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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原神)誰說撿來的貓養不熟的》作者:小衾【完結】短篇。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6-6 03:09     標題: 《(原神)誰說撿來的貓養不熟的》作者:小衾【完結】短篇。

文案:

「我跟你說,我第一次見到散兵的時候,他還那麼小,看不到我還會哭……」
「芙萊爾——!!!」
耳邊傳來了貓貓氣急敗壞的怒吼,原本還在和阿貝少掐架的散兵輕輕一躍變成了一只可愛的藍紫色貓咪,踩在我身上喵喵嗷嗷地罵著貓貓髒話,下一秒就被火紅色的蘿賽特捏住了嘴。

蘿賽特實力強勁,作為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對我撿回來的第一只貓苛刻異常:「誰家魔女的貓像你這麼無法無天?再瞎嚷嚷,小心我哪天瞞著芙萊爾把你扔出去,看她護著你還是護著我!」

面對力可敵神的女朋友閨蜜,散兵很快地消聲湮息了。

阿貝多乖巧地立在一旁,在蘿賽特的審視下與世無爭地舔了舔阿貝少細軟蓬松的毛發,兄弟倆和諧相處的畫面終於得以在蘿賽特面前過關。

cp:散兵,阿貝多,阿貝少,大家都是魔女的好貓貓捏

內容標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芙萊爾(林晞) ▏ 配角:散兵,阿貝多,阿貝少,提瓦特眾 ▏ 其它:原神乙女向

一句話簡介:做魔女的貓貓可不能爭風吃醋

立意:喵喵教統治世界!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6-6 03:10

第1章 上篇

  ====================

  01.

  我在一覺醒來後多了只貓。

  我歡天喜地地抱著自家的藍黑毛白手套小貓咪親了又親,將整張臉埋在他的小肚子裡。小貓咪的眼睛明亮圓溜,眼珠比我親自用紫羅蘭提煉出來的色彩還要澄澈干淨,眼尾簇了抹紅,脖頸上還掛著漂亮的金色羽飾。

  「咪、咪嗚。」

  被我親得毫無反抗之力的小貓咪無力地叫喚了兩聲,小爪子甚至不敢伸出指甲來威脅一下,沒多久,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睛就氳上了淚意。

  我趕緊把可憐小貓放回懷裡,任他伏在肩頭藏起了腦袋,只發出一點細微的□□。

  「怎麼這麼委屈呀,聽得姐姐都心疼死了。」

  我被他這兩聲叫得心都化了,小小的貓咪踩在胸前的重量都輕得跟羽毛一樣,蜷縮在肩頭的時候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寶寶。除開他早出晚歸行蹤詭異這一點外,我的寶貝無疑是只人人羨慕的乖巧小貓。

  我拍拍他毛茸茸的後背,小聲哄道:「別怕啊寶貝,睡吧睡吧。」

  小貓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沒多久就在我的輕聲安撫下慢慢伏下去睡著了。

  02.

  僅僅在兩天前,我還是個沒有跟寵的特立獨行的魔女。

  魔女沒有跟寵在身邊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好姐妹們總是勸我,貓貓不行,養只別的跟寵也好啊。魔女人生漫漫,壽命悠久,我又不總出門,不找只可愛的跟寵陪伴會很孤單的。

  養了一堆小跟寵的蘿賽特興致勃勃地給我推薦:「你看,我之前看中了一只金瞳小黑貓,那小臉蛋賊俏了,人形是個不愛笑的小男孩,如果不是家裡的寶貝們太多我早帶回家了。」

  我看了一眼婉拒:「你還是先收拾好你家的爛攤子吧,別哪天貓狗鳥一起大混戰了。更何況我不想自己去買,我想順其自然地擁有第一只貓。」

  蘿賽特翻了個漂亮的白眼,翹起的小拇指上丹蔻艷麗:「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好脾氣任人欺?我養的寵物自然有分寸,接受範圍內鬧一鬧也沒什麼,真敢控制我選擇的早被我丟出去了。」

  好吧,蘿賽特除了花心以外還是個面善心冷的女海王,把每個漂亮寶貝都哄得服服帖帖還不敢反抗,天天呆在她的後宮裡被伺候得吃香喝辣的,活得也蠻滋潤。

  有著金色長發的絲塔菈見狀連忙和我安利她家健壯勇猛的混血德牧犬,永遠護在主人身前的獵犬看著安全感滿滿:「貓貓不行的話先養只狗狗嘛,你看我們家的,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懶洋洋地撇了一眼,十動然拒:「我好懶的,我就想和自己的貓一起躺在窩裡睡覺,狗狗不適合我。」

  這下子絲塔菈也沒辦法了。

  紅色和金色的魔女面面相覷,同時嘆了口氣,向我問道:「可是親愛的芙萊爾,你是那麼的溫順嬌弱,如果沒有強大的跟寵來保護你,萬一有天我們不在你身邊該怎麼辦呢?」

  我名林晞,也叫芙萊爾,是擁有一半人類血統的東方魔女。

  不同於西方魔女們高傲活潑的性子,我幾乎完美貼合了她們心目中東方女性的想像。在她們的眼裡,東方美人是溫順柔弱的,黑絲如瀑,膚若白瓷,烏黑的眼眸間水波瀲灩,天生纖細嬌小的骨架會讓驕傲的魔女們都會忍不住放輕音調來溫柔對待。

  能讓驕傲的魔女為其孕育子嗣的人類自然不會醜陋到哪裡去,記憶中父親的模樣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我總記得他溫潤如玉的氣質,他喜歡微微笑著,從不忤逆母親的意願,談吐如早春的晨風一樣令人身心舒暢。

  我與父親生得很像,像到母親不得不把我托付給她的好友,囑咐大家多多照顧我,然後不再見我。

  母親會寫信和我道歉,為我送來她在各地搜羅的寶物,她說:「對不起,寶貝,媽媽不是故意將你拋棄的,我給予你自由和快樂,金錢與寶藏,希望你能原諒媽媽的自私。我只是太容易想起你爸爸了,那讓我難過,難過到都快要拋卻身為魔女的高傲和堅韌。」

  我不怪她,畢竟她離開我的時候我已經將近百歲,我被父親以養育人類的方法養大,早就過了同齡的長生種還在黏黏糊糊地扯著母親不放的階段。

  但她的好友和我的好友們顯然不這麼覺得。

  漂亮的、艷麗的、冷酷的魔女們在面對我時無不放下了她們的姿態,將我摟進懷裡疼惜:「親愛的芙萊爾,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如花朵般美麗又嬌嫩,我們會好好愛護你的。」

  可我畢竟是魔女,魔女能脆弱到哪裡去呢?

  想到這裡,我無奈地擺擺手,向我的姐妹們保證:「放心吧,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寵物之前我不會隨意出遠門的。」

  兩位魔女這才放心離開。

  然而緣分這種事情就是這麼的神奇,姐妹們才從我這裡游說離開不久,我就在夜晚的家門口撿到了一只蓋著紫色紗幔的小貓。門口種著的碎冰藍玫瑰隨風搖曳,花瓣層疊地落了門廊一地,險些把貓都蓋了個嚴嚴實實。

  我將睡得渾身發軟的小貓抱起,貓很干淨,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先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契約,確認了是只無主無害的小貓後才哼著歌抱回了家。

  我將他放在了我往常披著毛毯躺著看書的搖椅上,捏了捏他粉嫩嫩的小白爪,看著小貓傻兮兮的睡顏忍不住笑了:「真是個沒有警惕心的小朋友,睡得那麼熟。」

  我將毛毯蓋在他的身上,臨走前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著說道:「算了,不管你是蘿賽特和絲塔菈給我買的小跟寵也好,還是外面跑來的流浪貓也罷,進了我家就是我的貓了,我會好好愛你的。」

  就這樣,我擁有了我的第一只貓。

  03.

  傾奇者做了個很新奇的夢。

  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貓,貓的視角看什麼都是龐然大物,他好奇又膽怯地躲避奔走著,直到闖進了一個漂亮的花園。

  花園是他未曾見過的建築風格,種的也是他不曾看過的花。

  說來奇怪,明明他是個人偶,睡覺也只是他為了接近人類而模擬出來的行為,可他不僅做了夢,還在夢裡感受到了倦意。

  於是他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花園前方的台階,繡工精美的頭紗成了他御寒的被子,他蜷縮在花瓣做的床鋪上睡著了。

  然後他就被人撿回家了。

  帶他進門的魔女小姐白淨又漂亮,說話的聲音溫柔繾綣,跟他對話的時候會用雙眼認真的注視自己,望向他的笑容都快化成水溢出來了。

  「你好啊寶貝,昨晚睡得好嗎?肚子餓不餓,姐姐給你做點好吃的要不要?」

  魔女小姐說話的聲音甜得像蜜,傾奇者這輩子都沒聽人用過這個音調和他說話,感覺整個貓身都被喊軟了,酥麻到差點站不穩腳。

  但他剛想拒絕,嘴裡喊出的就是斷斷續續的小貓叫聲,叫聲剛一發出他就被好心的小姐托著屁股抱了起來,肚子貼上了那張漂亮的臉蛋。

  魔女小姐或許是真的很喜歡貓,因為她總是一邊蹭一邊喊著:「天吶寶貝,你真是太可愛了,你就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咪!」

  可、可我不是貓呀!

  傾奇者驚慌失措地掙扎著,只可惜現在的他還不明白「當一個人足夠弱小的時候,連反抗都會變得可愛」的這個道理,他迫不得已窩在了柔軟的懷抱裡,被像個小嬰兒一樣一勺一勺地喂著羊奶。

  傾奇者等到喝完了一整碗的羊奶後才被放開,慌不擇路地跑去桌底下藏了起來。

  透過矮桌的縫隙,傾奇者能看到一雙腳停在他的面前,但雙腳的主人並沒有試圖彎腰通過縫隙來捉住他,只是輕聲喊了一句:「害怕的話可以晚點再出來,但要小心別撞到腦袋。桌子底下應該是干淨的,但還是要注意一些,別把我家裡踩得髒兮兮哦。」

  我不會的。

  傾奇者想這麼回答,可張口又是脆生生的貓叫,只能在短暫的發聲後又立刻捂住了嘴,緊張地盯著縫隙外的光亮,瞳孔也在黑暗中逐漸放大。

  停留在桌前的雙腳很快就離開了,傾奇者看著那雙腳一路脫掉鞋襪,穿著柔軟的室內拖鞋在屋子裡走了幾趟後,又重新回到那張自己醒來時的躺椅睡下了。

  貓的聽力很靈敏,他沒多久就聽到了魔女小姐舒緩的呼吸聲。傾奇者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察看,那位小姐在躺椅上睡著了,手中握著酒杯垂到地面,身上披著的毛毯也搖搖欲墜,完全沒有起到保暖的作用。

  傾奇者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跑出來開始幫忙。

  他小心地咬過酒杯跳到桌子上放好,又重新跳下去扯住毛毯蓋在小姐的小腹上,冷不防就在毛毯上看到了自己掉的貓毛。

  「咪嗚……」

  傾奇者愧疚地低低叫了一聲,試圖舔舔自己的毛發,卻滿臉不適應地吃了一嘴的貓毛。

  「噗嗤。」

  頭頂傳來笑聲,傾奇者震驚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笑意吟吟的眼眸。

  ——

  我看著小貓滿臉震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新撿來的小貓像沒有母親教導的幼貓一樣懵懂,但又足夠聰明懂事會照顧人,我伸手將震驚到呆愣在原地的小貓咪抱了起來,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是誰家的小貓咪這麼笨蛋,怎麼連舔毛都不會呀?明天給你做點化毛的藥膏,免得吐毛球難受。」

  說著,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到底是個魔女,不熟悉的氣息在身邊走動的時候是很容易驚醒的。如果不是想看小貓跌跌撞撞照顧人的模樣,我早就重新睡過去了。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他的背毛,柔軟的毛發短短地溢出我的指縫,溫暖得讓人流連忘返——怪不得魔女們都愛養貓。

  我有些苦惱地看著小貓,忍不住嘆氣:這麼小,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化成人形呢,我真的養的活嗎?

  04.

  傾奇者猛地醒了過來,做夢的感覺很稀奇,讓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一同打鐵的刀匠阿望看他頻頻走神的樣子有些好奇,便問他:「傾奇者,你發什麼呆呢,是沒休息好嗎?」

  傾奇者恍然地抬頭看他,搖搖頭回答:「沒有,我只是……在想昨晚做的夢。」

  做夢?

  阿望更好奇了,接著詢問他:「你做的什麼夢?」

  傾奇者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我夢到我變成了一只貓,有個很漂亮的小姐把我帶回家去了……」

  其他的刀匠聞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對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不知所措的傾奇者調侃道:「原來傾奇者也到這個年紀了啊!別害羞啊,這個年紀的小子做這種夢很正常的!」

  傾奇者:「啊、啊?什,什麼叫這個年紀,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很正常……大家別笑了!」

  當晚我再看到我的小貓的時候,貓貓說什麼都不願意讓我湊近了,雖然還是逃不脫我的手掌心,但在我想親親他的時候居然不是袒露出毛茸茸的小肚子,而是用肉墊堵住了我的嘴。

  這可真是個稀奇事。

  我驚奇地把小貓舉到面前,和他說道:「寶貝,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小貓怏怏地喵嗚了一聲,試圖掙扎,但發現沒用後就停止了。我見狀更加無奈,把他放到腿上摸了摸毛發:「你年紀小,不能變成人形,我又不會說貓語,聽不懂你為什麼難過,也幫不了你呀。」

  我用他那條漂亮的紫色紗幔包住他,抱著我的小貓開始往蘿賽特家走,她養了那麼多跟寵,經驗肯定比我豐富。

  到蘿賽特家門口時,幫我開門的是個黑發金瞳的貓咪少年,貓咪少年沉默地朝我點了點頭,側身讓出了通道。我頓時想起了上次聚會時蘿賽特說的那只漂亮小黑貓,感情還是被她帶回家了。

  「呀,芙萊爾,你居然也會主動出門來找我?」

  蘿賽特的聲音一如她的外貌那樣明亮引人注目,紅發的魔女赤腳走向我,笑著看向我懷裡的小貓:「好可愛的小貓!芙萊爾,你什麼時候養的貓,我居然不知道!」

  蘿賽特在指尖引出幾道閃亮的小煙霧,引得我懷裡的貓貓都忍不住從紗幔中探出頭跟著看,那個漂亮的黑貓少年很快就不滿了起來,變回原型跳到蘿賽特的肩膀上,用腦袋蹭著她的臉頰。

  終於,在我的貓貓忍不住伸手去拍拍那道煙霧,蘿賽特的笑容也愈發燦爛的時候,黑貓終於忍無可忍地伸出了的爪子,狠狠地在我家貓貓頭上拍了好幾下。

  我和蘿賽特瞬間抱著各自的貓分開,比起黑貓少年還在惡狠狠地嗷嗷叫的樣子,我的貓貓顯然反應要慢的多。他茫然地朝黑貓咪咪叫了兩聲,蘿賽特還在哄著她的新寵,黑貓沒有伸出指甲傷到我的貓,她自然也不會也不會對黑貓過多訓斥。

  黑貓只是嗷得回了兩嗓子,單憑語氣就能聽出不是什麼好話,果然,我的貓貓愣了一下後低下頭,發出了可憐的嗚咽聲。

  他哭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心疼還是先感嘆我的貓哭起來真可愛,但最後我還是選擇先抱著他哄了起來,小貓蜷縮在我的懷裡,眼淚滴滴答答地掉著,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我伸手替他擦掉眼淚,不停地輕聲說著「不哭」「你最乖了」「我最愛你」後,貓貓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來。

  蘿賽特這才有些真情實感地驚訝起來:「這是你在哪買的貓?年紀這麼小,連化形都不會嗎?」

  我搖搖頭在她身邊的沙發坐下:「你們走的那晚我在家門口撿的,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和絲塔菈送我的呢。」

  蘿賽特瞬間變了臉色,沒了剛才好脾氣的樣子:「家門口撿的?你怎麼什麼不干不淨地都撿回家,丟在家門口的貓你不知道有多可疑嗎?趕緊給我扔了!」

  要是在路邊偶然看上的小貓那還好說,直愣愣放在家門口的簡直就像個明目張膽的陽謀,蘿賽特簡直要被自己不知世道艱險的好友給氣死了。

  「別呀,你都嚇到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扔掉」這兩個字給刺激到了,小貓倏地站了起來,頭頂著他的紗幔,有些不安地用濕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手指,讓我一下子更加心軟了。

  我摸摸他的小臉,把他抱的更緊了些:「我查過他身上的氣息了,他沒什麼有害的訊息,誰會拿一只笨笨的、連舔毛都不會的小貓來害我呢?」

  我的貓咪嗚一聲頂開了我的手,睜大眼睛看我,一副想反駁偏生又開不了口的模樣。

  我看著他,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看他多可愛。他是我的第一只貓,他既然出現在我家門口,那就證明我們之間是有緣分的。放心吧,沒人傷得了我,就算有危險我也會來向你求救的。」

  蘿賽特被我一段話弄的沒了脾氣,知道指正不了我的思想,她抱著自己的小黑貓在我周身繞了一圈,沒好氣地說道:「想養可以,現在就給我下個死契,待到他成長起來,無論是懦弱無能也好,是強壯偉大也罷,哪怕是被你丟棄到世界忽略的角落,他也絕不能傷害你、反抗你。」

  死契是對跟寵極其惡劣,毫無尊嚴的契約。

  一般來說,不會有魔女會對自己心愛的跟寵下這種契約,因為跟寵要麼是被打得心服口服收攬的伙伴,要麼就是從小養大培養了深厚感情的家人,通常成長後都會勤勤懇懇地照顧魔女一生,絕無二心。

  這樣的契約,我顯然不是很能狠得下心給自家還沒名字的小貓契上。

  但蘿賽特不依不饒,她對自己的黑貓說了句什麼,矯健的黑貓很快就跳上我的肩膀咬住了我家貓貓的後脖頸,年幼的小貓軟得像毛團,輕而易舉就被叼著跑了。

  蘿賽特說:「讓我家的孩子們給他立立規矩,只有貓才聽得懂貓在說什麼,至於你——跟我來,你這個沒有一點警戒心的家伙。」

  紅發魔女將我拽入內宅裡屋,將馴養跟寵的各種注意事項都給我一一說明,她苦口婆心地勸我:「假如他真的不是別人派來害你的,那你給他下了死契對他也沒什麼壞處,反正你又不可能丟下他,只是給你加一層保障而已。」

  我還是有些猶豫:「可他還那麼小,我舍不得……」

  蘿賽特急了:「你才養他多久就舍不得了,那等你養熟了肯定更舍不得!現在就下,以後也不至於畏手畏腳,你從小對他好,他長大了也不可能怪你!」

  「蘿賽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我皺了皺眉,揉揉眉心:「讓我想想吧,再想想。」

  05.

  傾奇者這次的夢境依舊很奇怪。

  他夢到自己被一只矯健如豹的黑貓叼著進了一間房子,房子裡的動物繁多,貓類尤甚。黑貓把毫無反抗之力的他放在房間中央,幼貓很快就吸引了眾多視線,大家紛紛走近嗅了嗅他。

  「這貓怎麼是木頭味的?」

  毛發蓬松的金漸層好奇地問道,旁邊立刻跳來一只步伐優雅的鴛鴦眼白貓,他低頭嗅了嗅後也有了幾分詫異:「還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貓。」

  傾奇者有些拘謹,他茫然地縮了縮爪子,呆呆地坐在正中央。

  最後還是白貓問他:「小子,你是哪裡來的,怎麼看著傻乎乎的,是被家人丟下的還是有人帶你來的?」

  傾奇者聽懂了,他有些落寞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我怎麼來這裡的,但我是被母親拋棄的……我、我不是在做夢麼?」

  金漸層是只喜歡小孩的大貓,他主動伸出舌頭舔了舔傾奇者的頭頂,問他:「你那麼漂亮,無論給哪位魔女作跟寵都會過得很好,為什麼你的母親會拋棄你?」

  傾奇者被他舔得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母親說我不夠優秀,或許是我太過軟弱的原因吧。」

  做貓的感覺和做人不一樣,尤其是在周圍還有一堆年紀比他大同樣不是人的貓貓的時候。傾奇者有種找到了同類的感覺,連講起往事都覺得沒有那麼難過了,沒多久就把自己的老底掀了個底朝天。

  於是,被叼走前還毛茸茸軟乎乎的小貓,等被叼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舔得黏糊糊濕漉漉了。

  黑貓將我家的小貓咬到我面前放下,我神色復雜地看著滿身口水的貓貓,感到了一絲嫌棄:「貓都會這樣嗎?」

  和自家的跟寵們交流完的蘿賽特同樣神色復雜地回道:「我家的孩子們說他就是個不太聰明的小笨貓,還是被母親丟棄的貓咪……可能是激起了他們的憐愛之心吧。」

  我頓時心中生了幾分憐惜,但那份憐惜在看到他身上的口水印時瞬間消散了。我拿起紗幔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出一張臉暴露在外,抱著他就和蘿賽特告別:「我先走了,你家的貓也太熱情了,把我的寶貝舔的髒兮兮的,我要帶他回去洗澡了。」

  蘿賽特被我逗笑了:「去吧去吧,看你嫌棄的。」

  小貓被我帶回家後乖乖地讓我洗了個澡,蘿賽特告訴我,她的跟寵們問出了他的名字是傾奇者。小貓不止看起來笨笨的,腦子也有點問題,居然一直以為他被我撿回家的這一切是在做夢。

  我將香噴噴的小貓重新抱起親了親,在他想要拒絕我的時候又在他的金色羽飾上掛了一個藍紫色的小耳釘。

  我點點他的鼻尖,笑著對他說:「傾奇者,你是我的第一只貓,以後也會是我最喜歡的貓,你遇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哦。這個耳釘的寶石顏色是我從紫羅蘭和龍膽提煉出來的,等你再長大一點,能夠變成人的時候,你就可以選擇要不要把它戴在耳朵上啦。」

  小貓在聽到這段話後忽然愣住了,我伸手摸了摸眼前的毛團,忽然就看到他掉了眼淚。

  我被嚇了一跳:「咦!怎麼哭了?!別哭呀寶貝,我在這裡呢,快來讓我抱抱。」

  香噴噴的寶寶被我抱在懷裡,他這次沒再拒絕我的親密,反而主動蹭了蹭我,沒多久就在我的懷裡睡著了。

  可憐的寶貝。

  我輕輕地親吻他的腦袋,將小貓放在了枕邊,陪著他一起睡去了。

  06.

  傾奇者醒來後第一反應是低頭看了看胸前,奇跡出現了,他的金羽上真的掛著一個小巧精致的耳釘。

  ……原來那不是夢嗎?

  傾奇者怔怔地看著耳釘,忽然又覺得眼眶酸澀起來,原來真的會有人將他帶回家,會有人全心全意地愛著他,會有人對他說:「傾奇者,我最愛你。」

  門外忽然傳來了陣陣歡呼。

  傾奇者的思緒被打斷,阿望推開門找到他,高興地喊著:「丹羽大人,傾奇者已經醒了!我現在就帶他過來!」

  阿望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值得快樂的失去,牽起傾奇者的手就往外跑去:「快來!御輿大人鍛出了寶刀大踏韝長正,我們成功啦!」

  傾奇者握緊了耳釘,跟著他一起迎風向外跑去,屋外陽光燦爛,他看到將他帶回來的桂木笑著舉杯歡呼,教導他的丹羽朝他招招手,將這件喜事詳細地告訴了他。

  丹羽問:「咦,傾奇者,你似乎也很開心,是碰到什麼好事了嗎?」

  傾奇者眨了眨眼睛,他感受著手心攥緊的耳釘的觸感,看了看歡呼雀躍的大家,又看看丹羽,倏地露出了令天地為之失色的笑。

  「嗯。」

  傾奇者說:「我做了個好夢。」

  ——

  接下來的一切就像在夢裡一樣美好。

  傾奇著央求丹羽幫他打穿了耳洞,耳釘戴上去的瞬間就驅散了所有的痛意,丹羽久秀誇贊他的耳釘漂亮,卻禮貌地沒有問他來源。

  傾奇者白天跟著喜氣洋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刀匠們勞作,晚上就變成貓咪回到魔女小姐的屋裡。魔女小姐對著他戴上耳釘的貓咪耳朵連連驚嘆,笑著說這真是一個好大的驚喜。

  傾奇者都快被這鋪天蓋地的愛意淹沒到不知所措了。

  直到某天,幸福破裂了。

  災難降臨了踏韝沙,雷暴令人恐懼,刀匠傷亡慘重,神秘的機械師埃舍爾讓他感到不安。他茫然不知何處,他不明白為何幸福如此脆弱,快樂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愛他的人們卻如同踏韝沙枯萎的枝葉那樣凋零飄走了。

  傾奇者難過,我也感到不高興起來。

  傾奇者是我養的第一只貓,更是我第一個沒有用魔法來培養的生命,我不知道帶一個孩子會如此麻煩,更麻煩的是我與傾奇者語言不通,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只能看著他日漸萎靡,有著白樺樹氣息的小貓在慢慢枯萎,某天我更是看到,他的兩只前爪被火焰燒得焦黑。

  我看著小貓渾渾噩噩的樣子,忽然痛哭出聲,我一邊用魔藥為他恢復原狀,一邊哭著對他說道:「你就不能一直跟我呆在一起嗎?為什麼一定要出去外面呢?你那麼小,沒有我保護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怎麼辦?」

  傾奇者被我這一哭喚回了神智,他焦急地喵喵叫著,用舌尖溫柔地舔舐我臉頰的淚水。

  我一把將他推開,用手捂住了臉,自顧自地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哭泣:「和我呆在一起就這麼令人難以接受嗎?我只是想有一個永遠陪著我的家人而已,媽媽為了她的快樂離開了我,你也要為自己的快樂離開我嗎?」

  傾奇者更著急了,他踩在桌上繞著我走來走去,尾巴蹭在我身上,腦袋也努力地拱開我的手,舔舐更多的淚水。

  但他再怎麼親近我,還是在某天忽然消失了。

  我一下子坐不住了,當時哭著和傾奇者抱怨只是我在鬧小脾氣,於情於理我都不會阻礙他出去外邊,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會准時回到我的身邊。

  可這一次不一樣,傾奇者失去了蹤影,如果不是毛毯上還沾著讓我一直都很困擾的貓毛,我幾乎都要懷疑擁有一只貓只是我在做夢。

  我毫不猶豫地去找了主修占蔔的絲塔菈。

  我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金發魔女,對她說道:「絲塔菈,幫我占蔔傾奇者所在的位置,我要去找他。」

  07.

  絲塔菈本身就是個被嬌慣的姑娘,她知道自己不擅武鬥,因此特意找了只品種中強強混血□□出來的犬類做跟寵,高大健壯的德牧犬變成人形更是震懾四方,在外出時給足了絲塔菈安全感。

  金發的魔女滿含擔憂:「可是芙萊爾,你都沒有人陪你,在外面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沒再一味順從,反駁了絲塔菈的觀點:「親愛的絲塔菈,我知道我的容貌很容易激起大家的保護欲,但我在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魔女。芙萊爾確實是花,但玫瑰還有尖刺,更何況我也不是嬌嬌弱弱的玫瑰。」

  我有學識,也很努力,母親的朋友們更是送了我許多護身的法器,除非與神明為敵,否則輕易不會有人能傷得了我。

  絲塔菈沒有辦法,只能為我指明了方向,送我踏上旅途。

  我的貓離家出走去了很遠的地方,遠到我需要跨越時間和維度,遠到我能在旅途中碰見其他世界的魔女,結識新的好友。

  我行走在混亂的時間中,我看到了存在於地底的國度,金發的少女與他的旅伴在名為坎瑞亞的國度停留,少女像金子一樣燦爛,她有強健的體魄和柔軟的內心,唇瓣如花蕊一般嬌嫩,會脆生生地喊我的名字。

  「林晞。」

  她站在因提瓦特花海中呼喚我,她的笑容總是淺淺的,情緒表達幅度不大,但能看出她對我確實足夠喜愛:「你是為了什麼而旅行呢,林晞?」

  我說:「我在找我的貓,他失蹤了,可他那麼笨,又那麼弱小,我擔心他在外面會被人欺負。」

  「你對你的貓真好,」淺金色的少女挽起我的秀發,對我露出一個微笑,「在你踏上新的旅途之前,讓我再為你編一束發吧。」

  與淺金色的少女告別後,我再次穿越時空,我仔細辨認這些復雜的時間線,踏上了一座白皚皚的雪山。

  雪山上有兩位魔女,舊蒙德的守護者艾莉絲女士,還有天才煉金士黃金萊茵多特。

  萊茵多特看了我一眼,眼裡多了幾分詫異:「是你?我在坎瑞亞匆匆見過你一面,真是緣分。」

  黃金萊茵多特想要創造完美的生命,我見她是這個世界的魔女,就給予了她一些幫助。在萊茵多特之前多年研究的基礎上,她終於再次創造了一位金發碧眼的貌美少年。

  初次誕生的少年懵懂無比,我越看越覺得熟悉,萊茵多特還沒來得及有什麼情緒我就先落了淚。

  我伸手捧住少年的臉,指尖劃過他的眼下,眼淚滴落在他的臉頰:「他好像我的貓,眼神很像,都像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單純天真。」

  初誕的少年被我的眼淚嚇到了,他舉了舉手,像是想要阻止我哭泣,但沒有母親的指令又不敢動手。我終於松開了他,轉身投入了愛麗絲的懷抱:「所以我才那麼擔心,他什麼都不懂,怎麼在外面生存呢?那可是我的貓,我的第一只貓。」

  萊茵多特皺了皺眉,她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眼淚上,反而對自己的造物剛才的行為產生了不滿:「我萊茵多特的造物怎能如此愚笨,不行,還是不夠完美,把他扔到杜林的肚子裡去吧。」

  我阻止了她,艾莉絲幫我擦去了淚水,我也恢復情緒對萊茵多特說道:「別這樣,萊茵,他不是愚笨,而是擁有感情。他是超越黑土的存在,我相信他能夠成為白堊,在未來也能夠經過赤誠的提煉,成為閃耀的黃金。」

  我問她:「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萊茵多特似乎被我這段話說動了,她回答我:「阿貝多,他的名字叫阿貝多。」

  冷漠的煉金士評判著這個新的「阿貝多」的價值,最後決定先讓他留下來:「既然你都給予了這麼高的評價,那我就先帶著他吧,不過,他要是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我發布的課題,那我依舊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拋棄。」

  我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個嵌著琥珀的戒指,將它串成項鏈掛在了阿貝多的脖子上。

  「這是母親的朋友們送我的禮物,長輩們都太過熱情,我總是可惜這些漂亮的珠寶只能在我的儲物袋裡蒙受灰塵。」

  我輕輕撫摸阿貝多細軟的金發,對萊茵多特說道:「簡直就是像銀龍一樣優雅的男孩,假如你哪天不要他了,就把他送給我吧。」

  萊茵多特撇了我一眼:「銀龍?真是稀奇的形容,你也不怕你家的貓咪吃醋,貓可是最小心眼的生物了。」

  我伸出手指撓了撓阿貝多的下巴,新生的人造人乖順地抬起下顎,似乎在探究我這麼做的意圖。

  我笑著松開手,重新准備踏上旅途:「我的貓脾氣很好,阿貝多看著也不像是會和貓打架的樣子,他倆湊在一起肯定不會有矛盾的。」

  我重新將鬥篷的兜帽戴上,踏入風雪中:「再見,艾莉絲,萊茵,我沒在這個時間線感受到我家小貓的存在,我們百年後再見吧。」

  08.

  時間的力量可真神奇,我再次看到艾莉絲和萊茵多特的時候,艾莉絲已經懷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寶寶了。

  我小聲驚呼著艾莉絲孩子的可愛,小心翼翼地把寶寶抱在懷裡,小家伙倒是不怕生,醒了後就笑著朝我伸手,噫噫嗚嗚地喊著什麼。

  我驚嘆道:「這簡直是瑰寶,艾莉絲,她比我所有的寶石都要耀眼。」

  艾莉絲得意地笑了:「那當然,我的小可莉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我的心都快被小可莉的笑容化成一灘春水了,我一聲疊一聲地逗弄著她,碰巧遇到了帶著阿貝多回來的萊茵多特。

  冷酷又冷淡的煉金士朝我點了點頭,說道:「你的評判沒錯,他確實要比他的兄弟們好上一些,但還夠不上白堊的稱呼。」

  金發碧眼的人造人沒有被師父的話打擊到,他只是學著萊茵多特對我點點頭,禮貌地對我說了聲「林晞小姐,您好」。幾百年前匆匆見過的那一面讓他對我不夠熟悉,自然也做不出什麼親密的姿態。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有些疲憊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和萊茵多特訴苦:「我的占蔔術學得太糟糕了,當初只想著能防身就好,反而沒有專攻哪個技巧,我跨越了那麼多的時間與時空都沒能找到我的小貓。」

  萊茵多特顯然不太能理解我的行為:「世界如此之大,時間更是混亂,想找一只貓談何容易。你要是真的寂寞,就把阿貝多當你的貓好了,你不是說他們都很像嗎?」

  萊茵多特或許對別人是冷酷無情的,但對自己的好友還是有那麼幾分柔軟和貼心,她不介意讓出還不夠完美的阿貝多。

  我失笑,拒絕了她的話:「說什麼呢,阿貝多是阿貝多,我的貓是我的貓,他們是不同的。不過有件事倒是要求求你,我打算在你這裡呆幾年精進占蔔術和契約術,介意給我在雪山上搭個容身之所嗎?」

  萊茵多特回道:「當然不介意,阿貝多,去幫幫她。」

  在我的驚訝的注視下,阿貝多憑空創造出了一座遮風擋雨的居所,艾莉絲抱著小可莉進來看了兩下,還是覺得有些簡陋:「小晞,住雪山多無聊,不如跟我回蒙德城吧!蒙德人多又熱鬧,我還可以把小可莉借你玩。」

  然後趁機讓我幫忙帶孩子是吧。

  我無奈地笑了:「住雪山是因為沒人打擾,我要靜心學習,剛好也休息一下。」

  「我認識其她魔女,芭比洛斯就很擅長占蔔,要不我讓她來給你找找?」

  「那可能不行,我的貓身上帶著我專門冶煉的耳釘,除了我誰也占蔔不到他的精確位置。」

  「好吧,」艾莉絲遺憾地嘆了口氣,「那我會多來看你的。」

  我就這麼在雪山住了下來,萊茵多特顯然不是個照顧人的料,隔三差五跑過來的艾莉絲和她半斤八兩,於是阿貝多不得不背負起勞碌命,早上剛跟著師父出去得到了新課題,晚上就得跑回來敲響我的房門提醒我不要沉迷學習注意吃飯,免得餓暈在屋內。

  時間久了,偶爾萊茵多特帶著阿貝多出門的時間長了,阿貝多還會猛地一驚:「遭了,今天有人去叫林晞小姐出來吃飯嗎?」

  萊茵多特頭也不回:「餓一天也餓不死,我會在她的身體極限之前回去的。」

  這幾年的時光度過後,阿貝多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做飯醫療和帶孩子。我習慣了把一切扔給魔法,但從前我時間足夠長,我不需要在一件事上足夠專注,因此當我專注學習占蔔術的時候,被我忽略的其他事就變得一團糟起來。

  阿貝多在這幾年的相處裡逐步熟悉了我的一切,尤其是當萊茵多特突然丟下他跑了,他只需要面對我和剩下的唯一課題時,他更是對一切得心應手起來。

  終於在某天,我欣喜地推開門對阿貝多喊道:「我出師啦!阿貝多,我找到我的貓了,占蔔結果告訴我,他現在就在蒙德!」

  然後我就晃了晃身子,在阿貝多震驚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已經八歲的可莉跑到我面前看了一眼,回頭大喊道:「阿貝多哥哥!林晞阿姨又餓暈啦!」

  阿貝多放下試劑匆匆跑來將我扶起,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我記得昨天我送過三餐的才對。」

  然後一抬頭就看見了屋內原封不動的餐飯。

  我虛弱地舉起手指,對可莉說道:「不、不許叫阿姨,要叫姐姐……」

  阿貝多頭疼地撫了撫額,將我抱進屋內:「您消停一些吧,我實在不想再給您灌營養劑了,您明明知道它味道不好。」

  每次灌營養劑的時候都掙扎得像是什麼命案現場,得壓著手腳捏住下巴才能灌進去,偏偏本人還總是因為沉迷研究忘記吃飯。

  我生無可戀地喝掉了味道古怪的營養劑,頑強地想要再爬起來:「我要去找我的貓,我的小貓,我找到他的位置了,他明明這麼近……」

  「不行。」

  阿貝多殘忍打破了我的幻想,勒令我躺下休息:「就算是要出去找貓也應該有個健康的身體,您也不想他看到了擔心吧。」

  我癱在床上留下了眼淚,滿是苦澀:「阿貝多,你變得不可愛了。」

  阿貝多面無表情:「從您第一次因為不吃飯餓暈的時候開始,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阿貝多就已經不能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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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芙萊爾,flower的音譯,芙勞爾我覺得不好聽所以改成了萊,林晞是爸爸取的名字,專門在外行走的時候使用。

  丟下主人離家出走的散貓貓回來後發現自己被偷了家,於是人造人和神造人開始了前所未料的爭鬥(不是


第2章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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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不得不說,阿貝多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人造人。

  除卻他對感情方面不太充足的理解外,阿貝多在生活上細致入微,學會了用更合適的方法融入人群與人相處。至少我沒有自信在拋卻魔女身份和見證他出生的這兩個優勢以後還能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蘿賽特曾經告訴我,她的跟寵們說我的小貓是木頭味的,其實在遇到阿貝多後,傾奇者的真實身份早已經呼之欲出——他也是人造人。

  大概是主僕連心,我當時才會看著剛剛誕生的阿貝多落淚吧。

  我開始期待起傾奇者的模樣,但阿貝多卻告訴我,最近蒙德和璃月遭遇了一場流星雨,流星雨墜落的隕石導致了大量居民昏迷,在他出去確認是否安全之前,我要先在雪山休養幾天把日夜顛倒折騰得虛弱的身體養好。

  「來,可莉。」

  阿貝多將可莉招呼到跟前,豎起手指和她約法三章:「在我離開雪山的這段時間,你要負責照顧好林晞阿……呃,林晞姐姐,要讓她按時吃飯按時休息,明白嗎?」

  在我威脅的咳嗽聲下短暫地遲疑了一下,阿貝多最終妥協,按我的心意改變了稱呼。

  可莉舉起手,高高興興地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於是在阿貝多離開的這段時間,我開始焦慮地修養身體,雪山上的天空時不時落下隕石,我不斷地占蔔貓咪的確切位置,他在蒙德和璃月之間往返,這種變幻的位置讓我更加坐立不安。

  可莉接下了阿貝多照顧我的委托,不能去炸魚的她很無聊,我又沒法靜下心來陪她玩給她講故事,她坐在原地快被來回走動的我給繞暈了:「林晞阿姨,你要不要去睡一覺?阿貝多哥哥說你要多休息。」

  我的占蔔被打斷,心情不太好,甚至沒反駁她那句稱呼:「可莉,安靜一點,別打擾我。」

  小小的女孩瞬間安靜了下來。

  再一次確定小貓的位置後,我在猛然發現可莉已經安靜了很久,我側頭望去,小姑娘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晃著腿,神情有些委屈,但看到我的目光時還是瞬間露出了太陽一般燦爛的笑容:「林晞阿姨,你忙完了嗎?那可莉是不是可以說話啦!」

  我頓時愧疚無比,抱過可莉親了親她的臉頰:「對不起可莉,我只是有點急躁不安,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你可以原諒我嗎?」

  小太陽也親了親我的臉頰:「你是媽媽的好朋友,也是可莉的好朋友,可莉永遠喜歡你,永遠不會怪你!」

  我瞬間落淚,這是什麼人間天使!

  下一秒,人間天使對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一個要求:「那,我的好朋友林晞阿姨,可莉可以帶你一起去炸魚嗎?」

  我火速收回我感動的淚水,冷著臉拒絕了她:「不可以,還有,要叫姐姐,不許叫阿姨。」

  10.

  阿貝多在下山調查一番後終於同意我離開了。

  他把可莉送到騎士團那邊,表示他要陪我出門:「隕石雖然只有觸碰到才會陷入昏睡,但不保證沒有您不小心誤觸的可能性,所以我陪您一起去找您的貓。」

  我很想說我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弱可憐無助,但阿貝多是個固執的人造人,在有找貓的迫切前提下,我不太想花時間去糾正他的想法。

  於是我在阿貝多的陪伴下,第一次見到了我的貓貓人形的模樣。

  他與我想像中的模樣不太一樣,他的服飾誇張且顯眼,沒有披著紫色紗幔,也沒有帶著金色羽飾,但耳朵上確實戴著我送他的耳釘。

  他站在一顆巨大而絢爛的隕石面前,雙眼緊閉著,似乎是在做夢。

  還沒等我呼喚他的名字,我就看見金發旅者帶著他的向導與一位魔女打扮的少女奔了過來,我認識他們,阿貝多和我介紹過——榮譽騎士空和芭比洛斯的弟子莫娜。

  他們的到來打斷了小貓的夢境,我看見貓貓眼尾一閃而過的淚光,不禁蹙起了眉:我的貓跟著我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他被我養成了一個幸福的孩子,為什麼現在光是做夢就會落淚?

  我再也等不下去,打斷了幾人的對話,迫切地呼喊小貓的名字:「傾奇者!」

  旅行者和莫娜詫異地望向我們,後者開口問道:「林晞女士?沒想到您會到這裡來,既然有您在,那也不需要擔心我們的安全問題了。」

  我有些疑惑她說的安全問題,以為她說的是那顆隕石,於是點點頭朝我的貓張開了手:「傾奇者,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好久,我太想你了,快跟我回家吧。」

  我的貓震驚到連退幾步,又擰開臉嘴硬地否認我的話:「什麼傾奇者?你又是誰?我可不認識你,少在這裡跟我套近乎。」

  「可你耳朵上戴著我送你的耳釘。」

  我指了指他的耳朵,有些難過:「寶貝,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在家門口撿到了你,還帶你去過蘿賽特的家裡,她家裡的孩子們把你舔的濕漉漉的,還是我給你洗的澡——」

  「等、等等,誰讓你把這些事往外說的!」

  剛剛還否認了我們關系的貓貓頓時紅著臉提高了聲音,羞恥地打斷了我的話:「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走了快五百年,你現在來我這裡扯這些陳詞濫調做什麼,少裝作很關心我的樣子了!」

  但比我的貓反應更大的是旅行者和莫娜,那個白色的小向導震驚地捂著嘴說道:「給、給散兵洗澡?那個愚人眾執行官也有小寶寶的時候嗎?唔、不對不對,我應該問的是……你是散兵的媽媽?」

  貓貓飛速否認:「才不是!話多的菜鳥,你遲早死在你這張口無遮攔的嘴上!」

  我毫不留情地拆台,附和著小向導的話:「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畢竟有的魔女就喜歡對自己的跟寵自稱媽媽。我撿到傾奇者的時候他還那麼小,有時候放在家裡看不到我還會哭——」

  「芙萊爾!!!」

  貓貓拔高了聲調,像每個被家長傾倒黑歷史的小孩一樣氣急敗壞。他不善地瞟了一眼我身邊的阿貝多,像個叛逆的孩子一樣冷哼一聲:「反正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替代品,有沒有我都一樣。總之,你少管我,別妨礙我要做的事情!」

  話一說完,貓貓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大受打擊,踉蹌幾步被阿貝多扶住:「……他、他就這麼走了?」

  阿貝多試圖安慰我:「沒事的,您還可以占蔔到他的位置,不用擔心找不到他……」

  我頓時哭了出來:「可他不認我了!我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到這麼大,他、他居然不認我了!」

  ……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11.

  阿貝多帶著內心受傷的魔女小姐去了天使的饋贈。

  美人哭起來也是美人,因此,當魔女小姐坐在吧台一邊喝著酒一邊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酒館內不少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下班後來喝杯酒的凱亞坐在他們旁邊,被動聽了一耳朵的八卦。

  「我,我給他吃給他住,辛辛苦苦提煉出那麼漂亮的寶石給他做耳釘,他居然還不要我!」

  「好了,林晞小姐,少喝一點吧……」

  「不!今天誰都不許攔我!我算是看透了,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那麼愛他,找了他那麼多年,他憑什麼說走就走啊嗚嗚嗚……」

  「……早知道您喝多了會變成這樣,我說什麼都不會帶您來喝酒解悶的。」

  呼∼聽起來像是什麼被渣男拋棄的苦情戲碼。

  凱亞聽得津津有味,他早就對這位住在雪山的林晞小姐有所耳聞,大名鼎鼎的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阿貝多每日不顧艱辛地在雪山與蒙德之間往返數回,只為了照顧他口中那位師父的好友,實在令人好奇。

  而現在,那位令人好奇的魔女小姐正哭得泣不成聲,伸手就要把阿貝多往懷裡攬:「嗚嗚,阿貝多,我、我不要他了,以後你來陪我吧。我之前和你師父說過,如果她不要你就把你送給我,她說過我可以把你當我的貓的……」

  哦哦,現在是開始替身劇情了嗎?

  眼看著周圍人八卦的目光越來越明顯,阿貝多不得不開口阻止事情繼續往奇怪的方向發展:「打住。」

  一直以優雅的紳士形像示人的天才煉金師頭疼地扶住額,盡全力地和酒鬼迂回:「首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師父如今都不知道在哪裡,您不可以隨便把我帶走。其次,可莉還小,艾莉絲阿姨跑出去玩了,我答應過要照顧她,更不可能丟下她和您離開,況且——」

  他放輕了語調,柔聲勸著:「我不是一直都陪著您嗎?您喝醉了,我帶您回去休息吧。」

  在他的半哄半騙下,死纏爛打的酒鬼終於松了口,阿貝多朝被打擾的酒客們點頭致歉,將漂亮的女士打橫抱起帶回了蒙德城內的住所。

  12.

  我沒有喝多,我只是很難過。

  我真心實意地把傾奇者當做我的家人,我甚至想好了他的未來一切可能性,無論他需要我成為什麼角色,母親、姊妹、或者是戀人,我都可以接受。

  魔女和自己的貓在一起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蘿賽特和絲塔菈就是很好的典型例子。

  可我還沒等到他長大,他就擅作主張地離開了我,像我的母親一樣將我獨自一人拋下。甚至比我的母親還要過分,他沒為我留下任何東西,無論是抱歉還是補償。

  阿貝多不一樣,阿貝多是被他的母親留下來的,我知道主要原因不是為了照顧我,但他毫無疑問被萊茵多特委托了這一項任務。

  我留在雪山為傾奇者鑽研占蔔術的八年裡,阿貝多一直陪伴著我,可莉是個不好看顧的孩子,但他依舊在撫養可莉的同時將我照顧妥當,盡可能地滿足我的一切需求。

  我胡亂著想著從前的點點滴滴,看著阿貝多嫻熟地解開我的外套將我放到床上,開始像調制藥劑一樣調制蜂蜜水,輕聲哄著喂我喝下。

  任性的欲望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我一把推開了遞過來的蜂蜜水,抓著阿貝多那頭淺金色的短發親吻上他的的嘴唇。

  玻璃摔碎在地上的聲音驟然響起,阿貝多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抓著我的肩膀將我們之間的距離分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了可莉的聲音:「阿貝多哥哥,你是不是摔東西了呀,要不要可莉來幫忙?」

  阿貝多只能先轉頭喊一聲:「不用了可莉,哥哥要照顧你林晞姐姐,可莉先自己去睡覺好不好?」

  門外傳來了小姑娘猶豫的聲音,但好在最後還是答應了。

  阿貝多松了口氣,重新轉來面對我這個大麻煩。我沒給他再開口教育的機會,而是伸手按住他的腦袋繼續了剛才的那個吻,我沒閉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阿貝多同樣睜著的雙目,眼眸裡充斥著苦惱和疑惑,唯獨沒有欲望。

  他或許是不懂的,但沒關系,既然沒有推開我,就代表了他並不討厭。

  我閉上眼深入了這個吻,舌尖突破唇齒,在我觸碰到上顎的時候,一直沒什麼感覺的阿貝多終於僵了僵身體,體位也漸漸交換了過來。

  等我放開他的時候,精致又漂亮的人造人已經被我親得眼角泛淚嘴唇紅腫,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流淚,極度的純真出現在這種情況下無異於極度的色.情。

  不過我對這種純真的喜愛止步於他抓住我准備解開他衣領的雙手的時候。

  我誘哄著開口:「阿貝多,你難道不想完成萊茵交給你的課題了嗎?你忘了你對【世界的意義】的猜測了麼,那或許就如同你所想的那樣,是父母希望孩子獲得幸福的含義呢?」

  阿貝多堅持地抓住我的手,即便被我壓在身下也毫不退讓:「可您現在想做的事情,從生物學角度來講只是□□和繁衍。我們不是戀人關系,我也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按理來說只有您才能從中體會到性.交的快樂,我並不能因此感到幸福。」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在說什麼呀,阿貝多,你真是太可愛了。」

  我輕輕松松地抽出手臂,反倒將阿貝多的雙手控制住,笑意盎然地對他說道:「幸福可以由愛中提取,可沒人規定愛只能是愛情,做.愛也是愛。」

  說著,我扯開了白堊之子的衣領。

  被我的一番強詞奪理震撼到的阿貝多一時找不到點來反駁我,在他再次試圖掙扎的時候,我驟然冷下臉,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乖一點,阿貝多,我喜歡聽話的孩子。」

  魔女真正想要得到一個東西的時候都是不講理的。

  我已經算得上是最溫柔的魔女了,即便是在酒水的影響下也只激起了這點冷酷。要是換做蘿賽特,她可不管你到底有多像人,人造人在她看來依舊不屬於人類範圍,她頂多把反抗的獵物打服了帶回家,打不服就算了,要麼放走,要麼殺了。

  誠然,不是所有的魔女都這麼喪心病狂,蘿賽特也很少心情差到把心動的小寵物直接掐死,但這無一例外表明的魔女強取豪奪的本質——至少我的世界是這樣的。

  阿貝多在我冷然的注視下頓住了,他任我動作,我也終於心滿意足地一片片扯開精致華麗的禮物包裝。萊茵多特曾經願意將阿貝多贈予我,後來也願意將阿貝多與我共享,這是她的孩子,也是她送我的禮物。

  人造人並非純白無垢,他接觸許多知識,房事自然也不例外。

  只可惜理論和實踐總是有差別的,他只能在我的指導下一步步進行,然後面紅耳赤地扶著我的腰開始生澀地動作,小心仔細地觀察我的反應。

  「就是這樣,阿貝多,你做的很好。」

  我輕聲安撫著他,伸手攬住他的脖頸:「不要壓制自己的反應,你的聲音很漂亮,叫出來讓我聽聽吧。」

  即便再怎麼動情,那份羞恥心也依舊存在,阿貝多試圖拒絕我:「不……可莉還在隔壁,這真是太糟糕了……我居然當著妹妹的面做這種事情,我不是個稱職的哥哥。」

  我貼近他的耳邊,鼓勵道:「怎麼會呢?放心吧,我幫你下了隔音的結界了,可莉不會被吵醒的。別害怕阿貝多,你看,你這麼厲害,不叫出來可惜了。」

  永遠年輕的人造人還真是精力旺盛,如果我不是個強大的魔女,可能還真承受不住。

  13.

  任性荒唐的一晚過去後,我和阿貝多之間的相處似乎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

  頂多阿貝多不再阻止我親吻他了。

  但蒙德城的大家很顯然誤會了我們的關系,尤其是當阿貝多的小徒弟砂糖害羞地詢問我們是不是情侶的時候,我才發覺有些不對。

  我看了眼淡定自若地做著實驗,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我們對話的阿貝多,毫不留情地否定了砂糖的猜測:「我們不是情侶,也不可能會在一起。」

  阿貝多的手一頓,砂糖見狀有些慌張,她誤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耳朵垂了下去,愧疚得都快把自己埋起來了:「對、對不起!!」

  這幅羞澀可愛的模樣和從前的傾奇者簡直如出一轍。

  我一下子心軟了,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道:「沒關系砂糖,這又不是你的錯。我和阿貝多不可能在一起,因為我還要找我的貓,總有一天我要帶著我的貓回家,而阿貝多會選擇留在這裡。」

  手中的試劑在分神間多加了一滴,阿貝多眼睜睜地看著完成了大半的實驗在眼前失敗。

  他不明白。

  雖然他和林晞從未說過表白的話,可林晞會親吻他,撫摸他,他們在床榻間說著甜言蜜語,一如戀人一般相處得親密無間,他以為他們應該和那些單純為了快樂在一起的床友是不同的。

  但昨晚還在纏綿的伴侶今天就脫口而出否認了他誤以為的戀情。

  【我還要去找我的貓】。

  這句話在阿貝多的腦海裡不斷重復,他冷靜地收拾好實驗品重新開始,記憶裡,他和林晞的初遇就是因為要找他的貓。那時候他才剛出生,但師父幾人顯然已經相處了許久,是林晞阻止了師父銷毀他的舉動,她流著眼淚親吻了他,原因也還是為了她的貓。

  那只貓,那個愚人眾執行官,他甚至對著林晞喊了另一個沒有人知曉的名字。林晞對他的偏愛肉眼可見,即便對著他驕縱暴躁的態度也只有傷心,沒有氣惱。

  阿貝多不知道這種打心底裡的煩躁從何而來。

  他是個聰明的人造人,知道許多知識,但感情並非書面知識可以一言概括的。他在心底裡焦躁,但他清楚這位溫柔多情的魔女小姐並沒有足夠的耐心,哪怕是面對著她從襁褓中看著長大可莉都偶爾會露出不耐的神情,阿貝多數了數自己在她心中排行的地位,沒有那個勇氣去直接詢問原因。

  「乖一點,阿貝多,我喜歡聽話的孩子。」

  這句話像沉重的枷鎖,鎖住了情竇初開的人造人的心,走投無路之下,阿貝多最後選擇了去詢問看著就對這方面游刃有余的凱亞。

  被認為是經驗豐富的對像在聽完他刪減講述的一切後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他一言概括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她尋找別人的時候與她相識,也是在那個人拋棄她的時候和她、嗯……親密接觸的,但她否認了你們之間的戀情,所以你想搞清楚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對麼?」

  阿貝多點點頭。

  凱亞嘆了口氣,酒杯中的午後之死在燈光下折射著絢爛迷眼的光芒,這本該是漂亮的畫面,但卻配合著凱亞說出了極度殘酷的答案。

  「那位小姐,把你當替身了吧。」

  真相大白,人造人成了神造人偶的替代品。

  14.

  我在不久後決定重新踏上旅程。

  早在這段時間和我混熟了的麗莎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問道:「去找你的小貓?」

  這句話被她說得很曖昧,畢竟認識的朋友幾乎都知道,所謂的小貓就是個漂亮的小男孩,與其說是找貓,不如說是在找情人。

  她用細勺攪拌著紅茶裡未融化的方糖,嘆了口氣:「那阿貝多先生怎麼辦呢?他有騎士團的工作,可沒辦法和你到處跑。」

  「那他就留下來啊。」

  我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手上切下一小塊蛋糕喂進嘴裡:「反正我的壽命還很長,他不是還有要做的事情嗎?我會等他,等到可莉長大了,他的課題完成了,也自由了的時候,我會帶他離開的。」

  迎著麗莎有些驚訝的目光,我朝她露出一個微笑:「他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就不會拋下他。」

  麗莎聽懂了,她大為震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把兩個都要說的這麼大義凜然的。」

  我學著天使的饋贈裡那位愛裝模作樣渾水摸魚的風神大人那樣朝麗莎眨眨眼,「誒嘿」一聲蒙混了過去。

  我走的時候悄無聲息,只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不知道阿貝多看到紙條後會是什麼反應,但我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傾奇者說他走了五百年,五百年對人類而言或許是很久,可對長生種來說不過彈指一瞬,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我的小貓在區區五百年間就變得這麼乖張叛逆。

  能夠查清這個世界真相的地方無非就是世界樹,我要去須彌和他們的神明做個交易,看看這五百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臨走前,我帶著私庫裡的黃金器皿去和冒險家協會的凱瑟琳小姐掛了委托兌換原石,器皿足夠精致漂亮,沒多久就有璃月的富豪接了委托,向我支付了足夠可觀的原石來換走黃金器皿。

  我將這筆原石納入囊中,找到了前不久為了隕石事件在蒙德和璃月兩地跑的旅行者。

  我我相信真誠才是最好的武器,於是我直接來到他的面前下達委托,微笑著向他詢問:「如果你在旅途中找到了我的傾奇者,幫我告訴他,我很想他,好麼?」

  旅行者有些猶豫,畢竟那是愚人眾的執行官,他去接觸實在太過危險,他也不怎麼想遇到他。

  我有些難過,和他商量道:「傾奇者從前不是這樣的,他很乖,也很聽話,直到有一天開始,一切忽然變了。」

  我通過和我購買器皿的富商關系得到了琉璃亭的預約名額,將旅行者和派蒙帶到了更合適的地方談話。

  我和傾奇者的過去被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一一講述給旅行者聽。事實證明,我講故事的水平還是不錯的,至少那位白色的小向導在聽到傾奇者的爪子被燒毀的時候都「嗚」得一聲差點哭了。

  金發的旅者疑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以前的名字叫傾奇者,曾經是你的貓,長大變成人後就失蹤了,所以你才穿越時空來尋找他的嗎?」

  空有些動搖了,眼前的小姐將那位執行官視作家人,那麼本質上她和自己是一樣的,他沒法對另一位在時空中尋找家人的同伴視而不見。

  眼見旅行者已經被我說動,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所有原石貢獻了出來:「我知道普通人去接近執行官很危險,這算是我的一點歉禮,麻煩你在碰見他的時候對他照顧一些,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順著他的話哄兩聲就好。至於其他的——」

  我沉吟片刻,答道:「他畢竟是我的貓,作為主人,我有必要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我知道愚人眾執行官的名聲不怎麼好,等我了解他身上發生的一切,我會盡量彌補他這些年犯下的錯誤。」

  當然,如果我的小貓還是以前那麼可愛單純的小貓就更好了,但目前來看,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空在看到那滿滿一袋的原石時無語凝噎,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沒得到回應的話讓我遲疑了一瞬,我第一次對自己的口才和財力產生了懷疑:「是我給的太少了嗎?抱歉,我著急著下委托,所以沒能收集到更多的原石……」

  空這才猛的反應過來,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已經足夠了!」

  在如此充足的誠意下,空怎麼想都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他要做的只是給散兵帶句話而已。

  旅行者接下委托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道:「要是發現他在干壞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從前很溺愛他,後面又缺席了他幾百年的教育,一旦他做出了什麼錯事都有我的原因在裡面。我不知道我還能再做些什麼,但……」

  說到這裡,我又有些難過:「他畢竟是我的第一只貓,我真的很愛他,我希望我的小貓能永遠單純快樂,可我卻沒有做到。我希望大家可以多給他一些愛,再多給他一點寬容,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

  多年前傾奇者蜷縮在我懷裡喝著羊奶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我的小貓有雙澄澈的眼睛,爪子從不伸出肉墊,被惹急了也只會可憐地嚶嗚喊兩聲,乖到路過的雀鳥都敢踩在他的頭上欺負他。

  旅行者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盡量,但如果他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亦不會與他同流合污。」

  有這句承諾就已經夠了。

  我給旅行者留下聯絡的法器,轉身朝須彌走去。

  15.

  須彌人民的膽大讓我詫異。

  我接過他們遞來的虛空,偽裝成普通人混入其中。有關須彌神明的消息少之又少,但稍加努力就可以推測出他們的惡行——人類囚禁了他們新生的神明。

  神明也是會有虛弱期的,五百歲的神明對人類來講也許年長,但對神明來說和新生兒也沒太大區別。須彌的神明是智慧之神,但智慧可不是呆在宮裡就可以獲得的,我不相信小草神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膽大妄為的人類控制住新生的孱弱的神,榨取她的能量獲得便利。

  我扔掉虛空,將私庫中拿出的隱身鬥篷披在身上,我很快就如入無人之境般悄無聲息地到達了那位年幼的神明身邊。

  年幼的神明對我的不請自來有些詫異,遲疑地問道:「你是……?」

  我朝她揮揮手,笑容滿面:「您好,尊敬的小吉祥草王大人,要和我做個交易嗎?」

  ——

  感謝母親,感謝母親的朋友們,感謝我的姐妹們,幸好有她們為了以防萬一塞給我的大量寶貝,否則我還真不能這麼順利地避開賢者們,在小草神的幫助下進入世界樹。

  引路燈指引我永不迷失方向,護心鏡保護我的思維清晰,不被龐大的知識和能量壓垮。

  我於世界樹中得知了真相。

  我的小貓原來並不是我的貓,他甚至都不是貓,只是被神明親手雕刻出來的無數失敗品中第一個成功的試作機器。

  傾奇者從前的模樣如我想像中的那般純潔美好,精致的少年睫羽蹁躚,眼尾勾勒著代表神性的艷紅,唇瓣柔軟如花蕊,眉眼氤氳似畫作。

  但他還沒來得及看看世界的美好,就因眼角滴落的淚珠而被拋棄,那位無情的雷神亦是位無情的母親,傾奇者明顯要比當年的阿貝多更像個活著的人,可雷神巴爾澤布卻將這點類人的情緒視作瑕疵,把我的小貓永恆地關入囚籠。

  我看著他在借景之館不分晝夜的沉睡,又在某天忽然醒來。蘇醒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反而讓他更加清晰地直面孤獨與無助,日復一日地徘徊在無人的華館內。

  我忍不住顫抖起來,甚至分不清臉上的表情到底是憤怒還是心痛,直到納西妲擔憂地出聲詢問後才恍然反應過來,我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小草神的聲音柔軟純淨:「林晞小姐,您還好麼,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我隨意地拭去眼淚,堅定起目光:「不,我要繼續看下去,我需要得到真相。」

  得到傾奇者忽然離我而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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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沒有大綱的文寫得才是最爽的(確信)後面還會有阿貝少的劇情,我要寫快樂的1v3(高聲)!!!

  妹真的很偏愛散,散散的耳釘都是妹親自提煉的,貝貝的戒指只是臨時從儲物袋翻出來的別人送的禮物,我太愛寫這種渣女的劇情了……

  感謝在2023-04-18 02:30:02~2023-04-20 09:01: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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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中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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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看完傾奇者短暫荒唐的一生後,我難得冷靜了一下,開口詢問納西妲:「你覺得我是先去殺了多托雷,還是先干掉雷神好?」

  納西妲:「……前者也就罷了,後者最好不要哦。」

  同為塵世七執政,在同僚沒有犯下原則性錯誤之前,她還是不支持有人去給她添麻煩的。更何況雷神強大,眼前的魔女小姐去了也只能挨打,說不准到時候還會哭哭啼啼地跑回來找她求安慰。

  雖然魔女小姐看起來溫和內斂,但不知為何,納西妲就是覺得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當然是不會不自量力地去和神明作對的。

  人生漫漫,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我的小貓還在等我帶他回家,我不會就這麼去找死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在面對打不過的敵人時懂得尋求更強大的對像的幫助,假如有天我真的會需要和神明敵對,我會選擇呼叫蘿賽特來幫忙。

  唔,據我所知,好像還沒有蘿賽特打不過的人?

  在我思考的時候,納西妲出聲提醒我:「雖然不知道你接下來准備要做些什麼,但還是提醒你一下,那位愚人眾二席據說有匹敵神明的力量,如果沒有同伴的幫助,最好不要輕敵哦。」

  我愣了一下,很快又對她露出笑容:「多謝提醒,小吉祥草王大人。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務必呼喚我的名字。」

  我將與之前交給旅行者一樣的通訊工具遞給納西妲,隨後離開了須彌。

  17.

  在去往稻妻尋找傾奇者之前,我順著須彌往東的路回了雪山一趟。

  也許是傾奇者的過去激起了我的憐憫之心,我對阿貝多有些心軟,我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言行,發現我還是還有冷漠無情了。畢竟阿貝多可不知道我會等他,他只知道我要把他丟下了。

  阿貝多不像傾奇者從前那樣單純可憐,也不像傾奇者現在這樣乖張叛逆,他是個成熟的哥哥。可惜太成熟的孩子總是會在長者這裡吃虧,人造人或許還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

  雪山的風雪頗大,我披著鬥篷,魔法在我周身裹起一圈熱源,我很快就看到了阿貝多的身影。

  很奇怪,風雪這麼大,就算是人造人應該也會有不舒服的感覺,可他居然就這麼站在山頂上眺望著什麼。

  我幾下輕松地躍到山頂,輕聲喊道:「阿貝多,你在這裡干什麼呢?」

  阿貝多被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我拉進了懷抱:「是在采風嗎?雪景確實很美,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就算是人造人也會冷的吧?」

  被我拽進懷抱的阿貝多身體冰冷,少見的一聲不吭,我也就順勢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怎麼啦,還在生氣麼?是我不好,沒和你說清楚,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的,只是我的小貓對我很重要,我必須先找到他。我答應你,等你的事情完成了,我就來接你走,好不好?」

  阿貝多沒有回答我,而是用力抱緊了我。

  淺金色的發絲蹭在我的頸邊,弄得我有些癢癢的,我驚奇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阿貝多,你是在撒嬌嗎?」

  頸邊傳來阿貝多小聲的應答:「……嗯。」

  哎呀。

  我一下子心軟了,用魔法一點點將他的身體溫暖起來,輕聲哄著:「阿貝多,別害怕,我們都已經做過這麼親密的事情了,我永遠不可能會丟下你的。所以別生我的氣了,好麼?」

  我將膩在懷裡的少年稍稍分開一點,迎著他被熱氣氳得有些濕潤的眼睛,忽然遲疑了一下:「……等等,阿貝多,我送你的戒指呢?」

  那個常年掛在阿貝多脖頸上的戒指少見的沒了蹤影,被我這麼一問,阿貝多頓時緊張了起來,他有些無措地盯著我的雙眼,像只做錯事被主人發現的小貓一樣。

  我被這幅表情逗笑了,安撫他說道:「沒關系沒關系,也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要緊張。嗯……我想想,我重新提煉個更漂亮的戒指給你吧,在這之前——」

  我翻了翻儲物袋,拿出個有些簡陋的殘次品,不比之前送給阿貝多那個琥珀戒指一樣有漂亮的色彩,這個戒指上的赤紅沉澱了雜質,不是那麼的完美無瑕。

  我將戒指戴到他右手的中指上,對他解釋:「可能這個戒指不是那麼漂亮,但也是我親手做的。我以前第一次提煉寶石時還不熟練,做出了瑕疵品,但就算是瑕疵品也是我親手做出來的東西,我舍不得扔掉。」

  阿貝多沉默地看我將戒指戴好,忽然問了句:「哪怕是瑕疵品……也有存在的意義嗎?」

  我毫不猶豫地回道:「那當然了,每個作品都是珍貴的回憶,我會珍藏著它們,就像有的父母會收藏孩子小時候做的手工品、寫下的信件一樣,就算它們不夠完美,也一樣是父母眼中最珍貴的寶物。」

  我笑著湊上前親吻了阿貝多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雪僵硬了他的身體,阿貝多的回應比之前生澀了許多,帶了點小心翼翼,這讓我不禁選擇更溫柔的方式來對待他。

  一吻結束,我再次摸了摸阿貝多的臉頰,將身上的鬥篷披到他身上,向他道別:「好了,我來雪山就是來見你一面的,現在我也該走了。這次可不要弄丟我的戒指了哦,畢竟這是我親自做的,和上次的不一樣,我會生氣的。」

  半開玩笑地說完這句話,我就准備離開。

  但阿貝多忽然抓住了我的袖子,他看著我沉默半晌,問道:「是不是只要我一直是阿貝多,您就會永遠愛我?」

  我有些詫異,但還是搖了搖頭,認真地回答道:「不要這麼想,阿貝多,我會愛你並不是因為你【阿貝多】這個身份,而是因為我們曾朝夕相處過。我與你相識八年,哪怕未來的你不再叫阿貝多,不再是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士,這段時間和感情都不會改變。」

  但不知為何,阿貝多的眼底卻湧起了一陣悲愴,他難過地張了張嘴,最後卻只是和我告別:「嗯,我知道了,祝您一路順風。」

  18.

  一直到再見到傾奇者前,我都覺得這次碰到的阿貝多很奇怪。

  但馬上的,我就再沒心思去管阿貝多的事情了,因為在躲過了雷神凶猛的雷暴之後,我看見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小貓正在給別人勤勤懇懇的打工,還是暴力威懾後底下人才肯服氣的那種。

  我看見那些愚人眾的下屬在執行官的鎮壓下瑟瑟發抖,等我的小貓離開後才敢說話:「散兵大人也太可怕了……不過說到底,一直在干事的只有我們,散兵大人只偶爾過來看一眼,為什麼我們還要被罵啊……」

  好吧,看來他也沒有很認真的在給愚人眾辦事嘛。

  我看著傾奇者神色不虞地瞟過那些人,下了命令後轉身離開。我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快准狠地捏住了離家出走的小壞貓後頸肉,在他凶巴巴地伸出爪子的一剎那把他牢牢抱住,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將小貓帶回了我在稻妻買的房產。

  小貓在看清我的臉後才不情不願地收回了爪子,但即便被我壓在身下也依舊齜牙咧嘴地試圖恐嚇我:「不是說了別來管我了嗎!」

  我放眼望去,小貓凶巴巴的眼睛裡藏著不易察覺的欣喜。

  一般來說,我是不怎麼喜歡這種傲嬌類型的人或動物的,畢竟我活得自由自在,別人哄我還來不及,哪有我去一個勁迎合別人的道理。

  可沒辦法,傾奇者是我第一只小貓,哪怕他變得再離譜我也舍不得討厭他。

  「好啦,好啦。」

  我俯下身親吻他的額頭,見他沒有反抗,才繼續親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臉頰:「別生氣了,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你實在走得太遠了,提瓦特與我的世界不同,我光是找到有你的時間線就跳躍了幾百年的時光,我不是故意離開你這麼久的。」

  貓貓生氣了只能順毛哄,傾奇者同理。

  眼看著小貓慢慢冷靜了下來,我才繼續為自己解釋:「我找了你很久,不過還好你一直戴著我的耳釘,我後面在雪山呆了八年從頭學習占蔔術,這才找到你的准確位置。」

  散兵下意識摸了摸耳朵,藍紫色的耳釘蘊含著濃厚的魔力,在他下入深淵的時候無數次保護了他,甚至還曾阻礙了博士對他的身體改造。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保護意味濃厚的耳釘存在,散兵才不至於完全崩潰。

  在我絮絮叨叨的傾訴下,他最終軟化了態度,畢竟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好到他一時間都挑不出錯處。

  小貓將我拉扯著一起躺下,側身躲進了我的懷裡。曾經能夠窩在我的胸前踩奶的小貓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成了一個漂亮到都能拿去魔女們面前炫耀的美少年,他的外貌完美得連挑剔的蘿賽特都絕對指不出錯處。

  「芙萊爾……你怎麼才來。」

  散兵終於卸下了強硬的外殼,凶狠乖張的保護殼褪去,裸露出來的是遍體鱗傷的□□。他實在痛苦太久了,在經歷了造物者的拋棄,經歷了友人的背叛,經歷了雀鳥的死去後,最愛他的魔女也沒了蹤影。

  他無比的惶恐,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魔女前不久才因為他的受傷痛哭不止,甚至拒絕了他的親近討好。

  難道,難道是因為他不夠聽話,所以才被最後一個愛他的人拋棄了嗎?

  多重打擊下的傾奇者渾渾噩噩,他接受了醜角的收攬,成為愚人眾的一員。他為了證明自己而不舍晝夜,深淵黏膩、沉重,又令人發悶,是藍紫色的耳釘在黑暗中發光,替他掃清阻礙。

  可那又有什麼用,魔女不還是拋棄了他?

  人世間的時光過的飛快,傾奇者逐漸變得麻木,他最後扔掉了傾奇者這個名字,女皇贈予他【散兵】的稱號,稱他為斯卡拉姆齊。

  但就在他一步步拋卻過去,邁向不知前方何處的未來時,愛著他的魔女再次出現,親昵地呼喚他過去的名字:「傾奇者,到我這裡來。」

  我抱住我的小貓,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小貓即便已經長大,在我這裡依舊還是那只又乖又可憐的小貓:「芙萊爾,你太慢了,你讓我等太久了……」

  我接納了他的指責,用從未有過的柔軟聲音安撫他:「是我的錯,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19.

  傾奇者有了新名字,我也就改口叫他斯卡拉姆齊了。

  我對一臉不滿的他解釋道:「不是我不給你取名字,等回家再說嘛。回家後我才有時間來慢慢想,趁我現在還在提瓦特,我先把這裡的事情辦完了再說。」

  小貓滿臉懷疑:「你在這能有什麼事情,難道是為了那個替代品?」

  散兵討厭阿貝多,同類相斥,他不希望世界上還有另一個木頭味的小貓來爭奪他來之不易的關心。

  我心虛地挪開視線:「哎呀,他只是附帶因素……其實是我去找了須彌的小吉祥草王合作,她帶我進入世界樹尋找有關你的信息,作為報酬,我答應會幫她一次忙。」

  說著,我翻轉右手,星像在我手中旋轉,不斷的釋放出只有我能看得懂的信息:「占蔔告訴我,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不會很久,既然這樣,我沒必要短時間在兩個世界來回跑,太麻煩了。」

  貓貓不相信,貓貓表示懷疑:「……那你現在要干嘛?」

  我轉頭看他,火速將他抱到懷裡:「當然是好好陪我們家最可愛的小貓咪啦!」

  有了前車之鑒,我火速給散兵下了個契約,有了契約我才能時刻找到他,再也不用擔心小貓哪天出門玩跑著跑著就不見了。而同樣的,魔女與跟寵的契約也讓原本不是貓的散兵開始能夠自由變幻身形起來,他被我變回小貓的樣子抱在懷裡,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我還沒來過稻妻呢,聽說旅行者再不久也要來這裡尋找雷神,在他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之前,我還是先逛逛再說吧。

  ——

  「拜托了我的狐仙宮司……?唔,稻妻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開放呢。」

  畢竟璃月和蒙德就沒有什麼「我和仙人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風神大人居然是我的戀人」之類的輕小說,但看了看那位站在店面前笑眯眯的狐狸小姐,感覺一切又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有這麼大的後台兜底,小說家們自然是腦洞怎麼大怎麼來。

  散兵在我懷裡掙扎了一下,發出了不善的咕嚕聲,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這位狐狸小姐。我在他腦袋上輕輕摸了兩下,隨意拿起兩本輕小說就開始付款。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那位狐狸小姐反而親自走上前來和我搭話:「沉秋拾劍錄?是在稻妻很受歡迎的小說哦,不過,客人應該不是稻妻人吧?」

  我笑了笑回道:「小姐好眼光,我是個混血兒,家父祖籍璃月,可惜早早仙逝。母親在臨走前為我在鳴神島留了座房子,我也就搬過來住了。」

  我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反正這些東西全都被我用法器改過認知了,除非七神過來對峙,否則誰都查不出我的問題。

  對面的狐狸小姐皺了皺眉,似乎是找不出我的錯處,但很快又重新恢復笑意,伸手准備逗逗窩在我懷裡的散兵:「那倒是我不好了,提起了你的傷心事,這是你養的小貓?挺可愛的……呀。」

  散兵毫不客氣地朝她哈了口氣,爪子伸到一半就被我抓了回來。我將他重新調整了姿勢抱在懷裡,和狐狸小姐道歉:「我家的孩子不喜歡陌生人摸他,實在抱歉,沒傷著您吧?」

  狐狸小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貓這種動物就是這樣,不過你家的小貓對別人凶得很,對你倒是很乖,怪不得你看著這麼喜歡呢。」

  稻妻人很少養貓,因為貓這種動物情緒多變,從根本上就不符合雷電將軍永恆的觀念。雖然神明不至於降罪於這麼弱小的動物,但眼下稻妻形勢緊張,沒人敢有小動作。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她:「當然,這可是我養的第一只貓,我疼他還來不及呢。」

  無意義的寒暄拉扯實在無聊透頂,一來一回的對話很快將我對美人的優待消耗殆盡,我沒了興趣,隨意應了幾句就帶著小說離開了。

  「我果然不太喜歡精明的狐狸,還是貓咪好。」

  我親了親散兵的額頭,從街上購買了不少吃食屯在家裡,打定主意這些天都不出門了:「旅行者應該快到稻妻了,這些天咱們就在家好好呆著,到時候帶你去看戲。」

  一進門,懷裡的小貓就躍下變回了人形。散兵替我拿著購物袋子,問我接下來打算干什麼,活像個掌控欲十足的妻子,一步步逼問丈夫的行程。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應道:「反正都是呆在家裡,你不是想要一顆心嗎?我給你親手煉制一顆。」

  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一下子停住了。

  我回頭望去,看到散兵抿著嘴別開頭站在原地,沒有再回應我這句話。

  可以理解,畢竟他一直在都在追求原本屬於他的那顆心,夙願忽然得償,他一時間難以轉換過來也是正常的。

  神之心的載體被剝奪了承載神之心的權利,這無疑十分殘忍,所以散兵才會這麼偏執地想要奪回原本給予他的東西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可我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那樣太卑微了,我的小貓本該獲得這個世界上最多的疼愛和幸福,他是那麼的可愛,大家都該來喜歡他。

  我走近他,牽住他的手放在唇下:「你是我的小貓,為什麼要去追求屬於別人的東西?你應該有最好的、更好的,從頭到尾都只屬於你的心。」

  所以,請接受我的愛意,別再獨自一人遍體鱗傷地去追求神之心了。

  20.

  在我全心全意地研究如何為散兵煉造一顆心的時候,旅行者也登上了稻妻的土地。

  一切果然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旅行者在稻妻弄了不小的動靜,甚至從那位雷神的手下救走了社奉行家的家政官,然後一路前往了反抗軍的大本營。

  我抱著我的小貓一路看戲,雷光灼灼,恍若要劈開天地一般映照在我眼前。

  我心有戚戚,摸著散兵小聲說道:「打不過啊……對不起寶貝,不能親手給你出氣了。」

  窩在懷裡的小貓聽完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直起身把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喵喵嗷嗷地不停叫著,吵得我只能連連應好:「好了好了,我不會不自量力地湊上去的,走走走,我們轉移陣地哈。」

  我把貓咪往懷裡一揣,做賊似的躲著雷電將軍跑了,一路跟著旅行者,看他很快就在反抗軍裡混的如魚得水。

  但那位現人神巫女的警惕性高的不行,在沒了平民百姓的掩護後,我很快就被她發現了氣息。

  看著警惕的一行人,我不得不現身開口:「別緊張,我不是敵人,我就是過來看看旅行者的。」

  旅行者一愣,但比他要更快打破僵局的還是那位可愛的小向導,白色的小精靈驚呼出聲,和我打著招呼:「是林晞!哇,你找到你的貓了呀!」

  我把懷裡滿臉不開心的散兵調整了一下姿勢,笑著回答她:「對呀,怎麼樣,我沒撒謊吧,我的小貓是不是超級可愛?」

  「可愛可愛!我可以摸摸嗎?」

  派蒙一下子就要飛過來,臨到伸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普通的貓,而是先前險些干掉他們的愚人眾執行官,又馬上快速地躲回旅行者背後了:「唔……我、我還是不摸了。」

  我笑眯眯地接下她這句話:「我家小貓確實比較凶,傷到你就不好了。」

  看到我確實是好友而不是敵軍,巫女小姐也放緩了態度,向我介紹了她的名字後就准備帶我回去好好招待一番。

  我搖搖頭拒絕了她:「不用了,你需要煩擾的事情太多了,我就不打擾你了,讓旅行者陪我就好。」

  珊瑚宮心海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我的疲憊已經如此明顯了嗎?真是失禮了。」

  講禮貌又漂亮的乖女孩在我這裡總是有些優待的。

  於是我好心地為她現場占蔔了一下,告訴她:「僵持的局面很快就會臨來轉折,珊瑚宮小姐,再堅持一會兒吧,很快一切就會有結果了。」

  我滿意地看著命運的齒輪周轉,學了占蔔術真是我最不後悔的決定,能完美避開未來危險才是保持安全的最好選擇。

  21.

  接下來的一切都如我所看到的未來那樣發展著。

  英雄撥開了籠罩稻妻的雷雲,高潔的神明終於投下目光,意識到自己被她所愛的人類欺騙。但神明仁慈,她沒有奪取主謀的性命,而是念其高齡只關了禁閉。

  鎖國令解除,眼狩令撤下,人們對神明感激涕零。

  我看著這無聊的劇本打了個哈欠,稻妻的神明空有強大的武力,卻實在不夠精明。其他國家的神明我不清楚,但單就我所認識的蒙德的神明,那位風神即便不管事都有掌控大局的能力,對比下來也無怪我對雷神沒有好感。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因為散兵的事情遷怒在內的。

  她創造了散兵,散兵是她的瑕疵品,她就將他關在了華美的宮殿內沉睡,就像我把我制作的瑕疵寶石放在儲存袋裡一樣,某種程度上也並算不上殘忍。

  倘若散兵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漂亮娃娃,她的所作所為都稱得上一句愛惜。

  可偏偏散兵醒了,他清醒地在華館中度過無數日月,然後再以純白之軀來到人間經歷磨難。折磨他的人從未想過,他本應是天上宮闕人間月,他的眼淚斷送了他的未來,使其墜入塵埃。

  「要是我再強大一些就好了,斯卡拉姆齊。」

  我對著散兵悶悶不樂:「我想去御前決鬥,我想去質問她,她這麼對你可有一絲愧疚。」

  但人類的混血磨平了屬於魔女的強大身軀,魔女們對我的憐惜並非毫無由來,我確實比同齡的魔女要弱小。我沒有一個非常擅長的領域,不像蘿賽特一樣有高強的武藝,也不像絲塔菈一樣是占蔔界數一數二的天才。

  我在無數的日子裡靠著學習消磨時光,可我曾經一直都是被人保護的存在,所以即便學習也不怎麼努力,以至於現在我都不能替我喜愛的小貓出口氣。

  散兵抬頭望了我一眼,一下子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眉眼精致的少年將我攬入懷中,由我制作的雙手輕柔地撫過我的眼下,我一時間走了神,想著不愧是我修復的雙手,纖細又漂亮。

  散兵生澀地輕聲安慰我:「芙萊爾,我不需要你為我去做危險的事情。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永遠都不要離開。」

  不要像那些人類一樣,竊取了他的信任後又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用名為情感的軟刀子一刀一刀刺進他的「心」裡。

  我猛地抱住散兵,將忽然湧上的眼淚蹭在了他的肩膀上,委屈盡數隨著他的安慰爆發出來:「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明明是你先離開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感受到忽然僵住身體的小貓,我忽然起了逗貓的心思,哭得更肆無忌憚了起來:「我瞞著蘿賽特跑出了家門,還去求了絲塔菈好久,她好不容易才替我找到了你的世界。我在雪山呆了整整八年才找到你的具體位置,結果你轉身就跑了!」

  散兵愣住了,散兵心虛了,散兵不敢說話了。

  他在我的背後輕輕拍了幾下,發現自己實在沒有更多的安慰人的辦法後,深吸一口氣問道:「是我的錯,你想我怎麼補償你?」

  我胡攪蠻纏:「你跟我睡覺我就原諒你!」

  不是小貓團團睡,是成年人之間的夜間交流!

  但結果出乎我的意料,耳畔傳來了貓貓小聲的應答:「……好。」

  我猛地止住了眼淚,一把掙脫開懷抱看向他:「你說什麼?」

  由貓咪變成的人偶少年耳尖通紅,他撇開視線不看我,偶爾望來的目光也含羞帶怯,看得我心神蕩漾:「我說可以。……歸根到底是我的錯,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吧。」

  我頓時心也不酸了,眼淚也不掉了,感覺整個人充滿了力量。

  我迫不及待捧住散兵的臉就吻了上去,人偶唇瓣柔軟,一點都不愧為比阿貝多還要更具備人性的造物,一切感官都與人類毫無差別。

  聽說散兵還是傾奇者的時候,身體原本還是保留了人偶關節的,既然他可以慢慢變得更像人類,那其他方面豈不是……

  相比起我看著出生的阿貝多,我對錯過了大半時光的散兵充滿了好奇心。

  22.

  我和散兵很快隨著旅行者踏上了返回璃月的旅途。

  旅行者在稻妻把愚人眾鏟了個底朝天,第六執行官的失蹤讓他們的團體如一團散沙,將明面上冰之女皇現在以及後續的計劃徹底打亂。

  但總歸神明之間是互相知曉對方心思的,再加上神之心並非神明的必需品,在至冬派來願意好好交流的公子加班後,神之心最終回到了愚人眾手裡。

  我對這些戲碼不感興趣,懶洋洋地抱著貓在甲板上曬太陽,偶爾欣賞風景,偶爾看看船上那個叫楓原萬葉的小朋友。

  散兵似乎對他很在意,我也就多看了兩眼,結果小朋友的警惕性出乎意料的強,在他開口和我打招呼,我又順其自然地聊了下去後,懷裡的貓貓忽然「喵!」得一聲叫了起來。

  他伸出手朝萬葉猛拍了兩下,雖然沒伸爪子,但聽聲音倒拍得挺結實,然後又轉頭朝我密集地叫著,不斷地拿身子蹭我接近萬葉那個方向的手臂,讓我不得不一步步退讓隔出距離。

  愛貓人士萬葉頭一次遭到了貓貓的嫌棄,他失笑:「林晞小姐的貓吃醋了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貓貓一把攏入懷裡,甜言蜜語好生勸了半天才哄好,萬葉也就擺擺手和我道別:「那在下就先不聊了,貓咪的占有欲可是很強的,看來您的貓很喜歡您呢。」

  回答他的是貓貓「咕嚕咕嚕」的吼聲。

  晚上回到船艙裡睡覺的時候,貓貓才會變回少年的模樣壓在我身上,但本人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已經不是貓咪的體重了,把我整個人壓了個嚴嚴實實。

  散兵貼在我的頸邊說:「不許和那小子講話,不許看他。」

  我頓時擔心起遠在雪山的阿貝多來,我是不可能丟下他的,但散兵嫉妒心和占有欲那麼強,到時候阿貝多被欺負了怎麼辦?

  我下意識把被寵壞的小貓放在了欺負人的一方,忘了看著可憐兮兮的人造人其實也是一條不可小覷的漂亮銀龍,但我的走神很快就被打斷了。

  貓貓張牙舞爪地壓在我身上問道:「你又在想誰?!」

  我只能憂郁地收回思緒,摸摸他的腦袋又摸摸他的耳朵,對他說道:「等回家了,可別讓蘿賽特看到你這幅樣子,她要是揍你我可攔不住。」

  貓貓頓時想起了小時候的回憶。

  蘿賽特的花心和無情很快就讓囂張跋扈的貓貓迅速收斂了脾氣,想到她那句不耐煩的「趕緊把它給我扔了!」的怒吼,散兵又變回了貓咪的樣子,蜷縮在我胸口小聲地咪咪叫。

  不怪他,要是提瓦特的其他人威脅自己,散兵或許還會衝上去和人拼得不死不休,寧死不屈絕不認輸,但對面是早年看他不順眼、親眼目睹了他一堆黑歷史的女朋友閨蜜,散兵只能認慫。

  蘿賽特和我相處了不知多少年了,散兵不敢賭兩人在我心中的份量。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側身把貓貓放在頸邊攏了攏,親親他的額頭:「現在知道怕了?還是得有個人治你,不過你也別擔心,蘿賽特家的跟寵們很乖,他們都很喜歡你,會幫你在她面前說好話的。」

  散兵動了動耳朵,回想起每次被送去蘿賽特家裡時自己都要被舔得一身濕的情景,難得地感受到了羞恥的情緒。

  他用濕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唇角,示意我別再說了,我也就順其自然地閉嘴,抱著我的貓咪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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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戴在男士中指的戒指,代表妹已經認同了貝貝愛人的身份,只可惜這枚戒指被阿貝少截胡了,貝貝大寫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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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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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我和旅行者在璃月分別,並約好在須彌城碰頭。

  去往須彌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在坐船慢慢前往和自己利用便捷的方式到達之間,我選擇了後者。畢竟旅行確實讓人感到快樂,但萬一我流連忘返,耽誤了事情就不好了。

  再次踏上須彌的土地的時候,我發現須彌其實比我印像中的要美。

  繁雜華麗的服飾漂亮得不行,哪怕是教令院的那身制服。人們的私服也都非常符合魔女們的審美,我走著走著就被一個披著星空的女孩給吸引了目光。

  我立刻主動上前搭訕:「這位漂亮的小姐,恕我冒昧,請問你學習的也是占蔔類的知識嗎?」

  睡眼蒙眬的女孩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呆呆地點頭:「我是教令院明論派的學生,就讀於梨多梵諦學院,專攻的是理論星像學,也算是和占蔔有些關系吧……」

  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吐完,少女才像如夢初醒一般愣了一下,看向我的臉蛋很快就冒上了冷汗:「我、我剛剛說了什麼?對、對不起……!我走神了,嗚……我,我…」

  眼看著社恐特征異常鮮明的漂亮妹妹就快原地暈過去了,我趕緊從儲物袋裡拿了個裝著安神粉的耳墜戴上,牽住她的手拉近距離:「冷靜一點,你看起來似乎很不好,我們要不找個地方坐一下?」

  安神粉的香味隨著距離的拉近鑽進了少女的鼻腔,她很快冷靜了下來,連眼神都清明了不少:「抱歉……抱歉…我給您添麻煩了。」

  我眼神都不禁溫和了許些,對她輕聲說道:「是我的冒然搭話先打擾了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介意為我找一處須彌下午茶的好去處嗎?」

  少女明眸善睞,害羞帶怯地望了我一眼,抱著手裡的書低下頭:「當、當然,剛剛才完成了一部分論文,下午茶的話…是,是有時間的……」

  困倦的少女名叫萊依拉,是個很優秀的女孩。

  她對星像格外的擅長,即便不善交談,在與我溝通星空的時候依舊變得滔滔不絕,甚至讓我也從中學到了許多。

  這讓我原本准備提醒她「星空變換不斷,觀測中請謹慎相信自己的雙眼」的話咽了回去。提瓦特的星空是虛假的,但萊依拉的優秀和熱忱是真實的,人類無非百年時光,讓她在這百年時光裡快樂地度過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

  懷裡的貓貓輕輕地喵了一聲。

  萊依拉這才反應過來,她先是小聲說了句抱歉,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詢問能不能摸摸我的貓。

  我捏住散兵的爪子,杜絕了他任何撓人的行為後點點頭:「摸吧,誰讓我的貓這麼可愛呢。」

  被控制住的貓貓發出了不悅的「嗚嗚」聲,表情也不太高興,萊依拉的手碰一下他就叫一聲,卻不想萊依拉一下子笑了:「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是他好可愛哦。」

  我低頭,小貓的大眼睛短鼻梁特征讓它們做什麼動作都顯得可愛,散兵此刻看起來就和一只鬧脾氣的嬌氣寵物貓沒什麼兩樣。

  我失笑,將他抱回胸前,親昵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小肚子,哄著:「別生氣啦寶貝,晚上我陪你一起睡覺好不好,嗯?」

  貓貓嗚嚕嗚嚕的低吼瞬間就變成了嬌嗲短促的叫聲,顯然是陪他睡覺這件事一下子哄好了他。

  萊依拉不知道成年人的齷齪和險惡,以為我說的睡覺就只是單純地蓋被子,還感嘆我對貓真好:「聽說貓咪不管怎麼收拾都會有貓毛的困擾,林晞小姐居然還讓貓一起上床睡覺,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他呀!」

  散兵躺在我懷裡嬌氣地「哼哼」了兩聲,表示贊同。

  就這樣,在有關星學和貓咪的討論下,萊依拉和我的關系迅速拉近,她甚至在確定我不缺錢的情況下幫我找好了房子,披著星空的少女羞澀且單純,將心情都放在了臉上。

  萊依拉攥著指節,期待地望了我一眼:「有時間的話,還能和您聊天嗎?」

  只見過一面的小姐知識淵博,平易近人,與她聊學術問題的時候要比跟訶般荼辯論輕松得多,且照樣能夠學習到許多新知識,而且,而且——

  萊依拉忍不住看了眼那只漂亮的貓咪幼崽,而且,她還有那麼可愛的貓貓呢。

  我看著萊依拉忍不住笑了,一口答應:「當然可以,萊依拉是我在須彌的第一位朋友,隨時歡迎你的來訪!」

  我高高興興地跑去了我的新家,重金之下,請來的清潔工迅速快速地收拾出了新房子,讓我美美地住了進去。當晚,終於能夠和我獨處的散兵迫不及待地變回人形撲了上來,占有欲極強又患得患失的貓貓即便每天親自守在我身邊監視也依舊沒有安全感,唯有床榻上的親密無間才能給他些許的底氣。

  「好了、好了……」

  我努力應付著貓貓過於熱情的貼貼,在衣衫褪去間不忘輕聲安撫:「慢慢來,斯卡拉姆齊,不要著急,時間還很長。」

  無論是今晚的時間,還是未來的時間,我們都有足夠悠久的長度可以親密相處。

  我的話被一個有點急促的粗魯的吻給打斷了,說是粗魯,其實更多的是生澀,畢竟貓咪口腔敏感,哪怕只是止步於唇齒的接吻也能讓他面紅氣喘。

  散兵紅著臉解開我的腰帶,小聲嘟囔著:「你又不止我一個,以後沒那沒多時間單獨相處了。」

  在蒙德的時候他就探聽過那個金發煉金士的消息,金發碧眼的煉金士少年紳士又漂亮,待人接物平易近人,似乎和任何人都能打好關系。蒙德城的人都知道,阿貝多在雪山上住著一位他師父的舊友,阿貝多每日在城內與雪山往返,照顧那位舊友已有多年。

  如果僅這就足以引起散兵的警惕的話,那他那個魔女與人類混血的妹妹絕對是一記絕殺,畢竟自己的魔女就是人類的混血,且從小渴望家人。阿貝多和可莉無疑是她心目中家的翻版,而他除了「第一位」的身份以外一無所有。

  我看著散兵試圖遮掩自己自卑和不安的下意識舉動,忽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翻身壓在了他上面。我低頭親了親他的唇角,笑著說道:「今晚讓我試試,這是我第一次伺候別人,可不許嫌棄我。」

  然後替他一一解開了衣裳。

  25.

  上位的嘗試讓我從中獲得了格外多的快樂,我一不小心就沉溺進去了。散兵在這段時間裡跟我難舍難分,放縱地讓我從情愛中獲取新的樂趣,等我清醒過來想起我的旅行者的約定時,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轉頭看向散兵:「現在什麼時候了……不,旅行者他們現在在干什麼?」

  散兵將晚餐遞過來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稍稍回憶了一下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似乎是在幫誰的忙,哦,那個呼瑪伊家的大小姐,在幫她一起舉行花神誕祭,和大巴扎的人混在一起。」

  他幫我一一擺出碗筷,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應該是辦不成的,須彌這個地方不支持藝術,他們早晚會被教令院阻止的。」

  ……好似曾相識的對話。

  我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剛准備接過勺子喝口湯,門就被猛的一腳踹開了。我嚇得手一哆嗦,抬頭就看到了另一個散兵出現在我面前,我茫然了一瞬:世界樹沒告訴我雷神還制造了另一個人偶啊?

  「笨蛋!」

  眼前的散兵一把拽住了我身邊的散兵,擠到我面前,神色焦急:「還喝湯呢!快醒醒,再做夢下去你是想瘋掉嗎!」

  沒想到我身邊的散兵立馬反應過來,馬上就和眼前的散兵糾纏到了一起:「你又是哪來的冒牌貨,滾開!」

  眼前的散兵一把掐住了身邊的散兵,又氣又難過地望著我:「你眼裡的我就是這麼乖張叛逆的樣子嗎?」

  我跟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一對上,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主體意識一清醒,身體的各個護體法器也一起運作起來,我一睜眼就看到了緊閉著眼躺在身邊的散兵。

  我頓時沉下了臉,一把扯掉了耳邊的虛空捏碎,然後伸手摘掉了散兵的虛空。

  散兵隨我進城的時候就是以貓的形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故意戴上虛空來叫醒我的,可虛空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操縱我精神的行為本身就觸及了我的底線。

  我是個好脾氣的魔女沒錯,但不是個軟弱的魔女。

  我將昏睡的小貓抱在懷裡,氣勢洶洶地就准備去教令院亂來一通的時候,納西妲用我給她的通訊工具聯系上我,阻止了我的行為:「請不要這樣,林晞。」

  比我還要年幼的神明嗓音稚嫩,卻像個早熟的孩子一般勸導著我:「教令院並不安全,愚人眾的第二執行官在這裡,手中還掌控著我的子民們的性命。算是替我想想,也請先冷靜一下,好嗎?」

  納西妲的話條理清晰,一下子就將利弊分析了出來,誠然,我不是什麼拯救人類的英雄,但我也不願那麼多條性命影響我在這個世界的立場——阿貝多還要在提瓦特呆不知道多久呢。

  還有最重要的,我打不過那個執行官二席。

  我抱著貓,憤憤地盯著地板好一會兒才問道:「那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納西妲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夢境在旅行者的幫助下已經快要結束了,不需要你再做些什麼,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安全,並保持好穩定的心態。」

  說著,她像是有些猶豫,沉吟了片刻才繼續開口:「愚人眾和教令院的賢者們……可能做了些過分的事情,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恕我隱瞞。」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這麼想了,也這麼說了,但那邊卻傳來納西妲的笑聲:「請不要擔心,好好休息一下吧。還有,你的小貓很可愛哦。」

  我低頭看了眼還癱在我懷裡有些迷迷糊糊的小貓,憐愛地應了一句:「當然,我的小貓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

  25.

  旅行者這個大忙人終於想起來要聯系我了。

  我抱著貓貓赴約,正想開口抱怨一下,結果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他身邊那個墨綠色的身影。

  我眼睛一亮,選擇性忽略了旅行者,上前一步抓住了那道身影的手:「居然是耳廓狐!你好可愛啊寶貝,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散兵瞬間亮起了爪子。

  現場一片混亂,我手忙腳亂地去抓不知為何忽然靈活異常的散兵,慌亂之中,我的手第一次被他的爪子撓中。或許是小貓低吼著的模樣確實嚇人,自認應該是與動物親近的提納裡下意識想幫我抓過散兵,結果被死死咬住了掌心。

  「!!!快松口,斯卡拉姆齊!……誒別別別,旅行者你別拽他,把他扯疼了怎麼辦?」

  「寶貝,寶貝!我錯了,你才是我唯一的寶貝,松口好不好?你把人家都咬出血了!」

  好說歹說,我才驚魂未定地把墨綠色耳廓狐的爪爪從散兵的嘴裡搶救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道歉,散兵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回人形,一下拍開了我試圖觸碰他的手:「別碰我!你這個花心的女人,蒙德的那個替代品我還沒和你計較呢,你就想當著我的面再找一個!」

  說罷,他就像一陣風一樣倏地跑掉了。

  我呆愣在原地半晌,一頓一頓地轉身看向旅行者,然後在他不妙的注視下「哇」得一聲哭了:「怎、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貓——旅行者,你快想想辦法呀!」

  旅行者被我哭得一個頭兩個大:「等等,林晞小姐,您先別哭。呃啊,提納裡,你快幫我安慰一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提納裡抓著兩個血洞還在滋滋冒血的手:「……讓我來吧。」

  當了那麼多年的巡林官,哄孩子的技巧他還是有一手的——雖然眼前的小姐看起來也完全不是孩子的年齡了。

  ——

  我被旅行者哄著回了家。

  名為提納裡的耳廓狐不僅長得可愛,行事也成熟穩重,嫻熟老練,三言兩語就讓我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被母親輕聲勸哄的記憶,讓我慢慢地平復了情緒。

  或許納西妲說得對,我確實應該學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否則忽然不符合平時形像的情緒爆發很容易就會嚇到我身邊的人。

  我抽抽噎噎地回了家,一邊時刻關注著散兵的下落,一邊尋找其他事情來分散我的注意力。結果這一查不要緊,我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盯著星像中浮現的場景。

  難怪納西妲不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原來是至冬國的走狗干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我急促地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用自己特殊的方式聯絡蘿賽特。

  通訊的另一端沒多久就傳來了熟悉的女聲:「你這家伙居然還敢聯系我!一聲不響地偷跑出去,絲塔菈給你瞞得死死的什麼都不……等等,芙萊爾,你在哭?」

  我眨眨眼,好不委屈地開始訴苦:「蘿賽特,有人欺負我,我打不過他……」

  通訊那邊一陣嘈雜,我聽見蘿賽特令人安心的話語:「別怕,你好好地在安全的地方呆著,我這就來找你。卡卡,我們走!」

  通訊那邊傳來甜到發膩的貓叫聲,聽聲音辨別,應該是那只喜歡幼崽的金漸層貓貓。我對他印像非常深刻,因為從前每次帶著還不會變成人形的散兵去蘿賽特家時,他是最積極地帶著散兵玩的那一個。

  ——當然也是每次都把散兵舔的毛都黏成一簇一簇的罪魁禍首。

  26.

  旅行者一行人在禪那園碰到了試圖擄走海芭夏的愚人眾士兵,提納裡請求旅行者轉入室內保護海芭夏,他和迪希亞在外應敵。

  可當旅行者進入到禪那園確保海芭夏平安後,卻碰到了按理說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散兵。

  「……散兵?」

  旅行者遲疑地開口,有些不確定,雖然前段時間親眼看著散兵在那位魔女小姐懷裡從貓變成人的模樣逃走了,但散兵和魔女小姐呆了那麼久,他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慪氣加入了愚人眾的計劃吧?

  可那位熟悉的陌生人偏偏抬頭回應了他的話:「怎麼,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旅行者猛地後退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態:「你……!林晞小姐可不喜歡愚人眾,你這麼跑回去,難道不怕她生氣嗎?」

  「怕?」

  散兵仔細琢磨著這個字,忽然笑了:「我為何要怕那個無情無義,花心愚蠢,多情風流的魔女生氣?」

  他看起來比之前見過的時候要更瘋,甚至面目都猙獰起來:「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拋棄了我!八醞島怒吼的狂風都沒有她的無情來得讓我徹骨寒冷,唯有成神……唯有成為神,我才能踩她一腳,以宣泄我心中的憤恨!」

  旅行者聽完,神情更加嚴肅:「……你不是散兵。」

  散兵迅速地回道:「不,我就是散兵!你應該恐懼的,旅行者,你見到我的時候幾曾不是畏懼的模樣?」

  旅行者回憶了一下散兵變成貓後任林晞小姐□□的樣子,甚至因為貓咪形態的年紀太小的緣故,掙扎的時候叫聲也是又細又嬌,把旅行者印像中屬於執行官的威懾力消磨得一干二淨。

  恕他直言,他現在確實沒有畏懼的心思了,甚至派蒙可能都不怎麼怕他了。

  但就在雙方對峙,矛盾一觸即發的時候,魔女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斯卡拉姆齊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貓,哪裡需要別人畏懼他?」

  另一位火紅色的魔女站在她的身邊,而散兵也被一只金燦燦的大貓咬著後脖頸放到了兩人腳邊,大貓繞在火紅色的魔女腳邊甜膩膩地叫了一聲,低頭就要去舔自己找回來的幼崽,但馬上就被散兵用爪子推開頭拒絕了。

  金燦燦的大貓頓時受傷地拉長嗓子「喵」了一聲,喊得那位火紅色的魔女都無奈扶額:「好了卡卡,撒嬌也要分對像,跟小孩子來這一招你也不嫌醜。」

  卡卡哼哼了兩聲,誰讓小孩子就吃這套呢?

  輕飄飄地喊兩聲,就能把可愛的幼崽壓在身下盤,卡卡作為蘿賽特養得最久的貓咪之一,一點都不在意這點小小的臉面丟失。

  但他們的互動都被我給忽略了。

  我甚至沒有心思去喝止卡卡的行為,而是上前指著那個冒牌貨的虛影:「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有第二個斯卡拉姆齊,我不管你是多托雷怎麼創造出來的,復制品也好,克隆體也好,我都不需要你的存在!」

  但「散兵」卻憤怒地反駁了我:「誰想要你的「需要」了!我也是生命,憑什麼我不能活著,不能光明正大的留存於世!」

  實驗品的劣勢頓時在此刻提現了出來,真正的散兵永遠不會在我面前如此失態,也不會因為惱怒失去理智。散兵或許會生氣,但那也是在確保我能找到他的前提下才會離家出走,甚至跑得根本不遠,卡卡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抓回來了。

  我冷冷地對「散兵」說道:「假設你是在斯卡拉姆齊現世之前存活的瑕疵品,只是受到多托雷的蒙騙走上歪路,那我願意接受你的存在,也願意給你關愛。可你只是個在成品之後滿懷惡意誕生的復刻品,一旦我承認你的存在,就是對真正的斯卡拉姆齊的羞辱。」

  誠然,他有著和斯卡拉姆齊一樣的臉,一樣的記憶,甚至本質上對我有著一樣的感情,可替身就是替身,要是對替身產生感情,那置本體於何地?

  我的一番話說得「散兵」都怔住了,他不甘地捏了捏拳頭,迅速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確定他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我才一寸寸褪去我強硬的外表。

  我向後踉蹌了一步站住,然後俯下身把散兵抱起。貓咪柔軟的絨毛蹭在我的臉頰,溫熱的身軀一點點平復我手心的冰冷。

  「答應我,斯卡拉姆齊,在須彌的事情結束之前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我有些無措,遲來的愧疚感湧了上來,讓我良心難安:「他和你真的太像了,假設他再成功一點,我分不清你們了怎麼辦?」

  在對另一個散兵冷眼相待的時候,我總是抑制不住地心痛,他也會難過,會在羞於表露情緒時別開頭,會在咬牙時捏緊拳頭,眉眼蹙起的破碎感讓我一陣一陣地動搖。

  我甚至會想,如果他就是我的小貓,他被我這麼對待該會多難過?

  手心的小貓一躍而下,變回人形的散兵將我緊緊抱住,一聲一聲地安撫我:「別難過,芙萊爾,我知道你的擔憂,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會親手抹殺那個贗品。」

  他直起身,直視著我的雙眼,溫柔地拂去我的淚水:「我知道你愛我,所以我會回饋給你同等的愛,我還有你送我的耳釘,這是那個贗品所沒有的,不要擔心會分不清我們,芙萊爾。」

  我的小貓難得在眾人面前主動親吻了我。

  27.

  蘿賽特主張不插手人類的事情。

  於是在經過一番商討之後,她表示願意等待旅行者他們的計劃完成,然後她負責幫我出氣,把多托雷拉出來碎屍萬段。

  我抿抿嘴,附在蘿賽特耳邊說悄悄話:「可是我聽說他不止一個,我分不清他本體是哪個。」

  蘿賽特的手在卡卡蓬松柔軟的背毛上揉了一把,摸得整只貓咪都變得亂糟糟地,才放手了她的惡趣味:「這有什麼,我見一個殺一個不就行了。」

  卡卡舔不到自己的背毛,散兵又不可能去幫他整理——雖然他也不會讓散兵這麼做就是了——總之就是急得團團轉,我看不下去,把他抱過來用梳子細細梳開他的毛發。

  卡卡是只有貓德的好貓,具體表現為一碰就倒,一梳毛就嗲嗲地叫,難怪蘿賽特喜歡他。

  散兵擠在我身邊,似乎是想像平常那樣抱怨,但還沒出口的低吼在蘿賽特的目光投下的一瞬間煙消雲散。小貓縮回我的背後,擠在我和椅背扶手中間的小三角,把自己團成一個小鼓包。

  蘿賽特難得被逗笑了,伸手捏著散兵的後脖頸把他抱了起來,在他警惕的注視下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小廢物,年紀不大脾氣不小,跟墨爾一樣的不好對付,真是氣人。」

  墨爾就是當初在散兵還是傾奇者的時候,一見面就揍了他一頓的小黑貓。

  被迫四腳朝天躺在別的女人懷裡的散兵一下子掙扎了起來,眼看著指甲都伸出來了,我頓時正言厲色地喊道:「注意點,斯卡拉姆齊!」

  散兵一下子僵住了,蘿賽特無所謂地松松手,散兵立刻跳下來重新跑回我的身後,委屈得不再多說一句。

  蘿賽特替他說話:「這種脾氣的小貓都這樣,墨爾也不給別人碰,上次絲黛菈想摸摸他,結果反被他凶了一頓,絲黛菈家的小狗差點沒把他撕碎。」

  我搖搖頭,手下的動作不停,卡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那不一樣,我有我的底線和原則,我可以溺愛我的小貓,替他們收拾一切爛攤子,但他們絕不能有傷害你們的意圖。」

  「你們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沒人比你們更重要。」

  在母親身邊生活了幾千年,呆到不耐煩了才獨自出來立戶的蘿賽特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想法,但她會選擇尊重,於是她扯開話題問我:「你剛剛說【他們】?你還在這個世界撿了別的貓嗎?」

  我點點頭,揚起笑容:「對,是個很漂亮的人造人,名字叫阿貝多。他的創造者也是魔女,萊茵多特之前為了哄我開心,曾經說過我想要的話可以把他送給我。」

  說著,我朝她眨眨眼:「告訴你,他身邊養著另一位魔女和人類的孩子,名字叫可莉。可莉很可愛,她的母親艾莉絲也很活潑,就是母女倆的殺傷力一樣令人困擾——不過,我覺得你會喜歡她們的。」

  身為魔女的共通點很快提升了蘿賽特的好感,她半開玩笑地和我抱怨:「真是的,之前說要送你貓你就不要,別人給的你倒是收了。」

  這個話題我吃虧,我只能笑笑不說話。

  卡卡的毛終於梳順,他心滿意足地在我腿上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來抖抖毛,擠到我身後叼走了散兵。散兵被他咬得嗷嗷叫,但卡卡是大型貓,加上那一身蓬松的毛發能占三個他,散兵在他身下只能像個玩具娃娃一樣被擺弄。

  我不禁感慨:「卡卡是真的很喜歡幼崽啊,你家的跟寵不會都是他帶大的吧?」

  蘿賽特回憶了一下,發現還真是:「差不多吧,卡卡來得早,作為一只貓實力又強大,再加上性格好,基本上和所有在他之後來的寶貝們都相處得很好。」

  說著,她看了眼圍著散兵打轉的卡卡,神色不禁溫和了幾分:「你家的小貓別的不說,長不大這點倒是很合卡卡心意,每次來的寶貝長大了,卡卡都要抑郁一段時間。」

  噢,意思就是他不會放過散兵了對嗎?

  我看向散兵的眼神不禁帶上了幾分憐憫。

  28.

  和蘿賽特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我有點回到小時候的恍惚感。

  年長些的魔女都撫養過我,蘿賽特和絲塔菈的母親由甚,我小時候的大部分時間都和她們一起長大,絲塔菈甚至是少見的父母一起養大孩子的組建家庭。

  畢竟魔女雖然數量不多,但壽命悠久,長壽帶來的壞處就是不易孕育新生命,所以大家有的會把跟寵當孩子,有的會把跟寵當愛人,年幼的魔女還會把他們當做兄弟姐妹相伴成長。

  這種熟悉感讓時間流動飛速,很快就有人連上了我的通訊工具。

  「小晞,我這邊事情完成了哦。」

  納西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年幼的神明喊著親昵的稱呼,說出的話卻不乏殘酷:「多托雷正在這邊,我聽說你帶了幫手,那該如何處置他就交給你吧。」

  蘿賽特見狀一把撈起散兵扔我懷裡,帶著我就出了門。

  見到多托雷的時候,我的情緒異常地平靜,甚至有余裕和他搭話:「你知道嗎?在你們這邊的璃月有句古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抱著還一無所知的散兵,問道:「五百年前,你為了自己的實驗毀了別人的一生時,有想過自己會遭到報應嗎?」

  但多托雷只是輕笑兩聲:「雖然不知你所說為何事,但我的實驗向來隨心所欲,從不關心這些小事。」

  聽完他毫無悔改之意的回答,我也同樣笑了笑,退後一步站到了蘿賽特身後:「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蘿賽特隨著話音落下拔出長劍,卡卡則咬著納西妲腳踝旁的布料扯到我的身邊,直接跳到了人家的腿上開始觀戰。

  好吧,五百歲的神明在卡卡看來確實也還是個小寶寶,更別提納西妲比散兵的人形看起來年紀要更小。

  納西妲已經很久沒有離開淨善宮了,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毛發這麼蓬松,體型又這麼大的貓咪。伸手去摸的掌心小小的,軟軟的,碧綠的眼睛因好奇而微微睜大,把卡卡可愛得都忘了自己的主人還在和危險人物戰鬥,沒骨頭一樣直接癱下,像一張毛毯似的鋪在納西妲腿上。

  納西妲一下子笑了:「卡卡好可愛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貓貓呢。」

  散兵覺得很丟人,他瞥了一眼沒個正形的卡卡,代替他立起來警惕四周。

  不出我所料的,多托雷敵不過蘿賽特。

  我笑眯眯地看著好友一把掐住他的脖頸,然後拍了拍散兵的後背:「去吧,斯卡拉姆齊。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他嗎?帶著殺死他的決心下手,一刀斬斷他的脖頸吧。」

  說到這裡,我不禁慶幸又憤恨,假如沒有我及時幫散兵治好了雙手,憑借人類的技術,他有生之年壓根就不可能再拿起刀劍對敵。

  而現在,我的小貓變回少年的形態,他依舊高傲漂亮,手腕纖細卻有力,我贈予他的劍刃寒光凜凜,隨手一劃就有破開空氣的鋒利。

  散兵帶著惡劣的笑意將仇敵撕碎了。

  索性多托雷的分身足夠多,有的是機會讓散兵出氣,蘿賽特的能力可比我強得多,只要汲取到一絲血液,她就能快速找到與他血脈相關的人——以多托雷的性子來說,他的血脈至親估計只有他的切片吧。

  多托雷估計本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蘿賽特轉身准備前往下一個切片的位置後,更為年長的多托雷主動出現在了我們面前:「稍等,或許我們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而不是粗暴的暴力方式?」

  真這樣被強大的對手不斷糾纏下去,連做實驗的樂趣都要削減不少。

  我托著下巴,手指在頰邊點了點,沉思片刻回道:「唔,可我只想你死,反正你們至冬也死了不止一個執行官了,女皇陛下應當不會介意的吧?」

  話是這麼說,我腦子裡卻已經開始思考對策了。

  多托雷的切片不知道有多少,真要找起來一個個殺掉也不太實際,再加上憑借愚人眾的信息流通速度,估計早就得到我和阿貝多的消息了,若是他真的要找麻煩,蒙德那邊確實防不勝防。

  生命危險肯定是沒有的,可阿貝多也是我的小貓,我才不舍得他受委屈呢。

  散兵過去的事情我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真相,等回家了抱在被窩裡好好安撫在一邊慢慢透露給他才合適。但如此深仇大恨不可能讓他砍了幾刀就消除了,否則對散兵何其不公。

  我將選擇權交給了散兵:「斯卡拉姆齊,將多托雷碎屍萬段以後,你還希望做什麼嗎?」

  散兵一下子被問住了。

  這時的他還沒從世界樹中得知自己過去的真相,他還以為我對多托雷所說的是我在尋找他的過程中遇到的其他事情,恨意尚未達到頂峰,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將目光投向遠方,許久後才開口:「……那給他一個輪回吧。」

  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懷揣著最大的惡意將自己的過往視作詛咒投注到多托雷的身上:「他曾經也是個普通的人類,我要他重回到最軟弱的時候,去感受最溫暖的愛意和擁抱,然後……頃刻間一無所有。」

  他厭惡著多托雷,卻也了解他,知道常規的傷害對他無用,唯有敲破心髒上那比至冬還要堅硬的寒冰才能刺傷他。

  我答應了他的請求。

  儲物袋中的法器被我翻出,【造夢師】精准地綁定了本體所在的位置,外界的法器在提瓦特出乎意料的強大,它迅速附住了多托雷的神經,贈予了他甜蜜的噩夢。

  夢裡綠茵茂密,五百年前的須彌學術氛圍同樣濃厚,雖然因失去大慈樹王而不可避免地感到哀傷,可人們照舊需要生活,學者也不可能停下學習的步伐。

  但這種悲傷並沒有感染到夢境的主人。

  多托雷自小對這些事情就不感興趣,旁人覺得他是天才,是瘋子和變態,他也覺得無所謂。但他到底年紀還小,這些言論很容易阻礙他的研究,至少會讓他提交的辯題被重重高審才批准。

  「贊迪克。」

  溫和的呼喚從身後傳來,多托雷回過頭,在他對上聲源的那一刻,他的外表開始變幻。長長的鳥嘴面具褪去,赤紅的雙瞳變得圓潤無害,臉頰都帶上了幼兒的柔軟。

  呼喚他的是他的新導師,新導師據說是曾經跟隨在大慈樹王身側的眷屬之一,壽命悠久,聰慧異於常人,在聽說了贊迪克這個特殊的天才後主動將他歸為了自己的學生。

  導師笑靨妍妍,彎腰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了,還有能讓我們贊迪克煩惱的課題嗎?」

  贊迪克有些不悅,語氣帶上了孩子氣的稚嫩:「……才沒有!是我的申請總是不能被批准,這讓我很煩躁。」

  「這樣啊……」

  導師點了點臉頰,牽住他的手說道:「那我幫你批准了,怎麼樣?這樣就不會煩惱了吧。」

  贊迪克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微不可見的喜悅湧了上來:「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教令院的那些都是些沒品味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研究有多麼偉大,我難道不比那些異想天開的蠢貨要來得有用嗎?」

  「哎呀,別罵人嘛。罷了,看在你是我帶過的最小的學生的份上就先原諒你了,以後在我面前要注意言行,明白嗎?」

  高挑溫和的女性將他一路帶進工作室,親手替他蓋上印章,鼓勵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放手去做吧,無論結果如何,老師都會給你兜底的。」

  贊迪克抬頭看了看他,又將目光挪到紙頁上,金色的印章下清晰地標著這位導師的名字——林晞。

  「輪回」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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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他媽怎麼還沒寫完(。下章搞定阿貝少然後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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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章 下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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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9

  多托雷的事情結束後,我也該離開了。

  蘿賽特與我分別,說好不容易來了新的世界,她想多逛一逛,讓我有情況要及時呼叫她,然後就招呼著卡卡走了。

  而在臨走前,我終於從旅行者這張臉上看出熟悉感來。從前我不關注除了散兵以外的事情,再加上空的眉眼圓潤,氣質無害又平和,我一時間倒是沒和我記憶中那個身影對上來。

  五百年前,那個在我臨行之時替我挽起長發的金發少女有著同樣稚嫩的臉龐,但眼尾更加上揚,相比起空也要更活潑明艷。只是那時候她的親人陷入沉睡,這讓她在玩鬧的時候總會帶上幾分擔憂。

  現在想想,她倒是也說過她沉睡的親人是自己的哥哥,只不過我們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互見家人的程度就分開了。

  於是我開口對他說道:「說起來,你有個妹妹對吧。」

  我回憶了一下過去的記憶,把我所知道都告訴了空:「你的妹妹是叫熒對嗎?我曾經見過她,時間有點記不清……但至少也是五百年前了,你妹妹和你咋一看不是很像,我一時間沒認出來。」

  空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些迫切地問道:「那、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我遺憾地搖搖頭:「時間間隔了那麼多年,我早已尋不到她的蹤跡。但你的妹妹很愛你,當初我與她相處的時候你還在沉睡,她總是為你擔心,還問過我有沒有讓你醒來的辦法。」

  作為相伴旅行的雙子,空從來沒有與自己的妹妹分離這麼久,我講述的有關熒的事情被他如飢似渴地汲取著,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親人的消息。

  我安慰他:「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也注定是要有距離的,但既然你是能對抗魔神、戰勝魔龍的旅行者,我相信你的妹妹也不會遜色於你,比起追問她,不如相信她。」

  但空神色萋萋,目露悲傷:「我……我只是擔心,那畢竟是我唯一的妹妹。」

  他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握著劍對抗過無數強敵,在此刻卻顯得那麼無力:「我們是親人,是世間最親密的存在,有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我是哥哥,我不想讓我的妹妹在看不見的地方獨自面對一切。」

  我有些怔然,別開了視線。

  我沒有家人,亦沒有兄弟姐妹,血脈至親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過陌生,或許我不該勸他的。

  我和空告別,帶著我的貓匆匆離開了須彌。

  no.30

  我帶著散兵回到了蒙德。

  或許是看出了我心情不好,散兵難得沒有對我又叫又嚷,而是乖乖地呆在我的懷裡,安靜地跟著我上了雪山。

  時隔許久,我終於再次見到了阿貝多和可莉,可莉依舊那麼活潑可愛,小跑著到我面前站定,歪頭看我懷裡的散兵:「林晞阿姨,這就是你的貓咪嗎?它好可愛!」

  我沒有回她的話,只是蹲下來問她:「可莉,和媽媽在一起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可莉有些奇怪,她把手指搭在嘴巴上,想了想才回答道:「唔……是很開心的感覺!媽媽會帶我一起改造蹦蹦炸彈,會幫助我對抗嘟嘟大魔王,還給可莉准備了好多好多驚喜!」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又問:「那可莉的媽媽出門這麼久了,可莉不會想媽媽嗎?」

  可莉這下有些為難了,她抬頭看了看阿貝多,皺著眉回答道:「可莉也會想媽媽……但是阿貝多哥哥一直陪著我,還有琴團長和凱亞哥哥,大家都會陪可莉一起玩!而且,媽媽只是出去冒險了呀,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我一時失語,是啊,可莉是艾莉絲唯一的女兒,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可我的媽媽呢?

  我的聲音有些發澀,我忍住難過,揚起笑容對可莉說道:「可莉,我有些事情要和你阿貝多哥哥談談,你先下山去找小伙伴玩好不好?」

  可莉是小太陽,但無憂無慮的小太陽也會注意到大人的情緒。

  她擔心地對我眨眨眼睛,最後選擇湊上來碰住我的臉,在我的臉頰留下一個柔軟的親吻。可莉的童音稚嫩,嗓音脆生生地喊著我的名字:「林晞姐姐,你不要難過,你開心點,以後可莉都叫你姐姐好不好?」

  我差點因為這句話落淚,傾身也親了親可莉的臉頰:「乖孩子,出去玩吧,晚點林晞姐姐再來找你。」

  小太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沒有了可莉在場,我終於卸下所有的偽裝,拉來椅子坐下就哭了。悲傷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那麼猛烈,我是活了幾千年的魔女,按理來說早該過了依賴母親的年紀,可或許是人類的血脈影響了我,我總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親人。

  散兵變回人形站在我身邊撫著我的背,阿貝多也端來蜂蜜水放在我桌邊。

  很神奇,我預想中的他們一見面就雞飛狗跳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因為我的哭泣而一起和平相處了下來。

  我哭著捂住臉,傾訴著我的怨念:「如果,如果是因為我這張臉才讓媽媽離開了我,那我寧願一輩子當個醜陋的人,至少不要長得太像爸爸,這樣媽媽也不會不願意見我。」

  如果我不是天生就有這張面容,如果媽媽也沒有那麼愛我,不斷地為我寄來信件和財寶表達愛意,那我也不會這麼拉扯著這點親情不放。

  我害怕一旦我改變這張臉,媽媽會更難過,因為我是爸爸的血脈後代,是他留存於世間最後的證據。幾千年過去,他的兄弟姊妹早已在歷史洪流中消失殆盡,獨我憑借著魔女的身份存留。

  假如他不愛我,假如她更恨我,我是不是都不會這麼痛苦?

  空和熒之間的感情影響到了我,我才知道原來親人是會期盼著見面的,原來「人」應該是群居生物,生性涼薄的魔女才是異類。

  「別哭。」

  我感受到浸滿淚水的雙手被輕輕撫開,阿貝多蹲跪在我身側,仰頭替我擦拭淚水:「別哭,您生來如此容貌,是因為您是您父母愛的結晶,被愛著的孩子在降生的那刻就注定擁有與愛著她的人相似的面貌。」

  金發的少年沉穩成熟,溫和地一句句安撫我的心緒:「不要視它為痛苦,將它當做禮物,好嗎?」

  我慢慢停止哭泣,垂眼注視著阿貝多,忽然想伸手碰碰他。

  指尖從淺金色的額發上劃過,又撫過他如寶石一般璀璨完美的眼睛,臉頰光滑無瑕,唇瓣柔軟粉嫩,脖頸纖細,解開的領口露出脖頸中央的星星紋樣。

  琥珀戒指掛在他的脖頸上,一如從前那般熠熠生輝。

  我哽了哽嗓子,含著殘存的泣音說道:「還好有你安慰我,阿貝多,你總是那麼可靠。」

  阿貝多隨著我的話揚起淺淺的笑意,但就在他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笑意就因我的下一句話僵住了:「可是阿貝多,我送你的紅寶石戒指呢?你上次不是說把這個琥珀的弄丟了嗎,怎麼又掛到脖子上了。」

  冷凝一點點漫上阿貝多的臉,他緩緩握住我的手問道:「我上次見您還是在您留下紙條,告訴我要去須彌的時候,您是在什麼時候再碰到我的?」

  「或者我應該換一個說法,您是在什麼時候遇見那個冒牌貨的?」

  no.31

  散兵非常不滿。

  他覺得雪山不安全,雪山不適宜居住,還有他討厭的阿貝多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他恨不得我立馬帶著他打包回家,最好離開提瓦特。

  他扯著我的手臂,不讓我離開半步:「不許靠近他!明明就是你花心,你要是不那麼濫情,哪裡會有今天那麼多的麻煩事!」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貝多的退讓,俊秀的金發少年用他那雙溫和的藍眼睛注視我,眼底含著幾絲疲憊和落寞:「……確實是我插足了你們。罷了,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等雪停了,我再去找找那個冒牌貨的痕跡。」

  恃寵而驕的貓貓頓時就炸毛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為示弱就有用嗎?虛偽的替代品!」

  阿貝多不反駁,只是用那雙藍盈盈的眼睛望著我,以不言應萬言。

  ……這種正宮和小三對峙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頭疼,一抬手把散兵變回貓咪抱在懷裡,強行壓制住他反抗的意圖,然後拉著阿貝多也下了個契約。契約成立的那一刻,白金色的貓咪就脆生生地立在了我的面前,明藍色的貓眼睜大著抬頭望著我,眼鼻中間還留著一個白色的菱狀星星的印記。

  ——是長毛布偶貓。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誰會不喜歡長毛布偶貓!!

  我猛地一把抓起阿貝多,貓咪柔軟的毛發纏在我手臂上,蓬松的尾巴也像小毛撣子一樣晃晃悠悠地纏上我的手腕,一下子就俘獲了我的心。

  我尖叫一聲,把臉埋進了他的肚子,然後抱著他靠在頸邊猛蹭:「天吶阿貝多,你怎麼這麼可愛!嗚——這就是長毛貓咪的魅力嗎?太可愛了太可愛了,怪不得蘿賽特那麼疼卡卡,原來擁有一只屬於自己的長毛貓是這種感覺。」

  阿貝多被我蹭的喵喵叫,布偶貓特色的小嗲音斷斷續續地隨著我的動作發出,但只要我一抬頭就能看到阿貝多無奈的神情。

  散兵徹底不干了。

  我被迫將阿貝多高高舉起,不讓他漂亮的毛發被散兵撓得貓毛騰飛,等他嗷嗷嗷地罵完後才找了個高處把阿貝多放下,重新抱起他來進行安撫。

  短毛貓似乎天生體型就要比別的貓小一圈,有了阿貝多做對比,散兵的模樣顯得更小了。比我兩只手合攏起來大不了多少的貓咪在懷裡鬧騰著,我不合時宜地忽然想到,以璃月的習俗來講,散兵這樣的貓咪似乎叫……踏雪尋梅?

  一邊走神,一邊嫻熟地給他順毛,等他叫得差不多了才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頂:「好啦,脾氣這麼大,換做別人哪裡受得了你。要好好和阿貝多相處呀,你不在的時候,一直都是阿貝多在照顧我的。」

  懷裡的貓咪還在發出威脅般咕嚕咕嚕的低吼,但指甲早就縮了回去,我把他放在頸邊,還能感受到肉墊輕輕踏過胸前的柔軟觸感。

  散兵知道自己吃虧,是當初他先跑了,不然也不會讓阿貝多捷足先登。

  我摸了摸他柔軟的背毛,感受貓咪的體溫,輕聲哄到:「聽話,斯卡拉姆齊,睡一覺吧。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回家,好嗎?」

  散兵抬頭蹭了蹭我的臉頰,人偶不需要睡覺,但如果我需要,他會為了我入睡的。

  我在雪山上為散兵立下了保護結界,小貓團成一團睡去,我伸手拍拍阿貝多的背毛,白金色的長毛貓輕輕一躍,鑽進了我的鬥篷裡。

  「走吧,阿貝多。」

  我抱著小貓,按著占蔔的指引往雪山上出發:「去看看那個小騙子到底有什麼目的。」

  no.32

  小騙子來的速度比我想像的要快。

  與阿貝多如出一轍的少年站在我面前,飛快低頭示了弱:「我不想傷害您,更不想站在您的對立面,我可以跟在您身邊嗎?」

  小騙子伸出手,卻又警惕地蜷了一下手指,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這是您給我的戒指,我可以當作您認可了我的證明嗎?」

  阿貝多從我的鬥篷裡鑽出來,變回人形站在我跟前,單手劍也揮了出來:「別開玩笑了,那枚戒指本來是要給我的,是你騙了她。」

  阿貝多的話說的毫不客氣,讓我忍不住側目。

  畢竟只要阿貝多願意,幾乎沒有他相處不好的對像,至少我就沒見他對誰這麼不客氣過,可能會敷衍,但絕不會讓氛圍冷場。

  原本還算和平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我抬手壓了壓阿貝多的劍,側頭看向面前的小騙子:「介意和我說說你的來歷嗎?或者應該說是經歷吧,你是萊茵創造的第幾個「孩子」?」

  阿貝多猛的抬頭望向了我。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幾乎是在聽到我這句話的瞬間就明白了未來的發展,但和面對散兵的時候不同,阿貝多這次沒有退讓,而是直直地望著我眼睛不說話。

  我對上他的視線:「阿貝多?」

  金發碧眼的少年毫不退讓,卻也沒說出任何一句任性的話來,這讓我有些愧疚地放緩了音調:「阿貝多。」

  阿貝多開了口,語調苦澀:「如果真的要算,他是我的哥哥,他要比我更早誕生,您不可能棄他於不顧。」

  就像當初救下了自己那樣,假設魔女來得更早些,救下的就會是他的兄弟,而他也就不會誕生。

  可是,這也太不公平了。

  阿貝多睜著那雙明晃晃的藍眼睛,細小的情緒藏得很深,卻依舊在如此直接的對視下無處遁藏:「這太不公平了,林晞小姐,我的感受有那麼不重要嗎?」

  我立刻心軟了。

  我將阿貝多摟進懷裡,身軀挺立的少年變換成貓咪的模樣,不願用人類的面貌直視我的道歉。他把臉埋進我的懷裡,委屈地發出貓咪嗚嗚的聲音。

  「阿貝多,阿貝多?」

  我輕聲呼喚著我的小貓,用臉蹭了蹭他柔軟的毛發,可無論怎麼哄都不能讓他抬頭。

  我沒有辦法,只能對面前的小騙子搖搖頭:「既然阿貝多接受不了,我就不能帶你回家。正好我們也還沒有建立深厚的感情,戒指就送你了,雖然不太完美,但也有保護你的能力。你自己在雪山好好過日子吧,不要禍害別人就行。」

  但就在我准備離開的時間,阿貝多阻止了我。

  躲在懷裡難過的漂亮布偶貓傷心夠了,又變回了那個紳士優雅的小少年,他牽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貼近耳邊輕聲說道:「算了,我知道您不忍心,您帶他走吧,我不會阻攔的。」

  我有些驚訝:「你不是不高興嗎?他和你長得那麼像,我以為你會介意呢。」

  嬌嬌俏俏的布偶貓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調情一般碰了碰我的嘴唇,話語裡滿是貼心:「長相是師父決定的,您會喜歡我,自然也會喜歡他。我當然會不高興,可比起這個,我更希望您能開心。」

  淺金發的少年咬住我頰邊的發絲,將它們貼在我的唇角,印下的吻一觸即離:「如果您心疼我的話,那就多陪陪我吧。」

  手下的腰肢纖細,面前的人姿態乖順,阿貝多無疑要比散兵更適合情人這個身份。

  我瞬間倒戈:「都聽你的。還有,我們已經這麼熟悉了,就別再用敬稱了,叫我芙萊爾就好。」

  阿貝多終於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好,芙萊爾。」

  在本源無差錯的情況下,替身是不可能打敗本體的。

  阿貝多謹記著這一點,名為散兵的少年是魔女的第一只貓,在她的記憶裡,散兵乖巧可愛,不諳世事。初印像太好,先來後到在魔女的行為准則裡又無比重要,因此,阿貝多不會選擇不自量力地去撼動散兵的地位,而是選擇另辟蹊徑。

  接觸人世還不算太久,非人感強烈的冒牌貨是最好的制衡工具。

  他有與自己相同的特性和外貌,也還算純真,擁有可塑性。散兵乖張叛逆,那阿貝多就懂事明理,至於多出來的冒牌貨——就頂替從前的散兵的位置吧。

  no.33

  我給小騙子取了個新名字,叫阿塔米,寓意為【人】。

  雖然阿塔米更多的是用給女孩,但我一時間找不出比這更合適的名字了。好在阿塔米也不在意,我有時候開玩笑地叫他阿貝少他也不在意,總會乖乖地跟在我身邊。

  阿塔米的貓形態也是布偶貓,與阿貝多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阿貝多的貓形態額頭上有個菱形的星星圖案。

  蘿賽特帶著卡卡回來的時候,對著兩只布偶貓贊嘆一聲:「這也太漂亮了,他們是人造人嗎?哪位魔女的手藝這麼好,我也想學學。」

  我笑著回她:「萊茵跑出去玩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研究呢,等她聯系上我了,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卡卡顛顛地湊了上來,在我身邊繞了一圈搜尋無果後跳上我的雙腿,用爪子搭搭我的手臂拖長聲音叫了一聲。

  蘿賽特威脅地喊一聲:「卡卡——」

  卡卡恃寵而驕,他一眼看出自家的魔女沒有認真計較的意思,耍賴般地在我腿上癱了下來,逗得我直笑:「好了卡卡,斯卡拉姆齊睡覺去了,等我回家你們有的是時間一起玩。阿貝多和阿塔米不可愛嗎?他們倆和斯卡拉姆齊差不多大哦。」

  但卡卡卻沒什麼興趣,可能看著長大的小孩和已經長大的小孩還是不一樣的吧。

  可卡卡都快和蘿賽特差不多大的年紀了,阿貝多和阿塔米才不過五百歲,難道不算小孩子嗎?

  我有些想不通地揉了揉卡卡蓬松的背毛,門外忽然傳來了可莉的聲音,阿貝多立刻變回人形,迎上了妹妹的身影。

  小太陽的聲音也暖融融的,活潑地喊道:「阿貝多哥哥!」

  「我在,可莉。」

  阿貝多伸手抱起可莉朝我們走來,原本還懶洋洋的卡卡瞬間站了起來,親昵地朝可莉叫了一聲。年僅八歲,是個真正的小孩子的可莉驚喜地歡呼一聲,忙不迭地從阿貝多身上跳了下來,湊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伸手:「大貓貓!林晞姐姐,可莉可以摸貓貓嗎?」

  我示意她看向蘿賽特:「卡卡是蘿賽特的貓,你該問問她的意見哦。」

  蘿賽特對年紀都不到自己零頭的小魔女寬容異常,她笑眯眯地對可莉說道:「沒事,你摸吧,卡卡很喜歡你呢。」

  小太陽開心地回了句「謝謝蘿賽特姐姐」後就把臉埋進了卡卡的背上,軟乎乎的臉頰蹭著軟乎乎的毛發,還貼近他的耳邊小聲問:「卡卡真的很喜歡我嗎?」

  回答她的是卡卡甜膩膩的叫聲和親昵的蹭蹭。

  但很顯然,何種和諧的相處景像並不是散兵願意看到的。

  我心虛地喚醒散兵,告訴他准備要帶他回家的時候,貓貓才迷迷糊糊地對我撒了個嬌,一抬頭就看見了阿塔米。

  剛才還黏黏糊糊的糯米團子迅速清醒了過來,叫聲尖銳刺耳,跳上去就和阿塔米打了起來。淺金色的毛發瞬間在空氣中紛飛,阿塔米不甘示弱,一改往常溫順的模樣張開了利齒,我眼睜睜看著眼前飛過的貓毛又摻上了深色。

  「斯卡拉、斯卡拉姆齊!乖一點寶貝,別打了好不好?」

  我手足無措地守在一旁,我想護著散兵,可散兵殺傷力明顯強得多,阿塔米被打得很慘,偏偏嘴也不肯松一松。

  我急的大喊:「阿塔米要被你打壞了!阿貝多,快來幫幫忙!」

  阿貝多趕過來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走了阿塔米,我順勢撲上去把散兵抱進懷裡,但散兵很快就跳出了我的懷抱,指著我胸前的簪花指責我:「在我睡過去之前你可沒告訴我你還要多養個男人!」

  面容精致的人偶少年氣得眼眶泛紅,多個叫阿貝多的人造人也就罷了,那是他的失誤,但現在又多只貓算什麼!

  我小聲地辯解:「那是阿貝多的哥哥,萊茵曾經因為他不夠完美而拋棄了他,可他哪怕被扔進了魔龍的肚子裡都頑強地活了下來……我做不到對他坐視不管。」

  誠然,一開始我是因為阿貝多才留下了阿塔米,可在看過他和散兵神似的經歷後我又放不下了。

  他真的好乖,又可愛又聽話。他為了生死掙扎學會了計謀,可他又因為長期呆在雪山而天真純粹,狠毒和單純矛盾又融洽地呈現在他身上,讓我不受控制地想去憐愛他。

  或許我真的是太缺愛了,才總想把這種愛的缺失投注到他人身上吧。

  可這顯然不能安撫好散兵,他拒絕了我的解釋,氣氛一時凝滯,直到可莉帶著卡卡跑了進來。

  小小的精靈抱著卡卡的樣子就像個抱著過大毛絨玩偶的孩子,紅瑪瑙一般的雙眼明亮清澈,她站在面色不虞的散兵前看了好久,看的阿貝多都緊張了起來,生怕散兵忽然動手。

  但可莉卻忽然喊道:「可莉知道你是誰了!」

  小太陽抱著貓貓湊近,親近自然地和他搭話:「你就是林晞姐姐的貓貓對不對?林晞姐姐說她的貓貓是男孩子,眼睛像鳶尾花一樣漂亮!」

  散兵愣了一下,將目光挪向了可莉。

  可莉當著我的面告狀,投訴我的偏心:「林晞姐姐為了找你,都不陪可莉出去炸魚了,還凶我了。」

  我扶額嘆了口氣:「可莉,我承認當時我的語氣不太好,但也不至於……」

  散兵瞟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堵了我的話頭:「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又沒耐性又特立獨行,能有耐心應付小孩子才有鬼了。」

  但他顯然心情好了不少,畢竟可莉的話指出了他對我的重要性,他高興了,自然不介意帶帶小朋友。

  散兵伸手抱起了可莉,卡卡順勢從小姑娘的懷裡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得到了他嫌棄的應話:「年紀老大不小的老家伙了,少給我蹭的一身貓毛。」

  但說到底也沒把人趕下去。

  no.34

  來回一趟提瓦特不容易,但好在我有萬能的蘿賽特。

  蘿賽特跨越時空的能力顯然比我要更強悍得多,她親自去和這個世界的掌權者商討了一番,在我們定下了不干擾這個世界發展的契約後,掌權者為我們開辟了狹小的通道。

  狹小到只允許一人通過。

  蘿賽特玩夠了,就先帶著卡卡回家了。我則留下來借用了阿貝多的實驗室,為散兵鍛造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心髒。

  封著碎冰藍玫瑰的心髒世間第一無二,不同於人類的人造色彩,我的玫瑰天生擁有絢麗的藍調,在心髒裡永恆綻放。

  散兵收到心髒後才勉強原諒了我,他小心翼翼地把心髒放進胸腔裡,明明珍視得很,被我發現後又惱羞成怒,緊接著開始催促我給他取名。

  我為了散兵的名字心力交瘁,散兵不像阿塔米一樣好糊弄,阿塔米是乖寶寶,有新名字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他只要能待在我身邊就好。

  一直到最後,我才終於想好了解決辦法。

  散兵繼續叫散兵,但他跟我一起冠上父親的姓氏,有了個對外的新名字——林凪。

  他的這一生實在太過顛沛淋漓,我希望他能如同【凪】的含義一樣過上風平浪靜的生活。正如我的父親給我取名為【晞】時一樣,東方人更愛有深刻蘊意的名字,他期盼我如天光微亮的清晨一般,給人帶來希望和光明,也令人羨慕和向往。

  有了新名字,散兵終於高興了。

  他不介意我繼續喊他斯卡拉姆齊,就像他也喊我芙萊爾,別人卻喊我林晞一樣,斯卡拉姆齊成了我對他的稱呼,別人只會叫他林凪。

  偶爾溫存的時候,床榻間被褥交疊,我會撫上他的臉頰小聲呼喊:「阿凪…阿凪……我愛你,你是我最愛的寶貝。」

  散兵早已對□□嫻熟無比,他自覺不能讓我擁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在這種事情上就想要給予我更多的彌補。只要不鬧脾氣,他願意嘗試一切快樂的方法,只可惜他脾氣不好。

  脾氣不好的小貓在床上也會撓我一把,因為我對阿貝多和阿塔米的親近而吃醋,然後咬住我的軟肉咕嚕咕嚕地叫。

  我也是會疼的,只可惜散兵實在太漂亮,那雙描著紅痕的雙眼只要蹙著眉朝我看一眼,我就會忍不住原諒他。

  我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他□□的肩背:「真是壞脾氣,我怎麼就招惹了你這個祖宗。」

  回應我的是貓貓的輕哼:「既然想要三心二意地左擁右抱,就該想到會被我報復。」

  唔,一口下去連血都不見的咬痕也算報復嗎?

  我放空思緒,將手指穿進他的發絲,重新沉溺於他帶給我的快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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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完結了!!!彩蛋是阿貝多阿貝少的兄弟蓋飯,我就好這口(因為剛寫完沒多久,想看彩蛋的移步老墳頭,id都一樣)

  →→老墳頭←←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3-6-6 03: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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