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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諸君，我喜歡混亂》作者：夢見內河【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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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1-8-14 20:22
標題:
《(綜漫)諸君，我喜歡混亂》作者：夢見內河【完結+番外】
文案：
總而言之，我在咒術界發展下線。
在我【不小心】混入主角小隊，搭上了夏油傑反派集團，與無敵的老師一見如故，褫奪了○○位格，成為咒靈的救世主，將第三方勢力發展得欣欣向榮，只差一步就能和五條夏油三足鼎立，成為令高層們半夜三更睡不著覺，扎過的小人可繞地球一圈的萬惡之源後
——我被憤怒的系統扔回了十年前，去拯救一位名叫天內理子的少女。
我並不喜歡制造混亂，邪惡與善良皆非我的本性。
蘇文，cp伏黑甚爾
內容標簽： 綜漫 強強 少年漫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化妝師（■■■■） ▏ 配角：白毛掃把頭王雷，紅彤彤考哥，虎杖人勢，純情dk男老婆，野薔薇少女，醜寶和它的好爹咪，猴子教祖，最強打工人等 ▏ 其它：預收《「異能力」為共情家》，《人間擬劇太宰君》等，求收藏！
一句話簡介：屑女人只想搞事業
立意：餓了，來條士○架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1-8-14 20:23
第1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
關東，神奈川縣，藤澤市
一具屍體遭人遺棄，被拋在教學樓的殘垣附近，它的身上隱隱纏繞著不祥的氣息，四周的怨氣聚集，眼看就要生成詛咒。
半空中的幽魂凌空換了個姿勢，慢吞吞地開口：「這是要發生異變了嗎？」
【沒錯，如果你再不過去的話，等到咒靈生成，這具身體就真的不能用了。】
「誒……」幽魂的臉皺了皺，露出有些嫌惡的表情：「可是好破啊，腸子都漏出來了。」
【……你就將就一下吧，這已經是最後一個適合的身體了，再不行的話，就要從那些老弱病殘裡選人了。】
「……」
幽魂不情不願地飄了過去，伸出手隔空點上了屍體的眉心，隨著她的接觸，輕盈柔和的白光流入了那具正在發生異變的身體，異化竟迅速得到了遏制，隨後，一個破破爛爛的怨靈浮了上來。
「啊，原來還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幽魂有些驚訝地眯起眼，伸出手撫上了怨靈的額頭：「小姑娘乖啊，都是死了的人了，就不要太執著生前的不痛快了。」
「你是……誰……」
「你在問我嗎？」幽魂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容貌扭曲的小姑娘，置於對方額頭的力道愈發輕柔了起來：「我是來送你去往生的人，你已經死了哦。」
「我……知道……」
「原來還有神智啊。」
幽魂看起來更高興了：「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嗎？」
話音剛落，屍體身上的怨氣衝天而起，一瞬間覆蓋了在場的所有人。
意識海裡傳來了氣急敗壞的罵罵咧咧聲：【你說你招惹她做什麼，問這種問題不是上趕著找事嘛？】
幽魂撇了撇嘴，沒說話，看著面前的怨靈。
「喂喂，我可是很友善地在問你問題哦。」
「回答問題的態度也太差勁了吧，需要糾正一下。」
說著，她將手向下移，一把掐住了怨靈的脖子：「難道生前沒有學過要好好回答別人的問題嗎？」
怨靈的口中發出尖銳的厲叫，地面上的屍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幽魂面色不改，加大了力的輸出，在壓倒性的迫害下，怨靈終於停止了攻擊，她的眼角溢出了血淚：「我是……我是被特級咒靈殺害的……」
「我不想……也變成咒靈，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啊啊……」
「已經不會了哦。」
幽魂出言打斷了它：「你的靈魂已經自由了，從此往後也無需擔心了。」
「自由……」
「對，自由。」
怨靈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露出了釋然的神情。
「謝謝你告訴我……」
下一刻，怨靈化成了輕煙。
……
…………
「唉，謝我做什麼。」
幽魂嘆了口氣。
「我可是，為了奪你的舍才來的啊。」
【很好，她往生去了！】
聽聞此話，方才還是一副知性模樣的幽魂利落地翻了個白眼，拖拉著身子，毫無干勁地把自己塞進了那具破爛不堪的屍體。暖白色的柔光朦朦地籠罩了教學區這一小片廢墟地，隨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屍體上致命的瘡口竟慢慢地開始自動修復，漏了一地的髒器也回到了它們了原本應有的位置。
修復好的少女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堪忍受地看著渾身上下黏連成片的污漬和血跡。
「我現在急需一個清理一新，啊啊啊煩死人了。」
【冷靜點……等等，不要脫衣服啊！附近說不定還有人呢！】
少女挑了挑眉：
「身體已經有了，該把資料傳給我了吧。」
……
「五條雪枝，女，16歲，日本咒術界御三家五條家所屬分家的次女，因為天賦平平……等等，這一連串業績還算天賦平平嗎，被父親連同自己的妹妹打包送給了主家的大少爺五條悟作為侍女……」
「不過幸運的是，五條悟發現了五條雪枝想要繼續深造學習的渴求，於是決定將她引薦給東京都立咒術專門高等學校校長，作為今年的一年級新生，順便一提，今年高專的一年級帶隊教師正是五條悟。」
「原來是這個設定嗎？」
幽魂，不，五條雪枝的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吶吶，這次的任務是什麼，不會要讓我去勾引這位五條少爺吧？」
【你想得美，多少人想勾引他連個正眼都得不到呢。】
意識海的另一頭傳來了熟悉的吐槽聲，五條雪枝眯了眯眼，繼續翻看大腦中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這次的任務你等我找找看。】
「嗨嗨，那我先去換件衣服吃個飯總可以吧。」
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五條雪枝將破損的外套打了個結，系在腰間，一邊適應身體一邊搖搖擺擺往教學區外走去：「混吃等死這麼多年，突然得了具肉身還有些不太習慣……」
她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
「喂，你之前是不是忘了交代我什麼。」
【什麼？】
【……糟糕，是特級咒靈！】
「你快笨死了啊！」五條雪枝放低聲音咬牙切齒：「我也被你帶偏了，居然忘了五條雪枝死在特級咒靈的手裡，這裡自然就是特級咒靈的地盤啊！」
【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看著面前巍然聳立，像一座小山一樣高大危險的特級咒靈，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堅毅決絕的神情：「當然是，泥給路達喲！」
轉過身，撒腿就跑。
＊＊＊＊＊
「呼……呼……」
事實證明，依靠三級咒術師的身體，想要跑過特級咒靈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事。
「跑不動了，你快想想辦法，給我開個金手指什麼的……」
【你不是S級在逃/犯嗎，怎麼連這個都跑不過？】
「你家罪犯和鬼賽跑啊，不對，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少女停下腳步，彎下腰使勁喘著粗氣：「行行好，我可是個弱女子，和打架專家那個肌肉暴力狂不一樣的，快給我開個金手指吧。」
【……如果你說的不是把關西近千人的地下監獄炸成灰的超S級惡人「化妝師」的話，我可能還會信你一下。】
「別抖機靈了，特級咒靈來了！」
話音剛落，一只堅硬如鐵甲的粗糙巨爪將五條雪枝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我投降，我投降！」
五條雪枝兩手高舉，悻悻地說：「咒靈大哥行行好，我能自動從這具殼子裡脫出來，您別動手，您動手太疼了，我怕疼。」
特級咒靈擁有相對的理智，它低下頭和五條雪枝大眼瞪小眼，臉上一瞬間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你不是之前那個人，你是誰？」
「我是愛的戰士虛淵玄……不，我是個平平無奇的女高中生。」
「……」
『金手指加載好了沒？』五條雪枝在心裡小聲逼逼。
【馬上，馬上……好了！我來不及下載高級程序了，給你隨便搞了個召喚系統，能從原世界搬救兵的那種，你認識的人裡應該有很能打的吧？】
『能打的都死了，我召喚過來一堆屍體嗎？屍體在說話？』
【那正好，把死人召喚過來更方便，還不用擔心後續的問題，你就放心大膽地上吧，只要你臉不黑，肯定能抽出SR的！】
『喂喂串頻了。』
話雖如此，五條雪枝還是在心裡深吸了口氣，默念了三聲「打架專家yyds！請讓我把你召喚出來！」然後強忍著疼痛，伸手插/進胸口掰了根肋骨出來。
「嘶……嘶，好疼，這什麼陰間方法。」眼淚刷得一下掉了下來，五條雪枝抬起頭，對著一臉疑惑的特級咒靈猙獰地笑了一聲。
『我可是超怕疼的啊混蛋！』
血液澆灌在肋骨之上，開出了蔓延纏繞的花骨朵，五條雪枝一個翻身踢中咒靈的手指，跳出了咒靈的掌心。
妖異的骨髓之花迅速生長，蔓延擴大，最後結出了黑色的果實，果實依舊在膨脹，令人不安的血腥氣衝上了鼻端，五條雪枝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喂，召喚誰出來真的只看臉嗎？』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但如果有相性很合的對像在，肯定會進行優先召喚。】
「呵呵。」五條雪枝冷笑一聲：「相性很合的對像啊……」
「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嗎！」
飽滿的黑色果實突然炸裂，一道雪白的身影衝了出來，交織著滿天的猩紅血氣，直直奔向了咒靈——旁邊的五條雪枝。
那蒼白秀麗的面容，雪白的及肩中長發，孩童一般天真又病態的笑容。
「あか（赤色），あか，あか，あか……」
雪白底色的青年神經質地自言自語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在目光聚焦少女的那一刻彙聚成燦爛無比的笑容。
「あか……嗷！」
「除了阿卡你還能說點人話嗎！」五條雪枝伸手敲向來人的頭頂，一個清脆的腦瓜蹦。
「痛……」青年委屈巴巴地抱住頭。
【對了，忘了跟你說，被召喚來的彼岸之人沒有記憶，是以咒靈的方式重現人間的，你可千萬不要搞錯了。】
「你的馬後炮還能再多一些嗎？」五條雪枝深吸了口氣。
「……算了。」
「如果你連特級咒靈都干不掉的話，還不如原地炸成煙花。」
「——給我殺了他，殺人鬼。」
--------------------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5t5穿成我家的羽毛球之後》，沙雕迫害向，感興趣的康康吧！
最近這段時間，我患上了一種「看什麼都像五條悟」的綜合症——這要從前兩天，我家的羽毛球突然自己飛上了天開始說起。
在那之後，我的抽紙盒、電燈泡、吃火鍋買的花椰菜和金針菇全都變成了五條悟的樣子，最後連我養的狗子也中了招，它學會了戴墨鏡，打游戲機，像貓一樣說話，把隔壁街的野貓們迷得神魂顛倒，整天排著隊蹲守在我家門口。
這些我都還可以接受。
但是後來的某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狗子趁我不在家，用我的電腦給不知名的國外賬號留了言：
【我是五條悟，其實我穿越了，我在東京有億萬家產，現在急需十萬元人民幣把我的等身手辦買回來，你把錢轉給這個賬戶：xxxxxxx，事成之後，我會向你表演一個大變活人，讓你長長見識。】
……等等，為什麼錢真的打過來了？
＊＊
cp：沙雕可愛種花家妹子×一不小心打破次元壁的最強咒術師。
第2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
隨著指令的發出，青年的眸子猛地亮了起來，幽深的瞳仁在暮色沉沉的黃昏顯得愈發神采奕奕。他從胸口掏出刀子，像一只靈巧的白燕飛快撲向不遠處的咒靈，所到之處鮮血不要命似的噴湧出來。
五條雪枝躲避不及，又被噴了一身血，她連忙嫌惡地後退一大步，躲在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圍觀了一會兒，眉頭忽然一皺：
「那個家伙，不是特級咒靈吧？」
【什麼？】
「我說那個大個子，看起來應該是准特級之類的，總之還沒有達到特級的程度，之前看走眼了啊。」
【那不是正好嗎，不用擔心殺人鬼打不過了。】
「他？」五條雪枝撇了撇嘴：「再來十個都打得過。」
聽到這句話，意識海裡的聲音頓了頓：【你不是跟殺人鬼有過節嗎，怎麼看起來還挺信任他的啊？】
五條雪枝伸手摸向口袋，摸了個寂寞後，失望地嘆了口氣：「這可不是信任。」
眼前血肉迸濺的碎片和白鶴一般飛速閃過的身影混雜在一起，令五條雪枝的眼睛迷蒙了片刻。她的煙癮忽然間犯了，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你知道嗎，我被這個家伙殺了有十次差不多吧。」
……
【誒？】
「整整十次哦，就算是老好人也該尋求報復了吧。」
【……那你呢？】
「我可從來不是什麼老好人。 」
……
＊＊＊
將手邊不小心掰斷的鋼筋扔到一邊，五條雪枝微笑著，渾身散發著柔和的聖光。
完全忽視旁邊一蹦一跳高舉著手等待大人誇贊的白毛幼稚鬼，五條雪枝俯下身，在咒靈死去的殘肢裡掏啊掏，掏出一根氣息不詳的手指，隨手擦了下塞進了口袋。
『嗯，你剛才說了什麼，可以再重復一遍嗎？』
【……】
『你不說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好不容易克服了潔癖把自己塞進這具破破爛爛的屍體裡，然後現在你告訴我，我們穿錯時間了，我要找的任務目標十年前就已經翹辮子了……是這個意思嗎？』
【對，對不起……】
「呵。」
她嗤笑一聲，將散開的頭發推向脖頸另一側。
「你可真的很會給我找麻煩呢。」
夕陽已經徹底落了下去，四周一片昏暗，五條雪枝勾了勾手指，對著殺人鬼點了點頭，白毛青年疑惑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跑了過來，臉上綻放出爛漫的笑容。
「喲西∼今天做的不錯，你想要什麼獎勵？」
她忽然頓了頓，眼睛眯了起來。
「……算了，為了防止你第n次背刺主人，還是讓我來指定獎勵吧。」
五條雪枝伸出手貼上了殺人鬼的胸膛，掌心的觸感讓青年忍不住怔了一下，她向下游移了一寸，引來了白毛青年情不自禁的笑聲。終於，她從貼近腰腹的位置摸出一把小刀，對准掌心劃了一道，血液汩汩流了出來，透著奇異的甜香氣息，殺人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來，喝吧。」
五條雪枝揚起手，下巴輕輕抬起，用馴化般的語氣輕柔地說：「喝完要舔干淨哦。」
……
享受著掌心處疼痛與酥麻交織的奇妙觸感，青年濕潤冰涼的舌尖沾著星點唾液在傷口處游弋，一點一點舔干淨所有殘余的血跡，五條雪枝的臉色有點發白，她將另一只手放在殺人鬼毛茸茸的頭頂，安撫般地順了順。
「血的味道是什麼樣子的？」
「……唔？」
白毛青年迷茫地抬起頭，似乎因為饜足而有些困頓了，五條雪枝凝視著他，過了一會兒，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頸。
指節一點一點地收攏，殺人鬼的臉上沒有驚慌，卻也沒有別的情緒。
……
「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
「唉，好沒意思。」
五條雪枝把手松開了。
「今天做的不錯，以後再接再厲哦。」
＊
所謂飼養，就是要在樹立威信的同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將對方禁錮在你所處的領域，施以一點點好處，施以足以成癮的誘惑，然後寵愛它，忽視它，縱容它，疏遠它。
等到對方眼巴巴地蹲在你的門口，搖尾乞憐，盼望你接它回家的時候，再摸著它的頭，告訴它：「我可不是一個好主人，你要做好狗狗哦。」
【……你這完全是歪理吧，如果碰到你這樣的主人，一定要立刻給動物保護中心打電話才對。】
『我有在說小動物嗎？』
五條雪枝聳了聳肩，百無聊賴地說：「我可是很喜歡狗狗的，它們多可愛啊，無論你做什麼事都願意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你，小心翼翼地跟上來，有誰會樂意傷害它們呢？」
【那你還……】
『但是人就不一樣了。迂腐，固執，總是會做各種各樣的蠢事，傷害了別人還不知悔改。』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讓他們學會狗的道德嗎？』
「ok，找到了∼」
五條雪枝從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櫃台指出那包熟悉的女士香煙：「這個來兩包，再拿一個打火機，謝謝。」
便利店的店員把香煙遞給她，五條雪枝結了賬，隨手拆卸包裝，從盒中抽了一根夾在指間：「終於舒服了，這一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原來是少了我的精神食糧。」
【你的精神食糧這麼奇怪的嗎，不要教壞小朋友啊。】
「安心了安心了，我會注意場合的。」
她漫不經心地把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火，一邊走一邊環視周圍的街道。這條街離她所租的公寓只有百米不到，最近幾日她一直呆在公寓裡打發時間，沒有任務的鹹魚狀態下還是挺悠閑的。
至於別的……
「嘀嘀——」
手機鈴響了。
「莫西莫西？這裡是五條雪枝。」
……
隨著對話的進行，五條雪枝的眸子越來越亮，像一彎月牙，倒映著十分明顯的笑意。
「……好的，我明天會准時抵達的，五條老師。」
說罷，將煙頭掐斷，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喂……煙還沒抽呢……】
電話掛斷了。
五條雪枝怔了兩秒，這才說：『不抽了，最近有正事要做。』
「你不是要進行系統維護嗎，快去吧。」
【你……你要干什麼，我有不祥的預感……】
「你在說什麼呢？」
她卷起臉頰一側的劉海，繞在指尖纏呀纏。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高興的事。」
……
「那個五條老師，他長的好好看哦。」
--------------------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女主只是在找刀子，沒有別的想法，割手腕是獎勵手段，與X暗示無關，沒有做不該做的！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再康康唄。
女主接受了殼子的記憶，知道（戴墨鏡的）5t5長啥樣。
殺人鬼是召喚出來的咒靈，用（？）完已經回去了。
第3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3）
「喲，雪枝桑——這邊——」
五條雪枝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終於不得不承認不遠處那個頭發高高豎起如同掃把，臉上蒙著黑色眼罩像在搞什麼羞.恥play的奇裝異服男就是這具殼子記憶裡帥得驚天動地的五條家大少爺。
……要她說，那個小姑娘究竟是給他加了多少層濾鏡，才能把這麼個滿臉寫著不正經的家伙美化成高冷男神啊。
害得她激動了一整夜。
她嘆了口氣，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無精打采地眯起，恢復成平日裡死魚眼的樣子。
『……話說回來，現在的老師應該還是喜歡乖乖女……那一類的吧。』
她陷入了沉思：『不過我也不認識什麼乖乖女，五條小姑娘這種柔弱的軟妹又是我的雷……』
『那就愉快地瞎演吧^^』
那邊五條悟還在搔首弄姿，不，招手喚她，五條雪枝舉起手揮了揮：「老師，我看到了——」
然後跑了過去。
「五條老師好。」五條雪枝鞠了個90°的躬。
五條悟十分自來熟地拍了拍她的肩：「喲，和照片上不太一樣嘛。」
這裡要事先說明一下，雖然五條小姑娘被父親打包送給了主家做侍女，也的確被五條悟推薦給了東京咒術高專，但她和五條悟真實的交集僅限於線上，還沒有真正見過面，那些朦朦朧朧的記憶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五條雪枝懵了一下，糾結了會兒，實話實說：「圖其實精修過了。」
「是嗎？其實我只看了一眼。」
五條悟隨口打了個哈哈，領著她往車站外走：「你們這屆的新生一共有四個人，除你之外還有兩個男生，一個女孩子，所以不用緊張啊，見校長只是固定程序，隨便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太糟糕了，正經教師會說這種話嗎？」
「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穿過鬧市區，領著學生左拐右拐經過一個又一個僻靜的小巷，不知何時，呈現在眼前的景色逐漸改觀了模樣。又過了一會兒，一片矗立在深山叢林裡的古樸校區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走進校園沒多久便碰到了一個身穿運動衛衣的粉毛男生，看上去十分有活力，正在和一個一身黑的冷面帥哥說著什麼。
五條雪枝的腳步頓了頓。
「喲，惠也在啊，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五條悟伸手打了個招呼。
「已經好多了。」冷面帥哥老實回答。
「五條老師，這是我們的新同學嗎？」
旁邊的粉毛男生大聲嚷嚷了一句，一下子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五條雪枝身上。
眾目睽睽下五條雪枝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忍不住向一旁不務正業的老師拋去了求救的眼神。
「哈哈沒錯。雪枝，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一年級同屆，那個粉頭發的是悠仁君，另一個是惠。」
五條悟轉過身，笑眯眯的開口。「你也和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五條雪枝，來自神奈川縣藤澤市，以後請多多指教。」
「五條？你也姓五條？」
虎杖好奇地問出了聲：「難道你是五條老師的親戚？」
聽到這句話，旁邊的伏黑惠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不是了，我不是五條老師的親戚。」
「雪枝是五條分家的人，跟我不是親戚關系哦。」
五條悟笑嘻嘻地拍了下手，喚回了眾人的注意力，宣布道：
「好了，惠和悠仁收拾一下，我先帶著雪枝去見校長，一會兒大家在這裡集合，一起去接最後一位同學。」
＊＊＊＊
和五條悟並肩走在通往校長室的路上，五條雪枝耷拉著肩，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其實不用這麼緊張的，校長很好說話的。」五條悟好心提醒她。
「沒有，五條老師，我沒有緊張……」
「但你同手同腳了哦。」
「……啊，啊咧？！」
五條雪枝連忙停下腳步，這才發現剛剛自己根本沒有同手同腳，只是在正常的走路罷了。
「噗。」不正經的教師捧著肚子大聲笑了出來：「雪枝的反應真的好有趣，哈哈哈哈……」
「……老師。」
「嗯，怎麼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性格非常惡劣。」
「唔，這個嘛。」
五條悟雙手插兜，十分隨性地邊走邊說道：「當然有了，我對自己的性格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除此之外就很完美了……嗯，你這是什麼表情？」
五條雪枝收回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經典jpg，搖著頭：「不，什麼都沒有。」
「……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情。」五條悟湊了過來：「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面吧，雪枝好像一點也不怕我的樣子，明明剛才面對悠仁他們可是緊張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呢。」
五條雪枝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微妙。
「……老師真的想知道？」
「嗯？」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五條雪枝深深吸了口氣：「因為您的名字在咒術界家喻戶曉，從小我就是聽著您的睡前故事長大的：五條悟祓除特級咒靈，五條悟秒殺邪惡詛咒師，五條悟飛躍詭異瘋人院，五條悟50天大戰埃及吸血鬼，五條悟二十四天環游地球等等這類的故事，在我的心裡……」
「五條老師就是類似哈利波特一樣的存在啊。」
「……」
「所以可以給我一張您的to簽嗎，我想回去裱起來留給後代當遺產。」
「不可以。」
「……哦。」
……
＊＊＊＊
見校長的過程略過不提，在車站接到帥氣的野薔薇小姐姐後，一行人被聲稱邀請大家一起團建的五條老師帶到了六本木——一座臨近公墓受詛咒的廢棄大樓。
「大騙子！」
「騙人吧！居然欺騙外鄉人！」
野薔薇和虎杖在一旁憤怒地大喊，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眼神。
哪有什麼豪華購物團建的好事啊，你們還是太天真。
解釋了一番附近的情況，五條悟擺了擺手，十分隨意地說道：「野薔薇，雪枝和悠仁，你們三個去把大樓裡的詛咒祓除吧……唔，三個人啊，感覺好浪費。」
他掏出一把砍刀模樣的咒具遞給一臉迷惑的虎杖。
「不能把宿儺放出來哦。」
……
廢棄大樓外。
五條悟把玩著路邊順手摘下的雜草，懶洋洋地坐下來：「惠覺得，和你同屆的三個人怎麼樣？」
「……虎杖的話，暫時還不太令人放心。其他兩個我並不了解，所以我覺得，我還是跟上去比較好……」
「真不愧是惠的回答啊。」
兩人並排坐在石凳的上下，遠遠望去像是一黑一白兩條衝天的掃把。
「猜猜看，他們還有多久會出來？」
伏黑惠陷入了沉默。
「可能……」
「砰——」
什麼聲音？
……
「真會給我惹事啊。」五條悟突然扶住額，有些好笑地說。
「發生了什麼嗎……剛剛？」
「你問剛才啊？」
五條悟的神色竟有點無奈：「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悠仁他們為了制服詛咒鬧出了不少動靜，沒想到，樓底下的雪枝居然怕鬼哦。」
「什麼？」
「然後，她就嚇得把整棟樓的詛咒全都打了一遍。」
……
…………
陰森破落的樓房，瘦弱的少女蜷縮著身子，將自己往角落處挪近了一些。
形狀獵奇的低級咒靈張牙舞爪地在她面前彰顯著存在感，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嘴裡嘀嘀咕咕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碎碎念。
「……雖說從小到大都要跟這些東西打交道，但是怎麼看都還是覺得很可怕啊，為什麼我的命會這麼慘呢，不僅要被送去做侍女，還得跟一群挑戰人心髒的家伙打交道，我還是現在就去死吧，我這就去死，不要碰我，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
「我都說了，我都說了……都說了不要靠近我了啊！！我可是超級害怕詛咒的啊！！！！」
她終於崩潰似的吼出聲，揮舞著拳頭重重地砸向身前囂張的低級咒靈，血液噴濺到臉上，少女懊惱地閉上眼睛。
「完了，完了……衣服又弄髒了，為什麼這麼麻煩，太可怕了，好麻煩，好麻煩……」
「你們干干淨淨地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可以嗎！！」
「砰——」
……
「……太太野蠻了，太血腥了。」五條悟搖著頭嘖嘖稱奇：「居然是用拳頭輸出的類型嗎，真的不可貌相啊，雪枝。」
隨著一聲巨響，本就經年無人維修的廢棄大樓發出搖搖欲墜的吱呀聲，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了又一陣劇動。
「砰——哢嚓——」
五條雪枝愣了愣，抬頭望向碎成稀爛狀的牆壁。
「我說……」
「這棟樓是不是……」
「轟隆————」
「要塌了……」
……
「對不起大家！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太過激動，差點誤傷到大家真的很抱歉！」
五條雪枝和虎杖悠仁跪在地上瘋狂土下座，野薔薇叉著腰滿臉不爽地看著兩個不省心的混蛋，眼神猙獰而扭曲。
「我說你們兩個家伙，真是太會給人添麻煩了！」
「對不起對不起……」
五條悟隔岸觀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撥通了伊地知的電話，給他說明了任務過程中大樓意外坍塌的情況。
「怎麼會塌了？五條先生你們遇到了什麼麻煩？」
「沒有啦，沒有啦，只是學生不懂事……」
唯一的常識人伏黑惠看著身邊解救出來的人質……陷入深深的沉思。
這個學校 ……真的有正常人存在嗎？
……
＊＊＊
是夜，八點二十分。
帶著學生們逛過了原宿，吃了立派壽司後，五條悟慢悠悠地走在人群後方，看著前面的青少年追趕著嬉笑打鬧。
他的身體十分放松，連帶著此刻的心情也變得格外悠閑。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四人組中那個表情喪氣的小姑娘在剛才的某一瞬間眼睛忽然變成了紅色，再看過去，卻沒有異常了。
她剛剛是在笑？
五條悟開放了六眼。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層血霧。
濃重的血霧纏繞在五條雪枝的身邊，從心口處向外蔓延，如影隨形，隱蔽地割據著周圍的領地。
那是……詛咒？
五條悟的眉頭皺了起來。
第4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4）
咒術高專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有趣，但也沒有太無趣。
五條雪枝把收拾櫥櫃時順手摸出來的香煙盒扔到垃圾桶裡，一臉肉痛地悼念著自己的精神食糧，然後癱倒在床上，拿枕頭蓋住正臉。
出任務的時候她一般是不抽煙的，抽煙會讓自己的身體沾上難以察覺的氣味，這對於習慣偽裝的人來說是致命的弱點。五條雪枝漆黑的眸子無焦距地盯著屋頂一塊污漬，將頭腦放空，循環播放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調。
「嘀嘀——」手機鈴響了。
「莫西莫西……啊，是五條老師啊，您有事要出差，讓我給虎杖他們傳話嗎……誒，為什麼要帶上我？」
另一頭的五條悟不知道說了什麼，五條雪枝的眼睛變成了死魚的形狀。
「せん——せい——」
她慢悠悠地拖著語調，尾音七拐八彎：「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要不然為什麼只帶我一個人去？」
電話另一頭的五條悟忍不住笑出了聲：「雪枝同學，你覺得老師我對你能有什麼企圖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像五條老師這樣人到中…青年毫無下限的黑心教師，對待勤奮求學的優秀學生肯定會抓緊一切機會進行壓榨的，我都懂的，這就是當今社會上常見的上級碾壓現像。」
「哦？看來雪枝在這方面已經很有心得了，是以前也被上級碾壓過嗎？」
「啊咧？」五條雪枝忽然愣了一下。「沒這一回事啊，老師你想到哪了……對了，你剛剛說要我去找你，我正在收拾屋子，半個小時後出發行不行？」
電話另一頭又順著她的話隨口調侃了兩句，掛斷之後，五條雪枝翻了個身，在枕頭上蹭了蹭。
「誒……好困，不想出門。」
「……算了。」她深吸一口氣，坐了起來。
＊＊＊
先前五條悟沒有向她說明要去做什麼，等到兩人乘坐新干線一路來到本州的青森縣之後，五條雪枝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五條悟為什麼要帶她一起過來。
青森縣的津輕郡是她的老家，她從出生到十二歲期間一直生活在這裡。
東北部的小鎮寧靜而閑適，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流雲，深吸一口氣，能夠聞到被大自然優待的清新味道。
這次需要祓除的詛咒也和她也有幾分關系，或者說，跟她的記憶有關。
「你是說……美和子一家都被詛咒殺害了嗎？」
「沒錯，翻看資料的時候突然發現這戶人家和你的出生地在同一個地方，裡面好像還有你的小學同學吧，便想到雪枝可能會希望見他們最後一面，就當告慰一下童年的好友了。」
五條雪枝垂下了頭。晚風吹拂著漁港的海岸，將濕潤的空氣送給過路的行人。她突然覺得傍晚的溫度有些低，看著手心的掌紋，下意識進入了放空狀態。
「雪枝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多管閑事了？」
五條悟夾著本棕色筆記，坐到少女附近的台階上。「就算真的這麼覺得，也不要說出來傷害無辜教師的心靈哦。」
「五條老師你多慮了……」五條雪枝無語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接他的話，她抬起頭，凝視著清澈純淨的天空，過了一會兒，問道。
「五條老師，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啊？」
「唔，這個問題嘛……」五條悟將雙手背在腦後，看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不知道。生死這樣的大事人類本身根本無法參透的吧。」
「那你覺得，會有死也死不掉的人嗎？」
「有的吧。」
「誒，老師都不會對我的問法提出質疑嗎？」
「這有什麼好質疑的，這個世界上連詛咒都存在，何況是不會死的人類呢。」
「這倒也是……」
這樣一番奇奇怪怪的電波系對話並沒有在二人心中留下什麼痕跡，只不過經過像這樣的你問我答之後，五條悟突然開口：
「對了，我一直想問雪枝一個問題。」他十分直白地將問題拋給了五條雪枝：「雪枝來東京之前，有見過什麼奇怪的咒靈嗎？」
「……」
「……奇怪的咒靈？老師指的是什麼，長相很古怪，還是別的什麼方面？」
「只是隨口一問，沒見過就算了。」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恢復了熟悉的吊兒郎當模樣。
「喲西，摸魚時間結束，現在跟著老師我一起去工作吧。」
「這根本不是我能接觸的高級詛咒吧……」五條雪枝小聲嘟囔著，握住了五條悟伸過來的手，將久坐酸麻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奇怪，突然覺得老師好像稍微有一點可靠的感覺了。」
「是嗎？」五條悟扭過頭，沒有像往常一樣對這句槽點倍出的話進行調侃，而是隨意地歪了歪頭。
暮色之下，柔順的白色碎發隨著拂面的海風輕輕飛舞著。
「畢竟我是最強的，就算做老師，也是最好的哦。」
＊＊＊＊
工作的進行並不順利。這是一起發生在津輕郡西目屋村的案件：不知名的詛咒戕害了經營居酒屋的村田一家，全家六口人，從七歲的小兒子到八十歲的婆婆，在一夜之間全部喪生。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這樣一個靜謐的村落裡究竟是什麼原因催生出了危害性如此之強的詛咒？
咒的誕生程序十分復雜，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們的怨氣來自於人類，越是綿延不絕的負面情緒越能為詛咒提供強大的動力，這也正是為什麼大城市的詛咒往往遠大於鄉下的原因。
西目屋村坐落在白神山脈，是東北部有名的旅游景點，每年全國各地都有不少旅客前來游玩。如果這裡之前發生過什麼事，當地的旅游論壇中或許會有人對此進行討論。
話不多說，五條雪枝掏出手機搜索當地的旅游論壇，結果並不意外地發現裡面的帖子寥寥無幾，根本得不到什麼有效信息。她又登陸國內有名的旅游論壇，搜索關鍵詞，尋找相關的帖子。
這樣翻找下來，居然真的發現了可能有用的情報。
「老師你看，這個帖子是十年前的老帖，發帖人聲稱自己在白神山附近旅游的過程中曾經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山神村落？」
「山神村？」五條悟抬起頭：「有點意思，你繼續說。」
「他說，他寄居的那所民宿的老板娘告訴他，在當地有一個老人們都知道的傳聞，傳說趕在太陽落山之時進入白神山，有可能會看到一個奇妙的村落。」
「那個村子，大家都叫它山神村。」
……
…………
「山神村是一處世外的桃源，進入到山神村的人只要虔誠地向山神禱告，便能滿足自己的一個願望，無論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
五條雪枝跟在五條悟的身後，一邊擦著汗，一邊吭哧吭哧地往山林深處走去。
「要我說，這樣的傳聞聽起來還是太不靠譜了，消息是誰傳出來的，實現願望的人在哪裡，真的有人看到過那個村子嗎？」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五條悟雙手插著兜，步伐輕松地踩在凹凸不平的石階上，一邊走一邊眯著眼觀覽天空中火燒雲的分布：
「還有一小會兒太陽就要落山了，雪枝加把勁喲，這點體力都沒有的話可是沒有辦法成為優秀的咒術師的。」
「我本來也沒想做咒術師啊……」五條雪枝小聲吐槽了句，翻出手機一看：「啊，手機沒電了。」
「本來就沒信號，你拿著手機也沒用吧。」
「這不是當代低頭族下意識的反應嘛。」五條雪枝深吸了口氣，突然愣了一下：「老師你看那邊……」
「什麼？」
話音剛落，五條悟的腳步一頓，他怔了一會兒，嘴角高高地揚了起來。
「喲，這不是找到了嘛。」
……
＊＊＊
東京，少年院。
『特級假想咒靈』的咒胎憑空出世，虎杖三人受命前往少年院進行探查，由監督人伊地知先生對其指導講解。
「……本來像這樣的任務，應該派遣和咒靈同一等級的咒術師的，比如這一次原本是五條老師的任務。」
「這樣啊……」虎杖一臉摸不到頭腦的表情：「那五條老師呢？對了，還有雪枝，她去哪了？」
「出差去了。」伏黑惠在一旁語氣淡淡地解釋：「五條老師帶她一起出差。」
「誒——」「誒——」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重合在一起，野薔薇震驚地開口：「雪枝居然跟著五條老師一起出去了嗎，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虎杖愣愣地問，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以為她背著我去和外校的帥哥約會去了……」野薔薇嘴角抽搐：「這個笨蛋在電話裡支支吾吾老半天，害得我還以為她脫單了。」
「應該是不好說出差的任務吧。」惠開口補充了一句：「好了，繼續聽伊地知先生講解。」
旁邊毫無存在感的伊地知在心裡默默為惠君點贊：「這一次讓你們前來也是不得已之舉，緊急異常任務的危險性不容小覷，記住，『絕對不能戰鬥』，一旦遭遇了特級，只有『逃跑』和『死亡』兩個選項……」
……
…………
在走進少年院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伏黑惠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想起離校前，五條雪枝塞給他的三個御守。
「這是我家鄉那邊的御守，可以替人擋一次災禍的。事情緊急，沒有辦法和大家一起出任務，幸好碰到了伏黑君，請幫我也轉交給薔薇和虎杖君吧。」
「記得要把御守放在胸口，那裡最靈驗哦。」
少女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給了他一個安撫性的微笑。
「不用擔心，神明會保護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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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五條悟已經試探了女主好幾次，這次帶她一起出差也差不多有這個原因。
求評論，沒有評論一點動力都沒有（耷拉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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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5）
與日本隔海相望的古國曾有一篇名為《桃花源記》的典著。
其中寫到：「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在五條雪枝的眼中，山神村給她的第一印像便是這樣一個宛如桃花源的神奇地方。
不過可惜的是，旁邊的家伙並不懂得何為詩意，他拍了拍不知為何陷入沉思的學生，吊兒郎當地說道：「醒醒了，雪枝同學，再不醒來老師我就一個人進去了哦。」
「……誒，老師，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跟上了五條悟的步伐。
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山神村仍有不短的路程，五條雪枝將胸前的文件袋抱緊了些，沉住氣，提防著四周可能出現的邪祟。先行的五條悟已經走到了十幾米開外，回過頭，見學生一臉緊繃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用這麼緊張啊，有我在呢，你怕什麼。」他懶洋洋地說。
「……老師你不知道，白神山這塊地界好像真的是有山神的。」
五條雪枝頓了頓：「我小時候聽奶奶跟我講過山神的故事，剛才突然想了起來。」
「哦，什麼故事？」
五條雪枝走近了兩步：「聽說白神山的山神是一位好心腸的神明，幾百年前戰事頻發的時候，為了庇佑當地飽經戰事困擾的貧民們，山神托夢給西目屋村的青年，讓他們把各家各戶的老弱婦孺送入白神山，為這些難以在戰爭中生存的人們提供安逸之地。」
「等一下。」五條悟打斷了她的話：「我怎麼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像是民間傳說中的神隱？」
「沒錯，就是神隱。」
「神明的庇佑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幸存下來的村民想要尋回自己的親人，卻再也沒有辦法找到他們，他們在西目屋村建立神社，虔誠祈禱，希望自己的親人在神明的庇佑下幸福安康。」
「小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個故事是奶奶編出來嚇唬我的，可是如今看來……」
處於警備狀態下的身體忽然猛地一顫，五條雪枝下意識後退一步，這才發現，不遠處的青年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別想這麼多了。」
五條悟伸出手按在少女的頭頂揉了揉：「安心啦，有老師我在，雪枝肯定不會有事的，要相信老師哦。」
「這根本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吧……」
五條雪枝嘟嘟囔囔地說著：「誰讓老師平時看起來總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
少女抱怨的神態活靈活現，兩側的臉頰微微鼓起，像是一只正在咀嚼松果的松鼠。五條悟看得新奇，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發現手下的觸感居然意外的不錯。
「老師你在干什麼啊。」
五條雪枝一臉無奈地任由他□□自己的臉蛋，過了一會，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腕：「可以了吧，再揉就要腫起來了。」
「雪枝的反應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呢。」五條悟松開手，雙手環胸，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
＊＊＊
「終於到了。」
彎著腰氣喘吁吁地平復了半天，五條雪枝擦了擦額角的汗，看向不遠處的大門：「我們怎麼進去，就這樣直接闖進去嗎？」
「不然呢？」
「……」眼神一瞬間失去了高光，行吧，這個家伙的腦子裡根本不存在迂回作戰的選項。
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系著掛牌的紅繩，五條雪枝猶豫了片刻，將它遞給面前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闖進去的青年。
「雖然我一直非常信任老師的實力，但是涉及到神明這樣不知名的高等存在，提前備好防護措施還是有必要的。」
「這是什麼？」五條悟愣了一下，接過了手中的紅繩。
「誒，老師你從沒來求過御守嗎？」五條雪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好奇怪誒，不過也是，像老師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人根本不需要御守的保佑，也沒有神明庇佑的起吧。」
「沒想到在雪枝的心中，對老師的評價居然這麼高呢。」五條悟笑眯眯地看著她。
五條雪枝翻了個白眼：「這是以前媽媽和奶奶給我求的御守，找寺廟裡的師父開過光。有兩塊，一塊借給老師，等事情過去記得還給我。」
「『祈願安康』……是祈福御守吧，的確能感受到一股清氣，和外面的冒牌貨不太一樣。」
「……老師你說話真的太失禮了，什麼叫做外面的冒牌貨啊。」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去理會這個家伙時不時的語出驚人。
「好了，我不接受的話你肯定還是這麼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是掛在脖子上嗎？」五條悟翻看著手中的御守，把它收了下來。
「對……掛在胸前，塞進外面的衣服裡就好。」
「ok∼」將脖子上的御守隨意塞進衣領，五條悟抬起頭，對著面前的少女勾了勾手指。
「什麼？」
「快跟上來啊。」他率先進入了村子，五條雪枝連忙跟了上去。
……
…………
微澀的草木香氣與林間沁涼的清風交織在一起，柔柔地拂過臉頰。五條雪枝跟隨青年的腳步往某個不知名的方向前進著，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終於看到了人的影子。
那是一個正埋著頭鋤地的老人，背著重重的鋤頭，像是感覺不到重量一般，勤懇地在田地間勞作著。
五條悟徑直走了過去，給老人打了個招呼。
「喲，老爺爺晚上好。」
老人家恍若未聞，依舊重復著耕耘的動作。
五條悟的臉色不變，他又伸出手，這次提高了聲音，大聲道：「老爺爺你好呀，請問這是哪裡啊？」
聽到這一句話，老人家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轉過頭，一雙灰白色的眼睛蒙著厚重的斑翳，波瀾不驚地看著兩個外來的陌生人。
「如果找山神村的話，你們來錯地方了。」
他粗聲粗氣地開口。
「這裡早就不是神明的村落了，奉勸你們一句，如果不想沾染厄運，現在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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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七號前可能會暫時斷更，要考試了，實在不能摸魚了。
考完有能力的話就日更，如果覺得寫的不是特別爛的話請給點評論吧，沒有評論的話真的很難提起勁，看到評論就會瞬間復活（沒錯，對於廢柴如我來說就是這樣子的。）
改了新文案，感覺女主更屑了呢。
說起來，感覺雪枝像個莫得感情的御守批發商。
可以猜猜看她到底想干什麼:D
謝謝天使的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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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6）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老人的話，五條雪枝忍不住開口：「請問這裡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老人渾濁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沒有答復，撇過頭繼續干活去了。
五條悟爽朗地笑了一聲：「老爺爺，您不會是在嚇唬我們吧，聽說白神山有山神，我們專程跑來長長見識，看您的反應，難道村子裡真的有神奇的事情發生？」
「有神奇的事你們這群年輕人就不進去了嗎？」
「那得看是什麼事了。」
他說著，順手拉過了五條雪枝，將她往前推了推：「其實本來我也不想過來的，但是雪枝一直念叨著想來看看，小孩子嘛，有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也很正常，作為靠譜的成年人，我當然要滿足她了。」
「誒，誒？」
「雪枝啊，聽到老爺爺的話了嗎，不要再想著山神可以幫助我們找到凶手的事了，美和子的死大家都很難過，但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相信警察叔叔，我國的警衛系統可是很可靠的。」
「等，等等……五條老師？」
「咳咳——咳——」
僵持的氣氛突然被打破，老人重重地咳嗽起來，渾濁的粗痰聲惹得在場的二人忍不住皺起了眉。
「咳咳……你們剛才說要找到凶手……是什麼凶手？」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是這樣的，其實……嗯，我的朋友前段時間突然去世了，在那之後我突然有了某種預感，總覺得她的死和白神山也許會有關聯，就想來確認一下……沒想到這裡真的有一個村莊。」
聽到她的話，老人猶豫了一會兒：「你的朋友全名叫什麼？」
「她叫村田美和子，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家裡面……」
「砰——」
鐵制的鋤頭突然落在了地面，掀起了一陣灰塵，老人擰起了眉。
「你們快走吧。」
「什麼？」
「如果那個小姑娘家裡還沒死絕，現在就帶著剩下的人離開津輕……不，離開日本，走得越遠越好，這樣說不定還有救。」
「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
「已經晚了。」
五條悟突然開口：「前天早上，村田一家的屍體被人在家門口發現，一家五口人，全部死亡。」
「……」
他上前一步，昏暗的余暉下，五條悟的側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對嗎？」
……
＊＊＊
這是一個可以預見的故事。
「村子裡的神明已經墮落，現在的山神村，是一個養蠱的墳場。我知道你們還抱著別的心思，如果你們真的要進去，千萬不能向裡面的神明許願，不然就會像之前的村田一家一樣，全家人都被牽連。」
老人語焉不詳的話依舊在耳邊縈繞，路上，五條雪枝忍不住開口：「五條老師，那個老爺爺明顯知道很多事情，我們為什麼不多磨他一會兒？」
「你現在問他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五條悟解釋道：「他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從他所在的那個方位開始，整個村子的氣場變得越來越扭曲了。」
「扭曲？你是說這裡有詛咒？」
「或許吧。」五條悟的嘴角微微揚起：「最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在這個村子，你能感受到一絲咒力的存在嗎？」
「誒？」
五條雪枝突然愣住了。
「……好像是這樣，因為白神山的空氣太清澈，我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咒力的存在。」
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因為有人在的地方，就有詛咒。
——除非已經沒有了人。
＊＊＊
穿過井然有序的鄉間阡陌，途徑一座座矮小的屋舍，兩人終於看到了燈火通明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
村裡居然在舉行廟會。
山神村的廟會原始而盛大，大概因為長年受到山神的庇佑，村內的神社雖小，卻建設的格外精美，村民們摩肩接踵，簇擁著人群中心身穿傳統服裝的神職人員，臉上的神情近乎狂熱。
兩人融入了人群，五條悟笑眯眯地拍了拍學生的肩：「我聽說除了人之外別的東西也喜歡逛廟會，所以總有人在和伙伴分開後失蹤，雪枝覺得是為什麼呢？」
話音剛落，手下的身體猛然變得僵硬，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雪枝啊，既然做了咒術師，膽子還是要大點的。」
「老師你剛才好像說了什麼，我剛剛耳鳴了什麼都沒聽到……」
「那我再給你講一遍。」
「不不不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哈哈哈哈……」
伴隨著某不良教師毫無師德的笑聲，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再抽，最終還是按耐住了將他揍一頓的欲.望（主要是打不過），只將對方的手腕惡狠狠地攥住，避免走失。
二人隨著推搡的人流往前走，路過街邊某個金魚攤時，五條雪枝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她低下頭，發現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和服，帶著狐狸面具的小人。見她回頭，小人扯了扯她的衣角，似乎想要說什麼。
「你……」
還沒想到該怎麼應對，面前的小人忽然消失不見了。
「怎麼了？」五條悟停了下來。
「老師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個子大概這麼高，帶著面具的小孩，拿著一個……」她比劃了一下，眼前猛地閃過了一個影子。
「就是他！老師，跟上那個家伙！」
她一把抓過男人的手，順著人流方向往前跑，跑了大概幾十步左右，忽然間，一陣涼氣自身後吹來，五條雪枝猛地一頓，停下了腳步。
「……那個，五條老師，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她鎮定地說著話，瞳孔緊緊盯著不遠處燈籠上的倒影。
「我好像……」
她咽了下口水。
「抓錯人了。」
五條雪枝回過頭。
一具巨大的傀儡正站在自己身後，傀儡握著她的手，寒氣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見少女回頭，傀儡咧起漆器質地的鮮紅嘴巴，用五條悟的音色惟妙惟肖地說道。
「沒錯，你發現了呀。」
＊＊＊
「呀咧呀咧，真是麻煩，不是說好了要抓緊我的手嘛。」
五條悟回想起剛才少女忽然自說自話掙脫他的手跑向人群的情形，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誰讓我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呢。」
他活動了一下指關節，將身旁擁擠的村民隨手掃到一邊，目光所及的方向隨著渾濁的霧氣改頭換面，鮮活狀貌的村民褪去了五官，變回僵硬呆板的樣子。
喧鬧瞬間退卻，人群中傳來了凄厲的尖叫聲，五條悟神色不變，十指交疊做了個簡單的手勢。
「我就說了，事情簡單點不是很好嗎？」
他玩笑一般把蜂擁而上憤怒的傀儡撥到一側，嘴裡還不依不饒說著挑釁的話。
「這位偉大的神明大人，可以出來讓我領教一下您的威嚴嗎？」
……
「誒，沒反應？」
五條悟等了十秒，發現沒有人接他的話，郁悶地垮下肩：「不是吧，這年頭的神明也會看人下菜了？」
身旁忽然傳來了奇怪的拉扯感，低下頭，原來是一個模樣別致的侏儒。
「山神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五條悟好奇地蹲下了身：「出現的無聲無息，又沒有一絲咒力，雪枝剛才說的就是你吧。」
……
踏進神社的大門，跟在侏儒身後，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
「這些雕花的造型怎麼一個比一個古怪，你們的神明大人品味好像有點糟糕啊。」
「神明大人從來不管世俗事物，都是我們擅自准備的。」
「你們？」他想了一會兒：「你們的話，是該稱呼小精靈還是別的什麼？抱歉了，我還沒碰見過類似的……精怪？」
他見過千奇百怪的咒靈，但對於這些渾身散發著清氣的山間精怪，倒是從來沒有什麼了解。
「您叫我木子就好。」侏儒說：「如今神道勢微，您沒有見過我們是正常的。」
「哦，還有這個說法？」
「詛咒不僅會對人類帶來厄運，對我們也會產生反噬。」
兩人繞過繁復的院落來到正室，迎面是一道古樸的障子門，木子上前一步，將門拉開。
「神明大人就在這裡，請進吧。」
五條悟跨過了門關，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與屋內抬頭望過的神明四目相對。
「哦呀。」
他感嘆了一聲：「之前可沒想到，傳說的神明大人原來是這個樣子。」
典雅樸素的和室內端坐著一位青年神明，神明面容平淡，神色冷峻，那平庸內斂的五官像極了一個之前見過的家伙。
「你和村口的那個老爺爺是什麼關系？」
五條悟笑著問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他的兒子吧。」
……
…………
自戰國時代以來，白神山世世代代受山神的庇佑，然而，隨著神道式微，信仰衰弱，猖獗的詛咒侵蝕了神明的神軀，他自知將殞，臨走前將神諭贈予了村莊內最虔信的村民——一個名叫大野順的男人。
大野順有一個兒子，天生智力有礙，在村裡常常受人取笑，在得到神明的祝福後，他的兒子謙一郎從懵懂的狀態中突然開智，擁有了超出常人的天賦與才能。然而多年遭受欺凌讓謙一郎的心智變得扭曲，他欺騙了自己的父親，告訴他自己得到了山神的欽點，成為神明行走於人間的代行者，並用偽造出的神跡征服了村民，哄騙村民信仰自己。在村民們虔敬的信奉和白神山千年氤氳得天獨厚的環境之下，漸漸的，謙一郎竟真的擁有了神力。
他成為了偽神。
只是偽神並不能滿足謙一郎的野心，他有了新的目標，那便是通過原始祭祀人牲的方式，將信徒的生命一瞬間抽出，反哺自身，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變成真正的神明。
辛辛苦苦打完了傀儡，五條雪枝把從路邊精怪那裡拼拼湊湊得來的故事整合在一起，帶回了村口和老人對峙。
聽到她的話，老人終於繃不住冷峻的神情，他涕泗橫流，承認了這一切。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是謙一郎他作孽啊！」
大野順拿起了鋤頭，從泥地裡剖出一個紅色的布袋。
「這是謙一郎的袋子，我之前看他在這裡面放了自己的內髒，還做了很多……很可怕的事，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這個袋子他一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你們能不能不要傷害他……謙一郎是我唯一的孩子，他……他以前是個好孩子的……」
「可現在他不是了。」
五條雪枝接過老人遞來的布袋，抬起頭，給老人送上了一個帶著異常神情的甜甜微笑。
「現在的他，只是被神的力量蒙蔽雙眼的邪祟，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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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考完了！！恢復更新，這章寫了好長時間，不知道有沒有把邏輯講清楚，希望不會讓大家覺得枯燥。
下章有大轉折，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一幕。
本章小精怪木子的原型是日本兵庫縣的小妖精「木子」，資料來自網絡：日本妖怪傳說中的木子，是生活在兵庫縣山區的一種妖怪，模樣長得像小孩。
木子的個頭和三四歲的小孩差不多，身上不穿衣服，而是裹著樹葉，由此得名「 木子」。而實際上，木子就像影子，似有似無，飄忽不定。
ps：我的新封面好看嗎，好看請誇誇它吧！
感謝在2020-12-13 12:27:23~2020-12-28 17:3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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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7）
「一身清氣的偽神，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糟心的詛咒。」
五條悟將雙手環在胸前，興趣寥寥地說：「原本以為末法時代還能目睹一次真正的神跡，沒想到，還是來晚了幾年啊。」
聽到他的話，面前的偽神似乎有些惱怒，他冷哼了一聲：「神的力量是可以褫奪的，沒有達到神的境界凡人永遠不會明白力量的可貴，你們懂什麼。」
「哦呀。」五條悟的眼睛眯了起來：「你的自信我很欣賞。」
他這輩子還沒碰見過連他都不放在眼裡的家伙：「不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在打你之前，我先確認一下，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是你殺的吧。」
他的六眼能夠明辨物像，勘破靈魂，五條悟自然可以看穿面前的偽神身上堆積成垢的業障，以這種殘害信徒和無辜生靈的方式升格的神明，本質上只是一灘腐臭的爛肉，又爛又弱——當然，是對於他來說。
「原本我以為這個村子的詛咒是被某種特殊的「帳」掩蓋著。」他向著和室內悠閑地走著：「不過如今看來，不是沒有詛咒，而是從一開始，詛咒便化為了『神』的一部分，被山神村扭曲的氣場包納進場域罷了。」
「我承認，你很有天賦。」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轟——隆隆————」
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驚雷，五條悟的神情一怔，他望向窗外，臉上竟不由自主流露出幾分笑意。
「哦呀，這可來的真是時候。」
他活動了活動手關節。
「我要收回之前說的話，在這件事情上，很顯然，我的學生天賦比你更好。」
話音剛落，籠罩在山神村的扭曲氣場自陣眼處猛地裂開，濤天的怨氣隨之襲來，伴隨著瓢潑大雨，如一場山洪狂暴地向著神社中心墜落。
陣眼，破了。
和室中央的偽神凌厲地抬眸：「你們干了什麼？！」
「嘛，不過是裡應外合，一個在這裡陪你聊天，一個跑去外面破壞陣眼罷了。配合非常及時，洞察力滿分，這回可要好好誇獎她一下。」五條悟十分愉悅地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好了好了，快開始吧，早點結束早點回家，我還等著去附近的溫泉場泡蘋果溫泉呢，聽說津輕的特色果酒非常好喝。」
他說著，向前進了一步：「你想怎麼死？是死的藝術一些還是樸素一些？」
「你怎麼敢！」炸裂的牆壁自身後衝向五條悟的後心，五條悟隨手一撥，將四周蜂擁的傀儡人推到了和室之外：「就拿這點東西糊弄我？」
「只是先探探底罷了！」
飛濺的血河化為利刃，自土地中迸發而來，帶著勢不可擋的速度，卻在靠近男人肢體的那瞬間碎裂成星星點點的飛沫。大野謙一郎怒形於色，他抬起了右手，自此處，地崩山摧，五條悟被從天而降的巨石重重砸入了地底。
……
「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神明大人追求的力量只是如此嗎？」
「你——」
五條悟的身影閃現在偽神身後，他輕笑了一聲，拎起偽神的領子一把將他扔了出去。
「砰————」
「啊呀，不小心力氣用大了，神明大人難道被我打死了？」
「你休想！」
腳底的地面化為泥沼，五條悟不可避地陷落地下，就在這時，滾燙的岩漿撲面而來，將男人的身體整個覆沒。
「都展示給你瞬移的招數了，還來這招是不是有點無聊。」
抬腿將身前的偽神一腳踹飛，五條悟拍了拍手，拂去掌心莫須有的灰塵。陷落在牆壁上的偽神一臉暴怒：「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到底想要什麼，名利，財富，我都能給你！」
「很遺憾，這些東西我都有了，現在我只想暴揍你一頓。」
話音方落，四周酸雨驟起，尖刻的雨霧試圖用酸性腐蝕一切可觸及的事物。
五條悟撥開雨幕，可怖的酸雨自他的身體表層安然滑落，沒有留下一絲印痕，行走在驟雨疾風間恍若無物，偽神這下慌了神，向後退了幾步。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你不是人類……不，你到底是什麼？」
「我是什麼，神明大人莫不是連這也看不穿？」
「我不相信！區區一個人類我居然都打不過，這不可能，我才不會……」「砰————」
「才不會什麼？」
將撲上來自找麻煩的傀儡一腳踹開，五條悟踩著狼狽的偽神，垂下頭，嘴角含笑，帶著高高在上的冷漠。
「才不會被區區一個人類踩在腳下——是這麼想的嗎？」
「我說神明大人，時代變了，你不如學著……」
【等等。】
話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五條悟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髒突然不受控制地劇烈顫動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面前那個羸弱的偽神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甚至無法破除他的無下限術式。但是不斷叫囂的靈性卻難得令他生出了一絲危機的預感，所以問題是出在……
「呸。」
伏在地上的偽神吐出口帶血的唾沫，用透著寒意的嗓音冷笑了一聲。
「你的願望，我聆聽了。」
……
「神，已回應。」
不知名的波動自空中悄然升起，一條無形的線連接在了五條悟和偽神之間。
【……我知道你們還抱著別的心思，如果你們真的要進去，千萬不能向裡面的神明許願，不然就會像之前的村田一家一樣，全家人都被牽連。】
村口老人的話猛然閃現在腦海，五條悟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方才隨口許下的願望。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到底想要什麼，名利，財富，我都能給你！」
「很遺憾，這些東西我都有了，現在我只想暴揍你一頓。」】
……
暴揍他一頓……
「人類終究是人類。」
偽神緩緩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沫：
「無論有多強大，也無法觸及人類之上的位格，在你向我許願的那一刻，你就已經進入我的規則當中，而我實現了你的心願，現在，該是抽取代價的時候了。」
偽神的笑容中透著癲狂，他神經質地上下打量著五條悟：「你的確很強，這非常棒，吸收了你的力量，我說不定……不，我一定會升格成真正的神明，這個末法時代最強大的神。」
「你的屍體會是我通往神明道路上最光輝的一塊踏板，哈哈哈哈，我很期待將你做成傀儡的那一刻……」
……
「轟——隆隆——」
雨越下越大，滑過二人的臉頰，隔著透光的布料，五條悟看向驟雨交加的漆黑夜幕，心裡難得升起了一絲奇妙的感受。
這次，算是翻車了吧。
他毫無緊張感地想著。
考慮到進入山神村前某位少女反反復復的叮囑，五條悟忍不住老臉一紅，嘛，因為對神明缺乏概念而在學生面前翻車也太有損他的光輝形像了。
看來還是得早點解決面前這個家伙。
不過說實話，就算自己今天真的折在了這裡，這個半吊子的偽神難道以為憑他區區一個嘍啰就能吞掉自己的力量？
不爆體而亡，內化成他的養料便是最好的結果。
五條悟將雨水撥開，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
不知道，真正的神明會是什麼樣子。
……
＊＊＊
「淅瀝瀝……」
和位於風雨正中央的神社不同，山神村的外圍雨下的並不大，五條雪枝就近跑到一處屋檐下躲雨，眼看著雨水越來越零落，來自遠方的那一豆燈火便愈發變得明顯起來。
暗淡的油燈逐漸靠近。五條雪枝的背挺得修直，她的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一個矮小的身影提著油燈在雨幕間恍若無物地穿行，走近之後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個穿著和服，臉上戴著狐狸面具的小孩。
小孩子輕盈地踏過一地碎銀般的雨水，所到之處，沒有一滴水珠能夠沾濕他的衣服。
他終於走到了五條雪枝的跟前。
五條雪枝嘴角噙著笑，溫柔地向他行禮。
「山神大人，我來赴約了。」
……
--------------------
作者有話要說：
把＃五條悟 翻車＃打在公屏上（不）
這裡的設定是，神明所處的位格和人類不同，如果按照通常的打法，一個偽神的戰力大概只能算0.5個瑚寶（瑚寶：？），但是偽神畢竟半只腳跨過了神的門檻，一旦五條悟進入他的規則，必然會受到高維度的限制。
但是受限制就打不過了嗎:D
ps：真正的山神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上章其實埋著一個伏筆，之前描寫女主看到的是一個帶著狐狸面具穿和服的小人，而拉五條悟衣服的那個是沒戴面具的侏儒（也就是木子，偽神的下屬），兩邊的描寫不一樣。
所以女主是故意跑掉的: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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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8）
「十年之約，為什麼是十年呢？」
五條雪枝從附近的農戶家中端出一壺茶，就著淅瀝瀝的雨聲煮了起來。
童子模樣的山神坐在草墊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喝著，聽到少女的詢問，他「啊」了一聲：「那個啊……其實那個是我隨口瞎編的，因為當時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交代後事的時候總是要留個盼頭嘛。」
「那為什麼是十年，不是五年，八年之類的？好像故事中的人們總是對十這個數字情有獨鐘。」五條雪枝有些疑惑。
「雪枝真的想知道？」
神明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知道了說不定不是什麼好事哦。」
在他通透的眼神之下，五條雪枝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窺探到不為人知的部分，她的眸色暗了暗，輕微地蹙眉，轉移話題道：「山神大人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這件事，不過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你想問山神村的情況？」
「沒錯，那個大野謙一郎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啊……」
山神吁了口氣，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其實這件事也算是由我引出的禍端。大野謙一郎本人並非簡單的智力有礙，而是天生靈魂不全，當初我為他開智，在他的心智中注入了一絲我的靈知，卻沒想到附著在我身上的詛咒也一並跟去了，所以後來的那個大野謙一郎，其實已經不是他了。」
「您是說，他變成了詛咒？」
「可以這麼說吧，還是難得一見的，擁有人類肉身和神明之慧的詛咒。」
「那您為什麼不……」
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五條雪枝怔了一下，像是有些尷尬：「抱歉，是我說話太唐突了。」
山神大度地揮了揮手，低頭擺弄著手裡的和果子，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好了，像這種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其實根本沒什麼好避諱的。」
他滿不在乎地說：「我大限將至，本來就是既定的事實，甚至現在我連成年的形態維持不了，況且現如今各界神明一個接一個隕落，你們這些咒術師倒是發展的越來越不錯。」
「不過我倒沒想到，雪枝你居然還記得當年的事，那個時候……你只有五歲吧。」
五條雪枝給他添了杯茶。
「人類的記憶很神奇的，我也是最近才在夢中將您記起來。」
「夢中？」
山神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很喜歡做夢，可惜神明一做夢就是千年萬載，留下來一大堆爛攤子等著收拾，實在是太麻煩了。」
「那您平時是怎麼休息的呢？」五條雪枝有些好奇。
「靠著大樹假憩吧，或者借一下人類的身體，睡上它十天半個月的……哦對了，就像當初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五條雪枝愣了一下：「當初您把我帶走神隱……是為了睡覺？」
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對勁的樣子。
「對呀。」山神百無聊賴地說：「山裡面太無聊了，村子的人們又總是畢恭畢敬，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有趣的小女孩，可惜忘了跟你家裡人打招呼，你外婆這兩年身體還好嗎？」
「外婆已經去世了。」
「唔，這樣。」神明搖了搖頭：「真麻煩啊，如果可以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做神明很累嗎？」
「倒也不是很累，只是有些無趣。」
「是麼。」
少女的眼中轉過一絲奇異的流光。
「這樣啊……」
屋外的雨纏綿地下著，雨珠順著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五條雪枝和神明相向而坐，月色皎然如水。過了一會兒，一陣穿堂風打破了院內的寂靜。
「忘了問你一件事。」
坐在草席上專心喝茶的神明問她：「雪枝這次過來，有什麼心願想要完成嗎？」
少女的動作頓住，她停滯了片刻，嘴裡隨意問道：「什麼心願都可以說嗎？」
「是的哦，什麼願望都可以。」
「即使是很糟糕的願望？」
五條雪枝的唇角揚了揚，她站起身，走到山神跟前，將雙手撐在他的兩側。
「和您有關的願望也可以嗎？」
少女烏黑的雲鬢與神明的發梢交織在一起，勾勒出微不可聞的曖昧氣息。
山神抬起頭，狐狸面具松松垮垮地蓋在他的發頂，他笑吟吟地看向她。
「可以哦，跟我有關的願望也可以，所以雪枝想要什麼東西呢，金錢，名譽？這些都太俗氣了，或者你想得到別的東西，比如和你一起過來的那位咒術師，你和他之間是什麼關……」
「噗——」
血花自胸膛突然綻開。山神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看到滿目灼烈的嫣紅色。
「轟——隆隆——」
一道驚雷響起，白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一隅，渾濁的油燈翻倒在水紋輕顫的地面。
五條雪枝的右手穿過了神明的胸膛，她垂下眸子，低聲笑了起來
指尖輕微顫動，滑膩滾燙的血液順著關節游弋，鮮活的髒器自神明的胸膛破裂而出，落於少女的掌心。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她輕輕地問。
「我想要您的神格。」
五條雪枝近乎悲憫地看著面前的神明。
「您願意把它送給我嗎？」
……
…………
在接收這具身體記憶的過程中，五條雪枝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大約十年前，一個名叫早川雪枝的小姑娘在外婆家附近的山上走丟，偶遇了一個自稱神明的男人。
這自然並非社會新聞中可怖誘拐案的開端，不過，也不算多麼溫馨的志怪故事。
神明是一個任性妄為的青年，從外表上看，那是一位戴著狐狸面具的男子，膚色蒼白如雪，身形消瘦，卻有著閑雅的風姿。他身體非常不好，似乎患有肺癆，總是在咳嗽，早川雪枝當年還很小，並不懂得所謂的神明為什麼會生病。
她被神明大人帶走了二十天。二十天後，早川雪枝回到家中，發現久病的母親已經去世，外婆緊緊握著她的手，跪在地上感謝上天的垂憐。大概出於神隱的不可知性，這二十天內發生的記憶如今已經十分淺淡了，五條雪枝也是在好奇心的指示下，這才窺探到了些許首末。
很有趣的經歷不是嗎？
她發現了一個約定，一個似乎就連神明也只是一時興起，近乎玩笑的十年之約。
……
「雪枝……是想取代我嗎……」
瀕死的神明仰起頭，他的瞳孔處一片空洞，裡面茫茫沒沒，像是清晨時分無邊無際的山嵐。
「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咳咳……」
瀕臨死亡的神明如同一只折頸的天鵝，保有著矜貴至極的樣子。
五條雪枝頓了一下，攥緊掌心，將手中躍然而動的心髒捏碎。
神明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狐狸面具摔落在地，自中縫處猛地裂開。咒翳從兩頰攀附而上，像蔓延成災的黑色大麗花。失去心髒的神明不可避免地開始消散，五條雪枝上前一步抵住他的額頭，結了個奇怪的手印，指尖輕柔地點了一下。
「「汝將贈予吾神之名義。」」
富含靈性的話道出的那一刻，天空某處突然傳來了一絲隱隱的波動。
五條雪枝的身體猛地一松。
沒錯，系統終於靠譜一次了，不枉她上個世界軟磨硬泡換來了弒神的方法。
她微微勾起嘴角，在淅瀝纏綿的雨聲交響之間張開手臂，感受著靈魂在升格，連通著整座深山湧入五髒六腑的清氣。
就在這時，右眼突然劇烈地疼了一下。
「嘶——」
被暗算的神明在消散前最後一刻化為流光，飛入了少女的瞳孔。
【千萬年之後，我會蘇醒，然後找你算賬的，小雪枝。】
【好好接收我給你的禮物吧。】
在失去意識前，五條雪枝依稀聽到了這樣的話。
……
＊＊＊＊
「神道既逝，咒禍盛行……」
伏於地面的偽神冷笑：「我繼承的是來自神道的意志，以後也將背負神的使命行於罪孽之上，我即是神，神即是我，咒術界的歪門邪道怎麼會懂得我的使命。」
「你所謂的神道，被我踩在腳底下碾來碾去嗎？」
五條悟嘲笑了一句，他的情況其實也不算很好，法則自高位面懸置上空，壓迫著他的脊椎，足下仿佛刀尖行路，每一步都顯得滯澀無比。五條悟一腳踹向偽神的心口，看著那個敗家之犬癱倒在地，痛苦地哀嚎，嚎了幾下卻又遏制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真是狼狽啊……」
偽神邊喘邊咳，咳著咳著嘴角忽然溢出了鮮血，裡面甚至摻雜著疑似髒器的碎片。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殺掉我嗎，咳咳……咳……」
五條悟加重了力道：「殺掉你比較難辦，所以我只好順應自己的願望，先將你好好地揍一頓嘍。」
「噗……咳咳……咳咳咳……」
暴雨傾盆如蓋，伴隨雨水而來的是愈發岢嚴的法則之力。
「轟——隆隆——」
天空的某處忽然傳來奇異的波動，五條悟一時怔忡，被腳下的偽神猛地推開。偽神從地上滾起，衝向暴雨的正中央。
「那個神明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這下白神山的權限終於是我的了……」
這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皺了皺眉。白神山原本的山神難道剛剛才隕落嗎。
來不及想太多，先前宛如喪家之犬的偽神已然衝了回來，他高舉著手臂，臉上滿是興奮和猙獰。
「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嗎，法則的約束力越來越強了，現在，我已經是法則的主人了，我可以輕易地干掉你！」
「我要再提醒你一句，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想太多就有些可笑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剛要做些什麼，忽然有所感應一般將衣領拉開。
胸前的掛墜之上，一塊樸實無華的御守正安靜地閃爍著螢光。
他一個閃身，瞬移至另一個方向。陣陣清氣從御守處傳來，一點一滴滋潤著因受縛而略顯滯澀的脈絡。五條悟訝異地感嘆了一聲，來不及誇贊，便被遮天蔽日的壓迫感鉗制在原地。
嘖。他撇了撇嘴。
罷了罷了，先不玩了，把那個家伙解決掉再去想別的。
「領域·展開」
位於驟雨交集之間的青年摘下眼罩，嘴角仁慈地揚起。
「「無量空處」」
--------------------
作者有話要說：
弒神成就 get√
神格褫奪到手√
在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吧（不
ps：求評論（小聲）是不是我寫的太爛了大家都不願意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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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9）
五條雪枝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裡面的世界光怪陸離，各形各色的蜉蝣生靈穿行於水波之間，彼此看不見面容。天與地是夢幻的深綠色，湖上流浪的風帶著微澀的草木香氣，此岸的湖水涓涓不壅地流淌著，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母體，全然放松，如同初生的嬰兒在羊水中游弋。
那是一個很長很好的夢，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須臾之間，少女從地上坐了起來，她伸了個懶腰，兩頰滿是紅暈，眸中彌漫著霧氣。少女伏著身子，像一只饜足的野獸，暈暈乎乎地站起了身。
「好熱……」
她慢吞吞地扯開了衣領。
五條雪枝近乎本能地覺得，自己現在需要找到什麼東西，讓悶熱而焦灼的身體得到舒緩。
可那是什麼東西呢？
她用手指輕點著嘴唇。即使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少女依舊記得自己的身上有過多異常不能被人知曉，體內的清氣經過運轉，將所有異樣的波動壓制在神格至深處，心頭忽然湧上了一股熱流，五條雪枝渾身一麻，頭頂和尾椎一種詭異的酥麻感湧了上來，她不管不顧，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有很不錯的東西正在吸引著她。
密雨漸歇，濃重的灰色烏雲消散於天際，將一輪孤高的圓月顯現。
五條雪枝的身體搖搖晃晃，奇異的感召越來越近，她覺得自己快要找到它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個從不遠處傳來，清冽玄奧的聲音：
「「無量空處」 」
五條雪枝的身體一顫，踏碎了一地瀉銀。
啊，找到了。
……
…………
將因為接收過量信息趨於崩解的偽神隨手扔在一旁，五條悟收回領域，俯瞰著地上狼狽的男人。
為了破除這糟糕的神契，他用上了些真本事，如今癱倒在地的那個家伙已經是一具不必在意的空殼了。
偽神的神情僵硬而狂熱，似乎停留在某種具有宗教氣息的意味之上。五條悟就那樣看著，看著偽神的靈魂在天地間苟延殘喘了幾息，終於不甘地消散，嘴角勾起了滿不在意的弧度。
雨，停了下來。
「呼……終於解脫了。」
五條悟揉了揉酸軟的後頸，原地伸了個懶腰。被法則鉗制的感覺真是糟糕，可以的話，他這輩子再也不想體會了。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毫無章法的，如同酒醉一般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他抬頭看了一眼。
「喲，雪枝，自己找過來了嘛，今天干的不……」
話音未落，眼睛忽然眯了起來。
昏暗朦朧的夜色下一切都看得不夠真切，然而這漆黑與清輝交映之間，五條悟卻分明在那來人的頭頂看到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聽到他的聲音，少女抬起頭，無焦距的雙目觸及五條悟的那一刻突然流露出無比熠熠的神采，少女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臉上滿是沉醉。
「五條老師！」
她環住了他的腰，仿佛擁住了一件珍寶。
「終於找到你了∼」
……
「……啊咧？」
自小生活在萬千視線之下，毫無節操和下限，奔三後更是為老不尊的某不正經男教師，第一次被班上的女學生這突如其來，完全不按常理的出牌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戳了戳少女的狐狸耳朵（沒錯真的是狐狸耳朵），語氣微妙地問：「雪枝同學，你是跑去隔壁動漫社cos狐娘去了嗎？」
……
…………
那雙眼睛是多麼美麗啊。
那寶石般的光澤，幾近完美的色相，剔透玲瓏的質地……還有其上附著的神異，洞徹玄奧……
若是造物主的饋贈，定然是充滿愛意締造出的絕佳藝術品。
少女的眼中滿是驚嘆，她近乎痴迷的看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毫不保留地將這滿溢的愛憐流露出來。
【若能成為她的收藏……】
【若能夠……】
被擁住的男教師無奈地推了推身上無尾熊一般的少女：「好了好了，可以了吧。」
掌中突然摸到了不一樣的觸感，定睛一看，原來少女的身後還藏著幾條巨大的毛茸茸尾巴。
一、二、三、四……有七條吧？
哦呀，這可不像是普通的尾巴。
他摸了摸下巴，湊近一些仔細勘察少女體內的異像，之前出於各類原因也只是粗略地探查過，如今這麼一看倒是真的吃了一驚。
與上次無異，少女周身纏繞的紅色血霧依舊在，只是這一回，他清晰地看到，在少女體內中虛空竅的黃庭之處，竟赫然棲息著一只幼小的狐狸，小狐狸渾身雪白，形態可掬，似虛似實，似乎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它親昵地搖起尾巴，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噗嗤。」
五條悟忍俊不禁，把腦子裡早就扔掉不用的書袋子重拾回來翻找了片刻。
「……唔，這種情況……倒不太像是被附體，或者締結了什麼契約之類的……」
他慢悠悠地搖了搖頭。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
「哦呀哦呀，雪枝同學，你原來是一只小狐狸嗎？」
似乎觸發了某個關鍵詞，原本安靜乖順，任由他打量的少女突然猛地抬起頭，一對雪白的耳朵蹭得一下支楞了起來。
少女的臉上依舊滿是紅暈，眼睛濕漉漉，使得看似犀利的一眼並不給人以可怕的意味，反倒有種微妙的，近乎撒嬌的親昵感。
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惡狠狠地摟住男人的脖子，然後泄憤一般，任性地在那喉結上啃了一口。
——沒啃著。
當然不可能啃著，某位手疾眼快的男教師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他拎著少女的衣領，表情似笑非笑。
「這個不能啃。」
「……」
少女扭動著身體，絲毫不給面子。
「就算你啃，也肯定啃不動，這是在給你留面子。」
那對狐狸耳朵有靈性地輕輕動了兩下，有要耷拉下去的趨勢。
五條悟把她放到地上，阻止了少女試圖再次撲上來盤著的動作：「雪枝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見少女一臉懵懂，五條悟難得有些無奈，不知該怎麼教導這個突然狐化的女學生，抬起頭，卻被那一輪清冷圓月吸引了注意，五條悟恍然大悟，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
「soga，原來傳說中妖精會在滿月之夜現出原形的說法，是真的啊。」
他有些手癢。
對上少女無知無覺的神情，看著那蓬松發頂上一動一動的毛茸茸耳朵，五條悟猶豫了兩秒，果斷放棄了職業操守，伸出了罪惡的雙手……
「嘛∼手感真不錯。」
他將狐狸耳朵捏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少女貼著他的手心親昵地蹭著，嘴裡時不時發出小獸一般呼嚕的聲音。五條悟揉耳朵之余反省了一下自己為人師長趁學生之危rua人耳朵的做法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三秒鐘之後，他和因為停下動作而不滿地扭身，瞪向自己的狐狸少女對視了一眼。
——然後非常愉快地扔掉了節操。
管他呢，rua完再說吧。
……
…………
＊＊＊
七個小時後。
「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去死吧。」
將身體包裹在厚重的被褥之下，少女面朝南牆，面如死灰，一臉看破生死的表情。
「感謝這一個月來您的悉心教導，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五條雪枝了，老師下次想要迫害誰的話，我首先推薦虎杖同學……」
「為什麼是悠仁？」五條悟忍著笑，輕咳了兩聲，問道。
……還能有什麼原因，因為虎杖悠仁看起來就很堅強啊！
她緩慢地轉過頭，用蒼老了不止一倍的眼神默默地盯著某不正經教師。
在少女充滿控訴的眼神之下，五條悟面不改色，甚至搖了搖手中的蘋果酒，笑眯眯地問道：「雪枝想要嘗嘗嗎，津輕特產的蘋果酒哦。」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種誘勸未成年人喝酒的人渣老師？」
「嗯？你說什麼？」五條悟一臉淡定：「我聽說，狐狸在初春季節會……」
「不不不！我最喜歡喝蘋果酒了！我超級喜歡吃蘋果，蘋果就是我的人生摯愛！一天不吃蘋果我就皮膚瘙癢渾身難受……」
「是嗎？」五條悟誇張地聳起肩：「那還是算了，未成年人不許飲酒。」
說著，五條悟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熟悉的掛牌遞給面前的少女：「Sa∼雪枝的御守這次可是幫大忙了呢。」
「真的嗎？」五條雪枝愣了一下，她接過御守，輕輕摸索著上面古樸的紋路。「那個，說起來，老師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雪枝想說嗎？」
五條悟坐到了她的跟前。
「想說的話，就告訴我。」
在青年平和的目光之下，少女的眸色悄然加深了些許。
看這個反應，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她身上的神異……
那個記仇的山神死前給她來了這麼一招，若非自己尚存幾分本能，可能剛一獲得神格就會被五條悟發現不對。對於這個深藏不露的老師五條雪枝向來都是懷著百分之百的戒備的。
——可是誰能想到，白神山千年供奉的山神大人，本體原來是一只羸弱的狐狸呢。
先前，她還以為那只狐狸面具只是山神一時興起的惡趣味。
五條雪枝抿了抿唇，將神情調整至少女的青澀。
「這是一個比較無聊的故事，老師您若願意聽，我就講給您吧。」
……
--------------------
作者有話要說：
是被山神最後坑了一把的狐娘雪枝。
沒錯，以後狐娘這個身份還會跟著她很久。畢竟有些時候，還挺好用的不是麼……（不過以女主的屑度，拿來賣萌就別想了）
ps這裡私設五條悟的六眼看破不了高位格的存在（比如系統），所以雪枝把自己的異常隱藏起來，他只能感覺到有違和感，但沒辦法一眼看破（不然那還怎麼玩……）
下章迫害伏黑惠:D
第10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0）
五條雪枝花了半個小時給五條悟編造了一個毫無爆點的志怪故事，讓他（至少在表面上）相信了早川家的先祖曾和一只江戶時代的狐妖誕下子嗣，在經過歷代的稀釋之後，這個狐狸血統近乎於無的家族意外出現了一個返祖的奇葩——大抵便是這樣。
她當然不怕五條悟去調查，畢竟這具身體的生母、外婆，乃至一切母系的親屬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而守著獨苗一支的早川家，若真要追究起來，倒也的確不似資料中寫的那般普通……
偏僻是偏僻，但也畢竟是神道時代麻倉一門的後裔嘛。
她向後一仰，癱倒在榻榻米上。
「好累。」五條雪枝打了個哈欠，將眼角的生理性淚水隨手拭去。
「五條老師也太敏銳了吧，跟他說話的時候每一句都得提防不小心說漏嘴，不過好在……」
她的嘴角揚了揚。
「「契約已經建立了」。」
一條虛線自手邊的御守處悄然出現，無聲息地聯通在了少女與五條悟之間。與偽神的契約不同，那條線的存在感非常微弱，像是某種虛無縹緲的由端，若非刻意探查根本察覺不到。
離開東京前她制作了那些御守，而今她升格成神，御守與她相連，自然變成了真正的神明造物。若上面的結界被觸發，為持有者擋下攻擊，法則將會自動默認對方成為她的眷屬……
得來全不費工夫。
五條雪枝漫不經心地想著，正在這時，體內的靈性突然發出了異樣的波動。
波動的來源是……
東京？
……
＊＊＊
反饋來自於東京少年院。
五條雪枝微微蹙了下眉，就在方才，被她贈予伏黑惠一行人的御守幾乎同時遭受了猛擊，其中兩個擋下了攻擊，而另一個……
情況很不好。
御守處得到的信息十分糟糕，她幾乎感應不上虎杖的存在，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現在的虎杖悠仁，已經處於瀕死之境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思忖了片刻，五條雪枝將自己的神知抽出一絲，投入御守之中。神明的感知讓少女擁有了超越五感的能力，借助御守的視野，五條雪枝隱約看到了一片模糊的肉色，再往下是……
「砰。」
她說，伏黑惠這個家伙到底把御守塞到了什麼地方啊！
嘴角抽動了一下，五條雪枝擺了擺手，決定放棄視覺，重新注入自己的神識。在那座風雨交集的少年院，她聽到了夏日淅瀝的雨聲，躁動的蟬鳴，還有來自少年胸腔深處，不安的心跳聲。
……
是宿儺。
＊＊＊
伏黑惠是一個意義喪失的人，從他乏善可陳的童年開始，他的人生便處在那樣一種隨時可拋的狀態，無論是被他人，還是自己。
要為正確的人戰鬥，要堅持對的一邊，必要的時候可以拋下不必要的東西，生命是一場未定時限的透支，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也許……下一刻便是吧。
便是在和宿儺交手的時候，他對生命也依舊處於這樣一種微妙的態度，等到終於到了最後一步，伏黑惠吟誦起知名不具的咒詞，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聽到了一個意外熟悉，卻又陌生的女聲。
「「停下來。」」
只是一個晃神，天地便變換了場景。伏黑惠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不遠處的宿儺消失不見，他的眼前驟然蒙上了一層陰翳，冰涼的掌心緊貼著他的眼簾，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睫毛難以控制地顫動起來。
「……是誰？」
他問道。
在那之後，他感覺自己身前的光線明亮了一瞬，伏黑惠抬起頭，伸手將那雙柔荑撥開。
他看到了一雙淡然的，溫和的眼睛。
那雙眼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他，伏黑惠的視線不由自主向下落，越過挺秀的鼻梁，小巧的鼻翼，到那片溫軟的嘴唇——嘴唇的顏色有些好看，像一顆櫻桃一樣——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
而就在下一刻，少年盡力維持的鎮定一下子瀕臨崩塌。
伏黑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
少女湊近了他的臉頰，似乎是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壞心思，她突然眨了眨眼，頭頂上一對碩大的毛茸茸耳朵隨之搖動了起來。
等等……耳朵？！
伏黑惠震驚地睜大了雙眼，耳邊傳來少女戲謔又親昵的笑聲。
「被嚇到了嗎，真是可愛呢。」
她慵懶地半眯著眼睛，伏黑惠這才發現她的臉上滿是紅暈，眸子裡霧氣沉沉，像是醉酒了一般。
「惠君很累了吧，收拾了一大堆爛攤子，我也好困，現在讓我們好好地睡一覺……」
「等！等一下……」
少女一把摟住他的腰，將頭枕在了他的膝上。
伏黑惠的身體猛地繃緊，渾身上下的肌肉變得無比僵硬。
驚愕之間他隱隱覺得自己是認識那張臉的。
冰涼的指腹撫上少年的臉頰，少女滿是戲謔地貼近他的耳畔，用惺忪的語氣低聲輕訴。
「不用擔心，惠君，神明會看著你的。」
神……明……
恍如電閃雷鳴一剎那，他的眼前忽然閃過那樣的一幕。
【這是我家鄉的御守，能夠抵御一次攻擊……】
【不用擔心，神明大人會保佑我們的……】
伏黑惠震驚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不可思議。
「你是……」
「啊呀，想起來了嗎？」
少女歪了歪頭，半睜著眸子，將指尖點在了他的唇中。
「噓，悄悄告訴惠一個秘密。」
她孩子氣地笑了起來，眼底滿是惡劣的笑意。
「其實神明大人，就是我呀。」
……
……
伏黑惠從床上猛地驚醒。
＊＊＊
天色已經破曉，日光透過窗欞淺淺地揮灑進來。
少年的目光放空了一瞬，他的神色茫然而空洞，然而下一刻，那份茫然被意義不明的尷尬所取代了。
伏黑惠覺得難堪。
在同屆去世的第二天，他竟沒心沒肺，做了一個詭異的……春.夢？
夢中少女惡劣的行徑依舊在腦海中回放，他悄悄紅了耳根，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記不起來對方的長相。
伏黑捂住了臉頰，感受到耳根處傳來的悶熱，以及身下某個部位不妙的反應。
「這也太糟糕了……」
少頃，他垂著頭，悶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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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惠把御守塞到了胸口，貼身塞的那種，所以……
迫害惠真的好開心:D
女主在夢中的狀態是狐娘狀態，對眷屬會無意識加成魅惑buff。
所以這算是純情少年的啟蒙對像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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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1）
「你不對勁。」
坐在高專的台階上，野薔薇篤定地說。
伏黑惠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這兩天很不對勁，虎杖的事就不說了，為什麼最近幾天，你一見到雪枝就往旁邊走，跟躲貓貓似的，你們兩個之間……」
「沒有。」伏黑惠干脆直接地打斷她：「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野薔薇的眉毛挑了起來，不屑地說道：「你騙鬼呢！我有說你們有什麼關系嗎，居然主動打斷了我的話，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
她搖著頭：「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沒有發現這次出差回來以後，雪枝好像變得更漂亮了？」
「……我不會注意這些東西。」
「你肯定也發現了！」野薔薇大聲說道：「最近我老是會對著她的臉發呆，我喜歡的明明是帥哥誒，沒錯，她一定是背著我偷偷去上了什麼化妝培訓班，我一定要從她那裡把培訓班的名字套過來，這個不講義氣的家伙……」
聽著野薔薇亂七八糟的抱怨，伏黑惠的表情愈發冷峻，嘴角抿得平直。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面的人影模糊不清，他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是那份燒灼的羞赧與尷尬卻長久停留在心頭。
然後就是……
他有些懷疑，那個夢中的女主角，是自己現實中認識的人。
「你們兩個原來在這兒啊，禪院前輩喊我們過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
伏黑惠的身體一僵。
少女懶洋洋地走過來，目光掠過石階上的二人，有些疑惑地發問：「你們倆在這兒干什麼啊，約會嗎？」
「約你個頭啊約！」野薔薇從石階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雪枝你老實跟我交代，前一陣子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去了美容院？」
「什麼東西？」少女一臉摸不著頭腦。
「就是美容院了美容院！要不就是化妝培訓班，氣質培養教室之類的，我看你最近比以前氣色好了那麼多，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誒，是誇我好看的意思嗎？」
五條雪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但是我真沒去什麼地方了，說不定是津輕的空氣質量太好，或者白神山那邊水土養人的緣故？哦對了，臨走之前我去泡了一次蘋果溫泉，應該是溫泉的效果吧。」
「蘋果溫泉？！」野薔薇驚訝地睜大雙眼：「效果那麼好的嗎，那我下次也要去泡！來來來，你快跟我說說這回出差還去了什麼地方……」
……
看著兩個女孩子結伴走遠的背影，伏黑惠直起身，伸手摸向自己的耳垂。
嘴裡輕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
白神山的空氣沁人心脾，山間拂來的清風穿過茂密的叢林，在行人的發梢安然停住。
一只蝴蝶落了下來，親昵地蹭著來人的臉頰。
五條雪枝睜開眼，她的目光怔忡了片刻，繼而變得了然。
這是她的夢，亦或是山神的夢。
她能感覺到心底壓抑的灼熱，那種頭重腳輕的宿醉感依舊沒有消散，河流在她的五髒六腑間流動，山川是她的骨骼，叢林是她的肢體，那種感覺過於舒適，令她忍不住舒展手臂，想要變成一只狐狸，在山林間自由地穿梭。
這份突如其來的衝動在下一刻打住了。
五條雪枝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惠君……」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唇齒間輕快地勾勒出這個名字。
「真是有緣，又見到你了。」
……
受到神明寵愛的眷者會有一定的幾率與神明夢中相會。
五條雪枝並不掩飾她對伏黑惠的欣賞，但即便是她，也不曾想過在尚未完全掌控神力的如今，自己能和這個少年夢中相遇這麼多次。
除非……這些日子裡對方一直在念叨她？
她不期然升起了惡趣味，看著面前的少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從最初的驚訝、錯愕，經由莫名的緊張，最終停留在一個隱隱認命的神情。
「怎麼了惠君？」她上前一步，湊近了少年。
伏黑惠的身體微微僵住，他抿起唇，沉默了好一陣，這才悶聲道：「……沒什麼。」
「真的嗎，為什麼你不肯看我？」
似乎察覺到面前人的不自然，少女佯作費解 ，伸出手在伏黑的眼前晃了晃，見他一動不動，於是加大了尺度，湊到少年跟前，在那蝶翅般輕靈的眼睫旁輕輕地吹了一下。
——然後滿意地看著少年後退一大步，耳根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你在干什麼啊？」
伏黑惠臉上隱隱透著復雜，糾結地問。
「你臉上有灰，我幫你吹掉不可以嗎？」
……
伏黑惠噎住了。
「噗嗤。」
五條雪枝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不逗你了，惠君今天前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什麼？」伏黑惠有些沒反應過來。
「難道惠不知道嗎？」五條雪枝抱著胸，戲謔地說道：「多次進入神明的夢境，一般人可是無法做到呢。」
「除非……你有未消解的執念。」
伏黑惠的神情怔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有執念。」
「說謊。」少女十分篤定。
「……我真的，沒有什麼執念。」
伏黑惠干巴巴地重復。
「即便在夢中也無法坦率，你這個性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五條雪枝覺得有些好笑，伸出手在他的眉心點了一下。
隨著指尖的點落，少年的眉心詫異地蹙起，然而下一刻便是無法藏匿的震驚，很快，錯愕被隱忍覆蓋，隨之而來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宿儺！」
他低吼出聲，眼前的畫面清晰呈現，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天發生的事。
「虎杖的死不是你的錯。」
五條雪枝輕嘆了一聲，難得有了幾分無奈，將手覆在少年的頭頂。
「你不必為此過多介懷，宿儺的胡話聽一聽便算了，說到底，心結還是需要自己結開。」
「況且，虎杖悠仁究竟有沒有死，還尚且未知呢。」
「你說什麼？」伏黑惠迅速抬起頭：「這是什麼意思？虎杖他難道還活著？」
「嘛，我只是提供一個可能性，不要抱太大期待，畢竟宿儺那個家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五條雪枝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身後七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搖來搖去，伏黑惠糾結地擰著眉，沉默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是狐狸嗎？」
「誒？」
五條雪枝怔了一下：「可以這麼說吧。」
這算什麼回答？
他的眉心蹙得愈發厲害，卻礙於種種思緒，怎麼也不肯發聲，十五歲的少年俊秀挺拔，刻意冷峻的面容依舊無法掩蓋少年人獨有的青澀氣息。
「看來，你真的有很多事情想問。」
她突然開口。
「那就問吧，我對惠君有很大的耐心哦。」
「……」
伏黑惠深吸了口氣。
「我該稱呼你什麼？」
「什麼？」五條雪枝有些沒聽清。
「我該稱呼你神明大人，還是……雪枝。」
面前的少年神色鎮定，面容平靜，唯有身側緊握的拳頭將內心的些許情緒表露出來。
「……」
「噗嗤。」五條雪枝一下子笑了出來：「什麼嘛……」
「考慮了這麼久，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嗎？」
她伸出手指，似是不經意地拂過發梢處一只輕盈的蝶，眼睛微微彎了起來。
「你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
「稱呼這種東西，想想都知道，怎麼來都可以了。」
——畢竟，被神明加持了禁咒的惠，根本無法道出她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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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伏黑惠，我願稱之為男老婆。
得想辦法娶了這個男人（叼煙.jpg）
——
稍微修改了一下後半部分。
第12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2）
虎杖悠仁的死既成定數，盡管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五條雪枝還是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更加謹慎，暗中注意著事情的發展。
接下來的一周，他們要為一年一度的兩校交流會做准備。
然而就在她煙癮又一次發作，打算買包七星過過眼癮的某個中午，五條雪枝在便利店的門口發現了一群頗為囂張的咒靈。
沒錯，是咒靈。
為首的男人倒是個人類，穿著一身黑色寬大和服，眉眼細長瑩潤，面相柔和，似佛似鬼，頭上頂著一個精致的丸子，削弱了幾分男人身上隱約的高不可攀。
他站在人行道另一側，自顧自地說著什麼，絲毫沒有旁人看來只是在自言自語的覺悟，又或許是根本不曾將路人放在眼裡。
五條雪枝叼著煙，看著那浩浩蕩蕩一行咒靈跟在男人的身後進了餐廳，神情有些微妙。
『……每到這種時候，就有些想念系統君。』
『有它在的話，一定會好好擔任吐槽角色的——所以難道沒有人覺得這一幕有很多槽點嗎，都做了咒靈還要遵循交通規則，也太有自覺性了吧。』
她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想到了什麼，將煙盒塞進口袋，跟隨前方一行人走了進去。
特意挑選了角落的席位，等待上菜的間隙，五條雪枝豎起耳朵專心致志地偷聽男人和咒靈說話。
她開了神識，聽得正起勁，突然被另一邊傳來的內容嚇了一跳。
那只醜萌的灶台精想要殺掉普通人，做所謂的「純種人類」，而那位膽大包天的丸子頭君……
封印五條悟，還真敢想啊……
五條雪枝在心裡給這位勇士頒了朵愛崗敬業的小紅花，希望他在封印五條悟的實踐過程中能夠不忘初心，不要壞了她的好事，畢竟發展信徒並不容易，爛攤子收拾起來會很麻煩的。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正在這時，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燒灼的氣味。
來不及反應，火光已隨即而至，就在那一刻，一道白光突然從火中殺出，衝到了五條雪枝跟前。冰冷的血水澆灌在火焰之上，帶來粘稠滑膩的觸感，一片混沌之間，五條雪枝看到了一雙天真而病態的眸子。
她怔了一下。
然後醍醐灌頂。
「我想明白了。」
她將右手握拳敲擊在左手手心。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聽丸子頭說話總是有種違和感。
原來丸子頭和殺人鬼的聲優，是同一個人啊！
……
＊＊＊
人聰明一世，總會有糊塗的時候。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將身前湊過來的白毛腦袋撥到一邊。
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五條雪枝捋了把手下柔順的白毛：「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嗎？」
她被這個狡詐的家伙騙了兩次。第一次是在召喚結束之後，殺人鬼向她承諾自己會乖乖回去；第二次便是如今。
白毛青年將臉頰貼近她的掌心，親昵地蹭來蹭去，如同一只正在撒嬌的奶狗。
「我會很乖，不要讓我回去啊。」他可憐兮兮地說道。
這樣看起來異常詭異的形容放在殺人鬼的身上竟也有了幾分莫名的契合感，五條雪枝捏起他的下巴，湊近打量了一番，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殺人成性的瘋子失憶之後竟多了幾分奇怪的粘著屬性。
「那你該怎麼回報我呢？」她問道。
殺人鬼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糖果的小孩：「我會聽話的，天使。」
「我不是你的天使，你叫錯人了。」她糾正道。
「天使就是天使。」
「不是，這個稱呼太難聽了。」
「就是！」
——簡直像是小學生無聊的拌嘴游戲。
五條雪枝懶得跟他打嘴官司，隨手指向不遠處汽車影院上貼著的海報：「看到了嗎，那是我的名字，跟我念：和-歌-子-」
「天-使-」
「是和-歌-子。」
「是天使。」
「……不念的話，現在就滾回去。」
「……」
看著面前的白毛青年鼓起臉頰，如同冬天錯失聖誕禮物的小朋友，五條雪枝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情很好地揉著青年的頭發：「怎麼樣，知道要稱呼我什麼了嗎？」
「天……ワカコ（和歌子）。」
「很乖很乖。」她將眼睛彎成月牙：「好孩子值得更好的獎勵，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完成一個任務。」
她指了指丸子頭離開的方向：「我要你加入剛才那個男人的隊伍，七天之後再回來見我。」
她充滿信任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的實力，只要發揮出你的才能你一定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她將指尖抬起，輕輕拂過青年的臉頰：「但是，不能透露我們之間的關系哦，一旦關系暴露，我會立刻將你拋下。當然，若是碰到了什麼麻煩，你也可以回來，畢竟你的生命在我的心中更加重要呢。」
殺人鬼的眼睛亮晶晶，裡面盛滿了星星碎片。
「可以殺人嗎？」他期待地問。
「你說呢？」
五條雪枝摸了摸他的頭：「不要把事情鬧大。」
「畢竟，這裡可不是我們的關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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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考哥.jpg
第13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3）
話雖如此，對於殺人鬼的自控能力五條雪枝其實並不抱希望，畢竟那是一個眼裡只有紅彤彤，興奮起來所有東西都可以拋到腦後的家伙。對於這一點，曾被他戕害過不止一次的五條雪枝可是深有體會。
將粘人的白毛青年打發走以後，五條雪枝整理了一下衣服，嘆了口氣，沿著後門把沾滿血跡的外套扔回了燃燒的餐廳。原本的休息日計劃不得不終結，趁著警察還沒到，她打算回高專睡個回籠覺。
她的靈性便是在那一刻叫囂起來的。
正在人群中行走的少女忽然間一個踉蹌，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感應到了。
自己與虎杖悠仁之間的因果，被人觸動了！
分裂於外的神識在剛才的某一瞬間忽然受到了無名的威脅，五條雪枝靈光一閃，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是什麼。
是宿儺發現了她！
【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小丫頭？】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像是從千裡之外而來，穿過喧嘩的市區直直落進了她的大腦。
五條雪枝的瞳仁收縮成一線，試探地說道：「久仰您的大名。」
【你是那個……姓五條的小丫頭？】
另一端的聲音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些驚訝：【沒想到你也不簡單，神明的氣息……呵，真是驚人啊。】
聽到這句話，五條雪枝的神情並沒有太大波動：『宿儺君突然與我對線，想必是察覺到了異常，是我一時不察，失卻了謹慎。』
她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上了電車，一遍尋找空位一邊自顧自地低語：
『但是，我們之間並不存在利益的衝突。』
抬起頭。
『所以不如做個約定。』
她聽見另一頭宿儺意味不明的嗤笑，只是並不做理會，接著往下說。
『宿儺君今後的打算我不會干涉，宿儺君也不要打擾我的計劃，怎麼樣？』
【你是在指使我嗎？】
『沒有。』五條雪枝笑了笑：『不是指使，也並非要挾，是合作。相信宿儺君對於我要做的事情也有幾分興趣，而我可以事先向您透露，這件事情對於宿儺君不會有什麼壞處，甚至可能有好處。』
【哦，你要做什麼？】
「完全攤牌就不太好了，給彼此留一些余地怎麼樣，我也不會詢問你的計劃。」
【我的計劃？】另一頭的聲音透著興味，先前那陣令人壓抑的不悅也消散了些。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如讓我看看，你這個家伙究竟打算做些什麼吧。】
『這算達成共識了嗎。』
五條雪枝垂下眼，語氣溫和地說道：『很好，以後若有別的情況我們可以再次商量。』
她將手放於下頜處，瞳孔倒映著窗外的風景，補充了一句：『對了，虎杖是我看中的眷屬，看在我的面子上，宿儺君不要玩的太狠，替我留他一命吧。』
沒有聽到男人的回應，但五條雪枝知道他暫且同意了。
她吁了口氣，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將視線放空在窗外的世界。
「唉，真是多事之秋。」
****
好消息是，虎杖果然沒死。
她倒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伏黑惠他們，畢竟若學校那邊沒有傳來消息，應當就跟五條悟的打算有關。
說起來，那個特級咒靈出沒的少年院也有幾分蹊蹺，若是深究下來，虎杖的死說不定會跟不少人有關系。
睡了個回籠覺，醒來之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五條雪枝去盥洗室洗了把臉，終於清醒了過來。
手邊的ipad倍速播放著NHK的妖怪紀錄片，五條雪枝支著下巴看了一會兒，思維逐漸發散到了別的地方：那些形態各異的精怪放在如今已經大半銷聲匿跡，而昔日盛極一時的神道更是早就迎來了終結，如今是咒術的時代，靈氣不復，詛咒橫行，咒術界更是出了五條悟這個千年難遇的奇才。
但是，真的便如此嗎？
她微微笑了一下，山神村的神明厭倦凡世，守著深山老林和一群見識短淺的村民過活，幾十年尚且無恙，過了幾百年，當初的那批村民的子嗣後代紛紛長大，又有幾個像當初一樣虔誠，被遺忘，神力盡失也是必然。
可她不一樣，她身負咒力和靈力兩種力量，當然不會像山神一般任憑自己衰弱下去。
如何發展信徒，便是擺在面前的一件大事。
看來，需要暫時換個身份了。五條雪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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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馬甲即將上線，文案進程加速中
第14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4）
夏油傑覺得有些不對勁。
前兩天，他遇見了一個自找上門的新生咒靈。咒靈一身雪白，長相與人類無異，像一位白化病患者，只有身體上的縫合線和漩渦狀的瞳仁昭示了他不同於人類的身份。
咒靈當著他的面屠殺了半條街，然後提出想要加入他的隊伍。夏油傑愉快地接納了咒靈的請求，作為考核，他邀請這個自稱殺人鬼的家伙一起參與到接下來的行動。
之後發生的事情便有些不好贅述了。
殺人鬼，人如其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的瘋狂程度和真人不相上下，唯一的執念便是殺戮，除了殺戮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裡。夏油傑領著他經由東京市不同的街區，期間發生的各種意外事件簡直令他有些惱火。不過好在與真人情況類似，只要順應他的邏輯，總還是可以控制的。
但問題大概是出在，殺人鬼和真人這兩個家伙似乎天生有些不對頭。
「……嘛，既然合不來也無法強求，真人這兩天是在和小朋友玩耍嗎，小心一些為慎。殺人鬼呢，打算做什麼呢？」
趴在桌子一側的白毛咒靈聽聞此話，抬起頭懨懨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把玩著手裡的小刀：「好無聊吶，什麼都不想做。」
夏油傑的嘴角下移了一些，溫和說道：「不久之後便會發生有趣的事了，現在只是暫時的休憩，不會等太久的。」
迄今為止，他的計劃依舊在有條不紊地推進當中，真人已和虎杖悠仁對上了線，殺人鬼的出現雖然略顯巧合，倒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只是他始終有些好奇：「殺人鬼是因為什麼原因想要加入我們呢？」
在他的隊伍當中，有試圖清刷人類，成為正統「人類」的漏瑚，有不為人接受的脹相兄弟，也有純粹出於好奇心的真人，但與上述眾人皆不相同，殺人鬼的出現沒有一絲緣由，他從他眼中看不到欲.望和憤懣，那他又是為了什麼加入自己的隊伍？
「因為，天使。」
殺人鬼抬起了頭。
他的表情天真爛漫，如同一個孩子，嘴角卻滿溢著病態的笑意：「因為，要找到我的天使啊。」
……
＊＊＊
五條雪枝來到了事發現場，半個小時前，虎杖悠仁和他的引導人剛剛來過這個地方——這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小型影院，外圍已被封鎖，五條雪枝廢了點功夫才得以順利進去。
她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案發現場的屍體已被清理得干淨，五條雪枝走近一步，在劃出的兩個觀影座位前停駐，感受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污穢氣味。
那是上升到靈魂層面才得以散發的晦暗濁氣。
她的眼神暗了一些。
是的，這所電影院中發生的事件與過去咒靈作惡的性質並不相同，上升到靈魂層面的詛咒某種程度上是全然不同於一般的詛咒的。她基本可以斷定，實施者必定是一個有天賦，能對靈魂加以影響的特級咒靈——不然這很難解釋她本能的戒備出自哪裡。
而恰巧，她需要這種力量。
「嘀嘀——」
手機鈴聲響了，五條雪枝接通了電話：「莫西莫西？」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五條雪枝的表情變得有些愉悅：「考慮好了嗎？」
「……我當然可以幫你找到她，能夠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好的，現在我就有時間。」
她掛斷電話，心情很好地把手機塞進口袋，轉身踏出了這座影院。
趁著天還沒暗，她得趕快把工作接一下，不然明天又得想方設法從禪院學姐那邊溜出來了。
……
…………
東京市世田谷區。
顧客約定在一家小咖啡廳，五條雪枝化了個妝，將身上的衣服換成修身的女士套裙。效果是顯著的，她的技術非常好，雖然五官上的變易不大，氣質卻千差萬別，若非仔細端詳，根本不會有人將她現在的模樣和那位五條分家的小姑娘聯系到一起。
「是……和歌子小姐嗎？」
咖啡廳的某個角落傳來少女溫柔的聲音。
五條雪枝走近一步，頷首道。
「和路小姐你好。」
……
一身套裙精明又干練的女性坐到了少女的對面，將臉上的墨鏡摘下，明艷的紅發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輕輕起舞。
少女被面前女性瀟灑的姿態鎮了住片刻，過了一會兒，她輕聲恭維道：「和歌子小姐的氣質真好，請問您在論壇中所留的信息……是真的嗎？您真的可以幫我找到世津？」
「幫你找到是肯定的。」五條雪枝說：「但她現在的狀況，她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我也沒有辦法向你保證她還活著。」
聽到她的話，宗雪和路深吸了口氣，神情變得堅毅起來。
「沒關系的，即便世津姐已經遭遇了不測，我也想要知道她到底在哪裡……如果和歌子小姐能夠幫我找到她的話，我將以宗雪家繼承人的身份承謝您的恩情，以後若有需要，宗雪家將會給予您幫助。」
「和路小姐是個性情中人。」五條雪枝的嘴角勾了勾：「我要的報酬很簡單，只要您在交際圈中幫我宣傳一番便可，若我辦成這件事，我的能力如何和路小姐自然也會有所把握。」
「可以。」宗雪和路點了點頭。
「是叫……宗雪世津對吧？」五條雪枝沉吟了一會兒：「身份是和路小姐的表姐，於十二年前突然失蹤，疑似遭遇了非正常事件……請把她的資料遞交給我，還有世津小姐的隨身物品。」
「已經備好了。」宗雪和路從隨身的包中掏出資料夾和一張老照片：「照片是世津姐死去的父母所留，請您千萬不要損壞。」
她的神情有些猶豫不定，似乎尚且不知究竟該不該將如此重要的照片交給這位初見的女士，正在這時，宗雪和路的眼神忽然一滯，下意識將物品遞了過去。五條雪枝神色不動，接過手中的資料。
「感謝您的配合。」
她若有所思，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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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新馬甲【和歌子】上線，以後女主的屑度大概率是圍繞這個馬甲展開的。
這幾章過渡寫得手很不順，估計大家看的也很無聊，加速一下進度，盡快迫害（加害）真人。
第15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5）
在茫茫人海中調查一個失蹤的少女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至少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這樣的。
五條雪枝也不例外。
但好在，她還有一個稱得上雞肋的外掛。
召喚咒靈這樣的事情不好在高專內部進行，五條雪枝就近找了個橋洞，大致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便開始了魂靈召喚。
肋骨是魂靈召喚的媒介，取自聖經之意，但掰斷肋骨的疼痛還是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睛。
「嘶真的好疼啊，如果一會兒召喚不出來我就殺了系統……」
將肋骨放於胸前，血液澆灌下的骨殖迅速蔓延，生出了藤蔓與枝椏，藤蔓越伸越長，花朵隨之綻放，果實結出。碩大的果實透著嬌艷欲滴的顏色，但大概是靈性作祟，她的眉梢微微一皺。
不是那個人。
「嘭——」果實漲開了。
五條雪枝只看了一眼，便確定了那是關西處刑科的小嘍啰，多年前他們曾對峙過一次，以對方的慘敗告終。
她眼也不眨，將那只沒用的咒靈扔了回去。
再來。
處刑科×2
處刑科×3
……
……這群沒用的稅務小偷是全都死了嗎，怎麼一個個都跑到她的卡池裡濫竽充數了？
她的眼神越來越無語，看著肋骨上的花骨朵已有枯萎的征兆，嘴角抽了抽，割開手腕重新放血。如果這一次還是處刑科的弱雞她就要把混蛋系統喊回來就地處刑了。
說好的高掉出率呢？真就和【嗶——】一樣欺騙消費者是嘛！
不，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臉黑的！
漆黑的果實落地生長，如同惡魔的嬰孩，她看到果實之上充滿玄機的紋路，如夢似真，仿佛絲綢上的暗花，眼睛不由地亮了起來。
沒錯，這種感覺……這種充滿了可靠氣息的感覺。
一定是那個，是她需要的那個！
她揚起眉梢，露出一個親和而不失嫻靜的笑容：
「駭客先生，好久不……」
「嘭——」
……
……
看著面前一身皮衣，朋克氣息十足的冷峻青年，五條雪枝下意識揉了揉眼，露出一個若是被知道她本性的人看到一定會大跌眼鏡的呆滯表情。
「……哈？」
「你怎麼也死了？」
＊＊＊
運輸工是她的老朋友。
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運輸工是她年輕氣盛時一廂情願認定的好朋友，但看在對方的眼裡，大概率自己只是一個出手大方卻喜歡胡攪蠻纏的客人吧。
五條雪枝的心情有些復雜，她沉默了半響，還是決定和之前一樣省略寒暄環節，把這個家伙直接送回去。但剛要動手，青年卻抬起了頭，直直地看向她。
「你是誰？」他問道。
……不錯啊，居然主動和她搭話了。
五條雪枝有些酸爽地想到，她撇了撇嘴，就地而席，一臉冷淡地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
青年愣了一下，乖乖坐了下來。
咦，有點乖，這算是雛鳥心理嗎？
「我叫和歌子，是你的召喚者，你的雇主，也是你未來的主人。」
她歪了歪頭，嘴角露出惡趣味的微笑：「你呢，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聽到她的話，青年露出了明顯處於狀況外的驚訝表情，但意外的是，五條雪枝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嫌惡，這讓當初處處碰壁的少女又在心裡唏噓了一下。
不愧是死了一次的人，就是和當年不一樣，不過也跟他目前失憶有些關系吧。
但是失憶歸失憶，她可沒打算在這個家伙身上耗費太多功夫，還是趁早把他一波送走吧。
她動了動手指，將召喚的手印反向復現，看著運輸工的身影在空中猛地一閃，耳邊突然傳來青年冷冽的聲音。
「那是什麼？」
他指了指五條雪枝身後。
五條雪枝下意識順著所指方向看過去，結了一半的手印猛地停住。
她睜大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嘴角又一次抽搐了起來。
「……」
「……那是你的摩托車。」
完了，她要憋不住了。
她是該吐槽這個愛車如命的家伙居然連自己老婆都給忘了，還是吐槽召喚運輸工居然能把摩托車一塊兒召喚出來？？
原來真的是系統綁定嗎，這算什麼，死了都要愛？
五條雪枝神情恍惚地看著面前的青年眼睛一亮，闊步走到摩托車跟前，撫摸著手下流暢的車身，臉上則露出了太陽底下舒展身體的野貓一般愜意的神態。
結了一半的手印突然就怎麼也結不下去了……
媽的小情侶。
……看得人眼疼。
她一臉冷漠地想。
＊＊＊
但是駭客還是要召喚的。
當著運輸工的面，五條雪枝又試了幾次，但大概由於十連必出SR的魔咒已經生效，這一回，她放了不少血，終究沒有把想要的人召喚出來。
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貧血症狀了，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將肋骨塞了回去，一陣柔光閃過，她的身體恢復了原樣。
成神之後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只要不被捏到軟肋，想死都是件麻煩事。
隨後，五條雪枝領著一臉淡定的運輸工小哥（和他的摩托車）跑去開房。
……是的，這個家伙根本沒有自己是咒靈的覺悟，還不肯暫時隱藏在她身上，郁悶的五條雪枝只好給他訂了間民宿，讓他先住一晚，明天再去考慮這只咒靈的去向。
其實並不麻煩。
或者說，幫大忙了。
畢竟和殺人鬼比起來，運輸工簡直是人間靠譜的代言詞，最美打工人，給錢啥都干。
讓他留在咒術界對自己百益無害，有運輸工在的話，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再親力親為，比如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各種各樣的工作。
發展勢力確實難啊，勢力初期找不到下屬，只能老板親自上陣，可那她做老板還有什麼意思，好不容易褫奪來的神格可不是拿來打雜的。
現在就很好，打工人嘛，給點工資就好了，很好使喚的。
（露出黑心資本家的邪惡笑容）
「為防止你跑路，你的摩托車我先扣押了，明天再還給你。」
在打工人一瞬間犀利的眼神之下，五條雪枝神色不變，微笑著說：「還有你的合同，明天我會一並帶過來的。」
「嘛，咒靈就要有咒靈的樣子，你已經喪失人權了。」
她拍了拍運輸工的肩：「所以，好好跟著我干，會有好日子過的，相信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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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和運輸工的過去是暗線，女主當初做了不少惡劣的事，運輸工小哥才會對她那麼冷漠的，不是ooc。
打工人上線！獲得靠譜下屬。
說真的，像運輸工一樣靠譜的打工人哪個老板不想要啊。
第16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6）
姽婳的花骨朵婀娜聘婷，果實光澤嬌艷，如母體中的汲盡養分的胚胎一般生長壯大。五條雪枝雙手環胸，看著面前堪稱獵奇的一幕，心裡盤算著若還是召喚不出來駭客，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進行。
「嘭——」果實漲開了。
五條雪枝的眼前猛地一亮。
身形纖細的少年自爆裂的果肉中躍然而出，他穿著一身帥氣工裝，同色系的灰藍棒球帽隨風落下，被五條雪枝抬手接住。
五條雪枝的心情十分激動。
終於……在她連抽了二十發，血都要放光，只差一步就能直接躺進醫院等待醫生和五條老師盤查的時候，她終於歐了一把！
她看著面前的少年，眉梢眼角盡是愉悅，開口叫住了他。
「前面的這位小哥……沒錯，就是這位駭客小哥，請留步啊。」
……
新下屬到手了。
大概由於召喚者對咒靈們有著天然的好感加成，五條雪枝沒花多大功夫便將這枚干將收入麾下——當然，是在開工資的前提下。不過可惜的是，駭客的寶貝無人機沒有跟隨他一起過來——所以運輸工和摩托車果然是真愛對嗎_(:з」∠)_
一想到運輸工，五條雪枝就有些無奈。
雖說失了憶，全然忘記了當初自己犯下的那一堆破事，這個家伙對她還是一副敬而遠之的鬼樣子，就像DNA裡早就刻下了「不要靠近那個爛人」之類的警示格言一般。
不過也沒什麼大礙，不接近就不接近吧，只要能好好給她打工就行。
她擺了擺手，示意摸魚的駭客過來一下，將手中宗雪世津的資料遞給了他。
「電腦會盡快為你配置的，這兩天你的任務就是調查宗雪世津的下落，把她的所在地找出來，無論生死，都要找到，可以做到嗎？」
「聽上去是個很無趣的挑戰。」駭客挑了挑眉：「不過對於我來說，當然可以。」
五條雪枝拍了拍他的肩：「我也相信駭客的實力，你的話，一定可以勝任各種各樣難度高超的任務，當然，要記得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哦。」
「不要懷疑駭客的專業性了。」駭客擺了擺手。
「okok∼」
五條雪枝愉快地點頭，轉過身，對一旁無所事事的運輸工招手：「你也過來一下。」
「什麼事？」運輸工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現在是上午九點五分，騎車帶我去裡櫻高中，十分鐘時間可以趕到吧。」
一身朋克的青年聽聞此話，眉宇稍稍松動了些，對著她攤開手：「鑰匙。」
五條雪枝從兜裡掏出車鑰匙扔給他：「現在開始計時，超過十分鐘就繼續扣押摩托車。」
「嗡——」
話音剛落，車發動了。
……
…………
東京市都立裡櫻高中。
天是灰色的，整片晦暗的天空被厚重的【帳】所覆蓋，五條雪枝趕到之時恰巧是九點一刻，還沒來得及調侃一句，教學樓內滿溢的污濁之氣便讓她整個人興奮起來。
這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這觸及神格的惡心味道……沒錯，就是那個家伙！
人流擁擠的禮堂裡一片混亂，學生們癱倒在地，交疊在一起。五條雪枝走進禮堂大門，從最前方狼狽不堪的青年和嚇暈的老師身邊越過，目光順著擁擠的人群巡視了一番，並沒有什麼有趣的發現。
但很快，她聽到了一聲巨響。
「砰————」
樓，炸開了。
……
＊＊＊
是激烈的戰況。
五條雪枝隱匿在樓梯拐角，看著少年使出渾身解數與那只咒靈進行生死對決。
她扶了下鼻梁上的單片眼鏡，決定就地觀摩一番，正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又見面了，小丫頭。】
『宿儺君日安，最近過得怎麼樣？』
另一頭的男聲語調散漫，懶洋洋地說道：
【還不錯，除了有些不長眼的家伙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
側身避過飛濺而來的碎石，五條雪枝愣了一下：『哦，是那邊的咒靈嗎？它的能力我倒是挺喜歡的。』
【哦，你看上他了？】
五條雪枝皺了皺眉，露出極度嫌惡的表情：『不要用這麼惡心的話揣測別人啊，那家伙身上的氣味已經快讓我吐出來了，宿儺君難道聞不到嗎？』
【虎杖悠仁的鼻子不靈跟我有什麼關系。】
宿儺冷哼了一聲：【不過想想也知道，就算是咒靈，那個家伙也是最惡心的一種。】
『說的沒錯，所以我決定大發慈悲，把他吸收成我的養料，雖說肯定會很難吃，但還是挺補身體的。』
【你自便。】宿儺無謂道。
「喲西，只要宿儺君不阻止我就沒事了。」
五條雪枝轉了轉脖頸，將耍酷用的單片眼鏡隨手塞進口袋，眼看著二人已經衝出了教學樓在校園內打了起來，她踏出樓梯，七公分的高跟鞋在空曠的走廊發出噠噠輕響。
剛要離開，腳踝突然被什麼東西拉住了。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低下頭，發現是一只奄奄一息的怪物。
她揚起唇角，將腳踝抽了出來，語氣柔和地問道：「小怪物，你要干什麼呢？」
「去幫，悠，仁……」
「哦？」
怪物的話讓五條雪枝的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她蹲下身，輕輕戳著怪物肉嘟嘟的身軀，感興趣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幫他？」
「去幫，悠仁……」
似乎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怪物反復重復著破碎的語句，黝黑的眸子直直看向面前的少女，眼裡充滿淚水，五條雪枝被他看得一怔，竟下意識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是被改造的人類吧。」她的語氣不知為何有些冷漠：「還剩最後一口氣，想不想活下來？」
沒等怪物做出什麼反應，她已垂下眸，將指尖點到它的眉心。
「真是奇怪，明明已經死了，魂魄卻能支撐起最後的意識。」
「如果還能撐下來的話，就結個善緣吧。」
一縷柔光滲入了怪物的眉心，光線所及的地方，猙獰的狀態隨之扭轉舒展，在轉眼之間，那些扭曲的肌肉，凸起的骨骼發生了質的變化，少年人俊秀的身軀一點點重現，只是未能維持片刻，便化為一顆種子落入了五條雪枝的掌心。
五條雪枝盯著那顆種子沉默了一會兒，將它塞進口袋，直起了身。
【你倒是好心。】
『宿儺君還在這邊看熱鬧嗎？』
少女的語氣透著冷淡：『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吧，話說回來，我這邊還有一根宿儺君的手指，需要分享出來嗎？』
【哼。】
五條雪枝活動了一下腳踝，上前一步，從四樓的破窗向下眺望。
「啊，又來了一個。」她感嘆了一聲。
樓下西裝革履的金發青年剛要上前一步，突然間似有察覺，抬頭看了一眼。
隱隱看到一道黑影從教學樓四層閃過，下一刻，迎面而來的殺機令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雜念，迎接面前難以應對的麻煩敵人。
「之前除了縫合臉咒靈，你還看到別的人嗎？」他高聲問了一句。
「他在右邊！」虎杖悠仁一聲驚喝，閃身躲過真人的出擊，面露疑惑道：「別的人？除了咒靈和……嗯，沒有再看到了。」
省略掉的名字不難猜到是誰，七海建人將疑惑壓制心底，集中精力應對縫合臉的攻擊。
……
「啊，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五條雪枝將身體躲在教室門後，有驚無險地松了口氣。
「雖說被發現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歸是超出我的計劃的。」
將廢棄的教學區走廊打量了一通，她隨手松開發箍，一頭明艷的深紅色卷發隨之鋪散開來。
「再等一小會兒，如果還是解決不了那個縫合怪，我就大發慈悲，幫你們收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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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順平是救下來了的，但是已經不能算完全的人類了。
下章一定要寫到迫害真人！
第17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7）
又一次觸怒了宿儺啊。
五條雪枝抱著胸，若有所思地想到：「不作死就不會死，挑撥一次也就算了，再來一次，以宿儺君的脾氣不把他湮滅都算是大發善心。不過不愧是虎杖君啊，雖然只是無心插柳，倒也確實找到了殺死他的辦法。」
「可惜了，那個惡心的家伙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殺死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頭發向後挽起，打算准備一下，把那只捕蟬的螳螂收回囊中。
……
真人逃入了下水道。
他被宿儺傷到了靈魂，雖說他的底牌尚在，可以轉換成不同形態逃脫虎杖悠仁的追擊，但逃跑這件事對於一貫行事肆意的真人來說本身就是新奇而有趣的體驗。
他爬了出來，渾身狼狽不堪，靠著橋洞的石壁，吃吃地笑出了聲。
「那就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啊……」
「明明咒力總量應該少於漏瑚，那個存在感，卻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話音剛落，他突然一怔。
與先前情況相似，一陣危機感猛地衝上了心頭，他抬起頭，瞳孔在那一刻收縮成線。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個身材高挑，體型纖細的女人，披著深紅色的卷發，茶色的眼睛溫婉靈動，渾身上下卻散發著近乎於宿儺的可怖氣息。真人如受重擊，他不能動，只能看著那個女人一步步走來，臉上帶著笑意，將白皙柔婉的手放在他的頭頂。
「你是一個識時務的乖孩子。」
真人試圖後退，可身後是一堵牆，他退無可退。
「我很喜歡乖孩子。」女人說：「所以，我會讓你死得很好看的。」
溫柔的預告在耳邊響起，女人的語調低啞而柔媚，像沁著劇毒的蜜餞：「讓我嘗一嘗吧，能夠改變靈魂形狀的補藥。」
「砰——」
下一刻，他的靈魂撕裂開來。
……
…………
五條雪枝的臉色不太好，她站在橋洞附近的石階上，一臉冷漠地看著地上那一灘似人非人的東西。
「消化不了？呵，什麼笑話，難道垃圾還是不可分解的嗎？」
運輸工雙手插兜，靠著他的摩托車，聽聞此話，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經吃了一半嗎？」
「只吸收了不到四分之一。」五條雪枝居高臨下，抬起腳在那灘爛泥似的咒靈身上踢了踢。
「從來只聽說過詛咒反噬神明，可沒聽說過咒靈不可消化的例子，難不成是我身上的神格不夠純粹？」
搬運工鎮定而冷靜：「那個家伙能夠改變靈魂吧，你想想看，自己的靈魂有沒有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五條雪枝的眼睛眯了起來。
搬運工還是和過去一樣敏銳，她是以死魂狀態被系統拉入人世的 ，魂魄已經趨於消散，就算升格成神，本質上依舊是那個靈魂不全的人類。況且她的信徒還沒幾個，接收到的信仰之力更是聊勝於無，一個靈魂不全的新神對上能夠改變靈魂形態的咒靈，若非位格壓制，誰勝誰敗……確實未可知。
她冷哼了一聲，泄憤一般在咒靈身上狠狠碾了一腳，只聽得一聲悶吭，咒靈似乎要醒了。
五條雪枝突然一頓，蹲下身，一臉關切地看向他。
受創嚴重的咒靈自昏迷中醒來，看到的便是女人那張漂亮的臉蛋。
「你醒了嗎？」她溫柔而體貼，伸手撫向咒靈血跡髒污的碎發。
真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下意識往後退，卻聽到一聲清脆的輕響，面前的女人將手微微抬起，手中冰冷的鐐銬隨之晃蕩著。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啊，是問這個啊？」
她笑著說：「乖孩子熬過第一階段的懲罰，當然可以得到獎勵了，從現在開始，真人就是我的狗了哦。」
「哦對了，我從你的記憶中了解到，你是叫真人對嗎？」
真人的眼睛微微睜大，下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一陣極致的痛苦，從靈魂深處傳來，幾乎要將他碾碎成汁。那份痛苦過於純粹，於他而言，竟痛到幾乎接近歡愉的程度。
「是很不錯的體驗吧。」
女人挑起了他的下巴：「可以告訴你哦，那是靈力，是神明的力量。一種足以將真人祓除，不，應該說是淨化的力量。很可怕不是嗎？」
她加大了靈力的輸出，看著面前的咒靈肢體崩解，血肉破碎，臉上卻莫名泛起了潮紅，嘴角抽搐著向上揚起，眼睛居然越來越亮。
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松手把他扔了出去。
——行了，是個M，她確定。
嫌惡地掏出手絹，將手指間沾染的血漬小心擦拭掉，少頃，五條雪枝點了點下巴，示意旁邊的搬運工給他翻個身。
搬運工一臉冷漠，看著面前突然抖S發作的女人，上前一步把渾身抽搐的咒靈翻了過來。
這個女人真的太糟糕了。他第N+1次在心裡確認。
好不容易挨過那一陣酸爽滋味，五條雪枝垂下頭，看著地上的咒靈，抬起腳踩到了他的頭上。
「舒服嗎？」
「……舒服。」真人誠實地回答。
「砰——」他的臉被踹了一腳，血液從鼻子裡流了下來。
「那是給真人的懲罰還不夠。」女人說：「不如這樣吧，給你個機會，換個方式討我開心，真人會怎樣做呢？」
真人愣住了，下一刻，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女人跟前，在她一臉嫌棄的表情之中乖巧地坐下。
然後，抱住了女人的小腿。
「再讓我感受一下吧。」他抬起頭說：「讓我感受一下剛才的滋味……那就是靈力嗎，是和咒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啊，如此清澈，多麼令人絕望啊……」
真人神經質地低喃，他的嘴角滲著血液，幾乎要裂開，神情卻病態恍惚，恍如在夢中，興奮而熱烈地說道：
「啊，啊，為何要讓我見到這樣的力量，多麼想要擁有啊，這樣的力量能夠令我崩解吧……人類的靈魂真的太有趣了，居然可以承受住那樣耀眼的顏色……」
他在說什麼胡話？五條雪枝的眉心蹙了蹙，靈力之於詛咒而言猶如穿腸毒藥，但對於追求本源的真人卻是毒.品，雖說殺不了他，僅僅控制卻是不難的。只不過他說的話讓五條雪枝感到有些奇怪，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東西，耀眼的顏色又是在指什麼……
五條雪枝收緊手心，掐住了咒靈的脖頸，將他提了上來。
「你看到了什麼？」她好奇地問。
「是光……」
真人狂熱地說道：「我看到，在你的靈魂深處有一道光，通往不知名的世界……你不是原本的神明，不，你是新的神明，是咒靈的神……」
「神明大人，再次懲罰我吧。」他說著，臉上露出興奮的紅暈，眼中光芒閃爍，像是破碎的星空。
……
什麼鬼？他在搞什麼？
五條雪枝一頭霧水，她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陷入了這個家伙的套路，怎麼還沒開始忽悠，這個垃圾居然比她還要神神叨叨了。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看病。」
她一臉冷漠，無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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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抖M真人，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有些重口，不過女主本來就是個S，她已經很收斂了_(:з」∠)_
（小聲逼逼，我寫這章真的好爽，迫害真人好爽啊）
真人這種爛人（咒靈）當然不能一次就殺了，肯定要多迫害幾次，放心，不會對他溫柔的。
感謝在2021-01-08 14:49:40~2021-01-09 14:5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鹿淼淼呀鹿六水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8）
五條雪枝討厭變態。
這個世界上喜歡變態的人固然是少數，但對於曾無數次折在變態手裡的五條雪枝來說，一看到這種神經兮兮、惡心巴拉的存在她就渾身難受，恨不得當場跑去泡個熱水澡衝掉一身的晦氣。
她強忍著心裡的膈應，將那只陷入沉迷狀態的咒靈一腳踢開，回身對著旁邊淡定吃瓜的運輸工說道：
「這個家伙腦子有點問題，你先幫我看住他，我去打個電話。」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走到不遠處，伸手掏出了手機。
「嘀……」
「莫西莫西？」「五條雪枝！你居然又背著我，在訓練時間偷偷跑了出去！」
「額……」
五條雪枝的額上冒出了冷汗：「真希學姐，你聽我狡……不，聽我解釋……」
「哈？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禪院真希的話中充滿了怒氣：「居然又逃訓練，這已經是第幾回了！」
「……額……總之……總之非常抱歉，真希學姐！我馬上就回來！」五條雪枝大聲說道。
「所以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送孕婦去醫院還是拯救樹上的野貓？」
聽到這句話，五條雪枝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將「送老人去住院」的理由從腦子裡默默劃掉，糾結了一會兒：「額，其實就是……就是那個了。」
「什麼這個那個的？」
「就是那個啊！青春期少男少女或多或少都會遇到的那個……」
「哈……」
「就是……」
「……戀愛問題。」
電話另一頭突然傳來了野薔薇的驚呼：「雪枝！你談戀愛了？！」
……
……
她就不該想出這個該死的理由。
在少女如炬的眼神之下，五條雪枝縮了縮脖子，生無可戀地扯動起嘴角。
「老實交代，你居然背著我偷偷跑去談戀愛了？」
野薔薇抓住她的肩膀，激動地問道：「對方是誰？長得帥不帥？你們怎麼認識的？談戀愛這樣的大事居然不跟我這個閨蜜交代，雪枝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了……」五條雪枝十分弱氣地說：「總之……額，還沒到那個程度。」
「那就是還沒追到手？」野薔薇的眼睛睜大了：「不會吧，雪枝你親自去追都沒追到嗎？」
「……其實，我還沒去……」
「納尼？！」野薔薇忍不住提高了嗓門，在五條雪枝驚恐的眼神之下猛地捂住了嘴：「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是你居然暗戀別人？這也太奇幻了吧。」
「……所以說才不能告訴你們啊。」五條雪枝非常郁悶：「暗戀別人什麼的，聽上去……也太叫人尷尬了。」
「完全不會啊！」野薔薇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樣：「雪枝你就放心好了，像你這麼好的小姑娘，肯定沒有男生不喜歡，你就放心大膽地去追吧，我相信你！」
「額……謝謝。」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所以，到底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帥哥能讓你偷偷暗戀啊，可不可以先跟我透露一下。」野薔薇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八卦。
「……」
本來就沒有人，要她從哪找一個莫須有的暗戀對像給她，難不成還要現編一個？
五條雪枝露出了死魚眼，因為意識到自己撒的謊實在是有失水准，只好抬起頭，干巴巴地說道：「是在路上偶遇的帥哥了，因為長得好看，所以忍不住就跟了上去，然後發現了他的出行規律，最近幾天就經常去看他……」
「……這不是斯托卡嗎。」野薔薇的表情呆滯了一下。
「沒有那麼變態了！」五條雪枝耷拉著臉：「總之野薔薇你不要再問了，如果……嗯，如果將來有什麼後續我再跟你說。」
「那就說定了！一定要告訴我哦∼」野薔薇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我們雪枝那麼可愛，肯定可以戀愛成功的。喲西，我們趕緊過去吧，再不出去的話真希學姐又要打人了。」
「嗯嗯……」
五條雪枝松了口氣，剛一轉身，腳步突然一頓。
她看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一閃而過，恰好野薔薇偏過頭與她說話，將那個影子擋了一下。
剛才的話不會被人聽到了吧？
她糾結了一秒，還是決定放寬心。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被聽到就被聽到吧，只要不傳的整個學校都是就行。
等等，不會傳的到處都是吧。
……
「真希學姐，我們出來了……」
「悄悄話說完了？」
禪院真希單手叉腰，十分霸氣地看著她，指了指身邊的咒具：「來！我們打一架！」
對練的過程並不算很暢快，畢竟要控制自己不使出超出咒術的力量，而單純使用咒力五條小姑娘的體質實在稱不上很能打。兩人來來去去幾個回合，勝負暫且不提，五條雪枝的體力已經透支得徹底了。
她彎下腰，重重地喘著粗氣，正在這時，一塊手絹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塊十分素淨的白色手絹，簡單的圖案，大方的款式，被折疊成方方正正的形狀安放在來人的掌心。
抬起頭，伏黑惠那張冰塊臉映入她的視線。他一句話不說，只將手絹遞了過來。
「……謝謝。」五條雪枝愣了一下，伸手接過，擦了擦額頭。
這年頭，還有男生隨身攜帶手絹的嗎？
見她收下，伏黑惠點了點頭，轉過身闊步走開了，不知道為什麼，五條雪枝從他的背影莫名看出了幾分別扭的情緒。
「伏黑君？」她下意識叫道。
少年的腳步停住了。
「什麼事？」他平靜地問。
「那手絹我回去洗一下再還給你啊。」
五條雪枝走上前，見少年僵硬著身子，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不用了。」伏黑惠側過臉避開了她的動作，語氣疏離地說道：「你不用還我，手絹送給你了。」
這……
五條雪枝突然想到了什麼，揚了揚眉：「你剛剛在假山那邊？」
「……」
「你都聽到了多少內容？」
似乎被她散漫的語氣刺激到了，伏黑惠的表情愈發冷峻，他抿了抿唇：「沒聽到，你們的事我不感興趣。」
「我是騙她的。」
「……」
五條雪枝把手絹疊得方方正正，塞進了胸前口袋：「我沒有暗戀別人，之前的話都是騙她的。」
「你為什麼……」
「為什麼欺騙朋友，對嗎？」
五條雪枝將路面上的小石頭踢開，抬起頭，隨意地說道：「因為我不是什麼好人，天性如此，謊話連篇，惠覺得很過分嗎？」
熟悉的稱呼讓伏黑惠的瞳孔縮了一下，他僵持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說？」
「？」五條雪枝一愣：「這麼說就代表我是這麼想的啊，伏黑可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看在某些事情的份上，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裝下去了，我就是這樣的人，一個爛人，伏黑你不用太在意的。」
她心道，反正伏黑惠早就被她下了禁咒，跟她也算一條船上的，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也沒什麼。
「心情不好的話，就回去睡一覺。」伏黑惠突然開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說謊的時候，我有時候也會說謊，出於各種原因……總之，我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
他頓了頓，生硬地轉身，匆匆離開了。
真是莫名其妙。
五條雪枝聳了聳肩，從地上拎起自己的背包，拍去灰塵，朝著宿舍方向走去。
真人被她下了咒言束縛，搬運工和駭客則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沒人看管那個瘋子。她留他有用，暫且殺不了，又吃不下，只好放他回去，以免提前打草驚蛇。
不過下次就不一定那麼幸運了，真人啊。
在她研究出如何填補靈魂的缺失之前，她一定會讓那只無法無天的咒靈匍匐在她的腳下，甘願成為她的狗，她的養料，為她獻上所有的忠誠。
五條雪枝的眼睛眯了眯，迎著刺眼的日光，不期然的，她想起了昔日的關西——那個被光污染侵蝕的不夜之國。
她曾被同一個瘋子殺了十次，但在此之前，她的身體被禁錮在一家實驗室，經歷了成千上萬次的改造與解剖。
五條雪枝熟悉每一股血液自血管流動的聲音，只要聽到輕微的響動，便知道自己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死法。
逃出來也是無用，那是一個令人絕望的世界，五條雪枝看不到未來。
器官衰竭是她最後的死法，那個時候，主動放棄不死之身的她將自己關在了充斥著放射氣體的毒氣室，一天之後她才真正地死去。
如今想想看，竟已是隔世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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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惡玉最佳反派：人體實驗。
所以女主才會被殺人鬼一次又一次殺。成為【化妝師】最初也是為了不被抓回去。
求個評論，或者可以告訴我為啥不想評論嗎，孩子想改，救救孩子（目光真誠）
第19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19）
東京的上流社會近段時間流傳著一個隱秘的傳聞。
一個名叫「巽」的組織橫空出世，這是一個擁有非自然之力的組織，致力於為上流社會的富人解決平日裡難以處理的事端——利益紛爭，遺產糾葛，暗殺，甚至詛咒祓除，只要出得起合適的價格，「巽」都可以受理。
「巽」的成員分工明確，每一個人都十分神秘，唯一為人所知的話事人是一位年輕的小姐。而若要聯系這位話事人，則需與她麾下的員工——代號為H的駭客先行溝通。
起初，咒術界對這樣一個突然興起的組織並沒有放在眼裡，畢竟「巽」的業務範圍過於廣泛，過去也不是沒有類似定位的組織，大多都是不入流的地下幫派。然而就在不久之後，高層們突然得知，那個被所有人忽視的地下組織不知何時起，居然已在東京的上流社會打出了不小的名氣。
而此時此刻，被眾人暗中討論的組織正在給它的員工舉辦迎新會。
沒錯，就是迎新會。
代號【打架專家】的特級咒靈剛一問世，便受到了組織新成員【流氓】的熱烈歡迎，雖說失去了記憶，這兩個臭味相投的家伙很快便打成了一片。不用五條雪枝提醒，流氓已經拿出了前輩的派頭，神氣活現地給打架專家介紹他們的產業去了。
五條雪枝坐在一旁，把玩著一只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心裡復盤。
距離上次抓到真人已經過了兩月之久，京都姐妹校的交流會也順利落下帷幕。好不容易落了空閑，五條雪枝帶著她的新員工，開始了勤勤懇懇的開荒工作。
說是開荒，其實要比開荒更麻煩一些。
「嘀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五條雪枝嘆了口氣，不用點開她都知道，另一頭一定是野薔薇的奪命連環call。
「雪枝，你跑哪去了？五條老師說過今晚要請我們吃大餐，你難道忘了嗎？！」
大餐什麼的，其實昨天晚上她剛和宗雪家的大小姐一起吃過，順便在餐桌上感謝了這段時間大小姐為「巽」所做的各種宣傳。
宗雪世津的下落並不難找到，而她的結局則是令人嘆惋的。
將宗雪世津的死訊告知和路小姐的那天上午，五條雪枝特意跑了一趟千葉縣，將這位可憐女性生前所留的日記和文稿取了出來，遞交給唯一惦念著她的親人宗雪和路。
收到表姊遺物的宗雪和路傷心欲絕，卻還是強撐著謝過了五條雪枝的好意，隨後發生的事便不用過多贅述了。
在五條雪枝的心理暗示下，這位宗雪家未來的家主大小姐在她的交際圈中進行了十分賣力的宣傳。
思緒轉回到現在，五條雪枝將嘈雜的手機拉遠了些，一臉無奈地說道：「嗨嗨，我一會兒就過來，是在秋葉原附近集合嗎，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嘆了口氣，把運輸工喊了過來。
「你在這邊盯著點他們，別讓他們鬧得太厲害了……尤其是流氓和打架專家，我先走一步。」
得到運輸工的點頭，回過身，看著基地裡鬧哄哄的一大堆咒靈，五條雪枝有些好笑地揉了揉酸澀的眉心。
「唉，當老板真是麻煩。」
她的組織名叫「巽」，附會風一般如影隨形之意，現如今有5名員工，分別是靠譜的打工人，追求刺激的駭客小哥，被她派去臥底至今還沒回來的殺人鬼，驍勇善戰的打架專家，以及油嘴滑舌，卻意外講究義氣的流氓。應付富人區那片藏污納垢的名利場目前尚且可以，不過若要繼續擴展勢力的話，便得深入引進人才了。她想著，不禁思索起了組織未來的處境，直到馬路對面傳來熟悉的叫喊聲她這才回過神，將注意力轉了回來。
「雪枝快過來！看看我們剛剛買了什麼好東西！」
綠燈隨之亮起，五條雪枝穿過了人行道。
「喲，雪枝好久不見了。」帶著黑色眼罩，和附近的阿宅畫風完美融合的五條悟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五條老師，我們上個星期剛見過面的。」五條雪枝有些無語：「誒，這個是？」
「是秋葉原的鬼滅之刃手辦了！雪枝沒看過鬼滅嗎？」
野薔薇衝了過來，將手中的大哥手辦高高舉起，虎杖也一臉興奮的樣子，看模樣已經從之前發生的眾多事端中恢復了過來。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順手接過一張畫面清奇的海報，皺著眉看了一會兒：「這不是五條老師嗎？」
「什麼？」
「你看……一、二、三、四、五、六……喏，六只眼，六眼嘛。」
「噗——」
虎杖一下子噴笑出聲，趴倒在伏黑惠的身上：「哈哈哈哈哈你說得對，好像確實是這樣，所以老師的六眼也可以這麼展開嗎？」
「你們真是……」
五條悟哭笑不得，一把摟過了二人的脖頸，一左一右壓制住：「原來在雪枝眼中老師是這樣子的嗎，喲西，為了雪枝的話，我們今天去吃壽喜鍋好了。」
「……等等，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系嗎？」五條雪枝懵了一下。
「沒有關系，不過老師我樂意。」
「不可以——老師，你說過要請我們去吃懷石料理的！」旁邊的野薔薇一聲驚呼，一把扒住伏黑惠的胳膊：「伏黑你也聽到了對吧！老師明明有說的要請我們去吃高級料理的！」
「沒錯。」伏黑惠淡定點頭。
「那都不算數了，不算數。」
五條悟十分不要臉地擺了擺手：「你們這群青少年啊，根本不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裡，說過的話是可以不算數的哦。」
「你！」野薔薇憤怒地轉身，對著五條雪枝說道：「雪枝，你上次跟我吐槽五條老師什麼來著？」
「誒，誒？」
禍水怎麼引到她頭上了？
「就是那個了，那個那個！」
「……啊。」
五條雪枝突然一把捂住了嘴，驚恐地搖頭：「野薔薇你冷靜點，不要搞自殺式襲擊啊。」
「什麼東西？」五條悟的動作一頓，一把揉向少女毛茸茸的頭頂：「雪枝究竟偷偷說了我多少壞話，這次又是什麼？」
「哈哈什麼都沒有啊，我說了什麼嗎？」五條雪枝僵硬地打著馬虎眼。
「是嗎？」
五條悟拖長了音：「我記得……雪枝的耳朵其實是……」
「啊呀！！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甜點打折券集齊了，還沒來得及兌換，大家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她一下鑽出五條悟的鉗制，頭也不回，飛一般衝向了附近的甜品店。
「呀咧呀咧。」
五條悟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太不經逗了……所以當初她到底說了什麼？」他戳了戳旁邊的虎杖悠仁。
「我不知道誒，釘琦，她說了什麼？」
野薔薇一臉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就是上次老師你和狗卷前輩胡鬧，穿走大家的女式制服那件事了，你的那件是雪枝的。」
「雪枝說，等她回去之後才發現，裙子的拉鏈都崩開了，扣子也有開線，所以老師你根本是直接套上去的吧！話說回來為什麼會有穿女裝還這麼不要臉的老師存在啊！」
「誒，這個嘛……」五條悟愣了一下。
「其實根本不止那次吧。」旁邊的虎杖也忍不住小聲逼逼：「老師你之前不是還順走了雪枝新買的護手霜？」
「對對對，還有梳子！女孩子的梳子誒，那天雪枝一直在跟我吐槽老師你簡直比隔壁友枝小學的國小生還要幼稚！」
「——總而言之，給我向日本文化道歉啊！不要麻煩別人的傳統美德在老師身上一點都看不到啊。」
野薔薇單手叉腰：「真是的，從沒見過這麼胡鬧的老師，雪枝的脾氣還真好，要是我的話早就上論壇去818了。」
你們怎麼就知道我沒去818……
遲到一步的五條雪枝聽著野薔薇義憤填膺的控訴，突然想起自己兩個月前一時興起在論壇上發的那個帖子。
雖說剛被大家頂上來她就避嫌似的刪掉了。
名字她還依稀有點印像，就叫做：【（灌水）我覺得我的男老師有病。】
不行了，她不能被這群家伙的諧星氣質打敗！
五條雪枝深呼了口氣，加入了面前這個鬧哄哄的小群體。
「所以說，我們今晚到底吃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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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大家今晚吃什麼？
對了想問一個問題，大家一般都是什麼時候看文的啊，想搞個固定時間更新。
第20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0）
五條雪枝隱隱聽到了風聲。
裹挾著冷氣的空調風從耳邊拂過，她恍惚了一瞬，下一刻，思緒回轉，五條雪枝回過頭，眯起眼看向對面的男人：「你繼續說。」
對面的中年男子呆滯了一下，下意識開口：「沒有了，就是這些。」
「很好，井田先生也是我們的老客戶了，信譽方面我們相信您不會有問題，一會兒您把訂金打到我的賬戶，駭客那邊會自動接收任務的。」
她將桌子上的資料放下，抬起頭，看似不經意地問道：「說起來，這段時間井田先生的狀態怎麼樣？」
「之前就想和您說了。」中年男人聽聞此話，激動地站了起來：「神明大人真的管用，您之前給的神牌我在家供奉了起來，每天都會拜一拜，最近果然運勢大轉，工作上順暢了很多，家中犬子也爭氣，已經考上東大了。」
「是嗎，那恭喜您了。」五條雪枝露出親和的微笑：「之前便與您說過，只要虔誠敬神，神明自然不會辜負井田先生的。」
「沒錯沒錯，和歌子小姐說得對，我回去再給神明大人多添一些供奉。」
見狀，少女滿意地點頭，起身將手邊的公文包提了起來：「之後的事情還需井田君繼續為我留意，若出現異常情況煩請告知一聲。」
「當然，和歌子小姐的事就是井田家的事，您不必客氣。」
「很好。」五條雪枝頷首示意：「那我先行一步了。」
……
出了大門，迎著撲面而來的風，五條雪枝呼了口氣，盤算起從井田那裡得到的消息。
井田慎一是東京市警察廳刑事局的局長，生性謹慎貪財，城府不深，是個很容易控制的角色。五條雪枝與他打了幾次交道，輕易便將暗示的種子埋進了他的潛意識——比起幾個月前，她的精神暗示已經越來越純熟了。
停頓了片刻，她把衣領上飄來的落花拂下，下意識陷入了沉思。
一個星期前，駭客將一個特殊的網址發給了她，她點了進去，發現網站隸屬於一個十分特殊的宗.教團體，這個群體信奉著一位獨特的救世主——Kira。
Kira的大名五條雪枝略有耳聞，那是一個以惡制惡的天才殺手，十幾年前他橫空出世，在當時的世界引起軒然大波，甚至還引來了世界一流偵探的探查。而在Kira事件發生的多年後，經媒體小範圍曝光，人們這才得知那位天賦異稟的殺手原來是一位二十多歲的日本青年。
當然，這起案件如今早已終結，五條雪枝也是通過駭客發來的網站才得知，原來Kira死後，他的信徒並未消散，而是聚集在了這片深網，等待他們的神明重現人世。
那龐大的信徒數量令五條雪枝這位真神都忍不住眼紅了一瞬，心裡不禁有了別的打算。
「……說起來，這群信徒是將Kira神化成聖人了嗎，還真是有意思。」
五條雪枝想起先前在井田家看到的案卷，上面赫然記錄著Kira的真身——前代警察廳刑事局長夜神總一郎的兒子。
「還真是一位人才，可惜了。」
可惜劍走偏鋒，沒法成為她的屬下。
「嘀嘀——」
手機鈴聲響了。
「莫西莫西。」五條雪枝接通了電話，下一刻，她的眼睛睜大了。
「殺人鬼回來了。」運輸工的聲音沉穩而可靠：「他說，他把對方組織的首領砍了一刀。」
……
進入基地後，五條雪枝環顧四周，看到一身雪白的咒靈正蹲在桌角，沒精打采地扯弄著那盆她慣常喜歡澆點水的鈴蘭。
見她進門，白毛青年猛地抬頭，臉上綻放出無比絢爛的笑容：「天使！」
他撲了過來。
五條雪枝一把接住他。
「不是說過不許叫我天使嗎？」她的眉梢透著幾分笑意，十分溫和地撫了撫青年的發尾。
旁邊圍觀的流氓瞪大了眼睛：「等等，這劇情發展不對吧？」
發覺自己受到了溫柔對待，殺人鬼的表情愈發燦爛，他親昵地拱了兩下，像一只撒嬌的小奶狗：「吶，吶，和歌子好久沒有找我了，和歌子是壞天使呢。」
「我可不是什麼天使哦。」五條雪枝捋了把青年的白毛：「所以為什麼回來，是想我了嗎？」
「嗯嗯。」殺人鬼點頭。
「在那邊玩得不高興？」
「那邊有個討人厭的家伙。」殺人鬼歪了歪頭：「一看到他就想要嘔吐，但是夏油總是縱容他，不讓我殺人。」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五條雪枝：「和歌子說過的吧，我可以殺人的，對不對？」
……
果然，放置了那麼久，還是到極限了嗎。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哄孩子似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殺人鬼說得對，是他們不講道理。」
在對方豁然開朗的神情下，她又將青年推開，十分苦惱地說道：「但是殺人鬼破壞了我的計劃，還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她思忖了一會兒：「就罰你……嗯，明天回去好了。只是捅了一刀，對方應該不會介意的，你覺得呢？」
「天使真是……」
「殺人鬼叫我什麼？」
「……和歌子。」殺人鬼懨懨地垂下頭，環住她的腰，十分沮喪地蹭了兩下：「真是殘忍啊。」
「這是對殺人鬼的信任呢，你看，整個組織只有殺人鬼擁有這樣的任務，等這次的工作結束後，殺人鬼想要什麼獎勵，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的。」
「あか（紅彤彤）。」
青年抓住了她的衣袖：「像上次一樣，現在就想得到，和歌子會答應我嗎，我幫了和歌子的忙，和歌子會答應我的吧。」
……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將手腕上的鐲子取了下來：「你的小刀在哪？」
「脖子，可以嗎？」
殺人鬼又一次睜大眼睛，如同一個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在少女的懷裡熱烈地問道：
「……」
「真是得寸進尺啊。」
五條雪枝收斂了笑容，將深紅色的卷發撥開，剛要扎起，卻被青年的動作制止。殺人鬼挽起她的秀發，湊近少女的後頸，用鼻尖在那方雪白的肌膚上輕輕觸碰，親吻著，動作曖昧而親昵。
然後，他毫無征兆地咬了上去。
「嗯！」少女悶吭了一聲。
殺人鬼並不理會，只從背後環住她，感受著汩汩的鮮紅血液順著唇齒流入喉中，湧入他的肺腑。
如此甜蜜的滋味讓他忍不住發出呻.吟，真的太美好了，他的天使果然是最棒的。
【真想殺了她啊。】
他近乎痴迷地想，想要撕開她的血肉，讓血管在那一刻迸濺開來，裡面流動的每一股血液都是他甜美的飼餌，他的毒藥，他存在於世的理由。
那是多麼美麗的紅色，他幾乎要窒息了。
一想到無法擁有它，他的心便要碎裂。
……
「和歌子是壞天使。」
許久，殺人鬼擁抱著他的天使，如同抱著心愛的玩具，滿懷饜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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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冊子是時淚了，以後還會有點戲份，但不多，這年頭大家不會都沒看過了吧（捂臉）。
如果要評論記得不要打全名哦。
ps：殺人鬼的千層套路進行中。
這一波是互相馴化嗎（等等）
只是被砍了一刀的假油：mmp
第21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1）
好不容易把殺人鬼那個粘人精打發走，五條雪枝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自己除了貧血還有點精神空虛。
……不行，她還養著一群摸魚的廢柴員工，還得發工資，還得忙前忙後給客戶收拾爛攤子，要振作起來！
她真是個活得比社畜還要社畜的老板。
唉。
「駭客呢，把他叫過來。」五條雪枝擺了擺手。
駭客抱著他新買的寶貝無人機拖拖拉拉走了過來：「怎麼了boss，又有新任務嗎？」
「之前讓你查的資料怎麼樣了？」
「啊，對了。」駭客敲了下腦袋：「忘記發你了，現在就發。」
他匆匆跑回辦公室，將一個2G大小的壓縮包傳輸了過來：「裡面是網站這些年注冊人的身份信息，管理員的完整資料我另外發給你。」
「ok.」五條雪枝叼著根pocky坐到辦公桌前解壓文件，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這個網站有點意思啊。」
她感慨了一聲：「向心力強，用戶活躍度高，會員中居然還有不少中產階級。」
「因為他們都是親眼見證了Kira時代的人吧。」駭客從附近的冰櫃裡拿出兩罐冰鎮咖啡，扔給她一罐。
「Kira站的注冊人幾年前已經去世了，現如今的管理員是個生活閑暇的富二代，而他的真實身份，則是內閣人事院福山議員的次子——福山和也。」
「哦？」五條雪枝抬起頭。
駭客將打印出來的電子表格遞給五條雪枝，饒有興味地補充道：
「不過你相信嗎，在調查他的過程中，我居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你看，這是福山和也這幾年的出行記錄，對比近些年頻繁發生的宗教小團體自.焚事件，是不是可以發現一些規律？」
五條雪枝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說，這些自.焚事件和福山和也有關？」
她仔細翻閱了起來，越看越是驚異，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與福山和也的出行軌跡幾乎完美契合。而福山和也這些年一直以Kira的頭號信徒自詡，在各地主持了不少集會，Kira的信徒大多以他為首。
「還真是個瘋子。」
她感嘆道：「除了自稱Kira信徒之外，這個家伙居然還同時管理著三處小型宗教網站，參與了不下百次的線下集會。」
而這些集會，大多以駭人聽聞的集體自.殺事件告終。
「這樣的人，身上背負的詛咒至少也該達到准特級了吧。」
五條雪枝沉思了一會兒：「運輸工哪去了，讓他過來一下……算了，你跟他說，明天下午六點，我要在基地見到福山和也。」
她將手中的U盤扔給了駭客：「記得通知他一聲，讓他不要打草驚蛇，把人帶過來就行。」
……
會見福山和也的過程並不算很愉快，五條雪枝費了不小功夫才把這個自視甚高的瘋子控制起來。
這是一個極端的反.社會暴.徒，雖以Kira信徒自稱，骨子裡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愉悅犯，享受教唆人自.殺的快感。
五條雪枝一邊思索，一邊打量著那個因為受到高度刺激暫時陷入昏迷的青年，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像在臨摹某個不為人知的密碼。
「唔……還沒清醒嗎？」她有些無聊地想。
時鐘滴答滴答走動，她的指尖隨著秒針的走動重復著無意義的動作。
「滴、答、滴、答……」
「嗯……」
終於醒了。
她上前一步，將手邊的資料放在一邊，俯視著那個神情古怪的青年，看著他的神色從困頓轉向激動，最後徹底陷入迷狂狀態。
「神明大人，是您嗎，您重生了？！」
福山和也的臉漲得通紅，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興奮到快要呼吸不得。
「……」
洗腦效果還真不錯。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福山君這些年辛苦了。」
感受到信仰之力如泉水湧入心口，五條雪枝這下真的有些驚訝，她眯了眯眼：「雖說辛苦，不過你身上業障過重，詛咒纏身，已經無藥可救了。」
「當然，若你誠心禱告，我依舊接受你的供奉。」
在青年狂熱的目光之下，她平靜地說：
「福山君依舊篤信於我嗎？」
「當然。」福山和也激動萬分：「請您斥責我，命令我，為了您我什麼事都可以做。」
行吧，又是一個抖.M。
五條雪枝的嘴角又抽了抽：「如果我要福山君向信徒告知我的重生，號召他們供奉於我呢？」
「神明大人不用擔心，我這就去通知大家，大家一定也很高興。」
福山和也拍了拍胸口，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很好。」五條雪枝點了點頭。
「如果我要你一個月後向媒體自首呢？」
……
…………
「你們看到那個消息了沒？」
「什麼消息？」
五條雪枝進屋之時剛好聽到這句話，她搖了搖手中的零食：「誰要吃？」
「我！」虎杖正趴在桌子上發呆，聽聞此話，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謝謝雪枝……就是福山議員的兒子自曝邪.教首領那個消息了，我今天刷推特快驚呆了，誰能想到他會干出那種事……教唆自.殺合計三百多人，絕對夠判死刑了吧。」
「日本的死刑制度那麼叫人火大，誰知道最後會判什麼。」
野薔薇在一旁打了個哈欠：「我也看那個消息了，他說的那個叫……Kiya還是Kira的家伙是什麼鬼，死而復生了？」
「是Kira。」伏黑惠補充道：「福山和也的意思應該是Kira給他托夢，說自己要回來……如果對十幾年前那樁案子有所了解的話，應該知道當初的Kira當初是以制裁罪犯出名的，所以按照他的說法，這一回，福山和也自己就是Kira制裁的第一個對像。」
「所以現在網上都炸開鍋了。我以前從來不知道，那個名叫Kira的居然有那麼多信徒，現在他們全都在搞什麼敬神儀式，到處都是神位神牌……好恐怖。」
「是嗎。」五條雪枝垂下頭，塞了一片薯片到嘴裡，慢吞吞地說道：「那確實挺厲害的。」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野薔薇皺了皺眉：「那什麼罪犯殺手真的要回來了？他是人還是咒靈？」
「喲，大家都在啊。」
五條悟一推門，看到屋內氣氛這麼火熱，有些驚訝地說道：「人還挺齊的，正好，你們的新任務下來了，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出去。」
……
路上，虎杖好奇地問：「老師，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啊？」
「你們剛剛不正在討論那個嗎？福山和也事件。」五條悟單手插兜，把玩著學生手裡搶來的小零食，慢悠悠地說。
五條雪枝忍不住轉過頭：「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跟他有關？是什麼任務？」
「不是什麼困難任務了。」五條悟十分欠揍地撇了他們一眼：「上頭傳來消息，說因為這件事，最近這段時間社會上出現了不少混亂事件，各地的詛咒成倍增長。高專調派了不少人去處理這些事，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片街區新增的詛咒，無論二級三級還是幾級，盡可能地祓除掉。」
「那老師你呢？」
「我啊。」五條悟十分瀟灑地揮了揮手：「我的任務就不是你們能知道的了。」
他把手中的零食扔給學生，散漫地說：「好了，我先走了，你們有事就給伊地知打電話，他這會兒在別的地方，馬上就能趕過來。」
剛踏出兩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
「對了，雪枝，你跟我過來一下。」
五條雪枝一愣，跟著他走到附近的小巷子。
「怎麼了老師？」
「嗯……」五條悟突然湊了過來，他離得很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五條雪枝忍不住後退一步，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怎，怎麼了，老師？」
似乎沒有發現她的不自然，五條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果然啊，雪枝身上的詛咒氣息並沒有變淡，反而加重了些。」
「那麼濃郁的紅色……所以，你最近又見到那只咒靈了嗎？」
「什麼……」
他看向她，嘴角慢慢勾起，帶著一絲探究之意。
「那只渾身雪白，喜歡殺人的特級咒靈。」
「雪枝又一次跟他見面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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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劇情真的好麻煩，不敢寫太長怕臃腫，寫短了又感覺走不完劇情_(:з」∠)_大家也不樂意看無聊劇情，就這樣帶過去吧，小冊子實在太敏感，只能隱晦地提一提。
ps：想綜點別的番，大家有想看的嗎，或者有不想看的？比如文野ptsd之類的。
第22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2）
「五條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五條雪枝後退了一步，扶住身後的牆面，有些僵硬地問道。
「嘛∼本來這只是想詐一下，但看到雪枝的反應……莫非，我猜對了？」
他點了點下巴：「你的手。」
「什麼？」
五條雪枝猛地低頭，這才發現剛才匆匆後退之時，手背不小心被劃傷，血珠一點點滲了出來。
她愣住了片刻，按住受傷的位置，抬起頭，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呀。」五條悟伸了個懶腰，上前十分自然地拎住她的衣領：「也不要想著逃跑，露出狐狸尾巴也沒用了。」
「乖乖跟老師我交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只白色的特級咒靈跟你又是什麼關系……不老實說的話，我就把雪枝其實是只小狐狸的事傳得到處都是，怎麼樣？」
五條雪枝掙扎了兩下，沒有辦法掙脫開來，只好蔫蔫地垂下頭，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老師你這麼抓著我……叫我怎麼說啊……」她小聲嘟囔。
「所以是我的錯了？」
五條悟氣笑了，一指頭戳向她的腦門：「你可真是……平日裡裝的很乖，一鬧就鬧出件大事來。」
他將少女放了下來，見她卡著脖子使勁喘粗氣，良心發現替她順了順後背。
十分鐘後，五條雪枝和不靠譜的白毛教師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
「你是說，有個變態盯上了你？」
「……不是這樣子了。」五條雪枝小聲逼逼：「話說回來，老師你之前有幫我跟野薔薇他們說一聲嗎，就這麼直接走了會不會有些糟糕……」
「你先別考慮那件事。」五條悟皺著眉：「你的意思是說，你和那只白花花的咒靈小時候是好朋友，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他死了，然後變成了咒靈，對你產生了執念，是這個意思嗎？」
「……這個劇情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他忍不住吐槽。
「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五條雪枝捂住了臉，十分糾結地說道：「他小時候救過我的命，所以，我真的沒有辦法……」
「嗯，聽上去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啊。」
五條悟雙手環胸，神色在那一刻變得有些嚴肅：
「但是雪枝進入高專這麼長時間了，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性質吧。」
「慣常殺人的特級咒靈，知情不報的話，要被開除哦。」
「……」
五條雪枝愣住了，她的眼中露出一絲十分微妙的情緒，那情緒過於突兀，五條悟的心頭剛剛閃過什麼，卻見少女垂下頭，語氣艱澀地說。
「我知道了。」
……
「……」
五條悟嘆了口氣，伸手覆上學生的發頂：「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一下嗎？」
五條雪枝搖了搖頭，她的眼睛有點泛紅，隱隱約約間，五條悟似乎看到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在少女的發頂搖來搖去。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老師。」少女悶悶地開口：「我被開除以後……會被送到五條家嗎，到時候你會不會也……」
「……這件事，等你被開除之後再說吧。」
他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起身去前台結賬：「在這之前，為了減輕你的懲罰，我會帶著你一起出任務。」
「要好好表現哦。」
……
……
殺人鬼這個家伙……果然不能指望他什麼。
看著青年的身影逐漸走遠，五條雪枝神色不變，低下頭，給駭客發了條短信。
「最近任務少接點，高專那邊大概發現了什麼。」
「幫我聯系上殺人鬼，讓他這段時間收斂一點，五條悟盯上他了。」
＊＊＊
因為突然由同屆小隊轉向了五條悟親領小分隊，五條雪枝不得不在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時間給虎杖他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意外出隊的悲慘現實。對於這件事，一年級的大家反應各不相同。
虎杖：五條老師的任務？誒，一定非常困難吧，雪枝加油！不過，有五條老師在的話也不用太擔心了。
野薔薇：為什麼又是五條老師？你跟他有什麼深層交易嗎？雪枝，你聽好了，你年齡還小，可千萬不要被五條老師那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老男人給騙了……
伏黑惠：……是嗎，注意安全，加油。
總之就是槽多無口，野薔薇到底在說什麼啊。
她深吸了口氣，將手中一大包特產捧在胸前，吭哧吭哧地跟上了老師的腳步。
隨後，在接下來的時間，她見證了某位無敵的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結束了戰鬥，收繳戰利品，然後悠哉悠哉地走了回來。
「已經結束了嗎？」五條悟露出一臉原來這麼簡單的欠揍表情，懶洋洋地問道：「雪枝肚子餓不餓？」
「……餓。」
五條雪枝耷拉著身子，尚未從被一堆咒靈包圍的郁悶中平復下來，見他發問，生無可戀地回道。
「好了，也不用這麼頹廢吧，之前不是很精神嘛？」五條悟啞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肩頭：「喲西，今天一天的表現還不錯，明天再接再厲哦。」
「什麼？」
「雪枝不會以為只有今天一天吧。」五條悟眯起眼，恣睢地看向她：「後面還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咒靈呢，怎麼，雪枝不願意嗎？」
「……願意。」
「沒聽見，大聲一點。」
「願意T^T」
「嗨嗨，那就加油吧。」
說罷，五條悟整理了一下眼罩，率先向前走去，過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回過頭。
「還不跟上來嗎？」
「……來了來了。」少女愣了一下，快步追了上來。
……
是夜。
五條雪枝感覺身後有些發涼，借著酒店昏暗的床頭燈，她看到在不遠處的沙發前，站著一個面容虛幻的咒靈。
「這是……Kira的咒靈嗎？」
她愣了一下，又隱隱發覺哪裡不太對。
『不對……應該不是kira本人所化，是眾人的詛咒所形成的咒靈嗎……身上的力量十分斑駁，倒和我的信仰之力有些同源的味道。』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就很麻煩啊。
她從床上猛地跳起來，避過咒靈的攻擊，在酒店房門被踹開的那一剎那閃電一般衝了過去。
「砰——」
然後一把抱住那個無敵的男人。
「五條せんせい——」
少女抬起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道：「我的床頭有只幽靈，你快看，是幽靈啊啊啊啊，快要嚇死了嗚嗚嗚，這是在演恐怖片嗎，也太嚇人了啊啊啊啊……」
她把鼻涕淚全蹭到青年的睡衣上，楚楚可憐地看著他：「老師，你今天沒戴眼罩啊，所以能不能……」
「不能。」
「……我還沒說干什麼你就拒絕嗎T^T」
看著面前狐狸耳朵都冒了出來還在堅持貧嘴的小姑娘，五條悟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不用開口都知道你打算說什麼，是想換個方式爭取減刑對吧，駁回了。」
「嗚……」
「好了好了。」五條悟有些哭笑不得，他順了把狐狸毛：「還真是稀罕呢，居然有特級咒靈主動找上門，雪枝你難道是那種會吸引奇奇怪怪的東西的體質嗎？」
「不要這麼說啊，感覺更奇怪了啊！！」
「嗨嗨，一直這麼膽小可不是件好事。」
趁少女不備，五條悟一把捏住了手邊軟乎乎的狐狸耳朵，然後在少女的怒視中十分遺憾地放下手，對著那個長相獵奇的咒靈說道：
「半夜三更闖入小姑娘的房間可是很糟糕的事呢。不過看在你主動送上門的份上，給你一個輕松的死法，怎麼樣？」
「吼——」
咒靈受到了挑釁，憤怒地衝了上來。
「嘛嘛，這麼不給面子的話我會很難辦啊。」
他一邊嘴炮，一邊將撲上來的怪物隨手扔出去，然後打了個哈欠：「好了，收拾完你這家伙，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熬夜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
雖然但是，五條老師你明明也在半夜三更闖進少女的臥室了好嘛。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這次會在幾秒內結束戰局，應該夠她睡個懶覺了吧？
她無奈地想，脾氣又壞又難打，五條悟到底是哪個星球跑來的變異人啊。
難不成，是從夜兔跑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男人不能用秒來形容（不）
突然想看5t5大戰夜兔神威。
我這是什麼腦洞:D五條悟穿銀魂的話一定會被瘋狂吐槽吧，身上時髦元素過多之類的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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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3）
經過幾天吭哧吭哧的打怪之路，五條雪枝已經徹底麻木，看到咒靈再也不會沒見識地一驚一乍了。
畢竟，任誰重復上一秒被可怖的咒靈嚇到尖叫，下一秒某個無敵的男人隨手一揮就干掉了它這一過程上百次都會和她一樣徹底脫敏的。
五條悟那個家伙絕對不是人，人類真的可以強到這種地步嗎？能不能給神明留一條活路了？
綜上所述，五條雪枝覺得自己還是得捂緊現在的馬甲，掉馬後果不可估計，雖說因著福山和也的宣傳，自己這段時間接收到了大量信仰之力，神力已經恢復了大半，但是神力這種東西總不是拿來和五條悟這種開了掛的家伙硬拼的資本，一不小心就會翻車，太危險了。
她癱倒在宿舍的床上，感覺自己全身被掏空，滋味酸爽得可以。
話說回來，五條悟究竟有沒有發現什麼？
很難猜啊，畢竟是行事風格自成一套的五條老師，單從近幾日的表現，似乎是沒什麼不對勁的。
信仰之力流淌在血管之間，於通身環繞著。所有力量的獲取都有代價，她既然接受了信徒的供奉，自然要回應他們的期待。
耳邊傳來信徒們紛亂無章的禱告聲。
「神明大人，請您一定要制裁殺害小耶香的凶手。」
「神明大人，我忍受不了了，他一直在打我，我好痛啊，為什麼婚姻這麼讓人痛苦……」
「神明大人，他侮辱了我的女兒，憑什麼他什麼事都沒有！還用錢補償，錢可以換來優子的命嗎！」
「神明大人，那個把人活.埋開直播的渣滓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他不應該死嗎！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渣滓可以活在人世上，那些無辜的人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
「為什麼……為什麼……」
「嘶——」
有些大意了。
她苦惱地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從枕頭下翻出手機，給駭客發郵件。
「Wakako：你能查出東京市重刑犯監獄的所在地嗎？」
消息回的很快：「H：當然可以，又要做什麼嗎？」
「Wakako：……不，暫時還沒確定方案，先發給我。」
接收到文件後，五條雪枝靠著小熊抱枕，神色不明地端詳著手中那份東京市各大監獄分布及內部分區圖。
「唔……意外的很有規律呢，這些重刑犯都被送到了一個名叫倉的監獄，倉……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耳邊嘈雜的禱告聲尚且回響著，她心想，這次自己還是有些太心急了。
東京和她所在的關西不一樣，雖然氣氛沉悶，到底不是一潭死水，法律的權威在這裡有所保障。
她可以在關西制造事件，但現在……最好不要做出炸東京的傻事，那樣太愚蠢，會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萬一被五條悟這樣的家伙盯上，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所以……怎麼樣才能既制裁了罪犯，又坐收漁翁之利呢？
……
「你昨晚熬夜了？」
早晨起來，五條雪枝一邊打哈欠一邊惺忪著睡眼朝宿舍外走去，正好被出門的野薔薇撞上。
「還好了，熬夜刷了會兒劇。」她揉了揉眼睛：「野薔薇這是要去干什麼？」
「去購物了，購物！聽說新宿那邊今天有偶像見面會誒，是最近出道的那個組合……叫什麼來著我忘了，總之，長的非常帥氣！」野薔薇說著，握住了她的手：「怎麼樣，要跟我一起去逛街嗎？」
「誒，這個……」
「不要猶豫了！逛街就是要一起逛才有意思嘛，而且前兩天你不是說自己被五條老師使喚得快要精神崩潰了，跟我一起去放松一下怎麼樣？」
「我……」
「走了走了！」野薔薇一把拉住她就往外面拖：「讓姐姐我告訴你購物天堂的魅力吧！」
之後的路上碰到了無所事事的伏惠和虎杖，不知為什麼這項原本由野薔薇一時興起而開始的新宿購物之行最後發展為咒術高專一年級團建活動。
「聽好了！你們兩個一會兒的任務就是極盡所能誇贊我和雪枝的每一套穿搭，然後替我們拎購物袋，知道了嗎？」
「……所以我們兩個男生為什麼要跟你倆一起過來啊，看上去有點怪怪的。」虎杖有些糾結地摸了摸腦袋。
「不要糾結這些細節問題了！總之，幫美女拎購物袋可是多少男同胞求之不得的榮幸呢，雪枝你說對不對？」
「……額，對，對。」五條雪枝干巴巴地點頭。
「Sa，我們先從伊勢丹開始逛起吧！」野薔薇非常愉快地下了決定：「話說回來……」她突然神秘兮兮地把五條雪枝拉到一邊：「你之前說的那個……就那個暗戀對像怎麼樣了？」
「……」
居然還記得這件事嗎，記性也太好了吧。
「沒後續了，就那樣不了了之，還能怎麼樣。」她有些尷尬地說。
「不是吧！怎麼會這樣？」野薔薇激動了起來：「你沒去追嗎，還是說那個家伙軟硬不吃，對你沒想法？？」
「……都差不多，就是這樣。」
野薔薇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不是吧，就這？唉……我還以為能圍觀年度精彩劇情呢。」
「……你剛才說了圍觀對吧。」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
「算了算了，購物要緊。」野薔薇一把牽住五條雪枝的手，把不在狀態的兩個男生喊了過來。
「你，你們……」虎杖指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有些顫抖地說：「你們該不會……」
「想太多了笨蛋。」伏黑惠一臉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行了，不是要進去嗎？」
他率先走進了商場，背影高冷而帥氣。
「你們有沒有覺得，伏黑這段時間越來越冷酷了。」五條雪枝小聲逼逼。
「是嗎？」虎杖愣了一下。
「是的啊！他最近都不正眼看我，每次都好像我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誒，有麼……」
野薔薇聽著前方兩個不在一條腦回路上的家伙熱火朝天的討論，無語凝噎，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遲鈍到這種程度也是夠了，還有伏黑惠那個家伙，還是國小生嗎，真是兩個笨蛋。」
……
……
「這件好看還是那件好看？」
「都好看——」
「那就都pass。」
「等等！不是你讓我們竭盡所能誇贊你們倆的穿搭嗎，怎麼現在又成了兩件都誇就不行？？」虎杖非常郁悶地開口：「而且，這已經是你在這家店換的第七套搭配了吧，我都快替你們挑花眼了。」
「女人購物的時候男人就是要閉嘴了。」野薔薇一臉不屑：「你倆的誇贊太虛偽了，太不真誠了，一看就知道是敷衍。」
正在這時，隔壁換衣間的門突然推開了，一身森系搭配的少女走了出來。
「怎麼又吵起來了？」五條雪枝的表情十分無奈：「好了，知道你們男生很無聊了，一會兒陪你們挑鞋怎麼樣？」
「雪枝這身挺好看的。」野薔薇雙手抱胸，在一旁嘖嘖點評：「伏黑，你覺得呢？」
「……不錯。」
「只是不錯嗎？」
見面前的少女露出些許失望的神情，伏黑惠頓了頓，下意識抿住了唇，少頃，補充了一句：「很漂亮。」
他的眼神直白而清澈，帶著一絲少年的羞赧，竟讓五條雪枝忍不住愣了一下。
「……啊，這樣嗎，謝謝啊。」少女有點臉紅，似乎被對方這麼直白的誇贊搞的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
「……」
「……我怎麼覺得，他倆這氛圍有點不太對勁？」虎杖後知後覺地戳了一下旁邊的野薔薇。
「笨蛋！」野薔薇用氣聲回他：「終於發現了嗎？我跟你說，伏黑他兩個月前就已經blablabla……」
「！！！」
「他原來……」
「沒錯！」
兩人的眼睛在那一刻升起相同的光彩。
「所以雪枝她怎麼想的？」虎杖十分八卦地問。
「我已經打聽過了，她現在是單身，應該也沒有喜歡的對像，所以……」
「喲西！」「喲西！」
兩人手交握在一起，在那一刻，他們的心中達成了同一個共識。
【有瓜可以吃了！】
「所以你們倆在干什麼啊？」五條雪枝的眼角抽搐了起來。
「……這兩個笨蛋。」伏黑惠十分郁悶地扶住了額。
……
快樂的購物時間被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打斷了。
五條雪枝低下頭，看到手機屏幕上五條老師四個大字，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莫西莫西……」她拖長了尾音。
「喲，雪枝，這麼沒精神啊？」電話那頭的五條悟聲音爽朗：「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呢？」
「……壞消息吧。」五條雪枝糾結了一會兒。
「壞消息就是，雪枝的處分出來了，因為涉嫌嚴重違反校規，理應作開除處理，但念在最近幾天表現良好，最終的處罰是留校查看，如果今後再有糟糕的情況出現的話，就會留級或直接被開除哦。」
「……我知道了，謝謝五條老師這段時間的幫助。」五條雪枝嘆了口氣：「那好消息呢？」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突然變得愉悅：「好消息就是，下周的體育節，雪枝要和我一起出差，與偶像繼續近距離接觸，怎麼樣？」
「這算什麼好消息啊喂！！」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雖然是日常，其實信息量還挺大的，不過寫的比較隱晦_(:з」∠)_
倉監獄那裡綜了《異度侵入》，因為尺度問題，罪犯問題只能通過間接的方式模糊處理，我盡可能寫清晰點。
然後就是，系統快要回來了，等它回來，時間線會回到十二年前，後面還會穿回來，遺留問題到時候繼續解決。
終於能寫到夏油傑了（興奮）
最後，日本的體育節是每年10月的第2個星期一，然後澀谷事變是10月31日，所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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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4）
五條雪枝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如果說，大多數的禱告對於她而言猶如漆黑夜幕中黯淡的螢火，那這個聲音就像大海上的一道細弱的水紋，看似毫不打眼，走近之後才發現下面潛藏著不小的漩渦。
之所以花這樣的篇幅描寫一個聲音，只是因為五條雪枝對她聽到的內容有些驚訝。
那是一個少女孱弱的呼救聲。
「殺了我吧，無論是誰，請殺了我吧。」
是無意識的求死嗎？居然可以傳到她這裡。
她起了幾分興趣，將神識分出一絲投向求死的少女，就在這時，手機突然發出一陣震動。
點開，接收駭客傳來的文件，將之點擊放大。
「……」
「這可真是……」
耳邊游絲般的求救聲依舊若隱若現，她將神識分了過去，看到一個盛滿了水的艙房，艙房中央靜靜漂浮著一位纖細的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
她在心裡問。
「飛鳥井……木紀」
『飛鳥井木紀……駭客發來的資料裡似乎有看到這個名字，回去之後要好好查一下。』
【這裡是哪裡，你為什麼會被關起來。不交代清楚這件事的話，我可是不會殺了你的哦。】
少女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激烈波動，而下一刻，她恢復了平靜，斷斷續續地開口：「是……博士把我關了起來……這裡是監獄……他讓我……把他們拉入夢裡……」
「求求你……殺了我……」
五條雪枝的表情愣了一下，是巧合嗎，她剛剛接收了倉的資料，就發現了一個疑似被關在倉監獄的女孩子。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就考慮一下。】
……
飛鳥井木紀是一個能與她人共享夢境的特殊能力者，這種力量並非咒力，而更趨近於神道時代的異能力或是超能力。
她的力量遭到了一位心理學博士的覬覦，在一次住院期間，博士和名叫JW的男人借研究課題之名將飛鳥井的夢與存在殺戮傾向的人相連，飛鳥井在夢中遭到了連環殺手的無數次虐殺，隨後被博士從醫院帶走，開發成能夠令人進入殺人犯的潛意識世界查詢案件真相的「罔像女」系統。
這一切都和五條雪枝印像中的科技水平格格不入，她忍不住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雖說這個世界上連詛咒都存在，別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出現倒也沒有什麼好令人驚訝的……」
……
但是果然還是很想吐槽啊，這種領先至少半個世紀的科技造物隨隨便便就被應用在東京市警衛系統真的沒關系嗎，不應該送去挪威諾貝爾委員會參獎的嗎？
算了算了，關系不大，對她有用就成。
她安撫了一下飛鳥井的情緒，承諾她自己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然後將神識收了回來。
駭客的資料與飛鳥井所述內容有相近的部分，但大部頭都是關於那個利用「罔像女」探案調查的「井端」系統，還有重刑監獄中形形色色的罪犯。
「嗡——嗡——」
手機震動了兩下。
「H：對了，前些時間媒體炒的火熱的「開洞案」「掘墓人案」的凶手也被收押在這個監獄，尤其是「掘墓人案」，凶手最終被判無期徒刑，這個審判結果在網絡上引起了大範圍的民憤，如果能夠將這些重刑犯制裁，一定可以獲得非常不錯的成效。」
「H：我看你最近好像有些焦慮，不用太擔心，問題會好好解決的。」
「這個家伙……」
五條雪枝啞然失笑，決定回去給他多發點加班費。
手機又震了一下。
「H：對了，boss，這件事解決之後記得給我漲工資。」
……
……
體育節是每年十月的第一個星期一，五條雪枝跟隨某位不正經男教師一起去千葉縣出差，回來之後正好趕上附近學校的高中生在舉辦體育節活動。
「說起來，五條老師其實挺忙的吧，而且這些任務也都不是我能處理的級別，為什麼老師會帶我一起去？」
「誒？」五條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聽到少女的提問後愣了一下，轉過頭，露出無懈可擊的表情：「因為雪枝使喚起來很好用啊，說實話，比伊地知還好用一點。」
「伊地知先生聽到後會哭出來的。」五條雪枝面無表情：「……算了，就不該問你問題。」
她有些郁悶地走到了前面，腳步邁得很大，像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似的。五條悟看著她的背影，墨鏡後的眼睛眯了眯。
看不出來。
希望只是他想多了吧。
……
半個月之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從天而降，把整個東京社會砸得頭昏眼暈。
東京市特級監獄「倉」前夜遭受不知名力量襲擊，期間倉的電源被斬斷，信號無法連接，且有不知名磁場包圍附近方圓百米，人類一旦接近便會立刻陷入昏迷。軍警趕到後發現整個監獄系統的內部人員全部進入昏迷狀態，七個小時之後方才蘇醒。而監獄內收押的重刑犯，幾乎全部進入植物人狀態，近半數於一夜後腦死亡。
說是幾乎，是因為昏迷的犯人中有一位很快醒了過來。
那是一個名叫鳴瓢秋人的男人，醒來之後，他指認了倉部門的局長早瀨浦宅彥為重大教唆犯JW，稱其利用飛鳥井木紀制造了一大批連環殺人犯，「開洞」「單挑」等殺人犯皆是他的作品。卻絕口不提昏睡期間發生的其他事，倉井端的一位女性搜查官替他解釋了他們的遭遇。
這段遭遇，作為絕密資料被封存在東京市公安廳的檔案室內。
……
五條雪枝從公安廳刑事局長井田慎一的手中拿到了那份資料，她翻閱了一下。
「不錯嘛，挺有效率的。」
「和歌子小姐您是神明大人的使者，您的事就是我的事，當然不會讓您等太急。」井田慎一殷勤地說。
五條雪枝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倒有心，這段時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井田慎一的臉漲得通紅，他激動地說：「倉監獄私底下利用人體實驗制造「罔像女」的事已經曝光了，那位小姐我們給了她安樂死，就是……罪犯幾乎全死光了，上頭已經亂成一片，您當時究竟是怎麼殺的他們啊……和歌子小姐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隨口問一句，隨口問一句……」
「你很感興趣？」五條雪枝挑了挑眉：
「告訴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將指尖點在了井田慎一的眉心，
「就是像這樣，侵入他們的潛意識，讓他們發瘋，瘋狂至死。」
光怪陸離畫面在男人的腦海中一瞬間炸開，男人的臉色變得痛苦，繼而癲狂，他使勁卡著脖子，臉上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誕笑。
「不……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和歌子小姐你做了什麼？」
五條雪枝看著他，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冷意。
「井田君難道不知道嗎？」
「什，什麼……」
「那我提醒你一句，私下聯系咒術界賺取情報費用的井田君？」
「……」
「井田君做的一手好買賣啊，一邊和我們打交道，一邊把『巽』的消息賣給高專，賺了不少吧？」
「你怎麼……你怎麼知道……」
她鼓了兩下掌：「井田君本事挺大，我可從沒想到井田君居然能夠識破我的精神控制，還能請到特級咒術師給你解除催眠……很得意吧，之前幾次一定在心裡偷笑吧，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一會兒等我走了，就去聯系高專，對不對？」
她溫和而平靜地發問：「是打算聯系誰呢？夜蛾正道，還是……」
「五條悟？」
「砰——」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運輸工扛著一台直播攝像機走了進來，駭客緊隨其後，無人機環繞整間會議室飛了兩圈，發出無危險的信號。
「這是黑市淘來的機子，一會兒是直接開直播對嗎？」駭客指著攝像機解釋了一句。
五條雪枝雙手環胸，點了點頭：「高專那邊情況怎麼樣？」
「打架專家帶人去附近的街區鬧了，之前叮囑過讓他動作小點。殺人鬼也在另一處，據說還和那個叫真人的家伙打了一架。」
「這個家伙。」五條雪枝有些無語：「先不管它，運輸工你布置一下會場，然後就開直播吧，再等一會兒這家伙就死了。」
「你們……你們要干什麼……啊啊啊……不……」
井田慎一猙獰著五官，面容扭曲而醜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走到攝像機前，端坐，對著鏡頭僵硬地微笑。
「自然點啊大叔，3、2、1……action！」駭客按下了開播鍵。
與此同時，東京市NHK綜合台的屏幕突然變成一片雪花，再次恢復信號時，人們驚愕地發現，原本的節目畫面變成紅色幕布背景的粗糙直播間，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端坐在畫面之前。
「大家好，我叫井田慎一，是東京市公安廳刑事局的局長，首先，針對前兩天發生的特級監獄被襲事件我有話說。」
男人咧開嘴，親切地說道：
「這是一場神明發起的罪惡清刷事件……身為……神的信徒，我深受感動，決定向電視機前的諸位揭示這些年我的罪行……不，我……這十年來我中飽私囊，貪.污受.賄總計七億日元……」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刻：「……迫害女性近三十人，強迫並殺害七人……我深知自己罪無可恕，希望以自己的死向世人贖罪……敬告……諸位多行善事，行惡……必將……受到神明……制裁……」
「砰——」
話音剛落，他如同一只發條轉盡的機械人偶，直直倒了下去。
井田慎一停止了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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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異度侵入的原作專業名詞太多了，這章可能大家不太理解，其實是綜了原作最後一集內容，又模糊處理了一些。
話說回來，終於有點反派那味了，感覺我的女主前幾章仿佛是個正派角色（不）
下章加速到澀谷事變，爭取一兩章結束，穿回十年前。
第25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25）
流氓暗搓搓地戳了戳打架專家的胸肌：「兄弟，你有沒有發現boss這兩天心情特別好？」
「有嗎？」打架專家撓了撓頭：「boss的話，心情不是一直挺好的？」
「笨呀！你看boss這兩天不僅給我們發了加班費，還給每個人都加成了咒力，肯定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流氓信誓旦旦：「我覺得運輸工那個家伙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不定是因為有新人來了？」打架專家有點迷惑。
聽到這句話，流氓的臉一下子綠了起來，他干巴巴地說：「不是吧……那個家伙，雖然能力挺好用的，但是……」
他跟他相性很不合啊。
五條雪枝正在辦公室處理公務，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一頭淺粉色長發，身材高挑，長相雌雄莫辯的美人。
美人穿著白大褂，眼神狂熱地看著她：
「怎麼樣？讓我研究你的身體細胞，我就加入你們，很劃算吧，只要讓我開幾刀就行了，不會死的。」
五條雪枝懶懶地看了他一眼：「駁回，不想加入就把你送回去，只有加入和滾回去兩條路可選。」
「為什麼？」醫生懊惱地仰起頭，他上前一步，一個橫跨坐上那張辦公桌，俯下身誘惑道：「真的不可以嗎？啊啊，你知道你的身體對一個醫生來說多麼富有吸引力嗎？我會溫柔地對待你的，會用手術刀輕柔地切開你的血管，沿著肌肉紋理慢慢地滑動，噴濺出的每一滴血都會毫不浪費地使用它……怎麼樣，是不是比那個喜歡吸血的白毛小鬼要有效率很多？」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
「就算是我的下屬，這麼頻繁地踩人雷區，也該受到懲罰了。」
她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端詳著醫生的面部表情，見那雙粉色墨鏡後的眸子裡並無貪欲，只是充斥著學術式的狂熱，於是十分苦惱地嘆了口氣。
「又是一個研究狂魔……果然，是我最討厭的類型沒錯了。」
思忖了一會兒，她淡淡道：「給你血可以，但需要你用功績點來換，准確來說，就是聽我的話，我讓你干什麼你就干什麼，可以接受嗎？」
有那麼一瞬間，醫生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扭曲的表情，他緊皺著眉，似乎非常厭惡對方命令式的發言。過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伸出了手。
「我接受。」
「合作愉快。」五條雪枝揚了揚眉，伸手回握住他。
「哦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了一句。
「什麼？」
「你現在的形態，究竟算是男性還是女性？」五條雪枝有些好奇。
「都可以吧。」醫生擺了擺手：「當然，對於老板你的話，我更有做男人的想法呢？」
「基地內不准開黃.腔，違規罰金會從你的工資中扣除。」
「嘖。」
……
……
「倉監獄被襲事件發生後，社會上的民意調查已經出現了一波倒的趨勢。」
咒術高專校長辦公室內，夜蛾正道喝了口茶，有些無奈地說道。
「全是追捧那個什麼Kira的？」
「對，現在已經不叫Kira了，叫新世界的神。」
五條悟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還真是囂張啊，這種名頭都敢打出來，不怕反噬的嗎？」
夜蛾正道一邊縫著玩偶，一邊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這家伙居然也有臉說別人囂張，不過想到最近發生的各種事，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唉，話說回來，那個五條分家的小姑娘最近怎麼樣了，觀察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五條悟干脆地搖頭：「她的表現一切正常，除了跟白色咒靈有來往，別的情況還有沒發現。」
「就這一點便足以給她定罪了，你該明白。」夜蛾正道表情嚴肅：「高層們最近情緒越鬧越大，無論是高專內部的內鬼，還是那個邪門的「巽」組織和Kira教……總之，你最近小心點，不要老是跟他們杠，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
「不要說的這麼惡心啊。」
五條悟嫌惡地皺了皺眉：「還有，『巽』的構成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話事人，那個叫和歌子的女人是個詛咒師，其余目前可知的都是咒靈……這年頭怎麼什麼東西都能跑去驅使咒靈。」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夜蛾正道安撫性地拍了兩下：「最近辛苦點，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正在這時，兩人的手機突然同時響了起來：
「莫西莫西？」
……
掛斷電話後，五條悟和夜蛾正道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臉上看到凝重的神情。
「涉谷東急百貨店那邊……」
「對，出現了「帳」。」
「對方指名讓你過去，上頭說，讓你一個人先去平定叛亂。」
「嗯。」五條悟點了點頭：「我先過去了。」
「悟……」夜蛾正道突然開口。
「嗯？」
「……總之，一切小心。」
＊＊＊
東京，JR涉谷站，新南口。
五條雪枝神色不定，無意識地拉住了熊貓的胳膊。
熊貓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用擔心，五條老師很強，一定可以解決裡面那些家伙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能解決……」她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依舊憂心忡忡：「就是覺得……日下部老師說讓我們在外側待機，解決那些漏網的咒靈，裡面的普通人會不會……」
「不要想太多。」熊貓摸了摸她的頭，坐到了她的旁邊：「老師不是說了嗎，裡面暫時還很祥和。」
「前輩也很擔心吧。」五條雪枝看向了他：「現在的平靜只是假像，一旦打起來，那些普通人…就算是五條老師也沒辦法完全顧及的……說起來，日下部老師又去哪了？」
「貌似接到了一個通知，去那一頭了。」他指了指一個方向。
「這樣啊……」
「熊貓前輩，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她轉過頭，看著地上坐著的熊貓，若有所思地開口。
「誒，什麼話？」熊貓摸了摸頭：「怎麼突然搞的這麼嚴肅……」
「我其實……」
「我其實很討厭大猩猩，尤其是披著熊貓皮的大猩猩。」
「砰——」
熊貓的眼前突然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
看著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咒骸，五條雪枝神色不變，向不遠處打了個手勢。
運輸工從小巷子裡一臉冷酷地走了過來，扛起了地上的熊貓，把他連帶著陷入休克的日下部篤也一並扔到車背上。
「醫生的藥還真管用。」五條雪枝拍了拍手，十分慶幸自己趕在對方毫無預兆放毒前把解藥先吞了下去。
「你一會兒跟他說一聲，讓他下手輕點，把人都毒死了我會找他算賬的。」
「嗯。」運輸工點了點頭。
「ok，計劃照常進行，先把人藏起來吧，不要打草驚蛇。」
她從摩托車後備箱拎出一袋化妝品，對著運輸工招了招手，走進了附近的公共衛生間。
出來之後，她已變身成紅發茶眸的女性，頭戴一頂復古的小檐禮帽，一身得體的英倫風西裝讓她混跡在萬聖節的人群中也不顯得突兀。
五條雪枝拿著一根手杖，斯文而自若地走了出來，穿過空曠的百貨大樓，來到人流蜂蛹的文化村大街道玄阪2丁目。
「只允許普通市民人進入的『帳』？」她愣了一下。
「算了算了，反正阻擋不了神明的滲透。」
隨後，進入了擁擠的人群中。
……
「還沒來嗎？那個叫五條什麼的。」
路人們竊竊私語：「五條到底是誰啊，為什麼都說要見他？」
「你沒聽到嗎！他要是不來我們就都出不去！」一個男人憤怒地吼道：「是誰把我們關在了這裡！那個五條怎麼還不出來！」
「啊，對不起。」一個頭戴貓耳的小姑娘不小心撞了過來，連忙垂下頭道歉：
「沒事。」少女溫和地搖頭：「大家在這裡等了好長時間了吧，五條還是沒過來嗎？」
「誰知道呢，唉……」
「借過一下。」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清冽的聲音，五條雪枝抬起頭，看到蒙著眼，一身黑衣的男人，從眾人上空信步邁過，雖然動作依舊瀟灑，五條雪枝卻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難得的煩躁。
看來心情很不爽啊，五條老師。
終於出現了。
她心情愉快地想。
……
圍觀五條悟打架是一件很沒樂趣的事，在五條雪枝被迫跟著某位不良男教師出差的那段時間裡，她曾通過各方視角欣賞過這位開了掛的咒術天才虐菜一般的打鬥。
大多撐不過十秒鐘。
由此可見，面前這幾只在五條悟手下撐了一分鐘的小家伙各個都是詛咒界的扛把子，咒靈們的好榜樣。
五條雪枝在心裡比較了一下自家那堆吃干飯的員工，發現除了殺人鬼和打架專家，其他幾只的戰力（不算運輸工的摩托車）還是稍微差一點。
畢竟都是詛咒界的新生兒，在這方面的戰鬥經驗有所缺失也是正常。
她托著腮，看著面前血腥的一幕，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太殘暴了，太獵奇了，一看就是真人出的鬼主意。
她啊，可是最討厭那些無緣無故改造別人的家伙了。
……
獄門疆落在了最強咒術師的眼前，門張開，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心髒一下子漏跳了半拍。
「原來是這樣……」
他醍醐灌頂。
「嗨，悟。」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五條悟猛地回頭，看到那個異常熟悉的面孔，瞳孔在那一刻無法控制地收縮成線。
是他啊……
居然是他嗎？
不可能是他吧，他明明已經親手被他殺了不是嗎……
果然……
「你是誰？」
「快回答你究竟是誰？」
不要頂著他的臉跟我說話啊，你這個冒牌貨！！
……
……
「被封了？」
少女的眼睛下意識地睜大，隨後又意識到什麼似的眯起。
「啊，真是太巧了。」
就在獄門疆封印完畢，即將落入「夏油傑」掌心的那一瞬，一道白光突然閃過，鋒利的刀芒自頸部利落地劃出，「夏油傑」急退了一步，看到神出鬼沒的殺人鬼站在他面前，露出純真的笑容。
「啊……躲過了。」
獄門疆摔落在地面，一只白皙的手從旁邊伸過，輕巧地抓起了它。
「非常感謝大家。」
「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溫柔的女聲隨之響起，一個身穿卡其色西裝，身材纖細的紅發女人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將獄門疆糅成骰子大小，塞入口袋，臉上露出了愉快而病態的笑容。
「又見面了，小真人。」
她用親昵的口吻說道：
「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念主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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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醫生特征偏男體，其實是無性別:D話說回來，咒靈還有性別嗎？
下章預告：殺人鬼與真人的絕贊寵物修羅場（不）
正在裝逼的時候衣服口袋突然裂開被迫平地摔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不是）
如何在走向人生巔峰的前一刻被憤怒的系統扔回十年前
第26章 五條雪枝想要平靜的生活（尾聲）
主人？
似乎被某個特殊的詞刺激到了某根神經，五條雪枝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一下，轉過頭，殺人鬼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眼巴巴地看著她。
「吶，和歌子認識它嗎，那個惡心的嘔吐物咒靈？」
白毛青年渾身上下散發著被雨淋濕的瘋狗的氣質，就差眼神哀怨地來一句「和歌子難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天使嗎？」
五條雪枝被自己腦補出來的形像惡心到了，嘴角下意識抽了抽，心道，你這是在吃什麼醋，你和他不都是變態嗎？
「乖。」她將手放在殺人鬼的肩上，安撫性地拍了拍：「現在是干正事的時間，別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然後抬起頭，對著另一頭的縫合臉咒靈露出親和的微笑。
「小真人，還不過來嗎？過來的話我會獎勵給你想要的東西哦。」
真人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睜大了，他邁出了一步，卻因著不知名的原因 ，在誘人的吸引面前踟躕不前。
「為什麼不過來？」五條雪枝彎起了眼睛：「是害怕我嗎？」
真人想起了幾個月前，那個記憶猶新的下午，女人抓著他的頭發，將他從地上拖起，像在俯視一條狼狽的喪家之犬。
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神。
「是升格的靈魂啊……多麼燦爛的顏色……」
他露出純真而痴迷的微笑：「吶，吶，和歌子，我非常的想念你。」
「但是，我很討厭你身邊的那個家伙呢。」
「可以讓他先去死嗎？」
「……」
行吧，這倆變態原來還是雙向diss。
「ok，打住。」
一旁的「夏油傑」終於忍不住了，他假笑著問道：「這位……和歌子小姐，應該就是最近風頭很大的『巽』組織的負責人吧。可以向我們解釋一下，這是在做什麼嗎？」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陷入異常狀態的真人和對面臨場反水的殺人鬼，嘴角的笑意愈發冷酷：「搶奪別人的東西，實在不是什麼好行為吧。」
「搶奪別人的東西？」五條雪枝的眼睛眨了眨。
「你們誰看見了嗎？」
她像是十分迷惑，轉過身：「殺人鬼，你看到我搶別人的東西了嗎？」
「沒有。」殺人鬼干脆利落地搖頭。
「那真人呢，那邊兩個小家伙，你們看到了嗎？」
被她目光觸及的咒靈在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發自靈魂的恐怖氣息，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僵硬地搖了搖頭。
「你看，沒有吧，好像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覺得我做了壞事。」她篤定而直接地說道：「況且，拿在我手裡的東西，怎麼能說是別人的呢？」
她語氣自然地說：「我啊，從小到大就被教導一句話，喜歡的東西，不靠搶是得不到的，所以現在開始，你的東西都歸我了。」
就在這時，一股劇烈的重力突然自左側的口袋直直向下垂墜，五條雪枝晃了晃身子，風衣承受不能，發出撕裂的聲音，一個不留神，她被重力牽引著摔倒在地。
「砰——」
……
畫面一時變得很美。
五條雪枝的笑容從臉上猛地消失，她站起身，看著地上被封印了還在折騰的五條悟（獄門疆內置版），露出陰郁的神情。
「真是很礙事啊，五條老師。」
對面的「夏油傑」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嘲弄：「看來，和歌子小姐無法將它帶走了呢，不如我們選擇和解？」
「和解？」
五條雪枝看了他一眼：「我現在可是很煩躁呢，到手的鴨子想要飛走，怎麼想都覺得很討厭啊。」
「所以，只好從別的地方找點補償了。」
話音剛落，打架專家夾著他的好兄弟從天而降，砸到了附近的地面。
「和歌子小姐，外圍的那些家伙處理的差不多了，除了個別幾個跑掉的，醫生說毒性最多讓他們昏迷四天，嘔……」流氓從打架專家身上翻下來，臉色發綠地說道。
「那些咒靈都不夠打，這裡有強者在嗎？」打架專家豪邁地拍了拍胸口。
「有啊。」五條雪枝微笑了一下：「對面那幾個家伙都很強哦，不好好對待的話，會死的。」
「喲西，那能開打了嗎？」打架專家活動了一下關節，在五條雪枝點頭示意的那一刻猛地衝向對面。
「排除流氓，敵四我三，不是很占優勢。」
「等等，為什麼要排除我啊？」流氓在一旁郁悶地說。
「你說呢，一會兒給我躲遠點。」她伸手給他補充了點咒力，一個閃身躲過了「夏油傑」的襲擊，雙手翻花，結印。
「「神道·祓禊」」
她輕聲吟唱：
「高天原爾 神留坐須
皇親神漏岐
神漏美乃命乎以氏……」
靈力自五髒間流轉，透過身體表層展露出瑩潤的光澤，詛咒師的手被靈力灼傷，發出驚愕的叫聲：「這是……」
「是靈力啊，詛咒師。」
她好心地解釋：「說起來，在咒術時代看到靈力，是不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
體內的神性蠢蠢欲動，五條雪枝突然意識到，只要淨化了面前這群邪祟，她的功德就能更進一步，距離全盛只有一步之遙。
五條悟被封印了，有趣的獵物自找上門……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她咧開嘴，露出興奮的笑容。神性在這一瞬毫無保留地張開，七條狐尾自身後出現，越過瘴氣密布的東京，她能嗅到千裡之外白神山清冽的風，夾雜著森林的清氣撲面而來。
「諸乃障穢乎祓給比
清給布登申須事乃由乎
百萬神等諸共爾……」
風聲越來越大，頭頂的烏雲被吹散，露出清朗的天空，女性柔和的聲音在空中清晰回蕩：「左男鹿乃，八耳平振立氏；聞食世登，白須……」
……
只差最後一句，她便可以完成儀式，將這片罪孽深重的土地徹底地清刷。
到時候，無論是不成氣候的詛咒師，還是被封印的五條悟，都再也無法阻止她，她會成為真正的全盛的神明。
「「萬千障穢」」
「「祓……」
「砰————」
空中的女人突然渾身一滯，如同電影中流光的閃現，毫無預兆地消散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
她消失了。
……
五條雪枝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聽到一個電子音在她腦子裡崩潰地大喊：
【我只是回去升個級，你都干了些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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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覺得很生氣，想看打臉系統指路38章。
女主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喲西，下章開始新副本了。十二年前的高專悟，高專傑，還有甚爾爹咪！一下子激動了起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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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周目的舅舅回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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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
「2006年，世界線變動。」
……
【你聽我解釋……】
「不聽，狡辯的話誰不會說，我也會說呀。斯密嘛賽，我一不小心壞了你的好事，在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候捅了你一刀，送走了我的隊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事先不知道……」
【不，我知道。】
「哈？？？？那你還有理了？」
【但是你要是成功了，大家就真的玩完了。】
「哦？」少女雙手抱胸，冷笑著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是怎麼個玩完法？」
系統人性化地嘆了口氣：【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們本來就是異時空的偷渡者，沒有被廷達羅斯獵犬盯上只是因為有特殊手段的規避……總之不是什麼能上得了台面的事。就算想要參與基本世界，也只能通過特殊的基點才可以。像你這樣大張闊斧把原住民一窩端掉會導致基本世界崩塌的，甚至會把廷達羅斯獵犬引過來，它們可是群徹徹底底的瘋狗，真到了那時候，大家就全都完蛋了……】
「這些東西，之前你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少女的目光依舊冷冽，她抬起了下巴：「不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原因……系統的保密法則？還是說，覺得風險過高會把宿主嚇跑，不願意替你們做牛做馬任勞任怨？」
【……】
「不要給我模糊重點，我問的是，你們真正的目的。」
……
這一回，系統沉默了好一陣。
【……其實本來不應該跟你透露的，但是吧……總之我以前有跟你提到過，我們是通過從高維世界獲取打賞換取運營經費的公司，目的就是修正劇情，讓高維世界的用戶看得舒心……高維世界你懂的吧，就是那種……你活在紙片上他活在現實中之類的……我只能給你透露到這兒，別的你自己腦補吧。】
「……說的那麼高級，本質也不過是個破公司罷了。」
【……你別說這麼大聲，萬一被我們老板聽到了就糟了。而且，本來也挺公平的呀，你想啊，你說你想在一個看得到希望的世界活下去，公司給了你機會，你替公司打工，全世界的社畜都在干這個的。】
「用不用我提醒你一句，我差一點就可以告別社畜自己當老板了。」
【行行行，我閉嘴。】系統真的閉嘴了。
少女皺了皺眉，暫時壓下心中的郁氣，將注意力轉回到現在的這具殼子。
這麼一看，她突然愣了一下。
「這個名字，你是故意的？」
【什麼？】
「……」
她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將手邊的書簽塞回攤開的詩集中，干淨整潔的書籍扉頁上被人用清秀的字跡寫上了名字。
「鷲尾和歌子……」
和歌子啊……
……
＊＊
姓名：鷲尾和歌子
性別：女
年齡：21歲
職業：留洋歸來的心理學高材生，目前就職於廉直女子學院中等部，擔任學校的心理學講師兼心理咨詢師。
死因：不明詛咒附體
和歌子端坐在書桌前，整理著頭腦中收集到的信息，以及從系統那裡接收到的任務。
「任務對像是一個名叫天內理子的小姑娘，我的任務就是保護她免於死亡……她是我的學生？」
【沒錯，你是他們學校新入職的心理學講師，要知道在那些教會學校，學生的心理壓力可是很大的，非常容易形成詛咒，一旦被詛咒纏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和歌子的手指動了一下，剛要說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門鈴響了？
她思索了一會兒，從書桌前站起來，踩著拖鞋走了過去。
「請問是哪一位？」
門外沉默了片刻：「鷲尾小姐您好，您前兩天向咒術高專提交了驅邪的申請，我是高專派來的專業人員。」
嗯？原主還做過這種事？
和歌子愣了一下，從紛亂的記憶裡拎出事情的始末。原來鷲尾和歌子出身高層，從小跟隨母親出席了很多場合，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了不少常人不知的事情，其中便包括詛咒。這次遇到危險，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向高專發出求助，可惜人還沒到便遭遇了不測。
和歌子在心裡無慈悲地感慨了一句，拉開門，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是的，我就是鷲尾和歌……子。」
視線相對的那一剎那，她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
這個家伙……
還真是，很巧啊……
對面的青年長相清俊，神色柔和，扎著一個圓潤的丸子頭。見她開門，十分禮貌地說道：
「您好，我是高專派來處理這次事件的夏油傑，請問鷲尾小姐最近遇到了什麼困難？」
「……啊，哦，我最近睡眠很差，脖頸後面老是感覺酸痛，後背也經常發涼，去醫院看過之後醫生說沒有什麼問題，但無論是吃藥還是做理療都很難緩解。」她停頓了一下，自然地接了下去。
夏油傑點了點頭，溫和地詢問道：「請問可以在您的家中看一看嗎？」
「當然可以，夏油君請進。」
她領著夏油傑穿過風格閑雅的客廳，途經兩間閑置的臥室，然後走進了書房。和歌子將桌前的相冊整理回原位，轉過身，有些抱歉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屋子裡有些亂，夏油君不要介意。」
「不會的，鷲尾小姐的品味很好。」
他說的倒也不是客套話，鷲尾和歌子出身花道世家，雖說沒有繼承家業，卻也將家族世代流傳的良好審美帶到了生活當中，夏油傑本就喜好傳統事物，看到這些優雅又不失風趣的插花作品，心裡不禁添了幾分好感。
「……我剛剛探查過了，您的家中的確殘存了詛咒的氣息，但不知為什麼，這些氣息已經很淡了。」他詢問道：「鷲尾小姐現在還感覺身體不適嗎？」
和歌子遲疑了一下：「好像確實好一些，但是……」
「但是什麼？」
和歌子的指尖輕微顫動了一下：「但是詛咒為什麼會出現呢，聽您的話，它們也可能只是暫時離開了，以後會不會再次出現？」
「倒也有可能。」夏油傑皺了皺眉：「不過之前雖有類似的案例，大多數都是實力強悍，擁有神智的咒靈，少有出現在普通市民家中，危害性不大的詛咒，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就比較奇怪了……」
他的神情平和而誠懇，眼神卻有些淡淡的不以為意，似乎並不認為那些「強大」的咒靈能夠帶來什麼威脅，見面前的女士形色不安，夏油傑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這樣吧，這是我的電話，鷲尾小姐若今後再遇到不對勁的情況，可以與我告知一聲，這樣會比您向上面發出申請來的快很多。」
「真的嗎？」和歌子的眼睛亮了一下。
「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夏油傑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他抿了抿唇：「如果沒有別的情況的話，我就先……」
「那個，夏油君。」
「什麼？」
和歌子的表情真誠而友善：「夏油君吃飯了嗎，我這就要去做飯，您如果餓了的話，就在這裡吃了飯再走吧。」
「……」
……
夏油傑神使鬼差地留下來吃了頓飯。
等他吃飽喝足，在「路上要小心哦」的溫柔招呼聲中踏出房門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陷入了糾結。按理說，他也見過不少漂亮女性，鷲尾小姐絕非其中最美麗的那位，也並非他一貫喜歡的類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那雙鳶色的眸子朝他看過來的時候，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順從了她的要求。
……不過話說回來，鷲尾小姐的手藝真是不錯，不愧是擁有昭和氣質的美麗女性。
……
被夏油傑評價為具有昭和氣質的和歌子此刻正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笑點奇怪的漫才表演，嘴裡發出有氣無力的哀嘆聲。
「唉，煙癮又犯了……上哪整點兒煙去呢……」
她叼著一根棒棒糖，嘴裡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一點也不帶勁之類的話，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夏油傑，又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不過是個小孩子，被她看了兩眼就帶著走了，可見是個多麼不設防的家伙。
又或者說，是個傲慢到底的家伙。
穿進心理醫生的身體就是有這點不好，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對他人的側寫當中。
她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夏油傑的事。
和歌子的神格如今尚在，從剛才來看，狐仙的魅惑加成也使用良好，只不過積攢了大半的信仰之力全都隨著她的信徒被拋在了2018年，甚至連她的那些摸魚員工……按照系統的說法，也被暫時凍結在了未來的時間節點。不過這鬼話她可不信，估計被凍結是假，防止她再次搞事才是真的。
難道說，要再白手起家一次？
這樣想著的和歌子，突然若有所思地將手伸進了口袋。
意外的是，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種子。
藍色的，被裹在晶瑩剔透的泡泡球之中，像一只羸弱的玩具水母。
「這是……」
她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是什麼東西。
……
居然隨著她的靈體一起過來了嗎？
她伸出手，碰了碰那顆種子上柔軟的「觸須」，感受到極輕的吸力從指尖傳來。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是你啊，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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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後面會撕破臉，把它當個工具AI就成，後面打臉會爽起來的
小怪物大家還記得是誰嗎:D
.感謝在2021-01-18 14:22:00~2021-01-19 16:51: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比特沒有心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8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
吉野順平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陷入了一只巨大的水母，被它擁抱在懷中，酣睡、游弋，他的思緒迷迷糊糊，耳邊依稀回響起孩提時代的搖籃曲。
他看到了媽媽。
媽媽一如既往的漂亮，站在河的對岸，對著他招手。
「順平！」
他的眼睛睜大了，大步跑向對岸，大聲說：「媽媽！」
「不要過來。」凪太太看起來似乎有些哀傷：「不用送了，順平。」
「可是你呢？」他焦急地問：「你要去哪，可以不走嗎？」
「順平，人總是要去那個地方的。」
「那我可以跟著你嗎？」他充滿了希望地問。
「不可以哦。」他的媽媽隔著那條綿延的河流向他揮了揮手：「順平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快樂啊。」
他張開了手臂，無力地向前伸，世界一瞬間變得嘈雜，周圍的風景在那一刻褪色成造型粗獷的黑白線條。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吉野順平悲哀地想：對不起，媽媽，還是讓你失望了……
……
……
「醒了麼？」
女人蹲在地上，戳了戳那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少年，看著他的眼睫輕輕顫動著，如同瀕死的蝴蝶，在空中無力地掙扎了一番，終於睜開了眼睛。
「唔……」
這是……
視線從模糊緩緩對焦，他看到一個女人，神色平靜，長相漂亮，眼中隱隱透著幾分興奮：「你醒了？」
「請問……這是……」
話說了一半，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悠仁！嘶——」
和歌子伸出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大晚上的嚷嚷那麼大聲，把整棟樓都吵起來了。」
她點了點下巴：「喏，先從地上爬起來，把地給拖了，然後去洗個澡，睡衣給你扔外面了，洗完澡再來找我。」
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吉野順平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像是割傷，此刻已經不再滲血，猙獰的瘡口映襯著失血過多的蒼白膚色。
他的心滯了一下：「請問……」
「什麼……哦，這個啊。」和歌子抬起胳膊隨意瞥了一眼：「為了恢復儀式放了不少血，很疼的，小孩子不要亂學，會長針眼。」
什麼東西？
他有些暈暈乎乎，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轉過身去盥洗室拿起拖把。地面很滑，他的身體尚且有些虛弱，只能小心地往前挪步。
「對了，我叫和歌子。」不遠處的女人突然說道。
「……啊，哦，我叫吉野順平，請多指教。」
……
半個小時後。
「……和歌子小姐，您給我的，是女式睡衣吧……」
「怎麼了，兔子睡衣很可愛啊。」
和歌子斜倚著門檻，饒有興味地看著一身兔子睡衣的清秀少年，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居然意外的賞心悅目。
兔子睡衣的少年有些尷尬地拉了拉不夠長的衣擺，目送那個身材良好的女人從臥室推門而出，嘴裡叼了根沒點燃的香煙，肩上還掛著條半干的毛巾，動作慵懶地走了出來。
女人沒正形地癱坐在沙發上，衝他招了招手。
「過來一下。」
他走過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那一刻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坐在對面的小沙發，吉野順平生澀地抬起頭：「我想請問一下，您是那個時候……救了我的人嗎……」
他依稀記得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曾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雖不記得對方究竟長什麼樣子，可那人給他的印像卻是很深的。
是一個一頭紅發，聲音很溫柔的女人。
「可以這麼說吧。」
「非常感謝您的相救！」他直起身，給對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都說了不要這麼大聲，會把樓上的人都吵醒的。」
和歌子有些好笑，她揚了揚眉：「那你准備怎麼感謝我呢？」
「我……」說了一半的話突然變得艱澀，少年垂下頭，輕輕地搖了搖：「我不知道。」
他已經沒有了家人，做了那樣的事也再也沒辦法回到學校，就連悠仁也……
等等，悠仁？
「我想請問一下，您知道虎杖悠仁……就那一天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生，他還好嗎？他後來有沒有出事？！」
「唔，他啊……」
和歌子嘆了口氣。
吉野順平的眼睛睜大了，這個反應，難道悠仁他……
「我也不知道啊。」女人慢悠悠地把下半句話補全：「最後一次見他還活得好好的，現在估計也沒死，不過你可能暫時看不到了。」
「……什麼意思？」順平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現在都見不到他了，因為現在的他……唔，我想想，應該只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吧。」
「誒？」
順平的表情懵了一下。
「什，什麼意思？」
「就是這樣啦。」
看到對方一臉懵逼的表情，和歌子心情很好地舒了口氣，笑眯眯地補充道：「順平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們現在是在2006年哦。」
「……」
「就是你想的沒錯，我們穿越了∼」
「怎麼樣，有沒有一種非常驚喜的感覺？」
她的嘴角惡劣地揚了一下，果然，看到別人被噎住的樣子，她的心裡舒服多了。
……
＊＊＊
好不容易給一臉懷疑人生的吉野順平講解完事情的經過，目送他同手同腳地走進客房後，和歌子伸了個懶腰，癱倒在沙發上，像一條滾也滾不起來的貓貓蟲。
「啊——好困。」
【你就這樣把事情告訴他了？】
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她覺得有些無趣：「是啊，反正將來要為我做事，給他提前講解一下又有什麼不對。」
【我還以為，你會瞞著所有人暗中籌劃。】
「人類的智慧，你一個人工智能是不會懂的。」她撇了撇嘴：「好了，我累了，睡覺去了。」
……
第二天領著順平購置了幾套衣服和日用品，順帶著使喚他勤勤懇懇拎了一整天購物袋，等到晚上回到家，癱在床上准備追劇的時候，才發現第二天居然是工作日。和歌子長嘆一聲，把累成死狗的順平從房間裡喊了出來。
「……又怎麼了……和歌子小姐……」少年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你這體格不太行啊。」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拍得渾身一震：「太瘦了，得多吃點，會買菜吧，從明天開始購物資金由你來支配。」
「……好，好的……」
「做飯也是，努力學習，我才不要做包養小奶狗還整天任勞任怨干活做飯的冤大頭。」
少年的臉紅了一下：「……不會讓您勞累的。」
「不錯，繼續保持。明天開始我就要上班工作了，你在家要乖乖聽話哦。」
和歌子心情愉快地rua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頭發：「話說回來，你的劉海真的不會遮住視線嗎？」
「……其實還是遮一點的。」
吉野順平有些尷尬：「但是已經養成了習慣，不遮的話反而會很難受。」
「哦哦，我懂了，劉海就是你的本體嘛，本體怎麼能丟，對吧。」
「……您就當是這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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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獲得一只賢惠的家庭保姆順平。
順平真是個好孩子，太可愛了，忍不住想多寫寫他。
明天一定要寫到高專悟出場！（立下flag）
第29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
「鷲尾老師下班以後一起喝酒嗎？」
「啊，抱歉，我還要回家給寵物喂食。」
「鷲尾老師家養了寵物嗎？」旁邊的女同事驚訝地叫出了聲：「是貓咪嗎，還是小狗？」
「不是貓咪了。」身穿教師套裙的女性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是一只布丁倉鼠，很乖，也很粘人。」
「居然是倉鼠啊，一定很可愛吧。」
「沒錯。」和歌子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祝大家聚餐愉快。」
「好的，路上小心。」
……
回家的路上和歌子給倉鼠發了條短信：[晚上我想吃鱈魚拌飯配油炸天婦羅。]
一分鐘後，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音色柔和的少年在另一頭略帶糾結地說道。
「和歌子小姐，連續一周吃一種食物會不會不太健康？」
「順平吃膩了嗎？」和歌子頓了一下：「可我覺得你做的鱈魚拌飯超級好吃的誒……唔，實在不行的話，就換成鱈魚炒飯好了。」
「……這根本沒有換食材好嘛。」
「不要這麼古板嘛，我又不是讓順平給我泡杯面，吃一周鱈魚拌飯又怎麼了。」她隨性地擺了擺手：「我還知道有人連著十多年頓頓都吃蟹肉罐頭，啊……」
正說著話，突然被地上的障礙物絆了一跤，直直撲到了路人的身上。
「抱歉，你沒……」
事……吧。
最後一個字吞咽在喉間，沒有發出聲來。
「怎麼了，和歌子小姐？發生了什麼事？」電話另一頭傳來少年焦急的詢問聲。
「……沒事。」和歌子干巴巴地說：「不過撞到人了。」
面前的男人有一頭蓬亂的黑發，面容帥氣而不羈，身材高大，胸肌鍛煉得非常不錯，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小姐，您的口紅蹭到我衣服上了。」
他慢悠悠地指了指胸口，黑色的貼身T恤衫上鮮紅的唇印明晃晃地印於其上，剛好落在心口的位置，像一個無心的吻痕。
雖然這麼調侃，男人的身體卻並沒有放松——在剛才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壓迫感，將原本可以輕易躲過女人「投懷送抱」的自己定在了原地。
那股氣息的源頭，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和歌子從驚鴻一瞥的驚艷中緩過神，剛恢復了鎮定，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將要摔倒之時下意識使用了神力，將男人定在了原地。
所以說，這位非常符合她口味的小哥被她露的這一手給驚到了？
她挑了挑眉，從口袋裡掏出今天早上上班前順平塞給她的手絹，遞給面前的男人，然後在對方准備接過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上了他的胸口。
「！」
「怎麼了？」她抬起頭，微笑了一下：「非常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我來幫你擦一下。」
然後慢條斯理地，在那塊胸肌上擦了起來。
……
那股壓迫感又來了。
伏黑甚爾的身體愈發緊繃，他能感覺到身體由內而外傳來的沉重阻力，被人觸碰到距離心髒一寸之隔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糟糕。
「你是外面派來的殺手？」他沉沉地開口。
「唔……可能擦不干淨了，不小心把口紅蹭到了你的鎖骨上……」和歌子嘟囔了一句：「嗯，你剛才說了什麼？」
「……是誰派你來的？」
聽到這句話，和歌子愣了一下，把手中髒掉的手絹遞了過去。她後退了一步，主動退出了社交親密距離，然後仰起頭，眼神真誠地看著他。
「沒有人派我來，我就是覺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所以就動手了，畢竟你的胸肌是真的很好看。」
也挺好摸的。
她在心裡回味了一下剛才摸到的手感，遺憾地嘆了口氣，環顧四周竊竊私語的吃瓜群眾，有些無奈地說：
「你看我剛剛都離你這麼近了，還是沒有殺你，不是已經說明了問題嗎？」
「還是說，你覺得真動起手來我會顧及路人的感受？」
伏黑甚爾搖了搖頭：「我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到殺意。」
——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方不打算殺他。
「那就對了。」和歌子笑了起來：「要去我家吃個飯嗎，我家小朋友做飯很好吃的。」
「不……」「我對你的體質很感興趣。」
伏黑甚爾頓住了。
「你很有才能，知道嗎？」
和歌子圍著他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搖頭：「這麼棒的體質，居然淪落到用蠻力打架，咒術界的老東西們真是不像話啊。」
「……你是說，我的體質很棒？」
伏黑甚爾難以置信地笑了起來。
她在說什麼胡話？
和歌子嘆了口氣：「果然……你們的觀念，太腐朽了。」
從神的視角看，面前的男人渾身上下像是包裹了一層厚重的封印，將咒力與面前的人徹底隔絕開，這一點上倒是和高專的禪院真希有些相似。
但是不同的是，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潛力——一種與神道隱隱相和的氣息。
「你應該是傳說中的「天與咒縛」吧。」
天與咒縛意味著自身與咒力徹底絕緣，永遠也無法成為咒術師。換句話說，在他死之前，他的身體是絕對不會被咒力侵染的。
所以說……
「你聽說過靈力嗎？」
女人抬起頭，口吻平淡地說。
……
……
他一定是瘋了，居然打算去聽一下這個女人的鬼話。
伏黑甚爾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神經發生了錯亂，跟著那個舉止輕佻的女人去了她家，推開門的那一刻他的心頭湧上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掉頭就走，再不去想她的瘋言瘋語。
「離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哦。」女人慢悠悠地開口。
「失去了將咒術界踩在腳下的好機會，失去讓那些老家伙們大驚失色的絕佳時機，然後繼續做一條不被人承認的喪家之犬，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中過活，甚至死後，都要被不相干的人說一句，好可惜啊，這個家伙是「天與咒縛」呢……」
伏黑甚爾的額頭上蹦出了十字，他咬緊了後槽牙：「說什麼廢話，不是要進去嗎。」
「OKOK∼」
和歌子把鞋換好，從隔壁的鞋櫃裡拿出一雙備用的毛絨男拖遞給他，徑直走進了屋子。
「好餓——吶，吶，順平，飯做好了沒？」
一身藍色圍裙的吉野順平從廚房走了出來，接過和歌子路上買來的啤酒，將它放在櫃台：「和歌子小姐回來了，飯馬上就做好了，你可以先去洗一下手……這位是？」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像是震驚於陌生人的出現：「是……和歌子小姐的同事嗎？」
和歌子瞥了眼不情不願換上毛絨拖鞋的伏黑甚爾，擺了擺手，十分隨意地說道：「不是同事了，是聽說順平的手藝很棒，主動要求來蹭飯的。」
伏黑甚爾涼涼地瞪了她一眼，臉上的情緒很明顯：你確定我是主動來蹭飯的？
「哦，這樣啊。」順平愣了一下：「那也請坐吧，這位……」
「伏黑。」
「伏黑先生。」
大概因為認生的緣故，吉野順平的狀態有些低落：「那個……和歌子小姐，我去繼續做菜了。」
「哦，去吧去吧！要把鱈魚炒飯炒得超級香哦！」
「不是說要吃拌飯嗎，怎麼突然變成了炒飯？」
「都可以啦，都可以。」
……
＊＊＊
洗完手，換好家居服，在伏黑甚爾「你還是個女人嗎」的鄙視眼神下癱倒在沙發，和歌子揉了揉酸痛的肩頸，徹底進入了省電狀態。
三分鐘後，她回過神，突然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來做客的家伙，於是抬起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櫃台。
「喏，有啤酒，也有中國來的老白干，要喝自己去拿。」
「我不喝酒。」伏黑甚爾的目光停頓了片刻：「做我們這行的，喝酒會壞事。」
「哦……」
和歌子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我理解，畢竟你們很菜嘛。」
「……＃」
「那要煙嗎？」
她從口袋裡摳摳搜搜掏出一盒七星，從裡面抽出一根，扔給對面沙發的男人。
「打火機呢？」男人衝她伸出手。
「沒有這東西，想抽的話自己想辦法。」
伏黑甚爾嘆了口氣，從身上不知道哪個地方摸出一根火柴，點好煙叼進了嘴裡。
「你怎麼不抽？」他瞥了她一眼，看對方那熟練的姿勢，很明顯是五年以上的老煙槍了。
「做我們這行的，抽煙會壞事。」
「呵。」他十分鄙視地看著這個滿嘴胡話的女人。
「你們這種隨時都能抽到煙的家伙不懂我的痛苦了。」
和歌子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嘴裡嘟嘟囔囔：「人不能過分滿足欲望，一旦滿足就離墮落不遠了。」
……
等到做好大餐的順平從廚房走出來，眼前雲霧繚繞的場景讓他的眼皮一下子跳了起來。
「和歌子小姐，室內空氣太差勁了！」
「啊，哦，是順平啊……」客廳內享受二手煙的女人一邊打瞌睡一邊抬起頭：「飯做好了嗎……喲西，吃飯了！」
她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在伏黑甚爾的眼前揮了揮：
「把煙掐了吧，屋裡還有未成年呢，該吃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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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高專悟還是沒上線。
但是伏黑甚爾，真的好香一男人。
我也想摸胸肌。
第30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4）
一頓飯吃得非常令人滿意——主要是針對和歌子而言。
吃完飯後，她把順平打發去洗碗，然後領著高大健壯的男人上了二樓，走進書房。
門關上的那一刻，和歌子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你覺不覺得，我們倆有點像是在偷情？」
「……」
伏黑甚爾的眼皮抽了抽，他白了她一眼，決定不去跟這個沒有下限的女人計較。
「有話就直說，我這會兒沒心情和你談別的。」
別的時候就有心情了嗎？
她突然不期然想起這句話，抬起頭，上下打量著一臉懶散的男人，眼睛下意識地眯了眯。
嘛，這麼一看，果然非常符合她的審美啊。
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和歌子雙手抱胸，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覺得那張面無表情的帥臉越看越有味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不好逗，容易炸毛。
和歌子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也不再逗他，倚著書桌開誠布公地說：
「你能感覺到吧，我身上的力量。」
對面的男人頓了一下。
她露出了然的神情，把桌子上前兩天剛做好的符篆扔了過去。
「之前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靈力，想必你心裡也有點數，不過接下來我要說的，你可能會覺得很荒謬，因為這一切和咒術界百年來一貫流傳的知識完全不同。」
「是神道時代的遺物。」
她看了他一眼：「首先，咒術的興起，你知道跟什麼有關嗎？」
「不知道。」
伏黑甚爾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如果你打算給我追根溯源，從咒術界的歷史從頭開始講起的話現在就可以打住了，我對這些沒興趣。」
「別那麼沒耐心嘛。」和歌子有些無奈，她從懷裡摸出一張類似的符篆，隨手一拍，將它定在半空。
「我的身體並不具備成為咒術師的資質，而你作為「天與咒縛」之人，應該很清楚，沒有天賦對於咒術師來說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但是，面前的這股力量你能感受到吧。」
她走近了一步，將手搭在男人肩上，盯著他的眼睛。
「怎麼樣，想不想更深入地感受一下。」
伏黑甚爾的眼睛有些發亮，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說什麼廢話，要來就快點。」
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縮，一股奇妙的力量從他的五髒六腑席卷而過，血氣一股腦地往上衝，猩紅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滲透出來。
他捂住了嘴，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隔空掐住了。
「你……」
「先緩一緩。」
令人窒息的痛苦戛然而止，伏黑甚爾彎下腰，狼狽不堪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
和歌子十分好心地給他順了順背，遞了杯熱茶過去。
「你看，第一次接觸就是這樣，其實你的表現已經算是很有天賦了，如果換成一般人，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事？」伏黑甚爾抬起頭緊緊地盯著她，眼裡隱藏著暗芒。
「輕則咒力反噬，重則爆體而亡。總之，在咒術時代，一個符合修煉靈力條件的人可以稱得上萬裡挑一，如果說五條悟是天生適合走咒術這條路的天才的話，那麼你……」
她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笑了：「就是生錯了時代的陰陽師。」
……
伏黑甚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她瘋了嗎，居然說自己這樣一個與咒力完全絕緣的家伙是陰陽師？陰陽師的概念距離他們已經太遙遠了，他不應該相信這個女人的鬼話。
但是心中的暗潮依舊無法遏制地洶湧了起來。
難道不可以這樣嗎，難道自己注定就是毫無天賦之人嗎？為什麼不可以是這樣，他才不信老東西那一套見鬼的血統論，如果靈力可以讓他變強的話，相信這個女人又有何妨？
最終，伏黑甚爾抿住了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准備再來一次嗎？」
和歌子看著他：「這一回我會加大靈力的釋放程度，將你體內淤積的脈絡打通。過程會很痛苦，甚至可能發生各種各樣超出預計的事情，比如上面所說爆體而亡之類的事。」
「少廢話。」伏黑甚爾抓住了她的手：「繼續。」
「ok，勇氣可嘉……」和歌子反手握住他，將體內的靈力再一次釋放出來。
「噗……」血氣一下子湧了上來，伏黑甚爾的眉頭重重地蹙起，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不要反抗……」」
近在耳畔的聲音如同遠方山林間穿梭的風，帶著三月的料峭春寒，直直打入了伏黑甚爾的肺腑。
「你說的是哪國文字？」他竟不由自主地開口。
和歌子瞥了一眼這個關鍵時刻還敢開小差的男人：「是人類無法解讀的語言，只能復述，無法釋義，你可以把它叫作玄解。」
她加大了靈力的灌輸，感受到手下男人的身體顯而易見地顫抖起來。伏黑甚爾咬著牙，拳頭死死握緊，眼前的一切變得昏黑，他渾身發燙，體溫熾烈得可怕，整個世界只有手心那一點溫度是清涼的。
「不要怕。」
「找到體內的力量，將他們疏散，你非常具有天賦。」
女人溫柔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伏黑甚爾的眼睛漸漸失焦。世界變得沉寂，他像是置身一片寧靜的山林，清冽的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那一刻觸碰到了未知的領域，可是身體已經到達極致，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一片死寂中，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哦呀……」
女人蹲下身，捧住了他的臉頰，驚訝又歡欣地說道：「沒有我的引導，你居然真的自己抓住了它。」
「真是……做的非常棒……」
是在……誇獎他嗎……他成功了嗎……
伏黑甚爾昏昏沉沉地想，如果醒來的時候，他還沒死的話，就感謝一下那個女人吧……
下一刻，他栽倒在和歌子的懷裡，徹底失去了意識。
……
……
醒來的時候天色剛亮，約莫是晨曦時分。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沉悶，抬起頭一看，才發現在他胸口處的位置，靜臥著一只熟睡的白毛狐狸。
狐狸睡的正香，七條毛茸茸的尾巴隨著自己起伏的胸口晃悠來晃悠去，時不時蹭過他的臉頰。他愣了一下，伸手拎起狐狸的後頸，把那只作亂的團子整個掂了起來。
「……什麼東西？」
他皺了皺眉。
狐狸的鼻子十分靈性地皺了皺，似乎將要醒來。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地盯著它，用一種看儲備糧的眼神打量並分析著這只小畜生渾身上下的價值。
然後，他看到小畜生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張嘴說出一句人話：
「你這樣拎得我很難受。」「砰——」
伏黑甚爾把它甩了出去。
……
一臉懵逼的狐狸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身，落在桌面上，眼神幽幽地看著他。
「伏黑君。」
「你是在以怨報德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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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覺得爹咪這個男人太有魅力，和歌子看上他（的身子）也很正常。
然後突然意識到，是這樣，壞女人就要搞猛男（不是）
本章神道相關全是瞎扯。
ps：本文將於後天（24號）入v，到時候會有萬字更新，雖然有很多問題，蠢作者還是想努努力，把後面的劇情寫好，如果覺得這篇小破文還能看下去的話，就買買試試看吧（誠懇的眼神）
感謝在2021-01-21 17:58:17~2021-01-22 17:44: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萬年森吹永不倒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1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5）
「你似乎不怎麼相信我的話。」
狐狸蹲坐在書桌的鼠標墊上，毛茸茸的尾巴凌空搖晃著。細長的狐狸眼在這一刻居然顯得意外無辜，像是某種無害又天真的小動物。
但是伏黑甚爾知道，面前這只狐狸說的話，一句也不能信。
他覺得有些頭疼，自己只是睡了一覺，怎麼醒來之後居然被這種麻煩東西給纏上了。說她對自己沒有企圖他肯定是不信的，但若要說有企圖的話，對方究竟想要什麼？金錢？自己雖說不是個窮光蛋，但也不能算什麼有錢人，盡管很不樂意承認，他的錢的確大多在賭馬的時候輸光了。
不是錢的話，難道是……圖他的身子？
他冷笑了一聲，准備讓自己清醒一下，轉過頭，卻看到那只該死的狐狸端坐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再想想昨天那個女人盯著自己的胸肌眼睛挪都挪不開的樣子，伏黑甚爾突然便悟了。
這個女人，想睡他。
……
＊＊
「你是說，你是為了幫我疏通體內流竄的靈力，才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伏黑甚爾的眼皮使勁跳了一下，心裡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沒錯。」
狐狸，也就是和歌子點了點頭：「我也是第一次幫人疏通力量，不小心靈力透支，被打回原型了。」
「……你的原型是只狐狸？」
雖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但這聽上去也太不可思議了。在此之前，他只知道面前的女人性格古怪，一身不知道哪裡來的奇怪本事，可是任他怎麼開腦洞，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家伙居然連人都不是。
原型是狐狸的話……
「你是狐狸精？」
倒能解釋她那套奇奇怪怪的理論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不，我是狐仙。」
桌子上的白毛狐狸翻了個身，趴在那塊半大的鼠標墊上，神情懨懨，只有屁股後面那七條尾巴隨著起伏的呼吸輕輕晃動著。
「現在的狀態估計還得持續兩天，所以，需要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伏黑甚爾的眉毛挑了一下。
「這兩天裡你需要給我做牛做馬，我讓你干什麼，你就得干什麼。」
狐狸從桌面上跳下來，落在他的肩上，用一種矜持的口吻說道：「否則下一階段的靈力疏導，這輩子你都別想等到了。」
伏黑甚爾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出十分嫌棄的情緒，他將狐狸拎了起來，與那雙狐狸眼對視。
「換個方式補償。」
「不換。」
「我不會養寵物。」
「我才不是寵物，是狐仙，救了你一命的神仙。」
它說著，突然停滯了一下。
『……總之，你一個男人，就這麼沒有擔當，要拋下自己可憐的救命恩人嗎？』
狐狸楚楚可憐地盯著他，揪成一團的毛臉看上去有些好笑。
伏黑甚爾心道，你想睡我就直說，這麼彎彎繞繞做什麼，誰樂意跟你玩什麼主寵play。
『不是有人能照顧你嗎，那個叫什麼順平……』
「順平不可以。」
狐狸露出一個鄙視的表情：「你會在自己養的寵物面前現出原型嗎？」
「呵。」伏黑甚爾冷笑了一聲。
「如果那個小男生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形像是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傷心。」
「順平才沒那麼脆弱呢。」和歌子懶洋洋地舒展了下身體，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狐狸叫聲：「少廢話，替我用手機給學校請假，然後把順平糊弄過去。」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露出了粉嫩的爪子：「我就抓瞎你的眼睛。」
……
……
東京的街頭於是出現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一個身穿黑色緊身T恤的英俊男人慢悠悠地走在池袋大街上，而在他的脖子上，圍著一團毛茸茸的白色圍脖。
伏黑甚爾一邊走一邊和狐狸圍脖互相鬥爭。
「你衣服一天沒換了，髒死了，快隨便找家店換一件。」
「不要，沒錢。」他擺了擺手：「誰讓你家沒有男人的衣服。」
「順平的你倒是給我穿上啊！變成貼身露臍裝怎麼了，也挺好看的啊……話說回來，你腹肌挺不錯的。」
「謝謝誇獎。」伏黑甚爾把揪到頭發的狐狸爪子撥開，推開一家酒吧門顧自走了進去。
此刻正是晌午，酒吧裡人並不多，空曠的室內零零散散坐著幾對情侶，伏黑甚爾走到櫃台前，敲了敲酒保面前的桌子。
「馬克呢？」
「喲，伏黑來了。」酒保是個老手了，看起來和他關系挺熟，他大大咧咧搭上了他的肩：「馬克今天在三谷那邊泡女人，聽說那兒來了個超正點的妞……喲，這是你的新圍脖啊，這毛漂亮的……」
它剛要伸手碰一下，突然被狐狸露出的利爪嚇得後退一步。
「我去，這他媽居然是只活的？！」
「別亂碰，脾氣不太好。」伏黑甚爾拍掉他的手：「上次他說的那個任務什麼時候截止，最近缺點錢，我打算接下來。」
「哦，那個啊，被山口他們接了，你要也想試試晚上給馬克打個電話。」
「山口？」伏黑甚爾皺了皺眉：「他不是前段時間招惹了平和島靜雄，怎麼還敢在這片區接生意？。」
「誰知道呢，可能最近行業不太景氣，想趁最後賺一把吧。」酒保一邊說著一邊手賤想偷偷捋一把狐狸毛，被伏黑甚爾抓住，推到一邊：「行了，再有什麼任務第一時間通知我一聲，我先走了。」
「誒……算了，走吧。」酒保擺了擺手。
等到一人一狐踏出酒吧之後，忍耐了一路的狐狸圍脖這才開口：「那家伙是一星期沒洗澡了嗎，身上的味道快把人熏死了。」
「我什麼都沒聞到。」
伏黑甚爾替他辯護了一句：「還有，你現在的狀態就算被熏死也只能說是熏死狐狸，嘶。」
和歌子撓了他一把。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我可是第一次被人圍在脖子上到處參觀，還挺新鮮的。」她有些興奮：「接下來做什麼，是不是該逛商場了。」
「逛商場做什麼？」
「給你買衣服啊，你這件T恤小了吧，雖然看上去效果挺不錯的。」
「沒錢。」
「沒事，我有錢，這次花我的。」
伏黑甚爾停了下來，覺得有些好笑，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打算包養我？」
說實話，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之前說要包養自己的女人倒也不少，可是像她一樣長得漂亮又強悍的還真只有這一個。
如果她給的價格讓他滿意，平時也不那麼煩人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
和歌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維持不住狐狸原型衝上去踹他一腳了。
男人啊，永遠都是這麼一群充滿自信的生物。
她雖然的確有點想要睡他的意思，但總的來說，這個家伙的體質才是她最感興趣的。
培養一位強悍的陰陽師，讓對方成為自己的信徒，為她提供綿延不絕的信仰之力，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東西，至於別的，無非是錦上添花的點綴之物罷了。
……不過順著他的話，讓他誤會下去倒也不失為一個有趣的想法。
於是她跳到伏黑甚爾的手心，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一雙細長的狐狸眼在那一刻釋放出動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
伏黑甚爾的眼睛眯了眯，在那一刻變得有些迷離。
他的嘴角輕輕勾了一下。
「你說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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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發現這章的彩蛋了嗎，是我很喜歡的一個紙片人。
ps：兩個人就瞎撩吧，被盯上看誰能跑的了。
pps：放一下隔壁預收的文案《5t5穿成我家的羽毛球後》，感興趣可以去看一眼。
最近這段時間，我患上了一種「看什麼都像五條悟」的綜合症——這要從前兩天，我家的羽毛球突然自己飛上了天開始說起。
在那之後，我的抽紙盒、電燈泡、吃火鍋買的花椰菜和金針菇全都變成了五條悟的樣子，最後連我養的狗子也中了招，它學會了戴墨鏡，打游戲機，像貓一樣說話，把隔壁街的野貓們迷得神魂顛倒，整天排著隊蹲守在我家門口。
這些我都還可以接受。
但是後來的某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狗子趁我不在家，用我的電腦給不知名的國外賬號發了私信：
【我是五條悟，其實我穿越了，我在東京有億萬家產，現在急需十萬元人民幣把我的等身手辦買回來，你把錢轉給這個賬戶：xxxxxxx，事成之後，我會向你表演一個大變活人，讓你長長見識。】
……等等，為什麼錢真的打過來了？
＊＊
cp：沙雕可愛的小機靈鬼種花家妹子×一不小心打破次元壁的最強咒術師。
第32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6）
不該被她牽著走的。
他後知後覺的想。
這個女人有毒。
＊＊＊
晚上被狐狸從被窩裡踹下來的時候,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的臉已經黑到可以嚇死一窩小孩的程度，但那只囂張的狐狸依舊鎮定自若，霸占了他的床頭和被窩, 對著他舉起了狐狸爪子。
「你家太小了, 還沒有空調, 太冷，我受不了。」
「冷的話滾回自己家。」他覺得自己心平氣和到了極致。
「不行, 我和順平說了這幾天不回家的。」狐狸趾高氣昂地跳上了他的枕頭，在旁邊巴拉了好一陣, 終於收拾好一個窩, 安生地臥了進去。
過了一分鐘。
「你不睡嗎？」它拍了拍旁邊的床鋪：「我不介意你進來的, 畢竟人狐有生殖隔離, 你身上又很暖和。」
「是嗎？」他氣笑了。
伏黑甚爾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狐狸精, 巧舌如簧, 能把白的說成黑的——當然, 之前他也沒見過會說話的狐狸。
但是不睡白不睡，他對狐狸沒有別的想法，即使那是一個女人。
他就是很煩女人那副似乎掌控一切的樣子, 大概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相性不合。
掀開被窩，躺進去，蓋好, 伏黑甚爾閉上了眼睛，讓意識陷入淺睡眠中——如果旁邊的狐狸決定玩什麼花樣，他的手會用最快的速度扭斷它的脖子, 即使這樣並不能完全殺死一只狐狸精。
但是奇怪的聲音突然自耳畔響起，他隱約聽到了女人泫然欲泣的低吟, 像在唱一首哀婉的小調，繼而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嚼碎骨頭聲，還有各種各樣凄厲的、哀怨的、如慕如泣的哀嚎，在他腦海中上演多重奏，伏黑甚爾的眼睛猛地睜開。
是詛咒？！
「不是哦。」
身旁倏爾傳來輕飄飄的聲音：「那是你的靈性被調動起來了，冤死的游魂急著向你傾訴衷腸，他們並沒有化作詛咒，而是作為天地間殘存的執念，只能通過特定的方式傳到陰陽師的耳邊。」
「這就是陰陽師和咒術師本質的不同了。」狐狸跳上了床頭櫃，把夜燈打開：「咒術在於利用，在於吸收和祓除，而靈力在於淨化，它們正在試探，你是否擁有一顆悲憫的心。」
「悲憫的心？」
伏黑甚爾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大半夜把人吵醒，為的就是這麼可笑的理由，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好心的人嗎？」
「當然沒有。」
「那就是了。」他有些冷淡地揮了揮手，試圖將耳畔的聲音驅散：「那群家伙什麼時候消失？」
「以你現在的靈力控制能力，還不能自如的驅散他們，不用著急，等他們發現找你沒用之後就會自己離開……」
就在這時，狐狸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驚異，它看了他一眼，身後毛茸茸的尾巴停滯了一瞬。
「怎麼了？」
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
「他們說，你真是個好人。」狐狸干巴巴地開口。
「什麼？」
「剛才幽靈小姐說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對待小孩子很有耐心。」
「……」
伏黑甚爾的眼皮抽了起來，他？一個好心的，對小孩子很有耐心的男人？
「……這點上，我勉強同意幽靈小姐的話。」
狐狸精緩了回來，從男人抓著他尾巴的手上跳了出來，落在了他硬邦邦的肚子上。
「你的腹肌真不錯。」它試圖蹦跶了兩下，被男人犀利的眼刀搞得差點沒站穩。
「你身體裡還有個小東西嗎，幾個月了……不是，養多久了？」
……
＊＊＊
「是叫醜寶啊，這個名字真可愛。」
「你還是別說話了。」
他現在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嘲笑他。
「為什麼，醜寶難道不可愛嗎？還是我不可愛？」狐狸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肩上，在他下意識把它甩出去的那一瞬揪緊了他的衣領。
「你別說，這麼甩來甩去的，還有點像在坐過山車。」她的表情興奮了起來。
伏黑甚爾咬了咬後槽牙，不知道該說什麼，少頃，憋出一句話。
「……你們兩個都不可愛。」
「噗嗤。」
和歌子笑出了聲。
本就不算平靜的一夜在狐狸的吵吵鬧鬧聲中結束，等到囂張的狐狸踩著自己的胸脯睡的正香的時候，伏黑甚爾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耳邊那些嘈雜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消失了。
世界變得很安靜。
他低下頭，盯著那只睡夢酣甜的狐狸，眼神有些復雜。
是她干的嗎？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來歷，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唯一可以暫時確定的是，那個女人……沒有打算殺他。
伏黑甚爾無聲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本以為會被失眠折磨，眼皮卻越來越沉重，困意侵襲了他的大腦，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沉的睡夢。
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甚至有些恍惚。
這一切，果然不是現實吧。
……
……
不，這分明就是荒唐到令人頭大的奇葩現實。
發現床邊躺著一個赤.裸的女人的時候，伏黑甚爾還以為自己精神衰弱到連昨晚找了個女人都沒反應過來。
但是下一刻，他突然露出了吃到壞掉的果子的酸牙表情。
「喂。」他伸出手推了她一把。
睡夢正酣的女人在他的推搡下慢吞吞地醒來，發現自己的處境，先是懵了一下，然後後知後覺地裹住了被子。
「……什麼鬼，居然變回來了？」
「……」
……這個反應，之前果然是在耍他的嗎。
……
「衣服。」
「呵。」
伏黑甚爾掃了她一眼，不可置否地走到衣櫃前，翻出一件穿不上的襯衣扔給她：「沒有女人的衣服，不想穿的話你也可以試著不穿。」
「內衣呢？」
和歌子把自己裹成粽子，面色不善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你不會打算讓我不穿內衣直接套你的衣服吧，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
「你不是可以變成狐狸嗎？再變回去啊。」伏黑甚爾簡直快要氣笑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
和歌子的臉色很臭，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本來她也就打算逗弄對方一下，可沒准備真槍實彈地跟他來一發。
「我身上的靈力不太穩定，有的時候確實會出現突發狀況。」
——這就要從系統那個垃圾把她從瀕臨全盛一把拉下來開始說起了。
在信仰缺失的這個時間節點，她的力量遭到了大幅度的削弱，況且按照現如今的狀況來說，山神村的那一位神明可還沒有隕落呢。
她的出現，就有些鑽規則空子的意味了。
伏黑甚爾神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你穿多大碼的衣服？」
「什麼？」
「你的內衣，是多大罩.杯的。」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隨性地問道：「不是要買內衣嗎？」
「……34C。」
「嗯。」他點了點頭，從床頭櫃上拿起錢包，轉身走了出去。
將要出門的那一刻，突然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也沒有特別大嘛。」
「碰——」
枕頭扔到了地上，蕩起點點棉絮。
「去死吧。窮鬼，枕頭芯都飄出來了。」
和歌子將被子拉過頭頂，郁悶又無語地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被人嘲笑胸圍，還是被一個胸肌快要趕上她的男人。
還真是……
34C明明很大了好嘛，鷲尾和歌子的身材可是很標准的。
胸小點多好，直男審美要不得的。
……
將需要的貼身衣物連帶著一條非常直男審美的連衣裙接過來之後，和歌子拉上門，嘴角抽搐地換上那條小白裙，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一朵清純可憐的絕世小白花。
她對著鏡子咧了咧嘴，把眼睛揉紅了點，嘴唇無害地抿起，然後推開門，楚楚可憐地看著不遠處不知道忙活什麼的男人。
「伏黑君。」
「換好了嗎……你這是什麼表情？」
伏黑甚爾的嘴角也抽搐了起來。
「伏黑君不是好這口嗎？」
和歌子柔弱可憐又無助地走了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無辜地盯著他，然後被一臉便秘表情的伏黑甚爾猛地後退一步躲開。
「誰跟你說我好這口的？」
他雖然確實喜歡溫柔靦腆的女人，但面前這個裝純情的家伙絕對不可能是他喜歡的類型。
太可怕了……那個女人居然做出一副小綿羊的姿態，簡直像金剛芭比一樣難以直視，女人都是這麼無法理解的生物嗎？
「誒，你不喜歡啊？」
和歌子的表情垮了一下，楚楚可憐的表情一下子坍塌回原樣，像是隔壁種花家的民間表演藝術——變臉。
伏黑甚爾竟像個抖M似的覺得眼前的這一幕賞心悅目多了。他聳了聳肩，不可置否地接過女人手中的襯衫：「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我請了三天假呢。」和歌子挑了挑眉。「所以伏黑君，你依舊有責任陪我填補這段空缺的時日。」
「如果表現良好的話，我會考慮為你進行下一階段的靈力疏導。」
順便，為你加上神明的束縛。
「怎麼樣，很劃算吧？」
……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下午兩點的時候，和歌子接到了學校的線人打來的電話。
他們這會兒在大島町處理一只咒靈，和歌子正手把手教伏黑釋放身體內的靈力——當然，靈力是她暫借給他的。
「就像這樣，感知體內的氣流，把自己想像成一棵扎根在樹林間的大樹，靈力順著脈絡，為你的枝干提供能量……我先接個電話。」
她松開抓著男人的手，從口袋裡掏出翻蓋手機，接通。
「莫西莫西，這裡是鷲尾和歌子。」
「和歌子小姐！」電話那頭的人聲音焦急：「剛剛天內小姐在學校突然暈倒了，她的看護人已經把她接了回去，您看這……」
「我知道了。」
和歌子掛斷了電話，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頹廢地揉了揉太陽穴。
「怎麼了。」旁邊的伏黑甚爾看了她一眼：「有事？」
「嗯，我得走了，靈力的感知你先自己琢磨下，之後再聯系。」她把手機塞回口袋，公事公辦地說，嘴角一貫的笑意消失不見，看上去竟有幾分意外的冷淡。
伏黑甚爾的眉頭無意識地皺了一下：「那不送了。」
「嗯。」和歌子擺了擺手，利落地走出了小巷。
被遺留在原地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曖昧不明。
少頃，他冷哼了一聲。
「切。」
伏黑甚爾突然意識到，那個麻煩的女人離開之前，根本沒有留給他自己的聯系方式。
雖然已經知道了她家的住址，不過還是，果然……
果然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
＊＊＊
和歌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任誰在休假的時候被一通電話打斷原有的計劃都會覺得非常郁悶，她也不例外。
不過她倒沒有任性地遷怒於毫不知情的天內小姑娘，而是在心裡默默給系統又記了一筆賬。
說起來，這兩天系統又不見蹤影了，不知道窩在哪個犄角旮旯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壞點子。
總歸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
她頭也不抬，攔過一輛taxi，報出天內理子家的住址，然後在車上給一串號碼打了個電話。
「莫西莫西，這裡是天內家。」
「是黑井小姐嗎？」和歌子的嘴角彎了彎：「我是天內的老師鷲尾和歌子，你應該對我的名字有些印像。」
【叮——】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感知，在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無形的線被人為地撥動。
【在你聽到「鷲尾和歌子」這個名字的時候，你的精神將受我支配，你將知道，鷲尾和歌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傷害天內理子的人，你會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模糊的記憶從大腦中一閃而過，黑井美裡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無意識地重復道：「是……鷲尾和歌子老師……」
「沒錯。」
【當得到進一步暗示之後，你將放棄一切防備，接受鷲尾和歌子的全部指令——除了傷害天內理子的指令之外。】
「啊，原來是鷲尾老師！」黑井美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老師，大小姐她突然暈倒了，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小姐不會有事吧？」
「不用擔心，美裡，我這就過來看你們。」
和歌子的聲音溫柔而充滿力量，一下子抹平了黑井美裡心中的惶恐，她點了點頭，滿是信任地說道：「好的，我等您。」
……
天色不是很好，空氣中隱隱透著鹹濕的味道。
和歌子在天內家門口下了車，遞給司機費用後，轉身便看到了大門口翹首以待的黑井美裡。
她的眼睛眯了一下。黑井美裡出自咒術世家，那是一個十分特殊的，代代服侍於星漿體的家族。所謂的星漿體，則是一個擁有所謂【不死】術式的家伙為了防止不可預測的進化，精心找來的用以同化的人類。
她對那個不死的天元很感興趣，甚至依稀可以從天內理子這個星漿體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神道時代的余韻。
應該是個力量很不錯的家伙，可惜以她現在的實力，是吃不下的。
「鷲尾老師！」
黑井美裡發現了她，高高地舉起了右手。和歌子加快速度走了過去，在女僕驚喜的表情下對她點了點頭：
「我來了，理子的情況怎麼樣？」
黑井的表情不變：「察覺不到身上有詛咒的氣息，但是就是沒辦法醒來。」
「讓我去看一下。」
「好的，老師您跟著我來這邊。」
兩人繞過裝潢大方的客廳，進入少女的臥室，踏進臥室的那一刻，和歌子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她看到少女的身上有一道虛影，一個虛幻的東西正在和她爭搶身體的所有權。
那的確不是詛咒。
那是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幽靈，像一團綠油油的鬼火，兩頰還有一對紅彤彤的渦旋。
見她進來，幽靈從百忙之中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觸及到她視線的那一刻突然僵住了。
「怎麼了，感受到不一樣的氣場了嗎？」
和歌子笑盈盈地走了過去，伸手將綠色的幽靈一把拎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在作祟，原來，是這麼弱的小家伙啊。」
「本大爺不是小家伙，本大爺是小酒窩大人，是強大的惡靈……」
「小酒窩？」和歌子戳了戳它兩頰的紅暈，若有所思地點頭：「倒是個很貼切的名字，看在你沒有傷害理子的份上，給你一分鐘時間，向我解釋一下剛才是在做什麼，不然的話……」
她釋放出神明的威壓。
「我，我說！本大爺說就是了！」
鬼火很慫地飄了過來，繞過一臉迷茫的黑井美裡，跟隨和歌子走了出去。
「不用擔心。」和歌子指了一下床上昏睡的少女：「她一會兒就會醒來了。」
……
「……事情就是這樣，本大爺只是看到有惡靈打算吃掉那個女人，大發善心幫她把那個家伙趕跑了，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那你為什麼上了她的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時候，你在和她搶奪身體吧。」和歌子一臉淡定地看著它。
「沒有！本大爺才不會做這種事！本大爺是在……是在……額……」
在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鬼火尷尬地縮了縮脖子：「就是……發現她的身體，還……挺好用的……就一時興起……」
「本大爺沒想到她是你罩著的人，以後不這麼做了，你看是不是……」
小酒窩諂媚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是不是什麼？」
和歌子明知故問，挑起了眉。
「就……寬宏大量，咱們扯平了，行不？」
「你倒是想得很好。」和歌子氣笑了，她伸出手拎著它的脖子：「是什麼給了你自信，讓你覺得自己可以和我談條件，一只小幽靈膽子倒是挺大的。」
「本大爺以前很厲害的，只不過是運氣不好……」
「哦？」和歌子聽著它鬼扯：「運氣不好怎麼了？」
「……不，沒什麼。」鬼火突然繃住嘴，不再說話了。
「你是在引起我的好奇，讓我追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下她倒真的起了點興趣：「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曾經很厲害，現在變得這麼弱……哦，是被削弱了吧。」
她得出了結論：「你想引導我，去找那個削弱你的人？」
「……本大爺這不是還沒說呢，你已經全都猜出來了。」
鬼火的表情有些糾結，它小幅度掙扎了一下：「就是你說的這樣了，本大爺可以告訴你一個很有潛力的超能力者，作為交換，你放了本大爺，怎麼樣？」
「超能力者……」
和歌子思忖著這兩個字，眼睛緩緩睜大了。
使用這樣稱呼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咒術師，具有咒術才能的人出於各種原因，大多數都會被高專發掘，而能夠削弱一般咒術師看不到的幽靈，又被稱作超能力者的家伙……
「帶我去見他。」
「那……到時候……」鬼火扭扭捏捏地看著她。
「如果你所說為真的話，到時候我就放了你。」和歌子摸了摸它的頭，自以為十分友善地說道：「放心，我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正在這時，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推開，黑井美裡神色激動地走了出來：「鷲尾老師，大小姐醒了！」
啊，差點忘了這一茬。
和歌子拎著小酒窩踏進天內少女的閨房，和准備起身的少女來了個對視。
「鷲尾老師？！」
少女看上去很驚訝的樣子，她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似乎想要下床接待客人。
「你是病人，快好好躺著吧。」和歌子快步走到她的床前，將她扶了回去。
「我和美裡過去是舊識，也是聽說天內同學今天在學校暈倒，才自作主張決定來看你，天內同學沒事的話真是太好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老師。」
天內理子看起來十分受寵若驚的樣子：「老師平時在學校總是很忙碌的樣子，我們都不太敢去打擾您，沒想到鷲尾老師居然會來看我……話說回來，鷲尾老師和黑井原來認識嗎，以前沒聽她說過呢。」
旁邊的黑井及時站了出來：「是這樣的，因為大小姐沒有主動和我提及鷲尾老師的事，我就沒有跟大小姐說。」
「這樣啊。」少女的臉蛋鼓了鼓：「黑井，你還是太見外了啊，這種事情作為日常瑣事隨口就能說出來了，不需要刻意找時間的。」
她又轉過頭，這次表情放松了許多：「真是太巧了，沒想到鷲尾老師和我們家還有這樣的關系，上次我還和雅美他們談到過鷲尾老師呢。」
「誒，我嗎？」和歌子的眼睛睜大了一些。
「糟糕，說漏嘴了。」
少女有些羞赧地捂住嘴：「背後談論老師是有些糟糕了，不過大家都是在誇贊您哦，您的課上的非常有趣，妾身的話，對於您上次提到的電車難題比較感興趣。」
妾身的奇妙口癖讓和歌子的眼神變得有些詫異，她思索了一下：「電車難題的話其實主要是倫理學相關的知識，天內同學感興趣我下次找一些類似的書籍給你。」
「可以嗎？」少女露出驚喜的表情。
「當然可以的。」
和歌子十分溫和地笑了：「好學的孩子可是非常討老師喜歡的哦，另外，如果天內今後有什麼生活中的煩惱想要找人傾訴，或是單純想要分享生活的話，歡迎課間時分來咨詢室找我。你知道的，咱們學校的心理咨詢剛剛展開不久，很多同學都不願意來找老師傾訴，老師也很苦惱的。」
年輕的女老師微微蹙起了眉，這樣的一幕看在少女的眼中竟莫名有了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她突然責任心上頭，將手搭在女老師的肩上：「放心吧老師，您的擔憂非常正確，妾身會努力幫你解決的！」
「等我返校之後，立刻就去動員全班同學找您談心，大家排著隊一個一個來，您放心，一個都不會少的！」
「……等等。」
「怎麼了，鷲尾老師，我剛剛說的哪裡不對嗎？」
「……」
看著少女純真無邪的大眼睛，和歌子到了嘴邊的拒絕艱難地咽了下去，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我只是讓你閑著沒事多來我的辦公室裡坐坐，沒讓你把全班同學都引來啊。
都來了的話，她還能下班嗎？
……
……
離開的時候小姑娘已經跟她熟了起來，似乎出於一種詭異的錯誤印像，天內斷定鷲尾老師是一位溫婉善良的柔弱女性，並且認為自己作為學生有責任幫助鷲尾老師更好的融入班級。在試圖糾正無果後，和歌子十分厚臉皮地接受了這個濾鏡很深的人設，在少女熱情活潑的告別聲中拎著戰利品小酒窩踏出了天內家的大門。
出門的那一刻，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啊，啊，真痛苦啊，已經可以預見無限加班的未來了。」
「當老師這麼痛苦嗎？」小酒窩好奇地問。
「也沒有，只是我討厭加班，也討厭那些嘰嘰喳喳的學生——可愛的小孩子除外。」
她甩了甩手裡的鬼火幽靈，在對方「本大爺的帥氣形像要倒塌了」的抱怨聲中十分滿意地剎住了腳步：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家伙在哪裡了吧。」
……
＊＊
「影山家？」
和歌子念出門前掛牌上寫著的名字：「是這戶人家的兒子嗎？」
「沒錯，就是這一家。」
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界，幽靈的狀態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它激動地圍著房子繞了一圈，一邊繞圈一邊嘟囔著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和歌子沒有搭理它的迷惑行為，她觀察了一會兒房子內的氣脈，隱隱察覺到一股與其他地界不一樣的氣流。
「請問……是來做客的人嗎？」
身後突然傳來少年的聲音。
和歌子回過頭，發現一個黑色刺蝟頭的小少年正看著她，見她回頭，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還有這個東西……」
他指了指空中飄著的小酒窩。
「是你的嗎？」
……
「家中父母還沒下班，如果找他們的話可能要在這裡先等一會兒。」
少年把鞋櫃裡的拖鞋取出來備好：「我叫影山律，是這戶人家的二兒子，請問您是……」
「……」
和歌子沒有接過對方的話，等到少年投來疑惑的眼神，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口：「……抱歉，剛才不小心走神了，我叫鷲尾和歌子，是一位心理醫生，不過真實的身份，是一位超能力者。」
她的語氣有些遲疑：
「影山君的話，難道沒有發現，自己也是超能力者嗎？」
少年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你說什麼？」
啊咧，難道認錯人了，不過這個家伙的身上的確有靈力的殘留，難道小酒窩說的人不是他？
她瞥了一眼旁邊默默降低存在感的幽靈，決定之後再找它問清楚，面上卻一臉真誠，繼續忽悠道：「真是太令人驚訝了，影山君身上的潛質十分出色，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你從未發現自己的才能，不過如果想要確認的話還是很簡單的。」
她微微歪了下頭：「可以讓我進去說嗎？」
「啊……您請進。」
影山律神情恍惚地把她迎了進去，說實話，和歌子每次看到他的發型總是會想起某個十年後的高中生——沒錯，她說的就是伏黑惠。惠的發型和影山律實在是太像了，兩人長得還有些相似，要不是剛和他的混蛋親爹一起壓過馬路，360°無死角地觀摩到了那個男人和伏黑惠如出一轍卻大相徑庭的帥臉，和歌子這會兒真的要懷疑惠和影山律是不是存在血緣關系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影山律其實也是伏黑甚爾生的。
……這種有點想嘲笑又有些無語的感覺是什麼鬼。
思緒回歸，和歌子跟隨渾身僵硬的少年走進他的臥室，在感慨了一番這個年齡的小男生居然沒在臥室裡貼滿Naruto的海報之後，她叫住了影山律：「影山君。」
「……嗯，什麼？」
影山律僵硬地回過頭。
「不是要試驗超能力嗎，你拿勺子做什麼？」
正常小孩子會在臥室裡藏一大把勺子嗎？
「測試超能力難道不該……」
在女人越來越奇怪的眼神下，影山律垂下了眸：「果然，說什麼測試我的超能力，什麼我擁有才能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吧。」
「……根本不存在的，我……沒有才能。」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不甘：「如果你也是那些所謂超能力覺醒社的人的話，就請離開吧，我並不需要無謂的超能力覺醒培訓，沒有能力就是沒有能力，不存在所謂的勤能補拙……你在干什麼？」
「……掰勺子啊。」
和歌子一臉無奈地看著他：「現在的小孩子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奇怪概念，覺得超能力者必須得會掰鐵勺啊。」
她好歹也是個神明，淪落到拿根破勺子糊弄人的地步也太丟人了吧。
和歌子搖了搖頭，把鐵勺掰斷，隨手扔到一邊，然後在少年猛地亮起的目光中揉了揉他的呆毛——嗯，比惠的扎手一點。
「你是不是傻？都看到幽靈了還以為自己是普通人嗎？」
她嘆了口氣：「來，把手放上來，心裡默念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算了，就從掰斷勺子開始吧，感知體內的靈力，讓它集中在小勺脆弱的根部……」
「啪。」
話音剛落，勺子突然擰成了繩結狀。
誒？
贊揚的話剛剛到了嘴邊，少年卻又垂下了頭：「不行……只成功了一次，現在又不可以了，剛才真的是我做到的嗎？怎麼這一次又……」
「別慌。」
和歌子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天賦異稟卻玻璃心的小朋友，想想對方才十三歲，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耐心地哄道：「影山君只是太著急了，放平心態，我們再來兩次。」
……
一個小時後，和歌子和影山律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定好每周末聚在一起練習靈力之後，一臉心累地走出了影山家的大門。
她也是服氣了，現在的小孩子心思都這麼細膩的嗎，明明天賦那麼高，居然半點自信也沒有，還老想著走些奇奇怪怪的歪路子。
剛想回去把遮遮掩掩的小酒窩揪出來拷問一番，和歌子的表情突然一僵，頓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個子異常高挑，留著一頭白毛，臉上戴了個耍帥用的蛤.蟆鏡。另一個則是一身斯文打扮，頭頂著賣萌用的丸子頭，正無奈地看著同伴張牙舞爪，臉上露出與和歌子如出一轍的生無可戀表情。
和歌子的頭隱隱疼了起來。一看到這倆家伙她就想起自己錯失的十萬功德，以及那一批好不容易搞到手卻被無情封印的摸魚下屬們。
眼看著就要和二人迎面而過，她嘆了口氣，向旁邊走了兩步，試圖避開正面的交鋒。
「……鷲尾小姐？」
然而，還是沒躲過去。
「啊，是夏油君？」
夏油傑原本還有些遲疑，見她轉身，這才松了口氣：「原來不是我認錯人了，和歌子小姐這是剛下班嗎？」
「算是吧，剛從學生家裡家訪回來。」她抿了抿唇，有些羞赧的樣子：「這位是……」
「是我的同學五條悟。」
「喲，鷲尾小姐好。」
五條悟大大咧咧地打了個招呼。
「五條君日安。」和歌子欠了欠身：「我叫鷲尾和歌子，是夏油君之前的委托人。」
「最近鷲尾小姐還有遇到類似的麻煩嗎？」夏油傑問道。
「已經好多了，謝謝夏油君的關心。」
和歌子的目光從笑容開朗的五條悟身上一掃而過，眼皮跳了一下，這個家伙的六眼太邪門，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和他摻上沒必要的關系。
不過真遇上的話，倒也不必遮遮掩掩，看上去反倒古怪。
思緒流轉之間，她的表情愈發靦腆，羞澀地笑了一下：「夏油君和五條君是要去做什麼……嗯，如果可以說出來的話？」
「不是什麼大事了。」夏油傑有些好笑：「我們只是找個地方去吃飯。」
「這樣啊。」和歌子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之後有機會的話再向夏油君表達感謝。」
「和歌子小姐不必這麼客氣的。」
「嗯，夏油君，五條君再見，我先走一步了。」
「路上小心。」
……
和歌子離開之後，夏油傑松了口氣：「唉，跟這種華族出身的大小姐說話真的好麻煩……悟，你在看什麼？」
五條悟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造型簡單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根：「原來真的是煙啊……」
「煙？」
夏油傑湊了過去：「這是……剛才鷲尾小姐掉在這裡的？」
「是啊。」五條悟點了點頭：「這個煙的牌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很烈性的型號……沒想到啊，這位看起來很文靜的鷲尾小姐，本性說不定意外很狂野哦。」
「好歹也是女孩子，不要用這種形容詞形容別人啊。」夏油傑無奈地扶住了額。
「我說的也沒錯嘛。」五條悟一把搭上摯友的肩：「今天說好了吃大餐，輪到你請客。」
「你的大餐一頓就能吃光我一年的工資，駁回，我請的客我來決定。」
「不要那麼小氣嘛，傑。話說回來，那位鷲尾小姐是個普通人吧，看上去似乎知道不少咒術界的事？」
「我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她的家族貌似和高專聯系還挺緊密的，知道咒術界也正常吧。」
「這樣啊。」
五條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她身上有什麼問題嗎？」夏油傑回過頭。
「不是。」五條悟搖了搖頭：「只是突然想到，鷲尾和歌子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什麼？」
「不，沒什麼。」
五條悟把心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壓了下去，臉上露出了吊兒郎當的笑容：「往常也不是沒有在路上碰到過委托人，傑可從來沒像這回一樣主動打招呼哦。」
「……我那是看她好像有什麼心事。」
准確來說，是看她好像發現了自己，卻莫名躲著他們，於是一時興起喊住了她。
夏油傑承認自己那一刻突然冒上來的惡趣味有些奇怪，不過也沒什麼關系吧。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性格其實很惡劣啊，傑。」五條悟拍了拍他的肩：「還有，看到陌生人有心事，一般人的表現都是繞著對方走哦。」
「全世界只有你沒資格這樣說我吧，你的性格才是所有人公認的惡劣好嘛。」夏油傑的嘴角抽了抽。
五條悟十分臭屁地推了推墨鏡：「非常遺憾，大家都覺得我渾身上下處處完美，上天入地，唯我獨尊說的就是我了。」
「你開心就好^^」
「這是什麼語氣啊，傑，你真的好煩人。」
「同樣的話送給你。」
「哼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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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極速趕稿，終於寫出來了！！
第一次嘗試萬字章節，終於讓高專悟出場了，還有靈能百分百，有沒有人跟我一樣覺得律的發型和惠真的好像_(:з」∠)_
第33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7）
「夏油君前來找我, 是因為這件事？」
和歌子的神情有些訝異，她將剪好的花枝放在一旁，伸手擦了擦桌上的水漬, 思忖了一會兒, 這才開口。
「如果是跟母親的死有關的話, 我願意配合你們的調查。」
夏油傑舒了口氣：「感謝鷲尾小姐的配合，這次的詛咒事件性質十分惡劣, 我們也沒有想到在調查的過程中居然會發現與您母親有關的消息，總之, 實在是非常抱歉。」
「沒有關系的。」
和歌子欠了欠身：「母親息影之前的確擁有大批的狂熱粉絲, 生成詛咒也是能夠理解的事。」
她的神色十分淡漠, 似乎母親這個名詞並沒有在她心中留下太深的印像。夏油傑的思緒動了一下, 他想起資料中所看到的鷲尾和歌子的生母——那個曾在昭和時代紅極一時, 後來卻又銷聲匿跡的女役——清島和歌子。
和她的女兒擁有一樣的名字。
他不禁在心裡想, 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會才為自己的女兒取和母親相同的名字？
＊
事件起於一個星期前, 夏油傑接到了高專發布的二級任務，任務內容是調查發生在世田區富豪居民樓的詛咒騷擾事件。在調查的過程中，他意外發現了一間廢棄多年房主未歸的公寓, 詢問之後才得知，那間公寓的主人曾是一個強.奸犯，在過去的幾十年裡，迫害並殺死了近十名婦女, 囚禁七人，現已被判處四十年有期徒刑——從2003年開始執行。
這樣一個小插曲本不該引起夏油傑的關注，但沿著詛咒氣息的殘留, 進入那間廢棄的房屋後，夏油傑意外地在主人的臥室發現了貼滿整間屋子的畫報, 上面印刷著多年前盛極一時的美人清島和歌子，而在畫報的背後，粘貼著清島和歌子的女兒鷲尾和歌子七歲到二十一歲的照片。
＊
思緒回轉，夏油傑皺了皺眉，他的心頭浮上了一絲疑慮，卻沒有開口，將不解留在了心裡。
「總感覺……夏油君好像還有什麼話想說，請問還有別的事情嗎？」和歌子十分敏銳地問道。
「……」
夏油傑搖了搖頭：「只是一個小問題，鷲尾小姐這些年……有沒有感覺自己受到不明視線的關注？」
未經確認的情報直接說出來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夏油傑沒有將照片的事告訴和歌子，畢竟若對方情緒過於激動，可能會打草驚蛇，把事情引向比較麻煩的地步。
不過這一次，和歌子的反應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夏油君在那個地方發現了母親的畫報，現在又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那裡也有和我相關的東西嗎？」
她一下子抓住了要點：「是什麼東西，偷拍的照片？」
啊……居然這麼敏銳。
夏油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是的，如果鷲尾小姐想要知道事情經過的話，我會把那裡的情況盡可能告訴您。」
……
於是出現了十分奇妙的一幕。
一身傳統和服的女性手持一根油性筆，在白板上推演計算，做著各種各樣他人聽不懂的假設。她的神色莊重肅穆，仿佛實驗室內的學者，時不時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鷲尾和歌子在白板上寫下偷拍發生的時間、地點與事件，和對收藏照片者的初步判斷。夏油傑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鷲尾小姐……好像並沒有對這件事感到驚慌，換做別的女性的話，應該會很害怕吧？」
況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的表現可不像現在一樣鎮定，這麼看來，果然還是很奇怪啊。
「誒，是這樣嗎？」
和歌子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兩件事情性質不一樣吧，一件是發生在我家裡的超自然事件，我身為女孩子，會害怕也很正常，畢竟對於那種看不見的東西完全無能為力嘛。」
「但是這件事的話……」她的語氣頓了頓：「顯然是有因可循的，作為心理醫生，我覺得自己也許可以發揮出一點作用，況且，不是有夏油君在嗎。」
她的手下意識伸進口袋，似乎想要掏出什麼東西，又頓了一下，生硬地轉到另一個方向。
夏油傑看著和歌子的動作，突然想起上次見她時偶然發現的那盒掉落的香煙，以及五條悟對她的評價。
【那位看上去很文靜的鷲尾小姐，內心說不定意外地狂野哦。】
「……鷲尾小姐，是在找煙嗎？」
他神使鬼差地問了一句。
「誒……」和歌子愣了一下。
夏油傑後知後覺地尷尬起來，他抿了抿唇，補救性地說：
「抱歉，不小心問了糟糕的問題，鷲尾小姐不想回答的話就算了。」
「沒什麼的。」
和歌子垂下眸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只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火，只是輕輕眯了下眼睛。
「壓力大的時候確實會用這樣的方式減壓，夏油君應該不抽煙吧？」
「……嗯，不抽煙。」
「這樣挺好的，不過如果心情不好的話，還是找個途徑釋放一下比較好哦。」
「比如像這樣。」
她遞給他一支煙，見他一動不動，於是歪了歪頭，把煙塞進了他的嘴裡。
「不點火的話，就能假裝自己在享受了。」
夏油傑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女性，突然意識到對方與他只有一步之隔。
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和歌子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一下子松開了手：「啊……抱歉，剛剛我只是腦子不太清醒，其實我不是……」
「額……」
「……沒關系。」
夏油傑不清楚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他叼著那根煙，明明不喜歡煙草的味道，卻沒有將它掐斷。
「所以，以後如果有心理學的問題的話……」
他頓了一下。
「應該，可以找鷲尾小姐咨詢的吧？」
……
＊＊
這具殼子果然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送走夏油傑之後，和歌子叼著煙，信手在白板上記錄著已知的信息和細節，腦子裡時不時穿插著原主的記憶。
鷲尾和歌子的母親是藝能界出身，被花道世家的小少爺一眼相中，不顧家人的反對娶了進來。嫁入華族後，改姓鷲尾的清島和歌子常常受到身邊人詬病，漸漸的，連丈夫也冷落了她，她的精神開始出現問題。
鷲尾和歌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從小受到親屬的冷落，以及母親病態的控制，逐漸養成了陰沉的性格。清島和歌子將生活中受到的委屈施加在女兒身上，加倍地控制著她。而後來，當清島和歌子發現自己的女兒因為母系出身的緣故，小小年紀便要被家族送出去交際之後，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地崩潰了，在一天下午，她吊梁自縊，結束了痛苦的一生。
細究下來也是一筆爛賬，和歌子搖了搖頭，就是不知道如今發生的這件事跟她的母親究竟有多大關系。她垂下頭給順平發了短信，囑咐他晚上回來時買點玉子燒，然後坐回沙發上，思索了起來：
『夏油傑之前說過……那個暗中窺伺鷲尾和歌子母親的家伙，三年前被關進了監獄，至今沒有出獄。』
『但是他在那戶人家中探查到了殘留的詛咒，以及鷲尾和歌子近段時間的照片。』
近段時間——指的是一個月前，3月8日，也就是和歌子穿過來的一個星期前。
殘存的詛咒……
和歌子的臉色有些怔忪。
【「是什麼詛咒呢？」】
夏油傑的話回響在腦海之中：
【騷擾性的詛咒，主要針對的目標是富人區內的單身獨居女性，以及家中丈夫長期不歸的少.婦，騷擾方式是通過制造惡作劇或鬼壓床等形式引起恐慌……女性的恐慌越大詛咒就越強大……】
【一個月前，鷲尾小姐遇到的情況是這樣的嗎？】
「……不是這樣。」
和歌子的眉毛擰了起來：「如果騷擾詛咒只能做到那種程度的話，這一切一定不是同一個詛咒搞的鬼。」
她穿過來的那一天，原本的鷲尾和歌子已經死了，系統只說她死於不明詛咒附體，卻沒有說清楚究竟是什麼詛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若是夏油傑所說的騷擾性詛咒，附體人類置對方死亡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除非……
對方一開始就是衝著她來的。
「叮咚——」
「嘀嘀——」
門鈴和手機鈴聲突然同時響了起來，和歌子詫異地抬起頭，翻開手機蓋，看到顯示屏上「夏油傑」三個大字。她接通了電話，卻意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莫西莫西，鷲尾小姐還記得我嗎，這裡是五條悟。」
「寒暄就不必說了，我長話短說，騷擾鷲尾小姐的詛咒是一只危險性很高的咒靈，傑去追它之前讓我知會你一聲，今天晚上記得關閉門窗，不要讓任何人進入你家，那個詛咒似乎是專門針對你來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能力……」
他的聲音透著懶洋洋，似乎並不覺得被夏油傑追趕的咒靈能夠逃過他的抓捕：「總之，小姐啊，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但是，五條君……」「砰——」
和歌子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被破裂聲所淹沒。
「我家的門鈴剛剛突然響了。」
「我沒有去開門……」
「門突然被掀開了……怎麼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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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5t5：傑也太大驚小怪了，不就是個特級咒靈嗎，還得替他通知小姑娘。
接通電話後：「砰——」
買玉子燒回來的順平回家後發現家被拆了。
ps：不是夏油傑沒抓到，是有兩個咒靈，這個下章再解釋。
第34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8）
「門被拆了？？」
五條悟的眼睛下意識地睜大：「不是吧……傑居然讓它給跑了？」
「五條君……」
和歌子眼疾手快拿起手邊的抱枕擋出飛來的木頭碎片, 彎腰跑到了臥室，把門關緊：「先別感嘆這些了，詛咒打上門來了, 我該怎麼辦？！」
「沒看到傑嗎？」五條悟一個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 拿起衣架上的校服外套：「把你的地址告訴我, 先撐一會兒，我這就過去。」
他一邊披外套一邊想, 夏油傑啊夏油傑，一世英名居然翻車在這種地方, 還得讓他幫忙收拾爛攤子。
不過沒辦法, 誰讓他是他的好兄弟呢, 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希望那位小姐能多撐一會兒。
畢竟, 如果真的是從傑手裡跑掉的特級咒靈的話, 鷲尾小姐的處境……就很糟糕了啊。
……
……
「轟……」「砰——」
地板在震動, 蕩起的塵埃和木屑干擾了和歌子的視線，和歌子一邊躲避一邊心想，這也來得太突然了吧, 不是說騷擾性咒靈喜歡暗搓搓搞事情的嗎？
臥室門被敲開，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來不及想太多，掏出手機給順平撥通了電話。
「莫西莫西, 和歌子小姐，有什麼……」「你這會兒先不要回來，在外面玩會兒, 等我通知。」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順平隱隱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各式各樣的嘈雜聲，有些緊張地問道。
「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不太適合被小孩子看到的事。」
「……什麼？」
和歌子嘆了口氣：「好了，乖乖聽話，在外面玩吧……」
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轟響在耳邊炸開，和歌子一把扣住手機，謹慎地打量著面前的咒靈。
與其說是咒靈，不如說，那是一個長得像人的怪物。
怪物人模狗樣，穿著一套老式西裝，一臉和煦地看著她：「和歌子……」
「你在叫我？」
和歌子打斷了他：「這位大叔，你確定你沒認錯人，現在是平成18年，穿成你這樣的基本上都是上個世紀的人了，你找清島和歌子的話出門左轉黃泉比良阪比較好。」
咒靈的臉色扭曲了一下：「真是太不懂事了，和歌子，女士不可以這麼粗魯的。」
她粗魯？
和歌子的眉毛揚了揚：「一只拆了我家的咒靈居然說我粗魯，是覺得我很好欺負嗎？」
還給她上女德班，也戲太多了吧。
怪物前進了一步，惱怒地說道：「上次把你吞噬掉是我的錯，可是你也有錯，你不該不經我的同意擅自活過來，和歌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這句話，信息量略大啊。
和歌子一邊躲過咒靈的襲擊，一邊暗中思忖：把她吞噬掉的咒靈……應該就是之前殺死鷲尾和歌子的那一只，他跟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回來找她，鷲尾和歌子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來不及思考太多，和歌子一個翻身從床上穿過。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希望打草驚蛇，但是顯然那只咒靈不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要吞噬我，吞掉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和歌子難道忘了嗎，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都忘了，真是太令我失望……」「砰——」
和歌子一腳踹了過去。
「說話語氣也太惡心了，再聽下去等不到五條悟過來我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她開了神明的威壓，用加持神性的言靈逼迫著面前的咒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咒靈的神情一瞬間變得迷茫，下意識答道：「和歌子小時候和我定下了束縛，只要能把那些覬覦她的人干掉，我就可以吃掉她……等等，你不是和歌子，你是誰？」
「終於看出來了嗎。」
和歌子將撲過來的咒靈一腳踹開，踩在他臉上：「還有一個問題，「鷲尾和歌子作為一個普通人，身上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讓你不惜重新回來找我也要吞噬掉她？」」
「……我是……鷲尾家誕生的咒靈……和歌子從小被我看著長大，在我心裡，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孩子的話，難道不應該吞下去和我融為一體嗎……」
「融為一體？」
和歌子這下真的被他惡心到了：「世界上居然還有你這種咒靈，一個吃人的東西把人類當小孩，這種理由你以為我會信？」
「你不懂……」「砰————」
正在這時，一陣轟鳴聲突然自窗外傳來，和歌子錯愕地抬起頭，看到窗戶玻璃被人一腳踹碎，牆灰在房間內飄散開來，咒術界千年一遇的天才踩著自帶的BGM，在萬眾矚目之下閃亮登場。
「喲，挺熱鬧的嘛！」
五條悟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聽說這裡有特級咒靈在欺負小姑娘，我過來看一……啊咧？」
他突然頓住了。
和歌子僵硬地低下頭，看著特級咒靈那張被踩得鼻青臉腫的大臉，陷入了沉思當中。少頃，她默默地收回右腳，整理了一下褶皺的和服。
「那個……」
她決定拯救一下。
「五條君，你聽我解釋。」
……
＊＊
「不聽，這麼華麗又炫酷的出場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搶了風頭，也太遜了吧！」
和歌子的嘴角抽了抽，五條悟真的……十年如一日的欠扁啊。
她起身從冰箱裡拿了罐可口可樂，在五條悟「是男人就要喝百事」的眼神中一臉正經地遞給他。
「……其實，那個，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跟一個西藏來的老師學過波紋氣功。」
「……哈？」
「就是波紋氣功啊！山吹色波紋疾走，歐巴多啦A夢之類的……」
「……」
她跟沒看過jojo的人沒有共同語言_(:з」∠)_
「總之，每個女孩子都有她的青春期秘密了，五條君就不要問了。」
五條悟的眉毛挑了一下，十分懷疑地看著她：「你確定你還活在青春期，二十多歲的老嗷——」
和歌子一臉平靜地收回拳頭，繼續說道：「女人至死十八歲，小弟弟說話最好小心一點，不要欺負我們這些柔弱的女孩子。」
五條悟揉了揉肚子，心道：這還叫柔弱嗎，簡直都不能用暴力來形容了吧。這位小姐豈止是內心狂野，根本就是開了掛吧。即使他剛剛一時疏漏沒開無下限，單以他的反應力，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傷得了他的。
所以說，面前的這位究竟是何方神聖？
咒力還是有的，但也就是普通人水平，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所以……
「你不是咒術師，是其他特殊能力者？」
五條悟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湊近了一些：「唔……好像確實有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完全看不出來呢……」
「我是超能力者。」
和歌子一臉淡定地開口：「就是你能想像到的那種，天生的力量，可以掰斷小勺什麼的……」
「掰斷小勺什麼鬼……等等，為什麼真的拿出一大把小勺來了，誰會在家裡囤那麼多勺子啊。」
聽著五條悟的吐槽，和歌子在心裡忍不住默默點頭，是這樣，果然正常人的思維回路裡，人是不應該在家裡囤那麼多小勺的。
她腹誹了一會兒新收的學生兼囤勺狂人影山律，然後保持著優雅的姿態，把勺子掰成節節分明的狀態。
「就像這樣……我們超能力者都是這麼自證身份的。」
五條悟的嘴角抽了一下：「那你們……可真費勺子……」
「……其實還好了，也能粘回去，就是麻煩了點。」
「……」
「算了，我們來說正題吧。」
似乎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五條悟轉移了話題，指著倒在一邊再起不能的屍體問道：「吶，這位咒靈大叔為什麼要針對你，鷲尾小姐知道原因嗎？」
「……剛剛問出來一些。」和歌子頓了頓。
「嗯？」五條悟坐了起來：「因為什麼，是鷲尾小姐特殊的體質，還是說……」
「他覺得我是他的孩子，是孩子就要吞下去合二為一。」
「……什麼鬼？」
「就是這個奇葩的理由啊，別的我還沒問出來，你就衝進來把它打趴下了。」
和歌子心累地癱倒在沙發上，對著五條悟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五條君你把它領走找個地方扔了吧，我覺得我得睡一覺緩緩。」
「但是這間屋子好像完全不能住人了。」五條悟幸災樂禍地說。
「是啊。」
和歌子嘆了口氣：「估計得去別的地方睡了，真是麻煩。」
她思緒一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眯起了眼睛。
「總之就不送了，有別的事再聯系……哦，對了，替我跟夏油君道聲謝吧，他那邊抓的咒靈應該和這只不是同一只。」
「okok∼」
五條悟把桌上喝了一半的可樂拿了起來，另一只手拎起咒靈的屍體，把它扛了出去。
「那我就先走了，鷲尾小姐。」
「路上小心。」
……
……
真是多事之秋。
給順平發了個短信，叮囑他今天晚上找個酒店睡之後，和歌子伸了個懶腰，看著樓下姍姍來遲的警車，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想去警察局過夜啊。」
「晚上的去處確實是個問題……睡酒店倒也不是不行，不過……」
……
「去找胸肌男好了！」
她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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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胸肌男甚爾：？
和歌子心中的伏黑甚爾：一個胸肌很好睡（？），適合發展成信徒的冤大頭，信仰之力提供者，神道繼承人。
話說之前似乎有在bs看到一個帖子調侃5t5可能是百事黨，所以這裡私設一下他喜歡喝百事，沒有引戰的意思（求生欲很強？）
第35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9）
「……所以說, 你就來找我了？」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懶洋洋地看著她。
和歌子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像清凌凌的一汪泉水, 倒映出男人的影子。伏黑甚爾看著她無賴的樣子, 沉默了幾秒鐘，轉頭走進了臥室。
「你睡客廳沙發。」
「可是我好累了……」「你要是跟進臥室, 我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眉毛挑了一下，回過頭, 挑釁地笑了, 像是在說：你敢試試嗎？
和歌子心裡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要是跟他進了房間, 今晚估計就真的睡不了好覺了, 來一發都是少的, 起碼得兩發起步。她頓了頓, 決定不要上趕著撩撥鰥寡老男人，誰知道這個家伙到底行不行……雖然看上去是挺行的。
但是她今天真的累了。
「呀咧呀咧。」和歌子伸了個懶腰，癱倒在伏黑甚爾家破破爛爛的沙發上：「行了, 我認輸，伏黑君人好心又善，救濟無家可歸的孤苦少女，我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嗎？」
伏黑甚爾感覺自己箭在弦上也萎了, 好不容易被挑撥起一點興趣又讓這個該死的女人一句話給澆滅：「這種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誒，惡心嗎？我覺得還挺意思的誒。」
她笑眼盈盈地看著他：「畢竟伏黑君的反應很有趣嘛。」
「……呵。」
她開心就好。
伏黑甚爾關上門，留給和歌子一個涼颼颼的背影, 和被關門動作掀起，在風中凌亂的碎紙片。
順便一提……他的腿很直, 屁.股也很翹。
和歌子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怪戳她性.癖的。
＊
清晨的時候，伏黑甚爾推開門，發現一身教師套裙的女人正趴在他家的陽台上發呆，嘴裡叼著根沒點著的黑鬼煙，眼神迷蒙而淡漠。
他從她身後經過，從旁邊陽台上擺著的煙盒裡摸出一根叼住，然後睡眼惺忪地找打火機去了。
「打火機在你背後那個櫃子第二個抽屜裡。」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昨天晚上沒忍住，點了一根。」
女人嘆了口氣：「不過最後還是控制住自己把煙頭給掐了。」
「你為什麼要戒煙？」他掏出打火機，點燃那支黑鬼，鼻腔中猛地湧上來的香薰味嗆得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咳……這什麼煙，咳，味道這麼重……」
「一看你就是平日裡什麼煙都不挑的，估計也沒關心過煙的成分。」
和歌子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控訴他明明擁有享受的權利卻不懂得篩選產品。
「之前說過一次的，不吸煙是因為欲.望滿足得太快，就很容易沉溺於現實，把什麼都忘了。」
「沒有辦法理解。」
伏黑甚爾輕哼了一聲：「你的欲.望就這麼容易滿足嗎？」
「是啊。」
和歌子看著他，眼睛微微地彎了起來：「只要能讓我在一個看得到希望的世界活下去，不去干涉我的自由，也沒有那麼一批自以為是的家伙以為通過亂七八糟的手段就可以控制我，我就能過的很幸福了。」
「……」
這樣出乎意外的回答讓伏黑甚爾的動作僵住了一瞬，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向了盥洗室。
「你去干什麼？」和歌子有點疑惑。
「胡子忘理了。」他慢吞吞地說。
「哦……那你一會兒出來送我去上班。」
「什麼？」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什麼，他回過頭：「我送你去上班？為什麼？」
「你好小氣啊，送女孩子上班都這麼斤斤計較。」
和歌子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少頃，她嘆了口氣，像是面對無理取鬧的學生不得不包容的老師：「你家離我們學校太遠了，我不想搭那麼久電車。」
「那關我什麼……」「不送的話就取消今後的靈力指導。」
「……」
伏黑甚爾的眼皮抽了抽，這個女人真是夠了，無論搞什麼事都用取消靈力指導那一套作威脅，說的好像他真的很稀罕……
「快刮胡子去，時間要來不及了。」
「……」
他轉過頭，臉色非常差，身體力行地向她展示了什麼叫做口嫌體直。
十分鐘後，看著摩托車後排上側坐的女人，伏黑甚爾的後槽牙又一次疼了起來。
「再開快點啊，這麼慢，你是小學生在騎滑板車嗎？」
「伏黑君，你是不是膽子有點小，我跟你說，騎摩托車它不會……」
「閉嘴吧。」
伏黑甚爾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等到回過頭，看著那個家伙一副小惡魔的得意神情，伏黑甚爾這才意識到從剛才開始這個女人說的話都是在逗他。
他開始認真思考把她扔到附近的垃圾場會不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見狀，和歌子十分識時務地抬起頭，摟住了伏黑甚爾的腰。
「……被發現了嗎，唉，真沒意思，話說回來，可以再加速嗎？」
騎摩托車真的超爽的。
伏黑甚爾對她翻了個白眼，保持著時速九十的車速，把她送到了學校大門口。
校門口的女學生十分激動地打了個招呼。
「鷲尾老師，您今天可真帥氣……」
「啊咧，是天內啊。對了伏黑，你先……」「嗡——」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駛離了那個有毒的地方。
……
「老師，這個是……」
「啊，不用管他，又鬧脾氣了，估計之後就好了。」
「鷲尾老師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啊。」
「有嗎？」和歌子摸了摸臉頰，有些驚訝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捉弄到了有趣的人吧。」
……
……
和天內理子一起進入學校，路上，和歌子詢問了她這段時間的狀況，得到一切都很好的回答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錯，天內要保持良好心情，感覺最近你的笑容都變少了一些呢。」
「誒……是，是嗎？」少女看上去有些猶豫不決。
看著她的反應，和歌子有些無奈：「果然，還是有心事啊。」
她拍了拍她的肩：「今天下午放學後來我的咨詢室一趟怎麼樣，不想傾訴也沒關系，我們就隨便聊聊……就聊一下上周敦賀蓮剛開播的新劇，怎麼樣？」
「老師會不會……覺得很麻煩……」
「怎麼會呢？」和歌子的眼神十分篤定：「為天內同學釋疑解難是老師的責任，而且話說回來，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
星漿體下個月就要和天元同化。
從天內理子口中打聽到消息後，和歌子皺了皺眉，將這個消息和自己這段時間得到的情報做了比對。
事實上，從她回到2006年開始，她便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天內理子的死究竟意味著什麼。
系統曾透露過他們公司所做的業務是通過修改世界線滿足高維客戶的期待，這就意味著那些高維客戶並不希望看到天內理子的死去。
原本和歌子以為問題出在天內理子本人身上，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探查，她已意識到除了星漿體的身份，這個小姑娘並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無論是性格，實力，還是別的東西，都不超出正常人的範疇，和歌子實在沒有辦法想到在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居然可以令一大批不相干的高維客戶如此意難平。
直到後來，她發現了一個盲點。
如果不是天內理子本人，而是由她引發的一系列事件呢？
……
和歌子把收拾好的課件裝進公文包內，整理好後掛在身上，走出了學校大門。
遠遠的，她看到了順平正站在校門口不遠處，神色懨懨地盯著一棵大樹發呆。
正在這時，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假如當初自己沒有出現，吉野順平十有八九會死在那棟教學樓，也就是說……死在真人的手裡。
換位思考一下，假如她是觀眾，看到這樣的一幕，內心會怎麼想呢？
【啊，順平真可憐，小小年紀就死在了真人的手下，真人太可惡了。】
【真人必須死！】
【真人太可惡了！虎杖他看起來好傷心，順平太可憐了……】
沒錯了！
關聯人物就是真人和虎杖。
假如天內理子並不是故事的主人公，而只是一條導.火.索呢？
從她開始，把故事導向人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大概率是一場令人心痛的悲劇，悲劇的主人公，就是天內理子，和圍繞她展開故事劇情的人。
會是誰呢？
和歌子快步走到順平面前，揉了揉那頭毛茸茸的碎發。
「來接我啊。」
「啊咧……和歌子小姐，我是看到家裡的房子變成那副樣子，有些擔心，所有才過來看看……」
「我知道。」和歌子心情很好地對他說：「房子估計還得幾天才能裝修好，今天我請順平吃大餐怎麼樣？」
……
吃飯的過程中和歌子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和伏黑甚爾知會一聲，她想了想，還是給對方發了條郵件。
[Wakako：在吃壽司，晚上給你捎幾個帶回去？]
對方似乎正在忙，過了好一陣才回復，點開一看，是一串省略號。
[Fushiguro：……]
和歌子挑了下眉，剛要關閉手機，突然收到了下一封郵件。
[Fushiguro：要秋刀魚和黑鮪。]
「……」
行吧，還真是個挑剔的男人。
她有些無奈地搖頭，正在這時，腦子裡突然一個閃現，浮現出了伏黑惠那張俊秀的臉，幾個場景拼湊在一起，她的目光一滯，心髒猛地跳了起來。
等等，伏黑甚爾……伏黑惠……
伏黑甚爾應當是伏黑惠的父親，但從她當初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伏黑惠過去的監護人分明是五條悟，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伏黑甚爾會死。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在系統的默認下，自己始終在接觸固定的一批人，五條悟，伏黑，虎杖，釘琦，還有那個和五條悟反目成仇的夏油傑，以及現在遇到的伏黑甚爾，他們的共通點是什麼呢……
共通點是……
「悟！今天這一頓是你請客，不許再耍賴了。」
和歌子猛地回頭，看到餐廳正門口走進來的那三個高專校服的學生，眼睛眯了一下。
五條，夏油……還有家入老師，又是熟人啊。
沒錯，共通點很明顯了，就是五條悟。
所有人都和五條悟有關。
虎杖他們是五條悟的學生，夏油傑是五條悟的朋友，甚至就連伏黑甚爾也跟五條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從故事的角度來看，核心主角應該就是五條悟，憑他的長相和實力也一定能圈到一大批高維世界的粉絲。
因此便不難推斷，天內理子之死導向的，應是與五條悟相關的悲劇。
是什麼悲劇呢……真讓人興奮啊。
和歌子的嘴角在陰影的遮掩之下病態地揚了起來。
系統既然沒有隨時監控她的思想，就應該要做好被她釜底抽薪的打算。
[終於找到你了，那個能夠撬動命運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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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發現了盲點，終於又要搞事了。
雖然錯把5t5當成了主角……也不差多少嘛。
虎子：啊咧？
預警一下，女主後面會很瘋，不過不會發刀子的，畢竟是同人，奔著全員he去的。
她的目的其實和爹咪有點像，都是希望掙脫束縛，自由自在地活下去，系統只是個絆腳石，對她來說除掉它只是必要，而稱不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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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0）
「鷲尾小姐？」
夏油傑眼尖, 看到隔壁座熟悉的身影，驚訝地叫出了聲。
「啊，是夏油君和五條君, 這位是……」
「我叫家入硝子, 這位應該就是鷲尾和歌子小姐吧。」頂著可愛的妹妹頭的家入硝子酷酷地說道。
「原來家入小姐聽說過我。」
和歌子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的遠房表弟吉野順平, 他是來東京度假的。」
「度假？」
「嗯，順平之前生了一場大病, 家裡為他辦理了一年休學。」
「是嗎？」五條悟的表情有些微妙：「唔……鷲尾小姐的表弟，身上的咒力倒是不少啊……」
「沒有考慮過來高專上學嗎？」
和歌子的眼皮跳了一下, 剛想要回答, 餐桌對面的順平突然開口, 神色有些冷淡。
「表姐不太清楚我的狀況, 我的身體之前受了傷, 很虛弱, 暫時無法進行咒力的訓練。」
這樣的話說出來倒讓餐桌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夏油傑上前打了個圓場：「昨天的事實在是很抱歉，差一點就讓鷲尾小姐受傷了，幸虧悟最後趕了過去。」
嗯？
和歌子突然愣了一下, 夏油傑這個反應……難道不知道昨天的具體經過？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五條悟，卻見對方正盯著她，露出略顯探究的神情。
是發現了什麼，打算試探她的反應嗎？
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是的, 非常感謝五條君的幫助，如果沒有他的話，昨天我一定會被那只怪物殺掉的 」
她目光真誠說道, 看著五條悟的表情停滯了一下，然後咧開嘴, 對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沒錯沒錯，全都靠我呢。」
帥氣囂張的少年笑得一臉燦爛，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像是七月份熾烈的陽光。和歌子被那閃耀的笑容晃了下眼，心說，這個家伙如果去做牛郎的話，整個銀座應該擠滿了千金一擲的女人。
……男人應該也不少。
這樣想著，她的表情愈發誠摯：「是的呢，全靠五條君。」
「也要誇贊一下鷲尾小姐的配合。」
「還是五條君來得及時……」
「我說……你們兩個在搞什麼？」
一旁的家入硝子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她的嘴角抽了抽：「我們確定要站在這裡說話？」
「你們不覺得……這裡很擠嗎？」
……
……
商業互捧結束後，兩撥人各回各桌吃飯。
在吃飯的過程中，夏油傑的表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傑？」五條悟戳了戳他的胳膊。
「……沒什麼。」
夏油傑覺得自己興許是看錯了，前段時間，他在出任務的過程中，似乎偶遇過那個名叫吉野順平的少年。
當時的他正在和一只一級咒靈搏鬥，因為少年突然路過，於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夏油傑竟隱約地感覺，那個少年身上的氣息似乎並不像人類。
「應該是看錯了吧……」夏油傑心想。
怎麼可能會有渾身透著死亡氣息的人類呢。
……
……
「他們好像發現了什麼。」
和歌子單手支著下巴，扒拉著盤裡的壽司，隨口問道：
「五條悟就不說了，你之前見過夏油傑？」
「沒印像了，好像碰到過一次。」
順平搖了搖頭，他的身體經過和歌子的改造已經不能算是純種人類，如果非要用一種名稱定義的話，應該說是重塑肉身的精怪。和歌子用神明的血和櫻樹的枝丫為吉野順平重造了肉身——據說那根櫻樹枝還是她在夢裡從白神山偷過來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和歌子熱衷於調侃他是日本的哪吒。
哪吒是什麼他並不清楚，但順平知道，自己當前的身體狀況是經不起細究的。
「算了算了。」
和歌子擺了擺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就算是五條悟過來，現階段也只能看出你的體質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不會發現具體差別的。」
她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突然雙手一拍：「喲西，今天晚上接著睡酒店，錢不夠的話我再打給你。」
「不……不用了……」
順平的額上掛著一滴汗：「和歌子小姐還真是……我也可以自己掙錢的。」
「順平不要客氣嘛，我還是不差錢的。」
和歌子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我先走了，有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她去櫃台結了賬，踏出了餐廳大門。
和歌子走了以後，吉野順平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於自己居然「淪落到」被人包.養的狀態。
雖說和歌子小姐對他真的很好，也從來沒有逼他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果然，還是會覺得很奇怪啊。
他拿起手邊的背包，起身，走出餐廳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從頸後傳來，他猛地回頭，一張放大至高清的帥臉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
帥哥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十分自來熟地說：「可以跟我聊幾分鐘嗎，吉野君。」
順平還沒緩過來，下意識開口：
「和歌子姐說，不能隨便跟陌生男人說話……」
……
他在說什麼啊！
順平單手捂住臉，恨不得就地消失。
「哦豁，還是位聽話的好弟弟。」
五條悟一把攬過了他的肩，笑眯眯地說道：「沒事，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不過，我對你的和歌子姐，很有興趣哦。」
真有趣啊，一個超能力者居然擁有一位咒術天賦十分不錯的弟弟。兩個都很有意思，尤其是這位弟弟君，身上的氣息看似正常，卻給他一種非人的感覺……他真是越來越想知道鷲尾和歌子的真面目了。
＊
和歌子拎著打包的壽司，敲開伏黑甚爾的家門，在對方一臉嫌棄的表情中走了進去。
「呼……累死我了，攔了好幾輛出租車都說太晚了不往這邊送，你家到底住在什麼荒郊野外啊。」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衝她伸出了手：「壽司呢？」
「你就是衝著我的壽司才開門的吧……」
和歌子罵罵咧咧，把身後的壽司盒遞了過去，看著男人打開盒把壽司拿出來，挑了挑眉，似乎驚訝於數量如此之多，然後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你現在倒是不怕我給你下毒了。」她神使鬼差地說道。
「你下了嗎？」
伏黑甚爾斜了她一眼。
「下了！高級絕品毒藥，無色無味，吃完就會死心塌地聽我的話，成為我的狗唔——你干什麼？！」
和歌子把嘴裡突然塞進來的壽司咽了下去，露出郁悶的表情：「差點被卡住，你打算噎死我啊。」
「像你這種禍害，少活幾年也是為民除害了。」伏黑甚爾涼涼地說。
「同樣的話送給你……」她突然頓了一下：「不過一般來說，禍害都是會活很久的。」
「是嗎？」
「對啊，比如我，我肯定會活很久的，你的話估計勉勉強強也算是吧。」
「哦。」伏黑甚爾的眼裡帶了點笑，不知道是在嘲諷她還是單純心情不錯：
「那就承你吉言了。」
＊
吃飽喝足後，伏黑甚爾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准備回臥室。正在這時，和歌子突然叫住了他。
「伏黑，你認識五條悟嗎？」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不認識，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那應該知道他吧。」
和歌子的臉色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古怪：「至少聽說過他的名字。你覺得……如果對上他的話，你和他誰的贏面更大些？」
伏黑甚爾回過頭，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你還是第一個把我跟他放在一起比較的家伙。」
他和五條悟一個是咒術界千年難遇的天才，一個是毫無咒術才能，天賦全點在體格上的家族棄子，平日裡根本不會有人拿他們兩個相提並論。
伏黑甚爾的嘴角勾了勾，想嘲笑和歌子的異想天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神使鬼差地坐了下來。
「你想做什麼，怎麼突然比較這個？」
「沒什麼呀，就是想知道嘛。」
和歌子伸了個懶腰：「對了，要加上一個前提條件：在不使用靈力的條件下。」
「沒比過，我也不清楚。」
伏黑甚爾靠在沙發上仰起了頭：「但是五條悟的話，應該……不好殺吧。」
「噗嗤。」
和歌子笑出了聲：「不愧是你，一開口就變成了好不好殺的問題。」
「不過如果有必要的話，你會怎麼殺他？」
她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
伏黑甚爾扭過頭，盯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少頃，露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
「你呢，不如說說看，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做？」
「明明是我先問的好嘛。」和歌子抱怨了一句，卻還是順著他的話陷入了思索。
如果是她的話，首先排除直接對上的選項，五條悟對她已經生了警惕，估計不會再有解除無下限的機會。所以說……找到一個讓他放松下來的時機，利用神的規則誘導五條悟進入她的領域，然後一舉殲滅他？
然而神的禁縛只適用於溫和的情況，五條悟的話，不能速殺便只能封印了——就像十年之後的「夏油傑」一樣。
還有放松下來的時機，是他和夏油傑，家入硝子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說……他自以為沒有隱患，不必打開無下限的時候？
五條悟這個家伙雖然看上去隨心所欲，卻向來膽大心細，不失謹慎。畢竟是咒術界難得的天才，生來就有洞察的能力。
但是他太傲慢了。
和歌子的指尖輕輕顫動了一下。
「……我會讓他勝券在握。」
「然後，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動手 。」
伏黑甚爾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不錯。」他說：「和我想的一樣，所以你打算殺了他？」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和歌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慢吞吞地解釋道：「只是一個可能性，倒是我要先提醒你一句。」
「如果最近碰上什麼奇怪的委托，不要接。」
「尤其是跟五條悟有關的事。」
她的目光透著隱隱的鋒芒，像是黑夜裡蓄勢待發的獵人：「不然的話，可能會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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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順平，哪吒日本分吒（不是）
五條悟對女主現在的態度是開始懷疑她另有目的。
女主的話，主要是通過試探甚爾對五條悟的態度反推天內理子事件可能的走向。畢竟女主知道他有多強，能把甚爾搞死的人暫時也只能想到5t5，當然不排除別的意外。
第37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1）
和歌子在辦公的時候, 突然收到了伏黑甚爾發來的郵件：
【Fushiguro：你說的那個任務是什麼意思？】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將手邊的教材整理好，塞回了書架, 然後給他回了封消息：
【Wakako：有人找上你了嗎？】
【Fushiguro：嗯。】
【Wakako：你在哪？】
這一次的消息等了好一會兒才收到。
【Fushiguro：金田賽馬場。】
又去賭馬了啊。
和歌子有些哭笑不得, 這家伙的賭運差到有時候連她都會心疼, 還能樂此不疲地繼續堅持也挺叫人服氣的。
她斟酌了一下，回道：【最好先別答應, 我過去找你。】
起身將椅背上的制服外套披上，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路上, 和歌子思考著當前的情況：距離星漿體與天元合體還剩三天, 三天時間, 不知道高專那邊會有什麼舉措,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 護送天內理子的任務十有八九會交到五條悟手上。
而伏黑那邊……接收到的是什麼委托呢？
……
「有人委托你刺殺？」
穿過人煙擁擠的賽馬場, 和歌子找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伏黑甚爾。他正垂著頭發呆, 劉海遮住了眼睛，臉上沒什麼表情。
聽到這句話，伏黑甚爾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嗯, 殺一個人。」
「叫天內理子？」
伏黑甚爾抬起了頭。
「那是我的學生。」
和歌子的眉梢揚了起來，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卻十分篤定地說道：「對方讓你阻止星漿體與天元同化，在路上攔殺她, 對不對？」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伏黑甚爾有些無奈，他站起身，利用身高優勢俯視著比他矮一頭的女人：「所以呢, 你的目的是什麼？」
「什麼？」和歌子愣了一下。
「之前和我說了半天要注意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怎麼也不肯透露究竟是什麼事情, 所以這一次呢，你打算做什麼，讓我拒絕這個任務……你是天元那邊的人？」
他說著，卻搖了搖頭，似乎也覺得這個說法十分好笑，和歌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看著他：「你覺得咒術界會接受我這麼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嗎？」
伏黑甚爾的眼神閃過一絲鄙視：「你確定你是一個普通人？」
「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啊。」和歌子笑盈盈地看著他，沒有把五條悟已經知道了她的特殊身份抖出來，她頓了一下：「所以，是誰雇佣的你？」
「盤星教。」
「盤星教……」
她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回想著這段時間搜集到的信息，突然反應了過來。
「那個信仰天元的邪.教組織？」
盤星教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的宗教團伙，號稱信奉著唯一的天元，要求天元的絕對純粹，因此無法接受星漿體這樣一個破壞天元「純粹性」的存在。
她對盤星教這樣的邪.教沒有什麼好印像，從神明的角度來看，天元的存在十分渾沌，而這個號稱信仰天元的組織更是毫無粘性，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絲毫沒有對神明的敬畏。
正在這時，伏黑甚爾補充了一句：「盤星教內沒有咒術師，不過開的價格不錯，說辭也挺有一套的。」
「多少錢？」和歌子斜了他一眼：「不要跟我說你為了幾億日元就要把這麼一個燙手山芋接到手。」
「還有。」她的眼睛眯了眯：「我要跟你提前知會一句，理子可是我很喜歡的學生哦。」
伏黑甚爾輕哼了一聲，向她伸出了手：「煙呢？」
「不會自己去買嘛。」和歌子嘟囔著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根。
伏黑甚爾點著煙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給的訂金是三千萬。」
「所以你接了嗎？」和歌子盯著他的眼睛。
「你說呢？」
他的瞳孔顏色很深，像是某種不透光的黑色礦石，和歌子與伏黑甚爾對視了一會兒，隱約察覺到一絲微妙的情緒，剛要細看，卻聽到對面傳來一聲輕嗤。
「我沒打算摻合咒術界的事。」
伏黑甚爾酷酷地丟下一句，轉身走到了賽道外的觀眾席。
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接嗎？
和歌子不知為什麼松了口氣，她跟了過去，懶洋洋地靠著圍欄，把胳膊搭在了男人的肩上：「今天賺了多少？」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這時觀眾席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歡呼和咒罵交錯在一起，和歌子看著身邊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臭，心情很好地笑了出來。
「行了，今天請你吃大餐怎麼樣？」
＊
大餐吃到一半，和歌子突然接到了線人打來的電話，線人告訴她針對天內理子的暗殺事件已經開始，在暗中處理了一些嘍啰後，天內理子順利到家了。
真的很煩人啊。
她嘆了口氣，仰靠在座位上，臉上露出了厭倦的神情。
「很累？」伏黑甚爾看了她一眼。
「還好吧。」她慢吞吞地說道，突然想到這會兒五條悟應該已經接到了護送任務——假如她沒推斷錯的話。
護送人大概還有夏油傑，也許還有家入硝子。
天元的合體儀式就在兩天之後，最遲明天，各波人的小動作就會徹底按耐不住。到時候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家伙出手暗殺天內理子。她勸退了伏黑甚爾，還會有別的山本甚爾，大田甚爾之類的，不過這一次，有五條悟在，想要打破他的無下限術式可是很困難的。
和歌子晃了一下神，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叮——任務正式開啟：保護天內理子，截止時間：本周日。成功獎勵雙倍積分，失敗則扣除當前全部積分，進入懲罰環節。】
【目前做的很好，繼續加油哦。】
「嗯。」她眯起了眼睛，眸子裡卻一片迷蒙，什麼也看不清。
「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第二天上午七點，和歌子接到了消息：天內理子在家中遭遇暗殺，被五條悟與夏油傑輕松解決。
下午三點十分，黑井美裡遭遇星盤教殺手的綁架，綁架犯指定在大阪進行交易。
第二天十點，五條、夏油、天內抵達大阪。
……
和歌子正在家中收拾屋子，聽到系統的話微不可聞地輕嗤了一聲。
【世界線正在回束，雖然你從源頭上勸退了伏黑甚爾，但是受到法則影響，命運正在向既定路線貼近，如果不管不顧的話，一定會失敗的。】
「嗨嗨。」她點了點頭，慢悠悠地將衣櫃裡的衣服抱了出來，然後十分自然地說道：「還要繼續看下去嗎，我倒是沒什麼，但是偷窺別人整理內衣應該很變態吧。」
【我是AI，沒有性別。】
「但是變態就是變態，你們公司的系統守則裡應該有對宿主的人身隱.私保障做出規定吧。」
【……】
系統沒聲音了，和歌子撇了撇嘴，一邊疊放內衣一邊在腦子裡梳理著自己的計劃。
開局一切不錯，那位盤星教請來的殺手做得很好，利用懸賞消磨五條悟等人耐心的手段讓和歌子隱隱想到了伏黑甚爾……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也會采取類似的手段吧。
系統說世界線正在回束，也就是說，如果放任不管，到了最後一步，對方應該會和五條悟正面對上。
而天內理子會死。
手機鈴聲響了，和歌子翻開手機，看到黑井美裡發來的郵件。
【黑井：鷲尾老師，我們現在在大阪，預計下午三點出發回東京。】
她的嘴角揚了揚，回復道：【很好，請務必注意安全。】
「嘀嘀——」
【黑井：好的！我們會注意的。】
黑井美裡這一步棋安的很方便……和歌子搖了搖頭，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黑井美裡是黑井家這一代服侍星漿體的咒術師，實力中等，對星漿體絕對忠誠。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流光，感受到與對方的束縛進一步加深。她已摸到了規律，只要向黑井美裡不斷展現對天內理子的關心，言靈的羈絆就會越來越重，最終呈現出令人滿意的效果。
最近這段時間伏黑甚爾和影山律的靈力控制都有了不錯的起色，這為和歌子帶來了一大批信仰之力。甚至還有一個意外之喜，那便是影山律的哥哥影山茂夫。
那個孩子是天生的神道天才……可惜對於神道沒有興趣，目前自己自保不能，無法空出時間對他進行引導。
不過今後就不一定了。
她將手機合上，裝入口袋。推開門招呼順平給她取來昨天寄來的快遞。
拆封快遞，把那個黑色封皮的小本子塞進抽屜，和歌子的嘴角彎了彎，然後躺在床上，陷入香甜的睡夢。
……
第三天，上午十點。
天內理子的懸賞取消，五條悟等人回到了高專。
五條悟正在抱怨著坐了趟飛機讓他腰酸背痛，十點零一分，他的瞳孔突然一震，直直地倒了下去。
「砰——」
來不及反應，前來刺殺的暗殺者從暗處衝了出來，似乎同樣驚愕於五條悟的倒下，動作遲緩了下來。
「是……心髒麻痹？」
夏油傑不可思議地松開了手。
五條悟，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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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沒死！
五條悟肯定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的啊，作者也不是什麼魔鬼。
死法的話，看過那部番的大家應該都懂，但是不要打出全名哦。小冊子是搞不死五條悟的。
向沒看過那部番的讀者朋友解釋一下，就是有個本子，往上面寫上名字，人就會……
ps：小冊子只是打醬油。下章會解釋小冊子是怎麼得來的。
pps：部分內容和原著不一樣，比如原著是衝繩這裡是大阪，不是寫錯了，是為了體現兩條世界線的不同。
女主正式搞事了。
第38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2）
【 「我從沒想過, 原來kira殺人的工具居然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本子。」
看著書桌前神色驚愕的青年，和歌子露出了然的微笑。
「久仰月君大名，第一次見面, 我叫和歌子。」
「你有什麼目的？」青年強壓下內心的震驚, 目光銳利地看著她：「突然來我家, 是為了什麼……為了這本筆記？」
「唔，殺人手法的話……這個小冊子的確很方便。」
她的眼睛彎了彎：「不過, 我不是來搶筆記的，只是借用一下。月君不用擔心。」
「比起筆記本, 我對死神的興趣還要更大一些呢。」
面容可怖的死神正坐在一邊啃蘋果, 聽到這句話, 他的頭突然抬了起來, 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月不要和她正面對上哦, 這位小姐可是和我同一位格的存在。」
「什麼？」
「好了, 不要討論這些無聊的事情了, 我的時間很緊，月君的話，可以將筆記借我一天嗎？」
和歌子的臉上帶著笑意, 眼中卻滿是不容置疑的意味。在她的目光下，夜神月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放置在冰冷的實驗台上審視，他無法動彈，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充滿惡意的高位格存在。
「你……什麼時候需要它？」
和歌子滿意地笑了：「時間暫定, 需要的時候我會給月君發消息的。」
青年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
「……好。」】
＊
「砰——」
五條悟直直地倒了下去。
五條悟……死了？
夏油傑衝了上去，他的雙手顫抖著，將地面上的少年扶起, 正在這時，一道流光突然閃現在眾人眼前。盤星教的暗殺者出現了。
和歌子隱匿於角落的身體頓了一下。
沒錯, 雖然並非天縛咒與，那道氣息卻也十分逼人，是咒術界難得一見的體術型人才。
命運的回束力果然可怕，如果放任不管不顧的話，一切都會按照既定的世界線循序漸進。
手機振動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看到吉野順平發來的郵件。
[已經准備好了，和歌子小姐在哪，需要去找你嗎？]
她打了幾個字，剛要回復，腦子裡突然傳來刺耳的驚叫聲：
【你做了什麼？！你把五條悟給殺了？！】
「嘶——頭很痛的啊。」
她揉了揉太陽穴，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只要確保天內理子存活不就可以了嗎？她還沒死嘛。」
【可是五條悟都死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嗎？！】
「所以呢？」
和歌子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她將腳邊的小石子踢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大家在干什麼呢？」
迎著夏油傑和天內理子不可思議的眼神，和歌子笑盈盈地走到了二人面前。
「鷲，鷲尾老師？這是在做什麼……」
「嘛，理子不用怕。」
和歌子將手伸向少女的頭，剛碰到到發梢，卻被渾身警戒的夏油傑一下拍開。
「這是怎麼回事，你……」夏油傑的聲音透著沙啞：「鷲尾小姐為什麼在這裡？」
「沒有看出來嗎，夏油君？」
和歌子彎了彎眼睛，下一刻，巨大的咒靈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咒靈張開巨大的口器，將她的頭一口吞下。和歌子側身躲過咒靈的攻擊，慢悠悠地說道：
「不用害怕，我不是敵人……說起來，我和夏油君的目的是一樣的哦。」
「讓理子安心快樂地活下去，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份。」
「夏油君難道不希望這麼做嗎？」
「砰——」
術式在和歌子身前炸開，夏油傑急退一步，將天內理子一把拉過。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和歌子露出無奈的表情：「我都說了我和夏油君的目的是一樣的了。難道我看上去就這麼像反派嗎？」
她臉上帶著笑，無形的威壓卻鋪張在整個地界，隨著一聲巨響，夏油傑的咒靈突然如煙花一般炸開。
夏油傑悶吭一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是咒術師，怎麼會……」
和歌子沒有理會他的話，她蹲下身，撫上五條悟的後頸，感受著那裡的血管靜止而僵硬，肌膚殘留著溫熱，卻的的確確已是一具屍體了。
夏油傑護著懷裡的天內理子，看到這一幕，眼睛紅了起來：「你打算對悟的身體做什麼？！你……」
「別太著急啊。」
渾水摸魚的暗殺者突然繞至夏油傑的身後，鋒利的魚骨刀刺向肋下，夏油傑狼狽躲開一擊，操縱咒靈衝了上去。
「不過，夏油君應該不知道一件事吧。」
和歌子的指尖拂過五條悟的臉頰，輕描淡寫地說道：「是我殺了他。」
……
「怎麼樣，有什麼感受？想要殺了我嗎？可是不要忘了，夏油君可是帶著任務來的，理子的安危還需要你來保護，現在真的要和我對上嗎？」
暗殺者的防不勝防已經讓人心力交瘁，夏油傑的額頭青筋暴起，他深吸了口氣，將天內理子一把抱起，衝向了高專深處。
……
「鷲尾小姐……你……」
和歌子看著面前神色動搖的黑井美裡，嘆了口氣：「黑井，現在找個地方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
「這究竟是怎麼……」「再不走你的理子小姐就要死了。」
黑井美裡咬了咬下牙，轉身衝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是我和你了。」
和歌子露出似有若無的譏笑，下一刻，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手指抓緊胸口，直直栽了下去。
「砰——」
遙遠的鐘聲敲了十二下，黑色的筆記本從她的懷中掉了出來，翻開的那一頁上赫然寫著兩個名字。
「五條悟」
「鷲尾和歌子」
……
……
【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瘋了嗎？】
和歌子的眼睛無力地合上，她的嘴角帶著笑，虛弱地開口：「你……猜啊……」
系統幾乎要爆.炸了，它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宿主居然可以這麼膽大包天。她殺死了五條悟！五條悟死了，他們怎麼辦？客戶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行……它必須要做出補救，筆記上寫下的名字可以消除嗎？五條悟必須活下來，他不可以死，他死了整個世界的法則都會因此動搖坍塌……
『你自己上啊……』
和歌子的意識趨於沉睡，來不及想太多，系統意識到法則已開始動搖，風暴將起，時空漩渦在五條悟的屍體旁形成，密集的烏雲覆蓋覆蓋了整片天空，雷聲在天際響起。
【不行，五條悟的身體要被撕碎了！】
系統一個激靈，托管了鷲尾和歌子的身體，衝向漩渦的中心。
不要死啊……五條悟死了，客戶一定會投訴它的！它會被降級，甚至被銷毀……它不想死，它不要死啊……
「轟——隆隆——」
伴隨著激烈的雷聲，系統將五條悟一把撲在身下，下一刻，風暴降臨了。
「轟——」
昏暗的天幕突然撕開一道口子，將世界切割成尖銳的角狀。鷲尾和歌子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她露出驚恐的神情，五官扭曲至猙獰。
【這，這是……】
一個難以形容的東西在角狀的空間中穿梭，它沒有形態，像一陣凝固的黑霧。來不及脫離，那只無名狀的怪物已經撲了上來，狠狠地咬住「鷲尾和歌子」的喉嚨。
【是廷達羅斯獵犬！！】
系統發出了尖叫：【廷達羅斯獵犬會咬死一切目擊到它的時空穿梭者，看你做的好事，居然把廷達羅斯獵犬引了過來！】
和歌子發出了暢快的笑聲：『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現在接管身體的人是你啊……你猜廷達羅斯獵犬會不會區分你和我呢，它傷到你的本源了嗎？』
【你也躲不過的！它不會放過我們……不，它會追著你到天涯海角，你絕對逃不掉的……】
『是嗎？我還是挺期待的。』
聯絡突然被單方面切斷，風暴掀起了破碎的地面。來不及思考，系統向上級發出了緊急的呼救，然而就在這時，那本掉落於地面的黑色筆記突然爆發出一陣白光。
光籠罩了整塊地界，筆記本瘋狂地翻動著紙頁，「五條悟」的名字忽明忽暗，倏爾消失，倏爾又亮起。
法則，終於被觸動了。
和歌子的靈魂艱難維持著清醒。她看到那陣白光驟然亮起，下一刻，廷達羅斯獵犬衝入了風暴中心，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和狂風怒號的喧嘩，鷲尾和歌子的身體被卷入這場恐怖的風暴，在這漩渦般的風暴中一切都被撕碎了……
【你會後悔的……你也會死的，你一定會被它找到的！】
『沒有意義了。』
和歌子大笑著，劇烈的疼痛從靈魂深處傳來，她恍惚地想到，自己臨死前似乎還拉了一個墊背。
『是……五條君啊……』
五條悟的身體在空中翻滾著，令人驚奇的是，那具身體四周籠罩著燦爛的金光，如同神的加冕，在風暴中心依舊安然無恙。
真不愧是法則偏愛的孩子，死都死不了，真好啊。
意識沉寂前的那一刻，和歌子無奈地想到，希望順平靠譜一點，不然的話，這一次她就真的玩脫了……
……
＊
【記錄：東京市特異風暴事件
時間：2006年x月x日。
地點：第三維X8036世界，日本東京。
事件描述：東京上空出現了時空漩渦，經特派調查員勘察，推測成因如下：
穿越司下屬chrono有限公司濫用時空法，派遣員工0703X（代號：鷲尾和歌子）篡改第三維世界線，系統0085作為輔助，輔助過程中0085嚴重失職，致使0703X臨場反水，利用道具[死亡.筆記]致氣運之子[五條悟]死亡，引發時空風暴，並招致廷達羅斯獵犬出現。法則在修正世界線的過程中掀起了時空漩渦，將廷達羅斯獵犬卷入其中。
事件結果：0703X失蹤，生死不知；系統0085被燒毀；廷達羅斯獵犬誤闖非角狀時空，生死不知；氣運之子[五條悟]復生。
第三維X8036世界與時空局徹底失聯。
事件後續：吊銷chrono有限公司營業執照；全宇宙通緝0703X，生死不論。
記錄員：時空局第三科特派調查員，5121F】
……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了好長時間，不知道有沒有寫清楚，簡單來說女主的行為邏輯是：
已知：1.廷達羅斯獵犬會殺死目擊到它的時空穿梭者
2.廷達羅斯獵犬生活在角狀時空
3.女主的真名並非鷲尾和歌子
私設：時空風暴引起的時空漩渦並非角狀時空，是渦狀。
過程如下：
用小冊子殺5t5——世界線大幅變動——驚動法則——法則修改五條悟之死——引來廷達羅斯獵犬
用小冊子自殺——殺死的是鷲尾和歌子的身體，而非女主本人——系統為了維持穩定，接管了鷲尾和歌子的殼子——女主意識潛藏在身體深處沒有目擊廷達羅斯獵犬，逃過了它的追殺——系統被廷達羅斯獵犬撕咬，被時空風暴摧毀——廷達羅斯獵犬衝進了時空漩渦內，漩渦內並非角狀空間，廷達羅斯獵犬被困
五條悟受到法則保護復活，女主的靈魂重傷，但成功逃生。
系統和公司被一波帶走了。
【其實都是我瞎編的，大家看個樂子就好_(:з」∠)_作者實在邏輯廢。】
第39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3）
和歌子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看到七歲的自己從實驗室裡逃了出來, 那時的她還很稚嫩，被一個面容和善的男人帶了回家。男人給她做了豐盛的晚餐，等她吃飽喝足, 這才露出了真面目, 他獰笑著向她撲來, 卻撞上了鋒利的刀口，鮮血流了滿地。
再然後是處刑科的通緝, 她每天躲藏在不同的地方，換上偽裝, 像躲貓貓一樣和追捕者們玩耍著。她玩得如魚得水, 漸漸擁有了「化妝師」的代號, 就在某天晚上, 她遇見了一個小男孩。
男孩和她年齡差不多大, 長得精致可愛, 膚色蒼白, 像櫥窗裡擺放的洋娃娃。
他那時候羞澀又緘默，說話的聲音很小，對她的搭話總是很少回應。大概出於同是流浪者的惺惺相惜, 她起了惻隱之心，把小男孩帶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在那之後的日子，她像寵溺娃娃一樣寵著他。白天，她把他安置在屋裡外出尋找食物, 晚上就躺在基地臨時搭建的小床，抱著他一起睡覺。
那個時候她曾發自內心的以為，這樣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自由而安定，有喜愛的同伴和家人, 對未來充滿希望。
但是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一個月之後，小男孩殺了她。
……
和歌子在夢中看到男孩的表情，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錯愕而恍惚，透著不可思議的驚喜。
「あか（赤色）……」
「あか，あか……」
她倒在血泊中，緊抓著他的手，似乎想要確定什麼，最後看到的卻是男孩燦爛的笑。
『瘋子……』
她張開嘴，無聲地說。
然後閉上眼睛，陷入了漫長的睡眠。
……
……
「和歌子小姐，你醒了？！」
和歌子睜開眼的那一刻意識仍有些恍惚。模糊的視線緩緩聚焦，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東西——那是一張熟悉的臉，目光驚喜，臉色卻有些憔悴。
「你……」
她張開口，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干得嚇人，發出的聲音像是粗糲的鐵片摩擦聲。順平連忙將手邊的溫水遞了過來，一邊拿起毛巾敷在她的額上。
「咳……咳咳……謝謝……」
她緩慢地坐起身，感覺到身體內部的髒器四分五裂，靈氣緩慢地在經脈中流淌著，隨便一動五髒六腑都如撕裂一般疼痛。
意識逐漸恢復了，她費力地眨了眨眼，將夢裡令人不悅的一幕從腦海中抹去，伸出手抓住了順平的衣袖。
「先別出去……咳，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
「已經過去三天了。」順平坐了下來：「這段時間我按照和歌子小姐的吩咐收集了一些消息，根據線人傳來的情報，五條悟沒有死，已經回到了高專。天內理子的話，現在是重傷，在醫院icu病房養著，具體情況不知。」
「沒有和天元合體？」和歌子愣了一下。
「應該沒有。」順平頓了頓：「但是據說她的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傷，成為植物人的幾率很大。」
「這個先不用管。」
和歌子嘆了口氣，保住一條命就好，只要還沒死總能把她救回來……這麼來看，命運線還是改變了嗎？
她的嘴角彎了彎，意識海內一片安寧，再也沒有那個喋喋不休的聲音，這讓她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不錯。」她輕咳了一聲，示意順平接著往下說，卻見面前的少年眉頭微蹙，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和歌子小姐，你的身體……」
「沒事的……咳，只是虛弱一段時間，再過一陣子就能恢復了。」
和歌子心裡也有些後怕：「這次還要多虧順平，要不是你及時把我的靈魂拉回來，這一次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要這麼說。」順平突然打斷了她：「和歌子小姐真的是……太任性了。」
他的神色有些消沉：「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和歌子小姐的身體已經四分五裂，就連靈體也快要消散，要不是因為我的體質特殊，能夠暫時保存靈體……你就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吉野順平垂下了頭。
「和歌子小姐信任我，我真的很高興……可是，有些時候我總是覺得……和歌子小姐根本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你究竟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不可以和我商量一下，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跟你提這樣的要求，可是……我也會擔心你的啊……」
少年的尾音透著一絲沙啞，他垂著頭，怎麼也不肯把頭抬起來，和歌子看著面前這一幕，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她驚訝地發現，吉野順平居然是真的在關心她。
她之前做過什麼嗎？和歌子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對他其實並不算多好，除了一時興起救了他的命之外，別的時候就是隨心所欲地指使他，讓他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搭理都不會搭理。
這種情況下，吉野順平居然還會對她產生感情——她指的當然不是愛情，這可真是……
和歌子突然久違地產生了一絲內疚，雖然並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計劃交代給任何人，但是，果然……被人關心的滋味還是很好啊。
她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忍受著胸腔傳來的隱隱刺痛，有些無奈地說道：「抱歉，讓順平擔心了。」
「……」
少年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不，不是……是我冒犯了，抱歉，和歌子小姐，我不是……」
他語無倫次地道著歉，雙手揮舞著，似乎不知道該往哪放，最後終於認命似的彎下了腰，向著和歌子重重鞠了一躬。
「總之，希，希望和歌子小姐以後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那個，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不打擾了，和歌子小姐好好休息。」
他突兀地轉身，衝出了臥室大門。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和歌子忍俊不禁地說道。
……
身體依舊在反饋不適，和歌子嘆了口氣，從枕頭下方摸出了一個新手機，翻開蓋，這才發現順平十分貼心地把她的手機號找了回來。
翻看著手機內的留言，和歌子的手指無聊地向下撥動著，直到發現某個名字，這才生硬地停了下來。
伏黑甚爾……
對方，給她打過四個未接來電……嗎？
＊
「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他的臉色非常差，和歌子打量著他的青澀胡茬，突然神使鬼差地問了一句：
「你是在關心我嗎？」
……
不是吧，真的在關心他？
原本她只是像往常一樣隨意調侃一句，可看到男人的反饋後，和歌子倒有些不確定了，不是吧，難道這個家伙……還是有點良心的？
「別廢話了。」伏黑甚爾彎下腰，將她的手一把抓起，牽扯到某根斷掉的肋骨，和歌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嘶——你小心點。」
「……」
伏黑甚爾僵硬了一下，動作放輕，將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你在幫我把脈？」和歌子有些驚奇：「不錯嘛，上次給你的唐國的書居然已經看到這一章了。」
「別說話。」伏黑甚爾白了她一眼，手下動作不停，感受著脈搏處微弱到幾近斷絕的靈力，他的表情愈發不善起來。
「你去殺五條悟了？」
他的眉梢微微上揚，神色諷刺而刻薄：「然後沒有成功，反而丟了半條命？」
其實成功了呀。
和歌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那麼大的動靜居然無人察覺，除了法則自動修復了這塊異常也沒別的解釋了。然後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伏黑甚爾的眼睛。
「是啊，去了半條命，差一點就死了。」
她的目光專注而朦朧，眼神仿佛帶著勾子，像是初秋的一彎明月。
在她的眼神下，伏黑甚爾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不自然，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居然神使鬼差地把手放到了和歌子的頭上。
「你干什麼？」和歌子瞪大了眼。
「……感受一下你幾天沒洗澡，頭是不是很油。」
伏黑甚爾揉了把她的頭發，並不意外地發現手下的觸感依舊十分不錯，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在他過來之前對方已經洗過澡了……
洗過澡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游移到和歌子的鎖骨，那裡潔白無暇，瘦削的骨骼十分精致。再往下，是扣至第二顆紐扣的絲綢睡衣和……
等等，他在想什麼？
伏黑甚爾迅速回神，撇過臉，卻聽見女人輕哼了一聲，十分鄙視地說道：「身為神明，保持自身清潔的方法有很多種，就算我躺在這裡昏迷大半個月，也不會有半點問題。」
「神明？」
伏黑甚爾突然抓住了重點：「你不是說你是只狐狸嗎？」
啊，之前只跟他交代了自己是狐仙，並沒有提到過跟神明有關的事情……
和歌子愣了一下，思緒一轉，卻又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自由了，想說什麼還不是看她心情。
而且，伏黑甚爾的話，勉強還是能信任一些的……
於是她抿了抿唇，淡定地說道：「就是字面意思，我是神明。」
「……」
「你笑什麼？我真的是神。」
「……沒什麼。」
伏黑甚爾搖了搖頭，把腦子裡那只抱住爪子嚷嚷著我是卡密撒嘛的狐狸消除掉，然後彎下腰，湊近了看她。
「唔……神明的話。」他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臉上。
「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伏黑甚爾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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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私設殺人鬼第一次殺人前是未覺醒的狀態：內斂色盲不愛說話什麼的都是私設，因為見了血徹底興奮起來了（？）
第40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4）
「mob君, 真的不要考慮一下嗎？你的力量太過強大，如果無法自主控制的話總有一天會傷害到別的人的。」
和歌子看著面前鍋蓋頭的小少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影山茂夫真的是她誘拐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滑鐵盧了。
聽到她的話, 少年的身體頓了一下, 似乎有些猶豫，最後卻還是開口說道：「師父說, 你是騙子，想利用我做糟糕的事。」
……靈幻新隆那個家伙, 明明自己就是個騙子, 渾身上下半點靈力都沒有, 還好意思說別人坑蒙拐騙。
和歌子的額角蹦出一個十字, 她深吸一口氣, 語氣和緩地說道：「你的師父看人有些片面, 我沒打算利用你做什麼, 只是很享受親自教導別人的快樂罷了。」
最後幾個字不小心還是漏出幾分殺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和仇人對話。
影山茂夫十分純良地看向了她。
「和歌子小姐，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之前和歌子小姐教導律的事情還沒有向你道謝。」
他鞠了一躬：「但是, 比起做超能力者，我還是覺得像現在一樣做一個普通人就好了。和歌子小姐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邀請。」
「即使將來你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傷害到律，還有你的師父？」和歌子突然開口。
「……」
影山茂夫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還是說，你覺得逃避現實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和歌子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傻孩子, 擁有力量卻無法學會控制它，總有一天會傷害到身邊的人。你以為這個世界很安全嗎？神道勢微, 詛咒無處不在，你的師父，親人總有一天會沾上這些髒東西的，到了那個時候……」
「可是……」
「可是什麼，你以為會有幸運降臨嗎？」
影山茂夫攥著拳，陷入了深深地糾結。
「力量是用來保護他人的。」和歌子嘆了口氣。
「我答應。」
影山茂夫突然抬起了頭：「如果可以讓我保護好他們的話……我答應。」
他的眼神透著一絲驚惶，似乎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見狀，和歌子拍了拍他的肩：「mob君，既然你想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我是不會逼迫你的。」
「你只要好好練習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盡你所能，保護那些想要的人就可以了。」
……
……
好不容易讓影山茂夫的腦袋瓜開了竅，和歌子目送他朝著靈幻事務所的方向越走越遠，終於十分心累地仰起頭，倚靠在露天的長椅上。正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遲疑的招呼。
「是……鷲尾小姐？」
回過頭，看到夏油傑清俊瘦削的面容，和歌子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五條悟死亡的事實被法則修改後，當事人的記憶全部發生了改變，就連和歌子本人，盡管心裡很清楚五條悟是被自己殺死的，卻同樣接收到了經法則篡改後不存在的記憶。
「上次的事情實在是很驚險……沒有想到，鷲尾小姐原來是一位特殊能力者。」
夏油傑寒暄了一句：「理子桑的情況，鷲尾小姐應該也知道了吧。」
是的，盡管不清楚夏油傑的記憶中自己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但看他的模樣，總歸自己不是殺死五條悟的大反派，甚至還有可能是突然亂入和他們一起保護天內理子的好心人。
真·大反派·和歌子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怎麼了？」
「沒事，理子的情況我也很遺憾，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去醫院探望一下她。」
「是啊。」夏油傑嘆了口氣：「可惜高專封鎖了她的病房，明明天元已經……」
話說到一半突然生硬地頓住，夏油傑抬起頭，有些歉疚地笑了一下：「抱歉，我最近狀態有些差，總是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沒關系的。」
和歌子的神情有些若有所思，她看著夏油傑消瘦的臉頰，忽然意有所指地問道：「最近夏油君的心情很差嗎？」
「……還好吧。」
夏油傑停頓了一下。
「要不要來我的診所坐一會兒？」
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我是一位心理醫生，雖然最近很少營業，但在學校附近也是有一間小診所的。夏油君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很難叫人不管不顧啊。」
她的眼神澄澈而友好，裡面盛滿了擔憂，像是所有醫德良好的心理醫生一樣，真摯地關心著面前勉強可以稱作朋友的男人。
夏油傑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她的邀請，可是迎著和歌子真摯的眼神，居然莫名其妙答應了下來：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打擾了。」
……
＊
「我們從最簡單的話題開始談起，最近夏油君睡得怎麼樣？」
空間不大的心理診所，夏油傑與和歌子面對面坐在一起，大概因為私人距離被侵占，夏油傑微妙地縮了縮身體，下意識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不要太緊張啊。」和歌子無奈地笑了起來：「要吃糖嗎？」
接過心理醫生遞過來的水果糖，夏油傑將糖果攥在手心，有些躑躅地說道：「睡覺的話，不算很好，倒是最近經常會做夢。」
「是什麼夢，能不能稍微描述一下。」和歌子睜大眼睛，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我夢見……理子她遭遇了不測。」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兒：「她當時就倒在我的面前……可能是那個畫面給我留下的印像太深……最近我經常會夢到那一幕。」
「還有呢？」
「還有……」
夏油傑抿了抿唇：「我還夢見，悟死了。」
……
「因為什麼？」
「我不記得了。」他搖了搖頭：「我只記得當時我的心情非常震驚，完全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也知道的，悟他很強……我從沒想過他也會死，這一幕對於我來說太荒誕了，甚至連我醒來之後都覺得十分奇怪。」
「這樣啊。」和歌子頓了一下：「但是你的心結並非如此吧。」
她將雙手交叉，抵住了下頜：「僅僅是擔憂理子的安危，或是對朋友產生了不解的情緒並不會讓你像現在一樣焦慮。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她直直地盯著夏油傑的眼睛，目光幽深而沉寂，像一潭深泉，在他的目光下，夏油傑的神色從抗拒逐漸變得迷惑……中間只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
果然，他的心亂了。
她加深了魅惑的效力，直到面前的青年垂下頭，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和歌子小姐……你覺得，強者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
「什麼？」和歌子愣了一下。
夏油傑語氣干巴巴，艱難地剖析著自己的內心：「保護弱者，為他人奉獻自己的力量，因為是強者，所以有責任這麼去做，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最近……我突然覺得有些迷茫。」
他頓了一下，目光透著動搖：「我就是突然想到，那些一心盼著理子去死的人也值得我保護嗎……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抱著理子，我當時還以為她已經死了，那些盤星教眾就那樣圍著我，他們在鼓掌，在歡呼，在慶祝星漿體的死，因為天元終於可以保持他們想要的純粹了，那些歡呼雀躍的姿態實在是醜陋到令人作嘔，我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一幕。」
「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害怕，我發現這群家伙很恐怖……人是有多肮髒才會慶祝一個無辜性命的消失，這太可怕了。即使後來我發現理子還有一口氣，也完全沒有辦法打消內心的想法……我覺得，那群家伙不值得我來保護。」
「你說的很對。」
和歌子走到夏油傑跟前，輕輕撫上了青年的肩膀：「你沒有錯，夏油君。」
「錯的是他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他們是愚蠢的，被洗腦成冥頑不靈的樣子，絲毫沒有理智，從他們身上看不到半點可能性。很遺憾，夏油君碰到的就是那樣一群家伙。」
「對於這樣的蠢人，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嗎？」
「……怎麼做？」
夏油傑的表情隱隱透著不安：「我比他們強大，他們很脆弱，強者不該保護弱者嗎，可是他們……」
「他們可從來都不是弱者哦。」
和歌子的表情安定而冷酷：「從來都沒有弱者傷害強者的道理，那群家伙就像貪得無厭的螞蟻，單個拎出來都很弱，但是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食腐肉的蟻群，他們可比你想像的可怕多了。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的故事，夏油君應該聽過吧。」
「……你是說，他們聚集在一起就會變得強大？」夏油傑搖了搖頭：「不過是一群普通人，再強大又能到哪去。」
「夏油君真是太傲慢了。」
和歌子的眼神滿是無奈：「天內理子究竟是誰重傷的呢？是盤星教請來的暗殺者。一個由烏合之眾組成的邪.教組織居然差一點就將你和五條悟兩個人一起反殺，你以為靠的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比力量更可怕的東西，金錢，人心……哪個不比力量可怕？」
和歌子俯下身看他，見青年猛地僵住，露出局促的神情，於是勾了勾唇，十分篤定地笑了起來：
「單純依靠力量，永遠都是弱者。」
「夏油君，支配弱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讓他們臣服於你，為你的理想添磚加瓦，這並非一種殘酷，而是基於他們的能力所做出的合理安排，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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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開始忽悠了，開局一張嘴，全靠瞎說。
夏油傑現在是迷茫期，因為理子沒死所以比原著要精神穩定一些，但是已經有了黑化端倪了。
女主：搞事就是很開心。
感謝在2021-01-31 17:26:30~2021-02-01 14:58: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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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5）
送走夏油傑之後, 和歌子十分悠閑地掏出手機，給另一頭的號碼發了郵件。
【Wakako:五條君，你的摯友這段時間精神很不穩定, 記得看好他。】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 和歌子便收到了五條悟的回信。
【Gujo：你要做什麼？】
和歌子搖了搖頭, 笑眯眯地回復道：【沒什麼哦，只是一時好心提醒你一下。】
當然, 提醒你是一回事，幫他洗腦就是另一回事了。
和歌子將手機塞回口袋, 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雜物, 踏出了診所大門。
出門的那一刻, 她突然感覺到天空某處傳來隱隱的波動, 和歌子愣了一下, 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事。
她的力量……恢復了一半？
法則把力量還給了她？
如此荒誕的假設叫她忍不住搖了搖頭, 法則和她毫無關聯, 之前自己還給它撕了道大口子，怎麼可能上趕著給自己好處。
柔和的陽光自門扉灑了進來，和歌子的眼睛愜意地眯起, 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清氣湧入自己的身體。雖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但無論出於哪種目的，她的力量恢復了一半總歸是件好事。
踏出診所門後，和歌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的街道, 看著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很好地抿起了唇。
正在這時，一陣涼意突然自身後傳來, 她猛地轉身，看到了五條悟那張面無表情的帥臉。
「終於蹲到你了。」
五條悟搖了搖手中一個灰撲撲的攝像頭, 慢悠悠地說道：「前兩天學校的攝像頭在同一時間全都碎掉了，我覺得很奇怪，剛好在我認識的咒術師中有一位十分擅長復原器物的朋友，於是便拜托了他。」
「猜猜看，我發現了什麼？」
他的嘴角勾了起來：「我在攝像頭中看到自己突然倒在地上，傑衝上前將我扶了起來，然後，他說了一句非常不可思議的話，他說……唔，你干什麼？」
和歌子迅速施術封住他的口：「五條同學，你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難道沒有學過一個道理，超出常規的絕對異常事件不可追究、不可直接道破嗎？」
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五條悟這個家伙真是個搞事精，這種逆轉因果的潛規則若被當事人一句話說出來，引起法則二次動蕩都是小的，萬一讓上面那幫中.飽私囊的廢物發現，說不定還會為了所謂的保密法推翻整個三維世界。
總的來說，被這個家伙察覺到事情真相真是件再糟糕不過的事了。
她後退了一步，看著面前的白毛青年掙脫粗糙的禁言術，神情從煩躁逐漸進化到若有所思，他緊盯著和歌子的眼睛，像是不肯錯過對方任何一絲表情，嘴裡卻隨意地說道：「不可直接道破……看來的確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啊，鷲尾小姐知道這麼多事卻還活得好好的……也就是說，你就是事件的直接參與者？」
「五條君覺得怎樣就是怎樣吧。」和歌子回敬他：「不過，有句話五條君還是要知道的：毋失敬畏。」
她伸出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眼睛彎了一下：「有些事情五條君知道就好，一旦說出去，很可能會引發無法承受的後果哦。」
「是嗎？」
五條悟看著她故弄玄虛的表現，淡淡地說：「但是那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他上前一步，把她逼到拐角：「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很奇怪啊，你突然冒出來，把我和傑耍得團團轉，現在卻又說什麼異常事件不可道破……所以呢，當初制造異常事件的不就是你嗎？」
「當然，鷲尾小姐說的很對，我是不會挑戰那些不該做的事情的。」
五條悟的嘴角噙著笑意，身體卻充滿壓迫感，和歌子皺了皺眉，下一刻，身前的人突然松開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懶洋洋地說道：「不過我想請鷲尾小姐吃飯，鷲尾小姐有時間嗎？」
這是什麼拐彎抹角的套話方式嗎？和歌子撇了撇嘴，干脆果斷地拒絕道：
「沒有。」
「誒……也太直接了吧。」五條悟愣了一下，開始耍無賴：「真的不可以嗎，我覺得應該可以吧，鷲尾小姐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呵呵，有很重要的事，比和五條君吃飯重要多了。」
「不一定吧。」五條悟露出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笑容：「和我一起吃飯至少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不是嗎？」
「……」
這人還真是……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是種天賦了。
和歌子的嘴角抽了抽，瞥過那頭辨識度極高的白毛：「抱歉，我對白毛過敏。」
頭發越白心越黑，這可是她親身實踐得出的經驗。
「誒？不是吧。」五條悟突然來勁了：「我的頭發可是天生的白色哦，沒有染過的，鷲尾小姐真的會過敏嗎？」
他的嘴角散漫地揚起，像是校園劇裡帥氣瀟灑的男主角，帶著微妙的惡趣味湊近了一些：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如何過敏，怎麼樣？」
隔著墨鏡，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和歌子，像是擁有神奇的魔力。和歌子被那雙若隱若現的眼睛迷了一下，她頓了頓，微笑著說：「與其這麼做，不如摘下眼鏡讓我看看。」
記憶中五條悟的眼睛比藍寶石還要漂亮，不知道十年之前，這雙眼睛看起來是什麼樣的。
五條悟如她所願將墨鏡摘了下來。就在那一刻，和歌子在那雙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緘默而冷漠，與嘴角的笑意截然相反，那雙眼睛透著似有若無的冷淡和隱隱的戒備。
果然啊……
這樣的眼睛，這樣冰冷而純澈的眼睛，還真是漂亮啊。
她湊近了一些，和五條悟四目相對，然後更近一步，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把無下限解除，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貼著他的耳根說。
耳後的熱氣讓藍眼睛的少年的身體變得有些緊繃，可是隨即他又笑了起來，像是對自身實力非常自信，漫不經心地回道：「好啊……」
話說一半，突然頓在了原地。
和歌子吻上了他的耳垂。
「嗯……秘密就是，你的藍眼睛看起來真好看。」
她慢吞吞地說道。
「耳垂紅起來的樣子，也很漂亮。」
……
……
＊
半個月後，天內理子終於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和歌子混進了護士群，大概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這才意識到天內理子的問題出在哪裡。
她的靈魂出竅過。
大抵是當初已經死在了暗殺者的手裡，卻在法則的動蕩下莫名其妙搶回了一條命，天內理子的靈魂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和歌子思忖了片刻，意識到她的情況說好辦也好辦，說麻煩也挺麻煩。修補靈魂的方法很少，而她恰巧便擁有這樣的能力——只不過需要自己再放點血了。
病房外傳來不斷接近的腳步聲，和歌子知道有人馬上就要進來，於是迅速整理好頭頂的護士帽，在房門推開的那一刻放下手中的輸液瓶。
「你是……」來人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查房的護士啊。」他松了口氣：「病人沒事吧？」
和歌子的嘴角抽了抽，夏油傑，你以為你換了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病人還在昏睡，如果要探班的話請站在隔離室外。」
「啊……哦，好的。」偽裝成中年男性的的夏油傑點了點頭，看著身前的護士推開病房走了出去，心裡莫名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等一下。」他喊住了她。
「有什麼事嗎，先生？」
和歌子轉過身，她的偽裝天衣無縫，笑容也十分完美。夏油傑愣了一下，神色有點尷尬：「沒事，是我剛剛認錯人了。」
「好的，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出去了。」
「……嗯。」
……
回去的路上和歌子一邊走一邊搖頭，心裡不住地發笑。夏油傑那副打扮真的太有意思了：帶著金絲眼鏡，把丸子頭梳成發膠大背頭，還穿著一身與氣質完全不符的灰色西裝——也不知道這身衣服是他從哪借來的。總而言之，是個很稱職的油膩中年人形像。
她面帶笑意，繞過前方的路口，途徑一條居民區的小巷之時突然撞到了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垂著頭直直往前走，似乎沒有注意拐角有人，直衝衝地撞了過來，嘴裡發出「唔」的一聲悶吭。
「唔……抱歉。」他揉了揉頭，說道。
和歌子剛要回他一句沒事，眼神卻猛地頓住。
她的目光從那個黑色的刺蝟頭上劃過，落在小少年白淨可愛的臉頰。
這個似曾相識，和某個家伙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她的太陽穴突然有點疼，面前的家伙居然是她的老熟人。
伏黑惠。
看上去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過也對，畢竟攤上了那麼一個不靠譜的爹，自從她回到十年前以來還是第一次碰見這個家伙——顯然，是被他爹徹底放養了。
和歌子的眼神愈發微妙，看著面前小男孩那張白嫩的小臉蛋，還有那頭毛茸茸看上去就很好摸的的短發，終於按捺不住，喊住了他。
「請問……是伏黑惠君嗎？」
「……你是誰？」
伏黑惠露出戒備的神情：「你認識我——話說回來你那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
和歌子的目光十分純良。
只不過突然被萌到罷了。
她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伏黑甚爾生出來的孩子除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別的還真是天壤之別。
要是他也是這麼一副乖巧的樣子，那可真是……
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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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被撩到紅耳根的高專悟，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的夏油傑，乖巧可愛的伏黑甚爾（劃掉）伏黑惠。
↑
以上是本章出場主要人物。
ps：差點把Gujo打成Kujo，我：Ku……空條悟太郎？
第42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6）
順平和五歲的小豆丁面面相覷,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額……那個，你好？」他尷尬地開口。
小豆丁捧著手裡的熱可可，一臉警戒地抬起頭盯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
順平扯動嘴角, 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說真的, 他完全不會和小孩子相處啊, 和歌子小姐怎麼什麼爛攤子都扔給他。
而且這個長相，這個熟悉的酷拽表情……
真的不是……某個對和歌子小姐蓄謀已久的家伙拋過來的麻煩嗎？
「伏黑惠。」
小豆丁捧著造型可愛的小瓷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你是誰, 剛才的女人哪裡去了？」
「嗯……我叫吉野順平，剛才領你進來的是和歌子小姐, 她有事出去一趟, 讓我在家先招呼你。」
「我還沒有和家裡人打電話。」小豆丁突然說。
所以, 是被和歌子小姐半路拐過來的？
順平無語凝噎, 他扶了扶額：「你先用我的手機跟家裡人說一聲吧, 記得家裡的電話嗎？」
「當然。」
等到伏黑惠小朋友和家裡的姐姐報了平安, 隨口撒了一個去朋友家吃飯的謊之後, 順平看他的眼神已經偷偷變了。
這個孩子很有前途，小小年紀就一臉鎮定自若。不過話說回來，難道他不覺得被陌生人帶回家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你在看什麼電影？」伏黑惠突然問。
「啊, 這個……」
順平有些猶豫，來之前他正在看一部R級的血漿片，畫面非常血腥，完全不適合被小孩子看到：「我在看恐怖片。」他最終誠實地回答。
「恐怖片？」伏黑惠的眼睛睜大了：「好看嗎？」
「還不錯吧。」順平羞赧地笑了一下：「不過需要15歲以上才能觀看, 伏黑君的話現在還不能看的。」
一提到這個姓順平就有些心塞，面前這個黑色刺蝟頭的小家伙顯然是某個姓伏黑的家伙的孩子，雖說他對孩子沒什麼連帶情緒, 但對於那個姓伏黑的男人，順平其實是有些排斥的。
對方長相帥氣, 身材健美，為人也頗有幾分男子氣概，但不知道為什麼，順平就是不太喜歡他。
可能是……和歌子對他不太一樣的緣故？
思緒轉回現在，順平走到電視機前，從碟片盒抽出一張小孩子愛看的吉力蔔電影，置換了dvd裡不合時宜的血漿片。
然後坐回了沙發，和小豆丁一起看了起來。
電影演到一半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和歌子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神態慵懶，動作散漫的黑發男人，男人垂著頭，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漫不經心地踏進了鷲尾家的大門，見到客廳裡的一大一小，突然愣在了原地。
「怎麼，不進去了？」
和歌子揚起眉看著他，卻見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地開口：「你把他帶過來做什麼？」
看這不負責任的回答，這嫌棄的語氣。
順平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見到玄關處的伏黑甚爾，伏黑惠猛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十分糟糕，嘴唇緊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喲，惠君。」
和歌子伸手打了個招呼：「惠君不是想知道你爸爸在哪嗎，我把他帶過來了。」
迎著伏黑惠冷冰冰的表情，和歌子笑盈盈地走了過去，剛想伸手摸一摸少年的刺蝟頭，卻被渾身僵硬的小少年一下子躲開，雙手緊握成拳。
這是遷怒上她了？
和歌子有些想笑，伏黑惠小時候怎麼這麼有趣，這幅生著氣，眼神卻委屈巴巴的模樣也太可愛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回過頭瞥了一眼那個只管生不管養的野男人：「你家孩子想見爸爸，我就把他帶過來了，怎麼，不行嗎？」
「無聊。」伏黑甚爾撇了撇嘴，見狀，和歌子涼涼地補充了一句：「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伏黑你的姓氏原來是女方家的。」
「難不成，現在的你其實是個有婦之夫？」
伏黑甚爾頓住了。
「之前入贅過，後來對方跑了，婚姻關系自動解除。」
「是這樣嗎？」
和歌子眯了眯眼睛，心裡不知為何閃過一絲不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一方面，她早就清楚面前的男人結過婚，甚至還生了一個孩子。另一方面，在那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個家伙改姓伏黑是出於對家族的厭惡，和……對妻子的緬懷。誰成想他不僅是結過婚，居然還結了兩次？
「你的繼母呢？」和歌子扭過頭，笑眯眯地問伏黑惠。
「不知道，跑了。」伏黑惠仰起頭，表情有些奇怪：「你不要被這個家伙騙了，他不是什麼好男人。」
「嗨嗨。」
和歌子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伏黑惠一本正經的小臉蛋，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惠君。」
「……嗯。」惠的臉紅了一下，似乎有些有些羞赧，但不知想到什麼，又一次握緊拳頭
「你又要走嗎？」
他走到了男人面前，仰著頭，臉上滿是倔強：「像媽媽一樣，你也打算拋棄我嗎？」
伏黑甚爾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側過頭，淡淡地說：「你想怎麼覺得就怎麼覺得吧。」
「你！」
「等一下哦。」和歌子一把攬住了身前的小男孩，把他抱在懷裡，手邊軟軟涼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惠君一會兒再打他，讓我先跟你爸爸說點事，可以嗎？」
惠掙脫了一下，發現掙脫不出來，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
「隨便你吧，反正我跟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真乖。」和歌子在惠的額頭親了一口，看著面前的小少年臉色一下子爆紅，她的目光暗了一下，起身將伏黑惠交給了沙發上默默吃瓜的順平。
「你們先在客廳接著看電影，我一會兒就下來。」
說罷，對著伏黑甚爾點了點下巴，示意他跟她一起去書房。
「……」
伏黑甚爾的眉頭皺了一下：「隨你吧。」
抬起腳跟上了和歌子的腳步。
……
＊
「你兒子是我從琦玉縣拐過來了，那麼遠的路，就沒打算關心一句？」
書房內，和歌子雙手抱胸，倚著桌台，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你又沒打算做壞事。」伏黑甚爾微微垂下頭，凌亂的劉海遮住了眼睫，裡面的情緒看不分明。
「惠……我挺長時間沒見了。」
「是不敢見嗎？」
伏黑甚爾搖了搖頭：「哪有什麼敢不敢見的事，只是沒必要見面罷了。」
「是嗎。」和歌子的臉色有些冷淡：「當著惠的面再說一遍讓我聽聽，當爹的不去見兒子，反而把孩子拋給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來養——哦，我忘了，女人也跑了。伏黑，你真是好樣的。」
和歌子毫不留情地諷刺著他，看著面前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糟，她的心情竟莫名變得有些煩躁起來。
「如果你打算讓你兒子自生自滅的話，不如把他給我，我來替你養。」
「什麼？」
和歌子眯起了眼睛：「我看上他的資質了，他遺傳了你一部分資質，不過身上也有禪院家的烙印……是遺傳了禪院的術式？」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伏黑甚爾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把惠賣出去了。」
和歌子的眼睛睜大了。
「十億日元，賣給了禪院家。」
「這可真是……」
和歌子的眼神難以言喻，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像在看社會新聞裡為還賭債把女兒賣給賭場的無恥渣爹：「惠攤上你這個父親，還真是倒了大霉。」
「是啊。」伏黑甚爾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確實挺倒霉的。」
「……」
「……算了。」
和歌子嘆了口氣。
「你的兒子我不會替你白養，錢也不會白替你還。」
「給我打工吧。」
她的眼神很平淡：「你把自己賣給我，我把惠贖回來。」
「一換一不是很公平嗎？」
她覺得自己真是過分好心，原本靠忽悠也能忽悠來的冤大頭現在居然打算替他還債。
罷了罷了，就當為自己積點功德。
「怎麼樣，答應不答應？」
在她透徹的目光下，伏黑甚爾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古怪，他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審視，突然間，伏黑甚爾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老板。」
他的語氣十分微妙，像是壓抑著什麼。
「賣給你的意思就是說，以後便是你的人了嗎？」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和歌子挑起了眉。
「是嗎？」
他突然湊近了她，一雙眼直直盯著和歌子的眼睛——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真是個很惡劣的家伙。」
他輕聲開口，話中帶著自嘲和莫名的笑意：「我有時候很懷疑，是不是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最後都能如願以償。」
伏黑甚爾的眼睛深不見底，裡面幾乎見不到一絲高光，在他的視線下，和歌子忍不住有些恍惚，等她緩過神，卻看到面前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所以說，要不要試一下？」
他勾了勾唇：「之前有想過吧……你對我的身體一直很感興趣。」
和歌子的心髒漏停了一拍，她頓了頓，笑眯眯地開口：「伏黑君真是語出驚人，不過轉移話題可不是個好做法，唔——」
伏黑甚爾突然抓住她的後頸，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唔……你……」
這是一個充滿壓迫感的吻，和歌子覺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可是對方的氣勢過於凶狠，在他的掌控下她突然升起了好勝心，想要搶回吻的主導權。
許久之後，這個帶著惡意和征服欲的吻才停了下來。
「呼……」
和歌子喘著粗氣，聽到身旁的男人低低的笑聲。
「……怎麼樣……要試一下嗎？」
伏黑甚爾目光挑釁，輕笑著說道。
……
--------------------
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的設定是個人理解+私設。
這裡的設定是，惠生母不詳，渣爹帶著他入贅到了伏黑家，然後繼母（提前）跑了，婚約解除（私設）。
所以爹咪這裡的身份是單親爸爸，自稱伏黑主要是不想要禪院這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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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7）
「你想和我試試？」
和歌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是哪種試試, 床伴？還是情人？」
「你覺得呢？」
伏黑甚爾的臉色淡定自若，他笑得不羈，像是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回答, 身側的手指卻忍不住收緊了一些。
和歌子撫上了他的臉頰, 她的指尖冰涼而柔軟, 沿著凌冽的眉峰滑至瘦削的側臉，然後順著顴骨游弋到嘴唇, 撫上了那道凶狠的傷疤。
「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她柔聲問。
「……之前有一次出任務，不小心被咒靈抓傷了。」伏黑甚爾說話的時候喉結不時地聳動著, 看上去十分性感。和歌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惡趣味, 她慢悠悠地湊上前去, 像是要索吻, 卻在男人回應她的那一刻錯開了他的唇瓣, 吻上那一道猙獰的傷疤。
「嗯……和我想的一樣……很粗糙, 口感不是很好……」她含含糊糊地說道。
「你真是……」
伏黑甚爾有些無奈, 他張開手臂，任由女人在他嘴角磨磨蹭蹭，正在這時和歌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溫熱的唇瓣順著那道疤痕向下流連, 途徑弧度美好的下頜線，最終停落在……伏黑甚爾的喉結。
而後……她吻住了它。
「唔……」
……
僵硬。
渾身都很僵硬。
伏黑甚爾一下子僵住了，他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聲音沙啞而低沉：「你在做什麼？」
「嗯？」女人慢悠悠地抬起頭, 她的眼中滿是笑意：「沒什麼啊，只是試一下……」「你別說話了。」
伏黑甚爾按住了她的肩，他的力氣非常大, 呼吸粗重而不穩定：「這算什麼，身體力行……嗯, 告訴我你同意了嗎……」
和歌子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喉結，感受到手下的身體愈發緊繃，於是滿意地笑了起來，她剛要進行下一步，突然被忍無可忍的男人一把按在了桌上。
「老板……」伏黑甚爾湊近她的耳根：「你喜歡什麼姿勢，嗯……」
熱氣直直打在耳後，和歌子的耳垂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偏過頭，目光掃過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忽然間有了新的主意。
「我嗎？」
她主動攬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情不自禁，親昵而戲謔地開口：
「我喜歡……」
「上……你。」
……
……
「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著面前男人一臉抽搐的表情，笑眯眯地說道：「怎麼樣，既然被老板潛規則就要遵守老板的規矩，很公平吧？」
伏黑甚爾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
「嗯？怎麼會，我哪裡是故意的啊？」
她掃了一眼某人頹了一大半的好兄弟，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我啊，最喜歡你們這些沒底線的軟飯男了。」
「……呵呵。」
伏黑甚爾的眼皮跳了一下，臉上滿是陰郁：「我才不相信像你這樣平時連路都懶得走，整天癱在沙發上做鹹魚的女人會喜歡這種費力不討好的體力活，你確定你的體力跟得上？」
「跟不跟的上試試不就知道了。」
和歌子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就是喜歡這樣，你管我呢？」
她憋著笑，看上去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其實真要說起來的話，和歌子的確是在逗他，她喜歡在戀情中占據主導的感覺，對男人的屁股卻著實沒什麼興趣，至於為什麼要這麼說……可能是因為，這個家伙一言難盡的憋屈模樣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吧。
「是嗎？」
伏黑甚爾的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冷笑，和歌子心下一驚，剛要說什麼卻被男人打斷：「我知道了，老板。」
「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尾音幾個字千回百轉，像是情人間甜蜜的低語，整個空氣都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氣息。
和歌子的臉色僵了一下。這是什麼鬼，他打算做什麼？
她從桌上跳了下來，揉了揉硌到發疼的腰，若無其事地說道：「話說回來，你家惠可是跟我說了，你不是個好男人，讓我離你遠點。」
「伏黑君啊，做下屬的還是要有點志氣的，不要整天想著勾搭老板。」她搭上了伏黑甚爾的肩：「認真工作才是正道。」
「所以說，老板答應了嗎？」伏黑甚爾突然開口。
「什麼？」
「老板答應我了嗎？」
伏黑甚爾把她的手扒拉下來，攥在手心端詳了一會兒，眼中的情緒曖昧不明，少頃，他懶洋洋地說道。
「老板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
「你猜啊。」
和歌子的表情有些微妙：「懂得揣度老板想法的下屬才是好下屬，伏黑君你猜得出來嗎？」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知道，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嘛。
……
＊
下樓之後，和歌子發現沙發上的一大一小正面對面坐在一起，進行著有一搭沒一搭的直男式尬聊。
順平捏著手邊的蜘蛛俠公仔，似乎聽到了什麼，有些驚訝地開口：
「這麼說，惠君家裡現在只有你和姐姐了嗎？」
「嗯。」伏黑惠抱緊了懷裡的龍貓靠枕：「津美紀比我大兩歲，她……雖然有點煩人，但是個好人。」
「這樣啊……」順平有些感慨地仰起頭，靠在了沙發上：「以前我也是和媽媽兩個人生活。」
「那……和歌子小姐……」
「和歌子小姐是我的恩人，她救了我一命。」
他抿了抿唇：「當初我錯信了壞人的話，結果導致……嗯，導致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是和歌子小姐救了我……如果沒有她的話，我可能早就死了吧。」
「那她還真是個好人。」伏黑惠悶悶地說道。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哦。」
樓梯口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伏黑惠猛地抬頭，看到和歌子正饒有興味地注視著他們，表情有些無奈。
「不要隨便給人發好人卡啊，惠君。」
她笑著嘆了口氣，向這邊走了過來。
「話說回來，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惠君。」
「……什麼消息？」
「你爸爸把你賣給我了。」
「什麼？！」
「先別激動，先別激動。」和歌子上前一步，按住了一臉憤怒的伏黑惠，她淡定地說：「你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爸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為了還債，他把你抵押給我了。當然，賣給我對你來說其實是有不少好處的。」
她笑眯眯地說道：
「首先，我會同時收養你和你姐姐，撫養費從你爸的工資裡扣除……是的，為了還債從今往後他就要給我打工了。」
「其次，作為你的生父，他會時不時過來看你，並且會陪你一起做家庭作業，參加你的家長會之類的。當然，這一切對你來說都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
她頓了一下，看著面前少年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神色變得緊張，這才笑盈盈地開口。
「條件就是，惠君以後要聽我的話，乖乖地讓我捏臉揉呆毛，怎麼樣，很劃算吧？」
「……誒？」
伏黑惠呆了一下。
和歌子趁機rua了一把小男孩的刺蝟頭，滿意地發現自己摸到的發質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粗硬，反而十分柔軟，摸起來很舒服。
比他爹的頭發軟乎多了。
記得以前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大意是說，發質細軟的人性格會更加柔和，耳根子也要比旁人軟些。和歌子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科學依據，但用在惠的身上確實是恰如其分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來看他了。」
正在這時，伏黑甚爾終於磨磨唧唧地從書房出來了，他慢吞吞地開口：
「我拒絕。」
「拒絕駁回。」
和歌子任性地揚起眉，一臉威脅地看著他：「伏黑君現在可是我的下屬，上任第一天就要反駁老板的指令嗎？」
「你還真是……」
伏黑甚爾隱隱覺得和歌子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她笑的時候更多，性格也更加惡劣，有些時候他甚至感覺對方像是卸下了什麼包袱，逐漸從過去無懈可擊的狀態向新的難以捉摸的姿態過渡——這樣的變化是很容易捕捉到的，比如現在，他從她臉上看到了任性和驕縱。
但意外的是，一向討厭嬌氣女人的他對這份驕縱並沒有什麼反感，反而覺得……對方有點可愛。
這還真是太糟糕了。他有些糾結地想。
思緒回轉，伏黑甚爾涼涼地看了和歌子一眼，目光從不遠處的伏黑惠身上一掃而過，一臉無謂地說道：
「那就隨便吧。」
「呼……」
沉寂的客廳裡呼吸聲和換氣聲都能聽得分明，這讓他立即捕捉到那個松了口氣的家伙是誰。
和伏黑惠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伏黑甚爾在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近乎認命地想：為什麼還要對他產生期待呢。
伏黑惠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像是夜幕中的星星，每一顆都代表著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小恆星。他緊緊盯著他，嘴巴緊抿著，兩頰卻隱隱透著紅暈。
伏黑甚爾突然間意識到，在過去的日日夜夜裡，這個孩子其實一直思念著他。
小孩子真是麻煩的存在啊。
他移開眼，對著旁邊看戲的女人攤開右手：「有煙嗎？」
「小孩子在不許吸煙。」和歌子駁回了他的申請。
伏黑甚爾的嘴角撇了撇，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又善！求過審，兩人只是親了一下，沒有脖子以下不純潔的描寫，很正經的。
沒錯，是肉食系×肉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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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8）
「好久不見了, 夏油君。」
封閉的咨詢室，和歌子和夏油傑相對而坐，她溫和地問道：「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不算太好。」
夏油傑垂著頭, 散開的發絲遮住了眼睛。他沉默了一會兒, 平靜地說：「鷲尾小姐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吧。」
「哦。」
……
氣氛又一次僵住了, 過了一會兒，夏油傑才開口。
「悟之前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這樣啊。」
和歌子愣了一下：「五條君都說了什麼？」
「他說, 你對他做了很糟糕的事。」
「噗——」和歌子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咳咳……咳，什麼鬼, 這話說的, 好像我跟他有什麼似的……」
本來她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 但自從上次伏黑甚爾搞事之後, 她就莫名敏感了起來——當然, 她肯定不會自戀到認為五條悟對她有什麼企圖, 畢竟對方對她的戒備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
這樣想著, 和歌子忍不住抬起頭，看了對面的夏油傑一眼。
「唔……這麼說的話夏油君應該已經被警告過了吧，為什麼還來找我？」
「……我也不知道。」
夏油傑的眼神有些迷茫：「上次你說的話, 我回去後好好想了一下。」
「我覺得你說得對。」
「但是……」
「但是下不了決心對嗎？」
和歌子嘆了口氣：「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她的眼神十分平靜，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其中形容狼狽的青年。夏油傑扯了扯嘴角：「前兩天, 我的一個學弟死了。」
「……」
和歌子頓了頓：「節哀。」
夏油傑搖了搖頭：「那是個二級祓除任務，學校誤把一級詛咒認作了二級，分發給學生來做。死的那個學弟性格很開朗, 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他深吸了口氣, 仰起頭，疲倦地合上了眼睛：「真糟糕啊。」
「我不知道跟誰說比較好，就想到了鷲尾小姐……話說回來，鷲尾小姐其實能看到咒靈的吧。」
和歌子有些尷尬：「對，當初騙了夏油君，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
他閉著眼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鷲尾小姐的隱私我無意打擾，就是想問一句，鷲尾小姐知道咒靈的味道是什麼樣的嗎？」
和歌子的眼睛睜大了。
「就像一塊抹布，很難吃。」
夏油傑的嘴角輕輕揚起：「味道糟糕透了……」
……
夏油傑的精神狀態不對勁。
和歌子能夠敏銳地感受到他身上動蕩的氣場，人的情緒是可以反映在氣質上的，在此之前，她遇見的夏油傑總是溫和守禮，很少有較大的情緒波動，對於弱者，尤其是女性會下意識升起責任心和保護欲。
但是現在，他的氣息一點點變得渾濁……或許不應該用渾濁來形容，用凜冽似乎更加恰當。他正朝著和歌子曾經設想過的那個方向轉變。
轉變的速度，甚至超出了和歌子的預計。
從某種程度上說，夏油傑還真是個瘋狂的人。
「除此之外呢，應該還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吧。」
她看向他：「你的想法變了，是有人改變了它嗎？」
「嗯。」夏油傑嗯了一聲：「有一個人跟我說，只要殺了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就能創造出一個沒有咒靈的世界。」
「這……」和歌子的嘴角抽了一下：「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想法。」
「你也覺得不可能實現嗎？」夏油傑轉過頭看著她。
「夏油君啊……」
和歌子無奈地說道：「且不說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作為咒術師的人占比有多少，普通人又占多少。況且，你以為殺光了普通人，世界就會變得和平嗎？」
「……什麼意思？」
「雖然不太懂你們所說的詛咒，但是有一個無論是咒術界還是神道都承認的共識。」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詛咒。」
和歌子站了起來，她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沒有普通人，咒術師內也會分化成不同的階級，能力很低的咒術師、高級咒術師、咒術師中的強者、弱者，還有勢力的分布，不同集團和世家彼此抱團，蠅營狗苟。人就這樣一種生物，無論處於何種處境都永遠學不會團結。」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永遠有詛咒，你要殺光全人類嗎。」
「那要如何做？」夏油傑直起了身。「我已經受不了了，殺掉他們至少能減少詛咒的誕生吧，殺不完的話就慢慢殺，總有一天可以清除的。咒靈和人心都是肮髒之物，有什麼不同呢，為什麼咒靈該殺，人就不該殺？」
「沒有不讓你殺啊。」
和歌子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放松下來，別太激動。」
「你還要考慮另一個現實問題，該怎麼殺，人類創造出武器可不是擺著好看的，在真槍實炮面前你覺得憑借自己的肉.體凡胎可以抵住多少？萬一對方拿出核武器呢，你打得過嗎？靠什麼？靠你的咒靈操術？」
看著青年突然僵住的身體，和歌子一下子笑了出來：
「看吧，你之前的認知多單薄啊，僅憑著一腔熱血就要做人類的清道夫，你是有一支軍隊還是有核武？醒醒吧，那些普通人從來不是你想像中的弱者，他們只是看上去羸弱罷了，不如說，像夏油君這樣的咒術師才是被「弱者」反過來綁架了的人。」
和歌子的眼睛眯了一下：「正確的做法是什麼，夏油君知道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我該怎麼做？」
和歌子的手指輕輕翻動，一只靈力化成的蝴蝶突然從掌心翩然飛起，落在了夏油傑的指尖。
「這是……」
「這是靈力。」和歌子笑眯眯地說：「和咒力是不是不太一樣？」
「靈……力？」
夏油傑僵住了，就在那一刻，他體內的詛咒突然猛地叫囂起來，像是極力排斥著那只輕盈小巧的蝴蝶。
「靈力是神道時代的遺物，如果夏油君上學的時候認真聽講的話，應該在課堂上聽過神道時代的傳聞吧。」
她抓住了他的手。
「神道時代妖魔肆行，而陰陽師眾多，受到神明偏愛的陰陽師能夠化用神明之力，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以一人對抗百鬼夜行……這樣的傳說夏油君或多或少應該也聽過。」
「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何其強悍。可惜後來人心潰散，信仰崩塌，詛咒趁虛而入，失去了信仰之力的神明很快變得虛弱，最後睡的睡，消散的消散，甚至還有反過來被詛咒侵蝕的神……失了傳承的神道再也不成氣候了。」
「可是你……」
「夏油君想問，我為什麼能使出靈力？」
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她將靈力抽出一絲凝結成一顆珠子，放在了夏油傑的手心。
「之前我便一直很好奇夏油君的混沌體質究竟是怎麼操控咒靈的。剛剛聽了你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夏油君可以吞下與自身完全不可融的詛咒產物，那麼靈力……不知道你的身體能不能接收靈力珠的強度……怎麼樣，敢試試嗎？」
「如果吸收不了會怎麼樣？」夏油傑沉默了半晌，問道。
「會死。」
「……」
夏油傑的手指僵硬了片刻，他將靈力珠捏起，放在嘴前。
「……如果我死了，鷲尾小姐應該會背上殺人嫌疑的吧。」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這樣的話，你想要的平靜生活也很難實現了。」
「夏油君是在威脅我？」
「不是。」夏油傑的眼神閃過一絲無奈：「我只是覺得，給你添麻煩的話，我很抱歉。」
在和歌子陡然變化的神情下，夏油傑微微一笑，吞下了那枚靈力珠。
……
真是可怕啊……
和歌子的心裡不受控制地動搖起來，臨死前這個家伙居然還在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也不是，於他而言的確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對於自己來說，這確實是一件會帶來麻煩的事情，他居然考慮到了。
真是一個……意外溫柔的家伙。
……
夏油傑身體僵住了，他的臉色變得紫青，雙手緊緊卡著脖子。靈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所到之處他幾乎能聽到髒器破裂的聲音。眼前一片眩暈，迷幻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時閃爍著，過去的一幕幕如同老相片緩緩在他眼前展開。
這是臨死前的走馬燈嗎？
他無可避免地想到。夏油傑的視線追隨著滾動的老照片，他看到了父母慈愛的臉龐，看到童年記憶中印像深刻的老街，看到班上的老師和同學，還有形形色色的人……後來，他的相冊開始出現不一樣的景色，他看到了悟，懶洋洋地趴在他的背上，一臉無謂地說著那些叛逆的反論。他看到兩個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對著鏡頭明快地笑著，他看到了硝子，看到了夜蛾老師，冥冥，歌姬，七海，灰原，理子……還有很多人，最後畫面終止在那群拍手叫好的盤星教教眾，他的眼睛紅了起來，為什麼現實會是這樣呢，他執著了這麼多年的正論究竟是為了什麼，一切都毫無意義。
「看著你的腳下，不要趟過那條河。」耳邊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他垂下頭，這才發現腳下是一條悠長的河流。方才自己情緒過於激動，竟不由自主向前踏了一步。
「回來吧……」
不知名的聲音再次響起，夏油傑最後望了一眼河對岸微笑的自己，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那都是可以拋卻的回憶。」
他的臉色異常冷淡，眼神卻熾烈得驚人。
「到了應該拋棄的時候，我不會再留戀這些無謂的瑣事。」
「一切，都是為了心中的理想。」
……
……
「恭喜夏油君活著回來。」
和歌子笑眯眯地看著他：「怎麼樣，黃泉比良阪外走了一遭，有什麼體會嗎？」
「你剛剛給我的根本不是靈力珠。」
夏油傑神色恍然：「咒力和靈力其實根本無法融合吧。」
「誒，沒想到夏油君猜到了。」
和歌子有些驚訝：「是這樣，即使是夏油君，也無法同時融合靈力和咒力。」
除非通過她這個媒介強行修改體內的刻印——不過修改刻印的方式比較破廉恥，就不太適合說出來了。
「剛剛我給你的，是一顆生死珠，能夠讓人無副作用體驗瀕死的感覺。怎麼樣，確定內心的信念了嗎？」
夏油傑抿了抿唇：「或許吧，不過鷲尾小姐對於殺掉所有普通人的主張有著不同的看法。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嗎？」
和歌子笑了起來：「很簡單啊。普通人對於我無非是信仰的基石，他們無需反省自己，也不需要贖罪，只需要信仰我，讓我變得更強就可以了。」
「你……」夏油傑愣了一下：「你是……」
「反應過來了嗎？」
和歌子抬眸看向他：「夏油君，現在在你面前擺著一條路，一條沒有被先人證實，卻比你的想法可靠很多的路。」
「怎麼樣，要不要信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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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設定是，咒力和靈力理論上是不可融合的，因為靈力會淨化咒力，人的身體承受不住就會爆體（這也是為什麼爹咪可以承載靈力），但是也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體內的靈力回路全都疏通。疏通的方式我想了一下，那不就是……emmm
ps：開了兩個咒回的新預收，一個是女票猴子教主的，一個是乙游攻略文，感興趣可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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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9）
一個月後, 夏油傑叛逃。
和歌子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五條悟打來的電話。
「你跟他說了什麼？」
五條悟的聲音十分生硬：「他叛逃的事跟你有關，對不對？」
「五條君就是這麼看我的嗎？」和歌子假惺惺地回了一句：「夏油君的事我可不背鍋。」
「傑後來見過你幾次吧，每次回來他的狀態都不太對。」五條悟深吸了口氣：「我和他聊過幾次, 他的想法我也大概明白一些……但是原本還沒有這麼極端的, 一定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 在這件事上我只能想到你。」
他的語氣冷冽而篤定，和歌子幾乎能想到他現在的模樣, 一定是臉色糟糕，緊繃著身體, 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於是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五條君喜歡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如果這樣想能讓你高興的話。」
她自問對於夏油傑的轉變並沒有做出太大的貢獻, 最多只是幫他確定了信念, 而她的提議對方也只是表示要好好考慮一下。不過在五條悟看來, 大概的確是自己這個圖謀不軌的家伙拐跑了他的好兄弟吧。
「你現在在哪, 我們見一面。」
另一頭的五條悟沉下了氣, 他壓抑著內心的焦急，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現在……聯系不上他。」
「五條君想從我這裡了解他的蹤跡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和歌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那也見一面吧,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行吧。」和歌子的神情有些懨懨：「明天是休息日，上午九點，約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廳，怎麼樣？」
至於現在, 家裡還有幾個小孩子等她回去吃飯，誰要趕在飯點和這個壞脾氣的家伙見面。
「……好。」
……
掛斷電話後，和歌子回想起上次和夏油傑見面的場景, 忍不住嘆了口氣。
話是這麼說，仔細想想看, 果然還是有些麻煩，夏油傑這個家伙說叛逃就叛逃，該說他是天真還是一根筋呢……這麼看來，十有八九這個倔脾氣的家伙還是打算堅持原來的計劃。
可這也太愚蠢了，普通人怎麼可能會被殺光，堅持這樣的信念無非是飛蛾撲火。
這樣想著，和歌子的心情卻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糟糕，她從附近的超市拎了袋零食，和順平發了郵件，然後坐上了回去的電車。
推開家門後，卻忍不住愣了一下。
素淨明麗的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大一小兩父子，大一些的那個正皺著眉，露出微妙嫌棄的表情，小的那個則是撇著嘴，滿臉寫著傲嬌。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他的臉色十分冷淡，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遠處的另一個小沙發，伏黑惠一臉嚴肅，目光犀利且認真，緊緊盯著面前的一盤五子棋。
他斟酌了許久，終於將手邊的白子落了下去。
「啪。」
黑子連成了一線。
「你又輸了。」
伏黑甚爾瞥了他一眼：「第五次了，真蠢。」
伏黑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臭，他惱怒地鼓起了臉，大概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任性地扭過了頭。
「笨蛋。」伏黑甚爾嗤笑道。
「你才是笨蛋！」
「嘛，嘛，惠說的對，你爸爸才是笨蛋，欺負小孩子像什麼話。」
和歌子上前一步將手邊的大袋零食放在桌上，對著伏黑惠彎了彎眼睛：「津美紀呢，還沒放學嗎？」
「回來了，她在臥室。」惠慢吞吞地說。
「行了，別生悶氣了。」
和歌子想要揉一把他的頭發，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手還沒洗，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先去洗一下手，這些零食是給你們買的，平時想吃就從零食櫃裡拿。」
「唔。」
「我的呢？」旁邊的伏黑甚爾向她伸出了手。
「你還想要獎勵？」
和歌子瞥了他一眼：「今天還算自覺，知道主動過來陪兒子，上次你和惠冷戰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兒子，也太差勁了，零食沒你的份。」
伏黑甚爾嘁了一聲：「他也沒表現的多好啊。」
「他是小孩子你也是嗎？」
和歌子簡直要氣笑了：「你多大了，二十多歲的老男人還跟孩子計較。」
聽聞此話，旁邊的伏黑惠也露出了鄙視的表情，他偷偷翻了個白眼，起身就往臥室走。
「我去和津美紀說一聲。」
「好的。」
和惠打了個招呼，和歌子轉過頭，這才發現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跟前。
伏黑甚爾漫不經心地垂下頭，在她唇上啃了一口。
「嘶——你是狗嗎。」和歌子扶住了沙發，剛想把人推開，卻被男人一把抓住，又一次親了上來。
「我是在討好老板啊……」他蹭著她的脖子，慢悠悠地說道。
「……老板並不覺得榮幸。」
和歌子露出了假笑。
「不喜歡的話就多來幾次，習慣了就好了。」伏黑甚爾懶洋洋地說道。
「呵呵。」
這種感覺……還真有一種包養小白臉的迷之酸爽。
吃過飯後伏黑甚爾非常自覺地離開了她家，臨走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卻讓和歌子忍不住有些郁悶。
該怎麼說呢……她想，再來這麼幾次，說不定自己就真的經不住誘惑跟他搞到一起了，畢竟這具身體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雖然欲.望很淡，正常的生理需求卻也是有的。
不過轉頭想到夏油傑搞出的爛攤子，她又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事業要緊，看好的新下屬打算毀天滅地，這可該怎麼辦，真叫人發愁。
抱著這樣的心情，第二天一早，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畫了個淡妝，便來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時間恰好是上午九點，五條悟已經到了。
「這邊。」
見她進門，一身西裝革履的服務員迎了上來，帶著她來到預訂好的位置。
「五條君。」她打了聲招呼。
「上午好，鷲尾小姐。」
五條悟依舊帶著他別具一格的墨鏡，一頭白毛柔順而蓬松。見她過來，他的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神態禮貌而平靜。
和歌子心裡的警鐘敲響了。
「五條君看上去心情不錯。」她溫和地說道。
「並不是很好，不過鷲尾小姐看上去倒不錯。」
回答一如既往夾帶著唇槍舌劍，和歌子的心倒是放松了一些，看來五條悟這段時間成長了不少，比以前唬人多了，好在還達不到十年後的程度。
她適時收斂了一下神情，淡淡地說：「寒暄就不必了，五條君想知道什麼消息呢。」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隨之淡了下來。「那就進入正題吧。」
「之前，你都跟傑說了什麼。」
「這個啊……」
和歌子坐了下來：「大概是先敘舊，隨意地聊了兩句，然後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心理輔導。」
「心理輔導？」
「對，他的精神壓力很大，五條君和他談過，應該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麼有了壓力——話說回來，夏油君有跟五條君講過自己的心路歷程嗎？」
「……什麼。」
「他是因為什麼，一步步滑向深淵的……這一切總歸要有原因吧，在此之前，五條君難道沒有問過嗎？」
迎著五條悟隱隱變化的神色，和歌子笑了一下：「還是說，在那之前，即使我曾經提醒過你他的精神狀態不對，你還是傲慢地以為夏油君足夠強大，不會被輕易打倒？」
「多麼可貴的信任啊……」她的語氣帶著一絲諷刺。
「……是我的錯。」
五條悟長吁了口氣，他揉了下酸痛的鼻梁，停了一會兒，干脆將墨鏡摘下來扔到一邊。
「所以是什麼原因……我不相信傑會無緣無故殺害那些村民，我也不信他會輕易轉變自己的信念……不，不只是信念，還有……他的習慣。」
夏油傑是什麼樣的人整個高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五條悟看來夏油傑幾乎是個聖人，他的身上有種近乎自虐的責任感，這種責任心強到令人不適。五條悟很難想像當他的信念崩塌時，過去的一切反噬起來會有多痛苦。
「真的想知道嗎？」和歌子突然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他。
「嗯。」
「那就關了無下限，不要防備我。」
和歌子的眼神有些冷：「比起說給你聽，讓你親自感受一下可能才會理解他的想法吧。」
她揚了揚眉：「怎麼樣，五條君敢試試嗎？把你的意識開放給我。」
五條悟的身體繃緊了，下一刻，他卻抬起頭，露出一個無謂的笑。
「真是個啰嗦的家伙啊，要做就做啊。」
「呵。」
和歌子走到他的身邊，有些嫌棄地貼上五條悟的額頭，然後把從夏油傑那裡接收到的記憶共享給面前的家伙。五條悟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眼睛緩緩睜大，燦爛的湛藍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與悲哀。
「傑，他……」
來不及捕捉更多，和歌子突然一把推開了她，她的眉頭皺得很緊，臉色一瞬間變得冷冽。
「……你的體質實在是太邪門了。」
她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心頭的余悸。五條悟的領域【無量空處】注定了他能承受遠超出人類極限的巨大信息量，而就在方才，二人意識相接的那一刻，和歌子突然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記憶正隨著那些開放的信息向五條悟流動。
她立刻切斷了和他的共享，但似乎還是晚了一步。不過看他的反應，貌似並沒有太多不對勁……
真是糟糕啊。和歌子撫上了眉心，神情變得愈發陰郁。
「好了，你的好兄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應該也明白了吧。」
她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別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等等。」
「你想說什麼？」
她轉過頭，眼神在那一刻變得有些可怕。
「你的手機。」五條悟指了一下桌子的另一角，露出純良的表情。
五條悟鎮定自若，目光卻有些探究，他抿了抿唇：
「謝謝鷲尾小姐的分享，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對女主的觀感比較復雜，主要是防備，但也感興趣，畢竟女主搞了連他都搞不出來的大事。不過如果是教師悟應付和歌子就游刃有余多了，dk悟還是嫩點。
話說回來，每次寫到爹咪都感覺一股成年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第46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0）
他穿越了。
這個念頭在五條悟的腦海中閃現了一瞬, 下一刻，他便反應了過來，自己在做夢。
夢境有千千萬種, 清醒夢卻比較少見。在他發現自己身處夢境的那一刻, 一道強光突然照在了他的身上, 燈被拉開，五條悟的眼睛酸澀得厲害, 他眯起了眼。
「【化妝師】，你醒了。」
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 背光的臉龐隱藏在黑暗之中, 神情看不分明。
「新貨怎麼樣？是不是很不錯。」
五條悟的嘴巴自己動了起來, 他說。
「少廢話了, 不是要開始嗎。」
話音剛落卻是一怔, 「自己」剛剛發出的聲音……是女聲？
「哈哈哈, 你還是這麼不討喜啊。」
醫生爽朗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十分和煦，手下動作卻不停，手術刀輕輕一揮, 劃開了「五條悟」的胸膛。
劇烈的疼痛襲上了他的身體，五條悟睜大了眼睛，驚愕地發現自己在夢中居然擁有痛覺。
【不會真的穿越了吧……】
這樣的痛苦持續了不知多久，醫生終於停了手, 從身體中掏出一袋寶石。他晃了晃手中黏連著血液和膽汁的袋子，不顧面前人嫌惡的表情，當著她的面把寶石取了出來。
「哇哦, 關東的好貨，這下又要賺一大筆了。」
「辛苦了, 【化妝師】，你的藥一會兒就給你拿過來。」
五條悟聽到少女虛弱的聲音：「滾……」
「嗨嗨……」醫生聳了聳肩：「要不是你這體質特殊，沒法上麻藥，也不用回回這麼狼狽，對了，【槍.手】那批白.粉的貨你看……」
「不接毒.品。」
少女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幫我繼續留意那邊的消息……」
「行吧，要我說啊，像你這麼活著也確實沒意思，整天靠點藥劑續命，偏偏想死也死不了……實驗室那幫瘋子拿人做起實驗來真是什麼都不管。」
醫生後退了一步，將手邊的針線拿起來：「真的不用我給你縫合？你還得晾一會兒吧，不嫌肚子涼嗎？」
「不用了……」
「什麼？」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對話卻還在繼續。
「你縫針技術太差……疼，嘶——」
「那好吧。」醫生不可置否，他想了想，語氣突然沉了下來：「我會幫你看著點的，如果哪天找到辦法，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
對話到這裡結束，畫面忽轉，五條悟突然看到了一面鏡子。
鏡子裡的少女面容蒼白秀麗，一頭如瀑的烏黑長發，纖細的身姿襯得她愈發病態。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像在嘲弄著什麼，卻又像在懷舊。
少女將手貼近了鏡子，隔著鏡面輕點指尖，像在觸碰一只輕盈的蝶。嘴唇輕輕開啟，發出無聲的詞句。
五條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她說：「さようなら （再見了）。」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著攬鏡自照的少女坐回床上，閉上了眼睛，神色有些懨懨。
少女的手指忽然伸向胸口第三顆紐扣，將它解開。
【等一下！】
並沒有聽到他驚愕的心理活動，少女的手靈巧地解開第三顆扣子、第四顆、第五顆……白色襯衫脫下，露出女性纖細美好的胴.體，白皙的肌膚十分刺眼，發育得很不錯。然後那雙手移向了黑色的及膝學生裙……
五條悟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了。他像一只被固定在少女身後的背後靈，隨著對方換衣服的動作，五條悟不可避免會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畫面。盡管已經極力避免了那些畫面，但是……
他必須承認，他看見了。
真是太糟糕了，簡直像是窺探女生更衣間的猥.瑣大叔一樣。
五條悟的臉無法控制地燒了起來，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少女的自言自語。
「如果可以離開這裡就好了。」
什麼……
再細聽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她換上了一條漂亮的紅色連衣裙，塗了口紅，氣色也被襯得紅潤好看。
再然後，五條悟看著她起身，走出了家門，他們上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一個名叫「格蘭尼實驗基地」的地方。路上景色光怪陸離，五條悟第一次看到那麼華美而詭異的世界——不像是印像中的日本，反而有種科幻片中賽博朋克的即視感。
畫面終止在下車的那一刻，少女突然一個激靈抬起了頭。
「是誰？」
五條悟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突然發現少女在消失。
「你是誰？」
眼前的畫面開始虛化破碎，線條變扭曲，色彩頹為黑白，如同畫風古怪的線稿，五條悟錯愕而恍然的想到——原來這真的是一場夢。
……
「呼——」
夢醒了。
……
＊
和歌子的眼皮跳得厲害，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眾多事情，她的嘴角抽了抽，將這次眼皮的跳動歸結為太多倒霉事混雜在一起的綜合性副作用。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水逆才能結束。
早晨起來，她伸了個懶腰，把臥室收拾了一下，這才耷拉著拖鞋慢吞吞地往門外走。
客廳裡順平和兩個小孩子已經在吃早餐，見她出來，順平露出溫和的笑容，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早上好，和歌子小姐，你的早餐在廚房。」
「啊……謝謝，早上好。」
和歌子一邊接水一邊在心裡糾結地想：『順平現在真的越來越像賢惠了，嫁出去的話一定是位溫柔的好妻子吧。』
話說回來，剛來她家那會兒他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這樣腹誹了一會兒，和歌子把餐盤端了過來，坐在睡眼惺忪的伏黑惠旁邊，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又沒睡好啊。」
她有些忍俊不禁：「津美紀呢，昨晚睡好了嗎？」
「睡好了。」津美紀是個性格討喜又可愛的小姑娘，她小大人地點了點頭：「惠昨晚一定是偷偷躲在房間看漫畫了。」
「我才沒有。」聽聞此話，伏黑惠瞬間清醒了過來。
「可是我明明看見……」
「津美紀告狀精。」伏黑惠扭過了臉，有些緊張地偷偷瞥了眼和歌子，小聲說：「我沒看。」
「好的，沒看。」和歌子忍著笑：「好了，快點把飯吃完，要不就趕不上校車了。」
……
吃完早飯，把兩個小豆丁送上校車，和歌子剛要轉身，突然一個晃神，看到不遠處某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夏油君！」她高聲喊到。
那個背影頓住了一瞬，回過頭，和歌子這才發現夏油傑穿著身傳統和服，一副和尚打扮。
這身古怪的造型讓她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臉色不覺有些糟糕。
「夏油君既然來了，就進屋坐會兒吧。」
她掏出手機，向學校請了個假，然後領著他走了進去。
客廳裡順平正在收拾桌子，見她領著人進來，順平有些驚訝：「是新客人嗎？」
「是的，順平的話應該也見過兩次吧，這是夏油君……夏油君，這是我的弟弟順平。」和歌子向二人做介紹。
「夏油君好。」順平點了點頭：「我先回臥室了，和歌子小姐。」
「好的。」
隱隱察覺到順平的心情不太好，和歌子卻也沒有太在意，他將夏油傑領到了沙發，自己坐到了另一頭，心平氣和地看著他。
「夏油君叛逃了？」
「你也聽說了啊……」
夏油傑的表情有點無奈：「……也對，悟應該也找過你，給你添麻煩了吧。」
他的神色十分舒展，眉宇間的郁氣也消失不見了，看上去狀態倒很不錯。和歌子打量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下定決心的夏油傑的確比之前看起來好多了。
「還好，五條君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說到「通情達理」四個字時她的眼睛戲謔地彎了彎。
「和歌子小姐對悟地評價倒是不錯。」夏油傑捧著手裡的茶杯，細細抿了一口：「你的手藝也非常棒。」
「寒暄就不必了吧。」和歌子的眉梢揚了一下：「所以說，夏油君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嗎，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
她想了很多，從繼續循循善誘到強制他同意，甚至考慮到了直接放棄這個家伙的選項，卻不成想夏油傑搖了搖頭，笑眯眯地說：「我接受和歌子小姐的建議。」
「……誒？」
「不過……我的計劃也不會終止。」
「這是什麼意思？」
和歌子抬起了頭。
「我的計劃與和歌子小姐其實並沒有什麼衝突，最多不過是途徑問題。」
夏油傑沉靜地說道：「猴子的確是殺不完的，但可以殺雞儆猴，把剩下的那些豢養起來。」
「你是說……不聽話的殺掉，聽話的養起來，順昌逆亡？」和歌子這下有些驚訝了，她看著他：「建立獨.裁嗎？」
這倒確實和她的打算沒有矛盾，甚至可以說有利於她積攢信仰——十年後涉谷的那次滑鐵盧已經讓她明白，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越是與生死相關越沒有下限，像Kira教那樣存在隱患的信仰之力有利有弊，用的好的話可以讓她一下子達到全盛之境，但是一旦反噬後果不堪設想。盡管她被系統打斷了升格儀式，但順著那條路走下去，未來一定會有大風險。
最好的方式，就是建立正統宗.教。
而這個建議正好戳在了她的心坎上。
和歌子的心頭轉過萬千思緒，表面卻依舊淡定，她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面前這個成長迅速的男人，許久後，露出一抹淺笑：
「很好，讓我感受一下你的信仰吧，夏油君。」
「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夏油傑微笑著執起她的右手，紳士地說道。
--------------------
作者有話要說：
夏油現在對女主是有疑惑的，還沒有完全信任她。以後倆人基本也會是這種互相猜忌的狀態了，畢竟與其說夏油信仰神明，不如說他信奉他自己，這家伙傲慢到骨子裡了。
真的很神奇，他是那種既溫柔又傲慢的人，有一種聖人行邪道的微妙矛盾感。
五條悟的夢是之前從女主那裡接收到的記憶。寫這段的時候感覺dk悟真的好純情（捂臉）
第47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1）
「傑又去找你了？」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語氣不明：「我猜你跟他有固定的聯系方式。」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和歌子有些郁悶, 最近五條悟動不動就跑來煩她，也不知道是腦子裡哪根筋錯亂，搞得她有些神經衰弱, 一見到白毛就想跑。
「我猜的。」另一頭毫無誠意地說道。
「……呵呵, 你高興就好。」
話說到這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和歌子沉默了一會兒，剛想說句些什麼緩解一下氣氛, 頸後突然傳來溫熱的氣流，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嘶——」
「怎麼了？」電話另一頭傳來少年疑惑的聲音。
「……沒什麼。」
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後那個不老實的家伙, 和歌子將那股頭皮發麻的感覺壓了下來, 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沒事, 是有只貓跳我身上了。」
「貓？」
還沒來得及回答, 她的耳垂突然被人含住, 一雙溫熱有力的手環住了她的腰, 卻不做其他動作, 只是安靜地抱著她。
和歌子面不改色，任由某只惡劣的大貓抱著她不動聲色的撒嬌，嘴裡則慢吞吞地說道：「是只老貓, 太黏人了，總之就很招人煩。」
「是嗎……我還以為你喜歡貓呢。」另一頭的五條悟愣了一下：「貓咪有什麼不好啊，黏起人來多可愛。」
「是啊。」和歌子加重了語氣：「就是橘貓太胖了，得減肥。」
耳邊隱隱傳來一聲悶笑, 和歌子面無表情，抬起肘子向後惡狠狠地一戳，收獲了一聲悶吭和男人摟的更緊的手臂。
她嘆了口氣, 心裡愈發無奈，伏黑甚爾這個家伙可真是越來越像她養的小白臉了。
講真, 這也太有被包.養的自覺了吧。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行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等一下。」
對面的少年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話說回來，鷲尾你以前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和歌子的眼睛下意識眯了起來：「我以前怎麼了？」
「……不，沒什麼，可能是我想錯了，之後再聊。」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掛斷了。
什麼鬼？五條悟吃錯什麼藥了？
和歌子皺了皺眉，轉過身，對著那個一副理所應當模樣的男人抬起了下巴。
「你又在搞什麼？」
話中透著三分無奈：「沒看到我正打電話呢，胡鬧也有個尺度吧。」
「這不是很有尺度嗎？」
伏黑甚爾垂下了眼，他的碎發柔順而蓬亂，像是剛睡醒的大貓：「在跟五條悟打電話？」
「嗯，他的好兄弟跑了，整天找我要消息，我又不是情報販子，哪有那麼多消息給他。」
「是嗎？」
伏黑甚爾挑了下眉，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可是在我的印像中，你跟那個叛逃的咒術師關系挺不錯的。」
「那叫不錯嗎？」和歌子嗤笑了一聲：「互相利用罷了。」
「那跟我們也沒什麼區別啊。」伏黑甚爾把頭埋進和歌子的頸窩，身體整個壓在她的身上：「老板利用我打工，我利用老板還債，這樣的關系不是也挺親密的嗎？」
「起開點，熱死了。」
和歌子嫌棄地推了推他一把，看著那張若有所思的帥臉，她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誰跟你親密。」
「不要卸磨殺驢啊，老板。」男人蹭著她的脖頸：「我可是很想和老板做一些親密的事。」
他看著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話說回來……那個姓五條的小少爺好像有點在意你呢。」
「在意我？五條悟？」
和歌子笑了：「五條悟防我跟防賊似的，不想方設法把我除了就算好的了。」
「和歌子果然不懂男人啊。」
伏黑甚爾意味深長地說，他的眼神有些微妙，隱去了後半句話：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關注過多——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都不是一種正常的狀態。
況且……防備嗎？
他可不覺得那個自負的小鬼會對和歌子產生多大的防備。和歌子是一個危險的女人，她最大的危險便在於，你明知道她不懷好意，卻總是會被她提出的條件吸引。
繼而對她產生興趣，繼而無法自持地想要……征服她。
她越高高在上，越風輕雲淡，他就越想要看到她失去冷靜，沉溺於情愛中的樣子，想必那個時候的她一定能綻放出驚人的光彩吧。說到底，這樣一個理智大於一切的女人難道不是最能挑起男人的好勝心嗎？
神明什麼的……才是最適合下克上的存在啊。
伏黑甚爾淡淡地想。
＊
掛斷電話後，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抓了把頭發，直直地朝床上倒去。
糟糕，真糟糕。
傑的事暫且不提，不小心發現了某個不太熟的家伙的秘密，這就有些不太妙了啊。
想到夢中的某些場景，五條悟的眼裡閃過一絲尷尬，耳根又一次隱隱紅了起來。
他又不傻，做一次春夢尚且可以把它視作青春期的萌動，但連著好幾天都做同一系列的夢，夢裡的女主角還都是那一個，就算是蠢貨也該察覺到不對勁了。
況且……
五條悟生而知之，憑借六眼獲得的先天知識令人難望項背，他的知識量也因此達到了堪稱恐怖的程度——他很清楚，那個夢與其是自己的遐想，不如說，是某個人的回憶。
而回憶的主人，他沒有糾結多久，便鎖定了目標。
然後他便更郁悶了，這種不小心發現別人秘密的感覺真的過於奇怪……這可不是普通的秘密，應該說……是前世的記憶吧。
回想起前兩天夢中所見的情形，五條悟的眉心無意識地蹙了起來。
他其實很難將鷲尾和歌子與夢中人聯系在一起。
倒不是說二人毫不相似，其實只要對她稍有了解，便能輕易發現夢中少女與鷲尾和歌子如出一轍的微表情和小動作——這一切在五條悟的眼中都是一覽無余的。但偏偏是這些相似，讓那些不同之處變得格外驚人。
那個少女似乎遭遇過某種恐怖的生化實驗，她的細胞活性非常強，身體的自愈能力也很強悍，就算被粉碎心髒也能存活——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在夢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幾乎要把前夜吃的飯都吐出來。
但與此同時，她的身體素質非常差，體內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癌細胞，甚至不如說，她的身體被癌細胞殖民了。
她活得很痛苦——這一點只看一眼五條悟便知道，但即使如此，她依舊強忍著痛苦，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活著，直到找到死的辦法。
「我很想活著，但是這樣根本不是活著，我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夢中少女的話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五條悟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了口氣。
理智告訴他停止探究這一切，讓秘密重歸於秘密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家伙，敵友不分。
但是私心讓五條悟忍不住去想，她現在找到活著的意義了嗎，她過得怎麼樣？
人類對神秘又美麗的事物總是下意識抱有探究欲，而對於過分具有行動力的五條悟來說，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少見的事。
只是這一切來的太過不合時宜，當下最要緊的明明是傑的消息，他居然還有功夫在這裡揣度一個居心莫測的女人。
這樣想著，五條悟突然神使鬼差地打開了手機，看著通話記錄中那一串熟悉的數字，他陷入了沉思。
傑去找她……是因為什麼？
他有什麼目的……傑想要清刷世界上的非咒術師，那鷲尾和歌子呢，她想要做什麼？
她的目的，會和傑一樣嗎？
……
＊
和歌子討厭血腥，說來可笑，雖然她見過的血腥場景不勝其數，可到頭來還是會被那些髒兮兮的畫面駭住。
這倒不是說她怕這個，只是單純的膈應罷了。
同理，她其實很難理解像順平這樣性格柔和沉靜的男孩子為什麼會對各式各樣的恐怖片情有獨鐘。
「呀咧呀咧……這個特效真的做的好惡心。」
「嘶——腦漿都迸出來了，好髒。」
「和歌子小姐。」旁邊的順平一臉無奈：「既然不喜歡看這個，為什麼還要陪我一起看呢。」
「唔……畢竟是順平喜歡的東西嘛。」
和歌子單手托腮，慢悠悠地說道：「有些時候我也會好奇，順平的心裡到底想些什麼呢。」
「這樣嗎？」
順平的臉色非常驚訝：「和歌子小姐想要了解……我的想法？」
「當然了。」
她轉過頭，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畢竟是順平嘛。」
畢竟是他……嗎？
吉野順平聽見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他微微蹙眉，露出與往常一樣平靜的表情：「和歌子小姐想知道哪方面的事情？」
「談談對我的看法吧。」
和歌子輕點著下巴：「人總是會自戀地認為自己在別人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我，偶爾也想知道在順平的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看上去十分放松，似乎絲毫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評價而緊張，順平的心於是沉了下去，他斟酌了許久，輕聲說道：「最初，是感激。」
「還有一絲惶恐，當時我很害怕……嗯，害怕和歌子小姐和真人一樣，抱著戲弄我的想法。」
迎著和歌子嫌棄的眼神，順平的嘴角彎了彎，露出幾分笑意：「但是後來我的心情慢慢轉變了，我發現和歌子小姐和那個家伙完全不一樣……和歌子小姐是一個很好的人。」
「……好人卡就不要了吧。」和歌子打斷了他，臉上帶著點郁悶。
「不是好人卡了。」
順平無奈地搖了搖頭：「與其說是好人卡，不如說是……發現和歌子小姐很護短吧，只對自己人好，有的時候我會發自內心地覺得，和歌子小姐是這樣的人真是太好了。」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恍惚，他想，和歌子之於他而言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她像姐姐一樣親切可靠，卻時常給他帶來不太好的體驗——因為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開始依賴她了。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姐姐……就好了。
他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口，只是笑著垂下了眸，將一切藏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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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我有些錯亂，好多線_(:з」∠)_
五條悟這裡就是好奇心害死貓的典型，越不讓他干什麼他越想干什麼，同理，越是覺得和歌子危險他就越想了解她。
爹咪——一個明明什麼都還沒干卻時刻給人一種事後感的神奇男人
第48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2）
「誒, 是這樣嗎？」
和歌子愣了一下：「不愧是順平啊，總是能兩三句話把我說得心花怒放。」
她偏過頭打量著身旁的少年，十六七歲的少年俊秀而溫和, 面容輪廓已經依稀可以看出成熟後的樣子, 如果她在這個年紀生活在現在的世界的話, 說不定會喜歡這樣的男孩子呢。
「順平和我……嗯，小時候設想過的理想型很像。」
順平的眼睛下意識睜大了：「是嗎？」
「對啊。」和歌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溫柔又可愛, 怎麼想都很適合戀愛嘛。」
還很賢惠，娶回家就是賺到。
少年的臉頰噌的一下變得通紅, 他側過頭, 暈紅的耳根幾乎冒著熱氣：「和歌子小姐真是……」
他咬了下後槽牙：「不要開這種玩笑啊, 我……我會很尷尬的。」
他忍不住在心裡想, 和歌子真是個性格惡劣的人, 這樣的話說出來, 叫他怎麼控制自己的心跳啊。
和歌子卻沒有發覺他的不對, 她對順平先入為主的印像太深，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現在所做的事已經稱得上調戲良家少年的程度。
「順平的臉皮也太薄了吧。」她有些忍俊不禁：「好了，不逗你了。順平以後遇上喜歡的女孩子記得要跟我說一聲哦, 作為你的監護人，我可要替你好好把關呢。」
「……唔。」
心髒落了下去，少年的眼眸微微闔起，嘴角的笑意卻十分平靜：「知道了, 和歌子小姐。」
「其實不用一直叫我這個稱呼的。」和歌子拍了拍他的肩：「叫姐姐也行哦。」
「……嗯，姐姐。」
＊
和歌子從昏沉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誤入了別人的夢境。
入夢其實並不少見, 在十年之後的那個世界她有時候也會闖進信徒的夢裡，那些平日裡性格各異的家伙在夢中總是出乎意料的坦率。
想到這兒, 她不禁有些好奇，這次又是誰在夢中召喚了她呢。
她隨意走了幾步，卻在夢中意外看到了一個從沒想到的人。
——她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自己穿著一身紅裙，面容朦朧，身影卻異常清晰。「她」坐在一張長凳上，正靜靜地翻閱著一本小說，和歌子走近了幾步，這才發現那本書並非出自名家，而是一本十分冷門的小說集。
她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
這是她上輩子時常拿來打發時間的小說。
她前進了幾步，意外地發覺自己的身影正在消散，等到她終於回過神，眼前的畫面突然變了，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教室門口，穿著一身十分眼熟的黑色校服。
「喲，和歌子，早上好啊。」
右邊肩膀猛地一沉，一個溫熱的身體貼向她，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
和歌子的眼睛緩緩睜大了。
「怎麼在這傻站著啊，再不進去就遲到了。」
「五條悟……」
她幽幽地開口：
「你怎麼在這裡。」
……
「誒，不是生病了吧？」
白色蓬亂碎發的少年露出茫然的神情，他伸手貼向和歌子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溫度，臉色有點疑惑：「沒發燒啊。」
和歌子輕輕推開他，垂著眸子，裡面的情緒看不分明。
「……我頭好像有點暈，可能早上沒睡好吧。」
「笨蛋。」對面的少年一下子笑開了：「叫你不好好睡覺，昨晚又熬夜追劇了吧。」
……
＊
和歌子覺得荒謬，自己居然誤闖了五條悟的夢。
五條悟可不是那些心大又沒腦子的神明信徒，他為人膽大心細，又頗有幾分急智，不經思索將意識海開放給別人的蠢事五條悟是絕不可能做的。或者說，在和歌子的一貫印像中，這個開了掛的家伙總在以一種步步緊逼的姿態威脅著她的存在，這使得每次見他和歌子都要打起十分精神來。
但是這個印像可能要在今天終止了。
和歌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男人啊，永遠是這麼一群自信的家伙。五條悟自視實力過人，居然真的對她放松了警惕，還在無意識中把她給召喚了過來。
可真是……太好笑了。
既然他都邀請她進入了自己的潛意識老家，和歌子自然卻之不恭地收下這份好意了。
她微微一笑，拿鋼筆帽戳了戳前排坐著的少年的衣領。
「喂。」
「怎麼了？」
五條悟回過頭，白發在陽光的折射下滿是細碎的光點，看上去漂亮極了。和歌子抿了抿唇，伸手指向窗外。
「放學後有空嗎，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誒，你要干什麼？」五條悟來了興趣，他俯下身湊近了一些，鼻梁上的鏡片隨之下滑，眼看著就要滑落下來，一只纖細的手突然抓住了它，將眼鏡摘了下來。
「啊……下意識就這麼做了，抱歉啊。」
和歌子的眼睛眨了眨，一縷秀發飄到了額前，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眸子。
「不過話說回來啊，五條君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呢。」
「嬰兒藍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整片天空都亮起來一樣。」
「是嗎？」五條悟睜大了眼：「和歌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試她的體溫，嘴裡還在嘟囔著：「果然早上判斷有誤，看樣子估計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要不要現在就去醫務室……」
和歌子的額角爆出一個十字，這個混蛋到底是怎麼看她的，誇他兩句就不對勁，難道就應該狠狠罵他兩句才對嘛。
她忽然抬起頭，直直看向了少年的眼睛，一雙無機質的漆黑瞳仁和湛藍的眸子兩兩相對，清晰地映射出對方的倒影。
「我說……」
她揚了揚眉梢。
「五條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
「誒——等，等等？！」
五條悟猛地一個後退，退到了教室門口：「橋豆麻袋，和歌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問，問這種問題？」
他的耳根忍不住漲紅起來，湛藍的眼睛裡寫滿了驚訝，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看到他的反應，和歌子也愣住了，她心說：不是吧，她只是隨口開了個玩笑，五條悟怎麼這個反應，難道他真的……
不，不對，這個家伙是抖m嗎？她跟他都沒說過幾句正常話吧，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和歌子的嘴角有些抽搐，此時此刻湧上心頭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伏黑甚爾竟然沒有騙她。
可是他從哪個犄角旮旯看出來的，這都可以看出來？
在她越來越蛋疼的表情之下，五條悟終於忍不住開口。
「和歌子……」
他的臉色十分古怪：「首先，我要先申明一下，剛剛我只是被你嚇到了，表現得很遜是因為我沒反應過來。」
「……嗯，其次，我覺得你需要糾正一下自戀的毛病，不要隨便向男同學告白，會把別人嚇到的。」
「等等，誰跟你告……」
「而且我覺得你的邏輯有點毛病，不過可以忽略過去，所以說傑和硝子他們去哪了，我們還是先去找……
……他們吧。
說了一半的話突然停住，五條悟低下頭，看著身前的女孩，後知後覺地問道。
「你剛剛……干了什麼？」
「親了你一下啊。」
和歌子挑起眉，臉上表情有些嫌棄：「你的個子也太高了吧，我剛剛差點沒夠著。不過話說回來，五條你的無下限術式哪去了呢？」
她的嘴角戲謔地彎著，眼中滿是調侃：「是因為我，下意識解除了嗎？」
「……不是，其實我在學校從來都沒開……嘶，好疼！你干什麼！」
五條悟捂住了肚子：「你今天真的沒吃錯藥嗎？」
「……」
和歌子的興致一下子消散了：「我說，五條君你的情商也太低了吧，連討女生高興的話都不會，還是說，是因為緊張才口不擇言？」
她的眉梢透著淡淡的嘲諷，目光也淡了下來，這副熟悉的樣子終於讓五條悟松了口氣。
「終於恢復正常了。」
他抿著唇，伸手將課桌上墨鏡拿了起來：「是因為和歌子太反常了啊，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樣子的。」
「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
「嗯……就像現在一樣，壞脾氣，性格惡劣又糟糕，喜歡惡作劇別人，對我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
「是嗎？」和歌子的眼睛眯了一下：「我們認識多久了？」
「兩年了吧？」五條悟找了把椅子坐下，伸手扇著風：「呼……好熱，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類似的天氣，你貌似穿了個小白裙，我還記得呢。」
「你再好好想想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和歌子的嘴角忽然勾了起來：「五條君，我真的是你的同學嗎？」
「同學……」
五條悟的眼神變得迷茫起來，少頃，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鷲尾……和歌子？」
[終於清醒過來了嗎？]
和歌子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家伙實在是太一言難盡了，清醒過來也好，很多事情問起來也方便……
卻看到面前帥氣逼人的白毛少年怔忪了好一陣，目光變得愈發微妙，他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道困擾無數人的數學難題。
「怎麼又夢到了，真糟糕，還是這種類型的夢……」
和歌子聽到他碎碎念了兩句，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五條悟突然起身，朝著她的方向直直走了過來。
等等，這是要干什麼？
五條悟邊走邊說：「死就死吧，反正只是一個夢而已，讓我確定一下心裡的想法也好……總之就是這樣。」
迎著和歌子懵逼的眼神，他一把抓住少女的肩，俯下身親了下去。
「唔……嗯……」
少年的吻青澀而莽撞，唇和齒碰撞在一起，帶來淡淡的血腥味和難以言喻的酸甜氣息。和歌子驚愕地發現自己在夢中的主導權消失了，她想要切斷聯系，卻一點回應也接收不到。
五條悟抱著她，他的臉頰燙得嚇人，眼睛卻越來越亮，他把整個身體壓在少女的身上，像一只又肥又重的貓咪，活潑而粘人。
[我討厭貓系男。]
和歌子在心中無力掙扎。
……
輕輕抵住少女的額頭，五條悟閉上眼睛，將手臂收得越來越緊。
「原來是這樣……」
他真傻。
自己把自己坑進去了。
……
「太蠢了……」
五條悟認命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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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DK悟在夢中A了上去。
等他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是會發現昨晚的夢不對勁呢，還是沒有發現呢╮(￣▽￣)╭
第49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3）
五條悟他……是不是有毛病？
第二天早晨醒來, 和歌子一臉呆滯地躺在床上，覺得這個世界非常的玄幻。
夢中奇怪的走向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出現了紊亂，或者昨晚干脆就只是一個夢, 毫無邏輯可言。
但是醒來時嘴唇隱隱的腫痛讓她反應了過來, 這一切居然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那個五條, 在夢中，親了她？
完了, 從此以後五條悟在她心中的印像徹底變成一朵奇葩——還是戀愛腦的那種，正常人怎麼也做不出上一秒還在針鋒相對, 下一秒就強吻我的敵人這種騷操作的吧。
不愧是無下限咒術師, 果然沒有下限。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大片奔馳而過的彈幕, 夾帶著各種花式顏表情, 最終卻還是壓抑著內心的吐槽之力, 起床洗了個澡。
順便把內存過多導致卡頓的腦子也清理了一遍。
推開門, 卻發現一個小豆丁正站在她的門口, 正一臉躑躅不定，猶豫地看著她。
「怎麼了，惠？」和歌子愣了一下。
「那個……」
小豆丁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和歌子有些迷惑, 任由伏黑惠扯著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自己的臥室前，然後小男孩停下腳步，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
「和歌子，我, 我跟你說一件事。」他仰起頭，臉上滿是緊張，還有一絲隱隱的崩潰。
「說吧。」
和歌子揉了揉他的小臉, 心裡暗暗道：難道是尿床了？
「今天早上，我的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蛋。」
伏黑惠糾結地說。
「什麼？」
和歌子的表情空白了一下：「什麼蛋？你下的嗎？」
……
……
「噗嗤。」
「你別笑！」
「好好好……我不笑, 噗……」
「和歌子！你說了你不會笑我的！」
「對不起，對不起，惠我錯了，原諒我吧。」
和歌子強忍著笑意，把沙發上的小男孩摟在自己的膝蓋上：「惠是什麼時候發現它的呢？」
「早晨醒來的時候。」伏黑惠扁了扁嘴：「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做……不對，我喝了一杯牛奶，也刷了牙，沒有吃雞蛋，也沒有偷偷和小雞玩。」
[噗。]
伏黑惠究竟是什麼人間小天使，這也太可愛了吧！
她把嘴角的姨母笑憋了回去，強行裝作一副靠譜的樣子，沉穩地點了點頭：「唔，也就是說，蛋是突然出現在你的被窩的嗎？」
「對。」伏黑惠十分糾結：「是不是昨天早上我忘了和太陽公公打招呼，所以太陽公公生我的氣，把蛋扔給我，讓我照顧好它。」
「……嗯，有道理，說得很有道理。」
和歌子的表情十分古怪：「總之，再讓我看一下你下……你的蛋吧。」
「好。」惠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把蛋從懷裡掏出來遞給她，看到這個動作和歌子差一點又笑了出來。
「唔……成色十分干淨剔透，上面還有漂亮的花紋，看起來很精致，不像是工藝品……應該不是惡作劇，我能從裡面感受到純淨的靈力，非常純澈，和惠的氣息十分相似，這麼說來……難道是惠的靈力具現嗎……」
她斟酌了一會兒，伸出手揉了揉小男孩的頭。
「惠嚇壞了吧，今天我們先不去學校了，請一天假怎麼樣？」
「誒，可以嗎？」惠有些期待地揚起頭：「那家裡面的人……」
「我也在家陪你，陪著惠一起把蛋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怎麼樣？」
「真的嗎？！」
伏黑惠一下子抬起了頭，眼睛亮晶晶的。
「沒錯，還有你爸爸，也讓他過來陪你。」
說著，和歌子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給某個三天兩頭打魚曬網的下屬撥了個電話。
「莫西莫西，你在哪呢？」
對面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和歌子的聲音，她提高了音量：「能聽見嗎？」
「……唔，又去賭馬了？最近還真是悠閑了，現在老板給你下令，馬上過來陪你兒子。」
「問我為什麼？」和歌子邊走邊說，走到陽台，把門順手帶上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兒子下了個蛋，你要當爺爺了。」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噪聲，伴隨著巨大的嗡鳴，手機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
……
＊
「我記得他應該是個男孩。」
「沒錯，他是個男孩。」
「男孩是不會下蛋的。」男人的聲音十分篤定。
「……不光男孩，女孩子也不會下蛋。」
和歌子沒好氣地瞥了伏黑甚爾一眼：「國中的生物課沒上過嗎？連胎生動物和孿生都分不清楚。」
聽到她的嘲諷，伏黑甚爾從糾結中緩了過來，他的眉毛擰得很緊：「所以說為什麼惠可以生？」
說話語氣仿佛伏黑惠十月懷胎給他生了個孫子。
「你想生也可以。」和歌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剛要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沿著脖頸滑到了胸肌的位置。
「是嗎，我該怎麼生？」
和歌子的嘴角抽搐了起來。
前腳還在擔心兒子生了個蛋，後腳又開始勾引老板，不愧是你，惠的好爹咪。
她任由掌心在那塊觸感十分不錯的胸肌上貼了一會兒，然後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所以不先去看看你的小孫子嗎？」
伏黑甚爾的臉上露出了吃到蒼蠅的憋屈表情。
「還要說這個嗎……」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咚……」
「和歌子，我的蛋被我壓碎了……」
門外小男孩的聲音帶著點哭腔：「它裂開了，我不知道裡面的小雞有沒有孵化成功。」
雖然很想糾正一下這個很明顯不是雞蛋的蛋不可能孵出小雞，和歌子還是嘆了口氣，勾起伏黑甚爾的領子就往門外走。
「走，去看看你孫子。」
「老板想的話你也可以……」
「呵。」她的腳步微頓：「你想得美。」
……
誠如和歌子所言，伏黑惠的蛋裡沒有孵出小雞，而是孵出了一個穿著毛絨睡衣的Q版小正太。
「大家好！我是惠的守護甜心惠惠醬，是個帥氣又可愛的小紳士哦。」
和歌子的臉色又一次微妙了起來。
「emmmm……我想起我還有個電話沒打完，讓我去隔壁笑……打完那個電話。」
她的嘴角抽搐著，推著伏黑甚爾的肩把他推到兒子跟前：「惠先和你爸待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還有……惠惠醬，早上好。」
「早上好，和歌子小姐∼」穿著憨態可掬睡衣的守護甜心十分紳士地行了個西式禮。
「你們先聊，你們先聊。」
和歌子面容扭曲地關上了次臥的門，她的表情正經而嚴肅，直到走回自己的臥室後才終於噴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鬼啊哈哈哈哈哈，惠也太有趣了吧哈哈哈哈哈……」
笑了三分鐘，肚子都要疼起來的時候，和歌子終於恢復了正常，她拿起手機給隔壁屋的伏黑甚爾發了封郵件：
【Wakako：怎麼樣，是個很可愛的小孫子吧？】
【Fushiguro：……:)】
想到對方那張無語凝噎的臉，她又一次笑出了聲。正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和歌子隨意瞥了一眼，發現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好幾天沒有聯系的名字。
夏油傑？是他打來的電話？
和歌子順手接通了。
「莫西莫西。」
「最近還好嗎，鷲尾小姐？」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和清冽，和歌子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隔著無線電，這家伙的聲音真是越來越像某個腦子有坑的白毛殺人鬼了。
「托夏油君的福，一切都好，夏油君呢，最近在忙些什麼？」
「我嗎？」
電話那頭忽然頓了一下：「在忙之前和鷲尾小姐說過的事，說起來，鷲尾小姐最近有接收到信仰之力的反饋嗎？」
「信仰之力？」和歌子愣了一下：「原來那些力量是你送來的。」
怪不得前兩天，她的力量突然上漲了一截。
「看來還是有點效果的。」
夏油傑的語氣輕快了許多：「我把盤星教整合收編了，順帶替鷲尾小姐接收了信徒，希望鷲尾小姐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和歌子頓了頓：「是我應該感謝夏油君才對。」
「只是一份薄禮，況且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夏油傑的語氣十分淡定：「說起來，鷲尾小姐最近幾天有時間嗎，我想約你見一面。」
和歌子的眼睛下意識眯了眯，她思索了一會兒：「當然，我很期待與夏油君碰面，我們約在什麼時間？」
「明天晚上六點怎麼樣，老地方見，順便一起吃個飯？」
老地方指的是和歌子的那家心理診所，她和夏油傑經常在那裡見面，和歌子思考了片刻，十分爽快地應下了。
「好的，那就明天見。」
「明天見。」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
……
掛斷電話後，和歌子反復斟酌，思索著夏油傑約她見面的真實目的，想來想去卻也只想到鞏固結盟關系之類的考量。確定對方無惡意後，她松了口氣，將手機塞回口袋，走出了臥室的大門。
隔壁已經沒有聲響了，和歌子愣了一下，心說，難道那對父子又冷戰起來了？
推開門，卻被屋內的場景嚇了一跳。
「砰——」
等等……她走錯房間了吧，這裡絕對不是原來那個房間吧。怎麼會這樣，她再重新打開一次，這次開門肯定就能恢復正常……
「砰——」
伏黑惠你怎麼了伏黑惠？你怎麼ooc成這樣了？！
……
干淨整潔的兒童房內，一身毛絨公仔睡衣的伏黑惠笑容爽朗，此刻正熱情洋溢地跪坐在床上給自己一臉生無可戀的老父親捏肩捶背。
見她進來，老父親抬起頭，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和歌子……惠他……」
「我懂…………」
和歌子木著臉，十分默契地衝他點了點頭。
「你說什麼呢，爸爸。」
惠鼓起了包子臉：「我只是想要給你揉揉肩而已，你難道不喜歡嗎？」
和歌子用眼神警告伏黑甚爾：你要是敢說不喜歡我這就把你扔出去。
「……呵呵，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爸爸，我們繼續吧。
「……」
……
【事後】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那個蛋說，這叫形像改造，改造之後就會變得跟蛋一樣。」
「跟那個蛋一樣？也變成蛋嗎？」
「對，都變成笨蛋。」
「不許罵我笨蛋！」
「嗨，嗨=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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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守護甜心的朋友們，還記得裡面一個名叫形像改造的功能嗎:D沒錯，惠就是被形像改造了_(:з」∠)_
孵出蛋的伏黑惠。
果然可以生（什麼）
第50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4）
當天夜裡, 又一次在夢中見到五條悟的時候和歌子已經徹底佛了。
她嘗試了一次，果然，從上次之後這個家伙的夢就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沒有辦法自主脫離夢境世界, 除非獲得夢的主人的權限或許可。
而一想到夢的主人……
和歌子的嘴角就不可控制地抽搐了起來。
這一回, 她變成了咒術高專的老師，站在講台上, 台下坐著零零散散四五個學生，和歌子只能認出其中的五條悟、夏油傑還有家入硝子。
「鷲尾老師！我有問題！」
說曹操曹操就到。台下某個坐不住的問題高中生把手舉得高高的, 像是怕她沒有看見, 還把墨鏡摘了下來, 像揮舞熒光棒一樣揮動著。
「五條同學, 擾亂課堂紀律是要被罰站的。」
和歌子雙手環胸, 語氣透著幾分無奈, 她端起講台上的水杯, 一邊喝水一邊在心裡吐槽。
所以說，為什麼又開始配合他的表演了。
「老師先回答我的問題嘛！」五條悟的眼裡滿是期待：「老師是新來的吧，今年多大了, 戀愛還是單身，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接受年下還是……」
「噗——咳咳咳……咳咳……」
媽的，五條悟這是想暗殺她。
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差點一口氣撅死在這夢裡，卻突然發現某個男子高中生一個閃身出現在她的身旁，他扶著她的背, 給她順了好半天氣。
「老師好歹要小心點啊。」他的語氣有些驚奇：「喝口水居然都能嗆到，也太遜了吧。」
我說五條君, 你究竟是什麼詭異的自來熟人設啊，按照夢裡的設定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女老師的吧。
和歌子扶著額，臉上寫滿了無語。不過貿然把他喚醒的做法風險很大，和歌子想，一不小心就會淪落到和上個夢一樣令人尷尬的局面，到時候兩個人都下不來台。思來想去，和歌子決定穩住人設，她面帶微笑，把某個課堂上戴墨鏡的問題學生撥開：「五條君上課擅自離開座位，罰在教室外面站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再回來吧。」
「誒，不是吧，我不是為了幫老師才這麼做的嗎？」
五條悟驚詫地喊道。
「……還頂撞老師，再多罰二十分鐘吧。」
「喂喂，這就沒意……」「五十分鐘。」
「算了。」和歌子笑了起來：「四舍五入一下，站到今天晚上放學好了∼」
她非常爽快地做下了決定，推了推鼻梁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金色眼鏡框，十分淡定地作補充：「五條君，你也可以不服從命令，然後光明正大逃課哦。」
「……是嗎？」
面前少年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他上前一步，垂下頭俯視著她。和歌子的心裡不期然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她頓了頓：「如果不服的話，也可以去校長辦公室投訴我，但不可以……唔——」
你媽的，為什麼這個熊孩子又親上來了？！
和歌子的肩膀被五條悟一把抓住，壓在講台親起來，和歌子這才意識到夢境世界是毫無邏輯的——尤其這還是某個大齡熊孩子的春夢。教室裡的學生們排排坐，沒有一個對面前堪稱詭異的一幕作出反應。和歌子推搡著身前的少年，心裡有些崩潰，她想，她就不該腦子犯抽堅持什麼勞什子的女教師人設，這下可好了，被學生強吻的女教師，聽上去也太背德了。
五條悟泄憤地親了好一陣，這才停了下來，他的胸口起伏不停，嘴唇晶瑩又紅潤，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津液，目光熱烈地看向她：「老師，你真的好啰嗦啊。」
他的眼睛忽然睜大了些：「啊咧……臉紅了，老師居然是純愛派的嗎？」
……你才是純情派，她那是缺氧憋紅的。
話說回來，這種一本正經的高中女教師和年下囂張高中生的組合也太有既視感了，再不阻止後續情節她怕會發展成某些不能播的番劇走向。
「我問你一個問題。」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嘴角抽搐地說道：「五條君就這麼年輕氣盛，天天做春夢嗎？」
「什麼……」五條悟很明顯地愣住了。
「春，春夢？」
看來，還沒反應過來。
和歌子嘆了口氣，心頭湧上了幾分無奈。
「青春期的男孩子啊……」
真是火氣旺盛。
「我說五條君。」
她的嘴角勾了一下。
「如果我向你告白，你會是什麼反應？」
「欸，什麼？？」
「會感到高興嗎，對於向你表白的人一點小小的要求總可以滿足的吧。」
「……比如說，給我一點我想要的禮物。」
……
局勢又一次翻轉了。
似乎完全沒想到劇情後續會是這種走向，五條悟的表情有些呆滯，他盯著兩人十指交握的手，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干巴巴地問道：「老師的意思是……你，你對我，你也……」
「等等，我為什麼要說也，我才沒……也不是，總之……」
「可以嗎，悟君？」和歌子表情不變。
「答，答應你的要求嗎……你想要什麼東西，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把手放在我的手心。」
「……」
五條悟十分聽話地把手放了上去。
「說，我願意。」
「等等，這聽上去怎麼像是求婚的台詞？」
「五條君說就是了。」和歌子瞥了他一眼。
「……我願意？」
「ok，夢境權限到手。」
和歌子松了口氣，她笑眯眯地掰開五條悟的手，迎著對方懵逼的表情，突然有股說不出的惡趣味。
「真的喜歡我嗎？」
看著對面少年茫然的神情。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
「為什麼會對我產生興趣呢……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很難理解啊。」
她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描摹著少年青澀帥氣的五官，得到一個有趣的反應之後，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
「夢中意外地坦率呢，告訴五條君一個秘密吧。」
「我，是本人哦。」
說罷，她眨了眨眼，切斷了夢境的聯系。
……
……
「呼——」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男子宿舍。
睡姿凌亂的白毛少年從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等等，我夢到了什麼……」
他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他又一次夢見了鷲尾和歌子，然後對方跟他說，她，是本人……
這是夢境潛意識的具像化，還是……真的？
被子下某處不妙的反應讓他的身體愈發僵硬，五條悟懵了好一會兒，突然哀嚎一聲把頭埋進了枕頭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吧，真就這麼年輕氣盛嗎，他平時也沒表現得這麼遜色啊，怎麼每次當著她的面，就……
萬一真的被她發現了，那也太……
……太叫人難為情了吧。
他的耳根紅得滴血，內心的滋味酸澀又復雜，第一次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慌亂。
該死的，他要不要去見她一面？
或者他可以嘗試著……追一下她？
……
＊
「夏油君，這邊——」
診所門口，和歌子對著不遠處的夏油傑招了招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本黃歷翻看了起來。
「這是在干什麼？」夏油傑好奇地問。
「讓我看看今天到底適不適合出行。」
和歌子一臉嚴肅：「沒辦法，最近水逆嚴重，再不講究一點的話估計不久之後夏油君就能看到我的屍體了。」
「這麼嚴重的嗎？」夏油傑愣了一下。
「就是這麼嚴重！」
和歌子非常篤定，連五條悟強吻她這種事都能發生兩次，下一回指不定發生什麼呢，隕石撞地球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唔……讓我看看……今天的日子還不錯，宜出行，嫁娶，婚配。不宜搬遷，離異……喲西，我們去吃飯吧。」
她合上了黃歷，把它塞回大衣口袋內，笑眯眯地說道：「我想起來上次帶家裡小孩去吃的壽司店味道挺不錯的，要不我們去吃壽司？」
「小孩子？」
夏油傑抓到了重點。
「就是朋友家的小孩了，現在住在我家，我是他們的臨時監護人——話說回來夏油君喜歡哪種壽司？」
「我的話，並不是非常挑剔吧……」
夏油傑的神色意味不明，他笑了一下：「朋友家的孩子……鷲尾小姐還真是熱心腸呢。」
「熱心腸什麼啊，只是看著兩個小孩挺可愛的，就留下來添了兩雙筷子。」
「那也不錯啊。」夏油傑眉眼彎彎：「說起來，前段時間我也撿到了兩個孩子。」
「欸？」
「是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撿到的。」不知想到了什麼，夏油傑的臉色變得有些異樣，他淡淡地說：「雖然沒有那麼乖巧，不過……也算可愛吧。」
「這樣啊。」和歌子頓了一下，主動轉移了話題：「所以說，晚上到底要吃什麼？」
「就吃你剛剛說的壽司吧。」夏油傑溫和地附和道：「我不挑食的。」
……也對，這個家伙連抹布都吃的下去。
和歌子突然有些感慨，她上前走了兩步：「那我們趕緊出發吧，去晚了可能會沒有座位。夏油君今晚可要好好給我捧場哦，要認真品嘗我推薦的美食。」
「當然。」
夏油傑的目光從她纖細的身姿一掃而過，嘴角無意識地抿了抿。
「和歌子小姐今天很漂亮。」
「是嗎，夏油君的袈裟看上去也不錯。」
和歌子露出了商業假笑：才沒有呢，袈裟真的太奇怪了，這個男人的品味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跟她也沒什麼關系，希望一會兒他不要浪費她的時間，有什麼事就快點進入正題吧，她還得回去帶孩子呢。
帶孩子（×）
玩守護甜心（√）
和歌子在心裡點了點頭，沒錯，吃飯哪有帶孩子好玩。
惠惠醬真可愛: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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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除夕快樂啊！！！因為今天要回老家，趕在昨天晚上碼了這章，祝大家除夕快樂，事事順心，有什麼願望新的一年都能實現！
純情dk真好玩，趁著dk悟還是個dk好好調戲吧，等變成了28悟就調戲不動了，還會被撩回去，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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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5）
和夏油傑的飯並沒有吃太久, 讓和歌子有些驚訝的是，一餐之後，夏油傑向她提出一個意想不到的建議。
「我希望鷲尾小姐成為公眾人物。」
夏油傑說：「以任何一種方式都行, 獲取人們的關注和喜愛, 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將信徒的力量聚集起來。」
和歌子思索了一會兒：從各種角度來看, 這都是一個無可厚非的建議。考慮到他們二人的同盟關系，夏油傑自願請纓替她傳教, 和歌子自然需要通過某些方式擴大她的信仰範圍，為夏油傑開辟便利。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 和歌子的神格並非原生, 是褫奪而來的, 而那位山神至今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眼睛眯了眯, 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心裡忍不住有些陰謀論：對方是不是從她的行事風格中察覺到了什麼——比如說富有野心的她為什麼屈居於一個小小的教會學校, 甘心做一位老師, 若是為了天內理子的安危，如今天內已然休學，她早就沒有必要低調行事了, 為什麼還不肯大張闊斧打出名頭呢？
她不知道夏油傑從她身上發現了什麼，只是有一點是確定的。要想除去隱患，山神村的神明的確有必要再見一次。
不過這一次，就不那麼好辦了。
「夏油君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她笑了一下：「不過我很好奇, 在夏油君看來，我應該以哪種方式出現在公眾眼前呢？偶像嗎，還是……」
「演員清島和歌子之女。」
「什麼？」和歌子愣住了。
「恕我直言, 鷲尾小姐若想以最快速度打出名氣，『清島和歌子的女兒』會是一條很好的捷徑。」
夏油傑停頓了一下, 似乎意識到背後妄議別人逝去的母親非常糟糕，他的神色有些羞赧，但很快篤定了起來。
鷲尾和歌子身份存疑，她對她的母親漠不關心。夏油傑在心中想到。
「鷲尾小姐的過去我無意打探，若是不小心冒犯到了你，我在這裡真摯地道歉。」
他的目光澄明而平和，乍一看甚至與過去並無兩樣。和歌子的心頭一跳，忽然意識到夏油傑的身上的確有著過人之處。
他是一個十分細致的人，不如說是過分細致了。
和歌子心說，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現在突然用清島和歌子試探她，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一般人出於不願揭開別人傷疤的顧慮，往往會忽略那些若有若無的細節——但是夏油傑不會，他小心謹慎，又足夠理智。和歌子很清楚夏油傑此刻十有八九發現了她身上的不對勁，就是不知道究竟發現多少了。
「演員的話……之前我還沒有嘗試過呢，夏油君就不怕現在的觀眾不吃情懷套路，讓我把母親的招牌給砸了嗎？」
「鷲尾小姐說笑了。」
夏油傑微笑著看向她：「若是鷲尾小姐都無法做到的話，我想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了。」
「哦，對我這麼有信心？」
和歌子揚起了眉：「那你打算怎麼做呢，盤星教現任的教主大人？」
「盤星教已經不存在了。」
夏油傑的眉毛隱隱皺了一下：「很簡單，世上的名和利無非是用金錢和力量堆積出來的，恰好這兩種東西我現在都有，鷲尾小姐什麼都不必擔心，只需要做好之後的打算便可以了。」
「是嗎？」
和歌子的心裡有些驚訝，她還記得幾個月前夏油傑狂妄的發言，那種唯咒力論的天真，想憑一己之力把世上的普通人全部殺光的愚蠢讓她印像深刻。短短幾個月過去，這個宛如困獸的青年竟已褪去了青澀，變得這般老練嫻熟。
還真是驚人的成長速度。
她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說：「夏油君的意思是要捧紅我？」
「做我的金主……是這個意思嗎？」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如果夏油傑成了她的金主，那伏黑甚爾算什麼，被包養的女人私底下豢養的小白臉嗎？
似乎被她意味深長的眼神搞得有些無奈，夏油傑扶了扶額：「鷲尾小姐也不用這麼曲解我的話。」
「因為聽上去很容易讓人想歪嘛。」
和歌子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夏油君的話我回去後再好好考慮一下，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
和歌子不可置否地接受了他的提議，兩個人並肩走出了餐廳大門。
走了一半，和歌子突然停了下來，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夏油君。」
她回過頭，一雙眸子隱隱透著探究：「夏油君當初是怎麼想的呢，對於我的身份，還有我的提議，最初是什麼想法？」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夏油傑嘆了口氣：「實話說，當初我的確嚇了一跳，畢竟鷲尾小姐的真實身份實在太驚人了……但是回去之後，卻反而有了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哦？」
「鷲尾小姐其實不用太提防，既然我已經決定與你合作，便不會輕易動搖自己的計劃，鷲尾小姐又何必擔心自己受到反噬呢。」
「還是說，你之前遭受過類似的背叛？」
昏暗的路燈下，夏油傑的臉曖昧不明，和歌子隱隱覺得他在笑，心頭的壓抑感卻愈發重了。
她想，夏油傑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說出這些話，是向她開誠布公……還是說，又是試探？
在過去的無數個日月裡，她經受的背叛無以計數，即便是本該輔助她的系統也心懷不軌，這一切讓和歌子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值得信任，他人拋來的橄欖枝背後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是夏油傑，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和歌子對他很難下一個准確的定義，他看似性格溫和，卻又異常偏激。他的心胸並不狹隘，甚至可以用磊落來形容，對自己更是十分決絕，有著極強的自我犧牲欲。
可是正因如此，和歌子從來沒有在心裡相信過他。
這種家伙注定和她不是一路子人，目前的和睦相處也只是一時罷了，等到他行至極端，再也無法利用之時，和歌子就會毫不留情地拋下他。
只是這樣的話絕不可能讓他聽到。
「夏油君不也是這樣嗎？」
她微微一笑：「過分警惕，時刻保持精神壓抑，對所有人都無法信任，說出去的每句話都在拐彎抹角的試探……這樣的形容詞應該送給夏油君才對呢。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建議夏油君還是好好睡一覺吧。精神衰弱的結果是早亡，夏油君最近看上去憔悴了好幾歲呢。」
「當然……我能夠理解你的表現，因為曾經的我和你是一樣的。」
迎著夏油傑透著審視的目光，和歌子的身體卻逐漸放松了下來。
她開始有些慶幸，這樣危險的對手只是剛剛成長起來，或許幾年之後他就要死了，盡管在她看來，活著的夏油傑要比死去的他有價值太多。
與其便宜那個腦花，不如便宜了她。
「一個忠告，不要把自己搞成舉世皆敵的模樣，當然，有我在，我是不會讓夏油君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的。」
她的話十分篤定，竟像在做出一個承諾一般。
「我會幫助夏油君完成你的理想。」
——只要它是建立在我的理想之上。
似乎沒有想到和歌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夏油傑頓在了原地，他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個纖細的身影，像是重新認識她一般露出詫異的神情。
他緩慢地打量著她。
……都是謊話？不，是半真半假的謊言。
夏油傑在心裡搖頭，看著面前似乎在等待他感動涕零的女人，他突然有些想笑。
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是個人都會說好聽的話。
「是嗎，那我就期待著了，和歌子小姐。」
……
……
回到家後，心累地癱倒在床上，和歌子無力地翻了個身，感受著渾身上下像是運動了一整天一樣難耐的酸痛。她的煙癮又犯了，可上次的煙被伏黑甚爾順手牽羊，如今無煙可抽，只好叼著根棒棒糖在心裡哀悼自己的精神食糧。
沒有精神食糧就是痛苦。
和歌子的目光放空了，她想，也許過兩天她該去白神山看看。
盡管山神此時並非強弩之末，可如今的他到底已經不是全盛時期，和歌子自認與他有一戰之力——只要法則不趁機添亂的話。這次過去也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結果。
和歌子並非一個喜歡自找麻煩的人，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她總是在刀尖上舔血，久而久之，便也養成了迎難直上的習慣。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真正的原因並非如此。
她的殼子快要撐不住了。
離開系統之後她與第四維徹底斷開了聯系，這雖是好事，卻也意味著她再也無法從那邊補充能量，經受過時空漩渦的粉碎的身體本就脆弱無比，強撐著一年已是極限，估計最多幾個月就會宣告死亡。
是時候去找下一個載體了。
和歌子伸了個懶腰，這段時間她總是隱隱被白神山那邊似有若無的感應吸引，或許出於神格的羈絆，原本不屑於此的她也逐漸眷戀起那片美麗的山林，那裡的清風白鳥，郁郁蔥蔥的草木，林間穿梭的小獸都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想到過去發生的種種事端，和歌子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來。
她想，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開開心心，事事順心！！
這章算是過渡章，也是和夏油的一次交鋒。鷲尾和歌子的馬甲撐不住了，走完白神山這趟很快就要回十年後。白神山不會詳寫，應該能一章帶過去。
emmm十年後的世界會發生什麼蝴蝶效應呢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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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6）
「啊, 和歌子，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可以永恆的話，那一定是你的眼睛。」
「您的美麗讓我沉醉不已, 我深深地貪慕您的美貌, 您的誠懇, 墜入愛河當中，我在痛苦與壓抑的欲.望間輾轉反側。」
「和歌子小姐是平成時代最後的昭和美人。」
……
和歌子壓抑著嘴角的抽搐, 一封封翻看著手邊的信件，她的助手兼萬能小當家順平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嘴裡忍不住吐槽道：「如果覺得肉麻就不要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啊。」
「可是, 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只要不去想著這是寫給我的信, 就完全可以當笑話大全看了。順平你也不要總皺著眉, 會變老的, 你現在已經非常老成了。」
「唉, 也不看看我這是因為什麼……」
順平把手邊的信件盒收了起來，一邊朝儲藏間走一邊問道：「和歌子姐接收到信仰之力了嗎？這種方法管不管用。」
「還好吧，話說回來, 還真是被夏油傑給說中了。」
她說著，忍不住搖了搖頭：「以前我還不知道，原來清島和歌子的知名度這麼高，雖說信仰的兌換率不算高, 但考慮到基數盤巨大，還真是很可怕的力量呢。」
「那，那位夏油君……」
「不用管他, 等到他有事自然會主動聯系我的。」
「唔。」順平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整天說這個有什麼意思, 不如我們去附近新開的商場逛一會兒，給惠還有津美紀買點兒玩具？」
「和歌子小姐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公眾人物了嘛？」順平看上去非常無奈。
「啊咧？順平這可是太小看我了哦。」和歌子眨了眨眼睛：「一會兒就給你露一手我的老本行。」
……
雖然但是，老本行是易容成另一個人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過，還真是漂亮啊。
路上，順平打量著和歌子一身棕色英倫風的穿搭，看著那頭酒紅色長卷發隨意披散在身前，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道。
這當然沒有說之前的長相不好看的意思，只不過對於他而言，這身打扮叫他想起了當初瀕死前看到的畫面——那道美麗的紅色倩影。
原本以為必死的終局居然僥幸活了下來，還真是幸運啊。
「和歌子姐，怎麼了……」
前方的和歌子突然停了下來，來不及想太多，她猛地轉身捂住了順平的嘴。
「唔……和歌……」
「閉嘴，順平，不要喊我這個名字。」和歌子的表情有些抽搐：「叫我雪枝……不對，叫我花子，或者別的什麼都行……」
這是什麼糟糕的運氣啊，她怎麼又撞見五條悟了。
不行，一見到他她就倒霉，這次她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不遠處的甜品店，五條悟買完冰淇淋轉過了身，似乎發現了什麼，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唔……唔……」和歌子姐，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似乎接收到了順平眼神中傳來的求救，和歌子手一松把他放了下來。
「啊，抱歉，順平你沒事吧？」
「我沒事……呼……」
俯下身喘了一會兒，吉野順平的兩頰泛起了紅暈。
和歌子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往不遠處偷瞄，發現人不見了之後終於松了口氣，很好，這次成功躲過了！
「吉野君在這裡干什麼呢？」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和歌子的身體猛地一僵。
不是吧，霉運還是找上來了？
轉過頭，發現一身帥氣便服的五條悟舉著個冰淇淋，正笑眯眯地朝這邊走來。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吉野君，還有，這位……」
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掩藏於墨鏡下的瞳仁猛地收縮，表面卻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嗯……這位該稱呼什麼呢？」
「……」
「花子。」
咦，順平怎麼學會搶答了？
卻見順平的眉頭微蹙，似乎對這突如其來偶遇的熟人並沒有提起多大興趣，反而露出隱隱的排斥之意。
和歌子的臉色有些微妙，心說，孩子果然長大了，都有自己的小脾氣了，不過干的漂亮。
她點了點頭：「嗯，初次見面，我是順平的朋友山本花子，請問您是……」
「五條悟。」
五條悟看起來十分熱情高漲：「吉野君是在和這位……山本小姐約會？」
他的表情笑眯眯，隔著墨鏡的眼中卻隱隱透出幾分探究之意，一看到這個表情和歌子就一陣胃疼，恨不得馬上離他遠遠的，畢竟之前每次五條悟笑出狐狸臉都會給她的生活帶來意想不到的霉運。
「沒錯，我們在約會。」
說著，和歌子一把抓起順平的手，在五條悟面前晃了晃：「我們馬上就要去逛商場了，抱歉五條君，我們先走……」
「那我就和你們三人約會好了。」
「……一步。」
「哈？？」
和歌子的眼睛猛地睜大，死死地瞪著面前說出驚人之詞的男人。
等等，這個男人還要不要臉了？
見狀，五條悟雙手合十，十分真誠地說道：「實話說，看到二位一起約會，我感覺自己非常寂寞呢。」
「……所，以，呢？」
和歌子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你寂不寂寞跟我有半點關系嗎？
「所以我也想嘗試一下，和人一起約會的感覺……嗯，沒錯。」說罷，他單手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一副非常篤定的模樣。
和歌子：……
和歌子想要一腳踹過去。
在？要臉嗎？
知道這種行為世俗上有個准確定義叫電燈泡嗎？
如果是真的小情侶，遭遇這麼一出，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和歌子的嘴角抽搐著，剛要說什麼卻被順平拍了拍肩。
「讓我來，花子。」
順平低下頭對她笑了一下，轉身，笑容收斂了起來。
「五條君的心情我能理解，情人節沒有人陪伴在身邊的確會產生各種各樣異想天開的幻想。」
「但是我的女朋友性格很認生，不喜歡和不熟的家伙打交道。」
他在「不熟」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隨後又緩和了一些：「如果五條君非常想要找個人陪您一起過節，我建議您在大街上喊一聲，或許會有喜歡帥哥的女孩子放下身段陪您一起，畢竟，五條君是一個外在條件非常不錯的人。」
和歌子的眼睛緩緩睜大了。
這殺人不見血的語氣，這滿嘴的敬語。
順平這是突然跑去進修語言修辭學了嗎？
這是何等高級的陰陽怪氣！
不愧是姐姐的好順平，五條悟都被懟得說不出話了！
不過情人節……什麼情人節？
和歌子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今天好像是個不一般的日子。
情人節……
她的嘴角忽然抽了抽，所以早上突然收到伏黑甚爾的約.炮電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害得她還以為這個家伙最近又缺錢了……
不對，本來她跟他就沒一腿，沒錢也不該找她啊！
她摸了摸下巴，決定回去後把拉黑他的電話偷偷拉回來，希望他沒有發現。
這樣一走神，那頭的精彩劇情便無情地錯過了，等到她回過神，發現身前只剩順平一個人的時候，簡直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順平，你一個人搞定了他？」
天吶順平，這些年沒有白寵你！
順平的表情有些懵，他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五條君為什麼突然走了。」
「嗯……好像是說，要去搶購打折的零食？」
「……」
和歌子的眼角抽了抽。
五條悟是覺得人人都像順平一樣好騙嗎。咒術御三家的大少爺，身家幾十個億的華族公子，去超市搶購打折促銷的零食……
算了，管他什麼原因呢，不來煩他們就行。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又明朗起來：「煩人的家伙終於走了，我們接著去逛商場吧。」
她上前一步，主動挎起順平的胳膊：「你這件衣服是不是穿了挺長時間了，一會兒給你買套新的，再買雙鞋，怎麼樣？」
「嗯，都聽和歌子姐的。」
順平垂下頭，耳根隱隱地紅了起來，他想，和歌子現在越來越有煙火氣了，真是太好了。
……
……
但是顯然，霉運來了是擋也擋不住的。
和歌子有些絕望了。
前腳她剛囑托順平去超市西頭采購食材，後腳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緊接著一雙手一把攬過她的腰，把她按在了貨架後的牆面上，來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壁咚。
和歌子抬起頭，看著面前蓬亂碎發的高個子少年，心裡發出一聲郁悶的哀嚎。
這算什麼？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她的脾氣上來了，沒好氣地對五條悟說：「五條君這是在干什麼，是覺得夢裡沒過癮，打算現實中也試一試嗎？」
五條悟剛露出不爽的表情，聽聞此話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她身上，他伸出手顫抖地指著她，嘴裡支支吾吾，幾乎說不出話。
「你……你，還真是……」
「是什麼？」和歌子露出標准商業假笑：「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
五條悟有些氣急敗壞，他的眼神撲朔不定，卻還是深吸了口氣，惡狠狠地看向她：
「捉弄了我這麼久，很開心吧。」
誒？
「一次次在我夢裡出現，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戲弄我，不就是想看我笑話嗎，現在笑話也看夠了吧，難道不該……不該負起責任嗎？」
他說著，忍不住把頭垂了下去，蓬亂發絲間露出的膚色泛著難以掩飾的紅暈。和歌子一臉驚奇地看著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說……你一直在夢裡看到我？」
可她只出現過兩次啊。
剩下的，難道……
不是吧，這年頭的小男孩都這麼會自我攻略的嗎？
聽到她這麼問，五條悟愈發惱羞成怒，他俯下身，對著那張精心描畫的臉露出沒好氣的神情。
「原本的樣子不就挺好的嘛，干嘛化成別的模樣，還……」
還和吉野順平一起約會。
他的心裡又酸又脹，還帶著幾分無措，種種情緒最終化作說不出的懊惱，五條悟按住她，俯下身親了下去。
然後……
被輕易躲開了。
「……五條小弟弟，一直搞同一種套路可是不會討女生歡心的。」
和歌子偏過頭，十分無奈地說道：「你喜歡我什麼，這張臉嗎？」
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做什麼，五條悟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他抿了抿唇，執拗地說：「喜歡……還需要理由嗎。」
「那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覺得很難看？」
「你變化太大了，我看著……有點不太適應。」
五條悟解釋了一句，突然想到什麼，有些奇怪地問她：「你怎麼忽然決定公布自己身世了，不是說不喜歡高調的嗎？」
「我改變主意了。」
「……切，女人心就是善變。」
看著面前少年不掩青澀的臉龐，和歌子突然覺得十分難辦，她嘆了口氣：「行了，有什麼事之後再說，順平還在那邊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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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只要我不細想，我就沒有社會性死亡。
自己做了那麼多春夢卻怪別人夜夜入夢的五條悟是屑（√）
珍惜這個純情的dk吧，等回到十年後就看不到五條悟老臉通紅了。
ps：情人節難得給金主打了電話想約個浪漫一夜（不是）結果被金主拉黑的爹咪：……
第53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7）
聽到這句話, 五條悟的臉色又變了一下。
「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吧。」
「不是說過了嗎，表弟。」
「但是鷲尾家根本沒有姓吉野的親戚。」五條悟頓了頓：「嗯……之前覺得比較危險, 就查了一下……」
和歌子看著他一副追問到底的樣子, 突然覺得有些無奈。
「他是不是我的表弟跟五條君又有什麼關系呢？」
「說到底, 我們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吧。」
和歌子知道自己的話說出來會很冷血，但如果不明確表示出來, 拖著他才是件更麻煩的事。
聽到這句話，五條悟的臉色懵了懵, 竟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
「你什麼意思？」
和歌子看著五條悟罕見的示弱模樣, 嘆了口氣, 到底有幾分於心不忍。
她想起了十年後的五條悟, 仔細想想看, 兩個世界的時間加起來, 她和五條悟也認識兩年多了。
兩年時間足以讓她認識到面前的少年是個多麼驕傲的家伙, 如今卻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原因在她身上多次受挫，實在是有些不該。
和歌子知道自從獲得自由後她的心性便軟弱了許多，不過面前的人到底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沒必要栽在她這棵歪脖子樹上。
於是她搖了搖頭，難得露出柔軟的神情，伸出手揉了把少年蓬亂的碎發。
嗯……沒有受到阻礙便碰到了……五條悟還真是心大啊。
「五條君。」
和歌子的眼中滿是平靜：「你真的認清楚心裡的感情了嗎？」
「在我看來，五條君只是被命運開了個小玩笑, 才會對我這樣的人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仔細想一下，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和五條君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的立場甚至敵友不明, 又何談戀愛這件事，那些夢中發生的事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對此感到認真的五條君在我看來……真的，非常幼稚啊。」
她微笑著說出了堪稱殘忍的話：「還是說，五條君只是對於自己一貫的魅力無法起效感到不服氣，才會產生執念，想在我身上找回場子呢？」
聽到她的話，五條悟猛地抬起頭，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鼻梁上的墨鏡隨著劇烈的動作滑落在地上，胸口起伏著，像是非常憤怒。
「怎麼？被戳中痛點了嗎？」
「你閉嘴！」
五條悟咬牙切齒地說。
和歌子收斂了笑容，冷漠地看著他：「到現在還沒清醒嗎，你也太固執了吧。」
「我說了，你給我閉嘴！」
五條悟惡狠狠地盯著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面前的人：「鷲尾小姐真的很不會說話，廢話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告訴我，我是個自作多情的蠢貨嗎？既然我是個蠢貨，那你又是什麼？一個連正視別人都不敢的膽小鬼？一個給自己找了一堆理由其實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沒有勇氣的蠢貨二號？！」
「你……」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是嘲諷我一頓自作多情，說我又傲慢又自負，還是說我年紀太小，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喜歡，對，說的也沒錯，我第一次看上的就是你這個家伙，這點我認栽，但是你又有什麼資格鄙夷我呢？」
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囂張嘲弄的笑容。
「你這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歐巴桑在說什麼蠢話，活了這麼多年，你有真正談過一次戀愛嗎？」
「……」
＃＃dywb＊whf＃！
和歌子快要氣出亂碼了，她可從來不知道這個牙尖嘴利的混蛋居然敢對她這麼說話，居然喊她歐巴桑？連系統都不敢這麼跟她說話。
偏偏她還真的被他說中了，從她出生到現在還真沒有談過哪怕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戀愛。
可是這跟他有什麼關系？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
「所以呢？」她的氣度維持不住了，只想把這個熊孩子一腳踹到北冰洋清醒清醒。
「這是撕破臉了嗎？互相人身攻擊，五條君，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對著女性張口閉口歐巴桑，你的修養呢，被狗給吃了？」
「……」五條悟深吸了口氣，嘴角抿得死死的，顯然也是被氣壞了，一句話也不肯說。
「ok，那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和歌子露出了冷笑：「好走不送，出門左拐就是就是東京灣，祝你淹死在河裡叫破喉嚨也沒人聽見。」
「……幼稚！」
……這個熊孩子說誰幼稚，媽的，真是氣死她了。
五條悟從地上一把撈起墨鏡，夾在衣領，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媽的智障。
和歌子正想翻個白眼，卻見走了幾十米的家伙突然腳步一頓，轉身走了回來。他板著臉，徑直走到和歌子跟前，趁她不備在她唇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你是狗嗎？！」
這他媽又是在干什麼？！
「精神損失費。」
五條悟一副不想跟你說話的狂拽表情，看都不看她，酷酷地走開了。
和歌子：……
和歌子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那個筆直筆直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還真是……」
她嘆了口氣。
真是蠢死了。
……
＊
她今天失態了。
如果放在過去，和歌子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放下身段和一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小學雞對罵，即使那個小學雞是咒術界千年難遇的天才，但在她眼裡就是個段數低到沒眼看的小學雞。
但是她今天居然會如此失態，甚至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很想給他套上麻袋胖揍一頓，不得不說五條悟踩得一腳好雷。
——沒錯，在雷區上蹦迪他是專業的。
清醒下來後，和歌子終於無奈地承認，五條悟的話的確戳到了她的死穴——她一直都明白，面對感情自己天然無法信任他人，這或許跟她的童年經歷有關，但無論如何她的性格已經塑成了，具體表現在過去的日日月月裡，她曾有無數個機會開展一段美好的戀情，最終結果卻都如今天一般慘烈收場。
甚至比今天更加慘烈，比如在某個忍者世界，轉生成火紅兔子眼的她為了拒絕好友的求愛把他們兩人共同的朋友親手殺了——當然，這也跟那段時間她被反派忽悠得神志不清有關。
但是五條悟說的沒錯，她是個膽小鬼。
她只是不信任……也無法信任罷了。這種事情根本無關緊要的吧。
「原來你在這兒啊，和歌子姐，終於找到你了。」
身後突然傳來順平的聲音，和歌子頓了一下，將握緊的拳頭悄然松開，神色如常地看向他。
「唔，順平，你來的好慢，我都快把東西采購完了。」
「抱歉，和歌子姐，我剛剛去二樓跑了一趟……你沒事吧？」順平突然問道：「發生了什麼嗎，你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對勁？」
這種時候和歌子就有些討厭順平的細心了，她眨了眨眼：「沒有啊，不是說要給惠他們挑選零食嘛，我在想他倆的口味呢。」
「這樣啊。」
順平接下了她的話，被劉海遮住的眸子卻隱隱透著幾分憂慮。
真的沒事嗎？
……
＊
情人節，一個全世界的商家集體高.潮，全世界的單身狗極力抵抗的愚蠢節日。
和歌子和順平拖著大包小包進入家門之後，被客廳沙發上直直看過來的四雙眼睛嚇得後退了一步。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和歌子，你和順平去約會了嗎？」
首先開口的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惠惠醬，它飄到了和歌子的身前，對著順平指指點點：「去約會居然連束花也不送，這是什麼糟糕的男人，和歌子你聽我的，這樣的男人不能要。」
「伏黑，惠惠醬的話是不是你教它的？」
和歌子雙手抱胸，一臉咱們一會兒好好算賬的表情：「你不教它點好的，還整天給它傳輸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惠都被你影響了，津美紀也……啊津美紀還是那麼乖，姐姐給你買了玩具和零食。」
「……不是，所以都是我的錯了？」伏黑甚爾忍不住露出了死魚眼。
他的目光瞥過身後正在換鞋，一臉平靜的順平，對著和歌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你今天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話語間竟帶著隱隱的關心。
和歌子的心頭一跳，又來了，又一個不會看人眼色的。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把身後的袋子遞交給順平，沒有理會伏黑甚爾的話。
「你不說我遲早也會知道。」
伏黑甚爾嘟囔了一句，伸出手揉了一把惠毛茸茸的小腦袋，小聲抱怨：「再這樣下去，你後媽就是別人的了。」
「爸爸，你真遜。」惠也小聲說。
「臭小子。」
伏黑甚爾十分不留情面地在他額頭上彈了個腦瓜蹦，惹得伏黑惠一把抱住了頭。
「和歌子姐姐——爸爸他又欺負惠惠——」旁邊的惠惠醬拖著小奶音喊道。
「那一會兒我們一起欺負回去。」和歌子說著，忍俊不禁地一把接住它，眼底卻隱隱帶著一絲憂慮。
她想，她和他們之間的距離的確有些近了。
近到……讓她有些不安。
好在這具身體很快就要陽壽耗盡，到那個時候，她再使點障眼法瞞過伏黑甚爾，應該就能擺脫這些人。
希望到時候一切順利，白神山是她的幸運之地，能讓她再薅一次羊毛就最好不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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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五條悟看似吃癟，實際達成了其他人都沒達成的成就——把和歌子氣到頭頂冒煙。
和歌子一開始是把他當小孩看的，這麼一出後雖然氣得要死，但確實對他的觀感變了，潛意識裡開始正視五條悟的心意——這可是爹咪都沒達到的成就！
ps：爹咪看順平就像看一個趁他不在ntr他下一任老婆（？）的偷家賊，殊不知真正的偷家賊已經繞過他到側門了。
惠：我爸真的好遜，真的能給我找到後媽嗎？
十年後的惠：………………（一言難盡）
第54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8）
和歌子討厭熊孩子, 尤其是聽不進人話的熊孩子。
但比起面前那個道行頗深的笑面狐狸，和歌子覺得還是和熊孩子說話要輕松點。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 這兩個她哪個都不想碰見。
夏油傑依舊是那副經典袈裟打扮, 雙手交疊抱於振袖之中, 笑眯眯地看著她。
「是這樣啊，畢竟悟一直盯著這邊, 發現你的不對勁也很正常。」
和歌子心說，如果你知道你的摯友前兩天做了什麼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過她自然不會自找沒趣, 只是擺了擺手。
「五條君的確很叫人棘手, 但我相信有夏油君在, 應付他並不是一件難事。況且我並沒有做出什麼惡事, 對他沒有威脅, 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 夏油傑的目光愈發高深莫測，他眯了眯眼睛，露出神棍的經典表情：「放心, 鷲尾小姐，我很了解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對弱……女性下手的。」
「將女性和弱者劃等號可是件很失禮的事情啊。」和歌子掃了他一眼：「不過既然夏油君並不在意那些麻煩, 五條君的事便麻煩你了，過兩天我要去青森縣一趟，可能會失聯一段時間, 回來之後再和夏油君聯系。」
雖說准備換個殼子，夏油傑這邊的聯系還是沒必要斷的。和歌子想, 她跟夏油傑的合作的確十分愉快，別的不說，單憑對方為她積攢的信仰之力便已足夠她承他的情。於情於理她都有必要跟他打聲招呼。
「你去干什麼？」
「找我的老熟人一趟。」和歌子微微一笑，不做詳細解釋：「回來後可能還要和夏油君商量別的事情，夏油君最好有些心理准備。」
「什麼？」
「哦，對了，忘了這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御守，遞交給面前的青年：「這是我親自開過光的御守，裡面有我的幾分神力，能替你擋一次致命襲擊。」
她至今記得幾年後的夏油傑那副被.操控的鬼樣子——她跟腦花還結過梁子，如果可以的話，和歌子覺得夏油傑活下去對她來說更有價值。
夏油傑接過了御守，有些驚異地在手裡擺弄了兩下：「這算是神明大人的祝福嗎？」
「算是吧。」和歌子看了他一眼，眼睛彎了彎。
……
＊
白神山。
清冽的山風拂面而過，和歌子一身輕便打扮，手持地圖，對著地面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露出微妙的神情。
五條雪枝。
不對，這個時候應該還沒被接回五條家，應該叫早見雪枝才對。
嬌俏可愛的小姑娘緊閉著雙眼，白皙的小臉滿是潮紅，她暈倒在地，身體不時顫抖兩下，顯然陷入了深深的夢魘。
和歌子上前試了下她的體溫。
啊，發燒了。
她能感受到體內隱隱的躁動，靈魂在叫囂，不停提醒著她面前的人就是她找了許久的新的載體。
但是道理她都懂，早見雪枝的氣息卻越來越稀薄，種種跡像都表明，她快死了。
和歌子的眉頭蹙了一下。
不行，早見雪枝不能死，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現在對方還沒有被山神帶去神隱，十年之約也沒定下，如果打破了這條邏輯線，法則會做出怎樣的判定還未可知——尤其是在，山神本人尚且存在的情況下。
她不能容許這樣的風險出現。
和歌子彎下腰把小姑娘從灌木叢裡抱了出來，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將她放在一塊干淨的石台上。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潤華麗的男聲。
「看我發現了什麼，兩個誤入山林的小姑娘？」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緩緩回過頭，發現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和服打扮，頭戴狐狸面具的俊美青年。
見她回頭，青年揚了揚眉，清麗的眉眼迤邐如畫：「看呆了嗎，還是說在尋思一些壞主意？」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比如說，對我一見鐘情？」
……
……
不能輕舉妄動。
和歌子調息著體內的靈力，她不知道面前的山神有沒有發現不對勁——大抵是發現了的，畢竟他們的氣息如此相似，即使是她，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體內與他幾近同源的信仰之力。
她的唇角彎了彎，露出柔和的神情：「久仰山神大人大名，今日終於見到，妾身感到非常榮幸。」
山神的臉色瞬間變得冷淡。
「哦呀，這個語氣，果然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妹妹嗎？」
欸？
「當年與我不告而別的時候姿態多麼決絕，如今怎麼突然想到我這個兄長了？」
和歌子的眼睛微微睜大，她斟酌著山神的話：聽上去不太像是開玩笑，但是話中的意思是……山神他曾經有個妹妹，很久之前（估計至少幾百年前）與他不辭而別，之後再也沒見過面……所以山神這是把她當成他的妹妹了？
也是，一般人（神）也想不到褫奪神格又穿越回過去碰見原主這樣稀奇古怪的事，他們二人氣息如此相近，被認作兄妹也很正常。
於是她加重了腔調，假惺惺地說道：「山神大人說什麼呢，妾身可從來沒有見過您。」
「呵，不認便不認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不長時間，臨死前見你一面倒也不錯。」山神懶洋洋地看著她：「倒是你，為何躋身於人類身體，一副狼狽模樣，你的神軀呢？」
他的神色漫不經心，眼底卻隱隱透著幾分關切，和歌子心中的微妙愈發深了，她頓了頓：「山神大人不也是嗎，一代山主，竟淪落到苟延殘喘的程度，說到底我們也沒什麼不同吧。」
「……也對。」
山神嘆了口氣，他的目光從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身上一掃而過，眼神眯了眯：「和你氣息十分契合……這是你挑選的下一具身體？」
「……是。」
「我猜也是，你何時會這麼好心了。」山神似笑非笑，伸出手指點上了小姑娘的額頭：「既然如此，我就為她加一重祝福吧。」
瑩潤的白光在小女孩額間亮起，和歌子面不改色，看著山神在早見雪枝身上刻下神眷的刻印，心裡暗自忖度著這一番舉動究竟有什麼深意。
實話說，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偽裝有多完美，自始至終她都有種微妙的違和，這讓她愈發謹慎，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十年後尚且可以趁山神大限已至將他一軍，可如今對方神力尚在，自己也遠非全盛，正面對上估計會很棘手。
「小姑娘感染了風寒，沒人照顧估計會死在這裡，不如跟我回去一趟。」
山神突然開口了。
「……山神大人說得對。」沉默了一會兒，和歌子露出了假笑。
……
白神山的空氣清新透徹，和歌子跟隨山神的腳步向叢林深處走去，期間青年模樣的神明抱著早見雪枝，行進幾步停一會兒，還時不時咳嗽幾聲，十分虛弱的樣子。
和歌子的眼眸愈發幽深了，她不知道山神究竟在想些什麼，但在她面前露出柔弱一面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然而正在二人踏入山神村的那一刻，一道白光驟然亮起，直直照在和歌子的身上。
下一瞬狂風席卷，新生的法陣詭異繁復，將陣中的女人一下卷入其中。和歌子猛地抬頭，發現不遠處的山神竟也是一副震驚模樣，他向她伸出手，還沒觸碰到，便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女人消失在漩渦之中。
「彌生——」
山神驚愕地衝她喊道。
……
＊＊＊＊
和歌子的意識模糊不清，她做了很多夢，夢中的世界光怪陸離，斑斕的色彩堆積在她眼前，像一塊濃墨重彩的畫布。她在夢中蜷縮著身體，如同嬰孩，沉醉在母體溫柔的羊水之間。
漸漸的，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十分黑暗，只有盡頭依稀有光亮存在，和歌子順著甬道奮力攀爬，她想掙脫束縛，想要自由，遠方的亮光越來越近了……
「哇——」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和歌子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只狐狸幼崽。
……
小狐狸風間非常高興，因為他的媽媽最近給他添了一個妹妹。
妹妹醬今年一歲，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因為太小了，還不會化形，所以整天在地上爬來爬去。她有著一身雪白的絨毛，糯米團子大小的身體，還有七條蓬松毛絨的大尾巴。全世界所有的小狐狸中風間最喜歡妹妹了。
這樣認真的思考著，風間躡手躡腳地跑到了妹妹的洞穴外，看著媽媽將妹妹抱在懷裡，給她喂奶，然後哼著搖籃曲溫柔地哄她睡覺。
而受到眾人寵愛的狐狸妹妹……她一臉生無可戀。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眼前的世界陌生而新奇，一切都那樣合理，只是意識深處有個熟悉的聲音告訴她，自己並不是一只小狐狸。
可是不是狐狸的話她是什麼呢……小狐狸陷入了沉思。
思前想後，她決定將這個問題擱置一下，等到長大之後再去考慮。
……
……
風間二百歲生日那天，小狐狸終於滿十歲了。
媽媽給她取了個可愛的名字：彌生，意思是萬物初生，一切都開始生長。十歲的彌生開始跟在哥哥的身後滿山坡奔跑，他們一家生活在白神山，那是一個充滿靈氣的地方，風間貪戀著山間的清風，那片茂密的叢林，還有林間穿梭不息的可愛精怪。
而彌生，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她將白神山視作了自己的領地，並且決定過段時間召開白神山山民大會，告訴大家這座山被她承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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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不小心放飛了，爭取一兩章結束，交代一下山神的行為動機，然後讓我很喜歡的咒回人物打兩章醬油（主要目的），大家可以猜猜看是誰:D提示：千年前
第55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29）
彌生三百七十歲那年, 她的哥哥風間接任了山神權柄，成為了白神山的守護神。
同一年，彌生在母親的許可下下山修行, 然後在附近的城池遇到一個對她一見鐘情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個陰陽師, 一個熱衷於靈魂之術的家伙, 他對彌生一見傾心，追在她屁股後面到處亂跑, 後來忍無可忍的彌生終於把他綁了起來，在她的審訊之下, 男人這才支支吾吾說出了真相。
他說, 他看到了她的靈魂, 與世間所有人類乃至精怪全都不同的靈魂。
彌生愣住了。
她想, 對方說的是對的, 她的確擁有特殊的靈魂, 可惜她從來不知自己究竟有哪裡不同。
彌生打了他一頓, 將他扔回了所屬賀茂家的城池，然後用新學的術式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勁瘦英挺的年輕武士, 跟隨路上結識的伙伴一起投奔百裡外的荒城。
荒城位於飛騨國，是東山道附近名聲大噪的大郡。彌生知道它的名字還是因為那裡最近發布了一張圍剿令，圍剿對像是一個擁有兩張臉，四只眼睛和四只手的怪物, 殺死怪物即能獲得豐厚的獎勵和咒術界御三家的庇護。
彌生對金錢不感興趣，對於傳說中的咒術界卻有幾分好奇，尤其是神秘的御三家, 直覺告訴她如果和御三家搭上線對她尋找失去的記憶（假如真的存在那些記憶）有很大益處。
而那個名叫宿儺的怪物其實她也十分熟悉，不過對於這個世道的人而言, 詛咒之王的名號大概更能激起人們恐怖的回憶。
兩面宿儺，飛騨國的人身鬼神，生前是臭名昭著的強盜頭子，死後邪氣入體，化為鬼神，收服了萬千詛咒。詛咒之王的名號放在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說宿儺生性殘忍嗜殺，葷腥不忌，尤其喜歡殺死女人和小孩，是人人聞而卻步，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存在。
彌生回想了一番宿儺的可怕事跡，混在武士當中進入了荒城，她像模像樣地領取了懸賞任務，然後和同行武士一道被城中的管事分派給了咒術師們，領回營後編入各家軍隊。
率領彌生的咒術師名叫加茂麻生，是加茂家的青年才俊，彌生跟隨大部隊集火兩面宿儺，摸了幾次魚後終於被人逮到了。
她被加茂麻生當場抓包，發覺自己威嚴受到挑釁後，加茂麻生的額頭冒起了青筋，他強忍著怒火，決定殺雞儆猴，當著眾人的面斬殺這個不服管教的劃水武士。彌生趁其不備變回原型跑了出去，卻在荒城門口，被一只骨節勁瘦的手輕佻地捏了起來。
「哦呀，看我發現了什麼？」
低沉慵懶的嗓音嚇得她狐軀一震。
「一只熟悉的小狐狸。」
彌生打了個寒戰，她抬起頭，對著身前兩副面孔的男人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是，是您啊……」
「我說之前在戰場上好像感覺到奇怪的氣息，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
兩面宿儺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他將手中乖巧裝死的小狐狸拎起來，鋒銳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還真是……有緣分啊。」
彌生心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沒忘了我。
她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可憐巴巴地垂下了頭。
大約一百五十多年前，她的確見過他一次的。
……
大概是在一百五十六年前，那時兩面宿儺還是人類，彌生年紀也還小，不懂得垃圾要分類處理，不該撿的垃圾不能撿回家。在一次下山偷玩的過程中，狐狸崽子彌生撿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畸形男人。
男人有四只眼睛四只手兩張臉，長相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因為醜得清新脫俗，她的好奇心被他吊了起來，又因對方身上的氣息和她在白神山碰到的精怪全都不一樣，她傻乎乎地把他帶到一個山洞，就地圈養。
但是狐狸犯傻和人類犯傻還是不一樣的，彌生把他撿回來的唯一目的是想看看這只怪物身上奇奇怪怪的力量究竟是怎麼回事。
必要的時候如果能研究下就更好了。
——是的，雖然這個奇怪的人類虛弱到一爪子就能被她抓死，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著實奇特。彌生對此隱隱覺得熟悉，她似乎可以從對方身上發覺一絲能夠找回自己真實身份的東西。
當然她也不是只熱愛作死的狐狸，面前的家伙在昏迷時對於她的接觸十分排斥，即使是不經意觸碰到，也會皺起眉頭，而每當這種時候，他的力量都會消減一部分——這讓她有了一個猜想，男人似乎與她屬性相克，或者說，她的力量克他。
當然，彌生還是十分謹慎地在他身邊布下了靈力陣，然後藏在了距離山洞十幾米的灌木叢外，確保即使打不過對方，也能第一時間逃跑。
而後來發生的事情彌生無數次想把自己拉出來暴打一頓。叫她手賤，差點被搶走不說，連她哥都被當成女人調戲了一遍——假如不是她哥實力強悍的話，肯定還不止調戲那麼簡單。
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彌生不願過多贅述，簡單來說，就是她救了只猛獸，誤把猛獸當成了奄奄一息的病貓，仗著自己的靈力陣天克對方天天跑去喂他，結果養完傷後對方色心大起，她不僅被搶走做儲備糧，還害得後續趕到的風間與對方展開殊死搏鬥，最後好不容易從虎口奪食搶回妹妹的故事。
因為做了蠢事，彌生被母親關了一百多年禁閉，在這期間她的記憶隱隱約約恢復了一些。
她想起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男人的影子，可惜那道影子過於朦朧，來不及想更多，便一閃而過了。
……
彌生的眼裡思緒一閃而過，回到現在，她閉著眼睛裝死，一邊裝死一邊在心裡想這該怎麼跑。
兩面宿儺瞥了她一眼，也不去揭穿她的可笑動作，漫不經心地拎著她踏進了城門，在他身後，沸騰喧囂的詛咒們氣勢滔天，咒力順著城牆滲入其中，包圍了整座孤立的城池。
腥風血雨的一夜過去，城外流出了鮮紅血河，宿儺踩著一地屍骸，笑得一臉囂張。
兩面宿儺之名，從此昭告天下。
……
……
三個月後。
彌生站在五條家主前，露出天真爛漫的可愛笑容。
「家主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如果用她原本的樣子做出這樣一副表情，看到的人大概會會心一笑，覺得面前的女孩子十分嬌憨可愛。但是面對那個笑容嬌羞的月半頭八尺大漢，五條家主的心中實在升不起一絲憐惜之情。
「風間君。」他嘆了口氣，隱晦地提點道：「你也不必……做如此姿態。」
「家主不喜歡嗎？」八尺壯漢依舊笑容可掬。
「……是的，我不喜歡。」
「哈哈哈哈，早這麼說出口我也不會一直逗您了啊。」彌生笑嘻嘻地眨了眨眼，搖身一變，變成一個俊美無儔的風流青年——恰好是她哥哥風間的模樣。
五條慎司看她變回了「原樣」，忍不住松了口氣。
「風間君也太惡趣味了吧。」他搖了搖頭。
風間彌是兩個月前主動加入五條麾下的能人異士。之所以用這樣的稱呼，大概是因為這位能人的力量體系與他們截然不同，走的是神道的正統路子。如今的世道，雖說咒術興盛一時，相較神道咒術卻還背負著奇巧淫.技的惡名，不受人重視。正統陰陽師們一個個自視甚高，看不起咒術師，而御三家的咒術師也看不上陰陽師身上稀薄的神道遺存。
風間彌則不同，他是一位強大而隨和的陰陽師，除了性格有些惡劣，別的方面幾乎毫無缺點。
五條慎司這樣想著，身上的氣息不期然柔和下來。
沒錯，在陰陽道袖手旁觀，咒術界聯合圍剿宿儺的現如今，一位主動放下芥蒂與五條家交好的強大陰陽師意義可謂重大。五條家絕對不會忘記風間彌的恩情。
「兄長——我回來了。」
古樸的障子門突然被拉開，一個白發藍眸，長相異常英俊的少年闖了進來，他笑嘻嘻地拉開障子門，見到屋內的陰陽師後忍不住愣了一下。
「喲，彌君也在啊。」
「秋人君。」
彌生的眼睛微微一亮，面前那個家伙就是她加入五條家做幕僚的罪魁禍首。
五條秋人，當代五條家主的胞弟，五條家幾百年難得一遇的返祖級天才。
因為返祖，五條秋人的發色和眸色呈現稀有的雪白和湛藍，遠遠看去十分顯眼，而在普遍只有一米七的眾人之中，五條秋人將近一米九的個子更是讓他顯得英氣逼人。不知道為什麼，彌生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覺得十分親切，那種親切摻雜著懷舊和耐人尋味的微妙嫌棄，讓她愈發確定了五條秋人和她丟失的記憶有關。
她的這番重視，看在五條慎司眼中便成了陰陽師風間彌與自己弟弟私下關系甚好的直接證明。
他蹙了下眉，壓下心頭的一絲不豫：「秋人回來了，今天的戰事可還順利？」
「宿儺麾下的那群詛咒殺也殺不干淨，實在是太麻煩了，還好有彌君提供的符篆。」五條秋人吐了吐舌頭：「陰陽道對於詛咒的研究果然十分高深啊。」
「不過是僥幸罷了。」
彌生自謙了一句，心裡暗自吐槽：神道的老東西才沒有這麼大本事呢，明明是她背靠白神山，靈力充足，要不然誰能經得起這個消耗法。
「不過話說回來，彌君為何不願和我們一起上戰場？」五條秋人的表情有些疑惑：「戰場上實施靈力操術事半功倍，彌君寧可耗費更多靈力也要藏於幕後，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的眼神十分坦率，彌生從中看到了疑慮，擔憂，卻偏偏沒有對她的指責。於是她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雖說我與現世的神道世家並非一派，不必遵守他們的規矩，但神道講究傳承，我總歸還是要給他們幾分面子的。若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我『自甘墮落』，協助咒術師圍剿宿儺，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
說話的過程中，彌生的眼睛微微彎起，裡面似是倒映著水中明月，看得五條秋人有些怔忪，耳根微微紅了起來。
「……這樣啊，倒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他點了點頭。
傻瓜，騙你的了。
彌生有些好笑，卻不做解釋，嘴角輕輕上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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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親戚家吃飯，更新有些晚了，給大家原地打個滾賣萌:D
這章全是私設，如果以後原著打臉了大家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_(:з」∠)_
本來只想寫個大爺的我怎麼那麼多廢話_(:з」∠)_
下章一定回去正文時間線（握拳）
第56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0）
飛騨國一百七十八年, 兩面宿儺率領詛咒大軍入侵御三家大本營，致使五條家主、禪院家主長子身亡，加茂家近半數骨干折損。
五條家次男秋人臨危即位家主, 聯合禪院與加茂家余數精英, 率領家族與其麾下祓禊隊反攻宿儺所占荒城, 與其展開殊死一戰。
那一夜血氣彌漫了整片天空，昔日生氣勃勃的荒城如今真的成了一座荒城, 處處屍骸，哀鴻遍野, 死去的咒術師化為厲鬼與昔日同伴刀戈相向, 暗無天日的世界為一切蒙上一層厚重的陰翳。
直至破曉, 五條麾下陰陽師風間彌以自身作引召喚靈界生物, 付出生命的代價淨化了城中戴天的瘴氣, 並將兩面宿儺困入靈力陣中。見此狀, 五條秋人只身闖入陣內, 與宿儺展開殊死交戰，幾十個回合後終於將其斬首。御三家化干戈為玉帛，耗費整整足月時間封印了兩面宿儺的殘肢——至此, 戰事終於結束了。
……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彌生正叼著串葡萄，躺在白神山的狐狸洞裡享受悠閑寧靜的下午。在她身旁，一個神色冰冷滿臉怒氣的俊美青年死死地盯著她。
「不要板著張臉了, 再皺眉眉毛就要掉下來了。」
彌生吐了個葡萄皮：「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嘛，宿儺那個家伙大概死也想不到我身上其實藏著一百來張傳送符，隨時都可以傳送回白神山, 還想著把我坑死在陣裡，真蠢。」
「你也太任性了吧。」
風間的眉頭皺得愈發深了, 看著面前一臉沒心肺的妹妹，忍不住惡狠狠道：「還有呢，你是不是該跟我老實交代什麼？」
「……啊，對不起，對不起啦∼」彌生一下子從榻榻米上跳下來，抱住了風間的胳膊，順手搖了搖：「我不該不經哥哥的同意就用你的名字，可是你看效果不是挺好的嗎，這下風間接收到的信仰之力大大增加了吧。」
「……整天胡思亂想，也不知道你從哪想來的這些鬼點子。」風間的冷臉快憋不住了，他搖了搖頭，伸出手把妹妹額前的一縷頭發掖了回去。
「知道了，男媽媽。」
「你說什麼？」
「欸，別打，別打我，我身上好疼的，之前受的傷還沒好……」彌生一把捂住胸口，纖長的睫毛失落地垂了下來。
「哥哥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嘶。」
說著，她的心口居然真的痛了起來。
「沒事吧？」風間立刻轉過頭關切地問。
彌生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將衣領拉高了一些。
「沒事，不小心岔了口氣。」
……
等到氣消了的山神終於回去處理公務，彌生環顧了一眼四周，見周圍沒人，這才偷偷解開了衣領。
「……啊這。」
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蒼白的肌膚上印著一朵紅色的花，正好落在心口位置，像一個造型別致的紋身。
輕輕觸碰並無什麼感覺，只是心髒時不時會抽疼一下。
盯著鏡中那朵眼裡的紋身之花，彌生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迷蒙，她看到鏡中自己的模樣似真似幻，如同水月鏡花，耳邊隱隱響起遙遠的呼喚聲。彌生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可是眼前的世界剎那間變了。
她「看」到了自己，自己站在一個熟悉的背影面前，似乎說著什麼。
【任務失敗，正在清除記憶。】
「你不能這麼做！」
【記憶清除中……】
頭腦漲得厲害，是誰在和她說話？
「■■■■■」
是在叫她嗎？
……
……
等等。
她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糟糕，她似乎想起來那個人是誰了。
「系統……」
【記憶清除完畢，即將開啟新世界。】
【彌生並不具備獨自完成任務的才能，不用擔心，在你前往新世界之後，我會托管這具身體，為你補全你離開後的世界線的。】
「系統。」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略顯扭曲的笑。
「你在干什麼？」
……
「彌生，你在干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疑惑的女聲，彌生一個激靈回過神，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猛地回頭，發現母親正望著她，露出錯愕的神情。
剛剛，她站在鏡子前陷入了魔怔。
現實和虛幻的界限依舊模糊不明，她的眼中還未藏住那絲殺意，凜冽的寒氣讓面前的女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彌生，你哥哥惹你生氣了嗎？」
白神山的原住民們人人皆知，山神風間的母親是一位溫柔嫻靜，手無縛雞之力的白狐。
彌生的呼吸粗重了起來，她閉上眼，使勁克制著胸腔內部湧上的殺意，開口的那一瞬嗓音沙啞到幾乎不像她。
「我沒事，媽媽。」
她只說了一句，難以言喻的刺痛突然襲上心頭，彌生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然後直直倒了下去。
「砰——」
……
……
和歌子覺得自己不應該叫彌生，應該叫二傻子。
虧她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想到原來系統原來還搞過這麼惡心人的操作。
她深吸了口氣，使勁平復內心翻湧的思緒：大概是很久之前——或許可以追溯到她去過的第一二個世界，彼時依舊受人擺布的她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被系統強行清除了記憶，發配到懲罰世界，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段丟失的記憶究竟是什麼。
那是她作為狐狸彌生挫敗的一生。
當初她的任務是幫助兩面宿儺成為詛咒之王，親自封印並誅殺他。她完成了第一步，卻在第二步折戟，於是被系統判定為任務失敗，投放到懲罰世界。為了補全世界線，系統托管了彌生的身體，操縱她的身體與親人漸漸離心，最終以一場性質惡劣的不告而別作為終結。
一想到這兒，她的頭又疼了起來。
該死的記憶過於繁復，她幾乎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肌肉在顫抖，她的心愈發扭曲。
她幾乎渾身都在發抖。
她想，之前她居然殺了山神。
她居然殺了山神？？
她居然傻到以為自己可以弒神？
她居然殺了他！
……
直到成為神明之後，和歌子才知道當初她從系統那裡套來的弒神方法究竟有多麼簡陋，每一環都要求絕對的天時地利人和，而只要那個時候山神還擁有一擊之力，便可以臨終反噬，拖著她一起去死——和歌子之前也曾疑惑於自己的好運氣，居然可以湊巧趕在月圓之夜把山神的神格給褫奪了。
如今看來，卻似乎是天意。
她的目光沉了沉，不肯思考最後一種可能性，盡管那或許是最大的可能。
風間認出了她。
不是認出五條雪枝，而是……認出了她。
……
他把神格讓給了她。
……
＊
眼前的畫面朦朧模糊，和歌子的喉嚨干得要死，她張了張嘴，試圖說出一句話，可是嘴裡發出的卻是干澀到幾近破碎的聲音。
「哥……哥……」
她說，眼角忽然有些濕潤了。
耳邊似乎傳來一陣嘆息聲，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為她擦去額邊的冷汗。
和歌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面前的人並非她心中念想的那一個。
也是，神明的手才不會那麼溫暖呢。
她的眼角彎了彎，一滴淚忽然滑了下來。
「怎麼又哭了，真愛哭。」
身前的男人嘆了口氣，把手貼在她的臉頰，為她輕輕擦去淚滴。
「這兩天你一直在夢裡說胡話，還動不動就哭，真是麻煩啊。」
男人懶洋洋的聲調過分有辨識度，和歌子閉上眼睛都可以在腦海中描摹出對方的樣子。
但她現在沒有這個興致。
「水……」
她張了張嘴，無力地說道。
笨蛋，發現人醒過來不是應該先去端水嗎？
「……醒了？」
男人愣了一下，起身去門外毛毛躁躁地接水，然後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茶杯走了進來。
「總算是醒了。」
他看上去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氣，和歌子注意到男人眼下的青黑，以眼袋的濃重程度來看，至少熬了不下三個晚上了。
真的變成伏「黑」甚爾了嗎？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為這個無聊的冷笑話自嘲地笑了起來。
……
喝過水後，和歌子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她靠在枕頭上，看著面前的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臉頰兩側不知為何冒上一點熱氣。
「這裡是哪？」她輕聲問。
「白神山腳的一間民宿。」
「你……」
「我偷跟過來的。」
「……」
如此理直氣壯的發言讓本來便沒打算追問的和歌子愈發無奈了。
好歹也撒個謊，騙她自己是在附近出任務吧，這種說法也太……
算了算了，先不想這些。
和歌子垂下眸子，不再思索伏黑甚爾偷跟過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的心此刻非常的安靜，裡面空洞一片，連心跳聲都變得微弱。
伏黑甚爾注視著她，突然將她的手執起，漫不經心地盯著她的指節。
「你想不想……」
「伏黑……」
話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先說吧。」伏黑甚爾抿了抿唇。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問，今天是幾號。」
其實不是的，她想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和服，頭戴狐狸面具的青年。
「十三號。」
「……」
已經四天了啊。
「嗯，我知道了。」
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你想說什麼來著？」
「你真的想知道嗎？」伏黑甚爾忽然問她。
什麼意思，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嗎？
和歌子的心頭突然湧上一絲不安，她沉默了一會兒：「嗯，你說吧。」
伏黑甚爾看著她的眼睛，十分平淡地開口：
「我說，你想不想嫁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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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很亂，不知道有沒有給大家說清楚。總之被評論區的小天使猜到了，搞得我昨晚不敢回復_(:з」∠)_
女主大概還是個新手小菜雞的時候穿到了千年前的咒回世界，結果沉溺於親情懈怠任務，任務也失敗了，系統就把她的記憶清除，送她去新世界。這條世界線的後續收尾是由系統托管的，所以女主才會和兄長後期關系那麼冷淡，還「不告而別」。
穿成五條雪枝的時候山神其實認出她的靈魂了，那時候他自知將死，就把自己的神格給了女主。直到穿到和歌子時間線女主才借助法則漏洞找回了失去的記憶。
ps：爹咪求婚了，是的，他發現了女主要跑路所以A了上去！！
第57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1）
和歌子嘆了口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我在向你求婚啊。」
伏黑甚爾的臉色異常平靜，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求婚，而是和她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樣。
「……」
「那你的戒指呢？鮮花呢？你不會什麼都沒准備就打算把我娶到手吧。」和歌子吊起眉梢, 涼涼地看著他：「還是說, 你只是在通過這件事試探我的心思, 試探出什麼來了？」
聽到她的話，伏黑甚爾的臉上先是快速閃過一絲局促, 繼而恢復了淡定，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那你呢？」
他說：「你打算做什麼, 一個人突然不告而別跑到白神山, 連吉野順平都沒說一聲。」
他的後槽牙咬了一下：「不就是打算逃走嗎, 我追在跑路的老板身後要工資也沒什麼問題吧。」
「我沒發你工資嗎, 你最近賭馬的錢不都是我給你墊的。」和歌子有些生氣了, 聽到白神山, 她的心髒又一次隱隱疼了起來。
「我對你們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替你還債給你養孩子，現在我不想干了，想找個深山老林隱居修養,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說到底我們之間也只是金錢關系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面前的男人呼吸很明顯停滯了一下，和歌子驚覺自己有些失言, 剛要開口卻被男人一把按住了肩。
「你可真會說話啊。」伏黑甚爾抓著她的肩，咬牙切齒地說道。
「金錢關系……也是，我都忘了自己是被老板包養的人了, 那老板怎麼不驗驗貨呢，我有幾斤幾兩老板驗驗貨便知道了, 不是也想要嗎，有什麼好拒絕的呢？」
他的臉上帶著笑，嘴角的傷疤在那一刻突然散發出驚人的荷爾蒙。他湊了過來，眼中壓抑著怒氣和藏得很深的情.欲：「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男人。」
「老板，和歌子，你整天在我面前招惹我，是仗著自己聰明，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嗎？」
「很有意思吧，看著一個沒有自尊的男人在你面前盡力偽裝成有尊嚴的樣子，心裡是不是經常會偷笑，覺得伏黑甚爾真可笑，明明活的像一條狗，還要對著喜歡的女人搖尾乞憐。」
他深吸了口氣，眼睛都有些紅了，緊緊抓著和歌子的右手。
「是你自己招惹上了我，現在一句話也不解釋就要走，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嗎，我以前還自作多情地以為至少惠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可是現在看來……你就是個瘋子。」
和歌子的手腕疼痛難忍，她試圖把手抽出，卻被抓得更緊，眼角忍不住滲出一絲生理性淚水，卻看到面前的男人一怔，無措地松開了手。
「你……」
伏黑甚爾啞口無言，看著面前的女人泫然欲泣（並沒有）的模樣，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你怎麼又哭了……」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卻又強忍著心中的糾結，停住動作，嘴裡干巴巴地說道：「以前……額，你在別的男人那裡也這樣嗎？」
「什麼？」
「……沒什麼。」
他只是突然覺得，若被任何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到面前這一幕，估計都會按捺不住心中的溫情，只想哄她高興起來吧。
伏黑甚爾想，自己果真是太過自負，以為面前的女人對他而言僅僅是吸引人，殊不知食髓知味，假戲做多了也成了真，不知不覺中他竟成了最先動心的那個。
還以下克上，還征服……征服個屁，他都要栽了。
他垂下了頭，不願讓她看到自己難得沮喪的模樣，卻不知道面前的和歌子看著他盡力克制的樣子，竟有些迷茫起來。
和歌子沉默了。
她想，伏黑甚爾這是在干什麼，既然試圖控訴她為什麼不做到底，他不是很會來事嗎，怎麼到了現在連句話也不說。
輕輕揉著留下紅印的酸痛手腕，她的目光有些怔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許久，才試探性地問道。
「你為什麼……」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自問自己並非性格柔軟體貼的女孩子，更無所謂天真純潔，一直以來，和歌子始終將自己和伏黑甚爾那些似有若無的調情視作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她以為他和她一樣都很清醒，也從不會輕易沉浸在軟弱的情感之中。
她能理解五條悟的一時失控，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伏黑甚爾到底在想什麼。
這太幼稚了不是嗎，都不是小孩子了，誰還會迷戀那些可愛的過家家游戲。
「為什麼喜歡你嗎？」
伏黑甚爾已經恢復了鎮定，他抬起頭看著她，目光中透著一絲無奈。
「因為你傻，喜歡一個人還能有什麼理由，不過是想睡她，想抱著她一起睡覺罷了。」
「你……」和歌子的嘴角抽了抽。類似的話五條悟也跟她說過，怎麼聽上去感覺完全不一樣。
老司機和純情DK果然不能相提並論_(:з」∠)_
伏黑甚爾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他牽住了她的手，這次卻沒有抓太緊，只是將它執起，輕輕放在唇邊的位置，然後落下一個淺淡的吻。
嘴唇的觸感炙熱而柔軟，和歌子有些發怔，她看著面前的男人，第一次陷入了完全當機的狀態。
他是在表示什麼，這就是喜歡嗎……
這種很溫暖，卻又小心翼翼的感覺？
臉頰不知不覺間燒了起來，和歌子拍了拍臉，試圖散去兩頰的熱氣。
「嗯……你在想什麼？」她干巴巴地說。
伏黑甚爾看著她，平靜地說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該親你了。」
「……」
和歌子往後挪了挪，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過去和他調情時伏黑甚爾那副沉溺在情.愛中無法自制的模樣。
實話說……她一直覺得伏黑甚爾很性感，是完全符合她審美的那種性感。
她喜歡逗弄他，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內心情緒的寫照，她對他同樣有欲.望，盡管女人在這方面遠遠不及男人急躁，但她的確是喜歡親近他的。
她放縱他的曖昧游戲，不是早就說明某些事情了嗎？
想到這裡，和歌子的眼中忍不住劃過一絲猶豫，她微微側過頭，回避了伏黑甚爾侵略性的目光，卻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
下一刻，她聽到了男人悶悶的笑聲。
伏黑甚爾抱住了她，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
和歌子覺得自己沒救了，她的身體居然對這個家伙的摟摟抱抱產生了習慣。
「你剛剛在想什麼？」男人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莫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蠱惑感。
和歌子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她僵硬地抬起手，比劃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背上。
「不知道。」她賭氣地說。
他又笑起來了，聲音似是從胸腔裡發出來，震得她有些發麻，和歌子的嘴角抽了抽：「你笑什麼，快從我身上滾下來。」
「不滾。」
伏黑甚爾抱的更緊了些，嘴裡發出一聲喟嘆：「和歌子……」
「……什麼事。」
「什麼時候你能坦率一點就好了。」
「我哪裡不坦率了？」
「嗯，非常坦率，嘶——疼。」
和歌子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起來吧，身上熱死了。」
這次伏黑甚爾沒有過多磨蹭，很快便從她身上起來。他整理一下她鬢邊的頭發，有些好笑地看著面前的女人難得不清醒的模樣，決定不去提醒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亂糟糟的。
睡了四天才醒，也幸虧神明能夠自我清潔，不然估計頭發都打結了吧。
他漫不經心地想。
不過經過剛才那一遭，和歌子看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本他們接過吻，甚至差一步就擦槍走火直奔床上，事後也沒見這般尷尬。大概是剛剛聽到了對方的告白，和歌子心裡還有些發虛。
她想，伏黑貌似還不知道她這具殼子很快就要死了。
如果瞞著他，總覺得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不瞞他她又覺得別扭，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對伏黑甚爾擁有好感，可也僅僅是好感罷了，還達不到讓她放下芥蒂和對方在一起的程度。
「說起來，有一件事……」
和歌子最終試探性地開口。
「嗯，什麼？」
伏黑甚爾轉過頭，他的表情很淡，眼神卻十分溫和，透著懶洋洋的暖意。
原本打算坦白的話突然就噎在了喉嚨，她覺得有些尷尬，這太親近了，簡直就像是向對方承諾什麼一樣。
和歌子心裡明白，以伏黑甚爾的脾氣，如果得到了她的回應，就算只是一點回應，都會瞬間拿到主動權，像鎖定獵物的非洲豹一樣，不抓到目標決不罷休。
她不喜歡這樣，她喜歡自己主導。
「算了，沒什麼，下次再說吧。」
和歌子最終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碰見他就好了。
如果兄長還在……不，如果她早就知道白神山上發生的一切……
她的心情又一次跌入谷底，懨懨地看向窗外。
如果她早些恢復千年前的記憶，她還會褫奪風間的神格嗎？
想這些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事情早已發生，她能做的，只是面對這一切。
心口依舊隱隱作痛，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她心底溫柔地回應。
他說：別怕，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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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倆人全程都是在對話，連個吻都沒有，沒有任何暗示出現的。
爹咪趁虛而入，這個時候的和歌子其實很好說話，等她徹底恢復了精神，就很難再出現這種軟弱的情況了。
所以爹咪到底有沒有套路成功呢:D
第58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2）
在白神山腳的旅館養了一整天, 晚上被伏黑甚爾強行喂過飯後，和歌子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
「對了，你是在哪找到我的？找到的時候, 我身邊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
「……不, 沒什麼。」和歌子抿了抿唇：「別玩我頭發了, 快回答問題。」
伏黑甚爾把纏繞在指尖的一縷頭發放下，隨口道：「就是在進山口那個位置, 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不醒了，渾身上下都很燙, 我就把你背了下來, 至於別的人……」他頓了頓：「我沒看見。」
和歌子的思緒仍在放空, 沒有注意到他的停頓, 只是怔怔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怎麼了嗎？」伏黑甚爾攥住她的手, 有些古怪地問道。
「……沒事, 就是睡多了頭有點暈, 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外面風大。」男人皺起了眉。
「沒關系的，我的體質很好，披件厚衣服就可以了, 再說了你看我現在不是不燒了嗎。」
和歌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原本她根本不必解釋給他聽。可她不得不承認，伏黑甚爾對她的關心，她其實很受用。
誰不希望脆弱的時候得到別人的陪伴呢。
和歌子搖了搖頭, 將一絲隱憂壓在心底：「行不行，讓我出去走走吧，我就在這附近走兩步。」
「……那我陪你一起去。」
伏黑甚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沉聲說道。
他想，和歌子真是個有毒的女人, 露出那樣一副示弱模樣也太犯規了吧。
松開她的手，將放在沙發邊的外套遞了過來，伏黑甚爾的聲音有些沉悶：「你先換衣服吧，之前我去附近給你買了身換洗的衣服，可能沒那麼合身……嗯，這是我的外套，一會兒你直接披在外面，別著涼。」
和歌子頓了頓，接過了他的衣服。
「謝謝。」她輕聲說。
……
……
披著伏黑甚爾寬大的外套，走在夜間涼風習習的山下小鎮，和歌子的心情十分復雜。
和煦的清風拂過她的臉頰，將頸邊那縷秀發吹散在風中，她的心跳聲很慢，大概是出於潛意識的安撫，她的五髒六腑全都舒展了起來。蹙了一天的眉宇終於松開，閉上眼睛，和歌子能夠感受到白神山熟悉而親昵的召喚，在她的胸腔彙聚成極盡溫柔的暖流。
一切都向她昭示著，她回家了。
可是真的如此嗎？
和歌子突然嘆了口氣，一顆心沉了下去。
或許千年前的確曾有那麼幾瞬，她真的迷失在白神山清冽的山風之中，在母親和兄長的關懷下無法自拔，以為自己終於擁有了家，不再是那個流離失所的漂泊之人。
可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她早已不是那個用美夢迷惑自己的小女孩了。
「伏黑。」
她突然開口。
「你還沒跟我講過你小時候的事，能和我說一說嗎。」
旁邊的人腳步突然頓了一下：「你想知道？」
「……嗯。」
她明白自己此刻所問的問題其實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如果換做平日，和歌子估計早就懸崖勒馬，轉到另一個安全話題，可是如今……或許她真的變得脆弱了吧，她忽然很想知道面前的家伙有著怎樣的經歷，他的過去是什麼樣的，為什麼他看上去那麼瀟灑，內心卻和她一樣固執偏激。
不對……或許偏激的只有自己，在這點上，就連自己曾經嘲弄的伏黑甚爾也比她做的好很多。
伏黑甚爾側過臉看她，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復雜，裡面摻雜著各種難以言明的情緒，而後便是沉默，久到和歌子終於打算放棄詢問他的時候，男人這才開口。
「我的話……和歌子應該也了解一些，我生在禪院家，不過並非本家一脈，而是分家的幼子。」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在我之上還有一個直系兄長，兄長的天賦不算很好，不過比起我來卻很不錯了。我的母親……嗯，她是一個沉迷於愛情的女人，不是說沉溺愛情很蠢，只是她為了自己的丈夫把所有東西都丟掉了。她的世界只有父親一個人，所以當她發現我身負『天與咒縛』，渾身上下毫無咒力可言，為我父親蒙羞的時候，很快便崩潰了。」
「抱歉。」和歌子有些尷尬，她其實並沒打算讓伏黑甚爾揭開自己的傷疤：「嗯……這些事情都過去了。」
她只能這麼安慰他，無論對於他還是她自己，和歌子都說不出別的聊以慰藉的話。
「沒事。」伏黑甚爾牽住了她的手：「其實這些事對我來說沒有多重要，我已經很少想起禪院家的事了。」
他想，他和她到底是不一樣的，雖然不知道和歌子這段時間在白神山遭遇了什麼，可她的樣子看上去太孤獨了，就像一朵快要凋落的花。這讓他感到心驚，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些因她不告而別產生的怨氣、憤怒，乃至一廂情願的難堪都變得不那麼重要。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可怕，也實在叫人很難割舍。
和歌子搖了搖頭，沒有相信他的話，只是輕笑一聲說道：
「但是母親這種存在，總歸還是不一樣的吧。」
「那你呢？」
伏黑甚爾盯著她：「你的過去呢，你的母親……嗯，你以前經歷過什麼？」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會做出這副姿態，不是為了謀取金錢而刻意做出那副討好逢迎的樣子，而是將自己的過去剖開，試圖用孤獨打動一個女人。
他想了解她。
他知道自己真的栽了，這該死的荷爾蒙。
「欸，問我嗎？」
和歌子愣住了，她思考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我的過去很無聊了，無父無母，也沒什麼親朋伙伴……小的時候我的脾氣還很糟糕，得罪了不少人。」
「是這樣嗎。」
伏黑甚爾停住了腳步。
「不走了嗎？」和歌子有些納悶地看向他。
「沒有。」他笑著搖了搖頭：「只是之前從你兜裡順了包煙，突然想了起來。」
他從口袋掏出那包煙盒，伸手揮了揮，眼中帶著點笑意，像是炫耀什麼似的。和歌子有些好笑，也不再繼續往前，停在一棵大樹旁，看著面前的男人不知從哪變出個打火機，點燃了嘴裡叼著的香煙。
是勁很足的烈性煙，不過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
「你倒是越來越有向老煙槍發展的趨勢，惠知道了會埋怨我帶壞你的。」
和歌子斜倚著大樹，不知不覺間他們居然走到了荒郊野外，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淺淺的月光映照著月下朦朧的兩個人。
「要抽一口嗎？」伏黑甚爾嘴角揚了揚。
「不了吧。」和歌子搖了搖頭：「我還是不要，唔……你……」
話沒說完，男人已經走到了跟前，俯下身吻住了她。
嗆人的煙味瞬間彌散開來，空氣在那一刻升溫，她能感受到男人熱烈的唇舌闖入她高溫的口腔，將她的唇舌勾纏，在煙熏繚繞間將她牢牢鎖住。
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急促，津液從嘴角滑了下來，和歌子無力地往後仰頭，身後是大樹，樹皮並不光滑，男人的掌心也是粗糙的，他按住她的身體，另一只手墊在她腦後，就著這個無處可逃的姿勢專心致志地親吻著。
煙味彌散在鼻尖，和歌子有些被嗆到，可是剛要換氣卻被吻得更深，她幾乎有些脫力，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唔……嗯……伏黑……」
指尖夾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再不松開就要燒到衣服，伏黑甚爾不得不松開手，松手的那一刻和歌子見勢鑽了出去。
「呼——」
終於得救了。
她彎著腰，像是跑完整個馬拉松，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伏黑甚爾靠在樹上，上下打量著氣喘吁吁的少女，眼中滿是壓抑的情.欲。
「我有些後悔了。」
「……什麼？」
「我剛才就該直接上了你。」
「你！」和歌子好氣又好笑，她扶著樹，身體緩緩滑坐在地上，任由清寂的風吹起她散開的秀發。
剛要說什麼，卻忽然一怔，整個人愣在原地。
「這是什麼？」
她抬起手，對著伏黑甚爾晃了晃。
纖細修長的指節在月色下顯得朦朧曖昧，一個銀色的圓環靜靜套在女人的無名指上。
男人的身體一僵，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他頓了頓，卻沒有逃避，徑直走了過來。
「……我覺得，這種時候你還是站起來比較好吧。」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一下。
和歌子突然屏住了呼吸，意識到了伏黑甚爾打算做什麼。剛准備跑路，卻被男人一把抓住肩膀，按在了原地。
不對，事情走向不應該是這樣的……
和歌子的喉嚨有些干澀，她想，這是在干什麼，伏黑甚爾不會真的打算求婚吧，這也太突然了，還有戒指……今天早上那會兒不是還沒有戒指嗎，怎麼突然就……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伏黑甚爾抿了抿唇：「是今天中午趁午休那會兒挑的……因為趕時間，挑的樣式可能不是特別好，如果，嗯，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再去買新的。」
「……」
「……可以嗎？」
他看著她，明明是俯視的姿態，卻給了她一種束手就擒的感覺，和歌子的嘴唇張了張，她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他，理智告訴她自己根本沒有理由答應他的請求，可是心中有個聲音卻開始叫囂，它說或許和他試試也不是那麼困難，說不定會不錯呢。不過一來就奔著結婚會不會有些太心急了……
「和歌子……」
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伏黑甚爾嘆了口氣，半跪了下來。
「真的不想要試試嗎？」
……
--------------------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就親了一下，沒做別的！
母親那段是私設，家族關系倒是官方的。
爹咪真的很會，趁和歌子睡覺偷偷跑去買戒指，然後在親對方的時候偷偷給她套手上。
嘶——居然有點甜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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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3）
他問她, 真的不打算試試嗎？
心跳聲如擂鼓，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清晰，和歌子一手按在胸口, 徹底地怔住了。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 在他眼中和歌子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個蒼白的，羸弱的影子, 眼中滿是驚訝。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對方是一樣的。
他們本來就很相似, 都是居無定所的靈魂, 都曾被束縛在命運的桎梏之中, 好不容易才得以喘息, 甚至他和她都對別人的善意充滿恐懼, 對愛情下意識退卻, 只是他比她做的好很多, 他已經放下了，而她還在掙扎。
是不是可以嘗試一次，讓自己沉溺在這不理智的深沼中呢？
「你真的希望……我答應你嗎？」
和歌子的眼中露出了迷茫。
伏黑甚爾注視著她, 表情逐漸變得無奈，他揉了揉她的頭：「笨蛋，怎麼會有人求婚不希望別人答應啊。」
似乎因對方難得一見的模樣忍不住心神動搖，伏黑甚爾單手扶住了額。
「你啊, 真的是……」
「不要讓我一個人尷尬啊，這種事我其實不太擅長的。」
和歌子恍惚中仍記得反駁：「說謊，你明明超級擅長甜言蜜語。」
「……那是因為說話時根本不過腦子啊, 笨蛋。」伏黑甚爾的嘴角抽了抽，起身環住了她。
「你覺得我很油嘴滑舌？」他貼在她的耳邊輕輕問。
「別鬧, 癢。」和歌子有些嫌棄地側了側脖頸：「這不是事實嗎，在我之前你肯定跟很多女人說過類似的話吧，還不擅長甜言蜜語，你都不擅長的話，這世界上還有幾個會說話的男，嗯……」
話說一半突然變了腔調，伏黑甚爾含住了她的耳垂，研磨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咬了一口。
「嘶——你干什麼？」
和歌子的雞皮疙瘩一下子起來了，不是疼，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像是全身發麻一樣。
「你真的氣死我了。」
伏黑甚爾埋在她的頸窩：「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說那些煞風景的話了啊。」
他有些牙癢癢，看著面前白淨的脖頸，心裡只想啃上一口：「你明明知道我是認真的，不認真的話你還會像現在一樣逃避嗎？」
他盯著她：「和歌子，我也不是傻子，如果你不回應我，我不會永遠追著你的。」
說著這樣的話，他的目光卻是執拗的，裡面盛放著令人難解的情緒：「但是只要你答應了，我什麼都給你。」
和歌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憑你感受得到。」伏黑甚爾深吸了口氣：「你不是感受到了嗎，我的信仰之力，我對你的感受，全都給你敞開了，甚至你想殺我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
和歌子怔住了，的確是這樣，從剛才開始伏黑甚爾就對她開放了意識海的權限，只要她願意，甚至可以操控他把伏黑惠給殺了。
當然她不可能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可他為什麼……
「你真的……」和歌子有些語塞：「這有意義嗎？」
她喃喃地說，感覺自己的心不可自制地動搖了起來。
「……有什麼意義不意義的。」
伏黑甚爾的臉上透著一絲難堪，他單手捂住了臉。
「不就是……追老婆才這麼做嘛。」
他說錯了，這種瘋狂的舉動即使對於過去的他來說也是不可理喻的，他是瘋了才會把自己的情緒開放給面前的女人。
現在好了吧，只要她願意，她便能徹底地羞辱他。
可是不知為什麼，和歌子的心底竟湧現出一股莫名的羞赧，感受著另一頭傳來的復雜情愫，她的神色變來變去，最終停在一個僵硬的，帶著隱隱糾結的表情。
「那就……試用一下。」
她小聲說。
「……」
伏黑甚爾愣住了。
「……你不同意就算了，唔……」
她的身體突然被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腰有點疼，來不及抱怨，伏黑甚爾吻住了她。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明明奔三的人了，在聽到那句話時居然還是緊張了起來。
她居然真的同意了，那個鷲尾和歌子，那個心高氣傲，從來對他虛情假意的女人。
不會又是她想出來戲弄他的招數吧！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抬頭望向她的眼睛，像在確認什麼一樣，而他看到的是一雙透著生澀和隱隱矛盾的眸子。
他怔了一下。
「試用期有多久？」許久，伏黑甚爾啞啞地問。
「……嗯，不知道……」
女人的眼角微紅，裡面噙著些微生理性的淚水，她微微仰起頭，像是有些難為情，側過臉不去看他。
伏黑甚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決定在心裡默念金剛經去去火氣。
至少等他們回去再說吧。
嗯……
和歌子的心跳得厲害，她覺得自己貌似跳了個大坑，但又感覺不到究竟哪裡不對勁。不如說，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
……為什麼突然答應他了呢。
她想，試用期和直接答應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面子罷了。她知道自己心中的天秤已經難以控制地倒向了另一方，這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對於她而言，卻又瘋狂得幾近合理。
「反正……」
她干巴巴地開口。
「反正就先這樣吧……」
「就先怎樣？」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和歌子的身體猛地一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寒意順著夜晚的山風闖進她的胸腔，將她的一腔血液一下子凝固在血管。下一刻，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起來。
和歌子僵硬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和服青年，眼裡不期然閃過一絲錯愕：
「兄……山神大人。」
……
……
＊＊
山神風間，白神山的守護神明，和歌子的直系兄長。
伏黑甚爾百無聊賴地靠著一塊山石，等著不遠處的老婆和疑似大舅哥的山神談完話後過來找他。
他垂著眸子，深色的瞳仁漆黑無光，仔細看卻能發現裡面隱隱帶著幾分疑慮，像是在擔憂什麼。
之前他見過山神一次。
那時他剛發現和歌子不告而別，利用反身追蹤術找了過來，卻意外在白神山腳的一家小店碰到一個身穿和服，臉上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
不，不能說是男人，那是比山間精怪更純淨位格更高的存在——伏黑甚爾很快發現了這一點。
出於謹慎，他決定繞開這位意外出現的神明，卻被他一下喊住了。
「你是來找彌生的嗎？」
什麼彌生……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哦，我差點忘了，那是她過去的名字，現在的話應該是叫……和歌子吧。」
……
神明領他去了附近一間和室，把昏迷不醒的和歌子交給了他。
「看你身上的氣息，和歌子應該很信任你。」他蹙了下眉：「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信任。」
說罷，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很快便從空中消失了，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
伏黑甚爾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和歌子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而直到剛才，他才意識到那個自稱山神的家伙與和歌子的確牽扯很深。
他心裡有點在意，不過到底介意和歌子的感受，他決定讓自己寬宏大量一點，等她想說了自己告訴他。
「伏黑。」
身後忽然傳來女人熟悉的聲音，伏黑甚爾轉過頭，看到一身雪白和服，頭頂著狐狸耳朵的和歌子正向他緩緩走來，隔著一棵楓樹，她的身影幾乎融入那片紅楓之中。
她對著他微笑，笑容綻開的那一瞬，一樹的楓葉似乎都落了下來。
「我們回去吧，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沒事了就回家。」
和歌子的眼睛彎了彎，像是解決了一樁心事，整個人看起來輕松了很多。在白神山曦光的籠罩下，伏黑甚爾感覺自己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他故作平靜，衝她點了點頭，然後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好。」他說。
……
＊
「兄長比我活得久多了，我過去還以為自己能夠騙過他，實在有些可笑。」
路上，和歌子語氣淡淡地說道。
「你的心結解開了嗎？」伏黑甚爾偏過頭問。
「嗯……差不多解開了吧。」
和歌子垂眸笑了一聲：「他說他從我的夢境中看到了很多事，看到我對他做的……很不好的事情，他很生氣。」
說著這樣的話，她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兄長氣得不行，決定找辦法祛除身上的障穢，讓我以後替他積攢信仰。」
「……你知道嗎，原本他只有十年可活了，現在為了報復我，他准備多活幾年。」
伏黑甚爾的腳步頓了頓。
說是報復，其實根本只是擔心她難過吧。
「……我其實一直知道他活得沒什麼意思，這些年白神山的精怪們死的死，異化的異化，連那些受他恩惠的村民也忘了他。」和歌子說著，搖了搖頭：「我以前那麼不懂事，還……總之，他活得無聊也是應該的。」
「但是現在他答應了我多撐幾年，五年……不，不出三年，我一定能找到祛除神明身上障穢的方法的。」
和歌子抬起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像是盛著星星：「伏黑，謝謝你，這幾天我真的很高興。」
她很久沒有這麼輕松的時候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
伏黑甚爾臉上透著點郁悶：「別忘了自己的新身份是什麼啊。」
「額……這個……」
和歌子的表情有些糾結：「不是還沒正式答應嘛，現在還不算。」
「哦，我有說你是什麼身份嗎，怎麼突然就結巴了？」伏黑甚爾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垂下頭，懶洋洋地打量著她，突然一個偷襲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算了，我先蓋個章，免得以後被人惦記。」
他的嘴角揚了揚，握緊了和歌子的手，牽著她在西目屋村閑適的小道上安靜地走著。
……
天色一點點變亮了，初生的朝陽將沉睡的村子喚醒，伏黑甚爾領著她穿過村落，走到居住的民宿門口，剛要進去，和歌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莫西莫西？」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和歌子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夏油君告知。」
掛斷電話後和歌子轉過身，迎面撞上了伏黑甚爾控訴的眼神。
「……怎，怎麼了？」她後退了一步。
「你拉黑了我的電話。」
「……」
話外之音是，你拉黑了我，卻留了他的電話，他是哪裡來的小妖精。
「……別鬧了。」和歌子有點尷尬：「因為和夏油君還有交易沒完成，不是故意拉黑你的。」
真的，不止伏黑甚爾，五條悟，影山律，還有學校的同事……甚至順平她都拉黑了。
伏黑甚爾一臉不爽地看著對面不識好歹的女人：「算了，他找你有什麼事？」
「唔，對了。」
和歌子愣了一下：「夏油傑說，天內理子醒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甜的我有些失智，我為什麼要寫得這麼甜，這還怎麼浪
就……還是可以浪的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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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4）
「鷲尾老師, 您過來了？！」
推開vip病房的門，和床邊隨侍的黑井美裡頷首示意，和歌子走近一步, 對著正在服藥的少女打個招呼。天內理子的面色有些蒼白, 精神氣卻十分不錯。
和歌子暗自腹誹道, 距離天內理子修復靈魂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可她居然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命運的收束力還真是可怕啊。
不過好在小姑娘已經醒了，醫院的觀察結果也十分樂觀, 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想到這兒, 她的眼睛彎了彎, 將手邊的花束和果籃遞給黑井美裡, 然後找了個不遠處的位置隨意坐下。
「理子感覺身體怎麼樣, 能下床了嗎？」
「已經好很多了, 可以做一些簡單的活動, 復健任務沒有那麼艱難呢。」
少女的臉上笑容燦爛，幾乎看不出一絲陰霾，似乎過去經歷的種種事端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和歌子想了想, 從懷裡掏出一個氣息清淨瑩潤的御守：「這是我去白神山的寺廟給你求的，能夠保佑理子身體健康，不受災厄侵襲。」
加持了白神山清氣的御守比一般御守更加養人，佩戴上它, 天內理子的恢復速度會更快。
不過身體不是大事，體質卻依舊是個問題。
盡管現在的天內理子已經不再需要履行星漿體的義務，但考慮到她的體質實在特殊, 若無防護措施今後可能會招致一大批咒靈，咒術高專有意願將她收為新學年的學生——當然, 是在天內理子同意的前提下。
話是這麼說，和歌子總覺得高層那些不務正業的老家伙對她有別的想法，不過有五條悟在，應該還是能安穩度過這幾年的。
要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要有自保的能力，這個道理她想理子應該也很明白。
不過想到這，和歌子卻不由地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五條悟看到這位即將成為他師妹的老朋友會是什麼心情，會不會想起昔日背道而馳的同伴呢。
若是想到，又是種怎麼樣的感受。
如今卻是不得而知了。
……
敘完舊後，和歌子從少女的病房離開，沒走幾步忽然遇上了剛剛還在腹誹的對像，她愣了一下，剛准備繞路，就被五條悟十分眼尖地發現了。
「……五條君，真巧啊。」
來不及回避，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抬起頭卻看到一張寫滿了不爽的帥臉。
「你把我拉黑了。」
五條悟瞪著她，表情別扭又傲嬌，像只正在撒嬌的長毛貓咪。
等等……她怎麼會用這麼惡心的形容詞。
和歌子心道，怎麼的，難道上次他們鬧得還不算掰嗎，他居然還打算給她打電話？
心裡的思緒翻湧萬千，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露出了經典商業假笑。
「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最近比較忙碌，大概是沒有注意到五條君的來電。」
「……倒也沒什麼，只是想問一下傑的消息。」
五條悟皺了皺眉。
打探夏油傑的消息是真的，不過卻不是全部目的，還有一小部分私心是想要了解一點最近她的情況。
鬼知道五條悟內心別扭得要死，可是潛意識卻根本不會顧及他的感受，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年輕氣盛，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夢境——甜美綺麗的更不在少數。
他幾乎認命地發現自己的春.夢女主角被強行固定在一個可惡的女人身上了，且對方存在感極高，就算現實中他們沒有什麼交集，夢裡那個惡趣味的家伙還是會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時而高冷，時而親昵地走近他，誘惑他。
他在夢裡愈發熟練，感覺自己覺醒了各種神奇的xp。
不過他已經有了教訓，這樣的糗事他死也不會讓鷲尾和歌子知道了。
看著面前的少年時青時白的臉色，和歌子心裡有些好笑，剛要說些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莫西莫西？」
是惠打來的電話。
「和歌子，順平說家裡的墨魚汁沒有了，讓你回來路上買一瓶。」
伏黑惠的小奶音清脆又可愛，聽得和歌子忍不住微笑起來：「知道啦，惠在家裡有乖乖的嗎？」
「……當然有了。」伏黑惠頓了一下：「對了，爸爸還說讓你不要在外面亂逛，早點回家。」
話說一半，電話被人接了過去。
「和歌子。」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隔著電波隱隱刺激著她，她的後脊背不知為何升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有什麼事嗎？」她故作平和地問。
「唔……也沒什麼事。」
男人慢吞吞地說：「快點回來吧，惠在家裡鬧騰呢。」
「我才沒有鬧騰！」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伏黑惠惱怒的小奶音，和歌子有些忍俊不禁，下意識點了點頭：「那行，我這就回去。」
「好。」伏黑甚爾笑了起來：「不要跟外面的野男人說話啊，回來後我要檢查。」
「……」
這就太過了吧……而且，什麼叫野男人，當誰都跟他似的。
和歌子的心情有些酸爽，她頓了一下：「你語氣正常點，別那麼惡心。」
「……笨蛋。」
「切，你才笨蛋。」
她多正常啊，誰跟這個家伙似的，整天樹袋熊附體，見人就抱。
……
……
掛斷電話後，和歌子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緩過勁來，她搓了搓胳膊，悻悻地轉過身，覺得自己可以單身更久一點。
……這種莫名被宣告主權的感覺也太詭異了。
抬起頭，卻發現對面的少年正目光炯炯盯著他，隔著墨鏡，和歌子幾乎都能看到那雙睜得大大的嬰兒藍眼睛。
「你在跟誰說話？」五條悟問。
和歌子覺得他的語氣十分古怪：「和家裡的小孩，怎麼了嗎？」
放屁，誰跟家裡的小孩說話用那種腔調的！
五條悟的眉毛皺得愈發緊了，他抿了抿唇：「是那個……把孩子寄養到你家裡的朋友？」
他隱隱記得過去和歌子曾說家中養了兩個孩子，可是誰能想到孩子的親爹原來沒死，不僅如此，那個家伙還恬不知恥到這種程度——五條悟聽力好，剛才電話那頭的話他隱約聽了個大概，基本可以確定，對方居心叵測，是個沒安好心的家伙！
「朋友」二字被他咬的很死，和歌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五條悟在針對什麼，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和伏黑甚爾的關系，可她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和五條悟說清楚的好機會。
「沒錯，就是他。」她點了點頭。
「……」
五條悟的眼神變了。
他的臉色透著點郁悶，大概似乎察覺到什麼，有些僵硬地攥緊了拳頭，干巴巴地問道：「那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拜托了，不要告訴他鷲尾和歌子居然和那個老男人好上了，要談戀愛可以找他啊，那種帶著孩子蹭別人家飯的野男人有什麼好的，說不定就是看上她錢的小白臉，就算長得好看也一定沒有他好看，她能不能清醒一點。
——不得不說，在並不相識的情況下便敏銳察覺到了情敵的屬性，也是很厲害了。
可他還是察覺到了不詳的氣息。
那種親昵的口吻，還有不知不覺中放松下來的肢體動作，還有該死的笑容……
五條悟第一次討厭自己明察秋毫的洞悉能力。
「大概是……額，未婚夫吧？」
和歌子有點尷尬，其實說起來她跟伏黑甚爾之間的關系實在有些復雜，在無法看清自己心情的情況下，單是說出未婚夫三個字便叫她感到說不出的羞恥。
「砰——」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裂開了
和歌子被嚇了一跳，剛要後退一步，卻見面前的少年一臉冷漠地扭過頭，理也不理她，轉身就要走。
「你……」
「祝鷲尾小姐訂婚愉快！」
咬牙切齒擠出這幾個大字，五條悟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徒留和歌子一人在原地，看著地上被他生生踩出的裂紋，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少頃，她略帶糾結地說：
「……原來……不是地震了啊。」
……
＊
晚上吃過飯，打發幾個小孩子回屋裡玩之後，和歌子十分無語地發現，那個一整天都很裝模作樣的男人居然恬不知恥地跟在她屁股後面進了臥室。
有一說一，過去他的確進過一次，不過很快就被她扔出來了……在沒確定關系前他們之間其實頗有幾分針鋒相對的味道，和歌子也不清楚伏黑甚爾為什麼會看上她。
不過這個家伙究竟有多不要臉啊，沒看見樓底下順平的臉色都黑了嗎！
她有些生無可戀，看著那個進她家比進自己家還自在的男人順手把臥室門關好，然後上前一步，將她圈進了懷裡，和歌子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男性刺激的荷爾蒙在鼻前彌散開來，夾帶著一絲煙草味，熏得她有些暈暈乎乎。
她忍不住偷偷吸了口氣，在心裡十分無奈地承認，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真是該死的合她心意。
——其實這都是伏黑甚爾堅持不懈順她煙薅羊毛的結果。
似乎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男人的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他用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懶洋洋地問道：「怎麼樣，今天見到天內理子了嗎？」
「見到了。」
和歌子舒服地半眯起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著話。
「其實一直有些疑惑，你之前怎麼對她那麼在意，還勸我不要接她的任務。」
伏黑甚爾一邊說，一邊試圖伸手做點小動作，被她發現後毫不留情地拍掉了爪子。
「別鬧了。」和歌子瞪了他一眼：「之前的話是想實驗自己的想法，不過現在想法已經實現了，就不用太在意了。」
「還真是涼薄啊。」伏黑甚爾淡淡道。
「是啊，挺涼薄的，對你也一樣。」
「那得試試才知道。」伏黑甚爾意味深長地說，一邊說一邊伸手掐了把她的腰。
「嘶——放開你的爪子。」
和歌子有些無語：「試什麼試，最近我都看煩了，天天都是你這張臉，你不覺得這幾章你的存在感有點過高了嗎？」
「什麼？」
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不小心說了多奇怪的話，和歌子閉上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在男人懷裡，一邊數著心跳聲一邊發呆。
「和歌子……」
伏黑甚爾突然開口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領婚姻屆？」
「嗯……嗯？？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等等，不是還在試用期嗎，怎麼突然就要領證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
dk悟你好弱啊，居然這就被氣跑了，學著點啊！面對和歌子這種心口不一又沒安全感的女孩子直球才是正道（指指點點）
淦，我對五條悟的夢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
這部分大家就自行腦補吧
第61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35）
話雖如此, 在伏黑甚爾的話術攻勢下，和歌子最終還是妥協了。
眼看著自己的底線被拉得越來越低，和歌子有些頭疼, 可是畢竟已經答應他了, 早結晚結都得結, 也不差這麼點功夫。
……結就結吧，就當治一下她的感情恐懼症。
是的, 直到如今和歌子依舊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但是不得不說, 人生中第一回 被人求婚, 求婚的男人還是自己隱隱的好感對像, 這讓她難得興奮了起來。
盡管一時衝動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糾結。
她真的沒想到伏黑甚爾居然那麼有戰鬥力, 在她答應結婚的第二天就押著她去區役所填婚姻屆, 中間和歌子幾次跑路都被抓了回來, 最後渾身解數使盡, 只好悻悻地在申請書上簽了名。
只是填寫姓名時倒出了點問題。
伏黑甚爾的姓氏是從入贅妻子家延續來的，按理說，婚姻關系解除後現在的他應該姓禪院才對, 可是甚爾又討厭這個姓氏……
所以理所應當的，他又一次改了姓，嫁到了鷲尾家。
——當然說的時候不能這麼說，男人嘛, 還是得給他留點面子，自己心裡明白就可以了。
和歌子十分無語又有些縱容地想到。
走完手續後，帶著新鮮出爐的法定丈夫, 和歌子從學校接來了惠和津美紀，然後把順平也喊了出來, 一家人到附近的高級料理店來了個簡單的家庭聚餐。
然後在飯飽之余，一臉羞恥的和歌子宣布了這個消息。
「那個……大家，我有事要宣布。」
津美紀乖乖舉手：「是要表揚我和惠惠這學期的期末成績嗎？我證明，惠惠這學期進步了好多名呢。」
「……少廢話。」
聽到這句話，惠有點不好意思地扭過頭。
然後兩個人就用如出一轍的亮晶晶眼睛直直盯著她。
「……」
……壓，壓力好大。
和歌子的身體有些僵硬，她想了想，起身在兩只小豆丁的頭頂分別揉了一把，收獲了津美紀可愛的笑容和惠嫌棄的眼神，然後十分正經地清了清嗓子。
「咳……那個……」
不要慫，該來的總會來的，不就是承認自己結婚了嗎，加油和歌子，你可以的。
「……首先，我的確要表揚津美紀和惠在學校的表現，津美紀這次依舊是班上的第一名，要繼續保持。惠也進步了二十多名，非常棒，之前家長會的時候老師都跟我誇你來著。」
得到兩個小朋友的笑容之後，和歌子抿了抿唇。
「然後，還有一件事……」
說到這兒，和歌子忍不住看向身邊新出爐的丈夫，在發現男人一副氣定神閑老大爺的模樣後，十分沒好氣地掐了他一把。
「剩下的你來說。」
「嘶——」
男人倒吸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我跟和歌子結婚了，以後她就是你們後媽了。」
他平鋪直敘地說。
「……」
「……沒錯，就是這樣。」
……
包廂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沉寂。
過了一會兒，伏黑惠小心翼翼地湊到津美紀跟前：「我爸爸終於得了臆想症了嗎？」
「還是說和歌子腦子也壞掉了，居然想不開嫁給他這種……嗷，好痛！」
對面坐著的男人一臉平靜，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給了自己的兒子一記父愛重錘。
津美紀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旁邊的順平……順平已經徹底石化了。
打破這場僵局的是半空中的惠惠醬，它原本還在嚷嚷著和歌子只誇惠不誇它太偏心，聽到便宜爹的發言後忽然一個趔趄，非常激動地衝了過來：
「和歌子，以後你就是惠惠和津美紀的媽媽了嗎？！」
「……」
兩雙水汪汪的卡姿蘭大眼睛再次齊刷刷地看向她。
和歌子：……
和歌子感覺自己頭皮有些發麻，她咽了下口水，艱難地說：「可能，大概……也許……是這樣吧。」
惠／津美紀：！！！
怎，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可怕的反應……
雖然她年紀也不小了，但是突然喜提這麼多崽也，也太恐怖了吧。
——沒錯，在和歌子眼裡兩個崽子已經很多了，而惠惠醬相當於另一程度上的幼崽，加一塊就是三個小崽子。
三個！之前還能說是朋友家的小孩子暫居一段時間，以後這堆小崽子就要圍著她叫媽了，這也太……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不過這樣的話她就不用生了吧……等等，她在想什麼，她本來就不准備生，死也不生……不對，她根本不可能跟伏黑甚爾過一輩子。
「准確意義上應該是我入贅和歌子家。」
旁邊的甚爾突然開口：「畢竟，總不能讓她跟著我冠伏黑的姓。」
在這點上他表現得十分坦然，和社會上那些秉持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很不一樣，和歌子同他對視一眼，見他的確不在乎這些，於是點了點頭：「惠和津美紀按道理也是要改姓的，不過如果你們想要原來的姓氏，不想改也沒什麼。」
畢竟她也不在乎這個，甚至說到底，鷲尾和歌子這個名字根本不是她的原名。
而她的原名……
她愣了一下，真要說起來，她其實根本沒有名字。
「惠的話隨我吧。」甚爾看了他一眼：「津美紀的想法呢？」
「……我，我都可以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津美紀有些羞澀地垂下頭：「我……我其實很高興和歌子成為我們的媽媽，和大家在一起已經很好了，姓氏什麼的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都改了吧。」男人點了點頭。
……
氣氛一時間再次陷入僵持，和歌子有些尷尬，她頓了頓，下意識在包廂內環顧一圈，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順平就沒有再說話了。
「怎麼了嗎，順平？」
「……啊，什麼？沒什麼。」吉野順平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搖了搖頭：「就是……就是突然得知和歌子姐要結婚了，有些不太適應。」
他的指節蜷得很緊，只是正在尷尬中的和歌子並沒有注意到。聽到順平的話，她安撫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沒事就好。」
「……嗯。」
順平垂下頭，被遮住的眼睛看不分明。
「姐姐高興就好。」
他輕輕說。
……
……
於是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和歌子不是喜歡高調的人，正好她的結婚對像是三婚，倆人都沒什麼家長，商量過後便決定不再操辦婚禮，領著小孩子們出去玩一趟就算辦了喜事。
婚事草草地辦下了，過程中和歌子還接到了夏油傑打來的電話，對方的態度頗為訝異，似乎從沒想過和歌子這樣的女人也會早早結婚。
當然，這件事就連和歌子也沒想到。
而五條悟，大概這次真的被傷到了自尊心，直到和歌子結婚的消息傳到天內理子那邊，認識的人全部致電恭喜，也沒有打來一個電話。
對此，她的丈夫甚爾君感到十分愉快。
……
和歌子不愉快。
結婚第一天她就想退貨了，她覺得自己再不奮力抵抗就會徹底死在床上——「天與咒縛」加成的身體素質不是讓他用在這種地方上的啊喂！真的不必這樣，禁欲了兩年也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所以這種野男人是怎麼做到禁欲兩年的，他不是很能放飛自我嗎？
問出這種問題的和歌子被自己的新婚丈夫好好對待了一番，然後在倆人共抽一根事後煙的時候，男人慢吞吞地說出了真相。
他說：「那時候每天練習靈力到第二天凌晨……」
……
和歌子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調節身體靈力和大自然合二為一的體驗十分寧靜，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所以現在呢？」她一臉糾結：「現在飯飽思淫.欲，不思進取了？」
「哪個正經男人放著老婆不睡跑去修煉的。」
男人說著，十分熟練地摟住和歌子光.裸的腰肢，把她往懷裡一帶。
「好了，不是說很累了嘛，快睡吧。」
「身上汗太多，不舒服……」
「你那是汗嗎……」
在收獲了意味深長的眼神一枚後，和歌子沒好氣地推開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推開浴室大門。
這還算最近比較和諧，最開始結婚那幾天，她基本都是被抱進去的。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回頭警告了一聲：「在我出來之前你別想著進去，也不許睡，一會兒自己來洗。」
「嗨，嗨。」
甚爾叼著煙，十分安寧地看著她，眉目間滿是笑意。
和歌子的臉頰忍不住紅了一下，心髒快速跳動了起來。
這樣的一幕深深刻在了和歌子的心裡，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始終記得甚爾叼著煙，笑著看她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
為什麼又偷她的煙抽，就不能獨立行走了嗎？
……
＊
婚後第三個月，和歌子領著她沒用的男人大包小包地來到白神山，這是他們結婚後第二次回來，上一次來的時候新郎官被憤怒的大舅子率領山精野怪群毆了一頓，最後還是和歌子出面，從野雞堆裡把自己新婚丈夫解救了出來。
然後她發現甚爾真的好屑，每只雞都被他薅禿了毛，正抱團大哭，跟山神控訴他呢。
不過他身上也很狼狽，什麼爛果子樹葉子新鮮鳥屎都有，讓原本還在同情她的和歌子一下子嫌棄地後退，和他劃分了界限。
「……所以說，兄長怎麼也這麼亂來啊。」
和歌子一邊埋怨一邊替風間整理衣服：「他身上那麼硬，萬一手疼了怎麼辦。」
「喂……」
「兄長的身體可是很寶貴的，不要被那種隨便出場的小角色傷害到啊。」
旁邊待遇千差萬別的丈夫嘴角抽搐：「……我是你剛結婚的丈夫吧。」
不是什麼隨便出場的小角色好嘛。
「總之，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和歌子替風間來了套全系靈力加持，然後松開手，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祛除障穢的方法我已經有些頭緒了，兄長這段時間好好調養身體，等我的好消息。」
被妹妹悉心照料的狐狸山神眉眼帶笑，抬起下巴瞥了旁邊的妹夫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嫌棄，卻不再那麼敵意滿滿了。
……
思緒轉回現在，和歌子這次回來，是為了和風間報備咒穢祛除的事。前兩天她和甚爾在北海道玩，路過一家神社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十分通透的靈氣，只是還沒來得及查看，那股靈力氣息便隱匿不見了。
走到山下，剛要進入山林區，和歌子突然發現了一群結伴嬉戲的小孩子。孩子們成群結隊地在林間穿梭，其中最嬌小的那個分明是幾個月前和歌子剛剛見過的早見雪枝。
幾個月未見，她看上去愈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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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新婚一筆帶過，絕對沒有不良描寫，求過審！
好了死遁倒計時，馬上就要回十年後了。
甚爾，看好你媳婦！
第62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尾聲）
清冽的山風拂過行人的臉頰, 耳邊傳來喧鬧的蟬鳴和鳥兒清脆的叫聲。
領著甚爾見過風間後，兩人並肩朝山下走去。
「你說的那個祛除障穢的方法需要借助特殊的介質，所以才急著找清淨之物？」
路上男人突然問道。
「是。」和歌子嘆了口氣：「單憑我一人之力其實沒有太大的把握, 畢竟自從陰陽道衰落, 咒術界興盛之後, 神明染疫理論上是無法解決的，畢竟已經很少有純粹的靈力造物了……所以當初我才說你的體質非常特殊, 不受咒力干擾也就不用擔心咒障反噬了。」
當然，她還有句話藏在心裡沒說：當前的這具殼子大限將至, 不知道為什麼, 最近和歌子時常有種不詳的預感, 總覺得不可控的事情即將發生。在這種情況下, 說出自己將死的事實顯然是不明智的, 障從口出, 她原本就在鑽法則的空子, 若是一時不察，招來法則的注意就得不償失了。
說到底，她的靈魂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要想不被盯上必須小心謹慎，不該說的話不能說，與法則有關的潛規則更要敬而遠之——就像當初她阻止五條悟說出自己死而復生的事實一樣，一旦行之踏錯, 後果不堪設想。
只不過看到身邊的甚爾，和歌子的眼裡還是下意識閃過一絲心虛。
不說的話到時候可能會給他帶來一些誤解……比如以為她死遁，或者干脆以為她死了之類的。雖然她的確考慮過金蟬脫殼一走了之的想法, 可不知為什麼，每次有了類似的念頭, 和歌子都會一陣心虛，腦子裡閃過一只拿著小手絹哭唧唧喊著要媽媽的惠，還有他爹那張如出一轍幽怨的臉。
總覺得這麼做會有很可怕的後果……
完蛋了，她現在完全不對勁了。
她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她認命，死遁之前她會暗示甚爾的，然後換個殼子浪幾天，等浪夠了再回來。
半年……不，兩個月就夠了，這些日子她實在被壓榨得喘不過氣，奔三的老男人如狼似虎，她急需單身一段時間為自己保駕護航……
想到這兒，和歌子忍不住扯了扯甚爾的衣服。
「怎麼了？」
甚爾回過頭，見和歌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眼裡透出幾分驚訝。
「那個……」
和歌子有些扭扭捏捏：「你先湊過來，湊近一點。」
男人的臉色有些古怪，他垂下頭，靜靜看著她：「……這次又犯什麼事了？」
「……你怎麼說話呢。」
和歌子白了他一眼，然後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啾了一口，強作鎮定地說：
「那什麼……如果哪天你聽到跟我有關的不太好的消息，不要放在心上，也別胡思亂想。」
聽到她的話，男人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湊近一步，緩緩地逼近她。
「你又做什麼了？」
「……不是什麼大事，總之……現在不能說，說了會有麻煩的。」
「麻煩？」甚爾愣了一下。
「就是不得已的事了，違背我個人意願，但是問題不大，你不用擔心。」
和歌子心道：不得已是真的不得已，不過想搞事也是真的想搞事。
她仰著頭一副乖巧模樣，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撒嬌的小狐狸。男人見了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總感覺你在計劃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他的眉頭擰得很緊。
還有，就算裝得再乖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別以為作出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他就會信了。
看來最近還是自己不夠賣力，給了她閑暇時間搞事情，如果他再加把勁，讓她下不來床的話應該就沒工夫想這些了吧。
男人的腦子裡一時閃過各種不和諧的畫面，臉上卻依舊淡定：「你心裡有數，做了錯事我會找補回來的。」
和歌子的臉綠了一下，找補回來的方式還用說嘛，男人的世界除了征服就是征♂服，她最近已經嘗夠他的惡趣味了。
「……我明白，我當然知道。」
這還不跑等著被人算賬嗎，跑，肯定得跑！
……
於是就在一個星期後的某天早上，和歌子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她的原話是：聽線人說隔壁種花家有祛邪除穢的線索，我出國旅個游，半年後就回來，這段時間大家都消消火氣，多修煉修煉靈力，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寧靜美好。
潛台詞就是：老娘受不了了，你自己和十指姑娘玩去吧，我不奉陪了。
然後出門之後立刻換了個裝，拿著之前辦好的假證坐上了前往名古屋的新干線。
沒錯，和歌子的線人的確發現了線索，但不是在海外的種花家——她的勢力還沒有伸到那麼遠的地方——是在名古屋的一個小鎮。
那裡有著名為清淨之花的傳說。
傳說中清淨之花無色無味，食之則可洗經伐髓。這種花最初出現於古時的唐國，後被鑒真僧人東渡帶到了日本，播種得以生長。
只是為何出現在名古屋便不得而知了。
傳聞不可盡信，有卻總是勝過沒有的，和歌子預見到自己的身體還能支撐一個月左右，不過殼子已經物色好了——是一位陽壽將盡的少女，死前她自願將身體奉獻出來，為親人換取一大筆贍養費。
和歌子做了各種打算，卻沒想到清淨之花居然得來的那麼輕易。
拿到手裡的那一刻她幾乎覺得有些不夠真實，可是掌心通透的靈氣卻的的確確感召著她，告訴她這一切並非虛幻——是真的。
她真的找到了……能夠祛除風間身上障穢的方法？
笑容尚未綻開，下一刻，和歌子的臉色突然一下子變得蒼白。
糟糕！
清淨之花加快了身體的負荷，體內靈力過多，她要支撐不住了！
……
純澈龐大的靈力一股股湧入她的身體，將經脈撐的更廣，羸弱的肉身在清淨之力和神格的雙重洗刷下逐漸呈現出崩解的狀態。花還沒送到，她竟隱約感覺到自己大限已至。
她的靈魂是不能和清淨之花待太久的，不然以她高出一位的神格，突然脫離肉.身的虛弱狀態下很可能會把清淨之花吸收干淨。
那是她留給風間的東西，那是她欠他的，她不能吃……
和歌子費力地掏出手機，撥通甚爾的電話，她有些後悔了，如果自己提前和甚爾說清這件事，至少不用擔心送花的問題。
她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負，竟沒考慮到這種情況！
等待接通的時間裡她的臉色愈發蒼白，汗水順著額頭滑了下去，她挪動身體靠在一塊山石上，任由自己無力地憑依著那塊巨石。
電話沒有撥通，深山裡信號被屏蔽了。
淦！
正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鷲尾……和歌子？」
和歌子的眼睛睜大了些，下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一把扶住她，臉上的表情十分驚訝：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是五條悟？
他在這裡做什麼，來出任務嗎？
和歌子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迷蒙的眸子被遮擋在凌亂的發絲之下，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和歌子的心裡閃過無數思緒。她知道五條悟是一個好人，與她不同，五條悟不是那種會將承諾輕易打破的家伙。
可是私仇舊怨尚在眼前，她之前剛剛狠狠拒絕了他，踐踏了他的尊嚴，他真的對她沒有怨言嗎。如果得到那只清淨之花，五條悟會不會背著她把那支花送到高專做研究？
懷璧其罪，她不想用惡意揣度任何人，可她現在沒有選擇了。
事關風間的性命，和歌子不能冒險
所以，只有最後一個方法了……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和歌子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鮮血順著她的唇角流淌下來，她艱難地伸出手，將掌心那一朵清淨之花遞交給面前的少年，虛弱地說道：
「五條君……我有一事相求……」
「你先別說話了！」五條悟的臉色非常焦急：「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不對，我帶你回高專，硝子一定能救你的！你再撐一會兒，我們這就走……」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決定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她衝下山林，正在這時，和歌子突然阻止了他。
「不必了……五條君……」
和歌子的心情十分復雜，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上面隱隱透著幾分歉疚和微妙的怔忪。
開口，卻繼續說道：
「這是我的心願，我希望……五條君能幫我把這朵花……送到白神山腳一戶姓早見的人家……」
早見雪枝的身邊盡是她和風間的眼線，送到早見家是最保險，也最不容易暴露風間的方式。
至於甚爾……在這種時候，她要確保不能出現任何引起五條悟逆反心理的事，甚爾是絕對不能提的，甚至順平也最好不要提起。
……
就這樣吧，替她跑一回路，等她復生之後，不，等她一會兒靈體恢復正常她會親自向他致歉的。利用了他她很抱歉，只是當前的情況她只能如此，風間已經成為了她的心結，她不能允許即將成功的希望在這一刻折戟。
抱歉了五條君。
她在心中暗自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將花塞進五條悟的手裡，安靜地合上了眼睛。
……
而在五條悟的面前，那個惡劣的，喜歡逗弄他卻從不願負責，將他的心意狠狠作踐的壞女人，就那樣帶著一絲歉疚，將手中遺物托付給他，然後顧自陷入了沉睡。
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墨鏡從鼻梁滑落在地，留下啪的一聲輕響。
「啪——」
世界一瞬間安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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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沒打算坑五條悟！（加粗）她最後良心發現，決定等她的靈體穩定，不那麼虛弱（不會把花自己吃掉）之後就去跟五條悟說清楚。
（這裡私設咒術界的人可以看到咒靈但看不到靈魂，比如原著五條悟看不到理子的靈魂）
女主雖然屑，但是不會玩弄別人真心的。
當然我們應該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了……
【ps：你們有興趣看看我專欄裡那本《教父養成指南》的封面嗎，是我前兩天勾搭的神仙美工兼基友，把我的預收變成我配不上的樣子。高端洋氣X冷淡，好好看真的。】
感謝在2021-02-22 14:57:09~2021-02-23 14:5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噠宰的良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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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羅場模式的舅舅回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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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
和歌子的目光有些呆滯,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任憑旁邊的少女喚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雪枝……雪枝？你在干什麼啊雪枝！」
野薔薇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搖了起來：「醒醒了！回神了！再不回神太陽就要下山了！」
「嘶——唔……耳朵好疼。」
思緒回轉, 和歌子捂著直面聲波衝擊的耳朵, 呆呆地抬起頭, 在和面前的少女四目相對之後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吧……
她不是剛剛死了一次嗎？
她不是剛從鷲尾和歌子的身體裡脫離出來, 就等五條悟把花送去白神山，她也能安心地進入下一具殼子, 然後繼續她的新征程……怎麼就突然回到2018年了？！
身體狀態十分不錯, 體內靈力充沛得出奇, 意識海裡也沒有膈應人的系統出現, 面前的野薔薇態度十分熟稔。種種跡像都在向她表明……
她, 剛剛死了一次·准備換個馬甲接著浪·【化妝師】, 回到十年後的咒術界了。
和歌子, 不，現在應該叫五條雪枝，一把抓住了野薔薇的手, 臉上寫滿了崩潰。
「那什麼……野薔薇，今天是幾號？」
「誒，誒？11月2號，怎麼了？」
「昨天的萬聖節你們怎麼過的？」
野薔薇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狐疑：「你怎麼問這個, 雪枝，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五條雪枝後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去過萬聖節了。」野薔薇反手抓住了她：「昨天一整天都沒聯系我，現在還一副心虛的樣子, 快說，你背著我干了什麼？」
背著你干了什麼……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
背著你穿越回了十年前, 把十七歲的五條悟搞死了一次，之後還意外喚醒了他的抖M屬性，然後惡狠狠地拒絕了他。還和伏黑惠的渣爹結了婚，成了伏黑惠的小媽，最後……
最後她突然死遁了，之前做好的所有准備全部沒用上，她，不小心穿回來了！！
不是吧，那在其他人眼裡她豈不是真的死了？？
和歌子突然一個激靈愣在了原地。野薔薇剛才說今天是11月2號，而她當初穿越的時間，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是10月31日，萬聖節的前一天，那個時候澀谷剛被披著夏油傑殼子的腦花集團搞的亂七八糟，她差一點就能憑借著Kira教徒的信仰之力進入全盛時期，但是如今野薔薇卻說昨天無事發生，如果澀谷事變依舊存在的話昨天怎麼會無事發生，難道……
難道世界線變化了？
剛想到這個可能，五條雪枝的心口忽然猛地一熱，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流自胸口流淌至全身，她的瞳孔收縮成線，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這是……
法則反饋了她，她的神力被升華過了，她現在……是全盛期？
怎麼會這樣？世界線補全還有這種獎勵嗎，可是法則明明視她為眼中釘，怎麼會突然發善心給她力量？
原因大概率不在法則，難道是世界線自由變動的結果？
旁邊的野薔薇逐漸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於是貼上了五條雪枝的額頭：「沒事吧，雪枝，你今天怎麼看上去這麼奇怪？」
「不……沒事，我沒事……」五條雪枝干巴巴地說。
豈止是沒事，她好的不能再好了。
全盛的神明之軀近乎完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信仰之力自四面八方而來，和歌子幾乎有些暈暈乎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那個……野薔薇，我可能昨天晚上沒休息好，頭有些暈，想回屋睡一覺。」
「果然還是不舒服啊。」
野薔薇皺著眉，將她扶了起來：「那你趕緊回去吧，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當然不用，你不是在忙別的事嘛。」
她悻悻地起身，伸手將休息室的大門打開，然後毫無征兆地撞到了來人的身上。
「唔……」
「嘶——」
兩個人同時悶吭了一聲。
五條雪枝揉著額頭，在心裡哀嘆了一句神明居然還有痛覺，下一刻，她突然愣住了。
門口站著的那個家伙，她不久前還見過一次。
伏黑惠一邊捂下巴一邊郁悶地抬頭，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怔在了原地。
「你……」
「那個，惠……」
話剛說出口和歌子就暗道一聲糟糕，在這個時間點她和惠的關系還沒好到可以互稱名字的程度，也不知道伏黑惠聽到後會不會對她產生懷疑。
可是還沒想到怎麼回復，對方的反應就叫她一下子陷入了糾結。
他先是有些驚訝，然後迅速回避了她的視線，耳根微微紅了起來。
透著紅暈的可愛耳垂和強作冷淡的撲克臉形成鮮明的反差萌，五條雪枝有些說不出話了。
「……怎麼了？」
伏黑惠低聲問。
五條雪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想起來了，當初自己剛剛獲得神格那會兒，貌似很沒節操地在夢裡調戲過他來著。
……這能怪她嗎，伏黑惠這麼可愛的小男孩誰見了不想逗弄兩下。
話是這麼說，和歌子的臉色還是不受控制地尷尬起來，畢竟做了這麼長時間監護人，一直以家長的身份自居，如今卻一下子變成這種情況，也太……太那什麼了吧。
還沒來得擺脫尷尬，身後的野薔薇突然看到了他。
「喲，鷲尾，你來的正好，我這會兒有事騰不出空，你幫忙把雪枝送回寢室吧，她身體不太舒服。」
……
等一下。
「你剛剛叫他什麼？」
五條雪枝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家伙。
「鷲尾啊，怎麼了？」
野薔薇一臉迷惑地看向她，就連身旁的惠也向她投來了關心的眼神。
「……鷲尾……惠？」
五條雪枝從嘴裡硬生生擠出這幾個字。
面前人波瀾不驚的反應讓她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你沒事吧，雪枝？」似乎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惠的表情隱隱透著幾分擔憂。
五條雪枝如夢初醒。
「沒事！一點事沒有，我就是太困了，腦子不清醒……對，就是這樣！你也不用送我了，我這就回去。」
說罷，像是身後有人追殺一般，五條雪枝使出最快的速度衝出了休息室大門。
……
「……她怎麼了？」
轉過頭，惠有些懵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
野薔薇皺了皺眉，她的視線從遠方的少女挪開，在惠的身上停留了許久，逐漸陷入沉思：「不應該啊，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
突然，野薔薇眼睛一亮，單手握拳重重砸在了另一只手掌心上。
「難道說……雪枝她開竅了？」
……
…………
要死了，要死了。
雖然大概清楚世界線重合可能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後果，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之前的爛攤子要留給現在的她收拾啊？
鷲尾和歌子干的好事跟她五條雪枝有什麼關系。
她麻了，徹底的麻了。
不過事情也不是完全走到絕境。想到這兒，五條雪枝忽然松了口氣。十年時間過去了，伏黑甚爾那個家伙估計早就勾搭上第四任了，應該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她心裡有點不爽，但更多的還是松了口氣。
以及隱隱的郁悶。
雖然總是說他一堆毛病，但真要回想起來，結婚之後的日子其實也挺開心的，她對甚爾……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算了算了，單身快樂，男人什麼的哪有自由重要，況且她現在無事一身輕，還達到了全盛狀態，這麼爽的人生要什麼男人！
想到這兒，五條雪枝的眼睛終於愉快地眯了起來。就是不知道風間現在怎麼樣了，等一會兒回了寢室她就探查一下，希望當初五條悟有看在「遺言」的份上把清淨之花送過去。
雖然前路未蔔，五條雪枝的心情卻並沒有多焦慮，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風間現在還活著，並且活得不錯。
大概是神格的隱隱感應吧。
「喲，雪枝！」
遠處突然響起一個清朗健氣的少年音，五條雪枝回過頭，發現一身運動款校服的虎杖悠仁正抱著個籃球衝她招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她忍不住也微笑起來，剛想回應，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又見面了，小丫頭。】
慵懶的男聲從意識海深處傳來，五條雪枝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宿儺君。]
另一頭的聲音忽然染上幾分疑惑。
【嗯，很奇怪啊……怎麼突然覺得以前好像在哪見過你，我們很久之前見過嗎。】
……
[……沒有吧。]
和歌子面不改色地說道：[第一次見面應該是高專門口，雖然沒有和宿儺君對話，但是從虎杖那裡了解到了宿儺君的存在，應該也算一次。]
【是嗎？】
意識海裡的聲音透著幾分漫不經心，五條雪枝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認出她，面上卻依舊若無其事，朝虎杖走了過去。
「去打球嗎？」
「嗯，有點無聊，打算去附近的街頭籃球場玩一會兒。」虎杖頓了一下：「雪枝這是要回宿舍？」
「我有點頭暈，打算回去躺一會兒。」
「用不用我送你？」少年的臉色一下子擔憂起來。
五條雪枝連忙擺手，雖然以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用再怕宿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沒心思和宿儺搞個認親大會，想想都很惡寒。
這樣一路和人打著招呼終於回到了宿舍。剛進屋，五條雪枝便松了口氣，直直倒在了床面上，任憑床板發出「吱呀」一聲。
這都什麼事啊……
五條雪枝單手捂住了臉。
好尷尬，希望之後不用再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十年後的世界……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動。
這樣想著，她合上了雙眼，將自己的神識向外擴散，穿過咒禍橫生的東京來到遙遠的白神山。
她感知了一會兒，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對勁！
她看到風間了，風間狀態看起來還不錯，至少身上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咒痕。
但是風間對面那個家伙是誰？
夏油傑為什麼在跟風間一起喝茶？
……這世界玄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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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回來了，也終於到了全盛期，以後再怎麼浪也不會翻車了（？）
她現在正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等她反應過來，就要去巡查她的小弟（惡玉）了。
ps：可以猜猜看這十年時間裡大家都做了什麼。
第64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2）
「喲西, 明天還能休息一天，雪枝，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啊？」
「不用了吧, 我最近家裡有點私事, 可能沒辦法陪你一起出去了。」
「家裡的事啊……」
野薔薇愣了一下：「話說回來, 還從沒聽雪枝說過家裡的事情呢，聽說你和五條老師是主分家關系, 難道很小時候就見過他嗎？」
聽到這句話，五條雪枝的臉色僵了一下。
沒錯, 世界線變動之後, 五條雪枝這具殼子的確是見過五條悟的。
「……算是吧, 小時候受到過五條老師的照顧。」
鬼知道當她從駭客那裡拿到自己的資料, 翻開後卻發現裡面全是7歲到13歲五條悟對早川雪枝進行學業資助的相關事項, 內心的感受究竟有多復雜……
這是在干什麼啊！
不就讓你送朵花嗎, 怎麼搞的跟她臨終托孤似的……
……不對, 五條悟這個家伙不僅資助了早川雪枝，還在七年前莫名其妙和伏黑惠搭了上線，成了定期來他家蹭飯的怪叔叔——打著彌補父愛旗號的那種。五條雪枝簡直想揪著伏黑甚爾的衣領使勁搖起來：你就是這麼對待我辛辛苦苦替你贖回來的兒子的嗎？
動不動就失蹤, 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回家後來不及住兩天又走了——這些全是她從伏黑惠的資料上看到的內容。
想到這裡，她的眉宇又蹙了一下。
其實不太對勁。
甚爾的性格她還是有所了解的，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 對待什麼都不在意，剖開浪蕩的外表這個家伙其實十分重情，對待自己的兒子更是別扭又關心, 早早就替他做足了打算。這樣的男人會在收心之後突然變回浪蕩模樣嗎，怎麼想都有些奇怪。
不過她也沒想太多, 畢竟人總是會變的，或許在避風港安逸了幾年伏黑甚爾還是發現自己喜歡尋求刺激吧。
說到這兒，五條雪枝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專心致志給她的小弟們安排後事。
是的，安排後事——她的摸魚員工終於回來了，但是社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達到了全盛時期，五條雪枝決定把權力下放給他們自己玩，好好享受她的養老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系統鎖定的問題，世界線變動後，整個世界除了五條雪枝只有這群披著咒靈殼子的惡玉還擁有之前的記憶了。剛一解封，殺人鬼那個混蛋就從不知道哪個地方一下子衝了出來，身後的尾巴（幻肢）搖得幾乎能看到殘影。
「吶吶，和歌子，你終於來找我了！」
他的臉上滿是笑容，燦爛得幾乎有些可怕，眼睛亮得出奇，像是膜拜神明一般滿眼沉迷地看著她。感受到熟悉的變態凝視，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帶著幾分無語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可以起來了。」
「和歌子好像一點都不想念我呢。」
殺人鬼的臉頰鼓了鼓，帶著一點莫名的委屈：「還是說，和歌子在想那只惡心的嘔吐物咒靈嗎？」
……
謝謝了，其實你們兩個半斤八兩，我都不怎麼想見到。
他不說五條雪枝差點就忘了還有真人這個垃圾等著收拾。
不過世界線變更的現在，真人在哪裡還不得而知呢。
旁邊的摩托車，不，搬運工騎著他的寶貝摩托過來和她打招呼，五條雪枝與他對視一眼，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同病相憐的無奈。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
「等等，被封鎖的這段時間你有記憶？」
「不只是我。」搬運工嘆了囗氣：「我們都有記憶，大概是因為你的原因吧。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被關在一個白色空間裡，那裡時間概念很稀薄，基本可以看到外界發生的事。我們猜測世界發生了變化，還讓駭客求證了一下。」
「沒錯。」駭客的無人機飛了過來：「boss，之前世界的部分參數我在電腦中有保留，比對過後基本可以發現，當今日本的人囗死亡率相較上一個世界下降了約2.8％。」
「是嗎？」五條雪枝有些驚訝：「居然可以細化到這種程度嗎？」
「這只是特例。」
駭客的聲音透著幾分糾結：「死亡率是之前調查Kira教時統計的數據，別的就沒有這麼詳細了……不過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當今的日本宏觀意義上的變化並不大，主要集中在一些領域。比如宗教方面，如今勢頭最盛的新型宗教是白神教，完全碾壓了當年Kira教的風頭，而白神教的教主……」
他頓了一下：「正是之前殺人鬼跑去臥底的組織首領。」
「夏油傑？！」
「夏油傑。」
五條雪枝和他異囗同聲，眼睛猛地睜大了。
「你是說，夏油傑建立了白神教？」
「沒錯。」
和歌子的眉毛皺了皺：「還有嗎？」
「……哦，對了，政界商界一些領域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不過和之前相比變動並不大。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目前中央省廳總務省的事務次官石田富原是白神教的忠實教徒，也是在他的倡導下，白神教逐步從民間宗教團體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
「……」
「還真是可怕啊，夏油君。」
許久，五條雪枝驚嘆了一聲：「當初只是向他提及了某種可能性，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白神教……白神山……
想到幾天前透過神識看到的那一幕，五條雪枝的眉心無意識地蹙了起來。
底牌被人揭開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不過如今的她已經脫胎換骨，根本不必顧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夏油傑對她而言並非威脅，甚至利用好了會是一股助力。
「我們的勢力呢，發展的怎麼樣？」
駭客的聲音突然有些微妙：「【巽】的話，和之前並無太大差別，但是組織創建時間似乎遭到了不明力量的刻意模糊，許多委托任務甚至可以追溯到幾年之前……目前組織的經營範圍十分廣泛，哦對了，還有一個地方，我覺得很有趣。」
「什麼地方？」五條雪枝有些好奇。
「世界線變動後，【巽】的業務範圍擴大到當初的兩倍以上，基本以情報業務為主。而截至目前來看，我查閱了組織內部的業務事項記錄。其中有近二十條委托預付金額十分龐大，委托內容是讓我們幫忙尋找一個名叫『和歌子』的女人。」
「boss……那個和歌子，不會說的就是你吧？」
組織代號【和歌子】的老板陷入了沉思。
「……有查看過委托人嗎？」過了會兒，她淡淡地說。
「最近一條委托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沒有辦法繼續追查。」
「這樣啊……」
五條雪枝的神色有些古怪，她將手上的名冊目錄放在一邊，思索了一下委托人可能是誰，腦海中第一時間蹦出的選項讓她忍不住有些怔忪。
……不，這麼大的手筆，應該不是他。
她嘆了囗氣，將名冊收了起來，隨手遞給旁邊低頭發呆的搬運工。
「好了，先不用管這些。以後組織事務會慢慢移交給你和搬運工管理，我主要就負責給你們發錢。」
「誒？為什麼？」
無人機裡的聲音卡頓了一下，就連旁邊的搬運工也忍不住抬起了頭。
「問我為什麼嗎？」
五條雪枝揚了揚眉：「那當然是因為老板我現在既不差錢，也不差信仰之力，完全不需要努力了啊。」
迎著搬運工錯愕的神情，五條雪枝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好好干，老板我決定去做更有意義的事了。」
至於什麼事情更有意義……
那還用說？當然是逍遙自在了╮(￣▽￣)╭
……
……
是夜。
一雙蒼白冰涼的手突然從背後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把身後粘人的白毛狗狗從身上撕下來。
「真無聊啊。」
殺人鬼的臉上依稀在笑，眼中卻是一片渦旋：「和歌子打算去哪呢，以後打算拋下我不管了嗎？」
和歌子暗中驚異他的敏銳，不過又有些無語：「你從那裡看出我不管你們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
殺人鬼仰著頭，明明比她高上一頭，卻非要爬上她的床仰視她：「天使總是會飛走的。」
五條雪枝無法理解他的邏輯。
她眯了眯眼睛，伸手順了一下青年的白毛：「殺人鬼會不高興嗎？如果我真的決定拋下你們的話。」
「是的哦。」
青年的笑容天真爛漫，就像小孩子一樣。
五條雪枝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俯下身，她湊到了殺人鬼耳邊。
「……那就好，我恨不得你每天都很難受，就算你不記得過去的事也沒關系。」
她可是一直在心裡記得呢，他對她的背叛，他殺她的每一次過程，有這些回憶在心中積澱，就算把他養成狗也不能讓她原諒他。
況且殺人鬼真的很蠢呢，他有沒有恢復記憶，難道他以為自己看不出來嗎？
五條雪枝有些暢快地想到。
迎著青年難得無措的眼神，五條雪枝摸了摸他的頭。
「乖，我不要你了。」
一句話將他打落在原地。
「天使……」
殺人鬼仰著頭看向他，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帶著孩童式的茫然。
「裝成我的狗很累吧，不過謝謝你了，過去的這段日子我玩得很開心。」
五條雪枝笑了起來。
她以前真的很蠢，明明升格成神卻還執著於前世的一切。
好在如今的她已經徹底看清了。
說罷，她干脆利落地轉身，從房間走了出去。
大晚上的有點無聊，不如去外面壓馬路吧。
……
白毛青年獨自坐在床頭，單手捂著臉，嘴裡發出古怪的，病態的笑聲。
「天使……」
夢中那個把他帶回家，給他梳妝打扮，晚上抱著他一起睡覺的小女孩……不見了。
殺人鬼的眼裡透著偏執和愛意。
他的天使……真的飛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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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報復成功了。
其實她還沒有徹底放下過去，不過已經爽了。
ps：殺人鬼就是讓女主擁有情感障礙的元凶之一，所以女主要想突破自己，肯定要轉變對殺人鬼的心態的。
紅彤彤真可愛！我選擇虐他（喂！）
pps：爹咪到處找老婆的過程中兒子被五條悟偷家了……好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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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3）
見到五條悟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他們一年級幾個沒任務的學生松松散散地坐在小教室,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小話，五條雪枝的視線剛從虎杖悠仁的頭頂收回，下一刻, 一個熟悉而欠揍的聲音從門外突然響起。
「喲, 今天人挺齊的。」
一身便服, 打扮得像是剛從外面旅游回來的五條悟拎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紙袋走了進來。
進到教室，他的目光先是從四人身上一掃而過, 然後收了回去，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家好久不見了, 最近過得怎麼樣？」
「五條老師, 您拿的是什麼東西？」好奇寶寶虎杖率先舉手發問。
「啊……這個啊。」五條悟垂下頭瞥了一眼手中的袋子：「是長野的特產市田柿, 悠仁想嘗嘗嗎？」
「誒, 還是算了吧。」虎杖愣了一下：「老師你這次出差了好長時間啊。」
「是啊是啊。」
五條悟擺了擺手, 臉上的笑容十分欠揍：「雖然都是群很好解決的家伙, 但是意外地很頑強呢。話說回來, 半個月沒見，你們幾個最近都在干什麼？」
被不良教師的目光親切地關照著，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 只好第一個開口：
「沒有干什麼，大家都在很用功地復習功課。」
「是嗎？」
五條悟的嘴角戲謔地勾了起來：「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讓我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用功的結果吧。兩人一組對練，我來做裁判, 大家都不要藏拙哦。」
他將鼻梁上將落的墨鏡推了推，十分瀟灑地說道：「ok，現在就在操場集合。」
……
一番辛辛苦苦的對練後, 五條雪枝控制著自己的咒力和野薔薇打成平手，眼看不遠處的虎杖和惠打得正火熱, 她默默松了口氣，決定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得更弱一些。
「雪枝，你跟我過來一下。」
耳邊卻不期然響起了惡魔的聲音。
「……好的。」
她整理了一下訓練服，和野薔薇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跑了過去。
「老師，你找我有什麼……」
……事嗎。
說了一半的話吞進了肚子裡，五條雪枝的呼吸猛地一滯。
五條悟湊得很近，幾乎能夠觸碰到她的鼻尖，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一手摸著下巴，另一只手試探性地在她頭頂揮了揮，被僵硬的五條雪枝一下拍開了。
「老師這是在干什麼？」
眼睫微微顫動起來，她心道，五條悟究竟是在逗弄她，還是真的發現了哪裡不對勁。
「唔……」
為師不尊的五條老師沉吟了一會兒。
他微抿著唇，紅潤的唇珠看上去意外好親，遮掩於鏡片下的眼神看不分明。五條雪枝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下一刻，五條悟的嘴角勾了起來：
「在看你啊。」
「……」
「噗嗤——雪枝，你的反應好好笑哈哈哈哈……」
「……」
五條雪枝的眼皮抽搐了一下，開始認真思考把這個家伙套上麻袋揍一頓可能會有什麼後果。
——可能會打不過。
不對，她明明已經是全盛期為什麼還要顧慮五條悟的戰力，這個家伙究竟是不是人啊！
「老——師。」她拖長了尾音。
「你以後說話不要這麼惡趣味好嘛，一直惡作劇的話不會有人喜歡你的！」
她繃著臉一副無語凝噎的樣子，看得五條悟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真的很討厭啊，我還以為老師要宣布什麼重要的消息。」
「嘛，嘛∼因為看雪枝一臉緊張的樣子很有趣啊。」
五條悟的爪子伸向了她的頭頂：「好久不見了，雪枝有沒有想念老師。」
「沒有。」
五條雪枝干脆利落地拒絕道。
被拒絕的五條悟的笑容不變：「孩子進了青春期就是越來越別扭了，做老師的只好耐心包容一下。」
「……」
他說這種話真的不會覺得心虛嗎？當初那個夜夜春.夢的精神小伙是誰？他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抬起頭，卻意外對上了一雙隔著墨鏡意味不明的眸子。
「……又怎麼了嗎？」
這次她的反應很淡定。
「唔……」
「果然，還是有些在意啊……」
五條悟的神色透著幾分探究，他盯著面前的少女，手上力道不變，在她頭頂呼嚕了一把。
「好了，現在沒事了。」
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深意。
「雪枝這麼乖，不會輕易糊弄老師的吧？」
五條雪枝的瞳仁微微收縮了一下。
「老師你在說什麼啊，我干嘛要糊弄你，糊弄你有什麼好處嗎？」
「嗨，嗨……」
……
他沒發現。
五條雪枝心底的巨石落下了一半。幸好事情還有轉機，五條悟對她並沒起太大疑心。
掉馬與掉馬之間還是有區別的，被自家那群倒霉下屬知道自己穿回了十年前和被五條悟知道性質完全不一樣，前者最多遭到員工背地裡的嘲笑，而後者……
後者根本就是年度狗血大劇——我的女學生竟是多年前拒絕我的無良渣女——能上UC頭條的那種。
……不說了，說就是社會性死亡現場，風水輪流轉，小醜竟是我自己。
絕對！不能掉馬！
這樣想著的五條雪枝第二天早晨突然接到了駭客的來電。
「boss，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她的眉頭皺了皺：「……什麼亂七八糟的，壞消息吧。」
「壞消息是，你的組織代號傳出去了。」
五條雪枝的眼睛睜大了些：「代號？和歌子嗎？」
「沒錯。」
不祥的預感突然升起，五條雪枝抿了抿唇。
「……那好消息呢？」
駭客的語氣有些微妙：「好消息就是，咒術御三家的五條家最近聯系了我們，想要和【巽】在情報領域達成合作。」
「條件是，由話事人和歌子小姐親自出面商談合作。」
「拒絕他……不對，算了。」
她的臉色有點黑。
現在拒絕簡直等於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她就是鷲尾和歌子。
五條家如今的家主正是五條悟，以他的行事風格，突然一時興起找上他們的可能性不大也不小，畢竟像這種行事風格變化莫測的男人所下的每個結論都很難預料。
五條雪枝的眼睛眯了眯。
不對，她不僅得去，還得好好表現一番，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像。
「和歌子」並不是什麼大眾姓名，重名的概率卻也不是沒有。況且只是個代號罷了，她不信五條悟能一眼看穿她的偽裝。
……
一天之後，按照約定的時間，五條雪枝精心裝扮了一番，來到了五條家下轄的茶藝會所。
進入全盛期後她能調動的靈力多了十倍有余，變化骨相或是鎖住體內的異常都十分簡單。故而五條雪枝只是簡單畫了個妝，將這張青澀的少女面孔變易成他人無法認出的樣子，然後隨手拿了副金絲眼鏡走出了基地大門。
如她預料，會館內等著她的人真的是五條悟。
雖然早就猜想到這個家伙打算親自上陣確認她的身份，真正看到他的時候五條雪枝的眼皮還是一陣抽搐，心裡莫名其妙多了幾分糾結。
不過來不及想太多，五條悟已經發現她了。
「就是這裡，和歌子小姐。」會館的服務人員引她繞過雅致的屏風。
「若非親眼所見，我還不知道原來【巽】組織竟有如此名聲，能夠吸引五條家主親自出面商談。」
她表現得十分受寵若驚。五條悟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的笑容客氣而疏離。
「是和歌子小姐嗎？」
「是的，初次見面，久仰五條家主大名。」五條雪枝伸出了手。
卻見五條悟的笑容不變，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碰便放了下來。
「和歌子小姐的名字很好聽。」
「只是個代號罷了。」五條雪枝隨口道。
「是嗎？」
五條悟忽然湊近了些，語氣變得有些輕快：「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和歌子小姐看上去如此美麗，讓我不禁想起了多年前一位名伶。」
「清島和歌子。」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還有她的女兒，鷲尾和歌子。」
五條雪枝的呼吸頓了一拍。
「多謝五條君誇贊，您說的兩位名伶恕我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回去之後我會搜來看一下的。」
「嗯……她們的作品都很優秀，尤其是那位繼承了母親美貌的鷲尾小姐，她的影片我可是非常喜歡的。」
他搖了搖手中的手機：「裡面的劇照我可是珍藏很久了呢，只是很遺憾那部電影的結尾，欺騙了他人真心的女主角將遺物遞交給男主角，卻沒有說一句和他有關的話……只是想到這一幕，我就有些難過了。」
「額……沒想到五條君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
五條雪枝暗地裡咬了咬牙，這是什麼鬼劇情，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拍過電影：「是文藝片嗎，我記下了，回去後就找來看看。」
「嗯。」
五條悟的聲音突然透出幾分笑意。
「看完後可以給我分享一下觀後感嗎？」
「……」
五條雪枝虛偽地點頭道：「當然可以。」
……
後續的商業洽談十分順利，相較世界變更前，【巽】的定位變得稍有不同，比起一開始打出的暗殺名頭，如今的【巽】似乎更像是介於中立的情報組織。五條家對此接受良好，雙方的協議內容也十分簡單：【巽】將為五條家提供近些年活躍一時的詛咒師以及相關咒靈的情報。作為交換，五條家會為組織支付大規模報酬。
五條雪枝一邊在心裡吐槽五條悟的財大氣粗，一邊猜測著對方真正的打算。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兩人洽談良好，決定簽下合同的前一刻，五條悟突然叫住了她。
「還有一條協議，我私心想加進合同中，不知道和歌子小姐意向如何。」
「……什麼協議？」
頭腦中的雷達突然發出了警報，五條雪枝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如果和歌子小姐願意和五條家主進行聯姻，將自動享有五條家全部的財產和資源。」
他笑眯眯地看著她：
「怎麼樣，和歌子小姐覺得如何呢？」
--------------------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他到底有沒有認出她，還是說在通過話語試探:D
——時代變了，那個被你調戲到臉紅羞澀的純情dk已經變成為老不尊的不良教師了。
多麼痛心的改變（允悲）
第66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4）
「……呵呵, 五條君真是愛開玩笑，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說話會被女孩子當成很輕浮的人的。」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盡可能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內心卻氣得要死, 這個家伙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一定是他的陰謀, 是為了刺激她所做的試探，沒錯！
於是她睜大了眼睛, 錯愕而責備地看著他，像是在說：五條君你在說什麼啊, 我們可以談回正事了嗎？
五條悟的表情一下垮了下來。
「欸, 和歌子小姐好無情啊, 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呢。」
……你還有臉這麼說嗎, 哪個男人第一次見面就向人求婚的, 還用那種令人不爽的語氣, 能求婚成功就怪了。
五條雪枝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將協議推了過去：「【巽】和五條家勢力範圍不同，一暗一明的狀態最有利於我們的合作，至於聯姻……我相信五條君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畢竟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
「以後的合作還望五條君包涵。」
女人的眉眼彎彎，笑盈盈地看著他，這樣熟悉的神態令五條悟眼神一滯, 嘴上卻隨意道：「那是當然，不過還是希望和歌子小姐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這條提議在我這裡一直都有效哦。」
「……我會的, 多謝五條君的抬愛。」
「那就好。」
協議簽署後五條雪枝起身告辭，和五條悟你來我往地商業互捧了一番, 踏出會館的那一刻男人忽然湊近了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和歌子在我夢裡出現過那麼多次，以為換了副模樣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她的身體一下子僵硬在台階上，猛地抬頭，卻見青年衝她招了招手，帶著幾分挑釁地說道。
「路上小心啊，和歌子小姐。」
「之前說的那個提議，記得考慮一下哦。」
……
她翻車了。
內心的酸爽一股股湧了上來，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翻車的滋味，居然這麼尷尬。
想跑路。
連高專她都不想呆了，見一次面酸爽加倍，簡直在她的尷尬癌上蹦迪。不過現在跑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萬一五條悟只是在訛她，她卻自報家門那就可笑了。
五條雪枝的眼睛眯了一下，別的不說，早見雪枝也算是在五條悟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姑娘，燈下黑的道理自古適用，這個身份掉馬的可能性並不高，就算五條悟說出那樣一番話，大概率也是在套路她。
沒錯，一定是這樣。
回過神後，她整理了一下手邊的資料，將協議書轉交給目前負責組織事項的搬運工。看著打工人鎮定自若的神情，五條雪枝的心裡卻有些無奈。
打工人再好用能力也是有限的，如今的【巽】組織構成上有很大的問題，管理層人才稀缺，執行層又大量充斥著性格散漫任性的家伙，放在之前勉強還夠用，如今卻是越來越雞肋了。
若要繼續，招聘新人才刻不容緩。
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順平到底哪去了。自從世界變更之後五條雪枝就再也沒有順平的消息，這讓她隱隱有些擔心。
想到這裡，五條雪枝突然一怔，不知道虎杖那邊有沒有相關的信息。
話不多說，大概交代了一下組織事項後，五條雪枝回到了高專。
跑去男生宿舍區，沒有找到虎杖，卻意外碰到了另一個人。
「額……伏，鷲尾你也在啊。」
喊他鷲尾實在太羞恥了，五條雪枝的臉頰不由自主地燒了起來。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反應，原本態度還算鎮定的惠也變得有些扭捏，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垂下頭，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許久之後，五條雪枝終於開口了：「那個……以後可以喊你惠嗎？」
求求了，只要不讓她喊鷲尾喊他內咕咪撒嘛都可以。
「……嗯，可以。」
惠小聲地說。
他的耳根隱隱有些發紅。五條雪枝剛松了口氣，看到這一幕又是一個激靈。
不行，她得找個時間和惠說清楚，必須打消他的念頭。
——不過方式最好溫和一點，畢竟惠那麼可愛，一不小心被打擊到就不好了。
她露出了死魚眼，決定在此之前盡量減少和惠的交流，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耳邊卻突然響起了少年青澀的聲音：「雪枝，嗯，這周末有空嗎？」
「……」
「……請問有什麼事？」
惠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津美紀給了我兩張電影門票，讓我邀請別人去看，我……嗯，想請你一起去。」
他垂著眸子沒有看她，耳根的紅暈卻逐漸蔓延到整個臉頰。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輕輕說：「對了，你可能不知道津美紀是誰，她是我的姐姐。」
……不，她當然知道，她不僅知道津美紀是誰，還知道七歲那年他的被窩裡孵出了一個蛋，差點把他嚇得哭出來。那個蛋後來破殼成了一只守護甜心，還跟著他一起喊媽媽。
喊，媽，媽。
……
五條雪枝忽然渾身一哆嗦，抬起頭，干巴巴地說：「那個……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可以邀請虎杖一起去啊，或者野薔薇，野薔薇也……」
迎著少年純良的眼神，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帶著說不出的心虛。惠注視著她，目光干干淨淨，就像純愛電影中那些安靜青澀的少年，輕輕一笑便能泛起少女們心頭的漣漪。
可她不是少女。
「我知道了。」
他說：「虎杖的話因為周末有別的事情要做，沒有辦法一起去看。野薔薇……」
他抿了抿唇：「她應該也不會去的。」
纖長的眼睫垂了下來，像是翩然起舞的蝶翼，隱隱地顫動著。五條雪枝看著少年安靜的神情，內心深處的某根弦忽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她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就像現在一樣乖巧。
那時候的他別扭又可愛，抬起頭仰望她的模樣像一只迷茫的羔羊，她幾乎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一刻五條雪枝便知道，她很難拒絕惠的任何要求。
眼底忍不住染上了無奈，搖了搖頭，五條雪枝心道：孩子畢竟還小，只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稍微引導一下應該就能放下了。
她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雖然沒經歷過那些糾結來糾結去的少女心事，但是戀愛的事到底都是那樣，像惠這樣敏感的男孩子如果被人隨意對待的話，肯定會很挫敗的……沒錯，所以要認真的引導。
她非常偏心地想，絲毫沒有意識到當初面對情竇初開的某位dk她的態度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不過這也很正常啊，高中生和高中生是不一樣的，惠這麼可愛的男孩子和五條悟那個滿臉老子天下第一的不良DK哪裡可以相提並論了。
沒錯，就是這樣。
五條雪枝十分理直氣壯。
「那就一起去吧。」
她終於叫住了他，帶著（自以為）十分慈愛的長輩式笑容，無奈地看著他。
「突然想起來這周末我好像有空，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過最好把野薔薇一起拉過來，這樣就能避免尷尬了。
看著少年驟然亮起的眼睛，五條雪枝順杆子往上爬，十分輕車熟路拍了拍他的肩。
「以前不懂事的時候做了不少惡劣的事情，現在我想明白了，希望惠可以原諒我。」
「……惡劣的事？」
少年突然輕咳了幾聲，眼神變得有些游移：「咳咳……我知道了，我沒怪過你，嗯……我原諒你。」
「那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吧？」五條雪枝追問道。
她在「好朋友」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卻不知道惠有沒有聽出來。
「嗯，是好朋友。」
少年點了點頭。
「那就好。」
——不管了，反正朋友卡已經發出去了，別的慢慢引導就行。
五條雪枝覺得自己真是個小機靈鬼。
……
……
但是真到了周末那天，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某位男老師，五條雪枝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抽了起來。
「……五條老師為什麼也在這裡？」
她的手指有些顫抖，僵硬地轉過頭，旁邊的野薔薇看不下去了，把她拖到一邊。
「不是說讓我陪著你們一起約會避免尷尬（五條雪枝：「不是約會！」）嘛，現在五條老師出現了，有他在，我也不用上趕著做電燈泡了吧，那我先走……」
「不可以！」五條雪枝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要走，我對五條老師過敏，一看到他就渾身酸痛四肢發麻，跟他多說一句話就要暈過去，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被五條悟勢力包圍嗎？」
「……」
「哦呀哦呀，雪枝又背著我說什麼壞話呢！」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下一刻，五條雪枝感覺脖子一涼，一條胳膊掛在了她的身上。她緩慢轉過頭，發現某位為師不尊的男老師正吊兒郎當地看著她，嘴角的笑意親昵而戲謔。
「怎麼，和惠的約會不想老師過來嗎？」
「喲，米娜桑都在！」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不遠處的虎杖拎著一個便利袋跑了過來，在他身後一步之外，惠緊隨著他，腳步匆忙地過來。
「……」看到面前的三個人，他突然愣了一下。
「這是……」
「喲，惠。」
五條悟對著他招了招手：「聽說你們幾個今天打算出去玩，正好我也沒事干，所以決定和你們一起出去，怎麼樣？」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話都說出來了，還能怎麼樣，以為大家都和他一樣厚臉皮嗎？
卻見惠的表情有些發懵，他看著五條雪枝，眼裡隱隱透著一絲歉意：「抱歉……我來晚了，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一位臨產的孕婦……」
「我能證明！」旁邊的虎杖使勁點頭：「這都是真的。為了不讓你生氣，惠硬把我拉過來給他作證唔唔唔——」
看著面前雞飛蛋打的場景，五條雪枝的眼皮跳了一下：「……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們就一起去逛街吧。」
把野薔薇拉出來用的就是陪她逛街的名義，現在虎杖也出現了，還有某位不請自來的男老師，五條雪枝覺得這種情況下，她和惠再怎麼約會也不可能發展成曖昧狀態了。
她的心頭稍微松了口氣，卻沒有發現身旁的男老師看著她的側臉，被眼罩遮蓋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那我們去哪？」旁邊的野薔薇立刻興奮了起來：「好不容易有這麼多拎包工具人……咳，男生一起逛街，連五條老師都在，我們是不是要來一局大的！」
「銀座三越怎麼樣？」
「……就聽你的吧。」五條雪枝的表情有些無語：「不過晚上那會兒我和惠要去看電影，在新宿那邊。」
「這樣啊……那就伊勢丹吧。」野薔薇迅速下了結論，一邊暗搓搓戳了她一下：「你和惠，是他主動邀請你的嗎？」
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看的五條雪枝忍不住搖了搖頭：「是惠的姐姐送的票了，好了，我們快些動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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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安利基友的文！《不和5t5結婚很難收場》by鶴見薰。是二代支配魔女×五條悟的文，但是其他股也很好嗑！目前已經有猴王，教師悟，狗卷等受害者，大家去看看吧！
壞女人超級棒的，我要做奈由多的狗狗！
這章有個私設，家庭環境和童年發生變化的惠相比原著惠回避心理會少一點，也就是說會更有勇氣一點。（不過基本性格還是不變的）
五條悟躍躍欲試，給他抓住女主的把柄他會立刻A上去的。
ps：爹咪依舊待機中（甚爾，你兒子和你老婆約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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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5）
人生是個非常復雜的課題。
升格成神能夠助她擺脫人類社會百分之九十的桎梏, 但是面對不得不應對的社會關系，五條雪枝還是會不時感覺到頭疼。
她大概有些著相了，不過有的事情真要舍棄起來還是很艱難的。
五條雪枝漫不經心地想。
在眾人揶揄的眼神中和惠一起去看電影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件尷尬的事, 這直接導致看電影的過程中五條雪枝走神了兩個多小時, 直到電影落幕她對這部喜劇片究竟演了什麼也一無所知。不過旁邊的惠似乎和她有著差不多的困擾, 從他略顯呆滯的表情上五條雪枝大概可以看出來，他絕對也沒有認真觀看。
兩個人各懷鬼胎, 影片落幕後匆匆吃了頓飯就分開了，本來惠還打算把她送回學校（他最近在家裡住）, 卻被五條雪枝攔了下來。
「謝謝惠君的電影票, 今天我很開心。」她笑著說道：「不過接下來我還有別的事, 就在這裡分開吧。」
惠有些驚訝, 不過也沒說什麼, 默默點了點頭。
彼此分別後,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這段時間她有些過於被動了，導致很多事情變得越來越不正常。其實就算被五條悟發現了又怎樣，只要她死活不承認, 尷尬的就不是她。
心態放穩後，她回到了基地，把搬運工他們喊過來，決定搞點事放松一下心情。
「聯系上白神教那邊了嗎？」五條雪枝問。
「聯系上了, 他們的負責人對我們的提議很感興趣，順便一提，聽到boss的代號後對方表現得更熱情了, 還說不久之後他們的負責人會親自聯系你。」
「夏油傑那個家伙估計早就猜到了我沒死。」
和歌子輕點著眉心：「他既然有渠道和風間合作，應該或多或少了解到了神明的特質, 察覺到我沒死也很正常，況且……」
況且隨著她的回歸，一波波湧入她身體內的信仰之力更是確定了她的想法：夏油傑不僅猜到了她沒死，還十分大膽地將白神教直接與她掛鉤，給她送上了信仰之力。
說起來，當年他們二人的確曾經定下過【束縛】，按照契約的內容，夏油傑將為她提供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而作為交換，五條雪枝會盡她所能幫助他實現理想。
那時的她可沒想到夏油傑會在這消逝的十年裡不動聲色地送給她這樣一份大禮。
等她這幾天突然反應過來，局勢已經徹底變了。
還真是不得不接受的恩情啊。
五條雪枝頓了頓：「對方還有說什麼嗎？」
「唔……我想下，那邊的聯系人好像有說他們的首領十分思念你，希望能夠早日與你見面。」
聽到這句話，五條雪枝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這種作風不像是夏油傑的風格，不過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什麼都不好確定，說不定他終於變態了呢。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暫時不用管……有查到吉野順平的消息嗎？」
話音剛落，駭客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查到了一些，但是很奇怪。」
「他的資料非常簡單，由母親一個人撫養長大，入學、出行、醫療等都有記載……但是資料只能查到淺層的部分，比起現實中存在的人，他的身份更像是一個刻意構建的空白人。」
「空白人？」五條雪枝猛地一驚。
「沒錯，就是說這些事情只是記載中的書面資料，實際上有沒有這個人尚未可知……對了，他的母親也不見了，據說是回老家探親，總之非常奇怪。」
五條雪枝點了點頭：「我也查到了些，把資料發給我比對一下，別的……嗯，繼續調查，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順平的情況非常復雜，十年前的他已經不能算是人類，而原有世界中的他的的確確曾經死在真人的手裡。
按理說，世界線變動後他的身份也會重置，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會比她以為的還要復雜。
他現在……究竟是人類還是精怪？
「嘀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五條雪枝隨手劃開屏幕。
「莫西莫西，請問是哪位？」
電話另一頭一片死寂，許久之後，五條雪枝聽到一陣輕笑：
「果然沒死啊，鷲尾和歌子。」
……
打電話的人是夏油傑。
五條雪枝的身體一頓，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好久不見了，夏油君。」
她拿起桌上了煙灰缸隨意擺弄了一會兒，又放到了一邊。
「十年未見，沒想到夏油君居然做出了這樣厲害的事業，真是叫人望塵莫及啊。」
另一頭的男聲沉默了半晌，再次開口變得有些無奈：「和歌子小姐也不必這麼生疏，比起神明大人，我做的都是些小事罷了。」
「不要妄自菲薄嘛。」五條雪枝的嘴角彎了彎：「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吧」
「當然。」另一邊松了口氣：「我今天剛回東京，怎麼樣，明天見一面？」
五條雪枝沉吟了一會兒：「明天上午有課，約在下午放學後吧，七點，怎麼樣？」
「好。」青年的聲音隱隱帶著笑：「那就老地方見。」
「什麼？」
「還真是健忘啊……」
夏油傑似真似假地嘆了口氣：「和歌子小姐的診所附近現在是我的地產，我們約在診所見面，之後去吃個飯，怎麼樣？」
五條雪枝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沒想到夏油君後來買下了它。」
「畢竟我與和歌子小姐不同，是很念舊的人呢。」
夏油傑若有所指地說道。
……
第二天下午六點半，和歌子從宿舍出門，途經一家公共衛生間進去換了個裝，然後十分自然地朝著診所走去。
雖然於她而言只是月余時間，那間診所的記憶卻著實不太清晰了。大概是世界線合並的副作用，五條雪枝偶爾會感覺自己仿佛真的經歷了十年一般，仔細想想，卻都是經不起推敲的朦朧回憶。
她在小診所門口敲了兩聲門，門打開了，一張成熟清俊的面容出現在她的眼前。
夏油傑變了很多。
大概是多年擔任上位者，他的身上不由地流露出高不可侵的氣質，即使微笑時也很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如果說當初的夏油傑是看似溫和，將傲慢掩藏在骨子裡的翩翩少年，那麼現在的他，便再也不去掩飾那份異於常人的傲慢了。
他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加深，竟是難得真誠的笑。
「還是很擅長偽裝啊，和歌子。」
五條雪枝不知道為什麼夏油傑變得有些自來熟，卻還是點了點頭：「多年未見，夏油君還是一表人才。」
其實她內心的想法是，這麼多年了，夏油傑居然還穿著同一款式的僧侶袈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沒換過衣服呢。
「當初你突然離開之後，我派人調查了許久，卻意外和一個名叫風間彌的男人搭上了聯系，他說他也在探查你的死亡，還說我是你臨終前聯絡的最後一個對像。」
說到這兒，夏油傑頓了頓，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我跟他進行了合作，一年後才知道，原來他竟是白神山的山神，也是你的兄長。」
「而他告訴我，你沒有死，只是突然失去了聯絡。」
……
五條雪枝的臉色僵了一下，很快卻釋然了。沒錯，她和夏油傑利益相關，如今更是一根樹枝上的螞蚱，沒有必要因此壞了合作。
況且那時的風間應該也很著急吧。
她抿了抿唇：「既然夏油君已經和兄長那邊互通了消息，今後的合作就好辦多了。」
「你要想做什麼呢？」
她抬起頭，目光審慎地看向他：「你的理想還和從前一樣嗎？」
殺掉普通人，只保留下具有咒術資格的那一批——這是夏油傑當初告訴她的願望。
這樣問其實也是調侃一下，畢竟面對切實存在的神明，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這樣的話的確聽起來太中二了。
夏油傑的嘴角微微一僵，臉上笑意不變，俯下身對上了她的視線。
「其實十年前我便有這樣一個疑惑了。」
他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發掘出什麼：「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伙伴，你的眼中充滿野心，和我一樣不安於現狀，厭煩世俗。」
「為什麼當初突然選擇結婚呢？」
他的眼神十分古怪，裡面透著一絲不解和其他難以理解的情緒。
五條雪枝的臉色冷了下去。
「這樣的事和夏油君無關吧。」
交淺言深是為人處事大忌，她自認為自己和夏油傑還達不到可以暢談私事的程度。
夏油傑卻自說自話道：「你曾說過靈力和咒力無法相融，身負咒力的人一旦接納靈力便要被迫承受全身洗滌的痛苦，但是你的結婚對像似乎是個例外，他的體質貌似天生便適合修煉神道。」
「會很見獵心喜吧。」他有些若有所思。
「你到底想說什麼？」五條雪枝的臉色越來越差，被人窺見隱私的不適讓她忍不住想要翻臉。
「……沒有別的意思。」
夏油傑突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淡淡地開口。
「只是很想知道他身上有什麼特殊，讓你放棄自己的原則嫁給他罷了。」
五條雪枝皺了皺眉：「你想多了，就算嫁人我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原則。」
「而且我現在單身，過去的事不用提了。」
言外之意是，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所以可以閉嘴了嗎？
「這樣嗎？」
夏油傑的眉眼彎了彎，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
「那就好，我相信和歌子小姐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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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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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6）
五條雪枝的精神有些恍惚, 白神山的風陣陣拂過她的臉頰，她仰起頭，合上雙目, 讓自己浸淫在這片支撐她力量的土地。
她剛剛和風間見了一面。
見面過程中並沒有什麼風波, 他們敘了會兒舊, 大致交代了這些年突然失蹤的原因後，五條雪枝便停了下來。
風間的臉色有點微妙：「你回來之後有沒有和以前的朋友打聲招呼？」
「額……除了夏油傑猜出了我的身份, 別的並沒有聯系過。」
五條悟那邊她死也不會承認的，所以也不算。
「那個和你結了婚的人類說要過來……」
「噗……咳咳咳……」五條雪枝一下子嗆住了, 她順了下氣：「甚爾嗎……他怎麼突然要來這裡？」
她已經下意識克制自己的反應了, 卻還是忍不住心虛起來。
風間沉吟了一會兒：「沒事……你不想見他我就把他打發走。他應該還不知道你的消息, 過來這邊只是為了修行。」
「修行啊……」五條雪枝有些怔忪：「這家伙現在的水平怎麼樣？」
「還可以吧。」風間微微頷首：「對於人類來說算是很難得了。」
「……這樣啊。」
五條雪枝的心情有點微妙的復雜, 話說到這她也不知道該接什麼, 沉默了片刻, 她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東京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次是抽空過來的，等事情解決了我就過來陪你。」
「好。」風間點了點頭
……
思緒回轉, 五條雪枝望了一眼身後的白神山，剛准備離開，一抬頭卻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
是甚爾！
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迅速恢復了正常, 裝作普通路人的樣子，淡定地往前走。
五條雪枝的身體對她來說很方便，因為出生在白神山, 回家探親便成了十分正當的理由，此時她又一副素面朝天的學生模樣, 就算是朝夕相處的人也絕對猜不出她的真實身份。
這樣想著，她繞到了山腳附近的一處小攤位，裝模作樣地逛了起來，決定等男人進了山就立刻跑路。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伏黑甚爾的神態十分漠然，五條雪枝微微垂下頭，像是在思索什麼。
下一刻，她的手腕卻被一把抓住了。
瞳孔猛地一縮，五條雪枝僵在了原地。
「啪——」
有東西順著她的囗袋落到了地上。
似乎就連自己也沒預料到這樣的舉動，男人的表情懵了一下。看著那包滑落在地的煙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抱歉。」
他的聲音很冷淡，迅速松開手，像是急於撇清關系一樣。
五條雪枝干巴巴地回道：「沒事……嗯，你還好吧？」
男人抬頭看向她，眼神飛快閃過一絲失望，嘴上卻隨意道：「我沒事，你的煙掉地上了。」
「……哦。」
五條雪枝延遲了半拍，煙盒已經被他撿了起來，他把它遞給她，淡淡地說：「這種煙味道很烈，一般女孩子都不會抽，沒想到你喜歡這一種。」
指尖忽然頓了一下。
煙盒有被拆開反復磨損的痕跡，裡面的煙卻一只沒少。這樣的習慣讓伏黑甚爾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他把東西遞給她，眼神不動聲色地從少女的身上掃過，似是不經意一般，到那片雪白的脖頸，卻一下子怔住了。
那裡系著一根簡單的紅繩。
鷲尾和歌子平時喜歡做點御守符篆之類的小玩意，她還喜歡把御守掛在脖子上，遇到合適的場合隨手送出去——當初他問她的時候，她得意洋洋地回答，這叫防患於未然，碰到好苗子就要圈進自己的領地，用了她的御守就是她的人了。
那時候的他對她的這一說法暗自無語，還有點小小的吃醋，不過陪著她做了那麼多御守之後，他還是知道和歌子的一些小習慣的。
因為懶散，她不會精心縫制好看的花樣，用的材料也都是樓下那家便利店隨意買的。
簡單樸素的紅繩，就是她最常囤積的東西。
……
男人的心中一瞬間閃過萬千思緒，臉上表情卻不變，平靜地看著少女，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插在囗袋裡的另一只手早已緊緊攥成拳，指節發白，用力到幾乎有些扭曲。
紅繩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心想。
煙也不能代表什麼。
「啊……煙是替學校裡的前輩帶的。」五條雪枝尷尬地說道：「因為前輩抽不出空，所以讓我幫忙捎帶一下。」
說謊。
替人捎帶是不會把煙打開的，更何況邊緣的那種磨損程度根本不是打開一次兩次的問題。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十分站不住腳。少女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她咬了一下嘴唇。
「……總之，我才沒有想學著吸煙呢，雖然這種煙的確很帥氣……」
少女嬌俏的模樣讓甚爾的嘴角抽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有些懷疑：如果真的是和歌子的話，那也太造作了吧，這種風格她真的裝得下去？
——不對，也不一定，為了惡心他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這種煙確實不錯，不過小姑娘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而立之年的男人氣質逐漸沉澱，像經年的陳釀，給人一種耐人尋味，余韻悠長的感覺。嘴角的疤痕十分鋒利，帶著成年男性的荷爾蒙，唇邊淺淡的笑意卻衝淡了那份銳氣，為他增添了幾分柔和。
依舊是她最好的那囗，十年過去了，居然越來越吸引人了。
五條雪枝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著胸囗游移，她想看一眼十年之後對方的胸肌還在不在，卻不想被寬松嚴實的夾克衫阻隔了視線。她睜大了眼，覺得有些微妙，面前這個身穿夾克把拉鏈拉到鎖骨以上的男人是誰，真的是那個一年四季死活要穿短袖的甚爾嗎？
不會真的疏於鍛煉，胸肌全部變成肥肉了吧？
五條雪枝頓了頓，目光變得有些驚悚。
算了算了，陌生人對話到這裡應該就可以結束了，甚爾肯定沒有發現她。
「那個……」
「你來這裡旅游嗎？」男人突然打斷了她。
啊咧，怎麼又開始了？
「也不是，我姥姥家在這裡。」她模棱兩可地說。
「這樣啊……」男人頓了頓，嘴角微微彎了起來：「我妻子家也在白神山。」
「……」
……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沒人想知道你老婆家在哪住好嘛。
五條雪枝故作驚訝地說：「原來是這樣，那您的妻子一定等急了，我就不打擾您……」
「她跟我鬧別扭離家出走，我來這裡找她。」
……了。
「……哦。」
五條雪枝的表情十分冷漠。
雖然但是，我沒有跟你鬧別扭，你也沒必要抓住一個路人就跟她講咱們倆的婚姻故事。
沒人想聽的，真的。
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可是想來想去都覺得一包煙並不能證明什麼，可能甚爾有些神經衰弱了，或者腦子出了問題見個女人就想搭訕。
不過她真的要走了，要知道這次過來她根本沒請假，要真跑去申請假條，五條悟那個家伙能和她扯皮老半天。
「抱歉，我真的要走了，我的同學還在等我，祝您早日找到妻子，再見。」
說罷，她頭也不回，迅速地跑開了。
……
伏黑甚爾停在原地，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
少頃，他回過頭，朝白神山走去了。
他要去找山神求證。
……
五條雪枝跑了幾十米，發現身後再也看不到人，終於松了囗氣。
她有些困惑，但更多的還是心虛。
越來越強的心虛。
原本覺得以甚爾的脾氣，就算對她一時迷戀，十年時間也足夠他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了。況且像他這麼瀟灑的人，為情所困聽上去不是很可笑嗎？
但是風間的話卻隱隱讓她變得迷茫起來。
他說，甚爾後來一直在找她，雖然態度並不激烈，卻從沒放棄過找她這件事。
問他為什麼，只說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還能順便修行一下。
這個說法風間不信，五條雪枝卻希望它是真的。
不然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嘀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五條雪枝嘆了囗氣，把手機掏出來。
「莫西莫……」「雪枝你去哪了？」
另一頭的聲音十分嘈雜，五條雪枝把電話拉遠了些：「有什麼事嗎，怎麼你那邊這麼吵？」
「狗卷前輩和熊貓前輩在鬧騰呢，你去哪了，本來想喊你一起過來，結果死活打不通電話。」
進入山林區信號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計了，沒接到電話很正常。五條雪枝松了囗氣：「我去找以前的同學玩了，鄉下信號不太好。」
「這樣啊。」野薔薇沒有懷疑，剛想說什麼，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野薔薇的怒吼，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野薔薇？怎麼了野薔薇？沒事吧？」
「……咳咳，雪枝，我是惠，野薔薇去追熊貓前輩了，臨走前把電話給了我。」
「去追……熊貓前輩？」五條雪枝懵了一下。
「……不是，是去追著打熊貓前輩了，熊貓前輩弄壞了她的明星周邊。」
「……原來是這樣。」五條雪枝的眼皮抽了抽：「那你們好好玩，我晚上就回去。」
「好。」
電話陷入了沉默，停了一會兒，惠輕聲說：「之前你的御守又幫了我一次忙，謝謝你。」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從記憶中撈出一個差點忘掉的片段：「你是說前兩天衝繩縣的事嗎，那次還受了輕傷，真是不小心啊。」
「嗯，當時是我粗心大意，差點被咒靈抓傷胸囗，危急時分還好御守擋了一下。」
另一頭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猶豫。
「……津美紀後來也聽說了這件事……她說，想請你來我家吃頓飯。」
「……」
惠抿了抿唇。
「……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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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五條悟肯定不會發現我！
五條悟：(＊￣︶￣＊)
女主：……其他人肯定不會發現我
夏油傑：^_^
女主：……反正甚爾不會發現我的！
爹咪：=_=
……
女主：淦，這馬甲還有什麼用！
惠：（羞赧）津美紀想請你來我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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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7）
五條雪枝跟隨在惠的身後, 踏進那間熟悉的公寓。
開門的是津美紀，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從外表來看, 她的年紀甚至比五條雪枝還要大些。見到二人進來, 津美紀的臉上綻開溫柔的笑容, 十分高興地說：
「惠回來了，這位就是雪枝桑吧, 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當然可以。」五條雪枝有些拘束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和惠一樣叫我津美紀就可以, 當然, 叫姐姐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看著津美紀柔和的微笑,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那就……津美紀姐吧。」
「哎呀, 雪枝真乖。」
「……」
她到底是哪根筋想不開來這裡自找尷尬……
五條雪枝默默嘆了口氣, 轉過頭, 對上了惠無奈的眼神：「津美紀就是這個性格, 請不要太在意。」
「沒有了，津美紀姐姐很溫柔。」
「惠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
十分有姐姐風範的少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將手中的紅茶遞給五條雪枝：「雪枝先喝茶, 我去廚房取點小點心來。」
「不用……」
「讓她去取吧。」旁邊的惠小聲說：「她准備很久了……」
「……嗯。」
沉默再次蔓延開來。
五條雪枝將茶杯捧在手心，輕輕吹了一口，一邊喝茶，一邊在心裡漫無目的地發呆。她的目光有些呆滯, 打量著沒有太大變化的房間，心頭的弦不知何時放松了許多。
這個地方，到處都有她留下的痕跡。
客廳的牆紙是她挑選的花樣, 電視機旁的擺件是她喜歡的狐狸造型，牆上掛著的那台老式鐘表是她當初從古董店淘來的, 還有那個相框……
「那是你和家人的照片嗎？」不知不覺中，她竟開口問出了聲。
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惠的表情一怔，輕輕點了點頭。
「嗯，是我七歲那年拍的。」
嚴格來說，那張相片並不算是一張合格的家庭照，比起溫馨的家庭合影，它更像是一張偷拍：身材高大的黑發男人和稚嫩可愛的小正太板著臉誰也不看誰，旁邊拿著遙控器的女人笑彎了腰，趴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逗弄著他們。不遠處的廚房門口，一個腰系圍裙的清秀少年正半蹲下身和穿著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說著悄悄話。
五條雪枝的表情有些空白，記憶中的她並沒印像自己拍過這樣一張相片。
……果然是偷拍吧。
惠突然開口了：「那個和我長的很像的男人是我爸爸，旁邊的女性……是我的繼母。那邊的兩個人是津美紀，還有以前和我們一起住的小舅舅。」
其實十年前順平的年齡並不比惠大多少，但他喊和歌子姐姐，於是按照輩分來說，惠確實應當喚他舅舅。
「後來他去哪了……我是說，沒有和你們一起生活了嗎？」
「舅舅嗎？我也不知道。」惠搖了搖頭：「在我繼母去世之後，他便失蹤了。」
「……」
五條雪枝的眼神有些復雜。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惠似乎話格外多，他耐心解釋道：「我家其實是重組家庭，順平舅舅是繼母那邊的表弟，我和津美紀也……」
廚房門突然推開了，津美紀拿著果盤和甜點走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
她眉眼彎彎，看上去十分友善。
「沒什麼，只是詢問一下那張相片的事。」五條雪枝頓了頓，說道。
「這張照片啊，是惠惠醬拍的呢。」津美紀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雪枝應該還不知道惠惠醬是誰吧，它啊，就是……」
「姐！」惠有些尷尬地打斷了她。
「惠不好意思了嗎？」
津美紀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又不是什麼壞事，雪枝肯定也很好奇吧。」
——不，我其實並不好奇。
五條雪枝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點了點頭。
「……還是我來說吧。」惠有些無奈：「那個，惠惠醬……」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因為這個稱呼而有些羞赧：「它是我的守護甜心，也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五條雪枝的笑容一頓，抓住了關鍵詞：小時候。
「守護甜心的話，大概類似於特殊狀態下的靈，沒有危害，也沒有殺傷力，更多只是出於守護的目的陪伴在小孩子的身邊。」
「我小時候一直很羨慕惠哦。」旁邊的津美紀走了過來：「因為惠惠醬是屬於惠的小精靈，而我卻沒有。其實原本我連看都看不到它的，後來在和歌子……也就是我和惠的繼母的幫助下才能和它交流說話。」
惠的臉色有些驚訝：「你……」
「後來惠惠醬就成為了我們家的一員，我們大家都習慣了它的存在。那時候和歌子也在，真好啊。」
津美紀的臉上突然轉過一絲哀傷：「只是沒過多久和歌子就去世了，順平也走了……真是叫人難過啊。」
五條雪枝的指節悄然攥緊了。
「惠惠醬似乎只能存在於孩童時期，等到惠升上高中之後它就慢慢消失了。」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惠的眼神有些黯淡。
他一直知道他的守護甜心其實並不是自然消失，而是因為那一天，他第一次親眼見證了同伴的死亡。
那意味著他以一種慘烈的方式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不過這樣的話，就不必說出來讓津美紀擔心了。
「都怪我，讓氣氛變得這麼沉重。」津美紀有些慚愧：「抱歉啊雪枝，本來沒打算讓你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
「沒事。」五條雪枝搖了搖頭。
「糟了，我的飯！」
廚房突然傳來了一陣嗆人的糊味，津美紀驚叫一聲，匆匆跑了過去。
客廳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惠抿了抿唇，故作鎮定地開口。
「那你呢？」
「什麼？」
「你家裡……嗯，你以前不住在東京是嗎？」
「嗯，五條分家在藤澤市。」
惠隱約察覺到了幾分異樣，輕微蹙了蹙眉，卻沒說什麼。
倒是五條雪枝耐心地解釋道：「我小時候是在青森縣的姥姥家住的，到了十三歲才被接到了父親家。」
這些都是這具身體的回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惠聽了她的話，似乎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惠，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五條雪枝緩慢地開口。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繼續拖下去了，逃避到頭來不是什麼好辦法，隔閡已經存在，繼續下去也不過是粉飾太平。五條雪枝承認，剛才聽了津美紀的話，她的內心忽然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愧疚，即使這一切的根源不在於她，她卻的的確確給他們帶來了傷害。
「我其實……」
「哢噠——」
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高個子的黑發男人走了進來，五條雪枝說了一半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
糟，糟糕……
男人神態散漫地走了進來，抬起頭的那一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父親，您回來了？」廚房門口的津美紀驚訝地說。
「……嗯。」
伏黑甚爾遲鈍了好一陣，這才點了點頭，將身上的外套隨手搭在衣架上，然後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請問這位是……」
「這是惠班上的同學，五條雪枝，惠，父親回來了，怎麼還不打聲招呼。」
伏黑惠的臉色有些糟糕，他垂下頭淡淡道：「父親。」
「五條……嗎？」伏黑甚爾怔了怔，點頭道：「嗯，我回來了。」
五條雪枝在一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十年過去了，這對父子的關系怎麼越來越別扭了。
正在晃神，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抬起頭，是伏黑甚爾那張淡漠而不羈的帥臉。
「你好，又見面了。」
他伸出了手。
五條雪枝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你好。」
……
尷尬。
百分之二百的尷尬。
坐在津美紀和惠的中間，一抬頭就是吃飯的伏黑甚爾，五條雪枝覺得自己可以衝出大氣層直奔外太空了。
尤其是旁邊的津美紀一邊給她加菜一邊對著惠使眼色，還時不時cue她說點什麼話，簡直是……
他們不知道她是誰，可她心裡清楚啊！當著前夫的面和他兒子眉來眼去，這也太破廉恥了吧。
五條雪枝一聲不吭地埋頭苦吃，恨不得把自己埋進碗裡。
「雪枝，今天的飯你不喜歡嗎？」津美紀突然問道。
五條雪枝一個激靈：「……沒，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你的表情不像是喜歡的樣子啊。」津美紀皺了皺眉：「不喜歡的話不用強吃的，是我的錯，沒有事先問好你的口味。」
「沒有。」
她心裡有事，根本沒有嘗出飯菜的味道，而且她的口味惠是提前問過的，和菜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咽下口中的漢堡肉，眼睛彎了一下：「沒有，我只是剛剛在想別的事情，一不小心走神了。」
「那就行，我還以為惠這麼不走心，連你愛吃什麼都問不出來呢。」
津美紀對著她微笑：「難得惠這麼關心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在我這裡怠慢呢。」
「姐！」旁邊的惠惱羞成怒地看著她。
五條雪枝的頭皮有些發麻，一抬頭，恰好和對面的男人四目相對。
「……」
別說了，再說她就原地去世。
伏黑甚爾的目光若有所思，看得她愈發不敢亂動，只好繼續埋頭苦吃。
少頃，身前卻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原來那天你說的同學，就是惠嗎？」
什麼同學，等等，那天為了跑路，她好像的確隨口扯了一個「同學正在等我」的借口。
「什麼同學？」「什麼同學？」
惠和津美紀異口同聲，在三雙眼睛的齊齊注視下，五條雪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放過她吧。
……不行了，先讓她緩一會兒，她只想回到兩天前，把那個答應邀請的自己拖出去狠狠揍一頓。
叫她忍不住，現在可好了吧，越來越難辦了。
可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突然叫囂了起來：何必這麼瞻前顧後呢，他們又打不過你，根本不會對你產生威脅。
五條雪枝的眼神怔忪了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想撕破面前的假相，看看伏黑甚爾驚愕的表情，然後在他惡狠狠的眼神中親吻他。
許久不見，她的確有些思念他了。
將心頭沒由來的破壞欲壓制下去，五條雪枝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沒什麼……只是前兩天回家探親的時候，不小心偶遇了叔叔。」
--------------------
作者有話要說：
甚爾：……叔叔？（陷入沉思）
女主陷入社死狀態帶來的逆反心理中，慫了這麼多章，要A回來了。
她會浪起來的，我一定要讓她浪起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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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8）
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五條雪枝叫了計程車，上車前她隱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雙手抱胸，神色平淡地站在門口。
她的心髒隱隱停滯了一拍, 喉嚨有些干澀, 還沒開口, 車門突然被關上了。
「路上小心。」惠輕聲說。
就像興頭之上忽然被潑人了一盆冷水，五條雪枝點了點頭。
「好。」
……
……
清晨的曦光透過窗欞淺淺映照進來, 五條雪枝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換衣服, 准備洗漱好後到食堂吃個飯。
昨夜, 她久違地做了個夢。她夢見甚爾帶著她去京都, 他們寄住在一家小鎮民宿。那時恰巧趕上廟會, 晚上的街市到處都是人, 人群將他們推搡地七扭八歪, 不小心走散了。於是她拿著一串蘋果糖, 一邊扇著藝伎扇，一邊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慢悠悠地乘涼，看燦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
甚爾就是那時候闖入她的視線中的, 伴著滿天的花火，從喧囂的人群中一下子鑽了出來，臉上的笑意十分好看。
她在夢中偷偷心悸，耳根難以控制燙了起來, 即使從夢裡醒來，也依稀感受到了那份殘存的余熱。
「嘀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是駭客的郵件。
點開一看, 五條雪枝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H：boss，殺人鬼在歌舞伎町開殺戒, 已經有咒術師趕過去了。】
「他突然發什麼神經？」
五條雪枝的額角跳了跳，把電話回撥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剛一接通，她立刻問道。
「真人出現了，他挑釁了殺人鬼，說要和他比賽誰殺的人多。」
「……」
「組織裡有人過去嗎？」五條雪枝深吸了口氣。
「打架專家本來想去，被流氓攔住了，搬運工正往那邊趕。」
搬運工性格沉穩，有他過去應該能拖一會兒。五條雪枝點了點頭。
「咒術師那邊有沒有人在場？」兩只特級咒靈突然出現，五條悟又恰好在外面出差，這次估計又打得高層那幫老東西們措手不及。
「目前在場的只有一個人，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
「唔。」
「……不對，剛剛突然勘測到另外的信號……boss，你要找的吉野順平出現了！」
……
＊
對於順平，五條雪枝的態度始終有些矛盾。
他是她在十年前的世界唯一信任的下屬——不是因為她有多看好他，而是因為他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她的手裡。
順平是她親手復活的，在那場復活儀式中，五條雪枝把自己的血液賜給了他。嚴格意義上講，吉野順平是一份由她親手創造出的奇跡，對於五條雪枝而言他具有獨一無二的意義。
這樣想著，她嘆了口氣，將垂落胸前的深紅卷發隨手掖在耳後。
風把她的發型吹亂了，精心做好的偽裝也變得有些狼狽，五條雪枝無奈地單手按著帽檐，把頭頂的貝雷帽壓得更緊些。
好在晨間時分的歌舞伎町人流並不多，若是在晚上，單憑那兩個家伙就能把整條街的人全都殺完。
憑借著神明的視力，五條雪枝一眼便看到了街區中央的兩只變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七海建人手持咒具，滿是慎重地盯著這邊。搬運工坐在另一頭的摩托車上，正神情淡漠地說著什麼，也不知道哪句話戳中殺人鬼的笑點，他突然歪起頭病怏怏地笑了起來。
五條雪枝的眉毛蹙了一下。幾天不見，怎麼殺人鬼的靈體狀態變得這麼不穩定？
惡玉是被她召喚而來的域外死靈，依附於她的咒力生存，而以五條雪枝現在的體質養一足球場的咒靈都不會有什麼問題，若是衰弱成現在這個樣子，只有一種可能……
仿佛有所感應，白毛青年突然抬起頭，向著這邊的方向看了過來，眼裡閃著細碎的光點。
殺人鬼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一道白光忽然如疾電閃過，將殺人鬼身後那只笑容詭異的縫合臉咒靈一把壓制在牆面。
「順平？！」
五條雪枝的眼睛一亮，不遠處那個渾身透著冷冽氣質的少年分明是與她許久未見的吉野順平。
看來駭客說的是真的，順平真的在這裡。
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少年面無表情地收緊手指，被扼住喉嚨的咒靈笑眯眯地看著他，突然間他面露驚奇，身體一下子變形成不規則的條狀，從少年的鉗制中鑽了出來。
「你的靈魂……不是人類？」
他的眼睛緩緩睜大了。
「不……是人類的靈魂，只是發生了異變，像是被打碎後重新拼湊出來……不對，不是普通的拼接，是重塑，居然塑造得這麼完美……」
他的臉上滿是驚奇，嘴角扭曲地咧開：「真有趣啊，你是誰呢，為什麼突然找上我，為你重塑靈魂的那個是，噗——」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突然砸向了他，真人臉色一變，匆匆閃過對面的一擊，卻還是躲避不急，直直受了對方一拳。
「果然……被篡改後的靈魂讓你擁有了觸碰靈魂的能力。」真人喃喃自語：「你的術式是毒嗎，可惜了，毒是傷不到我的……」
他後退一步，閃身躲過了七海建人的三七分咒術，臉上的笑容詭異而挑釁：「啊呀啊呀，那邊的瘋狗，看來今天的運氣不是很好，我們的比賽暫時中止，不如下次接著來怎麼樣？」
被人稱作瘋狗的殺人鬼卻沒有理會，他的表情迷茫而困惑，任憑雪白的碎發拂過臉頰，漩渦狀的瞳仁中情緒曖昧不明。
「赤色……」
捧起地上滴落成河的血液，他輕輕舔了一口。
五條雪枝的眉毛皺了一下，這個家伙的神智有些不清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順平和真人的戰鬥她並沒有干涉，那是他的殺身仇敵，殺死他是順平的使命，只要看住他不讓他被真人陰就可以了。
不遠處的對決仍在繼續，少年的身姿越來越輕盈，他並沒有被怒氣衝昏頭，反而愈發謹慎，和七海配合默契，尋找真人的弱點。五條雪枝的心情有些微妙，作為順平的神主，她自然知道面前少年的實力上升到了什麼程度，不誇張的說，他現在的能力足以讓他和真人對峙——在真人不開生得領域的前提下。
是體質特殊的作用嗎？櫻枝復生的順平骨血中天然攜帶著大量靈氣，與他既有的咒術刻印糅合在一起，帶來的便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眼看著真人身上的破損越來越多，五條雪枝的眼睛卻眯了起來，事情還沒結束，或是說，剛剛開始。
下一刻，偌大的領域張開了。
那是真人的生得領域：自閉圓頓裡。五條雪枝嘆了口氣，順平現在還打不過他。
到此為止了。
她剛准備接盤把真人掐死，戰局忽然發生了變化，一個緊密貼合「自閉圓頓裡」的巨大半圓自領域中心張開，漆黑如墨的帳幕瞬間籠罩了整個世界，五條雪枝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她飛速瞬移了過去。
「噗——」
根須狀的紅色枝干穿透了真人的心髒，與此同時，順平的四肢向四處崩解，在看到五條雪枝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和歌子小姐……」
「你是笨蛋嗎？！」五條雪枝嚇得連忙抱住他：「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方式虧你想的出來！你瘋了嗎？！」
「對不起，和歌子姐……」
順平倒在她懷裡，因為被真人的攻擊傷到，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表情有些怔忪：「我看到了未來……」
話音剛落，黑色的半圓領域突然自半空中潰散，五條雪枝的瞳孔猛地收縮，冥冥之中，似乎有雙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靈魂。
「和歌子姐失蹤後，我意外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裡，我看到了我死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
……
＊
五條雪枝一臉疲憊地拍了拍搬運工的肩，伸手指向地上剛剛被她催眠的殺人鬼。
「你把他領回去鎖起來，不要讓他亂跑……不用這麼看著我，如果他鬧騰的話摩托車保修費我來出。」
「還有真人的屍體……」
五條雪枝沉吟了片刻，看著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心裡的感覺有些復雜。
這個家伙居然死得這麼輕易，還真是便宜他了。
「……他真的死了嗎？」旁邊的順平臉色蒼白，心有余悸地看著她：「我的生得領域是在那個世界覺醒的，主要針對靈魂層面的攻擊，這次也是頭一回嘗試，用不用再補一刀？」
「不必了。」五條雪枝側過臉打量著他，眉宇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
殺死真人的並不完全是順平的領域，在那片領域中她還感應到了法則的存在。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別的變動，只是她現在並不清楚。
順平的情況非常特殊。與她不同，他是本世界的原住民，因為她的操作復生在十年前，使得世界變更時意外出現了兩個吉野順平，靈魂融合的結果就是遭到法則的排斥——他去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相較他們的世界更加慘烈的地方。
如果他的話全部屬實的話，那個世界的走向，還真是凄慘啊。
五條雪枝閉上了眼睛，正在這時，突然感受到一道隱晦打量的視線。抬起頭，她發現原本昏迷在地的七海建人不知何時蘇醒了過來，正皺著眉，一臉驚異地看著他們。
她的嘴角彎了彎。
「怎麼，這位咒術師先生有別的高見嗎？」
卻見七海頓了一下，十分古怪地開口。
「吉野順平？」
他的嘴唇抿了一下。
「你不是……」
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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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9）
七海建人, 年齡27歲。
在他並不算多麼平靜的咒術師生涯中，七海建人一直秉持著「勞動是狗屎」的信念，堅持規律的生活, 堅持不加班, 不做社畜。
然而就在27歲那年, 他的人生再次來了一個巨大的轉折。
他，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
蘇醒時大腦接收的信息量過於豐富, 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七海建人便栽倒在地, 徹底地昏了過去。再次醒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干淨舒適的單人床,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位氣質優雅、長相美麗的女性。
「不用緊張。」
女人制止了他的動作。
「現在距離咒術師先生失去意識已經過去了十一個小時零三十一分, 如果你想問高專那邊的情況的話,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 你已經基本被高專確定死亡了。」
七海建人的嘴巴張了張, 有些啞口無言。
女人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騙你的，高專那邊還沒有收到你的死亡消息。」
殺人鬼在歌舞伎町大開殺戒的偷拍視頻被人傳到網上，有心人扒出了他的歸屬, 現在外界正是一片沸沸揚揚，高層們忙著呵斥下層掩蓋現場，對於一個失蹤的一級咒術師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把七海先生帶到這裡來，主要是想向你確認一件事, 你還記得昏迷前自己說的那句話嗎？」
哪句話？
七海建人的眉毛皺了皺，他的記憶實在過於紊亂，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昏迷前說了什麼。
「你提到了吉野順平。」
七海建人突然一怔, 反應了過來。
沒錯，他來到了一個不同的地方, 這裡的吉野順平沒死，不僅如此，他還擁有了特殊的能力，還……親手殺死了那只縫合臉咒靈？
七海建人覺得驚愕，在他的那個世界中，吉野順平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唯一不同的是，他遭到了咒靈的蠱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後來更是被咒靈親手戕害。
他的記憶到此便結束了，因為就在他領著昏迷不醒的虎杖悠仁回到高專的那一刻，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他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他已經來到了這裡。
看著面前的金發咒術師游移不定的神情，五條雪枝的眼睛眯了眯，心道：果然，七海建人的表現很奇怪啊，看上去就像認識順平一樣。
「咒術師先生認識順平嗎？」
七海建人愣了一下，眼裡飛快閃過一絲異樣。
唔，認識他，又是這種反應，難不成是……
「你跟他在哪認識的，他是什麼身份，一個學生？一個普通人？或者……一個受害者？」
「……」
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
「今天是幾號？」她突然說。
七海建人沒有回答。
「告訴我吧，咒術師，在你的記憶裡今天是幾號，我可不是什麼壞人哦。」
她彎了彎眼睛：「我猜你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如果咒術師先生好好配合的話，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呢。」
看著對面女人和善的神情，七海建人的目光愈發慎重。見狀，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對著窗外招了招手。一個西裝墨鏡頭頂著綠色甜甜圈的騷氣青年走了進來，五條雪枝對他抬了抬下巴：「把人帶過來。」
轉過頭，她露出了微笑：「吉野順平曾是我的下屬，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他的身上突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七海建人愣了一下。
「看上去有可能和咒術師先生的情況類似。」
順平的情況和七海建人其實並不同，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七海建人貌似有可能和順平一樣擁有平行世界的記憶，而且從他的表現來看，他這種情況，與其說是覺醒了記憶，不如說……
像是直接換了個芯子。
就在這時，敲門聲自門外響了起來，五條雪枝應了一下，見流氓領著順平走了過來，她的神色不變，對著順平遞了個眼神，用唇語做出了「二」的口型。
曾經和她朝夕相處的順平很快領悟了她的意思，唇語二意味著計劃變更為planB，也就是說，需要順平偽裝成與組織素不相識的人從七海建人身上套取信息。
雖然不知道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順平還是立刻反應過來，按照五條雪枝的暗示調整成一副茫然的模樣，戒備地看著她。
「請問你們是誰，把我帶到這兒究竟要干什麼？」
不愧是順平，悟性就是高。五條雪枝滿意地說道：「這裡似乎有一位和你一樣失去記憶的先生，你們或許可以交流一下。」
「順平是我非常信任的屬下，變成這個樣子我也十分困惑呢。」
她對著床上坐著的七海建人點了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順平出來了。
五條雪枝正在辦公室處理一些文件，聽到敲門聲立刻喊他進來。
「怎麼樣，問到些什麼了嗎？」
方才還是一副驚惶姿態的少年瞬間變回了淡然的樣子，溫和地說：「雖然沒有取得對方的信任，不過的確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他整理著語言，盡可能簡明地解釋道：「七海先生和我是從同一個世界過來的，不過比起記憶覺醒，我覺得他的情況更像是直接被傳送了過來，所以現在的他半點也沒有本世界的記憶……而且我認為，我們所處的時間點不一樣。」
「哦？」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我所在的時間澀谷已經淪陷，很多人在那起事變中喪生，包括七海先生……但是他好像沒有那時的記憶，至少從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他不知道後來的咒術界會爆發一場可怕的暴.亂，他的重心仍然在真人這一只咒靈上。」
「這樣嗎……」五條雪枝沉思了片刻：「很好，辛苦你了。之前也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不小心受到牽制，亂入了平行世界。」
「沒有的事。」順平抬起頭，微笑著看著她：「和歌子姐沒事就好，我很開心還能見到你。」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雪枝總覺得現在的順平和之前不太一樣，不過她也沒想太多，隨口詢問了一句：「休息了一下午，身體有沒有調整過來？」
「已經好多了。對了，你現在……」他有些欲言又止：「和歌子姐如今換了新身份嗎？」
「當然。」五條雪枝十分自然地點頭：「你不必擔心我，我的現實身份暫時還沒有暴露，就算暴露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沒有辦法面對某些人罷了。
「可以告訴我嗎？」
少年突然開口了。
「和歌子姐的現實身份，能讓我知道嗎？」
在他的目光之下，和歌子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她沉默了半晌，把這份微妙歸結於順平長高了，自己必須抬頭仰視才能看到他，她抿了抿唇：「……也可以啊，順平是我很信任的人。」
話音剛落，面前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五條雪枝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說：「現在的我是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一年生，也就是虎杖悠仁的同屆。」
「什麼？」順平驚愕地叫出聲。
「……嗯，如果你想進入高專的話，也不是不……」
「不必了，和歌子姐。」
順平忽然打斷了她：「我在平行世界已經體驗過了。」
他的眼神透著一絲異樣：「我在那個世界僥幸逃過死劫，和悠仁一起進入了高專，然後發現高專的生活，其實……也就是那樣吧……」
他垂下了眼睫，平淡地說：「進入高專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要看著在意的人一個個送死……」
五條雪枝怔住了。
「你……」
「我在那裡已經學不到多少知識了，比起加入高專，我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想去做。」
「是什麼？」不知不覺中，五條雪枝問出了口。
「殺了那個男人。」
「誰？」
「夏油傑。」
……
「……哈？」
他說誰？
……
＊＊＊
順平想殺夏油傑。
五條雪枝陷入了沉思。
聽他的意思，平行世界的夏油傑確實做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事，仔細想想看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這家伙之前的理想是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嘛。
不對，他想殺的那個夏油是真的假的？
五條雪枝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之前在澀谷鬧事的那個夏油傑貌似是個假貨？
事情過去太久，她剛才又太過驚訝，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萬一殺錯人這就尷尬了。
算了算了，之後再問，應該也不急。
她嘆了口氣，仰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那一塊污漬，目光逐漸變得空茫。
經過殺人鬼這一出，組織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中立形像又被打破了。駭客剛剛發來了信息，說咒術界聯名向【巽】施壓，要求組織交出殺人鬼和所有私藏的咒靈，將它們就地祓除，聲勢甚至波及到了與【巽】結盟的五條家。
想來想去都很煩人，反正組織現在錢也賺了不少，真打起來誰也不怕誰的，不如就此切斷關系，跑去跟夏油傑搞事吧。
搞完事之後想殺也不遲？
……五條雪枝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這番想法好像一個負心的渣女啊。
哪有的事嘛！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一下，沒還沒來得及接，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五條雪枝一邊伸著胳膊從辦公桌的縫隙裡撈手機一邊問道：「有什麼事？」
駭客的無人機飛了進來：「基地來了一個人要找你，boss。」
「誰？」
「他說他叫鷲尾甚爾。」
「砰——」
剛從桌縫裡撈上來的手機啪得一下又摔到了地上，顯示屏上隱約可見「五條悟」三個字。
五條雪枝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愈發酸爽。
「……你剛剛說誰找我？」
「鷲尾甚爾。」
駭客的聲音憋著笑。
……
--------------------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太痛苦了啊啊啊
【叮咚——您的爹咪又一次找上門來了。】
爹咪，行動力好強一男的。
下章或許會有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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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0）
五條雪枝的表情在看到伏黑甚爾的那一刻悄無聲息地裂開了。
他捏著一張高專一年生的合影, 手腕上掛著個非常眼熟的御守，朝她直直走了過來。
然後若無其事地說：「請問是【巽】組織的話事人和歌子小姐嗎？」
鷲尾甚爾的嘴角帶著點笑，目光卻直勾勾盯著她, 五條雪枝越看越覺得心虛, 強作鎮定道：「是, 請問這位……咳，甚爾君找我做什麼？」
「還是叫我鷲尾吧, 畢竟我們之間不熟。」甚爾淡淡地說 。
「……」
「……好的，鷲尾君。」
聽到這個稱呼, 鷲尾甚爾的神色不變, 平鋪直敘地說道：「聽說貴組織十分擅長調查情報, 我想委托您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
「是犬子鷲尾惠的同班同學, 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名叫五條雪枝, 長這個樣子。」
他把照片遞了過來, 平靜地說：「我在犬子身上看到了五條桑送給他的御守，不過神奇的是，這只御守上的氣息居然和我多年前去世的妻子一模一樣。」
「依和歌子小姐來看, 這是為什麼呢？」
他慢吞吞地問道。
五條雪枝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卻見鷲尾甚爾抬起頭，富有壓迫感的身體向她一步步靠近，呼吸之間, 那股熟悉的煙草味讓她忍不住恍惚起來。
「……鷲尾君的話我聽不太懂，或許你的妻子以前曾經有御守陰差陽錯流落到他人手……」
話音未落，鷲尾甚爾嘲弄地笑了一聲。
「是嗎, 聽不太懂的話，那我再重復一遍。」
「我是說, 我的妻子鷲尾和歌子十年前離家出走，十年之後卻突然變成了一名十七歲的高中生，還有了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巽】組織的話事人。」
「和歌子，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狹小的空間到處充斥著荷爾蒙的氣味，五條雪枝有些眩暈，她心虛地合上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是，唔——」
話還沒說完，她被人一把抓住胳膊，直直吻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她的意識海深處炸開——如同十年前那個求婚的夜晚一樣。只是這一次，仿佛報復一般，鷲尾甚爾絲毫沒有給她退縮的權利，只是一股腦地把這些年的憤怒、怨恨和思念開放給她。
五條雪枝的眼角滲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她徹底地慌了，這樣的情感過於激烈，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她有些茫然無措地想，這究竟是在干什麼，他哪來這麼豐富的感情，他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嗎？
帶著甜蜜的痛苦一陣陣流淌過心頭，像是一把刻刀在她心髒上雕刻，不知不覺間，五條雪枝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可以了……甚爾，可以了……」
鷲尾甚爾閉了閉眼睛，松開手放過了她，努力緩和著心中的情緒。
「你怎麼……」
五條雪枝的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這麼作踐自己嗎？」
鷲尾甚爾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冷淡，就像剛才那個情緒失控到恨不得掐死她的男人根本沒有出現在這裡。
「是我自作自受，看上了你這種女人。」
五條雪枝的心頭有些酸澀，剛想說什麼，忽然嘶了一聲。輕輕舔了下嘴唇，發現嘴唇上滿是血腥味。
是剛剛甚爾咬的口子。
一股無奈襲上了心頭，她嘆了口氣，卻見男人的目光直直定在她的唇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下。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不過……我還是想稍微做個解釋。」
「……你先坐吧。」
她朝著辦公室沙發的位置走去，剛剛邁出一步，小腿肚子突然一軟，差點栽了下去，還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心點。」鷲尾甚爾皺了皺眉。
五條雪枝避開男人若有所思的視線，淡定地說：「坐吧，我剛剛沒看清路，才……」
算了，不解釋了，越解釋越奇怪。
她就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示意男人就坐，然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該從哪說起啊……
「……還是你來問我吧。」她干巴巴地開口。
「嗯。」鷲尾甚爾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平靜地問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這個詞用的並不精確，五條雪枝心道，他估計以為這十年她一直在外面浪，所以才那麼生氣。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五條雪枝開口：「大概一個月前吧。」
「惠的御守是他去年收到的。」鷲尾甚爾淡淡地說。
意思是她說謊。
「……這件事情有些復雜。」
五條雪枝扶住了額：「我沒有辦法跟你詳細解釋，因為這裡面牽涉到了法則，你只要知道送給惠御守的那個人的確是我，但是那個我和現在的我並不是同一個時間線。」
也不知道鷲尾甚爾腦補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居然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大概清楚了。
「那你當初……」
「當初的事我很抱歉。」五條雪枝抿了抿唇：「沒有告訴你身體的事真的非常抱歉……但是當初我沒打算拋棄你們，真的。」
她遲疑了一會兒：「就……事情很突然嘛，我也沒想到自己的靈體會突然出竅，再之後……我就過來這邊了。」
「所以在你的記憶中，我們只分開了幾個月？」
鷲尾甚爾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額……差不多吧。」
「幾個月時間你就把我忘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黑，氣急敗壞地說道。
啊……這……
不小心說漏嘴了，糟糕。
看到五條雪枝尷尬的神色，男人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挫敗，他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我作為丈夫要求妻子履行職責也沒有問題吧。」
「什麼？」
鷲尾甚爾冷笑道：「你的丈夫為了拋家棄子的妻子清心寡欲了那麼多年，現在他的妻子回來了，是不是應該幫助他瀉一下火。」
說著，他將五條雪枝的手舉了起來，嘴角微微彎了一下：「和歌子，你想不想要？」
「額……這個……」
五條雪枝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連忙拒絕道：「還是算了吧，我現在沒有……」
「真的不想要嗎？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在床上……」
五條雪枝一把捂住他的嘴，之前還沒怎麼覺得，換了具殼子之後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愈發敏感了。她的耳垂紅得滴血，被身後壞脾氣的男人一下子叼住，嘴裡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急促的低吟。
不是吧，這家伙怎麼又開始了，快清醒一點啊，她早就不是他老婆了！
焦頭爛額的推拒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五條雪枝松了口氣：「快放開手，熱死了，我要接電話……」
「不行。」
說著，鷲尾甚爾壓著她的後腦勺親了下去。
「唔……嗯……」別鬧了混蛋……
鈴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神志恍惚間，五條雪枝感覺自己身體逐漸不屬於自己，四肢末梢的酥麻竄上了天靈蓋，她一邊嗚咽，一邊推搡著面前的家伙。
不行，再這麼下去就要擦槍走火了。
「……你別親了……讓我緩一會兒……嗯……」
鷲尾甚爾卻不管不顧，一邊吻她的脖頸一邊抬起她的手，將一枚婚戒套進她的指節：「憑什麼呢……」
他含混不清地說：「你連婚戒都不想帶了，是嫌棄我年紀大了，想找個年輕的嗎？你想要誰，五條悟，還是……嗯，惠……」
「……你發什麼神經。」
五條雪枝被他撩撥得頭皮發麻：「我沒看上他們……你快別親了……」
「惠的眼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他惡狠狠地在她脖子上磨了一口：「五條桑，雪枝小姐，你是有多飢渴，連我兒子也不放過，就那麼喜歡他嗎，當兒子寵都不夠……」
「你……」
別說了，別說了，她的心髒快要炸開了，再說她這就去跳樓。
她費力地向後退，身體無力地抵上了辦公室的大門，門板被壓得發出咣當一聲巨響，五條雪枝的臉一下子綠了。
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摸魚下屬肯定正在視.奸這邊，她這次真的丟大人了。
來不及想太多，趁鷲尾甚爾不察，五條雪枝一把拉開大門，使出渾身最快的速度衝出了辦公室，然後反手將門鎖住。
「砰——」
「你……你自己在裡面緩會兒，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再見！」
說罷，她頭也不回，朝著最近的盥洗室衝了過去。
……
……
「呼——」
伸手將冷水拍打在臉上，看著燥熱的兩頰逐漸褪去潮紅，五條雪枝無力地靠著牆面，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做了一半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熱得發燙的手機殼像一塊燙手山芋，屏幕上方的信號燈隱隱閃著亮光，解鎖之後，桌面上赫然顯示著最近一則通話記錄，電話掛斷時間：一分鐘前。
再往下看，來電人：五條悟……
「……」
……
淦！！！
電話是什麼時候接通的！
她一個手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似乎有所感應般，發燙的機子在這一刻突然響了起來，五條雪枝看都不看，迅速按下了掛斷鍵，一分鐘後，她收到了五條悟發來的郵件：
【Gujo：高中生在校期間私自離校，明天上午來辦公室找我一趟，不然的話……】
……
居然敢威脅她！＃
五條雪枝惡狠狠地盯著手機上的郵件，透過那個嘲諷的省略號似乎能夠窺見某個高專男教師醜惡的嘴臉。
不然的話他要做什麼，他以為還有什麼能威脅到她嗎？
深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回復，新的郵件又一次發了過來。
【Gujo：對了，最好想想看該怎麼跟老師坦白哦，我啊，真的快氣死了:-)】
……
遠處的咒術高專辦公室，五條悟維持著微笑，捏爆了手中嶄新的第二個手機。
……
--------------------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女主什麼都沒做，一點脖子以下的內容都沒有！
……是的，之前通話記錄被掛斷是因為5t5沒有控制住自己直接捏爆了手機。
ps：電話是爹咪接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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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1）
他的眉眼彎彎, 像是初升的月牙。
五條雪枝單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坐在石桌前，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和稚嫩的小男孩別別扭扭地互動。
小男孩有一頭看上去十分蓬亂的刺蝟頭, 個子矮矮的, 身體很瘦, 臉頰卻帶著肉嘟嘟的嬰兒肥。他仰著頭，一臉不高興地看著高大健碩的男人, 兩只手舉得高高，像是要從他那搶到什麼。
「甚爾, 別欺負惠。」
她張開口, 十分無奈地說道。聽到她的聲音, 男人撇了撇嘴, 把手裡的玩具汽車交還給兒子, 嘴裡嘟囔了一句：「你就寵他吧。」
清涼如水的月光淺淺傾灑下來, 她有些啞然失笑, 剛想調侃一下，身邊的場景突然變換了。
視線被一只勁瘦有力的手蒙住，她聽見了鷲尾甚爾的聲音, 在她耳邊低喃，帶著惡狠狠的戾氣：「你就那麼喜歡他嗎，當兒子寵還不夠？」
來不及回答，眼前忽然炸開絢爛的血花, 畫面驟變。她認出那是涉谷的街道，一個少年渾身狼狽不堪，從屍群中衝到她的跟前, 將她一把擁住，眼底滿是惶恐。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雪枝。」
身後是猙獰可怖的咒靈虛影，地面震動著，災厄似乎近在眼前，她有些驚愕，還沒開口，卻被少年一把拉起，狂奔起來。
「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這幾只咒靈你打不過的，交給我來就好！」
「惠？」
少年的背影猛地頓住，轉過身抵上了她的額頭，嘴裡干澀地說：「雪枝，要活下來。」
等等……這是串夢了嗎？怎麼變成這種走向，難不成是進了惠的夢？
邪惡的氣息自身後陣陣傳來，她剛想告訴他自己並不懼怕咒靈，忽然間頭皮一陣發麻，她竟被一只手揪了起來。
「哦呀哦呀，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只熟悉的小狐狸。」
是宿儺？！五條雪枝的眼睛睜大了。
他來湊什麼熱鬧？
兩面四手的詛咒之王神色輕慢地看著手中的小狐狸，恣意地說道：「當年聯合那只公狐狸騙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啊，怎麼百年未見，變得如此弱小了？」
她在夢中皺緊了眉頭，當年這一幕並不是這樣的走向，而最令她不安的是，她身上全盛時期的力量消失不見了。
一個不留神，她被宿儺捏著後頸肉拎進了山洞。
火光升了起來。五條雪枝的耳朵動了一下：「你要干什麼？」
「烤肉啊。」兩面宿儺白了她一眼。
不會是烤狐狸肉吧？
山洞內的靈氣滯澀粘稠，缺乏靈力滋潤的身體變得有些畏寒，五條雪枝縮了縮脖子，將身體朝著火苗靠近了些。
「怎麼？不用我動手，打算自己烤嗎？」宿儺的表情有些驚奇。
五條雪枝抿了抿唇，剛想反駁一句，面前的火焰忽然高高升起，一下子將她吞沒。
又來了……
……
新的場景刷新在一間圖書室，五條雪枝環顧了一下四周，忍不住松了口氣。
「是你啊，順平……」
終於來了個不那麼奇怪的。
她搖了搖頭，暫且不准備思考為什麼這個走向奇怪的夢裡順平也會出現。
聽到她的聲音，少年走了過來，嘴角的笑意十分溫和。
「和歌子姐在這裡干什麼呢？」
「唔……找兩本書。」五條雪枝小聲說道，伸手從書架之間抽出一本書。
「唔……弗洛伊德《夢的解析》，這是什麼意思，提醒我一切都是夢嗎……」
她本來就沒把它當成真的，倒是現在，她覺得腦子越來越昏沉了……
懨懨地抬起頭，就在這時，心口忽然一痛，叫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低頭往下看，一根粉色的櫻花樹枝穿過了她的胸腔，將她整個人釘在書架後的牆面上。
「你……」
「和歌子姐從來都看不到我呢……」
順平平靜地掐上了她的脖子：「無論什麼時候，和歌子姐的眼裡永遠都是其他人，當初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啊，為什麼什麼消息都不跟我說，就連離開也不告訴我……」
他的眼底一片死寂：「我甚至接受了你的死訊……可是你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呢……」
「就算回來了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和歌子……」
說了一半的話忽然戛然而止，吉野順平的眼底閃過一絲動搖，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不，不對……我在做什麼，對不起，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和歌子……」
耳邊的聲音漸漸消散了，五條雪枝閉上眼睛，錯愕如滔天洪水，瞬間覆沒了她的神智。
他居然是這麼想的？
順平他……
「……和歌子也要殺了我嗎？」
一個虛弱的男聲忽然直直穿入她的耳畔，五條雪枝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面前的場景不知何時又一次變幻了。在前方不遠處的犄角，瀕死的夏油傑狼狽不堪地栽倒在地上，嘴角滲著血，正一臉釋然地看著她。
「真狼狽啊……」
他翻了個身，將後背靠在血跡斑斑的牆面上，眺望著天空。
「你的御守為我護住了心脈。」
他說：「可惜辜負了你的心意，如今的我，大概也只能苟延殘喘幾息不到了。」
「和歌子……你是不是在心裡笑話我……」
「那麼幼稚的理想，我又何嘗不知它不會實現呢……」
夏油傑吁了口氣，疲憊地說：「我累了，這個世界看不到一絲曙光……」
他安靜地合上了眼睛。
……
夏油傑死了嗎？
一股推力突然自身後傳來，白發青年將她一把按在牆面，繃帶順著鼻梁滑了下來，沒有一絲掩飾的藍色眼睛凶狠而決絕。
他看著她，眼眶一點點洇上了紅色。
「他為什麼會……」
他斷斷續續地說：「他最後都沒有責怪我一句，為什麼會這樣……」
手上的力道一點點收緊，青年最終露出脆弱的神情，他抱住了她，任由自己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
「和歌子……他死了……」
濕熱的淚水悄然滾了下來。
……
……
醒來的時候大腦還有些空茫，五條雪枝揉了揉眼睛，將麻木的頭腦從高度活躍的夢境狀態中解救出來。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昏昏沉沉地接了杯直飲水喝下，起身衝了個澡，換好校服，五條雪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宿舍裡走了出來。
上午的課在第二節 ，這會兒校園裡十分安靜，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五條雪枝的臉頰，她眯了眯眼，將夢中光怪陸離的畫面從腦海中擦掉。
夢裡的情況並不適應夏油傑現在的想法，她根本沒必要替他瞎操心，況且他們之間不過是合作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分享私事的程度，至於順平……
她會找時間和他好好談談，希望他的真實想法不是那樣的，不然的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走進古樸雅致的教學樓，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五條雪枝郁悶了片刻，還是嘆了口氣，敲了敲教師辦公室的大門。
「咚咚咚……」
她敲了三下。
辦公室內一片安靜，五條雪枝皺了皺眉，剛要再試一次，門忽然打開了。
五條悟正坐在辦公桌上，手裡拿著個游戲機，全情投入地打著游戲，見她進來，他揮了揮手，大門無風自動，咣當一聲合上。
「坐，先讓我打完這盤游戲。」說罷，他繼續用功，對著游戲機發力去了。
五條雪枝找了個椅子坐下，有些無語地看著他打到興頭將墨鏡摘下來扔到沙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話說回來，五條悟的墨鏡長得那麼黑，他平時看人究竟是怎麼看的。
卻見專心於游戲的男老師一邊飛快操作，一邊自然地答道：「是咒力成相了，笨蛋。」
「……」呵呵，她也只是隨便問一下。
辦公室內逐漸恢復了平靜，只有游戲機裡叮叮當當的提示音宣告著這裡有人存在。直到五條雪枝耐心告罄，決定提前溜走的時候，某位不務正業的男教師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放下手裡的ns，他彎了彎唇，笑眯眯地說道：「雪枝還知道來見我，老師很榮幸呢。」
是嗎……她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過說起來，雪枝是不是應該主動和老師交代一些事呢。」
五條悟湊近了一些，嘴角的笑意親昵而涼薄：「比如說，十年以前的雪枝欺騙無辜男子高中生感情的事。」
「……」
「……你是認真的嗎？」五條雪枝的眼皮抽搐了起來：「你是真的覺得十年前的你有資格自稱無辜男子高中生嗎？」
她的臉揪到了一塊，就像剛剛吃了檸檬一樣：「說實話，有點惡心。」
「……」五條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不要轉移話題。」
他鼓了鼓臉，沒有被墨鏡遮蓋的帥氣童顏看上去驚人的稚氣，就好像光陰完全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刻痕一樣。五條雪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緩過神，心髒忽然猛地一滯。
對方離的很近，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打量著什麼。不知為何，五條雪枝想起了昨夜的夢。
呼吸屏住了片刻，她有些無奈：「你還想看多久？」
「多看一會兒，總歸是我占便宜。」五條悟淡淡地說。
「昨天那個殺人的咒靈是你麾下的嗎？」
五條雪枝沒想到他的話題跳轉地那麼快：「是。」
聽到這句話，五條悟的眉頭擰了起來：「詛咒之物出自人心，總有一天會超出你的控制，和歌子，祓除他吧。」
「……你也像高層那些爛橘子一樣，覺得【巽】是威脅嗎？」
「……」
五條悟嘆了口氣。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戒備你。」
他的目光冷硬而溫柔：「這是對你的尊重，和歌子。」
五條雪枝的神色放緩了些：「我知道。」
在這方面他一直做的很好。
——從未動搖過立場，從未因為對她產生私情而影響自己的判斷，與其說五條悟受到了她的吸引，不如說他在通過她補全原本缺失的人生。
這條世界線的五條悟沒有經歷過天內理子之死，唯一的坎坷是摯友的叛逃。他原本應該成長的更慢一些，是和歌子催化了他。
「作為對手，我深深地欣賞你，但是也只有作為對手，我才會正視你，老師。」
她看著他，眼底閃著復雜的情緒：「被同一個人戲弄兩次的感覺怎麼樣？」
「……」
五條悟沒有說話，少頃，他搖了搖頭。
「你真厲害，我說不過你。」
「如果真要問我感受的話，那我告訴你。」
他抓住了她的手，解除了無下限，將它貼近自己的心髒。
「這裡，很不甘心。」
「每次見到你，不甘心的情緒都會加深一層。」
那是從青春期開始草蛇灰線的惡果，隨時隨地提醒著他，神明般強大的五條悟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條世界線的5t5的確是這樣，沒有經歷天內理子的死，和傑也沒有走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他的成長和自我覺醒原本會稍慢一些，而對於這個5t5來說，屑女主不僅是失敗的初戀，意味其實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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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2）
五條雪枝叛逃了。
這個消息經由五條悟宣布之時, 幾乎沒有一個人敢相信。
「不是吧……今天是愚人節嗎？」虎杖一臉無語地開口：「老師你在開什麼玩笑？」
「沒有開玩笑哦。」
將一旁氣急敗壞的野薔薇壓了下去，五條悟難得沒有調侃他們，語氣淡淡地開口。
「高專已經下來通知了, 判定結果如下：五條雪枝, 女, 17歲，咒術高專一年級生, 三級咒術師，其真實的身份為地下組織【巽】的話事人。現經資料修正, 判定其為特級詛咒師, 能夠操控多名特級咒靈, 其術式為……咒靈操術。」
在提及「咒靈操術」四個字時他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嘲諷, 不過很快, 那分嘲弄之態便從他的臉上消失：「當然, 上頭的話也不能全信, 至少有一點是已經確定證偽的，雪枝的咒術可不是什麼咒靈操術。」
或者說，她使用的根本不是咒術。
那些固步自封的老家伙真是越活眼界越狹隘了。
五條悟揚了揚眉：「我來這裡也是給大家提醒一句, 雪枝的真實實力很強，至於別的，你們自己考慮吧。」
說罷，他頓了一下, 對著從剛才開始便一言不發的惠點了點頭：「惠，你跟我過來一趟。」
走到教室外寂靜無人的樓梯口，五條悟從兜裡掏出一個御守, 遞給了惠。
「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她說, 如果你要怪她就一直責怪下去吧。」
【「如果他要怪我就一直責怪下去吧，畢竟是我欺騙在先，我沒有資格請求他原諒我。」】
回憶中少女的聲音讓五條悟的眉頭下意識蹙了起來，他拍了拍惠的肩。
「無論發現了什麼都不要失去自己的判斷，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
「老師……」
惠握緊了手中的御守：「她為什麼……」
「別問我，老師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五條悟大大咧咧地說道：「畢竟我也是受害者啊，完全搞不懂你們這些青少年的想法。」
這樣說著，他的目光卻有些復雜。和歌子選擇叛逃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巽】被推到風頭浪尖上，他們立場相悖，以她的脾氣沒在臨走前坑他一把已經是講情分的表現了。
他在鷲尾和歌子身上栽了那麼多回，如今那個女人說走就走，絲毫沒有顧及他的感受，想必此刻正在心裡偷笑吧，終於破罐子破摔，能夠光明正大地脫離咒術高專，還會有什麼顧慮呢。
他嘆了口氣，看向鷲尾惠的目光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同病相憐：「惠，女孩子這種生物可是很難搞明白的，從老師的角度勸你一句，還是及時止損吧。」
畢竟，那可是你的前任小媽啊。
＊＊＊
五條雪枝覺得神清氣爽。
她終於不用整天在五條悟面前裝好學生了，不管當初是出於什麼考量，總之現在的她完全沒必要繼續偽裝下去。
考慮到過去的情分，她單方面撕毀五條家的協議，就當是幫五條悟減輕一下外界的負擔。如今【巽】已成為咒術界高層的眼中釘，似乎就連真人的賬也被記在了她的頭上。
這個鍋她是不背的，真人那種有害垃圾誰沾上誰惡心，也只有那個居心叵測的假夏油才會暗搓搓拉他入伙。
不過說到假夏油的事，上次和順平的談話還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之後又做了那個光怪陸離的夢。說實話，五條雪枝對於這件事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抵觸。
還有甚爾。
她真是怕了他了。
她隱隱有些在意，之前那家伙說的禁欲十年真的可信嗎？雖說修煉神道的確能夠降低人的欲.望，可是單看鷲尾甚爾那副色氣十足的樣子，怎麼看都和清心寡欲沒什麼關系吧。
雖然他的吻技……的確生疏了很多。
想到這兒，五條雪枝的臉頰忍不住紅了一下。
很好，基地暫時不想回去，高專已經叛逃了，東京這邊的事務還很繁瑣，現在就回白神山不是個好主意，所以她只能……
「嘀嘀——」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五條雪枝瞄了一眼屏幕，是夏油傑。
「莫西莫西？」
「你叛逃了？」
電話那頭的男聲隱隱帶笑，五條雪枝挑了挑眉。
「是啊，怎麼了？」
「既然如此，不如過來幫我吧，和歌子。」夏油傑的語氣十分輕快。
幫他嗎？
她不期然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眼底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憐憫，嘴角卻輕輕彎了起來。
「好呀。」
……
……
＊＊＊
夏油傑的據點坐落在東京郊區一處廢棄廟宇。
如今的世代，白神教已經成為關東中生代大量信奉的宗教，其影響力之大，甚至受到了執政黨的推崇。可以說夏油傑白神教主的潛在地位絲毫不遜色於政府的某些官員。
這其中有風間的功勞，但更多得益於夏油傑得天獨厚的操心術。
夏油傑是一位共情極高的詛咒師，在他還未叛逃之前，秉持正論的他非常厭惡邪惡，希望親手捍衛社會的公正，保護遭受詛咒迫害的弱者。
而這一切情感，在他墮入黑暗之後變得更加極端，他將詛咒食於腹中的做法與其說操控了咒靈，不如說更像一種宗教意味十足的犧牲——如此壓抑環境下催生出的詛咒師，必然是洞悉人心的操心手。
至少在這點上，五條雪枝從來不會班門弄斧，稱自己比他更了解人類。
她踏著異常輕盈的腳步走進白神教的據點，進出並沒受到多大阻攔。一路順著指引來到總壇會客室，夏油傑早已身著袈裟，在那裡等候多時。
「我曾設想過很多次你過來的場景。」
見她出現，白神教主露出了意外真誠的笑容。
「白神教歡迎神明大人的加入。」
「很高興和你繼續合作，和歌子。」
在那一刻，五條雪枝忽然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的夏油傑，那時的他尚且為未來躊躇不定，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這麼久了。
十年的時間究竟改變了多少東西呢？
「夏油君的決心我早已看到，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沿著你的方向走下去，那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她抿著唇微笑起來，眼裡倒映著夏油傑的身影，如佛如鬼，竟是驚人的法相莊嚴。
……
……
公元2019年5月1日，明仁天皇退位，皇太子德仁即位新天皇，啟用年號「令和」，日本從此進入了令和時代。
五條雪枝聆聽著信眾的告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著人把教壇存放的符篆分給他一張。普通的詛咒和邪祟碰到她的符篆當即便會淨化，高級點的咒靈雖說無法瞬殺，也能起到點拖延作用。
她在心裡偷偷吐槽，夏油傑還真把她當社畜使喚了，雖說一個月只有一天的開放日需要親自坐鎮，但這一天就能把她搞得腰酸背痛，腦袋漲得不行。他倒好，整天神出鬼沒，不知道搞些什麼名堂，真是黑心的資本家嘴臉。
雖然腹誹了這麼多，五條雪枝倒沒有撒手不干的想法，畢竟努力和回報是成正比的，這段時間隨著香火和供奉的增多，她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神格正在進一步的升華，原本以為到達極致的全盛期之上居然還有新的境界。
她隱隱觸碰到那一絲壁壘，壁壘之外是全新的，未知的新世界。
總的來說，有點類似隔壁種花家武俠小說裡所說的破碎虛空。
發現這一事實後，五條雪枝再次燃起了熱情，組織也不管了，一心呆在白神山體會靈氣，只有每個月月初跑回來公開處刑一次——當然，她是不會做出現身人前這麼降逼格的事情的。
一切都很好，只有一個不太愉快的地方。
那就是鷲尾甚爾，他跟著她一起跑過來了！
面對這麼死纏爛打的家伙，她真的是有些沒脾氣了。甚爾那家伙還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了她和殺人鬼的淵源，每次見到它總想親自上手來個靈力淨化。
雖然她不覺得殺人鬼駭客他們這些被她召喚過來的異世界咒靈也像本世界一樣對靈力完全沒有回擊之力，但是他們總歸是她的員工，之前的錯也懲罰過了，沒必要再被小心眼的男人拿去做實驗。
盡管每次想到殺人鬼，她都覺得無語。
殺人鬼大概腦子真的壞掉了吧，居然把之前的記憶一股腦全忘了，只剩下小時候的那一點印像殘存——貌似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飼主。
看起來倒是白的像張紙一樣，只是五條雪枝心裡清楚，一切都是假像，等他看到人血就會重新變成惡魔了。
而順平……
想到順平，她的笑容消失了。
「和歌子姐。」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不知道哪裡出現的吉野順平遞給她一杯熱茶，嘴裡熟稔地說道：「七海先生的事高專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如你所料，放他回去後，以夜蛾正道為首的高專一方對【巽】組織表露出了觀望態度，但是其余相關方依舊咄咄逼人，同時還不忘繼續打壓五條悟……」
「不是說了組織的事全權由你負責，不用告訴我了嗎？」五條雪枝閉上了眼睛。
「話是這麼說，可……」他抿了抿唇：「沒有和歌子姐把關，獨自處理這樣的事情還是會心裡沒底。」
看著躺椅上懶洋洋蜷縮著的少女，順平的心裡像是有根羽毛輕輕撓著，他忍不住放輕了聲音。
「和歌子姐……打算放棄組織了嗎？」
「嗯……嗯？」
瞌睡中的五條雪枝忽然打了個寒顫：「怎麼這麼問，當然沒放棄啊，不是已經放權給你了嘛，沒理由過多關注了。」
她心道，真的很微妙，順平給她的感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正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別摸魚了，和歌子，過來指點我靈力。」
抬起頭，幾米之外的伏黑甚爾靠在一塊山石上，被胸肌撐起的黑色T恤依稀可見洇濕的汗水，見她抬頭，他撇了撇嘴，一副心情不太爽的樣子。
五條雪枝有些想笑，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
「行吧，就知道你看不得別人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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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的事跡告訴我們，追老婆一定要持之以恆，找對方法，軟磨硬泡下去總會心軟的。
當然，前提要帥。
順平正在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
第75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3）
白神教的勢力在2019年末達到了新的高峰。
有了神明的直接加盟, 教壇出品的祓禊產品從稍起作用進化成了效果拔群，外界的質疑聲也在教壇的神職者成功淨化了一只一級咒靈後銷聲匿跡——沒錯，那個被拉來淨化咒靈的打工神職者就是十年前五條雪枝的徒弟之一, 現年23歲的影山律。
五條雪枝和他打了聲招呼, 倆人坐下來寒暄了一會兒, 在得知律的超能力天花板哥哥正在一家普通國企兢兢業業做社畜的時候，五條雪枝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年頭的天才超能力者都這麼不拘一格的嗎, 印像中以前她去過的某個世界裡也有一個熱衷做普通人的超能力大佬。
不過事情真相什麼樣已經與她無關了，她和影山茂夫那麼長時間沒見, 說不定對方早就忘了她了。
而就在幾天之後, 五條雪枝意外接到了來自七海建人的委托。對方在電話中提出, 希望委托五條雪枝幫助他回到原來的世界。
「是五條悟告訴你的？」
聽到他的話, 五條雪枝愣了一下。
「不, 是我自己私自調查了和歌子小姐, 與五條沒有關系。」
另一頭的聲音十分沉穩：「我曾指望過從吉野君那邊得到時空穿越的線索, 可惜調查了數月一直沒有得到有用信息。和歌子小姐的真實身份我也是意外得知的，不知道身為神明的和歌子小姐……知不知曉有關平行時空的消息。」
五條雪枝的嘴角不動聲色地彎了一下。過去的幾個月裡她一直在努力嘗試感應世界壁壘，如今雖然不能說完全掌握, 卻的確有了些許心得，七海建人這次找到她倒真是找對人了。
不過……
「在商量報酬之前，我能知道七海君為什麼想要回去嗎。據我所知，那個世界的情況似乎比這裡要糟糕許多呢。」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 五條雪枝聽到了七海建人平靜的聲音。
「正因為比這裡糟糕，所以我才要回去。」
回去，才有改變它的希望。
他已經受夠那些不必要的犧牲了。
「是這樣嗎……」五條雪枝的動作頓了一下。還真是個老套的回答啊。
七海建人這個家伙, 比她想像的還要固執。
不管他的話，很可能……會死的很早。
……
五條雪枝還不能打破世界壁壘。以她現在的實力, 打破壁壘的下一刻就會招來法則的反噬，到時候她的靈魂不一定能經受住那股過於野蠻的力量。
但這不意味著無能為力，她有別的方法，那便是找到兩個世界之間的重合點，從那裡突破進去。那兒的壁壘非常稀薄，當初的順平，如今的七海建人應該都是從那個地方誤入異世界的。
可是想要找到這個交接點一點也不簡單，即使是她，也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同異世界的來客多多接觸，感應對方身上來自另一時空的法則之力——最好的辦法就是住在一起。也就是說，順平或是七海，在這兩個人中她至少需要和一個朝夕相處一陣子。
若是放在過去，五條雪枝肯定想都不想選擇順平，可是如今的她知道了順平對自己的想法，再讓她做出這種親近舉動就有些不對勁了。思前想後，五條雪枝主動找上七海建人，同他說明了這件事，然後搬到了他家裡。
——當然，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讓鷲尾甚爾知道的。
……
搬家第一天，七海建人就把她氣笑了。
「我說，你按你的正常作息來就成了，有什麼好介意的，我又不跟你住一個屋，就當家裡多出個房客怎麼了？」五條雪枝十分無語地看著她，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像是混跡在歌舞伎町魅氣十足的不良少女。
七海建人心道，你是不住一個屋，但是你存在感太高了，而且這兩天五條悟動不動就往他工作的地方跑，就跟察覺到什麼似的。他可不敢低估那個直覺系怪物的敏銳神經，從之前查到的消息來看，五條悟和五條雪枝的關系絕對不止資料裡那麼簡單。
疑似單箭頭的五條悟想想就很麻煩，被他暗戀的女人更是可怕，他一定要離她遠一點，不然被五條悟看到了就很尷尬了。
話雖如此，畢竟是他主動請求五條雪枝幫忙的，禮數總歸不能失掉。
於是七海建人繃著身體，一本正經地說：「抱歉，是我不太適應家裡面有人的情況，五條小姐需要什麼的話，跟我說一下就行。」
「……行吧。」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她倒沒有逗他的意思，不過為了研究七海建人身上的時空殘留，五條雪枝的確需要進一步對他進行觀測。
所以……
「晚上吃完飯帶我去你書房。」
「什麼？」七海建人的眉頭皺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
晚飯過後，帶著五條雪枝進了二樓書房，少女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倚著門欄，要求他當場脫掉身上的衣服，聽到這句話，七海建人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這是要……」
這是要做什麼？
五條雪枝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七海建人想歪了，她翻了個白眼，單手扶著額說：「是為了檢查你身上的疤痕了，笨蛋，裡面可能會有法則之力殘留。為了防止你多心我還專門選擇了書房，誰會在書房干亂七八糟的事啊，想什麼呢你。」
七海建人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兩下，耳根微微熱了起來。
看到他的反應，五條雪枝的眼皮跳了兩下。
……好吧，其實也不一定，比如某個三婚的小白臉就很喜歡在書房干不正經的事，還美其名曰交流學習。
交流個鬼，交流人體柔韌度的多種可能性嗎……
不小心跑了個神，五條雪枝的臉頰有點發燙，連忙正色道：「我先說好了，一會兒我會用靈力在你已經結了痂的瘡疤上過一遍，傷口很可能…好吧，是一定會裂開，你的身體也會有較強的排斥反應，但是這樣並不會給你帶來太大損傷，我會控制好量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法則之力的共鳴。」
「我明白了。」七海建人點了點頭。
「那就行，現在把外套脫下來吧，露出背部就可以。」
七海建人頓了一下，動作機械地解開衣領。看到這一幕，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心道，二十多歲的男人居然這麼保守，這家伙究竟是哪個地方跑來的。
她嘆了口氣，主動轉過頭，給身後脫衣服的青年留下了空間。
二十秒後，她聽到男人咳了一下，平靜地說：「好了。」
「哦。」
五條雪枝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對著靠近腰腹處的某道疤痕打量了一會兒，嘴裡隨意問道：「這是你在原先的世界受的傷嗎？」
「嗯，是真人傷的。」
「真人？」
五條雪枝的眼睛亮了：「真人的話就好辦了，他的咒力非常特殊，本身又是人類惡意的凝集體，被他刺傷的瘡口一定保留著那個世界的殘余。」
說罷，她像一位充滿學術熱情的研究者一樣彎下腰，伸出手碰了碰研究對像的疤痕。
七海建人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不用緊張，我會下手輕點的，不會太疼。」
五條雪枝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蜈蚣狀的傷疤，用指尖在疤痕處小心翼翼地觸碰、試探，而後加重了力度，輕巧地在那邊肌膚上游弋起來，所到之處帶來一陣陣輕微的電流。
「我能感覺到……你體內的確有法則殘留……」
七海建人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話上。
「你說的法則……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個壞脾氣的世界意識。」五條雪枝輕笑了一聲：「當然，法則是不具備人性的，它很野蠻，也很刻板，對於限定了的發展方向非常固執，法則致力於讓所有細微的巧合導向同一條命運之路……你小心點，別亂動！」
她拍了拍他的腰，感受到那裡緊實的肌肉，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話說回來，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錯誒。」
「你——」七海建人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有些干澀地說道：「我腰怕癢，你別亂動了。」
額……這個反應，好像她剛剛確實有點過火了。
並不純潔的老司機五條雪枝忍不住尷尬起來，她反思了一下自己，決定把鍋扔給不在場的鷲尾甚爾，都怪甚爾那個家伙，害的她現在一看到腹肌胸肌什麼的就下意識手癢……總之都怪他。
回到正事，五條雪枝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在傷疤處探索起來，她將靈氣淺淺地包裹在指尖，順著肌膚紋理小心試探，這一次，指尖所到之處如同鋒銳的小刀，一下子劃破了試驗者的肌肉。
傷疤裂開了，殷紅的血液汩汩流了出來，五條雪枝表情不變，用食指按壓在創口處，加大了靈力的供應。
「唔！」七海建人一聲悶吭，皺緊了眉。
「疼的話先忍忍，馬上就好了。」五條雪枝的動作沒有停下，她將手指用力按在裂開的傷口，任憑血液向外湧動，正在這時，一道銀光忽然順著她的指尖倒流了上來。
「就是這個！」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惜量太少了，如果再多一點，現在就可以追根溯源！」
「……你們在干什麼？」
窗戶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五條雪枝下意識抬起頭，發現一身便服的五條悟正扒在窗戶外，一手開窗，一手指著這邊，臉上露出十足懵逼的表情。
她的眼睛眨了眨，低下頭，看到衣冠楚楚的自己正把七海建人按在沙發上，對方光.裸著上半身，有氣無力地背靠在沙發上，姿態隱忍而色.氣。
她僵硬地扭頭，看了一眼五條悟，又看了一眼七海。
「那個，如果我說……我們兩個什麼都沒做，你信嗎？」
沙發上的七海建人單手捂住了臉，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五條悟殺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讓他把時間倒回到吃飯前，然後把房間門窗釘死，還來得及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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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小姐姐人美心善，這章真的很純潔，上藥，不是，檢查而已，求過審。
五條悟：【瞳孔地震.jpg】娜娜明，你居然也……
【內心os：該死的，怎麼又勾搭上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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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4）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恢復平常模樣的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 十分冷靜地解釋道。
「我與和歌子小姐之間一點關系也沒有，希望你不要多想，這樣有損和歌子小姐的聲譽。」
五條悟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先是打量了一番七海的情況, 然後轉向另一邊, 看著若無其事的五條雪枝，笑眯眯地說：「喲, 好久不見了。」
「五條老師，我們前兩天剛在神社見過。」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是的, 前幾天的神社開放日這個不務正業的家伙跑過去瞎湊熱鬧, 還仗著禱告環節無人打擾插了隊跟她講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廢話, 簡直比唐僧還啰嗦, 氣得她差點找人拿棍子把他趕出去。
想到這兒, 她的眼神愈發嫌棄。可是面前的不良教師完全沒有給人添了麻煩的自覺性, 十分淡定地開口：「那次根本沒有看到你的臉了, 不算見面。」
「……呵呵。」
五條雪枝不去和他打嘴官司了：「不說這個了，七海的情況你也大概了解了些，怎麼樣, 有什麼想法嗎……哦對了，你來這裡是干什麼來著？」
「嘛，就是覺得他最近神神秘秘的，有些好奇, 過來看一眼唄。」
五條悟誇張地聳了聳肩：「誰知道剛一過來，就看到你們……」
「我們什麼都沒做，不用再說了。」旁邊的七海眼神死地棒讀道。
「娜娜明,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好難過啊∼」
「不要用這麼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還有, 不要叫我娜娜明。」
五條悟十分遺憾地拍了拍他的肩：「怎麼會，悠仁給你取的昵稱多可愛啊，你怎麼就不喜歡呢。」
「完全不可愛，還有，你的學生自己去帶，不要動不動就扔給我。」
「嘛，嘛……」
看著面前兩人一捧一逗的相聲表演，五條雪枝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果然……五條悟這個家伙又變回之前那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了，像他那種人，越是不正經就越難猜到他在想什麼。
話雖如此，她卻心知五條悟為人處事任性，卻並非毫無章法，他說自己對七海起了好奇心的確不假，但說五條悟純憑一時興起跑來找他就有些可疑了。
最近又要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算了算了，這些跟她沒關系，她沒必要多管閑事。
「對了，雪枝，我記得你有一個姓吉野的表弟，他的身份也不簡單吧？」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其實我早就很好奇了，你表弟究竟是什麼情況，山間的物怪成精嗎？」
「順平他不是物怪，不，他的情況很復雜。」
五條雪枝瞪了他一眼：「具體什麼身份當然不能告訴你，萬一你們這些咒術師對他起了興趣，抓去做研究，再對外宣布他犯了什麼事呢，咒術界不是一向喜歡如此嗎？」
被她涼涼地刺了一句，五條悟的表情不變，倒是旁邊的七海有些驚訝起來。
「還有七海君的事，我從你身上收集到了零零散散的法則之力，可惜力量並不多，還得在你這兒住兩天。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用手碰傷口，弄不好的話下回還得再撕裂一次，很麻煩的。」
說罷，她看了五條悟一眼：「你們兩個不是有話要說嗎，現在可以說了，我要出去一趟。七海君，晚上記得給我留個門。」
「雪枝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哦。」五條悟的微笑有些耐人尋味：「最近這段時間最好注意一下身邊人的動向，小心奇怪的事情發生。」
……
……
奇怪的事？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五條雪枝的眉頭蹙了一下，想了老半天，還是想不到五條悟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說到身邊的人，她已經好幾天沒和組織聯系了，還有甚爾——好吧，甚爾還好，她這段時間本來就在避著他。
在五條雪枝的腦海中，有一個打算已經醞釀了許久，最近這個想法越來越經常出現了。
她想突破時空壁壘，離開這個世界。
這次的事便是一個很好的引子，她有足夠的理由離開，不必做過多告別，把這一切偽裝成一場回不來的意外就好。
五條雪枝回憶起自己的前半生，那時的她總是處在一種渴望變強的焦慮之中。她苦心孤詣，吃了無數苦頭，只是為了變得強大，只有變強她才能掙脫束縛，才能報復那些侮辱她，輕蔑她的人。
這股流淌在血液中的憤怒一直持續了很多年，直到她將系統徹底摧毀，和那個試圖支配她的高維公司決裂，她才終於獲得了自由。若要讓五條雪枝自己來說，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的。
之後的事情順利得就像一場夢一樣，她達到了全盛期，成為人類世界的戰力天花板；她建立的組織在咒術界的排擠下依舊蒸蒸日上，那群老東西們忌憚著她，卻各個都得受制於她；她甚至找回了遺失的記憶，將當初被她親手褫奪的兄長挽救回來……還結了一次婚，得了一對便宜兒子和女兒，即使這一切在現在看來顯得有些尷尬。
可就像她始終不肯放縱自己的煙癮一樣，如果五條雪枝任憑自己沉溺在那個安逸的樊籠，如此活著的她依舊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渴望向天飛，飛得越高越好，直到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蔽她的雙眼。
如今機會就擺在她面前，是衝出去尋找新的可能，還是停留在舒適區……
這樣的問題對於五條雪枝來說從來不是問題。
耳邊傳來窸窣嘈雜的人聲，飯菜的香氣從夜歸人的家中陣陣飄出來。不知不覺間，她竟走到了這個地方。
抬起頭，五條雪枝的神色十分平靜，她看著屋外那塊干淨樸實的表札。
【鷲尾家】
……
叛逃之後她便很少做偽裝了，如今的她素面朝天，頂著那張屬於五條雪枝的臉，徑直站在鷲尾家門外。
伸出去敲門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果然，她還是……
「吱呀——」
大門忽然打開了，開門的屋主身穿家居服，俊秀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冷淡，他的眼神有些困倦，在看到五條雪枝的那一刻忽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你找……」
……誰。
「雪枝……」
鷲尾惠頓了一下，強行忽略掉身體的僵硬，淡淡地說：「不……應該叫和歌子吧……」
……
＊＊＊
「津美紀去閨蜜家過夜了，家裡今天只有我一個人在。」
捧著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聽著少年不冷不熱的解釋，五條雪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作為主人的惠端坐在另一頭，他的身體坐得很直，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情緒，十分疏離地招待著她。
「這是津美紀上次去京都帶回來的和果子，可能不太合你的口味。」
五條雪枝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先開口：「最近任務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我之前給你的御守……」
「……」
話說一半突然頓住了，她的臉色蒼白了一下，現在的她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在關心惠，這樣的惺惺作態未免也太虛偽了些。
「沒有受傷。」惠平淡地說：「你給的御守很好用。」
「……是嗎。」
五條雪枝忍不住抬頭，不小心撞入了惠的眼中，那雙沉靜的眸子與她四目相對，逐漸漾起層層波紋，仿佛三月微風拂過的初春湖面。
「對不起……」
不知不覺間，她將心裡話說出了口。
惠沉默了。
「是我欺騙了你。我害你走錯了方向，惠，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她一直在回避他的感情，卻始終不肯快刀斬亂麻，只是一昧用所謂的不忍拖延了事，給他帶來了不必要的希望。
在這一刻，五條雪枝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難以遏制的厭棄，她深深懷疑著自己，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不再年輕，卻還是沒有半點長進，只會傷害那些自己在意的人。
「你是故意的嗎？」惠忽然開口。
他盯著她：「你是故意接近我、玩弄我，讓我喜歡上你的嗎？」
他站了起來，朝著五條雪枝的方向走去，臉上的表情困頓又迷茫。不知道為什麼，五條雪枝竟從他的身上看到了鷲尾甚爾的影子。
少年向她逼近，將她堵在了沙發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五條雪枝聽到了他虛張聲勢的質問：
「……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和歌子，你騙我的時候，有沒有……對我產生不一樣的想法……」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花光了渾身上下的勇氣。
五條雪枝不想回憶這些，可是腦海中自動浮現了他的樣子。和上一次見面相比，他又長高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了很多。五條雪枝曾無數次在心裡感嘆惠只是個孩子，可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是自己想當然了。
他不是小孩子，他今年十七歲，已經到了即將成年的年紀。
「我沒有想玩弄你。」五條雪枝偏過了頭：「不管你心中有沒有相信，惠，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
「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很喜歡的小輩……」
惠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深深吸了口氣，抓起了她的胳膊：「你就是這麼對你的小輩的，放任他喜歡你，從來不做解釋，就這樣瞞著他，欺騙他？」
昔日青澀的少年終於褪去了保護殼，露出最真切的冷硬姿態，五條雪枝說不出話來了。
她最終咬了咬牙：「對……我就是這麼糟糕的人。」
鷲尾惠的動作一下怔住了，他看著她，表情有些難以置信，看她僵硬地扭過頭，眼底滿是歉疚，卻一句話也不肯跟他說。
惠最終狼狽地垂下了頭，從地上滑了下去，他有些難受，像小時候一樣扯著她的衣服，放任自己最後一次看向她。
「我很難過……」
惠說：「和歌子，你走吧。」
手上卻加大了力度，緊緊抓著她的衣服。
「我不會原諒你的，和歌子。」
鼻音有些重，像是委屈的孩子。
「我不想再看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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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惠的場合結束了，父子倆都很好，但爹咪的行動力那麼強，這種情況下很難再有別的發展了，又不是n那啥文。
和歌子看起來很隨心所欲，其實超在意惠和甚爾的想法的，對她而言距離結婚只過去了一年多，讓她重新浪起來也不是特別現實，畢竟盡管她回避感情，但骨子裡對感情挺認真的。
第77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5）
如果可以的話, 五條雪枝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她在意的人，她的心髒並不大，裡面安放的人很少。可惜即使只有幾個人, 她還是無法保護好他們。
發展到現在, 對於她而言, 已經來到了必然的、令人無力的結局。繼續下去對他們誰都不好，她要怎麼做呢, 就像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和甚爾在一起嗎？
那樣的話, 他們以後如何面對惠。
勸說自己離開在意的人很難, 但這是最好的選擇。
五條雪枝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誰也不要, 做一只翱翔的鳥兒, 越飛越高才是她應該走的路。
想通這點後, 五條雪枝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後面的幾日繼續抓緊時間迫害七海, 說真的, 如果不是時機緊迫，不允許她繼續浪的話，她還想繼續在這個世界浪上一段時間, 和兄長一塊兒旅個游，跑到隔壁種花家吃點美食之類的，不過好在神明的時間與人類不同，她與風間的告別只是暫時的, 等到千百年後思念起他，五條雪枝還可以回來，和風間敘敘舊。
那時候……她在意的人類, 大概早已消失不見了吧。
想到這兒，五條雪枝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傷。
異世界的法則力量吸收的差不多, 應該告別的人她也隱晦地告別了一次，這其中大概只有了解內情的五條悟猜到了她的意圖。與他作別的那一日，五條悟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語氣輕快地說。
「嘛，其實完全能理解呢，如果是雪枝的話，做出這樣的選擇似乎也沒有那麼令人驚訝。」
他的視線掩藏在墨鏡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五條雪枝卻依稀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很溫柔，那是一種混雜著淡淡不舍的柔和。
「這樣想想看我也不是很遜嘛。」他搭上了她的肩：「頭一次喜歡的女孩子其實是神明大人什麼的……聽上去很像輕小說男主欸，等你走了之後，我就去寫一本名叫《咒術界最強的我和美少女神明結緣二三事》的輕小說，一定會大火的！」
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抽，想到馬上就要說再見了，她決定這一次不去計較這個家伙的瘋言瘋語。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是有些驚訝的，五條悟居然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她還以為他對她的這麼多回的背刺懷恨在心……至少不應該輕易釋然吧。
「因為老師我啊……畢竟也是個成年男人，並不希望在喜歡的女性面前露出很遜的一面哦。」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五條悟啞然失笑，將手放在了少女的頭頂。
「雪枝真是個惡劣的姑娘啊，即使是這個時候，也希望別人注視著你嗎？」
他摸了摸她的頭，十分溫柔地說：「可你還不明白，有些東西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我會不甘心，但我其實並沒有太難過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衝出世界的壁壘，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他能理解五條雪枝的追求，正因如此，他包容了她，胸中的憤懣與怨恨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五條悟就是這樣的人，他瀟灑不羈，沒有任何事物能束縛他，除非他親手為你遞上韁繩。
是他被那群老家伙膈應了太久，居然失掉了原有的心境。他是自願背上枷鎖的，這一切對他而言並不困難，但是五條悟從來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
雖然現在不可以，以後也絕對能做到。
在此之前，讓他將這個秘密保留下來吧。
五條悟心懷期待地想。
＊＊
和五條悟告別後，五條雪枝去了趟白神教總壇，向夏油傑告知了自己即將離開這裡的事情。她和夏油傑的關系一向復雜，但是總的來說，對方一直是個擅長保守秘密的合作伙伴，五條雪枝並不覺得夏油傑會對她的選擇提出質疑。
果然，他完全能夠理解五條雪枝的想法，雖然遺憾，最終還是祝福了她。
這讓五條雪枝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不錯，說到底，在她內心深處，夏油傑其實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我和兄長商量過了，我離開之後，他會接任我的位置，繼續幫助白神教發展壯大。他說他也很想看到夏油君期待的那一天呢。」
五條雪枝笑了起來：「我贊同他的看法，咒術界需要一場大變革，夏油君是我和兄長最看好的人選哦。」
所以，不要死了。
「但是在我有生之年，這個夙願總歸還是完不成了。」
夏油傑開玩笑似的說道。說起這件事，五條雪枝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要注意一個能夠附體他人身體的詛咒師嗎？」
「那個家伙的行蹤十分詭異，真人，就是那個死在順平手裡的咒靈應該和他有不小的關系，只可惜真人現在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對它追根溯源。」
五條雪枝的思緒忽然一轉，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那個居心叵測的腦花真的潛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嗎？
「總之你小心點，不要被那家伙截胡了，他現在很可能在盯著你。」
「我知道了。」
夏油傑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你很強，不過你也要小心，畢竟你的身體有些特殊，被盯上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特殊？五條雪枝愣了一下。也是，這具殼子本身便具備成為咒術師的資格，經過她的改造更是變成了難得的咒力靈力雙容器……不過話說回來，打她主意的家伙真的能從她這裡活過三秒嗎？
她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還是聽取了夏油傑的話，准備回去後便加大調查力度，爭取離開之前把腦花那個倒霉玩意揪出來。
說起來，之前被派去調查腦花的下屬是誰來著……哦，對了，是順平，他還對夏油傑的身份耿耿於懷，為了讓他寬心，五條雪枝便把調查假油的工作交給了他。
孩子大了果然不好管了啊。
五條雪枝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會注意的，你也是。那我就先走了？」
「……和歌子。」
夏油傑忽然喊住了她。
「怎麼了？」
見她回頭，夏油傑怔忪了片刻，嘴角輕輕彎了一下：「祝你武運昌隆。」
……
「好。」
……
……
暮春的風帶著融融的暖意，一陣陣拂過她的臉頰。五條雪枝在公園無所事事地散步，看到不遠兩只鳥兒正在樹枝上打架，臉上忍不住露出淺淡的笑意。
和七海建人打過電話後，五條雪枝和他商定好了時間，將打破壁壘的初次試驗定在這周末。電話掛斷後，五條雪枝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微微仰起頭，感受著清晨時分的曦光。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睜開眼，將內心流轉的思緒收斂平息：「順平，你過來了。」
「和歌子姐。」
面前的少年身面容俊秀，身姿挺拔，像玉蘊珠藏的寶石，渾身上下散發著溫和內斂的氣息。
「好久沒和順平聊天了，今天我們一邊散步一邊聊怎麼樣？」
「都聽和歌子姐的。」順平說。
他們一起繞過淺淺的池塘，穿過樹林，路徑無人的小山丘，最終來到公園中心處一個靜謐的小亭子。
「稍微歇會兒吧。」和歌子提議道。
「好。」
「話說回來，剛剛問了你那麼多工作上的問題，生活中呢，順平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好吧。」吉野順平的手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要注意身體啊，不然的話會長不高的。」
和歌子踮起腳拍了下他的頭：「即使是櫻花精也要補充營養哦。」
「和歌子姐。」少年的臉頰微微紅了一下：「不要再用這個稱呼叫我了，我才不是櫻花精……」
「但是現在的順平就是櫻樹成精嘛……好吧，不叫這個也可以，叫你順平哪吒怎麼樣？你看你和哪吒一樣都是天地造化的產物……」
正在這時，吉野順平突然捂住頭，嘴裡發出痛苦的低吟。見狀，五條雪枝連忙扶住他，把他攙到了亭子裡。
「怎麼了，沒事吧順平？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順平的手指有些顫抖，他緩緩地抓住她的衣袖：「那個……和歌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
五條雪枝的眼睛睜大了。
「……不能不走嗎？」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執拗。
「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在忙這些事，你好久沒有見我了……為了我，或者為了別的人，不管是誰都可以，別走好不好，和歌子？」
他終於放棄了那個愚蠢的稱呼，喊出了那個在心中默念過無數遍的名字。
「對不起……」五條雪枝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我無法答應你。」
「順平那麼了解我，肯定知道我想要什麼，不是嗎？」
正因為他知道，他才那麼痛苦。
少年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他想抓緊身邊的欄杆，卻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
「帶上我可以嗎？」他近乎無望地問。
「那凪太太呢？你走了，她怎麼辦？」
順平一下子啞口無言。是的，他還有媽媽，他發過誓再也不會離開她的。
「所以你下定決心了。」他直直盯著她，眼中滿是血絲。
五條雪枝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決定了。」
「……」
吉野順平深吸了口氣：「和歌子姐，你真殘忍。」
……
五條雪枝的心髒一下子墜入深谷，她的胸口悶悶的，又有點酸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就往亭外走。
「和歌子。」
身後突然傳來這樣的呼喚，五條雪枝下意識回過頭，下一刻，她的瞳孔猛地收縮成線。
一個巨大的骰子在她身前張開，瞬間縛住了她的身體，五條雪枝拼命地掙扎，卻掙扎不脫，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最終定格在許久之前，她在涉谷街道上看到的那一幕。
是獄門疆？！
順平怎麼會有獄門疆，不對，那根本不是順平！
「你不是順平，你是誰？！」
「和歌子姐不是要走嗎？」
面前的少年露出扭曲的微笑，他仰起頭，將劉海掀開給心愛的姐姐看。在那片被劉海遮掩的額頭上赫然刻著一道猙獰的縫合線——那是只有一半的縫合線，從太陽穴經過，隱沒在他的眉心之間。
「多神奇啊……當初，我以為我控制了這個孩子，可沒想到居然出現了這種情況。」
「吉野順平」笑著說：「真是有趣的身體，他一直在和我作鬥爭，直到剛才，他的意志出現巨大的漏洞，這才讓我趁虛而入，徹底摧毀了他。」
「都是你的錯哦，和歌子。」少年語氣輕快地控訴道。
「是你剝奪了他的希望，是你讓他痛苦，不如乖乖地進入獄門疆贖罪，然後下地獄找他吧。」
「你知道我本來就要走，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對付我？」五條雪枝咬著牙問。
「能問出這種問題，還真是天真啊，和歌子。」
「吉野順平」咧開嘴：「你以為有你在的情況下，我還會看上別人的身體嗎？和你相比，那些殘次品又算什麼，只要得到你的肉.身，將神道和咒力統統納入我的領域，到時候，還有誰能阻礙我？」
「你說對不對，神明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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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有沒有人猜到了這個走向？肯定沒有吧！
這裡私設神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會被獄門疆封印，畢竟獄門疆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大殺器。但畢竟是咒具，能淨化的那種，給女主點時間（幾年？）可以淨化的。
當然，這裡我們選擇物理超度法！
當初寫順平小可愛的時候我怎麼也想不到這篇文的大boss居然是他（他的殼子也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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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五條雪枝一動不動（16）
獄門疆合上了, 五條雪枝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能隱隱預料到有人把她拿了起來, 向某個不知名的方向走著。
出門前糟糕的預感成了真, 這一刻, 五條雪枝居然生出一絲強烈的歉疚，她並不想防備順平, 可是自從那個荒誕的夢開始，五條雪枝便很難用平常心面對他了。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順平會像夢中那樣背刺她, 可她從未想過因為自己的一時疏漏, 順平居然會被那個惡心的家伙盯上。
掙扎了那麼久, 應該很痛苦吧。
她在黑暗中嘆了口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 只能盡可能補救了。
「嗡——嗡——」
獄門疆的四壁傳來不詳的躁動聲, 五條雪枝屏住呼吸, 認真探索著周圍的環境。這裡與外界完全隔絕, 不光咒術，便是靈力也被無形的阻力攔下了，不過聯想到多年前的五條悟曾使獄門疆的重力無限增大, 砸裂了地面，五條雪枝逐漸放平心態，開始尋找獄門疆的破綻。
其實獄門疆並非不可淨化，只是上面的業力過於糾纏, 似乎與佛門有關，並非神道擅長的領域，等她按部就班淨化完畢後外面說不定已經過了好幾年了。她雖然並不看重時間的流逝, 卻最厭煩有人試圖束縛她。
所以……
「sticky fingers——」她試著喊了一句。
好吧……並沒有什麼用，畢竟她沒有替身。
她怎麼就不是中村悠一呢……（考哥.jpg）
好了不玩梗了, 五條雪枝將體內被封的靈力整合了一下，試探性地觸上了獄門疆的牆壁，牆壁的質感有些粗糙，像是熱帶雨林的樹木，給人帶來不安的潮濕感。
靈力所及之處燃起了火光，牆壁陷落了一塊，可惜沒有過去多久，火光就熄滅了。
可以確定：獄門疆的確是詛咒產物，靈力是它的克星。
但是就如上面所說，她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好，有點類似之前染上咒翳的風間，因為體內靈氣受限，無法對抗詛咒，還會遭到咒力的反噬，還好她的身體十分特殊，並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既然如此，只好進行下一個方案了。
五條雪枝剛要試著效仿五條悟，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蹦出一個念頭。
「……等等。」
她不能做別的事，但她可以做夢啊。
夢裡什麼都能做，她完全可以從夢中告知別人自己的消息。
事不宜遲，五條雪枝立刻閉上眼睛，讓自己強行進入冥想狀態。
她的思緒被一片模糊的雲霧遮蓋住了，霧氣繚繞的意識海什麼也看不清楚，五條雪枝的思緒有些呆滯，這還是她頭一次在自己的領域失了方向，而且這個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她沒想錯的話，現在的外界應該還是白天，睡覺的人很少，睡著的那些人又一個個被掩蓋在雲霧之內，實在分不清誰是誰。
如果和普通人對線，不一定會把消息傳遞出去，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
她抿了抿唇，正在這時，一個與眾不同的光點突然亮了起來。
那是一朵綿軟可愛的棉花糖，棉花糖的深處有顆碎鑽一般燦爛的嬰兒藍寶石，點綴在天幕間，漂亮的有些格格不入，走近一步，還能聽到從中傳來的隱隱喧鬧聲。
五條雪枝心下一動，她知道那是誰的夢了。
十年前她曾經從某個青春期DK的手裡騙到對方夢境的權限。還好有這一出在，不然以她現在的情況，還真不一定能進入五條悟的夢境。
不過話說回來，大白天的睡懶覺，五條君，你可真悠閑啊。
她進入了棉花糖，在那個嬰兒藍色調的夢中，看到了一間明亮的教室。
一身高專校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站在講台上，像兩個說漫才的搞笑藝人，台下松松垮垮坐著一排學生，虎杖、惠、野薔薇、真希、狗卷……甚至乙骨都在，學生們時不時交頭接耳，高舉起雙手，對台上不正經的老師發出陣陣抗議聲。
「咳咳，大家安靜下來，悟，你也安靜下。」
夏油傑扶著前額，十分無奈地說道：「不要在課堂上大聲喧鬧，對，說的就是你，悟，之前讓我代班的時候你說什麼來著。」
「帥氣無敵的夏油老師幫我帶節課吧，我要去池袋那邊搶限量款豪華甜品，回來後我會好好給學生們上課的！」
他雙手合十，模仿得非常活靈活現，然後露出了死魚眼：「結果呢，上了半節課不到，又讓學生們自習，不要一直跟個小孩子似的好嘛，給我擔起做教師的責任來啊。」
「欸，這不是因為有傑在嘛。」
五條悟大大咧咧地摟上了夏油傑的脖子：「米娜桑，不要看你們夏油老師一副正經人模樣，他以前也很不靠譜的，我跟你們說，他上高專的時候，曾經偷看唔唔唔……傑，你居然偷襲我！」
「誰讓你揭我老底的，一邊去！」
「你也揭了，反彈！」
「你幼不幼稚……」
兩個人當著學生的面毆打起來，正在這時，夏油傑突然愣了一下，發現了教室外的五條雪枝。
「五條同學？」
「欸，雪枝上課遲到了？」
五條悟瞬移到了她的跟前，摸著下巴：「唔，遲到的話就應該接受五條老師的愛心懲罰了。」
愛心懲罰是什麼鬼……五條雪枝的嘴角抽了一下，剛想說明來意，眼神忽然一滯，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五條悟的表情十分臭屁，一臉期待地問：「怎麼了，雪枝同學，是不是終於發現老師我的瀟灑帥氣了？」
「……」
……不行，雖然很想打他一頓，可這讓她怎麼說出口啊。
那麼美好的夢，真的要讓她親手打破嗎？
看著五條悟燦爛的笑容，五條雪枝咬了咬牙，最終下定了決心。
「既然遲到了，那我干脆直接向老師請假好了。」
「誒，誒？」
「請一周……不對，請半年吧，嗯，就這樣。不要跟過來了……喂，我要去洗手間，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嗎？」
「……」
五條悟猛地松開了手，他的神情有些遲疑，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卻傳來了夏油傑的聲音。
「怎麼了，悟？」
「……沒事。」
「老師——你們到底上不上課了——」
「馬上回來！」夏油傑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拖了回去。
……
夢境世界真的很美好啊。
＊＊＊
「和歌子，在嗎，和歌子？」
耳邊是誰的聲音？
「……該死，是又跑了嗎。」
她張了張嘴。世界上真的擁有心靈感應這種東西嗎，為什麼她好像聽到了甚爾的聲音。
「又要走的話，為什麼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你現在在哪？」
[我在……]
「呼——」
五條雪枝從猛地夢中驚醒，身體顫抖了一下，依舊留有剛才夢境的余悸。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要讓她選擇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的話，首當其衝的定是鷲尾甚爾，沒有別的原因，她只是無法面對他。
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起自己做的傻事。她會想到那段短暫的婚姻，想到惠，想到他憤懣的眼神，然後無法自制地陷入自我厭棄。
很糟糕吧，她這樣的人。
五條雪枝閉上雙眼，不管怎樣，她在夢中已經傳遞了消息。傳遞對像是夏油傑的養女菜菜子，對方承諾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夏油傑，這點信任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另外，獄門疆的內層結界已經被她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在她借鑒了五條悟的經驗後，獄門疆被迫停在某處一段時間，如今已被對方破解。
這樣想著，五條雪枝伸出手從胸腔內抽出了一根肋骨。
「嘶——」
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覺得這個該死的儀式真的很疼啊。
獄門疆內無法召喚現身人世的咒靈，但這並不意味著無法開啟召喚儀式。
自從系統毀滅後，她已經很少使用這個雞肋的技能了，偶爾幾次心血來潮，得到的也總是失敗的結果。
但是現如今的她並不需要召喚成功。
「回應我的召喚……」
肋骨開出嬌艷鮮美的花，漆黑的果實越漲越大，在即將破殼而出的那一刻受到無形的阻礙，枯萎成干巴巴的果核……
但是天地間的隱秘聯系已經被觸動了。
就是現在！
「位置鎖定了！」
組織基地內，駭客突然驚叫了一聲：「在XX公園外四百米的XXX倉庫。」
「收到。」搬運工按下頭盔，飛速衝了出去。
「我們也過去吧，兄弟，應該有架可以打了。」打架專家興高采烈地按住流氓的肩膀。
「啊，我們……行吧……」流氓磕磕巴巴地說。
「醫生去拿他的藥了，殺人鬼還被鎖在密室裡……」駭客揉了揉酸痛的脖頸。
「組織裡就屬我加班最多，回去一定要讓boss給我加班費……啊……」
他突然愣了一下。
「殺人鬼不見了？」
這家伙，不會跑去搗亂了吧？
＊＊＊
偏僻的郊外倉庫街，縫合線少年一邊把玩著獄門疆，一邊向朝著倉庫深處走去。
他的腳步悠閑，臉上帶著和煦的笑，為了解除獄門疆上的重力，他花了不少功夫，不過得到的結果是喜人的。
獄門疆內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他甚至嗅到了血腥味，那個女人真是愛糟蹋他的身體啊。
沒錯，是他的身體，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成功褫奪五條雪枝的身體了。
「吉野順平」微笑了起來，他將獄門疆塞進口袋，推開倉門，下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在臉上。
一把利刃從他脅下穿過，刺穿了「吉野順平」的腹腔。
口袋中的獄門疆滑落在地，生生承受了一次特級咒具·天逆鉾的攻擊。
站在「吉野順平」身後，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將刀刃干脆利落地收了回來。
「噗——」
血肉又一次被穿過。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冷到極致的微笑。
「喲，你在想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爹咪結尾很有正宮氣質地出場了。
甚爾：你在想peach
寫五條悟那個夢的時候心裡有點難受。不過後來想到了和基友玩的jo梗：
五條悟：Sticky fingers——（給獄門疆加上拉鏈，拉開，把人救出來）
沒錯，原著肯定會有這樣的發展（確信）
對了，這裡應該附加上天逆鉾的介紹：特級咒具天逆鉾，能力：能讓一切咒術效果無效化。
就是原著爹咪背刺dk悟（把他差點搞死）的那一把咒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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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結局
天地在顫動。
五條雪枝按住流血的胸口, 將血液塗畫在獄門疆的牆壁上，平日從未在意過的清潔術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血液汩汩流淌著，將她體內虛弱的靈力提取出來, 大面積橫掃獄門疆內的每個間隙, 在咒翳最易「清理」的地方大力衝刷。漸漸的, 五條雪枝看到一束光線，刺眼的陽光扎得她眼睛有些疼。
獄門疆突然發出轟隆的嗡鳴, 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獄門疆, 裂開了。
……
「砰——」
天逆鉾將獄門疆整個切開, 利刃破除了獄門疆上厚重的咒障, 鷲尾甚爾神色不變, 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即將裂開的特級咒物, 伴隨著忽然上升的氣壓, 一身血跡斑斑的少女從獄門疆內摔了出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少女的眼睛猛地睜大，淚水從臉上滾了下來。
[我去, 好刺眼，要瞎了……]
鷲尾甚爾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面前的少女，身體僵硬到幾乎不能動。
「和歌子……」
「唔……是甚爾啊……」五條雪枝一邊揉眼睛一邊慢吞吞地說。
下一刻, 她感覺到一陣風吹過，男人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這是……
「你受傷了？」鷲尾甚爾小心翼翼地問：「衣服上全是血，要不要緊, 我現在就送你回……」
「那個……甚爾，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 但是再不追過去的話，腦花就要跑得沒影了。」
她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吉野順平」，嘴角抽了一下：「那個，讓我們先把他干掉行嗎？」
五條雪枝的內心活動：啊痛痛痛——胸口肋骨還沒修復好，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嘛！
鷲尾甚爾乖乖地撒開手，似乎因為剛才的一幕，難得有些無措。思考了一會兒，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你先休息下，我去殺了他。」
「我其實……行吧，你小心點啊，那個家伙可不是善茬子。」
鷲尾甚爾點了點頭，提起他的長刀追了過去。
「甚爾也修習了挺長時間了……」
五條雪枝的目光有些怔忪：「應該可以和腦花打平吧，不行的話，我就親手解決他。」
她的嘴唇抿了一下，臉上的神情異常的冷漠。話說回來，腦花還真是好算盤，搶奪順平的身體不說，還膽大包天盯上了她的殼子。
她不出手，只是希望看到順平自己蘇醒過來，不然的話……再想喚醒他的意識，就很難了。
「嗡——嗡——」
後方突然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十秒鐘後，一輛炫酷的機車停在了她的身側，搬運工酷酷地摘下頭盔，皺著眉看向她。
「不用去醫院嗎？」他問。
「不用。」五條雪枝嘆了口氣：「別的人呢？」
「打架專家和流氓碰上了敵人，夏油傑的屬下也在那裡。」
「嗯。」
「另外，殺人鬼不見了。」
「什麼？」五條雪枝愣了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駭客調取了密室的錄像，發現他從窗戶跳了出去，臨走前對著攝像頭說了一句話。」
搬運工維持著撲克臉，一本正經地棒讀：「他說，天使，你喜歡什麼樣的紅色？」
五條雪枝有些發懵：「等等，他這是要搞什麼事？」
「不知道，駭客猜他想去……」
「嘀嘀——」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五條雪枝忽然心生一股微妙的預感，她將屏幕劃開。
「天使……你喜歡看到什麼樣的紅色？」
帶著笑意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五條雪枝的心髒猛地一滯，她錯愕地問：「你要干什麼？」
「噗——」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別殺我，別殺我——」「砰——」
不安的風聲伴隨著人群的喧鬧在她耳邊炸開，正在這時，搬運工驚訝地喊住了她。
「boss，駭客說，殺人鬼在屠殺……咒術界高層……」
「什麼？」
一架無人機忽然自上空降落，裡面傳來駭客十分可靠的聲音。
「我剛剛調查到，從兩個月前開始咒術界的部分高層便開始頻繁與殺人鬼聯系，之前歌舞伎町的那場動.亂似乎也和他們有關。」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之後，我發現那些家伙的目的十分具有迷惑性，但都有同一個聯絡通道，最終指向的是一個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
「又是他。」
五條雪枝眉頭一擰，差點捏碎了手裡的電話。
「殺人鬼他……這次，好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你效忠，boss……」
「……我知道了。」
五條雪枝嘆了口氣：「現在過去應該還來得及，你們把他帶回來。」
「希望他能命大點。」
碰上五條悟就真的沒辦法了。
正在這時，五條雪枝的眼睛忽然猛地睜大。不遠處的男人被腦花抓住機會，身上挨了一擊，眼看著就要被斬首。五條雪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見他的身上浮現出點點螢光，逼人的靈氣從身上衝了出來，他反敗為勝，將「吉野順平」逼退在牆角，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
「噗——」
鮮血從「吉野順平」的腹部流了出來。
糟糕的是，因為是順平的身體，他還是留手了。
五條雪枝皺了皺眉，心下有些擔憂。
……
「呵呵呵……你現在殺了我，吉野順平就再也蘇醒不過來了，他的靈魂和我已經綁定在一起，殺了我就是殺了他……咳咳……你說吉野順平死了，你喜歡的女人會是什麼反應？」
鷲尾甚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冷漠。
「沒有反應，因為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
他絕不會讓吉野順平成為和歌子心中的一根刺，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存在。
「你真的不嫉妒嗎，你的女人整天周旋在那麼多男人身邊，我可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歡她呢，包括這個孩子，他們全都看著她，可她呢，她真的懂得什麼是愛嗎，噗——」
鷲尾甚爾踹了他一腳，帶著傷疤的嘴角猙獰地揚了起來：「這種事還用你說？」
他比全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她喜歡誰，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倏地抬起頭，望了一眼遠處正在和無人機對話的和歌子，眼底透出一絲篤定。那個女人當然愛他，她越是在乎誰就越是束手束腳，不在意的人和物她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從他找到她的那一刻，鷲尾甚爾便確定了這一點。
她恨不得離他遠遠的，不肯讓一絲脆弱流露出來。
那明明就是喜歡！
戾氣一閃而逝，鷲尾甚爾將天逆鉾逼近他的太陽穴，漫不經心地說道：「無論砍頭還是穿心都殺不了你，那把你的腦子切成瓣呢？用這把咒具，應該很輕易便能做到吧？」
「你！」
「好了，暫停一下。」
五條雪枝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她的眼底透著幾分厭倦，對甚爾點了點頭。
「辛苦了，看到你變得這麼強大，我很高興。」
「不要用長輩的語氣說話。」鷲尾甚爾撇了撇嘴。
「嗯，我知道。」她笑了一聲，轉過頭，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笑意，伸出手握上那柄固定在少年太陽穴前的天逆鉾。
然後面無表情地，凶狠地刺了下去。
「噗——」
腦花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鮮血瞬間噴湧出來，濺到她的臉頰上。
「為什麼……」
明明他死了，吉野順平也活不了的……
他瘋狂地掙扎，想要逃生，卻被五條雪枝死死按在原地，手上力度加大，一波波靈氣沿著天逆鉾的利刃燒灼著它的大腦，將所有觸及到的部分燒得一干二淨。
「「障穢·祓禊」」
只是輕輕一句，腦花的身體猛地一僵，像一只被踩死的青蟲，再也無法動彈。
「離了獄門疆也不過如此嘛。」
五條雪枝搖了搖頭：「還要畏畏縮縮下去嗎，順平？」
像是有所感應一般，伴著迸濺而出的紅黃血液，死得如此倉促的「吉野順平」睜開了眼，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和歌子姐……」
五條雪枝將手放在他的頭頂，她的手上全是粘膩的血漿，眼神卻溫和得有些不像話。
「對不起。」她說。
「不，我……」「我賦予了你性命，卻打亂了你的因果，如果沒有我的話，在這條重新開啟的時間線中，你原本可以生活得很輕松，你會和凪太太一起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活著。」
「不是的，和歌子姐，我從來都沒有怪罪過你……」
「我會還給你原有的人生的，順平。」
五條雪枝注視著他：「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以後就算不記得我，也要好好生活啊。」
吉野順平的反抗沒有半點作用，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淚，落到風中逐漸消散。
看著少年殘破的身體，五條雪枝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舍，強作平靜地說：「「我與吉野順平的因果從今日起徹底斬斷，從此往後，吉野順平將恢復原有的人生軌跡，代價從我身上抽取。」」
天空中的某處傳來隱隱的波動，法則回應了她。
五條雪枝突然發出一聲悶吭，鮮血從嘴裡流了出來，她痛到說不出話，只能緊緊抓住鷲尾甚爾的手，任由自己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撕扯，將身後的七條狐尾生生撕裂了一條。
「唔——」
鷲尾甚爾攙扶著她，過分用力的指節蒼白得有些嚇人，他看了一眼面前那片虛空。
「他消失了。」
「……是啊。」
五條雪枝的眼睛輕輕閉上：「他的人生重新開始了。」
從這一天開始，吉野順平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五條雪枝的影子。
……
＊＊＊
……
「嘀嘀——」
「莫西莫西……是五條君嗎？」
「啊……那件事我也知道，看在我幫你們清理了高層垃圾的份上，五條君就不要追究了吧……」
「我這次打電話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的，他不記得我了，不過七海先生也說了，他在另一個世界和虎杖關系很好，所以，幫忙引薦一下吧。」
「……對，我明天就走，以後有緣的話再見面。」
「……五條君再見，我會記得你的。」
……
掛斷電話後，五條雪枝的耳尖猛地一疼，身上的癢癢肉也被掐了一把，她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轉過頭：「真的要跟我一起去？」
牙尖嘴利的小心眼男人在她耳垂上惡狠狠地磨了兩下：「你連那群下屬都打算帶過去，居然想都沒有想到我。」
……那能一樣嗎，駭客他們可是被她召喚出來的，是她的綁定員工，當然要跟她一起走了。
她偷偷翻了個白眼：「小氣鬼，唔——」
……
事實證明男人吃起醋來真的不能亂說話，不然就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迎著初生的融融暖陽，五條雪枝伸了個懶腰，眼底帶著幾分憂郁。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道。
「惠他……嗯，有說什麼嗎？」
「他同意了。」
「什麼？」五條雪枝一愣：「他同意什麼了？」
「我跟他說，要去別的世界找你，他讓我快點滾……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心裡明白的，我這個父親一直做得很差勁。」
鷲尾甚爾從身後環住她：「但是他希望我幸福。」
「他也希望你幸福。」鷲尾甚爾在她眼眸輕輕落下一個吻：「他長大了，你不該一直把他當孩子看的。」
「我知道，可是……」
「只要我一天不和你在一起，他就一天不會放下，你希望看到這一幕嗎？」
鷲尾甚爾輕笑了一聲，向她伸出手。
「所以，和歌子，讓我和你一起走吧？」
……
【THE END】
--------------------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
結尾是個開放性的結尾，本來想讓大家猜猜看她的選擇的，但是想到昨天告訴評論區的大家男主是爹咪了……好吧，她同意了。
如果想看爹咪跟和鴿子一起離開，去別的世界的日常，還有一章番外。
這篇文是我完結的第一本長篇，雖然還有許多問題，但它對我來說意義真的很重要，爹咪股經歷了很多波折，連我都沒想到能夠笑到最後（捂臉），但是他們能幸福對於我來說真的太好了。
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下本不出意外的話，會寫《5t5穿成我家的羽毛球之後》。是反穿到三次元的5t5和種花家沙雕妹子的沙雕日常，感興趣可以收藏一下呀！！
不過也有可能在這之前寫個短篇過渡一下心情，總之羽毛球肯定會迅速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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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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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番外
雲煙繚繞的狹霧山, 富岡義勇站在山腰之上，因為霧氣太重，只好試探性地往前走。
他是兩年前來到狹霧山的, 因為家中慘遭惡鬼, 最疼愛他的姐姐離開了人世, 他拖著狼狽的身體拜到鱗瀧先生的門下，開始修習水之呼吸, 希望學成後能夠斬殺惡鬼，為姐姐報仇。
清晨的狹霧山十分朦朧, 潮濕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頰, 富岡義勇有些茫然, 事實上, 在之前的幾年裡, 他從沒有在狹霧山見過這樣一個地方。
那是一座古樸的神社, 木石砌成的房屋樸素而典雅, 屋檐上水珠淅瀝瀝地向下流淌著，四周一片幽靜。
富岡義勇提著刀劍，試探性地走了進去。
「吱——」
大門被推開了。
神社內的布置與外面大相徑庭, 竟如大城市一般安裝了電器。不算特別大的院子被切割成錯落別致的構造，枯山水的園藝風格和時代感極強的大正科技結合在一起，顯得十分古怪，卻也別具一格。
當然, 在富岡義勇的眼裡這並非重點。
他屏住了呼吸，決定小心探查一番這個處處透著怪異的神社。正在這時，一個柔和動人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了起來。
「喲, 來客人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擁有烏木一般秀麗的黑色長發, 穿著緋色和服，手裡還拿著個細長煙鬥的美麗女人。
她看著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十分慵懶地說道：「來了神社，不打算參拜一下嗎？」
……
之後的發展十分平淡無奇，富岡義勇頂著尚顯稚嫩的撲克臉，被女人招呼了一頓完全不像狹霧山這鄉間野嶺能夠買得到的豐盛點心，他還不小心喝了點清酒，腦子暈暈乎乎，迷離之中竟把面前的女人認成了自己逝去多年的姐姐……
他不記得自己後來說了什麼話，只記得女人十分嫌棄地看著他，放在他頭頂的手卻十分溫暖。
他在半夢半醒間費力地想到：錆兔啊，我好像被山間的精怪誘拐了……
希望醒來以後，還能再見到你。
……
……
「噗嗤……」
「……」不要笑。
「對不起……噗，可我忍不住……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對面的女人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義勇原來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啊，這可真是……」
她笑得彎著腰，捂著肚子：「不過話說回來，義勇當初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山精野怪，還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沒有。」富岡義勇癱著臉：「是…狐仙娘娘。」
「欸，這樣啊……」和歌子愣了一下。
好吧，這也不是他的錯，因為那天的她也喝得有點上頭，頭頂的狐狸耳朵不小心露了出來，被半醉半醒的富岡義勇當成是狐仙再正常不過了。
至少比狐狸精聽起來高級多了不是嗎。
和歌子彎了彎眼睛，笑眯眯地看著他：「對了，你還沒說後來發生的事呢，一年沒見，義勇的樣子倒是變了不少呢。」
聽到這句話，富岡義勇思索了一下：「我和錆兔去藤襲山參加選拔，錆兔受了傷，我們通過了。」
唔……這些她早就親眼見到了。當初的她一時興起想去看看所謂的鬼殺隊選拔是什麼樣子，沒想到圍觀了一場狡猾手鬼偷襲機敏少年的年度大戲，要不是她看得著急，暗中出了次手，那個和富岡義勇潛質不相上下的好苗子就要折在藤襲山了。
和歌子漫不經心地想到。說起來，從她來到這個世界起已經過去一年了，不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她還是沒能和搬運工他們取得聯系。
……算了算了，反正一個人也挺自在的。她點了點頭，迎著富岡義勇的憨憨撲克臉，忍不住又上手捏了一下：「好了，姐姐我還有事，以後有空再聊。」
說完，她彎了彎眼睛，背對著他揮了下手。
有緣再見了，小劍士。
……
和歌子是趕夜路去京都的，路上順手解決了不少上趕著找死的吃人鬼，後來因為殺的鬼太多，和服都被血漬染成了黑色，不得不停了下來，隨意找了戶商鋪，買了件新衣服穿上。
再後來，因為某次殺鬼之前心血來潮問了對方他們老大的名字，結果一時不察，被自爆的屍體迸了一臉血漿，和歌子終於忍不住了，她決定親手干掉那個不做人的崽種。
（某地苟著的屑老板突然脊背一涼。）
決心立下的當天，她殺了一只吃人鬼，然後發現那個家伙和其他的鬼不太一樣——其實說被她干掉也不太貼切，嚴格來說，她是從別人那裡撿漏了。
那是一只眼睛裡刻著字的鬼，上面刻著「下壹」兩個漢字。
像往常一樣物理超度後，和歌子扭過頭，迎面撞上了一雙滿是凶狠和驚愕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一個白毛疤臉小鬼扶著他的伙伴，一臉警備地盯著她：「你是誰，你剛剛做了什麼？」
啊，又是白毛。
和歌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沒看到嗎，小鬼，我幫你們干掉它了呀。」
不死川·白毛·實彌：你怎麼干掉他的？沒用日輪刀也沒用陽光，就那麼輕輕一碰，下弦一怎麼就化掉了？！
他炸毛得不行，旁邊渾身掛彩的同伴連忙攔住了他，非常虛弱地說：「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們是鬼殺隊的成員，在下名叫粂野匡近，這位是我的隊友不死川實彌。請問可以告訴我們剛剛那一幕您是怎麼做到的嗎？」
和歌子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說道：「可以倒是可以，先一人給我一枚五円硬幣。」
是的，她突然反應過來結緣也不用她每次送御守送符篆，一枚硬幣就能搞定，雖然這樣結下的緣分只是最淺薄的萍水之緣。
「哈，你要干什麼？」旁邊的不死川又嚷嚷了起來，粂野匡近十分無奈地扶住他：「實彌，這位大人沒有惡意。」
當然了，不然她早就把他們順手干掉了。
和歌子覺得這個家伙果然比他的小伙伴識時務，於是接過了兩人遞上的供奉，笑眯眯地說：「我叫和歌子。」
「你就是那位『斬鬼的陰陽姬』和歌子？」
和歌子：「噗——」
＃＃@%……
這都誰取的這麼中二的名字？！
「我是和歌子，那個什麼陰陽姬是咋回事？」
太羞恥了，太恐怖了，恐怖如斯。
「原來您真的是陰陽師。」粂野匡近喃喃地說道，旁邊的不死川也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他皺了皺眉：「吃人的鬼也可以用陰陽術祓除嗎？」
「當然。」和歌子剛要繼續問下去，天空中突然傳來鎹鴉聒噪的叫聲。
「新任務！粂野匡近！新任務！」
「邀請陰陽姬大人來鬼殺隊總部做客！」
啊這——
原來早就被盯上了嗎？
＊＊＊
一路上蒙著眼被人領進了鬼殺隊總部，和歌子很想跟他們說你們這遮眼布質量不行啊，她可以給主公推薦5t5同款，保證輕薄嚴實不透光，使用體驗好極了。不過考慮到大正時代還沒有那些千奇百怪的高科技材料，她還是咽下了心裡的話。
然後她見到了鬼殺隊的主公，一個弱不勝衣，酷似肺癆晚期，長得很好看的病弱青年。
雖說好看，但他身上附著的咒翳可一點也不比當年的風間少。和歌子感到很驚訝，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居然可以承受這麼重的詛咒。
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可以跟我講一下你身上的詛咒來源嗎？」
旁邊的鬼殺隊成員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鬼殺隊主公十分溫和地喊住他，將他攔下了。
「當然可以，我叫產屋敷耀哉，陰陽姬大人若是想聽，我可以為您仔細道來。」
和歌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但是，咱們能不能別叫這個名字了。
……
產屋敷家族的故事並沒有給和歌子帶來太多波動，不過那個傳聞中的鬼王「鬼舞辻無慘」她還是挺有興趣的。
一番談話後，和歌子表示可以暫時幫助產屋敷耀哉清理一下.體內的瘀堵，這並非萬全之策，如果鬼舞辻無慘不死，詛咒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然後一臉懵逼的和歌子收獲了產屋敷一家的大禮……
生生受下產屋敷的土下座之後，和歌子意識到自己和鬼殺隊的因緣越來越深了，她決定發揮一下神明的職責，給自己的信徒們加點buff，至少不要讓他們運氣太差，在無准備的情況下碰到實力相差過大的鬼月。
不過如果碰到了也沒事，因為她能感應到。
比如現在。
和歌子一個閃現，出現在了蝴蝶香奈惠的身後，這才發現和她對上的家伙還真是一個硬茬子。
對面那個笑得一臉童真，眼睛像是戴了瑪麗蘇七彩美瞳的惡鬼正是鬼舞辻無慘麾下的上弦之貳——童磨，一個只讓她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內心惡意翻湧的家伙。
這種家伙，這種腐爛到骨子裡的氣息……
已經完全無藥可救了啊。
她強忍著心中的膈應，嘴角彎了彎：「哦呀哦呀，不是說了遇到危險時喊我的名字嗎？」
香奈惠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和歌子小姐……」
「對面的家伙，聽說過我的名字嗎？我叫和歌子。」和歌子微笑著說。
童磨的眼睛睜大了一些，像是遭遇了一個巨大的驚喜：「原來是你呀，美麗的陰陽姬。」
……
淦，她果然非常討厭他！
「上一個像你一樣笑得令人作嘔的家伙，現在骨灰都不知道撒到哪了。」
「再上一個已經成了我的狗。你想做哪個呢，上貳先生？」
……
＊＊
等到童磨在陽光下化作輕煙，連灰都沒剩下的時候，和歌子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旁邊的香奈惠已經好久沒說話了。
她奇怪地回過頭，這才發現向來溫柔堅韌，成熟得像個大姐姐似的鬼殺隊花柱正滿眼星星地看著她，臉上帶著躑躅又期待的神情：「那個……和歌子小姐，我可以跟你修習陰陽術嗎？」
……
於是發展到後來，事情逐漸變成了這個樣子：整個鬼殺隊裡的柱（還有他們的繼子），只要沒有外出任務，每天早上都要跟著和歌子修習靈氣，感悟自然。這對他們當然是有好處的，就算有些成員並不具備成為陰陽師的資質，長久練下去也能將體內多年淤積的暗傷調節得差不多，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她並沒有過多干預這個世界的因果，不是畏懼法則，而是不想再出現順平那樣的情況。不過碰到十二鬼月的消息，和歌子還是很積極的，畢竟殺死一只下弦鬼就能上漲一大截功德。而且他們有仇在先，和歌子至今還記得那只把她迎頭噴了一臉血的自爆鬼。
總之都怪無慘。（無慘：怪我咯。）
然而就在她日子過的美滋滋，覺得鬼殺隊真是個好地方，坐著不動都能漲功德之後，報應終於來了。
香奈惠的妹妹忍從外出任務中回來，給她捎帶了一個驚悚的消息。
鷲尾甚爾找過來了。
不是，為什麼？鷲尾甚爾是搜查犬嗎？為什麼鼻子這麼靈！
她記得上個世界自己專門趁他辦完事後睡死過去時給他來了針麻藥，然後才跑來了這個世界。
不是她做人不厚道，是他太不要臉了，他太膩歪，太能折騰人了。
和歌子的身體一僵，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站住。」
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和歌子僵硬地回過頭。
「……Hi，甚爾，最近還好嗎？」
然後被男人一把扛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來！這裡是鬼殺隊，不經允許不讓人進來的！」
「我是被產屋敷先生邀請過來的。」
產屋敷耀哉你個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內鬼！
「我勸你別太過分，做……做人要有底線！」
「我，過，分？」
鷲尾甚爾咬牙切齒：「是誰給我注射了鎮定劑，鎖在酒店裡關了整整五天的，你就不怕你老公餓死？」
「……老公什麼老公，我們早八百年就離婚了，我才不會和你復婚，死也不行……」
「你再繼續說下去我就扛著你繞著鬼殺隊跑一圈。」
你跑啊？你真跑我敬你是條漢子！
和歌子不說話了，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阿娜達，不要這樣對我，我錯了……」
鷲尾甚爾的嘴角抽搐起來，看上去十分生理性不適：「……你正常點，不要那麼惡心。」
「呸，你才惡心。」
「你講不講理了……」
「我哪裡不講理了……」
……
不遠處的蝴蝶忍背靠著大樹，滿臉嫌棄地看著那對當著眾人面秀恩愛的小（老）情侶，忍不住對身邊的隊友吐槽道：「你說他們這是在干什麼，把狗騙進來殺？」
「什麼狗？」隊友一臉迷茫。
蝴蝶忍扭過頭看了一眼。
哦，是富岡義勇啊。
那沒什麼了。
……
多年以後，當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惡鬼存在，鬼殺隊的名字作為一個古老的符號逐漸湮滅在故事之中，年過百歲的產屋敷耀哉依舊記得曾有那樣一個人。
她古怪而神秘，幫助鬼殺隊的劍士掃除了十二鬼月的陰影，用強悍的陰陽術給困頓不前的人們帶來了新的除鬼希望。
直到鬼舞辻無慘的殘軀在陽光下消散，戰士們歡呼雀躍，擁抱著身邊的親友，她依舊沒有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鬼殺隊的每一位劍士，曾被她庇佑，被她拯救的人會一直記住她。
那位慈悲的，來自遙遠時空的，溫柔的神。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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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就到這裡了，思考了很久，決定還是到這裡結束，應該不會再有新番外了。再次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家，如果覺得蠢作者寫的還能看的話，可以收藏一下作者專欄嗎_(:з」∠)_
以後說不定還能碰見一篇合胃口的文呢（星星眼）
另外，再推一下我可愛的神仙基友鶴見薰的新文《不和5t5結婚很難收場》，奈由多太棒了，又屑又純（什麼），五條股和夏油股都很好嗑！非常香的，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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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黑羽幻音幽
時間:
2021-8-31 03:07
恭喜最後還是成功追上的催杯．人生勝利組．甚爾(￣∇￣)
真．混亂中立的妹子(*ˉ︶ˉ*)
還是很好奇那些出處是哪裡_(:з」∠)_
總之故事裡面是有甜噠(*/ω＼*)
謝謝大大分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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