了這些稻米。」

　　羅莎娜環視客廳一周，看著這些由偵探先生主導、自家式神們提供的『食材』沒能，幾乎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餐廳的後廚……小玫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夏洛克呢？」

　　「在外面，」般若看起來像是把夏洛克的研究當成什麼有意思的游戲了一樣，語氣和表情中還透露著興奮和期待的味道，「他現在的研究主題變成了『大天狗』到底屬於什麼類型的生物。」

　　「……」其實這個問題不僅只有夏洛克和般若感到好奇，就連羅莎娜本人……其實她也很想知道在普通人類世界的判斷規則之中，天狗一族究竟屬於什麼種類的生物。人？鳥？鳥人？——總之不會是狗！

　　抱著無奈和一點暗戳戳的好奇心，羅莎娜走到了夏洛克的身邊。

　　不過大天狗並不在偵探先生身邊，偵探先生正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尺子，反復丈量著自己面前的鏡子。

　　小玫瑰盯著夏洛克的動作看了一會兒，「我本來以為我在走出房間之後，會看到你正在拔大天狗的羽毛呢。」

　　「他的羽毛不需要拔，」偵探先生語氣平靜地回答，「鑒於他的掉毛量，我完全可以隨時拾取地上的羽毛。」

　　「而且那也已經是上一個話題了，」夏洛克挑著眉看向羅莎娜，「現在的研究專題是雲外鏡的反射原理。我打算從反射、直射等各個方面進行分步驟論證。」

　　小玫瑰抬手摸了摸無辜受難的雲外鏡，忍不住開口吐槽了一句：「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的世界裡，你的朋友們是怎麼和你相處的？」

　　「靠毅力嗎？」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夏洛克回以了質問且不認可的眼神，「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我是一個成熟而且理智的男人。」（發出胡說八道的聲音.jpg）

　　他做的事情難道不是非常正常的嗎？

　　哪怕像是安德森那種拉低了整條街智商的人也都會好奇這些妖怪身上的秘密吧？！

　　——不，他們不會。他們只會大喊著「有鬼」然後飛快地跑路。

　　在羅莎娜和夏洛克根據這個問題而發生意見分歧的時候，附近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但是出於職業素養，偵探與小陰陽師還是瞬間捕捉到了這陣細微的響動。

　　來的人是傑森。

　　與沉迷於在家研究各類式神的夏洛克不同，傑森最近一直都像是一匹在外圈畫地盤的野獸一樣，四處『巡視』著周圍。

　　這當然可以理解。

　　如果傑森現在還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話，那他一定會在復活之後迅速地回到哥譚市——做他該做的，做他想做的。

　　可是他現在並不在自己所熟悉的世界裡。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之中，傑森只能讓那些痛苦的回憶和仇恨的悲鳴全部吞進自己的心髒之中，讓這些狠烈而可怖的情緒在自己的身體之中不斷地回蕩，幾乎每時每刻都激起一陣陣戾氣。

　　——傑森只能將這一切都宣泄在自己所看到的那些非法人士身上。

　　「你回來啦？」

　　「……嗯，」在看到小玫瑰笑盈盈的表情之後，傑森的腳步微微一頓，欲蓋彌彰般地解釋，「我出去……散了散步。」

　　這種毫無可信度的借口讓夏洛克默默地扯了扯嘴角。這種低水平的謊言，甚至連可推理的價值都沒有。

　　不過羅莎娜並沒有追問。自己撿回家的出土盲盒手辦，無論如何也都要繼續養下去……

　　不然還能如何呢！！小玫瑰心酸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類，他們都那麼柔弱嬌小，連武器都只會用最『簡單』的刀劍和槍，既不會飛棋子飛鳥，也不會拔頭吐絲，實在是太需要保護了。

　　傑森還不知道紅發少女現在憂心忡忡的想法，走到羅莎娜身邊停下，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紙袋，將一小袋糖果輕輕地放在紅發少女的手心裡，「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家糖果店。」

　　「……」說出這番話對於傑森來說似乎有些困難，但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帶給你的糖果。」

　　這份小禮物得到了羅莎娜一個非常真摯的笑臉作為回答，她像是一只找到囤糧的小倉鼠一樣，笑眯眯地打開紙袋，先是挑出一顆橘子味的糖果交給傑森，然後又扒開一顆草莓味的軟糖塞到自己嘴裡，並且還記得問：「偵探先生想吃什麼口味的？」

　　「尼古丁味道的，謝謝。」

　　「……並不會有這種口味的好嗎！請你尊重一下糖果！」

　　這兩個剛剛出土沒多久的盲盒手辦當然不只給羅莎娜家裡帶來了些許混亂，還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些……其他改變。

　　就比如這一天，傑裡爺爺在翻看報紙的時候，隨口對羅莎娜說「最近紐約的治安真好，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電影院裡收保護費了呢。」

　　聽到老板這麼說，正在插花的羅莎娜手一頓，她回憶了一下最近這一個周裡，自己「勸人自首」的頻率，然後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是啊，難道他們是都開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嗎？」——被自己和式神們徹底打怕了？

　　……當然不是。

　　那些時不時會來騷擾電影院要保護費的小混混們，現在正凌亂地倒在傑森的面前，如同一大堆被推亂的積木一樣。

　　傑森的表情很平靜，就好像剛才衝進這群人聚集地裡將他們依次撂倒的人不是自己一樣。然而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一雙眼睛卻像是利刃一樣，一寸一寸地向倒了一地的不法分子們身上扎。——直到他們連哀嚎聲都不敢發出為止。

　　當然沒有什麼奇跡一般的「重新做人」。只有傑森搶在小混混們去挑釁威脅羅莎娜之前就先進行與結束的肅清。

　　至於傑森是如何得知這些不詳鬣狗們蹤跡的……

　　那就要多謝偵探先生的推理了。曾經夏洛克能夠通過網絡信息來推測出倫敦的近期犯罪指數，甚至可以詳細到具體地點、日期乃至規模，像這群小混混對他來說，就像是新手村那些入門級別的npc一樣簡單。

　　夏洛克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在察覺到了傑森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之後，他頭都沒抬地說：「如果你想將這種方式推廣到哥譚市的話，那麼我勸你最好早點放棄。」

　　「……」被戳中想法的傑森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畢竟誰都知道哥譚市這個地方的犯罪率幾乎是百分之百，而犯罪發生的時間也幾乎是每天……有沒有福爾摩斯的推論都差不多。

　　哥譚市簡直就像是所有反派集中刷怪的刷怪箱一樣，是無數超級反派們的畢生追求……

　　「而且……」說到這裡，夏洛克突然笑了一下，他低低地對傑森說，「難道你會覺得小姑娘真的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麼？」

　　——怎麼可能不知道？

　　趴在不遠處樹上舔爪子的九命貓翻著白眼想。

　　小陰陽師不僅非常清楚，還特地派了好多式神來暗中保護她開蓋有驚喜開出來的這兩位『嬌弱』的出土手辦呢。

　　一想到自家陰陽師大人提起這兩個人類時用的那些『可憐』形容詞，九命貓忍不住再一次翻了一個白眼。

　　當然了，羅莎娜知道的並不只有這些。

　　她還知道自己如同抽盲盒般抽到的這兩個人類，都非常希望回到他們的世界之中。

　　有些人是自帶bgm出場的，而有些人則是自帶bug出場的。

　　願望需要滿足，而小玫瑰樂意做這個滿足他們願望的bug。

　　於是——

　　在夏洛克福爾摩斯『死亡』的三個月之後，華生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的這位搭檔。

　　夢中的夏洛克還是老樣子，風衣圍巾和毒舌，一樣不差。

　　因為這場夢境對夏洛克的人設實在是太還原了，所以華生甚至不確定這一切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直到他被睡在旁邊的瑪麗叫醒，女人用帶著困意的聲音問他：「你一直在大叫，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我做了個夢，」剛從夢中驚醒的華生還有些神志不清，他迷迷糊糊回憶著剛才見到的畫面，在混亂之中將自己的夢境都記錯了，「我夢到夏洛克騎著一只豬回來找我了。」

　　活得好好的且並沒有騎豬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明明只是好心幫忙托夢卻悲慘躺槍的食夢貘：？

　　因為華生的精彩描述而被猛然嚇醒的瑪麗：？？

　　誰？？夏洛克福爾摩斯？

　　什麼坐騎？？豬？

　　「……那這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呢。」瑪麗語氣僵硬地回答，「怪不得你會被嚇醒。」

　　也許正是因為這場夢帶來的影響，所以當華生和瑪麗在餐廳約會時，突然發現桌邊的侍者居然是夏洛克假扮而成之後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認為對方假死，而是……

　　「你的那頭粉色的長鼻豬呢？」

　　「？？？」

　　——夏洛克突然回憶起來了小玫瑰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你之前的朋友們是怎麼和你相處的？靠毅力嗎？」

　　……福爾摩斯先生覺得自己才是需要靠毅力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醫生：我知道了！夏洛克的那頭長鼻子的豬是從這家餐廳裡帶出來的！

　　夏洛克：？？？？

　　其實我才是那個需要靠毅力來和朋友相處的人吧？？

　　等之後這條IF線寫完了的話，我還想寫個校園AU……

　　想寫的腦洞怎麼這麼多，摳腦袋


第76章

　　當夏洛克通過小陰陽師提供的快速穿梭符咒深夜返回安全屋的時候, 羅莎娜和傑森都並沒待在他們這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安全屋的客廳裡只有一個正坐在沙發上走神的玉藻前。

　　美艷的九尾大妖在看到鼻青臉腫的夏洛克之後, 嗤笑一聲，慵懶地開口調侃：「新造型不錯, 充滿了造型師的憤怒之情。」

　　「……」夏洛克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淤青，不太想搭理來自狐妖的這句玩笑。

　　夏洛克福爾摩斯有自己提煉出來的一套判斷對手危險性的准則，比如莫裡亞蒂是滿分級別的十分, 而玉藻前……則是十一分。——當然夏洛克的這個認知也沒有任何問題。九尾狐妖在平安京裡翻天覆地炸來炸去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反派們都還在冥界排隊等待喝湯轉世呢, 連個細胞……連段感情都算不上。

　　把偵探先生打成這樣的人當然是華生醫生。

　　原因也當然是曾經的那個讓華生信以為真的假死計劃。……好吧, 可能還有一部分曾經騎豬噩夢為華生而帶來的心理陰影的影響。

　　總之都是這對老搭檔之間的內部矛盾，唯一真正無辜的受害者是風評被害又被當成豬的食夢貘……

　　夏洛克一邊揉著自己臉上的淤青, 一邊隨口問：「羅莎娜他們——」

　　「一起去散步了, 」玉藻前臉上掛起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應該會是一場非常有趣的散步經歷。」

　　看到狐妖臉上的這個笑容，偵探先生的心裡瞬間升起了一種微妙的危機感, 他下意識地開口問：「散步？這附近有公園之類的地方嗎？」

　　「沒有, 」玉藻前用愉悅的語氣回答，「但是有哥譚市這個巨大的游樂場。」

　　說到這裡, 狐妖的聲音變得有些失落，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依次在地板上拍打, 「我也真想一起去散步和賞玩呢~說不定這個新的游樂場會比平安京更加有趣~」

　　「……」一時之間, 偵探先生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先糾正這群人將哥譚市當做游樂場的錯誤觀點，還是應該先給其他人發一個前方高能預警，提醒民風淳樸的哥譚市市民早日提高警惕……

　　畢竟根據偵探先生的預估, 這兩撥人打起來的殺傷力可能和第三次世界大戰差不多……

　　他們這群人是在三個小時之前來到這個世界裡的。

　　他們穿越時空的方法也很簡單，是自帶bug的小玫瑰利用自己的式神們硬懟出來的一個通道。——此處應該@星辰之主出來拿小紅花。

　　羅莎娜並非只滿足了兩位出土手辦想要回到原有世界的願望，她自己本人也跟了過來。

　　「我自己開盲盒開出來的人類，當然要好好保護了！不然你們這麼脆，放回這個世界之後被其他人欺負了怎麼辦？」說這句話的時候，小玫瑰的聲音裡還帶著些理直氣壯的驕傲。

　　……福爾摩斯先生可以通過一只手機分析出陌生人的家庭關系，可以通過衣服上的狗毛分析出主人的職業，但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這朵小玫瑰會如此篤定地認為自己和傑森托德都是弱小需要保護的人類……

　　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不會把自己的頭拔下來當做武器嗎？還是因為他們不會騎豬？

　　夏洛克在安全屋裡思考著這個嚴肅的話題，而在哥譚裡散步的小玫瑰也同樣思考著差不多的問題。

　　對於她這個被妖怪們養大的小陰陽師來說，飼養人類可真的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傑森和夏洛克都沒怎麼主動地對羅莎娜提起過自己的『死因』又或者在原來世界的糾纏恩怨。但是聰慧的小姑娘已經在這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之下將這兩張屬於兩位盲盒手辦先生的拼圖拼得差不多了。

　　哥譚市和羅莎娜想像之中的差不多，漆黑、冰冷，完美契合所有文藝作品對『黑暗之都』、『反派之家』這類地方的幻想。一個標准型的反派大本營。

　　在這樣一個充滿冰冷與血腥氣的地方，羅莎娜和傑森正坐在阿卡姆瘋人院的外牆上觀看著這座城市。

　　……當然了，主要是傑森在看，至於小玫瑰……她對這個城市可寫不出什麼八百字小論文般的觀後感，小玫瑰心裡現在最多只有「這個地方霧霾看起來好厲害，人們是不是都要一直戴口罩？」、『多安裝幾盞路燈是會破壞這種黑暗氣氛嗎？』、『把罪犯扔到瘋人院是因為學醫救不了哥譚人嗎？』這種吐槽。

　　其實小玫瑰對於這座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並沒有多少特殊的想法。

　　哥譚市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大江山也不是什麼幸福快樂村；式神們所描述的平安京也時不時就會被炸一炸淹一淹，百鬼夜行熱鬧得讓人絕望；就連看起來非常高大上的高天原也是一個十足的反烏托邦式的地方……

　　在羅莎娜走神的時候，她身邊的傑森抬手向她的手心裡放了一顆糖果，輕聲開口：「等我一會兒。」在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傑森就突然向下一跳，如同一只正要捕食的猛獸般的躍進了阿卡姆。

　　看起來很像是什麼背負血海深仇的角色在告別家人去迎接自己的歸宿，煽情極了。

　　但實際上——

　　「？？」被留在原地的羅莎娜完全沒有感到煽情的意思，反而一臉懵逼的看著傑森的背影。

　　怎麼回事？脆皮人類單下副本空手挑boss？？不帶治療不帶T？？你好歹讓我給你裹個盾或者加個bufff啊？

　　而且這顆糖果算是怎麼回事？「你站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買幾個糖果回來？？」

　　……好好說話，不要留下這種和flag一樣的留言好嗎！

　　在心中無聲咆哮了一番之後，羅莎娜也跟在傑森後面跳了下去，像是一條小尾巴一樣地跟在了對方的身後。

　　傑森去見了小醜。——他也當然是去見小醜。

　　在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傑森就發現了一個對他來說近乎殘忍的事實：蝙蝠俠有了新的羅賓，而小醜還活著。

　　小醜……還活著。

　　傑森很難形容自己在發現這個事實之後的心情究竟有多麼復雜。那股一直纏繞在他心髒處經久不散的戾氣像是抓住了什麼難得的機會一樣，在他的每一寸血管中發出凄厲的咆哮嘶吼聲，推動著他想要去撕毀什麼。

　　直到小玫瑰軟而暖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傑森的手腕上，從皮膚上傳來的這陣淡淡暖意，才打斷了傑森混亂的思緒。

　　「有人來了。」羅莎娜低聲對傑森說。

　　傑森有些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沒辦法立刻聽懂羅莎娜的這句話一樣，他在消化了小玫瑰的提醒之後，才聽著那段由遠及近的熟悉腳步聲回答：「我知道他們是誰。」

　　傑森並沒有解釋「他們」代表著什麼意思，但是小玫瑰可以從對方現在的表情中多少猜出來一些端倪，她輕聲追問：「那你要見他們嗎？有結界在，他們現在是發現不了我們的。」

　　「……」傑森並沒有回答羅莎娜的這個問題，他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反手拉住羅莎娜向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吧。」

　　被傑森拉走的羅莎娜就像是被叼住後頸的小貓一樣，踉蹌了一下才跟上對方。但是這條小尾巴在跟上傑森之前，突然看了一眼小醜那間特制病房的房門。

　　那一眼非常輕，也很快，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眼像是在注視死亡，又或凝視深淵。

　　在這一眼落下之後，羅莎娜又笑盈盈地對傑森說：「你剛才給我的那塊糖果是橘子味道的，我們回家之前再去買一罐草莓味道的怎麼樣？」

　　傑森當然知道對方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沒辦法，『家』這個字眼就像是直直地向他的軟肋上戳一樣，讓他沒辦法不去接受小玫瑰的安慰，「……好。」

　　同樣都是回歸原有世界，傑森在『散步』之後抱了一大罐甜滋滋的糖果回安全屋，而夏洛克則只能頂著一臉的淤青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種巨大的反差刺激到了，總之夏洛克在第二天就「借走」了羅莎娜。

　　莫裡亞蒂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還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犯罪組織正在無聲地侵蝕與盤踞在整個倫敦乃至英國的上空。

　　這是夏洛克曾經打算在自己『假死』期間處理的事情，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迫完成了一次跨時空的旅行……

　　不只夏洛克為這次莫名其妙的時空旅行打亂了計劃，他的哥哥麥考夫當然也屬於被打亂步調中的一員，麥考夫一方面頭疼於莫裡亞蒂留下來的那些鬣狗；一方面掘地三尺也沒找到自己的弟弟，原本就非常『高傲』的發際線更加高調了。

　　於是當這位『平平無奇的英國小職員』回到家突然看到自己那失蹤三個月的弟弟之後……他擋水的心情可以想像。

　　華生和自己的姐姐關系也很一般，但即便是擁有那樣糟糕關系的好醫生都曾經吐槽過夏洛克和他哥哥之間的相處方式。

　　大概這就是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處處懟？

　　在一陣你來我往的試探之下，麥考夫總算確定了眼前夏洛克的真實性。然而還不等他表達什麼對自己弟弟的關心，就又聽到夏洛克說：「我帶了一個人過來見你。」

　　有句名言說得好：贏不了就加入。

　　夏洛克已經熟練地掌握了「如何迫害一個人類三觀」的准確步驟。並且非常兄友弟恭地選擇了自己的親哥哥作為第一個『實驗品』。

　　「我非常——非常，」夏洛克臉上掛起一個近乎熱切的笑容看著麥考夫，「期待著你和她見面時的畫面。」

　　曾經讓他原地閉眼的震撼畫面，現在也要出現在麥考夫眼前才行！！

　　麥考夫：「……？」

　　他這個本來就不算非常聰明的弟弟怕不是瘋了吧？

　　——十分鐘之後，麥考夫推翻了自己的這個論斷。

　　他看著房間內的紅發少女和『奇珍異獸』們，覺得瘋掉的人應該其實是自己。

　　羅莎娜一行人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只有兩個周，但有很多事情都已經在無聲之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已然易主的哥譚地下帝國。

　　突然出現的『紅頭罩』以一種完全強硬的態度迅速占據了這裡，撕毀了這個地方原有的一切規則。沒有人敢反抗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反抗這個人……真的會死。

　　如果說這件事情是地下帝國的共識，那麼還有一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冷知識』。

　　——『紅頭罩』養了一株漂亮的紅色玫瑰花。

　　不過這個傳言只在一小部分人之中流行過。幾乎沒有人親眼見到過這朵玫瑰花……就算有人運氣好遇到過，想要偷偷瞧一瞧她的樣子，也被來自紅頭罩的死亡凝視嚇得快要當場挖出自己的眼睛以證清白。

　　——再比如被打包帶走的地下網絡。

　　莫裡亞蒂這個『咨詢罪犯』留下的地下組織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每一個節點上都占據著各種近乎不可思議的人物，他們牢牢吞噬著這座城市、乃至整個世界……即便莫裡亞蒂已經死去，但是這種網依然具有可怕的生命力與殺傷力。

　　他們是蜘蛛網，而羅莎娜就是站在蜘蛛網下將其整個肅清的那個人。

　　別說那些復雜的事情，直接安排！

　　羅莎娜和式神們的耳朵無處不在、他們的眼睛也遍布每一個角落，為每個反派都提供了一本《反派之從挑釁到入獄》的暢銷書。

　　在將這些人打包帶走期間，羅莎娜還挖出來了『華生的女朋友瑪麗原來是個特工』、『福爾摩斯家還有個小女兒』這樣讓人忍不住感嘆#貴圈真亂#的倫理大戲。

　　——因為這些事件的特殊性質，這一切都還是被局限於地下世界，普通人也許終其一生都不會知曉的黑暗之處。

　　但總有一些故事……是會發生在人們面前的。

　　就比如這一天。

　　兩位出土手辦都有事出門，安全屋裡只剩下羅莎娜趴在姑獲鳥的膝蓋上小聲抱怨著自己成了留守花朵。得到了大家長的一個摸頭殺，以及一陣勸她出門散步的安慰。

　　——當然了，姑獲鳥口中的『散步』是真正意義上的散步，與羅莎娜經常和傑森一起在哥譚市進行的那種散步活動完全無關。

　　在姑獲鳥的安慰之下，小玫瑰翻出傑森之前交給她的錢包，外出近距離地觀察了一下這個世界。

　　羅莎娜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經常去的地方就是哥譚市與謝林福特。與這兩個地方相比，她今天經過的紐約市真的實在是太和平了……

　　紅發少女隨機選擇了一家快餐店來解決自己的午餐，並且還非常巧合地在這家店裡遇到了一個黑頭發的少年，彼得帕克。

　　馬上就要遲到趕不上班級集體參觀的彼得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還差點撞翻羅莎娜的大杯可樂。正在道歉的時候突然收到了新的通知，說租用的大巴壞在了路上，班級的集合時間向後推延半個小時。

　　彼得在猛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留下來和小玫瑰多說了幾句話。

　　「我本來還在期待能夠在科技館看到有趣的事情呢……」彼得自來熟地對羅莎娜說了一大串話之後，也不忘記問對方，「你也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嗎？」

　　「不。」早就畢業多年的羅莎娜飛快地否定了彼得的說法，「我只是閑著無聊過來散步，隨便進了這裡而已。」

　　這個說法讓彼得一怔，「呃……無聊？」

　　「是啊，」小玫瑰拉長聲音有些沮喪地說，「家裡其他人都好忙，我的工作也沒什麼新進展，無聊極了。」

　　羅莎娜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充滿惆悵地想：真不知道那些看起來可怕的反派們為什麼都那麼脆皮……稍微戳一戳就都倒了。任務條幾天就被打滿了，再想刷新怪練級的時候發現整個地圖的boss都被打得干干淨淨……

　　唉。好無聊啊。難道這個世界就不能有抗打一點的反派嗎？

　　「……」彼得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紅發少女現在正在想這麼危險可怕的話題。他因為剛才羅莎娜的那番話，錯誤地將小姑娘當成了缺乏父母關懷的『留守兒童』，絞盡腦汁地試圖安慰對方，「生活、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我們還能在生活之中找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如果超級反派們能夠聽到蜘蛛俠的這句話，一定會顫抖著聲音咆哮：「不必！！」

　　她找到『有趣的事情』之後是會開心了，但是他們呢！！他們就是『有趣的事情』本事情啊！！被翻來覆去啪嗒啪嗒當做沙包來刷經驗的那種工具人啊！！

　　在彼得結結巴巴試圖安慰羅莎娜的時候，他突然手一抖，蜘蛛感應敏銳地傳來一陣不祥的預感，如同有一根細小的針插進心尖，激起一陣戰栗。彼得看著自己猛然豎起的汗毛，低聲說：「……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哇哦，」羅莎娜看著窗外緩緩降落的龐然大物，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一改剛才的無聊表情，「這下有趣的事情總算發生了呢。」

　　這一波人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她那些壓箱底不敢扔出來的式神們總算可以出來玩了嗎！！

　　「？？」彼得一臉驚恐地看著羅莎娜，「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突然變得非常興奮和期待？？」

　　的確非常期待哦。嘿嘿。

　　於是在這一天，當超級英雄們面對一群突如其來的外星『訪客』的時候。

　　另一群奇怪的『幫手』降臨了。

　　九命貓爬上這艘落於地球的飛船，並且向所有人展示了「會拆家的不只有哈士奇，還有成精的貓咪」這個道理。

　　羅莎娜坐在輝夜姬友情提供的竹筒上發呆，以一個非常優越的位置注視著戰場。——順便還和飛過自己身邊的鋼鐵俠打了個招呼，得到了男人充滿疑問的一個回頭。

　　奇異博士的法陣剛畫了半圈，就看到自己身邊豎起了高牆，由塗壁構成的『堡壘』像是一個繭一樣保護住了至尊法師。

　　玉藻前毛茸茸的大尾巴接下來了被扔下來的浩克，順手——呃，順尾巴將對方放到了目瞪口呆的彼得帕克身邊。「哇、哇哦……」小蜘蛛一臉懵逼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好像認識了一個了不起的人呢……」

　　而這也差不多是在場所有超級英雄們的心聲。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麼我打架的工作突然被搶了？我是被正大光明搶戲份了嗎？？」

　　而反派們的心聲要更慘一些

　　「我是誰，我在哪？我打的人呢？我沒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條IF線就寫到這裡啦，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算不寫出來大家也都能猜到哈哈，那些和反派們鬥智鬥勇的故事再寫出來一遍反而會怪怪的，就好像我在水字數一樣……小小聲。我好慫的QAQ

　　這條線用了不同的角度來迫害了一下兩位出土手辦先生，也用不同角度驚嚇了一下其他超級英雄們XD我個人很喜歡這種平行世界相遇的橋段哈哈哈。

　　下一章更新校園AU~

　　預告一下：

　　——「同學，你聽說過復聯學院的十大不可思議事件嗎？」

　　——「報！！理學院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學長和醫學院的史蒂芬學長吵起來了！！」

　　——「今天校董家的公子來上課了嗎？」


第77章

　　波比是復聯學院的一階學生, 他一直都以自己能夠考入這個全國頂尖的學校而感到無比驕傲。

　　雖然他不是學校裡的那種隨時可以享受他人目光的風雲人物, 最多也只能夠從流言八卦之中接觸那些學院裡的大佬們……但這對於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復聯學院是全國最頂尖的學校之一, 這個地方擁有精英的教師團隊、完備的各類設施……一切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東西。

　　但是在再怎麼好的學校裡上課，也都逃不過「准時到校」這個魔咒。

　　不幸起晚的波比今天就險些遲到。

　　他拎著自己的書包一路狂奔，眼睜睜地看著學院的校車馬上就要在自己面前駛過。在波比欲哭無淚的時候, 路邊的一個紅發女孩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窘態一樣，抬手攔下了校車。

　　「謝謝謝謝, 」在少女的幫助下, 波比總算成功趕上了校車，「多虧有……你……」波比這句氣喘吁吁的感謝, 在看清楚紅發少女的模樣之後, 不自覺地變得越來越小聲。

　　這個好心幫忙的紅發少女好看得實在是——太超出波比的想像了。哪怕是在美人遍地的娛樂圈裡，她都屬於那種會讓人多次回頭不忍移開目光的耀眼存在。

　　波比確信，如果不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相遇, 自己即便有機會在路上偶遇到對方, 也不會敢向她開口搭訕……

　　在校車司機的喇叭聲催促之下，波比艱難地咽下自己那段混亂的道謝聲, 他看著紅發少女身上和自己一樣的白色校服，幾乎窮盡畢生勇氣地開口：「你、你也是復聯學院的學生嗎？」

　　在得到紅發少女一個笑盈盈地點頭之後, 波比從對方的反應之中找到了些許的信心, 他指了指身邊的空座位，「要上來嗎？錯過這班校車的話，就趕不上第一堂課了。」

　　聽到波比的這句話, 紅發少女似乎有些驚訝，她怔了一會兒之後，才拎起自己腳邊的箱子走了上來。

　　看到對方居然真的走上校車，波比簡直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他緊張兮兮地向角落裡擠了擠，盡量為紅發少女讓出最大的空間。——雖然校車上加上司機也不過只有十幾個人。「你是學院剛來的新生嗎？」在紅發少女坐下之後，波比一邊在心裡為自己暗中打氣，一邊看著對方身上這和自己一樣的白色校服問，「我之前沒在學院裡見過你。」

　　在復聯學院，只有一階學生才會穿最簡單的白色校服……當然這只是波比斷定對方新生身份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如果紅發少女曾經出現在學院之中，那麼僅憑她的這張臉，也能夠讓學校內消息最閉塞的人聽過她的名字。

　　「……也不算是新生吧，」女孩隨意地把自己的頭發撥到腦後，「我之前曾經在學院裡待過一段時間。」

　　「啊——」得到這個回答，波比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復聯學院很少會有人休學和退學。少有的那幾個，也都是因為個人原因或者家庭問題才離開的。可這些話題都太過隱私了，波比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繼續追問下去。

　　波比有些尷尬地低下頭，在絞盡腦汁思考新話題的時候，突然發現紅發少女的手腕上有一支如同玫瑰花般的手環。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輕輕地纏繞在少女纖細的手腕上，明明長了一副玫瑰花的模樣……但是波比卻又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手鐲有點像是凶悍的荊棘或猛獸，正在凶巴巴地護衛自己所纏繞的珍寶。

　　波比甩了甩腦袋，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文藝想法甩了出去。

　　像是被波比的動作逗笑了一樣，紅發少女帶著笑意主動開口：「校車上的人不多呢。」

　　「是啊，」波比按耐著自己的激動之情，若無其事地回答，「畢竟只有少數人才會坐校車啦。」

　　說到這裡，波比又忍不住對自己面前的這位曾經退學過的新生科普了一個八卦：「聽傳言說。校董家的兒子托尼斯塔克，他天天開著豪車上學呢。」

　　「……那應該不只是傳言。」是真的。畢竟她曾經也是經常坐在對方副駕駛座上跟著托尼一起上學的人。

　　「……啊？」波比沒能get到紅發少女這句話的意思，有些茫然地問，「什麼？」

　　「隨口說說而已。」紅發少女聳了聳肩，「我們應該快到學校了吧？」

　　波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對方轉移走了，他抬頭看了看校車內的提示電子牌，「是呢。」

　　學院的校車只會停在學院的門口，學生們要在下車後自行走進去。

　　這本來應該是一段非常簡單普通的路程……但是波比和紅發少女剛一下車，就偶遇了一個『可怕』的人。

　　隔壁學院的傑森托德。

　　傳說之中單挑校內不良少年們把對方揍得從此洗心革面好好學習的可怕少年。

　　在看到傑森之後，波比嚇得整個人都抖了抖，他試圖拉著紅發少女快點離開，躲出對方的視線範圍。

　　但是傑森卻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並且還徑直向他們走了過來。

　　「我的小夜燈要沒電了。」在波比心驚膽戰慌張的時候，傑森站在他們面前有些突兀地開口甩出一句莫名的話，「它已經一、個、周都沒有充過電了。」

　　傑森雖然是隔壁學校的人，但是這位風雲人物的名聲早就已經傳到了復聯學院。波比也曾經無數次地聽說過他的「事跡」，被那些故事洗腦之後，波比現在一聽到傑森說話，就有一種微妙的恐慌感。

　　他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回答傑森剛才的問題：「燈、燈沒電了可以去找後勤部的……你們學校也一定有負責這種事情的後勤部才對的……」

　　雖然波比努力撐出一個鎮定的表情，但實際上他早就已經在心中無聲地咆哮：你的燈沒電了為什麼要對我們說啊！！好可怕啊！！你該不會是要打劫我們去買新的燈吧！！

　　「……」波比的這個回答讓傑森有些無語，少年依然保持著自己的表情與姿勢，定定地看著和波比站在一起的紅發少女。

　　直到小姑娘無奈地開口回答：「好啦，我知道啦。」傑森才滿意地『嗯』了一聲，嘴角突然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

　　波比可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看到這個『惡名遠揚』的校霸露出笑容。他愣愣地看著傑森，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你還負責其他學院的電器嗎？」不過傑森的笑容並不是波比現在最關注的事情，他忍不住頂著傑森的眼光，小聲地問紅發少女，「我們學院允許學生進行這種勤工儉學嗎？」

　　怪不得她曾經休學過！原來是因為有這樣艱難的家庭環境！太可憐了！我要怎麼做才能捐款啊！

　　「……我……」紅發少女欲言又止地回答，「大概負責一部分後勤工作？」

　　——不過當然不是什麼常規意義上的後勤工作。她大概負責坐在新款蝙蝠車上發表測評意見？為傑森的小夜燈充電？打著找『bug』的理由和智能管家通宵聊天？

　　在紅發少女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傑森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翻過手露出手心，然後將一個小紙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並且還說了一句波比聽不懂的話：「……這次是草莓味道的了。」

　　紅發少女眼睛一眯，「好！」

　　波比茫然地看著這兩人的動作，下意識地也對傑森攤開手，「是、是要發糖嗎？」

　　原來隔壁學校的大佬還有這種愛好嗎？！在街上發糖果？！這麼扶貧！我的天吶！

　　「……」傑森盯著波比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在紅發少女的眼神催促之下，不情願地從口袋中摸出來一塊軟糖扔給了對方。

　　「那是隔壁學校的傑森托德學長，」在英俊高大的少年離開之後，波比偷瞥著他的背影小聲地對羅莎娜解釋，「他在這兩個學校裡都很有名的，有些類似於大佬或者大哥那種角色。」

　　紅發少女似乎對這個話題非常有興趣，那顆剛被傑森塞到嘴巴中鼓起來的草莓味糖果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只找到囤糧的小松鼠一樣可愛，她含著糖追問「大佬？」

　　「對啊，」波比重重地點了點頭，「傳聞中他這個人非常非常可怕的。他在的哥譚學院之前有很多不良少年……他因病休學回來之後，一個人單挑了十幾個不良少年，把他們打得都再也不敢欺負別人了……」

　　『一個人單挑？』紅發少女吃糖的動作無聲一頓，『？我為什麼沒能擁有姓名？』

　　波比還不知道紅發少女在回憶怎樣的光輝歷史，他看著自己手心中的糖果，驚嘆：「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能夠會在馬路上給人發糖的性格……」

　　聽到波比這麼說，紅發少女從無奈之中回過神來，低低地笑了一會兒，「是啊，他真的很喜歡給人送糖果。」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波比是應該先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認識才對。但是因為傑森在傳言之中給人的印像實在是太……

　　這個綽號紅頭罩的少年好像不需要也沒有朋友一樣，讓人根本無法將他和紅發少女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復聯學院的安保設備非常完善，不僅有高端的掃描設備，校區與校區直接還有密碼門，只有輸入正確的密碼才能從一個校區到達另一個校區。

　　——波比和紅發少女就這麼卡在了這道門前。

　　「wellwell，」波比緊張地按著面前的按鈕，「我昨天聽老師說過，我們這道門會更換密碼的……」

　　但是他那時候睡著了啊！！根本沒聽清楚老師說的新密碼是什麼！！

　　這也太丟人了吧！！

　　「密碼錯誤。」

　　「密碼錯誤。」

　　「人臉識別成功，」在波比抓狂地回憶密碼的時候，提示音卻突然又響了起來，但並不是波比所熟悉的機械女聲，而是一個優雅的英倫腔男音，而且似乎還帶著些笑意，「歡迎回來，我們一直都非常期待著這一天。」

　　看著猛然打開的安全門，波比茫然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解地嘀咕了一句：「提示音和開門方式都改得這麼智能了嗎？這麼厲害？」

　　人臉識別？還有改變聲音的提示音？這些他之前完全沒聽說過啊？

　　紅發少女盯著黑色的顯示屏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也許是什麼新技術呢。」

　　剛剛在紅發少女面前出糗的波比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帶著紅發少女走向門內，「你已經很久沒來過學校了吧？我可以給你講解一下的！」

　　聽到波比這個自告奮勇的提議，紅發少女一挑眉，「你不是快要遲到了嗎？」

　　「呃……」波比臉上的笑容一僵，「偶爾、偶爾遲到一下，沒關系的吧……」

　　在波比心虛無比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兩人都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波比順著聲響望去，看著人群說：「我覺得可能是史蒂芬學長和夏洛克學長又吵起來了？」

　　「……又？」

　　「是啊是啊，」波比總算找到機會可以洗清自己剛才丟臉的尷尬了，他非常自豪地科普著，「他們一個是理學院的，一個是醫學院的……可能高智商的人交流方式就是這麼不一般？總是吵架，而且每次吵架的時候說出的話都特別經典，簡直成了名言。」

　　說到這裡，波比還輕咳一聲，學著夏洛克的語氣說：「出去！你的智商拉低了整個學院的平均水平！」

　　「……」這絕對是夏洛克會說出的話沒錯了。

　　「哦，對了，關於他們為什麼會吵架，其實我們還猜出了另一個理由，」波比神秘兮兮地說，「一山不容二虎，一校不容二馬。」

　　「……噗。」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人群附近。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波比確認這果然又是一次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交鋒。

　　波比還沒來得及再對紅發少女解釋什麼呢，就聽到自己身邊的紅發少女突然開口：「同學和同學之間還是應該互相友愛才對。」

　　「……」波比被紅發少女這突如其來的發言嚇得一怔。而最讓他感到驚嚇的是——被人們圍在中間的那兩個大神，也聽到了這句話。

　　在這一瞬間，波比幾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可不像被這兩位大神聯手毒舌！——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飛快地拉起羅莎娜向外跑走了。

　　留下原地驚訝的夏洛克和史蒂芬對視一眼，找到了diss對方的新角度。

　　「你天天推理破案，怎麼沒發現她突然回校這件事？」

　　「你天天畫圈穿來穿去，不也沒發現麼？」

　　周圍圍觀的人們聽不懂這兩位大神之間的這段如同摩斯電碼一樣的對話。但是他們都驚訝地發現，這兩位大神在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居然難得一見地轉身就走，放棄了繼續爭吵。

　　……怎麼說呢，就有種飼養員回來之後，互相撓的猛獸們都不敢繼續作妖的感覺。

　　波比還不知道原處發生了什麼，他努力勸說著紅發少女，讓她以後千萬不要這麼衝動了。

　　「你一定要小心啊，學院裡還有很多惹不起的人呢！」

　　「比如呢？」

　　聽到對方的追問，波比有些迷之驕傲地繼續說：「比如校董斯塔克先生的兒子托尼斯塔克學長。聽說他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天才級別的人物。而且因為接連跳級，所以他很快就要畢業了。」

　　「我從老師們那裡聽說，他很有可能是學院歷史上第一個畢業後就直接升為老師的人。」

　　「還有藝術學院的史蒂夫羅傑斯也不要輕易招惹！」波比越說越激動，「他雖然是美術系的，但是特別強壯……上一次學院舉行運動會，他在比賽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手裡的鐵餅捏碎了。那可是鐵餅啊！！」

　　「同理還有班納學長……」

　　「哦哦對了，羅曼諾夫學姐也千萬不要忘記！她雖然長得非常漂亮，但是凶起來也真的很可怕……」

　　說到這裡，波比猛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紅發少女說：「還有一個最最最可怕的人。」

　　「雖然我也沒有見過她，我還沒有入學的時候，她就已經作為交換生去平安京學院留學了。甚至連照片我都沒有見過，但是聽學長學姐們說，這才是我們學院最可怕的大boss。」

　　「我記得學長曾經警告過我們：我們這個學院的頂級大神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長。想要挑釁他們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和斯塔克學長拼財產、和班納學長他們拼智商、和羅傑斯學長拼力氣……當然還有最簡單的一個方式——去招惹他們背後的那個超級大BOSS。」

　　這個熟悉的簡介讓紅發少女一怔。在她有些茫然和懷疑的時候，就聽到波比的聲音繼續說了下去：「她叫做什麼來著……羅——」

　　在波比艱難回憶著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羅莎娜！」

　　「哦對！就是這個名字——唉？」波比懵逼地看著向紅發少女走來的斯塔克學長和與自己同班的彼得帕克，「唉？！」

　　什麼情況？！

　　「一直都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紅發少女轉過頭對傻眼的波比說，「我叫做羅莎娜，很高興認識你。」

　　……如果不是有今天的這一番經歷，羅莎娜都不知道自己這些人居然都已經在學院裡被傳成伏地魔般的存在了……

　　拜托！他們這群人真的都很平易近人和無害的好嗎！

　　托尼並不在意羅莎娜對這個陌生的一階學生說了些什麼，他迅速地把小玫瑰手中的行李扔給身邊的彼得，拉著對方就走了。

　　「怎麼回來也不提前通知我們？」托尼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表情埋怨羅莎娜，但是話剛說了一句，就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他抬手把羅莎娜的一頭紅發揉得亂糟糟的，小聲抱怨了幾句，「小壞蛋。」

　　羅莎娜其實算是平安京學院的學生，從小就在平安京聯合學院上學。後來因為一系列復雜的原因才來到了復聯學院，並且還在這裡認識了這麼一大堆人。

　　她在一年半之前，又以交換生的身份重新去了平安京。直到今天才剛剛回來。

　　「這樣才算得上是驚喜呀，」羅莎娜笑眯眯地回答，「我特地瞞著所有人偷偷回來的，是不是很意外！」

　　「是啊是啊，」為羅莎娜拎箱子的彼得忍不住激動地插話，「太意外了！」

　　如果不是斯塔克先生從智能管家那裡得知了消息，他們直到現在也不會知道羅莎娜居然已經結束留學，悄悄跑了回來！

　　「其實我本來是想在落地之後告訴你們的，」雖然知道托尼只是在開玩笑，但是看著托尼那故作生氣的表情，羅莎娜還是非常配合地哄了哄他，「但是在准備打電話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學院的校車，所以就直接過來了。」

　　「我還從來沒體驗過學院的校車呢……」羅莎娜忍不住一笑，「還算是一次挺有趣的經歷。」

　　「？」家裡無數輛豪車、可以每天開一輛一個月不重復的托尼斯塔克表示……自己不明白這種經歷究竟為什麼有趣。

　　「哦，對了，」說到這裡，羅莎娜看向托尼挑了挑眉，「我怎麼不知道家裡的智能管家居然還負責學院的安保系統和人臉識別？」

　　波比這個外人聽不出安全門上的那個電子提示音屬於誰，難道羅莎娜還能聽不出來嗎？

　　聽到羅莎娜這麼問，托尼神神秘秘地搖了搖頭，「nonono，猜錯了。」

　　「這是特殊技術，還沒有正式推廣。」托尼得意地說，「只有我們幾個人才能被人臉識別。」

　　羅莎娜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霍華德叔叔知道你又偷偷修改了學院內的程序的話，一定又要生氣了。」

　　「拜托，」托尼翻了個白眼，「為什麼我一定要聽他的？」

　　「那可不行，」羅莎娜笑眯眯地回答，「你不會以為我這是以普通學生的身份回來的吧？」

　　「……？」

　　站在原地的波比呆呆地看著三個人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毀滅了。

　　「……誰？什麼？！」羅莎娜？？那個如同伏地魔般在學長學姐口中流傳的大boss？

　　他剛才都做了什麼啊！！

　　在學院最可怕的boss面前吹噓和科普八卦？！啊！！波比覺得自己馬上要化身土拔鼠尖叫了。

　　在波比震驚懵逼的時候，他突然又低頭看向了自己手心裡的糖果，「……」

　　所以根本不是什麼路上送糖，是人家本來就為熟人准備好的禮物！！尬死了！！——波比覺得自己剛剛沒被傑森托德暴打真的是一個奇跡。

　　而且最奇跡的是，波比在當天下午的全校會議上又看到了羅莎娜。

　　校董和校長在台上念稿：「我們很高興能和各位分享這個好消息，我們學院已經與平安京學院達成意見一致，形成對口學校。在交換生之外，我們還聘請了平安京學院的老師來我們學院教學。」

　　「下面讓我們歡迎特約講師——羅莎娜小姐。」

　　「……？」

　　這下驚駭的不只有波比一個人了。

　　是包括一眾大神們在內的所有人。

　　「surprise~」在上台之前，羅莎娜接過姑獲鳥遞來的發言稿，笑眯眯地對托尼等人說，「早就提示過你們了，我可不是以學生的身份回來的哦。」

　　波比呆愣地看著台上的羅莎娜，「……學院大boss，名不虛傳。」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些沒有寫進正文的事情：

　　1、復聯學院的隔壁是正聯學院，這兩個學院常年相愛相殺。

　　2、人們口中的『平安京學院』其實是霍格沃茲類型的魔法學院。只不過因為立場特殊，所以並不為普通人知曉。

　　這個學校的名譽校長是星辰之主和冥界之主。但是他們都不怎麼管理……主要事情都由羅莎娜負責。

　　3、醫學院的史蒂芬學長的手曾經受過重傷，在經過名為聖所的魔法學院與羅莎娜的治療之下恢復健康。而他本人也成為了醫魔雙修。

　　4、托尼在知曉羅莎娜是新聘請的老師之後，再度跳級，直接畢業成了老師。

　　5、其實第一個知曉羅莎娜從魔法學院回來的人是布魯斯。在羅莎娜上校車之前，他的蝙蝠車已經馬上就要降落了。——晚了半分鐘。

　　——因此布魯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對波比有些看不順眼。

　　6、羅莎娜在成為老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強調：「不准遲到哦」

　　——曾經試圖曠課帶領她參觀學校的波比低下了頭。

　　7、復聯學院裡沒有留下羅莎娜照片的原因：那時候平安京學院的眾人們為了保護小玫瑰而進行了暗中阻攔。

　　8、傑森說「小夜燈一周沒有充電」意思也就是：他在一周前曾經見過羅莎娜。

　　9、當然了，其他人也以各種理由去見過。

　　10、羅莎娜回學院當老師，最開心的人其實是校董和校長們。

　　「太好了！！總算有人能管得住那群小兔崽子們了！！」

　　11、波比抬手要糖的梗是來自一個笑話：今天在電梯裡的時候，有一個人拿出一條巧克力，給每人分了一塊 但是沒有給我，我就伸手要了一塊 他愣了一下然後給了我一塊，電梯到6樓之後 他們幾個都出去了，我才知道他們幾個原來是認識的……

　　12、羅莎娜在路邊其實不是在等校車，是在思考：「我今天是被大天狗帶飛呢？還是坐朧車上學呢？」

　　13、沒有啦！哈哈！

　　下一章寫正文原世界的番外哈哈

　　對不起我實在是有太多腦洞了！！龍蝦式鞠躬！我真的太煩人了嗚嗚


第78章

　　在許多充滿幻想的故事之中, 「酒會」這種場合就是『紙醉金迷』的代名詞。在這個地方, 總會發生各種羅曼蒂克風格的故事，如同放置於玻璃櫃之中半遮半掩的稀世珠寶一樣, 惹得人們無邊遐想。

　　至於真正的酒會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可以從羅莎娜和布魯斯今天參加的這場酒會中稍微窺見部分縮影。

　　和之前的無數次晚會一樣，這種名利場的開放目標依然是所謂的各類社會名流。而羅莎娜作為娛樂圈內當紅的女藝人，理所當然地也被邀請了過來。

　　在羅莎娜之外, 布魯斯這位有名的花花公子、哥譚首富，也是收到邀請函的一員。

　　這位面容英俊帥氣、身材高大的男人現在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裡, 一身價格昂貴的西裝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身材。不過布魯斯手中現在拿著的並不是符合他花花公子氣質的紅酒或香檳, 而是一個……盛著一塊蛋糕的盤子。

　　這位身價難以估量的富豪，如臨大敵般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瓷盤, 那表情嚴肅得……仿佛他現在面對的不是什麼草莓味道的蛋糕, 而是什麼可怕的武器一樣。

　　雖然布魯斯並沒有做出特殊的動作或者表情，但是他只是這麼簡單地坐在這裡，就讓人有一種荷爾蒙撲面而來的感覺。

　　這樣一個男人在場, 難免會引起酒會上其他人的留意與打量。——更何況他身上可還帶著『布魯斯韋恩』這個首富的光環, bulingbuling地隨時閃爍著金色的耀眼光芒……由真金白銀組成的那種真·光環。

　　現場有很多雙眼睛都在悄悄地打量布魯斯，但是所有人都在遲疑, 沒有人敢去做那第一個上前去搭訕的人。

　　雖然沒有人敢去做這個蹚雷人，但是有很多人都在都竊竊私語說著與布魯斯有關的話題, 其中就包括這種聲音：「他是在等她對吧？」

　　「還能是在等誰, 」手握紅酒杯的同伴用羨慕的語氣回答，「只能是在等她咯。」

　　在對話的全過程之中，兩人都沒有明確地說出『她』這個代詞究竟是在指誰, 但是兩人彼此之間早就已經心知肚明，這個「她」肯定會是羅莎娜，也只會是羅莎娜。

　　在羅莎娜剛剛出道的時候，很多人都曾經在私底下偷偷八卦過這個紅發小姑娘。

　　那時候網絡或現實生活之中與羅莎娜有關的新聞多半都還是這種畫風：《驚！紐約首富投資娛樂圈，疑為某女藝人保駕護航！》、《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出席藝人見面會，這背後究竟有什麼秘密！》、《大揭秘！蜘蛛俠和美國隊長都聲稱自己最喜歡的女藝人竟然是？！》

　　——總之就是這種充滿濃濃尬寫味道的八卦傳聞。

　　這讓很多人在看完這些報道之後，都誤以為這些是剛出道不久的羅莎娜買來營造人氣的假新聞，他們紛紛忍不住翻著白眼吐槽：「膽子還挺大的，居然買營銷通告買到這些人身上了？不怕被官方打臉嗎？」「就這麼想要炒作嗎？」

　　然而事實告訴他們…被打臉的其實是他們這群吃瓜路人們。

　　這些聽起來完全不可思議的誇張新聞，其實每一個都是真實發生的。都說「藝術來源生活」，「藝術會誇張生活」。但是隨著民眾們對羅莎娜與超級英雄們的認知與了解逐漸擴大，他們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些新聞非但沒有誇大其詞……甚至現實之中所發生的事情，還遠不止八卦中所流傳的那些。

　　小胡子首富不僅投資了羅莎娜所在的那檔節目，甚至還將自己的助理波茨小姐也『分』給了羅莎娜，並且據小道消息稱：他還曾經大手筆地送了羅莎娜好幾座金礦……金礦啊！！還是好幾座！簡直是壕無人性！

　　同樣的，布魯斯韋恩也不僅僅只出席了那一場與羅莎娜有關的見面會。

　　慈善晚會，一只玫瑰花手環震驚全場；記者訪談，曾經在無人餐廳之中的那場玫瑰花雨才初現端倪，讓無數人羨慕得眼睛都在滴血。

　　而且並不只有最早說漏嘴的蜘蛛俠和美國隊長承認自己最喜歡的藝人是羅莎娜，在之後羅莎娜錄制的那些與超級英雄們有關的vlog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超級英雄們對待這個紅發少女的態度。

　　……如果一定要說曾經那些新聞之中有不實內容的話，那也不是因為人們原本以為的『誇大其詞』。而是因為它們縮小了羅莎娜的影響力。

　　想到這裡，拿著香檳的人嘆了一口氣，「唉，真是命好啊，羨慕不來。」

　　不僅有一大堆強大的靠山，她本人的實力也過硬。無論是拍綜藝還是拍電影，都能成為最亮眼的存在。——每個和羅莎娜合作過的節目組，都會痛並快樂地希望能夠雇羅莎娜作自己節目的節目顧問。

　　「是啊，」有路過的熟人也加入了這段談話，「而且前幾天的那個頒獎晚會你們去了嗎？我當時在台下，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個人拿了三個獎，剛下台不久就又被請了上去，就這麼連著好幾次。我只能在底下一遍又一遍地鼓掌……嘖，當時托尼斯塔克開玩笑說的那句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她真的應該住在台上，等到把獎杯全部拿完再走下去。」

　　他所說的頒獎晚會是上個周的事情，本來羅莎娜只以為自己是隨便應邀參加而已，結果卻在頒獎禮上大出風頭，成為了當天晚上捧走獎杯最多的藝人。——順帶一提，托尼表現得比小玫瑰本人都高興。他利用之前買下的那座金礦，為羅莎娜打造了一個金子做的展示櫃用來放置獎杯。

　　……當托尼驕傲地PO出照片之後，頒獎禮的主辦方看著那個純金做的展示櫃，又看了看自家那僅僅只是鍍金的獎杯，感覺到了窒息般的巨大反差。

　　在幾人竊竊私語討論著羅莎娜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警覺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方向，「她回來了，小聲點。」

　　在一眾人羨慕的目光之下，剛剛和幾個熟人打完招呼的羅莎娜笑盈盈地坐在了布魯斯的身邊，「我回來啦，剛才看到幾位合作過的朋友，和他們多聊了一會兒。」

　　「嗯。」布魯斯在羅莎娜坐下之後，非常自然地將手中那個盛著小蛋糕的精致瓷盤遞給她，「草莓味道的，試一下？」

　　羅莎娜並不像很多人那樣會為了控制體重而節食——畢竟小玫瑰的運動量遠超過普通人的想像。能夠把哥譚與阿卡姆瘋人院當做自己的游樂場和散步地點的人，大概全世界也只此一位了吧。

　　所以聽到布魯斯這麼說，羅莎娜充滿期待地咬下了蛋糕，眼睛猛然一亮，「好吃！」

　　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布魯斯的表情松了松，「喜歡就好，我之前就聽說今天的晚會請來了法國的甜品大師。」

　　在說完之後，布魯斯還非常具有首富氣質地補充了一句：「如果喜歡這個味道的話，可以把他留下來作私人廚師。」

　　——也幸好沒有外人會敢來這個角落，不然布魯斯的這句話被其他人偷聽到了之後，一定又會引起新一輪的檸檬精酸溜溜。

　　……雖然現在在場的其他人們已經夠酸了。

　　在酒杯搖晃互相碰杯的時候，許多人的目光都似有若無地掃視到這個角落。身穿筆挺西裝的男人、一身黑紅相間長裙的小玫瑰，他們就這麼全程旁若無人地頂著其他人的注視輕聲交談，仿佛其他人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一樣。

　　——當然還是有人會強勢插入他們兩人之中的。

　　就比如：

　　在羅莎娜連吃了三塊小蛋糕之後，他們都對酒會失去了興趣，兩個人並肩打算離開。可當他們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布魯斯正伸手去摸車鑰匙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巨大的尖叫聲與歡呼聲。

　　鋼鐵俠穩穩地落在兩人面前，托尼掀開面甲對羅莎娜挑了挑眉，然後又看著布魯斯說：「surprise~」

　　托尼的臉上帶著些惡趣味的幸災樂禍，他把小玫瑰整朵都打包拽了過來，「之前你欠我的那次，我還回來了。」

　　托尼斯塔克，一個睿智的人。

　　一個勇敢的人。

　　一個……會因為曾經布魯斯送禮物搶風頭而記仇到現在的人。

　　前有布魯斯的玫瑰手鐲震驚全場，現在就有鋼鐵俠半路截人，在他們上車前就帶走了小玫瑰。

　　——從作風來看，這兩個人還真不愧是發小呢。

　　托尼倒也沒有這麼直接攬著羅莎娜回大廈，畢竟雖然有日和坊與鳳凰火提供的『保溫系統』，完全不會著涼。但在托尼還是不舍得讓羅莎娜在半空之中吹風……小玫瑰會被吹掉葉子的！！

　　鋼鐵俠在趾高氣揚地帶著羅莎娜離開晚會場地不久之後，就降落下來將她塞回了車裡。

　　在托尼為羅莎娜系好副駕駛安全帶的時候，小玫瑰捂著額頭軟軟地說：「我覺得我簡直可以想像得出來，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上都會寫些怎樣的消息了。」

　　「那些媒體們真的應該給你發個獎章或者錦旗，」在托尼幸災樂禍聳肩的時候，羅莎娜繼續補充，「托尼你一個人就為他們的銷量和話題度做出了無比大的貢獻……」

　　聽到羅莎娜這麼說，托尼一揚眉，盯著羅莎娜問：「但我如果不來，你大概在酒會散場之後就跟著老蝙蝠那家伙一起去哥譚了吧？」

　　「……呃……」被戳中計劃的小玫瑰臉上的笑容一僵，「我這次真的只是去喝杯茶，沒打算去阿卡姆……」

　　「是是是，」在這一年多的相處之中，托尼早就已經徹底摸清楚了羅莎娜在說話時慣常使用的那些小技巧，「你的確沒打算去阿卡姆，但是你早就已經准備好讓你的式神們去了。對吧？」

　　「……」羅莎娜不說話，羅莎娜不回答，羅莎娜移開了目光。

　　非常立體而標准的『心虛』表現。

　　看到小玫瑰現在的表情，托尼挑了挑眉，故作惆悵地抱怨：「平時你也只去哥譚市散步，怎麼都不著重關心一下紐約的治安問題？」

　　因為有智能管家在車裡控制方向，所以托尼也根本不擔心汽車的行駛問題，他做出一副心碎的表情，如同演苦情戲般地捂著自己的心口對羅莎娜說：「你聽到紐約市人民的哭聲了嗎？」

　　「……你是想讓我給你頒一個影帝的獎項嗎。」羅莎娜頭疼地看著有時候會特別幼稚的托尼，「而且我必須要強調一下，我對待紐約和哥譚的態度，完全只是因為這兩座城市的『風俗習慣』不同。」

　　民風淳樸的哥譚市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刷怪箱或者練級場一樣，每次當羅莎娜去散步的時候，都能#隨時隨地發現新炮灰#，收獲滿滿。但是在紐約則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紐約的反派多半分為以下幾種：曾經在托尼身邊待過後來黑化的人們、外星人、外星人……還是外星人。

　　……羅莎娜已經和星辰之主以及奇異博士聯手開始打算在地球外構建一個守衛屏障了。

　　因為托尼的中途截胡，所以羅莎娜當晚只好暫時性地放棄了自己去哥譚散步的『良好休閑習慣』。轉而改為了開個直播和粉絲們一起聊天。

　　也許是因為羅莎娜起初就是通過直播意外的這種方式而出道並且積累出第一批粉絲們的，所以她一直以來都非常習慣用這種方式來和粉絲又或是路人們交流。

　　畢竟直播這種方式能夠比其他的方式更快也更及時地得到外界的反饋，而且沒有多少距離感，仿佛只是一群熟人們湊在一起隨意聊天一樣。

　　不只小玫瑰本人喜歡這種方式，她的粉絲們也都特別喜歡。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貪吃的小倉鼠一樣，就算嘴巴被羅莎娜的新電影、新節目等物料塞得兩腮鼓鼓的了，還是熱切地蹲在羅莎娜的推特下留言敲門，期待著這位『飼養員』能夠按時放糧。

　　——而且據小道消息稱，觀看羅莎娜直播間的人並不只有小玫瑰的粉絲，還有許多超級英雄們的粉絲。

　　畢竟……想在戰場和新聞之外的地方看到超級英雄們，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像托尼這種因為個人身份而經常出現在公眾面前的超英還好，其他人……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就只能蹲守在羅莎娜的直播間了。而且似乎也只有在這裡，超級英雄們才會比較自然而心甘情願地出鏡。

　　羅莎娜的每一次直播，都是對直播間服務器的一次巨大衝擊。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羅莎娜在自己的推特上隨意做了個預告之後，很快就開啟了直播。

　　而當大量觀眾們湧入直播間之後，聽到和看到的並不是羅莎娜慣有的自我介紹與笑容，而是一陣黑屏和混亂的小聲抱怨。

　　「好了，別鬧了……好癢的……」說話的人是羅莎娜，她的聲音之中帶著笑意與無奈，而隨著這段溫柔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陣衣物的摩擦聲以及奇怪的水聲。

　　在這一瞬間，原本還因為直播而感到激動不已的粉絲們，紛紛停下了自己打算刷彈幕的手。

　　……什麼情況？！

　　是發生了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嗎？！

　　在無數人傻眼茫然的時候，全黑的屏幕總算動了，剛剛不小心被遮住的攝像頭被羅莎娜重新整理了一下，露出來小玫瑰的臉。

　　——也是直到這時候，人們才看清楚她剛才一直在小聲安慰的是什麼。

　　是一只長得非常好看的白色狐狸，毛色雪白，如同一個在椰蓉裡滾了兩圈的奶塊一樣，軟綿綿白乎乎的，讓人總覺得只要一口咬下去，就能收獲滿口甜意。

　　大部分粉絲們都認識這只狐狸，這是羅莎娜養了很久的白狐白藏主，平時雖然看起來憨了一些，但也一直都很乖巧，很少會在羅莎娜工作的時候添亂。而今天——

　　看著屏幕上閃過的各類疑惑驚訝的彈幕，羅莎娜輕咳一聲，有些為難地回答：「他……和其他小朋友打架打輸了。」

　　【……我們可以笑嗎？】

　　【總之先笑為敬哈哈哈哈！】

　　【居然用『他』和『小朋友』來稱呼寵物！好暖啊！】

　　在觀眾們大肆的嘲笑聲之中，羅莎娜無奈地拍了拍白藏主的腦袋。

　　小玫瑰早就知道克拉克家裡有一只叫住小氪的外星犬，和克拉克一樣來自氪星，也因為太陽的作用而具有一些不同尋常的超能力。

　　羅莎娜本以為，從白藏主和小氪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能成為好朋友的。結果……咳咳。

　　……結果誰知道小氪居然那麼熱情。

　　而狐狸也真的不是狗。沒辦法和狗系相處良好。

　　白藏主不僅和小氪打了一架，而且還輸了。

　　——這件事情遭到了洛基巨大聲的嘲笑：「夢山之主？呵。」

　　本就差點被氣到自閉的白藏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是瞬間炸毛了，他的小爪子在小陰陽師袖子上磨來磨去，凶巴巴地衝著邪神喊：「瞧不起輔助是吧！瞧不起輔助是吧！！」

　　你自己不也是個法師嘛！瞧不起誰呢！哼！

　　小玫瑰一邊安慰著白藏主，一邊挪動著鼠標，「今天直播玩個小游戲吧，是托尼做的哦。」

　　——在之前的世界之中，托尼就用這個由雷神邪神兩兄弟為原型而改編的故事賺了好多桶金，也因此推動了戰衣的構建。

　　很明顯觀眾們也沒想到托尼斯塔克居然也會做開發游戲這種聽起來過於接地氣的事情。在彈幕紛紛表達驚訝的時候，羅莎娜笑盈盈地點開了自己上一次去A世界時特地下載下來的游戲。

　　游戲其實很簡單，玩家扮演雷神托爾的角色，從阿斯加德來到地球，和反派鬥智鬥勇、和自己弟弟捅來掉去、和隊友們懟來懟去……

　　……雖然說是簡單，但這些經歷聽起來還真是豐富多彩呢。

　　小玫瑰一向非常聰明，能夠對絕大多數游戲又快又好地迅速上手，以最短的時間化身高玩。

　　……然而就是這麼個多智近妖的小姑娘，卻在這檔游戲裡頻頻翻車了。

　　「……為什麼我又被洛基捅了啊？！」怎麼回事？！她只是去關愛一下洛基而已？！結果對方站起來就給了自己一個掉血debuff？！怎麼會這樣？！

　　羅莎娜一邊憤憤地咆哮，一邊轉頭看了一下自己身邊。斜倚在沙發上的邪神大人並沒有入鏡，他挑了挑眉，一臉謎樣地理直氣壯。

　　「……」比較心虛的其實是游戲制作人托尼。他當時之所以這麼設計……不還是因為和洛基有仇嗎。

　　在心虛的托尼默默地以倒咖啡的借口離開現場的時候，羅莎娜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動。

　　羅莎娜摸起手機，發現是另一個時空之中的赫蘭德發來的消息。——是的，他們的技術已經進化到研究出了這種便於溝通交流的聯絡器了。

　　小玫瑰一點開消息，就看到赫蘭德的消息瘋狂地向自己湧過來：【救命啊！！】、【羅莎娜救救我！！】從那幾乎布滿整個手機屏幕的感嘆號們可以看得出來，赫蘭德現在到底有多激動。

　　「……」還在直播之中的羅莎娜一怔，她連手中的鼠標和頭頂上的攝像頭都顧不上了，飛快地捧起手機緊張地回復：【？！怎麼了！】

　　【能不能把煙煙羅他們借我用一下啊！我闖禍了啊啊啊！】

　　【？！】

　　【剛才采訪的時候，我不小心說漏嘴了，劇透了我們一起拍的那部電影！】

　　羅莎娜和赫蘭德一起拍的那部電影剛殺青不久，現在已經進入了後期制作階段。赫蘭德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肯定必不可少地需要回答記者或主持人們關於這部電影的提問。

　　然後就這麼一來二去地……不小心說多了。

　　在羅莎娜無奈地看著手機屏幕的時候，另一端的赫蘭德也在瘋狂打字：【其實我一開始吸取了之前的經驗教訓，非常警惕地沒有中招！他問我『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新電影的感想』的時候，我都全程胡說的！】

　　【但是當他問我『和搭檔羅莎娜有沒有什麼特別印像深刻的合作經歷』的時候，我就順嘴回答了！！】

　　【……】羅莎娜的手指噠噠地落在屏幕上，【你說了什麼？】

　　【……我說「哦，有的！我和她拍分手那段情節的時候，過來客串的唐尼全程都在盯著我，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嗚嗚嗚！我把這麼重要的情節和這麼重要的客串都說出來了！！救救我啊！能不能把煙煙羅他們借給我一下，我給其他人來個一忘皆空QAQ】

　　【……】雖然這麼做非常過分，但是小陰陽師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這真的太像是你會做出的事情了。】

　　【QAQ】

　　羅莎娜深表同情，羅莎娜選擇把手機收起來。

　　如果連劇透這種事情都需要用煙煙羅和返魂香他們出場，那小陰陽師覺得自家的這兩位式神大概永遠都要和赫蘭德綁定，再也回不來了……

　　……她還是假裝無事發生吧。相信『經驗豐富』的赫蘭德很快就會振作起來的！

　　羅莎娜很快從這個小插曲之中回過神來，繼續盯著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

　　托尼制作的這個游戲真的非常……精妙。羅莎娜在洛基身上接連吃虧了無數次之後，氣呼呼地調轉方向，轉而去了地球這個新地圖，希望能夠在這個新地圖上發生一些讓人愉快的事件。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誰能告訴我，」羅莎娜看著屏幕上的畫面，艱難地說，「為什麼托爾第一次見到托尼和史蒂夫的時候，要和他們打起來？」

　　「……我先聲明，」托尼飛快地把自己身上的鍋扔了出去，「這件事情我是無辜的。這完全取材於現實。」

　　「？？？那你們的經歷還真是豐富多彩。」

　　羅莎娜的這次游戲直播很快也吸引了其他人。比如抱著小甜餅湊過來的鷹眼、比如因為聖所裡沒有電視而在復仇者大廈開了個傳送門實時觀看『真·現場直播』的史蒂芬、比如韋恩老宅裡亮起的屏幕……

　　昔日反派洛基看著這群人的動作，在心中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超級英雄都這麼幼稚嗎？」

　　「這麼吐槽之前，」般若笑眯眯地反駁他，「你先別看得這麼開心。」

　　「……我看得開心是因為我在游戲裡捅了托爾。」洛基不甘示弱地強詞奪理。

　　「呵！呵！」

　　在吵鬧聲之中，站在門口的史蒂夫遲疑地看了一眼時間，為難地對身邊的娜塔莎與姑獲鳥說：「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坐在不遠處的小玫瑰其實早就已經聽到史蒂夫的聲音了，但是她縮了縮身體在椅子上團成一團，笑眯眯地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這些語氣各異的說話聲與這些人們一起，都構成了她最想要的一切。

　　也是她——最珍視的一切。

　　不會失去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番外，也是最後一章番外就寫到這裡結束啦！全文完結啦！

　　以下會有很多碎碎念……

　　我也沒想到正文完結的時候我在痛M，全文完結的時候我犯了腱鞘炎……貓貓流淚臉。

　　這應該是我所有書之中最長的一本番外了吧……寫的時候就覺得他們身上有太多可能性了，舍不得完結，太舍不得完結了。很想看到他們在平行世界相遇會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就這麼寫出了IF世界，寫出了校園AU。寫出了很多個世界來讓他們緊緊相擁。寫到現在，我覺得我已經把我想講的故事都說完啦。

　　這是我第六本完結文啦，其實這一本的成績並不算是太好，在寫的過程之中也一直都有很多我從來沒想過的非議……但是我還是很喜歡這個故事。

　　我知道在我創造的這個世界裡：托尼在回大廈的時候會聽到智能管家熟悉的聲音，優雅的英倫音無奈地對托尼說：「玫瑰小姐又去哥譚散步了」，然後托尼翻著白眼穿上戰衣去抓人；阿卡姆被反復肅清，蝙蝠車會停在小玫瑰的窗外邀她來一杯咖啡，玫瑰花手環在女孩纖細的手腕上發光；傑森在回到安全屋的時候不只會對家具打招呼，還會對羅莎娜的小夜燈與那束永遠不枯萎的花朵問好，時不時拎著星星去『充電』；彼得在遭遇到神秘客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反駁或者遭人質疑，神秘客就被其他人聯手打跪，他依然是好鄰居和小話癆；阿斯加德永遠完好美麗，洛基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用甩逗貓棒的速度在小玫瑰面前晃著自己指尖的小刀，得到羅莎娜的一個白眼之後，又賣慘般地露出自己的齒痕；托爾拎著一大堆炸雞漢堡偷偷上樓，和羅莎娜與托尼克林頓一起加餐之後，又被發現的史蒂夫帶著一起去加訓；娜塔莎在結束工作之後會和佩珀以及神奇女俠一起拐走大廈裡的小玫瑰，三個人一起去做些非常小女生的事情——並且非常拉仇恨地把其他人排除在外；克拉克一邊被九命貓用爪子踩來踩去，一邊無奈地牽著小氪對羅莎娜聳肩，旁邊還有一只生無可戀的白藏主；奇異博士會劃出傳送陣圈圈，也會變出溫柔的蝴蝶……

　　我知道這裡會發生太多事情了，每一件都帶著愛意，再無意難平。我有時候覺得寫故事就是為了這樣，構建出一個新的世界，然後將它分享給大家。這裡有我所希冀的一切：救贖、治愈、有所有人，還有……家。

　　我熱愛我構建出的每一個世界，也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夠寫出自己所幻想的一切，然後驕傲地將這些展示給大家。

　　然後再說說小玫瑰。小玫瑰的『誕生』真的各方面都是『靈機一動』的產物。我在開文前做大綱的時候對著電腦鍵盤想想想，思考要寫怎樣一個故事，然後這個故事裡應該有怎樣的一個女孩做主角，然後『biu』一下子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小姑娘。她是一朵即便身處谷底也能一路向上爬的玫瑰花，驕傲且張揚，肆意又溫柔。在很多寫作資料之中，都有『讓主角陷入危機』這種技巧。然而我在寫著寫著的時候，發現羅莎娜真的是那種「所愛隔山海，山海我來平」的性格……用今天看到的一個評論來說，就是當代精衛愚公……

　　但是這樣也很好呀！我覺得我筆下的小姑娘很好地完成了任務！特別是反轉咒的那段哈哈哈，因為這個梗其實很老了，很多大佬前輩們都寫過非常經典的內容，所以我寫大綱的時候一直在思考，怎麼樣的反轉咒，才能讓大家有一種「？？這也可以」的震驚感，現在回想起來……我大概還算成功？哈哈，讓我稍微不要臉地驕傲一下吧！

　　我上一本在寫小軟糖，索菲婭是個糯糯軟軟的小團子，是個小兔子；這一本則在寫小玫瑰，羅莎娜是個驕傲美麗而又帶刺的小姑娘，是只驕矜的貓咪。我真的好喜歡她們啊嗚嗚嗚！這兩本說白了都是團寵向，可能是因為我的意難平太多了……所以誰都想好好關愛吧……

　　其實一開始我沒打算寫太多的A世界娛樂圈事件，美娛元素在我的大綱裡更是類似小彩蛋的內容……但是一旦開始寫了，我就忍不住想：「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相遇！！讓他們給我相遇！！給我做好朋友！！給我一起拍電影！！一起拍節目」然後拿起鍵盤就啪嗒啪嗒地改了……於是就有了RDJ&托尼斯塔克面面相覷的畫面，有了赫蘭德被捂著嘴巴謝絕劇透的情節。寫同人真幸福，可以讓愛的人們相遇。

　　我在A世界的娛樂圈裡最喜歡的除了這些相遇之外，還有就是「孤狼屠城」以及紅毯秀。特別是孤狼屠城這個形容，我當時找了好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羅莎娜當時的情況，氣得打開手機打算玩手機。結果突然遇到朋友喊我線上狼人殺，我當時就「！！！」對哦！！狼人殺裡屠城這個專用名詞太合適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玩手機還是很有用的（bushi））

　　好像沒什麼可以繼續說的了哈哈哈……哦對了！我真的要強調一點！這本書不短啊！！五十萬字呢！！五十萬字呢！！不能因為我寫得快和每章都很長，所以就這麼欺負我呀QAQ！！雖然看起來只有不到八十章，但是如果我每天只更新一章三千字的章節，那就能寫一百六十多章呀！我好委屈！為什麼總有人說我短！

　　連寫了兩本綜英美，我在綜英美世界的意難平暫時得到了緩解和治愈（當然不排除之後很可能又突然被什麼更新虐回來或者氣回來的可能性）……而且我總擔心連著開相同的題材，會重復自己的套路，帶給讀者們不好的體驗。所以下一本暫時換個題材寫，寫《陰陽師的穿書之旅》，不出意外的話下個周就可以開文啦！希望大家可以收藏一下呀！你看我多麼勤奮呢！！拜托啦！！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好想在新文底下看到大家哦！！龍蝦式鞠躬。

　　大家關心的魔法少女和食用指南會寫的，只不過我擔心自己寫著寫著就重復了羅莎娜和索菲婭這兩本的道路……所以需要暫時空一空腦子，繼續思索一下這個世界還能有哪些可能性，怎樣才能讓大家看得開心。想看的小天使們可以收藏起來，說不定哪一天你打開手機，就能看到我更新了哈哈。【當然也希望大家能夠收藏一下作者專欄啦……看我碼字速度這麼快呢！每天都有新快樂！】

　　周四的時候這篇文會標完結，app上完結之後會有一個評分功能，拜托各位小天使們到時候給我一個滿星五分好評嗚嗚！拜托了！再次龍蝦式鞠躬！

　　就到這裡啦，下次再見。希望那時候我可以帶著一個新世界回來~比心！感謝大家！！

　　真的非常感謝。只依靠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構建出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是大家一起努力而來的成果。

　　那就用之前說的那句話來結尾吧：於是終有一個世界，他們沒有犧牲和淚水，他們活著，活在陽光之下，活在人們的掌聲之中。
作者: aaa22216    時間: 2022-5-22 20:18

果然最後結局是平淡幸福的溫馨日常壓XD
還滿喜歡作者創造的這個劇情
好笑幽默又每個人都幸福
不過也可能是小玫瑰的式神太多
能力平均了又或是作者的描述不夠熱血
導致好像沒有很凸顯陰陽師這點有點可惜
只能說金手指很大好像很厲害
結果就是其實是被大家團寵照顧
每個式神都是看你長大系列的家長XD
再加上小玫瑰被帶歪的思想
鬧出很多好笑好玩的部分壓~
不過最讓人感到新穎的點
大概就是唐尼跟赫蘭德的出現
感覺很好玩的說壓~
不過也有點想看紫番薯出場壓
感覺到時候應該也很好笑吧XD
整篇雖然無CP但是其實也可以說跟每個人都可以組CP
只能自己腦補12345了~總而言之還不錯看!!!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2-21 00:02

很好看，很有趣，謝謝分享，設定很棒，不過為什麼太陽不一樣？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8-28 01:20

這個作者寫得陰陽師系列文章裡，這篇文章難得無cp，不過設定裡主角還是團寵，但是都很好看，希望作者寫更多陰陽師系列的文章，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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