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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失憶症)錯亂的世界》作者：御貓狸花【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8-16 15:53     標題: 《(失憶症)錯亂的世界》作者：御貓狸花【完結+番外】

文案：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笑著說會照顧她……
第二次見她的時候，他卻徹底忘記了她……
第三次見她的時候，他因內疚和後悔禁錮住了她……

鐵籠之內，她低聲請求，他卻笑著在她耳邊低語。
「吶，LUNA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把你留在這個世界呢？就算世界會因此止步不前也沒有關系，就算你會因此壞掉也沒有關系……」
「我呀，只想讓你呆在我的身邊，至少要像這樣……只要一伸手就能擁你入懷，這是我能忍受與你之間最遠的距離了……」
　　
「告訴我，你會為了我，留下來……」
　　
內容標簽： 少女漫 甜文 成長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TOMA、LUNA ▏ 配角：NOAH、UKYO ▏ 其它：AMNESIA失憶症
　　
一句話簡介：籠中的異世公主
　　
立意：我們都有向邁進的勇氣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8-16 15:55

第1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LUNA小姐，在你恢復記憶前，我還是建議你住院進行保守治療。」

　　「我都說了我沒有失憶，我記得自己的名字和年齡……」

　　看著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我十分無奈的第七遍重復這句話。

　　「可是你想不起你父母的姓名、家庭地址或者其他的訊息，」醫生推了推眼鏡，說的一本正經，「你昏迷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我無法確定你提供的姓名真假不說，還沒辦法聯系到你的家人。」

　　「所以都說了……」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有這個世界的身份呢？！

　　「LUNA小姐說什麼了？」

　　「沒什麼……」

　　無法對大夫進行更深一步說明的我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擺了擺自己的左手不打算繼續和他解釋下去。

　　我要是告訴他：

　　我花了幾個通宵把一款戀愛游戲通關了，心滿意足跑去睡覺，睡醒後就發現自己跑到那個游戲的世界了。

　　所以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你問的這些問題我自然無法清楚和你說明。

　　這樣解釋的話他大概會當我精神有問題，立馬把我轉送到精神病院去吧……

　　「咚咚——」

　　就在我和醫生僵持不下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扣響了。

　　「可以打擾一下麼？」半打開的門外站著連續來了好幾日的警察。

　　這真是一個麻煩的家伙沒離開，另外一個麻煩的家伙也跟著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請進吧。」

　　「LUNA小姐不用緊張，今天我不是來做筆錄的。」警察衝我笑了笑，「那跌落山崖的小姐家屬願意承擔你所有的住院費用，也會按額進行賠償，今天冒昧打擾，是那位小姐的友人們想向你致謝。」

　　警察說著領著一群人進了屋，把他們一個個介紹給我——

　　「這是那位小姐打工地方的店長WAKA，那位小姐之所以會在這裡出現，是因為這家店正巧進行員工旅行；這那位小姐的男友SHIN；還有同在那家店打工的同事TOMA和SAWA。」

　　看著那些原本只能被關在屏幕之中的角色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我下意識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在現實世界連續好幾日的陪伴，我對於他們身份、故事都如數家珍一般。

　　可惜，現在的我只能裝作不認識他們……

　　「雖然不知道LUNA小姐那晚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山腳下，不過救了本店員工的性命真的非常的感謝。」店長WAKA微微的鞠躬，非常溫柔的說道，「今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務必告知我們。」

　　「哪裡……」聽著他這樣的說法我訕笑了起來，「我也不算是救她……」

　　「真的萬分感謝，要不是你的話她大概就直接摔死了。」接下去說話的是女生店員SAWA。

　　SAWA的性子豪爽，走到我的床邊一點也不拘束，低頭瞧我臉的時候微微皺了眉頭，像是在擔憂什麼：「不過你的情況看起來似乎更加糟糕啊！聽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是真的麼？真失憶不是很不方便麼……」

　　「SAWA！」

　　一邊的TOMA連忙出聲沒讓SAWA繼續說下去。

　　TOMA往前走了一步，也是一臉歉意的看著我：「對於這件事情真的非常抱歉，不過請你不用擔心，在LUNA小姐徹底康復前，我們會承擔全部治療費用，你只要安心的療養就可以了。」

　　對我點頭致意後TOMA又推了一下站在病床前一言不發的SHIN：「SHIN你也說兩句呀。」

　　「那個……」SHIN側過了頭，沒有看我，語氣淡淡的，「對不起，把你害成這樣子，等你康復了之後，我會和她一起再來感謝你的。」

　　「其實……真的不用感謝我，我只是恰巧經過那裡，並沒有打算救人啊。」

　　看著他們如此鄭重的致歉和道謝，我實在不好意思接受。

　　我剛來這個世界是在一周前。

　　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在深山老林裡，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穿越到游戲世界裡了，只以為自己在睡熟的時候被友人惡作劇了。

　　我以為友人就在附近等著看我笑話，干脆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腳一邊嚷嚷著一邊摸索了起來。

　　不一會我就聽到有些奇怪的聲響，停下了腳步去細聽。

　　等我發現聲音是從自己上方傳來的時候，我已經被猛地墜下的人兒砸個正著，那巨大的衝擊沒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就被砸暈了過去……

　　總之，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救護擔架上。

　　前來救援的醫護人員問了我好多問題，我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作答。

　　我透過救護車的玻璃窗，瞧見了附近一直在勸說醫生讓他們也跟著上車的幾人，覺得特別眼熟。

　　等我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他們的時候，肩膀傳來的疼痛讓我無法繼續思考。

　　不過，排除了做夢的可能，我想弄清楚自己在哪裡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穿越進了乙女游戲「AMNESIA失憶症」的桃心的世界中。

　　而砸傷我的人正是這個故事的女主人公，我們剛剛一直在說的那個墜崖的小姐。

　　綜上所述，我只是不慎被當做了墊背。

　　而且按照這個故事的原本設定，就算沒有我做緩衝，女主從懸崖墜落下來也不會死。

　　所以，我其實什麼都沒做。

　　我只是運氣不好，剛巧站在山崖底下被砸中了而已。

　　「可是你除去自己的姓名，其他什麼都記不清楚了不是？最近也沒有失蹤人口的案子，到底怎樣安置你，我們警方和你自己都會覺得困擾。」警察同志說的很嚴肅，他從口袋裡掏出之前記錄口供用的本子，「所以，就算只記起一點點內容也行，只要有一丁點的線索，我們警方一定……」

　　「那個……」我訕笑著想打斷警察的盤問。

　　剛剛不是還說今天不會拷問我的麼，這才幾句話的功夫……作為人民的公僕，好歹要說話算話啊。

　　「警察同志，你沒發現LUNA小姐很困擾麼？」站在我身側的醫生伸手攔住了想繼續往前靠的刑警，眼睛還掃了一圈圍在我床邊的人們，「你要是在這樣我可要禁止你今後的探視了！還帶著這麼多人進來，這會打擾到LUNA小姐的休息和康復的！」

　　「我們去探望她的時候聽說LUNA小姐也住在這家醫院，便想一起來表示感謝，完全沒有想要打擾LUNA小姐休息的意思。」聽著大夫的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WAKA店長，他非常紳士的欠下身，「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等以後有機會再來探望。」

　　SHIN和SAWA也在一句「再會」後跟著店長一起出去了。

　　TOMA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這是全全丟給我處理的意思麼？」

　　「嗯？」TOMA離我不遠，聲音再小我也能勉強聽見，只是沒能一下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沒什麼。」TOMA笑了起來，笑彎眼睛的他模樣十分溫柔，「那個……雖然不太好開口，我們就是為了你失憶的事情來的。」

　　TOMA的話讓我咧開了嘴，苦笑了一下。

　　又是這樣……

　　從我被人砸到腦袋之後，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認定我失憶了。

　　對於莫名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我來說，被認定為失憶的確可以減去不少的麻煩，就算被詢問到無法回答的問題也能輕松的拿它當擋箭牌。

　　可就算我真的失憶了，有必要這個家伙也說、那個家伙也說，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要告訴我一遍吧？

　　怎麼說，一次兩次還好，每次都說，聽到的時候想解釋又無法解釋，被人試探或者憐憫都會特別煩躁。

　　這樣的感覺就像你的臉上長了一顆奇怪的痣，別人卻總是把它當做黏在你臉上的髒東西，每次看到你都要曲起手指敲敲自己臉上相同的位置告訴你：「你臉上沾了髒東西哦！」

　　剛剛TOMA還阻止SAWA詢問我失憶的事情，我以為他能明白呢……

　　「雖然有些唐突，但是……」TOMA頓了頓望著我道：「為了方便一起照顧，LUNA小姐要不要也轉到東京的醫院去？」

　　「轉……院？」

　　TOMA點了點頭，「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麼？那個……你傷的不重也不能總是住醫院，可LUNA小姐卻記不起自己的家在哪裡，所以我們這邊會負起全責，在你恢復記憶之前都會照顧你的。當然！你要是覺得在信濃更方便恢復記憶，我們也會想辦法把你安置好的……」

　　TOMA之後說的話我聽的心不在焉。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集中在了「轉院」、「信濃」兩個詞上。

　　我放在被單裡的手下意識的揪起了床單，咬著下嘴唇，我抬頭看著TOMA，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TOMA先生，你能告訴我今天是幾號麼？」

　　「幾號？」TOMA愣了一下，笑著給出了答案，「今天是7月30號。」

　　七月三十號啊……

　　那麼距離這個故事正式開啟還有一天的時間。

　　「LUNA小姐？」TOMA打量著我。

　　「抱歉我發呆了。」回過神之後，我衝著TOMA笑了笑，雖然坐在病床上還是微微彎下了自己的腰，「那麼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從我發現自己跌進這個世界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離開的方法。

　　可我沒有勇氣去試驗，是不是在這個世界遇到意外自己就能再次穿回去。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嘗試等這個故事按照劇情通關後，看自己會不會被送回去了……

　　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穿越，沒什麼經驗。

　　那就……

　　走到哪算哪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手動高亮]前方注意：

　　※ 舊文重發，已向編輯報備。

　　※ 內容有增刪，劇情有改動，結局更改增新。

　　※ 主TOMA，專情，結局HE。

　　※ 設定遵從游戲非動畫TV。

　　※ 原創人物出沒，無名女主也存在。

　　※ 日更7K打底至完結。


第2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LUNA小姐，你的轉院手續已經……」

　　「嗯？」

　　我站在窗口發呆，隱約聽見了TOMA的聲音，輕輕應了一聲轉過了頭，他卻沒了聲響。

　　「怎麼了？」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他，我笑著問道。

　　「還是會覺得很不安吧。」TOMA也走到了窗戶邊，我下意識的給他讓了些地方，他的目光卻望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被陌生人帶到陌生的城市，記不起從前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聽著TOMA口中的話，我一下明白過來了。

　　除去我自己，這裡所有人都認定我失憶了，而我又剛從距離這裡有兩個半小時車程的信濃轉院過來，TOMA見我什麼都沒收拾以為我在害怕不安著。

　　「倒也沒有覺得很陌生，」我笑著回答他，伸手指了指窗外，「就這樣看著其實還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安心。」

　　我在屏幕外的地方注視這個故事很久了，又怎麼會覺得這裡的一切陌生呢？

　　「親切感？」聽著我的話TOMA的眼睛一亮，「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LUNA小姐原本就是住在東京，或者經常來東京的，嗯……要是這樣的話，把你帶來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呢。」

　　「嗯？」我剛說的話有這樣一層意思在裡面麼？

　　「要是真是這樣就太好了，畢竟我們算是用『強硬的手段』把你帶到東京來的，一直過意不去。」

　　TOMA笑眯起了眼睛。

　　TOMA之前和我說：你可以選擇在一個人呆在可能是自己家鄉的地方，或者選擇和可以照顧你的人去往離你家鄉很遠的地方。

　　在他的眼裡失憶的我是不會去選擇一個人的，可這問題只有兩個選項，所以TOMA才覺得我是被迫接受轉院來東京的吧。

　　看著TOMA的樣子，我淺笑著沒有去解釋什麼。

　　「不過總算是把你所有的手續都辦完了。」

　　過了一會，TOMA伸了個懶腰轉過了身，一下就坐在了靠在窗口的椅子上。

　　因為我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從信濃轉來東京倒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轉院手續原本是要在七月三十號的那天下午和砸傷我的女孩一起辦理的，因為各種各樣證明缺失，TOMA又跑了好多好多地方幫我去申請，一直忙到今天才轉院成功。

　　「謝謝你。」我側頭看著他。

　　「這沒什麼，原本伯父……就是被你救了一命那女孩的父親，是他拜托我和SHIN一起照顧你的，不過她不是也受了傷麼？SHIN畢竟是她的男朋友，自然優先關照那邊……」TOMA這麼說著，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法的不妥，連忙糾正道，「當然，雖然優先那邊SHIN也還是很感激你的。SHIN是高三的備考生，又上了補習學校課業非常緊，連照顧自己女朋友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我明白的。」我打斷了TOMA的解釋，「我也不是需要特別照顧的人。」

　　「說起這個，」TOMA沒有在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抬起頭略帶疑惑的看著我，「LUNA小姐給人一種很冷靜的感覺，好像遇上什麼事都不會慌張。」

　　「也許天塌下來的時候我就會很慌了。」

　　聽著TOMA的疑問，我認真的思考了一個答案回答給他聽，卻惹得我們兩一起莫名地笑了起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在你康復前我們還需要接觸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TOMA站了起來，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對我伸出了右手：「我叫TOMA，茗荷大學大二學生，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LUNA，十八歲，其他……不明。」我大方的握住了他的手，「那以後就麻煩多照顧了。」

　　「全部交給我吧。」TOMA信誓旦旦。

　　「雖然話這樣說……」松開了手之後，TOMA訕笑了一下，「我剛給你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大夫告訴我你的外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因為撞擊導致的記憶缺失也不可能在近期都恢復，一直住在醫院裡對你也沒什麼好處，要是這兩天的系統檢查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你就可以出院了，只要之後記得定期復查就行了。」

　　我在信濃就已經住了一周的醫院，傷的最厲害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左肩膀，雖然肩膀還纏著繃帶，但並沒有大的開放性傷口，不是太劇烈的活動也不會覺得痛，被告知可以出院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出院之後，我能住在哪裡？」

　　我對著TOMA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贊同出院。

　　「伯父上次回國的時候想要和你商議賠償金的問題，不過大夫那段時間不讓任何人探視，也就暫時把錢都放在我那裡了，金額不小，就算住旅館也夠一段日子了，說先讓你用著，要是不夠會再給。」TOMA看著我，「信濃的警察們也在想辦法盡快弄清楚你的身份……雖然應該安慰你說：他們很快就能找到你的家你的父母，讓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似乎還要在花上一段時日。」

　　TOMA在用委婉的方式告訴我，要從警察那裡得知自己身份的希望渺茫。

　　我不介意地笑了笑，「沒關系，如果可以的話，我能租個房子住麼？旅館什麼太浪費錢，不是長期住宿的好選擇。」

　　聽了我的想法TOMA明顯愣了一下，吃驚的表情只展現了一瞬，他很快又淡定了下來，「嗯，我本來也是想這麼建議的，只是擔心LUNA小姐一個人不能住得慣。」

　　「有什麼住不慣的，你不也是一個人租房子住的麼？」

　　一句話沒過大腦就被說出了口，察覺這是現在的我不應該知曉的內容，我下意識的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巴。

　　「嗯？」TOMA看著我，眼裡有些疑惑，「我是一個人租房子住的沒錯……可LUNA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玩了那麼多遍的游戲，你的個人資料，人際關系早就倒背如流了，怎麼能不知道這些！

　　可這些實話我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我訕訕地笑道，「在信濃住院的時候，警察來過好幾次，問了我好多問題，還以為我和你們認識，想幫我恢復記憶，和我說了不少你們的事情。」

　　現在的我只能編！

　　可勁得瞎編！

　　「後來發現我和你們並不相識，也就沒再說過了。」

　　我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不太敢望向TOMA。

　　「LUNA小姐也被詢問了麼？」TOMA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嗯，好歹算是受害者，說我有權利知道真相。」這話倒是警察叔叔的原話。

　　TOMA點了點頭，模樣突然認真了起來：「那麼LUNA小姐也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了？」

　　「不是特別的清楚，警察先生也說的比較模糊，我只知道那位小姐原本和SHIN在山上，不知何種原因那位小姐墜崖了，正巧砸到了我的頭上，」我垂下了眼簾，只說著警察告訴我的那些消息，「警察似乎懷疑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

　　用警察的話來說，七月末的時候，原本一起在東京某家店打工的幾人來到信濃山莊度假。

　　那個女孩和SHIN晚上一起出門散步了，可之後只有SHIN一人回來了，他告訴在山莊裡的人那女孩墜崖了，大伙便一起去山崖下尋找她。

　　我沒敢看TOMA的表情，他笑著用平常的語氣解釋道：「畢竟你們兩個人都受了重傷，而且要是沒有你的話，她可能就直接摔死了，警方的確應該多調查一下，因為她墜崖前一直和SHIN呆在一起，就被叫去訊問了，不過SHIN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的，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警方最後也以事故收場了。」

　　「那就好。」我應了一聲。

　　「嗯。」TOMA笑眯起了眼睛，「這件事真的非常謝謝你，摔下懸崖的那位和我還有SHIN是青梅竹馬，因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常好，對我來說她就像自己妹妹一樣重要……」

　　失憶症這個故事有很多平行世界，每一個世界裡女主都會有不同的男友，相同的是她會在八月一號那天和一個叫做ORION的精靈發生碰撞，之後會失去全部的記憶……

　　我現在所待的這個世界，只是這個故事裡以SHIN為男主的桃心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TOMA、SHIN和女主人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SHIN在三個月之前和她告白後，兩人就開始正式交往，但她並不知道TOMA也非常喜歡她，這樣的喜歡還是從小就開始……

　　沒錯，我眼前的TOMA一直非常喜歡她，她對TOMA真的非常重要……

　　只是這個故事的女主人以前不知道，現在大概連TOMA是誰都忘記了，將來的話……

　　「那你真的要好好謝謝我，」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沒讓他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不如……請我吃冰淇淋吧，當做謝禮。」

　　「冰淇淋？」TOMA有些吃驚，「只要冰淇淋就好了？」

　　光是一支似乎的確便宜他了，我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合理的提議：「那就……一天一支，直到……直到夏天結束。」

　　「冰淇淋倒是沒什麼……」TOMA的表情顯得很猶豫，他托著下巴打量著我，欲言又止了幾回才開口，「LUNA小姐不怕胖麼？要是一天一支的話……」

　　大部分的帥哥都喜歡瘦子這句話是沒錯的！

　　就算我認為一直很溫柔的TOMA也是這樣！

　　TOMA估測的目光引得我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放心，我有著吃什麼都不會變胖的體質。」

　　「是這樣麼？」TOMA並不相信，看向我的眸子還變得認真了起來，「我記得第一次在信濃見到LUNA小姐的時候，似乎要比現在瘦不少……」

　　「這個……應該是睡……睡腫的……」我嘴角抽搐的更加厲害了,「你看，我在醫院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睡覺了……剛睡醒當然會顯得有點浮腫……」

　　「現在已經下午了……」TOMA的聲音並不響，卻很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內。

　　我的笑容有點撐不下去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虧我好心幫忙轉移話題！現在怎麼就盯著我胖呢！不知道女孩子最見不得別人說她胖了麼！


第3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探病的時間快結束了，TOMA也不再多待，「我明天需要打工，大概會晚一些來，你好好休息。」

　　我點頭和他告別，眼看TOMA已經半個身子走出了病房，他卻轉過身扭頭看向了我，一副有事忘記說了的模樣，「對了，有什麼需要我帶來的東西麼？」

　　「帶東西？」我歪過了腦袋。

　　「就是……你還需要在醫院住幾天，有沒有什麼這裡沒有卻需要的東西……或者想要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見我不是很理解，TOMA便詳細的解釋了一下。

　　打發時間的東西啊……

　　這玩意真的還蠻想要的，之前在信濃的醫院裡因為我的主治大夫過於刻板，長期禁止人來探病不說，就連病房的電視都不讓我看，又不許我走動，真和坐牢一樣，唯一能用來打發時間的還是護士小姐偷偷給我帶來的過期雜志。

　　「嗯……那就成套的漫畫書或者小說吧……」我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又補了一句，「一定要是完結的！」

　　現實裡我已身在無數萬年巨坑之中，都不知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結尾，如今進入了這個原本不屬於我的世界，怎能再重蹈覆轍！

　　「好的，我家附近就有租漫畫的店，」TOMA笑著點頭，「不過LUNA小姐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我不是很清楚女孩子都愛看怎樣的漫畫。」

　　「這個無所謂，反正都是打發時間用的。」

　　要是這個世界真的可以像游戲一樣運行，像游戲一樣存檔和讀檔，我一定會在TOMA詢問我需要什麼類型漫畫的時候按下「保存」鍵，並在此時「LOAD」當時的存檔……

　　-

　　「啪——」

　　雖然只是一眼，可我還是清楚瞧見了我隨手從TOMA帶來的一摞漫畫書裡，抽出來的是一本怎樣的漫畫，顧不上TOMA在身邊看著，我就猛地把書給合上了。

　　「怎麼了？」

　　「沒……」

　　我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我連忙收起慌張的神情訕笑看著TOMA，不動聲色用手掌遮住了桌上那少兒不宜的漫畫封面。

　　昨天TOMA詢問我的時候我的確說了什麼類型的漫畫都可以，可如此露骨的男男漫畫是怎麼回事？

　　雖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我是不介意看這種漫畫的。

　　可……可是……TOMA他到底是用何種表情進租書店租來這樣的漫畫，不僅用書店透明的袋子就裝來了，遞到我手上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還沒有發生一絲的變化！

　　他的心裡……有……有……有這麼強大麼？

　　還是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些漫畫都是老板挑的，」TOMA像是一路跑來的，進病房的時候額上還有細汗，「他說這些都是最近很熱的漫畫，我隨便翻了兩下……你們女孩子還喜歡這種漫畫的麼？」

　　聽著TOMA這話，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在腦子裡滑過的全部都是「他居然翻了！居然翻了！居然真的翻了……」

　　「那個……」雖然我身邊沒有鏡子，可光用想的就能知道自己臉上擺出的笑容有多難看，「人……人各有所好嘛……」

　　「總覺得變身美少女什麼的，不是小時候才會看的漫畫麼？」TOMA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的無奈，「我對少女漫畫真的是一點都不了解呢。」

　　變……變……變身美少女？那是什麼東西？

　　聽著TOMA的話我下意識把壓在封面的雙手移開了一點點，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看錯了……

　　雖然只是移開了那麼一點點，可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並沒有變成呆萌可愛系的「馬猴燒酒」，我愣了一下，又飛快的把手移了回去。

　　「不過我覺得LUNA小姐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就讓老板多拿了一些類型，」TOMA伸手拍了拍桌上那摞漫畫：「雖然拿了這麼多，你只挑你喜歡的看好了。」

　　看來這些書TOMA並沒有全翻過，這還全是書店的老板挑選出來的，他應該並不知道裡面夾著我手底下這樣的漫畫。

　　我緊盯著TOMA手上的動作心裡緊張了起來，生怕TOMA頭腦一熱，隨手拿起了一本就翻開來看看……

　　「哦~對了，我需要出去一下，」TOMA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這麼和我說了一聲就疾步走出了病房，「一會就回來。」

　　我愣愣的看了一眼被關上的屋門，眨了眨眼睛，迅速的就翻起來了TOMA帶來的這疊漫畫，找尋著有沒有和我手中類型類似的漫畫。

　　當然！

　　我這麼急著找出來，並不是想要立馬「欣賞」，不過想把它們往最底下塞一塞，讓人不會那麼輕易的翻到。

　　我把這摞漫畫從上翻到下，書店的老板還算良心，這類型漫畫就塞了兩本進來，要是就這麼把他們壓在最底下，就算TOMA拎回書店，還書的時候也不會發現吧……

　　「所以說，乖乖的聽醫生的話不就好了，弄得這麼麻煩！」

　　「SHIN你都嘮叨了一路了……」

　　我還坐在病床上，左右手各拿了一本OO又OO還OO的OO漫畫，聽見門口傳來極耳熟的聲音，緊接著是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分鐘都沒有到吧！至少我還沒把手中的兩本書藏好啊！

　　我看著即將被打開的房門咽了咽口水，覺得頭頂有冷汗在往外冒。

　　「我回來了。」TOMA笑著走了過來，瞧著我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你沒事吧？怎麼額上這麼多汗？」

　　「沒……沒事……」我的雙手都塞在被子裡，緊緊的壓著那兩本不想被人看到的漫畫書，臉上的笑容自然有些不自然。

　　「不是突然發熱了吧？」TOMA側坐在了床邊，伸出手貼在了我的額頭上，「不燙啊。」

　　「我就說護士不讓你帶冰淇淋進來是有原因的。」不知為何和TOMA在一起的SHIN搖了搖頭，語氣裡帶了些挖苦說道：「身體不好的話還是不要吃這些涼的東西了。」

　　「誒？冰淇淋？」

　　聽到了讓我極感興趣的三個字，我不由抬頭看著TOMA。

　　「昨天不是答應給你帶冰淇淋麼？可我買的那份在進病房前被護士收走了，說是不適合病人食用，」聽我這麼問，TOMA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給我解釋道，「然後我去問了你現在的主治醫生，他說這類冰的東西對你的病情是無害的，不過還是盡量少食用比較好，可昨天答應你了，今天不帶來不太好吧，所以就讓也要來醫院的SHIN偷偷帶進來了。」

　　「大夫都說要少食用了。」SHIN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我面前的桌上，看了一眼我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漫畫，眼睛又瞟向了TOMA，嘆了口氣，「還真是……真是什麼都能被你寵壞。」

　　「SHIN！」TOMA叫了他一聲，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還轉移了話題，「你不是來幫她辦出院手續的麼？」

　　「嗯，這點事還不至於會忘。」SHIN點了點頭，嘴上應著卻面向了我，「那個，LUNA小姐上次見面匆忙，很多事情沒能和你詳細解釋，不過救了那家伙的命，我真的很感激你。」

　　看著SHIN對著我又正式的鞠了躬，心裡總覺得別扭，「那個……事情都過去了，你們也承諾給予我賠償，就不用……不用每次見到我都說謝謝了吧。」

　　「嗯。」聽我這麼說，SHIN也直起了背，「本來是想和那家伙一起來謝謝LUNA小姐的，不過她的狀態並不是很好，所以就讓我代替那家伙感謝一下LUNA小姐吧，等等我們就直接回去了。」

　　「好，我不介意的。」我笑著回道。

　　「那我就先去了。」SHIN走到病房門口，又看了一眼TOMA，「這邊就拜托你了。」

　　「你也把她照顧好了，好好把她送回家。」

　　「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就算到了最後，SHIN的態度還是沒有改變一點，對誰都是板著一張臉孔在說話。

　　「SHIN就是這樣的性格，人其實並不壞。」不知道是不是TOMA看出了我心裡在想什麼，笑著解釋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好啦，冰淇淋再不吃的話就全融化了。」

　　瞧著我還坐著不動，TOMA不由伸手把袋子的冰淇淋拿出來遞到了我的手上。

　　「怎麼……兩盒？」

　　「LUNA小姐可別貪心啊，只有這個是你的。」TOMA只把其中一盒遞給我，自己撕開了另外一盒，咬著勺子對我說道。

　　「TOMA先生也喜歡吃冰淇淋麼？」

　　「不討厭就是了。」

　　「嗯？」

　　「只有你一個人在吃的話，不是會覺得寂寞麼？」

　　「你看，不是都說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和你分享，也會覺得快樂一點麼？」TOMA笑著看著我，眨了下眼睛，「只有一個人吃，可能會覺得不好意思吧。而且現在我也吃了，要是等等被護士小姐發現了，要挨罵也有人陪你一起啊。」

　　「噗——」聽著TOMA的話，一個沒忍住，我就笑出了聲。

　　雖然玩游戲的時候就知道TOMA很會照顧人，是個很溫柔的大哥哥，但大多時候只限於他愛著的那個她。

　　現在看來，倒是我理解錯了，他的心很細，就連發生在自己身邊一些瑣碎的事情都能察覺到。

　　至少他察覺到我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非常的孤單，非常的害怕寂寞……

　　-

　　「TOMA先生？」

　　看著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著的TOMA，我忍不住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抱歉，我是不是又走神了。」TOMA回過神又重新開始削著手中的蘋果，不過以往能削不斷皮的他，今天已經斷了好幾回了。

　　「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忙的話就去吧，不用每天都來這裡陪我的。」看著一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的TOMA，我勸說道。

　　「我是有想去的地方，可是那裡不需要我啊。」TOMA低下了頭，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又慢了下來。

　　「……」TOMA是想去喜歡的人身邊吧……

　　「LUNA小姐。」TOMA突然叫了我一聲。

　　「嗯？」因為TOMA的異常，我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手中的漫畫上了，所以就算他叫喚我的聲音不響，我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他，笑著問：「怎麼了？」

　　「失憶……失憶是一種什麼感覺？」TOMA沒有看著我，聲音也悶悶的，「就算再熟悉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麼？喜歡的人，喜歡的事情，快樂的回憶都會忘記是吧……什麼都不記得的話……」

　　TOMA說著，手卻不自覺的捏緊，握著水果刀的手指關節開始發白，抓著蘋果的那只手卻因為用力太大，蘋果直接從他手上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滾了好遠。


第4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真是對不起！明明在照顧病人卻一直都這麼魂不守舍的。」看著蹦出去的蘋果，TOMA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和我道歉，又走去撿起來，「我拿去洗一下。」

　　「TOMA先生！」看著想要逃出病房的TOMA，我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個家伙……那個家伙也失憶了呢。」TOMA停在了門口，回眸對我一笑，「她也什麼都不記得了，還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我。」

　　TOMA在意的那個人，SHIN的女朋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不管在哪一個世界都會在八月一號失去全部記憶的那個人。

　　我從信濃轉院來已經好幾天了，TOMA他們也應該發現這件事了。

　　之前玩游戲的時候，我只能通過她的視角去觀察這個故事，所以別人知道她失憶的時候，雖都會震驚一下，但很快都會認真的幫女主找回記憶。

　　他們在她的面前都是那樣強大，一副會好好保護她的模樣。

　　可現在看起來，他們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裝成那副強大的樣子，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非常不安的。

　　至少……TOMA是這樣的。

　　「LUNA小姐，剛剛我多有失態……」

　　過了好一會TOMA才打開了病房的門，他的劉海沾了些水珠兒，看模樣應該是去洗了一把冷水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LUNA小姐……你在做什麼……」TOMA的話在瞧見我手中的動作後突然斷了，他瞪著眼睛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從我手中奪過水果刀，又看了看我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蹙著眉頭道：「你這麼削蘋果很容易削到手的，還削掉了這麼多肉……」

　　「嗯，所以這個是削給你吃的。」我舉著手中的蘋果搖了搖，「雖然削的有點醜，不過我能打包票味道是不變的。」

　　「給我吃的？」TOMA的臉頰明顯抽了抽，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像是把這當做了什麼懲罰游戲，「我是做了什麼……讓LUNA小姐不高興的事情麼？」

　　「沒有啊，我是為感謝你才削給你吃的。」我把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遞到了TOMA的手上，「不是你說有個人陪你吃東西，也會覺得快樂一些麼？然後……」

　　我看著又變成左手蘋果右手刀子的TOMA愣了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蘋果呢？」

　　拿著蘋果出門的TOMA居然是空手回來的。

　　「哦……」TOMA也一下反應了過來，略帶著歉意和我解釋道，「剛剛在水池邊發呆，蘋果被一個小朋友拿去吃了，要不你吃這個……我再幫你削一個吧。」

　　看TOMA的嘴型和動作，有那麼一瞬他是想把我削的那個「美」到無法直視的蘋果遞給我的，但在發現它不是那麼讓人能提起食欲之後，TOMA默默的放棄，想要在果籃裡拿一個出來。

　　「這個就可以了！」我按住了TOMA的手，「我們一人一半好了！」

　　「一人一半？」

　　TOMA低頭看了看，像是在計算著被我削成這副鬼模樣的蘋果，再被分成兩半，每個人能吃到多少。

　　「反正我也不是很餓，也只削了一半的皮，另外一半就交給TOMA先生好好發揮了。」我捏起了拳頭，上下晃動著做著加油的姿勢。

　　「好的，我知道了。」雖是無奈，TOMA還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了。

　　「其實我覺得吧，雖然過去的記憶很重要，可是人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啊。」我抱著膝蓋坐在病床上，側著腦袋看著TOMA，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人生這麼漫長，不可能記住曾經發生的每一件事，只會記住一些特別值得回憶的事情，雖然……雖然被你當做妹妹的那個人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忘記了你的存在，可對她來說，你還是很重要的人啊！過去的回憶沒有了，可以一起創造未來嘛……」

　　我不是特別聰明的人，雖然對著屏幕玩游戲的時候，能清楚的知道什麼樣的選項可以對方增加好感度，可真讓我自己開口去安慰一個人，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LUNA小姐。」

　　TOMA突然打斷了我的話，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像是沒有聽我剛剛絞盡腦汁想出的話語，只是把削好的蘋果遞了過來，示意我拿住另外一半。

　　TOMA盯著蘋果，小聲道：「還真是難看呢。」

　　我縮了縮脖子，有些無地自容，我知道蘋果被我削的很醜，可是也不要這麼直白的就說出來……雖然我剛剛自己也說了好多遍。

　　「我現在的模樣還真是難看呢。」

　　TOMA低頭苦笑著，又把之前的話語重復了一遍。

　　TOMA是在說他自己麼？

　　「明明LUNA小姐也被失憶這件事困擾著、不安著，居然還要安慰我。」TOMA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水果刀豎在蘋果的正上方，輕輕的一刀下去，蘋果就被分成了兩半，「之前還說要照顧好LUNA小姐，現在都不知道是誰被誰照顧了。」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需要互相照顧的，」我笑著回了一句，「沒有人能一直堅強著，也沒有人會一直懦弱下去。」

　　「那看在LUNA小姐這麼照顧我的份上，我就立馬堅強起來吧。」TOMA說著就挺直了自己的後背。

　　「沒有讓你逞強啦！」看著TOMA刻意做出的表情和姿勢我嚷嚷了一聲。

　　「很明顯麼？」TOMA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問到我，「現在的我看起來很懦弱？」

　　我一直很喜歡TOMA的眼睛，那橘色的雙眸總是帶著甘願溺死在其中的溫柔。

　　那是大海深處的漩渦，等你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深陷在其中不可自拔了，沒有想過要去掙脫，只願能就此沉淪……

　　如此溫柔的眸子此刻正盯著我，讓我的心下意識的一顫，完全不知道應該回答他什麼，只想著有什麼法子不讓他發現我此刻的慌張。

　　漏了一拍的心跳，我抬起手就把手中的蘋果胡亂往TOMA的嘴巴的方向裡塞。

　　「吃……吃你的蘋果，我這不是心理咨詢室啦！」

　　「喂！這樣很危險啊！」TOMA避閃了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倒也好好的咬住了蘋果，「要喂也好好喂呀，還是LUNA小姐就是衝著我鼻子砸過來的？」

　　「人……人……人心情不愉快的時候，百分之八十是因為沒有吃飽，你多吃一點，就不會這麼胡思亂想了。」

　　我硬是把手中的蘋果推給了TOMA，在腦子亂成一團的時候，胡編了一個理由。

　　「可是……」TOMA低頭看著手中分成兩半的蘋果顯得有些疑惑，「剛剛LUNA小姐不是還說一起分享食物會讓人覺得快樂一點麼？」

　　這理論不是你昨天告訴我的麼！怎麼變成我說的了！

　　雖然很想這麼回答TOMA，但是這內容過於直接，現在的我也不能好好的組織語句，所以到了開口的時候，我說的話多少還是顯得有些混亂。

　　「分享是分享……那個，你現在狀態不適合一起分享食物，所以還是讓自己吃飽一點，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嗯，現在的你不多想說不定也能變快樂一點。」

　　「好吧，只要是LUNA小姐說的都對。」TOMA笑著嘆了一口氣，像是非常大度謙讓女士一樣，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有些艱難的啃起了被我硬塞過去的蘋果，「那我就不客氣都吃掉了。」

　　「說起來LUNA小姐後天就可以出院了，」有些尷尬的沉默了一陣子，TOMA換了一個話題開了口，「醫生今天才告訴我，所以很多東西來不及准備，就連LUNA小姐今後的住所都還沒來得及去找。」

　　對上了我有些不安的目光，TOMA又笑著道，「不過這裡供出租的公寓還是很多的，交了房租定金當天就可以住進去，只是一些生活用品需要購置，這些我已經拜托SAWA了，女孩子的事情我畢竟不是很清楚。」

　　我點了點頭，「那住的房子是我出院那天在看麼？」

　　「那樣可能會太趕了些，我是准備明天上午去幫LUNA小姐找房子的，但如果LUNA小姐想看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住，也可以等到你出院之後再說，只不過需要住上幾天旅館。」

　　「不用了，就拜托TOMA先生幫我找吧，我沒有什麼要求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的心裡起了一些小小的私心，我偷偷的瞄了TOMA一眼，咬著嘴唇試探的補了一句，「不過要是能靠TOMA先生近一點就好了，畢竟今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麻煩你。」

　　「我原本就是打算在我的公寓附近幫LUNA小姐租一套房子的，」TOMA說，「原本還擔心LUNA小姐會介意。」

　　不介意！一點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雖然很想一邊擺手一邊大聲的告知TOMA，可到頭還只是矜持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那就全拜托TOMA先生了。」

　　「就算只看在LUNA小姐多送我半個蘋果的份上，我也會辦妥的。」

　　已經吃完半個蘋果的TOMA搖了搖手上另外半個蘋果，笑吟吟的和我說，羞得我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

　　兩天後。

　　「樓……樓上下？」

　　換好了TOMA托SAWA帶來的便服准備出院的我，在聽著TOMA告訴我所租房子的位置，吃驚到嘴巴險些就合不上了。

　　「嗯，昨天去詢問的時候，樓上的住戶剛好搬走了，」TOMA點了點頭，「這樣倒不會因為忘記添置什麼而著急了，反正就樓上下，有什麼需要的下樓找我拿就可以。」

　　「總覺得TOMA這麼做目的不純啊。」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和TOMA一起來幫忙的SAWA雙手叉腰嘆息了一句，「其實LUNA是女生，讓同是女性的我們來照顧才更方便。」

　　「SAWA的話做什麼都是冒冒失失的，自己都需要人照顧還能照顧別人麼？」TOMA的表情很是無奈。

　　「不是說我啊，」雖然被這麼說SAWA也有些尷尬，卻還是仰著頭道，「那家伙不也很會照顧人啊，嘛，但是她自己也受傷了，SHIN又要照顧她，MINE的話光是自己和人相處好就不容易了……」

　　「我是看著那家伙和SHIN一樣長大的。就算她沒有受傷，也不適合照顧LUNA小姐的，更何況……」TOMA並沒有把話說完，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轉移開了話題，「MINE的情況也和SHIN差不多，高三學生又住在自己家裡，自己都忙不過來的人，還都不會與人相處，會讓LUNA小姐覺得被怠慢了……」

　　「是是是，說來說去只有你最適合照顧LUNA小姐，放心啦沒人會和你爭啦，也沒人會想和你爭的。」聽著TOMA一點點羅列出的這些，SAWA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SAWA。」

　　正在收拾東西的TOMA提示性的叫了SAWA一聲，失了先前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 原著設定上TOMA討厭一切生的水果，但是果醬一類可以吃。


第5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LUNA你不要誤會！」

　　SAWA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急忙的和我解釋了起來：「並不是大家都不想照顧你，只是……只是就像TOMA說的那樣，現在最適合照顧你的人就是他啦，其實大家都很感謝你、也很擔心你，希望你早點恢復記憶的。嗯……其實我是蠻想照顧你的，可是TOMA不讓不是，所以你千萬不要多心啊！」

　　聽著SAWA的解釋，我的笑容有些僵在臉上，站在一邊的TOMA更是連額都扶上了。

　　「SAWA你去問問大夫LUNA小姐出院之後，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沉默了那麼一會，TOMA開口支開了這完全讀不懂空氣的SAWA。

　　「誒？」SAWA側仰著頭看著TOMA，「我去問？」

　　「嗯，我還要幫忙收拾東西，你問完了我們差不多就能回去了。」TOMA解釋道，「要是等我收拾好了再去問，又要拖一會時間。」

　　「哦，是哦。」SAWA想了想，像是覺得TOMA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也就出去了，「這樣省時間，今天要忙的事情真還有不少。」

　　SAWA離開了之後，TOMA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轉過身看著我。

　　該收拾的東西他都已經收拾完了，剛才那麼說不過是為了故意引開SAWA。

　　「沒關系的，我沒有多在意。」

　　我笑著望向TOMA，其實我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敏感，要不是他剛剛刻意提醒了SAWA一聲，我是不會注意到SAWA口中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全是實話。

　　「就像SAWA小姐剛剛說的那樣，我知道你們感謝我，但我也的確是一個負擔，那個對你們很重要的人也需要照顧，孰輕孰重我很清楚。」我笑著道。

　　我只是這個故事裡的路人甲，當然不會被他們當做軸心圍著轉。

　　「SAWA並不知道……並不知道她也失憶了，她好像不願讓別人知道，我也就幫SHIN和她瞞著所有人，所以並不是像LUNA小姐想像的那樣。我支開SAWA只是想告訴LUNA小姐那家伙失憶的事情也希望你可以保密。」

　　TOMA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而我也誤解了他的意思。

　　我笑了笑沒有再去解釋什麼，憑我現在的立場還是不要過多干涉這個故事了。

　　就算是那些我非常非常清楚的事情，此刻也都只能裝作不知道。

　　「好的。」我點了點頭，「我也當做不知道好了，就算在那位小姐的面前也當做不知情，反正我和她之前也不認識。」

　　「這個就不用了，」TOMA訕笑著，「其實她還是滿期待能見到LUNA小姐的。」

　　TOMA的話讓我愣了愣，伸出手指著鼻子不確定的問了一遍，「她希望見到我？」

　　「前天讓SAWA來幫忙的時候她也在，也想一起來的，不過今天有個全班還在店裡打工……」TOMA頓了下，看著我問道，「等等收拾妥當要不要去冥土之羊吃晚飯，冥土之羊就是我們一群人一起打工的地方。」

　　TOMA是想見見她吧？

　　他最近都在為了我的事情忙裡忙外的，空閑的時間幾乎全部泡在了醫院裡陪著我，應該都不能和她好好的說會話……

　　「好。」我沒有多想，點頭答應。

　　如果TOMA是這麼期待的話，那就去好了。

　　就算我並不是很想讓自己融入到這個故事中去。

　　SAWA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病房等了好一會了。

　　她不知從哪撕了半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醫生囑咐的事情。

　　因為寫的匆忙好多字她自己都看不懂，念出來的時候也格外的吃力，不少內容都是TOMA一邊忍著笑一邊幫她補全，而且TOMA說出來的內容，比SAWA記錄的詳細多了。

　　SAWA立即表示對此不滿，「要是你都已經知道了，干嘛還讓我去醫生那裡詢問，這不是最費時間的事情麼？」

　　「這些是住院期間大夫和我說的，我想出院之後應該會有些別的內容，就像你剛剛提到的第一點，醫生就沒有和我說過。」

　　因為SAWA記錄下的第一點是她自己完全讀出來的，TOMA沒有提醒半個字，SAWA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沒有再問。

　　可瞧著TOMA一臉曖昧的模樣，不難想像剛剛的說法不過是安慰SAWA而已，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做了無用功，TOMA心裡還是非常清楚的。

　　TOMA幫我租下的單身公寓昨天就打掃過了，各種生活所需的物品也都購置齊全，我放下了為數不多的行李，他帶著我略微參觀了一下，。

　　們就准備去冥土之羊，SAWA下午有班所以先我們一步離開了。

　　公寓離冥土之羊不算太近，可我在醫院困住大半個月也想多走動走動，也就跟著TOMA用散步的方式慢慢的走了過去。

　　「……好的，我知道，會幫你帶過去的。」

　　「怎麼了？」

　　我們路走到一半，TOMA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見TOMA接了電話後一臉無奈的模樣問出了口。

　　「SAWA把手機落在你的公寓裡了。」TOMA苦笑了一下。

　　「那我們現在走回去麼？」想著TOMA今天在醫院給SAWA的評價我也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准備和TOMA一起往回走。

　　「不用了，都走了一半的路了……」TOMA回頭望了望，「我一個人跑回去拿快一些，LUNA小姐就在這等我一會吧，我很快就回來。」

　　「那鑰匙……」看著交代完了要往回跑的TOMA，我急忙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他剛給我的大門鑰匙。

　　「我這裡有沒還的備份的鑰匙，LUNA小姐不要亂走就好。」

　　-

　　「噔——噔——噔——」

　　TOMA離開一會，經過的電車擋住了他離開的路，也擋住了我全部的視線。

　　「危險——」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猛地拽住了，整個人被往後拉，身體跟著往後傾倒。

　　「別站那麼前面！」

　　要倒地的時候，我的雙肩被人扶了住，眼前是被風揚起摻著夕陽光暈的綠色長發，流轉在發絲上的橙光閃耀著璀璨的光輝為其點綴著。

　　「啊，小姐真是抱歉，那個，我不是有意的，不過你剛站的地方很危險，很容易被卷到車底下的……」我站穩了之後下意識的側過了頭，扶住我的人也一下驚慌了起來，連忙松開了手，臉上帶著很尷尬的笑容和我解釋著，「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U……UKYO先生？」

　　看著那笑彎的眼睛，我微動了動嘴唇，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UKYO的笑容一下從臉上消失了，他的眼裡竄過一絲疑惑，他蹙起了眉頭，不在像剛剛那樣的和善。

　　「你，你認識我？」

　　UKYO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的確不是此時的我該知道的名字，可這沒有經過思考的做出的本能反應，只是側面幫UKYO確定了他剛剛的提問。

　　我的確認識他，至少清楚的知道他叫什麼。

　　「噔——噔——噔——」

　　道路再次通暢起來，我和UKYO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一下，他在等著我的答案，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LUNA小姐讓你久等了……這是……UKYO先生？」

　　就在我和UKYO僵持之際，回去幫SAWA拿東西的TOMA趕了回來，看著UKYO倒是顯得有些吃驚。

　　「LUNA？」

　　聽TOMA叫我的名字，UKYO輕聲復念了一遍，望著我的雙眸深處依舊帶著戒備和疑問。

　　「你是那個很有名的新人攝影師UKYO先生吧！」被TOMA這麼打了下岔，我急忙幫自己找起了借口，裝作驚訝的模樣看著UKYO，「我有在雜志上看到你的專訪，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真人了！」

　　「雜志……」UKYO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再度開朗了起來，「還是第一次在外被人認出來了，還以為不會有什麼人看到呢。」

　　「不會不會!UKYO先生拍的照片很好看，所以我一下就記住了！」

　　之前玩游戲的時候，似乎有聽誰提過UKYO上雜志的事情，所以我剛剛開口的那一聲，多少有些賭一把的意思在裡面。

　　要是UKYO剛剛說並未上過雜志，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總不至於說是認錯了人，在某本雜志上看到了和他長得很像還是同名的家伙吧？

　　「原來UKYO先生是這麼有名的人麼？」TOMA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當時還並不知道呢。」

　　「也沒有啦，我唯一能做好又有天賦的事情大概就是攝影了。」聽到我們這麼說UKYO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頭。

　　既然冒充了UKYO的粉絲，我也只能裝到底了，瞧著此狀便連忙看似吃驚的詢問TOMA：「原來TOMA先生也認識UKYO先生的麼？」

　　「只能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吧，」TOMA笑著對我解釋道，又轉向了UKYO，「倒是沒想到能在這裡再次遇見UKYO先生。」

　　「因為工作的關系我經常四處奔走，在哪裡見到我都不稀奇……看你們像是准備去哪，我也有事情忙，就不打擾了。」

　　UKYO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對我們微微點頭致意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眼睛的視線在我身上短暫的停留了那麼一小會。

　　「原來LUNA小姐也是攝影愛好者麼？」

　　等到UKYO離開，我和TOMA再次並肩漫步的時候，他詢問到我。

　　「之前在信濃的時候，護士小姐會偷偷塞給我雜志看，裡面正好有和UKYO先生有關的文章，還附上了很多的照片，那些照片拍的都很美，所以印像比較深刻，剛剛看到UKYO先生本人的時候，都嚇呆了。」

　　「哦，原來是這樣。」

　　聽著TOMA之前並不像問話的時候，我心裡泛起了絲絲寒意，以為自己暴露了什麼，不過在聽到這句往常一樣的應聲後，我不由松下了一口氣。

　　剛剛我只顧睜著眼睛說瞎話，都忘記TOMA也是個心很細會注意到細節的人，在他的眼裡我是失憶了的，除去自己的姓名基本什麼都記不住，這樣的我又怎麼會對一個攝影師有這麼深的印像？

　　他剛剛開口詢問我的時候，我險些就回答成我從小就怎麼樣了……

　　還好，機智如我沒有中招。


第6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歡迎主人和小姐回來。」

　　我和TOMA剛走到冥土之羊的店門口，門就從內側被拉了開來，一身和服女僕扮相的漂亮女子柔聲的接待我們，淺棕色的頭發因為她低頭的動作亦傾了下來。

　　「呦！」TOMA笑著和她打起招呼，「看起色好像恢復的不錯，認真工作是好事，但也別太逞強了。」

　　「TOMA……」她抬起頭，深綠色的眼眸裡印出了TOMA，隨即又把目光轉向我，怯生生的目光帶了些好奇，「那這位就是LUNA小姐麼？」

　　「恩。」TOMA點了點頭。

　　「哦呀！非打工日在這裡看到TOMA還真是少見呢，LUNA小姐也來了啊，」TOMA還想在說些什麼，站在吧台前的店長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兩位這邊請吧，LUNA小姐作為貴客一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不用……」聽著WAKA店長這麼說，我心裡倒是有些發毛，連忙擺手道，「不用特別招待什麼的。」

　　「店長你嚇到LUNA小姐了。」一旁的TOMA有些無奈，「你們都去忙吧，我會照顧好LUNA小姐的。」

　　「那就拜托TOMA君了，」看著TOMA帶著我從大門離開，店長笑著說了一句。

　　「啊……店長真是的，嫌我們擋著大門就直說嘛，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坐定了位置後TOMA長嘆一口氣，看著跟著我們走到座位旁的她，溫柔的說，「讓現在的你在這裡上班還真是有點辛苦，不過做的很不錯。」

　　「其實感覺還好。」她略靦腆的回答了TOMA把手中的菜單遞了過來，「那麼，等主人和小姐點好餐我再來。」

　　「恩，你先去忙吧。」

　　TOMA笑著點了點頭，眼睛卻是停留在她脖頸綁著繃帶的地方，眼底是一抹除不去的心疼和關心。

　　「等會再介紹你們認識吧， 」看著她又站到門口去迎接別的客人，TOMA才把目光收了回來，隨後翻開了餐單，「LUNA小姐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麼？」

　　特別想吃的？TOMA親手做的料理算不算？

　　當TOMA問出口的時候，這個回答一下就在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可這樣的話畢竟不好說出來，所以我沉默了一會，訕訕的笑道，「管飽就行。」

　　TOMA聽到我這句話呆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看著我，隨機低著頭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LUNA小姐果真很好照顧。」

　　「這樣的話，那我再多提一點要求吧……」

　　我把手中的菜單也翻了開來，跳過前面現烤的熱食，直接翻到了中間冰淇淋甜點的地方。

　　「就算出院了也需要好好吃飯的，不可能光用冷飲甜品來飽肚子。」

　　我還沒把要求說出來，TOMA就已經看穿了我的意圖，一只手伸了過來硬是幫我把菜單翻回了主食的地方。

　　我的手指還夾在的布滿清涼美食的那一頁，不由撅著嘴抬眼看著TOMA不說話裝可憐。

　　「吃完正餐後隨便你怎麼吃。」TOMA看著我嘆了一口氣，退讓了半步，「如果到時候LUNA小姐還吃得下的話……」

　　「說話算數。」得到了保證了，我也重新掛上了笑容把手指抽了出來，眼睛重新掃視起眼前的餐單，尋找著分量極少的東西。

　　「LUNA小姐還真是一點都不怕胖。」TOMA看著都要鑽到菜單裡面的我無奈的說道。

　　「比起胖來我更怕熱，」此時的我心情不錯，也就實話告訴了TOMA，「夏天最喜歡的就是冰西瓜和冰淇淋，沒有這些總覺得夏天特別的難熬。」

　　「那應該慶幸今年的夏天不是那麼熱。」TOMA感慨了一句，「不然LUNA小姐還真不用吃飯了。」

　　-

　　「叮——」

　　勺子觸碰陶瓷茶碗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我低著頭不斷攪拌著面前的焦糖咖啡，它已經半涼，我卻沒有喝下一口。

　　在它全涼之前，我無數次抬頭偷瞄坐在對面的TOMA，可他的眼眸裡並沒有我，說不定忘記了我的存在……

　　「你剛出院沒多久，不該上這麼多班的，還是和店長說一聲，盡量多休息吧。」

　　到了換班的時間，她換上了便服坐了過來。

　　可能比起第一次見的我來說，TOMA更熟悉一些，她站在座位前猶豫了一下，坐到了TOMA的身側，同時TOMA也往裡面坐了坐，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兩人十分默契。她坐下之後TOMA便扭頭望著她，說話時面容和語氣皆是關心。

　　「沒……沒關系的，一個人悶在家裡也沒事……」她愣了一下，小聲地回答TOMA。

　　「這哪裡是沒事的表情，」TOMA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從小就愛逞強，最後那一會一直咬著嘴唇在忍耐，我又不是沒看到。」

　　從進店開始，TOMA時不時的就會往她所在的地方看去，所以注意到這些細節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明明全心全意的同他說話，想奪取他的注意，可他的目光卻還是不能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她聽著TOMA的話愣了一下，目光卻轉向了另一邊，盯著半空中不知在瞧著什麼，眨了眨詫異的眼眸，露出了一個非常靦腆的笑容：「謝謝你……不過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

　　TOMA看著她輕嘆了口氣，再出聲聲音變得有些無奈，「我又沒有一定要你呆在家裡，只是覺得累得時候去休息一下，店長不會怪你的。畢竟我們最近的班並不是全部排在一起，你打工的時候累到了，影響傷勢康復，我也不好向SHIN交代。明明答應他在店裡的時候會照顧你的。」

　　「嗯……」她垂下了眼眸，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那就好。」TOMA像是松了一口氣，眉間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那個……TOMA……LUNA小姐……」

　　停了一會，她像是注意到了無法插話的我，我們對上了眼眸後，我總覺得自己在偷看TOMA的事情也被她發現了，心生尷尬，所以我們雖在互望，卻沒了下文。

　　「LUNA小姐今天剛出院，記得你說想和LUNA小姐認識一下，我就把她帶來了。」TOMA說這話時才把眼睛轉向了我，淺笑著微彎起眼眸很是好看，「正好LUNA小姐也想和你說說話，是吧？」

　　「嗯！」

　　好不容易有了開口的機會，我急忙的給了回應，可能正是因為太過急切，發出的聲音特別得響特別得急反倒有些奇怪。

　　「LUNA小姐？」TOMA像是看出了我的異樣，眉眼間帶了些疑惑的神色，「怎麼了？好像心不在焉的。」

　　「我……」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睛卻緊緊盯著杯中因不停攪動泛起的水波。

　　我因為TOMA的詢問變得有些緊張，半張著嘴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失態。

　　「那個……我……」

　　「嗯？」TOMA倒也耐心，我停頓了這麼久他也靜靜的等著。

　　我能感受他看向我的目光，因此更不敢抬頭，眼睛只能在桌上亂瞄著，瞧見放在一旁的菜單，靈光一閃，一下有了主意。

　　「那個，什麼時候能點甜點？」

　　「啊？」

　　「主食吃下去已經有一會了……」我偷偷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大方的看著TOMA，「TOMA先生剛不是說會讓我吃個夠的麼？」

　　「哈哈——」聽著我的「解釋」TOMA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連忙把手旁的菜單遞給了我，「當然！不過LUNA小姐果真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呢，注意力永遠在甜食上。」

　　我笑吟吟的接過了餐單，低下頭的時候卻有些失落，翻看菜單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的注意力才不是一直在吃的上面呢！

　　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那個……TOMA我想單獨和LUNA小姐談談可以麼？」

　　在我翻看菜單的時候，她出了聲，目光也一直在注意我。

　　TOMA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行是行，不過要支開我，是有什麼我不能聽的話麼？」

　　「我們兩個女孩子當然有男生不能聽的話啦！」我見她的臉色有些為難，像是不知該怎麼和TOMA解釋，便撐著自己的腦袋搭了一句話，「而且我也覺得，兩個女生坐在一起，TOMA先生在這有些礙事了。」

　　「行行行，我不打擾你們，」TOMA苦笑了一下，爽快地站起了身來，「不偷聽你們說悄悄話。」

　　「TOMA先生你怎麼還站在這？」

　　TOMA從座位上起身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座位旁，我看著沉默的她，又仰頭看了看TOMA疑惑地問道。

　　「直接離開我也沒地方去啊，」TOMA訕訕地笑了笑，低頭望著我，「你不是要吃甜點麼？看要吃什麼我直接去廚房幫你做。」

　　你知道欣喜若狂的感覺麼？

　　一件原本只能出現在想像中的事情突然降臨到了你的身上，你激動地險些連呼吸都要忘記，恨不能用歡呼大喊來表明自己此刻的心情，好比現在的我……

　　就在我想這麼做的時候，僅存的理智把我拉了回來，放在桌下的左手被我緊緊捏成拳，強忍住想要跳起來歡呼的情緒，只裝作吃驚的模樣望向了TOMA。

　　「看著我做什麼？」也許是我沒能藏住眼中的熾熱，TOMA和我對上眼眸立馬就撇開了目光看向別處，「你趕緊看菜單，看想吃什麼。」

　　TOMA雖是這麼說，可我哪還有看菜單的心思，仰頭就是一句，「就做你最拿手的給我吧！」

　　「我不是很會做甜品，」TOMA倒也實誠，老實的回答了這麼一句，「沒什麼拿手的，都只是會做罷了。」

　　「那……」聽TOMA這麼說，我思索了一下也很快給出了解決的辦法，「那就做你覺得我會喜歡吃的就好啦。」

　　TOMA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揚眉笑著，「這個倒是簡單。」

　　「嘿嘿。」

　　我對他傻傻的笑了笑，雖然還未能看見TOMA親手做出來的美食，心裡頭已經是無法形容的美滋滋了。

　　「LUNA小姐……雖然這麼問很唐突……」TOMA離開了之後，她輕聲的開了口，目光並沒有看向我，聲音裡也帶著猶豫，像是直到開口的這一刻她都沒有想好要不要說出之後的話，「可我還是想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那天的事情……」

　　聽著她的詢問，我愣了一秒，立馬笑著回問：「哪天？」

　　「就是你被我砸傷的那一天。」

　　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也是這個故事開始的那一天……

　　我怎麼會不記得？

　　就算並未親身經歷我也知道在那一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第7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你也知道……我……我失憶了啊，」我伸出手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無奈的對她聳了聳肩無辜道，「怎麼會記得。」

　　「對不起，向你詢問這樣的問題。」她連忙低下頭和我道歉。

　　「沒什麼沒什麼……」瞧著她充滿歉意的表情，我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連忙對她擺手，臉上掛著苦苦的笑容，「嚴格說起來我們都是一樣呢……都失憶了……」

　　「……」

　　聽著我的話她抬頭愣愣地看著我，輕咬著下唇露出了和我一樣泛苦的笑容，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告知我，只能被迫沉默著。

　　其實她不用說出口，那些憋在心裡的話我也是清楚的。

　　我被砸傷那日她並沒有失憶。我清清楚楚記得每一件事，像是她是誰，身邊都有著誰，我住信濃醫院的那幾日，她也好好的。

　　直到命運的指針指向8月1日……

　　在這世界裡，這是被詛咒的日。

　　身為這個故事主人公的她不管身處哪一條世界線，生活的怎樣，都會失去全部的記憶。

　　從某一次閉上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她便會遺忘了一切。

　　而陪在她身邊，可以毫無保留去相信的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瞧見的精靈ORION……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這一抹苦笑所代表意義是相同的。

　　就像她無法告訴我她失憶的原因一樣，我也無法告訴她我從未失憶，甚至清楚的知曉在這世界發生的一切……

　　「本來以為LUNA小姐多少會記得一些，要是忘了就……」

　　「說不定哪天就想起來了呢？」我單手撐著下巴，略著急的回了一句，沒讓她把話題切斷，「你是有問題想問我吧？」

　　「嗯。」

　　要是沒有記錯，她應該開始對自己掉下懸崖的事情有疑惑了。

　　她應該是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掉下來的，掉下來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現在的她知道多少，也只能用反問的方式去套話，看看她調查到怎樣的地步了。

　　「那就問吧，雖然我不能馬上回答你，可說不定能刺激刺激我的大腦，讓我想起些什麼？

　　」我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著道。

　　「我……」

　　「喂。」她剛要提問，就被不知何時靠近的SHIN給打斷了，SHIN站在我們的桌子旁，低頭瞧著她。

　　「SHIN？」對於SHIN的出現她也顯得很詫異，「今天不是要補課麼？怎麼過來了？」

　　「趁著休息時間出來的，」SHIN有些喘，像是一路跑來的，目光掃到我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想著正好你要下班了，沒看你出來就進來看看，店長告訴我你在這裡。」

　　SHIN說這話的時候扭頭看向了站在吧台前的店長，我和她也順勢扭過頭去，店長笑吟吟的衝著我們揮了揮手，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甜得發膩。

　　「SHIN是來接我下班的？」她把頭轉了回來看著SHIN問道。

　　「怕你最近會給店裡帶來麻煩，特意和店長他們道歉，希望他們能多照顧你一點，順便來看看你而已。現在准備回學校了。」

　　「哦……」

　　SHIN站在邊上看著幾乎沉默的她，輕輕嘆了口氣，「學校和你公寓在一條路上，要一起走麼？」

　　「可是……」

　　她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神因為SHIN的這句話再度明亮了起來，微微坐直了身子，模樣卻有些猶豫。

　　「沒關系的，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啊，有什麼話我們下次再說好啦。」

　　沒等她開口我就先給出了回復，大方的對他們擺了擺手。

　　「明明是我有話想和你說，還讓你在這等了這麼久……」她的眼眸裡還是帶著歉意。

　　「我本就是來吃飯的，沒有刻意等。」

　　「那LUNA小姐對不住了，我先把這家伙送回家，過些時候空下來再聚吧。」聽我這麼說SHIN也就把她扶了起來，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好的，再見。」我擺了擺手。

　　就在他們往後門走的時候，去廚房做甜品的TOMA正巧也出來了。

　　他看見SHIN和她離開臉上雖是有些疑惑，還是笑著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瞧著他們從後門離開了，TOMA才端著托盤朝我走了過來。

　　TOMA像是忘了此時的自己並不是一身制服，他在我的身側把盤子裡的甜品端到我面前後，依舊如同服務生一樣站在我的身側。

　　「SHIN是什麼時候來的？你們的話說完了麼？」

　　「一上來就提問啊？」我側仰頭看著他，裝作有些不滿，「你這樣服務態度並不是很好哦。」

　　話音剛落TOMA立馬就明白了我話語裡的意思，他莞爾一笑，卻並沒有坐回到我的對面，而是用著更標准的服務站姿，微微低下了頭，伸出左手和我介紹起桌上的甜品。

　　「你點的特制甜點到了，小姐，請好好享用。」

　　這樣的服務這樣的待遇倒是有些把我嚇到了，我有些呆滯的朝著TOMA眨了眨眼睛，見他絲毫沒有想回到位子上的模樣，也只能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塞進自己的嘴巴裡。

　　「不知小姐是否還滿意？」

　　香甜絲滑的感觸在嘴裡散了開，冰冰涼涼的清爽卻不發膩，好吃到不行！驚喜的感覺早就從我的眼眸裡暴露出去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TOMA連連點頭，毫不遮掩的給了評價。

　　「好吃！」

　　「你喜歡就好。」

　　「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呀？看著像是芭菲，可菜單上並沒有啊。」

　　我叼著勺子看著眼前細長的杯體，這菜單我可是前前後後翻過好幾遍了，這造型這顏色的甜點還真沒瞧見過。

　　「這是下周才開始銷售的新品，經店長同意做出來給你試吃的。」

　　「下周麼？」這話聽得我眼睛冒金光，口水也忍不住的要從嘴角流下來，「那我一定要天天來吃！」

　　「那可能會讓你失望了……」

　　TOMA垂下了眼眸，我無法瞧清他此刻的表情，「嗯？什麼意思？我下周不能來吃麼？」

　　「不是，」TOMA搖了搖頭，突然抬起嘴角又笑起來，「只是味道會不一樣。」

　　TOMA的解釋讓我更加不明白了，蹙眉猜測起來：「這不是下周銷售的新品麼？難道味道還要改麼？」

　　「因為我更換了一些配方和比例，」TOMA笑眯起了眼睛，「這是為LUNA小姐特制的，別人做不出來。」

　　那雙笑彎的眼睛亮晶晶的，橙色的眼眸裡如水的溫柔讓人甘願沉溺進去，嘴角的笑容是那樣明艷，薄唇微動，說著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心動的句子。

　　「……這是為LUNA小姐特制的……」

　　-

　　「LUNA小姐？」

　　「……」

　　「喂~」

　　「……」

　　「LUNA小姐啊！」

　　「啊？」

　　突然響在耳畔的聲音讓人渾身一震，我從自己回憶中走了出來……

　　可看著近在咫尺的TOMA心跳不由又漏掉了一拍，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卻不慎撞到了身後的書櫃，發出了一聲悶響。

　　「砰——」

　　「LUNA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啊？」TOMA瞧著輕揉著撞痛腦袋的我，有些無奈的扶住額頭，「撞痛沒？」

　　「沒……沒事……」我裂開嘴笑了笑。

　　「你又在發呆了呢。」TOMA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了。」

　　「嘿嘿——」我摸著後腦袋上被撞鼓的小包，除去傻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TOMA。

　　「一開始還是以為你在想以前的事情，可你又說不是，」TOMA看著我，一副拿我沒轍的模樣，他雙手抱肩打量起我，「在家裡還好，可在外面這麼發呆可是很危險的。」

　　「嗯……」我小聲的應著。

　　「真是不知道LUNA小姐在想些什麼。」TOMA感慨了一句。

　　「我想的事情怎麼好意思告訴你……」我嘟囔著。

　　現在只要TOMA先生在我的身側，那天在冥土之羊發生的事情就會在我的眼前浮現，分明告訴過自己不能去想，可記憶總是會不受自己控制的冒出來，畢竟這是第一次被心動男生特殊對待……

　　「LUNA小姐說什麼了麼？」雖然我是很小聲的在嘀咕，可聲音好像還是傳到了TOMA的耳朵裡。

　　「沒什麼！」我連忙大聲說話，想要分散TOMA的注意力，「TOMA先生才是，讓我下來不是有話要和我說麼？」

　　現在的我和TOMA住在同一棟公寓裡，還就住在他的樓上，為了方便他照顧「失憶」的我。

　　所以一天三餐除去TOMA打工不在家，我們都是在一起吃的。雖然我們的房間就在樓上下，可除去第一天帶我參觀整理，TOMA就沒在進過我的房間。

　　TOMA說，我畢竟是個女孩子，就算現在他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可也不太好進我的「閨房」。

　　聽他說的這麼一本正經，我便在心裡冒出了一個壞壞的念頭，裝作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問「那我進男生的房間就好了麼？」

　　TOMA聽完問題先是愣了幾秒，連忙對我擺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要是我有顧慮或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在外面見面。

　　明明就住在樓上下，有什麼事還要專門去外面說不是太不方便了嘛，而且我只是突發奇想開個小小的玩笑，要是弄得連TOMA的房間都進不去豈不是太虧了！

　　「TOMA先生照顧我這麼久，我相信TOMA先生，只要TOMA先生不嫌麻煩，我大小事物都會下來叨擾的。」

　　丟出了這麼一句話後，我便心安理得的每天都呆在這裡，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滾回去。

　　「我已經和你說過三遍了，」TOMA無奈道：「今天的煙花大會想不想去？」

　　「煙花大會？」我眨了眨眼睛，說真的，從TOMA坐到我對面後，我一句話都沒聽到腦子裡去。

　　「雖然說是煙花大會，可並不是祭典上的，只有冥土之羊的人來，我們自己買煙花來放。」TOMA笑著和我解釋起來，「SAWA呀、店長他們都會去的，當然她和SHIN也會來的。」

　　聽TOMA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玩游戲的時候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來著，在河邊的煙花大會，只不過……

　　「我去好麼？這不是你們同事之間的活動麼？」

　　「這只是好友之間的活動啊，而且SAWA聽店長要喊你來還滿開心的，他們都希望你去，」TOMA低頭打量我，聲音低沉了一些，「當然，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強，我會留下來陪你的。」

　　聽TOMA這麼說我吃驚地抬起了自己的腦袋，微張著嘴巴吃驚地看著他，「TOMA先生……」

　　「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LUNA小姐，怎麼能把LUNA小姐一個人丟在家裡自己跑出去玩？」我剛想說些什麼就被TOMA打斷了，他笑眯眯的看著我，瞧不出在想些什麼，「真這麼做我自己也不會玩得開心的，還是陪著LUNA小姐會安心一點。」

　　「我又沒說我不去！」瞧著用溫柔語調說這些話的TOMA，我的小心髒有些承受不住，雙手猛地拍了下桌子，人就站了起來，「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也要去玩。」

　　「嗯嗯……」聽著我的話TOMA連連點頭，「我知道，只是假設一下……LUNA小姐想去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第8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TOMA是知道我不想去才故意說出那樣的話語來，讓我同意參加煙花大會的……

　　可是TOMA有這麼腹黑麼？

　　我在屏幕外看他的時候，只覺得他是一個過度寵溺女主溫柔的大哥哥呀……

　　「LUNA小姐？」站起來的我又陷入了沉思，TOMA湊近了仰頭看我，「你不是剛答應就後悔了吧？」

　　「才……才沒有……」

　　「那就好。」TOMA笑著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這樣我就不用思考需要用什麼辦法把LUNA小姐綁過去了。」

　　「哈？！」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語？

　　「怎麼了？」就在我發出一聲驚嘆後，TOMA又恢復到了平日裡溫柔的模樣，「LUNA小姐有哪裡不舒服麼？」

　　「沒有……」

　　我只是在感慨，你並不全是我在屏幕中所看到的模樣。

　　在感慨，自己並不像想像中那樣了解你。

　　同時，在思索，能更了解你的方法……

　　傍晚的時候，我回屋收拾妥當就和TOMA一起出了門，走出公寓大門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奇怪，總覺得有誰在看著我。

　　我停下了腳步左右張望了一下，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先行的TOMA在距離我七八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扭頭笑著站在原地等著我。

　　「LUNA小姐？」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我追上了TOMA的腳步，忽略掉了剛剛那一瞬的不安，快步追了上去，「來了！」

　　-

　　「那我們接下來放這個吧！LUNA！」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黑的關系，抱著大型煙花看著我的SAWA臉上，那抹意義不明的笑容讓人有些發顫。

　　「誒，還要放麼？」我下意識的握住了手中的打火機，「剛剛不是才放過一個禮花麼？」

　　「LUNA小姐說的沒錯，SAWA前輩只會像笨蛋一樣放著大型煙花。」

　　「誒？」一旁MINE的話讓我覺得心一驚，連忙擺手，「我沒有說後半句啊！」

　　「說的也是啊，」SAWA像是並未注意到MINE話語中和「笨蛋」有關的部分，低頭看著袋子裡剩余的煙花，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要不我們把手持煙花綁在禮花的邊上一起放吧，這樣一定會更加漂亮的。」

　　「SAWA前輩，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MINE嘆著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明明會很漂亮的……」SAWA有些不服，還在試圖說服我們，「真的會很好看的啦，你們相信我啦！」

　　「好了好了，」在邊上看著的TOMA站到了我們中間，「SAWA想放禮花的話，可以在一邊繼續放，不要纏著LUNA小姐，LUNA小姐才出院不能陪著你們這麼折騰，還有MINE，你也不要總是找SAWA的茬，不想放禮花的，竄天猴和仙女棒也還剩很多呢。」

　　「知道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他們兩人也還是齊聲的給出了回答，照著TOMA說的話去做了。

　　看著擺出無奈的表情長嘆了一口氣的TOMA，我不由側傾身子看著他，調侃了一句，「辛苦了，TOMA老師！」

　　「老師……」對於我這一稱呼，TOMA先是愣了一下，立馬笑了起來，「還真有點像，好奇怪啊，我明明應該是和同事一起來放煙花的，怎麼變成看孩子的。」

　　「TOMA老師你就不要抱怨了，」店長像是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笑眯眯了走了過來，「玩了這麼久大家應該都有些累了，你去買幾瓶喝的來吧，孩子們我會幫你看好的。」

　　「店長……」TOMA看著店長，似是已經沒有吐槽的力氣了。

　　「有空抱怨的話，喝的東西早就能買來了。」

　　「行了，我去。」TOMA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卻扭頭看著我，「LUNA小姐想要喝點什麼？」

　　「我和你一起去吧？」稍微猶豫了一下，我試探的問道。

　　「你玩到現在不累麼？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就回來的。」TOMA說。

　　「大概沒有TOMA在身邊的話，小LUNA會覺得不安心吧。」突然插嘴的店長，像是窺看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一樣，僅是第一句就讓我的臉頰有些發燙，「畢竟在這裡小LUNA最熟悉的人就是TOMA了，路程不是很遠，TOMA君就帶著小LUNA一起去吧。」

　　TOMA思索了一下答應了，「既然店長都這麼說的話，那我就和LUNA小姐一起去好了。」

　　「我要黑咖啡，」店長對我們揮了揮手，「時間還早，你們可以慢慢買。」

　　一一詢問大家想喝的飲料後，我們便朝著自動售貨機的方向走了去。

　　路上TOMA也終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店長還真是會使喚人啊，SHIN和她在獨處不方便打擾，SAWA和MINE又忙著玩煙花，就我一個看起來最適合當跑腿的是吧……」

　　「噗——」聽著TOMA的說法，我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對上了TOMA望來的視線，急忙解釋起來，「從另一種層面上來說，這也是店長覺得TOMA最可靠的表現吧。」

　　「我是最好說話最好欺負的才對。」TOMA衝我眨了下眼睛，自我調侃起來。

　　「反正我是不敢去欺負TOMA先生的。」我笑著回道，「給我一百個膽都不敢。」

　　「哦，對！」TOMA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看著我，「這一群人之間最好說話的應該是LUNA小姐才對。」

　　「我麼？」我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知道TOMA是從哪兒突然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嗯。」TOMA點了點頭，「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會答應，感覺LUNA小姐很溫柔。」

　　「是嗎？」我嘴上這麼問著，心裡卻喜滋滋的。

　　「明明剛見到大家的時候有些怕生，會躲在我的身後，可還是會很努力的去和大家玩到一塊，」TOMA一邊點頭一邊回憶，「其實LUNA小姐根本不擅長點煙花吧，只是不會看氣氛的SAWA把打火機塞到了你的手上，你才咬著牙去點的吧，還沒點燃就想逃跑的樣子很可愛呢。」

　　「……」我感覺臉上的溫度有明顯上升。

　　「還有，明明不擅長應付MINE那種性格的人，也會去努力的交談，雖然方法有些笨拙但是很勇敢……總覺得LUNA小姐的性格非常討人喜歡。」

　　「……謝……謝謝。」

　　可能這些話是從TOMA口中說出來的緣故，這有些低沉卻溫柔的語調讓人的心跳不住的加快，讓我不得不和TOMA在這寂靜的小路上拉開些距離，以防自己加速的心跳聲被TOMA聽到了。

　　「若是覺得不習慣，或是嫌麻煩的話，都可以和我說，不用強忍著。」TOMA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畢竟，現在的LUNA小姐可是我在照顧啊。」

　　「嗯。」我開口應聲，為了不讓TOMA察覺到我聲音在顫抖，不敢再多說別的話。

　　雖然比這更加動聽的話語也聽TOMA說過，不過對像並非真的我。

　　現在，真實的TOMA站在我的身側、親口說著這些，在這一瞬間，我感覺臉頰熱的像是要冒煙，身體也因過度的興奮有些發顫……

　　「店長的黑咖啡、SHIN的紅茶……」

　　自動售貨機前，TOMA默念著大家想喝的飲料，我卻還沉溺在剛剛那聲話語之中，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暈乎乎的，直到此刻瞧見TOMA手上的飲料罐越來越多，才想起自己應該上前搭把手。

　　「TO……唔……」

　　我剛想要出聲說話，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掙脫開，可身後的人卻托拽著我，讓我使不上力氣不說，就連聲音也無法傳遞給不遠處的TOMA。

　　「我的話就這個好，LUNA小姐你要點什麼……嗯？LUNA小姐？LUNA小姐！」

　　在TOMA轉身的前一刻，我已經被人拖到了小樹叢中，從脖頸上傳來了金屬冰冷的觸感……

　　「千萬不可以說話呦~LUNA~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捂住我嘴巴的手掌已經抽去，響起在耳邊的聲音也並不陌生，只是這帶著濃濃笑意的句子，讓人從心底不寒而栗。

　　這並不是說說的話語，也並不是簡單的警告，要是我在此刻出聲，不管我說什麼，橫在我脖頸的刀子都會毫不猶豫的劃下。

　　畢竟，他就是這麼恐怖的角色。

　　「LUNA小姐，你在哪裡啊？LUNA小姐？」

　　眼前的人正想再說些什麼，TOMA呼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正在附近找我。

　　男子的眼睛往TOMA所在的位置斜了斜，有些不耐煩的砸了砸嘴，不等我有所反應，趁著TOMA背過身的時候拽起我的衣領便把我往邊上拖。

　　「我們換個地方。」

　　被拖拽的過程中，我的手臂被枝椏劃了一道一指長的口子，疼痛的感覺傳了來，我也只能咬著牙齒硬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我想在這裡就不會有人妨礙我們了，」眼前的人把我拽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在把我逼到了牆角後松開了我，他自己往後退了一步，與我拉開了寫距離，他把玩著剛剛架在我脖子上的蝴蝶|刀，目光凌厲，「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在我面前的是UKYO，嚴格來說是UKYO的另外一種人格，和上一次見到溫潤的模樣相比，眼前的UKYO更加暴戾危險。

　　在失憶症的世界中，幾乎沒有知道他雙重性格的人存在。

　　可現在的這個世界線也並非他的主場，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又為什麼要把我綁到此處？他說要和我好好談談，談什麼？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的腦海躍過這些，我卻一點應對的主意都沒有，甚至因為從心底泛起的恐懼渾身微顫了起來。

　　畢竟，如果是UKYO的話，如果是UKYO裡人格的話，在這裡殺了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在他的字典之中並沒有「心慈手軟」這一說法。

　　「需要這麼怕我麼？」UKYO注意到我垂在身側發顫的手，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帶著危險的氣息，「你不是我的FAN麼？是新人攝影師UKYO的FAN，對吧？」

　　糟糕！

　　聽著UKYO說了這麼一句，我的心裡只剩下這麼兩個字，驚訝和恐懼充斥在身體裡，就連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我上次和溫柔UKYO的對話全部……全部都是破綻……

　　UKYO只存在於鬼王的世界裡，因為她的戀人死在了那個世界的八月，想要拯救戀人的他才在所有世界之中不停穿越，想要尋找一個可以讓她存活下來的世界。

　　而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是屬於SHIN的桃心世界。

　　所以，這個世界裡原本就沒有UKYO的存在，更不會有采訪他的雜志存在！

　　我最開始給自己尋找認識他的借口，便是他今日把我擄到此處的理由！

　　「看來我猜的並不錯，」UKYO把手中的匕首一拋，接住的時候用刀尖指著我，嘴角露出邪笑，「那麼我們就直說吧，LUNA小姐，你是在哪裡看到我的采訪的？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下意識的張開口，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UKYO的問題。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那麼我換個簡單的，」UKYO手中的匕首距離我又近了一些，「你對我知道多少？」


第9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刀尖停在我的左眼眼珠的正前方，因為恐懼縮起的瞳孔並不能從這尖銳的物件上挪開，後方UKYO的臉也變得模糊了。

　　「我的耐心並不好，這個問題你要回答麼？」

　　見我依舊沉默，UKYO也就補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UKYO先生的……」過度的恐懼讓我張開了嘴，下意識的回答起他的問題，「全部。」

　　「嗯？全部？」UKYO裂開了嘴巴，笑容變得猙獰，卻不知在同誰說話，「哇哈哈哈，聽到了麼？全部哦！她說她知道全部哦……」

　　UKYO笑了很久，甚至彎下了腰，雙手交錯放在了腹上。

　　我愣愣的看著他，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既然LUNA小姐說知道『全部』的話，」很突然的，UKYO的笑聲停止了，他抬起泛著寒光的眼眸看著我，持著匕首再一次靠近了我，「那就說出來讓我聽聽，看看你所知道的「全部」是否真的是全部……」

　　我的身後是牆，並沒有可以後退的路，我的後背也早已緊緊貼著牆。

　　眼前的UKYO卻還在不斷逼近，鋒利的刀刃像是已經刺進了我的脖頸，我能感到微微刺痛，可來自UKYO的壓迫感，讓人連呼吸都不敢繼續了，更不用說伸手察看自己是否真的流血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並不知道怎麼對的UKYO的裡人格，無論從力量、智慧上來說，我都會被他壓制的。

　　我若是想要耍什麼小聰明的話，他也一定……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的吧。

　　「U……UKYO先生，」我努力的發出聲音，卻依舊顫不可聞，「你……你清醒一點……好……好麼……」

　　我開口呼喚的並非眼前這個暴戾危險的UKYO，而是那溫潤如玉的UKYO。

　　雖然直到開口的那一刻，我都未敢去想，若是這一聲叫喚惹怒了眼前暴戾的UKYO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所以我干脆閉上了眼睛，像是要把生死交給上天定奪一般。

　　「LU……LUNA小姐……這……」

　　這聲溫柔的叫喚撥開了我眼前名為「絕望」的烏雲，從「死神」的魔爪下逃離之後，我松下了一口氣，竟忍不住笑出聲來，「UKYO先生。」

　　「啊！」UKYO像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慌忙的藏到了身後，驚慌失措的臉上帶著疑惑，卻急忙開口道，「那個，LUNA小姐，你聽我說，這……這其實……」

　　「沒關系……」我抬起了手，費力的擺了擺手示意UKYO不用在意，「我知道和你沒有關系。」

　　……

　　「LUNA小姐！」

　　「LUNA，你在哪裡啊？」

　　「小LUNA！」

　　……

　　我剛想在說些什麼，遠遠的便聽見TOMA的呼喚聲。

　　他像是把大家都叫來找我了，我心下一喜，又看了看眼前的UKYO，伸手推了他一把。

　　「UKYO先生還是先離開吧。」

　　UKYO皺著眉頭看著我，呼喊我的聲音越來越近，UKYO並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畢竟眼下的情況要是等等被大伙看到了，他也做不出完美的解釋。

　　「對不起LUNA小姐，下次我在和你解釋。」

　　UKYO急忙丟下了一句話，便轉身先離開了。

　　「LUNA小姐，你在的話就回答一聲！LUNA小姐！」

　　TOMA的呼喊聲距離我很近，我也想開口答復他，可不知道怎麼的，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就算靠著牆也像是無法站穩了。

　　我感覺自己身子還慢慢順著牆滑下去，如鉛重的眼皮合上，幾番努力都無法睜開眼睛之後，我也徹底失去了知覺……

　　-

　　「怎麼樣！」

　　「只是受到了過度驚嚇，沒有什麼大礙。」

　　「那……那她身上的血跡呢！」

　　「手臂和脖頸處的傷口都已經包扎好了，都是皮外傷。」

　　「那LUNA小姐怎麼還沒有清醒過來？」

　　「我剛剛說了，只是驚嚇過度而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

　　「TOMA別太自責了。」

　　「LUNA小姐之前明明和我在一起啊，我卻什麼都沒注意到……」

　　「醫生不也說沒有什麼大礙了麼？」

　　「可是，可是究竟是誰想要殺害LUNA小姐呢？」

　　……

　　「TOMA！不好了！」

　　「噓，LUNA還沒醒。怎麼了？」

　　「SHIN他……SHIN他被警察叫走了。」

　　「什麼？！」

　　「說是要協助調查之類的……」

　　「……」

　　……

　　頭好疼。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炸裂了一樣，發麻的感覺從頭頂心很快傳遍了全身……

　　在這疼痛的感覺之中，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可就連眼前的事物都是模糊的，試著眨了好幾次的眼睛，所見的事物卻依舊無法清晰起來。

　　「LUNA小姐！你終於醒了！」

　　耳邊傳來的是TOMA的聲音，他很快奔到了床邊，我卻需要眯著眼睛才能看清楚他的臉。

　　「TO……TOMA，這裡是醫院？」和看不清楚事物的眼睛不同，我的鼻子倒依舊靈敏，這刺鼻的藥水味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是，」TOMA扶著我坐了起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要是再不醒我又要把醫生叫來了。」

　　「我睡了這麼久麼？讓TOMA先生擔心真的非常抱歉。那個我……」

　　我訕訕笑著，在腦海中回憶起的卻是昏迷之前的事情，想起了慌忙逃走的UKYO，我倒是又有些緊張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硬了起來，讓我一下忘記了剛剛准備說的話語。

　　「我們還沒有找到擄走LUNA小姐的犯人，」TOMA低下了頭，聲音裡帶著濃濃歉意，「明明我就在LUNA小姐的身邊，卻讓LUNA小姐遇上這樣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這麼互相道歉的樣子好蠢啊。」我本來還想說些別的，可看著TOMA有些陰沉的臉，只能笑著把話題給轉開了，「好在，我感覺沒有什麼大礙。」

　　「說到這個，我剛剛就一直很在意，」TOMA這麼說著，前傾了自己的身子，湊我近了一些，「LUNA從醒來就眯著眼睛，看東西似乎很費力的樣子，哪裡不舒服麼？」

　　「也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地方，」我有些苦惱的睜大又眯起自己的眼睛，「不過看東西費力倒是真的。 」

　　「還是把醫生叫來幫你看看，正好你也清醒了。」

　　TOMA說著幫我按下了床頭的護士鈴。

　　醫生很快就過來，聽了我的病狀，只是幫我做著簡單的眼部檢影。

　　「並沒有明顯的疼痛感是麼？」醫生拿著燈照著我的瞳孔，「除去視線變模糊之外，有其他異常感麼？」

　　我搖了搖頭，「沒有。」

　　「我知道了。」醫生把小燈收了起來。

　　「醫生，到底怎麼回事？」一直站在邊上看著的TOMA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LUNA小姐沒事吧？」

　　「還需要觀察兩天才能下定論，」醫生看著我們，「就現在這些情況來看，應該只是近視。」

　　「可……可我視力很好啊……」聽到大夫的話我有些驚訝。

　　「LUNA小姐不是失憶了麼？說不定以前就是戴眼鏡的。」醫生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做出了假設。

　　「可是我之前……之前還能看清楚東西啊……」我有些無力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至少在來到這裡前我還是能看清楚的，不需要戴眼鏡。」

　　「所以我說了要再觀察兩天，」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大夫的眼鏡反光，我並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近視的原因有很多，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要是還覺得模糊，再做系統的檢查。」

　　雖然醫生用我能聽懂的話語給我解釋了一下，不過，我所注意的重點並不在那裡，「就是說，只要過段時間就可以恢復的吧。」

　　「也有恢復不了的情況，那樣只要配副眼鏡就行了。」

　　「……」

　　我看著再度伸手推了推反光眼鏡的醫生，開始懷疑他是眼鏡店派來的間諜了，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譴責他。

　　「咚咚——」

　　正當我和金絲眼鏡大夫暗中較勁的時候，病房的門被叩響了。

　　一旁的TOMA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們，最後還是去開了房門。

　　「你好，聽說LUNA小姐清醒了，我們想……」

　　「醒是醒了，不過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現在的情況可能不適合做筆錄……」

　　門口距離我的病床並不遠，所以TOMA和門外人的對話我也聽得非常清楚。

　　我愣了一下，意識到門外站著的是警察之後，又把目光轉到了站在床邊的醫生身上。

　　雖然我們並沒有言語上的交流……

　　「……」

　　「……」

　　短暫的對視之後，金絲眼鏡醫生似乎從我的臉上讀出了些什麼，留下讓我好好休息的話語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我不是說過了麼，給病人做筆錄要經過主治醫生的同意，」金絲眼鏡醫生拿著病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邊吊兒郎當的往門外走，一邊用著十分不耐煩的語氣說著，「而且你們做過登記了麼？就這樣衝過來，讓病人再受到驚嚇怎麼辦？」

　　「還沒有，不過……」

　　「都給我回去！警察就不用遵守醫院的規定了麼……」他們的聲音變得有些遠，金絲眼鏡醫生似乎真的在趕人，「TOMA先生能麻煩你回去繼續照顧病人麼？受到驚嚇後都是很敏感脆弱的，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哦，謝謝醫生。」

　　「你們都給我回去！這些話要說幾遍？這裡可是醫院啊……」

　　在TOMA關上門之前，醫生那有些暴躁的叫喊也被隔斷在門外了，我訕訕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就剛剛的場景來說，不把這當醫院的人應該是金絲眼鏡醫生才對吧……

　　「呼——」TOMA松了一口氣，坐回到了床邊的椅子上，「醫生真是幫了大忙了。」

　　「是啊， 」我笑著回道，「就是沒想到東京的警察也這麼纏人。」

　　「LUNA小姐，那些並不是東京的警察，」我的一句話讓TOMA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還是之前在信濃的警察，他們想問你的不僅僅是這一次的事件，還有，信濃山裡發生的事情。」

　　「啊？」

　　「他們懷疑，這一次擄走LUNA小姐的人……」TOMA抬起了頭看著我，「是SHIN。」

　　「為什麼……會懷疑SHIN先生呢？」

　　我聽著TOMA的話有些發愣，試著思索了一下，卻怎樣也不能把這件事和SHIN扯上關系，畢竟擄走我的人是……

　　「因為SHIN是第一個發現你的，」TOMA看著我，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或者說，他是被發現第一個發現LUNA小姐的。」

　　「嗯？」TOMA後半句話有些繞口，可意思上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至少現在的我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發現LUNA小姐不見之後，便一邊往回找，一邊趕回去讓大家幫忙，可那時候SHIN並不在他們當中，他說有話想要和你說，便在我們離開後一會跟了過來……」TOMA頓了頓，注意著我臉上的反應，「而路過的人看到他從發現你的地方跑出來，之後從另一邊過去把你背了出來……」

　　我靜靜的聽TOMA說完，一下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回應他，在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有些超出我的想像。雖然不能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可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確定的。

　　「不是SHIN先生做的，雖然……我不知道是誰擄走了我，可絕對不會是SHIN先生做的。」


第10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呼——」

　　聽著我這一句話，TOMA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不再緊繃。

　　「謝謝LUNA小姐。」

　　「嗯？為什麼需要謝我？」

　　「要是連LUNA小姐都不願意幫SHIN說話，他大概很難洗脫嫌疑了，」突然放松下來，TOMA的眼眸之中多了些疲態，「SHIN都不幫自己辯解，什麼都不說，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又只有一個人……具體的情況警察會和你說的，只是……我只是想在那之前告訴你這件事而已。」

　　「是這樣啊……」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思索著TOMA之前的話語，想著SHIN找我的原因。

　　「可是犯人究竟是誰呢？為什麼要擄走LUNA小姐？」TOMA望著我，像是想從我這得到回答。

　　雖然我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卻並不能給出回應，只能低下頭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人綁走了，連臉都沒看清……」

　　「抱歉，我不該問這些的。」TOMA大概把我虛心的模樣看成了恐懼，連忙低聲道歉，「不過要是我再注意一點就好了，明明就在最近的地方，還讓你陷入到危險之中……」

　　「TOMA先生……」

　　看著TOMA這般自責的模樣，我也內疚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他。

　　「探病的時間要結束了， 」TOMA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強扯出一抹笑容掛在臉上，像是想要我寬心，「雖然很想把你帶回去，可是醫生說LUNA小姐還需要再觀察幾天，這裡監控全面絕不會有危險，我明天有個白班，要晚上才能來看你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舍，可是TOMA都這麼說了，我也只能點頭同意了。

　　-

　　「你好像很喜歡他。」

　　「！！！」

　　正在幫我做檢查的金絲眼鏡醫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我一下愣了住，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往左邊看。」見我停了下來醫生提醒了一句，再開口卻把剛剛的句子補充完整了，「我在說TOMA先生，你似乎很喜歡他。」

　　「……呵呵……醫生你在和我開玩笑是吧……」我訕訕笑著，連忙撇開了眼睛不敢再和醫生對視。

　　「這裡就我們兩個，你否認給誰聽？」醫生聳了聳肩，伸手撐開了我另外一只眼睛，「現在往右邊看。」

　　「有……有那麼明顯麼？」

　　稍稍沉默了一會，我小聲的問出了聲，畢竟這位醫生我昨日才接觸到，要是連他都能發現這件事，其他人不就……

　　「沒啊，」因為帶著口罩的關系，醫生的聲音並不清楚，不過因為湊得足夠近的緣故，我倒也能聽明白，「你隱藏的很好，所以我才會開口問你。」

　　「嗯？」

　　我怎麼覺得自己被忽悠了呢。

　　「我看過你在信濃醫院的病例，說你是腦袋受到重創後失憶了，我並未接觸過失憶的人，所以好奇觀察了你一下。」醫生關掉了拿在手上的小燈，醫生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英俊的面容，「你白天一直在病房裡發呆，可你並不像什麼都記不起的樣子，而像是……知道的太多了……」

　　「……」醫生的這句話讓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我不敢出聲去辯解什麼，生怕他又從中瞧出什麼端倪。

　　「你大概就是給人這樣一種感覺吧……嗯，就是這種感覺。」

　　醫生一邊說著還不忘自己點了點頭，像是想要代替我贊同他的觀點。

　　「可……可是醫生究竟是從哪裡看出……看出我喜歡TOMA的！」

　　這話題有些被扯遠了，還提及了一些「危險」的內容，我也只好紅著臉，大聲拉回醫生的注意。

　　「猜的，剛剛不就說過了麼？」

　　「……」

　　醫生伸手推了推他的眼鏡。

　　從反光的鏡面上我無法看出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確定自己又被耍了。

　　「對了，警察已經來了，為了不打擾其他病人的休息，我讓他們在花園裡等你，你現在過去吧。」

　　醫生收拾著器械，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看著我補充了一句。

　　我則蹙起了眉頭，擺出了一幅不情願的表情看著他，表明現在的自己不想接受盤問。

　　「幫你推一次可以，可別人也在努力工作啊，」醫生無所謂的聳了聳自己的肩膀，「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也就半個小時，你就當出去散散步被人搭訕了唄。」

　　誰搭訕會帶本本子不停問東問西啊，和被推銷員纏上了還差不多！

　　雖然不情願，我還是撅著嘴巴拖著步子往屋外走去。

　　「LUNA。」

　　我的前腳剛要邁出去，醫生叫住了我。

　　「又怎麼了？」

　　我一臉不耐煩的回過頭，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其實呢，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都會被最真實的表現出來。」

　　「哈？」他突然冒出的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我仔細詢問，醫生又坐回到了桌子前，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趕緊出去吧，順便讓下一位病人進來。」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都會被最真實的表現出來……

　　醫生說的不會是發現我喜歡TOMA這件事吧？

　　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去避開和他有目光上的對視了，而且我們這才相處幾天的時間，TOMA也沒有一直在醫院，他到底是怎麼察覺到的？

　　-

　　「LUNA小姐，總算是見到你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抬起頭瞧見的卻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雙眸，「信濃一別我們也有半個多月沒見過了，不知能否打擾你一小會，有些事情我想要向你確定一下，當然！這一次我們得到主治醫生的同意了。」

　　「醫生都這麼說了……」我訕笑著看著曾經一直出現在我病房裡，怎麼趕也趕不走的警察們，「我也不好拒絕啊……」

　　看來醫生說的沒錯，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他們的眼睛告訴我，他們想要打擾的根本就不是一小會……

　　我一直不喜歡被警察先生追問，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那些我知道卻不能回答的問題。

　　所以大部分時候，對於他們的提問，我都會用「失憶」做為借口，逃避掉一些嚴肅的問題。

　　可是這一次，警察並未像以往一樣不停的追問我，而是給我分析著這次事件的嚴重性，用十分委婉的方式提醒我小心著身邊的人。

　　「……要是LUNA小姐願意，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可以由我們來負責你的安全。」警察合上了手中的小冊子，看著低頭沉思的我輕輕道，「也許LUNA小姐願意去相信他們，可你要知道犯人就在他們之中，他會害你一次，便會有第二次。」

　　在警察先生看來，這一次我被人擄走的事件並不單純，甚至和上一次信濃墜崖事件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這件事情呢，還是要從信濃墜崖事件的疑點說起……

　　上個月底的時候，TOMA所在的「冥土之羊」給員工們籌辦了一次短期旅行。

　　除去店長以外的店員們都去到了信濃山莊，晚間的時候，受害少女A和她的男友SHIN去到山間散步，期間受害少女A從山上不慎失足摔了下去。

　　這場意外發生的時候只有SHIN在受害少女A的身邊。

　　可SHIN並沒有立馬尋找受害少女A，而是回到了大伙都在的信濃山莊告知大家這件事。

　　在大伙都緊張的出去找人的時候，他一個人守著山莊，等待著少女A被救回。

　　而另一邊，受害少女A墜崖的時候，正好砸在受害少女B也就是我的身上。

　　之後，我們便被從山莊前來救助的人給找了到，很快送進了醫院救治。雖然被「高空墜物」砸中，受害少女B卻幸運的活了下來，只是醒來的時候被確認為「失憶」……

　　單一眼看上去，這次的事件算是有驚無險的事故，可信濃的警察卻並不這麼認為。

　　他們覺得受害少女A並非是失足跌落山間的，而是SHIN有預謀的設計，只是期間多了我這個未知因素受害少女B，才沒能成功。

　　其實警察會懷疑SHIN也無可厚非，畢竟從山上跌下去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試問，有誰在看到自己的戀人遇到危險之後，可以冷靜的回到山莊之中、冷靜的告知旁人這件事、再冷靜的坐在山莊之中等待結果？

　　加上後來做筆錄的時候，在他們的口供裡，對於受害少女A為何會失足兩人的證詞有著出入，引起了警察的懷疑。

　　只不過那時候未有足夠的證據，受害少女A也不斷的擔保SHIN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才無奈的把SHIN放了出去，想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之後，便是這一次我被綁的事件。

　　按理來說，SHIN是不會和這次的事件扯上關系的，可在我被人擄走的這段時間裡，SHIN也失蹤了。

　　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他離開前還親口說有事要找我談談，之後更是被目擊者看到從我昏迷的地方走出過一次，再從另外一條路進去抱出了受傷的我。

　　若是信濃墜崖事件並非事故，而是某人刻意做出的謀殺，失敗了之後出現了看到真相卻因某些原因失憶的被害少女B。

　　那麼犯人便會擔心被害少女B會突然恢復記憶，想起那一晚在信濃山莊的事情，他為了自身的安全有必要在那之前殺我滅口……

　　這是警察今天告知我的內容。

　　雖然大部分都是推理出來的，卻有著極高的可信度。至少從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們的推理並沒有什麼漏洞，非常的嚴謹。

　　只是……距離真正的真相有些遠。

　　拋開墜崖事件不談，我這一次被綁只是一場意外的突發事件，並不能與之前的事情混為一談。

　　可從警察的視角來看，會來襲擊我這身份不明失憶少女的人，只有在我身邊的人，而在這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SHIN了。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LUNA小姐和那位墜崖的小姐一樣，都這般相信SHIN先生。」在我拒絕掉他提出的保護之後，警察輕輕嘆了口氣，「LUNA小姐對他知道的並不多不是麼？」

　　「我只是覺得……SHIN先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我訕訕笑著，「他不會感情用事，在危機的時候也能冷靜的保持理智。」

　　「那個……就拿上次的事件來說，若是SHIN先生不回去山莊找大家幫忙，一個人在不熟悉的山裡亂轉反而會耽誤救助的時間吧？」我望著警察的眼睛繼續說著，「而且他清楚自己和那位小姐的墜崖有著推脫不了的關系，若是再去到山裡反而會給你們帶來搜查上的不便，而山莊裡又不可以不留人守著，那麼讓會被警察第一時間帶走詢問的他呆在山莊不是最好麼？」

　　這些話語並非是我想出來的，而是當初我在屏幕外看著這個故事的時候，SHIN親口解釋給她聽的，我只是在這時候拿來復述給警察聽而已，讓他知道我們並非無理由的去相信SHIN。

　　警察像是沒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語，稍微愣了一下，並未問我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想，只輕嘆了一聲：「LUNA小姐不會覺得這樣過於冷血了麼？」


第11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可若是沒有這份「冷血」我和那位小姐也不會得救呀。」我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所以我想……這一次的事件SHIN會兩度從昏迷的我身邊經過也是有原因的吧，只是我暫時沒想到而已。」

　　警察沉默了一下，定定看了我一會才開口道：「SHIN先生說，找到你的時候正好看到要逃竄的人影，因為周圍都是叫喊你的聲音，也就優先去追犯人，跟丟了之後發現還沒人找到你，才又折回去的。」

　　「你看SHIN先生也好好做出了解釋吧。」我一邊點頭贊同，一邊和警察這般說著。

　　「唉……」警察又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雖然LUNA小姐是這樣認為的，可我還是建議你在東京的時候小心一些，畢竟若是再找不到什麼像樣的證據，SHIN後天就要被釋放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站起了身子和警察點頭致意，「我會注意的。」

　　我目送著警察離開，長嘆了口氣准備折回病房的時候，被風吹的發涼的手臂上被帶著溫度的東西包裹了起來，扭過頭看見的卻是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的TOMA。

　　他垂下眼眸，把帶著自己體溫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溫柔的語氣之中多了一絲責備。

　　「下次出來的時候披件衣服，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好歹要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我拉住身上的外套點了點頭。

　　-

　　兩天後。

　　安靜的病房裡有些硝煙的味道……

　　我和醫生已經對視半分鐘了，可面對我凶狠的目光他絲毫沒有要避讓的意思，依舊一臉無畏地看著我。

　　「你剛剛……說什麼了？」我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

　　「你已經可以出院了。」醫生笑彎了眼睛，「這不是很好麼，小LUNA你也不喜歡住院不是？」

　　「哈？」我挑起了眉毛，再開口卻提醒著他自己的身份，「你確定把我治好了麼？NOAH醫生！」

　　「呦，這是兩天來你第一次稱呼我為「醫生」呢！」

　　他伸手推了推眼鏡，嘴角的笑容滿是得意，像是贏了什麼比賽一般，一臉的愉悅。

　　我不滿的砸了下嘴，逆反心理讓我在重復剛才話語的時候去掉了「醫生」兩字，「NOAH你確定治好我了？」

　　NOAH是我的主治醫生，也就是那個戴著會反光金絲邊眼鏡的醫生。

　　因為這兩日他有事沒事就來我的病房轉悠，我們也算是熟悉了，加上他總能說出讓我不滿的話語，我便把對他最基本的尊敬全部舍掉了，不再對他用敬語，就連平時說話都直呼其名。

　　NOAH對此並不生氣，反而笑著用甜到膩的聲音稱呼我為「小LUNA」，讓我的雞皮疙瘩一地一地的掉。

　　「當然，你這不活蹦亂跳的麼？」NOAH對我張開了雙手，掛在臉上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撕碎的假笑，「難道小LUNA覺得自己有病麼？」

　　「我當然……」當我下意識想要對著他吼出「我有病」的時候，猛然意識到這個雙語關的陷阱，連忙改口，「沒病！」

　　「所以啊，沒病就可以出院了。」NOAH笑著點了點頭，「住院費並不是小LUNA付的吧，對於沒有保險的小LUNA來說，這可不是一筆便宜的費用啊。」

　　「可是……」

　　「啊啊——」我的話還沒說完，未關上的病房門口便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我不過不在一會，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TOMA先生！」我看著用手扶著自己脖子，一臉無奈的TOMA立馬小跑到了他的身後。

　　找到了會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人，我盯著NOAH的模樣也變得趾高氣昂起來，甚至忍不住揚起了自己的下巴，想要去俯視他。

　　瞧著我的模樣NOAH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看著TOMA，像是在說這事並不是他挑起來的。

　　TOMA嘆息了一聲，扭頭教育起我來，「NOAH醫生畢竟是你的主治醫生，LUNA小姐不可以太過任性。」

　　我見TOMA沒有站在我這邊，忍不住就噘起了嘴巴，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對面的NOAH倒是一本滿足的笑著點頭道：「聽到沒有，不可以太過任性啊小LUNA。」

　　「哼！」

　　我松開了抓著TOMA衣角的手，扭過了頭不再看他們。

　　「還有NOAH醫生也是，不可以仗著自己的身份總是欺負LUNA小姐啊，」TOMA轉過了頭，像是想要安慰生氣的我一樣，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作為LUNA小姐暫時的「監護人」，我很清楚她一般不會無理取鬧的，要是醫生再過分欺負LUNA小姐，我也是要生氣的。」

　　TOMA……

　　我扭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他寵溺的眸子，一下用力的咬緊牙關，雙手也捏成了拳頭，我強忍著想要仰天大笑的衝動，我壓抑著興奮的表情讓臉部有些扭曲到變形了。

　　TOMA呀！不要沒有任何預兆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就不能考慮一下你身邊這個恨不得現在就抱住你的我麼！

　　「嗯？」TOMA看著這樣的我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身體果真還是不舒服麼？」

　　「這應該不是不舒服的表現，」一邊的NOAH突然撇過頭笑了起來，用一臉我不能太懂的表情說道，「反正我在醫書裡沒有學到過，不過TOMA先生要是願意離小LUNA遠一些的話，她應該很快就能復原了。」

　　「所以，是什麼情況？」TOMA聽著NOAH的話有些愣了住。

　　「不用聽他的！這個庸醫剛剛還說我可以出院了！」我見TOMA真有要走開兩步的打算，連忙伸手拉住了他，開始告狀了，「明明還沒把我治好！」

　　「已經可以出院了麼？」TOMA扭頭看了看NOAH，沒等NOAH做出回答便又問到我，「LUNA小姐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眼睛！眼睛！」我指著自己眯起的雙眼，「我還是什麼都看不清！」

　　聽完我的話TOMA沒說什麼，只是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望向了NOAH，讓他給出合理的解釋。

　　「關於這一點我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NOAH攤著雙手，說出的話語的確讓人覺得有些熟悉，「這麼久沒有恢復，那就是近視了，要是不喜歡模糊的世界，去配副眼鏡怎麼樣？」

　　「近……近視？！」我不能接受！

　　TOMA看著一臉震驚的我，沉思了一下，問道：「沒有解決的辦法麼？畢竟LUNA小姐之前並沒有近視，突然視力變差了，不是身體的問題麼？」

　　「我已經檢查過很多遍了，不然她醒的第二天我就讓她出院了。小LUNA的身體的確沒有任何的問題，眼睛真的只是普通的近視而已，至於原因……我也很想知道，畢竟在我看來，小LUNA應該近視很久了。對於她來說，因為這點一直住在醫院並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再出現什麼不舒服的情況再聯系我好了。」不知道是不是TOMA臉上的表情過於嚴肅，NOAH給出的回答也變得認真了起來，「作為她的主治醫生，我認為她可以出院了。」

　　「那我去辦出院手續。」TOMA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明明剛進病房沒多久，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笑著對我說道，「LUNA小姐在這裡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來接你。」

　　TOMA離開後，我這間病房倒是久違的安靜了下來，平時見面就可以吵起來的兩個人都一言不發的站著。

　　「那我……也先回辦公室了。」許久，NOAH也終於有了反應了，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勉強。

　　「哦……」不知道可以回什麼的我點了點頭。

　　「關於你的眼睛……」NOAH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歉意，「很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

　　「沒關系……」

　　「不過，作為補償，有困難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沒等我把話說完，NOAH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任何時候都可以，我就在這家醫院，記住啊，是任何時候！」

　　「嗯。」雖然不知道NOAH為什麼要把這話重復兩遍，我還是點了點頭，「那NOAH醫生再見。」

　　「一定會再見的。」

　　-

　　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完了，因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TOMA便直接把我帶去了眼鏡店。

　　「……好……我知道了……沒問題，晚些時候我會帶著LUNA小姐過去的……」

　　眼鏡店裡，我正在試戴著眼鏡框，心思卻全然不在店員端給我看的鏡子裡，我時不時便會扭過頭看著從進店開始就一直在接電話的TOMA。

　　這通電話已經接了十幾分鐘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講這麼久？

　　「小姐，要不要試一下這副？」店員小哥看著我心不在焉的模樣，只當我是不滿意，又從櫃台裡拿出了另外一副眼鏡框，雙手遞到我的面前，「這種糖果亮色鑲鑽的鏡框在學生當中很受歡迎的。」

　　我看著店員小哥拿來的亮黃色鏡框，笑容訕訕的，「這……是不是有些太閃了點？」

　　這幅眼鏡的眼鏡腿可全貼著亮片啊，好看是好看，可有些過分奪人眼球了，總覺得戴上去的話自己都會被閃到啊……

　　「會麼？我倒是覺得蠻適合小姐你的。」聽著我的回答店員小哥有些失望，卻還是不死心問道，「要不小姐你試戴一下？說不定會喜歡上的！」

　　「眼睛度數已經測完了麼？」就在我訕笑著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店員小哥的時候，TOMA也打完了電話走了過來，看著端著眼鏡的店員，倒是猜出這配眼鏡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在挑鏡框了？」

　　「嗯，兩只眼睛都500度。」我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在我測試眼睛度數的時候TOMA就已經到一邊去接電話，我便開口和他解釋了起來，「說是這樣的度數不戴眼鏡會影響正常生活的。」

　　「我們之前也推薦過隱形眼鏡，可是小姐她……」

　　「500度啊……」TOMA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那看中什麼鏡框了麼？我沒戴過眼鏡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鏡框會舒適一點。」

　　「所以，我手上這副……」

　　「我現在不管戴什麼都不習慣，」我摘掉了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副黑色倒框眼鏡戴給TOMA看，「總覺得自己戴著眼鏡的樣子很奇怪。」

　　「我倒是覺得小姐很適合戴眼鏡呢，這副很漂亮啊，不過我手上的這副就更……」

　　「嗯……」TOMA單手托著下巴打量著我，倒是弄得我一下緊張起來了，要不是我的身後是櫃台，我一定連連後退好幾步。

　　「果然，很奇怪是吧……」我試探的問了一聲。

　　「這麼看LUNA小姐倒是文靜了很多，像是學校裡成績很好的學生。」TOMA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點評到，「乖巧的有些不像LUNA小姐了。」

　　這樣的表揚還真讓人無法開心起來，讓人無法去想像我在TOMA心裡到底是怎樣一個形像，我聽著也不由噘起了嘴，「直接說不適合我不就好了。」

　　「誒？沒有不適合啊，我覺得很好看，要不是試試我手上的……」

　　「抱歉抱歉，開了個小小的玩笑，」TOMA連忙擺手，重新點評道：「雖和平時的LUNA小姐看起來不一樣，不過戴著也很好看。」

　　「真的？」我狐疑的問道。

　　「嗯，真的。」TOMA點了點頭，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的可信度，找起了可以幫腔的人，「不信你問店員，咦？店員呢？」


第12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剛剛在一邊努力插話想要融入到我們之中的店員先生，這一轉眼倒是不見了人影。

　　正當我和TOMA想要尋找他的時候，這位蹲在角落畫圈圈的店員小哥十分委屈的出了聲，「你們終於願意聽我說話了麼……」

　　「那個，」TOMA看著店員小哥有些抱歉的說道，「我們想試一下別的眼鏡。」

　　只是聽到這一句話，店員小哥便又神采奕奕的了。

　　他捧著那閃閃發光眼鏡框架的雙手也開始緩緩上升，自信滿滿的模樣像是准備開始推銷這幅一直沒能推銷出去的眼鏡框了，「我覺得吧，我手上……」

　　「你能把那副全黑框的拿給我們看一下麼？」TOMA伸手指著櫃台後方擺在高處的眼鏡。

　　大概是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店員小哥只是愣了一秒，卸下了臉上欣喜的表情，順著TOMA手指的方向望了去，拉聳著腦袋，一副沒了干勁的模樣，聲音也低沉了下來，聽著像是在鬧別扭，「這個樣品有些損壞，我去倉庫拿副新的來，兩位請在這裡等候一會。」

　　「噗——」

　　我看著店員小哥極失望的背影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心情也一下好了不少，「TOMA先生不用和我一起無視店員啊，他這樣很可憐的呀。」

　　我的確是在刻意無視店員小哥的話來著，可沒想到TOMA也跟著我一起無視了他的存在，讓店員小哥在我們周圍又蹦又跳了好半天，拼命的刷著自己的存在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推銷著手中的眼鏡。

　　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店員怎麼惹到你了，不過看到LUNA小姐的笑臉，小小的做了回壞人也值了。」TOMA看著我，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嗯？」

　　「你呀，從醫院出來之後表情就一直很凝重。平時的LUNA小姐很喜歡笑來著，」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TOMA輕嘆了一聲解釋了起來，「不笑的LUNA小姐讓人很擔心。」

　　沒想到TOMA連這些地方也注意到了……

　　這話聽著我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開口想和他「解釋」：「我只是從沒有戴過眼鏡，所以……」

　　「抱歉啊，LUNA小姐明明這麼不安，我卻什麼都做不了。」TOMA打斷了我的話，垂下了眼簾看著我，「失去了記憶，又接二連三的遇上事故，我卻什麼都不能幫LUNA小姐分擔……」

　　我所擔憂的並不全是這些，不過我自認為已經把負面情緒都好好藏匿起來了，沒想到還是被TOMA給發現了。

　　TOMA究竟要觀察得怎樣仔細才能注意到這些？

　　你明明不用這麼在意我的……

　　「TOMA先生……」我看著TOMA自責的模樣，本想安慰一下TOMA，可是一張開口，所說的話便有些不受控制，「TOMA先生不是還陪在我的身邊麼！我的話，只要TOMA先生陪在身邊就很滿足了呀！」

　　幾乎是吼出來的一句話，等到話語落地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的心跳一下加速了，臉頰也有些燙人，捏起的雙拳還垂在我的身側，我卻不敢抬頭看著TOMA此刻的表情。

　　天啊！

　　我剛剛都說了什麼！

　　這會被當做告白麼？

　　TOMA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或者很輕浮？或是在想我突然發什麼神經之類的……

　　畢竟……畢竟在他的印像裡我們認識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真正相處的時間更短。

　　我還是一個被卷入事故「失憶」的女子，明明還有一堆的問題沒有解決，不但對此不關心，還有心思去和「被迫負責照顧她的人」告白……

　　想想很奇怪吧……

　　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話語的我怎麼看都很奇怪啊！

　　空氣詭異的沉默了一陣，TOMA也終於開了口，聲音卻一如往常的溫柔，「那個……LUNA……小姐。」

　　「是！」突然被TOMA叫了名字，我的身體下意識的一抖，過度緊張的感覺讓我的聲音變得又尖又顫，我卻還是想掙扎著用這樣難聽的聲音解釋兩句，「那個……TO……TOMA先生……」

　　「我會待在你身邊的。」沒有任何預兆的，TOMA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笑彎的眸子浸滿了溫柔，「所以，不要擔心。」

　　「……」

　　TOMA給出的回答……是什麼意思……

　　難道……

　　「我只是覺得自己照顧LUNA小姐不夠好而已，並非是要把LUNA小姐交給別人照顧的意思。」TOMA的聲線依舊溫柔，「所以，我會好好呆在你身邊的。」

　　原來……原來TOMA是這個意思啊……

　　不知道TOMA是不是捕捉到了我臉上失望的神色，所以很快的又補充了一句，算是安慰「受傷」的我。

　　雖然他可能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雖然在照顧LUNA小姐的事情我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余地，可和LUNA小姐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很慶幸，能陪在LUNA小姐身邊的會是我。」TOMA坦誠道。

　　和坦率的TOMA相反，我此刻的心情非常復雜，全然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TOMA。

　　怎麼說……我如同坐上了「死亡過山車」一般。

　　在TOMA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幸福感一下衝到了最頂點，卻在他進行解釋的時候急速下降，經過這麼一個曲折，他又用這般溫柔的語氣說著這般溫柔的語句，讓我完全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應該開心呢……還是要失望呢……

　　他拿著一盒巧克力在我的面前晃過，最後只拿了小小一顆巧克力豆給我。

　　可就算只有這麼小小的一顆，也是TOMA親手拿著的，所以就算心裡有些失落，我還是會很開心湊上前去張開嘴吃掉它。

　　「謝謝，」我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對著TOMA揚起了笑臉，「謝謝你願意陪在我的身邊，我真的很開心。」

　　TOMA聽著我的話愣了一下，原本就覆在我頭頂上的手加了些力氣，重重揉了揉，玩笑般的抱怨起來，「這話怎麼說的像告別前言一樣？真是抱歉！就算會讓你覺得不開心，我也還是會待在你身邊的。」

　　「我哪裡敢對你有意見……」我吐了下舌頭，小聲的念叨著。

　　「嗯？LUNA小姐剛剛又說什麼了麼？」

　　TOMA的耳朵有些尖過頭了，那樣小的聲音都被聽到了，我望著TOMA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想要表明自己什麼都沒說。

　　可TOMA畢竟是聽到了，我看著他緩緩舉起的手，閉著眼睛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避閃，可從腦袋上傳來的卻是溫柔的觸感。

　　咦？這好像不是懲罰啊？

　　我怯生生半睜開一只眼……

　　「別動，頭發有點亂。」

　　TOMA以為我想避開他，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此時的TOMA站在我的面前，十指穿過我的發，仔細的幫我理著被他弄亂的頭發。

　　這樣近的距離維持了那麼一會，在能感受到TOMA氣息的情況下，我有些不敢呼吸，更不敢隨意亂動，只能偷偷抬眸看著。TOMA的神情溫柔，注意力也全在我的頭上，並未注意到我這帶著愛慕的眼神。

　　「好了，」TOMA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示意我可以動了，「LUNA小姐發質很軟，摸上去很舒服呢。」

　　「是麼？」我伸手摸著被TOMA撫摸過的地方，微紅著臉，眼睛也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那個……你們要的眼鏡……」

　　正當我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曖昧，眼前的TOMA也正在逐漸被粉紅色的背景淹沒的時候，先前去拿眼鏡的小哥也突然出了聲。

　　我下意識的扭過頭，只見店員小哥捧著眼鏡呆站在一邊。掛在臉上的表情又尷尬又茫然，像是站在這裡有一會了，卻又不知道該何時開口，突然插了一句嘴，又覺得自己挑錯了時候，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眼鏡拿來了？」

　　TOMA是我們之中最淡定的，在他的臉上我未找到絲毫尷尬的神情，他快步走到了店員小哥的面前，拿過了鏡框，招呼我試戴。

　　這一回店員小哥倒是沒有再給出任何的意見，也沒有再去推銷那閃閃發光的鏡框。

　　他安靜的端著鏡子站在我的面前，如同一尊不會動的雕像，等著戴上眼鏡的我去照上一照。

　　只可惜……

　　雖然覺得會很對不起店員小哥，我還是轉過了身背對著鏡子，推了推駕在鼻梁上並未習慣的眼鏡框，笑臉迎向了TOMA。

　　「覺得怎麼樣？」

　　「比之前的都好看。」

　　「那就這副了。」我滿意的推了推鏡框。

　　「啊，這就定下來了？不再看看了麼？」店員小哥像是被我們的爽快嚇到了。

　　「就這副了，」我摘下了眼鏡遞到了他的手上，「裝上鏡片需要多久。」

　　「……」賣力推銷一直未果的店員小哥，像是還不能接受我這麼爽快的模樣，愣了好一會才從我手上接過了鏡框，伸手指向了店內的雅座，有氣無力的說道：「需要半個小時左右，兩位可以在店裡等一會……」

　　因為需要等待的時間並不是很久，我和TOMA也就在店裡坐下了。

　　「原本打算配完眼鏡早些回去，給LUNA小姐煮頓好吃的，現在看來需要再晚一些了。」

　　TOMA往店員端來的紅茶裡加了一包條糖，攪拌均勻之後遞到了我的面前，在這段日子的相處之中，就算我未開口，他也發現我的口味偏甜了。

　　「是要去哪裡麼？」我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想起了剛剛TOMA接了許久的那通電話猜測道：「和剛剛的電話有關？」

　　TOMA點了點頭，像是松了口氣，語氣也輕松了一些，「其實剛剛就該和LUNA小姐說的，SHIN被釋放了。」

　　我愣了一秒，笑著回應，「這不是好事麼？」

　　「然後，他說有話想對大家說，希望LUNA小姐也能一起去。」

　　在醫院的時候，TOMA並未詢問過我警察都和我說了什麼，我也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時間告訴他，所以他並不清楚我早就知道SHIN會在今天被釋放。

　　而且在玩游戲的時候，SHIN在被警察釋放之後也把大伙都叫到了一起，所以此刻的我不難想像SHIN准備說些什麼。

　　雖然現在SHIN雖然被警察釋放了，可並非真的洗脫嫌疑了。

　　正如那日和我交談的警察說的那樣，這不過是因為沒有足夠證據罷了，所以這次被釋放的SHIN想要把大家重新聚到一起，是想重現案件當日，通過這樣的方式，尋找一些證據，來證明……

　　「怎麼了？」TOMA有些擔心的看著我，「LUNA小姐不想見SHIN麼……」

　　「不是的，」我連忙否決道，「我會去的！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TOMA。」

　　冷不丁的，我握住了TOMA的手，也第一次當著他的面舍去了「先生」這樣的稱呼。

　　TOMA愣了一下，笑著問道：「突然怎麼了？」


第13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TOMA，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

　　我會義無反顧的去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無論那是真是假……

　　TOMA，你一定不知道，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男子，我這顆原本只是愛慕的心，在這些相處的日子裡已全部傾倒在你的身上，它蒙住我的眼睛，讓我無法辨認這個世界的對與錯。

　　所以，你想做的、想要保護的，就是我要做的、要保護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跌進這個世界來，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最開始的我一直在猶豫，我不知道知曉一切的自己該怎樣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生存，是默不作聲的讓一切照常發展，還是隨心所欲用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改變這個世界原本的走向。

　　不過現在的我終於明白了，我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不希望看到溫柔至此的你受到任何傷害。

　　就算有些事情，錯的是你，我也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守護你。

　　就像你這些日子裡，你不離不棄陪伴在我的身邊一樣。

　　這些話我很想親口說給TOMA聽，可現實裡我卻只能看著他溫柔的眸子，一個字一個字在心裡默默念完。

　　就算他聽不見，猜不出，不知道，這也算是我單方面對TOMA作出的承諾。

　　TOMA見我一臉認真抓著他的手沉默了許久，也沒有催促我，只是安靜的看著我，等著我開口。

　　這是我第一次無懼和TOMA對視，也正是這樣，我才能清楚的看見他此刻的眼眸之中只映射出我的存在。

　　「TOMA。」收拾好了心中種種的情緒，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拾起笑臉望著他。

　　「我在聽。」就算等待了許久，TOMA也未覺得不耐煩，依舊對我笑著。

　　「以後，我就叫你TOMA好不好？」

　　「就這樣……」TOMA雖有些詫異，還是很干脆的點頭同意了，「可以啊，原本年紀就相仿，用敬語才比較奇怪，那我也就只叫你LUNA好了。」

　　「再一次！」

　　「嗯？」

　　「剛剛TOMA那麼叫我，我有一瞬像是要想起了什麼，」明明只是想再聽TOMA叫自己的名字，我卻順口編著最能打動他的謊話，言語之中還帶了些請求，「所以再叫一次，說不定我就真能想起什麼了？」

　　TOMA微愣了一下，語氣裡多了些寵溺，「今天的你還真是有些奇怪呢，不過要是真想起什麼就好了……LUNA。」

　　「誒？」

　　「喂喂喂，這麼驚訝的反應做什麼，不是你讓我再叫你一次的麼？LUNA。」

　　「嘿嘿……」

　　既幸福又滿足的笑容展現在我的臉上，我卻絲毫不在乎TOMA是不是會從我臉上的表情，發現我心中這一份早就滿溢的愛戀，亦不再去擔心這份迷戀會不會讓他覺得為難。

　　反正我已經決定站在他這邊了，決定站在他的身前，為他願意陪伴在我的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回報……

　　「還是覺得今天的LUNA讓人捉摸不透。」在快要走到冥土之羊的時候，TOMA看著腳步輕快、笑容不止的我忍不住嘆了一句，「LUNA的情緒變化的太快，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麼會這麼開心了。」

　　「你猜啊。」我扭過頭對著TOMA眨了一下眼睛，「女人心可是如海底針一般的存在呦~」

　　「那我找天試著猜猜看好了……」

　　「歡迎主人和小姐回來。」

　　TOMA的話還沒說完，冥土之羊的門從內部打開，迎接我們的是WAKA店長。

　　「小LUNA什麼時候配的眼鏡啊，這形像還蠻適合你的，」店長幫我們拉著門，眼睛掃到了我的身上，前半句雖是驚奇，後半句卻用著關切的語氣問道，「身體好一些了麼？」

　　「如你看到的一樣，還活蹦亂跳的。」我笑著回答道。

　　「原本想去醫院探望你的，可警察委婉的阻止了我們，大家一直都在擔心你，現在看到小LUNA終於可以放心了。」WAKA店長笑彎了眼睛，「當作未去探望的賠禮，小LUNA今天想吃什麼隨便點，全部我買單。」

　　「真的？！」

　　只是聽到「隨便點」，我的眼睛就已經開始發光了，一旁的TOMA卻在我展現出「報菜名」這類看家本領前站到我的身前。

　　「店長還是不要太寵LUNA了，你這麼說她會把店裡的甜點全部點個遍的。」

　　「這有什麼，小LUNA盡興就好。」WAKA店長只是微笑。

　　「啊啊啊……店長，這已經是晚上了，吃太多冰冷的東西對胃不好，更何況LUNA今天才出院啊，」TOMA見店長准備轉身回廚房動手連忙攔住了他，「LUNA吃的東西我等會借用廚房去做，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情。」

　　「嗯？別的事情？」WAKA店長有些疑惑的看著TOMA像是並不知情。

　　「SHIN應該在休息室吧？」TOMA在店內環顧了一圈做出了結論，「那我就帶著LUNA先進去了。」

　　「啊，說起來休息室裡現在不少人在呢，」WAKA店長一如既往的笑著，卻不知為何這笑容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發寒，「難道你們在籌謀什麼事情，還『不小心』把我給忘了麼？」

　　WAKA店長把「不小心」三個字說的極重，用來表明唯獨自己不知情的不滿。

　　「馬上就要到閉店的時間了吧，」TOMA訕訕地笑著，雖不知道原因卻還是安慰著這有些鬧別扭的店長，「反正是在店裡商議，通不通知店長都是一樣的呀。」

　　「這麼說的確有些道理。」WAKA店長想了想退到一邊把路給讓了出來，「那TOMA君就帶著小LUNA先進去吧，我稍候就來。」

　　員工休息室是在廚房的後面，雖然在游戲裡是經常會出現的場景之一，可真用自己的腳走過去，倒是比想像中遠上許多，也比想像中小了許多。

　　TOMA打開休息室的門時候，屋子裡已經站了不少人，讓這本就不大的休息室變得更加擁擠了。

　　「LUNA你來啦！感覺怎麼樣，身上的傷口還會痛麼？」

　　我和TOMA剛剛往門口一站，還未來的急打招呼，SAWA就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前前後後打量我好幾遍。

　　「警察不讓我們去看你，雖然TOMA有告知我們你的情況，可是不看到真人就是不放心！怎麼樣，你還好麼？」

　　這話是SAWA問出口的，卻也是一屋子的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我甚至能感受到聚在我的身上的目光，我的目光朝著屋子裡掃去，此時站在這裡的SAWA、MINE、SHIN，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大叔和她的眼裡多少都帶了些關心望著我。

　　他們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放心啦，我沒事。」雖然眼前這麼大的陣仗都在關心我的身體，有些把我嚇到了，可我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笑嘻嘻的看著他們說道：「剛剛店長也問過我一遍，你們看啊，這不活蹦亂跳的麼。」

　　我的話讓眾人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還未來得及再寒暄兩句，站在屋子中央的SHIN看著我突然開了口：「LUNA小姐。」

　　SHIN看著我，表情有些凝重，我輕輕應了一聲，他便繼續說了下去，「首先，我要告訴你，那天在公園綁走你、傷害你的並不是我。」

　　「那個……SHIN，一上來就說這個合適麼？」

　　我還未開口回答，站在我身邊的SAWA先出了聲，有些不安的看著我，像是在顧慮我的心情。

　　「若是LUNA小姐不相信我的話，那麼接下去的對話就沒有必要了，所以這件事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必須弄清楚，」SHIN的模樣認真，目光穿過眾人，鎖定在了我的身上，把先前的話又問了一遍，「LUNA小姐，傷害你的犯人並不是我，這一點你願意相信麼？」

　　整個休息室因為這個問題再度變得靜悄悄的，我回望了一眼TOMA，笑著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對警察也是這麼說的，綁走我的人並不是SHIN。」

　　聽完這句話，SHIN臉上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雖然他想要掩飾，我卻還是捕捉到了他悄悄松了口氣的模樣，他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似乎並未有十全的把握，所以開口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的。

　　「既然LUNA小姐願意相信我，那麼我就繼續說接下去的事了。」SHIN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抿起的嘴角未帶笑意，伸手搭在了女友的肩膀上，「你們也知道，不管是這家伙跌下懸崖，還是LUNA小姐被人綁架，我都被警察當作嫌疑人，就算我現在暫時被釋放了，卻依舊沒有洗脫嫌疑。所以，我想讓大家再去信濃山莊一次，找出我並非犯人的證據。」

　　「這不是很危險的事情麼？」聽SHIN說完，MINE的眉頭皺了起來，「而且LUNA是在這裡被人綁走的，為什麼要去山莊啊。」

　　「這件事我也不能贊同，」TOMA也緊接著出了聲，「我已經決定不再讓LUNA陷入險境了，SHIN，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幫你洗脫嫌疑，沒有必要讓她們冒險。」

　　「正是因為這樣才有必要再去一次信濃啊，」聽著兩人的話，SHIN提起嘴角笑了起來，「說起來，這些事情你們都是怎麼想的？這家伙的墜崖事件和LUNA小姐被綁的事件。」

　　「怎麼想的……」SAWA歪著腦袋皺起眉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犯人想要殺掉LUNA啊，從墜崖事件開始就一直……」

　　「為什麼是從墜崖事件開始呢？」SHIN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了，「LUNA小姐只不過是意外被卷入到事件之中的不是麼？或者說墜崖事件真的存在犯人麼？」

　　「SHIN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SAWA撓了撓自己的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只要證明墜崖事件只一場事故，那麼LUNA這次被綁的事情，你就可以洗脫嫌疑了？」

　　TOMA微微蹙起了眉頭望著SHIN。

　　「就是這個意思，」SHIN笑著點了點頭，「而且傷害LUNA小姐的人是在這裡出現的，那麼在信濃可能會安全一些，當然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可若綁架犯再出現，說不定還能找到LUNA小姐身份的線索。」

　　「似乎的確是這樣的……」TOMA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

　　「喂，你們兩個不要自顧自的說啊，我們這裡可是完全沒有聽懂啊！」SAWA顯得有些急躁，她看著眼前兩個自顧自說話的男性，大聲嚷嚷起來「你們倒是也解釋給我麼聽一下呀，明明說可以洗脫嫌疑，為什麼還有綁架犯出現？LUNA你也不懂是吧？」

　　「簡單來說，就是把兩次的事件拆成兩個案件來看……」

　　「咦？LUNA你竟然聽懂了麼？」我不過說了第一句，身邊的SAWA睜大了眼睛看著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打斷了我的話。

　　我看著SAWA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她真是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人，我並非沒聽懂他們之間的對話，畢竟我可是這群人中最清楚發生過什麼的人……

　　「SAWA。」SHIN看了一眼SAWA示意她噤聲，又扭頭看著我，「LUNA小姐理解到什麼程度，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吧。」

　　「嗯。」我點了點頭，把被SAWA打斷的話語繼續了下去，「我覺得……」


第14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SHIN剛剛說話的並不難理解。

　　他原本就被懷疑把自己的女友推下懸崖，我最開始也是以被卷入事故無關人員的身份出現的，可在眾人的眼中，我在這一次的事故中失去了記憶，連事故怎麼發生的都忘記了。

　　再接著便是我那夜在公園被別人綁走的事件。

　　我是一個失去記憶身份全無的人，這樣的我會受到傷害，那麼警察定會在我的周圍先做排查，結合起上一次的墜崖事件，SHIN便成了最有可能犯罪的凶手。

　　如果SHIN真的是犯人，那麼他的犯罪過程便是這樣的：

　　SHIN的女友掉下懸崖是SHIN早就策劃好的，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之中，因為多出了我這個無關的人員，他的計劃失敗了。

　　而且，在我失憶之前可能還看到了他行凶的過程，SHIN擔心我會恢復記憶想起一切，所以決定在那之前殺我滅口。

　　可若把事情倒過來想，卻是這樣的：S

　　HIN的女友掉下懸崖只是一個意外，而我還是那個被卷入事故的無關人員。

　　不過，這一次SHIN就沒有了要殺我滅口的原因，那麼在公園裡發生的事情便是另外一個案件，而那個犯案還有可能是知道我過去的人，和SHIN沒有任何的關系。

　　所以，只要我們這一群人回到信濃山莊，找到證據證明SHIN的女友掉下懸崖不過是一個意外，他便不再有要殺我的動機，也不會再被警察繼續懷疑下去。

　　「雖然LUNA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可我好像還是不能全部明白，」SAWA的眉頭依舊皺著，「簡單來說，我們只要證明墜崖事故是意外就可以了，是吧？」

　　「嗯，就是這樣。」SHIN點了點頭，望著我笑著道，「枉我還在擔心LUNA小姐會不會懷疑我，沒想到你自己早就分析的這麼徹底了。那麼，LUNA小姐會和我們一起去到信濃山莊的吧？就算只為了弄清楚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因為剛剛的講解我是對屋子裡所有人說的，也就往屋子中間站了些，站到了TOMA的面前，所以給SHIN的回答也可以算是當著在TOMA面前給出的。

　　「對不起。」我對著SHIN微微彎腰，「這件事情容我拒絕。」

　　SHIN像是並未料到我會拒絕他，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我可以……問一下LUNA小姐拒絕的原因麼？」短暫的沉默之後，SHIN問我。

　　「我並沒有要去信濃山莊的必要，」我笑著答道：「據我所知，我未在信濃山莊住過，事件發生之前也未與你們相識，SHIN先生想要找到自己無罪的證據，若這個證據真的存在，無論有沒有我，你們去信濃都可以找到。」

　　SHIN把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望著我靜靜思考了一會問道：「LUNA小姐是打定注意不去了麼？」

　　「是。」我回答的干脆，「我對信濃有些抵觸，你就當我不想去好了。」

　　「SHIN，要是這樣的話，你們的信濃之旅還要繼續麼？」

　　屋子裡那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中年大叔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他是信濃山莊的老板，對這次的事件好奇，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凶手的存在，所以他答應SHIN讓眾人再去一次信濃山莊，想看看他能找出哪些證據來。

　　「去。」SHIN蹙眉點頭回答道，再開口的時候SHIN語氣卻不像之前那麼自信了，「就像LUNA小姐說的那樣，她在不在的確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大家都去的話……」

　　「等一下。」SHIN的話還沒說完，TOMA便開口打斷了他。

　　聽見TOMA開口，我心裡也變得有些緊張了。

　　「怎麼了？」SHIN停了下來。

　　「要是LUNA小姐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

　　聽到TOMA這一句話，我心中的石頭也總算落下了。

　　我會拒絕SHIN的邀請，便是想賭一把，若是我選擇不去，TOMA是不是也會陪我留下。

　　記得在去公園放煙花那天，我問TOMA若是我不去，他怎麼辦的時候，他回答「你不想去不用勉強，我也會留下來陪你的」。

　　雖然這是在半開玩笑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可我相信TOMA這麼說了，便一定會做到的。

　　這一次的信濃之行我去不去真的無關緊要。

　　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讓TOMA去。

　　SHIN想去找的是TOMA的犯罪證據，只要TOMA不去，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想辦法避免的。

　　「你也不去？」這樣的發展是在SHIN意料之外的。

　　「LUNA需要人照顧，」TOMA帶著歉意說道，「況且綁走LUNA的犯人是存在的，我剛剛也說過不會再讓LUNA陷入險境了，自然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

　　SHIN看著TOMA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想勸說TOMA，可一時之間卻找不出有說服力的話語，只能被迫沉默著。

　　「沒關系的SHIN，我會和你去的。」就在這個時候，SHIN的女友在他身側小聲的說道，「我相信SHIN不是犯人，所以我會去的。」

　　「你呀……」SHIN側過頭看著她，神情有些動容。

　　「抱歉，明明自稱是你們的哥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卻不能幫你們什麼忙。」

　　TOMA看著兩人，一臉過意不去的模樣。

　　「我倒是覺得LUNA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畢竟信濃山莊附近都是森林，晚上看怪嚇人的，也不知道有什麼躲在裡面，」SAWA雙手叉著腰說了這麼一句，「而且就算TOMA不去也就少了一個人而已，我們還有這麼多人呢，應該還是能找到SHIN無罪的證據吧。」

　　「誒？要是TOMA前輩可以不去的話，我也想不去啊。」一邊的MINE立馬抱怨了起來。

　　「MINE，拜托了，請和他們一起去往信濃。」開口勸說MINE的人是TOMA。

　　因為剛剛做出那個迫不得已的決定，TOMA臉上滿是愧疚，我也只能撇開目光，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TOMA前輩都這麼說的話，好吧，我會去……」MINE被迫妥協。

　　SHIN把眾人叫來便是要商議這件事的，所以就算我和TOMA不去，他們還是把明日集合的時間地點都定了下來。

　　我坐在一邊默默的聽著並未插嘴，只是目光和SHIN女友對上的時候，能明顯看到她眼眸之中的疑惑。

　　商議結束之後，眾人決定先回去准備，SHIN也在這個時候來到我的面前又問我了一遍：「LUNA小姐，我想再問一次，你真的不願去信濃麼？」

　　我點了點頭，「抱歉。」

　　「那麼就算留在這裡，請你也注意自己的安全。」SHIN些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這一句叮囑。

　　「謝謝，有TOMA在，我想不會出什麼事的。」我笑著點了點頭回應著。

　　因為TOMA明日不能和大家一起前去信濃，可擔心的事情倒是不少。

　　TOMA一一和他們叮囑交代完後，我們離開冥土之羊的時候天早就全黑了。

　　不過好在還未到深夜，街上也正是熱鬧的時候，就算我們兩人都未說話，也一點都不覺得冷清。

　　「呼——」

　　許久，TOMA輕輕嘆息了一聲扭過頭望著我，說了一句今日說了好些遍的話，「今天的LUNA的確很奇怪。」

　　我側過頭望著TOMA沒有出聲。

　　這件事就算TOMA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和之前的模樣相比，今天的自己的確有些反常。

　　「要是以前的LUNA就算不想去信濃也會好好的說出理由，」TOMA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私下也會和我好好解釋，可是今天我等到現在LUNA還是什麼都沒有和我說，像是想要避開這些話題一樣。」

　　「抱歉啊，今天有些任性了。」我跟著TOMA一起停下腳步，低著頭吐了吐舌頭，「TOMA明明很擔心她，想跟著一起去，卻只能被迫留下來陪我了。」

　　「不，這不是任性。」TOMA搖了搖頭，「我覺得今天的LUNA像在隱瞞著什麼。」

　　「我哪有需要隱瞞的事情啊。」我掛在臉上的笑容訕訕的。

　　我並未敢和TOMA對視，生怕被他捕捉到什麼蛛絲馬跡。

　　踟躕了一會，TOMA低沉著聲音開了口，「我在想，LUNA你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或者說至少想起了一部分。比如……你記起了那晚事故發生時的事情……」

　　我的笑容有些撐不住，亦不敢開口去回答什麼，在聽到TOMA說這些的時候，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一般，全身也在微微戰栗著……

　　有一種世界到此就要終結的感覺……

　　我明明藏匿的很好啊，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被TOMA看出來了……

　　不，他應該是在試探我。

　　冷靜啊LUNA，冷靜下來，一定有辦法糊弄過去的！這麼久以來你不都一直糊弄的很好麼……

　　「LUNA，如果你想起來的話……」我這麼想著，TOMA已經微微側傾了身子，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著，那刻意壓低的聲音讓人心底有些發毛，「如果你真的記起那晚上的事情，可以……」

　　「IKYU去車站可不是條路，你這是要往哪裡走？」

　　TOMA的話並未說完，吵吵嚷嚷的人群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引去了我們的注意，也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語。

　　「KENT你看那邊是誰，我們不去打個招呼麼？」

　　「TOMA~LUNA~好久不見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IKKI已經來到我們的面前對我們揮了揮手。

　　「在這裡遇見也真是巧。」KENT在旁邊補了句，看模樣似乎對來和我們說話沒有多大的興趣。

　　「雖然之前就知道LUNA是由TOMA在照顧，不過這麼晚了還一起逛街，還真是相親相愛啊。」

　　IKKI挑了挑眉毛笑容燦爛。

　　「我們已經准備回去了，」TOMA並沒有理會IKKI的陶侃，露出平日的笑容，聲音也恢復了正常，「倒是IKKI和KENT你們倆，這麼晚了准備去哪？」

　　「我們？」KENT推了推眼鏡，倒是一本正經的回答起TOMA的問題，「不過是出研究室的時間晚了點，也准備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對了，」IKKI聽著KENT的話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我們連忙問道，「你們明日也要去信濃山莊的吧？這次的事情我們也很感興趣呢。」

　　之前就說了，SHIN想要聚集事故發生時在信濃山莊的人。

　　那日IKKI和KENT也在其中，雖然這個世界的他們與故事的交集並不多，可在信濃事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至少，是他們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墜入崖底的人。

　　「哦？IKKI和KENT也會去麼？」TOMA的嘴角微微上揚，聲音也有些變化，「是SHIN邀請的麼？」

　　「嗯，算是吧，不過通知我們的人是信濃山莊的老板。」IKKI攤了攤手，「只是見SHIN和那女孩這麼努力的調查這件事，我們也感興趣了。」

　　「他們兩個……都在調查這件事？」聽完IKKI的話TOMA低聲問道。

　　「嗯，向我們詢問了不少問題，正是因為看他們那麼努力的尋找線索，便忍不住想要幫一下忙。」KENT的目光從TOMA轉到了我的身上，「而且聽說LUNA小姐前幾日還被人綁走了？看來，這次的事情應該比我們想像中的復雜多了。」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KENT的目光，下意識的往TOMA的身後縮了縮，並未開口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 IKYU是游戲中KENT對IKKI的愛稱（誒嘿~）（不過整篇文和黑桃梅花世界沒關系，他們只是跑龍套的……）


第15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嗯？」KENT注意到我的動作，「是我的錯覺麼？LUNA小姐似乎有些怕我們。」

　　「KENT你忘記LUNA可是失去記憶了？就算是我們救起她的，她怕是也記不得了，兩個陌生人在她的面前說這些，能害怕麼？」IKKI提醒著KENT，「和我們不一樣，她可是受害人，還連著受了兩次傷害，會防備我們不要太正常。」

　　「說的也是。」KENT點了點頭，「抱歉，剛剛是我魯莽了。」

　　我並非是害怕KENT和IKKI。

　　只不過現在的我一點也不想提起那日的事情，更不會想當著TOMA的面說起那日獲救的場景，所以就算是面對他們兩位救命恩人，也不能開口說著感謝。

　　TOMA低頭見我不願說話，也就干脆擋在了我的身前，「抱歉了IKKI、KENT，LUNA她今天……」

　　「沒關系，接二連三的受到這麼大的變故會害怕防備別人也是正常的。」TOMA的話還沒說完KENT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是我們這麼套近乎有些不妥。」

　　「不過LUNA看起來很信任TOMA啊，不，是只信任TOMA，」一邊的IKKI望著我笑彎了眼睛，說的話卻讓我完全躲到了TOMA的身後，「要是早知道LUNA會這麼溫順可愛，我就把照顧LUNA的活給接來了，被人這麼依賴的感覺應該很不錯。」

　　「IKYU。」KENT看了IKKI一眼，聲音有些低沉，似是在叫IKKI收斂一些。

　　「抱歉抱歉，開個玩笑而已。」IKKI笑著擺了擺手，「還請不要在意，只是覺得LUNA現在的模樣很可愛，才會這麼說的。」

　　「要是兩位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帶著LUNA回去休息了。」TOMA突然開口打斷了對話，因為他背對著我，我未能瞧見他的表情，只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莫名的滲人。

　　「當然。」IKKI笑著讓了路，「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TOMA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拉住我的手腕從IKKI和KENT之間穿了過去，他腳步走得很急，我要小跑才能跟上。

　　我們未走遠的時候我還能模糊聽見IKKI和KENT之間的對話。

　　「IKYU你的玩笑開過頭了。」

　　「一個沒忍住……只是沒想到……TOMA對LUNA的照顧也有些好過頭了吧？」

　　「說起來也是，明明不用勉強接受的……」

　　「是吧，之前也說可以讓……照顧的……可他偏偏……」

　　隨著距離被拉遠，兩人聲音也漸漸埋沒在人海之中，可IKKI那句未說完的話語，去讓我格外的在意。

　　他們在說的是TOMA被委托照顧我這件事麼？這不是被硬推到TOMA身上無法拒絕他才接受的麼？

　　可為什麼聽他們話裡的意思……TOMA之前是有可以拒絕的余地，可是他還是選擇照顧我的意思呢？

　　可惜，就算我感到好奇，也不能折回去詢問他們。

　　TOMA依舊一路沉默，他直接把我拉回了公寓我住的樓層。

　　他明明有著我公寓的備用鑰匙，卻並沒有幫我開門，也沒有按下樓道的燈。

　　他停在了房門口，松開了拉住我的手，背對著我開了口。

　　「LUNA……剛剛的事情抱歉。」

　　「怎麼？」

　　「我似乎說了一些……奇怪的話，」TOMA的聲音很低，「明明LUNA才是最不安的，我卻說了些……」

　　「沒關系！」我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從喉嚨跑出來，「我……我沒在意……」

　　「剛剛聽了IKKI和KENT的話，我似乎知道LUNA為什麼不願去信濃了，」短暫的沉默後TOMA說道：「不過……LUNA還真是相信我，就算防備所有的人也不會防備我，你就沒有想過，要是……要是我是犯人的話……你要怎麼辦？」

　　我的心一驚，想不出TOMA是從IKKI、KENT的哪句話中得出了這些結論，不過最後的問題……

　　TOMA為什麼會在此時詢問我這樣的問題……

　　「TOMA……」我猶豫了一下，不敢做太多的思考，做了一個深呼吸回答道：「TOMA不會是犯人的。」

　　「……」TOMA愣了一下，「我說的是如果。」

　　「沒有如果。」

　　我的語氣很堅定，TOMA苦笑著繼續做著假設：「那麼去掉「如果」我就是犯人的話，你准備怎麼辦？」

　　「不可能！」

　　「LUNA……」TOMA的聲音十分無奈。

　　「如果……不對是假設……不！就算……」

　　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能看清楚TOMA的後背，我明知道TOMA看不到卻還是勾起了自己的嘴角，擺出了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

　　「就算TOMA是犯人，我能做的也只有和TOMA一起去贖罪嘍！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沉默了幾秒，TOMA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他轉過了身子，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用著拿我沒轍的語氣道：「你這算是哪門子回答？」

　　「算是……TOMA一定要我做出回答的回答。」我仰頭看著他，「也是我能給出的唯一答案。」

　　TOMA看著我，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簾，輕輕搖了搖頭，「你早點休息吧。」

　　未完的話題被這樣截斷，讓人有些不習慣，我愣了一下才點頭「哦」了一聲。

　　「那，晚安。」

　　「好……晚安。」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要是現在伸手拉住TOMA的話，他便會開口和我交代一切。

　　會把那些壓抑在心底的話語全部告訴我，讓自己可以減輕一些負罪感。

　　只是他並不知道，我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一切了……

　　我並非不想聽他坦白，只是害怕。若是真相被揭開，他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逃離。

　　畢竟，這樣的事情他在屏幕裡的時候就不止做了一次。

　　可同時，我也不想讓露出這樣表情的TOMA就這樣從我的身邊走開！

　　「TOMA。」

　　拿出鑰匙本想開門的我突然轉過身，叫住了雖已走遠卻還未下樓的TOMA。

　　「怎麼？」他停下步子回頭看著我。

　　「要怎樣……要怎樣才能一直留在TOMA的身邊呢？」

　　「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TOMA有些愣住，我卻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著他。

　　「我想一直呆在TOMA的身邊，你能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嗎？告訴他，我不想離開他可以麼？告訴他，就算我恢復了記憶，也想待在這裡可以嗎？告訴他，我喜歡吃他做的甜點可以嗎？告訴他，我喜歡他的聲音，喜歡和他一起說話可以嗎？你可以告訴我，我該怎樣才能讓他知道這些呢？」

　　「呼——哈——」

　　不帶喘息的說完了這些話，像是跑了一場八百米，我漲紅了臉頰，心髒狂跳不止，連自己的呼吸都無法控制，似乎隨時都會窒息一樣。

　　可我不可能真的在這裡暈過去，高度的緊張只讓自己的胃部痙攣，我忍不住伸手覆在小腹上，想緩和一下這突然的疼痛。

　　我承認，叫住TOMA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

　　我一定要在今天、要在發生了這麼多事的今天清楚的告訴他我的想法，雖然我腦子不帶轉的說了這些，嘴裡也念叨了數個「喜歡」，卻依舊沒有勇氣直白的告訴TOMA——我喜歡他。

　　「呼——哈——」

　　從我說完那些，已經過去半分鐘了，TOMA依舊維持原先的姿勢，只是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是瞥過了頭避開了和我的目光交彙。

　　他側著頭背著光，我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能看見的只有那下垂的嘴角，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垂在身側的手不由用力的捏成了拳，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我已經沒了再說其他話語的力氣了，滿腦子都是——我剛剛的舉動是不是過於魯莽了？

　　可就算現在想開口解釋，我那顫抖的聲帶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其實就算我沒有真的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直白的話語，可是每一句每一字都包含著這樣的一層含義在裡面，TOMA不可能聽不懂的……

　　他會沉默這麼久，應該是我的問題讓他覺得為難了吧……

　　畢竟，他原本就有著喜歡的人……

　　「LUNA。」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時候，TOMA突然叫了我的名字，輕輕的、但也飽含感情的。

　　「嗯。」

　　我下意識的應了聲，腦子裡一片空白。

　　今晚月色正濃。

　　TOMA仰起頭的時候我能清楚的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他笑彎了眼睛，嘴角也再度揚起，月光柔和了他臉部的線條，讓他看上去有些朦朧，也讓他這溫柔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讓人無法轉移視線。

　　我呆呆的站著原地看著他，有些痴了……

　　「他現在知道了。」

　　輕輕地一句話，如同一陣清風拂來，我還未來得及細細感受，它便已經結束了。

　　「誒？」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對於我剛剛提出的問題，TOMA的回答是「LUNA，他現在知道了？」

　　「那麼，這一次真的該說晚安了，早點休息。」TOMA對我微微頷首，帶著嘴角的笑意轉過了身，「明天見了。」

　　「明天……見。」

　　見TOMA下樓我也轉過了身，回到了房間之後，只覺得天旋地轉的，一切的一切都不真實……

　　這一夜，我注定無眠……

　　-

　　「歡迎大小姐們回來……」

　　「大小姐需要些什麼……」

　　我坐在冥土之羊靠邊的位置，看著在店內忙碌不已的TOMA，突然有些犯困。

　　也是啦，雖然依舊不清楚TOMA那麼回答我的意思，可昨晚上還是興奮的在床上滾了一宿，天要亮的時候才合眼，還未睡多久TOMA便敲門問我想不想跟他一起上班。

　　之前TOMA去打工我都是在屋子裡隨便打發時間的，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他這般詢問我，我自然立馬從床上跳起來表明自己願意陪同，雖然能做的只是坐在這裡等待他下班。

　　因為SHIN他們今天要出發去信濃山莊，冥土之羊只剩下WAKA店長和TOMA兩個人，可店內的客人並未減少，他們自然也是忙碌不堪的，基本上連停下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見他們這麼忙碌，我本是想幫些力所能及的忙，WAKA店長雖是雙手雙腳的贊同，甚至要去給我拿身工作服來，卻被TOMA無情的制止了。

　　所以，我現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吃著TOMA抽空做的甜點，裝作翻閱自己面前的雜志，偶爾偷瞄TOMA一眼……

　　「歡迎主人回來，咦？UKYO先生。」

　　「你好，好久不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笑著和TOMA打招呼，眼睛卻在店內瞄了一圈，沒等TOMA帶路，他便走到了我的面前，「位置好像要滿了，我可以坐這裡麼？」

　　「UKYO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看著出在眼前的人，也是一臉驚訝。

　　按照游戲原本的設定，UKYO現在應該和SHIN他們在一起，應該在信濃山莊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一進店就奔著我來，他是來找我的？

　　「偶然路過。」UKYO眯眼睛笑著道。

　　只是這樣的話語一聽，便知不是真的。

　　「UKYO先生，位置還是有的。」TOMA跟在他的旁邊補了了句。

　　「既然看到LUNA了，我便想一起聊一聊，」UKYO看著我問道，「你應該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第16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LUNA。」因為我未給出回應，UKYO又叫了我一聲。

　　「哦……可以。」下意識的一愣，我點了點頭。

　　「LUNA……」站在一邊的TOMA看著我，眼眸似是在說著我不用勉強，不想的話可以拒絕掉。

　　「沒關系，反正我一個人坐這也無聊，有人陪我說說話也是好的。」我笑著說道。

　　「那……有事叫我。」TOMA似是還有些不放心，可店門口又有新客人進來，他不得不去接待。

　　「好的。」我還沒出聲，UKYO倒是先笑著應了，像是這把這句話當做對他說的一般。

　　TOMA並未理會UKYO，目光依舊盯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TOMA似是有些防備著UKYO，所以他只在我點頭之後才笑著轉身離開。

　　「我像是……被討厭了呢。」UKYO看著TOMA離去的背影，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牽強，「不過，我的確做過不少令人討厭的事情就對了。」

　　「UKYO先生……」

　　「UKYO就行了。」UKYO的笑容有些尷尬，「還是因為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LUNA也不想同我說話了。」

　　我搖了搖頭，「那……UKYO，你想和我說什麼？」

　　「那天，『我』未和LUNA說完的話題，」UKYO稍稍收起笑容，頓了一下，換了語氣，「你真的……清楚的知道一切麼？」

　　我看著背對著我們在店內忙碌的TOMA，沉默了一會，再次點了點頭，「嗯。」

　　「我是指……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UKYO像是有些震驚，雖然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情，卻還是強忍住，強調著他所問的問題。

　　UKYO此刻的心情我多少可以想像，他一個人游走在不同的世界之中，默默地背負著一切，突然出現了一個了和他一樣解一切的人，心裡多少會有些慰藉，另一方面卻又並不覺得有和自己類似的人存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是的，一切，不只是這裡，全部的全部我都知道。」

　　斂起了笑容，我也換上了一副認真的神情。

　　「那麼，這次的事情也是LUNA做的了？」相信我說的話語後，那絲絲的欣喜也從UKYO的眼底徹底消失了。

　　「嗯？什麼……事情？」看著突然嚴肅起來的UKYO，我下意識的一愣，有那麼一瞬，還以為是他的裡人格又冒出來，有些想要躲避。

　　「就是……」UKYO本想解釋，看著我這過度的反應一下苦笑了起來，「LUNA，你不用這麼防備我，『我們』今天說好了，只由我來和LUNA談談。」

　　「哦……」

　　UKYO口中的「我們」並非只我和他，而是「他自己」和「另一個自己」，說起來他們之間的確有方法可以交談來著……

　　「嗯，所以不用露出這麼害怕的表情，那我……繼續說下去了，」UKYO訕訕地笑著，「我要問的是， TOMA今天沒有去到信濃山莊，會出現在這裡，是LUNA促成的？你不想……讓他再次去到信濃？」

　　「是。」

　　也許是我回答的太直接，UKYO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踟躕了一會，旁敲側擊了起來，「你知道這個世界的TOMA做過什麼吧？」

　　「嗯。」我點了頭，「那一晚，我也在懸崖底下。」

　　「這也是……故意的？」

　　「不，如你所知道的一樣，我真的只是被卷到事故之中的無關人士。」

　　「……」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UKYO抿著唇似是在思考接下來該說些什麼，許久，他才抬起了頭看著我：「LUNA，我覺得事情有些嚴重，所以你能清楚的告訴我那晚發生……」

　　「不知道主人點完餐了麼？想要吃些什麼？」

　　UKYO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TOMA給打斷了，他站在桌旁，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們本就不多的光。

　　「啊……抱歉，我只顧著說話，都忘記點餐了，」UKYO愣了下，很快在臉上擺出了平日的笑容，拿起了放在邊上的餐單翻閱了起來，「我現在就來看……」

　　TOMA掃了一眼UKYO，目光還是轉到了身上，我並未敢抬頭看他，下意識的拿起調羹想往嘴裡塞些東西。

　　「……」TOMA出聲。

　　「已經化了呢。」

　　「什麼？」

　　TOMA這是在和我說話麼？化了？什麼化了？

　　「我去重做一份來。」

　　沒等我有所反應TOMA就收走了我面前的細長高腳杯。

　　也是在此刻，我才意識到，TOMA說的是杯中的雪糕球……

　　每次拿到手後，都是最早被我吃掉的雪糕球已經融化了……

　　「那我的話，就來一份熱辣意面，一杯焦糖咖啡。」只是一眼，UKYO也選好了餐點，抬頭看著我，「LUNA也沒吃午飯吧，一起點吧，正好請你吃一頓。」

　　「我……」

　　「不用UKYO先生費心，LUNA小姐的餐點已經在制作之中了。」還沒等我回應，TOMA便先一步開口幫我拒絕了UKYO，雖在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卻讓人覺得背後有些發寒，「主人點的是一份熱辣意面，一杯焦糖咖啡，對吧？那麼，請主人稍等一下，您的餐點馬上就來。」

　　「我是不是……被警告了？」UKYO看著拿著餐單就直徑去了廚房的TOMA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苦笑的問我，「『馬上就來』被TOMA加重強調了，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呵呵……」我訕笑著看著UKYO，「應該不會兩個人一起出現幻覺……」

　　「今天的TOMA似乎特別的戒備我，雖然我看起來的確很像個可疑人物……不過這樣我們之間的對話就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UKYO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雖然……我也的確是他在找的犯人……」

　　「TOMA在找的犯人？」我眨了眨眼睛，推了下險些滑落的眼鏡，「TOMA……在找犯人……是那天綁走我的犯人麼？」

　　「嗯，在我看起來是這樣的……」「犯人」UKYO訕訕地笑著，「SHIN在尋找傷害她的犯人的同時，TOMA也在尋找那天傷害你的犯人，嗯……也就是……我。」

　　「……」

　　TOMA在尋找傷害我的犯人，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今天才特意過來找你，想要問問那天在信濃崖底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TOMA對你如此愧疚，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方式向你贖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TOMA不惜離開她的身邊，優先選擇照顧你。」

　　明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明明拼命的欺騙所有的人包括自己，不管旁人怎麼詢問都固執的回答不記得了……可偏偏在UKYO問出來的這一刻，那些記憶便又清晰的浮現在我的眼前，如同我剛剛經歷過一般……

　　連早該痊愈的左肩膀在此刻也有些發疼……

　　那一晚，在信濃的崖底……

　　「LUNA？」

　　「我……」我從回憶中抬起了頭，本想全部告訴UKYO，可我看著已經從廚房裡出來，直徑朝著我們走了的TOMA垂下了眼眸，暫時忍了下來，「這裡，不適合說這些話題。」

　　UKYO本是一陣詫異，順著我的眼光看到TOMA心中也了然。

　　「晚上十點，我去找你。」

　　TOMA停下腳步之前，輕輕的一句話傳到了我的耳內。

　　「主人，這是你點的熱辣意面和焦糖咖啡，請慢用。」TOMA放下了餐點，語氣動作都和平日裡一樣無懈可擊。

　　只是話語說完後，TOMA並未離開，而是轉向了我，「LUNA，我們准備走吧。」

　　「誒？去哪？」TOMA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吶~TOMA君~吶！你真的要早走麼？！今天店裡可只有我們兩個人啊！你真的忍心丟下我一個人麼！吶~」幾乎在我問話的同時，一臉可憐模樣的WAKA店長就從廚房裡追了過來，「要是你在的話都這麼忙，就剩我一個人要怎麼應付啊。」

　　「抱歉啊店長，」TOMA直接無視了WAKA可憐的模樣，「只是突然想起來，今天要帶著LUNA去醫院復查，所以就算辛苦，也只能拜托你一個人了。」

　　「唔唔……」WAKA店長依舊哭喪著一張臉，卻沒有再說挽留TOMA的話語，「好吧，小LUNA的身體要緊。」

　　「嗯？」UKYO聽著他們的話抬頭看著我，眼底有些愧疚，「LUNA你的傷……有那麼重麼？才出院就要復查？」

　　「是，需要復查。所以，抱歉了UKYO先生，」TOMA奪走了我和UKYO繼續對話的權力，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起來，「LUNA不能繼續陪著你聊天了，不過還是請UKYO先生好好享受這午間的時光。」

　　「謝謝，」UKYO眯著眼睛笑了笑，「我會的。」

　　微微點頭致意後，TOMA根本沒給我留說話的時間，拉著我就要往後方走，我錯愕的跟著他的步子，回頭看UKYO，他也只是衝我微微的笑著，伸出小手指對著我晃了晃，像是在提醒著我他說的十點鐘的約定一般。

　　快靠近廚房的時候TOMA的步子終於慢下來，也讓我喘了口氣。

　　「今天要去復查麼？」我並不記得NOAH昨天說過這樣的話。

　　沉默了一下，TOMA側過頭笑著對我點頭，「嗯，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換完衣服我們就去。」

　　「小LUNA！還好你沒走！」我背靠著牆，一邊等著TOMA一邊思考著和UKYO剛剛的對話，WAKA就急忙忙跑了來，看到了我松了口氣，「TOMA之前做的冰淇淋快凍好了，我是來拿給你的。」

　　WAKA店長這麼說著，就從廚房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甜筒遞到了我的手上，「這次的冰激凌粉都快被TOMA用完了，不過好在還是做出來了。」

　　「這是……TOMA做的？」

　　「嗯，親手做的，都沒讓我插手，」WAKA點了點頭，「TOMA最近有空就在研究冰淇淋甜品呢，說什麼每天吃買來的會把LUNA吃胖的，自己做的會好一些。」

　　冰淇淋……

　　冰淇淋啊……

　　……

　　「那你真的要好好謝謝我……那請我吃冰淇淋吧。」

　　「冰淇淋？只要冰淇淋就好了？」

　　「嗯……一天一支，直到……直到夏天結束。」

　　……

　　我側著頭看著手中的甜筒，想起的卻是第一次住院時和TOMA之間的對話。

　　那時的自己只是隨口開了一個玩笑來著，TOMA竟然一直記在心上麼？

　　本來應該歡喜雀躍的自己，此刻卻有些無法坦率的開心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TOMA對你如此愧疚，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方式向你贖罪……」

　　UKYO的話語也在耳邊徘徊，這句話戳破了我一直以來的興奮與歡喜，他只用了一個詞，就把TOMA對我這麼好的原因清楚、完整的描述了出來，那就是——「愧疚」。

　　如果真的是愧疚的話，TOMA每每和我在一起，會不會也覺得不好受……


第17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LUNA我們可以……」休息室的房門被打了開，換好衣服的TOMA走了出來，看著我手上的冰淇淋，把目光轉向了店長，語氣有些凶，「店長，LUNA一個上午已經吃了兩杯帕妃了……」

　　「可是TOMA本來不就是做給LUNA下午吃的，中午和下午沒有多少的區別啊，」WAKA店長笑了笑，「要不是你打了通電話回來就要請假，這還不是你自己拿給小LUNA？還是說……你其實是想親手送出去，我多事了？」

　　電話？TOMA是和NOAH通了電話才確定我今天要去復查的事情麼？

　　WAKA店長的話倒是解決了我之前疑惑的問題。

　　「店長你還是出去吧……」面對這樣喋喋不休的店長，TOMA有些撐不住連忙舉手投降，「店裡還是很忙的，你一個人很難應付過來的，還請店長去好好工作。」

　　「TOMA君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醒我這件事麼？」WAKA哀嚎一聲，轉身就跑回店裡去了，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我和TOMA相視一笑也從員工通道離開了冥土之羊。

　　「再不吃，就要化了。」

　　去往醫院的路上， TOMA看著我一直好好拿在手中的甜筒，開口提醒了一句。

　　「……」我側過頭看了一眼眼底帶著笑意的TOMA，又望了望手中的甜筒，喃喃道：「要是吃掉這一個，應該還會有第二的吧？」

　　「嗯？」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TOMA自然是聽不懂的，卻還是順著自己的想法回了一句，「要是LUNA小姐喜歡，以後可以再做給你吃。」

　　「嗯，那我就開動了。」

　　甜甜香香的味道，吃在嘴裡一點也不膩，TOMA應該很好的控制了糖分。看來他真的擔心我會把自己喂胖啊……

　　「怎麼樣？」TOMA側過了頭，模樣有些緊張，似乎對它沒有十分的把握。

　　「好吃。」我擺出了笑臉，強調了一遍，「非常的好吃！」

　　「你喜歡就好。」

　　我和TOMA離開冥土之羊的時候天氣還算晴朗，不過從坐車去醫院開始天就變的陰沉沉的了，雖未下雨，翻滾在烏雲之中的悶雷陣陣，無端的讓人覺得煩躁和不安。

　　「來找NOAH醫生？」之前負責照顧我的護士看著我和TOMA，「他不在醫院啊。」

　　「不在麼？」TOMA皺眉。

　　「他請了三天假，說是要去信濃一趟。」護士小姐回憶著。

　　「信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地名，想要不敏感都不行，我看著護士，問了一句，「NOAH醫生去信濃做什麼。」

　　「我哪裡知道，大概有什麼想去看的自制飛行機大賽吧，真是的！明明還有一堆病人要照顧，他偏偏這個時候跑出去偷懶，已經不是一兩次了，真希望院長能好好說說他，」護士聳了聳肩一臉抱怨的模樣，埋怨完之後目光停在我身上，「不過NOAH醫生說了，若是LUNA小姐過來找他的話，讓我把他的號碼給你，說有事讓你自己去聯系他。」

　　護士這麼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我，沒再說別的就去忙了，留下捏著名片的我和TOMA面面相覷。

　　「原本還有事情想和NOAH醫生當面確認的，」TOMA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這麼遠過來總感覺被放鴿子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NOAH不在的話，要回冥土之羊麼？」看著TOMA滿是挫敗感的模樣，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這就不用了，店長一個人應該撐得過來……吧？」TOMA並未用肯定的語氣，拖著長長的調子不過在猜測而已，只是說完之後TOMA便把這件事丟到腦後去了，他側著頭看我，「難得今天有空，LUNA小姐有想去的地方麼？」

　　想去的地方？

　　短暫思索後我有了主意。

　　「游樂園！」

　　「轟隆——」

　　幾乎在我開口那一刻，一道響雷便落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磅礡的大雨。

　　「嘩啦啦——」

　　興奮地表情還掛在我的臉上，我斜過了眼睛瞄了瞄窗外，嘴角微微抽了抽。

　　老天爺啊……你這時間……選的也太好了吧……用得著這個時候給我潑冷水麼……

　　「看來今天是去不成了，」TOMA隱忍著臉上的笑意，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像是在幫我順毛一般，「要不，下次在陪你去吧，你還有別的想去、這種天也可以去的地方麼？」

　　「TOMA家……」我噘起了嘴巴。

　　「嗯？要回去麼？」

　　我伸手拉住TOMA的衣角點了點頭，抬眸看著他，語氣堅定，「我們回去打電動。」

　　「雷雨天……」TOMA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把雷雨天最好不要開電器的話說出來，苦笑著點了點頭，「LUNA覺得可以的話……我就奉陪吧。」

　　-

　　九點半。

　　以往這個時候TOMA都會把我趕回去讓我早些休息，可今天也不知是不是打對戰上癮了，從下午回來開始，伴隨著不斷敲打窗戶的雨聲，我們竟然在電視機前玩到現在，一向提倡健康的飲食的TOMA甚至叫了外賣做晚飯。

　　這種悠悠閑閑從下午呆到晚上的感覺很不錯啦，只不過……

　　我叼著吸管，看著面前早已冷掉的披薩眼睛還是忍不住往掛鐘上瞄。

　　UKYO說十點會來找我，我卻不知道他會以怎樣的形式拜訪，UKYO應該是TOMA家的位置的，可並不一定知道現在的我就住在他家的樓上，我是不是該去樓下等他？

　　「啊，又輸了。」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我的角色再一次倒下了。

　　「怎麼覺得LUNA有些心神恍惚的，」TOMA放下游戲手柄看著我。

　　「我……」

　　「玩了這麼久的時間也該累了。」我還沒開口TOMA倒是先一步幫我找好了借口。

　　「嘿嘿，是有點。」

　　我笑了笑順著TOMA的話說了下去，讓總是愛黏在TOMA屋裡的我突然開口說要回去休息怎麼想都有些奇怪，可若是TOMA開口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其實就一層樓，不用送我到門口的吧？」我打開了屋門，轉身跟著我一起上樓的TOMA。

　　「你也說了，就一層樓而已，」TOMA伸手戳了戳我的腦袋，「不是累了麼，早點睡。」

　　「是，」我笑著應著，「那晚安。」

　　「嗯，晚安。」

　　待TOMA離開，我關上了房門後，最先注意到還是屋內的掛鐘。

　　九點五十五，和UKYO約定好的時間還差五分鐘。

　　可UKYO並沒有要來拜訪的跡像，就是說，他還是會在樓下等著？

　　我靠著房門思考了一會，跑到了窗戶邊眺望樓下，果真在路燈下看到了UKYO的身影。

　　他的手上拿著傘，可雨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停了，應該等了很久了吧……

　　「晚上好，」我躡手躡腳的關上了房門，急匆匆的溜下了樓去，小跑到了UKYO所在的地方，還沒到他跟前UKYO便笑著和我打起了招呼，「LUNA小姐還真是准時呢。」

　　「晚上好……」原本擔心在深夜出現的會是那個凶殘的UKYO，看著眼前溫溫柔笑著男子，我的心倒是安了一半，「我們要在這裡說麼？」

　　「邊走邊說吧，」UKYO微微側過頭，「我好久沒和人散過步了。」

　　「好。」

　　站在這裡有些過於顯眼了，只要TOMA靠近窗邊說不定就會看到我們，走遠些我心裡也能安一些。

　　「今天我本來應該去信濃的，畢竟我能和她相見的時間並不多，大部分的時候還都只能遠遠的看著……」

　　沉默的走了一段，UKYO輕聲開了口。

　　「我知道，不僅是UKYO，連TOMA今天也該在。」我點了點頭接過UKYO的話說了下去，「畢竟，SHIN像是想把那天在新農山莊的人全部叫齊，要查找TOMA就是犯人的線索。」

　　聽我說道這裡，UKYO停了一下，側頭看著我，「果然就算她砸在了你的身上，受害人變成了兩個，TOMA也還是犯人麼？」

　　「TOMA並沒有害我，大概也沒有想過要害我……」說到這裡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我不過是被卷入到事故中的無關人士。」

　　「LUNA這樣說我並不能聽明白……」UKYO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你能再說的明白點麼？」

　　「那天，你最在意的女孩和SHIN在山間散步聊天的時候，鬧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她想離SHIN遠一些卻不慎跌落到了懸崖底，而SHIN並沒有直接去尋找他，而是跑回了山莊，之後，大家便組隊去尋找她，當然，這裡並不包括因為過於擔心、聽說這件事後就先跑出去的TOMA。」

　　「TOMA是第一個找到她的人，背上了她後TOMA本想要帶她快點離開，可是她卻迷迷糊糊的把TOMA當做了SHIN，在TOMA背上的她不斷的說著「SHIN」好溫柔好溫柔這樣的話語。可是……」

　　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著自己知道的事情，垂在身側的雙手卻還是忍不住緊緊握成了拳，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敘述我一直覺得過於殘忍的事實。

　　「可是溫柔的並非是SHIN啊，過分溫柔的一直是TOMA啊……是從小就喜歡著她的TOMA啊……在任何時候都會溫柔對她的TOMA啊……可她卻並沒有發現TOMA對她的這份感情，在這世界裡選擇和SHIN在一起，TOMA便也一直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她，畢竟，要是連「哥哥」都不是，他們之間便不再有交集了……」

　　「所以，在TOMA發現她把自己當做SHIN的時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摔下了背在身上的她，」見我低著頭，不再說話，UKYO接過我的話，補充著之後發生的事情，「可是不巧，她摔下去的時候後腦勺撞到了石頭上，造成了二次傷害，而TOMA看到這樣的情況，並沒有選擇救她，而是就這樣離開了。」

　　我無法接受UKYO用這樣平靜的話語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連忙開口辯駁道：「他一定……一定是慌張無措才會逃離的，畢竟……畢竟那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女孩，自己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他才是最無法接受的那個人啊！」

　　「LUNA我知道，我知道TOMA很喜歡她。」UKYO示意我冷靜下來，「我也知道TOMA是個很溫柔的人。」

　　「是，他並不害怕坦白一切後要接受怎樣的懲罰，只是害怕SHIN和她知道了自己這一份藏匿在心中許久的感情會愧疚會不安會為難，會不知道……再怎麼面對他。」TOMA是一個溫柔的人，他不想讓他們發現這些，所以一直默默隱忍著，隱忍著不把真相說出來……

　　「LUNA，這些我都知道。」UKYO笑彎了眼睛，他似是想安慰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苦惱了一會開口道：「我見過了無數回，我知道TOMA是怎樣的人。」

　　「嗯……」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過分激動，我也就點了點頭，試著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LUNA，」我們並肩走了很遠，等我呼吸正常了一些，UKYO才開口繼續問道，「你剛剛說的我都知道，它們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可我想知道的是，在這個世界裡，有你參與的時候，在信濃的崖底發生了什麼，像是……TOMA還是第一個去到現場的麼？」

　　「是。」

　　「那，他和你？」

　　「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我停下了腳步，在臉上掛了苦澀的笑容，「他只是……沒能遵守承諾。」


第18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 * * * *

　　一個月前，信濃崖底……

　　痛。

　　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未感覺過這樣的痛楚。

　　我左邊的肩膀應該是脫臼了，我甚至能感受到肩胛骨頭凸了出去，它似乎扯住了全身的痛覺神經，比起直接扯裂掉我的胳膊，這樣長時間的刺痛更讓人難以忍受，甚至只是微微動彈手指都會增加肩膀的痛感。

　　我的身上似乎還有多處的擦傷，溫熱的血液也不知道是從何流出來的，它蓋住了我的眼睛，遮住了我的視線，雖想痛呼出聲，我卻連張開嘴巴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哪兒？

　　就算到了此刻我也還是沒能弄清楚這個問題。

　　漆黑的樹林，嘈雜的蟲鳴聲，陰森的空氣，加上自己動彈不得的身體，刺入骨髓的疼痛和莫名徹骨的寒冷，絕望的感覺幾乎要將自己淹沒了。

　　我會死在這裡麼？會有人發現我麼？

　　比起自己能否獲救我最先考慮的倒是這些問題。

　　「喂……喂……」

　　恍惚間似乎感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胳膊，可不巧，他晃動的是我脫臼的左肩，每一下都如同在凌遲我一般，讓人恨不能就這樣暈死過去。

　　「……痛……」

　　我低低呻|吟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吐出了一個「痛」字。

　　「……你還好麼？」

　　有些耳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卻一下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想要睜開眼睛，粘稠的紅色卻蓋住了我大部分的視線。

　　「……肩……肩膀……痛……痛……」

　　很費力的說了這些，我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明白。

　　「啊——」

　　我感覺到有一只溫熱的手覆在了我的肩上，雖然對方只是輕輕的捏了一下，刺痛的感覺卻讓我一下清醒了過來，大喊了一聲，幾乎要從地上坐起來。

　　「抱歉……」我的叫喊似乎嚇到他了，他連忙出聲道歉，「應該是脫臼了……我試著幫你調整一下，可能會很痛。」

　　很疼的話就不要碰了，交給專業人士的好了。

　　雖然很想這麼告訴對方，可我畢竟沒有說話的力氣，甚至連搖頭的動作都做不到。

　　「請……忍一下……」

　　「呀啊——」

　　幾乎在對方說這話的同時，他覆在我肩膀上的手就用力按了下去，這是比起剛剛更難以忍受的疼痛，雖然感覺骨頭似是復位了，可這種疼痛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減少。

　　「呼呼——」

　　我努力喘著氣，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點痛感。

　　「應該……是復位了。」他又幫我檢查一下，扶著我靠在了一邊的樹上，「你先在這休息一下吧。」

　　別走！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雖然我未能看清他的模樣，可發現他准備轉身離開，只身留在此處的恐懼感讓我下意識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很快就會有其他人來這裡了，我還要去找別人。」我費力的睜開眼睛，能看見的是一個模糊的背對著我的身影。

　　他的語氣篤定，「你會獲救的。」

　　就算他這樣說，可我並不覺得在這樣漆黑的樹林裡會再有人來，所以我並未松開自己的手，甚至更用力的抓住他。

　　「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拂去了我抓住他的手，「要是沒有人發現你，我會再回來的，請相信我，我會回來的。只不過，我還有一個必須要去救的人，她應該也在這附近。」

　　是剛剛從天而降砸到我的人麼？

　　變成這副模樣之前，我是站在一個斜坡上，突然被什麼重物砸到了左肩，模糊之中倒是看到有個身影往和我相反的方向滾去了。

　　應該在這個方向……

　　「……那……那……」

　　我顫巍巍的伸出了手，焦急的指向了自己的左邊，有些害怕眼前的人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謝謝。」

　　幾乎在注意到我手勢的下一刻，他便往左邊狂奔了去，似是那裡有什麼最珍視的東西，比起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喂！你醒醒，沒事了！沒事了……我找到你了……」遠遠的我還能聽見他的聲音，他似乎找到那個人了，又興奮又擔憂，卻用著極其溫柔的聲音安慰著對方，「不用怕……沒事了……我在這裡……我在你的身邊……」

　　好羨慕啊……

　　我垂下了腦袋，聽著他背著她離開的腳步聲，倦意又襲來，伴著寒冷和痛意有些犯困，我卻不敢這樣睡著，生怕自己會再也醒不過來。

　　我之後等了多久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雖然期間有聽到在山間叫喚的聲音，可他們呼喊的並不是我的名字，他們成群結隊的進到山間，又很快的從這裡離開，讓這黑漆漆的世界又只剩我一個人。

　　也許並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吧？

　　當山間又恢復寂靜的時候我這麼想著。也許……就連剛剛出現的男子都不過是我的幻覺，像是死前幻影之類的東西……

　　……

　　「……喂！這邊還有一個人！」

　　「誒？可是那個女孩不是被救走了麼？」

　　「我哪裡知道，她傷的很重，全身冰冷，呼吸很弱，救援隊呢？！」

　　「救援隊……救援隊走啦！」

　　「什麼？！」

　　「我找找有沒有人能幫忙。」

　　「好的！快去！」

　　……

　　朦朦朧朧的，我似乎有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等我再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躺在急救擔架上了。

　　「醫生，她怎麼樣了？」

　　從昏迷中清醒，我第一個聽清楚便是那個讓人熟悉的聲音。

　　我能感覺到他在跟著擔架奔跑，費力睜開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卻被照明燈刺傷了眼睛，只能模糊的辨認出他所在的位置。

　　我扭過了頭，費力露出了笑容，對他說出了獲救後的第一句話。

　　「謝謝你。」

　　* * * * *

　　UKYO靜靜聽我說完這個故事，望向我的眼神帶上了些憐憫。

　　「TOMA……並沒有回去是吧……」

　　「我想，應該是的。」我努力讓自己笑起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大概TOMA找到她後，發生了和以前一樣的事情，所以……」

　　「因為救援隊最開始認為只有一個人掉下懸崖，所以在找到她後就離開了，」UKYO頓了頓，說著我不願去想的事實，「要是沒有去現場搜集證據的警察，現在的你也不會站在這裡了吧……」

　　「嘿嘿，」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我只能用著歡快的語氣說著接下去的話，「就算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呀，誰知道在懸崖底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呢。」

　　「可是……TOMA知道這件事，卻……未告訴救援隊。」UKYO停下了腳步看著我。

　　「畢竟，TOMA連她都拋下了不是麼？」我吐了吐舌頭，「倒是我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弄清楚不是他回來救的我，還和他道謝，應該……會讓他很內疚吧。」

　　「LUNA……」

　　「我要是……沒說那句謝謝就好了。」

　　我臉上的笑容有些撐不住，開始崩塌了，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的哭腔。

　　明明……明明不想再去回憶這件事情……

　　明明……明明那麼努力的想要去忘記……

　　「LUNA……」UKYO看著我，眼底也有些氤氳，「你很喜歡TOMA……是吧？在遇見他之前……你就很喜歡他了吧？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怎麼了你這個表情，不要同情我……」我吸了吸鼻子，硬扯著笑臉看著UKYO，「總覺得被你同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LUNA，我覺得……你不用忍……」

　　「啊啊啊，我們都走了一圈了，都走回來了呢。」我叫嚷著打斷了UKYO的話。

　　「LUNA……」

　　「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的情緒有些失控，此刻不想聽到任何的聲音，無論是同情和安慰都不需要，我只想一個人待一會，所以沒等UKYO有所反應我便轉身往公寓的方向跑去了。

　　「LUNA！」我才跑了幾步，UKYO便叫住了我。

　　「抱歉，」我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UKYO，今天我沒有心情再說別的了。」

　　「……沒關系，我明白。」UKYO的聲音裡也滿是歉意，「那麼剩下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好。」

　　說完那個「好」字之後，我的淚腺也徹底崩塌了。

　　說起來，這還是我來這個世界第一次哭。

　　無論是掉在山崖下、骨頭脫臼、發現自己處於一個異世界的不安，還是每晚一個人呆在黑漆漆房間的恐懼……我都沒有流過一滴的眼淚。

　　這倒並不是我有多堅強，只是我習慣隱忍，所以當委屈、傷心、痛苦、恐懼等一系列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爆發的時候，我的眼淚終於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怎麼擦也擦不干，怎麼抹也抹不去……

　　「LUNA，你回來了。」

　　當我掛著滿臉的淚水走到公寓的門口，想要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才猛然注意到TOMA低著頭坐在門前。在我靠近之前他都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這麼晚了你跑到哪裡去了？」TOMA緩緩抬頭看著我，陰沉的臉上掛著滲人的笑容，聲音也格外的陰沉，「嗯？哭了，原來……LUNA也是會哭的。」

　　在看到TOMA的那一瞬，我的身體一下僵住了，我吃驚的望著他，剛剛那怎麼都止不住的眼淚也在這一刻停下了。

　　TOMA……TOMA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我只是……」

　　我看著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我的TOMA ，下意識的往後退著……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從胸口處蔓延，此時我心裡唯一的想法竟是從TOMA的面前逃離。

　　「咚——」

　　我的腳跟已經碰到了牆根，剛想轉身離開，TOMA的手臂便重重地拍在我身後的牆上，他的手臂擋在了我眼前的視線，也擋住了我的退路。

　　我轉過了頭，看見TOMA帶著一臉笑意向我靠近，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只是……什麼？」

　　TOMA湊到了我的跟前，低聲的詢問著。

　　只是……什麼？

　　看著近在咫尺的TOMA，我的腦子早就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思考任何的事情，更別說開口回答他的問題了。

　　「吶，LUNA。」TOMA低聲叫喚著我的名字。

　　他張開的左手緩緩朝著我的臉襲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往後縮，他卻只是用大拇指和小指扣住了我眼鏡的支架，往後拖拉摘掉了我的眼鏡，緊接著他又側過了手，用左手手腕部分的布料又輕又緩地擦掉了沾在我臉上未干的淚痕。

　　只是這般溫柔的動作讓我更覺心驚，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TOMA臉上的表情，垂下眼眸只想要躲開和他的視線交彙。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甚至能感受到TOMA的呼吸，「LUNA……你是不是並未失憶，或者……早就想起了一部分？」

　　「誒？」下意識的出了聲，聲音卻顫不可聞。

　　「怎麼？想要否認麼？」TOMA笑著道。

　　「我……」

　　我的確想要辯解幾句，可此刻的自己早被緊張和莫名的恐懼包圍了起來，連自己的呼吸都調整不好，更別說思考出可以說服TOMA的話語。

　　「其實，我很喜歡和LUNA在一起的感覺來著。」


第19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

　　TOMA緊接著的一句話讓我抬起了頭，對上了他危險且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瞳就像是深海中的黑暗漩渦，一旦踏入其中，便會旋轉沉淪進最深最遠最中心的位置，但憑一己之力無法自拔。

　　所以，此刻的我無法再移開自己的視線，一臉的驚訝錯愕都被TOMA捕捉了去，在他的眼底我所有的情緒無處可藏，要是說謊的話也定會被他當場戳穿的。

　　也只有在這一刻我才察覺到，他對我的關注比我想像中的要更多、更深。

　　「和LUNA待在一起的時候很輕松，也總是被LUNA用最簡單樸實的語句打動……似乎只要呆在LUNA的身邊呢，那些不愉快的回憶都會被遺忘掉，」TOMA勾起了嘴角，聲音卻變得更加的低沉，「我很喜歡LUNA的笑容來著，很有的感染力，所以，我認為陪在你的身邊、守護好你天真的笑容，便可以減輕一些自己的罪惡感。雖然很多時候不知道是我在向你贖罪，還是你在救贖我。」

　　「TOMA……」

　　就算TOMA是用著這般滲人的表情說著這些話語，我的心還是莫名悸動了起來。

　　我從未想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自己會給TOMA帶來這些，我分明只是想著，自己要是能陪在他的身邊就能很滿足了……

　　「可是啊……」一聲轉折，TOMA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他折起了我的眼鏡，左手食指的指背擦過了我的嘴唇，「LUNA並非我看到的那樣無憂無慮，在我轉身之後你便會褪去臉上的笑容是吧？我知道你有事情在瞞著我。不過，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去追究。」

　　「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忽視就可以忽視掉的，」TOMA的左手也撐在了牆上，他用雙手把我圍了住，鎖死了我最後的退路，「無論你在我的面前的怎麼歡呼雀躍、活蹦亂跳，一個人回到屋子的時候總是會特別的焦躁緊張，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無論做什麼都要弄出點聲響，就連屋子裡的燈也會全部開到天亮。」

　　TOMA沉沉道：「我就住在你的樓下，一直在注意著你，所以任何動靜都可以感覺到，你的不安、你的恐懼、你的害怕，明明一直清楚，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你，能想到的就是時刻注意著你，也盡量讓自己陪在你的身邊。」

　　這……這就是TOMA此刻會出現在我房門口的原因麼？

　　因為惦記著和UKYO的約定，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並未開燈，急匆匆確認UKYO所在的地方就出了門，所以並沒有往常一般的動靜，甚至連屋子都是一片漆黑。

　　TOMA是擔心我才上來的麼？

　　「你其實……很害怕一個人，害怕黑漆漆的地方，對吧？」這並非帶著困惑的疑問句，而是篤定的陳述句，「明明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為什麼你還要在我的面前裝作最堅強的模樣，跑到其他的地方哭泣呢？」

　　「TOMA，」見他沉默了下來，我捏起了垂在身側的雙手，聲音依舊顫抖，「你……你這是在……在生氣麼？」

　　「生氣？」TOMA微微側過了頭，笑出了聲，「對，應該算是生氣，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

　　「對……對不起……」

　　「LUNA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因為……我這麼晚偷偷跑出去……害你……擔心了。」

　　「呵呵，」TOMA冷笑著，「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我分明沒有任何生氣的理由，就算被當做LUNA的監護人，可我並不能束縛你的自由，你要什麼時候出門，出門要見誰我統統管不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砰——」

　　TOMA右手突然重重捶了一下牆，骨頭與牆壁接觸的聲響清晰的傳入耳內，也讓我的身體隨之一顫。

　　「為什麼就是覺得不舒服呢，」TOMA重重喘著氣，「原本發現你不在房間，以為你出去買什麼了，只想在你回來的時候說上幾句，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發現你一臉傷心哭泣的模樣，察覺到你是出去和別人碰面哭訴的時候，我會變得如此憤怒！對！我是在生氣！可氣的人並不是你！」

　　因為越變越快的語速和越來越重的咬字，說完這些後TOMA不停喘著粗氣，在他的眼眸裡我能清楚的看見自己一臉錯愕的表情。

　　許久，TOMA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勾著唇角盡量溫柔的望著我，似是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吶，LUNA說想要待在我身邊的那些話語並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好不容有了一個我可以回答的問題，我自然十分用力的點了點頭。

　　「就算……我險些害你失去了性命，你也想要呆在我的身邊？」

　　「嗯。」我點了點頭，看著TOMA一下又變陰暗的表情，急忙補了一句，「這是真的！我昨天就說了！就算自己想起一切，我也想……待在TOMA的身邊。」

　　「我知道，」TOMA低下了頭，笑容有些泛苦，「LUNA總是對人特別的寬容，不管是在樹林裡拋下你的我，還是在公園裡險些殺了你的UKYO，你好像都會無條件的去原諒對方。」

　　「嗯？竟然被你發現了？好奇怪，我應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才對，你是怎麼懷疑到我頭上的？」

　　一個張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我甚至來不及對TOMA口中的話語感到驚訝，這個聲音便把我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側過了頭，瞧見的卻是一臉張狂的UKYO，他微仰著頭，掛著邪魅危險的笑容，和剛剛溫柔的模樣完全不同。

　　「UKYO先生？」TOMA側過了頭，微眯起了眼睛，眸中皆是戒備，聲音也如寒冰一般刺骨，「你來這裡做什麼？」

　　「抱歉，像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UKYO扯開嘴角笑得誇張，「只是和LUNA的談話還沒結束，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TOMA聽著UKYO的話微微側頭瞟了我一眼，勾起危險的笑容望向了UKYO，「這麼說，剛剛和LUNA在一起並把她弄哭的人是UKYO先生了？」

　　「雖然關系不大……」UKYO抬了抬眉毛挑釁道：「就算是我做的好了，你要怎麼辦呢？」

　　「我可沒有LUNA這麼大度，會隨隨便便的就原諒你，」TOMA站直了身子擋在了我的面前，「要怎麼做？自然是和你把賬一筆一筆的清算。」

　　「哇哈哈哈……」UKYO大笑著，「有意思，我們之間有什麼賬要清算麼？」

　　「八月十號，在市中心的公園內，是你綁走了LUNA，」TOMA聲音篤定，「我並不知道LUNA為何不肯揭發你，也不清楚你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不過……」

　　「嗯？關於這件事我剛剛就想問了，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TOMA的話還沒說完，UKYO就出聲打斷了他，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掏出了蝴蝶|刀，丟到了空中隨手把玩著，「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UKYO並沒有想要靠近的意圖，TOMA卻還是微微抬了右手臂，護在了我的身前。

　　他雖然這般戒備著UKYO，說話的聲音倒是變得輕松起來，似乎在同朋友閑聊一般。

　　「第一次在東京見到你的時候。」

　　「這麼早？那個我……應該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才對。」

　　「那個時候奇怪的不是你，而是LUNA。」TOMA說到這回頭看著我，語氣也溫柔了些，似是在給我解釋一般，「那時的LUNA說自己是UKYO的FAN對吧，可你看向他的眼神裡並沒有任何的仰慕和崇拜，倒像是不敢相認的熟人。」

　　「只是這樣？」UKYO興趣缺然。

　　「當然不是，那個時候只覺得你們可能認識。」TOMA笑著道，「確定你是綁走LUNA的人，是今天白天的事情。」

　　「白天的事情？」UKYO勾起嘴角，「不會因為我去找LUNA，你就覺得我是犯人吧？」

　　「算是吧，而且在見到你之後LUNA一下緊張了起來，她在畏懼你，最開始的反應和第一次見到你時全然不同。」

　　「然後呢？」對於TOMA口中的話語UKYO不以為然。

　　「SHIN說過要聚集所有去過山莊的人，你也是其中一個，可你偏偏卻在這一日來到冥土之羊，不奇怪麼？」TOMA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所以幫你點完餐後，我給SHIN打了通電話，據說你原本答應了要去了，卻在今早得知我和LUNA會缺席之後，就突然有了『要事』不能前往。」

　　「所以，你覺得我是個危險的角色，才會急忙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UKYO先生可是連LUNA昨天出院的事情都清楚著，還不危險麼？」TOMA笑著反問，「並未有人告訴你LUNA住院的事情，我中午的時候說LUNA要去『復查』，你的第一反不是LUNA第一次在懸崖底受的傷需要復查，而是『為什麼剛出院就要復查』，還在詫異為何LUNA的傷勢會這麼重。」

　　「哼？」UKYO笑了起來，「所以『復查』你是在給我下套？」

　　「就算是吧。」TOMA勾笑。

　　「可是僅憑這些，並不能證明我便是那日綁走LUNA的人啊，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

　　「嗯，所以我並未告訴警察，想要尋找更有力的證據。」

　　「誒？哇哈哈哈……」UKYO詫異了一下，立馬大聲的笑了起來，語調十分的誇張，「我沒聽錯吧，你這謀殺未遂的犯人竟然想把別人送進監獄？！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賊喊捉賊吧？」

　　聽到UKYO說這些，我明顯看到TOMA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下一秒他扭過了頭看了我一眼，眸底帶著一抹淺淺的憂傷，他有些牽強的勾起了嘴角，似乎想和我說些什麼，最終只是垂下了眼眸，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在TOMA用這種不忍責怪的眼眸掃過我的時候，我的心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有些發疼。

　　TOMA似乎誤會了什麼，以為UKYO會知道這件事是我告訴他的……

　　「TOMA，我……」

　　「沒關系，在找到你是犯人的證據後我便會去自首。」我剛想開口給TOMA解釋，他便出聲打斷了我，他的聲音蓋過了輕若蚊吟的我，繼續對UKYO說著，「要是SHIN的話，絕對能在信濃找到我是凶手的證據，我並未想過自己能有開脫的機會。」

　　TOMA並不害怕認罪。

　　令他害怕的是SHIN和她發現他從小存在於心中的愛戀，害怕兩人會因為這份被他藏匿起來的愛戀感到內疚。

　　在游戲的原設定中，她失去記憶後，TOMA也在她的身邊照顧了一陣子，之後同他們一起去了信濃，在那裡被SHIN找到了一些確認他是凶手的證據。

　　SHIN還在TOMA的屋子裡找到了不少她的照片，在多方面的條件達成後，她也回想起了那夜的記憶，讓TOMA無法去反駁自己喜歡她，因為她把自己當做SHIN把她摔了出去這件事。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

　　因為我的存在TOMA並未在她失憶時照顧她多少，她對TOMA的認知還比較陌生，而且TOMA連這次的信濃之旅也缺席了，就算SHIN能找到TOMA是凶手的證據，卻無法再證明TOMA喜歡她了。

　　那麼，就算TOMA去自首，只要說自己是不小心使她跌了下來，因為害怕逃離了現場就可以了……

　　這樣的話TOMA便可以藏匿自己的愛戀，也不會讓SHIN他們感到內疚。

　　這些事情會連同被最愛的她當做別的人的傷心一起，放進心底最深處的地方藏匿起來。

　　「TOMA！」想到這裡我終於有些忍不下去，伸手拽住了TOMA的衣袖，「不要……不要去……」

　　求求你，不要去自首。

　　「其實，要不是不放心LUNA的話我早就去自首了，」TOMA不動聲色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拂開了我抓著他衣袖的手，「之前我擔心失去記憶的LUNA沒有辦法一個人生活，後來則擔心綁走的人會繼續傷害她。」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好解決多了。」TOMA往前走了兩步，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再開口語氣也變的陌生，「就算LUNA只恢復了一部分的記憶也能生活下去了，剩下的只要解決掉你就足夠了。」

　　「嗯？」UKYO看著TOMA笑彎了眼睛，「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剛才就說過了，你手上的證據並不足以判定我是犯人啊。」

　　「我知道，LUNA似乎並不想傷害你，所以就算警察詢問，她也不會說出那日綁走她的人是你……可是我不一樣，剛剛我也說了，你在公園裡傷害了LUNA、又三番四次來打擾她、加上今天弄哭她的事情……我都會和你一筆筆清算的。」TOMA在臉上掛起了危險的笑容，「還有，我說的『解決掉你』並非是一定要把你送到警察局的意思呀。」


第20章 一周目變色的桃心

　　「哼？」再一次把手中的蝴蝶|刀丟到了空中穩穩接住後，UKYO的眸中堆滿了譏嘲，臉上的笑容更是狂魅，他微微側過了頭，抬起了右手，刀尖指向TOMA，「可惜，我對你沒什麼興趣，可以讓開麼？剛就說過了，我只是來找LUNA的。」

　　「那就……先過了我這關好了。」

　　TOMA的聲音聽起來游刃有余，赤手空拳的他似乎並未把手持凶器的UKYO放在眼中，甚至未等對方進攻就往前走了兩步。

　　「TOMA！」

　　眼前的架勢讓人異常的緊張，我總覺得這樣的情況是可以避免的，可面對凶殘的UKYO和狷狂的TOMA，我不知道該從哪一方下手才好，緊張的叫了TOMA一聲，他卻又未給我留勸說的時間。

　　「你直接回屋子去，或者躲得遠一些，」TOMA並未回頭，說話又快又輕，我只能勉強的聽清，「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進屋報警，把我們這兩個家伙都送走。」

　　我拼命的搖著頭，既不願躲開也不願去報警，更不願看到兩人在此處打起來。

　　「嗯？」UKYO見TOMA停住對我說話模樣有些不屑，「怎麼，你們還要商量一下對策麼。」

　　「對策？」TOMA冷笑著回了一句，「這倒不用，倒是你需要想想，是選擇乖乖自首，還是在病床上度過接下去的歲月。」

　　「可我更想選擇『死』呢。」

　　「抱歉，並沒有這一選項，我沒打算殺掉任何人，就算你也是一樣的。」

　　「可我說要死的是你呀！」

　　UKYO眼睛一下瞪大了，手持著刀大笑著就朝著TOMA衝了過去，TOMA站在原地並未躲閃。

　　眼看就要跑到TOMA的跟前，我也來不及多想什麼，一個箭步竄到了TOMA的面前，伸手重重推開了他。

　　「住手！」

　　我緊緊閉上了眼睛，咬住了嘴唇准備承下痛苦。

　　其實在剛剛衝上前的一刻，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直到把TOMA推開的這一瞬才意識到，UKYO這刀該扎我身上了……

　　只是，我等了一會，身上並未傳來痛感，耳邊也極其的安靜……

　　「你在做什麼！」我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瞧見的是TOMA憤怒的表情，他怒瞪著我，說話的聲音也極其的嚴厲， 「我會在這裡！會做這些都不過是想向LUNA你贖罪的！讓你擋在我的身前算是什麼？！」

　　這還是TOMA第一次這般大聲的訓斥著我，我被嚇得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扭過頭才看到在距離我胸口十公分的地方，TOMA用左手抓住了刀刃。

　　因為他過於用力的緣故，鮮血正不斷的從他的指縫裡湧出，順著刀尖流成細細的血線，不斷的滴落在地……

　　而另外一邊，UKYO的右手也早已離開刀柄，眼眸中有些不可置信，還是顫巍巍的往後退了好些步……

　　「你的手！」

　　眼前鮮紅的刺激讓我一下晃過了神，連忙伸手想要扒開TOMA還緊抓著刀刃的手，卻再次被他拂開。

　　TOMA站直了身子，幾乎用扯拽的方式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後。

　　「這回，我想我有足夠的證據讓你和我一起去自首了。」

　　TOMA把手中的刀重重摔在了地上，也甩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他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又把手死死握成了拳，緩緩指向了我們的斜上方紅點微閃的監視器。

　　「誒？」我們眼前的UKYO顯得茫然無措，他低頭看了看被TOMA摔在一邊沾著血的□□，又看了看被TOMA護在身後，只露出半張臉的我，「我……那個……」

　　「UKYO……」經過剛剛那一場混亂，我下意識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想要確認他是不是變回那個溫柔的UKYO，可開口後才意識到「他們」其實都叫做UKYO，又連忙改口道，「你是那個……UKYO嗎？」

　　「LUNA……那個……」眼前的UKYO顯得非常緊張，伸手拉低了自己的帽沿，一副十分愧疚的表情，「抱歉……無論我剛剛做了什麼都非常非常的抱歉，我不該相信他的話，晚上把你叫出來的，真的……真的非常的抱歉……」

　　「……他？」

　　TOMA聽著我們之間奇怪的對話，雖然有些不解，卻未多問，依舊防備著UKYO。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我似乎並不能被原諒啊……」UKYO有些苦惱的笑著，說話的聲音也變輕了，「那個，TOMA，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就和剛剛說的一樣。」TOMA盯著UKYO只說了這麼一句。

　　「剛……剛剛……」看UKYO的模樣明明不知道TOMA在說些什麼，卻還是笑著點頭同意，「如果TOMA覺得這樣可以的話，那麼就那麼解決好了。」

　　「在這！在這！」UKYO的話還沒說完，樓梯口傳來了別的聲音，「就是他！就是他！」

　　闖入這片混亂的是這附近的兩名保安，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他們便上前制服了UKYO，一起反扣住了他。

　　他們其中一個扭頭看著我們，「你們兩個沒事吧？這段時間一直看到這個人在附近晃悠，形跡可疑，一直在注意，剛剛又在監控裡看到他出現，看起來似乎是趕上了。」

　　「警察等會就到了，要先把他送下去麼？」扣著UKYO的那個人問到。

　　「那就下去吧，」另一名保安點了點頭，又看向我們，「你們兩個也和我們一起去吧，正好等等可以和警察說一下具體的情況。」

　　「……」TOMA愣了愣，像是沒預料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下一秒還是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也好，反正我也有要和警察先生說的事情。」

　　「不可以！」看著TOMA就要往前走，來不及考慮的我，害怕再被他甩開手，連忙伸出雙臂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LUNA？」TOMA停下了步子，微微側過了頭，語氣同往常一樣溫柔，「放手。」

　　「……」我沒有說話，額頭靠在他的背心拼命的搖著。

　　「那個……」保安看著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抱歉，我馬上就和你們一起……」

　　我感受到TOMA曲起了手臂，想要拉開我的手，我一下什麼也顧不上，大聲的叫嚷了起來，「TOMA手上的傷口還沒包扎！至少……至少要做一下緊急處理啊！」

　　「是……是啊……」TOMA沒說話，保安訕訕的開了口，「這位先生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比較好，反正等警察來還有一會……」

　　「是，你們……你們等會下來也行……我們……我們就先下去了。」

　　我想一定是我這樣怪異的舉動嚇到了這兩位大叔，他們才會說著這樣的話，覺得需要給我們一點時間，解決一些事情。

　　「好，」TOMA垂下了手，笑著回答，「我等等就會下去的。」

　　「可以等一下麼？」從保安出現後就一直未說話的UKYO在此刻出了聲，亦沒管他們是否同意，便接著說了下去，「LUNA，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實來找你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說，LUNA，你是和我一樣的存在，所以，請一定……」

　　「哪來這麼多話！」UKYO的話沒說完，就被扣住他的人打斷了，「有什麼借口，有什麼要說的，等等去警局慢慢說。」

　　他們的腳步聲音和說話聲越來越遠了，可我還是維持之前的造型，把頭埋在TOMA的後背，並未抬起，所以並未看到UKYO離開的模樣……

　　UKYO……

　　雖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可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制止TOMA要去自首的想法。

　　「LUNA，」當樓道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TOMA輕輕嘆了口氣，「都結束了，該放手了。」

　　這像是一句雙語關，讓我放開的不僅僅是我抱住TOMA的手。

　　「我不要！」

　　「乖，放手。」

　　「說了不要！」

　　似是小孩子在賭氣一般，我別扭的語氣裡帶著重重的哭腔。

　　「LUNA，我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能再傷害你了，」TOMA背過了手輕輕拍著我的腦袋，「我覺得對你的贖罪已經結束了，下面……我要去償還另一份了。」

　　「TOMA，我喜歡你，所以……可不可為了我不去自首，可不可以為了我留下！我想要呆在TOMA的身邊啊，也想守護住TOMA啊！就像我昨晚說的那樣，TOMA……TOMA不是說自己已經知道了嗎！」想不出任何可以勸說TOMA的話語，我也就只順著自己的心吼出了這些，「其實……其實要贖罪的話不一定要去自首的是吧，總歸……總歸還有別的辦法，我會陪著TOMA一起的，所以，所以……我們換個方法好不好……」

　　TOMA的身子僵住了，他重重嘆了口氣，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許久才開口道：「差點……差點就又被LUNA給說動了，看來類似的法子連續用還是能產生一些抗體的。」

　　「TOMA……」聽著他這麼說，我的心裡不安了起來。

　　「LUNA，謝謝你喜歡我，」TOMA輕輕扒開了我環住他的手臂，「不過抱歉啊，我已經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了。」

　　因為TOMA的話，我手上的力氣也變小了，讓TOMA能輕松的從我的束縛中走了出去，在我雙手垂下的那一刻，TOMA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了。

　　「LUNA小姐這麼聰明，一定猜出她是誰了，不過，就算是我對你的唯一請求，請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我愣在了原地，看著TOMA一步步的走遠，似是在一步步的走出我的生活，一步一步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TOMA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回過頭望著我，臉上的笑容很好看，聲音也格外的溫柔，他對我說著最後的叮囑。

　　「今後，還請照顧好自己。」

　　-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樓下響起了警笛聲才有些恢復了意識，想著之前保安說的話，覺得自己也還是有必要下樓的……

　　我恍恍惚惚的走下去，雖瞧見了正在被押上警車的UKYO，卻並未見到TOMA，轉身詢問才知道他被隨隊醫生拉去包扎手上的傷口了。

　　「這位小姐先在這裡等一下吧，等那位先生包扎好了傷口再把你們一起帶去附近的警局做筆錄。」

　　「好。」

　　我點了點頭，有些無神的看著載著UKYO的警車緩緩從我的面前開走。也正是這樣心不在焉，才會沒能注意到載著的UKYO的警車是怎麼側翻的……

　　「呲——」

　　「哐當——」

　　極其刺耳的聲音穿入耳膜，讓人忍不住捂住雙耳。

　　「怎麼回事？」

　　「車子打滑了？！」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UKYO所坐的警車側翻在路邊，還撞上了電線杆，受到擠壓的馬達蓋已經扭曲變形了，車身內還不斷的冒著濃煙，車中的警察被同僚們一個個拖了出來，我卻並未在其中看到UKYO的身影。

　　「隨隊醫生呢？快叫過來！」

　　「都救出來了麼？」

　　「還有一個，那個嫌疑犯腿被壓住了，車身變形的厲害，拉不出來。」

　　「醫生馬上過來，救護車也在路上了……」

　　……

　　我聽著身邊的警察說著這些，忍不住拔腿朝UKYO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要是……要是現在不把UKYO救出來的話，他又要被這個世界再一次抹殺掉了。

　　「UKYO！UKYO……」

　　UKYO半個身子在車外，額頭上沾滿了鮮血，像是陷入了昏迷，我不敢動手去搖晃他，只能在他的耳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又把身子探入都已經變形的車內，想試著推開壓在他腿上那已經位移變形的前座位。

　　「啊！」也許是我的動作過大，扯痛了UKYO，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眯著眼睛看著我，「LUNA？」

　　「你忍一下，好像還是可以把你拉出來的。」

　　UKYO愣了一下，注意到眼前的場景，動了動肩膀似是想要把我推開，無奈雙手被手銬反鎖在背後，只能拼命前傾著身子用肩膀推讓著我，「你快走啊！離這裡遠一點！太危險了！」

　　「就是太危險我才要把你救出來啊！」我沒有理會UKYO，依舊把注意力放在已經松動了的座位上。

　　「反正在這幾日我都是會死掉的！早兩天也沒什麼！你快走啊LUNA！」UKYO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焦急，「你其實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所以，你也一樣有危險啊！」

　　「……」UKYO剛說什麼？

　　UKYO說完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推開了壓在他腿上的前座，直起了自己的身子，跪坐了地上。

　　UKYO說的這件事……我似乎……從未沒有去考慮過……

　　可若真是這樣的話……

　　「LUNA？！你在那裡做什麼？！」

　　遠遠的從身後傳來TOMA叫喊，只是還未等我回頭，這輛早已濃煙滾滾的車就突然爆炸了。

　　「轟——」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會被世界所排斥，世界會用各種方法抹去他的存在，而我和UKYO一樣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我也只能在這裡被抹殺掉麼？

　　在巨大的聲響和灼熱的光火裡，我在疼痛中逐漸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BAD END 1 ：今後，還請照顧好自己。】

　　【回收結局解鎖新世界……】

　　【方塊的世界開啟……】

　　【loading……】


第21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

　　「傷患失血嚴重，傷口感染惡化嚴重，體溫還在持續升高！」

　　「繼續消炎處理！血庫的血還沒拿來麼！」

　　「……能用的……早就全部拿過來了……」

　　「嘖……抽我的。」

　　「誒？NOAH醫生這個……所需要的血量……」

　　「我讓你動手！」

　　……

　　……

　　「血壓？」

　　「正常。」

　　「心率？」

　　「正常。」

　　「體溫。」

　　「偏高，三十八度五……那個NOAH醫生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麼……」

　　「我的情況我能判斷。」

　　「傷患已經脫離危險了，下面的事情我們來做就可以了……」

　　「我是主刀大夫還是你是主刀大夫？她有沒有脫離危險我還不清楚？！」

　　「可是……」

　　「住嘴！」

　　「……」

　　……

　　……

　　「怎麼樣？」

　　「還在昏迷中。」

　　「我看看……呼……體溫總算降下來了……」

　　「是啊，她還撿回了一條命呢。」

　　「這裡我看著，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還沒到NOAH醫生值班的時間啊。」

　　「有些數據我很在意，需要再做一下檢查。」

　　「好吧……那有什麼需要的記得叫我。」

　　……

　　「LUNA，這是你一個人的戰鬥，我幫不了你什麼，不過你必須好起來……」

　　有什麼覆在了自己的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雖然……你睜開眼睛所見到的可能是……更加殘酷的世界……可你的存在，定有它的理由……」

　　……

　　* * * * *

　　似是從長長的噩夢之中清醒過來，所以就算睜開眼睛我依然能感覺到恐懼的存在。

　　它把夢境和現實揉捏在了一塊，讓人無法分清它們清界限……

　　我是誰？

　　在最開始的那一瞬我似乎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要忘記了……

　　「LUNA，你終於醒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轉過頭卻只瞧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床邊。

　　我眯著眼睛仔細辨認：「NO……NOAH？」

　　「不錯，還記得我。」他似是笑了，伸出手放在我的額上，稍稍松了口氣，「溫度也全降下來了。」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腦子像是當機了一樣，很多事情沒法去思考。

　　「作為一名醫生，我不在醫院該在哪兒？至於你為什麼在這……」NOAH垂眸看了我一眼，並未繼續說下去，只從床頭抽出了我的病歷單，換掉了話題，「身上哪裡有明顯的痛感麼？或者說有哪裡不舒服麼？」

　　「我……我沒有死？！」

　　在NOAH說完後，我猛地想起了那一晚的爆炸和火光，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

　　我不知道距離那晚過去了多久，可全身被灼傷撕裂的痛苦依舊在記憶中清晰。

　　那樣的爆炸，應該能把我炸的體無完膚才是……

　　我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別亂動，腿上的石膏要到明天才能拆。」我才起了一半身子，NOAH便壓住了我的雙肩，他把我按回到了床上，他看著我緊張的模樣笑著安慰著，「LUNA，你沒事的。那場車禍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傷疤，至少……身體上的傷口我都能治好，不會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什麼？」

　　我總覺得NOAH的話裡有很深的意思在裡面，只是他說的過於含蓄，似是並不想讓我一下就了解其中的含義。

　　「那……UKYO……UKYO還好麼？」我愣了好一會，不知道怎麼繼續和NOAH對話，一瞬想起了爆炸時和我呆在一起的UKYO，連忙急聲問到他，「就是……就是那個和我……和我一起卷入爆炸的那個人……他還……還活著麼？」

　　「UKYO？爆炸？」NOAH靜靜聽著我說完，提嘴笑著道：「你是做惡夢了麼？並沒有一個叫UKYO的人和你一起卷入爆炸，你會在醫院是因為出了車禍，撞到你的小伙傷的也不輕，不過這兩天已經可以下地溜達了。」

　　「……」

　　NOAH在說什麼？這和我記憶裡的事故完全不一樣了啊……

　　難道……

　　「對了，你已經昏迷了七天。」NOAH放下了手中的病歷單，帶著一臉笑意看著我，「今天，是六月七號。」

　　六月七號……

　　也就是說……那晚……我真的在爆炸中死去了麼？

　　還是說現在的我也變得和UKYO一樣，會因為死亡穿越時間線麼？

　　可為什麼是六月？

　　這個故事的開端不應該都從八月開始麼？

　　上次我雖然早了那麼幾天掉進桃心世界，出現在七月末，可是這一次……為什麼變的更早了……

　　「你似乎還有些不清醒，要不再休息一會好了。你也好理一理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NOAH說完這些便准備離開，「我還有別的工作，等等再來看你。」

　　「等一下！」我看著NOAH的背影叫住了他，想著他剛說種種似是帶著暗示的話語，又想著他和我這麼熟悉，便忍不住試探的問了一句，「NOAH……NOAH之前就認識我了……對吧。」

　　「……」短暫的沉默後，NOAH笑著轉過了頭，「你這個笨蛋又在說什麼？我們不從小就認識麼？你的父母出國前還把你托付給我照顧了。怎麼？出了一場車禍，你連這些都忘記了麼？」

　　「可是……」

　　並不是我忘記了……而是……這樣的設定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啊！

　　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怎麼會有父母？

　　而且，NOAH受我父母所拖照顧我，又是什麼情況啊？！我在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身份？

　　「看你著表情你還真是忘記了？」NOAH回過了頭，不過距離太遠，我並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沒關系，這點你先記著，剩下的……以後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NOAH，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

　　「你的眼鏡車禍的時候碎了，等會測試一下會幫你配副新的，所以不要擺出這樣迷茫的表情半眯著眼睛看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勾引他呢……」

　　NOAH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錯愕的我，直徑往門口的方向了走了去，出門前停了一下。

　　「LUNA，你得趕緊記起一些應該『記起』的東西，還有……記得快點好起來，別再讓我擔心了。」

　　這個NOAH真的怪怪的……

　　我愣愣看著已經合上的病房門，除去這一句感慨，腦子依舊混作一團什麼都沒法去細想。

　　我甚至連自己所在的究竟是哪一個世界都不清楚……

　　「咚咚——」

　　我剛掙扎著從床上爬坐起來，病房的門又被人敲響了，屋外傳來的聲音卻讓我全部的神經都繃緊了……

　　「LUNA小姐……那個……請問……方便打擾一下麼？」

　　TOMA？！

　　他……他也在這家醫院？他為什麼會來找我？

　　難道……難道就像剛剛NOAH說是我的監護人一樣，這個世界的我和TOMA也認識不成？

　　「請……請進。」

　　因為過度的緊張，我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打攪了。」

　　熟悉的溫柔聲線，眼前的TOMA雖穿著病號服，臉上的笑容卻同我記憶中的一樣，那微微彎起的眼眸溫柔看著我，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

　　「那個，LUNA小姐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我。」

　　看著他停在了我的床邊，我剛想開口叫他，還未來得及張嘴，心已涼了一半。

　　這是這個世界的我們第一次見面麼……

　　「雖然覺得不好意思，可這次的事故是因為我……」TOMA本想伸手指著自己，不過綁著厚厚紗布的左手升到了一半，立馬被TOMA放下換做了右手，「因為我走神引起的，所以非常抱歉，害LUNA小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非常的抱歉。」

　　「你的手……」

　　我看著TOMA被包扎好的左手心神有些恍惚，想起那時TOMA徒手握住刀刃時受到的傷。

　　「啊……這個啊……」TOMA訕訕笑著，連忙把左手藏到了身後，「車禍的時候，被碎掉的玻璃劃傷的。」

　　「是這樣啊……」是我想多了麼？

　　「對了，進來這麼久還沒給LUNA小姐做自我介紹。」病房的空氣沉默了一陣，TOMA又笑著對我伸出了右手，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你好，我叫做TOMA，請多指教。」

　　愣了好一會我才握住了TOMA伸到我面前的手，指尖觸碰到的時候心裡有些泛酸：「請……請多指教……」

　　怎麼說……

　　就好像在打游戲的時候，你好不容易到了結局，不管好壞都要能知道結果了，卻因為一場事故，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全部重新開始。

　　你有著和他共度過所有的記憶，腦海中印刻著的是你們在一起短暫卻又快樂的時光。

　　這份美好的記憶應屬於你們兩人，可記住的只有你一個人，他對你已經一無所知……

　　所以，你不能告訴他，見到他時自己有多激動；

　　所以，你也不能過分表現出對他過分的關心，不能詢問越界的私人問題；

　　所以，你更不能就這樣直接撲向他，鑽到他的懷中痛快的哭一場，宣泄心中的恐懼和委屈……

　　你能做的只有藏起對他所有的情感，裝作與他並不相識。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你也只能笑臉迎向他，讓故事從這一句「請多指教」重新開始……

　　「這次過來主要是聽說LUNA小姐醒了，覺得自己應該來打個招呼，順便好好和你道個歉。」松開了手TOMA臉上的笑意也斂起了些，他往後退了兩步，十分鄭重的對我鞠了躬，「這次的事故全是我的錯，真的非常對不起，雖然已經和你哥哥說過了，還是覺得有必要再告訴你一遍，我會對LUNA小姐負責的。」

　　「……」

　　還沒等我去思考，TOMA口中所謂的我的「哥哥」是哪位仁兄，光是聽到最後一句，我整個人就愣了住。

　　TOMA說的是……要對我……負責？


第22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TOMA看著我詫異的臉，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慌亂的擺起了手，「啊，抱歉，我好像用了奇怪的說法，我的意思是，我會對LUNA小姐的身體負責的……」

　　TOMA說到這，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而我一直都盯著他的眼睛聽他說話，此刻臉也有些微微泛紅了……

　　「……」

　　這樣的說法才更奇怪好嗎……

　　「我的意思是……LUNA小姐會受這麼重的傷，全是因為我而起。所以，在LUNA小姐身上的傷好之前，我不會推卸掉自己該對LUNA小姐負的責任……」

　　TOMA的聲音越說越小，到了最後完全沒了聲音。

　　「……」

　　「……」

　　明明已經沒有什麼奇怪的意思在裡面了，可我們之間的空氣依舊令人尷尬，長長的沉默之中我們卻在互望著對方……

　　「……」

　　「……」

　　「噗……哇哈哈……」終於，坐在病床上的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的笑聲讓TOMA更顯尷尬，我連忙側過了頭，用手捂住了嘴，想要憋住這突然冒出來的開心。

　　說起來這樣口齒不伶俐的TOMA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他如此笨拙的摸樣，我竟覺得有些可愛。

　　「那個……其實……我的意思是……」

　　見我笑夠了，TOMA的臉上雖然依舊有些尷尬，卻還是硬著頭皮准備再給我解釋一次。

　　「我明白的。」我笑吟吟的看著TOMA ，「TOMA……TOMA先生的意思是，在我康復之前，你不會逃避，會好好照顧我，彌補自己做錯的事情，對吧？」

　　「……」

　　TOMA看著我愣了住，臉上的笑容也一下消失了，看著我的眸子裡也多了一絲疑惑。

　　「TOMA先生怎麼了？」我輕喚了一聲發呆的TOMA。

　　「……抱歉，」TOMA像是恍過了神來，眨眼間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剛剛在想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LUNA小姐笑起來很好看，總覺得……」TOMA又只把話說了一半，注意到我微變的表情，他連忙又解釋起來，「真的非常抱歉，不僅在和LUNA小姐說話的時候走神，還說出這麼輕佻的話語……」

　　「TOMA先生……」我看著又彎下腰對我鄭重道歉的TOMA，心裡的感覺非常的復雜。

　　「那個，今天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TOMA站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叨擾之處還請見諒。我覺得我還是先回自己的病房休息好了，省得再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以後，不會這麼貿然拜訪了……」

　　「TOMA先生……」我看著TOMA急匆匆想要離開病房，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

　　「LUNA小姐還有什麼事麼？」TOMA並沒有轉身，只微微側過了頭。

　　「隨時歡迎你來這裡，」我笑吟吟的看著他，「要是可以，我想多和TOMA聊一聊。」

　　聽我說完TOMA飛快的轉過了頭，靜靜站在原地。

　　我以為他算是拒絕我了，可在三秒過後，他點了點頭，用我最為熟悉的聲線回答道，「要是……LUNA小姐不介意的話。」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著你來。」

　　就算這個你，並不知道我是誰……

　　* * * * *

　　合上了病房的門，TOMA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的心鎮定下來。

　　好奇怪……

　　他明明是第一次和LUNA交談，為什麼會有一種已經認識了許久的感覺？

　　為什麼那明晃晃燦爛的笑容會讓他的心裡有些悸動？

　　看久了還會覺得有些愧疚呢？

　　原本只是打算上來普通的打個招呼，那些道歉的語句在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說過無數回了，怎麼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像是連語句都不會組織了。

　　LUNA……LUNA……

　　在得知被他重傷的人叫這個名字之後，他心裡的負罪感格外沉，總有自己把她的一生都毀掉的感覺……

　　為什麼呢？

　　自己明明與她不相識，就連剛剛開口叫「LUNA小姐」的時候都格外的別扭……

　　為什麼會這麼擔心她呢……

　　「TOMA，招呼打完了？」

　　TOMA還沒走到自己的病房，就被人叫了住，扭頭一看是自稱LUNA哥哥的NOAH醫生，連忙笑著打起了招呼。

　　「是的，謝謝NOAH醫生告訴我她醒過來了，LUNA小姐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讓人可以松一口氣了。」

　　「可在我看來距離松一口氣的時間還早。」

　　「在完全康復之前，LUNA小姐所有的花銷我都會支付的。」TOMA低頭道，「也會照顧好LUNA小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NOAH擺了擺手，垂眸看著TOMA，「而且你自己傷的也蠻重的，雖然能下床了，身體的活動有哪裡不便麼？」

　　「身體的感覺還好，已經沒有什麼疼痛感了，就是後腦勺有時候還是疼得厲害。」TOMA說著用沒受傷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腦袋。

　　「正常。」NOAH在嘴角勾起了邪邪的笑容，「在車禍的時候受到了重擊，這可不是兩三天就能好，再疼幾天大概就不疼了。」

　　「哦……」

　　雖然NOAH醫生這麼說了，可TOMA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 * * * *

　　-

　　「……」

　　「……」

　　「……」

　　「……」

　　我和NOAH這樣沉默對視已經有半分鐘了……

　　我把被子拉到了脖頸處，皺著眉頭看著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的細胞都如臨大敵一般，豎起了對他的戒備。

　　「要不，我再講個……」NOAH試圖打破沉默。

　　「不需要！」未等NOAH開口把話說完，我便嚴聲厲色的打斷了他。

　　「喂……」NOAH的模樣顯得非常的委屈，「我是怕你一個人吃寂寞才端來和你一起吃的，怕你無聊才給你講故事聽的，你倒是領點情啊……」

　　「那是故事麼？！分明是事故好麼？！」這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NOAH在我吃飯的這四十分鐘裡，都和我說了些什麼呢？

　　什麼死在手術台上女子，每夜都會趴在醫院的地上，尋找她被截肢掉的右腳，讓我晚上出門小心別踩到她……

　　什麼深夜的病房總有奇怪的腳步聲和敲門聲，可監控錄像卻找不到任何的人影，所以晚上我不能隨便開門……

　　什麼總有人會在你的身後叫你的名字，回應的人一周內都會慘死在醫院啊，所以在凌晨的時候，聽見有人叫我名字都不要回應……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裡是醫院！

　　而我是一個需要住院的病人啊！這麼嚇唬我很有意思麼？

　　「……」NOAH托著下巴如沉思者一般靜靜思考了一會，抬眸看我，「我一直以為這些該叫做『都市奇譚』來著，畢竟都是真實發生……」

　　「砰——」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我伸手把身後的枕頭甩出去，結結實實砸到了NOAH的臉上。

　　「女孩子這麼暴力可不好。」枕頭從NOAH醫生臉上滑落到了他的腿上，卻並沒能砸塌他臉上的笑容，只是砸歪了他掛在鼻梁上的眼鏡。

　　「……」我惡狠狠盯著他，不得不在心裡感慨一句，自己和他就是合不來。

　　「NOAH醫生，前幾天預約復診的病人到了。」

　　NOAH本打算在說些什麼，病房本就未關上的房門探出了一個腦袋。

　　「好的，我馬上就去。」NOAH把枕頭放到了床上，站起了身子，扭頭看著我，「好了，你也別這副表情，我這就走。」

　　「啊，對了。」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NOAH便又轉過了身子，伸手指了指放在牆邊的拐杖，「今晚我值班，要是覺得害怕的話，可以來找。」

　　「才不去！」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我便吼出了聲。

　　「你只是現在這麼想而已，」NOAH推了推眼鏡，笑著道：「等真害怕了，不用逞強啊，過來好了，我不會笑話你的。」

　　「哼！我才不會害怕呢！」

　　這句話當初吼出來的時候是一半逞強一半意氣用事，現在想想，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勇敢的……

　　我才……才……不……不會……害……害怕……呢……

　　我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好好包裹住了，就連頭也沒敢露在外面。

　　羊也數了幾百只了，卻依舊瞪大了眼睛，一絲睡意都沒有。實在悶的受不了，就把被子偷偷開出一條縫，把鼻子湊過去。

　　快點睡著吧，快點睡著吧，睡著了就沒什麼可怕的……焦躁恐懼的心裡反復念叨的只有這一句話。

　　「咚——咚咚——」

　　什麼聲音？！

　　本就高度緊張的我，聽到這細小的聲音後，全身都繃了住……

　　錯覺，這一定是我過於害怕產生的錯覺！

　　「LUNA~~LUNA~~LUNA~~」

　　就在我這麼安慰自己的時候，又聽見有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呼喚我……

　　我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敢出聲……不能回應，不管是誰在叫我都不能回應……

　　「嘩——」

　　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響後屋子慢慢恢復了安靜。我豎著耳朵停了一會，沒在聽見什麼奇怪的動靜，覺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氣了。不管是什麼東西，它應該都走掉了，自己應該安全了。

　　「LUNA~~我找到你了~~」

　　幾乎在同時，那幽怨的聲音隔著被子從我的耳邊傳了過來，嚇得我全身僵硬。

　　我下意識的就要大叫出聲，可那叫著我名字的「鬼」卻死死壓住了我臉上的被子，讓我的呼救都被隔絕在被子裡，變的輕不可聞。

　　「唔——」

　　「安靜點！我是UKYO，你要是記得我是誰，就不要亂動，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我隔著被子，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模糊，但也能勉強的辨別出來。

　　UKYO……他說他是UKYO對吧？

　　雖然不敢確定，我還是停住了掙扎，只是被被子死死壓住的感覺並不好，總有一種自己隨時都會窒息的錯覺……

　　「我現在松開你，要是敢叫的，我會毫不猶豫殺掉你的！所以，給我安靜點！」

　　冰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讓人在這初夏的夜晚驚出一身冷汗。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說話方式，來的人是那個危險的UKYO……

　　作者有話要說：

　　在門外相遇的TOMA和NOAH在想什麼呢？

　　大概是這樣的：

　　TOMA（OS）：總覺得NOAH醫生在針對我，錯覺麼？

　　NOAH（OS）：恢復的這麼快？看來還是揍輕了。


第23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好不容易掙脫了悶熱的被褥，我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因為眼睛一直處於黑暗之中，所以就算不開燈，也能看清楚事物的輪廓。病房裡的窗戶被打開了，UKYO應該是從這裡爬進來的吧……

　　「UKYO，」我看著坐在床上低頭把玩著蝴蝶|刀的UKYO，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你……你記得我？」

　　「哈？」UKYO像是對我的第一個問題非常不滿，他側過了頭，眉眼有些凶，「不記得的話，為什麼要來找你啊？」

　　「對哦……」我先是被UKYO的語氣嚇的一愣，隨即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問起了第二個問題，「那UKYO找我有什麼事……」

　　「不是我想來的，是那個家伙要來的。」UKYO把眉頭蹙了起來，語氣也十分的不滿，「說什麼你是被我們連累的，這個世界又有些反常，你在醫院裡一直昏迷不醒令人擔憂……嘁，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陪他做在這種傻事。」

　　「謝謝你們關心我。」

　　這個UKYO像是不擅長說方面的事情，聲音又低又急躁，我笑著回了一句，UKYO卻在一邊沒了聲音。

　　「那個，說到這個，上次的爆炸……你的傷已經好了麼？」

　　「你在想什麼？那個世界的事情為什麼會帶到這個世界來？你會躺在這裡，是自己之前卷入什麼事故裡了吧？」

　　UKYO的話讓我沉默一下，這果真是別的世界了……

　　那麼，我今天下午所看到的也是另外一個TOMA麼？

　　是屬於這個世界的TOMA……

　　「那UKYO知道這是誰的世界麼？」稍微收拾了一下復雜的心情我扭頭問著UKYO，「還有，你說這個世界有些反常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沒發現麼？」UKYO轉過了頭看著我，挑了挑眉毛，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這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世界了。」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從八月開始麼？」

　　下意識的，我便想到了這一點，可是UKYO卻伸出了手指輕輕搖了搖，「這只能算是其中的一點吧，並非主要的內容。」

　　「那是……」哪裡奇怪了？

　　「喂，我問你，你還喜歡TOMA麼？」我的話還沒說完，UKYO冷不丁的就靠近了我，他的手撐在床上，微微前傾了身子，翡翠色的雙眸緊盯著我，他用帶著邪魅的聲音低聲問出了這個問題，「和之前的世界一樣喜歡他？」

　　UKYO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我，本就靠在床頭的我無處可躲閃，下意識就低了下頭，我臉頰微紅，許久才結結巴巴的出了聲，「為……為什麼突然問……問起這個問題……」

　　「呵呵，你還真是好懂啊……」我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UKYO卻笑著退了回去，再開口卻說起了別的事情，「你剛不是問我的這是誰的世界麼？」

　　「嗯。」

　　這個問題和UKYO剛剛的提問有關系麼？

　　「這裡應該是TOMA主場的世界。」

　　「什麼？！」

　　失憶症的五個世界各不相同，UKYO所說的主場世界，指的是這個世界的女主人公心許的人，如同上一個世界的SHIN和她一般，這個世界的TOMA和她也是互相喜歡著的，而這份喜歡，據我所知，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的。

　　而此刻，在這裡，這個世界，便是屬於TOMA的方片世界……

　　總覺得有些諷刺呢……

　　前不久的自己才和TOMA告白過，結果被告知他已經有喜歡的人，雖然上一個世界的他們不會在一起，可眼下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卻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所以，我再傻再白也該明白：在這個世界裡自己沒有任何的機會。

　　而且若是這個世界的話，我也不會去幫自己爭取任何的機會，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幫一幫TOMA，讓他這一次的戀情更順利一些，不要再像我所知道的那般揪心……

　　我下意識把自己壓在被單上的手捏成了拳，想要借此壓抑住心中各種不安、負面的情緒。

　　UKYO掃了我一眼，抓住我的右手二話不說的就扳開了我緊握的五指，把一件有著金屬質感的冰冷物件塞進了我手心。

　　「這個送給你。」UKYO的語氣有些怪異，他提了提嘴角，「總覺得你會用得到，不！是你一定會用到。」

　　「刀？！」當我看清UKYO放在我手上的物件時，下意識的就縮回了自己的手，UKYO一直隨身攜帶的蝴蝶|刀也掉在了我的被單上，我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聲線顫抖的問到UKYO，「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不是說了麼？你會用得上它。」UKYO一把抓起了匕首，再一次塞到了我的手上，他用左手擒住了我的手腕，右手覆在我的右手手背上，硬是讓我把右手合上，緊緊握住了這把他一直攜帶在身上的蝴蝶|刀。

　　「你可以用它殺掉你想要殺掉的人，也可以……」UKYO湊到了我的耳邊，用只有我才能聽到的話語說著，「用來殺掉我。」

　　UKYO的話讓我全身愣了住，我握住匕首的右手也顫抖了起來，「我……我不能理解UKYO的話……我沒有想要……想要……」

　　「我不是說了麼，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世界，你不會知道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UKYO站起了身子，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狂魅的表情慢慢從他的臉上消失了。

　　因為他站在月光下，我能更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他微微側過了頭，害羞又溫柔的笑著，眼睛微微彎起，從窗戶吹進的風揚起了他的長發。

　　「所以，我也覺得這個世界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若是這個世界的話，我覺得自己可以去賭一賭……這個世界啊，並沒有排斥我，至少到現在為止，我一件危險的事情都沒遇上。」

　　「你是說！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會再想著抹去你的存在了麼？」UKYO的話讓我也一下跪在了床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心中也為他趕到歡喜。

　　「或許吧，也可能這場殺伐要八月才會正式開始。」UKYO笑著道，「當然，我說的奇怪的地方也不是只有這裡，不過這些事情要不是你自己發現的話，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UKYO的話我聽的似懂非懂，他卻用一句話。阻止我繼續向他詢問。

　　不是你自己發現的話，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察覺到才行呢？

　　「要是LUNA的話，就算我只是說這麼多，也一定能察覺到的。」UKYO衝我眨了下眼睛，「好了，探病的時間結束了，我也該離開了。」

　　UKYO並沒有給我什麼思考時間，甚至不等我開口回答一句，便坐到了窗沿上，他背對著我，往下看了看，模樣有些緊張，像是想要轉移注意力一樣，扭過了頭，望向了我。

　　「這裡，也是LUNA的世界吧？」

　　「我……我並不清楚。可能……是的吧。」

　　至少NOAH醫生認識我，也知道我的身世，雖然他口中的那些，我沒有任何的印像……

　　「那就好。」UKYO點了點頭，重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LUNA，我一直一直都在尋找著自己的幸福，不管要跨越多少個世界，要痛苦死去多少回，我都不會放棄啊。所以啊，你也要記得握緊手中的幸福啊……」

　　話音剛落，UKYO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窗戶口，一想到這裡可是醫院三樓，我立馬就衝到了窗戶邊。

　　可原本掛在胸口的擔心，在看著UKYO有些狼狽的掛在一邊的大樹上，又顫顫巍巍躍到地面的模樣後，也沉了下來。

　　只是UKYO剛剛和我說的那些話，還盤旋在我的腦海之中。

　　想不通也解不開……

　　無論是這個世界奇怪的地方，還是UKYO硬要塞給我的蝴蝶|刀，亦或者他最後留下「握緊手中的幸福」這樣的話語……

　　UKYO應該明白的，這裡是方片的世界，是TOMA和她的世界。

　　無論何種原因，我都不會去插足的……

　　-

　　「……」

　　「……」

　　病房之中，我和TOMA面面相覷，NOAH卻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你右腳的傷恢復的並不樂觀，這石膏還是安心打上四周看結果再拆，要是覺得拐杖不好走路，我也可以幫你申請一個輪椅來，還有，傷口恢復的這段時間，生冷的東西都少吃……喂，LUNA你在聽我說話麼？」NOAH說了半天發現沒人理會他，不由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搖了搖，「剛剛說的那些你都要注意啊！」

　　「那個！」我抓住了NOAH擋住我視線的手，微微張著嘴巴看著坐在病床上拿著書，也是一臉驚訝的TOMA，扭過了頭問到NOAH，「你說……我要搬到這個病房來？！」

　　「恩哼。」NOAH點頭，「怎麼？有問題麼？」

　　有問題啊！當然有問題啊！

　　還是天大的問題啊！這裡不是TOMA的病房嗎？！

　　這個世界的我們不過昨天剛剛見過面，今天就要……

　　「那個，NOAH醫生，LUNA小姐不是需要住在特護病房麼？轉到普通病房真的可以麼？」還沒等我開口，在聽到消息和我一樣愣住的TOMA，先一步回過了神，看著NOAH這般問到。

　　「LUNA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需要繼續住在特護病房了，費用還貴，」NOAH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白光，「及時轉到普通病房，也是幫你省錢。」

　　NOAH的最後半句話聽得我有些愣住，「幫TOMA省錢？」

　　「這次的事故是TOMA造成的，他需負車禍的全責，所以，住院期間你的一切花銷都是TOMA賠付的，」NOAH看了看我，「怎麼？你不知道麼？」

　　我當然不會知道了，你又沒有和我說過。

　　我在心中這般叫囂著，可畢竟當著TOMA的面，不敢過於蠻橫，所以，我最終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十分文雅的表明自己並不知情。


第24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我是覺得你可以出特護病房了，不過你要是不想和別人住一間，我也可以把你轉到單間去……」在我沉默的空檔，NOAH繼續說了下去，「也就多花點錢而已。」

　　「不用麻煩了，」沒等NOAH說完，我便急忙打斷了他，「我就住這好了，反正……反正東西都搬下來了。」

　　「是麼？」NOAH眨了眨眼睛，模樣有些疑惑，「沒關系的，要是不願意，我還是有權力給你更換病房的。」

　　「我滿喜歡這的，真的不用了。」

　　我咬著牙說完這一句，總覺得NOAH是故意詢問兩遍的。

　　「那TOMA呢？」聽到我的回答後NOAH終於滿意的轉移了目標，「LUNA和你住在同一個病房不會打擾到你吧？」

　　NOAH提問的時候TOMA顯然還不在狀態，愣了兩秒才回答道：「要是LUNA小姐覺得沒問題的話，我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NOAH打了個響指，一臉輕松的模樣，「那就這麼決定了，LUNA從今天開始就住到這間病房。TOMA，小妹行動不便，還請你多加照顧一點。」

　　「好，NOAH醫生請放心。」TOMA點了點頭，「LUNA小姐的傷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我自然不會松懈。」

　　「那就麻煩了，」NOAH微微頷首，「當然你自己的傷也要注意一下，請不要過於逞強。」

　　NOAH在看TOMA點頭後，轉過身就想離開病房，我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白袍，「你要去哪裡啊？」

　　「回去上班啊。」NOAH轉過了頭。

　　「我的行李……一個人……不好收拾啊……」我蹙眉道。

　　這話不過是一句借口，畢竟是住在醫院裡，除去幾件換洗衣物我也沒有別的行李，談不上收拾不收拾，只是覺得，現在這樣的場面，要是NOAH離開，只剩下我和TOMA會特別的尷尬……

　　至少，現在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說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抱歉啊，」NOAH一臉無辜的攤了攤自己的雙手，「我本來就是從診室裡頭偷偷溜出來的，要是再不回去，等等就要挨罵了。」

　　「可是……」你一下讓我和TOMA呆在同一個房間，我會不知所措啊……

　　「要是真的不方便的話，讓TOMA幫你收拾如何？」NOAH直接無視了我一臉求助的表情，伸手指了指我們後方已經站起來的TOMA，極小聲的說道：「反正，你也喜歡他不是麼？喂，你做什麼……」

　　雖然NOAH說的很小聲，我還是飛快的伸出了手，捂住了NOAH的嘴巴，回頭瞥了一眼已經站起了身來准備幫忙的TOMA，訕訕的笑著，單腳一蹦一跳的硬是把NOAH拽出了病房。

　　「你剛剛在說什麼啊！」雖然在低聲的叫嚷著，我的臉頰卻已經泛紅了。

　　為了能聽清楚我說話，NOAH彎下了腰，和我一起縮在角落裡，「呵呵，我還看不出你這丫頭片子在想什麼嗎？」NOAH笑著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你看你哥我對你多好，直接把對方送上門，這招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懂麼？」

　　看著NOAH一臉得瑟的模樣，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哥了，而且被送上門的是我吧……」

　　「明明出車禍前都會用甜甜的聲音叫我NOAH哥哥來著……」

　　看著NOAH裝作委屈的模樣，我卻只能捏緊雙拳，忍住心中那想要揍他一拳的欲望。

　　NOAH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看到拿著被我丟掉的拐杖站在病房門口張望的TOMA ，一下直起身子，伸手狠狠揉亂了我的頭發，換了一本正經的語氣道：「LUNA啊，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下面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看我什麼？」我拍開了NOAH的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NOAH只是低頭看了我一眼，微微揚起嘴角，並沒有對我再做解釋，反而是衝著TOMA揮了揮手，不顧腿腳不好使的我，直徑走到了TOMA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TOMA的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什麼，便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的手還放在被NOAH觸碰過的地方，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因為右腳打著石膏，並不能下地，所以從剛把NOAH拽出病房開始，我便一直是「金雞獨立」的狀態，不過剛剛好歹還有個NOAH可以依靠一下，此刻沒有任何依靠的自己倒是顫顫巍巍和快倒掉的積木塔一樣。

　　「LUNA小姐。」

　　就在我張著雙臂都不能控制住平衡的時候，走近我的TOMA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微微笑著看著我。

　　我看著眼前的TOMA有些發愣，一瞬間有些分不清他是這個世界的TOMA還是那個與我相熟的TOMA……

　　「小心！」

　　因為這小小的分神，還未等我扶住TOMA的手，單腳站立無法繼續保持平衡的我，身子就往一邊傾倒了下去……

　　TOMA雖然想扶住我，手上卻還拿著那副拐杖，雖然也急忙的前傾了身子，卻還是沒能在我倒地前扶住我，可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我的左臂，又是那麼急忙的往前一突，因為慣性的作用，TOMA也沒能繼續站穩，半跪在了摔趴下的我的面前。

　　「疼疼疼……」

　　側朝著上方的右手還能活動，我便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腰，蹙起了眉頭叫嚷了起來。

　　我這可是結結實實側摔在了地上，甚至沒時間給我擺出一個妖嬈的造型扭轉當前的醜態……

　　我稍稍抬頭，看見的便是一臉驚訝瞧著我的TOMA，他的眼底還殘存著擔憂。

　　「噗——」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有些狼狽，沒能在最後關頭「英雄救美」，還和我一起摔倒的TOMA，我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哇哈哈——」

　　TOMA看著我先是愣了幾秒，隨即也沒有理由的跟著我一起大笑了起來。

　　我們像是都在笑著這樣狼狽的自己，我們這個跟頭可摔的一點都不唯美啊……

　　我們摔倒的地方在病房通往大廳的走廊上，來來往往也有不少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我們摔倒的時候，巨大的聲響把他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就在他們猶豫著要不要叫醫護人員來處理的時候，被我們倆這陣爽朗的笑聲愣了住，見我們還能說能笑，也就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好了，起來吧。」笑過一陣後，TOMA扶著我的雙肩把側臥在地的我扶正了。

　　「嘶——」

　　只是他剛想把我扶起來的時候，我無法動彈的右腳傳來了一陣痛感，聽到我倒吸了口冷氣的聲音，TOMA立馬停下了全部的動作。

　　已經起身的他再度半跪了下來，右臂穿過我的後肩，摟我在懷，我的額頭幾乎貼在他的脖頸上，整個人都被他氣息包裹了住，愣的一點都不敢動彈。

　　TOMA卻前傾了身子，左手覆在我打著石膏的小腿上，動作聲音十分的自然，似是覺得這樣的動作沒有什麼不妥。

　　「很疼麼？傷口會不會裂開啊……」

　　「不會不會……」我急忙搖頭，「右腿沒摔到，只是不能彎曲不能動而已……當然！它本來就不能彎曲。」

　　「這樣啊……」聽我這麼說TOMA卻依舊不放心，「真的不要緊麼？」

　　「嗯……」我點了點頭。

　　TOMA依舊一副不放心的樣子，我偷偷抬眸瞟他，他的目光卻還停留在我的右腳上，他一臉苦惱的表情，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TOMA先生？」我叫了他一聲，「那個……」

　　「這樣吧，我背你回去。」我的話還沒說完，TOMA就一邊拉著我的手腕一邊轉過了身去，把我的雙手掛在他的胸前，微微側過頭，「雙手應該能使上力氣的吧？」

　　「背我」我被TOMA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又很快點了點頭，「可以。」

　　「那我數一二三，然後就起身了。」TOMA說道：「我只扶住你的左腿，你盡量不要讓自己掉下去啊。」

　　「好……」

　　「一、二、三……起……」

　　「呀——呼——」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可是當TOMA真的站起身子來的時候，我還是險些沒能勾住他的脖子，要不是他的右手突然扶住了我的腰，我怕是又要掉下去了。

　　「撐一下，病房就在前面。」TOMA像是知道我撐不了多久，沒等我松一口氣，就邁著步子往病房小跑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些親昵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在這一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依舊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掉下去，可背著我的人若是TOMA，心裡卻踏實的不得了。

　　怎麼說，這樣的感覺才比較真實，很遜的摔倒，就連喜歡的對像背起自己的姿勢也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帥氣……明明非常的遜，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特別的開心。

　　TOMA把我放到了病床上，我剛打算開口說聲謝謝，他卻又急匆匆的跑出了病房，再進來的時候，臉頰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泛紅。

　　「我覺得LUNA小姐應該聽從NOAH醫生的建議，把拐杖換成輪椅。」TOMA揮了揮剛出去撿回來的拐杖，「比起你一路單腳跳，還是輪椅安全一點，至少那樣LUNA小姐只要安靜的坐好，我就能推著你走路了。」

　　「嘿嘿……」聽著TOMA這一句我訕訕的笑了笑。

　　的確，從NOAH把這副拐杖拿給我，我還沒用它走過路呢，就算從樓上病房搬下來，我也是和兔子一樣一蹦一跳過來的……

　　「那個，剛剛的事情謝謝了。」

　　「剛剛的事情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TOMA把拐杖放到床邊，「明明NOAH醫生剛說把你交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一回頭就讓你摔倒了。」

　　聽著TOMA的話，我臉上有些僵硬，總覺得剛剛NOAH在TOMA的耳邊留下了很奇怪的話語，只是我也不好當著TOMA的面問出來，笑著想要轉移開話題，四處尋找的可以當話題的東西時，卻瞥見了TOMA手上右手食指到小指的關節處沾著一片猩紅。

　　「TOMA你的手！」

　　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時間，發現的時候我便伸手抓了TOMA的右手，雙手把他捧到了眼前。傷口不是很深，應該是剛剛為了扶我擦傷的，只是在關節的位置，擦破的口子還不小，看起來滿疼的。

　　「LUNA……小姐……」

　　「你別動啊！」


第25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此刻的我並未理會TOMA的語氣和表情，我用左手握住他的指尖，右手則在放在床上的背包裡翻了起來，找出了NOAH上午塞進來的藥水和棉簽，在膝蓋的位置夾住了藥水瓶，單手擰了開，用牙咬開了裝著棉簽的小袋子，抽出一根棉簽沾了藥水，很小心的幫TOMA清理起了傷口。

　　因為眼鏡還沒配好，為了看仔細點我也只能把TOMA的手拉到了眼前，一邊小心的上藥，一邊對著傷口輕輕吹氣：「別動，不好上藥。」

　　TOMA沒有應聲，手還是不停往後縮。

　　TOMA的抗拒惹得我有些惱，在他再次後縮的時候我也用力往回拽了下，抬起頭想讓TOMA別亂動，看到的卻是他泛紅的臉頰和微微向下又立馬撇開的視線。

　　TOMA的舉動讓我有些詫異，下意識的也低下了自己的頭……

　　只是瞧著眼前的風景，我的臉也一下紅了起來……

　　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自己病號服的第一顆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

　　這本就是寬松偏大的衣服，剛剛的我又一直彎腰低頭在做事，衣領有一半蕩在半空中，加上我剛剛抬頭的動作，TOMA大概什麼都瞧見了……

　　「剛剛……把LUNA小姐背進來的時候就想說了……」正當我坐在床上無風自凌亂的時候，扭過頭紅著的臉的TOMA突然出了聲，「LUNA小姐雖然看著很清瘦……可身材……倒是……意外的很好……」

　　什麼？！

　　TOMA這句冷不丁的話語，讓我全身僵了住，就算不用手去摸，也能想像到自己的臉已經紅得發燙了，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像是什麼都不能思考了……

　　TOMA……TOMA他剛剛說什麼了？

　　把我背回來的時候就……就想說了？

　　那個時候我是整個人貼在他後背上的……所以……TOMA剛回病房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臉紅的麼……

　　啊……天吶，當時我居然完全沒能察覺到，現在只是試著去回想，我都覺得自己要像是蒸汽機一樣，熱到冒煙了……

　　「那個……我只是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才轉移了話題……」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際，TOMA連忙又扭過了頭，臉頰雖然還有些緋紅，聲音卻變得急切了起來，只是話才說了一半，他連忙用左手的手背擋在了自己的眼前，「好像起到了反作用，抱歉，剛剛說了很失禮的話……」

　　我呆愣愣看著TOMA，聽著他把話全部說完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衣扣還沒扣上，想著剛剛發生和種種令人異常尷尬的場景，立馬把自己的雙手都收回到了胸前，想要借此遮住領口的風光。

　　與此同時TOMA焦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LU……LUNA小姐……我……我的手！」

　　「呀——」

　　我的左手一直都抓著TOMA被擦傷的右手，上藥的時候為了防止他把手縮回去，我還拽的特別緊，這一下更是直接把TOMA的手也拉了過來……

　　眼前的場景讓紅著臉的我急忙松開了TOMA的手，僅用單手拽住了自己的衣領。

　　「抱歉……」我瞥過了自己的頭，咬住下唇，臉上是又羞又愧的模樣，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就鑽進去。

　　剛剛的自己都做了什麼呀……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TOMA閉著眼睛彎下了腰，「玩笑開過了頭，還出現剛剛的情況……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也……不應該……一直拽著你的手……」

　　「總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TOMA依舊很認真的說道：「還給LUNA小姐留下了輕浮的印像，其實我並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TOMA先生也不用一直彎腰和我說話……」

　　「好……」TOMA愣了愣，抬起了依舊泛紅的臉頰，目光卻不再停留在我身上，沉默了一會，他邁開步子像是准備逃離這個令人尷尬的「結界」，「那個……我還是去把NOAH先生叫來，看看你的腳……哇！」

　　「啊——」

　　剛剛被我夾在膝蓋中間的藥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翻掉了，TOMA邁出去的第一步正好踩在了上面，腳上打了猾，猛的就向我傾倒了過來……

　　他雖然努力撐住自己的身子，我確是直接被他推到，仰面躺在了病床上，整個身子陷在了被褥上。

　　我眼前是TOMA被放到了好幾倍的臉，這樣近的距離，我甚至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吃驚的模樣，我那本就寬松的病號服更是被TOMA壓住了肩膀上的布料，因為過度的拉扯，我左邊的肩膀幾乎露在外……

　　「TOMA先生，你服藥的時間……」

　　就在TOMA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提醒TOMA吃藥的護士給打了開，我和TOMA同是扭過頭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她也微張著嘴巴，一臉震驚詫異的模樣回望著我們兩個，還沒等我們為呈現在她眼前這奇怪的畫面做出解釋，她便又猛地移上了門。

　　之後我們能聽到的是她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廣播」的話語：「NOAH醫生，不好了！你的妹妹要被TOMA先生給……」

　　從護士小姐出現到離開，前後不過五秒鐘的時間。

　　甚至沒等我們坐起來，她的聲音也從門外消失了……

　　我心裡本就緊張，在護士小姐離去時還十分「貼心」的幫我們關上門後，面對眼前的場景，更是尷尬的沒了任何主意……

　　「這是個事故。」TOMA沉默了大約五秒之後，急忙的出聲。

　　「我知道……」雖然我臉上還是一臉震驚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側過了頭，撇開了自己的目光，「那個……TOMA先生……能不能請你……先……起來。」

　　和TOMA湊這麼近，我的心髒有些受不了，心髒飛速跳動的聲音我自己都聽的十分清楚，有一種自己隨時都會休克的感覺……

　　「抱歉，我現在就……」

　　「停下！」OMA那麼說著，連忙就起身，可掛在他胸前的鏈子卻勾住了我胸前的衣扣，險些把我半邊衣領全部掀開，我也只能叫他暫時停下來，「等……等一下，你現在最好不要起身……」

　　TOMA注意到再度出了事故之後，半撐住自己的身子，盡量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他抬頭看著前方，而我則在慌亂伸手解著被吊墜勾住的紐扣。

　　只可惜，吊墜勾住的是病號服的第二顆口子，也不知道剛剛那一下它是怎麼勾上去的，竟穿過了紐扣縫，想要取出來有些困難，就眼下的情況，似乎把第二顆扣子解開會比較方便拿下來。

　　「那個……TOMA先生，請你，千萬不要低頭。」雖然感覺到TOMA的雙臂在微微顫抖，像是有些支撐不住，我還是小聲的拜托起他，「一定……一定不要低頭……」

　　「好，LUNA小姐還請放心，我已經閉上眼睛了。」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了頭，TOMA此刻的聲音十分的正經。

　　「好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我咽了口口水，伸手顫巍巍的幫自己解開了病號服上第二顆扣子，剛把吊墜和紐扣縫分開，未來得及把紐扣再度扭上，從病房門口就傳來了跑步聲。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TOMA便伸手從背後摟住了我的肩膀，扶著我坐了起來，單手把我整個人圈在了他的懷中。

　　於此同時，我們病房的門再度被人推開。

　　「砰——」

　　因為我是背對著房門，並不能看到來人此刻的表情，只覺得自己身後殺氣騰騰的，這推門的動作像是用了來人十二分的力氣，巨大的聲響和震顫嚇得我整個人都抖了抖。

　　「LUNA！哥哥來救你了！」

　　接著傳到我耳內是NOAH那一棟樓都能聽到的高喊聲，然後對方沉默了三秒，又用同樣分貝的聲音喊了起來。

　　「TOMA！你個混蛋！在對我妹妹做什麼啊！！！」

　　NOAH的這一嗓子，幾乎把住在我們病房周圍的病人都喊了過來，他們擠擠攘攘的全擁堵在門口，一個個像是恨不能自帶爆米花和小板凳看戲。

　　因為我病號服胸前的扣子還沒扭上，就當時的狀況而言，TOMA也不能放任我轉身，或當著眾多看客的面提醒我，亦或直接幫我扭上扣子，所以他也只能維持住單手擁住我的姿勢，一邊防止我在眾人面前走光，一邊努力的想要和NOAH解釋清楚這離奇的誤會。

　　NOAH雖然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門外湊熱鬧的病人太多了，他們低低的議論聲，讓NOAH無法聽清TOMA結結巴巴的解釋，無奈之下，NOAH也只能拉起病房的門，一個人聽完TOMA解釋全部的過程，我也趁著這個時候，把自己的衣裳扣好，又尷尬又害羞的幫TOMA補充幾句，表明TOMA所述的皆是事實。

　　可就算聽我們說完了全部的經過，NOAH依舊一臉凶神惡煞的望向TOMA，只在轉過頭看我的時候，換上一副委屈到要哭出來的模樣，「所以，LUNA你沒有被TOMA那小子怎麼樣吧？」

　　「當然沒有啦！」我伸出手制止了想要撲上前的NOAH，臉蛋依舊紅撲撲的，「都說了……是誤會……」

　　「你覺得是誤會，可萬一對方對你有非分之想呢？」NOAH扭過頭看著TOMA，「我怎麼看那小子剛抱著你的時候臉上都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說不定一直在心裡偷著樂呢……」

　　「我對LUNA小姐絕沒有非分之想！」NOAH的話還沒說完，TOMA連忙搶過了話語權，紅著臉急忙的保證了起來，「剛才……都是不可抗力因素導致的……」


第26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可能因為我們兩個人的臉都紅撲撲的，又都不敢盯著NOAH的眼睛說話，他狐疑的盯著我們看了好久，半信半疑的認同了我們剛剛說的話。

　　可就算如此在他出病房前，還是狠狠地在口頭上教訓了一頓TOMA。

　　「……這醫院裡到處都是我的眼線，你可不要覺得有機可乘哦！」NOAH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似是在警告著TOMA，「作為LUNA的哥哥，我是絕對不會認同你用這些投機取巧的辦法，你真想追求LUNA的話，給我像個男子漢一樣光明正大的……唔……」

　　NOAH的話沒能說完，便被我丟到他臉上的枕頭打斷了。

　　「NOAH！你在說什麼啊！TOMA先生有喜歡的人了。」

　　「我還想問你要做什麼呢？」NOAH抱著滑落到胸口的枕頭看著我，「你不幫我說話就算了，這胳膊肘怎麼還往外拐啊？！」

　　「那個……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就快點回去上班吧……」我訕笑著望著NOAH，不知怎麼回答這問題的我，只能胡亂的轉移話題，「你出來太久……不是要被罵的嗎？還是趕緊回去上班吧。」

　　「看來你多少還是會關心我一點的，」NOAH嘆了口氣，扶正了被砸歪的眼鏡，只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警告了TOMA一句，「TOMA，我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這樣的事情要是發生第二次的話……TOMA，你在聽我說話麼？」

　　「還請NOAH醫生放心，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TOMA不知怎麼有些走神，在NOAH第二次叫他名字的時候，都是遲疑了一下才給出回復，似是在思考什麼一般。

　　「你還好吧？」趁著NOAH的轉身離開的空檔，我伸手拽了拽TOMA的衣角，有些擔憂的問到他，「你不用理會NOAH的。」

　　TOMA低頭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快點頭笑了笑，示意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你們都在干什麼？」

　　正當我想向TOMA二次確認的時候，剛拉開病房門的NOAH便又高喊了起來，我扭過頭，看到的是一群堵在門口，擺出側耳傾聽模樣的病號們，心裡不由覺得有些緊張。

　　「回自己的病房去，都堵在這干什麼啊？」

　　NOAH一邊叫嚷著一邊把圍在門口的病人們轟走，關門的時候，還伸手對我們擺出了一個「OK」的手勢，像是在告知我們，這件事情他可以搞定。

　　-

　　「就是這對小情侶在病房裡……」

　　「是啊是啊，我也去圍觀了……」

　　「我也看到了……那時候兩人抱得可緊了……」

　　……

　　「現在的小年輕膽子真大呀……」

　　「你看人家姑娘腿還打著石膏呢，這小伙子也不知道顧慮點……」

　　「小年輕嘛……又住同一個病房……這干柴烈火的……」

　　……

　　從三天前起，只要我一出病房，在耳邊聽到的便是這樣細碎的八卦……

　　不僅僅在這一個樓層，就算我去到一樓的大廳、去到花園，甚至在護士房門口都能聽見類似的八卦，它像是在短短一夜貫穿了整家醫院，無論我躲到哪兒，都不能避免成為眾人的焦點，甚至連剛住院一兩天的病號都已經聽聞過我和TOMA的事跡了……

　　「呦，這小兩口感情很好啊，每天都准時出來曬太陽……」

　　「是啊是啊，女孩溫柔男孩細心，看著都養眼……就是膽子有些大了……」

　　「啊，你是說那天在病房裡發生的事情吧，的確啊……」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聽著依舊不斷傳進耳內的流言蜚語，我都覺得自己像是一件移動的展品，無論送到哪兒，都有人要來點評兩句，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而坐在輪椅上的我只能被迫聽著，能做的只有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想辦法讓自己不要太過顯眼。

　　你說這都過去三天了，NOAH怎麼不僅沒能止住這些流言，反而讓它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了各種奇怪的版本……

　　「TOMA先生，要不……我們回去吧？」

　　在醫院的花園裡，我小聲的和推著輪椅的TOMA這般說到。

　　適當的曬曬陽光，對我現在的身體有好處，可是醫院的護士們工作都非常繁忙，這推著我出去散心的活計也只能交給TOMA。

　　所以我轉到他的病房之後，每天下午三點左右，他便會推著我在醫院的花園裡散步一小時。

　　要是換做平時，我一定會為這一小時的「約會」歡呼雀躍，可現在醫院的情況根本就不適合我外出啊……

　　「可是護士長交代了要每天帶你出來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放松放松，我們才剛出來一會……」聽著我的話TOMA停下了腳步，他並未同意我的提案，「而且我也覺得多出來走走，LUNA小姐氣色會好不少。」

　　「可是……」我們的確是剛出來一小會，可這感覺和接受什麼酷刑一樣，不管走到哪兒都能聽見別人議論你，根本無法放松心情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TOMA就用自己的雙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詫異的扭頭看著他，他卻低下了身子，把臉頰貼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這樣，就不會聽見奇怪的聲音了，所以，乖乖曬會太陽好麼？」

　　因為我的雙耳被捂了住，TOMA的聲音聽著並不真切，可就算如此，TOMA這一句幾乎是通過骨傳導聽見的話語，卻讓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的心房像是被什麼捕獲住了一般，再次躍動的時候，從心房滿溢出的溫暖卻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樣溫柔的舉動，這樣溫柔的話語，有那麼一瞬，我險些就要以為是那個和我共處過一段時間的TOMA說出來的……

　　原本放在胸前的手指不自覺的收起，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有些迫不及待的轉過了頭，瞧見的卻是TOMA有些泛紅的臉頰，在他的眼底也有著和我一樣的尷尬和羞澀，對上了我的眼眸之後，他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了十分靦腆的笑容。

　　我瞧見的並非是想像中浸滿溫柔和寵溺的眼神……

　　我的笑容有些僵在臉上，眸中閃過的驚喜也一下暗淡了下來。

　　對了，這裡……並非那個世界了……

　　眼前TOMA也不再是……

　　「LUNA小姐……」TOMA像是注意到了我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立馬松開了自己的雙手，「非常抱歉，我是不是做了不適宜的舉動……」

　　TOMA誤會了我神色變化的原因，我牽出一絲笑容微微搖了搖頭，卻並未解釋什麼，「TOMA先生，很溫柔呢。」

　　TOMA聽著我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半蹲在了輪椅前，他微仰著頭看著我，笑著道：「我覺得很奇怪。」

　　「嗯？」

　　「溫柔是一回事，無微不至是另外一回事，」TOMA望著我，眼眸裡也是一絲疑惑，「對於LUNA小姐的話，其實只要止步『溫柔』就可以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會忍不住想要照顧得更好一些，似乎……沒有辦法不去管你，甚至……好像只要LUNA小姐不在眼前，便會覺得不安心。」

　　「不可以哦，」我按下了心中的悸動，微微側頭笑著道，「不可以對我動心啊，TOMA先生不是有喜歡的人麼？在我看來，TOMA先生應該是一個很專情很專情的人呢。」

　　「並非動心的那一種程度，只是像是相熟的……」TOMA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可話說了一半，他的聲音便小了下去，等我能再聽清楚的時候，他卻另起了一個話題，「說起來，前幾天我就想問你了，LUNA小姐怎麼會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呢？」

　　「誒？」TOMA疑惑且銳利的視線讓我有些想避閃開。

　　「我應該沒有和你提起過這個吧。」

　　「猜……猜的。」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對上TOMA的視線我無法思考，只能胡編出一個借口來，「從TOMA先生的眼睛裡感覺的……出來……」

　　「可是，並沒有這樣的人……」TOMA垂下了眼眸，雖然只是一聲喃喃的低語，卻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內。

　　「怎麼可能……」

　　這裡可是方片的世界，是你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你同她應該是互相喜歡著的才對。

　　「不說這個了，那個……」沒等我說完，TOMA就再次出聲打斷了我的話，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從我蹲下來開始，周圍的視線就全部盯著我們這裡……」

　　TOMA的手背遮在了鼻尖的位置，在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視線也刻意避開了，裝作不經意的模樣盯著地面的某一處。這些都是他在害羞時會做的小動作。

　　「雖然想要耍帥，想要無視掉他們的目光和話語，現在看來似乎要到極限了……」

　　「？」

　　說起來，自從「病房事件」之後，TOMA並不像我一樣羞於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要是醫生護士的吩咐，出病房跑腿是經常的事情，就算是這幾日推著我出病房散步，看起來也和往常一樣，並未被那些流言影響到，給我一種清者自清，坦蕩的感覺……

　　這些……都是他在耍帥？

　　「LUNA小姐，要准備逃了。」

　　「逃？逃哪兒去？」TOMA冷不丁冒出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

　　「不知道。」沒等我做好准備，TOMA便站起了身子，重新推住了輪椅，腳上生風的就小跑了起來，「先逃了再說。」

　　「哇唔——」

　　坐在輪椅上突然加速的感覺比想像中要刺激很多，竟讓我下意識的抓緊了輪椅的扶手，驚呼了一聲。

　　「坐好了啦。」

　　TOMA彎下了身子，湊到我耳邊叮囑了一句。

　　「你們小心啊！」

　　「別在醫院奔跑啊！」

　　「這樣很危險的！」

　　……

　　我和TOMA本就是眾人的焦點，突然做出這樣危險的舉動，周圍的人自然是忍不住出聲提醒我們幾句，可一溜煙從他們身邊經過的TOMA並未理會，而是推著我靈活的穿梭在花園之中。

　　我們像是在上演著什麼追逐劇一般，無視醫護人員的阻攔，在醫院一樓大廳瘋狂奔跑著，硬是在空電梯合上前停了裡面。

　　TOMA把輪椅轉了一個圈，我剛好還能看見一路追著我們的醫護人員被電梯關在了門外。『


第27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哇哈哈哈——」

　　一路從花園跑進來的TOMA一邊喘著氣，一邊大聲的笑著，似乎很久沒有遇上這麼爽快的事情一樣。

　　我看著他額角滲出的汗水，本想伸手幫他抹去，可坐在輪椅上的我無法夠到那樣的高度，只能從口袋掏出手帕伸手遞給他。

　　看著我的動作TOMA愣了一下，先是微微前傾了身子，再伸手接過了手帕。

　　「謝謝。」TOMA擦掉了臉上的汗水，低語了一句，似是說著什麼感慨，「剛剛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我們像是可以逃離這個世界。」

　　「逃離這個世界？」心髒猛地躍動了一下之後，我在心裡苦笑著，「那能逃到哪裡？」

　　「不知道，」TOMA很干脆的搖了搖頭，「只是有種這樣的感覺而已。」

　　說話間，電梯已經停在了我們病房所在的樓層，這些無意義的對話也就中止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樓層的護士長看著我們從電梯門口出來，顯得有些吃驚，但也並未責備什麼，「對了，TOMA先生，你的母親來了。」

　　TOMA的模樣有些吃驚，「那她人呢？」

　　「聽說你去花園散步了，就在病房裡等著了。」

　　「我知道了，謝謝。」

　　點頭致意過後，TOMA推著我就往病房走去了。

　　TOMA的模樣和往常一樣，可輪椅上的我卻有些坐不住了……

　　TO……TOMA的媽媽在我們的病房裡啊……

　　「那個，TOMA……我要不回避一下吧……」

　　「沒有這個必要吧。」TOMA笑著回道，「LUNA小姐昏迷的時候，我的母親已經見過你了。」

　　「是麼？」這樣的事情我並沒有聽說過啊……

　　「而且我母親過來，應該也想看看LUNA小姐恢復的怎麼樣了。」TOMA這麼說著，我們已經停在了病房的門口，「所以，LUNA小姐並沒有回避的理由。」

　　病房的門被TOMA緩緩拉開，我心中的緊張感也和映入眼簾的景物一樣慢慢多了起來，然後又在一瞬間被凍結了住。

　　在我瞧見坐在病房內並非TOMA母親一人時，突然有一種幻想的世界開始剝落，露出了殘酷面貌的錯覺……

　　我莫名的想起了TOMA在電梯裡說的話語，可此時的我別說逃離這個世界了，就連逃跑的步子還未邁出，就被狠狠的丟回到了現實之中……

　　瞧著屋內交談正歡的兩人，TOMA一臉吃驚的模樣，語氣裡卻又帶著藏匿不住的欣喜，「你怎麼也來了？今天學校沒課麼？」

　　「有課就不能來了麼？」看到TOMA之後，她立馬站起了身子，快步走上前，臉上雖是笑吟吟的，眸眼卻帶著擔憂，「我還沒問你呢，出事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TOMA臉上的笑容訕訕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是在求救，還是詢問。

　　「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都沒說，」TOMA的母親笑著擺了擺手，「你十多天沒去學校，手機又壞掉了，她聯系不上你，有些擔心就來找我了，我正好要來醫院看你，就順道一起帶過來了。」

　　「媽……」TOMA輕輕嘆了口氣，手背抵在額頭上，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要怪阿姨了，是我硬讓她帶我來的，」她擋在了TOMA的面前，十分自然的拉下TOMA的手，仰頭看著他，「你到底怎麼樣啊？阿姨只說你出車禍了，你到底傷到哪兒了？嚴重麼？」

　　「傷口快痊愈了，沒事的。」TOMA低頭看著。

　　「沒事的話現在還不能出院？！」我的目光一直停在她握住TOMA手的手上，所以很清楚的看見她因為擔心收緊手指的動作。

　　「醫生說需要再檢查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大礙，」TOMA抽出了被她抓住的手，覆在了她頭頂輕輕揉了揉，「所以，你不要太擔心了。」

　　雖然TOMA這麼說，可她並不相信，依舊一臉擔憂的模樣。

　　「你看，就是知道你會過分擔心才沒告訴你，」TOMA嘆了一聲，剛放下了的手又扶到了輪椅的把手上，他微微彎腰，「而且，比起我還是LUNA小姐的傷更重一點。」

　　「！！！」

　　我冷不丁就被TOMA提及，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卻已經開始幫我們互相介紹了起來。

　　「這就是我當時不小心撞上的LUNA小姐，現在和我住在一個病房，因為LUNA小姐暫時不方便行走，所以最近都是我在照顧她。」

　　「你好。」TOMA的話音剛落，她便對我伸出了手，笑吟吟的模樣十分可愛。

　　「這是我的妹妹，比我小一歲，不過並非我的親妹妹，只是一起長大的。」TOMA彎下了身子，與坐在輪椅上的我齊平，側過頭笑著和我介紹到，「也是個令人操心的孩子。」

　　「是是是，」她聽著TOMA的話連連點頭，把伸出的手又往前湊了一點，「我就是被青梅竹馬的TOMA硬當做妹妹，還很令人操心的孩子。」

　　她故意學著TOMA說話的腔調，把TOMA剛剛說的話復述了一遍，加上一邊露出一臉無奈表情的TOMA，眼前的畫面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噗——」我當著兩人的面笑出了聲，在TOMA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你好，我叫做LUNA。」

　　「那個……」松開了手，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側頭問道。

　　「TOMA其實是個很細心很溫柔的人，雖然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次的事情一定是個意外，所以還請LUNA不要過分的責怪TOMA，在和TOMA相處的過程中，你應該也有發現吧……」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見到沒有失去記憶的她。

　　她的性子，原來是這樣的麼？看著的確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嗯……」我點了點頭，「比起責怪，我更想感謝TOMA先生，他自己本就是傷患，還要來照顧我。」

　　「這本就是答應NOAH醫生的事情，」我的話音剛落，TOMA便出聲解釋了起來，「而且，就算NOAH醫生不提，LUNA小姐身上的傷也是我造成的，能幫忙的地方，自然要多照顧一些。」

　　「你看，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想要責怪也不忍心啊。」我一臉無辜的伸手指著TOMA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她。

　　也許是沒有料到我會和她說這樣的話，她先是愣了一秒，看著我笑了起來，我自然也回饋了更燦爛的笑容。

　　「的確，TOMA這話說的太好聽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責備了。」

　　「就是說啊……」

　　我們這麼互看著對方，一唱一和的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一起笑出聲了。

　　「啊啊——」TOMA看著我們，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怎麼覺得你們兩個是在說我的壞話呢……」

　　「這是在誇你啊，說TOMA是很溫柔很善解人意，還總是把話說得特別漂亮。」她抬頭望著TOMA，硬是忍住臉上的笑容，垂下眼睛看了我一眼，「LUNA我說的沒錯吧？」

　　「嗯，TOMA青梅竹馬說出來的話可信度絕對高！」我翹起大拇指，衝著她眨了下眼睛，再扭頭看著TOMA，「我作證，這話絕對是在誇你。」

　　「你們兩個……」

　　TOMA一會看看她一會看看我，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教育」我們兩個一番，只是這話才說了開頭，就被一直坐在邊上看著我們的人打斷了。

　　「好了，你們也就別鬧了，」TOMA的母親看著我們，一臉和善的說道，「雖然我也覺得這是在誇TOMA呢。」

　　「媽……」聽著有人幫自己，TOMA還沒能松口氣，就聽到自己母親的後半句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絕望了。

　　「你還沒介紹我呢。」TOMA的母親並未理會他，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直接換了個話題。

　　「唉……」TOMA長長嘆了口氣，雖覺得有些無奈，還是把我往她母親所在的地方推去，和我介紹到，「這位是我的母親，在我不能下病床的那幾天，都是我的母親代我去看在特護病房的LUNA小姐的。」

　　TOMA開口的回答，把我之前的困惑徹底解開了，原來，TOMA說的見過我，是這麼一回事啊。

　　「阿姨好。」我前傾了身子，點頭致意。

　　「媽，你知道的，這是LUNA小姐。」

　　「嗯，」TOMA的母親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之前見你的時候都隔著玻璃，看著並不真切，只知道你身上插滿了管子，邊上也一堆儀器設備的，醫生不說你到底怎麼了，哪裡受傷了，護士們又都在竊竊私語說你的情況從來沒有見過，還說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讓我和TOMA都擔憂了好一陣子，現在看著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誒？我的傷有這麼嚴重麼？

　　聽著TOMA母親說的話，我有些愣了住。

　　說起來，NOAH並未告訴我我身體的具體情況，亦沒有詳細說過車禍的過程，我從昏迷中清醒之後也沒有想過要向他詢問，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從特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應該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傷。

　　原來，在幾天前，我都處在那麼危險的狀態之中麼……

　　「媽，你和LUNA小姐說這些做什麼。」TOMA像是注意到我細微的表情變化，連忙出聲阻止自己母親繼續說下去，「現在的LUNA小姐不是好好的麼？」

　　「是啊，你看我，盡說些不該說的！」TOMA的母親立馬明白了TOMA的意思，伸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LUNA這麼好的孩子，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謝謝阿姨。」我淺淺的笑著，點頭致謝，卻還是在意她剛剛說的那些話語。

　　「對了，來的時候我煮了一點甜湯過來，現在應該還是溫的。」TOMA的母親望向了TOMA，「就在那邊的桌上，現在喝一點吧？」

　　「不用這麼麻煩，在這裡又不是沒有吃的。」TOMA雖然嘴上這麼說，卻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我也來幫忙！」站在一邊的她也興衝衝的小跑了過去。

　　「LUNA也吃一點吧，雖然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等下要做檢查，我今天不方便……」

　　面對TOMA母親的好意，我正要謝絕，卻被TOMA和她的對話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呀——」

　　「……你小心點，沒燙傷吧？」

　　似乎是她開保溫瓶的時候，有些急了，沒注意瓶內裝滿了熱湯，燙到了手。

　　「沒關系，是我自己沒注意到。」她伸出右手在TOMA的面前晃了晃，「你看，沒事的，還能動。」

　　「水泡出來了，」TOMA直接抓住這只在他面前晃悠的手，眉頭微微蹙起，「疼麼？要不要去塗點燙傷膏。」


第28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沒有那麼誇張啦，」她愣了一下，笑著抽回了自己的手，「這湯也沒那麼燙。」

　　「可是你愛逞強。」TOMA垂眸看著她，又低聲問了一遍，「真的沒事？」

　　「有一點疼……」

　　也許在TOMA的目光下，她無法繼續撒謊，只能點了點頭。

　　「沒事吧？甜湯都裝了那麼久了，還燙麼？」聽到這段對話，TOMA的母親也忍不住站起了身子，走了過去，「我以為應該冷掉了。」

　　「保溫瓶裡的東西沒有那麼快涼下來，她右手大拇指腹全紅了，還起了個水泡。」TOMA側過頭給他母親解釋道。

　　「要不我帶她去找下醫生看看？」TOMA的母親也抓過了她的手，仔細看了看模樣有些擔憂，「看著的確有些疼。」

　　「好……」

　　「不用！」

　　「不用！」

　　幾乎就在TOMA點頭的那一秒，我和她異口同聲的這麼說。我們再次互看著對方，又在同一時間說了接下去的話語。

　　「沒有那麼嚴重。」

　　「我有燙傷膏的。」

　　雖然我們後半句話並不相同，可在同一時間開口又在同一秒結束，面面相覷的我們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下啊，我包裡就有燙傷膏，不用去找醫生要。」

　　我自己推著輪椅，移動到了櫃子前取下了放在裡面的背包，再推著輪椅停在了TOMA的面前，拉開了背包低頭翻找了起來。

　　「……燙傷膏……紗布……哦，好像不能裹起來的……不過燙傷膏有兩種，我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冷敷貼？這個應該也可以用吧……」

　　我把找出來的東西一樣樣丟到了TOMA的手裡，等我抬頭才發現他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怎麼了？」我做了什麼奇怪的舉動麼？

　　「LUNA小姐……」TOMA的笑容訕訕的，「你這包裡到底放了多少東西。」

　　「哦，這個啊。」我提起了背包晃了晃，「這是NOAH幫我准備的，跌打損傷的外敷藥好像都有，還有退燒貼、消炎藥什麼的。」

　　這只包是我從特護病房搬出來的時候，NOAH硬塞給我的，滿滿一包都是醫用品。

　　剛丟給我的時候，我險些以為這是他剛打劫完藥店搶來的戰利品呢……

　　「可……這裡不就是醫院麼？有必要再准備這些麼？」TOMA的母親也是一臉不解。

　　「NOAH說這樣方便，」這樣的問題我之前也詢問過NOAH，也就把他當時說的話復述了一遍，「他說我笨手笨腳，別弄出什麼小傷就找醫生，自己給自己包扎包扎就好了。」

　　「NOAH醫生……還會說出這種話啊……」TOMA的笑容有些尷尬，伸出了幾日前我幫他包扎的手指，「不過，這會受傷的並不是LUNA小姐就對了。」

　　「嘿嘿，」我扯起了笑容看著TOMA，「好了，你先幫她塗藥膏啦。」

　　「謝謝你。」她對我點了點頭。

　　「舉手之勞。」我用力的抱住了自己懷裡的背包，笑著提醒他們，「記得要衝涼水。」

　　「LUNA也是學醫的麼？」在TOMA拉著她去衛生間用涼水衝洗燙傷處的時候，TOMA的母親突然笑著問道：「護理方面的知識你似乎知道不少呢？」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問住了，算年齡我應該也是大學生吧？

　　可是NOAH並未和我提及過學校的事情……

　　「NOAH給我解釋過這些藥品的用法，」我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背包，雖然這回答有些文不對題，但說的也是大實話，「他一樣一樣說的特別詳細，想要不記住都不可能，所以，這些知識都是NOAH教我的。」

　　「呵呵……」TOMA的母親笑了起來，「也是一個愛操心的哥哥呀。」

　　「LUNA，檢查的時間到了。」TOMA剛拆開藥膏盒，護士長就拉開了門，看著我提醒道，「NOAH醫生已經在等著了，今天除去胃鏡還有別的檢查呢。」

　　「啊，都已經這個時間了。」我還沒出聲回答，TOMA看了一眼病房的掛鐘，倒是先驚訝了起來，「LUNA小姐，我們過去吧。」

　　「我知道了，馬上就去。」我先笑著回了護士長，然後扭頭看著TOMA和她，暗暗捏起了拳，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說道：「TOMA先生就留在這裡陪陪阿姨和她吧，反正NOAH的辦公室很近，檢查的時候NOAH也會全程陪著，我自己去好了。」

　　「媽，上藥的事情就麻煩你了。」TOMA並沒有理會我的話，直接站起身來，把手中的燙傷膏遞到了自己母親的手上，「還有，LUNA小姐檢查的時間有些長……」

　　「不用顧慮我們。」TOMA的母親笑著道：「我們坐一會就回去，你陪LUNA小姐去吧。」

　　TOMA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她，「還有你，上完藥之後，自己也要注意點，別在毛手毛腳的了。」

　　「好好好。」她乖巧的應聲，還對著我揮了揮手，「祝LUNA早日康復。」

　　我看著直徑朝我走來的TOMA，連忙擺了擺手，「TOMA先生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們走吧，LUNA小姐。」

　　TOMA再一次無視了我的話，推著輪椅把我帶出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上，我扭過頭看著TOMA，心裡有些忐忑。

　　「那個，TOMA先生，你來陪我真的好麼？」

　　「嗯？」TOMA低頭，像是有些不解。

　　「難得你的青梅竹馬來，你不再陪陪她麼？」

　　「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裡需要人陪？」TOMA笑著回答道：「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LUNA小姐的身體重要些。」

　　在這一瞬，我心裡有些小小的高興 ，又有著一絲絲的內疚，兩種情緒夾雜在一起，倒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TOMA願意陪我來，我真的很開心，可另一方面，我更希望他留在病房裡，陪他的青梅竹馬說說話，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

　　畢竟，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讓TOMA獲得幸福的世界……

　　「這還沒做檢查呢，臉色怎麼就差成這樣了？」在檢查室門口等著我們的NOAH半跪在了我的輪椅前，他淺笑著看著我，「你就這麼害怕？做幾個小檢查而已，又沒讓你挨刀。」

　　我和TOMA一路的沉默被NOAH打破了，我也從沉思中晃過了神，看了一眼NOAH扭過了頭，小聲的嘀咕道：「才不是……」

　　「好了，沒什麼好怕的，」NOAH並不相信我的話，用手中夾著檢查單的木板夾輕輕敲了下我的腦袋，「我也會在外面看著你，等等你一抬頭就能看見我了。」

　　「嗯？」TOMA聽著NOAH的話有些詫異，「LUNA小姐的檢查不是一向由NOAH醫生負責麼？」

　　「我畢竟不是專家，」NOAH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是交給專業人士比較放心。」

　　「用這樣的說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沒有醫生執照呢。」 我望著NOAH翻了翻白眼。

　　「誰知道呢，我好像真沒考過來著。」NOAH回了一句玩笑話，站起了身子，「好了，還是別讓有『醫生執照』的專業醫生久等了。」

　　「LUNA。」正當TOMA推著我進去，站在門口的NOAH突然叫住了我。

　　「嗯？」

　　「可能……會有點難受，忍一下。」NOAH垂眸道。

　　我本以為NOAH要和我說什麼嚴肅的話題，原來只是給我打個「預防針」，我揮了揮手，滿不在乎道：「不就做個胃鏡麼，小意思啦！」

　　* * * * *

　　「嘔——」

　　「……」

　　TOMA看著玻璃內捂嘴巴不住干嘔的LUNA微微蹙起了眉頭，眼眸裡滿是心疼。

　　這是第幾次了？

　　每次胃鏡剛要過喉LUNA便會惡心的干嘔好一陣，雖然聽說胃鏡過喉的時候會有些惡心，可從沒有聽過像LUNA這樣，折騰了二十分鐘還沒塞進去的。

　　TOMA側眸看了看站在一邊的NOAH醫生，從LUNA進去開始，他便一直低著頭，右手捏拳抵在下巴上，視線很少停留在LUNA身上，像是不忍細看一樣。

　　「NOAH醫生，關於LUNA小姐的病情，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T

　　OMA側過了頭，語氣有些冷冰冰的。

　　雖然不知道TOMA為什麼會突然詢問這個問題，NOAH還是笑吟吟的用平日的語氣反問道：「我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我知道的話就不會問你了，」TOMA把目光又放回到了LUNA身上，「無論是你交給LUNA小姐滿是藥瓶的背包，還是在她檢查前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些事情都讓人覺得……NOAH醫生在刻意隱瞞什麼。」

　　「……」NOAH愣了一秒，隨即笑著扭頭看著TOMA，「就算我刻意隱瞞什麼，TOMA先生也管不著吧？LUNA現在的監護人是我，她的情況我沒有理由告訴別人吧。」

　　反應再遲鈍的人也從NOAH的這句話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這是讓TOMA不要多管閑事的警告。

　　「把LUNA小姐撞傷的人是我，我需要對LUNA小姐負責，自然也有知道的權力。」TOMA伸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語氣十分嚴肅。

　　「哦？」NOAH扯起了嘴角，瞥了一眼TOMA，「你真的把LUNA撞傷了麼？」

　　「這話……什麼意思……」這回輪到TOMA愣住了。

　　LUNA會住院，不就是因為他開車的時候不慎撞上了對方麼，雖然TOMA不太記得事故發生時的細節，可他把LUNA撞傷這件事應該不會錯的，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NOAH醫生不是還向他確認過麼？

　　「TOMA先生，LUNA對你來說算什麼呢？」NOAH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背著手有些心疼的看著屋內一臉痛苦的LUNA，「一個你被迫去關心照顧的人？除去這一層身份呢？LUNA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

　　「若是你沒有撞傷LUNA的話，你應該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吧？」沒等TOMA開口，NOAH便幫他回答了，他笑著轉過了身，眼底帶著一絲不屑，「那麼，我又為什麼要把LUNA的情況告訴你這樣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呢？」

　　毫不相干的人……

　　這樣的字眼狠狠戳著TOMA的心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LUNA的關系並不像NOAH說的這般淺薄，卻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只能暗暗捏起拳頭，努力消化著想要揍NOAH一拳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TOMA竟對著NOAH笑了起來，「不管NOAH醫生此刻怎麼說，我還是會繼續照顧LUNA小姐的，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因為LUNA小姐痊愈後就變成不相關的陌生人。」TOMA強調著，「我和LUNA小姐，永遠都不會是不相關的人。」

　　「TOMA先生。」NOAH只提起一邊的嘴角，語氣有些嘲諷，「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令人討厭。」

　　「是麼？」TOMA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NOAH的眼眸裡帶著戒備，「我倒是覺得不討人喜歡的是NOAH醫生才對。」

　　「彼此彼此吧。」

　　NOAH挑了挑眉毛，雙手插在了外褂的口袋裡，無謂的笑了笑。


第29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 * * * *

　　「LUNA！」

　　一片火光之中，渾身不能動彈的我聽見誰在嘶喊著，他的聲音絕望且沙啞……

　　「LUNA……LUNA……LUNA……」

　　他似是哭了，反復念叨著我的名字，像個被遺棄掉的孩子一般，慌張無措著，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尋找著支撐起他世界的唯一支柱。

　　「LUNA……你不會死的對吧，你還活著的對吧……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不斷的傳入我的耳內，吼的人心裡隱隱作痛著。

　　我很想開口回答他，可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全身像在被烈火炙烤著，可這灼熱的痛感我只能默默忍受，連痛呼的權力都不曾有，更別說在此刻出聲回應他了。

　　「LUNA！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的左手被人握了住，有什麼比火焰還要灼熱的東西滴落在了我的臉頰上，狠狠灼傷了我的心房。

　　「……LUNA我不去自首了！我會留下來！會留在你身邊！會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的！所以……所以，你堅持住好麼！無論是甜品還是冰淇淋，我都會做給你吃的……游樂園，對，你不是想去游樂園麼？！我會陪你去的！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所以，醒過來好麼……」

　　一直……陪在……我身邊？

　　不可以啊……

　　你應該守著你最愛的人，你不需要憐憫我的……

　　「……呵呵，LUNA這麼笨，怎麼可能照顧好自己呢？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LUNA是不能沒有人照顧的……」

　　「……LUNA，我不會再趕你走了，更不會松開你的手了，如果……如果你能聽見的話，多少給我一點反應好麼？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過你呢……原本想要等到自己贖清所有的罪孽再說與你聽的……覺得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告訴你……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嗎？」

　　……不要哭了好麼？

　　不要用這樣悲傷的語氣說話好麼？

　　我最喜歡你微笑的模樣了，那微微彎起的眉眼，那藏在眸底深處的溫柔和寵愛，總會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

　　所以，我是看不得你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像是一刀捅在了我的心髒上，刀柄還被人轉動著，絞痛的感覺讓人恨不得不要這顆心了……

　　「……我早就發現了呦，你喜歡我這件事，可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便裝作不知道的模樣……」

　　「……其實，我也很想喜歡LUNA的，可是不能喜歡，背負著罪孽的我不能喜歡上你……」

　　「……不過，這都是騙自己的話語……」

　　「……就像你那晚和我說的一樣，我也想要陪在LUNA的身邊……可是我又該怎麼辦呢？告訴你，我還會做很多很多的甜點可以麼？告訴你，我也想留在你的身邊可以麼？告訴你，我會繼續照顧你可以麼？如果都不行，那麼告訴你，我喜歡你可以麼？」

　　「吶……LUNA……你聽見了麼？我喜歡你呦……」

　　「所以，LUNA你醒過來好不好，不要睡了……」

　　* * * * *

　　「LUNA小姐，醒醒……」

　　耳邊是誰在輕聲呼喚我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瞧見的卻是TOMA擔憂的面孔。

　　「呀？我……睡著了？」發現自己是依在TOMA肩膀上睡著的，我連忙坐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邊，覺得有些尷尬，「我睡了多久，應該沒有流口水吧？」

　　「二十分鐘左右，」TOMA側過頭看著我，他的右手覆在了我的臉上，用大拇指的指腹撫去了我眼角的淚水，「你身體還是很難受麼？還是做惡夢了？」

　　「我哭了？」我倒是一點沒察覺到。

　　「嗯。」TOMA點了點頭。

　　「不過TOMA先生這一提醒，我剛剛好像……是做了個夢來著。」我胡亂的揉了揉眼睛，「具體內容倒是記不清了。」

　　「要是噩夢的話就不要去回憶了，」TOMA的眼眸裡滿是心疼，「再忍一下，等等還要抽個血，然後我就能帶你回去休息了。」

　　「結束了麼？不是還有好多檢查要做麼？」

　　我記得NOAH手上的檢查單可是厚厚一疊來著，只不過我身體不適應，每一項檢查都花費了幾倍的時間，折騰到現在，天都黑了，還有一堆內容沒有完成。

　　「剩下的明天再說吧，」TOMA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像是在表揚我一般，「今天的LUNA小姐已經很努力了。」

　　說是努力，不如說是努力撐了過來。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的身體像是在排斥著這些檢查，不管我怎麼配合，身體像是有著本能反應一樣，在觸碰到的時候就開始拒絕，產生各種奇怪的過敏反應。

　　還真是奇怪呢，明明之前NOAH幫我檢查的時候，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嗯？NOAH呢？」我剛想起NOAH才發現，原本坐在身邊的NOAH沒了蹤影。

　　「NOAH醫生的話，先回去休息了，他晚上還要值班。」

　　「哦……」

　　這倒是不能責怪NOAH了，按照正常的情況，我的檢查應該早就做好了，誰知道今天會有這麼多突發狀況，拖了這麼久連一半都沒檢查完，還讓NOAH和TOMA都跟著一起受累。

　　想到這裡，我也有些忍不住對著眼前帶倦意的TOMA道起歉來，「TOMA先生陪了我這麼久，應該也很累了吧，抱歉啊，弄到現在還沒有檢查完。」

　　TOMA搖了搖頭，讓我不要太過在意，「總覺得沒辦法放著LUNA小姐一個人，你一個人的話，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忍不住去擔心，所以啊，我還是陪在你的身邊會比較安心點。」

　　「會麼？」我訕訕地笑了笑，「雖然我看起來有些笨手笨腳的，可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也能把自己照顧好的啦……TO……TOMA先生？！」

　　我的話還沒說完，TOMA猛地拉過了我的手臂，一下把我拽到了他的懷中，沒有任何的預兆，他就這般緊緊摟住了我……

　　這樣的距離，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心跳，可被他擁在懷中的我，心裡卻沒有一丁點的欣喜，這猝不及防的親密舉動，帶給我的只有滿滿的錯愕。

　　到底……發生什麼了？

　　「就算一個人……也能把自己照顧好？」TOMA冷哼了一聲，收緊了自己的雙臂，悶聲道：「LUNA小姐不需要說這種話的。」

　　「TOMA先生……」

　　TOMA把我困得太緊了，我幾乎不能呼吸，可就算這樣我還是無法伸手推開他。

　　他用自嘲的語氣說出的這些話語，讓我的心裡莫名難受了起來。

　　「要是難受的話就說出來，要是覺得害怕的話就告訴我啊……LUNA小姐是女孩子，不用一個人把一切都隱忍下來的。」TOMA慢慢松開了我，改用雙手捏住了我的肩膀，他把額頭磕在我的肩窩，「LUNA小姐沒有必要學會變堅強的，因為，你不是一個人啊，為什麼當著我的面還要逞能呢？」

　　沒有必要學會變堅強麼？

　　可是……分明是你讓我把自己照顧好的……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TOMA此刻的表情。

　　我清楚的知道，只要一眼……只要再看上一眼，我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原本就喜歡TOMA的我，說不定會因為TOMA此刻過分的溫柔，產生什麼不好的念頭……

　　明明在我知道這是方片世界的時候就想清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奪走他的幸福的。

　　這是TOMA唯一可以和自己青梅竹馬在一起的世界，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去破壞……

　　「TOMA先生多慮了，」雖然於心不忍，我還是伸手拂去TOMA捏住我雙肩的手，裝作輕松的語氣回答道：「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更沒有想要逞強，而且……而且真有什麼事……NOAH也會幫我解決的。」

　　「是嗎？」TOMA的模樣有些失落。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笑著道：「因為……他是我的哥哥嘛！所以，就算TOMA先生不在我的身邊，我也會好好的，所以啦！你不需要過分擔心的。」

　　晚上的醫院很少有人走動，走廊上靜悄悄的，尤其在我和TOMA都沒說話的此刻，似是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清楚的聽見，那因為撒謊急速躍動的心髒，打亂了我的呼吸。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LUNA小姐為什麼不敢看向我呢？」

　　許久，TOMA才開了口，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我愣在原地。

　　「你在說什麼呀？」我的心裡滿是慌張，卻還是故作淡定的反問道：「這和我看不看你有什麼關系？」

　　TOMA沒有說話，冷不丁的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對視。

　　TOMA把唇抿成一條線，板著的臉孔看不出表情，只是在他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滿的情緒。

　　「現在，把你剛剛說的話再復述一遍。」

　　「我……」我瞪大了眼睛望著TOMA，想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

　　「你怎樣？」TOMA微微傾下了身子，拉近了我與他之間的距離，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吹在我的臉頰上，他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勝利的喜悅，「LUNA小姐真的可以一個人麼？真的不需要我的照顧麼？」

　　「我……我討厭這樣輕浮的TOMA先生！」

　　在自己的眼神變的迷離之前，我閉上了眼睛，伸手打掉了TOMA捏住我下巴的手，不顧自己的右腳還打著石膏，一下站起了身，單腳往不遠處的檢查室跳了去。


第30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LUNA小姐！」

　　TOMA像是沒有料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急忙追了上來。

　　「不要跟過來！」在TOMA的手就要扶住我的那一刻，我大聲的吼了起來，「我和TOMA先生非親非故，如果TOMA先生因為撞傷了我感到愧疚，才想要照顧我的話，那麼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狠下了心，用冰冷的語氣繼續說道：「我是我，TOMA先生是TOMA先生，我們雖因為車禍相識，那麼也就止步於此好了，反正我們並不需要太多的交集。我不需要TOMA先生把照顧我的責任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也不需要……你的憐憫。」

　　「憐憫？」TOMA自嘲著，「你覺得我給予的是憐憫？」

　　「對一個並不相識的人提供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承諾著做不到的事情，這不是在可憐我麼？」

　　「做不到的事情？」

　　「TOMA先生並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吧，」我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那麼為什麼還要說出「我不需要學會堅強」這樣的話來？等我們都出院之後，總歸要分開的吧？我不可能再事事都麻煩TOMA先生的吧？所以，還請TOMA先生不要再憐憫我了，也不要再對我溫柔了……」

　　「抱歉……」TOMA沉默了一會，輕輕道：「我不知道……」

　　「沒關系。」沒等TOMA說完我便打斷了他，我扭過了頭，擺出燦爛的笑容望著他，微微點頭致意，「真的非常謝謝TOMA先生這段時間的照顧。」

　　把話說完了，我扶著牆一點一點往檢查室移動著，可能是我的模樣過於狼狽了，我身後的TOMA還是忍不住喚了我一聲。

　　「LUNA小姐，還是讓我……」

　　「不用了，」TOMA的話音未落，我已經握住了檢查室的門把手，「剩下只需要抽血是吧？很快就能結束的，輪椅也在裡面，我可以自己回病房的。」

　　未等TOMA回答，我便拉開了檢查室的門，單腳跳了進去，重重合上了門，似是想用這扇門劃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如果終究會陌路，我情願一開始就不曾相識。

　　如果終究會因為失去而痛苦，我情願一開始就不曾擁有。

　　你需要照顧疼愛的人並不是我，而是白日裡那個出現在病房讓你驚喜了好一陣的女子。

　　這個世界的我僅想守住你的幸福，若是你再靠近，我不敢保證到時候自己是否還會笑著祝福你們……

　　抱歉啊，TOMA，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所以不想再體會被你拒絕的滋味了。

　　我也不想……做個壞人。

　　我不想成為橫刀奪愛的第三者。

　　趁著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未密不可分的時候，趁著我還未深陷其中之前，還是先說再見吧……

　　TOMA，這個世界的你請一定要幸福啊……

　　-

　　「你已經在這裡坐了二十分鐘了。」NOAH放下了手中的筆，扭過頭看著我，嘆了口氣，「我又沒有讀心術，你要是不說話，我都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你。」

　　「我只想在這坐一會。」我撇開了自己的目光，小聲嘀咕著，「不需要你的安慰。」

　　「這麼晚了，擺出一副想哭的模樣跑我的值班室來，我還以為你是要問我借肩膀哭的呢。」NOAH用手托住了自己的腦袋，輕聲猜測了起來，「怎麼？被TOMA欺負了？」

　　「沒有。」

　　「那吵架了？」

　　「也沒有。」

　　「真的？」NOAH挑了挑眉，「你要是說謊的話，我能瞧出來呦。」

　　「不算吵架啦……」我低聲道。

　　「那要我怎麼幫你才覺得解氣呢？」NOAH裝作沒聽到我的回答，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自顧自的說道：「身為TOMA的主治醫生，讓他承受一點□□上的痛苦，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NOAH，我想換間病房。」我並沒有理會NOAH的玩笑話，扭過頭望著他說道。

　　「換間……病房？」NOAH有些愣住，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到底怎麼啦？」

　　「你上次不是說，我要想換病房的話，這點權力你還是有的嗎？」我無視掉了NOAH的提問，笑著說道：「你就當是病重妹妹的請求？幫我換間病房吧，NOAH……哥哥？」

　　「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對我撒嬌嗎？」NOAH露出了很無奈的表情，輕嘆了口氣後扯起了嘴角，「TOMA知道你在我這麼？」

　　「不知道。」

　　我抽完血出來的時候，他並不在外面，應該是回病房了。

　　我就是覺得此刻回去會尷尬，看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才會躲到NOAH這裡來的。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你現在不想見到他對吧？」NOAH問道。

　　我點了點頭。

　　雖然我說的並不多，不過NOAH似是已經大致了解情況了。

　　「今天太晚了，換病房的事情明天再說，值班室也有病床，你實在不想回去，今天就將就著睡在這好了。」

　　NOAH站起了身，指了指邊上的急診病床，一邊說著，一邊把搭在椅子上的白大褂穿了起來。

　　「沒問題。」只要不是和TOMA睡在一個房間，睡哪兒我都不介意。

　　「那我出去一下。」

　　「巡查麼？」

　　「去告訴TOMA你在這裡，你就這麼跑過來，是個人都會擔心的呀，你不想見他，不就只能我去代勞了麼？總不至於讓別人擔憂一晚上吧？」NOAH低聲指責了一句，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他扭過頭看著我，「對了，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吧？有什麼想吃的麼？我可以一起買來。」

　　「不用了，胃裡還有些惡心，沒什麼胃口。」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笑著拒絕了。

　　NOAH點了點頭，並沒有勸我吃點東西，而是像外出的長輩一樣，叮囑著獨自呆在家的小孩，「那我一會就回來，你別亂跑，有人找我讓他在門外等著。」

　　「去吧去吧。」我有些不耐煩的對NOAH揮了揮手，「知道了啦。」

　　不知道是不是值班室只有我一個人的緣故， NOAH離開之後我便覺得整個屋子都沉寂下來了，明明先前我們沒說話，也沒覺得多奇怪，可現在不過一個人呆了一會，我的心裡便開始不安了。

　　這屋子太靜了，很小的動靜都能弄出很大的聲響，讓人的心裡有些毛毛的。

　　NOAH怕我吹風著涼，在我進屋之後便把窗戶關上了，關了這麼久倒是有些悶了，我也就推著輪椅移動到了窗戶邊上，推開了窗戶，把腦袋擱在了窗沿上，一邊聽著窗外嘈雜的聲響，一邊享受著晚風。

　　雖然已快要夏至了，可這裡的天並沒有那般炎熱，這習習晚風吹拂在臉上，倒是讓人覺得好舒爽。

　　我呀，果真還是很怕熱的。

　　「啪——」

　　興許是我把窗戶開得太大了，NOAH桌上的筆被吹到了地上，放在桌上的紙張也翻騰著，似是想追逐著晚風一起飛走。

　　雖然這風吹得人不想動彈，我還是嘆了口氣慢慢的把輪椅移動到了NOAH的辦公桌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筆，想要重新擺放在桌上。

　　「嘩啦啦——」

　　時間像在我直起背的這一瞬停住了，我半彎著腰，望著桌上的紙張，似是木頭人一般呆愣了好久。

　　NOAH桌上的病例被晚風吹拂起來，在我抬頭的那一瞬，正巧瞧見了NOAH寫在上面的話語。

　　【檢查的結果和想像一致，要不要送LUNA回去？】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麼？不是還有好多項沒查麼？

　　還有送我回去？回哪？

　　雖然知道隨便翻他人的東西不好，可我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把這份病例抽了出來。

　　雖說是病例，上面卻並未記錄我身體的狀況，倒像是稿紙一樣，四散寫著很多奇怪的內容……

　　【（此處看不清）失敗了，還要繼續麼？】

　　【8.20 依舊止步不前。】

　　【要怎樣才能融合到一起呢？】

　　【（此處被塗抹掉了）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這是她的選擇？】

　　【……原因是什麼？】

　　【這次又能撐多久呢……】

　　【該把一切都告訴她麼？】

　　【還是觀望看看吧。】

　　【還剩十五天。】

　　我費力閱讀病歷上每一個字，可每當看一句話，心裡便會慌張一分，我默念完最後一句話後更是驚出了一聲冷汗……雖然NOAH沒有寫明，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NOAH說的這個「她」便是我。

　　最開始，我從昏迷醒中來的時候，就覺得NOAH有事瞞著我，可一直沒有找到與他的交談時間，也就把滿腹的疑問都壓了下來。

　　現在看來，並非不是沒有時間詢問，而是他根本沒打算給我詢問清楚一切的機會。

　　NOAH……到底是誰？

　　「LUNA，雖然你不想吃東西，不過……」

　　正當我拿著病例反復研讀，想要從中找出蛛絲馬跡的時候，值班室的門突然就被人打開了，笑吟吟的NOAH在看清屋內的場景後，口中的話語也停了下來。

　　因為NOAH的突然出現，受到驚嚇的我險些把手中的病例給丟了。

　　就算此刻也是微張著嘴巴，一臉驚恐的看著站在門口的NOAH。

　　NOAH把手繞到身後關上值班室的門，又隨手摘掉了自己的眼鏡，那時常反光的玻璃鏡片後是一雙極漂亮的淺金色眼眸，可這雙眸子此刻卻帶著危險直勾勾的望向了我，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薄唇輕啟，NOAH的聲音卻變得無比陌生：「你都……看到了？」


第31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我……」

　　看著一步步向我走近的NOAH，我的腦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如實的回答他的提問，「都……都看到了。」

　　「我並不討厭誠實的孩子，」NOAH彎下了腰，視線與我齊平，他抽走了我手中的病例，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審視我一般，「那麼，你看懂了多少？」

　　我還舉在半空的右手微微發顫著，嘴巴張合好幾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懂了多少？

　　雖然上面的字基本認出來了，可我卻一句話都不能理解……

　　「我還以為你會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呢？」

　　NOAH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泛苦。

　　「NO……NOAH……」又試了好多次，我的聲帶終於可以正常發聲看，只是字眼經過緊張和恐懼的碾壓，說出的話語顫不可聞，「NO……NOAH……到……到底……到底……是……」

　　僅僅這幾個字，我便花了半分鐘的時間說出來，可即便如此，我也未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語表達清楚，在不慎對上NOAH的眼眸之後，再一次失聲，我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身子也變得不能動彈了。

　　「慢慢說，不用緊張。」NOAH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和善，可他的聲音依舊低沉的讓人覺得陌生，「只要是LUNA說的話，我都會好好聽著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在NOAH這句話說完之後，我的心情竟開始一點點平復了下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又能像往常一般的同他對話了。

　　「NOAH，你究竟是誰？」

　　雖然想要詢問的事情很多，可我最想知道的卻還是這一點。

　　「我？」NOAH咧嘴笑了起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是你的哥哥啊。」

　　「可……並不是我的親哥哥對吧？」

　　「嗯，不過對你的疼愛不會比親哥哥少，LUNA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也是最特別的存在。」NOAH的嘴角依舊掛著我無法解讀的微笑。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我看著眼前的NOAH，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我們並不是從小認識的吧？其實並沒有人……把我托付給你照顧吧？我其實……唔……」

　　我還沒把想說的話說完，NOAH便反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LUNA這麼說話我心裡會覺得很難受的，」正如NOAH說的一般，他的眸眼浸著悲傷，「我之前不就告訴過你了麼？你要理清楚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你不願意去「回想」沒關系，但請至少……不要去質疑我告訴你的事情。」

　　NOAH……

　　我在心裡默默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想起的是從這個世界剛清醒過來的時候，NOAH在病床前告訴我的種種，那在我看來讓人無法一下明白、又帶著種種暗示的話語。

　　「LUNA，你得趕緊記起一些應該『記起』的東西。」回憶裡的NOAH和眼前的NOAH說出了同樣的話語，我驚恐的望向他，他卻只是微微笑著繼續說道：「這句話我不是告訴過你麼？」

　　NOAH的話語越來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他像是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卻不肯對被他捏在手中的我吐露一句。

　　「咚咚——」

　　就在這病房的氣氛越來越詭異的時候，值班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從屋外傳來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的激動了起來。雖然就在十幾分鐘前我還不想見到他……

　　「NOAH醫生，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得和LUNA把誤會解釋清楚。」

　　NOAH扭頭往房門的位置看了一眼，又轉過頭望向了我，抬高了自己的聲音，「可是，LUNA現在並不想見你，已經很晚了，還請你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NOAH想要把TOMA趕回去的時候，我猛的就扒開了NOAH捂住我嘴巴的手，衝著大門的位置叫喊了一聲：「TOMA！我在……」

　　NOAH並沒有料到我會有這樣舉動，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之後，立馬又把我的嘴巴捂了起來，眼眸裡帶著一絲威脅，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再說話了。

　　「砰——」

　　「LUNA小姐？！」

　　不過在我出聲的那一刻TOMA已經打開了值班室的門，站在門口的他剛好瞧見NOAH阻止我說話的場景。

　　「NOAH醫生，我聽說是LUNA小姐不想見我來著？」TOMA眉頭微微蹙起，快步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NOAH看了我一眼，站起了身來，把眼鏡重新戴上，語氣有些無奈，「這一點，是事實來著。」

　　「沒事吧？」

　　TOMA並沒有理會NOAH，直徑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半蹲在輪椅前，細細打量著我。

　　我本想開口回答TOMA，可瞥見NOAH不善的眼神之後，只底下了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NOAH醫生，我不會過問剛剛發生了什麼，不過你也說了，現在很晚了，病人需要休息，那麼，請容許我把LUNA帶回病房，」得到我的回答之後，TOMA站起了身子，擋在了我的面前，語氣十分的和善，「至少在我看來，這地方並不適合LUNA小姐休息。」

　　「看這情況我倒不知道誰才是LUNA的哥哥了。」NOAH笑了笑，並沒有答應TOMA的話，而是疊起了手中的病例晃了晃，轉移了話題，「也沒有什麼不能問的，我不過在和LUNA說檢查的結果而已。」

　　「結果已經出來了？」TOMA的語氣微變。

　　「嗯，不過TOMA先生沒有知道的必要。」NOAH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微妙。

　　「……」

　　我瞧著TOMA垂在身側的手偷偷捏成了拳，似乎很不滿NOAH的話語，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我連忙拽住了他的衣角。

　　TOMA愣了一下，雙手一下就松開了，他扭過了頭，垂下了眼眸微笑的看著我，眸子裡浸滿了我熟悉的溫柔。

　　「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帶你離開這裡。」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NOAH醫生工作了，」TOMA微微點頭致意，就像NOAH並未答應讓他帶我離開一樣，他也並未想過要得到NOAH的首肯，直接推著我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要是我們再不回病房，護士長又要來訓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NOAH身邊穿過的時候，我的心裡竟然松了口氣，可還沒等我徹底放松下來，NOAH便又出了聲。

　　「等一下——」

　　「NOAH醫生，還有什麼事麼？」TOMA停下腳步，搶在我的前面問道。

　　「LUNA，記住我剛剛說的話，至少不要去懷疑我告訴你的事情。」NOAH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嚴肅，「我真的……真的不想把你送回去。」

　　「送回去……」我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扭過了頭看著NOAH，「送我……回哪？」

　　-

　　醫院走廊。

　　「給。」

　　TOMA把剛買的蔬果汁遞給了我。

　　「謝謝。」

　　雖然並不想喝，我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雙手捏著這有些溫熱的飲料罐，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TOMA看著我的動作，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出聲勸我什麼，只是站到了我的身側，背靠著牆，側頭垂眸望著我。

　　沉默了許久，TOMA才開口問到我，「LUNA小姐……和家人的關系不好麼？」

　　TOMA的話讓我愣了住，「TOMA先生為什麼會這麼想？」

　　「NOAH醫生說要送你回家的時候，你整個表情都變了。」TOMA的聲音低了不少，「一副很畏懼的模樣……」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TOMA的問題，苦笑著低下了頭，把玩著手中的飲料罐。

　　「LUNA，要是你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我只能選擇把你送回父母的身邊……」

　　這是在我們離開值班室前，NOAH留給我的忠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先前那種滲人的感覺，浸在他眸眼深處的是一種我不能理解的悲傷。

　　那暈不開的哀愁似乎不僅僅是為了我，可我卻無法從他的表情讀出更多的內容來。

　　畢竟，我連NOAH口中的「父母」指代的是誰都不知道。

　　是他曾經告訴我去到國外的「父母」？還是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卻生我育我的「父母」？

　　NOAH是要送我去國外，還是……要把我送回……我自己的世界……

　　「嘶——好疼……」

　　只是這麼想了想，我的胸口便突然疼痛的起來，火辣辣的感覺從心底傳了來，似乎是在被烈火焚燒一般，讓我忍不住蜷起了自己的身子。

　　「LUNA小姐？！」注意到我奇怪的模樣，TOMA立馬彎下了腰，伸手扶著我的後背，緊張的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呼哈——」

　　我很想告知TOMA我沒事，讓他不用擔心，可是從體內傳出的痛感在一點一點的增強，從胸口一下擴散到了全身，光是想要忍住這難捱的疼痛就很不容易了，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呃啊——呀——」

　　雖然很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但是我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能逞強，身體就像是痙攣了一樣，無法動彈，就連TOMA遞給我的飲料罐也從我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LUNA！」

　　被我蜷起的身子往前傾倒，眼看就要從輪椅上跌落摔在地上的時候，TOMA一下伸手摟住了我，我的臉頰撞上了他的胸膛。

　　「哇啊——啊——嗚——」

　　我咬著牙，就連呻|吟的力氣也不剩下了，顫巍巍的雙手抓住TOMA的手臂後，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真的……

　　真的好痛……

　　「LUNA你忍一下，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此時的場景多少有些把TOMA嚇到，可他還是很快的回過了神，一把把我橫抱了起來，帶著我往NOAH值班室的方向狂奔了去。

　　「LUNA，馬上就到！LUNA……」

　　迷迷糊糊之中，TOMA似乎還在對我說些什麼，可我的意識卻漸漸遠離自己，TOMA也像隔了好遠好遠一般，他的聲音我聽的一點都不真切……


第32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

　　「都給我出去！」

　　「NOAH醫生，你至少……帶個助手吧？」

　　「不需要，這場手術我一個人做。」

　　「你這是……把病人的生命當兒戲啊！」

　　「兒戲？呵……你以為躺在手術台上的是誰？」

　　「……可是，要是……」

　　「無論發生了什麼，後果全部我一個人承擔。」

　　……

　　* * * * *

　　「抱歉啊，LUNA，也許我不該和你說那些話的，似乎有些適得其反了。」NOAH垂下的眼眸，眼裡寫著心疼。

　　「……TOMA……對不起……對……不起……」

　　手術台上的人從剛才起就在說著胡話，體溫也持續再升高，NOAH卻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和口罩：「請……不要……在哭了……你一定……會幸福的……」

　　「和你……最愛的人……一起……所以……對不起……不要……為我哭了……」

　　「……這就是你選擇這個世界的原因麼？」NOAH一邊聽著，一邊幫她擦掉了額頭的細汗，「你還真是……像個笨蛋一樣……」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並不是你啊。」NOAH拉住了LUNA的手。

　　在這個世界唯一不需要道歉的只有你一個，只有你，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疼……好痛……」

　　「我知道，再撐一下吧LUNA。知道你選擇這個世界的理由之後，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抱歉，不會再讓你陷到危險之中了。」

　　「TO……TOMA……」

　　「LUNA，我會讓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

　　* * * * *

　　……

　　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傍晚了。

　　病房裡並沒有開燈，我睜開眼睛瞧見的是從窗外映射進來泛紅的光。在這柔和的微光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安詳，加上窗外聲聲鳥鳴，不由讓人聯想到那個叫做「歲月靜好」的詞語來。

　　我試著動彈自己的身體，可右手卻不知被誰握了住，包裹在又大又溫暖的掌心之中。

　　「唔……你醒了？」

　　就在我想起身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側過頭，瞧見的是趴在床邊從熟睡中清醒過來的TOMA，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疲憊。

　　「TOMA……先生，你怎麼……」

　　「NOAH醫生說你今天傍晚會醒，還真是准時，」TOMA笑著坐了起來，伸出了一只手幫我撥開了劉海，「現在感覺怎樣？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我……」

　　我的眼睛還停留在TOMA和我緊緊相扣的手上，臉頰有些泛紅，不知道為何會變成眼前這樣的情況，更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在LUNA昏迷的這幾天，我似乎知道你那天為什麼會突然生氣了。」

　　明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TOMA卻並未松開我的手，還變本加厲的重新用雙手握住，把自己的下巴磕在了上面。

　　他笑了起來，掛在臉上的笑容比我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燦爛，橙紅色的夕陽照在了他的臉上，柔和的他臉部的線條，也讓他翹起的發梢閃著光。

　　「什麼為什麼……」

　　話題突然被TOMA轉移到了奇怪的地方，我的心裡明明還有一堆的疑問沒有解決，可目光卻無法從TOMA的臉上移開，就算紅了臉頰，也望著他給了回應。

　　「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TOMA用力的捏著我的手，「覺得在你清醒過來後，一定要立馬告訴你。」

　　「什麼……事？」

　　TOMA的目光直直的望向我，讓我不住的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加上他突然開啟的話題，讓我的心髒有些不安的躍動起來。

　　「LUNA，我可以……喜歡你麼？」

　　窗外的喧囂似是放學後的操場，活躍著的都是在盡情揮灑汗水享受青春的人，相比之下，我所呆著的地方便像是放學後空曠的教室，裡面就剩下故意晚走的兩個人——暗戀許久的對像和我自己。

　　夕陽的余暉從窗外照射進來，在我目光所及之處撒上了一片璀璨細膩的光芒，似是在准備什麼神聖的場合一樣，想讓每一處都盡顯完美。

　　而他就坐在我的面前，溫柔的握住了我的手，不再藏匿心底的思念，露出了暖人心扉的笑容，薄唇輕啟，說出了讓人怦然心動的話語來……

　　「我可以……喜歡你麼？」

　　並非篤定的話語，而是小心翼翼的詢問，似乎就連喜歡上某個人都要先爭取對方的同意一般。

　　怎麼說？

　　意外的……很純情？

　　可這一切終究不過是自己腦內的幻想，我並非處在那樣一個無憂的環境之中。

　　所以，我並不能不顧一切順從自己的心意給出回應……

　　「抱歉，似乎用了奇怪的說法，」我還未來得及出聲，TOMA又繼續說了下去，雖然他的臉頰有些泛紅，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喜歡上LUNA了，雖然和LUNA相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等反應過來，這一份感情便已經存在了。」

　　TOMA的表情非常真誠，眸眼裡滿是認真，讓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畢竟這樣的事情我從來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相信……

　　TOMA會喜歡上我什麼的……

　　「這並非一份莽撞的感情，我有很認真的思考過，」TOMA微微歪著頭，笑的很好看，「對了，這一點我得先說在前面，我並非一個相信一見鐘情的人，總覺得第一眼的驚艷經不過歲月的消磨，所以若是要我選擇的話，更想守著一份在長久相處後，自然而然在心裡萌生的愛意。明明是這麼想的，可是……可是在見到LUNA的時候，那愛意的種子像是已經被人種在了心裡一般。」

　　TOMA的右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與LUNA每一日每一秒的相處，都在催生著它的生長。現在去回想的話，也許，在我最初承諾會好好照顧LUNA的時候，在超出自己所付責任去照顧LUNA的時候，這份情感就已經存在了吧……」

　　「不，不是……」最初的驚訝之後，我掙扎著想要逃出眼前這幸福的假像，「TOMA先生……TOMA先生只是覺得內疚而已，TOMA先生是個溫柔的人，所以……」

　　我的話還沒能說完，TOMA便猛地俯下了身子，右手撐在了我的枕邊，低下了自己的腦袋看著我：「TOMA。」

　　「啊？」這過於靠近的距離讓我的大腦無法思考。

　　「叫TOMA就好。」 TOMA吐字很溫柔，卻讓人不敢去反抗。

　　「TO……TOMA。」

　　「嗯。」TOMA滿意的笑了起來，卻並未直起身來，依舊維持此時的姿勢。

　　「那個……TOMA先生……」這樣的距離太近了，對於我來說，無疑會讓我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要是他再次詢問先前的問題，我一定……一定無法好好說出拒絕的話語。

　　「TOMA——」TOMA並不在意我先前想說什麼，執著於糾正我對他的稱呼。

　　「TOMA……TOMA先生請不要……」

　　「TOMA——」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窘迫的模樣很好笑，眼前的TOMA竟然輕笑出聲，「無論多少次我都會糾正你的，LUNA還要繼續反抗下去麼？」

　　我咬著嘴唇，撇開了自己的目光，不知道TOMA為何會突然執著於這樣的稱呼，要是使用敬語的話，我們還能保持一定的距離啊……

　　「我只是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並不會立馬要求LUNA給出回復的，」TOMA把依舊與我相握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我的手背貼在他的左胸口，除去火熱的感觸之外，似是還能感覺到他心髒略急促的躍動，「之前LUNA似乎誤會了什麼，總覺得我有個喜歡的人，現在的話，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就是LUNA你。」

　　「我不喜歡看到LUNA逞強的模樣，更討厭聽到你在我的面前說「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這樣的話語來。」TOMA的眉頭微微蹙起，似是真的討厭那樣的字眼，以至於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很好的掩藏起來。

　　「我不會向你承諾做不到的事情，」語氣一轉，TOMA的眸眼裡又多出了一絲認真，「LUNA就不能把一切都交給我照顧麼？這絕不是對LUNA的憐憫，我不會讓我與LUNA的關系止步於此，更不會在LUNA小姐痊愈後便形同陌路，我很想……很想照顧LUNA一輩子，所以，真心希望LUNA可以依賴我……畢竟，通過這一陣子的相處，我清楚的知道，我無法讓LUNA一個人……」

　　如同鋼琴曲一般悅耳的聲音，緩緩地說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句子。

　　就算再怎樣緊鎖心門，這似水的溫柔滲透了每一寸的縫隙，尋找一切可鑽的裂縫，一點一點的滲入……就算未解開那道隔閡一切的枷鎖，他的溫暖也漸漸填充滿了我整個心房。

　　就連眼角也盈出了感動的淚水。

　　「我想說的話都在這裡了，」瞥見我眼角的淚水，TOMA愣了一下，很快就坐直身子伸手幫我擦去，「要是聽到這樣的話語會哭的話，我應該多少還是有些機會的吧？這多少可以證明我在LUNA的心裡是有些分量的吧……啊啊啊——不行，這樣的自己太狡猾了，明明是先知道了LUNA的心意，才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語來的。」

　　不知怎麼的，我的聲音了帶上了一絲哭腔，「我的……心意？」

　　「嗯，」TOMA點了點頭，「在昏迷的這幾天，LUNA一個勁的在呼喚我的名字，並沒有帶上『先生』這樣見外的稱呼，你呼喚了我好多好多次。」

　　昏迷的時候？

　　TOMA的話讓我一下緊張了起來，張開了嘴巴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

　　昏迷的我都說了什麼？

　　有說什麼奇怪的話麼？

　　我很想向TOMA詢問，卻又沒有那樣的勇氣……

　　「因為已經事先知道了結果，所以我並不會急著向LUNA索要答復，只是想在你有過深的誤會之前，把這些告訴你，」TOMA看著我，又強調了一遍，「我已經徹底喜歡上LUNA了。」


第33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TOMA……喜歡上了……我麼……

　　怎麼可能？

　　他喜歡的人並不該是我啊……

　　做夢？

　　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吧！

　　「噗——」我剛把手伸到臉頰處，想要用力捏自己一下，看會不會痛，TOMA便笑著拉住了我的手，「怎麼？你覺得自己在做夢麼？」

　　我剛剛的動作在TOMA眼裡一定很蠢吧……我扭過了頭，抿唇不語。

　　「不過你要是把這當做夢的話 ，我會覺得很困擾的，我明明已經把自己的心意都告訴了LUNA了呀！ 」

　　TOMA並不介意我刻意無視他的舉動，只是冷不丁的又傾下了身子，在我毫無防備之際，吻上了我的唇角。

　　「啾——」

　　柔軟的觸感從唇角擦過，當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TOMA已經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的雙手都被他捏了住，除去紅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就連用手捂住被他吻過的唇都無法做到……

　　被TOMA用這般深情的目光望著，我的腦子像是燒著了一般，恨不得冒出煙來……

　　大腦似乎真的被燒得短路了一般，我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移開與TOMA對視的目光，只能讓害羞的情緒一點一點在心中沸騰，燒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人，此刻就算不照鏡子，我也能想像的出，自己的臉蛋是怎樣的「紅潤」。

　　「怎樣？有點真實的感覺了麼？」

　　「TO……TOMA先……先生……」也許是我過分害羞了，就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了。而且TOMA這樣突然的舉動，更會讓我覺得自己在夢境之中啊，完全沒有一點真實的感覺……

　　「TOMA——」TOMA嘆了口氣，再次糾正到。

　　「我……我覺得……我其實……」我根本無法去思考稱呼上的問題，一邊壓抑著心中如大海一般澎湃起來的感情，一邊絞盡腦汁思索著，此刻的自己還能想出多少婉拒的詞彙。

　　「我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瞧著我窘迫的模樣，TOMA出聲安撫道，「所以，我並不會急著要求LUNA給出答案，你盡可以慢慢的想，等到不是這麼緊張害羞的時候，再告訴我聽好了。反正，我就在距離你最近的地方。」

　　就在……距離我最近的地方……

　　就在……我的眼前……

　　的確，TOMA並未說謊，只要一抬眸他的模樣就能映入我的眼底……

　　「咚咚咚——」

　　就在我的理智被TOMA溫柔的情話徹底攻陷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把我從幻想拽回到了現實之中，也敲碎了我心中的悸動。

　　「請進。」

　　雖然TOMA的臉上有些不情願，愣了一秒後，還是開了口。

　　「還以為找錯了病房呢，你果然在這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許久不見的面孔，站在病房門口的他對我揮了揮手，笑著和我打起了招呼，「LUNA，好久不見。」

　　「UKYO……你怎麼會……」

　　「UKYO先生你要去哪裡啊？傷口還沒包扎好呢！」

　　我的話還沒說完，從走廊裡又傳來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我一下自我厭惡了起來，猛地抽出了被TOMA握緊的右手，心裡滿滿的都是罪惡感……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要淪陷進TOMA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了……

　　「誒？TOMA你怎麼還在醫院？」就在我把手抽離的下一瞬，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她瞧著病房中的我們模樣有些吃驚，又看了看門外的病房號，「咦？LUNA換病房了麼？」

　　瞧見她的時候TOMA也吃了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UKYO先生……就是這位，」她示意著身邊的UKYO，「是店裡的客人，在店裡用餐的時候出了些小事故，UKYO先生的手腕被劃傷了，因為傷口有些深，所以來醫院看看要不要做什麼消毒處理。」

　　「受傷了？！」聽到她的解釋，我一下坐直了身子，有些緊張的問道UKYO，「嚴重麼？」

　　「還好還好，小傷而已。」UKYO雖然這麼說著，卻偷偷把自己的右手背到了身後，「血已經止住了。」

　　「險些就割到靜脈了……」站在UKYO身邊的她小聲的補了一句，眸眼裡滿是擔憂，「抱歉，要是我沒把盤子打破的話……」

　　「沒事沒事，你不要一直和我道歉了，是我自己要幫你收拾碎片的……」UKYO臉上的笑容訕訕的，扭過頭看到我也是一臉擔憂的模樣，語氣變得更加尷尬了，「我真的沒事，LUNA也不要擔心了，意外而已。」

　　「說起來，UKYO和LUNA是熟人麼？」聽著UKYO的話，她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嗯，」UKYO點了點頭，「正好來醫院了，就順便來看看LUNA。」

　　「謝謝。」我一下想不出能說的話，也就開口道個謝。

　　此句話過後，病房裡沉默了一陣子，似乎無法找到話題一般，我們四個人都沒再開口。

　　之後還是她望了眼房間的掛鐘，想起來醫院的目的，提醒道站在身邊的UKYO，「UKYO先生，醫生還在等著呢。」

　　「其實不用麻煩醫生的，這樣的小傷很快就能好的……」

　　「可是來都來了……」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了……」UKYO有些無奈的妥協，「聽你的就是了。」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望向了TOMA，「我還以為TOMA中午的時候就回去了，要是還沒走的話，等等要一起回去麼？去你家。」

　　「我媽和你說了？」TOMA的眉頭微微蹙起，似是有些不滿，「她不會也告訴SHIN了吧？」

　　「是這樣的……」她吐了吐舌頭，訕笑道：「SHIN說直到你出院才知道你出車禍的事情，今天晚上來了之後，一定要把TOMA再揍回醫院才能解氣……」

　　TOMA嘆了口氣，用手扶住額頭露出一副很無奈的模樣，「明明說過不用慶祝我出院的事情，我媽怎麼還是把你們挨個通知了遍……」

　　「阿姨也是好心啊，那我們就等等見啦。」她笑著點頭，准備帶著UKYO一起離開。

　　瞧著UKYO就要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UKYO——」

　　「嗯？」UKYO停下了腳步看著我，不等我開口就笑著說道：「你看起來似乎有很多話想和我說。」

　　我點了點頭。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讓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不知道該找誰解惑，在看見UKYO的時候，就想起他先前告訴我：

　　這是一個異常的世界，所以……若是UKYO的話多少可以解開我心中的一些疑惑吧？

　　「我也有很多話想和LUNA說來著，等傷口消完毒會再回來的，」他笑彎了眼睛，「而且，今天來醫院，就是為了找LUNA的。」

　　聽到UKYO這麼說，我忐忑的心倒是稍稍安定了下來。

　　「那就……等會見。」

　　「好，等會見。」

　　等到UKYO他們離開之後，我才察覺到病房裡有些過於安靜了。

　　雖然在他們來之前，說話的也只有TOMA一個人而已……

　　我低頭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扭頭望向了TOMA。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眉頭蹙起，依舊望著大門的方向，似是在想著什麼。

　　「恭喜出院。」我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了笑臉看著他，找了一個自認為適宜的話題，打破了這份沉默。

　　「謝謝。」聽見我的聲音TOMA愣了下，隨即溫柔的笑了起來，「不過就算出院，我也會每天來看LUNA的。」

　　「不用這麼麻煩。」我心裡一沉，想著TOMA先前的溫柔攻勢，連忙擺了擺自己的雙手，「TOMA先生恢復原本的生活就好，不用刻意來照顧我的。」

　　聽著我的話，TOMA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問道：「LUNA就這麼想和我劃清界限麼？」

　　我望著TOMA眨了眨眼睛，意識到TOMA在介意我又用上了「先生」這樣見外的稱呼，訕訕的笑著：「我只是……」

　　「你知道麼？」TOMA打斷了我的解釋，抬眸看著我，「NOAH醫生去信濃之前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

　　「NOAH去了信濃？」我的注意力全被轉移到了這點上，在我開口詢問的那一瞬TOMA眼神一下黯淡下來，我知道此時並不適宜詢問這樣的問題，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下去，「他去做什麼？」

　　「我不清楚，不過今天晚上就會回來。」

　　TOMA的回答讓我皺起了眉頭。

　　其實在NOAH的辦公室發現那些奇怪字句的時候，我便一直在思考一些問題，而這些問題只有自稱是我「哥哥」的NOAH才能解答。

　　我是不是……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NOAH告訴我的身份是不是他偽造的？NOAH是不是知道我們處在一個怎樣的世界？

　　這些問題他一定能給我解答的，畢竟他給過我太多太多帶著暗示的話語，讓我一度無法消化，不過在這次昏迷之後，我的腦子倒是清楚了很多，還有那晚疼痛襲來時再清楚不過的思考，我已經把各種可能都想過一遍……

　　「嘶——」

　　我的胸口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撕裂的疼痛。

　　我剛蜷起身子，TOMA便飛快打開了床頭的藥盒，遞上了一顆藥丸給我。

　　「NOAH醫生說，若是你胸口再疼，就吃這個。」他解釋道。

　　止痛藥？

　　我顫巍巍的接了過來，剛塞進嘴巴便齜牙咧嘴的皺起了眉頭，「好苦……」

　　「水。」就在我叫嚷的時候，TOMA已經把水杯端到了我的面前。

　　「還是好苦……」

　　一杯水下肚，舌上的藥片也被吞到了腹中，可那苦澀的味道卻還殘留在口腔之中，怎麼樣也去不掉，讓人恨不能直接把舌頭拔去。

　　偏嗜甜食的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種苦澀的味道了。

　　「胸口還痛麼？」擔憂全部寫在了TOMA的眼裡。

　　我搖了搖頭，伸出了自己的舌頭不住的用手扇風，似是這樣，那苦澀的味道就能快點從嘴裡散去。

　　可這樣的舉動是徒勞的，扇了一會，反而讓那份苦澀更濃郁了。

　　也許我該再要杯水的……


第34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張嘴。」

　　就在我不停叫嚷著嫌苦的時候，TOMA冷不丁的下了命令。

　　「啊……唔……」

　　低著頭的我剛張開嘴，便有涼涼甜甜的東西塞了進來。

　　我眼睛一亮，扭過了頭，瞧見TOMA手上削了一小半的蘋果，被切下的那塊正在我嘴巴裡含著。

　　「這樣好些了麼？」TOMA一臉擔憂的望著我，眉頭蹙起，「早知道就去買些糖了。」

　　「好多了……」含著蘋果的我口齒有些不清，「謝謝。」

　　「那就好。」

　　因為這小小的插曲，我們似乎都遺忘了剛剛的對話內容，無人說話的病房裡只有TOMA在削著蘋果。

　　我靜靜的看著他，瞧著他低頭專注的模樣突然有些感慨。

　　似是在不久之前，同樣是在醫院的病房裡，他也是這麼坐在床邊幫我削蘋果的。

　　那時的自己明明初來乍到，卻並不畏懼這個世界，也沒有去思考今後的事情，甚至沒去考慮過要怎樣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那是的我只要待在TOMA的身邊就足夠了，只要TOMA能幸福就足夠了……

　　「給。」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TOMA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我。

　　「謝謝。」我伸手接過了它，TOMA卻並未松手，「嗯？」

　　TOMA的目光停留在我們一起拿著的蘋果上，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剛准備松手，他卻又舉起了手上的水果刀，把它豎在了蘋果的中央，一刀切了下去……

　　「若是過去的回憶都沒有了，可以……一起創造未來……」

　　蘋果被分成兩半的時候，TOMA喃喃的出了聲，驚出了我一身冷汗。

　　「……雖然過去的記憶很重要，可是人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啊。人生這麼漫長，不可能記住曾經發生的每一件事，只會記住一些特別值得回憶的事情……過去的回憶沒有了，可以一起創造未來嘛……」

　　這是在上一個世界的時候，我安慰TOMA時說的話語，他為什麼……會記得？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這樣的句子。」TOMA比我先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笑著，把手中另外半塊蘋果也遞給了我，「沒嚇到你吧？」

　　我搖了搖頭，接過了半塊蘋果，重新把它們合在一起，卻沒了把它吃下去的欲望，只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應該只是巧合……畢竟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話語，心中有些感慨的話，無論是誰都能說出來的……

　　「就算LUNA需要一直住在醫院也沒關系，就算要當個『藥罐子』也沒有關系，就算照顧LUNA要花費很多很多的時間也沒有關系，」TOMA側眸看著我，小聲的說著，「就算NOAH醫生說的這些都發生，我也有照顧好LUNA的自信，所以，我並不想聽到LUNA用這些理由拒絕我，我們可以……一起去創造未來。」

　　「NOAH……都和你說了什麼？你剛剛提到的警告又是什麼？」聽完TOMA的話，我終於對NOAH在我昏迷時告誡他的話好奇了起來。

　　「若無法全心全意只為LUNA一人，就離開她的世界，這裡不需要你的存在。」TOMA學著NOAH彼時的語氣，「反正LUNA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你真為她好，就早點離開她。」

　　「NOAH……是這麼和你說的？」

　　我想問的其實是TOMA之前說的「住院」、「藥罐子」之類的事情……

　　「是，我都知道了，」TOMA點了點頭，笑著道：「所以，不管什麼事情，LUNA都可以和我說，我希望LUNA可以依賴我。」

　　我沉默的望著TOMA，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NOAH所說的正是我想告訴TOMA的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這份愛意的，我的身邊不需要他的存在，他只要按照原本的生活繼續過下去，不需再和我有任何的交集……

　　看著一言不發的我，TOMA露出一抹苦笑，他壓低了聲音詢問我，「就算我說到這種程度，LUNA還是不願依靠我麼？在你的心裡，我就這麼……不可靠麼？」

　　「LUNA我包扎完就沒看見她了，她是不是先回……」就在病房的空氣越來越僵的時候，UKYO猛地拉開了病房的門，出現在了我們眼前，他看著屋內的場景，原本焦急的語氣一下變得尷尬了，「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她沒有來過。」TOMA的目光透著寒意，他冷冷的瞥向了UKYO，語氣裡帶著責備，「她是不會丟下需要照顧的人隨意跑開的，你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有注意？她應該就在外面等著你。」

　　「我……我都找過了，並沒看到啊……」突然就被TOMA凶了一句，UKYO的表情十分的無辜，「那我再去找找看……」

　　「TOMA也跟著一起去找吧，」我打斷了UKYO的話，笑著望向了TOMA，「兩個人找起來也快一些。」

　　「可是……」

　　「她是不會給人添麻煩的不是麼？」我順著TOMA之前的話說道：「萬一發生什麼就不好了。」

　　「我很快就回來。」只是輕輕點了一句，TOMA便站起了身子，跟著UKYO一起離開了病房。

　　我望著急忙跑出去忘記帶上房門的兩人，低下了腦袋，嘴角泛起了苦苦的笑容。

　　這樣才是正確的……

　　你們需要關心的人並非是我啊……

　　「咚咚——」

　　敞開的病房大門被人提示性叩響，我抬頭瞧見的是帶著一臉笑意的NOAH。

　　「很抱歉在悲劇女主角自憐自哀的時候打擾，」NOAH半開玩笑的說道：「不過你要想逃離這裡的話，只有現在了。」

　　「什麼？」

　　突然出現的NOAH說著意義不明的話語，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TOMA去花園了，」就在我詫異之際，原本和TOMA一起離開的UKYO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裡，他沒了先前謙卑溫柔的模樣，似是換成了那個性格殘暴的裡人格，「我覺得他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勁了。」

　　「U……UKYO……你怎麼……」

　　「呦~」UKYO勾笑，「你這家伙也是笨的可以，幾天功夫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慘兮兮的模樣。」

　　「啊？到底是什麼情況……」UKYO的話題跳躍太快，我跟不上他的思維。

　　「有話等等再說。」NOAH示意UKYO安靜，UKYO卻只冷哼了一聲扭過了頭，一副並不屑理會NOAH的模樣，NOAH也未在意，只笑著對我伸出了兩根手指，「LUNA，你現在有兩種選擇。」

　　「兩種選擇……」我眨了眨眼睛，「等等，NOAH和UKYO你們是認識的麼？我最初問NOAH的時候，你不是說……」

　　爆炸性的內容太多，我的腦子無法一下接受這麼多的訊息，依舊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

　　「這些我等等和你解釋，」UKYO打斷了我的話，「LUNA，如果你真的想讓故事回到原本的軌道，就跟著NOAH離開，雖然……」

　　UKYO眉頭蹙起，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並未將這句話說完。

　　「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不過……」NOAH接過了UKYO的話，「等到十一天後，這個世界便會再次陷入新的輪回，你所擁有的一切也將全部清零。」

　　「延續和輪回，離開和留下，」省去了繁瑣的解釋，NOAH直直的望著我，「你選擇哪一個？」

　　我沉默的望著NOAH，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的想法得到了些驗證，竟松了一口氣，NOAH果真不是普通人……

　　「LUNA。」NOAH催了我一聲，「你的選擇是什麼？」

　　……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喜歡的人，就是LUNA你……」

　　……

　　「我很想……很想照顧LUNA一輩子……」

　　……

　　「我已經徹底喜歡上LUNA了。」

　　……

　　如走馬燈一般，TOMA之前告白的話語在腦海飛快的閃過，那深情且溫柔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要自私一把……

　　雖然我並不清楚NOAH的用意……

　　可是……就算只剩下十一天……我至少還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和TOMA……

　　我捏起了拳頭，驅逐掉了心中邪惡的念想，看著NOAH，堅定道：「我和你走。」

　　「哼，」NOAH還沒出聲，一邊的UKYO冷哼了一聲，似是並不滿我的選擇，卻並沒有找我抱怨，而是瞟了一眼NOAH，「這下你滿意了？」

　　「在LUNA支開TOMA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會選擇離開了，」NOAH笑著回了一句，接著直徑朝我走了過來，望著我道：「你看有什麼要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轉院。」

　　「轉院？」

　　「你不是想和TOMA劃清界限麼？」UKYO解釋道，「那麼去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不就好了？」

　　「那我……轉去哪裡？」

　　「信濃，」NOAH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想要安撫不安的我，「我會跟著一起去的，那裡是我的新單位。」

　　NOAH口中的轉院，倒是規規矩矩的按照流程辦下來的，連轉院用的救護車都在前院好好的停著。

　　我在UKYO的攙扶下坐了進去，抱著裝滿藥物的背包，心裡卻沒有一點實感。

　　明明是自己決定要離開的……

　　「那個……為什麼一定要背著TOMA離開呢？」我看著在車外忙碌的NOAH，小聲詢問其坐在我身邊的UKYO，「告訴他我要轉院，不是一樣麼？」

　　「你覺得TOMA會讓你轉院麼？」UKYO扭過了頭，笑著道：「和你接觸太過頻繁，他就快要想起上個世界的事情了，你還要在和他提起『轉院』、『信濃』這樣的詞彙來？就不怕這麼刺激讓他把一切都想起來，讓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

　　「上……上個世界的記憶……」我瞪大了眼睛看著UKYO，聲音發顫，「可是……可是這不是……不是TOMA的世界麼？上一個世界是SHIN的世界啊……」

　　「你還沒發現麼？」UKYO眼裡多了絲輕蔑，「這裡的確是TOMA世界的構架，也在按照TOMA世界的走向前進，可是啊……它並非真是TOMA的世界，只是披上了TOMA世界外衣的SHIN世界。我們並未穿越任何世界線，一直一直都在同一個世界，只是時間被調前了。我之前不就和你說過了，這個世界……很奇怪。」

　　「可是……為什麼SHIN的世界會變成TOMA的世界呢？」

　　UKYO這一句話信息過大，我的腦子有些無法繼續思考，就連自己的模樣也變得呆滯了。

　　UKYO攤了攤手，模樣有些不耐煩，「這我怎麼知道。」


第35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如果我並未跨越世界線的話，那麼我所遇見的TOMA都是同一個人，他同我說的話或多或少都受到之前世界的影響……

　　他就是那個TOMA啊……

　　「是啊……還真是很奇怪……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為什麼……會沒有發現呢……明明都提示我了……」

　　想到了這一點，無法安定下來的我胡言亂語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NOAH那家伙果真什麼都沒告訴你，」UKYO抓住我發顫的手，冷冷的說著，「雖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才遇上NOAH沒多久，可有句話我相信他並未撒謊。」

　　「什麼話……」

　　「這個世界是LUNA你自己選擇的。」

　　「這個世界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復述著UKYO的話語，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本就是不存在之人，哪有什麼選擇的權力？

　　對於我的疑問UKYO沒有給出回答，他只輕輕地點頭，似是讓我自己去思考其中的原因。

　　「我們准備出發了，」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NOAH把頭探到車廂望著UKYO，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挑釁一般的問著，「你要跟著一起去信濃麼？」

　　「沒興趣。」UKYO想也沒想就回絕了NOAH，卻並沒有立馬起身，依舊安穩的坐在我的身側。

　　「嗯？」NOAH的目光在我和UKYO身上來回掃視，對裝作聽不懂言外之意的UKYO不滿，「你是還有話沒說完麼？」。

　　「是，不過不是對LUNA，而是對你，」UKYO抬起了下巴，眼中透著鄙夷，似是在質問NOAH一般，「你會和LUNA解釋清楚一切的吧？真的可以相信你麼？」

　　雖然UKYO和NOAH剛剛似是一起合作，支開了一直守在我病房的TOMA，可實際上兩人相處的並不「和睦」。

　　UKYO更是直接將對NOAH的厭惡之情擺在了臉上，NOAH雖然大部分時候會選擇無視，可在對待UKYO的事情上，他一直抱有戒備。

　　「自然，」NOAH一臉的認真，微垂眼眸，「我的目的只是讓這個世界繼續轉動，如果LUNA的願望是契機，我有不把一切告知她的理由麼？」

　　「真不爽。」UKYO蹙眉啐了一句，轉過頭瞪著我，失了先前的耐心，「為什麼你的願望偏偏是讓TOMA和她在一起？你是想拯救TOMA麼？為什麼？因為他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我並不是？你的願望該說是偉大還是自私啊……」

　　突然發怒的UKYO模樣有些嚇人，也許他之前關心我提示我的話語並不假，可此時包裹在他周身的殺意更是真實。

　　「UKYO！」NOAH瞧我被嚇到了，連忙喝住有些發狂的UKYO，「這樣的話你似乎沒有資格說出來，你的願望就不自私了麼？」

　　「嘖——」UKYO咂舌，一邊低咒著一邊走下了車，「真是麻煩，為什麼要把自己卷到這麼麻煩的事情裡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不就好了……」

　　每個世界只存在一個她，能陪伴在她身邊的也只能有一個人。

　　我希望她能帶給TOMA幸福和救贖，卻忘了，這也是UKYO的希望與救贖。所以，在聽見我的選擇的時候，UKYO的表情會那樣的不滿。

　　我的願望會折斷UKYO的願望，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參與進了NOAH的計劃，幫助我離開。

　　「UKYO。」想到這一點，我心裡覺得內疚，叫住了准備離開的UKYO，「對不起……」

　　「吶，LUNA，我送你的東西你還放著吧？」UKYO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我，他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致歉一樣，用危險的口吻提醒到我，「你還是有機會隨時終結掉這個世界的，就算NOAH也不能阻止你！哇哈哈哈……」一陣狂笑之後，UKYO微微側頭，眼眸裡滿是狂氣，沉下了聲音似是在挑釁我一般，「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勇氣了。」

　　UKYO的「忠告」我倒是聽明白了，下意識的抱緊了放在膝上的背包，UKYO先前送給我的蝴蝶|刀被我好好的放在夾層裡。

　　我一直沒有弄明白他送我蝴蝶|刀的意義，在此刻倒是明白了UKYO的用意。

　　原來，他是希望我用這刀把自己給……

　　「LUNA？沒事吧？」在UKYO走開之後，NOAH便坐進了車裡，他瞧著我有些泛白的臉，關切的問道，「UKYO剛剛說送你的東西是什麼？」

　　「沒……沒什麼？」大腦來不及思考NOAH詢問了什麼，下意識的開口便已經對NOAH撒了謊。

　　「嗯？」NOAH的眼眸裡帶著懷疑，卻並未再問什麼，「隨便吧，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救護車沒有鳴起警笛，卻依舊飛馳在前往信濃的路上。

　　身邊的NOAH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他低頭看著手中厚厚的檢查單，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我看不懂的數據和詞彙，只有患者的姓名欄和NOAH越蹙越緊的眉頭告訴我，我的情況不樂觀。

　　「要是覺得困的話，可以睡一會，」似是注意到了在他身邊欲言又止的我，NOAH扭過了頭，笑眯眯的望著我，「這路還長著呢。」

　　「我……」

　　「LUNA，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不過並非現在。」NOAH打斷了我的話，他垂下了眼眸，繼續看著手中的檢查單，「你的情況並不穩定，就算是在救護車裡，也沒足夠的急救措施，所以一切都等到了信濃在說。」

　　「可是……」就算NOAH這樣說，「把我轉去信濃的醫院就可以了嗎？就算不直接告知TOMA，等他發現我不在的時候，不是一樣……」

　　從車子發動之後，我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我可以避免和TOMA告別，讓他可以不被我需要轉院去信濃的事情刺激到，可是他總歸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不是？等他發現之後，我已經轉院離開，後果豈不是更加的不堪？

　　「噓——」NOAH把食指豎在了自己的唇前，柔聲重復了一遍自己先前說的話語：「等到了信濃再說。」

　　看NOAH的態度，似乎在到信濃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開口透露任何訊息給我的。

　　從東京到信濃，兩個半小時的車程，這一路十分的難熬，迫切知曉一切的心焦躁不安的躍動著，根本無法像NOAH說的那樣好好休息不說，一直被迫高度緊張的神經，弄得我頗為疲憊，以至於到目的地的時候我已筋疲力竭了。

　　「NOAH醫生，我們……」司機打開了門，聲音卻在瞥見我的那瞬停了住，他微張著嘴巴，愣愣的看著我，模樣有些不可置信，「NOAH醫生，你……你身邊那位……」

　　「我們在路邊載的病人，正好也要來信濃醫院的你忘了？」NOAH像是事先知道司機會露出這副模樣一般，淡淡的回道。

　　「誒？有……有這回事麼？」司機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中途不是下過一次車麼？那時候帶上來的。」

　　在這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中，NOAH的確下了一次車，不過是去買了些熱飲回來，並不是……

　　而且我上車的時候，這位司機大哥還和我打過招呼，說自己開了十幾年的救護車，車技很穩，不用擔心被顛的不舒服，怎麼突然就不認識我了……

　　「哦……是這樣麼？」司機訕訕笑著，並未深究，「那個，我們已經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NOAH回著司機，不經意的轉頭看著一臉詫異的我， 「現在，你還覺得你不告而別的離開會刺激到TOMA麼？」

　　「誒？」我看著NOAH，腦子亂成了一團，「為什麼……」

　　「UKYO似乎認為你和他是相同的存在，可事實並非如此，」NOAH抓起了自己看了一路的檢查單，豎在了我的眼前，「雖然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你們都是特殊的存在，可這特殊的方式全然不同。」

　　還沒等我細細品味NOAH口中的話語，眼前的場景便驚的我話都說不出來了，那原本記錄在檢查單上密密麻麻的內容正在逐漸淡卻。

　　「LUNA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像UKYO一樣僅屬於某一條世界線。LUNA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並不存在之人，若是LUNA從心底排斥這個世界的話，世界也會排斥你，它會用盡各種辦法抹去你的存在，從所有人的記憶裡開始。」

　　NOAH的話音剛落下，檢查單上的字跡也徹底消失了，干干淨淨的似是之前什麼都沒記錄過一樣。

　　-

　　七天後，信濃醫院。

　　「感覺怎麼樣？」NOAH站在床邊，低頭望著我，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牽強 。

　　我合了合眼睛，用這樣的方式代替無法出聲的嗓子。

　　感覺還不錯。

　　「似乎到梅雨時節了，這周的雨就沒停過，不過好在這裡地勢比較高，沒有積水，也沒有哪兒被水淹沒了，就是路面特別的泥濘，走到哪兒都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潮濕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啊！這樣的感覺我是知道的！

　　所以大暴雨的時候我都是窩在家裡的，堅決不會出門！

　　因為我有些害怕打雷，所以我一般會開著電視或者電腦，再把聲音調到最大，妄圖可以蓋過雷聲和閃電，只是這樣的話一般會被父母責罵，為了防止我在雷雨天這麼做，他們都會在出門前關掉電閘。

　　上一次可以在雷雨天打電動還是在TOMA家來著，雖然那是我任性的要求……

　　「不過好在這裡是地下，聽不見那令人煩躁的聲音。」

　　雖然是煩人的聲音，可對於除你以外的聲音都聽不見的我來說，到也成了不可及的奢望了。

　　「你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開心麼？」

　　我白了白眼睛看著NOAH，他這話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可我不還待在這連窗戶都沒有的地下特護病房。

　　「別這麼看著我，」NOAH苦笑著，「這次是真的。」

　　我已經不相信你了，心裡這麼想著，我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表明自己不想理會他。

　　「其實，每次過來，我心裡都很忐忑。」NOAH長長嘆了一口氣，「一想到LUNA再睜開眼的時候可能會連我一起忘記，心裡便會覺得不安。」

　　什麼叫可能？

　　是一定會忘掉的好嘛！

　　我會忘記所有的一切，忘記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忘記心裡有個摯愛的他，忘記與他共度過的快樂時光，忘記自己的名字……

　　還有他的名字……


第36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我聽UKYO說了一些其他世界的事情，」NOAH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歡快，像是這樣話題就不會顯得沉重了，「尤其是真正的方塊世界，那個故事聽起來，格外的慘烈呢。」

　　「兩個從小就互相喜歡的人，卻因為這從小便存在的『兄妹情誼』無法再走近一步，男孩怕暴露了自己的感情後，會失去和女孩所有的交集，女孩卻拼命想要跨越「身份的障礙」。女孩找了一個萬人迷當軍師，兩人過於平凡的聯系觸怒了萬人迷的粉絲團，她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報復女孩，女孩卻都咬著牙隱忍了下來。」

　　「女孩考入和男孩相同的大學後，三個月沒與男孩聯系，想用時間拉開兩人過於密切的交往，又在三月後的一天把男孩叫了出來，想用軍師交給她的方法對男孩告白。原本故事應該在這裡有個圓滿的結局，可是不幸的事情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女孩突然在男孩的面前昏倒，再醒來的時候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包括面前的男孩是自己最喜歡的人這件事。」

　　「男孩很快發現女孩失憶的事情，因為兩人過分親昵的舉動，失憶的女孩把男孩當做了自己的男朋友，男孩並沒有否認開始以女孩男友的身份照顧女孩。然後，男孩發現了在女孩身邊種種過分的事情，有人在欺負侮辱女孩，還是用著各種他不能容忍的方式，甚至有好幾次，女孩都險些因為這些過分的舉動喪命。」

　　「原因呢？因為女孩喜歡那個萬人迷，萬人迷對女孩也有好感？這是男孩唯一想到的。」

　　「為了女孩的安全，男孩鎖困住了女孩，制止她再去尋找萬人迷，甚至因女孩的不聽勸阻，用籠子把女孩鎖困在了自己的身邊。」

　　「這是為了女孩的安全著想，這是男孩的解釋，是男孩做了這樣過分的事情後，給出的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不願意理會NOAH，他站在我的床邊絮絮叨叨的說起了TOMA世界的故事。

　　就算躺在床上的我瞪著眼睛看向他，他依舊沒有停下來。

　　「唉——」瞧著我的模樣，NOAH嘆了口氣，「只要提到TOMA你的反應還是這麼大。」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瞧著我眼眸中的怒火越來越重，NOAH擺了擺手，「TOMA並不是壞人，在所困住那女孩的同時，他也在搜羅著各種證據，想要憑一己之力把事情全部解決了，確定女孩再沒有危險之後，就會把她送回萬人迷的身邊對吧？他是一個溫柔的人，就是這溫柔的方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NOAH的說法明顯帶著刺！

　　我皺著眉頭，依舊不給他好臉色看。

　　「吶，LUNA，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講，你也要成為這樣一個失去記憶的女孩，只不過你的記憶喪失會比她還要嚴重，說不定連話都不會講，變得和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NOAH靠了過來。

　　若是不戴上那副金絲框的眼鏡，NOAH的眼眸總是給人一種慎得慌的感覺，讓我不敢細看。似乎在裡面蘊藏著什麼古老的魔咒一般，望的久了，便會失去自己的靈魂。

　　我的學習能力不差，就算喪失了全部的記憶，應該也能很快再次成長起來吧……

　　就是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還是不是自己了，說不定會變成另外的一個人……

　　「雖然最開始的一段日子會比較難熬，可是……」NOAH頓了頓，「只有這樣，你才會不再排斥這個世界。」

　　雖然不知道原因，可NOAH已經試過各種各樣的辦法了，就算我自己沒有察覺到，我身體的每一處都在排斥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

　　視力、聽力、味覺、嗅覺……

　　在我來信濃的這幾日，這些感官正在逐漸衰退，就算只是躺在病床上，也要割開氣管插入呼吸器，防止自己忘記或是不能繼續呼吸，還要綁上保護帶，防止我因為劇烈的痛感掙扎的摔下床，無法再爬起來。

　　你說奇怪不？

　　明明其他感官都被破壞了，只有痛覺無比的清晰，只有心髒的刺痛感提醒著我，我還活著……

　　「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會讓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見我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NOAH把自己的右臂舉成直角，豎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管是動作還是聲音，都無比的莊重。

　　「以我半神的名義起誓。」

　　一個世界的神做成你這樣是不是太遜了？

　　在得知NOAH真正的身份之後，我一直想要親口吐槽給他聽。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

　　所以每每再聽到NOAH拿他的身份說事，我都會用一種非常遺憾的目光看向他。

　　NOAH曾經是這個世界的神。

　　沒錯，曾經。

　　不過他這個神並非我想像中那麼的厲害，可以做需要做的事情更是寥寥無幾。

　　NOAH不能像精靈一樣自由穿越世界線，去到其他平行世界，只能百無聊賴的守著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世界了。

　　用NOAH的話來說，做神是一件特別簡單又無聊的事情，只要確保自己的世界可以筆直的往前走就行了。

　　直到某個八月……

　　這個世界突然陷入到無限的輪回之中，無論NOAH使用何種方法，這個世界在到八月二十七那日後便再也不能向前進。

　　它不斷的重復著八月一號到八月二十七號之間的時間，很多時候甚至連二十七號還未到，它變又陷入到了無止境的輪回之中。

　　永無止境的八月？

　　這倒是個非常貼切的說法。

　　世界若是無法轉動，NOAH也會失去神的資格，在無數次想要阻止世界重復的時間裡，NOAH也在漸漸變成普通的人，他能改變的事情也越來越少了……

　　NOAH說自己的力量只剩下以前的一半，又無法去改變這個世界，所以不能再被稱作是神，只是半神。

　　可就算作為半神，NOAH也有讓這個世界繼續前進的責任。

　　「我一直在思考這個世界為何會停止轉動，最開始以為是UKYO的出現，他打亂了這個世界的步調，可是在過去無數次輪回之中，UKYO也不是次次都出現，就算沒有他的存在，這個世界依舊無法跨越八月二十七號。直到你的出現，我才突然想明白了，這個世界缺失了一個繼續轉動的零件，而LUNA你就是這個零件。」

　　NOAH當初和我解釋這些的時候，我根本無法去相信。畢竟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世界都在想著要抹去我的存在了，我怎麼會是這個缺失的零件呢？

　　直到NOAH做了詳細的說明，我才不得不去試著接受這一事實。

　　「若是我的神力全部消失，這個世界也許會跟著一起滅亡。所以，它也在自救。」

　　「你是說……這個世界也在自救？」

　　NOAH點頭，「是的，所以它把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你帶來了。」

　　「不是NOAH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麼？」

　　「不是，我沒有這樣的力量，就連想要消抹掉你的記憶，也只能在你虛弱至極的時候進行。」

　　「可這……不是很矛盾麼？它把我帶來了，卻又想著要抹去我的存在。」

　　「LUNA，要是你不排斥它，它也會接受你的。」NOAH的表情很無奈，「就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這是本能的反應。」

　　「可是……為什麼是我呢？我明明什麼力量都沒有……讓我過來又能做什麼呢？」

　　「一直在重復著的八月，在你來到之後發生了變化，甚至在你死亡後，按照你的意志模仿起其他世界的發展，LUNA，我們現在所呆的世界，是你選擇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也是真的方片世界。」

　　又是我的選擇……

　　「所以，我們現在所待的這個世界，TOMA會獲得幸福的是不是？」見我沉默著，NOAH也岔開了話題。

　　我點了點頭，「只有這個世界，TOMA才有獲得幸福的機會……」

　　「這是LUNA的願望？」

　　「嗯……」

　　雖然不是很明白，可是聽NOAH這麼說，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若是紅心世界的TOMA，沒有任何獲得幸福的機會，就算他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他的心也無法得到任何治愈，為了SHIN和她的幸福，他甚至一個人偷偷離開，不在兩人的面前出現……

　　可方片的世界不一樣，只要解開誤會，TOMA的身邊便會有個他從小愛著的她，也許他還是會因為自己做過那些過分的事情，在心裡抱有一絲愧疚，可只要她在TOMA的身邊，一定能一點一點解開TOMA的心結，然後會有童話一般溫馨的結局——

　　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也許LUNA的願望實現了，這個世界便會繼續前進，所以，你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也是這個世界的願望，」NOAH笑著道，「當然這不過是一種猜測而已，世界究竟為何會停止前進，我還是不知道答案……」

　　「所以，你想在我的身上尋找可能性？」雖然NOAH沒把話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他的目的了。

　　「至少到現在都還很順利，」NOAH先是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一抹苦笑，「只是……你的身體撐不到八月了……」

　　「誰讓你把世界倒置的時間往前撥兩個月的？」

　　「LUNA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我把時間撥回車禍前，依舊無法治愈那場爆炸帶給你的創傷，而且，越是靠近爆炸的時間，你的傷口越難治愈，就算調前兩個月也過於冒險了。LUNA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嗯……」我望著NOAH癟了癟嘴，「可是TOMA為什麼會受傷呢？你可別告訴我把時間調前兩個月，他真的發生過車禍。」

　　「也許是和你過於靠近的關系，他的傷也沒能因為時間倒流消失，當然……也有一部分……咳咳……」NOAH咳嗽了兩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就算只有這麼多，也不妨礙我去理解了，畢竟在這個世界初次見到TOMA的時候，他當初握住□□的傷口還存在。

　　TOMA未能痊愈是因為和我靠得過近啊……

　　「這是和我靠的過近，會被我同化的意思麼？」

　　「……」

　　NOAH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要LUNA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你的願望會實現的，世界也會繼續前進。」

　　「可就算你這麼說，也不是我說「願意接受」，就算真的接受了呀……」畢竟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

　　「所以我把你帶來了這裡……LUNA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便是在信濃吧，在這裡讓你「重生」的話，既不會干擾到那邊的故事，你也可以有新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喂喂喂……『重生』什麼的，不要用這麼恐怖的詞彙，我會以為你想殺了我的。」

　　「我計算過了，LUNA的身體最多撐不過十一天，在你最虛弱的時候，我可以用神力奪走你全部的記憶，沒有了記憶，你也沒有了抵觸這個世界的理由。這比讓你進行自我欺騙，相信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容易多了，畢竟我和你說了那麼多遍，你還是會去懷疑自己的身份……」

　　喂喂喂，你用那麼可疑的說法，我不懷疑才奇怪好麼？

　　你越是提醒我要相信你，我越是不能相信啊……

　　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在口中復述的卻還是那個讓我倍感沉重的話題。

　　「要剝奪我全部的記憶啊……」

　　「對，你願意麼？拋開你原本的身份，舍棄離開這個世界的機會，甚至失去全部的記憶，留在這個世界……」


第37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 * * * *

　　「LUNA啊，聽著神對你起誓你都發呆，你這是在褻瀆神靈麼？」

　　NOAH的話把我從回憶裡拽了出來，雖然那是我來信濃第一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去回想，卻覺得隔了好久好久……

　　抱歉啊。

　　我望著NOAH笑彎了眼睛。

　　「吶LUNA，如果……如果你也會成為喪失全部記憶的女孩，」NOAH用手托住了下巴，靠在我的枕邊，「那我要不要也去扮演一下你男友的角色？反正那時候的你沒有記憶，我說什麼都會相信的吧？」

　　可是我不會喜歡上NOAH的呀。

　　就算你欺騙我，我也不會喜歡上你的，因為NOAH並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你要是欺騙我的話，我會很快察覺到的，所以，不要做這種無用功啦。

　　我很想告訴NOAH這些來著，只是自己突然有些犯困，就連眼前NOAH的模樣都變得模糊起來了，雖然我很想立馬閉上眼睛，卻還是故作凶態的瞪了NOAH一眼。

　　「都說不要這麼看著我了，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NOAH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我好歹也是個神啊，不會用這種手段的。」

　　硬撐了一會，我的眼皮終於堅持不住了，不過也得到NOAH的保證了，就這樣睡過去應該沒有關系吧……

　　只是這麼想著，我已經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晚安，LUNA。」

　　閉上眼睛之後NOAH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空靈，不過我也沒有去深究的力氣。

　　現在的自己真的困得不得了，只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LUNA……抱歉。」

　　徹底入睡之前，在耳邊響起了誰的聲音，明明覺得十分熟悉，卻不能一下想起來。

　　他是誰來著，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不過這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

　　-

　　八月二十六號。

　　信濃醫院，晚上八點半。

　　「你真的不去麼？」NOAH坐在我的床邊，再一次和我確認。

　　「抱歉。」我小聲的回答他，手指卻又不自覺的扣起了綁在脖頸處的繃帶。

　　「LUNA，停下。」NOAH蹙起了眉，抓住了我的右手，「不要再抓了，這樣傷口根本好不起來。」

　　「抱歉。」沙啞刺耳的聲音從破碎的喉嚨裡傳出來，我嫌惡的皺起了眉頭，又想伸手去抓撓兩下。

　　「該抱歉的是我，」NOAH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被他丟到一邊的畫板，重新放到了我的面前，「實在不想說話，還是用寫的吧。」

　　當畫板遞到我手上的時候，我那燥燥不安的心也終於安定了下來，就連曾經被切開的氣管也不那麼癢了。

　　「那麼我們就不去醫院的聚餐好了，LUNA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NOAH側過了頭，笑著望向我，「哪裡都行，LUNA想去的話，我都可以帶你去。」

　　我搖了搖頭，抓起掛在畫板上的馬克筆在畫板上寫到。

　　[不用顧慮我，那是同事間的聚會吧？NOAH還是不要缺席的好。]

　　「要是LUNA不去，我一個人去也沒什麼意思。 」NOAH搖了搖頭，望著我又詢問了一遍，「真的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看著NOAH這般期待的眼神，我猶豫了一下，終是沒忍心拒絕。

　　[那就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現在？」NOAH看著窗外已經黑透的天。

　　我點了點頭。

　　「LUNA還是不習慣白天出去麼……」

　　NOAH輕輕的一句話，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嘆息。

　　我並不是不想白天出去，而是受不了周遭那些或同情活嫌棄的目光……

　　我看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胳膊，只要稍稍用力捏緊，就能看見自己干癟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的模樣，十分的嚇人。

　　我原本應該沒有這麼瘦的，不然不會連自己都嫌棄這醜陋的姿態，連鏡子都不願去照。

　　「那我們走吧。」

　　NOAH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把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用力的捏住。

　　信濃的夏天並未讓人感到炎熱，吹進醫院後院的風甚至寒的有些刺骨，NOAH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並未給我回絕的余地。

　　也許原本就是醫生的緣故，NOAH是個很啰嗦的男人，似是把我當做了啥也不懂的三歲小孩，從我清醒之後，無論我做什麼，都要反復叮囑。不能吃冰冷的東西、不能吹風、 不能熬夜、不能坐著不動、也不能運動過量……

　　那些意義不明絮絮叨叨的叮囑，就算我並不想聽，可NOAH說的次數多了，我倒是也記下了。

　　「你的身子很弱，不宜吹風。」

　　在NOAH把西裝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便在心裡學著NOAH的語氣說著這句話，幾乎是和NOAH同時開口，同時結束的。

　　「噗——」

　　也許是時機抓的太好了，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嗯？」聽到我的笑聲，NOAH側頭看我，眼裡多了些驚喜，「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並不想把會笑的原因告訴NOAH。

　　「難道是我給你披衣服的動作，讓你動心了？」

　　見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NOAH反而來勁了，擋在我的身前望著我猜測起來。

　　「NOAH醫生！你在這裡啊！」不等我做出表示，醫院二樓的走廊上有人舉著雙手對NOAH揮舞了起來，大聲喊著NOAH的名字，「快點到二樓的手術室來！有個摔傷的傷患需要搶救！」

　　這個點並非NOAH上班的時間，站在走廊上呼喚他的是今天的值班醫生

　　。看來那個人傷的很重，不然值班醫生也不會來找醫院的主骨干NOAH了。

　　「摔傷？」NOAH皺眉。

　　「對！從懸崖上掉下去的，請你快點過來！」

　　值班醫生說完後便匆匆離開了，我把目光轉向了NOAH，他沉著一張臉，表情有些滲人。

　　「……墜崖？怎麼可能……明明已經……而且今天是……」

　　他嘀嘀咕咕的似在說著什麼，只是那輕若蚊吟的聲音，我聽的並不真切，只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搖了搖，在他看向我的時候，又指向了醫院大樓的方向，示意他早點過去。

　　「LUNA，我……」

　　[救人要緊。]

　　雖然不知道NOAH為何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我還是在畫板上寫下這句話提醒NOAH早點去。

　　「嗯，」NOAH點了點頭，開口卻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應該只是巧合而已，沒關系，不會有事的……」

　　「LUNA先回病房吧，抱歉，說好陪你散步的。」一陣嘀咕後，NOAH看著我又叮囑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讓NOAH不要在意，伸手推了他一把。

　　我看著NOAH匆匆離去的背影，並未聽他的話立馬回病房，而是再次邁出步子，繼續往原定的方向走去。

　　對於很少出病房的我來說，就算是到醫院花園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難得今晚的月色怡人，就一個人散散步再回去好了。

　　「呼——呀！」

　　我站定在水池邊舉起雙手伸了一個懶腰，還未來得及把手放下，就被人緊緊擒了住。

　　「LU……LUNA？」

　　我扭過了頭，瞧見的是一張錯愕的臉孔，他的眼眸裡混雜著太多矛盾的東西，讓人無法說出他此刻的情緒究竟是怎樣的。

　　我轉過了身子，試著扭動自己的手腕，想要掙脫開，他卻越捏越緊，憤怒的情緒夾雜在了他低沉的聲音裡，「LUNA，為什麼要跑？為什麼不敢看向我這邊？」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認識自己，我扭頭瞧著他猙獰的面孔，下意識的就想開口否認，卻在瞥見他沾滿鮮血的上衣後，嚇得失聲大叫了起來。

　　「呀啊——」

　　「咳咳——」

　　雖然我叫喊的聲音不大，還十分的沙啞，可我從氣管閉合後，還沒用過這麼高的聲音說話，從並未痊愈的氣嗓傳來一陣痛感，讓我被迫咳嗽起來。未被抓住的手松開了一直緊抓在手上的畫板，又忍不住隔著繃帶抓撓起自己的嗓子來。

　　「LUNA？你在做什麼？」

　　我的模樣似是嚇到眼前的人了，他急忙拉住我的另外一只手，我也被迫面向了他。

　　他背對著月光，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擺在臉上的卻並非滲人的表情。

　　只是他衣上的鮮血太過刺眼，還濕噠噠的黏在他的胸膛上，血跡也像是才沾上去不久的模樣。

　　這血應該不是他的，所以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嚇人，還沒來得及想他是怎麼沾上這些血跡的，恐懼就已經從胸口蔓延出來，自己的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吶，你是LUNA對吧？所以，之前發生的事情並不是我的妄想！你是真實存在的！」

　　他湊到了我的眼前，十分急切的問了一句，像是急於和我確認什麼。

　　要是他沒有呼喚我的名字，我一定會以為他認錯人了，可就眼前的場景來說，他似乎真的認識我……

　　「回答我！你是LUNA對吧！」我的沉默像是惹怒了他，他用力拉扯我的手腕，目光咄咄逼人，「為什麼不肯承認？！」

　　「……」

　　我很想說些什麼，可剛剛那聲叫喊，似乎讓我沒有愈合的傷口裂了開，聲音無法從喉嚨裡發出去。

　　可我眼前的人並不知道我不能出聲，以為我在故意回避他的問題，捏住我手腕的力氣也越來越大，有些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傳來，我掙扎的也就更加賣力了。

　　我一邊往後倒退，一邊拼命扭動自己的雙手，想要從他的束縛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可後退的步子卻踩到了石頭上的青苔，腳底打滑，整個身子都往後傾了去。

　　「小心！」

　　抓住我的男子眼疾手快的用力拉起了我，伸手摟住了我的腰，把我攬到他的懷中。

　　他衣上未干透的鮮血沾染在了我的臉頰上，因為貼在他的胸口處，那血溫熱且粘稠，讓人覺得有些惡心，我下意識的就推開了他。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扯住我，望向我的目光是震驚、是心疼……

　　「怎麼會……瘦成這樣……」他的話還沒說完，目光又注意到我綁著繃帶的脖頸，他微皺起了眉頭，伸出了手，像是想要觸碰，「血？」

　　我瞧著他的動作，本能的後退，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所以……你沒有辦法說話了麼？」

　　見我抵觸的動作，他把舉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了，眸子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其實之前還是可以說一點的，只是那沙啞的聲音過於刺耳，我從心裡抵觸，也根本沒有去做過復健，現在傷口又裂開，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用這破碎的喉嚨出聲了。

　　我無法和眼前的男子解釋這些，也只能咬住嘴唇被迫沉默著。

　　「LUNA，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了？」像是受刺激過了頭，他出聲也變得非常的艱難，「怎麼覺得……你渾身上下都是傷……」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個非常弱的聲音在心底這般告知我。

　　我看著他，想要逃，雙腳卻灌了鉛一般，根本挪不開。

　　「吶，LUNA，你不辭而別……就是為了把自己弄成這樣麼？」他看著我，低沉的聲音帶著試探，「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不……記得我了麼？」


第38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我該記得你麼？

　　不辭而別又是什麼意思？

　　我怯生生的望著他，很想詢問，卻又問不出口，眼睛不由瞥向了剛剛被我丟到地上的畫板。

　　「你現在是這麼和人交談的麼？」

　　他像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也看向了被丟在地上的畫板，彎下腰幫我撿了起來，卻並沒有立馬遞給我。

　　「NOAH……」他眯起眼睛，翻看著我之前寫在畫板上的話語，聲音低沉的嚇人，嘴角卻掛著微笑，「果真是NOAH把你藏起來了麼？怪不得找了那麼久，詢問了那麼多間醫院，都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呵呵，所以那些都不是我的妄想……」

　　他到底在說什麼？似乎不僅僅認識我，連NOAH也認識？

　　只是他這個語氣聽起來並不友善，他和NOAH應該並非友人關系……

　　「LUNA，」很突然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換上了一副過分溫柔的表情看向我，「我叫做TOMA，有印像麼？」

　　TO……MA……

　　「TOMA哦，能想起來麼？」

　　TOMA？

　　「你應該不會忘記TOMA這個名字的對吧，LUNA。」

　　TOMA？！

　　在他不停給我復述自己名字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的腦門生疼，什麼都不能思考，就連心髒也突然悸動起來，感覺像是被針扎一般，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

　　「LUNA，你要去哪裡？！」

　　心髒的刺痛感，因血腥氣泛起的惡心，它們一起湧出，無法忍受的我只能邁開步子，拼命的往醫院大樓的地方奔去。

　　「要是心髒會痛記得吃這個……要是出血了，無論傷口多小，都要用這個止住……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NOAH提醒過的話語此刻回響在耳邊，加上想要從那個叫做「TOMA」的男子面前逃離，我腳上的步子也變得越來越快了。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拖著病怏怏的身體還能跑這麼快。

　　「嘖——UKYO，你果然來了……」

　　TOMA原本一直追在我的身後，快到大樓的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人影，又折回到花園裡去了，聽他最後的低語，似乎他會出現在花園，就是在等那個叫做UKYO的人。

　　這情況還是應該和醫院的保安說一下吧，畢竟那個叫做TOMA的人一身都是血，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磕磕絆絆的走回到了醫院的大廳，喉嚨裡一股子腥甜的味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靠在牆邊休息。

　　正在這時候，有一群人從我身邊穿過，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寫著焦急，口中的話語也讓人頗為在意……

　　「TOMA呢？不是說先把她送到醫院了麼？」

　　「他的電話打不通，要不先去前台問一下吧。」

　　「所以我說，應該讓我也跟著一起上救護車的。」

　　「在IKKI先生分析各種可能性的時候，TOMA可是已經找到那家伙了。」

　　「SHIN，你這話不是把你自己一起嘲諷進去了麼？」

　　「現在是說這種事的時候麼……」

　　「急救的醫生不是說了麼，因為發現的早，她不會有生命危險麼？」

　　「不過……真的是UKYO先生推下去的麼……」

　　TOMA？

　　他們在說的是那個TOMA麼？

　　我皺眉望著他們，想著要不要上前告知他們TOMA就在醫院的花園裡，可伸手觸到自己的脖頸，厭惡的情緒又從心底升起。這樣的自己根本連和他們說明都做不到……

　　「喂，你沒事吧？」就在我靠著牆角，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那群人中的一個走到了我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我，「需要……幫助麼？」

　　「SAWA前輩你在做什麼啊？你不是連前台在哪裡都要去詢問吧？」不等我做出反應，人群裡的另外一個女孩子出了聲。

　　「不是啊，我看這個孩子一身是血，好像還很痛苦的樣子。」被叫做SAWA的女子伸手指了指我，一臉苦惱的模樣。

　　「誒？！是好嚴重的樣子。」

　　「你沒事吧？」

　　SAWA的一句話，惹得那群人的目光齊齊轉向了我，我卻連可以回避的地方都沒有。

　　「需要送急診室麼？」

　　「穿著病號服，應該也是這醫院的病人，交給護士怎麼樣？」

　　「SHIN你太不體貼了，不過這位小姐似乎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IKKI大人，這孩子脖子上綁著繃帶呢……」

　　「不能說話麼？」

　　……

　　也許他們的話語皆是好心，也是真的想要給予我幫助。只是他們圍住我的感覺並不好受，他們開口詢問的聲音也疊在了一起，回響在耳邊，就算我蹲下身子捂住耳朵都能傳進來。

　　拜托……不要再看著我了……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不要……不要……

　　「LUNA！」就在我慌亂無措快要哭出來之際，NOAH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抱歉，請不要圍著她。」

　　NOAH撥開人群，蹲在我的身邊，像是也被沾在我身上的血跡嚇到了，他打量了一下，發現血跡並不是從我身上流出來的，稍稍松了一口氣，「LUNA，還好麼？」

　　我望著NOAH，其實我並未注意去聽他說了什麼，所以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愣愣的呆在原地。

　　「好涼。」觸到我的身體，NOAH皺起了眉頭。

　　說起來，NOAH之前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的，可外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我肩上滑落了，只穿著單薄病號服的我，也不知道是吹風還是驚嚇過度了，全身發冷。

　　「醫生，她沒事吧？」有人小聲的詢問著NOAH。

　　「沒關系，我會照顧好的。」NOAH扶著我站起來，望著眼前的一群人，「你們還有什麼事麼？」

　　「那個，之前應該有個墜崖的女孩，她在……」

　　「你們是那位墜崖女孩的朋友吧，她在二樓的病房，已經脫離危險了。」NOAH為了讓他們不過分靠近，伸出一只手攔在外面，「抱歉，我需要送這個孩子回病房，她不習慣被人盯著看。」

　　「抱歉，我們不是故意要嚇她的，只是……」

　　「沒關系。」NOAH 的聲音失了以往的和善，「能請你們讓開點麼？」

　　NOAH來了之後，我的心情也平復了一些，在NOAH要把我帶走前，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起了其他的事情來。

　　「怎麼？」NOAH側頭看我。

　　我伸手指了指還沒去到病房的幾個人，拉過了NOAH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寫了一句話，又指了指站在一邊的幾人，示意NOAH幫我轉達。

　　NOAH皺著眉，不知道為何表情有些陰沉。

　　因為我這有些怪異的舉動，他們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著NOAH等他開口轉達。

　　「她說，」NOAH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情願的開了口，「TOMA在花園裡，很危險的樣子。」

　　從把我送回病房之後，NOAH並未再說話，他板著一張臉坐在床邊，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從未見過NOAH這副模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加上一直用來代替聲音的畫板也遺失在花園裡了，我根本沒有和NOAH溝通的方式。

　　「LUNA……我好像又失敗了。」就在我想著如何和NOAH說話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語氣有些感傷，「似乎又要變回之前的樣子了。」

　　NOAH在說什麼？

　　我側頭看著他，並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你說是哪裡出錯了，明明之前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NOAH扭頭望向我，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悲傷，「不過現在詢問你也無濟於事，畢竟……你把一切都忘了……」

　　兩個多月前，我因故進行了一場手術，睜開眼睛後，對我來說是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

　　我全身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就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也需要旁人的幫助，氣管被切開，需要借助呼吸器呼吸，無法出聲；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的，不把東西湊到眼前，根本無法看清；就連記憶也全部消失……我想不起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就是NOAH，他安撫我說不要害怕，至少他還在我的身邊……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我不忍見到NOAH如此悲傷的模樣，便跪坐在了床上，拉過了他的手。

　　[至少你還在我的身邊。]

　　我笑著把當初他告訴我的話寫在了他的手心。

　　NOAH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更加悲傷了。

　　「LUNA……還真是溫柔呢。」NOAH的笑容泛苦，「只是聽我說，在你出事前我們在交往中，你就把我當做男朋友對待了，雖然你並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和人相處說話，卻還是因為我好好的去做了，甚至……還學會安慰我了呢。LUNA很認真的想要扮演好「女朋友」這個角色呢。」

　　「……」

　　我的手指點在NOAH的手心，聽著NOAH這似乎另有異議的話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錯，NOAH是我的男朋友。

　　在我從昏迷中清醒後，他便告訴我這一件事了。

　　對於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實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只是覺得無論真假，自己都會拖累他的吧，所以在NOAH把畫板遞到我手上之後，我最先寫下的便是要求分手的句子，可是NOAH並不同意，說一切都等我好起來再說。

　　正是這樣，現在的我們依舊維持著男女朋友的身份。

　　「這樣的溫柔……讓人忍不住產生了依賴感，」NOAH抓住了我想要縮回來的手，稍稍提高了聲音，「也許我可以為了LUNA再努力一次，畢竟這一次的世界是LUNA換來的，不能讓它就這樣結束。」

　　NOAH到底……在說什麼？

　　NOAH站起了身，並未給我解釋，只是彎下了腰，把我圈在了懷中，「吶，LUNA，要是某一天世界可以正常的運轉下去，你也還在這裡，要不要試著喜歡我看看？」


第39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NOAH並沒有等我給出回答，就站起了身子，「我出去一下，你記住，一定不要離開病房。」

　　他的臉上帶著一股子悲壯，似是下定了決心要去做什麼一樣，這樣的模樣讓人十分的不安，我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我用眼神詢問著他。

　　「去把你的幸福找給你。」NOAH笑著撫了撫我的腦袋。

　　NOAH說完這些沒頭沒腦的話語之後，便離開了病房。

　　我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思索了很久，卻依舊沒能明白NOAH話語裡的意思。

　　倒是之前那個墜崖的人和在院子裡遇見滿身是血的人，讓人有些牽掛。雖然聽說那個墜崖的女孩已經脫離危險了，可想想之前聽大廳裡那群人說的話，這似乎並非一場簡單的事故，而是一場蓄意的謀殺。

　　要是能早點抓到凶手就好了……

　　「咚咚——」

　　一陣輕敲玻璃的聲音傳到耳內，我下意識的扭過了頭，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

　　在我眼前的是怎樣的場景？！

　　一長發的男子站在窗沿上，彎下了腰，擺在臉上的是猙獰的笑容，他一手像是扒住了什麼，剩下的一只手輕輕對我擺了擺，似在對我打招呼一般。

　　可我這裡……是二樓的病房啊！

　　他是怎麼爬上來的？！

　　找——到——你——了——

　　他的嘴唇緩緩動著，似在說著這樣的話語。

　　我的窗戶並沒有上鎖，他只要輕輕推開窗便能進來。

　　我坐在床上驚恐的望著他，雙腿發虛，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一身的狂氣，模樣又過於猙獰，瞪大的眸眼裡，是非善的狂喜，扯起的嘴角也滿是危險的氣息。

　　他是誰？為什麼會趴在窗戶上？為什麼要和我打招呼？

　　「嘩——」

　　就在我被驚嚇到不能動的時候，他已經緩緩推開了窗戶，探入了半個身子。

　　「好久不見了呀，LU~~NA~~」

　　他也……認識我？

　　他沒有理會我驚恐的目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像是在和我分享什麼秘密一般。

　　「NOAH那家伙啊，只顧著思考怎麼讓世界繼續運轉下去，似乎忘記了今夜過後，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我們都會死去的。我還沒有和你一樣無私到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別人的幸福。所以，這樣的世界必須停止！」

　　「嗯？你看起來也有些奇怪，」長發男子跳進了病房，目光盯著我，就這樣和我對視著，似乎想要在我臉上尋找什麼，許久，他突然大笑了起來，眸眼裡的驚喜讓人感到畏懼，「哇哈哈哈——你也忘記了我是吧？！真有意思，我還以為至少會有一個人記住我的呢，畢竟你一直都能好好叫出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令人發顫，可我除去驚恐的盯著他之外什麼都做不了，我側頭看著床頭的護士鈴，卻連伸手按下去的勇氣都不剩下了。

　　總覺得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小動作，會惹怒他的……

　　「說起來，似乎所有人都把你忘了呢，」他站到了床邊，慢慢向我逼近，「你本來應該有機會也體驗一下，我一直在經歷過的地獄，好可惜啊，為什麼你也要把一切都忘了呢？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逃避呢？」

　　忘了？

　　我忘記什麼了？

　　「這樣好了，」長發男子單腿壓在病床上，前傾了自己的身子，伸出了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給你個機會，你要是能想起我是誰，我就原諒你了。原諒膽小懦弱，連自己的幸福都不敢去爭取的你！」

　　他的雙手越扣越緊，我張著喉嚨拼命的想要呼吸，不斷掙扎的四肢也開始抽搐。

　　他是誰？想不起來，腦子沒有任何的印像。

　　他明明想要殺了我 ，為什麼在眼底會有著一抹難以隱藏的悲傷呢？

　　「只是重頭再來而已，沒有什麼可怕的。」男子的模樣越來越猙獰，聲音也越來越狂魅，「反正以你現在的模樣活著，不如死了去迎接另一段新生，呵呵，LUNA你要相信我，其實死亡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很快……很快就能重新開始了……」

　　男子的聲音越來越不清晰，眼前的一切也慢慢的開始模糊，我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似乎想要抓取什麼，只是反復拿捏了幾次，什麼都沒能觸碰到，意識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要死了麼？

　　說起來，自己也一直沒有活著的實感呢……

　　從清醒之後，便遺忘了一切，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只是覺得自己不得不活下去而已……

　　干癟的皮膚、脆弱的身體、幾乎纏繞滿身的繃帶、嘶啞的聲音、模糊的視力……這幅模樣，就算在醫院也會成為眾人的焦點，關切的詢問、擔憂的目光，不論怎樣都躲避不開……

　　現在……終於可以解脫了麼？

　　「LUNA……UKYO！你在做什麼！」

　　一個高喊，讓我游離的意識猛地竄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還沒等我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使我窒息的雙手已經離開了我的脖頸。

　　「怎麼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UKYO！站住！嘖——又被溜掉了！」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人扶了起來，眼前又是一章關切的臉。

　　「LUNA還好吧？」

　　「呼——哈——」

　　喉嚨被松開之後，我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空白的大腦也逐漸開始恢復了意識，可恐懼的感覺卻怎麼也不能從心裡離開。

　　「沒事了LUNA，已經沒事了。」他輕輕把我摟在懷中，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的，絲毫不敢用力，伸手輕輕撫著我的後背，說話的語氣也溫柔的讓人有些想哭，「沒事了LUNA，我在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陌生的懷抱，竟然讓人覺得有些安心。

　　「剛才聽到叫喊聲，怎麼了？」我還沒能緩過神來，NOAH也出現在了病房裡，他的氣息有些喘，似乎是跑過來的。

　　「UKYO剛剛從病房裡逃走。」摟住我的男子冷聲道，字字裹著憤怒，「他像是也記得LUNA，還險些掐死LUNA。」

　　「……」NOAH看了我一眼，蹙起了眉頭，他搖了搖頭，「不可能，我試探過他明明忘記LUNA了。」

　　「也許記得的是另外一個，」他沉聲道，「就是把她推下懸崖的那一個。」

　　「也不可能，」NOAH急忙否定，聲音卻又戛然而止，「他與LUNA並沒有什麼過深的羈絆，除非……」

　　「除非什麼？」

　　NOAH沒有急著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我，他臉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嚴肅，「LUNA，我記得UKYO說送過一樣東西給你對吧，是什麼？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麼？」

　　我呆呆的望著NOAH，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而且NOAH看向我的目光過於鋒利，依舊在恐懼中的我，身子不自覺的發顫，蜷縮了起來。

　　這樣的NOAH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NOAH！你嚇到LUNA了！」摟住我的男子一邊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一邊冷聲喝道，「不是你告訴我她把一切都忘記了麼？你現在質問她做什麼？！」

　　「抱歉，我失控了……」NOAH長嘆了一口氣，焦躁的在病房裡來回走動，伸手把額前的劉海全部撩了起來，似乎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只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了，要是UKYO什麼都不記得，也許……這一次的世界就能筆直的往前走了，就差一點點了……」

　　「該死！」NOAH重重的一拳錘在了牆上，「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LUNA的犧牲就不會白費了！」

　　我抬起了頭，看到摟住我的男子眸子裡泛著寒光，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NOAH，一句話也沒說。注意到我看向他的目光後，他立馬低下了頭，勾起了溫柔的笑容。

　　「不用害怕，我在這裡。」

　　他低聲的安慰我，可能是因為我身體還在發顫的關系，他沒有松開擁住我的手，一直維持著把我圈在懷中的動作。

　　這是我之前在花園中遇見的男子，只是他的態度與先前完全不一樣。

　　少掉了那份憤怒和責問，他的溫柔倒是暖心的很。

　　我記得他叫做TOMA來著。

　　果真是我失憶前認識的人麼？總覺得把這樣溫柔的人忘記了好可惜……

　　「你之前說，UKYO把他推下了山崖，在得知她沒死後，跟著一起到了醫院。」NOAH依舊一副無法鎮定的模樣，他不停在病房裡來回走動著，似是不這樣，他就無法安下心，「若UKYO是打定了主意要殺了她，為什麼又要來找LUNA呢？」

　　「應該只是偶然發現……」TOMA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全身也有些僵了住，他扭頭望著NOAH，語氣急切，「那家伙的病房……」

　　TOMA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著起身，只是動作做了一半，他低頭看了看被他摟在懷中的我，模樣有些舉棋不定。

　　「她的病房在三樓，他應該沒那麼容易上去，」NOAH像是明白TOMA未說完的話語， 「而且身邊也有護士守著。」

　　「你的話，能信麼？」TOMA冷冷的看著NOAH，嘴角的笑容有些滲人，「哥哥？男友？你的身份變化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哥哥？男友？什麼話題？

　　說的是NOAH麼？

　　NOAH愣了一下，焦躁的表情倒是一下從臉上消失了，他望著TOMA，模樣似是有些尷尬，「這件事……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在LUNA的畫板上，」TOMA的聲音帶了一絲鄙夷，「我想，NOAH並非自己口中那麼無私的神。」

　　神？

　　「抱歉啊LUNA，說了這麼多你聽不懂的話語，」TOMA轉過了頭，望著一臉震驚的我，笑著撫了撫我的腦袋，「不過請你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任何人……」TOMA的眼睛微微眯起，頓了頓，沉聲道：「任何事物都不可以傷害你，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呀啊——」

　　TOMA的話音剛落，從醫院走廊傳來尖銳的叫喊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TOMA和NOAH面面相覷，NOAH用手勢示意TOMA留在這裡照看我，自己出去看看情況，TOMA點頭同意，也換成了單手護住我的姿勢。

　　一時間屋子裡靜的可怕，出去的NOAH也遲遲未歸，詭異的我都有些不敢呼吸了。TOMA的表情開始有些不安，擔憂的神色深深刻在他的眉目裡。

　　他應該在擔心那個墜入山崖的女孩吧？至少從他剛剛和NOAH的對話聽來，似是擔心剛剛那個男子會去那個女孩的病房，對她進行二次傷害。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剛剛的長發男子和我們有著怎樣的恩怨，只是看著TOMA的表情，便能猜測到他很想親自去看看情況。

　　我伸手戳了戳TOMA的肩膀，又指了指緊閉的病房門，示意他可以出去看看，不用顧慮我的。

　　TOMA搖了搖頭，想也沒想就否決了我的提議。

　　[你很擔心那個女孩吧，我這裡現在很安全。]

　　雖然雙手有些顫抖，我還是很認真的寫下了這句話，TOMA卻依舊搖頭。

　　[我會把門和窗戶……]

　　TOMA沒等我把一句話寫完，便用力握住了我的手，額頭磕在了我的肩膀上，低聲道：「我怕我一轉身，你又不見了。」


第40章 二周目扭曲的方片

　　「……」

　　「所有人都不記得，也沒有能證明你存在的東西……」TOMA在我的肩頭蹭了蹭，似在撒嬌一般，「他們說你是我的妄想，是我住院過久產生的幻覺，可是……LUNA是真實存在的呀，就算……就算變成現在的模樣，還是我喜歡的那個LUNA啊……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呢？我的感情會讓你感到困擾麼？」

　　「LUNA，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請不要從我身邊逃走啊……」

　　如此情意綿綿的話語，讓我的胸口再次悸動起來。

　　它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髒的枷鎖；像是興奮的藥劑，注入進了沉睡許久的心房……心髒的躍動一點一點加快了，冰冷僵硬的身體也一點點的溫暖了起來。

　　只是，隨之而來的還有難忍的疼痛……

　　「呃啊——」

　　心髒像是被什麼捅破了一般，撕裂般的疼痛很快的傳遍了全身。

　　這疼痛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我的雙手甚至不能抱住自己的雙肩，無力的震顫著。

　　TOMA很快松開了我，開始在病房裡翻找起來，床頭的櫃子裡、抽屜裡……他的目光最終停在了放在架子上那裝滿藥瓶的背包，TOMA一把抓下它，打開背包胡亂的翻找了起來。

　　側臥倒在病床上的我，咬緊牙關望著他的動作。

　　TOMA像是知道我的心髒有病，犯痛的時候需要吃藥……

　　可是NOAH不是告訴我，這件事不能隨意告知別人麼？TOMA為什麼會如此的清楚？在我失去記憶前，我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

　　「呀啊——」

　　從破碎的喉嚨裡，傳出的叫喊也是支離破碎的嘶啞。

　　從心髒傳來的痛感，繼續加劇著，像是想要吞沒我全部的意識，迷迷糊糊之中，我看見TOMA在翻找背包的TOMA愣了一下，似是把什麼放到了口袋之中。包裡的藥瓶過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那裝在小小藥盒裡的藥丸的。

　　只是他扶我坐起來的時候，塞進我嘴裡的藥丸根本無法咽下去，那苦澀的味道在唇齒裡散開，我像是失去了吞咽的能力一般，只能痛苦的含著它。

　　「LUNA咽下去啊。」

　　TOMA在一邊急切的出聲，甚至把白水遞到了我的唇邊，可因苦澀泛起的惡心只讓人感覺想吐。

　　TOMA皺起了眉頭，仰頭飲下一口水，沒有任何預兆的就吻上了我的唇……

　　因為腹中惡心的感覺還在，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吐出來，畢竟胃酸都已經泛至喉口，本能的想要推開TOMA。他卻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扣在我的後腦上，束縛住了我，不讓我隨意的動彈，用舌頭撬開了我緊密的牙關，把口中的水硬渡了過來，掙扎中，我似乎咬破他的舌，這浸泡著苦澀藥丸的水裡帶了一絲鮮血的腥甜，嚇得我不敢再亂動了，有些呆愣的做著吞咽的動作。

　　一時間我倒是忘了，這藥有著怎樣苦澀的味道。

　　「好好吞下去了吧，」TOMA見我不再抽搐後，松了一口氣，伸手拂去沾在我嘴角的水漬，「感覺好些了麼？」

　　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著他，腦子是一片空白……

　　才安穩下來的心髒，又有要加速躍動的趨勢……

　　……

　　「警察來了麼？！」

　　「已經打過電話了，那裡交給NOAH醫生一個人真的可以麼？」

　　「NOAH醫生似乎受傷了啊……」

　　……

　　「要廣播一下，讓病人都不要出病房麼？」

　　「造成混亂就不好了……」

　　……

　　一陣安靜過後，走廊上滿是混亂的腳步聲，偶爾聽見護士間的交談說出來的也是不盡人意的消息。

　　NOAH受傷了？那個長發的男子還是找到那個墜崖的女孩了麼？

　　還依在TOMA懷中的我一驚，伸手扯住了TOMA的衣袖，他的臉上也是一副擔憂的模樣，看向我的眼睛裡也滿是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把我丟下趕過去。

　　[去看看吧。]

　　「可是……」

　　[帶著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TOMA一不放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二在擔心樓上的女孩子。正巧我也有些擔憂NOAH的安危，那麼他把我一起帶過去，不就好了麼？

　　TOMA的模樣有些猶豫，我又拉了拉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他嘆了一口氣後，有些無奈的同意了。

　　「說好，你只能躲在我的身後。不許衝上前！」

　　我點頭答應，急忙想要下床，雖然身體有些虛，倒是能好好的走路。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醫院三樓的走廊已是一片狼藉，連著幾間病房的大門敞開著，屋內不見一人，醫用器皿被丟的到處都是，地上也能看見一條條血滴的紋路，能看出有人拖著傷口逃離的痕跡……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了？

　　瞧著眼前的場景，我的心裡有些發虛。

　　……

　　「呵？你是想和我講道理麼？」

　　狂氣的聲音從前面的病房傳來，TOMA伸手攔在我的面前示意我不要繼續往前走了。

　　「UKYO，你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緊接著傳來的是NOAH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著很沉，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氣，「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呢」

　　「如果她不死，我就必須死，」叫做UKYO的人大笑了起來，「憑什麼我要死，她可以繼續活下去呢？！我和她穿越過太多太多的世界，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麼，至少讓我每次都親手送她上路。」

　　「不是的！UKYO你聽我說，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殘酷，一定有辦法……」

　　「辦法？哈哈哈？我穿越了萬千個世界，有些事情比你這個沒用的神清楚太多，要是有辦法，我還會站在這裡麼？」

　　「UKYO……不要再做會讓這個世界厭惡你的事情了。」

　　「厭惡？呵呵，它早就恨不得我消失了，我栽在它手裡多少次，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麼？」

　　「UKYO！」

　　「你讓開，」UKYO的聲音陰沉了下來，「不管她死不死，這個世界都注定要輪回了，我只不過先送她上路而已。」

　　「你瘋了！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不會有輪回了！不要再做奇怪的舉動了。」

　　「我會在下個世界等著你的，就算再見面的時候，你會忘記我，我也還是會去見你的，因為，我對你的愛就是這麼深啊……

　　……

　　屋內的倆人對話變得支離破碎，已經不在說著同一件事……

　　「我進去看看，你呆在這裡。」

　　TOMA眉頭蹙起，小聲叮囑了我一句，側身往病房裡走去。

　　我也很想看看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就我這副模樣，怕是會給他們帶去麻煩的，所以就算心裡覺得焦急，我還是按照TOMA說的那樣，乖乖站在原地不動。

　　「TOMA！你來這裡做什麼？」

　　「呵，還用問麼？在這家伙心裡，怕是躺在這的人比較重要吧，畢竟……從小就喜歡呢。」

　　TOMA從小就喜歡的？那個墜崖的女孩麼……

　　「TOMA，不要和UKYO廢話了，我會拖住他的，你帶著她趕緊離開。」

　　「你真的沒問題麼？身上全是傷。」

　　「流點血還不至於會倒。」

　　「那麼，拜托了！只要半分鐘就好。」

　　……

　　屋內說話的聲音突然消失，隨之傳來的是打架的碰撞聲，我的心裡有些不安。

　　「TOMA你把她放下！」

　　我剛想往前走，UKYO的怒吼便從病房門口傳了來，等我抬頭TOMA已經橫抱著昏迷的她疾步走出病房。

　　可屋內的UKYO像是掙脫了NOAH的束縛，TOMA還沒能走遠，就被UKYO拉住了雙腳。

　　危險！

　　眼看TOMA就要摔倒，我忍不住在心裡叫了起來，可下一瞬，TOMA已經被UKYO扯倒，原本被抱在懷中的她也摔出去半米遠。

　　倒在地上的兩人扭打在了一起，TOMA的手中也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把蝴蝶|刀，因為兩人手上都有著鋒利的武器，我不敢貿然上前。

　　只是原本呆在屋裡的NOAH突然沒了聲響，讓人有些擔憂，從剛剛TOMA和他的對話聽來，NOAH像是受了蠻嚴重的傷來著。

　　「U——UKYO？」不知道是不是TOMA脫手的時候，把她摔醒了，原本昏迷的她竟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半伏起身子，一副很虛弱的模樣，卻還是很快看清了眼前的場景，「TOMA！不要！」

　　在她出聲的時候，TOMA正好占了上風，手中的蝴蝶|刀狠准的對在了UKYO的脖頸上，本想劃下去的手，硬生生因為她的這句話收住了。

　　「哼，謝啦~」

　　UKYO冷笑了一聲，反手用手術刀劃過TOMA的手背，在TOMA回過神之前搶走了他手中的□□，躍起了自己的身子，朝著她飛撲了過去。

　　「危險！」

　　「危險！」

　　這兩聲叫喊分別出自我和TOMA的口中，也許是情況過於危險的關系，我也用自己的喉嚨發出了聲音。

　　TOMA伸手扯住了UKYO的衣裳，不讓UKYO過分靠近她，而我則下意識撲上前，擋在了她的身前。UKYO的動作雖然被TOMA拉了住，可他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伸直了手臂，狠狠刺下了手中的蝴蝶|刀。

　　而UKYO的刀口，剛好對准的是飛撲上前的我——

　　心髒的位置。

　　也許是這一刀過快，刀又磨得過於鋒利的緣故，這一瞬間我並未感到什麼痛感。

　　倒是被鎖起的記憶在這一刻全部傾倒回了腦子裡，之前看不懂，不明白的事情，這一刻倒是全部了然。

　　原來是這樣啊……

　　「LUNA！」

　　趴在地上的TOMA似是發狂了一般，重重推開了發愣的UKYO來到了我的身邊，慌張的看著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喉嚨再度失聲，沒有力氣再抬手寫字的我，也只能用唇語告訴TOMA我想說的話，可他並未看著我的臉，我有些生氣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太好了，這一次，你救了她呢。】

　　想起一切後的第一句話，我便忍不住恭喜了TOMA。

　　太好了，你終於可以從罪孽的深淵裡爬出來了。

　　畢竟，這一次是你救了她的性命呢，第一個在懸崖下找到她，第一個把她背出樹林……

　　「LUNA……」明白我想說的話後，TOMA愣住了，用顫抖的聲線叫喊著我的名字。

　　【之前，告白的回答，可以告訴你了……】

　　【我呀，最喜歡TOMA了……】

　　雖然只是動了動嘴唇，卻用掉了我全部的力氣……

　　眼前的TOMA似在和我說這什麼，可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目光最後所及，是捂住小腹靠在門上，一臉震驚的NOAH。

　　要是有力氣我真想和他開句玩笑：你看，我最終啊還是沒能喜歡上你。我呀，最喜歡的果真還是TOMA呢……

　　就算失去了全部的記憶，這件事也不會改變呢……

　　作者有話要說：

　　【BAD END 2 ：我呀，我最喜歡你了。】

　　【回收結局解鎖新世界……】

　　【鬼王的世界開啟……】


第41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 * * * *

　　「LUNA……」

　　「……」

　　……

　　「LUNA……」

　　「……」

　　……

　　「LUNA……」

　　「誰？」

　　「你終於聽到我的聲音了。」

　　「你是誰？」

　　「我叫NIRU，是帶著UKYO穿越各個世界的精靈。」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這一次好像選擇了UKYO的鬼王世界，可是，他被世界拒絕了。」

　　「被拒絕了？」

　　「恩，他無法進入這個世界，被它隔絕在外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你不用緊張，我並非要你做什麼，而且和之前一樣，這世界還是你最初降臨的世界，只不過披上了鬼王世界的外衣而已。」

　　「那你找我……」

　　「我只是來幫UKYO傳話的。」

　　「他有話要和我說？」

　　「嗯，他說，對不起，所以想要給你一些補償，雖然有效的時間可能非常的短暫……」

　　「補……償？」

　　「LUNA，就算只是假像，這裡也是鬼王的世界，UKYO所擁有的是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的權力，他要把這份權力轉讓給你，這樣你的存在就能符合鬼王世界的規則了……」

　　「鬼王世界的規則？」

　　「是，陪著UKYO穿越數個世界，我多少知道一些，等下我可以把這些都告訴你。畢竟，現在的這個世界擁有無限的可能性，要是可以，我也想讓它繼續走下去……」

　　……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我……應該怎麼做？」

　　「我說過了，剩下是你自己的選擇。」

　　「可是……」

　　「LUNA，不要有任何的負擔。無論結果怎樣，帶給這個世界希望的人是你。」

　　「雖然還是不清楚自己需要怎麼做……不過還是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那麼，LUNA，我送你過去了，占據你這麼久的時間，會讓他們擔心的。」

　　* * * * *

　　「嘟——」

　　喧鬧的街道，繁華的夜景，車水馬龍的街頭……

　　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這般的陌生，像是看多了古跡的介紹和照片，等自己真正站在它們面前的時候，反而少掉了那一份真實的感覺。

　　這裡是哪兒？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嘟——嘟嘟——」

　　「喂！你到底要不要走！現在是紅燈！你擋在這裡算什麼！」

　　我呆愣在原地，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強光，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身側不知道何時停著一輛車，車內的人探出了頭，狂按著喇叭，皺眉瞪著我，臉色和語氣都透著不耐煩。

　　他的聲音把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拉扯出來，我慌張的四處張望，才發現自己站在了馬路中央，堵住了一條車道。

　　「對不——」

　　我剛想鞠躬道歉，右手就被人從身後拉了住，還沒等我回頭，那強有力的手就把我往後拽了過去。

　　我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剛在路邊站定，那雙手的主人就從我的身後擁住了我，他摟的很緊很緊，我根本無法動彈。

　　「情侶吵架不要在馬路上吵！多危險啊！」剛剛的司機像是有些被眼前的場景嚇倒，卻又很快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他舉起了手叫嚷了起來，「以後不要在馬路上鬧了！影響多不好……」

　　司機說完，不留時間給我解釋兩句，一腳油門也就飛馳而去了，原本被我堵住的馬路也再次通暢了。

　　「LUNA，」擁住我的人下巴磕在了我的肩膀上，開口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吹在了我的耳垂上，有些發癢，「不要再從我的身邊離開了。」

　　熟悉的聲音令人全身一顫，還未來得及回想的過去一下湧入腦海，我慌張的低頭，下意識的想要查看自己的胸口，瞧見的確是擁住我的雙臂。

　　我身上的傷口好像全不見了，喉嚨也不再有那種發癢的感覺……

　　我抬起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張開了嘴巴，許久才出了聲。

　　「TOMA？」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緊張的關系，我的聲音顫得很，險些就要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他的身體僵了住，「你叫我……什麼？」

　　我微微側過了頭，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因為他的詢問，突然覺得有些慌張。

　　我應該沒有認錯人才是……

　　「TOMA……」

　　「太好了，你沒忘記我。」TOMA像是松了一口氣，無法藏匿的欣喜流露在他的臉上。

　　「可是，為什麼……」我會記得他不奇怪，這裡應該是新的世界了吧，他為什麼會記得我。

　　TOMA笑了笑，像是知道我未說完的話語是什麼，「我不會再把LUNA忘記了。」

　　不會再把我忘記了……

　　就是說TOMA他記得之前的事情……

　　「要去哪？」

　　我還沒能理好自己的思緒，TOMA松開了我，改為拉住我的手，往前邁出了步子。

　　「我是在打工時間跑出來的，」TOMA扭頭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要是再不回去，WAKA店長怕是要發飆了。」

　　剛剛被TOMA從背後抱住並未注意，現在再看，TOMA穿著工作服在街上跑，樣子的確有些奇怪。

　　「歡迎回來，我的大小姐。」

　　TOMA發現我的馬路距離冥土之羊不遠，我們很快就走到了店門口，IKKI拉開了大門，笑著歡迎我，目光卻在觸及到TOMA的時候變了變，用自己的眼神示意著店內。

　　「店長發現你翹班了，說你招呼客人到一半跑出去是要切腹的……」IKKI說這些的時候，嘴唇幾乎沒有動。

　　「呵呵……」TOMA訕訕的笑了笑，「店長原本是這樣性格的人麼？」

　　「你自己想辦法對付吧，」IKKI攤了攤手，目光再次望向我，露出了甜膩的笑容，「抱歉讓這麼可愛的大小姐久等了，我現在就來……」

　　「這孩子我會自己招待的，」IKKI的話還沒說完，TOMA已經擋在了我的面前，擋住了我看向IKKI的視線，「她比較怕羞，還請IKKI別去盯著她看。」

　　「呀咧呀咧——」IKKI的語氣有些無奈，「明明還什麼都沒做，就被人防範到這種程度，TOMA還真是在意這孩子啊。」

　　「當然。」TOMA笑著回道：「她可是我最重要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

　　TOMA的話讓我一下愣住了，抬起了腦袋看著他的後背。

　　顯然，這被嚇到的不止我一個，就連IKKI也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哦呀……TOMA什麼時候交了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之前倒是沒聽你說過……」

　　「那你現在知道了？」TOMA雖是笑著出聲，卻讓人感覺有些發寒。

　　「知道了……」IKKI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樣，「我只是看這孩子很可愛，想多和她說兩句，既然是TOMA女朋友的話，我是不會出手的，所以不要用這副表情看著我了。」

　　「那就請讓一讓。」TOMA抓住我的手，笑著道：「從廚房出來的店長正死死的盯著這裡，要是我們繼續堵在門口，等等要切腹的大概就不只我一個人了。」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和店長請個假。」TOMA把我帶到了位子上後，瞧著我依舊一臉吃驚的神情，笑著道：「怎麼了？LUNA是想反悔麼？」

　　「反悔？」

　　「你回應我告白的話語我收到了，也還記得，」TOMA笑眯起了眼睛，「我想那是答應我的意思。」

　　「之前，告白的回答，可以告訴你了……我呀，最喜歡TOMA了……「

　　TOMA的話讓我一下回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臉頰有些泛紅……

　　雖然並沒能親口說出來，我的確是把這些內容好好告訴TOMA了。

　　「所以，我可是LUNA的正牌男友，關於這一點，沒有任何的欺騙和隱瞞。」TOMA勾起了嘴角，雖是笑著，這一句卻另有暗指，他的眸眼也一下深邃了不少，傾下身子看著我，「我想，LUNA也不會否認吧？」

　　不

　　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眼前的TOMA似乎有些過於強勢了……

　　要是換做之前，他定不會這麼逼迫我詢問的。

　　我點了點頭，TOMA滿意的撫了撫我的腦袋，轉身走向了一直望向此處的店長身邊，TOMA和他說了什麼，兩人往廚房後走去。

　　「你就是TOMA的女朋友？」

　　就在我坐在店內，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SHIN板著一張臉站到了我的面前，左手端著托盤。

　　「算……是吧。」

　　「哈？」SHIN挑了挑眉，似是對我的答案並不滿意，卻還是把托盤中的食物端放到了我的面前，「這些算是TOMA贈送給大小姐的，還請大小姐慢慢享用。」

　　雖是不情願，SHIN還是努力擺出了服務生的姿態，只是放下餐盤之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邊看著我。

　　「那個……SHIN先生……還有別的事情麼？」

　　被這種眼神盯著並不好受，我抬眸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的……嘛，一定是TOMA那個家伙說的吧。」SHIN嘆了一口氣，眼神中的嚴厲少了一半，「TOMA會和你說我們的事情，『用非常重要的女朋友』這一說法到也不奇怪了。」

　　什麼話題，TOMA不是和店長請假去了，怎麼會有空和SHIN說這些？

　　「那個，我能坐在這裡麼？」不顧我一臉詫異的模樣，SHIN指了指我面前的位置，「站在這裡怪奇怪的。」

　　「請坐。」

　　雖然我順著SHIN的話就答應了，可是怎麼想都很奇怪，他不是在上班中麼？

　　而且SHIN不是負責廚房的麼，就這樣坐下來真的沒關系麼？

　　「是TOMA讓我來看著你的。」像是注意到我困惑的表情，SHIN開口解釋起來，「TOMA用『拜托了』這樣的說法，我也不好拒絕，希望不會打擾到你用餐。」

　　「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覺得SHIN這麼一解釋，我反而更加不明白了呢？


第42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簡單來說，就是TOMA讓我在他過來之前，看好你，不讓任何人把你帶走，也禁止一切男性和你搭訕。」SHIN說這些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我詫異的表情，撇過了自己的目光，碎碎念了起來：「也不知道TOMA這家伙在想什麼，就算是自己的女朋友，好好的坐在店裡怎麼會被人帶走，還那麼鄭重的拜托別人，真的很奇怪啊……」

　　「……」SHIN的話語讓我隱隱的感到不安。

　　這一個世界的TOMA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對我之前不告而別的事情一定印像深刻。

　　只是……專門找個人來看著我，是不是有些極端了……

　　-

　　「抱歉，讓你久等了。」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TOMA換上了便服走了過來，又扭頭看著SHIN，「SHIN，謝謝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真是接受了莫名其妙的委托，」SHIN站起了身，望著TOMA抱怨起來，「瞧你先前那麼嚴肅的模樣，我險些以為有誰會衝到店裡來呢。」

　　「的確有這種可能，不然也不會拜托SHIN了。」TOMA笑著回答，語氣聽起來卻格外的認真。

　　「隨便啦。」SHIN擺了擺手，「人安全交給你了，我去做事了。」

　　「嗯，辛苦了。」

　　「沒什麼胃口麼？」SHIN離開後TOMA低頭，看著我面前幾乎沒動的餐盤。

　　「不是很餓……」我小聲的回答。其實SHIN板著臉孔坐在對面，在想著他告訴我的話，我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思。

　　「沒關系，」TOMA笑著對我伸出了手，「你要是餓了，我回去再做給你吃就好。」

　　我牽住TOMA的手後，他直接把我帶出了冥土之羊。

　　TOMA的腳步並不慢，像是急著去哪兒。

　　「我們要去哪兒？」我側頭望著TOMA，為了追上TOMA的腳步，聲音有些喘，「今天不用打工了麼？」

　　「我和店長請了十天的假，」TOMA垂眸回答，「因為時間太長，軟磨硬泡才讓店長同意的。」

　　「……」

　　「LUNA會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所以，我需要幫你准備很多東西，」TOMA並沒有給我回應的時間，絮絮叨叨的繼續說了下去，「我之前都是一個人生活的，所以就算LUNA住進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只需要准備一些生活用品就好。要是再不快些，百貨店大概就要關門了。」

　　「TOMA……」

　　「LUNA什麼都不用擔心， 」TOMA停下了步子扭頭看著我，「你只要呆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了，我一定，一定會照顧好你的。你知道相信我就行了，好麼？」

　　我呆呆的看著TOMA，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似乎在找到我後，TOMA就在思考這些事情，在我還迷迷糊糊，想要去探究這個世界的時候，TOMA已經想好今後要怎麼做了。

　　「我……」我愣了好一會，剛想回答TOMA的問題，目光卻觸到了TOMA身後的馬路，「UKYO？！」

　　我看著站在人群中穿過斑馬線的身影，眼睛一下瞪大了，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他的身影卻並沒有消失。

　　為什麼……為什麼UKYO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說他被這個世界拒絕了麼……

　　「嘖——還真是……」TOMA皺眉砸了下嘴，「沒想到，這麼早就遇上了。」

　　UKYO是從對面的馬路走過來，這條路一定會與我們擦肩而過。

　　TOMA拽著我的手，站在了原地，似是想要等候UKYO一般。

　　我想著上個世界結束時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有些慌。

　　一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UKYO，二是不知道TOMA站在這裡准備做什麼。看著越走越近的UKYO，我下意識的用未被TOMA握住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希望TOMA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TOMA瞧我一副害怕的模樣，把我往他的身後拉了拉，勾起笑容叫住了UKYO。

　　「UKYO先生，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呢。」

　　「嗯？TOMA？」聽見TOMA叫住自己，UKYO一臉的吃驚，他停住了腳步，聲音聽起來有些亢奮，「誒？你是在叫我麼？為什麼……」

　　「嗯？怎麼？」TOMA看著UKYO有些慌亂的模樣，笑著道。

　　「沒沒沒，」UKYO擺了擺手，「我不過在自言自語而已。」

　　「這樣啊。」

　　「TOMA這是要去哪兒？」UKYO尷尬的笑著，似乎想要轉移掉剛剛的話題，目光觸及我時，眼裡有些疑惑，「這位是……」

　　這個UKYO似乎並不認識我，他瞧著我們握住的雙手，似是對眼前的場景非常的費解。

　　「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誒？」TOMA輕輕的一句回答讓UKYO叫喊了起來，下一刻他便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於誇張，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卻還一臉詫異的模樣看著TOMA，「這……這個世界的TOMA有女朋友的麼？是……是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麼？」

　　「還有不在交往中的女朋友麼？」TOMA勾笑。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這個消息有些太震撼了……」UKYO依舊一臉震驚的模樣，像是無法消化此時聽到的話語，「TOMA喜歡的不應該是……」

　　「嗯？」TOMA挑眉，眼裡的笑意很濃，「我該喜歡誰？」

　　「TOMA應該……應該喜歡該喜歡的人！」UKYO堆在臉上的笑容很虛，似是隨時都會崩塌一樣，說話的聲音也尷尬的很，「抱歉，今天總是說些奇怪的話。」

　　「今天的UKYO先生的確奇怪得很，有些魂不守舍，」TOMA笑著應了一句，說話的聲音卻有些沉，「怎麼？在這個世界有什麼事情被你忘記了麼？」

　　「對！這個世界是我的……她就……」被TOMA這麼一提醒，UKYO的眼睛一下瞪大了，顧不上在一邊的我們，急聲道歉後，連忙跑開，「抱歉，我有個必須要去的地方。」

　　UKYO總算想起來了……

　　我在心裡松了口氣，要是沒有遇見UKYO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們現在所在的是鬼王的世界，在這個世界UKYO是存在的，不會在受到任何的危險，可會被世界消抹的危險會存在於她的身上……

　　「嘖——」TOMA看起來並沒有讓UKYO就這樣離開的打算，只是他的腳步被突然想起的手機鈴打斷了。

　　「SHIN什麼事？」TOMA看著來電，接了電話。

　　我就站在TOMA的身側，此處又少有人走，比較安靜，倒也能模模糊糊的聽到SHIN在電話裡的聲音。

　　「TOMA，你是不是拐跑了誰家的妹妹？」一上來，SHIN就一本正經的問了起來。

　　「哈？」

　　「在你們離開後沒多久，店裡就來了個醫生，說是找你的，聽說你已經不在後，又問你是不是帶著一個女孩子離開，」SHIN頓了頓，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他現在還在店裡，說是一定要見你們。」

　　NOAH？

　　只是聽SHIN說了這麼幾句，我倒是不難想像現在NOAH氣喘吁吁坐在店內的模樣。

　　「你讓他回去吧，告訴他，LUNA在我身邊很安全。」TOMA說這些的時候不自覺的捏緊了我的手。

　　「要是有用我就不會打電話給你了，」SHIN的語氣訕訕的，「不過你還真沒騙人，真是有人要來搶……」

　　「你是在和TOMA說話吧，手機給我……」

　　「先生……喂……那是我的……」

　　「只是借用一下……」

　　電話那頭一陣混亂，等再能聽到聲音的時候，在那頭說話的人已經變成NOAH了。

　　「TOMA，把LUNA帶回來。」NOAH像是換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周圍並未有嘈雜的聲響，吐字聽的特別清晰，「馬上。」

　　「嗯？為什麼要聽NOAH醫生的？」TOMA笑著，並不接受NOAH的要求，還說起了並不好笑的笑話，「我把LUNA帶回去，讓你再把她帶到我看不見的地方麼？」

　　「TOMA！」NOAH低吼了一聲，「你和LUNA的羈絆很深，就算是我也斬不斷，你現在記得全部的事情，並不會忘記！ 我也並不是要……」

　　「誰知道呢，NOAH醫生連LUNA的記憶都能剔除，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了？」TOMA勾起了嘴角，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的笑意。

　　「TOMA，我之前告訴你的話並非謊言，我需要知道LUNA的情況。」NOAH的聲音聽著有些急躁。

　　TOMA沉默了一會，低頭垂眸看著我，似是注意到了我臉上緊張的神色，衝我笑了笑，「她現在很好，NOAH醫生不用擔心。」

　　「TOMA，就算我求你，」NOAH放下了姿態，語氣裡帶著懇求，「我不會再帶走LUNA了，我只是想要確認她的情況，你也不想在看到她出事吧？LUNA遍體鱗傷的模樣……你也不會想再看到了吧？」

　　「……」NOAH的話讓TOMA愣住了，他的眼底有些猶豫，似是不知道該不該把我帶去見NOAH。

　　「我們去一趟吧。」我把未被TOMA握住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笑吟吟的看著他。

　　「LUNA……」

　　「我已經是TOMA的女朋友了，」我笑眯起了眼睛，有些撒嬌道：「所以，不會再從TOMA的身邊跑開了，吶？就去一下吧。」

　　TOMA看著我，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望著我點了點頭。

　　「我會把LUNA帶過去。」

　　「好，那我在醫院等你們。」

　　雖然同意帶我去見NOAH，TOMA卻一直蹙著眉頭，步行去到醫院的路上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握住我的手卻特別的緊，路上細小的事情也看的特別仔細，時時拉住我，讓我避開了和好幾人的相撞。

　　「那個……TOMA，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實在好奇的我，忍不住問出了聲，覺得這樣比自己在心裡猜測方便的多。

　　「想事情出神的不是LUNA麼？」TOMA一臉的寵溺，「都『認真』到忘記自己在走路了。」

　　「……」我噘起嘴不出聲。

　　「LUNA，你為什麼會到這個世界來呢？」就在我以為TOMA要回避問題的時候，他輕輕開口反問到我。

　　「誒？」TOMA……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麼？

　　「怎麼這幅吃驚的表情？之前在信濃醫院，NOAH醫生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訴我了，像是LUNA並非這個世界的人，我們所在的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TOMA笑著道：「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可目睹了你兩次在我眼前……」TOMA停頓了，眼底劃過一絲懊悔，「世界又重復著過去的日子，已經沒有任何質疑的理由了。」

　　「NOAH……都告訴你啦……」

　　我訕訕笑著，不知道NOAH說了多少，心裡有些虛。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全部，」TOMA扭頭看著我，眸子裡浸滿了溫柔，「可是，就從我知道的這些來看，我是絕對不會再辜負LUNA的。」

　　辜負麼……

　　我裂開了嘴，在心裡苦笑了一下。

　　「其實我……」

　　「無論是上一個世界，還是上上個世界，LUNA似乎一直想要把『幸福』推給我，想要把我推去別人的身邊， 」我未說完的話語被TOMA打斷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能帶給我幸福的人是你呢？也許，你正是因為這個才來到我身邊的呢？」


第43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TOMA……」

　　聽著TOMA的話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抱歉，曾經把LUNA推開過，曾經把你忘記過，」TOMA笑著轉過了身，直接把我擁在了懷中，聲音裡帶著一絲的歉疚，「不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LUNA了。無論擋在你面前的是什麼，我絕對不會讓它傷害到你。

　　TOMA的懷抱很溫暖，尤其在這涼風陣陣的夏夜裡，讓人完全不想動彈。

　　「我只要LUNA能陪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大概可以為了LUNA舍棄掉一切。」

　　溫柔至極的話語，毫無防備的觸到了心房，我愣了一下，一頭扎到了TOMA的懷中，也伸手擁住了他。

　　「我最喜歡TOMA了，想要一直一直呆在TOMA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過於激動，我的聲音裡帶了些哭腔。

　　「這點我還是知道的，」TOMA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像是在安慰小孩一般，「現在去回想，似乎LUNA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謝謝你願意喜歡我，就算知道我那麼多那麼多的不堪後，依舊喜歡我。所以，我一定會好好珍惜LUNA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喜歡TOMA。」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最喜歡LUNA了。」TOMA看著我仰起的臉上沾滿了眼淚，十分溫柔的伸手幫我抹去，笑彎的眸子裡也滿是寵溺，「從今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嗯？」

　　「……」

　　我咬住了唇，忍住了險些也泛出的淚水，擠出了一絲笑容給TOMA。

　　從今以後啊……

　　-

　　我們到醫院後，根本沒有花多少時間去尋找NOAH，就像他最開始的時候和我說的一樣，他就在這裡，一直都在。

　　NOAH看向我的眸子有些帶傷，我卻不知道是哪裡惹得他難過了。

　　沒有任何寒暄的話語， NOAH在等到我們之後，便帶著我們去了之前給我做檢查的房間。

　　因為部分檢查需要無菌進行，一直陪在我身邊的TOMA也只能去到門外等候，不過好在，這間檢查室有一扇大窗戶，我能從窗戶裡看到TOMA笑著對我揮手。

　　「NOAH。」我笑著回應TOMA，盡量不動嘴唇的叫住了在進行准備的NOAH，「這扇玻璃應該有隔音效果吧？無論我和你說什麼，TOMA都聽不見的吧？」

　　NOAH愣了一下，很快的恢復了正常，因為他一直背對著TOMA，所以不用隱藏什麼。

　　「是，就算貼在玻璃上也聽不見。」

　　「那就好。」我側過頭看了NOAH一眼，「因為這些話，我不想被TOMA聽到。」

　　「不想被TOMA聽到麼……」NOAH嘆了口氣，「感覺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嘿嘿……」我訕訕地笑著，「NOAH……你會幫我的吧。」

　　「我還不知道你要說什麼，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那我這麼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的身體為什麼會復原吧？」我看著NOAH，笑眯眯道：「按照世界的規則，現在的我應該和上一次一樣，瀕臨死亡，不可能這麼健康。」

　　聽著我的話NOAH停下了手中的活，抬眸看著我，「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嗯。」我笑著點了點頭，「在來這個世界之前，我見到了帶著UKYO穿越各個世界的精靈，她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我，我現在可以把它告訴你。」

　　「為什麼是我。」NOAH皺了眉頭，「如今的TOMA什麼都記得，比起我來說，他不是更好的人選麼？」

　　「因為這些話我沒法和TOMA商量啊，更何況，NOAH不是這個世界的神麼？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些。」

　　「我已經算不上是神了……」NOAH嘆息了一句，「你說吧。」

　　我最後望了一眼TOMA，笑著轉過身，把手放在檢查的台子上。

　　其實這樣的舉動有些刻意，可我害怕自己在敘說的過程中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給TOMA看去什麼端倪。

　　「我在這個世界只能安全的度過十二天。」我的第一句話就讓NOAH抽血的動作僵了住，針刺到皮膚裡的時候有些疼，我齜著牙，繼續說了下去，「這個世界在按照鬼王世界的走向走，這是UKYO的世界，所以，擁有的是UKYO世界的規則，UKYO應該沒和你說過他自己的世界吧？」

　　NOAH望著我，合了合眼。

　　「我就知道，」我笑著道：「在這個世界，UKYO的存在是被認同的，相對的，她卻是被世界排斥的，當初世界怎麼對待UKYO，就會怎麼對待她。因為，在原本的鬼王世界裡，她在8月25號那天，死去了。」

　　「這和你的安全有什麼關聯麼？」NOAH似乎沒有心思聽故事。

　　「我的這份安好是UKYO給的，或者說是UKYO的另一個人格給的，所以，它並非絕對的安全，我所擁有的，只有一半的時間。」

　　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是十二天，直到剛剛在馬路上看到UKYO的模樣，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不過他們是共用一個身體的，要是那個凶殘的UKYO被這個世界排斥的話，他又能去哪裡呢……

　　「你是說，現在存在的UKYO並非完整。那麼他的幸運也是12天？」

　　「不，他會一直安全下去，畢竟剩下的這個是他原本的人格。」下意識的回答了NOAH的問題後，我又連忙搖了搖頭，垂下眼簾，「不，應該說，在這個世界，UKYO和她只能活下一個。」

　　「只能活下一個？」

　　「精靈是這麼告訴我的，我所知道的也差不多。」

　　「那有什麼要我幫你的？抹去掉她的存在，你就能在這裡活下去了？」NOAH的聲音有些尖。

　　「NOAH。」我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我只有這十二天，不管任何人消失都不會改變，十二天後我會慢慢變回……變回上個世界那個模樣。」

　　「LUNA……」NOAH的手捏成了拳，望著我一臉的歉意。

　　「你只告訴我，我沒有去接受這個世界，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也沒有打算接受我，」我揚起笑容，壓下心裡的恐懼，「這個「接受」若不是雙向的，我會消失掉的對吧？」

　　「抱歉，沒告訴你是因為……」

　　「沒關系，」我咧嘴笑了起來，「要是覺得愧疚的話，就把我送回去好了，我呀，還是蠻怕死的。消失的干干淨淨，不再任何人的記憶裡留下，還是很恐怖的。」

　　「送……送回去……」

　　NOAH皺眉，似是有些無法相信我口中的話。

　　「若是我失去全部的記憶，遺忘了一切，你就不能把我送回我原本的世界了吧？所以，之前在信濃，你並非抽離我的記憶，只是把它們封鎖起來，我才會在最後的時候想起一切，」我吐了吐舌頭，裝作輕松的口吻說道：「所以，NOAH原本就有把我送回去的打算不是麼？」

　　「呼——」聽著我的話，NOAH長呼了一口氣。

　　他閉上了眼睛，似在思考著什麼，放下抽血針管的手，十分用力的捏成了拳，微微顫抖著，我等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出了聲。

　　「LUNA，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想把你送回去，」NOAH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定定的看著我，「我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在上一個世界，變成那樣的你依舊無法在這裡生存下去，我就會……」

　　「我知道。」 我笑著打斷了NOAH，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我現在和你說的並非最壞的打算，而是最好的打算。」

　　「你不能……留下來麼？」

　　「我想來著，可是……」我吐了吐舌頭，「這個世界不讓啊。」

　　「……」

　　見NOAH沉默的臉有些嚇人，我訕訕的笑了笑：「我也說了，我怕死。」

　　「只是……這樣？」NOAH皺眉盯著我，似是想要從我的臉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你說，在這個世界，UKYO和她只能活一個，你所擁有的安全又是UKYO給你的，你剛說現在的這個UKYO會一直安全的活下去，那麼，在這個世界，只能活下一個是你和她其中的一個，對吧？」

　　我剛剛的嘴快了，順著NOAH的話就答了下去，雖然及時補救，還是被NOAH看出端倪了麼。

　　我抿嘴望著NOAH不再說話。

　　「LUNA，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是不想TOMA為難，不想讓TOMA在你和她之間做出選擇，對吧？」NOAH看著我沉默的表情，繼續猜測著，「要是，她消失的話……」

　　「一樣的！」我提高了聲音，打斷了NOAH，「我剛說過了，我的幸運只有十二天，十二天之後我會再度被世界排斥的，就算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的。」

　　「LUNA……」

　　也許是我激動的模樣嚇到了NOAH，他一下停住了話語，呆呆的看著我。

　　「我是一定會死去的，不是身體衰弱致死，就是被世界用各種奇怪的方法『謀殺』，」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所以，我很慶幸，不需要TOMA做那麼艱難的選擇題。因為……無論他選擇哪一個，我都會難過的。」

　　「……」

　　「不要擺出這幅表情啦！」我望著NOAH笑了起來，「精靈和我說了，若是我死去的話，等於UKYO死亡，那麼，這個世界便沒有「不存在之人」，鬼王的世界想要繼續往前走，只要UKYO和她走到一起。只要我一個人死去，讓這個世界延續的條件都會達成，世界就可以繼續往前走了。你看多好！這不是你一直在期盼的事情麼？」

　　「那麼，TOMA怎麼辦？」NOAH並沒有被我的話說服，他抬眸看著我，問出了此刻的我最害怕的問題。

　　「他會忘了我，過原本的生活啊，」我臉上的笑容有些虛，「不再受到任何的內心譴責，不會對任何人愧疚，在鬼王的世界生活下去，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我聽精靈說過，說偶然闖入過某個世界，那個世界的TOMA身邊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所以，我覺得呀……」

　　「LUNA，說這些欺騙自己的話有意思麼？你喜歡TOMA，會願意看到他再度忘記你，陪伴在別人的身邊麼？」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NOAH的一句話，讓我隱忍到現在的淚腺崩塌了，「我也想要留在這裡啊，想要留在TOMA的身邊，可是……可是不可能啊……連讓我嘗試的余地都沒有，我根本，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


第44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若是我硬拖到身體衰竭而死，她一定會死在我前面。

　　就算現在的TOMA是我的男朋友，會陪在我的身邊，可得知原因後，心裡一定會再度愧疚難受的。

　　就算我奪取了生的權力，我也撐不了多久，等我死後，世界會再度徹底抹去我的存在，干干淨淨的，就連NOAH也不會記得。

　　這個世界也會再度陷入到無限的紅心輪回之中……

　　在紅心的世界，可是沒有救贖TOMA的方法，一直活在內疚痛苦之中的呀……

　　與其落到這樣的境地，不如一開始，就讓我死去，讓TOMA在鬼王的世界繼續活下去。

　　畢竟在這個世界，TOMA沒有那般深的執念，也沒有做過會令他痛苦的事情……

　　「唉——」NOAH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你想要我怎麼做？」

　　「告訴TOMA，檢查的結果要十天之後才能出來，讓他十天後帶著我再來醫院，然後……」眼睛裡止不住的眼淚還在往外流，我卻笑著揚起嘴角，「讓我在這個世界「死亡」，再把我送回我自己的世界。」

　　「你既然已經想好了，那就這樣吧。」

　　NOAH的臉上滿是不願，看得出是被逼迫接受的。

　　「謝謝，」我站起了身，給NOAH一個擁抱，「這件事我只能拜托NOAH了呢。」

　　「……」NOAH像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卻很快回過了神，「我也祝你——有個美好的回憶。」

　　出了檢查室的門，我看著TOMA有些板起的臉孔，一下撲了過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在他的懷裡蹭了起來。

　　「誒？」第一次見我主動成這樣，TOMA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笑著問道，「突然間怎麼了？」

　　「沒怎麼，」我仰起腦袋看著他，露出了燦爛的笑臉，「看TOMA不是很開心，想安慰你一下。」

　　「呃？」

　　「我只喜歡TOMA一個，所以，把剛剛看到的都忘掉吧，嗯？」

　　TOMA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湊近了我，眉頭微微蹙起。

　　「哭過了？」我身體一僵，想要解釋，TOMA卻沒給我這個機會，「眼睛還紅著。」

　　「因為NOAH告訴我，我可以在這個世界安全的活下去，可以一直一直陪在TOMA的身邊，不用再擔驚受怕了！」這樣的解釋我在出門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在心裡組織了好久，被TOMA問到後倒也脫口而出，「所以，覺得很開心。」

　　為了不讓TOMA注意到我的臉上細微表情變化，我刻意把臉埋在了他的胸口不再說一句，反正剩下的話語NOAH都會替我解釋的。

　　我所要考慮的是暫時忘記這些事，至少在這十天裡，在這最後能和TOMA共度的日子裡，不能想起來……

　　-

　　公寓內。

　　「嗯？」我的手指才觸到TOMA的臉頰，就被他伸手握了住，他半睜開了一只眼睛，十分迷糊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已經盡量的放輕了自己的手腳，覺得自己應該和貓一樣，從床上爬下來的時候，並沒有弄出一星半點的聲響。

　　可就算這樣，還是被TOMA發現了麼？

　　「……」右手被TOMA握住的這一刻，我腦子一空，訕訕地笑著，「天……天亮了。」

　　「太陽還沒出來呢，才五點多。」TOMA把眼睛都睜開了，仰頭看著我，完全不像是剛被人吵醒的模樣，「怎麼，睡不著麼？」

　　「我低下頭呆呆的望著TOMA，注意到他眼底劃過的笑意，眨了眨眼睛，試探的問道：「難道……TOMA……剛剛就醒著？」

　　「誰知道呢？」 TOMA笑著道：「只是發現有只貓兒半小時前就醒了，跪在我身邊也有一刻鐘了，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想做什麼，就干脆等到現在。」

　　還真早就被發現了！

　　我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低下了頭不在去看TOMA，心裡是又羞又悔。想著自己之前的舉動，臉頰有些漲紅了。

　　「我還以為LUNA要做什麼，等了半天，還要裝作睡熟的樣子。」TOMA依舊躺著沒動，還和我訴起苦來，「結果LUNA只是在一邊看著，我險些以為自己裝睡被你發現了。」

　　「我只是……」我下意識的想要找借口解釋，目光觸及到TOMA帶笑的臉後，一下扭過了頭，不再說話了。

　　TOMA是鋪了被褥睡在地上的，而我跪在了他的枕邊，所以不管我怎麼低下頭，撇開視線不看TOMA，躺下的他目光卻一直能捕捉到我，怕是把我剛剛所有的表情都看去了……

　　「嗯？只是什麼？」TOMA拽了一下我的手，像是提醒我把剛剛的話說完。

　　「沒什麼。」一想到TOMA剛剛各種「故意的舉動」，我突然有些別扭，干脆轉過了身子，背對著TOMA。

　　「LUNA？」TOMA叫了一聲，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仰起頭，裝作沒聽見。

　　「LUNA，好了，別生氣了，轉過來吧。」

　　雖然知道我是故意之舉，TOMA還是十分溫柔的哄著我，像是爬坐了起來，湊到了我的身後。

　　「LUNA……」

　　聽著TOMA又柔柔的叫喚了一聲，我也裝不下去了，扭過了頭，想要表明自己只是開玩笑，並沒有真的生氣。

　　可誰知我才把頭扭過去……

　　「唔——」

　　沒有任何的預兆，眼眸還未能觸及到TOMA，唇上便傳來柔軟的觸感，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看見的卻是TOMA帶笑的眸眼。

　　「早安，」不等我回過神，TOMA又伸手把我圈到了懷中，「LUNA。」

　　我側依在TOMA的胸口，一系列的變故，讓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早……早安。」

　　我原本以為這緊張的只有自己一個，可當屋子安靜下來，臉頰貼著TOMA胸膛的我，聽見他的心跳也異常加速躍動的時候，一下笑了起來，不由湊近了耳朵，想聽的再仔細些。

　　可這麼一認真聽，倒是發現TOMA的心跳慢慢平穩了下來。

　　「果真還是喜歡和LUNA呆在一起的感覺，」許久，TOMA突然出了聲，讓在他懷中的我有些被嚇到，他卻打了一個哈欠，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感覺特別的安逸。」

　　「要是困得話，再去睡一會吧。」我仰頭看著TOMA小聲的建議道。

　　「不用了。」TOMA笑著松開了我，「這有些過於危險了。」

　　「誒？」TOMA的話讓我愣了愣，想通的下一秒，我噘起了自己的嘴巴，「我又不會偷襲你！想睡就睡啊，我剛剛不就什麼都沒做成。」

　　「的確是這樣，可是……」已經站起身的TOMA點了點頭，裝作苦惱的樣子說道：「我會啊。」

　　「你……」你看是吧！

　　原本打算附和的話，因為TOMA的後半句卡在喉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尷尬起來。

　　我會啊？會……會什麼……

　　「不過暫時什麼都不會做的，」我的模樣似乎逗樂TOMA，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算是安撫，「起床吧，我們今天去游樂園好了。」

　　「嗯？」

　　「我不是請了十天的假麼？」見我一臉不解的模樣，TOMA笑著解釋了起來，「想把你安頓下來，順便帶著你四處玩玩。游樂園，上次不是沒有去成麼？不過要是今天不想去的話，換個地方也可以……」

　　「要去！」沒等TOMA說完，我便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拉住他的手晃蕩了起來，半撒嬌道：「今天！就今天！就今天去！」

　　「知道了！那就趕緊准備一下，起床吧。」TOMA露出了一副拿我沒轍的表情，「我去做早飯。」

　　「好嘞！」

　　說起來，TOMA也是請了十天的假呢。

　　明明沒有約定什麼，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一般，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所剩下，最後的時光……

　　「昨晚舊牙膏用完被我扔掉了，新的在上面的櫃子……」就在我盯著洗漱台的鏡子發愣的時候，TOMA冷不丁的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他從鏡中看著我的表情，疑惑道：「怎麼了？站在這裡發呆？」

　　「嘿嘿，」我掛起了笑臉，沒有轉頭，透過鏡子看著TOMA，伸手指了指自己，胡亂找起了借口，「我在想啊，自己似乎不是特別的漂亮，TOMA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呢？」

　　「傻丫頭。」

　　TOMA走到我的身側輕輕敲了我一下，打開了我頭頂的櫃子。我剛想伸手接過他拿下的牙膏，他卻沒給我這個機會，直接拆封幫我擠在牙刷上，和裝滿水的漱口杯一起遞給我。

　　我端著杯子看著依舊站在身側的TOMA ，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去做早飯了麼？」

　　「要是不看著你，LUNA等會又看自己看呆了怎麼辦？」TOMA笑著感慨了一句，「 啊啊——看來以後不僅要防著別人盯著LUNA看，還得防著LUNA自己看痴。」

　　「我……」雖明知道這句話是在開玩笑，我的臉還是紅了起來，已經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害羞的了……

　　TOMA沒在調侃什麼，只是低下了頭，也幫自己把洗漱用具准備好，我往邊上站了站，給他讓了點位置，一邊刷牙一邊看著TOMA。

　　「早飯已經差不多了，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哦……」

　　「還有，就算LUNA不漂亮我也已經喜歡上了。」TOMA吐掉了漱口的水，在嘴角掛了一抹曖昧的笑容，看著鏡中的我，「更何況現在還要防止哪天自己也看呆了。」

　　我手上的動作因吃驚停了下來，只不過這滿嘴的泡沫，讓我連反駁的話語都沒法說了，只能被迫沉默著……

　　* * * * *

　　……

　　「如果我離開，TOMA……真的會把我忘了麼？」

　　「嗯，這是世界的規則，絕不會改變。」

　　「那……那我會記得他麼？在我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我會記得曾經發生的一切，記得自己這麼這麼喜歡他麼？」

　　「你也會忘記一切，忘記自己來過這個世界，不過LUNA在來這裡之前不就喜歡TOMA了麼？所以我想，就算你把一切都忘記了，喜歡TOMA這件事也不會改變的。」

　　「可是……是不一樣的……」

　　「LUNA……」

　　「NIRU！就算必須要離開，我也不想忘記一切！如果這是我最後的世界，我希望能擁有一份美好的回憶。」

　　「LUNA，只有一個人記得……是很痛苦的事情……」

　　「可對我來說，這是最美麗的回憶。」

　　「也是最殘酷的回憶。」

　　「NIRU拜托了！至少答應我這一點。」

　　「可是LUNA……這樣的記憶是雙向的，如果你記得，TOMA便也有想起的可能。」

　　「……」

　　「那時候，全世界只有他記得你，就算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你並未存在過，你依舊會是他心裡刻骨的回憶。」

　　「和……上個世界一樣？」

　　「嗯，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能找到你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忘記啊……」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我……應該怎麼做？」

　　「我說過了，剩下是你自己的選擇。」

　　……

　　* * * * *


第45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怎麼了？」TOMA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我，「LUNA好像一直在發呆，沒看路。」

　　「嗯，」我點頭承認，「因為我在看著TOMA。」

　　TOMA似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訕訕的笑著，「難道是我的臉上沾到什麼了麼？」

　　我沒有回答TOMA的問題，對TOMA擺了擺手，示意他把臉湊過來。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TOMA還是乖乖的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來。

　　「啾——」

　　我趁著TOMA沒有注意，飛快的在他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剛剛什麼都沒有，不過現在，沾上了一個吻。」看著TOMA有些呆住的表情，我笑著回答道，有一種報了早上「一吻之仇」的感覺。

　　TOMA笑著嘆了口氣，表情很快恢復了正常，「那謝謝LUNA。」

　　「不用謝，又不是免費的。」我勾起了笑容，歪著腦袋看著TOMA，「是要支付酬勞的。」

　　「什麼酬勞。」也許是今天的我任性撒嬌慣了，TOMA雖是無奈的出聲，臉上確是一副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支付「酬勞」的表情。

　　「我走不動了……」我望著前方長長的坡道，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TOMA，眨了眨眼睛，「要不，TOMA背我回去吧？」

　　「我記得是LUNA自己說要走回來的。」TOMA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還信誓旦旦的說，因為想要和我散步，所以一定能自己走回去的。」

　　剛出游樂園那會，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就算在裡面瘋了一整天，可看著天邊橙色的晚霞，覺得非常漂亮，正好回家也是這條路，就想著，要是一路走回去，可以和TOMA從天明走到天黑，從晚霞看到星辰……

　　只不過……

　　我的想法是浪漫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我似乎已經沒有走到家的體力了。

　　好可惜啊……

　　「上來吧。」就在我惋惜的時候，TOMA松開了我的手，背對著我蹲了下來。

　　見TOMA真打算背我回去，我連忙擺手，「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TOMA也很累了，我們到前面的車站坐車好了。」

　　「你是要我把你背回去，還是把你抱回去？」TOMA裝作沒聽見我之前說的話，扭過頭看著我，拋出了一個問題。

　　「誒？」這兩個選擇讓我愣在了原地，抱回去？背回去？我哪一個都不想選啊！

　　「你要是不過來，我就當你選擇後者啦！」TOMA勾起了笑容，不顧茫然的我，開始倒計時了，「五……四……三……二……一點五……」

　　「用背的！」眼看倒計時就要到頭，沒有什麼選擇余地的我只能一下撲了上去，有些緊張的叮囑TOMA，「不過！不許嫌我重啊！」

　　「我不喜歡LUNA太瘦呢。」TOMA低語了一句，笑著站起了身來，「那我們回去吧。」

　　「對了，晚上想吃什麼？」

　　「只要是TOMA做的，什麼都行。」

　　「要在家裡吃啊，似乎沒剩多少東西了。咖喱可以麼？」

　　「都行！只要有餐後甜品就好了！」

　　「LUNA小姐還真是好養活啊……」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呢……」

　　……

　　吶，NIRU，此刻發生的事情我也不得不忘記麼？

　　我覺得啊，記憶對人來說是特別寶貴的東西，有些事情，要是沒有任何人記得，那麼它應該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吧？這樣的話，是不是過於殘忍了？

　　就算這個世界會再度抹殺我的存在也沒有關系，就算所有的人都會忘記我也沒有關系。

　　我其實是個挺自私的人，並沒有想過要去拯救這個世界什麼的，它會不會繼續運轉，對來自異世界的我沒有多大的關系。

　　我呀，只是希望這個世界的TOMA能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要是這個世界不再排斥我，不想著要徹底抹去我的存在；

　　要是我可以像UKYO一樣，每一次被世界抹殺後，都能有著健全的體魄；

　　要是我能一直存活於這個無止境的八月，我想，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留在TOMA身邊的。

　　就算我並不喜歡炎熱的夏日，可要是能陪伴在TOMA身邊的話，似乎沒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除去……

　　TOMA難過歉疚的表情。

　　如果我無論如何都會消失，我希望把這件事對TOMA的傷害降到最低。

　　TOMA這麼溫柔的人，一定有很多很多人喜歡。TOMA的眼光也不差，他一定能從中選一個和他相配的女生，與她共度余生的吧。

　　雖然不知道她是誰，可現在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羨慕她呢……

　　不過，如果TOMA能擁有的是這樣的結局，就把我忘記吧，把這份記憶徹徹底底的從他的生命中抽離掉。

　　我也會選擇把TOMA忘記的，忘記所有的一切，就像它並不曾發生過一樣。

　　不過沒關系呦，就算如此我還是喜歡著TOMA的。

　　就是可能沒現在這麼喜歡罷了……

　　「怎麼了？」見我突然收緊了摟住他脖頸的手臂，TOMA笑著問道我。

　　「沒什麼，」因為TOMA此刻無法看到我的表情，便任由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我呀，最喜歡TOMA了，最最最喜歡TOMA了……」

　　所以，就算我不在了，也請一直幸福下去……

　　-

　　幾天後，公寓。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聽著門口的動靜，我並沒有站起身來迎接TOMA ，只叼著Pocky含糊的回了一句。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游戲上，這已經是最後的關卡了，我的角色剩下的血量也不多了，要是再被BOSS碰一下，大概就要魂飛歸西了。

　　「已經打到這裡了麼？」TOMA並未在意我的怠慢，坐到我的身側之後，看著游戲畫面表示非常理解我的舉動，「這裡很難過去的。」

　　「現在別和我講話啊……」我皺著眉回了TOMA一句，按手柄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現在的場景是不容許我出現一星半點的失誤，只要偏差那麼一點點，就會……

　　「GAME OVER！」

　　「啊啊啊——」

　　我正這樣想著，卻把防御按成了攻擊，游戲角色瞬間躺屍在了畫面之中，看著BOSS只剩下百分之三的血量，我崩潰的癱在了地上。

　　就差那麼一點點啊！

　　「……」TOMA看著癱倒在地板上的我，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戳了戳我的腰。

　　怕癢的我扭動了一下，往邊上挪了一些，「心情不好，別理我。」

　　「抱歉啊，又把LUNA一個人丟在家裡了。」TOMA湊了過來，小聲道歉。

　　「店裡有突發狀況也沒辦法啊，」我的聲音還是氣鼓鼓的，「而且我不是因為這心情不好。」

　　「難道是……是因為游戲？」TOMA伸手指了指電視裡和我一樣癱在地上的角色，笑容有些訕訕的。

　　「這是我三十個小時的心血啊！」我幾乎是哭號的出了聲。

　　「中間……不是有存過檔麼？」

　　「上一次存檔是在TOMA出門的時候，」一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更加難過了，「所以，我已經五個小時沒有存過檔了。」

　　「好啦，單人模式的確難過一些，改天我們玩雙人模式的，」TOMA也趴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用寵溺的語氣說道：「我把這三十個小時還給你啊……」

　　「……」TOMA的話讓我沉默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這已經是我和TOMA共度的第七天了，可除去前三天我們可以一整天都膩在一起之外，這之後的四天，TOMA都去填補冥土之羊的空缺了。

　　TOMA一開始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挺失落的，畢竟這對我來說，算是最後的期限了。

　　可這樣的情緒並不能在TOMA的面前表露出來，我也只能笑著把TOMA推出去，讓他不用在意，告訴他，反正，我們有的是在一起的明天……

　　「今天店裡還是很忙麼？」我甩掉了腦海中不愉快的事情，用手托著下巴，笑著問道TOMA：「店長不是說只要幫三天的忙麼？今天都第四天了。」

　　「怎麼了？LUNA自己把我推出去，一個人又覺得寂寞了？」TOMA側臥在我的身邊，單手撐住自己的腦袋。

　　「恩……」我往TOMA的身邊移了移，拉住他的衣角，把自己的額頭頂在了他的胸口，小聲道：「是挺寂寞的……」

　　「LUNA這樣子，有些奇怪。」TOMA愣了一下，伸手把我圈了起來，把聲音放低了，「怎麼了？有什麼事麼？」

　　「游戲輸了心情不好而已。」我胡亂的找著借口，把臉埋到了TOMA的懷中，「讓我這樣呆一會就好了。」

　　「無論什麼都可以告訴我，」TOMA頓了頓，「要是我不在LUNA的身邊，會讓LUNA寂寞的話，我可以……」

　　「TOMA不可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的身邊，」我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看著TOMA，「只是我華麗麗的闖過關卡的時候，連個可以說的人都沒有，啊啊啊，就算是只寵物也好，好想分享一下喜悅……」

　　像是找到了可以理直氣壯不開心的原由，我不由嘟著嘴和TOMA抱怨起來，「你怎麼不養只寵物呢？」

　　大概是我話題跳躍的有些快，TOMA一下沒能反應過來，只是順著我的話做出了回答，「這間公寓不讓養寵物來著。」

　　「哦……我就這麼說一說。」

　　「好啦，別鬧別扭了。」TOMA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今天晚上再去一趟，之後就能空下來了。」

　　「晚上還要去一趟？」這對我來說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嗯，」TOMA點了點頭，笑著道：「你和我一起去。」

　　一起去？

　　我眨了眨眼睛望著TOMA。

　　「你等等就知道了。」

　　TOMA笑著，低頭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並未多做解釋。

　　等等就知道了……


第46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歡迎回來，我親愛的大小姐。」

　　我在TOMA示意下推開了冥土之羊的大門，聽見的是整齊劃一的聲音，瞧著站成兩排，同時拉響禮花炮的人愣了住，下意識的扭頭望向了TOMA，他卻只是扶著我的肩膀笑著把我推進了門。

　　TOMA會回冥土之羊幫忙，聽說是SHIN他們都有了要事，需要暫時請幾天的假……

　　可是現在他們都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就連需要暫時離開東京的IKKI和KENT也在……

　　冥土之羊的所有員工，都穿著工作服，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且店內也被精心的裝飾過了，未見任何一位客人。

　　這似乎……和我聽說的不一樣啊……

　　「TOMA，你的小女朋友似乎被嚇到了呢。」IKKI看著呆愣愣的我，扭過頭問道TOMA，「你沒把這件事告訴她麼？」

　　「姑且還算是秘密來著。」TOMA把食指豎在了唇前，十分神秘的回道。

　　「LUNA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向店長借了個場地，給你辦一場歡迎會，順便把你正式介紹給他們。」TOMA低下身子把我往前推了推，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畢竟現在的他們，都不認識你。」

　　我眨了眨眼睛，扭頭看著TOMA，「那麼之前要來店裡幫忙也是……」

　　「這是店長提的要求……」

　　「畢竟是要借一整天的場地，白天需要用來裝扮，TOMA不付出點代價也不行啊。」TOMA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邊的WAKA店長把話接了過去，「不過我對今天的這次活動非常感興趣。」

　　「的確啊！總覺得能留下值得紀念的照片。」

　　「U……UKYO先生，」我看著突然冒出頭的UKYO，吃了一驚，「你怎麼也在這裡。」

　　剛剛進門的時候，我倒是沒發現UKYO也在這裡呢。

　　「誒？為什麼……」聽到我叫了他的名字， UKYO愣了一下，像是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的問題，「我只是……只是……」

　　「UKYO先生是偷聽到了我要舉辦這場歡迎會，表示非常想要參加，」TOMA從我的背後繞道了我的面前，笑著幫我解釋道，「也就只能被迫讓他參加了。」

　　「不要用『偷聽』這樣的詞啊！」UKYO像是對TOMA的用詞表示不滿，嚷嚷了起來，「我只是偶然聽到的！偶然！而且TOMA想要在這裡求婚什麼的！真的非常想看啊！我還可以用相機全程幫你們記錄下來……」

　　「TOMA要……」求……求婚？

　　UKYO的話讓我一下愣在了原地。

　　聽著UKYO不小心說漏嘴的話，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扭頭看向TOMA的時候，他正非常無語的單手掩面，像是在懊悔把UKYO一起叫上。

　　屋子裡一下變得很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和TOMA的身上。

　　導致這場事故的UKYO也捂住了嘴巴，一臉愧疚的模樣看了看TOMA又看了看我，似是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好把自己剛剛說的話吞回去，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很微妙，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打破這尷尬的場景。

　　「唉——」TOMA放下了手，長長嘆了一口氣，小聲的感慨了一句，「也許應該對所有人都保密的。」

　　TOMA在說什麼話題？對所有人保密，指的是求婚麼？

　　「咳咳——」

　　TOMA裝作輕咳了兩聲，待我把目光小心轉向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預兆的單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髒也隨著他的動作，漏了一拍心跳。

　　「原本是想晚一點在說的，不過既然有人泄密了，也沒辦法了。」TOMA抬頭笑望著我，眼眸裡浸滿了溫柔。

　　雖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依舊呆站著的我，緊張的雙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好，垂在了身側，反復的捏起，放下，再捏起……

　　這應該不是在做夢對吧？

　　TOMA是真的要向我……求婚？

　　「LUNA，」TOMA的模樣也有些緊張，能聽得出他在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雖然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和你說，想要……告訴你，我到底怎樣喜歡你，想要和你保證從今以後會給你怎樣的幸福，可是真正開口的這一刻，突然覺得那些話語都是多余的。」

　　TOMA把手伸進了口袋，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端放在了手心。

　　在這一連串不知道練習了幾遍，才熟練的動作後，他把這個放著一枚小小戒指的盒子遞到了我面前。

　　「LUNA，」TOMA又喚了我一聲，此刻傳入耳內的話語，亦是我今生聽到最動聽的言語，「嫁給我好麼？」

　　「……」

　　雖然TOMA跪下的時候，我便知道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可是……知道和親耳聽見，完全是兩個概念，那種從夢想一下變成現實的喜悅，從心底鑽了出來，在這一瞬充滿了心房。

　　這是一種……讓人覺得死而無憾的幸福感。

　　眼淚早已經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為了防止自己哭號出聲，我更是直接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LUNA，我在等你的答復。」TOMA看著我的模樣，溫柔的提醒了一句，「你願意嫁給我麼？讓……讓這樣的我守著你一輩子麼？」

　　「……」

　　我望著眼前如此深情的TOMA，僅猶豫了那麼一下，便點了點頭，撲向了TOMA的懷抱。

　　「真的？LUNA你真的答應了？」看著直接撲上前的我，TOMA反而有些發愣了，像是過於激動，反而不知所措了。

　　「嗯。」我一個勁的點頭，用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回應著TOMA。

　　「那麼，LUNA再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對嗎？」

　　「……」TOMA接下來的問題讓我愣了一秒，我把頭埋進TOMA的胸膛點了點。

　　「這樣就好，」TOMA伸出手，把我緊緊圈在了懷裡，他用的力氣很大，我的肩膀被勒的有些發疼，我卻沒有去推開他，「從現在開始，無論什麼事，LUNA都可以和我說了，不需再顧忌任何的事情。」

　　「……」響在耳邊的低語，讓我的耳垂有些酥麻，還好，TOMA並未看到我此刻愧疚的神色，只聽見了我違心的話語，「嗯，我知道。」

　　在TOMA把戒指戴到我左手中指上後，周圍歡呼聲和祝賀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入耳內，愣了好一會的UKYO也拿起相機，對著我和TOMA拍個不停，再一次炸開的禮花炮，讓我頂了一頭的彩紙。

　　我依在TOMA的身側笑著，任由TOMA伸手，幫我拿去掉落在頭上的彩帶。

　　「TOMA，LUNA小姐，剩下的人也是！都看向我這裡！」UKYO看著被圍在眾人周圍的我們，對我們招了招手，「一、二、三……」

　　在UKYO暗下快門的那一刻，TOMA突然伸手圈住了我，我詫異的回過頭，對上了他深情的眸眼……

　　UKYO並沒有拍第二張，我們便以這樣的姿勢被定格在了照片裡。

　　「怎麼了SHIN，感覺你一直沒在看鏡頭啊。」站在我們後方的KENT出了聲，問道身側的SHIN。

　　「總覺得門口那裡有人。」SHIN回過了頭，望著緊密的大門。

　　「啊！閉店的牌子忘記掛了吧！」IKKI一下想了起來，「可能是客人吧。」

　　「還是真忘記掛了。」WAKA店長在眾人的注視下，拿出了放在口袋露出半截的閉店牌子，無視了眾人的白眼，十分從容的遞給了SHIN，「防止等等再有客人來，還是掛起來吧。」

　　「為什麼是我去？」SHIN愣了一下，抱怨了一句，卻還是接過了牌子不情願的往門口走去。

　　「在看什麼？」

　　我的注意力被這突然的情況吸引了去，便也往那個方向看了去，只是還未看到SHIN開門，TOMA便擋在了我的面前。

　　「沒有。」我望著TOMA揚起了笑臉，伸手圈住了TOMA的脖子，甜甜道：「今天我只要看著TOMA就夠了。」

　　「TOMA。」TOMA剛想回我什麼，就被去掛閉店牌子的SHIN叫住了，見TOMA不好回頭，我也就松開了他。

　　「怎麼？」TOMA牽住了我的手，笑著回過了頭。

　　「這位醫生應該是LUNA小姐認識的人，要讓他進來麼，他似乎找你有事。」SHIN指著門外，不過他並未把門開全，所以我們並未看見SHIN口中的人。

　　不過只聽見醫生兩個字，便能知道這來人是誰了。

　　「NOAH有什麼事情找你？」我側過頭有些疑惑的望著TOMA，心裡突然有些發虛。

　　「不知道。」TOMA也一臉疑惑的搖了搖頭，「我出去看一下，你在裡面等著。」

　　「不一起……邀請進來麼？」想到是讓兩人單獨對話，我不由覺得緊張。

　　「今天就算了，」TOMA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帶著笑意的話語令人有些發寒，「我會介意的，畢竟就算是假的，他也是LUNA的前男友呢。」

　　我訕訕的笑著，想不到什麼可以攔住TOMA的話語，只能讓他獨自去了。

　　我看著TOMA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心裡有些忐忑。

　　畢竟NOAH這算是瞞著我來找TOMA的，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TOMA真的很珍惜LUNA小姐呢。」TOMA離開之後，一直坐在一邊撥弄相機的UKYO出了聲。

　　「謝謝。」我側過了頭，笑著回應了一聲。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聽說TOMA有女朋友嚇了一跳。畢竟，真的很難想像TOMA會喜歡上她以外的人，不過要是一個世界一個世界過來的羈絆，倒是不難理解了。」見我吃驚的眼眸，UKYO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小聲解釋道：「那個……你們的故事，我聽TOMA說了一點。」

　　「TOMA……和你說的？」

　　「嗯，」UKYO點了點頭，「怎麼說，第一次發現有和自己一樣的人，覺得很開心，就忍不住也想和你聊幾句。」

　　「你……」我沉默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和TOMA問了一樣的話呢。」UKYO訕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你們經歷過的世界我沒有什麼印像，我想可能你們遇見的應該並不是這個我，而是另一個我……」

　　「……」

　　「啊，抱歉，用了奇怪的說法，我的意思是……」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UKYO的解釋，問了一個自己可能知道答案的問題：「那在這個世界，另外一個你並不存在是吧？」


第47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他……」UKYO訕訕笑著，猶豫了好一會才給出了回答，「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還沒有出現過。」

　　「這樣啊……」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我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和UKYO確認，似乎這一點關乎到我的計劃是否能成功一樣。

　　「他給你們惹了很多麻煩吧。」UKYO側頭觀察著我的反應，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我沉默了一下，「TOMA把這些也和你說了？」

　　UKYO搖了搖頭，訕訕的笑著，「只是TOMA有話想要和他說，看模樣似乎想要找他算賬來著……」

　　「那另一個你不在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我小聲的感慨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TOMA是什麼時候和UKYO說這些的，可看著僅是回憶就面露懼色的UKYO，不難想像當時的TOMA是怎樣的神情和語氣了。

　　「TOMA真的很珍惜LUNA小姐呢。」

　　「這句話UKYO先生剛剛說過了。」

　　「啊，是嗎？抱歉，只是想到那時候TOMA認真的模樣，再看著今天的求婚現場，有感而發而已，LUNA小姐還請不要覺得我啰嗦。」

　　「那時候……」我並未在意UKYO之後的話語，只讀著自己在意的句子，「和今天的求婚有什麼關系麼？」

　　「LUNA小姐和她一樣，也被世界排斥著吧。」UKYO的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看著和SAWA、MINE說話的她勾起了笑容，「不過好像你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又有些特殊……所以TOMA想要給你一個能活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能活在這個世界的……身份？」UKYO的話我聽得並不明白。

　　「LUNA小姐很喜歡TOMA對吧，要是能和TOMA在一起，要是能成為TOMA妻子的話，就不會想著排斥這個世界了吧？還會很想在這裡生活下去！」UKYO仰頭看著我，雖是在和我解釋，眼裡卻帶著一絲的迷糊，似是他自己本就沒弄明白，單純的在復述TOMA的話語一樣，「TOMA是這麼和我說的——他會給LUNA足夠的理由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不會再讓LUNA小姐想著離開。」

　　「……」UKYO的話讓我眼角有些濕，鼻子也像是被塞起來了。

　　「誒？LUNA小姐，我…我說錯什麼了麼？你，你別哭啊……」

　　瞧著我此刻的模樣UKYO有些發慌，似是不知道怎麼應對當前的局面。

　　「對了，我和你說件好玩的事情吧。」不一會UKYO眼睛倏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這幾天TOMA上班的時候經常走神，連累一起被罵的SHIN問原因，TOMA說擔心LUNA小姐在家會不會光吃零食不吃飯。然後SHIN說光吃零食又吃不飽，肯定會吃飯。TOMA回答，放在家裡的零食就算當飯也能吃好幾天。SHIN又說，那就都收起來，不讓你吃就好了，還說零食吃多了會發胖的。可TOMA回答，胖的話倒是不在意，就是光吃零食營養會跟不上，而且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要是零食都不讓吃，就太可憐了……你沒看到當時SHIN臉黑的，真是被TOMA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險些就以為他會抄起托盤砸向TOMA。」

　　UKYO活靈活現的學著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想要逗我開心。

　　可他學得越像，我的心裡越是難受，感覺被什麼蓋住了一樣，一點都透不過氣。

　　「抱歉，我離開一下。」

　　眼淚有要決堤的趨勢，我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隱忍著快步離開店內，推開了冥土之羊的門，靠在牆邊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LUNA？怎麼出來了？」

　　我才剛在牆角站定，就看見了准備回店裡的TOMA，他瞧著我的模樣有些愣了住，似是在思考為什麼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會擺出這樣一副神色站在這裡。

　　我伸手抹掉了滾落下來的淚珠，總覺得該和TOMA說些什麼，可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從何敘述起。

　　TOMA嘆了口氣，面帶微笑的看著我，向我伸出了手臂，溫柔道：「過來。」

　　這樣的邀請讓人無法抗拒，我踱步上前，躲進了TOMA的懷中。

　　「發生什麼了？」雖然在看到TOMA的那一刻，我已經憋住了所有的淚水，可TOMA還是擁住了我，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沒有，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我小聲的嘀咕著。

　　「就這樣？」

　　「嗯……」

　　「我說過，LUNA已經不用再顧慮任何事情，」TOMA頓了頓，在我的耳邊低語，「無論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TOMA的話讓我心裡一慌，說起來類似的話語他今天似乎說過三遍了，他不停的在告訴我他什麼都願意聽我說。

　　TOMA的心思很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舉動露出了什麼破綻，被他看出了什麼端倪。

　　可就算真被他發現了什麼，我也無法和他吐露真話……

　　「就是從UKYO那聽了一些TOMA最近在做的事情，」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著仰頭，「覺得非常感動而已……」

　　「傻LUNA。」TOMA笑著伸手幫我臉上的淚痕抹干淨。

　　這裡的光線很暗，我看不清TOMA的表情，只配合他傻傻的笑了兩聲。

　　「對了，NOAH來找你做什麼的？」過了一會，我見TOMA沒有要回店裡的意思，小聲的問道他。

　　「NOAH說有事要出差半月，你的檢查要推到半月之後。」TOMA握住了我的手，「想來店裡看看能不能找人告知我們一下。」

　　「這樣啊。」

　　TOMA在說謊。

　　「怎麼這麼吃驚？」TOMA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因為……NOAH不是神麼，怎麼會需要出差，」我看著TOMA小心的試探道：「TOMA不是逗我玩的吧？」

　　「NOAH醫生不是經常出差麼？我記得在最開始的世界裡，NOAH也去信濃出差來著，」TOMA回避了我的問題，說起了玩笑話，「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半個人，可能也要生活吧，像是那種……被生活所困的神？」

　　「可那個時間我和NOAH約好了啊，沒有需要變更的理由，NOAH一定會以我這裡優先的。」我臉上的笑容幾乎就要崩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

　　「那LUNA不相信我說的麼？」TOMA挑眉問道我。

　　「我只是覺得……NOAH並非這樣不守信的人……」看著TOMA笑眯起了眼睛，我的心裡有些發慌，幾乎是硬著頭皮回答問題，「NOAH好歹也是神……」

　　「在我看來，NOAH醫生並沒有LUNA口中這般高尚，」TOMA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把LUNA從我身邊奪走的。」

　　「可是……我現在……已經是TOMA的未婚妻了啊。」

　　「所以，我就更要看緊了。」

　　TOMA勾起的嘴角沒有一絲的笑意。

　　「好了，這件事等NOAH醫生回來再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TOMA在我耳邊輕語的這一句，帶上了一絲告誡，「最近就不要再提了，畢竟今天是值得開心的日子。」

　　「嗯……好……」我有些勉強的在臉上掛起了笑容，慶幸著這裡的光線並不足，我又低著腦袋，這慌張的表情並不會被TOMA發現，「我們進去吧，都跑出來不太好。」

　　「你也知道啊。」TOMA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今天LUNA在店裡特別的拘束，好像我不在，都不能和別人相處。」

　　「我只是覺得，原本是有些熟悉的，突然又都變成陌生人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對話，」我撅著嘴單手幫自己整理頭發，小聲的嘀咕著，「TOMA剛剛也沒做下介紹，我也不好湊上前和他們說話……」

　　「LUNA。」TOMA聽著我的話沉默了一會，轉過了身，與我面對面。

　　「嗯？」

　　「我是不會忘記LUNA的，就算把自己忘了，也不會再忘記LUNA了。」

　　TOMA嘴角的笑容溫柔的似是暖陽，直直的照射進了我的心房，讓人猝不及的悸動起來。只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TOMA便伸手擁我入懷，接下來的一句話，又直擊紅心。

　　「我的世界不能沒有LUNA。」

　　有一些聽了會讓人覺得很幸福的話語，出現在錯誤的時間，帶來的卻是穿心的疼痛與內疚，它們狠狠地把原有的快樂踩在腳底，大聲的嘲笑著、叫囂著。

　　在我僅剩的快樂時光裡，瘋狂的摧殘著我的意志……

　　我沒有想過TOMA會向我求婚，更沒想過他會對我說出這樣刻骨的話語……

　　我原本所想的不過是：

　　和TOMA經歷一些特別普通的日常，平淡到如同一杯白水，不會特別的令人懷念，卻總能在關鍵的時候解渴。沒有經歷轟轟烈烈的故事，平平淡淡的話，就算離開，自己也不會有多少的不舍。也許在想到自己順便拯救了這個世界之後，走得時候還能帶上一絲俠客般的灑脫。

　　可是我所構建的美好未來的藍圖，在這短短的一天就被TOMA撕的粉碎……

　　不想離開，不想離開，不想離開……

　　這樣的世界我真的不想離開……

　　如果現在的我可以給你帶去幸福的話，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想要留下，想要留在你的身邊。

　　因為，我最喜歡TOMA了。

　　所以。

　　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帶去最好的世界。

　　哪怕這個世界……

　　沒有我的存在……


第48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LUNA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吧？」也許是我的緘默惹得TOMA不安，他收緊了擁住我的手臂，在我的耳邊詢問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再想著要從我的身邊離開了吧？」

　　「……」

　　我咬住了下唇不知要怎麼回答TOMA的問題，TOMA亦沒有給我回答的空隙，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說實話，最近總會覺得不安，把LUNA一個人留在家裡的時候，甚至從外鎖住了門，特別害怕哪天回家，LUNA又不見了，不過好在，LUNA連想出門的心思都沒有，每天我都需要多轉兩圈鑰匙才能進屋，LUNA一直在乖乖等我回家。」

　　「因為……TOMA說我對這周圍不熟，沒事不要亂跑……」

　　TOMA的話讓我愣了住，我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震驚，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回答他，心裡卻早就亂成了一團，我不知道TOMA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嗯，那是借口來著，」TOMA笑著道：「我只是不相信這個世界而已，UKYO也說過，呆在家裡會比較安全，我不想讓LUNA冒任何的險。」

　　「可是NOAH不是說過我已經……」我的聲音發著顫，「沒有危險了麼？」

　　TOMA口中所有的舉動都是建立在，世界依舊在排斥我的前提上。

　　可是，在這個世界開始的第一天，他不是接受了NOAH給出的解釋了麼？為什麼還會……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去相信NOAH的話麼？

　　「嗯，NOAH是這麼說過。」TOMA點了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測，「可我也說過，我不相信NOAH。」

　　所以，TOMA會去試探UKYO？

　　甚至通過告訴UKYO其他世界的事情，引起他的共鳴，方便自己從他的口中詢問出有用的信息。TOMA的這句解釋一下就讓我想到了這些，畢竟UKYO也不會無緣無故說出，「呆在家裡比較安全」這樣的話語。

　　可是，TOMA到底從UKYO那裡聽說了些什麼，以及詢問這些的目的我都不得而知……

　　「TOMA……」

　　「但是，」 TOMA打斷了我，低下了頭，看著被他擁在懷中的我，笑的很好看，「我相信LUNA。所以，再說一遍吧，會一直一直留在我身邊這樣的話語。」

　　「我……」我抬起了頭，對上了TOMA浸在溫柔中的雙眸，鼻子有些發酸，終是沒有勇氣看著他說謊，只得閉上了眼睛，「我想……一直一直呆在TOMA的身邊……」

　　「嗯，我知道的。」

　　TOMA再一次把我擁進他的胸膛，把手掌壓在我的後腦勺上。

　　我沒有TOMA這麼聰明，亦不像他那般細膩，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從我身上瞧出破綻的，亦不想去猜測他此刻和我說的這些話語裡，帶著怎樣的暗示。

　　不過就算是這樣愚笨的我，一開始便做出了萬全之策，有著就算真被TOMA看出什麼蛛絲馬跡，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的辦法。

　　-

　　四天後。

　　我望著磕在桌上睡著的TOMA，伸手摘掉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重新放到了那個精致的小盒子裡，戀戀不舍的擺在了TOMA桌子上。

　　緊接著我跪坐在了TOMA的面前，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總覺得這件事自己一直想做來著，可惜自己一直有賊心沒賊膽，所以直到此刻才得手。

　　我靜靜望著TOMA熟睡的模樣，俯下了身……

　　王子曾經給睡美人一個吻，讓她從漫長的睡眠裡清醒過來，她亦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愛上了王子。

　　我在你的唇上留下一個吻，會贈於你一場短暫虛幻的夢境，清醒之後你會忘了我開始全新的生活。

　　「永別了，TOMA。」

　　-

　　* * * * *

　　十一天前，信濃醫院，檢查室。

　　「我也祝你——有個美好的回憶。」

　　「一定會有的。」我笑著松開了NOAH，並未敢轉身看向還在玻璃窗外站著的TOMA，只抬眸望著NOAH小心的問道：「那個……TOMA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還行吧，最多也就是想把我大卸八塊的模樣，」NOAH往我的身後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不過，你打算怎麼瞞過TOMA呢？在我看來LUNA並不擅長撒謊，就算只有十天說不定也會被TOMA發現你的破綻，那個時候他不讓你來醫院怎麼辦？」

　　「我一定會來的，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來的！」

　　「可是……」雖然我說的信誓旦旦，NOAH依舊一臉不放心的模樣。

　　「清醒的TOMA也許會阻止我，可是睡夢中的TOMA不會啊。」我笑著回道。

　　「你打算在晚上偷偷溜過來？我倒是覺得這樣更容易被發現。」NOAH搖了搖頭。

　　「才不是，」我笑著否定NOAH的猜測，「NOAH不是醫生麼？應該有像是安眠藥那樣讓人被迫入睡的東西吧。」

　　「……」NOAH楞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這方法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呢。」

　　「是吧，我和TOMA學的，」我絲毫不避諱，「我也是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啊。」

　　* * * * *

　　-

　　「你說……」我難以置信的又問了護士小姐一遍，「NOAH醫生他現在不在醫院裡？」

　　「是的，」可能被我問煩了，護士小姐蹙起了眉頭，「NOAH醫生前天就請假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那……那……」護士小姐的回答讓我無法接受，所以就算她已經擺出臉色給我看，我還是厚著臉皮問了下去，「那NOAH醫生有沒有說，要是有人來找他的話，該去哪裡麼？或是有留下什麼話麼？」

　　「哈？」

　　「那個，我之前就和NOAH醫生約好了，今天來復診的。」發現自己用了奇怪的說法，我連忙解釋了起來。

　　「NOAH醫生沒有提過這件事，」護士小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不過小姐要復診的話，醫院還有其他醫生。」

　　「可是……可是，非NOAH醫生不行。」我咬住了下唇，因為過度的焦急，從喉口發出的聲音有些變形。

　　「那小姐你自己去聯系NOAH醫生不就行了麼？」護士小姐做了一個深呼吸，盡量用和善的語氣對我說道：「NOAH醫生應該有把私人的聯系方式給過你吧，要是沒有病歷上也一定有記錄。」

　　「……」

　　因為NOAH告訴我無論何時他都會在這裡，所以，我想要找他的話，直接來這裡就行了。

　　正是因為這般相信著，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才沒有想到向他索要聯系方式。

　　不過電話號碼的話，在最開始的世界，NOAH倒是有留給我，不過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小小的紙頭也不知被遺落在哪個角落了。要是我知道會發生眼下這些事情，那時候我就算是用背的，也會背出來的。

　　「小姐還有其他事情麼？沒有的話我就先去工作了。因為NOAH醫生任性的請假，整個科室都要忙瘋了。」護士小姐見我低頭沉默著，終於忍不住這般開口說道，還用重讀的方式強調著最後一句話。

　　「抱歉……」一下回過神的我連忙退到了一邊，微微低頭致歉，「請去忙吧，我會……我會自己想辦法聯系NOAH醫生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我能想出什麼辦法呢？

　　我看著眼前緊閉著的NOAH辦公室的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能明白，他為什麼不在這裡。

　　難道真的像TOMA說的那樣，NOAH有事要推遲「檢查」？

　　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應該去和TOMA說，會來直接找我的。就算TOMA拒絕了讓NOAH見我，按照NOAH的性子，至少也會讓護士給我帶句話之類的吧……

　　「該怎麼辦呢？」

　　有些抓狂的我蹲在了NOAH辦公室的門口，伸手抓撓著自己的頭發，覺得自己好像隨時都要崩潰了一樣。

　　雖然我很想就這樣守在NOAH辦公室的門口，可是他不在醫院，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TOMA家是絕對不可能再回去了，NOAH說過那藥的藥效只有五個小時左右，要是在這個時間內，我未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根本不敢想自己這樣的舉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要是TOMA發現我從他的身邊逃離，要是他……

　　「是啊，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候，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嚇得我打了個哆嗦。

　　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抬起磕在臂彎裡的腦袋，全身的細胞也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這個聲音……

　　應該……應該是幻聽吧……

　　他不可能，不可能在這裡的……

　　「我該怎麼懲罰LUNA呢？」

　　低沉的聲音越靠越近，溫熱的氣體吹在耳垂，讓人無法繼續自我欺騙這是幻聽。

　　我全身戰栗著，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抬起了頭……

　　「TO……TOMA……」

　　不知何時半蹲在我面前的TOMA，雖然笑著眯起了眼睛望著我，可那勾起的嘴角只帶著危險的氣息，並未有一絲真正的笑意包含在裡面。

　　「嗯，我是TOMA。」

　　TOMA點了點頭，雖用著平日溫柔的聲線和我說話，可這樣的回答卻讓人有些發毛。

　　「為……為什麼……」看著眼前的TOMA，過度的驚嚇讓我的聲音顫不可聞，「會……會……會在這裡？」

　　就算我說話的聲音很抖很慢，TOMA也十分耐心的聽完了。

　　「因為LUNA在這裡啊。」

　　TOMA笑著回答，伸手想撥開沾在我額前的劉海。

　　可他的手指觸碰到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開，TOMA的臉在那一瞬陰沉了下來，又很快擺起了滲人的笑容，伸出了另一只胳膊摟住了我的脖頸，確定我無處可逃之後，繼續做著之前未做完的動作，說著未說完的話語。

　　「所以……我得過來把LUNA帶回去。」

　　「我……」

　　「吶，LUNA。」我剛想開口拒絕，TOMA就出聲打斷了我，他雙手攬我入懷，湊近了我的耳邊，用著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著，「我現在很生氣呦，非常非常的生氣呦，所以千萬……千萬不要說出你不要離開、不想離開的話語。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誒？」

　　寒入骨髓的聲音，讓我在這個夏日第一次感受到了冬日才有的嚴寒。

　　「吶，稍微想一想吧。」此時的TOMA像是在唆使他人的撒旦，有著你最愛的臉孔和聲音，卻說著充滿誘惑卻罪惡的話語，「為什麼LUNA會見不到NOAH醫生呢？或者，想要再見到NOAH醫生，你該怎麼做呢？」


第49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

　　簡單的提問，帶給我的是無盡的猜想與恐懼。

　　TOMA不會做了什麼吧……

　　「LUNA的身子變得好僵硬啊，」TOMA笑出了聲，「難道，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了？」

　　「TOMA……」

　　我伸手推開了TOMA，稍稍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抬頭看著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對上了我的視線之後，TOMA的目光暗淡了下來，似是什麼受傷的小動物一樣，他避開了和我對視的目光，聲音也急促了起來，「我之前就告訴過你，NOAH醫生出差不在醫院，是LUNA不願意相信我。」

　　「TOMA……」

　　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我，覺得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會刺激到TOMA的我，只能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TOMA做了幾個深呼吸，像是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沒有理會我的呼喊，拉起了我的手，硬是把我拽了起來，他像是無法繼續隱忍下去，聲音裡也帶了些憤怒。

　　「走吧，我們回家。」

　　「可是……TOMA，NOAH他到底……」

　　他到底在哪裡，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要是他再不把我送回去，讓我繼續留在這個世界話，會很危險的……

　　無論對我，對她，還是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會很危險的……

　　「吶，LUNA。」

　　TOMA再一次打斷了我的提問，他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頭看著幾乎是被拽著走的我。他拉住我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即將爆發的情緒一樣。

　　「為什麼不和我解釋點什麼呢？我都已經告訴你我很生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事情都是我誤會了？我等到現在，一句類似「我從沒想過要離開TOMA身邊」這樣的話語都沒有？」TOMA的聲音低沉且痛苦著，「無論什麼都好，你就沒有要和我解釋的話麼？」

　　「TOMA……」

　　我下意識的叫了TOMA一聲，可在他帶著最後一絲期待轉過頭，看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事情。

　　「……」我低下了頭，避開了TOMA的視線，被迫沉默著。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我不知道TOMA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又是誰去告訴他的。比起我胡亂的撒謊被拆穿，惹得他更加憤怒，閉上嘴巴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麼……」TOMA靜靜等了會，垂下了眼眸，在嘴角勾起了慘淡的笑容，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遺憾，「LUNA……你還真是一個過分的女人呢。」

　　「疼——」

　　TOMA抓住我的手腕的手突然用力，像是想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一般，我痛呼了一聲，TOMA卻像是沒有聽到，拽著我快步離開了醫院，他這一路上都未回頭看過我。

　　「喂，哪位？」

　　在我們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TOMA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在嘴角掛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卻用著平日說話的語氣接起電話。

　　「是NOAH醫生啊，有什麼事麼？」

　　NOAH？

　　TOMA的這一聲，讓我猛地抬起了頭，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看來NOAH並沒有什麼危險，想到這裡我不由在心裡暗暗地松了口氣。

　　「在哪？當然是在醫院啊。」

　　TOMA回眸望了我一眼，像是注意到了我剛剛一連串的表情變化，模樣變得有些滲人。

　　「TO……哇——唔！」

　　就在我剛想出聲的時候，TOMA伸手用力一拽，把我拉到了他的懷中，我的額頭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不等我有反應，他的左手便繞過我的脖頸，死死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讓我發出聲音。

　　不過我和TOMA距離靠近了，多少也能聽清電話那頭NOAH的聲音了。

　　「醫院？」電話那頭的NOAH聲音裡帶著憤怒，「我從早上等到了現在，怎麼沒看見你們的身影。」

　　「我真的在醫院呦，」TOMA笑著回答NOAH ，說後半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卻一下變得低沉了，「不過不是信濃醫院就對了。」

　　信濃醫院？

　　NOAH是在信濃醫院麼？

　　「你……」NOAH像是忍住了怒火，冷靜的梳理事情的經過，「TOMA你說謊了對吧，LUNA根本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TOMA笑著反問道：「你到底想對LUNA怎麼樣？」

　　「……」

　　「不願回答麼？」聽著電話那頭的沉默，TOMA微微眯起了眼睛，「也是呢，想要用肮髒的手段再一次把LUNA占為己有，這樣的話語，作為神的你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吧。」

　　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TOMA和NOAH之間有過怎樣的對話，可就現在我聽到的事情而言，TOMA的誤會好像有些嚴重。我想要扒開TOMA的手和他解釋，他卻更用力的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壓入他的胸膛。

　　「唔唔——」

　　無法出聲的我也只能被迫哼哼著。

　　「什麼聲音？」NOAH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LUNA在你的身邊對嗎？你把她怎麼了？」

　　「只是發現了一只淘氣的小貓而已，」TOMA低下了頭在我腦袋上蹭了蹭，刻意放柔的聲音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太不乖了，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TOMA，我在和你說LUNA的事情！」NOAH的聲音急促了許多，「她不能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就算是為了LUNA著想……」

　　「吶，NOAH醫生，」NOAH的話還沒說完，就被TOMA冷冷的打斷了，TOMA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警告，「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把別人的未婚妻掛在嘴邊？」

　　「TOMA，我不想和你吵，」NOAH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現在就回東京，如果你不想LUNA受到傷害的話，就把她帶過來。」

　　「不要。」TOMA想也沒有想，就丟出了這個答案。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現在LUNA的處境有多危險！」NOAH的話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一樣，「你們需要我的力量。」

　　「不需要。」TOMA依舊冷冷的拒絕了NOAH，「不管怎麼樣，LUNA都會一直呆在我的身邊，無論她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我都會保護她。如果你回東京，我便帶著LUNA去信濃，你再追到信濃，我會再把她帶到別的地方。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接觸到LUNA的。」

　　「TOMA！你想見到LUNA變成上個世界那樣麼？！」TOMA的話總算徹底惹怒了NOAH，他在電話那頭咆哮著，「她那麼喜歡你，為了讓你幸福付出了一切，你卻要連她的命都奪走麼？！」

　　「……」

　　NOAH的話讓TOMA全身僵硬了住，他低頭看著我，眼睛一下空洞了，像是失了靈魂一般。

　　不過TOMA很快就恢復了，只是眼裡的冷漠讓人覺得陌生，他勾起了嘴角冷哼了一聲，輕聲低語了一句，卻不知道要把這句話說給誰聽。

　　「只要LUNA陪在我的身邊，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有繼續愛她的自信。」TOMA的聲音很低，言語裡不帶一絲情感，「哪怕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她也是我的所有物。」

　　「你瘋了！」

　　「經歷了這麼多不瘋才奇怪呢，現在的我只記得一件事，LUNA是我的。」TOMA冷冷的笑著，把手機從耳朵旁拿開了。

　　「TOMA，算是我求你了！讓我……」

　　電話裡的NOAH還想說些什麼，TOMA卻已經很干脆的掛掉了電話，順便關掉了手機。

　　「吶，LUNA，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TOMA松開了我，雙手扶著我的肩膀，微微側過頭看著我，溫柔的聲線在顫抖著，「所以，你千萬、千萬不可以再去想著從我身邊離開了。」

　　「TOMA……」

　　我望著眼前拼命想要裝出往日溫柔模樣的TOMA，心裡的恐懼卻怎麼也不肯消失，全身因為害怕戰栗著，不知道代表什麼的眼淚也從我的眼裡流了出來。

　　「吶？LUNA還記得麼？在最開始的世界裡，LUNA抱著我說要我為了你留下，說想要守護我，說會陪在我的身邊，讓我不要去自首，願意和我一起想其他的辦法。」TOMA笑彎了眼睛，伸手抹掉了我眼角的淚，「那麼，這次對調一下，我會守護在LUNA的身邊，所以，讓我們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比起想著怎麼留下美好的回憶，想著怎麼從我身邊逃走，」TOMA伸手再一次把我圈在了懷中，像是在安慰我，亦像是在說服自己，「不如去思考，怎麼樣才能一直留在我的身邊，這樣更有意義不是麼？」

　　TOMA的聲音裡明明帶著濃濃的深情，眼眸之中也是滿滿的寵溺，對待我的方式也比以往要溫柔許多，可他此刻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莫名的讓人感到恐懼。

　　「LUNA，告訴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再離開了。」

　　TOMA松開了我，雙手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笑彎了眼睛。

　　「……」

　　可依舊處於極度慌張的我，呆呆的看著他，微微張著嘴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LUNA，你的回答呢？」

　　TOMA依舊在笑，手上卻不自覺的用力，像是想把我的肩膀捏碎一般。

　　「TO……TOMA……」我把手搭在TOMA的胳膊上，因過度的緊張，聲音變得發顫，「你聽我說，這件事並非你想的那樣，我會來這……」

　　「LUNA，」TOMA出聲打斷了我，「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TOMA……」

　　「你並沒有想過要離開我，也沒有作出任何讓我傷心的事情。」

　　TOMA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猛地抓住了我搭在他肩膀上的左手，從口袋掏出了被我遺棄的戒指，卻十分溫柔的戴在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過，以後，也不會離開。」TOMA端著我的左手，低下了自己的腦袋，輕輕一吻印在了我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又抬頭看向了我，像是做著什麼莊重的宣誓一般，「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LUNA都會在的，對吧？」

　　「……」

　　現在的TOMA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解釋，也不願提及我會離開的原因和目的，只固執的想要我給他一個再也不會離開的承諾。

　　可這種我無法做到的承諾，一旦我答應後違背了，TOMA會變成怎樣呢……

　　「你的……回答呢？」

　　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太久了，TOMA上揚的嘴角微微抽搐著，這硬扯出的笑容似是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第50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TOMA。」我伸手撫上了TOMA的臉頰，決定優先穩定他的情緒，「我還在這裡。」

　　「所以，不會離開了對吧？」TOMA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微微側過了頭，執著於從我的口中得到肯定。

　　「嗯……」我咬著下唇，終究沒能狠得下心，垂下了眼簾，輕輕點了點頭，「不會再離開了……」

　　從醫院回來之後，TOMA沒再對我不辭而別的事情提過一句。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當這件事並未發生過，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的和我說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無法和TOMA一樣從容，從他出現在醫院之後，我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復過。焦躁、緊張、恐懼……這些情緒全部被壓縮在了一起，逼的人幾乎透不過氣。

　　我無法把自己偽裝成平日裡的模樣，對於TOMA的任何言語、動作，都會反應過激。

　　我非常清楚自己不能繼續在這個世界待下去，我會和TOMA一起回來，一半是於心不忍，一半是情勢所逼。

　　我在想，既然NOAH並未被限制住自由，那麼就一定會想辦法聯系到我，那麼我就還有著離開這裡的機會。這樣的話，我需要做的是嘗試在這段時間再一次從TOMA的身邊逃離，或者……說服他。

　　畢竟，TOMA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怎樣的事情，我又是為什麼要離開。

　　如果把這些都說給他聽，也許，他會選擇接受的……

　　我正站在窗口想著這些事情，決定在一個適合的時間，和TOMA坦白他可以接受的部分真相。

　　只是還沒等我在心裡想好說辭，原本應該在廚房的TOMA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他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一般，從我的背後圈住了我，把腦袋擱在了我的肩膀上，親昵的蹭了蹭，「沒關系的，LUNA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

　　「TOMA，我……」

　　「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你，」TOMA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了，「就算這個世界也不行。」

　　「TOMA……」

　　「LUNA什麼都不用說，」TOMA再一次打斷了我，「我都知道了，全部從UKYO那裡聽說了。我們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你會遇上怎樣的危險。」

　　「UKYO告訴你的？」

　　可是現在的這個UKYO並沒有第二重人格，也沒有之前世界的記憶，他能告訴TOMA什麼呢？

　　「嗯，他把每一個世界會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了，」TOMA點了點頭，笑著道：「我們現在身處鬼王的世界，這裡是屬於UKYO的世界，所以他在這個世界是被認可的、是安全的，相對的，在這個世界會有危險的人……是她。」

　　雖然TOMA盡量在用輕松的語氣說著這件事，可提到會有危險，他的聲音還是頓了一下，這證明TOMA還是在關心她的安危的。

　　「不過！在這裡並沒有想要殺掉她的『另外一個UKYO』，現在這個經歷過無數危險世界的UKYO會照顧好她的，然後……」TOMA垂下了眼眸，「他會讓自己在二十五號前死去，這樣，這個世界就能繼續前進了……」

　　「不是的！」我聽著TOMA的解釋，猛地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轉過了身一臉焦急的看著他，「TOMA你聽我說，UKYO的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在這個世界是安全的！相對的，危險的人是……」

　　「是LUNA和她。」TOMA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像是在安撫我不安的情緒，「我都知道的，LUNA也在被這個世界排斥，同時LUNA也在排斥這個世界，想讓LUNA安全的辦法只有一個——你需要認同這個世界，同時讓這個世界認同你。」

　　「這是……誰告訴你的？」

　　這樣的方法我從沒有聽任何人說過。

　　「UKYO告訴我的，」TOMA頓了頓，「不過這並非他想出來的，他說不能告訴我這個提議是會給他，可是，這辦法絕對可行。」

　　一定是NIRU，是帶著UKYO穿越各個世界的那個精靈。

　　「UKYO並不知道你在排斥這個世界，也沒有人告訴過他，所以我想這些話是有可信度的，至少我想試驗一下。」

　　「NOAH……已經試驗過了……」就在上一個世界。

　　「嗯，我知道的，幾乎就要成功了不是麼？」TOMA的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只是我沒有保護好LUNA……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可這是沒有用的啊，我根本不知道我會排斥這個世界的原因，所以，就算這個世界不來傷害我，我依舊會……

　　「樓上的房間，LUNA之前住的地方我又租下來了呦。」

　　TOMA突然轉移了話題，我的腦子卻有些轉不過彎，「什麼時候的事？」

　　或者說，為什麼要租下來？

　　「NOAH應該就要從信濃趕回來了，」TOMA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不丁的，他用一塊帶著刺激氣味的濕布捂住了我的口鼻，濃烈的氣味讓我變得十分不清醒，就連TOMA的聲音也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在我把NOAH趕走之前，LUNA先上去睡一會如何……」

　　為……為什麼？

　　我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費力的睜著眼睛，用目光問著TOMA。

　　「不要怪我，是LUNA不好呦。」TOMA垂下了眼眸，「我給過你機會的，可LUNA回答的時候卻在猶豫，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辦法了……」

　　這是陷入昏迷之前，我聽到TOMA說的最後一句話。

　　-

　　「……」

　　「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

　　「感覺怎麼樣？肚子餓麼？」

　　「……」

　　「LUNA，你能好好的看著我嗎？」

　　「TO……TOMA？」

　　「嗯，是TOMA呦。」

　　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我覺得視線非常模糊，腦袋也昏昏漲漲的疼痛，聽見耳邊有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下意識喚了一聲，就感覺身上一沉，躺在被褥中的我像是被人擁了住。

　　TOMA的動作很輕，伸手撫摸我腦袋的動作也非常溫柔，像是在獎勵聽話的孩子一樣。

　　TOMA？

　　TOMA！

　　半夢半醒的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下清醒了過來，急忙想要坐起身，卻被TOMA困了住，無法動彈。

　　「TOMA，」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為什麼……」

　　「NOAH已經回去了， 」TOMA沒有理會我的提問，甚至沒給我把它說完的機會，只自顧自說著，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他不會再來了。」

　　TOMA的話讓我愣在了原地，驚訝的不知道做出何種反應才好，「怎麼會？」

　　「是真的呦，我不需要欺騙LUNA。」TOMA坐直了身子，笑眯起了眼睛看著我，「一直都是LUNA在欺騙我不是麼？」

　　TOMA伸手把我耳邊的散發別到我耳後，可在他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那一刻，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的動作也在那一瞬停了住。

　　「現在的我讓LUNA覺得很害怕麼？」

　　「我……」

　　「肯定是這樣的吧，畢竟LUNA也見過全部的世界了，其他的我做過不少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呢，」TOMA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就連我自己在聽UKYO說出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不是的！TOMA不可怕，TOMA……」我看著TOMA漸漸暗淡的眼神，一下坐了起來，急忙的想要幫他辯解，卻在開口的這一瞬，忘記自己可以說些什麼，頓了一會，我望著TOMA 的眼睛，擺出十分堅定的表情告訴他，「我知道的，TOMA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謝謝。」TOMA笑了起來，「我知道LUNA的話一定會這樣說的，畢竟LUNA一直清楚一切，卻還是喜歡著我。」

　　TOMA撇開了自己的目光，眼眸裡帶了些愧疚，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這些話。

　　「但是，抱歉了，我無法繼續對LUNA溫柔下去了。」

　　「TOMA……」我伸手握住了他撐在被單上的手，卻不知道自己能同他說些什麼。

　　「因為，LUNA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就算此刻你也在想著怎麼從我身邊逃走對吧？」TOMA笑了起來，聲音裡也是滿滿的失落，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並不像是在詢問我問題，而是在自言自語，「為什麼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呢？LUNA最喜歡我了不是麼？」

　　「但是，不可以想著離開呦，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阻止的，因為……」TOMA猛地擒住了我的左手，把左手的手背舉到了我的面前，讓我看著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LUNA並不是這個世界外的人，你在這個世界有存在的必要，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

　　「TOMA，NOAH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我看著TOMA過激的反應，側過了頭，繞過了自己的左手，望向了TOMA，「他把一切都告訴你了是吧？」

　　「是，全部都說了呦。」TOMA笑了起來，「他會對LUNA做什麼，要把LUNA送到哪裡去，LUNA這樣的自我犧牲交換來的是什麼……他全部告訴我了。」

　　「那麼……」

　　「可是不需要啊， 」我本想順著這個話題和TOMA好好談一談，他卻大聲打斷了我，「他口中最好的世界，對我來說是地獄。沒有LUNA的世界，我不需要！」

　　「……都這個時間了。」TOMA突然就換了話題，抬頭看了一眼房間的掛鐘，站起身，語氣也變得輕松了，「今天下午我要去打工呢，畢竟能請的假都請完了。雖然不太想去，可最近錢花的有些厲害，沒有辦法。」

　　打工？

　　在這個時候提起麼？

　　「LUNA的話……」TOMA往前走了走，停在了屋子的正中央，「這段時間LUNA就呆在這裡吧。」

　　「？！」我詫異的盯著TOMA。

　　「露出這種表情也沒有用，這是最安全的辦法了。」TOMA伸手拍了拍身側的大型狗籠，「雖然是從UKYO那裡聽來的，但是，是其他世界的我做過的事情的話，倒是不難想像其中的原由。」

　　「如果…如果我說我會乖乖呆著……」

　　「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LUNA還要來欺騙我麼？」TOMA垂下眼眸，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第51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

　　「要是想讓我信任你，自己走進來怎麼樣？」TOMA笑著望向了我，「好歹讓我看到你有想留下來的欲望，而不是……尋找一切可乘之機從我身邊逃離。」

　　「TOMA……」

　　「就算到現在我還是相信LUNA會留在這裡，所以，我會謀劃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勾勒著我們兩人未來的生活，」TOMA望著我，嘴角雖上揚著，眼睛裡卻一絲笑意都沒有，「我不想在LUNA心裡留下過於粗暴的形像。所以，你自己過來好麼？」

　　這並非詢問的語氣，而是命令。就算我不走過去，TOMA也一定會把我拖進去的。

　　畢竟現在的他，對我沒有任何信任可言……或者說，在這個世界裡，除去他自己，TOMA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也許，最開始的時候，我不該瞞著TOMA，應該和他坦白一切，自己在這個世界剩下的時間，自己必須離開的理由等等。

　　那樣的話，TOMA是會坦然接受，按照我的想法一起度過一段幸福、卻無法回憶的日子；還是會因為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提前壞掉呢？

　　這個答案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了，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哢嗒——」

　　坐在籠子中的我看著TOMA上了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這間屋子並沒有供電，也並未放多余的家具，陽台的窗子也上鎖了，就算窗子被人從外面砸開，玻璃的碎片也不會砸到這裡，」TOMA蹲了下來，「所以，就算LUNA一個人呆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就是……可能有些無聊。」

　　「為什麼……」

　　和TOMA說的一樣，這間屋子除去那張放在牆角的床和這籠子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物件，顯得非常的空曠。

　　「以防萬一。」TOMA把手伸進了籠子，摸了摸我的腦袋，「我說過的，一定會保證LUNA的安全，所以可能發生的危險我都想到了，像是。對了，籠子我也檢查過了，非常堅固。」

　　「……」

　　「放心吧，只要LUNA呆在這裡，世界就無法對你怎麼樣。」TOMA收回了自己的手，嘴角的笑容讓人心驚，「除了我之外，已經沒什麼能傷害你了。」

　　『除了我之外，已經沒有什麼能傷害你了。』

　　浸滿寵溺的雙眸、溫柔至極的表情、溫情脈脈的話語，若不是嘴角那一抹滲人的笑容，定會讓人覺得這是什麼霸道的占有宣言……

　　不對，就算加上了這種病態的情緒，這依舊是TOMA留下的獨占宣言……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在我和TOMA的關系被屏幕隔斷的時候，聽到他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語，我定會激動的在床上打滾。

　　可是現在……除去恐懼，我的心裡只剩下濃濃的歉疚……

　　抱歉，無論如何，我必須得離開這裡。

　　為了我最愛的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TOMA……」

　　我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喃喃的叫喚著他的名字，有些不忍的閉上了自己的眸眼。

　　-

　　二天後。

　　「你准備用這種方式來反抗麼？」TOMA嘆了口氣，「就算你想絕食也沒用的。」

　　「……」我抿著嘴巴低下了頭，不敢去看TOMA。

　　「你能想到的招數我都想到了，」TOMA背靠著籠子坐了下來，能看得出工作一天的疲態，「如果你執意不肯吃飯，那麼明天就吊營養液，別以為自己能有掙扎的機會，我會等你睡著，或者強迫你睡著的時候，再給你掛上。」

　　「……」

　　「LUNA，我不想用太殘忍的方式對待你……」TOMA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祈求，「所以，你就不能聽話一點麼？」

　　「……」

　　「對了，」TOMA苦笑著，「我都忘了，你的反抗對策裡還有不和我說話這一條。」

　　的確，自從前天TOMA離開之後，我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這樣做也許沒有任何的意義，可是，至少得告訴他我的決心。

　　在他願意放我離開之前，我會拒絕他帶來的食物，拒絕同他說話，拒絕他的觸碰……

　　TOMA轉過身子，一手拉在籠子上，一手伸進籠內，想要觸碰我的臉頰，我側過腦袋，輕巧的避開了他。

　　TOMA的手有些尷尬的在半空中舉了一會，接著垂了下來，收了回去。

　　「這樣很過分呦，」TOMA低著腦袋，露出了慘淡的笑容，「LUNA明明答應過會陪在我身邊的，為什麼說出口的話卻做不到呢？」

　　「……」

　　「你真的……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了麼。」

　　「……」我咬著下唇，看著眼前變得有些模糊的TOMA，踟躕了一會，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最終選擇用冷淡的語氣開口，「讓我離開這裡。」

　　「是離開這個籠子？離開這個世界？」TOMA冷笑了一聲，「還是……離開我？」

　　「全部。」

　　「冷血的女人。」TOMA垂下了眼眸。

　　這句話過後，我和TOMA都沒有在說過話。

　　擺放在我面前的食物早已經冷透了，窗外的夕陽也被夜幕所掩埋，這間屋子沒有可開的燈，除去零星照進屋的月光，只剩下一片黑暗。我目光所及之處是這樣，肉眼看不到的內心也是這樣。

　　全部，都被染成黑色的了……

　　TOMA坐在籠子前看著我，為了避開和他視線的接觸，我只能背對著他。TOMA跟著我的變動過幾次位置，我們似是在比誰更倔強一樣，這樣的對抗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TOMA總算是放棄了。

　　TOMA長長的嘆了口氣，打開了籠子的門，「出來吧。」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TOMA。

　　「暫時的。」TOMA補充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這樣短暫的自由。

　　「LUNA，她今天……受傷了，過馬路的時候被失控的汽車撞到了，」TOMA突然說起了其他的話題，讓我猛地抬頭望向了他，他卻只衝我笑了笑，「不過，UKYO及時的出現，她並沒有大礙，下午去醫院包扎後就出院了，店長讓她這幾日都呆在家裡休息。」

　　「……」

　　已經是八月十五號了，若是我再不從這個世界離開，她會繼續危險下去的；若是八月二十五號的時候，我還沒有從這世界離開，她必定會被這個世界殺死的……

　　這一點，NOAH一定告訴TOMA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上一次NOAH和TOMA談過之後，NOAH會選擇離開。

　　可他從信濃趕回來之後，一定和TOMA坦白了一切，無論TOMA是否可以接受，他一定把所有的所有都告訴他了。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逼著TOMA做出選擇。

　　「還剩十天了。」像是為了證明我的猜測一樣，TOMA苦笑著說起了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氣看著她死去……」

　　「只要讓我離開就可以解決了……」

　　「不可能的， 」TOMA打斷了我的話，果斷的搖了搖頭，「唯獨LUNA……我絕對無法忍受你再從我的面前消失一次……」

　　「會忘記的。」跪坐的我轉向了TOMA，挪動著膝蓋往他的身邊移動著，「TOMA什麼都不會記得的，會把這一切都忘記的，這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可是……這樣的選擇我不需要啊。」TOMA低著頭，只借著月光，我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對我來說，沒有把LUNA留在身邊以外的選擇了。」

　　「TOMA……」

　　「我們一起逃吧。」

　　TOMA一把拉過跪坐在籠子門口的我，把我緊緊的擁在懷中。

　　「離開這裡，去到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的地方。」TOMA把腦袋擱在我的肩頭，「去到不會聽聞任何熟人消息的地方。」

　　「……」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LUNA就沒有需要擔心的事情了。」TOMA笑著，「這樣不會再有人告訴LUNA你的出現會改變什麼，你的存在代表了什麼，也不會聽到任何悲傷的消息，LUNA就可以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人繼續生活下去了……會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

　　沒有用的……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不是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眼前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我掙扎著從TOMA的懷中逃離了，坐在地板上的時候，眼睛不由朝著屋門口看了一眼。

　　「這不是一時的感慨，我說的是認真的。」TOMA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勾起了嘴角，「畢竟十天後NOAH也要從看守所出來了，我已經想不出什麼對付他的方法了，所以，在那之前我們得離開這裡，去到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

　　TOMA剛剛說了什麼，NOAH……在哪？

　　「說起來，從未和LUNA說過呢，你為什麼總是和NOAH遇不上。」TOMA望著我，勾起了危險的笑容，「他為什麼……不會再來了。」

　　我看著TOMA，雖然根據他剛剛故意說漏嘴告訴我的事情，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可真要開口向TOMA詢問，卻變得無比的艱難，「TOMA……陷害NOAH了麼？」

　　「算得上是陷害麼？」TOMA笑出了聲，「畢竟NOAH要從我身邊帶走LUNA是事實來著。」

　　「……」

　　「說起來，要是能有證明LUNA身份的東西，NOAH就不會這麼快出來了。」TOMA嘆息了一聲。

　　「TOMA到底……做了什麼？」

　　「想知道麼？可以呦，LUNA開口的話，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事情要從NOAH那晚去冥土之羊說起，那時候的NOAH並不知道店內在開PARTY，會去找TOMA完全是因為他那段時日一直在店內打工，NOAH想著這是我能擁有的最後時光，有些看不下去，想要讓TOMA盡可能的呆在家裡陪伴我。

　　可那時的TOMA已經聽UKYO說了不少有關這個世界的事情，也因為我有些反常的態度，TOMA猜測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再加上NOAH一見面就和他說了這樣的話，更是引起了TOMA的警覺，讓他設計和NOAH套話。

　　TOMA告訴NOAH，我和他坦白了一切，可是他並不在意，為了向我證明這一點，甚至在冥土之羊向我求婚。

　　因為那是TOMA並不清楚究竟要發生什麼，所以把一切說的很含糊，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我和NOAH口中十天之限有問題，便用這來說事。不過TOMA說的坦然，有些把NOAH唬住了，讓他變得不安起來，還向TOMA道歉，說會在約定的時間等候著我們。

　　「我和LUNA想再去一次信濃，因為，我們最初便是在那裡相遇的。」在NOAH告別之前，TOMA這般和NOAH說道：「所以，可能要晚些才能回來。不過，NOAH醫生的話，應該可以去到信濃醫院的吧。要是可以，把地點定在那裡怎樣？」

　　這就是我和NOAH約定好的那天，我卻未在東京醫院看到他的原因。

　　「LUNA，」說到這TOMA看向了我，「NOAH真的喜歡你呢，還是盲目的喜歡著，一切一切都為了你著想，不然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陷阱都看不出來，畢竟他是這個世界的神呢。」

　　「……」


第52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所以，你不覺得他口中的話都不可信麼？說不定他只是借著自己的身份，誇大了一些事情，想要再一次奪走你呢？畢竟，這種事情他已經做過一次了。」TOMA輕巧的笑著，「不過，他這樣齷齪的神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至少現在還被拘留著，什麼都做不了……」

　　「NOAH……不是這種人，」TOMA輕蔑的語氣與態度，實在讓人有些無法忍受，我蹙起了眉頭，忍不住回了一句，「而且，那些事情都是我……呀……」

　　我的話還沒說完， TOMA的臉一下就陰沉了下來，他擒住我的雙手，把我推倒在地板上，用泛著寒光的眸眼看向了我，那冰冷的目光讓人發顫。

　　「為什麼LUNA要幫他說話呢？」TOMA低下了頭，湊到我的眼前低聲詢問著。

　　「TOMA……」看著眼前讓人覺得陌生的TOMA，我的聲音不自覺的發顫著。

　　「LUNA就這麼想去NOAH那裡麼？」

　　「我……」

　　「想想的確是這樣呢，」TOMA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時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為了去到NOAH身邊，LUNA甚至不惜摘掉訂婚戒指，從睡熟的我的身邊逃離。 」

　　「TOMA……」

　　「吶，為什麼LUNA這麼相信NOAH，卻不肯相信我呢？」TOMA的聲音越來越低，「你把NOAH給你的藥丟進水杯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給的也許是毒|藥呢？」

　　TOMA的話讓我驚恐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雖然在吃驚TOMA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可開口卻還是忍不住幫NOAH辯駁了起來，「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誒？」TOMA笑了起來，「LUNA還真的非常相信NOAH呢……」

　　「我……」

　　「那麼，為什麼LUNA不願意相信我呢？因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麼？」TOMA逼問著我，「比起呆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身邊，LUNA寧願跑去那毫無用處的神明身邊祭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TOMA吼叫出的詢問讓我愣了住，我微微張著嘴巴看著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反駁。

　　「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意，它止步不前也好，明日就毀滅也好，我都不在乎，」TOMA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也緩和了下來，「所以，LUNA不需要為這個世界做什麼，就算你把自己當成偉大的救世主，也沒有任何人會感激你的……」

　　「無論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都好，都和LUNA一點關系也沒有，」TOMA伸出了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低下了頭在我的眉心印下了一吻，「你只需要普普通通的在這裡生活著，作為我的妻子生活下去……吶，可以麼LUNA？」

　　眼前的這些變故讓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在TOMA詢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本能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TOMA沉默的看著我，大拇指的指腹劃過我的眼角，抹去了淚珠，「明明就是一臉不舍的表情，為什麼還要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

　　「唔唔……」

　　TOMA垂下了眼眸，沒有任何預兆的吻上了我的唇。

　　我立馬就反抗了起來，可我的右手被他壓按在地上，剛想用左手推開TOMA，左手的手腕也被他牢牢的拽了住，我胡亂蹬著雙腳，卻起不到一點作用。

　　我和TOMA之間的力量相差甚遠，加上我本就兩天沒有吃過飯了，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力氣，根本沒有和TOMA抗衡的可能，此刻的我不過是被他拿捏在手上的布偶。

　　「吶，LUNA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才能把你留在這個世界呢？我想把LUNA留在身邊啊……就算……」TOMA的嘴唇上殘留著被我咬破的血跡，他絲毫不在意的用舌頭舔干淨，眼眸裡早已一片黯淡，他低頭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舔著我的耳垂，「LUNA會因此壞掉也沒有關系……」

　　……

　　想要逃，卻連掙扎都做不到……

　　試圖反抗，卻連口中的呼喊都變成了破碎的喘息……

　　不可以……

　　拜托了，請不要這樣TOMA……

　　我伸出想要推開TOMA的手，卻被他伸手扣了住，再一次壓在了地板上……

　　「抱歉……明明想比任何人都珍惜LUNA來著……」

　　在無盡的黑暗襲來之前，我聽見了TOMA帶著愧疚的致歉。

　　「不過……太遲了……」

　　……

　　也許，太陽不會再來了，不然我的眼前為何會是一片黑暗呢？

　　「嘩——」

　　我把自己的手從浴缸裡伸到眼前，最多一尺的距離，我卻只能看到極其模糊的輪廓。越是試著努力去辨別，越是看不清，甚至連映照進瞳孔的景像都開始開始重影了。

　　一定已經開始了吧，我對這個世界的排斥……

　　又要變得像上個世界那樣，視力低下，無法說話，干癟枯瘦的模樣了麼？

　　明明想要在那之前逃走的……

　　畢竟連自己都無法接受的模樣，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看見……

　　「嘩——」

　　就在我彎起了手指，想要垂下的時候，身後的人卻反手扣住它。

　　不過，這十指緊扣的模樣，我也無法看清。

　　「已經，夠了吧？」

　　我喃喃的開口，虛弱的聲音裡不帶任何一絲情感，空洞的雙眼也不知在注視著哪一個方向。

　　「……」

　　TOMA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把我摟的更緊了。

　　「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嘗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高興點，可發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泣一般，「TOMA，拜托了，讓我走吧……」

　　「為什麼還在說這種話呢，」TOMA湊到了我的耳邊，聲音低沉且邪魅，「明明LUNA已經是徹底屬於我的東西了。」

　　是東西麼……

　　「壞掉了呦，從裡到外……」我苦笑著，「和被會遺棄的人偶一樣。」

　　「沒關系。」TOMA笑著道：「我呀，只想讓LUNA呆在我的身邊，像是這樣，只要一伸手就能擁你入懷，這快是我能忍受與你之間最遠的距離了。」

　　「TOMA會把我忘掉的……」

　　「不會的……」

　　「這一切的一切你都會忘記的……」

　　「我說過的！絕對不會再把LUNA忘記的！」TOMA低吼了起來，他稍稍側過了擱在我肩頭的腦袋，吻上了我的臉頰，「為什麼LUNA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不是不相信……只是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你我就能決定的。

　　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規則，我的出現已經違背了它的運轉，而且它已經把我從眾人記憶力抹去過一次了，這一次一定會更加徹底的。

　　我們有著再深的羈絆也沒有用……

　　既然我早晚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掉，你也早晚會把我忘掉，為什麼不能用我選擇的辦法呢？

　　明明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會比現在幸福……

　　「真的和人偶一樣呢。」從浴室出來之後，TOMA用干毛巾幫我擦著濕發，見我面無表情的跪坐在地上，他小聲感慨了一句，「只屬於我的人偶姑娘。」

　　「……」

　　我沒有任何的力氣回應TOMA，就像TOMA口中說的那樣，現在的我就像是一個人偶娃娃，憑他擺弄的人偶娃娃……

　　「不過這樣的LUNA很乖呢，」TOMA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應該要獎勵一下。」

　　「……」

　　「明天回來的時候給LUNA做帕菲好了，畢竟之前答應過LUNA要每天都讓你吃到冰淇淋的。」

　　「……」

　　我眼皮越來越重了，坐直的身子開始搖搖欲墜，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因為TOMA坐在我的面前，我下意識就把身子往後傾倒，只不過剛剛有了要往後仰的趨勢，就被TOMA扶住雙肩，被他順勢輕輕攬到懷中。

　　「困了麼？」他用溫柔的語氣詢問著，卻並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那就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

　　「說起來，要是離開這裡的話，LUNA想去哪呢？要去靠海的地方麼？早晚都會比較涼快，畢竟LUNA很怕熱來著……」

　　TOMA似乎還在我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

　　只是他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就好像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的一樣，我依稀能辨認出這是他的聲音，卻不知道他到底在和我說些什麼。

　　要是同意讓我離開的話語就好了……

　　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吧……讓從這個世界離開……

　　……

　　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手背上有些刺痛。

　　我扭過頭，眼前的景像卻胡成了一片，我眨了眨眼睛，還是無法看清任何事物……

　　「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TOMA的聲音從邊上傳來，直到此刻我才察覺到自己左手背被他輕輕按了住，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在中間，發出了有些刺鼻的味道，我一下皺起了眉頭，這是酒精的味道。

　　「雖然今天的營養液吊完了，」TOMA低語著，「可我並不擅長找血管，可以的話，還是希望LUNA能好好吃飯呢。」

　　營養液？

　　說起來，TOMA的確說過的，我就算要絕食也是沒用的……

　　「本來還以為LUNA在我出門打工前醒不過來，擔心你之後醒來發現只有一個人會害怕，想著要不要晚點去呢，」TOMA把手覆在了我的額頭上，「現在醒的話，倒是可以打個招呼。」

　　已經白天了麼……完全感覺不到呢……

　　我剛剛還以為依舊在夜裡……

　　不過聽TOMA這麼說，似乎能感覺到有光照到眼睛裡，只是自己什麼都看不清了……

　　「LUNA還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我了呢……」TOMA的話響在耳邊，我卻只能用耳朵辨別出他所在的方向，「也是呢……畢竟對LUNA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

　　「我下午兩點左右回來，」TOMA嘆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LUNA就再睡一會好了……」

　　聽著TOMA關門離去的聲音，我試著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因為無法用眼睛去辨別事物了，我只能伸手胡亂的摸索起來，在手指觸到冰涼的鐵欄的時候，苦笑了一下。

　　果真又被關起來了……

　　就是情況比之前更加糟糕了，畢竟僅在一晚上就奪走了我的視力。

　　那麼……接下來呢？

　　我是會聽不到？是會說不出話？還是……無法自主呼吸？


第53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我回來了。」

　　從門口的方向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卻在聽到的那一瞬閉上了自己本就看不見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TOMA的我，只能選擇繼續裝睡了。

　　至少這樣可以讓我避開與TOMA的接觸。

　　「還睡著麼……」TOMA的腳步聲停在附近，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卻不知道在同誰說話，「抱歉啦，看來需要等LUNA睡醒了才能陪你們玩。」

　　「哢嚓——」

　　聽見TOMA把籠子的門打開了，我的神經也變得緊張了起來，可眼下的情況我卻只能閉著眼睛，不敢隨意亂動，只能聽著周圍的狀況。

　　「本來不該放你們進來的，」TOMA繼續說著，「不過我需要下樓做飯，就麻煩你們陪著她啦。」

　　「好了，進去吧，不過不許吵醒她啊。」TOMA的聲音很輕，語氣也特別的溫柔，「希望LUNA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們能覺得開心點。」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蹭到了我的腳邊，它們像是在回答TOMA的問題一樣，極小聲的給了回應。

　　「喵嗚~」

　　是貓？

　　「她會喜歡你們麼？希望會喜歡啊……」TOMA嘆息了一聲，輕輕關上了籠子的門，「雖然應該沒什麼養寵物的興致了……」

　　……

　　「你怎麼不養只寵物呢？」

　　「誒？這間公寓不讓養寵物來著。」

　　「哦……我就這麼一說。」

　　……

　　TOMA的話帶起了我不久之前的回憶，曾經的我的確窩在他的懷中這般撒嬌過……

　　可那不過是為了轉移TOMA得注意力，隨便找的借口而已，他居然放在心上了麼？

　　「喵~」

　　TOMA離開之後，被他一同關進籠子的小家伙竄到了我的面前，用軟軟小小的身子蹭著我擱在腦袋下的手臂。

　　它好像很乖的樣子，因被它蹭的有些癢，我不由伸手摸了摸它小小的腦袋。

　　它的個頭並不大，軟糯的身子摸上去很是舒服。

　　我並不敢隨意的亂動，畢竟我只摸到了窩在我胸口的這只小貓，不知道剩下一只在哪裡。

　　我是側身在睡，眼睛又看不見，籠子的地方又比較狹小，我可不希望自己壓倒它。

　　「LUNA果真很喜歡呢。」

　　「！！！」

　　突然出現在背後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連伸手撫摸貓背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TOMA不是應該下樓了麼？我明明聽見他關門離去的聲音了！怎麼還留在這裡？

　　「抱歉，因為LUNA似乎不願理我，我只能……」TOMA像是蹲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因離近了些，變響了。

　　「……」我僵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其實……進屋的時候就發現LUNA在裝睡了……」見我沒有回應他，TOMA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溫柔的語氣裡帶著失落，「我以為LUNA會叫住我的……」

　　「……」

　　「喵嗚~」

　　我並沒有給TOMA回應，倒是窩在我背後的那只貓甜膩的叫了一聲。

　　它似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尾巴掃到了我的後背。

　　「！！！」

　　TOMA似是把手伸進了籠子，輕輕撫摸著他。他的手指不慎觸到我後背的時候，我的身體一下僵了住，還下意識的往邊上挪了挪自己身子……

　　「LUNA……」

　　我這樣的舉動似乎傷害到了TOMA，他呼喊我的聲音變得非常的落寞。

　　「……」

　　我咬住了牙關並未給予他任何的回應。

　　「LUNA。」TOMA又喚了我一聲。

　　「……」

　　「……」

　　TOMA沉默了一陣，嘆息了一聲，像是放棄了讓我回頭的想法。

　　「喵嗚！」

　　而在我身後的小貓，突然趴在了我的腦袋上，一只爪子搭在了我的耳朵上，小小的身子不停向上躍動著，像是在夠著什麼一樣。

　　也是在此刻，我突然意識到，TOMA的手一直放在我腦袋的上方，因為現在的我討厭被他觸碰，他才忍著沒有把自己的手放下來。

　　「不可以這樣，快下來。」

　　TOMA像是把另一只手也伸進到籠子裡，在未觸碰到我的情況下，把貓從我的腦袋上抱了下去。

　　「LUNA現在一定很恨我吧？似乎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開心了，」TOMA低聲開口，說是同我在說話，更像是在喃喃自語，「不過沒有關系。就算你再也不想看見我，再也不想同我說話也沒有關系。」

　　「……」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不想」。

　　「沒有關系，現在的LUNA很安全，對於我來說這樣就已經足夠了，無論用何種方法，能把LUNA留在身邊就足夠了。」TOMA笑了起來，聲音變得更低了：「因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LUNA啊……」

　　「這根本就不是喜歡，」我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明知道自己將說出的話殘忍無比，卻還是冷冰冰的開了口，「TOMA只是在內疚而已，因為我兩次死在你的面前，因為我總是有意無意吐露出自己喜歡你這件事，總是想要黏在你的身邊，你才會這麼注意我，覺得我之前的死都是被你害的。」

　　「我的確對LUNA感到內疚，可是這並不代表……」

　　「TOMA其實並不喜歡我。」我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TOMA的辯駁，「我出現在你生命中的時間短暫的可憐，有誰會在這樣短暫的時間愛上一個人？更何況在TOMA的心裡早有一個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的人不是麼！TOMA會注意到我都只是因為內疚而已！若不是當初把我遺棄在了樹林的深處，TOMA也不會接過照顧我的差事，更不會與我相熟了！」

　　「LUNA……」

　　「可是！已經結束了，都結束了！TOMA不需要再照顧我了！」TOMA像是想要解釋什麼，我提高自己的聲音把它蓋了過去，語速也變得急切起來，最後的話語更是大喊出來的，「我一直很清楚的，TOMA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

　　屋子一下變得很安靜，就連那兩只吵鬧的小貓也安靜了下來，不再隨意亂動了。

　　「呼——」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些天第一次試著用輕松的語調同TOMA對話，「其實TOMA自己也知道的吧？你口中對我的喜歡，是建立在無止境的內疚之上的，若是……若是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你一定不會喜歡上我的，因為……我從來不是TOMA喜歡的類型啊……」

　　「呼——」

　　我重重的喘息著，全身不自覺的發顫，就算無法瞧見眼前的事物，依舊把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說出來了……

　　真的說出來了……

　　雖然從TOMA最開始告白的時候，我便在心裡這樣想了，但我一直裝做不知道，任由TOMA的溫柔把自己掩埋……

　　「呼——」

　　TOMA是喜歡我的……非常非常的喜歡我……

　　也許，在這個世界開始的開始的那一刻起，從再一次遇到TOMA那一刻起，我便對自己進行催眠，不知廉恥把自己放在了TOMA心尖上的位置。

　　你看，我那麼的喜歡他，他也這麼的喜歡我。

　　多好啊……

　　我可以站在TOMA的身邊，以他女友的身份自居，能得到TOMA全部的寵溺，得到他全部的愛情……

　　哪怕，這只是我用來蒙蔽自己雙眼的假像……

　　「呼——哈——」

　　我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也能感受到自己急速躍動的心跳，卻聽不見TOMA的呼吸和心跳聲，從聽我說完那些話之後，TOMA就變得很安靜。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眼下的話題，既然是我自己提出來的，那就有把它說完的義務；既然決定扯開那糜爛的傷口，那麼，就不能懼怕它帶來的疼痛，哪怕它會讓人覺得撕心裂肺。

　　反正不管是TOMA，還是我，只有嘗到了難以忍受的痛苦之後、再遍體鱗傷之後，才會選擇放手吧……

　　我試著調整起自己的情緒，把悲傷、難過、歉疚統統丟到了心底，在臉上揚起了笑容，「在遇見TOMA的時候，我就知道TOMA有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的人，TOMA第一次拒絕我表白的時候，也親口說過了你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的人，這樣一份寫進你生命中的愛戀，並不是突然出現的我可以替代的。我們能在你心中占據的位置，一開始就不同，TOMA只是在自我欺騙而已……」

　　「LUNA ，不要說了……」

　　在我以為TOMA會繼續沉默下去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聲音很輕、很小，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口中字句都在顫抖著。

　　「TOMA第一次選擇留在我身邊，是因為把我遺棄在了山腳覺得內疚，險些害我喪命；第二次選擇留在我的身邊，大概是覺得要是你沒有對我說出拒絕的話語，我也不會在爆炸中喪生，」我輕輕嘆了口氣，並未聽從TOMA的祈求，笑著繼續說了下去，「而這一次選擇留在我的身邊呢，應該是因為我救了她的命吧，或者說我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命，TOMA那麼在意她，自然會非常非常的感謝我……」

　　「LUNA！」TOMA低吼了一聲，我卻依舊裝作沒聽見。

　　「但TOMA會覺得內疚，會想要補償我，你應該覺得我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吧，可是我沒TOMA想的那麼好啦，說不定意外的還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哦！」我笑著出聲，卻垂下了自己眼簾，「其實我之前一直在想，怎麼才能陪在TOMA的身邊，想著怎麼才能趁虛而入，想把TOMA的愛情從她那裡奪過來，雖然……最後算是失敗啦！畢竟TOMA是個很專情也很痴情的人……」

　　「……」

　　「對啦，說不定上個世界我會擋在她的面前，也是想TOMA記住我呢？」再一次沒聽到TOMA的動靜，我坐起了自己的身子，把原本窩在我手心的小貓捧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它的毛，說話的語氣也慢了下來，「TOMA的心裡其實也很清楚吧？究竟為什麼留在我的身邊，自己究竟更愛誰一些。」

　　「說夠了麼？」

　　在我停下來之後，TOMA冷冷的開了口，像是冰山下的死水，正在一點一點的凍結成堅固的冰壁。

　　TOMA這樣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全身還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心中突然產生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會有這份感覺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TOMA的聲音是從我正面傳來的，原本一直坐在我身後的TOMA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的面前……

　　「眼睛，完全看不見了是麼？」TOMA的聲音裡不帶任何的情感，伸進鐵籠的手覆在我的臉頰上。

　　「……」因為剛剛從心底產生的恐懼，讓我全身動彈不得，更沒有推開TOMA的勇氣。


第54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呢？」TOMA冷冰冰的詢問著，卻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用著相同的語調和聲線自己回答起了這個問題，「不至於是在等我發現吧？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乎你？」

　　「！！！」

　　TOMA撫著我臉頰的手突然滑下，改為捏著我的下巴，幾乎用蠻力讓我把臉湊到了鐵籠的邊上。

　　「吶，LUNA，告訴我，現在的我在你的心裡是什麼樣子的？」TOMA冷笑著，隔著籠子湊近了自己的臉，雖然我看不見，卻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

　　「怎麼？剛剛不是還能說會道的麼？」

　　TOMA把聲音壓得很低，因為不知道此時的他臉上是何種表情，我的心裡不由覺得驚恐。

　　「不過，被說成這樣，大概已經非常不堪了吧，」TOMA的語氣有些自嘲，「吶，現在的LUNA又是怎麼看我的？你恨我麼？怨我麼？厭惡我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大概已經不喜歡我了吧？」

　　「……」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搖了搖頭。

　　「不要哭啊，這些話明明是LUNA親口說出來的，該覺得難過的人不該是我麼？」

　　TOMA在笑，卻沒有像以往一樣抹掉我臉上的淚，任由它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LUNA剛剛說的那些呀，我從來沒有去考慮過，你和她到底哪個更重要之類的，或是自己為什麼留在LUNA身邊之類的，可是啊，」TOMA呼出的氣吹在了我的臉頰上，「我已經選擇LUNA了，那麼就只會陪在LUNA的身邊，或者說是把LUNA留在我的身邊，無論使用何種方法，無論你需不需要我……」

　　「就算LUNA不再喜歡我了也沒有關系，就算我不再喜歡LUNA了也沒有關系，我是絕對不會把LUNA放走的，」說到這裡的時候，TOMA頓了一下，笑著解釋起來，「等對你的愛耗盡了還有喜歡，等喜歡耗盡了還有感激，等感激耗盡還有愧疚，就算連愧疚也耗盡了，還有習慣呢。」

　　「吶，LUNA，」TOMA松開了捏住我下巴的手，隔著籠子把我圈了起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照顧你的，所以，你就趕緊習慣留在我的身邊吧。反正，你也無處可逃了不是麼……」

　　扭曲變形的喜歡還是喜歡麼？

　　病態至此的愛情還是愛情麼？

　　擁我在懷說著甜言蜜語的人是真的TOMA麼……

　　「……」

　　「抱歉呢，把你吵醒了。」

　　朦朧之中在嘴角感覺到了溫柔的觸感，睜開了眼睛，我的眼前依舊一片黑暗，連最微弱的光都無法辨識，要不是感受到有暖暖的陽光灑下，根本無法分辨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

　　事實上，我也記不清這是自己被關起來的第幾天，只是隱約的覺得，時間快到了……

　　無論是這個世界再次進入輪回，還是我壽命的終結，一切的一切，都快結束了。

　　「手不要亂動，輸液還沒輸完。」身後的TOMA輕輕壓住了我想抬起的手。

　　「……」

　　「對了，我回來了，」TOMA把雙手重新收回到了我的腹上，把腦袋輕輕擱在我的肩膀上，「見你睡得很沉就沒去叫你。」

　　TOMA最近很喜歡用這樣的姿勢從背後擁住我，似是這樣，就能牢牢把我束縛在他的身邊一樣。

　　「今天打工的時候聽到客人在談論煙花大會的事情，商量著等等結伴去買浴衣，」TOMA說話的聲音不響，柔柔的，似是在聊著什麼閑話家常，「聽到了之後，我好想帶著穿著浴衣的LUNA一起看，畢竟我還未見過LUNA穿浴衣的模樣……」

　　「……」

　　「不過煙花大會在五天後，而我們大後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

　　離開？

　　TOMA說這話的時候，我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

　　他之前的確說過要離開這裡，要走的遠遠的，去到聽不到這裡任何人消息的地方，原來他已經在行動了麼？

　　「不過沒關系，」TOMA像是注意到我蹙起的眉頭，把右手的手掌覆在了我的額頭上，笑著「安慰」道：「等LUNA好起來了，我再帶你去看。」

　　「……」

　　「不過浴衣的話，隨時都可以幫LUNA買一件換上。」

　　「……」

　　「LUNA的話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去思考，」TOMA把唇湊到了我的耳邊，聲音也一下放低了，沉沉的像是在念著什麼催眠的魔咒一般，「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記得自己會陪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我已經不會去反抗了，或者說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了……

　　TOMA已經聽不見我說任何話了，無論是心平氣和還是聲嘶力竭，他都聽不見我解釋的一字一句。

　　我似乎真的成了TOMA的人偶娃娃，任由他擺布，穿著他喜歡的衣服，擺出他喜歡的造型，就連空洞無神的雙眼都和人偶一模一樣了……既然這樣，我也就干脆什麼話都不同他去說了。

　　其實這樣的情況也許並不壞……

　　就像TOMA說的那樣，他會陪在我的身邊，會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這不是之前的我一直在期望的事情麼？

　　如果人們口中的「永遠」以死亡為界限，我的時間也會永遠停在我死去的那一刻。如果那一刻我呆在TOMA的身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呆在TOMA的身邊了？

　　畢竟，我最喜歡TOMA了，無論什麼時候都希望他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如果我口中的幸福，並不是他期望的，那麼，我就給他他想要的幸福好了……

　　說不定，這就是我來到這個異世界的目的呢？

　　給TOMA帶去他勾畫出的幸福。

　　「吶，LUNA。」TOMA在輕輕呼喚著我，雖然我的眼睛看不清，卻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他此刻的表情，溫柔的眸眼帶著細碎的擔心，卻在嘴角勾起了笑容，「好久沒有聽見你說話，無論什麼都好，出個聲吧？」

　　「……」

　　「你什麼都不說，我無法確定你的情況啊，」TOMA的聲音低了下來，「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能不能在同我說話了……」

　　這近乎呢喃的低語，聽的我心頭一緊。

　　從那日的爭吵之後，TOMA並未再次任由「黑暗」把自己浸染，就算我不理會他、做出反抗或是厭惡的舉動，他都未在粗暴的對待我，無論和我說什麼，都是帶著笑的，只是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內疚還是其他……

　　所以當他反常的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LUNA，就算只有一個字，只有一個字也好……」TOMA帶著一絲哀求的聲音響在耳畔，「無論什麼都可以，說給我聽吧。」

　　「……」我張開了嘴巴，動了動唇，卻覺得這幾天未使用的喉嚨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發聲變得特別的艱難，「……啊……」

　　「慢慢來，」TOMA注意到了我的情況，側過了腦袋，壓住了欣喜，做著引導，「LUNA想說什麼？慢慢說，不著急……」

　　「TO……TO……TOMA……」簡單的兩個字音，我卻花了六七秒的時間說完。

　　費力的念完了TOMA的名字後，我垂下了眼簾沉默著。雖然非常的細微，可是我的喉嚨已經開始變啞了，聲音也很難發出來了。

　　「我在這裡。」TOMA擁住我的手一下收緊，「TOMA在這裡，會永遠的在LUNA的身邊……」

　　TOMA的聲音有些變形，聽見我叫他名字的欣喜，和我的喉嚨如同他所想那樣出了問題的擔憂，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剛剛的聲音變得有些陌生。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照在身上那暖暖的光芒也慢慢消失不見。

　　「喵嗚~」

　　像是知道我最近怕冷一樣，原本不知在哪玩耍的小貓們一起往我懷裡鑽了來，手上的針管剛剛也被TOMA拔了下來，我也就想伸手抱起它們，只是剛要伸手，手腕就被TOMA捏了住。

　　「哢嚓——」

　　金屬的觸感從手腕上傳來。

　　「哢嚓——」

　　又是一聲相同的聲響，不過這一次，TOMA銬住的卻是自己的手。

　　「我去做點吃的……」TOMA蹲在我的身邊，明知道我不會回答，還是詢問我，「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TOMA在家的時候不會把我關在籠子裡，只是為了知道我的行動，會把我們用這有著長鏈條的手|銬鎖在一起，這樣的話，我不能離開他太遠，無論我有什麼動靜他也能察覺到。

　　「你身體有點發冷，我去做點熱乎的東西，要是有胃口你就吃一點吧。」TOMA等了一會，見我沒有回答也就自顧自的說完了。

　　「……」

　　爬到我腿上的小貓，像是不喜歡我手上冰冷的鐵塊，舉著小爪子不斷的抓撓著，雖然有時會抓到我的手腕，我並未去在意，只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它們的腦袋，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似乎是我唯一「自由」的時間了。

　　「喂？」

　　在廚房的TOMA接起了突然響起的手機，說第二句話的時候聲音一下變了。

　　「怎麼了？你在哪裡啊？沒事吧？……哈？那UKYO呢？」

　　原本並未想去在意的我，在聽到UKYO的名字之後，手上的動作僵了住。

　　給TOMA打電話的是她……

　　「你先冷靜下來，求救按鈕沒用是麼……」TOMA把手上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可能是墜下的時候壞掉了……」

　　屋子裡原本就很安靜，TOMA急切的聲音傳到耳內的時候，也就變得更加的真切。

　　「你別著急，我馬上過去……喂？喂……該死！沒電了麼……」

　　「喵嗚~」

　　小貓停止了撥弄我左手的手|銬，伸出毛刺的舌頭輕舔著我的手背，像是做著什麼安慰一般。

　　「哢嚓——」

　　TOMA在廚房裡靜靜呆了一會，解下了自己的手|銬不知扣在什麼地方，聽著他從廚房走出來的腳步聲，我立馬用雙手把小貓抱了起來，用額頭輕輕蹭著她，努力裝作平靜的模樣，或者說，想要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

　　「LUNA，我需要出門一趟。」

　　「……」我與小貓嬉戲著，並未去理會他。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TOMA站在離我很遠的地方，並未走近，「抱歉，我只是覺得……至少不能讓她死在……」

　　其實沒關系的，TOMA什麼都不用解釋，順著自己的心去做就可以了，而且我也覺得你應該去救她。

　　「我很快就回來……」TOMA的聲音低了下來，話還沒說完便跑著離開了。


第55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TO……TOMA……」

　　聽到屋門被重重關起來之後，我也放下了一直舉在手中的小貓，把頭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TOMA你看，我就說你的心裡其實很清楚，自己真正愛著的究竟是誰，只是你不願去承認罷了。

　　這樣的你就算真的去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也一定會牽掛這裡的事情……

　　你根本就是被心中的內疚束縛住了腳步，蒙住了雙眼，無法辨識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

　　「咚咚——」

　　「LUNA！你在裡面麼？LUNA！」

　　「！！！」

　　在TOMA離開不久之後，大門被人重重拍響了，從外面傳來的是NOAH的聲音！

　　「UKYO你確定在這裡麼？」

　　「對！一定在！TOMA就是從這裡出去的！」

　　「LUNA！你在裡面麼！我是NOAH！你能聽見我說話麼？」

　　「我……我……在……」

　　雖然很想給出回應，可不管我怎樣努力，從口中發出的聲音依舊小的可憐，若是不在我的身側根本無法聽見。

　　因為沒有站起身來的力氣，我只能跪在地上，用雙手摸索著朝著門口的方向爬去，NOAH和UKYO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可銬住我鐵鏈的長度並不能我觸碰到大門。

　　要怎麼辦呢？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屋子裡，還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聲音呢？

　　「怎麼辦？LUNA應該被關起來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啊……撬開來麼？」

　　「可如果那猜測是正確的話……也不能去刺激TOMA……」

　　「LUNA！我就當你能聽見我說話了，」稍稍沉默了一陣，NOAH再次開了口，「你聽好了！這個世界並不像你口中說的那樣簡單，你要是選擇離開，這個世界也許會恢復正常，不過這樣的幾率很小很小！除非像你當初計劃的那樣，在TOMA不知情的時候進行。」

　　這是……什麼意思？

　　我伸出的右手停在了空中，身體隨著NOAH口中的話語僵了住。

　　「畢竟，另一個UKYO無法進入這個世界，是被TOMA抗拒了，他不能原諒UKYO在上一個世界殺掉了你，所以他不被允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換句話說，如果他不能接受這世界沒有你，大概世界也是無法繼續前進的，就像他之前無法原諒自己在崖底的所為一樣，可無論重復多少次，他都會犯相同的錯誤，直到你的出現……」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離開！不！你是必須得離開！不然的話……」不等我進行好思考，NOAH便又說了下去，「LUNA！你隨時都可以走，不需要我在你的身邊，畢竟無論怎麼樣，現在的你在被世界抗拒著，繼續拖下去的話你會……」

　　「喂，能不教唆別人的未婚妻逃跑麼？LUNA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一點一點接受現在的生活啊。」

　　「！！！」

　　是TOMA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TOMA也在門外？！他不是急匆匆的跑出去救人了麼？

　　聽到TOMA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的那一刻，我微張著嘴巴，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像就算隔著大門，我也能感受他冰冷的眸眼在冷冷的掃視著一切，甚至透過我面前的這扇門，質問我為什麼不乖乖呆在屋子裡，還擺出一副想要離開的模樣……

　　「TOMA？為什麼……」NOAH的聲音裡也帶著驚恐和疑惑，「你不是應該去……」

　　「我要是不慌慌張張的跑出去你們會信麼？」TOMA的聲音帶著笑意，「怎麼？你們真覺得可以用相同的把戲再把我騙開一次，讓你們把LUNA帶走麼……」

　　「你在說什麼！她可是真的被……」TOMA的話還沒說完，UKYO一下激動了起來，「她現在真的很危險啊！」

　　「是麼？可是，和我有什麼關系呢？」面對UKYO的質問，TOMA十分的從容，「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她的安危全部交給你了。」

　　「可惡……」

　　UKYO咒罵了一句，就沒了聲響，應該是跑去救人了，可屋外剩下的連兩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也很久沒有出過聲了啊……

　　他們是在對峙麼？還是很小聲的交談？

　　或者為了不讓我聽到談話內容去到別的地方了？

　　我屏住了呼吸，就這麼靜靜的待著，希望可以聽到屋外那些細小的動靜，可我等了許久，等來的卻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

　　意識到是TOMA回來之後，我匍匐的身體再一次僵了住，下意識的想要回到屋內，可還不等我做出行動，屋門已經被TOMA打開了……

　　「LUNA，你在做什麼……」注意到我的時候TOMA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少掉了原本的詫異，聲音也壓了下來，「LUNA，我們回屋吧。」

　　「……」

　　聽著TOMA「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我依舊跪趴在地上，沒有做出任何的行動。

　　「我已經回來了，」TOMA蹲在了我的身邊，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抱歉啊LUNA，我並沒有想過要把LUNA一個人留下，害你擔心了吧？」

　　「TO……TOMA……」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卻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圖。

　　「什麼都沒解釋就離開了，還是會覺得不安吧，」TOMA笑著把我橫抱了起來，絲毫不提剛剛在門外發生了什麼，亦不質問我跑到門口的原因，自顧自說著：「可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已經選擇LUNA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會在LUNA之上啊。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最最重要的那一個，現在的話，你應該願意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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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不能接受這世界沒有你，大概世界還是無法繼續前進的，就像他之前無法原諒自己在崖底的所為一樣，可無論重復多少次，他都會犯相同的錯誤……」

　　……

　　NOAH之前在門外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TOMA不能接受這個世界沒有我，世界就無法繼續下去？

　　「！！！」突然從手腕傳來的痛感，打斷了我的思考，我蹙起了自己的眉頭。

　　「總覺得LUNA比之前容易受傷了，」我之前帶著手|銬的手被TOMA握在左手的手心，他用右手食指輕觸著我手腕上的勒痕，「還是說你太想離開了，所以拼命想要拽掉著鎖住你的鐵鏈……才會傷成這樣的？」

　　「……」

　　「又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了……」TOMA輕輕嘆息了一聲，「不，距離，更遠了……」

　　距離？

　　說的是我與他之間的距離麼？

　　「疼……」TOMA突然用力捏住了我原本就青紫的手腕，傳來的痛感讓我手臂顫抖了起來，「不可以。」

　　什麼，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哦。」TOMA拽著我的手腕，硬是把我拉到了他的懷中，「想著從我的身邊離開什麼的。」

　　「……」

　　「只有LUNA，只有LUNA必須呆在我的身邊，」TOMA把唇湊到了我的耳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無論代價是什麼……」

　　無論代價是什麼麼？

　　我咬住了自己的唇，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個代價我是知道的，那是我的命……

　　「我……我不……不……不怕……」

　　我扯了扯TOMA的衣角，從嘴裡發出了極其微弱的聲音。

　　「是啊，」只是沒等我說完，TOMA就出聲打斷了我，他的聲音沉的嚇人，用在臂彎上的力量也幾乎要將我的骨頭壓碎，「只要我在LUNA身邊的話，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害怕。沒關系，LUNA的話還有我呢……」

　　「……」我張著嘴巴，想要說完剛剛的話語，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無法再出聲了。

　　TOMA，我並不怕死哦……

　　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延續下去的話，你會變成什麼樣……

　　-

　　「……發病危通知了啊……不去……UKYO會照顧好的，而且你們不是都去看她了麼……是麼？沒關系，反正以後都見不到了……嗯，不用再聯系我了……」

　　「啊啊——應該早點丟掉這個號碼的……」

　　「噗通——」

　　不算清脆的聲響跟著浪潮的聲音一起傳入耳內。

　　掛掉SHIN的電話後，TOMA也重新走到了我的身側，他把蓋在我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把我和輪椅銬在一起的手|銬。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TOMA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推著輪椅往回走。

　　「明天LUNA就得一個人呆在家裡了，從父母那借來的錢也只夠租下這間房子，食物和藥物還是得想辦法……」TOMA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不過沒關系，工作已經找到了，這些問題都可以解決的。」

　　「LUNA，」TOMA突然停住了腳步，「我的聲音，還能聽到吧？」

　　見我輕輕點了點頭，TOMA再次笑了起來，繼續絮絮叨叨的說了下去，「說起來房東太太倒是願意在我上班的時候照顧你，不過被我拒絕了，下午你在睡覺的時候，她還送了一條魚來呢……」

　　說是能聽見TOMA的聲音，可他的聲音傳到我的耳內卻非常的模糊，得仔細的辨認才能大概知道他說什麼，TOMA應該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在空閑的時候不停的在我的耳邊說話，想要確認我是不是還能和他進行溝通……

　　我和TOMA來到這陌生的城鎮是三天前的事情，也是NOAH來找我的第二天。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TOMA是怎麼把我帶來的，只是在長長的一覺之後，發現空氣裡多了大海的味道，耳邊也沒了城市喧囂的聲音。

　　TOMA告訴我，這裡是我們的新家，是我們會一直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這裡沒有任何過去認識的人，也不會有任何過去認識的人找到這裡，我們的生活將從這裡開始……

　　TOMA說這些話的時候挺激動的，我的心裡卻是滿滿的不安……

　　我並未把自己的情緒袒露出來，也盡量去順從TOMA的話語，裝作聽話的模樣，不做任何無謂的抵抗。

　　畢竟在來到這裡之後，我恍悟了NOAH之前告訴我的那些話語，多少弄明白了一點現在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原因，這個世界會止步不前大概是因為TOMA無法原諒自己當初在崖底所做的事情，他背負著滿滿的罪惡感，這份愧疚和罪惡感不消除，這個世界就無法繼續前進。

　　可是不管這個世界重復多少次，沒有記憶的他還是去做了相同的事情，背負著相同的罪孽和愧疚，也使這個世界陷入到了無止境的循環中去……


第56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是我的來到打破了這無止境的輪回。

　　可我的來到並沒有讓TOMA心中的罪惡感消失，所以它還是再一次陷入了輪回。

　　NOAH說，第二個世界是我選擇的，與之前的世界都不一樣，它披上了方片世界的外衣，雖然這是無意識的舉動，現在想來，原因卻非常的清楚——我覺得方片世界的TOMA最幸福。

　　然而，看似要終止的輪回，卻因事故再一次重頭開始了，只是這一次讓TOMA覺得愧疚的是我的死……

　　我們現在在鬼王的世界，TOMA清楚記得之前發生的種種，也就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罪孽，還是所有的罪孽……

　　也許，我陪在他的身邊，像他所說的那樣一直一直呆在他的身側，這份罪孽終會慢慢消失，世界也能繼續往前走，可是……

　　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也和世界相互排斥，我無法活到TOMA原諒自己的那一天……

　　我現在離開的話，TOMA的罪孽永遠不會消失，世界也會再次進入輪回，在紅心世界崖底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所以，我只有在TOMA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在TOMA決定慢慢原諒自己的情況下離開，這個世界才有可能繼續往前走。

　　這就是NOAH為什麼說，「你要是選擇離開，這個世界也許會恢復正常，不過這樣的幾率很小很小！除非像你當初計劃的那樣，在TOMA不知情的時候進行。」

　　我想再試試這個辦法，想要在生命結束之前試著拯救TOMA和自己的命。

　　如果幸運的話，我可以回到之前的世界，TOMA也不必在背負罪孽生活下去……

　　「總覺得這兩天的LUNA有點奇怪，有些乖過頭了，你不會……在考慮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冷不丁出現在耳邊的話語，讓我全身一顫，明知道自己看不見，卻還是低下了頭，回避掉了TOMA的視線，TOMA卻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但是，不討厭呢， 」TOMA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並不像是生氣的模樣，「因為，LUNA又會對我笑了呢。」

　　「……」

　　「還記得麼？」TOMA松開了自己的手，「我很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呢，看到你對我笑，總有一種你會原諒我的錯覺。」

　　「……」聽到這句話，我伸出了手摸索著，拉住了他的手。

　　「怎麼了？」因為我從未做過這樣的舉動，TOMA顯得有些吃驚，卻又很快鎮定下來了，「還真是盡做一些奇怪的舉動，不過我早就決定了，就算LUNA怨我恨我，不再理我，也要一直在你身邊呆著的。」

　　我靜靜聽著TOMA的話，搖了搖頭。

　　「哪裡不對麼？」

　　我抽出了自己的手，攤開了TOMA的手，左手握住他的手指，右手在他的手心寫著想說的話。

　　『我愛你。』

　　「就算說出這樣的話，我也不會讓你離開的，我們已經沒有可以回頭的路了。」

　　我還沒把想說的話表達完，TOMA就自嘲的開口，我連忙搖了搖頭，在他的手心繼續寫了下去。

　　『所以，無論TOMA做了什麼都不會怪你。』

　　「LUNA……」

　　『我不想看到TOMA難受的樣子，我想要TOMA一直幸福下去。』

　　『因為，我最喜歡TOMA了。』

　　『這一點，還請不要忘記了。』

　　『沒有怪罪的話，也就沒有原諒一說了。』

　　寫完最後一個字後，我對著TOMA揚起了笑臉，他卻沉默了下來，一個字也沒有說。

　　我靜靜地等著，因為看不到TOMA現在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安，有些擔心這樣的話語會刺激到他。

　　「總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等了許久，TOMA終於有了反應，他反握住了我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臉頰上。我卻乘機捏了一下他的臉，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並不是再做夢。

　　「不過啊，這樣的話語……」TOMA的指腹輕輕擦過了我的唇，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好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好想聽這張嘴親口說出來……」

　　TOMA話說到一半，突然吻上了我的唇，我下意識的想要避開，把身子向後仰，卻被TOMA借勢推倒了。

　　「無論我做什麼，LUNA都不會怪我的對吧……」

　　明知道現在的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TOMA還是笑著問出了口，甚至不給我搖頭和點頭的時間，再一次印上我的唇……

　　* * * * *

　　TOMA租下的這間屋子靠海，所以就算關上了窗戶，夜晚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也聽得十分清楚……

　　似是海面刮起了一陣風，卷起原本就不平靜的潮汐，從海中來的浪潮一陣一陣的迎上，汐水也本能的一遍又一遍的衝向沙灘，並不溫柔的撫上之前侵占過的領地……

　　閉上眼睛去聆聽，這其中並非全是喜悅的聲響。浪潮每一次湧動上前，似是都在說著抱歉。可就算帶著罪孽和歉意，它依舊無法停下來，不停的重復著先前的動作……

　　汐不停，欲不止。

　　正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能做的事也只有承受下所有……直到海面再度風平浪靜的那一刻。

　　* * * *

　　「LUNA……」咬住我耳垂的唇在輕喚著我的名字，溫柔的聲音幾乎要融掉我整顆心，「哪裡……也不准去……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永遠……永遠和我在一起……」

　　這樣的語氣像是一個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孩子，抱著殘破的玩偶，一邊誘惑一邊威脅的給予告誡。

　　這樣的TOMA看起來並不幸福。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樣的事情明明只會加重自己心裡的罪惡感。

　　我呀，最喜歡TOMA了，無論什麼都可以交給你，所以，不要繼續內疚下去了好麼？

　　無法出聲告訴TOMA真實想法的我，只能伸手擁住他。就算我的雙臂在微微地發顫……也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TOMA——我就在這裡，就在你的懷裡，在你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這個世界的我是屬於TOMA的，所以，只要TOMA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抱緊我……

　　「……」在我雙臂搭在TOMA背後的那一刻，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弄痛你了麼？」TOMA半直起了身子，握住了我滑下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上， 「在發抖呢。」

　　「……」我輕輕搖了搖自己的頭。

　　「那是覺得害怕？」

　　聽著TOMA小聲的詢問，我依舊搖了搖頭，在他詢問下一個問題之前，伸出了另一只手，捧住了TOMA的臉。

　　「LUNA……」顯然我這樣的舉動有些嚇到TOMA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吃驚，「你……到底……」

　　沒等TOMA說完，我笑著抬起了自己的頭，吻上了TOMA的唇……

　　無法用言語去傳達的話語，可以通過笑容傳達給你麼？

　　一直占據在心房裡的喜歡，可以通過親吻告知於你麼？

　　「！！！」因為我這主動獻上的一個吻，TOMA身體明顯一僵，像是有些不知所錯。

　　只是當我想移開自己的唇時，TOMA的手有些粗暴的穿過我的發，把自己的唇重新印在我的唇上，跟著我一起移動著，並未讓我倆的距離被拉開，亦未給我喘息的時間……

　　TOMA重新動了起來，摟住我的手臂也比之前要用力，我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聽著意亂情迷的他一遍一遍在我耳邊念著我的姓名……

　　「LUNA……LUNA……LUNA……」

　　……

　　「……月亮，還是能看得很清楚呢，海面的倒影也清楚……很漂亮……」

　　我躲在TOMA的懷中，被他用被單裹了住，就連頭也沒能露出來，這樣的姿勢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就算現在的我看不見月亮，至少讓我吹吹晚風也好，而且隔著被單TOMA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是那麼清楚，所以坐到沙灘上沒一會，我便掙扎了起來。

　　「冷麼？要不還是回去吧？」察覺到我這些小動作，TOMA不由低下頭，小聲問到。

　　我搖了搖頭，掙扎著露出了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了一口氣，嗅著大海與夜晚的氣息。

　　「我覺得LUNA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怕熱，」見我鬧騰完了，TOMA重新把我摟到懷中，用雙臂抱住了我，擱在我肩上的腦袋側了側，吻上了我的臉頰，說話的聲音裡也帶著笑意，「身上還是有些涼。」

　　雖然TOMA這麼說，可我並不覺得冷，反而覺得TOMA有些燙的灼人。

　　要不是不能說話，我一定拒絕被這麼厚的被單包裹起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沉默了一會，TOMA喃喃的開了口，「明明有和LUNA說過，為什麼你總覺得在我心裡，你並沒有占據多少的分量呢？」

　　「……」

　　「為什麼就不能對我有些信心呢？」TOMA的聲音近乎呢喃，這樣說出的話，比起詢問更像是在撒嬌，「LUNA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為什麼你就是發現不了呢？」

　　「……」我咬住了下嘴唇，無法出聲只能被迫沉默著。

　　「LUNA很純粹呢，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掩藏自己的感情，讓我想忽視掉你喜歡我這件事都做不到。」TOMA的聲音帶著一絲的笑意，「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很開心，也很痛苦呢。總像是把每一日當做最後一日在過著，似乎我隨時都會從你身邊離開一樣……或者說，你做好了隨時從我身邊離開的准備。」

　　「……」

　　「這樣很奇怪呢，就算LUNA總是肆無忌憚的說著喜歡我，卻從來不會撒嬌讓我留下，」TOMA輕輕嘆息了一聲，頓了頓才繼續說了下去，「因為LUNA是從其他世界來的，所以可以接受沒有我的世界，就算離開了這裡也可以繼續原本的生活對吧？但是我做不到呢，也完全不敢去想像，這個世界沒有LUNA存在什麼的……」

　　「……」TOMA與我十指相扣的手突然用力，似是有些生氣。

　　「我沒有辦法去到LUNA的世界呢，所以，只能把你留下來，無論何種方法。」TOMA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決然，「這並不是對LUNA有所愧疚，也不是想要去補償你。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對你的確存有這些情感，可是，如果單單只是這樣，我是願意讓LUNA離開的……」

　　「……」我睜大了眼睛，聽著耳後讓人不可置信的話語，有些不知所措。

　　「吶，為什麼我一定要把你留下來，LUNA知道麼？」

　　湊近耳邊的低語，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

　　TOMA在說什麼？怎麼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就連遠處浪潮的聲音也在這一瞬消失了……

　　聲音……

　　我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LUNA？LUNA！你怎麼了？」我不安的動彈了起來，試圖坐起身子，卻被TOMA抱了住，重新聽見聲音的我安靜了下來，TOMA的聲音裡卻多了一絲落寞，「你還是……不相信麼……」

　　「……」這樣的聲音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一直被TOMA摟在懷中的我艱難的轉過了身，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跪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擁住了他。

　　「LUNA……」我這樣的舉動讓TOMA松了一口氣，他也伸手摟住了我，「沒關系的，無論LUNA變成什麼樣，我都有繼續愛你的自信。」

　　抱歉，TOMA，我並沒有聽到你剛剛說的話呢……

　　不過這樣也好，也許你口中的那一句話，會讓我舍不得離開的。我好不容易讓你相信我是真的願意留下來了，如果我真冒出這樣的想法豈不算是連自己都騙了？

　　對不起，我必須要離開呢……

　　因為，我最喜歡你了。


第57章 三周目消失的鬼王

　　「……」

　　海鷗很早之前就在海面上鳴叫了，外面的天應該已經全亮了，之前這個時候TOMA早就起床了，可今天依舊沉沉的在睡。

　　躺在他臂彎中的我能聽見他平穩的心跳和均勻的呼吸，要是現在的我還能看見，只要微微抬頭就能看見他的睡顏了。

　　為什麼看不見呢。

　　我在心裡惋惜了一聲，把額頭抵在TOMA的胸膛上，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好不容易似是有了想像中的幸福，為什麼我不能用自己的雙眼看到呢？

　　說起來，我這個人啊，還真是不知足呢。

　　明明曾經覺得沒有比從TOMA懷中醒來，同他一起迎接新一天更幸福的事情了。可願望成真的時候，我這個貪心鬼卻又有了其他的條件。

　　「……怎麼了？」

　　「！！！」

　　在我把額頭貼上TOMA胸膛的那一刻，他迷糊的出了聲，嚇了我一跳。就算只是這樣細小的動作，還是把他吵醒了麼？

　　「已經這個點了麼？」TOMA打了個哈欠，「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

　　「……」

　　「沒關系的，我再眯一會，」TOMA換了個姿勢把我摟住，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話的聲音很含糊，「我就再睡一會……」

　　總覺得TOMA很累了，就像他自己剛剛說的那樣，好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他在考慮的事情比我多，又要照顧這樣的我，一定，一定很累了吧……

　　TOMA，辛苦了，不過沒關系，很快就能結束了……

　　「做出這樣犯規的動作來，我可無法繼續睡下去啊。」我才把臉埋進TOMA的胸膛，伸手抱住了他，TOMA的聲音就又傳了來，比起之前要清楚的多，「早上好。」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仰起了頭，就算無法出聲，也回饋了一個笑容。

　　「要不是時間快來不及了，真不想就這樣起來呢。」TOMA遺憾的嘆息了一聲，問起了其他的問題，「今天應該會吃早飯的吧？」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乖孩子。」TOMA笑著拍了拍我的後背，像是在哄小孩一樣，「我很快就准備好，你再睡一會好了。」

　　第一次。

　　TOMA第一次在我離開他的視線之後，沒有把我關進鐵籠裡或是用手|銬銬住我。

　　所以，當他直接起身去了廚房之後，我的心裡有些激動，不知道這算不算是TOMA願意相信我會留下的證明。

　　「屋子裡沒有多余的家具，你可以試著走一走，熟悉一下，省得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撞到了哪裡。」正當我在考慮要不要試著到處走走的時候，TOMA先開了口，「你的左手邊十步左右的距離有桌子，小心點呦。」

　　左手邊？

　　TOMA是在告訴我這屋子的構架麼？

　　「沒關系的，我看著你，走走看，不會讓你撞到的。」大概是見我愣在了原地，TOMA笑著繼續說著，語氣裡帶了一絲玩笑的成分，「還有，那邊桌上有個手機，要是你不能准確找到它的話，我得考慮掛在你脖子上了。」

　　手機？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我激動了一下，可一想到我沒有任何人的聯系方式，就算有也無法告知他人我現在的所在，就算拿到了手機，大概也沒有什麼用途，更何況是TOMA准備的，他是不可能給我一丁點的空子鑽的。

　　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就算無法用它進行求救，還是摸索著往TOMA說的方向前進。

　　剛好十步的距離，我的腿撞到了矮桌，伸手摸索著半跪了下來，才注意到桌子的邊角都用防護套包了起來，摸上去軟軟的，這樣的話就算剛剛TOMA不提醒我，我也不會撞痛的。

　　「我已經設定好了，無論你按下哪一個鍵，都會打到我的手機上，」見我摸到了手機，TOMA也就繼續說了下去，「所以，無論發生什麼，只要手機一響我就會趕回來……當然，就算只是LUNA想我了，我也會立刻趕回來的。」

　　TOMA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安。

　　也是呢，按照他的性子，把這樣的我丟在家裡，一定非常的不放心吧？

　　無論他考慮的怎樣周到，不是親自在我的身邊，還是會覺得緊張吧。就算把我帶到這麼遠的地方，避開了所有的人，描繪起了所謂只屬於我們兩人的未來藍圖，他的心裡還是很明白的，現在的我終有一日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讓TOMA暫時安心，雙手握住手機的我按照TOMA說的那樣，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好了，來吃早飯吧。」清脆的鈴聲在屋子裡回蕩著，TOMA也再度的笑了起來，「LUNA很努力了呢。」

　　要怎樣才能讓TOMA覺得安心一點呢？

　　總覺得讓TOMA就這麼出門的話，這個世界的情況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現在的他一點都沒有要原諒自己的意思呢……

　　「LUNA？」大概是我在原地站了太長的時間，TOMA不由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想要詢問我的情況。

　　「……」我把頭扭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對著他揚起了笑臉。

　　「突然的怎麼了？」大概是我這樣的舉動嚇到了他，他有些詫異的問出了口。

　　「……」我放下了手機，轉過了身，對著TOMA聲音傳來的方向張開了雙臂。

　　「LUNA？這是……」

　　見我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TOMA像是愣在原地，不知道我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在裡面，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

　　我站了一會，噘起了嘴，踮了踮自己的腳，上下微微擺動著自己的雙臂，見TOMA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也就憑著感覺直直的朝著他大步走了去。

　　「那邊是牆……」

　　大約走了七八步的距離，TOMA急忙上前攔住了找錯方向的我，我順勢一頭栽進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摟住了他，用臉在他的懷中蹭了蹭。

　　「LUNA……」TOMA的身子僵了一下，短暫的吃驚過後，卻是笑著出了聲，輕嘆了口氣也伸手把我圈了起來，語氣十分無奈，「你這樣做是不是太狡猾了？為什麼LUNA總是這麼猝不及防的讓我動心呢……」

　　「……」

　　「請就這樣留在我的身邊吧，」TOMA低頭吻上了我的發，不再用強硬的命令，用著似是舍棄了一切的溫柔卑微的乞求著，「拜托了……」

　　……

　　『對不起，TOMA。』

　　『只有這個我做不到呢……』

　　『無論我多麼想留下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呢……』

　　『其實我自己很清楚哦，這殘破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等我徹底聽不見之後，身體也會變得不能動彈，就連呼吸都不能做到，四肢也會漸漸萎縮，最後會因為器官衰竭死去……這些是沒有辦法治療的，NOAH應該和你說過的吧，這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我，對自身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排斥……』

　　『這樣的痛楚我不想承受第二次，這樣的醜態我也不想讓你看見呢……』

　　『所以，在這個世界「殺」死我之前，我決定……』

　　『沒關系呦！』

　　『現在的TOMA已經打算原諒自己了對吧？覺得就算維持現狀也算是幸福的對吧？』

　　『所以，這個世界說不定還有得救的機會呦！雖然，我並沒有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意思。我想拯救的一直一直都只是TOMA你一個人。』

　　『其實在NOAH那天來過之後，我就在想這件事了——在讓你願意原諒自己的前提下，又在不被你發現的情況下離開這個世界。』

　　『我想啊，反正我橫豎都是死，那麼不如賭一把，要是贏了的話，這個世界可以恢復正常，我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其實，對於現在的TOMA來說，忘記我會比較快樂一點吧？』

　　『對於我來說的話，就算忘記了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也還是會繼續喜歡著TOMA的！畢竟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TOMA了呢……』

　　『所以，記得要笑著生活下去呦！』

　　『我也很喜歡TOMA溫柔的笑容，那溫暖的表情像是有魔法一樣，可以除去心裡一切的陰霾呢！』

　　『TOMA，我最喜歡你了。』

　　『可是……』

　　……

　　-

　　玄關。

　　我伸手勾住了TOMA的脖頸，點起了自己的腳尖，仰起了頭，原本想要吻上TOMA的唇，卻再一次預估錯誤，我的唇只擦過他的嘴角。

　　雖覺得有些遺憾，還是松開了TOMA，伸出了手對他擺了擺。

　　「……」

　　「！！！」

　　恍惚間似乎聽到了TOMA略顯無奈的嘆氣聲，下一秒我的下巴便被他勾起，沒等我做好任何的准備，一個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像是防止我逃跑一樣，TOMA的手臂也勾住了我的腰……

　　「再不出門真的要遲到了，」TOMA有些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我，大拇指的指腹撫過我的唇，「乖乖在家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點了點頭。

　　「那麼，我出門了……」在TOMA轉身的那一刻，我的手忍不住拽住了他的衣角，惹得TOMA再度回頭，「嗯？怎麼了？」

　　「……」無法給出回答的我，沉默著。

　　「這是在撒嬌麼？」TOMA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要是LUNA不想我出門，我可以……」

　　我搖了搖頭，拉過了TOMA的手，壓抑著心裡的情緒，伸手在TOMA的手上寫下了一個詞。

　　「ウやマオ（幸福）？」

　　TOMA有些疑惑的讀出了聲，我重重點頭，笑著看著他。

　　「我也這麼覺得，有LUNA在身邊的話，就很幸福了，」TOMA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總覺得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麼燦爛了。」

　　「……」我維持著被TOMA誇獎過的笑容，松開了他的手，再度舉起來擺了擺。

　　「那這次真的出門了，」TOMA拉開大門，「等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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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A……』

　　『從被詛咒的世界中走出來，從罪孽的深淵裡爬上來，你一定可以繼續往前走的，也一定會遇到其他值得你去喜歡的女生的。』

　　『我想她也一定會和我一樣喜歡你的……畢竟，沒有人可以拒絕深情且溫柔的TOMA不是麼？』

　　『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幸福的過下去啊，我會一直為你的幸福祈禱下去的，不管我今後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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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被碎片割破的手腕上傳染了銳利的痛感，就算我咬住了牙關，雙手還是不自覺的發顫。

　　我的眼睛什麼都無法看見，只能感覺到鮮血不斷的從手腕的傷口溢出，流進放滿溫水的浴缸裡，發出不算清脆的聲響，像是死神正在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我有些無力的左手垂在了溫水裡，右手則在滿是玻璃渣的浴室地面摸索著剛剛被摘下的戒指。

　　就算決定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打算讓它被鮮血浸染呢。我把握住戒指的右手緊緊捏成了拳頭，移到了胸口的位置……

　　「咚——咚——咚——」

　　被砸碎在浴室地面的掛鐘像是並沒有完全壞掉，失去了玻璃表面的它還敬業的在整點報時。只是這樣尖銳的聲響回蕩在這封閉小空間裡，十分的滲人。

　　好冷……

　　真的好冷啊……

　　左手手腕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可從失血過多的身體裡卻泛出了刺骨的寒意，我的身體也不自覺的痙攣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原本無比清醒的意識，也終於開始變得模糊……

　　終於可以……

　　可以解脫了呢……

　　『對不起，TOMA。』

　　『永別了。』

　　* * * * *

　　「真是一個笨蛋……」在彌留之際我像是聽到了誰在和我說話，只是那樣的聲音並不真切，「那麼努力、那麼拼命，不就是為了留下來麼？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是誰？總覺得這樣的聲音很熟悉呢，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的……是在哪裡呢？

　　「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吧？好歹給點回應啊。」聲音的主人有些不耐煩。

　　「你是……死……死神？」回答是從自己喉嚨傳出來的，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像是把自己失聲的事情忘記了一般。

　　「死神？」對方笑了起來，聲音也慢慢變得清楚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的很像呢。」

　　「……」

　　「喂，這樣離開真的沒關系麼？」笑過了之後，對方變得嚴肅了起來，「走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嘍。」

　　「沒關系的……」

　　「真的？」對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虛，怪異的笑著，之後從黑暗之中伸出了一只手，「那麼，跟我來也沒有關系吧？」

　　「……」

　　「你還在猶豫什麼？成全了王子之後你真打算變成海上的泡沫麼？」那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走啦，我送你回去。」

　　「回……去？」

　　「是，你不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麼？」

　　「真的可以回去麼？」

　　「當然，我不是來接你了麼？」

　　「那……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不可以回頭！」黑暗之中他停下了腳步，對准備回頭看的我大吼了一聲。

　　「LUNA！LUNA！」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從我的身後傳來了TOMA的呼喊。

　　絕望且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行！LUNA，不可以回頭，」大概是察覺到我在發抖，對方握住我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捏得我生疼，「回頭的話，就只能留下了……」

　　「……」

　　「一定沒關系的，LUNA已經這麼努力了不是麼？」對方像是在努力調節著自己的情緒，壓在心底的怒意讓他的聲音變得顫抖，「所以，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去。」

　　「……」

　　身後TOMA的呼喊離我越來越遠，我的雙腳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無法移動絲毫……

　　「LUNA，沒有時間了。」

　　這黑暗的世界裡突然有了光，拉住我的人也在這一片強光之中轉過了頭，他松開了我的手腕，重新把手放到了我的面前，「做出選擇吧，你是跟我離開？還是留下？」

　　瞧清他容顏的我，愣了一下，微張開嘴巴，試了好幾次，才讓聲音順利從喉嚨裡出來，「我想要……」

　　作者有話要說：

　　【NORMAL END 1 ：Guilty Smile】

　　【回收結局解鎖新世界……】

　　【分支選擇開啟……】

　　【請問，您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

　　【感謝您的選擇。】

　　【！@#¥%……&】

　　【世界程序出現混亂，多重世界交錯中……】

　　【全新的世界開啟。】

　　【歡迎進入錯亂的世界……】

　　-

　　※ 《Guilty Smile》是TOMA官方角色歌的名字。

　　好聽！歌詞超棒！！


第58章 後日談 Summer Snow （上）

　　後日談 Summer Snow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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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要看你在我眼前死去幾次才可以？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與你一起生活下去？

　　明明說了那麼多遍「不要從我身邊離開」，甚至不惜用鐵鏈把你禁錮在自己的身邊，為什麼你還要……

　　還選擇了這樣濃艷殘忍的方式。

　　這樣做太過分了，就算是LUNA也不能被原諒……

　　誰讓你，欺騙我了呢……

　　說起來，LUNA其實一直在騙我吧？

　　不管是說要留下，還是想要留在我的身邊，也許，就連喜歡我都是假的呢……

　　畢竟，雖然不清楚原因，可NOAH說過要是我的罪孽感消失的話，這個世界就可以繼續運轉了對吧？

　　吶，我說過的吧，無論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都好，我一點都不在乎，要是你和我在一起的話，就算明天世界就毀滅了也沒關系。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為什麼就是不能明白我有多麼多麼多麼的愛你呢？

　　TOMA伸出的手覆在了LUNA沒有血色的臉頰上，陌生的冰涼觸感，自己的手指也像要被凍起來了一樣，TOMA卻並不在意，在這堆滿冰塊的房間裡他也未覺寒冷。

　　也許人的心被凍住了的話，什麼樣的嚴寒都不會再畏懼了。

　　「已經不會再醒過來了麼？」

　　TOMA坐在擺放在一邊的巨大冰塊上，輕輕抬起了LUNA的左手，她手腕上駭人的傷口被黃色絲帶裹了起來，TOMA的指腹輕輕擦過了傷口所在的位置，雖在笑著，眼眸之中卻沒有一丁點的光，刻入眼瞳的一切也都沒了色彩。

　　「沒關系，就算這樣，我也會繼續愛你的。我說過的吧，無論LUNA變成什麼樣，我都有繼續愛你的自信。」

　　「我不會對LUNA說謊的，但是LUNA一直在欺騙我呢。」TOMA吻上那冰冷的指尖，鼻尖依舊能嗅到那曾令他崩潰發狂的血腥氣，「所以，我很生氣呢，就算到現在也還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要是那天我沒有中途折回來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消失在我的記憶裡？」

　　就像童話裡的小美人魚，放棄了一切，最後還是變成了海面上的虛無泡沫。

　　TOMA的手稍稍用了力，把那早已沒有痛感的冰冷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吶，你並沒有像NOAH說的那樣從這個世界消失，我也還清楚的記得所有的事情。你看，所謂的神說出的話也並非都是真的，你為什麼傻傻的相信他，不願試著相信我，想著因為我留下來呢……」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沒多大的差別，」也許是知道眼前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TOMA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還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狂狷的笑容，「而且，也沒有辦法在離開了。」

　　「現在的你，應該……徹底的屬於我了吧……」TOMA彎下了身子，圈住了LUNA冰冷的身體，「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 * * * *

　　東京醫院。

　　「砰——」

　　坐在辦公室寫病歷的NOAH未能注意到手邊的水杯，不慎用胳膊肘把它撞到了地上，聽見清脆的聲響之後，一下愣了住，側過頭看了一眼，微微蹙起了眉。

　　又失神了呢，這是今天第幾次了？

　　就算剛剛在開治療會議的時候，他都沒有辦法集中精神，自己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呢……

　　「醫生！NOAH醫生！207病房的病人……病人她……」

　　辦公室的門冷不丁的被人撞了開，蹲在地上撿拾碎片的NOAH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被玻璃碎片割傷了手指，鮮紅的血珠從指尖溢出。

　　「沒事吧NOAH醫生？！」

　　面對護士的詢問NOAH擺了擺手，急忙站起了身，模樣變得緊張了起來，「病人怎麼了？」

　　「病人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已經脫離危險了，」護士喘了一口氣，笑著繼續說道：「還在五分鐘前清醒過來了！」

　　聽見這樣的消息，NOAH並沒有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疲憊的眉宇間多了一絲不安，回答的聲音也顯得心不在焉的，「是麼？」

　　「嗯，因為還在重症加護病房，未讓親屬進去，」護士臉上依舊是止不住的興奮，「明明沒有任何治療方法了，都說撐不過今天中午，現在居然活下來了！這是奇跡啊！」

　　奇跡麼？

　　聽著護士的話NOAH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要是可以的話這樣的奇跡，他並不想見到呢。

　　畢竟要是她的生命跡像開始好轉的話，那麼就證明LUNA她……

　　LUNA她……

　　LUNA她！

　　「NOAH醫生你要去哪裡？！」看著突然推開大門跑出辦公室的NOAH，護士一下懵了，急忙忙的跑到了門口，看著NOAH的背影大喊道：「你不先去看一下病人的情況麼？NOAH醫生！NOAH醫生你到底要去哪裡啊……」

　　已經可以結束了吧？

　　這角色扮演的游戲。

　　他並不是什麼醫生，也沒有要盡職盡責照顧病人的責任，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在不斷奪走LUNA生命的人。

　　他已經在這裡守了這麼久，從LUNA失蹤開始，就算坐如針氈也好好呆在這間醫院裡.

　　這幾天對於他來說，沒有一刻不是煎熬，若不是她的病症只能由他來治、要不是LUNA希望她活下來，他根本不會呆在這個地方……

　　現在，她已經清醒了，也徹底脫離危險了，所以足夠了吧？

　　接下來他可以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吧……

　　他可以去找LUNA了吧？

　　在她的氣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之前，他應該還能再見她一面吧？

　　就算她聽不見、看不見……

　　就算她五感全失，無法知道他站在她的面前，NOAH還是想去見LUNA最後一面……

　　其實有一件事NOAH沒有告訴過LUNA，也覺得沒有告訴她的必要。

　　若是……若是她成功的離開了這世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會忘了她，不管這個世界是繼續前進，還是繼續陷入到無止境的輪回之中，不會有一個人記得她。

　　可是他不一樣，作為這個世界的神——NOAH會成為唯一記住她存在過的人。

　　把這件事告訴LUNA的話，就算她什麼也做不了，也會不停的和他道歉的吧。

　　她會用滿是歉疚的眼眸看向自己，用著幾乎哀求的口吻，希望自己把她忘掉的吧。

　　說實在的，NOAH並未覺得這有多殘忍，甚至慶幸自己能成為唯一記住LUNA的人。

　　而且，在這個世界困擾LUNA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他不想憑白給她再增一道傷。

　　「LUNA，給我留一點時間好麼？」NOAH一腳踩在油門上，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還有想要和你說的話，畢竟，以後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他知道LUNA就在不遠的前方，甚至能從那微小繁亂的氣息之中感覺到LUNA的恐懼，卻不能立馬出現在她的跟前，這樣的自己、這樣的神還真是沒用啊……

　　雖然，就算他出現在了LUNA的面前也什麼也改變不了，作為這個世界的神，他需要做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LUNA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一點一點從所有人的記憶裡消失……

　　要是可以的話，這樣的神他還真是一點也不想當呢。

　　「嘟——嘟——嘟嘟——」

　　明明已經到了分秒必爭的時刻，NOAH卻被堵在了路上，進退不得，不管按幾遍喇叭，前方的車輛就是不肯前進絲毫……

　　「該死！」

　　失了耐心的NOAH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沒有片刻猶豫的下了車，決定用自己的雙腳跑過去，只是當他剛關上車門的時候，有什麼冰冰涼東西砸在了他的手背。

　　NOAH的身子僵了一下，沒等他看清，手背上就只剩下小小一滴水，他眨了下眼睛，有些詫異的仰起了頭。

　　下雪了？

　　雖然不願相信，可從空中悠悠飄落的白色的確是雪。

　　「騙人的吧……」NOAH原本就慌張的模樣被震驚所替代，他伸出了手，看著雪花在自己的手心融化，心髒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狠狠的痛著，「為什麼……為什麼……應該結束了才對啊……」

　　LUNA今天會在這個世界死去，再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所以醫院裡的人病情才會好轉不是麼？

　　等LUNA從這個世界消失之後，這個世界可能會繼續前進也可能會再一次陷入輪回，可是不管哪一種，世界都應該會暫時恢復正常，不應該出現這種天氣才對。

　　這場突然起來的白雪越下越大，像是急著掩埋掉什麼一樣，被狂風迷住了路人的眼睛，讓原本就堵塞的交通徹底癱瘓了，這樣的場面，就算NOAH想要徒步前行，也變得非常困難……

　　「LUNA……」蹣跚前行的NOAH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呆愣愣的站在大雪之中，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捏成了拳，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你……」

　　因為離LUNA越來越近的關系，NOAH的感官也清楚了許多，可他雖感受到LUNA的氣，可卻沒能感到LUNA的生命跡像……

　　LUNA……LUNA已經死去了……

　　可是她的氣還留在這個世界上……

　　就像是，就像是她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不！她的確還在這個世界上！並沒能離開！

　　可為什麼沒能離開……

　　究竟，發生什麼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

　　海岸。

　　橙色的光暈灑滿了海面，泛出了鑽石般璀璨的光芒，折射著這一日最後的光亮，給這白雪皚皚的海岸增添了一絲的舒心與暖意。可惜，這樣難得的溫暖，並未能夠照射到NOAH的心底，揮開他心底的陰霾……

　　「已經……搬走了麼？」NOAH皺起了眉頭，焦躁的語氣裡帶著不可信，「不是……才搬來麼？怎麼會已經搬走了呢？會不會是弄錯了？」

　　「搬走了就是搬走了！怎麼可能會弄錯！」站在自己屋門口的婦人擺了擺手，語氣裡帶著一絲的嫌棄，「他們就住了幾天，房租和押金都沒退人就消失了，就連屋子的鑰匙都沒還呢。」

　　「消失了？」NOAH捏起了垂在身側的手，聲音也提高了不少，「就是說，你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我怎麼會知道，」婦人打量了NOAH幾眼，伸手提了提脖頸上的圍巾，遮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了一雙戒備的眼睛，「你到底是誰啊？和他們什麼關系？問這些做什麼？」

　　「我……」

　　一句話哽住了喉，NOAH愣在了原地，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婦人的這些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後日談標題還是一首歌……

　　聰哥和立花的《Summer Snow》

　　摘取一段歌詞：

　　「ォゲシ離イスゆザ」（永遠不要離開我）

　　細ゆ身體抱わウバサゆギんジ（雖然抱著你纖細的身體）

　　支りヘホサギソゾ僕ソ方（但是被支持著的人卻是我）

　　還是好聽！！！去聽好不好！！MV也超棒的！！

　　我愛聰哥一萬年！！聰哥黑化的聲線就是令人欲罷不能！


第59章 後日談 Summer Snow （中）

　　「他們……犯什麼事了麼？」婦人的模樣十分警惕，就連說話的方式也有些變了，不像先前那般冷淡，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如果是錢的話，可以和我說……」

　　「不，不是的，」意識到自己被當做討債的人，NOAH苦笑著擺手，回答起了婦人剛剛提的問題，「我也是……來幫他們的，我很擔心那個身體不好的女孩，所以……所以想來看看她……」想在她徹底消失之前，見她最後一面。

　　「你是他們的朋友？」婦人似乎並不相信NOAH說的話，眉頭蹙起，「那應該有聯系他們的方式吧？」

　　「……」NOAH避開了婦人的視線，「他們從原來生活的地方逃走了，不想被別人打擾。」

　　「既然他們不想你去打擾……」

　　「可是不放心，」NOAH突然抬起了頭，打斷了婦人的話，信誓旦旦道：「我想幫助他們，他們也需要我的幫助，我必須要拯救他們，這是我還能……不，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婦人看著NOAH沒有再出聲，眼眸裡多了一絲的迷茫，像是並不明白NOAH在說什麼。

　　「抱歉，打擾到你了。」NOAH朝著婦人鞠躬，小聲的道歉，「請回屋休息吧……」

　　「等等，」見NOAH轉身要走，婦人連忙開口叫住了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了備用的鑰匙，猶豫了一下還是丟到了NOAH的手中，「雖然他們走之前就把屋子打掃干淨了，可押金和租金沒有退，那間房子就還是他們的。」

　　「嗯。」婦人的話語並沒有什麼問題，NOAH也能聽明白她的想法，只是不清楚她為什麼丟給他一把鑰匙。

　　「那對小情侶感情很好，很善良，是不會讓遠到而來的朋友在這暴雪的晚上離開的，」婦人淺淺的笑了起來，「所以，不介意的話，你就在他們的屋子裡住上一晚吧。」

　　這突然的善意讓NOAH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手中的鑰匙愣了好一會，雖不太認同對方的話語，覺得TOMA是絕對不會讓他進屋的，卻還提起了嘴角，回饋了一個牽強的笑容，「謝謝。」

　　「不用謝我， 」關門之前，婦人的眉頭也露出了一絲擔憂，「最後一次見到TOMA先生的時候，他陰沉過頭了，問他什麼都不說，也從不讓我們幫點忙，第二天人就消失了，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請你……早點找到他們吧……」

　　「啪——」

　　回憶著房東太太說的最後一句話，NOAH按亮了公寓的燈，打量著這間曾經囚住LUNA的屋子。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連牙關也死死的咬住了，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將要爆發的情緒一般，有些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這裡就是LUNA最後待過的地方麼？

　　就算隔了這麼久NOAH依舊能清楚的感受到LUNA當初的恐懼，像是什麼無法除去的病毒一般，從心底一下擴散到了全身，蔓延到了骨髓之中，一點一點、一片一片、一層一層的把身體包裹了起來，連躲避和忽視都不被允許。

　　『我呀，還是滿怕死的……』

　　NOAH想起了LUNA曾經說過的話語，更是直接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句話並不是在騙人，她是真的很害怕……

　　「抱歉……」

　　也許最後的時候我不該選擇旁觀，不該全部交給你的。

　　因為偶然發現了可能是讓這個世界會陷入輪回的原因，NOAH就未敢做出任何會刺激到TOMA的舉動，甚至將計就計，讓TOMA誤以為自己無法在妨礙到他們，只躲在一邊默默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TOMA是絕對不會傷害LUNA的。

　　因為NOAH堅信著這一點，他才故意淡化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想把這一切都交給他們去處理，自己則充當一個那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著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

　　結果呢……

　　眼下的結局真是他想看到的麼？

　　「！！！」

　　NOAH打開浴室的門，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氣，他蹙起了眉，下意識的想要從此處逃離，卻還是硬著頭皮打開了浴室的燈。

　　浴室裡很干淨，NOAH也未看見想像中的血跡，卻還是覺得不安，站在此處似是呼吸都被人遏制住了，心髒也狠狠的疼著。

　　總覺得在這裡發生過什麼……

　　因為此處的空氣讓人覺得壓抑，NOAH也就轉身打算離開這裡。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發現水池的後面有一塊閃閃的東西，他彎腰撿起的是帶血的弧形玻璃碎片。

　　「……」瞧清手上物件的NOAH一下愣了住，他呆呆的扭過了頭重新打量著這小小的浴室，「為什麼……要用這麼笨的方法……」

　　從割破自己的手腕開始，LUNA在這裡等了多久？

　　聽不見也看不見的她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的從單薄的身體裡流失，承受著失血過多的嚴寒，顫抖著、痛苦著卻無法昏死過去，只能異常清醒的等待著死亡……

　　正是因為這樣的等待太過漫長，所以NOAH也能感受到一些她當初的恐懼……

　　「LUNA……」NOAH的心像是一下被人撕裂，硬生生的戳了一個大洞。

　　他不敢再細想當時的情況，只閉上了眼睛，不停的譴責著自己，他想要做些彌補，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畢竟他連LUNA在哪都不知道……

　　「TOMA……」NOAH緊緊拽著從地上拾起的玻璃碎片，像是感覺不到痛苦一般，任由它扎破自己的手心，「你到底把LUNA藏到哪裡去了……已經……已經來不及了啊……」

　　八月，已經結束了……

　　* * * * *

　　地下。

　　「滴答——」

　　「！！！」

　　不遠處的滴水聲，驚醒了坐在椅子上睡著的TOMA，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從他的眼眸裡越過一絲欣喜，可這樣的欣喜卻在抬頭看見LUNA冰冷的屍體後又暗淡了下去……

　　果然……

　　是夢呢……

　　TOMA失了神采的眼瞳裡映照著LUNA蒼白的臉孔。

　　不管他眨幾遍眼睛，眼前的人都不會像夢境裡一樣，睜開眼睛，對他綻開笑顏，再用那令人懷念的聲音叫喚他的名字……

　　「早上好。」

　　TOMA的聲音很小，甚至還在發顫。

　　TOMA雖然嘴上在這樣說，並卻不知道此刻的時間，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畢竟從三天前搬到這廢棄的地下冰庫之後，TOMA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也沒有……

　　想要出去的打算……

　　* * * * *

　　九月一號。

　　NOAH曾經期盼了千萬次的九月就在眼前，可他心中卻沒有一丁點的興喜，甚至怨恨起這個突然就願意往前進的世界，想用本就不剩多少的力量，強制讓時間倒流，讓這殘酷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到輪回之中。

　　如果……

　　這樣做能讓LUNA活過來的話……

　　「呼——」

　　依著牆坐了一夜的NOAH重重嘆息了一聲，扭頭看著窗外刺眼的光亮，下意識伸出了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暴風雪已經過去了，久違的太陽也鑽出了雲層，可地面上那厚厚的白雪並未消失，折射出刺眼的光亮，似是在嘲笑著這個世界、嘲笑著NOAH的無能一般。

　　「LUNA，我該怎麼做？」

　　又是一聲嘆息，NOAH問出的問題無人回答。

　　「救救他……」

　　「……」

　　「拜托了，救救他……」

　　「LU……LUNA？」

　　原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可那輕若蚊吟的聲音的確是屬於LUNA的！還連著出現了兩次！

　　「LUNA？你在哪裡？LUNA？！」

　　NOAH一下站起了身，四處張望著，可這空曠的房間除去他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他甚至屏住了呼吸，想要認真去聆聽，可那令人無比懷念的聲音卻沒有再出現。

　　許久，NOAH的雙手無力的垂在了身側，眼神也一下暗淡了，他低下了頭，伸手扶住了牆，似是不這樣做，他無法憑自己的力氣站穩。

　　「……救……救他……求你……救……他……」

　　就當NOAH認定這是相思成疾的幻聽後，LUNA的聲音再一次傳了來，這一次NOAH聽的很清楚，也發現LUNA並非在他的身側和他說話。她的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他們之間像是隔著什麼觸不到、打不破的阻礙一般，所以就連LUNA傳來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可就算如此，NOAH還是聽得出，她在哭……

　　那是很傷心、很焦急的哭聲。

　　「救誰？」雖然心底已經有了答案，NOAH還是用僵硬的聲音問出了口。

　　「TOMA……」

　　「LUNA，你在哪裡？」NOAH沉默了一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用平常的語氣問出了口。

　　「……」雖然對方沒有回答，可哭泣的聲音一下變小了。

　　「你為什麼……不回去？」

　　「……救他……他真的很危險……」

　　「已經是極限了吧？」NOAH深吸了一口氣，避開了LUNA的問題，「你真的想就這麼消失麼？在所有人的記憶裡……」

　　「NOAH……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了……」

　　「在沒有盡頭的黑暗世界裡，只有你一個人，你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的聲音……」NOAH閉上了眼睛，雖覺得不忍心，還是繼續說了下去，「要永遠永遠被所困在這樣孤寂的世界裡，你不害怕麼……為什麼，還要去擔心別人？」

　　「可是……」短暫的沉默之後，對方像是笑了出來，「我回不去……我好像已……不屬於原本的世界……跨不過……門……世界……繼續前進了對吧……所以，救救他……他……還有……未來……」

　　「回不去了？」

　　聽著LUNA的回答，NOAH一下愣在了原地，眼睛也不眨一下。

　　沒有道理呀，LUNA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在這世界徹底死去的話，應該可以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才對。

　　回不去了？她原本的世界也在抗拒她麼？

　　為什麼呢……

　　LUNA是那個世界的人啊……

　　難道……

　　「LUNA你在哪裡？不！你的身體在哪裡？TOMA又在哪裡？」NOAH的眼睛一下變得銳利了，「我會救他，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可是……我什麼……做不了……」

　　「不，」NOAH勾了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半眯起的眼睛裡帶著一絲陰暗，「你可以的，也只有你能做到。」

　　「只要……你願意……救他……成……交……」

　　* * * * *

　　「砰——」

　　「……」

　　「咚——」

　　「……」

　　有誰……在撞門？

　　為了不被打擾，TOMA可是把這裡的門封鎖了住，還用巨物擋在了門口。

　　他事先調查過了，這個地下冰庫已經廢棄很久了，根本沒有人會來，就算真有人冒險跑到此處，見到那扭曲閉鎖的大門應該都會折回去才是。

　　而且像是這樣在別人家門口肆意撞門似乎有些過分了。TOMA心裡這樣想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能看見的是被他摟在懷中的LUNA，可因為寒冷，身體的關節基本都被凍住了，連想要摟緊懷中的人都做不到了。

　　再等等，很快……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TOMA眼底帶著一絲的笑意，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60章 後日談 Summer Snow （下）

　　* * * * *

　　「啪——」

　　「呼，這裡好冷，這冰庫不是已經廢棄了麼？」大門倒下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涼意讓所有人都縮起了脖子，NOAH卻不等眼前騰起的灰塵散去，就直直的往裡面衝，嚇壞了被他叫來的人，「喂！你等等啊，這裡廢棄很久了，連樓梯都壞了，小心掉進深坑……」

　　在哪裡？在哪裡？

　　LUNA到底在哪裡？

　　NOAH根本聽不進別人的告誡，一邊快步跑著一邊用手電筒四處照著，希望能快些在這寒冷黑暗的地方發現LUNA的蹤跡。

　　可惜沒跑幾步就踏進了進入負二層的洞口，沒有做任何准備措施的他，就這麼摔了下去，在這空曠的地方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喂！你沒事吧！讓你不要這麼急！」聽到聲音在門口的人立馬趕了來，燈光照在了NOAH的身上，爬坐起來的他卻動也沒動一下，「喂？哪裡受傷了麼？要不要緊啊？」

　　「……」NOAH這一跟頭的確摔得不輕，左腳可能還骨折了，可現在的他並沒有查看自己傷勢的時間，眼睛緊緊盯著手電筒光亮照射到的地方，「他們在這裡。」

　　「哈？」上方的人並未聽懂NOAH的意思。

　　「還有活人在這裡，擔架呢？快點把他們送出去！」NOAH眉頭一蹙，仰起了頭大聲命令道：「動作快！情況很危險。」

　　「可是……可是這裡……」看著這至少四米深的高度，上方的人有些傻愣住了，慌忙了一會，才想到丟在門口的工具，又急匆匆的跑回去拿，「現在就去拿繩索！」

　　NOAH並未去聽他們說什麼，拖著無法動彈的左腳硬是移動到角落，伸手覆在了LUNA冰冷的臉頰上。

　　之後又把手指放在了TOMA的脖頸上，感受到TOMA還有微弱的脈搏後，松了口氣。可當他想要分開這緊緊相擁兩人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相扣的手被鐵|銬鎖了住。

　　「……」

　　看著眼前的場景NOAH垂下了眼簾，臉色並不好，伸出手覆在了手|銬上……

　　「來了來了，擔架來了……」

　　「把他先送上去，」NOAH摟住了LUNA背對著眾人，聲音變得有些怪異，「這個人需要立刻救治，我先做些簡單的急救。」

　　「要……幫忙麼？」

　　「不用，」NOAH搖了搖頭，「你們趕緊把這個男的帶上去，這裡太冷了，太危險了。」

　　「LUNA，他安全了，」在其他人走後，NOAH看著LUNA的臉，左手輕輕覆在了LUNA的小腹上，動作異常的溫柔，「現在，輪到你履行諾言了……」

　　* * * * *

　　「……」

　　感受到了顛簸，幾乎陷入休克狀態的TOMA聽見了細碎的聲音，掙扎的睜開了眼，從眼縫裡看見的也是異常刺眼的陽光。

　　誰在說話？這裡又是哪裡？

　　TOMA眨了眨眼睛，意識依舊很恍惚。

　　「冰庫裡的人不見了……」

　　「哈？你在說什麼胡話？」

　　「那個在冰庫需要急救的人不見了！」

　　「不是在救護車裡麼？」

　　「咦……可我說的是……」

　　「你在想什麼啊，人剛剛救出來了，現在正要往醫院送啊……」

　　「對吼，已經救出來了……」

　　「你工作迷糊了吧。」

　　……

　　他們在說什麼話題？

　　耳邊的嘈雜引起了TOMA的注意，他歪過了頭聽著，卻沒能聽出所以然來。卻莫名覺得他們在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對他來說非常的重要。

　　因為自己的心裡空落落的，有一個填不滿的大洞，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了一般……

　　可是，他忘記什麼了呢？

　　-

　　「TOMA。」

　　「……」

　　「TOMA？」

　　「……」

　　因為反復叫了幾遍都沒有回應，SHIN輕嘆了口氣，伸出了手在TOMA的眼前晃了晃，說話的聲音也比之前大了不少，幾乎是喊出了口，「TOMA！」

　　突然晃過神來的TOMA顯然有些被嚇到，側過頭看著SHIN，「抱歉，有些出神，你剛剛說什麼了麼？」

　　「TOMA君，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先回去休息吧。」坐在一邊的WAKA店長笑著道：「你身體才剛剛恢復過來，不用太勉強自己。」

　　「已經沒事了。」TOMA不過說了這兩句話，就扭過了頭又有了要發呆的趨勢。

　　「唉——」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SHIN瞥了一眼TOMA，再一次大聲的拉回了他的思緒，「TOMA，你的意見呢？」

　　「什麼意見？」突然被提問的TOMA顯得有些茫然。

　　「她出院的日子和她的生日撞在一起了，我們在討論要怎麼幫她慶祝，」IKKI解釋了一句，「大家把想法都說了，就差你了。」

　　TOMA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會來冥土之羊的原因。

　　只是他先前一直沒去思考這樣的問題，而且突然被提問了也不知道給出怎樣的回答，他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帶著歉意，「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大家應該也說了不少，就從大家的想法裡來選好了。」

　　「總覺得最近的TOMA有些冷淡呢，」SAWA看著TOMA皺起了眉頭，「對什麼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是麼？」TOMA的笑容有些敷衍，「抱歉。」

　　「不要責備TOMA先生了，他自己也算是才死裡逃生過，應該還沒有恢復過來吧，」坐在長桌末尾的UKYO幫TOMA辯解了一句，看向TOMA的眼神卻有些復雜，「反正已經有很多想法了，我們先討論好了……TOMA先生？」

　　「抱歉，你們先討論，我有事情先離開一下。」

　　陷入沉思的TOMA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突然拿了椅子上的外套，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出了大門。

　　「TOMA君到底怎麼了？」WAKA店長望向大門的方向，臉上的擔憂顯露了出來，「總覺得這次回來之後完全變了個樣子，SHIN君你知道麼？」

　　SHIN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TOMA什麼都沒有和我說，為什麼要去海邊，為什麼會被卷進冰庫崩坍事件都沒有提過。」

　　「是麼？」WAKA店長嘆了口氣，「總覺得應該有點什麼緣由， TOMA應該不會一個人去那樣的地方。」

　　「我也有這種感覺，」一直沉默著的KENT開了口，「總覺得TOMA的身邊少了什麼。」

　　「一個女孩麼？」IKKI半開玩笑的開了口，「不過實在想不出TOMA對她以外的人……」

　　只是話才說了一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就是這裡，」KENT推了推眼鏡，「她住院的時候TOMA沒有來，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也不在，對TOMA來說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要跑去那麼遠的海邊麼？」

　　「對於TOMA來說更重要的事物麼……」KENT的話讓SHIN也陷入了沉思，他托著下巴思索了起來，「這麼一說，總覺得應該是存在的……」

　　「TOMA不願說總有他的道理，」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UKYO笑著拍了拍手，分散掉大家的注意力，「過段時間說不定他就願意告訴我們了，今天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討論麼？」

　　等大伙又開始討論的時候，一直笑吟吟的UKYO把頭轉到了大門的位置，眼眸裡帶著擔憂，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念叨了一句。

　　「TOMA……LUNA她……已經，來不及了……」

　　急匆匆就從店裡出來的TOMA，在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氣，穿上了外套，「好冷。」

　　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呢，這從八月底下起的大雪到現在都還沒有停，從夏天到冬天中間沒有任何的過渡，也沒有任何可以去適應的時間，讓人無法習慣。

　　天氣也好，生活也好，就連他自己也是一樣，總覺得並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麼？」推開了店門，TOMA才在櫃台前看了一會，導購小姐便迎上了前。

　　「不用。」覺得有些尷尬的TOMA笑著回絕了，插在口袋裡的手卻不自覺的握成了拳，低著頭似乎在櫃台裡尋找著什麼。

　　「好的，」導購小姐笑著點頭，像是見多了這樣的男孩，雖退到了一邊卻還是給出了建議，「要是選給女朋友的禮物的話，那邊的會更可愛哦，這邊的戒指大多數人是買來求婚的。」

　　求……婚？

　　TOMA愣了住，緩緩抬頭看著導購小姐眨了下眼睛。

　　「有什麼……問題麼？」導購小姐看著這樣的TOMA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個，」TOMA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口袋裡的戒指掏了出來，放在了櫃台上，「是你們店裡的麼？」

　　「的確是我們這裡售出的……」導購小姐拿起戒指看了一眼，轉身拿出了冊子，攤在了TOMA的面前，「是定制款。」

　　「……」TOMA看著冊子上類似的戒指皺起了眉。

　　這枚戒指是搜查員在他昏迷的冰庫裡找到的，因為當時只有他一人困在冰庫，便被送到他的手上。

　　這是女士的戒指，他雖覺得眼熟，卻記不起是不是自己買的，買來又是做什麼的。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麼？

　　可他從沒有給她送過這樣的生日禮物，畢竟這樣的曖昧並不適合更像是兄妹的他們。

　　而且從昏迷中醒來之後，TOMA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覺得這戒指可能是其中的契機，便一直放在身上，剛剛在冥土之羊的時候手指觸到了它，便想出來找找，看是不是能找到些線索……

　　「請問這枚戒指有什麼問題麼？」導購小姐小聲問道：「定制的戒指一般是不予退換的……」

　　「不予退換？」TOMA見導購小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想要補充一句，對方卻先開了口。

　　「是的，」導購小姐點了點頭，拿起了戒指，「定制戒指的內壁都有客人指定的文字的，所以無法退換。」

　　「內壁？」TOMA疑惑的接過了戒指，這枚戒指他看過好幾遍，並未在內壁看到字。

　　「焐熱它，」導購小姐解釋道，「要是凸起或是凹進去，會在手指上留下印子的，這枚戒指的字只有戴在手上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Ti amo……」照做的TOMA慢慢攤開了手，看著戒指內壁緩緩顯現出的字，表情一下變了，「LUNA……」

　　「叮——」

　　一個失神，戒指從TOMA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TOMA卻並未彎腰撿起它。

　　「我愛你……LUNA？」翻譯出它原本的意思，TOMA眼中的色彩變得濃郁起來，他裂開了嘴，掛起了自嘲的笑容，「為什麼……又忘記了呢……」

　　「這位客人？你的戒指！」

　　看著突然衝出去的TOMA導購小姐驚呆了，連忙從櫃台裡跑出來，跪在地上尋找戒指，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傳來了極其刺耳的剎車聲。

　　等她找到戒指抬起頭的時候，店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的人，雖聽見有人嚷嚷著要叫救護車，她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61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

　　「和NOAH的約定？」

　　「對，和我的約定。」

　　「不履行不行麼？」

　　「LUNA，所謂的約定啊，就是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要是做不到呢？」

　　「那就拼盡性命去做。」

　　「可……那不就死了麼？NOAH不是想……」

　　「怎麼會？LUNA是絕對不會死掉的。」

　　「要是我完成不了約定的話……」

　　「不會的，我相信LUNA一定能做到的。」

　　「要是……要是怎麼樣都做不到呢？就算死掉了也做不到呢？」

　　「先去試試怎麼樣？不要這麼早下定論。」

　　「可是……」

　　「嗯？」

　　「沒……什麼……」

　　「對我的話，不需要任何的隱瞞哦。」

　　「NOAH和我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是秘密。」

　　「那……NOAH會陪在我的身邊麼？」

　　「直到永遠。」

　　「安心了。」

　　「是麼？太好了。」

　　「騙你的……其實很害怕，一直都很害怕，身體也一直在抖，就連聲音也是的。」

　　「嗯，聽的出來。」

　　「好奇怪啊……明明NOAH就在身邊，為什麼還會覺得害怕。」

　　「那是因為LUNA沒有把我當做最重要的人。」

　　「把NOAH當做最重要的人……就不會害怕了麼？」

　　「也許是這樣，你要不要試試？喜歡上我也許一切都會變好的。」

　　「……這種玩笑，可不好笑。」

　　「並不是玩笑。」

　　「嗯？」

　　「要是你來到這，願意留下來，那試著喜歡我看看吧。」

　　「……」

　　「似乎又把你嚇到了，沒關系，等你過來就會忘記了。」

　　「真的……會全部都忘記麼？連NOAH一起忘記？」

　　「應該是連你自己也一起忘記。」

　　「不忘記不行麼？」

　　「不行，這是世界的規則，但是你可以試著回想起來，雖然我不想你再想起任何的事情……」

　　「那NOAH也會忘記麼？」

　　「不，我全部都記得，不會忘記你，也不會忘記你同我說的任何一句話。」

　　「那麼NOAH提醒我不就好了，在我忘記一切的時候，把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不就好了？」

　　「第兩萬七千四百次。」

　　「嗯？」

　　「沒什麼。不過我什麼都不會告訴LUNA的。」

　　「為什麼？」

　　「因為，告訴你的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我不希望LUNA再受傷了。」

　　「NOAH說的這麼信誓旦旦的，好像已經看到結局了一樣。」

　　「不是好像，是已經見過……好多次了。」

　　「那就只告訴我一點點。」

　　「一點點也不行，LUNA很聰明哦，就算不告訴你也會自己察覺到的，然後……」

　　「然後？」

　　「LUNA也不想被困在這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的地方吧？不想只聽見我一個人的聲音吧？」

　　「嗯，不過NOAH說可以帶我離開，帶我去你的世界。」

　　「不止是我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

　　「吶……NOAH……我好像走到盡頭了。」

　　「是麼？這一路辛苦了。」

　　「說不上辛苦吧，雖然走了很遠很遠，可完全沒有累的感覺，而且NOAH一直在陪我聊天，也沒有感到孤單，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那麼，抓住我的手，來到這邊的世界吧。」

　　「……好。」

　　「……」

　　「怎麼了？」

　　「LUNA的手越來越小了呢。」

　　「我的手一直都這麼大啊，沒有變過。」

　　「沒關系，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我們？」

　　「對，是你們……」

　　……

　　「真的越來越小了……」NOAH看著懷中的幼童，垂下了眼簾，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悲傷的語氣裡聽出他此刻的心情，「吶，LUNA，究竟還要多少次，你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呢？」

　　時間被扭轉過多少次了？

　　為了讓LUNA能活在這個世界上，被扭轉的時間還在不停的往前推移……

　　已經快到極限了吧，他真怕下一次在來到這個地方，呼喚LUNA名字的時候，沒有人回應他。

　　畢竟這樣的殘破的世界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

　　「呼——站住！」NOAH剛准備轉身離開，耳邊便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喊叫，他扭過了頭，瞧見的是一個有幾分眼熟不斷喘著粗氣的小男孩，「呼——你給我……站住！」

　　「TOMA？」打量了幾眼NOAH倒是認出了這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勾起了嘴角，言語裡帶了些嘲諷，「這次你又打算做什麼？誘拐LUNA出逃？還是威逼利誘她與你交往？」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是，」小小的TOMA伸手撐住了自己的膝蓋，明明前一秒還大口喘著粗氣，這會兒又大聲嚷嚷了起來，「你這次又打算把LUNA逃到哪裡去？是把她關在醫院裡面呢，還是再逃去無人的小島，不讓她見任何人？」

　　「那幾次是LUNA的身體……」NOAH本想反駁，可看著豆丁大的TOMA又覺得不該和小孩子較真，「TOMA，已經快三萬次了，你追的不累麼？」

　　「已經三萬次了，你逃的有意義麼？」TOMA淺笑著望著NOAH，浮現在眸眼裡的是不屬於小孩的認真，「只要我能找到LUNA，她哪一次不是跟著我離開？」

　　「TOMA，你的存在對LUNA沒有好處，」NOAH轉過了身，背對著TOMA，「你也不想LUNA真的死去不是麼？不要再和她扯上關系了，不然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了……」

　　「最後一次。」

　　NOAH剛想繼續往前走，卻被TOMA的吼聲鎮住了腳步，他垂下了眼簾，「你真的知道自己的處境麼？要是再不離開的話，不僅是LUNA連你自己也會……」

　　「不管結果怎麼樣，讓我再試最後一次。」TOMA的語氣堅定。

　　被NOAH抱在懷中還在熟睡中的孩童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裳，惹得NOAH低頭看了一眼，瞧見甜甜的笑容，NOAH的目光變得柔和了。

　　「TOMA，我答應過LUNA要救你的命，所以不會讓你死在這種地方。」

　　「……」

　　「就最後一次讓你留在這吧，」NOAH笑著轉身，定定的看向了TOMA，「這一次我不會帶著LUNA躲起來，可你也不許再試圖喚醒LUNA過去的記憶，不許再想著帶她逃離這裡，能做到吧？」

　　「就算是這樣，LUNA會喜歡上的人還是我。」

　　「還真是自信滿滿，要是什麼都不記得，LUNA可沒有再喜歡上你的理由。」

　　「我可不想被比自己大上二十歲的大叔這麼說，」雖用著開玩笑的語氣，TOMA臉上的表情卻無比的認真，「而且我一定會打破這個輪回的，能陪在LUNA身邊的，只能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四周目劇透的楔子，關於四周目世界的性質都在裡面。

　　下一章開始便是四周目的正式開篇啦~

　　作者有話要說：

　　※ 這是四周目的楔子。


第62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咚咚——」

　　「LUNA，該起床了！」

　　「唔——」

　　好吵啊……

　　「LUNA！」

　　「再讓我眯一會……」NOAH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打斷了我的夢境，即便如此我還是用毯子蒙住了頭，眼睛也沒睜開就含糊的給出了回應，「……然後……就起來……」

　　「LUNA！起來了！」

　　總覺得自己才閉上眼睛，NOAH的聲音便又從屋外響起。

　　閉著眼睛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著，順著耳機線扯出了耳機，塞住了自己的雙耳，一夜未關的音樂完美的阻隔掉了NOAH的聲音，我也就翻了個身，滿意的繼續睡了下去。

　　只可惜，連一首歌都沒結束，裹在身上的毯子就猛地被人拉掉，除去刺眼的陽光之外，被打低的空調讓屋子變得很冷，我不自覺的縮了縮，剛想睜開眼睛，就被人用蠻力扶坐了起來。

　　「做什麼呀？！我不是說一會就起來……」

　　起床氣滿滿的我，一邊睜開眼睛，一邊拉掉一邊耳內的耳機埋怨著，可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後，一下就閉上了嘴巴，同時板起了自己的臉孔。

　　「在屋裡的話好歹給個回應啊，」眼前的人像是松了口氣，「聽NOAH說怎麼敲都不應，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我在自己家呆著，能出什麼事情……

　　我眯起了眼睛，打掉了扶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把扯過他手上的毯子，重新把自己裹了起來，抬起了頭，冷冷的問著眼前的人：「TOMA，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抱歉……」大概在我做出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後，TOMA才注意到我穿了一件連肚臍都遮不住的小吊帶，身上的裝扮絲薄的堪比比基尼，TOMA的臉頰微微泛紅，側過了頭，道了聲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剛剛不就和你說了麼，TOMA在樓下等你很久了，讓你快點起來，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TOMA就衝上來了，還有……」

　　一直站在門口看著的NOAH這才走上前來，他低頭打量著我，伸手拽掉了我耳朵裡剩下的一只耳機，順著線提起了我床上的MP3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語氣變得嚴厲了些，「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帶著耳機睡覺，沒收。」

　　「這又沒什麼，睡醒的時候早不在耳朵裡了。」我鼓起嘴巴抱怨了一句。

　　「不行，對你的聽力不好。」NOAH的態度堅決。

　　「我又不是NOAH醫生的病人，很健康好麼！」

　　「那就……更要照顧好你了。」

　　「NOAH醫生也是為你好。」見我氣鼓鼓的模樣，一邊的TOMA不由勸誡了一句。

　　「還不是你的錯！」心裡原本就郁悶，看到TOMA這張笑吟吟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就干脆把火發到他的身上，「要不是你衝進來，NOAH根本不會發現。」

　　「抱歉，要是LUNA願意聽話的話，我賠個床頭音響給你啊。」

　　「不用了！」我瞪了TOMA一眼，從床上跳了下來。

　　「鞋子！」

　　「鞋子！」

　　我雙腳剛落地，還沒能走上一步，TOMA和NOAH便齊聲提醒著。

　　「光腳會著涼的。」

　　「把鞋子穿好。」

　　「為什麼你們兩個一遇到這種事就能和老婆婆一樣啰嗦。」

　　我嘆了一口氣，怕他們繼續嘮叨下去，才極不情願的穿上了鞋子。

　　他們兩人瞧著穿好鞋子的我，裹著被單站定看著他們，都是一臉疑惑的模樣，像是不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怎麼了？」

　　「那個……」我黑著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兩人，「能請你們從我的房間裡出去麼？我需要……」

　　「嗯？」NOAH歪過頭，「什麼？」

　　「換衣服啦！」

　　沒能忍住的我，大吼了一聲把兩人推出房間，背靠在門上，嘆息了一聲。

　　這還真是一個不太平的早上……

　　當我洗漱完下樓的時候，看著還坐在客廳裡的NOAH，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詫異的問到他，「NOAH，今天不要上班麼？已經要遲到了啊。」

　　「今天放假。」NOAH笑著回答我。

　　「又放假？今天是周三啊？」我眨了眨眼睛，「沒到你休息的時間。」

　　「今天不想上班，所以自己放自己的假。」

　　「太過肆意妄為的話，小心被開除啊……」 聽著NOAH的回答我抽了抽嘴角，「你才上多久的班……」

　　「不用擔心，我已經請過假了，」NOAH轉過了頭看著我，「我今天會在家裡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你陪……」

　　「是是是……」NOAH附和著點頭，卻直直的看向了我的眼睛，「總覺得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所以想說帶你去哪裡玩玩，怎麼樣？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LUNA，早飯好了呦。」

　　正當我在思考要怎麼回答NOAH提問的時候，TOMA的聲音從身後的廚房傳了來，我原本就郁悶的心情被這聲音弄得更加的郁悶。

　　「LUNA？」

　　「……」

　　「LUNA？想去哪玩？」NOAH像是跟著我一樣無視掉了TOMA的聲音，繼續詢問剛剛的問題。

　　「不用了，我想待在家裡。」

　　低聲回了這麼一句，我轉過了身，無視掉了走到身側的TOMA ，亦無視掉了桌上豐盛的早飯，直徑走到了冰箱前，找出了昨晚拌好的沙拉，只可惜手剛伸進去就被TOMA捏了住。

　　「早上還是吃點熱的東西吧，我已經做好了。」

　　TOMA的聲音很溫柔，我給予的回應卻並不友好，「為什麼TOMA一直出現在別人的家裡啊？為什麼要一直管我的事情啊 ？」

　　「LUNA……」TOMA苦笑著看著我，「還在生我的氣麼？」

　　「沒有！」我別過了自己的頭，「TOMA有做過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情嗎？」

　　雖在這麼問，我還是偷偷瞥了瞥TOMA的表情，見他思索了很久卻是一臉無奈的模樣，這幾日心中的委屈變得更濃了，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手，「我回房間去了。」

　　「LUNA！」見我要跑，TOMA又一次拉住了我。

　　「放開我。」

　　「不行，你都避開我幾天了，」TOMA收起了笑臉，態度強硬，「你到底怎麼了？」

　　「不管怎麼了都和TOMA沒關系吧？」我低著腦袋，說話冷冷的，自己聽著都覺得陌生，「反正我又不是TOMA什麼人，除去是鄰居之外，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完全不用理會我的。」

　　「你都聽到了……」TOMA有些愣住。

　　「是！聽到別人和你告白真不好意思，」既然TOMA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就干脆轉過了頭，打開天窗說亮話，「不過既然有女朋友了，你有空不去陪著，呆在我這做什麼？」

　　「LUNA這是……」TOMA看著快要哭出來的我，竟一下笑出了聲，「……在吃醋麼？」

　　我看著TOMA的笑臉，心裡有一種被嘲弄的感覺，重重甩開了TOMA的手，衝著他大吼了一聲，「沒有！」

　　快步跑上樓的我，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內，眼睛裡濕濕的，看到的東西都不清楚，想著剛剛發生的聲音，不由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算什麼嘛，那樣的態度……」

　　-

　　我和TOMA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也許是當時的年紀太小，記憶過於模糊，總是記不起那是在哪裡發生的事情，能想起的只有TOMA那個稚嫩卻燦爛的笑容，與他剛見面就給予我的那個溫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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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麼名字？」

　　「LU……LUNA。」

　　「LUNA，很好聽的名字呦。」

　　「謝……謝謝……」

　　「我叫做TOMA。」

　　「TOMA？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是麼？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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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

　　這個僅比我大一歲的人，就占據了我生活的每一天，在此刻回首，我生命裡每一個重要的時刻都有他的存在，驅不散也趕不走……

　　就好像……好像他把……把全部的溫暖和熱情都傾注在了我的身上，眼眸裡只能看到我一人的存在，因為我的悲喜而悲喜、因為我的愁苦而愁苦。他總是能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趕到我的身邊呢，就算不開口，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我想要什麼。

　　對於他我從不用說謝謝，很多時候就算只回饋一抹笑容，他就能開心好一陣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

　　就是這樣一直把我當做掌中寶的人，對他人說起我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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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TOMA前輩……」

　　「嗯？是你啊，好久不見。」

　　「是的，好久不見，聽社團的其他前輩說，TOMA前輩今天會回校所以……所以……」

　　「找我有事麼？」

　　「是的！但是……在那之前……想……冒昧的問些問題。」

　　「什麼問題？」

　　「LUNA……LUNA同學是你的妹妹麼？見你總是很照顧她呢……」

　　「並不是。」

　　「那……是你的女朋友？」

　　「呵呵，我和她也不是這樣的關系呢。」

　　「那……那……」

　　「嗯？」

　　「你們究竟是……」

　　「……還有別的事麼？我和別人還有約。」

　　「我……我喜歡TOMA前輩很久了……」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誒？可是……」

　　「抱歉。」

　　「哪裡……是我莽撞了……那個，真的對不起……要是知道你有女朋友的話，我不會……不會……」

　　「抱歉，不能給你什麼回應。」

　　……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的內容還是不要和正文關聯上吧）

　　【提問：為什麼TOMA沒有立刻追上來？】

　　【答：大概是因為樓梯口太窄了……（望天）】

　　通往二樓的樓梯口，TOMA和NOAH爭相恐後的想要往上跑，無奈樓梯口太窄，無法讓兩人同行，只能互相拉扯，希望絆住對方的腳步……

　　「LUNA也說了吧，不要一直出現在別人的家裡。」NOAH拉著TOMA的褲腰帶，「所以快點從別人家滾出去吧。」

　　「無良醫生請了大半個月的假了吧？再不去上班，真的會被開除哦，」TOMA拽住NOAH的衣領，「畢竟連醫生執照都沒有。」

　　「這一次我有好好考到手好麼？！」NOAH掙扎道：「而且LUNA不想見你啊，這裡我來安慰就行了。」

　　「LUNA是在吃醋啊！」TOMA咬著牙關，強調著，「在因為我吃醋啊，我只要好好解釋就沒問題了。」

　　「不行，這裡應該由我來安慰……」

　　「你讓開，我解釋兩句就行了……」


第63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咚咚——」

　　「LUNA。」

　　聽著屋外的敲門聲，抱膝坐在地上的我激動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屋門的方向，最後還是別過了頭，不去理會。

　　「別生氣了，給你做了好吃的算賠罪了，吃完就原諒我吧？」

　　TOMA的語氣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孩，讓人一點都不想去理會他。

　　「LUNA，不來嘗嘗麼？一早上沒吃東西肚子很餓吧？」門外的TOMA像是還自己嘗了一口，「很好吃哦。」

　　「咕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胃被收買了， TOMA的話音才落，它便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附和著TOMA。

　　「我一點都不餓！」

　　我慶幸有屋門隔著，TOMA並不能聽到我肚子再叫的聲音，也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LUNA~」TOMA又伸手輕輕敲了兩下，聲音比之前溫柔多了，「是我錯了還不行麼？」

　　「……」

　　「今天要下雨，外面的天要陰了，你真要一個人在房間麼？」

　　「我又不是小孩，一個人呆在房間還會害怕什麼的。」聽到這句話，我終於忍不住回了一句嘴。

　　「是麼……」屋外的TOMA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變得有些奇怪，「我沒有把你當小孩看，而且你會怕黑也是我……」

　　「嗯？」我豎起了耳朵，卻沒能聽到TOMA下面說的話。

　　「LUNA0，你要怎麼你才肯出來吃點東西？」TOMA變回了原本的語氣，笑著問到。

　　「……」我咬著下唇，扭過了頭，不再看向門口，「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那麼，我離開的話，你就會出來了吧？」

　　「……」

　　「我把吃的放門口了。」見我沒給回應，TOMA的聲音有些無奈，「要記得吃啊。」

　　「……」

　　沒有動靜了。

　　TOMA說完最後一句話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抱著雙膝的我盤弄著自己的手指，哭喪著一張臉。

　　還真是聽話呢，就這麼乖乖走了，也不解釋一兩句，明明平時是最會安慰人的。

　　不會……真的去見女朋友了吧？……

　　「咕咕~」

　　我剛噘起了嘴巴，肚子便又叫了起來，我揉了揉肚子，想著TOMA放在門外的食物，很沒骨氣的低下了頭，慢慢吞吞的朝著門口爬了去。

　　「嘎吱——」

　　我把屋門拉了個小縫，左右看了看，瞧見了擺在地上的烤餅和有些融掉的帕菲，咽了咽口水，打開了門，想要把它們拉到房間來……

　　「……」

　　沒有任何預兆，才伸出手的我就眼前一黑，被人摟到了懷中。

　　熟悉的氣息讓我一下紅了臉，對方卻在我的耳邊輕咬了一句，「抓到你了，LUNA。」

　　「放……」

　　「就這樣聽我說，我剛想推開TOMA，手腕就被他捏了住，也拉到了懷中，「我從未把LUNA當做妹妹去看待，可你也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麼？」

　　「什麼嘛……放開我啦！」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溫柔的語調，這聲音卻聽的人心裡刺刺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一撓，我便一邊掙扎著一邊叫嚷了起來，「我又不是因為……」

　　「不存在哦！」TOMA壓住了我的腦袋，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我的女朋友什麼的。」

　　「誒？」我停下了掙扎的動作，緩緩抬頭看向了TOMA，「可我明明聽到……」

　　「騙人的。」TOMA笑彎了眼睛，「不這麼說的話對方一定不會放棄的，而且傳出去，去找你的時候大概能清靜些。」

　　「可是……」

　　「我不想把LUNA當妹妹，你也還不是我的女朋友，畢竟……」TOMA說完了這兩句，眼睛往一邊撇了撇，和剛剛溫柔的語氣不一樣，字眼裡帶上了嘲諷，「這裡有個仗著自己監護人的身份，硬是讓你高中畢業前不准戀愛的老古板呢。」

　　「NO……NOAH！」我順著TOMA的目光看見站在樓梯口陰沉著一張臉的人，連忙推開TOMA爬坐了起來，「那個……其實……」

　　「TOMA，」NOAH瞄了我一眼，把目光停在了TOMA的身上，沉聲問道，「你這樣算違規吧？」

　　「並沒有，」TOMA仰頭笑著看向了NOAH，「我並未對LUNA說出做我女朋友這樣的話，LUNA也未答應我不是麼？」

　　「TOMA……」

　　「而且，」看著NOAH越來越陰暗的臉，TOMA依舊笑得從容，「我都沒表明心意不是麼？哪有違規？」

　　心意？什麼心意？

　　違規又是什麼？

　　「呼——」NOAH長長嘆了口氣，再望向我的時候，換了一個話題，「這件事到此為止吧，LUNA下樓吃飯吧。」

　　「不用勞心，這裡有現成的。」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TOMA變伸手指了指我們面前的餐盤。

　　「LUNA，」NOAH勾起的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你會乖乖下樓吃飯的對吧？」

　　「LUNA，這些點心你會吃掉的吧？」NOAH的聲音剛落，蹲在我身邊的TOMA又接了一句。

　　「我……」

　　我訕笑著看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想也沒想，往後退了一步，再一次把自己的屋門關了起來。

　　「LUNA？」

　　「LUNA！」

　　聽著屋外兩人拍門的聲音，我抬手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

　　比起吃兩份大容量早餐撐死自己，我情願再讓自己餓一會……

　　「嘀——」

　　聽見放在枕頭下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也就無視掉了門外的聲音，一下撲到了床上。

　　「今天的心情好一點了麼？」

　　看著收到的郵件，我一邊回復一邊念出了聲，「嗯，那件事是我誤會TOMA了。」

　　『誤會的話就好了，我是聽到有人要找TOMA才告訴你的，卻惹得你好幾天不開心，一直覺得內疚。』

　　「沒關系啦~而且托你的福，知道了一些好事情~」

　　『和TOMA有關吧？』

　　「嘿嘿，是秘密哦~」

　　『你不想說我不會問的，反正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又是這句話，我眯起了眼睛，「該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誰啊，這麼清楚我的事情，我們一定見過面吧？」

　　『早就告訴你了，我是UKYO啊。』

　　* * * * * *

　　『from UKYO：這個夏天真熱！你身體還好麼？ 』

　　『from LUNA：還在床上躺著，空調也被關了，現在好想去南極……』

　　『from UKYO：聽著好可憐的樣子。』

　　『from LUNA：非常可憐，總覺得像是要死了一樣。』

　　『from LUNA：UKYO？』

　　『from LUNA：還在麼？』

　　『from UKYO：死可沒有這麼輕松，真的死亡要比你現在痛苦的多。』

　　『from LUNA：誒？』

　　『from UKYO：突然想起的台詞而已。』

　　『from LUNA：說起來，你為什麼不用郵箱了？』

　　『from UKYO：賬號被注銷了。』

　　『from LUNA：你自己注銷的？為什麼？』

　　『from UKYO：不是，被的強制注銷。』

　　『from LUNA：聽起來好可疑啊。』

　　『from UKYO：先不管我的事情了，你開學前身體能恢復麼？』

　　『from LUNA：不知道，都躺了一個多星期了。』

　　『from UKYO：NOAH還沒回來麼？』

　　『from LUNA：嗯，說是醫院有大手術，五天就打了一通電話回來。』

　　『from LUNA：很奇怪吧，平時有事沒事請假，我一生病就扎在醫院不回來。』

　　『from LUNA：UKYO？怎麼又不見了？』

　　『from UKYO：得好起來，這樣才能出去。』

　　『from LUNA：只是感冒而已啦。』

　　『from UKYO：總之，加油。』

　　『from LUNA：TOMA上樓了。』

　　『from LUNA：我先退啦。』

　　【LUNA離開聊天室。】

　　『f□o□ U□□□：L□NA□□□再□□不出去□□□□就□□撐□□不住了□□』

　　* * * * * *

　　「LUNA，醒著麼？」

　　我剛把手機藏到枕頭底下，屋門就被TOMA拉了開，我裝作剛睡醒迷糊的樣子，揉了揉眼睛，含糊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煮了點粥，要吃麼？」TOMA笑眯起了眼睛。

　　又是粥……我皺起了眉頭，拉高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了一雙哀怨的眼睛看向TOMA，用行動代替回答。

　　「就算沒胃口也吃一點。」TOMA輕聲勸著，「不然也好不起來。」

　　我緊緊拽著被子，看著坐在床邊的TOMA，倔強地搖著腦袋。

　　「真的不吃？」TOMA端著碗在我面前晃了晃。

　　「嗯。」我合了合眼睛，用沙啞的聲音回應著。

　　「好吧……」嘆了口氣，TOMA放下手中的碗，眼睛瞥到了床頭那杯沒被動過的水，稍稍板起了臉，「為什麼沒有把藥吃了。」


第64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沒……胃口……」因為蒙著被子，我說話的聲音不清楚，加上喉嚨因感冒變得沙啞，第一遍TOMA像是沒能聽清我說了什麼，我也就衝著TOMA眨了眨眼睛復述了一遍，「我沒胃口……」

　　「這不是有沒有胃口的事情吧……」TOMA有些無力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讓你吃藥，又不是吃飯。」

　　「藥太苦了……」我撅著嘴，「不想吃。」

　　「聽話。」TOMA扶著我坐了起來，拿著藥丸湊到了我的嘴邊，「張嘴。」

　　看著TOMA的動作我死死拉著被子，拼命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撒起驕來，「真的很苦，本來就沒胃口，吃了肯定會吐的。」

　　「LUNA……」TOMA的聲音十分的無奈，「我知道很苦，但是……」

　　「它一定比你想像中苦多了，那種味道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切形容，感覺就是……必有比吃藥更難受的事情了。」我把眉頭皺在了一起，小聲抱怨著，「為什麼每次生病都要吃這種又苦又色的藥，TOMA你不知道它有多苦……還每次都要吃它……」

　　「我知道的，這藥有多苦。」TOMA伸出了手，揉了揉我的腦袋，語氣一下溫柔了許多。「但是，LUNA得好好吃下去。」

　　「乖哦。」見我坐了起來，TOMA攤開了手，讓我把藥丸接過去。

　　我低頭看著，總覺得沒有剛剛的待遇好，雖放下了拉到脖頸的被子，卻沒有伸手去接藥丸，只抬頭看著TOMA，噘起了嘴巴。

　　「又怎麼了？」TOMA不解。

　　「喂我吃……」

　　「……」TOMA聽著我的話，愣了一下看了看掌心的藥丸又抬頭看了看我，嘴角微微揚起，「可以呦。」

　　我滿意的笑了笑，剛想張開嘴巴等著TOMA用手把藥遞過來，他卻低下了頭把藥丸咬在了嘴裡，沒等我有所反應，伸手攬過了我，扶著我的腦袋把藥丸用舌頭送了進來……

　　柔軟的唇並未久留，見我含住了藥丸之後，TOMA也就松開了我，把左手一直端著的水杯遞到了我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壞壞的笑容，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問道：「這樣會不會覺得好一點？」

　　在我的目光與TOMA對上之後，原本就泛紅的臉更是紅透了，看著TOMA遞來的杯子並沒有乖乖低頭，而是一把從他的手中搶了過來，微微側過了身子，低著頭抿了很小的一口，咽下了TOMA用嘴喂進的藥丸。

　　「在我看來這要也沒有特別苦嘛，LUNA覺得呢？」TOMA注意著我的表情，伸出食指豎在自己的唇前，閉上了一只眼睛，衝我笑著道：「哦，對了，這一次應該算是違規，所以，記得向NOAH保密哦。」

　　說真的，因為TOMA這突然的舉動，我真的沒能去在意口中的藥丸究竟是什麼味道，就算是咽下藥丸的此刻，也只覺得喉口有些淡淡的苦澀感，可這份苦澀，不像先前那麼讓人無法忍受。

　　只是不知道此刻自己該和TOMA說些什麼……

　　畢竟剛剛……TOMA他……

　　『……我的感情會讓你感到困擾麼……』

　　正當我坐著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TOMA的聲音突然傳進了耳內，語氣語調皆透著悲傷……

　　這是……什麼？

　　並非是身邊的TOMA在說話，而是在腦子裡突然出現的聲音……

　　『LUNA你咽下去啊！』

　　竭力的嘶吼、充斥著血腥甜的吻、順著喉嚨滑落的藥丸，從胃裡泛起的惡心、心髒撕裂般的疼痛，還有胸口的窒息感……

　　我腦海閃過這些話語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要從身體裡剝離了，像是喚醒了什麼記憶一般，讓全身的細胞都記起了那種難受的感覺……

　　『……LUNA，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請不要從我身邊逃走啊……』

　　的確是TOMA的聲音呢，只是比起我知道的TOMA來說，這樣的成熟了許多，也讓人特別的心疼……

　　幻想與現實的畫面疊在了一起，就當我分不清界限的時候，TOMA的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輕搖了搖，「LUNA？」

　　「TO……TOMA。」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見我呆愣愣的模樣，TOMA微微側頭打量著我，一臉擔憂。

　　「真的……是TOMA對吧？」

　　「還有假的我麼？」TOMA訕訕的笑著，「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著TOMA，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張從小看到大的臉有些奇怪，似乎眼前的人並不是我所熟識的TOMA……

　　心裡有這種違和感，我卻不知道這份違和感是從哪兒來的。

　　「乖乖的別動啊……」

　　TOMA和我對視了一會，慢慢斂起了笑容，再一次湊近了我，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捂住嘴巴往後退，卻只在額頭感到了溫暖的觸感……

　　「溫度好像又高了。」TOMA輕輕蹭了蹭，並未在意我的舉動，只按住了我的肩膀，讓我重新躺回到床上，TOMA用被子把我裹緊，才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你在想什麼呢……」

　　「唔——」我吃痛的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看著TOMA。

　　「怎麼了？」也許是察覺到我的眼神有些怪異，坐在床邊的TOMA也就問了一句。

　　「總覺得眼前的TOMA看起來更幸福一些。」

　　「嗯？眼前的？」TOMA挑了挑眉，「除去我之外，你還認識別的TOMA麼？」

　　「沒有，」我誠實的搖了搖頭，「我是指……夢中的……嗯，比起夢中的TOMA更幸福一點。」

　　「夢中的？」TOMA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垂下了眼眸看著我，「那是……什麼樣的夢？」

　　「有點悲傷……會讓人覺得難過的夢……」我提起了嘴角，看著TOMA，覺得似乎不該和他說起這些，也就笑著換了個話題，「不過夢裡的TOMA比現在帥氣。」

　　「是麼？」TOMA笑了笑，彎了下腰，隔著被子伸手擁住了我，「原來現在的LUNA並不覺得我帥氣。也對，畢竟才十六歲而已。」

　　「TOMA？！」看著TOMA突然的舉動我嚇了一跳。

　　「那就好好看著我吧。」把頭埋在我胸口的TOMA抬起了頭，掛臉上是自信的笑容，「LUNA，不要移開你的眼睛，好好看著我，總有一天，我會與你想像中一樣……不，是比你想像中更帥氣，更可靠。到那個時候……」

　　因為TOMA的話還沒說完我也問了一句，「到時候？怎樣？」

　　TOMA沒有說下去。

　　就算聽見了我的詢問，他也只對我笑了笑，透過他那雙深情的眸子能瞧見的只有我滿是疑問的臉。

　　我靜靜地注視了一會，跟著TOMA一起笑了起來，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我最喜歡TOMA這樣的表情了，溫柔細膩，而且在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只能看到我的存在。

　　有這樣的TOMA在身邊的話，總覺得自己什麼都不需要了……

　　只要，他在我的身邊……

　　只要TOMA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這麼想著，我不自覺的從被子裡抽出了自己的手，沒有任何預兆的覆在了TOMA的臉頰上，也許是我還在發熱的關系，TOMA冰冰涼的臉和我滾燙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摸上去好舒服。

　　我很少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惹得TOMA有些在意，他看向我的眼眸裡也帶了些疑問，「嗯？」

　　「抱歉……」我下意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卻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停在空中僵硬了一會，才慢慢墜在了被子上。

　　「怎麼了？」

　　大概是我臉上有我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細微的變化，TOMA才會這樣問我，我避開了他的目光，暗暗把手捏成了拳，踟躕了許久，才開了口，「我……我……」

　　問不出口，我無法看著TOMA的眼睛問他是不是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可問不出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在害羞，而是害怕在他口中聽到確定以外的答案……

　　在我心裡最深處的地方，不知從何時起孕育出了這種小小的不安，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生根發芽，一點一點牽制住了我，鎖困住我炙熱的情感。

　　這樣細小且不易察覺的懼怕，也許終有一天會占據我全部的情感和思想，我卻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許是我過於擔憂心中的畏懼會成真，才會刻意的去忽視它……忽視它……忽視它……不停的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只有在自己眼前的事物才是最真實的……

　　「LUNA？」

　　「我……我會一直一直看著TOMA，」我用力的眨了次眼睛，掛起了平日裡的笑容，「絕對不會，移開自己的目光。」

　　因為，只有在我眼前的你才是最真實的你……


第65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NOAH的加班一直持續到了九月，得到一個小假期的他，剛回到家就接了必須去學校上課TOMA的活，照顧還在養病的我。

　　我原本還在擔心要是自己再不好起來，按照TOMA的性格一定會請假在家陪我，可NOAH無預兆的回歸，與TOMA的無縫接替就好像說好的一樣，讓我的擔憂特別的多余。

　　不過，雖然說我是在「養病」，可過的生活更像是延長假期。

　　畢竟NOAH回來之後，我的體溫徹底降了下來，不會再隔三差五的升高，除去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之外，基本算是痊愈了。

　　可這不去學校上課，倒不是我故意賴在家中不肯去，而是NOAH主動幫我打電話請假的，說是我發燒的原因不明，最好再在家中休養觀察一段時日，等徹底好了在去學校上課，以免傳染給班級裡的其他同學。

　　我並不覺得自己發燒的原因有NOAH口中說的那般重，畢竟這感冒發燒的原因我自己在清楚不過了。

　　從有記憶起我就特別的討厭夏天，那種悶熱的感覺讓人心裡急躁不安，所以夏天的大部分時候我都會選擇呆在家裡，把空調打到最低，吃的最多的還是冰淇淋和冰過的水果……

　　這樣愜意的呆了大半月，也沒有好好曬過太陽，不生病才奇怪呢！

　　不過NOAH要幫我「延長假期」，我自然不會拒絕，也只當自己病未痊愈，舒服的過著處處需要人照顧的生活。

　　「NOAH，你擋住電視了！」坐在客廳打游戲的我，幾次隨著在打掃衛生的NOAH側頭歪腦，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讓開讓開！我要死了！」

　　聽到我的話後，NOAH站直了身子愣了一下，徹底擋住了我的視線，我聽著從音響裡傳來GAME OVER的音樂，不由皺眉瞪起了NOAH，「NOAH——」

　　NOAH扭頭看著我，有些呆愣的表情在看到我氣鼓鼓的臉蛋，又扭頭看了看被自己擋住的電視，再扭過頭看我的時候臉上帶著有些歉疚的笑容，「抱歉，我在發呆。」

　　「……」我看得出你在發呆！

　　我噘著嘴巴看著他，為了表明自己很生氣，並未去回應他什麼。

　　「要不這樣好了……」NOAH看著我的表情，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作為補償，我們等等出去吃冰淇淋好了。」

　　「真的？」我把手柄往邊上一丟，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的。

　　從生病以來，我就沒碰過冰的東西，無論什麼只要是要塞進我嘴巴裡的，TOMA和NOAH都要稍稍加熱，要高於常溫才讓進口，讓我不管吃什麼，都不是那麼有胃口。

　　「嗯嗯嗯——」NOAH點著頭，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豎起了兩根手指，「不過最多讓你吃兩個球。」

　　我盯著NOAH，見他不像要松口的表情，也就聳了聳肩，「好吧，兩個就兩個，原諒你好了。」

　　「等我打掃完了，」NOAH笑著道：「你去准備一下吧？」

　　「我就這樣出門好了！」我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展示著自己簡單清涼的短袖配短褲裝扮，「外面已經夠熱的了，別再讓我加衣服了！」

　　「LUNA怕熱和好哄這一點倒是一直沒有變。」NOAH看了一眼，感慨了一句。

　　「誰讓夏天一年比一年長，一年比一年熱。」我扭頭看著窗外，明明還沒到中午，已經能看到從被暴曬的大地上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周圍景物的樣子，「總覺得怎麼過都過不過完……」

　　「會過去的，」NOAH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側，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柔聲道：「夏天一定會結束的。」

　　NOAH說這些的話時候，並不是平日的語氣，注視我的眸眼也像故意藏匿起了什麼。

　　像是他剛剛和我說的話，要告訴我的並非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包裹在字眼中，我得自己去領悟的意思。

　　「NOAH……」我看著NOAH，剛想詢問的時候，在眼角瞥見了一抹鮮亮的黃色連到了自己的頭頂，把自己的眼睛晚上翻了翻，察覺到那是NOAH呆在手上的手套，渾身一驚，往後退了好幾步，指著NOAH帶著手套的手，對他吼了起來，「NOAH！這是放在廁所的手套吧！」

　　「誒？」被我這麼一提醒，NOAH低頭看了看，訕訕笑了起來，「抱歉，剛剛在打掃廁所來著……擦馬桶的時候帶上的。」

　　擦……擦馬……馬桶？！

　　我眨了眨眼睛，一下覺得頭皮發麻，「NOAH！」

　　「抱歉！一時間忘記了！」NOAH一下拍合起了雙手，「真不是有意的，要不出門的時候多答應你一個要求好了。」

　　-

　　雖然NOAH之前是這麼說的，可剛剛出門沒走幾步，就抱怨了起來，「一定要去那麼遠地方麼？去平時去那間店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你剛剛才說會多答應我一個要求？而且……」我甩了甩肩上還未全干的頭發，挑眉看著身側的NOAH，「這樣我才能看見你的誠意！」

　　「好好好，就去你說的那家店，」大概因為自己理虧的緣故，NOAH嘆了口氣沒和我繼續爭論下去，「具體在什麼地方，太遠的話我們還是開車去吧。」

　　「我看看啊，」我掏出了手機，翻找了起來，「冥土之羊……在市中心……不用開車了吧，好像也不是很遠，就是地方不是那麼好找……」

　　「冥土……之羊？」

　　「嗯，朋友推薦的店，說是裡面……嗯？」我一邊說著一邊抬抬起了頭，眼前的NOAH的表情看著有些奇怪，我也就問了一句，「怎麼了？」

　　「哪個朋友推薦的？」NOAH的眉頭微微蹙起，聲音因說話過於急促變了形，「又是什麼時候和你推薦的？」

　　「哪個朋友……」我訕訕地笑了笑，「說出來NOAH也不認識……」

　　「不可能，」NOAH的語氣堅定，褪去了平日的寵溺，讓人覺得陌生，「你的朋友我都認識，你只要說是誰告訴你的就行了。」

　　「這樣的說法很奇怪啊……」我看著NOAH說道：「我的朋友NOAH都認識什麼的，NOAH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怎麼可能認識我所有的朋友呢……而且我為什麼要告訴NOAH他的名字…… 」

　　「LUNA朋友的名字……僅是名字的話還是知道的。」NOAH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也不像之前那麼嚴肅了，「那家店……那家店也沒有怎麼樣，只是……」

　　「只是什麼？」看著NOAH吞吞吐吐的模樣我追問到。

　　「那家店我是知道的，我留意過不少這種店，畢竟LUNA喜歡吃帕菲冰淇淋一類的東西，所以發現之後就想什麼時候帶你帶去吃，給個你驚喜的，被人搶先了一步，覺得……」

　　「是這樣啊……」我抬了抬眼，再看向NOAH的時候，多少帶著一些愧疚。

　　聽NOAH這麼解釋，我倒是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了。

　　像是你給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准備了她最喜歡的禮物，准備送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有個人搶先你一步送了一樣的東西……

　　「那……那……」我看著NOAH垂下、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的眼睛，想了想建議道：「反正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也算是不知道這家店吧，NOAH說想帶我去吃，你領著我過去，也算帶我去吃啦。」

　　「不行，不能帶你去。」TOMA的語氣決然。

　　「誒？」我眨了眨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不能帶我去啊……」

　　「那間店這兩天在閉店裝修，」短暫的停頓後，NOAH笑了起來，「所以想帶你去也去不了。」

　　「這樣啊……好可惜……」聽著NOAH的解釋，我嘆了口氣，覺得有些失望。

　　「好了，不要這副表情了，」NOAH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今天還是去一直去的那家店吧，看你這麼失落的樣子就讓你點三個球好了。」

　　「真的？」聽著NOAH這麼說，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畢竟這還是NOAH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退讓呢！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走吧。」

　　* * * * *

　　『from LUNA：又沒去成那家店（哭）』

　　『from UKYO：NOAH不肯帶你去麼？』

　　『from LUNA：倒不是……』

　　『from LUNA：說起來NOAH也知道那家店，不過聽說在閉店裝修，就沒有去。』

　　『from UKYO：裝修？我現在就在冥土之羊吃東西啊。』

　　『from LUNA：誒？！！！！！！』

　　『from UKYO：我騙你干什麼？？』

　　『from LUNA：可是……』

　　『from LUNA：NOAH為什麼要騙我呢？』

　　『from UKYO：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from LUNA：……』

　　* * * * *


第66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

　　「……」

　　「又在發呆。」坐在我身側的TOMA見我手中的筆半天沒動，不由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抱歉……」晃過神來的我有些吃痛的伸手捂住了額頭，垂下了眼睛，試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題目上。

　　可我剛胡亂的寫了兩筆，身邊的TOMA就輕輕地嘆了口氣，「錯了，這是上一題的解答方式。」

　　「抱歉……」因為拿著橡皮的TOMA湊近擦掉了錯誤的答案，我也只能收回了自己的手，把身子往後傾。雖然我的眼睛還盯著題目，卻無法去思考正確的解法。

　　「怎麼了？」把錯誤的答案擦干淨後，TOMA轉過了頭看著我，「一下午心不在焉的。」

　　「沒……沒！我怎麼會有心事！」我本就心虛，被TOMA這麼一問，便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大聲的反駁。可這突然抬高的聲音，在此刻聽上去卻有些奇怪，連我自己也嚇到了，愣了一下，訕訕地笑了起來。

　　TOMA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嘆了一口氣，抽掉了我在手中的筆，「說吧，什麼事？」

　　「沒……沒什麼。」靜下的屋子讓人覺得有些別扭，我的目光也開始躲閃。

　　「真的沒什麼？」雖然是疑問的語氣，TOMA這故意上揚的音調，聽著卻像是掌握了全部線索的偵探，准備用縝密的言語一點一點擊潰我這「犯人」的心裡防線，「你覺得你能騙過我麼？」

　　的確，從我年幼和TOMA遇見開始，無論說什麼謊都會被他發現，至今沒有例外……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抬頭看著TOMA的眼睛，帶上了些花痴的語氣笑著道：「只是覺得今天的TOMA特別的帥氣，所以我沒法好好集中注意力。」

　　「是麼？」TOMA微微笑了起來。

　　「是是是——」我連忙點頭附和。

　　可眼前的TOMA卻突然收起了笑容，曲起了食指，在我的腦門上敲了一記，「誰會給你這樣蒙混過去啊！」

　　「痛——」我捂著腦袋小聲的抱怨了起來，畢竟這一下比起剛剛要用力的多。

　　「好了，別鬧了，」TOMA看著我半裝出來的可憐模樣，用手掌幫我輕輕揉了揉， 「到底怎麼了。」

　　「TOMA……」我抬眼看了看TOMA，雖然張著嘴巴，可想說的話在喉頭翻滾了幾番，終究還是咽了下去，「那個……那個……」

　　「我在聽。」TOMA側過頭看著我。

　　「你還記得……記得我剛搬到這邊的事情麼？」

　　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我，就連和TOMA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垂下眼眸，盯著地毯。

　　「當然記得，」TOMA轉過了身子，背靠在沙發上，微微仰頭，像是在回想一般，「那個時候的LUNA才四五歲，豆丁大小，見面的時候唯唯諾諾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放心，所以就算我只比你大一歲，那個時候也覺得自己該像個大人一樣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被人欺負。」

　　「TOMA很照顧我呢，無論什麼時候都會陪在我的身邊，不管我闖了什麼禍都會陪著我一起認錯受罰。」

　　也許回憶起了那段幼年開心的時光，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應該是LUNA一犯錯就會來找我，跑來躲在我的身後吧！」TOMA笑著道。

　　「因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TOMA都會幫我。」我也揚起了嘴角，「而且，慌張無措的時候，能想到的人只有TOMA一個，而TOMA也什麼都能幫我解決。」

　　「總覺得……」TOMA假裝咳嗽了兩聲，聲音裡也是聽得出的欣喜，「聽你這麼說，有些開心過了頭。」

　　「不用憋著笑啊，」我看了TOMA一眼，看著他因隱忍有些發顫的嘴角這般說道：「反正對我來說，TOMA就是這樣的存在。」

　　「好了，不用誇我了，」TOMA裂開了嘴，笑彎了眼睛，揉了揉我的腦袋，「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一段時間都心神不寧的？」

　　「那個……我能……」我咬住了下唇，猶豫了好久，才用輕若蚊吟的聲音說道：「能去TOMA家打擾一段時間麼？」

　　「去我家？為什麼？」

　　「我想要……想要暫時和NOAH分開一段時間。」

　　「嗯？」TOMA變得警覺了起來，「他對你做什麼了麼？」

　　「不是不是，我是覺得……得找個地方好好思考一些事情。」我低下了自己的頭，沒敢去看TOMA的眼睛，「留在這裡話，我大概永遠不知道該怎麼做。」

　　「LUNA，我家就在隔壁，透過這扇窗戶就能看見，」TOMA伸手指了指窗外，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輕了，「你覺得搬到我家去住和你住在這裡有區別麼？」

　　「我……我問過好幾個同學，可是她們不是家裡突然有事就是沒有讓我住的地方，所以我才……」

　　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不能聽清楚。

　　「LUNA，雖然前段時間就想問了，」TOMA等了一會，見我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才開了口，「但見你沒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覺得你是想自己解決也就沒去問，你和NOAH到底發生什麼了？總覺得你在刻意的疏遠他。」

　　「NOAH和我……」我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沒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只能拉聳著腦袋用氣聲問著TOMA：「NOAH和我到底算是什麼關系呢。」

　　「NOAH是你的監護人。」

　　「表面上的確是這樣的……可是……」我咬緊了牙關，抬起頭看向了TOMA，嚴肅道：「我四歲的時候，NOAH不過十五歲而已，同樣是未成年人的他，怎麼能擁有我的監護權呢？」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聽我這麼說，TOMA倒是松了一口氣，「吶LUNA，你的監護權NOAH並不是一開始就擁有的，他最開始不過是代替你出國的父母照顧你，後來……你的父母發生了意外，在日|本的你還小，算是把你帶大的NOAH就去申請了你的監護權，怕你傷心難過，還是前幾年告訴你的。而且，雖你說NOAH開始照顧的那時候才十幾歲，可對NOAH的家族來說，那個年紀就得開始學著獨立了。」

　　「那我今年也十五歲，也要學著獨立。」我的語氣堅定，「我也不能一直讓NOAH照顧我啊，只不過我的父母與他的父母有些交情，沒必要讓NOAH帶著我這個包袱。」

　　「NOAH照顧你的錢來自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就連這棟房子也是你的父母留給你的，」TOMA嘆了口氣，「LUNA，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NOAH需要自己的生活！我得給NOAH和他的女朋友一點空間！」

　　「咳咳——」我說這句話的時候，TOMA剛好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像是被這爆炸性的新聞嗆了住，大聲咳嗽起來，好不容易停住了，他卻連放在嘴上的手都忘記放下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問我，「NOAH的……女朋友？！」

　　「對啊，」我點了點頭，「為了顧慮我又怕女朋友誤會，NOAH都不能把女朋友帶到家裡來，約會見面都只能在外面。」

　　「你是聽誰說的？」

　　TOMA的手一直沒有從嘴巴上放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笑，總之說話的聲音聽著有些顫。

　　「是……」TOMA問的時候我差點把UKYO供出來，猛地收住之後，我伸出右手比劃出一把剪刀，從自己的眼前劃過，得意道：「算是我自己發現的。」

　　「那你說說，你從哪裡看出NOAH有女朋友了。」

　　TOMA的手總算放了下來，可臉上的笑意卻沒減，像是遇上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眸眼裡還帶了一絲的狡黠。

　　「NOAH不是經常好幾天不在家麼？可那個時候也不在醫院，你覺得他是跑哪去了？」像是分享著什麼八卦一般，我湊近了TOMA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著。

　　「你怎麼知道NOAH不在醫院？」此刻的我過於興奮，並未注意到TOMA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打電話去問的，」我眨了下眼睛，「對方告訴我NOAH醫生並未當班。」

　　「然後呢？」

　　「然後啊……」我深吸了一口氣，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我還發現NOAH的女朋友是某家餐廳的店員。」

　　「店員？」

　　「嗯，」我點了點頭，「是一家叫做冥土之羊的店。」

　　「冥土之羊？」

　　「TOMA應該不知道吧，事情是這樣的……」

　　我告訴TOMA因為朋友的推薦，休假的時候我想去那家店，可被NOAH用借口阻攔下來，說什麼因為閉店裝修不能去，可那時候我的朋友正巧坐在那家店裡吃東西，告訴我店並未關門，然後幫我分析NOAH不願帶我的一些原因。

　　「我發現NOAH不在醫院也是那位朋友告知的，可在他和我說之前，NOAH才剛剛給我打過電話，告訴我他在醫院值班，讓我自己呆在家裡小心點，心裡好奇，便打電話去醫院詢問了，因為報了自己的身份，對方自然是不會說假話的。」

　　「只是這樣的話，你怎麼能確定NOAH有女朋友呢？」TOMA似乎不相信我的話。

　　「我在NOAH的書房發現了一枚戒指。」我圈起了自己的手指，「NOAH大概要求婚了。」

　　「戒指……」


第67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NOAH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因為我的關系一直沒去交女朋友我也會過意不去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模樣又變得愁苦了起來，「而且NOAH似乎也在為我考慮，才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也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去學著獨立生活了，就算是監護人，NOAH也就比我大十歲左右，他生活不該繞著我轉的。」

　　「LUNA真是溫柔呢，」聽我說完之後，TOMA嘆了口起，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可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而已，並不能確定NOAH真的有女朋友，要是為了不存在的事情發愁，你不是白苦惱了麼？」

　　「可是……這些事情怎麼好直接問NOAH，他似乎並不想讓我知道啊，」我噘了噘嘴，「而且朋友和我說得都很有道理，更何況就算現在沒有，以後總要有的啊，我需要為自己和NOAH的將來好好考慮，可NOAH一出現我的面前，我就沒法去好好想，可能多少有點習慣他從小的照顧了吧，才想說找個地方和NOAH分開一段時間去好好想想這件事。」

　　「LUNA口中的這個朋友還真是神秘啊，」TOMA勾起了嘴角，並沒有接著我剛剛的話題說下去，「他好像清楚你的事情，也清楚NOAH的事情。」

　　「說起來……他還真的像是知道我所有事情的樣子，」我應聲點了點頭，「說神秘的話也真的很神秘……」

　　「那麼，你和他見過面麼？」TOMA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我，看起來和平時的他有些不同。

　　「不知道……」我如實的回答他，「總覺得可能是見過的吧，都說了對方很神秘，不過聊得來就對了。」

　　「吶，LUNA，」TOMA握住了我放在地毯上的手，稍稍湊近了我，溫熱的呼吸吹在了我的耳垂上，「這樣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問NOAH，要是你剛剛說的那些不是真的，以後就不要和這個神秘的朋友來往了，好嗎？」

　　「TOMA？」雖然TOMA的吐字很清楚，我卻還是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和UKYO聯系了呢？

　　「因為，那並不是值得LUNA去交的朋友。」就算我沒有問完，TOMA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可是……」

　　UKYO並沒有惡意啊，而且不少時候都會幫到我，還像是有讀心術一般，會在我最無聊的時候來陪我聊天，他並不是壞人。

　　雖然很想這麼告訴TOMA，可我答應過UKYO不向TOMA和NOAH泄露任何他的信息，也只能在此刻閉上嘴巴。

　　「我知道LUNA不會無理由的相信別人，就算是學校裡的朋友也沒有好到無話不談的那種，」TOMA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不由扶住了我的肩膀，半強迫的逼迫我看向他，「你會願意相信那個神秘的朋友說的話，應該是認識很久了吧。一個認識你這麼久，幾乎知道你所有的信息的朋友，你卻對他一無所知，連面都沒有見過，不覺得和可疑麼？」

　　「TOMA……」

　　「我並不是想要干涉LUNA交朋友，可這樣藏頭匿尾的朋友並不值得LUNA去交心，畢竟你不知道他靠近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不希望LUNA遇上危險或是受到任何傷害。」TOMA並沒有用很嚴肅的語氣，說出的話語卻莫名帶了一種壓迫感，我抬頭看著他，只能從他的瞳孔裡看見有些慌張無措的自己，「也許，LUNA會覺得我想多了、誤會他了，或是大驚小怪，可你在我的心裡就有這麼重的分量，讓我不得不提出這樣的要求。」

　　明明是強制的命令，卻硬要說的滿滿都是道理，還說的比情話還要好聽，讓人怎麼忍心去反駁？

　　「明年開春的時候，就又能一起了。」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際，TOMA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會等著你的，所以，在忍耐一下吧。」

　　「TOMA……TOMA不在的話，並不會……不會感到寂寞什麼的。」因為被人說中了心事，原本就有些雀躍的心髒躍動得更快，讓我連話都不能好好的說出來。

　　「是麼？」TOMA看著我的模樣，挑了挑眉。

　　「是的！」也許緊張過頭的關系，我的身體有些發顫，「而且我也沒說過要考TOMA在的學校啊……」

　　這些話我是閉著眼睛說完的，因為說完後許久沒聽到TOMA說話，我的心變得有些虛。

　　剛剛那些只是一時情急說出的假話而已，TOMA不會當真了吧？可剛等我想睜開眼睛偷偷看一眼TOMA，便被他攬進了懷抱。

　　「可是——」TOMA把頭磕在了我的腦袋上，聲音聽上去竟有些落寞，「我會覺得寂寞……」

　　「誒？」我的右耳貼在了TOMA心房上，能清楚地聽到他心髒躍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強而有力的。

　　「所以，」TOMA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就算是為了我，能不能再等等……等到那個時候……」

　　「LUNA，猜猜我剛回來的時候，買了什麼……」TOMA的話還沒能說完，我背後的屋門冷不丁就被打開了。

　　NOAH原本歡快的聲音也在撞見屋內這一幕的時候完全變了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忌還在場的我，怒火中燒的NOAH並未大聲吼叫，只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蹦出了TOMA的名字，「TOMA，你這是在做什麼？」

　　「NOAH，」就算聽出了NOAH的憤怒，TOMA也面不改色，不僅說話聲音同往常沒差，松開我的時候也極其自然，「你來的正好，我和LUNA正打算去找你。」

　　「找我？」我並未敢回過頭，先不說這段時間是我和NOAH說話的次數就不多，還被他撞見了剛剛的那樣的場景，臉頰也就變得有些火辣辣的，不敢回頭去看NOAH在臉上掛了怎樣的表情，只從他說話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的不屑，「什麼事？」

　　「你有女朋友麼？或者說，」TOMA一挑眉，「你有背著LUNA交女朋友麼？」

　　「噓——」我見TOMA這般干脆的就問出了這個問題，連忙對他擠眉弄眼的，還把手指伸到了唇前，想讓TOMA不要把這個有些尷尬的問題輕易的拋出去。

　　「沒關系的，LUNA很想知道這問題不是麼？比起自己胡亂猜測，直接問當事人不是最快的辦法麼。」TOMA握住了我豎起的手指，衝我微微笑了笑，隨即提高了聲音，目光也移到了我的身後，「對吧，NOAH？」

　　「LUNA以為……我有女朋友？」

　　NOAH的聲音帶著疑惑，我卻盯著地毯尷尬的不敢給出回應。

　　「對，」TOMA幫我回答道：「她還正為這件事苦惱的不得了。」

　　「並沒有！」像是在做什麼搶答一樣，NOAH急聲回答道，「在我的身邊並不存在這樣的女性。」

　　「看，如我所說吧。」TOMA的聲音低了下來，如一陣微風拂面，「所以，之前說的話，LUNA可以做到吧？」

　　「TOMA……」TOMA在說的是不讓我再同UKYO聯系的事情。

　　「我不會去強迫了LUNA的，」溫暖的手掌覆在了我的頭頂，柔聲道：「所以要是LUNA不願意也沒有關系，只是我並不覺得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還有和他交流的時間。」

　　我沒有出聲，也沒有回應TOMA，只低著頭坐著。

　　TOMA的話我都聽在了耳朵裡，也清楚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他的道理。

　　可是……突然和一個很聊得來，也沒有利益衝突的友人說以後再也不要聯系了，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UKYO的有些舉動看著有些可疑，我卻堅信他並不是壞人。

　　畢竟在我的身上他並不能圖到什麼利益。

　　* * * * *

　　「啪——啪啪——」

　　坐在網吧的人看了一眼時間，飛快的留下了一句話就退出了掛了一下午的聊天室，離開的時候卻連電腦都沒關，任由提示彈跳在桌面上。

　　【UKYO離開聊天室。】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今天的工作有點忙，」走出網吧的時候，他接起口袋裡已經響了一會的手機，雖然眼神冷漠，說話的語氣裡卻滿是焦急與歉意，「我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你等很久了吧，對不起！」

　　「沒關系，UKYO先生慢慢來就好，我也才出來沒多久。」

　　「明明是我提出的約會，還要讓女朋友等，一點都說不過去，你應該責備我的。」

　　「UKYO先生……那就快點過來吧。」

　　「嗯，真的對不起，我馬上就到了。」

　　他轉起了放在口袋中的蝴蝶|刀，掛掉電話的時候卻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奇異的笑容，「我很快就到了呦~LUNA。」


第68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LUNA——你還沒准備好麼？已經要開始了呦，你期待很久的——」NOAH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在耳畔，他像是嫌我不夠著急一樣，故意拖著長長的音調，還刻意咬重字眼，「煙花大會。」

　　「很快！很快就好了！」原本盤好的頭發因為NOAH的催促沒用夾子夾牢散下了一半，我慌張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邊急著跺腳一邊回應，「再等我一會，真的只要一會就好了！」

　　「我倒是無所謂啦，」門外的NOAH笑著道；「來不及的話在家裡看也是一樣的。」

　　「真的很快就好了，不要再催我啦！」我咬著唇向NOAH求饒。

　　「我沒有在催你啊，」NOAH像是聽不懂我的話一樣，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著，「反正在樓下等著的人又不是我。」

　　「NOAH——」實在忍不下去的我大聲叫著NOAH的名字。

　　「不開玩笑了，你慢慢准備吧，」NOAH清了清嗓子，恢復到平日的語氣，「來不及的話我開車送你們去。」

　　「呼——」

　　NOAH的聲音消失在門口之後我也終於松了一口氣，只是瞥見有一半披散在肩的發，又看了看放在桌上手機的時間，噘起了嘴，又開始苦惱了。

　　一個人穿浴衣花了太多的時間，現在重新盤發是真的來不及了……

　　在五分鐘之內全部收拾完的我，打開了房間的門看著還站在門口的NOAH有些驚奇，「你怎麼還在這？」

　　「……」NOAH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到我的時候像是有些愣了住。

　　「很奇怪麼？」被一直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NOAH這般打量，一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抬起了順了順披在肩的長發，有些尷尬的問道他，「似乎還是該把頭發盤起來的……」

　　「一點也不奇怪，」開口的時候NOAH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很漂亮，今天的LUNA非常的漂亮。」

　　「是麼？」因為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打扮，並不是很自信，所以聽到有人誇贊心裡也就激動了起來，「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了解到別人家嫁女兒的心情。」NOAH嘆了口氣。

　　「欸？」聽著NOAH冒出這麼一句感慨我笑著道，「NOAH才沒那麼老呢，最多是一個啰嗦的哥哥而已啦。」

　　「哥哥啊——」NOAH嘆了一口氣，笑著伸出手擁抱了我一下，「十八歲生日快樂。」

　　「……」我摸著突然被親吻到的額頭，看著眼前有些惆悵的NOAH不由問了一句，「NOAH真的不跟我們一起麼？」

　　「LUNA，你已經好了麼？」

　　大概是聽到了我們說話的聲音，一直在樓下等著的TOMA問了一句。

　　「不用了，」NOAH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等會還要回醫院值班，你們好好玩吧。」

　　「那我出去了。」

　　「嗯。」NOAH笑著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下來了。」得到了NOAH的許可，我也就急忙跑下樓回應著TOMA。

　　大概是因為急著去見TOMA的關系，我轉身的時候並未注意到NOAH嘴角笑容的消失，亦沒察覺到他眼底那深深的歉意……

　　「久……久等了。」我剛走到樓梯口，看著站在樓下的TOMA，心裡突然緊張了起來，吐字也變的不連貫了。

　　「沒有。」

　　看見我的時候TOMA並未像NOAH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如同平日裡一樣溫柔的對我笑著，可這樣卻讓我更加的緊張，甚至有點想折回房間重新打扮一番。

　　雖沒我想過給TOMA帶去驚艷的感覺，可至少想讓他眼前一亮，讓他覺得今天的我有一些不一樣……

　　「呀啊——」

　　在心裡思量這些的我有些心不在焉的，下樓的時候又被TOMA盯著，步伐也就又急又不穩，到了最後幾階的時候還踏了個空，身子猛地後仰，有了要摔倒的趨勢。

　　「沒關系吧！」

　　不過好在TOMA就在樓梯口，一個箭步上前就摟住了險些把頭磕樓梯上的我。

　　「嗯……」我點了點頭，並未看向他。

　　我的身體依舊往後傾著，TOMA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腰，一只手伏在樓梯扶手上，他的身子也順勢往前傾，貼在了我的身上。

　　我扶住TOMA的手臂想要站直，他卻沒有動，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甚至還低下了頭。他垂下的劉海掃到我的臉頰，鼻尖湊近了我的脖頸嗅了嗅，溫熱的氣息讓人有些覺得酥麻。

　　「TOMA？」手足無措的我叫了他一聲。

　　「有股甜甜的味道，」TOMA湊近我的耳邊小聲說道：「你換沐浴露了？」

　　「嗯……嗯……」我小聲回答著，臉頰有些泛紅，急忙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要拉開兩人之間距離，「你……讓……讓我起來。」

　　「小心點哦，」TOMA把我扶站了起來，「難得打扮這麼漂亮，摔傷就不好了。」

　　雖然只是不經意的一聲誇贊，我還是在心裡樂開了花，呆愣了一下問道：「很漂……漂亮麼？」

　　「嗯，」TOMA點了點頭，握住了我的左手，「浴衣很合適哦，看著很喜歡。」

　　「謝謝。」徹底松了一口氣之後，止不住的笑意掛在了我的臉上。

　　「就是看著太喜歡了，不想把LUNA帶出門了，」TOMA微微蹙起眉頭，聲音沉了不少，「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現在的LUNA，要不還是把你鎖在家裡好了。」

　　「嗯？」從TOMA嘴裡冒出的話語讓人心裡一驚。

　　「騙你的，」TOMA握緊了我的手，「好了，再不出門就真的來不及了。」

　　TOMA拉住我就往門口的方向跑去，被拽著的我只能小聲抱怨一句,「TOMA真是的——」

　　我喜歡TOMA，喜歡了很久很久，久到連我自己都忘記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而且這份從小就孕育著的愛意一天比一天強烈，讓TOMA漸漸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報考他所在的高中和大學，擔任他當過的職務，加入他呆過的社團，只是為了離他再近一點，再多了解他一點……

　　想要再光明正大一些站在他的身側。

　　想要被人問起的時候不再尷尬的回避這曖昧身份的問題。

　　想要成為TOMA的戀人……

　　我今天十八歲了，與NOAH定下的「禁止戀愛」的約定也結束了，所以想要和TOMA坦白一切，告訴他這份從小就開始的愛戀。就算他早已經全部知曉了，也想要親口告訴他——

　　我喜歡你。

　　非常非常喜歡，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就像你是我全部的世界一般。

　　「怎麼了？」

　　「嗯？」走在熙攘的人群裡，我看見TOMA把頭轉了過來，卻沒聽清楚他和我說了什麼。

　　「我說——」TOMA湊到了我的耳邊，「你怎麼了，一直在發呆。」

　　「沒有啊。」我笑著搖了搖頭。

　　「嗯？」TOMA像是也沒能聽清我的聲音，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等等結束了，」我側過了身，點起了腳尖，伸出未被TOMA握住的手拽了拽他衣袖讓他蹲下點，這湊到了他的耳邊，「我有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這麼巧？」TOMA笑著轉了過來，「我也是，有必須要告訴LUNA的事情。」

　　「嘭——啪——」

　　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裂，綻放出五彩斑斕的花火，美麗的瞬間無法被定格在夜空中，卻並未讓人覺得遺憾，畢竟下一秒又有無數光點騰起，盛開出新的圖案，帶來目不暇接的光芒。

　　我站在TOMA的身側，驚嘆著這唯有黑夜才能看見的美妙景色。

　　他卻拉著我的手，帶著我穿過了人群。

　　因為TOMA往人群的反方向走，我不住回頭望著，疑惑的問著他，「要去哪？」

　　TOMA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畢竟煙花的聲音特別得響，我小聲的詢問並未能傳進他的耳內。

　　「跟緊我……」

　　大概又往前走了一段，回到了我們來時最擁擠的路段， TOMA不住的讓前方的行人讓出點可以行走的道路，還抽空回頭用口型和我說了這麼一句。

　　我笑著點了點頭，捏緊TOMA的手，盯著他的背影一步步的往前。

　　其實，跟著TOMA的話，無論去到哪裡都沒關系。

　　就算我並不知道前方擁有的是怎樣的道路也不會覺得害怕，畢竟從小到大有TOMA在身邊的話，就沒有需要擔心的事情。

　　TOMA每一次無預兆的行動，帶給我的也是巨大的驚喜。

　　「……」

　　正當我這麼想著，原本嘈雜的天空瞬間安靜了下來，我下意識的回過了頭，絢爛的夜空也再度歸於黑夜，因為這突然中斷的煙花，眾人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但很快人群中又傳來了細碎的討論聲。

　　「什麼情況？」

　　「發生什麼了？」

　　……

　　「TOMA，這是……」我轉過了頭，本想向TOMA詢問，可那原本握緊我的手，卻突然松了開，就連一直在我前方的TOMA也不見了蹤影，「TOMA？TOMA——」

　　「嘭——啪——」

　　片刻的安靜之後，煙花大會再度開始，煙花炸裂的聲響蓋住了我呼喊TOMA的聲音。


第69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請……請讓一讓……TOMA！TOMA？！」我逆著人潮費力的往前擠，伸直了脖子張望著，恨不能在長高些，好能尋到應該在前方TOMA的身影，「TOMA！你在哪裡啊——」

　　TOMA去哪裡了？

　　明明剛剛還在這裡的，明明說了讓我跟緊點的，他怎麼就松開了我的手呢……

　　我已經往前走了好一段，依舊未能見到TOMA的身影，想著也許TOMA也在回來找我，我們在這巨大的人潮中錯過了，也就回頭看了看。

　　可我光把注意力放在了身後，未能注意到腳下的路，原本就一腳踏空的我，被前進的人給撞倒，連拉住他人的機會都沒有，就直直的往後倒了去。

　　「嘶——好痛——」

　　我的後腦勺著地，試著撐扶住的掌心也在地面上磨破了，還沒來得及抬起，便又被人踩了一腳，疼痛的感覺一下刺到心底，我咬著牙倒吸了口冷氣。

　　「這裡有人摔倒了！不要急著往前！」

　　正當我躺在地上不知所措之際，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大聲制止了想要繼續往前的人潮。

　　「你沒事吧？

　　」那個人轉過了身，彎下腰對我伸出了手，被遮在陰影裡的我並未看清他的面容，能注意到的只有因為他彎腰的動作垂下的長發。

　　「能站起來麼？」他大聲問著我。

　　「嗯……」我唯唯諾諾的回了一聲，搭上了他伸出的手，「謝謝……」

　　「抱歉，來晚了。」把我扶起來之後，他湊到我的耳邊，笑吟吟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誒？」

　　「原本以為能早點到的，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那個……」我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並沒有呦，」他笑著搖了搖頭，衝著我眨了下眼睛，親昵的叫了我一聲，「LUNA。」

　　「你……認識我？」我眨了眨眼睛，再一次仔細打量他，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印像。

　　「對，我認識你，而且你也認識我，」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你能自己走麼？」

　　我的腳似乎扭到了，有點痛，不過不影響行走，也就點了點頭。

　　「那走吧。」男子笑了笑，再次對我伸出了手，見我並沒有握上去，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他並未強迫我什麼，只站到了我的身側，「那就這麼走吧。」

　　男子帶我來到了路邊，讓我坐在花壇邊上休息，正巧第一輪的煙花已經全部放完了，祭典上雖依舊人聲鼎沸，卻並不影響我與他人之間的溝通。

　　「手伸出來吧，我帶了OK繃。」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物件，「可以先簡單處理一下。」

　　「那個……你到底是誰？」我怯生生的伸出了手，小聲詢問著。

　　「是啊，我是誰呢……」

　　男子小心托著我的手指，仔細查看著我手上的傷口，並沒有要認真和我說話的意思。

　　我見對方沒有打算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也就低頭單手打開了巾著袋，拿出手機想要聯系TOMA。

　　只是剛撥通TOMA的電話，手機就被眼前的男子搶了去，他按掉了電話，把我的手機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那個……」

　　「吶，好不容易見到了，不和我多聊聊麼？」我震驚的疑問還麼說完，男子便笑著打斷了我，「畢竟剛剛救了LUNA的人是我，並不是TOMA啊。」

　　「你到底……是誰？」

　　從他口中聽到TOMA的名字後，我臉上的表情也僵了住。

　　「還沒猜出來麼？明明都給過你提示了，」男子握住我的左手抬頭看著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很快就會來到你的身邊，所以讓你別忘了我麼？」

　　「誒？」聽著有些耳熟的話，我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聲音裡帶了些欣喜，「你是——UKYO？」

　　「覺得有些高興呢，」UKYO揚起了嘴角，「LUNA並沒有把我忘記。」

　　「你和說呢！」遇見好久沒聯系的人，我的聲音也就有些大了，「突然就不和我聯系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都快三年了！」

　　「所以剛剛不是說過抱歉了麼？」UKYO笑眯起了眼睛，「只是准備的時間比我想像中的時間要久好多。」

　　* * * * *

　　『from UKYO：LUNA，我很快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from UKYO：在那之前可別忘了我！』

　　* * * * *

　　大約在三年前，在TOMA禁止我和UKYO聯系之後，UKYO在聊天室留下最後兩句話就沒有任何消息了。

　　他用的郵箱被注銷了，聊天室也再也沒有開過。可那時候TOMA一直在我的身邊，存在於我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也就沒有時間卻思考有關UKYO的事情，也漸漸淡忘了他的存在，根本沒想過還能見到UKYO真人！

　　「既然機會難得，好不容易遇上了，」貼完了OK繃後，UKYO並沒有松開我的手，依舊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提出了請求，「你要不要陪我一下？正好有個地方想帶你去。」

　　「可是……」

　　我的目光穿過UKYO的肩膀望向了他的身後，尋找著那個本應該站在我身側的人。

　　「TOMA似乎一點都不擔心LUNA呢？LUNA走丟了也不著急。」雖然只是巧合，我還是震驚於UKYO像是聽見我的心聲才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來。畢竟在之前，他就是這樣的存在——知道和我有關的一切事情。

　　「TOMA真的關心LUNA麼？」UKYO笑了起來，拿出了我的手機在我面前搖了搖，「就連LUNA都知道要打電話找到他的所在，你們都分散這麼久了，TOMA也沒有……」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啊！」我蹙起了眉頭，急切道，「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剛剛的情況又……」

　　「是從來沒有，還是你從沒有發現過？」UKYO低下頭，嘴唇微微動了動，那細若蚊吟的聲音卻傳到了我的耳內，「TOMA並沒有LUNA想像中那樣好呢。」

　　UKYO在說些什麼……

　　「真是可憐，LUNA什麼都不知道呢……」UKYO勾起了嘴角，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滲人，他抬起了手，輕輕地附上了我的臉頰，「我來告訴你吧，被他們隱藏起來的真相。」

　　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低語著，似是誘導夏娃的毒蛇一般，他口中的話語說不定會徹底改變我現有的生活。

　　我知道的，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可就算如此我還是……

　　「我……我不知道什麼？」我貼著OK繃的手緊緊地捏住了自己胸口的布料，聲音也因從心底泛起的恐懼發顫著，可就算如此我還是和UKYO對視著，在意著他口中的那些話語，「被隱藏起來的真相又是……」

　　「噓——」

　　UKYO沒讓我把話說完，他把食指豎在了我的唇前，咧嘴笑了起來，眼睛也眯成了好看的弧線，「不要著急，全部都會告訴你的。所以，先和我去個地方吧。」

　　UKYO再一次向我伸出了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開朗了：「很早之前就想讓LUNA去了。」

　　「……」我看著擺在眼前的手顯得有些猶豫。

　　「不想去麼？那就太遺憾了……」UKYO雖在口中這麼說著，卻沒有收回自己的手，「還在想說不定能找到TOMA呢，畢竟他也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UKYO看到TOMA了？真的麼？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沒有騙你哦，我看到TOMA了。」UKYO看著我，目光沒有絲毫的避閃，信誓旦旦的話語更不像是在說謊，「我看到他松開了LUNA的手，追著其他人跑走了。」

　　騙人……騙人的吧。

　　「不信的話一起去找找看怎麼樣？去看看TOMA為了追什麼松開了這只手。」UKYO拉住我垂放在膝蓋上捏成拳的手，「要是找不到的話，我們就給TOMA打電話……」

　　我沒等UKYO把話說完，單手奪過了被拿走的手機，用設定的快捷鍵播出了TOMA的手機號。

　　電話是通的，他卻沒有接聽，在忙音之後我不甘心的又試了一次，結果卻是相同的。

　　「不要擔心，TOMA沒事的。」UKYO再一次抽走了我的手機，「TOMA只是沒時間接你的電話而已。」

　　「UKYO……」咬住下唇的我抬頭看向了背對著月亮看不清表情的UKYO，「TOMA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嘭——啪——」

　　「哦呀，第二場這麼快就開始了麼？」炸裂在空中的煙花打斷了我們的對話，UKYO也轉過了頭看向了煙花盛開的地方，他的聲音也被煙花的響聲遮去了大半，「真漂亮啊，雖然只擁有一瞬間的美麗，就像……」

　　「UKYO！」我站起了身，大叫著他的名字，在他看向我之後又問了一遍，「TOMA往哪個方向走了？」

　　「走吧，我帶你去。」UKYO笑著牽起了我的手，帶著我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他之後喃喃地自語在周圍嘈雜中未能傳進我的耳內，「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真實的面目……」


第70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我們身後煙花的聲音越來越輕，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少，空氣也漸漸變得安靜了，能聽見的只有細碎的蟬鳴、偶爾穿過身側的汽車行駛的聲音和我們走路的腳步聲。

　　UKYO走得很慢，像是在照顧扭傷的我，他避開了所有碎石難行的小道，帶著我一直在大路上行走。

　　「能走快一點麼？」看著我們又錯過了一個通行的路燈，被UKYO拉著站在路邊等候的我不由開口說了離開祭典後的第一句話，「反正現在沒車，我們現在就穿過去好了。」

　　「這應該是LUNA能接受最快的速度了吧？」UKYO扭頭看著我，「而且，『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過馬路的時候千萬要小心』這樣的話語NOAH沒有告訴你麼？」

　　我沒有回應UKYO，只側過了頭不再看向他，目光卻瞥見了在對面馬路上奔跑的身影，「TOMA……」

　　「危險——」

　　「嘟——」

　　剛往前走了兩步的我猛地被UKYO拉了回來，就在下一秒從我的面前疾行過一輛大卡車，我的鼻尖幾乎能就要擦到它的車身。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衝上了腦門，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我，身體也開始顫抖了。要是剛剛UKYO沒有拉住我的話，現在我恐怕已經……

　　「沒事吧？」車開走了之後UKYO連忙轉到了我的面前，他上下打量著我，看著只是一臉驚恐並未受傷的我半松了口氣，用著有些無奈的聲音教育著我，「我剛剛才和你說過馬路的時候要小心。」

　　「TOMA……」我的雙眼無法聚焦，卻還是喃喃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嗯？」

　　「我剛剛看到TOMA在對面……」我用因恐懼顫抖的聲線告知著UKYO。

　　「果然追到這裡來了麼……」UKYO笑了起來，目光也轉到了對面，再開口卻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綠燈了，我們走吧。」

　　「叮——」

　　「歡迎主人和大小姐回來。」

　　UKYO帶著我來到一家位置不起眼的店，隨著大門被打開拉響的鈴鐺，傳入耳內的是甜膩的歡迎詞。

　　這是什麼地方？

　　我皺起了眉頭看向UKYO，他卻扶著我的後背把我往裡推。

　　「在這裡等一會吧，TOMA很快就會來了。」

　　TOMA會來這裡？會到這樣的女僕咖啡廳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不滿的噘起了嘴巴，想要轉身離開，卻被UKYO拉了住，「吶LUNA，相信我，再等一會就好了。」

　　「TOMA不會來這種地方的。」我這麼回了一句，UKYO卻只是聳了聳肩，帶著我在靠近走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請問主人和大小姐需要點什麼？」

　　我看著服務生放到我面前的菜單，並沒有翻動的欲望，倒是我身側的UKYO在沒看菜單的情況下連著報出了飲料和甜品的名字。

　　「這裡就是冥土之羊哦。」大概是因為我好奇轉向他的目光，他笑著給我解釋了這麼一句，「我經常來的店。」

　　「但是是第一次帶著其他人來呢。」幫我們點單的服務生笑著說了一句，「很稀奇呢。」

　　冥土之羊，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察覺到這是UKYO三年前推薦給我的店，說是這裡的甜品味道很好，讓我一定要去嘗嘗。

　　「那麼，主人就需要這些餐點麼……」

　　「叮——」

　　「歡迎主人……」

　　在服務生向我們核對餐點的時候，大門又被人推了開，他甚至沒等站在門口的服務生說完歡迎詞就直直往裡面衝了來，我下意識地回頭，看見的卻是一直消失到現在的TOMA。

　　「TO……」

　　「你和我來一下。」

　　我剛想站起來叫他，問他之前跑到哪裡去，他卻直接從我的身側穿過，拉起了幫我們點餐服務生的手，強硬的把對方往裡面拽。

　　「TOMA——」

　　為什麼，TOMA會無視掉我……

　　「TO……」

　　我看著TOMA離去的方向下意識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邁出步子追上去的時候，卻被身側的UKYO拽住。

　　「LUNA。」他用低沉的聲音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僵住了身子下意識地回頭，還沒等我看清他的臉，一只溫熱的手掌便覆上了我的臉頰，他的指腹輕輕地撫過我的眼角，帶走了一抹濕潤，「不要哭，沒關系的……」

　　我並沒聽清UKYO說了什麼，只覺得他過於溫柔的聲音讓我原本就絞痛的心更加得難受。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都像是鋒利的冰錐狠狠地刺向我的心髒。所以就算他讓我不要哭泣，我早已無法控制的淚腺卻在肆意洶湧著。

　　模糊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世界……

　　「為什麼沒有發現我，TOMA……」

　　為什麼這樣近的距離都發現不了我，為什麼你的眼裡會沒了我的存在。

　　我從沒有移開注意你的視線，一直一直看著你，為什麼你卻不再看我了……

　　-

　　「LUNA。」一路拉著我的UKYO停下了腳步，亦松開了拉住我的手。他轉過了身，垂下了眸眼看著我，像是為了不讓我受到驚嚇一樣，說話的聲音比平時要輕一些，「已經到家了。」

　　「啊？」我原本空洞的眼神變得無措起來，「到……到家了？」

　　「LUNA的家啊。」UKYO用眼神示意著我們身邊的房子。

　　我機械式地點了點頭，一邊說著謝謝一邊轉身回屋，只是失去了一直拉著我的力量，腳上的步伐變得蹣跚，甚至沒注意腳下的路，被台階絆住了腳，直直地倒了下去。

　　「喂！」UKYO似是一直在注視著我，及時地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他的身邊，「好好看路啊！」

　　UKYO從背後扶住我的雙肩，微帶著訓斥的聲音擦過耳邊，我茫然地回頭，UKYO的表情也不像先前那般溫柔變得凶狠，勾起的嘴角也透著一絲不耐煩，可就算如此還是能聽出從口中說出的話帶著一絲的擔憂，「你還好麼？」

　　「嗯。」我點了點頭，推開了UKYO捏住我臂膀的手，「今天麻煩你了。」

　　「LUNA。」我才往前走了兩步，便被UKYO叫了住。我只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聽著UKYO繼續說下去，「我可以留下來麼？」

　　「誒？」UKYO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全身僵了住，「留在哪裡？」

　　「我不是從你的身邊消失了很長時間麼？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嗯……」我沒能明白UKYO的意思，卻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准備留在這裡了，」UKYO像是笑了起來，「可以麼？」

　　「為什麼要問我？」我回過了頭，「UKYO想留下來的話就留在這裡好了。」

　　「是麼？」UKYO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奇異的笑容，「那就是LUNA不介意我留在這裡了。」

　　「我為什麼要介意，想要呆在哪裡都是UKYO的自由啊。」

　　真不明白UKYO為什麼要突然和我說這些，現在的我明明沒有和他說話的心思，所有的對話不過是敷衍和搪塞。

　　「既然這樣，既然你同意我留下的話，」UKYO嘴角的弧度變大了，他一個箭步上前，沒有任何預兆的把我摟在了懷中，「那就干脆留在我身邊吧。」

　　「U……UKYO？！」

　　被陌生氣息包裹住的我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了從背後環住我的UKYO卻連同我的雙臂一起束縛住，無法抽身的我有些慌張。

　　「反正我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UKYO的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吹拂在我的耳垂上，帶來一陣酥麻的感覺，「吶，要是在這個世界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生活下去，安全的、隨心所欲的活下去。」

　　「UKYO……放開我……」我的心裡泛起一陣恐懼，聲音也跟著顫抖了。

　　「為什麼？」UKYO在我的耳邊低聲且詭異的笑著，「在這裡只有我不會對你說謊，不會隱瞞你任何事情。」

　　「……」

　　「LUNA心裡應該是清楚的吧，」UKYO側過頭看著我，「只有我會對你知無不言。」

　　「放開我——」

　　我原本就不清楚的思緒被UKYO攪得一團亂，不想繼續思考下去的我，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大嚎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手也被我緊緊捏成了拳頭。

　　「你不可以這樣哦。」UKYO束縛住我的雙臂漸漸沒了力氣，他的聲音也漸漸模糊了，「不要總想著回避，你得看清這個世界，看清這個只屬於你的世界……」

　　看清這個世界？

　　只屬於我的世界……

　　UKYO在說什麼？

　　好像突然間就什麼都聽不到了，身邊突然很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響，光也跟著消失了，我的周身一片漆黑。像是陷入到什麼虛無中一樣，連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都不清楚了……

　　……


第71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

　　「LUNA——」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朧中聽見了有人呼喚我的名字。

　　這樣的呼喚聲我非常熟悉，似是聽過了無數遍一般。

　　所以就算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我還是輕松的找到了他的所在。

　　只是我們似乎隔著什麼無法跨越的阻隔，我無法穿過這片黑暗觸碰到他。

　　「LUNA，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麼？」

　　約定？

　　我和誰的約定？

　　「我已經完成你的願望了，你為什麼不肯履行你的諾言呢？」

　　願望？諾言？從剛剛開始他都在說些什麼。

　　「還是說你的世界不該有TOMA的存在？」

　　TOMA？

　　TOMA……

　　「也是呢，要是沒有他存在的話，LUNA根本就不會遇上這些。」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這突然的鎮定讓我有些害怕，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聽他之後的言語。

　　「那麼，就讓他消失掉吧，從這個世界裡……」

　　「不可以！」

　　從心底升起的恐懼讓我怒吼了起來，原本黑暗的世界也一下有了光。

　　那白色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慌亂之中我似是抓到了什麼，費力地睜開眼，看見的是病床旁錯愕的臉。

　　「NOAH……不可以……」

　　「LUNA？！」驚喜地叫喊響在耳畔，我伸出的手也被他緊緊握住。

　　我想要在給予他一些回應，可令人厭惡的酒精味鑽進鼻內從腹中泛起惡心的感覺，全身上下也在這一刻刺痛了起來，似是被千百鋼針刺穿了一般。

　　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咬著牙關發出無聲的叫喊，一瞬清醒的意識也在此刻漸漸抽離。

　　「LUNA！LUNA？LUNA……」

　　不可以……不可以睡過去……

　　要告訴NOAH和TOMA沒有關系，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和TOMA沒有關系……

　　所以，讓TOMA留下吧。

　　……

　　* * * * *

　　從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對NOAH抱有一絲畏懼。

　　這一份畏懼並沒隨著年齡的增長消失，而是被我深深地埋藏進心底，放進了那觸摸不到的角落之中，任其風化。

　　也因常年未去觸碰，我倒是忘記了——

　　NOAH是個「可怕」的人。

　　NOAH是個對外界事物冷漠至極的人。

　　他冷漠的程度遠超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亦不能用「冷血」去描述，硬是要做一個比喻的話，我只能說他就像是不曾活著一般。

　　如同在路邊有一只受傷的幼貓，路過它身邊的人亦或繞道而走，亦或蹲下查看它的傷勢；好心的會把它救回去養傷；冷血的也許就一腳踩上去。可要是換做NOAH，他大概只會皺起眉頭，把這擋住他路線的幼貓丟到馬路上。

　　他並沒有想過這只幼貓會被路過的車輛壓死，也不會去在意它的生死，只是覺得它擋住了自己的路，需要挪開它，就算濺起的鮮血沾上了衣裳，他也只會脫掉丟進垃圾桶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愧疚和心疼。

　　NOAH並未用這樣的一份冷漠對待我，卻用它對待除我以外所有的人。

　　幼年的時候，我有一個要好的朋友。

　　那也是幼年的我除去TOMA之外唯一的朋友，因為同桌又都是女生的關系，我們一度親密無間。

　　NOAH並不反對我交朋友，偶爾也會問上兩句，問的卻總是我過得開心不開心，有沒有什麼煩惱的事情，連她的姓名都不曾問過。

　　直到那一次我放學後同她一起玩耍，忘記了NOAH規定的門禁時間，在晚歸的路上受了傷……

　　「太危險了，消失掉吧。」

　　趕到現場的NOAH抱著幾乎陷入昏迷的我，無視掉我幼年好友不停地致歉，小聲地在嘴裡這般念叨過。

　　那時迷迷糊糊的我並未發現什麼，可等清醒之後，我卻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生了。班主任說她是轉學，我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告別，也沒有接到任何的聯系，她像是蒸發了一樣，只在一瞬就徹底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去詢問NOAH他卻只是敷衍我，說可能只是隨著父母搬家了，讓我不要太過在意。

　　這樣的事情若是只發生過一次，我並不會去在意。可當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當曾經欺負我、或是不慎使我受傷的人都莫名消失不見的時候，我才回憶起NOAH口中的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消失掉吧」。

　　這些事情和NOAH有關麼？應該只是我過於敏感了吧？

　　NOAH只是對我保護過度而已，在我身邊的TOMA不就沒事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便一邊在心裡這麼安慰，一邊縮小著自己的交際圈。我也是在這個時候偶然認識了UKYO，在不見面也未被NOAH知曉的情況下偷偷進行著聯系。

　　可是NOAH又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這一次的對像還是TOMA……

　　不可以！

　　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讓TOMA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就算全世界都不見了，我也不能沒有TOMA！

　　* * * * *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繁瑣的噩夢，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失去了所有的實感，似乎我並不存在於這世界一般。

　　無論是窗外的陽光，還是握住我手的手，一切的一切都如映照著美好景物的泡沫一般，脆弱的經不起任何觸摸。

　　「LUNA？」

　　喜出望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亦拽回了我那不知在何處游走的靈魂。

　　「TO……TOMA？」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我看清了在我睜眼這一瞬就湊上前的人。

　　「終於醒了……」

　　他像是松了口氣，眼裡疲憊也因這一瞬的放松展露了出來，我卻在這一瞬伸出了雙臂，勾住了他的脖頸，緊緊摟了住，「太好了，你還在……」

　　「怎……怎麼了？」我這突然的舉動似是嚇到了他。

　　「我以為……」我張開了嘴，卻把想說的話都咽回到腹中，說出了並不能全算謊話的言語，「我夢見TOMA離開我了。」

　　TOMA愣了一下，不再用手臂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壓在了我的身上。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另外一只則覆在了我發顫的手臂上，「抱歉，給LUNA留下了不好的回憶。」

　　「沒關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唯心的話，我的聲音也變得顫抖了，「只要TOMA還在我的身邊就行了。」

　　「LUNA……」TOMA似是注意到了什麼，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顯得有些猶豫，「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到底……」

　　「什麼都沒有。」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為了騙過TOMA還是欺騙自己，我的聲音變得堅定了，「真的，什麼都沒有。」

　　「LUNA，你知道麼？」TOMA輕輕嘆息了一聲，拉開了我勾住他的胳膊，再度撐起了自己的身子，「我喜歡你，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就非常非常喜歡你，所以……」

　　「！！！」猝不及防聽見的愛語讓我屏住了呼吸，我愣愣地看著在我正上方眸色溫柔的TOMA，我微微張著嘴巴，欣喜一下衝上的腦門卻不知道應該回應些什麼，「我也……」

　　在TOMA停住之後，我輕若蚊吟地回應也沒能繼續下去。

　　「你也……」我的低語似乎還是落到了TOMA的耳內，他勾起了嘴角，笑得燦爛，使壞一般停頓了一下，「也……什麼？」

　　「我……」像是咬到了舌頭一般，就算組織好了語言也不能好好的說出來，在TOMA的注視下我漲紅了臉，目光也開始躲閃了起來，「我……我也……」

　　「沒關系，就算LUNA不說我也知道的。」單手撐在我耳邊的TOMA用修長的指尖抬起了我的下巴，把臉湊得更近了，「因為……我一直一直都在注視著LUNA。」

　　突然吻上的唇並未先前一般迅速移開，TOMA用唇撬開了我本就未合上的唇，溫柔的侵占著屬於我的領地，呆愣了一下的我合上了雙眼，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給予了回應……

　　我也非常非常喜歡TOMA呦！

　　而且我對你的喜歡一定比你對我得更多一些。

　　所以我可以原諒你，原諒你此刻的謊言，就算你的目光曾從我身上移開過也沒有關系，我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只要有你在，全世界都消失了也沒有關系……

　　短暫的溫存之後，TOMA松開了我，卻依舊維持現在這過分親昵的姿勢。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輕擦過我的唇瓣，因為依舊湊得近的關系，他溫熱且急促地呼吸噴在我的臉頰上，連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了。

　　在TOMA這般注視下，我那原本就發熱的臉頰變得更加灼人，此刻就算不照鏡子我也猜得到它紅成了什麼樣子。可就算害羞與緊張，我依舊沒有移開自己看向他的視線。

　　所以在TOMA的瞳孔裡能清楚地看見我那帶著怯意又夾雜著熱情與愛意的眸眼。


第72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LUNA……」

　　他喃喃地又喚了我一聲，那溫柔至極地呼喚像是用羽毛撓過你的耳朵，讓人心底有些發癢。

　　我看著欲再度壓下自己唇的TOMA閉上了眼睛，從心底升起一絲小小的恐懼，雙手也不自覺地捏住了身下的被單……

　　「啾——」

　　對方像是注意到了我小小的不安，這滿是憐愛的一吻只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我的眼瞼上。

　　「絕對，絕對不會讓LUNA受到任何傷害了。所以我……」聽見TOMA呢喃我再度睜開了眼睛，那早就被情|欲迷住的眼眸深處竟有著一絲堅毅，似是在說著什麼誓言一般，「我……」

　　「沒關系的，是TOMA的話就沒關系……不對！」雖不知道TOMA打算說什麼，我卻出聲制止了他，用自己那雙在顫抖的手捧住了TOMA的臉，「是對我來說非TOMA不可！」

　　「！！！」

　　我的話語讓TOMA愣了一下。隨即他又輕笑出聲，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低下了自己的腦袋，與我額頭相抵，「這樣的話語可不能當做沒有聽到啊。」

　　雖是壞壞地出聲，TOMA的臉頰卻也有些紅了。注意到這些的我無意的避閃起自己的目光，總覺得這一下更加緊張了……

　　「真的可以麼？」急速且灼人的吐息之中，TOMA像是想要最後確認我的心意一般問出了口。

　　就像我在渴求TOMA一樣，他也在渴求著我。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就足夠了吧……

　　我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躲閃的目光不慎與TOMA相撞，看著他那認真的眼眸，一咬牙還是決定用自己的聲音給出回應。

　　「我……」

　　「咳咳——」

　　只是我剛要開口，就從不知何時開啟的屋門口傳來一陣裝咳的聲音。

　　「！！！」

　　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我太過熟悉，所以在聽見他出聲的那一瞬就全身打了激靈。甚至沒敢轉頭確認他的所在，一下把雙手縮回被子裡，拉起被邊蓋過了自己眼睛。

　　「LUNA在這些地方倒是沒變過呢。」大概是我迅速的動作嚇到了TOMA，他伸手拍了拍我露在被子外的頭頂，笑著說了這麼一句，「總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

　　TOMA說話的聲音很輕，似是沒有想要說給我聽的意思。

　　我把被褥偷偷拉下了一點，看著俯下身的TOMA重新坐直，在他眼底一瞬閃過的是此時的我並未讀懂的深情與懷念。

　　此刻的TOMA究竟想起了什麼，才會有剛剛那樣的感言？

　　「咳咳！咳——咳咳咳……」

　　大概是沒人理會他，站在門口的人又大聲地咳嗽起來，只是這一次似乎咳得過於用力，假咳變成了真咳嗽。

　　「NOAH先生這是怎麼了？要是身體不適的話還是早點去休息吧？LUNA的話我會好好照顧的。」

　　TOMA顯得很從容，對於突然就破門而入的NOAH用著平日的語氣對話著，像是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

　　不是……第一次經歷？

　　這一瞬間的想法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什麼秘密的盒子。

　　……

　　「……好，LUNA小姐還請放心，我已經閉上眼睛了……」

　　……

　　像是隔著滿是霧氣的玻璃，一個異常模糊的場景浮現在腦海裡，我想要去伸手觸碰卻被隔在了這一邊。

　　看不清的場景，辨不出的人影，卻能確定這是TOMA在同我說話。

　　可是，這是在哪裡？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並不像是我臆想出來的場景，可TOMA……從沒有對我用「小姐」這樣的稱呼啊。

　　「多謝關心了。」鎮定下來的NOAH聲音冷得有些反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NOAH言語裡似是還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敵意。而這一份敵意只針對TOMA一人。

　　「你感覺怎麼樣？」NOAH走到了床邊，無視掉了坐在邊上的TOMA，伸出手掌測著我額頭的溫度，關切地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比如腦袋、心髒之類的……」

　　「NOAH——」NOAH問道這裡TOMA微微蹙起了眉頭。

　　「保險起見問一下而已，」NOAH瞥了TOMA一眼，「畢竟LUNA並不是什麼事都會和你說的。」

　　「沒有沒有！」我看著TOMA陰沉下來的臉，雖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什麼變故，卻還是連忙伸出手擺了起來，想要分散掉他們的注意力，「我沒有覺得不舒服，感覺挺好的。」

　　「是麼？」NOAH微微笑了笑，把手從我的額上拿了開，「那麼，今後無論哪裡覺得不舒服，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記住，是無論哪裡。」

　　「NOAH……」我看著一本正經說起這事的NOAH，踟躕了一會還是問出口，「我怎麼了麼？」

　　「你從LUNA昏迷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裡，這幾天都沒休息過吧？」NOAH像是沒聽到我的問題一樣，站直了身子看向了TOMA，「回去睡一會怎麼樣？LUNA我會照顧的。」

　　幾天？

　　我昏迷了這麼久麼？

　　「可是LUNA才剛醒，我想再呆一會。」TOMA拉過了我垂在被褥上的手，握在手心，「而且真正幾天未合眼的人應該是你吧？你想逞強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可我不放心讓這樣狀態下的你來照顧LUNA。」

　　「就算是現在這樣的狀態，我也不會在人群裡和LUNA走丟，讓其他人送她回來。」

　　帶著嘲諷的話語從NOAH的口中說出，TOMA握住我的手也不覺收緊。

　　TOMA像是被刺中了什麼軟肋一般，瞥開了原本注視著我的目光。

　　我也在這一刻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想起了我在煙花大會上被TOMA丟下的事情。

　　「TOMA……」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這一聲呼喚裡帶了一絲委屈。

　　「抱歉——」TOMA放輕了手上的力道，手掌只輕輕地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食指在我的手背輕輕來回滑動著，「那是一場事故。我保證以後不會在發生了！絕對不會！」

　　TOMA說，「絕對不會。」

　　這「絕對」指代多長時間呢？

　　至少……

　　至少在他說出承諾的那一刻，在他心裡指代的就是永遠吧？

　　如果……

　　如果只有短短的那麼一瞬間他是這樣認為的，我覺得無論之後發生什麼我都會相信他的。

　　無論之後發生什麼我都會……原諒他的……

　　那只是一場事故，對嗎？

　　他再也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了……

　　TOMA……

　　對嗎？

　　對嗎……

　　……

　　「TOMA到底去哪裡了，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算是大病初愈的我趴在能看見TOMA家大門的窗戶邊旁，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被正午陽光曬到有些虛化的馬路。

　　「對於TOMA的話不需要太過擔心，發生這種情況一定有他的原因。」穿著正裝的NOAH一邊打著領結一邊走到我的身側，「所以不要太過在意了好麼？」

　　怎麼可能不去在意……他可是消失整整兩天了啊。

　　我咬住了下唇，並未把心裡的這句話告訴給NOAH聽。

　　兩天前的傍晚，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TOMA則一直陪在我的身側，直到深夜我要入睡了才回家。

　　可是第二天我卻怎麼也等不到TOMA來，想要打電去詢問接聽電話的卻是他的母親，阿姨告訴我TOMA昨晚的確是回家了，可早上的時候人又不見了，她以為TOMA是在我這裡的，因為距離近也就沒有帶著手機。

　　可事實上TOMA並沒有到我這裡來過，倒是有鄰居看著他在天還是朦朦亮的時候，往我家相反的方向去了，之後便沒了消息。

　　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需要那麼早出門的話，TOMA至少……至少會告知一下自己母親吧？

　　可TOMA沒有和我知會一聲，亦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甚至連聯絡工具都沒有帶，這至少證明他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這麼久吧……

　　「LUNA……」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我心中不安的情緒，站在我身側的NOAH重重嘆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TOMA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我微微側仰起了頭，看著站在我身側的NOAH。

　　因為沒能理解他話語中的意思，也就沒有出聲。

　　畢竟這是和TOMA有關的事情，NOAH和我保證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不要隨便出門，有事記得給我發消息，不要一個人逞強，你的身體還沒恢復呢。」NOAH的語氣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看他模樣似乎真的很擔心現在的我，卻又不知道該怎樣給我安慰，所以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而且因為NOAH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關系，難得穿著正裝的他都沒發現自己把領帶給系歪了。

　　「好啦，只是貧血而已，我會自己多注意的。」我站了起來，面向NOAH，幫他調整著領結的位置，「而且TOMA說不定等等就回來了，NOAH就不要瞎操心我的事情了，這次的國外進修會你不是想去很久了嗎，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就不要給別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了。」

　　「沒有什麼比LUNA的事情更重要了。」

　　「！！」


第73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NOAH突然握住了我放在他胸前的手，他的身子也微微的前傾，我下意識的想要往後躲，身後卻是我用來觀望的窗戶。

　　「所以，有事不要擅自做主，先聯系我，雖然可能不能很快給你回電話，可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你回復的。」

　　「好啦——」不知道為什麼，NOAH此刻的行為讓我有些尷尬，我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盡可能的往後靠了靠，甚至不惜把背貼在灼熱的窗戶上，訕訕地笑著，「NOAH還是早點出門吧，別趕不上飛機。」

　　「嗯，」NOAH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點了點頭，「嗯，反正你自己也要小心，我下周就回來了。」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乖乖聽話的。」

　　我用有些牽強的笑容送走NOAH，卻並沒有做到自己保證的事情。

　　我要出門尋找TOMA。

　　前兩天因為NOAH在家的關系，我幾乎不被允許出門，就連去到TOMA家等TOMA，NOAH也跟在我的身側，讓我無法擴大自己的搜索範圍。

　　可是已經過去兩天了， TOMA還是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依舊沒有一點消息……

　　雖然我也不清楚TOMA去做什麼，也不清楚他到哪裡了，可總覺得，要是自己不去找，他可能……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在和TOMA上學時並肩行走的坡道上，依舊曬人的夕陽斜曬而下，卻沒有了漫步於此的心情；在不管秋冬都會和TOMA一起去的冰淇淋店裡，櫥窗上擺放著各式新出的口味，卻沒了破門而入的欲望……

　　只是一個人走在城市裡，曾經一切覺得美好的東西，在這一瞬都變得如此的刺眼。

　　明明前幾日還和TOMA走在這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長時間的尋找讓我的小腿發酸，很快就沒了繼續向前的力氣。

　　我望著已近全黑下來的天邊，在公園內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只用目光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之中搜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TOMA並沒有走遠，覺得TOMA就在附近……

　　「你怎麼跑這來了？」突然一個黑影擋在了我的面前，略顯熟悉的聲音說著有些刺耳的話語，「不管怎麼想TOMA也不會跑這裡來吧？」

　　「U……UKYO？」我認清了來人，神經一下繃緊了，整個人莫名的激動起來，像是抓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在開口的那一秒我便伸手拉住了UKYO的衣裳，「你知道TOMA在哪裡？」

　　「嗯？TOMA？」UKYO輕笑了一下，說話的語氣明顯帶著敷衍的味道，「我怎麼會知道他在哪裡？」

　　「可是，可是！上一次你就帶著我找到了TOMA，你是知道的吧？」而且聽UKYO剛剛的話語，他明顯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時間去思考UKYO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在認清他的那一瞬我能想到的便是UKYO能帶著我找到TOMA，就和上一次一樣，對我的事情無所不知的他一定知道TOMA去到了什麼地方。

　　「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帶你找到他。」UKYO扳開了我緊緊抓著他衣服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塞到了我的拳頭中，「而且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我疑惑地看著他。

　　「不然呢？等你來找我麼？」UKYO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那恐怕這個世界毀滅了也等不到你來。」

　　聽著這奇怪的形容，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UKYO的手指反扣了住。

　　「你找我……做什麼？」我怯怯地抬頭。

　　「當然是——聊一聊之前沒有說完的話題。」UKYO低了下了頭，在我耳邊低語道。

　　「之前……沒說完的話題？」

　　UKYO的話迫使我想起前些天的事情，回憶起與他遇見之後發生的點滴……

　　「對。」UKYO用力捏了捏我的手，似是要提醒我他的存在一般，「像是比起TOMA我更適合呆在LUNA身邊之類的事情。」

　　「！！」

　　UKYO那邪魅低沉響在耳邊的聲音讓我渾身打了個激靈，心底裡也泛出了一絲的寒意。

　　我抬起了頭，想要看清UKYO此刻的表情，卻因為他把腦袋湊到我耳邊的關系，我能看見的只有他的側臉，和突然瞄向我泛著得意笑容的眸眼。

　　「放……手……你放開……我！」

　　因為心底莫名升起的恐懼感，讓我急切的想與UKYO拉開距離，顧不上被他用力扣住的手，我費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我越是用裡掙脫，UKYO的手指扣得就越緊，像是把指甲扣到了我手指第二節 關節的間隙裡一般，死死固定了住，讓我不能隨意動彈。

　　「吶LUNA，你為何不好好考慮一下呢？」我死命地掙扎在UKYO的眼裡似乎只是小動物撒嬌一般不痛不癢，他一邊任由我鬧著一邊繼續著自己的話題，「我比你自己要了解你，比你自己還清楚你想要什麼。」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我只想……只想趕緊找到TOMA。其他的事情……」

　　「LUNA。」UKYO另外一只手覆上了我的臉頰，迫使我停止搖頭和他對視，「你其實知道的。」

　　「知道……什麼？」在UKYO的眼睛裡我能看見自己慌張無措的臉孔。

　　「TOMA在哪。」

　　「！！！」

　　「還有地方你沒有找不是麼？」UKYO眼睛裡的笑意更濃了。

　　「你不是……不知道TOMA在哪裡麼？」我原本就混亂的大腦在這一刻變得一片空白，無法進行任何的思考，卻下意識的想要逃避UKYO的提問。

　　「只是突然想到的。」UKYO依舊回答的輕巧。

　　「……」我看著他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其實很好聯想，」UKYO 松開了我，坐到了我的身側，慢悠悠地和我解釋了起來，「NOAH一般情況是不會允許你這個時間出門的，除非有自己或者NOAH的陪同，可TOMA早不會給你和NOAH單獨外出的機會了，所以若是你跟NOAH出門他一定會跟著。現在你的身邊沒有他們任何一個人，你還是這幅慌慌張張、疲憊不堪的模樣，肯定是和誰失去聯系了。可NOAH醫生經常不在你的身邊，就算不見了你也不會多著急，所以，這個不見了的人只有——「TOMA」了。」

　　「……」

　　「而TOMA又不是會讓你擔心的人，你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發生了和上次類似的事情……」UKYO頓了頓，「像是TOMA突然從你的身邊消失了，在你需要他的時候去到了別的地方。」

　　「你是說TOMA在冥土之羊？！」僅順著UKYO的話語去思考，我立馬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不是我說，而是LUNA也這麼覺得不是嗎？」UKYO勾起了唇角。

　　「不……不可能的。」我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沒有理由的……」

　　「那麼我們去看看怎麼樣？不管TOMA是不是真的在那裡，你也要吃點東西了。」UKYO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要是他不在那，我再陪你去其他地方找」

　　「……」我看著UKYO，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暫時休息一下吧LUNA，你不覺得累嗎？」UKYO嘆了一口氣，有些強硬地把我拽了起來，「我所要接近的LUNA可不是你現在這幅模樣。」

　　UKYO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大概是察覺到我不喜歡被他握著手，在我們走了沒一會，UKYO便松開了我的手，緩緩走在我斜前方的位置，時不時的回過頭確認我是否跟得上，再根據我們之間相差的距離調整他總是偏快的步伐。

　　「緊張嘛？」沒我沉默了一路的UKYO在快到目的地址之前小聲的提問。

　　「不知道。」我心髒跳動的很快，手腳也漸漸冰冷，可神經卻是麻木的。

　　「你覺得TOMA會在裡面嘛？」像是在做什麼引導一般，UKYO很快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應該……不在吧。」我的心髒促停了一下。

　　「應該……」UKYO重復著，「那就是應該不在吧。」

　　「叮鈴——」

　　前一次站在門口迎賓的女僕並不在，在沒有聽見歡迎詞的情況下，UKYO幫我推開了冥土之羊的大門。

　　也許是時間太晚的關系，店內的客人並不多，UKYO帶著我坐到了上一次的位置上，輕車熟路的從桌子側面的抽屜裡抽出了菜單遞到了我的面前。

　　可現在的我並沒有想要飽腹的欲望，從進門那一刻我眼睛便胡亂的在店內瞄看著，一邊希望能在這裡發現TOMA，又不希望TOMA出現在這裡。

　　「啊，歡迎主人和大小姐回家，沒能第一時恭迎萬分抱歉。」很快，從廚房裡匆匆跑出一人，把手中的餐盤遞到其他客人桌上之後便急忙跑到我們這一桌，「不好意思啊UKYO先生，讓您久等了。」

　　「不用在意，我們也沒等多久。」UKYO像是和這個人很熟悉，「今天就店長一個人嗎？」

　　「是啊……」店長嘆息了一聲，聲音裡都帶著一絲委屈，「其他人都去旅行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哦？」UKYO不知為何看了我一眼，饒有興趣地問了下去，「旅行，去哪？」

　　「信濃山莊。」店長的嘆息聲更重了，「多希望他們能體諒體諒一個人撐住店的我。」


第74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等他們回來店長就休息好了，」UKYO笑著回答，「對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去了兩天了，明天就回來了。」店長顯得十分無奈，「不說這個了，你們要吃些什麼。」

　　「和平時一樣，來兩份。」UKYO點完了餐點看向了我，「反正你也沒有心思看菜單，我就順便幫你點了。」

　　「謝謝……」

　　在店長走後，我確認店內沒有TOMA的身影後，小聲向UKYO道謝。

　　「不用和我這麼客氣，我只是想讓你更加享受這個世界。」UKYO雙手磕在桌子上，「對了，還沒有問過你，這個暑假打算怎麼過。」

　　「暑假？」

　　「你看，明天就是8月1號，你最後的暑假……」

　　8月1號？

　　我沒聽清楚UKYO接下去說了什麼，在UKYO說了「8月1號」之後，這個日期便在我腦海中無限的放大，像是在預兆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要開始了一般……

　　「什麼？！從懸崖上掉下去了？！」我還沒能深入的想下去，先前進到廚房的店長拿著手機一下衝了出來，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你是說……當場死亡嗎？！」

　　「還是動手了嗎？不過也能想像的到啊。畢竟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坐在我對面呢的UKYO在小聲念叨著什麼，可注意力全部被店長吸引去的我並未聽清楚，只隱約從UKYO的語氣裡聽出了他的莫名興奮。

　　如果此時的我回過頭，會看到UKYO勾起的唇角帶著一抹難懂卻詭異的笑意。

　　如果我此時回頭，大概不會再相信他之後和我說過的任何話語。

　　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到底是怎麼回事？出發之前明明好好的……」

　　因為無法一下接受從電話裡聽到的消息，店長顯得非常暴躁，拿著電話在店內走來走去，似乎出去這麼樣沒有任何的發泄方式。

　　「為什麼會從山上摔下去？！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當時就不能互相注意下麼？！」

　　可是很快，店長又冷靜了下來。大概是察覺到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阻止，他開始思考自己能做的事情。

　　「SAWA先不要哭了，告訴我你們在什麼地方……」

　　「好……好……我知道了，先不要管SHIN他們了，你和MINE回山莊裡待著，我馬上就趕過去……」

　　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店長似是連店都沒時間去管，穿著工作的衣服就想往外面跑。

　　只是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強打起帶著歉意的笑容告訴店內為數不多的客人今天需要提早關門，因為他有急事要處理，這一頓算是他請的不用付錢了，但請客人們可以盡快的離開。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嘛？」在其他客人都非常理解的離店的時候，UKYO起身詢問想要往店後方跑的WAKA，「感覺出了很嚴重的事情。」

　　「UKYO……」店長看到UKYO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你是她的朋友，也是你把她介紹到這裡來工作的，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剛剛在電話裡提到被摔死的人是？」UKYO瞪大了眼睛。

　　「真的萬分抱歉——」店長衝著UKYO鞠躬。

　　「……」UKYO沒有回應的店長，只沉默地站著。

　　在他們後方的我早在UKYO起身的時候就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我對這家店並不熟悉，也不能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只因為帶我來的UKYO沒有離開，才站在這聽著他們說話。

　　可只聽了這麼幾句，我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早已超出了我的想像。

　　「她是……怎麼死的？意外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消息UKYO一下接受不了，和店長悲痛欲絕的表情相比，他到顯得格外冷靜。

　　「不是意外……」店長把頭低了下去，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了些絕望，「警|察確認是他殺，正在對所有相關人員入口供。」

　　「你現在是准備去信濃，去他們那裡嘛？」UKYO閉上了眼睛思索了一會。

　　「嗯，現在就去。具體的情況等我到了會再告知你的。」

　　「我也去，」UKYO的語氣堅決，「去把她接回來。」

　　「嗯。」店長猶豫了一下點頭，「那我現在去拿車鑰匙，馬上就出發。」

　　「抱歉了LUNA，你應該也聽到對話了，」在WAKA去取車鑰匙的間隙裡，UKYO走到了我的跟前，「我現在得和店長去一趟信濃，暫時不能陪你了……」

　　「你……你還好嗎？」和之前店長聽到消息後的反應比較，此時的UKYO顯得過於冷靜了，讓人不由有些擔心，「死去的那個女孩……和你關系很好是嘛？」

　　「說不上好不好吧，不過認識很久了，」UKYO笑了笑，「LUNA也見過的，上一次來冥土之羊的時候就是她幫我們點菜的。」

　　「！！！」

　　是那個女孩，真的是那個女孩？！

　　雖然對於她的模樣在我腦海中早已變得模糊了，可TOMA拉著她從我是身邊離去的畫面，卻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原來是她嗎？

　　原來她已經死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在確認這個消息之後，最先在我心中泛起的不是惋惜或是可憐，而是一絲絲的竊喜……

　　那個曾經奪取去TOMA注意力的女孩已經死去了呢……

　　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

　　TOMA再也不會被其他人吸引住了……

　　UKYO和店長出發去信濃之前，留下了自己最新的聯系方式給我。

　　店長本來也想送我回家，可去信濃和我家是相反的方向，為了趕時間的他們也只能口頭上叮囑我早些回家，讓我別在夜晚的城市裡亂轉悠，UKYO更是承諾明天一定會回到東京陪我尋找TOMA。

　　我點頭答應了所有，也的確在往回家的路上前進，卻故意遺忘掉了一切能到家的巴士，而是選擇用自己的雙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去，奢望著說不定能和TOMA在這條唯一能回家的路上相遇……

　　因為我刻意的放慢腳步，時不時的停下休憩，讓我不知道自己從冥土之羊走到家花了多久的時間。只之間走在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道路上的路燈越來越暗，仿佛在此刻這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一般。

　　又孤獨、又絕望。

　　從家中花園走到大門口的這段小路我的腳步變得蹣跚，行走的軌跡也不再是一條直線，恍惚的想要掏出鑰匙開門，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住。

　　「LUNA！」

　　我微微低頭，這才看見一個不知道何時靠坐在我家門口旁的黑影，只是還沒等我細看，這個黑影便撲上了前，狠狠地擁住了我。

　　「這麼晚你跑哪裡去了！？」

　　他大聲質問著我，發力的雙臂像是恨不能壓碎我的骨頭一般。

　　「TO……TOMA？」尋找了一整天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讓我有些不適應。甚至懷疑是自己太想念TOMA而產生的幻覺，或者是過於勞累的自己昏倒在路邊進入了到夢境之中。

　　「你到底跑哪裡去了！不是和你說過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嘛！」TOMA的手漸漸松了下來，額頭磕在我的肩膀上，像是確認了我的存在而暫時安下了心，「讓我擔心死了，還以為LUNA不見了呢……」

　　「……」聽到TOMA的話我愣了一下，立馬嚎啕大哭，「明明……是TOMA不見了……TOMA……不見了！我……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LUNA……」

　　「我怎麼……怎麼都找不到……找不到TOMA啊……」我一邊抽泣著，一邊和TOMA委屈地抱怨。

　　「對不起……」TOMA再一次把我擁到了他的懷抱中，在我耳邊小聲的道著歉，「不要哭了LUNA，真的對不起，讓你這麼擔心……」

　　「你……你到底……到底跑……跑哪裡去了？！」

　　「我……這兩天有些……LUNA？LUNA！」

　　還沒能聽完TOMA回答我的問題，本就不剩下多少力氣的我，這麼一哭鬧，突然覺得眼前發黑，雙腳一軟，整個人想要往下墜，還好我一直被TOMA擁著，沒有摔在地上。

　　「怎麼了LUNA？！哪裡不舒服嗎？！是心髒疼嗎？！還是什麼其他地方？」TOMA變得很緊張，在扶住我的同時不停詢問著。

　　「我……我沒事……」我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虛弱地笑了笑，「應該……只是餓到沒力氣了……」

　　「真的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TOMA還是不放心。

　　我搖了搖頭，雖然雙腿軟綿綿的，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著，畢竟只有這樣TOMA才會相信我的話，「真的沒事！」

　　「那我們回家，」見我笑了，TOMA也笑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做東西給你吃。」

　　「嗯！」我重重地點了下頭。


第75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我反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因為餓得頭暈，把腦袋磕在了椅背上，側著頭看著TOMA在無封閉的廚房裡忙活。

　　「NOAH又去加班了麼？」

　　「不是，出國參加研修會了。」

　　「出國？」TOMA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我，「什麼時候的事，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今天才走的，」我回想著NOAH說的話，「說是下周能回來，不過具體日期還沒說。」

　　「今天才周一啊……怎麼會要離開這麼久。」TOMA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擔心些什麼。

　　「畢竟是全世界頂尖醫生都會參加的研修會，這麼長的也正常吧。」我眨了眨眼睛，想到的卻是別的事情，「對了，得告訴NOAH你回來了，省得他擔心！」

　　「NOAH會擔心的並不是我吧，」TOMA苦笑著，「他應該巴不得我不在才會。」

　　「……」

　　掏出了手機的我並沒有理會TOMA的自我調侃，沉默著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嗯？LUNA？怎麼了？」可能是我安靜的時間有些久，TOMA不由問了我一聲。

　　「沒怎麼啊！」我有些慌亂的把手機收到了口袋中。

　　「感覺怪怪的，」TOMA看著我，「你不是要給NOAH發信息嗎？」

　　「NOAH現在……現在……應該還在睡吧……」我訕笑著給自己找著借口，「等他醒了再和他說好了，研修會應該很累人的。」

　　「隨便你吧，反正不在乎這麼一會的時間。」TOMA低下頭重新切起了菜，「簡單的意面可以嘛？」

　　「都可以……」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垂下了眼眸看著自己放手機的口袋，此充斥在腦海中的全是UKYO發送來的消息。

　　……

　　『我已經到信濃了，這次的事故不是意外，是有計劃的謀殺，疑犯在案發後就逃走了。』

　　『不過根據其他人的形容，已經可以確定凶手了。』

　　『是TOMA。』

　　『也許你不相信，可真的是他，至少外表特征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要是TOMA回去了請盡快聯系我，也請保證自己的安全。』

　　『By：UKYO』

　　『20xx-08-0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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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只吃了這麼點？」坐在我身邊的TOMA看我不停地翻動著面前的意面，終於忍不住問了我一句，「不好吃麼？」

　　我搖了搖頭，扯出一抹微笑看著TOMA，「不是的，只是突然沒胃口了。」

　　「剛剛LUNA還喊餓來著。」TOMA側頭看著我，「還是不好吃吧？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重做？」

　　「不要！」我看TOMA准備起身離開連忙伸手抱住了他，因為情緒激動的關系，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很響，「TOMA呆在這裡就好了！」

　　「LUNA……」TOMA輕輕嘆息了一聲，把手覆在了我纏在他腰上的手臂上，側著轉過了身，重新坐到了我的身邊，「真得非常抱歉，是不是又給LUNA留下什麼不好的記憶了？」

　　「……」我抿起了嘴巴，沒有回應，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腦子早已亂成一團。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許久，TOMA重新開口，聲音裡卻滿是無奈，「我這兩天其實是……被卷到了一場事故當中……」

　　「！！！」我聽TOMA說到這，不由屏住了呼吸，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能想的全是UKYO剛剛發送給我的短信內容，「發生什麼了？」

　　「那天我早上出門……」TOMA停頓了一下，「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因為正巧路過一個搶劫案的現場，被當做搶匪的同伙關了起來，所以這兩天都是在警局度過的。」

　　「沒事吧？」我直起了身子，變得緊張了起來，拉住了TOMA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我現在不好好的出現在LUNA的面前了嗎？」TOMA笑著按下了我的手，「因為那天早上出門覺得很快會回來，所以身份證明和聯絡工具都沒有帶，不能一下證明自己的身份。」TOMA摸了摸我的頭，像是用撫摸小動物的方式安慰著我，「而且被抓的犯人還有同伙在我們家附近徘徊，可能會劫持人質要求警局釋放同伙，我怕那時候聯系你們會帶去不必要的危險，所以才……」

　　「那那個同伙現在抓到了嗎？」

　　「嗯……」TOMA點了點頭，「就是抓到了，我才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好……」聽完TOMA的解釋我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TOMA這兩天……」

　　我以為TOMA這兩天是去了信濃，以為TOMA是UKYO口中的疑犯。

　　這樣的話語剛要從口中吐露出來，就被我自己打斷了。

　　「嗯？我這兩天？」TOMA挑眉看著我，「LUNA以為我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訕訕地笑著，「只要TOMA沒事就好了。」

　　「那麼現在有胃口吃點東西了嗎？」TOMA把餐盤重新推到我的面前，「本來想等LUNA吃晚睡一覺再告訴你的，看來還是應該早點說，你也能放心一點。」

　　心裡的一塊石頭放下了，我也就重新拿起了叉子。

　　絕對是UKYO弄錯了，畢竟他也沒有真的親眼見過犯人的模樣，應該只是一個和TOMA長得有些相像的人而已，蔡惠然UKYO有了這樣的誤會。TOMA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把人推下山崖呢，有沒有什麼過節……

　　「……」

　　只是這麼想著，在我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那個早已記不清模樣的女孩，從山崖墜下摔得血肉模糊的模樣。

　　對了，那個女孩死了，被人從山崖上推下摔死了……

　　只是想到這裡，我自己的右肩膀就突然疼了起來，那種連接著肩胛骨的疼痛，刺激到了自己全身的神經，這樣的痛感讓人刻骨銘心，又有莫名的熟悉，像是我自己曾經經歷過這樣的苦楚一般。

　　可當我想要去觸碰自己的右肩膀的時候，先前疼痛的感覺又一下消失了。

　　好像一切只是我的幻覺而已。

　　「LUNA？又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麼？」我突然的齜牙咧嘴惹得TOMA再次側目。

　　「就……就我一個人吃，TOMA不餓嗎？」

　　「不餓。」TOMA搖了搖頭，用手撐住了下巴，「我之前吃過了，LUNA就不要為我擔心了。」

　　「那……那我就一個人吃啦。」

　　「嗯，要是不夠我等會再做點。」

　　我胡亂的和TOMA說著話，強迫自己忘記剛剛想到的事情。我並不想把那女孩的死訊告訴TOMA，畢竟我還不清楚TOMA和她的關系，也不知道TOMA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怎樣的舉動。

　　我不想……不想再讓TOMA從身邊離開，無論什麼原因；不想讓TOMA的目光再次被奪去，不論對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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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我的世界突然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甚至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我還活著麼？

　　被扼制住呼吸的我想要找人詢問，卻連自己的嗓子是否存在都不清楚。

　　剩下的只有黑暗、嚴寒和絕望。

　　TOMA！

　　TOMA你在哪裡？！

　　快救救我……

　　「LUNA……都結束了，該放手了……」

　　「今後，還請照顧好自己……」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說出的句子像是一把鋒利的箭，一下刺穿了整顆心髒……

　　是TOMA麼……

　　TOMA在和我說什麼？

　　「LUNA，謝謝你喜歡我……不過抱歉啊，我已經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了。」

　　！！！

　　TOMA……TOMA有喜歡的人了麼？那個人並不是我嘛？

　　「TOMA其實並不喜歡我……我出現在你生命中的時間短暫的可憐，有誰會在這樣短暫的時間愛上一個人？更何況在TOMA的心裡早有一個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的人不是麼……」

　　像是為了向我確認一般，有些聲嘶力竭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嘶吼著。這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我雖不熟悉，卻清楚的知道這是從我自己的口中吶喊而出的。

　　這份回答是我自己給TOMA聽的，是我說給自己聽的……

　　沒錯，我TOMA不喜歡我。

　　這件事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只是過度溫柔的照顧我而已……

　　可若是TOMA不喜歡我的話，若是不能和TOMA在一起的話。我為什麼要存在於這個世界？難道是要看著TOMA和別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並給予他們祝福嘛？

　　不……不……不！！！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若只能這樣的話，我才不要留在這個世界，我不要留在這裡……

　　「吶，LUNA，究竟還要多少次，你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呢？」

　　黑暗的世界一下變成了純白，在這純淨到刺眼的世界裡我依舊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卻恍惚地聽見了NOAH的呼喚。

　　「這是世界的規則，但是你可以試著回想起來，雖然我不想你再想起任何的事情……」

　　NOAH在說些什麼？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LUNA，他安全了……現在，輪到你履行諾言了……」

　　這裡究竟是哪裡？我是在做夢嗎？

　　可如果是夢境的話，為什麼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那麼熟悉，就好像……好像我曾經經歷過一般。

　　可若不是夢境的話，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又是什麼？一個全新的世界嗎？

　　「LUNA，我已經完成你的願望了，你為什麼不肯履行你的諾言呢……還是說你的世界不該有TOMA的存在？」

　　像是夏日晴空中突然飄下的大雪，漫天潔白無瑕的雪花把天邊最後一絲的光亮都遮住了，隨之而來的是刺骨的寒冷，嚴冬在一瞬代替了炎夏。

　　天使也在一瞬變成了惡魔……

　　「……還是說你的世界不該有TOMA的存在？」

　　不可以……

　　不可以……

　　「還是說你的世界不該有TOMA的存在？」

　　NOAH一遍遍地在腦海中詢問著我，我卻無法開口回答他的問題，無法告知他我心中的的想法。

　　「LUNA，你回答我，是不是……」

　　NOAH說話的聲音有些變調，陰沉又怪異的語氣到讓人毛發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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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LUNA？醒醒——LUNA，你回答一下呢？LUNA——」

　　「不是——」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我把壓抑在心中許久的回答大聲吼了出來。

　　「LUNA？你還好嘛？」

　　「TO……TOMA……」從夢魘之中掙脫了出來，我也看清了自己眼前的場景。

　　「做噩夢了麼？」TOMA伸手把我摟到他的懷中，輕輕撫了撫我的背，「不怕不怕，一切只是夢而已。」

　　「TOMA——」

　　因為TOMA剛剛洗過澡，身上全是我所熟悉的味道，加上他那未全擦干的頭發偶爾還會底下水在我的身上，讓人一下安下了心，不由使勁往他懷裡鑽。

　　「好了好了，這麼晚了你別鬧了。」TOMA稍稍用力拍了我一下，把我從他的懷中揪了出來，「已經沒事了吧？」

　　「嗯，」我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因為醒來就看見TOMA，所以LUNA一點也不怕。」

　　「LUNA——」TOMA的語氣有些無奈，「剛剛沐浴完出來，看見你躺在沙發上掙扎還以怎麼了，不是和你說不用等我，自己先回房間睡麼？」

　　「我覺得TOMA睡覺的地方會讓人更安心一點。」跪坐在沙發上的我隨手抓了抱枕抱在懷中，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他。

　　從很久之前開始，要是NOAH晚上不在家住的話，TOMA都會住到我家陪我。

　　只是「刻薄」的NOAH並未給TOMA准備房間，TOMA又不願去NOAH的房間睡，所以每每這種時刻他都是誰在我家沙發上的。

　　畢竟他覺得，雖然是樓上下，可客廳離我房間也不算遠，而且屋子裡有什麼動靜，他在這個位置也都能聽得見，早上起來也方便給我做早餐，不用擔心從我房門經過驚醒睡眠一向很淺的我。

　　「回房間去睡。」TOMA嘆了口氣，「我等你睡著了再下來好了。」

　　「……」我搖了搖頭否決了TOMA的提議。

　　「怎麼了？」TOMA的聲音越來越無奈了，「我真的不會再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知道……」我低下了頭，任由自己的身子向前傾，額頭抵到了TOMA的胸口，「可是，可是要是TOMA不在身邊的話，就算只有一小會也會覺得害怕……」

　　「LUNA突然這麼和我撒嬌……」TOMA愣了一下，順勢把我擁入懷中，「還真一點都抗拒不了呢。」

　　「……」

　　「那我一直守在邊上可以嘛？」又過了一會，TOMA提議道，「真的很晚了，LUNA必須要休息了。」

　　「TOMA不會離開是嗎？」

　　「是，我保證在你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是我。」

　　可是TOMA，就算如此你保證我還是會害怕……

　　害怕你會再一次消失不見……

　　害怕你會受傷……

　　害怕你在我見不到的地方喜歡上了別人……

　　因為剛剛那無比真實的夢境，我那原本就破裂的安全感，一下變得粉碎。

　　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相信你。

　　「明天醒來一切就會和往常一樣了。」看我整個人都鑽進被單之後，坐在床邊的TOMA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安心的睡吧，LUNA。」

　　「晚安，TOMA。」

　　* * * * *

　　「你還要睡多久呢LUNA？」TOMA握住了在熟睡中LUNA的手，把它移到了唇邊，「時間已經不多了……」

　　「快一些……快一些做出選擇吧……LUNA……請快一些、再快一些清醒過來吧……」

　　* * * * *

　　From UKYO：

　　20xx-08-01  12:32

　　『事情已經辦完，准備啟程回去。

　　一會可以見個面麼？有些事情還是當面和你說比較好。』

　　20xx-08-01  14:45

　　『我已經到東京了。你在哪？』

　　20xx-08-01  14:57

　　『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會我任何消息，你還好麼LUNA？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很難被接受，可事實便是如此。』

　　20xx-08-01  15:20

　　『LUNA，我在冥土之羊等你，希望你會來。』

　　20xx-08-01  19:15

　　『你今天不會來了是嗎？』

　　20xx-08-01  20:03

　　『LUNA，你現在在家麼？』

　　20xx-08-01  20:05

　　『我能去找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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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Count Down——Ten——Nine——」

　　「……」

　　電視機上我所操控的人物倒在了一邊，刺眼的紅字在做著最後的倒計時，我卻把游戲手柄丟到了地上，不滿意地噘起了自己的嘴巴。

　　「Three——Two——One——」

　　「You Lose！Game Over！ 」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坐在我身後沙發上看書的TOMA，垂下了身子看著坐在地上背靠沙發的我，「一點都不在狀態。」

　　「一個人玩沒勁。」我依舊撅著嘴巴。翻過了自己的身子趴伏在沙發邊上，「我們出去轉轉吧？」

　　「嗯？」TOMA像是對我的提議感到了詫異，他扭過頭看了看窗外全黑的景色，「現在嘛？」

　　「嗯嗯，現在。」我連忙點頭。

　　「這麼晚出去有什麼事麼？」TOMA把手中的課本合上，放到了一邊，坐直了身子低頭看著我。

　　「……」

　　因為UKYO知道我家在哪裡，我害怕他會跑到我家裡來，所以想要出去避一避。

　　這樣的解釋我是怎麼也不能說給TOMA的聽的。

　　「之前……之前煙花大會的時候，我不是說過有重要的話想和TOMA說麼？」我放在胸前的手指不不安的扭轉著，「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沒機會和TOMA說，所以覺得應該……」

　　「那現在說就好了。」TOMA微微側過了頭，「反正現在也只有我們兩個。」

　　「我……」我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個借口，開口的時候說的卻又不是那麼理直氣壯，「我不想在家裡說。」

　　「不想在家裡說……能有什麼話一定要在外面說？」TOMA苦惱地皺起了眉，很明顯他不想這個時候帶著我出門，卻有對我空中的話語感到好奇。

　　「出去的話不就知道了？」我開始誘導TOMA，「真的是很重要的話。」

　　「好吧。」TOMA終究敵不過我的請求，「我們出去。」

　　「耶——」成功說服TOMA的我忍不住比了一個「V」字手。

　　「行了，你去穿件外套，晚點說不定會下雨。」TOMA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去關電視。」

　　「遵命，長官！」算是把TOMA騙出去的我，急急忙忙的去到了後院裡拿白天才晾出去的衣服。

　　要是往常，應該是直接上樓拿方便一些，可後院的話能看見家周圍的環境，我怕UKYO已經開始往這裡趕，才跑出來望個風。

　　雖然很想和UKYO解釋——犯人並不是TOMA。

　　可UKYO現在出現的話TOMA一定會知道那個女孩的死訊。

　　我不想讓TOMA知道這個，至少不要這麼早知道。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等到信濃那邊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等徹底查清楚了來龍去脈再去告訴TOMA，一定……一定會比現在的情況好上很多。

　　「還沒來就好……」我四處張望了一圈，見周圍沒有任何行人不由松了一口氣，「UKYO應該是從冥土之羊過來的，等等還是走相反的方向嗎，希望他見我不在家不會等太久……」

　　我小聲地念叨著，卻不自覺地把晾在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收了下來，完全忘記自己只不過是要來拿一件外套，所以等我把衣架上的衣服全部收下來的時候，一個人抱著一堆衣服站在後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先丟著吧，一件一件折起來就太晚了，實在不行明天重洗好了。」

　　我瞥見了丟在一邊的水桶，不由一股腦把手中抱著的衣服全部丟了進去，再蹲在一邊尋找著自己原本要來拿的外套。

　　「嗯？」因為衣服和TOMA的褲子纏在了一起，拉開的時候摸到TOMA褲口袋裡裝著什麼東西。我笑著把團成一團的紙頭從口袋裡挖了出來，「TOMA也有這時候呢。」

　　「！！」

　　可等我看清從TOMA口袋裡拿出來的是什麼的時候，倒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這張皺巴巴的紙頭並不是什麼寫了字的廢紙，更不是遺忘在口袋的零錢，而是一張車票。

　　一張從信濃到東京的車票。

　　從車票上記錄的時間來看，TOMA應該是昨天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才從信濃出發回來，而這個時間剛好是我在冥土之羊聽聞那個女孩墜崖的時候……

　　UKYO發給我的消息也在此時重新在腦海中清晰：「不過根據其他人的形容，已經可以確定凶手了。是TOMA。也許你不相信，可真的是他，至少外表特征是一模一樣的……」

　　會是TOMA嗎？真的是TOMA嗎？

　　手中的車票再次被我捏成了球。

　　TOMA失蹤的時間是女孩去信濃旅行的時間，而TOMA回來的時間又是女孩死去的時間……


第77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是巧合吧？

　　應該……絕對是巧合吧！

　　TOMA怎麼可能殺人呢……TOMA明明都和我解釋過了不是麼？

　　他這兩天……這兩天都呆在警局，並沒有去到其他的地方！

　　只是一張車票的話證明不了什麼的……

　　「LUNA——」突然響在前方的聲音讓我猛地抬頭，不知道何時走近的UKYO站在圍牆外看著我，「找到你了。」

　　「U……UKYO……」突然出現在眼前的UKYO讓我有些緊張，我死死捏住了手中的車票，像是怕被他發現這對TOMA不利的證據一樣。

　　「嗯？怎麼了？見到我這麼害怕，我應該沒有做過什麼會讓你畏懼的事情吧，總不至於是你已經記起……」UKYO有些詭異地笑了笑，還沒說完的話語卻在看見我腳邊桶裡衣物的時候猛地斷掉，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我，說話的聲音一下變得低沉，「是……TOMA回來了是嗎？」

　　「沒有！」

　　「LUNA怎麼這麼慢？」

　　幾乎在我下意識反駁UKYO下一秒，在客廳左右等不到的TOMA跑出來尋找我，正巧與UKYO遇上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TOMA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在看見UKYO的那一瞬便凝固了，總是會溫柔看著我的眼眸也泛出了我不曾見過危險的氣息。

　　「TOMA……你認識UKYO？」可比起TOMA此刻的表情更讓我吃驚的是這件事。

　　「這個話題等會再說，」TOMA把提問的我拉到自己的身後，「LUNA你先回屋。」

　　「誒？我……」

　　「聽話！」TOMA的語氣強硬。

　　「TOMA當然認識我啦！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圍欄外的UKYO在此時出聲，只是說話的聲音也和他平時不一樣，像是要故意惹怒TOMA一般，有些陰陽怪氣的，「還是在冥土之羊認識的，對嗎，TOMA？」

　　TOMA沒有理會UKYO的挑釁，被TOMA硬藏到身後的我卻瞪大了自己的眼睛。UKYO剛剛是說，他和TOMA是在冥土之羊認識的？

　　「怎麼不說話，」UKYO笑了起來，「你以為這樣就能否認麼？」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TOMA皺起了眉頭，「不過我不管你來到這裡打的什麼注意，但是請離LUNA遠一些。」

　　「為什麼？」UKYO跟著TOMA一起提高了自己的聲調，「明明都在這裡，為什麼你可以接近LUNA，我卻要離得遠一些？」

　　「你太危險了，UKYO。」

　　「我可不想被殺人犯這麼說。」UKYO聲音裡的笑意突然全不見了。

　　「你才是殺人犯吧？！」TOMA似乎不畏懼UKYO，說話的聲音裡也帶上了一些怒意，「那時候就是你把……」

　　TOMA的聲音戛然而止，並未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

　　「我在說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UKYO抓住了這個空檔開始逼問起TOMA來，「你為什麼要害死她？為什麼要把她從山頂上推下去。」

　　「……」TOMA沒有給予UKYO回應，呼吸卻突然變得急促，垂在身側的手也因為用力捏緊，微微發顫。

　　「她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一切都和她無關不是麼？」

　　「我們走。」TOMA像是不想和UKYO繼續廢話下去，他轉身拽著我轉杯關上通往小院的玻璃門。

　　「LUNA！」只是這一刻UKYO突然叫住了我，「TOMA一直在欺騙你，可我不會。我一直……」

　　「嘩——」

　　鎖上移門的TOMA連窗簾也一起拉上，UKYO以及他未說完的話都被隔斷了屋外。

　　「TOMA……」

　　一下接受了太多信息的我依舊沒有緩過神來，因為剛剛的事情，我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向TOMA詢問，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LUNA，」TOMA扶住了我的雙肩，彎下身子與我對視，語氣難得的嚴肅，「我不知道UKYO和你說了什麼，可他說的話你都不可以相信。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至少對於LUNA來說，他不是什麼善類。」

　　「我……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UKYO……UKYO並沒有害過我，也沒有做過什麼危險的事情。」

　　「那麼……」TOMA嘆了一口氣，「我和UKYO只能選擇相信一個的話，LUNA，你選擇相信誰？」

　　「我……」不知名的恐懼從心底升起，就算面對TOMA我說話的聲音也微微發顫，「我相信……我相信TOMA。」

　　話語從唇齒間吐出之後，原本動搖的內心一下平穩了，連畏懼也從眼眸中慢慢褪去。

　　「我會選擇相信TOMA的！」我口中在念的像是什麼充滿魔力的咒語一般，每一次的重復都像是在武裝自己脆弱的內心、堅定自己的選擇，「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選擇相信TOMA的！」

　　我是想相信你TOMA。

　　想相信你和我說的每一個字。

　　無論現實是怎樣的，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

　　就算你對我說謊也沒有關系，因為……我最喜歡TOMA了。

　　很久之前就說過的吧：

　　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就什麼都不需要了。

　　只要TOMA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我把捏著車票的手背到了身後，用另外一只手撫摸起了TOMA的臉頰，想用這樣的方式向沉默的TOMA表明——

　　自己所說的便是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我對他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TOMA的眼瞳驟然收緊，那咄咄逼人的焦急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他平時看著我眼眸中的溫柔也一點一點的回來了，只是那總是被鎖在最深處的愧疚也跟著浮現在眼底，不在被他顧慮遮掩。

　　「對不起……」沒有任何預兆的，TOMA一下把我擁入懷中，說話的聲音帶了一絲的哭腔，「對不起……LUNA……」

　　「！！！」聽著TOMA不知所以的道歉，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張開，我試了好幾次才讓從自己口中說出的句子沒有發顫，「為什麼突然和我道歉呢？TOMA又沒做錯什麼……」

　　「……」TOMA搖了搖頭，沉默了好一會，可開口的時候並沒有和我解釋道歉的原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只是此句話過後TOMA又是長長的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TOMA有很多話想要和我說，可他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口，亦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

　　那些話語在他心中權衡百般，面對我卻沉默不言，像是不願和我分享他的迷茫與無助。

　　我選擇相信你，可以什麼時候願意相信我呢？

　　我伸手向想要撫摸把頭枕在我大腿上睡著的TOMA，卻因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他突然動了動，嚇得我趕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尷尬地用手指纏繞起耳邊的碎發，也直起了自己的後背。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灑下，照在了TOMA的臉上，有些刺眼的光線令TOMA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光線越來越強烈，發現遮住眼睛沒有多大的用途之後，TOMA便直接翻過了身，直接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我的小腹上，甚至還單手從背後環住我的腰。

　　「！！！」TOMA這突然的舉動讓我一下紅了臉。

　　夏天的衣料很薄，他手臂的溫度、呼吸的氣息我都能感覺的到。那溫熱的氣息隔著衣服噴到肌膚上，有一陣酥癢的感覺。

　　「……」

　　我有些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卻像是惹起TOMA的不滿，他壞住我腰的手突然用力，像是把我固定住一般，末了腦袋還在我身上蹭了蹭。

　　「TOMA……TOMA……」雖然想讓TOMA多睡一會，可現在的姿勢對於我來說實在是……

　　「嗯？」還在睡夢中的TOMA迷迷糊糊的應了我一聲。

　　「已經……已經早上了……」我說話的聲音有些發虛。

　　「早上了？」TOMA雖然微睜開了眼睛，卻不像清醒的樣子，所以在瞧見我的時候，環住我腰部的手更加用力地摟緊了我，「LUNA……」

　　「我在！」

　　「我們結婚吧。」

　　「！！！」不是疑問句，TOMA的語氣裡也沒有任何想要詢問我意見的意識。「結……結婚？！」

　　雖然在年幼的時候會天天嚷著要嫁給TOMA，可在小學的是時候變我便不敢在把這樣的話語掛在嘴邊了，最多在夜深人靜的夜晚裡幻想自己長大以後會穿著婚紗站到TOMA的身側與他一起接受親友的祝福。

　　可等我再長大一點，會向神明祈求的便是在我長大之前、在我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之前他不會愛上別人，在我有勇氣表白之前，TOMA的眼睛依舊可以停留在我的身上。

　　由此可想而知，僅是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側就非常滿足的我，居然在這個和平日無異的清晨聽到TOMA用平常的語氣同我說出「結婚」一詞，會有多麼的震撼。

　　「我真的不想放棄——」TOMA再一次把臉埋到了我的腹部，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不想要LUNA離開，我想要同LUNA生活在一起……」

　　「我沒有……沒有要離開啊。」雖然我因為TOMA剛剛的話語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我卻依舊努力在混亂的腦海中思索著TOMA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對不起……」TOMA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自顧自說著其他，語氣也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悲傷，「我真的……真的盡力了……」


第78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TOMA？」TOMA口中的話語我越聽越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TOMA愣了一下，像是注意到了我們此刻的姿勢，一下清醒了過來。

　　他連忙松開了自己的手，急忙急忙坐了起來，他有些詫異的看著灑進屋內的光芒，像是在回憶自己為什麼會呆在這裡，在在回憶睡著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在……睡了一夜嗎？」

　　「嗯……嗯……」意識到TOMA突然停頓的地方是想表明自己在何處睡了一夜的時候，我說話的聲音也跟著緊張起來。

　　「抱歉……」TOMA低下了頭，「LUNA被我害的沒有休息好吧？」

　　「我……我沒事。」我訕訕笑著，「而且我也才醒沒多久。」

　　「我應該早點注意到的。」

　　「是我自己不想叫醒TOMA。」我雙手撐地，往TOMA所在的方向移了移，「剛剛TOMA是在說夢話嘛？」

　　「嗯。」TOMA笑了笑，「所以清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被嚇到了。」

　　「我也很少見TOMA睡的這麼熟。」我跟著TOMA一起笑了，「記得小時候，我還沒靠近你，你就已經爬坐起來問我怎麼了。」

　　「剛剛是不是也把你嚇到了？」TOMA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抱歉，做了一個噩夢。」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TOMA想像中那麼脆弱，而且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的是，「TOMA夢見什麼了？」

　　「夢見……」TOMA悵然若失的看了我一眼，猶豫一會才繼續說了下去，「我夢見LUNA睡著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TOMA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子突然空白一片，無法進行任何的思考。

　　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封存了起來，以至於每每提及某些事，自己便做不出任何的回應也無法擁有任何的感想。

　　就算想要深入記憶的一探究竟，可兒那裡卻有著一把沒有鑰匙孔的鎖，它把我隔在了真相的門外，讓我無法靠近。

　　「再也不會醒過來麼……」

　　我喃喃地重復TOMA口中的話語，卻又有奇怪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之中——

　　在一個潔白干淨的大房間裡，除去房間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床，便再無其他的裝飾，而我就躺在這張床上，安詳的閉著眼睛，臉色沒有半點的血色.

　　就像是……

　　像是死掉了一般。

　　從房間和床的樣子來看，應該是醫院的病房，可若是病房的話病床旁應該有其他的器械才對，不可能只單單的放一張床，更何況我還躺在上面……

　　可浮現在我腦海中的畫面並不像是我幻想出來，像是真實發生的畫面，只是畫面中的……畫面中的我像是被遺棄掉了一般……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LUNA。」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太久了，徹底從夢中清醒的TOMA有些擔心我的狀況。

　　「沒事。」被TOMA叫到了之後，我連忙重新揚起笑臉，剛剛充斥在胸中的壓抑和在腦中浮現的畫面也全部消失干淨，就連我自己也忘記了剛剛有過一段沉默，僅為了打破此刻的尷尬，笑著繼續了之前的話題，「所以……所以TOMA才會要和我結婚嘛？」

　　「……」

　　「……」

　　突然從口中冒出的話像是沒有過腦子一般，等到我全部說完，才察覺到它把自己帶進了更加尷尬的境地。

　　所以在我說完的那一刻，整個屋子變得很安靜，就連呼吸的聲音也聽不見。

　　只是這份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被TOMA帶著笑意的聲音給打斷了。

　　「無論是不是做夢，我都想同LUNA結婚。」

　　「！！！」

　　我本以為TOMA會和我解釋些什麼，或是轉移話題，沒想到TOMA的說話的聲音卻比之前還要響亮，還要堅定。

　　「我無法想像和LUNA以外的人結婚的樣子。」 TOMA用雙手端著我因害羞低下的頭，看著我的眸眼裡除去平日的溫柔還有著滿滿的占有欲，「因為LUNA是屬於我的，這一點不管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改變。」

　　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著，此刻的我能清晰地聽見它不停加快地躍動，能感覺到它因TOMA說出這番話的欣喜若狂。

　　「我也想……也想陪在TOMA的身邊。」我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抑制住興奮地想要去跑跳的身體，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不敢提高，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撲到了TOMA的懷中，又哭又笑又叫的把TOMA嚇壞。

　　「我知道。」TOMA點了點頭，「LUNA的想法我都知道，就算不知道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從你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出。」

　　「TOMA……」我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看著他，在他應聲之後又踟躕了一會才開了口，「我最喜歡TOMA了，最最最最最喜歡TOMA了。所以……唔……唔唔……」

　　我本想一口氣說玩這些年對TOMA的愛慕，想要說出從幼年就一直存在心中的情感，可當我剛要開個頭，唇就被TOMA用唇堵了住……

　　這突然起來的吻讓我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只是TOMA像是預測到我所以躲避的路線，根本沒給我留下一丁點逃離的機會，只讓我本就呼吸急促的我多了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的唇齒間皆是TOMA的氣息，自己整個人也被圈到了他的懷中……

　　圍住我、親吻我的可是我最深愛的人……

　　為什麼要最開始的時候會想要避開呢……

　　在這樣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之後，我不由也伸手環住了TOMA，回應著這個深吻……

　　「……」TOMA的氣息一下變重了，像是我的回應給了他什麼勇氣一般，他把自己的手掌墊在我的腦後，直接把我推倒在了地板上。

　　「LUNA……」TOMA雙手撐在我的耳畔，直直的從上方看著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迷離，「我全部、全部都知道哦，也能感受到……LUNA喜歡我這件事。」

　　被他以這樣的方式注視，我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再加上剛剛的吻，讓我的臉頰紅得火辣辣的，不由在TOMA放開我的那一刻便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與TOMA對視。

　　「羞死人了……」

　　「想說的只有這些？」我輕聲的自言自語被TOMA聽了去，他拉開了我遮住連的手，笑著看著我，「LUNA應該還有別的話想和我說吧？」

　　「我……」察覺自己的小心思全部被TOMA知曉後，我有些語塞。

　　「嗯，我聽著。」TOMA像是嫌棄我說話的聲音有些小，微微側過了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耳朵在我唇的上方。

　　的確，我有話想要和TOMA說。

　　而且這些話早就該和他說了，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在我們一起去看煙花大會的那個晚上……

　　從窗簾縫隙中鑽進的陽光正巧灑在TOMA的笑容上，他的發梢和睫毛都像是沾染了璀璨的色彩，亮晶晶的顯得十分的夢幻。

　　「如果TOMA沒有其他喜歡的人，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你的身邊？」耳鬢廝磨，我卻小心翼翼的詢問著TOMA，「我可不可以……一直與你在一起，以TOMA女友的身份？」

　　「……」TOMA沒有立馬回答我的詢問，而是扭過了頭，垂眸看著我。

　　「怎麼……怎麼了？」沒有立馬得到TOMA肯定的答復讓我有些不安，「難道TOMA……還有……其他喜歡的人嗎？」像是那個因為墜崖死去的女孩？

　　TOMA搖了搖頭，用自己的額頭觸著我的額頭，聲音裡帶著能聽出的幸福感，「我只是發現LUNA真的很容易滿足。」

　　「嗯？」

　　「同樣是想要對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同樣是壓制對對方的愛戀，你求的只是一個女友的身份，而我想要的卻是LUNA的全部。」TOMA的唇再一次觸碰到了我的嘴角，他說話的語氣也一下輕了許多，「笨蛋LUNA，你這樣的問題根本不需要詢問啊……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告白會這麼順利。

　　不知道為什麼，從察覺到自己喜歡上TOMA的那一刻起，我便覺得自己很難同他站在一起。

　　也許覺得我們一直在一起他沒有喜歡我的理由；又也許是他家靠得太近，所以她只把我當做需要照顧的妹妹；又或許我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位摯友而已……

　　所以在互相確認心意之後，我反而沒了實感。

　　總想偷偷的掐自己一下，生怕TOMA是在夢中和我說種種這些，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大概是我這勞累的幾天的身體，吃不消我一下這麼興奮的情緒，在這一天的中午我便又發燒了。讓我在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是那麼炎熱的夏天裡，被迫關掉了空調，裹上了一床棉被，乖乖躺在床上兩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這兩天沒有吃藥吧？」端著溫水的TOMA晃了晃我NOAH之前放在我床頭的藥瓶。

　　「我……忘了……」我拉著被角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生怕自己說謊的模樣被TOMA發現。

　　「我的錯，我在的話LUNA是不會忘記吃藥的。」TOMA擰開了藥瓶，到了兩粒在自己的手心，和溫水一起遞給了我。

　　「應該是就算我忘了，TOMA也會提醒我的吧？」我撅起了嘴巴，坐直了身子卻並不想接過TOMA手中的藥丸，「而且這只是保健的藥，也不是一定要吃的吧？」

　　「LUNA。」TOMA微微板起了臉。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


第79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我一咬牙接過了TOMA手中的藥丸，屏住了呼吸放到了舌頭深處，連TOMA遞過來的水都沒有拿，在它還沒有把苦味散在我嘴裡的時候，迅速吞咽了下去。

　　然後，我的臉理所應當的因為那難以下咽的苦味皺成了一團。

　　「水。」TOMA把玻璃杯遞到了我的嘴邊。

　　「咕嘟咕嘟——」我連謝謝都來不及說，兩三口就把這TOMA加過糖的水灌倒了腹中。

　　「好一點了麼？」

　　「還是苦。」我依舊皺著眉頭，「這麼苦的藥應該在外面裹一層糖衣的。」

　　「這個建議倒是可以和NOAH提一提，」TOMA揉了揉我的腦袋，「不過就算藥很苦LUNA還是好好吃完了，值得獎勵。」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衝著TOMA做了一個鬼臉。

　　「是嗎？」TOMA提起了嘴角笑了笑，「那麼我下午就輕松多了，畢竟LUNA不想吃我做的甜點呢。」

　　「嗯？」雖然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我還是扯住了准備轉身離開TOMA的衣袖，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甜點？TOMA親手做的？能吃冰的嗎？」

　　「哦呀？」TOMA裝作十分吃驚的模樣，「剛剛不是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獎勵的嘛？」

　　「我是小孩啊？我怎麼不是小孩了！」我歪過自己了頭，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搖晃著TOMA的衣袖，掐著嗓子裝著十分稚嫩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TOMA——TOMA……」

　　「行了，逗你的。」TOMA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怎麼還真信了。」

　　「你先睡一會，」TOMA扶著我躺下，輕輕在我額角吻了一下，「睡醒就有的吃了。」

　　「……」雖然TOMA這麼對我說，我卻還是沒能松開拉住他衣袖的手。

　　「LUNA？」TOMA注意到我右手的動作，垂眸看著我。

　　「至少……等我睡著在離開。」我說話的聲音很小，還早早閉上眼睛沒去看TOMA的表情，「不然我會不安心額……」

　　「LUNA還真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孩子。」TOMA沒有拒絕我的要求，而是順勢斜臥在床上，在我靠向他的時候伸手輕輕拍撫著我的後背。

　　「睡吧LUNA……安心的睡吧……」

　　像是催眠曲一般，TOMA溫柔且小聲的在我耳邊念叨著。

　　「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

　　「叮咚——」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有人按門鈴，我想著TOMA會去開也就把被子悶到了頭上，想要隔絕掉這擾人清夢的聲音。

　　「叮咚——叮咚——」

　　只是樓下的門鈴並沒有停止，對方按門鈴的速度還越來越快了。

　　「TOMA——有人按門鈴呢！」實在受不了的我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的呼喊著TOMA，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TOMA——」

　　「叮咚——叮咚——」

　　回應我的只有大門口極其刺耳的門鈴聲。

　　「TOMA人呢？」有些起床氣的我撅著嘴光腳下了床。

　　「叮咚——」

　　正在我小聲詢問的時候，門口斷了一陣的門鈴聲又響了起來，像是在回答我剛剛的提問一般。

　　「……」

　　正在樓梯口看著大門的我有些尷尬的沉默了一下。

　　該不會TOMA出門忘記帶鑰匙把自己鎖在門外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便蹦跶著下了樓梯，笑嘻嘻的打開了房子的大門，「想不到啊，你也有忘記帶鑰匙的……」

　　未說完的話語停在了我的喉口，臉上的笑意也在看清門站的人之後僵在了臉上。

　　「您好，冒昧打擾非常抱歉，我是信濃的警長。」

　　屋外的中年男子板著一張嚴肅的臉，還在看見的那一瞬向我出示了他的警官證。

　　「有……有什麼事嘛？」

　　「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調查一件謀殺案……」信濃警長觀察著我，伸出了手從跟隨他一起來穿著制服的警員那拿過了一張紙，「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是TOMA。

　　警長拿給我看的是TOMA學校證件上的照片，照片是我陪他一起去拍的，當然認識了。

　　「我剛剛詢問她的母親，聽說你們的關系很好，所以想來問一些問題。」我不認識的話語還沒說出口，警長便繼續說了下去，「要是方便的話，我能去你家坐坐麼？」

　　「家裡……沒有其他人。」我本能的抗拒和這個警長說話。

　　「沒有其他人啊？」警長微微皺了皺眉，「我聽說你是和哥哥一起住的。」

　　「哥哥……哥哥出差了。」我咬住了下唇，他問一句我答一句，不想和他多說任何話語。

　　「嗯？出差？」警長狐疑地看著我，「那你剛剛說忘記帶鑰匙？」

　　「NOAH哥哥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走的時候又把鑰匙忘記了，所以……」我不敢直視警長的眼睛，不自覺的也把自己的身體藏到了大門後。

　　「是這樣啊，」警長符合了一聲，我卻聽不出他是相信還是懷疑，「那我們就在這裡問幾句好了。」

　　「問我……什麼？」

　　「LUNA小姐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想問問和TOMA有關的事情。」

　　我藏在門背後的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壓制下去險些脫口而出的「不是TOMA做的話語」，只裝作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們。

　　「TOMA……怎麼了嗎？」

　　「嗯……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我臉上的表情不夠自然，警長那審視的目光就沒有從我身上離開過，「LUNA小姐知道TOMA去哪裡了麼？」

　　「……」我輕輕搖了搖頭。

　　「那從七月二十八號之後，他有聯系過你麼？」

　　警長的小跟班在刷刷記錄著我們的對話，我卻抿住了嘴巴，低著頭，沒有再去回答，也不敢輕易回答，畢竟這個警長是詢問過TOMA的母親再到我這裡來的，我想包庇TOMA，得注意不被他抓到漏洞。

　　「LUNA小姐？」警長抽掉了我手中的迎著TOMA照片的紙頭，「請回答我的問題。七月二十九號之後，TOMA先生有與你聯系過嗎？」

　　「TOMA沒事吧？」我抱著賭一把的心態，我再抬起頭的時候裝作有些慌張的模樣，雖然就算不去刻意表演我此刻的表情也夠慌張了，「被謀殺的不是TOMA吧？」

　　「誒？」顯然，警長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住了，「LUNA小姐？」

　　「TOMA已經有五天沒回來了，不會是已經……」我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入戲的關系，這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真的哭了起來。

　　「那個……LUNA小姐不用擔心，TOMA……TOMA只是行蹤不明，應該沒事。」見哭得起勁的我蹲在了自己的家門口，警長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僵站著好一會才陪我一起蹲下，他從口袋掏出了手帕遞給我，說話的聲音也冷靜了不少，「死者並不是TOMA。」

　　「那……那……TO……TOMA現在在哪裡？會有危險麼？」我沒有接過警長遞來的帕子，只胡亂的用手抹掉眼淚。

　　「我們……還不清楚TOMA先生的行蹤，」警長也低下了頭，「不過這件案子和TOMA先生多少有些聯系，我們又接到舉報說看到TOMA先生回家了，便來詢問一下。」

　　「TOMA……並沒有……回來。」我一邊抽泣著一邊回答警長。

　　「我們知道，剛剛TOMA的母親也是這麼說，只是就算例行公事我們也需要詢問……所以……」

　　「那TOMA到底到哪裡去了？」我沒有給警長說完話的時間，在他又想詢問我別的問題之前先反問起了他，「他從來沒有這麼久不回家。」

　　「TOMA先生的母親已經把這件事拜托給東京的警|察了，我們也會試著努力尋找的，LUNA小姐不用太擔心。不過LUNA小姐和TOMA先生的關系很好呢，聽TOMA的母親說你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警長安慰了我兩句，像是發現簡單的「你問我」答在我這裡行不通，便改用聊天的方式從我這獲取他想要的情報，「TOMA先生失蹤你這麼擔心他，想必他對你一定很好吧？」

　　「嗯，TOMA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我稍稍抑制住自己的哭腔，為TOMA辯護道，「他什麼事都會為其他人著想 ，很少顧及到自己的……」

　　「那麼，TOMA失蹤前有什麼奇怪的行為麼？」警長尋找著適當的時間插話，「亦或者有沒有和之前不認識的人聯系過。」

　　「……」我垂下了眼簾，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回答道，「沒有。」

　　「一點都沒有麼？」警長從表面上看是相信我的，卻又不願意看到自己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只能對我進行追問，「TOMA在失蹤前一直和之前一樣嗎？還是說你沒有……發現？」


第80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真的沒有，」因為警長還蹲在門口，不想突然站起來的我只能跪坐在門口看著他，「我和TOMA一起長大的，要是發生了什麼我一定能第一個察覺到。」

　　「是這樣嗎……」警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遺憾，「那麼我知道了。」

　　「警長先生，」我見警長沒有其他的問題要詢問我，不由想試著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情報，「TOMA是被卷入到奇怪的案件了嗎？」

　　「……」警長沉默了一會，「這件事我們警方會處理好的，還請LUNA小姐不要太過擔心。」

　　「TOMA是被當做……嫌疑人了嗎？」

　　「這件事我們警方也會調查清楚的，」警長沒有任何想要回答我的意思，反復在口中念叨的也是官腔，「當然，如果TOMA先生最近回來了，請您讓他盡快去找警方配合調查。」

　　「……」

　　「還有，TOMA的母親很擔心LUNA小姐呢，說TOMA剛失蹤的時候你都會去她家呆著，這兩日沒有過去，擔心你也出什麼事了。」

　　我本以為警長對我的詢問剛剛就結束了，可他這冷不丁的又提了一句，我才察覺到他也許並不相信我們之前的對話內容。

　　「如您所見警長先生，」我掛起有些憔悴的笑容看著他，「自從NOAH哥哥出差之後，我就生病了，只能一直臥床休息。」

　　「那抱歉打擾你這麼久，」警長帶了些歉意，「還請LUNA小姐好好休息吧。」

　　「如果有TOMA消息的話，請盡快告訴我。」我見警長要走，連忙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TOMA，這麼溫柔的人是不會做壞事的！」

　　「可有些事情是太過溫柔的人才會做的……」警長呢喃了一句，我卻清楚的聽在耳朵裡，心猛地一沉，不想的預感籠罩在心頭，怎麼也揮散不去。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話請聯系。」

　　重新回到被窩中的我，捏著警長最後塞到我手中的名片，嘆息了一聲，選擇揉成一團丟到了床邊的垃圾桶裡，一個人趴在床邊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TOMA回來之後並沒有和自己的母親聯系。

　　雖然在警長的話語裡察覺到了這一點，自己也順著它編造了謊言，可直到打電話和TOMA的母親確認我才去確信，TOMA並沒有告訴母親自己已經回來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TOMA在昨天早晨我沒睡醒的時候，便和伯母打過招呼，也解釋過自己失蹤了三天的原因，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除去我之外依舊向外界隱瞞自己回來的事實。

　　信濃的事件真是TOMA做的嗎？可他沒有想要告訴我真相的意思，卻又冒著危險回到了這裡，原因是什麼？

　　TOMA到底想做什麼呢？

　　「！！！」

　　陷入沉思的我被突然的鈴聲嚇到了，晃過神才注意到枕邊的手機在不停的吵鬧。

　　只是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姓名之後，我並不是那麼情願接起這通電話。

　　「喂。」

　　「你果真選擇包庇TOMA呢。」

　　「！！！」接起電話後那邊傳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屏住了呼吸，「是你做的嗎？」

　　「我做的？」UKYO笑了起來，「我做什麼了？」

　　「剛剛來調查的警長。你是舉報的嗎？」

　　「不要用這冰冷的語氣說話，一點都不像LUNA。」UKYO聲音裡的笑意不見了，「而且我什麼都沒做，也做不了，只是警長來冥土之羊調查了。我才知道他剛剛去了你那裡。」

　　「……」

　　「說起來，LUNA，你真的了解TOMA嘛？」UKYO的聲音變得陰沉了起來，「那麼，他想做什麼你知道嗎？」

　　「……」

　　「說真的LUNA，我覺得自己比起TOMA，更適合呆在你的身邊，」僅是兩句話的功夫，UKYO又恢復到了陽光的聲線，「畢竟我不會想著怎麼從LUNA身邊逃走。而是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下來……」

　　逃走？從我身邊？TOMA麼？

　　因為想要逃走，所以TOMA已經不在這間房子了麼？

　　聽完UKYO的話，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來不及聽UKYO再說其他的事情，連忙又跳下了床准備去尋找TOMA。

　　「怎麼了？鞋子也不穿。」

　　我才剛跑下樓梯，TOMA的聲音便出響在了耳畔，我吃驚的扭過頭，瞧見的卻是穿著粉色圍裙在廚房忙活的TOMA。

　　「TOMA……」我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卻發現眼前的畫面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怎麼了？恍恍惚惚的。」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狀態不對，TOMA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了我的身邊，他伸出沾著奶油香氣的手覆在我額頭上，「溫度還是很高啊。」

　　「TOMA……」確定並不是幻覺之後，我不由一把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懷中，「你剛剛去哪裡了？」

　　「嗯？」TOMA顯得有些茫然，「去哪裡了？我一直都在這屋子裡啊。」

　　「可是……剛剛明明不在……有人……」有人敲門都沒有聽見。

　　「做惡夢了麼？」TOMA輕輕拍了拍的我背，「好了好了沒事啊，我好好的在這裡呢，在給LUNA做提拉米蘇和香草泡芙。」

　　「……」

　　的確，客廳裡彌漫著甜甜的香氣，而這股香氣便是從TOMA的身上和廚房裡傳來的。廚房的桌子上還放著做提拉米蘇剩下的手指餅干，烤箱裡也有正在烤著的金燦燦的泡芙……

　　這些事並不是短短十幾分鐘能搞定，能做完這些的TOMA的確一直在這間屋子裡。

　　「做惡夢了的話，醒過來就好了。」TOMA把我摟到懷中，用臉頰蹭了蹭我的頭頂，「所以，沒事啦LUNA，只要醒過來就好了……」

　　「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我只能應聲點頭。

　　「時間還早，我們再睡一會。」TOMA看了眼光著腳丫的我，直接把我橫抱了起來，卻沒有把我抱回房間，而是把我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在用小毯子蓋住了我的肚子。

　　「這樣會不會睡的安穩點。」TOMA蹲在沙發邊上望著我。

　　「嗯。」我笑著點了點頭。

　　客廳和廚房相連，在廚房做甜點的TOMA多少會弄出一些聲響，而也正是這些聲響能證明TOMA就在身邊，會讓人覺得安心。

　　「那麼再睡一會，」TOMA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有事叫我，晚安。」

　　「晚安……」

　　並不是夢……

　　警長是真的來過的……

　　飽飽睡了一覺的我去房間拿自己的手機，看著在垃圾桶裡被我揉成一團的名片皺起了眉頭，就算沒有撿起來，可看到名片上印刷著的「信濃」兩字卻刺激著我的眼球。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查看自己手機最近的通話記錄，卻發現之前與UKYO的通話還未掛斷。

　　UKYO像是注意到了我這裡的動靜，在電話那頭小聲地問了一句，「LUNA？」

　　「……」我沒有出聲。

　　「你這麼長時間去做什麼了？」我剛想默默地按掉電話，UKYO的聲音便又響起，多少帶了些嘲諷的味道，「去向TOMA求證那天在信濃發生的事情了麼？」

　　「和TOMA沒有關系。」一個忍不住我出聲回應了UKYO。

　　「哦？是嗎？」UKYO冷笑著，「那TOMA為什麼不告訴你真相，為什麼不告訴你他和那女孩的關系，為什麼要躲避調查呢。」

　　「他沒有！」不知道如何幫TOMA辯解我，能吐出的只有這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我並不想和你討論TOMA有沒有，」UKYO的聲音溫柔了下來，像是我們初次見面一樣，語氣裡多了些關切，「我想說的是，要是有一天你的世界裡沒了TOMA不要難過，這裡還有我。」

　　「為什麼UKYO要針對TOMA呢！」UKYO口中那些帶刺的話語我怎麼聽都不舒服，不自覺的開始給予其回應。

　　「我對TOMA沒有任何偏見。」UKYO說著，「我一直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相反的，是LUNA過度包庇TOMA了……」

　　「UKYO，」我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雖然心裡有著滿滿的恨意，開口說話的聲音卻異常的平靜，「如果TOMA從我的世界裡消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UKYO沉默了一陣大笑了起來，那種笑聲像是一個壞人完成了什麼陰險的陷阱，等著看對手跌入進去是的笑聲，有些陰沉、又有些興奮，「哇哈哈哈——」

　　「這樣的話，豈不是白白便宜NOAH了？」UKYO大笑之後小聲的在電話那頭說什麼，我卻聽的並不真切，「哼？結果會怎樣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沒關系的LUNA，」注意到我只沉默不願多說任何話的UKYO笑著最後和我說了一句，「也許TOMA無法陪你繼續下去，可是我可以。無論多少次，我都可以陪你繼續嘗試。直到……你願意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裡。」


第81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UKYO是想舉報TOMA嗎？

　　雖然直到UKYO掛斷電話問我都沒有再出聲，可這通電話帶來的恐懼卻留在心頭，揮之不散。

　　UKYO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意有所指，我卻並沒有聽懂這一層言外之意，只是覺得他想要陷害TOMA，想要把TOMA從我的身邊弄走。

　　畢竟從信濃回來之後，UKYO便對TOMA有很深的偏見……

　　我看著手機上UKYO的名字，不自覺的啃起了自己的手指甲，似乎只是提到他的名字都會讓我感到不安。

　　「滋滋——」

　　正當我想著自己可以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屏幕上再一次顯示出UKYO的名字。是UKYO發來的消息。

　　「啪嗒——」

　　沒有多想，我閉上了眼睛關掉了自己的手機，重新丟到了床上 。

　　無論別人說什麼，我都相信TOMA，都是站在TOMA身邊的。

　　如果他說他沒做過，那麼他就是沒做過。

　　這件事其實很好說服自己。只是……

　　我的目光轉向了床邊的垃圾桶，看著還躺在裡面警長的名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

　　「真的要看恐怖片麼？」TOMA端著已經冷藏四個小時以上的提拉米蘇看著披著毯子窩在沙發前的我，「總覺得這樣到電影結束LUNA都不會有胃口吃東西。」

　　此時距吃過晚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和TOMA決定看部電影度過晚上空閑的時間。

　　只是我和TOMA很少坐在電視前看錄像，所以能翻出來的都是NOAH先前買回來或是錄下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NOAH考醫師資格沒能一次通過的關系，在家裡能翻出來的都是類似於「科學怪人」之類，以改造人體為主題血腥恐怖電影。

　　我隨便找了一張光盤播放，TOMA卻在看到封面的時候蹙起了眉頭。

　　「這應該是刺激性最小的了，」我攤手衝著TOMA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存放錄像的櫃子，有些無奈的開起了玩笑，「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些電影之後，我對NOAH學醫的目的產生了懷疑，總覺得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病人了。」

　　「TOMA學醫的目的應該還是很單純的。」

　　難得聽見TOMA說NOAH的好話，我有些稀奇的望著TOMA：「怎麼說？」

　　「他只是想救人而已，」TOMA揉了揉我的腦袋，「救他想救的人……」

　　在我們說話間電影也就正式開始了，我們也就暫停了與NOAH相關的話題，相互依偎著「欣賞」NOAH收藏的電影。

　　大概是受了題材的限制，或是這類影片拍攝的過多，套路也大同小異，除去血腥的畫面總能刷新的認知外，故事卻依舊是看了開頭便能猜到結尾。所以從影片的中間開始，我和TOMA便賭起了某些角色的生死，希望找到一些電影之外的樂趣。

　　只是故事越往後發展，存活的角色越少，像是為了給這只有殺伐的劇情添加一些其他的色彩，這部電影的主角也是被創造出來的殺戮機器戀愛了，這場戀愛讓原本緊張的故事基調一下被放慢了，讓人失去了些興趣，大腦也多了些空間想其他的事情。

　　依偎在TOMA懷中的我微微仰頭，看著TOMA的側臉。

　　「怎麼了？」像是注意到我的注視，TOMA低頭看我。

　　「TOMA……」我踟躕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今天有離開過家嗎？比如出去買烘焙材料什麼的？」

　　「材料都是家裡的，我並沒有刻意出去買，」雖然不知道我詢問這些的原因TOMA還是老實的回答了，「怎麼了？」

　　「我都不知道家裡有這些材料，」我裝傻笑了笑，「畢竟和我NOAH基本不會做蛋糕，還以為TOMA是從自己家裡來拿來的。」

　　「我家可沒有這些材料，我也只會在這裡做給LUNA吃，也就全部存放在這裡。」

　　「……」那麼TOMA是沒有回過家麼？

　　雖然很想把這句話問出口，可又擔心聽到答案之後自己無法在繼續話題，只能硬生生的把他憋了回去。畢竟無論他回答「有」或者「沒有」我都無法繼續，這似乎是我想要維持好此時狀態必須避免的問題。

　　「不過材料已經沒剩下多少了，LUNA要是還想吃就需要出去買了……」

　　「不用！」TOMA的話還沒說完，我連忙拒絕了，「我也不是特別的想吃。」

　　「怎麼了？」我此刻的反應對TOMA來說有些反常，「這麼大的反應。」

　　警|察已經找上門了，UKYO又在想著讓TOMA從我身邊消失掉的事情，我擔心他會透露TOMA的行蹤。

　　若是真的如此，屋子外面說不定已經有了便衣警|察在觀察這裡的動靜，正是因為擔心這件事，我才借著看恐怖片之名把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上了。

　　雖然我不清楚TOMA為什麼避開了自己的父母選擇在先到這裡來，可他若是想在不危及我的情況下藏匿在此處，我能做的只有讓他你被發現，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讓TOMA隨意暴露呢？

　　……

　　「安德莉亞……你……你！」

　　電視中墜入愛河的主人公為了躲避追殺，帶著心愛的女人躲藏到了無人的森林之中，以為可以和心愛的人兒共度白頭。

　　本來全篇應該就此結束來一個大團圓的結局，誰知道那女主人公竟然趁著男主人公不注意的時候親手了解他的性命。

　　「抱歉，我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是嘛……」倒在血泊中的男主人公帶著虛弱的笑容看著她，臉上沒有一點怨恨，「你也是那個組織的人。」

　　「……」

　　「你先要的話就拿去吧，如果我的心髒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你就把它拿去。」男主人公拉過女主人公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

　　「就算這是一顆機械心髒，我對你的愛意卻是真實的。」眼看女主人公就要下手，男主人公又說了最後一句話，「我不怪你，安德莉亞，就算你利用我也沒有關系，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電視的畫面一黑，能聽見的只有利器剖開肉|體的聲音，再接著是越來越響亮心髒跳躍的聲音。

　　……

　　我本以為電影還會有什麼後續，它卻到這戛然而止，像是給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把這個本該圓滿的故事，殘忍的定格在了此處，不理會觀眾可以會有的唏噓和不滿，自顧自的開始起播放制作表。

　　而和這個殘忍的結局不同，屏幕的左邊隨著字幕在不停變化的是劇中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幸福生活的照片，那些在電影裡出現過的沒出現過的畫面混合在一起一張張的切換著，讓人更加分不清女主人最後有沒有動手。

　　只是隨著字幕響起的樂曲，讓我有些緊張的心漸漸安靜了下來。

　　「就算利用我也沒有關系……嗎？」

　　我側著頭，喃喃念著電影最後的話語。

　　「LUNA？」TOMA叫了我一聲，「怎麼了？」

　　「我只是在說電影裡的台詞而已。」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神，連忙訕笑著回答，「TOMA怎麼看這個電影的結局。」

　　「結局啊？」TOMA嘆息了一聲，「可惜吧？」

　　「可惜？」我有些不太理解。

　　「安德莉亞已經完全脫離組織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和男主相遇不是麼？」TOMA勾住我的肩膀，「既然他已經不屬於組織了，也就沒有必要遵守組織的規定，完全可以走向自己向往的未來。」

　　「……」我聽了TOMA的話沉默了一會，「我和TOMA的看法完全不一樣呢。」

　　「哦？」TOMA像是來了興趣，「那LUNA是怎麼看待這個故事的？」

　　「被改造的男主始終是個危害，就算藏匿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也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爆發，等到再爆發的時候他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意識的，說不定還會殺掉自己最深愛的人，或是給他在意的人帶去危險，」我坐直了身子，「要不是安德莉亞的存在他一定早就去尋找讓自己死亡的方法，他是為了安德莉亞活下來的，所以能死在安德莉亞手上，還因自己的死亡帶給了安德莉亞榮耀，對於他來說應該是最幸福的。」

　　「幸福並不是單方面的犧牲。」TOMA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更不是單方面無止境的付出。」

　　「好痛——」我伸手捂住了腦袋對TOMA抱怨了起來。畢竟他從來沒有在開玩笑的時候對我下過這麼重的手。

　　「LUNA，」TOMA像是知道自己太過用力，伸手幫我揉了揉腦袋，「「幸福」這件事並不是指代一個人的自我滿足，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創造的。」

　　「可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可能會產生更大的不幸。」我撅著嘴巴，「兩個人身上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既然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為什麼不能往好處聯想呢？」TOMA突然伸手環住了我，一下把我和他的距離拉近，他湊到了我的耳邊，「畢竟千難萬險才在一起，為什麼不去試著對未來進行挑戰？也許世界並不是那麼黑暗。」


第82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黑暗，」電影在我們說話間又開始重頭播放，令人絕望的畫面不斷閃現著，「而且電影一開始就說明了，還在不停的著重描寫這些黑暗是不可逆的。」

　　「那麼就不會產生『愛情』了，」TOMA像是很想讓我接受他的觀點，「在黑暗的世界也會有光明的一面。」

　　「我們只是在討論對這個電影的看法吧？」感覺自己有些被TOMA說教的我不是很開心，「那看法不一樣是肯定的。」

　　「行了，」TOMA捏了捏我的臉，「怎麼還較起真來了。」

　　「是TOMA先較真的。」因為我臉被TOMA捏了住，所以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漏風。

　　「要出門走走嘛？」TOMA起身關掉了電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現……現在？」

　　「嗯，感覺這兩天都沒有出門走動走動，」TOMA走到我跟前，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而且我也想聽聽LUNA說必須要在外面才能告訴我的話。」

　　「那些話……我早上就說完了。」我說話的聲音發虛，因為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所以也沒有搭上TOMA的手， 「而且這麼晚了，還是不要出門了……」

　　「LUNA？」

　　「太晚了，我都有些累了，」我裝作打哈欠的模樣，「所以要不等我身體好一些再出門吧？」

　　「……」TOMA有些欲言又止，卻還是同意了我的意見，點了點頭，「好吧。」

　　「叮鈴鈴——」

　　就在TOMA聲音落下的瞬間，安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鈴聲，就在我詫異的時候，TOMA很快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把一個不知道何時安裝在家中的固定電話拿給了我。

　　我有些詫異的把無線座機接過來，在那狹窄的屏幕上顯示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因為我擔心是UKYO打來的騷擾的電話，沒敢立馬接起來。

　　「LUNA？」見我遲遲不接電話，TOMA問了一聲。

　　「我……」我害怕接起電話靠在我身側的TOMA會聽見UKYO等等說的話，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僵在原地。

　　「那我來……」

　　「我自己接。」

　　我看著TOMA有要把電話拿回去的意思，連忙往前走了幾步，迅速和他拉開了距離，在確定TOMA應該聽不見電話內容之後才接了這通電話。

　　「喂？」

　　「喂……」

　　「LUNA，你在做什麼這麼久才接。」聽著電話那裡傳來的是NOAH的聲音，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抱歉，」因為緊張的情緒消除了，我說話的語氣也就輕松了不少，「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回來？」

　　「開門。」

　　「誒？」NOAH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開門，我在家門口。」NOAH嘆息了一聲，「LUNA，把門打開。」

　　「欸？」

　　我本以為NOAH是在和我開玩笑，可聽著他重復一遍也就開始往門口走去，半信半疑的從貓眼裡看了一眼，瞧著NOAH是一個人站在門外才打開了房門。

　　「怎麼這麼早回來？」我詫異的看著NOAH，「不是說要下周嘛？」

　　「研修會的時間改變了，」NOAH在門口換了鞋子，看著站在不遠處的TOMA，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TOMA，回來了？你還好麼？」

　　「還不賴，」TOMA笑了笑了，「倒是NOAH先生，怎麼需要打電話讓LUNA開門？」

　　空氣裡莫名的多了些火藥的味道，我卻連這火藥是怎麼來的都不清楚。雖然TOMA和NOAH總是不對頭，可每次也都事出有因，今天怎麼……

　　「鑰匙忘記帶了，」NOAH的臉陰沉了一下，在抬起頭的時候顯得有些無奈，「門鈴又壞了，我敲了們又沒人聽見，LUNA的手機又關機，只能打固話了。

　　NOAH的鑰匙真忘記帶了？

　　這還真是比TOMA忘記帶鑰匙還少見的事情呢……

　　「不好意思啊NOAH，」我雙手合十和NOAH道歉，「我們剛剛在看電影，我的手機又沒電了。」

　　「我知道，沒有要怪你的意思。」NOAH對著我笑了笑，「我這幾天不在家，你一切都好麼？」

　　「我……挺好的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原因，一下被問到這種問題的我有些尷尬。

　　「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NOAH挑了下眉，表示完全不願相信我說的話，「哪裡不舒服麼？」

　　「像是感冒了，有些低燒。」我還沒來得及回答，TOMA便幫我答完了，還說的特別詳細，「是今天中午開始，傍晚的時候體溫才退，那個藥……你給她准備的藥，我不在的這幾天都沒有吃……」

　　「TOMA——」我看著TOMA依舊要沒有停下「告狀」的意思，連忙走到他的身側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不是已經沒什麼事了麼，就不用說出來讓NOAH擔心了。」

　　「讓我擔心？」NOAH的眉頭微微蹙起，表情看起來有些生氣，「LUNA，你是覺得我連擔心你的資格都沒有麼？」

　　「不是不是……」我連忙擺手，「只是NOAH在外開會，我不想……」

　　「我走之前應該和你說過的，」NOAH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剛剛嚴肅的神情，語氣滿滿的都是無奈和失落，「無論什麼都先發消息給我，讓我能隨時知道你的情況。」

　　「對不起……」

　　「算了……」NOAH看著我沉默了一會，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已經過去了。」

　　「對了，LUNA，我回來了。」

　　「NOAH——」我看著板著臉到現在的NOAH笑了起來，自然也回饋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說出了遲到已久的歡迎詞，「歡迎回家。」

　　直到說到這裡，一直站在門口NOAH才走進了屋子。

　　「總覺得NOAH的心情不太好，還這麼早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研修會上碰壁了，」趁著NOAH洗澡的空檔我走到了TOMA的身邊，湊著他的耳朵小聲的說道，「看來今天不太適合把我們的事情告訴NOAH……」

　　自己有了交往的對像，還是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的男生。

　　一直把NOAH當做長輩的我，在剛剛看到NOAH的時候才想起要去與他分享這個好消息，可是瞧著NOAH剛進門那嚴肅的模樣，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算NOAH能猜出這件事，可他對TOMA說不上喜歡，開口告訴他的話說不定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就像……就像自己的父親無法接受獨女要嫁給別人一樣……

　　「LUNA不用為這種事情擔心，」TOMA輕輕拍了拍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背，「這件事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你告訴NOAH，我會自己和他說的。」

　　「嗯……」我點了點頭，「那我等等就不說話好了。」

　　「這種事情你就讓我們單獨聊聊吧。」TOMA伸手戳了戳我的腦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LUNA還是早點睡吧。」

　　TOMA說的在理，我便也就點頭同意，只是比起這些還有更讓我擔心的事情，「其實……」

　　「嗯？」

　　「其實……」我咬著下唇，思考著怎樣才能不讓TOMA察覺到我的意圖，又能清楚表明我的想法。

　　「其實……什麼？」見我半天沒有下文，TOMA不由復述起我的回答。

　　「其實TOMA今天也可以住在這裡的，」我閉上了眼睛把心裡的想法一口氣說了出來，「反正……反正現在TOMA可以光明正大的呆在我身邊不是麼？」

　　「！！」聽見我的話TOMA愣了一下，然後一彎腰把我摟到他的懷中，「你就……這麼不想讓我離開？」

　　「……」因為覺得害羞無法用言語回答TOMA的我也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真是粘人呢……」TOMA笑著感慨了一句。

　　「就是很粘人……」我極小聲地回應了一句。

　　只是，就算TOMA答應了我今天會留在此處，也不知道NOAH會不會因為之後的談話內容把TOMA趕出去；就算我答應了TOMA會讓他和NOAH單獨的聊一聊，可自己還是好奇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害怕NOAH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暴走。

　　畢竟從我懂事開始就遵守NOAH定下十八歲生日之前不會戀愛的規矩，現在我才滿齡多久？

　　這麼快就把自己推銷出去，也不知道NOAH會有怎樣的反應……

　　所以在裝睡的我發現TOMA離開我房間之後，立馬就悄悄起身，從門縫裡看著他走進NOAH的房間之後，立馬踮著腳尖，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響的跟在了他的後面。

　　「喝酒麼？」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能隱約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

　　「不，我還沒成年呢。」

　　TOMA拒絕NOAH之後，我能聽見啤酒罐子被打開的聲音。NOAH似乎一口氣悶下了大半罐的酒。就算在我的印像裡，從沒有在家見過任何酒類，更沒有見過NOAH喝酒的樣子。

　　「在這個世界可沒有這樣的規矩呢。」

　　「NOAH！」

　　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規矩？

　　NOAH這帶著明顯諷刺意味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 四周目的本質楔全在楔子之中。

　　世界的規則是誰在掌控呢？「言靈少女」LUNA真很厲害。


第83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對於我的疑惑在屋內的NOAH並沒有給出解答，而是自顧自的又說到了別的話題。

　　「你現在准備怎麼辦？」

　　「……」

　　「還不逃麼？」

　　「不需要。」

　　「！！！」

　　險些叫出聲的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TOMA，」NOAH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你是想死麼？」

　　「畢竟已經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了麼？」TOMA像是知道NOAH話語的意思，笑著回應。

　　「你知道外面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嗎？！你應該離開這裡！現在還來得及，LUNA那裡我會想辦法的，離開這裡忘記LUNA，你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你回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麼？」

　　「我答應過LUNA的，要保住你的命。」

　　「……」

　　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隱藏著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每一句都有著巨大的信息，讓我根本來不及一句一句剖析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我全程傻愣愣的聽完，卻不知道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破門而入，質問著他們剛剛都在說些什麼……

　　NOAH最後說的話語讓TOMA沉默了好一陣子，似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的他也打開了啤酒罐，狠狠地悶了口。

　　「我想……再嘗試一下，」TOMA說話的聲音很輕，被隔斷在門外的我聽的非常模糊，「這麼有希望的……我真的……放棄……就差一點了……差一點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了……」

　　「那麼，最後三天。」NOAH深吸了一口氣，「要是依舊沒有辦法，你就離開這裡。」

　　「好……」

　　雖然有些猶豫，TOMA還是答應了NOAH會離開……

　　我撐在地板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像是恨不能扣進這地板之中。

　　該死的世界……

　　TOMA是這麼形容我們存在的世界呢。

　　「這個是屬於你的，一直代為保管，現在可以還給你了。」NOAH似乎把什麼東西交給TOMA。

　　「你是希望我再送給她麼？」接過手的TOMA突然笑了起來，「這早就屬於……」

　　「TOMA，我希望LUNA能快樂下去，」NOAH突然打斷了TOMA的話語，「無論在哪裡都好，我都會盡最大的能力排除一切會讓她受傷的事物。」

　　「我也是這麼想的。」難得TOMA贊同NOAH的觀點。

　　「所以最後三天，要是……」

　　「我知道的。」

　　……

　　TOMA附和之後，兩人又是久久的沉默，偶爾能聽見打開啤酒罐的聲音，卻不知道是誰一罐接著一罐在喝悶酒，更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讓他們變得如此沉重。

　　我等了很久見兩人都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不由准備偷偷的回房間，省的屋子裡的人突然出門，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只是我剛往自己房間的方向挪動，NOAH便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對了，那個女孩，我在醫院裡見到了呦。」

　　「那UKYO呢？」

　　「也遇到了。」

　　「難怪了……」TOMA的聲音裡帶著嘲諷，「昨天我也遇到他了，他似乎還在找機會呢……」

　　「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NOAH嘆了一口氣，「就快……崩塌了……」

　　「……」

　　* * * * * *

　　「咚咚咚——」

　　LUNA的房子被警察團團圍了住，為首的警|官在不停地捶打著這棟房子的大門。

　　「LUNA小姐！LUNA小姐你在家的吧？」警|官一邊捶打著大門，一邊大聲的叫囂著，「請你開下門好麼？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LUNA小姐？！LUNA小姐？！」

　　「咚咚咚——」

　　「LUNA，你還是不願意出來麼？」站在不遠處看警|官敲門的UKYO不停地撥打著LUNA的手機，比起LUNA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模樣不同，此刻的UKYO顯得十分的焦急，眼眸裡也被擔憂浸滿，「快一點……快一點察覺到我的存在，真的要來不及了……」

　　「你確定這段時間沒有人出來過麼？」怎麼樣都得不到回應的警|官轉身詢問TOMA的母親。

　　「肯定沒有人出來。」TOMA的母親篤定道，「我也去看過監|控錄像了！」

　　「那麼，請你做好最壞的准備，」警|官一臉惋惜，「近十天沒有出門，屋內也沒有用電用水的情況，屋子裡的人可能已經……」

　　「長官，開鎖專家已經到了。」警|官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邊的小警員便來彙報，「要現在開鎖麼？」

　　「趕緊開——」警|官點了點頭。

　　「LUNA……拜托了……趕快察覺到我的電話吧……」UKYO似乎對准備衝進門的警|察們絲毫不感興趣，注意力全部在LUNA曾經親口告知她的號碼上。

　　「警|官門來了！」

　　「搜查開始！」

　　UKYO遠遠的聽見了大門被撬開的聲音，也幾乎在警察們衝進房子的那一秒，他撥打了無數次的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喂？」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顯得特別的疲憊。

　　「LUNA！」過於欣喜的UKYO忍不住叫出了口，「太好了——」

　　* * * * * *

　　從NOAH的門口回來之後，我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床邊，再自己蓋好被子躺回去。

　　只隱約記得我躺下沒多久，便有人打開了我的房門，在我的床邊坐了一會，無聲的嘆息著。

　　彼時背對著門口的我還睜著自己的眼睛，沒有任何要裝睡的意思，所以那個時候特別慶幸坐到我邊上的人是NOAH不是TOMA。

　　不然可能我裝睡偷聽的事情在那一刻就已經暴露了。

　　「還是不行麼？」不一會，NOAH衝著門口的方向小聲地說話，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完，NOAH像是注意到他身後還在「熟睡」中的我，聲音戛然而止，人也站了起來，「那……」

　　「噓——」雖然很輕，可我還是聽出不遠處TOMA的聲音。

　　在TOMA提醒NOAH不要打擾到我睡覺之後，兩人沒在弄出什麼聲響，連關門的聲音都盡量壓制到了最低。

　　應該都去睡覺了。

　　我窩在床上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在沒聽見任何的聲響後，從床上爬坐了起來。

　　我沒有開燈，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這片黑暗之中。

　　向來畏懼黑暗的我，在這一刻竟沒有察覺到一絲的恐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去思考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處思考起。

　　可就算知道，現在的我大概也什麼都思考不了。

　　「滋滋——」

　　我不知道自己維持了多久此時變扭的坐姿，只知道在我想要去做些什麼的時候，一直壓在枕頭下的手機因震動發出了聲響。

　　「喂？」我甚至沒有看清楚電話上顯示的號碼，我下意識的就接通了這通電話。

　　雖然搜只說了一個字，卻被自己的疲憊不堪的聲音給嚇到了。

　　這是我的聲音麼？為什麼會沙啞的如此嚴重，就像……就像自己的喉嚨曾經被煙熏啞過一樣……

　　「LUNA！」和我疲憊的聲音不同，電話那頭的人顯得十分興奮，「太好了——」

　　「哪位？」雖然對方的聲音多少有些耳熟，我卻並不清楚這通半夜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怎麼？已經不記得我了麼？」突然，對方說話的語氣一轉，聲音也變得低聲，從言語裡透露出的危險讓人隔著電話就覺得毛骨悚然，「LUNA——」

　　「UKYO。」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我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因不想與他多說話，不由想要掐斷這通深夜來騷擾的電話。

　　「不要急著掛電話，」UKYO像是猜出了我的意圖，連忙笑著補充了一句，「我這次並沒有什麼惡意。」

　　「要說什麼？快說。」我顯得十分不耐煩，並沒有心情與UKYO多廢話。

　　「我只是來好心提醒你，」UKYO笑著停頓了一下，之後的話語像說耳語一般，用很小的氣聲告知於我，「TOMA，要逃走了呦。」

　　「胡說什麼。」

　　「最多五天，不！三天！TOMA最多在你的身邊呆上三天。」

　　手機已經遠離了我的耳朵，剛想單手掛掉電話，連電板一起拆下的我卻在UKYO說完這句話之後，立馬又把手機拿回到了耳邊。

　　在腦海中盤旋的全是TOMA和NOAH先前的對話。

　　「你說什麼？！」我沒有時間顧忌自己這麼大聲說話會惹來NOAH或者TOMA，大聲地質問著電話那頭的NOAH，「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哦？你已經知道了？」UKYO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從我的話語裡找到了其他自己感興趣的話題，「NOAH告訴你的？不太可能……哦——你是偷聽來的吧？NOAH也是急了，這都沒有注意到……」

　　「……」雖然被UKYO猜中原因有些不爽，我卻沒有時間執著於此，繼續詢問他，「你為什麼知道TOMA會要離開，他因為什麼要離開？又……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不用管我為什麼知道。」UKYO突然爽快地回答起了我的問題，「他離開的原因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至於什麼時候回來……」UKYO拖著長長的調子，似乎想等著我去接話。

　　「什麼時候回來？」

　　「傻LUNA。」UKYO開心的笑著，「當然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第84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

　　UKYO在說什麼？！

　　「沒有LUNA的存在TOMA也能活下去！」UKYO的笑聲越來越張狂、越來越怪異，「沒有誰會因為LUNA不存在而活不下去——」

　　「……」UKYO的話雖然十分刺耳，我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但是！」UKYO停止了有些病態的笑聲，重新湊到了話筒前，「我願意和LUNA一起活下去，和你一起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不需要。」我垂直放在床上的左手被自己狠狠地捏成了拳，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從未有過的冷靜，「我不需要。」

　　電話那頭的UKYO愣了一下，似是被什麼嚇住了一般，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和音調卻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好可怕呀，還是第一次聽到LUNA用這樣的聲音說話呢。」

　　「……」

　　「就這麼不想要TOMA離開你麼？」UKYO的笑聲越來越刺耳，「那就從頭開始好了，讓一切從零開始。」

　　「……」我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UKYO是不是能知道我給出了回應。

　　「只要這一次LUNA做出讓自己滿意的世界就行了。」

　　我完全不明白UKYO在說什麼，也不想去理解他話語裡的意思。

　　只是曾經的夢魘在此刻清晰無比的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些本該是在夢境裡虛無縹緲的場景，卻像是冰錐一樣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在感到無法忍受的苦楚時伴隨而來的還有徹骨的寒意。

　　「LUNA放手吧。」UKYO還在笑，「忘記這一切不愉快，我們可以再從頭開始。」

　　【LUNA……都結束了，該放手了……】

　　「我不！！！」近乎嘶吼的吶喊，不知為何重疊在一起的畫面，讓我徹底失去了自己最後的理智，「我不！我不——」

　　我的左手被我放到自己的左胸口不斷抓撓著，指甲裡很快就填滿了暗紅色的皮屑，我是恨不能把裡面不斷跳動的心髒挖出來，像是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此刻的痛苦一般。

　　「我只要TOMA就足夠了，」自己的眼睛有些無法聚焦了，所看到的一切景像都是渙散重影的，從喉口發出的聲音也格外的低沉陌生，「我只要TOMA就足夠了……我只要TOMA就足夠了……只要TOMA就足夠了……」

　　像是在念著什麼咒語一般，在我口中不斷重復的是此刻心中唯一想到的東西。

　　「LUNA？」破天荒的，UKYO的聲音裡竟然帶著一絲恐懼，「你在想什麼？不可以——」

　　「我只要……」不知道是不是我過分抓撓的關系，心髒的痛感越來越清晰，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扯出了笑容，「TOMA能陪在我的身邊，其他的，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滴答——」

　　我沒能再等到UKYO的回話，愣愣地放下手機，卻發現屏幕早已黑成一片，無論按什麼鍵都沒有反應，像是突然沒電了。

　　「滴答——」

　　只是從掛完電話開始，不斷回響在耳邊的聲音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我打開燈想要尋找來源，卻並沒有發現屋子裡哪有漏水。

　　「啊啊……」只是尋找聲音瞧見試衣鏡中自己的時候，我稍稍拉下了左衣領，看著從鎖骨下方蔓延到胸口的紅色血印皺起了眉頭，「被發現的話就完蛋了，得想辦法遮一遮。」

　　我試著扯出平日裡的笑容，卻始終覺得鏡子裡的人兒陌生。

　　* * * * *

　　「呼哈——」猛地從床上坐起的UKYO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像是在清醒之前經歷了什麼苦楚一般。

　　「呼——哈——」就算帶著吸氧器，UKYO還是不自覺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又回來了嘛？

　　漸漸平靜下來的UKYO打量著自己周圍的環境，他摘掉了面罩，也不管自己還是光腳便下了病床。

　　此時醫院正是深夜，只有走廊開著幾盞微弱的燈，他走出了病房門，扶著牆像是有明確的方向前進。

　　UKYO一邊再走一邊努力回憶著自己醒來前發生的種種，可除去警|官們撲了一場空，進了一個空蕩蕩屋子之外，他似乎還聯系上了本該在屋內的LUNA。

　　可是他和LUNA說什麼了？

　　記不起來……

　　UKYO一直再往醫院的高層走，那裡是這家醫院的重護病房，為了方便病人家人的探視，牆壁全部做成了玻璃。UKYO的影子印在了玻璃上，他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了。

　　「是你做的吧？」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詢問，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太過分了。」

　　「702病房的病人脈搏越來越弱了！」

　　「NOAH醫生不在值班室？」

　　「叫別的醫生來搶救吧？」

　　「沒有用的吧……」

　　「昨天病人不是還奇跡一般醒過來的麼？」

　　「可是只有短短的一小會，他很快就陷入昏迷，又恢復植物人狀態了……」

　　「……」

　　UKYO後方的護士們聚在一起似乎說著什麼要緊的事情，UKYO卻只是向她們口中的病房看了一眼，隨即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可惜還是惋惜。

　　真的就只差一點點了……

　　說不定這次可以成功的……

　　UKYO趁著沒人注意走進了NOAH的辦公室，移開了辦公室內的書櫃，出現了一個巨大空曠的房間。

　　在這和巨大白色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病床，LUNA平躺在病床之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似乎早就死去了一般，只是掛在她眼角的淚水還在不斷的往下低落；而NOAH則趴伏在一邊，並沒有注意到UKYO開門的聲音，依舊沉沉地睡著。

　　「LUNA……抱歉。」UKYO並沒有走近，亦無法走近，「什麼忙都沒有幫上。那個世界……我無法和他抗衡，無法過久的占據自己的身體。」

　　「但是。」UKYO深吸了一下口氣，盡量讓自己笑起來，目光卻停留在了LUNA隆起的小腹上，「你還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對吧？我一直……一直在想著要怎麼歡迎你們的到來。」

　　* * * * *

　　-

　　疼。

　　鑽心刺骨的疼。

　　好像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到了一處，輕微的震顫都疼得人撕心裂肺，讓人恨不能就在這一刻死去。

　　可這一處偏偏又是在不停躍動的心髒。

　　你無法扼制住它的跳動，又不能緩和它所遭受的苦楚，只能咬緊牙關忍耐著。

　　我是有病的。

　　NOAH和TOMA都知道這件事，可他們並沒有打算把真相告訴我，一直隱瞞到了現在。

　　直到這一刻我才願意相信這一件事。

　　也在這一刻想明白了為什麼TOMA和NOAH總像是有協議的樣子；

　　想明白了他們為什麼經常在我面前欲言又止，偶爾會說出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情來；想明白了為什麼他們總是讓我注意身體，總是讓我一有不舒服就告訴他們；

　　想明白了他們為什麼總是要我吃一些奇奇怪怪沒有任何標簽的藥丸……

　　因為我是有病的。

　　「我會死麼？」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的這些事情讓我過於恐懼，在NOAH來給我測體溫的時候，我忍不住就問出口。

　　「……」NOAH像是被我嚇了一跳，那在手上的聽診器都險些掉在地上，在稍稍鎮定之後，他笑著問我，「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NOAH在醫院工作，應該經歷過不少吧？」 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是人都會死，」NOAH輕聲的回答著，「但是對於LUNA來說，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可是我怕死……不管什麼時候都怕死……」我說話的聲音顫抖著，內心卻早已經亂成一團。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NOAH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隨即用手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門，「只是發燒而已，你在亂想什麼。」

　　「……」回以微笑，我沒有再說其他的話語。

　　「吃完這頓藥，明早應該就能退燒了。」檢查之後，NOAH把被子拉到我的下巴處，「今天就乖乖睡一覺吧。」

　　「TOMA呢？」我見NOAH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午飯之後我就沒看過他。」

　　「TOMA在廚房。」NOAH扭頭看了我一眼。

　　「幫我把TOMA叫上來。」

　　「LUNA——」NOAH嘆息了一聲，坐回到了床邊，「TOMA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二十四小時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只是我已經兩個小時沒有看見他，有點……想他。」

　　「已經說得這麼直白了嘛？」NOAH笑的無奈，「是不是就連我也變得多余了？」

　　「可能有一點吧？」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小聲的開著玩笑，「不過NOAH還是有些用處的。」

　　「哦？比如？」

　　「幫我把TOMA叫上來。」我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可憐兮兮地表情看著NOAH，「去嘛~去嘛~」

　　「行了，我知道了。」NOAH嘆了口氣，「你乖乖躺好，我這就去叫。」


第85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這是UKYO口中的第三天了。

　　TOMA最多在我的身邊陪伴三天，這一天一過他便會逃離，從我的身邊徹底消失。

　　雖然不願意相信UKYO說的話，可那也在我偷聽來的對話之中，NOAH也提到了相同的日期。

　　「怎麼了？NOAH說你在找我。」TOMA很快就跑了上來。

　　「抱抱……」雖然我只等待了一小會，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眼皮特別的厚重，若不是自己憑意念堅持著，大概在NOAH離開的時候就睡去了，所以在TOMA跑來的下一刻我便衝著他伸出了手臂。

　　「怎麼了？這樣撒嬌？」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TOMA還是俯下了身，把我擁在了他的懷中。

　　他身上的味道甜甜香香的，可以想像得出他之前在廚房忙碌的樣子。

　　「TOMA……會留在……我身邊的吧？」我打了一個哈欠。

　　「……」TOMA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我，「怎麼問起這種問題？」

　　「我呀……就算只有TOMA陪著……也是沒有關系的。」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就算想要努力地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看清TOMA的模樣，可眼前全是模糊的色塊，不清晰的感覺像是連魂魄都要被人抽離了，「所以……只有TOMA……只有TOMA……不能……離開……」

　　「我也是……這樣的想的。」在我徹底入睡之前，似乎聽到了TOMA的回應，只是那樣的聲音太小太輕，自己的意識又模糊不清，此刻聽到的話語我也並沒能記住，「我只要LUNA就夠了。」

　　等我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我迷糊的從床上坐起，努力的想要回憶著睡著之前的發生的事情，不由側頭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看著我中午吃的藥和喝水用的杯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雖然不太確定，可NOAH應該是給我用藥了吧？

　　畢竟我不是那麼容易入睡的人，也不是一個可以一個午覺睡到晚上的人。

　　「TOMA？！」我想著NOAH會給我下|藥的原因，連忙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朝著樓下奔走。

　　拜托了！

　　請不要趁著我睡著的時候逃走！

　　不要從我的身邊逃走！

　　除去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時間差不多了。」

　　「我走了的話，你能照顧好LUNA嗎？」

　　我才剛跑到樓梯口，還沒能下樓，NOAH和TOMA的對話便傳到了耳邊。

　　「能，這一點還請相信我。」

　　「也是呢，如果你會放棄的話，LUNA早就已經……」

　　「所以還是早點離開吧。我不知道這個缺口能存在多久，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唯一從LUNA身邊逃走的機會嗎？」TOMA在笑著，「還真是諷刺呢。」

　　「TOMA！」

　　「我知道了，我會離開的，這就走……」

　　「你要去哪裡？」

　　就算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TOMA想要逃離的這一幕，我卻依舊不願接受這事實，在巨大的絕望和憤怒過後，從我喉口發出的聲音竟異常的冷靜。

　　像是失去了所有情感的機器人一般，單純棒讀的每一個字句，沒有任何的情感。

　　「TOMA，你要去哪裡？」

　　「LUNA？」TOMA看著一步一步從樓梯口走下的我愣了住，想要邁出屋門的步子也停了住，他在我走到他跟前之前急忙的關上了大門，像是想要擋住什麼一般，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笑著和我打招呼，「睡醒了呀？肚子餓麼？」

　　TOMA關上的那扇門外並非我熟悉的街道，而是一個扭曲旋轉的巨大黑洞，它占據了整扇門，卻不知道通向何處。

　　「那是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靜過頭了，我的注意力一下從未能逃離的TOMA身上移開，死死盯著屋子的大門。

　　令人絕望的黑色不知何時迅速的蔓延開，充斥滿整個世界的空間。

　　黑暗把一切都淹沒了。

　　房子，家具，燈光……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TOMA，只有TOMA沒有被黑暗吞噬，處於這片黑暗的中心。

　　在這裡沒有光明，也不需要光明。

　　可在這片黑暗中我感到了安心。

　　如同在失去最後的希望之後墜入進無盡的絕望，發現它所帶來的不是恐懼而是解脫一般……

　　-

　　「你要怎樣才願意相信我？」

　　我的耳邊傳來了TOMA的詢問，我卻只痴痴地盯著被我丟到老遠的鑰匙，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LUNA！你不能繼續呆在這個地方了！」

　　隨著TOMA怒喊聲一起傳來的還有鐵鏈晃動的聲音，我的眼角能瞥見的是鐵籠之中的TOMA努力向我伸手，想要拉住我的場景。

　　只是蹲坐著的我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腿，把下巴磕在自己的膝蓋上，雙眼早已失去了原本的神采，變得空洞無光。

　　「是我不能繼續呆在這裡，還是TOMA想要離開？」我扭過了頭，僵硬的問著TOMA。

　　「LUNA……」面對我的提問TOMA沒有給出回答，眼中卻帶著一絲的不忍，「有哪裡覺得疼麼？」

　　「哪裡都疼。」我裂開嘴回應著，口中蔓延著腥甜的味道。

　　從那日親眼目睹TOMA想要逃走以後，我便沒有一刻覺得舒服過。

　　整個身體都想被凍在寒冰裡一樣，寒意刺入骨髓，怎樣都暖和不起來，而那原本蔓延在胸口的血紅色印記已經爬到了臉頰之上，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樣，怎樣都擦不去。

　　左手的手腕也不知怎麼多了駭人的傷口，外翻的皮肉固執的不肯凝固，流出的血液染紅了衣裳和在臉上的紅印相連。

　　我整個人像是從剛淋過血浴，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令人反胃，可我空蕩蕩的胃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不過告訴你有什麼用呢？」我側著頭看著被囚禁在鐵籠之中的TOMA，有些嘲諷的問著他，「你有辦法幫我止疼麼？」

　　「LUNA……」TOMA似是被我問住了，無法給出任何的回答來。

　　那日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黑洞通連著這個奇怪的黑色空間，我同TOMA被黑暗淹沒後便一直沒有在出去過。

　　為了防止TOMA繼續尋找可能存在的出口，我給他拷上腳鐐關到了鐵籠之中。

　　NOAH的聲音有時會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無法聽的真切，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要是有TOMA在的話，我其實可以永遠呆在這裡。

　　「LUNA，放我出來。」TOMA的聲音帶著祈求，「我們一起離開這。」

　　我想對TOMA露出好看的笑容，可一想到自己的臉上有奇怪的印記不由轉過頭，低聲說道：「為什麼要走，我覺得這裡挺好啊。」

　　「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TOMA喊道。

　　「說不定我們已經死了呢？」我聳了聳肩，眼睛看了看四周，「哪有這樣的現實？」

　　「LUNA！」TOMA的語氣變得焦躁起來。

　　「可是這裡很安全呢啊，TOMA呆在這裡會安全啊！」我的聲音變得悲涼了起來。

　　「安全？」聽到我的話語之後，TOMA愣了幾秒，「你不是因為我欺騙你才……」

　　「TOMA欺騙我的確很讓人難受，可也不是不能原諒TOMA的呀。」我重新蜷起了自身子，「從小到大都是TOMA在保護我，我只是想也保護TOMA一次。」

　　TOMA還是一副沒有明白的樣子：「保護我？」

　　「TOMA是想自首吧？」我低頭看著自己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腳尖，「你消失的那幾天是去了信濃吧？」

　　「我沒有……」

　　直到這一刻你還想繼續騙我麼？

　　「我在你的口袋裡找到了車票。」我痛苦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比從TOMA的口中聽到真相來說，由我自己說出口才是最殘忍的，「那個在信濃墜崖的女孩，是你殺死的。」

　　「！！！」

　　「但是沒關系的，我知道TOMA一定不是故意的，這事一定是會有原因的。」我自己安慰著自己，試圖去幫TOMA尋找借口，努力說服著自己，「TOMA是個很溫柔的人，所以一定無法原諒自己做出了這種事吧？一個人的時候一定非常非常的自責。」

　　「……」

　　「也許對TOMA來說自首會是最好的救贖，但是，我不想失去TOMA，也不能失去TOMA！」

　　聽我說了這麼多，TOMA只是笑著輕輕的開口：「我不會去自首的。」

　　這不知道算不算是承諾的話語讓我望向了TOMA。

　　「畢竟我沒有做過LUNA口中的那些事。不過就算有現在的我也不會去的，因為……」半跪在鐵籠中的TOMA朝我伸出了手，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燦爛，「現在的我更想待在LUNA的身邊，永遠永遠……」

　　TOMA伸向我的手距離我一米遠，我看著那修長的指骨有些晃神，環住小腿的手顫巍巍抬起，想要握住TOMA的手。

　　只是這樣的距離，只要我不挪動位置，無論把手臂伸多長都觸不到TOMA的指尖。

　　當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TOMA指尖上的時候，關在鐵籠中的他就顯得離我很遠，那遙遠的距離模糊的我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

　　所以，最終我放棄了，手臂猛地墜下，落在地面上。

　　「LUNA？！」TOMA臉上的表情因為我的動作僵住了。

　　「已經……來不及了。」我苦笑著看著TOMA，淚水突然湧出，從臉頰滑落，「我們，已經來不及了呢。」

　　* * * * *

　　「要來不及了……」

　　NOAH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了LUNA的左手手背上，心底有些絕望。

　　「咚咚——」

　　UKYO敲了敲被移到一邊的書櫃，提醒NOAH自己的存在。

　　這間病房和NOAH的辦公室相連，入口被他用書櫃藏起，從他被LUNA踢出夢境無法再次進入之後，NOAH便一直留在這裡沒有離開過，所有外面的消息都是UKYO給他帶來的。

　　「TOMA又休克了，你真的不親自搶救麼？他的傷一直是你在治，沒有人比你清楚他的病情。」這間病房並非是這個世界內存在的空間，所以UKYO無法踏足只能站在門口詢問，「而且你答應過LUNA會救TOMA的不是麼？」

　　「沒有用的，」NOAH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絲毫沒有要離開LUNA身邊的意思，「只要LUNA不放手，TOMA是救不活的。」

　　TOMA的意識入夢太久，本就難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手術室在搶救不過是沒有靈魂的驅殼而已。

　　只是本就必須盡快回到身體裡的靈魂現在被LUNA鎖在了他為LUNA築造的夢境世界裡，夢境的主人是LUNA，她不放手，TOMA便沒活下去的可能。

　　「LUNA，」NOAH的手指撫了撫LUNA手腕上的傷口，卑微的聲音裡帶著請求，「你放手吧，放開TOMA吧……」


第86章 四周目錯亂的世界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也並非我所生活的世界。

　　這一點從我踏進這片黑暗的時候，我便非常清楚了。

　　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又要如何出去，對我來說早已經不重要了。

　　我想我可能已經死了，這裡是死後的世界；

　　亦或者我瘋魔了，這裡是我想像中的世界……

　　不過不管真相是怎樣的，有一點我可以確信，那便是——

　　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永無止境的黑暗是假的；

　　遠處那不知道如何出現的鐵籠是假的；

　　那被我丟到遠處的鑰匙是假的；

　　甚至連……連被鎖困在鐵籠中的TOMA也是假的……

　　說不定連我自己都是假的呢。

　　只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為什麼我的胸口會感到如此的疼痛。

　　像是有個小人拿著帶著倒鉤的針不停的戳插著，一邊帶給我難以忍受的痛苦；一邊想要翻開我的心房，似是想把我心底的腐爛翻出來一樣。

　　「LU……NA……LUNA……」

　　一個模糊的聲音在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咧嘴笑了笑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一起……一起……我們……一起離開……」

　　聲音的主人並未因沒有聽到我的回應而灰心，反而更加大聲的說話，想要引起我的關注，以至於那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刺耳。

　　其實不用這麼費力說話的，在這片空間之中只有我和他倆個人，他任何小小的舉動我都可以感覺的到。

　　所以就算我們此時的距離隔開的可能有些遠，可是我能聽見他每一聲的呼吸和喘息，甚至能感覺到他每一次的心跳，如同我是他的神明一般，就算不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也能清楚他的一切活動。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離他遠遠的坐著，不敢去看他此刻究竟何種模樣，以這樣的方式去感知他生命的繼續。

　　「想要……想要和LUNA一直在一起。」突然的，TOMA的聲音變得清楚了一些，氣息也不像之前那麼薄弱，多少有些氣勢。

　　「我也是。」我笑了笑，心髒突然停跳了一拍，忍不住給了TOMA一聲回應，「想要一直留在TOMA的身邊，一直一直一直都在。」

　　「我和LUNA告白過很多次了，可是LUNA總是無法理解我的意思，」TOMA的聲音有些低，聲音裡也滿滿都是遺憾，「我一直不知道是自己表達的不清楚，還是LUNA太笨了，無法理解我的意思。」

　　「哪有很多次？」我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TOMA這樣的說法，可開口卻忍不住先紅了臉，「明明只有一次而已啊……」

　　「很多次了，只是LUNA忘記了而已。」TOMA笑著嘆息了一聲，「我還真是沒用呢，努力了這麼久、這麼多次，還是沒有成功過……」

　　TOMA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回過了頭。

　　也許是覺得愧疚的關系，我並不敢直視被關在鐵籠之中的TOMA，甚至不敢過分得靠近。

　　我總覺得對TOMA做出了這些事情的自己已經配不上他了，可就算如此我也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待在他的附近，就算距離遠一些也好。

　　「告訴我LUNA ，要怎樣你才會覺得我是真的喜歡你？」

　　鐵籠中的TOMA像是已經無法憑借自己的力氣坐著了，他靠在鐵柵欄上，臉色慘白，卻還是努力朝我擠出一抹微笑。

　　我被眼前的場景震住，微微張開嘴卻只是在重復TOMA的詢問，「真的……喜歡我？」

　　「如果說曾經是因為她，你覺得自己在我心中的重量無法打敗從幼年開始就和我認識的她，那麼現在呢？」TOMA質問著我，「現在的我們不是也是從幼年就相識的麼？這一次從一開始我們就只有彼此不是麼？為什麼你還是覺得自己比不過別人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TOMA的意思。」這近乎嘶吼的話語讓我愣了住，卻不知道應該如何給予回應。

　　「我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就算這樣你還不清楚你在我心中是無法取代的麼？」TOMA有些疲憊的合了合眼睛。

　　「可正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才會察覺到TOMA有事情在瞞著我，有事情不想告訴我。」我臉上的笑容也苦苦的，「TOMA不再是對我毫無保留的同時，不是對另外一個人毫無保留了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LUNA又是在對誰毫無保留呢？」TOMA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些你不曾告訴我的事情，你都告訴誰了？是NOAH麼？還是UKYO？」

　　「我……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啊，」被TOMA這樣反問，我心裡覺得有些慌，「而且只是因為TOMA像是不想告訴我，我就不問了，反正那些事……那些事TOMA也不想我知道不是麼？」

　　「我並沒有想要隱瞞LUNA任何事，只不過有些事情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甚至可能會傷害到你，所以我只能選擇閉上嘴巴。」TOMA嘆了一口氣。

　　「幸福並不是單方面的犧牲，更不是無止境的付出，它需要兩個人共同去完成。」我濕著眼眶看著TOMA，「這是TOMA自己告訴我的，你卻做不到麼。」

　　「我以為至少有一件事情，我不說你也是清楚的。」TOMA說道。

　　「什麼？」

　　「至少我對你的愛是毫無保留的，」TOMA溫柔地看著我，「這一點請無論如何不要去質疑。」

　　「好。」那在我眼眶中不停打轉的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流下。

　　在我給出這一聲回應的時候，遠遠的我聽見了什麼東西崩塌的聲音。

　　「其實很想和你經歷很多很多的以後，想要完成你所有的願望，但是，已經是最後了。」TOMA像是也聽到了這塌陷的聲音，對我招了招手，「LUNA，過來好麼？」

　　在我的心裡也有這樣的感覺，已經是最後了，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好像有什麼要在此終結掉一樣，我的內心也開始不安起來。

　　所以在TOMA提出這樣的要求的時候，我站了起來，慢慢走了過去，跪在了鐵籠的邊上，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說出了對TOMA最後的告白。

　　「TOMA……對不起，但是我喜歡你，永遠。」

　　TOMA沒有搭上我的手，只衝我溫柔的笑著，這樣的笑容似是在時光還在發生一切異變之前，我還被NOAH禁止戀愛的規矩束縛著，沒能對TOMA說出心底的喜歡，只能用充滿愛慕的眼神看著他，那時TOMA則用這樣溫柔的視線回望於我。

　　只是隨著我們耳畔那塌陷的聲音越來越接近TOMA笑容也隨之崩塌，他的嘴角一點一點的下墜，那溫柔的笑容消散不見。

　　「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啊！」

　　TOMA大吼了起來，他用力拉住了我伸出的手，似是想要把我拽到他的身邊一樣，只可惜我們之間隔著鐵籠，無法有更加貼近的接觸。

　　而且這突然變得張狂的TOMA讓我有些不適應：「TOMA？」

　　「LUNA為什麼要來到我的世界呢？」TOMA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哭腔，那雙從未哭泣的眼睛竟在此刻流下了淚水，TOMA在質問我，哭著質問我，「你喜歡我不是麼？我也同樣喜歡著你啊？！憑什麼要這樣結束啊？！」

　　TOMA跪在了籠子裡，他的一只手拽著我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陪你千萬遍的輪回，千萬的遍喜歡上你不是為了這樣的結局啊！為什麼就算到了這時候你還是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呢？！」TOMA歇斯底裡著，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如尖墜一樣刺進我心房，「這明明已經不是那個對你殘酷的世界了！這裡的一切一切都在按照你期望的所發展的不是麼？為什麼還要自己把自己逼上死路呢！」

　　「在現在的這個世界裡，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麼？為什麼還是不能在一起呢？」

　　從TOMA眼中滑下的淚水低落到了我的手腕上，那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傷我的皮膚，我詫異盯著眼前的TOMA，不知所措，直能呆愣的聽著他對我的指責與抱怨。

　　「我不想忘記LUNA！不想把你從我的記憶裡剔除！不想再經歷無止境的輪回！更不想在沒有LUNA的世界生活下去！」這撕心裂肺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耳膜，「我愛你啊！想要與你一直在一起！想要把你變成自己的所有物！為什麼LUNA就是不明白呢？！這很難理解麼？！」

　　我從沒有見過TOMA哭泣的樣子，此刻的大腦更是一片空白，只茫然的用手捧住了TOMA的臉，想用大拇指的指腹擦去他臉上的眼淚。

　　「如果TOMA說的是實話，那你為什麼要從我的身邊逃走呢。」我的聲音不自覺的從我的喉嚨裡發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從LUNA的身邊逃走！」TOMA皺起了眉頭，「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回來！」

　　「可是……」可是我明明親眼看見你准備逃離！

　　「我是准備去到你的身邊，」TOMA打斷了我想說的話，他把自己的雙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是去守護著我那無法被吻醒的公主醒過來。」

　　「！！！」因為TOMA這樣的舉動，我察覺到自己的無名指一涼，仔細一看，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這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終於，終於可以還給你了。」TOMA微微側頭，親吻著我的手心，「這樣的話，至少能證明在這個世界你是屬於我的吧？」

　　戒指？

　　戒指！

　　也不知道是因為TOMA的這句話，還是因為套在我手上的這枚戒指，我的記憶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有什麼過往翻江倒海的在這一瞬灌進我的腦海裡。

　　那些和夢境相同的破碎片段也全部變為了整體。

　　在這一瞬我理解TOMA之前對我說的所有話語，也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震驚……

　　「TOMA……TOMA！」我的眼瞳猛的收緊，記憶卻停留在了遙遠的過去，我止不住眼睛裡的淚水，在口中不停重復的是自己摯愛的名字，「TOMA！TOMA……「

　　TOMA似是也發現了我的不平常，愣了一秒破涕而笑，「突然就回來了呢，我的公主殿下，只是……來不及了……我們……」

　　的確，在TOMA開口的時候，我看見這個世界已經崩塌到了我們所在的地方，那可以打開囚住TOMA鐵籠的鑰匙被碾的粉碎，甚至沒能等TOMA把話說完，他的模樣也在我眼前風化消失了……

　　在這片全是黑暗的世界之中我什麼都無法看清，只能不停呼喚著TOMA的名字，我眨了許多次的眼睛，可慢慢在眼前清晰的卻是NOAH疲憊卻帶著笑意的臉。

　　「歡迎回到現實，LUNA。」

　　作者有話要說：

　　【FALSE END ：REALITY】

　　【……】

　　【……】

　　【to be continued】


第87章 番外 Sleeping Beauty

　　番外 Sleeping Beauty

　　「某位異世界的公主被下了詛咒，注定活不過八月。

　　為了從詛咒中拯救公主，善良的魔法使給公主施了魔法，讓公主通過長睡躲過死亡。」

　　「直到某位一直愛著公主的王子尋到了公主的所在。

　　他給了公主一個真愛之吻，希望能吻醒他的公主。」

　　「可這個吻沒能讓王子吻醒沉睡的公主，王子便選擇陪同公主一起入眠。

　　王子想要看看公主睡了這麼長的時間，到底做了怎樣的美夢，連他的親吻都無法喚醒公主。」

　　「其實，公主的夢很普通，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公主的夢也很幸福，王子甚至不願離開，想要和公主在夢中一起生活下去。」

　　「可夢始終是夢，是夢就有清醒的那一天。」

　　「某一天，害公主陷入長眠的魔法使告訴王子:

　　公主的夢已經開始崩塌了，他想要活下去的話就盡快從公主的夢中離開，不然他會被夢中的黑暗吞噬，再也無法醒來。」

　　「不願單獨離開的王子想要勸說公主和自己一起離開，希望能和公主生活在現實世界中。」

　　「可是公主並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只覺得王子是想離開自己。

　　公主非常傷心，甚至在發現王子試圖逃離支離破碎夢裡的時候徹底瘋魔了。」

　　「陷入黑暗的公主把王子囚禁在了自己的夢境最深最陰暗的地方。」

　　「公主的夢一直在崩塌，很快就會到達兩人所在的地方。

　　等到夢境徹底崩毀的時候，公主會被迫醒來，沒從夢裡離開的人則會死去。」

　　「可黑暗的公主不聽王子的任何解釋，她甚至不顧王子的生死，時時刻刻守在王子的身旁，不給魔法使任何救出王子的機會。」

　　「王子一直在和公主說話，希望公主能記起真實世界的事情，可是黑暗得公主聽不明白。」

　　「於是，王子開始向公主表白。

　　王子告訴公主自己喜歡她很久很久了，現實裡的他甚至已經求婚成功，差一點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最後，在公主夢境崩毀的前一刻，王子把兩人的定情信物交給了公主。

　　手持信物的公主想起了一切，可王子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公主終於從長長長的夢中醒來，她忘記了夢中發生的一切，不明白王子為什麼睡了那麼久都沒有醒來。

　　魔法使不忍心告訴公主在夢中發生的一切，不願讓公主知道是她害了王子，所以選擇沉默。」

　　「可就算如此公主還是守在王子的身邊，寸步不離。

　　公主每天都在和王子說話，從寒冷的冬天說到溫暖的春天，又從溫暖的春天到了炎熱的夏天。」

　　「魔法使終於看不下去，他給公主施了魔法，讓公主記起那些夢裡的故事。」

　　「想起了一切的公主趴在王子的床邊大哭著，她祈求魔法使，希望魔法使能救救王子。

　　同樣喜歡著公主的魔法使對此無能為力，他甚至無法解除公主身上殘存的詛咒。」

　　「魔法使告訴公主，她的生命只剩下二十天，甚至可能更加的短暫。

　　可公主並不在乎，她最後的願望就是王子可以清醒過來，然後親口告訴王子：『她愛他，願意永遠永遠和他在一起』。」

　　「魔法使對此非常的自責，甚至在告訴公主最後剩下時限的時候抱著公主痛哭了起來。

　　公主從不知道偉大的魔法師也能哭得和孩子一樣。」

　　「公主是個勇敢的公主，她並不畏懼死亡，只是擔心王子再也無法清醒過來，見不到公主留給他的禮物。」

　　「公主覺得王子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畢竟他可以在公主不在王子身邊的時候陪伴著王子。」

　　「當然，若是公主死後，清醒過來的王子忘記關於公主的事情，魔法使並不會把這份禮物送給王子。」

　　「公主希望自己送去的是幸福是希望，而不是無法掙脫的地獄深淵……」

　　…………

　　「你覺得經歷了這麼多，王子還會忘記公主麼？」聽完了這個長長的故事之後，NOAH嘆了口氣走進了病房，他看著眼眶紅彤彤的LUNA心裡有些難受，卻還是強打起精神笑著和她說道，「而且我什麼時候哭得和孩子一樣？再怎麼說我也是和這個世界神明不是麼？」

　　「是是是，我的神明大人從不會哭的。」坐在輪椅上的LUNA笑著附和。

　　「今天感覺怎麼樣？還是吃不下東西麼？」NOAH搖了搖頭不再和LUNA耍貧嘴，他走到了LUNA的身側，把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燒倒是退了，可看起來還不是很精神，你不會又偷偷哭了吧？」

　　LUNA睜著無辜的眼睛，因為被NOAH猜中也就沒有吱聲。

　　NOAH長長嘆息了一聲，去到一邊櫃子上拿下了給LUNA的藥，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她的面前。

　　「孕婦是不可以哭的，還要我和你說多少次？」NOAH的表情變得嚴肅，像是在恐嚇LUNA一樣，「要是你在不好好照顧自己，我就要禁止你來TOMA的病房了。」

　　「我又不是只哭不笑的，開心的時候就要笑，悲傷的時候不用強忍著，」說這些的時候LUNA低下了頭輕輕撫著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睛裡浸著滿滿的溫柔，「而且ZORA是個很堅強的孩子，他一直都在保護我，不會有事的。」

　　ZORA是LUNA給她和TOMA未出世的孩子取得名字，寓意為黎明、金色的日出，是希望的意思。

　　LUNA能在這個世界活到現在全是因為這個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現，LUNA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甚至因為這個孩子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在懷孕的這段期間LUNA並沒有再受到世界的攻擊或是抹殺。

　　只要這個孩子在LUNA的肚子一天，她便是安全的，所以LUNA才會說是ZORA在保護她。

　　「希望ZORA是和她母親一樣堅強的小姑娘，」NOAH也彎下了腰，輕輕撫了撫LUNA的肚子，「畢竟這不僅是你和TOMA的希望，也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呢。」

　　這個世界的時間沒有再倒退過了，一天一天的正常往前行走。

　　從LUNA割腕自殺那天算起，世界已經往前前進了三年。

　　因為之前的LUNA一直處於假死的狀態，她那無法回到自己世界的軀殼被迫留在了這個世界，讓NOAH發現了ZORA的存在，並且用自己所剩下的所有力量，維系著LUNA的生命。在LUNA沉睡的兩年多裡，ZORA也沒有過多的成長，這個乖巧聽話的孩子沒有去奪取母親半點的養分，和自己的母親一起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直到LUNA清醒過來，他也開始成長，任由NOAH怎麼阻止，他還是一點一點茁長的成長的，且在不久之後便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了。

　　NOAH對這個孩子的感情是非常矛盾的。

　　首先，因為這是TOMA的孩子他不想喜歡；其次，隨著這個孩子的成長，LUNA也日漸虛弱，他終會奪取母親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

　　可另外一邊，要不是這個孩子，LUNA不會活到現在；

　　要不是這個孩子，他還可能會趁著TOMA昏迷的這段時間，奪走LUNA……

　　「早點回去睡覺吧，你的各項指數都不達標，可算不上是個好母親。」NOAH看了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小聲的這麼建議LUNA，「TOMA的話明天在來看就好。」

　　「其實我更想住在這個病房裡。」LUNA不滿的噘起了自己的嘴巴，「畢竟，我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了，就算多一分、多一秒也好，我也想要和TOMA待在一起。」

　　「LUNA。」NOAH皺起了眉頭，他最聽不得LUNA說這種話了，深怕自己一個心軟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可是現在的LUNA畢竟是睡在專門的特護病床上，入睡時也要帶著各項檢測儀器，根本不可能讓她和TOMA住在同一個病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LUNA笑著擺了擺手，「我告訴TOMA一聲就去。」

　　她並沒有想過讓NOAH為難，只是那些心裡話總是會忍不住就從嘴裡跑出來。

　　「『邪惡的魔法使』又要把我關起來了，你倒是快些醒醒救救我呢。」LUNA趴伏到了TOMA的床邊，笑嘻嘻地說道，「不然的話，我只能明天再來看你了。」

　　「我要真是邪惡的魔法使，明天根本不會讓你過來好麼？」NOAH哼了一聲。

　　LUNA回頭做了個鬼臉，沒有接著NOAH的話再說什麼，只是再轉頭看著TOMA心裡一下難受了起來。

　　「至少……至少在我離開前醒一醒吧，我親愛的王子殿下。」

　　LUNA傾下了自己的身子，因為TOMA帶著氧氣罩，她只能輕輕吻了一下TOMA的臉頰。

　　只是等LUNA想要直起自己身子的時候，她感受到有一雙手輕輕環住了她的後背。

　　她驚訝的想要抬頭，腦袋卻被人按到了一個令人懷念的胸膛上。

　　緊接著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傳進LUNA的耳內，讓她眼眶一下紅了。

　　「我醒了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我的公主殿下？」


第88章 四周目我們的世界

　　「這樣真的好麼？大家都是……」

　　「噓——」

　　我還未說完的話被TOMA打斷，他把自己的食指豎在了我的唇前，豎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竟直接捂上了我的嘴巴，也不管我是否願意，就拖著我往病房的衣櫃裡塞。

　　而在他確定我能站到衣櫃之後，TOMA竟然也要躋身進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先不說這衣櫃真的很小，其次大腹便便的我一個人躲著都嫌擠，他這一米八的大高個居然也要躲進來？

　　萬一壓到我的肚子怎麼樣？NOAH都說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

　　「ZORA是個堅強的孩子，這不是你自己說的麼？」TOMA似是發現我的擔憂，環住我的他一邊小心的關上衣櫃的門，一邊努力吸氣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就一會會，只躲一會會就好了……」

　　還沒等TOMA說完話，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緊接著就傳來了眾人氣憤不已的聲音……

　　「TOMA你個混蛋呢！早清醒不告訴我們就算了，都要有孩子了是怎麼回事？！」氣勢洶洶走在最前面的是SHIN，我從衣櫃的縫隙裡能看見他皺著眉頭大步走著，「你給我說清楚！」

　　「SHIN你冷靜點，我們不是說好來為TOMA慶祝麼？」走在SHIN身後，身後拉住他的人是WAKA店長，本是勸和的聲音卻在看到被掀開床鋪的時候愣住了，「哦呀？TOMA這是去哪裡了？來病房只有一條路呢，沒見到出去啊。」

　　「床還是熱的，應該是剛走。」緊跟其後的KENT也摸了一下病床的床單，然後看了看病房被打開的窗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該不會是跳窗逃走了吧？」

　　「這可是二樓，而且醫生不是說TOMA懷孕的女朋友也在病房裡麼？」聽KENT話的IKKI直接走到了窗邊，探出了頭往外看了看，「TOMA應該不會用這麼危險的辦法吧？」

　　「IKKI你的意思是，TOMA還在這個房間裡是麼？」SHIN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IKKI攤了攤手，「畢竟讓自己懷孕的女友和自己一起跳窗逃走的辦法，TOMA一定是不會用的。」

　　「那麼就把他們找出來吧。」KENT挽起自己的袖子，「害我們過多的擔心，的確得付出一下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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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病房裡的幾個人看起來都殺氣騰騰的，那種憤怒的感情隔著衣櫃的門我都能感受的到。

　　可TOMA並非像他們口中那樣，他是昨天傍晚才清醒過來的，因為需要給我腹中孩子一個合理的出現時間，NOAH只能對外說TOMA其實大半年前就已經醒了，不過身體各項數值都不算好，經常昏睡，TOMA不想讓朋友擔心，讓他暫時保密，他才沒有告訴眾人。

　　NOAH明顯就是想要整一整TOMA才用了這樣的說法，誰知道聽了這些話的SHIN立馬就聯系了冥土之羊的其他人，會和之後就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

　　而在他們已經彙合的時候NOAH才把這件事通過電話告訴我們，讓我們根本無處可逃，這才陷入這樣的窘境之中。

　　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心髒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腹中的ZORA感受到了我的緊張，也踢了我一腳。

　　「他動了！」

　　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的TOMA也感受道了，他像是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著，就連原本安穩放在我小腹上的手也不停輕輕撫摸起我的小腹。

　　「什麼聲音？」TOMA小小的驚呼被耳朵尖的WAKA店長聽到，他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我好像聽到有其他人說話。」

　　大概是長期工作的時候注意聽客人的要求，WAKA店長似乎很快就發現聲音是從衣櫃裡傳來的，面帶疑惑的他一步步的朝著我們的方向靠近。

　　而就在我以為自己被發現的時候，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病房的門口傳來。

　　「喂！你們需要跑這麼快麼？我們兩個病人可吃不消啊！」

　　衝進來的是UKYO，他拉著脖頸處綁著繃帶的愛人小跑進了病房。

　　的確，UKYO和她也是傷勢還未痊愈的病人呢。

　　因為拒絕黑UKYO的TOMA陷入了沉睡，一直徘徊在時空縫隙中的黑UKYO先生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

　　可他並沒有想要去享受這個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世界，而是說動了善良的UKYO先生一起進入我的夢境之中，他表面上是想把我從沉睡中解救出來，實際則想著讓我永遠留在夢境之中。

　　因為黑UKYO先生覺得我只有在夢中才會最安全，而他在夢中也最自在。

　　為了離間我和TOMA，他甚至刺傷了她，把應該是自己最愛的人一起帶去了我的夢裡，想要讓TOMA覺得慌張、覺得不知所措。

　　畢竟只有將死之人才能進入我的夢境裡，TOMA自己是因為車禍陷入昏迷，一度變成植物人。所以UKYO覺得TOMA在夢中看到她會擔心，會暫時離開我。

　　雖然TOMA的確是暫時離開過我兩次，第一次在煙花會上，另外一次在煙花會的第二天。

　　不過這些並非因為她的出現，而是因為現實中的TOMA有了要蘇醒的跡像。

　　在我夢中消失的TOMA，出現在了現實，然後拒絕所有的治療，在同時離開夢境的NOAH的幫助下重新陷入昏迷、進入到了我的夢中。

　　我夢境中的一切都是從我的潛意識裡出發的，例如在我看到她之後，七月末的那天她還是和最原本的世界一樣去到了信濃度假。

　　所以重新入夢的TOMA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身邊，不過TOMA最早看到她、並把她拉走的時候，不過是想確認她是被我構思出來的、還是真人入夢而已。

　　她是因為死亡離開了我的夢境，而UKYO則是被我驅逐出去的，兩個人從夢境之中逃離也不過比我早幾天而已。

　　可黑UKYO把自己的身體和她都刺傷得過重，兩人直到最近才快完全康復。

　　「我聽說的UKYO早就從醫生那聽說TOMA清醒的事情，而且也和的TOMA的女友也很熟悉。」KENT在看見UKYO的時候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你和他們的關系這麼好，一定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吧？」一旁的SHIN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森，「你說出來的話，我們應該可以的放過你。」

　　「UKYO……UKYO也是因為醫生的建議才隱瞞大家的呀！畢竟醫生那時候也不確定TOMA是不是能活下來，不想大家失望不是麼？」看著UKYO被針對，躲在UKYO身後的她立馬上前維護，「而且大家不是來祝福TOMA的麼？怎麼感覺……感覺是來捉犯人的？」

　　「未婚先孕，TOMA的確算是『犯人』吧？」IKKI對她的話表示不贊同，「而且，你不是也白擔心了TOMA很久麼？不管怎麼說，TOMA的懲罰是少不了的。」

　　「懲罰？你們想怎麼懲罰TOMA？」UKYO的臉上的笑容訕訕的，「醫生都說TOMA需要好好休養了。」

　　「當然是結婚的事情讓我們操辦啦，」WAKA店長笑著拖起了自己的下巴，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詭異，「TOMA不想讓我們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我們自然也不能讓病重的他擔心自己的婚禮現場啦。」

　　「這樣的懲罰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啊……」

　　在WAKA店長的話音落下的時候，TOMA在我耳邊用氣聲說著。

　　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唇湊在我的耳垂邊上，那溫熱的氣息讓過於敏感的我覺得一陣酥麻。

　　摟著我的TOMA感覺到了我在不安地扭動，變像個不安分的小孩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完全壓在我的肩膀上，撒嬌一般的蹭了蹭。

　　「UKYO你到底知不知道TOMA在哪裡啊？」

　　「要是不願意透露的話，我們也可以先找你算賬啊！」

　　「反正害她和你一起遭遇歹徒跌下懸崖的事情還沒算呢！」

　　「就是，要是UKYO先生這副模樣，我們也都不放心把她交給你啊！」

　　……

　　UKYO先生的沉默像是引起了眾人的不滿，不過眨眼的功夫，他便成了眾矢之的。在屋子想要尋找TOMA的男性們一人一句，像是事先已經彩排好了一樣，懟得UKYO一句話都說不出。

　　就在這個時候，UKYO像是注意到了我和TOMA躲在櫃子裡，目光直直看向了我們所在的方向……

　　那好奇且無辜的目光讓我覺得有些心驚，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過意不去……

　　可就算如此我也並未打開櫃子的門，告訴其他人我們現在的所在，只癟了癟嘴，盡可能的把自己的身體往後縮了縮，似是在我的潛意識裡也想避免這一場的「惡戰」。

　　UKYO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了很久，久到站在他身側的其他人都起疑想要回頭。

　　最先把目光轉向櫃子的是觀察力卓越的KENT，他扭過了頭，看了看UKYO注視的櫃子，然後推了推眼鏡，扭頭詢問：「你在看什麼呢？」

　　因為KENT的這句話，TOMA猛地握起了我的手，像是准備在其他人發現之前就帶著我奪門而逃。

　　我甚至能感覺他的手心因為緊張出了不少的手汗，甚至還能聽見TOMA心髒加速跳動和咽口水的聲音。

　　的確，這樣驚險刺激的場面就算放在電影裡也能算是一個小小的高|潮了。

　　可就在TOMA准備推門的前一刻，在其他人也准備扭頭的那一瞬，UKYO突然大喊了一聲，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想我知道TOMA和LUNA在哪裡了！」因為過於緊張的關系，UKYO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他應該帶著LUNA去NOAH醫生那裡做檢查了！ 應該在NOAH醫生的辦公室裡！」

　　因為UKYO的這句吼，病房裡的所有人像是一下就「開竅」了，一個個顧不得再仔細檢查一下我和TOMA有沒有藏在病房裡，急匆匆就往NOAH所在的辦公室趕去。

　　留在最後的UKYO原本似是想過來和我們說什麼，不過他的女朋友像是怕SHIN他們幾個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急忙忙地拉著他也從病房離開了。

　　在確定其他人都離開了之後，TOMA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衣櫃的門，把我從他的「懷中」放出來。

　　「為什麼一定要避開大家？」我皺眉問到TOMA，「大家可是來為你慶祝的。」


第89章 四周目我們的世界

　　距離TOMA被撞受傷已經過去三年了。

　　這三年不管對於我還是他來說都太過漫長，數千萬次嘗試我們才從夢境之中逃脫出來，算起來應該有幾好幾個世紀沒有同他們見過了。

　　TOMA又是個愛亂操心的人，他一定也很想知道大家的近況吧。

　　「那樣的話我就不能單獨和LUNA待在一起了，」TOMA扶著我坐到了床邊，自己則半跪在地上幫我揉了揉腫脹的小腿，「而且我不想讓他們那麼早見到你。」

　　TOMA的話讓我抿住了唇，在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他前幾日清醒之後，NOAH對於他的警告。

　　「我只能保證這個孩子在LUNA腹中的時候，這個世界不會對她進行任何的抹殺，可若是孩子生下來之後……若是LUNA和世界沒有互相接受的話，她的情況會和之前一樣，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只是這一次我不會進行任何嘗試，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會親手把LUNA送回她原本的世界。可這一次因為孩子的存在，見過LUNA的人不會在忘記她，只是LUNA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想這是比死亡更難以讓人忍受的分離。因為你們知道對方活著，卻沒有任何辦法聯系上，對方能留給你們的只有腦海之中的記憶。」

　　「當然對於TOMA來說會多一個孩子，你若是覺得見到他會傷心難受，或是無法好好撫養他長大，你可以把他交給我。在經歷過無數次的夢境之後，帶小孩這件事我一定比你拿手。」

　　NOAH口中的話語讓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TOMA忐忑不安。

　　所以，那一晚上他只是聽著UKYO說，沒有做出任何的辯駁，甚至在這幾日都沒有問我任何相關的問題。

　　同樣的。

　　我們也非常默契的沒有討過我們的未來。

　　只是盡可能幸福快樂的過完只屬於我們兩人的每一天。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TOMA嘆息了一聲，「NOAH說孕婦不能胡思亂想，所以我想先盡可能的保持沉默，等到孩子出生在同你說其他的事情。」

　　「嗯？」TOMA的話惹得我側頭看他。

　　「因為……真的很開心。」TOMA的頭低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放在我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著，「我害怕自己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想說的話太多太多了，估計這一輩子都說不完，所以我不想讓你跟我一樣心情激動之類的，一直忍著沒有說。」

　　「如果……是我想聽的話，TOMA可以說出來給我聽麼？」

　　我怕再過幾天我就……

　　「謝謝你，LUNA。」TOMA沒有抬頭看我，他甚至彎下了腰，把臉貼在我突起的小腹上，「謝謝你願意留下這個孩子，謝謝你願意等待我醒過來，謝謝你帶給我這樣大的驚喜……」

　　TOMA的聲音有些走形，隱隱帶著一絲的哭腔，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安慰他的我只輕輕撫了撫他的腦袋，他卻拉過了我的手貼在了他另外一邊的臉頰上。

　　「其實之前的時候我想了很多，覺得不管LUNA變成什麼樣我都能照顧好你，計劃了很多很多，我帶著你去了很遠的地方，以為可以帶你逃脫，卻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生活下去，每一天、每一刻都擔心你會突然離開，所以我很用力很用力的記住你的名字、你的樣貌，深怕在遙遠的以後我會忘記。」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就在我的身邊，還帶著愛我的證據。」

　　「所以清醒之後的每天，我都開心的不知所措。」

　　「被吻醒的公主會同王子幸福快樂的度過一生，就算是公主吻醒了王子也是一樣的。可是童話裡並沒有說他們是怎樣幸福快樂的度過一生，所以我在擔心，擔心自己帶給你的不是最好的。擔心自己保護的不周全，讓你受到欺負。」

　　「很奇怪吧？之前把你鎖銬起來的時候，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會好好保護你，可這一刻真的來臨之後，我卻對自己沒有一點自信。」

　　「畢竟這一次，我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要照顧你們一段時間，而是整整一輩子。」

　　「像我這樣的人，能做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麼？」

　　「像我這樣的人配得到你一輩子的愛麼？」

　　從沒有見過如此不自信的TOMA。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眼眸中帶著些許緊張，忐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這和我曾經見過的TOMA都不一樣。

　　他不再那麼自信、那麼篤定、那麼一意孤行……

　　他變得有些緊張、有些局促、有些惴惴不安……

　　他不再把自己偽裝成無所不能的模樣，脆弱的如同一個正常的人。

　　「也許……也許我們會遇到很多的困難，也許在有些事情上我會特別的偏執、特別的不可理喻，我不能保證永遠對LUNA溫柔下去。事實上，在過去的世界裡，我也有想過不再去和世界做抵抗，就那樣松開LUNA的手，回到那永無止境的八月之中，不再去背負那些由你帶給我的愧疚。」

　　「我沒有LUNA想像的那麼好，是個很懦弱的人。我和其他人相比，唯一的優勢便是LUNA的愛。」

　　「很早之前就知道LUNA喜歡我，覺得無論自己對你做什麼都會被原諒。雖然事實真是如此，可是我卻說服不了自己……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卑鄙小人，無時不刻的在利用LUNA。」

　　「LUNA喜歡我是正確的麼？LUNA會一直喜歡我麼？要是你發現我和你想像中的模樣大相徑庭，你還會留在我身邊麼？總覺得不穩定的因素太多太多了，別說坦率的面對LUNA，我連坦率的面對自己都做不到。」

　　「也許，LUNA在其他人的身邊會更好吧……在這樣的想法從我的腦海裡冒出來之後，我突然就明白了LUNA總是想從我身邊逃離的原因。」

　　「因為喜歡、因為很喜歡很喜歡，所以希望你能過得更好，如果在其他人的身邊比在我身邊好，比待在我的身邊讓你覺得快樂、幸福，那麼我寧願退出……」

　　在說這些的時候，TOMA的身體微微有些發顫，語氣裡帶著牽強的笑意。

　　我垂下了眼眸，一手搭在TOMA的後背上，一只手輕輕撫著他的頭發，像是安撫一只受傷的野獸一般小心翼翼的。

　　「你看，這是真實的我，如此的膽小、如此的懦弱。」TOMA的聲音抖得更加厲害了，句尾的顫音讓我險些聽不清他說什麼，「這樣的我，不敢和LUNA做任何的保證，擔心自己會做不好……」

　　「這樣的TOMA就足夠了。」我微微彎腰，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額頭碰到TOMA的頭頂，「這樣TOMA才讓人覺得安心。」

　　聽到我的話語TOMA笑了起來：「我可不是什麼需要LUNA保護的孩子。」

　　「嗯。」我點了點頭，「可是這樣的TOMA是認真的在為我們考慮，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考慮……」

　　「那麼，你還願意嫁給我麼？」

　　「榮幸至極……」

　　-

　　這一天傍晚，窗外的晚霞格外的溫柔。

　　柔軟輕盈的感覺，似是一碗香濃的草莓奶油冰淇淋，輕輕咬上一口，甜蜜的味道就盈滿整個口腔，幸福的感覺也游走於全身每一個細胞。

　　大約是這日情緒波動太大，刺激到了腹中的ZORA，讓他無法繼續安穩地待在肚子裡，迫不及待想要出來見見我們。

　　這一日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我的羊水破了……

　　「確定不要我陪產麼？」待產室中，TOMA握住我的手，用衣袖擦著我額頭的汗水，擔憂地問道。

　　「樣子會很醜。」我小聲地拒絕著，「所以還是不要了。」

　　TOMA無語：「更醜的模樣我都見過。」

　　我不開心地噘起了嘴巴，幽怨地看了TOMA一眼。

　　「而且，為了ZORA努力的LUNA不會醜的，是全世界最漂亮的。」TOMA連忙補充了一句。

　　「我沒有傻到連這句話都信。」我哼了一聲，「太假了。」

　　雖說是一孕傻三年，可也不是這麼傻的。

　　「是真的。」TOMA低頭吻了一下我的手背，眼裡有些擔憂，「所以讓我陪著你一起吧，LUNA愛逞強，陪著你我會覺得安心一點。」

　　TOMA的想法我明白，心裡也很希望能一直握住他的手，可是……

　　我搖了搖頭：「TOMA得在外面等我，這樣的話，我就有了一定要回來的理由。」

　　「知道我在等你，你就會回來了麼？」

　　「知道你在等我，我就一定會回來。」

　　「好。」TOMA點頭同意，伸手撫了撫我的肚子，「我在外面等你們。」

　　我把手搭在TOMA的手背上回應：「我們很快就回來。」

　　TOMA在我的額角留下輕輕一吻，護士便推著我去到了產房之中。

　　助產士還沒有到，NOAH在這個時間幫我最後做了一遍檢查，方便等等告訴助產士等等需要用什麼樣的特殊藥物應對我可能出現的狀況。

　　對了，NOAH本來是想自己幫我接生的，覺得這樣最安全，我有些猶豫，TOMA則一口否決了。

　　就算NOAH已經取得了醫生資格證，也在這半年裡惡補過婦產科的內容，可男婦產科醫生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更別說這個醫生和自己是情敵了。

　　所以，雖然我自己沒有太大的異議，TOMA如此堅持的話，我也同意不需要NOAH的特殊照顧。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一個普通的助產士足以。

　　NOAH像是知道我們都會反對一樣，也只是提了一下，沒有繼續堅持，說會去找最好的女助產士來幫忙，讓我安心備產，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一切OK。」檢查完的NOAH摘下了聽診器，雙手插袋看著我，「我等等不會在產房裡。」

　　「嗯。我知道，畢竟TOMA和你強調了那麼多次不需要你了。」雖然開始陣痛了，我卻依舊調皮的對著NOAH吐了一下舌頭。

　　「所以，還是讓TOMA陪你吧。」NOAH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樣的話LUNA也可以安心一點不是麼？畢竟你是那麼膽小，晚上睡覺都要留一盞小燈……」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笑著道，「我已經不怕黑了。」

　　NOAH看著我的表情愣了一下，從他的眼瞳裡我能看見自己無比堅定的眼神、無所畏懼的笑容。

　　在他眼睛裡的我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熟悉。

　　臃腫的模樣不算漂亮，卻是那樣的勇敢。

　　「那麼，加油，我和TOMA都在外面。」

　　NOAH像是知道無法勸說我，只能點頭，轉身離去。

　　此時產房所有的燈都被打開，助產士也走了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陣痛的感覺越來越頻繁，眼前的白燈都變得刺眼，就連助產士的話也變得模糊不清……

　　我的思緒似是穿越了手術室的白光，在白光的盡頭，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人對我伸出了手，輕聲叫喚著我的名字。

　　「LUNA……」


第90章 四周目我們的世界

　　「LUNA！LUNA！」

　　「……」

　　「LUNA！要遲到了！」

　　「……」

　　「不起來我不管你了！上午可是老巫婆的課啊！」

　　「……」

　　迷迷糊糊中聽到誰在喊我的名字，沉沉的睡意讓我不想理會。

　　可小腹的疼痛感卻讓人無法忽視，那絞痛的感覺很快就讓我蜷縮起來。

　　「好疼……」睜開眼睛之後，我最先呢喃出這兩個字。

　　「用例假請假對老巫婆可不好使哦。」先前和我說話的女孩坐到了我的床邊，小小嘆息了一聲。

　　「是真疼……」我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額頭不停冒著冷汗。

　　「行了行了，看你這可憐的樣子。」女孩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腕的手表，「真要來不及了，我先撤了啊！」

　　我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連忙探出被窩對她揮手：「記得幫我點名啊！」

　　「看老巫婆心情啦！要是太差你記得去醫務室祈求假條啊！」女孩匆匆忙忙的，連拖鞋都沒換就直接衝出了寢室，連門都沒關上。

　　外面冬日的雪景格外刺眼，加上寒風不停呼呼吹進溫暖的屋子。

　　我從床上坐起來，本想起身關門，可在看到那漫天飛舞白雪的瞬間，愣了住。

　　似乎有什麼在這一瞬繃斷了。

　　如佛陀墜下的蛛絲一般，我還沒能反應過來，那天賜的憐憫已經消失不見了……

　　「嗯？你怎麼起來了？」就在我發呆的這個瞬間，同寢室的女孩已經抱著書又回到了寢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原本叫囂著的風雪在這一瞬小了不少。

　　「想起來關門的……」我訕訕笑著，「你呢，怎麼又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女孩氣鼓鼓地坐到了我的床邊，「因為暴雪，停課兩天，班長昨天通知你了，因為沒有聯系到我，所以讓你一起告訴我的！你都沒有和我提！」

　　「說起來好像有這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昨天發生的事情過去了很久很久，我的記憶變得不是那麼真切。

　　「要不是我在門口遇上了其他人！就一個人風風火火的跑去教室了！」女孩的語氣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帶著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真忘了，作為補償我請你吃DQ啊？」

　　「姐姐！這是冬天！大冷天誰吃冰淇淋啊！而且你不是因為姨媽疼得死去活來的麼？！」女孩的聲音更響了，吵得我不得不捂住耳朵保護自己的聽力，「請我吃火鍋還差不多！冬天和火鍋更配啊！」

　　我看著對方怒氣難消的樣子，也就被迫點頭同意：「行行行，火鍋就火鍋吧，反正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誒呀——真是好不容易才能敲你一頓的，一定要多吃一點才能賺回來……」

　　在我找衣服把自己包裹嚴實的這段時間裡，女孩坐在寢室的桌子上思索著等等需要點什麼，我無奈笑了笑。

　　在我整理被子的時候，我看見被窩裡已經待機的PSP。

　　說起來，今早我連普通鬧鐘和人肉鬧鐘都沒叫醒，一半責任可是在它的身上。

　　為了打通一款新買回來的游戲，我從中昨晚奮戰到今天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最後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玩到最後，實在太困了，此刻都不記得自己玩到哪裡了。

　　「LUNA……」

　　就在觸碰到PSP的那一瞬，我似乎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我的名字。

　　可這人是誰？

　　我想不起來……

　　只能從他的聲音聽出他非常急切。

　　「LUNA！你又在磨磨蹭蹭什麼！從這裡到市區可遠了！再不出門你是要去吃晚飯麼？！」沒有給我過多思考的時間，女孩又在我的耳邊叫喊了起來。

　　「已經好了啊，我就是把被子整理一下。」我把psp丟回床頭，笑著回應，「走走走，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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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NA……」

　　「……」

　　「LUNA！」

　　「……」

　　「LUNA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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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肩膀被人不停地晃動，我這才注意到在我身側的女孩在不停的叫我的名字。

　　「又……又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是你又怎麼了！門開了一半又呆住了。」女孩噘嘴，「感覺你一整天都不在狀態，好像魂不在身上一樣，你沒事吧？「

　　女孩說的不錯，我這一整天人都恍恍惚惚的，做什麼事情都沒心思。

　　從早上醒來之後我就覺得自己有些反常，我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裡做這些事情。

　　可是這十幾個年頭我都是這麼過來的，窩不該在這裡的話，又應該在哪裡呢？

　　「可能是姨媽的關系吧？」我訕笑著打著馬虎眼，「沒事的，我今天早點睡就好了。」

　　「真的？」女孩狐疑地看著我，「要是哪裡不舒服記得早點和我說，不然被你哥知道了，我要連帶挨訓！」

　　「好了好了，真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啦！」我把女孩推進門，「我這就上床躺著可以了吧？」

　　「那你早點睡，不許再玩游戲了！」女孩伸出食指警告我。

　　「Yes, Sir! !」我裝作嚴肅的模樣回應著，從枕頭底下摸出耳機之後，又把這句話丟到了耳後。

　　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游戲快到結尾了，我怎麼可能抵抗住結局CG的誘惑呢？

　　最多也就二十幾分鐘的時間，打出結局在睡也不會怎樣。

　　說起來，我昨天玩到哪裡了？

　　塞好耳機之後，我按亮了屏幕……

　　『TOMA：……我……』↓

　　『TOMA：被你觸碰的資格、向你告白心意的資格……』↓

　　『TOMA：還有那沉溺於幸福夢境的資格，我已經，已經……』↓

　　『TOMA：已經全部沒有了……』

　　！！！

　　突然顯示在屏幕上的對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甚至在心裡也覺得有些難受……

　　就連呼吸都像被什麼扼制住了一般，窒息的感覺讓人想哭。

　　就像屏幕中的人說的那樣，有什麼東西沒有了……

　　全部都沒有了……

　　有什麼東西我還沒來得及記起就從腦子裡消失了。

　　那是什麼？

　　是誰的名字麼？

　　是和誰一起去看的日出？

　　還是從窗戶裡窺看的晚霞？

　　是一段難以磨滅的愛戀？

　　還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這樣的感覺和早上一模一樣，甚至更強烈一些！

　　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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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A：——你就那麼想，從我這裡逃開嗎……？』↓

　　在我發愣的這段時間裡，被我無意按下自動鍵的故事還在繼續。

　　等我再次回過神掐掉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向我發出了詢問。

　　『TOMA：吶，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LUNA才會回到我的身邊呢？』

　　「我……不知道啊……」

　　不知著了什麼魔，我竟開口回答起他的問題，隨後我便笑著搖了搖頭。

　　這樣的舉動真和傻子一樣。

　　『TOMA：你知道的，也只有你才知道。』

　　明明沒有按下任何的按鈕，故事文本卻在繼續著，屏幕中的人也像是聽到我在說什麼一樣，笑著回了一句。

　　在一瞬的愣神之後，我的手指不由觸上了屏幕，輕輕撫屏幕中這讓人覺得難受的臉。

　　『TOMA：我喜歡你哦，LUNA。』↓

　　『TOMA：從開始到現在，而且從今以後也會一直喜歡——』↓

　　『TOMA：所以，回來吧。』

　　『TOMA：你知道的……』

　　『TOMA：我還在這等著你呢——』

　　『……』

　　【to be continued……】

　　沒有任何的提示，在一句「我還在這等著你」之後，屏幕一片黑暗，在「to be continued」的白字也漸漸隱去之後，沒在有半點的內容提示。

　　游戲重新回到了標題的界面，可無論我按下什麼都無法重新開始或是讀檔繼續……

　　倒是存放CG的特典之中，有著從未見過的畫面。

　　黑夜山崖下，畫著TOMA奔跑離去的背影，在角落裡則有著伸出想要拉住他的手……

　　燃燒的汽車中，TOMA摟著一個女孩絕望哭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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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下的病房中，TOMA握著誰的手，親吻著手背似是在進行著告白……

　　依舊在病房中，TOMA用雙手困住掙扎的女孩，似乎通在嘴巴把什麼的喂到了女孩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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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籠之中，TOMA隔空撫著女孩的臉，女孩則低著頭在和身邊的小奶貓游戲……

　　漆黑的地下，TOMA擁著女孩躺在巨大的冰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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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A把臉貼在女孩隆起的小腹上，眉目溫柔……

　　還是在病房之中，TOMA親吻著那女孩的手，微微張開了嘴巴，似是在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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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在等你，你就會回來了麼？」

　　「知道你在等我，我就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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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有段對話不知從何處傳到了我的腦中，讓我停止了不停翻閱CG圖。

　　可等我回過神來的這一瞬，我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浸濕，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游戲CG還有兩張空缺，似是從側面提示我並未通關，這個故事還將繼續下去……

　　可就算如此，掌機卻如同壞掉了一般，連返回都做不到，卡死在了游戲CG的頁面上。

　　我的心也跟著一起絞痛起來……

　　* * * * * *

　　ICU病房外，TOMA合十自己的雙手，似是在做著什麼祈禱一樣。在病房的裡NOAH看了一眼，輕嘆了一口氣，看向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LUNA。

　　LUNA的生命跡像全憑幾台儀器撐著，脆弱的像是任何觸碰都會讓她的心髒停止跳動一般。

　　LUNA會變成這樣，並非來自世界的排斥，而是生產時的突發狀況。

　　因為在順產的過程中，LUNA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昏迷，並且無法叫醒，被迫改成破腹產，可就在孩子順利出生的五分鐘後，她又突發羊水栓塞引發大出血，和全身器官的多處衰歇，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LUNA便命垂一線，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LUNA的血液比較特殊，醫院血庫對應型號的血液不足，NOAH只能撩起手腕輸入自己的血，可就算把的血全部輸給LUNA還是不夠。

　　NOAH是神，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進行血液再造，幾乎把LUNA全身的血液替換了兩回，她才勉強的活了下來。

　　相對的，他自己也付出了代價。

　　在最後的神力耗盡的時候，他便不在是神，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人。

　　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也沒有覺得可悲可嘆，非常從容的接受了。

　　畢竟他救回了LUNA的命不是麼？

　　這樣的交換對他來說非常劃算。

　　「下面，只能靠你自己了。無論是告別還是懷念都快一些吧。」把藥劑打入輸液袋之後，NOAH看著緊閉著雙眸的LUNA說道，「對現在的你來說，這裡才是真實的世界，你愛人的人和愛你的人都在這裡，TOMA在這裡，ZORA在這裡，我也……在這裡……所以，別再睡了。」

　　「不去看看ZORA？」病房外，SHIN走到了TOMA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TOMA搖了搖頭，目光依舊盯著玻璃窗內的LUNA。

　　「母親沒有抱過，你這做父親的也要拋棄他麼？」雖然明白TOMA的心情，SHIN還是無奈地笑了笑。

　　「ZORA的話，你們都陪著，可是LUNA沒有人陪著。」TOMA轉過了頭看著SHIN，「而且我答應過她，會等她醒來。」

　　SHIN愣了一下，心裡一下也感慨萬千。

　　LUNA的情況他們也了解過，護士也說因為LUNA身體素質過差，根本就不適合生產。

　　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故，她能存活下來的機率很低很低，估計只有百分之五左右，幾乎等於側面宣告了LUNA的死亡。

　　所以面對如此信誓旦旦的TOMA，SHIN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安慰TOMA。

　　僅僅只有百分之五而已啊……

　　「發生奇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不是很高了麼？」TOMA突然笑了起來，把自己的左手貼在了玻璃上，溫柔地說道，「這可是奇跡啊，是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他的LUNA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從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來到了他的身邊，用「愛」把他從絕望中拯救出來，甚至願意留在他的世界陪伴他度過一生。

　　這樣的事情，他連做夢都不會去想，卻真的發生了。

　　所以百分之五的可能性，不是和百分之百差不多麼？

　　「如果……需要等很久呢？」踟躕了一會，SHIN小聲地問出口。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TOMA回答。

　　「是很久很久……」SHIN似是以為TOMA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

　　說不定等了很久很久也等不到的話語還沒說完，TOMA便用堅定的語氣打斷了他：「我等，只要我還在等，她就會回來。」

　　「TOMA，說真的，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只不過……」

　　「LUNA！」

　　SHIN的勸說還沒有說完，TOMA的眼睛突然放光，激動地喊出了LUNA的名字。

　　SHIN扭頭看了看，目光裡的期盼很快變成了擔憂，病床上的LUNA還閉著眼睛睡著，沒有半點想要清醒的跡像。

　　他覺得TOMA不吃不喝的守在這裡，出現了幻覺。他會來這裡，也是希望勸說TOMA回去休息，希望能找到辦法把他從必然的悲劇之中拉扯出來……

　　SHIN還打算說些什麼，可剛轉過身，眼角卻瞥見病房裡的NOAH突然彎腰，等他再扭頭的時候，那幾乎被宣告死亡的LUNA卻睜開了眼睛，微微抬起了雙手。

　　SHIN有些不可置信的轉向TOMA，卻見TOMA已經跪在了地上，他雙手握成拳貼在玻璃上，他的全身顫抖著，眼中含有淚光。

　　「歡迎回家，我的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TURE END ：My princess】


正文完結，番外繼續~


第91章 後日談  Wedding

　　三年後。

　　東京醫院。

　　「習慣這裡的生活了麼？」

　　幫我檢查完的NOAH放下聽診器，一邊寫著我的病歷單，一邊詢問著。

　　「勉勉強強吧。」我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一個人的話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總是需要旁人的幫助，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NOAH停下了筆，抬眸看了我一眼，他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沒有鏡片的鏡框內，那雙漆黑的眼眸帶著些許的玩味。

　　雖然知道NOAH沒有要嘲諷我的意思，可這樣的眼神還是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知道！是我太笨！」我在NOAH開口前嚷嚷了起來，然後有些委屈地噘起了嘴巴，「我真的有很努力去做嘛，但是一個人真的有些困難，需要再給我一些時間……」

　　「TOMA這個家伙還真是幸福啊。」NOAH突然感慨了一聲，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這麼疏遠你的話，倒是讓我有機可乘了。」

　　雖然知道NOAH這句是玩笑話，我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NOAH醫生……」

　　「又沒有關系，反正你們還沒有結婚不是麼？」NOAH撐住了自己的腦袋，在嘴角勾起了笑容，「我不介意你把ZORA一起帶來，反正我的房子夠大。」

　　「我也不介意跟NOAH叔叔住在一起！」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在走廊上玩耍的ZORA突然闖入診室，在他手中把玩的是NOAH剛剛送給他的玩具飛機。

　　「NOAH叔叔無論是對媽咪還是對我都很好！一有空就會陪我玩！還總會買很多很多的玩具給我。」ZORA撲到NOAH的腿上，圓嘟嘟的小臉上有著和他年齡不符的成熟和狡黠，「媽咪和NOAH叔叔在一起的話，一定比和TOMA在一起要好得多！」

　　「不能叫TOMA，要叫爸爸……」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拉過了抱著NOAH大腿不肯松手的ZORA，小聲地教育著，「而且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能再要NOAH叔叔給你的玩具了，快，還回去。」

　　「包裝已經被我拆掉了，不能退了。」NOAH攤了攤手，「而且ZORA玩得挺開心。」

　　「NOAH醫生的做法會讓ZORA更加不喜歡TOMA的……」 我有些無奈的低語了一句。

　　畢竟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從父親那裡收到禮物了……

　　「還在生氣麼？」NOAH突然問了一句。

　　「嗯？」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TOMA的父母。對於你的存在，還有ZORA的存在。」 NOAH伸手摸了摸ZORA的小腦袋。

　　這不能怪TOMA的父母，這件事不管是誰都不會那麼輕易接受的。

　　畢竟我被這個世界所認同的那一刻，所有人便恢復了對我的全部記憶。

　　從三周目的世界開始，到我第一次「死亡」結束，所有事情他們都回想起來了。

　　TOMA因為我離開東京，沒有告知任何人我們的去處，如同私奔一樣，可是我卻突然「失蹤」了，留下他一個人被發現在廢棄的冰庫裡，險些死亡。

　　再回到東京之後TOMA魂不守舍的，為了尋找我的下落TOMA又發生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住了將近三年的醫院。在此期間身為罪魁禍首的我沒有探望過一次，可是TOMA清醒過來之後，我卻帶著孩子出現了，TOMA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和我結婚。

　　發生了這樣離奇的事情，在他們的眼裡我是一個冷血薄情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被他們的兒子喜歡。

　　所以他們不接受我、憎惡我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這都是最開始那年的事情了……

　　「他們已經不生氣了，偶爾我也會帶著ZORA去看望他們，硬是要說的話……應該是TOMA在鬧脾氣。」

　　我有些尷尬的笑著。

　　TOMA的父母不同意我們結婚，也不肯贊助我們一分錢。

　　所以ZORA出生的第一年我們過得很辛苦，不願接受友人資助的TOMA一個人打了三份工，休息還要幫我帶ZORA，沒有及時復學的他還被退學了。

　　那一年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去探望過TOMA的父母，一直懷疑ZORA不是他們親孫子的老兩口，在看見ZORA的模樣態度改觀了一些，然後背著我們偷偷去做了親子鑒定，在確定ZORA是他們親孫子之後，便希望我們盡早結婚，也出資讓我們換個大點的房子住，說是不想苦了他們的孫子。

　　可是TOMA一分錢也不肯收，原封不動的退還了回去。

　　「我們會結婚的，憑自己的努力結婚。」

　　TOMA是這麼和他父母說的。

　　「已經三年了呢，你們還沒有籌備好麼……」NOAH頓了一下，「你們的婚禮。」

　　「這點不需要NOAH醫生的關心，」NOAH如此直接的詢問，讓我的臉頰有些泛紅，「到時候會給你寄送請帖的。」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呢。」NOAH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等到那一天，我就可以徹底放棄了……不，也不一定要放棄，我並不討厭人|妻的屬性。」

　　「NOAH醫生！」我的臉已經完全漲紅了。

　　「我也不討厭，媽咪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只要不嫁給TOMA！」ZORA抬起了頭，眼睛亮晶晶的補充了一句。

　　「ZORA你不要跟著添亂！」

　　這樣的對話讓我有些奔潰了……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TOMA從沒有和我討論過結婚的話題……

　　甚至連一個約定的期限都沒有給我……

　　是夜。

　　把ZORA哄睡著的我來到了客廳，正好遇見剛上完晚課的TOMA。

　　「我回來了。」TOMA看見我露出了有些疲憊的笑容，在我跑去的時候伸手把我圈在了懷中，「抱歉，為了討論下月考試會遇到的問題，弄到這麼晚。」

　　我搖了搖頭：「歡迎回來，肚子餓了吧，我去幫你熱飯。」

　　TOMA點了點頭：「我去看看ZORA。」

　　「他剛睡著，你小聲點啊。」轉身去廚房的我小聲地提醒道。

　　現在的TOMA白天做著兩份兼職，晚上要去專業學校學習准備下周的司法考試。

　　他每天深夜才到家，天亮前又要離開，這周都沒有和ZORA說過話，也難怪他會不喜歡自己的父親。

　　但這不代表他的父親不愛他，TOMA清楚ZORA的每一件事，也知道他喜歡什麼，有著怎樣的小動作，他們同為男性，TOMA比我更了解ZORA的情緒和喜好。

　　「你們今天去NOAH那了？」TOMA進了廚房，小聲地問我一句，沒等我問他是怎麼知道，他已經開口回答了起來，「ZORA玩具又多了一樣。」

　　「一屋子的玩具呢，虧你能發現多了一樣。」我有些無奈地感嘆了一句，「慣例檢查而已，沒有其他的事。」

　　「真的？」TOMA似是有些懷疑，他走到了我的身後，擁住了正在熱咖喱的我，他把腦袋擱在了我的肩膀上，湊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親愛的太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慣例檢查在後天吧，你提早了兩天，是發生什麼事了麼？我應該有知情權來著，所以，請誠實的告訴我，為什麼身體覺得不舒服要瞞著我呢？」

　　「我又不是你的案例分析題，用不著什麼小事情都注意到吧……」我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只要和你有關就不會是小事情。」TOMA扶著我的肩膀，半強迫的讓我轉身面向他，語氣從半開玩笑變到認真，「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很努力的忽視掉前兩次了，你是不是也差不多該坦白從寬了呢……」

　　TOMA的話聽得我一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尷尬：「先前也有過的嘛？我怎麼不太記得了呢……」

　　TOMA沒有再說話，他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我，那雙眼瞳像是已經知曉了一切，只等著我親口確定。

　　我對TOMA認真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抵抗力，所以沒有等他發動「連發提問攻勢」就急忙先「舉手投降」，表明自己願意坦白一切……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我開始漸漸……漸漸忘記……我出生的世界……」我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欣喜還是悲傷，只知道自己的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大約是從一年前開始吧……我發現自己記不清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像是記不起自己家住在哪裡，自己小時候發生過什麼，最近甚至連父母親的模樣和姓名都漸漸模糊了……」

　　TOMA抿著唇聽我訴說著，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身體也在發顫，垂下眼眸的他彎下腰，一把把我擁到了懷中。

　　「沒關系的，雖然現在可能有些難過，可是很快就會全部忘了……」我把腦袋擱在了TOMA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用著安慰他的語氣說道，「到那個時候，我最初的記憶便是從和TOMA相遇開始了，想想不是很浪漫嘛！」

　　「除去忘記以前的事情，還有其他的症狀麼？NOAH怎麼說的？等到真的全部忘記之後……會不會有其他的情況發生？」TOMA顯得很緊張，擁住我的雙臂不斷的收緊，讓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我剛想出聲提醒，短暫停頓的他問出了自己最急切知道的問題，「LUNA……LUNA不會因此再次消失吧？」

　　TOMA的問題聽的我心裡一顫，隨之一股暖意從胸口處散開。

　　原來現在提到這個問題他還會顯得不安，還是會手足無措的如同一個孩子。

　　這是不是從側面說明，他對我的愛意並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呢？

　　至少略顯愚鈍的我也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對我深深的愛戀。

　　我搖了搖頭，雖然TOMA無法看見，我的目光卻溫柔了下來。

　　「我不會消失哦，也再不會從TOMA的身邊離開了。」湊近TOMA的耳朵我小聲地說道，「所以不用擔心。」

　　TOMA挺直了背，身子變得有些僵硬：「可是……」

　　「嗯？」因為TOMA想了很久都沒有繼續，我不由側頭看著他，「可是什麼？」

　　TOMA搖了搖頭，只緊緊擁住我不再言語。

　　現在的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調控自己的情緒，更別說要怎麼安慰TOMA。所以對於TOMA的沉默我只能也用不語去回應。

　　明明不是太過悲傷、或是太難讓人接受的事情，可空氣卻變得壓抑了。

　　我們像是被困在了密封的小小空間之中，大腦逐漸缺氧，反應和意識也逐漸變得遲鈍了。

　　直到依偎在TOMA懷中的我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糟糕！我的咖喱！」

　　意識到這股焦糊的味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時候，我連忙推開TOMA，轉過了身關掉了煤氣。

　　雖然我盡可能在第一時間就關掉了明火，可鍋裡一人份的咖喱還是變得焦黑，用勺子舀起，那棕褐色混著黑色的粘稠液體緩緩流下，散發著焦味和淡淡咖喱味，一時之間讓人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才好。

　　「啊啊——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看著手中的「黑暗料理」嘆息了一聲，「今天的咖喱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呢……」

　　「沒關系的，」在我為咖喱默哀之際，在我身後的TOMA再一次擁住了我的腰，用極其堅定的語氣和我說道，「你告訴我就好，是什麼樣的LUNA告訴我就好。」

　　「什麼樣的？」我微微皺起眉頭，想著要怎樣形容這特質的咖喱，「清甜的？我用蜂蜜代替了糖所以……」

　　我的話還沒說完，TOMA在我耳邊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隨後笑著打斷了我：「我說的不是咖喱。」

　　我轉過了身，一臉不解地看著TOMA：「那是什麼？」

　　「LUNA出生的世界呀！」TOMA撫上我的臉頰，望著我的眼睛笑著道，「LUNA在來到我的身邊過著怎樣的生活，遇到過哪些人，發生過什麼事，有過什麼美好的回憶……全部、全部都告訴我好了，這樣就算LUNA不記得，我可以幫你記住，也可以在未來的日子一點一點再說給你聽，這樣的話不管LUNA忘記多少次我都能再告訴你。」

　　「我呀，想要了解LUNA的全部，那些不曾有我參與的、屬於LUNA記憶我也想要知道。」TOMA說著彎下了腰，把臉埋進了我的懷中，「如果LUNA會因為忘記這些而苦惱的話，我會幫你記住、會幫你記住一切的。這樣話就算是LUNA的季憶，也是我的東西了。」

　　聽罷TOMA的話語我有些無奈地把手覆在了TOMA的頭頂，語氣裡帶著笑意說道：「別擅作主張啊，我的記憶怎麼就成你的東西了……」

　　「因為LUNA屬於我不是麼？」TOMA微微抬頭，他的雙唇觸到了我的脖頸，留下了令人酥麻的一吻，連同甜膩細碎的話語一起挑動著我的神經，「我都說了那麼多次了，你還沒記住麼？」

　　「TOMA！別鬧！」我的耳根有些微微發紅，拉著了TOMA趁機滑我後背不安分的雙手，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制止了他，「ZARO剛睡著！而且你還沒吃飯呢！」

　　TOMA並未因我的話語松開了自己的手，反而因為力量上的壓制變得更加放肆，充滿暗示的話語亦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這不是正打算『吃』嗎……」

　　「可是……」

　　我口中告誡的話語還未說完，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從廚房的門口傳來……

　　「LUNA……你不是說今天會陪我睡覺的麼……」

　　可是ZORA才睡著一會，處於一種很容易清醒的狀態啊……

　　我瞧著眼前令人尷尬的場景，在心裡默默把先前沒說完的話說完。

　　雖然因為ZORA的突然出現，我和TOMA稍稍拉開了距離，可TOMA的手還勾在我的腰上，我原本想要推開他的雙手也搭在了他的雙肩上，讓場面變得更加的曖昧。

　　當然，對於年幼的ZORA來說，視覺上的衝擊應該更大……

　　果然，原本睡眼惺忪的ZORA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後，立馬丟掉手中抱著的玩具，把青橘色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揮著高舉起的小拳頭就朝著我們衝了過來。

　　「TOMA你這個大混蛋！你想對我的媽咪做什麼！」ZORA扯著嗓子大喊著，似是以為TOMA要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急切的想要保護我，把高舉的小拳拳錘在了TOMA的身上，他一邊擊打著一邊警告TOMA道，「不准欺負媽咪！」

　　小小的ZORA沒有多少的力氣，粉嫩的小拳頭也只能捶打到TOMA大腿的位置，造成不了多少的傷害。

　　可比起對TOMA造成的實際傷害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改善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才對。

　　「ZORA！你誤會啦！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在TOMA給出回應之前，我急忙蹲了下來，伸手摟過了ZORA小小的肩膀，暫時把他和TOMA分開，免得兩人再起什麼「肢體上的衝突」。

　　這個從我肚子裡跑出來的小家伙，有著和年紀不相符的情商，很多舉動都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孩童，成熟的似是一個小大人一樣。

　　也不知道TOMA和NOAH都給他灌輸過什麼思想，讓他總是覺得我處於無盡的危險之中，所以他總把自己當做這個家男子漢，隨時保護我於「危險」之中。

　　雖然這個危險可能只是家裡出現了一只小小昆蟲，或是有迷途的路人向我問路……

　　「真的沒有嘛？」ZORA的小手捧著我的臉，湊近了仔仔細細地看著，「TOMA真的沒有打LUNA嗎？沒有對LUNA做什麼壞事情嘛？」

　　ZORA的眼睛很像TOMA，所以被這雙眼睛看著，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TOMA算是對我做壞事麼？這……也說不上是什麼不好的事情，最多算是少兒不宜吧……

　　「當然沒有啦！」短暫的時候之後，我笑著摸了摸ZORA的小腦袋和他解釋道，「我在給剛回家的爹地熱晚飯，告訴爹地ZORA今天在家有多乖。」

　　這樣的話語哄騙一般的孩童是沒問題的，可是ZORA聽罷臉上卻仍有疑慮，他的目光也慢慢從我身上移開，轉向了TOMA。

　　「TOMA！」ZORA冷不丁的叫了TOMA一聲。

　　無事可心虛的我渾身一震，一邊的TOMA倒是顯得很淡定，微垂眼簾望著挺直腰杆子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子漢，他的眼神並不算溫柔，卻格外認真，似是就算對待自己年幼的兒子也不打算說任何謊話，准備無論什麼問題都如實回答。

　　TOMA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給出了回應：「怎麼？」

　　「媽咪一直是和我睡的！」ZORA往前邁了一步，幾乎是喊出了這句話。

　　TOMA挑眉，雖不知道ZORA想做什麼卻還是問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就算你今天回來睡了！媽咪也是要和我睡的！」ZORA的小拳頭捏得緊緊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嗯？」TOMA的眼神微變，似是對這個「議題」產生了興趣，他不在「居高臨上」的和ZORA說話，單膝跪在了地上，一本正經地說道，「可LUNA是我的妻子。」


第92章 後日談 Wedding

　　認真起來的TOMA說話有些低沉，加上此時的他和ZORA的眼眸處於同一個水平線，如此對視之後，年幼的ZORA很快就敗下了陣。他似乎還有些被TOMA嚇到，雙腿開始微微打顫，卻依舊咬著牙忍著不哭，想要和TOMA在抗爭一番。

　　「我是媽咪的兒子！還沒有成年！媽咪需要照顧我！而且媽咪之前都陪我睡的！今天也要陪我睡！」ZORA望著眼前的「惡魔」，咽了幾口口水，竟直接閉上了眼睛反駁起來，似是這樣就不會覺得害怕，只不過句尾的顫音還是暴露他的內心的恐懼。

　　我看著這樣的場景有些擔心，害怕這個原本就和父親不親的孩子被父親嚇哭，害怕年幼的ZORA對TOMA產生陰影。

　　ZORA每日睡得都很早，在TOMA回家之前就已經進入夢鄉了，而在他睡著前我都會陪在他的身邊，給他講睡前故事，或是和他一起看動畫，直到他睡著之後才離開；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若是TOMA需要上班，我便會早早起來，准備早飯，等到TOMA出門之後再回到ZORA的身邊小睡一會，若是TOMA不需要上班，在家休息，便會多睡一會，再起床給他們做早餐，准備好一切再去叫他們起床。

　　那麼，在ZORA的視角看，不管哪一日，我都是和他一起睡的，只是TOMA在家的時候我起得比較早，不能和他一同在被窩裡睜開眼睛而已。

　　這樣的事情若不是ZORA提起，我都沒有考慮過，所以我看著渾身發顫的ZORA想要把他抱起，好好哄上兩句，察覺的到TOMA卻衝著我搖了搖頭，讓我不要插手。

　　制止我之後，TOMA扶住了ZORA小小的肩膀，臉上雖帶著笑意，語氣卻別的先前還要更嚴厲一些：「ZORA，看著我。」

　　ZORA一開始還是緊閉著眼睛，把腦袋扭到另一側，不打算聽從，可在TOMA復述了一遍後，怯生生地把眼睛打開一條縫。

　　「LUNA是屬於我的，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不會讓任何人奪走的，就算是我的兒子也不行。」TOMA把腦袋朝著ZORA在的方向湊近了，眼睛直直望著ZORA，「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LUNA留在我的身邊，不管何時我都不許她受到委屈，更不願她離開我的身側。」

　　此時的我站在ZORA的背面，不知道此刻的他是怎樣的表情，卻隱約覺得那委屈的淚水已經在他的眼睛裡打轉，只要TOMA在開口凶一句，淚水便會決堤……

　　「但是……」TOMA的語氣溫柔了下來，就在我以為他直接把ZORA恐嚇到哭的時候，他單手抱起了ZORA，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裡，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LUNA也不是不能陪你睡覺，睡覺LUNA是你的媽咪，就算我制止了，大概今晚也會陪你睡。」

　　這樣的話語在ZORA聽來是TOMA宣布了自己的失敗，給予了他認同，所以他原本要哭的臉蛋立馬變得得意洋洋，連看向TOMA的目光都帶著輕蔑，似是在嘲笑TOMA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他高一般。

　　只不過，沒等ZORA想好要怎麼發表自己的勝利者宣言，TOMA便提起了嘴角繼續說了起來。

　　「所以……」TOMA的目光轉向了我所在的方向，對我招了招手，「今天我們就一起睡吧。」

　　就算ZORA接受了TOMA說要一起睡的提議，卻不願同普通的小孩一樣睡在我們的中間，固執的要我睡在他自己和TOMA的中間，似是想要盡可能的避免自己和TOMA的接觸。

　　這樣的事情在作為母親的我看來，是令人非常難過的一件事。

　　ZORA並非一個壞孩子。

　　因為我們家庭的特殊性，他比起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和貼心得多，像一個成熟的小大人一樣，不讓旁人為他操心，反而會是不是擔心一下這個做母親的我。

　　他知道我身體不好，經常要去醫院做檢查，所以早早學會了看日歷，甚至會提前標注我去醫院的日期。

　　沒這一天他也絕不會賴床，會早早的起床把一切收拾妥當，等著我帶著他一起出門。而在醫院的時候，不管那些精密的檢查要花費多少的時間，他都不會哭鬧或是鬧脾氣，會一個人安靜的在走廊一邊玩耍、一邊等待我，只有在我全部檢查完畢之後，去到NOAH的辦公室細聊的時候才會跟過來……

　　其實ZORA再小一些的時候，他和TOMA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現在這僵。

　　雖然能見到TOMA的時候很少，每次見到還是會乖乖地叫一聲「爹地」，也會如同普通小孩一樣纏著自己的父親，讓他舉高高，陪自己游戲一會，而TOMA不管那一天回到家多麼疲憊，都不會拒絕自己兒子的要求，一邊同他游戲，一邊聽著ZORA說今天都做了些什麼、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自己又學會了什麼新知識……

　　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們倆就開始慢慢生疏了，加上TOMA的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他們一周只有一兩次見面的機會，再不能像以前一樣，一起快樂的聊天和游戲了。

　　ZORA明明還不到四歲，現在就這麼討厭自己的父親，等到以後長大該如何是好……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TOMA和ZORA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二的存在，要是連他們都不能和睦相處的話、是我連他們之間的關系都不能處理好的話……

　　不管作為妻子還是母親，我都太過失職了。

　　我在心裡這般苦惱著，卻不知道要該怎樣告訴TOMA。

　　「其實我和ZORA的關系麼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他不過是在生我的氣而已，過段時間會好的。」TOMA坐到了我的身側，湊到的我的耳邊小聲的說道，似是在安慰著我一般，「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待我扭過頭看向他的時候，他正用溫柔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

　　在ZORA面前的時候，TOMA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目光去看他，總是露出或嚴厲、或淡然的目光。

　　若要是TOMA在ZORA的面前也這般溫柔就好了，那樣的話ZORA一定不會這般討厭他的。

　　「而且現在ZORA已經睡著了，你想和他解釋什麼都無濟於事了。」TOMA看我依舊悶悶不樂，便伸手挽住我的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

　　「的確，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小聲嘆息了一聲，露出了笑容轉向了TOMA ，「那麼我們也早些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呢。」

　　「可是現在一點都不困，」TOMA低頭，用他的額間抵住我的額間，「你呢？要是也不困的話，我們不如……」

　　TOMA口中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我的臉頰便已經緋紅，連忙伸手推開了他：「不行！」

　　可在我下意識的拒絕他的那一刻，我想起了TOMA並非這麼壞心眼的人，而且他已經為人父，比起之前要成熟的多，不會做出那麼不靠譜的事情、更不會開這樣低劣的玩笑……

　　應該是想太多的我誤解了他口中的話語，想到了什麼令人羞羞的事情……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呆在了原地，氣氛也在這一刻變得尷尬。

　　被我推開的TOMA也一臉茫然地望著我，我卻只能訕笑地回望著，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

　　我們大眼瞪小眼好一會，TOMA也像是反應了過來，露出了一抹頗為無奈的笑容：「LUNA該不會是想到什麼……」

　　「沒有沒有！我沒有別的意思！！」沒等TOMA說完我又急忙搖頭，「我想說的是就算你不困也早些睡，畢竟ZORA都睡著了，無論干什麼都會吵醒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理由，這句話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我理直氣壯的。

　　TOMA用手掌托著腦袋，用膝蓋墊著手肘，微微側頭看著我，臉上的笑容變得曖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LUNA相處的時間久了，你的心思真是越來越好猜了，什麼表情都在臉上，藏都藏不住。」

　　「TOMA！」我皺眉叫了一聲。

　　這種時候就算看穿了也不要揭穿我了呀！

　　多尷尬啊！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 」TOMA伸手把我攬到他的懷中，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既然你說會吵到ZORA，那就明天趁ZORA不在的時候再說好了，今天就早些睡吧。」

　　嗯？

　　趁著ZORA不在的時候？

　　掙扎著想要從TOMA的懷中離開的我，在仰頭的那一瞬聽到了這樣的話語，愣愣望著TOMA帶著壞笑的臉蛋，突然有些驚慌。

　　有……有什麼事情需要背著ZORA……

　　TOMA……這不是在暗示我什麼吧……

　　「LUNA，你到底睡不睡了？」見我突然又發愣了，TOMA又把臉冷不丁地湊到我的面前，說話的語氣頗顯無奈。

　　「睡！這就睡！」被嚇了一跳的我連忙回應，甚至在說話的時候就急忙躺到了ZORA的身邊，並把身子轉向ZORA，背對著TOMA ，避免尷尬，「那麼，晚安嘍……」

　　TOMA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躺了下來。

　　我能感覺到TOMA把床頭的薄毯打開，一端蓋在自己的身上，拉起另一角的手從我的腰上略過，把毯另一端蓋到了ZORA的身上。這條毛毯並不大，所以想要蓋在我們三人的身上有些困難，TOMA也就和我一樣側臥，他的胸膛緊緊貼著我的後背，他的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頸，有些酥酥麻麻的。

　　雖此時的天氣不算炎熱，可是靠的這麼近，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悶的，要是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我怕是到天亮都無法入睡了。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和TOMA商量一下，調整成正常的睡姿，不然僵持到天亮，就算都睡著，明早起來怕是也會落枕的。

　　「TOMA，你可不可以……」

　　「啾——」

　　可就在我轉過腦袋的那一瞬，已經捕捉到我身體動作的TOMA卻先抬起了頭，淺淺的一吻剛巧落在我的唇角。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個瞬間，他已經識趣的往後挪了一些，給我留了足夠翻身的位置，不再像之前那般和我零距離接觸了。

　　「晚安，我的公主殿下。」

　　在和我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TOMA閉上眼睛，似是終於准備好好睡覺了。

　　可此時的我卻因為TOMA的種種舉動，睡意全無，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TOMA無辜的睡顏，小小的脾氣不知道要怎麼發泄。

　　但盯著TOMA這張好看的臉時間長了，我心底那小小的怨氣也漸漸全消了。

　　畢竟我現在生活，是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無論怎麼想，我都處於一種很幸福的生活之中，這些甜蜜的煩惱無需抱怨才對。

　　「還不睡麼？真的很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TOMA已經睡著的時候，這位睡美男同學睜開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望著我。

　　「嗯，真的很晚了。」我應聲道，「那就……晚安。」

　　「晚安。」

　　我不知道這一夜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愛的人都躺在自己的身側，這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實，連TOMA和ZORA起床都沒有發現，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

　　雖然天已經亮了，可窗簾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使得房間特別的昏暗，加上被關起的屋門，在這密閉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心裡不免覺得有些慌張。

　　這樣的感覺硬是要去形容的話，就如同我被這個世界拋棄和隔絕了一樣，覺得恐慌和孤寂。

　　「那又怎樣！反正你沒有做到——」

　　就在我被恐懼一點點包圍的時候，從關閉的門外突然聽到了ZORA的喊叫聲。

　　這稚嫩的聲音如春風一樣，吹散了我先前的不安與驚恐，把我帶回到了這安穩的現世之中，讓我知道，在個世界上還有聯系著我的樞紐，知道自己不是被排斥的存在。

　　看樣子，TOMA和ZORA都已經起床了，想到似是因為我不在兩人之間又鬧了什麼矛盾，心裡是又擔心又覺好笑。

　　要是什麼時候他們能天天見面，到時候見面就吵一架的話，他們是不是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

　　「LUNA你醒啦！」正當我感嘆的時候，氣鼓鼓的ZORA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房間的門，看著已經坐起來的我笑顏一下綻放。

　　「嗯，剛醒。」我笑著回應了一句，「你又和你的爹地鬧什麼矛盾了？」

　　聽到我問話的時候，ZORA一愣，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像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我……」

　　我們的動靜引來了就在不遠處的TOMA。

　　「發生什麼……」

　　穿著粉紅色圍裙的他拿著鍋鏟就走了過來，看著站在門口的ZORA和坐在床上的我臉上的表情微變，他口中的話還沒說完，便先側身從ZORA的身邊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窗前拉開了窗簾。

　　對我來說過於刺眼的陽光因為TOMA的動作照進了房間，我剛抬手遮住眼睛，站在窗戶邊的TOMA笑眯眯地看著我。

　　「你醒了怎麼不出來？」TOMA扭頭往外看了一眼，「今天可是大晴天呦。」

　　因為TOMA的動作，ZORA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跑到了我的身邊，握住了我抓著被單的手：「媽咪！是這樣的！TOMA他不給我做早飯！」

　　「啊？」

　　「哈——」

　　ZORA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我不知所措的望向TOMA，拿著鍋鏟的他也是莫名其妙的模樣。

　　「媽咪不是問我在和TOMA吵什麼嘛！」ZORA也轉向了TOMA，我低頭看他的這一瞬，正巧見到他對著TOMA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是在說TOMA不給我做早飯的事情啊！他明明說今天要幫媽咪的忙，要自己做一頓早飯，可是卻不願意給我做。」

　　TOMA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吧……

　　而且ZORA剛剛衝著TOMA眨眼睛是什麼意思？

　　「是我不做還是你不吃？」像是意識到什麼的TOMA笑了起來，恢復了先前的淡然，「如果不把雞蛋黃也吃掉的話，就沒有其他的東西吃。」

　　ZORA很喜歡吃煮雞蛋，卻極度討厭雞蛋黃，每次都要撥開放在一邊，怎麼都不願吃下去。

　　「可是我們剛剛明明說……」

　　聽到這句話ZORA變得激動，他似乎想要反駁什麼，卻在話語即將脫口未出的那一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一種頗為怨恨的眼神看著TOMA，TOMA的眼神裡卻帶著一絲的得意，有一種和我鬥，你還差遠了的意思。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笑出了聲，多少明白了昨晚TOMA說他和ZORA的關系沒我想像中那麼糟糕是什麼意思。

　　看起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之間也有只屬於他們自己的小秘密。

　　我的笑容引來了他們兩人的目光，ZORA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我，像是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笑起來，而站在床邊的TOMA則是一臉溫柔。

　　「媽咪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用自己的雙手撐著小腦袋的ZORA睜著大眼睛望著我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再好看你也得吃掉蛋黃呀，」心裡暖暖的我伸手揉了揉ZORA的小腦袋，笑著說道，「我去搗碎蛋黃用糖水衝著喝下去好不好？」

　　ZORA不喜歡吃蛋黃是覺得蛋黃太腥、太干，一口吃下去怎麼都咽不下去。可若是兌了糖水衝泡，就沒有這麼討厭了，所以一般情況我都是用這種方法處理ZORA吃剩下的蛋黃的。

　　「還是媽咪最貼心啦！總是能把那些難吃的東西變得好吃，和只會逼迫我吃的TOMA完全不一樣！」在我下床站起來的時候，ZORA先衝著TOMA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衝下來抱住我的大腿，仰起頭用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媽咪你要不還是等我長大吧，等我長大再嫁給我！我一定會比TOMA對你好的。」

　　「誒？」雖然是童言無忌，可ZORA的這句話，怎麼聽起來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

　　「呦吼！才這麼丁點大就知道要搶別人的老婆了？」TOMA聽到這裡自然是站不住了，立馬走到了我的身邊，一把提起了小小的ZORA，笑著說道，「看來不好好教訓一下你是不行了！」

　　「我是很認真的。」ZORA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氣鼓鼓的，小嘴也噘得高高的，「我一定會比TOMA好的。」

　　「認真的嘛……」TOMA跟著復述了一句，和ZORA對峙了起來。

　　因為他站在我的身前，我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只能瞧見ZORA忍住眼淚，露出了不服輸的表情。

　　「TOMA！」雖然知道TOMA不會對ZORA動粗，可是ZORA原本就怕他，還是不要給他留下什麼心理陰影比較好，反正這左右不過一句玩笑話。

　　沒有必要搞成這樣子嘛……

　　「沒事的LUNA，你就讓我們父子好好聊一聊。」TOMA只把手中的勺子塞給了我，想要把我暫時支開，「而且鍋裡的牛奶快開了，你去看看，不要等會全部撲出來。」

　　「可是……」眼前這樣的情況我怎麼走開？

　　「沒事的媽咪，TOMA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就在這時候ZORA也回了我一句，像是認同TOMA的觀點一樣，「我也覺得我要同TOMA聊一聊。」


第93章 後日談 Wedding

　　「咕嘟咕嘟——」

　　鍋裡煮著的牛奶早已沸騰，我瞧著因為沸水不斷翻滾的白色氣泡，心思卻早已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忘記TOMA交代我的事情。

　　TOMA和ZERO到底要說什麼？

　　看他們的表情似是很嚴重且很認真的事情，可是他們有衝突和矛盾的時候我都在場，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們覺得必須避開我好好談一談？

　　「再煮下去就要焦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密切注意著房間裡動靜的時候，應該在房間裡和ZERO「談話」的TOMA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側。

　　他關掉了一直在煮牛奶的電磁爐，再從我的手中拿過了剛剛交給我的鍋鏟，不動聲色的把我擠走，打開了煤氣灶上的不粘鍋，放下了兩片培根，用小火慢煎。

　　「已經說完話了麼？」

　　我回頭看著已經被打開的房間門，又看了看不知道何時坐到餐桌前的ZERO，滿腹的疑問。

　　他們是什麼時候結束？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因為廚房裡只有牛奶沸騰的聲音，不管他們做出什麼舉動我應該都能聽到才對。

　　「沒事的，LUNA就不要擔心了，」TOMA衝著我笑了笑，然後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應該還沒有洗漱吧，趕緊去，准備吃早飯。」

　　我被TOMA推開了半米遠，原本想要順勢去衛生間，可是抬頭卻看見了掛在客廳的大鐘，瞧著上面時間語氣變得有些焦急：「TOMA你還不准備准備去出門麼？很晚了！快要遲到了！」

　　雖然今天是周末，可並非是TOMA的休息日啊。

　　TOMA兼職所在的律師樓要求很嚴格，遲到的話近乎要扣掉半日工資，為了防止路上遇到什麼意外，TOMA每天都是早早的出門，留有足夠的時間去公司的，今天該不是和ZERO吵架，忘記了時間吧……

　　「哦，關於這個，想等等和你說的，」 TOMA並沒有轉頭看向時鐘，語氣也不緊不慢的，「律師樓工作昨天已經辭了，另外一份兼職工作也是的，所以不再需要早早的從你們身邊離開了。」

　　「已經辭職了？」

　　我記得TOMA原本是打算考完檢察官的所有考試，拿到資格證再辭職的……

　　可檢察官的最終考試在下個月的月初，這個月不過剛剛開始而已，這麼早就辭職了？

　　「沒事的LUNA，我已准備好了一切。」TOMA顯然不想讓我擔憂，笑著說了這麼一句，「這次是真的准備好了。」

　　「嗯？」因為TOMA突然重復的話語，我側過了腦袋看著他。

　　「媽咪你還是快一些去洗漱吧，TOMA說今天會帶我們去游樂園玩。」正在干吃著蛋黃的ZERO回過了頭，雖然還能看出一些氣鼓鼓的模樣，卻是盡可能的扯開嘴角對我笑起來,「太晚去的話就要排隊了！」

　　「這就是你和ZERO『溝通』後的結果？」我伸手指了指TOMA，覺得TOMA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有些過於「粗暴」了。

　　畢竟，對「吃」很挑剔的他，居然會乖乖坐在餐桌前吃自己最不愛吃的東西，怎麼想都應該是被人「恨恨」的「威脅」過了。

　　「門票我早就買好了，原本就決定今天給你們一個驚喜的，不過既然這小子對我『意見』這麼大，就先告訴他了而已。」TOMA聳了聳肩，「我們也好久麼有出去玩過了，是時候輕松一下了。」

　　的確，從ZERO出生以來，我和TOMA需要面對是和現實有關一切。

　　當我得把這個世界當做自己所在的世界生存的時候，問題便如雨後春筍一樣的冒了出來，很多時候還只能我一人去應對，加上要照顧年幼的ZERO，這三年幾乎每一天都被各種瑣事忙得團團轉。

　　TOMA能在家陪伴我們的時間很少，休息的時候為了照顧疲憊的TOMA，我也是盡量讓他在家中度過的，幾乎沒有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的機會。連帶著ZERO去動物園，也是拜托了UKYO女友，三人一起前去的。

　　當愛情變成了生活，這可能是我們必須經歷一次的狼狽吧……

　　所以TOMA在此時提出要去游樂園的時候，我的心裡也有些小小的激動。

　　不管怎樣，一家人能一起出去玩一趟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吃完了早飯，TOMA攬去了洗碗擦桌子的活，把我推到了房間換衣服，順便把想要跟著我進來的ZERO提了起來，關在了門外。

　　可「賊心不死」的小東西還是爬到了門縫上，用他那小小手掌輕輕拍打著門框，很小聲地提醒我道：「媽咪媽咪，你今天一定要穿得漂亮一點哦！」

　　「嗯？」聽到這句話的我察覺到ZERO可能知道些什麼，連忙挪到了門旁，開了一道很細的門縫看著他問道，「ZERO，你老是告訴媽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為什麼要今天去動物園？又為什麼讓媽咪今天要穿的漂亮一些？」

　　「因為這樣的化拍照就會很漂亮呀！」小小的ZERO顯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仰著頭有些得意地說道，「我一定要和漂亮的媽咪拍下很多照片，這樣等我上了幼稚園就能和其他小朋友炫耀了，他們的媽咪一定沒有我的漂亮！」

　　喂喂喂，這麼小年紀哪裡的來炫耀心理。

　　而且漂亮的媽咪多的是，你確定你不會羨慕其他小朋友的媽咪嗎？

　　我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了兩句，重復問了一遍：「只有這個理由嘛？」

　　「還需要別的理由嘛？」ZERO扭頭看我，一臉不解的模樣。

　　「LUNA你還沒換好衣服麼？是不是ZERO又想進去搗蛋呀？」

　　在我們說話的功夫，TOMA已經做完了家務，扭頭看向了我們的方向，我和ZERO湊近門縫對話的樣子落在了他的眼裡，沒等我們做出什麼解釋，他便挽起了袖子衝著我們走來。

　　我見狀連忙關上了房門，還順手鎖了起來。

　　而在屋外的ZERO在就見到TOMA的那一瞬，想法應該是我一樣，可我的反應比他快一些，先關上了房門，他沒能躲避進來，只能慘兮兮的站在屋外想要和TOMA解釋：「我沒有打擾媽咪！也沒有想要偷窺！反正我和媽咪洗澡都是一起的！所以不存在什麼偷看不偷看的……」

　　ZERO顯然想要給自己的舉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卻沒發現，他口中的這些話只會讓TOMA更加的不滿……

　　此時有些畏懼的我，只能借著在房間換衣服的借口，在心裡暗暗為他祈禱，希望TOMA不會做出什麼讓他幼小的心靈產生陰影的事情……

　　從我們離開公寓，看到停在公寓樓下略顯眼熟的車，我便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對於這一次的游樂園之行，TOMA應該是做足了准備的，畢竟他為了帶我和ZORA出門玩一趟，還特意提早和父親借了輛車來。

　　雖然這輛車原本就是他父親送給他方便他出行，卻被他的自尊和執拗拒絕掉的禮物。

　　「去見過叔叔了？你們和好了？」我看著眼前的家用小轎車，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車是借來的，付了租金的。」站在我身側的TOMA把手從背後放到了我的腦袋上，然後輕輕拍了拍，「不過我和他談過了，算是達成和解了吧。」

　　「哦，那就好。 」我輕聲回應。

　　雖然TOMA說的很含糊，可他願意和他的父親去談那就是好事情，畢竟看著他們這三年的關系一直僵持著，身為「罪魁禍首」的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

　　「LUNA看起來很開心呢，那麼厚著臉皮去借車來也值得了。」TOMA扭頭看著我，眼神裡多了些溺愛。

　　「想讓你臉皮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我噘嘴回應，語氣裡帶了些調侃的味道。

　　「我……」TOMA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不過還沒等他把口中的話語說完，一直站在我身側的ZORA鑽了出來，硬是擠到了我和TOMA的中間，打斷了TOMA接下去的話。

　　「我想坐前面！坐在前面！」ZORA拉著我的衣袖指著副駕駛座，眼睛裡也是止不住的興奮，「媽咪我可以坐在前面嗎，和你一起坐在前面。」

　　「嗯……」我看著ZORA思考了一會，終究敵不過他那發亮的眼睛，「如果你乖乖地坐著，不亂動的話……」

　　「我保證！」我的話音剛落ZORA就舉起了自己的手，然後扭頭望著TOMA，語氣比起先前少了一絲的熱情，卻算是「低下頭」詢問他父親的意見了，「媽咪都說沒問題了，TOMA應該……也同意的吧。」

　　「的確有些危險，不過，LUNA同意的話，就破例吧，」TOMA短暫思考後也給出了回答，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一定得乖乖的。」

　　「好棒！可以坐著車出去玩了！」ZORA還是一個孩子，所以在得到TOMA同意之後，立馬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大聲呼喊了起來。

　　我和TOMA看著亂轉的ZORA，忍不住相視一笑。

　　我想，就算在NOAH為我構成的夢境之中，我是怎麼也尋不到類似的幸福。

　　我本以為TOMA是說要去市內的游樂園游玩，可車卻開出了市區，朝著陌生的道路前進。

　　詫異的我向TOMA詢問此行的目的地，得到答案後卻有些愣神，低頭看著因為路途過於漫長，不久前剛剛睡著的ZORA。

　　我們的鄰市靠海，這幾個月開了一座以為海洋為主題的大型游樂園，游樂園的邊上則是有著大片沙灘的海岸線度假村。

　　也許是無盡的大海能帶給人一種舒暢和放松的感覺，這個游樂園和度假村在開出之後就異常火爆，成了近些時日度假的好去處。

　　電視台也做過報道，我和ZORA一起看過，雖都覺得驚喜，我卻並未奢望忙碌的TOMA能帶我們母子倆一起去度假，所以只撐著腦袋略顯羨慕的看著，再告訴ZORA好多游樂設施都有身高限制，他年紀太小身高太矮幾乎都不能玩，還是等他長大一些我們在和爸爸一起去吧。

　　我說的並不是假話，所以懂事的ZORA也就點了點頭，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只是當電視上再次播放到關於有關這個游樂園的報道的時候，他的眼中的向往和期待無法藏匿。

　　正是因為如此，TOMA此時說要將我們帶去「夢想之地」才會讓我覺得無比的震驚。

　　「怎麼？不喜歡那裡麼？」TOMA見我遲遲沒有回應，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眼睛也忍不住朝著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抱歉，是不是讓你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

　　海邊呀……

　　的確，在我未被世界接受之前，在海邊發生的皆是讓人覺得不愉快的事情，我也曾經死在海邊的小屋內……

　　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因為現在覺得很幸福，所以這些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不會讓我產生什麼不適的感覺。

　　「不是的。」我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拂過ZORA小小的臉頰，側頭笑著問，「是ZORA告訴你想去這個地方的麼？」

　　「ZORA也想去這裡麼？」TOMA有些驚訝，「我倒是不知道呢，ZORA還未和我提過任何要求，也從未和我撒過嬌。」

　　「因為ZORA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他的父親很忙，所以才不會去向你撒嬌……」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先是有些得意，隨後又覺得有些可悲，語氣也低沉了下來，「畢竟，要是他和你說的話，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滿足他的要求，他是不會讓父母覺得為難的，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

　　「這一點倒是和他的母親很像呢，就算覺得委屈、覺得孤單，也不會向我撒嬌讓我留下陪著她，反而會很貼心的准備一切，告訴我她一個人能行，讓我不要擔心，」TOMA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馬路，口中的話語說不清是責備還是心疼，他似是有著一種極復雜的情緒，卻不知道要怎麼向我表達清楚，「其實……我不想他的母親這麼堅強，很想聽他的母親撒嬌著說自己做不到、說自己離不開我……」

　　「！！！」

　　「因為LUNA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忍耐著，所以我才想盡快讓自己有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能力，可越是這樣，我好像距離你們越遠……也許等到我成功的那一天，你們都不再需要我了吧？」TOMA的笑容變得苦澀，放在方向盤的手也開始顫抖，似是他口中的話語已經變成了現實，「這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們見面的時間那麼少，我不在的時候，都是誰陪在你的身邊，NOAH麼？SHIN麼？IKKI麼？還是UKYO？就連在國外的KENT都清楚你最近的喜好……」

　　「大家只是想要幫忙而已，KENT先生最近不是有研究會回國了麼，所以大伙在冥土之羊見了個面，我和你說過的……」聽到TOMA的話語我急切的解釋，可話還未說完卻又被TOMA打斷。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只是我自己覺得不安而已，因為LUNA沒有對我撒嬌，所以覺得自己可能不再被需要……」

　　「TOMA……」

　　「抱歉，不該說這些的，」TOMA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先前的神情，「放心吧LUNA，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學習和工作的事情我都處理完了，所以……所以……請不要有任何的顧忌，盡可能的對我撒嬌吧，讓我知道自己還被你所需要……」

　　其實TOMA最後一句話是非常暖心的話，是那種突然聽到會讓人眼眶一紅，忍不住想要哭出來的話語。

　　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在聽過這句話之後，只覺得自己的心髒猝停了一下，然後就閉上眼睛，抿嘴沉默著。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時光，已經不像當初那般青澀，亦不會再去懷疑對方。

　　我們在互相信任的前提下，一起攙扶前進，一起度過了許多許多名為「現實」的難關；我們日常的生活不會再像曾經那樣驚心動魄，更不會危及到我們的生命……

　　生活逐漸的平淡了下來，我們曾經奢望的一切都已成為每日必經的日常。

　　可把夢想變成現實，不是憑借一人的努力就能做到的，TOMA有TOMA的苦惱、有他需要完成的事情，我自己也有自己的苦惱，和需要自己完成的事情……

　　一個人帶著ZORA的確有些辛苦，一個人適應這個世界也有些孤單。但這些並不是矯情的需要去和TOMA一一敘說的事情，畢竟TOMA也沒有和我說過自己在學習上、在工作上的辛苦，沒有說過家庭的壓力背負在他的身上是怎樣的承重……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在一起生活，能在一起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們為了對方各自努力，為了未來一起隱忍，我以為這是我們的心照不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所以在聽TOMA有些寂寞的說出這些的時候，我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我不希望自己連累TOMA，不想讓本就忙碌的他還要為我擔心，才故作堅強的。

　　若是我的做法讓TOMA也覺得寂寞、覺得孤單，是不是有些適得其反了……


第94章 後日談 Wedding

　　也許是提到了不適宜的話題，在TOMA的這句話之後我們便一路無言，直到轎車停在了目的地我們也未在說過一句話。

　　正當我思考著用什麼樣的話題打破這片死寂，把車停穩後TOMA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對我露出平日的笑容：「到了，下車吧。」

　　「……」TOMA如此平常的反應卻讓我不知所措，微蹙眉頭的我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TOMA。我望著TOMA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可是……ZORA……ZORA還沒睡醒呢……」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呼喚他的聲音，一路都很乖巧的ZORA偏偏在此時發出了聲音，惺忪的睡眼也緩緩睜開，在我做出反應之前，他又閉上了眼睛往我懷裡鑽了鑽，用迷糊的奶聲問道我：「媽咪，還有多久呀……」

　　「……」

　　「已經到了，」TOMA的回答也搶在了我的前面，他突然的湊到了我的身側，像是顧及到了ZORA還沒睡醒，他說話的聲音格外的輕柔，「你是要再睡一會還是現在就去玩？」

　　「現在就去！」ZORA的聲音一下變得清醒了，他從我懷中坐起來，一邊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奇往窗戶外打量，一邊告知著我們，「我已經不困了，一點都不困了！」

　　ZORA的反應讓我和TOMA面面相覷，之後一起笑出了聲。

　　「好嘞~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TOMA說著像是變戲法空手變出了一頂海盜帽子扣到ZORA的腦袋上，「今天就聽我們小船長的了。」

　　這樣奇妙的表演讓我和ZORA都覺得驚嘆不已，與父親疏遠的ZORA也發出了對TOMA的贊嘆，望向TOMA的眼眸裡多少帶了一些崇拜：「哇~好厲害，這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的小戲法，可以教你的……」TOMA笑著回應，說到這裡卻頓了一下，他的眼眸裡也多了一絲的玩味，「不過不行，等你再長大一點……」

　　「那是什麼時候！」小小的ZORA並不滿意TOMA回答，急忙追問道，「下次過生日的時候嗎？我長大一歲就能學了吧！」

　　「不不不，」TOMA搖頭，半開玩笑的說道，「等到你有女朋友的時候再學也不遲。」

　　在說完這句之後，TOMA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開了車門提醒：「好了好了，都下車吧，游樂園已經開門了，我們還是早點進去吧。」

　　TOMA想要把話題在此止住，小ZORA卻非常不滿，在我打開車門的時候嘴巴裡還在小聲嘀咕：「女朋友什麼不是很好找嘛，等我上了幼兒園要幾個就有幾個！」

　　這話落進我的耳朵，只讓我泛出一絲苦笑。

　　思考著要怎樣給小ZORA灌輸喜歡一個人就要一心一意的想法，在這方面他可不能學習他的IKKI叔叔，每三月就要換一次女友。

　　雖然我們早早的出門，游樂園的門口還是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我們站在遠處眺望，那等待進園的人密密麻麻的幾乎擠滿整個游樂園門口的廣場，不知道要何時才能排到我們。

　　原本晴朗的天空像是感受到了我們內心的變化一樣，很快變得陰沉下來，隱約還能聽到雷鳴聲，讓我變得有些不安。

　　「好像要下雨了……」步行至廣場的我有些擔憂的抬頭望著天空，「早知道就帶把傘出來了。」

　　「要是下雨的話，是不是就不能玩了……」我小聲的嘀咕被ZORA聽了去，原本興奮的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我還想坐那種很大在空中開的船呢……」

　　很大……在空中開的船？

　　我在腦海中思考著ZORA想玩的項目，一邊的TOMA已經明白了ZORA的意思。

　　「不用擔心，就算不下雨你也坐不了海盜船，」TOMA的大手覆在ZORA的頭上，隨後又往上提了不少，放在腰上的位置，比劃著告訴ZORA，「你還得長這麼高才能坐。」

　　TOMA的舉動有些惹怒ZORA，他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噘起了嘴巴一臉委屈地望著我，眼睛還時不時斜向自己的父親，似是在告狀說TOMA不讓他坐海盜船一般。

　　我眨了眨眼睛，望著ZORA表情也有些尷尬……

　　ZORA想坐的是海盜船呀……

　　那TOMA並沒有說錯什麼，按照ZORA現在的身高確實是有很多的游樂設施都不能坐……

　　只是出門的時候我們太過興奮，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可就算事實如此，我還是瞪了TOMA一眼，責怪壞心眼的他把這事實告訴ZORA。

　　TOMA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明要是進到裡面才發現，ZORA一定會更失望的。

　　「沒關系的……雖然今天不能坐海盜船，可是我們能去水族館呀！」我瞧著就要對我發起眼淚攻勢的ZORA，連忙蹲在了他的身邊安慰道，「你不是很想看看海豚嗎？還有會玩球的海豹海獅什麼的……」

　　「……」

　　「！！！」

　　我安慰ZORA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一個拿著玫瑰的手湊到了我的眼前晃了晃，我抬起頭的時候瞧見的是穿著海盜服裝的演職人員。

　　他那西方人特有的俊朗五官被遮在帽檐下，左眼還被黑色眼罩遮住，金色卷曲的長發所以披散在胸前，他用裝著鉤子的手撓了撓自己的帽子，似是有些害羞，緊接著又做了一個極其紳士的姿勢，示意著我接下他手中那支玫瑰花。

　　「這是……要送給我的麼？」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有些忐忑的望著海盜船長問道。

　　海盜船長重重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在我接過玫瑰之後又露出過分誇張的興奮之情，當目光再與我對上時，又立馬握起自己的拳頭放在唇邊輕咳兩聲，恢復先前紳士的模樣，對我露出略顯害羞的笑容。

　　「謝謝……」

　　瞧著他這副模樣我也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尷尬扭頭望著一邊的TOMA，他卻只回我一抹微笑，並未露出任何吃驚的表情。

　　「！！！」

　　害羞過後，海盜船長的目光掃過了ZORA，他手舞足蹈的指著ZORA頭頂上和自己一樣的帽子，一下變得興奮起來。

　　就如同看到自己偶像的粉絲……哦！不……應該是看到自己粉絲的偶像？

　　或者說……開心的如同看到自己粉絲的偶像……這話怎麼聽都覺得不太對勁呀……

　　雖然海盜船長如此的興奮，ZORA卻沒有給出同樣熱烈的回應，他只微微張大嘴巴愣在了原地，像是有些被嚇傻的模樣。直到海盜船長蹲了下來，做出了要求擁抱的姿勢，ZORA才晃過神一下衝了上去。

　　「偉大的鷹鉤鼻船長！」ZORA像是很熟悉這位船長，原本因為不能坐海盜船暗淡的雙眼再次明亮了起來，「是真的偉大的鷹鉤鼻船長！」

　　在ZORA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了眼前這位海盜船長是誰。

　　這是前兩年開始播的真人特攝劇的反派角色，雖然播放在兒童頻道，可是憑借海盜船長帥氣的外觀和中二的氣質，倒是有不少成年的迷飯。

　　至於這迷人的反派角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今日在園內有他的表演吧。

　　這個游樂園度假村分有好幾個區域，主題游樂區，話劇表演區，海洋動物觀賞區，海邊度假住宿區。不同身份、不同年級的人群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玩樂的地方。

　　為了防止游客在等候項目的時候過於無聊，話劇表演區那些家喻戶曉的角色便會這般隨意的走在游樂園內，和游客進行互動。

　　ZORA一上來就碰到自己最喜歡的角色，倒是一件挺幸運的事情。

　　「比起自己的父親，ZORA一定更喜歡這個船長……」TOMA在我的身邊感慨了一句，全身透著一股失落感，「他比我想像中還喜歡這個角色。」

　　「嗯？」我望著TOMA挑了挑眉，話語裡略帶些調侃，「你又知道了？」

　　每次ZORA蹲在電視前看著這部劇的時候，ZORA都沒回家呢，他是怎麼注意到這些細節的？

　　「他屋子裡有不少玩具，全是這船長的同款裝備。」TOMA笑著回應我，「加上地鐵上看到的海報，所以買門票的時候特意選擇了船長的帽子作為紀念禮物。」

　　買門票的時候還有紀念品的麼？我看電視廣告的時候倒是沒有注意呢……

　　「媽咪媽咪！船長要帶我們進去！」正當我想說點什麼表演一下TOMA的時候，不是何時坐進海盜船長臂彎的ZORA衝著我們大叫了起來，「你們快來！」

　　「嗯？」我有些詫異地看向了海盜船長，覺得是ZORA會錯了意。

　　「Come on！」可誰知船長只對我們使了一個眼神，並沒有任何的解釋，抱著ZORA就往員工通道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們還沒檢票呀……」我急忙想要叫住把ZORA抱走的船長，TOMA卻握起我伸出的手拉著我跟了上去。

　　「走吧，也許是遇到小粉絲的特殊待遇呢。」TOMA湊到我的耳邊說道，目光卻望向了身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要是可以進去也挺幸運的，這要省去多少排隊的時間。」

　　船長的演職人員似乎只會說英語，在我們到達的之前，他已經用英文和工作人員解釋了為什麼把我們帶到此處，等我們到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笑著打開了員工通道歡迎我們。

　　做了簡單的檢查，工作人員打開了通向游樂園的們，笑著和我說道：「LUNA小姐，屬於您的夢幻一天開始嘍……」

　　進入園區之後，船長和我們道別，臨走前指了指手腕的位置，提醒ZORA記得下午去看他的表演，TOMA則拿出口袋裡的地圖，研究了我們上午的路線應該是怎樣的。

　　我拉著對所有事物都好奇不已的ZORA緊跟在了他的身側，心裡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怎麼了？」TOMA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不開心麼？」

　　「不是不是……」我連忙解釋道，「就是覺得是不是有些幸運過頭了……只因為ZORA帶著那個船長的帽子就被允許走特別通道什麼的……」

　　畢竟在這園區裡帶著這頂帽子的人還有好幾個呢……

　　「剛才的工作人員不是和你說了麼？」TOMA笑著道，「今天是夢幻的一天啊。」

　　「對！」TOMA的話讓我發現了問題最關鍵的地方，「那個工作人員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們明明沒有做過自我介紹。」

　　「……」

　　TOMA沉默了下來，表情也有一瞬的嚴肅，但這瞬間即逝的表情很快被微笑代替，仿佛我先前瞧見的是錯覺一般。

　　「應該是門票上寫了名字的關系吧。」TOMA笑著解釋道，他在說這些的時候揚了揚手上的門票，「雖然是因為ZORA的關系我們走了一下『後門』，不過我還是出示了門票的。」

　　「這樣啊，」我點了點頭，「那就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那我們就看看有什麼適合ZORA游玩的項目吧，好歹能彌補一下他不能坐海盜船的遺憾，」TOMA說著目光轉向了地圖，他一邊拉著我們，一邊繼續往前進，「還有，LUNA你有什麼特別想玩的項目麼？」

　　「我都可以。」我回應道，「下車的時候你不是說今天一天都聽ZORA的嗎，那麼就看ZORA的喜歡好了。」

　　說完我便望向了ZORA，可ZORA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變得開心，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一臉的震驚，緊接著微皺起自己的小眉頭，像是出現了什麼讓他難以理解的事情。我定睛看去，發現他並沒有在看著我，目光穿過了我的肩膀，望向了我的後方。

　　我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瞧見的卻是側著頭把食指放在唇前的TOMA。

　　「怎麼了？」不清楚發生什麼的我直接問出了口。

　　「沒什麼沒什麼。」TOMA順便換掉了臉上怪異的表情，對我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我才不信呢！這樣的手勢明顯就是有什麼，但是不讓ZORA說！

　　既然TOMA不願意告訴我，ZORA覺對會說的！

　　「ZORA，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媽咪呀！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我蹲到了ZORA的身側，湊到他的小耳朵跟前小聲問道，「TOMA不讓你說什麼呀？」

　　ZORA的表情變得猶豫，不擅長說謊的他看著我的眼睛，目光卻在不停的躲閃，時不時地還瞥向了站在我身後的TOMA。幾番猶豫糾結之後他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堅決的搖了搖頭：「現在不能說。」

　　在ZORA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聽見TOMA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我剛想佯裝生氣說他們有事瞞著我，在我面前的ZORA便拽了拽我的袖管，趁著TOMA沒有注意的檔口，用著氣聲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我等會再告訴LUNA哦！」

　　嘿！這個小家伙呀！

　　他才多大的年紀，就敢和大人玩文字游戲了。

　　雖然ZORA是在TOMA的淫威下才不說的，不過說的是「現在」不能說，沒說「等會」不能說，這樣的小聰明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TOMA要是聽到的話會給出怎樣的反應……

　　我在心中感慨著，可想到就算ZORA被威逼利誘了，心還是向著我的，嘴角便忍不住的上揚起來。

　　我這兒子，算沒白疼！

　　TOMA並沒有看到我們之間的互動，所以我和ZORA也就很默契的沒有再向TOMA提起。可ZORA承諾會在「適當」的時候把事情經過告訴我，讓我總是想要找各種理由支開TOMA，好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進行「審問」，好知道在剛剛那個瞬間，究竟放生了什麼。

　　可惜，我的小心思像是被TOMA看穿了一般，無論我使用什麼方式支開他，他總能在二十秒鐘之內趕回到我身邊，讓我尋不到任何時機向ZORA發出詢問。

　　「這一片能玩的已經全部玩過了，」TOMA看著我們面前的地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也不早了，先去吃午飯吧，之後我們可以往話劇表演區走，先去占位置，ZORA也想近距離的觀看船長的表演吧？」

　　因為很多有身高限制的游樂項目沒有玩到，ZORA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低落，可在聽到TOMA這句話之後，笑容一下重回到了他臉上，他連忙點了點頭，嚷著肚子餓，想要快一些吃飯。

　　我的胃口早已經被上午發生的事情吊起來了，要是不能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一頓飯怕是沒啥胃口吃下去了。

　　話雖然如此，我還是跟著ZORA「愉快」的同意了TOMA的這個決定。

　　已經是午飯時間，所有的餐廳都和我想像中的一樣擁擠，所以在進到TOMA選的餐廳之後，我便讓TOMA看著點，自己則拉著ZORA飛快從TOMA身邊走遠，說是要帶著ZORA先去占位置。

　　在TOMA的注視下審問ZORA會讓我心虛，甚至可能一句話都問不出口，所以我故意帶著ZORA去到很偏僻的角落。這樣我不用擔心TOMA的視線會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用顧慮ZORA說話的聲響是不是會被TOMA捕捉到。

　　在ZORA坐下後，我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才清了清嗓子開口：「所以，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了？」ZORA搖了搖頭，像是不明白我說的話，「沒看到什麼啊。」

　　這樣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對？

　　我疑惑地望著ZORA，作為母親的直覺告訴我ZORA在和我說謊。他像是突然又不想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又怕我追問他，所以坐在高腳椅上的他裝作不在意的晃動自己的雙腿，目光也望著窗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嗯…… 就是TOMA剛剛不讓你說，你說會等會告訴我的。」我微微蹙眉解釋了一句，「ZORA，要是說謊的話，媽咪就不喜歡你了。」

　　「我看到NOAH叔叔了……」在我話音落下的那一瞬，ZORA連忙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ZORA說的太小聲了，我只能低頭湊近他，「媽咪沒有聽清。」

　　「我好像看到NOAH叔叔了……」ZORA重復著剛剛的話語，「叔叔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TOMA就凶我，讓我不要告訴媽咪……」

　　「哦……是這樣啊……」我回應了一聲。

　　ZORA不像說謊的樣子，可若事情真是如此就更加奇怪了。

　　畢竟雖然NOAH和TOMA的關系至今不算融洽，可是見到面還是會打招呼的，而且NOAH最近醫院的工作都挺忙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游樂場裡呢？他是一個人來游樂場玩？這樣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信的。

　　TOMA不讓ZORA告訴我，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NOAH會出現在這裡麼？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

　　讓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還不等我理出一個頭緒來，空著手的TOMA已經找到了我們。

　　「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去其他餐廳吧。」裝作沒有看見我們身邊空位的TOMA如此說道。

　　「可是……」可是這裡還有很多位置呀。

　　「我看地圖發現水族館裡也有個餐廳，吃飯的時候可以看見海豚之類的，選在那裡吧。」沒給我插嘴的機會，TOMA一口氣說完，「ZORA應該也想在那裡吃吧？正好那裡距離劇場也近。」

　　「那個地方會不會……」會不會距離我們太遠，而且價格應該也不便宜吧？

　　我的聲音被TOMA的話音淹沒，變得細不可聞，甚至連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這個提議雙眼發亮的ZORA打斷了。

　　「同意！同意！」ZORA站了起來，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根本沒有人要聽我的意見。

　　見此事已成定局我只得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況，說不同意多掃興呀……

　　「難得出來一次就盡興些吧。」TOMA總算是發現我的不滿，拉住我的手笑著道，「不要顧慮太多，要是今天LUNA有一刻覺得不開心，我可就白准備這麼久給你們驚喜了……」

　　「什麼驚喜呀？」雖知道TOMA說的是今天帶我們來游樂園這件事，可我還是忍不住使了個壞心眼，「你是賄賂了那個船長讓我們先入園，還是有什麼其他的驚喜呀？」


第95章 後日談 Wedding

　　在走出餐廳的我側頭望向了TOMA，這一刻正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金色的光暈刺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TOMA望向前方，臉上也被撒上金燦燦的碎光，此時的他，有些好看的過了頭。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側過頭勾起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望著我問道：「那麼，LUNA想要什麼樣的驚喜？說出來，我看看還來不來得及准備。」

　　「……」我看著自己的丈夫有些愣神，卻不願表現出自己被迷住的模樣，只能微紅著臉蛋仰頭問道：「想要什麼都可以麼？」

　　TOMA合了合眼睛。

　　「那麼……」我清了清嗓子，本想要故意刁難一下TOMA的我，思考了很久也想不出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只是不願浪費這個『願望』，也就隨口說了一句，「那就親自下廚給我做頓吃的吧？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東西了。」

　　「只是這樣麼？」TOMA顯得有些驚訝，「LUNA的願望還是這麼好完成呢，我還以為是什麼更有挑戰的內容……」

　　「哪裡好完成了！」被TOMA這麼一說我忍不住頂了一句，「我說的是現在給我做一頓啊，你根本做不到好不好！」

　　「好。」TOMA的回答簡短有力，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單手抱起了躲在一邊捂起眼睛的ZORA，拉著我快步離開，「走了，別讓你媽餓壞了。」

　　「誒？」我有些呆住，知道話題是不是被TOMA故意打斷的我訕笑著說道，「你突然拉著我們就走，我會以為你真的要去給我做東西吃呢。」

　　「就是去給你做吃的呀，你想要的驚喜一定會給你准備好的。」TOMA衝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說著玩玩的，不用當真呀。在哪裡吃都是一樣……」不確定TOMA是不是在開玩笑的我變得心虛，扭頭看向了身後的餐廳，想說的話卻因為餐廳裡熟悉的身影未能說完。

　　「……」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我的人……

　　是NOAH吧？

　　我突然停下的腳步讓TOMA察覺到異樣：「LUNA？你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我慌張地回頭，訕笑回應。

　　「嗯？」TOMA似是不信，扭頭看了一眼，在發現我所說「不假」後，微微蹙眉，「總覺得哪裡奇怪，不管了，先去吃飯吧。」

　　「對呀對呀，先去吃飯吧！」見TOMA不再追究，我也急忙拉著他離開此處，「你剛剛說的那家店在哪裡？應該不會太遠吧，我的肚子真的有些餓了……」

　　真是……嚇死我了……還好沒有發現……

　　我暗暗在心裡慶幸著……

　　NOAH還真在這個游樂園內呢！

　　在我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他還微笑著衝我打了招呼，那時的NOAH指了指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然後豎起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似是讓我保密。

　　而在TOMA轉身前的那一刻，他便被其他人叫走了，TOMA這才沒有看到NOAH。

　　我想NOAH應該是來工作的，先前我也聽他說過醫院接了一個很大的檢查項目，可能還要出差什麼的，說不定就是來幫這個游樂園的員工做檢查什麼。

　　畢竟他還穿著白大褂，聽診器也掛在脖子上……

　　我這麼做著心裡安慰，沒有多考慮其他的事情。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告訴TOMA，那完全是因為他像是不想讓我知道NOAH也在這裡，我就干脆裝作沒有看見。

　　如果TOMA希望這一次約會不被旁人打擾，那麼它就只屬於我們一家人。

　　TOMA說的餐廳距離有些遠，走到的時候費了不少的體力，原本不餓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人啊……」雖然外面人聲鼎沸，可TOMA帶我們走進的餐廳連燈都沒有開全，看起來十分昏暗。

　　「我剛剛看到窗戶上貼了紙條，可能……」站在我和TOMA之間的ZORA話語還未說完，便被TOMA一把捂住了嘴巴。

　　「可能是剛剛開門還沒有准備好吧。」TOMA用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解釋著，遠遠看到有服務生朝著我們走來，也就松開了ZORA，「你們先找地方坐下，我去問下情況。」

　　「TOMA的模樣，有些奇怪。」小小的ZORA皺眉說了一句。

　　「是有點呢……」我笑著附和，雖心裡也覺得奇怪卻還是聽TOMA的，隨便找了位置和ZORA坐下。

　　服務員看到TOMA是小跑著過去，她先是一臉的疑惑，一會看看在她面前的TOMA，一會又看了看我們所在的地方。

　　隨著TOMA的解釋，她的眉頭漸漸舒展，不停點頭跑回到了後廚。

　　他們距離我有些遠，我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只是在TOMA朝著我們走來的時候，餐廳的燈全部開啟了，原本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服務生一個個也全部出現，站到自己的崗位。

　　「我剛和店長商量了一下，問能不能借用後廚。」走回來的TOMA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我們的面前解釋著，「她說得去問下廚師長，要是可以的話會回來通知我。」

　　「借用後廚……」明白TOMA想做什麼的我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腕，「我剛就說說的，你不用當真，你親自做的菜回家也可以吃啊，不用這樣大費周章了。」

　　「可我答應你現在就會讓你吃到啊。」TOMA把手覆在我的手上，笑著說，「而且這事也不一定呢，要是這廚師長不允許，我也只能坐在這裡陪著你吃飯了。」

　　「可是……」

　　我口中的話語還未說完，先前的店長小跑著到了我們的面前：「TOMA先生，廚師長好像……答應了……」

　　「好像？」TOMA聽著這樣的回答笑了起來，「聽起來對方似乎不是很樂意呢。」

　　店長沒有說話，臉上尷尬的表情卻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看著為難的服務員拉住了TOMA。

　　「沒關系，我和這裡的『廚師長』很熟。」TOMA低下頭安慰著我，「你就坐在這裡等會，我很快就回來。」

　　TOMA說完這些，輕輕落下一吻吻在我的額頭，惹得一旁的ZORA急忙用張開的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從大大的指縫裡一邊笑著看，一邊嫌棄發出「咦——」的聲音。

　　TOMA並沒有理會自己兒子的調侃，只告訴他乖乖待在我身邊，別讓旁人靠近，就跟著服務員去到了後廚。

　　我本是想攔住他的，可他之前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我臉頰火辣辣的，突然的害羞讓我大腦當機停在原地很久，等晃過神的時候TOMA已經走進了後廚不見人影了。

　　「客人變多了呢。」

　　等待的過程有些無聊，脫了鞋站在沙發上的ZORA四處望著，看著漸漸被坐滿的餐廳，歪著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呢，可能真是剛剛開門吧。」我笑著符合，眼睛卻始終盯著後廚的方向，看著服務生不停來回的小門，耐著性子等TOMA出來。

　　「總覺得……過了好久呀……」我抿了下唇，耐心漸漸有些不夠用了。

　　「是啊，TOMA好慢啊，好餓好餓……」聽到我的抱怨ZORA也蹬了兩下腿，表明自己的不滿。

　　「要不我們先點些吃的東西吧？」我側頭看著ZORA小聲地建議。

　　「好呀！」ZORA一下跳了起來，站在沙發上的他一下撲了過來，摟住了我的脖子，「還是媽咪最好了。」

　　我拍了拍ZORA的小腦袋，伸手對著走過眼前的服務生喊道：「不好意思，請給我一份菜單。」

　　被我叫到的服務生像是有些被嚇到了，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然後笑著回應：「好的，還請您等一下。」

　　他雖這麼說著，可在我們面前經過了幾回，菜單還是沒有被送到我的手上，我只能耐著性子又提醒了一遍，可他的回答依舊是讓我再等一會，我見他對我像是有些怠慢的態度，只能像其他的服務生索要菜單，可就算那服務生手中剛好拿著菜單，卻依舊微笑的讓我等候。

　　這樣的事情只有一次兩次我可以忍耐下來，可次數多了，脾氣在好也會爆發的。

　　「砰——」

　　再又一次被搪塞後，我怒不可遏的拍了下桌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動靜太大了，這一下整個餐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媽咪？」我身邊的ZORA也像是被嚇了一跳，跪在沙發上握住了我的手。

　　我原本是想讓服務生給我拿份菜單，可被這麼多人注意到了，卻一下變得膽怯，抱起了ZORA准備去後廚尋找那個不知道在干什麼的壞家伙。

　　「抱歉，我沒有想讓你生氣的意思。」可就在我蹲下准備給ZORA穿上鞋子的時候，最先拒絕我的服務生卻手持著一支紅色玫瑰朝著我們走來，「這位小姐，還請你不要動怒。」

　　我看著被遞到眼前的玫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這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對……對不起，還請原諒我們……」另外一位女服務生也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支玫瑰跟著遞到我的眼前，她也是一臉的歉意，不停地向我鞠躬，「不該給你留下不好的回憶。」

　　「……」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在我拍桌子之後，服務生們聚到了我們的面前，我看著那些被遞到自己面前的紅色玫瑰有些傻眼，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要的菜單來了。」在這被玫瑰花簇擁起的「花束」中央，緩緩遞來了一本菜單，拿著菜單的人笑吟吟的，「抱歉呀，因為我才是你的執事，所以其他的店員在我來之前不敢為你服務呢，要是惹得你不愉快，看著他們都這麼誠心道歉的份上，還請你原諒他們吧。」

　　我的目光順著菜單往上看，瞧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孔：「IKKI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應該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IKKI笑眯起了眼睛，「怎麼樣，看到我在這裡有沒有覺得驚喜？」

　　「驚……喜？」我呆愣愣地望了他一會，目光卻轉向了去到後廚必經的門，覺得這件事應該和TOMA有關。

　　「是不是TOMA……」

　　「大小姐，你的菜單已經到了，看下需要點些什麼吧。」我口中的詢問還未說完IKKI便抬高聲調打斷了我，在把菜單遞到我手上之前還小聲提醒了一句，「比起偷看劇本，好好享受到結束才是最明智的不是麼？」

　　「嗯？」我顯得有些茫然地回頭，IKKI已經在站直身子做起其他的事情。

　　他像是知道我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起來，在我翻開菜單之前就讓其他服務生回到自己的崗位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可因為先前的動靜，我還是這家餐廳最顯眼的存在，加上站在我身邊不願離開的IKK先生，我還能聽到鄰桌客人小聲地議論。

　　KKI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只玻璃花瓶，把桌上散亂的玫瑰在修剪之後，一朵一朵插到了花瓶之中，在做著這精致手工活的同時，他又提醒了我一遍：「大小姐，你真不看看需要些什麼嘛？」

　　我的目光這才放回到了手中這本厚重的菜單上，這菜單是真的後，說它是菜單更像是什麼禮物盒，餐單的邊角綴著蕾絲邊的裝飾，中間被一根紅色的絲帶扎了起來，綁了一個漂亮的紅色蝴蝶結。

　　這過於華麗的扮相讓我有些心生畏懼，不是那麼想打開。

　　可IKKI一直在催促，坐在我身邊的ZORA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我也就拉開了這個蝴蝶結，翻開了餐單。

　　「！！！」

　　「哇——」

　　在餐單打開的那一瞬，我整個人愣了住，身邊的ZORA也發出驚嘆。

　　這根本不是IKKI口中的菜單，而是一本重疊剪紙的書。

　　在我翻開第一個頁的那一瞬，被折起在書內的紙片全部打開，展現出了一個炫彩如童話的世界。

　　在層層的夜森林中，能瞧見一個睡著的公主，因為紙張內貼著感應的LED小燈，在我打開書頁的那一瞬，公主的周圍亮了起來，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我驚訝的抬頭看著IKKI，不知道他的意思，在插花的他卻只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我，繼續看下去就會明白的。

　　「媽咪媽咪，這裡有字！」ZORA掀起一片合上的紙片，「寫了什麼？」

　　在我打開的第一頁上，畫面不止我現在看到這些，有不少的紙片還需要自己手動打開，裡面有著不同的字和話，因為ZORA的年紀還小，沒到認字的時候，我也就小聲的讀給他聽。

　　……

　　「很久很久以前，在森林的深處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她因為魔法被困在了這裡。」

　　掀開紙片的同時，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可移動騎士，他的移動軌跡被固定，從書角到睡公主所在的地方。把騎士推過過去之後，發現那層層的樹林也能打開，在樹下有著新的文字。

　　「一個騎士為了拯救自己被魔王綁走的妹妹來到了森林，不小心解開了公主的魔法。」

　　在掀開樹林的時候公主的眼睛睜開了。

　　「『你是來拯救我的王子嗎？』公主問著騎士，騎士沒有說話。」

　　再掀開紙片，騎士的身影被樹遮了住。

　　「現在的騎士比較擔心自己的妹妹，他離開了睡公主。」

　　「公主不知道怎麼離開森林，被困在了其中。」

　　這一頁的故事到此結束，我在ZORA的催促下翻開了新的一頁。

　　……

　　這一次畫面便到了繁華的歐風小鎮，公主一人走在街上，灰白的模樣和畫面格格不入。

　　「幸運的公主被其他騎士救了回來。」

　　「可她沉睡了太久，醒來的時候早已不是她的時代了。」

　　「公主在這裡認識任何人，非常的孤獨。」

　　翻開寫著字的紙片，看不見臉的騎士站到了公主的身邊，他像是被公主同化了一樣，一樣是灰白的。

　　「仁慈的國王並未驅趕這位異國的公主，反而派出了一名騎士保護她。」

　　「騎士是那個拋棄了公主的騎士，他帶上了偽裝，以為公主認不出她。」

　　「騎士不知道，在他不小心解除魔咒的時候，公主就已經愛上了她。」

　　一層透明的紙膜翻下，兩人的身上突然有了色彩，繁華的小鎮也布滿了他們的足跡。

　　「騎士帶著愧疚陪伴著公主，在不知不覺中被公主吸引。」

　　「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

　　「不管到哪裡，騎士都有好好保護睡公主，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睡公主對於騎士來說，也許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

　　再翻過一頁，畫面不再絢爛，那是黑夜的山崖峭壁，森林的樹都扭曲了。

　　魔王劫持了騎士的妹妹，騎士在救援的路上，睡公主在角落哭泣。

　　「騎士的妹妹並不是騎士的親生妹妹，騎士的妹妹是本國的公主，騎士從小被國王任命保護公主。」

　　「所以，騎士認為沒有誰能比他的妹妹更重要……」

　　「睡公主會有其他人保護的，就像上次一樣。」

　　「他不需要擔心……不需要擔心……睡公主一定會沒事的。」

　　「騎士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去到了自己妹妹的身邊。」

　　移動騎士的紙片，他救下了妹妹，把魔王從懸崖上推下，魔王卻引發了火災，睡公主所在的森林變成一片紅火，不斷翻動紙片，她的身影漸漸被大火包圍。

　　騎士站在懸崖上看著腳下的火海，他手中的劍墜落，奔潰地趴伏在地……

　　……

　　再翻過一頁，立體的世的世界消失，畫面是剩下白色。

　　在畫面的正中央一個黑色的剪影和騎士對話。

　　「你知道她喜歡你麼？」

　　「……」騎士沒有回答。

　　「她真的很喜歡你呀。」

　　「……」騎士依舊沒有回答。

　　「你喜歡她麼？」

　　「……」騎士沉默。

　　「你想救她麼？」

　　「我想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

　　這下，黑色影子沉默了。

　　……

　　「媽咪媽咪，這上面寫了什麼？」因為看著畫面遲遲未讀出上面的字句，身邊的ZORA小聲催促起我來。

　　「上面說，騎士發現自己喜歡上公主了。」我摸著ZORA的小腦袋回答道。

　　「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選擇去去救公主妹妹的。」ZORA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為……為什麼？」聽到這要的回答我有些愣住了。

　　「因為救出公主妹妹之後，就可以和睡公主在一起吧？在妹妹出事的時候，騎士是在睡公主的身邊呀，所以睡公主更重要一些呀。」雖然童言無忌的話語，卻讓我心裡一震。

　　「不過這個騎士好傻，為什麼不在去救公主的時候告訴公主，」ZORA皺眉，指責道，「現在發現喜歡有什麼用呢？」

　　「是啊，有什麼用的，那個時候公主可不知道……」我靠在ZORA的腦袋上，眼裡有些濕氣。

　　不管這本書是不是TOMA做的，他的行為真是讓人討厭……

　　這樣的話語，他現在告訴我還有什麼意義嘛……

　　我明明已經無法……

　　無法更加喜歡他了！

　　「媽咪！你快翻，只剩下一頁了！」

　　「！！！」

　　ZORA的一句話止住了我那幾乎脫框而出的淚珠，我急忙微微豎起書，從上方看書脊處。

　　ZORA說的不錯，因為夾雜的紙張太多，書的每一頁都很厚，雖然故事像是剛剛開始的樣子，可這本書已經快被翻到頭了。

　　這是我和TOMA在第一個世界相遇的故事，我們的種種過往都被TOMA巧妙的掩埋在了童話之中，可每一處的細節都刻畫得極其到位，雖在讀著童話，我看到的卻是我們過去經歷的一切。

　　這個童話故事應該很長很長，不該在這個悲傷的地方截止，更不可能僅用一頁的紙張講完剩下的故事。

　　……

　　「既然這樣，那麼我來幫你吧。」

　　「幫你復活她，讓你做完那些想做的事情。」

　　……

　　和前面華麗的畫面不同，雪白的書頁上僅僅印著兩行字，沒有其他的內容。

　　這個故事戛然而止，沒有了後續……

　　書頁是內折疊的，可以外翻著打開。

　　當我打開書頁以為還能看到什麼驚喜的時候，卻只在裡面發現一封信。


第96章 後日談 Wedding

　　「你們還沒准備好麼？到底什麼時候可以上菜？」

　　就在我准備打開信封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抬頭望去，看到的是穿著廚師裝帶著廚師帽的SHIN。

　　「SHIN叔叔！」我還沒反應過來，坐在我身旁的ZORA一下抱住了SHIN的大腿，仰頭看著他，眼睛裡淚汪汪的，「你還記的ZORA嘛？！」

　　「哦呀哦呀，看到SHIN的時候這麼激動，這讓IKKI叔叔很傷心呀。」剛好完成插花的IKKI裝作不開心的樣子蹲下，伸手捏了捏ZORA的小臉，「先前看到我都像是沒看到一樣。」

　　「應該是因為常常能見到你吧，我就不一樣了！」SHIN有些得意地看了IKKI一眼，微笑著伸手摸了摸ZORA的小腦袋，「不過你突然這麼熱情，是不是對我有所圖呀？」

　　「我只是有些想SHIN叔叔呀。」ZORA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著重了後半句話，「就算SHIN叔叔忘記我的生日會，我也還是會喜歡SHIN叔叔呀。」

　　「！！！」ZORA的話讓SHIN僵在了原地，看他的樣子應該想起了前兩周沒空來參加ZORA生日會，還欠ZORA一件生日禮物的事情。

　　「哈哈——」IKKI看著這樣的場面忍不住笑出了聲，有些嘲諷地說著，「這樣的叔叔要不要都是一樣了，你看你的IKKI叔叔就沒有忘記過吧。」

　　可能是朋友中第一個小孩，所以大家都很寵溺ZORA，這才讓他在叔叔們面前無法無天。

　　我很想糾正一下ZORA的態度，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SHIN也在這的話，這一切都是TOMA的主意嘍？」我打斷了三人的對話，詢問著SHIN和IKKI，「TOMA在哪？他到底在謀劃什麼？」

　　可能是因為讀完了那個故事，現在的我只想看到TOMA去詢問他做這些的目的。

　　在聽完我的話後，IKKI和SHIN對視了一眼，笑著道：「公主殿下好像等不下去了。」

　　「那就開始吧，反正請帖已經收到了不是？」SHIN看著我手中的信封，忽然抬起了手拍了兩下，「貴族的午宴，送到。」

　　「不是，我只想知道TOMA現在……」

　　現在的我哪裡有吃飯的心情，我只想快點見到TOMA，可SHIN並未聽我把話說完，反而轉身離開了餐廳去到了後廚之中。

　　我本想起身去追，卻被IKKI攔了下來，他讓我坐在原地，說TOMA很快就會來。

　　「兩位叔叔都這麼說了，媽咪我們就等一下吧，TOMA很少會給媽咪驚喜的！」ZORA也拉住了我的衣袖，湊到我的身側，奶聲奶氣地說著，「等我們吃飽了再去找TOMA也不遲啊。」

　　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我環顧著自己的周圍，看著突然起身幫忙的顧客根本無法再坐下。

　　就在SHIN拍手之後，餐廳的顧客紛紛起身，他們像是先前已經訓練過好幾遍一樣，迅速的移動起自己的桌子，在餐廳的中心空出了很大的一塊空地，之後又不知道從哪裡移出了長桌拼在了一起，他們在桌上披上了白布，拿著花束裝點，隨後餐廳的音樂響起，服務生們踩著節拍從後廚端出了華麗的餐點，擺放到了餐廳中央的白色長桌上。

　　食物的種類很多，每端出來一盤IKKI都會告訴我菜名，再告訴我這是由KENT或是SHIN完成的。

　　在長桌被擺滿之後，又有各式的甜點和較為簡單的菜肴被端到了我的面前，這一次IKKI沒有再說它們的名字，只說這些在預定的餐單之外，廚師應該也沒有什麼名氣。

　　雖然IKKI沒有明說，我卻看得出這些都是TOMA做的。

　　他呀，還真是滿足了我先前的願望，親自下廚給我做了一頓吃的。

　　「那個，雖然公主殿下可能比較喜歡桌上的這些，可記得多少寵幸一下那邊桌子上的。」IKKI看著我的表情急忙提醒了一句，語氣也變得沉重一些，「不然特邀的主廚們可能會不開心的，畢竟借出廚房這件事已經惹得他們很不爽了。

　　IKKI引得我笑出了聲，說起來從KENT和SHIN的手中爭奪廚房的使用權，TOMA的確有些不怕死呢。

　　「TOMA呢？我已經覺得很驚喜了，他還不出來麼？」我稍稍緩和下自己的心情，再一次詢問了這個問題，「他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吃吧？」

　　「不用擔心！TOMA不在的話我們可以陪你吃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SAWA笑著朝我走了過來，「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啦！」

　　在SAWA的身後是一群熟悉的臉孔。

　　「LUNA，好久不見呀~」MINE皺眉審視著長桌上的菜肴，「說起來就沒有做點清淡的東西麼？我最近正好在減肥耶……明明提醒過他們了……」

　　「好久沒有吃到KENT和SHIN做的東西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吃點。」端著照相機的UKYO有些眼饞。

　　「TOMA應該會生氣的，晚上的時候在吃吧。」UKYO的女友急忙拉住了他，「UKYO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也是。」UKYO不是特別情願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隨後舉起了相機對著我，他的笑容燦爛：「LUNA，來，說茄子——」

　　沒有人理會我的想法。

　　他們像是全部從TOMA那裡拿到了定制的劇本，一個個都按照劇本的台詞進行著表演著。

　　和他們相比我就是那個要求進行即興表演的演員，台詞和動作都不受限制，卻無法自如應對他們這些已經看過結局的演員們。

　　所有人都在對我笑著。

　　IKKI、MINE、SAWA、UKYO和他的女友、餐廳裡其他的人……

　　他們不准我詢問TOMA的事情，只讓我去安心享受這場失去了男主角的宴會。

　　為了不讓我過多地詢問，她們一個個都湊到了我的身邊，和我說著各種有趣的話題，不讓我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一開始的時候我總是心不在焉的，也試著鑽著空子想要逃跑。

　　可漸漸的，我生出了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隨便她們鬧騰，陪著她們說著那好像怎麼也說不完的話題。

　　不管怎麼樣，我總算熬到宴會結束了。

　　我看著圍著我做成一圈的眾人都嚷著再也吃不下之後，起身准備去尋找TOMA。

　　「吃飽的話，我們就去散散步吧，消化消化。」SAWA像是發現了我的意圖，急忙勾住了我的胳膊。

　　「的確呢，吃得太多了。」MINE應聲，「應該還有很多時間，不需要太趕。」

　　「可是……」我急忙想要反駁，另一只胳膊就被UKYO的女友抱住。

　　「走啦走啦，難得天氣放晴了。」她笑著說道，「我們就幾個女孩子一起享受一下吧！」

　　「你們把媽咪帶走的話，我怎麼辦啊！」眼看我就要被人駕走，ZORA急忙攔在我們的面前，「我答應過TOMA要好好跟著媽咪的！」

　　「ZORA，我陪你去看海盜船長的演出吧，」沒等我做出反應，UKYO已經蹲在了ZORA的面前，「你和海盜船長約好了吧？」

　　ZORA顯得有些心動，可投到我身上的目光卻顯得擔憂：「可是媽咪……」

　　「LUNA跟著我們很安全呦。」SAWA望著ZORA道，「沒關系的沒關系，我們不會讓任何人接近的。」

　　ZORA開始動搖了，雖像是仍放心不下我的樣子，手卻牽住了UKYO。

　　「不管去哪裡帶著ZORA也關系吧？實在不行的話你們去散步我陪著ZORA去看就行了。」我看著他們說道，語氣裡有些小小的埋怨，「反正他的父親不願陪他去。」

　　「不行不行！LUNA一定要跟著我們，『復活的魔法』還未完成呢，要是讓你走了TOMA一定會罵死我們的。」MINE急忙打斷我，模樣有些訕訕的，「TOMA發火的話一定會很嚇人的。

　　」

　　「什麼……復活的魔法？」MINE突然冒出的詞彙我有些無法理解。

　　「LUNA你就放心吧，所有的事情TOMA都想到了，你就跟我們走。」UKYO的女友也急忙補充，順便做著手勢讓UKYO趕緊帶著ZORA離開，「演出兩點半結束吧？到時候UKYO帶著ZORA直接來找我們就行了，千萬別遲到了哦！」

　　雖是一頭的霧水，可我一個人終究抵不過她們三個人的力量。

　　我想就算我反抗的話，他們三個人也能把我駕著帶出餐廳，也就只能帶著一堆的疑問硬著頭皮跟著她們走。

　　我們在游樂園裡轉了約一小時的時間，在游樂園中央的時候。SAWA提議找地方休息一下，隨後我們就進了游樂園正中央的城堡。

　　城堡的一樓是茶餐廳，二樓是觀賞的景點，裡面仿造出童話裡的經典場景，穿著公主裙的演職人員扮演著耳熟能詳的公主殿下，她們和游客笑著打招呼，城堡的三樓是工作人員的休息間和更衣間。

　　我看著他們一路往上走打開三樓的門要進去的時候，隱約猜出了些什麼，停在了原地不願繼續前行。

　　「LUNA，你怎麼不走了？」

　　因為我停在了樓梯上，SAWA回頭問我。

　　「雖然我只是猜測……」我訕訕笑著，「這個樓層普通人應該是進不來的吧？你們把我帶到這裡，IKKI先前又公主公主的叫著我，我想你們做這些，不會是想讓我來這裡體驗一下吧……」

　　想讓我穿著公主裙好好體驗一下當公主的真實感受？

　　「我剛才就想問了，LUNA你是不是沒看過邀請函？」MINE看著我問到。

　　MINE的話讓我想起了一直沒時間看的那封信，我從包中拿了出來：「你說這個麼？還沒時間……這是邀請函？什麼邀請函？」

　　「婚禮的邀請函啊。」SAWA叉腰皺眉，「我還以為你一路拒絕我們是不滿TOMA的做法，原來根本沒有……唔唔……」

　　我的……婚禮？

　　什麼婚禮？

　　為什麼我的婚禮需要給我發邀請函？

　　SAWA的話信息太多，讓我一下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舉動。

　　「SAWA！邀請函你讓LUNA自己看就行了，你不要多嘴呀！」SAWA的話還沒說完，UKYO的女友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隨後訕笑地看著我，「走吧LUNA，已經到這了，所有的一切你打開邀請函就都知道了。」

　　「LUNA，邀請函的什麼你等會坐下來再看好了，你在二樓轉了那麼久，再不抓緊時間我們可能會來不及的！」MINE拉住了我的手，把僵在原地的我拉上了樓。

　　三樓的門被打開了。

　　這裡原本應該是演職人員的化妝間，屋子裡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那些公主們的裙子被放到最邊上，在屋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件拖尾的婚紗。

　　婚紗是抹胸的款式，胸下被金色的綁帶繞起，綁帶的左邊系著一個蝴蝶結，裙擺蓬松，裙邊疊著幾層蕾絲，婚紗的款式很大氣，卻又凸顯著俏皮和可愛。

　　「這是TOMA自己挑的，完全沒有參考過我們的意見，找了幾個月就找了這一件，還沒有准備其他的款式。」SAWA像是有些擔憂，「LUNA，你覺得怎樣，喜歡麼？」

　　一直在隱忍的我，因為SAWA這句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

　　幾個月？TOMA一直在籌備這些事情麼？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呢……

　　「我到覺得還好，至少絕對是LUNA。」MINE笑著點頭，然後湊到我的面前笑著問，「比起感動的哭一場來說，你不先試一下婚紗嘛？」

　　我搖了搖頭，用手指抹去了奪眶而出的眼淚：「在穿上之前，我想把邀請函看完。」

　　畢竟無論怎樣驚喜和感動，不事先通知我的婚禮，我是絕對不會出席的。

　　……

　　『給睡公主的邀請函：』

　　『我的公主殿下，歡迎來到屬於我們的世界。』

　　『首先，非常抱歉，我不是你的王子殿下，也沒有王子殿下那般完美，無法滿足公主一切浪漫的幻想。』

　　『我只是一個偏執的騎士，能做的只是永遠效忠於你、保護你，無論生死，一心不二。』

　　『其次，還是非常抱歉，雖然早早的向你求婚，卻一直沒有給你一場盛大婚禮，甚至連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都沒去給你，對於喜歡浪漫的公主殿下來說，這一定是無法忍受的事情吧？』

　　『真的很抱歉，我讓你等待了太久太久，感謝你這一次並未中途離我而去，而是選擇和我一起攜手共進。』

　　『所以，我想了很久，考慮很多，又參考了很多人的意見，決定接受魔法使的提議，給你一個完美的「復活儀式」，讓你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屬於我們的世界，再也離不開我。』

　　『我想成為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想要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重要，想要成為你的全部。』

　　『但是這樣的話，我忽略掉任何小事，都可能讓你覺得不開心，覺得自己無法在這個世界繼續生活。』

　　『所以，我放棄了，我不要做全部，只要做最主要的那個就行了。』

　　『在我們的世界裡你還有親人、還有朋友，還有許許多多重要的人和事。』

　　『你要是不見了，大家都會傷心難過的。』

　　『我的公主這麼善良，一定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童話的結局也是大團圓才最完美不是麼？』

　　『所以，來給我們的故事寫上結尾吧，寫上那個所有人都知道「從此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那樣的結尾。』

　　『然後，正式開始屬於我們的未來。』

　　『至此，我對你發出誠摯的邀請，希望你能在友人的簇擁下，身著婚紗，穿過熱鬧的游|行，來到夢幻城堡，參加最後的舞會。』

　　『如果，你還願意嫁給我的話，我在舞會現場等你。』

　　『騎士。』

　　……

　　我打開了信封，看著熟悉的字跡，眼眶紅紅的，鼻子也有些發酸。

　　這只是信的第一頁，TOMA要說的話似乎已經結束了，我緩和了一下心情，翻到了第二頁。

　　那是先前童話故事的後續，雖沒有華麗的效果，白紙黑字卻依舊讓人感動。

　　……

　　「不過，想要復活睡公主的話，不是那麼容易的，首先公主得有想要醒來的意識，不然你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魔法使和騎士說道，「其次，過程會很辛苦，即便如此你也想要復活她麼？」

　　「是。」騎士回答，「無論怎樣的艱難險阻我都願意。」

　　「那麼，帶著你的公主去到夢幻之地吧。」魔法使說，「在貴族的宴會之中，召回公主的靈魂；在純白的婚紗中，收獲公主的感動；在盛大的游|行中，得到公主的興喜；在夢幻的城堡中，締結新的契約。」

　　「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騎士問。

　　「不，若是你得不到公主的愛，那麼復活的魔法便無法完成。」魔法使搖頭。

　　……

　　故事到此再次戛然而止。

　　依舊沒有寫到結局。

　　不過這一次我心裡了然，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既然是寫我們的童話故事，我們的故事未到結局，所以童話也還沒有結局。

　　TOMA在信裡說要給故事寫上結尾，所以給我准備了這麼一長串的驚喜，他想給這個屬於我們的童話填上那個完美的結局。


第97章 後日談 Wedding

　　「怎樣？你要……換上它嗎？」

　　在我看信的這段時間，WAKA他們一直在耐心的等待著，直到見我淚眼婆娑的抬起了頭，急忙把婚紗推到了我的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TOMA先前說了，若是公主殿下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強求，」因為我遲遲沒有回應，MINE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TOMA留了你可以去的地方，如果你不願繼續下去，我們就去那裡，其他的事情TOMA會善後的。」

　　「善後？」我笑出了聲，「怎麼覺得我不出席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呢？」

　　「算……是吧……」SAWA訕笑，畢竟借著NOAH醫生的人脈准備了這些，半個游樂園都被牽連到了其中，要是……唔唔……」WAKA口中的話還未說完，嘴巴便被UKYO的女友捂住了。

　　「LUNA請不要有任何的壓力。」UKYO的女友訕笑地看著我，「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話，TOMA不會怪你的。所以，所以要不要繼續下去，你決定就好了。」

　　「當然繼續下去。」再也忍不住的淚水淹沒了我的眼眶，「他這樣的人，想要這麼浪漫一次很不容易吧？要是錯過了這次還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呢。」

　　「這樣的話，就快點准備吧！」WAKA像是松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模樣變得有些緊張，「時間開始有些趕了呢！我們得趕緊了！MINE你把化妝包放你哪裡了！」

　　她們三人聽到我的回答，興喜地抱作一團，像是在我點頭之前，她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我會同意一樣。

　　也許是太過興奮了，在幫我梳妝的時候開始有些慌亂，不是打翻了散粉盒，就是找不到事先准備的耳環，甚至為了挽什麼的發飾也小小吵了一架。

　　在從夢境醒來之後，我和她們都還挺不錯的，只是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會帶著ZORA，像是這樣女孩子們單獨聚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沒有。當然我並不是覺得ZORA拖累了我，只是在婚禮之前和她們一起說話聊天、看著她們為了我的事情這麼積極，心裡有些感慨而已。

　　「這樣，就好了吧。」MINE小心翼翼地把公主冠戴在了我的頭頂，隨後後退了幾步。

　　「LUNA！好漂亮！就和真的公主殿下一下！」SAWA興奮地叫嚷了起來，「你看！我就說這樣更好看吧！是不是！超美的！」

　　「按照劇本，LUNA就是真的公主殿下喲。」UKYO的女友笑著回了一句，然後也小小感慨嗯一聲，「總覺得騎士是占便宜的，這樣漂亮的公主殿下一定也有更好的選擇呢！」

　　「贊同——」MINE和SAWA附和著。

　　化妝間裡並沒有全身鏡，我看不到自己此時的模樣，所以只是聽她們誇贊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小心提起了蓬蓬的裙擺，如同真正的公主一樣，做出了感謝的姿勢。

　　「喂喂喂，快到點了！這應該不是灰姑娘的童話吧！你們還沒好嘛？」

　　我剛想說些什麼時候，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敲響，從屋外傳來SHIN的聲音。

　　「灰姑娘是必須十二點前離開舞會，這裡可是參加舞會要遲到了。」門外的IKKI笑著糾正。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灰姑娘舞會不僅遲到了還早退了。」KENT似是有不同的看法，「不能排除因為她特殊的舉動才引起王子的注意。」

　　「KENT，對於這樣的故事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嘛？」IKKI顯得有些無語，「畢竟我們的TOMA連王子都不是啊！」

　　「童話裡也不會出現這種先上車後買票的故事！」冥土之羊的店長WAKA補充著。

　　「這樣看，TOMA其實挺壞的？」KENT後知後覺，「在公主殿下無法拒絕一切的情況，安排了這麼一出。」

　　「反正我是這樣想的。」SHIN、IKKI和WAKA店長三人同時回答。

　　「Ladies and gentlemen ! 可愛的小公主和小王子們！歡迎來到主題游樂園！萬眾期待的游|行馬上就要開始了！請爸爸媽媽照看好寶寶們！不要讓頑皮的寶寶衝到主干道上！這樣的行為可是會被護送公主的騎士軍當做刺客的呦！」

　　游樂園內所有的廣播突然響起來，介紹著那在計劃外的大型戶外活動。游客們紛紛停下了腳步，聽起了廣播。

　　「今天要出場的可是本世紀最美麗也是最勇敢的公主殿下呦！公主殿下將從中心城堡出發，繞著城堡外的主干道去到愛人的身邊，公主殿下的愛人不是帥氣的王子、也不是屠龍的勇者，而是一名平凡的騎士。」

　　「欸……這是未被記錄在書上的童話，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感人故事，大家一定要好好祝福公主殿下呀。」

　　「傳說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某片森林的盡頭……」

　　廣播裡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游樂園中，那不知道由誰執筆的童話被朗聲讀出，字字句句都在我耳邊不停回響。

　　我的臉紅的像蘋果一樣，有一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

　　好害羞呀……

　　「這就是有感情的朗讀全文吧？」WAKA店長聆聽了一會緩緩道，「聲情並茂之後似乎不是那麼羞恥了。」

　　「有感情的讀出台詞的確感人了不少，沒有那麼重的中二氣息了。」KENT點頭贊同。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絕望地說道，「我也開始覺得有些羞恥了……」

　　「小LUNA會害羞是正常的，新娘都該是嬌羞的模樣啊，這樣挺好的。」IKKI笑著，不知道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假裝沒聽懂來調侃。

　　「因為TOMA不在你們就這麼欺負LUNA嗎？」SHIN嘆息了一聲，「要是公主殿下最後一刻反悔，不願踏上花車，TOMA怕是會宰了你們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SHIN的這句話之後，WAKA他們都打了個冷顫，臉上的表情也全部僵了住，似是都想到了TOMA可怕的一面。

　　「為什麼會覺得羞恥？那只是男孩子們的看法吧，我可是羨慕的不得了！」換好衣服的MINE站到了我身側，她像是想給我打氣一樣，挽住了我胳膊大聲呵斥著穿著騎士裝的男士們，「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公主夢的好嗎！每！一！個！TOMA可以算是滿足了女孩子全部的幻想！城堡！公主！馬車！婚禮！」

　　「MINE說的不錯！」SAWA也走了過來，「你們有幾個能做到TOMA這樣？！動用起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就是為了給自己喜歡的人一個完美的婚禮！」

　　「游樂場的婚禮？」在所有男士都乖乖閉嘴的時候，KENT一臉不解地提問，「雖然答應了TOMA，但是我還是無法理解。在這樣的地方舉辦婚禮真的好嗎？」

　　「是真正公主的婚禮！」MINE和SAWA齊聲糾正著，「能不能好好代入你的角色！」

　　「夠了夠了，」我訕笑著打斷著這像是要吵起來的兩撥人，「什麼樣的婚禮都行，反正我覺得很開心！」

　　比起害羞來說，更多的是驚喜，還是那種超乎尋常的驚喜。

　　畢竟，在我今早出門之前，在我得知真相之前、我根本想不到這樣的展開，就像是做夢一樣，或者說比夢境中還要美好的現實發生了。

　　這些都是TOMA送給我的，是他精心准備的。

　　「天要黑下來嘍，」此次游|行的負責人走了進來再一次和我們確認流程，「白雪公主、睡美人、貝兒公主你們在前面，新娘公主在最後，要踏著最後一絲晚霞出場，時間一定要把控好啊！」

　　這是童話的游|行，為了不讓我的出場那麼突兀，MINE她們各自扮演了喜歡的童話公主，她們走在隊伍的前面，讓游客們覺得這只是普通的游|行，也讓我扮演的公主殿下更加的真實。

　　而我將在游|行隊伍的最後，在騎士們的護送下乘著花車去到TOMA所在的舞會。

　　我在准備室等著，SHIN他們需要騎馬，先離開了，游|行開始後UKYO的女友，MINE、SAWA也一一離開准備室，等到我離開准備室的時候，大廳裡只有一輛白色馬車，馬車旁邊站著沒有半點車夫模樣的NOAH。

　　他穿著一身燕尾服，帶著高高的禮貌，金絲眼鏡便換成中世紀流行的單片眼鏡，眼鏡還拖著細細的金屬線連接到上衣的口袋中。這是貴族紳士的扮相。

　　「果然NOAH也參加了。」我看著NOAH笑著道，「謝謝你，那麼荒唐的事情你一定幫了TOMA不少忙。」

　　「LUNA覺得開心嘛？」NOAH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看著我問道。

　　「非常開心！」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夢一樣！」

　　「那麼就好好享受吧。」NOAH點了點頭，「這一切可比夢裡好多了。」

　　話音落下，NOAH彎下了腰，對我伸出了手：「那麼，美麗的公主殿下，去往幸福終點站的最後一段路程，我將親自送你前往。」

　　「NOAH扮演的不會是公主殿下的父親大人吧？」我看著NOAH的模樣笑著道。

　　「並不是，」NOAH抬頭，「我是你的兄長大人。LUNA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我的妹妹，TOMA的妻子，ZORA的母親吧？有了這些身份，你就不能離開這個世界，只能幸福的生活在這裡了。這是神的『詛咒』，LUNA你已經無法逃離了。」

　　「這是幸福的詛咒呢，」我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輕輕搭在了NOAH的手上，「NOAH，真的謝謝你，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陪著我呢，能走到這裡真的太好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我本以為NOAH是讓我搭著他的手上到馬車之中，可誰知道他竟拉過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感謝你來到這個世界，也感謝你改變了這個世界，LUNA，你一定要幸福哦，因為我無法再倒轉時間把你奪走了。所以，請盡情享受這個世界吧。」

　　NOAH的話讓我愣了一下，雖然他自己沒有明說過，可這幾年他帶給我感覺像是失去了所有神明應有的力量。

　　他似是一直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比我還要費力的適應這個世界。我沒有勇氣詢問NOAH其中的原因，只覺得這多半和我的存在有關。

　　所以當NOAH和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微微有些難受。

　　我握住了NOAH的手，短暫的思索後，開口給出了心底裡的回應。

　　露出燦爛的笑臉和他說著。

　　「雖然現在的NOAH被稱作這個世界的神明會有些牽強，但是，你還是我的神明，是一路指引著我走到現在的神明。」

　　「所以，我的神明呀，請你保佑我，讓我一直幸福下去吧。」


第98章 後日談 Wedding

　　在我踏上馬車的那一刻，世界突然像是變了一種色彩。

　　大門開起，門外是一個無比徇爛的世界，最後一抹的晚霞迎面照在我的身上，音樂響起，馬車開始前進，道路兩旁的燈光也隨之亮起。

　　道路兩邊的人都在歡呼著，他們高喊著要幸福、要快樂，他們的聲音甚至蓋過了游樂場的音樂和廣播內的介紹。

　　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我漸漸看不清周圍游客的模樣，只有祝福聲還源源不斷的在耳邊響起。

　　我試圖去聽清所有人的話語，可千百人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傳到耳朵裡，不停觸動著那幸福的琴弦，讓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咬著牙，緊緊捏著自己的雙手，努力不讓自己因感動哭出來。

　　我不想讓TOMA看到一個哭花了臉的新娘。

　　「他們都在和公主打招呼呢，你不回應嗎？」騎著馬的SHIN來到了馬車的窗戶旁，小聲地和我說道，「就連女孩子們的注意力都不在IKKI的身上了，大家都在看著你呢。」

　　「我怕……我會哭出來……」從喉口發出的聲音顫抖著，「總覺得自己此刻的幸福有些不真實……」

　　「那就哭出來好了。」SHIN笑著道，「你從重症室醒來的時候，TOMA也哭了，哭得和孩子似的，那個時候的他發誓一定要你成為最幸福的人，我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來著，現在看來我這個不靠譜的哥哥應該是做到了吧？」

　　「……」我回頭望著SHIN，因為未曾聽說他口中的那些事情顯得有些吃驚。

　　「為了給你一個他認為的美好未來，他籌備了好久好久，可以說從你醒來的那一刻他就在籌劃這一場婚禮，」SHIN笑著，「雖然你們只是普通人，可這場婚禮可以說是萬眾矚目了，因為，整個游樂園的人都在祝福你們呀，他們可沒有事先看到過劇本，只是聽了TOMA寫的那個蹩腳的童話就在為你們的愛情歡呼！」

　　「公主殿下，好好看看你的周圍吧，」IKKI也在這個時候到了馬車另一個窗戶旁，「要是不好好看的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別浪費了TOMA給你准備的一切。」

　　「呼——」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笑著對他們點頭：「我知道了，感謝騎士軍的建議。」

　　「為您效勞而已。」

　　SHIN和IKKI對視了一眼，他們見我的情緒穩定之後，也就讓出了窗口的位置，讓我可以和在觀看游|行的游客們打招呼。

　　不過，就在我抬手的一瞬間，眼前的事物都變了樣。

　　我看不見游樂園的游樂設施，路燈變成了古樸的油燈，地上平整的柏油路變成了微微有些不平整的小道，游客也換上了舊世紀的衣裳。

　　似是在我眨眼的那瞬，我穿越了時空，真的走到了童話之中。

　　「就當是我送的結婚禮物吧。」就在我詫異的時候，駕著馬車的NOAH回頭望著我，「這樣應該會更真實一點吧？」

　　一瞬的詫異後，我笑了起來：「魔法使的禮物會不會有些太簡單了呢！不過，謝謝，今天會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對我來說也是，因為今天的LUNA真的很……」NOAH聲音突然止住，一瞬安心的表情後，他忽略了先前未說完的話題。

　　「我今天怎麼了？」好奇的我問出了聲。

　　「這不該由我第一個說出口。」NOAH回過了頭，「總之，好好享受吧，最特別的一天。」

　　這一條路很長，因為我無法看到真實的場景，所以不知道我們在往哪裡走。

　　可這一路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洋溢著笑臉的面孔，他們因為我的注視而興喜，向我投來開心或者羨慕的眼神……

　　也正是他們的表情和動作，讓我覺得此時的自己像是真正的公主殿下一樣，被萬人簇擁、被鮮花環繞，在全世界的祝福中，朝著今生最愛的人駛去……

　　那個人膽小、沒有安全感，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愛意。

　　還自私，偏執，沒有自信卻有著極強的占有欲。

　　於此同時，他又過分的溫柔，有著極強的責任感。

　　他細心、體貼，不會把那些令我害羞或是難堪的事說破，還時時寵溺著我，慣著我那些不好的小脾氣。

　　最重要的是，他比我想像中的更加痴情，現在的我能確信自己是他身邊無法比擬的存在，是比一切一切都重要的存在。

　　我不敢想像失去我的話，TOMA會變成什麼模樣。

　　所以，我願意留在他的身邊，願意拋下一切留在他的身邊。

　　這是我們嘗試無數回之後，得出能讓他獲得幸福的唯一方式。

　　「公主殿下，我們到嘍。」

　　馬車停在了空地上，我在NOAH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在踩到地上的那一刻，我又重新看清了世界。

　　此時的我們停在了游樂園最大的廣場上，廣場的正中心被圈了起來，最邊上的我只能看到中心處的光亮和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

　　「歡迎公主殿下來到最後的舞會。」

　　SHIN下了馬，他彎腰示意我看向前方。

　　不知道從何處出現的騎士軍迅速站成了兩排，他們給我圍出了可以行走的路，這條路指向了廣場正中心的位置。

　　而在那裡，只站著一個人。

　　他背對著我，在星光的照耀下他的全身似是都在發光。

　　這一瞬，我的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膛。

　　我提著裙擺，我已經聽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在自己的心跳聲中一步一步朝著他邁進，在腦內浮現的也全是和他相遇至今的種種畫面……

　　能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能遇上他真是太幸運了。

　　越來越靠近了。

　　我就要去到他的身邊了……

　　TOMA像是知道我們的距離還剩下多少，在我走到他背後的那一瞬，他轉過了身，深情地看著我。

　　他的眼眸閃動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即將噴發的情緒一樣。

　　「咳咳……」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微微側頭衝著我笑著，「很漂亮，我的公主殿下，今天的你特別的漂亮，真的真的很美……」

　　「……」微微張開嘴巴，我不知道自己該回應什麼。

　　「明明是自己的新娘，卻在最後才看到你穿婚紗的模樣，那群家伙一定誇贊過你了吧？」TOMA伸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這樣的話由他們先說出口，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呢……」

　　「沒有……」我搖著頭，想起了先前SHIN他們看見我後集體的沉默，還有NOAH之前的欲言又止，笑著回應TOMA，「說我漂亮，男性裡TOMA是第一個。」

　　「……」TOMA愣了一下，隨後無奈地笑了起來，「真是無用的溫柔，這麼美麗的新娘都不誇贊。」

　　「TOMA是不是有些難伺候？」我側頭看著他，再度把眼淚壓了回去。

　　「因為，今天的LUNA是最美的，我想讓所有人都看到。」TOMA說著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肩膀上，衝著我微微彎下了腰，「歡迎公主殿下來到我的城堡，在所有儀式開始之前，不知我能否請你跳第一支舞。」

　　TOMA抬起了頭看向了我，眼中的光彩比星光還要閃耀，「但容許我預先告知你，在這一支舞後，你將永遠屬於我，永遠永遠屬於我，且不許離開我的城堡，不許去到我去不到的地方。當然，我發誓會效忠於你，會永遠守護在你的身邊，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愛你一人。」

　　「這是不是有些霸道？」我用手捂住了的嘴，眼淚蒙住我的眼睛，口中的話語也變得模糊不清，「而且，城堡在哪裡？你給我畫的範圍會不會太小了，為什麼要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我詢問一下無用的神明，問他願不願意借出這個世界，讓我把它變作一座城堡，他答應了。」TOMA張開自己的雙臂，似是向我展示著他的城堡，「所以，這個世界就是圈|禁的牢籠，我只要你留在城堡中就好，這也算無理的要求嗎？」

　　「……」

　　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劈裡啪啦的往下掉，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哭，像是打開了閥門一樣，要把今生所有的淚水都流完。

　　我側過了頭想要擦去眼淚，卻在周圍看到了所有熟悉的臉孔。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處於UKYO閃光燈下，而起除去SHIN他們，我還在人群中看到了依偎衝我微笑TOMA的父母，還有那不知為何死命攔在NOAH面前的ZORA……

　　所有人，都在我們的身邊，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們譜寫這完美浪漫的結局。

　　「砰——啪——」

　　空中突然放起了煙花，我面前的TOMA在這絢爛的背景下再度向我伸出了手。

　　「我最愛的公主殿下，你願意留在我的城堡中嘛？你願意和我跳完第一支舞？願意和我共度一生麼？」

　　「我願意，全部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After story END】


第99章 番外 Childhood sweetheart

　　番外 Childhood sweetheart

　　※一周目期間LUNA住院時的番外，一個可能在第四周目夢境世界發生過的小故事。

　　-

　　出院的前一晚，LUNA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是和TOMA一起長大的，因為她父母經常出差的緣故，小時候的她大部分時間都寄宿在TOMA家，他們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住在一起、上下學也一起……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膩在一起。

　　只是小時候的她是笨手笨腳的丫頭，很多事情做不好，不管是梳頭、還是打掃衛生、就算只是去廚房拿醬油瓶都會把它弄撒……

　　TOMA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後幫她收拾各種爛攤子……午睡之後亂掉的頭發是TOMA幫她扎的，衛生是TOMA幫著她一起打掃的，若是弄了一地的醬油，TOMA也會麻利挽起衣袖跪在地上幫忙清理，不管發生怎樣的情況，他都不會埋怨LUNA半句。

　　這一天幼兒園組織大家在外面活動，LUNA的鞋帶松了，她怎麼都系不上，看著漸漸走遠的大家，急著有些想哭。

　　未和LUNA分在一組的TOMA經常會回頭注意LUNA，看到她一個人落下後急忙忙的跑過來，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看了LUNA兩眼，便半跪在她的面前幫她系起鞋帶來。

　　「LUNA你看，這樣這樣……把這個圈疊到這個這個圈裡，一拉，就系好了。」

　　「TOMA……對不起……我……我還是……」LUNA揉著自己的眼睛，雖然低頭在看，卻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那我再給你示範一次啊，」TOMA看著LUNA一點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用糯糯軟軟的聲音耐心解釋著，「你看啊，捏住這裡，它就成了一個圈……」

　　「嗯。」LUNA彎下了腰很認真的看著。

　　「然後，這裡也有一個圈，現在把這兩個圈重疊……」

　　「LUNA真是個小笨蛋！居然連鞋帶都不會系！」與TOMA同組的孩子注意到這裡的情況，跟在TOMA的身後就跑來了，他對著LUNA擺出了一個鬼臉，用滑稽的語調說著，「小笨蛋，小笨蛋，現在就這麼笨，長大就變成大笨蛋了！」

　　LUNA低下了頭沒有出聲，只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TOMA你也是的，你就不要管這個小笨蛋啦。」與TOMA同組的另外一個男孩也對TOMA說道，「老師都要走遠了，她組裡的人都沒管她我們湊什麼熱鬧。」

　　「你們先去吧，我等會和LUNA一起去，」小小的TOMA依舊半跪在LUNA的面前，「還有LUNA不是小笨蛋，LUNA是個很乖的孩子，你們不要這麼說她。」

　　「小笨蛋就是小笨蛋啊，什麼都做不好還不讓別人說麼？」先前挖苦LUNA的孩子噘起了嘴巴，雙手背到後方枕著頭，「而且和小笨蛋玩也會變成小笨蛋的，TOMA我們快走啦，不然也要變笨了！」

　　「我不是……讓你不要再叫LUNA小笨蛋了麼？」TOMA幫LUNA重新系好鞋帶，站起了身子側過了頭，帶著一臉笑意看著那兩個孩子，過於低沉的聲音似是在警告一般，「給LUNA道歉。」

　　「什麼呀，」壞孩子抬了抬眉毛，「我又沒有說錯，而且TOMA和LUNA又沒有什麼關系，你干嘛對她這麼好？難不成你喜歡這個小笨蛋？」

　　「是的，我喜歡LUNA，所以呢？」TOMA依舊笑眯眯的，揚起的嘴角有些抽搐，似乎已經不剩多少耐心了。

　　「喜歡？！就是要和她結婚的意思麼？」另外一個孩子也湊了過來，睜大了眼睛，「咦？TOMA居然要娶個笨蛋當老婆？！」

　　「TOMA你真的要和她結婚麼？我聽媽媽說和笨蛋生出來的孩子從小就傻乎乎的，會是個小傻瓜，你看LUNA這麼笨，TOMA你可要想……唔……哇！」他的這句話還沒說完，TOMA就捏起了肉乎乎的小拳頭照著他的鼻子砸了過去。

　　「TOMA……你這是在做什麼！」同行的孩子扶著被揍出鼻血的孩子，看臉上的表情似是被嚇到了，「我要……我要告訴老師……」

　　「去說啊，」TOMA陰沉著小臉往前走了兩步，垂眸看著兩人，模樣十分滲人。

　　「……你，你還想干嘛……」壞孩子捂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黑著一張臉的TOMA聲音發顫著，「我，我這就去告訴老師，告訴老師你不……不是好孩子！」

　　「你話真多，」TOMA咂了下嘴，小小的眉頭蹙了起來，「你們想怎麼都可以，不過，得先和LUNA道歉才能離開。」

　　「誒？」

　　「聽不懂麼？道歉。」TOMA微微側過頭，挑了下眉毛，「你們說別人笨，不會自己連怎麼道歉都不知道吧？」

　　「對……對不起！是我們錯了……」

　　「抱抱……抱歉了……叫你小笨蛋什麼的……」

　　幾乎在看到TOMA抬手的那一瞬，這倆個孩子飛快的開了口，不等話語落完，就抬腳跑開了，TOMA本想去追，可想著還在自己身後的LUNA，便暫時忍了下來。

　　「TOMA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告訴老師！」跑的遠了些，有個孩子回過了頭，衝著TOMA叫囂道：「而且，從今天起我們不是朋友了！我才不要跟和笨蛋玩的人做朋友！」

　　TOMA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原本寒冷徹骨的眼眸卻在轉過身的時候恢復了先前溫柔的模樣。

　　「好啦，LUNA不要哭了，他們已經走了喲，我把他們打走了。」TOMA走到LUNA的面前，看著低聲抽泣的LUNA，左右看了看，拎起自己胸前的衣服點起了腳，幫LUNA擦著眼淚。

　　「唔……」一直在隱忍的LUNA終於忍不住低聲的抽泣起來，小聲的叫喚著TOMA的名字。

　　「好啦，不哭不哭，我知道的，LUNA不是笨蛋，」TOMA小聲的安慰著她，「LUNA要乖乖的……」

　　「我……我以後只能生出小傻瓜麼？」

　　LUNA的聲音模糊，TOMA卻聽得很清楚，原本幫LUNA擦拭眼淚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不會的，不要聽他們瞎說。」僅愣了一秒，TOMA笑著安慰她。

　　「可是……可是萬一呢……」

　　「萬一……」

　　小小的TOMA開始思考起這件事究竟有多少可能性發生。

　　「沒有人會喜歡小傻瓜的……」LUNA低著頭，帶著哭腔的聲音依舊模糊不清的，「所以，TOMA……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我。」

　　「啊？」LUNA的這句話把TOMA從萬一自己的孩子是小傻瓜該怎麼辦的思考中拉了出來，他有些震驚的看著LUNA，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垂下了眼眸，「LUNA你怕我了？」

　　「不是，」LUNA的小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可以把對我的喜歡轉移到小傻瓜的身上麼？」

　　小傻瓜？哪裡冒出的小傻瓜？在之前的對話之中被稱作小傻瓜的明明只有……

　　當弄清楚等小傻瓜到底是誰的時候TOMA的臉頰有些泛紅。

　　「為什麼呀？」這一聲TOMA問的又無辜又茫然又不知所措。

　　「因為你要是不喜歡小傻瓜就不會和我結婚了，」LUNA低下了頭，雖然這話是她自己說的，她小小的眉毛眼裡卻滿是疑惑，她板著自己的手指，小聲的念叨了起來，「好像也不對，要是TOMA不喜歡我也不會和我結婚，可是要是不喜歡小傻瓜也不會娶我吧，可是……就TOMA說過喜歡我，除了TOMA就沒人喜歡我了，會和我結婚的人只有TOMA吧……那到底是讓TOMA喜歡我……還是喜歡小傻瓜呢……」

　　「一起喜歡不就好了？」看著LUNA的樣子，TOMA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可是……」LUNA眨了眨眼睛，「TOMA已經在照顧我了，我笨笨的什麼都做不好，要是還要照顧小傻瓜的話……」

　　「一起照顧不就好了。」此時的TOMA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嗯……」LUNA眨了眨眼睛，側歪著腦袋，似是還不能想明白，「那這樣的話TOMA娶別人不是會輕松一點麼？為什麼娶我呢？」

　　「……」這下LUNA總算是把TOMA問到無語了。

　　要娶LUNA的話TOMA還真沒說過，喜歡LUNA話語他倒是說了不少，可這不過是被大人調侃慣了，也不覺得是什麼會害羞的事情。至於他要娶LUNA……這不過是剛剛那兩個男孩順著當時的情形說下去的，一般人應該不會當真的吧……

　　雖然看著眼前的情況，LUNA像是當真了。

　　「又怎麼了？」TOMA不過沉默了一下，面前的LUNA又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了。

　　「我是不是提醒了TOMA什麼……」LUNA像是在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提醒了TOMA可以去和別人結婚，可以不用喜歡我，所以……」

　　還真是小笨蛋呢……TOMA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我最喜歡LUNA了。」沒等LUNA把話說完，TOMA便伸手學著大人的模樣揉了揉LUNA的腦袋，「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下去。」

　　「就算我笨笨的？」

　　「笨笨的也喜歡。」

　　「就算我生出小傻瓜？」

　　「小傻瓜也一起喜歡……」

　　……

　　*****

　　「哦，你們竟然會有這樣的童年麼？」站在病床邊的NOAH收回了探在LUNA額上的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還真能把他吃得透透的，不過竟然是TOMA啊……這眼光……嘖嘖……」

　　「記憶我就不消除了，」NOAH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場夢就算是送給你的補償之一吧，LUNA小笨蛋。」


第100章 番外 AMNESIA

　　AMNESIA

　　※　NOAH視角的故事。

　　-

　　「NOAH醫生，聽說你也在現場呢。」

　　我剛巡視完病房，坐在辦公室裡整理著記錄，護士長便神秘兮兮地湊上了前。

　　「你在說什麼？」沒能聽懂的我放下了手中的筆。

　　「城堡的星光婚禮啊，你也在的不是麼？畢竟新娘是你的妹妹呀！」護士長單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很小聲地說道，臉上也是極其興奮的表情，「怎麼樣，是不是很壯觀？」

　　婚禮啊……

　　這樣的詞讓我的心弦微微一顫，波動到了內心的最深處，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痛苦試圖從中蘇醒……

　　「看來再怎樣成熟的女人都喜歡童話的夢幻啊。」我裝作不經意的按住自己的心房，笑著回應道，「護士長已經結婚了吧，還會羨慕這樣的事情麼？」

　　「為什麼不行？這是女人的權力吧，和年齡無關！」護士長並不在意，依舊一臉的憧憬，「但是有個男人把它實現了，就算是別人的男人也會好奇，這才忍不住想問問NOAH醫生，現場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硬是要說的話，可能還不夠完美。」我回憶了一下，輕嘆了回了一句。

　　「誒？我看到的新聞都說是堪比皇室貴族夢幻的婚禮呀！」護士長一臉驚訝，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壞笑的表情再度靠近，「NOAH醫生是不是覺得太幼稚了？還是太草率？不過已經足夠了呀，畢竟在夢裡這樣的好事都不一定會發生！」

　　就在護士長話音落下後，我辦公室的門被其他人敲響了。

　　「NOAH醫生，307號的病人體溫突然升高了！」

　　「現在就來。」話音還沒落下，我便拿起了桌上的聽診器站了起來，看著依舊一臉好奇的護士告訴她心裡的想法，「不要在這裡做夢了，現實要殘酷的多啊，工作吧。」

　　「NOAH先生太冷淡了！這樣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護士長不滿地在我身後嘀咕了一句。

　　「這樣就好。」

　　我低聲回了一句，聲音並未傳入護士長的耳內。

　　我不需要別人的喜歡。

　　畢竟我喜歡的人已經沒有可能喜歡我了。

　　醫院的工作比我想像中的繁忙，每天結束工作回到住處的時候都是深夜了。

　　「喵嗚~」

　　「喵~~」

　　我打開房門，暫住在這裡的貓同往日一樣蹭上我的腿，它們不停衝我撒嬌，等待著我拿出食物招待他們。

　　說是暫住那是因為這並不是我的貓，我只是幫他們的主人暫時照看他們，等到他們的主人什麼時候想起來，再來取回。

　　這是LUNA的貓。

　　是LUNA被TOMA囚|禁的時候，TOMA送給LUNA解悶的寵物。

　　之後，TOMA帶著LUNA離開去到了遙遠的海邊，我去尋找LUNA的時候在只看到這兩只可憐的小家伙。我原本是不想理會的，可想到他們曾經屬於LUNA就忍不住帶了回來，想著也許有機會還給LUNA，也就一直飼養到今天。

　　LUNA可能忘記這件事了吧？畢竟它們兩個家伙連名字都沒有，就算此時拎著這兩只圓滾滾的肥貓送去，LUNA怕是也認不出它們。

　　不過沒有關系，就算LUNA不記得了也沒有關系，在我失去全部記憶之後，我想和LUNA存些聯系，就算只是照顧被她遺忘的寵物也可以。

　　新的神就要誕生了，所以世界不再需要我這無用的神明，要我讓出舞台，歸於平凡生活。

　　我這個不剩下任何力量的神明，很快就要被世界同化，成為這個世界無數普通人中的一個。那些生而為神的記憶也會全部消失，我會維持現在的生活，再被灌入其他虛假的記憶。

　　我應該會隨機加入任何一個家庭，成為那個大家庭中的一員，我的人際關系也將重新排列虛構，就算名字未改變，我也會成為其他人。這樣的話就算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我和LUNA不會再有任何的關系，見面也認不出對方。

　　世界還是那個殘酷的世界，它殘忍的對待異世界的闖入者，在世界線回歸正常後，對我這個無用的神明也不會留下半分的情面。

　　這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LUNA。

　　我就這樣悄悄消失好了，無影無蹤，連自己都忘記自己的存在。

　　「喵嗚~」

　　兩只貓還在用腦袋蹭著我的小腿，我不習慣這樣的親昵，甚至把他們帶回來到現在都未好好撫摸過他們，雖是寄養在我家，卻和野貓區別不大，我提供的只是一個住宿的地方，每次我無法回來或是忘記喂食的時候它們都會自己出門找吃的。

　　「對不起呀，雖然把你們帶回來，卻從未好好照顧你們。」因為他們不停的撒嬌，我也終於忍不住蹲了下來，一手撫上一個腦袋，語氣裡帶了些祈求，「不過，請把這裡當做你們的家吧，就算我忘記了你們，你們也一定要再來。」

　　不想忘記……

　　所有的一切都不想忘記……

　　就算只記住這兩只小小的家伙也好，我想要有真實的關系，真實的存在。

　　「不甘心麼？就這樣忘記一切的話。」

　　隱約間，我聽見有個少女在向我提問。

　　「是的，不甘心。」

　　沒有過多思考，我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不是說神明是很無聊的存在，要做的都是無聊的事情麼？」

　　「會不停重復的世界一點都不無聊，甚至有些有趣，就是太麻煩了而已。」

　　「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在發生了。」

　　「很好啊，世界就這樣平穩向前就行了。」

　　「就算沒有神明的存在也可以麼？」

　　「神明？應該沒問題吧，畢竟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作用。」

　　「還是那個冷淡的神明呢，明明知道『愛』是什麼了。」

　　「是痛苦。」聽到這樣的話我的手不由覆上了左胸膛，「神明還是不需要心比較好。」

　　「不可以呦，我不需要沒有心的神明！也不需要冷血無感情的神明。我想要有愛的神明。」

　　「找到了？新的神明。」

　　「找到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找到了。」

　　「……」我聽著她的回答閉上了眼睛，「那麼，你到底是誰？」

　　「當然是需要你的世界了。」

　　「……」

　　「怎樣？重新成為神明吧？」

　　「……」

　　「這樣的話就算奪回你的愛人也能做到呦。」

　　「不需要。現在的她很幸福。」我搖頭。

　　「你不是覺得那場婚禮不夠完美麼？是你的話，一定能給她更好的幸福不是嘛？」

　　「可那不是她需要的幸福。」

　　「奇怪的人，現在的你明明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

　　「你們會有很好的結局哦，在那曾經重復過無數次的夢境裡，她不是曾經愛上過你麼？那個夢境TOMA也是出現過的，但她還是選擇了你，雖然機率只有萬分之一……但不是沒有可能啊。」

　　「……」

　　「好好考慮一下吧，神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你並不是世界，你是我內心的黑暗面。」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我想明白了一切。

　　「被發現了？」清脆的少女聲變得渾濁，「真是討厭啊，還以為我們可以繼續掌控世界呢！」

　　「在信濃醫院的時候，就是你誘惑我趁著LUNA忘記一切的時候，偽裝成她的男友，試圖欺騙她的感情。」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一直在妒忌TOMA，一直存有私心，一直妄想著LUNA會來到我的身邊，這些想法使你不斷的成長。」

　　「所以呢？」鏡子裡的人問著我。

　　「我並不是被世界拋棄的神明，是我不斷的自我放棄，使得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不斷放大我心裡的黑暗面，企圖把我吞噬干淨，代替我成為神明，成為黑暗的神明。」我摘掉了自己的眼睛，「我早該做個了斷的，無論是對LUNA還是對你。」

　　「你想做什麼？」鏡子中的人突然變得惶恐。

　　「做神明該做的事情，」我冷冷答道，「神明不該有私心，更不該安於現狀。」

　　「聯系呢？你不是想要和LUNA有聯系呢？！她忘記的話……「

　　「這是我的世界，她在這個生存在這個世界，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聯系。」

　　我微笑著回答，鏡子中的人臉則變得扭曲，他似是想說什麼，可是還未開口就消失了。我站在鏡子前，鏡子裡卻照不出我的身影。

　　「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神明了，所以無論讓我成為誰都好，請繼續向前走下去，不要再回頭了。」

　　在我倒下去之前，呢喃的話語不知道有沒有傳到世界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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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醫院。

　　「感覺怎樣？」我正躺在病床上休息，LUNA敲響了病房的門，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有沒有記起我是誰？」

　　「我一直記得你，LUNA。」我看著她笑出聲，隨後有些愧疚道，「其他的事情，抱歉，我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沒關系，只是記住我的名字就很讓我開心了。」LUNA在我眼前笑著，眼睛帶著晶瑩的淚光。

　　我很想抬手幫她抹去，可看著那個跟在LUNA身後進來的男人，只能把手收了回來。

　　那是她的丈夫呢，我不該在他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關心。

　　「今天的情況怎樣？」男人扶住了LUNA的肩膀問道她。

　　「還是一樣，什麼都記不起來。」LUNA吸了下鼻子，「不過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沒有任何的外傷，做了那麼多的檢查，沒查出結果，突然就……失憶了……把一切都忘記了。NOAH又不是一般人，怎麼會出現在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會忘記一切呢……」

　　「我沒有忘記一切，我還記得你的名字，」我笑著打斷LUNA，「雖然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看到你的臉我就想起了你的名字。」

　　「所以就算NOAH失憶了也很危險……」我的話引起男人皺眉，他像是在擔心什麼急忙把LUNA藏匿到了自己的身後，「而且是不是真的失憶都很可疑。」

　　「TOMA——NOAH是不是不會用這樣的事情開玩笑的，失去所有記憶的感覺應該很痛苦……」

　　「我並沒有難過或是痛苦，」我打斷了LUNA的話，笑著回復，「我看過自己的資料，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過往，我一直在這間醫院當醫生，重復著枯燥的日常，所以沒關系的。」

　　「NOAH……」LUNA眼裡閃著淚光。

　　「不要哭啦，我想我記得LUNA的名字，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看了一眼TOMA的後，不情願的改了口，「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所以，記憶什麼的在創造就好了，未來一定比過去更美好。」

　　「忘記了過去，就可以創造出美好的未來麼？」我的話音剛落下，臨床的少女小聲詢問。

　　因為我們的目光都轉向了她，她有些慌張地致歉：「抱歉，我不該隨便插嘴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要是裡面有很美好的過去就會覺得不甘心，覺得找不回過去無法生活。」

　　「你也失憶了？」我問道。

　　「解離性失憶症……「少女沒有看向我們，她唯唯諾諾地低頭回答道，「可能是我和你不太一樣，我的記憶只有四十八小時，我會不停的忘記四十八小時之前的事情，所以，每次看到那些不熟悉人的人帶著笑容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覺得……」

　　「比起一直惦記著過去的四十八小時，想想未來的四十八小時怎樣？說不定會發生更美好的事情呢，」也許是少女的模樣激起了我身為醫生的責任感，讓我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要活在當下且向前看啊。」

　　「做不到的，就算現在記住了，四十八小時後我又會忘記的。」少女搖頭，「要是我的父母四十八小時內不出現我也會忘記他們……」

　　「我是這家醫院的醫生，每六小時需要巡視病房一次，也就是每六小時就能見到一次，每次見到的你我都會把之前的話重復一遍，這樣你還會忘麼？」我望著無辜無助的少女道。

　　「就算把過去都忘記了也沒有關系，重要的人和事都在你的身邊，會創作出更美好的未來。」LUNA站到了我的身邊，重復著我之前的話語，她看著病床上的少女，又扭頭看向了我，「NOAH，你的未來我會參與到其中。」

　　「我也一樣，」沒等我回答LUNA，TOMA也走上了前，「如果你要創作生而為人的記憶，請不要少了我們。」

　　「謝謝。」我點頭致謝，隨後轉向了少女，「就是這樣，不要放棄呀，在未來，請多指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專欄還有兩個TOMA的小短篇，可以去戳一下。

　　喜歡可以關注下作者專欄哦~~

　　其他更新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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