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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諸伏家的審神者》作者:江聞語【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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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9-14 19:28
標題:
《(綜漫)諸伏家的審神者》作者:江聞語【完結+番外】
文案:
諸伏緒奈,小名奈奈,家住長野縣,
上有一位足智多謀難以琢磨的哥哥,
下有一位溫柔體貼廚藝高明的弟弟,
在8歲的時候,遇到了父母死亡事件,
然後瀕死前有一只狐之助找上門來,
從那天起我就入職了時之政府的人事部開始了撈人之旅。
等到我18歲那天,遇到了一個難題,很急,
求問被弟弟的幼馴染告白了怎麼辦?!
此外,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了一場陰謀裡......
第一次出任務,目標織田作。
時政:「奈奈,你要記住,不能改動劇情,合理撈人。」
奈奈:好的沒問題!
然後奈奈掉到了IF世界裡去了......
結果撈回了個織田作的朋友,黑泥精本精。
第二次出任務,目標陽查克拉九尾。
時政:「這次絕對地點沒問題,切記不要改動劇情,合理撈狐!」
奈奈:好的......沒問題。
然後奈奈掉到了木葉被佩恩襲擊事件,
她望著意外收獲的四代火影,
奈奈:這個......主角他老爹要打包走嗎?
第三次出任務,目標松田警官。
時政:「算了,只要能成功撈到人就行。」
奈奈:等一下!就這麼放棄掙扎好嗎!
奈奈這次沒有掉錯地方,她震驚地看向對方,
什麼!這居然是我弟弟的警校同期!
第四次出任務,待添加。
閱讀預警:
1.第三人稱,CP降谷,女主比男主大1歲,男主存在感不算強,在其他世界裡會掉線,主日常向和劇情穿插;
2.開坑後會日更,每天晚上21:00准時更新;
3.設定不同世界觀女主實力會受到不同的限制;
4.文筆小白、劇情和人物OOC、雷者慎入一定要慎入;
5.主場名柯+魔快(還有月刊少女),此外涉及文野、火影、其他待添加(不和名柯同一個世界);
6.有大量私設、不拆名柯裡的cp;
7.其實不太建議跳著看,因為有很多伏筆埋在了各個穿越世界裡。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柯南
搜索關鍵字:主角:諸伏緒奈 ▏ 配角:景光,零,高明 ▏ 其它:橫濱眾
一句話簡介:撈人一次就要撈倆
立意:珍惜家人,努力打工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9-14 19:31
第一章
長野縣,位於日本本州島中部,處於關東、關西之間,東鄰群馬縣,西界岐阜縣,而諸伏一家五口人,就居住在擁有「日本脊屋」之稱的長野縣裡。
早晨7:00,奈奈又被景光推醒,一大早睜眼就是自家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可愛弟弟,然後雙手掐了一把對方的臉。
在景光著急喊「今天該上學去了姐姐」的叫聲下,奈奈沾上枕頭睡去,於是在接下來十分鐘內景光與他姐姐鬥智鬥勇。
他掀開被子,奈奈就重新拿回被子蓋在頭上,他把鬧鐘放在對方枕頭邊,奈奈就「啪嗒」一聲把鬧鐘直接摁掉。
終於,十分鐘後,她被迫起床。
眼見自己完成任務了的景光,踏著輕快的步伐,一路蹦蹦跳跳向諸伏媽媽告知這個好消息。
奈奈走進衛生間,她看向鏡子裡的小女孩,黑色長發已經到了肩膀下面十五公分的長度,於是她果斷扎了一個高馬尾。
從二樓臥室走出時,奈奈看了看門沒有開的高明的臥室,一般情況下對方已經早早打開房門下樓吃飯了,等奈奈片刻後想起來大哥去參加國中的森林夏令營去了,算算日子明天白天就該回來吧。
今天的早餐是海鮮炒飯,主料是魷魚須和蝦仁,一家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的。
諸伏爸爸戴上眼鏡,帶著兩個孩子坐上了汽車,他們三個人的目的地都是同一所國小學校。
諸伏爸爸:「親愛的,我們先出門。」
諸伏媽媽:「一路小心。」
奈奈和景光兩個坐在車的第二排,她見弟弟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就知道他最近因為和他一起常玩的那位小女孩因患病去世了,弟弟前兩天還參加了對方的葬禮。
「小光,不要再難過了,爸爸也在那時候及時把她送到醫院去了,這種事情是誰也沒辦法預料到的。」
不過顯而易見,這次的安慰並無任何作用。
奈奈看著景光越來越往下垂落的小腦袋,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空白的練習冊,撕下一張紙,裁剪成正方形,她記得紙船的做法,首先對折再對折,再打開,折起四個角,每個角都呈三角形狀,再繼續做完後,一艘帶著作業本橫條的小船出現了。
「小光,給你。」奈奈將小船主動遞到景光的手心中。
「紙船啊,除了能當玩具外,還有個深層次的含義是故去的長輩、好友、親人等寄托的哀思之情,就將你的哀傷放進這艘小船裡,然後找個河流將它放走,另一個世界裡的有裡妹妹她就會收到的哦。」
「誒?真的嘛!」景光捧著手中的紙船,他盯著它,將它小心翼翼地捧著,認真回答,「好的姐姐,我會把它放入河流中給有裡」
「那當然,姐姐不騙你!」奈奈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自信道。
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到後座兩個孩子的互動,諸伏爸爸臉上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可一想到班級裡前幾天就不幸因病去世的外守有裡,他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見。
年僅7歲的女孩在這麼小的年紀裡,就早早的離開人世,對周圍的人來說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更何況是作為班級裡老師的他。
車子被停在了學校裡的教職工停車場裡。
「放學後我先來你們班級裡接你,然後一起去找爸爸,記得不要亂跑哦!」奈奈叮囑了一句。
「姐姐,我已經長大了。」諸伏景光小聲嘀咕著。
「你長再大也是我弟弟,快去上課!」耳尖的奈奈聽到了,沒好氣地叉著腰對弟弟喊道。
奈奈是國小二年生,在二年級a班,而比她小一歲的弟弟今年剛入學,被分在了一年級a班上,兩個人正好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
奈奈看著弟弟走進了教室,也走向二樓進入自己的班級。
國文老師今天在教學漢字,因為奈奈懂得多,會寫的也多,甚至還會背誦數首詩句,她被老師叫上去在黑板上,給大家書寫漢字的寫法。
她拿著粉筆一筆一劃地寫了個「天/衣無縫」這四個漢字。
奈奈把假名也寫了上去:「這四個字讀做サモゆハナよ,它常常被用來形容事物自然而沒有技巧修飾的痕跡的意思,當然它也可以用來形容人的性格,純真無邪,天真爛漫的樣子,所以它的同義詞也可以寫成這樣——」
奈奈繼續拿起粉筆寫上「天真爛漫」這四個大字,也同樣注釋了它的假名。
「這四個字讀作サモウモヘモネモ,希望大家在這個年紀也能夠保持天真爛漫的性格!」
發言完畢後,奈奈就放下粉筆回到座位上。
「奈奈這次又帶大家認識了七個漢字,還給大家解釋清楚了意思,來~請大家給奈奈一些掌聲,不過這回漢字有點多,本周的作業呢是要記住十個漢字讀法和書寫方式,其中幾個還比較難寫,來跟著老師一起多讀幾遍——」
下午放學後,奈奈果然如她所承諾的那樣,一下課就快速收拾書包,衝向了一樓,從二樓到一樓很快,一分鐘不到就站在一年級a班的門口了,景光也和旁邊的一位男同學邊聊天邊走出教室。
「諸伏,你的姐姐又來接你啦~」旁邊的同學推了推景光的肩膀,一臉揶揄。
「干嘛,你是羨慕我有姐姐接我嗎,而你要自己一個人獨自回家。」諸伏景光瞥了對方一眼,驕傲地抬起頭,牽著奈奈伸過來的手,姐弟兩手拉手離開了教室門口。
只留下被景光用語言痛擊了一回的同班男同學。
諸伏景光vs男同學,前者勝。
男同學想到自己只有個處於中二期的哥哥,比他大4歲,還成天跟他搶假面超人玩具,頓時淚流滿面:可惡,在有可愛溫柔的姐姐這個方面輸給他了!
奈奈三個人回到了家。
晚上七點左右,已經到了飯點,一家四口除高明不在之外,都聚在餐桌前吃著牛肉咖喱飯。
外面響起了一陣門鈴聲,按鈴的人可能有什麼急事,鈴聲很急促。
諸伏爸爸放下調羹前去開門,其他三個還在客廳裡繼續吃著晚餐。
可是諸伏爸爸久久沒有回來。這時,外頭響起了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突然變得吵鬧,對方提高了音量,大聲叱責著諸伏爸爸什麼,然後諸伏爸爸在不斷地解釋。
突然間,門口傳來了諸伏爸爸吃痛的呻/吟聲,原本在門口觀察的諸伏媽媽在轉過來的瞬間,奈奈看清了媽媽慘白的一張臉,臉上帶著極為慌張恐懼的神色,奈奈很擔心爸爸出了什麼事情,想要站起來往外跑。
「別去,你們快躲起來!」諸伏媽媽手忙腳亂地兩個孩子往衣櫃裡塞,眼眶中明顯閃爍著眼淚,她比了個靜音的手勢,小聲有力地說道,「不要出來,求求你們不要出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答應媽媽!」
奈奈把諸伏景光先往衣櫃裡塞去,裡面的衣服太多了,兩個孩子強擠可能擠不下,但是將衣服放出來又會暴露弟弟的位置,情急之下,奈奈趴到餐桌下方躲著。
她用余光看到景光偷偷掰開衣櫃的百葉窗,奈奈第一次狠狠地瞪著他示意把百葉窗遮上,景光看到姐姐那麼凶的眼神,手往裡縮了一下,臉上還有些茫然,他最後聽話地挪開了手。
進入諸伏家的男人已經衝進了屋子裡,她陡然間聽到諸伏媽媽發出的慘叫聲,以及地上潑散的血跡,之後媽媽橫倒在地上,倒下去的姿勢正好方向面朝奈奈。
她躲在矮小的餐桌下緊緊地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看到媽媽虛弱的想要張開口對她說什麼,從身上滿是血的女人嘴型上,艱難地看出了媽媽正在說「不要出來」這幾個字,然後就吃力地閉上眼睛。
「讓我看看還有兩個孩子在哪裡呢~乖孩子,快出來吧~」凶手像是在唱著兒歌一般,誘惑著在家的諸伏姐弟兩現身。
她聽出來了,這聲音是外守一,是已經去世的外守有裡的父親。
奈奈看到凶手正好察覺到衣櫃那邊有所動靜,正在往那邊走去,然後停在了衣櫃外面,她推斷對方可能想要打開弟弟藏身的地方。
她不知道哪裡湧出一股的勇氣,從桌子下快速爬出來,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對准凶手喊道:「喂,我在這兒呢!外守大叔,你在往哪裡看!」
「原來在這裡呀,小妹妹你藏得真不錯~」外守一立刻扭頭,一手握著沾滿鮮血的刀,一邊朝著諸伏緒奈走去。
「你是因為有裡妹妹的死才來的吧,她死於的是突發性疾病!你對我父母動手你是瘋了嗎!為什麼要殺害他們?他們又不是殺害你女兒的凶手!」
奈奈崩潰地衝著對方大聲吼著,情緒再也忍不住發泄出來。
「你懂什麼?是你父親送晚了!去醫院救治不及時導致我女兒的死亡!不——我女兒沒死,她一定被你父母藏起來了,這兩個老東西真該死!你是他女兒,你知道有裡的下落吧!快把我女兒還回來!」
外守一聽到有關女兒的話,歇斯底裡地吼了回去。
「你是個混蛋——惡魔——瘋子!」奈奈也知道說不通對方,也不想再去和凶手交流。
在外守一拿著刀走向她時,對方的刀快要接近於她的脖子,奈奈提氣拿著筷子,在刀戳過來的那一瞬間蹲下身體,然後馬上用盡腿部的力量彈跳起,緊握住筷子刺向外守一的眼睛。
「啊——」外守一的一只眼球被刺傷,他忍著疼痛,一把將刀插入了奈奈的胸口中。
奈奈疼得滿頭是汗,心髒在止不住的抽搐著,從口中湧出一股血腥的味道,疼痛間祈求著景光千萬不要出來。
大概,她也要去陪爸爸媽媽了,希望弟弟和大哥能夠平安的長大。
外守一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子,他恍惚間想起了外守有裡,那個疼愛的女兒,一時間兩者的身影交疊,他慌慌張張地捂住眼睛,匆忙地跑了出去。
奈奈疲憊地眯起眼睛,吃力地將頭扭向衣櫃處,見到了一個驚恐地睜大著眼的男孩,對方正淚痕滿面地朝她撲過來。
凶手不知道為什麼跑了,小光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了吧。
她也很累了,累到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意識陷入了黑暗。
第二章
「大人大人,請醒醒!」
「可惡,是我來晚了嗎,不對啊,上頭說應該是這個時間節點啊,我可是提前了半分鐘到了。」
「求求你了大人,快醒來吧,不然狐之助我就要回去被卸任了。」
好吵,為什麼地府裡會那麼吵,連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難不成真的像書上說的有十八層地獄,裡面的地府官員會把人的種種生前行徑羅列出來,進行審判,然後服刑完畢,再喝下孟婆湯才能投胎嘛。
奈奈緊閉著眼睛,不想睜開,她幻想著的地獄是充斥著黑色火焰,裡面的生物千奇百怪,看了能做一晚上的噩夢。
就是耳朵旁的聲音越來越吵了,現在還開始嚎啕大哭,噪音的污染使她心煩氣躁的,就不能體諒一下剛從人間下地獄的人的心情嗎,為什麼死後還要收到這種折磨。
對方的哭聲逐漸轉向低聲嗚咽了,聽起來還怪可憐的,奈奈終於放棄掙扎,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只黃白色的小狐狸,臉上像是塗著紅色塗料的花紋,很像祭典裡那種面具上的圖案,鼻子上方有一條藍色豎著的紋路,整只小動物看起來毛絨絨,還挺可愛。
小狐狸蹲在奈奈的頭部旁邊,她見狀一把抱起對方塞在懷裡,想著現在人在地獄,此時不薅毛更待何時,於是一次又一次將小狐狸從頭捋順毛,大概是動作輕柔,順毛的力度也正好,小狐狸露出了一臉享受的表情。
「不對!大人,狐之助有話要和你說。」小狐狸突然清醒,從對方的懷裡蹦出,柔軟的大尾巴隨著它的蹦跶,也上下靈活晃動了一下,剛剛奈奈摸過了,那條尾巴揉起來也很舒服,手感一級棒。
「地府裡的狐狸都像你這麼可愛的麼?」奈奈好奇問道。
「啊——謝謝大人的誇獎~」小狐狸臉上露出了兩抹紅暈,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大人,這裡不是地獄啊,你看看四周,還是在你的家裡呀。」
奈奈聽到此話,眨了下眼,心中陷入了迷茫,她不是記得自己已經被一刀捅到了心髒,然後死亡了嗎。
她用手捂著還隱隱作痛中的心髒,記憶再一次被反復回放,從諸伏媽媽被殺害那一幕一點點回憶,又重新過了一遍曾經感受到的痛苦,奈奈感受到那種失去親人的無力,對凶手的痛恨,以及對僅存的家人的擔憂。
她越想越覺得所吸入的空氣變得非常稀薄,大口大口喘氣著,額頭上布滿汗珠,痛苦地揪著左胸口的衣領。
「大人!你沒事吧!你身上的傷已經修復了,不要害怕,請將心情穩定下來,因為剛剛修復,所以還會出現虛弱狀態,千萬不要再往前回憶了。」狐之助擔心地看著眼前的孩子,怕對方承受不住心理壓力。
「我我還好,謝謝你小狐狸。」奈奈咽下狐之助給她倒的一杯水,緩聲說道。
這次她仔細環顧四周,周圍的確是她的家,只是地上沒有了諸伏媽媽的身體,她目光看向衣櫃,站起身來跑過去拉開,裡面也沒有景光的身影,只有一堆雜亂的衣物,有個清晰的印出來的影子能看出之前這裡的確有過人。
她再跑出家門口處,也沒有諸伏爸爸的身體,然後她還想往外走,結果發現像是被什麼東西隔住了,外面的空間和她的家裡仿佛是兩個世界。
奈奈轉身就往客廳裡跑去,她看到了還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狐狸。
她蹲下身,問:「小狐狸,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狐之助見到對方終於問自己,於是清了清嗓子,向對方解釋。
「你好,大人,我是來自時之政府的引導人,也屬於式神的一類,入職的人員被稱為審神者,主要工作是帶領刀劍男士維護歷史。
時之政府是一個立志於拯救曾經與未來世界線的組織,在歷史的長流中,我們已經存在幾百年,坐落於時空夾縫之間。
此次我們前來,是希望你——諸伏緒奈,能夠成為我們審神者中的一員。」
見到對方還是一頭霧水不理解的模樣,狐之助繼續開口。
「在這條時間線上,大人的父母都已死亡,你只是處於瀕死狀態。
但是——只要大人入職為審神者,你就可以恢復正常繼續在人間行走,同時你的父母也會時光倒流回被殺害前的那一天的20分鐘前。
不過有個條件,因為復活人和改變歷史是與時之政府的初衷並不相符,所以一旦接受便長達20年任職,不可中途退出。」
奈奈聽著極其心動,但理智還是讓她多問了一些問題:「如果我不任職會產生什麼影響?若是我任職了時光倒流回20分鐘前,還是無法拯救父母怎麼辦?」
狐之助看到對方有任職的意願,頓時尾巴搖的歡快,它給自己找到一位主人的機會到了關鍵點。
於是它繼續說道:「如果不任職,雖然你的全身被靈力修復過了,但是還是會在今年的某一天裡因為意外導致死亡。如果你選擇任職,我也會在一旁關鍵時刻協助,如果你有意向,可以立馬和你簽訂雙向臨時條約。」
奈奈太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活下來了,而且比起家人的性命,20年的一份工作也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算算等20年後她也才28歲。
於是她在迫切地渴求心音中,與小狐狸簽訂了臨時條約。
只見狐之助歡快地甩著尾巴,舉起一只爪子印在奈奈的一只手背上,一朵櫻花狀的印記就這麼形成了,然後奈奈等了一分鐘,也沒見到下一步動作。
奈奈詫異:「就這麼好了?」
狐之助:「對呀對呀,臨時簽訂不需要多大麻煩,審神者大人你的靈力已經被傳送至時之政府,等到他們走完流程後會專門有人上門簽訂,現在准備好,我要用到時間控制器調整時間了!記住要及時報警!」
一瞬間,奈奈又回到了最初開始的地方。
一切都還在,媽媽還在廚房做飯,爸爸在和景光討論著什麼事情,外守一也還沒有來,奈奈快速跑到樓上裝了電話的地方,在樓下諸伏媽媽喊著「奈奈都快要吃飯了你跑上去干什麼」的叫喊聲中,關上了樓上的房門。
她顫抖著摁下報警號碼110這三個數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您好這裡是——」
「警察姐姐,我要報警,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個男人手拿著刀朝我們家走來,我爸爸和他有矛盾,我好怕他會拿刀砍我們,他們要打起來了,求求你們快點來,地址是」
「好的我們馬上過來,小朋友請保持冷靜,帶著弟弟躲在屋內,如果有門請盡量鎖死,直到我們過來!」
掛完電話她虛脫一般坐在旁邊,渾身都出滿了冷汗,手腳還在不停地顫抖。
藏在另一個空間裡的狐之助不由得跑出來提醒奈奈:「審神者大人,你堅持一下,已經過了三分鐘了,快起來!凶手已經從家門出發,還剩六分鐘就要來了!」
「好,我會的,我要冷靜。」奈奈抿緊嘴,雖是這麼說,可她之前面對凶手時的膽子這時候一點都起不到作用。
她努力掙扎著背靠牆壁緩緩往上挪,手腳滿是冰冷。
過了兩分鐘,奈奈終於喘著粗氣,扶著牆壁往下走。
這時,諸伏媽媽在樓下喊著奈奈下來吃飯喊了有一分鐘了,奈奈還是沒有下來。
景光被喊去叫姐姐下來。
當他走上二樓時,才看到整個人渾身像是從水裡出來的奈奈,她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打濕,衣服和褲子也能看出有過大量汗漬,臉色慘白到像是塗了白漆的牆壁,看上去沒有一絲血色。
當機立斷,他喊道:「爸爸媽媽,不好了——姐姐她身體很不舒服!」
又過了一分鐘。
諸伏夫婦趕緊放下餐盤,一前一後急匆匆地跑到樓上去,看見女兒這副樣子,兩個人著急地想背著她往樓下車庫走去。
「不要去,不要出去——」奈奈聲線顫抖著說道。
「你這傻孩子,不出去怎麼把你送醫院,聽爸爸的知道嗎?」諸伏爸爸背起奈奈,耐心回復。
奈奈從二樓的窗外已經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外守一,她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媽媽倒在了她的面前,臨終前對著她說出「不要出來」三個字。
「不!!!」
奈奈狂喊一聲,拼命堵住二樓通往一樓的門,她上下牙齒在劇烈打架,哆嗦了好幾秒才對著諸伏夫婦說出:「我沒事,有人來了,是外守一!他拿著刀過來了!不要開門!」
「姐姐」景光第一回 看到這麼歇斯底裡的姐姐,有些手足無措。
「刀?!」諸伏爸爸震驚,還好女兒平時在父母面前沒撒謊過,而且外守一是在從外面走過來了,那麼能看到刀也符合情理。
諸伏爸爸把妻子和兒女都推進自己的臥室裡,自己從二樓拿著一個拖把守在門口。
「我已經報警過了,警察馬上會來。」奈奈現在情緒好一些了,在躲進屋子裡前對諸伏爸爸說道,「爸爸,千萬不要出去,千萬不要開門」
在樓下按門鈴的外守一按得不耐煩,直接拿刀揮砍著,把鎖破壞掉,破門而入。
「你們兩個混蛋在哪裡?把我女兒藏在了哪裡?快出來啊!快把我女兒有裡還回來!」外守一看到一樓沒有人,瘋狂地吼叫著。
諸伏爸爸聽到樓下的聲音,他緊皺眉頭,很快外守一馬上會上來,二樓的門堅持不了多久,他決定先用話語拖住對方。
「外守先生,你的女兒她是得了急病才去世的,我並沒有把她藏起來,你應該認清這個事實,而不是拿著刀來別人的家裡肆虐!你這是在犯罪!」
「你懂什麼!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有裡她說她討厭我,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一定是跑你們這邊了,你們家的小子和我家有裡經常一起玩,肯定在你們這!」
外守一已經趕到了二樓第的門前,諸伏爸爸用身體頂著門,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很壞直接一刀劈開了木制的門,差點砍到諸伏爸爸的手臂。
門已經被破壞了一部分,為了自己的家人,諸伏爸爸決定用身體擋住,拖延時間等警察到來。
他畢竟只是個學校老師,而外守一的體力明顯比他高出好幾倍,而且人正處於極度憤怒狀態,導致諸伏爸爸節節敗退。
「爸爸快過來!外面有警車的聲音了!」
景光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他把門開了一小條縫隙大喊道。
諸伏爸爸眼見著自己的體力快不夠了,大腦快速轉動立馬決定去屋內阻擋對方,他將拖把往外守一腹部捅去,然後往後猛撤,一個轉身關上房門,利索地把門鎖上。
先前砍了兩扇門和搏鬥了一番的外守一到底也還是在人類範疇內,砍第三扇門時有點力不從心,但是依舊拼命砍著。
「外守大叔!有裡在春游時跟我說,她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她說她不該那麼任性說那麼傷人的話!」景光待在屋子內,聽著砍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想起了那個女孩跟他說的話。
「你騙人!」外守動作一頓。
「我沒有騙你!她真的說過等回家後就和你說聲對不起啊——」景光繼續喊道。
「有裡」
外守一看向樓下已經聚集的幾個警察,他們將槍對准了外守一,他口中喊著有裡的名字,然後微微顫顫地把刀對准了自己的脖子,隨後果斷地抹了下去。
趕來的警察都被這歹徒的操作驚住了。
第三章
諸伏父母當天晚上就去警察局做完筆錄,他們疲憊地早早躺下,可誰也沒好好睡上一覺,腦子裡的神經像是被緊繃住一樣。
特別是等他們知道外守一自殺身亡的死訊時,一家四口都面無表情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到第二天高明從森林夏令營結束回來後,整個家裡的氣氛還是沒有從前那種溫馨正常的模樣。
因為諸伏夫婦心裡有了決定,所以除了把最外面的那扇門換掉後,其他兩扇破掉的門還沒換,高明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家裡發生了什麼痕跡。
諸伏爸爸一邊收拾著樓下的東西,一邊對他說:「高明,我們決定搬家去東京,爸爸的工作已經找好,發生這件事後,我將被調到東京的小學裡任職,不過不當班主任了,上去收拾收拾吧,這邊走流程我們就出發去東京。」
高明上樓看到了破碎掉的兩扇門,他看了它們一眼,透過那扇臥室的房門,諸伏媽媽正在收拾樓上的東西。
然後他看到自家妹妹的房間打開了一道縫隙,她向他招手,示意過去。
走進奈奈的房間裡後,發現幼弟也在,景光在一旁手裡拿著奈奈之前給他折的紙船,有些心神不定,而奈奈則是一臉糾結,時不時看向他,又時不時低頭點著腳尖。
高明忍不住說道:「既然已有想法,就直白說出來吧,不必吞吞吐吐。」
「這不是怕嚇到大哥嘛,昨天發生了件事情,你也看到了家裡兩扇門糟糕的樣子,你記得外守一嗎,就是他在昨天晚上過來想殺害我們,結果最後警察來了他選擇了自殺」
奈奈把前因後果都給高明講清楚,最後聳聳肩,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至今也沒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人也已經死了,也沒法從一個死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高明在聽到外守一拿著刀闖進來那個片段時,他的眼皮不自覺得跳了起來,整個人身體繃直,藏在衣袖裡的拳頭緊緊捏住,指甲掐在了手心肉裡,直到聽到外守一死亡,全家人都沒受傷時,他才將指甲從手心裡摳出來。
他看上去表現得格外冷靜,沉聲道:「既然父母意已決,我們子女也勿多言,你們都沒事便是最大的幸事。」
說完,高明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收拾東西了。
「哥哥好理智啊。」景光愣神地望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啊,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大哥就是個面冷心熱的家伙,我剛剛一直偷偷在觀察他,平時我這麼打量他一定會及時轉頭盯著我。
但是剛才沒有,他聽到外守一闖進來的時候瞳孔都急劇縮小了,整個人身體都往上挺直了。
他也很擔心我們,但是他是大哥,所以在控制自己要冷靜,因為有他有妹妹和弟弟。現在你懂了嗎,小光。」
奈奈戳了下景光的腦門,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自家大哥的不對勁之處,她想現在大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指不定在獨自懊惱些什麼。
還有等高明想通了,肯定會找出一些細節上的矛盾之處來問她,比如她怎麼會提前打那通報警電話,這就很令她頭疼了。
諸伏父母應該是想到這個問題了,但是卻沒有來問她,但是估計遲早也會問,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狐之助的聲音出現在奈奈的腦海裡「審神者大人,請不用擔心,時之政府有條例針對這種情況的措施,因為你是簽訂了20年長久期限,所以是可以將這件事告訴給事件中發生中的家屬,但是告知給家屬後需要給他們大腦中下個結界,防止消息外泄。」
奈奈看向房間裡的另一個人景光,她頭上頂起一個問號。
狐之助看出了她的疑惑「這是心靈傳音術,不用擔心,這些對話不會被其他人聽見。」
於是奈奈試著在心裡面跟狐之助對話「那個叫什麼的結界下了會對我家人產生什麼影響嗎?」
狐之助講解「不會的,這個結界只是在他們想要提及出時之政府這種信息時,或者說你的一些關於時之政府的消息時會被替換成其他事件,打個比方,比如你想對你同學透露「我今天想吃菠蘿」,假設「菠蘿」是不可透露詞彙,那麼會被這個結界阻擋替換成「臭襪子」。」
通過舉例子,奈奈馬上就理解了「原來是這樣啊,不過菠蘿和臭襪子有什麼仇嗎」
狐之助驕傲地挺胸「這可是我們請了外援齊木楠雄大人所支持的技術。」
今天諸伏家的三個孩子都沒去上學,諸伏爸爸已經給他們辦理了轉學手續。
下午,一個長相偏硬朗,眉毛較粗,而且眉尾有點分叉,皮膚偏棕色的少年按響了門鈴,還邊大聲嚷嚷著「高明你在嗎」。
奈奈打開房間的門,和景光一齊好奇地探出腦袋,只見高明也同時打開了房門,看了兩個小家伙一眼,就略過他們往樓下走去。
奈奈趴在窗戶外看了下,發現被房屋擋住了,於是拉著弟弟一起跑下樓坐沙發上,一人一個抱著抱枕,假裝打開電視看著。
高明不理這兩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直接開門將人放了進來。
來者在玄關脫掉鞋子換了後,看見樓下還有好幾個人,他對著諸伏爸爸喊了句「叔叔好」,然後朝奈奈他們也打了聲招呼後,這才看向高明。
「高明,你為什麼要轉學走!不是說好的將來一起當警察嗎!你不待在長野了嗎?」
奈奈想:很好,少年你這個問題一下子就精准踩雷了。
只見高明的眉毛一個上挑,用著他那不緊不慢地語速和對方說:「此言差矣,古有「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我與敢助君相隔兩地,無需密切交流,但是心意能通過信件傳達彼此,哪怕隔著遙遠的距離,友誼也不會從此斷卻,還是說敢助君,你認為我們的友誼是輕易可被斬破?」
這回問題被拋回到那位名叫大和敢助的人那邊了,奈奈想到大哥好手段,說了一堆文縐縐的話繞暈對方,還把問題拋給對方,讓人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認可他們之間的友誼,從而產生退卻心理。
不過大和敢助可不是一般人,他直接透過現像看出本質,指著高明的鼻子不滿地說道:「高明你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沒有說明白為什麼要轉學這個問題。」
奈奈不禁心裡面為這位敢助君鼓掌,能看到大哥吃癟的時候不多啊。
大和敢助不愧是高明認可的好友,他見對方沉默不語,於是也學著對方的說話方式說道:「論語中說道「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這是成為朋友的基本,高明你別想騙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說完,大和敢助發現學著友人這樣說話,居然還自帶說服力,他不禁有點心動,說話的時候舉出「古人雲」,雖然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人的說話方式,但是能給對方帶來一定的心理壓力,並讓自己的話語更具有說服力,真不愧是諸伏高明啊。
奈奈看著這兩人後面又打了幾波話語上的太極,看得她從一開始精彩萬分,到後面的狂打哈欠,而坐在旁邊的景光早就已經昏昏欲睡。
最後,高明以一句「過不了幾天你自會知曉」為結局,顯露出的態度明擺著是想趕人了。
沒想到大哥也能露出那麼孩子氣的一面啊,明明快被對方煩死了。
「我想說的是,高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啊,那麼記得以後你去東京了要常聯系我!」
大和敢助說完這句話,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的落寞,扭頭就離開諸伏家。
等人走後,奈奈看到大哥的嘴角翹起的幅度明顯比平常高了很多,大哥心裡面也很喜歡這位朋友吧。
高明發現奈奈在看他,走到她身邊去,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奈奈也回蹭了下,然後他把正在沙發上睡覺的景光叫醒,將他喊起來去二樓的床上睡覺,怕他著涼。
「大哥,不告訴你的朋友實話嗎?他看上去真的很在乎你,他在擔心你。」奈奈在景光上樓後,和對方坐在一起。
高明想了一下,既然妹妹問了,他也如實說道:「沒必要,過幾天我們離開後學校裡會有傳言,敢助君也會知道我們家的事情,如果現在告訴他,他也很快會明白這是個沒有結果的結果,畢竟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可是,那位大哥哥,走的時候真的很傷心,我想他只要你給他一個挽留的機會,想要從你口中聽到真相,哪怕挽留不成功他也會明白你的心情。」
高明一手撐在桌上,緩緩站起來,他點了點頭,放下了一句「我明白了」,也往樓上走去。
第四章
傳送過後,狐之助帶領著奈奈前往時政分部駐扎地,途中經過了一個很熱鬧的集市。
大概是它看出了旁邊小孩對周圍這些東西產生了好奇心,狐之助開口介紹道:「這是萬屋呢,審神者大人,它除了有給審神者提供各種物資的作用外,還可以在這裡用餐哦,你看那家排著長隊的店就是賣經典口味的章魚燒。」
各種琳琅滿目的店看得奈奈眼花繚亂,以及狐之助在旁邊絮絮叨叨地介紹了一堆刀劍,它勾勒起對未來的美好規劃,使得奈奈頗有些心動。
再次進行傳送跳躍後,她隨著狐之助來到了一座香檳色的建築物面前,上面寫了幾個她看不懂的大字。
走進去後,奈奈看到人不是很多,就大概二十來個人在大廳裡走動,坐在前台的小姐姐露出職業性微笑,帶領著奈奈和狐之助走向五樓一間辦公室門口。
「審神者大人,靜候您已久,可以直接進去了。」前台小姐姐提示道。
「啊好的!謝謝您!」奈奈緊張地道謝。
「不客氣的。」
辦公室裡只有兩張辦公桌,其中一張上還沒有人,兩張桌子上堆滿了資料,第一張桌子上有個紅發的女人還埋頭在文件堆裡。
「咳咳!」狐之助咳了一聲。
女人這才發現有人來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一眼來訪者,趕忙從資料堆裡翻找奈奈的資料,馬上就搜到了一份。
她將遮住眼睛的頭發往後一甩,拿著手中資料,露出爽朗的笑容:「你好,諸伏緒奈小朋友,我是坐鎮這個分部的管理者,漩渦玖辛奈。好啦,想必狐之助已經和你說過有關時政的條約了,那麼不再多說,只再詢問你一遍,你是出於自願而成為審神者的嗎?」
奈奈看著這位於自己姓名中有個相同的字的女人,對方的身上好像有火一般熱烈的氣息,她愣愣地看著對方。
「喂,這個小丫頭被你嚇到了吧,玖辛奈。」一個原本像迷你紅狐狸手辦的物品突然開口,只見它從桌上蹦起,跳到堆了文件的最高處,不小心尾巴掃翻了桌上的茶杯。
然後這只紅狐狸被漩渦玖辛奈錘了一記爆栗:「九喇嘛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快給我下去!」
「是!我是自願的!」奈奈被這一幕突然驚醒,看到對方的舉動後,立馬打了個哆嗦回答。
「啊,不好意思,小朋友,這只狐狸比較欠收拾。」漩渦玖辛奈轉頭對著奈奈溫柔地說著,然後回過頭又呵斥了那只狐狸。
「好啦,那麼就在這份文件上按個手印後就可以前往你的本丸了。」漩渦玖辛奈將文件遞給奈奈,給了對方一只筆,「簽上本名就行,然後再帶回家給你父母看一遍。」
隨後漩渦玖辛奈查了一下奈奈目前的綜合數據,得出結論:「唔,看上去親和力不錯呢,入職人事部如何?這個部門主要負責招攬人員就任審神者的崗位。」
奈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最後被漩渦玖辛奈摸了一把頭發,然後在對方說了句「如果我那孩子像你那麼可愛就好啦」後,就被狐之助帶走,准備進入她自己的本丸中。
奈奈到達本丸內第一時間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目前站在本丸裡最高處的辦公閣樓上,狐之助說這個叫天守閣,是位於本丸的中央位置。
往窗戶外看去,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層層群山阻隔在海與天際線之間,這相當於是個小世界。
她所在的本丸內,這是個很大的宅子,保守估計可住百來號人,院內有溫泉、清池、木橋、馬廄、田地等設施,除了各種樹木及花草,還有一棵很大的櫻花樹,看上去至少有百年高齡了吧,樹干很粗壯,正值它盛開的季節。
狐之助還帶著她認識了一些主要的區域,比如刀劍男子的鍛冶所、刀解池、修復工坊、刀裝制作室切磋室等一系列房間。
奈奈整個人看完覺得自己暈乎乎的,她傻傻地問道:「這些都是我的嗎?」
狐之助肯定道:「沒錯,奈奈大人,這些在你的20年任職期內全都是你的,如果20年後還願意繼續擔任審神者一職可以續約。」
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有朝一日成為有房的人,雖然是有時限的,但是這種感覺讓她想整個人鋪在天守閣的被窩裡不想爬起來。
「那我可以讓我家人住進來嗎?」她繼續問。
狐之助驚慌了一下:「奈奈大人你的家人我看過了,是沒有任何靈力的,來這個地方很可能會身體健康受損。」
奈奈感到失望:「是這樣啊,那沒有辦法了。」她內心深感可惜,這麼大的本丸沒法讓家人常來看看。
狐之助的聲音變得嚴肅,它建議道:「而且我也不建議讓你的家人過來,因為本丸是建立在時空夾縫中,所以有一定可能會遭到時間溯行軍的報復性打擊,很有可能就」
奈奈懂了狐之助後面的意思,很可能本丸會被擊破,最壞的結果是死亡。
狐之助從天守閣裡翻出一份刀帳,上面會出現目前已有刀劍男子的半身像,它將這份刀帳遞到奈奈手中,目前這份刀帳裡什麼都還沒有。
「奈奈大人,你已經在天守閣裡注入靈力,現在我們選擇一把初始刀劍作為你的近侍,時之政府提供加州清光、歌仙兼定、山姥切國廣、蜂須賀虎徹和陸奧守吉行這五位刀劍作為選擇。」
她將目光放到陸奧守吉行上,對方翹起來的黑發,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給人一副陽光充滿活力的大哥哥模樣,而且他褲腰帶上別著一把槍!這幾個裡就只有他有兩把武器。
就決定是他了,陸奧守吉行!
「咱名叫陸奧守吉行,好不容易到了這樣的地方,就來將這世界掌握於手吧!」
這個帶著一口土佐口音的刀劍男子,在奈奈對著手中的打刀,根據狐之助的指引下,將其注入靈力,一陣突然出現的櫻花糊滿了她的臉,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眼前大變活人的一幕。
「唔——咱的主公居然是個那麼小的孩子啊,你吶,今年多少歲?」
陸奧守吉行剛出現,就好奇地盯著奈奈,探著腦袋東瞧瞧西看看,他還比了比他的身高和奈奈的身高,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狐之助看到這一幕炸毛了,它對這位刀劍男子的行為表示強烈的抗議:「陸奧守吉行,不得對奈奈大人無禮!」
「喔!原來是叫奈奈啊,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咱很喜歡!」陸奧守吉行聽到這句話,嘴角拉大,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只眼睛閉上,對著奈奈豎起了大拇指。
奈奈終於從思維掉線狀態恢復正常,看著這位刀劍男子說:「今年8歲啦,我之前在萬屋看有到過你哦。」
「哈哈哈——那是咱的分靈,嘛——雖然本質上是同一把刀,但是分靈會隨著主人的性格而產生一定的變化的哦!」陸奧守吉行大笑了幾聲,向自己的主公科普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再介紹一下,我是奈奈,新上任的審神者,還請多多指教。」奈奈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道。
「那麼,主公,在未來的時間裡,咱也請你多指教啦,話說有什麼目標嗎,比如征服世界?」陸奧守吉行也爽快地回復。
狐之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那是你的目標吧,請不要再帶歪我家審神者啊!」
陸奧守吉行:「哎呀哎呀,這只狐之助是進入了更年期了嘛。」
狐之助咬牙切齒:「奈奈大人!我們去鍛冶所去鍛一把新的刀劍吧!」
奈奈無奈地看著一狐一刀,年紀輕輕的她開始操心起了未來的日子,總覺得會雞飛狗跳。
陸奧守吉行:「好啦好啦,不好意思嘛狐之助,能出來重新看到世界,咱真是太高興了,說不定將來有機會去看看現代呢,那可是連龍馬都沒能看到的世界啊。」他露出了一臉向往的神情。
奈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沒關系的,阪本龍馬沒看過的世界,你一定會看到。」
陸奧守吉行愣了下,隨後掛起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那就說定了,主公不要忘記了喔!」
奈奈:「不會忘記的。」她記得審神者手冊上有寫,用自己現實的身體進來,可以每次帶一把刀劍出去回到現世裡,下一次再替換其他刀劍。
兩人互相介紹並且基本認識完畢後,狐之助又催促奈奈開始鍛刀了,不過奈奈還不想鍛刀,她才剛認識一把刀劍,都還沒帶他去熟悉熟悉本丸,更何況連她自己都還沒熟悉呢,於是決定先帶人逛逛本丸內部。
陸奧守吉行湊到圖書室裡的電腦面前,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黑乎乎的像本子一樣的東西,提出了疑問。
「這是什麼,新時代的工具嗎?」
「這叫筆記本電腦,你要試試嗎?」
「唉!好嘞,謝謝主公啦。」
陸奧守吉行坐在筆記本電腦面前,在狐之助一臉糾結的神情下,開始在奈奈的教學下操作起來,從最簡單的摁開關開始,到認識鍵盤上的一堆英文字母,奈奈沒想到陸奧守吉行的上手能力那麼快,很快就學會了怎麼上網。
這邊的網絡除了天守閣裡的那台筆記本電腦,連通了審神者內部的專屬網絡,圖書室裡的電腦主要用來查資料可看一般對外公布的論壇的,裡面的內容刀劍男子都可以隨意查看。
「不愧是龍馬先生的刀劍啊,果然學習新事物很快。」奈奈感嘆。
「哈哈哈是嗎,謝謝主公的誇獎了,咱對新事物比較好奇,都說了好奇心是進步的最大動力,所以能上手很快吧。」陸奧守吉行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彎著眉眼自誇道。
兩人一狐接下去又走到了廚房裡,突然陷入了沉思。
「果然還是得再召喚一把刀劍。」陸奧守吉行摸了摸下巴,主動提出來,「能來的是燭台切光忠最好了,他可是烹飪行家。」
「這個沒辦法選擇的吧,我去試試看。」奈奈在狐之助的帶領下,終於開始往鍛冶所走去,狐之助感到很欣慰。
按照狐之助的說法,放入一定比例的資源,四種資源各投入一定量,她按照萬能公式,各投了350資源進去,時之政府給她初始送了各五萬的資源。
她默默地在心裡默念燭台切光忠。
「咦,三小時二十分鐘?」狐之助對著爐子上面顯示的時間出聲,「哇嗚,可能會是一把不錯的太刀呢。」
第五章
大家好,我叫諸伏緒奈,職業是一名新晉審神者,今年8歲,共一家五口人,老家是長野縣,因為出於一些原因,現居東京米花町,我有個全世界最可愛的弟弟和一個面冷心熱的大哥,身為排行老二的我,今天也在很樂觀的生活著呢。
在離開本丸前,奈奈用狐之助提供的加速符,將那把新的刀劍鍛造了出來,那位眼睛裡有月亮的男子,比奈奈在電視上大河劇裡見過的任何一位貴族都要優雅。
他說他叫三日月宗近,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一」,曾經的主人是足利義輝,那可是日本室町幕府的第十三代征夷大將軍,真是了不起的名劍啊。
雖然不是想要的燭台切光宗,而是來了一位自稱是老爺爺般的人物。
不過好消息是三日月宗近是一把實戰能力非常強悍的刀劍,壞消息是他不會做飯。
於是陸奧守吉行只好自己去了廚房勉強做了一頓像樣的飯菜,說實話其實味道還行,只是比較寡淡無味。
奈奈秉承著對待自己的部下就要鼓勵到方方面面,不能打擊部下的自信心,於是豎起大拇指誇贊對方:「陸奧第一次做飯,廚藝很不錯呢!」
「哈哈哈哈哈,是嗎?不過也是只能勉強吃下去的水平而已啦。」
「啊哈哈哈!主公說的言之有理,陸奧君不用妄自菲薄。」
三日月宗近的贊同讓奈奈拋開了心虛感,她擦了擦頭上的汗,再次點頭一臉肯定了對方的廚藝。
「那麼,我先帶著狐之助回現世去啦,兩位請隨意找自己喜歡的房間住下吧,空屋子有很多。」
「既然主公這麼說,那我也就不推辭了。」
「去吧,主公記得不要忘記咱哦!」
回到現世後,諸伏一家五口迅速地搬離長野縣,駐扎進了東京,奈奈望著這座國際現代化的大都市,果然和長野很不一樣呢,大城市裡的人來來往往的,房子也建造的很高,生活節奏看上去也快了很多。
奈奈住的這個房子是諸伏爸爸新買的二層小洋樓,面積挺大,有兩百多平方米,樓上有四間臥室,樓下一間臥室,諸伏夫婦住在一樓,每間臥室旁邊還有個獨立砌出的小書房,洗浴室上下各有一個,屋外還有個車庫,可以停兩輛汽車。
這間座小洋樓掏空了諸伏夫婦的大部分積蓄,長野縣的那個家他們還沒掛牌賣出去,因為在他們家出現了歹徒自殺案例,所以房價也會便宜很多,還好諸伏爸爸有個穩定的教師工作,不然家裡可能要一時半會沒有收入了。
不過如果家裡沒有收入也沒關系,奈奈已經是位審神者了,哪怕她才那麼點年紀,但是時之政府也不會拖欠她工資,每個月會將工資打到指定的銀行卡上。
等到諸伏家全部將行李重新攤開收拾好,奈奈在一樓客廳裡正襟危坐,她決定了,要及時將事情告訴家裡人,家人是可以信任的,諸伏爸爸講過,如果遇到自己一個人無法承擔的事情,那麼要善於和家人溝通。
奈奈其實怕家人不相信這種「靈異」事件,所以充分考慮到了這一層面,把狐之助給捎上了。
一家人圍在餐桌上,聽奈奈講述完一遍事情後,每個人臉上都很凝重。
諸伏爸爸小心翼翼地開口:「奈奈,你說都是真的?」
其他人也都是這個表情,既糾結又疑惑,連一向冷靜的諸伏高明都不例外。
奈奈重重點頭:「都是真的,爸爸媽媽被外守一殺害是真的,我成為了審神者也是真的,因為我希望爸爸媽媽能活下去!而且——」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狐之助,是時之政府的接引人。」
狐之助被奈奈抱上了餐桌上,它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見到審神者的另外四個家人,而且這四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它,看得它有些害羞,狐之助舉起自己肉嘟嘟的爪子,露出肉墊。
據說人類看到小動物的肉墊會降低一些警惕性,希望能成功吧。
「大家好~我是狐之助~很高興認識你們!以後我會專心輔佐奈奈大人,如果你們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問我哦!」
兩個小時後,狐之助終於說得口干舌燥,解釋清楚了一大堆關於時之政府的問題,奈奈給它倒了杯水解渴,最後它和奈奈的家人簽訂了互不泄露信息的條約,將合同傳遞到了每個人的大腦裡。
其實諸伏夫婦還想問得更多一點,但是被高明制止了。
高明看了眼已經在神游的奈奈,他將狐之助喊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房門。
狐之助已經露出了個生無可戀的哀傷表情,這些人裡最難纏的就是奈奈的大哥了,希望它的審神者大人等會能將它成功撈出來。
諸伏夫婦既然已經被高明示意了別再多問,也不想給自己的女兒太多心理壓力,於是摸了摸奈奈的小腦袋,各自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對她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奈奈。」
奈奈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沒有再抑制自己的情緒,抱著諸伏媽媽,在對方懷裡痛哭了一頓。
景光不知所措地看著如此失態的姐姐,很想安慰對方,但是他剛才腦子裡亂糟糟的,都還沒理清時之政府的一大堆事情,好奇地看了一眼二樓的樓梯口,他也很想再問一下那只狐狸一堆事情,不過大哥已經去問了,那麼肯定會整理好重要信息後告知給他們。
諸伏媽媽有規律地拍動著奈奈的後背,奈奈哭著哭著就打起了嗝。
「奈奈,我們都還活著哦!都是奈奈的功勞!所以啊,不要再哭了,不然媽媽也要哭給你看了呦~」
「媽媽——!」
「誒!我的寶貝女兒,我們出去一趟采購今天的蔬菜吧,好嗎?」
「哇,可我的眼睛會不會哭腫了。」
「沒有噢!」
「真的嗎」
諸伏媽媽微笑著沒有說話。
諸伏景光被留在了家裡,和諸伏爸爸一起收拾還沒整理完的衣物,而諸伏媽媽帶著奈奈出了趟門,目的地是米花町的一所超市。
東京除了米花町外,還有杯戶町、鳥矢町等,其中米花町的整體經濟條件更為好一些,所以諸伏爸爸選擇將房子買在了這裡。
買完食材的路上,奈奈去了一家甜品店,諸伏夫婦不怎麼愛吃太甜膩的東西,於是奈奈只打包了三個芒果布丁,回家各給大哥和弟弟一個。
路過米花公園的時候,她聽到了小孩子們吵吵嚷嚷的動靜聲,突然一顆石頭擦過她額頭前的發絲。
「奈奈!」諸伏媽媽緊張地撩開她的那劉海,看看有沒有受傷。
「媽媽,我沒事,只是擦到了一點點頭發絲而已。」奈奈的話讓諸伏媽媽放下了心。
不過,這個事情可不能這麼算了,哪個熊孩子在公園裡亂丟石頭,這次她人沒受傷是因為運氣不錯,萬一下回砸到其他的人了該怎麼辦,而且她看到有孕婦在公園裡散步,這亂丟石頭的熊孩子她得好好訓斥一頓。
奈奈把手裡拎著的食材交給諸伏媽媽,拿出身為多年姐姐的威壓,氣勢洶洶地往那三個小孩子邊走去。
那三個孩子跟她年齡差不多大,三個人臉上和身體上都有些傷痕,尤其是那位金發黑皮膚的小男孩,受的傷更嚴重,眼角邊多了新鮮出爐的傷痕,像是被石頭給劃到的。
「喂!你們三個淘氣鬼,在干什麼呢?知不知道石頭會砸到人受傷的啊?!」
奈奈凶狠地一個個把他們瞪過去,偶爾更小的時候景光在家裡淘氣了惹她生氣後,她也會這麼做,每次做出這個表情,弟弟就會慫成一團。
兩個黑發的小男孩應該是一幫的,他們看著這位稍微比他們高一點的女孩子,不屑地瞥了對方一眼,其中一個大聲嚷嚷道:「還以為是大人呢,原來也是個小孩子啊,你不要摻和進我們的事裡,不然連你帶著這個黑皮也一起打。」
哦豁,奈奈聽到這句話,頓時手癢了,她叉起腰,一手指向說話的小孩子。
「敢不敢跟我單挑?我可是從小練過空手道的,信不信一巴掌就把你拍地上。」奈奈學著電視裡,裝出一個空手道的起手式,准備嚇唬一下對方。
「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這次來了個硬茬子,小野我們先撤!」
還沒等奈奈反應過來,兩個小鬼就跑得只剩下了背影。
「誒——?」這也太不禁嚇了吧。
她終於有時間去看看這個被欺負的小孩了,剛才沒仔細看對方,只有個粗略的印像,金發和黑色的皮膚,眼睛還是偏紫灰色的,在陽光下看上去像是偏藍色,但又長著一張亞洲人的臉,應該是個混血兒吧。
對方的稚嫩的臉上還透露出委屈、不服氣的模樣,眼裡閃著輕微的淚花,但是看起來強忍著沒有哭出來,他在奈奈的注視下,癟了癟嘴,感覺眼睛邊癢癢的,想揉一下眼睛。
「別動。」奈奈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看了眼手上也有幾道明顯的傷痕,而且手指髒兮兮的,用這麼髒的手揉眼睛,那傷口就要被感染了。
男孩沉默寡言地抬頭看向她。
第六章
奈奈想到她和諸伏媽媽剛來東京,還不熟悉米花町的地形,於是糾結了幾秒鐘後,她決定把這個小男孩帶回家,先用家裡的消毒藥水給這個小家伙處理一下傷口。
小時候景光活潑好動,時不時和同學往外跑,有時候他會帶著傷回來,奈奈對這些東西處理起來很有經驗了,果然有個調皮的弟弟會讓一位姐姐快速成長。
也就是景光到了六歲,就開始主動變得乖巧起來了,可能是受到了高明和諸伏爸爸潛移默化的影響。
一開始牽著那個男孩的手時,奈奈沒能拽動他,她回頭不理解地看著對方,問道:「我家裡有碘伏,你需要給傷口消毒一下,或者你有你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嗎,有的話給我,我喊媽媽打給他們。」
哪知道男孩聽到這句話,直接猛得抽回手,急促地喊了一聲:「不要!」
「哈?你都受傷了啊不要消毒會感染哦,你不想自己年紀小小的就死掉吧?」奈奈故意恐嚇對方,讓人知道受傷不及時消毒後果很嚴重。
「不不是,不要打電話給爸爸媽媽。」男孩的腦袋越來越往下低垂,聲音也變得像蚊子叫一般。
「既然不想讓我喊你爸爸媽媽來,那就跟我走。」奈奈強硬地再次拽動了一下對方的手,這次倒是很成功地拽動了。
諸伏媽媽等在公園門口,已經等了五分鐘多了,正打算進去找一下女兒,然後發現自家女兒牽著一個陌生男孩子的手,朝著她走來。
「這位是?」
「大姐姐好,我叫降谷零。」男孩有些躊躇不安地動著腳趾頭。
「你好,小朋友,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媽媽,我們先回家吧,先要把他身上的傷口消毒。」奈奈打斷了諸伏媽媽的話。
十分鐘後,米花公園離諸伏家很近。
打開家裡的門後,景光直接撲了過來,直接撲進了奈奈的懷裡,嘴裡喊著「姐姐不好啦,狐之助它快沒氣了」,把奈奈驚了個底朝天,她就出去了一小會,她家那麼可愛的狐之助怎麼就要沒了?
直到她慌張地往樓上跑去,正好看到高明手裡抱著一只快靈魂出竅的狐之助時,才明白可能是自家的大哥把狐之助給問得傻掉了,而不是景光口中真的沒氣了,她稍微心疼了狐之助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決定暫時讓大哥去處理。
奈奈從樓上拿下了醫藥箱,裡面放著碘伏、酒精、醫用棉花、繃帶等東西,酒精消毒傷口實在是太疼了,以前奈奈不懂事自己拿酒精消毒傷口,結果把她疼得咧嘴,口中直哆嗦,於是後來就改用碘伏了。
她看向門口,兩個男孩正在大眼瞪小眼,景光和這位叫降谷零的小孩彼此僵持住了。
「好啦,小光快把門關上,不要堵在門口了,讓這位小朋友進來處理傷口。」
景光聽到話後,乖巧地拉著降谷零地手把他帶到沙發旁邊,然後又跑回去關上門。他目光毫不掩飾,直勾勾地盯著這位發色和膚色都有些特殊的男孩。
奈奈拿棉花簽沾了下碘伏,往降谷零的傷口上塗去,還拿著一條干淨的毛巾,把對方臉上的灰塵之類的東西給擦了個干淨,她在處理的整個過程中,景光的嘴巴沒有片刻停歇的。
「吶,你叫什麼名字呀?」
「你的頭發為什麼是金色的?是外國人嗎?」
「你怎麼會受傷呀,是不是摔跤了?」
「我跟你講,姐姐她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輕,你不要怕疼噢!」
愚蠢的弟弟哦,你一下子問了那麼多不間斷的話,都沒給人家一個開口的機會,還在往下撒豆子一般喋喋不休。
奈奈沒好氣地將降谷零皮膚上的灰塵擦干淨後,把髒毛巾丟給了景光,指揮他去將毛巾丟到洗衣機裡。
終於把這個突然呱噪起來的臭弟弟驅使走了。
奈奈仔細地盯著降谷零顯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的痕跡,不放過任何一絲傷口,都塗了個遍,消毒大功告成,她因為長時間盯著對方的傷口處,而沒注意到男孩偏黑色的臉上多出了兩抹害羞的紅暈。
「好了~消毒完成!」奈奈檢查過了,沒有太深的傷口,都是比較淺的,很多地方連創口貼都不用貼,除了眼角那塊地方還是需要貼一下,不然這個孩子可能會覺得發癢揉眼睛,就很容易碰到了。
因為要貼眼角部位,所以奈奈再次靠的比較近,降谷零不由自主地把頭往後仰,然後被奈奈一把摁住腦袋,她滿意地固定好了這顆發質手感不錯的腦袋,將創口貼附了上去。
總算全部完成了,奈奈點了點頭,給自己比了個耶,准備去把醫藥箱放回二樓。
景光又「噔噔噔」地踩著拖鞋跑了出來,還把拖鞋跑掉了一只,他因為看見了新的小伙伴,今天格外的活潑好動。
「你還沒回答我噢!我叫諸伏景光,你呢?」
景光把降谷零拉到沙發上,他看到對方沉默寡言的模樣,思考了一下,決定把自己喜歡的毛絨絨小黃鴨塞給對方,於是降谷零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個禮物,坐在沙發上抱著被分享的小黃鴨,呆愣住了。
奈奈嘆了口氣,這孩子不會是被景光嚇到了吧,她打開自己買的布丁,原本想留一個給自己吃的,現在算了,這倒霉孩子,希望甜食能讓他忘掉被欺凌的難過吧。
「喏,小光,快過來把布丁拿給小朋友吃,你們一人一個,記得不要沾在衣服上。」
「好的姐姐~」
從奈奈手裡拿過布丁,景光坐回降谷零的旁邊,將一個布丁遞給對方。
「這個是你的,哦對了你的手上有傷,我來替你打開。」
「我」降谷零剛想說不用,他受傷的只是一點皮膚,結果景光動作很快,直接幫人一把撕開了蓋子,還將勺子遞給了他。
奈奈跑到樓上,看到高明又上去了,她拿著醫藥箱和最後一個布丁上了二樓。
「大哥,給你。」奈奈將布丁放到高明手上,從他懷裡抱出了一臉神游中的狐之助,心疼的摸摸它的毛,感覺這只狐之助在大哥手裡沒到一個小時,毛發就已經失去了光澤。
「不要欺負狐之助呀。」
高明沒有說話,把布丁遞回給了奈奈。
「嗯?」奈奈發出一聲疑問。
「奈奈你吃吧。」高明的視線劃過醫藥箱,又劃向狐之助,緩緩開口,「我已經查過那份合同,沒有太大問題,除了你現在只有8歲,按照我國法律是屬於雇佣童工,也是違法的行為——」
狐之助聽到這個就立馬清醒過來:「不不不,高明大人,我們時之政府真的是個正經的政府!不會違背審神者的意願強行簽約,奈奈大人你要相信我啊!」
狐之助流著兩條寬面淚,傷心地喊出了心聲,這個冷面的男人絕對是個魔鬼,天知道在剛才一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對方指出了合同中每一條都要細問,不斷給奈奈爭取著相應的權利,導致它的狐生現在非常黑暗。
它就知道,在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它應該一開始相信自己的直覺,早知道它去跟諸伏夫婦談了,而不是被這個男人拉著反復確認了一遍又一遍的規章制度和條約。
「常言道,「禍莫大於無信」,希望狐之助君能夠信守承諾,將相應該補發的物資及時給奈奈。」
奈奈:大哥你這是在威脅吧,威脅這只狐之助吧。
狐之助聽到這句話,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僵硬地點了點頭。
高明滿意了,嘴角露出微笑:「家中有客,狐之助君暫時在我這多待一會吧。」
狐之助:這是個魔鬼!!!真的是個魔鬼!
但是它不敢不答應,它面露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向奈奈,奈奈簡直被它豐富的表情快給逗笑了,她大哥又不是什麼魔鬼,也不會吃了它,怎麼就那麼害怕呢。
不過奈奈最終還是從大哥手中接過了狐之助,把它放在自己的房間裡,讓它暫時不要出臥室,或者它覺得無聊可以提前回本丸內。
然後狐之助感激地「砰」一聲冒了陣白煙就消失了。
高明看到這一幕,沉思道:「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一畫面很不真實,大概這就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吧,果然當今世界,我們人類所能觸及的事物遠遠不夠。」
奈奈看著又陷入復雜思緒的大哥,頗有些頭疼,她沒想到把狐之助帶回來後,高明會想得很多,而且還幫她又爭取了不少利益,這讓她很感動,又很哭笑不得,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她最好的大哥。
「我叫降谷零。」
「那我喊你zero吧!你可以直接叫我hiro喔!」
而樓下的兩個小男孩,終於互相交換了姓名,而且景光很自然地直接對降谷零喊了聲「零」,把降谷零給震驚了一下,這居然那麼快就到了直呼名字的時候嗎,他們才認識第一天吧。
不過這一家子人都有些熱情,姐姐直接把他帶回家幫他上藥,諸伏夫婦直接喊他留下來吃飯,而最熱情的景光還將自己喜歡的東西給他玩。
一直因為自己是個混血兒,和其他人發色、膚色不同,導致經常被同齡人辱罵、欺凌,在今天,降谷零突然間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同齡人的善意。
第七章
奈奈在離開本丸的時候,會將現世與本丸的時間流速調成1:1的模式,而她回到本丸時,又一般情況下會將流速調成1:7的模式,當然也會根據實際情況來做相應調整。
因為景光這個小子的過於熱情,第一天見到降谷零時差點把人給嚇跑,隨後在短短的一天內,用個人魅力征服了這位新的小伙伴,每當奈奈聽到他們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時,不免感嘆男孩間的友誼增長得非常快呢。
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在日本學校裡,女孩子朋友間會親昵地稱呼彼此名字,而男孩子朋友間往往會稱呼彼此對方的姓氏,而非姓氏後面跟著的名字,只有關系很不錯的朋友間才會有昵稱。
因此在奈奈看來,兩個人才剛認識了一天,就互相以「景」和「零」稱呼起來,可見這大概是兩個小家伙很有緣分吧。
景光其實一般在陌生人面前,有著像高明彬彬有禮的一面,他在學校裡碰到不熟悉的同校生時,還會很有禮貌,而在熟悉的家人和朋友面前,時常會露出處於他這個年齡段孩子的調皮活潑本性。
諸伏爸爸買的這棟小洋樓的側面有一個不大的沙坑,裡面灌滿了沙子。
意大利教育學家瑪麗亞·蒙台梭利曾研究過「孩子在某階段年齡期間,會對某種特定技能表露出強烈的興趣及學習能力。」,她把這一時期稱之為敏感期。
而孩子的大腦往往在8歲期間大致發育完成,現在景光是7歲,當他在沉浸式玩沙子的時候,會格外專注,促進大腦與手指的協調,能夠滿足處於這個年齡段的敏感期,而且諸伏爸爸也是相當鼓勵景光利用沙子去創造出各種東西。
不過——爸爸,在小光堆出一坨看上去像稀奇古怪的菜品,還指著它和降谷零說「這是我姐姐上回做過的菜,叫清蒸茄子」這句話時,你就不要在一旁含笑鼓勵了啊!沒看到人家降谷零都一臉糾結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嘛!
好了,現在她做菜難吃的事情被新來的孩子也知曉了。
奈奈真想捂臉鑽地,她做的菜品賣相不佳,吃起來也不怎麼樣,沒能繼承媽媽的烹飪手藝真不能怪她啊,明明老爸也不怎麼會做菜。
家裡的諸伏夫婦一向是鼓勵三個孩子獨立自主,連最年幼的景光都會自己捏壽司,上次去橫濱中華街時,因為店內的豬肉餃子味道好極了,於是他主動向中餐廳的老板娘那裡請教了如何包餃子,跟著諸伏媽媽學習後,還煮了幾回餃子,味道還挺不錯。
所以目前家裡的烹飪手法從高到低這麼排序的:諸伏媽媽>諸伏高明>諸伏景光>諸伏緒奈>諸伏爸爸。
所以爸爸,你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至少不要把鹽和糖給放反!
還好家裡會做飯的人多,不差奈奈一個,也避免了被餓到肚子的情況。
說起做飯這件事啊,奈奈又開始發愁,本丸裡目前就陸奧守吉行和三日月宗近,後者那說話語氣像老爺爺般的刀劍完全是不會料理喔,前者也是勉強能咽下去的水平,看來要繼續多鍛幾把刀了,至少要先鍛出個做飯能吃的救世刀劍。
不過,餃子呀奈奈摸了摸下巴,剛才買回來的菜裡有大白菜和豬肉,正好是很適合做餃子的原料呢,她腦袋上仿佛亮起了個燈泡,握拳敲擊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
「媽媽——我們今天要不做餃子吧!」奈奈又想起了本丸裡的那兩位刀劍男士,又添加了一句,「要做好多喔!」
諸伏爸爸還在外面陪兩個男孩子玩堆沙子游戲,聽到從窗戶裡傳出來的聲音,他轉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邊走進房門邊說道:「那我再去超市一趟買餃子皮。」
高明也從樓上下來,拿起刀具,幫忙在廚房裡剁著豬肉,奈奈也不甘落後,跑過去幫諸伏媽媽洗大白菜,雖然她做的菜不好吃,但是洗菜這種事情可真是太簡單了,而且她的做手工的能力不錯,疊折紙這一類活做得非常輕而易舉,包餃子也不在話下。
諸伏媽媽發現自己的活全被兩個孩子給搶走了,無奈地笑了笑,她手頭上暫時沒有事情,於是等諸伏爸爸從超市裡買完餃子皮回來前,她先把兩個還在玩沙子的男孩給趕去了浴室先洗澡。
因為降谷零身上還有傷痕不能碰水,於是景光還很主動地表示要幫自己的好朋友洗澡。
結果,降谷零聽到這句話瘋狂甩頭,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
景光只好作罷,很遺憾地只能拿著毛巾先進去洗了,原本他還邀請了降谷零一起去浴缸裡玩小黃鴨,但是再一次被降谷零滿頭黑線地拒絕了。
降谷零頭一回因為別人的好意而感到身心疲憊,他小小的年紀在今天承受了太多。
不過第一次見面一起洗澡什麼的就算了吧,還好降谷零的皮膚比較黑,哪怕羞赧的厲害,也不用怕被人發現整張小臉都是通紅的。
雖然奈奈不知道兩個7歲的男孩子一起洗澡有什麼好害羞的,畢竟她的大哥再小一點的時候還經常和景光一起洗澡呢,現在還有些時候為了趕時間他們也一起洗過澡。
等到高明把豬肉剁成肉餡,和菜餡攪拌在一起,還放了一瓣被奈奈搗鼓好的大蒜末進去,他之後又倒入了醬油和香油入味。
「大哥,要不要放點這個?!」奈奈興致高昂地舉起一瓶調味品。
高明聽到這句話有一絲不詳的預感,果然,他回過頭一看,奈奈手裡舉的是一瓶孜然,頓時默默地抱著那盆餡料端走,放到餐桌上,還拿出一個罩子蓋了上去。
「好吧。」見自家大哥用沉默婉拒了自己的提議,奈奈只好放棄了這個創新的想法。
景光和降谷零都洗完澡了,後者還穿上了景光的衣服褲子,他們兩個的身高差不多,連鞋子碼數都一樣,奈奈看到他們兩個仿佛感覺自己又多出了一位弟弟,她使勁晃了晃腦袋,算了,孩子多了就不好帶了,弟弟有一個就足夠了。
諸伏媽媽問:「大家想吃什麼,是全部做煎餃嗎?」
「媽媽,我想要吃水餃——」景光第一個舉手,隨後又馬上側頭問站在旁邊的降谷零,「零,你想吃什麼,我推薦水餃喔,上回在中華街吃的水餃可好吃啦,可惜平時其他餐廳裡大部分做的都是煎餃。」
降谷零詫異:「誒?是問我嗎?我其實都那麻煩大姐姐多做一些水餃。」他看到景光期待和他選擇同為水餃的那副眼神,有點像剛出生的小狗眼睛濕漉漉的模樣,轉而把「都可以」這幾個字咽了下去,換了一句話。
而景光露出了一副得逞了的樣子,偷偷對著奈奈比了個「耶」的手勢。
奈奈眉頭往上一挑:「媽媽,我這邊需要多點煎餃~」這個臭小子有了小伙伴後在這方面都要比一比。
「好啦,媽媽我也吃水餃,這樣咱們一半做煎餃一半做水餃。」諸伏媽媽把餡料分成了兩半,餃子皮也分成了兩半。
六個人就這樣圍著餐桌,這張餐桌是八人座的,買的時候選擇了稍大一些的桌子,這樣可以擺放東西比較多,就像現在人多了起來後,能有足夠空間包餃子。
高明和奈奈幫著一起做餃子,當諸伏爸爸也開始參與進來的那一刻,諸伏媽媽輕飄飄地說了句「やスギ(老公/親愛的)」,這帶有一絲威脅的語氣,諸伏爸爸馬上放下了手中的餃子皮,裝模作樣背著手溜達到了沙發上准備看報紙。
奈奈松了口氣,差點餃子皮就要被糟蹋掉幾張了。她接過剛才被放下的餃子皮,認真的包了起來。
然後奈奈聽到了家裡的兩個男孩在竊竊私語,還是能聽得比較清晰的,景光在給降谷零演示怎麼包好一個餃子。
她朝降谷零那邊看去,發現對方怎麼都捻不攏皮,那張小臉上有些郁悶,而景光已經在旁邊包好了三個餃子了,在演示第四個餃子時,看見自家小伙伴還是不會做,他也有點一時茫然。
奈奈嘆了口氣,這個傻孩子沒發現對方裝的餡料過多了嗎。
她走過去,取走降谷零手裡的一整只未完成的餃子,用筷子挑掉四分之一些餡料,再兩只手合攏,往中間捏緊,一只飽滿的完整餃子包好了。
「看~就這樣,餡料不要放太多,我們的手比較小,不要參照媽媽和大哥的包法,初次包餃子是會這樣子的啦,不要太在意,加油!」
連高明也安慰了一下有些失落的降谷零:「你無需氣餒,凡事熟能生巧。」
在降谷零聽從奈奈的指示下,不再大把的放餡料進入,就這樣包了十來個餃子,到後面包出來的樣子也越來越不錯,還被諸伏媽媽誇贊了一番,他也露出了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奈奈看到對方這副帶著點自豪的模樣,不由得調侃一下他:「怎麼樣,上手後很簡單吧。」
「嗯」降谷零接觸到對方的視線後,微微閃躲了一下,低下頭點了點小腦袋。
晚上,景光又熱情邀約降谷零留宿一起睡覺,這次降谷零也不好意思再一次拒絕對方了,於是同意下來。
第八章
夜晚七點整。
景光和降谷零都進了二樓的臥室,諸伏爸媽也同樣進了房間,奈奈從廚房間裡拿出一次性打包盒,把下午做好的煎餃裝進去,高明手裡拿著一封信一樣的紙張,正從二樓走下來。
「大哥,是餓了嗎,我在用微波爐熱一下煎餃,你需要來一份不?」
「不了,奈奈你說本丸裡有一位叫三日月宗近的刀劍男士,我在讀史書時,了解到足利義輝在最後戰死前,將「五月細雨露還戾,且寄吾名杜鵑翼。翩然上雲霄。」這一首辭世歌寫在了其妻子的衣袖上,這是位心思細膩而又神勇的大將軍,其刀性格相比也會有相似之處,不免想認識一下他。」
奈奈立刻就明白了大哥這是對古代歷史感興趣,想通過書信結交一下三日月宗近,她爽快地接過信封,告訴高明等會就會送到本丸中對方的手上。
「叮——」
微波爐發出了一聲響。
見煎餃熱好了,共有四盒,每盒裡各有8個,奈奈想著或許這些足夠本丸裡的兩位吃一頓了,她朝大哥擺了擺手,回到自己的臥室裡後,心裡默念本丸的編號,然後整個人連帶著煎餃消失在了房間裡。
在奈奈到達本丸的那一刻,庭院裡的那一棵巨大的櫻花樹上的葉子,抖動了一番,像是在告知所有人本丸主人回家了。
此時倚靠在窗戶旁看遠處夜景的三日月宗近,看到天守閣裡的燈光亮起,他慢悠悠地站起身。
「呦!三日月宗近,還沒休息吧,主公喊咱帶了點吃食過來,趁熱吃。」門外的陸奧守吉行提著裝在餐盤裡的煎餃,朝裡面喊了一聲。
三日月宗近拉開推拉門,很快聞到了來自煎餃的香味,餐盤旁邊還擺了一碗米飯:「是陸奧啊,哈哈哈,真是麻煩你了,不過主公呢?」
陸奧守吉行撓了下後腦勺:「她還在看時之政府給的手冊嘞。」
三日月宗近頷首:「主公好學是件好事。」
等他吃完這些東西後,就從房間裡一路走到天守閣門口。雖然天守閣的門沒有被拉上,但三日月宗近還是敲了敲門框邊緣。
奈奈此時正在記一堆刀劍的名字,狐之助在一旁給她解釋短刀、脅差、打刀、太刀、大太刀、槍、薙刀與劍之間的區別。
其中槍、大太刀、薙刀與劍這幾種還好,數量比較稀少,但是像其他的幾種就非常的多了,特別是短刀和太刀,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成為蚊香眼了。
她萬萬沒想到,時之政府裡的刀劍居然有那麼多,百余刃不止。
而且還要記住他們的特點,比如短刀適合夜戰、偷襲,反之把大太刀放出去夜戰和室內戰那就非常不人道了,讓那麼大個子的刀劍男士在狹小的室內作戰,根本無法發揮出對方的實力。
除了這些知識需要了解外,還有刀裝這些東西。
奈奈看著這些大量文字,腦袋昏沉沉地,感覺比上學艱難多了,好在狐之助安慰她慢慢來,一點點認識刀劍就可以了,不用急於一時。
然後她就聽到了敲門聲,喊了句:「請進。」
奈奈看著對面這位三日月宗近的裝扮有些欲言又止。
三日月宗近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在想些什麼,開口道:「此次前來,一是懇請主公能多鍛幾把刀劍喚醒,本丸內人手不夠;二是來感謝請陸奧君幫忙送來的煎餃,非常的美味喔。最後,嘛——是覺得我的出陣服與內番服風格相別很大是吧。」
他看到奈奈肯定地點了點頭,不由得笑出聲:「嗯畢竟我也是個老爺爺了,棉衣很保暖,是個好物呢。」
奈奈臉色嚴肅起來,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這位長得很帥氣的老人家怕冷。
不過既然三日月宗近也開口提鍛刀的事情了,看來人手真的非常缺啊,她原本還想再看看手冊後再考慮鍛刀,現在不如今晚上就開爐吧。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封信沒給他,趕忙塞到了對方手中,然後急急忙忙衝向鍛刀室。
聽到奈奈要鍛刀的消息,陸奧守吉行也跟在他們後面,本丸的所有生命體,一人兩刀一狐都跑去了鍛刀室。
奈奈向鍛刀爐裡各投放了350個四類資源,內心不由得期待起來,鍛刀就像抽卡一樣,未知的驚喜總是令人期待的,不過還是希望這次來的是一把烹飪手藝不錯的刀吧,會是什麼樣的刀劍呢。
鍛刀爐顯示出來了時間:兩小時三十分鐘。
「這個時間說不定會是壓切長谷部。」狐之助在一旁開口。
奈奈聽過狐之助的介紹,這位做飯菜也挺拿手,而且對審神者的命令非常遵從,很適合處理文書工作。
她滿懷期待地用上了一張加速符,隨著常規場景出現,櫻花飄落消散後,奈奈仰著頭看了良久,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酸,好像壓切長谷部應該沒那麼高吧,這位看上去差不多有2米身高的模樣啊。
得知這位身穿有點像神官服的刀劍男士其實是把大太刀,對方的姓名是太郎太刀,手上拿著一把比他人還高的刀,肉眼目測至少2米以上,這刀一看又重又難使用,以她目前的小身板根本揮不動,或者將來也不可能揮得動吧,曾經這把刀的主人真是非常的厲害呢。
而且這頭發的長度!這發量!這光澤!
可惡,她好羨慕啊,這高馬尾扎起來真的非常帥氣,她也想要扎高馬尾!看來只能再把自己的頭發留長一些了。
她了解了一下,對方會做素齋,奈奈滿意地點了點頭,素齋也是飯啊,至少人家會做,於是決定趁機再鍛一把刀。
這次終於是把短刀了,是位叫厚藤四郎,干淨利落的黑色短發,以及元氣十足的聲音,看著上去就有滿滿的干勁,最主要的是這位也會做飯。
鍛完兩把刀後,奈奈感覺自己精神疲憊不堪,狐之助說這是因為鍛出了一把大太刀的緣故,大太刀需要的靈力更多一些,於是她打算暫且就這樣。
這次本丸內共四把刀劍了,而且漩渦玖辛奈大人暫時讓她適應一下本丸和閱讀時之政府的規章手冊,也一下子不需要那麼多刀劍,短期內夠用,飼馬和耕作這兩個每日內番也可以做起來了,不過馬廄裡目前一匹馬也沒有,於是只有耕作這項任務。
等安置好新來的兩位刀劍男士後,奈奈抱著新拿出來的被褥,吭哧吭哧地往三日月宗近那邊走去。
她吃力地搬到對方的門口處,喊狐之助敲了下門,等門打開後,擠進去將被褥放進房間內的榻榻米上。
奈奈昂起腦袋,認真地說道:「三日月爺爺怕冷的話,要多蓋點被子喔,媽媽說過著涼的話會生病,大家都要好好的。」
三日月宗近依舊維持著開門的姿勢,怔怔地待在門口。
「晚安——我先回現世去啦。」奈奈朝著三日月宗近揮了揮手,告別道。
等到奈奈傳送走了,三日月宗近才攤開那條新的被褥,深藍色的瞳孔中,那兩輪月亮隱約浮現於表面,捏著手中已經打開看完的信紙。
看到上面寫的話語,他不禁失笑道:「是被孩子關心了啊。不過,主公的兄長對奈奈大人既然關愛深切,那我這位老爺爺也要用點心吶。」
第九章
月曜日(周六),晴。
在諸伏一家搬來東京的第五天,奈奈和景光的轉學手續搬理完成後,終於可以入學帝丹小學。
它位於日本東京都米花市米花町的西南方向,西面是米花郵便局,北面是米花圖書館,附近有一個米花町最大的米花公園,不過它離tr線的最近一個車站差不多要騎行十分鐘,步行的話在15-20分鐘內。
而高明則是轉入帝丹中學,帝丹小學和中學不是在同一個地方,離的比較遠,它是在另起的一個校區裡,倒是米花大學離帝丹小學還算近。
他們一家五口住在東米花區域,附近有個神社,而且離米花車站不算遠,去其他町也很方便,不過他們幾個上下學或者上下班都不需要乘坐tr線,奈奈和景光可以蹭諸伏爸爸的車子一起上學,而高明則是買了一輛腳踏車,每天上下學就騎著它。
諸伏媽媽是位家庭主婦,但是孩子們都比較獨立自主,高明完全不用操心,而景光有時候會和奈奈頂嘴,實際上很聽奈奈的話,奈奈除了喜歡睡懶覺這個小小的缺點外,其他方面都挺靠譜。
噢對了,做飯方面不能算進去,於是諸伏媽媽除了每天做好家務後,空閑時間很多。
於是諸伏夫婦一思量,正好長野縣的老家那棟房子賣了出去,雖然因為發生過歹徒自殺事件,導致房價低了百分之三十,但好歹能賣出去也不錯了,要不拿這筆錢買個店鋪做餐飲一類,畢竟諸伏媽媽的烹飪手藝真的非常棒。
一家人對這個主意表示很認可,就這樣,高明他們尋找著合適的營業場所,而諸伏夫婦去准備需要開店的營業許可證等等證件。
奈奈指著米花町地圖提議道:「要不開米花大學附近?國小、國中生消費能力不強,但是大學生就不一定了,既有一定的生活費,又成年了可以打工,而且如果開在大學附近的話,萬一非常忙,說不定招工還特別容易。」
高明和景光聽到這個主意和分析,兩人一致贊同她的想法。
然後他們就開始在網上搜索周圍有沒有出售店鋪的消息,很遺憾的是完全沒有人願意出售,畢竟大學附近的客流量實在是太大了,甚至都沒有出租店鋪的情況,三個人有些失望,不過並沒有氣餒,他們繼續趴在地圖上思考著。
「或許寫字樓附近也是個不錯的決定,辦公室職員工作完不管是早午晚三餐,還是周末聚餐,都會帶來大量的客流量,米花町中心不用去考慮,買斷或者租下價格預算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期,可以看看周邊地區。」高明也提出自己的見解。
然後同樣,他們發現要麼是位置太過於偏僻,要麼同樣沒有願意賣店鋪的,果然東京這個國際大都市寸土寸金,甚至想長期租的話,很大可能性目前的租金不夠。
高明和奈奈開始為選址頭疼起來,這時,景光正在翻諸伏爸爸早上剛訂來的報紙,他看到報紙的左下角的時候,興奮地指著那條信息說道:「你們看,這家烤肉店的主人要出國了,說想找個他認可的烹飪大師接手這家店!」
奈奈取過報紙,仔細地看著那一行小字,讀了出來:「如果做出的菜肴能夠讓他感到95分滿意度,他願意降低百分之十價格出售烤肉店。」
她讀完這條信息感到了驚喜,特別是發現這家店距離熱鬧的市中心也不算很遠,旁邊還有一家書店,對面有一家咖啡廳叫「波洛」,聽上去很洋氣的名字。
「我覺得可以讓媽媽去嘗試一下!畢竟媽媽做的飯菜真的很好吃!」景光激動地握緊小拳頭。
等諸伏夫婦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們忙活了一天,還沒有辦理完,其他證件需要買到店鋪後再辦,可見還沒找到店鋪就開始著手各種證件了,他們對盤下一家店的決心非常大。
當他們從孩子口中得到這個消息時,諸伏爸爸也面露喜色,倒是諸伏媽媽反而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起來。
她猶猶豫豫道:「我真的可以嗎萬一我做的菜的口味,不符合那位店主的該怎麼辦?而且我也沒有參加過料理大賽,從來沒有拿到過獎牌呀。」
奈奈著急了:「媽媽,你可是拿過學校裡『最佳家長便當』的人誒!要對自己有自信!」
景光在一旁拼命點頭肯定:「是啊是啊,還拿過了兩回!」
然後他們兩個小家伙被惱羞成怒的諸伏媽媽,一人各敲了一錘爆栗:「這種東西怎麼能拿出去當競選資格的證明啊!不被人家罵出去不錯了!」
兩個人非常同步地捂著頭頂彈起的紅塊塊,非常委屈,表情都很一致。
諸伏爸爸頂著被老婆錘的後果替他們說了一句:「能被全校孩子承認的廚藝,不是很好的證明嗎,連最挑剔的孩子的胃口都能征服——」
然後真的被諸伏媽媽丟了一個眼刀子,安靜地閉嘴了。
這時,只能靠高明了,其他三個人齊刷刷地盯向他,而身為家中的長子,雖然在妹妹和弟弟面前很有威嚴,但是他平時都幾乎不會反對諸伏媽媽,也從來不和她頂嘴過。
可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期盼,高明決定掙扎一下:「媽媽,所謂——」
「高明。」諸伏媽媽給了他一個『止住你那張嘴』的眼神,冷哼了一聲,「在我面前引用古人說的話,嗯?」
年僅13歲大的諸伏高明在三個人面前表示他已經努力過了,只是對方太難攻略,愛莫能助。
第二天,依舊是周末。
景光在昨天約好了降谷零來他家裡玩耍,最近諸伏爸爸給他買了個拼圖,有30寸大小,相當於有1000塊拼圖碎片。
這活可是個大工程,拼完整後是一副假面超人的全身像,景光對這個其實並不熱衷,但是他有顆想要把它拼完整的心,於是他喊來了自己的小伙伴——剛認識不久的零。
說起來,降谷零也在帝丹小學讀書,正好和他同樣在一年a班,而奈奈則是在二年a班,他們兩個的教室在一樓,奈奈在二樓。
要不是景光每天坐諸伏爸爸的車放學回家,他都想和降谷零擠在一塊走路回家了。
門鈴響了會,奈奈打開了門。
看著這位每次面對她,就顯得很不自在的弟弟的好朋友,她扭頭衝著二樓喊:「小光,你家零醬找你來啦!」
「好的姐姐!」二樓傳來了弟弟元氣十足的回喊。
降谷零在聽到對方喊他「零醬」的時候,突然臉上爆紅,他睜大了眼睛,這個人為什麼要用那麼可愛的昵稱喊他。
哪知道奈奈每次看到景光和他黏糊在一起,都有一種自家可愛的弟弟被搶走了,她失去了弟弟的重視的挫敗感,於是這個稱呼是對降谷零的揶揄,既然弟弟的關注力被人搶走了,那麼總該讓她口頭上逞能一下吧。
奈奈側開身,讓對方進屋子,結果降谷零還傻愣愣地站在門口,使得她不由得思考一下自己最近的形像是變得可怕了嗎,怎麼人見著自己就不動了。
她看到玄關處,明悟了,原來是沒有鞋子可以換,奈奈匆匆跑去二樓從弟弟房間裡拿了一雙新的室內拖鞋,然後往景光的頭上薅了一把毛,催促道:「零醬都等你好幾分鐘了,快下去別讓人家干等著。」
景光理了理自己被姐姐薅亂的頭發,嘟囔著:「這不是在收拾拼圖碎片嘛,馬上就來啦,讓零等一等!」
奈奈沒有接話,直接拿著拖鞋往樓下跑去。
將鞋子放到玄關口後,她示意對方把鞋子脫了換上它,然後隨口問了句:「零醬要喝什麼不?可樂還是茶?算了還是給你拿罐可樂吧,泡茶好麻煩哦。」
沒等降谷零回復,她就跑到放飲料的櫥櫃,打開直接拿出兩罐可樂,自己開了一罐,另外的遞了對方。
降谷零鼓著腮幫子,手裡捏著罐可樂,試圖努力憋出一句話:「那個,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零醬了。」
「誒?」
降谷零沒底氣地放低了點音量:「這個稱呼,聽上去像女孩子一樣,太可愛了。」
知道了對方不喜歡這個稱呼的原因,奈奈也很爽快地改口:「好吧,那我和小光一樣,叫你零吧,不過你好像從來沒叫過我呦,要不也學小光一樣叫我『姐姐』或者『奈奈姐』聽聽?」她逗著這個比他小一歲還容易害羞的男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降谷零不想叫她姐姐,總感覺叫了就在某種方面認輸了一樣,他再次鼓起勇氣憋出了幾個字:「諸伏桑?。」
奈奈捏了捏鼻梁,沉聲道:「總感覺是在叫我們一家五口人一樣。」
「哎呀,零,你直接喊我姐姐叫奈奈好了。」景光快步踩著樓梯下來,手裡還拖著一個大袋子和一塊板。
「小光!你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還有不准兩步一跳走樓梯下來!你想踩空摔跤嗎!」奈奈看到對方這下樓梯的動作,眉頭都皺緊了。
降谷零看著這對姐弟的互動,一個人拘謹地坐在了沙發上。
第十章
下午,奈奈睡了個午覺醒來後,發現諸伏媽媽不在家裡,她好奇地問了一下目前在家的高明,得知諸伏媽媽帶著景光和降谷零兩個小家伙,去應聘那家烤肉店的買家去了。
「誒——?媽媽不是說她對自己的廚藝不自信嗎!我們早上勸了她那麼久,媽媽終於想通啦。」
「應該是吃午餐時,零吃了三碗米飯後,媽媽才做出的決定。」
「為什麼!我也吃了一碗半呢!」
「在媽媽眼裡,剛認識不久的人的評價更為客觀。」
「我懂了,她認為我們是帶著很厚的濾鏡評價她的廚藝!」
高明面帶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點了點頭。
搞懂了這一情況,奈奈感到很欣慰,她相信諸伏媽媽肯定能夠拿下成為下一任買家的資格,隨後她又反應過來,吃驚地看向高明:「大哥,你怎麼也喊降谷零叫零了,這是被小光帶偏了嗎!」
高明沒有說話,他拿著課本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掃了一眼需要預習的課文,才不急不緩地說道:「那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既然他會跟著景光一起喊他高明哥哥,那麼名字這種叫法也無所謂了。
「哈?!那個把小光拐跑的臭小子,到現在還沒有稱呼過我姓氏或者名字,喊我一聲姐姐也不樂意,太可惡了!」奈奈生氣地衝上了二樓臥室。
一想到降谷零在公園裡就喊諸伏媽媽為大姐姐,還把家裡其他人的稱呼也喊了一遍,就是沒正式喊過自己的姓名,對待其他人嘴那麼甜,怎麼跑她這就像個啞巴一樣了,氣得奈奈錘了下枕頭。
她隨後進了一趟本丸,離吃晚飯時間還很早,正在干內番的四個人紛紛和奈奈打了聲招呼。
奈奈找到陸奧守吉行,想起自己要帶他去現世的承諾,趁著今天下午還有時間,當機立斷決定今天把人給帶出去溜達一圈。
「哇!真的嗎?!」陸奧守吉行沒想到驚喜來得那麼突然,滿臉不可置信。
「是哦!順便帶陸奧你認識一下我家人~」奈奈點頭肯定。
陸奧守吉行整個人激動起來:「那要咱做什麼嗎?要不要變回本體?去現世需不需要換現世服裝?還有主公的家人,好期待」
奈奈汗顏:「這個嘛,我覺得應該都不用吧,你看我有這個!」她掏出持刀證給陸奧守吉行看了一下。
持刀證是需要去現世的警署登記才能擁有,而時之政府給每位審神者都辦理好了,遇到有警察盤查就可以直接給他們看,這份持刀人那欄登記的還是奈奈本人的姓名。
「喔!諸伏緒奈,嘶——主公你把真名給我看這樣好嗎?」
「沒事哦,問過玖辛奈大人啦,因為簽署的是20年的任期,拿名字詛咒我的生靈會被反噬的啦。」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走吧,咱真是等不及了。」
之後奈奈直接帶著陸奧守吉行出現在了臥室裡,她敲響了高明臥室的房門。
「大哥,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初始刀劍,陸奧守吉行。」
「你好哦,主公的大哥,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哈哈哈。」
陸奧守吉行第一次見到奈奈的家人,有點緊張,即使對方也只是個十三歲的男孩,還好高明也很認真地與他握了下手。
高明其實內心有些好奇這些刀劍付喪神,他的視線往對方本體的那把打刀看去,由時之政府修繕維護後,那把本體刀看上去很精致完好,又將視線朝對方的右腿上移去那白色繃帶下綁著的是——手/槍?
「大哥,我先帶陸奧出去一趟逛逛現世,晚上我晚點回家。」奈奈丟下這句話後,示意陸奧守吉行跟上她。
「等一下,奈奈!」高明及時喊住。
「嗯?」
高明走到陸奧守吉行身邊,從他的腿上抽出那把槍。
奈奈不好意思地摳著臉,她居然把這個給忘記了,現世是不能非法持槍的,還好大哥發現的早,不然帶出去後果不堪設想,雖然時之政府有發給他們審神者持刀證,但是沒有頒發持槍證。
而且在現世裡是嚴厲禁槍的,普通公民根本沒有持槍證這一說法,只有警察之類才能擁有,普通人想持槍只能合法擁有氣/槍、獵/槍和霰/彈槍等,用於打獵之類,不過獲取難度也有些大。
她從高明手裡接過槍,直接傳送回本丸,這下可以放心出門了。
走在街道上,奈奈給陸奧守吉行推薦了一些地方,比如電玩城、游樂園、公園、人造湖、中華街等地方,問了一下對方有什麼想去看看。
陸奧守吉行思考了一下,說出了自己想去看看現代的船只,他在本丸公用的電腦裡搜到過現代先進的船只,和他明治維新時代的那些船差距很大,現在連艦艇都劃分好幾種了,還有很厲害的航空母艦。
於是他提出自己想去看航空母艦的時候,奈奈為難地朝他表示,這種東西一般很難看到,要不直接給他看看網絡上的視頻?
陸奧守吉行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決定先逛逛街。
奈奈豪爽地小手一揮:「看上什麼就直接買吧!只要我付得起,就買下來!」
「哈哈哈哈哈,主公真是大方啊。」
陸奧守吉行也不亂買東西,他進了一家書店,東瞧瞧西看看,拿起了一本書。
「陸奧喜歡看書嗎,這是芥川大文豪寫的《羅生門》,個人感覺芥川老師的筆下描寫情感及形像極為細膩,非常值得一閱哦。」
「唔其實咱是想給大家帶點現世特產回去,咱畢竟是本丸第一個來現世的人嘛。」
奈奈眨了眨眼,發覺這位外表看似好爽的刀劍男士,內心居然有細心溫柔的一面,那她這個主人的也不能落後。
她想著干脆一起買幾本書帶回去好了,三日月宗近和太郎太刀一看都是比較喜歡在安靜的環境中讀書的人,厚藤四郎看他性格也是,不過他估計會喜歡看點兵書,於是奈奈和陸奧守吉行買下了三本書。
就這樣,奈奈他們從書店出來的時候,還碰上了一些女高中生,她們指著陸奧守吉行驚訝地上前詢問這是在cos哪個二次元人物,她們把奈奈當成陸奧守吉行的妹妹了,還有人對著奈奈誇她「哥哥」cos得很生動。
對於對方提出能否合照時,奈奈阻止了她們,一臉糾結地拉著陸奧守吉行離開了。
「要不下次還是換成現世裡的日常服吧。」陸奧守吉行提議道。
奈奈沉重地點點頭,是她考慮不周了,她還以為這是平常類似的和服,路人最多圍觀一下,沒想到接連遇到了兩波人要求合照,這就有些艱難了,大概刀劍男士的人形長得太精致了,臉上都沒有痘痘,皮膚都很光滑!
對於這點,奈奈很羨慕啊。
因為這件事情,導致了奈奈原本想出來一下午的行為泡湯了,半路上陸奧守吉行帶著剛買的書籍回到了本丸中。
然後奈奈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諸伏媽媽和她一左一右跟著的兩個小男孩。
奈奈看到這一幕嫉妒得都想咬手絹了,降谷零這個臭小子,搶走她弟弟不說,還要搶走她的媽媽!以前媽媽旁邊的那個位置是她的!
第十一章
「砰——!」
「男人都來這塊地方,女人小孩都坐另一邊!」
「所有人全部坐在地上,把手機交出來放這袋子裡!」
「哼,誰敢不要命打電話我們就成全你。如果不想死的話,都按我們說的做!」
銀行裡,密不透光的卷簾門已被拉下,四位蒙面並且持槍的歹徒正恐嚇著銀行裡的人群。
迫於對方擁有槍械的威懾力,人群在最初發生過一陣騷動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開口,在這整個幾乎處於密閉的空間中,所有人質都放緩了呼吸不敢出現大動作。
周圍環境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除了歹徒壓著銀行職員取錢的舉動外,人質這邊被槍對准著,一個個低下了頭。
原本奈奈在路上看見諸伏媽媽後,就跟了上去,得知媽媽還要去銀行取趟錢,於是他們三個小的跟著媽媽走向目的地,隨後就發生了本次的銀行搶劫。
自從其中一個歹徒朝天花板上開了一槍後,事情狀況就變得嚴峻起來。
他們拉下卷簾門,門口的那些沒進來的人應該會報警。
起先,奈奈想的還比較樂觀,認為警察來了後事情會有很大轉變,直到她不經意間掃到了歹徒帶的那幾個手提公文箱上,有很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數字,目前狀態應該還沒開啟,她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奈奈很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大人,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和她媽媽說,一旦媽媽知道會露出恐慌,萬一歹徒知道她們猜出來那是炸彈很可能被提前滅口。
這群歹徒,該不會是搶錢完不留活口吧
「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小鬼,全部站起來!對了,這邊還有一個。」一位女性歹徒舉著槍,點了人質裡的四個小孩子。
她粗暴地依次踹了他們一腳,奈奈也在其中,被踢了個踉蹌,然後她回頭的瞬間發現景光被踹到了腳踝上,那力度踹得他小臉發白,整個人往前一趴,旁邊的降谷零慌張地想拉住對方,結果他也被踹了一腳,沒來得及拉住景光,於是景光直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小光!」奈奈忍不住擔憂,出聲喊道。
「臭丫頭!嚎什麼嚎!給老娘安靜點!」女性歹徒將槍身往奈奈額頭上拍了一下,後者的腦門上多出了一條橫向的紅痕。
奈奈被對方這一下拍得很疼,她忍住痛意,也忍住了恨意,目光悄悄掃及景光那邊,發現他也看到了歹徒打奈奈的那一下,正咬緊牙關從地上爬了起來,堅強地站直身體,姐弟兩彼此對視了一眼,又立刻挪開視線。
奈奈、降谷零、景光和另外一個小女孩,共四個人,被歹徒們趕到一塊,要求他們拿黑色膠帶捆緊所有人質的手腕,並且要將他們的眼睛和嘴巴都給貼上。
「嘁——你們幾個小鬼的力氣都給我用大點,誰敢偷懶,我就先把你們的家長的太陽穴上開一洞,懂嗎?!」
其中一個歹徒嗤笑了一聲,看到另外個小女孩纏繞的膠帶少了半圈,就把她的父親拉了出來,用膝蓋猛磕了對方一下,使人跪在了地上,抓緊人的頭發往後使勁一拉扯。
小女孩看到自家的父親這副模樣,含著淚拼命點頭,央求對方別再打她父親了,於是她又給下一位人質手上多纏上了一圈,不敢再偷偷摸摸地減少圈數了。
奈奈看到這一幕拳頭都握緊了,她再也忍不住瞪向那個歹徒,降谷零默默地走到她身側,用身體掩飾住了她情緒極為外泄的眼神,同時還扯動了一下奈奈的袖子口。
降谷零注意到奈奈把注意力放回來後,他微微對她搖了搖頭。
奈奈明白對方是叫她冷靜下來,她感到自己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上頭的情緒消散了大半,這裡還有她的弟弟和媽媽,一旦自己衝動後果不堪設想,不甘心地把眼神收了回去,也幸好有人及時拉住了她。
等到他們將所有人的雙手綁上,雙眼和嘴巴貼上後,那名女性歹徒選中了奈奈,示意她給其他三個孩子捆上,她滿含歉意地看了一下另外三個孩子,默不作聲地動起手來。
等奈奈做完後,女性歹徒將槍揣回腰部,准備給最後一位小孩子綁上時,奈奈癟癟嘴,整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她吸了下鼻子,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漂亮姐姐,我——我肚子疼,今天跑了一上午的廁所,媽媽原本想帶我取完錢去醫院看病的,但是那個」
「哈?!給我憋回去!」女性歹徒不爽道。
「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求求你讓我去廁所吧!」奈奈捂住肚子,把自己的額頭上憋出一點汗來,她焦急地跺著腳,眼睛得疼都快睜不開來了,還不停地對女性歹徒祈求道,「求求你了,漂亮姐姐,讓我去一趟吧,這邊也沒辦法逃跑,你要不跟著我去一趟?」
「喂,干脆讓這丫頭去吧,不然她不小心——這裡很臭怎麼辦!」
女性歹徒黑著一張臉,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剛才開口的同伴,語氣不快道:「走吧,最多給你十分鐘時間啊!」
「那個!大姐姐我也想去!」
「我也是!」
降谷零和景光見奈奈要被帶離他們這邊了,眼睛上又被貼著膠帶看不到具體情況,緊張地開口。
「你們兩個臭小子都給我憋回去!想撒尿就尿在□□裡!想拉肚子老子現在就斃了你們!」有個歹徒很沒耐心,直接吼了回去。
就這樣,奈奈後面跟著那位女性歹徒,她只是手部被捆了膠帶,眼部和嘴部都還沒有被貼上,對方把她帶到了女廁所裡,
女性歹徒打開了第二扇廁所門,把奈奈推了進去,神情嫌棄:「給你十分鐘,到點給我自己滾出來。」
奈奈一臉為難,她舉起手給對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上黑色的膠帶,弱弱地開口:「那個有這東西我不好上廁所。」
「嘶,真麻煩。」女性歹徒又把奈奈拽了出來,動作粗糙地將膠帶剝開一點往外撕動,等解開後她背靠在門外,同時也抵住了門。
奈奈進去後,第一時間裝模作樣地先發出點動靜聲,然後用力「嗯」了一聲假裝在拉肚子,果不其然,外面的女性歹徒聽到後捂住了鼻子,趕緊撤退到廁所的門口外,換了個地方待著。
聽到門口走遠的腳步聲,奈奈不放心還蹲下身體,關注到外面女人的鞋子沒有了,見自己的目的達成,只有十分鐘時間,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想出解決方法。
她先在腦海裡呼喚了一下狐之助,後來才想起來今天狐之助好像說過它去參加個培訓,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本丸,奈奈只好放棄,再次確認廁所門已經鎖上,她趕忙進入本丸中。
「喔!大將你回來了啊!」正在打掃本丸樓道的小短刀熱情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奈奈從天守閣馬不停蹄地跑到樓下,結果往屋內轉了一圈只看到了厚藤四郎一個人,她不由得著急地問道:「厚,你有看到其他人嗎?」
厚藤四郎立馬回復:「三日月宗近和陸奧守吉行在訓練場進行切磋,太郎太刀在田地中進行耕作。」
奈奈聽完後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糟糕!我進來前忘記調整現世與本丸的時間流速了!」
她焦頭爛額的模樣被小短刀看在眼裡,厚藤四郎沉住氣,稚嫩臉龐上的神情宛如一個小大人:「大將,先冷靜下來,急躁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奈奈看著這把小短刀,有些猶豫,她更想去找陸奧守吉行他們,但是跑過去又要浪費四分鐘左右。
厚藤四郎仿佛看出了她的不信任,他原本嚴肅著一張臉,頓時笑了笑,有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大將,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稍微給我一點信任吧!我們作為短刀實力也不凡,室內戰、貼身戰、偷襲戰都是我們短刀的強項。」
「誒?!」
「在機動方面,我在藤四郎兄弟中也是行動力最強的那幾個。」
奈奈見對方的氣勢的確不像是個小孩子的模樣,盡管她被狐之助科普過這些短刀的年齡單位可以做她的曾曾曾爺爺了。
但是她看到短刀小孩子的形態,終歸有些覺得還是大人體態的更為靠譜一些,不過,她現在的確很需要一把適合偷襲戰的刀劍。
想來想去,能夠隱蔽身形,又有戰鬥力,而且還是室內戰,首先就把身為大太刀的太郎太刀排除了,還剩下陸奧守吉行和三日月宗近,這兩位身形比較高大,果然還是短刀更好一些。
不過那些歹徒可是有槍的啊!如果每次去現世能不止帶一位刀劍就好了。
奈奈把現世的情況和對方快速說了一遍後,趕忙又詢問了一下厚藤四郎:「厚,你會用槍嗎?」
「這個對於槍械之類還是較為苦手。」厚藤四郎誠實回答道,隨後他又繃起一張小臉,正色道,「不過聽大將的形容,那群歹徒不會是經常鍛煉的人,對於這點我有把握。」
「大將!我們趕快去現世吧,不然那位女性歹徒快要起疑了。」
奈奈點點頭,一陣光芒將兩人包圍起來,身形逐漸消失在本丸中。
第十二章
當奈奈帶著厚藤四郎的本體出現在廁所裡時,時間還沒有滿十分鐘,只不過外面的女人等得不耐煩了,她開始催促道:「你這個臭丫頭好了沒啊!」
「馬上馬上!」奈奈按下了衝馬桶的按鈕,在水流衝下去產生聲音的期間,她快速對手裡的刀劍說道,「厚,等會你看准時機變成人形,那位歹徒就拜托給你了!」
躺在她手心裡的短刀震動了一下刀身,表示自己收到。
「大姐姐,我好啦,不過蹲得有些腿麻,站不起來,能麻煩你進來扶我一下嗎?」
「你怎麼事情那麼多!裡面那麼臭還喊我進來?自己爬出來!」
奈奈就知道對方會是這個反應,但是必須得讓人進來,外面的廁所門沒有關,萬一打鬥起來,產生的動靜很可能會讓歹徒同伙起疑。
於是奈奈整個人往地上撲去,倒地聲和吃痛聲一並發出,她的身下壓著短刀的本體,一只手隱約撐在地上准備隨時爬起。
果不其然,女性歹徒聽到動靜後就進來了,她捏著鼻子露出了嫌惡的神態,嘴裡還喃喃自語:「等會得給這小孩一個教訓,惡心死了!」
奈奈表現得很虛弱地樣子,腳還裝作抽搐的模樣,她剛才是真的摔了一下,下巴還磕到了地上的瓷磚,這時她擠出幾滴眼淚:「大姐姐,我的腳腕處好像扭到了,很疼很疼。」
女性歹徒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腳背挑起奈奈的下巴,惡劣地出聲:「既然小妹妹你那麼喜歡待在廁所裡,那就一直待在這裡吧。」
奈奈怔住了。
女性歹徒從腰部掏出那個沒用完的膠帶,開始扯動,拉出一長條,正要往奈奈手上抓去時,奈奈當機立斷改變策略,將厚藤四郎的本體刀滑至廁所門口。
對方還沒看清楚她把什麼東西推過去了,就聽到了門被關掉時發出的聲音,還落了鎖。
「是誰?!」女性歹徒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
「大將!你先避開,這人交給我來!」
「好!」
奈奈自知自己的體力與耐力遠不如成年人,並且她還是個小孩子,留在女性歹徒身側就是對厚藤四郎的拖累,於是趕緊一個起身,趁著對方被厚藤四郎吸引目光的時候馬上跑到廁所的其中一間裡去,從裡側鎖上了門,她把馬桶蓋合上,試圖站在馬桶上趴在門的最上側看外面情形,結果發現自己的身高不太夠。
「持刀的小孩子?」女性歹徒深皺眉頭,她記得整個銀行裡小孩子就只有四個,怎麼會多出來一個,難不成之前有小孩子在廁所裡所以漏掉了?
厚藤四郎沒有回答對方的疑慮,他直接反手握著短刀,刺了上去。
對方反應過來掏出了槍,厚藤四郎雖然沒有摸過槍械,但是在本丸裡看到過陸奧守吉行使用槍的姿勢,還給他們本丸裡的其他人秀了一下他的槍法,不過大家的本體都是冷兵器,比較興致缺缺,除了三日月宗近稍微捧場了一下,其他人都不太有興趣。
但是,到了現世,冷兵器已經不在是戰爭的主力武器,子彈的發射速度夠快,射程遠比刀的距離更廣,厚藤四郎也明顯意識到絕對不可以讓對方在這裡開槍,不然她那兩位持槍的同伴也會過來。
更何況,這裡有他的主公,絕不可以讓主公陷入危險之中。
厚藤四郎的初始機動值很高,如果用刀刃殺人可以憑借速度立刻解決掉對方,但是他知道點現世的法律,在這裡決不能殺人,不然會讓主公有麻煩。
於是原本他是用短刀利刃對准的歹徒,改為了用刀背敲擊對方的手關節處,歹徒吃痛後,下一秒直接挑飛了對方的槍,隨後又像影子一般閃到對方的身後,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腰部,然後使用全部的力氣敲擊在歹徒後頸。
女性歹徒就這麼暈了過去,摔在了地上。
「解決了嗎?」奈奈聽到外面沒有聲音後,問出了聲。
厚藤四郎撿起地上的槍,還有剛才打鬥期間從對方身上掉落的黑色膠帶,他回復道:「喔!是的大將,成功完成階段性任務。」
奈奈從馬桶蓋上跳下來,打開門,就看到厚藤四郎正在給歹徒的雙手纏上膠帶,忍不住誇贊道:「厚很厲害嘛,不過這個綁法好像沒怎麼看到過。」
厚藤四郎給對方綁好後,又往對方的嘴巴上貼了好幾圈膠帶:「哈哈,因為跟隨歷代主人隨行,了解到很多捆綁犯人的手法,這樣子就不會讓人輕易掙脫了。」他最後把歹徒的眼睛也用膠帶纏上。
看著被捆扎得嚴嚴實實的女性歹徒,奈奈終於感覺到了有些獲救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把消息傳遞出去,外面的警察不清楚裡面的歹徒人數,又怕傷害到人質,估計只能制定方案後小心謹慎行事。
奈奈想讓他化作本體,然後把他從廁所狹小的窗戶縫隙中丟出去,好化為人形去通知警方。
但是被厚藤四郎拒絕了,他說了一下理由,首先不知道警方會不會相信他這個小孩子,其次他又是怎麼知道這裡面的事情的,最後他對現世不熟悉,聽說現在攝像頭那麼多萬一被人發現他不是人
奈奈一想也對,說不定還會被人抓去研究,也不知道時之政府在現世政府裡有沒有這種處理措施,她不敢輕易地賭。
而且對厚藤四郎最重要的是,奈奈在這裡,他的第一職責是保護主公,如果他有同伴在此,那他會選擇用奈奈的那個方法執行計劃,但是沒有任何同伴,他沒有信任的人,於是最優選擇跟在主公身邊才是最好的保護。
那麼,要麼解決掉剩下兩個歹徒,要麼偷偷把裝手機的袋子拿過來取出。
等一下!手機?
奈奈突然想到這個物品,她怎麼把手機給忘了,於是蹲下身體趕緊從女性歹徒身上搜尋這樣重要的東西,終於在她的外套裡面的口袋裡找到了手機。
她緊張地撥打報警電話,在短時間內想好理由,等電話接通後說自己是個正好在上廁所的小孩子,所以逃過了被銀行搶劫犯的搜查,隨後趕緊說出了歹徒人數共三人,還疑似帶了定時炸彈這一條重要的消息。
接通報警電話的那位警官馬上神情嚴肅,一邊在電話裡安慰奈奈讓她保持冷靜,一邊聯系銀行外面的警方調動爆|炸物處理班的人員。
有了警方的保證後,奈奈稍微安心了一點。
電話那頭原先是想讓她一直保持電話暢通,但是一想到她還是個小孩子,就只是讓她保護好自己然後掛了電話。
正巧這時,一通寫了「井下」的電話打了過來。
厚藤四郎神色凝重道:「大將,這很可能是歹徒的同伙。」
奈奈握著手機,艱難地點了點頭。
厚藤四郎見狀安慰道:「對方這次來的只有三個人,不一定會找過來,他們人手不夠。」
不過這通電話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如果不接的話那些定時炸彈怎麼辦?會不會馬上被引爆?接了的話,她又無法模仿那位歹徒的聲音。
這一刻變得兩難起來。
正當她陷入猶豫中,廁所外的門被推開了,厚藤四郎在聽到動靜的那一刻立馬變回了本體,奈奈同一時間把刀塞入了懷中,擱在衣服裡。
「哼,果然這裡出現了問題。」
這位男人——根本就不是奈奈見到過的三個人中任何一個!他的身高將近有一米九,身材比較魁梧,他明明是人質中的一員!
但是,這個男人的手裡的那通電話,正好打的是她手裡那通電話。
奈奈瞳孔緊縮,她馬上想明白了,這個人是埋伏在人質裡的歹徒,也就是第四位歹徒。
怎麼辦,這個體格讓厚藤四郎出現解決可能要花費一段時間,而且在此期間這位歹徒肯定也通知過他的同伴,如果他消失一段時間沒出現,很快就會引來第四位歹徒,先不說能不能一下子解決兩名歹徒,銀行裡的那些人質的性命也會受到威脅。
更關鍵的是媽媽和小光還有零全部在前面!
她的大腦瘋狂轉動思考方法,如果她是大哥就好了,大哥如果能碰到這種事情,一定能想出個辦法來。
懷中的刀劍已經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出來,奈奈死死地按住厚藤四郎,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這次可不是一個人,很可能還會出現兩個、三個,她不清楚人質裡還有沒有隱藏著其他歹徒。
奈奈看著這位舉著槍對准她的男人,冷靜地開口:「如果你開槍,外面能聽到槍聲,那你們馬上就要完了。」
其實奈奈不確定外面會不會聽到聲音,這個廁所的位置有點偏,她本打算如果對方真的開槍,那她下一秒就回到本丸中去,但同樣一旦對方找不到打暈他同伴的人,可能會更謹慎,那些人質裡有隱藏的歹徒怎麼辦,所以,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特殊點。
沒想到男人也可能有顧忌,所以他收起了槍,他戴著黑色頭套,奈奈看不清他的臉,只是拿起了膠帶。
奈奈得到了和其他人質的同一個待遇,而且還被關在了廁所裡了,那個女性歹徒還在昏迷著,不過對方身體上的膠帶全部被解開了。
這位叫井下的歹徒處理完了一切後,放下「這家伙太遜了還能把自己摔暈」這句話後,撿起原先女性歹徒的那把槍後,關上了廁所門。
第十三章
厚藤四郎等人走後,又跳出來幫奈奈解綁了。
奈奈松了口氣,她一直緊張著,出了一身冷汗,結果沒想到對方把她還是選擇了關在廁所裡,這簡直是幫了大忙了。
無奈地繼續把女性歹徒重新綁住,剛才的一幕太過於驚險,奈奈的手還在顫抖著,厚藤四郎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接替了主公手上的活。
「厚,我身上的靈力還夠你存在多久?」奈奈深呼吸了一口,對著小短刀問道。
厚藤四郎思考了一下說道:「暫時還能在現世存在一小時。」
奈奈想了想應該能足夠。
他們兩個發現女性歹徒身上的手機還沒被收走,可能她的同伙認為她是自己摔暈的,然後被奈奈撿了個便宜,把她給綁了起來,當然還有年齡優勢,簡直被那位井下歹徒無視得明明白白。
當然,這也方便了他們的行動。
只是這一次不得不需要警方的配合了,奈奈繼續打了個電話給警方,還是那個接線員,她想了一下措辭後,告訴了對方大概人質中隱藏了幾個歹徒,這個消息震驚了對方。
警方加快了速度,他們快速喊人重新制定方針,同樣因為這第二通電話,警方決定這次直接爆破卷簾門,不再喊話對方投降,時間拖得越久,裡面的定時炸彈越容易起爆,警方拜托了奈奈能不能找機會看一下對的炸彈放在了哪裡,如果有機會的話,再看一下對方的計時炸彈有無開始進入倒計時。
第二個要求已經是下下策了,但目前能夠聯絡到的只有這個孩子,而且奈奈的冷靜與理智使他們不由自主的把她當成了個大人。
奈奈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她拿這個手機加了那位接線警官的電話號碼,一旦發現炸彈位置就及時發短信過去。
隨後喊上厚藤四郎,准備往前銀行櫃台處。
「記住它了嗎,厚?」
「記住了!」
「好,我們現在過去。」
奈奈把定時炸彈的箱子從雅虎上搜了個圖片,給厚藤四郎指道,這個黑色公文包一般的東西就是他們帶來的炸彈,然後兩個人各從兩個方向往櫃台前面偷偷摸去。
兩個人是從東側、西側分別由後往前挪動,事先厚藤四郎探路稍微看了一眼,發現東側的歹徒有三個,於是接下了潛入東側的任務,而讓奈奈去西側。
東側那塊地方聚集了很多人質,也是銀行大門口朝右的那塊方位,奈奈稍微模擬了一下歹徒的思維,如果人質都聚集在東側,那麼炸彈會放哪裡呢?
面對炸彈所有人都會怕的吧,應該不會放在人群的中央,那麼很可能歹徒也會離它們遠一點,所以——很可能就是在這個中間或者西側!
果不其然,等到奈奈摸索前進,借著櫃台和柱子隱藏自己的身影,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拍照傳給警方,但是不行,日本的手機拍照會發出聲音,一旦拍攝就會暴露自己,會前功盡棄。
在找到中央處放在一棵盆栽的旁邊的三個黑色公文包時,奈奈咽了下口水,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它們的特征,比較竊喜的是,這些炸彈還沒彈出倒計時,歹徒都還沒有啟動。
這絕對是個好消息,而且,日本銀行裡的盆栽的成長高度都是很嚴格的170釐米,原本就是為了防止歹徒搶劫銀行時用盆栽躲避身體,還可以通過盆栽測出歹徒的大致身高。
於是從這個高度可以推斷,其中有一名身材矮小的歹徒不足一米七。
奈奈把炸彈的大致方位和歹徒的身高信息這些消息全部發給了警方,現在明面上的歹徒有四位,他們中的女性歹徒在廁所裡,而男性歹徒有三位,其中那位井下歹徒從人質裡已經出來了,幫忙和另一位歹徒一起看守著人質,而另外兩位一位還在喊銀行管理層轉賬於國外賬戶中,還索取現金。
然後,她被那位警官要求躲避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中去,確定位置後他們要開始准備爆破了。
她在往後撤的路上,看到了降谷零的視線正對准她,奈奈對他點了下頭,悄悄拿出手機揮了一下給人看,然後對方的眼神立馬移開了。
「這女人轉錢好慢啊。」
「很、很抱歉!這位先生我們銀行系統是這樣子的」
銀行管理顫抖著手,她的後腦勺被指著把槍,帶著一絲哭腔哀求對方不要傷害她。
奈奈沉思了一下,歹徒其他人可能顧及不上,但是這位管理在警方爆破後會被馬上要挾,她和厚藤四郎對視了一眼,後者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能救就盡量救她一下。
沒過多久,銀行西側的牆體「轟隆」一聲,就出現了一個大洞,牆面碎裂破敗不堪。
所有人都豎起汗毛,人群中發生了騷亂。
「這群警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大哥!他們怎麼會那麼快就選擇了爆破?」
「他們是怎麼知道炸彈不在西側的?我們裡面有人報給警察方位嗎!」
「大哥現在不是懷疑這個的時候了,我們得先跑!」
「那由美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還管她干什麼!」
三名歹徒彼此交流一番後,隨手抓住了銀行管理,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往後扯動,拿槍指著對方的太陽穴,另外兩個人歹徒則是不停地往炸彈處靠攏。
「別動!」
一位警官出聲喊道,旁邊還有一堆警察穿著防彈衣和手持防彈盾牌架在前面。
只不過三位歹徒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話,正當井下衝往定時炸彈的時候,從西側洞口上方射來了一發子彈。
「嗷——!這群混蛋!他們裡面有狙擊手!」井下的小腿被狙中,他滿頭大汗,捂著小腿不停地叫喚到。
那位銀行管理已經被嚇得昏了過去,另一位歹徒一臉焦急地看向井下,然後嫌棄手中昏過去的女人太重,直接把人給扔到一邊。
奈奈看到這一幕,心想可以不用厚藤四郎出馬了,她松了口氣。
警察都到位了,其中一個人中彈,這三名歹徒應該不成氣候了。
在井下中了子彈後,另外兩名歹徒士氣低落,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槍,退後了兩步後舉起雙手。
井下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流出的越來越多,他疲憊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這一次搶劫是他們失敗了,但他怎麼也想不通,按照計劃警方不可能那麼快尋找到精確的爆破方位,但現在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他腦袋昏昏沉沉的,胸膛上此起彼伏了一會,逐漸變得沒有了動靜。
「井下井下?井下!你別嚇我!弟弟——!」
其中那位身材矮小的歹徒睜大著雙眼喊了幾聲,他越來越惶恐,被黑色頭套罩住的臉上的肉都在顫抖,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你們這群可恨的警察,我跟你們拼了!還我弟弟命來——」他一手從背後摸出另一把□□,直接從人群中抓了一個人質,一個摸爬打滾躲到了拐角處,躲避掉了狙擊手的那發子彈。
奈奈看到這個畫面齜目欲裂,她的牙關戰栗得都難以閉合,對方手中的那個人質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弟弟——諸伏景光!
她一個起身猛得站起,然後被人給拽了一把。
「大將,冷靜點!」厚藤四郎趕緊攔住對方。
「那是我弟弟!」奈奈憋著股氣,使勁地往前走去。
「你過去的話你弟弟可能直接沒命了!那人手裡有槍!」厚藤四郎壓低聲音吼道。
奈奈一聽到這句話就暫時安分了下來,然後又開始陷入手足無措的狀況裡去了,親人在人質手中和陌生人在人質手中,她的思維簡直就是兩個狀態,她不斷地逼迫自己要理智,但是渾身顫抖個不停的手暴露了她的內心現狀。
為什麼會是景光,歹徒手裡的那個人為什麼會是他?!
奈奈蜷縮在另外一邊的牆壁旁,警察和人質都還沒注意到這個地方,她坐在地上抱起頭埋入雙膝中,聲音帶上了顫音,一手緊緊地抓住厚藤四郎的手臂:「小光他會沒事的吧?一定會沒事的吧」
「大將的弟弟一定會沒事。大將,接來下就交給我吧!」厚藤四郎給了奈奈一個肯定的答復,他准備從後面繞過去,現在警方在歹徒的西側和南側,東側是人質,如果是北側,歹徒不會想到會有人過來,他正好利用這個心理,潛伏過去。
奈奈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是有些不穩,但是她眼裡透著一分決然:「厚,接下來我會負責吸引住歹徒的注意力,而歹徒動搖的那刻,就靠你了!」
「大將」厚藤四郎很想勸對方包在他自己身上就好了,但是他稍微猶豫了下,奈奈就已經從西側衝了出去,「唉大將還是個孩子啊。」
然後他降低身體重心,從北側准備繞到東側。
那些警察看到有個小女孩猛得衝到了他們的前面,一群穿著警服的大男人打了個激靈,槍口不知道該放哪裡好。
然後奈奈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前,盡量往能夠讓歹徒看到她的地方走過去。
她靠近後看到了景光被貼著黑色膠帶,還被捆扎了一聲不吭的模樣,她心裡湧起了難過的情緒,景光的腳踝那邊腫得很厲害,果然之前歹徒踢傷了他。
奈奈想到這個臭小子更小一點的時候,跟在她屁股後面總是喊著「姐姐」當個小尾巴,那陽光活潑的狀態與現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對面的歹徒臉上有些麻木,他直勾勾地盯著奈奈,既沒有喊對方離開,也沒有喊對方止步,他只是拿槍死死的抵住景光的太陽穴,沉默不語。
奈奈這時候開口了,她感覺到嘴裡一股苦澀:「可不可以,放開我弟弟,我來當人質?」
場面一片靜默。
景光虛弱地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姐姐?」
第十四章
誰知道歹徒聽到這句話後情緒反而更加激動了,這後果就是槍口抵得更重了,而且歹徒的胳膊肘死死卡住景光的脖頸,導致他更難呼吸了,要不是景光之前在嘴部的繃帶已經掉落,他現在光靠鼻子呼吸根本吸取不了多少空氣中的氧氣。
奈奈看到景光忍著疼痛大口大口喘氣的模樣,她內心格外焦急,話語不知道戳中歹徒的哪個點了,隨後她看到了厚藤四郎在北側壓低身軀,慢慢摸索過來,相當於給了她一顆定心丸,她鼓起勇氣再一次開口提議拿她自己交換人質。
結果,歹徒猖狂地大笑了幾聲後,惡意滿滿地說道:「你看到旁邊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了嗎?」
奈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對方是那位叫井下的歹徒,被子彈擊中腿部,導致現在流血過多不知道是死是活。
歹徒接著說道:「他是我弟弟。」
奈奈緊盯著對方。
隨後歹徒的表情變得平靜下來,他帶著微妙的笑容,用溫和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語言:「你們都把我弟弟殺死了,我憑什麼放過你的弟弟呢?」
下一刻,他直接扣動扳機——
「小光!!!」
「咻——」
一把短刀刺過來直接往對方的手筋上用力劃了一刀,然後在歹徒發出劇烈疼痛的大喊大叫聲中,景光發現自己整個人好像被人抱著轉了一圈,又脫離掉那個懷抱後,被另外一個人接住。
厚藤四郎在後邊沉住了氣,終於選擇出擊,他在破壞掉對方手部的行動力後,一個飛踢迎著歹徒的面而上,把槍直接往空曠處踢得很遠。
除此之外,他還往歹徒身上搜了一圈,又被他搜出了一把匕首,最後檢查完後沒有任何問題了,他便對著西側門口待命的警察喊道讓他們直接過來。
帶隊的警部一頭霧水,其中一位歹徒早已失去了鬥志,一直沒有動過,而剛剛劫持了一位人質的歹徒手筋已經被廢,但是他們還保持著警惕,用槍口對准這兩名歹徒,慢慢地朝前方推進,特別是那位還有行動力的歹徒,以防止人質再次被劫持。
厚藤四郎見狀,等警察完全制服兩名歹徒後,他在混在人群裡,與奈奈對視一眼後,開始撤離,跑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身影逐漸消失。
奈奈細心地一點點撕開景光眼睛上的膠帶,黏住的時間有點長了,貿然一下子撕開會容易讓皮膚受到刺激。
「姐姐!」景光的眼睛過久地被黑暗籠罩,終於接觸到光線後,第一時間有些被光刺痛,等緩了幾秒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奈奈後,一個虎撲扎進了她的懷裡,腦袋使勁地往對方身上蹭。
「好啦,小光,已經沒事了。」奈奈溫柔地揉了揉對方的頭發,雙手搭在景光的肩膀上,兩眼與對方平視,安慰道,「小光非常勇敢哦!全程沒有吭聲,還保持著理智,小光以後不是想當警察嘛,面對這種事件時,保持冷靜就是成為警察的一個重要的必備素質。」
景光得到了鼓勵,臉上洋溢著笑容,他捏著小拳頭重重點了下頭:「嗯!我會的!」
奈奈帶著笑意扶起景光,讓他身體一半的重量靠在她身上,然後往諸伏媽媽他們那邊走去。
「媽媽,小光的腳踝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要馬上帶他去醫院裡看一下。」
降谷零走了過來,他繃緊一張小臉,從他臉上也看不出經歷過一場搶劫案的慌張神情,沉著地對奈奈說道:「奈奈,我來扶著景吧。」然後他從奈奈手上接過了景光,換成了由他半背著自家幼馴染。
歹徒已經都被押送到了警車上,在他們打算帶景光去醫院時,那位警部匆忙走了過來。
「等一下!那位小朋友——」警部他手裡拿著一部手機,畫面顯示正在通話中,他蹲下身體對著奈奈說道,「是這位小姑娘報的警吧,聽佐部講這次能夠成功將人質解救出來還是因為有你的幫助,我代表警視廳先特別感謝一回,等處理完後還會有相應獎金送至你們家裡。」
奈奈聽到獎金這詞,還真是意外之喜,她看到對方手裡的手機後,突然想起來那名女性歹徒的手機還沒上交,趕緊從褲子袋裡掏出來給對方:「對了廁所裡還有一名女性歹徒,這是她的手機,我們先帶弟弟去醫院啦,之後有事聯系我媽媽就行。」
他們在外打出租車還需要點時間,最後,那位警部主動提出動用警車幫助這個小傷員前往醫院。
還好景光的腳踝只是扭了一下,看著腫得可怕,沒有骨折已經是萬幸了,不過保險起見在床上躺至少兩個月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因為警部也陪同他們一起來,所以順便也幫諸伏媽媽看著另外兩個小孩子,而等到他們離開醫院時,警部還在電話那頭跟部下交談什麼。
「你說那位用短刀的小朋友找不到了?」
「是的長官,我們調查了一下監控,發現對方跑到銀行的一個死角處後就消失不見了,完全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
「繼續查查,那是我們的小英雄,至少得把人家父母給找到啊,還有給他的獎金呢!」
「是!我們盡力而為!」
奈奈聽到這些聲音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拉上降谷零的手遠離了那位警部,她怕再對方身邊待下去,萬一警部他們懷疑到她的頭上去了該如何是好。
不過厚藤四郎這把小短刀真的很靠譜呢,這次行動過後,短刀們的武力值在奈奈眼中瞬間拔高了不止一個度,小正太的身軀卻擁有著成熟大人的行動力。
諸伏媽媽還在陪景光配藥,奈奈和降谷零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沒被嚇到吧。」奈奈躊躇了一番,開口道,「對了,之前該謝謝你及時幫忙擋住了我那個外露的表情,不然被歹徒看到的話——」
「這沒什麼。」降谷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然後兩個人又沉默住了。
奈奈撾耳撓腮地想話題,試圖打破這個寂靜的氛圍,不過她和景光之間有聊不完的話題,因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碰到這種性格比較悶悶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經常性被欺負的原因,他除了和景光在一起玩會活潑很多,其他時候話比較少,通常是一問一答的相處方式。
然而奈奈對這種性格的小男生也比較棘手,一看就很有個性,算了算她和降谷零接觸也有點時間了,卻對他很多地方也不了解。
於是奈奈嘗試問道:「零,他們還會欺負你嗎?」
「他們?」降谷零遲疑,想了下,「你指的是上次公園裡的那幾個嗎?」
奈奈點頭。
「你說他們啊,後面我找機會揍了回去,單挑我可不怕他們。」降谷零說到這個話題時臉上多了一分輕快的暢意,他像是贏得了什麼一般,驕傲地翹起了尾巴。
奈奈:好吧,所以你是選擇了逐個擊破是嗎
「然後呢?他們又再報復回來嗎?」奈奈好奇地問了下去。
「哼,那兩個膽小鬼,受傷了也不敢回家告訴爸媽,後面在學校裡見到我後就繞開了。」降谷零得意地雙手交叉抱臂在胸前,因為現在還比較矮小,坐在醫院的座椅上時腳離開地面會有點距離,他正好晃動了幾下腿。
奈奈看到對方這副神氣的模樣,忍不住揶揄:「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受了傷不敢讓我和媽媽打電話給他家長來著呢——嗯讓我好好想想。」
「喂、奈奈你——!」降谷零聽到這句話,腦袋又耷拉了下去,原本神氣的神情變得萎靡了起來。
看到降谷零金色柔軟的頭發原先挺翹的模樣,現在它們隨著主人的心情而變得垂落,奈奈覺得有些好笑,她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來,為什麼對方可以那麼可愛,啊雖然可愛程度比她弟弟還差了一點,不過她還是被這幅畫面給萌到了。
降谷零聽到她的笑聲後,幽怨地瞄了對方一眼,又看到她眯起那雙大大的貓眼,笑起來的樣子仿佛像個小太陽,扎起的那個長馬尾辮隨著對方笑的舉動一甩一甩,他盯著那根馬尾尖好一會,隨後回過神來,漸漸地放緩了面部神情,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一絲弧度。
奈奈眨了眨眼睛,拭去眼角處產生的眼淚,她對著降谷零說:「既然你今天都叫我奈奈了,那我們是不是好朋友了!」
降谷零翹起的嘴角又馬上擺平:「啊?」
奈奈以為對方沒聽清楚,又復述了一遍,她高興地拍了下手掌:「我們都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了誒,所以我們是朋友了對吧!」
怔住了一會,降谷零才有些別扭地點點頭:「嗯——,大概吧。」
然後他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湊近在他面前,對方臉上非常嚴肅,好像說了句什麼話。
「誒?!」降谷零聽到後懵了下。
「既然是朋友了!那讓我捏一捏你的臉蛋吧!零!」奈奈滿懷期待。
奈奈很想對降谷零的臉蛋動手了,她已經掐膩了自家弟弟的臉,是時候換個目標了。
「為什麼!」面對這個出乎與意料之外的要求,降谷零感到非常不理解。
「哪有為什麼,就是想捏一捏嘛!」
最後降谷零還是潰敗了,看到奈奈很是期待的眼神,他還是放棄了掙扎,僵著個身體感受著臉上的觸感。
而奈奈終於長時間感受到了對方臉蛋的手感,果然一級棒啊!這種嬰兒肥還沒完全褪去的年紀,軟軟的感覺,還特別解壓呢!
「姐姐,你和零在玩什麼游戲嗎?」
「誒——,奈奈你在做什麼?」
諸伏媽媽和景光配完藥後,到一樓就看到了他們的姐姐/女兒正對降谷零動手動腳的畫面,而後者正一臉生無可戀,不過好像還染上了一絲紅暈
第十五章
時間已經過了快有半個學期,現在已經進入了五月中旬,再過兩個月,差不多等到七月中旬左右,學生們就可以開始放暑假了。
不過今天有一個新消息。
「報——!諸位,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會來一個轉學生!」
「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希望是個女孩子!」
「切,佐藤,再多來幾個女孩子也沒有人會看得上你的啦。」
「這話就過分了啊,翔太!」
一大清早,老師還沒有來的時候,二年a班裡的學生就被「轉學生」這件事挑起了熱情,連班長帶著班委都沒辦法壓下這一堆吵吵嚷嚷的學生。
班長是體育委員,他有著一頭刺蝟發型,渾身充滿了干勁,待人熱情,善於交際,一個月前奈奈轉學過來第一位向她搭話的就是這位班長。
班長姓矢良,是個比較罕見的姓氏,他拍了拍講桌,大聲咳嗽了一聲:「大家保持安靜!」
就這樣他把自己的手拍了好幾回,奈奈都能看到對方的手掌紅通通的了,教室裡還是沒人停下來。
直到樓下一年a班的班主任爬上樓梯,推開二年a班的教室大門,用手指敲了敲黑板,黑著一張臉。
「你們在干什麼啊!樓下比你們小一年級的學生都懂得什麼叫安靜!再讓我聽到你們大喊大叫聲,我就把你們的行為報給你們班主任了啊!」說完,他的眼神如死神一般凝視了一遍這群小蘿蔔頭們。
班級裡變得鴉雀無聲,奈奈掏了掏耳朵,剛才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都快震破她耳朵裡的鼓膜了,總算安靜下來了,估計晚上放學後樓下那兩個小子還會問她白天發生了什麼,想想就覺得憔悴。
可憐的班長終於能夠開口說話被人聽到了。
「老師正在辦公室裡處理轉學生的事宜,你們很快就能見到了,別那麼激動啊。」
矢良班長講完,又聽到一堆人齊聲喊了句「歐耶!」,然後大家很自覺的把嘴巴給閉上了,他們可不想再引來樓下那位可怕的黑面老師。
教室裡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安靜後,他們班的班主任終於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姍姍來遲,跟在後面的是一位橘色長發的女孩子。
班級中所有人對這位女孩的第一印像是——
「好嬌小啊」
很多人的心聲就是這個,就連奈奈也不例外,現在班級裡大部分都是八歲的孩子,也有幾個七歲的或者是九歲的,但是大家的身高差不多都在120釐米以上,有一半多人已經130釐米了,連奈奈只有121釐米的身高在班級中也是比較矮的,但這位女孩子,可能甚至離100釐米都好像差了那麼一點。
這女孩真的是國小二年級的學生嗎?
女孩被班級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有些不安地踮了下腳尖,紫色的瞳孔中閃爍著想要躲避其他人視線的衝動,她深呼吸了一口,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朝著全體學生大聲喊道。
「大家好!我叫佐倉千代,今年8歲!剛搬來東京不久,請大家多多指教!」
這位叫佐倉千代的小女孩說這句話的期間中途沒有呼吸過一次,劈裡啪啦地快速講完了,等到她介紹完自己後,發現全班都沉默著,沒有任何聲音,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緊緊拽住校服的裙擺處,戰戰兢兢地看向講台旁邊的班主任。
佐倉千代「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了,果然是自我介紹太過於普通了嗎啊啊啊開學第一天就失敗,簡直太糟糕了,到頭來還是需要想些吸引人點的自我介紹吧。」
隨後班主任拍了兩下手,緩解了一下氣氛:「這位佐倉同學剛來東京,大家多多幫助新同學熟悉一下,矢良同學!」
「到!」矢良班長站起來。
「等會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老師!」
「那麼」班主任看了眼佐倉千代,皺起眉頭環顧了班級四周,思索一會後,「佐倉同學就坐在諸伏同學的前面吧,諸伏同學往後移一個座位坐到第二排去,這組的他同學也相應往後挪一個位置。」
在佐倉千代尋找「諸伏同學」是哪位的時候,奈奈主動舉起了手:「在這裡喔!」她站了起來,和班長一起幫忙把佐倉千代的課桌和椅子搬到了前面第一排。
「非常感謝!」佐倉千代朝他們兩個鞠了個躬。
等到班主任走掉後,班級裡那份詭異的安靜突然消失,頓時人聲鼎沸。
「沒想到轉學生真的只有8歲啊!」
「好小的一只,外表也超可愛呢!」
「請問佐倉同學喜歡什麼呢」
佐倉千代額頭上滑過一滴汗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同學們是畏懼班主任在場啊。」
奈奈頗為無奈地看著又吵吵嚷嚷起來的這群人,總有不好的預感。
「喂喂,你們都走遠點啊,沒看到佐倉同學整個人都快呼吸困難了嘛!還有特別是你——前淺同學,給我好好維持男女孩子間的正常社交距離啊!往人家佐倉臉上湊那麼近想干什麼!」
奈奈腦袋上蹦出一個「井」字,兩只手不停交換捏著拳頭,把手關節捏得吱嘎吱嘎作響,憤怒地把對方周圍一圈打探隱私的男生給趕了回去。
佐倉千代原本面對過分熱情的同學,導致她背後冷汗直流,在周圍人散去的那一剎那,她露出了一個「得救了」的快樂感,於是睜著星星眼崇拜地看向奈奈。
這回該奈奈感到憔悴了。
中午時分。
「緒奈,一起去樓下吃便當嗎?」
「今天不用啦,你們先去吧。」
「好嘛,我懂了,哈哈哈替我和弟弟桑打聲招呼~」
「知道啦,快去吧。」
奈奈婉拒了兩位同學的邀請,正准備端著便當往教室外走去。
路過她的前桌時,發現對方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奈奈看到對方仿佛正在睡覺的樣子,她往自己的書包裡取了份保鮮袋,然後就端著便當繼續往景光的教室走去。
他們三個約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飯,去學校裡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裡,坐在長凳上准備開飯。
今天三個孩子的便當都是壽司,都是諸伏媽媽做的,連降谷零最近每天都能獲得一份美味的午餐。
景光用筷子戳了一下壽司,抱怨道:「姐姐,今天你們樓上好吵噢,我們的班主任氣得講課的聲音都破音了,火氣往我們頭上發,感覺他的頭發都掉多了。」
降谷零附和地點頭:「這樣下去他的頭頂會越來越禿了,那個叫什麼——地中海發型?」
奈奈:「因為今天我們班來了個可愛的女孩子轉學生噢,大家都很期待。還有哇,你們對自己的班主任的頭發抱有點期望啊,要樂觀!」
景光&零:「這怎麼可能樂觀得起來!」
奈奈聳了聳肩,繼續用筷子把自己便當裡的壽司往保鮮袋裡夾了幾個,媽媽總共給每個人准備了十個,一般情況下奈奈會努力吃掉其中七個,還有兩個會丟給景光或者降谷零,男孩子的飯量會比較大一點。
不過今天,她並沒有先把壽司夾給他們,而是取了五個壽司放入保鮮袋後,她放到了一旁,然後再吃便當裡的另外五個。
景光好奇問道:「姐姐今天胃口不好嗎?」
降谷零也停下了准備開始吃飯的手。
兩個人一同望向她。
奈奈蹙緊了一下眉頭,她用筷子扒拉著便當,有些埋怨道:「上學第一天就忘記給孩子准備便當,說實話,這樣的家裡人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降谷零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是那位轉學生吧?」
奈奈頷首,夾了個壽司往口中塞去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便當上方多出了一雙筷子,只見降谷零往自己的便當裡夾了兩個壽司放到奈奈的便當中,當他還想夾第三個的時候,被奈奈阻止了。
「喂!零你等會下午會餓肚子的誒」
降谷零小聲地說道:「可那樣奈奈也會餓肚子。」
奈奈感覺自己被哽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還是很堅決地拒絕對方伸過來的第三個壽司,轉過身用兩只手捂住便當繼續開吃。
景光的小眼神不停地在自家姐姐和自家幼馴染左右不停徘徊,最後他頭上亮起了個小燈泡,往長凳上的保鮮袋裡也學著奈奈的樣子,往裡面裝了自家便當裡的兩個壽司。
奈奈聽到有袋子摩擦的聲音後,轉過頭看到了自家弟弟的舉動,她對景光的懂事感到欣慰,嘆了口氣,揉了揉景光的額頭後,又擔憂道:「下午你們會餓得很快噢。」
沒想到景光眨巴著眼睛,反問道:「姐姐你是忘記了上周五的時候,你往我書包裡塞了一堆巧克力了嗎?到現在我和零都還有三分之二沒吃完。」
「哈?!」奈奈驚了,她陷入了回憶,好像是哦,上周五放學回家後,去超市采購了一堆零食,然後她包裡放不下,於是把巧克力全部塞到了景光的包裡,結果後面她又懶得取出來了,留著給弟弟和零當零食吃了。
那就沒事了,她放心的扎起保鮮袋,數了數裡面有七個壽司了,和景光他們告別後,她回到了教室裡。
佐倉千代苦著一張臉,按住肚子,等到奈奈走到她旁邊時,還能聽到對方肚子的咕嚕聲。
「咕——」
佐倉千代虛虛地對著奈奈笑了下,不好意思地往肚子上繼續按住。
奈奈沒有吭聲,她把那七個壽司放在對方的桌子上,然後收拾起桌子上的課本後准備午休一會。
「那那個?這個——啊!我我我——」
奈奈困倦著一張臉,看向神情慌慌張張、手舞足蹈的佐倉千代,把對方看得消了音。
她拍了下腦袋,試圖讓自己的瞌睡蟲跑掉,對人解釋道:「今天媽媽做的壽司太多啦,我和弟弟他們吃不完,就放在這個袋子裡了,你放心袋子是干淨的,安心吃吧。」
佐倉千代趕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是嫌棄干不干淨的意思!」
奈奈半眯起眼睛,一個栽倒在桌子上趴下,發出悶悶的聲音:「佐倉同學快點吃吧,不然午休時間要過了,我先睡啦,午安。」
看了看已經陷入午覺期間的奈奈,佐倉千代捏緊了手裡的壽司保鮮袋,口中想對她說什麼,她輕輕地對奈奈說了聲「謝謝」後,轉過頭試圖發出最小的動靜吃東西,吃到第一口壽司的時候,整個人感動到流下了寬面淚條。
「嗚嗚嗚,這壽司做的也太好吃了吧!」
第十六章 IF文野
奈奈原先只需要培訓兩個月就可以上任,但是被漩渦玖辛奈壓了下來,希望她能多培訓一點時間再去執行任務,於是這麼一壓就整整拖滿了半年。
這半年期間,奈奈學會了不少東西,比如原本本丸裡有個刀解池子,作用是把鍛出來相同的刀劍給拋入其中,然後可以返還一點相應的資源,不過她覺得那把已經附有刀劍生靈的他們丟入刀解池,著實有些過於殘忍。
於是她學會了一招,在鍛刀爐裡,如果會出現相同的刀劍,她會在刀靈附上來的前一刻,將刀靈遣回去,這樣分靈就會回到主靈那邊去,她也不用頭疼地思考要不要刀解掉重復的刀劍了,沒有了刀靈附身的刀劍就是把普通的沒有生命的刀具。
而在她學會這個招式之前,碰到的重復刀劍是怎麼處理的呢?
某一天,奈奈鍛到了一把重復的太郎太刀,她把太郎太刀喚過來,然後一臉嚴肅地指著那把重復的大太刀,上面已經有分靈了,但是還沒被召喚出來。
太郎太刀拿起和他相同的刀刃,一頭霧水:「主公?」
奈奈正襟危坐,她攤開一只手做「請」狀:「太郎,請享用!」
「啊?」
某位高大的大太刀一臉懵逼,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被自家主公邀請吞食另一把自己。
奈奈反而疑惑問道:「我上次看清光打掃馬廄的時候,吐了一地玉鋼,雖然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們為什麼吃的是人類的食物,但是吐出來的是各種資源,那應該是能夠吃刀劍的吧?」
聽到奈奈的話後,太郎太刀那張清秀的臉都要龜裂開了,他苦惱地捂住額頭,思考該怎麼用正確的措辭讓主公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主公,我們雖然吐出的是玉鋼、冷卻材之類的資源,但是生吃刀劍還是從未有過的經歷,從刀劍中誕生出的我們,也是食用的是人類的食物,而那些資源是用在我們刀劍本體上,並不是用在我們人形狀態上。」太郎太刀謹慎的解釋道。
「啊!我懂了,那個『合成』指的是用刀劍本體與本體之間合成是吧,『習合』也是同理嗎?」奈奈敲了一下手掌心,感覺自己明悟了。
太郎太刀頷首,擦了擦頭上的汗,他感到自己救了本丸所有同伴的命運,不用被主公問「你們能不能生吞這把刀劍」這種問題的詭異場面了。
奈奈在那之後,回頭繼續查了查,果然她還有好多東西遺漏的還沒看完,這些說明有點長的過分啊,還有人事部的一大堆規章制度,看得奈奈眼淚止不住了。
然後那把重復的太郎太刀怎麼解決的呢?奈奈問了一下狐之助,如果審神者不願意將刀劍丟入刀解池中,那麼有兩個選擇。
一個買張退靈符,然後將那把沒有刀靈的刀劍給需要的本體刀劍融合。
還有個方法是掛在審神者內部論壇上,給對方找個買家,一般這種買家的信譽都需要極高的評價,比如沒有各種不良行為,然後買家要闡述一遍需求刀的用途,雙方經過確認後再簽合同進行交易。
奈奈詢問了一下太郎太刀的看法,雖然後者說了隨她處置,但是她看到論壇上說鍛出太郎太刀的頻率也不算高,奈奈想了一下,還是咬牙買了張退靈符,給太郎太刀本體刀強化一下,不得不說大太刀的屬性真的很不錯,除了機動值實在是太慢了。
而奈奈努力學會遣靈這一門手法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退靈符好貴啊,一張要200甲州金,不是200小判,她悲傷的把自己的壓歲錢兌換了一些甲州金留著備用,商店裡賣的東西是在搶錢呢!
果然貧窮使人將悲憤化為動力。
還好高明在最初的時候,為她向時之政府爭取了好多初始資源,到現在為止,半年期間,基礎資源從初始的各五萬,堆到了二十萬,而且還不算刀劍遠征出去帶回來的資源,減掉日常消耗的,最後加起來少說也有二十五萬了。
這點讓奈奈很滿意,如果刀劍受傷了什麼的,短期內至少不差資源修復。
次日。
「今天主公的心情很好呢。」
本丸內正坐著一位穿著紅黑色內番服、脖子上圍著一條紅色圍巾的少年,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早茶,他往杯中吹了口氣,杯中的茶梗在水面上旋轉了兩圈,嘴裡輕聲嘀咕著。
旁邊靠著牆壁放了一把掃帚,看來打掃走廊和庭院的衛生,是這位少年的今日內番任務。
「您所需要的文件已整理完畢,請主公查閱!」
「這個啊,謝謝長谷部,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是!主公,只要是您的命令,必將拼盡全力執行!」
「呃大可不必如此嚴肅。」
隨著逐漸多個聲音摻雜在一起,整座本丸的氣氛也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剛才坐在走廊上的那位少年名為加州清光,是刀劍男子中的一員。而後面出聲的一位男子,名為壓切長谷部,不過若是有人喊他「壓切」,大概率會招致他的不滿。
現在奈奈穿著一身上半身為白色,下半身為鮮紅色的巫女服,胸襟前系著一根紅色繩結,腳上穿著一雙木屐,這是她們人事部成員的工作時的服飾,平時工作時間為了處理任務方便,還會扎起高馬尾,像此時的閑散時間,就披著一頭黑色長發就可以了。
「叮鈴叮鈴——」
今天的近侍是壓切長谷部,他搖了搖神樂鈴,通知大家聚集在院內。
半年裡,本丸又斷斷續續多了加州清光、壓切長谷部、亂藤四郎、螢丸、明石國行、燭台切光忠等這十多把刀劍。
奈奈的鍛刀頻率不算高,因為靈力受於身體的限制,而且有漩渦玖辛奈壓著她,不願意讓這個孩子過早的進入任務環節,所以平時她也就讓刀劍們在演練場進行演練,時不時出去遠征一下。
而且當奈奈鍛刀燭台切光忠時,她那時候已經成為一名審神者有四個月了,激動得語無倫次,把燭台切光忠當時嚇了一大跳。
不過後來燭台切光忠得知他是奈奈從入職開始就期待的一把刀時,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我宣布一下這次跟隨主公出陣的人員名單。」壓切長谷部清了清嗓子,准備打開紙條念出來。
然後他轉眼間就看到了明石國行套著個睡袋就被螢丸給拽了過來,裡面穿的還是睡衣。
壓切長谷部頓時火氣「蹭」得一下上來了,他快速掃了一眼紙條上的人員,隨後對著明石國行怒吼:「奈奈大人還是個小孩子啊!給我回去把你自己收拾整齊再出現在主公面前!」
下面的陸奧守吉行對著燭台切光忠竊竊私語:「喂,燭台切,咱感覺長谷部是不是有點更年期到了,平時明石國行不也是這個樣子的嘛。」
「這個嘛」燭台切光忠後腦勺掛了滴汗,他看到壓切長谷部的視線轉到他們這兒了,他用胳膊推了推還在和他說話的陸奧守吉行。
不過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還在跟他講:「唔——,咱覺得或許是因為這第一次出陣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
「」燭台切光忠嘆了口氣,覺得下一刻被壓切長谷部喊到的人因為是這位初始刀劍了。
果不其然,壓切長谷部下一個名字就喊到了對方:「陸奧守吉行!」
「啊——?」陸奧守吉行懶洋洋地拖了個長音。
壓切長谷部捏著紙條,被對方這種態度刺激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蹦跶,他咬牙切齒道:「第二位是厚藤四郎,然後是螢丸,最後一位是燭台切光忠,此次出陣人員不宜過多,只有這四位,沒有問題後十二點准時來這裡集合!」
「誒?居然有我?!」陸奧守吉行指著自己發出疑問。
「是嘛,陸奧守吉行你不想出陣的話可以換人,我會向主公如實稟報。」壓切長谷部挑了下眉,不爽道。
「嘁!十二點咱會准時來的啦,長谷部你就別想代替咱了哈哈哈哈。」陸奧守吉行囂張地笑了幾聲,然後往自己的臥室中走去。
被嘲諷的壓切長谷部面無表情地將紙條捏成了一團,嘴裡喃喃自語:「那個可恨的家伙,仗著自己是主公的初始刀劍囂張不已,不就是來本丸的時間的最早罷了。」
隨後壓切長谷部想到這張紙條是奈奈親手寫的,急急忙忙又把它給鋪展開來,試圖恢復原樣,他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中午大家都吃完飯後,奈奈站在四位刀劍前面,向他們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項。
「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是:織田作之助。
執行時長為兩年期限,到期限後如果還沒完成任務,那麼必須強行回來,不然會吸引到檢非違使。
同樣我會調整相應的本丸時間流速,希望大家佩戴好「御守·極」,作用我已經說過了,再強調一遍,它能夠在你們生命受到瀕危時讓你們恢復到最初的樣子,所以——全部給我縫在你們衣服裡面!」
「現在讓我來檢查一下有沒有誰沒有佩戴好。」
四名刀劍齊刷刷地打開最外面那件外套,露出了滿滿當當的每個人九個「御守·極」,一件衣服上就掛了九個,總共三十六個。
這裡需要再次感謝一下奈奈的大哥高明先生,要不是他的爭取,挑出合同中「時政用童工」這件事情,導致時之政府窘迫地塞給了奈奈一百個「御守·極」,企圖打消這位審神者家人的不滿,奈奈也不會有這些額外的福利。
奈奈滿意地點點頭,大手一揮:「走,我們出發。對了長谷部,本丸裡這段時間就拜托給你了,加油啊!」
隨著五個人影的消失,長谷部淚流滿面地朝著奈奈離開的地方感動道:「主公你放心,我必將全力以赴!」
本丸裡其他人感覺到脊背一涼。
第十七章
薄暮的陽光照射向高處的通風口,昏暗的倉庫角落裡爬滿了腐爛的綠斑,參差不齊的殘陽早已許久沒有溫暖過這處黑暗。
身形修長的男人倚靠在貨物架上,掏出一個銀色的打火機,牌子是一個新穎的款式,低調而又奢華,他食指撥動了一下後點燃了煙,緩緩吐出一絲繚繞的煙霧,空氣中潮濕而又腐朽的氣味因子,慢慢地被煙草燃燒出的氣味一點點侵蝕。
低沉而又滄桑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環境中響起:「喔?相同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不過今天我心情不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的交接人是——誰?」
男人用□□抵在對方太陽穴上,槍口與對方的皮膚緊密契合。
這間倉庫中除了站著的這些人外,還有另外一個生命體,這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有著一張圓臉盤,五官堆緊在圓盤的中央,他腦袋上為數不多的頭發,倏然間一把被對方抓緊在手中,將他的頭皮往後猛得一拽,眼角被拉扯成了狐狸眼。
「還不說嗎。」
被迫半躺在地上的那位男子再次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再也沒忍住,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一股黃色的液體從褲子裡滲透出來,浸濕了下面的紙板,空氣裡彌漫起一股刺鼻的腥味。
男人眉頭緊皺,將不滿表露在臉上,白色的胡子隨著他的表情微微顫動,他把未燃盡的煙往地上隨意一丟,掉落在黑色皮鞋旁,抬腳碾滅。
這時,他的衣袋裡的手機出現震動,他抬手示意部下們保持安靜,戴著白手套的手伸入口袋取出它,上面顯示著令他神色凌厲的名字。
「boss,是我,嗯好我明白了。」
白發的他彎下腰身,眼角多出了幾絲皺紋,他湊近對方的耳畔,目光瞥及到對方聽到他這句話後呈現出更為驚恐的臉色,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那麼——永別了。」
「砰——!」一記沉悶的槍聲響起。
死者的上半身重重摔落在地上,發出了「咣當」一聲,太陽穴上崩開了一個深邃的豁口,對方死之前,臉上保持著驚恐狀,睜大著雙眼死不瞑目。
男人拿起沾滿血的那只手,為對方的眼睛合上,之後慢條斯理地用另一只手,捏住手腕處的白手套口一點點往外褪去,最後兩只白手套都被漫不經心地丟在了屍體上。
「廣津大人,炸藥已准備完善。」
「撤離吧。」
「是!」
被叫做廣津的男人是港口黑手黨中武鬥組織「黑蜥蜴」的百人長,全名廣津柳浪,今天來這間倉庫處理其他勢力組織的走私事件。
他的部下一只手拿出爆炸遙控器,隨即摁下紅色的按鈕,頃刻間,那個廢棄的倉庫裡發出一聲猛烈的巨響,從倉庫出口燃起絢麗的火焰,一切都在這場熊熊大火中燃盡,連帶著那具屍體和一切犯罪證據。
而此時的奈奈,她安安靜靜地蜷縮在對面的那間倉庫裡,懷中揣著一把小短刀,瞳孔中倒映出的燃燒畫面還在不停跳動著。
她是陡然間出現在這處倉庫中,原本奈奈是帶著充滿動力的干勁來到這個名為文野的世界裡,有時之政府給她准備的非常重要的身份證資料,還有四把恢復成本體的刀劍,甚至考慮到她是第一次出任務,還為她降低了很多難度,只需要蹲守在龍頭戰爭即將結束的一片廢墟中,據時之政府推測有99的可能性會遇到撿走戰爭孤兒的織田作之助。
然後只要等待兩年後mimic劇情走到尾聲,她救下五個孩子和餐廳老板,帶著時之政府的文書邀請對方,他會答應的幾率應該會很高。
可是,這一切都變了。
首先,她發現自己的降落地點出現了問題,不是龍頭戰爭的廢墟中,而是這片半廢棄的倉庫中;
其次她的刀劍只剩下了一把短刀厚藤四郎,其他三把不知所蹤,更沒辦法聯系到他們,並且身上的證明及財物全部丟失;
最後,她嘗試召喚出厚藤四郎的本體,但是不管注入多少靈力,也沒辦法使他顯現出人形。
奈奈等了一段時間,那些黑色西裝男人全部離開後,她才悄悄地跑了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暫時沒看到人,碼頭上的集裝箱堆積了一些,河流遙遠的地方還有幾只孤零零的船在水上正常行駛,她不免提心吊膽起來。
「完全沒有重大戰爭的痕跡。」
她整個人仿佛被黃昏打上了一層迷蒙的光暈,再往外多走動幾步後,到了一幢灰色建築的牆壁旁,一半的身軀連同半張臉沒入了黑暗。
隨後,奈奈想道,她要先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一天後,她誤入如同貧民窟一樣的鐳缽街,還好進入不深,可她懷裡的精致短刀被裡面的兩個衣衫襤褸的男人看到,想奪走換錢,甚至奈奈還聽到對方說要將她賣給地下人販子,她第一次慶幸自己有認真學過一些靈力運用手段。
通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閃過了好幾條街,最後成功走出鐳缽街,卻在一個晚上餓暈在了一家孤兒院門口,她很想祈求裡面的工作人員給她一份食物,不過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聲音,干澀的嘴唇上下張合了一下,意識逐漸渙散,在昏迷前,她緊緊地握住小短刀。
等到奈奈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一條干淨的被褥,外面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正好照在她的被子上,烘得暖洋洋的。
「咕嚕——」她憔悴地捂著肚子,身體發虛。
房門被敲響了幾聲,然後一個成年男子推門進來,他有著一頭黑色的蘑菇頭,藍灰色的眼睛平靜地看了一眼奈奈,後者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一碗熱騰騰的東西,等對方走近後,她才看到原來是一碗青菜面,裡面放了好幾條切碎的肉絲。
「我是這座孤兒院的院長,你餓得有些久,還是先吃一點清淡的面食比較好。」男人把那碗面放到奈奈的床頭櫃上,開口道。
奈奈的肚子又叫響了幾聲,羞赧地低下頭接過了那碗面:「真的非常感謝您的救助!」
面湯的溫度不燙不涼,是正正好的溫度,味道對於感受到飢餓的人來說簡直是美味佳肴,更何況這碗面的湯比較鮮美,等奈奈喝下最後一口湯底時,她摸了摸稍微鼓起來一點的小肚子,滿足地眯起了眼睛,要不是還顧著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要保持矜持,她可能都打好幾個飽嗝了。
隨後,她聽到這位院長說:「這是你的刀吧,你家人的電話號碼是多少,讓他們過來接你。」院長從口袋中取出一把清洗干淨的短刀,遞給旁邊的小女孩。
「誒?!謝謝!」奈奈慌忙地把厚藤四郎的本體刀給接過去,但她聽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她沉默了下來,稍後艱難地開口道,「我我的父母嗯——抱歉,他們不在這個世界裡。」
誰知道,院長聽了這句話後,反而臉色更沉了,奈奈偷偷瞥了一下對方,感覺到人有點生氣。
下一秒,院長取走了空碗和筷子,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院長,你怎麼了?」一位正要找他的孤兒院老師走近對方,看到院長一臉嚴肅的模樣,疑惑地問。
院長沉沉的嘆了口氣,他臉色帶有點無奈:「昨天晚上救下的那個小女孩,她不肯說實話,還找借口說自己的父母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孤兒院老師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悅:「哪有孩子撒謊自己的父母去世了的!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院長沒有接話,而是想了一下對方的刀具,那種精致而又完好無損的短刀,可不是普通的大戶人家能夠擁有的,而且他也觀察過那個女孩,手上除了中指第二節 和大拇指第二節有著厚厚的老繭,這種一看就是個長期生活在和平環境,甚至還在讀書的孩子才有的特征。
所以,他才確定了那位小女孩在撒謊。
院長和孤兒院老師說道:「等會還是查一下新聞報紙,看看誰家孩子走丟或者離家出走了,聯系好後讓人領回去吧。」
奈奈沒發現自己劣質的謊言已經在瞬間就被戳破,其實她也沒有說謊,她的父母的確不在這個世界,而在其他世界,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位孤兒院長洞察力非常細微,能夠很快看破她說的不是實話。
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奈奈猜測會不會是已經過了龍頭戰爭,她只著重看了龍頭戰爭前後的部分,以及國外組織來襲的關鍵點,其他地方也是大致掃過。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還需要把她的其他刀劍全部找到。
另一邊,□□辦公樓最高層。
在密不透光的頂層辦公室內,一位左眼綁著白色繃帶,脖子上搭著一條紅色的圍巾,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雙手十指相握支在辦公桌上,他的身後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黑暗,好似離他一步之遙,墜落下去的便是那永不見底的深淵。
男人用平坦的聲線,對著眼前白發蒼蒼的部下說道:「去把敦君喊來。」
「遵命,boss。」
等到廣津柳浪退出重兵把守的大門後,他緩緩吐了口氣,裡面的環境太壓抑了。
第十八章
「再過幾天,就要到敦君的生日了吧,需要一天假期嗎?」
那位年輕的首領召集他,中島敦以為對方是給自己下達命令,沒想到對方只是輕描淡寫的問了這句話。
他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呢——
「完全不需要,首領,謝謝您的好意,我的職責是守護您的生命安全。」
話雖如此,但是首領還是在5月5日那天給他放了半天假,對方輕笑了一聲,說出了「可是小鏡花很期待哦」這樣的言辭,他還想繼續拒絕,就被首領的秘書銀小姐禮貌地請出了辦公室門外。
中島敦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層層積雲遮蓋住了藍天,仿佛想起今天的天氣預報上講了下午有大雨,他將一只手伸出窗外,想要抓住些什麼。
倏然間,老天爺不講理般下起了黃豆大小的雨滴,重重地打擊在他的手心裡,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掌心,下一刻猛得抓了一把雨水,青筋彈出在了手腕上,雨水被零落捏散。
「敦君」
中島敦回過神來,他朝正向他走來的女孩看去,對方一臉稚嫩,穿著一套漂亮的和服,胸口系了個大蝴蝶結,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可愛的長發女孩卻是被稱作為「35人斬」的暗殺者——泉鏡花。
他對著女孩展開了一張溫和的笑顏:「是小鏡花啊。」
「5號那天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首領給我放了半天假期。」
「誒?那麼快給小鏡花你也放假了?!」
泉鏡花平淡的眼神裡透露著一絲迷茫:「怎麼了?」
中島敦呆愣了一會,隨後抿了下嘴,輕輕搖頭:「沒什麼,想去哪裡就由小鏡花決定吧。」
「嗯。」泉鏡花微垂下頭,眼角帶起一絲笑意。
中島敦再次看向窗外下個不停的大雨,陷入了片刻回憶中,等他回過神來後,臉上布滿了猙獰,心中暗想道「生日啊,那個男人」。
仿佛看出了身邊人內心的掙扎,泉鏡花扯動了一下對方的袖口,眨了眨眼睛。
「啊我沒事,我們先去找紅葉大姐吧。」
孤兒院內。
奈奈已經成功的和小孩子們打成了一片,孤兒院裡的孩子各個年齡層次的都有,她和那些比她小個幾歲的孩子相處的很不錯,其中有一位孩子舉著他的巧克力棒討好般地送給她,纏著對方要聽故事。
巧克力棒在孤兒院內是硬通貨,糖類的零食對孩子們可是十分誘人的存在,能把這樣東西拿出來,可見對方的確很喜歡奈奈了。
奈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位小男孩比她小了三歲,很好奇她剛才說的黑貓歷險記這個故事,於是她看周圍已經圍上一圈的小蘿蔔頭們,順勢坐在了草坪上,開口娓娓道來。
「第二節 啊,我要講的是調皮的小黑貓抓烏鴉的故事」
「然後呢!小黑貓和烏鴉成為了好朋友了嗎?」
「是呀是呀,奈奈姐快告訴我們吧!」
「為什麼小黑貓會哭鼻子呀。」
等她講完三分之二後,有幾個孩子已經等不及開口催促問結局了,奈奈嘆了口氣,一個個解答了過去。
而在室內的院長,他正背著手,看向奈奈和那群孩子所在的地方,一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孤兒院老師走到他旁邊,手裡拿著一張報紙:「這幾天都找遍了,沒有任何報道說有失蹤過一個8歲左右的小女孩,也沒有叫諸伏緒奈的孩子。」
院長取過報紙頷首:「麻煩你了。」
孤兒院老師忍不住接話道:「會不會是其他更遠點的地方,而不是從橫濱丟失的孩子?」
院長的視線從草坪上移到對方身上,他轉過身靠在牆邊:「不排除這個可能,算了,還是先讓她留下來吧。」
當天晚上,院長在網上搜尋送禮品的建議,然後接到一個電話,他聽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放松了神態。
他十分感激地對那個人說道:「感謝您對孤兒院的一大筆慈善款,現在孩子們吃的零食種類多了很多,也有獨立的圖書室了,大家現在也不用為爭搶一個水果而苦惱了,而且我們院內的大人也不用經常為拉慈善而奔波,真的感激不盡。」
掛完電話後,他又繼續查找網上的詞條。
「叩叩叩。」
「請進。」
奈奈得到對方的回答後推門而進,她有話對院長說。
院長停下了手頭的事情,看向對方。
「那個院長,請問有我什麼可以幫忙的嗎?我想在這裡幫忙做點事情,能允許我暫住在這裡真是幫了大忙了。」奈奈想了想措辭,認真地說道。
院長原本想回絕對方,對方只是個孩子,孤兒院本身就是為了流離失所的孩子所建立,多一個她也無所謂,不過「暫時」這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暫時?」
「嗯」奈奈沒有繼續說下去。
院長:看來這個孩子還是不願意說出原因啊。
他抬頭看了下電腦上搜索的痕跡,蹙緊眉頭不由得苦惱了起來,嘗試著問了一下奈奈:「你覺得送給個男孩什麼生日禮物比較好呢?」
「誒?問我嗎?」奈奈吃驚了看著他。
院長點了點頭。
「大概是多少年齡的男孩子呢?不同年齡段的男孩子喜歡的東西不太一樣。」奈奈說起這個可有經驗了,每年都會給自己弟弟准備生日禮物,她一臉正色,豎起一根手指叨叨著。
「如果是十歲以下,男孩子們喜歡假面超人、電動玩具車、游戲卡片、游戲機等等比較多,如果是喜歡學習的孩子就送點書籍什麼的,一旦超過十歲可選擇的範圍就大了」
院長若有所思的模樣,他開口:「是個17歲的男孩。」
奈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年紀,差不多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啊,如果資金充足的話可以選擇手表、手機等這種電子類產品,如果預算不夠那可以選擇衣服、鞋子等這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手表之類嗎。」
奈奈看到院長嘀咕了一下後,又開始在網上搜索起手表的款式來,大概因為是奈奈提出的意見,院長還叫上奈奈一起討論該選什麼款式好。
這可就問對人了,奈奈問了一下對方的發色以及平時喜歡穿什麼樣子的衣服,得到是白色的發色,但是談到衣服時,院長說出了個不確定的回復。
「大概是黑色的吧?」
「啊?」
「他被人領養走後,我就在生活中沒再見到過他。」
「這樣啊,那麼選擇銀色或者黑色的手表如何?和白色的頭發很適合呢。我覺得這款比較很符合少年氣質」
最終經過兩個小時的討論,院長和奈奈都非常滿意,他們還選購了一個比較低調的小木箱禮盒,奈奈還看到院長小心翼翼地撕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祝你生日快樂」這幾個端正利落的字。
她捂著嘴笑了幾聲:「這位被院長重視的男孩子現在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院長聽到奈奈這句話後,原先放輕松的臉頰肉又緊繃了起來,他有些沉重地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拿著筆,然後才苦澀地開口道:「可能那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在怨恨我吧。」
這是奈奈不曾設想過的回答,她有些呆愣住了,她沒有多問,感覺問下去會是個很沉重的話題,會戳人傷疤什麼的。
院長感覺到自己對那張寫的紙條不滿意,於是重新裁剪了好幾張,直到在一堆紙條裡挑選了一張覺得最好的字體,然後其他的紙條都用夾子夾了起來放在書桌旁。
「那個,院長,能把那些寫廢的紙條給我嗎?」奈奈提出請求。
「嗯?」
「因為明天答應了小惠她們,要教學寫字哦,我看院長的字體很適合練習呢,正好讓她們認識一下『生日快樂』該怎麼寫。」
「這些你都拿去吧。」
等到奈奈向院長告別回到自己的寢室裡去後,她拿出這些紙,有些懷念起來景光他們,來這裡沒多久就很想家了,不知道在景光生日前還能不能來得及趕回去。
她不由得苦笑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時政相關人員能不能及時找到她,玖辛奈大人會很著急吧。
奈奈把那堆紙條放在了衣服袋裡,而把厚藤四郎的本體放在了枕頭下面,最近她有些失眠,如果枕頭下沒有壓著把刀,她會覺得很不安。
希望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第十九章
這幾天裡,奈奈會時不時的和院長申請出門一趟,院長還給了奈奈一點零錢,因為她給孩子們講故事又教識字,院長給的酬勞,如果在平時她會推辭,不過現在的確是缺少錢的時候。
她除了沒往港/黑五棟大樓那兒走之外,其他地方她也會逛逛,結果是一無所有獲,不管是目標人物,還是她的另外三把刀劍,都沒有任何線索,這使得她陷入了焦慮之中。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這個世界裡□□的勢力過大了一些,雖然這邊是橫濱,但是不會連一個警察都看不見吧,還是她距離警署的範圍太遠了,街道上巡邏的人員居然是那群黑色西服的人更多一些。
就好像是,整個橫濱港口都被港/黑承包了一樣。
同樣,這個地方的各種火拼特別多,就今天來看,奈奈看到的小型火拼已經有三起,其他沒看到的地方就不知道有多少起了。
甚至今天她無意間還看到了有人使用異能力,直接把對方的槍給融化了,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離開比較危險的地段,走到了居民生活區域,這邊還算好一些,除了偷竊和搶劫事件還是會時不時發生。
奈奈記得除了港/黑外,還有家武裝偵探社,應該是往這條街道走的吧。
她往前走了段距離,然後感到肩膀上被人重重撞了一擊,等她反應過來摸了一下自己衣服裡的口袋時,那位撞了她的男人已經跑開了一大段距離。
糟了,她的錢包!
奈奈一邊奔跑著思考該引導靈力怎麼把他擊倒,一邊口中高喊著「有人搶劫」,她這幾天身體被養得差不多了,因為還在孤兒院幫忙干活,所以力氣也稍微變了一些。
她腦海裡閃過了好幾個靈術,結果發現都是防御和閃避一類,攻擊性的她只有個近距離靈術,遠距離的她還沒有學。
這可麻煩大了,那錢包還是院長早上剛給她的,沒想到到手了沒滿一個上午,錢包易主了,奈奈心情很悲痛,她把悲憤化為動力繼續追了上去。
這時,一個正被一位老婆婆扯著交談了很久的男人見狀,直接對那位老婆婆說了句「抱歉」,然後跟在奈奈身後衝了過去,很快直接跑到了她的前面幫忙追擊那位搶劫犯,對方穿著一件砂色外套在風中擺動著,奈奈越看越覺得這個身影很眼熟。
當她將視線往對方頭發上移去時,那頭標志性的赤銅色短發,讓她內心頓時一驚,就差臉部特征了,不過現在她只能看到對方的後腦勺。
好心人干淨利落將搶劫犯制服在地上,從對方手中奪過錢包,他朝警署打了個電話,然後站在原地等奈奈前來。
等奈奈大喘著氣,跑到對方身邊時,她終於看到了對方的臉部,下巴上的胡子還沒刮干淨,還殘留一些短須,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有一點點呆愣愣的感覺,在面對奈奈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努力地讓自己臉上肌肉變得放松,兩邊的嘴角勾起一抹幅度。
「給你。」
在奈奈聽來,這句話如同天籟之音,眼前的人讓她快要感動哭了,任務目標終於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終於跨出了收人的第一小步。
於是奈奈鼓起勇氣,大聲地向他道了個謝:「謝謝!請問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可以請客!」
奈奈心想,吃飯是拉近關系最好的橋梁。
不過,她忘記了自己是個小孩子
「啊讓一個小孩子請客不好吧。」織田作之助怔住了,老實地說道。
奈奈瞬間臉漲得通紅,她的尷尬症犯了,但是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趕緊繼續想個理由啊奈奈!算了還是說實話吧。
她給自己打了個氣,腳尖局促不安地點地,做好心理准備後,再一次開口道:「那個,我——如果沒有大哥哥的話,失去的就不止是一頓飯了,而是好幾天的飯,但是現在錢包拿回來了,如果無法答謝你,會感覺有些良心不安。」
織田作之助想了下,又看到小女孩一副被害怕拒絕的模樣,於是點點頭:「那好吧,我們去哪裡,要不要嘗試一下咖喱飯?」
奈奈:還好還好,差點以為會被繼續拒絕。
等橫濱的警察來了後,帶走了那位搶劫犯。因為奈奈不認識路,所以織田作之助就帶著她往他熟悉的那家咖喱餐廳走去,在路上,奈奈和對方交換了姓名。
「織田先生,應該是經常來這家店吃咖喱吧。」奈奈點了一份微辣的咖喱,等咖喱飯上桌後,她找了點聊天話題。
「嗯,和這家店的老板認識,帶朋友來吃飯的話會有折扣。」織田作之助說完,挖了一大勺辣咖喱塞入口中。
奈奈不由得感嘆道:「織田先生真是個細心溫柔的人啊。」為了幫她省錢,特意來熟人的店裡吃飯。
對方吃飯的舉動停頓了一下。
奈奈問道:「是我說錯了麼?」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你是第一個這麼形容我的人。」
奈奈難以置信:「誒——?怎麼會!」
這時候,樓上傳來了小孩子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奈奈朝樓梯口望去。
「是幸介他們啊。」咖喱店的老板寬厚地笑了笑,「這群孩子一天到晚還真有活力,上午還在不停地找你哦,織田。」
「嗯,這段時間麻煩你了,老板。」
「哈哈哈,別這麼說嘛,孩子們都挺可愛的,有了他們店裡都熱鬧了很多呢。」
大概是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了,樓上那群孩子一溜煙地跑了下來,嘴裡還喊著「織田回來啦」、「我要找織田玩」、「什麼時候能再舉高高」等話語,整間只有他們兩個客人的餐廳頓時熱鬧了起來。
他們嘰嘰喳喳圍著織田先生的聲音,就像是早晨很早起床跑去菜市場搶著買菜的那些人,一窩蜂湧到同一個攤位那,聲音此起彼伏。
奈奈還有閑心數了數這幾個孩子,1、2、38、9,等一下,這些孩子的數量是不是有點超標了!?她冷靜地回憶著任務中說的細節,織田作之助在龍頭戰爭後收養了5個孩子,現在這是超出了4個吧!數量已經快兩倍了啊!
難不成是任務出錯了?
不不不,她還和玖辛奈大人確認過兩遍,絕對不可能出錯!
或者,這些孩子只是過來一起玩耍的?
然後其中幾個孩子提問的話打破了奈奈的自我幻想。
「作之助,她會成為我們的姐姐嗎?」
「她看起來好像比我小喔,是新的妹妹嗎?」
「那麼我們就滿10個人啦!晚上可以玩枕頭大戰了!」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對他們講:「她不是我新收養的孩子,而且枕頭大戰兩個人就可以玩。」
奈奈一副世界名畫「吶喊」的模樣,驚恐狀:枕頭大戰的人數是重點嗎?這不是重點吧!
她看著這熱鬧的畫面,感覺自己的胃都在疼痛了,這個任務真的很令她頭禿。
織田作之助看到奈奈虛虛地扶著額頭,又一只手捂著胃部,他像是被驚到了,趕忙問道:「是胃疼嗎,我上樓去取胃藥,諸伏你稍等一下。」
還沒等奈奈回復,對方已經邁了幾大步,人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感到自己被對方快速的行動力給噎住了,奈奈突然感覺自己的胃更疼了。
喝一口水的時間,織田作之助就已經取了藥下來了,他仔細地看了下說明書,然後一臉肯定地點了點頭,遞給奈奈:「一次一粒,一天三頓。」
這種照顧人的方式,真是熟練到令人欽佩
雖然她並不是很想吃藥。
奈奈一臉抗拒地推開了藥片,而對方茫然的態度讓她深感無力,她只好找了個借口:「剛剛吃飯吃得有點撐,揉揉肚子後現在好多啦。」
然後對方看了眼盤子裡剩下三分之二的咖喱飯,又看了眼奈奈,仿佛想說規勸點什麼但是又礙於對方不是自己的養女無法直接開口。
「喂!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啊,不要吞吞吐吐的模樣,這樣真的很有讓人吐槽欲望啊!」奈奈終於忍無可忍地講出來了。
隨後織田作之助像是聽進去了這句話,他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奈奈捂住臉決定冷靜一下。
過了一會兒,有好幾個只有三四歲的小孩子已經被趕去樓上午睡去了,還留下了兩個偏大一點的孩子在一樓餐廳裡。
等奈奈准備和織田作之助道別的時候,後者提出最近橫濱很不安全,一個人回家會碰上像上午那種情況,於是提出送她回去。
奈奈同意了,當織田作之助看到奈奈的「家」是一所孤兒院的時候,他愣住沉默了好久,久到奈奈問了他兩遍問題,也沒有得到回復。
「織田先生?」
「啊?」
奈奈嘆了口氣:「織田先生知道武裝偵探社嗎?我遺失了三把祖傳的刀劍,想委托這家橫濱有名的偵探社尋找一下它們的下落。」
然後奈奈聽到對方用「今天的天氣不錯」般平淡的語氣說道:「這樣啊我就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你什麼時候想去時,我帶你去吧。」
奈奈瞳孔地震:「誒???」織田先生你怎麼回事,你不是港/黑的一員嗎?!
第二十章
下午,奈奈連孤兒院的門都沒踏進去,就拉著織田作之助馬不停蹄地往武裝偵探社的地方趕去。
她一口氣坐著電梯上了這棟老舊的辦公大樓的第四層,等奈奈到達門口前,她才有點膽怯,因為突然想起來,這家偵探社的主心骨之一江戶川亂步可是擁有著非凡的智商,只要給他一點線索就能順藤摸瓜挖出真相。
所以,奈奈請織田作之助替她打開了門,然後她兩只手緊緊地抓住對方衣服的後擺,對方還好奇地瞧了她幾眼,倒也沒有阻止這一舉動。
等到大門一打開。
所有人都往門口看了一眼,朝織田作之助打了個招呼,隨後大部分人轉身又開始忙忙碌碌了起來。
一位金色頭發且穿著一身米色西裝的男人,一邊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著什麼,一邊轉過身抽空掃了眼織田作之助:「你下午比平時遲到了一小時,干什麼去了啊,織田?」
織田作之助回憶狀,語氣毫無起伏地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早上被老婆婆拉去聊了下家常事,順便遇到了一件路邊搶劫案件幫忙抓住了劫匪,中午吃完飯送了個孩子回孤兒院。」
國木田獨步停下手中的活,一副頭疼的模樣:「還真是一往如既的會被老人家抓去聊天啊,不過你今天遇到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然後織田作之助說出了奈奈的事情:「這個孩子想要下委托給偵探社。」
「孩子?」國木田獨步看了一下門口。
「我在這裡」奈奈從織田作之助砂色的長外套後面探出個腦袋。
這下偵探社裡的所有人都停下來了,他們的視線齊刷刷地一同看向織田作之助,一副了然的神情。
「織田你又領養孩子了啊。」
「話說這是第幾個了?」
「可以快湊滿個足球隊了吧。」
織田作之助發出了一聲「啊」的平調音,搖了搖頭解釋:「這不是我收養的孩子,是來下委托的。」
谷崎潤一郎遺憾道:「看來是猜錯了呢。」
他的妹妹谷崎直美輕輕抬起他的下巴,俏皮地眨了下眼:「哥哥大人想要領養個孩子的話,我們也可以噢——」
「等等!直美!我們還沒成年不能領養孩子!」谷崎潤一郎額頭狂流汗,艱難地阻止了自家妹妹的舉動。
國木田獨步額頭蹦出個「井」字,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著這對活寶:「你們兩個,這個根本不是重點吧!現在有委托人在,不要嚇著小孩子啊!」
奈奈同情地看了眼這位傳說中的國木田麻麻,果然是偵探社裡的靠譜大人。
然後國木田獨步囑咐了一下谷崎潤一郎給委托人倒杯茶後,奈奈和對方面對面坐在了沙發上,而織田作之助坐在了奈奈旁邊。
「詳細說一下委托要求吧。」國木田獨步捧著一本筆記本,這本筆記本的封面上寫了「理想」兩個漢字,他拿起筆准備記錄。
奈奈看到對方這個樣子,不由得感嘆道對方好認真啊,她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來貴社是想下一個尋找東西的委托,物品是刀劍,共有三把,一把打刀、一把太刀、一把大太大,依次名為『陸奧守吉行』、『燭台切光忠』、『螢丸』,這幾把刀劍都是家中祖輩流傳下來的利刃,希望貴社能幫忙找一下線索。」
「」國木田獨步停下了手中的筆,皺緊眉頭。
「是有什麼疑問嗎?」
他回到座位前,打開筆記本電腦搜了一下,按照對方說的名字查找了一番,然後一臉嚴肅地端著電腦往奈奈坐的那邊走去,他把電腦轉向給了奈奈看。
奈奈看到網上顯示,陸奧守吉行在京都博物館展覽,燭台切光忠則是已在歷史中被燒毀,而螢丸則是在太平洋戰爭中下落不明。
她看完後總算知道為什麼對方會用古怪的眼神看自己了,這會被當成小孩子胡言亂語吧
但是奈奈敢肯定,這三把刀他們的確都還在日本,只是不確定具體地點,不過現在首先要是讓偵探社裡的人認同自己就是目前這幾把刀的主人。
「我的確是他們的擁有者,你看,這把短刀是厚藤四郎。」奈奈把一直隨身攜帶的短刀給取了出來,遞給國木田獨步。
對方看完反而更加糾結了:「這、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尋找,只是陸奧守吉行是在博物館內,為國家擁有,你」國木田獨步擺明了不相信對方的話,甚至覺得手裡的短刀是贗品。
奈奈苦著一張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沒想到卡在了下委托的這一關上。
不過她沒想到,幫她解圍的是另外一位看上去像少年模樣的人。奈奈認識他,是叫江戶川亂步,一位大名鼎鼎的偵探。
「喂——國木田,這個女孩說的是真的喔!」江戶川亂步原先一直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直到剛才晃晃悠悠地轉醒,他戴上眼鏡眯起眼,腦海裡閃過一個腰間別著一把刀的男人的身影,又瞧了一下奈奈。
奈奈感覺自己碰到了天使!不管對方的智商有多麼可怕了,能夠替她解圍的人都是好人!
她不由得露出了個感激的神情。
然後對方仔細地盯著她看了會,又挑了下眉,快速別開了頭。
國木田獨步震驚過後,大腦冷靜下來對奈奈說道:「好吧,既然亂步先生這麼說了,這個委托我們就接了,要不要先去京都博物館確認一下那把陸奧守吉行是不是你們家的,或者讓大人過來確定?」
織田作之助這時出聲提示:「國木田,奈奈住在孤兒院。」
然後國木田獨步面色一僵:「不好意思!忘了這件事,對不起!」他站起來朝奈奈鞠了個躬。
奈奈也同樣站起身,趕忙擺手:「不不不,不用這樣子,您請坐下。」她被對方過於認真的態度給嚇到了。
思考到如果要從橫濱去京都那邊,有些花費時間,於是奈奈詢問國木田獨步有沒有最新的陸奧守吉行的拍攝照片,不一會兒,果真在一位愛刀人士的博客上找到了最新拍攝照片,是在兩天前的。
不用再看第二眼,奈奈直接確定了這把刀劍就是自己的那把。
這下可難辦了,自家本丸裡的刀居然被放在博物館裡展示,她想買也買不起啊難不成只能等時政找到她後來撈走陸奧守吉行了嗎?
她一臉頹喪地垂下頭,抱緊了在自己身邊的厚藤四郎,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糟透了。
織田作之助此時提議道:「要不我們先留意其他兩把刀劍的下落吧。」
奈奈沉痛地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委托費還沒給,趕緊掏出錢包,把所有錢都放在了桌上,她數了數之後,感到更悲痛了,大概連五分之一都付不起。
於是她苦澀地問道:「可以分期付款嗎?或者用打工來換取酬勞?」
然後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都同聲發出了一聲「啊?」的疑問。
奈奈決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能力,她開口說道:「我是個異能力者。」
她把桌上的一個茶杯放在桌子中央,然後導出自己的靈力,在茶杯周圍放置了一個結界,這叫小型結界術,然後她示意身邊的兩位去觸碰那個茶杯。
兩人都還沒緩過神來,就按照奈奈說的話去伸手摸了過去,他們只能在茶杯周圍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圈什麼東西覆蓋住了它,等到他們的手指觸碰到一個界限時,無法再進一步伸過去了。
國木田獨步眼鏡片一閃,眼睛中透出了驚訝:「這是?!」
奈奈頷首:「這是我的異能力,偏向防御型,就像陰陽術中的結界(雖然它真的是個結界),可以有效阻止外部入侵,比如子彈一類,如果碰到這個結界,它就會被有效隔離開,不過作用範圍不是很大,大概是包裹住這層辦公室的大小吧。」
等到奈奈說完這句話後,她發現除了江戶川亂步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她。
奈奈被看得打了個哆嗦: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是防御型的異能力啊。」織田作之助重復了一遍。
「是啊,防御型,非常的實用啊。」國木田獨步也跟著重復了一遍。
奈奈補充道:「是的,而且它是可以人守在結界中,從裡對外發出攻擊。」
國木田獨步的眼鏡又亮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會,現有的大部分異能力好像都偏向攻擊型,這種比較純粹的防御型很少了吧。
而像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更為特殊一些,名為「天衣無縫」是個預知型,它能夠預知接下來五秒內的即將發生的事情,然後結合他自身的攻擊能力就能得到非常好的配合。
而防御型的異能力者特點是能夠給隊友帶來安全感,試想一下打游戲的時候有個坦克站在面前吸引仇恨值,而其他人能夠在後頭安心輸出,這結界不就是相當於坦克的作用嘛,後方還有個與謝野晶子作為強力奶媽,這簡直是完美的配合。
不過想到這裡,國木田獨步瘋狂的把腦海裡的與謝也晶子提著大砍刀替人治療的畫面給甩出了腦海中,這治療過程簡直是偵探社全員的噩夢。
「那麼關於這件事,我需要請示一下社長。」國木田獨步敲下最終定論。
第二十一章
國木田獨步進入福澤社長的辦公室後,稍等了一會把江戶川亂步也叫了進去,奈奈在織田作之助的陪同下等待他們的商討結果。
奈奈趁著這段時間,問了織田作之助一個她很想了解的問題。
她裝作隨口問道:「話說,織田先生收養了那麼多個孩子,日常開銷會很大吧,能否冒昧問一下您的的年齡?」
「嗯不過除了偵探社的工作外,還好有其他副業支撐。」織田作之助對於資金有些困擾,不過他對年齡這個問題回答得很爽快,「我想想今年應該有26歲了吧。」
「啊——」奈奈一副靈魂出竅狀,整個人搖搖晃晃起來,像是一秒就要暈倒。
在奈奈快要摔到茶幾上的那一刻,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對方。
他的表情有些木訥:「是長相和年齡不符合嗎?那些老婆婆得知我年齡後也很詫異哦。」
奈奈趕忙挺直腰背,她瘋狂左右甩頭:「不是這樣子的織田先生!能夠在這個年紀已經領養了9個孩子的您真的超厲害了!我只是完全沒想到您年紀輕輕就會做出這麼充滿善意的決定並且付諸於實際,所以才以為您的年齡會更年長一些。」
說完,奈奈內心就淚流滿面了,她明明記得對方逝世的年齡在22歲,現在他26歲了,這個劇情走向已經完全不對了吧,這還用救下人後撈到時政嗎?
「哦,是這樣啊。不過沒必要對我用那麼多敬語。」織田作之助悟了。
辦公室出現一聲響動後,福澤社長三人從裡面出來,對方穿著一身綠色的和服,一頭白發和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很有威嚴。
他走到奈奈面前後,奈奈立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感覺自己是在面對學校裡的教導主任一般,對方身上充滿了年長者的沉穩,她將雙手緊貼大腿兩側,筆直地站立著,像是隨時可以行禮的模樣。
福澤社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錯愕,而後又像短暫地閃現過一般,他把右手捏成一個拳頭放嘴邊咳嗽了一聲,開始說道:「我已聽國木田說過你的異能和委托,也歡迎你加入武裝偵探社,亂步稍後會將第一個入社任務交給你。」
「好的社長大人!我會拼盡全力完成!」奈奈衝著對方大聲應答。
福澤社長頷首,然後轉身往辦公室裡走去,就是背影不知道為何透著一分年長者的凄涼。
江戶川亂步用小眼神瞄到他們的互動,面無表情地往口中扔了一片薯片,口中發出「哢嚓哢嚓」聲。
在奈奈期待地看了江戶川亂步好一會,後者才溫吞地開口:「國木田,去把我桌上的第三份文件拿過來。」
等到國木田獨步把文件交給對方後,這位大偵探「唰」地一下將文件放到奈奈的腦袋上,在奈奈懵逼的眼神中,他昂了一下頭:「這個就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切記只能由你自己一個人完成噢,不然就算失敗。」
奈奈取下腦袋上的文件,看到文件袋上面寫了「重要機密」這幾個字,封口處還進行了密封處理,她眨楞了下眼等待下一步指示。
「喏,地址是這個,好了,你去吧~」江戶川亂步拿著剛摸過薯片的手,將一張沾染了油漬的紙條遞給奈奈。
奈奈感到自己的腦袋上掛了六個省略號,還有一只烏鴉飛過。
她仔細到了下紙條上的幾個黑字,上面寫了:神奈川縣橫濱市中區山下町一帶。
一般而言,詳細地址由都道府縣名-區市町村名-町名-街區符號-住居番號構成。所以這是沒有像「x丁目x番x號」這種具體地址嗎?
奈奈想找對方再次確認了一遍,結果江戶川亂步已經吃完一包薯片,正在努力和另外一袋零食的包裝紙做激烈鬥爭,然後撕累了,把它遞給了旁邊的國木田獨步,對方成功拆開後,他往口中繼續塞著零食。
沒想到,他反而很迷惑地看著她:「你還不去嗎?噢對了,交接人叫『李xx』,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大偵探自我點了點頭肯定道。
「」看來第一次任務是要尋找正確地址並交到指定人手中。
等奈奈走到門口時,織田作之助起身想要陪同過去。
江戶川亂步出聲阻止了對方:「現在不可以跟著去哦!」
織田作之助只好又坐了回去。
「我很快會回來的。」奈奈對著織田作之助笑了笑。
四樓的偵探社大門被關上後,江戶川亂步抱著手裡的零食,將腳架在桌子上,整個人呈四十五度仰天狀,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發出咀嚼聲。
十分鐘後,織田作之助看了一下手機,然後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喂,織田!你下午的工作還沒完成,這是要干什麼去!」國木田獨步警惕地扭過頭問道。
「啊?不是亂步讓我去跟著那位孩子嗎?」
「哈?亂步先生不是說不能跟著去嘛!」
「可是,亂步剛才的意思是『現在不可以』,那麼十分鐘時間到了,是該出去了。」
「亂步先生這個是真的嗎?亂步先生——嗯?」
國木田獨步將視線移向大偵探後,頓時止住了,他看到對方手還揣著零食,整個人卻已經睡著後冒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出來。
他滿頭黑線地又將視線轉到織田作之助那邊,結果發現對方已經打開了門,留下了一片衣角的影子,隨後又消失在了他眼前。
國木田獨步痛苦地捂著臉:「下午的計劃又被打亂了」
與謝也晶子從醫務室裡走出來,她手上拿著那把大柴刀,邁著豪氣地步伐朝眾人走去:「呦,大家下午好~今天有誰願意實驗一下『重生』的樂趣呢?」
話音未落,連正在睡覺的江戶川亂步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了國木田獨步一個人正襟危坐在筆記本電腦面前,他額頭瘋狂地出著瀑布汗,面對偵探社裡唯一的醫生,他瘋狂地擺動著雙手,在胸前大大比了個叉。
「別別別,我下午還有大量工作,織田那家伙丟下了他的那份任務,請務必換人實驗!不然不然社長的囑托,今天會無法完成!」
「嘖,那好吧。」
國木田獨步看見對方放過了他,長長地吐出了口氣,對方的異能力雖然是治愈系,但是實施的過程太過於血腥,還好這次沒有輪到他體驗。
由於與謝也晶子實在是抓不到志願者,只好出去采購醫療物資去了。
原本四散奔逃的人員全部又悄悄溜了回來,整個辦公室裡的氣氛和諧一片。
此時,正拿著紙條盯得愣神的奈奈,百思不得其解具體地點是什麼,她冷靜地思考了一下江戶川亂步說的話,就只有「神奈川縣橫濱市中區山下町一帶」和「李xx」這兩個關鍵提示,其他的什麼也沒有,這令她頗感頭疼。
她只能推測一下,這種交接任務地點要麼在鬧市裡偽裝的隱蔽地點,要麼直接在是偏僻的地方。
奈奈嘆了口氣,她剛來橫濱還對這裡的路況很不熟悉,而中區山下一帶她搜了一下雅虎,這裡最著名的地方就只有一個了——橫濱中華街。
她望著車水馬龍般的人流,又抬頭看向那塊牌匾,藍色為底色,從右到左寫了「中華街」三個金燦燦的矚目漢字,奈奈將懷中的文件抱得更緊了。
在另一個世界裡,也存在一個這樣的地方,橫濱中華街的這塊牌匾和她記憶中的有些偏差,不過裡面開的飯店都比較相似。
但是去哪裡找這位交接人呢?
從對方名字上可以判斷,「李」姓不存在於日本的本土姓氏中,那麼他要麼取的是個假的姓名,要麼在中華街這個地方他極可能是名中國人。
更何況這邊的中餐館真的很多啊,中華街入口處的左邊就有一家「橫濱大飯店」,往裡走進去沒幾步就又有一家「福州飯店」,奈奈在人群中暈頭轉向,不一會兒就迷失了自己,今天來這裡人格外的多。
她將文件上的那幾個字掩蓋住,鼓起勇氣朝一家中餐廳裡的老板打探道:「你好店長大叔,請問這裡有沒有叫李xx的店家呀?哥哥讓我來替他買東西,可他忘記給我對方具體在哪裡了。」
「噢,你說他啊,往裡再走兩家,開北京烤鴨的店就是他們了。」店主熱情地給她指了路。
奈奈瞬間變成豆豆眼:「誒——?!」
隨後她向對方道謝了後,整個人還沉浸在線索來得那麼及時的感受中無法自拔,那麼簡單的嗎?難不成是她把亂步的任務想得太復雜了?
等到她找到北京烤鴨店時,外面排了好幾個人,看起來生意很火爆,她只好耐心等待這條比較長的隊伍。
輪到她後,奈奈一臉嚴肅地瞅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和這位李姓店主說道:「我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有人喊我將一份文件交給你。」
這位李店長隨即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他直接當眾抽過了奈奈懷裡的文件袋,檢查了一下封口處,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最後從烤箱裡取出一只完整的烤鴨,切片並放入其他食材後,打包好塞給奈奈。
「小朋友這個給你,不收錢,帶回去交差吧。」
「啊?」奈奈木著一張臉,接過這只烤鴨。
這交接的東西,原來是——烤鴨?
第二十二章
提著一只裝在食盒裡的切片烤鴨,奈奈走到了「中華街」的牌匾下,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她拿一只手遮住額頭來擋天空中熾熱的太陽,眺望了一下遠方。
扶著牌匾下的紅色柱子,稍微休息了一會,隨即抬腳往武裝偵探社的方向走去。
織田作之助陡然出現在了她的旁邊,奈奈嚇了一大跳。
「咦?江戶川先生不是說不能來幫我嗎?」
「沒有幫忙,只是跟在後面看著,放一個小孩子獨自來這種熱鬧的地方,亂步他不會這麼做的。」織田作之助解釋道,「而且,你也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好吧,那麼織田先生你知道江戶川先生的目的是什麼嗎?那份文件其實不是重要機密吧,感覺被忽悠了呢。」奈奈憔悴道。
織田作之助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孔上,突然多出了一分笑意:「這個啊,回去後你就知道了,是進入偵探社的大家都會有的經歷。」
奈奈郁悶地開口:「那好吧。」
她走著走著,就看到織田作之助往前多跨了幾步,然後蹲在地上,雙手放在後面做手勢,示意奈奈來他的背上。
「織田先生」
「上來吧,你的腳已經破了吧。」
「那個你怎麼看出來的」
織田作之助用平坦地聲調指出:「今天一整天,你走了很久的路,剛才扶著柱子明顯是腳部不舒服,剛剛走路的姿勢落地時,也是腳尖先著地。我來背你吧,你該好好休息一會。」
奈奈沒有再拒絕,她跨上這位男人高大穩重的後背上,被對方背了起來,她想起了再小一些的時候,諸伏爸爸會這樣背著她和景光轉圈圈,那時候諸伏爸爸的後背也是這麼厚實溫暖。
織田作之助的步調不快,奈奈把側臉貼在後背上,兩人一路沉默地向前走去。
她突然有點理解那位叫太宰治的男人了,如此多智敏感的人為什麼會認可外貌看上去木訥的織田作之助為摯友,這個人啊,看上去平平淡淡如同喝的涼白開一般,但總會有意識地把握著人與人相處的距離,又無意間透露出屬於他的那份來自心底的溫柔與理解。
難怪會有那麼多小孩子喜歡他呢,連才真正剛認識一天的奈奈對他的好感度都快爆棚了,真是位穩重的大人啊。
只是,和這位穩重的大人作強烈對比的另一個人——江戶川大偵探,讓奈奈剛舒緩下來的心,變得又焦躁了起來。
「吶吶,我要的波子汽水呢!」江戶川亂步見奈奈坐回沙發上後,不太滿意地撅著嘴。
「江戶川先生,你什麼時候要波子汽水了」奈奈蹙緊眉,將額頭中間擠成了一個「川」字。
「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江戶川亂步有些生氣地叉著腰,站起來和奈奈對峙著。
「哈?」奈奈看著對方無理取鬧的模樣,有些無奈,「紙條上不是只寫了地址嗎?」
聽到了這句話後,大偵探更加生氣了,他嚷嚷道:「是文件啊!」
奈奈腦海裡劃過「重要機密」這幾個大字,再一次感到了哽噎,這種文件能隨隨便便打開的嗎!
她看著這個比她還孩子氣的成年人,開始感覺到內心疲憊:「這種重要機密正常人不能打開來看吧,店長給我的只有一只烤鴨啊。」
哪知江戶川亂步聽完後,他變得沉默了。
「要不這樣吧,亂步先生我和諸伏小姐現在給你去便利店買一瓶。」谷崎潤一郎摻和進來,試圖緩和氣氛。
結果江戶川亂步掃了他一眼,悶悶地說:「我已經明白了,不是她的問題。」
谷崎潤一郎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好,只好訕訕地轉回身去繼續處理事務。
織田作之助這時候把奈奈帶回來的烤鴨,拎著它放到江戶川亂步的桌子上,對方看了這吃食一眼,又往奈奈那邊瞄去,結果兩個人正好對視上了,然後他別扭地轉過了頭,這副態度把奈奈搞得一頭霧水。
他一開始看奈奈剛進門的時候,以為她忘記把波子汽水帶回來了,隨後又用自己的推理能力立刻看出來並不是她的問題,而是那位烤鴨店的老板忘記了。
所以這時他覺得有一點點心虛,當然、只有那麼一點點!
「織田,我不餓,給其他人吃吧。」江戶川亂步不舍地望了它,幾秒鐘後果斷地挪開了視線,這對他來說是做了一件非常艱難地決定。
織田作之助意會到了對方的意思,他又把烤鴨端回到了奈奈這邊,同樣招呼上了其他社員。她聞著烤鴨的香味,覺得的確有些餓了,從中取出裡面的一次性筷子,和其他人一樣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這絲滑柔嫩的質感迫使她想繼續來一塊。
然後奈奈聽到谷崎潤一郎勸說某個人:「亂步先生,你也嘗一口吧,這不是你念叨了一周的烤鴨嘛。」
然後她聽到那個人用生硬的態度拒絕:「都說了不餓!」
谷崎潤一郎不好意思地朝奈奈笑了笑,他湊到她耳朵跟前,說著悄悄話:「諸伏小姐,請幫忙邀請亂步先生一起來吃吧,他真的期待了一周,因為社長不讓他一個人去中華街那邊,怕他迷路,最近大家又很忙所以才拖到了這周。拜托了!」
面對谷崎潤一郎的請求,奈奈沉默了一秒後就開口了:「江戶川先生,這麼多大家都吃不完噢!丟掉很可惜呢——」
話語剛落,大偵探就拽了一下頭上的帽子,回正後,他回應道:「哈哈哈——那沒辦法了,就讓亂步大人我來解決掉它。」
奈奈:原來這還帶了個傲嬌屬性啊。
吃完後,看到江戶川亂步的兩只爪子上蹭滿油膩的污漬,奈奈忍不住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對方,然後收到對方疑惑不解的目光,於是奈奈深呼吸了一口,想了想她了解過的江戶川亂步的人物性格,她直接上手開始任勞任怨地替對方擦拭起來,再把人趕進了洗手間洗掉。
織田作之助看著這一幕,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來奈奈適應的非常快啊。」
剛剛從社長辦公室裡走出來的福澤諭吉也微微頷首,贊同了他的說法。
等到奈奈回到座位上後,又對上了嚴肅著張臉的福澤社長,她又不由自主地將背挺直。
福澤社長頓了一下:「交給你的任務做的很好,其實這項任務才是你真正的入社考核。」
奈奈恍然大悟。
他接著說道:「主要是考察你的三個方面,其一是有無偷看機密文件,其二是你的認路能力,其三是能不能推斷出任務地點在中華街。因為你的年齡過小,考核也比較簡單,主要考的是品性和判斷力方面,而你這份任務完成的很不錯,能夠在短時間內回來。」
福澤社長最後說了一句:「那麼接下去,因為亂步經常性會迷路,所以如果亂步有想外出的時候,就偶爾需要拜托你帶他回來了。」
奈奈又悟了,原來第二項認路能力是用在這個方面的啊,她點了點頭承諾了下來。
「那麼,歡迎你加入武裝偵探社。」
「是,社長大人!」
「咳、不用喊我社長大人。」
「好的,社長先生!」
「」
國木田獨步還和她商量了一下,既然沒有銀行卡的話,之後發工資就用現金。而奈奈主要負責的事物是幫忙整理些簡單的文件和跑腿的活,尤其是在某位大偵探想要出門的時候,其他社員又抽不出時間時,她來負責給人帶路和將人帶回來這個重任。
在第二天的時候,奈奈成功和大家混熟了,所有人都將稱呼由「諸伏小姐」、「諸伏桑」、「諸伏」統一改為了「奈奈」或者「緒奈」,這也是一大進步。
連江戶川亂步都很自然地將稱呼改成了「奈奈」,比如現在就喊對方:「奈奈,我想吃草莓大福。」
「好的亂步先生,稍等。」是的,奈奈將對他的稱呼從江戶川先生改為了亂步先生。
不過當對方拿著棒棒糖在奈奈面前試圖吸引她注意力時,她瞪了回去,有時候奈奈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比他大得多了。
對了,最後那根棒棒糖被對方氣鼓鼓地咬碎吃了下去。
直到當天下午,奈奈也跟隨著江戶川亂步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出門,為了解決一起密室殺人案時,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江戶川亂步動用了自己的推理,短短五秒內就查找出了線索扔給了警方,讓他們按照這個線索去抓人。
那時候,對方的身影在奈奈眼裡顯得格外高大,她終於又恢復了最初對這位大偵探的敬佩之情。
然後下一刻又被對方吵著要去吃炒面包的幼稚行為打破。
對方的正經和孩子氣的形像反復在奈奈的心中跳躍,不過江戶川亂步真的是一位很厲害的名偵探呢。
當晚是5月5日,從偵探社回家的時間比較晚,是由織田作之助送她回孤兒院的,像往常一樣,奈奈和對方一路扯著閑聊,時不時把話題扯到收養的孩子身上去,然後回到孤兒院門口時,她感到環境寂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孤兒院的這個時間點原本會亮起好幾盞燈,但是今天卻是漆黑的與黑壓壓的烏雲連成了一片,空氣中漂浮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第二十三章
黑暗裡,脖子上自願戴著為了限制異能暴走的枷鎖,身穿黑色衣服的白發少年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邁向了那一扇熟悉的大門。
三年半前,他從這處地獄中獲得了來自首領的救贖,將深陷入淤泥不停掙扎的他、絕望無助的他、瀕臨失去理智的他拉出泥潭。
而現在,他已經是游擊部隊的一員,也能在枷鎖的限制下,掌控名為「月下獸」的白虎形態異能力。
是時候該和過去做個了斷了,白發少年選擇了他生日的這一天,5月5日,是該撕裂這痛苦的源頭,將那位折磨了他許久的男人,狠狠地撕碎在這片土地上,連帶著他兒時在孤兒院中獲得的痛苦與悲哀,一起陷入地獄,被冥河的血水,將那男人的罪孽衝刷干淨吧!
是誰曾經在幼年時躲在黑暗的角落中,苦苦祈求那個男人放過他?
又是誰流干了眼淚,麻木地被獨自一人關在地下室幾天幾夜?
傷痕累累的過去,高大的身影,都是他恐懼的源頭
他,中島敦,該做出決斷了。
只是在試圖推開這扇院長室的大門時,中島敦想起了首領對他說的話。
「絕對,不可以——,敦君。」
這句話猶如魔咒一般,縈繞在他的大腦中,無限徘徊,就如同他脖子上的枷鎖一般,牢牢拴緊著他,使他難以衝破對新生的渴望。
中島敦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想那麼多呢?已經違背了首領的命令,安排好部下做好了一切准備,今天晚上,所有聯絡通訊手段都無法被傳遞出這個孤兒院內,他一定要趁今天殺死那個男人!
甚至,為此他可以不惜違背他所尊敬的首領的命令!
他猛得踹開了這扇大門。
隨後他抬頭,就看到了令他目眥欲裂的身影。
「真遲啊」
為什麼對方可以這麼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就仿佛好像等待他的到來一樣?
為什麼對方能夠那麼冷靜?
他——不怕死嗎?
院長站在他的對面,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甚至對他扯開了一抹微笑。
然而這個笑容,在對方眼中,是來自魔鬼的嘲諷,勾勒起了他記憶深處的悲憤,中島敦失去理智地衝了上去——!
為什麼——!你可以笑得如此沒有負擔!
你可否還曾記得那個在你手下,哭得如此絕望的男孩?!
中島敦面目猙獰,右手化作巨大的虎爪,一拳往院長的面門揍去。
孤兒院外,奈奈和織田作之助見到沒有鎖門的外圍,直直衝了進去,跑到院內唯一有一絲光亮的屋外,那正是院長的辦公室!
裡面正發出著稀裡嘩啦的動靜。
織田作之助將奈奈護在身後:「奈奈你先往後退。」
他側著身體,一個猛撞直接撞開了大門,然後才發現其實根本沒有鎖門。
奈奈從他身後探出個腦袋,兩個人對眼前的這一幕怔住了。
院長的身上流著好多血,腦袋上被揍了一拳,整個人失去知覺地倒在地上,而在他上方,有個如同白色死神一般的少年,不、應該稱呼他為歹徒,抬起虎爪欲往對方頭上繼續揍去。
這是異能力事件!
兩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是異能力者。
奈奈和他互相對視一眼後,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掏出懷中的手/槍,朝那名四肢白虎化的歹徒開槍射去,而仿佛失去了理智的歹徒見有人阻止他殺人,於是把怒氣對准了織田作之助,兩個人搏鬥了起來。
而奈奈則是趕緊給院長周圍下了一層結界,防止對方再一次突襲過來,然後一只手掏出厚藤四郎短刀作防衛狀,一手掏出手機准備喊救護車。
結果無論如何,手機上的信號依舊連不上,她急得滿頭大汗,朝著搏鬥中正處於上風的織田作之助喊道:「織田先生,手機沒有任何信號,很可能是被歹徒屏蔽了!我出去找個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這裡就拜托給你了!」
織田作之助抽空回復了句「好」後,又開始和對面那位半人半虎的歹徒搏鬥起來,兩個人暫時處於焦灼局勢,誰也奈何不了誰,織田作之助勝在有強大的戰鬥經驗和過硬的戰鬥技術,以及他那預知型的異能,導致他能夠游刃有余地處理對方的攻擊。
而對方則是擁有強大的恢復能力和攻擊力,所以兩方人馬突然呈現出拉鋸戰的局勢。
織田作之助看到自己打出的子彈,能夠被對方的恢復力排異出來,他略微苦惱地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不傷及對方性命的情況下將對方完全制服。
奈奈衝出了孤兒院門口,她又看到了周圍停放的車輛,輪胎幾乎全被破壞掉了,連自行車的輪胎都不放過,那位歹徒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備,完全要將院長置於死地。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道:不行,按照院長的出血量,喊來普通的醫務人員根本救不回來,只有請晶子小姐幫忙拯救他的生命了。
但是,這個信號的屏蔽範圍是多遠啊!
奈奈往外一直跑著,手機上的信號依舊沒有顯示出來,她漸漸地感到絕望。
直到——
前面出現了一輛開著前照燈的車,從車上下來三個人,而其中的一男一女非常警惕地看著她,那位長頭發的西裝女性手持著槍,把槍口對准了她,而那位橘色長發的男性則是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倒是最後那位身材修長的男人,左眼纏著繃帶,一頭黑色卷毛,穿著長款黑色風衣,從車上下來後,就沒有露出任何攻擊性地表情來,而是緩緩地向奈奈走過來。
奈奈一眼認出了她是自己原本任務目標的摯友太宰治,還有另外一位叫中原中也,那位女性好像沒見到過不知道是誰。
她曾在織田作之助的身上吸取過教訓,26歲的織田作之助會在武裝偵探社入職,那麼原本現在按時間線來說,20歲時太宰治就入社了,但是和摯友相差了5歲的他,為什麼不在武裝偵探社呢?所以目前應該21歲的太宰治會不會可能不在相同的陣營?
看到對方一身漆黑的裝扮,奈奈幾乎確定了對方應該還留在港/黑,特別是旁邊的中原中也的存在,再一次加深了奈奈對他在港/黑的肯定。
他們來這裡是干什麼的?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試一試,她想救院長的性命啊!
於是,奈奈顫抖著肩膀,往太宰治面前走了幾步,懇求道:「我是孤兒院裡的孩子,院長被歹徒給打傷,性命危在旦夕,所以能不能用你們的車將院長送去能救治他的人的家裡!或者你們的手機能夠連到信號嗎?!真的拜托你們了!」
「喂!女孩,離他遠點!」中原中也臉色一凝,身上冒出了紅光。
而另外一位女性的手/槍已經上膛。
「中也。」太宰治攔住了對方,「沒有我的命令,不准輕舉妄動。」
「你這個——,哼!」中原中也不爽地別過頭,但是依舊非常警惕地待在原地不動。
「去帶回敦君吧,中也。」太宰治沉聲道。
「絕不可能!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你,現在只有銀在你身邊,是你說的只要帶我們兩個出來。」中原中也聽到對方的話,直接臭著張臉拒絕,「你想回去懲罰就把我關進地牢吧,我絕對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放外面。」
「」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於是只好選擇了將車開進孤兒院,再把傷員帶出去。
然後奈奈回到孤兒院內後,立馬衝著門口喊著:「織田先生!有輛車可以把院長送到晶子小姐那邊!事不宜遲請幫忙抬一下院長上車!」
奈奈沒看到,在她喊出「織田先生」這個稱呼後,車子中坐著的太宰治,瞬間詫異地抬頭看向車窗外,隨後緊緊握著拳頭,將指甲都快摳進掌心中,他好像忍耐著什麼,又拼命將它壓制下去。
織田作之助已經把歹徒打暈了,被他找了根結實的繩子捆綁住。
奈奈跑進去解開了結界,然後織田作之助把人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車。
而到車上後,織田作之助好像嗅到了一絲來自黑暗的氣息,他皺緊眉頭,看了看受傷的院長,又看了看奈奈,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瞥了眼後座的男人,只見對方側著頭,只能看到張側臉,對方的半張臉藏入於黑暗中。
「銀,你下去看著他。」中原中也原本一直等待太宰治的命令,結果等了半分鐘也沒有指示,只好由他來安排中島敦的處理事項。
被叫做銀的女性從駕駛座上下來,點了點頭。
而車上現在只有五個人了,織田作之助提出他認識醫生的地址,必須趕緊將傷員帶過去救治,然後他接手了當司機的這一重任。
還好這輛車是三排座位,足夠五個人坐下。
「那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們,這次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了!」奈奈在這片寂靜的車內環境內開口說道。
中原中也選擇不說話,因為他有些尷尬的想到把人打傷的人,正是他們港/黑的人員。
而太宰治則是從他們上車開始就從沒說過話,他表現得很自閉,甚至都能看得出對方一直在往車內的角落裡挪著,從頭到尾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側著臉看向窗外。
於是這氣氛就尬住了。
還是織田作之助認真地替奈奈解了圍:「是啊,你們幫了大忙了,謝謝。」
從織田作之助開口後,太宰治又死死地捏緊自己的風衣,他的嘴唇微微開合了一下,下一秒又緊緊咬住牙關。
「啊!有信號了,我馬上打電話給晶子小姐!」奈奈驚喜地望著手機。
原本還在內心做激烈鬥爭的太宰治,經過這番打岔,長長的睫毛煽動了幾下,微微垂下眼簾,像是放松似的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第二十四章
送到與謝也晶子家中時,因為院長失血過多,此時此刻本身就處於瀕死狀態,所以直接滿足了她的異能「請君勿死」的發動條件。
治療過後,與謝也晶子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再晚送過來10分鐘,這男人就沒命了,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傷成這樣?」
織田作之助和奈奈兩個人有點猜測,但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而來。
雖然與謝也晶子救治了院長所有的外傷,但是對方的大腦還是處於昏迷中,織田作之助於是提出由他將院長送回孤兒院。
「又要麻煩一下他們了。」織田作之助架起院長往外走去。
與謝也晶子挑眉:「他們?」
織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對方的服飾,回答道:「是把車借給了我們的人。」
「織田先生,他們一直等在樓下哦!」奈奈走在了他們兩個人的前面,和與謝也晶子道謝後揮了揮手,「晶子小姐再見,我們先走一步啦。」
院長被救治成功的那一刻,奈奈一直保持著愉快的心情。
直到上車那刻,她才開始仔細回憶起孤兒院裡,院長辦公室的那位歹徒的特征,越是在大腦中將他的臉部放大,奈奈就越覺得眼熟,那張猙獰的臉,和有些熟悉的白色虎爪,還有那頭白色的短發,除了服裝對不上,大致整體都能讓她想到一個人。
那位名叫中島敦的少年。
大概因為之前,奈奈被很多與時政給的資料不相符的劇情震撼多了,所以此時她居然產生了點「又是一處不符的地方啊」這種心如止水的心情。
不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把院長往死裡打的行為絕對不能饒恕!
車內,太宰治除了在織田作之助把人背上樓送到與謝也晶子的屋中時,才活動了一下身體,當然這個活動也只是把頭換了個轉向,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背影,目送對方上樓的身影消失,然後其他身體部位一動不動。
然後在織田作之助即將出來回到車上的那刻,他光速把頭重新扭回一開始保持的姿勢,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而在車內坐著的另一個人中原中也則是頂著一頭問號看著自家首領詭異的舉動,他在思考這條青花魚當首領一直不眠不休了3年,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雖然太宰治很想對自己的部下說一句「中也,你這副表情很失禮哦」,不過因為織田作之助又上了車,坐回了駕駛座位上,他果斷地將話咽了下去。
這段能夠和他在同一個環境裡相處的時間,如果能保持更多一點就好了
車內所有人依舊保持著沉默,等到織田作之助架起院長下車的時候,他開口了。
「那位打傷院長的異能力者,是你們港/黑的人吧。」
這句話像是一塊石子落在了平靜的水面中央,圓形的波紋一層層往外擴散,濺起的水滴打在了太宰治的心上,他瞳孔緊縮,身體變得緊繃起來。
中原中也的雙手開始附上一層異能力,他眯起眼睛看向那個紅發男人:「啊,是我們,怎麼?是要來向我們復仇嗎。」
不管是「異能力」還是「港/黑」這兩個詞,對於中原中也來說都是極為使他戒備的存在,前者讓他聯想到敵對分子對港/黑大樓中的首領層出不窮的襲擊,後者又是他效忠的組織。
而眼前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地看出了襲擊院長的人和他們的身份,不由得讓他擔憂起太宰治的安危。
奈奈在氣氛變得緊張後,准備隨時配合織田作之助張開結界,雖然她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和太宰治是摯友,但是現在看上去兩人更像處在一個對立的層面。
在織田作之助說出這句話後,太宰治感到自己的口中極為干澀,他不敢看向對方的眼睛,視線注視著窗外的某一處。
太宰治幾秒後開口道:「如果我說,這不是港/黑下達的命令你信嗎?」他其實更想把「港/黑」兩個字替換成「我」,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話顯得欲蓋彌彰。
唯獨在這個紅發男人面前,太宰治不想有任何想要留在對方心中關於他自己的不好印像。
雖然這看上去很難。
織田作之助好像不覺得自己拋下了一個重要的話題,他沒有回答太宰治的話,而是扛著院長一步一步往孤兒院裡走去,孤兒院裡的燈火重新亮起,又恢復成了如同往常般寧靜的樣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奈奈看了眼手機,上面的信號也重新回來了,甚至掃到路邊的車輛,輪胎也都被完全換新了,不再是被破壞掉的模樣。
她回頭看了眼那輛黑色的車,從未關上的車門裡,奈奈看到了那位綁著繃帶的男人那只露出來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名為「哀傷」的情緒,不停地在湧動翻滾著,奈奈隨著他望去的視線,追蹤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背影上。
原來,太宰治一直在注視著他啊。
車門被關上了,那位中原中也干部走到了駕駛座位上,踩上油門,車輛開走了,消失在了夜幕下的馬路上,只能遠遠地看到車尾兩個亮起的燈。
奈奈感到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很多事情交織在一塊,也有很多疑問想要問院長,她只好暫時把中島敦的事情放在一邊。
他們給院長換了個房間,沒有去那片狼藉的辦公室內,而是換到了另外個臥室中,將他安置在了床上。
奈奈跑去找院長干淨的衣服了,而織田作之助則是幫忙換掉那身全是血跡的白色工作服,躺在床上的院長呼吸平穩,她松了口氣。
然後奈奈又想到了什麼,去看了看孤兒院內的其他人,特別是孩子們睡覺的地方,只見孩子們都已經睡下了,看見他們都有呼吸的樣子,她安心地又跑去了教職工的宿舍,結果發現有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就有點不太對勁了,她使勁地推動著那位熟悉的老師,不停叫喚對方的名字。
還好對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真是把奈奈下了一跳。
結果那位老師醒來後反而被嚇了一跳:「奈奈?!」
老師面帶焦急:「你知道院長去哪裡了嗎?我看其他人好像都陷入了沉睡中,辦公室裡都是血跡,院長他——他會不會」
奈奈花了好一會安撫了老師後,又看到對方眼皮子好像在打架,最後忍不住繼續趴了下去,大家是被下迷藥了嗎?
她求助地問向織田作之助,得到了對方「大概是中了沉睡異能力的效果吧」的回復,然後他看了一下得出過了今晚就會沒事的結果,奈奈也徹底放下心來。
「織田先生,那麼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你,院長他可能就已經遇害了。」奈奈說到最後,心裡非常苦澀,語氣也低落了下來。
織田作之助摸了摸奈奈的頭:「沒事,守夜就交給我好了,你先去睡吧,小孩子要早睡才能長大。」
奈奈默不作聲,她看了看床上的院長,爬上了床邊緣坐下。
「其實,我現在一點也不困。」
紅發男人怔了下,提議:「那要不聊聊院裡的孩子們?」
奈奈笑了笑:「織田先生還真是喜歡孩子呀。」
織田作之助說道:「是啊,每當看到孩子們的笑容,就感覺內心所有的困擾會被很快驅散。」
奈奈:「誒?織田先生也會有困擾的時候嗎?」
對方點了點頭:「有哦,比如在寫小說的時候,突然沒有了靈感。」
奈奈瞳孔地震,話語斷斷續續:「寫寫小說?織田織田先生居然是個作家!請問能拜讀一下您的作品嗎!」哇,這可了不得啊,她記得原本織田作之助根本沒來得及寫小說,沒想到這裡的他居然已經動筆了!
織田作之助困惑道:「又用敬語了嗎啊——雖然出版了一些,但是也是閑暇時不成熟的隨筆,被編輯說可以發表,最後取得的反響還行,如果你想看的話我明天給你帶一本吧。」
「好呀!」奈奈驚喜萬分,然後她又想起來對方說自己有副業,於是接著說道,「原來織田先生之前說的有其他副業支撐,指的是當作者的稿費啊,真的非常的了不起呢,要養那麼多孩子,既要做偵探社的工作,又要寫小說,還能成功出版,在這貧瘠的文壇上一定請織田老師多多出產作品啊!」
被誇了一堆話的織田作之助木著張臉,他看著奈奈滿含著期待的眼神,仿佛碰到了被自己的編輯催告的場景,那位編輯曾經滿含著淚水,拉著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勸他一定不能隨便斷更辜負讀者的期待。
然後織田作之助記得,在編輯說完那段話後,接下去那段時間裡,整整一個月,他在為靈感和劇情痛苦發愁。
但是為了孩子們的撫養費用,他咬牙硬著頭皮落下了筆,生活的艱辛把他逼成了一個勤勞更新的作者。
雖然,他更想當一只鴿子精。
第二十五章
守夜到後半夜,奈奈最終還是產生了困意,她的腦袋一點一點地,最後沒能抵抗住小孩子多睡的天性,一骨碌地倒在了床邊,差點跌落到地上。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抱起奈奈,將她送到了孩子們睡覺的臥室中去,仔細尋找了一番,結果並沒找到她的床鋪。
他產生了疑惑,問了一下稍微還有點意識的孩子。
奈奈眯著困頓地眼睛,含糊地說道:「大人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是暫住在這裡的,打算賺點錢後搬出去,所以臥室在院長的隔壁的隔壁那間。」
織田作之助聽到這句話後身體一頓,看了眼奈奈後,他那張長期波瀾不驚的臉色上,浮現了一絲惻隱之情,隨後重新抱著對方返回了院長住的那棟樓,按照指示的門牌號將她送去。
替奈奈捻好被子後,織田作之助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繼續朝院長臥室走去,完成今晚的守夜任務,他掏出一個小的記事本出來,時不時還努力思考著點什麼,他相信逼一逼自己總會有靈感的。
第二天,奈奈醒來時已經早上八點了,織田作之助還留了一張紙條在她床頭,原來院長在七點的時候已經醒來了,而前者則在七點半的時候看到奈奈還在熟睡,於是便離開了,還順便幫她和偵探社請了個假。
真的是個很貼心的大人。
正好,今天奈奈也有很多事情想問院長。
孤兒院的孩子們要八點半才起床,老師們倒是已經全部清醒過來了,看起來沒有中了異能力後產生不良反應。
奈奈敲開了院長的臥室,敲了好幾聲後沒有回應,於是她跑去了院長的辦公室繼續找人,還真被她找到了。
她看到院長在收拾辦公室裡的東西,桌上放著一個小木箱,還是打開狀態的。
奈奈叫了一聲:「院長,早上好,身體怎麼樣?」
正准備收拾另一處的院長抬起了頭,一直板著張臉的面部露出了個友善的微笑:「早,是奈奈啊,已經完全好了。」
他從飲水機那倒了杯水,坐到座椅上,順便還扯了一把椅子過來,示意奈奈過去。
「其實昨天,被那位醫生治療好後有恢復過點意識,能聽到奈奈你的聲音,不過後面又暈了過去。不管怎麼說,是奈奈和那兩位好心人救了我的命,謝謝你們。」
不過奈奈更關心另外個問題:「院長,昨天傷了你的人,他曾經是——孤兒院裡的孩子嗎?」
院長沉默了一會,他注視著桌上的木箱,開口道:「是啊,他叫中島敦。奈奈,還記得之前問你挑選該送個17歲的孩子什麼禮物嗎?昨天是他的生日,5月5日這個日子,是屬於男孩們的兒童節,這份禮物是想給他從孤兒院畢業後的生日禮物。」
奈奈捏緊了拳頭,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送給一個想要你性命的人生日禮物?!」
院長聽到這句話,反而詫異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喃喃自語道:「有錯的是我,不是那個孩子」
這下輪到奈奈驚訝了。
之後,她聽到了一個沉重的故事。
因為中島敦有變身成白虎的異能力,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每次在變身成白虎的時候,他會失去身為人的意識,大肆破壞。
而院長隱瞞了這個孩子的異能力,出於保護,不想讓人把中島敦抓去研究,於是關入了地下室,用他屬於自己的方式對待這個孩子,為了限制住他的行動,不僅僅拳打腳踢他,還會用鐵鏈鎖住對方
於是,每一次中島敦從黑暗的地下室清醒過來時,就會看到院長那可怕的面孔凶、狠惡毒的話語諸如此類。
聽到後面,奈奈已經兩眼呆滯了。
她內心感到非常的震驚,院長說那孩子不知道他早就明白中島敦就是那頭破壞力超強的白虎,這麼多年來一直隱藏著這個「保護」對方的秘密。
最後院長用了一句話結尾:「所以,那孩子恨我很正常。」
奈奈面無表情:啊,這少年這麼多年來的心理陰影面積該得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如果對方知道你為了鍛煉他的異能力的控制能力、還努力培養他的獨立生活能力、甚至暗中不斷地關注他的成長,最後還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精心准備的禮物。
然後,很巧的是,昨天中島敦就打算在生日那天殺死院長。
假如——中島敦成功殺死了院長,又在之後得知了這些年院長守護他的真相,那孩子的心理會不會崩潰啊!
雖然奈奈極度不贊同院長教育對方的方式,但是也看到了他那張冷酷無情的面孔下隱藏著的溫柔。
她內心很糾結,一開始看到院長受傷時對中島敦產生的不滿,直接消散了,若是她處於對方的處境,也會恨死院長在人小時候的處理方式吧。
可是,兒時落下的心理陰影是最難磨滅的。
奈奈看著院長重新整理了一下小木箱裡的手表,還把那張寫了生日賀詞的紙條放進去,他認真地包裝完了。
在院長打算寄出去時,奈奈摸了摸衣服口袋裡的之前院長寫廢了的那堆「祝你生日快樂」的白紙,用夾子夾好後塞了進去,院長遲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奈奈偷偷地寫下了一張小紙條,不准對方看,也同樣一起放了進去。
至少,希望能夠讓那個男孩子心裡好受一些吧。
然後奈奈就聽到了院長說了一句話。
「港/黑那位大人,希望我辭去孤兒院院長的工作,他為我重新安排了一份工作,之後我可能要去東京了,奈奈雖然不知道你來自哪裡,但是如果有困難的話,就及時跟我說吧。」
奈奈瞪大了眼睛:「院長你要離開大家了嗎?」
院長點了點頭:「發生了這樣的事,那位大人不會讓我繼續留在這裡了,不然,會讓那個孩子心裡負罪感過重。」
明白了事已成定局,奈奈艱難地說道:「好吧,既然院長不會留在孤兒院裡,那我也搬出去住吧。」
另一邊,港/黑地牢中。
脖子上戴著枷鎖的白發少年喘著粗氣,他呈「t」字形被懸掛在審訊室的牆壁狀,整個人仿佛是剛從河裡撈起來的一樣,出滿了大量的汗水,而他在鞭子落下來的時候,死死咬住牙關,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而刑訊人是泉鏡花。
只見她面露難色,想繼續審訊下去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很抱歉,敦君。」
中島敦苦澀地笑了笑:「小鏡花別這麼說,是我違背了首領的命令,受罰是肯定的,不然難以服眾。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只是普通的鞭打,沒有坐上電椅已經是首領的仁慈了。」
他吐了口血沫,繼續說道:「繼續吧,小鏡花。」
然後又開始聽到鞭子擊打的聲音。
中島敦在刑訊完畢後,他被□□的醫生治療好了傷口,哪怕得到了通行證明,也依舊兩眼呆呆地坐在審訊室中,而泉鏡花上去回復首領的命令了。
他突然痛苦地捂住臉,忍不住大嚎出聲,甚至身影有模糊的趨勢,逐漸在白虎與人形中左右切換,還好脖子上帶有鋒利尖刺的枷鎖用疼痛使他保持住了理智,最後成功地維持住了人形。
「絕對,不可以——,敦君。」
這是太宰治對他說的話。
中島敦被送回來後,第一時間被送去了首領辦公室,也終於明白對方說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差一點,殺死了那個男人,帶給幼年的他無盡傷痛的男人——那一位院長。
他時不時地在思考,為什麼院長小時候不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保護他,然後內心又會有一個聲音出現「他護住了你的命啊」,於是他一直在怨恨和愧疚的兩種情緒反復橫跳。
從小,他盼望著會出現一個像父親一樣溫柔嚴厲的人,可是
原來,都已經過去了啊。
「敦君,首領叫你上去見他。」泉鏡花再一次來審訊室,神色擔憂地對中島敦說道。
給了對方一個別擔心的眼神後,中島敦往上走去。
中島敦以為會是另外的懲罰,沒想到進入辦公室後,太宰治沒有說話,看了眼他後,而是靠在座椅背上,彎曲著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擺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木盒。
太宰治輕笑了一聲:「不用那麼緊張。」
然後中島敦感覺自己的心被突然揪緊,更緊張了。
「唉——」太宰治嘆了口氣,隨即示意對方拿走眼前的小木盒,「打開看看吧,敦君,是他給你的生日禮物。」
中島敦咽了咽口水,在首領的命令下艱難地接過遲了一天的生日禮物,他現在的心情很復雜,讓他說不清具體感受。
然後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了木盒。
躺在木盒中央的是一只手表,手表上面附著一張「祝你生日快樂」的紙條,字跡他很眼熟,無論多少年都不會忘記的那個男人的字跡,他壓下心中不斷翻湧的苦澀感,忍住了眼淚。
旁邊還有好幾張這種字跡的紙條,然後他取了那張最大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比較稚嫩,像個孩子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寫下來的。
上面寫了很長的一段話。
「你好,中島先生,我沒有資格站在你的立場談及你和院長的過往。不過,手表是院長他精心挑選了很久的哦,為了這個禮物他苦惱了很久若後悔的話,要不要選擇見見他當面說開心結?最後,祝你生日快樂!」
太宰治此時出聲了:「呀,那位小小姐是個溫柔的人呢,你說對吧,敦君。」
中島敦終於沒忍住,兩行淚從眼眶中直直流下,無聲地哭了出來,像個無助的孩子,想要去找到自己的救贖。
第二十六章
兩天後,院長離開了這家孤兒院,他離開前,奈奈路過辦公室時,看到了那個白發少年的身影,那位少年換了身常服,不再是一身漆黑的模樣,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一起交談些什麼。
等到奈奈看到中島敦走出孤兒院門口的那刻,她發現院長送給他的手表已經戴在手腕上了。
她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武裝偵探社,社長辦公室,下午時分。
「社長先生,聽說社裡會分配員工宿舍,請問我能申請一個嗎?」
奈奈把離開孤兒院的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了,她湊到社長的面前,提出了請求。
社長也同意了分配給她一間,但是——
「你的身份我們請人調查過,是從東京來投奔親戚,結果你的親戚卷款出逃國外奈奈,為什麼不一開始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國木田獨步打開著他那本寫著「理想」的筆記本讀出來,然後「啪」的一聲又合上,滿臉寫著嚴肅。
奈奈豆豆眼:誒?時政安排的房子還能用嗎?!
這時政究竟給她安排了個什麼身份!怎麼居然還有後續?她明明記得自己拿的好像是這個世界父母雙亡的劇本,為什麼還會演變出親戚來?
難怪今天來偵探社的時候,其他社員都用極為同情的目光看著奈奈。
國木田獨步見奈奈不說話,他想到了這個孩子一開始待在孤兒院估計是有苦衷,於是開始腦補了一番,最後他蹲下身,拍了拍奈奈的肩膀,沉重地說道。
「亂步先生幫忙把你那對親戚犯罪的證據提交給了警署,你父母在橫濱的房子已經取回,不過那些錢被他們轉移到了國外,大概是無法再要回來了。」
然後他把房子的鑰匙還給了奈奈,而後者接到這鑰匙後,還處於茫然的狀態。
但是奈奈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房子具體在哪裡啊!她感覺這把鑰匙燙手起來了。
「對了奈奈,你現在只有8歲,還需要一個明面上的監護人,之前問過織田他有意願收養你,你看如何?」
接下來對方的這句話讓奈奈的大腦短暫的進入了宕機的狀態,重磅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但是她的行動直接說明了態度。
國木田獨步見奈奈點了點頭,直接把織田作之助喊來帶奈奈去申請領養手續,這點他可真是太有經驗了,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孩子多不壓身吧。
當辦完手續後,奈奈這才反應過來問對方怎麼會有想法收養她。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會,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你還是個小孩子。」而他正好有能力收養她。
奈奈:不她問的意思根本不是這個。
不過嘛,這樣也不賴。
等到奈奈尷尬地問國木田獨步她的房子在哪裡時,她得到了個噩耗,位置離武裝偵探社特別遠,通行不太方便。
「這樣,要不租出去吧?」
「啊,是呢,我還是租出去吧。」
織田作之助提議了一下,奈奈麻木地開口應答,之後她還是選擇了住在武裝偵探社提供的員工宿舍裡,房間不大,小小的,但是大部分東西都齊全,她准備拿租出去的房租交這裡的水電費。
奈奈跟著織田作之助的後面,回去見了一趟他收養的其他九個孩子,現在加上她已經有十個了,那群孩子熱烈地歡迎奈奈加入這個大家庭。
她笑了笑,取出從店裡買的抹茶大福分享給這些孩子們吃,雖然她的年紀不是裡面最大的,不過很快地和他們混熟了起來。
然後她被織田作之助的一句話再次驚住。
「奈奈的這個年紀應該是在讀國小二年級吧,考慮去上哪個小學嗎?」織田作之助已經翻開了手冊,開始查看起橫濱各個學校的入學信息了。
這可把奈奈嚇壞了,她不想上兩遍小學啊,趕緊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然後對方很認真地和她闡述了文憑的重要性。
於是奈奈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依舊渾身寫滿了抗拒。
等到奈奈和對方討價還價,爭取了一年時間延遲入學的機會,拖著疲憊的身體,心力交瘁地回到員工宿舍,看到了國木田獨步倚靠在牆壁上站在她的宿舍門口。
「你回來了,來核對一下物資是否足夠,被褥一套、枕頭一個沒問題的話都放這裡了,晚飯吃了嗎?沒有的話過來吧,正好剛煮好了飯。」
「謝謝,沒問題啦國木田先生!剛才在織田先生家吃過飯了。」
「嗯好,奈奈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我就住在一樓。」
國木田獨步指了指樓下,見奈奈聽進去了後,直接嘴裡嘟囔著「今天又是成功按計劃執行的一天」,從他的語氣來看心情還不錯。
員工宿舍前面有個大院子,地上的草坪長得挺茂盛,還種了幾棵大樹。
正當奈奈准備關上自己宿舍的門,旁邊一間的宿舍門打開了,對方打著哈欠,探出了一個探著帽子的腦袋,幾撮凌亂的黑發翹起,他哈欠打到一半,看到了奈奈正在看他。
「亂步先生,請稍等關門!」
她跑進房間裡,拿起桌上精心包裝好的一盒大福,然後又跑出去遞給還站在隔壁門口的江戶川亂步。
「這是謝禮。」
「誒~是抹茶味的大福啊。」江戶川亂步拉長了語調,笑眯眯地接過了它,「嘛,雖然那種事情很簡單啦。」
「嗯呢,因為亂步先生是名偵探嘛!」奈奈順著他說了下去。
「哈、哈哈哈——那是當然~好了,現在到了小孩子該睡覺的時間了,奈奈快去睡覺!」江戶川亂步拎著大福往屋內一縮,已經開始拆起包裝了,他回去前催促了一句。
奈奈在對方關門前朝對方喊道:「亂步先生記得晚上再刷一次牙!不然會長蛀牙的——!」
然後傳來了一聲惱羞成怒的少年音:「奈奈你好啰嗦!」
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虛汗,無奈地想著,上次被福澤社長勒令少吃甜食、牢記刷牙的那個人是誰,不就是亂步先生你嘛。
走回自己的屋內後,奈奈將懷裡的厚藤四郎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愁容滿面,已經過去快一周了,哪怕請亂步先生幫忙,也沒有發現任何刀劍的信息,至今為止除了已知的陸奧守吉行知道他方位但是完全無法取出外,還有兩把刀劍一直沒有任何下落。
而且奈奈也無法提供更多的線索,她只能把手機中拍攝到的那兩把刀劍本體的照片給他們看,平時只能多留意一下了。
怎麼會這樣子呢?而且時政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依舊無法回本丸中,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時政還沒發現自己的失蹤。
她也憂慮過、懷疑過、不安過,不過事到如今除了等待和自己尋找線索外,也毫無辦法,畢竟這裡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啊,奈奈明白現況越是處於一團亂麻的境地,越是需要冷靜。
望著桌上的厚藤四郎刀劍本體,銀行搶劫案的經歷仿佛就在不久前,奈奈看著它就想到了那位穩重的小短刀,她不死心地握住刀柄,往裡注入自己本就不多的靈力。
現在奈奈的靈力主要用於每天維護籠罩在偵探社辦公室的結界上,每隔一段時間只要查缺補漏一下就可以,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去維護。
所以,她目前就拼命地將靈力往短刀中輸去,不求留任何一絲靈力在體內,可一個小時過去,短刀毫無任何反應。
奈奈深感挫敗,她瞧見現在已經夜深時刻,明天還要早起去偵探社,只好作罷。
大概白天的思緒很亂,晚上睡覺前又亂想了一通,惦記著家人、惦記著本丸的刀劍、又惦記著四把毫無動靜的刀劍,所以奈奈閉上眼睛後,哪怕耗空靈力身體很疲憊,但感覺自己沒有任何睡意,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進入了夢鄉中。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境裡,奈奈感覺自己仿佛一直在下沉,身軀像一塊堅硬的石頭般,四肢格外的沉重,眼皮也同樣沉得睜不開來,她無數次想從夢境中醒來,逼迫自己要立刻清醒,太陽穴邊的青筋都快要彈出來了,結果依舊是徒勞的舉動。
一直、一直往下墜落,渾身涼颼颼的,露出在外的皮膚上的全部毛孔緊縮,身體猶如失去了重心一般,可她向憑空轉個身也做不到。
這感覺簡直糟糕透頂。
她不知道自己下墜了多久,下方會是哪裡?
地面?還是深淵?
倏然間,好似有一陣清風吹過她的臉頰,好像有東西往她臉上輕輕掃過,撓得她癢癢的,奈奈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握住了它,她的眼睛還是沒能睜開,迫切的想要看見自己手中握的是什麼東西
長條狀的軟軟的像絲帶一樣的東西。
「主公——」
從遙遠的地方,宛如穿梭過一層層薄膜,這呼喚聲才傳到奈奈的耳畔邊,她集中精神想再辨認一下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卻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奈奈,奈奈?快醒醒,別睡了。再不起床要遲到了!」
國木田獨步敲了好幾分鐘,也沒聽到奈奈回復的聲音,以為出了什麼狀況,於是拿出備用鑰匙打開宿舍,結果發現奈奈正皺著眉頭,額頭上還出了點汗,雙手捏緊著被子邊緣,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她發燒了,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後才發現沒事。
看樣子好像做了個噩夢。
奈奈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呼喚她的刀,究竟會是誰?
第二十七章
起先,只是在一小部分群眾口中流傳,橫濱出現了傳說中來自地獄的「惡魔」襲擊人類事件。
遇襲者的傷口表面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黑霧,使得普通醫院無法進行治療,只能轉送到異能力者專屬醫院,結果只能緩解疼痛,依舊無法徹底根治,甚至他們醒來後記不清對方的長相。
隨著遇襲者越來越多,這個案子被警方轉給了武裝偵探社處理。
然而,在他們得到案件處理權後,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第一個受害者是橫濱一家企業的集裝箱裝卸工,他在碼頭遇到了「惡魔」的襲擊,但是按理來說碼頭會裝上攝像頭,可是攝像頭明明對准了裝卸工的工作地點,卻在屏幕上發現不了一絲「惡魔」的痕跡。
屏幕裡的畫面,攝像頭記錄下了受害者面部驚懼的模樣,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生靈,谷崎潤一郎放大了受害者的瞳孔影像,裡面沒有任何能搜尋的線索。
就好像襲擊者沒有實體一般。
國木田獨步捏緊手上的鋼筆,神色凝重道:「會不會可能是異能力事件?」
江戶川亂步的神色也不同往常,他難得露出認真的模樣,不再是往常那副眯眯眼,而是睜開了碧綠的眼睛,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平靜地看著屏幕,仿佛在思考什麼。
「亂步先生——」谷崎潤一郎原本想問一下社裡的頂梁柱,扭頭卻看到了對方罕見地睜開了眼睛,頓時把自己後面的話音給咽了下去,不敢打擾對方的思考。
谷崎潤一郎於是順著國木田獨步的思路走下去:「還記得港/黑曾經發生過精神系異能力者失控事件嗎?會不會是類似於那一種通過精神力操控人?」
國木田獨步抬起頭:「啊,那件事情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位恐怖的人已經被港/黑嚴加管束,難不成出現了新的精神系異能力者嗎」
「不會。」
「亂步先生,你的意思是——?」
江戶川亂步將椅子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十指手交叉放在腹部,眯起了眼睛,只露出一小條縫隙,盯住某一處角落。
他果斷地再次強調了一遍:「不會是精神操控,它沒有媒介。」
沒有任何前兆,受害者就突然被襲擊了,無目擊者,也沒有任何線索,就像是一個無解的謎題一般,那一神秘的生物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而受害者們在清醒過來後,都統一忘記了對方的長相,唯一能夠證明神秘生物的存在,只有他們傷口處無法愈合的黑色霧氣。
這霧氣被提取出來,一部分被送到了異能特務科,還有一部分被送到了偵探社與謝也晶子實驗台上。
「進展如何,晶子。」
「社長,這些黑色霧氣,不像是由異能力構成的物質,但具體是什麼也難以解析,只能從裡面提取出一種物質,就是普通的水分子。」
與謝也晶子放下手中的顯微鏡,這黑霧被異能特務科特殊的手段給封存了起來,密封在了透明玻璃體中,她對福澤社長搖了搖頭。
福澤社長面色沉重:「剛才異能特務科的種田打電話找我,他們有一位人員昨晚出任務時被襲擊現在陷入了昏迷,等會將人送過來,需要你配合用異能力能否治愈。」
與謝也晶子點頭:「了解,這一次,襲擊者怕是來者不善。」
福澤社長感到了形勢的嚴峻:「是啊,連亂步都」他感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港口碼頭處。
奈奈端著手中的照相機,和織田作之助一起來到了第一位受害者的遇襲地點,旁邊已經被警察用警戒線圍了起來,禁止其他人通過。
目前這裡除了兩位看守的警察外,媒體早已被遣散,她對准這一場地,不斷地拍攝,甚至還把周圍的大海和其他裝置設備都拍了一遍。
「不過,亂步先生讓我們來多觀察大海,難不成這次的襲擊懷疑是從海面乘船過來的偷渡者嗎?」奈奈忍不住好奇地問向織田作之助。
「唔大概吧?亂步總有他的考慮。」織田作之助摸了摸下巴,出聲道。
不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奈奈抬起頭看過去,發現來者是一堆穿著黑色西裝和戴著墨鏡的持槍成年男子,身材都很魁梧。
約莫有十來個人,他們端著槍,全部面無表情地看向織田作之助,呈警惕狀,而奈奈被成功無視了。
他們稍後分散成兩排,從中間的後面顯露出一位白發蒼蒼的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他梳著大背頭的發型,像個優雅的老紳士一般走出來。
而那兩位橫濱的警察,早就在港/黑的人來臨的那一刻啟,保持住了沉默,在這座城市裡,它的勢力擴張得太大了,不管是異能特務科,還是普通警察,聽到「港/黑」的名號,都有些懼意,甚至往往由他們插手的事情,遇到後者,也會交涉一番後主動讓出。
「哦?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啊。」廣津柳浪皮笑肉不笑地彈了一下身上的灰塵,「這件事情已經由我們□□的黑蜥蜴接手了,還請回吧。」他做出了一副請人離開這裡的姿態。
「不然槍彈無眼。」他最後接了一句。
奈奈聽到這聲威脅後,不由得瞪向這群西裝男,特別是眼前這位白發老伯伯,讓她又想起了最初掉落進這個世界時,就是他在她面前殺了一個人,還喊手下往對面倉庫扔了炸彈,把她耳朵給震得半天沒緩過聽覺來。
織田作之助把奈奈護在了身後,他手中握著一把槍作出防御姿態。
他們偵探社對一些港/黑的重要成員有所了解,比如眼前這位港/黑武鬥組「黑蜥蜴」的百人長廣津柳浪,他也頻繁出現於各種組織火拼中,是社裡的重點關注人物之一,對方的異能力「落椿」是將指尖接觸到的物體用斥力彈飛。
也是一位比較強大的異能力者。
如果僅是他一個人,他能夠有自信安全撤離,不過這裡還有奈奈,而且他也沒必要與□□武鬥派的成員動手。
「奈奈,我們走吧。」
「好的。」
等遠離了那群黑蜥蜴的成員後,織田作之助拍拍奈奈的腦袋問道:「沒有被嚇到吧?」
奈奈搖了搖頭:「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呢?」
織田作之助提出了一個猜測:「或許他們的成員也有人遇襲了吧。」
奈奈皺緊眉頭:「他們這種真是霸道的行為。」
回到偵探社後,奈奈把所有拍攝的照片都傳送到了電腦上。
社員們都湊過來圍住觀看。
江戶川亂步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常狀態,掏出一袋薯片往嘴裡塞,沒有摻和這種事情。
他面帶不爽地開口:「你們兩個碰到了港/黑的人吧。」
「誒?嗯,是的。」奈奈驚疑地望向他,隨後失落地說道,「可是他們不讓我們武裝偵探社插手這件事情。」
然後江戶川亂步的臉上更加地不爽了,他哼了一聲後:「他們不讓我們查,我們就不查嗎?這個謎題我一定會比他們先解開!」
「啊,可是這樣會不會得罪他們?」谷崎潤一郎提問。
「沒關系喔!」江戶川亂步停下手中的吃零食行為,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谷崎潤一郎理解般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奈奈露出了呆滯地神態,什麼,就這樣沒關系了嗎?
谷崎潤一郎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於是笑了下對奈奈解釋道:「既然亂步先生這麼說了,那一定沒事的,我們繼續查照片吧。」
「哦嗷好的。」
正當他們從一張張照片上試圖尋找出蛛絲馬跡時,偵探社的門外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比較靠近大門的谷崎潤一郎過去開了門,然後直接被撞得一屁股跌落在地上,頭上那頂橘色頭發中的呆毛都驚得翹了起來。
「哥哥!」谷崎直美見狀直奔過去。
「等等!直美!我沒事,你你你不要掐我脖子了嗷——!」原先正打算爬起來的谷崎潤一郎,反而被谷崎直美一個撲過來的動作又給撞翻在地。
「哥哥,對不起!」後者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啊沒關系的,嘶——話說他們是?」谷崎潤一郎扭過頭看向剛進門的三個人,「咦,這不是阪口先生嗎?」
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的青年,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模樣,他推了一下眼鏡腿,嘴角上的那顆痣隨著他的張口說話而略有起伏:「失禮了,谷崎君,因為情況過於緊急,不得不急於求助於與謝也小姐。」
剛進來的三個人外,除了阪口安吾,還有兩個成年男子,一位高大壯的男子背起了另外一個人,剛才邊喊著「醫生小姐」邊直接衝向了偵探社裡的醫務室,也虧他們是熟人所以沒人攔著。
阪口安吾見到福澤社長出來後,他的面前被放了一杯熱茶,不過他沒有心思去飲它,他那張黑眼圈嚴重的臉上格外凝重,非常嚴肅地說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異能特務科發現,黑霧的力量變強了,受害者們的傷口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變。」
偵探社裡的所有人沉默了。
第二十八章
阪口安吾把他們拍攝的那些受害者傷口給他們看, 奈奈也想湊過去,結果被織田作之助給拉到了後面捂住了她的眼睛。
奈奈:啊?
其他人看到後, 面露菜色, 而谷崎直美反應更加劇烈一點,胃裡開始翻滾起來,好像要吐不吐的模樣, 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 干嘔了幾下,又往旁邊倒了一杯水,拼命灌了下去。
「直美!」谷崎潤一郎擔憂道。
「嘔——」谷崎直美又干嘔了一聲, 臉色極為蒼白, 她虛虛地扶著桌角邊,把整個身體重心往桌上靠, 朝著自己的哥哥擺手道,「我沒事」
奈奈反應過來,照片大概非常不適合孩子看,所以織田作之助才不讓她看到, 同樣這也讓她產生了一絲好奇,不過對方一直看著她, 不讓她輕易接觸到桌面上的照片。
「這種病變程度這人的肉裡居然——」
「咳!」
國木田獨步重重咳了一聲,他示意谷崎潤一郎暫時別說下去,看了眼奈奈後,把她領到了社長的辦公室內, 對她說:「奈奈你先在這裡坐一會,等會再出來。」
「其實我可以看一下,並不介意那些照片。」奈奈頗感無奈地說道。
而國木田獨步則是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你看,連亂步先生都沒過去看, 他早就料到會是什麼樣的照片了,不然面對難纏的案子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門湊上去尋找線索。」
「」這種時候不要隨便拿亂步先生舉例啊!
唉,這到底是什麼血腥的照片才會被他們給百般阻撓她去看啊。
「奈奈,有時候好奇不一定會是好事。」福澤社長走了過來,他板著一張臉,對奈奈頷首道。
「社長」看來,估計是惡心而又血腥的畫面了。
福澤社長當著她的面,把門給關上了,奈奈只好無聊地坐在社長辦公室內刷著手機。
然後她翻到了一條打了密密麻麻馬賽克的新聞,是醫院內一個病人腹部的傷口處,出現了一個由黑色霧氣籠罩的大洞,畫面被打碼了,只能看到馬賽克透露出的一些紅白的顏色,她看到新聞上有文字形容「據調查顯示,這一黑色霧氣目前不具備傳染性,但患者傷口處出現了變異情況,由一開始的局部感染,逐漸產生腐蝕效果,導致人體皮膚消失,露出體內的器官」。
奈奈張了張嘴巴,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難怪他們不讓她看照片,不過這種新聞放出來,會引起群眾恐慌的吧。
然後她又點進一個新聞報道的直播視頻,裡面的女主持人報道:「請在橫濱的各位市民近期盡可能少去偏遠地方,凶手還未找到,而且凶手目前都是在夜間門作案,請大家在晚上務必不要出門!」
「種田長官,請問您對此有何看法?」
「現在是橫濱早報為您報道,這次的案件由異能特務科接手」
「東京警察廳已成立專案小組前往橫濱支援」
奈奈切換了好幾個新聞視頻,發現大部分都在播報這件事情,甚至還有一個正在播報「種田長官,聽說您將此事已經移交給武裝偵探社處理了是嗎?」,然後她在視頻裡出現的照片裡,看到了出現在碼頭那邊一個比較模糊的身影,旁邊還有個小小的身影。
那正是織田作之助和她,這群記者居然連這張照片都拍攝到了,織田作之助對周圍環境的敏感度很高,估計他們是在比較遙遠的地方偷拍的吧,他們兩個人的臉都沒被拍進去。
雖然把他們兩個拍進去了,但是沒出現到港/黑那些人的身影。
隨後再刷新一下時,奈奈發現那個報道她和織田作之助的視頻已經被刪除了,她不死心地再多搜幾遍,刷了二十多分鐘,都沒再找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她感到莫名其妙。
然後奈奈看到了一則最新的消息彈出。
「港/黑發言人中原中也表明,這一次的事件他們會盡快解決,希望橫濱群眾不要過於恐慌」
這家新聞報社是對方旗下的,奈奈不理解,這次事件那麼嚴重,港/黑居然要把責任攬過去,難道他們已經找到解決方案了嗎?
不過如果這件事被港/黑先解決,那麼他們的名望就又更大了,在橫濱的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以及警察廳的威信力會進一步縮小。
那個組織的現任首領,到底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港/黑大樓頂樓辦公室內。
「太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還讓我去當發言人開口攬過這一爛攤子?你的腦子終於已經退化到和青花魚同步了嗎!」中原中也怒氣衝衝地跑到首領辦公室內,對著眼前的男人咆哮道。
「呀咧呀咧,中也你來了啊。」太宰治此時的心情正好,他的電腦上多了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上那個高個子男性紅色頭發特征非常明顯,他眼睛一直笑眯眯地盯著這張照片,哪怕中原中也來了也沒有將視線移開。
中原中也見狀感覺自己腦子裡的那根弦快繃斷了,要不是他還剩一絲理智,明白眼前這個人是他的上司,他甚至想衝過去把人用重力給打一頓。
不,對方的異能力「人間門失格」能無效化其他異能力,他的重力起不到作用,但是沒關系,他的武力值還是很強的,單方面用武力揍一頓也能辦得到。
中原中也深呼吸了一口,對自己說「不行,這條青花魚是首領,不能揍」,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了好幾遍後,才再一次開口。
「你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太宰治理直氣壯地回答:「沒有呢!」
「哈?!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們組織攬過去這個責任!」中原中也再也沒忍住,他一巴掌拍碎了銀給他端在身後的椅子。
然後秘書銀默默地給他換了個椅子。
「這個嘛——」
中原中也期待著對方給他一個靠譜的答案。
「——是秘密。」太宰治輕笑了一聲。
「啪嗒」一聲過後,第二把椅子也被重力使給拍碎了。
中原中也頂著一頭怒火,背過身對向門口走去,咬緊牙關壓低嗓音:「太宰治,你要明白你的命只能由我來取走。」然後大門被關上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太宰治的眼前。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對著旁邊的銀問道:「啊咧?小銀,你說中也君這是在關心我嗎」
沉默的小銀:我覺得中原干部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也不等小銀回答,自顧自地笑了笑,單手撐在桌子上,歪著頭繼續看向電腦上的那張照片,他喃喃自語道:「這件事情,會有人去解決的哦。我可不允許他——」所在的地方處於不知名的危險中啊。
太宰治忽然想到什麼:「嗯?小矮子是不是剛剛沒有喊我首領?!嗯果然還是要多給他一些任務啊。」
穿著西裝的長發女性小銀默不作聲地退到一邊,安靜的當個像盆栽一樣的生物。
接下來忙成狗的中原中也罵罵咧咧,而太宰治則是打了好幾個噴嚏。
武裝偵探社。
奈奈已經被允許從社長辦公室裡出來了,而與謝野晶子醫務室的大門還緊緊的關閉著,那位高壯的男子正一只耳朵貼在門上聽著些什麼。
她同情地看了眼這位男子,他裡面的那位同事還好處於昏迷狀態,不然以晶子小姐的治療手段,估計會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
然後奈奈就聽到了門裡傳來的陣陣慘叫聲。
「啊啊啊——救命!!!阪口長官!高橋前輩!救命啊!有個女人正舉著個電鋸要殺我——咳咳咳、救我、救救我」
「」門外的男子將耳朵移開了,他起先被這慘叫聲給驚到了,隨後脖子僵硬地一點點像沒有潤滑過的齒輪一般「嘎吱嘎吱」地扭開。
奈奈:看樣子這位高橋先生是知道與謝野晶子的治療手段的,不過他的那位受傷的後輩應該是不知道。
裡面的聲音逐漸微弱了下來,直到聽不見任何慘叫聲。
正當奈奈聽到電鋸聲消失,以為快結束了的時候,裡面又響起了電鋸開啟的刺耳聲,電鋸「滋哇滋哇」地響著,然後慘叫聲又開始了,不過這回只剩下了「救救我」這幾個詞反復循環,聽上去已經沒有力氣了。
這場景連續重復了五遍後,門終於被打開了,先出來的是與謝野晶子,但是她的臉色極為難看,完全不像治愈其他病人後的那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與謝野醫生,藤本他、他治好了嗎?」高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然而,與謝野晶子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對方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起來。
「連您都治愈不好,藤本怕是——!」高橋苦澀地沒敢把後面的話給說出口。
與謝也晶子長舒一口氣,她嘆息道:「我只能做到將他身上的黑霧弱化到活性最低的狀態,而且反復治療了五次才有成效,如果你們再晚半天送來,大概也是和新聞裡的同一個情況,很抱歉,我也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這大概是她身為一名醫生,對患者的病情感到束手無策的痛苦了。
「不過,有個好消息是,我在這些變異的黑霧中又發現了一點新東西,或許對你們的調查有所幫助。」
與謝也晶子的話,讓社內所有人都好奇地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
第二十九章
這像是某種物質被火燃燒後的灰燼, 它呈現出通體黑色。
奈奈看到它後,若有所思。
「這是從那位小兄弟的手臂的骨頭上挖出的東西, 它具有一定的生命力。」與謝野晶子用上了異能特務科提供的特殊透明密封袋, 用鑷子將那一點點黃豆大小的灰燼夾入其中。
這是與謝野晶子在第五次治療那位叫藤本的男人時,找出的東西。
「就這東西一直在侵蝕藤本的身軀嗎?看起來真的不起眼,很容易會被當成黑色污漬忽視掉啊。」高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密封袋, 將它舉到更加顯眼的地方, 在陽光的照射下,它仿佛有丁點反光。
「嗯,但是它對皮膚和肌肉組織的破壞性很強。」與謝野晶子頷首, 然後略帶絲疑惑, 「像這種有活性的東西,居然是有針對性地去腐蝕個體, 而不具有傳染性,這就很奇怪了。」
「藤本先生,那麼能請你闡述一下當時發生的事情吧。」國木田獨步說道。
還是有些虛弱的藤本點點頭,他被高橋扶在單人沙發上, 體內的黑色物質依舊無法清理干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灰復燃, 侵蝕他的身體,折磨他的精神,所以他比這裡的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擁有個解決方法。
「那是昨天晚上,我們接到一份匿名舉報消息, 說是在碼頭有一班貨輪走私十二歲以下的幼童,其中包括具有異能力的孩子,我們接到這個消息後,調查了各個時間點的貨輪出發情況, 然後鎖定了其中一班。」
「這?匿名人謊報消息嗎?」
「不,是真的。那天晚上輪到我和高橋前輩前去勘察並救援,當然也成功解救了那些孩子。可是,在我解救貨艙裡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呃藤本先生,你是跳過了什麼步驟嗎?」
藤本搖了搖頭:「並沒有,我敢肯定在我是在解救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失去了意識。」
一旁的高橋替他證實了這一點:「沒錯,我那時候在艙外,其他孩子都已經被安排妥當,但是還剩下最後一個小男孩,大約在十歲左右,他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同時艙內發生了一聲來自藤本的慘叫聲,那個跑出來的男孩子告訴我,藤本他突然發狂攻擊了他的腰側旁邊。」
「問題出在了這裡,藤本說是在解救那孩子的時候突然失去了意識,而那個孩子說藤本突然發狂攻擊了他的腰側。」國木田獨步在筆記上記下來這些信息。
「那那個孩子呢?他是異能力者?」谷崎潤一郎提出了疑惑。
這時,阪口安吾出聲了,他沉思了片刻,告訴了偵探社成員事實:「經過檢測後,我們發現那個男孩子沒有說謊,他也只是個普通孩子。但是,同樣藤本也沒有說謊,那麼結論很可能是,藤本在失去意識的時候發狂攻擊了那個孩子。」
阪口安吾的異能力名為墮落論,他的異能力在處理情報信息方便極為有優勢,因為能夠讀取在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而他也用這異能力接觸了貨艙的艙壁,判斷出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謊。
同時,他也看到了瞬間出現在藤本手臂上的那道傷口,因為一開始被黑色霧氣覆蓋,無法驅散,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傷痕,以至於無法推斷出傷害了他的到底會是哪種武器又或者是異能力。
問題就出在了這裡,受害者的受傷部位,在黑色霧氣包裹下,怎麼產生的傷口都不清楚。
阪口安吾又跟他們說了一些情況,透露出那個小男孩也不知道藤本的傷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一旁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假寐的江戶川亂步動了動手指,他有些興奮地站起身,在位置旁邊來回走動。
「亂步先生?」國木田獨步喊了一下對方。
「呦,國木田~」江戶川亂步伸出右手朝他使勁揮舞了兩下。
國木田獨步快步走過去,一臉正色地准備聽對方有什麼要是吩咐。
「啊,我餓了,想吃漢堡。」亂步正經地說道。
「啊?」國木田獨步的眼鏡歪了一下,片刻後他把眼鏡擺正,認真地回復,「好的亂步先生,我知道了,請稍等一下馬上就買。」
「哦,對了,社長~讓他們先回去吧。」亂步指了指阪口安吾他們,懶洋洋地窩在椅子裡,隨後對社裡成員說,「大家記得早點吃晚飯哦。」
然後,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奈奈看得目瞪口呆,這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福澤社長選擇了相信亂步,他看了一下時間對眾人說:「今天我們提前一小時下班。」
等異能特務科的三個人離開後,福澤社長走到亂步的跟前,喊了一句:「亂步。」
然後亂步不情不願地睜開一只眼睛,順便還打了個哈欠:「社長。」
「你發現了什麼。」
「唔,這個很簡單的嘛,晚上就知道了。」
福澤社長盯著亂步。
當亂步的眼神和對方撞在了一起,他才像沒睡醒一般,嘟囔了幾個字:「大海、夜晚,晚上我們要去碼頭那邊。」
奈奈有些魂不守舍的,自從晶子小姐提煉出那團黑色的物體後,她就時不時的注意力被那東西也吸引過去,就好像是個熟悉的事物一樣。
可她不記得自己有碰到過這種東西啊。
晚上,福澤社長和亂步帶著社裡所有的異能力者都出動了,奈奈在他們待著的地方下意識地建立了一個結界,她手裡拿著短刀防備著可能會發生的什麼事件。
港口碼頭上的海風有些微涼,吹得她不免縮了縮脖子,織田作之助見狀,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身邊的孩子穿上。
奈奈吸了吸鼻子,向他道了聲謝。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內,晚上黑霧襲擊事件變多了,所以夜晚裡都沒怎麼看到人,連港口碼頭邊的工作人員都也減少了,只有港/黑的人還會出來巡查。
他們在海邊等了很久,久到奈奈不知道自己打了第幾個哈欠,甚至產生了想回去睡覺的念頭。
臨近晚上八點時,他們已經出來守了兩個小時了。
然後,天空變得更黑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邊的月亮已經消失了蹤跡,夜幕上的星星也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了人工點亮的燈火。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海平面,有一處呈漩渦狀,起先只是小小的拳頭大小範圍,然後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大到可以裝下二十來個人一起跳下去。
隨後,所有人擺出攻擊和防御姿態,織田作之助掏出了雙槍,他好像預測到了什麼,直接將奈奈往左拉扯了一下,而被突然拉走的奈奈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聽到了「咚」的一聲響,把她的耳朵震了幾下。
奈奈驚懼地看著眼前的生物,還好她最開始布置了個結界,也還好織田作之助把她拉扯了過去,不然她就要和這一生物幾乎隔著個結界面對面地貼貼了。
這一生物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個骨頭架子。
上半身的人形是個被白色繃帶纏住了雙眼的長發男性,他有一口鋒利的牙齒,面色呈痛苦狀,雙手被綁在了身後,整個身體像是被鏈子禁錮了一般。
而下半身與那副骨頭架子緊密契合,骨架擁有著六條鋒利的足,特別是兩條前足,像是介於脅差和打刀之間長度般的刀刃,閃爍著鋒利的紅光,而那條長長的骨尾在身後左右揮動著。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國木田利用異能變出一個手榴彈來,他警惕地對准眼前的怪異生物。
「這種是什麼實驗室制作出來的變異生命體嗎?!」谷崎潤一郎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奈奈甩了甩腦袋,恢復過來後,她瞳孔急劇緊縮,這東西,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是時間溯行軍,還是一把敵脅差,奈奈還曾和狐之助吐槽過為什麼時間溯行軍裡的敵脅差半人半骨頭這件事情,沒想到她在今天終於見到了真實的敵脅差。
果然,真實的時間溯行軍還是更古怪一些。
既然時間溯行軍在這裡,那就難辦了,每個世界的體系不一樣,文野靠的是異能力,而需要消滅時間溯行軍的則是需要用到靈力,也難怪晶子小姐只能削弱他們注入人體中的物質的活性,而不能完全消滅那些物質。
同樣,現在奈奈也面臨著一個很大的難題,她的刀劍都不在,不,應該說唯一一把短刀在,但是無法變成人身,也就是這裡只能靠她來解決對方。
她思考了一下在演武場裡,有時候需要審神者親自上陣,模擬過如何應對時間溯行軍,只是模擬和實戰總歸有些差距。
「我先炸一下它!」國木田直接把手榴彈往對方身上丟去。
結果敵脅差敏捷地閃避了。
它還在努力破開奈奈的結界,谷崎潤一郎的異能力細雪對它沒有作用,它根本不受幻像影響,而織田作之助的子彈在打擊上對它一身骨頭不痛不癢。
於是,這裡能對它產生傷害的兩個成年人只有持刀的福澤社長和擁有殺傷性武器的國木田獨步,但是,他們缺少解決對方的靈力。
正當奈奈掃視周圍的人時,她的視線和江戶川亂步對上了,對方睜開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那雙碧綠的眼眸在此時此刻顯得分外冷靜和理智,就好像知道她能有辦法處理一樣。
第三十章
奈奈的感覺對方穿透性的視線, 就好像是把她從頭到尾看破了一般,毫無秘密可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左胸口下,「砰砰」亂跳的心髒正在極度活躍中, 她不免朝著織田作之助靠了過去, 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試圖用他高大的身軀擋住那位偵探的目光。
很不安。
奈奈記得時政裡有條規定,「不可對非任務目標透露出自己來自時政。」,而且如果想說出口的瞬間,也會被屏蔽掉。
但是條例裡沒有說過對方早就發現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後, 該怎麼處理。
更何況, 這次任務也幾乎不可能完成了。
她突然有一瞬間很想破罐子破摔, 理智又將她及時拉了回去,因為在這個世界裡,有一開始救助她的院長,也有像織田作之助這樣的好人願意收養她,還有願意給她一份工作的偵探社。
所以被人看破算什麼啊,這可是大天才江戶川亂步啊!只要有一絲線索顯露,他就能追著線索解開秘密這麼多天了不被他看破反而才奇怪吧!
奈奈給自己打了打氣, 放棄消滅時間溯行軍是不可能的, 現在她只有兩個選項,第一個是祈禱厚藤四郎快點變回人形,第二個是她拿著短刀去消滅對方,但是她看了看這仿佛被強化過了的敵脅差, 又看向了一直被困在本體裡的厚藤四郎。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看來必須請其他人幫忙困住敵脅差了,而且結界也快破了。
如果當時自己能再學個遠程攻擊手段就好了。
「那個——國木田先生,能否請你想辦法困住敵人?然後盡可能貼近結界下方?我手裡的這把短刀對敵人有克制和斬殺作用!」
「嗯?什麼!」國木田驚訝地回頭看向奈奈。
「抱歉, 現在來不及解釋了,必須是由我持這把刀才能斬殺對方!」
奈奈看到了國木田獨步又扔了一枚手榴彈過去,雖然擊中了敵脅差,結果對方的下肢被摧毀後,那些消散的灰燼居然又重新黏合了回來,就像滿血復活了一樣。
然後敵脅差被激怒了,他的兩只前肢終於把結界敲開了一點縫隙,這時候,禍不單行,突然又冒出來了幾把敵短刀,數量有三把!
它們圍在了結界周圍,就仿佛是等著開餐一樣,下一秒等這個罩子破開就可以蜂擁而至。
社長手上拿著一把太刀,但是他是一名近身戰人員,只能等著敵脅差靠近時給他刺一刀,不然沒有辦法打到對方。
不過國木田的反應能力很強,他直接再丟了一顆手榴彈,然後快速用異能力變出一把繩索槍,在爆炸後敵脅差的恢復期間,會產生一段短暫的虛弱期,他接著噴出繩子直接將敵脅差捆住,然後用力拉至他的身邊。
奈奈湊過去直接將短刀直接刺入對方的心髒,結果對方居然還沒死,於是她又換了個方式決定砍掉對方的脖子。
有點糟糕力氣有些小,砍了一半沒砍進去,然後織田作之助見狀,握著奈奈的手,他在手腕那邊推著力,而奈奈借力後直接把敵脅差的頭顱砍了下來。
這下,敵脅差終於成功化作灰燼消散在空氣中,也再也沒有恢復回來。
奈奈的手此時還在顫抖,果然實戰比演練要克服的心理素質多得多,她又耗了些靈力加強了一下結界,讓國木田用同樣的方法,把那幾把小短刀都一個個拽過來,她來砍掉對方的身軀。
短刀的夜戰能力很強,行動速度很快,國木田花費的時間比捆住敵脅差要稍微多一些,要不是這些敵短刀傻愣愣的不會逃跑,那估計她要發愁了。
等到解決這些時間溯行軍後,已經差不多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為了確定接下去還有沒有其他時間溯行軍會冒出來,他們在碼頭這邊多等了一個小時。
在沒有刀劍的輔助下,又沒有持有靈力者的幫助下,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想要消滅這群時間溯行軍是幾乎不可能的。但是反之,就會變得很簡單。
奈奈慶幸自己身邊還好有一把厚藤四郎,不然這個晚上不堪設想,她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這裡的時間溯行軍會這麼厲害,傷害到人後還可以往對方體內入侵。
在場的所有人都保持住了沉默,誰也沒有主動提及問奈奈這件事情。
連亂步都只是扶了扶帽子,低下頭看著路,如反常一般顯得格外的安靜。
離開前,奈奈准備撤掉結界了。
她送了一口氣,看他們的態度,暫時可以緩一緩想想看該怎麼解釋。
當奈奈轉過身走向織田作之助時,對方突然睜大了眼睛,往她撲過來,結果比織田作之助更快的是另一個。
奈奈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硬邦邦的懷抱中。
隨後在短短幾秒內,她清楚的看到了偵探社的大家人臉上的驚恐,以及織田作之助邊掏出槍精准射擊邊往奈奈這邊跑,而國木田獨步則是繼續拿出繩索槍試圖勾住她,甚至連社長在往她這邊趕過來
而奈奈只能感受到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被拉扯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由於她的頭和手被死死地卡住在對方的懷裡,厚藤四郎也在剛才掉落在了地上,她沒辦法左右挪動腦袋,想看清擄走自己的人是誰,她只能朝上看,然後這一看,把她嚇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對方戴著草帽,她只能看到一個下巴,聯想到剛才出現的敵脅差和敵短刀,這個極為明顯的特征,是——敵打刀!
奈奈對敵打刀的印像是健壯的肌肉和強悍的衝擊力,在夜戰裡,打刀的實力也是非常不俗的存在。
怎麼會居然還有漏網之魚,而且這明顯是有了思考能力的敵打刀,與普通的時間溯行軍不同,普通的敵人會失去理智,從而只會變成破壞歷史的狂徒,而能夠會在戰場上思考的敵人一般會是隊長級別的存在。
這次可不妙啊,她遇到了隊長級的時間溯行軍。
還沒等到她該思考下一步怎麼辦,她被拽入了海水中,在水淹過鼻子的那一剎那間,她看到了國木田獨步成功用繩索套住了敵打刀的脖子,而敵打刀被社長的太刀精准地打擊到了困住她的手臂,就在短短的一秒內,敵打刀的手一滑,奈奈溜出了對方硬邦邦的懷裡。
現在該往海岸邊游去,她看見織田作之助和谷崎潤一郎都跳了下來,正在努力往她身邊游過來。
但是,奈奈剛剛發出了一句「我——」,就好像海底有吸引力一樣,把她給拽著往下吸,結界可以規避敵人的攻擊,但是規避不了海水啊。
不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地。
「主公?」
「主公——」
「你終於來了啊」
她已經摸不清自己現在是昏迷著還是清醒著,奈奈感覺自己又聽到了之前夢裡的聲音,依舊是聽不出具體是哪把刀的聲音,但是她直覺就知道這個聲音和夢裡呼喚她的聲音一模一樣。
她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墜,周圍涼颼颼的,想找什麼東西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摸到了一把細長的東西。
噢,原來這是海草啊,這和之前夢裡的觸感一樣呢。
頭好沉啊,感覺自己身上的靈力在一點點流逝走,奈奈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跑掉,但是又沒有能力再把它們哄回來。
這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在計算自己還剩下多少靈力,好像今晚消耗掉的靈力有很多啊。
奈奈放掉了手中握住的海草,她想了想,這些東西這個情況下又不能吃,還是丟掉算了吧,當被子蓋著又不保暖,然後她的手在海水裡抓了抓,她突然感受到了更為冷冰冰的東西,好像是一把刀呢。
然後,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奈奈試圖睜開眼睛,但是周圍都是海水,只能迷迷糊糊的睜開一小條縫隙,瞥見了有個身影帶著她往上游動著。
是織田先生嗎?還是谷崎先生?
對方穿的衣服好像不太一樣啊。
算了,能獲救就好了。
奈奈的意識一直處於沉沉浮浮的狀態,有時候感覺自己格外的清醒,有時候又覺得自己的陷入了深層次的睡眠裡。
她能聽到好像聽到了抱著她的人出刀砍了什麼東西的聲音,然後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他問了一句「你是誰」的話語,又好像聽到了國木田獨步的聲音,也問了個相同的問題,然後還有晶子小姐的聲音,她說要把奈奈交給她來治療。
不行!!!
唯獨這絕對不可以啊!她生命還沒有瀕危啊!
被晶子小姐治療可是會留下巨大的心理陰影面積的啊!
她才只有8歲,她不想以後看見醫生就養成掉頭跑的條件反射!
奈奈開始努力地掙扎起來,她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她努力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讓自己寒冷的四肢變得溫暖起來,可是靈力已經被抽空了,體力也已經在打時間溯行軍的時候耗盡了,她只能憑借著意志力迫使自己的眼睛睜開。
雖然奈奈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在別人的眼中,她還處於半昏迷狀態,她自己感覺到的動動手指只是處於想像中。
在陷入真正的昏迷之前,奈奈聽到了抱著她的人的聲音,那道聲音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朵,然後被大腦接收。
「哎呀呀,不行哦!這可是我的主公,嘛——准備等她醒來後,要給她個驚喜呢哈哈哈哈哈。」
奈奈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她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帶那麼活潑的刀劍過來吧。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奈奈是被門外一陣劈裡啪啦的嘈雜聲驚醒的。
她聽到外頭有三個人在在吵吵嚷嚷,其中還有個人在咆哮。
這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奈奈打開門,她住在宿舍樓的二層,扶著欄杆朝樓下看去,只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還有一棵高大的樹枝上懸掛著的一個白乎乎的人形生物。
國木田獨步氣急敗壞:「你給我從樹上下來!」
谷崎潤一郎:「是啊是啊,鶴丸先生,這樣很危險,你快下來啊!」
白色人形:「哈哈哈,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兩人同時怒吼:「這哪裡有趣了!」
奈奈呆愣地看向那個白色人形,腰部被一根繩子綁在樹枝上,還在空中不停地扭動。
為了規避另外兩個人將他拉下來的行為,他靈巧地躲閃著他們伸過來的手,一頭白色的短發和一身白色的裝扮讓他整個人在清晨的光照下顯得亮閃閃的。
真的好白啊,白得格外耀眼。
她的腦子進入了宕機狀態。
樹上懸掛的人看到了奈奈,他熱情地朝奈奈打了個招呼:「哇,主公,早上好!」
然後其他人就看到這人瀟灑地用腳蹬了一下樹干,把自己往前蕩起來後,一個後空翻,拔出他腰間的那把刀,一片刀影快速閃過,往上方的繩子利落地割去,然後他持刀往下跳,落地後一個朝前翻滾卸力,半蹲起身,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後將刀插入刀鞘內。
還沒完,他麻溜地跑上左側的樓梯,還不是平常人跑樓梯的行為,而是選擇了撐住樓梯扶手幾個翻跳上了二樓。
到了奈奈面前後,他及時剎車止步,露出了個清爽的笑容。
「呦!主公昨天晚上沒看清我吧,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鶴丸國永,初次見面時的場景,有被我嚇到嗎?」
「完全沒有。」奈奈木著張臉。
「哈哈哈,那還真是一次遺憾的登場啊,這樣!下次再給主公帶來驚喜好了。」
「」不了,多來幾次像昨晚上那樣的登場她的心髒受不住。
奈奈腦子裡閃過了幾個和時間溯行軍對戰的畫面,她後腦勺就感覺掛滿了一串黑線。
哦對了,還有那把敵打刀!
「昨晚上的那把敵打刀呢!」
鶴丸國永臉色倏然間沉了下來:「唔讓我想想」
正當奈奈以為它跑掉了的時候,鶴丸國永又出聲了。
他俏皮地眨了下一只眼睛,輕快地說道:「被我消滅了哦!」
奈奈感覺自己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哎?誒!主公你還好嗎,是生病了嗎?!」
鶴丸國永這回真的慌張了,他手忙腳亂地把手往奈奈額頭上貼了一下,然後不停地左右觀察著有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他找到了樓下還在雙手交叉環臂站著的國木田獨步,出聲焦急地喊了幾聲。
原本還在不耐煩地在樓下看著的國木田看到這一情形後,趕忙跑了上來。
「奈奈,是昨晚著涼了嗎,你稍等,我們現在去偵探社找與謝也醫生。」
「等一下!咳咳咳、不不不,不用找晶子小姐,我只是咳、被口水嗆到了!」
奈奈趕緊解釋清楚,等一會不再咳嗽後,周圍的人終於松了口氣。
她再一次感嘆道,這只鶴丸好活潑啊,雖然時政論壇裡有討論過鶴丸的性格,不過這回她親身體驗過了,總感覺自己會更憔悴了呢。
稍等,這只鶴丸到底怎麼會冒出來的啊!這個還沒有前因後果呢!難道撈刀的流程是從海裡撈出來嗎?!雖然擊殺時間溯行軍會有幾率掉落刀劍,但是這明顯是原本就存在於海裡的刀劍吧!擊殺時間溯行軍前她就夢到這把刀了啊!
拋開上面這些,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為什麼鶴丸能變成人形呢。
在她絞盡腦汁該怎麼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地點交談時,隔壁的那扇宿舍門打開了。
走廊裡的四個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江戶川亂步這次還沒戴上帽子和眼鏡,他的視線劃過在場的所有人,落到鶴丸國永的身上時停頓了一秒,最後看向奈奈。
他將手裡提了個小蛋糕:「哦,大家早啊。」然後把小蛋糕遞給了奈奈。
「谷崎,我們走吧。」亂步又和谷崎潤一郎說道。
「嗯!好的亂步先生。」谷崎潤一郎跟上。
只留下奈奈又掛起了個問號,她試圖尋求國木田獨步的幫助。
等江戶川亂步從樓下走遠時,國木田才慢吞吞地開口:「昨天晚上,亂步先生他看上去很懊惱。」
國木田陷入了回憶,他看到了亂步在奈奈被挾持掉時,對方的眼睛睜得很大,這是很少見的表情,一般而言這種情況會是亂步被嚇到或者碰到超出於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才會表露出來的表情。
隨後國木田又想起了亂步在那時候,曾在社長辦公室,和他、還有福澤社長說過,奈奈的身世經歷有些問題,不像是他們能夠查到的資料那樣而且奈奈和以前那個死去的男人一樣同樣有著一把古老的刀劍,他依稀記得那把刀劍叫「宗三左文字」。
雖然對奈奈處於懷疑狀態,但是社長選擇了相信奈奈,而且社長在那時候說了句「這個孩子的眼神是在向我們求救啊」,這句話讓他和亂步保持了沉默。
亂步先生他,雖然表面看上去散漫,實際上一直很關心著偵探社的大家啊,因為奈奈的身世過於可疑所以他把自己的戒備隱藏了起來,直到,昨天奈奈出手後,他才真正的接納了奈奈。
只有懷著一顆願意守護同伴的心的人,才能被亂步先生認可吧,哪怕對方身上有著不尋常的秘密。
然後國木田笑了笑:「這是亂步先生給你的謝禮,收下吧。」
奈奈提著蛋糕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先走了,社長給你放了一天假期,今天好好休息吧。」國木田看了眼時間,又將視線放鶴丸國永的身上了一會,他提醒對方,「不要再做出奇怪的事情嚇到奈奈啊!」
奈奈目送著對方離開了這棟宿舍樓,和鶴丸在門外面大眼瞪小眼。
她嘆了口氣:「算了,鶴丸你先進來吧。」
兩人坐在桌子旁邊,奈奈有些頭疼地思考該從哪部分開口。
她想了下,還是一點點來:「說吧,托夢是怎麼回事?昨晚的時間溯行軍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可以變成人?」
在這點上鶴丸倒是非常的誠實,全程沒有任何隱瞞,也沒有故意讓奈奈嚇一跳的部分。
原來,三年前,這把鶴丸國永在剛剛被鍛造出來的那一刻,直接被時間溯行軍奪走了,准備將他暗墮成他們的一員,然後在進行定點跳躍時遭遇了時空亂流,他和敵人一起掉入了這個世界裡,而且還好巧不巧的掉入了海中。
在這個缺乏靈力的世界裡,時間溯行軍宛如被封印了一般,和他一起待在海水裡待了整整三年,而他也只能一直處於被困在本體裡的狀態。
直到最近這段時間,他才感受到了有審神者靈力的存在,他耗盡自己僅存的一些靈力,拼盡全力自救,架起和審神者夢境溝通的橋梁,將自己的呼喚聲傳到奈奈的腦海中。
「那這些時間溯行軍,也是因為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活躍了起來嗎?」奈奈艱難地開口。
鶴丸像是看出了奈奈的心結,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主公是在擔心那些被時間溯行軍傷害了的人嗎?只要用靈力清理掉他們的傷口附著的殘留物就好了噢!那些敵人也是睡了三年才剛剛蘇醒,實力都還沒有恢復,更何況現在它們都已經死了,殘留物的活性會變得很低呢。」
「真的嗎!我這就去找晶子小姐!」奈奈睜著圓溜溜的貓眼驚喜道。
「是的哦!」鶴丸點頭,但是他遲疑了一下,「主公的靈力,在這個世界裡恢復得很慢吧?」
奈奈苦惱:「這倒是啊」
沒想到下一刻鶴丸爽朗一笑:「這樣啊——反正昨天也吸收了一部分主公的靈力,就把我全部的靈力給主公吧!」
然後在奈奈還沒反應過來時,鶴丸整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在桌子上的只有一把恢復成本體的刀劍,刀鞘的主色調為金白相間,真是一把非常華美的刀劍。
「謝謝」
奈奈一把抄起之前被國木田送過來厚藤四郎和桌上的鶴丸國永,一把短刀放在懷裡,另一把太刀握在手上,整個人快步跑往武裝偵探社趕去。
「誒?奈奈今天不是休息嗎?」
「奈奈早喔!」
有兩位文職社員和奈奈打了聲招呼,奈奈回應了一下後直接敲了敲醫務室的門口,等與謝野晶子打開門後直接衝了進去。
「晶子小姐,我有辦法根治那些被黑霧襲擊了的人!請您幫忙把那些病情危重的人先治療一遍後我再徹底根除」
隨後,福澤社長打了個電話給種田山頭火,在與謝野醫生的醫務室內,藤本因為昨天被她治療過了,現在加上黑霧活性的衰退,奈奈很輕易地用靈力驅逐那些附著在他骨頭上的殘留黑色物質。
還有其他三名在醫院的重症患者,他們都被吊著一口氣,武裝偵探社出於保護奈奈的目的,用的是與謝野晶子有辦法根治患者的名義去治療。
一圈下來,奈奈累得再一次感受到了靈力被透支是什麼滋味了,這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中原中也過來醫院一趟,把偵探社的其他人嚇得以為要開戰,結果也是找與謝野治療他的一位被黑霧襲擊了的部下。
至此,黑霧襲擊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在福澤社長的保護下,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微妙的看了一眼他們社又多出了一位治愈系的異能者,隨後搖了搖頭帶著部下離開了。:,,
第三十二章
在黑霧事件過去沒幾天後, 奈奈被住在她隔壁的江戶川亂步叫住,遞給她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禮物」。
「這是——陸奧守吉行!」
「啊這這這」
奈奈驚喜地摸著手中的打刀,簡直快要喜極而泣。
她激動地抽出打刀的刀刃, 依舊是那副完好無損的樣子,奈奈分了一絲靈力進去,發覺對方的靈體還在沉睡之中,也就是和厚藤四郎一樣的表現。
奈奈嘴角忍不住往上咧:「亂步先生, 陸奧守他不是在博物館內嗎?不過真是幫了大忙了, 請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今天需要吃大福還是蛋糕還是漢堡!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你的手中!」
亂步整個身體陷在被窩裡, 開始把奈奈往外趕:「好啦, 小孩子不要打擾亂步大人寶貴的睡眠時間, 這個是種田送過來的東西,快拿回去吧。」
「誒?!亂步先生?」
奈奈瞧著宿舍門「砰」的一聲被關掉,她的鼻尖幾乎貼著門板,聽到聲音後抖了一下,後退了兩步, 眨巴眨巴著眼睛。
她抱著陸奧守吉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內, 望著現在放置在櫃子上的三把刀劍,她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福澤社長。
「社長先生, 是我。嗯今天亂步先生把陸奧守吉行給我了,請問——」
「這是你幫忙治愈其他人的酬勞, 由異能特務科的人送來, 亂步只是提出了需要這把刀劍的請求罷了。」
掛了電話,奈奈望向了失而復得的陸奧守吉行, 不由得松了口氣,亂步先生一直記著她來偵探社的初衷。這些日子,除了一開始帶過來的四把刀劍外, 又多了一把新的刀劍鶴丸國永,現在還剩下燭台切光忠和螢丸了。
原先她以為陸奧守吉行的獲取是難度極其高的,沒想到異能特務科能夠輕易取過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奈奈想了想自己還剩下的那兩把下落不明的刀劍,剛才的喜悅又被衝淡,變得有些惆悵。
根據鶴丸所說,他能變成人形是自己是被剛鍛出來不久,還是一把新刀的緣故,這麼說來,厚藤四郎遲遲無法化形的原因,大概是缺乏更多的靈力支撐他化形,然而在這個世界裡的奈奈每天能恢復的靈力有限,只能每天注入一些進去,等待著對方成功變回人形。
不過還是先讓鶴丸化形吧,他都把屬於他自己的那部分靈力給她了,怪不好意思的。
然後奈奈又想起了鶴丸他的經歷,再一次感嘆道審神者這個職業果然很危險,時間溯行軍把他奪走的那個本丸,已經被徹底攻占了。
在下午兩點時,奈奈接到了一個電話。
織田作之助:「奈奈,這個下午能幫忙照顧一下孩子嗎?我臨時有事需要出門一趟。」
他指的孩子是那些他收養的五歲以下的孩子,孩子裡也有其他幾個大孩子,但是小孩子更多一些,所以比較調皮,今天咖喱餐廳的老板出去進貨了,他下午又要出門,所以織田作之助看不過來。
除此之外,他還喊了谷崎潤一郎過來幫忙。
在咖喱餐廳店碰面的時候,隨著谷崎潤一郎過來的還有他的妹妹直美。
這對兄妹帶來了圖畫冊准備教小孩子看圖識字,他們和奈奈打了個招呼,進門就看到了一堆小蘿蔔頭們直接衝了出來圍著奈奈轉。
她耐心跟大家解釋:「最近外面不太安全,所以今天下午不能去兒童公園玩喔!」
「哇」
「好遺憾呢,本想要奈奈姐抱著我去坐滑滑梯。」
「你和奈奈姐差不多重,她抱不動你吧!」
「啰嗦!」
奈奈眼見著兩個男孩子快吵起來了,她汗顏地左右安慰道,直到那個五歲的男孩子消了氣。
旁邊的谷崎潤一郎兩人也很有帶孩子的經驗,他們和孩子相處的還不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等到織田作之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他隨口問道:「你們要吃什麼嗎?辣咖喱?」
谷崎潤一郎往額頭上擦拭了一下冷汗,推辭道:「不了,織田先生,我還不餓。」他想起了第一次來織田作之助家做客的恐懼,那碗咖喱飯上紅色的辛辣物,一頓飯吃得他宛如上刑場一般忐忑,吃了第一口他就果斷的放棄去盛了另一碗微辣口味的咖喱飯。
織田先生對辣咖喱的熱愛真的是令人仰望啊。
離開織田家時,谷崎兄妹陪著奈奈逛了逛,他們兩個也是住在偵探社提供的員工宿舍中的,在得知奈奈要去蛋糕店時,也順道拐了過去。
奈奈禮貌提問:「你們知道亂步先生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嗎?」
谷崎潤一郎思考了會:「這個嘛,如果是蛋糕一類,我還沒看到過亂步先生有不吃的口味不過像很辣的口味應該不會吃吧。」他想起了剛剛織田提議的辣咖喱飯。
谷崎直美吐槽:「哥哥!一般蛋糕店不會提供這種口味的吧!」
谷崎潤一郎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笑笑:「哈哈哈哈,是的呢。」
谷崎直美挽住對方的手:「哎呀,不過哥哥喜歡吃什麼口味,我都可以做給你吃噢~」
奈奈假裝自己看不到谷崎潤一郎發出的求救眼神,視線筆直地向前看去,絕不往旁邊偏移任何一分。
在路上,奈奈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對方穿著一身短款的黑色西裝,最顯眼的是他頭上橘色偏長的頭發,以及偏矮的個子。
此時他手裡正推著一輛嬰兒車站在一家服裝店的外面,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柔和的氣息。
顯然谷崎兄妹也注意到他了,谷崎潤一郎難以置信地指著那個方向:「這真的是港/黑的重力使嗎!真的不是別人假冒的嗎!」
奈奈也瞳孔地震,對方和自己之前見到的形像完全不一樣啊,沒想到之前表現得那麼凶的一個人,現在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他還在對嬰兒車裡的孩子露出柔軟的微笑。
谷崎直美捂住臉發出感嘆:「這位重力使居然已經結婚了」
谷崎潤一郎聽到這句話臉上表情更驚恐了:「直美你這是在說什麼恐怖故事嗎?」
「結結結婚?」奈奈結結巴巴說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她不記得對方有結過婚吧。
可中原中也的那副態度!還有那輛嬰兒車!又該如何解釋?
三個人已經短暫的忘記了自己要去買蛋糕的目的,他們悄悄地躲在一家店旁邊,惹得路人奇怪地看了他們好幾眼了,如果不是看到他們裡面有女孩子和小孩子,估計這詭異的情形被人看到會有熱心市民報警吧。
谷崎潤一郎突然拔高音量:「你們看,他又在笑了!還笑得很開心!」
奈奈和直美沉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繼續說道:「真的很好奇他的結婚對像是個什麼樣子的女人啊。」
奈奈聽言,幻想了一下,快速閃過了好幾個形像,她努力甩了甩頭,果然她也很好奇對方的結婚對像,很想親眼看看。
就這樣,三個人待了將近二十分鐘,終於看到了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子朝著中原中原走去,對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腳上還是一雙高跟涼鞋,雖然只能看到個背影,但是對方給人的感覺像是「大和撫子」般的模樣。
女子和中原中也不知道在交談些什麼,他們說完話後,女子推著嬰兒車離開了,而中原中也停留在原地保持不動。
「啊,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嗎?」谷崎潤一郎疑惑發問。
可惜沒有人能夠回復他。
然後奈奈扯了扯對方的袖子,語氣有點焦急:「你們看,他是不是在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谷崎潤一郎瞪大眼睛:「好、好像是的!」
谷崎直美壓低聲音:「我們不會被他看到了吧,哥哥快用你的異能遮掩住我們的身形!」
正當谷崎潤一郎准備發動異能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叫住了他們,然後三個人感覺自己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喂!武裝偵探社的三個,鬼鬼祟祟的在跟蹤我做什麼!」中原中也把手插在口袋裡,不滿地挑眉。
「真真真的非常抱、抱歉!我們不是有意打擾您和您夫人的逛街之行!」谷崎潤一郎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解釋道,「只是在前往蛋糕店的路上湊巧碰到!」
奈奈和直美瘋狂點頭。
沒想到中原中也聽到這句話後用一副「你們幾個都是白痴嗎」的表情看向他們,他撇了撇嘴,皺著眉頭:「嘖,誰跟你們說那女人是我的夫人,我還沒有結婚。」
「啊?」x3
「收起你們那副愚蠢的表情!那女人只是臨時有事,喊我幫忙看著會她的孩子而已。」
結果三個人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看向中原中也了。
真的沒想到港/黑凶惡的重力使中原中也會是這種「扶老奶奶過馬路」、「幫路人看孩子」的類型啊。
中原中也把帽檐往下壓了壓,克制住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三個人這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就很想往他們臉上揍一拳。
第三十三章
回去的路上, 奈奈等了一個小時,預定了一個12寸的大蛋糕, 是按照生日蛋糕的規格做的, 等待的時間她去陪谷崎直美逛了會街。
谷崎潤一郎:「這是誰的生日到了嗎?」他仔細的想想五月份社裡好像沒有人生日,而奈奈的生日是在六月份的。
奈奈搖頭:「是送給亂步先生的。」
谷崎潤一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那麼大, 亂步先生大概要吃個三天了。」
然後他和直美也都各收到了一個小蛋糕。
在他們錯愕的表情中,奈奈舉了下剛才買下的其他好多小蛋糕給他們看:「這些是給大家的,作為那天晚上的謝禮。」
一個小時後, 由於需要提的東西太多, 谷崎潤一郎主動全部攔了過來, 不過當直美想給他買女裝後,對方的臉色開始蒼白起來了。
「哥哥,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直美提著一條藍白色的女性水手服, 甜甜笑著, 她還往谷崎潤一郎身上比劃了一下,「哥哥的身材非常合適呢!穿在身上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啊,這個不用了吧,直美」谷崎潤一郎苦笑, 又將救助視線投向了奈奈。
這次奈奈堅強地穩住了, 她接受到了求救信號,冷靜地開口:「其實, 直美姐姐穿上去會更漂亮哦, 我想谷崎先生也一定會喜歡的。」算了, 看樣子直美很喜歡這件衣服,先買回到時候穿誰身上她就管不著了。
直美遲疑地看向谷崎潤一郎。
「嗯嗯!直美更適合它呢!」後者拼命點頭。
然後奈奈被直美抓去試試童裝了,她看著這件白色的兔子連體睡衣, 微微顫顫地指著它:「直美姐姐,真的要買它嗎?」
「哎呀,看著就覺得奈奈穿上它會很可愛呢!」直美慫恿奈奈去試穿一下。
等到奈奈試穿好後,帽子也被戴了上去,兩只耳朵是往下垂落的,像只垂耳兔的造型,她有些木著一張臉,然後看到谷崎直美果斷地掏了錢連著那套水手服一起買了回去。
等到以後回去,她一定要買幾身給小光和零穿,一周都不重樣的那種!
武裝偵探社的宿舍樓二層。
奈奈敲了敲江戶川亂步的宿舍門,今天是周末,對方應該會一整天待在宿舍內。
一分鐘後,宿舍門被打開了一小半,從裡面探出了個叼著巧克力棒的毛絨絨腦袋,嘴巴上還在不停地嚼動著,嘴角有一層餅干屑沒有擦干淨,對方眯著眼睛瞧向奈奈,視線一下子被對方手裡的大蛋糕給深深吸引住了。
亂步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奈奈,請進。」他把門拉開得很大。
「啊,好的。」
隨著門關上的那一刻,奈奈就看到眼前有一個殘影急速飄過,等到她再定神一看,發現自己手裡的蛋糕已經被亂步放到了桌子上,並且打開了,對方還正在用刀叉切開蛋糕。
這個蛋糕的正中央並沒有祝賀一類的字詞,而是奈奈拿出手機讓店家在上面對照著畫了張江戶川亂步的q版頭像上去。
亂步對著這個大蛋糕,敞開了肚皮吃,不一會兒就被解決掉了一小半,他滿足地捂著圓鼓鼓的肚皮,靠在牆壁上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奈奈看到對方的那張被奶油沾滿了的大花臉,習以為常地去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對方。然而亂步只是粗略地擦了一遍,這副敷衍的模樣讓奈奈看得眼皮子一跳,她忍無可忍還是拿著毛巾替對方擦拭了干淨。
亂步懶洋洋地閉上眼睛,陷入了假寐狀態。
「亂步先生,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奈奈想了很久,她決定還是向這個世界裡最聰明的人坦白,除了時政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她挑了一些實話講出來,之後要離開這裡或許還需要武裝偵探社的幫助。
說出這句話後,亂步動也不動,奈奈繼續講下去。
「我來自其他的世界,可以看作是兩個獨立個體,彼此就像兩條平行線,而掉落到這裡只是個意外,原本需要執行的任務在其他世界裡,具體任務是什麼真的很抱歉,我無法開口闡明。」
這時江戶川亂步睜開了點眼睛,他的視線卻是朝著地上看的。
奈奈咬緊了下牙關又松口道:「之前那晚上的怪物叫時間溯行軍,他們的目標也是衝著我來的,而像鶴丸這樣的男子,則是刀劍變化成為的付喪神。」她把這些講出來後發現並沒有什麼限制,看來這些是能明示的東西。
對面的人依舊保持著不動,正當奈奈以為他真的睡著了的時候,亂步終於有所動作了。
他拖了條被褥蓋在自己的肚皮上,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稍微偏了一下脖子,仿佛不在意般,他看向奈奈:「唔——這些亂步大人我早些時候察覺到啦,因為以前也碰到過類似的事情哦,之前只是在確立你的立場罷了。」
奈奈聽到這句話後,反而放松地吐出一口氣,果然如此啊。
她突然睜大眼:「啊?什麼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
亂步平淡地說:「那個男人啊,臨死前幫助了我們一件事,交代社長如果下次有碰到他『正義一方』的同行,請求我們幫忙一把。所以,在奈奈背後的世界,有個很龐大的組織吧。」
她捏緊了衣角,垂著頭沒有發出聲音。
亂步把十指交叉托著腮,手臂支撐著桌子,下巴被蛋糕擋住了一部分,睜開那雙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睛,定神朝奈奈看去。
「只要你不會做出傷害這個世界的舉動,你就是我們偵探社的正式成員。」
「奈奈,你能做得到嗎?」
他一字一頓地說出口。
奈奈感到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信任塞滿了,她用力地點點頭,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回了對方一個響亮的答復。
「嗯!我能做到!」
然後亂步泄氣般嘟囔了句:「所以奈奈你是笨蛋嗎?我們都不主動問你了,還說出來。」
奈奈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喂喂!」
「啊——亂步先生,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大家都是好人,也很高興能夠在這裡遇到大家喔。」
「什麼嘛」亂步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個小孩子呢。」
接下來,奈奈熟練地將亂步房間裡被丟得亂七八糟的食品包裝紙等東西收拾好,這些已經成為偵探社所有人刻在dna裡的本能了,只要誰在亂步旁邊,就會主動幫他處理一切雜事,畢竟他可是社裡所有人都敬佩的存在。
等到奈奈從對方宿舍裡提出兩大袋垃圾後,她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交代了大部分事情後整個人感覺輕松了不少。
而亂步在屋內,苦惱地揉了揉肚子,盯著桌上整理好又蓋住的大蛋糕,悲傷地覺得把自己吃太撐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甜食太誘人了。
翌日,武裝偵探社內。
「你們知道嗎,昨天我出門的時,發現港/黑的那位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他居然在街上幫一個帶孩子的母親看住孩子!還對嬰兒車裡的孩子笑了很久!」
谷崎潤一郎叭叭了幾句,傳遍了整個偵探社,所有人都感興趣的聽著他講述昨天發生的事情,然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張受到震撼的臉。
「重力使居然有那麼大的反差。」
「完全不敢相信港/黑會有這樣的人呢。」
「啊,我還以為港口那群穿西裝家伙都是很暴力呢。」
「大概是平時看到他們持槍的凶惡模樣太過於常見了吧。」
與謝野晶子摸了摸下巴:「說起來,上次黑霧事件尾聲,中原中也把他部下送過來的時候,那副格外焦急憂心的模樣,還真是個關心下屬的人啊。」
織田作之助用平坦的語調總結:「這大概是凶惡的外表下有顆熾熱的善心吧。」
國木田獨步聽到他這句話後,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到頭頂:「織田你這是講的什麼新式冷笑話嗎?」
回應他的是織田木楞的眼神:「有嗎?」
國木田選擇放棄和他繼續交流下去,轉而說了另外個話題:「織田啊,你今天早上又遲到了一小時,又是被路上的老人家攔住聊家裡的事情了嗎?」
織田作之助淡淡說出事實:「倒不是這個原因,而是送一位迷路的孩子去了趟警署,所以耽誤了一會。」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下次記得別再遲到了。」國木田又說出了這樣無可奈何的話。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他按照以往經歷來看,意外的發生率有點多,最近因為遲到被扣了些工資,還好有寫小說的稿費支撐。
港/黑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坐在首領椅子上,這間辦公室原本可以打開窗戶的,但是由於自他上位來,試圖想要他性命的人太多,導致都被重新加固了,也同時為了不讓襲擊者確認他的方位,那些窗簾從來沒有被拉上去過。
在這個長期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他待年復一年待了很久。
「小銀,你先出去吧。」他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門外有著游擊隊長中島敦把守著,等到大門關上後,太宰治的左手邊是一本剛出道沒多久名為織田作之助新星作家的隨筆,右手邊則是一張小女孩子的照片,他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那本書,揉了揉太陽穴隨後閉上眼睛。
首領辦公室後面有一個暗門,打開後裡面是一間休息室,裡面的東西非常齊全,連浴室也有,在其中的一張桌子上,正放著一把刀架,上面正放置了一把大太刀。
太宰治用手撫摸那把刀身,喃喃自語:「你很想念你的主人吧,不過,暫且先忍忍吧。」
大太刀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第三十四章
十個月後。
今天的武裝偵探社格外熱鬧, 宮澤賢治在幾天前受到了福澤社長的邀請加入了偵探社,對這位天性樂觀的少年來說,有個能住的、能解決溫飽的地方, 他就很滿足了。
不過
「鶴丸!你又在我茶杯裡放了什麼東西!是糖嗎?是糖吧!」
國木田獨步一大早又在開始咆哮, 在他喝了桌上的一口茶水後,察覺出了過於甜膩的味道, 他整個人抓狂得身後的辮子都翹了起來。
而始作俑者從茶水間走出來,手上提了一瓶牛奶, 一臉無辜的樣子。
「國木田君, 早安~」
「鶴丸!!!你最好給我個解釋!不然等奈奈回來, 讓她把你按回本體中浸在河裡泡個十天半個月!」
「這個啊其實我想給你個驚喜做一杯奶茶, 還沒往裡面加上牛奶,你知道嗎, 茶中加糖加牛奶, 再煮上幾分鐘後就可以出品一杯很美味的奶茶了~味道絕贊哦!」
國木田扶了扶眼鏡,他臉上出現錯愕, 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刷刷記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嗎?好的,我記錄一下,有精確到克嗎?需要牛奶多少?白糖多少?煮多少分鐘?」
鶴丸作狀思考了下:「啊?好像是牛奶200g, 白糖800g吧!」
國木田聽了後, 整個眼鏡片出現了一層反光,他把筆「哢嚓」一聲給掰斷了, 拎起旁邊一團白色的人形生物的耳朵,衝他吼道:「白糖遠遠過量了吧!這個糖分程度會死人的啊!你這是想謀殺我吧!鶴丸你個混蛋——!」
被吼完的鶴丸此時此刻龜縮在偵探社的一個角落裡, 蹲著在原地畫圈圈,背影顯得十分的落寞。
「呃鶴丸先生,你還好嗎?」谷崎潤一郎後腦勺掛上了一滴汗, 湊近對方彎著腰試圖安慰一下。
「嗯?谷崎,你繼續去做你的工作,讓他一個人面壁思過,好好反省反省!」國木田站在一手叉腰,一手拿著筆記本指向角落。
「是的!國木田先生!」鶴丸先生你加油!
偵探社的門從外面被人打開,走進來兩個一大一小的佩刀男子,他們手上抱著兩個箱子。
「與謝野醫生,我們回來了!」小的那位男孩朝屋內大聲地喊了一下。
兩人筆直地走向醫務室。
「是陸奧守和厚回來了啊,真是麻煩你們跑一趟了,現在這個月的醫療物資大部分已經采購完畢,干得不錯。」
陸奧守吉行爽朗一笑:「沒關系,哈哈哈,這是咱們應該做的,替主公分憂嘛。」
厚藤四郎問道:「對了,大將不是去買零食了麼,現在還沒回來嗎?」
與謝野晶子看了下牆壁上的時鐘:「是的呢,現在過去半小時了,便利店離偵探社沒那麼遠吧,不過有織田陪著應該沒什麼問題。稍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然後她一連打了織田作之助三個電話也沒有接通。
「奇怪了」
另一邊,十分鐘前,河岸處。
奈奈看到了一個灰撲撲的大型生物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就離他們不遠處,當她看清楚那團大型生物居然是個人後,她驚恐地拉住織田作之助的衣角。
「織田先生!這會不會是謀殺事件!」
「啊?」
「你看,河岸那邊有個人突然倒下了,會不會對面河岸射過來一發子彈,然後他中槍了倒下!」
織田作之助撫摸著奈奈的發頂,最近橫濱街頭的槍擊案又多了起來,導致對方看什麼都像是槍殺,他沒有回復奈奈的話,而是直接放下手裡的購物袋,朝那團身影衝了過去。
隨後他遭遇了地上人形生物的襲擊。
從對方的灰色衣服上,突然竄出幾條布條狀的東西,所有布條都朝著織田作之助迎面襲去,後者看到地上的那個人手指動了動,往地上支撐了兩回也沒有爬起來。
織田作之助剛想開口說話:「我——!」
然後他的異能力發動了,他看到了五秒後的自己會被布條捅個對穿,於是他預測到後,在此時選擇了往左側移動了半米距離,輕而易舉地閃過對方的攻擊。
他看到對方還是個年輕人,因為太過於營養不良,看不出對方實際年齡,或許還沒成年,對方的頭發有兩個顏色,大部分為黑色,但是在耳朵兩側稍長一些的頭發居然是由黑色漸變為白色的。
織田作之助把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可地上的那個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從牙縫裡透出一句「羅生門」後又一次操縱著他的異能力,指引異能衝向離他最近的生命體。
「看來沒辦法,只能這麼做了。」織田作之助苦惱地掏出了雙槍,子彈擊退了對方的布條狀物,每一次都能及時避開對方的攻擊,然後快速接近對方,幾個眨眼間,他就成功接觸到了這個少年。
對方的身體過於虛弱,哪怕原本的異能力再強大,那目前也只是強弩之末。
甚至不需要織田作之助去制服他,過不了幾分鐘對方就已經自己倒下。
現在眉目間透露著桀驁不馴的少年,依舊惡狠狠地瞪著織田作之助,少年看著對方收起了槍,還想再襲擊對方時,發現他已經累到連異能力都放不出來了,他挫敗地繼續用自己最凶的眼神看向「敵人」。
「你看上去很餓,要吃點東西嗎?」織田蹲下身提議道。
「在下——,不會向敵人屈服!」少年咬牙切齒道,「任何威逼利誘都不可能得逞!」
然後等他說完這句話,他又粗粗地喘了幾大口氣。
「啊?」織田疑惑,吃東西和威逼利誘有什麼關聯嗎。
奈奈站在路邊,朝著河岸下高舉手臂揮了揮手。
「織田先生,剛才晶子小姐打電話過來了。」
織田作之助和少年都聽到了奈奈的聲音,而少年看到上面的孩子後,他的臉上褪去了一些凶煞氣息,眉頭皺緊了起來。
而前者聽到後,直接把少年往背後一甩,對方被他背了起來,織田淡定地說了一句:「不要亂動,是帶你去看病。」
奈奈往織田身邊跑去,隨時保持警惕,直到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孔後。
誒?又一個熟悉的人哦。
算了,她已經放棄思考原來的劇情了。
「奈奈,剛才買的東西裡有什麼可以給他吃嗎?」織田想了一下補充了一句,「需要一些適合虛弱腸胃的食物。」
奈奈翻了翻,她記得自己好像有買這樣的東西,然後她翻到了一盒黃白色包裝的食物。
「有哦,玉米粥。」她在織田作之助的示意下,打開了包裝盒,同時將調羹遞給了織田背上的少年。
少年看了看奈奈這一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又看向了玉米粥,他這才反應過來織田作之助不像是前來追打他的那批勢力,大概也餓狠了,他連調羹都沒有拿,直接取過玉米粥倒進嘴裡狼吞虎咽。
不一會兒,粥盒就見底了。
少年感到自己恢復了點力氣,他掙扎了一下,說了句「多謝款待」後,試圖往對方背上跳下去,但是被織田作之助緊緊地按住了。
織田略有些無奈:「你渾身上下都是傷,腿部的傷口已經發膿了吧。」
少年的目光向方空地看去:「沒什麼特別的,傷痕在貧民街裡隨處可見,只要熬過去就可以。」
奈奈忍不住吐槽:「這熬不過去就直接可以見死神了吧!」
哪知少年突然嚴肅起來:「不!在下的性命,在未從那不知何處的男人手中搶回家妹前,哪怕是死神也絕對無法輕易奪去!」
望著對方變得堅毅的眼神,以及渾身燃起的鬥志,奈奈好奇地問道:「男人?是人販子把你妹妹拐走了嗎?」
一提到妹妹這個話題,少年語氣就格外激動,他的眼睛變得更加凶惡了:「沒錯,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人販子,四年前的那個不知名男人,從在下身邊搶走了家妹!這幾年中,在下一直在尋找他,可是那面目可憎的男人卻一直像只下水道的老鼠般不知所蹤!」
奈奈憤憤說道:「這也太可惡了吧,你說說那個人的樣貌,可以委托我們偵探社可以幫忙尋找他。」
織田作之助贊同:「沒錯。」
結果他們聽到對方說不知道那個男人的樣貌和身份時,兩人都神色凝重了起來,這就有些難辦啊,不過沒關系,他們偵探社有亂步先生!
「不過在下記得對方的聲音,那個男人的聲音,永生永世必不可能忘卻。」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他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天空,今天的天氣比較灰暗,大概率會下雨,此時他的內心就如這沉悶的天空般一樣陰沉沉。
奈奈也隨著對方的視線朝天空中看去,烏雲已經籠罩在了橫濱整座城市上方,下一刻雨滴便從天空中垂落下來。
他們趕忙加快速度往偵探社跑去,織田作之助擔憂少年的傷口受到雨水衝刷變得更為嚴重,於是脫下了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
「對了,還沒有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芥川龍之介。」
少年如是說道。
第三十五章
奈奈回到偵探社後, 收獲了一只滿血復活撲過來的鶴球,她覺得這個鶴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自身經歷的關系,感覺比以前在時政論壇上看到的鶴丸稍微更為粘人一些?
她聽到鶴丸在哭訴國木田又把他訓了一頓, 聽清楚後者暴躁地闡述前因後果時,奈奈感受到了自己好像操著一顆老媽的心,而鶴丸就是那個調皮的孩子。
她順了順鶴丸毛絨絨的白發, 然後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了句「下次不要再欺負國木田了哦」, 嘆了口氣打發鶴丸去陪宮澤賢治出門一趟了。
奈奈同情地看了眼國木田獨步這位兢兢業業在偵探社工作的青年, 深感對方工作不易,沒有了太宰治這位同事後, 又來了一位鶴丸國永,最關鍵的是這把刀還是她本丸裡的刀劍!
三個月前, 奈奈終於把自己所擁有的三把刀劍全部注滿了靈力,也成功使得他們化成人形,在對外解釋這是她的異能力效果後,偵探社裡那些不清楚狀況的成員都震驚了。
能夠將刀喚出異能生命體特征的可較罕見了,更何況她一次性還喚出了三把, 甚至還有兩把遺失在外不知所蹤。
而清楚這一真實原因的福澤社長及江戶川亂步等人保持了沉默, 還給了他們三把刀劍一個身份——武裝偵探社的臨時社員。
不得不說,雖然鶴丸性子比較跳脫,但是在實戰上,比如制服歹徒之類, 還是非常認真的, 最讓他們驚嘆的是厚藤四郎這位小少年, 出手速度和反應能力連織田作之助看了都感嘆了幾句。
而且厚藤四郎沉穩的性格,這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很受春野綺羅子她們喜愛。
在這三個月內, 他們還學會了其他技能。
——用槍。
「大將,上回在銀行碰到歹徒因為我不會用槍,導致大將不得不以身誘敵,將你至於危險境地,這次能夠擁有學習槍械的機會,必不可錯過!」
「哇噢,學槍嗎?真是突然啊,那讓我來試試看吧!」
除了厚藤四郎和鶴丸國永表現出了對學槍的興奮,本就會使用槍,還自帶了把槍的陸奧守吉行就顯得興致缺缺,但是他對於教學別人使用槍械就很感興趣了。
畢竟,目前的橫濱這個地方,□□就像買菜一樣簡單。
他們三個還主動換掉了自己的出陣衣服,全部穿上了西裝,理由是「既然來到這個地方了,就應該和原著民保持差不多穿法,不然會給主公帶來困擾的吧」,然後在腰間把本體掛上去後,其他服飾完全就像一個現代人了。
奈奈摸了摸下巴思考狀:現代的武士嗎?也不錯呢。
直到以後她在電視上看到某一回,他們在大廈內解救人質時,三個人不約而同無視了自己腰部的本體刀刃,而是全部熟練地掏出了槍射擊,甚至在靠近歹徒身邊距離很近時候用的都是槍
奈奈把「現代武士」這個名頭默默地抹去了。
希望等他們回到本丸後不要忘記了自己的刀術啊!
織田作之助把芥川背回武裝偵探社後,拜托了與謝野晶子治療對方的傷口。
與謝野晶子在觸及對方衣角時,芥川像受驚一般炸起了衣刃。
織田按住芥川:「這是我們社的與謝野醫生,並不是敵人。」
芥川頷首:「在下明白,但是不知為何這位醫生靠近時,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驚駭感。」
奈奈和織田都保持住了沉默,這少年有著小動物般的直覺啊。
難不成晶子小姐的治療病人時的氣勢已經可以外放了嗎?
躺在醫務室病床上的芥川內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他被織田作之助給死死按住,國木田獨步已經出門了,醫務室門口圍了好幾個人,與謝野晶子把人都給趕走關上門後,她才檢查了一遍芥川的全身。
在這幾個月裡,奈奈主動向晶子小姐請求幫忙打下手,她也學會了一點簡單的醫療手段,不過平時大部分時候都是幫忙整理醫療文件資料等事情。
一開始與謝野晶子是不願意讓奈奈這個小孩子圍觀她治療時的手段,過於可怕,但是在奈奈的請求下,並且說出「將來總要面對的」這句話後,對方思考了良久同意了下來。
「這種程度的傷不到瀕危程度,但情況也不算好。」
「果然需要用那個治療吧,晶子小姐。」
「嗯,是啊,奈奈幫我檢查一下病床上的手腳固定器,沒問題就把這少年固定住吧,我去裡面取個東西。」
「好的!」
檢查完後,奈奈對躺著的芥川安撫道:「你放心,晶子小姐的醫術非常高超,市裡很多大人物都找過她幫忙,就一下下,很快就好了。」
芥川一頭霧水:「啊好的,謝謝,不過治療外傷需要用到床上的固定器嗎?」
奈奈還在給對方綁約束帶,剛綁完了一只右手。
織田作之助出聲:「大概是怕你亂掙扎影響治療過程。」
芥川面色冷了下來,不屑地說:「哼,在下豈是那種怕疼之人!區區疼痛而已,罷了,既然是醫生的要求,那就束上吧。」說完他就規規矩矩地平躺在病床上,讓奈奈綁約束帶更加方便了。
織田愣了神,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敬佩看向了芥川。
奈奈則是壓低了腦袋不再吱聲。
織田想起了什麼提示他:「對了,因為你的異能力的緣故,所以上衣和外套需要脫掉。」
芥川沉默了片刻,明顯內心非常的猶豫不決,大概是因為織田他們救了他,而且他也聽說過武裝偵探社的名聲,這是一家懲惡揚善的偵探社,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等到與謝野晶子提著把電鋸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出來時,芥川瞳孔都緊縮了。
「這、這是為何?」難道他的骨頭出現問題了嗎,居然要用到電鋸這種工具。
「咳、芥川君,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晶子小姐的施展手術的過程有些血腥,但是——!你放心絕對是一瞬間的事情!術後就可以讓你馬上恢復煥然一新的狀態!」
「」芥川眼神呆滯了一剎那。
他開始在病床上劇烈掙扎,病床都被他搖得晃動幅度很大,芥川拼命地搖了搖頭,織田趕忙把人按住。
「芥川君你冷靜一下,真的很快就好,可以打麻藥的!」
「我並不需要治療,傷病很快就會好的!」
「不不不,你這傷沒個兩三個月不可能好,而且還有內傷!」
「請放開我」
與謝野晶子把電鋸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她撩起額頭上的碎發,冷哼了一聲:「傷病很快就好?或者你能告訴我,你大腿部的那半顆子彈殼,是怎麼鑽入你的血肉中的嗎?再不治療,別說半個月,不出五天你的病情就加劇惡化,然後再來找我救助嗎?」
奈奈沒想到對方的身體居然嚴重到這種地步,還有異物卡住他的身體中,不過芥川也足夠能忍,換做旁人早就疼得哭喊出聲,而他竟然還能死死掙扎挺過疼痛。
她也變得嚴肅起來:「芥川君,你還記得你的妹妹嗎!」
芥川咬牙切齒:「我怎麼可能忘記!」
奈奈冷靜地勸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體真實狀況,如果不現在治療,別說找到你妹妹了,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想想你妹妹在不知道哪個地方吃苦受累,甚至被人販子鞭笞干活你找到妹妹的前提是你需要擁有一副健康的身軀啊!」
芥川繃緊身體:「我我!你說的對,來吧!就這些疼痛,在下不足為懼!」
雖然他隨後緊閉的雙眼和身體微微顫抖的幅度完全證明出他的確處於膽戰心驚狀態。
「這個臭小子。」與謝野晶子嘆了口氣,然後打開了電鋸開關。
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
十分鐘後,奈奈和織田作之助走出了醫務室。
門外趴著谷崎潤一郎和陸奧守吉行。
「喔!怎麼樣主公?那個新來的小子承受住了嗎?」陸奧守吉行好奇地問。
想想他之前又一次不小心被砍傷了手臂,本體也出現了一個豁口,而和他一起外出的谷崎潤一郎傷的更厲害,被歹徒直接捅到了腰子,回到偵探社後兩個人被關進了與謝野晶子的醫務室內。
因為當時谷崎潤一郎還沒有處於生命垂危狀態,於是陸奧守吉行清楚的記得偵探社的這位醫生舉起她的大砍刀直接往谷崎潤一郎身上砍去,那個瞬間,雖然被告知過治療手段有點可怕,但是他還是驚得差點把下巴給脫臼了。
谷崎潤一郎就在一瞬間被治療好後,就要輪到他了,陸奧守吉行奪門而逃,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撐不住這次的刺激,他們刀劍還有其他治療方法,回去讓奈奈往本體刀刃上用靈力進行手入後,就可以反饋到手臂的傷痕上,這樣他也能治愈。
反正,他是絕對不敢趴在偵探社醫務室裡的病床上。
他依稀記得,那個時候谷崎潤一郎在第二天,看到他手上的傷口轉好了時的怨念表情。
奈奈呼出一口氣,點點頭:「芥川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忍耐痛的能力很強,韌性看來不錯啊。」
然後等到下午奈奈和織田作之助有事找芥川的時候,發現在偵探社裡怎麼也找不到他了,於是問了問社裡的人。
得知對方跑入了偵探社的儲物室裡,緊緊地縮在一個紙箱中,像一只剛被人撿回來的流浪幼犬,滿懷不安地找到一處遮蔽物躲藏起來。
奈奈懵逼地看向他:「芥川,你待這裡干什麼?」
芥川面無表情,用著毫無起伏地聲音回答:「下一次,在下不想再接受與謝野醫生的治療了。」
「」奈奈張了張嘴,把手裡剛從一樓買的熱咖啡遞到對方手上,鼓勵道,「哦,加油,那你下次爭取不要受傷。」
第三十六章
幾天後。
芥川龍之介也住進了偵探社的員工宿舍內,因為入住的人開始有點多了,住在了三樓,他的隔壁是陸奧守吉行的房間。
因為芥川有不吃早飯的習慣,奈奈看到這個大人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倔強著忍耐住,於是只好每天早起十五分鐘,帶上她的三把刀邀請芥川一起去早餐店吃東西。
「最近有一小部分海外偷渡客通過碼頭進入橫濱,預計人數10-13位,其中有一位是異能力者,他的近身戰不錯,而且能夠加倍分裂小型武器,比如一枚子彈射向對方的過程中,能夠突然間分裂出兩枚,能夠這次的任務就交給芥川和奈奈去做吧。」
國木田獨步翻閱桌上最上面的那一沓資料,上面拍攝了偷渡來客個別人員的照片,還有幾張受害者被子彈射擊到的傷口痕跡照片。
「好的,國木田先生。」
奈奈接過那份資料,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留著一臉的胡子,只能看清他的上半張臉,下面還有兩張,只有三個人有照片。
據悉,這群偷渡客是團伙作案搶劫,小到個人,大到便利店,至於銀行他們倒是沒有去搶,估計是怕惹來更強大的武裝集團。
但是他們越來越猖狂,在最新的幾次的搶劫□□殺害了四名無辜群眾,這件案子於是也就轉移給了偵探社去解決。
其實除了那名異能力者外,其他的人都能交給芥川龍之介一個人解決,或許那名異能者對他也不在話下,國木田只是更為謹慎些,讓奈奈在一旁輔助對方,因為芥川近戰能力比較差,說不定還有靠這件案子鍛煉他近戰能力的含義。
但是,奈奈覺得喊她過去幫忙還有個更加關鍵的點。
「芥川!你給我仔細聽著!這次不准把人全部打昏迷從三樓丟出去啊!」
果然,奈奈聽到了她預料之中的話,國木田自從芥川通過上回的入社考驗後,他咆哮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還有你!鶴丸你又在茶水間做什麼!放下那飲水機,快給我滾出來!」
奈奈:好艱難啊國木田麻麻,對不起,我現在就把鶴丸拖走。
一開始奈奈是准備喊陸奧守吉行跟著她一起執行任務,現在看看還是算了,換成鶴丸吧,讓國木田大家長眼前清淨一會。
「鶴丸——,快出來!我們要走啦!」
奈奈走出偵探社後,左邊站著個20歲一身淺灰色的長風衣的年輕人,右邊站著個平安時代誕生的一身黑色西服的年輕人,兩個人中間有個凹下去的小女孩,這個身高差呈現了一個顯眼的「v」字形。
國木田看到最令他心煩氣躁的兩個家伙走了後,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次有奈奈在一旁看著點芥川,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差錯了。」
亂步聽到對方的感嘆後,他的眼睛變成了豆豆眼,隨後一臉平靜地往口中丟了一片薯片。
在奈奈帶著兩個人七拐八拐地走到地圖上的某一處後,她板著一張臉再強調了一次:「芥川君,記住我們這次的目標要活捉敵人!尤其是那名異能力者,用你的羅生門捆住他們送到偵探社就好。」
她等了一會沒聽到對方的答復,又喊了一遍:「芥川君?」
被喊了名字的芥川睜大眼睛,盯向眼前的井蓋。
稍後才說話:「通道是在這裡嗎?」
「讓我看看,是的,這就是通往他們所在地下水道的路口之一。」奈奈看了眼資料,隨即馬上反應過來,生氣地說,「喂!芥川君記得一定要活捉!」
「啊啊啊——!」奈奈下一秒大叫著。
「哈哈哈主公這就是異能力帶來的驚嚇嗎?還真的很有趣的樣子啊!」
「啊啊啊啊這個時候不要說什麼有趣了啊鶴丸!」
「好吧」
她下一秒陡然發現自己被拋到了空中,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嗓子裡湧出的聲音憋了回去,腰間被裹了灰色的長條狀物,是衣服的布條,奈奈和鶴丸都被卷起在空中。
然後芥川用異能力挪開井蓋,將自己先送下去探路,察覺到暫時沒有危險後,他再把鶴丸、奈奈依次卷了下來。
奈奈落地後,拍了拍胸口,剛才離地有五米高,真是嚇到她了。
然而旁邊那只鶴丸的臉上滿是興奮,看上去還想再來一次的樣子。
她突然間對這件任務能否完美地按照國木田的計劃完成產生了一定的擔憂,一個家伙秉承莽就完事了,還有個家伙性格太過於跳脫了,奈奈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點重。
現在奈奈可以局部精確控制結界的張開了,結界不再是固定地縮在一個地方保持不動,而是能夠隨著人的走動,籠罩在周圍,並且只能她只能給自己這麼使用,但是像貼身沿著人的輪廓塑造結界防御還是很難的,她暫時還做不到。
畢竟這種事情還需要多練,可惜這個世界裡的靈力太匱乏了,她平日間還需要保證三把刀劍能夠化為人形的足夠靈力,還要保證偵探社的結界籠罩,偶爾在沒事的時候練練手已經很奢侈了。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奈奈聽到了從另外一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芥川用羅生門把奈奈圍住放在了他身後,之後他把身體重心壓低,兩腿朝外側張開,做出進攻姿態。
鶴丸則是從後腰抽出一把□□,做射擊狀對准來者。
看到來人後,奈奈判斷了一下雙方的範圍,現在由於靈力的短缺,她不一定能維持結界很久。
當奈奈想張開結界的時候,被芥川攔住了。
芥川:「並不需要那層保護物,在下可以殺盡他們。」
奈奈眼皮子一抽:「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任務是活捉啊!都說了活捉、活捉!」
鶴丸:「哦呀,主公保護住自己就可以了,我們兩個先上了哦!」
奈奈伸手欲喊住他們兩:「喂——!你們兩個家伙!」
她一臉麻木地給自己周身張開了結界,防止子彈襲擊過來。
然後奈奈遵循著織田作之助的要求開始錄像,因為他答應了教芥川怎麼變強,每次戰鬥時如果有機會的話會錄個像,然後回去復盤戰鬥過程中的冗余部分,使戰鬥變得如何快速、干練。
只不過這地下水道的光線比較昏暗,奈奈只能看到鶴丸那頭明顯的發色,白晃晃的毛發上躥下跳的,照他這麼皮實的樣子,還好從她之前從厚和陸奧守那邊各勻了兩塊御守給鶴丸,不然她怕對方先把自己給作死了。
另一位芥川君就簡單粗暴多了,利用異能力,操縱衣服上的布刃不停地朝敵人攻擊去,普通人和異能力者的差距很大,他沒過多久已經放倒了一片。
五分鐘後,地上只有對面那些人痛苦的□□聲了。
「主公,我們先處理,你待原地不要過來哦!」
鶴丸遙遙地朝她喊道。
芥川感覺到不對勁:「還有一名敵人還沒出現!」
「咦?」
「在後面!」
奈奈感覺到自己後背有點涼颼颼,然後她轉過頭發現二十米開外處什麼時候憑空出現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他正在瘋狂的向她跑來,然後對著她扔了幾個微型炸彈。
「!」奈奈還好被結界包裹著,站在裡面,她看到了外面滿是炸彈產生的煙霧。
鶴丸和芥川兩個人急忙趕過來,看到奈奈沒事後放下了心,隨後立刻保持警惕,對方還放了個煙霧彈,導致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暫時保持著安靜,如果出聲的話,很可能讓對方定位到自己,現在只有等煙霧散去。
待煙霧散的差不多了後,那位異能力者卻沒有了任何蹤影。
「咳咳咳,不可能,在下的聽力一向不錯,剛才並沒有任何人逃離這裡!」芥川被煙霧剛才嗆到了,一直憋著,這才咳出了幾聲。
「奇怪了,他會躲哪裡去。」鶴丸也戒備地四處尋找目標。
下水道路裡布滿了排水管,卻又格外的空曠,這一塊地方沒有任何平台,不太可能藏人。
奈奈嘗試看向上方,結果差點被嚇了一跳。
「芥川君,攻擊上方!」
上面的男人用繩索把自己固定在兩側,正要在往芥川他們那邊一點點挪過去,嘴裡還叼著兩顆炸彈。
奈奈出聲後,他才覺得不妙,於是趕緊把兩顆炸彈給落了下去,在半空中直接變成了四顆!
找到目標人物後,處理方式就變得簡單起來,不過隨即而來的炸彈聲也越來越多,但是全部都被芥川的異能給擋住了。
對方見用炸彈襲擊不成作用,芥川又貼近了他身邊,於是敵人直接從腰側抽出了一把短刀,揮向他。
一時間,芥川既要規避從敵人身上掉落的小型炸彈,又要規避利刃,有些倉促,當鶴丸准備前去幫助他時,他大喊了聲「別過來」,繼續和敵人進行一對一的搏鬥。
一段時間後,芥川終於熟悉了對方的套路,找准時機將布刃插入了對方的腹部,又打著了敵人的四肢,最後給對方脖子後來了一拳將他打暈。
等待戰局結束後,奈奈才看到了一地破碎的屍體。
芥川解釋了一下:「在下只把他們打成重傷,他們的死亡是由這個男人用炸彈造成。」
奈奈嘆了口氣,伸出手指往唯一的敵人鼻前探去,還好這個剩了一口氣。
她已經能想像到回去交任務時,國木田又要暴跳如雷了,不過至少這次還有個活口,強調了好幾遍果然有用。
回去的路上,奈奈順路往經常去的那家蛋糕店買些蛋糕,當她結賬完畢准備離開時,在進門的玻璃門上,有一張圖片,它是一個圓,圓心右上側有一個黑點,下半個圓裡有三條黑線交叉而成。
圖案像夜間的螢火蟲駐留在草叢間的畫面。
奈奈焦急得扭頭問道:「店員姐姐,請問這張圖片是哪裡來的?!」:,,
第三十七章
這像螢火蟲停留在草葉上的圖案是螢丸的刀紋。
奈奈從店員小姐那得知是有一位長發女性拜托她貼在上面,那個人說是今天有人看到了就會詢問她,奈奈有些魂不守舍。
對方要求不可以向其他人透露,並給了她一個時間和地址。
「今晚7點整,橫濱美術館。」
回去後到偵探社後。
不出所料,國木田面對芥川帶來的一個半死不活的敵人時,他感受到自己的情緒波動很大,所以喝了杯水,又深呼吸了一口。
偵探社看到他這一舉動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捂住了耳朵。
國木田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芥川,你看看你,讓你把敵人活捉回來,你是這樣子活捉的嗎?!對方在半路中休克,失血過多,如果不是晶子出去了一趟正好碰到你,敵人又要沒命了!他們腦袋裡存在著我們需要的信息啊。」
「面對殺人犯,在下該義不容辭地除去社會害蟲!」
「停——!這次由你來寫出任務報告總結,奈奈和鶴丸不可以幫忙,明晚前交給我一份。」
國木田聽到對方的反駁,感覺自己快難以呼吸,這孩子怎麼就那麼認死理呢。
芥川在得到「寫報告」這個可怕的消息後,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國木田,企圖再次確認真實性,結果得到了讓他不想去面對的回復。
他悶聲道:「在下寧願去當碎紙機。」用羅生門碎紙很方便。
「呵。」國木田回以他一個冷笑。
偵探社所有人到點下班。
今天的計劃是去織田作之助的家裡看看孩子,然後一起吃頓飯。
奈奈一直心緒不寧,她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是被織田發現了。
「奈奈是遇到什麼困擾了嗎?」
「沒有,只是在想還剩下兩把刀遲遲沒有消息的事。」
「這樣啊,我在黑市打探過消息,那些刀都不是你要尋找的,後面我會托人幫忙找找海外的消息。」
「謝謝你,織田先生,一直以來麻煩你們了。」
「這也不是什麼麻煩,既然是祖傳的刀劍,還是全部找回來留在身邊更好吧。」
「嗯」
六點時,奈奈和除織田外的那一大家子人告別。
織田選擇送對方回偵探社的宿舍。
等到奈奈看到織田的身影漸漸淡出於她的視線外,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去美術館了。
她告訴鶴丸和陸奧守這件事情,在她認知裡他們兩個不算其他人,而是本丸裡的一體,花了點時間跟他們說明了事情真相後,又說服他們留在宿舍內,告知兩人如果她在晚上十二點前沒有回來,就直接告訴福澤社長。
奈奈出去的時候只帶了一把厚藤四郎短刀,像往常一樣揣在了懷裡。
晚上的美術館裡燈光通明,奈奈有些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在這個空空曠曠的地方見面,白天雖然裡面人流量不算非常大,但人群也是來來往往,不過晚上就閉館了,顯得分外寧靜。
時間快到七點了,奈奈守在美術館的入口處,望著外面的綠化,等待那位長發女子的到來。
哪知道,時間到了後,來的不是長發女子,而是一位穿著沙色風衣的男子,她看到對方臉上完全沒有繃帶的模樣,眼睛有些抽搐,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來錯世界,這不是原著裡那位太宰治的日常裝扮嗎?
正當奈奈懷疑人生時,對面的太宰治開口了。
「呀,小小姐果然認識我。不對,應該說果然認識那個我。」
奈奈心裡一揪緊,她的瞳孔緊縮,剛想開口說什麼就仿佛被對方猜到了。
「另外個世界的太宰治,對吧,小小姐。」
雖然她發現自己跑錯世界了,但是被人這麼提及出來還是讓她既驚訝又心情格外地沉重,轉念一想對方是太宰治啊,剛才明顯露出的那些細微的表情早就被他給看透了,所以那個問題她沒有選擇反駁,但同樣沒有選擇應答。
她苦澀地張了張嘴:「螢丸呢?就在你手裡吧。」
太宰治回答道:「螢丸君他沒事哦。」
奈奈平靜地問道:「那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不可能只是在這裡純聊天吧。」
太宰治往前走了幾步,靠近奈奈保持差不多有一米距離時止步了,他稍微彎下腰身,湊近她的耳邊,她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氣息吹得癢癢的,然後聽到了對方說了一些話。
「其一,歸還螢丸;其二邀請小小姐去一趟港/黑大樓;其三」
其三是什麼?
奈奈見對方表情從深不可測轉變為了呆滯,半秒後他又靈巧地快速往後跳開了幾步,。
「你在搞什麼鬼!」她感到莫名其妙。
「我對天發誓,我可沒對小小姐動手噢!」太宰治舉起一只手朝天狀,然後接著又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奈奈這才覺得不太對,她轉過頭後,看到了一個預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是織田作之助。
她猶如晚上被父母抓到的未歸家的孩子般,萬般窘迫。
「那個織田先生,我——」
「奈奈,你過來。」
「哦,好的。」
織田作之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感情,他只是把奈奈拉到了身邊,防備般注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織田用平坦的語氣闡述:「根據日本《刑法》第224條規定,任何人輕微劫持或綁架未成年人,應處以3個月以上7年以下監/禁。」
太宰治眼神呆滯:「誒?」
織田繼續用剛才的語氣說出一句可怕的話:「不過,你身為港/黑的那位首領,法律不敢管到你頭上。」
然後奈奈看到了二樓的處有塊地面崩塌了。
太宰治看到二樓的情況面色一沉,他繼續做了個剛才的手勢,那個地方又恢復了平靜。隨後面對織田作之助時,他臉上浮現出了強顏歡笑的表情。
奈奈覺得他在哭,眼眶裡卻沒有任何眼淚,但是她覺得他的內心一定在哭,他那雙鳶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哀傷的情緒啊,奈奈覺得自己多看一眼,就好似會沉溺進去無法拔出,會溺死在那片名為「哀」的沼澤中。
她想到了上回,送院長去晶子小姐家裡時,眼前這個男人那時候拿繃帶纏繞著左眼,另外露在外頭的另一只眼睛裡,也是這麼的悲傷,而且那時候織田作之助也在一旁。
明明剛才織田作之助不在的那會,太宰治還沒有這種難過的表情。
太宰治勾勒起一個難看的笑容:「那這位先生你,不掏槍出來嗎,如果在這裡打死我就可以令港/黑分崩離析」
奈奈虎軀一震,這個人在瞎說些什麼胡話,怎麼還有人勸別人殺自己的騷操作。
不過織田不愧是織田,他只是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掏槍,沒有這個必要。」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突然笑容正常了起來:「啊,是、是這樣啊。」
織田點了點頭:「而且,如果我掏出槍,你樓上的那位部下也不會放過我們。」
奈奈發誓,自己絕對見到了今天短時間變臉速度最快的男人,非這個太宰治莫屬了,這回原本對方好不容易笑得正常了居然片刻後又消沉了下去,果然是難以琢磨的男人啊。
太宰治的身形晃動了下,奈奈覺得他已經處於搖搖欲墜狀態,他從牙縫裡艱澀地擠出一句:「原來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很抱歉,他不會違背我的命令,你們放心。」
然後說完這句話他意識到自己是橫濱最大黑勢力組織的首領,讓對方放心簡直是個笑話,想到這點後於是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整個美術館裡的氣氛就這麼的僵持住了。
兩個人對峙了很久,不過更可能是織田作之助單方面的警戒著對方,而另一位則是心理活動千變萬化,奈奈已經從他的表情上看疲憊了,如果不是確定這個世界裡這兩人不熟悉,她都要以為是不是織田作之助曾經忘記過他的摯友了。
又繼續沉默下去了好一會兒,太宰治才讓二樓上的人下來。
這人奈奈和織田都見過,前者還見過他兩回,他□□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只見對方橫向拿著一把大太刀走下來,中原中也黑著一張臉把手裡的刀拋給了自從他出現後,變得想忍不住掏出槍的織田作之助。
織田接到大太刀後,奈奈激動地摸了摸刀柄。
「織田先生,是螢丸!」
「啊,恭喜你又找回一把刀劍了。」
雖然嘴上說著祝賀的話,織田的眼神還是沒有離開對面的兩個人,應該說渾身肌肉都沒有放松警惕過。
「中也,我們該走了。」
「嗯?不是說要——」
「中也——,聽不懂首領的話了嗎?」
「嘁,那好吧。」
太宰治打斷了中原干部的話,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出口處走去。
奈奈拿到螢丸後神經興奮,她過了一會才看見對方要離開了,趕忙最後問了句:「你剛才說的第三個目的是什麼!」
太宰治雙手插著沙色風衣的口袋裡,停下腳步,他沒有轉過頭,背對著奈奈和織田兩人。
他輕嘆了口氣:「第三個目的已經達成了哦,小小姐。」因為第三個目的啊,他只是想穿上這套衣服和見織田作一面。
晚風吹過了他的黑色發絲,太宰治撩開了擋在他眼前的頭發,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中的那輪滿月。
「喂,中也,今晚的月色真的很不錯呢。」
憋了一肚子氣的重力使根本不想回應對方,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第三十八章
從橫濱美術館回去的路上,奈奈跟在織田作之助的旁邊,心虛地拉開了點距離,她再一次被織田作之助送往偵探社宿舍。
在織田作之助那張長期毫無情緒起伏的面孔上,大概很多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就像今天這樣,按理來說奈奈是害怕被對方責怪的,可是對方一聲不吭,這讓她反而更加內心受到自我折磨了,她現在甚至開始期待對方能夠隨便說句什麼話,好打破這片寂靜。
當織田終於開口時,奈奈反而感覺減少了緊張感。
「奈奈,哪怕他曾經幫助過我們,但是晚上獨自前去見成年男人,太危險了。」
「啊?」奈奈懵了會,織田剛剛思考的點原來是這個方面嗎。
「畢竟他們是港/黑的人,那個籠罩在橫濱整座城市頭上的黑暗勢力。」
「抱歉,織田先生,因為得到了螢丸的消息,是我行動過於欠考慮了。」
「下次,記得要喊上偵探社的大家。」
「好,我會的」
奈奈感到自己鼻子酸酸的,能清晰地感受到被這個世界裡親近的人接納、包容、理解,這份溫暖令她不禁想到了遙遠的家人。
她又開始想家了,想念諸伏媽媽做的美食,想念大哥高明拿古人名言教育她的日子,想念景光圍著她喊姐姐的可愛模樣,甚至連諸伏爸爸做的黑暗料理她都有點懷念了。
有時候還會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就這樣回不去了?然後下一秒,她又堅決的否認了這一念頭,將它踢出腦海裡,又恢復成一個精氣神十足的奈奈了。
等到織田作之助再一次離開後,奈奈抱著螢丸推開了房門,原本在他們自己宿舍的鶴丸和陸奧守都蹲守在她的房間裡,他們兩個正襟危坐地守在座機電話面前,直到門打開後,才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
「主公,你回來了!」
「要咱說嘛,主公肯定會沒事的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不過這次找回了螢丸。」
奈奈努力把大太刀放在桌子上,結果螢丸的本體實在是太大了,只好放在榻榻米上。
「哦!好長的刀,比我的本體還長了有二十多公分。」鶴丸屬於在這個世界裡撿到的刀,初次見到身為大太刀的同事,頗有些新奇。
「是的,螢丸它可是曾經存於阿蘇神社的寶刀,差不多有一米長度,在戰鬥時也非常靠譜,等到他能化成人形後,再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的人形說不定會讓你嚇一跳呢。」
「啊哈哈哈!主公也逐漸鶴丸化了啊。」
「瞎說什麼呢陸奧守,只是短暫的借用了一下鶴丸的台詞!」
「既然主公都這麼說,哇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了,會有什麼樣的驚嚇。」
奈奈喊鶴丸和陸奧守回他們自己的宿舍休息後,她才拿出厚藤四郎,往前方一拋,顯現出一個男孩子的身形。
「大將!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辛苦你陪我出去一趟,現在已經很晚了,休息去吧。」
厚藤四郎看了一眼螢丸,淺笑道:「螢丸也終於回來了。大將那我先走了。」
宿舍門被關上,奈奈坐在榻榻米上,彎腰向前觸及螢丸的刀鞘,發出了聲感嘆。
「如果,燭台切光忠也能快點出現就好了,就剩他不在了。」
奈奈為了讓螢丸能夠快點化形,她一次性透支了所有的靈力輸入進去,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動彈,之前三把刀差不多平均輸入靈力2-3個月化形,螢丸是大太刀,大概需要的靈力更多,保守估計需要4個月的時間。
不過好歹找到螢丸了,比毫無消息來得要好。
她疲憊不堪地躺下,哪怕身體很疲憊,精神卻還處於活躍狀態。奈奈的大腦裡一直在回現太宰治說的三個目的,她最不解的是第二個目的,說什麼要邀請她去一趟港/黑大樓,那裡面會有什麼東西。
奈奈思來想去,除了身上的幾把刀劍外,她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圖謀的了,更何況連螢丸都是他還回來的。
等到奈奈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戴著軍帽和披風的小男孩,奈奈迷茫地看向一旁的刀劍本體,又看向他,感覺大腦裡思緒像是被貓抓亂的毛線團。
「早上好大將,時隔十個月,很高興我們又可以再次見面。」
「咦?怎麼了大將,你看上去很困惑麼?」
螢丸清澈碧綠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疑惑,連帶著他兩側翹起的銀白色頭發都抖了一抖。
奈奈晃了晃頭,她扶著腦袋解釋:「早上好螢丸,不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化成人形。」還以為要和其他三把刀劍一樣吸取足夠靈力才可以。
螢丸頓悟:「原來是這個問題是因為總有個橘發的小個子男人會不定期的給我注入他的異能力哦!他的異能力很奇怪,居然包含著一點點靈力在裡面,所以日積月累下來,經過昨天大將注入的靈力,我直接就出來啦。」
奈奈一聽到這個描述就想起了一個人:「是中原中也?」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螢丸贊同,他隨後臉上浮現出納悶,「很奇怪,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既像是個人又像是個神明。」
奈奈了然:「荒霸吐!」她記得好像瞄到過對於中原中也的介紹,有粗略的記了一下,因為人世間能看到的神明還是比較少的存在。
而刀劍本身為付喪神,神明與神明能存在相互感應也不奇怪。
那中原中也為什麼會主動去給螢丸注入異能力呢?能夠使喚得動他的人,很明顯也就只有太宰治了吧,這個男人到底要干什麼。
螢丸見奈奈陷入了思考狀態,他有些猶猶豫豫,拽了拽身上的披風,又撓了撓臉頰,渾身顯得不自在,幾度欲開口又立馬打住。
他終究還是決定說出來:「大將,那位將我還給你的黑發男人,他好像有尋死的想法。」
「嘶,你說的是太宰治吧,我記得他性格就是各種尋找死亡的辦法,不過他沒有成功過。」奈奈回憶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劇情。
「不是那樣的!大將!」螢丸立刻開口解釋,他的聲音變得沮喪了下來,「我見過哦,漫長的歲月裡,見過很多一心求死的人,他們在死亡前夕都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死寂——
我被他放置在他臥室的刀架上,在撿到我的十個月裡,他沒有好好睡過覺,一直在處理工作。
有時候他會抽出我的刀刃,試圖放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回他將他的脖子割開了一道血線,被前來的部下阻止了。那一次,我差點被那位部下丟出他的臥室。
偶爾,他也會把我拿出來放到他辦公室裡,那個時候他會經常性望向一直關閉著的窗戶,都是不透明的漆黑」
螢丸又說出了幾句話:「有一回,大概是他實在是太累了,那會他正在發燒,翻那本經常閱讀的書籍時,不經意間說出了『織田作,我終於快要解脫了吶』,這樣的話。」
他回憶著十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極為著急地想尋找主公,但是自己被困在本體中,到後面學會了沉默地等待,然後一次次看見太宰治這個男人逼著他自己不斷地工作,哪怕格外的疲憊,他也不願意躺在床上多睡一會,哪怕睡著了也會沒過一小會就驚醒。
這個男人好像是在恐慌些什麼,逼迫自身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螢丸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他好像在往深淵墜去。
「那位織田作,就是織田作之助吧,那個男人一直看的小說就是他寫的。」
奈奈聽完螢丸的這些話,一時之間沒有話語。
她光聽這些文字,就感到胸口悶得厲害,直到螢丸提及織田的全名,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嗯,是啊,織田先生直接拿自己的姓名當做筆名。」
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一個喜歡摸魚的太宰治,會變成一個勤勤懇懇的社畜,還讓他自己當上了首領。
螢丸沉默了半晌:「大將,其實我還在他身邊,發現了其他審神者的氣息,很微弱。」
奈奈猛得抬起頭:「你說什麼!」
他抿了抿嘴,吐出了一段沉重的話:「那位審神者應該已經逝去了,靈魂被困在了某一樣東西裡,因為我的本體以往長期受到神社的供奉,所以對此類會敏感很多,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靈魂已經殘缺。」
奈奈:「這——!」
螢丸:「而且,這靈魂上的氣息中沒有夾雜任何怨氣,應該是主動甘願受困其中,與其說是『受困』,不如說是『鎮壓』更為合適一些。」
奈奈對靈力的一些了解的還不夠深,她知道的『鎮壓』一般往往是為了防止某一地的靈氣散逸,又或者是某樣物體是邪物所以需要更為干淨純粹的事物去壓制,其他的情況她也暫時想不到,但像用自己的靈魂去鎮壓,這是需要多大的魄力啊。
她又想到這個世界上不合乎常理的靈力,正常來說,哪怕一個世界的靈力如此匱乏,也不會稀薄到這種地步,哪怕這個世界有另一種力量體系存在,但是靈力是一個世界的根基。
等到根基完全消散,這個世界離毀滅也不遠了。
原先奈奈以為這個世界是因為另外一種力量體系過於強大,然後擠壓另外一種力量,但是中原中也體內的兩種力量能夠共存,就說明並不是如此。
現在看來,是什麼東西使它散逸,或者是使它聚攏在了一起,這兩種可能性更大吧。
不僅是為了自救,也是為了讓自己珍重的人能夠活在一個有生命力的世界裡。
看來,她不得不去再見太宰治一面了。:,,
第三十九章
在奈奈決定去見太宰治前,她還需要讓福澤社長他們、還有織田作之助知道這件事,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跑世界撈人事件了,而是關系到整個世界生存的大事。
次日到了偵探社,奈奈把亂步和織田拉到了社長辦公室。
她捋清了思路,把自己從螢丸那獲得的全部事情讓他們悉知。
奈奈把有關時政的東西也抹去了,說明了靈力的特征及作用,然後稱有一位同事的靈魂受困,亂步和社長的面色一凜,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某一位男人。
和奈奈來自於同一個地方,也同樣有著類似的刀劍,還有四年前這一時間點。
四年前的那一天,福澤社長帶領著還是22歲的亂步遇到了那位長發男子,對方穿了一身白色的神社中神職人員的狩衣,手持著一把名為「宗三左文字」的刀,從那些長著尖角的怪物身上砍去。
而那些怪物的目標就是江戶川亂步。
據那位男人所說,這群怪物是為了殺害亂步而出現的,它們破開了這個世界的壁壘,而他則是追蹤著它們來到於此。
所以,當亂步再一次在那晚上的新港碼頭遇到它們的時候,喚起了他四年前的記憶,所以那一天他會朝奈奈看去。
奈奈干澀地問道:「請問,那位前輩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說,只是讓我們叫他京廣。哼,這一聽就只是個代號。」亂步撇過頭,嘟囔了一句。
社長按住了亂步的腦袋,替他解釋了下:「沒錯,他只告訴了我們一個代號,那位貴客說他自己只是短暫來臨這個世界,很快就會回去,我們能夠理解。亂步這樣子,是因為猜了很久也沒有猜出他的名字。」
社長停頓了一下後,他繼續說道:「並且,在不到一個月後,他就說自己要離開了,留下了一把刀給我們保管。
當時京廣先生的原話是「很抱歉,需要麻煩你們幫我保管這把刀,如果三年後我還是沒能回來,若有機會,請將宗三左文字移交給屬於『正義一方』的同行吧。」,然後他就離開了偵探社。」
一開始,福澤社長以為對方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裡去了,但是被亂步反駁說「這種話聽上去就像是在托孤,他肯定沒有回去,一定還在這個世界裡」,於是原本三年期限已到,應該將宗三左文字移交給奈奈,但是亂步卻不願意這麼做。
京廣的刀被放在了福澤社長的家中,每逢亂步去社長家裡時,他會對著那把刀喋喋不休地說上好久,講述自己破案的經歷,再感嘆一句「這麼簡單的事情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嗎,大家為什麼會看不出來」,隨後亂步會拿一條干淨的白布,笨拙地擦拭起那把刀的每一個縫隙。
福澤社長記得很清楚,三年期限到了的那一天,亂步的面色很難看,他再一次坐在了宗三左文字的面前,抱怨了一句「你家主人怎麼還沒回來接你啊」,福澤就明白了原來對於京廣的離開,最難以接受的人就是亂步了。
一直不願意相信京廣死去的人,是這位名為江戶川亂步的青年。
織田作之助在四年前還未加入偵探社,他只是在一旁沉默地聽著他們說話,對位京廣他也只在社長的口中偶爾提及過。
聽到越後面,奈奈就感到內心越發的酸楚,她能推測得到因為追尋時間溯行軍意外掉落至此的這位前輩,最後與她現在的處境相同,發現聯系不到時政後,於是選擇尋找回去的道路,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所以做出甘願赴死的決定。
難怪,她也一直聯系不上時政,原來早有前輩嘗試過自救結果失敗了啊。
而且,有關太宰治的事情,奈奈對織田說了句:「織田先生,其實在另一個世界裡,你和太宰治是摯友,關系很好很好的摯友。」
織田詫異地抬起頭看向奈奈。
奈奈認真地對他說道:「是真的。」
江戶川亂步仔細地觀察了奈奈的表情,他不情不願地附和了一句:「她說的是真的。」他對港/黑的印像很差,特別是那位港/黑的首領,能勉強附和一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織田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單調的語氣詞:「啊。」
亂步又想到了上次黑霧事件,在織田作之助被媒體拍到發布在網上後,港/黑的人出手在媒體面前攬過那件事情,暗地裡給予偵探社的人時間去解決,根本不是為了武裝偵探社的名聲,而是為了怕織田作之助受到牽連吧。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個權力很大卻又膽小的家伙,恐怕只敢單方面把你認為是朋友,連主動站到你面前叫一聲你的名字的勇氣都沒有吧。」
「亂步!」福澤社長嚴肅地喊他一聲,「你面對京廣也是——」
「啊啊啊、社長我記得還有一件案子沒解決,我先去處理了!」亂步干巴巴地說道,然後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點,背影顯得落荒而逃。
屋中其他人看到對方「砰」地關門,真的好大聲,三個人面面相窺有些無語和疑惑。
福澤看到這一幕,把後面那一句「和你口中說的行為一模一樣」給咽了下去,他記得亂步面對那位溫和明智的京廣先生還在偵探社裡的時候,一直口是心非的試圖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卻連對方的代號都不願意叫。
亂步他缺個能夠跟得上他思維的玩伴,京廣算一個,可惜留下來的時間太短了
僅剩下的三個人討論該怎麼處理接下去的事宜,織田作之助突然冒出來一句。
「那把這位首領約出來好了。」
奈奈咽了下口水:「節奏這、這麼快嘛。」
織田平靜點頭:「嗯,那位首領算了叫他太宰吧,每回遇到我時變得很奇怪,他是想和我交朋友,對吧。」
奈奈吞吞吐吐道:「呃——按照亂步先生的推測和我對另外個世界的他來看,的確是這樣沒錯。」
織田了然:「雖然沒有和港/黑的人做過朋友,而且還是位首領,如果是他的話,或許可以試試吧。」
織田作之助這樣思考的,那位港/黑首領曾經幫助過武裝偵探社,雖然亂步說是為了他,但是也的確幫助了偵探社度過了群眾信任危機。
其次亂步和奈奈說的話讓他產生了動搖,雖然對方想和他交朋友這種事情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拋開其他,能有個朋友或許也不錯?
再出於其他種種考慮,織田輕而易舉地接受了。
他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沉思樣:「太宰這樣的人,是網上說的『悶騷』嗎?」
奈奈震驚臉:「為什麼你會產生這種奇怪的認知!」
織田愣了下神,眼睛中帶著一絲迷茫:「最近家裡年齡比較大的孩子在追電視劇,說這個詞是用來形容外表沉悶內心卻瘋狂的人。原來太宰不是啊。」
奈奈試圖用『悶騷』這個詞和那位港/黑首領劃上等號,她絞盡腦汁也感覺用這詞形容對方有些奇奇怪怪的,最後果斷地放棄了這一聯想。
在這個小插曲之後,奈奈說出了當時太宰治跟她在橫濱美術館見面的三個目標,然後說到了第二個目標,所以她堅信對方肯定會繼續來找自己。
於是,織田作之助提議最近他搬去武裝偵探社的宿舍那暫住幾天,在奈奈身邊保護她,順便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太宰治或者對方的部下。
「不過偵探社宿舍自從我的刀劍都變出人形後,好像宿舍有點不夠用了。」奈奈尷尬地扶額,她和她的刀劍們就占去了五間屋子。
「這樣啊。」
「啊!不過可以讓螢丸和厚一間宿舍,他們兩個都是小孩子的體型,問題不大。」
解決了住宿問題後,奈奈和織田就向福澤社長告別了。
「奈奈。」福澤社長叫住了她。
「嗯?」奈奈回頭。
福澤社長駐足思考了下,他做出了個決定:「奈奈你隨我去一趟家中吧,我將左三左文字這把刀移交給你。」
奈奈吃驚:「這個,亂步先生呢?」
福澤社長一錘定音:「你的考驗早就過了,能夠為同伴向敵人出手,也稱得上是正義之士,亂步他不會有意見,只是會維持一段時間的失落罷了,他應該是時候從京廣的離別中走出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亂步已經打開了門,維持著敲門的姿勢,懷裡抱著一堆文件,這位少年外貌的青年,此時正倔強著一張臉,抿了抿嘴,他看見其他人正在看他後,又將頭往下低了半分,敲門的手收了回來,按在了他頭頂的帽子上,整個人身邊的氣息看得出來有些沮喪。
奈奈略有點不知所措:「啊!其實那把刀留在你們身邊就好啦,我已經有很多刀了,而且那把曾經是有主的刀劍,對方不一定會接受我的,反而你們和他待的時間久了,他的主人和你們有交情,和你們更有感情才對。」
亂步大聲地說道。
「不用!」
「既然他說了要留給同行你就拿走好了!」
「我我、我也沒有很想要宗三左文字!誰會在乎那個男人啊!」
福澤社長皺了皺眉:「亂步!」
奈奈感覺自己好像在處在一個橫刀奪愛的場面,她小心翼翼地在這片僵硬的氣氛中艱難求生。
她腦瓜子一轉,想出來一個主意:「這樣吧,要不我們問問宗三左文字的意見!」
就讓那把刀來決定他自己的歸宿好了。:,,
第四十章
對於宗三左文字的印像,奈奈能想起來他最著名的一位主人,那位被稱作是「第六天魔王」的男人織田信長,其次的印像才是他擁有著一頭粉色的長發和藍綠異色的雙瞳。
既然很可能像陸奧守他們之前那樣,被封鎖在本體內無法化形,但是可以從外界聽到聲音,那麼對方應該也如此,另外奈奈有種猜測,對方可能可以顯形,但是一直縮在本體內。
去福澤社長家的那段路上,奈奈一直在思考面對宗三左文字該說些什麼,等到進了社長家門,腳踩在玄關上時,奈奈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過去,她快要面對這把前輩留下來的刀劍了。
奈奈看到這把在刀架上小心存放的打刀,對方的刀鞘通體紅黑色,整把刀約莫七十公分,在她拔出這把刀時,看到了刀身上最新塗的一層防鏽油,無任何一處細小磨損的地方,看來社長他們把刀保養得很不錯。
她握住刀柄,將自己的靈力連接入刀體中,探索著對方的靈體情況。
果然如此,對方的靈體還在刀體內,並且刀身裡擁有的靈力比她想像中的要多,甚至可以說比她加上其他四把刀的靈力還要多,這些靈力足夠對方化形了。
江戶川亂步不舍地望了眼宗三左文字,隨後扭過頭再也不去看他了。
奈奈嘗試通過自己打進去的靈力喚醒對方,導入進去三分之一二的靈力後,終於成功將對方從睡眠中叫醒。
奈奈不好意思地說:「宗三先生,打擾了。我叫諸伏緒奈,大概算是京廣先生的後輩。」
雖然刀架上的刀劍靈體已經醒過來,但是對方聽到奈奈說的話後,沒有給予任何反應。
她只好給自己打氣,不能氣餒:「此次前來,是有關京廣先生說的三年期限,如果您願意跟我走的話請動一動刀身本體,如果您願意留下來的話請保持原狀。」
亂步聽到奈奈說的話後,就已經把頭重新扭了回來,他沉住氣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的回復,在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後,宗三左文字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努力地把嘴角的那抹微笑往下壓,盡量不顯得那麼得意。
亂步出聲:「宗三左文字還睡著吧。」
奈奈回答:「沒有哦,宗三先生是醒著的。」
亂步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止不住笑出聲:「哈哈哈,那就沒辦法了,畢竟亂步大人我可是超厲害的名偵探啊,宗三左文字更喜歡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看到亂步放松下來的神情,奈奈也不由得展開微笑。
時間過去了良久,奈奈坐在客廳裡和福澤社長聊了會有關京廣前輩的事情,亂步在一旁喝著水果茶,當她聽到社長講道京廣在他們偵探社待的那段時間裡,和亂步一起破了好幾起案件,其中有兩件他比亂步更快的找到線索後,奈奈心中勾勒出對方一個大致的形像。
「那時候,京廣先生和亂步先生相處得很愉快吧。」
福澤社長看了眼亂步後,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奈奈的問題。
不過已經能看出來了,他們兩個真的相處得非常愉快呢。
在客廳裡保持安靜的時候,奈奈瞄到刀架上隱隱約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對方穿著一身粉紫色的和服,一頭粉色長發,其中的一縷長發懸掛在胸前,對方倚靠在旁邊的牆壁上,仿佛靜靜地傾聽著他們剛才的談話。
對方像是從古代平安京裡走出來的貴公子一般,優雅而又寧和,時光的流逝在他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蹤跡,只有歷史長河記住了他的歷任主人。
宗三左文字並沒有完全顯露出身影,未完全的靈體,沒有靈力的人是看不見的,大概是奈奈盯著他看得久了,對方嘴角上掛起了一抹淺笑,豎起食指對著她做出了「噓」的手勢。
然後見她收到自己給出的信號後,他又將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亂步,像是在看孩子般,目光如此的溫柔。
看來他不想被打擾吶。
奈奈回過頭,吹了吹茶杯中的漂浮起的茶梗,水面被吹得多出了幾絲波紋。
「奈奈,剛才刀架那裡是有什麼嘛。」亂步不知什麼時候注意到了她。
「沒有哦。」奈奈回答道。
然後收到了亂步看向她好像在說「你在說謊」的眼神。
奈奈朝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猛得轉過頭找社長聊天去了。
只留下了一個氣鼓鼓的包子臉亂步。
亂步見狀也知道奈奈不會告訴他實話了,不過他也猜得出來,奈奈剛才一直盯著那把刀架的牆壁旁,應該是宗三左文字的人形身影浮現出來了吧,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麼對方不肯現形。
所以,平時他給宗三左文字講的那些案件,對方也聽得到的對吧,亂步心裡想道。
「這次打擾了,那麼我先回去了。」
奈奈朝著福澤社長和亂步揮揮手,跟著織田作之助一起離開。
好似心有靈犀般,奈奈側著頭看了一眼門口,那位粉色長發的男子也遙遙地站在亂步身旁,朝著她揮了揮手告別,而亂步也察覺到了什麼一樣,順著奈奈的視線看去,卻只看到了旁邊的空氣。
亂步生氣地蹬了蹬腳,急匆匆地跑回去,結果踩空了階梯,整個人朝後摔倒去,然後他感到了一陣風輕輕托住了他的後背,他也借此站穩了身形。
「宗三,你是不是在旁邊!」
「喂!有本事你出來啊!」
亂步氣呼呼地叉著腰。
福澤社長輕輕拍了拍亂步的肩膀安慰道:「宗三他不願意出來,應該是有他的理由。」
亂步癟了癟嘴,莫名感到有些委屈:「社長京廣走了,宗三也不願意出來,我只有社長你了。」
社長蹲下身直視他的雙眸,傳遞出他的認真:「不,你還有偵探社的大家。」
回去的路上。
奈奈問道:「織田先生,你知道為什麼宗三左文字不願意出現在亂步他們面前嗎?」
織田作之助搖頭:「並不清楚。」
奈奈內心卻有了一個答案,隨著此世的靈力越來越少,宗三左文字大概可能是想保存靈力,不然的話,沒有靈力後他就永久的陷入沉睡,甚至到最後靈體會消失,從此那把刀就是一把普通的歷史名刀了,而非有著付喪神的刀劍,他是想替京廣先生看著亂步一點點成長啊。
想到這裡,奈奈吐出了一口濁氣。
「奈奈,如果你一直回不去,是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嗯,是的。」
她聽到織田說完這句話,思緒開始蔓延,奈奈總感覺自己好像漏了什麼,算了算時間,自己已經在這裡有快一年了。
一年了
糟糕,她記得時限是兩年!
「執行時長為兩年期限,到期限後如果還沒完成任務,那麼必須強行回來,不然會吸引到檢非違使。」
這句話是最初她在本丸中和大家說的話。
檢非違使,這是一種比時間溯行軍武力值更強的存在,表面文字上的含義,指的是對非違之事有行使檢查審判,而在實際操作中,是對長期停留在某一世界裡審神者進行驅逐和捉拿的監督者。
往嚴重的方面說,是會擊殺審神者及其刀劍的存在。
所以,審神者外出執行任務都盡量保持在任務期限內回去,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遇到檢非違使,以奈奈現在的實力對抗時間溯行軍都有些吃力,更何況檢非違使的實力是按照他們外來者最強的一位作為對照。
奈奈的刀劍之中,幾位裡最強的是螢丸,也就是如果碰到檢非違使,她會遇到一大堆螢丸級別的刀劍作戰,想想這個畫面她就感覺要窒息了。
織田見奈奈表情不對勁:「奈奈,你怎麼了,是頭疼了?」
奈奈虛弱地脫口而出:「不,只是想道未來的希望渺茫。」面對織田老父親的關切,她想想現在還有一大堆事情沒解決,而且離兩年還剩一年的時間,暫時先放放。
只能祈禱她能在還剩一年時間內能夠及時回去。
目前最重要的是有關於太宰治的事情。
接下去一連幾天,太宰治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奈奈覺得這樣不行。
她對織田說:「我覺得很可能是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的緣故,之前你看,因為時常我和你一起出任務,所以他也沒來找我,而那段時間換成我和芥川出任務後,他就馬上來找到我。」
織田提議:「那最近換芥川和你一起出任務。」
奈奈同意了這個決定。
等到奈奈再次想找芥川合作時,看到他冷著一張臉,飛快地在廢棄的文件前拿衣刃碎紙,她都看不懂他是喜歡這項工作還是討厭這項工作了。
於是等到她從國木田那裡獲得「芥川比起看文件更愛碎紙」的答案後,奈奈木著一張臉敲了敲芥川的後背。
芥川高冷地給了她一個眼神:「奈奈小姐,請問找在下有何事?」
奈奈看到飛舞著的衣刃和揮灑著的碎紙屑,她僵硬地轉動腦袋,看來羅生門這個作用開發的很完美。
隨後,奈奈拿出一份由社長敲了章的文件朝他揮了揮。
「芥川君,今天下午我們一起出一趟任務,幫五丁目的一位湖城大爺釣一條一百多斤的魚。」看看順便能不能釣出名為「太宰治」的那條大魚。
芥川懵住:「一百多斤的魚?」:,,
第四十一章
下午, 奈奈帶上短刀和釣魚工具,後面跟著一位表情有點郁悶的青年,走過公園, 這裡的地面上鋪著白色正方形的磚塊,整齊有規律, 時常能看到小情侶會來這公園裡散步約會。
在這家公園裡, 能夠看到一座巨大的橋梁,它坐落於海面上,連接著公園和紅色瓦磚的倉庫。
奈奈他們此去的地點是大橋附近,今天是個好天氣, 湛藍的天空,還有點綴在其中的白雲, 海風拂過她的臉頰, 順便也帶走了這些時日緊張而又消極的心情。
她對後面還在慢吞吞跟來的芥川招了招手, 催促對方快點過來。
兩個人同步般甩起魚竿, 站在欄杆邊。
芥川皺緊眉間, 嚴肅道:「恕在下而言,一百多斤的魚較難捕獲。」
奈奈眨眨眼:「所以芥川君是放棄了嗎。」
芥川略帶驚訝地望向她:「奈奈小姐怎麼會這麼想,在下不管何事都必將全力以赴!只是希望能將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便可以,不用異能力單憑奈奈小姐的臂力是不可能釣起。」
奈奈腦門上蹦出個「井」字,這人說的雖然是實話,但是為什麼聽上去就那麼氣人。
於是奈奈平靜地鼓了鼓掌:「哦, 好哇,芥川君你加油。」
芥川:「是!在下一定會完成任務!」
一個小時過去。
芥川肅然起敬:「果然哪怕只是釣魚,也是修行的一種,這大概就是書上說的鍛煉耐心與忍耐力吧。」
奈奈端了個小板凳坐下:你想多了。
兩個小時過去。
芥川神色凝重:「魚兒為何閃避在下的魚餌,難不成是魚餌不符合它們的胃口嗎?」然後芥川中途離開了一會去超市買了一包火腿腸當魚餌。
奈奈疲憊地眯起眼:要不要告訴他這份文件是假的, 芥川知道後會不會感到傷心。
個小時過去。
桶裡多了幾條活蹦亂跳的小魚,那是芥川的最近一小時內的成果。
芥川臉上多了分覺悟:「原來如此,釣魚需要以靜心對待,我明白了,這與賢治前輩一起種莊稼的道理相似,原來社長的用意在此啊。」
奈奈滿頭問號:什麼?芥川君你明白了什麼?不,我們就單純的釣個魚為什麼你能領悟那麼多大道理!
隨著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天邊的黃昏景像十分唯美,天際線處,懸掛著一輪不似正午時分刺眼的太陽,在大橋邊,還有一位執著的青年,口中念念有詞。
奈奈嘆了口氣:「芥川君,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芥川一口回絕:「不,在下還沒有完成任務,奈奈小姐你先回去吧。」
正當奈奈要告訴他這份任務文件作廢時,芥川突然眼神凌厲,他身後的風衣上竄起來一大長片衣刃,一頭扎進水中,激起一大片浪花。
就像是有巨石滾落進水面,濺起的浪花把奈奈淋了個透心涼,她面無表情地抹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臉頰,劉海被黏在了額頭上,眼睫毛上還掛著一長串來自海邊的水珠。
奈奈壓抑內心的崩潰:「芥川君,你是不是忘記了,不能在外面隨便使用傷害性的異能力這回事。」
芥川振振有詞:「在下沒有攻擊人,只是用來捕魚罷了。」
然後他的布刃全部從水中縮了回去,岸邊好像下起了一陣「魚雨」,劈裡啪啦地打在了奈奈上方的灰布上,這回芥川有記得幫她規避來自外物的侵襲,雖然奈奈早就看到他把衣服縮回去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張開了結界。
數了數地上魚的數量,芥川自豪地說道:「雖然沒有一條一百斤的大魚,但是加起來也有四百多斤。」
而奈奈已經被對方折磨得沒了脾氣,她虛弱地擺擺手:「算了,你自己想辦法帶回去吧。」
隨即,奈奈拎著小板凳和釣魚竿准備往武裝偵探社走去,差不多等他們回去,社裡的成員也都該下班了。
希望芥川君把這些魚帶回去後,不會給國木田帶來驚嚇。
等了一會,奈奈沒有聽到跟在身後的腳步聲,她停步向後望去。
「那是什麼!」奈奈瞳孔地震。
該怎麼形容那個物體呢,空中有一個像月球般圓的球狀體,還是灰黑色的,外面閃爍著紅色的流光,下方是一條像杆子般立起的布條,而最下方的是一個人類。
芥川酷酷地把雙手插在口袋裡,正在一步一步跟上來。
奈奈此時只想對他說:你不要過來啊!!!
她面帶痛苦地捂住臉,然後一路埋頭向前狂奔,為什麼會這樣,雖然她知道自己的搭檔有個性,但沒預料到今天的場面,如果地上有條縫隙的話,她只想立刻鑽進去裝作不認識芥川龍之介這個人。
在狂奔的路上,她還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結果還發現對方蹲在一只流浪貓咪前,拿著一條大概有斤重的魚,遞給它吃,這副畫面看著很暖心,芥川是個好孩子,不過能忽略掉他頭頂上的巨型球狀體的話就好了。
算了,還是先回去讓國木田麻麻頭疼芥川的教育吧。
由於奈奈是低頭疾走狀態,所以她一個沒注意,就撞到了人。
「啊!疼疼疼、對不起!」
「抱歉,小姐,你沒事吧?」
奈奈和對方的聲音同時響起。
她捂著額頭搖了搖頭:「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對面聽上去像個中年男子的嗓音,沉穩地說道:「不,讓這麼可愛的小姐道歉可不是位紳士的行為。」
奈奈這才抬頭往上看去,對方穿著一身白大褂,黑色的頭發有些偏長,下巴的胡子沒有刮干淨,再朝他的臉部看去,她不由得緊張地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她又想到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奈奈站直了身體:「那這位先生,打擾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嗯——?林太郎!你在干什麼啊!」一位金發碧眼,穿著護士裝扮的高個子女性帶著一臉不滿看向那位男人。
「愛麗絲,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小女孩,哈哈哈不好意思馬上過來,你想要買什麼樣款式的衣服呢,都可以哦。」被叫做林太郎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朝著那位女性走去。
沒想到那位叫愛麗絲的聽到他的話後,氣憤地跺了跺腳:「什麼買衣服,你忘了我們出來是要買給院裡孩子們用的書籍嘛!林太郎你到底在想什麼,身為一家孤兒院的院長,別是把自己的腦袋給撞壞了吧!」
「啊是的呢等等!愛麗絲,不要把我拖在地上走」林太郎被對方給拽走了。
奈奈愣了下神,這裡的愛麗絲也不再是蘿莉的狀態,而是成年女性的模樣。
那麼,現在港/黑的首領是太宰治,剛才的那位森鷗外又是處於什麼境地?『院裡孩子們用的書籍』和『孤兒院的院長』,對方這是跑去教育孩子去了啊。
奈奈想像了一下讓另外一個世界的森首領教育孩子,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真的不會教出一堆性格歪了的孩子嗎?
這個小插曲被奈奈拋在了腦後。
她已經能看到後面跟著的芥川了,於是又開始加速跑動,至少要在芥川前面回偵探社,不然看看那些路人看向芥川詭異的眼神,她會尬到用腳趾扣住地板的程度,甚至恨不得倒立行走讓誰也看不到自己的臉。
「奈奈小姐,請等等在下!」
身後的芥川還在向她喊話。
奈奈想淚流滿面了,這怎麼可能等啊!
跟在後面的芥川一臉茫然地撿起地上的短刀,他記得這把刀叫厚藤四郎,是奈奈小姐的異能,她非常重視這把刀,但是現在她跑得很快,而芥川舉著很大的東西,倒不是太重導致他沒辦法跑動,而是因為頭頂上的東西太大,需要規避樹杈等障礙物,所以行動慢了下來。
等到了幾乎沒人的地方,厚藤四郎變成人形,向芥川龍之介告辭後,麻溜地遠離了他朝自家主公的方向跑去。
快跑到偵探社時,奈奈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短刀不見了,頓時心髒刺激得跳個不停,還好她一回頭就看到跟在後面的厚藤四郎,這才放松下來。
「厚,不好意思,把你落下了。」
「沒事的大將,只是芥川先生剛才在路過人行橫道時,被警察攔了下來,這個」厚尷尬地說道。
「啊?居然還有這種事!」奈奈一臉震驚。
厚藤四郎艱難地點了點頭。
歇了一會後,奈奈坐著電梯上了四樓,進門後立馬找到了國木田獨步,對方正在電腦面前劈裡啪啦地打字。
奈奈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偵探社裡處理此類情況最有經驗的就是國木田了,她想了一下措辭決定省略一些部分:「國木田先生,芥川君在不遠處的人形橫道上被警察攔了下來。」
「嗯?」國木田的眼睛滑落了一邊,下一秒氣勢洶洶地拍門而出,「那個家伙又干了什麼事啊!」
最後,國木田回社時,把芥川和他的魚全部安全帶了回來,只不過國木田的臉色漆黑一片,如鍋底般難以抹去。
「哇!怎麼突然一股魚腥味!」
「這味道也太濃了吧,國木田先生。」
「芥川你這是,抓了多少魚啊。」
「在下不才,區區四百斤而已。」
國木田把桌子拍得很響亮,咬緊牙關:「芥川,這些魚就是你這個月的全部伙食。」
芥川:「」
雖然說是這麼說,當晚所有人都吃到了鮮美的魚湯和烤魚。
在奈奈打算回宿舍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從她左側的口袋裡抽出了一封比較小型的信封。
「這信封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上的!」奈奈嚇了一跳,冷靜下來後才想到下午和那位森鷗外撞了一下,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吧。
第四十二章
從信封上獲得了地點, 這次是一家三丁目的咖啡廳內,奈奈按照上面寫的坐在了角落最裡面的那個座位上。
她記得織田作之助說過他會偽裝後過來, 但是不知道他會偽裝成誰。
「那位太宰首領, 好像一直在躲著我。」
奈奈記得昨天織田作之助說的這句話,這時她又回想起來。不,織田先生, 你自信點, 去掉「好像」兩個字,他就是在躲著你, 還有你的反射弧有點過於長了啊。
隨著咖啡廳門口的風鈴時不時響起, 她保持目不斜視的動作,一直坐在椅子上。
直到有一個人坐在了她的對面。
這個人既熟悉又出乎意料, 說是熟悉因為奈奈在昨天下午剛剛見過他, 說出乎意料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是他——森鷗外。
對方依舊穿著身上那件醫生常穿的白大褂, 這回把他的胡子給刮了干淨,整張臉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森鷗外:「小姐好像很意外。」他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腹部, 身體靠在椅背上, 整個人呈放松的姿態。
奈奈現在有些不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太宰治派來的了,她在思考自己會不會猜錯那封信, 或許並不是太宰治示意放在她身上的了。
森鷗外示意服務員給他上一杯咖啡。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 在下森鷗外, 是一名醫生,也是一名孤兒院院長。」
奈奈仍然保持安靜。
他笑了下:「抱歉,此次喊諸伏小姐前來, 我並無惡意。」
奈奈腹誹:一般壞人都會這麼說。
森鷗外頭疼狀:「啊,被小姐誤解了呢。」隨後他恢復正經模樣,沒有發出聲音地張開嘴做了個口型。
奈奈看懂後, 她往桌子上猛的一拍,整個人「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是一家孤兒院的名字,是她記得很清楚,就是她待過幾天的那家孤兒院,難不成他就是——
「沒錯,差不多在十個月前,我成為了這家孤兒院的新院長。」森鷗外頷首。
奈奈緊張並著擔憂:「你對孩子們做了什麼!」
哪知對方反而一臉困惑地反問她:「小姐以為我會對孩子們做什麼嗎?」
森鷗外繼續無辜地說著:「為什麼小姐會認為我對孩子們會做壞事的樣子?我可是在兩個月前獲得了橫濱市政府頒發的『橫濱和平大使』的稱號哦,孤兒院的資金也盈余了呢,能夠一日三餐都給孩子們吃肉蛋牛奶之類。」
奈奈垮下臉,一副「你是在逗我嗎」的神態。她真的好難將『橫濱和平大使』和森鷗外聯系起來。
森鷗外困擾狀:「看來我還是無法受所有小孩子喜歡啊。」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奈奈先坐下去,不然咖啡廳裡的其他人都以為他在欺負小孩子。
「你把那封信給我,是有什麼目的。」奈奈嚴肅地繃直身體。
對方無奈地聳聳肩:「好吧,那進入正題。小姐認為,有這麼一個人,還在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年齡期間,某一天做了一件不符合對方人生座右銘的行為,並且之後幾年中用盡一切手段保護著整座城市。你覺得,他想做什麼呢?」
奈奈:你直接報出太宰治這個名字就好了。
她還是裝作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大概那一天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成為了他人生的轉折點吧。」
森鷗外輕笑了一聲:「是嗎。」
奈奈肯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那個並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呢?」
「那一定有他想要拼死一切也要守護的人或物。」
森鷗外看到奈奈認真的表情,他突然捂住臉,低下頭,肩膀在不停地抖動,隨著對方肩膀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小姐,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哈有些令人困擾的事情,還真不愧是他啊。」
「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
太宰君,這是你人生座右銘,那麼究竟是什麼會讓你變成這副模樣,甘願死死束縛在首領這個位置上。
因為森鷗外的笑聲,所有人將視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咖啡廳的服務員甚至走了過來,試圖勸說對方的怪異行為,甚至還有人看到對面還坐著一位小女孩,掏出手機試圖報警。
「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下來。」服務員一臉窘迫。
森鷗外怔了一下:「不好意思驚擾到你們,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他面帶著歉意站起身朝店內所有人微微欠了個身。
然後他輕描淡寫地彈了一下袖子上看不見的灰塵,重新坐下,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奈奈在對方剛才大笑的時候也保持著面無表情,假裝自己不認識對面這個發瘋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會讓他忍俊不禁,不過這種行為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這出鬧劇發生後,奈奈也知道織田作之助偽裝成誰了。那位靠在窗戶旁邊戴著一副眼鏡,頭上一頂雜亂的黑色假發,臉部做了一些偽裝,但是剛才對方想掏出槍的動作細節被奈奈注意到他。
「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奈奈作勢想要離開這裡。
對方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愁,他邀請奈奈再次坐下,組織了一下語言。
「其實,有個人拜托我,讓你去一個地方。」
「那裡,你曾經也應該很熟悉。」
「還記得那家孤兒院嗎。」
奈奈表示明白。
她剛才站起身准備動身去孤兒院,卻被對方再次攔了下來。
對方好像有話要對她說。
「小姐。」森鷗外的表情變得格外的鄭重,「那個孩子,他真正的在走向死路,我想如果有誰可以救他的話,大概只可能是你了。」
奈奈茫然:「就算你這麼說,我也」她也不可能做到啊!
森鷗外突然仿佛蒼老了幾分:「曾經有一位少年站在我面前,向我尋找通往死亡的道路,我想救他,但是卻無能為力。現在,能夠被他重視卻不願意傷害的你,應該會有一絲希望吧。」
奈奈苦著張臉,她明白了,他認錯太宰治重視的人了,那個能夠拯救太宰治的人是織田作之助。
這位男人,好像在愧疚,而愧疚的對像,正是他口中說的曾經的少年。
對方最後岔開了話題:「小姐,你知道嗎,幾年前的橫濱還是戰火紛亂,每天會有數不清的大小勢力爭鬥,商店被搶劫打砸是常有的事情,偷竊、殺人、拐賣這些一天會發生數起。
而在今天,因為港/黑的一家獨大,那些小型勢力很難生存,即使依舊會發生這種事,但是卻減少了百分之七十,你說這對橫濱是好是壞?」
奈奈沒有吭聲。
森鷗外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啊,不知不覺說的有些多,時間不早了,小姐請盡快趕過去吧。」
奈奈和窗戶旁的織田作之助對視了一眼,她對著對方點點頭,然後離開了咖啡廳。
孤兒院,自從那位救了她的院長離開後,她就再也沒有去過那裡了,也不知道現任院長是誰,今天倒是得知了新任院長,不過沒想到會是森鷗外。
在另外個世界裡,他是港/黑的首領,而在這個世界裡,他是一家孤兒院的院長。
奈奈說不出她現在的心情,只是感慨到這個反差莫名的有些大。
話說由他來教育孩子們,那些孩子真的不會出現心理陰影嗎?
不過太宰治既然把地點選擇在了那家孤兒院裡,她記得之前的那位院長說過港/黑支援過一筆資金給院裡的孩子,想必在很早的時候,港/黑就已經和那家孤兒院有牽連了吧,特別是中島敦還是從其中走出來的孩子。
他們也會去救助大量無家可歸的孩子啊。
剛才森鷗外問她,港/黑的強大對橫濱是好是壞,她無法做出評價,畢竟年不是橫濱的土著,這個評價該由橫濱人自己來書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約過了十分鐘後,咖啡廳裡的森鷗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冷掉了的咖啡,然後掏出一部手機熟練地撥打上面的號碼。
他看了眼窗外:「太宰君,按照你的要求,我會攔住跟在小姐後面的人,算算時間,她現在已經前往孤兒院的半路中了。」
「那麻煩森先生了呢。」電話那頭的男人尾音翹起,頓了頓,「對了,森先生應該沒有說多余話吧,我可是很信任身為前首領的你,所以沒有放竊聽器在你的身上哦。」
森鷗外笑了笑:「那麼太宰,你想我對那位小姐說什麼呢?」他整個人靠在路燈上,視線抬起望向天空,有一只烏鴉在喧鬧的城市撲棱著翅膀疾馳而過,他臉上浮現起一個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兩個人掛了電話,森鷗外從白大褂中掏出手術刀,在手中旋轉了一圈。
有沒有說多余的話,這種事誰知道呢。
「抱歉啊,暫時不能讓你過去,這次——就當為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執行身為一個老師的職責吧。」
他進入作戰的姿態,對著從咖啡廳跟著出來的男人說道,旁邊多出了一個高挑的金發女性,那是他的人形異能愛麗絲,她沉默地舉著手裡的針筒對准對面的來人。
第四十三章
生長在黑暗中的花, 也會渴求陽光。
現在明明是白天,可是這塊環境的周圍一圈,沒有任何人, 奈奈順著熟悉的道路走過來, 街道的兩側比差不多一年前,多了好些植被, 種下了一排排櫻花樹。
想必到了每年三四月份時,櫻花會盛開得爛漫。
孤兒院所在的位置雖然比較偏僻,但是平時還是有來來往往的行人路過,今天可有些寧靜得過分。
滴答、滴答。
院內一個未擰緊的水龍頭發出聲響。
奈奈走進孤兒院內,牆壁已經被重新刷了一層白漆,牆壁上多了好些兒童作畫, 連孩子們游玩的設施全部被翻新了, 之前的玻璃窗戶有些發舊,還有著鐵鏽,現在全都換成了新的推拉窗, 連窗簾都換成了溫暖的色調。
好多好多東西都是新的, 室內的黑板上還貼了好幾張小朋友們手工制作品。
看來森鷗外接手這裡後,細心地去完善了孤兒院內所有的事物。
可是, 孩子們呢?為何孤兒院裡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和老師?
奈奈走到了她以前來過的教室內, 今天是工作日, 往常孩子們應該在孤兒院老師的陪同下上課。
「吱嘎——」
教室外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了,是太宰治。
他沒有再穿上次的那套沙色的風衣, 而是選擇最初奈奈和他見面時的那一身漆黑的模樣,左眼又重新綁上了繃帶,脖子上懸掛著一條紅色的長圍巾。
太宰治半垂著眼眸,一聲不吭地邁著兩條長腿, 坐在了第一排的課桌上。他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把玩著他自己耳朵邊的發絲。眼神沒有看向教室裡另外一個生命體,而是好似在思考些什麼。
他看上去很疲倦。
等到他抬頭時,奈奈看到了對方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
對方看向了奈奈,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露出那只鳶色的眼睛。
「小小姐,不用擔憂哦,孩子們今天是被老師們領出去郊游了,我只需要占用一下這裡一點點時間。」
「我們去院長的辦公室說吧。」
沒有等奈奈回復,他好像確信她一定會跟上來。
等到兩個人進入院長的辦公室內,奈奈舊地重游了一回,這裡也多了些改變,還多了一個落地衣架,上面掛著一件西裝和一件外套。
「我想不需要再次自我介紹了吧,小小姐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嗎?」
「小小姐你啊,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奈奈聽到對方後面一句這麼說道,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早在上一次橫濱美術館裡,太宰治就對她說出了她認識另外個太宰治的話語,這次能被對方猜到自己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也情有可原,更何況,螢丸曾經有一段時間長期被這男人掌握在手中。
奈奈直言:「螢丸告訴我,你的眼睛裡藏著一片死寂。」
太宰治眼神凌厲地甩了過來,定定地看著她。
奈奈絲毫不怕他:「你大概不知道吧,螢丸長期被供奉於神社之中,相處久了,能夠發覺你的靈魂逐漸黯淡,沒有外在因素,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你在絕望,你想死。」她不想顧及對方的心理感受,很直白地說了出來。
太宰治自嘲地笑了下:「那又怎麼樣呢。」
奈奈沉默地盯了他幾秒:「那麼——,織田作之助你也不管了嗎。」
對方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住了。
奈奈繼續刺激道:「每回你遇到織田先生,都會渾身不對勁,你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叫囂著要遠離他,但是內心又極度渴望接近他,所以你連織田先生也不管了嗎?」
對方死死咬緊牙關。
奈奈:「連我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你的狀態,更何況是也見了你兩回的織田先生呢。」
「夠了!」太宰治朝她低吼了一句,「別再說了!」
他比她高出好多公分的身高,此刻在奈奈的眼裡,就好像一只故意在外人面前假裝勇敢的流浪貓,弓起身體,炸著一身蓬松的黑色毛發,不願意讓任何人靠近它受傷的軀體,不願接受人類的善意。
奈奈終於決定步入正題:「你喊我來,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吧,是和這個世界基石相關的事吧。」
「看來你很清楚,那你知道『書』嗎?」
奈奈瞳孔緊縮,原來如此,是『書』啊!果然只有『書』才能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她怎麼會一直沒想到這樣東西呢?大概是被原著裡從未出現過的書固定住了思維,導致她想當然的以為只是蝴蝶效應。
那麼這一切也說得通了,奈奈聽到對方講述他的異能力「人間失格」,是可以無效化所有異能力的異能,所以他能夠知道書中自己其他世界所有同位體的記憶。
當他艱難地說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希望織田作之助能夠活著並在一個能寫小說的世界裡,期待他能夠安心的寫書這個理由時。
奈奈真心覺得自己身心好疲憊,她知道對方重視織田先生,萬萬沒想到重視到可以為了他改變世界的地步,這是何等沉重的友情。
原來這個世界,因為書而改變,果真她真的跑錯世界了,跑到了主世界的下位世界裡去了,俗稱衍生世界。
而下位世界往往不太穩定。
對於太宰治的話,她有些能理解,卻又沒完全理解。
太宰治最後丟下了一個驚天大雷:「『書』的存在,不可以讓三人及其以上的人知道,否則世界會變得容易毀滅。」
奈奈聽到這句話後,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反而長長地嘆了口氣:「那你知不知道,其實這個世界遲早會毀滅,而且預計不會超過五十年裡。」
「什麼?」太宰治維持不住冷靜的表情了。
奈奈一臉認真的對他講道:「前不久,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有關於這個世界靈力的問題。你可能不太清楚靈力這種東西吧,它是一個世界維持運轉的根本,和你們身上的異能力為兩種力量體系。」
「不,靈力我知道,中也的異能力中就有一絲靈力。」他還喊中也往螢丸刀體內注入異能力過。
奈奈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只是最基本的東西,此世的靈力已經潰散到我那些刀劍在剛掉落於此地時,都維持不住人形,平均都要過很久才可以恢復,這在其他世界裡是極為少見的,而往往處於毀滅前的世界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她接著說:「你把『書』給我。」奈奈朝對方攤開手。
太宰治遲疑了一會,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
這本書如同普通的書籍一般,並沒有什麼顯著特征,除了裡面都是空白的頁面外。
剛把它拿到手中,奈奈就感受到了裡面封鎖了龐大的靈力,以及
「京廣先生!」
一抹淡淡的身影從書中浮現出來,對方長長的頭發和那身熟悉的男性審神者穿的白色狩衣,奈奈看清了對方的臉,他的眼睛有些像狐眼一般眯起,唇角掛著抹柔和的微笑。
一旁的太宰治看到這一副畫面,整個人都處在不安狀態,他黑色外套下的手緊緊地捏成拳頭。
而被稱作是「京廣」的男人用著在場兩個活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讓我該稱呼你為奈奈吧,我的後輩。」
「這是我的一縷殘魂,看來你也了解這個世界存在的危險。」
「我在這孩子身邊待了四年,沉睡了四年,也才剛剛蘇醒,我想,你是來尋求一個真相。」
「你到底是誰!」太宰忍不住開口了。
京廣的狐眼掃向對方:「你把『書』的事,告訴給了我的後輩,是想逼迫她留下來。」
太宰治看到對方冰冷的眼神,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難以呼吸。
隨後京廣拿袖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眉眼彎彎,他用最平淡的聲音警告對方:「這可不行喔,自己的世界,要自己好好守護著呀。」
太宰治仿佛被潑了一盆冰水,涼意從頭澆到尾。
他頹然地苦笑,喃喃自語道:「不行嗎。」他感覺自己突然間好累啊。
奈奈從京廣先生的口中得知,要將靈力從書中釋放出去,需要產生強大的異能特異點,並且用附著她靈力的刀劍,砍向那本書,破開一條縫隙,就能將裡面的靈力全部宣泄出來,歸還於此世界。
「那麼京廣先生!等破開書後您該怎麼辦!」
「那以前在書中寫下的文字會被抹消嗎!」
奈奈和太宰治兩人同時問道,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趕緊挪開看向京廣。
京廣先回答了後者的問題,給了他一個「不會」的答復,然後才把視線轉向奈奈,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中,他笑著搖了搖頭。
奈奈抿緊嘴,臉上滿是失落:「抱歉,我明白了。」
京廣的靈魂體飄到奈奈身邊,憑空摸了摸她的發頂:「沒想到還能在消散前看到可愛的後輩呀,此生已無憾了等書被毀去後,你也就能連接到本丸了。」
她感到了悲傷,自己之後能回去,而京廣先生連最後一抹殘魂都要消散,奈奈吸了吸鼻子,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京廣先生。」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誠不足惜。」
好熟悉的話啊,奈奈記得自己的哥哥高明也曾經引用過這句中國古代的詩句。可是,人生在世,活著總要努力一下啊!
京廣像是看出了奈奈內心的不平,他提醒道:「奈奈,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奈奈錯愕,她想起了自己是個審神者的身份,而審神者的職責就是維護歷史,但是,維護歷史不代表就要認命啊。
「不,京廣先生,你錯了,我們每一時刻創造的都會在未來被稱之為『歷史』,但是所有人都認命活下去,那麼這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認為,在不被世界意志抹去的生存期間,需要書寫屬於自己的歷史,否則每一個世界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衍生世界呢?」
奈奈說完這一長串話後,沒有看到旁邊的太宰治一臉復雜的表情。
京廣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驚訝,隨後欣慰地笑了:「或許你說的也是對的,大概注入新鮮血液的目的,是使得大家變得更好,一成不變會帶來腐朽,而新生的引入,則會帶來變革。」
將來的時政,若是有更多不同的想法,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但是這些東西也許能夠不同的推進。
「我的後輩啊,我先繼續沉睡了,記住在未銷毀『書』前,切記不可讓三個及以上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它能書寫世界軌跡的能力太過於可怕。」
京廣先生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書中沉睡。
而另一邊,二十分鐘前。
兩個人男人打得難舍難分。
織田作之助:「你毫無戰意,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攔著他。
森鷗外:「這個嘛,請你再稍微等一會。」
他再一次持手術刀衝向了織田作之助,後者在躲閃的過程中假發已經飛掉了,掉落在了地上。
織田的異能力告訴他五秒後會有一個巨型針筒會穿過他的腹部,他立刻朝右側閃躲過去,規避了這一次襲擊,而對面的男人則是對他能夠成功躲避感到毫無意外。
「不愧是織田君。」
「你知道我?」
「曾經的殺手,現在的武裝偵探社成員,不愧是福澤閣下的部下,聽說你不再做殺手後,從未殺過任何一個人。」
「是的,比起殺人,我有了更想追求的目的。」
織田作之助回憶起自己曾經閱讀過的一本小說,那本小說的名字他到現在還記得,叫做《明暗》,可惜被撕去了結局,而他遇到的那位老者告訴他,不妨讓他來書寫這本書的結局,雖然他目前已經出版過隨筆小說了,但是對於那本書中殺手的結局遲遲沒有動筆。
森鷗外突然間停下了手,他摸出一個懷表看了看時間,抬頭看了眼對面紅發男人:「織田君,你過去吧。」
「嗯?好。」織田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掠過對方的身邊,被勁風帶起了對方的白大褂下方的衣角,朝著奈奈前去的方向快速跑去。
森鷗外注視著對方趕過去,扶著額頭,眼睛中浮現出一絲淺淺的思慮。
「太宰君」
織田進入孤兒院後,就聽到什麼『書』,他一臉懵逼地想著什麼叫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以至於他不小心碰到窗口處的玻璃,發出了動響。
「什麼人!」太宰治正要開口和奈奈接著說下去,結果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他舉起槍對准門口。
織田作之助木著一張臉,走了出來,他迷茫地問道:「『書』究竟是什麼?」
結果,太宰治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慌慌張張地急忙放下手中的槍,然後接著又聽到織田問出的這句話,他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下一刻立刻又舉起將槍對准他自己的太陽穴,掰動扳機!
織田作難以置信地看見這一幕,在對方即將開槍的那一瞬間,直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踢飛了那把手/槍。
太宰治驚恐地趴在地上,尋找那把手/槍的位置,試圖繼續做出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然後絕望的看到那把槍被織田死死地踩在了腳下,而對方的臉上則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不——!不行!!!」太宰治的臉色很難看,變得極為慘白。
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兩秒之內,奈奈就眼睜睜的看到了太宰治想開槍自殺,然後被織田作之助踢飛□□,到最後前者悲吼了一聲,最後織田緊緊地限制住了前者的兩只雙手,不讓對方再有所動作。
奈奈這才想起來,對方忌憚的是什麼事情。
她趕忙跑去外面察看了一下,然後關上門,對太宰治解釋道:「你忘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嗎!不滿足『三個人及以上』這個條件啊!京廣先生真正指的是『不能讓這個世界的人超過三個人知道書的存在』啊!」
還在織田懷裡掙扎個不停的太宰治虛弱地開口:「啊是這樣的啊」
奈奈擦了擦額頭上剛剛冒出來的虛汗,這人差點把他自己給一槍打死了。
「是啊!所以說現在實際上只有你和織田先生兩個人知道!」她大吼了一句試圖讓對方腦子清醒點。
她對京廣先生的傷感還沒完全消失,又攤上這茬子事情,自己都要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而織田作之助真的是一頭霧水,他看向奈奈。
奈奈像個小大人一般,深沉地說道:「總而言之,你眼前這個男人通過『書』看到了主世界裡的「織田作之助」死亡後,然後決定改寫出讓這個世界裡的你能夠活著寫小說的結局,把原本能夠和你相遇成為朋友的橋段全部被折騰沒了,還自己一個人背負著拯救世界的重任。」
「然後他想不開了,決定去死一死,還想把這『書』拋給我!真是太令人氣憤了!」奈奈說道這裡,突然想到京廣先生剛剛說的這可惡的男人把書拋給她,然後讓她主動留在這裡的行為,不禁憤憤地揮舞著拳頭。
織田大腦裡一下子消化吸收太多東西,他先略過了前面的東西,抓住最後一句,然後再慢慢處理信息。
他平坦地開口道:「不可以這樣啊,太宰,奈奈還是個孩子,你這樣做會讓她沒有一個完整的快樂童年。」
奈奈一臉無奈:「織田先生」
織田說道:「如果一個人背負得太累了的話,那接下去由我來吧,但是你要和奈奈好好道歉啊,直到她原諒你為止。」
太宰治震驚地抬起頭:「你——」
織田放開了他,兩眼認真地直視對方,他寬厚的手掌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
他說:「抱歉,可能這句話對你說得太遲了,不過我還是想說——這麼久以來,辛苦你了,太宰。」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 奈奈眼睜睜地看見自己門口多了一只宰科生物的時候,內心是極度崩潰的。
對方穿著一身沙色的風衣,外貌上與主世界裡太宰治不同的地方是, 他的左眼依舊纏著繃帶,這個男人笑眯眯地手裡捧著一份豪華便當, 上面有一張字跡清秀的白紙條。
奈奈視線往紙條上瞄去,上面寫了「今日份給奈奈的道歉。」這一句話,看得她整張臉極為扭曲。
她顫抖著手, 遲遲不敢接。
太宰治依舊笑著說:「不是我做的哦!是請小銀做的早餐呢~」
奈奈驚疑地取過便當, 打開看了下後, 色澤不錯, 聞上去還有股令人食欲打開的香氣。
「好了,你可以走了, 去吧去吧。」她敷衍地揮了揮手。
「欸?!等等,奈奈——今日的『寬恕糖果』還沒有給我!」太宰治驚慌失措地扒在門上,強行抵住了即將關掉的宿舍門。
「真是頭疼啊你。」奈奈無語地跑房間門裡拿了一粒水果糖遞給對方。
「哇!我要去給織田作看看!」太宰治舉著糖果原地轉了個圈, 一路小跑下去。
奈奈看到了不遠處停在樹下的那輛黑色的汽車, 駕駛座上隱約有個身影,她猜測很可能是中原中也。
「寬恕糖果」是織田作之助和奈奈商量過後,提出折中的解決措施, 因為太宰治之前對奈奈做的事情太令她悲憤了, 於是織田作之助建議「要不要對太宰治提出999件事情」來緩解她的憤怒。
不過奈奈覺得999件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大概還沒堅持完, 她就已經被他折磨瘋了, 於是縮減到了99件事情。
大部分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昨天奈奈就提出了「讓太宰治暫時保管好書」這一個請求,畢竟他之前也一直在這麼做這件事, 而今天因為奈奈不想買早飯則提出了「早上買一份早餐」這個請求。
在車內,坐在後排的太宰治系上安全帶,閉上了眼睛,嘴裡還哼著歌。
「太宰,你昨天一個人偷跑出去的事情,知不知道讓我們全員戒備了很久!」正在前面開車的中原中也氣紅了一張臉。
「哇嗚,感覺中也不肯叫我首領了,對我的稱呼越來越隨意了呢。」太宰治睜開了一只眼睛,抱怨道。
「那你起碼給我有個能讓我尊敬的方面啊!」中原中也怒吼。
「嘖、什麼嘛,黑漆漆的蛞蝓也學會吐槽了。」太宰治咋舌。
中原中也深呼吸了幾口,雙手緊握住方向盤,不行還是忍不住。
他突然踩下剎車。
太宰治還好有系好安全帶,但是整個人還是往前俯衝了一下。
「中也你這是要謀殺!謀殺首領可是重罪!」
中原中也沒有吱聲,他解開安全帶,砰得把車門關上,然後拉開後面的門,抓起對方的領子把他往外一丟。
太宰治一個屁股墩跌坐在了地上,滿頭掛滿問號。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矮子開著車揚塵而去。
「???」
在三秒後,那輛車又開了回來,中原中也黑著一張臉,重新抓著對方的衣領把他丟了進去。
在太宰治奮力的掙扎下,中原中也開口了:「果然還是覺得放你去死一死才痛快。」
「所以這就是你把我丟在公路上三秒鐘的原因嗎。」
「呵呵。」中原中也皮笑肉不笑地發出聲。
太宰治突然間門覺得自己脊背涼颼颼的。
回到港/黑大樓中後,中原中也把太宰治交給了中島敦保護後,自覺地跑去了禁閉室主動關兩小時。
中島敦:「首領,尾崎干部想要見您。」
太宰治把玩手裡的糖果,漫不經心道:「讓她一個小時後直接過來吧。」
回到那滿是封閉著的辦公室裡後,太宰治看了看懸掛在衣架上的黑色外套和圍巾,稍後他移開了視線,他仔細察看了一下手裡的這顆菠蘿味的糖果,黃綠的顏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些晶瑩剔透。
而銀見到太宰治的時候,看見首領高深莫測般看著手裡的東西,她不由得神經緊張起來。
太宰治疑惑問道:「小銀,你怎麼了?」
銀遲疑了片刻:「首領,請問這是什麼新型藥物嗎」她之前被太宰治有次一下子吞了好幾粒安眠藥給嚇到了,雖然對方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入睡。
太宰治「噗嗤」地笑了出來:「哈哈哈,小銀不要擔心啦,這只是一粒糖果哦!」
銀驚訝道:「原來是糖果。」
太宰治頷首贊同:「嗯!它呀,代表著救贖和原諒。」
銀:首領又在說些難懂的話題了。
他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麼:「對了,小銀你要不要去見一下你的哥哥。」
原先神色平靜的女性,一聽到「哥哥」這個詞,她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銀難過地低下了頭:「那種如同野獸般思考,不管後果的人,不是我的哥哥,我並不想見到他。」
她依舊記得,在那個夜晚,那個腦中只有仇恨暴虐的少年拋下了自己受傷的妹妹,去追逐凶手,卻沒有考慮到孤零零停留在原地祈求對方救助的她。
「小銀」
「首領請不要再說下去了,如果那一天不是首領撿到我,我大概死於野獸尖銳的牙齒下,殘骸都會融入於它們的胃中,骨頭都不會剩下吧!」
太宰治停下了手中把玩糖果的舉動,看向桌上那本織田作寫的書,輕柔地撫摸著它。
「其實,你哥哥已經改變了很多。」
「如果他真的有改變,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證明,否則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銀用力地眨了眨眼,爭取把憋在眼眶裡的淚水擠回去,不過這又是談何容易的事情,她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把抹掉了淚,倔強地站直身體。
太宰治無聲地嘆了口氣:「小銀,你先回去休息,昨晚替我處理了很多文件,外面有敦君守著,你先離開吧。」
等到銀離開後,太宰治不由得頭疼起來了,他想起了還有個認死理的芥川龍之介,按照京廣說的產生特異點他已經有了想法,但是實施起來還是必須強制性讓他們兩個打一架才行。
原先他得知奈奈的到來後,選擇將書委托給對方,她和織田作之助產生了羈絆,又無法回去,她的性格也穩重善良,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但是他沒想到書裡竟然藏著一個靈魂,而且還有毀滅書的方法,這讓他及時改變了策略。
之前放棄讓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配合,也是出於後者的性格考慮,現在來看,不管是出於毀滅書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他們兩個的相遇是必然的結果。
他想想就覺得好麻煩啊,毀滅書之後還要考慮移交首領位置,還有處理一大堆爛攤子,太宰治不免覺得自己很受傷。
於是他選擇了打電話給自己的好友。
「呦!織田作~早上好!我跟你說,今天我得到了第二顆寬恕糖果呢!」
電話另一頭還在持槍追擊歹徒的織田聽到對方元氣滿滿的聲音,然後成功地避開了歹徒朝他射向的一發子彈。
織田平靜地回復:「這樣很好,太宰,干得不錯。」
而太宰治這邊聽到摯友的誇獎後,感覺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他興致高昂地嚷嚷。
「織田作你那邊有槍聲誒,是不是在和歹徒作鬥爭,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我也好想去啊,可是會被那個小矮子給攔住,今天出門都被他念叨了很久,他真的好煩。」
織田追上歹徒一個前踢,把歹徒的兩只手放到對方背後,用側臉和肩膀夾著手機。
「沒辦法,你是一個大型組織的首領,稍微體諒一下中原干部,他也很為難。」
「什麼嘛!你為什麼要替那個蛞蝓說話,織田作你是不是更喜歡他!更想和他做朋友!」
「唔沒有。」
「你遲疑了!你在遲疑什麼?啊啊啊啊——」
織田麻木地想像一下對方正在撒潑打滾的模樣,感覺對港/黑首領深不可測的印像破滅了。
他實際上和對方做朋友算上今天也才只有兩天,雖然聽奈奈說在主世界他和太宰治是生死相交摯友,但是明明前天他們還處於對立關系,今天已經進化成牢不可破的摯友關系了。
果然,太宰治是個難以琢磨的男人啊。
於是織田只好扯開話題,邀請對方:「今天晚上准備帶奈奈一起去吃咖喱飯,你要一起來嗎?」
原本窩在首領椅子上心情非常糟糕的太宰治一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蹦了起來,爽快地回了一句「我要」後才掛了電話。
把歹徒摁在地上的織田松了口氣,總算蒙混過關了。
「喂!有本事你快點把我送去警署,一直把我按在地上是要我死嗎!」臉部和火辣辣的地面親密接觸的歹徒整個人都快絕望了,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對方把他拉起來。
織田望了眼頭頂上掛著的那輪熾熱的太陽,趕緊說了句「抱歉」後把人拉起來。
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輕哼著魔性的歌聲,聽到了門外中島敦的傳音。
「首領,尾崎干部已到。」
「進來。」
尾崎紅葉的那把武器紙傘被中島敦暫時收走後,首領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一部分,一位穿著華麗和服的優雅女性緩步踏入其中。
第四十五章
太宰治已經重新坐正了身體, 他恢復成了當首領時的樣子。
「首領,妾身想問你一個問題。」尾崎紅葉笑盈盈地開口。
對方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她笑容一斂,微抬雙眸,沉聲道:「妾身前天在公園, 見到了前代首領的身影, 請問——森鷗外是否沒有死。」
太宰治微微側頭,做苦惱狀:「哎呀, 被尾崎干部發現了。」
尾崎紅葉沒想到對方那麼快地承認了, 她的氣息有些不穩定,舒緩了幾口後才再開口。
「為什麼要這麼做?」
「誒?尾崎干部指的是為什麼沒殺死前代首領, 還是指的是放任前代首領隨意外出的事呢?」
「你明白妾身想要問什麼。」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後:「很快, 你就會明白了, 請尾崎干部再稍作耐心等待, 必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尾崎紅葉閉了閉眼,她再睜開眼時, 眼裡滿是倦意:「太宰,在你當上首領後, 我就再也看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既然當初選擇放過了森鷗外, 那麼還請保持現狀吧。」她沒再管太宰治有什麼反應,轉身卷起一片衣袖,離開了這間沉悶的辦公室。
「尾崎干部, 您的紙傘。」中島敦將武器遞給了對方。
他側過身體,准備繼續把守在大門外。
「敦君, 有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首領!」
中島敦受到了一絲驚嚇,他轉過頭看向對方,見到太宰治一臉和藹地問他, 於是中島敦再次被嚇到了,他從來沒見到過首領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
太宰治見對方反應有些過猛,於是揉了揉臉,恢復了之前那副不帶有任何感情的神色。
「敦君能告訴我,你未來想要做什麼?」
中島敦咽了下唾沫,膽戰心驚地回答:「首領!我發誓,必不會背叛港/黑!」
然後他看到了自家首領臉上多了分挫敗感,那是他看岔了吧,太宰先生臉上怎麼會出現這種神色。
太宰治格外郁悶地縮回了辦公室內,關上大門口,自言自語道:「看來以前的形像在他們眼裡太根深蒂固了啊,還是中也的接受能力比較強。」
他發愁地看了看桌上的一堆文件,昨天當著織田作之助的面喊出「織田作」後,太宰治整個人的靈魂感覺得到了升華,他原本想小心翼翼地維護他們兩個的感情,一點一點與對方深交,但是大概這份遲來多年的友誼,使得他更加難以控制自我。
明明很清楚的知道會獲得的東西,遲早會有一天失去,不過他現在產生了一種想要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誼。
昨天在臨走前,奈奈跟他說了句話「珍惜當下」,然後吐槽了一番他畏畏縮縮的交友行為,也是她費盡心思勸了勸他,他才鼓起勇氣開口稱呼對方一句「織田作」,雖然被織田作之助當事人說這個稱呼斷句斷的很奇怪。
太宰治記得當時奈奈對他咆哮了一句:「你為了朋友連命都不要,怎麼都不敢叫一下對方的名字啊!」
太宰治心裡暗暗反駁,這根本不一樣。
然後被奈奈嫌棄地瞥了一眼:「來,跟著我學一遍,叫織田。」
那時候的他張了張口,說了好幾個「你」這個稱呼,最後奈奈往他腳上踩了一腳,疼痛才讓他憋了很久的「織田作」給喊了出來。
然後他興奮的一個晚上沒睡,直到現在都非常有精神呢。
短暫的回憶結束後,太宰治打開手機,決定再戳一下織田的電話號碼,不過這次倒是沒有接聽,看樣子非常的忙。
他現在又不想處理工作,而且對接下來的事情大致都想好了,有些不想工作,他都無休四年多,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了。
於是他決定換個人騷擾,滿臉嫌棄地滑過名為中原中也的通訊姓名,點到了諸伏緒奈的名字上,然後撥打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奈奈:「喂?」
太宰治:「哦呀——!奈奈~今晚我和織田作吃咖喱飯哦,要不要來接你呢~」
奈奈面無表情地掛掉了這通騷擾電話。
太宰治呆愣地看著被秒掛斷的顯示,他忿忿不平地瘋狂按動鍵盤,然後發了一條譴責對方的短信給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奈奈她居然掛了我電話!我好心提議晚上要不要去接她!她居然掛了我電話啊啊啊!」
半小時後,剛做完筆錄的織田作之助終於看到了這條短信,他不禁木然地想道,太宰治這個樣子,真的很像和他家裡的孩子一樣,有時候會打小報告,總感覺太宰治和奈奈的角色對調一下才比較正常吧。
他回復過去「你早上乘坐的港/黑的車已經被路人認出來了,太宰,這樣奈奈會很不自在。」
然後太宰治秒回「了解,我晚上去偷開中也的跑車來接她。」
織田作之助納悶地想,他的意思不是讓太宰去換輛車接奈奈吧,為什麼會扯到中原中也的跑車上去,總感覺港/黑的中原干部過得很不容易。
到了晚上七點,太宰治憑借著自己高超的撬鎖技術以及偷溜經驗,成功地開出了中原中也的那輛跑車,他得意洋洋地坐在駕駛座上,由於長期處於一個被保護者的位置,幾乎很久沒有摸過方向盤了。
這回他在撞掉中原中也跑車的一個前照燈後,成功地開往了奈奈的宿舍樓下。
然後他見到了對方那張絕望的臉。
為了不讓太宰治驚擾到其他人,奈奈閃進了跑車內。
她再次痛苦地扶著額頭:「你忘了你還是個首領了嗎!」
太宰治啟動發動機,語調輕快地回答:「沒有哦~」
奈奈苦著臉:「突然還是覺得你之前沉默寡言的性格挺好的。」
然後太宰治不滿地抗議了幾聲。
等奈奈坐著太宰治開的這輛在馬路上七拐八扭的車到織田作之助家樓下時,她整個人快不好了,感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她發誓下次絕對再也不會去做太宰治開的車。
那哪裡是坐車啊,那是給死神送業績!
奈奈頭暈眼花地下了車。
一樓是家咖喱餐廳,裡面的客人不多,織田作之助已經在樓下等待。
「老板,按常規來一份超辣和不辣的咖喱飯,太宰你要什麼樣的?」
「我也要一份超辣的!」
「小伙子,超辣的咖喱對於吃不慣的人來說,是很難吃下去的喔,別輕易去學織田這個家伙啊。」
「沒關系,我一直很想嘗嘗超辣口味的咖喱哦!」
餐廳老板擔憂地看了眼太宰治,隨後去做咖喱飯了。
織田也有些擔心,他提醒對方:「等會你的胃會受不了。」他想到了太宰治有四年沒有好好休息過,應該腸胃很脆弱吧,他開始考慮從樓上拿一份腸胃藥下來了。
太宰治會以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事哦,一直很期待和織田作嘗嘗一樣的口味。」
奈奈見狀,默默地去旁邊倒了一大杯水放在桌上,她往太宰治那邊推了推。
太宰治眨了眨眼:「奈奈謝謝啦。」
有一點奈奈真的很好奇,她對他問道:「話說為什麼你的左眼一直綁著繃帶?」
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問,不過很快告訴了奈奈:「因為昨天晚上眼睛下面不小心長了針眼呢。」他還把繃帶撩起來,給奈奈看了看他紅腫的眼皮。
奈奈僵硬地轉過脖子,不再去看對方。
織田在一旁開口:「要多注意眼部衛生啊。」
太宰點點頭:「織田作說得對。」
奈奈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們有人把太宰先生的部下銀就是芥川君妹妹的事情,告訴給芥川君了嗎?」
織田和太宰都無言了,兩個人齊刷刷地搖頭。
奈奈:「」
太宰治不以為意地擺手:「安心啦,芥川暫時不會知道的。」他不相信對方能夠那麼快反應過來。
織田猶豫道:「這個芥川他——」
正好咖喱飯已經呈了上來,三盤熱氣騰騰的咖喱飯擺在他們眼前,太宰治雙眼冒著星星直接開動了。
織田作之助只好咽下了下半句話,他嘆了口氣,心想有他在應該會沒事。
正當奈奈和織田作之助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咖喱飯時,坐在他們中間的太宰治猛得咳嗽了好幾遍。
他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奈奈見狀對方咳嗽得那麼厲害,只好再去倒了一杯水,然後從飲水機旁邊多拿了一份紙杯,灌了兩杯再給人送過去。
「咳咳咳——!」太宰治不停地拍著胸口,整張臉被辣得通紅,眼睛裡的血絲都布滿了。
「太宰!你沒事吧?!」織田輕拍著對方的後背。
「我、我沒、事。」然後太宰治再一次拿起調羹挖了一勺火紅的咖喱,他拼命地咽了下去。
「別吃了,太宰。」織田欲將他的那份咖喱飯拖走。
結果太宰治死死地守住自己的那份咖喱,一邊流著生理性淚水,一邊吃了下去。
奈奈看到對方堅持的模樣,她有些不清楚這到底是究竟是對方被辣椒刺激得流淚,還是對方是不是在借機宣泄自己的多年來的委屈。
或許兩者都有。
兩個人眼睜睜地看著太宰治吃完了這份辣咖喱,奈奈的手已經摁在叫救護車的電話上了,稍有不對勁她就打算摁下去。
只見太宰治「啪嗒」一下倒在了桌上,整個人一副快要靈魂出竅的模樣,臉上全是淚痕,奈奈抽了一張紙巾往對方臉上糊去。
太宰治生無可戀地隨意抹了抹自己的淚水。
他發出嘶啞得不成樣的嗓音:「織田作、奈奈,我是不是要死了,為什麼我看見眼前出現了拿著鐮刀的黑乎乎生物。」
奈奈眼神一凌:果然還是得叫救護車吧!
可卻在這個時候,芥川龍之介進來了。
芥川禮貌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織田先生,在下來給孩子們送習題冊。啊,奈奈小姐也在。」
奈奈和織田的面部都僵硬了,他們看了看芥川,又看了看倒在桌上的太宰。
第四十六章
奈奈注意到芥川把視線移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只見前者一挑眉,她趕緊抓著太宰的頭發將他臉轉了個面,將他面部背對芥川, 完全無視了某人臉部撞擊在桌上發出「咚」的聲響。
雖然芥川說過他不知道太宰的面貌, 萬一被他認出來那也太對不起咖喱餐廳的老板了,芥川肯定會忍不住在這裡揍向太宰治。
只希望太宰能夠安分點別出聲。
可惜片刻後,太宰就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
「唔嗓子好痛,我——」
「啪唧!」
奈奈條件反射地往對方臉上糊了一巴掌按住他的臉頰,讓太宰停止出聲。
她心虛地對芥川說道:「孩子們就在樓上,聲音放輕點,他們有的已經在睡覺了。」
芥川點點頭, 最後再看了眼桌上奇怪的男子, 然後提著一袋子習題冊上樓去。
她和織田作之助彼此看了看, 又一同看向太宰治, 心照不宣地決定先把這一坨大型人形生物給塞進車裡。
等織田把人塞到跑車的後座後, 奈奈打開手機問他:「織田先生,你有港/黑的電話號碼嗎?」
問完這句話, 奈奈覺得自己問錯了人, 武裝偵探社的人怎麼會有港/黑人的電話號碼, 要問也應該問太宰治才對。
於是奈奈用力推了推平躺在後座像一灘貓咪狀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電話聯系人!」
等她推了幾下, 對方還不肯動彈,過了好一會後,他才悠悠轉醒。
「呦!奈奈和織田作晚上好!」
「晚上好個頭啊!手機呢!」
只見太宰對准奈奈和織田, 清新爽朗地打了聲招呼,只不過他的嘴唇已經被辣得腫成了香腸嘴了。
「我覺得他這副模樣,不需要避開芥川也可以。」奈奈認為芥川不會接受他腦海裡神秘莫測的男人會是這樣子的太宰。
「是啊。」織田附和道。
太宰恢復活蹦亂跳後, 奈奈覺得他並不需要去醫院了。
等芥川離開有會時間了,奈奈提議要不要直接讓銀和芥川見一面。
太宰攤了攤手:「是小銀不願意和芥川見面哦。」
奈奈想起那位長發的西服女性,只想起了她那張平淡冷漠的臉,看上去很理性,除了都是一頭黑色長發和外表都挺清秀外,性格方面和芥川完全不像是親兄妹啊。
太宰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紅腫得厲害的嘴唇,發出了痛呼聲,不過也沒有忘記說下去。
「等芥川什麼時候明白當初自己錯在哪裡了,小銀才會重新接受這位哥哥。」
織田問:「看上去很難啊,芥川不像是會在這種問題上反思的人。」
奈奈思考良久也沒想出解決方案,她換了個話題:「太宰先生,對於異能特異點你打算怎麼做?」
太宰豎起一根食指:「其實很簡單!」
奈奈和織田:「嗯?」
「只要讓敦君和芥川打一架就產生啦!」然後他話音一轉,低沉道,「但是需要他們兩個拼著必死的心,也就是要進行殊死搏鬥才能產生特異點。」
織田淡定道:「太宰已經有把握了吧。」
太宰驚喜道:「誒?!不愧是織田作!」
然後他快樂地將自己的方案托盤而出,說是原本如果奈奈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會啟用最初的方案,簡單來說也就是設計一出讓芥川闖入港/黑營救妹妹的計謀,而中島敦的使命是保護身為首領的太宰。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細節方面他都像講故事般娓娓道來。
奈奈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感覺怪可怕的,往旁邊挪了挪,遠離了一點這個黑心男人。
織田聽完說出感言:「把地點定在港/黑大樓的話,芥川的破壞力,會花好多錢吧。」
奈奈:你這關注重點錯了吧!
織田望了一眼太宰,他認真道:「在這期間,會出現很多無辜底層人員的傷亡。太宰,如果只是為了實施異能特異點這一計劃,以你的才智應該還有其他方案吧。」
太宰怔了怔,他故意在織田面前講得那麼詳細,就是為了將自己濃稠的黑暗面清楚地剖析給對方看。
他無聲地透露給對方看:看,我太宰治就是這樣一個人啊,織田作。
然後他再次聽到了織田的聲音:「太宰,計劃裡有遇到什麼困難的話,就告訴我吧,我或許能幫得上忙。」
太宰喃喃道:「為什麼?」
織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是朋友啊。」
他說他們是朋友誒
太宰瞬間又支棱起來,一下子拋開剛才的愁緒:「是哦織田作~換做以前的我會選擇之前的方案,不過嘛——可以把實施地點可以直接換掉呢!」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換了個司機,奈奈說什麼也不要讓太宰治開車了,那不叫開車,叫活受罪,所以駕駛人變成了織田作之助。
經過三個人商量,奈奈敲響了江戶川亂步的宿舍門。
亂步眯著一雙眼,什麼也沒有問就把她放進屋了。
兩人坐在桌子旁,奈奈先開口了。
「亂步先生,此次來是想——」
「我都知道了哦。」
亂步抓了抓凌亂了頭發,望著奈奈不知所措的眼神,他有些嫌麻煩地解釋了一遍。
「芥川在通過入社前,我就調查過關於他妹妹的事,早就知道那個男人是港/黑首領,一直瞞著芥川是因為他遲遲沒能通過大家的考驗,直到昨天終於被大家全部認可。而且,那個男人毫不避諱地出現在我們宿舍門口多次。」
奈奈愣了楞:「真不愧是亂步先生。」
亂步:「奈奈應該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辦法,那你也見到他了吧。」
奈奈明白對方說的是京廣先生,她點了點頭。
亂步嘆氣:「果然是這樣。」
看到奈奈沉重的表情,亂步已經明白了對方做出的選擇,他頗有些失落。
奈奈懷著歉意低下頭:「抱歉亂步先生,因為一些原因,也無法帶他來見你。」
「沒關系。」亂步拍拍奈奈的腦袋,努力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沒關系的哦奈奈,是亂步大人我拋下了他,才不是反過來呢!對了,你這次過來還需要是商討芥川的事情吧,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啊。」
奈奈看到亂步故作鎮定的模樣,她吸了吸鼻子,配合著亂步轉移了話題。
「是的亂步先生,武裝偵探社要派出人手嗎?」
「嘛,就讓國木田他們一起過去吧。」
「好的,港/黑那邊也會派出幾位主力成員,已經安排妥當。」
除了芥川龍之介被瞞了下來,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
次日。
亂步找到芥川,他臉上顯露著難得的正經:「芥川,既然你已經通過了大家的考驗,那麼我該把你妹妹的下落告訴給你。」
芥川格外激動地說道:「亂步先生!在下的妹妹她在哪裡!」
亂步與對方面對面,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你要做好心理准備,你妹妹願不願意跟你回來,還是要看你的表現。」
芥川說道:「銀她是被那個可惡的男人帶走的!在下一定會勸說她回來!」
奈奈面帶糾結地捂著臉:芥川君還是認為銀小姐是被太宰帶走的這回事啊,看上去完全沒有反思過自己拋下銀的行為。
橫濱郊區一間巨大的廢棄倉庫內。
太宰治換上了他那一套首領裝扮,一大早就把中原中也支去了國外出差,只帶著幾個重要的部下已經在第一層守候著。
尾崎紅葉撐開著紙傘:「太宰君,你說今天一切的真相都會解開,妾身對今日有所期待。」
而今天被委以重任的中島敦則是一臉凝重,不斷地對自己說要保護好銀小姐,在昨天晚上,太宰治找到他,囑咐了對方一個重任:誓死守護秘書銀。
由於太宰治當時的神色過於嚴肅,中島敦把對方想像成了一位極為強大的敵人,其實內心稍許緊張,旁邊站著的泉鏡花則是拉扯了幾下他的袖子。
中島敦:「小鏡花?」
泉鏡花睜著一雙認真的眼睛,安慰道:「別怕,我會輔助你。」說完她打開手機,召喚出夜叉白雪。
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極為高大的女性人形異能,穿著一身雪白的和服,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武士刀。
「那這裡就交給敦君和小鏡花了哦。」太宰帶走了除他們兩之外的所有人。
他的身後跟著尾崎紅葉、芥川銀,除了被支開的中原中也外,還有廣津老爺子、尾井基次郎等人要留在港/黑大樓裡維持秩序,所以他只帶來了四個人。
太宰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手上操作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從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倉庫內的景像。
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走到他們前面。
「織田作,都准備好了哦~」太宰治抬起頭瞧了一眼,他輕快地打了聲招呼。
「田山花袋答應幫忙把銀小姐整個人投影到倉庫中。」織田頷首後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太宰治雙手拍了一下,隨即臉色變得平靜下來,「現在還輪不到我們出場的時候。織田作,讓奈奈做好准備,等它出現的那刻。」
雙方異能交彙時會產生出的罕見現像——異能特異點。
第四十七章
奈奈收到來自織田作之助的消息後,帶上了所有的刀劍,囑咐他們。
「螢丸,最主要的砍斷部分交給你了,同樣,鶴丸你們三個也要將靈力全部集中在刀刃上,等會我說砍的時候一起揮過去。」
「好,今天我是隊長咯~」
「好的大將!准備出戰!」
「哈哈哈主公你放心,交給咱們吧!」
「哇,真好。這種任務,也是新奇的一次體驗!」
奈奈笑了笑,喊上了他們,原本她是決定用長期被供奉於神社的螢丸來攻擊『書』,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她想起來螢丸是把大太刀,重量和長度她遠遠拿不動。
於是打算直接給對方注入她所有的靈力,讓螢丸來砍,保險起見,再讓其他三位刀劍一起協助。
等到她走到偵探社時,福澤社長手裡拿著一把紅黑色的打刀。
他將打刀遞給奈奈:「亂步說你會需要宗三左文字。」
奈奈接過來後,她看向還躺在椅子上懶洋洋狀的亂步,對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她手持著這把打刀。
這是京廣先生的刀劍。
雖然亂步不知道京廣先生鎮壓的東西是『書』,但是完全料到了她需要這把宗三左文字,其實她猶豫了一下,才決定來借刀的,沒想到對方主動給了她。
芥川已經在半小時前出發,其他人現在也都起身了,奈奈看到亂步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
她好奇地問:「亂步先生不去嗎?」
亂步閉著眼睛揮手:「這種沒有生命危險的活動,沒必要過去。」
奈奈點點頭。
然後等到大家走了一段路後,她回頭看到了一根路燈後面露出熟悉的披風一角,對方像個小尾巴一樣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面。
奈奈:果然還是很在意京廣先生的事情啊。
偵探社的大家有幾個也發現了後面的人,大家都默契地保持沉默,誰也沒戳破,如果說出口,亂步肯定會倔強地不願意再次跟上,而且他過段時間肯定還是會過去,但是又會迷路,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跟著。
織田作之助發了個定位給奈奈。
等到奈奈一行人來到目的地,太宰治身後的尾崎紅葉和銀都有些警惕。
算了算在場武裝偵探社的成員還有奈奈的刀劍,差不多有十來個人,從人數上看起來氣勢洶洶。
尾崎紅葉甚至都隨時准備抽出傘柄中的脅差短劍,她皺眉厲聲道:「這就是武裝偵探社合作的誠意嗎!」
太宰治:「哎呀呀,沒關系,已經事先溝通好了哦。」
尾崎紅葉:「可是沒說要來那麼多人。」
國木田獨步黑著一張臉:「我們也沒想到港/黑來的人那麼少。」甚至連那最強的重力使都沒有來。
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也只好彼此退讓主要的幾個人看著電腦屏幕裡的進展,銀在片刻後出場,投影入倉庫內。
芥川在銀說了一些話後整個人變得格外憤怒又難以理解,憤怒是針對帶走銀的太宰治,而難以理解是不明白為什麼從銀口中會說出不願意和他一起走。
他很快就把此歸結到因為帶走銀的男人給他妹妹洗的腦。
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已經開始交戰。
雙方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芥川在戰鬥中的思維和總結經過織田作之助的教導,以及刀劍們的經常性陪練下,他的近戰和遠程能力變得很不錯了。
而敦和泉鏡花之間的配合,也給芥川帶來了一些難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泉鏡花受了傷脫力地在一旁,她被中島敦及時揮開了,整片戰場上就只剩下了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的戰鬥。
中島敦見到她受傷後,開始趨近於白虎化,倉庫裡發出了來自老虎的咆哮聲。
芥川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終於開始認真了嗎?哼,在下也未用盡全力!」
回應對方的是一陣更為響亮的虎嘯。
芥川用著布刃阻擋住了下一波來自白虎的攻擊,他怒吼一聲:「羅生門——叢!」所有布刃從下方延伸至白虎的身後,試圖從後侵襲。
但是卻被白虎扭頭咬斷了。
他神色凝重,暗道:又一次對方的異能撕裂了。
「還想撕裂嗎!那這招如何?羅生門——天魔纏鎧!」
對方再一次撲了上來,他節節後退,用布刃裹住自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為了銀,他不能輸在這裡!
「啊啊啊啊啊——!」
他的怒吼聲與白虎的咆哮聲再一次重疊在了一起,迸發出了激烈的火花。
打鬥持續了很久,在最後一次攻擊中,異能與異能的猛烈衝撞下,一道奇異的景像出現在了倉庫中央,這一道耀眼的白光衝破了整座廢棄的倉庫頂,直直朝著天空中射去。
留在倉庫裡還有一個白色核心一般的東西,它的表面圍著一圈淡淡的明黃。
外面的奈奈從太宰的大衣下快速摸出一本書揣在懷裡,帶領著刀劍衝了進去。
當她看到那塊白色核心時,她就明白了該怎麼做。
抱歉,京廣先生
「跟上!」
「是!」
奈奈大喊了一聲,拔出手中的宗三左文字,所有的刀劍都砍向了共同的目標——『書』。
當刀刃穿過它時,奈奈好像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撕裂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後者的聲音就好像是玻璃罩碎裂的聲音。
單純的用刀毀去『書』的過程並不難,就發生了三秒內,它從被扔到異能特異點到被刀劍刺穿就在這短短幾秒內發生。
下一刻,隨著『書』破開了好幾個洞口,磅礡的靈力從裡面奔湧出來,封鎖它們的閥門被卸去,它們再一次與這個世界緊密相連,一場極為龐大的霧像四周擴散,最外端的霧氣逐漸緩緩地融入土地中、林木裡等,這是濃度過於密的靈力產生的具體化表現,形成了靈霧。
附近的所有人感覺到了空氣變得格外清新,哪怕原本其實一直精神疲憊的太宰治,也感覺到了身上有什麼背負的包袱卸下,他頓時感到身體一輕松。
奈奈眼睜睜地看著異能特異點越來越小。
在它即將消散前,她再一次看到了京廣先生的身影,他宛如解脫一般朝著她揮了揮手告別,他整個人從下方開始逐漸消散,慢慢地蔓延到了狩衣的衣擺處
她茫然地伸手抓了抓對方,毫無意識地衝了上去,看著對方是朦朧朧的一片,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止不住地向眼眶外湧出。
最先靠近她的是亂步。
亂步的鞋子滿是泥濘,身上還有樹葉汁的痕跡,整個披風皺巴巴的擠成了一團,小腿的褲子髒兮兮濕漉漉的,好像在泥坑裡摔了一下。
他過來的時候,京廣先生的靈魂只剩下上半身還消散,亂步呆呆地望著對方,而京廣則是錯愕地看向了他。
亂步抿了抿嘴:「我現在是最厲害的名偵探了。」
京廣溫聲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最厲害的名偵探。」他寬厚的大手虛影想要觸摸一下眼前這位青年,可惜他是靈魂體,穿透了對方。
亂步又對他說:「奈奈把宗三左文字留給了我。」
京廣失笑道:「是宗三的決定吧,既然他選擇了你,就讓他留在你身邊。」
亂步又張了張口,剛想繼續說下去,就見京廣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只見京廣手裡的紙扇向上一扔,劃過天際,散發出柔和的藍色光芒,這是屬於京廣的靈力,突然從天空中飄散下許許多多的灰色塵埃狀的東西,跌落至地面上時,又沒有了任何蹤影。
奈奈這才反應過來,她眨著干澀的眼睛,朝天空中望去,上面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圓圈,最外層一邊是黃色的,像是一個傳送通道。
「這是——時間溯行軍!」奈奈瞳孔猛縮。
原來,靈力全部歸還給世界後,靈氣的大量填充,會吸引到時間溯行軍的目光,原本這個靈力匱乏的世界時間溯行軍還不屑於過來,因為過來了他們也無法發揮出正常的實力。
但是現在一切都被改變了,原本會死去的世界,又重新活了過來,它散發著生機,引來了貪婪的入侵者。
天空中的傳送通道依舊打開著,上面每次下來一批時間溯行軍,每次六名敵軍,京廣先生他每揮動一下紙扇,就會消失六名,但是隨著他的舉動,他的靈魂也變得越來越黯淡了,同時敵軍出現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慢了。
等到揮動著最後一次時,他再也支撐不住,有些無奈地開口:「奈奈,剩下只有十二名敵軍,他們就交給你處理。」
「好的!京廣先生,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京廣最後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亂步,他的靈魂加速消散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上半身了,他帶著歉意對亂步笑了下。
然後舉起僅剩下的右手,對著奈奈伸出食指,輕輕往她的額頭中心戳了一下,隨後整個人再也消失不見蹤影。
「我的後輩啊,你的結界用法過於偏向防守,但是真正的結界師可利用它攻守皆宜,在下不才,更為深奧的東西你現在難以理解,只能交給你一些我曾領悟到的結界術,你要明白,結界的本質是封印」
奈奈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並且伴隨著很多有關結界與封印的術式。
這是京廣前輩給她最後的饋贈。
頓時,她感到內心空空落落的。
在提起打刀前,她朝亂步方向看去了一眼,只見對方眼睛中浮現著難以言喻的哀傷。
奈奈也沮喪地低下腦袋,又努力振作起精神,帶領著刀劍朝時間溯行軍降落的方向跑去,她還不能陷入緬懷,必須現在要將敵軍全部殲滅!:,,
第四十八章 if文野終章
武裝偵探社宿舍前院。
「太宰——!!!你個自殺狂魔給我把樹枝上的繩子解下!」
「還有你!鶴丸你為什麼還要在太宰腳下挖坑!!!」
「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混蛋!」
一大清早,奈奈就在國木田獨步崩潰的怒吼聲中醒來,她迷迷糊糊地起床,朝著洗浴室的方向摸索過去。
自從離『書』消亡的那天已經過了一周,太宰治把港/黑首領這一頭銜歸還給還在世的森鷗外後,他在中原中也敢怒而不敢言的態度中,麻溜地投奔了武裝偵探社,並且不知道他怎麼說服異能特務科的,在官方組織的幫助下,成功脫離了港/黑首領這一身份。
反正放了幾天假期的奈奈等到她察覺到太宰治通過入社測試並且熟練地混入了其中,她還看到了異能特務科裡那位叫阪口安吾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的,織田作之助家樓下的那家咖喱餐廳裡,從此多了三個成年男子的背影。
後來據織田說是他們在一家「lupin」的酒吧三個人一起偶遇了,於是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雖然每逢阪口安吾來偵探社找福澤社長的時候,太宰治總要在一旁對他嘲諷個幾句,最後他已經很熟練地無視對方的話語。
港/黑大樓辦公室。
重新接手boss位置的森鷗外,正對著旁邊的人形異能愛麗絲抱怨道。
「愛麗絲,太宰君也太過分了,帶走了敦和鏡花兩個重要手下,還有銀過不久後也會離開,他真是留下了一個大爛攤子,要不是中也君還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可林太郎不是樂在其中嗎?」
「但是——好想讓太宰君回來把他這堆積了一周的公務處理完啊。」
「」
對於森鷗外回歸,這件事最高興的大概就是中原中也了,他一口氣將他收藏多年的美酒直接開了好幾瓶,順便還把他上回被太宰開壞了的跑車給丟了重新買了一輛。
今天,森鷗外將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叫到了辦公室內。
尾崎紅葉挽袖遮掩住了嘴唇,輕笑道:「妾身真沒想到太宰君和我說的驚喜,會是將您請回來,真還是個巨大的驚喜呢。」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那條青花魚甩了當首領的擔子,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快樂,留下這麼多事情還沒收尾,真想宰了他啊!」
然後他抬頭看向森鷗外:「boss,我們可以發對太宰治的通緝令嗎,真是令人迫不及待。」
森鷗外深深地嘆了口氣:「不行哦,中也君,異能特務科將他的檔案封存了,而且現在明面上還被夏目老師護著,人還在武裝偵探社任職。」
「嘁,那條惡心的青花魚命還真長。」中原中也嫌棄地皺了皺眉。
武裝偵探社。
「為什麼要攔著我!這個男人、在下絕不輕易饒恕!」
「你冷靜點芥川!賢治快幫忙壓住他!」
「好嘞~」
「啊好無聊啊,為什麼我看到有一只犬在我眼前狂吠。」
「太宰你個混蛋別再刺激芥川了啊!」
「國木田好吵。」
「太宰,你還是去死吧,外面那條河很適合你。」
「不要!國木田喊我去死就去死,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等一下,國木田先生請住手!陸奧守先生請來幫忙一下!我快按不住了!」
「谷崎你放開,我現在很冷靜。」
「不不不,你連手榴彈都掏出來了啊!」
「呵,像這樣的繃帶浪費裝置還是趁早毀滅吧。」
當奈奈推開偵探社的大門時,偵探社內滿是熱熱鬧鬧的氣氛。
只見芥川被賢治坐在了屁股面死死地壓住,而芥川的眼神凶狠地瞪向了太宰治的方位,坐在上面的賢治還在開朗地舉著一盆向日葵笑著。
而谷崎則是拼命從國木田的背後鎖住他的兩只胳膊,陸奧守努力將對方往身後扯,當奈奈看到國木田手裡拿著一顆手榴彈,她整個人滿頭問號,不過從國木田的臉上能看得出他真的很憤怒。
而這兩個人的視線都是同一個人——太宰治,此時對方躺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奈奈熟悉的封面的書,正在快樂地翹起二郎腿看著。
然後太宰治注意到了奈奈的視線,和她打了個招呼。
奈奈環顧四周:「織田先生呢?」
「織田作十五分鐘前就出門了哦~」太宰治回答了她,「他說去之前那個倉庫那取一樣東西回來。」
奈奈:「這樣啊。」
她往社長辦公室的門上敲了敲。
這一次,她有重要的事情想和福澤社長說。
進門口,奈奈將自己昨天思考過的話重新給對方說了一遍。她說自己昨天收到玖辛奈大人的緊急通訊,還有闡明了自己的離開時間就是明天,以及她會將她和刀劍的宿舍都會及時空出來。
雖然燭台切光忠至今沒有任何消息,但是玖辛奈大人會親自過來搜尋,應該會很容易。
福澤社長了然:「既然已經收到另外個世界的通訊,那麼就回去吧,但是偵探社會永遠歡迎你。」
奈奈朝對方鞠了個躬,退出了辦公室。
隨後她找偵探社裡的人一個個道別,當其他人得知她要離開時,既驚訝又理解。
「居然明天要走了嗎!要不要今晚舉行一場告別聚會?」谷崎直美說道。
「不啦,說不定以後有機會還會回來看看呢。」奈奈搖頭拒絕。
「別這麼說,奈奈。」與謝野晶子揉了揉對方的頭發,「不管怎麼樣聚餐一頓還是有必要。」
國木田:「晶子說的對,晚上我們就出去聚餐吧。」他已經平息了憤怒,正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奈奈無奈地點頭:「那好吧,謝謝大家。」
一個小時後,織田作之助回來了。
他剛回來就直接找上了奈奈,手裡拿著一把幾乎通體黑色的太刀。
奈奈看到這把太刀時,內心的喜悅之情快溢出了,她一臉笑呵呵地問對方:「織田先生,這是從哪裡獲得的?!」
織田陷入了沉思:「在產生異能特異點的那天,白光過後,我看到有一樣東西從倉庫中彈射出,看起來很像鐵棍,今天越想越覺得可能是把刀,於是去試著找了一下。」
奈奈神情呆滯:萬萬沒想到燭台切光宗是掉到『書』裡去了,難怪連亂步先生都發現不了有關於他的任何線索。
因為現在世界上的靈力已經比之前好上很多倍,所以奈奈已經不需要提供太多的靈力給她的其他刀劍了,於是她決定現在就召喚燭台切光忠的靈體。
結果,她將自己的靈力滲透進去探了探,這一探可探出了大問題。
燭台切光忠的本體呢,居然藏著兩個靈體!其中一個還極其虛弱,宛如快要消散的模樣。
奈奈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燭台切光忠的靈體是強的那個,但是無法與自己的刀劍溝通,她有些著急,燭台切萬一出現問題該怎麼辦。
沒想到,在奈奈心急如焚的時候,燭台切突然出現在了偵探社裡。
他看上去有些虛弱,一只眼睛戴著黑色眼罩,另外一只顯露的眼睛卻透著深深的疲憊感,燭台切安撫了一下奈奈:「主公無需焦躁,只是我將自己的靈力給了本體內另外一位大人了而已。」
奈奈豆豆眼:「誒?」
燭台切:「那位大人主公也認識,是京廣大人。」
奈奈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被驚掉了,她猛得一甩頭看向江戶川亂步,對方正滿眼震驚地看著燭台切。
亂步原先坐在了辦公桌上,聽到他的話後立刻跳了下來。
「這是真的嗎」他有些想相信但又不敢得到否定的回復。
燭台切帥氣地笑了下:「沒有騙你們哦,只不過是京廣大人的一抹殘魂,但是他依舊記得發生過的一切,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他就突然被吸入了我的本體刀劍內。這幾天和京廣大人的聊天中受益匪淺。」
奈奈和亂步依舊保持著僵硬地站立姿勢。
「對了主公,京廣大人說他有一把宗三左文字,如果能將他的靈魂放入他的佩刀中溫養,會更好一些。」
亂步聽完立刻狂奔出門,看來目的地是福澤社長的家中,不過社長的家裡他來回好多次了,應該不會迷路吧?國木田獨步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京廣先生的靈魂還能存在,真的是太好了!」
奈奈緊緊地握住手裡的太刀,感受到了這份沉甸甸的份量。
等亂步取來了宗三左文字後,這把打刀的靈力波動起伏很大,可以看到他一知道自己主公的靈魂還未完全消散,他直接主動化形了。
粉色長發的男子眉目間帶著一絲天然的憂郁,他直接將手伸向了收留了京廣靈魂的燭台切本體上,又將自己的本體和旁邊的那把刀劍相互呈平行線,距離維持著十釐米的模樣,然後將自己的靈力導入進燭台切的本體中。
偵探社裡的所有人仿佛都停下了呼吸,怕打擾到對方的操作。
奈奈能看到一些東西,她看到了一絲絲不屬於燭台切的也不屬於宗三的藍色靈力,或者說是靈魂線,它們一點點地挪向了宗三的本體刀劍中,持續了約莫有二十多分鐘,時間不短也不長。
大概是這項操作太耗費精神,宗三回到本體中前,對了大家道了聲謝謝後,就回去了。
而宗三左文字這把打刀在下一刻被亂步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第二天,奈奈帶著她的五把刀劍收到了玖辛奈大人的傳送器,每人手裡各一個。
她再次對偵探社的人告別了一遍,手中拿著傳送器,對大家揮揮手准備離開。
幾道光芒像流星般劃過。
奈奈迷茫地眨眨眼:「誒?我怎麼還在原地?」
「奈奈?」織田也懵住了,然後發現了在身旁的友人不見了,「那你們有誰看到太宰了嗎?」
奈奈回過神看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她那麼大一個傳送器呢?!:,,
第四十九章
雖然奈奈最後成功地被玖辛奈大人接了回去,但是不知道太宰治做了什麼,導致最後奈奈居然在時政報告任務的時候,看到了織田作之助那個熟悉的身影。
太宰治帥氣地打了個招呼:「呦!奈奈,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多多指教喔!」
奈奈:我可以把他丟回去嗎。
滿臉嫌棄的奈奈轉過頭看向玖辛奈,企圖能獲得一絲安慰。
玖辛奈笑了下:「奈奈,太宰君以後就是if文野線的本土常駐人員了哦!」
奈奈茫然:「啊?」
太宰治湊過來解釋:「就是呢~以後有時政的人到我們的世界這邊來,會多一條經過我這道手續哦!」
然後奈奈被科普了一下什麼叫if文野,又被灌輸了一大堆主線與無數條if線的概念,到最後她理解到這就是時政與本土人員建立起了個聯系,方便得到時間溯行軍的第一手資料,如果太宰治他們的世界得到侵襲,時政可以立刻派出審神者趕往他們那,相當於建立了一個坐標。
同樣,時政也看中了太宰治的頭腦,希望對方能夠在必要時刻當一下他們的臨時顧問。
兩方的洽談很和諧,奈奈也松了口氣,對方還好當的不是審神者,不然難免會出現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
「那織田先生呢?」
「太宰君說他是親屬呢。」
奈奈耷拉下腦袋:「果然如此啊。」
她最後將有關「京廣先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一遍玖辛奈,得到了對方感慨了一番,表示讓奈奈放心,他們會對此做相應處理。
回了一趟本丸,安撫了一下那些慌張的刀劍,即使一開始她離開前有調過時間流速,但是鶴丸回去後,整個跑錯世界的經歷都被嚷嚷得沸沸揚揚。
這時候,還待在天守閣內看文件的奈奈,收到了狐之助帶來的消息。
「奈奈大人,我們查到了當時在傳送過程中出現誤差的原因,那段時間共有四名審神者都被傳送到了錯誤的目的地,起因是時間溯行軍的干擾,他們發現最近攻不破時政的防御,於是重新把主意打到了審神者身上。還有,因為這次發生的極其惡劣的事件,所以時政決定對四名審神者中的未成年現世放假六年。」
「什麼?六年!」
「沒錯,四名審神者有兩名是未成年,因為另外一位受到了精神上的創傷,所以很可能導致提前結束任職生涯,後期將會有晴明公專門對他進行精神安撫治療。而且因為這次事件,時政開了次會議,打算大幅度減輕未成年的工作量,要求兩年出一趟任務即可。」
奈奈感覺自己的表情都要裂開了。
狐之助甩甩尾巴:「奈奈大人,這可是帶薪休假呢!」
她頭疼的扶額:「那本丸裡的刀劍該怎麼辦?他們需要一定的實戰訓練吧?」
狐之助:「這請不用擔心,刀劍男士可以前往各個歷史時代進行遠征,時政還會開啟不同的活動比如江戶城潛入調查等,這些都可以讓他們得到足夠的日常鍛煉。」
奈奈松了口氣:「那就好。」
現在奈奈最迫不及待的目的是回家見見家人,之後時政的任務可以說是非常輕松的了,雖然按照她之前調的時間流速來看,此時回去甚至比之前預計的時間早了一半,但是對於她來說滿打滿算可是整整一年沒有見過家人了。
從本丸回到家中後,奈奈一出門就跑到一樓,找到了還在廚房忙活的諸伏媽媽,整個人都投入了對方的懷裡。
奈奈悶聲喊了句:「媽媽——」
諸伏媽媽丟下手中的雞蛋擦了擦手,輕輕拍著奈奈的後背,就像是對方還小的時候,抱在她懷裡哄奈奈入睡時的舉動,她溫聲開口:「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麼了?」
奈奈搖了搖頭,保持住了沉默。
諸伏媽媽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輕拍的動作。
奈奈感覺到自己很疲憊,甚至開始犯困了,她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媽媽,我們家盤下的烤肉店准備賣什麼食物呀。」
「嗯還沒想好呢。」諸伏媽媽思考著,「要不,就交給奈奈決定吧,奈奈最喜歡吃什麼呢?」
「蛋糕!」
「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大哥和小光對蛋糕也比較喜歡~」
「好的哦,那就做蛋糕面包之類吧!」
奈奈開始幻想起自己每天能吃上甜食的快樂了,腦袋後的馬尾快樂地一甩一甩著。
當諸伏媽媽還在和奈奈討論蛋糕店要起什麼名字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姐姐!你睡醒啦!」
景光拉著降谷零一起進門,後者禮貌地向諸伏家中的人一一問聲好。
「小光和零都來了,你們快過來,我們一起給蛋糕店想個名字。」
「決定好是蛋糕店了嗎?」
奈奈點點頭,幾個人議論紛紛,奈奈提議來個甜美一點的名字,比如櫻桃櫻花一類的,結果諸伏媽媽一搜發現網上叫這類的都被占了,於是景光提議要不要和對面那家波洛咖啡廳一樣起個片假名,最後一番爭論下來,給蛋糕店定名為「米花小幸運蛋糕店」。
諸伏媽媽:「這名字通俗易懂,希望能給顧客帶來幸運,怎麼樣?」
其他的幾個小孩子一臉認同地點點頭。
既然諸伏媽媽已經確認了蛋糕店的名字,告知了一聲高明和諸伏爸爸後,直接開始找人著手店裡的室內設計。
蛋糕店初期還是得招個員工,結果不知道什麼情況一時半會招不到人,不過也不著急,裝修都還沒完成呢,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下一個周末,已經和佐倉千代成為好朋友的奈奈,在周六那天,邀請對方來自己家裡做客。
景光在看到對方的時候,無聲地張了張嘴。
奈奈看的清清楚楚他講了什麼,說實話她也覺得景光說的對,佐倉千代看起來的確很小只的模樣。
望著一米不到的橘發姑娘,奈奈覺得對方超級可愛。
就比如現在佐倉千代因為見到陌生人,她整個人都漲紅了臉,緊張地在對景光鞠了個躬,結結巴巴地說道:「初次見面,我是佐倉千代!是奈奈的朋友!」
景光被她的舉動搞的一臉呆滯,無助地看向了奈奈。
奈奈悶笑著把佐倉千代給拉到身邊:「這是我的弟弟諸伏景光,他比你還小一歲,不用鞠躬的啦。」
瞧把孩子緊張成這副模樣,如果今天家裡其他人在家,估計佐倉千代還要更緊張吧,還好諸伏夫婦和高明都前往店裡看裝修進程去了,只留下了奈奈和景光。
景光反應過來,乖乖喊了一句:「佐倉姐姐好~」
結果佐倉千代好像更緊張了
奈奈只好把人帶去樓上,直到她把臥室門關上了,佐倉千代才松了口氣。
「呼——,啊啊啊奈奈的弟弟好可愛的樣子啊!」
「那你為什麼那麼緊張!」
佐倉千代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別扭出聲道:「你之前不是說你家裡有個弟弟嘛,於是我准備了個禮物,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就在猶豫要不要送給他。」
奈奈感覺自己腦袋上方飄過一行省略號。
對方也是一片好意,奈奈笑了笑寬慰道:「什麼嘛,原來是這個原因,小光他什麼都不挑的哦。」
然後佐倉千代一臉求救般地把包裡的玩偶遞給了奈奈,激動道:「那麼奈奈,這個玩偶就幫我轉交給他吧!」
只見佐倉千代從包中掏出一個熊貓撐著一把荷葉傘的毛絨絨玩偶,圓溜溜的眼睛很是可愛。
奈奈感嘆道:「這不是非常的可愛嘛,我替小光謝謝你啦,小千代。」
佐倉千代靦腆著臉笑了笑。
今天奈奈將對方邀請過來的目的是一起做作業,兩人在臥室裡做完作業後,佐倉千代拿出一只鉛筆塗塗畫畫,在空白的作業本上畫了個以奈奈為形像的簡筆畫,只見紙張上多出了一個小小的q版小人,大大的貓眼和扎起的馬尾。
奈奈看到對方的傑作,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誇贊道:「小千代很有繪畫的天賦呢!」
佐倉千代立馬精神了起來,又畫了幾個q版人物,分別是上學穿校服的奈奈、牽著弟弟手的奈奈、寫作業時的奈奈等等。
奈奈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筆下產生了無數個她,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動。
「這些送給奈奈啦!等我以後學會素描,再給奈奈畫張全身像!」佐倉千代挺起胸膛元氣滿滿地說道。
「哦!好喔,我很期待呢,不過你也可以拿我來練手試試看。」奈奈拍著手鼓勵道。
於是兩個人聊了很久的天。
直到傍晚佐倉千代要回家的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奈奈皺著張臉:「天氣預報今天說陰天,沒有雨呀。」
然後她拿著一把傘,走出去了幾步嘗試了一下,感受到了這次雨量,奈奈立刻跑了回來,她對著佐倉千代搖了搖頭。
這雨下那麼大,讓對方一個人回家不行,路上淋濕了很可能會感冒,於是她提出建議:「小千代要不留下來過夜吧,我的床足夠大,而且換洗衣物都有哦。」
然後她打開了電視機的天氣預報頻道,上面說著這場大雨可能要持續到明天上午。
佐倉千代好像有點糾結。
奈奈安慰道:「安心啦,爸爸媽媽還有大哥都是很溫柔的人,而且媽媽做的飯菜超好吃哦,小千代不吃一頓可惜了。」
佐倉千代給自己打了打氣,不就是留宿過夜嘛,她才不會對陌生人害羞呢!
於是她悄悄轉頭瞥了眼奈奈,看到對方的眼神,她咽了咽口水暗想道:佐倉千代!你看朋友那麼友好的邀請,一定要克服害羞的情緒啊!
做足了心理准備,佐倉千代故作冷靜地點了點頭。
等到她在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吃到諸伏媽媽做的芝士蛋糕時,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靈魂升華了。:,,
第五十章
九年後。
浪漫學園,一所坐落於東京的私立高中。
在讀初三的時候,原先奈奈在冰帝學園、帝丹高中和浪漫學園這三所升學率都挺不錯的高中進行困難的選擇。
冰帝有很多貴族子女,其中很大一部分學生會選擇出國留學;而帝丹則是離奈奈家最近,諸伏一家都挺希望她能夠選擇此所學校;最後的浪漫學園,這所學校的校規比起其他兩所學校來說,是最為寬松的。
最後,奈奈掙扎了一下,決定通過抽簽決定選擇了浪漫學園。
淺灰色的西裝外套、白色襯衫、靛藍色的半身裙,上半身校服的左胸上方,還會有「rs」的漂亮校徽,「rs」代表的是「rohool的首字母」,除此之外還有v領套頭毛衣、緞帶或者領帶等可供學生自主搭配校服。
今年,奈奈光榮地晉升為了高二學生,一年前的她還是個後輩,現在,她輪到別人喊她前輩了。
此外,她加入的是學校裡的劍道部,早在高一時就已成為了一名部門裡不可缺少的「台柱子」。
而她的童年好友——佐倉千代,也一同考入了這所學校,雖然不在同一個班級,奈奈的班級是高校二年生b班,而對方的班級是高校二年生a班,不過還好,兩個班級就隔了一面牆壁。
而佐倉千代小時候遇見生人就害羞的毛病早早地改掉了。
國文課的下課鈴一響,國文老師前腳剛走,佐倉千代整個人「嗖」的一下竄進了二年a班的教室。
教室內其他人對這一現像早已習以為常。
「奈奈,我有個很沉痛的消息想要告訴你。」佐倉千代雙手撐在奈奈的課桌上,繃緊著一張小臉。
奈奈做出傾聽狀,一本正經配合道:「佐倉同學,請講,我已做好心理准備。」
隨即,佐倉千代開始變得扭扭捏捏,她清咳了一聲試圖緩解內心的忐忑,腳尖不斷地左右碾著地面。
「我我感覺戀愛了!」
佐倉說得很小聲,但是奈奈聽到後,她腦袋後的高馬尾劇烈抖動了一下,像是表達出了主人心中的震撼。
「奈奈,你說我該什麼時候告白好?!」
「嗯?是誰!」奈奈的上半身往後一仰,她宛如在看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大白菜突然間被某頭野豬拱走了一樣,恨鐵不成鋼地刮了對方一個眼刀子。
佐倉緊張地環顧了下四周,瞧見某個位置上面還沒有人時,她悄悄吐出了口氣,捂著嘴往奈奈耳朵邊靠去,細聲說道:「是你們班的野崎同學。」
「」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啦!」佐倉捂著發燙的臉小聲嚷嚷。
奈奈收回了自己不可思議的眼神,她平靜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同班同學,班級裡姓野崎的也只有一位,叫野崎梅太郎,是個身高有190公分的高個子男生,平常對方臉上最常見的神態就是面無表情。
「哦,是他啊。」奈奈陷入短暫的回憶結束,甩了甩頭,清醒過來,「我記得他說過自己是個漫畫家來著,雖然班級裡的大家都沒信。」
「誒——?奈奈也知道他是知名少女漫畫家嗎!他畫的《來戀愛吧》男女主角的情感真的超級細膩!」
奈奈怔了怔:「什麼!這是他畫的?」
佐倉呆愣住了:「為什麼奈奈你看起來比我還震驚的樣子」
奈奈解釋道:「嘶,我只知道野崎同學是個漫畫家,沒想到是個少女漫畫家,完全看不出來啊。」她以為有次無意間看到的少女漫畫書只是對方買來看的而已,根本沒想到對方會是那本書的作者。
佐倉汗顏:「這倒是,光看野崎同學的外表也很難相信男女主人公之間的感情會出自他的畫筆下。不過!這就是夢野咲子老師的魅力所在!」
然後她對著奈奈補充了一句:「對了,夢野咲子是野崎同學的筆名。」
奈奈再次把話咽了下去。
佐倉滿臉崇拜:「是不是很可愛的筆名?!」
奈奈附和道:「嗯,還挺可愛的。不過之前野崎同學你來竄門的時候也不是經常性見到嗎,最近才發現自己喜歡他的?」
佐倉支支吾吾:「之前不是有次上學做錯電車遲到了嘛。」
奈奈頷首,她記得對方稍微跟她提及過這件事,還好當時a班第一節 課的老師是脾氣溫和的地理老師,如果碰到數學老師那就遭殃了。
佐倉:「然後,我看到還有一位遲到的同學」
奈奈出聲:「然後你們一起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期間產生了深厚的友誼?」
佐倉反駁:「才、才不是呢!當時見到野崎同學時他額頭上貼著退燒貼,然後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會有人邊攀爬校門,邊在校門上睡著的人。」她越說聲音越低。
奈奈面部僵了一下,突然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好,她維持著禮貌的微笑,鼓勵好友繼續說下去。
「野崎同學本來想幫我拉上去跨過校門,結果過不去,於是他就把我抱起來放到了校門裡。」
佐倉千代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整張臉變得通紅起來,仿佛要燃燒了。
聽完後,奈奈的笑容變得自然了很多:「唔——,這樣的野崎同學很熱心哦,我懂了,這就是愛情開始的地方!」
佐倉趕忙擺擺手:「不不不,我我我——!」
奈奈揶揄地露出了個「我懂的」的眼神拋給好友。
沒想到佐倉片刻後反而平靜了下來:「總感覺那個時候的野崎同學,和奈奈的形像重疊了起來。」
「哈?不,我沒有爬過校門!」奈奈信誓旦旦說到,爬校門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不是啦!我指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體貼哦。」
奈奈被她這麼一說,眼神都在亂飄了:「哈哈哈、是嗎」
「嗯嗯!不管是我們在國小第一次見面時奈奈把自己的午餐分享給了我,還是在我忘帶橡皮的時候把自己很喜歡的橡皮切了一半給我,或者是我在被馬蜂追的時候奈奈幫忙驅逐了它,還有」
望著對方掰著手指頭,一件件事舉例出來,奈奈趕緊捂住了對方的嘴,比了個「stop」的手勢。
奈奈嘆氣:「好了好了,這都是小事啦,而且我們是朋友呀。」再說出來她就想找地縫鑽下去了。
佐倉認真道:「不哦,我覺得不是小事。」
被對方紫色的大眼睛盯著看,奈奈別扭地轉過了頭。
緩了幾秒,奈奈才重新開口:「我們繼續說說野崎同學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告白,今天他請了事假沒有來學校哦。」
佐倉正要開口,結果上課鈴開始響了。
「奈奈我等會再來找你~」
奈奈比了個ok,然後扶著額頭想道:佐倉這個家伙,在面對她時越來越會直白誇人了。
很快這節課下課後,佐倉又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懷裡揣著一樣東西,探頭探腦地將它交給了奈奈。
佐倉雙手合一乞求道:「拜托了奈奈,請幫忙把這封信轉交給野崎同學!」
「咦——?!」奈奈不知所措。
「啊啊啊自己給他實在是太害羞了,奈奈~」
「其實我和野崎同學不太熟。」真的,她和野崎梅太郎只是偶爾交流罷了。
看到佐倉期盼的眼神,奈奈感慨道自己終於要送出第一封情書了,雖然是替人轉交的情書。
放學前,站在在鞋櫃處,奈奈准備換鞋子回家。
因為她從小學開始騎慣了自行車,所以雖然離家稍微有一些遠,平時天氣不錯的時候她會選擇騎自行車回家,如果是糟糕的天氣,比如下雨天,她會選擇坐電車回家。而佐倉千代的家和她並不是同一方向,並且對方家相對更遠一些,所以佐倉上下學的交通工具是電車。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學期開始,她的弟弟景光還有弟弟的幼馴染降谷零,都選擇了和她一樣的高校!
奈奈最近一直心情很好,新學期開學沒幾天,笑容也經常性保持在臉上。
她換好鞋子等在校園裡停自行車的地方,看了看手表,在等待弟弟他們放學的時候,奈奈順便給諸伏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媽,大俱利伽羅他在蛋糕店還好嗎?」
「奈奈你說他啊,這小伙子干活很勤快,對待客人也很有禮貌。」諸伏媽媽看了看旁邊棕黑膚色的刀劍男子,對方正利索地打包好了一個蛋糕後對顧客說了句「歡迎下次光臨」,她隨後對著電話壓低了聲音,「真的完全不像是你說的有點孤僻的性格誒。」
「是嘛,那就好。」奈奈不由得放下了心。
大俱利伽羅是她最近鍛出的一把打刀,雖然刀劍的性格全然不同,但是像這他這樣直白地說出「沒興趣和你們搞好關系」的話語,還是第一回 見到。
諸伏媽媽的蛋糕店現在已經在米花町小有名聲了,甚至在東京都圈子也有不錯的口碑。由於刀劍們都比較想來現世,但是來現世又每次只能有一個名額,於是大家商量著輪流來,然後成為了諸伏媽媽的店員。
自從刀劍男子來蛋糕店裡打工後,這家叫「米花小幸運」的蛋糕店又來了一波營業額的高峰期,據說這家店這邊每隔一段時間會換一名帥哥店員
原本這回來現世的會是燭台切光忠,但是那時候正好輪到對方需要出去帶隊遠征,於是他拜托了關系不錯的大俱利伽羅前來幫忙。
奈奈一開始有些猶豫,她更希望大俱利伽羅能夠先在本丸中熟悉一下大家,這位刀劍男子她觀察了幾條就發現對方不善言辭,不過萬萬沒想到對方一來現世後,諸伏媽媽囑咐的任務完成起來非常快。
不過,這也算是個好的開端。
掛掉電話,奈奈看到了正在朝這裡走過來的兩個人影,景光和降谷零都差不多長到一米八的個子了,她拿他們兩的身高對比了下自己的,她那162公分的個子突然間覺得矮了好大一截。
可惡,她也想要那麼筆直的大長腿!
拋開這些情緒,奈奈踮起腳尖朝他們揮了揮手:「小光、零~我在這裡!」
「姐,今天你來的好早。」
「奈奈,好久不見。」
在降谷零說完話後,就被景光拿胳膊捅了一下腰窩,後者調侃道:「零,你也就沒見到我姐兩天而已哦。」
降谷零神色淡定:「我記得剛才那誰,好像在瘋狂祈禱最後一節課的老師不要拖堂。」
景光:「」
奈奈笑出了聲:「好啦,我們快點回家吧。」
三輛自行車被推出,奈奈想將自己的提包放到前面的籃子裡,結果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高二的書有些多,想把書拿回家預習,所以幾乎把全部的課本都帶了回去,她試了幾次沒能完全放進去。
正當奈奈已經把提包拉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裡面的幾本書,准備單獨拿出來將它們放在車籃裡,旁邊伸來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
「交給我吧。」降谷零很自然地拿過奈奈手中的提包,很果斷地將它背在左側肩膀上。
「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奈奈感受到自己手裡的包在下一秒就被轉移走了,她反應過來後道了一句謝。
降谷零微微點頭,然後轉過頭挺直腰背,目視前方開始騎車,額頭前金色的碎發被迎面來的風吹起,留給奈奈一個帥氣的側臉,讓她的臉感覺有些微微發燙,好像不知不覺中對方已經成長成了一個靠譜的大男孩。
景光瞪著前方幼馴染的背影:零這家伙,肯定又在我姐面前借機裝酷。:,,
第五十一章
讀國小的時候, 降谷零還會偶爾住進諸伏家留宿,但是上了國中後,他就在有一天開始拒絕再接受景光的邀請,使得後者失落了很久。
而且當時降谷零閃爍其詞地給了景光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說什麼他長大了, 按照景光的思考, 對方難道是覺得要開始獨立起來?
然後那段時光裡, 景光還發現自家的幼馴染總是想方設法避開他和姐姐一起回家,他們的國中都是在米花讀的同一所學校。
於是景光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了新的小伙伴了,直到他發現在班級裡, 降谷零還是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放學回家後都要他催促好幾遍,對方才猶猶豫豫地跟上來。
諸伏一家人都已經對降谷零這個經常性上門的孩子習以為常, 特別是諸伏夫婦已經把他當成自家養的半個孩子一樣,於是有段時間降谷零沒有來他們家裡玩後, 甚是讓他們想念。
這段時間持續了很久, 直到景光抓到對方眼神好幾次瞄向自家的姐姐後,他突然明白這個家伙在別扭些什麼了。
半個學期後, 降谷零才繼續正常地開始保持一起上下學的諸伏家傳統,但是依舊沒有再留宿過一次。
奈奈當初是這麼安慰景光:「小光, 你要知道,友誼是需要一點距離的,可能是零的叛逆期到了吧。」
知道真相卻被當事人要求不准透露的國中生諸伏景光:叛、叛逆期?
已成為高中生的今日。
這天,等奈奈先去家門後,降谷零拉著景光站在停車場問道:「景,今晚方便讓我留宿嗎?」
景光滿眼都是震驚, 他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沒發燒啊
降谷零臉黑著挪開了景光的手:「喂!」
景光瞪大他的那雙貓眼,眼神充滿不可思議:「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零你居然主動要求來我們家留宿?你可是國中期間整整三年沒有住過我們家!」
他做出一副『如果你不講清楚想要留宿的原因我就不會答應』的樣子擺給對方看。
無奈之下,降谷零只好說出事實:「剛才在學校裡,奈奈拉開包的拉鏈時,我看到她的包裡有一封情書。」
景光卻平靜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個國中時我姐也不是經常性收到男生的情書嘛。」
「這次不一樣。」降谷零冷著張臉,理智地分析道,「那封情書帶有粉色的邊緣,還有個可愛的簡筆卡通貓形像。所以這封情書要麼是女生送給奈奈的,要麼就是」
景光了然:「你覺得是我姐寫給別人的情書?!」
降谷零不情願地點點頭。
對待此事,景光立刻慎重了起來,他果斷地把降谷零拉進了屋內,然後一起跑進了他的臥室內,還檢查了一遍自己有沒有鎖上房門。
兩位新晉高中男子開始展開了推理。
景光從抽屜中拿出一張白紙出來,手裡提起筆,開始畫樹狀關系圖,他在最上方寫上了「情書」,然後往下延伸兩條黑直的樹枝,分別在第二行寫上「女性→姐姐」和「姐姐→男性」。
這時他開始苦惱起來,因為他們剛進入浪漫學園沒幾天,根本不清楚奈奈校園裡的朋友有多少,景光印像最深刻的也只有那位叫「佐倉千代」的女孩,而且他印像裡姐姐對這位女孩的態度就像對他的一樣,拿對方當妹妹看待,而其他幾位朋友奈奈也只是不鹹不淡地提及過。
於是景光在「女性→姐姐」下面又畫了幾條分支,分別寫上了「校外」和「校內」,同樣在「姐姐→男性」下面也寫上了這些。
他陷入了沉思,決定向降谷零求助。
降谷零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拿過筆把「校外」都給塗掉了,他給出了理由:「奈奈應該沒有時間去搭理校外的人。」
景光想了想他的姐姐每天放學回家除了作業外,還要忙有關時政的文書,甚至還要學劍術,又要保持年級前五的名頭,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了,的確沒時間搭理外校的人。
雖然無法對自家幼馴染透露有關時政的事情,景光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姐姐那麼忙,根本抽不出空。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到降谷零塗掉的「校外」的黑色塊塊上方,重新寫上了「國小」、「國中」,不僅多了一條分支,還把「校內」給劃掉寫成「高校」的模樣。
景光感覺自己被好友的這波操作給整得麻木了。
他無可奈何地勸道:「零,我認為國小和國中時,我姐根本不會關心戀愛這回事。」
降谷零正在書寫的筆微微一頓,看向景光。
景光繼續說道:「你看,姐姐她的朋友其實很少,我們常見的就只有佐倉千代一個,而且姐姐不是每次都和我們一起放學嗎?或者你想想,我姐的要求可高了,哪回有答應過男生的告白!」
他記得奈奈拒絕別人的借口非常清奇,說未來找男朋友一定要比她弟弟和零帥的才行,成績也要不能比零差。但是零每回都是年級第一啊,於是景光清晰的記得,那時候這個借口嚇跑了幾個愛慕者。
降谷零看樣子也同樣回憶起了當初奈奈說的話,他眉頭一挑,直接劃掉了剛才寫的幾個字。
然後在「校內」的的分支下,開始寫寫畫畫。
到最後,景光拿著這張最終圖,他定眼一看。
是不是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景光遲疑地看向降谷零,只見對方一臉冷靜地朝他看了回去,然後前者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樹狀圖上,為什麼在「女性→姐姐」這個分支下,幾乎就沒有什麼東西,而在「姐姐→男性」這個分支下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可疑人物。
景光呆著一張臉:果然,零你這分析完全是跟隨著自己的內心懷疑點走,根本沒有冷靜分析吧!
降谷零察覺到景光長時間懷疑的眼神,他終於稍微帶點尷尬地瞥了眼那張紙。
他遲疑道:「要不重新畫一張樹狀圖吧。」
景光頹廢地撐住腦袋:「你還來?!我說,零你要不趁著我姐沒給出情書前,直接向她表白吧,你覺得——」
還沒等景光說完,外面的敲門聲就已經響起。
「你們兩個臭小子快點下來吃飯,喊了你們五遍了!」
坐在書桌前的兩人都被奈奈的聲音嚇了一跳,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決定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先吃飯吧,零。」
「好吧。」
對話完後,兩人保持沉默了片刻,景光回應了一聲「馬上就來」後,他對自家幼馴染攤手,又搖了搖頭。
彼此默契地決定明天再具體調查一下奈奈到底會把這封情書給誰這件事。
晚餐期間,奈奈得知降谷零今天要留宿,她苦惱地想起最近那些都放了很久的被褥都沒有曬過了,現在是四月份,早晚溫差較大,晚上東京這裡只有十二攝氏度,體感溫度還是比較冷。
於是當天晚上,奈奈抱著她的其中一條較為薄一點的被子,敲開景光的臥室門時,收獲了兩雙迷茫的眼神。
奈奈將被子往床上一扔:「好了,今晚零你將就一下,蓋這條吧,家裡其他的被褥可能會比較潮,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了。」
然後臨走前,奈奈還丟下一句話:「景光記得不要再踢被子了哦!」
景光崩潰臉:「姐,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踢過被子你那說的是七歲時候的事情了!」
奈奈對自家弟弟做了個鬼臉,替他關上了門。
等景光回過神來,看到降谷零盯著那條淡藍色的薄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解釋道:「姐姐她比較怕冷,所以這個溫度還蓋著兩條薄被,家裡也只有她蓋有兩條被子,不過零你放心,她還有一條毛毯可以蓋在上面。」
降谷零還是保持著不動的姿勢。
景光推了對方一把:「零?」
隨後降谷零愣了下神,他對景光笑了笑,邊把被子往身上蓋,邊躺下說道:「我在想景你還記得嗎,第一次七歲時我來你家的時候,你差點把我給踢下床讓我睡在地板上一晚上。」
景光沒好氣地關掉燈:「這種童年黑歷史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
次日,三人又一起騎著自行車前往學校。當然,交通法規還是很重要的,騎車在道路上千萬不可以並行,不僅容易妨礙後面的人,又容易出交通事故,於是三個人都是前後排著順序騎車。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班級都是在一年級的a班,在教學樓門口道別後,奈奈和他們各自前往了自己的班級中。
降谷零拉住了景光:「據我判斷,奈奈很可能將情書在早晨交給對方。」
景光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一絲殺氣,不過他還是站在好友的這一方,於是兩人趁著沒上課前的時間,偷偷摸摸地跟隨到了奈奈高二b班的教室外。
為了防止被來來往往的人特別注意到,他們還在奈奈看不見的死角,假裝彼此在互相聊天。
這時候,一個比他們高大的黑色短發男生從他們身邊路過。
然後這個男生他明明已經路過降谷零他們了,又奇怪地倒退了回來看向他們兩個,一邊點點頭,一邊掏出手裡的記事本記錄著什麼,最後一頭霧水的兩個人,看見對方那張面癱著的臉上,多出了一絲被盯上的感覺?
景光和降谷零目送著他進入了奈奈所在的教室。
只見奈奈喊了他一聲:「野崎同學。」
隨後她從包中拿出了那封令教室外兩人極其眼熟的信封。
景光腦門上崩著青筋按住了自家幼馴染蠢蠢欲動地手:「零,要冷靜。」
「我知道。」
景光:你這凶神惡煞的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冷靜的樣子。
降谷零看到教室內的兩個人,特別是奈奈笑得很溫柔地正對野崎說著些什麼話,他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景光也隨即匆忙跟了上去。
此時,奈奈正在鼓勵對方拆開信封:「野崎同學,這是其他班女生讓我轉交給你的書信哦!」
第五十二章
在奈奈替佐倉轉交信封的第二天, 一大早後者就把她喊了出去,佐倉是學校美術部的成員,她一直堅定著兒時畫畫的興趣愛好, 現在在水彩畫這方面已經十分擅長了。
美術部內, 佐倉抱著手裡那張「夢野咲子」的親筆簽名, 哽咽地流下了寬面條淚。
「嗚嗚嗚,奈奈,我把事情搞砸了」
「小千代這是怎麼了,對方沒有接受嗎?」奈奈試圖努力安慰佐倉, 「沒關系!小千代那麼可愛, 你要知道世界上男人那麼多, 不差這一個!」
「嗚哇啊啊啊——」
佐倉像是想起了傷心事, 哭得更大聲了。
奈奈手忙腳亂, 她憋出一句:「要不, 你考慮一下小光怎麼樣?我家小光既會做飯又會彈貝斯, 性格還溫柔, 人長得又帥,成績也在年級前十, 雖然愛炸毛了點——」
說著說著奈奈就自豪上了, 沒錯, 她家弟弟就是那麼優秀!
聽到此話,佐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恢復開口道:「不不不,奈奈我把你家小光是當弟弟的啊!」
奈奈面露遺憾:「是嘛,那好吧。」
被奈奈這麼一打岔,佐倉變得心平氣和多了, 她朝奈奈訴苦:「我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但是說了句『我是你的粉絲』後,接著想鼓起勇氣朝對方表白,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真的完全被對方當做是他的漫畫粉絲了。」
然後佐倉抱著她昨天新鮮出爐的簽名欲哭無淚。
奈奈問道:「呃你的信封裡沒有寫表白的話麼?」
佐倉垂頭喪氣地回答:「我在信封裡寫的是「你好野崎同學,我是你的漫畫粉絲,希望能在本周三的放學後留下十分鐘,拜托了!」。」
奈奈:梅開二度了,小千代!不要和對方強調兩遍你是他的粉絲啊!
「奈奈,你覺得我還有希望嗎!」佐倉睜著大眼睛,滿眼渴望。
沒談過戀愛的奈奈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兩眼飄忽地瞄了下周圍,艱難地肯定道:「嗯!會有希望的!」
然後奈奈竭盡自己所能給佐倉做了個計劃,首先第一步:摘掉佐倉在野崎同學眼裡是粉絲的標簽,並且進行直接告白!
隨即這第一步就卡死了。
算了,換做邊當粉絲邊隱晦告白吧
回家的路上,奈奈路過一家書店時,喊景光和降谷零等一下,她進去了十多分鐘後,在店員的建議下買了本戀愛手冊,她決定回家好好研究一番給佐倉的追人之路做參考。
在路上,景光看到奈奈買的書籍名後,眼皮子一抽,他能想到降谷零看到後會是什麼心情了。
果不其然,在降谷零看到書名的一瞬間,他眼眸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騎行到了半路,他開口:「我有事,先回去了。」
景光:「零」
奈奈驚訝道:「什麼!哇,本來還想讓你幫忙參考一下怎麼追人,真不知道你們男生心裡的真實想法。」
景光瞳孔地震:姐,這麼扎心真的好嘛!
降谷零牽強地扯了下嘴角:「奈奈最近有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嗎?」
奈奈翻了個白眼:「你忘了我可是不考上東大不會談戀愛的誓言了嗎?這是給小千代的參考啦!」
景光和零:白擔心了兩天。
降谷零把自行車掉了個頭:「那件事也不著急,先去你們家吧。」
晚上,奈奈走到景光的臥室中,一邊翻閱著那本戀愛手冊,一邊回答對方的提問。
景光:「所以說,昨天那封情書是千代學姐寫給你們班那位叫野崎梅太郎的?而姐你只是轉交給對方?」
「嗯。說實話,只看字面上的意思,根本不算是情書。」奈奈點點頭,吐槽了一下,然後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你們兩個千萬不准透露給其他人小千代喜歡野崎同學這件事!」
兩個人默契地給自己的嘴巴上假裝加了一條拉鏈。
奈奈滿意了。
此時此刻,奈奈越看這本戀愛手冊,越覺得自己無法理解裡面的內容。
「戀愛法則第十五條,討好女生歡心的方法,每天早晨六點整打電話用自身最有磁性的聲音叫醒對方,等對方出門的時候送上一支新鮮的玫瑰花,最好是用嘴叼著?」
奈奈讀完這一條,房間內的三個人打了個寒噤,齊刷刷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面無表情地合上了這本虛假的戀愛書籍,先不說每天早晨六點這個時間點,這是在追人還是在報復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不說,還用最磁性的聲音這又怎麼定義?再對方出門的時候用嘴叼著送上玫瑰花?這出門是堵門嗎,一大清早堵人太離譜了吧!
試想了一下,在學校中,145公分的佐倉和190公分的野崎,佐倉叼著一朵玫瑰出現在野崎同學面前。
等一下!這畫面不太對!
奈奈趕緊拋開這個念頭,她將那本戀愛手冊丟進了垃圾桶內,心疼了一秒自己的小錢錢,決定還是參照一下兩位真實的男高中生的想法。
「咳咳。」奈奈清了清嗓子,「諸伏同學還有降谷同學,請問你們一般怎麼追人呢?」
原先正襟危坐著的景光和零,聽到這個問題後,臉瞬間仿佛裂開了一下。
「姐!是佐倉學姐追野崎學長吧!而且我和零兩個人也都沒有談過戀愛啊!」
降谷零在一旁點頭附和。
奈奈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沒關系啦,男追女和女追男方法都差不多。」
「那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降谷零作沉思狀。
「零,你也不必那麼快就進入狀態。」景光無奈道。
奈奈糊了自家弟弟一個爆栗,催促道:「快給我好好想想!三分鐘後你第一個講!」
隨後,奈奈盯著手表,指針指到相應位置,她直接盯向景光,把對方盯了個頭皮發麻。
景光摸了摸後腦勺,他試圖拖延時間,然後被奈奈又瞪了一眼,在姐姐磅礡的威壓下,他嘗試說道:「我的話應該會從對方的喜好入手吧,如果對方喜歡音樂,我可以親手教她彈貝斯,唔——或許對方會更喜歡美食?」
奈奈掏出了一本筆記本,想了想後記下了兩個關鍵點:喜好、美食。
她勉強放過了自家弟弟,於是側著身子,期待地看向降谷零能給她一個什麼答復。
「啊,我的話」降谷零打住了話語,視線往奈奈身上滯留了一會,才徐徐開口道,「會努力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在對方面前,如果對方有什麼不擅長的地方,那我會盡力去學習。」
奈奈明悟:「我懂了,就是那種男女戀愛生活中『相互彌補對方的不足』這種感覺吧!」
「有一半含義吧,其實我會把對方會的那一部分,也爭取學會哦。」降谷零沉吟道,「這樣也能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奈奈頷首,繼續往筆記本上記下了:互補、學習、共同語言。
看到筆記本上記下的幾個詞彙,奈奈越看越滿足。
等到奈奈離開後,景光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坐在旁邊的人,還用胳膊推了推自家好友:「零,你最近在家裡練的烹飪技術成品怎麼樣了?」
降谷零幽幽道:「已經邁入能吃這一步了。」
景光沒忍住:「噗。」
面對對方帶了絲幽怨的目光,景光呈投降狀,許諾幼馴染等他有空繼續教他做飯菜。
奈奈進了自己的臥室,決定找自家的小伙伴商量一下怎麼進行實際操作,於是她找到通訊錄上的「小千代」的備注,對准它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裡面傳來對方元氣滿滿的聲音。
「小千代晚上好~我咨詢了一下我小光他們,參考了男孩子追女孩子的方法,總結了以下幾點——」
「等等!奈奈!」
奈奈握著手機,聽到對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然後還有男性的聲音,最後是一記關上門的聲音。
「呼,奈奈,我好啦。」
「誒?小千代今晚沒有回自己家嗎?」
佐倉環顧了下四周壓低聲音:「我目前在野崎同學家裡!」
奈奈破口而出:「你們進展得那麼快!」她突然覺得自己筆記本上記得那些東西沒有任何用處了,沒想到小伙伴已經成功進入暗戀對像的家中。
佐倉慌張不已,解釋道:「不是!奈奈,我是去野崎同學家裡當塗黑助手了!」
「啊?」奈奈沉默了許久,久到對面以為她掛掉電話了,她才遲疑地開口,「塗黑——助手?」
然後奈奈聽到了電話那頭有氣無力的聲音:「是啊,野崎君說之前有看到我畫的海報,很欣賞我的能力,於是把我挖過去當他的塗黑助手。」
奈奈痛苦地捂著臉:「小千代」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預感自家小伙伴的這段戀情會經歷百般波折。
佐倉悲聲道:「奈奈,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
奈奈忍不住替她掬一把辛酸淚,兩個人最後互相告別了一番後,彼此沉默地掛了電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第五十三章
最後, 奈奈的筆記本還是派上了點用場。
佐倉:「野崎同學的喜好是漫畫創作和尋找素材;美食方面我看他會自己做飯,還做得挺好吃;共同語言大概是畫畫這方面了吧;互補這點完全暫時完全沒有看出來;學習我在科學和物理方面沒什麼天賦,真的要硬著頭皮學饒了我吧。」
說到最後, 佐倉已經自暴自棄了。
「你看你們至少擁有共同語言!」奈奈給她打氣。
「所以我成為了塗黑助手。」佐倉整個人都陷入了陰影中。
奈奈:怎麼又回扯到這個了!
由於現在她們兩個在美術部的教室中,奈奈又經常性是美術部的常客, 雖然她每次來的大部分時間是為了看佐倉畫畫, 於是奈奈從熟悉的地方摸出一打彩色紙,從中選擇了一張紅色的紙張。
不一會兒, 在她的手中, 靈巧地折出一朵紅色玫瑰花。
當奈奈把花遞到佐倉手上, 後者一臉驚愕地望向她。
奈奈打氣:「小千代不是很喜歡野崎同學嗎,那麼既然是小千代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 那麼就先努力試試吧,不要讓自己後悔哦~實在不行再放棄也來得及吧!」
佐倉捏緊紙玫瑰, 悶聲回了一句:「嗯!謝謝你奈奈。」
周五放學後。
佐倉雙手合一, 低頭站在奈奈面前:「拜托了, 今天陪我去一趟野崎同學家裡吧!」
奈奈欣然同意:「好哦。」
等到了野崎同學家中後,奈奈手裡拿著一張畫稿,眼神呆滯。
野崎梅太郎穿著圍裙, 端著兩杯從廚房裡走過來, 將它們有序放在佐倉和奈奈的面前。
他出聲道:「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來不及塗黑,據佐倉說諸伏你也有一定的繪畫基礎,所以想請你過來幫忙試試。當然,我會付相應費用。」
「雖然沒什麼問題,不過——」奈奈眯著眼睛,看向一旁努力縮小身軀的佐倉, 「小千代~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佐倉:〒▽〒
奈奈:說好來幫忙促進感情,結果來幫忙一起塗黑。
她看向了不爭氣的好友一眼,臉上展開著得體的笑容:「接下去就交給我吧,小千代和野崎同學一起去廚房幫忙吧。」
野崎梅太郎木著張臉:「啊,這倒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自己同班同學諸伏緒奈臉上帶有一絲涼意的微笑,他突然間後半句就說不下去了,主動地將它咽了下去。
他淡定地把話拐了個彎:「佐倉來幫忙切水果吧。」
突然被點到名的佐倉:「誒?!嗯,好的!」
奈奈對著佐倉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隨後一本正經地開始在標記上「x」的指示上進行塗黑。
直到野崎和佐倉兩個人在廚房裡全部忙活完後,奈奈才停下了手中的活,她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對自己在畫稿上塗黑的部分十分滿意。
奈奈開始找話題:「話說回來,我還是從小千代那裡得知你是最新很火爆的少女漫畫的作者啊。」
野崎:「嗯,雖然之前在班中提及過漫畫家這個身份,不過大家都沒相信。」
奈奈:「這倒是野崎同學的作品很棒呢,本人是戀愛方面的專家嗎?」
野崎聽到這句話,他一改往常面無表情的神色,反而露出了極為自信的表情,露出了牙齒,對准奈奈翹起大拇指,同時點頭道:「嗯!我擅長的事是幫其他人解決戀愛煩惱哦!」
奈奈和佐倉兩個人被對方的牙閃了一下,前者臉色蒼白了一瞬間。
她快維持不住自己的微笑,禮貌地對野崎頷首:「失禮了,稍微失陪一下,借用你家的廁所一會。」然後奈奈順便把佐倉也一把拉到了廁所裡。
「啪嗒」一聲關掉廁所門後,兩個人臉上烏雲密布。
「小千代你聽到了嗎,他是承認自己是戀愛專家了。」
「啊,我聽到了,奈奈。野崎同學看起來戀愛經驗非常多的樣子啊。」
「嗯,小千代你這樣在和野崎同學戀愛時吃虧,你的經驗明顯看起來格外不足啊,這是你的初戀哦。」
「我、我——」
奈奈摸了摸對方毛絨絨的腦袋,安慰道:「別怕,如果真的互相確定關系後,未來談戀愛中不管是誰敢對你不好,我的劍道可不是白練的呦。」
佐倉兩眼閃著淚花:「奈奈」
奈奈沉著一張臉說道:「當然,對方敢在戀愛中劈腿,我不介意先把他第三條腿打斷。」
佐倉被嚇得汗毛直立。
經過一番廁所對話,兩個人恢復了正常表情。
奈奈略帶歉意地朝野崎笑笑:「不好意思,耽誤得有些久了。」
野崎看到兩個人一起進一起出,像是收集到了什麼新素材,他掏出一本小型記事本開始記了幾筆。
他看到對面人疑惑的眼神,野崎將記事本正過來給她看了一下,上面畫了兩個小人一起准備上廁所的畫面。
奈奈:「這個在學校裡女孩子間一起相約上廁所是很常見的一幕吧。」
野崎點了點頭:「是的,不過我想在普通的畫面中,添加點細節,比如——」
他又畫了一張一位女孩的手受傷了,打著石膏,然後另外一位女孩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對方一起相約去廁所。
畫面突然暖起來了一點。
然後對方筆下畫面一轉,前方出現了「地面濕滑」的標牌,受傷的女孩一個不留神,腳下滑了一跤,然後另外個女孩驚慌失措地為了不讓好友受傷,下意識直接往對方背後一鑽。
最後呈現出的是兩個人微微顫顫一起被救護車抬著送去醫院的畫面,一個人手臂受傷,一個人腿部骨折。
奈奈看到這最終話後,雖然過程很暖,但她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一起受傷去醫院,這看起來稍微有點偏搞笑漫畫了吧!!!
佐倉虛虛地出聲:「野崎同學」
野崎回過神來:「佐倉,請講。」
佐倉努力地拐回話題:「野崎同學的一般是怎麼幫忙解決大家的戀愛煩惱的呢?」
野崎:「這樣啊,佐倉也有談戀愛的煩惱嗎?」
佐倉緊張地瘋狂搖頭:「不、不是我!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野崎皺了皺眉:「那麼是諸伏你和你的男朋友出現感情矛盾了嗎?」
奈奈繃緊著臉:「我我我——哪裡來的男朋友啊?!」
野崎有些驚訝:「那位經常和你一起上下學的金發黑皮高一新生,居然不是諸伏的男朋友嗎,大家都在討論。」
奈奈不可思議:「為什麼我不知道!」
野崎模仿了一下那些人說話,「快看,那位看上去像混血的帥哥,好像是諸伏同學的男朋友!」「啊啊啊學弟真帥啊,不過配諸伏同學也挺不錯的呢。」「可惡,沒想到啊,諸伏她先下手為強了。」「不,聽諸伏的弟弟講他們是青梅竹馬來著。」
奈奈睜大了眼,她萬萬沒想到班級裡的學生會八卦成這樣。
然後野崎又扔出了一個消息:「在諸伏你交給我信封的那天早上,我在門外看到那個金發後輩在窗外偷偷看著你。」之後他還發現還不止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誒?!」奈奈突然老臉一紅,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解釋道,「零零他,我們從小時候開始就認識了啦,是、是好朋友,不不不對,我們是——摯友!」
佐倉和野崎眼神古怪地對視了一眼。
然後奈奈對野崎比了個「stop」的手勢,故作鎮定氣勢洶洶地問道:「野崎既然身為戀愛顧問,是有戀愛經驗吧。」
佐倉在一旁石化:就這麼問出來了!
哪知野崎自信滿滿地回答:「一次都沒有談過戀愛呢。」
佐倉和奈奈異口同聲:「騙人!」
野崎不解地眨眼,他再次看向兩張震驚臉,不由得失笑道:「因為經常會給人當情感顧問,所以在畫少女漫的時候身邊有參照物,畫起來相對更容易一些。」
佐倉壓下內心快溢出來的喜悅:「野崎同學,失陪一下。」
隨即,這回換佐倉拉著奈奈去了趟廁所。
佐倉激動地原地蹦跶了一下:「奈奈!野崎同學沒有談過戀愛!」
奈奈小聲鼓掌:「小千代,加油!」
這回她們兩個從廁所裡出來的速度很快,兩個人一起愉快地吃完了這頓晚飯。
兩人告別了野崎梅太郎,准備回家。
在之後討論話題時,佐倉含糊地說出了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的特征,雖然明明把長相和野崎梅太郎這個人一一對應起來了,但是野崎完全沒察覺到的樣子。
奈奈無語仰天:「野崎那家伙,是個天然呆吧。」
佐倉深深地嘆了口氣,表示非常的贊同。
第五十四章
最近在鈴木財團下的一家劇院中, 會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魔術師黑羽盜一的進行演出。
佐倉愉快地搶到了兩張門票,決定遵循奈奈的建議,盡量制造出能夠產生愛情氛圍的共同場所。
可是天不遂人意, 佐倉在淋了一場雨後,第二天起床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背脊受涼、喉嚨發痛, 噴嚏也接踵而至。
「奈奈阿嚏!」佐倉抽出紙巾吸了吸鼻子,臉色憔悴不堪,眼睛下有著濃濃的黑眼圈,她緩了緩, 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覺得自己快不太行了。」
「什麼!你的鼻音好重,我現在馬上來你家!」
奈奈一大早就聽到了手機鈴聲, 得知對方是佐倉後,一骨碌地爬起來, 邊穿戴整齊後邊往門小跑。
臨走前,她抓住正在刷牙的景光匆匆囑咐了一句:「小光你去上學的時候, 幫我和小千代向老師請假一趟,佐倉她今天生病了!」
「嗚嗯嗯!」滿嘴牙膏泡沫的景光應下了。
奈奈直接打了個出租車過去,她按了下門鈴,開門的是一位少年。
「是十和啊, 你姐姐現在怎麼樣?退燒藥吃了沒有?」
「嗯, 姐姐她剛吃完躺下。奈奈姐,那今天就麻煩你了。」國中生校服的佐倉十和背起書包,在玄關處換了鞋子後禮貌道別。
走到二樓佐倉千代的臥室裡,奈奈終於發現了快把自己整個身體埋入被子裡的一小只千代,對方只露出了一點點橘色的發絲。
奈奈只好把她給重新拉出來,防止人長時間門悶在被子裡呼吸不暢。
「奈奈, 我頭好暈啊啊啊。」
佐倉千代腦門上貼了一張退燒貼,她的眼睛都呈蚊香狀,兩只手抓在被子上不肯放開。
奈奈:「昨天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嘛,怎麼發燒得那麼突然。」
佐倉抽泣了一下,哽咽道:「昨天回家的半路上下了場大雨,我沒帶雨傘和雨衣,然後一路跑了回來,沒想到今天一下字就病了,嗚嗚嗚我的門票白買了。」
奈奈感嘆了一下對方倒霉的運氣,只好不斷地安慰對方。
「對了,最近你和野崎同學關系有所進展了嗎?」
談及這,佐倉仿佛被噎住了一下,半晌也沒有吱聲。
奈奈:大概率是不太妙了。
過了兩三分鐘後,佐倉才小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我們一起騎過一輛自行車。」
奈奈詫異:「這挺好的呀。」
佐倉下一秒痛苦地皺起眉:「是為了給漫畫取材所以才一起騎車。」
「」奈奈尷尬地笑笑,「至少有點進步了,你看你們共騎一輛自行車,你坐在他後座上攔住對方的腰——」
「啊啊啊啊!」佐倉崩潰的叫聲打斷了奈奈,她哀怨地望向天花板,「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騎自行車,我就想起了當時野崎同學說因為現在法律規定自行車後面不能載人了,所以我們騎的是四輪兩座椅的自行車,也就是雙人自行車!」
哦對了,法律規定不得二人同乘一輛自行車,而且只有在自行車前後裝了幼兒座椅,才能載兩名未滿六周歲的幼兒,佐倉明顯超出六歲兒童的身高了。
奈奈腦海裡閃出兩個人一前一後坐在兩個座椅上,想想野崎梅太郎那張冷酷的臉,加上佐倉那張無奈的臉,一男一女努力吭哧吭哧蹬著自行車的樣子,她不由得對這幅想像出來的畫面掛上滿頭問號。
這已經在往搞笑方面發展了吧!
所以,小千代你真的是在談戀愛嗎?!
「不過奈奈我們到時候也玩一次雙人自行車吧!」
「誒——?」
原本已經對好友戀情頗感惆悵的奈奈,聽到對方的話後,正一臉驚異地看向佐倉。
「哎呀,其實有時候發現野崎同學頭腦裡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一本正經地遵守法律呢。」後者捂著臉說道。
「好厚的濾鏡哦。」奈奈眯眼瞧向她。
「哈、哈哈哈,是吧。」
隨後,佐倉突然想到把奈奈叫過來的目的,她側著身往枕頭下摸索了一番,找到了要的東西。
「喏,這個!」佐倉把兩張門票放到奈奈手上,遺憾說道,「明天的魔術表演會,奈奈去看看吧~這可是黑羽先生的魔術表演哦!當今世界頂級魔術師!沒有之一!」
在佐倉家裡待了一天後,奈奈回到了家中。
「姐,我把你的作業一並帶回來了,在你的書桌上。」
「好,辛苦小光啦。」
「千代姐身體怎麼樣了?」
「還行,燒退得差不多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還好明天是周六,不然明天依舊需要請一天假。」
奈奈揮了揮手中的兩張薄薄的門票,大聲問了問在場的四個人還差一個人有沒有人和她一起去。
諸伏夫婦率先拒絕了她,然後是自從上了東都大學後,今年已經畢業的大學生高明也出言婉拒了奈奈,他這段時間門難得回來一次,這周末約了年少時期的發小大和敢助帶他游玩東京。
已經被三個人拒絕的奈奈叉腰看向了最後一個人。
景光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次我們部門和戲劇部有合作,准備用休息的這兩天排練一下,所以不好意思啊姐。」
奈奈嘆了口氣:「唉,你們一個個都不願意陪我去」
景光靈光一閃:「零這周末都有空哦!」
「喂!」奈奈試圖喊住他。
結果景光身手極快地跑上了去拿手機,一口氣撥通電話,說出奈奈想找人一起去看魔術表演的事情,然後在對方同意後馬上掛了電話,接著衝向樓朝自家姐姐報喜道:「零他答應了!」
「完美你個頭!我愚蠢的弟弟——!」奈奈朝景光扔了個抱枕。
景光茫然不知所措,看到奈奈好像落荒而逃地往樓上跑去,於是又看向了自家大哥,尋求解惑。
高明淡定地翻了一頁報紙:「看來奈奈也長大了啊。」
景光立刻頓悟:「誒,不過姐姐她不是經常和我們一起回家嗎,零也時不時常來住宿。」
諸伏媽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景光,你要知道有電燈泡和沒電燈泡的區別,三個人和兩個人還是不一樣的呢。」
突然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個電燈泡,景光此時的內心充滿了無奈。
次日周六。
等奈奈提前十分鐘到約好的電車站,發現降谷零已經在等候中了,對方裡面穿著白色的襯衫,外面搭著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修長的身體挺得筆直,拿著手機的那只手露出了一截偏黑色膚色的小臂,另一只手隨意地插在褲子袋中。
不知道為什麼很尋常的服飾,此時此刻在來來往往的人流裡,對方頂著一頭醒目的金發,顯得有點與眾不同。
平常奈奈不會刻意去注意他,卻在今天將人悄悄地打量了個遍。
臉上輕易地爬起一抹輕薄的緋紅色,奈奈拿手背胡亂地往臉上蹭了蹭,涼意總算驅散了一些臉上的熱度,她拼命甩了甩頭,努力將心內雜亂的思緒一一打散,果然是野崎梅太郎那胡亂的話語影響到了她。
奈奈給自己打了打氣:奈奈!千萬不要受到其他人的影響,你們可是從小時候就認識的摯友啊!對方流鼻涕的樣子你都看到過呢!
這麼一想,奈奈覺得很快完全說服了自己,她一邊心裡反復默念「摯友」這個詞,一邊牢牢地握住手機朝降谷零走去。
逐漸走近對方,奈奈已經能夠展現出自然的笑容,她輕快地邁著步子,最後一步靠近到對方時,她像小時候一樣,小跳了一下,單腳落地湊到對方跟前,踮起腳尖往對方肩膀上拍了一下。
「久等啦——零,我們走吧。」
只見對方保持住看手機的姿勢,一動不動。
奈奈感覺自己的臉笑得快要僵掉了,她的視線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直視對方,而是垂著眼,直直盯著對方的鞋子,手一直搭在對方肩膀上沒敢抽回去。
奈奈內心抓狂了:這家伙怎麼回事,她頭上是有鳥屎嗎,為什麼保持了十幾秒沒有動,你倒是趕緊動動啊!可惡啊啊啊,再不動的話,她就要感到渾身爬滿名為「尷尬」的字眼了。零這個混蛋啊啊啊!
「奈奈。」降谷零終於舍得開口了。
奈奈稍微松了口氣,她裝作無事發生剛准備開口,就又被對方的舉動提起了心。
降谷零卻將手伸向她的脖頸處:「今天沒有把頭發扎起來,你看,長發和包的帶子正緊緊纏繞在一起。」他手指靈巧地將奈奈小挎包的細帶子和那幾縷長發一一分開,還捏起對方那幾撮已經被纏繞得有些彎曲的頭發放到奈奈的眼前揮了揮。
奈奈拍了拍胸口,又放松下來,還好還好,就是簡單的把頭發和帶子分開而已。
簡單個頭啊!
她嘴角抽搐了幾下,最後放棄笑容,快速將自己的頭發從對方手裡拽回來,隨後狠狠地瞪向正一臉無辜狀的某人,奈奈一個眼刀子飛過去,正好電車來了,她猛得一個轉身大步跨向電車門。
沒看到跟在她後面的降谷零,此時像是得逞了什麼目的,嘴角勾勒起一絲微小的幅度。
他的大拇指在短暫的一秒內飛快地按動,在奈奈臉龐側過來的那瞬間門前,及時發了一條信息給幼馴染。
「景,謝謝了。」
第五十五章
劇院的外牆處貼了一張很大的海報, 上面是一個男人手裡拿著黑色禮帽,另一只手托著一只白色鴿子的畫面。
奈奈瞧了瞧海報上男人嘴唇上方的兩撇胡子, 誇贊道:「這位魔術師果然如同小千代說的一樣英俊呢。」
降谷零同樣駐足在海報面前仔細端詳了一遍。
奈奈看到手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下午13:27分, 她催促道:「還有十三分鐘就要入場了,零我們先過去找座位!」
然後她朝著一個方向小跑過去。
「喂!奈奈,我們去的方向不在那邊!」
等奈奈拐了幾個彎後, 才發現樓梯口有拉了一條橫幅, 上面寫著「閑雜人等一律禁止入內」的字樣,隨後被降谷零追上來重新帶領到正確的入口處。
兩人坐到相應的座位上,奈奈拿起魔術表演節目單遮住了自己整張臉, 整個人往下陷了一點,遮住了自己略顯尷尬的神情。
降谷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開口道:「我記得節目單上有一個關於『換位』的魔術,聽上去很有趣。」
「是哦。」對方主動起了個話題,奈奈便有興致地翻開了節目單, 在第一頁的最後一行找到了這個魔術表演,「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猜, 可能是人與人換位吧, 不知道是不是雙方被困在各自的道具中再進行換位,有些期待呢。」
「您好,這位先生請把腿收一下讓我過去哦。」
「抱、抱歉!」
「沒關系的呢。」
在奈奈的左側發生了一起這樣的對話,等到她旁邊的人坐下後,她才偏了一下頭稍微打量了一眼隔壁的女人, 對方戴著一個咖啡色的貝雷帽和一副墨鏡,頭發被收攏在了帽子中,但還是能從露出的一些發絲中可以知道對方有一頭棕色卷發。
她感覺對方的下半張臉有點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裡看到過, 於是盯得時間稍長了一些。
隔壁的女人輕笑了一聲,轉過頭來。
奈奈突然打了個激靈。
女人塗抹了一層口紅的嘴唇微微張合,她將墨鏡拉了一半下來,顯現了她的上半張臉。
奈奈眼睛裡瞬間充滿了高光,她難以掩飾自己激動地感情,不過還記得壓低聲音:「您是演阪本乙女的那位大明星!」她可是陪自家初始刀劍有看過那部有關阪本龍馬的電影的!
女人沒想到奈奈會這麼說,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
隨後她立刻反應過來,語氣帶著驚喜道:「誒——?哇,沒想到有人還記得我早期的作品。」
奈奈十指交叉緊握放在胸前,她崇拜道:「嗯!您在演繹乙女的角色上,不管是將阪本龍馬大人的姐姐可愛的一面,還是將她理性的一面,更是在龍馬大人面對現實而感到無奈時,安慰對方、鼓勵對方、勸導對方時不同的方面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被女孩誇獎了一大堆話的工藤有希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來:「你這孩子嘴真甜,能夠被觀眾認可是我這輩子身為演員最大的成就,感謝你的肯定哦,真的太可愛了。」
奈奈緊緊捂住心口,感覺自己在偶像面前不能呼吸了。
她內心開始尖叫:她她她居然誇我可愛!啊啊啊啊啊被有希子誇了!
不過片刻後奈奈又沮喪起來,嘀咕了句:「可惜有希子小姐您在四年前就退出影壇了,不然還能有更多優秀的作品可以展現在大家面前」她臉上表情顯得非常的遺憾。
工藤有希子臉上的笑容也稍稍收斂了一些,她安慰道:「沒事的哦,現在我還是一位美國家喻戶曉的女偵探呢。」
「好的啦。」奈奈釋然地笑笑,她隨後又悄悄問了句,「那個能否請您簽兩張名字?」
「當然沒問題。」工藤有希子爽快地應下,她瞥了一眼坐在奈奈右側的降谷零,揶揄道「是給男朋友也要一份的嘛。」
「絕-對-沒-有!」奈奈在胸前大大的比了個叉,她另外一份是給小千代要的簽名。
兩個人找了一番結果發現雙方身上都沒有帶紙,筆倒是有一支,最後奈奈急中生智,拿著手裡那本節目單讓對方成功簽上了名字。
像是抱著珍寶一樣,奈奈傻樂呵了一會,才想起來剛剛好像忘記說了什麼。
糟糕,忘記跟對方澄清降谷零不是她男朋友了!
她窘迫地轉向工藤有希子,想繼續解釋什麼,結果一句話卡了老半天,也沒能將澄清說出口,因為這樣事後補上解釋看上去真的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奈奈麻木地將臉轉向舞台中央,算了,沒關系,說不定工藤有希子很忙,很快就會忘掉了。
而在一旁聽力不錯的降谷零聽完了旁邊兩人全程的對話,此時面不改色,右手扶在座椅把手上,食指正在輕快有節奏地敲動著。
在奈奈內心自暴自棄中,整個室內的燈光變得極為黯淡,直至全部熄滅,整個劇院場所處於一片黑暗的籠罩之下。
人群中發出了興奮的竊竊私語。
「魔術師要登場了!」
奈奈聽到觀眾裡有人很激動地喊了一聲。
然後,燈光師的燈光一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打光的地方居然不是舞台中央,而是
「哇——!」
「天吶,他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整個人都在空中啊!」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男人,出現在了第二列和第三列觀眾過道的中央,奈奈他們是坐在了第二列的位置,也就是男人出現在了他們的左側上方,對方戴著一頂魔術師經常戴的禮帽,整個人非常優雅地懸空朝大家欠了個身。
黑羽盜一保持著在空中站立的姿勢,低沉儒雅的聲音響起:「感謝各位先生們、女士們光臨在下的魔術表演大會,在開場前有一點小小的禮物贈送給大家,在下失禮了。」
奈奈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尋向最亮的光源,借著那些光亮,幾乎整個觀眾席上方憑空下起了白色的點點雪花。
雪花?
這時黑羽盜一打了個響指。
全員安靜了下來後,這個響指顯得有些大聲,隨後大家看到漫天彌漫的雪花,在快要落到觀眾頭上前,全部變成了一朵朵純潔無瑕的白色玫瑰。
奈奈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呆呆地接過落在頭上的白玫瑰,這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同步變成了玫瑰花?!
她不敢相信地嗅了下玫瑰花,用手指捏揉了一下它的枝葉,太逼真了,簡直像是真的白玫瑰。
工藤有希子開口了:「是真的玫瑰。」
奈奈瞳孔地震:「這怎麼做到的」
對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道呢,大概這就是世界頂級魔術師的魅力吧。」
奈奈木著張臉吐槽:「這已經是魔法了吧。」
隨後,黑羽盜一又開口了:「不知道各位對在下贈送的禮物是否滿意?」
「滿意!」
「黑羽先生真是浪漫啊!」
他收到了來自觀眾席上的各種回應,然後他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一絲弧度,伸出右手的十指豎直,放在嘴唇前「噓」了一聲。
這聲音把人聽得感覺骨頭都要麻了。
所有人默契地保持住了安靜,可大家的熱情都已經被完美地調動了起來,一個個對接下去的表演產生了莫大的興致。
安靜了三秒後,舞台中央已經被照亮,黑羽盜一懸立在空中,像是走在地面上一樣,不,准確地來說像是在向下走樓梯一樣,一步一步地往下踩去,目標是舞台。
隨著走動的姿勢,那種像是皮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只見魔術師整個人游刃有余地宛如走在平地上散步,半分鐘後,空中走路前往舞台的表演已經結束。
黑羽盜一摘下禮帽,朝著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鞠了個躬。
奈奈和人群一起給了對方熱烈的鼓掌聲。
她記得節目單上沒有空中走路這個項目吧,看來也算是正式表演前的一個小驚喜,出場方式還真是炫酷呢。
接下來才是節目單上的第一個魔術表演。
首先黑羽盜一從表演桌上取出了一個透明的高腳酒杯,他保持著沉著冷靜的神態,捏在酒杯下方不斷開始晃動,頃刻間一點點葡萄酒液體開始出現了酒杯裡,然後他拿出了一塊白色的布,將正反兩面都給大家看了一遍。
他一手甩了甩白布,一手拿起酒杯,直接將酒杯中的液體倒入白布中,下一秒白布上出現了一副葡萄串的圖案。
在觀眾中所有人發出驚呼聲時,魔術還沒完,那白布上的圖案像是活了過來一樣,黑羽盜一假裝捏在葡萄串圖案的莖干上,真的直接提了一串新鮮的葡萄出來,而白布上的圖案完全消失了!
「哇噢!」奈奈一邊繼續鼓掌一邊發出一聲驚呼。
黑羽盜一為了讓人驗證這串葡萄的真實性,隨意讓前面幾排的一些人分享了這串葡萄。
等他一個個魔術表演過去,奈奈已經看得非常地麻木了,她一直維持著震撼表情,現在已經成為了個沒有感情的鼓掌機器。
現在進入了一段休息時間,大約有十分鐘,十分鐘後剩下兩個節目了,最後的那個節目最令奈奈期待。
那個叫「換位」的魔術表演。既然把它放在最後一個登場,那麼肯定是本次表演的最高潮階段。
奈奈摸了摸肚子,感覺來之前水喝的有點多,於是她朝降谷零說道:「我去一趟廁所很快就回來。」
降谷零:「我陪你去一趟。」他也站起身。
奈奈擺擺手:「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啦。」
降谷零挑眉:「哦?剛才入場前——」
奈奈猛得扯住一下對方的袖子,氣勢洶洶地拉著人朝廁所走去:「走,我們去廁所上個十分鐘再回來。」
降谷零感到脊背一涼,有一種不妙的錯覺。
第五十六章
奈奈惱羞成怒地把降谷零拉出來,整條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這才驚覺過來把手給放下。
她沒好氣地瞪了降谷零一眼,然後進入了廁所裡。
裡面有位身材比較高挑的女士正在鏡子前補妝容,她略帶詫異地看了眼奈奈,隨後又別過頭繼續對著鏡子塗抹口紅,沒過一會,她提著手提包出去了。
奈奈洗完手後,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扯了扯自己的臉皮,再用擦干後的手拍了拍臉,剛洗完的手帶著一絲涼爽,整個人調整好心態後准備出去。
降谷零已經等在外面,他看到奈奈出來後,並排於她一起走回去。
他突然間聞了聞:「奈奈,你身上帶著股煙味。」
奈奈皺眉:「應該是剛才在廁所裡沾到的,估計有人在裡面吸煙了,煙味還沒散去吧,丟紙巾的時候我看洗手池的垃圾桶裡有一根煙蒂。」
降谷零:「唔這家劇院的洗手間裡應該有安裝煙霧報警器。」
奈奈:「可能是壞了吧。」
在走過那條原來的走廊時,降谷零建議她要不要靠窗吹風散去煙味,奈奈表示贊同,身上有煙味感覺不太舒服,更何況旁邊坐的可是工藤有希子,她的偶像之一,等會進去後萬一給偶像一個壞印像該怎麼辦。
過了三分鐘後,他們走過一個拐角,降谷零一把拉住還在往前走的奈奈,將人拉至身後,他整個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奈奈滿是疑惑。
只見降谷零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奈奈嚴肅起來了,她保持著安靜,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麼對方讓她別動。
此時,不遠處有人在吵架,是一對男女。
「你不能這麼做,這會死人的!」
「噓——,栗子,你輕點聲!裝置已經啟動了!」
「不,我不想再按照你的指示做下去了,那會引來警察!」
「你瘋了嗎?!我們好不容易做到這一步,那位說了,只要讓他再也表演不了魔術,那兩千萬美元就是我們的了!而且人已經將定金打到我們賬戶上,如果半途而廢你想想我們會有什麼後果?」
另外一個女人動搖了,她選擇默不吱聲,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好,我答應你,得逞後我們立馬出國。」
「栗子,別怕,我會護著你。」
因為不能靠的太近,容易會被發現,等到奈奈和降谷零試圖去看看他們的面目後,卻發現那兩個人居然快速地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鑽進了後台。
奈奈艱難地開口:「我總覺得他們要害的那個人,很可能是黑羽先生。」
降谷零將手機的錄音已經暫停了下來,他視線看向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握緊手機,沉思了一番。
「我先去報警。」降谷零拿著手機稍微跑得遠了一些,到一個信號強一點的地方。
奈奈見狀,她想起來今天來現世的人員是加州清光,於是發了一條短信給正在諸伏媽媽店裡忙活的打刀,跟對方簡要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加州清光立刻請假回本丸一趟,再次出現時,她手裡已經握著這把紅色刀鞘的打刀。
她小聲對加州清光說道:「需要你潛入後台查清情況,如遇到炸彈一類的裝置及時用手機通知我,御守記得備好,見狀不對直接回本丸!」
隨後她將打刀往地上直接一拋,一個少年形態的黑色短發男子立刻出現,領了命令直接跑向奈奈指的地方。
又過了半分鐘,降谷零回來了,他對奈奈點點頭說道:「這件事還是必須讓那位魔術師了解清楚,通過現在道路狀況,警察預計二十分鐘後才到。」
二十分鐘下面兩個節目也差不多需要這點時間。
兩個人一臉凝重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思考怎麼樣才能不引起那兩個罪犯的注意下,將情報傳遞給黑羽盜一。
在進入場內後,是要求所有觀眾處於關機狀態的,現在奈奈只能偷偷將一切聲音調成靜音,屏幕亮度調到最低,然後將手機塞在包中,只露出一點小小的縫隙。
希望不要出現最壞的情況,如果這裡被安裝了炸彈,那麼不知道要喪失多少條性命,他們又擔憂萬一真的裝了炸彈,一旦罪犯察覺,不知道會不會立刻引爆。
奈奈有些頭疼,她在現世裡的靈力是處於被壓制狀態,小時候她的靈力很少,感覺不到被壓制,運用的也很少。但是現在她長大很多了,才發現隨著長大後靈力的增強,世界對她的壓制也越來越強,比如她原本能放出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結界了,在這裡卻只能放個5x5米大小的結界。
她問過玖辛奈大人,是屬於世界承受能力的不一樣導致她在不同世界能運用出來的力量不一樣,好比文野世界有很多異能力者,所以它所能包容的其他能力強度也更大。
而像奈奈所在的本世界,是屬於普通的世界,幾乎全是普通人,所以導致奈奈能運用的能力很少。
工藤有希子感覺到身邊女孩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她關心地問了一句:「是身體不太舒服嗎?」
奈奈否定了對方,她牽強地扯開微笑,找了個借口:「不是,是在思考黑羽先生最後一個魔術『換位』究竟會怎麼個換法。」
工藤有希子示意奈奈靠近她,附耳道:「偷偷跟你講哦,他等會尋找一名觀眾配合他。」
奈奈驚訝:「誒?!您怎麼會知道!」
工藤有希子俏皮地對她單眼眨了一下:「這是個秘密。」
奈奈的直覺感到眼前的工藤有希子和台上的黑羽盜一兩個說不定認識。
要不要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對方?如果他們認識事情那就會方便很多。不行,不能讓工藤有希子冒這個險!
奈奈搖搖頭,把這一想法拋開。
不知道清光那邊會有什麼發現
另一邊,加州清光成功潛入進了後台,換上工作人員的衣服,但是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後台的人全是男性,沒有一位女性。
他思考了一下,難不成他們混進觀眾席中去了?
奈奈收到消息後,謹慎地回復他「維持潛入,原地待命,等警察來後立刻撤離」這幾個字。
更麻煩了,那兩位不是工作人員,而且很可能潛入到觀眾席中,這個信息讓奈奈覺得頭大,她想了想要不最後實在不行,若不是炸彈的話,她就衝過去給黑羽盜一偷偷套個結界,保證對方不會死。
不過這樣有些冒險,萬一她審神者的身份暴露了,以後在現世可難辦了。
不知不覺,倒數第二個節目已經表演完,在奈奈根本沒注意表演了什麼的情況下,大家把掌聲送給了台上優秀的魔術師。
最後一個表演了,眾人所期待的「換位」。
如果工藤有希子說的屬實,那麼這是一個有著較強互動性的魔術表演,只見一位助手推來了一個用黑布罩住的長方形來到舞台中央。
黑羽盜一走到那東西旁邊,拉下黑色的布。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透明玻璃長方形,是豎起來的,像是那種密閉的玻璃小房間。
黑羽盜一朝觀眾解釋:「這是一間封閉的密室,唯一透氣的地方則是連著這根水管的管子,接下來我將會從上方進入到這間密室中,並且將水全部注入,而我的手腳將會被捆綁住,在水淹沒至我的口鼻前我將逃脫。」
奈奈不解:那這不是應該叫「逃脫」麼,為什麼叫「換位」?
隨後黑羽盜一又笑了下:「可能各位會疑惑為什麼叫『換位』,請稍安勿躁,在下相信等魔術完成後大家就會明白。」
他當講到需要有位觀眾配合他,為他綁上繩結的時候,在其他人慢一拍舉手前,奈奈和降谷零第一時間舉起了手。
黑羽盜一怔了一下,他失笑道:「那麼就請這位女士上台。當然還需要另外一位觀眾檢查繩結。」
於是他又隨機挑選了一位。
奈奈緊張地捏了把汗,她上去前和降谷零相互對視了一眼,她剛才讓對方幫忙寫了一張紙條,在走過對方旁邊的時候從他手裡取走。
她在衣服上擦干自己手心裡冒出的虛汗,拿著這張紙條直接走向黑羽盜一。
對方朝奈奈頷首示意了一下可以開始綁繩結了。
奈奈咽了咽口水,她在用繩子綁對方的手時,被黑羽盜一要求打死結,然後眼疾手快地借助繩子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將紙條塞到了對方的手裡。
黑羽盜一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後又恢復到了正常的表演狀態,他只是略微豎起了一只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經收到。
隨後奈奈還怕對方來不及看,所以她往台下走的時候,還刻意多停頓了兩秒擋住大部分人的目光,慢吞吞地走了下去。
之後,黑羽盜一站在了密閉的透明玻璃中,蓋上頂部的蓋子後,設備一直在往裡面注水。
這注水的速度好像有點過於的快了?
不一會兒就已經漫延到了黑羽盜一的腰間,在場很多人內心就揪緊起來,等會馬上就要漫延到對方的口鼻中了,可繩子還沒有解開。
等水流淹過黑羽盜一的口鼻時,他整個人閉上眼睛。
突然間,劇院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堆警察破門而入,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警察身上。
「所有人不准出去!一隊去排查!二隊堵住所有通道!」
奈奈眨了眨眼:這!
降谷零按住奈奈的手,阻止她站起來:「歹徒裝的不會是炸彈。」
奈奈用疑惑地看向他尋求個解釋。
降谷零湊近她的耳旁:「一旦上升到安置炸彈程度,出動的警力他們不可能輕易逃脫,別說還抱著出國的想法,所以,最多是針對某一個魔術道具。」而且,這個魔術道具的變動可能對那位著名的魔術師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問題而已。
畢竟,這位魔術師不會輕易地死在這裡,看來對方也是早已有所察覺。
奈奈看向降谷零的目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間玻璃設備的裡面換了一個人,裡面已經沒有了水,但是多了一位綁著手腳的女性。
而那位女性,正是奈奈見到過的人,就是廁所裡遇到的那位!
此時,對方正極度恐慌地待在裡面拼命掙扎著。
燈光師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在嘈雜的環境聲音中,燈光照射到了觀眾席上的某一處,正是第一列的第七排某個位置。
黑羽盜一此時正雙手交叉著坐在那裡,一身干爽,完全沒有被水浸濕過的痕跡,平靜地說道:「諸位,由於出現了一點小狀況,這裡出現了一位竊賊,我方工作人員及時報警,為了保障大家的財產安全,請諸位稍安勿躁,配合警方行動。」
他身上的擴音設備傳遞到了每一個角落,黑羽盜一那沉穩的聲音仿佛具有很大的魅力,原本的騷動在下一秒就規規矩矩地消音了。
「咦——?!我旁邊剛剛不是坐了一位女性嗎!」
「大家快看!那玻璃裡的人是——!」
「魔術師在觀眾裡!」
所有人被這一發現震驚了。
「這這是私下的配合嗎?」有人提出了疑點。
黑羽盜一笑了笑:「並不,台上那位便是竊賊了,在下不會將無辜的觀眾如此對待。」
連帶著警察,在這一瞬間都保持鴉雀無聲的狀態。
隨即,一位警部反應過來,大手向前一揮,幾名警察擁了上去。
等到他們所有人被放出來後,奈奈還在思考一個問題。
「黑羽先生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降谷零其實也想不明白,他說道:「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警察身上時,他在短短十秒內完成了從水中逃脫和換位,這一點恐怕很難有人能夠做到。」
奈奈:「會不會水中的黑羽先生,和坐在歹徒位置上的黑羽先生,不是同一個人呢?」
降谷零:「嘛,或許是哦。」
奈奈放棄思考:「這一條件成立的話,那麼黑羽先生怎麼知道對方是歹徒呢,太過於難理解了,而且還要歹徒配合,誰會抱著進監獄的心配合他啊。」
最終結果,他們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了這起案件,不是黑羽盜一為了安慰觀眾而臨時編了個「偷竊」事件,而是被定義成了惡劣的「故意殺人」事件。
兩名凶手都被繩之以法,奈奈還翻了翻報紙,上面寫了對黑羽盜一的采訪,說是很感謝兩位報警的「工作人員」,這是出於保護兩名未成年人才這麼說的吧。
這天下午,降谷零來到了諸伏家,等奈奈下樓的時候,她看到了對方正在和景光一起表演變玫瑰花,兩個人各將一支獻給了諸伏夫婦,後者還非常捧場地鼓掌。
奈奈:這什麼情況?
景光朝奈奈招了招手:「姐,快來~零說他新學會了個魔術。」
降谷零在她面前再次演示了一遍,兩只手指夾住一張紅色的彩紙,向下一甩,再回上來的下一秒變成了一朵嬌艷的紅玫瑰:「這朵送給奈奈你。」
奈奈遲疑地接過,神情恍惚地看到家裡人手各持著一朵紅玫瑰,連高明也有一份,她眯起眼睛久久盯著降谷零。
降谷零對此回以一個清澈的眼神。:,,
第五十七章
周一,生病已經好了的佐倉千代重新回到了校園裡。
「小千代!」
「奈奈!」
奈奈抱住佐倉原地轉了個圈。
「對了,這是有希子小姐的親筆簽名,在魔術表演會上碰到了她,正好多要了一份。」
佐倉張開嘴,深呼吸了一口:「是有希子!大明星!哇啊啊啊啊好棒!謝謝奈奈~」她凝視著手裡那份簽名,不願挪離視線。
奈奈頷首:「而且黑羽先生的魔術表演也很精彩。」
佐倉冷靜下來:「我看到了新聞,你們周六去的那場魔術表演竟然裡面有人針對當今世界偉大的魔術師進行暗殺!太不可理喻了!」
奈奈攤手:「不懂那兩名歹徒怎麼想的,還好沒有得逞,不然損失的可不僅僅是魔術界啊。我跟你說,黑羽先生他在出場的時候下了一場玫瑰雪花真的太美了balabala」
佐倉在一旁認真地聽著奈奈講述魔術表演,時不時發出驚呼聲。
高班教室外。
景光走到門口,瞧了眼裡面:「姐姐她正在和千代姐說話,看樣子一時半會說不完,我們還要進去找她嗎,零。」
降谷零搖頭:「算了,放學也可以見到她。。」
景光:「那你的入劍道部的申請?」
降谷零:「也一起放學再給她吧。」
景光調侃對方:「哈哈哈,之前看你一直對入社沒有動靜,還以為你要在高中裡成為回家社的一員呢。」
降谷零掛了一頭黑線:「還不是因為在入器樂部和劍道部裡要做出選擇。」
景光安撫道:「好吧,知道零在我和我姐裡做選擇很艱難。」
他打著哈哈就努力把話題給拐了過去,景光一只手搭著自家幼馴染的肩膀上,兩個人一起往自己的教室裡走去。
然而,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有個高大的人影暗中杵在剛才的教室門口,暗戳戳地在便攜式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新素材有了,青梅竹馬,為了自己喜愛的女孩千辛萬苦加入對方選擇的部門,嗯該設定一些困難阻攔在前面。」
降谷零這時停了下來。
景光:「零?」
降谷零:「沒什麼,只是在剛才覺得有點發冷。」
景光:「啊,這個應該是被誰叨念了吧。」
降谷零重新抬起腳步思考了一下,最近前兩天除了私下拜了黑羽盜一為師外,也沒有什麼能值得被人叨念的事情,這件事他連景光都沒有告訴,他最後將思緒重新拉回來。
放學後,奈奈收到了降谷零的入社申請,她是劍道部的副部長,也有權批准新成員的入社申請。
「你這家伙,國中時不是喜歡打網球嘛,還以為你會進入網球部,今年我們學校的網球部有名額參加全國大會。」奈奈抖了抖手裡的入社申請,「還有告訴你一個消息,網球u-17教練組這幾年對有天賦又努力的苗子很渴求呢,你現在才16歲」
降谷零推著自行車,他停下後回頭看向奈奈:「那奈奈希望我去網球部嗎?」
奈奈白了他一眼:「誒,問我?這件事你自己做決定啦。」
景光已經在旁邊忍笑得很辛苦。
降谷零再次強調了一遍,他很認真地問道:「奈奈希望我去網球部嗎。」
奈奈看到對方固執地問了兩遍,她感覺對方大有一種如果她說一句『希望他去』,對方就會奔向網球部的錯覺,這種感覺讓她左胸腔中的心髒怦然亂跳,甚至產生了一種她說不清楚的情緒。
她故作冷靜地放下一句:「我怎麼知道。」然後直接騎著自行車一個人先走了。
景光拍拍幼馴染的後背:「用高明哥常引用的話來講,這叫任重而道遠,零你還需要努力啊。晚上我會替你去打探姐姐她的想法,今晚你暫時別來我家了,不然她可能要炸毛。」
降谷零無奈地說道:「我不會把她逼得很緊。」
景光敷衍道:「了解,我懂的。」
降谷零又得意地笑了下:「奈奈沒有把入劍道部的申請還給我。」
景光:「」有可能是她忘了,算了,還是幫一下這個家伙吧。
回家後,奈奈怒氣衝衝地大步跑回臥室,關上房門一個人撲向床准備冷靜冷靜。
自從降谷零上了高中後,那個臭小子的行為舉止越來越放肆了,特別是最近幾天,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稍微遠離了一下對方,自從去看魔術表演起,對方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啊啊啊啊,真的好煩啊這臭小子是故意的吧!」奈奈瘋狂地抓了抓頭發。
門外准備敲門的景光手一頓,他有預感現在進去肯能會被他姐惱羞成怒地咆哮回去。
他決定先等待個半小時再說。
於是一等,結果就等了三個小時。
奈奈直接跑進本丸裡去了,她苦惱地准備找三日月爺爺吐槽。
於是今天隨大部分遠征完,准備入睡的三日月房門就被敲開。
「三日月爺爺!」奈奈「嗖」的一下竄了進來,她劈裡啪啦地朝對方開始吐苦水,從最近發生的新聞大事到感□□件,一一跟人講了一遍。
三日月宗近手上端著一杯茶,一邊喝著熱氣騰騰地茶水,一邊呈傾聽狀,時不時地點頭附和,非常適合當一位知心爺爺的模樣。
「三日月我跟你說,零他最近越來越離譜了,我懷疑他的魔術是向黑羽先生學的,居然偷偷背著我們跑去學魔術!還往我全家面前炫耀!」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什麼嘛,三日月你也向著他!」奈奈不滿。
「嗯這個嘛,聽清光說過魔術聽起來挺有趣,普通人能夠變換高超的戲法值得令人尊敬,爺爺我也很想去看看吶。」三日月解釋道。
「這個啊——,沒問題!爺爺下次有黑羽先生的魔術表演,我會喊上你!」奈奈拍拍胸脯作出承諾,「我們世界的魔術超好看!」
「那真是令人期待啊。」三日月優雅地頷首。
當奈奈後面提起降谷零要和她一樣入劍道部,她語氣有些慌張。
三日月給奈奈也倒了杯茶,問道:「奈奈,那你希望對方是入網球部呢,還是入劍道部呢?」
奈奈有些猶猶豫豫:「在國中時期看他打網球時,還是對這項運動充滿興趣的」
三日月像是看待孫女般,笑了笑:「奈奈是覺得不想讓他留下遺憾是嗎?那麼有沒有想過對方真的熱愛網球勝過其他嗎?」
奈奈回憶了一下,好像降谷零除了網球之外,還喜歡搏擊、推理、看書等等很多東西,而且他被景光帶得還愛彈貝斯和吉他了,除此之外前段時間還愛上了烹飪,最近又愛上了魔術。
這有點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喜歡網球了,這麼一想,零這家伙的愛好還挺廣泛的。
三日月:「看來奈奈心裡已經有想法咯。」
奈奈一臉嚴肅地點頭:「是的。」
下一秒,奈奈又頹喪了起來。
「等一下,差點忘了,我想說最近零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三日月看到對方又開始抓狂起來,頗感無奈:「戀愛方面的事情,問老爺爺也有點為難哦。」畢竟,他們這群刀都是高齡單身刀。
不過他有足夠多的主人們的戀愛經驗。
三日月:「古有男子為心儀女人寫和歌,雖然今朝變遷的速度,身為老人家的我也已經與時共進,但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是不會變的,想要確定對方和自己的心意,就讓時間來見證吧。」
在三日月打了第五個哈欠後,奈奈似懂非懂地離開,她還沒有回到現世,而是選擇去天守閣批了一會公文,狐之助在一旁趴著吃油豆腐,今天的晚餐燭台切光忠給它加餐了很多。
「主公!沒想到您來了,長谷部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應該切腹自盡!」
奈奈腦子裡雜亂的思緒聽到這句話立馬被嚇得一干二淨,她趕緊守在長谷部旁邊,不斷地安慰對方,錯的不是他,而是身為主公的她,結果這安慰起到了反作用。
「讓主公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怎麼可以!所以一定是我令主公失望了!」長谷部驚慌失措。
奈奈身心疲憊地說道:「長谷部啊,我的本丸和公文都離不開你,你千萬要活得好好的,不要再亂想其他東西了。來,這部分公文就由你來幫忙批閱了,這是主公我交給你的命令!」
長谷部冷靜回答:「是!在下必不會辜負您的期待!」然後開始埋頭干起活來。
喊上了狐之助,奈奈走到庭院裡望天。
「狐之助啊,長谷部最近是怎麼了,他怎麼突然變得有些過於焦慮了。」
「這個啊大概是因為最近來了龜甲貞宗吧,有了危機感,而且這段時間公文少了很多,他大概以為你不需要他幫忙了,所以才會這樣」
奈奈愁得感覺自己快要掉頭發了,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囑咐道:「接下來的公文,都交給長谷部吧。」她也好劃水摸魚,怪不得內部論壇上說長谷部是一把很容易把審神者養廢的刀,這麼勤勞的刀劍真的很讓她很難自己動手工作啊。
不過最近現世裡有考試,暫時先讓對方處理著吧。
等奈奈從本丸裡回來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景光每隔半小時苦兮兮地敲一次門,終於在十點整敲完後,門開了。
「姐」
「干嘛,有話直說,替零說好話你就直接去對面關上門睡覺晚安。」
「呃。」
「說。」
「不是,我只想來問問那封入劍道部的申請你批准了麼。」
奈奈盯著自家心早早偏向幼馴染的弟弟,冷哼一聲。
景光聽到這個聲音,就開始心虛。
奈奈放話:「你告訴零,他來劍道部,我可不會放水,我會用我的標准非常嚴厲的訓練他!」
景光領命後,把這個消息如實告知給了降谷零。
然後降谷零和景光說:「景,你替我告訴奈奈,我也不會讓她放水,我會全力以赴。」
一分鐘後。
奈奈:「你再告訴他,那就讓他放馬過來,讓他明白刀劍可不是什麼玩具,是真實的利刃!」
兩分鐘後。
降谷零:「再替我轉告奈奈,我從來沒有認為刀劍會是玩具,絕對是以認真的心態學習。」
景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讓他當傳話筒,他真的好困。:,,
第五十八章
高中一年a班教室內。
「零,最近看你一直拿著一副撲克牌。怎麼,將來想從事魔術師這一行業了?」
「並不,只是在魔術表演會上看到了一些新奇的節目,稍微對魔術產生了一點興趣。」
「是這樣啊,不過你可以看看現在周圍的目光。」
降谷零洗牌的手一頓,順著景光的話,視角斜著看了一圈,只見一些女生很想搭訕上來的模樣,而另外一些男生則是滿臉不服氣地聚在一起盯著他。
景光撐著下巴:「看來大家把你的行為當成了耍酷。」
降谷零低聲道:「你知道我並沒有這個想法,景。」他把桌上的撲克牌收攏後塞入了桌肚中。
對方聳了聳肩,沒有往下接話。
上課鈴響起後,降谷零目視前方凝視黑板上的題目,大腦卻在走神,看起來利用課余時間鍛煉洗牌手法沒辦法多用,太過於引人注目。
下午自習課上,高中二年b班教室內。
「大家,馬上一年一度的學園祭就要來臨,還有不到兩周時間了,有什麼想法都可以盡情發言」班長在講台上拿著一支粉筆喋喋不休道。
夏日學園祭嗎?原來已經距離開學那天過了兩個月了啊。
上一年,奈奈回想起他們還在上高一的時候,學園祭上,他們的班級主題是性別轉換變裝,想想那一幕她就忍不住痛苦地捂住臉,班裡那些男生穿上了裙子,結果沒幾個人主動把腿毛給刮干淨,頭發也就粗糙地戴了一頂假發,整個班級舉辦的活動失敗。
不過有一個人倒是逃脫了穿裙子的命運,那就是野崎梅太郎,那天他明智地選擇了請假。
早知道那天會雞飛狗跳,她也請假了。
希望今年選出來的活動能夠正常一些。
「好,現在收集了這些,舉辦石頭展會、cosplay、烤肉、星空展、咖啡廳等等,就這樣吧,開始進行投票!」
奈奈看到黑板上「cosplay」下面畫了差不多有四個「正」字,也就是班級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二的人全選擇了角色扮演,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這群家伙對變裝之類是多感興趣啊,不過還好,這次並不是性別轉換變裝,也算挺不錯。
到時候穿什麼服飾過來嘛,奈奈很快已經想好了。
下午要離開劍道部的時候,社團部長一臉沉重地拉住了奈奈。
「諸伏同學,這次稍微留得時間長一些,晚點回家吧,我們非常需要你。」
「哈?」
「學園祭快要來了,我們部門該表演什麼節目呢!你身為副部長好歹一起來做決定啊啊啊啊啊!」
於是,奈奈渾身充滿頹廢氣息地坐在部長旁邊,充當一個吉祥物,其他成員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如果就給觀眾表演對練賽的話會不會很無聊?」
「肯定會的吧。」
「學園祭就要來一點新鮮的東西!」
「比如——?」
「比如舞台劇!」
「啊?那會不會和戲劇部的節目起衝突?」
「這個沒關系的,節目選不一樣的就好了嘛。」
「很好,那就這麼決定了。」部長鬥志高昂地站起身,「那到時候我一定會挑選一個合適的劇本,對了,奈奈你覺得怎麼樣!」
「啊?嗯,好,我都可以。」奈奈差點睡了過去,整個人呆楞地附和道。
降谷零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入了劍道部,等劍道部裡討論完後,奈奈的眼皮已經耷拉了下來,他半蹲在對方面前,伸手在她眼睛前揮了揮,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不會真的睡著了吧。」降谷零輕言淺笑道。
繼續等了五分鐘,部門其他人都已經走完了,他只好不得不叫醒對方。
「奈奈、奈奈?」
等奈奈迷茫地睜開眼睛,瞳孔聚焦起來,就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版的人臉,把她嚇得坐著往後退了幾步,隨後終於看清了人,她不假思索道:「零你干嘛,這樣會嚇死人的!」
降谷零挺起身,無奈地指了下掛在室內的時鐘。
走到門口時,奈奈猛地想起來什麼,扭頭問道:「我們部門學園祭的活動是什麼?」剛才她真的幾乎睡過去了,迷迷糊糊地聽到部長好像有喊她了一句。
「是舞台劇,具體的劇本還未定。」降谷零答道。
奈奈聽到「舞台劇」這幾個字,她的右眼皮不自然地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不太好的事情會發生。
她想到那位劍道部長過於吹毛求疵的性格,臉色不禁慘白了幾分。
「零,舞台劇在劇本未出來前必須要補救。」奈奈面色一沉,整個人散發著殺伐果決的氣息,「你有戲劇部的聯系方式嗎?為了保護劍道部所有人的儀容安危,這件事看來得拜托他們了。」
得到了降谷零否定的回復,奈奈只好去找之前和戲劇部合作過的景光。
景光還在自行車停車場等他們,得知要戲劇部長的聯系方式時他還好奇地問了句:「姐,你們部長決定的舞台劇會很可怕嗎?」
奈奈皺緊眉頭:「部長她這個人,性格其實很認真,不過有的地方她會過於認真。如果她最後決定的劇本有關平安時代古代貴族,那麼她就會嚴格按照歷史形像來設定,男女服飾會精益求精,甚至是妝容,特別是女性妝容更為繁瑣一些,那時候的貴族女性則需要剔眉、塗白臉、染黑齒」
說到最後,奈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心戚戚地摸了摸尚在的兩條眉毛和目前還是白色的牙齒,頭一回覺得它們是如此的可愛。
奈奈不由得吐槽道:「學園祭不需要那麼過於認真的啦,現在大部分女孩子的審美不會覺得黑牙很美,到時候部員會受不了的,還是讓戲劇部長來幫忙一下吧。」
而且奈奈按照最近他們劍道部的部長對平安京時代的歷史感興趣,推測表演這一時代的貴族相關的場景幾率很大。
戲劇部長是一位高三的學長,全名堀政行,她記得對方的演技極為出色,但是因為身高相對比較矮,只有一米六出頭點,所以導致很多角色無法演繹,大部分時候是在負責制作大型道具。
「這麼晚打擾了,堀前輩。我是劍道部的副部長諸伏緒奈,這次來是有關」
奈奈和對方交流了很久,並且拿一堆甜品券作為謝禮,最後竟然得到了意外之喜,得到對方希望戲劇部和劍道部能夠在這次的學園祭上合作共演一部作品,後面就交給兩位部門的部長去商談了,有了堀前輩的影響力,這次的舞台劇應該會靠譜很多吧。
「搞定!」她快樂地與旁邊兩個人擊了個掌。
等到第二天,她收到了來自堀前輩的短信,對方說考慮到劍道部的大家都是初次演舞台劇,所以決定選擇了一個簡單傳統的通話故事白雪公主,雖然故事老套,可他們戲劇部的台柱子很帥!
當天下午排練的時候,專門用了戲劇部專的場地。
舞台上有幾位剛剛表演好的演員,其中一位深藍色短發,長相英俊不凡,穿著一身華麗王子裝服飾的學生,帶著佩劍正走向她。
幾秒後,對方輕輕提起奈奈的手背,單腿跪地,往手背上溫柔地獻上一吻:「美麗的公主,你的笑容就如盛開在春風裡櫻花般甜美,遇見你是我的榮幸。」
奈奈另一只手捂著嘴笑道:「鹿島君的口才真是一如既往的優秀,不愧是『學園王子殿下』呢。」
被誇贊的鹿島游朝她欠了個身,單眼眨了一下,露出了個優雅的笑容。
只是下一秒對方就被人怒氣衝衝地往屁股上竄了一腳。
堀政行手裡拿著稿子,整個頭發都炸了起來:「混蛋鹿島!!!你又在不務正業!不准給我偷懶!趕緊去換服裝!」
「部長、部長!我我我還能正常走路」鹿島游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奈奈看到堀部長提著鹿島游的後領子,將對方拖走的這一幕,她後腦勺掛了一滴巨大的汗。
「不管看多少次,還是有點覺得反差很大呢。」奈奈小聲嘀咕。
鹿島游,高校二年生g班,身高176公分,外貌出色帥氣,個子高腿長,學習成績常年霸占年級第一,運動能力很強,戲劇部顏值擔當,男主角擔當。
不過,她的性別為女,是位非常帥氣的女生,不僅因為口才和外貌深受女生的喜歡,還被男生同樣心甘情願地稱之為「王子」,可謂人生贏家。
除了在她的部長面前時常為了做出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仿佛換了個人一樣,一遇到堀政行就變成了笨蛋。
景光雖然是器樂部的人,此時有空也一起跟來了:「鹿島學姐看起來真辛苦。」
旁邊的一位戲劇部的成員吐槽道:「不,實際上她樂在其中。」
堀政行拿著稿子又回來了,他一臉淡定地問劍道部成員:「好了,你們決定好到時候演什麼角色了嗎?如果沒有,就由我來分配,你們也可以說一下自己的想法。」
劍道部長踊躍舉手:「我想演送蘋果給白雪公主的女巫!」
奈奈隨之舉手:「我想演魔鏡!」
堀政行忍著暴躁,他聽到後面一些人歪得越來越離譜,連演「床」和「梳妝台」的角色都出來了,他深呼吸了幾口氣,不行要冷靜。
在他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還沒崩前,他那張清秀的臉爬滿了猙獰,湊近對方,並且瞪向了最後一位還沒開口的降谷零:「你呢,你想演什麼,冷靜思考過後再回復我!」
「這個」降谷零撓了下臉頰,向後撤退了一步,他額頭上多了點薄汗,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番,「要不,由前輩你來決定吧。」
堀政行的神色突然變晴朗,他滿意地點點頭,咳了一聲後說道:「你們所有人的發言被駁回!太亂來了!除了你們部長的女巫角色,其他人全部重新分配!」
「誒——?!」劍道部幾乎全員發出了失望的聲音。
最後,鹿島游是王子角色,劍道部的其中一位女生是公主角色,奈奈演的是那位惡毒皇後,而降谷零是國王,景光則是皇後命令對白雪公主下死手的獵人。
景光疑惑地指著自己:「那個為什麼我也要參演?」他記得自己是器樂部的人吧。
奈奈無力說出真相:「大概是因為堀前輩覺得你這副樣貌不用太可惜了。」:,,
第五十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當奈奈排練過程中見到自家的部長在不斷查閱有關女巫制藥書籍時,她不禁肅然起敬,同時又覺得女巫制藥的過程並不會被演進去,她提醒過一遍了,不過部長依舊固執地繼續閱覽相關資料。
整個排練舞台劇的過程還是很漫長的,堀政行是位很嚴格的部長,每一幕要求演員表情和動作到位,於是除了記台詞外,還需要揣摩每個場景下人物的語氣和內心。
這對劍道部這些門外漢來說有些困難。
在奈奈又一次聽到堀政行喊了「停」,她放下歐洲宮廷婦女的手扇道具,條件反射般垂下頭等待對方的糾錯。
「諸伏同學,你看向國王時眼裡要表現出那種溫柔,他是你的丈夫,不是陌生人,不能這麼僵硬!降谷同學這點就表演得很不錯,你來看一遍我的眼神是怎麼示範的。」堀政行再次強調了一遍。
他隨後拿走了手扇,示意降谷零站好在原地,堀政行提了口氣,他緩緩邁著那時宮廷女人的步子,一只手佯裝提了下裙子,走向降谷零身邊。
他拿手扇抵在離下巴不到一公分的距離隔空,另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撫對方的臉頰,抬起頭將目光中流露著溫柔與愛慕,輕啟唇瓣。
「親愛的,白雪公主她」婉轉動聽的嗓音仿佛撩撥起了所有人的心弦,使人的心上略微一顫。
然後堀政行扭頭看向身後的奈奈,將手扇還給她。
「好了,繼續演一遍吧。」
「喔——,好厲害啊!」
「不愧是堀前輩」
台下觀摩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鼓起掌聲,同時發出一大堆驚嘆。
奈奈無措地手持扇子,剛才那種難度好大,她心裡已經打起來退堂鼓,話說如果對面不是降谷零,她估計也不會那麼僵硬了啊啊啊。
再一次把視線對焦到降谷零的臉上時,只見對方正鼓勵地看向她,奈奈不自在地將眼神往台下瞄去,好多人在看著啊,糟糕更加想溜了。直到奈奈看到景光張著口型正衝她無聲喊著什麼,奈奈仔細辨認了一下。
甜食嗎
對了,把對方的臉想像成某一甜食!
奈奈決定晚上回去誇一誇自家機智的弟弟,等她再一次做足心理准備,先在腦海裡把降谷零整張臉想像成一塊芒果布丁,然後再將視線對准他。
布丁、布丁他是一塊芒果布丁!
可以,心理暗示成了!
奈奈回憶著堀前輩當時對降谷零做的畫面,她一一照做,做到將手輕撫到對方一側臉頰時,她宛如在撫摸一塊柔軟的布丁,暗中咽了咽口水,這觸感好像真的有點想吃布丁了。
然後,她受蠱惑一般用手往對方臉上按了一下,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中,奈奈說出了那句台詞,整個過程到結束都沒有聽到堀前輩的喊停的聲音。
直到等待了幾秒,堀前輩說了句「這遍過了」後,奈奈才像觸到了電流一般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回想到自己剛才突然間按了對方的臉,她羞愧地拿紙扇擋住了臉,下一秒又尷尬地假裝現在很熱扇了扇自己,制造一點涼意。
「那這一幕今天就完成了,我先走啦。拜拜!」
歸還道具後,奈奈「嗖」地一下跑遠了。
鹿島游不明所以:「部長,緒奈她怎麼跑那麼快」
堀政行眉毛一上挑,聲音波瀾不驚:「啊,害羞了吧。」
鹿島游豆豆眼:「啊?」
下一秒堀政行又露出了不爽的表情:「鹿島你給我快上去,下一幕輪到你和白雪公主的劇情了,這回別想提前開溜。」
鹿島游驚恐:「誒——?不要啊,部長!說好的可以讓我提前十分鐘走呢!」
堀政行面無表情:「你是在夢裡見到我答應你提前走吧。」
國王和獵人的戲份比皇後要少的多,降谷零和景光見奈奈走後,他們也和眾人告別出去了。
景光收到了奈奈的短信:「零,姐姐她說先騎車回家了。」
降谷零朝好友笑了下沒有開口回復,他今天的心情不錯。
路上,奈奈路過便利店時,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走到賣芒果布丁的那一貨架上,腦袋裡又浮現起剛才的觸感,她漲紅著臉搖了搖頭,剛才她怎麼就擅自添加動作了,簡直離譜,對方肯定感覺到了,不知道降谷零會怎麼想
最後,奈奈還是買了三個芒果布丁回去。
學園祭那天,浪漫學園裡人山人海,學校在這一天對外開放了,附近的居民也紛紛過來參與這一項活動,校園裡擺滿了各個班級的小吃攤。
美食的香味混在人群中,不止一個班級選擇了cosplay,大家穿著稀奇古怪的服裝穿梭在校園裡。
奈奈選擇了最為方便,也是在本丸裡最常穿的巫女服,上半身為白色的肌襦袢(也就是和服的內衣),下半身為緋袴(紅色的和服裙),腰間系上了一根大大的紅色蝴蝶結,長發都是由本丸裡的亂藤四郎打理的,給她披散下來,在脖頸後方扎成了一束,額頭前的劉海也被重新打理了一番,變得蓬松了些。
她還手持著一把打刀,這把打刀是和泉守兼定,是兼定派的刀,也是一把不管本體還是人形,又或者是性格,都非常帥氣的刀。
同樣,他在本丸裡也比較活潑,這次聽說奈奈他們學校有學園祭這項活動,他第一個跳出來想來參觀一下。
不管和泉守兼定的那頭黑色長發太顯眼了,學校裡沒有一個人的頭發能長到這種地步,都快及小腿了,於是奈奈只好讓他把頭發扎成高馬尾,然後他穿著一身武士服直接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和泉守兼定的手裡還揣一個相機,那是本丸裡的所有人要求他必須拍攝學園祭的景色以及奈奈的舞台劇演出。
為了保險起見,奈奈怕和泉守兼定的本體刀被不小心人發現這不是假刀,而是一把真刀,於是她只好將對方的本體拿在自己手裡,由自己看著更為放心一些。
上午他們班級除了一起合拍一張集體照,其他也沒有什麼活動,而下午則是他們劍道部和戲劇部的表演,所以這一整個上午奈奈可以到處閑逛。
現在陪著她的人是佐倉千代。
佐倉:「哇,奈奈你的巫女服好漂亮,這個質感好柔軟,太真實了。」
奈奈:「謝謝啦。」因為這身巫女服就是她當審神者的工作服。
佐倉悄悄說道:「你知道野崎同學cos了什麼嗎,好想去看看,會不會是帥氣的人物呢!」
奈奈心虛了一下:「哈、哈哈,暫時沒有看到他呢。」如果佐倉知道對方選擇扮演的是一只棕熊應該幻想會瞬間破滅吧,就讓她暫時多瞞一會。
佐倉拍了幾張和奈奈的合照發到了推特上,然後開始拉著她邊尋找野崎梅太郎邊品嘗各種小吃。
一圈逛下來,佐倉倒是和好幾位同學打了招呼,就是沒找到野崎梅太郎在哪裡,她略有些失落,不過很快打起勁來,再一次和奈奈逛起了其他班級。
奈奈在走廊上碰到了降谷零,她現在有朋友陪著,不僅心不虛了,膽子也變大了。
她直接問道:「零,景他人呢?」
降谷零邊打量著對方這一身服飾,邊回答:「景被他們部長提前拉去集合。」
奈奈點了點頭,邀請落單的對方一起加入她和佐倉的閑逛之旅。
終於,佐倉發現了把頭套摘了的野崎梅太郎,奈奈見到自家好友的表情瞬間呆滯了一下,隨後在她臉上又浮現起一抹紅暈,興奮地朝野崎同學那邊跑去,還拜托奈奈幫他們兩個拍一張合照。
奈奈試了好幾遍,也沒能讓兩個人的上半身同框,這要麼只能拍到佐倉的上半身,然後野崎的頭不在鏡頭內了,只露出了一個下巴;要麼只能拍到野崎的上半身,然後佐倉的上半身也只有一點點肩膀以上的部分。
現在樓道裡又很多人,離遠一點拍又會導致佐倉被遮住得看不到蹤影。
在奈奈嘗試了一會後,降谷零從她手中取走了手機,然後將手機傾斜一個角度,鏡頭拉遠點,再拍攝了幾張。
接過手機,奈奈頹喪地感到自己變笨了
到了下午,野崎早早的換掉了自己的那套棕熊服裝,換回了校服,下午是各個部門的表演,地點是大禮堂。
他們一行四個人先跑學校裡的大禮堂聽了景光部門的單獨合奏,然後下一個節目他又出現到了和聲樂部合作的場景裡,最後他像趕場子一般,來到了奈奈這邊。
「小光,一下午連續出場三回辛苦你了」奈奈替弟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臉糾結地安慰了句。
她是萬萬沒想到景光居然出場那麼多次,以為最多就兩回而已。
景光苦笑:「聲樂部的學姐她們那邊發生了緊急狀況,喊我救場一下,於是就多出場了一次。」
四個人滿臉同情地看向了他。
佐倉給奈奈打氣:「快到你們了,加油!我會在台下很認真錄視頻的!」
奈奈朝她揮了揮手:「好哦,那我們先去後台換衣服啦。」
其實奈奈一想到等會和降谷零的交互還是很緊張的,直到堀政行的咆哮聲響起。
「什麼?!白雪公主她的腳踝扭到了?!」
這下所有人都變得擔憂,奈奈也不例外,馬上得知白雪公主的扮演者在下樓梯時摔了一跤,然後把腳扭了。
「先把人送去醫院,其他我來想辦法!」堀政行一邊指揮,一邊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他的視線一個個掃過去,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都不合適。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大家都換好了服裝,突然出現了這種事情,馬上就要開場了,這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結果。
鹿島游小心地打破僵硬的氣氛:「要不從其他部門裡臨時邀請一位女生過來?」
堀政行搖頭拒絕:「不行,臨時演員很難克服緊張感,白雪公主還是特別重要的女主角。」
鹿島游又從旁邊拉過來一位紅發的男子,她一臉沉痛道:「那只好犧牲一下小御御了!讓他來當白雪公主吧!」
堀政行一臉懵逼:「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御子柴実琴更加懵,他迷茫地眨眨眼,反應過來後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一臉倔強道:「我之前就被鹿島喊過來,話說什麼白雪公主,說的是我?不可能!我絕對不會答應的!」說完他的臉居然害羞的變紅了。
堀政行捂著臉:「沒有讓你扮演,你的身高就比扮演王子的鹿島游高一公分,在觀眾面前會有很大的問題。」
這時,奈奈微微顫顫地舉起手,提議道:「要不,堀前輩你來演白雪公主。」
鹿島游驚喜地將雙手搭在自家部長的肩膀上,歡快說道:「緒奈說的對啊。部長!你的身高只有164公分,而且演技也很棒,長得也比較清秀,白雪公主的角色很適合你啊!」
對方的手被惱羞成怒的堀前輩一巴掌拍掉:「你你、你!瞎說什麼呢!」
然後,堀政行發現周圍一圈人都非常贊同,眼中充滿了期待地看向他。
堀政行紅著耳朵:這群人其實只想看他男扮女裝吧!
最後,白雪公主與王子兩位性別反串的角色引得一眾好評,劍道部和戲劇部合作的舞台劇拿到了學園祭第一的頭銜。:,,
第六十章
「時隔兩個月後,怪盜基德再次發出預告函!」
「這次基德的目標是——鴿血紅寶石!」
「根據警視廳的中森警部補破解的怪盜基德預告函內容,地點為米花美術館,時間是6月19日晚上8點40分,武暮財團在6月17日捐獻的名貴的鴿血紅寶石將會被基德竊取!警視廳宣布他們已全面做好准備!」
怪盜基德,五年前在法國巴黎首次登場,如今大部分時間活躍於日本。
白色的絲質禮帽,一身白色的西裝,還有一襲白色鬥篷,自由地翱翔於摩天大樓間的奇跡,游刃有余地在戒備森嚴的警備下成功盜取數次寶石,卻又悄聲不息地將其一一歸還,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哇~是基德大人!」
「美子,你到時候要不要去現場看基德的登場?」
「那時候宿封美術館外圍的人會超級多吧。」
「不過能親眼看到基德大人的英姿也非常劃算啦!」
看來教室裡大部分人都已經在手機上刷到這條新聞,關於怪盜基德,在日本可是個熱門話題。
中午,奈奈與佐倉一起在校園裡吃便當的時候,佐倉饒有興致地和好友談論起怪盜基德。
「奈奈,6月19日正好是本周六晚上,我們一起去美術館外看看吧!」
「嗯,好的哦。」
正好那天晚上也沒什麼事情。
本周六早晨,降谷零一大早就按響了諸伏家的門鈴。
景光在樓下,他順勢開了門:「是零啊,怎麼,是要來找我姐姐約會吧。」他調侃了自家幼馴染一下。
沒想到降谷零開始沉思起來。
景光見狀震驚道:「什麼,不會你真的和我姐姐告白了吧!什麼時候的事情?」
降谷零「噓」了一聲:「別讓奈奈聽見。不是約會,只是有點事情找她出門一趟。」
景光松了口氣:「原來還沒告白,記得真的告白了跟我說一聲。」
他把奈奈叫下來後,目送兩個人一起出門,景光看著兩人肩並肩一起漸行漸遠的畫面搖搖頭,暗想這看上去挺像約會的場面。
事實上。
奈奈在前幾天終於對零在諸伏夫婦面前炫技的場景忍無可忍,她把他拽到樓上質問對方是不是偷偷拜了黑羽盜一為師,結果這一問這家伙還真的承認了。
隨後過了一天,降谷零便和奈奈說在這周六黑羽盜一邀請他們兩個一起去他家,准備了對上次事件的答謝。
於是,就出現了今天一大早的這一幕。
下了電車,一路拐了幾個彎後,終於看到了寫了「黑羽」的門牌。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頗具氣質的女士,對方擁有一頭紫色的短發,臉上洋溢著熱情燦爛的笑容。
「阿啦,這位小姑娘是盜一說過的另一位救命恩人吧,快請進~盜一他馬上下來。」
被邀請到沙發上坐著後,女士去廚房忙活去了,降谷零在一旁和奈奈說道:「這位是黑羽千影,是黑羽老師的夫人,他們還有一位四歲的孩子叫快鬥。」
奈奈點了點頭,隨後驚訝道:「誒?孩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位黑色短發,頭發自然蓬松翹起的小男孩對著降谷零喊了聲「降谷哥哥」後,面帶好奇地打量著奈奈。
同樣,奈奈也在打量這孩子,對方圓溜溜的大眼睛為整張臉的可愛程度添上了不止一分,看上去很乖巧的樣子,更何況奈奈對小孩子比較喜愛,難以抗拒這個年齡的人類幼崽,她想了想從包中拿出一長條白巧克力。
奈奈微笑道:「快鬥小先生,給你。初次見面,我是諸伏緒奈。」
「啊!謝謝漂亮姐姐,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欸~」黑羽快鬥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紙一口吃了下去,然後手裡拿著那張廢棄的包裝紙揉了揉,「初次見面,我給大姐姐表演個魔術吧!」
黑羽快鬥將包裝紙捏在手裡兩秒鐘後,紙已經沒有了,從指縫裡彈出了一朵黃色桔梗花,他將花送到了奈奈面前,揚起下巴驕傲道:「請多指教。」
黃色桔梗花,花語幸福、快樂,寓意很美好。
奈奈眨了眨眼後接過它:「哇,魔術很棒,謝謝小先生的祝福啦。」
然後黑羽快鬥身後不存在的小尾巴快要翹上天去了。
降谷零這段時間經常來黑羽家,知道這孩子的真實性格特別頑皮,他在一旁冷淡地雙手交叉環臂靠在沙發椅背上,就看對方什麼時候會露餡。
在奈奈看不到的角度,黑羽快鬥用極快的速度對著降谷零做了一張鬼臉,然後下一秒又高高興興地和奈奈聊天,不停地逗她笑出聲來。
降谷零眼睛半闔,危險地眯起一條縫,這小鬼越來越討打了。
黑羽快鬥突然感到脊背一涼,他打了個哆嗦。
「快鬥是著涼了嗎?」奈奈擔心道,大熱天的感冒可不好受。
「沒有喔!」黑羽快鬥急忙否認,「大概是某個愛吃醋的幼稚鬼在念叨我。」
奈奈了悟:「哇噢,是幼兒園裡的同學?」
黑羽快鬥裝作深沉地點點頭:「沒錯,是這樣。」
奈奈再一次被這小孩扮小大人的模樣給逗笑了,她揉了揉快鬥的那頭軟乎乎的頭發,自從景光長大後就再也不能隨便使勁揉了,佐倉的弟弟太一本正經了,她都不好意思揉人家頭發,還好這邊有小孩子可以趁機揉個夠。
黑羽千影端上水果盤,奈奈和降谷零道謝後,黑羽盜一也恰好在此時下樓。
「失禮了諸伏小姐,剛才在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於是喊千影和快鬥先招待會。」
奈奈趕忙擺手:「沒有的事啦,黑羽先生你好,很高興與你再次見面。」
穿著常服的黑羽盜一笑道:「之前兩位幫了我,一直很想找個時間答謝你們,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降谷君拜我為師,那麼諸伏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奈奈不假思索道:「如果說害一個人或許有理由,但是救人還需要理由嗎?所以黑羽先生不必如此啦,要是想要答謝的話,最多請吃一頓飯就好了。」
隨後奈奈還立馬補充了一句:「當然,上回忘記問黑羽先生要簽名了,這次請務必簽上幾份,最好是在海報上!」
聽到奈奈直白的話,黑羽盜一不禁失笑,他喊快鬥去樓上拿三張海報下來。
「不愧像是降谷君說的那般,小姐真是個溫柔又可愛的人。」
奈奈一時語塞,她悄咪咪地往降谷零那邊看去,對方正紋絲不動地垂眼想些什麼,然後她收回目光,那家伙居然在黑羽先生前這麼誇她,太可惡了,有點不好意思接話。
快鬥拿下來的海報就是之前那張魔術表演會上的樣式,黑羽盜一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寫了一句祝福奈奈考取自己心儀的大學的話語,被奈奈小心謹慎地卷了起來,准備回家後就掛在臥室裡,還有兩份就送給高明和景光。
中午在黑羽家吃完飯後,降谷零被黑羽盜一叫上了樓,而黑羽快鬥被抱在了奈奈的懷裡,兩個人的關系從陌生人到熟人轉變的非常迅速,很快快鬥一個一句「奈奈姐」賣萌地喊了起來,外人來看說不准會誤認為親姐弟。
「快鬥這個孩子真喜歡你呢。」黑羽千影忙完後,坐在了奈奈的對面。
「大概是我家有個弟弟的原因吧,所以對待快鬥時忍不住把他當弟弟看待了哈哈哈。」奈奈捏了捏懷裡小孩子的臉蛋,現在還是嬰兒肥狀態,手感一級棒。
「這樣也挺好。」黑羽千影溫和地看著快鬥,隨後又說道,「對了,那一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奈奈未等對方說完,搖了搖頭,她爽朗地說道:「其實呀,後來回去和零分析了一下,黑羽先生早就發現了有人想要害他,他有做過提前准備,所以我也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黑羽夫人就不必再多謝啦。」
雙方彼此沉默了一會,黑羽快鬥在這安靜的氛圍裡,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又看了看奈奈。
他睜大眼睛:「大家都沒事不是最好的結果麼?」
奈奈怔了一下,摸摸他的小腦袋:「快鬥說的對。」
隨後,黑羽千影將話題扯到了其他地方,不一會兒,快鬥嚷嚷著要出去找青子玩,他拉著奈奈的手,將人帶出了外面。
「奈奈姐,我跟你介紹一下青子,她是我的好朋友,就住在我家後面那座房子裡。」快鬥指了指後面。
奈奈走在黑羽家的院子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後面那座更大一些的房子,看起來平時能夠很方便地互相在陽台上對望。
當她看到「中森」的門牌時,奈奈想到了新聞裡說的中森警官也姓這個氏,這姓氏看起來比較普遍。
按動門鈴,一個小女孩從屋內出來,看到黑羽快鬥後喊了一聲。
「快鬥,這位是?」
「奈奈姐哦,是降谷哥哥的女朋友。」
奈奈一把捂住了黑羽快鬥的嘴,她扯了扯嘴角,溫聲解釋道:「青子你好,叫我緒奈就可以啦,不要聽快鬥瞎說。」
黑羽快鬥好不容易從奈奈手裡掙脫,他鼓起臉,不服氣地叉著腰。
「好啦,快鬥是來找青子的,走吧我們一起去玩吧。」奈奈的手輕輕向前順勢推著快鬥的後腦勺,一起走入中森家中。
在黑羽家的二樓,黑羽盜一和降谷零拉開了窗簾,他們正站在窗邊看到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黑羽盜一扶著窗沿,隨後他看向後者。
「看來,你的撲克臉保持得很不錯。」
降谷零松了下領帶,他倚在牆壁上,收回了視線:「還是老師教的好,要成為一位合格的魔術師,『無論什麼時候都別忘了保持撲克臉』,不是嗎?」
黑羽盜一拉開座椅,平靜地坐下後,拉下了窗簾:「那麼,除了魔術外,作為老師再教你一點:在所愛的女人面前,適當的時機露出虛弱的一面能夠促使感情升溫。」
「嗯這是黑羽老師的戀愛指導?」降谷零楞住。
「談不上指導,只是略有點經驗而已。」黑羽盜一揮揮手,保持沉著,「零,接下來我會先教你一些簡單的易容術」
到了下午三點,降谷零和奈奈離開前,後者還在和青子道別,短短幾小時的相處,青子已經依依不舍,於是兩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而在另一旁,黑羽快鬥示意降谷零把耳朵附過來,後者照做了。
「降谷哥哥,告訴你一個有關奈奈姐的秘密。」黑羽快鬥一臉慎重,他在降谷零眼中看到了好奇,於是他滿意地自我點點頭,直接開口道,「今天奈奈姐——胖次的顏色是白色的。」
降谷零整張臉呆滯了一下,整個身體宛如石化在了原地,維持著彎腰傾聽的姿勢。
黑羽快鬥驕傲地抬起頭:「怎麼樣降谷哥哥,剛剛風吹過的時候我有看到過!」
反應過來的降谷零他展開一抹溫柔的微笑,他將手放在黑羽快鬥地肩膀上:「哈,那真是謝謝快鬥了呢。」然後他的力度捏得越來越緊,把黑羽快鬥疼得直咧牙。
後面,降谷零拉著黑羽快鬥的手,很是和諧地走近奈奈她們。
只是
奈奈遲疑:「快鬥你的頭怎麼了?」怎麼腫起了個很大的包?
黑羽快鬥癟癟嘴,他搖了搖頭:「沒、沒什麼,不小心摔一跤。」:,,
第六十一章
「小光, 我先出門了哦!你真的不去現場看看怪盜基德嗎?」
「姐,你去吧,我在家裡看電視直播就好。」
「那好吧, 拜拜~」
晚上六點整,原本她也邀請了降谷零一起,結果對方被黑羽夫婦塞了個孩子,今晚黑羽夫婦據說約會去了,然後快鬥被丟給了他。
奈奈與佐倉乘坐著電車前往怪盜基德預告函上的美術館。
「野崎同學今天也不想來看基德呢,還好有小御御陪著。」佐倉嘆氣。
「小千代, 話說為什麼你們叫御子柴実琴同學的昵稱為小御御?」奈奈疑惑。
「誒——?!奈奈你沒看出來嘛!」佐倉吃驚, 她悄悄附耳道, 「野崎同學漫畫裡的那位女主就是參照小御御的性格來的呀。」
奈奈瞳孔地震,御子柴実琴他是男的啊!等一下, 少女漫中的女主性格
她想起了有一回, 奈奈看到這位小御御對著女生裝帥完後, 扭過頭卻被剛好走到走廊上的她看到了臉,御子柴那會臉紅的模樣原來不是生氣,而是因為裝帥後自己覺得不適應而極度害羞造成的啊!
奈奈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原來他是個傲嬌。」
「哈哈哈,奈奈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佐倉捂嘴笑道。
奈奈遲疑:「不過, 那位小御御同學呢?」
佐倉驚慌失措:「對啊, 他人呢?不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的嗎!怎麼辦奈奈,小御御不會被人拐走吧!」
奈奈:他好歹是個接近一米八的大男人, 為什麼小千代你會像個老母親一樣操心啊!
等到佐倉打通電話,才知道原來對方上錯了電車, 坐上了反向的電車,然後現在他人正在悲傷地返程。
佐倉和奈奈兩個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算了, 還是她們兩個人去就好。
到達了米花美術館,外圍已經站滿了人,全是來圍觀的,很是熱鬧。
聽電視台主持的現場直播,今天晚上警視廳出動了6架直升飛機、15輛巡邏車輛、美術館內部有6小隊成員以及數架攝像頭,這次負責主場的中森警官對怪盜基德非常看重,還采購了特殊材質的金屬來保護「鴿血紅寶石」。
在這樣的警備部署下,中森警官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次!我必不可能放跑基德這個可恨的小偷!我中森銀要讓他明白,監獄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此時年輕氣盛的中森警官在避開媒體的設備後,朝後面的警員使了個眼色。
他喃喃自語:「怪盜基德,你以為這次我只會設下單一的計劃嗎」
所有人都看著手表或者手機,時間已經走到了八點二十分,往這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還剩下二十分鐘,就要到基德預告函中的具體實施時間了。
突然間,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經過室內投影在美術館外大屏幕的中央,對方穿著那一身常規怪盜套裝。
場外所有人卻鴉雀無聲。
奈奈疑惑:「怪盜基德他會提前那麼早來嗎?」
佐倉也一頭霧水:「難不成是中森警官破解錯了預告函的時間?」
可見,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已經不在基德的身上了,因為按照往常來看對方是個很守時的人,要取走寶石的時間提前二十分鐘這也已經太多了吧。
「中森警官,我們該怎麼操作!」
中森警官冷著一張臉:「不用慌,預告函的時間絕對沒錯,說不定這是個假人。」
直到屏幕中的怪盜基德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電鋸,開始對著那金屬裝置鋸動時,中森警官一臉扭曲地咆哮道:「直升機給我圍死在周圍!a小隊到c小隊實施抓捕行動,d小隊原地待命,e小隊調動攝像頭,f小隊檢查通風口!」
「這家伙!」中森警官咬牙切齒道。
群眾一片嘩然,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怪盜基德使用電鋸暴力破壞保護裝置,這風格稍微有點出乎意料,以往這位怪盜的風格可以稱得上是優雅地運用計謀手段,很多時候會先調開警員,然後聲東擊西地取走寶石。
不過,這也挺新鮮,所有人都開始對著大屏幕開始拍照。
大屏幕中的怪盜基德轉過身,大家都可以看到了這人的正面,對方戴著單片眼鏡,蒙住了下半張臉,他已經掏出槍朝警員射擊,對抗過程中他射傷了一位警員。
中森警官見狀瞳孔猛縮:「子彈?!」
「警官!怪盜基德已經利用炸彈突破最裡層警備!」
「中森警官,c小隊已出現過多傷員,已經有人被炸傷!」
「通風口被人放了迷藥,如果我們全員不及時撤離!很可能會誤傷到自己人!」
聽到對講機裡一個個聲音彙報,中森警官開始面色凝重,目前的傷亡讓感受到這一次的不對勁,他保持著理智冷靜道:「這次歹徒的助手遠遠不止一個,現在,所有人全員撤離美術館層,來到一層!d小隊去疏散外面的人群,其他人啟用計劃b方案。」
美術館場外,人群中突然炸起了煙霧彈,道路上一些正在行駛的車輛跌跌撞撞地停下,有的還撞到了路燈,奈奈險險地拉開其中一位女士,阻止對方被路燈上墜落下來的東西砸到。
還沒等對方道謝,奈奈拉著佐倉就盡可能跑離美術館外圍,佐倉已經被嚇得在出冷汗了,她還努力拼著一口氣挺住,讓自己的腿腳不被嚇得發麻。
人群也已經發現這次基德鬧出的動靜聲勢浩大,連炸彈都用上了,很多人已經自發地跑遠了,一些拿著怪盜基德應援棒的人紛紛往地上摔去。
整個過程才堪堪過去十多分鐘而已,警察被耍得團團轉,媒體留守在外面報道著。
「這裡是東京米花電視台為您進行實況轉播,如大家所見,此次怪盜基德推翻了以往不用真槍實彈的准則,這次在盜取『鴿血紅寶石』上已經用子彈射傷了很多名警員。」
「我們可以看到,現在除直升機部隊外,所有警察都被要求撤離到一層,據說美術館層有基德同伙放入的大量迷藥,已擴散到二層。」
「現在已經失去了基德的蹤跡,那麼——到底他會逃亡哪裡呢?」
中森警官接到美術館最外圍的警察的報道後,等所有人撤離道一樓,二層與一層的通道全部被堵死,直升機全部被要求盯緊樓樓頂。
「報告給我,現在歹徒在哪裡。」
「回警官,根據信號發射器追蹤,對方目前已經在樓頂。」
「好,現在不管他有多少同伙,直升機上的其他警員的槍全部給我對准那名歹徒!」
「好的警官!」
等到直升機的光照對准樓頂那抹白色的身影後,所有的直升機駕駛員震驚了一下,他們使勁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某處,這是重影了嗎?
其中一名直升機駕駛員報道:「中森警官!樓頂現在有兩名怪盜基德,請問——」
中森警官皺緊眉頭:「什麼?!有兩名?」
直升機駕駛員:「是的警官!兩個人互相舉起了槍正在對峙!」
中森警官一臉懵逼地甩了甩頭,隨後冷笑一聲:「哼,我就知道一開始的不是真的基德,盡快疏散完樓的迷藥,然後c小隊和我一起立刻上樓!」
媒體還在報道。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四十分,我們電視台的攝影師遠遠地拍攝到了驚人的一幕,頂樓有兩位怪盜基德,究竟哪一位是真的,又哪一位是假的呢?」
美術館最高的樓頂上,兩名打扮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互相舉著槍。
不,還是有點差別的,其中一位戴著半面罩,拿著真槍,而另外一位面部只有一個單片眼鏡,而手裡拿著的是魔術紙牌□□。
手裡拿真槍的那位男人先開口了:「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還是沒有趕在你來臨之前撤離,真是失策了呢。」
黑羽盜一的鬥篷被風大幅度吹動著,他單手壓了壓頭上的禮帽,捏著帽檐,嘴角勾起一抹從容不迫的微笑:「隨意傷人可不是我的作風,要想嫁禍給我,一味的暴力手段並不可取。」
「哦?」另外一個男人冷笑道,「那你猜猜,接下來會是誰先倒在這裡?」
「有一架直升機裡有你們的人吧,你一直在等直升機的靠近。」黑羽盜一漫不經心地扔下重磅消息。
「你!」男人眼睛猛得睜大,他當機立斷扣動扳機。
「砰——!」
黑羽盜一一個側身躲開了子彈,隨後對方又射來了四發子彈,他又接二連地輕巧避開,他也沒有多說廢話,張開背後的鬥篷,將整個人一裹,消失在了男人的面前。
「這是?」男人將身體重心下沉,趕忙左右環顧保持警惕。
倏然間,頭頂傳來一陣涼風,張撲克牌從他的頭頂和臉頰兩側劃過,穩穩地落在了對方的頭發和肩膀上,然後瞬間散開白色的煙霧。
男人猛得咳嗽了好幾聲,眼角膜開始分泌眼淚,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盲射了剩下幾發子彈,然後被人一腳從後背猛得踹向前,整個人往前撲倒。
「可惡!怪盜基德!」
隨之他被一根從上方掉下來的繩索捆得嚴嚴實實,而黑羽盜一的身影在煙霧中,逐漸顯現,對方持著優雅地步伐,白色的皮鞋一步一步踏在地面朝他走去,發出「噠、噠」的聲響,這對男人來說簡直像是催命符。
黑羽盜一冷靜地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槍械,迎著對面男人驚恐的視線,他微微抬起眼皮,手裡拿起槍轉了一圈,然後在下一秒對准對方。
「等一下!基德,我記得你是不殺人的!」男人額頭上布滿汗水。
「呵。」黑羽盜一冷呵了一聲,他面無表情地拆掉了槍內彈藥,最後將一把槍拆得七零八落,「對,我是不殺人,不過——」
槍械的所有零部件隨著對方修長的手指一點點落到地上,又彈開,等到最後剩下一個零部件時,他的食指與中指間突然出現了一張撲克牌,夾住往前一飛,直接變成膠帶將男人的嘴巴和眼睛都封了起來。
隨後,黑羽盜一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往男人的衣袋裡摸出一顆紅寶石,他將借著月光看了一下,又將它放了下來。
這時,中森警官終於等到了層樓迷藥散去,來到了頂樓。
「怪盜基德!放下寶石束手就擒!」
黑羽盜一此時正站在屋頂邊緣,他將寶石往警察的方向一拋,然後微微欠了個身,朝後一仰,趁著風力運用角滑翔翼離開了。
離開的那瞬間,中森警官臉上被糊了一張撲克牌,上面寫了:
「直升機中有歹徒同伙,9號機。——怪盜基德」
中森警官憤怒地撕碎了紙條:「去,把地上的假基德和9號機的人抓起來,其他那些直升機呢!剛才在干嘛的?!給我追真的基德去!」
「報告警官,剛才我們的信號被屏蔽了!」其中一個直升機駕駛員膽戰心驚地說出聲。
此時,正在飛行的黑羽盜一按住耳邊的通訊設備:「辛苦了,黃之助。」
另外一棟樓裡的白發老爺子收拾起電腦設備,低聲說道:「並不辛苦,老爺,平安撤離就好,夫人還在等你。」
黑羽盜一想了想,等會還需要把快鬥從他學生那邊接回來,希望快鬥不要太過於調皮把降谷零的耐心耗盡。
看來,這次並不是「動物園」組織派出的殺手。
第六十二章
昨天晚上驚險刺激的體驗佐倉不想再來第二場了, 她決定以後有關怪盜基德的視頻都直接在網上看直播就好。
不過最後新聞裡播報出,此次事件是武暮財團老爺子的第三子不願意接受公司股份的分配額, 導致想奪走價值七億的紅寶石, 正好那時候怪盜基德發了預告函,於是他順水推舟地假冒基德,既能奪去寶石又能找人背黑鍋。
這一消息出來, 武暮財團的股份又再一次大跌了一回。
並且由於在此次事件中,受傷的警員達到了十一位,外面的圍觀群眾有三名受傷,所幸未有人員傷亡,只不過那位第三子免不了牢獄之災。
新聞真相大白後, 怪盜基德盜取紅寶石又歸還的事件沒有上頭條,而大家談論起財團繼承人的話題卻越來越火熱。
黑羽快鬥是昨晚上十點被接回家的, 他很不開心地撅著嘴, 黑羽夫婦拋下他昨晚上去約會了。
他對著黑羽盜一提出要求:「下次你們去約會, 記得把我放奈奈姐家裡。」他不想被降谷零盯著寫漢字作業了。
黑羽盜一抱起兒子, 頓了片刻說道:「這個嘛, 要看快鬥的表現。」
「奈奈姐很喜歡我的,她比那黑臉男溫柔多了!」快鬥扭頭不屑道。
「快鬥,給人起外號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 你要喊他為降谷哥哥。」黑羽盜一陳述道。
「好吧那下次不要把我放降谷哥哥家裡了。」快鬥悶悶不樂。
黑羽盜一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立馬給出他承諾。
奈奈和降谷零默契的沒有把後者拜黑羽盜一為師的事情說出去, 避免給對方帶來麻煩, 畢竟著名的魔術師收徒了, 那麼很可能引起更多的拜師狂潮。據零說,黑羽盜一透露過給他還有兩位師姐,雖然不知道她們的名字和樣貌。
一晃就到了暑假, 假期裡專門有部門的合宿活動。
由於上次劍道部和戲劇部的合作產生了一定的配合,所以兩個部門的成員也會經常性的走動,主要是表現在戲劇部缺人時常常會抓個劍道部的人湊數。
但往往被抓的次數最多的人是諸伏景光,他時常被要求擔任男二,以至於戲劇部的所有人見到他被當成了半個部門裡的人。
景光試圖自我拯救一下:等等,我真的是器樂部的人!
然而出於景光本人溫和的脾氣和善良的性格,他還是一被叫到,就去幫忙了,時不時就收獲了一堆零食投喂和各種美食店招待券,這些大部分被他貢獻給了零、奈奈和偶爾才回家一趟的高明。
奈奈給景光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弟弟,已經學會孝敬姐姐了。
所以這次暑期合宿,劍道部、戲劇部的人決定一起選擇一個地方,增強一下部門之間的聯系。
奈奈安慰著被一起拉過來的景光:「小光,你看你合宿完我們這邊,還可以去你們器樂部和聲樂部的合宿那玩呢。」
景光哭笑不得:「姐姐這邊的合宿和我部門的合宿有幾天是衝突的哦。」
奈奈尷尬地撓了撓臉頰。
景光無奈道:「不過我說了這次要陪姐姐和零後,他們就放我過來了。」
奈奈唏噓不已,看向景光的眼神越來越眉目慈善了,嗯!這個弟弟沒有白疼。
景光:
最後敲定的合宿地點是——輕井澤。
奈奈和景光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輕井澤位於長野縣,而長野縣是他們的老家,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當年七、八歲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還記得那個已經死去的人,那位叫外守一的惡魔。
也正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情,迫使他們不得不搬到東京,也迫使高明哥和自己的發小大和敢助分別。
現在想想,大哥高明在今年三月已經大學畢業,他今年22歲,成功參加國家公務員i類考試進入職業組,以高明的實力考取優秀的成績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暑假的放假時間是7月21日到9月1日,差不多要放40來天,而奈奈他們定的合宿時間為期一周,在7月29日到8月4日。
晚上放學前,佐倉問奈奈他們部門在哪裡合宿,才知道他們美術部的選擇了奈良縣,雙方地點完全不一樣,對方只好含淚放棄投奔奈奈部門的想法。
回家後,奈奈和景光把他們兩個要去輕井澤合宿的事情告訴給了家裡人,高明聽到後,沒想到他說出了這番話。
「其實有件事情我猶豫了很久,是時候該告訴你們了,我准備去長野縣警署本部,不會任職於東京警視廳內。」
「誒?!大哥!」
「高明哥哥」
奈奈和景光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對他的選擇感到不太理解,按照常理來說,在東京有家人,而且在東京警視廳任職更有上升前景,所以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高明會選擇去長野縣。
「警察廳公安部也曾邀請過我,我拒絕了。」
這下奈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大哥可是連警察廳下的公安部都拒絕了。
諸伏媽媽柔聲說道:「是因為大和敢助那孩子嗎?」
高明愣了下,他搖了搖頭:「雖然依舊記得和敢助君的約定,不過確實並不是為了他。」
諸伏爸爸一錘定音:「既然有了目標想去做了,那麼就去做吧,猶豫不決難成大事,這個道理你都懂。孩子大了,內心有什麼想法也不必全部告訴給我們,只是高明你要記住,家人永遠是你的後盾。」
高明露出了個淺笑:「我會的,爸爸。」
諸伏爸爸都表態了,奈奈還是忍著失落回到了房間裡,之後大哥跑去長野縣後,他們見面的次數那就更少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奈奈臥室的房門被敲響了。
「大哥。」
高明走了進來,關上門後,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問道:「奈奈,你是覺得我因為小時候的那件事情,所以才回長野縣的吧。」
奈奈沒有吱聲,她沉默地低著頭。
高明溫和地講道:「並不是哦,奈奈也快成年了,而且也有自保能力和異世界的力量,不過不可以將事實透露給家裡其他人。實際上,我是被上面調任到長野縣,需要去調查一些事情,他們缺一個身份背景干淨的人,又需要一定的頭腦,而我便是這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奈奈猛得一抬頭。
高明繼續說道:「所以,將來我不在東京的日子裡,奈奈要努力好保護家人啊。」
她感到鼻子有點酸酸的,總覺得自家大哥要跑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奈奈悶聲問道:「大哥不能再多透露一點嘛!」
高明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拍了拍奈奈的肩膀,不再透露更多的事情。
奈奈知道,他這是為了保護家人,讓家裡人知道的更少更安全,而唯一願意透露給她,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是擁有審神者的身份,大哥覺得自己可以在家人遇到危險時保護好他們。
「大哥你先稍等一下別走。」奈奈匆忙說道,然後消失在了房間裡。
一回到本丸的天守閣,奈奈找到了狐之助。
她急忙問道:「有用於封存靈力的符咒嗎?我想給家裡人做一些靈符。還有御守,刀劍的御守可以通用麼?」
狐之助甩了甩大尾巴回答道:「靈符的話需要專門的店裡買,刀劍御守不可以用在人類身上的哦!但是奈奈大人可以選擇去萬屋購買一個,不過給非審神者使用的話價格是挺昂貴的。」
事不宜遲,奈奈帶著狐之助直接前往萬屋。
狐之助領著奈奈去了一家專門賣靈符的店:「有半成品和成品,可以選擇自己輸入靈力也可以選擇買一個成品直接使用,但是奈奈大人的世界裡靈力不算多,而且屬於科技型世界觀,所以力量會被大幅度削弱,得到的成品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作用甚至是沒有作用。」
奈奈皺著眉頭:「那怎麼辦?」
狐之助沉思了一下,帶著她走到御守售賣處:「雖然靈符幾乎無用,但是可以買現世家人使用的御守,能夠抵擋一次生命遇到危機時受到的傷害。」
走到御守前,這御守可比刀劍使用的那種貴太多了吧!
居然要五十萬甲州金一個,換算下來差不多要一百萬日元,還好自己的每個月都有時政發的工資,而且還限購,一年只能買兩個!
奈奈有點後悔之前沒有買了,現在才知道這種御守那麼昂貴。
狐之助解釋道:「因為陰陽師和巫女太少,而且不同世界的靈力都會被規則壓制,能夠做出這些御守的人更少了,每做一個御守耗費的精力是極大。」
聽了對方的話後,奈奈只能遺憾地買下了兩個,然後她再買了一些不帶有任何靈力的御守,准備自己試試看能不能制作成功。
回到現世後,奈奈將兩個金色的御守交給了高明,千叮萬囑對方一定要隨時掛在自己的身上,千萬不可以丟失,她還把御守的作用告訴給了他。
高明一只手捧著它們,感覺到了這兩個御守的珍貴,他想把其中一個還給奈奈時,被奈奈果斷拒絕了。
奈奈勸道:「大哥,之後你經常不在我們身邊,又可能遇到危險的事情,多一條命總歸是好的。」
無可奈何之下,高明在奈奈的注視下,穿了根線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奈奈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放過了他。
高明:「既然你們七月底去輕井澤合宿,那麼我也提前一點時間前往那邊吧。」
奈奈:「你原本要幾月份上任?」
高明:「九月初。」
奈奈明白了,於是當一群人前往長野縣輕井澤的時候,有女生發現到輕井澤有個大帥哥在外面迎接她們時,很多人把他圍了起來。
劍道部部長:「喂,奈奈,聽你說過這位是你的大哥吧,長得和你家弟弟好像啊。」
奈奈自豪地點了點頭,自家大哥真受歡迎。
第六十三章
這一回兩個部門因為經費充足, 選擇了輕井澤一家不錯的旅館住宿,它是一家復古風的旅館,每間屋內的牆壁上掛著卷軸畫, 還有一些看上去有些歲月的家具泛著古老的光澤。
宿舍分配為兩個人一間, 除了前面五天的團體活動外, 後面兩天是自由活動,只要在最後一天集合乘坐大巴回去即可。
用鹿島游的話來說:「出來合宿還是快樂最重要,貫徹我們學校的悠閑自在的校風,很多條條框框就拋棄好啦。」
然後被她的部長堀政行舉著枕頭追了好幾條街,邊追邊咆哮道:「你這家伙什麼時候能給我正經起來,合宿前五天依舊要給我認真排練戲劇!」
奈奈和她的部長住在一起,劍道部長全名為麻生樞未來,部長示意奈奈過來看看她寫的東西,等她湊近一看,對方寫的那張紙條上,有好多計劃,還有很多詳細的時間,不過有些計劃後面被打上了「x」的符號。
「枕頭大戰不玩了麼?」奈奈提問。
「嗯, 原本計劃每天晚上9:00-10:00睡覺前舉行枕頭大戰, 為期七天。」麻生部長推了推眼鏡, 神色有些黯淡,「一個是大家不再是團體宿舍, 還有一個是其他人覺得每天枕頭大戰會有點膩味,所以放棄了。」
奈奈想了下, 每天晚上枕頭大戰還真有點游戲疲勞。
「所以!」麻生部長的語氣突然激昂了起來,「我決定把它改稱為猜拳大亂鬥!」
奈奈豆豆眼:「誒?」這就是普通的猜拳啊!
麻生部長眼鏡下的神色一凌:「哼,計劃可是能改變的, 咱們部門裡誰也不能逃脫這個安排!」
奈奈默默地鋪開被褥准備躺下去。
「奈奈!現在才上午十一點,你睡什麼睡!!!」
「晚安,我親愛的部長大人。」
然後她在被窩裡打了個哈欠,嘴巴還沒合上呢,下一秒被子就被部長掀了起來。
對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奈奈,後者被叫住在待在旁邊看接下去的計劃,等奈奈掃到鬼屋探險這一項活動後,她怪異地看了一眼部長:「這裡有鬼屋嗎?」她記得這附近的區域沒有鬼屋欸。
提起這個話題,麻生部長興奮地攤開地圖,她找了一圈,然後在輕井澤的一處用紅色記號筆畫了一個圈,距離旅館不是很遠,目測預計大概步行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目的地,期間要穿過一片黃綠色的楓樹林。
正當她們在探討下一個活動該選擇什麼的時候,她們宿舍的房門被打開後立刻關上。
只見鹿島游抵住房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奈奈詫異:「鹿島同學外面發生——」
鹿島游對著奈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地扒拉著門縫,看到門外一閃而過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她哆哆嗦嗦地背過身,繼續把門縫拉上。
然後屋內的奈奈和麻生部長都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喊叫聲。
「鹿島你個混蛋——!」就是聲音的主人聽起來有點氣急敗壞。
兩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瞅向鹿島游,對方的深藍色的短發已經被她自己揉得亂七八糟,整個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堀前輩又追著你跑」
鹿島游蹲在牆角畫圈圈,聲音有點委屈:「我們部門的人都在部長房間商討接下去的活動事項,然後我看部長話講了那麼多,感覺對方有些口渴,於是」
奈奈好奇地豎起耳朵。
「於是,我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了部長身上。」
傾聽著的兩個人皺眉,堀政行應該不會是因為這點小事而會生氣的人,實際上他對自家的部員還是很關心的,所以——
兩個人眼神同時望向了對方。
鹿島游咽了咽口水:「水是燙的。」
奈奈繼續將視線凝視著鹿島。
鹿島游捂住臉心虛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茶水倒的地方是部長的那個、那個褲/襠上。」隨即她流下了寬面條淚,她也不是故意的。
「」
奈奈和麻生部長不約而同地把人邀請出了門外,兩個人踮起腳尖安慰地拍了拍鹿島的肩膀。
「鹿島同學,還是認真地向堀前輩道個歉吧。」
「是啊鹿島,堀同學會原諒你的,我以劍道部長的名義發誓。」
然後麻生部長一臉冷靜地拉上了房門。
麻生部長:「奈奈,我們繼續看下一條吧。」
奈奈木著臉點點頭。
幾秒鐘後,她們兩聽到了門外再一次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吵吵嚷嚷熟悉的追逐打鬧聲。
「年輕真好。」麻生部長緩緩地喝了口茶,欣慰地說道。
「部長,你也才只有18歲啊。」奈奈吐槽道。
「奈奈,你不懂。」麻生部長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心裡的小鹿早已經被撞死,而你們還有希望呢,就比如你和——」
「停停停,停止你的打趣行為,我們繼續談有關活動計劃的話題。」奈奈內心穩住。
到了接近中午十二點時,奈奈感到肚子餓了,她邀請麻生一起出去吃一頓,這家旅館的懷石料理也挺不錯的,打算晚上再品嘗,白天還是吃些其他小吃。
吃完飯回來後,奈奈發現旅店外的座椅上坐了幾個眼熟的人。
她悄悄地靠近其中一個人的背後,然後突然間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呦,大哥,下午好!」奈奈稍微有點失望,對方沒有任何被嚇到的反應,「哇,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你背後了。」
「嗯。」高明頷首。
「你們在聊些什麼?」奈奈打算湊湊熱鬧。
「零他有些好奇我們曾經在長野縣的經歷哦,在和他介紹這裡的一些景點,這幾天挑選一些地方打算去逛逛。」景光回答。
奈奈聽聞後,她看了眼高明,對方讀懂了她什麼意思。
高明點頭輕聲道:「我們剛才把搬來東京的原因也告訴過零了。」
其實有時候,奈奈回過頭來想想,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那位小女孩的面容她已經模糊不清了,只記得那時候她經常過來他們家和景光一起玩,而那位女孩的父親也已經不在人世裡,若說這裡面最難過的人,或許是景光吧。
奈奈看向景光,只見他坐在對面,還在微笑著和降谷零說起當初他們姐弟兩一起去溪水裡抓魚,結果奈奈抱著魚卻被魚反復彈跳手忙腳亂,不僅一屁股磕到石頭疼出眼淚,還把魚放跑了的啼笑皆非的畫面。
算了,這個把他姐的黑歷史都揭出來的弟弟,她奈奈暫時不要了。
下午兩點,到了集體活動的時間。
堀部長和麻生部長在中午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一起看著部員更為安心一些,於是將他們整合了起來。
奈奈望向高明:「我們等會去這邊就近的湖水中劃船,大哥一起去試試吧。」
有的人懷裡揣了個相機,這裡的湖邊景色十分優美,現在還未到深秋,等秋季湖畔兩岸層層疊疊的楓葉樹一致變紅色後,真實畫面與倒映在湖水中的畫面相融合,會變得更值得觀賞。
不過,現在的黃綠色的楓葉也挺不錯,許多綠葉遮蓋住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片綠蔭,在酷熱的夏天,再一次感嘆來這裡是絕佳的避暑勝地。
「高明哥哥,我們兩個一起吧。」景光開口喊道,他順手將降谷零往旁邊自家姐姐那邊推了一把,「姐,你小心把船槳掉湖裡哦,我把零借給你差使一下。」
「喂!不要小看我啊!槳是固定住的好嘛!」
「但是,我記得姐你小時候劃船結果在原地打了轉了很久。」
奈奈一瞬間感到拳頭癢了。
在她忍不住想教育一下弟弟前,景光身手敏捷地拉著高明上了前面一艘小船。
「哼,算你溜得快。」
「奈奈,我們也上去吧。」
船上的氣氛甚至有些沉悶,降谷零先開口道。
「抱歉,我不是刻意打探你們那時候的事情只是聽到來輕井澤合宿的時候,想起了你們也是從長野縣來到東京,一直未了解當初搬來東京的緣故。」而且,那時候的奈奈看上去滿是落寞與悲傷。
「沒必要啦,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奈奈的眼睛注視著湖面,「凶手選擇了自殺,我們一家也重新來到了新的地方,也認識了新的朋友,所以說那一切都過去了。而且如果不搬來東京,我們一家也不會認識零你哦!」
降谷零怔了下,望著眼前人被風勾起的發梢,對方的眼睛裡像是飽含著久遠的回憶,又格外的清澈明亮,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最初相識場景,那時候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耳畔傳來
是她趕跑了那兩個欺凌者。
兒時的膚色與發色,不同於周圍的常人,導致被同齡人欺侮霸凌,卻七歲裡的那一天起,無邊無際的的夜幕中多了幾顆閃爍的星辰。
他終於在這一刻下定決心。
「奈奈,我——」
「前面的,快閃開!船要撞了啊啊啊啊啊——!」
「都說了不要劃那麼快啊啊啊啊鹿島!」
奈奈一臉懵逼地騰起在空中,周圍都是熟人,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了「咣當」一聲在她身邊響起,然後下一秒——
整個人掉落到了湖水中,她掙扎著撲騰了幾下試圖調整姿勢游回去,隨即她的耳邊也接連傳來了一陣落水聲。
頃刻間,她的腰部被人一把圈在手臂中,奈奈下意識地摟住了對方的脖子,他金色的頭發在此刻顯得異常耀眼,她一路維持著這個姿勢被對方帶著往河岸游去。
景光原先看到奈奈落水還有些慌張,緊接著他看到降谷零立刻跳了下去,他一臉糾結地把手臂拄在船邊緣,撐住臉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沒和零說過我姐會游泳這回事。」
高明不動神色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已經上岸的兩個人,若有深思。
第六十四章
上岸後, 降谷零瞬間放開了奈奈,他側過臉不去看奈奈的上半身,又用身體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左手盡可能地側著往後。
「先回去換衣服吧。」
「啊嗯!」
這裡離旅館很近,他們婉拒了其他人的幫忙, 准備回去先洗澡換衣服, 炙熱的夏天裡,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原先湖水的涼意在太陽底下多曬曬就變得不太舒服了,而且總有股湖水的味道。
降谷零走在了奈奈的左側, 他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下午一點多這段時間正值太陽暴曬的時候, 哪怕是在輕井澤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多, 大部分都是待在綠蔭下乘涼。
到達旅館門口的時候,降谷零終於松了口氣,回來時繞了一點路,還好沒什麼人。
他催促奈奈快點去換衣服, 看到她走進房間後,才放心地走入自己和景光的房間。
等到奈奈走到洗浴室裡, 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身上已經半干的白色連衣裙,明顯地透著裡面藍色的內衣, 她剎那間明白了為什麼降谷零一路上要繞路,還時不時偶爾看到人時會擋在她前面。
這一瞬間, 奈奈痛苦地捂住臉, 臉上難以掩飾地浮現出羞紅,她拿額頭抵住浴室裡的牆壁,拼命地握拳錘牆, 目前她最需要的是時光機!
足足花了五分鐘時間才緩解內心的尷尬,奈奈使勁地搓亂自己的長發,又用力地搖搖頭,迫使自己從慌亂的情緒中冷靜下來。
很好,奈奈你要知道,降谷零他不是外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用不著羞澀!
——才怪!
等奈奈慢吞吞地洗完澡,換好了新的衣服,吹干頭發後,她還處於神游狀態。
算了,還是看會手機,順便泡杯咖啡冷靜一下。
正好,剛打開消息,奈奈就收到了幾條短信,發送時間在二十分鐘之前,發消息的人是佐倉千代。
「咦?小千代現在應該還在家裡吧。」奈奈想著。
出於習慣性把對方發的圖片點開,奈奈剛等到圖片刷新出來,她含到嘴裡的咖啡在下一秒就全然噴出,甚至嗆到了她的氣管裡,她劇烈地咳嗽個不停。
拿著桌上的抽紙胡亂擦了擦,再次盯向那張圖片時,奈奈整個人拿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她趕緊把電話撥打過去,等佐倉一接通,奈奈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叭叭叭講個不停:「小千代!野崎同學怎麼回事,居然穿上了女生的水手服,而且這身尺寸的水手服根本不適合他190公分的身高吧!」
奈奈再次看了這張照片一眼,她皺緊的眉頭甚至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不行了,這張照片越看越詭異,再看下去甚至會生出她對水手服的心理陰影。
「奈奈,是這樣的。」佐倉虛弱的笑了下,「野崎同學說他不擅長畫穿水手服的領子,所以拜托我等他穿上後拍照張傳給他,我傳錯人了」
奈奈表情龜裂了,手機差點摔在地上。
她自言自語道:「呼原來是這樣啊,還好還好。」
掛完電話的幾秒裡,她越想越不對勁。
不過經過此次的打岔,奈奈全然已經對剛才尷尬的場景忘的一干二淨,已經開始擔憂起佐倉會不會被野崎梅太郎的不靠譜畫風同化了。
突然感到心好累。
胡思亂想了一通,奈奈突然記起了一個細節,剛才船撞上來時,降谷零好像用左手擋了一下鹿島游他們的那艘船,剛才對方一路上也都是幾乎走在她的左側,而且他的手上有些劃痕。
等等,降谷零那家伙不會受傷了吧!
她跑到樓下找旅館的前台要了一份醫藥急救箱,然後找到降谷零那間房間,敲響了門。
等了一會,裡面才被拉開半扇門。
降谷零沒料到她會過來,明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奈奈把房門完全推開,她走進去聞了聞,一股醫用雙氧水的味道。
降谷零局促不安地喊了一聲:「奈奈!」
她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瞥了對方一眼,轉身把門關上,走近屋內把醫藥箱放在桌上。
「你過來。」
降谷零遲疑了一下。
奈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過來坐好。」
降谷零原本穿的是一件短袖,現在卻換成了長袖,這麼明顯的換衣舉動,奈奈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從小到大受傷了也不願意叫痛呼出聲的家伙在想些什麼。
比起小時候景光摔倒受傷了,眼裡會湧起霧氣,然後掉落幾滴淚後再自己擦擦干淨,裝作自己是個大人了的模樣,但是依舊會找她或者高明幫忙塗藥。
而零相對來說,則是那種死撐著也不願意喊出聲,會選擇一個人獨自忍住傷痛,然後偷偷摸摸地背著人塗藥膏。
直到他們兩個彼此相遇,之後受傷了零大部分時候就會跑去找景光拿邦迪或者紗布。
不過降谷零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受傷過了,奈奈一把抓過對方的左手,將他的袖子往上卷了幾圈,因為之前在另外個世界和晶子小姐學過一些醫學知識,她觀察了一下幸好沒有傷及到骨頭,只是出現了一些擦破皮和淤青。
看樣子剛才開門前,降谷零正在處理傷口,還有大部分地方沒處理完。
奈奈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對方的胳膊伸直,用藥水清理了一下對方受傷部位後,又塗上一層藥膏,最後裹上一層紗布。
然後她收拾好東西,一聲不吭地站起身,准備離開。
整個過程中,降谷零一直僵著身體,他放緩呼吸,安靜地看著她謹慎地對待自己的手臂。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是焦灼的,誰也不願意先打破。
最後,奈奈垂著眼,她頗有些無奈地說出口:「零,這次真的很感謝你。」
「我——」降谷零剛說出一個字。
「你先別說話。」奈奈刮了個眼刀子給他,對方立馬噤聲,她帶著一絲怒意說道,「說了多少遍了,受傷了不要一個人硬撐,至少要讓我們知道!萬一、萬一傷口感染了沒來得及去醫院你讓我們怎麼辦嘛!」
降谷零眨眨眼,走了會神,對方這是在關心他?
「喂!你這家伙在不在聽我說話!」奈奈咬牙切齒。
「奈奈老師,我在聽哦。」降谷零認真地舉起未受傷的右手,假裝課堂上回答老師的問題。
「都傷成這樣了,還嬉皮笑臉——」
「這個嘛,其實我知道自己的手沒有傷到筋骨。」
奈奈沒好氣地朝降谷零那頭礙眼的金毛上丟了一卷紗布。
結果對方也絲毫不躲閃,任由它精准降落到他的頭上,然後頂著那卷紗布,他睜大著眼睛眨了一下,裝作非常無辜。
奈奈:賣萌可恥啊混蛋。
於是奈奈也毫不客氣地攤開那卷紗布,把降谷零的腦袋纏了個七零八落,整顆毛絨絨的腦袋宛如綁成了木乃伊狀,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連嘴巴都不放過,被繃帶遮掩了一干二淨。
看到自己亂七八糟的成果,奈奈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好的一個帥小伙,形像完全毀了。
在繃帶下,看著對方的笑顏,降谷零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好啦,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有下次受傷的時候了。」奈奈開始拆對方腦袋上的那堆繃帶,邊叮囑道,「還有哦,你是不是忘了我會游泳這件事情了,絕對不可以再用手擋快速撞過來的船了,聽到了沒?!」
降谷零含糊道:「我知道的。」
奈奈沒聽清:「嗯?」
降谷零悶聲道:「我知道奈奈會游泳,之前游泳課上有看到你下水的身影。」
「那你還——!」奈奈說出幾個字後反應過來,隨即打住,她輕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放的更輕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直到奈奈把剛才惡作劇的繃帶全部解開。
「嘶——」降谷零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我剛從不小心碰到哪裡了嗎!」奈奈緊張地看向他的左手臂。
「不是」降谷零微微蹙眉,「只是剛才有根筋抽疼了一下。」
奈奈一臉嚴肅,拿起手機:「我們還是去趟醫院吧!我看看最近的醫院是哪家?」
降谷零急忙阻止對方,跟她說想躺一會把手放床上放松一下就好,然後奈奈就積極地替他打開被子,扶著他上了床榻,動作十分輕柔,決不允許自己出現一絲磕磕絆絆,最後等零躺好後,奈奈又跑到樓下買了瓶牛奶決定熱一熱給對方拿去。
看著奈奈忙碌的身影,降谷零不由得想起了黑羽盜一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在適當的時機露出虛弱的一面嗎?」
「嗯,果然老師說的有道理,我好像理解了。」
等到晚上所有人結束了今天的活動,回到旅館後,景光打開只宿舍的門,看到自家姐姐坐在降谷零的床邊正在翻書。
奈奈對弟弟做了個「噓」的動作。
景光這才看到原來零已經睡著了,又看到了對方露在外面綁了繃帶的手臂,他恍然大悟,馬上聯想到了下午的事件,然後安安靜靜地選擇關上房門,准備帶點晚餐上來。
門外的景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這一進展滿意地點點頭。
第六十五章
合宿的第三天, 外面雷電交加,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眾人只好窩在旅館裡,透過窗戶,被迫欣賞窗外的雨景。
奈奈坐在被爐桌旁邊, 撐著腦袋, 說出了一個噩耗:「部長,天氣預報說這次的雷雨會持續三天, 看來本次的戶外集體活動泡湯了。」
麻生部長哭喪著一張臉, 手裡抱住她的筆記本:「我思考了那麼多天的詳細計劃都沒用了」
不過,她又打起勁來:「隔壁戲劇部正在室內練習他們的部活,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們劍道部的人也不可以落後!奈奈你現在就去召集大家一起去樓下大廳練習劍術!」
真是干勁滿滿啊, 部長大人。
「但是部長,你忘了我們沒有帶竹刀過來了哦。」
當時說不用帶竹刀的還是部長本人。
麻生部長托著下巴考慮了一會,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推開房門出去了, 等她再次進來時, 奈奈看到對方懷裡抱著數十根雞毛撣子。
奈奈瞳孔地震, 這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謔,奈奈你看!我向店長借了數十根雞毛撣子, 我測量了一下它們的長度,我們平常練習使用的竹刀有115釐米, 而這些替代品有112釐米, 相差度並不是很大,可以成為我們的練習工具!」
麻生部長臉色洋溢起了自信的笑容。
「不是部長,這、這真的要在大廳裡練習嗎!」奈奈不敢相信自己等會要拿著它和人進行對練。
然而麻生部長平靜地點了點頭,她將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放, 右手捂住心口,左手高高舉起,像是誇張演講一般,語氣激昂。
「我們浪漫學園的劍道部!勇氣、信念、自信、強大就應該將如此美好的品德展現在眾人面前!我已經和店長說了,他也非常贊同我們在室內練習劍術的行為,還特意為我們將大廳清空了桌椅!」
奈奈此時內心只有兩個字:完了。
她拗不過麻生部長,只好黑著臉,將劍道部所有人喊過來,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將雞毛撣子一根一根送到對方手中。
在場的所有人一臉懵逼狀。
劍道部眾人聽完麻生部長熱血沸騰的發言,他們的內心是感到絕望的,部長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很難改變。
甚至更糟糕的是,一旦反駁了這一次,那麼接下來事情更會難以發展,萬一出現比用雞毛撣子練習劍術更離譜的事情怎麼辦!
上回奈奈還是靠借助戲劇部部長的專業性和威懾力,才成功請人說服麻生部長,更何況上次大家已經拒絕了枕頭大戰,還好部長對此也不是過分熱衷,這回劍道在部長的心裡可是不可玷污的存在!
所以這件事情必需得完成。
等奈奈把雞毛撣子遞給降谷零時,後者面部表情管理差點崩塌。
奈奈小聲問了句:「小光還在宿舍裡?」
降谷零頷首。
得到了回復後,奈奈朝麻生部長揮了揮手上的「刀」,說了一聲她很快會回來後,就朝一個地方飛速奔去。
「小光~」奈奈敲開門,在對方開門的一瞬間就把這把造型奇特的「刀」給了景光,然後揚起燦爛的微笑,「姐姐我臨時有事情~代替我練習劍術的任務就交給小光啦!地點就在樓下哦~」
未等景光有所回應,奈奈一溜煙地只留給對方一個背影,他束手無策地捧著手裡的雞毛撣子,嘀咕道:「練習劍術,用這個——嗎?」
受姐姐重托的景光捧著手裡的東西,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迷茫模樣,走到了降谷零的身邊站好。
「噗——」降谷零笑了一聲。
「零」景光無奈道,「我對劍道接觸較少,等會需拜托你了,記得要手下留情哦。」
降谷零:「好,等會對練就交給我吧。」
此時已經發現奈奈偷偷溜走後沒回來的麻生部長額頭上蹦出了「井」字,怒氣衝衝道:「奈奈那個家伙!仗著自己是部門裡的王牌又開溜了!呵,這回還記得找人來替她呢。」
而奈奈在這個時候,已經躲進了自家大哥的房間裡,對方的桌上放著一本筆記本電腦,高明正在和對面的人視頻談話。
「大哥!我來你這裡躲一下部長!」奈奈謹慎地關上了門。
「喔,聽這個聲音是你的妹妹吧。」視頻對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奈奈,好久不見。」
對方扎著短馬尾辮,一身黝黑的膚色,眉目間的神色凌厲,長相看起來十分威嚴。
奈奈湊過去,在高明背後探出個頭:「呦!敢助大哥,好久不見~上回你來東京,可惜沒見到你。對啦,你家青梅竹馬小由衣呢?」
「咳、由衣她還在家裡寫作業,沒想到奈奈你學會打趣我了。」大和敢助假裝咳嗽了一聲。
奈奈眼神飄忽了一下:「哈哈,不好意思嘛。我們部門來長野縣合宿,最後兩天裡我來找小由衣玩哦!」
算算看,現在上原由衣在讀高一了,和景光他們年齡一樣都是16歲,想想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和小由衣見面的次數也很少,希望對方還能記得她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大姐姐。
看樣子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正在談及工作上的事情,奈奈打算撤離這裡,繼續溜回自己的房間裡去。
當她打算和大哥、還有視頻對面的人說再見時,被高明叫住了。
「奈奈,你也過來聽吧。」高明說道。
「這個是有關案件的事情吧,告訴我沒關系嗎?」奈奈糾結了一會。
「嗯,沒有問題。你的目標既然也是警察,那就提前適應吧,這些東西大部分已經公開,在此之前,長野縣警察本部的警方在已經在招募偵探前來破案。」
奈奈蹙眉,這次案件居然已經到了要召集偵探的地步,看來真是有些棘手。
此次案件是發生在長野縣當地的連環殺人案,已經有三位死者死於同一種死法,兩男一女,都是死於跌下懸崖造成的致命性損傷,還是同一座懸崖。
一開始,警方把此次事件定義成了自殺案件,他們調查路口的攝像頭,雖然看不到那座懸崖那邊的情況,但是調查了路邊其他監控,沒發現什麼問題。其次,因為這座懸崖有個別稱,叫「失落之谷」,原因是在這座懸崖邊多年來發生過多起自殺事故。
所以,沒有線索加上以往經常有人跑來這裡自殺,盡管在一個月內發生三起「自殺事件」不太正常,但還是被初步認定為三人都為自殺。
「那麼,為什麼現在會被定義成他殺案件呢?」奈奈問道。
「因為敢助君在四天前調查到其中一位死者,擁有妻子和一位9歲的兒子,平日裡家庭美滿,在公司中也是中層管理,薪資不錯,人際交往也沒有問題,他本人屬於隨和的性格。」
大和敢助接話道:「沒錯,這樣的人,很難相信他會去選擇自殺。於是我深入調查發現,其他兩位死者雖然平日裡和鄰裡同事有些小矛盾,但是也不至於產生自殺的動機,然後經過最新一位死者的體內檢測,對方當時死亡時間已有7小時,在他體內檢測到了極少的麻藥計量。」
高明緊鎖眉關:「其他兩名死者被發現的時間都已經超過了16小時,未能檢測出血液裡含有的麻藥。這次的案件已經是惡意殺人事件,若不及時破案,那麼很可能持續會有死者出現。」
隨著兩人一前一後交代了事情的大部分內容,在奈奈腦海裡形成了本次案件的一個大致輪廓,可由於缺少太多線索,無法推測出凶手的殺人動機。
高明在最後對著大和敢助說道:「敢助君,麻煩你了,調查一下所有死者從小到大的學校人際關系以及踏入職場後的所有履歷。」
大和敢助略帶嫌棄道:「你這位剛從東京警視廳調任過來的諸伏警部補,還沒正式上任就開始差遣起我來了啊。」
高明露出一個略帶挑釁的笑容:「不然呢?大和巡查,記得之後要喊我上司。」
視頻對面的人見狀「呸」了一聲,故意只朝奈奈道了個別後,果斷地關掉了視頻。
奈奈看到這對發小互懟的一幕,「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哥的臉面對外人時經常保持相對嚴肅的神情,除了在家裡會露出嚴肅外的表情外,其他大部分時間也只有在大和敢助面前會這樣了吧,特別是兩個人的互損。
「大哥,我敢打賭敢助大哥肯定不會喊你上司。」奈奈煞有介事地說道,「他應該是這樣『高明,我們來比一比誰先推斷出凶手是誰,怎麼樣,你怕了嗎』這種叫法和態度!」
高明見奈奈裝腔作勢的模仿了對方說話,他捂住嘴笑了笑,隨即又收斂起來。
奈奈看到大哥神色重新變為凝重,她也態度變得認真起來,問道:「大哥你是發現了什麼吧,把我叫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一定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沉默了片刻後,高明拉開起身拉開了窗簾,望著窗外的狂風暴雨。
「本場暴雨會籠罩全國中部地區,長野縣全縣也會在這場雨水的衝刷下洗去塵埃。」他平靜地說道,「同時,凶手的犯罪證據也會隨著這場大雨被一並洗去。」
奈奈神色一怔。
高明搖了搖頭,宛如自言自語道:「逝者的靈魂還未得到安息,只希望這場雨能夠早些停止。」
這場風雨來得比以往更為猛烈,出動警力去強行搜查懸崖下只會徒增傷亡,奈奈甚至有一種感覺,這位凶手好像預料到會出現這場狂風暴雨一般,對方的犯罪行動還會持續嗎?還是會因為這次的惡劣天氣而停下?
他們不得而知。
第六十六章
因為這場雨,導致長野縣及其附近的交通大部分癱瘓,排水系統出現了一些問題,維修人員正在修繕。
等第三天雨逐漸開始變小後,奈奈向景光他們打了個招呼後,離開了旅館,坐著來接諸伏高明的警車上離開了,她明面上的身份是諸伏警部補的妹妹,還有一個虛假的偵探頭銜。
說實話,奈奈根本沒想過自己要成為過偵探這回事,畢竟,偵探可是要敏銳的洞察力、豐富的知識、強大的推理能力等等,這也太難了。
但是她知道自家大哥不會徒勞地把她帶過來。
「諸伏警官,這些是大和敢助君送來的資料,請您過目。」
「敢助君他人呢?」
「他在上午八點時說去詢問受害者家屬信息去了,差不多在十點左右就會過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奈奈在外面等待室,被一位女性警察熱情地招待著,旁邊還有一位男性警察也忍不住走了過來,兩個人一臉好奇地詢問她。
「諸伏小姐你的大哥居然那麼年輕!聽說剛畢業吧,沒過多久就直接成為警部補了!」
「好羨慕啊,這是職業組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話說,諸伏小姐你能不能透露點諸伏警官性情怎麼樣,咱們之後也好琢磨哈哈哈。」
在長野縣警察本部裡,奈奈捧著茶,面對兩位熱情萬分說話直白的警官,她感覺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只好打著哈哈,時不時點個頭,再開口回應幾聲,終於等到她大哥看完資料出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接過高明遞過來的雨傘,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哥,你走到哪都很受歡迎呢。」
「對新來的同事產生好奇心是人之常情——」
「停,打住!」奈奈感覺對方後面又要接一堆大道理了,連忙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去哪裡?」
「那座名為『失落之谷』的懸崖,已經有警方等候在那裡待命。」高明說道,「奈奈,等會需要請你的部下幫忙。」
「誒?」她的部下是刀劍!
這次是由高明開的車,前面還有一輛警車給他們帶路,等兩個人到了現場,奈奈才發現周圍用重新圍起了一圈警戒線,原先的警戒設備都隨著那場暴雨衝走。
雨勢越來越小了,已經不會太影響室外偵察案件。
「諸伏警官,我們請地質專家過來看過,這裡經過此次的泥沙沉積和暴雨衝力,已經不可以開挖發現的岩洞,很有可能會造成地面塌陷,不僅僅會導致公路受損,更會造成無辜人員的傷亡。」
「甲斐警官,我已了解情況,非常感謝。」
「啊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方的警銜是一位巡查,他擁有令人印像深刻的胡子,除了唇上的兩撇細長的胡子外,下巴及臉頰兩側也有一圈厚厚的胡子,臉上笑起來會帶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在懸崖下方的崖壁上,破開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洞,裡面是漆黑的一片,大部分警察在崖上看守道路,下方的警察也只有大概五六個,其中有三名背對著她。
高明走到其他幾位警察旁邊,指揮他們對周圍進行再次偵查。
奈奈思考了一下,在大哥吸引走其他人注意力的情況下,她想到了最合適刀劍,今天在諸伏媽媽的店裡幫忙的應該是一期一振,她需要來現世的為他的其中一位弟弟,編輯好消息後直接讓對方回本丸,然後她又將靈力定位到自己身邊。
一把短刀出現在她的手中,奈奈側著身體擋住刀的身影,將自己的聲音傳到對方的腦海裡。
「藥研藤四郎,等一下我會把你投到裡面,此世靈力傳音距離有限,我會再給你個藍牙耳機,如果發現什麼東西請立刻告訴我。」
「明白,大將。」
「御守有好好佩戴在身上嗎?」
「大將不必擔心,我已佩戴齊全。」
短暫的交流過後,奈奈將藥研藤四郎的本體通過洞口丟了進去,通過藍牙耳機,她聽到了藥研在裡面快速奔跑的聲音。
高明與奈奈對視了一眼,後者朝他微微點頭,然後她裝作自己是個正經的偵探,一邊托著下巴思考,一邊在周圍轉悠,內心期待著藥研能夠盡快獲得相關線索。
「看來現在只剩下了碎石。」甲斐警官苦惱地敲了敲腦門,「這場雨來得也太不及時了吧。」
奈奈附和道:「是啊,還好凶手沒有再動手。」
過了大概十分鐘後,奈奈終於聽到了藥研藤四郎的回復,應該隔開了挺遠的距離,所以對方用的是藍牙耳機對話。
奈奈看了看四周,走的離周圍遠了一些。
「大將,我一直往下潛入,發現裡面通往的另一個出口是河底,裡面有人為的機械裝置,但是看上去像是已經被廢棄已久,上面有厚重的鐵鏽。」
「用手機拍攝畫面,然後將手機帶回本丸。」
「了解!」
在感受到藥研藤四郎的靈力在附近消散後,奈奈走到高明旁邊,朝他微微頷首。
高明側頭對甲斐警官說道:「今天就到這裡。」
回到高明的辦公室裡,奈奈進了一趟本丸,從天守閣的桌上取走手機,再一次出現在現世中,她打開手機滑動著屏幕,越看臉色越復雜。
奈奈將手機遞給了高明,對方看到上面的照片後,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大哥,這個地方,看上去很像曾經研究些什麼的實驗室,你看那些全空了的瓶瓶罐罐,雖然被廢棄了,但沒有處理干淨。」
「嗯,裡面的機器設備很多都被砸碎,也被潮濕的空氣腐蝕。看來,這個地方值得一探究竟。」
「這會與這次的殺人凶手有關嗎?」奈奈透著擔憂,「會不會是殺人凶手的秘密基地之類。」
「一切還未有定論。」
奈奈覺得最好的方法是將這件事透露給更高層,這樣就能夠獲得更大的權力進行勘探,但這些照片又無法向其他人交代是如何獲得的。所以,目前還是只能先抓住凶手再說了。
這時,大和敢助已經問話回來,他進入辦公室後直奔主題。
他兩只手撐在高明的辦公桌上,滿臉嚴肅:「高明,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誰了。」
高明挑眉:「哦?敢助君也發現了。」
大和敢助滿臉不爽道:「什麼!你比我先發現的線索嗎!」
高明笑而不語。
大和敢助:這家伙淡定的模樣真令人不爽。
一旁的奈奈還一頭霧水,什麼,大哥他什麼時候發現的凶手,為什麼兩個人對話了一下都紛紛知道凶手是誰了!這間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不知道了!
她感受到了來自諸伏大哥智商的碾壓,感覺自己被排斥了。
奈奈一臉哀怨地看向大哥。
大概是被奈奈的眼神盯得有點發怵,高明頓了頓,直接拿出早上送過來的那疊資料,在其中幾頁翻了翻。
他指著一塊開口道:「昨天拜托敢助君查的這些人的背景,發現了這三個人都是在同一所小學畢業,而且我調查了一下在30年前那樁著名的『校園霸凌案』,確定第一位女性死者的死亡日期為7月3日,正是那案件中那位女孩的死亡日期。」
奈奈一聽到「校園霸凌案」,立馬想起了小時候諸伏爸爸跟他說過的隔壁一所小學曾經有位國小三年級女孩經常被一批人欺負,然後在有一天被人失手推下了教學樓的五樓,由於他們是未成年,所以那位推人者的父母賠償了一大筆錢後不了了之。
而當時動手的那個女孩,就是如今第一位女性死者,友田鶴香,而其他兩位男性死者,則是當時經常和她一起玩的人。
到底究竟是不是失手推人,由於那時候沒走廊的攝像頭壞了,加上三個人一致矢口否認,所以只能劃分為過失殺人。
高明又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小學畢業照,他攤開在桌子上,拿起一支筆在幾十張稚嫩的臉龐上圈了其中一個短發女孩。
「她叫千誠惠,是30年前死去的女孩的好朋友,在小學畢業後去了大阪讀書,但是在今年一月再一次回到了長野縣。」
奈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她會選擇在今年回來,又在今年將那三個人殺害?」
大和敢助替高明開口道:「因為——當初那女孩死去的年齡是9歲,而這三個人裡最後一個人的孩子,也已經滿了9歲。」
所以,千誠惠選擇了在今年的7月3日為好友報仇。
有了合理的推斷,長野縣警察很輕易地從凶手的家中找到了准備齊的迷藥,而且在警察到來之際,千誠惠一聲不吭地伸出手,任由警察銬上手銬,整個人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而在警車外,是另外三個家庭的痛哭聲,還有他們的孩子。
千誠惠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一只錄音筆交給了警方,裡面是一段友田鶴香痛哭流涕的懺悔聲,說出了當年她是故意把人往下推下樓的,而另外兩個死者則是幫凶。
整件案子告了一段落,等媒體把事情過往和本次發生的案件關聯起,這次的連環殺人案震撼了全國。
奈奈了解完整個經過後,格外的惆悵,她不知道高明和敢助大哥會是什麼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心中五味陳雜。
這大概是將來要當警察的道路上,必須克服的心理困難吧。
但是,不管是出於何原因,殺人者必須要受到嚴厲的法律懲罰。
這件案件唯一產生的正面作用是,全網開始討論起「校園霸凌」這個話題,一大批人開始就著本次案件,聲討起未成年時遭遇的霸凌事件有多麼的可怕。
甚至有人還說道自己被霸凌得直接退學,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哪怕是成年後也不敢回憶起小時候遭受的欺辱,因為每回憶一次,就如同在地獄裡走了一遭般痛苦。
或許,在短時間內,校園霸凌事件會減少很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事情還未解決。
當諸伏高明問千誠惠那間廢棄的實驗室時,她說道:「有個隱蔽的入口在河水中,但是我不知道那是間什麼實驗室,正好無意間發現了它。」她的另外一些作案工具也丟在了裡面的一個箱子裡。
高明將這件事上報給了警銜更高的警官,得到了上面的重視,不久後就開始設計方案如何把它從陸地上破正門,這樣才能將裡面的零散廢棄垃圾運輸出來研究。:,,
第六十七章
這次案件就此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廢棄的實驗室交給了長野縣警察本部處理,聽說警察廳那邊不久之後還會派一位高層警官來參與此事。
奈奈在回旅館前,和上原由衣相處了半日後,也跟著大部隊一起回到了東京。
接下來,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見不到大哥了。
最近諸伏夫婦都不在,諸伏爸爸作為帝丹中學的老師,趁著孩子們都不在家,他在暑假期間陪著諸伏媽媽一起去北海道旅游幾天。
今天一大早,坐在餐桌旁邊,奈奈喝了一口味增湯,她細細抿了抿幾口,這是鹽放多了一點麼,具體來說有些偏鹹,拌著米飯倒是挺下飯。
「姐,早上好。」
景光打著哈欠,身上還穿著睡衣,揉了揉眼睛,下樓看到奈奈時打了個招呼。
奈奈呆愣住:「咦?小光你剛剛起床,那今天早餐是誰做的?」
景光:「是零哦,姐你昨天睡得比較早,不知道他昨晚上留宿在我們家裡。」
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降谷零提著一袋子食材進屋。
景光舉了下手:「零,早~」
「早上好,我看了家裡的冰箱裡食材有些不夠,所以剛才出去一趟買了些回來。」降谷零提了提手中的食材朝示意了一下,轉頭對坐在餐桌旁的兩說道,「嘗試做了點早餐,希望能符合你們的胃口。」
然後不等兩個人的回復,降谷零走進廚房開始往冰箱裡塞東西。
景光輕輕地推了一下奈奈,小聲問道:「姐,零做的怎麼樣,味道還行吧?」
奈奈快速瞄了降谷零一眼,她立刻轉頭對著景光比起了一個大拇指,稱贊道:「味道絕贊,看來小光你的家庭大廚地位要排零之後了。」
降谷零關冰箱的手頓了頓,無聲地笑了下。
景光樂意道:「是嗎,那之後零在家裡的話,早餐都包給零了哦!」
奈奈滿不在乎:「我看你是想偷懶晚起床。」
景光嘀咕:「我才不像姐你每天卡點去上學,起床需要三、四個鬧鐘都叫不醒。」
「嗯——?」奈奈一個眼刀子刮過去,鼻腔裡發出威脅的氣息。
景光默默地挪了挪餐盤,身體稍稍往遠離奈奈的地方移去。
三個人正在討論暑期裡接下去要做什麼,景光表示這幾天諸伏媽媽不在家,他答應了媽媽要去店裡看著點蛋糕店。
「要不,我來去看店吧,你和零出去玩!」奈奈踊躍參與看店活動。
「不。」景光婉拒道,「媽媽特地交代過,絕對不准你在沒她視線看管下進入蛋糕店的制作坊一步。」
奈奈抗議:「太可惡了,我才不會偷偷做面包的好嘛!這種自毀招牌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我對自己的手法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哦!」她昂首挺胸地拍了拍自己,最後一句自豪地說道。
景光滿頭黑線:「這種事情就不必驕傲了吧姐喂,零,你也幫忙說說她。」
「嗯,很可愛。」
「啊?零你在說什麼?你聲音有些小。」
降谷零被景光捅了一下腰窩,回過神來,他呼吸停頓了一下,趕忙調整好面部表情和語氣,試圖將自己無意識間說的話翻篇。
他拿食指叩了叩桌面:「嗯奈奈說的對,她不會在店裡這麼做。」
「就知道你會偏向她。」景光將自己往椅子上一靠,還是堅持住了自我,「這幾天不行,等媽媽回來後你再去看店吧。」
景光把奈奈最後說的那句「等媽媽回來再看店還有什麼樂趣」給無視掉了,他在很早的時候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選擇性過濾他姐的廢話。
奈奈口袋裡的手機出現震動,她打開一看,是佐倉千代的電話。
「快出來~奈奈,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對方的語氣特別歡快。
等到奈奈打開門,外面出現了一陣一陣有規律的鈴聲,還有入目的是一輛紅色的加長型自行車。
佐倉正推著那輛自行車拼命朝奈奈揮手。
「這輛自行車——」奈奈眯起眼。
「沒錯沒錯!就是我之前發燒那天,和你說過的那輛有兩個座椅的雙輪自行車!我問野崎同學借來了嘿嘿~」佐倉拍拍自行車的把手激動地說道。
「沒想到小千代你真的很喜歡它啊。」奈奈走上前打量著它。
「哈哈哈,因為真的很好玩喔!」佐倉扶著把手,另外一只手對奈奈招了招,邀請對方,「快上來吧奈奈,一直很想這麼嘗試和你這樣騎車了!」
「誒——?」
奈奈糾結了三秒,隨即還是決定解放自己內心的好奇心,坐在後面的那個座椅上,扶住第二個把手。
她板著張臉:「很好,小千代,注意路面情況,我們上!」
佐倉興致高昂:「好嘞——我要左轉嘍!」
景光和降谷零兩個人愣愣地站在諸伏家的門口,他們看到兩個女生以諸伏家為中心,那輛奇怪的自行車繞他們轉了一圈又一圈,他們兩個人的視線也隨著車輛不斷移動。
「哈哈哈哈哈,奈奈~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好玩~」
「嗯!等會換我來坐在前面哦!」
「沒問題!」
門口前依舊站著的兩個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景光:「零,我們兩個被忽略了啊。」
降谷零:「是啊,景。」
就這樣,終於等奈奈她們兩個騎累了,兩個人停了下來。
奈奈看向景光和零,她招呼道:「小光、零——你們也來試試吧,真的很有趣哦!」
景光渾身充滿了抗拒,他推了一下幼馴染的後背:「零,姐在叫你,快去快去。」
降谷零反手拽住對方的胳膊:「景,我們是朋友對吧。」
景光怔住,隨後露出了個溫和又帶著點僵硬的笑容:「是的」
他剛回答完,就被降谷零拉著,一起走到了這輛車前。奈奈和佐倉已經退到了一邊,兩個人步調一致地拿起手機將攝像頭對准他們。
奈奈指揮道:「快上去坐好,我們來將你們騎車的帥氣英姿拍攝下來,來先擺個pose。
零,把你的身體側過來一點,對面向我,身體再往後挺一些,笑容不要那麼僵硬!要自然一些!很好,就這樣保持不動。
還有小光——!你的腦袋不要垂那麼低,頭往上仰等等,沒讓你仰得整張臉朝天,你這是在仰望天空嘛臭弟弟!好了,再把右手搭在把手上」
兩個人修長挺拔的身材,穿著很隨意的休閑服飾,兩雙大長腿輕松地架在地面支撐,遠景是藍天白雲,臉上都是淡淡地翹起嘴角的一絲幅度,看上去顯得漫不經心。
「哢嚓」一聲,奈奈比了個「ok」的手勢,大手一揮,兩個人看到後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認命地騎上自行車踩著踏板。
騎了一段時間,降谷零坐在後面沉思一番,突然開口道:「景,我們要不要也買一輛?」
景光一個急剎車,單腳撐住地面,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自家幼馴染。
降谷零認真道:「我覺得這類自行車其實挺酷的,買個三座椅的吧。」
景光:「零你是認真的嗎?」
這時,一位帶孩子的母親從他們兩個人身邊路過,小孩子牽著媽媽的手,他好奇地看向景光他們騎的自行車,眼裡滿是星星。
男孩興奮地指著它對媽媽喊道:「媽媽這輛自行車好酷!我也能擁有嗎?!」
媽媽無奈地拉著男孩的手快速的走了。
這一幕小插曲過後,降谷零凝視著景光,兩個人彼此無言了許久。
最後降谷零眼神飄忽地望向遠處:「你姐姐看上去很喜歡」
景光投降:「好,買。我貢獻一半錢。」
下午,景光和降谷零一起去了蛋糕店,後者過去幫好友的忙。而奈奈和佐倉一起去了對面那家叫「波洛」的咖啡廳准備吃點正餐。
奈奈翻了翻菜單,看到意大利面的時候想起了高明,她大哥最喜歡吃的就是意大利面了,在家裡輪到他做飯時也會多做一些,想了想好長時間大哥沒有在家裡做菜了,也好久沒有吃到它,於是她選擇了這個。
她們待的位置可以看到對面降谷零他們的身影,因為現在是暑假期間,最近來買蛋糕面包的學生模樣的人很多,兩個人忙活個不停。
「哼,小光這家伙,不讓我進店裡幫忙。」奈奈沒好氣地說道。
「嘛,他對奈奈你這個姐姐真貼心。」佐倉打趣道。
奈奈面無表情地拿叉子戳了戳盤中的面條:不,他是怕我動手烘焙面包。
在兩個人聊到最近有什麼好看的電影,准備趁著暑假多跑幾趟電影院時,咖啡店外面閃過一個狂奔的身影。
外面還有呼喊聲。
「有人搶劫——!」
奈奈猛地一起身,把桌子上的餐盤勾到了一下,發出悉索的動靜,她面帶嚴肅,從咖啡廳服務員的旁邊拿起一把掃把,邊說了句「不好意思借你的掃把一用」,邊卸掉掃把的頭,急急忙忙地跑出門外。
這一過程只持續了大約不到八秒,佐倉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窗外的奈奈已經拿著掃把的木棍跑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而在咖啡廳的對面,有另外一個身影同樣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對著景光說了句:「我稍微離開一下,去去就回來!」
街上的人有些多,奈奈放棄了把刀劍召喚過來的打算,這個人她能夠對付,只是稍微離得有些遠,因為有人群阻擋視線,差不多已經在七十米開外了。
奈奈提了口氣,收腹,繃緊小腿,視線聚焦著那位搶劫犯。
一路上不斷地縮小著距離,等到彼此接近二十米內的距離時,奈奈口中無聲地念了一句,一股細小的靈力從她的指尖冒出,它化作一縷煙霧,使用者隨即將它打散,這團更稀薄的霧氣往搶劫犯的後腳跟湧去。
「捆!」奈奈低吟一聲。
搶劫犯的腳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然後在下一刻抽筋了,一陣疼痛從腳底冒了出來,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方趴去。
奈奈抓住這個時機,又與搶劫犯拉近了數十米距離,然後在對方快要掙扎著起身前,兩大步跨過去,用手裡的棍子豎在搶劫犯倒地的臉側。
整個棍子完美地立了起來,下一秒又被人抓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讓對方的頭皮感到一緊。
她一腳踩在對方的後背上,一手持著棍,俯身冷哼了一聲:「搶老人家的錢包?誰給你的膽子!」
搶劫犯側眼一看,逮捕他的是個瘦弱的女孩,他突然猛地起身,抽出腰部的短刀,眼帶寒意地朝奈奈的脖子那邊捅去。
早在對方的手指有動作的時候,奈奈就已經防備好了,她往後仰了接近九十度,全身力量收攏在腰部,回旋了一圈正住身,拿木棍擋住了下一波攻勢。
短短的幾個來回,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奈奈不好當眾使用其他手段,只好手持木棍往對方的膝蓋上再用力敲擊了一下。
持續打擊好幾個關節處,最後奈奈抬腿往對方腹部一踹。
搶劫犯高大的身影重重落在地上。
「呼——,看來還是得多練練體力,最近有些松懈了。」奈奈擦了把汗。
「奈奈!」
她回頭看向那熟悉聲音的來源,見到降谷零手中正握緊著手機,整個人的手關節契合著手機邊緣,手背上彈出了好幾條青筋,看向搶劫犯時面色帶了點慍怒。
「嗨,零,我沒事哦!」奈奈往搶劫犯的屁股上多踩了幾個腳印,順便朝零輕松地揮了揮手。
他整個人松了口氣,朝著對方走去。:,,
第六十八章
兩人將搶劫犯交給警察,錢包也還給了老人家。
「謝謝小姑娘,好身手哇。」老婆婆拄著拐杖,微微顫顫地對奈奈稱贊道。
告別了老婆婆後,他們回到了咖啡廳內,景光也已經暫時關了蛋糕店,他們四個人坐在裡面吃午餐。由於奈奈和佐倉已經吃過了,於是又各點了一杯咖啡。
佐倉感慨:「剛才我沒反應過來,奈奈你就『嗖』的一下身影出現在了店外,太厲害了。」
奈奈:「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啦。」她拿著小勺子在杯子裡轉了一圈。
這時候,奈奈突然感到自己和時政契約的部分有點微微發燙,她對景光打了個手勢,後者立馬明白了狀況。
景光出聲道:「嘶——,我突然想起來爸爸說今天會有東西寄到家中要及時收取,看來要快點回去一趟。」
奈奈附和道:「那今天就到這裡啦。」
她朝佐倉分別後,降谷零說幫他們下午看一會對面的蛋糕店,等晚上再來諸伏家。
路上,奈奈原本還在擔憂萬一降谷零跟來該怎麼辦。
結果景光說道:「沒事的,老爸是說了今天會有快遞,不過不是立馬需要獲取的東西。」
奈奈嘆氣:「原本我還以為要借口午睡才行。」
等奈奈回到臥室裡,她立馬回到了本丸裡。
「狐之助,時政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是的,奈奈大人。時間溯行大軍攻打過來了,他們找到了兩個時間夾縫中兩個分部據點,其中一個就是我們這邊的分部,現在玖辛奈大人已經維持住了結界,等待本部派遣援手!現在需要我們審神者齊心協力一同抗敵!」
「明白,請將本丸所有刀劍召集過來!」
奈奈一鍵換好巫女服,她率先啟用傳送機器,將位置定到辦公大樓,看到留在辦公桌上的紙條時,她瞬間了解了什麼,於是朝漩渦玖辛奈所在的前線趕去。
周圍還有其他匆匆快步跑動的審神者,有好幾個是奈奈沒見到過的生面孔,原先很多都不願意將外表顯現在外頭的審神者,大概敵襲來得很突然,忘記隱藏自己的外貌了。
一回到時政,奈奈感受到在現世被壓制得很厲害的靈力,現在又全部聚攏到了她的身邊,她催動身體中的靈力,開通權限後,將它連接到保護著時政分部的最外層結界上去。
「看來這次出動的時間溯行軍有數十萬以上。」
奈奈的視線與結界連通後,她不由得眉頭緊皺,以往的規模最多也就三萬到五萬之間,這次突然翻了一番。
黑壓壓的時間溯行軍圍攻著最外層的結界,手中的刀劍泛著陰冷的寒光,時政最外圍總共有三層,恐怕在數量那麼多的敵軍攻勢下,結界不到半天就會被攻破。
找了一會,奈奈終於在第一層結界的正中心找到了一頭紅發的漩渦玖辛奈,對方正沉著臉,腳下畫了一個很大的陣法,陣法上畫著一只朱雀一般的神獸。
「玖辛奈大人!」
「奈奈?」
玖辛奈詫異地回過頭,她把奈奈往後趕去:「你們非前線戰鬥人員全部回到第三層結界後面去,不准過來!」
奈奈凝視著只隔了一層透明結界的敵人,嚴肅地說道:「可是,按照我們這分部的前線人員數量來看,完全不足以抵擋這個龐大數量的時間溯行軍。」
玖辛奈也不再說什麼,因為她感受到了其他審神者的靈力,有好多非戰鬥人員的靈力也夾雜在中間正往這裡趕,那些人主動默契地圍在結界的各個節點,往其中不斷地輸送靈力。
而那些戰鬥部隊的所有人,都跟在她的身後隨時待命。
奈奈開口:「玖辛奈大人一直將我們保護得很好,所以在危機時刻,也讓我們出一點力吧,我的防御力還是很不錯的哦!」
「哈哈哈」
玖辛奈笑了,她張揚的紅發無風自動,高舉起一只手,隨後咬破大拇指,朝地面的陣法上按去,她咬緊牙關,雙手不斷交叉錯亂形成重影,那一頭長發變得越來越具有生命力,仿佛是活了一般。
「巳-亥-未-卯-封印解除——,九喇嘛——!」玖辛奈破音大喊一聲,「借用力量,恢復你的本體——!」
「吼——!」
只見原先一直待在玖辛奈身邊的那只小型狐狸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取代的是一只巨型紅狐,它的身後是龐大的九條尾巴,就像是玖辛奈此時飛舞的頭發一般不斷搖晃,它強有力的四肢踩在地面上,每往前踏一步,地面就震顫了一下。
玖辛奈此時站在在龐大生靈的頭頂,小小的身影和巨大的生靈形成鮮明的對比。
「呦!玖辛奈,老夫要衝出去了!你要站穩了哈哈哈!」
「哼,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啊,九喇嘛!上——」
奈奈聽到這道渾厚震耳的聲音後,只見這只巨型狐狸對著結界撞去,直接騰空躍起,衝破結界,結界一瞬間像是被破開一樣,一道流光閃過,又馬上恢復了原狀。
九喇嘛的口中凝聚起一個個尾獸玉,蘊藏著磅礡能亮的黑色球體朝著空中的時間溯行軍射去,一旦被打中就灰飛煙滅。
一下子,時間溯行軍的整體中破了一道口子,結界中其他的戰鬥人員指揮起自己的小隊,好幾位部長做好了准備,他們的刀劍已經集合完畢。
「我相信有很多人曾經死過一回,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吧但是現在,我們該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鬥!背後是我們的同伴和家人!如果被敵軍攻破,我們就會死第二回 !」
「前線戰鬥部隊全部上前幫助漩渦大人,後勤部隊維護結界!」
「是!」眾人破口而出。
奈奈的刀劍們也都趕了過來,她看到了一位位同伴前僕後繼地向著戰場湧去,整個人繃緊著神經。
她指揮著自己的部下:「記住,我們負責撈人,大家盯緊戰場,有哪位審神者或者刀劍支撐不住了,趕緊把人給我從戰場上撈回來!特別是有的審神者打著打著就上頭了,御守破了還要往前衝,這種人一定要給我看緊了!」
奈奈又囑咐了一下其他事情,思考了下沒有遺漏的地方了後,於是她走向一個空缺的結界節點,開始往其中注入靈力。
外面的尾獸玉一波又一波地朝敵軍襲去,一片一片敵人成團地被滅去,連塵埃都不剩下,二十分鐘後,時間溯行軍已經消失了十分之一。
眼見戰況逐漸變得有勝的希望,這時奈奈的狐之助叼著一部手機走到她旁邊。
奈奈接過手機,這是時政裡專用的聯絡工具,上面卻沒有顯示來者的姓名。
她遲疑了一下,按下了通話鍵。
「哇~奈奈,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這輕佻的語氣,這散漫的語調,這一聽就是她從if文野線撈過來的首領太宰。
奈奈的臉瞬間一黑:「太宰先生,有話快說!」
「那麼久沒聽到奈奈的聲音了,居然就這麼吼我!太宰先生我現在很傷心,織田作你不要安慰我了,讓我一個人靜靜。」
對面好像有兩個聲音,奈奈的理智逐漸接近崩潰。
在瀕臨極限前,對話另一頭的人終於正經起來了,太宰清了清嗓子,開始正常說話:「奈奈,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時政本部的晴明的分靈已經正在趕過來,壞消息是分靈在傳送過程中遭到了時間溯行軍的襲擊,所以我們失去了他分靈的信息。」
「你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啊!」奈奈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掉,對著電話咆哮道。
「奈奈你先冷靜,這次時間溯行軍是有備而來,他們的目的很可能不只是攻破分部,而且現在所有的傳送陣都無法輕易使用,齊木兄弟已經正在重新建立新型通道,預計兩個小時後重新啟用,請轉告漩渦大人,請再堅持住兩小時。」
「明白,我會轉告給玖辛奈大人。」
「那麼,就請守住此方小世界。」
「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守住,再見!」
奈奈揉揉太陽穴,現在在戰鬥中恐怕難以構建連接到玖辛奈的橋梁,此時的玖辛奈運用的力量體系是名為「查克拉」,恐怕靈力在她身體內的比例占得異常少了,都轉化成了查克拉為了配合九喇嘛的力量解封。
而且,玖辛奈的私人通訊工具也沒有帶在身邊。
太宰治真是給她出了道難題。
不過這必須得去做,周圍能靠近玖辛奈的各隊隊長都已經全員出動,也就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用。
奈奈望著越來越密集的時間溯行軍,好像這群敵人正在變多。
嗯?
不行,必須立刻聯系到玖辛奈大人。
她斷開連接著節點的靈力,立刻就地打坐,凝聚起心神,將體內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心口,只能通過契約來聯系玖辛奈大人了。
奈奈閉上眼睛,沿著體內脈絡,細細梳理起那些如溪水般流淌著的靈力,輕輕敲擊起契約部分,裡面附帶著玖辛奈的那部分。
這種精密的操作非常耗費力氣和精神,每維持一秒都要忍受大腦裡龐大的力量衝刷。
嘗試了五分鐘,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戰場上的漩渦玖辛奈感應到了奈奈的那部分力量,她瞬間抽空開通了一個心靈傳音。
「奈奈?」
「玖辛奈大人,本部那邊聯系不上你,所以轉交給了我,他們讓我通知您再堅持兩小時,齊木大人就能建立起新型傳送通道來支援!還有,我發現時間溯行軍好像源源不斷,應該在敵軍內部也有傳送陣的存在!」
站在九喇嘛頭上的玖辛奈眼睛中透著冷冽,她敏銳地望向被一堆敵脅差圍住的地方。
難怪剛才感覺到敵人的威脅力度最大,看來敵軍的傳送陣就在那裡。
得知消息後,玖辛奈斷開心靈傳音,她要將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攻擊那一個傳送陣。
透支了靈力的奈奈晃了晃身形,一直守在旁邊的厚藤四郎急忙扶住了她。
「大將!」
「厚,我先緩緩,等恢復一點靈力再繼續。」奈奈吃力地躺在地上,這種耗空精神力和體力的時候這幾年來很久沒有碰到過了,她一拳輕飄飄地砸在了地上,咬牙切齒道,「可惡,還是實力太差勁!」
這幾年來根據京廣先生給的術式練了下去,結果天賦還是偏向了一大堆防守的術式,在攻擊上她的天賦點得非常少。
攻守一體,到底怎麼樣才能做到用防守進行攻擊?
她苦練劍術,就是為了彌補攻擊上的不足,在技術型的世界裡她的體術算得上是不錯的,但是一旦去力量型的世界呢?總不可能一輩子都只局限於某一片區域性世界裡穿梭。
又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這次距離最外層的結界比較近,奈奈感覺到一堆還未及時消散的時間溯行軍的軀體迎面而來,仿佛就要直直撞向她一般。
還好在下一秒被結界彈開。
在無數黑色的敵軍身影中,那一抹火紅顯得格外耀眼,漩渦玖辛奈已經擠到時間溯行軍正中央,還在持續深入那群敵脅差所在的方位。
玖辛奈終於看到那片被遮住的天空,黑色的天空中,有一圈明亮的黃色陣法,那是個傳送陣,正將時間溯行軍不停地傳輸過來。
「九喇嘛,看到那了嗎,朝那轟一炮尾獸玉。」她冷靜地指揮道。
九喇嘛應了一聲,口中吐出人言:「這個傳送陣還真大啊。」
隨後,在九喇嘛的口中陽屬性與陰屬性的查克拉相互融為一體,壓縮成了一個超密度的查克拉能量球,一整顆黑色帶著點電光的尾獸玉形成。
時間溯行軍見到這個大塊頭想攻擊他們的傳送陣,立馬紛紛用軀體阻擋在面前,一層一層的遮住。
「哼。」九喇嘛冷笑一聲。
下一刻,一顆大型尾獸玉朝目的地飛去。
最外一層敵軍瞬間消失一片,還未等敵軍放松警惕,後面緊跟著一顆更小、威力卻更大的尾獸玉穿透了所有敵軍朝傳送陣轟去。
最終,在轟鳴般的爆炸聲中,敵軍的傳送陣被及時破壞。
但是漩渦玖辛奈卻突然暈倒了下去,她捂住心口,強行撐著一口氣,囑咐道:「九喇嘛,再撐一會,等到援軍來臨,下面就拜托你了」
「玖辛奈——!怎麼那麼突然?你們這群混賬東西!」
九喇嘛慌張地卷起一條尾巴,將對方輕輕地包裹在裡面,它的理智頃刻間被憤怒衝刷,自己的伙伴莫名其妙地暈倒。
這一定是時間溯行軍的錯!
暴怒的理智開始無差別的攻擊,要不是漩渦玖辛奈在分部的每個審神者身上打下自己人的靈力烙印標志,按照九喇嘛肆無忌憚的攻擊方式,恐怕友軍都要涼了。
一些正在戰鬥中的隊長看出了不對勁,急忙傳訊給其他人「九喇嘛又失去理智了」這一消息,大家停止戰鬥紛紛往結界中撤離,經驗十足地把自家還沒離開的刀劍提溜回去。
看到身邊越聚越多的人影,奈奈心中越發越感到不平靜,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玖辛奈大人,還有九喇嘛:,,
第六十九章 火影
時政醫院。
奈奈正守在漩渦玖辛奈的身邊,病床上的女人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但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按照時政這裡的時間來算,已經有一個月了。
她很是惆悵地看向玖辛奈,這位一邊張著結界保護了大家,一邊帶著九尾衝向敵軍的女人,此時時刻臉色卻是慘敗一片,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幅狀態。
病房門在不一會兒被敲響。
奈奈看向來者,她微微欠了下身,尊敬道:「晴明大人。」
對方穿著一身狩衣,手上拿了把折扇,俊美柔和的臉龐帶著笑意,眉目間卻透著一分憂慮,渾身散發著古老的貴族氣質。
最為醒目的是他單手抱著一只紅色的狐狸,可是這只狐狸的耳朵頹廢的耷拉了下來,直到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玖辛奈,毛發才蓬松地炸開成一團。
「玖辛奈!」九喇嘛伸著爪子撲騰了幾下,卻被人困在手臂中,它憤怒地豎起耳朵,「喂,臭陰陽師!快把老夫放下來!」
晴明的眉毛稍稍揚起,他那雙略像狐狸眼的眼睛輕描淡寫地瞥了九喇嘛一樣,後者感覺像是被更可怕的生物盯上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夾起尾巴。
九喇嘛抖了抖身體,不再和晴明對話,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個人。
「奈奈,快把老夫接過去,讓老夫看看玖辛奈怎麼樣了。」
奈奈遲疑地看了晴明一眼:「這」
晴明開口道:「無妨,你將它接過去吧,但是不可讓它接近漩渦閣下。」
「為什麼!」
「啊好的。」
兩道聲音同時脫口而出。
晴明周身放出凌厲的氣息,僅針對九喇嘛這只狐狸,他深邃的眼睛看向對方,把對方盯得很不自在後,他才繼續開口。
「漩渦閣□□內陰陽屬性查克拉失調嚴重,漩渦一族擁有大量陽屬性的查克拉,但是經此一戰,現在她體內僅僅剩下了百分之一的陽屬性,短時間內在戰鬥中被抽出大量,現在能夠活著已經是萬幸。」
九喇嘛蜷縮起身體不吱聲了,也不在鬧脾氣要跑到玖辛奈的病床上了。
奈奈聽得迷迷糊糊,她只懂得玖辛奈的身體裡力量平衡出現問題,但是這與九喇嘛有什麼關聯是她不懂的呢。
她捏了捏九喇嘛的兩只前爪,試圖安慰這只失落的狐狸。
「小姑娘,失陪了。」晴明轉身離開了病房,就好像過來只為了把九喇嘛交給她一樣。
九喇嘛難過地看著玖辛奈,在晴明走後,它眼眶裡有淚珠打轉,最後順著眼窩兩側流了下來,它扭頭埋在奈奈懷裡,眼淚打濕了衣服,整只狐狸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九條尾巴都沒有像平常聚攏成一條,而是緊緊地收攏在了一起。
奈奈輕拍著它的脊背,捋順對方的毛,身為玖辛奈大人的直屬部下,看到這一場景,她也感到格外的難受。
這時候,九喇嘛抽泣著出聲了。
「奈奈,我差點把玖辛奈害死了。」
奈奈身體一僵,她沒搞懂這話的意思。
「你大概不太了解我和玖辛奈曾經世界的力量體系吧,我其實是半只九尾,屬性是陰屬性。」九喇嘛緩緩地開口道,「我發射了那麼多尾獸玉,是要將陽屬性和陰屬性的查克拉融合,才能壓縮成一個完整的尾獸玉,但是我體內的陽屬性根本就不夠,在形成尾獸玉的時候必須抽調玖辛奈體內的陽屬性。」
結合陰陽屬性失調,加上九喇嘛的這一通解釋,奈奈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九喇嘛把玖辛奈體內的陽屬性查克拉幾乎全部抽走,造成了後者昏迷,按照晴明的態度來看,恐怕產生的後果很嚴重。
「如果玖辛奈體內的陽屬性遲遲得不到恢復,那麼她的身軀最後會變成一塊石頭。」九喇嘛哽咽道,「也就是說她永遠可能醒不過來。」
「這!連晴明大人都束手無策嗎!力量體系不是可以轉化嗎?」奈奈連忙問道。
九喇嘛搖了搖頭:「玖辛奈的體質有些特殊,雖然能夠將靈力與查克拉相互轉化,但是她曾經死過一回,靈魂上有很多的限制,連那位陰陽師也一時半會想不出方案。」
它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以前我會控著量運用尾獸玉,將自己力量封印起來也是我提出的,但是這次戰場,就連續不斷地運用尾獸玉」
奈奈搖頭:「這不能怪你,九喇嘛,你也是為了保護我們。我們的敵人是時間溯行軍,而不是你。」
九喇嘛將爪子搭在奈奈肩膀上,非常地沮喪,紅色的毛發都失去了平時的靚麗。
它久久地看著躺著的人,很想湊過去待在對方身邊如同往常一般嬉鬧,然後對方會暴躁地呵斥它不要打擾她工作。但是,如今那位脾氣活潑的女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宛如沒有了生機一般死氣沉沉。
九喇嘛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把自己的同伴搞成這樣,它簡直無地自容。
現在也不能趴在對方旁邊,一旦接觸到對方的皮膚,就會令她原本就緩慢的恢復力急劇衰減。
看來只能將希望寄托於那位陰陽師身上了。
來自平安時代的陰陽師,能夠在時政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實力也毋庸置疑的強大,九喇嘛對他還是有些期待的。
奈奈帶著九喇嘛回到了自己的本丸裡,對方主動跟她過來,說是不想獨自待著,看到沉睡不醒的玖辛奈又難過,於是就一起過來了。
「啊,居然九尾大人!」
本丸裡的狐之助甩著尾巴,恭恭敬敬豎起前爪對九喇嘛行了個禮。
「老夫只是過來待一段時間,先去忙你的事情吧。」九喇嘛一面對不熟悉的人,就開始換成以老夫自稱,端起了姿態。
「好的,九尾大人!」
望著狐之助走向田地裡,奈奈想起今天田當番的人員大和守安定,於是她詢問了一番九喇嘛的意願,抱著它一起走到了田地裡。
「主公上午好,這些是今天的蔬菜,看這些番茄長得不錯吧。」大和守安定舉著一個剛采摘下來的番茄,放到奈奈面前,「主公來嘗一個試試吧,話說九尾大人吃番茄麼?」
「好哦,謝謝安定。」
「老夫沒有胃口,不用麻煩了。」
奈奈在本丸裡享用了一頓燭台切光忠做的午餐,隨後又立刻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安倍晴明坐在辦公室中,他旁邊還有一位白色長發的女子,奈奈一進入室內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氣,她一下子看向那位一身藍白色和服的女性,對方眼裡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模樣,充斥著對世間的淡漠,只見女子朝晴明點點頭後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見。
晴明示意奈奈坐在對面的位置上。
「不必在意,剛才那位是我的式神。小姑娘,你是否願意救漩渦閣下。」
「我當然願意!」
奈奈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晴明頷首,他將一份文件給予對方:「既然有這份信念,那就打開來看看吧,如果看完後還能保持最初的決定,那就告訴我。」
奈奈接過文件,她仔細地逐字看去,等全部看完後,她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態度,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既然能夠救玖辛奈大人,哪怕這是一個高危世界我也願意去!」
「機遇與危險並存,如果你能在其任務結束前及時回來,那麼也會收獲良多。」
「嗯!」
「據漩渦閣下說過,小姑娘你曾降落錯位到其他世界中去對嗎?」
「是的,晴明大人。」
晴明攤開手心,憑空出現了一顆米粒大小的晶體,他對奈奈說了一句「別動」後,這顆晶體就直接跑入了她的額頭正中心,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穿梭時空的特性有些不穩定,這樣東西可以保證你在走錯世界的情況下,還能夠令時政找到你,相當於一個定位器。還有,記住這個世界只能進入一次,一旦選擇回來就再也無法踏入其中。」
奈奈領著命令回去,找到九喇嘛,和它說了馬上她要執行任務的事情。
任務時間節點:木葉51年,九尾之亂。
任務年限:無。
目的:接近漩渦玖辛奈獲取陽屬性九尾查克拉。
奈奈召集了六把出陣刀劍到書房中,分別是藥研藤四郎、小夜左文字、三日月宗近、鶴丸國永、蜻蛉切和太郎太刀,將書寫好的告示給他們看了一遍。
她出聲道:「本次任務是在高危世界裡執行,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亡,並且因為這個世界的特殊性,我們在執行任務期間無法回本丸和時政,一旦回到本丸就再也無法踏入這個世界,所以我們的必須完成任務!」
奈奈囑咐好所有人每人至少佩戴九個御守後,她自己也從晴明那邊收獲了幾個審神者專用的御守,緊張地深呼吸了幾口,腦海裡過目了一遍自己要做的事情以及劇情內容。
調整好時間流速後,奈奈踩在傳送陣上出發了。
但是她在傳送之際,發現本丸裡一抹紅色的球形生物朝她懷裡撲過來。
九喇嘛這是要干什麼!:,,
第七十章
「情況有變, 原先計劃作廢,現在需要確認目前具體時間點,已知所在地依舊是忍者世界, 機會僅有一次, 不可退出!」
奈奈懷裡抱著一只已經昏死過去的九喇嘛, 六位刀劍男子圍在篝火邊, 傾聽對方下達的一項項命令。
「藥研,你和小夜去附近打探我們降落在哪裡,夜間偵察主要就靠你們了。」
「其他人」奈奈環視四周, 她嘆了口氣,「你們四個,鶴丸和太郎負責守上半夜,三日月和蜻蛉切負責守下半夜。」
又一次降落錯地方, 不過這次一開始明明降落的時間和地點是正確的,他們一行人最初降臨此世的卻在木葉遇到九尾襲擊事件最初時,那個時候奈奈也看到了就像時政裡的九喇嘛一樣,這個世界裡龐大的九尾身軀, 在夜裡摧毀著整座木葉。
在受人控制的狀態下,九尾造成了無數的忍者和平民的傷亡,還未等奈奈及刀劍男子們完全降臨, 他們所在的高地旁邊突然就出現了一陣空間波動。
不會錯的, 奈奈在看到在那空間波動中, 隱隱約約顯現出了一個橘色漩渦狀的面具,是宇智波帶土!
對方看到他們的一霎那, 他整個人下意識做出了防備姿態。
看來對方對他們的出現也是格外驚訝。
現在看來,這次的空間傳送出現的問題很可能是本丸傳送過來產生的波動與宇智波帶土的瞳術神威巧合相撞,兩者又都是時空類的技能, 導致了奈奈他們在降落不穩定的情況下進行了二次傳送跳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本次依舊在忍者世界裡,而非被丟到其他不熟悉的世界。
但是很可能這個世界的原著九尾不知道會在哪裡,希望時間點不要過於靠前,不然難度更加大了。
藥研和小夜在接到命令後已經消失在了這片森林裡,奈奈張開著結界,感受了一遍這個世界的靈力,雖然比較少,但是這個世界對她的靈力使用的限制力度卻很小,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不愧是高危世界之一,不僅沒有變弱,反而還將她的靈力脈絡經過衝洗變寬了很多,就連本土力量體系的查克拉,奈奈也能感受到。
「那麼這個身份很可能也沒有用處了。」奈奈失落地看了看手中的白色項鏈,這是由晴明提供的,身份像征是火之國一位普通的巫女,。
三日月見狀,出口安慰道:「奈奈也不必過於憂慮,解決辦法總歸是有的。」
奈奈:「看來三日月你已經有了想法了。」
三日月頷首道:「既然確認巫女身份已無用處,我可以與此世貴族周旋,獲取身份並不算難。」
奈奈肅然起敬:「有道理,三日月爺爺的氣質和外貌一看就比貴族還貴族!」
「哈哈哈哈哈,主公過譽了。」
鶴丸自薦:「主公!我也可以哦!」
奈奈扭過頭去。
鶴丸繼續跑到奈奈的正面:「誒——?主公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唉,鶴丸,你忘了有回我們去鐮倉時代,你說要打入敵軍內部,於是帶領一群新興武士,把熊谷大人嚇得提前被時間溯行軍追殺嗎。」奈奈眼神死一般,「你戰鬥力那麼強,還是負責戰鬥吧。」
「啊哈、哈哈」鶴丸拿食指摳了摳臉,尷尬地干笑了幾聲,「那真的是一次意外,主公,實際上我是過去支援他麾下的軍隊。」
柴火劈裡啪啦的燃燒著,奈奈望著火光走起了神。
懷裡的九喇嘛突然蹬了下後腿,睜開了眼睛,看到抱著它的人是熟人後,給自己翻了個身,繼續縮在對方懷裡。
「九喇嘛,你感覺自己還好嗎?怎麼剛過來時就暈了過去?」
「還好,重新踏入這個世界的某一刻差點被六道仙人發現,只好裝死一會。」九喇嘛說道,「只是身體裡的查克拉失去了一半,老夫能感受到另外一半陽九尾還在某個人柱力體內封印著。」
「那麼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肯定在你受人控制後被分割成兩部分查克拉之後,又在第四次忍界大戰陰陽九尾合體前。」
「沒錯,正是如此。」
「但是,你不是被四代火影一起屍鬼封印了嗎現在這個世界豈不是有三只九尾,兩只陰九尾,一只陽九尾。」
九喇嘛沉思了一會,開口解釋:」這真是我要說的,因為這世界裡的那個『我』,也就是陰九尾,被封印進死神的肚子裡,幾乎不可能出現,所以我才可以出現在此,否則當一個世界出現兩個同位體,必定會被排斥出去。」
奈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所以現在目前明面上只有兩只九尾,一只是你九喇嘛,另外一只是你的陽屬性。」
九喇嘛點了下腦袋,證實了她的說法。
等小夜和藥研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清晨了,朦朧的清晨剛剛泛起亮光,奈奈打著哈欠確認了一下結界有無被破壞。
兩名小短刀向她報告一晚上的發現,小夜還遞給奈奈一張地圖,又結合了一下他們向附近村民打探到的消息。
確認到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位於火之國與湯之國的交界處,湯之國在火之國的東北方向,這片森林更靠近前者,所以要往木葉去的話,得往西南方向走。
奈奈從卷軸裡掏出了其他幾個小型卷軸,這些卷軸改良過,出產地都是忍界,經過時政之手,她也能用靈力打開。
「所有人身上都備兩盒小判。」她將一堆含金純度很高的小判給了每位刀劍,這些黃金會是在此期間的通用貨幣。
奈奈思考了一番,六人數量有些多,如果直接去木葉會令人心生警惕,先不說能不能進去,大家手持著刀很可能會引起木葉暗部的注意。
所以首先去火之國確定這個巫女身份到底能否使用,然後再去木葉尋找漩渦鳴人。
在森林裡走了兩天兩夜,一行人終於找到了火之國的一處神社。
一位村子的老者接待了他們一行人,奈奈在見到人之前將兩把短刀和兩把太刀收了起來,只留下了蜻蛉切和太郎太刀。
奈奈對著那位老者說道:「我是雲游巫女,這兩位是我在途中雇佣的武士大人,負責護衛我的安全。」
「巫女大人和武士大人,裡邊請。」老者渾濁的眼珠在他們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稍後滿是皺紋的臉上展開一個笑容,恭敬地彎著腰。
「這位老先生,我來向您這邊打聽一些事情,十多歲時周游各國導致很久未回火之國,對國內一些事情不得而知,敢問古見神社的巫女可還在?」
老者露出了個驚愕地表情:「這個巫女大人,古見神社早在數十多年前被一群惡徒所燒毀,裡面的巫女也都死於那場大火中,您難道是——」
已經過了十多年了嗎,看來只能換一個說辭了。
奈奈苦笑道:「沒錯,我的老師曾在小時候給我了一個信物。萬事難料,等我再次回來卻已經物是人非。」
老者感嘆道:「巫女大人你看起來還很年輕。」
「實不相瞞,我年齡已有二十五。」奈奈給自己的年齡多加了個八歲,「只是看上去年輕罷了。」
現在還只能打聽到一個大致年限,具體的還需要問下去,既然是十多年前這個時間段那麼可以找個重要的人物,往他身上引導。
「我聽說幾年前國內木葉忍村裡出現一場浩劫。」奈奈唏噓不已,「連砂忍村的風影都被人殺害了,差點挑起忍村爭端。」
老者非常配合地說了下去:「是啊,四年前的那場驚心動魄的中忍考試,給木葉帶來的損失可大了,連受人尊敬的三代火影大人都——,唉!」他搖了搖頭,表現出了遺憾。
奈奈瞳孔緊縮。
四年前,三代死亡,那麼現階段的時間點是——木葉67年!
忍界第四次大戰結束時間為木葉68年,所以現在的漩渦鳴人已經16歲了,所以這一下子把他們都丟到十六年後了!
這可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奈奈忍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老者疑惑地喊了一聲:「巫女大人?」
奈奈回過神來,她強顏歡笑道:「是啊,這真是木葉的一大損失,也失去了一位影級強者」
等到奈奈付了一小塊掰開來的金塊給老者後,她借宿到了這個村落裡准備暫時居住幾天,順便找地下錢莊兌換了一些這個世界的貨幣。
中午,奈奈買了一整只烤雞走進村落旁邊的森林中,在附近一條溪水旁站了會。
九喇嘛不一會兒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它聞了聞香味撲鼻的雞腿,將九條尾巴聚攏成一條,看上去像一只普通的紅狐狸,它埋頭吃了起來。
「九喇嘛,我已經大聽到現在距離宇智波帶土控制九尾襲擊木葉已經過去了十六年,恐怕如果我們需要抽取陽九尾的查克拉,除了會被木葉追殺,也會對上曉組織。」
奈奈眉目間充滿了憂郁。
九喇嘛原本還在歡快地甩尾巴的動作一頓,它從烤雞中探出腦袋,走到奈奈身邊,往對方的腳上拍了拍:「沒有關系,你還有我,我可是九尾九喇嘛啊。」
結果奈奈更加擔憂了:「你也知道曉組織的目的,說不定他們知道有你的存在,就轉身先把你捉住了。」
九喇嘛一時語塞,它拿後腿撓了撓脖子,好像還真的有這個可能,並且可能性非常大。
一時間,九喇嘛整只狐狸的毛都要炸開來。
它憤憤地「呸」了一聲,口中罵罵咧咧:「可恨的宇智波,要是沒有他們的寫輪眼,老夫還不至於忌憚成這樣!」
九喇嘛一邊把宇智波從宇智波祖先開始罵到了宇智波現存的後裔,然後不知道怎麼地還把初代火影千手柱間也給罵了進去。
奈奈在一旁聽得一頭黑線,不過想想九尾的整只狐生,站在它的角度來看,不是被封印了就是在被封印的路上,好不容易跑出來一回結果受宇智波的控制,馬上又被抓了回去,是有些過於凄慘。
奈奈將卷軸裡的另外四把刀劍重新放出來,他們落地化成人形的那一刻,她將接下去的安排布了下去。
「三日月,我會再給你十箱小判,你帶著小夜打入火之國的貴族中,只要一般的貴族就行,你們需要擁有一個正當的身份。
太郎太刀和蜻蛉切需要委屈你們大部分時候回歸本體入卷軸中了,只有在危機時刻再出來,人太多會引起太多注意力。
藥研和鶴丸,你們兩個作為我雇佣的武士隨我兩天後前往木葉。」
「明白。」
奈奈在九喇嘛吃完後,對著它認真說道:「我需要研究封印術,越快越好。玖辛奈大人不在身邊,現在沒人來幫助遮掩你的查克拉氣息,否則只要有感知型忍者在,你這身龐大的查克拉會引來危險,特別是曉組織成員。」
九喇嘛一屁股坐在地上,它回望過去,滿是紅毛的狐狸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來封印我的封印術是需要用到查克拉,但是奈奈你本身是沒有查克拉,而且也無法將靈力轉換成查克拉,要想學不是不行,只是」
奈奈:「只是難以做到?」
九喇嘛:「不,是在這個世界裡根本不可能做到。」
奈奈淺淺地笑了下:「九喇嘛,不要小看我啊,陰陽術中也有封印術,我也不是僅僅只會防御,有人說過『結界的本質是封印』——」
她停頓在這一句上,九喇嘛凝視著她,奈奈溫和地說出聲。
「——我稍微,有點理解了呢。」
第七十一章
雖然在九喇嘛面前說出了那種大話, 但是奈奈一臉愁容地跪坐在被爐旁,看著對方給她的封印卷軸,感覺整個人要靈魂出竅了。
理論上構建靈力流經脈絡渠道是一回事, 可實際操作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不小心就會讓她體內的靈力到處亂竄。
對於大部分忍術來說需要用結印來引導查克拉走向, 但是也有小部分忍術是不需要的,同樣也有小部分人可以不用通過結印可以施展大部分忍術。
說起來是有些拗口了。
如果用意念來凝聚查克拉是不是可以省略這一結印的過程?
之前說過世界的本質有靈力構成, 但是忍界它是特殊的情況,一開始神樹果實就將整座星球的靈力吸收個干淨,再結合它自身的查克拉,逐漸將靈力同化成了查克拉,導致這個世界本源的靈力恢復了很久才又恢復到這一點水平。
查克拉是從宇宙中被人為帶臨到此地。
不過不管怎麼說,靈力依舊是基礎。
奈奈相通了後, 扒拉著從九喇嘛身上薅下的毛發,作為訓練道具。
「主公,太累的話,不妨喝杯茶吧。」藥研端著一盤子茶水走了進來。
「好哦,謝謝藥研。」奈奈抿了口, 又放下重新拿起狐狸毛發, 「不過還有兩天時間了, 不研究出來的就不能帶九喇嘛一起走, 我有預感把它放在這座森林裡會出什麼事情。」
和藥研聊了沒多久,奈奈又捏著狐狸毛開始了下一次嘗試。
新的一撮毛已經耗盡了, 再耗下去九喇嘛的毛都要禿了。
奈奈把剩下的毛發放到了隨身攜帶的御守內。
嗯?
她睜大著眼睛, 再次將狐狸毛從御守裡拿出來,片刻後再放回去,往復嘗試了幾下。
很奇怪啊, 一放入御守裡,九喇嘛的查克拉氣息消失殆盡,而一拿出來,火紅的毛發上又充滿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個御守,應該是陰陽師們做出來的。
難道——!
奈奈突然有了思路,她急急忙忙跑回森林裡,嘗試將自己的御守套在九喇嘛的身上。
一人一狐表情同時一怔,還真有效果,就是很微弱,只是稍微減少了一些查克拉的外泄。
但終歸是有思路了。
奈奈鼓足了勁,她之前為了給高明買御守,花了很多錢,還買了大量沒有注入靈力的御守,正好在這個時候給她多練練手。
持續忙活了一整天,奈奈搗鼓出來了大約八十多個注入她靈力的御守,開頭怎麼將靈力導入進去做了很多嘗試。直到後面,越做越熟練,一下子量產了很多個。
奈奈將這些御守全部用繩子串起來,掛成了一個「花環」在九喇嘛的脖子上。
就是
九喇嘛渾身不自在地問道:「奈奈,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形像有點問題?」
它的脖子上被掛了八十多個御守,整個脖子都像是胖了一圈,周圍的毛發被壓得軟塌塌的,而隨著九喇嘛的心情變化,耳朵也會變得一會兒翹起一會兒垂下。
奈奈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好像這看上去在像是在賣假冒偽劣御守一樣,是量太多了緣故吧。」
而九喇嘛已經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臉。
奈奈瞪著死魚眼語氣平坦地說道:「雖然我還沒搞懂封印術,但是已經無師自通學會如何制作御守了呢。九喇嘛你看,你身上的查克拉被完全掩蓋,加上你可以只顯形一條尾巴,可以當成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了哦。」
九喇嘛被懸掛著一串御守項鏈無奈道:「好吧,那也只能這樣了。」
奈奈最後還是研究了一下怎麼把御守給縮到最小,最後掛在九喇嘛脖子上的那串御守看起來合眼多了。
當天晚上,九喇嘛就跑進了奈奈所在的屋子裡,痛快地鑽入被窩裡。
「果然還是人類會享受啊,發明了被子和床,昨天一整天待在森林裡可把老夫累壞了。」九喇嘛愜意地說道,「還需要再等一天前往木葉嗎?」
「不再等一天了,直接明天就啟程吧。」
第二天一大早,奈奈就和老者告別。
「巫女大人,不再多待一天嗎?」
「謝謝你了老人家,不用了,我們需要前往木葉村看看。」
「啊這樣啊,太可惜了。」
老者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扯著一張僵硬的笑臉,朝奈奈一行人揮了揮手。
走了有兩個小時後,九喇嘛跳到了奈奈的肩膀上,用尾巴圍起她的脖子,附在她耳畔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奈奈點點頭,對著還在自己身邊的兩位刀劍示意了一下眼神,太郎太刀和蜻蛉切兩人頓時握緊了手中的槍和大太刀。
同時奈奈手裡捏著放了藥研藤四郎和鶴丸國永本體的卷軸,准備隨時將他們拋出。
突然,幾根千本從奈奈等人的身後襲擊而來。
跟在千本後面的是兩個蒙面的身影,兩個人分別衝向了太郎太刀和蜻蛉切,對方手裡都拿著一把普通的太刀,這是冷兵器之間的戰鬥。
奈奈掃視了一下,除非對方能隱藏查克拉,否則這兩個人只是普通人,而非忍者。
她仔細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依舊沒有放出另外兩把刀劍,風聲傳來的騷動告訴她,明顯不止有兩個人,來者還有後手。
正當一個敵人已經被太郎太刀砍翻在地時,從樹上面又瞬間下來了四個人,其中兩個奔向奈奈。
她快速攤開卷軸、輸入靈力、拋向空中,一套下來行雲流水,藥研藤四郎和鶴丸國永猛然出現在了敵人的面前。
隨之出現的是一把沒有付喪神附身的打刀,這是一把模樣為陸奧守吉行的打刀,是本丸裡重復鍛出來的,在奈奈還在新的陸奧守吉行分靈降臨前,就將分靈送回到了本靈那邊,而這把打刀則被一直留了下來。
奈奈握住打刀的刀柄,臉色冷冽如冰。
「你居然是忍者?!」一位蒙面人明顯被這大變活人震驚到了。
「哼,跟了我們一路了吧,想要謀財害命,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
奈奈往前疾馳奔跑了一段,她無視了後面向她襲來的蒙面人,像是腦袋後長了眼睛似的,她一個刀刃劃破了對方的手筋,後面的來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她沒有回頭,同刀劍們一起作戰,地上倒了兩個敵人,還剩下四個。
很快,不用奈奈出手,四位刀劍男子已經把人全部打傷了。
奈奈面無表情地揪住其中一個人的衣領,拿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狠狠說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忍者大人饒命!」被揪住的人褲/襠裡滲出一股刺鼻的尿液,滿臉痛哭流涕,「我們只是聽從左政長老的命令,他說你有很多很多的錢,所以我們就想借點錢花花——」
「左政長老就是那位接待我們的老者吧。」
奈奈嫌惡地捏住鼻子,屏住呼吸,把人往地上一摔。
「像你們這種人,不知道害了多少來你們村子的來客,真是令人作嘔。」
「忍者大人,這次就放過我們吧,我們沒有想到您是忍者,真是冒犯了!」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奈奈突然溫和地朝他們笑笑。
「大人,真是非常感激——」
奈奈打斷了對方,收斂起笑容,神色一凌:「不過,那些受害者的親人朋友,就不一定了呢。」
「」這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她沉默地走到六個人身邊,打斷了所有人的腿,在對方發出慘叫聲的時候,奈奈示意鶴丸他們將對方的嘴堵上。
他們多花了點時間,繞道將人往其中一個集市上一扔,扒光了對方的衣物和面具,將他們的容貌顯露在了陽光下。
然後所有人的背後被貼上了真實名字,和奈奈拷問出來的罪行,這拷問手段還是她出發來忍界前,臨時從太宰治手上學的幾招,不得不說特別好用。
最後他們打道回府,回到了那名曾經接待過的老者的村落,將人綁去了鎮上,用同樣的手法丟在了人群中。
因為此次事件,奈奈一行人多花了點時間。
一天後,奈奈將蜻蛉切和太郎太刀收入了卷軸,只留下了藥研和鶴丸在身邊,她以雲游巫女的身份進入了木葉。
「五代火影大人最近脾氣越來越暴躁了,聽說卡卡西前輩又一次被罵了。」
「啊因為文件太多了吧。那個家伙,我看是綱手大人看不慣對方空有一身實力卻懶散的態度,恨鐵不成鋼啊。」
「畢竟對卡卡西前輩的期望值很高嘛。」
「哈哈哈哈,我們守在自己崗位上就好了。」
奈奈坐在一家面館裡,身後是幾位忍者,她一邊淡定地吃著面條,一邊豎起耳朵聽著,腦海裡不斷地提煉有用的信息。
第七十二章
奈奈在木葉臨時租了一間房子, 今天出來買菜,因為是巫女的身份,她被幾位老婆婆圍住好奇地向她打探一些關於祈福的事情。
「阿啦, 巫女大人能否給老婆子我占蔔一下我兒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那個抱歉,我並不精通占蔔之術。」
「巫女大人會在木葉久居一段時間?」
「啊不,只是臨時停留在木葉游玩一會。」
「那巫女大人可否為我們制作點御守呢?」
「這倒是可以試試。」
答應了這幾位老人家明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給她們送御守過來後,奈奈才松了口氣,她拼命薅著它的毛發, 還好它把奈奈當成小輩般,縱容著她對它軟乎乎的絨毛上下其手。
奈奈正打算提著一袋子蔬菜回到家中時, 一位頭發銀白色, 臉上將近四分之三都是被面罩和護額遮住的男人, 此時一手插在褲子袋中, 一手捧著一本橙色的書,兩人彼此擦肩而過。
她直視著前方,沒有盯著對方看任何一眼, 裝作是個路人般走過。
「呦, 這位巫女小姐, 你的番茄掉地上了。」
聽起來慵懶的男聲在奈奈身後響起,她下意識地往地上看去, 不知道袋子什麼時候破了個洞。
奈奈蹲下身撿起那個染上了灰塵的番茄, 吹了吹那些塵埃,重新從懷裡拿出一個袋子套在外面, 將番茄放入購物袋中。
她笑道:「多虧了忍者大人您的提醒, 謝謝。」
旗木卡卡西轉過身,眼睛笑得眯了起來,他將手放在後腦勺上, 撓了撓頭:「哈哈哈,不用客氣,巫女小姐是第一次來木葉吧,這只狐狸寵物看上去很可愛哦。」
「它是我的伙伴呢,是很可愛吧。」奈奈將手穿過九喇嘛的咯吱窩,將它架起,舉在自己的臉前,捏著一只爪朝對方揮了揮,「小豬,來和這位忍者大人打個招呼~」
被新名字哽住的九喇嘛:
旗木卡卡西的瞳孔猛一縮,他凝視了會這只紅狐狸,只見它仿佛生無可戀狀,很有人性化一般,隨後他扭過頭去不斷地抖動著自己的肩膀,差點笑出聲。
奈奈面不改色地微笑著。
「抱歉,失禮了,這個名字真的非常符合它呢。」卡卡西回答道。
後面幾天時間,奈奈在木葉裡選擇逛了一些景點,她借著享用美食的時間和九喇嘛交流著漩渦鳴人的方位能否感應到,結果後者搖了搖頭。
漩渦鳴人竟然不在村子裡嗎?
另一邊,火影大樓。
綱手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副深思的模樣,而對面站著的人則是旗木卡卡西。
「你是說,新來的那位巫女很可疑?」綱手沉吟道。
「沒錯,她的進村時間太過於巧合,而且身份也不太明朗。」卡卡西說道,「最近幾天我觀察到她看似在漫無目的閑逛,實際上根據路線,可以推斷出她在整個木葉的周圍勘察,連成的線像是一個個圓,從內到外擴散。」
綱手將自己靠在椅背上,她皺著眉:「那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個間諜了。」
卡卡西點頭:「有極大的可能性,希望能將她交給審訊班,我想森乃伊比喜能夠問出她的真正目的。」
綱手猶豫了下:「卡卡西,你要知道她的身份是個巫女,一旦與神道有關,萬一逮捕錯誤,將會引起木葉忍者與神道之間的糾紛。」
卡卡西沉默了幾秒,回答道:「您的擔憂也有道理,那麼請允許接下來她在木葉的日子裡,由我來盯著她的行事。」
最近這段時間綱手感到很是疲憊,她捂著額頭撐了會,又揉了揉太陽穴企圖打起精神,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年少時期同小隊的人也在前幾天離開了她,這一切令她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格外沉重。
但是,她是五代火影,誰都可以倒下,可她不行。
「那麼卡卡西,這位巫女的監視就交給你了。」綱手嘆出一口氣,看向辦公室內另外一個人,「鹿丸,自來也彌留之際留下的暗號,有頭緒了沒有?真是的,那堆數字究竟會是什麼線索。」
奈良鹿丸搖了搖頭:「很遺憾。」
結束談話後,卡卡西走出了火影辦公樓,他望向外面刺眼的陽光,不由得將只露在外頭的一只眼睛眯成一條縫隙。
他想起自己的那位弟子,因為自來也的死亡,而這段時間導致對方格外消沉,原本活潑開朗不怕事的男孩,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令卡卡西感慨萬分。
那麼,現在就去看看鳴人那孩子吧。
因為九喇嘛打探出自來也前段時間已死的機密消息,奈奈神情一愣,那麼差不多就要到佩恩襲擊木葉事件了,但這個時間段漩渦鳴人應該還沒有離開木葉前往妙木山修行,為什麼會找不到他呢?
這令奈奈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她刻意時不時地路過一樂拉面館,終於在今天蹲到了人物目標,奈奈極為輕聲地和九喇嘛交流著。
「九喇嘛,你怎麼回事,感應不到自己的另一半查克拉嗎!」
「這個——老夫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身上帶的御守太多了的緣故,直接屏蔽掉了感應。」
「」
奈奈一時語塞,她帶著九喇嘛到那家面館裡坐下。
抽取陽屬性的查克拉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奈奈還沒想好怎麼解決,不傷及對方身體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是由漩渦鳴人主動傳一部分陽屬性查克拉給懷裡這只九喇嘛。
所以必須要和對方打好關系。
而且,這是玖辛奈大人的親生兒子啊,她記得玖辛奈的丈夫是四代火影波風水門,時政辦公室裡放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她腦海裡閃過對方的形像,金發藍眼,眼前的這個大男孩長得和他爸爸幾乎差不了多少,就是左右臉上各多了三道胡須。
其實仔細看看,鳴人的眼睛更像玖辛奈大人一些。
奈奈不由得盯得久了一些。
「啊——,這位美女阿姨,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鳴人被盯著很不自在,但是對方的眼神不帶任何惡意,他糾結著還是開口了。
「阿姨?!」
奈奈一聽到這個稱呼,感到有點難以呼吸。
她深呼吸了幾口,默念了幾遍這是「玖辛奈大人的孩子」,然後撫平內心的不平靜,緩緩開口道:「沒有哦,我只是看到你這張臉,有些觸景傷情,想到了一位熟悉的故人。」
鳴人愣愣地眨了下眼睛,不可思議地指著他自己:「誒——?!我長得很像阿姨的故人!」
「叫姐姐!」奈奈咬牙切齒地捏了捏拳頭。
「好、好好的、大姐姐!」他小動物般的直覺突然感到了一陣危險,立馬改口。
奈奈滿意地頷首:「我認識一位前輩,她有著一頭火紅色的頭發,性格如同她頭發顏色一般充滿熾熱的朝氣,常常在大家面前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而且啊,她還有著非常溫柔的一面,會照顧小動物,也會與她的伙伴一同出生入死並肩作戰——」
然後,奈奈看到眼前的大男孩眼眶突然變得紅通通,對方抽泣了幾下鼻子,一副強忍著想要哭出來的模樣。
把人差點說哭了的奈奈一時間有些慌張,她趕忙從旁邊抽出一些紙巾,遞給鳴人,她只想在玖辛奈大人的兒子面前誇誇他的母親,怎麼就把人說成這副悲痛的模樣,現在對方應該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吧。
「對不起,我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位長輩,我喜歡叫他好色仙人。」鳴人胡亂地朝臉上抹了一通,「他也是個很好的人,但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鳴人扭過頭,吸了吸鼻子,他使勁地擦著眼眶下方,把整個眼部搓得通紅,眼淚卻一直很倔強地沒有落下來,但是還在不斷地擦拭著不肯停手。
奈奈一把握住了對方的右手,緊緊地拴住,不讓他繼續持續擦眼的動作。
鳴人詫異地望向她。
「別擦了。」奈奈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感情,她再次說了一遍,「別擦了,你這副模樣,如果她看到了,會很傷心的。」
隨後,在鳴人怔住的面部表情下,奈奈笑容中帶著歉意道:「應該是我該向你說對不起才對,真的很抱歉,讓你想起悲傷的事情了。」
「不是的!沒有。」鳴人快速搖了搖頭,又失落地看向已經冷掉了的拉面,「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些難過,不關大姐姐的事。」
然後鳴人甩了甩腦袋,突然間顯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奈奈比了個大拇指:「吶,大姐姐,你說的那位前輩是誰啊?還有你剛剛說的那個會傷心的『她』,是誰呢!是我的認識的人嗎!」
奈奈很想對他說,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可她看著這張與玖辛奈大人相似的臉頰,卻發現自己難以吐露出這番話語。
她平復下內心的思緒,抿嘴一笑:「我說的那個『她』啊,就是你的——」
「呦~巫女小姐,又見到你了。」卡卡西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坐在鳴人和奈奈的座位中間,擠了進來,朝著老板喊道,「老板,也請給我來一份一樂拉面。」
隨後他看向鳴人:「原來鳴人你也在啊。」
鳴人感覺無語道:「卡卡西老師,你才發現嗎?我一直都在這裡啊!」
第七十三章
因為有外人在, 奈奈也只好忍住了接下去想講的話語,她沒過多久, 就吃完了拉面, 直接告辭往家裡走去。
奈奈忿忿不平地拔著九喇嘛的毛,口中叨叨著:「那個面罩男一定是故意的!卡的時機也太准了!真是太可惡了!」
九喇嘛在一旁齜牙咧嘴:「沒錯,而且他有一只眼睛是——」
奈奈趕忙捂住它的嘴, 對它噓了一聲:「別說話, 有人在跟著我們。」
九喇嘛也察覺到了這次的跟蹤,對方還特別囂張地跟著,行蹤十分明顯, 它只好把後面的話給咽了下去, 在心中把話補齊:可惡的寫輪眼!
卡卡西保持一段距離光明正大地跟在後面,像是如同平常一樣散步般不急不緩。
他看到前面的人停下了,便也停下了往前跨去的步伐。
奈奈一直等待對方跟上來,結果後面的人動也不動, 像個雕像一樣,再定眼一看, 對方居然倚靠在圍牆旁正在悠閑自在地翻閱那本《親x天堂》。
「這個家伙」奈奈額頭上彈起青筋, 她轉過身, 決定不再管對方, 繼續往家中走去。
而身後的旗木卡卡西同樣隨著奈奈的走動, 開始了繼續顯眼的跟蹤行為。
奈奈正要推開房屋的門,卻被旁邊的一只手給抵住了。
「這位忍者大人,一路跟蹤一位女性可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行為哦。」奈奈皮笑肉不笑道。
還未等卡卡西回復,他抵住們的手被外牆上跳下來的一個人用刀抬開了他的手臂。
只見一位白色短發的男子,面帶假笑:「唉呀唉呀,這是木葉忍者的待客之道嗎, 還真是令人驚訝呢。」
「呃——」
「請不要隨意亂動,立刻遠離主公兩米範圍之外。」
鶴丸站在卡卡西和奈奈的中間,他那金色的眼眸泛起一絲冷色,將太刀橫在自己身前,繃緊著全身,隨時准備作戰。
卡卡西面罩下的表情一肅,這個武士渾身沒有查克拉的氣息,仿佛能不知不覺地融入周圍環境中,剛才也是靠近他有一段距離他才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寒意,若不是對方沒有帶殺氣,可能他們已經打了起來。
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想戰鬥的想法:「啊真的不好意思哈哈哈,我對你家主公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
鶴丸的眼神看向了對方手裡的那本《親x天堂》,意思不言而喻。
卡卡西感覺到了絲尷尬,他一把將書塞進了口袋中,然後右手握成拳頭狀,放在嘴邊干咳了一聲。
奈奈瞥了他一眼,對鶴丸說道:「讓他進來吧。」
鶴丸收起了太刀,縱身往牆上跳躍,整個身姿宛如輕盈的羽毛,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周圍。
走進一樓的客廳裡,卡卡西環顧了一圈周圍,整間屋子看上去一塵不染,老舊的東西被清理掉了很多,有些缺少生活氣息。
奈奈倒了一杯茶給對方:「請坐。」
九喇嘛從奈奈懷裡跳下來,一聲不吭地裝作是一只普通的寵物狐狸,它趴在沙發的中央,蜷縮起整個身軀,將頭埋入腹部。
「想必這幾天一直以來監視我的人就是你了吧,大名鼎鼎的拷貝忍者——旗木卡卡西。」
奈奈直接切入正題,倒是把對面的卡卡西在瞬間愣了一下。
隨後他立馬反應過來,神色從一開始的懶洋洋變得犀利。
「那麼請問巫女小姐來木葉的目的是什麼?說是游歷,可你的做法不是簡單的游歷吧。從一開始有預謀的環繞木葉周圍,到今天接觸鳴人,這很難讓我們不得不產生懷疑啊。」
「嗯,是哦,我是抱有目的來木葉的。」
「如果不肯說的話,麻煩小姐陪我們走一趟——嗯?」
看到卡卡西眼神呆滯了兩秒才立馬恢復正色,奈奈輕笑了一聲,大概對方習慣了繞好幾個圈子才問出可疑人物的目的,看到她這麼直白一下子有點難以招架。
奈奈起身,從放在茶幾上背對著卡卡西的相框中取出一張照片,她怔怔地凝視了會照片,然後將它遞給了對方。
卡卡西接過來後,一手緊緊捏住照片,一手從忍具包中掏出苦無,他眼神凌厲帶上了殺意,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殺氣。
同時,九喇嘛炸著一身火紅的毛發,四肢已經站了起來,脖子上的御守隱隱約約有崩裂的趨勢,它凶狠地瞪著卡卡西,如果對方稍有不對勁它就會第一時間衝上去。
而且原本在二樓待命的藥研和鶴丸,也都在一瞬間出現在一樓卡卡西的背後。
唯獨作為「罪魁禍首」的奈奈,她一臉平靜地看著對面那個人。
「玖辛奈大人是我的前輩,也是我的老師。」
卡卡西沒有產生任何動搖,他依舊目光緊緊地盯著奈奈,手心裡的苦無被捏得發出輕微的咯吱響,另外一只手隨時准備單手結印。
「木葉37年,第二次忍界大戰爆發,水門班的三位包括了你在同一年出生;木葉42年,名為旗木卡卡西的你下忍畢業;木葉50年,第三次忍界大戰結束,四代火影上任,同年,你進入暗部;木葉51年九尾之亂,四代火影與夫人死於其中——」
「你說的這些稍微一查就能立馬查到,證明不了什麼。」卡卡西冷聲道。
「不要急,這只是給你內心承受力稍微做點鋪墊。」奈奈說道。
卡卡西嚴肅地將眼睛眯起。
奈奈繼續開口:「在有次水門班出任務回來,一行人來到四代火影家中,宇智波帶土上廁所堵住了老師家裡的馬桶。為了防止四代火影夫婦發現,你幫著他通了差不多十分鐘的馬桶,結果被急性子的帶土用了火遁直接把廁所炸了,四代對外說明是不慎練習火遁引發的火災。」
卡卡西拿著苦無的手一顫,表情帶上了一分龜裂。
她再接再厲:「在那不到一個月後,四代火影夫婦帶你們一起去渦之國,你們在夜晚釣魚的時候,遇到了海底漩渦,帶土不慎掉落在旁邊。而當時你離他最近,卻在營救對方的途中被扒了褲子,為了報復他,你也將他的褲子扒了。然後兩個人的褲子不小心被湍急的水流衝走,又怕變身術被四代看穿,導致待在水裡很久等四代送來衣物才敢上岸。」
「等、等、請等一下!」卡卡西聲音帶著點微微顫顫。
奈奈卻不肯放過他:「還有在有一天滿月的時候——」
「停停停!」卡卡西神情慌亂,「啊哈哈、哈哈哈——咳、我有點相信你是師母的學生了,別再說了!」
「呵。」
「」
奈奈波瀾不驚地坐下,穩穩地拿著一杯茶,抿了一口。
等到卡卡西收回苦無也坐下後,鶴丸等人放下了武器,繼續潛伏在屋內。
「這個——巫女小姐。」
「什麼?」
卡卡西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我當年是看著水門老師和師母逝世,現在告訴我師母還活著這個消息,抱歉,我還是」
「還是不願意相信對嗎,我能理解。」
「嗯,雖然有這張你和師母的合照可以證明,你也知道那些只有寥寥無幾的人才知道的秘密,但是忍界忍術千奇百怪,我對此仍然抱有懷疑。」
「旗木卡卡西,我不需要你完全相信。不過我想既然這個世界有時空忍術,那麼你能接受世界外還有世界這個概念嗎?」
卡卡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被護額擋住的那只眼睛是帶土曾經給他的寫輪眼,這瞳力屬於時空忍術的一種。
「世界外還有世界?」他問道。
「嗯,沒錯,具體的因為有規則限制無法告訴你,但是不管你內心究竟相不相信,我還是要告訴你一點,玖辛奈大人還活著,在死亡後被路過的人救去了異界。」奈奈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只是——她現在性命垂危。」
最後,她重重地說道:「這就是我來到木葉的目的,救回玖辛奈大人。」
現在保持沉默意味著卡卡西內心產生動搖了,九喇嘛見狀時機成熟,它跳到了茶幾上,與卡卡西面對面。
「這只狐狸恐怕不是普通的狐狸吧。」
卡卡西皺眉,他從最初遇到這狐狸起,就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可對方身上沒有任何查克拉,不是忍獸,,所以給他的感覺很微妙。
奈奈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告訴他:「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備。」
卡卡西深呼吸了一口,頷首表示明白。
「它不叫小豬哦,真名叫九喇嘛,是玖辛奈大人體內的那只九尾。」
在聽到「九喇嘛」這個字眼的時候,卡卡西「唰」地一下,把護額往上提,瞪出了那只無法被關閉的猩紅色寫輪眼,裡面黑色的花紋交織在一起,仿佛活了過來。
「可惡!你有種別把這眼睛對准老夫!」九喇嘛一見到這個眼睛已經成條件反射了,它整個身軀彈跳起來,怒視對方,再一次炸起了毛發,整只狐狸變得暴躁不已。
卡卡西一聲不吭,保持理智地望向這裡真正能做主的人。
奈奈一把撈起九喇嘛,要不是卡卡西沒有宇智波家的血統,左眼又是空間系忍術,不然她也會對萬花筒寫輪眼的高級幻術發怵。
「它是為了救玖辛奈大人才一起隨我過來的,關鍵時刻需要它的幫助。」奈奈無奈說道,「還請你把這只眼睛收起來吧,九喇嘛對它有些過敏」
一人一狐互相對峙了幾分鐘,氣氛變得越來越焦灼,最後卡卡西主動將護額往下拉,在九喇嘛見不到那只寫輪眼後,它整只狐狸都恢復了點活力,甩了幾下尾巴。
最終,奈奈告訴卡卡西,如果要上報,務必將「她非此世之人」只能告訴五代火影綱手一個人,其他人必須一律瞞住。
等到卡卡西帶著那張照片離開後,九喇嘛才真正地放松了下來。
「那個家伙真的相信了嗎?」
「半信半疑吧,他帶走那張照片就是去為了驗證是否具有真實性,而且他臨走前都沒問我怎麼救玖辛奈大人,估計是要上報給綱手後才能做決定。」
「那你這麼直接說出來」
奈奈嘆了口氣:「沒有辦法,木葉背後魚龍混雜,這裡能夠相信的只有卡卡西、綱手和鳴人,其實除了最後一個,其他兩個人我原先根本不願意讓他們知道,但是卡卡西一開始就盯上我了,也只能出此下策,還好當年玖辛奈大人和我聊天時談及過他們過往的糗事。」
而且,她還有別的考量,等玖辛奈大人醒來後,想給她一個驚喜。
第七十四章
果不其然, 等卡卡西報告給五代火影後,綱手立馬召見了她。
奈奈首次來到這間門火影辦公樓裡,九喇嘛被旗木卡卡西和另外一名忍者看守住了, 後者她也認識, 是一位叫大和的忍者,對方有個很特殊的能力, 他因幼年成為大蛇丸的實驗體被移植了千手柱間門的細胞, 從而變相的繼承了木遁血繼限界。
來到木葉已有幾天了, 這也是奈奈第一回 見到真實的綱手, 對方坐在火影的辦公椅上, 雙手交叉抱著手肘,挺直著身板,視線敏銳地朝奈奈看去。
她在來到這裡前,就已經做足心理准備。
「火影大人。」
綱手看了面前的一疊資料,上面只有寥寥無幾的文字, 她掃了眼資料上的姓名。
「曾經火之國的巫女,諸伏緒奈。」綱手冷靜道, 「即使你和卡卡西說了不能將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告訴給其他人,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 現在的你,哪怕令卡卡西相信,卻無法讓我相信。」
奈奈了解:「我知道, 我願意主動接受審訊班對我腦中記憶的探索。」
綱手挑眉:「那你也應該知道,所有的秘密都會被呈現在我們面前。」
「不是這樣的,火影大人。」奈奈平淡地說道,「這個世界的手段是無法破解我腦中的封印術,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所以, 她才有自信肆無忌憚地站在這裡,不怕有關時政的秘密被這裡的人破解。
不過她雖然這麼說了,綱手還是決定要證實一番。
奈奈被請到了審訊班中,接手她的人卻是情報部的部長山中亥一,他的轉心之術可以讀取別人腦中的秘密。
大概是綱手並沒有給她打上敵人的標簽,所以她所處的狀況還算寬松,明面上旁邊就只有山中亥一和綱手,其他人都不在。
整個探索記憶的時間門並不長,很快山中亥一就出來了。
綱手看向他,他搖了搖頭:「的確無法看到任何東西,這位巫女的腦海裡被更為深奧的封印給層層保護住,那些封印我從未見過,也的確沒有絲毫查克拉的痕跡。」
聽到這些話,綱手鎖緊眉關,她深深地望了眼奈奈。
後者講出了另外一個消息:「其實我身邊那只九喇嘛最能夠證明這一切,但是我已經用靈力將它的查克拉封鎖住,如果它的查克拉爆發,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很快會知曉吧。」
綱手瞳孔緊縮:「你也知道他們?」
奈奈遲疑道:「只是有所推測罷了。」
這時候,一位忍者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火影大人不好了,有敵人入侵!」
「什麼!有多少位敵人?!」
「一名!」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爆炸聲,隨後是接連不斷的聲響。
奈奈睜大著眼睛,她急忙問道:「鳴人他人呢?!」
綱手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身就往外面走去,一邊召集人手,一邊讓人請奈良父子過來商量對策。
奈奈想出去時,卻被山中亥一攔住了。
「綱手大人有令,你還不能離開這裡。」
突然間門,奈奈有點後悔把事情告訴給卡卡西了,不過既然告訴了,那麼後果也只好承擔起來,一時半會的確令人很難相信她的話。
剛才綱手沒有回復她,結合奈奈對劇情時間門線的判斷,鳴人很可能已經不在木葉。
真的太奇怪了,上午還剛看到鳴人,下午他卻已經不在了,自來也的暗號估計已經被破解,可是佩恩來襲的時間門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好像是提前了一些。
鳴人他,真的能及時學會仙術趕過來嗎?
還有九喇嘛你可千萬不要衝動暴露,那可是擁有輪回眼的人啊!
不一會兒,戰火已經波及到了奈奈這邊,她感到樓頂像是被強烈撞擊了一下,整棟樓都在不停地震顫,她還聽到了外面野獸的吼叫聲,以及大量人類痛苦的叫喊聲。
奈奈咬緊牙關,她對山中亥一大聲說道:「這次的敵人遠遠不止一個!快放我出去,我能用結界術保護一些普通平民!」
山中亥一平靜地看著她:「不行。」
奈奈氣憤地坐在椅子上,別過頭去不再看對方。
另一邊,鶴丸和藥研兩人持著刀,在廢墟中不斷跳躍前進,兩人彼此交流了幾句。
「主公她去了火影樓,我們先殺過去!」
「這次敵人來勢洶洶,大將身邊還有兩位同伴一直潛伏著,鶴丸你不要太過於焦躁,要先穩住內心!」
「我知道!」
鶴丸一時間門急於尋找主公,口氣不免變得有些著急,他深呼吸了幾口,隨即看到一位老人家被房梁壓在了腿上,對方不斷地□□著,額頭上滿是汗水。
他只好停下,將那根橫梁挪開,對方的一條腿看上去斷了,鶴丸掃了眼周圍,還是藥研站在房頂上找到了地下避難所。
「那裡!你先將人扶過去,我去找大將。」藥研開口道。
「我很快就過來!」鶴丸點頭。
在鶴丸送人離開後的幾秒裡,藥研突然間門一個縱身往後翻,整個身體在空中展開,手裡握緊著短刀,落地時將它橫在自己的胸前,眼神凌厲地目視前方。
只見一個臉釘了很多金屬棒,耳朵兩邊有豎起來的尖銳黑色金屬,帶著叛忍護額,一頭橙色的頭發,身軀很是健壯的男人出現在了藥研的面前。
最為可怕的是對方的眼睛,藥研聽奈奈分析過,這個人是六道佩恩裡的其中一位,看樣子是餓鬼道,對方最為特殊的能力是吸收查克拉。
或許對忍者來說這個人有點棘手,但是如果是他,作為一名刀劍男子,他可沒有什麼查克拉可以給對方吸收,倒是能夠過個幾招。
藥研腦中已經商定好了方針,現在自己已經被盯上,等會打幾個來回發現自己並沒有查克拉後對方應該會疑惑,然後借機甩開餓鬼道尋找主公!
「漩渦鳴人在哪裡。」
餓鬼道如是問道。
藥研沒有回答,他拿起短刀,猛地衝向餓鬼道,他的速度很快,暫時小心翼翼地避開對方的肉身接觸,而是不斷地用短刀刃接招。
又一次成功阻擋了餓鬼道伸過來的手。
他雖然不怕被抽取查克拉,但是對方的的傀儡軀體幾乎只要未尋到漩渦長門的本體前,幾乎是難以摧毀的狀態。
而且他們短刀的體力沒有那麼強。
藥研艱難地抵住了對方打過來的金屬棒,最終把人惹毛了,餓鬼道直接不打算活捉,而是選擇用忍術殺了他。
在兩個火遁噴過來,藥研險險地避開,馬上迎來了第三個火遁。
視線範圍內都是火焰,熾熱的火苗舔舐到了他的衣物,他急忙把身上的星火撲滅。
下一秒,餓鬼道已經消失在了他面前。
「嗚——咳!」
餓鬼道突然出現在了藥研的身後,舉起他的脖子,將人往上提,藥研的雙腿懸空,一手死死地卡住對方的手掌。
可惜餓鬼道的體能力量太強,藥研感到自己逐漸難以呼吸。
「哼,既然不肯說,那麼就下地獄去吧。」餓鬼道冷笑道。
他准備開始吸收對方的查克拉,卻馬上發現對方是個普通人,他呆愣住了一下。
藥研找到機會,立刻用刀劃開餓鬼道的手指,他頗費了一番力氣,好歹是僥幸逃脫了。
餓鬼道帶著一絲疑惑:「沒有查克拉的普通人?」這個小男孩看上去有中忍的實力,居然僅僅是個普通人嗎。
這一消息直接被幕後的長門知曉,但是他決定略過這一小問題。
「算了,去死吧。」
「呵,想要我這條命,你還不夠格!」
藥研反身跑去,他靈活地躲開了好幾次襲擊,憑借自己的機動性,他一路上穿梭在了屋子裡,不停地往有遮擋物的地方跑去。
「藥研!」
「主公?!」
在一處廢墟裡,兩個人碰面了,奈奈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太郎太刀和蜻蛉切放出來,然後把山中亥一打暈拖到較為安全的地方後,出來就發現了這滿是瘡痍的一幕。
無數的人死在這場襲擊中,而入侵者還在源源不斷地召喚著通靈獸。
看著那些通靈獸眼中的輪回眼,奈奈感覺到格外頭疼。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主公快跑!剛才餓鬼道一直追著我不放,很快就會找到我!」藥研一口氣說完,然後拉著奈奈繼續往遠處跑去。
「什麼!餓鬼道?!」
「是的!對方的體力比我強得多,恐怕只有大太刀的力量能夠向以抗衡,但是他還會用忍術,這就更難辦了。」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說道。
奈奈也知道六道的能力,她不免有些緊張,綱手已經放出了三大通靈獸之一蛞蝓,而且後者已經分裂成了無數個小蛞蝓治療著木葉所有人。
他們知道劇情最後是由漩渦鳴人成功說服了漩渦長門,但是現在鳴人他人不見了,對方來到木葉的時候比實際上提早了一些,奈奈有些不知道木葉能不能堅持到鳴人來臨。
她有所感覺地往後瞥了一眼。
這餓鬼道還真一直緊緊地追著他們不放!
這麼跑下去遲早會被對方追上。
奈奈直接將卷軸扔到地上,大太刀和槍再次顯出身形。
她果斷下達命令:「攔住對方!如果可以,破壞他的行動力!」
而等她剛下達完命令的那一刻,一個人從天而降跌落在了奈奈的跟前,對方掙扎了幾下,試圖爬起來,結果又倒了下去。
這一頭銀白色的毛發非常引人注目。
周圍很快會有更大的危險,奈奈當機立斷張開結界。
第七十五章
沒有什麼比明明很清楚的得知對方了情報, 卻因為限制而無法說出口,眼睜睜看著人即將死在眼前更為痛苦的事情了。
卡卡西的面罩是黑色的,但是奈奈清晰的看到他面罩上的痕跡有多了一些更深的黑色, 那是血跡侵染上去的顏色。
三名刀劍男子圍在了奈奈身邊,餓鬼道已經不知蹤影,消失在了附近。
從二十米外走來了一位新的六道眾一員。
是天道佩恩。
難怪餓鬼道不見了, 原來天道來了啊。
看樣子打傷卡卡西的人就是他了。
「大將,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們。」藥研面色凝重, 攔在在奈奈身邊, 這是六道裡實力最強的一位, 可能身上備著的九個御守用完也不一定抵擋得住。
事到如今,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藥研, 恐怕現在, 也由不得我走了。」奈奈沉聲道。
天道面無表情地開口:「漩渦鳴人在哪裡。」
他離奈奈越來越近, 後者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撲面而來恐懼的氣息,天道的威脅力不用多形容,奈奈就已經感受到了十足的壓迫感。
就好像是來自深淵的凝視,隨意往前踏一步,就會掉入其中,投入死神的懷抱。
如果自己處於瀕危狀態, 就會啟動體內的自保條件,自動彈出忍界回到時政。
但是不行,她不能陷於這個狀態, 玖辛奈大人還等著她回去。
她不想看到回去後只留下一個失去生命跡像的玖辛奈大人啊!
而且,她還想帶鳴人見見他的母親——
隨著天道的逼近,藥研等人已經衝上前去, 奈奈眼睜睜地看到藥研在衝過去的瞬間就已經重傷了一次,一枚御守掉落在地上,隨後化作煙霧,煙消雲散。
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刀劍們碎刀的場景
此時此刻,奈奈的大腦從沒有如此清晰過,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數十萬時間溯行軍攻打他們時政分部的場景。
她的記憶點像是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集中注意力在玖辛奈大人當時腳下的陣法上面,她記得那個陣法的圖案——
就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朱雀,上面有著無數個詭異的紋路,陣眼中央是一只碩大的眼睛,裡面寫滿了蝌蚪般的文字。
照著那個陣,奈奈一筆一劃地用凌厲勾勒出最外層的圓環,然後不斷地往內延伸,以她自己的感覺來看,自己畫的很慢很慢。
但是,在天道的眼裡,他感覺到這個陣法具有一定的威脅性,而奈奈畫陣的速度在他眼裡像是在飛快地勾勒出一個完整的形狀。
他不耐煩地再次拍開蜻蛉切的槍。
「神羅天征。」他彈開了周圍的三名刀劍。
正當他打算用「萬像天引」將奈奈吸過來的時候,一直趴在地上的卡卡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睜開了一只眼睛。
他握住手上的一根金屬線,而線的另一頭正是在天道的腳下。
一陣藍白色的光芒順著這根金屬線漫延到了天道那邊,這帶有強大查克拉力量的閃電爆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雕蟲小技。」天道一個後撤,消失了很久的餓鬼道從地底裡冒出來,餓鬼道面不改色的接住了這一招,將卡卡西爆發的查克拉吞噬干淨。
「什麼!」卡卡西氣喘吁吁地發出聲音,難以置信,「居然一直在地底埋伏」
「你們的死期到了,木葉忍者。」
天道再次說了句話後,整個人加快速度往奈奈身邊衝去,而餓鬼道則是准備殺了三名刀劍後再解決掉卡卡西。
不過,剛剛卡卡西的努力還是有用的,奈奈終於補完了最後一筆。
陣法成型。
一只巨大的火紅狐狸咆哮著顯出身影,天空都被映射出了紅雲。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奈奈滿臉不可思議,甚至開始變得驚慌。
旗木卡卡西也一臉菜色,他看上去快要昏厥過去了,事實上也快了。
「哈哈哈哈哈哈——!」天道笑得很大聲,他欣慰地看向了奈奈,「辛苦你了巫女,九尾,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奈奈臉色一黑。
那個陣法,她明明記得按照時政記載是用來召喚一種名為朱雀的神獸,而玖辛奈大人用它的力量只是為了恢復九喇嘛的實力。
所以為什麼她會召喚出九喇嘛——
曉組織的目標就是九尾啊!
從九喇嘛的身上掉落了好幾個崩裂的御守,那正是奈奈給它制作的隱蔽氣息的東西,此時全部斷裂開來。
九喇嘛朝著天上咆哮了一聲。
因為是奈奈召喚出的九喇嘛,所以她的靈力能夠連接到對方的思想中樞。
通過傳音,奈奈指揮著九喇嘛往木葉外圍去跑,別在木葉裡打架。
「九喇嘛,為什麼會召喚出的是你!」
「說實話這個我也不知道,剛才我看到大批時間溯行軍了,我被他們用特殊的手段困在了一個很黑暗的地方,就只聽得出一個很熟悉的人的名字,應該叫志村團藏!還好你把我給及時召喚了出來,不然我又要被封印了!!!」
聽九喇嘛的語氣非常不滿,它對那個團藏的行為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
「怎麼回事,你怎麼回到志村團藏那個老賊的手裡去?算了先不說這麼多了,你剛剛逃離那,現在又跑到了輪回眼的手裡而且我也沒有陽屬性的查克拉可供你使用啊!」
九喇嘛不以為然道:「小問題,這裡本身就是忍界,漩渦鳴人那小子體內的九尾可能出現了些什麼問題,導致陽九尾的查克拉聚攏了一些到了我這邊,大概吐個十來發的尾獸玉不成問題。」
然後它又沮喪道:「如果這些陽屬性的查克拉能給玖辛奈就好了。」
奈奈苦著張臉:「我先嘗試攔住天道吧,可說服長門方面我的嘴遁完全不行啊,而且你的續航能力也有問題。」
九喇嘛奔跑的動作一頓,差點絆了個踉蹌。
「說什麼喪氣話!老夫除了尾獸玉還有其他可以用好嗎!你當老夫在時政是白混的嗎!當時拿尾獸玉攻擊時間溯行軍也是因為這個技能範圍廣,作用顯著,吐起來順口而已。」
奈奈站在九喇嘛的頭頂,嘆了口氣,十分惆悵地環顧四周的森林。
她說道:「你還記得天道有哪些技能吧,等會我給你全身張個結界,這樣你可以少受很多傷,然後讓我接觸到對方,將結界反身籠罩在對方身上,找機會封印他。」
九喇嘛遲疑道:「奈奈,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封印術?」
奈奈:「就在剛才,剛才的召喚陣實質上就是封印陣,原來結界和封印從根本上來說是一樣的操作,只是一個作為防御,而另外一個作為反向攻擊,歸根結底還是防御,後者的實際操作起來更為復雜一些。」
九喇嘛點點頭:「恭喜,那我要上嘍。」
一層白蒙蒙的結界籠罩在了九喇嘛整只狐狸的身上,它將頭揚起,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穿了一件防護套裝,頓時多了一分安全感。
它惡狠狠地瞪向了浮在空中的那個小人,想把它融合成十尾,這得問它九喇嘛答不答應了!
為了省點陽屬性查克拉,九喇嘛直接用龐大的身軀衝撞上去,而站在它頭上的奈奈緊緊地拽住它腦袋上的毛發,頓時想淚流滿面。
玖辛奈大人,你是怎麼在九喇嘛的頭上站那麼久的?難道這是忍界專門有的技能嗎!一個個都站那麼穩!
奈奈繃緊著神經,一邊謹慎地修補被天道打出來的結界漏洞,一邊盯著對方要施展哪一個忍術,她在提防對方使用「地爆天星」這一技能。
有了保護層,九喇嘛打起架來顯得更拼命了,陰屬性的查克拉不要錢一樣往對方身上甩去。
「奈奈,我給你看看在時政學到的這個東西,你也看著學一點!」
「哈?」
只聽見九喇嘛說完後,就停下了身體,周身慢慢地聚集起了一堆氣流,漸漸的,這些氣流形成一個一層白霧,籠罩在了九喇嘛的身上。
奈奈感受到這層白霧是忍界裡為數不多的靈力,九喇嘛這是要做什麼
然後在下一刻,整只狐狸連同著奈奈消失在了天道面前。
在奈奈的視角裡,她看到天道周身遍布著一堆黑色的金屬棒,隨時准備攻擊出去狀態,天道嘗試著朝剛才九喇嘛消失的地方射去一堆查克拉金屬棒。
然後在奈奈看到金屬棒過來的時候,剛准備繼續修補結界,卻被九喇嘛制止住了。
「它們會消失。」九喇嘛如是說道。
於是在下一秒,奈奈看到它們穿透過白霧,真的消失在了眼前。
九喇嘛驕傲地甩了甩尾巴,問道:「怎麼樣,奈奈,看懂了嗎?」
奈奈滿頭黑線:「這怎麼可能馬上看得懂!」
「唉——,算了,等會我再給你演示一遍,這叫化有為無。」九喇嘛說道,「這次是讓你稍微熟悉一下,等會我會用這招接近對方,你找機會立刻封印他!」
「好!」
九喇嘛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天道面前,它依舊在原地。
天道終於放棄了用其他辦法逮捕這只九尾。
他掌心合一,再次攤開時,一顆黑色的引力核心從他手心中冒出,緩緩地升入天空中。
「你那招靠譜嗎!這可是『地爆天星』啊!天道的引力內核都出來了,一不小心我們都會被吸過去!」奈奈對著九喇嘛吼道。
「啊,只要奈奈你在我再次從白霧中出現的那一刻,在一秒鐘內把天道封印住就可以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九喇嘛——!」
「我相信你,奈奈!」
「臭狐狸不要這麼輕易地相信我啊可惡!」
九喇嘛瞬間連續噴出了八顆尾獸玉,一下子將自己體內好不容易聚集到的陽九尾查克拉給消耗的一干二淨,它將尾獸玉全部噴到了「地爆天星」的引力球上,緩解引力核心將它吸過去的速度。
它在下一刻又繼續潛入了白霧中,隱去身形,奈奈感受到自己好像與白霧合成了一體,整個人輕如鴻毛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大地上不斷有樹木、土地、石塊被吸到引力核心那去,在白霧中,九喇嘛和奈奈兩個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天道依舊警惕地環視四周。
越來越要靠近對方了
「就趁現在!」九喇嘛一聲怒吼,將自己剩下能制造的兩顆尾獸玉噴了過去,吸引住天道的視線。
在九喇嘛從白霧中顯出身形的那一霎那,奈奈感到了頭上引力核心對她的吸引力,那強大的引力讓她頭皮發麻。
九喇嘛努力穩住身形,快要接觸到天道了!
奈奈一巴掌糊在了天道的臉上,像是拍了個巴掌,她感受到了手心的打擊感,九喇嘛在被吸入到核心內部前,將奈奈往下拋去多拖延了一秒鐘。
在這瞬間,所有結界從九喇嘛身上撤離,轉而反向包裹上了天道全身,奈奈將自身所有的靈力發揮到最大,她集中精神,用靈力粘在了天道身上,一陣刺眼的黃色與白色交織的光芒閃爍。
頭發被風狂亂的吹動,她想自己此時肯定是蓬頭蓋面,狼狽不堪。
不過——這陣狂風馬上就可以停止了。
第七十六章
因為天道已被封印, 差點就被吸進地爆天星裡的九喇嘛稍作掙扎,就從空中聚集的碎石中掙脫,從半空跌落下去, 它四肢穩穩地站立在地面上, 順道接住了正在從上方墜落的奈奈。
奈奈站在九喇嘛的頭頂上, 俯瞰下方,無數的土地出現了像深坑一般的洞,成片的樹木被毀得一干二淨,引力核心已經消散,上方還有小型石塊不斷地灑下, 九喇嘛口中銜著天道, 往木葉的方向奔去。
這時, 奈奈才看到了漩渦鳴人的身影, 只見他已經披上了尾獸衣,定眼一看他身後出現了兩條九尾的尾巴, 而圍攻他的是——時間門溯行軍!
又是這群家伙!哪裡都有他們的身影!
這波敵軍大約有兩百名左右,看過數十萬大軍的奈奈稍稍松了口氣, 漩渦鳴人在游刃有余的打散那群黑乎乎的家伙,但是卻沒辦法殺死他們。
鳴人再次跳起來打散了一名敵打刀, 然後眼睜睜地看到對方殘破的軀體, 被很快的修復完整, 敵打刀又復活了。
「這群到底是什麼東西,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生命力頑強!」鳴人焦躁地甩了甩兩條狐尾。
從力量上來看,單單由漩渦鳴人一個人來抵擋這些時間門溯行軍完全可以, 但是它們源源不斷地復蘇遲早會耗空他的查克拉,然後被他體內陽九尾的意志侵蝕。
奈奈帶著九喇嘛趕了過來。
她朝四周看了看,沒有尋到鶴丸他們等人, 於是喊九喇嘛先去幫助鳴人,在時政能解決時間門溯行軍的它,那麼也能夠在忍界有辦法消滅它們。
而奈奈在現在則需要找到一個人,那就是五代火影綱手。
天道封印體還在她身邊,曉組織的長門和小南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來,而且也不清楚鳴人有沒有將仙術修煉成功,最關鍵的是除了時間門溯行軍外,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搞事的團藏和另一個潛伏在暗中的帶土。
按照九喇嘛被召喚出時的說法,時間門溯行軍很可能已經找上了團藏,必定在密謀一些什麼。
鳴人看到九喇嘛的到來後,他整個人手足無措。
「誒?!九尾?!你怎麼跑出來了!!!」他不可思議地捂住肚子上的封印,又震驚地看著九喇嘛,「糟糕!是我、我體內的封印破了嗎!」
正在木葉外圍的九喇嘛沒有回應他,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爪子拍死一只時間門溯行軍,時不時抽空看向奈奈離開的位置。
【陽九尾沉聲道:那是另外一個我,它是陰九尾。】
鳴人猛地抬起頭:「什麼!」
隨後,鳴人的意識被拉進了精神世界,他再一次見到了九尾,但是不是外面正在肆意浪的九尾,而是一只被封印在了如同地牢一般場景裡的九尾,他踩在水面上,靠近地牢後站住。
【鳴人急忙問道:九尾,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陽九尾趴在地牢裡,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地牢上的封印:你嘗試去揭開一下它就知道了。】
然後陽九尾閉上了眼睛,作小憩狀,不再開口。
鳴人猶豫了良久,如果揭開它就會把體內的九尾放出來,現在外面已經有一只了,如果再放出來會造成兩只九尾,很可能產生巨大的災難。
【陽九尾見鳴人遲遲不動手,嗤笑了一聲:算了,隨便你,趕緊滾出去,別打擾本大爺休眠。】
正當陽九尾的查克拉暴動,想把對方趕出精神世界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地牢外面,撫平了暴動的力量,就在鳴人旁邊站著。
鳴人看到了這位金發的男人,他望向對方那張臉,很有熟悉感。
三秒後,鳴人眨了眨眼,突然間門手忙腳亂,往後撤退了一步,驚恐地指向對方:「啊!你你你——和火影岩壁上的那個頭像一模一樣!」
他在12歲那年還在火影岩壁上塗鴉了一遍,鳴人瞬間門感到了心虛。
隨後裝作無事發生般問道:「你不是四代火影嘛,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精神世界裡?」
陽九尾在四代火影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幾乎要咬碎一口利牙,面露凶色地盯著對方的背後,但是被地牢的封印隔著,只能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陽九尾:四代火影——!】
四代火影沒有理背後暴怒狂躁的陽九尾,而是對著鳴人開口道:「原先我設置的封印是在你第八尾封印解除,我才會出現。但是,我在封印術式上察覺到了陰九尾的查克拉,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入進來衝擊封印。假以時日,恐怕你體內的陽九尾就會破開封印再次出現於忍界。」
在鳴人不解的眼神中,四代將當初木葉遭受九尾之亂的事情告訴給了他,並且將九尾分割成了兩部分,一半陰九尾封印在了四代自己的靈魂中,另一半則是封印在了鳴人的體內。
然後,鳴人也從他口中得知了自己是四代火影的兒子的真相。
望著鳴人面無表情流著眼淚的一幕,四代沉默了片刻,帶著歉意說道:「很抱歉——」
這時,精神空間門劇烈震動了一下,話音被打斷,在四代詫異的神情下,鳴人帶著淚痕被彈出了精神世界。
鳴人握緊著拳頭,眼中充滿了悲傷和憤怒,他他還沒有來得及問為什麼四代——他的父親,會把九尾封印在他的體內!
「鳴人君,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只分裂的蛞蝓趴在漩渦鳴人的肩膀上,「太好了,周圍有兩名佩恩,旁邊那只在□□色敵人的大家伙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還有雛田和丁次快堅持不住了!」
「什麼,他們怎麼了!」鳴人來不及思考剛才的問題,他環顧四周,發現身邊兩位好友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有另外兩只蛞蝓待在他們的身邊治療著。
蛞蝓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佩恩的本體,從綱手大人那邊傳過來,巫女大人把天道佩恩封印,但是本體不滅,其他的佩恩也會依舊恢復如初。」
鳴人胡亂擦了一把臉,堅毅地說道:「這裡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找道對方的本體!」
他看向了不遠處還在幫著木葉一起打敵人的九喇嘛,又想到了體內的那一只九尾,內心有點五味陳雜,鳴人甩了甩腦袋,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尾獸衣重新披上,他盯向其他的佩恩,身後顯露的尾數逐條增加
另一邊,奈奈看到了令她憤怒的的一幕。
她好不容易找到綱手,將天道封印體交於對方,也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卻轉眼間門看到了幾名根部壓著她的四名刀劍往另外一個地方走去。
綱手呵斥道:「根部的幾個,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一位帶著面具的根部回答道:「火影大人,這是團藏大人下達的命令,這幾位敵對份子潛入木葉,懷疑他們是佩恩的幫手。」
綱手直接命令道:「把他們放開,他們是友軍!剛才佩恩襲擊木葉的時候,團藏在哪裡?現在重傷了那麼多人,他人又在哪裡?」
「這」那名根部有些猶豫。
「怎麼?我堂堂一個火影,居然要求根部放無辜人員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嗎!」
綱手的怒火越演越烈,她本身已經放開大量查克拉用來救助村中受傷的所有人,結果還有人在背後當攪屎棍,查克拉已經聚集在了她的拳頭上,隨時有打向那幾名根部的衝動。
「我再說一遍,放了他們。」綱手沉聲道。
一個蒼老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綱手,不用為難老夫的屬下,這是老夫下達的命令。」
對方拄著一根拐杖,額頭上和右臉都被繃帶遮住,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他輕描淡寫地看了眼站在綱手旁邊的奈奈。
「這位巫女的身份證明早已在多年前失效,她身邊的四位男士有兩名不在進入木葉時的登記冊中,在她來木葉沒幾天後佩恩就入侵。」團藏拿拐杖敲擊了一下地面,「老夫有合理的理由逮捕他們。」
最後,團藏盯住奈奈:「最重要的是,外面那只九尾,也是她帶來的。巫女啊膽敢聯手敵人毀去木葉,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奈奈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管是時間門點進入的太過於巧合,還是沒有及時將蜻蛉切和太郎太刀收回去,這些都能成為團藏的懷疑對像,而且對方的懷疑還合乎情理,她沉默地在腦海裡飛速思考著解決辦法。
還未等到她想到辦法,綱手就替她開口了:「嗯,然後呢?這些我都知道,巫女是我讓卡卡西邀請過來撰寫木葉游記。那兩位沒有登記名字的人對方也向我報備過,是暗中保護巫女的武士。她進來沒幾天佩恩入侵,那你怎麼不說最近今天來木葉的人那麼多,你不一個個拷問一遍呢?還有那只九尾你還沒權限知道這件事。」
團藏:「綱手!你——!」
「你什麼你,快叫你的手下放了這四位武士!你這是想引起火之國貴族護衛與木葉忍者的紛爭嗎?木葉被大名責怪下來,這責任你來承擔?!」綱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有這閑情還不如派人去支援其他人,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巫女是我的人。團藏,快喊人去支援其他忍者!「
團藏最終再看了奈奈一眼,很不甘心地讓兩位根部把刀劍男子給放開了。
奈奈察覺到,剛才團藏臨走前還往地上的天道封印體上看了一眼,神色難以掩飾他對那雙輪回眼的渴望。
綱手說道:「這回勸退了對方,但是以團藏的性子,他還會再針對你。」
奈奈面帶憂色:「感謝綱手大人,我明白。」
綱手沉靜看向她:「那麼從現在起,你帶著你的四位部下,守衛在我身邊吧。」
聽到這句話,奈奈就知道綱手准備決定保護她,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然後她聽到對方說:「在木葉艱難的時候,你和你的部下保護了大家,謝謝你了,巫女。」
奈奈搖了搖頭,看向了遠處又一只九尾出現,只是相比於九喇嘛,這只體型更為小一些,兩只九尾一只在打時間門溯行軍,一只在打佩恩的其他幾個傀儡身軀。
這次真正能救所有人的,是那個一直保持著一顆熱血善良心的男孩啊。
第七十七章
當整個木葉被一大片綠色的光芒籠罩住, 從天空中下起了帶著生命力的雨滴時,奈奈就知道鳴人成功打敗長門並且說服了對方。
這堆綠色的雨滴正是長門耗費自身生命使用了輪回天生之術,將死於本次襲擊中的人全部復活。
他成功了。
奈奈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
天道的封印體被暗部帶走, 綱手站在樓頂,看到滿是廢墟的木葉, 房屋倒塌, 碎石滿地,滿目瘡痍, 慘不忍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所有人都還活著。
除了那位不久前已經去世無法復活的自來也。
「綱手大人。」奈奈出聲, 「請務必增加人手看守天道的封印體。」
綱手一言未發地頷首。
隨後,奈奈看到了鳴人懷中抱著縮小了的九喇嘛走了過來,綱手身邊的護衛頓時警惕起來。
九喇嘛還在不知道和誰說話,頻繁地念念叨叨。
「你出不來我有什麼辦法,咱們兩現在是兩個個體。」
「呵, 我和你這個家伙可不一樣,我是被散養的懂嗎?你就安靜地待那破地牢裡!」
「你再對我爆粗口, 我就讓四代把你的牢房改造成通電的!」
「可閉嘴吧你,陽九尾。」
直到九喇嘛看到了奈奈, 它努力地往往前一躍, 跳入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整只狐狸變得更為愜意了一些。
鳴人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巫女大姐姐, 剛才它是在和我體內的那只九尾吵架。」
「看來四代告訴你了很多事。」奈奈點頭, 又問綱手,「綱手大人,請問有更為隱蔽安全一些的地方嗎, 我有些事情想和鳴人說。」
綱手揮手示意兩個人直接跟她走。
在五代火影的帶領下,奈奈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後,和鳴人一起進入道一個貼了大堆封印符的屋子內,室內光線很昏暗,直到綱手打開了燈後,才看清這個地方其實很大,往上還有個旋轉樓梯。
奈奈沒有多打量幾眼,她在綱手的注視下,直接開口向鳴人問道。
「鳴人君,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救玖辛奈大人,她的全名為漩渦玖辛奈,原本應該死於九尾之亂,靈魂卻被人所救,但是礙於一些原因不能前往忍界,所以一直未聯系你,現在她的生命出現了重大危機,能否請你借出大量陽九尾的查克拉救治她?」
鳴人干巴巴地問道:「我、我的媽媽、她還活著?」
奈奈重重地點頭肯定。
綱手皺著眉嘀咕了句:「原來你需要的是陽九尾的查克拉。」
鳴人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可以啊!要多少我都可以啊!」
「只是——,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奈奈露出了微笑:「我也正有此意。」帶鳴人見玖辛奈是她來忍界的主要目標之一。
說完這句話,對面的男孩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帶了一分小心翼翼,仿佛這如同鏡花水月,一觸即破,他不願意破壞祈盼,從口中像是用吐氣發出的聲音般。
他輕聲道:「這是真的嗎?真的可以——」
奈奈看著對方清澈的藍眼,認真回答:「真的可以哦,只是實施過程需要做點打算。」
不像之前那位首領太宰治能夠直接利用她的傳送器跑到時政,漩渦鳴人是世界之子,而那位太宰則已經在劇情中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能使用傳送陣,如果需要鳴人過去的話,說不定極可能要突破六道仙人那關。
但是,她已經有了帶他離開一段時間的方案。
綱手想要問她些什麼,奈奈對她搖了搖頭。
「不行,您在忍界裡很重要,而且我帶鳴人離開的方法並不適用於您,鳴人與玖辛奈大人不僅有著血緣關系,還都是九尾的人柱力。而且一次只能帶離一人,那個世界也不會允許異界人直接入侵。」
說起來,這還是得說到太宰的身上,要不是他曾經那通搶奪傳送器的騷操作,當時玖辛奈大人因為奈奈自身的傳送器損壞,所以給了她一個通用的傳送器,太宰突然出現在接待奈奈回歸的工作人員面前時,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於是從那以後,時政的傳送防御力度又加強了。
綱手現在被木葉的事情攪得焦頭爛額,只好放棄了兩界互通的打算。
話又說回來,四代火影波風水門到底是怎麼和鳴人說通的?讓他接受奈奈的話那麼快。
奈奈把疑問拋出後,九喇嘛直接代替鳴人回復了這一問題。
「因為四代當年半個靈魂被困在死神肚子裡,半個靈魂留在鳴人的體內和陽九尾關在一起,他在當時也感受到了玖辛奈的靈魂被人救走。」
「原來是這樣啊」
「哼哼,鳴人這小子很爭氣,剛才說服完長門後,回來的路上,他在精神世界裡把他老爸打了一頓。」九喇嘛眉飛色舞道,「奈奈我跟你說,那時候直接『啪』的一聲,這小子一個拳頭揍在四代的肚子上,四代整個人都愣住了哈哈哈哈。」
除了對宇智波不爽外,九喇嘛對把它半身關了的人也很有怨氣,要不是看在玖辛奈是水門老婆的份上,它也想把四代揍一頓。
不過當它跑進鳴人精神世界中,看到四代在他兒子手上吃癟的那一刻,整只狐狸都幸災樂禍了起來。
奈奈一時語塞,無奈地瞪了眼九喇嘛,讓對方保持安靜。
而鳴人在九喇嘛說出這些話後,他尷尬地笑了笑:「希望老媽知道了不要怪我把四代打了一頓。」
奈奈看到對方對著四代和玖辛奈態度不太一樣,她不由得失笑道:「我相信玖辛奈大人不會責怪你的,她脖子上可是一直掛著你剛出生時的照片呢,她很愛你。並且——無論當初出於什麼苦衷,誰也無法替你對四代說出原諒這個詞。」
鳴人神情不自在道:「其實,我已經原諒他了。」只是,暫時不想稱呼對方為父親罷了。
奈奈笑了笑,朝綱手問道:「能否將之前的那張照片給鳴人,讓他見見玖辛奈大人的模樣。」
綱手爽快地同意了:「這張照片你小子就拿走吧。」
鳴人像是接過珍寶一般,謹慎地捧著它,望著照片上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其中一位紅色長發的女人笑得很燦爛,正在撫摸照片中另外個女孩的腦袋,他只是重復著做著輕拂照片的動作。
他朝奈奈露出一個如同照片中玖辛奈一樣燦爛的笑容:「原來,我不是九尾之子啊!我也是有媽媽的啊」
鳴人的笑容和玖辛奈的笑容,在此刻重疊在了一起。
奈奈仿佛看到了玖辛奈當初對她說「我也有想要拼盡全力想要保護的人」。
她的視線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鳴人的瞳孔中反射出難以捉摸卻又閃閃發亮的光,奈奈抿了抿嘴,感覺鼻子有點酸酸的,她拿指甲摳了下掌心。
「嗯!你的媽媽,一直以來都在看著你呢!」
鳴人忍住別樣的情緒,他認真地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抽取我體內九尾的查克拉,要不現在開始吧!」
「啊?哦,好的。」奈奈沒料到可以那麼快速,她朝綱手看去,後者沒有反駁。
沒有反駁那應該就是同意鳴人的行為了,奈奈讓鳴人躺在沙發上,然後撩起他的衣服,一個封印顯現在了他的肚皮上。
「九喇嘛,你看看能不能將你的查克拉滲入進去。」
「我的精神體倒是可以進去,只不過查克拉滲入進去的話,會讓鳴人再次尾獸化失去理智。」
「那就讓陽九尾的查克拉滲出來,你吸入到自己的體內。」
「我也是這麼想的。」
奈奈看了看這間房間,如果讓鳴人尾獸化的話,恐怕這裡就要被毀了,但是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了,牆壁上都貼著查克拉封印符。
加上還有一位忍界最強醫療忍者在這裡,配合她的結界,以及不太成熟的靈力封印術,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於是在綱手的默認下,奈奈張開了一層結界,由於她的結界和查克拉結界不一樣,但是被綱手清楚的感受到了,後者對此有點好奇。
鳴人肚子上的查克拉結界是由九喇嘛破了一部分,當整個屋子裡散逸開大量查克拉的時候,綱手做好了隨時鎮壓九尾的准備。
「九喇嘛,動作快點!」
「知道了。」
鳴人躺在沙發上強忍著查克拉被抽取的不適,他身上還努力凝聚著尾獸衣,每出現一根尾巴,就會立馬被外面的九喇嘛吸走,一直持續吸收走了第四根尾巴。
空氣中的暴虐查克拉才逐漸停止。
整個過程堪堪持續了十分鐘,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只有九喇嘛一臉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鳴人喘著粗氣:「這是好了嗎?」
奈奈:「是的,這個過程很快的。」
鳴人:「那這樣就可以救老媽了吧!」
奈奈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鳴人松了口氣:「太棒了。」
九喇嘛懶洋洋地趴在了鳴人的肚皮上,嘴裡又開始嚷嚷起來。
「你吵有什麼用,反正你在忍界可以慢慢恢復你的陽屬性查克拉,我那邊的力量體系可是很復雜的,要轉換你懂嗎!」
「要你這點查克拉怎麼了,也就四根尾巴的查克拉量而已嘛,小氣鬼。」
「都是九尾這點都不肯讓,你繼續去被關著吧!」
隨後九喇嘛切斷了精神溝通,它對待自己的半身,很是無情地拍了一爪子在鳴人的肚皮上,悠哉悠哉地將封印給補全了。
鳴人此時出聲:「我體內的九尾還在罵你。」
九喇嘛不以為然:「那家伙只會無能狂怒罷了,別慌。」
「呃」鳴人難為情地說道,「它還說你被人類馴化了,只會做一只向人類討食的寵物。」
「嘁——」
九喇嘛不屑一顧,它得意洋洋道,「我和你體內的家伙可不一樣,一天三餐吃的可是最高檔的雞肉,還有牛肉羊肉豬肉等等,時不時有甜點,而且隨意加餐。
除了我自己有工資卡,玖辛奈還把她三分之一的工資給了我全部囤零食,我住的可是莊園!還有人給我打理毛發,還都是主動的!
平時只要打打架就行,那只九尾懂嗎?它不懂——唉,同樣是九尾,它真可憐,畢竟住的是地牢,想像力太貧乏了。」
奈奈、鳴人和綱手聽完,三個人滿頭黑線,而鳴人體內的陽九尾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了幾句就沉默了下去。
綱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覺得九喇嘛當打手的職業也挺好的。」
奈奈大為震驚:「綱手大人,你可是火影啊!」
綱手爽朗地笑道:「沒事,就是隨便說說罷了,我怎麼會想逃離火影這個工作量很大而且還沒有游玩時間沒有假期的崗位呢哈哈哈——」
奈奈眼神死:這可信度看上去不是很高。
這時候,九喇嘛像是吃壞了肚子一般,痛苦地出聲道:「怎麼辦,我好像把四代的靈魂連同陽九尾的查克拉一起吞入我的體內了。」
「哈?你說什麼!」x3
第七十八章
鳴人抱著頭崩潰地喊道:「完了, 我把老爸的靈魂搞丟了!」
九喇嘛跟他一起崩潰:「我才要崩潰好嗎!老夫不想住地牢啊!四代的封印怎麼那麼不靠譜啊!」
一人一狐互相抱著痛哭流涕,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奈奈和綱手的心情保持同步,兩個人一起萬般無語, 前者聽到鳴人終於喊波風水門為「老爸」後,感到欣慰,看來他內心真的是原諒了對方。
既然陽九尾的查克拉已經獲取, 那麼是時候該離開了。
「事不宜遲,四代那半個靈魂等回去後再想辦法剝離出來,我們先回去。」奈奈又安慰道,「鳴人別慌,還有半個靈魂還在你們世界死神的肚皮裡, 你的老爸還有半個是在的!」
鳴人:「怎麼感覺這話有點奇怪。」而且死神什麼的, 怎麼把他老爸的靈魂撈出來還是個問題。
奈奈大手一揮,喊上了其他四把刀劍,大家紛紛拿出傳送器准備離開。
「九喇嘛,把鳴人吞進肚子裡, 鳴人你努力模仿出九尾的查克拉, 混在其中。綱手大人,借你們的鳴人君一用,天內必定歸還!」
嘶——等等,好像還漏了什麼!
她的日月宗近和小夜左文字兩把刀呢!!!
之前是為了以防萬一給刀劍們找一個身份, 現在取得綱手信任, 用不到身份了, 可他們兩個還在火之國的某個貴族那裡啊!
奈奈黑著一張臉, 對自己唾棄了一下,差點忘了自己的刀劍。
深刻反思了一番,決定先把那兩個人找到再回去, 不然單獨把兩個人留在這裡說不定會出什麼大問題。
「那個——主公,有個問題。」鶴丸面帶凝重。
「講。」
「我剛才直接打開了傳送器,但是它沒有任何反應。」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把所有人震了一遍。
奈奈盯著自己手中的傳送器,又猛地看向他們的傳送器,下達命令。
「你們不用再護我安危,藥研你們個都嘗試一下!」
「主公,一旦開啟——」因為他們是忍界無關人員,他們就沒辦法再次踏入其中。
奈奈示意他們照做。
藥研咬牙打開傳送器,隨後也驚訝的發現,傳送通道並沒有打開。蜻蛉切和太郎太刀也是,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想到這個世界也有時間溯行軍,奈奈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很有可能是它們搞得鬼。
這下好了,又要重新找回去的方法。
以為可以馬上回去救玖辛奈大人,結果到頭來連回去的路都被堵死了,奈奈疲憊地捏著眉頭,整個人攤在了沙發上。
還沒來得及跑進九喇嘛肚子裡的漩渦鳴人,此時的眼裡透露著一絲失望,但他第一個打起精神來。
「沒事的巫女小姐,我會幫你一起想辦法!不要喪氣啊!」鳴人亮牙笑道,「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吧綱手婆婆!」
「臭小鬼,別把我叫那麼老!」
綱手腦袋上蹦了個「井」字,順便給了鳴人一記爆栗。
「疼疼疼——!」鳴人捂著腦殼上新鮮出爐的腫包,嚷嚷道。
原先鳴人提議換他護送奈奈前去日月宗近兩人所在的居住地,但是被後者拒絕了,綱手也不會放他隨意出木葉,能夠答應鳴人和她一起回去見玖辛奈大人已經是對方的極限了。
綱手除了對鳴人的同情外,她還是一位一村之影,所要考慮的事情更多,更何況曉組織已經盯上了他,更不會輕易放對方出村。
同樣,奈奈主動把九喇嘛留在了木葉,在卡卡西和綱手的看護下,團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膽子對九喇嘛下手。
而且現在她沒時間做御守給九喇嘛,要盡快地找到日月他們帶回來,然後找出怎麼回去的道路。
不知道晴明大人能不能感應到自己的再次失蹤,他留給奈奈靈魂裡的一樣東西,能夠幫時政定位到她,可修復通道的速度就不確定了。
所以現在必須抓緊時間。
當天,奈奈拿著綱手的出入批准令離開了木葉,為了保證奈奈的安全,綱手派遣了秋道丁次和山中井野一路保護她,順帶著四把恢復成本體的刀劍出發了。
在前往的路上,奈奈朝山中井野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在之前把你父親打暈了,他現在沒事吧?」
山中井野開朗地說道:「父親他沒事,而且你也變相的保護了他,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呢。」
奈奈松了口氣:「那就好。」
山中井野:「巫女大人的御守很靈驗呢,隔壁的中野婆婆說因為之前向你求了個御守,所以這次他們家的罕見地沒被破壞,只有一點輕微損傷而已。」
奈奈:「哈哈哈,是嗎。」她注入的那點靈力還有這種作用嗎,她怎麼不知道!
山中井野悄咪咪地湊近她身邊:「到時候你也給我做一個御守吧,拜托了!」
奈奈額頭上多了點汗:「沒、沒問題,等我回來有空就做。」
這次的途中,沒有出現任何差錯,一路上格外的寧靜,一路順風暢通無阻地走到了之前小夜通過暗號留下的線索。
等奈奈一行人在日月的府上,看到被賜了姓的日月,正坐在屋內開著窗緩緩品嘗名茶,看上去對方在這裡和本丸內沒什麼兩樣。
「奈奈,你終於來了。」
「日月,你成為貴族的速度真的迅速。」
「哈哈哈哈哈,恰逢天時地利罷了。」
日月放下茶杯,將最近的事情娓娓道來,他一開始是作為武士自薦到與大名親近的大臣手下,憑借著自己相貌優勢以及不俗的劍術,成功被歸為上賓。
然而他成為貴族的契機是在一次宴會上,有十名時間溯行軍從天而降,直接衝往大名臉上,日月因為被准許帶自己的刀劍,於是抓住這個時機消滅了這些敵軍。
「說起來,那些時間溯行軍也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宴會上,看到我的瞬間還愣住了,所以才會只派遣十名敵人的緣故吧。」
奈奈心驚膽戰地點點頭,還好這次湊巧日月在,不然如果大名的生命安全出現問題,一定會造成不小的動蕩。
更何況時間溯行軍對於忍者來說,在這裡只能封印,除了有靈力的人能殺滅他們,其余的只能封印,不過這裡也有巫女,他們有能力消滅一些少數時間溯行軍的吧。
隨後她示意日月避開山中井野和秋道丁次進行談話,將兩位忍者請到另外一間屋子內後,奈奈對日月和小夜說了傳送器無法使用這回事。
這令他們頗感頭疼,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但是不能保證每回都能安全回到時政。
「我也不知道自己瀕危後還能不能被動回到時政。」奈奈感慨道。
「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為好。」日月謹慎開口勸誡。
奈奈掰了掰手指頭:「除去那些不可能的人,木葉會時空忍術的人只有旗木卡卡西,當然還有半個波風水門,卡卡西會幫我們的概率還是挺大的,而四代火影只是個靈魂體。」
「看來主要還是靠卡卡西。」
「沒錯,還有日月和小夜,需要麻煩你們和我回去一趟。」
回木葉的路上,日月和小夜也恢復成本體進了卷軸中,夏蟬在森林中吵鬧個不停,很是惱人,直到他們半路准備在一條小溪邊歇息一會,井野和丁次在一來一回中已經略有疲憊,特別是後者昨日還在和佩恩戰鬥,哪怕最後恢復了傷勢,精神狀態也有些累。
奈奈蹲在溪流旁邊,天氣有些炎熱,她不免捧了一把溪水往臉上撲去,迎面而來是涼爽的觸感,也使她得知傳送器因未知原因損壞的焦慮心情稍微淡下去了一分。
「按照目前的腳程,大約還有半天就可以回木葉。」
「好,休息二十分鐘後啟程。」
奈奈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夠了,又朝他們喊了一聲:「我們現在出發!」
丁次和井野朝她點了點頭,周圍的蟬聲消失了。
往前跑了一段路,奈奈感覺周身的氣氛越來越安靜,她不由得看向了身邊的兩位同伴。
「井野,你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什麼?」井野露出了疑惑的樣子,她警惕地停下來,手裡握著苦無環視四周,「好像一切正常,對吧丁次。」
丁次一邊跑動一邊還在吃薯片,他們家族所耗體力相當大,必須維持大量熱量,他「嗯嗯」了幾聲表示回應井野的話。
奈奈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邊跑動邊抽出一把打刀,總感覺有點微妙。
第六感一直在叫囂著「危險」的信號,可是周圍的兩位忍者都沒有發現問題。
難道真的是她多慮了?
她跟隨著感覺看向井野,只見對方依舊是那副長發馬尾辮的模樣,周身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當對方看到奈奈在看她時,井野還對她露出了個溫柔的微笑。
「對了井野,你要的是和阪間婆婆那種款式的御守對吧,不過那種御守可不太好做哦!」
「啊?對,沒關系啦,等久一點無所謂哦。」
奈奈見到她這反映,腳步一頓,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逐漸蔓延到到她的大腦,握著打刀的手微微顫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巫女,你怎麼了,需要再休息一下嗎?」井野依舊溫柔地問她,臉色十分關切。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卡卡西先生他被佩恩重傷過,不知道精神狀態還良好與否。」奈奈避開了她的眼神,牽強地笑了笑。
回過神,她繼續跟著旁邊兩位忍者往木葉的方向前進著。
但是——
阪間婆婆是她編出來的人名。
「不,我旁邊的這個忍者絕對不會是井野。」
奈奈強撐著冷靜判斷道。
第七十九章
昏暗的山洞裡,水滴從懸掛在洞壁上石柱末端沿著滴落,有規律地彈在橫向凸起的石塊上,濺開一朵朵小水花。
地面到處都是水,還有濕滑的苔蘚,若是有人的腳不小心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很可能摔跤。
空氣中的濕氣吸入肺中,使人的呼吸不由得變粗。
奈奈就是在這一環境下睜開了雙眼,她眼前的景像重重疊疊,哪怕努力聚焦視線,都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
好像在昏迷前,她記得看到了井野眼中一雙轉動著的赤目,和一身紅雲黑袍。
是曉!
那個人不是山中井野,而是宇智波!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回木葉的途中,井野被人遭到了代替。
她陡然想起那雙眼睛裡的花紋,和卡卡西眼中的那雙寫輪眼非常相似,而那個人的身份也能推測出來,擄走她的人就是宇智波帶土了。
這下真的是糟糕透頂,淪落到忍界幾大boss之一的手中,奈奈感到了自己生存希望極度渺茫,她生無可戀地又躺了回去。
「喂,你醒來了就別裝死。」
一聲清脆不耐煩的女聲回蕩在山洞裡,奈奈的視線還沒完全恢復,她瞪圓雙眼,直愣愣地看向上方,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人影正俯身盯著她。
視線收集到的粗略景像是,這個女人有著一頭紅色的長發。
奈奈恍惚間還以為見到了玖辛奈大人,隨後又立馬推翻了這一想法,玖辛奈還在時政的醫院內,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忍界。
再等了片刻,她的視線才開始變得清晰,終於見到這個女人真實的模樣,對方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神情正略帶不爽地看著奈奈。
同時,奈奈也立刻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是香磷。
這是一位感知型忍者,也是漩渦一族的後裔,她有個特殊的地方,身上讓傷者咬一口,就能恢復對方的傷勢,隨傷勢痊愈的還有查克拉。
「嘁,什麼嘛,這個女人連忍者都不是。也就長得稍微好看了一點,到底有什麼讓佐助看重的地方!」香磷仔細打量了一番對方,邊嘀咕邊往山洞外走去,絲毫不擔心裡面的人會逃跑的樣子。
奈奈不解地思考剛才對方的話,這又關宇智波佐助什麼事,抓她過來的人難道不是宇智波帶土嗎?她不會看錯那雙寫輪眼的紋路才對。
山洞裡已經沒有了人,奈奈試探性地走下石床,雙腳一踏在地面上,她整個人又感到天旋地轉,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只好重新一屁股坐下。
宇智波家的瞳術中的幻術也太過於生猛了一些,現在她清醒產生的後遺症真是令她想吐。
不行,還是得趁現在試試看能不能出去,總要抱有點希望。
「如果我是你,不會選擇離開這片區域。」
「是誰!」
奈奈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表面臉色維持冷靜,心髒卻在不斷地撞擊胸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四處掃視了一番,沒有任何發現,朝著聲音的來源聽去,也沒有任何蹤跡。
也不知道對方怎麼想的,大概是真把她當作是一名普通人了吧,還好身上的東西居然沒有被收走,奈奈的袖口中滑出一把打刀,她拽緊它警惕地看向前方。
一位穿著紅雲黑袍的男人從洞口走了進來,這張臉簡直和漩渦鳴人一樣令奈奈熟悉,正是對方的兒時摯友宇智波佐助。
也對,這個時間點算了算,應該是佐助剛剛被帶土忽悠成為曉組織的臨時成員不久。
佐助面無表情地上下掃了她一眼:「果然如同那個面具男說的一樣,你對幻術具有抵抗性,一般的幻術奈何不了你,也只有寫輪眼才有些作用。」
奈奈保持沉默地看向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意是什麼。
佐助原本黑色的雙眸突然間直勾勾地盯著她,在一瞬間變成了紅色,露出了一雙六芒星形狀的萬花筒。
他厲聲說道:「收回附在你身上的結界,它在我的眼睛面前毫無意義。」
奈奈沒有動,也沒聽他的話真的收回去,她將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一些。
「怎麼,不信?」佐助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嘴角突然上翹,勾勒起一抹冷笑,萬花筒的紅色變得更深了一些,「哼,天——」
奈奈還沒等佐助說完「天照」二字就及時撤掉了結界,這個技能她了解過,一旦發動,如果目標沒有消失,那這黑色火焰也無法消失,可以稱得上是燃燒不盡。對於這力量,她不敢賭自己能不能扛過天照的燃燒。
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不能繼續試探,那就先假裝聽從。
「你們把井野和丁次怎麼了?」奈奈出聲詢問。
佐助理都不理她,依舊瞪著那雙萬花筒,隨即就與奈奈對視一眼,後者立馬被拉入了幻術月讀中。
奈奈略微一頓,就發現自己身邊已經換了個場景,站在了類似於大家族宗祠的建築物邊上,仔細看看還有宇智波的團扇族徽刻在石碑正面。
她打量了一會,很明顯突然換位極可能是佐助動用了寫輪眼。
突然間一大片黑色的火焰從天而降,奈奈連忙一個後跳,火焰沿著周圍一片土地燃燒了起來,她仿佛感受到周圍環境的炙熱。
也許這片火焰不是對准她的,所以也沒有牽連到她。
只見稍後有兩個男人在前方不遠處不斷對打,而奈奈很明顯站在他們的附近,卻如同看不見她一樣。
奈奈再次肯定自己處於幻術中。
這個畫面很熟悉,是宇智波鼬死亡的地方,也是他將自己的瞳力傳輸給自家弟弟的地方,不知道佐助給她看這段場景是做什麼。
她也就順勢看了下去。
等看到他們兩敗俱傷,宇智波鼬戳了下佐助的額頭,緩緩地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
瞬間,一抹黑影光速直接衝宇智波佐助的太陽穴飛去。
然後宇智波鼬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保護愣住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佐助,他一手握緊黑影,不顧黑影手上的利刃捅穿了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用僅有的一只苦無將它砍斷。
隨後宇智波鼬閉上了眼睛,重重摔在地上。這回,他真的要離開人世了。
黑影被砍成兩半的身軀卻逐漸拼攏在一起,再次堅持不懈地朝佐助攻擊過去。
佐助這次反應過來了,他內心滿懷矛盾地看了倒在地上的那具身軀,又回過神來,哪怕他現在也極為疲憊不堪,也強撐著身體,懷抱著先將偷襲者殺死的目的。
奈奈認出來了,這抹黑影是時間溯行軍裡的敵短刀。
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鼬與佐助生死之戰的戰場上?!
當她認出黑影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不好了,下意識地提著手中一起被帶入月讀中的打刀,身體繃得緊緊的,不敢松懈。
隨後,眼前的場景一個切換,整片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奈奈一下子有點懵。
身穿著曉組織專用袍的佐助此時此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不再是剛才那副傷痕累累的模樣,而是恢復成了一開始在山洞裡奈奈見到他的樣子。
「你的精神世界居然是這樣的。」佐助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轉頭問向奈奈,滿面寒霜地質問道,「回答我,剛才出現的那個黑色東西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你肯定知道。」
奈奈想了一下,她萬萬沒想到時間溯行軍會去攻擊宇智波佐助,它們就不怕會被此世的世界意志——六道仙人清算嗎?
突然她又想到當時漩渦鳴人遇到的那兩百名左右的時間溯行軍,以及火之國大名宴會上出現的時間溯行軍,再加上團藏身邊也可能隱藏著它們。
這群敵軍的目的是什麼?
按照往常推測,時間溯行軍殺關鍵人物就是為了改變整個世界的劇情走向,難道它們的關鍵目的是要讓鳴人和佐助這兩位六道仙人之子的轉世死亡
此時佐助的眼裡充滿了凌厲,奈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能夠讓他知道有敵人盯上了他也好。
她冷靜地說道:「時間溯行軍,游弋於時空夾縫中試圖用暴力手段改變世界的破壞者,它們是入侵者。」
佐助喃喃自語:「改變世界嗎」
「喂!它們帶來的傷害往往是毀滅性的,你冷靜!和這群家伙合作的人不會擁有好下場!」奈奈覺得對方好像有點不對勁,急忙說道,「而且它們想殺的不僅僅只有你,還有漩渦鳴人!」
佐助一聽到「鳴人」這個字眼,就將目光重新聚集在了奈奈身上,他僵硬地扯了下嘴角:「那個家伙的生死我並不關心,我和他的立場相反。」
奈奈說道:「宇智波佐助,鳴人他一直在找你,從未放棄過,他一直沒有忘記你,想將你帶回木葉啊。」
「夠了!」佐助眯起眼,怒視對方,「那種逼迫鼬毀了宇智波家族的村子,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隨後佐助又逼問怎麼處理時間溯行軍,得到只能封印或者交給巫女解決後,就解開了月讀。
等到重新出現在山洞中時,佐助已經消失不見,剛才奈奈嘗試把他被宇智波帶土給利用了這句話想說出來時,卻同樣受到了限制。
還有看到佐助的反應,奈奈才察覺到自己在這個時候說錯了話,反而將人進一步刺激到了。
看來通過佐助離開這裡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看樣子他也有東西瞞著宇智波帶土。
「我說,你一天不吃飯了不餓嗎?」香磷扔了幾個水果給奈奈,坐在一旁臉上充滿了猶豫的神情。
內心掙扎了幾秒,她靠近奈奈附耳好奇問道:「剛才你和佐助談話期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出去的時候臉色那麼恐怖?」
奈奈無視了她的問話,繼續躺在石床上一動不動。
香磷額頭上彈著青筋:「你這家伙,看起來真令人不爽。」:,,
第八十章
「這個據點已經被雲忍發現, 重吾!帶上她,我們先撤離!」
「水月他人呢?」
「他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了,並且進水裡就能跑, 不用管他。」
佐助突然又從山洞外面返回,邊說話邊領著一個橘色短發和橘色瞳孔的男子快步走來, 這名叫重吾的男子身材非常魁梧高大, 奈奈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在下一秒,奈奈就被對方扛了起來,而她的胃頂在對方的堅硬肩膀上,把她顛得胃裡不停翻滾,還好她一天沒吃東西了, 不然早已經吐了出來。
「雲隱村的忍者怎麼敢公然出現在火之國境內?」重吾問道。
香磷代替了佐助回復他:「為了奇拉比吧,佐助不是前陣子把八尾抓了嗎,那個愛唱rap的家伙是現任雷影的弟弟。」
重吾皺著眉:「我的傷勢也完全還沒好,這次追兵出動了三位上忍,這樣下去, 很可能——」
香磷打斷了他的話:「胡亂說什麼喪氣話啊,重吾!我們鷹小隊肯定都能活著!」
在重吾肩膀上把自己存在感努力壓得最低的奈奈,在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時,忍不住思考逃跑手段, 若是能趁雲隱村的忍者與佐助一行人打起來, 說不准她能找到逃跑的機會。
可惜在幾次雲忍快要追擊上鷹小隊時,都被香磷的感知到了, 成功避開對方的追蹤。
但是,雲忍之中明顯有追蹤手段的技術,哪怕他們為了規避他們,在森林中奔襲了很多條偏僻的道路, 對方仿佛擁有比忍犬還要靈敏的鼻子一般,死死地咬著他們不放。
香磷不由得開口道:「這麼逃下去,恐怕先支撐不住的會是我們。」
佐助冷聲道:「我明白,轉道往木葉方向跑!」
香磷遲疑:「這——,佐助,你這樣豈不是自投羅網?」
佐助呵斥道:「別問無意義的廢話。」
香磷按捺下心中的擔憂,繼續邊感知雲忍的方向,邊把人往木葉方向隱。
奈奈暗想,看來佐助是想把人禍水東引,更何況此時木葉正處於百廢俱興狀態,警惕性會增強很多,恐怕這次雲忍的擅自闖入火之國會惹惱木葉。但是,佐助是木葉通緝的叛忍,若是被團藏發現估計不會放過這雙活著的寫輪眼。
不過對她來說是好事,離木葉越近越能感應到九喇嘛。
佐助有所察覺地往奈奈放向看了一眼,他對重吾命令道:「將她打暈。」
奈奈:
眼見佐助是未開啟寫輪眼狀態,她在重吾手刀打過來的瞬間,立馬在脖頸處偷偷附上一層薄薄的靈力,不過她還是低估了重吾的力氣,即使因為靈力的阻擋卸力了很多,她卻依舊暈了過去。
等奈奈迷茫地察覺到雙方在交戰的時候,太陽已經在天空的正中央了,正值午時。
重吾將奈奈放在香磷的旁邊,由後者看守著。
佐助提著草雉劍,將藍色的雷屬性查克拉附在劍身上,和進行雲忍對戰,另外一位重吾咒印化自己的部分軀體,石化的部分用來抵擋敵人的攻擊。
香磷看到奈奈醒來了,伸起手臂還想把她再打暈一頓。
「等一下!」奈奈急忙開口阻止對方,「我會布置結界,可以幫你們進行防御!」
香磷狐疑地看著她。
奈奈焦急地說道:「是真的!而且我和你們一起也會被雲忍認為是同伙,你們生命有危險,那我生命也會有危險,現在從敵人手中活下來是關鍵!」
香磷瞪著她,拿出苦無架在她脖子上威脅道:「如果你敢耍花招,我就讓你嘗嘗什麼叫死亡的滋味。」
佐助對付兩名上忍,目前還游刃有余狀態,他瞥了一眼香磷和奈奈所在的地方,睜開了寫輪眼,默認奈奈可以使用靈力。
「我知道了。」隨著靈力的聚集,奈奈在香磷和自己的身邊展開了一個結界,她們兩個圍在了一起,順便還偷偷輸入了一點靈力往自己懷中的卷軸裡。
她整個人和結界的靈力融為了一體,一時半會佐助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見到香磷她們沒有什麼問題了,佐助和重吾也放開了顧忌,不再束手束腳地戰鬥,打鬥也更為激烈了起來。
奈奈觀看著局勢,她不由得有些緊張,雲忍雖然出動了三名上忍,但是現在是佐助小隊占上風,而雲忍則是略處於下風,更何況佐助萬花筒的能力還沒有用出來。
這可不妙啊。
其中有位雲忍擅長隱藏,香磷還在結界裡實時播報對方的位置,每次對方想要偷襲佐助,都被香磷給提前感知到了,結果多次造成對方的攻擊落空。
奈奈看了看身邊的香磷,恐怕她現在能夠對付的也只有她了。
她一直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在佐助使用過一次天照後,他整個人精神恍惚了一下,看來不止寫輪眼的副作用,他抓八尾時身上傷勢還未痊愈。
其中一位雲忍手上沾染了黑色的火焰,對方明顯有備而來,他直接毫不猶豫地砍掉了自己的那只手臂,發出了一聲哀嚎,隨後他又用查克拉治療了自己的斷臂,這居然還是一位醫療忍者。
然後他立馬又衝佐助攻擊過去。
就趁現在!
奈奈將卷軸展開,一次性鋪開,六把刀劍全部被甩了出來。
他們全部剛落地就化為人形,把兩方人馬都給驚住了,這大變活人的一幕著實有些刺激,更何況一次性變出了六個人。
香磷的眼鏡都震驚得歪了,她馬上反應過來朝奈奈抓去:「可惡,你別想跑!」
太郎太刀提起大太刀,直接攔住了對方的攻擊。
而機動性更強一些的鶴丸則是一把抄起奈奈,抱著自家主公就遠離戰場。
「鶴丸,往這邊走!」藥研指向一個方向。
三日月配合著太郎太刀躲攔住了來自重吾的一次攻擊。
「哦呀,這個大個子的力氣可真大啊。」三日月提刀橫在身前,刀刃與對方的石化部分擦出一陣火花,「太郎太刀,你和蜻蛉切先去保護奈奈,我和小夜留下來斷後。」
「好。」太郎太刀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機動性差,「你們保重。」
「小夜,看來我們要認真點了。」三日月微笑道。
「保護主公,是我的使命。」小夜冷著一張臉回應道,率先衝向了正想要攔住奈奈等人的香磷。
在此期間,佐助被兩名雲隱村的上忍拖住,重吾一邊要對付另外一名上忍,還要對付三日月,而香磷則是在和小夜對攻。
但是,三日月他們的目的並不是久留在此,他們是為了幫雲忍削弱鷹小隊的實力,然後使雙方局面僵持住。
在對戰十分鐘後,三日月與小夜彼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果斷地選擇及時撤離。
香磷欲追上去,卻被佐助喊住了:「別管他們,先對付這些雲忍!」
幾名刀劍在往同一個方向跑去,奈奈眼見自己離佐助他們越來越遠,悄悄地松了口氣,因為一天半時間沒有進食,導致自己身體狀態下降很快,她已經虛弱到難以站起身。
「雲忍來的時機足夠微妙,否則很難找到機會在寫輪眼下逃命。」
「是啊,當時主公被你人致昏迷前,喊我們不要出來,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宇智波帶土已經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層次了,此回他只喊佐助看住我,看起來是要他們是要准備封印八尾,暫時顧及不了我這邊。」
「主公,那他為什麼要抓你呢?」
面對鶴丸的發問,奈奈沉思了一會,想起了當初降落到忍界的那一刻,和宇智波帶土在木葉外圍打了個面照,同樣也正是對方的空間波動和他們的傳送波動重合,導致奈奈一行人降落到了錯誤的時間地點。
或許,就是因為那一次打過面照的原因,可能對帶土有研究價值?又或者他也接觸到了時間溯行軍,而後者不是想要審神者死亡,就是想要策反審神者,以供為他們效力。
思來想去,也就這兩個原因了。
其他的,奈奈也無法分析出來。
跑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因為當時佐助他們是為了將雲忍往木葉這邊引,所以他們此時離木葉的方向也相對比較近一些。
當周圍環境變成了熟悉的一幕時,奈奈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看來離木葉不遠了,估計還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回去。
她因為飢餓導致自己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於是先撤走了身上的保護自己的靈力,現在不斷消耗靈力會使她脫力加劇。
「大將你再堅持一下!」藥研憂慮地看了眼奈奈。
「好困」她好像低血糖了,眼前一陣一陣的黑。
藥研皺著眉邊跑邊尋找周圍有沒有可以實用的果子,結果發現全是樹葉,唯一能食用的一顆果實還是有毒的。
這時,他們看見遠處有一行人朝他們奔過來。
六名刀劍男子做出防備的姿勢。
直到靠近一些後,他們才發現為首的人是漩渦鳴人。
「怎麼樣!井野和丁次回來說巫女姐姐被人擄走了,你們這是平安逃出來了嗎!」鳴人焦急道,「她這是怎麼了,看上去好像快要暈了!」
鶴丸開口詢問:「你們誰身邊有帶糖一類的食物嗎?主公太久沒有進食,現在身體很虛弱。」
後面的丁次從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支巧克力:「就吃這個吧。」
等巧克力被喂到奈奈嘴邊時,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口吃著它,過了一會,雖然肚子裡依舊是飢腸轆轆,但好歹也恢復過一些神智了。
突然間,正當他們所有人准備啟程返回木葉時,一棵粗壯的樹枝上方產生了空間波動。
一個帶著漩渦狀面具的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第八十一章
目前帶隊忍者是大和,除了漩渦鳴人強烈要求出村營救外,他臨時抽調了秋道丁次、春野櫻作為三人小隊外出任務。
「是曉的人!」
「我記得他,這個男人叫阿飛!」
「可惡,上回被他耍得團團轉!」
表面是阿飛,實際上一直隱瞞自己真實身份是宇智波帶土的面具男,拋開了之前偽裝在眾人面前跳脫的性格,轉而深沉起來。
他低沉說道:「九尾,你終於舍得從木葉這個龜殼裡出來了啊。」
大和神情嚴肅,攔在鳴人身前:「不好,他的目標是你!鳴人你先帶著巫女回木葉,這裡交給我來!」
鳴人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一味地躲在同伴背後,眼睜睜看到大家身受重傷,開什麼玩笑!遲早會面對,還不如現在就痛擊對方!」
大和呵斥一聲:「鳴人!」
春野櫻的額頭上蹦出「井」字,將拳頭捏得嘎吱響:「鳴人你這家伙,快給我回去!曉組織的目的是尾獸,現在已經容不得你有一分閃失了!」
「小櫻——」鳴人突然消沉了下去,「連你也這麼說」
奈奈強撐著一口氣,扶著樹干緩緩站起,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具男,突然大腦裡的思緒變得格外清晰。
這個男人的目的一直都是九尾,之前她的推測都是錯誤的。
恐怕——
偽裝成井野擄走她,將她丟給佐助放出消息是他擄走的人,又將三名都是上忍的雲忍放入火之國境內這一系列的操作下來,主要原因就是為了讓鳴人能夠出村好抓捕九尾。
現在最重要的是鳴人體內的九尾因為被九喇嘛抽去四條尾巴,相當於快接近於一半陽九尾的查克拉了,導致鳴人目前的尾獸化戰鬥力大幅度下降,他的仙術也因為這次元氣大傷而一時半會無法使用。
面對宇智波帶土,能夠將鳴人完好無損帶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奈奈朝著鳴人望去,突然間大聲叫了一句:「鳴人,九喇嘛!」
鳴人怔怔地看向了她,他馬上理解道對方的含義,這是在提醒他自己目前情況戰鬥力大幅度下降的事情。
他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面具男,對方的忍術詭秘莫測,還未分析出對方有哪些能力。
大和結了個印,對奈奈說了一句:「巫女,你們也先撤離!」
然後大和前面的土地上,鑽出一大堆樹木,阻擋了面具男的視線。春野櫻隨之將查克拉集中在拳頭上,直直往地面泥土打去,揚起很大的一陣塵土。接著,秋道丁次使用自家的秘術,將自己膨脹了數倍,往面具男的方向滾去。
「愚蠢。」
宇智波帶土勾起了諷刺的微笑,直接將他們的一波忍術進行有效化解,一次躲入神威空間裡瞬間消失。
大和喊道:「不好,他消失了!」
太糟糕了,這次出來沒有帶日向雛田過來,不然以白眼的能力,可以時刻關注到對方的消失前查克拉走向。
下一秒,宇智波帶土表現得不慌不忙,不急著去追漩渦鳴人,而是陪大和三個人過了幾招。
在木葉三人無數次攻擊落空之後,宇智波帶土又從神威空間裡瞬間出現,他到現在,連什麼攻擊手段都沒有展開,就一直在玩「躲貓貓」游戲,仿佛在逗弄他們。
「這家伙是在拖延時間嗎!」春野櫻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眼神中帶了些憤怒。
「對方的能力太過於奇怪,恐怕這麼下去,我們只能徒勞浪費查克拉和體力。」大和說道。
秋道丁次已經用了幾回「肉彈戰車」之術,已經耗費了很多查克拉,他再一次使用這個忍術停下來後,凝視著對方:「不行,完全打不中對方!」
等到宇智波帶土新一次出現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樹干上時,他面具下那猩紅的寫輪眼對准了他們。
「呵,就不陪你們玩了。」
另外一邊,准備回村搬救兵的鳴人和奈奈兩人同時感到心中一震顫,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大片黑壓壓的時間溯行軍。
「又是這群怪物!」
「時間溯行軍!你們果然和曉勾結在了一起!」
原本奈奈只是憤怒地說了聲,沒料到對面的時間溯行軍中的一位敵槍開口說話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時間溯行軍會能說話。
「只是互取所需罷了,他想要九尾,我們想要世界之子的命,目的並不衝突。」
「你們這樣做會直接毀了這個世界!時空中的傳送通道也是被你們破壞了吧!」
「審神者,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們。」
「想都不要想!」
「那就沒辦法了。」
敵槍將自己的本體對准了奈奈,引領著後面一大片黑壓壓的時間溯行軍湧了上來。
這批敵軍少說也有百來個,奈奈在路上一直被人抱著跑路,又吃下食物已經恢復了不少體力,她抽出打刀和刀劍們一同御敵。
在她砍向一名敵太刀的時候,發現對方本體刀刃的堅硬程度遠遠比以往更加強一些,原本是一刀就能砍穿對方的肩膀,結果她這次捅了第三回 ,才刺入對方身軀之中。
奈奈看向她自己的幾位刀劍,大家也都紛紛蹙著眉頭苦戰著,看來都發現了這次敵軍的強度不同往常。
「大將,這次的時間溯行軍戰鬥力不太對,這樣下去我們很可能無法撤離。」
「嗯,找機會破開包圍圈!」
她這邊的壓力相對於漩渦鳴人來說小很多,時間溯行軍的主要目的是殺死鳴人,剛才會出聲說話的敵槍就在那裡。
鳴人已經用了幾次影分身之術,發現自己的影分身被打散的很快,對方數量又很多,而且打散了一個又重新恢復,完全是不死之身一般,他的螺旋丸來不及釋放,於是逐漸被逼入困境之中。
看到對方想尾獸化後,奈奈衝他大喊了一聲:「把他們打得沒行動力之後的那瞬間,往我這邊扔!」玖辛奈大人的孩子絕對不可以死在時間溯行軍手上!
「好的,巫女姐姐!」
鳴人配合地每次把敵人卸掉了胳膊和大腿後,朝奈奈身邊一丟,後者的刀劍們配合著補刀,效率瞬間快了很多。
還會鳴人失去了那麼多查克拉,但是體內的九尾也不願意對方死在這裡,而且周圍它在鳴人體內時,遇到那個面具男感到會對它產生威脅,更別提那人是想要把它抽出來丟入外道魔像中。
於是九尾的求生欲瞬間爆表,源源不斷地提供查克拉給鳴人。
「這次九尾很配合誒。」鳴人打架時還提了一句。
「因為再不配合,它的意志會消散吧。」奈奈回復道。
對於這只九尾最痛苦的還不止是它被融合進十尾前,看到村子裡另外一只九喇嘛大搖大擺地蹭吃蹭喝,還不會被抓到人體內封印著,慕嫉妒得眼都紅了,所以才會如此賣力吧。
二十分鐘後,那位看上去像首領的敵槍眼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消亡於刀劍手中,他將槍往地上震了震,所有剩余的時間溯行軍全部撤退在了一段距離之後。
敵槍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這批精銳手下已經損失了一半,刀劍男子們也爆掉了三個御守,雙方都有些疲憊不堪。
奈奈原本打算現在就撤離,結果發現了敵槍身上驚人的一幕。
只見所有的時間溯行軍化為灰燼,那些空氣中飄散的黑色絮狀塵埃並沒有消散,而是全部聚攏在了一起,它們保持一致地朝那位首領敵槍身上湧去。
她有個不好的預感,一旦讓這些敵軍合體,那麼會產生一個棘手的龐然大物。
奈奈立刻凝聚起自身大部分靈力注入手中的打刀裡,整把刀身變得通體晶瑩剔透,筆直地投向浮在空中的敵槍首領。
還在蓄力中的敵槍不可挪動身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帶有濃厚靈力的刀飛向自己的心髒部位。
這時,敵槍身前出現了一個空間波動,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及時握住了刀柄,刀體在他手上劇烈振動了幾下,對方像是拿不穩直接將它甩開了。
打刀筆直地插入地上,而面具男的手像是被燙到了的模樣,趕忙收回。
敵槍瞥了對方一眼:「你來的太慢了,合作者。」
帶土用輕快地語氣回答:「嘛,木葉有個會使用木遁的忍者拖了阿飛我好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啦哈哈哈。」
敵槍:「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不用在我面前裝成這副模樣。」
帶土周身氣息陡然一冷,隨後又改回了原來的語調:「呵,你們的能力也不過如此罷了,還說什麼能夠快速抓捕九尾,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
敵槍臭著一張臉:「這個世界的忍者無法完全消滅我們,但是審神者是我們的克星,他們能夠使用靈力,這點你也知道!」
帶土冷笑道:「我當然知道。」
敵槍:「你——!」
帶土不耐煩地指揮對方:「你去抓捕九尾,我來對付你口中的審神者。」
敵槍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它在這個期間,已經全然合體成了一個新的時間溯行軍,整個身軀閃爍著陰冷的藍光,軀體也比之前膨脹了數百倍,手中的本體槍同樣加長了很多。
甚至,它的行動力都變得格外快速。
鳴人連忙招呼出通靈獸□□應對:「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大家伙啊。」
隨後他猛然一想,轉過頭去問奈奈:「巫女姐姐,我打不死它怎麼辦,你還能趁我把對方打個半死時捅它一刀嗎?」
奈奈自從帶土出現後,就一直盯著對方,她回復道:「我不確定,我現在體內的靈力消耗極大,剛才幾乎大部分靈力都注入在那把投擲過去的刀上,最為不妙的是這個男人出現了。」
如果剛才靈力足夠,哪怕一下打不死巨型敵槍,那也可以封印對方,可現在處於兩難境地。
靈力缺乏,又多了一位可怕的敵人。
她倉促地朝對方細輕聲說道:「鳴人,趕緊喊出□□仙人把你逆向通靈回去!」
馬上,鳴人體內的九尾暴躁地喊道【趕緊聽那位巫女的話,對面的男人有萬花筒寫輪眼!】
鳴人忍不住朝奈奈問道:「那你怎麼辦?!」
奈奈感到胸口一陣陣發熱,她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快走!」:,,
第八十二章 火影終章
奈奈成功把鳴人勸走,在鳴人離開的那一瞬間,她的刀劍全部恢復成本體,在一秒內快速收攏他們放回卷軸,然後身影也消失在了帶土和敵槍面前。
帶土的反應速度很快,但是他還是沒能摸到奈奈和鳴人的衣角絲毫。
「這是什麼能力!」帶土狠狠地看向敵槍。
「我也沒見過。」敵槍無語說道。
兩個人就像是准備開始放大招了,結果對方不講武德直接跑路,一身郁氣無處發泄,氣得敵槍轟了一片森林。
而此時在九喇嘛頭頂上的奈奈,她抓住它的狐狸毛穩住自己的身體,一人一狐潛行在一片白霧之中,白霧單獨形成一片空間,能夠與現實世界隔離開來。
奈奈也正是靠藏入這片靈力化成的白霧中,才僥幸逃脫帶土的追殺。
「九喇嘛,你怎麼跑出來了!」
「上次你把我召喚出來後,我和你的靈魂建立起了一點聯系,所以靠得近了一些後,感應到你這邊出了大問題,於是偷偷溜了出來。」
「」
「怎麼樣,老夫機智吧?」
「啊很機智,不過太冒險了,那可是宇智波帶土!」
「沒關系,我和體內的四代火影簽署了條約,實在不行還有飛雷神術可以跑路!」
「這忍術那麼難學你怎麼學會的!!!」
奈奈震驚地表情管理都失控了,飛雷神術實施需要計算大量的空間坐標,忍界裡能學會的幾個人也寥寥無幾,它屬於空間忍術,只要有坐標,並且事先將要去往的目的地做個標記,然後就能瞬間到達那個地方。
關鍵是九喇嘛學會了,那就說明豈不是回時政有希望了?!
九喇嘛解釋道:「其實不是我學會,是四代可以借用我的身體施展忍術。」
「居然還能有這種操作。」奈奈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好,她感慨萬分,然後她立馬反應過來,「那豈不是——」
九喇嘛沉重地點點頭:「嗯沒錯,四代也會被帶回時政。」
奈奈:那真是意外之喜了。
九喇嘛滿臉悲傷:「以後玖辛奈最愛的不是我了。」
奈奈吐槽道:「她一直最愛的都不是你吧。」至少玖辛奈對自己兒子更愛一些。
九喇嘛憂郁地看向前方:「問題是,以後我要天天面對這個曾經把我封印過的男人,會讓我想起慘痛的過去,甚至我會吃不下飯,日漸消瘦,最後被失去油亮光滑的皮毛,被玖辛奈拋棄」
奈奈:「你想太多了啊!」
「奈奈。」九喇嘛突然認真起來,「如果我真的被拋棄了,你會收留我嗎?」
奈奈眨眨眼:「怎麼突然說這麼沉重的問題,如果你真的想離家出走,我的本丸裡隨時歡迎你啊。」
九喇嘛輕快地晃了晃尾巴,為自己又找到了個蹭飯地點感到十分滿意。
「對了,今天木葉裡有時間溯行軍想襲擊五代火影,然後四代接管我的身體將它們打滅了。」
「嗯?」
然後據九喇嘛推測,木葉裡的時間溯行軍很可能是和團藏合作的那一批,今天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突然發動襲擊,但是找不到團藏想要襲擊火影的證據,所以現在只是對團藏看管的更緊一些。
奈奈心中已經有答案了,木葉中的這批時間溯行軍應該就是敵槍首領派入的另外一批,是想拖住木葉的人防止他們及時施救。
可惜帶土對九喇嘛的能力判斷的不夠准確,更何況現在九喇嘛體內還半個四代火影的靈魂在幫助對方。
回時政的希望又多了幾分把握。
既然四代能夠幫忙,那麼就不需要運用到卡卡西的神威空間了。由於卡卡西的寫輪眼是帶土贈予對方的,現在他們立場相反,他們兩個的神威空間是互通的。雖然空間很是廣闊,但是很可能在使用過程中萬一產生相互碰撞,那豈不是往帶土臉上自投羅網?
當奈奈和九喇嘛回到木葉,鳴人也已經回來了。
「綱手婆婆,小櫻他們怎麼辦?!」
「我已經請蛞蝓前去援助他們了,他們有些脫力,但生命處於無危險狀態。」
「呼,那就好。」
「還有,鳴人,今天馬上跟隨巫女前往他們的世界,這段時間別回來。」
鳴人被這一命令驚得不知所措。
綱手將手肘支在辦公桌上,十指交叉撐著,她嘆了口氣:「木葉內部不穩,外部有曉組織盯著你,這段時間你的離開是最好的處理辦法,更何況有四代跟著你們,我也相信你一定會回來,所以盡快離開吧。」
「綱手婆婆」
綱手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別再說下去了。
對於怎麼回去,九喇嘛表示它已經有了思路,有四代火影配合整件事情變得簡單了起來。
奈奈交自己的時傳送器交給了對方,四代的意識代替九喇嘛的意識,對著傳送器一頓研究,拍了好幾個飛雷神術在上面。
利用的是飛雷神術產生的時空波動喚醒傳送器上的時空波動,只要產生一絲震動,奈奈就有信心能夠被時政的人馬上定位到目標,畢竟哪怕被時間溯行軍破壞甚至屏蔽這個世界的信號,她身上還有晴明植入的定位。
在看到時空傳送器與第十八次的飛雷神術產生共鳴後,奈奈驚喜地喊道:「成功了!」
鳴人還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四代的意識退了回去,九喇嘛的意識重新恢復,綱手見鳴人沒有任何舉動,她一腳將對方踹進了九喇嘛的口中。
九喇嘛把鳴人吞進去後還假裝打了個飽嗝。
「好了,綱手大人再見,三天後我們會把鳴人送回來。」奈奈拿著時空傳送器與這位五代火影告別。
「至少七天後再回來吧。」綱手掀起眼皮,隨意地揮手道。
臨走前,奈奈將自己臨時做的幾個御守留了下來,其中一個嫩黃色的御守囑托綱手轉交給山中井野,那是答應過給她的御守。
回到時政後,奈奈和九喇嘛並沒有被傳送到本丸內,而是被傳送到了時政大廳中,安倍晴明瞬間出現在他們旁邊。
「沒想到定位一定程度上出現了的阻礙。」
拋下這句話,晴明掃視了九喇嘛一眼,帶領著他們直接去了時政醫院。
九喇嘛小心翼翼地圍著玖辛奈的病床轉了幾個圈,它看到了對方左手上已經在開始石化,它憂心忡忡地問道:「我體內還有四代火影波風水門的靈魂無法割離開,就這樣回玖辛奈體內好嗎?」
隨著九喇嘛直接把鳴人吐了出來,它一直在考慮要不要一頭扎入玖辛奈身體裡。
鳴人一臉茫然地打量四周:「誒——?我這是在哪裡?病房嗎?好高級的感覺啊!」
暫時沒有人回復他。
晴明平靜地看向奈奈:「還真是大膽的行為。」
奈奈虛心地小聲說道:「就讓他來這裡待一會會,很快就會把他還回去的,不會影響大致劇情,讓玖辛奈大人看一眼就好。」
而且,時間溯行軍在忍界出現,恐怕主線劇情已經產生不小的變動。
然後晴明將手放在九喇嘛的頭頂上,一把將四代火影的靈魂拉了出來,看向奈奈用眼神問道。
奈奈繼續小聲解釋:「這個真的是意外,九喇嘛吸取陽九尾查克拉的時候,不小心把四代給吸到體內,還還不回去了」
看著一個靈魂體的四代火影,一個實體的漩渦鳴人,晴明一時有些無言,他嘆了口氣,准備前往忍界先去處理那邊的時間溯行軍,將劇情線盡量推向正規。
雖說世界意志會主動查缺補漏,但是一旦變動出現太大,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
晴明走了後,病房的門重新被關上。
奈奈看了看鳴人,又看了看玖辛奈,她開口道:「這位就是玖辛奈大人,是你的母親,具體過往你可以問旁邊的四代火影。」
鳴人看到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他頓時支支吾吾起來:「我我,老媽她還能醒來嗎?」
九喇嘛拍拍胸脯驕傲道:「看我的!」
只見九喇嘛直接化作虛影,鑽入了玖辛奈的體內,瞬間後者的臉色開始逐漸恢復,開始變得不再那麼慘白,最關鍵的是玖辛奈的原先已經在石化過程中的手也逐漸褪去。
玖辛奈的手指動了動,嘴唇微微張開。
很快九喇嘛就又跳了出來,它說道:「已經將陽九尾的查克拉填入進去了,吸收一切良好。」
在場的四位都在靜靜地等待玖辛奈的醒來。
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下,玖辛奈睜開了眼睛,她干咳了幾聲。
「玖辛奈大人!」
奈奈一邊將床頭緩緩升起,馬上倒了一杯水坐在旁邊小心喂到對方的嘴邊。
玖辛奈的聲音非常沙啞,她喝了一點水後,冷靜地看了四周一眼:「奈奈,我這是死了嗎?」
奈奈的手頓住了。
「老媽!」漩渦鳴人忍不住喊出聲。
「玖辛奈」
鳴人和水門一前一後地出聲,然而玖辛奈迷茫地思考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這裡果然是在黃泉吧。」
「咳咳!」奈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趕忙解釋,「不是的,玖辛奈大人,他們是您的兒子和丈夫,是我和九喇嘛把人從忍界撈回來的,這裡不是黃泉!」
九喇嘛在一旁瘋狂地點頭。
「撈回來?」玖辛奈眉頭蹙緊,「是哪個時間點,哪條時間線,主線還是if線?不知道為什麼我看水門他像是透明的。」
奈奈眼神示意九喇嘛來解釋,結果九喇嘛直接把自己往窗簾布那邊一躲,整只狐狸表露出不想被痛苦追問的態度。
於是,奈奈只好一個人解釋道:「那個,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將鳴人他暫時拉過來了幾天,很快就會還給主線忍界。還有四代他是靈魂體,所以才會這樣。」
隨後奈奈就垂著頭等待挨批評,動作非常熟練。
玖辛奈怔住了良久,才緩過神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丈夫和孩子。
「水門鳴人」
她虛弱的呼喚一下子讓兩個男人立刻湊到她身邊。
水門回應道:「玖辛奈——」
鳴人則突然升起了一股膽怯感,這是他幾乎很難擁有的情緒,他見到玖辛奈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心中的某一塊地方都要化了,這種母子間緊密相連的情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抱住對方。
結果在下一秒,玖辛奈主動抱住了鳴人,一頭扎進已經長大了的孩子懷中,肩膀時不時抖動著,鳴人感到自己胸口的衣衫濕了,他一時間更加無措起來。
「老媽,我——」鳴人將「好想你」這幾個字艱難地咽了下去,他改口為,「我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和你說,這一次」
奈奈看到這一幕,她悄悄地溜到了房門旁邊,看到水門往她這看了一眼,她給對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在對方哭笑不得的眼神中,輕聲地關上了房門。
真希望一直孤單的玖辛奈大人能夠幸福啊。
等到第二天奈奈回到時政的時候,就得知她的上司又多了一個,一位被復活的金發男人溫和地向她打著招呼,而背景音是玖辛奈按著鳴人學習如何在短期內正確使用體內九尾查克拉。
鳴人體內的那只陽九尾也被拉出來化作了實體,奈奈看到兩只外表一模一樣的九尾圍著一堆大樓跑酷,她整個人感覺有點不太好。
她決定還是先回現世冷靜一下。:,,
第八十三章
在忍界中,奈奈的靈力好不容易增長的幅度挺大,一回到現世後,又被打回了原來的樣子,唯一有顯著變化的是,她的攻擊力和膽子變強了更多。
能和帶土打過幾個面照,她現在已經有自信以後遇到這種boss級別的人物,她也不虛了。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年,目前已經是高三生的她,在為考上心目中的大學而奮鬥,所以很少外出游玩。
高三b班教室內,佐倉興奮地揮舞著手裡多羅碧加游樂園的兩張券,邀請奈奈一同前往。
從習題的海洋中探出腦袋,奈奈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反問了一遍:「游樂園?」
佐倉點點頭:「對哦對哦!奈奈已經兩個月沒出去玩啦,你還記得明天是你的生日嘛!一起去玩吧,鬼屋、海盜船、過山車balabala」
奈奈婉言拒絕了:「小千代,不好意思,明天答應幫一位長輩看孩子呢,怕是沒辦法去了哦。」
「這樣啊。」佐倉低頭沉思了會,隨後振奮道,「沒關系,我們可以再買一張票!帶孩子什麼的小問題!」
第二天游樂園門口,奈奈牽著黑羽快鬥的手,等待著自家好友的到來。
只不過,等來的是另外一個人。
降谷零手裡拿著三張票,略帶點不自在地喊了一聲:「奈奈。」
奈奈眨眨眼:「你們也來游樂園嗎?小光呢?」
降谷零解釋:「不,是千代學姐說她臨時有事,所以拜托我前來」
奈奈尷尬地笑笑,立刻轉過身去瘋狂按動手機,給佐倉發了一條又一條信息,然後收到了對方發的一張和野崎同學在美術館的約會合照,表示她真的臨時有事來不了只好拜托給降谷學弟了。
她面目猙獰地發了一條短信:鬼才信你!
隨後馬上收到了來自對方一個俏皮的吐著舌頭的貓貓表情包。
眼不見心不煩,奈奈猛地合起手機,轉頭又滿面春風地微笑著說道:「那我們先進去吧,零有什麼想玩的地方嗎?」
降谷零回復道:「我都可以。」
黑羽快鬥看了看自己牽著奈奈的手,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降谷零,他用機靈的小腦袋思考了一下,決定今天暫時不計較後者一直不准他偷懶寫功課的事情,將自己的手主動牽上了旁邊的男性。
降谷零詫異地看向了他。
快鬥趁著奈奈看地圖的時間,對他擠眉弄眼了幾下,隨後他人左右兩只手歡快地拉著兩位高中生,一路蹦跳著前進。
「奈奈姐,我想先去鬼屋!」快鬥興致高昂地提議道。
快鬥的小腦瓜子自覺得設想的劇情很好,在恐怖的氣氛下,奈奈姐會忍不住害怕,投入旁邊降谷零的懷抱裡,然後看在他那麼努力給他們創造機會的情況下,說不准後者會給他的作業減免呢!
他內心已經開始激動起來了,開始盤算起沒有作業後的日子打算和拉上青子一起去什麼地方游玩。
走進鬼屋的那瞬間,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四周環境幾乎一片漆黑,偶爾閃爍著一點點幽暗的亮光,憑借著那點亮光摸索著向前。
倏然間一陣陰森的寒風從快鬥裸露的□□刮過,他穿的是背帶短褲,因為這陣冷氣打得十足的風吹過,使得他從腿上直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頓時汗毛聳立。
緊跟著風來的是一聲聲連綿不斷的嗚咽聲,像是鬼怪的痛苦□□,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快鬥緊緊地握住兩人的雙手,緊張得小手心裡出了一把汗。
快走到轉角處時,快鬥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覺自己已經忘記了進鬼屋前的目的。
他哆哆嗦嗦地問道:「奈奈姐,你不怕嗎?這聲音聽上去真的很可怕誒。」
「啊啊啊啊啊——」
話音剛落,就又有一聲慘叫聲從前方發出。
快鬥的臉「唰」得一下變白了,他感覺自己快繃不住了。
伴隨著慘叫聲背景音,奈奈溫柔地笑道:「不怕哦,快鬥是害怕了嗎,那我們早點出去吧。」
正當奈奈說這句話的時候,快鬥眼睜睜地看到鬼屋裡的光線打到了奈奈的臉上,綠色的幽光襯印她的臉龐,原先在快鬥心裡美好的笑容,陡然間變得恐怖萬分。
「嗷——!!!」快鬥連忙甩開奈奈的手,他打了個激靈,順著降谷零的腿瞬間爬到了對方的後背上,雙手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把人勒得快窒息了。
「你——快鬥——松手!」降谷零用力掰著快鬥的手指,沒想到這小孩子力氣今天變得那麼大,他掰了好一會都沒有掰開,於是直接將他一把背了起來。
結果當快鬥坐在降谷零肩膀上時,他的腦袋直直地碰到了懸掛在鬼屋頂上的流蘇上。
「這是什麼東西,好癢。」快鬥動了動頭頂上的流蘇,在下一片光打過來的時候,他終於看清了頭頂上的玩意。
原來那不是流蘇,那是倒掛的頭發,而他磕到的地方是一個垂掛著的腦袋,於是快鬥和那顆面目猙獰、雙眼流血的腦袋直勾勾地對視了兩秒,他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降谷零感到肩上的小孩子重心不穩,手忙腳亂地把快鬥撈了起來,橫抱在身前。
「」降谷零望著暈過去的快鬥沉默了。
「我記得,快鬥好像不怕鬼怪吧?」奈奈不確定地問道。
降谷零艱難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拍了拍快鬥的臉頰,叫喚道:「快鬥,你醒醒,你父親教導你隨時隨地要保持的撲克臉呢——」
「撲克臉!」快鬥昏迷的時間十分短暫,聽到這個詞立馬醒了過來。
奈奈捏了把快鬥的臉蛋,讓他努力回過神:「怎麼突然間昏過去啦。」
快鬥才不會承認他一開始是被奈奈的臉色反差給照得嚇了一大跳,然後才再受到刺激所以暈了過去,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決定從此時此刻就忘記!
接下去的路段,快鬥都是由降谷零抱著前進。
奈奈和降谷零正在交流鬼怪扮演者的演技。
「其實我覺得剛才那位貞子扮演者的尖叫聲不錯,聲音很有穿透力,在光照射在她臉上時的表情也很優秀,零,如果可以我也想演一下貞子呢!」
「嗯,有機會的話一起試試吧。還有那位躲在柳樹中的扮演者在樹裂開的時候,走路的姿勢也很值得令人學習。」
快鬥豆豆眼: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你們在學校裡是戲劇部的嗎,要演鬼怪什麼的!
最後,三人有驚無險地走出了鬼屋,快鬥表示他絕對看到了那些工作人員面對這兩個人時的無奈,嚇不到對方也就算了,還被迫聽一堆誇贊他們演的好的話,導致他在後面面無表情地逛完了整個鬼屋的道路。
下一個項目,快鬥選擇了雲霄飛車。
奈奈糾結地看著他,比劃了一下:「快鬥,你今年才5歲,而且身高不夠,我們換一個吧。」
快鬥含淚選擇揮這一項目,他發誓等他長大,一定要好好過一把上上下下刺激的雲霄飛車癮。
等到快鬥路過游樂園裡最高的摩天輪時,他腦袋上的小燈泡一亮。
仰望著這個巨大的摩天輪,快鬥興衝衝地指著它嚷嚷道:「奈奈姐,我想要坐這個!」
在三個人馬上排隊到上摩天輪時,快鬥又急急忙忙地捂著肚子說道:「不行了,我現在肚子疼,你們先上去吧,摩天輪我不坐了,不用管我~」
隨即他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
奈奈驚呆了:「誒——?」
降谷零看到快鬥此時躲在一個玩偶的背後,偷偷摸摸地探出腦袋看向他們,對方正「嘻嘻」壞笑著,還朝他豎起了兩個大拇指,指了指奈奈,又指了指摩天輪。
他頓時頗感無可奈何。
奈奈憂心忡忡:「怎麼辦,快鬥那麼可愛,萬一被壞人拐走了該如何是好。」
降谷零露出了微笑:「我們先上去吧,快鬥那家伙不會被拐走的。」
既然那小家伙有心創造了條件,他也不應該浪費了對方一片心意。
快到摩天輪最高層時,這間小小的纜車裡只坐了兩個人,在快鬥不在的情況下,奈奈稍有些不自在,他們兩個沉默了良久。
「我——」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打住。
「零,你先說。」
今天的陽光並不強烈,整個纜車都籠罩在外面太陽柔和的暖黃色光芒下,從這裡眺望幾乎可以將四周城市的風景一覽無余。
「奈奈,生日快樂。」降谷零從口袋中掏出一條手鏈遞給對方。
「啊,零,謝謝。」奈奈謝道。
「還有——」降谷零認真地凝視她的眼睛,「上回合宿時就想說了,你願意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剎那間,奈奈的臉直接爆紅,紅到了耳根子那兒,她磕磕絆絆地問道:「怎、怎麼、那麼突然」
降谷零保持著對視的姿勢,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大概是從7歲那年,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就開始對奈奈有好感了。」
奈奈眼神飄忽了一下。
降谷零的笑意傳遞到了眼神中:「忍到現在,我也很辛苦哦。既然奈奈不討厭我,那就試試如何?」
整個過程中,奈奈除了剛開始和對方對視了一眼,接下去頭越來越低,試圖埋入地底當一只鴕鳥。
降谷零留了一點時間給她思考,實際上他的心髒也在不停地加速跳動,當他看到對方終於鼓起勇氣,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緊緊握住了奈奈的手。
接下來的幾個游玩項目中,奈奈還沉浸在剛才的畫面裡懷疑人生,等她走神了一個下午,在相互告別離開時,才真正回過神來,然後匆匆和降谷零兩人告別後,落荒而逃。
望著奈奈走得越來越快的背影,快鬥摸了摸下巴。
他湊近對方,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降谷大哥,成功了嗎!」
降谷零露出了一副矜持而又得意的淺笑,他愉悅地頷首,拍了下快鬥的腦袋:「好了,為了感謝你的努力,我決定給你多加一門國外詩歌鑒賞的課程。」
快鬥滿頭問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大人的人心險惡。:,,
第八十四章
新的一周,再一次被戲劇部抓了壯丁的景光,穿著一身日本戰國時代的盔甲,滿臉糾結地盯著手中的月代頭套。
正巧降谷零中午來給他送便當,景光一個順勢就往對方身上撲去。
降谷零靈活地閃開了這一偷襲。
景光見這次的偷襲失敗,於是采用懷柔策略,他雙手合十,垂下頭對著好友祈求道:「零,這一次的事情就拜托了!」
降谷零掃視了一眼那個不符合他審美的頭套,果斷回答:「我拒絕。」
景光繼續祈求:「就穿這身服飾一回!演一段不到兩分鐘的將領室內會談的場景!」
降谷零選擇放下便當,淡定地從正門口走去,戲劇部的水深火熱還是由景光一個人承擔吧。
雖然哄騙好友一起共同享受戲劇部長的折磨這一項目標失敗了,不過沒關系,景光他還有殺手锏。
「零。」景光如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臉部像漫畫書中一般被打上了陰影,幽幽開口道,「我會告訴姐姐,你拋下了我一個人逃跑。」
聽到好友的威脅,降谷零的腳步一頓,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渾身僵硬地慢慢轉過身,黑著一張臉。
「所以別想跑哦,零。」景光連人帶盔甲的重量一起壓在了零的身上,看到好友吃癟的模樣,他心滿意足地笑了。
「這次的視頻還是會發在學校官網上?」降谷零問道。
「沒錯,放心啦,我姐她沒那麼多時間去看一部部戲劇,整部劇有40分鐘,你的出現場景不超過兩分鐘,絕對不會看到你戴著月代頭套的畫面!」景光信誓旦旦地對零保證道。
降谷零一咬牙,困難地應下了,景光拉著他進入了戲劇部的化妝場所,當零感受到自己的頭部被戴了個東西後,伸出手觸摸了一下月代頭型光滑的部分,感覺有一絲微妙。
「你看,其實形像也不錯吧。」
「」
兩個人站在一面落地鏡前,古代將領為了更好的戴盔甲而導致這個發型的誕生,前額側和頭頂的頭發全部被剃光,整個頭皮呈現出半月形,還好不需要真的剃光自己的頭發。
景光違心地說出了那句話後,摸了摸自己的黑發。
一聲相機的拍照聲響起,已經是高三生的鹿島游對著他們兩個拍了一張照片,她已經成為了戲劇部的副部長。
「哇,奈奈的男朋友和弟弟哪怕是這個造型都能駕馭啊,看我率先發給她看看~」鹿島一邊哼著歌,一邊兩眼發光。
「絕對不可以!」
「不行!」
景光和降谷零同時脫口而出。
「我姐看到一定會笑很久的啊啊啊啊——!鹿島前輩,快刪了它!」景光圍在鹿島身旁,試圖奪走對方的手機刪除這一黑歷史。
「為什麼啊,很有趣的樣子,你看我也是這個發型,已經把我自己的那份發給奈奈和千代看了呢。」
鹿島炫耀地把自己那張照片給他們兩人看,只見她心態良好的頂著這發型對相機比了個「耶」的手勢,然後還把奈奈的回復給他們兩個人看。
「鹿島君這副模樣很帥氣哦!」
然後鹿島還把奈奈其他誇她的消息也給他們看了一遍。
只見奈奈清一色的回復是:
「誒呀,鹿島君這身搭配非常的時尚呢。」
「哇,看上去真的非常潮流哦。」
「嗯嗯,今天的鹿島君也很帥!」
景光:這些誇人的模板真的非常的統一。
降谷零挑了下眉:「我記得已經在讀大一的堀前輩,應該有喊戲劇部裡的人好好看著鹿島前輩不要逃脫部活吧,上周鹿島前輩可是逃了整整有兩回。」
「請您盡情地刪除它吧!」一聽到對方要把自己逃部活的事情告訴上一任部長堀政行,鹿島立馬屈服了,她彎下身,將手機恭恭敬敬地遞給降谷零。
景光看到零把那張照片刪除了後,松了口氣。
等到他們兩個人演完這一片段走出戲劇部後,鹿島游不解地捏著下巴思考著。
新任的戲劇部長走到她旁邊問道:「鹿島,你怎麼了,剛才的那兩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鹿島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兩個人不願意把這次的定妝照片給奈奈看,但是,我之前跟奈奈說過了這次的古代戲劇情節設定的非常不錯,她答應一定會仔細看完它的,所以這把照片給不給她看有什麼區別呢?」
部長沉默了下,開口道:「這大概自欺欺人?」
此時的午休期間,奈奈桌前站著一對情侶,正是他們班的野崎梅太郎和隔壁a班的佐倉千代,他們兩人在高二學期末前確定了戀愛關系。
「吶吶!奈奈,你和降谷學弟之間相處的怎麼樣!」
「諸伏同學,請暢所欲言!」
奈奈面無表情地瞪著這八卦的兩人,只見這對情侶表情都同步了,閃著星星眼,話說野崎同學你往常嚴肅的表情呢,為什麼會拿著筆和紙非常興奮的模樣啊!
你這是在她和降谷零身上取材嗎!
她嘆了口氣,摸棱兩可地回答道:「也就那樣吧,像和往常一樣上下學,感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誒——?」佐倉頗感失望。
「這大概因為從小是青梅竹馬的關系,所以導致現在相處模式更偏為老夫老妻般的關系吧。」野崎同學停下了筆,仔細思考了一下,「那相比之前呢,有什麼細節方面的差別?」
看來野崎同學是鐵了心要取材了,奈奈冷靜地思考了會,她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那麼些差別來著。
「大概是,零他來我們家住宿的次數更多了,而且早飯晚飯也被他全包,今天的便當都是他做的,說起來小光最近好久沒有做飯了誒。」
佐倉好奇道:「愛心便當?」
奈奈擺擺手:「沒有啦,普通的便當而已。」
佐倉扭頭盯向野崎梅太郎,後者感覺到自己的脊背一涼,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我也想要野崎做的便當。」
大概是佐倉的怨念具體化了,野崎同學雖然沒聽清佐倉的話,但也後知後覺地跟了一句:「愛心便當啊佐倉,明天開始我也給你帶吧。」
「啊?!」佐倉面露喜色,「嗯,好!」
野崎托著下巴沉思:不知道漫畫裡男生送女生便當後內心想法會是什麼,算了,還是到時候問問佐倉好了,諸伏看上去已經習以為常了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然後,野崎出聲道:「那諸伏同學你家人知道後什麼反應呢?」
談及這一點,奈奈就感到有些心累,當她從游樂園回到家的那天,告訴給了家裡人後,不管是諸伏爸媽,還是她弟弟,全都是一臉淡定的樣子。
諸伏媽媽笑著說了句:「啊啦,我早就把零這孩子當咱們自家的孩子看了哦。」
諸伏爸爸還反問了一句:「你們不是早就開始談戀愛了嗎?」
景光則是在考慮稱呼問題:「那我到時候喊他零還是喊姐夫?」
奈奈一臉懵逼,這確認關系時間才不久,怎麼就習以為常了,你們好歹有點激動反應啊喂!
至於高明的反應,則是叮囑了她一句:「談戀愛的同時不要耽誤學業。」
所以,她對這幾個人統一冷漠地回答了聲「哦」。
野崎得知奈奈家裡人的這些反應後,放下了筆不再有所寫動,他感概萬分:「完全,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話說,從奈奈讀高二開始,學校裡的人都默認了她和降谷零是一對,連同學都沒什麼多少反應啊!
於是造成了奈奈只有被告白的那一天,回到家將頭埋入了枕頭下,死死地捂住耳朵還關了手機,就這樣一動不動保持了兩小時,最後因為手發麻了才作罷。
然後晚上就收獲到了家裡人全員平靜的態度,導致她被告白的悸動都沉靜了下來。
當周圍人都對他們的關系見怪不怪,奈奈也覺得與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罷了,除了確定了戀愛關系,給雙方彼此戳了個「男朋友」、「女朋友」的蓋,其他都一如既往。
所以當去游樂園後的隔天,周一再次見到降谷零的時候,奈奈也很平常地和人打了個招呼,完全沒有一點羞澀感。
反倒是降谷零錯愕了一陣,他設想中,以為按照奈奈的性格,還需要害羞個幾天才會恢復平常狀態。不過,這樣也不賴。
佐倉這時又問出了一句來自靈魂的發問:「奈奈,那你們有那個嗎?」
奈奈疑惑:「什麼,哪個?」
佐倉漲紅了臉:「就是那個——那個呀!」
野崎同學在一旁替她說出了心聲:「啊,佐倉想說的是接吻吧。」
隨即,他面前又多出了一張大紅臉。
奈奈支支吾吾了良久,才放棄般地捂住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進展的那麼快啊!」
隨後佐倉和野崎兩個人呆滯住了。
奈奈遲疑:「難道,你們兩個已經接吻過了嗎?」
正是下午第一節 課的上課鈴聲,拯救了他們三個人,佐倉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教室,而野崎同學則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奈奈拍了拍自己的臉鎮定下來,開始認真上課。
第二天晚上,因為鹿島游之前的強力推薦,奈奈懷著好奇心點開了學校官網上戲劇部最新的作品。
當她坐在書桌前,喝著水,看到了景光和降谷零兩個人彼此坐在舞台上,兩個人全副武裝身穿將領盔甲,一臉嚴肅地進行簡短的台詞對話,她毫無形像地將水噴了出來。
隨後手忙腳亂地開始清理。
這個發型,在他們身上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降谷零今天留宿在了諸伏家,奈奈敲響景光的臥室,一本正經地對他們兩個誇贊道:「這次最新的戲劇演得非常不錯哦!造型也很獨特呢!」
兩個人睜著無神地雙眼。
「奈奈,你想笑就笑吧,不用硬撐。」
「姐,我知道你想笑,不用捂住嘴了。」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奈奈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不過演技真的非常棒哦!」
景光和降谷零兩個人整齊地面朝牆壁一同自閉了。:,,
第八十五章
等鬧鐘到了十點響起,奈奈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看了一下外面的太陽,選擇了一頂遮陽帽,身上背了一個小挎包,准備出門。
「今天我和小千代去商場挑選泳衣,小光還有零,你們兩個也一起去吧,媽媽她決定本周五全家一起去神奈川縣的海水浴場玩哦。」
兩個在餐桌上放了筆記本電腦,正在查閱資料的人彼此都停頓了一下,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她。
「啊?媽媽有說過嗎」景光問道。
「嘶,對了,那天你們兩個不在!」奈奈回憶道,「當時你們在班級裡設計海報吧,所以回家比較晚。」
最後,兩個人還是跟著奈奈一起出門了。
等到了目的地,奈奈看了一下手表,距離和佐倉集合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打了兩個哈欠後,佐倉帶著野崎同學一起過來了。
佐倉一路小跑過來:「奈奈~」
奈奈抱住對方原地轉了一圈:「好了,小千代我們衝!」
兩個人一路直奔目的地,速度快得將三位男生給遠遠落在了後面。
三個人面面相窺,最後還是降谷零發話:「我們也上去吧?」
佐倉興致勃勃地對著好友的胸比劃了一下,拿起一套白色分體泳衣,是一款店內最新推出的性感低腰比基尼,強烈推薦道:「這款奈奈穿著一定很性感!」
在佐倉期待的目光下,奈奈默默地換了一款同色的女士裙式比基尼。
佐倉垮下來了一張臉。
奈奈舉著一款可愛風的泳衣,臉上浮現出了紅暈,對著佐倉:「小千代你看!這個波點蝴蝶結,又是粉紅色的,這套泳衣超適合你哦,和可愛的小千代非常配呢~」
「誒?!是、是嘛!」
「是的是的,相信我絕對沒錯!」
兩個人雷厲風行地在十分鐘內挑選完了泳衣,轉頭看向了呆愣在店內的三個大男人。
奈奈和佐倉的視線集中到降谷零手裡拿著的一件藍白色水手服上,兩個人的眼神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降谷零連忙將水手服遞給一旁的野崎。
佐倉附耳悄聲說道:「奈奈,降谷學弟不會是想看你穿吧!」
奈奈被哽住了,她立刻反駁:「為什麼不能是由他自己穿呢!就像你家野崎君一樣,上回都他人直接把水手服往他身上套!」
沒想到佐倉聽到這句話沉思了起來,緩緩開口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奈奈一深思,她突然也不確定了起來,說不定降谷零還真有這種隱藏愛好。
兩個人於是繼續用「了然」的眼神凝視著他們。
奈奈走過去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一臉慎重道:「零,如果你喜歡穿的話,這些款式都可以買回去哦!」她露出了背後一排各種顏色的水手服,笑得一臉燦爛。
「」降谷零反駁道,「不,是野崎前輩剛剛在和我們講解各種水手服的細節畫法。」
景光緊跟著開口:「沒錯,剛才的水手服是野崎拿下來給我們演示用的,只是姐你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零他拿了它!」他試圖給幼馴染在自家姐姐面前努力挽回形像。
奈奈聽到真相後有些遺憾,看來是不能看零和小光穿女裝了。
周五那天,海水浴場。
一行人穿著各式泳衣,面無表情地待在一家旅館內。
外頭狂風大作,正在下著暴雨,海水浴場邊的游客紛紛往室內躲雨。
「看來這次的游玩泡湯了啊。」
「是的,奈奈。」
奈奈和佐倉兩個人悲痛地抱在了一起,計劃趕不上變化。
誰也不知道天氣預報明明說的是晴天,結果他們一行人到了這裡,佐倉剛剛租好泳圈,准備下水,結果腳剛踩在海灘上,就立馬劈裡啪啦的黃豆般大小的雨滴砸落在人們的身上。
天氣潮濕又悶熱,由於游客太多,大家都分散在周邊的商場內,無數人在抱怨這個鬼天氣。
他們一待就是一上午,等到中午的雨下得稍微小了一些後,諸伏姐弟和降谷零打著傘前往就近的商場吃午餐。
這時候商場裡少掉了很多人,有好些覺得這場雨非常掃興,於是只在旅館內匆匆解決午餐問題,還有一部分附近的居民則是回了家。
奈奈點了一碗北海道拉面,無聊地拿筷子戳了戳裡面的青菜,發出了一聲感慨:「也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能停下來,這個假期第一次出游就遇到了暴雨事件。」
景光:「聽神奈川天氣預報預測,大概會在下午三點左右轉為小雨,明天是個大晴天,看來明後天還是能夠在這裡游玩。」
奈奈:「希望如此吧。」
這時,奈奈察覺到降谷零的視線一直盯著某一處地方,她順勢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小女孩縮在一棵盆栽的旁邊,神色有些慌張,不斷地環顧四周,看起來很像是走丟的小孩。
奈奈見狀走了過去,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四、五歲左右的年齡,她蹲下身,盡可能將自己的面部放柔和,朝女孩微笑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知道家人在哪裡嗎?」
對方看到過來的是一位大姐姐,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一點,怯生生地說道:「我、我叫毛利蘭!我是和新一一起過來的,但是剛才走散了」
「新一?」
「是朋友,他和我一樣讀幼兒園二年級!」
「那小蘭小朋友家的大人呢?」
「附近出了個案件,爸爸是警察所以過去了,說讓我暫時跟著新一。」
奈奈又詢問了一番對方父親的電話號碼,她嘗試著撥打了一回,結果沒能打通,於是她將毛利蘭帶在了身邊,估計等對方忙完就會打給她了。
等奈奈牽著對方的小手帶到餐廳中時,景光好奇地問道:「咦,這個小女孩——」
「嗯,事發突然,這孩子的爸爸是個警察處理案件去了,應該還有個小男孩,不過不知道去哪裡了,先帶著她吧等她爸爸找上來。」
隨後奈奈又溫聲問道:「小蘭想吃什麼食物呀,我推薦這裡的牛肉咖喱飯和北海道拉面哦,你看對面的大哥哥們點的都是咖喱飯,我碗裡的是拉面。」
毛利蘭剛想推辭,結果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嚕」聲,她頓時臉羞紅了。
奈奈見這孩子文靜可愛的模樣,不禁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女孩的頭發還有點特殊,她有一撮額頭前的頭發像是一個凸起的小角。
毛利蘭吞吞吐吐道:「我我都可以,謝謝大姐姐!」
於是奈奈給她點了一碗和她一樣的北海道拉面。
為了減少毛利蘭的緊張感,奈奈問起了對方在幼兒園裡發生的事情,從中獲得她有兩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個是剛才說的工藤新一,還有一個是鈴木園子,今天她和新一是被她父親毛利警官一起帶出來游玩。
當毛利蘭說起那位叫新一的朋友時,會從內心自發地誇贊道:「新一可厲害了,他是我們班裡最聰明的人。」
奈奈一邊附和點頭,一邊用餐巾紙給她折了一個小兔子:「嗯嗯~話說工藤這個姓氏有點耳熟呢。」
降谷零插話:「有位著名推理小說家也姓工藤,他的代表作《暗夜男爵》系列寫得非常出色。」
毛利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說道:「他是新一的爸爸哦!」
「誒?!」奈奈震驚了,她立刻反應過來,「我記得有希子小姐嫁給了那位工藤優作吧,新一居然是有希子的兒子!」
奈奈突然對偶像的兒子充滿了期待。
等吃完午餐後,又在餐廳多停留了半小時,結果還是沒有等到毛利蘭的父親打電話過來,奈奈只好將人帶回了旅館。
她是一個人一間房,毛利蘭還在擔憂工藤新一去哪裡了,奈奈想著如果今晚六點前還沒有人來接毛利蘭,她就要報警了。
直到下午兩點整,這個時間雨已經比天氣預報預測的停得更早,奈奈的手機上終於收到了來自毛利警官的電話。
對方的語氣很是焦急:「喂?你說小蘭在你那兒啊,謝謝了!我馬上就過來!」
然後奈奈還聽到對方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地喊著什麼「臭小鬼瞎亂跑」之類的。
當房門被敲響,奈奈剛一開門,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進來,差點摔了個踉蹌。
對方穿著一條泳褲,很是慌張地搜尋四周,最終在奈奈的床上找到了他要尋找的目標。
「小蘭!」
「噓——,輕一點聲,她剛剛睡下半小時哦。」
剛提醒完這個小男孩,結果門口的毛利警官一聲粗嗓子,直接把人吵醒了。
毛利蘭揉了揉迷茫的雙眼,看到新一和毛利警官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隨後又有點委屈地癟了癟嘴。
「新一,你剛才跑哪裡去了!」
「啊,這個嘛」新一心虛地撓了撓後腦勺,「我剛才——」
「這臭小鬼跟著我偷偷跑到了案發現場,真是氣死我了。」毛利警官不爽地瞪著他,「讓你幫忙看著小蘭你是這麼看著的?」
隨後毛利警官臉色一變,面帶笑容地朝奈奈道謝:「還好有這位小姐幫忙看著,真是非常感謝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好哈哈哈!」
新一嘀咕:「什麼嘛,毛利大叔也是過了很久才發現小蘭不見了的。」
毛利警官眉頭夾緊,不滿道:「哈?小鬼你在嘀咕些什麼!」
新一趕忙擺手:「沒有沒有。」
奈奈的笑意只傳達到了嘴角,突然覺得這一大一小特別不靠譜。:,,
第八十六章
次日,天空終於放晴。
海灘又重新開放,猝不及防之下,奈奈的手裡被野崎塞了一部照相機。
野崎高大的身材朝著對方鞠了個躬,聲音飽含認真:「我的漫畫就拜托了!諸伏同學!請幫忙順便拍攝海灘邊的各種自然海面背景素材吧!」
奈奈崩潰臉:「喂!為什麼不是你自己拍攝!」
野崎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整個人被打上了一層陰影,蜷縮在角落裡:「如果換我不停拍攝的話,說不定會被旁邊的救生員當作是偷拍的不法分子,打上變態的名號。」
隨即野崎猛地站起,他眼裡閃爍著光芒,握緊拳頭面朝太陽,肯定地說道:「但是換成漂亮女孩子就不一樣了!」
奈奈麻木狀:「哦,謝謝你誇我。」
望著野崎跑去教佐倉游泳的畫面,奈奈的表情突然皸裂了。
她一路上舉著相機朝景光他們那走去,隨手對大海的風景拍攝了幾張,視線聚焦到太陽周圍時,不由得感嘆道:「若是到了傍晚間的夕陽下,這一定更有唯美的畫面感吧。」
當她舉著相機轉過身時,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差點使得相機跌落在沙灘上。
奈奈面帶不悅地看向對方。
來者是一位戴著墨鏡的棕發男子和他的同伴,操著一口磕磕絆絆的日語,奈奈好一會才聽懂對方講了什麼,原來是說她一直對著他們拍攝,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啊,非常不好意思,我這就刪除有拍攝到你們照片!」奈奈恍然大悟,趕忙將手機裡有拍攝到人畫面的照片一一找到,結果發現六張照片裡出現人身影的只有兩張,其他全是海岸自然風景的遠景圖沒有人影。
而且,也沒有拍攝到這兩個男人,奈奈將有出現人影的兩張照片當著對方的面刪除:「雖然沒有拍攝到你們的畫面,不過有出現人的我已經刪除了哦!」
「小姐,但是你剛才拍攝的行為真的很令我們苦惱呢。」墨鏡男說道,「不過如果願意陪我們一整天玩耍,那麼這次就當抵消了。」
「」
奈奈將手抽了回來,她懂了,這是遇到了惡意搭訕事件,哪怕不是用拍照這個借口,也會被人用其他借口堵住。
「不行,我有男朋友。」她果斷地拒絕了對方,直接轉身離開。
然後她的離開的方向被對方的同伴擋住了。
在對方依舊糾纏不休之下,奈奈的怒火已經攢到了最大值,她已經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才能把人打得又疼但不顯外在淤青的手段。
當她的手肘正要擊打對方的下顎那刻,她看到了那名同伴突然間整個人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然後發出了一聲慘叫。
直到轉過身,奈奈才發現那名同伴被趕過來的降谷零他們,一個過肩摔丟在了一旁,於是她默默地將自己抬起來的手肘又放了下去。
墨鏡男看到自己的同伴很輕易地被人撂倒,他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又看向兩名面無表情的陌生男性,其中一位怎麼看都覺得眼睛裡充滿了殺氣。
她笑意不及眼底:「請問,您還有事嗎?」
「沒、沒想到你真的有男朋友啊。」
「不然呢,你當我說的是廢話?」
「對、對不起——!我們這就走!」
他扶起自己的同伴,跑得飛快導致腳下揚起一把沙子,還踉蹌了一下,十秒內就消失在了人群裡。
「好啦,別看那兩個消失的家伙了,我們去那家店買冰激凌吧,聽小千代說味道很不錯呢。」
奈奈拉起兩個人的手,將他們拽離這裡。
「姐,我在這裡等你們吧。」景光躺回沙灘椅上,重新撿起剛才事發突然丟在一旁的書籍看了起來。
奈奈和降谷零像是在散步一般往目的地走去。
「剛才的零,比往常更加帥氣了一分呢。」奈奈小聲地說道。
降谷零停下了腳步,視線對准奈奈,在把對方看得快臉紅前,抓住了她那戴著手鏈的手腕,審視了一遍。
「喂,零!」
「剛才他抓的你這只手。」降谷零馬上放下,他眼底多了一分認真,「還好沒有受傷。」
「誒?放心啦,對方是傷不到我的。」奈奈陡然驕傲了起來,「那個臭男人要不是溜得快,差點就要被我按在地上摩擦一頓了。」
降谷零還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在走進那家「海之家」的店內後,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小家伙。
她詫異地喊了一聲:「快鬥?」
剛接過冰激凌的快鬥扭過頭去,驚喜道:「哇,是奈奈姐!」
降谷零俯下身,與快鬥互相對視:「你這個小鬼怎麼也在這裡。」
快鬥在看到後者的時候,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我也想知道降谷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那堆糟心的作業,但是他爸媽卻對降谷零的做法非常支持。
互相交談得知後,才知道黑羽盜一在神奈川縣有演出,所以順勢在演出前幾天帶他兒子一起來享受一下假期。
「現在老爸在那家店裡給人簽名呢。」快鬥指了指一家餐廳,「已經簽了有半小時了,說好的帶我去坐豪華游艇的承諾也沒有實現。」他頓時傷心了起來。
奈奈揉亂了對方的頭發:「好啦,那先和你爸爸說一聲,再和我們一起玩吧~」
「好~」快鬥爽快地答應了。
然後,當景光看到他姐和零牽著一個眼熟的男孩走過來的時候,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已婚夫婦帶娃的既視感。
等待他們試圖帶快鬥一起進海水裡游泳的時候,快鬥渾身充斥著抗拒。
「不!我不要進海裡!」
「小蘭,你看旁邊那個家伙也不想進海水裡啦。」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耳畔。
奈奈一眼就認出來了後面的聲音是昨天見到的工藤新一,只見毛利蘭帶著一個游泳圈正看向對方,而不遠處的毛利小五郎躺在太陽傘下翹著二郎腿。
「奈奈姐好~」毛利蘭乖巧地打了個招呼。
「是小蘭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怎麼感覺這個小姑娘有點委屈的模樣。
毛利蘭搖搖頭,聲音略顯沮喪:「沒有。」她的眼神卻往新一那邊看去。
原來是毛利蘭邀請對方一起游泳,結果新一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她。
毛利小五郎走了過來,他一點都不留情地哈哈大笑了幾聲開口道:「這兩個小鬼都不會游泳吧!來來來,讓我來教你們。」
「我才不像他一樣不會游泳!」x2
黑羽快鬥和工藤新一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這兩個小孩子互相對望了一眼,又齊刷刷地別過頭,前者雙手交叉環臂抱在胸前,後者則是把雙手酷酷地插在褲子口袋裡。
又同時發出了一聲「嘁」的嫌棄聲。
「我先回去了。」新一轉身就走。
「新一!」小蘭小跑過去拉住了對方的手。
「等一下,小蘭,你先松手!」新一突然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了虛汗,「不然不然、小蘭你先放開我的手。」
黑羽快鬥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們的互動,他睜大了圓溜溜的雙眼,直到把視線凝視向工藤新一的腰側時,他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我知道他為什麼會不想游泳了!我看到他的褲子帶壞了!如果他下水褲子會飄在海裡吧,那這樣就要□□著上岸咯。」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秘密般,驕傲地翹起了小尾巴,整個人洋洋得意。
工藤新一臭著一張臉,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黑羽快鬥對他做了張鬼臉:「你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就是為了提著褲子吧~」
「哼!」工藤新一非常不爽地懟了回去,「你個怕下水的膽小鬼!」
還沒等黑羽快鬥反駁,對方就一手抓著小蘭,一手拎著褲子,飛快地往旅館的方向跑去,後面還跟著毛利小五郎的身影。
「我也不是怕下水啊混蛋!」快鬥不滿地嚷嚷道,他從手裡變出了一條繩子,「原本還想好心送給他一條,沒想到跑得真快。」
黃昏時分的夕陽和清爽的海灘相交織在一起,不遠處高高聳立的山丘在落日的余暉下,像是被打上了一層迷蒙的濾鏡,整個海平面變成了暖色調,小型海浪一衝刷起海岸邊的細沙。
好些游客紛紛拿出手中的手機拍攝下了這番美景,此刻在大自然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美好。
已經玩累的快鬥正鹹魚躺般倒在了和景光一起堆積著的沙堡旁邊,他看向了不遠處那兩個手牽著手,散步在海浪與沙灘交界處的男女。
快鬥地抱怨道:「這次青子沒能和我一起過來真的好無聊,中森警官為什麼帶青子去動物園了啊。」
景光若有所思:「快鬥是羨慕了啊,下次可以喊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過來玩哦。」
快鬥結巴道:「什麼小女朋友!青子、青子才不是我的女朋友誰、誰會喜歡那個幼稚的女孩子啊!」
景光:
雖然目前看起來,快鬥你好像更幼稚一點。
景光眺望他姐和幼馴染的身影,滿意地看到兩個人終於有了第一次擁抱後,轉過身揉了揉快鬥的頭發。:,,
第八十七章 名柯(八年後)
半年後,已經是東大生的奈奈接到了來自時政的任務。
不過這次的任務有點奇怪,沒有新世界的基本介紹,只標注了是科技型世界,而且時限也非常短,僅有一天,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碰到給予時間門限制那麼短暫的任務了。
等到狐之助把任務書銜過來時,奈奈看了看其他說明。
「咦!這次只允許帶一把刀?」奈奈不太確信地又問了狐之助一遍,得到後者的肯定後,她把任務書合攏,「看來只有一天時限的世界不會很難。」
並且,這個目標人物是叫:松田陣平,死亡時間門26歲,死於爆炸案,地點杯戶町的杯戶廣場,目的是將對方勸說來時政任職。
奈奈摸摸下巴思索著:「說起來,我們米花町隔壁也有個叫杯戶町廣場。」
狐之助:「大概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地名吧,畢竟時政規定審神者是不被允許前往自己世界的後世的。」
奈奈贊同頷首:「有道理,那這次就喊上亂藤四郎一起去吧。」
由於有會時空忍術的波風水門同玖辛奈一起坐鎮於這個時政分部,加固了傳送陣和傳送器的時間門穩定性,這次奈奈放下了心,自己還攜帶了波風水門給的定位苦無和晴明給的靈魂印記,如果兩個都失效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不過,奈奈決定再相信一回自己一定不會跑錯地方。
等到她將亂藤四郎的短刀本體揣在懷中,走向傳送陣後,她感受到了平穩的時空流速,沒有任何波動,奈奈感動得想落淚,終於有一次靠譜的時候了。
隨後落地後,奈奈一臉懵逼地站在某個非常高的地方,距離地面大概一百米左右,她向下看的時候,整個人都呆滯了。
要不是她曾經站在九喇嘛本體大約七十米的高度看過風景、逃過命,說不定她就要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恐高症而驚慌失措,直接整個人掉下去,然後因為審神者本人重傷導致這一次任務提前敗北。
但是現在的狀態也不妙,奈奈所站的地方是:
——摩天輪72號纜車頂部。
也是就她整個人是在外面,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直挺挺地站在了車廂頂端!
突然間門,摩天輪的底部傳來爆炸聲,使得整節車廂都晃動了良久,嚇得奈奈立刻趴在了纜車頂端,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車廂再次穩穩地停住。
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她的力量被削弱至了符合這個世界水平的程度,奈奈能感受到這個世界自己所掌握的靈力,和她在現世所掌握的靈力幾乎差不多。
所以即使有御守保護,但是一不小心真的是會體驗到把自己摔得四分五裂的疼痛滋味。
「亂,恐怕我們一時半會下不去了。」奈奈擦了一把冷汗,輕聲對著亂藤四郎說道,「看樣子這次的傳送目的地終於對了。」
亂藤四郎在奈奈懷裡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以表達自己肯定的回復。
隨後,亂直接開口道「主人!目標人物在你腳下的車廂裡哦!」
「什麼!」奈奈瞳孔地震,也就是說等會爆炸的地方就是這節車廂。
時間門快來不及了,奈奈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門,任務書上寫了目標最好是瀕死前邀請,但是這種近距離面對炸彈,會被炸得粉碎吧!連個瀕死的時間門都沒有啊!
於是奈奈掏出自己准備好的備用御守,打算等會丟到人的手心裡,她剛到這個世界,不知道結界能不能抵抗住這個世界裡的近距離炸彈,只好用御守作為最後手段。
奈奈放大自己的感知,終於清晰地聽到腳下車廂裡的滴答聲,她急急忙忙地爬下去,一個翻身直接進入車廂。
同一時間門,松田陣平發送完了手機上給同僚的最後一條短信,點燃著的煙草帶給他享受死亡前最後的寧靜。
然後,他看到了令他極為震撼的一幕:「什麼!你是——」
奈奈匆匆將御守丟在對方的手中,對方下意識地接住,正當他打算丟開時。
炸彈爆炸了。
「轟」的一聲,發生了一記驚天巨雷般的響聲,整個摩天輪都在震顫,猛烈的爆炸聲衝擊著在場兩個人的耳朵,一時間門兩人都失去了聽覺。
同一時間門,宛如人間門地獄般的烈火從整個車廂中綻放而出,形成了一朵帶有破壞力的巨型煙花。
在毫秒之間門,御守起到了抵擋的作用,兩枚御守紛紛化為灰燼,奈奈默念回到本丸的口令,兩個人從車廂內部原地消失。
奈奈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灰塵,對目標人物露出友好的微笑:「您好,松田先生,我是時政的員工,本次來是想請您——」
她的話說到一半,立馬自我打斷了,奈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哪裡是她的本丸,而是在一座高塔之上。
奈奈一時僵住了。
隨即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立刻瞪大了雙眼,難不成這傳送地點傳的不是本丸,而是自己的現世裡來了?
很好,問題不大,本丸和她現世這兩個都熟,再傳一次就好了。
於是奈奈,再次施展了傳送靈術。
奈奈:為什麼就這麼失效了啊!
她尷尬地朝著目標人物松田陣平笑了笑,內心卻是在痛苦地流淚,所以為什麼又失效了,難不成她那不穩定的傳送體質這回沒有傳送錯目的地,結果在返回的路上傳送錯誤了嗎!
「抱歉,松田先生,傳送出現了問題,大概要等時政的人來接我們了。」奈奈沉痛地說道。
松田陣平此時面對自己三觀碎盡的一幕,當發現自己從炸彈中離奇逃生,從摩天輪車廂內降落到鐵塔上面,而且看樣子這座鐵塔位於東京,他嘴裡咬著的煙終於掉落,他下意識地踩滅了煙蒂,回過神來。
他滿臉凝重問道:「你究竟是誰?什麼時政?」松田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他決定循序漸進,同時他見這個女人看上去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奈奈環視了一下四周,雖然這個地方談話有點不太對勁,不過既然目標人物問了,她身為時政盡職的員工,還是打算先回答對方的問題,然後再通話聯系時政把他們接回去。
「我叫諸伏緒奈,所屬的組織是位於時空夾縫中的時政,立志於維護是歷史」說到這裡,奈奈有點心虛,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她好像常常在改變歷史的路上。
等到奈奈介紹完一大堆有關時政的事項後,對方接受良好。
她又針對於對方提出的「如果我選擇不接受時政邀請會怎麼樣」進行了專業的告知,因為當初她受到狐之助邀請的時候也提出過這個問題,很清晰的記得當時狐之助說過如果不接受的話那只能回到死亡的那一刻,等待死神的召喚。
所以當松田陣平聽到回復的時候,他沉默了。
由於沉默時間門過長,奈奈試探性地喊了一句:「松田先生?」
松田陣平戴著墨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只是沉穩冷靜地說道:「我答應你們時政的邀請。」
「太好了!」奈奈松了口氣,看起來這位目標人物的招募真的非常輕松,她立馬掏出手機來對松田說道,「我現在立刻聯系時政,請稍等。」
於是接下來五分鐘內,奈奈打了十通電話,也沒能夠打通,電話那頭的聲音一直說是不在服務區內,她整個人傻眼了。
然後,她刷了一下網絡,如果是科技型世界,時政提供的手機能夠自動連通這個時代的網絡,馬上她就看到了幾條新聞,頭條寫了鈴木財團今日成功投資了某一家私人藝術館。
奈奈一眼看到了關鍵的日期,頓時出了一聲冷汗。
「松田先生,能否請您看看您的手機上今天的時間門是多少?」
「嗯?這個嗎,好。」
松田陣平報出了准確的數字後,奈奈的臉色一變,這哪裡是她的現世啊,硬要說是現世的話,那也是她九年後的現世了,要知道她現在只是東大一年級的新生啊!
該不會,她跑去了九年後的現世吧?
可是有一點不對勁,如果這真的是她九年後的現世,那麼松田陣平不可能有穩定的網絡,而且剛才的空間門波動完全沒有時空跳躍感,很可能她還是停留在了目標人物所在的世界裡。
腳下的鐵塔,四周的建築物,無一不例外的說明著這個世界與奈奈她的現世所認知的相差度很小,除了科技更為先進了一些。
但是時政是不會允許審神者跑到屬於自己的現世未來中去,奈奈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她未來的世界,不然為什麼一切都那麼熟悉呢?
松田陣平疑惑道:「是發生什麼意外狀況了?」
奈奈艱難地點點頭,苦著一張臉:「是的,松田先生,我們恐怕還是停留在了你的世界裡,短時間門內回不去了。」
「哈——?!」松田陣平驚得把墨鏡摘了下來,「你確定?」
「嗯」奈奈沉重道。
現在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恐怕這個世界的人以為松田陣平已經身亡,如果那些熟悉的人看到他憑空出現在這個塔上,會不會被懷疑成靈異事件還是個問題。
正當奈奈頭疼地思考這個世界是不是她的未來世界、還有到底該怎麼從鐵塔上下去、又或者該怎麼帶松田陣平隱藏起來這幾個問題時,對方蹙緊眉關,遲疑地說道。
「其實我很想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而且你的姓氏和長相也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松田陣平仿佛用著搭訕的說法,可他的表情又格外的認真,他平靜地凝視對方問道,「諸伏小姐,請問你認識諸伏景光這個人嗎?」
這下不用奈奈懷疑,她也確認了這個世界就是她未來的那個。
所以說時政為什麼會違背自己定下的規章,讓她來邀請本世界的目標人物呢?
聽到諸伏景光這個名字,奈奈詫異地回答道:「如果你說的是老家在長野縣,然後搬到東京的那位諸伏景光的話,的確是我家小光呢,我是他的姐姐哦!」
松田陣平的表情怪異了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諸伏景光的姐姐早就在八年前已死亡。:,,
第八十八章
最終, 在松田陣平的協助下兩個人成功的下塔,由於松田對外已經成為了死者,奈奈原先是想回諸伏家中, 諸伏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審神者身份, 也能幫忙隱瞞,卻被松田攔了下來。
松田稍作了一下變裝後, 交給奈奈一頂鴨舌帽, 帶著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間房子的地方上有了一層灰塵, 看來是主人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奈奈看到松田打開房門後, 整個人周身的氣息就變了, 原先一副靠譜的精英警官模樣,在踏入屋內的那刻, 帶上了一分不清不楚的哀傷。
「進來吧,在你聯系到時政前我們可以住這,不會有人發現我們。」
「哦, 好的。」
松田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剛跨出幾步路, 又拐道往隔壁的臥室走去,他將手放在了門把上, 就這麼靜止不動地保持了幾秒。
他的手看上去很想縮回去,但又死死地握住了它。
空氣安靜的可怕。
打破這一氛圍的依舊是松田。
他開口道:「你就住我的那間臥室,東西之前已經清理過,被褥枕套也都齊全,只需要打掃一遍。」
然後,他就擰開門把進了他眼前的臥室,並且關上了門。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 整個客廳裡很簡單干淨,牆邊櫃子裡放了一些修理工具和汽車模型。
奈奈看了看這堆灰塵,打算打掃一下,於是去衛生間拿出拖把時,注意到了裡面放了兩個牙刷杯,仔細關注的話,這裡很多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她不禁開始推測起這間屋子的另外一個主人會是松田的好友、戀人、又或者是其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奈奈選擇了當作沒有看見,她沾著水,拿拖把拖起了地。
當奈奈把客廳打掃的差不多了時,松田從另外一間臥室出來了,他看到對方的舉動楞了一下:「你把客廳也打掃了啊。」
奈奈擦了擦汗:「不知道要在這裡生活多久,還要做飯等等,干脆都清理一遍好了。」
松田了然地點頭:「我們現在有個麻煩,不能使用銀行卡裡的存款,我身上的現金只能夠維持三天左右的伙食。」
奈奈沉吟了會,拿出卷軸拎出一個小判箱:「這些黃金可以兌換成紙幣嗎?」
松田像是被噎住了,盯著那堆金燦燦的黃金,遲疑道:「這些——都是你說的那個時政發的出差費用嗎?」
奈奈搖頭:「不是,沒有出差款項,而且工資是額外打款,但是之前跟你說的本丸,每次時政舉行活動的時候會發很多這種小判的黃金,它不能大量用於現世,但是可以在出任務的世界裡使用。」
目前對她來說,這個世界其實既可以算是現世又可以算是出任務世界,於是她果斷的用了。
松田感嘆道:「還真是大手筆,還好我有方法處理它們。」
在奈奈繼續准備開始打掃其他地方的衛生時,亂藤四郎耐不住寂寞,本體從奈奈的衣服中滑了出來,掉到地上的那瞬間,開始了大變活人的場景。
「嗨~主人未來的同事你好哦!」橙色長發的小正太穿著裙子輕快的打了個招呼,又對奈奈說道,「主人,好無聊哦,就讓我來幫你打掃衛生吧~」
松田陣平見到那位容貌清秀的刀劍陡然出現,他為了掩飾內心的震驚,條件反射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剛想點燃又瞄到旁邊還有人,於是塞了回去。
「果然,還是沒辦法很快習慣。」松田無奈地攤手,「今天一整天的經歷,像是做夢一樣。」
奈奈捂嘴笑了笑:「這位是亂藤四郎,粟田口派短刀,是位可愛而又帥氣的男孩子哦。」
然後松田露出了受到了驚嚇的表情,不過很快又恢復了。
奈奈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上任時也無法習慣,慢慢來吧。之後你也會有屬於你的部下,每位刀劍男子的性格都不一樣,或許會給你帶來不少驚喜,其實因為他們閱歷很廣,每回和他們聊天都能增長不少的見識呢。」
等到了吃飯時間,奈奈和松田猶豫是自己買菜做還是打包回來,兩個人每回出門都需要偽裝一番。
亂藤四郎這時候就自薦:「就讓我來外出吧,這裡大家都不認識我呦。」
松田放心地將紙鈔交給了他。
此時客廳內只剩下了兩個人,奈奈試探性地問道:「那個,之前松田先生有提到諸伏景光,請問小光他目前還好嗎?對了,你認識降谷零嗎,他們兩個是發小,我記得他們說過大學畢業後也會當警察」
松田內心掙扎了下,最終還是說出了事實:「諸伏他在22歲警校畢業後,就和降谷那家伙一起不見了蹤影,整整四年,就收到過兩回消息。」
奈奈聽自家大哥高明提過,像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做什麼機密任務。在從松田那得知那兩個人都是公安部,只是一個是警視廳下的公安部,另一個是警察廳下的公安部。
看來這兩個人都在警校期間表現得很不錯呢。
在奈奈的期待下,松田把手機裡他們一起拍的合照給了對方看,看到他們所有人穿上了那身淺藍色的警校服,在鏡頭面前裝冷酷擺pose的模樣,她嘴角不禁意間翹起。
奈奈滿意地說道:「我家小光穿警服也很帥呢。」隨後她又朝著降谷零的那部分看去,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感,警校期間的他也變得成熟了很多。
照片上除了她目前認識的三個人外,還有兩個男性,一個長相硬朗,一個頭發偏長。
松田陣平見到她好奇的眼神,也一並回答了她:「最左邊那個是我們的班長,叫伊達航,現在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官,另外一位他是我的發小,叫萩原研二,他是□□處理班的警官——」
他的聲音逐漸低落,最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他在警校剛畢業沒多久,就已殉職。」
話音剛落,滿屋子寂靜無聲,只能聽到松田重重的呼吸聲,他死死地攥緊雙拳,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奈奈原本臉上的微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張了張嘴巴,呆呆地站在旁邊。
她有些無措,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很多安慰的話語卻無法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只好干巴巴地說了句:「萩原警官,是位好警官,他——」
奈奈主動地暫停了自己想接下去說的話,因為她看到了松田陣平滿是不甘心的神情,臉上濃厚的郁色難以抹開,恐怕發小的死已經成了他的心結。
她知道這種情況,說什麼話也不管用。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松田陣平大概覺得自己從摩天輪爆炸那刻起,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只是因為意外像個過路客一般,短暫地停留在了此世間,他頗感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對旁邊的人吐露心扉。
「摩天輪上的炸彈,是殺死萩的同一個歹徒放上去的。」說著松田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自嘲地說道,「說好的抓住歹徒為萩報仇,結果自己也差點死在了那名歹徒的手中,真是失敗啊。」
望向對方這副頹喪的表情,奈奈想到自己剛剛看的那些合照中,松田在照片中的笑容充滿著陽光朝氣。
這個男人不應該是如今這副模樣
好友的死亡,迫使他變得沉默寡言,也快速地成長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分配給松田陣平的狐之助沒有一起過來,這樣就可以直接和對方簽訂臨時條約,將一些重要的消息透露給松田陣平,比如與時政簽訂合約的審神者,可以委托時政將親朋好友未轉世的靈魂撈去時政裡居住。
不過具體操作無法透露,但是能夠隱晦地提示一下對方。
「松田先生,你覺得萩原警官他,是否對世界留有執念?」
「那當然,萩那家伙沒看到歹徒被關進監獄,一定會很惱火吧。」
雖然松田不明白奈奈為什麼會這麼問,還是如實告知了對方。
奈奈放心地笑了笑:「那麼,既然你堅信你的好友依舊留有執念,那麼在松田先生正式和時政簽訂合約後,說不准還有機會見到他呢。」
松田陣平猛地怔住,大腦轉得很快,他嗖的一下站起身來,在客廳裡反復踱步,當他想了解一些更多的東西,卻見奈奈搖了搖頭,他只好將內心的激動按捺下去,直接衝到了陽台上,手指顫抖地掏出煙點燃。
他單手打開手機,凝重地看向手機裡的那張萩原研二的單人照片,喃喃自語道:「萩你這個家伙,千萬不要在歹徒沒進監獄前就去投胎了啊!喂!聽到了沒!」
奈奈再次在室內見到對方時,發現松田的眼皮有點紅腫,她假裝看不見。
他故作冷靜地問道:「時政大概什麼時候會來。」
說起這個,奈奈就頗感尷尬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時政有關的人會什麼時候來,雖然她身上有兩個定位,但是以她身上的不確定因素來看,預感時政還要有段時間才能找到她吧。
於是奈奈鎮定道:「不用擔心,時政的效率是很快的!短則一天,長則一年。」
松田面色一僵:「喂,你們那找人的時間區間幅度橫跨也太大了吧!」
奈奈心虛地笑笑:「啊哈哈哈哈也、也還好吧。」
第八十九章
當天晚上入睡前,奈奈突然想到個事,她猛然掀開被子,敲響了隔壁臥室的房門。
松田還沒有睡,他在拿著一個相框擺弄著,打印出來的照片上是已去世多年的萩原研二休閑裝照片,這些年來,他一直時不時將它拿出來擦拭一番。
聽到門外的敲門聲,松田打開門一看,只見到對方神情分外嚴肅。
「松田警官,請問這個世界的我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松田倍感意外,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啊。」奈奈恢復成了自然狀態,反而松了口氣,「我就說嘛,一個世界裡不可能容忍兩個同位體的出現。」
「你,不害怕嗎?」
「不,死亡還是會害怕的啊。其實我覺得比起死亡本身,更怕的是會給家人帶來感情上的痛苦吧。」
松田思考了一下,維持沉默。
奈奈故作輕松地問道:「話說,你知道我是怎麼死亡的嗎?」
松田回答:「聽諸伏簡單講過只說在你在八年前的時候去世了。」
八年前,那是大一?
那不就是她在現世裡的時間段嗎?居然是她十八歲的時候
等一下,她的十八歲已經過半了,等回現世她撐死也就只有半年時間可以活?!
得知死亡時間段真是來得猝不及防。
奈奈告別了松田,一個人回到臥室內冷靜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亡的,是在現世中死亡,還是在出任務中死亡,兩者的死亡靈魂歸宿不一樣,在任期內現實中死亡還能被時政搶救一下,但是在任務中死亡,恐怕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果想要清楚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估計要找到諸伏家人。
由於現在身邊只帶了一部時政的專用手機,自己的手機並沒有一同帶過來,當時想著用處不大就沒隨身攜帶,萬萬沒想到居然跑到自己世界的後世裡來。
還好她記得諸伏高明和諸伏爸媽的號碼,景光很可能在執行機密任務,也無法打過去,只能祈禱家人的號碼都沒有換掉吧。
松田陣平的手機也沒辦法用,看來只能明天去電話亭撥打。
這個晚上,她帶著復雜糾結的心情躺在床上,結果非常干脆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當奈奈提出外出找電話亭打電話時,被松田一把攔住,他拿出一堆工具,在自己的手機上搗鼓了片刻,就將手機遞給奈奈,示意對方可以使用了。
「——就這麼可以用了?」
「嗯,用了虛擬號碼掩飾,大概率不會有人查到我的真實手機號。」
奈奈用看大佬般的眼神仰望他。
她選擇打給高明大哥,想想諸伏爸媽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已經死亡的女兒又復活的消息,果然還是打給大哥更為靠譜一些。
在奈奈瘋狂祈禱對方不要換手機號的等待時間內,電話被接通了。
「你是?」
聽到熟悉而又沉穩的男聲,奈奈咽了咽唾沫,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不行啊奈奈,要一鼓作氣啊!
她掙扎著開口:「大哥,我——」
誰知她的話立馬被打斷:「快鬥,我在一年前提醒過你,不准再用這個偽聲說話,看來你沒有聽進去,我會把這件事告知於黑羽夫人。你要明白哪怕是出於善意,也要建立在對方能夠接受的條件下才能實行。」
然後高明直接把電話掛了。
奈奈聽到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整個人懵懵的。
什麼情況,快鬥那小家伙做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她背鍋!
她不信邪的又將電話打了過去,等接通後,未等高明開口,直截了當地說道:「大哥,真的是我,不信你可以視頻認證,如果怕視頻是合成,你也可以來東京或者我前往長野縣面對面認證。不管你信不信,現在的我是來自十八歲出任務中的我,遇到了一些突發情況,跑到了後世。」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才輕微地喊了一聲:「奈奈?」
「真的是我啊大哥,別逼我把你的初戀姓名和小時候的糗事都報出來!」奈奈戲謔道,「哼哼,我可是知道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情」
「先等等再說,我現在就來一趟東京,你把地址發給我。」高明沉聲道。
奈奈把松田家的地址打過去後,終於放空大腦,癱在了沙發上。
「放心吧,松田警官,我家大哥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
「啊沒事,需要我出去規避一下嗎?」
「不用!」
另一邊,長野縣警察本部。
已經是警部的諸伏高明手肘支撐在桌上,雙手十指交叉,視線正對著前方,粗略看過去,以為對方會是在沉思,實際上他的眼睛中沒有了聚焦,只是單純在發愣,他的思緒已經飄散在了很遠的地方。
稍後,他直接打了個電話給他的好友。
十分鐘後,大和敢助怒氣衝衝地推開他的辦公室大門:「高明,你在搞什麼,現在就要去東京?你忘了我們下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了嗎!」
高明慢條斯理地說道:「敢助君,此次事況緊急,我有些事想去親自確認一下,還請你暫時助我處理這兩天的公務。」
大和敢助氣得眉毛都要翹起來了:「你這家伙不怕再被人抓住錯處把你的職位再一次降下來!上次為了我的事情你被人從警部貶為警部補,好不容易恢復職位,你——!」
「我相信黑田課長不會是那種人。敢助君,拜托你了。」高明已經開始收拾起東西。
「唉,算了,你去吧。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找我。」大和敢助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眼不見心不煩地離開了辦公室。
高明望著他的背影,無聲地說了句謝謝,隨後上了新干線。
三個小時後。
現在正值中午時分,他再一次看了眼地址,走到一幢公寓前,進入了電梯按下指定樓層。
高明摸了下腰側的配槍,調整到合適拔出的角度。
在按下門鈴,門被打開的那刻,一個比他矮了差不多有二十公分的身影蹦跳到他身前。
「大哥!!!」
嗯,這個見面沒有絲毫違和感的妹妹,的確是奈奈本人。
他往後撩了一下西裝擋住了配槍的全部,直接走了進去。
奈奈先介紹了一下松田:「大哥,這位是我這次任務的目標,松田陣平,你應該聽小光有講過警校期間的幾個好友吧。」
高明見到了客廳裡有過幾次眼緣的松田陣平,對方以前往往出現在他弟弟景光發給他的合照裡,他朝松田點了點頭以示打過招呼後,隨後看向奈奈。
奈奈繼續說道:「他以後會成為我的同事哦!都是審神者啦。」
「奈奈。」高明直接開口道,「你在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失蹤。」
「咦!不是說我死亡了麼,怎麼又變成失蹤了!」奈奈震驚。
在把松田陣平敲定為自己人後,高明才對奈奈說明了當時的事情經過。
在八年前大一暑期裡的一個下午,她執行任務後久久沒有回來,等來的是奈奈本丸裡的狐之助和三日月宗近來到諸伏家,帶來了她失蹤的消息,因為這次事態過於緊急,而且時政高層也不清楚會持續多久。
當時奈奈調的時間流速很短,導致無法預料到她會失蹤多久,於是起先報的失蹤,然後在之後的某一天,時政發現奈奈的靈力和本丸完全斷開鏈接,而安倍晴明和波風水門分別打下的靈魂標記和苦無標記,全部消失。
久尋不到人,現世只好將奈奈定義為死亡,而在時政中原本也顯示的是死亡,卻因為有玖辛奈和波風水門的支持繼續搜尋,兩個人決定將他們的直屬部下諸伏緒奈定義為失蹤狀態。
可等到了如今,也沒有等回失蹤的諸伏緒奈。
奈奈聽到這裡心都涼了,怎麼聽十八歲發生的意外就是這次的穿越
而且從高明口中得知,諸伏夫婦因為她的失蹤,早在這個世界的七年前,就搬回了長野縣,住在了高明附近,獨留景光一個人待在東京。
同時,景光和降谷零從警校畢業後,也就再也沒有聯系過諸伏一家人。
一系列密集的信息將奈奈的腦袋撐的快炸了,她有些恍惚。
好像整個人已經身處一個漩渦當中,無法輕易抽身。
「當務之急,奈奈你需要一個合法的身份。」高明說道,他掃了松田一眼,「這位松田警官明面上的身份也已經消失了吧,你們兩個都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高明將奈奈帶去了他在東京購置的一處房產下,她的住宿地點換了一所公寓。
其實,奈奈很想把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告訴給諸伏夫婦,告訴景光和降谷零,還有小千代他們,但是高明對她說了一句「事情沒那麼簡單」後,在一切真相未出來前,奈奈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次日,高明就給奈奈和松田各送來了有效證件,前者化名為海城涼奈,而後者化名為柴田純。
同時因為這件事情,導致松田對想找到萩原研二的態度也失落了很多。
奈奈帶著歉意:「很抱歉,松田警官,若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會導致你滯留在此很久。」
電話那頭,松田頓了一下:「你為什麼要道歉,這種事情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吧,你還被現世定義為死亡了」
奈奈扶額,不提還好,一提更慘了。
最後,奈奈還是認真地對他承諾,她會盡力搜尋萩原研二的靈魂,即使這個術法只是短暫的學習過,實際操作起來很困難,但萬一有希望找到呢!
於是奈奈寫了一本筆記,上面記下了幾個目標:
1嘗試聯系到時政;
2找到萩原研二的靈魂;
3將松田陣平成功送回時政;
4停留在此的原因未水落石出前,捂好自己的馬甲。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都挺困難的樣子。:,,
第九十章
對於接下來的奈奈的選擇,高明是希望她繼續讀書,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在學校中更為安全一些。
實際身份已經有18周歲的奈奈,已經到了滿足日本打工年齡層次,她對回去還是抱有一分期望,所以沒有選擇讀書而是選擇了去打工。
一開始,她最優選擇是諸伏媽媽開的那家蛋糕店,自從她明面上死亡以後,諸伏媽媽傷心欲絕,蛋糕店專門請了一個代理店長過來打理,而自己搬回長野縣後,偶爾才回來一次。
抱著說不定能夠偷偷看到媽媽一眼的想法,奈奈選擇了去對面那家波洛咖啡廳打工。
她避開了自己不擅長廚藝的方面,而是另辟蹊徑,選擇了制作各種果茶和冰飲,加上她自身的氣質,咖啡廳的老板將她留了下來,負責收銀和飲品制作這一方面。
為了區分目前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奈奈還將自己的那一頭黑發染成了棕色,發尾還燙成了微卷,不再是扎起高馬尾的模樣,而是一直披了下來。
除此之外,她鼻梁上架著一副無度數的黑框眼鏡,眼睛裡還戴了兩個棕色的美瞳,遮住了自己黑色的瞳孔。
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奈奈再往嘴唇上摸了層口紅,終於看上去像是成熟的大人了,她非常滿意地自我點點頭。
「你好,我叫榎本梓,以後直接叫我阿梓就好啦。你是叫海城涼奈吧,昨天聽店長提起過你,歡迎你成為波洛咖啡廳的一員~」一位左偏分直長發的女性放下了手中的餐盤,溫柔地朝奈奈微笑著。
「你好,榎本小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奈奈一邊洗杯子,一邊和榎本梓聊著天,因為有共同的話題,兩個人很快地就混熟了。
「誒——?涼奈你和我一樣大啊,今年都是20歲呢。」
「是呀,非常湊巧。」這個20歲的年齡還是高明給她設定的。
「哇哦,涼奈,你的這個手鏈真好看,是在哪家店買的~」
「這個......」
奈奈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那條瓷白色的手鏈,她略顯局促,用袖子將它遮掩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榎本梓看出了對方不太想說出口,她馬上轉移了話題:「啊!差點忘了,我去制冰機裡取點冰塊出來,哪怕是十一月份了,大家都還很喜歡和冰飲呢。」
奈奈趕忙道:「不不不,這個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內,麻煩阿梓啦,我去取就好。」
店門上懸掛的銅制風鈴響起,意味著有客人推開了門。
「歡迎光臨——」奈奈走上前去。
顧客是一位額頭中央有著一戳垂下來的頭發,兩撇胡子,穿了一身西服正裝,滿臉不耐煩,他的口中還嘀咕著:「工藤新一這個臭小子,又把小蘭喊走了,害得我只能出去吃飯。」
這位正是波洛咖啡廳樓上那家毛利偵探事務所的主人,對方是毛利小五郎。
奈奈抱著菜單放到對方桌上:「您好,請問需要點些什麼?最近有新推出的飲品,是果茶一類,可以養胃健脾,味道也很不錯哦。」
「要什麼果茶,給我照常來罐啤酒和意大利面——」
毛利小五郎還處於煩躁中,條件反射地嚷嚷了回去,結果一看到對方是個未見過的年輕女性,他清了清嗓子,嚴肅地修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他端正地挺直腰背,正經地說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是新來的服務員吧,我是你們樓上偵探事務所的毛利小五郎。請問貴姓?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嗎?」
奈奈直接略過最後一句:「叫我海城就好了,稍後馬上為您的送上啤酒和意大利面。」
「等、等一下,海城小姐!你說的果茶請隨便來一份!」毛利小五郎舉起手匆匆喊道。
「好哦,那為您准備一份梨茶。」
奈奈轉過身的一剎那,她頗感頭疼,以前和這位毛利警官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他怎麼現在成為了一名偵探。
這一上午就這樣忙忙碌碌地過去了,到了下午三點的時候,顧客逐漸變少。
奈奈一邊忙碌手中的果茶制作,一邊接待客人,果茶類飲品在這段時間售賣得還不錯,雖然價格有點小貴,但是不管在學生還是上班族裡的口碑都可以。
「如果能有外賣服務就更好了。」有個顧客遺憾地提出建議。
「對您帶來的不便我感到很抱歉,目前本店還未推出外賣服務,我會將您這條寶貴的建議反饋給店長。」奈奈略帶歉意說道。
「給,剛泡好的咖啡。」榎本梓將手中咖啡杯遞給對方,打氣道,「剛開始上手的第一天會很辛苦,喝杯咖啡提精神吧!」
抿了一口,奈奈稱贊道:「阿梓完成的咖啡,比我制作的好喝多了。」
榎本梓笑道:「哈哈哈,謝謝,所謂熟能生巧,你也很快會熟練制作咖啡的流程,之後制作咖啡也要交給你啦。」
奈奈認真地點了點頭。
趁著客人比較少,榎本梓在一旁給奈奈演示制作咖啡的方法,店內常用的是虹吸壺法,主要是將研磨完的咖啡粉末倒入容器中,下面還擺放了一個酒精燈。
整個過程比較緩慢,研磨咖啡到煮咖啡這一個操作,很需要耐心等待,奈奈嘗試了一遍後,略有所悟。
不知不覺,店內又多了兩個客人。
在靠近角落裡的位置,其中一個人滿是嫌棄:「為什麼要來這種一看就很低端的小店,健太郎以往見你都是在高檔餐廳請人吃飯,今天你這是轉變性格了?」
「勇芥,別這麼說!這家店的咖啡在附近還是挺有名的,你可以嘗嘗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一旁的另外個男性趕忙捂住了對方的嘴,他見奈奈和榎本梓朝著他們看過來,不好意思地對兩人笑了笑,「請給我們上兩杯咖啡,謝謝。」
被貶低了自己工作的地方,榎本梓見他們沒有再看過來,沒好氣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開始制作咖啡。
「阿梓,等會由我來送過去吧。」奈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氣啦,這種人一看以後都不會再來的。」
「我明白,可這人也太不會說話了。」榎本梓對手搖研磨機施加的力氣變得更重了,她的內心憋著一股火。
奈奈:這人一句話得罪了咖啡廳的店員和他的好友,真不知道後者是怎麼忍受對方的脾氣的。
後面又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客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戴了一副金色半邊框眼鏡,頭發用摩絲定型過,看起來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手裡提著個黑色公文包,嘴角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那位女性則是穿著一身職業西裝,一頭齊肩的黑發,嘴角邊有一顆黑痣,整個人板著一張臉,看上去很有氣勢。
這兩個人坐在了剛才那兩位男人桌子的對面,同樣也點了兩杯咖啡。
當奈奈將新煮好的四杯咖啡送過去,四個人剛彼此介紹完自己的名字,等奈奈依次將咖啡送至每個人的面前後離開,他們才繼續交談起來。
返回後,榎本梓突然拉住奈奈的手臂,遲疑地悄聲問她:「涼奈,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帶半邊框眼鏡的男人?」
奈奈茫然:「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剛才我一直有關注著那邊,他在你過去後,盯著你看了好幾眼。」
「誒?」奈奈翻了一下記憶,不記得自己有見過對方,「或許是認錯了吧。」
榎本梓皺眉道:「怎麼說呢,那人剛才不是一直是嘴角掛著微笑的嘛,但是突然見到你後變凌厲了,就『唰』的一下臉色就變嚴肅了!」
奈奈不解地看了回去,只見他們四個人沒有一個是看向它這裡,而且之後十幾分鐘裡,她一直偷偷注意榎本梓說的那個眼鏡男,然而對方再也沒有往這邊看過一次。
連在一旁同樣關注著的榎本梓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慮了。
「大概真的是我想多了。」榎本梓訕訕地笑了笑。
水流淌過奈奈的手指縫中,她清洗著咖啡杯,稍有些愣神,大腦裡不禁思考道會不會對方是自己八年前認識的人,但是她思前想後,也沒有從記憶的角落疙瘩裡找出這號人物形像。
難不成是自己目前的這副打扮長得很像對方認識的一個人?
她想了想自己這副模樣,發型與以前差距很大,還戴了眼鏡,雖然五官上有以前的影子,但是也通過化妝做了三分改變,不細看的話根本認不出是她是諸伏緒奈。
之後的半個小時裡,奈奈帶著點疑慮,時不時看向對方,可沒有一次雙方視線是交集的。
說不准對方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呢。
於是奈奈放下了心,專心致志地做起手頭的事情。
此刻,坐在咖啡廳沙發上的中村勇芥戲謔地朝對面的眼鏡男說了句:「那個和你一樣帶眼鏡的女店員時不時視線往你身上飄,說不定人家看上你這衣冠楚楚的假正經模樣了呢,上條君。」
被叫做上條的男人嘴角邊的微笑頓時一僵,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中村社長說笑了。」
「嘁,都是男人,我懂你口是心非。」中村勇芥翹起二郎腿抖了抖,拍了一下自己的啤酒肚,豎起大拇指朝收銀台那邊指去,「我看那女人的臉和身材都很不錯,你和她來個一夜情絕對賺了哈哈哈哈哈!」
「勇芥!」一開始和中村勇芥一起來的男人拽了拽自家好友的手,不認同道,「你快別說了,這樣對人指指點點很不禮貌。」
然後中村勇芥「啪」地一下拍掉了對方的手,一臉不耐煩樣。
只剩下最後一位未開口的短發女性滿臉不悅,這位叫山杉麗良的女性壓制住自己的不滿,用食指扣了扣桌子:「還請中村社長繼續談論簽訂這份合同的事情。」:,,.
第九十一章
「總感覺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在說什麼糟糕的話。」
「嗯。」
聽到榎本梓的抱怨,奈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剛才那個不禮貌的男人有些部分說話聲音大了一些,她都聽到「一夜情」這種字眼,還指著她這邊,讓她不免得對那人更為厭惡了一些。
四人桌上的談判陷入了僵局,面對中村勇芥在談判中的數次打斷,以及對合同上的各種條款的挑剔,小林健太郎面帶歉意地向桌旁其他三人微微欠身:「失禮了,我先去外面抽根煙。」
山杉麗良也冷哼了一聲,去了一趟衛生間。
現在留在桌子旁的只有中村勇芥和上條菊也。
見前者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上條菊也的眼鏡反射出一絲寒光,他輕捻住那份合同,彈了彈上面不存在的塵埃,兩條腿交疊在一起,身體放松般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中村勇芥,不急不緩地開口:「中村社長,我想您應該弄錯了一件事,您的那位新走私了一船槍械的好兒子,可是非常爽快地答應我們成交那批貨物。」
中村勇芥聽到這句話後,他的猛然瞳孔緊縮,身體向前傾斜,整個上半身都快要壓在桌上,他粗粗喘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你到底是誰?!」
「中村社長您多慮了,我只是個在山杉小姐手下一名小小的律師罷了。」
上條菊也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後,他將那份合同推了回去,正放在對方的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對方可以動手了。
對面的中年男人一如反常,他顫抖著牙關,使勁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雖然他平時行為吊兒郎當,說話不經過大腦,但是在面對錢的問題上卻是格外的苛刻,這份明顯有坑的合同一旦簽下,恐怕自己後面五年裡都要緊緊地和這個新興公司捆綁在一起了。
他怒聲問道:「簽了就一定會放了我兒子嗎!」
上條菊也的笑意未傳達到眼底,只說了一句話:「我敢肯定,你現在不簽,那麼你明天一定見不到你的兒子。」
中村勇芥敢怒不敢言,狠下心,直截了當簽了名字,咬牙切齒地答應了下來。
「我在此祝福中村社長,明天的家庭餐桌旁,能夠一家人幸福美滿地團聚。」上條菊也滿意地抿了一口咖啡,舉起杯子向對方致敬,「願我們合作愉快。」
「呵呵。」中村勇芥面無表情地舉起咖啡杯,卻一口也未喝,直接重重地放下,濺出一堆褐色的水漬。
看到這一現像,上條菊也挑了下眉,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不一會兒,山杉麗良從廁所內出來,她重新塗了一下口紅,用紙巾擦拭了一番濕漉漉的手,拍拍上衣,撫平其褶皺。
她坐在位置上,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桌上的合同,驚訝地看向中村勇芥。
中村勇芥被她看得有些惱火,心情也因為被強迫簽字而很煩躁,他瞪過去:「怎麼?你不想要我資助你們這家小公司?」
山杉麗良的高興得眼角起了皺紋,捂嘴笑道:「哪裡哪裡,十分感謝中村社長能夠投資我們的產品,相信有了您的幫助,我們的產品一定會走向海外。」
「哼。」中村勇芥冷哼了一聲。
剛剛重新進入店內的小林健太郎走向奈奈,問她再要了四杯咖啡,奈奈剛准備端過去,然而被對方給阻止了。
「不用麻煩你了,店員小姐,我來就好。」
奈奈看著對方轉身的一瞬間,因為觸碰到了台子,他的口袋裡掉出了一根香煙,她剛想叫住對方,卻見他們四個人很快地又交流了起來。
見狀,她只好自己拾取,包在一張紙巾內放在一旁。
「掉在地上的煙髒了,那位客人應該不會需要了吧。」榎本梓開口道。
「說不准。」奈奈搖了搖頭,「等他們臨走之前,我再問問那位掉香煙的男人吧。」
剛才她看到對方的袖口有點脫線,裡面的那件灰色的襯衫也有些洗得泛白,奈奈感到有點疑惑。
等到咖啡到桌上時,山杉麗良維持著好心情,親自給中村勇芥端了過去。
中村勇芥不爽地喝了一口:「嘖,這個破味道,還是常去的那家咖啡廳裡的更好。」
隨後,他整個人倒在了沙發上。
與此同時,一聲尖叫傳至整個咖啡廳內。
榎本梓立刻撥通了警署的電話,奈奈盯著那位叫小林健太郎的男人,見對方臉上也是滿臉錯愕,反而更加地覺得對方不對勁了。
整個咖啡廳裡,只有上條菊也在中村勇芥倒下的時候,瞬間睜大了眼睛,隨即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位置上。
他的臉色上看不出任何感情,旁邊的山杉麗良恐慌地抓著他的手臂,不停地喊著「沒有了呼吸,死人了!」。
上條菊也站起身,走向門口。
「上條君,你要去哪裡?!」山杉麗良急忙喊道。
他沒有立刻回復,也沒有出門,而是站在了門的旁邊,一只手鎖住了門把,修長的身軀倚靠在出口處,棱角分明的輪廓像是有一半被投入在了陰影中,眼神凌厲地掃向原本的四人桌位置。
上條菊也沉聲道:「在警察未來臨前,誰也不可以離開案發現場。」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伴隨著男性焦急的聲音。
「喂!樓下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突然一堆尖叫聲,快開門!這門把怎麼擰不開啊,誰關的門!」
榎本梓見狀立刻對著門口的人說道:「門外的是毛利小五郎先生,是位偵探,放他進來吧,說不定對此次案件有所幫助。」
上條菊也面無表情,他思考了一下,將對方放了進來。
「就是你這小子鎖的門吧,真是的。」毛利小五郎嘀咕了一句。
當毛利小五郎看到咖啡廳的角落裡有一名男子躺在沙發上,還是他早上來樓下吃飯時坐的那個位置時,他突然感到被什麼東西給噎住了,一時間無法發聲。
停頓了幾秒,毛利小五郎清咳了一下,做足了氣勢,挺起胸膛,他勘察了一下死者的面色,見到對方嘴唇發紫,又看了看撒了一地的咖啡。
他嚴肅著一張臉詢問道:「剛才是誰最後一個接觸死者的?」
山杉麗良害怕地舉起了手:「那個......是我。」
毛利小五郎頷首:「你說一下死者死亡前發生的事情。」
山杉麗良緊張地像倒豆子一般,將自己來這裡是和死者要簽合同的事情,說到她將咖啡遞給了死者後,對方喝了一口不久後就直接暈倒了過去。
毛利小五郎聞了一下咖啡杯上的殘留氣味,有著一股苦杏仁味,他皺緊眉關,一錘定音:「凶手就是你——這位山杉女士!」
聽到這個定論,奈奈鼻梁上的眼鏡差點滑落,她怔怔地推了推,一臉呆呆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啊?」山杉麗良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懷疑是我?」
毛利小五郎堅定道:「沒錯,如果不是你在遞給對方咖啡的瞬間往裡面丟了致死的毒藥,直接導致了對方的死亡!」
山杉麗良扯了扯嘴角,開始為自己辯解:「我有什麼作案動機?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說服中村社長簽署合約,同意投資我們的產品,他都已經同意了,我還為什麼要下毒害他?」
「這個嘛——」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才據你所說的對這位中村社長怨氣很大,指不定你——」
「那是因為中村社長這個人對其他人不尊重!」對方直接打斷了他,轉頭看向門口的上條菊也,「你說對吧,上條君!」
被喊到的上條菊也表示了肯定。
毛利小五郎糾結地揪掉了自己的一根胡子,他在另外兩個嫌疑人上條菊也和小林健太郎中不斷將目光彼此轉移,腦子裡混亂成一團,雖然知道死因是有毒物質中毒,但不清楚對方的作案動機。
正當對方把視線盯向上條菊也,准備開口時,奈奈忍不下去了,她走到毛利小五郎旁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毛利小五郎眼神銳利地看向她:「你說的千真萬確?」
奈奈回答:「嗯!毛利先生,你看看這根香煙上聞上去也有點苦杏仁味?」
於是,毛利小五郎看著非常明顯的線索,將目光鎖定在小林健太郎身上。
他認真道:「聽山杉女士講過,你是說是去外面抽煙,但是你身上並沒有煙味。回來後還不小心落下了香煙,那麼你能說說在那段時間裡,你是打算做什麼嗎,小林先生!」
此時,外面的警察也已經到了門口,他們一進門就聽到小林健太郎正在失魂落魄地說著自己的公司破產完全是因為中村勇芥這個人,對方給他下了套,卷走了自己的資產,害得他妻離子散......
這件案子很快地解決了,過來的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是老相識,兩個人寒暄了一番,就離開了咖啡廳。
在上條菊也准備開門離開咖啡廳的時候,他朝奈奈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正巧兩個人的眼神互相撞上,他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地扭過頭,走出了門外。
不久後,上條菊也走入了一個偏僻死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扯了下領帶,叩響一扇門。
進屋後,他對著屋內另外一個人點了點頭,摘掉眼鏡,褪去臉上的易容裝扮,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與中村株式會社的合作已達成,合作人意外死亡,可改變策略與他兒子繼續進行合作。——FrmBurbn」:,,.
第九十二章
從外頭看過去,這是一間低矮破舊的出租屋,混雜在相似環境的街道上,看上去很不起眼。
室內陰暗的燈光下,牆壁上掛著幾件不同類型的衣服,以及各種維修器械,如果打開櫃子後的暗門,或許還能看到各種無法流露在市面上的狙擊槍、微型炸彈等。
一旁原本在屋內等待的另外個身影佇立在窗邊,謹慎地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觀察了一會,發現外面並沒有可疑的人影,於是又重新將窗簾拉上,從外頭射進來的光線再一次消失。
他打開了暗門,兩人一同走了進去,回身把門反鎖上。
「蘇——,不、景,今天我看到了很像奈奈的人。」
「什麼!零,你說的是真的嗎?!」
景光驟然站起身不斷地在屋內來回踱步,他知曉發小在易容這方面有不錯的成就,並且易容這塊也沒有透露給組織,所以降谷零說那個人像諸伏緒奈,很大可能性不會出錯。
「有95%的把握,奈奈之前和黑羽老師學了點皮毛,這次也只是燙染了發型和戴上美瞳,臉部輪廓、站姿、走姿、體態都未有過改變。」降谷零頓了頓,「而且,她還帶著那串手鏈。」
降谷零其實說奈奈學了點皮毛還是往高的地方說了,她是根本沒學會,一看到要學制作精致的□□易容,她整個人的惰性就油然而生。
「我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給高明哥——」景光剛拿出手機想查找聯系人,乍然被自己的行為驚醒,「不行,不能把大哥牽涉進來。」
他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身處在黑衣組織中做臥底,並且在前不久獲得了「蘇格蘭」這一威士忌酒名,冒然聯系家人會帶給他們意想不到的危險。
於是景光選擇放棄了這一舉動。
「景,一定會有機會的。等我們攻破它,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降谷零按住對方的肩膀,冷靜地出聲。
景光的心情卻沒有好轉,他對著發小沉聲說道:「零,你還記得我姐她被確認失蹤的那一天嗎,那天我將時政的存在告知於你,之後收到了日月宗近的一封密信。」
降谷零點了點頭,那封密信上的內容除了景光和高明外,他也看過,就他們個人知曉。
日月宗近是替人轉交的信封,那個人將現世可能預測的結果告訴給了他們,八年前,信中提及有概率在未來的某一天還能見到奈奈,沒想到這一等,就是整整八年。
同時,那人說了奈奈身上存在時間和時空的不穩定性,若是見到她後,發現世界中會出現奇怪生物的蹤影,那就優先保護她的生命安全。這種事情不用提醒他們兩個也會這麼做。
降谷零感到疑惑,那個人從來是單方面聯絡他們,究竟會是誰?
***
過了一段時間。
還沒意識到自己猝不及防就掉馬的奈奈,現在正和榎本梓一起超市裡大采購,她負責采購日用品,而榎本梓負責采購食材。
在奈奈買好最後一卷紙巾,推車走到榎本梓身邊時,後者豎起一根食指俏皮地說道:「你知道嗎涼奈,燈光往往是超市裡的『利器』,不同顏色的燈光會讓相應的視頻看上去更誘人。」
「誒?」奈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就像這邊的肉類。」榎本梓指向擺著的豬肉,「往往用紅光的燈光照射,會讓它看上去更誘人一些,看起來更新鮮。所以呀,買的時候可以從櫃台裡拿出來放遠一點看就能看看實際顏色啦。」
「這樣啊,以往都沒有注意過。」奈奈好奇地拿出一盒肉類比對了一下,看到兩者的色澤的差別,她感慨道,「阿梓懂得真多。」
奈奈作為一個不被允許進廚房的人,還很少被拉去超市采購食材,和榎本梓出去了一趟後,獲得了很多購物用的小技巧,比如新鮮的商品會擺在貨架最裡面比如鮮牛奶之類、物美價廉的商品往往在高層貨架和低層貨架上,諸如此類。
兩人各提著兩大袋貨物放在榎本梓車的後備箱內。
「看來是時候去考個駕照了。」
「是吧,有車真的很方便哦!不過平時路近的話騎行就好啦,只有購物的時候東西太多覺得有車真好。」
榎本梓開車的時候,奈奈在一旁刷著手機,翻到了一條關於魔術表演會的新聞時,不由得感嘆了一句:「不知道黑羽先生什麼時候再舉行一個魔術表演會。」
沒想到榎本梓聽到奈奈說出這句話後,她奇怪地看向奈奈:「咦,涼奈,你說黑羽先生?指的是黑羽盜一嗎?」
「是呀。」
「你不知道嗎?黑羽盜一在五年前的魔術表演中,因意外而身亡了呀!」
奈奈不敢相信對方會死亡,她震驚地瞪圓了眼,在手機中搜索對方的舊新聞。
「舉世聞名的魔術師黑羽盜一在本次大逃亡中失敗!」
彈出的這條新聞,讓她面色凝重起來,還拍下了當時的場景,對方在當時准備乘著過山車,在撞向充滿火焰的障礙物前,過山車與障礙物引發了一場可怕的爆炸事件。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手機已經滑落在了大腿上,直愣愣地維持著失態的表情。
「涼奈,你還好嗎?」榎本梓輕聲地呼喚道。
「沒事,我還好。」奈奈胡亂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撿起手機,假裝冷靜地說道,「只是沒想到黑羽先生魔術那麼強,也會......」
榎本梓接話:「是啊,魔術師看來也是個很危險的職業,不過當時一開始有小道消息稱對方是招惹了仇家,有往他的過山車上裝了炸彈,不過很快被警方澄清了,最後查清是意外事故。」
奈奈思考了下黑羽盜一的為人,實在是想不出對方的高情商和社交能力,會得罪什麼可怕的人。
想想五年前快鬥也才九歲,就這麼失去了父親,現在他應該有十四歲,正是讀國中的年紀。
奈奈有些憂慮,不知道快鬥這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等到她們兩個人回到波洛咖啡廳,奈奈習慣性地往對面蛋糕店望了一眼,然後有些失望地扭過頭。
榎本梓:「那家蛋糕店裡的面包很好吃吧,我讀高中的時候經常性是那裡的常客呢!」
奈奈:「嗯......我也吃過幾回,味道挺不錯。」
今天依舊是諸伏媽媽沒有過來,她想偷偷見到媽媽看一眼的日子又過了一天。
隨著門上的鈴鐺響起,樓上的毛利蘭走了進來。
「請來一罐啤酒、一杯咖啡和一杯杏茶,再外帶份蛋包飯,麻煩兩位了。」
奈奈將啤酒直接遞給了對方:「其他的請稍等一下哦。」
毛利蘭接過它:「啊,並不著急!上次謝謝海城小姐為爸爸他提供了那麼重要的消息,最近偵探事務所接的單子也變多了一些呢。」
奈奈煮咖啡的手一頓。
等等——!
嘶,毛利偵探的推理能力好像不太擅長,不會接了辦案一類的吧......
「雖然都是幫忙查找丟失的貓咪、夫妻出軌的證據之類的活。」毛利蘭笑了笑。
啊,那還好。
奈奈松了口氣:「沒關系,不用客氣的。對了,恭喜小蘭你最近拿到空手道比賽中的冠軍,再過半個月就是寒假了,有什麼打算可以提早准備起來了哦。」
榎本梓蹭過來擠眉弄眼:「小蘭肯定是和那位工藤君一起出去約會吧~」
「沒、沒有。」毛利蘭接過打包好的那堆食物,看上去有點落荒而逃的模樣,還解釋了一句,「我和新一不是情侶啦!」
奈奈望著關上的門,嘆息道:「年輕真好啊。」
榎本梓拿手肘碰了對方一下:「涼奈你在瞎說什麼,你也才20歲而已呢。」
奈奈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到非常的憔悴,大概最近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導致心力交瘁。
她默默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經過差不多快二十天的訓練,現在她能夠很熟練地將咖啡的香味徹底泡開,用鼻子吸了吸這一芳香,對自己的手藝表示很滿足。
整整喝完一杯咖啡後,奈奈才感覺自己又振作起了精神。
樓上又傳來了丁零當啷的聲音,自從她入職一樓的波洛咖啡廳以來,已經聽到過五回了,很多時候是任務委托者來訪,委托那位毛利小五郎接手事件的時候會發生這樣的嘈雜聲。
說起來,其實那位叫工藤新一的少年,她感覺對方的偵探能力更強一些,之前榎本梓丟失了錢包,對方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推理出她將錢包落在了電車上。
而且,當時在打工第二個禮拜的時候,這個少年直接通過握手就說出了奈奈從小學習劍道的經歷,還說出了她沒有近視的事實。
那時她是怎麼應對的呢?
當然是皮笑肉不笑地把毛利蘭喊來,拉走這個充滿好奇心的「偵探」,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在對方的手上,工藤新一只好灰溜溜地跑回樓上。
臭小子,好奇心不要那麼重啊!
下班後,雜亂的思緒被奈奈暫時拋得一干二淨。
這時,松田陣平打過來一通電話。
在街道上,奈奈直接喊了他的假姓:「柴田君,有什麼事?」
松田回道:「海城小姐,按你的囑咐,我已經將萩他所有經常佩戴的東西都整理完,你看你什麼時候能夠來處理。」
奈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給了他一個准信:「好的,麻煩你了,大約會在晚上六點半左右過來。」:,,.
第九十三章
在客廳的桌上和沙發上,擺滿了男士的衣物和用品,這些都是萩原研二生前所常穿的。
其中還有一套精心打理過的警服,衣服上每個角落被熨鬥燙得非常平整。
松田陣平將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非常整齊,他拿起其中一個打火機,它裡面已經沒有了液體,他用大拇指摩挲著它,看神情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中。
他開口道:「這牌子是萩常用的打火機,共有兩個,一個被我隨身攜帶在身邊,一個一直存放在他臥室的床頭櫃中。」
奈奈注視到沙發上的那幾件花襯衫,其中有一件是豹紋款異常矚目。
松田見她的視線在那,於是說道:「這是萩他在夏季最喜歡穿的襯衫之一,曾經在一次便利店拯救人質中使用過。」
然後接下來,奈奈就從對方那得知了使用這件花襯衫的原委,還有景光也參與了其中,她決定等之後回去給弟弟買幾件同款嘗試一遍。
等到松田全部介紹完了哪些是使用最為頻繁的物品後,奈奈拿起了那套警服和打火機,前者疊整齊後收入了背包中。
「如果有手機就更好了。」奈奈如是說道。
「萩在犧牲前,正在用手機和我通話。」松田平淡地回答。
一想到萩原研二死於爆炸,奈奈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朝對方告別往屋外走去。
在關上門前,奈奈注意到了他一直盯著那些遺物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彷徨。
她輕輕地把門關上,轉身離開。
生離死別,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也是對活著的人心理上的折磨。
奈奈回到高明給她安排的家中後,並沒有先取出背包裡的警服,而是將打火機拿了出來,曾經京廣先生給她的東西中夾雜了一點秘術,只是她沒想過會在這裡用到它。
這段時間奈奈將書房空了出來,一直在攢靈力畫符咒,在地面完善陣法,這是用來確認一個已逝世之人是否存在於此世的陣法,也直到今天才成形。
將打火機放置在陣的正中心,她驅動了陣眼,灌注靈力,整個圓形的陣法中冒出一陣陰涼的藍白色火焰,它也不往外蔓延,而是逐漸地往正中心靠攏。
打火機在其中沒有任何損壞,完完整整地保持著原模原樣。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奈奈的神色愈來愈凝重。
火焰變得越來越小,再過不了兩分鐘,就會消失殆盡,可打火機紋絲不動。
一般而言,如果在陣法的火焰中,亡者的隨身攜帶物消失在其中,就說明對方的靈魂依舊逗留於這個世界上。反之則意味著,萩原研二的靈魂已經不在此世之中。
這不太可能,奈奈有問過松田,那位襲擊了萩原和他的歹徒依舊未被送入監獄,如果萩原研二的心願是罪犯能得到應有的懲罰,那他極可能還存在於此世。
除非,對方的心願已經達成。
難道萩原研二的心願並不是這個?
奈奈很快的否定了她的疑問,因為她看到了靈火中的打火機在一點點的開始變融化,它正在被火焰逐漸吞噬。
在最後僅剩的一點點火苗裡,終於失去了它的蹤影。
太好了......
看來那身警服能夠保存下來了,奈奈將萩原研二的靈魂還存在於此世的好消息告訴給了松田,並且告訴對方。
「我就知道萩那家伙,不會這樣甘心地在那歹徒被繩之以法前跑去轉世。」松田故作輕松地說道,在電話的另一頭,他的嘴角使勁往下壓,也難以阻止自己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愉悅。
「不過,如果要尋找他在哪裡,還需要其他東西。」奈奈內心有些沉重,「有是否保留萩原先生的血液、指甲和頭發之類的東西?單憑借那身警服,恐怕很難找到對方的具體位置。」
「......」這把松田給問住了,他一想到萩原已經犧牲了四年,他手持電話,走到了萩原的臥室中,看著他之前把臥室打掃的干干淨淨,一時間有些哽住。
「那我再想想辦法吧。」對方沉默得太久了,看起來是沒有了,奈奈只好放棄。
「不,有個人可能會有。」松田突然想起一個人,「萩的親姐姐,萩原千速。」
「誒?!」奈奈驚訝道,「那真是太好了。」
在警校期間,松田聽發小談及過,因為萩原研二喜歡把頭發留得長一些,而曾經在高中裡有一段暑假中,他後頸的頭發留得過長了,導致出汗的時候很癢,萩原千速一直督促對方把頭發剪短一些。
而在那個時候,以往萩原研二哪怕頭發戳到眼睛裡,也會繼續留長不願意剪掉,一直保持著有劉海的狀態,估計那次被自家姐姐催得無奈了,於是直接在家裡就解決了。
當時萩原千速親自操刀,將對方稍長的頭發毫不留情地哢嚓一下剪了。
那撮剪掉的頭發,正被保存了下來,因為千速第一次非常成功地說服了自家弟弟剪頭發,表示很想紀念一下,所以一直保存了下來。
但是有個很關鍵的問題,松田陣平的死訊已經被此時處於神奈川縣的萩原千速知曉了,如果他明面上還活著,那麼問對方要頭發的事情很容易解決,可他現在是個「死人」。
奈奈對松田提出這個問題後,對方僵硬了一下,隨後干巴巴地回復道「我會想辦法取得萩的頭發」,最後松田打算去一趟神奈川。
遺留下來的那身警服,她嘗試著用它搜尋萩原研二的靈魂蹤跡,結果指向很不明確,只能確定對方在關東地區,想要精確到具體位置,還是需要對方的頭發。
「驅車前往神奈川前,我會去一趟墓地。」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11月31日,松田給奈奈發了這樣一條短信,對方打算在12月1日一上午就准備啟程,東京與神奈川距離並不遠,只不過介於對方的身份,可能會需要個幾天才能回來。
所以,奈奈和波洛咖啡廳的老板電話裡請了個假,再拜托榎本梓幫忙代班一下。
「哇,是涼奈那位神秘莫測的男朋友嗎?」
奈奈拎著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椅子絆倒,趕緊澄清:「不是,是陪朋友去見一個人。」
見到對方匆匆出門的模樣,榎本梓端著托盤輕快地嘀咕了一句:「看來沒反駁有男朋友這回事哦,小涼奈~」
她保持著好心情,將咖啡遞給了一位客人。
「吉島先生這幾天經常來呢。」
「是的。最近加班有些疲憊,聽說這家咖啡廳裡的咖啡很不錯,所以慕名而來。」
吉島將目光從門外收回來,淺笑了下,對著榎本梓道了聲謝,然後優雅地喝完後立馬離開了。
榎本梓望著對方從進門到喝完這杯咖啡離開,整個過程只有不到十分鐘,她愣了下神。
她想道,大概對方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吧,沒有像前兩天一樣待的時間更久一些。
在奈奈快走到一個路口時,側面開過來了一輛車停下,她直接打開門坐進去。
右側的駕駛員是松田,奈奈坐在副駕駛上,前者在外貌上做了一些偽裝,但是大概去的地方是墓園,所以外表的氣質沒有刻意做改變。
一進入墓園後,裡面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奈奈望著一排排墓碑,感覺氣氛有些過於的沉重。
一路跟著松田走到了一塊墓碑面前,上面寫了「萩原家之墓」,這是一座典型的三段墓,分別由竿石、上台石、下台石構成。
兩個人捧著花束,依次將花放在了台石上。
靜默了一會後,松田開口道:「原本,他對進入爆破組猶豫過。萩啊他當初當警察的目的,也是為了警察這一職業會永久的持續下去。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或許應該會去處理智能罪犯這些吧。」
奈奈沒有出聲。
松田繼續說道:「很多時候我在想,為什麼死的不是那個犯人,而是萩。不過現在談這種話題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奈奈說道:「那——等找到他,你們一起聯手將那名罪犯送入監獄?」
松田掏出一個打火機模型,和對方之前給奈奈的那個一模一樣,放在了墓碑前面,「我答應過他,要替他報仇,這件事情還是由我來做吧。」
實際上,他的線索收集的差不多了,再給他點時間,就可以找到那名歹徒。
然後,松田拿著手機,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按動,打了一行字,邊打邊說道:「還是先給萩發個消息,希望他不會介意我用其他方式進入他姐姐家。」
雖然好友收不到信息,但是他一直保持時不時發些信息給對方的這個習慣。
奈奈詫異道:「你說的方式該不會是——」
松田頷首贊同:「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奈奈腦海裡劃過「撬鎖」兩個字。
她面無表情地吐槽道:「你這是先斬後奏了吧。」
松田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萩會理解的。」
奈奈:哦,那祝福松田警官你不會被萩原姐姐發現私闖民宅打一頓。
想了想,她決定到時候還是把亂藤四郎交給松田陣平帶在身邊,雖然松田表現得挺靠譜的樣子,但是萬一不小心在萩原姐姐面前暴露他還活著的事情把人嚇到,那可不妙了。
松田思考了一下,爽快地答應了帶短刀的這個提議。:,,.
第九十四章
「奇怪,已經過去六天了,松田陣平怎麼還沒有從神奈川回來......」
奈奈在咖啡廳一邊擦拭著玻璃杯,一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根據松田的原先預計,大約三天就可以回來,可從12月1日出發,今天已經是12月6日,而且她發過去的消息對方也每隔好長一段時間才回復,上次的消息距離現在已經有八小時未回復。
「嗨,涼奈,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榎本梓湊近她,「眉頭皺起的地方都可以夾住一只蚊子了哦。」
奈奈剛打算回復她,咖啡廳的門就被推開了,她趕忙問向對方。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
「一杯黑咖啡。」
榎本梓的注意力很快被新來的顧客吸引過去了一瞬,她看了看那位黑色長發並且帶著針織帽的男人,很快移開了視線,因為對方身上正散發著生人勿擾的冷漠氣勢。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側著頭看向窗外。
當奈奈將黑咖啡快送到對方桌上前,她注意到男人的側臉有一刻變得格外凝重起來,很快又消失殆盡,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她見到了一直想要見到的人。
對面是她家的蛋糕店,諸伏媽媽會在每個月的其中一天裡來米花町看看店的情況,高明在早上和她說過今天媽媽會過來。
今天諸伏媽媽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她把頭發盤了起來。奈奈看到隔著一條馬路看見對方和店員正在交談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對方了,能這樣遠遠地看她一眼已經很滿足了。
隨即,奈奈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的視線剛剛一直在外面,而對面就是她家的蛋糕店,為什麼他會一直看著對面,莫非有他認識的人?
「這是您的咖啡。」奈奈將咖啡放到了對方眼前。
這個舉動打斷了長發男人注視窗外的行為,他道了聲謝,緩緩地品嘗起黑咖啡。
在結賬完後,他找到了榎本梓,委托了對方一件事情,然後離開了這裡,從進門到離開的時間很短暫。
榎本梓捏著手裡的信封,和兩張作為跑腿費的紙鈔,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想了想還是將它放在了櫃子裡。
「好奇怪啊這個人,為什麼不主動去把這封信交給諸伏阿姨呢。」榎本梓疑惑道。
「什麼?是交給媽......諸伏阿姨的嗎!」聽到榎本梓的話,奈奈差點直接將「媽媽」兩個字脫口而出。
「是呢,說是在今天下班後一定要交給諸伏阿姨。」榎本梓說道,「對了,涼奈你不知道吧,她是對面那家蛋糕店的老板,不過很少過來。聽說以前他們也是住在米花町,前些年搬回老家了。」
***
另一邊,已經回到臨時住宿處的赤井秀一依靠在牆壁上,窗戶上被蓋了一層深色不透光的窗簾,整間屋子裡偏昏暗。
他低下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拿火柴往火柴盒上一劃,燃起的火苗點燃了一根煙,唇口微微張開,吐出一縷白色煙霧,臉龐在煙霧中顯得若隱若現,仿佛沉浸在其中。
這時,手機的屏幕上亮了幾下,兩條消息幾乎是同時發了過來。
「阿大,今天有空回來吃晚飯嗎?」
「黑麥,兩天內,我要收到蘇格蘭的死訊。」
看到第二條消息後,赤井秀一拿手機的手頓了頓,下一秒他打上了「了解」的字眼,發了過去。稍後,他又回復了第一條短信,表明了自己這兩天有任務無法回去。
很快,對面的短信又發了過來。
「好吧,阿大如果要回來,記得提前和我說一聲。還有最近氣溫有些偏低,記得多穿一件外套。」
「好,你也是。」
手機屏幕暗了下來,他走到臥室,拉開平時背在身上的背包,掏出一把史密斯韋森系列的左輪□□,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隨後將它放在床尾對面的桌子上。
***
當天晚上七點左右,奈奈收到了來自高明的電話。
高明言簡意賅:「景光的臥底身份暴露了。」
奈奈腦海裡略過了「什麼情況」、「景光在執行哪個任務」、「怎麼就暴露了」等等一系列問題,直接領悟到了對方的意思。
她故作冷靜地開口:「小光有生命危險。」
聽到高明肯定的答復,奈奈下意識捏緊了手機。
原來,咖啡廳裡碰到的那個男人,要送的信並不是給諸伏媽媽,真正的收信人是諸伏高明。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他也是名臥底。具體是FBI、還是CIA,又或者是其他,既然私下敢給我們通風報信,那麼——」高明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奈奈,景光的事,就拜托給你了。」而高明他,則是負責諸伏夫婦的安全。
如果那個人能查到他是諸伏景光的哥哥,那麼他懷疑對方所潛入的那個組織也很有可能查到諸伏夫婦。
接下去,高明將對方提供給自己地址告訴給了奈奈。
實際上,諸伏家的長子接到那封信後,第一時間是懷疑內容的真實性。他知道景光執行秘密任務,雖然並不清楚他弟弟執行的具體是什麼任務,最重要的是他不敢拿景光的命去賭。
現在高明人不在東京,深思熟慮後決定將接應景光這件事情交給自己的妹妹。
而目前備受自家大哥信任的奈奈,回到家中開啟了保險櫃,組裝起手/槍,多虧了本丸裡有段時間對□□非常熱衷的那幾個刀劍,奈奈耳熏目染地提升了自己的槍械能力。
她將手/槍放在卷軸裡的打刀一起,亂藤四郎還在松田那邊,看來只能一個人前往了。
12月7日。
奈奈有半天假期,上午的事情忙完後,她就和榎本梓道別了,後者需要到今天下午三點才下班。
今夜,靜的出奇。
按照信中的指示她來到一間倉庫。
不過......
奈奈已經在倉庫隱蔽處,降低自己的氣息且隱藏了半個小時多,還是未見到那個長發男子和景光其中任何一人。
難不成,是被欺騙了?
這一間倉庫離堤無津川不遠,今晚夜幕的籠罩下,遠處是燈火通明,附近卻只閃爍著零星幾個光源。
夜漸漸深了,奈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逐漸流逝,不免加深了內心的焦慮。
她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沉下心,試圖將意識融入周圍的環境中,小心謹慎地搜索著周圍的環境。
此世並不充裕的靈力使得運用大面積的搜索頗感吃力,她已經將範圍擴大到了超出自己能力的兩倍,這附近並沒有多少人。
這一結果令奈奈非常失望,同時對景光的安危感到了擔憂。
她決定放棄目前的位置,開始往倉庫外走去。
當奈奈走到一幢幢偏僻的樓房旁邊時,她內心愈發愈感到不安,黑黝黝的角落躍過了一只野貓,隨著它矯健的身影消失,就好像附近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十分鐘後,靜謐的夜晚響起了一記槍聲。
聲源是從身後發出的,她驀然回首,注視向那棟不算高的大樓,它的外圍還有個盤旋的樓梯可以直接上去。
隨著那記槍聲的響起,奈奈的心髒感覺像是被人用手死死地攥緊,突然間有一種空空落落的感覺,彷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事物。
這次不用她再去刻意搜索,憑著強烈的直覺,手持武器向那棟大樓的天台一路匆匆跑去。
不會是小光,絕對不會是小光!
奈奈只能在心中瘋狂祈禱著自己的預感不要成真,小臂上在跑動期間,不小心被銳利的鐵絲劃出了一道傷口,產生的疼痛已經被她下意識無視了。
現在,她的眼中只有樓頂的天台。
耗空了大半體力,終於爬上了樓頂,奈奈直接看到了兩個形成對峙的男人,其中一個還是她非常熟悉的人,另外一個就是昨天在咖啡廳遇到的男人。
她來不及管對面兩個人對她出現而產生震驚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位倒在地上的人,胸前有著一個明顯的槍傷,整個人已經坐在地上,依靠在牆邊,垂著頭永遠閉上了眼睛。
一時間,奈奈的大腦一片空白。
由於空白時間持續了好幾秒,她的思緒陷入了停滯狀態,直到十來秒後,奈奈才馬上反應過來,她面色肅然,拿著打刀用力撥開了拄在她前進路上的兩個人。
而被她左右打了兩刀的兩個男人則是停止了原先的對話,自從第四個人出現後,他們就一直保持住了沉默,雙方默契地警戒著彼此。
即使赤井秀一能推測出奈奈不出意外應該是諸伏高明派來的人,但是他也完全沒想到會是昨天咖啡廳裡的店員,面對還有個組織裡的波本,他一時陷入了兩難。
同樣,降谷零雖然不清楚奈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是依舊對組織裡的黑麥保持戒備。
雙方在拼命思考該怎麼救下這位意外來客。
正在檢查景光身軀的奈奈,原本是想鎖住對方的靈魂,想辦法看看能不能之後回到時政後,用對方以審神者家屬的名義讓他久居在分部。
結果奈奈剛拉下對方的領子准備查看傷口,就看到了他身上掛著的那枚金色御守。
她記得,這御守當初是給高明的兩個御守之一,原本還想攢錢和攢名額給自家人各買一個,可惜還沒攢完就開始了第三場任務。
不過沒想到自家大哥居然把其中一枚給了景光。
「小光——」奈奈拍了拍景光的臉,她剛才發現對方的胸前致命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可能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所以御守正在緩慢修復對方的軀體。
後面她又輕聲呼喚了自家弟弟幾聲,此時奈奈已經變得非常平靜,她甚至在剛才根本來不及產生悲傷的情緒,就已經被那時眼前的一幕震得萬分茫然,然後發現對方攜帶御守的驚喜。
景光的眼皮稍微顫抖著動了動,御守隨著傷口逐漸愈合而消失殆盡,化成了灰燼消散在了空氣中,只留下了一根系著御守的繩子。
還好,小光能活下來。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九十五章
親眼所見已經徹底死去的人在下一刻復活,這是種什麼體驗?
赤井秀一對於這違背了人生死規律,顛覆了他三觀的畫面,感到異常的詭異,甚至開始懷疑最初的蘇格蘭究竟有沒有中槍這回事了。
但是對方衣襟上的血跡,以及那部穿了個孔的手機,種種跡像表明這裡的確發生過一場槍擊。
而且,令他不解的是身為組織一員的波本為什麼沒有采取行動。
然而下一刻,赤井秀一聽到那個女人面無表情地對著波本說了句:「抓住他。」
正當赤井滿腦子充斥著不解時,波本已經動手了,對方冷笑著一拳襲擊了過來,赤井潛意識地伸出手阻擋了對方,然後得到了更加猛烈的襲擊。
奈奈扶起剛剛恢復了一點神智的景光,背景音是兩個正在相互搏鬥的男人。
降谷零見幼馴染已經能夠站起來,在對打的過程中分了下神,下一秒就差點被赤井踹倒,於是趕忙又穩住重心進行反擊。
景光在徹底清醒後,他首先是一臉懵懵地看向處於動態打鬥中的兩個人,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後,其次突然反應過來,極為不可思議地喊了聲:「姐?你怎麼在這裡!」
隨後,景光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他自己的胸口,顯得更加迷茫了。
他記得,他在組織的臥底身份暴露,現在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聽到景光開口說話,奈奈整張臉黑了下來,她抬起手想往弟弟屁股上打一下,然後想想現在對方已經長大了,於是只好改成了往對方臉上捏了兩把。
她沒好氣地說道:「小光,你可真是有能耐了。」她剛才見景光的右手沾滿了血跡,結果拇指和手背卻沒有,這家伙居然學會了自殺,但又看著那部手機,她又心疼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任由自家姐姐捏了幾把消消氣後,景光才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後腦勺笑了笑,結果被奈奈又狠狠瞪了回去,他只好咽下去了還想說的話。
剛才姐姐那個銳利的眼神,應該不是——秋後算賬的意思吧?
景光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兩個人打得勢均力敵,如果按照持久戰來看,或許前者更勝一籌。為了早點結束,奈奈選擇了提刀加入他們。
最後,赤井在三個人的目光下,選擇了暫時性跟隨他們一起走向奈奈的居住地。
奈奈帶著他們一路避開街道上的攝像頭,原先降谷零提議是找一個安全屋,但是被她反駁了,她不想在半路上看到景光又受到生命危險。
而且在由高明提供的那幢房屋中,奈奈有好好建立過結界保護,隱蔽性很強,能夠讓路人不禁意就忽略這幢兩層樓的小洋房。
現在夜深了,外面還亮著的房屋已經沒有了多少。
客廳裡,奈奈把雙層窗簾全部拉下,可以有效遮光,令屋內的光線無法照射於外面。
她單手叉腰,抬著下巴點了點,示意了一下讓這三個人全部坐在沙發上。
這間屋子裡沒有單人沙發,於是諸伏景光率先走了過去坐在了最右側,隨後在赤井秀一剛踏出兩步,降谷零就一個大跨步走了過去,順帶著撞了對方一下,最後擠在了景光的旁邊。
降谷零發出了一聲冷哼。
事到如今,赤井秀一早已對降谷零的真實身份有了定論。
「沒想到日本的公安竟是這麼大手筆,派出了兩名臥底。」赤井沉著地開口,隨後他略帶古怪地看了降谷零一眼,「波本,你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
降谷零腦門上蹦著青筋,快維持不住自己冷靜的表情。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哦,同是臥底的警官。」奈奈挑了挑眉,「是FBI嗎?」
降谷零聽到後,他臉上似笑非笑,帶上了嘲諷語氣:「黑麥,你也令人出乎意料啊。」
赤井沒有再回復他,而是看向了奈奈:「是那位長野縣的諸伏警官推測出的身份吧。」
奈奈點了點頭。
她在屋內踱步了個來回,才繼續緩緩開口:「雖然很感謝你向大哥提供小光身份暴露的事情,但是——」
「姐,你說什麼?!」
「黑麥這家伙會這麼做?!」
景光和降谷零一前一後地帶著驚訝的神色迫不及待地問道,尤其是後者,滿臉寫滿了不可置信。
奈奈解釋了一下昨天對方通過一些手段將信中內容傳達給了諸伏高明,希望對方能夠配合施救他弟弟景光。
短暫地述說後,兩個人神色復雜地看向了赤井秀一,而被雙目關注著的中心人物,則是非常淡定地坐著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原來,黑麥說的已經通知我家人掩護我回去這是真的啊......」景光嘴裡有點泛苦。
「不然呢?」赤井說道,「計劃中是將你引到堤無津川的一間倉庫中,那裡有安排完善的接應人和逃脫方案。」
景光思考了一下,對方的確是這麼做的,結果他以為黑麥是要詐他,於是轉移了交接任務的目的地。
他遲疑地說道:「組織派遣處理我的人是你吧,但是我現在沒死,你該怎麼回去復命?」
赤井掏出了一根煙:「我自有辦法。」
然後在下一瞬間,當他試圖點燃時,被旁邊的降谷零給快速地掐掉了它。
赤井:「......」
他也沒再拿起第二根煙,而是抬了抬眼皮,棱角分明的臉上出現了一分嚴肅:「蘇格蘭,離開警視廳吧,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勸誡。」
景光怔了下,他恍惚想起了組織裡的某個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沒死,那估計要追殺他第二次。
但是,為什麼要離開的是警視廳?
赤井回答了他:「你的資料在警視廳公安部內出現了泄露。」
景光猛然瞳孔緊縮,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沙發上的皮套。
「你說什麼?他的身份是由警視廳內部泄露出去的!?」降谷零也坐不住了,整個人直接站起了身,衝著赤井低吼了一句。
赤井平淡地掃了對方一眼,拉開了與對方距離:「具體是組織內部其他情報人員盜取,還是你們警視廳內部主動產生的泄露,還未有所結論。」
降谷零皺緊了眉關,他和景光不屬於同一個部門,他是警察廳下的公安,而景光是屬於警視廳下的公安,兩個人的領導不一樣,同樣以他目前的職銜也無法對景光起到多大的幫助。
萬一,真的是由警視廳內部出現內鬼,將諸伏景光未死的情報放出去,極可能會被組織進行瘋狂報復。
他不想再次看到自己的發小死在眼前了,那種無力感和憤怒感到現在還久久難以抹去,還有來自內心的後怕,如果真的失去了摯友,恐怕......
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
奈奈把他們喊過來,一個是希望赤井秀一能夠不要透露景光能夠死而復生的現像,還有一個是想把景光看在眼皮底下。
說實話,她也萌生了讓景光遠離東京的想法,她覺得赤井說的話挺有道理。
直到降谷零說道:「組織的人手遍布這個國家,哪怕景離開了東京,離開了警視廳,依舊會有概率有人認識他這張臉。」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為對方說的有道理。
一旦被認出,景光到哪裡都有危險。
正當赤井提議對方出國這一選項,降谷零斟酌了會,當著其他三個人的面,其實主要是當著赤井的面,說出了他會易容這件事。
這回輪到赤井啞口無言了。
他那雙如同古井裡的水一般沉靜的眼睛裡產生了意外:「波本,你會易容?」這個技能是他從來沒見過對方施展過的。
據他所知,組織裡會易容的,也就現在還在美國的貝爾摩德一人,結果今天又得知了波本竟然也會易容。
奈奈恍然大悟,她錘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差點忘了,零你還會這個。太好了!有了易容小光會安全很多。」
有了降谷零這一手易容技術,景光的身份可以讓高明幫忙出手解決,雖然說降谷零也可以解決,但是他目前的臥底身份還未在組織裡暴露,盡量減少插手。
赤井整個過程中沒有提到關於景光為什麼能夠活著的事情,讓奈奈很是欣慰了,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只不過,對方卻有了些隱隱猜測,前些年他們在世界各地遇到的一些怪異情況,或許有所關聯。
但是赤井秀一並沒有把這些古怪事件告訴給奈奈,而是選擇了就此告別。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互相不告訴、不解釋。
畢竟,他冒著危險告知蘇格蘭的家人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在赤井秀一提出離開後,奈奈便放行了,只是按照高明的指示,將一個私人手機號碼交給了對方。
這時,屋內就剩下了三個人。
降谷零在奈奈的視線下,被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遲疑地開口道:「那我也先回組織,等做好易容的面具後再送來給景。」
當「易容」這回事被反復提及時,奈奈腦海裡就閃現過了一個畫面,以及榎本梓當時說過在咖啡廳裡有個男人時不時看她的話語,以及結合對方那時候的視線偶爾還會盯著她的手腕看。
想必,那時候降谷零這家伙就發現了她的身份了吧。
奈奈走到了門前,用鑰匙鎖上了大門,她手中轉著鑰匙圈,嘴角浮起一抹威脅式的笑意。
「零,那麼久沒見面了,只想著離開嗎。」
她拔出打刀,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寒光,在燈光下隱約能反射出人的影子。
隨即,奈奈屈指彈了一下刀刃,發出「叮」的一聲響,將屋內其他兩個人的心底喚起了不妙感。
「沒、沒有......」降谷零咽了下口水,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正襟危坐地解釋道,「奈奈,我只是想回去准備給景易容的材料。」
奈奈滿臉不信:「哦?」
景光見狀不忍,替幼馴染說了句:「零他的易容材料都放在了一個很隱蔽的安全屋中,而且需要收集的東西比較多——」
「小光,你抬頭和我對視著說話。」奈奈毫不客氣。
「姐......」景光心虛地抬頭掃視了一眼,又將目光瞥向了遠方。
對不起了零,你還是一個人承擔吧。
「你們一個、兩個,提前那麼久發現我了,居然還一直瞞著,膽子不小嘛。」
「姐,你不是也和高明哥瞞著我們。」
奈奈用刀將桌子敲得咚咚作響,她猙獰著開口道:「哈?你倒是說說看執行秘密任務誰能找得到你們?」
隨後,她又泄氣般說道:「算了,你們這兩個家伙,臥底這種任務的確需要拋開很多,能平安就好。」
歡迎回來,景光和零。:,,.
第九十六章
景光在黑衣組織裡擔任的是狙擊手,水平僅次於赤井秀一之下。
經過臥底身份被曝光事件後,他被降谷零易容成了一個平凡面貌的年輕男性,並且在奈奈強烈的要求下,將下巴上面的胡茬全部剃了干淨。
奈奈很欣慰,她那溫柔可愛的弟弟又回來了,雖然留著胡子看上去有股成熟男人般的帥氣,但是,胡茬什麼的完全把他表面年齡給拉大了哦。
在高明的幫助下,景光獲得了能夠從事其他職業的新證明。
同時,高明帶來了個意外消息。
「奈奈,你還記得在高二的暑假裡,發生在輕井澤的案件嗎?」
「輕井澤......我記得那個案件被破了吧。」
「嗯,但是,之後那間被發現了的廢棄實驗室,目前出現了一點狀況。」
次日清晨,奈奈把景光從被窩裡拽出來,等他帶上仿真面具後,一路拉著對方找到榎本梓,她語氣急促地拜托道:「阿梓,這位是我的弟弟,昨天說好的今天就由他替我工作,我有事先離開啦~」
「等等——」榎本梓伸出手試圖喊住她,然而奈奈像一陣疾風一般瞬間飆到了車站。
景光打了個招呼:「您好,榎本小姐,今天就麻煩您了。」
「哎呀,你們姐弟兩個一開始都那麼客氣干什麼。」榎本梓打趣道,「涼奈昨晚上誇了很久說你的廚藝超棒,等會我忙不過來的話需要你來打下手了呢。」
「沒有沒有,只是普通的家常飯菜罷了。」
不多時,進來了一位客人,榎本梓看過去後立馬朝他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吉島先生,今天照常是一杯咖啡?」
「是的,謝謝梓小姐。」
「請稍等,馬上就好。」
一頭微卷的棕色短發,手裡提著個公文包,像個普普通通趕早就要去會社的上班族,這位姓氏為吉島的男人坐在經常性來的位置,低頭邊等待咖啡邊刷著手機。
景光擠了擠洗手液,衝洗了一遍自己的手,他波瀾不驚地看了剛才那個男人一眼,然後對著旁邊溫聲說道:「榎本小姐,我來送去吧。」
榎本梓:「好啊,正好我要去做一份意大利面了。」
等景光面帶禮貌的微笑,將咖啡端到吉島面前,俯下身的片刻。
吉島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你的死訊已經在組織裡傳開,放心吧,後續已處理妥當。」
景光聽到後,輕輕地點了下頭:「客人您的咖啡,請享用。」
偽裝成吉島的降谷零慣例喝完一杯咖啡,就一手提著那份裝著資料的包離開了咖啡廳。
榎本梓瞥了一眼門口:「唔,吉島先生每次都來去匆匆,看樣子真的非常地忙。」
景光笑著附和道:「榎本小姐說得也是呢。」
***
等到奈奈趕到高明所在的長野縣住所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今天高明沒有上班,選擇了休假,實際上他的工作量很大,平時無法輕易請到假期,此次能夠休假還正是因為他臨時抓來了大和敢助前來頂班。
此時正坐在辦公室內打兩份工的大和敢助,腦門上彈著青筋,手裡捏緊著一支筆,批完一份又一份公文書後,他咬牙切齒地吐出「諸伏高明」這個名字。
高明將奈奈帶到書房,攤開一疊資料,多數是照片。
奈奈手指觸及到其中一張:「這些......」
高明頷首:「沒錯,這些是我們裝在那間廢棄實驗室中攝像設備拍攝到的照片,它們就在前天凌晨五點半突然出現。」
凌晨還未出太陽,實驗室裡的光線非常的暗,但是依舊能夠拍攝到這些生物的行動畫面。
除此之外還有一段視頻,兩個人站在電腦面前,看著裡面時間溯行軍的情況,行為十分異常,它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到處碰撞。
這些時間溯行軍還都是敵對短刀,沒有任何敵對脅差、打刀又或者太刀等出現。
最後一把敵短好似發現了有攝像頭的存在,視頻頓時一暗,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
高明繼續說道:「攝像頭是我安裝的,我已經暫時壓下這一消息,除了我之外,只有敢助君知道這件事。」
多年前他將這間實驗室上報給上頭,但是遲遲沒有查清,又或者是沒辦法繼續往下查,於是廢棄的實驗室被一直封鎖,不允許任何人的進入。
時間一久,也就沒有人關心這間實驗室。
但是高明留了個心眼,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礙於種種原因,以及上頭下令放棄將警力用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所以它也幾乎快逐漸淡出他的眼中。
直到前天,安裝在裡面的設備出現了反饋。
當高明和敢助兩個人看到這奇怪的動靜時,後者提高了警惕,脫口而出了一句「這些是什麼怪物!」,而對方想要去那間實驗室裡一探究竟的想法,被高明攔了下來。
盡管在推理能力和洞察力這兩方面上他們兩個人不相上下,但是當高明有了主意,並且能夠說服他,敢助也會退讓一步。
於是,高明在說了句「這種事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後,就將公務果斷地甩給了對方。
他很清楚,這些名為「時間溯行軍」的生物,是不可能被沒有靈力的人消滅,這群怪物就像需要針對性的力量體系一樣,有特定東西才可以除去。
「那片區域一百米範圍內,我已派人進行封鎖。」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它們好像出不去那個地方?」
奈奈仔細地看了下視頻,這一些敵短一直在裡面打轉,仿佛被什麼東西包圍住了一樣,很像是一個結界分割開了它們與現實的界限。
「是的,我也發現了這一點。」高明指著一張敵短照片,「這裡的時間溯行軍找到了出口,但是它卻被石壁下面的水流卷了回去。」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將它們處理了再說,留著遲早會出現問題。」
「好。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
高明根據視頻和照片裡面對方的行動軌跡,推測時間溯行軍的數量並不算多,只有7-10把敵短,這些奈奈僅靠她一人處理綽綽有余。
這件事情處理得比奈奈預想之中的要快,高明安排好了最安全的路線和策劃了行動方案,奈奈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進去揮刀把它們砍了。
隨著敵短們的身軀被靈力消滅得一干二淨,為了保險起見,奈奈還臨走前給那間實驗室加固了五層結界,特定防止再出現同樣的情況。
坐在回去的車上,奈奈開口道:「阻止它們出來的並不是別的結界,而是空間夾縫,若隨著時間變久,夾縫也會越變越大,可惜我不是時政裡維護部的成員。」
高明思索了下:「如果選擇填埋這座實驗室呢?」
奈奈很快否決了對方:「不行,如果那裡不小心崩塌,很可能拉大夾縫,令時間溯行軍有機可乘的幾率會變得更大。」
高明沉默不語。
奈奈接著說道:「——所以我現在只能做的是加固它,大哥你還是派人盯緊點吧,我短期內回不去,只能臨時放置結界了。」
既然在這裡已經出現了時間溯行軍,那麼恐怕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的其他角落,或許也會出現這種狀況。
形勢變得嚴峻了。
「真是......人手不夠啊。」奈奈嘆了口氣,「這群家伙,這回來現世究竟是什麼目的。」
因為解決完這堆敵對短刀後,時間已經很晚了,高明讓自家妹妹住在他家裡一晚上。
「喂!高明,你給我出來!」
晚上十點,門外被拍得砰砰作響,門鈴反復響起,來者的口氣一聽飽含怒意。
待在書房裡的高明不動聲色地翻過了一頁書,奈奈窩在書房的沙發裡,原本和大哥正在聊家常和有關景光的事情,結果聽到了很大聲的動靜。
她疑惑道:「大哥?」
高明淡定地走出書房,將客廳的燈關了,然後又走了回來。
結果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
奈奈看著自家大哥眼神輕輕一瞥,態度十分坦然地摁下了手機的接聽鍵,快速將音量調整至了最低。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余的舉動。
「高明!!!你居然還把客廳的燈關了!有本事你把客廳裡的窗簾拉上啊!假裝不在,啊?!」敢助臭著臉咆哮道。
「好,多謝敢助君的提醒。」高明回復道。
他握著手機再次走到客廳裡,正好與窗外的大和敢助雙目相視,然後當著對方的面,冷靜地拉下了窗簾。
大和敢助:「......」
眼見對方這副無事發生的態度,他直接氣得眉毛都要翹起來了,而且在下一秒他發現對方還掛了電話!
正當高明梅開二度繼續回到書房時,奈奈不禁問出聲:「大哥,是顧及到我嗎?我可以去臥室待著,敢助大哥明顯有事找你吧。」
「他沒事。」高明搖搖頭,「更何況,他知道你沒死亡,只是失蹤了這回事,不過他不知道有時政的存在。」
「啊?」奈奈驚了。
高明沒有遲疑地把情況告訴了她:「我把你給我的御守給了他。」
奈奈不知道該怎麼把表情往臉上放了。
她木著張臉:「也就是說,你身上一個御守都沒有。」
「嗯......」
然後奈奈就得知了有回大和敢助要去追捕一名跨國罪犯的時候,因為那次任務過於凶險,高明原本想申請一起追捕,結果被一堆公務給拖住了,於是出於擔憂只好把御守臨時交給了敢助。
沒想到,就在那一次,那枚御守真的派上了用場,對方的槍穿破了大和敢助的太陽穴,當時就他們兩個人,敢助和罪犯准備同歸於盡。
結果,醒來的時候,敢助有過一瞬間懷疑人生,最後憑借著自己的洞察力,推測出了與高明給他的那個御守相關。
「那——敢助大哥沒有覺得這件事很不科學嗎!」
「哦,我騙他說這個世界有魔法。」
「哈?敢助大哥他相信了?!」
「......或許吧。」
高明撫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想道,敢助君,大概是明白自己不會告訴他實話罷了。
奈奈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瞅了一眼自家大哥高深莫測的表情,然後主動走出書房,打開了大門。
果不其然,大和敢助看見奈奈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喜悅的神色:「是奈奈啊,你終於回來了。」
「嗯!是我,敢助大哥!」
「行吧,這回我暫且原諒高明這個家伙把我關在門外的事了。」
「哈、哈哈哈,高明大哥他不是故意的啦。」
大和敢助眯著眼,把奈奈盯得內心格外慌張。
好吧,大哥他是故意的。:,,.
第九十七章
晚上九點左右,奈奈回到自己的臥室裡,剛坐在床邊,就有一通電話打過來,上面顯示來電者是松田,她趕忙按下接聽鍵。
「不好了大將,出現大狀況了!」
實際上電話那頭的人是亂藤四郎,對方的語氣慌慌張張,甚至還處於風口處,奈奈只能聽到他零零散散的話語。
直到亂藤四郎停下來,握著手裡的手機左右環視了一遍,才小心謹慎地再次開口:「主人......松田警官他現在處於昏迷中,我將他暫時塞入了一輛汽車內,引走了那些警察。」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吸引到警察?」
「呃,其實這是一場意外。」
從亂藤四郎口中得知,松田到神奈川後的前三天,發現了神奈川縣警察本部的真田警官和橫溝警官兩人在萩原千速家做客,他們貌似碰上了什麼棘手的案件,那幾天都住在了她家裡分析案情。
期間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可以潛入進去,結果又因為萩原千速突如其來的回家導致松田搜尋自家幼馴染頭發的行為失敗。
等到另外的兩位神奈川的警官終於離開了萩原千速的家後,蹲守多日的松田再一次找到了機會,這回成功潛入了萩原家。
然後——
他被那位叫真田弦一郎的警官發現了。
按對方的話來說,是身為一名武士對不懷好意者的直覺。
原來真田弦一郎早就發現有人在暗中盯著他們,他以為是針對萩原千速家財產或者人身的安全,於是裝作假意撤離,等到發現那名「歹徒」的行蹤時,立刻破門而入。
其實萩原千速家附近並沒有多少攝像頭,松田也調查過周圍,選擇了一條最優路線,並且成功推測出她會把研二的頭發放在哪裡,以及最初的確避開了所有人。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暗中觀察行徑被當成了不懷好意,事實他也沒辦法解釋,在被發現的那一刻只好裝作入室盜竊失敗的樣子開始逃跑。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自己這一身並不是原先松田陣平他本人的樣貌,無法使萩原千速快速認出自己。
也許松田陣平的確大意了,他想或許當時交給亂藤四郎潛入會更好一些,小短刀比他更為靈活,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該怎麼逃脫。
松田憑借著自己快速在大腦裡推演的撤離路線,馬上快逃脫那三個人的追擊範圍時,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一顆網球砸在了後背上,而且腦袋還很不幸地朝地面上磕了一下。
亂藤四郎見狀只好從他懷裡跳出,努力將對方隨便塞入一輛車內,還好這邊停的車多,他代替松田引開那幾名追蹤的警察。
奈奈:「......」松田警官這還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亂藤四郎:「主人,萩原警官的頭發已經拿到,等松田警官蘇醒後我們就會回來。」
奈奈:「好,沒問題,我這邊差不多已准備完善。」
亂藤四郎通知給自家主公後,他掛掉了電話,望天遲疑狀:「誒——?我把松田警官塞在哪輛車上了來著......」糟糕,剛才情況緊急,一時間忘記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奈奈就選擇啟程返回米花町。
諸伏高明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直到對方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這才重新進去,走到書房中,拿出了一張材質特殊的紙張。
這樣東西被稱為「給死者的往返明信片」,原先它誕生的目的是為了給活著的人與已死去的人交流的機會。此外,據曾經給他寄信的那個男人所說它還有個作用是作為溝通於兩個世界的橋梁。
所以那位自稱為太宰治的男人,他背後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提筆在明信片上寫了一段文字:
「太宰君,八年期限已至,你所提及的時間溯行軍已再次出現,預測地點也與你先前斷定的如出一轍,現在漏洞已被家妹封鎖,在下期待與你會面。」
隨後,高明按照這封明信片的使用方法,將它投入了家門口的信箱中,他等了一小會,將它重新打開,然而信箱裡空空如也。
***
近年來,時間溯行軍的攻擊頻率越來越高,一個月內時政本部就遭遇了三次侵襲,各個分部每月也有十來次,審神者們紛紛放下手頭的任務,輪流常駐分部。
玖辛奈與水門抵御住一波敵人的猛烈攻擊後,前者看向不遠處還在悠哉打著手機游戲的男人,微微皺起眉,但一想到靠對方的頭腦預判到了時間溯行軍的出沒路徑,又將那一分剛剛升起的不爽感快速驅散。
倏然,另外一個人朝他左臉側後方射了一槍,擊中了一名偷襲而來的敵人,同時迅速拉開太宰治,將對方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太宰治痛呼一聲,佯裝抱怨道:「織田作,下次救我時可以更加的溫柔一點點嗎。」
「現在可不是打游戲的時候啊,太宰。這裡是戰場,敵人的刀劍無眼。」
織田作之助的前半句話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好嘛好嘛,既然織田作都這麼說了,那我要認真起來了哦。」
太宰治端正了自己散漫的態度,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一眼剛才手機上收到的那一封信件,瀏覽完後將手機揣進褲子口袋裡,嘴角的笑意看上去似笑非笑,仿佛像是在算計些什麼。
織田作之助很熟悉對方,每當太宰治露出這個表情,就說明敵人就要倒霉了,他認真地保護在友人的身邊,對方在時政身為一名非戰鬥人員,此次上前線是太宰治主動要求。
「那麼,就讓刀劍貫穿它們的心髒好了。」太宰治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匕首,朝著一個方向扔了過去。
他看向自己丟過去的位置,吹了聲口哨:「命中率100%!」
隨即太宰治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沉聲命令周圍的人:「現在,抽出四個部長級的審神者,全力攻擊我丟出匕首的位置,破壞對方回去的傳送陣,所有敵軍一個不留。」
命令吩咐下去後,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略微帶著鼻音,朝身邊的人孩子氣般嚷嚷道:「織田作我要回去了!昨晚上熬夜寫作戰攻略,還被亂步先生臨時抓去當苦力,他真是太過分了!」
織田作之助點頭:「好,要去床上睡啊,不要像上次那樣睡在地板上著涼。」
旁邊一位小隊長級的審神者目瞪口呆:等一下,織田大人!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玖辛奈再次滅了一波時間溯行軍後,她將九喇嘛送到太宰治的身邊:「讓九喇嘛帶你回結界內吧。」
九喇嘛不太情願地蹲下,他嫌棄地開口:「喂喂,你這小子別再偷偷拔老夫頭上的毛了啊,別以為你是奈奈的朋友就可以為所欲為。」
太宰治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拉上織田作之助,一同從戰場上撤離。
玖辛奈拿著太宰治臨走前對方推斷出的敵軍撤退路線指示點,派人前往那些地方提前駐守,又出力破壞了其他幾個傳送點。
不出意外,這次敵軍的襲擊也很快會化為毛毛細雨,不痛不癢。
等到了太宰治回到由漩渦玖辛奈駐扎的分部營地時,對著正欲開口的織田作之助比了個禁聲,然後帶對方一起回到了他們的本世界。
降落地點是IF線文野的武裝偵探社宿舍。
織田作之助這才開口:「是突然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了吧。」
太宰治頷首肯定:「不愧是織田作,一眼就看出來了。」
然後太宰治將手機裡的信息給織田作之助看,後者也看到了諸伏高明寫在明信片上的內容。
織田作之助稍微有些糾結:「當初不告訴奈奈,這樣真的好嗎?」
太宰治擺了擺手:「告訴了才是害她,篡改時政發布的任務也花費了我好大的力氣呢。不過,她消失了那麼久,那個人已經無法再等下去了吧。」
織田作之助等待了一會,感覺對方還沒說完,他看向好友。
此時正值夕陽逐漸下落的時分,只見對方坐在窗戶旁,背對著外面,余暉灑在太宰治的背部,整個人的正面像是隱沒於陰影之中。
「接下來需要拜托你了,織田作。」
他聽到太宰治這麼說道。
***
亂藤四郎憑借著自己靈巧的身體,穿梭在車流間好長一段時間,終於找到了當時已經稍微恢復了點意識的松田陣平。
小短刀放松地吐出一口氣,差點把松田忘記塞在哪輛車上了,還好最後找到了他。
等到松田陣平陣平完全清醒後,他壓抑著自己的頭疼,兩個人連夜趕回了米花町。
奈奈和榎本梓再次多請假了一天,她提著一堆材料直奔松田陣平的家中。
總感覺好像忘記了和景光他們說什麼事情......
對了,松田陣平還活著的這回事,他們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
同樣松田陣平也應該不知道景光臥底身份已經暴露,而且景光他們在警校畢業後都沒告訴自己的朋友們去了哪裡。
事到如今,或許該讓他們互相見個面。
打定主意,奈奈決定等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對方。
「主人,我們回來啦——」在開門後,亂藤四郎隨即撲了過來。
「亂沒有受傷吧?」
「我沒有呦~」亂藤四郎輕快地回答,隨後看了看客廳裡的另外個人,「不過,我感覺松田警官可能有傷勢,但是他不願意去醫院。」
松田陣平拿著一個密封袋走了過來:「我沒事,這是萩的頭發,你拿去吧。」
奈奈接過後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就捏緊它開口道:「事不宜遲,直接在你的房間中施展吧。」
一個小時過後。
盯著松田良久,奈奈的表情持續一片空白。
松田疑惑:「怎麼了,是沒有成功嗎?」
奈奈聽到聲音後,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對方,准確說是看向站在松田身側正在朝她笑著打招呼的男人,對方頭發微長,身高比松田還高一些。
奈奈糾結了下,開口道:「那個......松田警官,你的好友萩原警官其實一直以來就在你的身邊。」
然後她看到萩原研二對她做了個口型。
奈奈了然,她學著跟隨對方的口型,一字一句地吐出來:「小陣平,受傷了要記得去看醫生哦。」
松田臉上出現了錯愕,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奈奈看向的地方,他對著身邊看去,但是完全看不到萩原的身影,眼神裡多了幾分落寞。
半晌後,松田故作冷靜地回應:「你好啰嗦啊,萩。我知道了,等會就去看醫生行了吧。」:,,.
第九十八章
「消失長達五年之久的怪盜基德再次在美國芝加哥出現!」
「這一次,他的預告函是——盜取暫時存放於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的艾莎藍寶石!」
「據悉本次給出的時間為當地12月11日晚上20:00點整,此次除了當地警察之外,還有會有ICPO的出動,怪盜基德是否能准時出現?」
晚上,奈奈和景光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上的轉播,她換算了一下時間,按照東京比芝加哥快上14個小時,那麼也就是東京12月12日上午10:00點整。
這個國家對怪盜基德的興趣非常濃厚,估計還會有更多電視台會轉播。
景光的關注點則有些不太一樣:「這次居然會出動ICPO,這是個國際刑事警察組織,增加警力的話不讓本土FBI來處理嗎......」
奈奈攤手:「誰知道他們的想法。」
門口被打開了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易容成吉島面貌的降谷零走了進來,關上門後他就褪去了□□。
已經是十二月份的天氣,他的額頭上卻依舊布滿細小的汗珠,抬手將額頭前的碎發向上捋了一把,整理好領帶後,接過奈奈給他倒的水。
奈奈出聲:「看上去你的這回任務較為棘手呢,零。」
降谷零回答:「還算可以,處理尾巴的時候多花了些時間,還好松田改良過的手機多了信號屏蔽功能。」
兩天前,松田和景光他們重新認識,三個人彼此拍了拍互相的肩膀,沒有多說任何話語,而是拿出了冰箱裡的啤酒,安靜地小酌著。
在此期間,經過簡單的附身術,萩原頂替了松田一會,用著對方的殼子出現在了兩個人面前,這倒是給了景光與零一絲驚嚇,不過他們對此的接受程度很快。
回過神來,電視機裡的新聞已經快播到了尾聲,降谷零注視了它片刻,眼神裡多了分復雜。
奈奈喊了一下:「零?」
降谷零平靜地走了過去,說起一件事:「五年前,黑羽老師在一次魔術表演大逃脫時不幸喪生。」
「這件事情我聽阿梓說過,沒想到黑羽先生會遭遇這種不幸。」奈奈的眉宇間帶了絲晦暗,「不知道現在快鬥他怎麼樣了......」
「那段時間,快鬥一直有中森青子照看著他,算算時間現在他也正在上國二。」降谷零說道,「不過,黑羽老師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怪盜基德。」
「青子從小就很靠譜呢。」奈奈淺笑道。
隨即她反應過來,破音地喊出聲:「黑羽先生是怪盜基德?!」
降谷零點了點頭,給出肯定。
「......」明白對方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奈奈一時間失語了會。
她頓時不知道該先思考什麼好,聯想到每回有怪盜基德發出預告函,實施行動的當天,快鬥不是被送到她這裡,就是被送到降谷零那照顧,看起來黑羽先生很信任他們。
再想想怪盜基德也是名技術精湛的魔術師,仔細思考除了不知道黑羽先生到底為什麼會成為怪盜,其他不管從身高體型上,還是魔術上,都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大概是看出了奈奈有其他的疑惑,降谷零繼續說道:「當初發現老師的身份也是一次偶然,老師當時在被一個神秘組織追殺。」但是,黑羽盜一並不想讓他插手其中。
當年,黑羽盜一明顯不願意將降谷零拖入泥潭,在那個時候他利用滑翔翼化作黑夜裡引人注目的一抹白色,遠離了對方,高調引走了那群持槍的人。
發現黑羽盜一的另外一個身份後的第二天,降谷零拿著他掉落的單片眼鏡找上了門,卻無功而返,只能將這件事壓入心底,之後黑羽盜一和他兩個人裝作彼此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相處。
同時,降谷零在暗中關注想要殺害老師的凶手蹤跡。只不過未曾想到,還未查出真相,黑羽盜一就被疑似謀殺。而在對方死訊傳開後,黑羽千影給降谷零留下了一條告別短信,就只身前往國外。
「既然黑羽先生被確認死亡,零你是覺得芝加哥這起怪盜案件並不會是他本人,很可能是一起陰謀?」奈奈推測道。
「沒錯。」降谷零回答,「有可能是假借怪盜名義實施犯罪,但也有可能是那個組織是想引出老師的家人。」
不論是哪個理由,都是降谷零不願看到的畫面,加上他現在難以聯系到遠在國外的黑羽千影,不由得顧慮老師愛人的生命安全。
「那快鬥知道黑羽先生的另一層身份嗎?」
「他並不知道,不過千影小姐肯定知曉。」
按照降谷零的想法,他是想親自去一探究竟,但是礙於自身臥底的組織抽不開身,奈奈他們的身份若是出國怕是會被發現問題,只好打消了這一想法。
等到降谷零今天第三次撥□□羽千影的手機號碼時,對方終於接通了。
旁邊的奈奈和景光保持安靜,聽著降谷零和黑羽千影的對話。
「哦呀,是降谷君啊,想想我們好久沒有聯絡了。」
「千影小姐,你目前在哪裡!」
「嗯?這麼急促的語氣,降谷君也看到了芝加哥的新聞了吧。哈哈哈、你放心,我不會去相信一個冒牌貨。」
「那——方便透露你目前的所在地嗎......」
正待在芝加哥的一家酒店內,黑羽千影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搜索「怪盜基德再次出現」的相應信息,一邊手持電話與降谷零通話,她聽到對方再次提問後,打字的手頓了頓。
隨後,黑羽千影輕笑道:「好啦好啦,我的確在美國。」
降谷零語氣焦急:「千影小姐,你——!」
「噓——,別著急,降谷君。」黑羽千影打斷了他,又開始敲擊鍵盤,並且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啊,很多時候從外界看到的、聽到的東西並不一定是真實。就像魔術一樣,難道你們手中的花一定是花嗎?那可不一定哦~」
降谷零沉默了,他仔細地推敲這句話的意思,但未能想明白對方具體指的是什麼方面。
黑羽千影將眼睛眯起一條縫,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預告函,又說了句話。
「所以啊,降谷君,你的身份也很忙碌吧,如果盜一他還在,也不會希望牽扯到你們的安危。當然,我向你保證,我只是去搜集信息而已,不會出問題哦。」
然後,她未等對方回復,就放下最後一句話語「如果可以的話,繼續偶爾幫忙照看一下快鬥那孩子就好啦,拜拜~」就利落地掛了電話。
降谷零拿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一時覺得有些無奈。
奈奈安慰道:「既然黑羽夫人有把握,也明白那是個冒牌的怪盜,選擇相信她吧。」
距離冒牌的怪盜基德發布預告函不到二十四小時,也沒有辦法一時半會趕去芝加哥,現在做的只能等待結果。
大概是黑羽千影的話讓他們想到了快鬥那個很久沒有見過的男孩,而且之前高明曾將奈奈打給他的電話認成了是快鬥的偽音,奈奈還是很好奇這回事,於是借著明天早上降谷零有零碎的時間,兩個人打算一起前往黑羽快鬥的家。
次日,由於奈奈的易容在專業人士眼裡過於簡單,更何況快鬥本人也從自家老爸那學會了易容之術,這樣過去會直接被對方認出來,於是由降谷零親自改動了一番。
這回過去,降谷零是以看望快鬥的名義,用了自己原本的面貌,景光還很貼心地做了一堆巧克力讓奈奈他們帶過去。
「小光你也太寵溺快鬥了哦,小時候那小家伙吃多了你給他做的甜食,結果我陪他跑了牙診所好幾回。」奈奈雖是這麼說的,手頭還忙活著給這堆巧克力包裝成一個精美的禮盒。
景光溫聲笑道:「哈哈哈是嗎,我很久沒見到那孩子了,他長大了應該會有所節制吧。」
降谷零插上一句:「很懸,那小鬼是個甜食控。」
公路上,降谷零駕駛著車輛,拐過一個彎道,車內放著舒緩的歌曲,悠揚而又溫和。
穿越是一瞬間的事,對奈奈來說,從八年前來到八年後也是眨眼間的事。但是,對降谷零他們來說,八年裡這些日子過於漫長。
奈奈坐在左側的副駕駛上,借著余光悄悄打量起面容顯得相比十八歲時期更為成熟穩重的降谷零,對方的棱角也更為分明了一些,眼睛也變得深邃,褪去少年時的青澀感,整個人多了分冷峻。
她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到了對方身上,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未系,領口微微敞開,天氣稍涼,他穿了一件不算厚的灰色西裝,還打著個相同顏色的領帶,正在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奈奈收回了目光看向正前方,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無意間勾起了一絲幅度。
降谷零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掃過他,但是他忍住了沒有將視線看回去,而是把脊背挺直,仿佛軀體中蘊含著堅韌有力的力量,他保持正襟危坐的開車姿勢,心中略帶緊張地牢牢握住了方向盤。
「零。」
「嗯?」
她突然間出聲喊了一下對方的名字,降谷零反射性回了一聲,他隨後怔了怔,將車速放緩至五十五碼的速度,左側的耳朵略微動了動,等待她接下去的話語。
奈奈抿了下嘴,過了一會才開口道:「這些年,謝謝你,零。聽小光說了,那段在我失蹤的時間裡,你和小光一起陪伴我爸媽,連家裡的店都是你在幫忙輪流看著,既要看店又要兼顧學業,還要學其他很多東西,會很辛苦吧,還有現在——」
「奈奈!」降谷零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話,咬字清晰地說道,「沒有覺得辛苦。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嗎?」
所以,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正好遇到了一個紅燈,降谷零輕輕踩下了剎車減速停車等待,他轉過頭認真地看向奈奈。
「小時候我就知道你和景有事一直瞞著我,不過那是你們的秘密。但是,我希望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嘗試依靠一下我,可以嗎。」
奈奈被對方這番認真的話,說得從脖子開始就往上泛紅,短短瞬間蔓延到了了臉上以及耳根子上,明明是疑問句,卻被對方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她支支吾吾地吐出:「我......我、我不是有依靠過嘛。」
降谷零挑了挑眉,嘴角含著笑意:「哦——?什麼時候?」
奈奈清了清嗓子,開始掰起手指數了數:「你看啊,家裡的飯菜從我讀高二下班學期開始就是你在做。然後高二的時候有次拜托你當一下我們班級裡的看板郎,還有請你給小千代當了好多次的畫畫模特,還有回要和小千代出門玩就把快鬥丟給你帶之類!」
數多了後,奈奈帶了點心虛,糟糕,這種次數還挺多。
降谷零越聽越不對勁,他的食指有規律地敲擊著方向盤,直到對方一口氣說完。
這時他才緩緩開口,故意順著對方的話,語氣充滿調侃意味:「好,那奈奈有想過怎麼補償嗎。」
「什麼!這種事情還需要補償?!」奈奈瞳孔地震,「那、給錢行不......」
降谷零的內心裡劃過一堆省略號,要不是身上系著安全帶,他忍不住想敲敲自家女朋友的腦門,為什麼會突然犯蠢,突然間他覺得有些好笑,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紅燈轉綠了,降谷零踩下油門,車子又行駛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路上,雙方就這麼保持沉默了十來分鐘,直到奈奈見到馬上快要到黑羽家時,她才再次主動小聲地開口。
「零,我知道你說的依靠是指什麼。不過啊,你現在那麼忙,等你有空了,抽一天時間陪我去約會吧。」
降谷零一個剎車停下車,轉頭扭向對方,奈奈的眼神快速避開了他的視線,她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砰」得一聲比往常更用力地關上了門。
「唔——,這樣也不錯。」
降谷零的手指婆娑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雖然他更希望在重要的事情上對方能更加依賴一下自己,但是讓奈奈主動提起約會這件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奈奈你是不是忘記了快鬥不知道你這張易容過的陌生人臉?
降谷零拉開後座的門,看了看座位上擺放整齊的巧克力,不由得有些失笑,原本奈奈她打算親自遞給快鬥的巧克力也忘了拿。:,,.
第九十九章
當奈奈摁下黑羽家門鈴的那一刻,就覺得大事不妙,因為她忽然想起來在八年後的世界裡,自己這個人在明面上是屬於失蹤狀態。
所以她頂著一張對黑羽快鬥來說是很陌生的臉,然後熱情地朝人打招呼問好,這想想會被對方認成是怪人吧!
心裡面有一丟丟想撤退的奈奈,在降谷零走上前的那一刻,扒拉了一下對方的身體,將其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擋住她整個人,仿佛這樣做就能去散她剛才溢起的尷尬。
今天是周六,正是學生們的休息日,再過沒多少天就該放寒假了,大家的內心都歡呼雀躍期待著假期的到來。
快鬥也不例外,他剛剛結束和自家媽媽的一通短暫的電話,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訪啊。」他嘀咕了一句。
匆忙地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距離庭院門口沒多少米,快鬥就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他的臉上瞬間洋溢起開朗的笑容。
快鬥對著降谷零揮揮手,大聲喊道:「好久不見啊,降谷大哥!」
降谷零朝他點點頭:「好久不見。」
奈奈從降谷零背後探出半個身子,隨後鼓足勇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內心,整個人神色自若地走了出來。
還未等奈奈開口,快鬥就眨巴了一下眼睛,轉頭問降谷零:「這是降谷大哥新交的女朋友嗎?」
奈奈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同時她也轉頭看向了降谷零。
一時間被兩個人的目光凝視的降谷零,此時從容不迫地推著快鬥使其轉了個身,令他面對自家大門。
他坦然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
快鬥嘴角一抽:「嘁!」
然後被降谷零往他的腦門上糊了一巴掌,又被丟了一堆禮盒。
快鬥立馬變得神采奕奕,開始快樂地拆禮物:「喔噢~好多好多巧克力誒!還有水果嗎,等會送到中森警官家裡去好了。」
降谷零和奈奈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對方歡脫的模樣,互相對視了一眼。
奈奈不由得感到如釋重負,在聽到黑羽先生死亡的消息後,能夠看到快鬥如今依舊保持著活潑的性格,真是太好了。
已經14歲,正在讀國二的快鬥,不斷地往嘴裡丟了幾顆巧克力後,口齒不清地問道:「是老媽讓你們過來看望我的吧,都跟她說了不用瞎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隨後他想了想接著說道:「而且後面就住著中森警官,也不會罪犯傻到跑警察家的附近搶錢偷竊吧。」
中森銀三任職於警視廳搜查二課智能犯搜查系,就在上一年,由於表現優秀,已經成功從警部補晉升為了警部。
而且因為平時中森警官看到黑羽快鬥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自家女兒和快鬥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於是經常性邀請快鬥來他們家吃飯。
可以說快鬥從國小到國中的成長中,中森一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給了他一個能夠放松自己在父親去世後,內心壓抑著的環境。
尤其是中森青子,在那段時間宛如化身成了「知心姐姐」,在快鬥陷入巨大悲傷中時不斷努力地勸導他。
降谷零開口了:「不,這次來是檢查你的搏擊術練得如何。」
快鬥捏著巧克力的手微微顫抖,他眼裡充滿驚恐,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聽錯了吧,一定是是聽錯了,嗯!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冷冰冰的言語!」
降谷零雙手抱臂交叉於胸前,歪了下腦袋,注視著對方自欺欺人的行為。
等了一會,快鬥不安地搓了搓手,他訕訕地說道:「那個......降谷大哥,最近,因為學業繁重,所以比較忙,我就、我就......」
降谷零繼續保持盯著他的姿勢。
在對方的愈發愈銳利的目光下,快鬥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困難地咽了咽口水,緊閉上嘴巴了。
快鬥的心中流著寬面條淚,悲傷已經快凝聚成實體,他完全沒有想到近幾年偶爾聯系一下的降谷零會在今天突然出現在家門口,還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說要看看他的搏擊術練得怎麼樣。
他自從上一回降谷零離開後,最初,還會膽戰心驚地擔心對方會不會來個突擊檢查,直到了解到對方的工作極其繁忙後,就開始放飛自我。
搏擊術是什麼東西?這玩意早已經被他遠遠拋在了腦後,很久沒有撿起過。
在快鬥逐漸心虛的情況下,降谷零每一秒的沉默對他來說都是一分痛苦的煎熬。
隨著時間慢慢地流逝,快鬥感覺自己的面部表情即將繃不住了的時候,降谷零開口了。
他說道:「哦?這樣啊,那等下次我過來,再和你練練吧。」
快鬥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虛汗,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太好了,得救了。」
降谷零從鼻腔中發出了聲音:「嗯?」
快鬥趕忙甩頭,將自己的頭搖得和撥浪鼓有得一拼,配合著自己的急促的語氣:「不不不,降谷大哥,我沒有任何意見!我保證下次一定!」
「好,那就記住你的承諾。」
「......哦。」
快鬥立刻扭過頭去,憋住自己抓狂的心情。
這時外面的一個清脆的聲音拯救了他。
「快——鬥——,等會晚上記得過來吃飯!」青子正站在後面那幢房子的陽台上,朝著快鬥的臥室招手。
快鬥的眼睛微微睜大,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青子喊他吃飯的聲音那麼動聽,他清咳了一聲,瞥了一眼降谷零,見對方沒有什麼表示,立即回應了青子。
「我知道了啦。」
「快鬥這個家伙,喊他吃飯回應的聲音都那麼有氣無力。」
青子叉著腰,臉上帶上了一絲不爽,決定在晚飯裡加點苦瓜,讓這個愛吃甜食的家伙嘗嘗苦澀的滋味。
等待青子走回她自己的臥室裡後,快鬥又把窗簾拉上了。
降谷零和奈奈一同起身,前者對快鬥說道:「那麼今天到此為止,照顧好自己,下次來我會認真檢查你的作業。」
「嗨嗨~,遵命,降谷老師~」快鬥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沒有干勁。
整個看望快鬥的過程中,奈奈幾乎沒怎麼說話,她只是一直悄悄地注視著這個小時候很粘人的孩子,全程保持著安靜。
直到走出黑羽家的大門,她遲疑了會,忍不住止步囑咐了一句:「甜食吃多了記得要刷牙哦。」
然後她朝著突然愣住神的快鬥揮了揮手,走進了車內。
快鬥迷茫地張了張口:「我會的,大姐姐。」
他好像記得曾經有個人,也會在他每回吃了很多甜食後,會有一句習慣性的囑咐,然後他也會立馬接上一句「我會的啦,奈奈姐」。
此時,他感到剛才的女人的身影與記憶中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青子從後面過來時,看到快鬥保持著呆愣的姿勢一動不動了好久,她拿輕輕地食指戳了戳快鬥的臉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於是青子決定用力捏了把他臉上的肉。
「疼疼疼——!青子你在干嘛啊!」
「我在探究黑羽快鬥為什麼扮演成雕塑呢。」
「哇嗚,那你研究出原因了?」
「沒有。不過呢,剛才我喊了好幾聲你的名字,但是某人都沒聽到呢。」
「啊哈哈、哈哈哈、是嗎......」
快鬥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跟著青子回到中森家。
回去的路上,降谷零開口道:「親眼看到快鬥目前的狀態,你也該放心了。」
奈奈滿意地頷首:「嗯!」
回到米花町的家後,奈奈打開手機,發現多了一封來自高明的電子郵件,裡面有幾份文件,她點開來查看,有一副烏鴉的圖案。
這只烏鴉被印在了一枚硬幣上,邊緣帶著斑斕的鐵鏽,對照著文件上的文字,奈奈想起來當初那間輕井澤的實驗室旁邊,就是有一條暗道連接著河流,而這枚硬幣被夾在不起眼的石頭縫隙裡,直至今日才發現。
至於發現人是誰,高明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
奈奈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是:時政終於派人來接她了?!
這位來自IF線文野世界的織田先生在當天下午來到了奈奈家中。
因為他被奈奈劃分在了非常值得信任的人的範疇內,織田一來就被她熱情地介紹給了景光和零,同時松田陣平帶著靈魂狀態的萩原研二相繼而來。
在奈奈迫切的眼神下,織田作之助一時間無法對她說出「你暫時還無法回去」這種話,他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在苦惱地思考該怎麼答復對方。
原先太宰治是准備親自過來,可是太宰的異能力太過於特殊,他的異能力是無效化,而且不僅僅只對異能力起消除作用,經過試驗還會對查克拉起消除作用,甚至對靈力也會起到抑制作用。
所以,太宰治不確定他直接來到奈奈的後世裡,會對整個世界產生什麼奇怪反應。
於是,他只好將事情委托給最值得信任的摯友織田作了。
有著重任的織田作之助在四個活人和一個靈魂的圍觀下,不慌不忙地說出了到來的目的。
「奈奈,時政出現了叛亂。」
「你身上有著不穩定的時空跳躍鑰匙,叛亂的幕後黑手一直想要剝離你的靈魂。」
「而且......那個人你認識。」
除此之外,織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來這裡,需要對你進行近距離保護,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安全。」
奈奈聽完這些話,她腦海想問的有千言萬語,但是只彙聚成了一句話。
「他是誰?」
「安倍晴明。」
與其說他是眾人所熟知的那位平安時代著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不如說它是歷史長河中由千萬惡意凝聚成的陰暗生物。
這個暗黑凝聚體趕走了真正的正主,占領了大陰陽師軀殼至少有八年之久。:,,.
第一百章
「奈奈,你還記得京廣先生嗎?他是真正的晴明公的其中一個靈魂碎片。」
「分......靈?」
「沒錯,晴明公的靈魂已被打散。」
「......」
奈奈在家裡清理出一間臥室後,織田作之助在這裡住了下來,她一個人安靜地待回了自己的臥室,需要整理對方帶來的這些龐大的信息。
除了這些時政相關的信息,她還從織田作之助口中得知,自己來到的地方屬於自身的後世的操控人是太宰治時,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看向桌上的手機,沉思了會,還是打給了高明。
「大哥,這件事情你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嗎?」
「嗯,看來那位織田君將很多事情都告訴給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要從一開始瞞著她。
高明沒有避開這個問題,而是直白說道:「奈奈,你的靈魂被它打上了定位標記,如果最初就將此事讓你知曉,你會怎麼做?」
奈奈陡然間想到了自己在當初,被那位假冒晴明公者假借她穿梭時空的「不穩定性」,順勢而為地往她身上拍了個烙印。
恐怕那時候,對方就已經有想法利用她的不穩定性拆開每個世界的口子,規避正規的進入異界渠道,充當便捷條約點,將時間溯行軍投入其中。
她的思緒又回到了高明問的問題上,如果當初直接知道假冒者敢這麼利用,以她當時被怒火燒去理智的衝動,大概是直接打草驚蛇,根本來不及給同伴布局的時間。
所以,這段時間裡的日子是給她的緩衝帶。
「我明白了,那麼大哥,現在有我什麼能做的?一味地被動反擊可不是我的風格。」
聽到自家妹妹咬牙切齒說出的話,高明沉默了片刻,他已經收到了來自太宰治的回信,按照情感來說,他不願意奈奈再去冒險,之前是沒有辦法,現在有了織田作之助的保護。
但是,敵人已經准備將利劍對准了世界之子的心髒,這關乎到整個世界存亡的關系。
更何況,這個世界裡居然有兩個世界之子。
「工藤新一、黑羽快鬥。」
好巧不巧,這兩個人他都認識,一個是當今最火的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的兒子,他對前者稍微有些了解,而後者則是以前經常被黑羽盜一丟到他們家的小孩,算算年齡,兩個人如今都應該在十四歲。
世界之子都還是國中生嗎?
高明還是將這兩個人關鍵人物告訴給了奈奈,由於警視廳裡怕是也潛入了假冒者的勢力,他只好另作打算。
當奈奈收到這兩個名字時,特別是看到「黑羽快鬥」這個名字,她頓時想提刀將那不知道在哪裡的時間溯行軍給砍了,這好歹也算是她看大的孩子。
「可惡!這群混蛋怎麼敢對快鬥下手!」
門外正打算敲門的降谷零聽到這句話,選擇直接推開房門。
他面色凝重:「敵人是——?」
奈奈泄氣地回答道:「時間溯行軍,它們已經入侵這個世界了。」
想到對方要求她多依靠一些,奈奈毫不猶豫地說道:「零,你是隸屬於警察廳下的公安,可以出動一部分人手保護這兩個孩子嗎?只需要發現時間溯行軍的蹤跡通知我就可。」
要不是她帶來的刀劍僅有一把亂藤四郎,人手過於緊缺,奈奈也不會這般焦頭爛額。
她問過織田能否開通回本丸的途徑,結果對方告訴她的本丸處於被敵人重點監視的狀態。
降谷零:「可以,這件事交給我吧。」
隨後奈奈各打了個電話給咖啡廳的老板和榎本梓,將自己需要辭職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們。
後者的反應尤其驚訝:「什麼,涼奈你要辭職了?!」
奈奈編了個理由:「是的,准備回老家啦,這段時間感謝阿梓你對我的照顧。」
「這樣啊......」榎本梓頗感失落,努力打起精神鼓勵道,「那涼奈你今後也要加油哦!」
奈奈笑了笑:「好,我會的,有緣再見。」
「讓松田警官幫忙查一下工藤新一住在哪裡吧。」
「不用麻煩他,工藤家是之前工藤優作在日本經常住的地方,這信息是經過對方同意公開的。」
果然,網上一查就是,居然還有一張工藤家大門的照片,整個一棟古典歐式建築,詳細地址是東京都米花町2丁目21番地。
「看上去很大很氣派呢。」奈奈不由自主的發出感嘆。
「是的,也方便潛入。」降谷零點頭贊同。
「......是啊。」奈奈干巴巴說道。
降谷零直接在對方房間裡,從衣服的口袋中掏出另外一部手機,找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風見,有臨時任務,需要你去保護一位少年。」
「他是著名推理家的孩子,謹慎行事。」
「可別小看他啊風見,對方的大腦遠比一般人聰明,別輕易暴露了。」
降谷零與自己的下屬交流完,又沉思了會,將這件事情報給了自己的師姐。
他與工藤有希子的認識是通過以前黑羽盜一的介紹,而且是有希子本人出於好奇希望能夠認識一下自己的小師弟,於是征求過降谷零的意見後,兩人也算交流過幾回。
憑借著降谷零的口才,他成功說服了工藤有希子,如果萬一被工藤新一發現有警察在暗中監視對方,也不會引起工藤夫婦的警覺。
做完這一些准備後,奈奈將亂藤四郎從隔壁臥室裡叫來過來,考慮到一旦遇到時間溯行軍,她又無法及時趕過來,這裡的警察沒辦法消滅它們,這時候亂藤四郎是個很關鍵的武力。
等到風見裕也從上司手上接過一把短刀,並被命令道要求隨身攜帶,他的兩條粗眉毛都要緊緊地纏在一起了。
「那個......降谷先生,這把短刀的作用是——?」
「他啊,用於保護。」
「——啊?」
「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的協助,任務很順利。風見,今後繼續加油啊,我先走了。」
「這、啊好,是!我會繼續努力的!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繃直身體,一臉嚴肅地朝降谷零喊道,雖然他目前只能看到降谷零那輛白色跑車馬自達的尾氣了。
「降谷先生的行動力,真是一如既往的快啊。」風見裕也擦了擦了額頭上的汗,眼神帶著一絲迷茫地看向手中短刀,「這意思是——要勤加鍛煉刀術麼?」
隨後風見裕也給自己打了打氣:「嗯!沒錯!降谷先生一定是這個意思。很好,那再把睡眠時間壓縮一下,下次見面不能讓他失望!」
已經回歸本體的亂藤四郎聽到拿著他的人的自言自語,他不由得開始操心自己的臨時同伴的身體健康了。
降谷零來去匆匆,時間不到兩小時,再次回到了奈奈家。
景光探出頭來:「零,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松田他們在查時間溯行軍有沒有在網絡上留下信息,我呢我呢?」
降谷零無奈道:「景,你現在也處於危險中。」
景光的情緒眨眼間就低落了,他垂下了頭,語氣有些低沉:「我知道的,零,不過看著姐姐和快鬥也有危險,就很想盡一份力。」
降谷零平靜地站著,內心帶了些苦澀感,他明白自家的發小不願意被一味地保護著,但是比起這個,他更擔憂景光的安危。
於是降谷零只好保持沉默。
「零,你現在既要在處理組織的任務,又要處理時間溯行軍的事情啊。」景光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裡突然有了光,「這樣,你在組織裡的任務讓我去做吧!」
降谷零呆愣住了:「景,你在說什麼啊!」
這怎麼可以,景光好不容易脫離組織!
面對好友即將發出的拒絕,景光從容地分析道:「你看,組織裡的黑麥真實身份是FBI,而且你和黑麥合作過多次,他也知道我的身份。更何況我和你從小長大,如果易容成你的模樣,去做大部分外出任務,一般人很難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不行。」降谷零依舊拒絕了對方。
「零,你現在每天只睡多少小時?」景光皺起眉頭。
「......」降谷零扭過頭,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依舊拒絕對方,「不管你說什麼理由,我也不會讓你再去接觸組織。」
奈奈站在樓梯口聽了很久,她看到了景光臉上非常明顯的失望,不免跟著有些難過,自從小時候發生銀行搶劫案後,景光他不願意一直被人擋在身後保護他。
先前她看到景光差點死亡,嚇得很長一段時間做著對方胸口被開了個洞的噩夢,大概是景光見到她那段時間的精神狀態有所衰弱,所以才一直安分地待在家裡。
這次,景光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奈奈從懷裡摸出了一枚御守,這是她花了很長時間凝聚出來的,原本是要重新給高明,但是看情況景光的處境更為危險,雖然作用比不上時政售賣的御守,不過也具有一定的保護作用。
「零,讓小光代替你做部分組織的事情吧。」
「什麼?」
「姐姐!」
兩個人都表現得很不可思議,前者是震驚,後者是驚喜。
降谷零和景光幾乎是同時開口。
「我不認為讓景重回組織是正確的決定,這個絕對不行。」
「好了零,你看我姐都同意了,你是不是該聽一下她的建議?」
然後兩個人彼此瞪著雙眼,一向和諧相處的兩名好友,在此時此刻出現了分歧。
「好啦,零你看有這個哦~」奈奈將自家做的御守在降谷零面前晃了晃,然後丟給了站在一旁的景光,「雖然目前只能凝聚一個,但是小光外出的危險降低了很多呢。」
降谷零遲疑了一下。
「而且啊,小光你如果再做出這種被人發現就選擇自殺的情況——」
奈奈笑得很燦爛,就是笑容看上去很瘆人。
接下去的話語,她每個字都讀了重音:「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話語剛落,奈奈和降谷零齊刷刷地眯起眼看向了另外個人。
景光寒毛直立,一頭黑發都要炸起來了,他趕忙發誓道:「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情況!」:,,.
第一百零一章
工藤新一那邊被交給了風見裕也和亂藤四郎,黑羽快鬥這邊被奈奈親自接手。
有著織田作之助在旁邊,奈奈感覺自己飄了。
「織田先生,要不我直接卸去易容,當誘餌吸引敵人!」她感到自信滿滿。
「這方法聽上去不太靠譜啊奈奈,而且敵人的目標有黑羽快鬥,不需要再由你去吸引它們。」織田作之助平靜地分析道。
「好吧。」奈奈立馬變得氣餒。
今天是學生們放寒假前的最後一天,大部分人都鼓足著勁紛紛討論寒假要去哪裡玩。
青子站在快鬥課桌旁,興致勃勃地說道:「快鬥,後天我們就去室外滑冰場吧,爸爸給了我兩張券哦!」
「滑、滑冰?」快鬥後腦勺流下了瀑汗,「寒假這個時候人會很多誒,那家滑冰場宣傳力度又大,人只會更多,有什麼好去玩的,也就笨蛋青子會挑這個時候去啦~」
青子聽到對方的話,臉上肉眼可見地沮喪了起來。
直到她聽到最後一句,立刻反駁道:「快鬥你才是笨蛋!我只是想你陪我一起去玩啊!」
「啊哈哈哈、什麼?!」快鬥干笑了幾聲,臉上浮現出紅暈,他別扭道,「那——既然青子那麼想和我一起去,就去好了。」
「咦?」青子詫異,她把手心貼在了快鬥額頭上,「快鬥你今天怎麼了,轉變得好快,是發燒了嗎?」
「都說了青子你是個笨蛋了!」快鬥惱羞成怒。
「哈?你再說我是笨蛋我就要生氣了!」青子不甘心地回懟。
青子的好友桃井惠子此時路過了兩個人,她拿著本書嘆了口氣:「你們兩個,還真像是小夫妻之間的吵架呢。」
「惠子!」
「哪有啊!」
桃井惠子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兩人:「你們自己看看,這個默契感十足哦。」
等到上課鈴響了後,兩個人同步般地別過頭,互相「哼」了一聲,又一齊落座。
快鬥偷偷瞄了一眼青子,見對方還在生氣中,他「嘩啦」一下從對方的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空白的紙張,然後在下一秒將它變成了一朵白玫瑰。
原本被快鬥撕了一張紙的青子更加生氣了,她怒目而視對方,結果快鬥眼疾手快地將那朵玫瑰遞到了青子面前,離她的鼻尖不到0.5釐米。
青子嗅了一下,居然有香味,她怔怔地接過了這朵新鮮的玫瑰花,想把剛才要計較的什麼事情忘得一干二淨。
正當青子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快鬥被數學老師給叫了起來。
「黑羽同學,把這道方程解一下!」
快鬥瞬間自信回答:「簡單~答案是9啦。」
「呃......」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好吧,答案正確。希望黑羽同學你下次在課堂上能更專心一點,當著老師這條單身狗的面和女朋友**可讓我很為難啊。」
「哪有**嘛!」快鬥嚷嚷著坐下了。
青子聽完後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滿臉通紅地將臉頰一側貼在了桌面上降降溫,用很細微的聲音嘀咕了句:「快鬥這個混蛋。」
等到快鬥和青子兩人一起放學回家,不知道為何兩個人又因為什麼事情嘰嘰喳喳地吵鬧了起來。
奈奈和織田作之助悄悄地跟在他們的後面,盯著這兩個人的互動。
「看起來今天也不會有時間溯行軍來了。」
「也許吧。」
快鬥正好好地走著路,突然間停了下來,他警惕地朝身後轉去。
青子被嚇了一大跳:「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快鬥!」
他沒有立刻回答對方,而是滿臉不爽地環視了一下四周,見依舊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發現,只好轉過頭。
快鬥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沒事,對了青子你剛剛說到哪裡了?」
青子抱怨道:「什麼嘛快鬥,你又沒有認真聽我講話。」
快鬥:「哦,你說的那個明星後來怎麼樣了......」
青子:「快鬥!!!你又在逗我!」
快鬥腳底仿佛安裝了滑輪一般,趕忙快步往前跑,青子氣呼呼地地追了上去。
奈奈從一棵樹後面探出身體,苦著一張臉說道:「快鬥那孩子,肯定是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了。」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是啊,那少年看起來警惕心很強。」
「如果這個警惕心不是對准的我們就好了。」奈奈說道,「不過,有這麼強的戒備是好事。算了,今天就此告一段落,等會零晚上會去黑羽家。」
於是,奈奈選擇了回家。
跑了有一段距離的快鬥再次繞過一條街時,停下了腳步,他冷靜靠在一家店鋪前望了望身後。
奇怪了,看誰都不像可疑人物啊。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本就有些炸毛的頭發顯得更加亂糟糟的了。
快鬥暗自嘀咕:「剛才肯定有人在跟蹤我們吧!」
青子離他不遠,板著一張臉,單手叉腰指著快鬥的鼻子,來勢洶洶地問道:「快鬥你太過分了,今晚你自己去便利店買便當吧!」
「誒?!」快鬥垮下臉,「青子不要啊——」
「哼。」
「我肚子好餓啊......」
「那你自己做飯。」
「家裡廚房很久沒有用了誒,青子你忍心嗎!」
「那你喊我一聲『青子大人』我就原諒你吧。」
「青子你是小孩子嗎,還玩這種游戲,我去便利店了。」
快鬥假裝轉身要走入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結果一看旁邊的青子無動於衷,他馬上又撤退了回來。
他略帶著點委屈地喊了一聲:「青子大人。」
晚上前往黑羽家前,降谷零攜帶著織田作之助給他的槍,又將組織的事情交給了景光,對方假扮成他的模樣,出現在了一家會社內與社長會談。
景光模仿著降谷零的語氣,滴水不漏地扮演著,那位社長完全沒有發現眼前的人和上次來到這裡的人是兩個人。
降谷零按響黑羽家的門鈴,等了三分鐘也不見對方下來,於是根據內心的推測,去了後面那幢房子外,終於瞧見了一樓亮著的燈光。
他坐回了車上,耐心等待對方回去。
等到快鬥在中森家多待了一會,他返回自己家裡的時候,看到眼前這輛熟悉的馬自達RX-7,他頓時一個激靈,渾身顫抖了一下。
「降降降——降谷大哥!」
「怎麼,不歡迎我的到來?」
「沒、沒有,絕對沒有!」
快鬥結結巴巴地講完,內心已經在瘋狂地咆哮,為什麼對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他不是前幾天才剛過來過嗎!
糟糕了,他的搏擊術練了一天後不再練習了,完了啊......
降谷零透過車窗,看著快鬥滿是懊惱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不禁有些發笑。
「快鬥,這段時間晚上我會住你這裡,已經和千影小姐打過招呼了。」
「什麼!?」
「嗯?」
「不不不,沒什麼,降谷大哥你要哪條被子,新曬過的嗎,我去給你鋪床!」
見快鬥僵著身體,同手同腳地往二樓走去,身影消失在了二樓。
降谷零眉毛一個上挑,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與奈奈互發著消息。
「快鬥好像很怕我。」
「自信點,把「很像」去掉。」
「為什麼?按理來說,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更早一些,相處的時間也更久。」
「......你這家伙在明知故問嗎!」
「唔,我只是輔導他學科多了些,他既然有聰明的頭腦,那理所當然布置的作業也多了兩倍,同時身體上的健康也必須跟上,只是多讓他練習柔道、劍道、摔跤和搏擊術而已。想想也不算多吧。」
「你果然是魔鬼吧。」
「哈哈,是嗎。」
「以後要對孩子好點啊,零。」
「哦?」
奈奈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等待最新消息,結果只有一個「哦」和問號,撇撇嘴准備將它放在一邊時,對面又發過來一句。
「安心,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會刪減很多科目。」
奈奈盯著這句話看了一會,感覺大腦變遲鈍了,怎麼突然話語前後毫不相干。
等一下!
降谷零這家伙是想到哪裡去了?
奈奈忿忿地用力敲字,整句話顯示出了自己的心情「你想到哪裡去了啊!我說的孩子是指快鬥!!!」
這混蛋忘了她實際上的年齡只有十八了嗎,在日本這個二十歲才成年的年齡,她離成年還差兩歲呢!別以為他現在二十六歲,就以為她二十七了啊!
所以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吧!
降谷零看到發過來的短信裡足足有四個感嘆號,想像了一下對面人羞惱的樣子,不由得微笑起來,久久無法撫平嘴角。
快鬥躲在樓梯旁,他蹲下身體,抱著一個被套,表情木然地看向降谷零。
年輕的少年暗想道:這個時候去打攪降谷大哥一定會被罵的吧。
另一邊,奈奈把頭埋入枕頭底下,甚至還覺得不太夠,於是拿被子又蓋在頭上,使勁晃了晃腦袋,爭取把剛才看到的東西給晃走。
可惜直到奈奈把自家的腦袋給差點晃暈了,又因為被子裡缺氧將自己整得大汗淋漓,只好把被子挪開,重新回到空氣中透透氣。
她深呼吸了一口,努力使自己的內心平復下來,但是毫無作用的樣子,左側的胸腔下面,那顆心髒在砰砰亂跳。
然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理所當然地還保持著發燙的溫度。
今天恐怕是難以入睡,都怪降谷零這個家伙。
沒想到成年後的這個男人,居然更加肆無忌憚地揶揄她了!
好不容易略微冷靜下來的奈奈打算找景光談心,順便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卻敲了敲景光的門後,想起來今天對方不回家,他代替零去處理黑衣組織的外在業務。
奈奈垂頭喪氣地溜達回了自己的臥室。
而此刻成功入住黑羽家的降谷零,則是喊上了快鬥,兩個人在一間空的房間裡對練著。
晚上十點整。
「腰部力量很不錯,胳膊上的肌肉還不行,之後主要針對上半身訓練吧。」
「......好的。」
快鬥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眼神裡即將失去高光,感覺快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掌控,這個男人一如既往地對他好狠。:,,.
第一百零二章
一連過了兩天,不管是工藤新一還是黑羽快鬥,雙方這邊都沒有什麼動靜。
奈奈很懷疑時間溯行軍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
快鬥他們開始放寒假的第二天,白天依舊是奈奈和織田跟隨著他。
滑冰場上。
「那種仿佛被人盯上的奇怪感覺又來了。」快鬥扶著護欄左看右看,全然不知青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快鬥~」
「快鬥——」
「快鬥!!!」
「吼那麼大聲干嘛啊,青子。」快鬥作勢掏了掏耳朵,「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嗯——?」青子黑著臉,額頭上掛著黑線,「你還有臉說!我都喊了你三聲了,到底要不要一起滑?」
「嘁,該不會是青子你不會滑,需要我來教你吧。」
「哦,是嗎~」青子沒有被激將法到,她站在冰面上游刃有余地滑了兩個來回,對著快鬥吐了吐舌頭,「我看真正不會滑的人是你吧,站在旁邊扶著護欄都有二十分鐘了哦。」
「哼。」快鬥被戳中了弱點,他鼓起臉頰,背過身對著青子。
青子靠近對方,滿臉不可思議:「不會吧,快鬥你真不會滑冰?」
快鬥悶聲說道:「你想笑就笑吧。」
青子一臉古怪:「我為什麼要笑你?」
快鬥驚訝:「誒?」
青子抓住快鬥的手:「這樣,那由我來教你~」
快鬥心裡不知所措,他面色略帶慌張地不知道該把另外一只手往哪裡放,然後雙手一離開護欄,就跌跌撞撞地往地上摔去,最後由青子抓住了他的兩只手,他才勉強保持住了平穩。
奈奈假裝拿著照相機拍攝風景,同時時刻關注著快鬥那邊的狀況。
於是她看到了快鬥在沒有人扶著的時候,不停地往地上摔,然後青子只好逼不得已地繼續把他扶起來,不斷重復。
等快鬥摔了第四回 後,青子無可奈何了,她灰心地重新拉起快鬥,語氣帶著分頹靡:「算了,快鬥你還是扶著我的手慢慢來吧。」
再這麼摔下去,快鬥那張英俊的臉都要鼻青臉腫了。
奈奈心裡有些遺憾,如果這個畫面能夠拍下來帶回八年前該多好。
大概是快鬥真的沒有學習滑冰的天賦,他磕磕絆絆了很久,到最後青子也放棄了,只留下了快鬥一個人無聊地倚靠在護欄上,而青子則是跑去遠處和她的好友惠子一起滑冰去。
這家的滑冰場是建立在一幢大樓的頂層,最外層有半鋼化玻璃阻隔,游客們站在上面可以看遠處的風景,這棟樓比較高,在這裡眺望可以將半個城市差不多一覽無余。
這時,織田作之助用手肘碰了下奈奈的胳膊,示意她朝入口處看。
只見從那裡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也都是國中生的模樣。
奈奈: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來這座滑冰場游玩了呢。
甚至她還看見了明晃晃跟在他們後面的風見裕也,以及工藤新一不太愉快的神色。
這......風見君,你這是很早就暴露了吧。
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換好裝備後,前者眼尖地一下子看到了奈奈。
她歡快地朝著奈奈滑了過去,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海城小姐,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奈奈面帶微笑,她差點快忘記自己的假名叫海城涼奈了,回復道:「好久不見,今天小蘭是和小男友一起過來的呀。」
「還不是男朋友啦!」毛利蘭的話聽上去毫無底氣,她朝工藤新一那邊看了眼,小聲說道,「新一他最近好像不太開心,說是工藤夫婦找了個保鏢看著他,所以今天想帶他來散散心,結果......」
結果沒想到那個保鏢還是緊緊跟著新一,反而在人群中跟得更緊了。
奈奈的視線在空中稍作停留了片刻,她忍住了尷尬的情緒,繼續對著毛利蘭笑了笑,順便轉移了話題。
「大概工藤夫婦有著他們自己的想法吧。對了小蘭,聽說最近在隔壁杯戶町新開了一家披薩店,那家披薩裡的芝士很好吃哦,強烈推薦呢。」
「啊,謝謝海城小姐。我記一下,到時候帶新一去一趟。」
兩人在這裡聊著天,而工藤新一則是跑來和奈奈同樣打了個招呼後,一個人隨後滑到了不遠處。
「喂,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啊,警察先生。」
「很抱歉,不行。」
「你這個人真是的......」
新一再次心塞地嘆了口氣,他努力遠離對方,結果風見裕也再次貼了上來,和他保持著兩米的社交距離。
雖然新一更想讓他離開至少十米外。
他一路滑到了快鬥所在的地方,然後擺了個歪斜身體的姿勢,一言未發地看向遠處。
「說什麼來保護我,哪裡有什麼需要保護的地方啊,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也太難受了吧。」新一整個人一副生無可戀狀。
「是啊,被人盯著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快鬥在一旁無意識地附和著對方。
下一秒,兩個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彼此難以置信地同時伸出手指,指向對方。
「你是誰?」
「為什麼你的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喂!這個問題該由我來問吧!」
「怎麼聲音聽上去也很像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彼此的母親。
然後同時接到電話的工藤有希子和黑羽千影,聽到了自家兒子問的問題:
「老媽,我有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嗎?」X2
工藤有希子:「新一你在瞎說什麼呢,媽媽就只有你一個孩子,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爸爸呦。」
黑羽千影:「嗯?沒有。你說碰到了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在哪裡,快發給媽媽我看看,哈哈哈居然還有這麼有趣的事!」
新一和快鬥收到自家母親果斷的否認後,再一次開始懷疑人生,前者動用著自己的大腦,將快鬥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從各種細節推斷出對方的確是從小一個人長大,只有一個青梅竹馬。
快鬥:總感覺這種目光的掃射好像被人看透了一樣,真令人不爽。
「說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工藤新一,你呢?」
「我叫黑羽快鬥啦。」
「等一下!我們在小時候是不是見過面?」
「呃......讓我想想,好像的確是的。喔!是幼兒園二年級!」
「下雨天!海灘!」
快鬥成功回憶起了當初的情形,他「嘻嘻」壞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初那個游泳褲帶壞掉了的小屁孩啊。」
新一臭著張臉:「哈?你又好到哪裡去,不敢游泳?我看是怕水裡有什麼東西讓你害怕吧。」
兩個人在語言上誰也不讓誰,爭鋒相對著,互相接著彼此的短處,吵吵鬧鬧了半天,周圍的人都嫌棄地走開了。
路人甲:「這對親兄弟怎麼吵起來了。」
新一和快鬥異口同聲:「誰會和他是兄弟啊!」
路人甲頂著一臉「你們仿佛在逗我」的模樣,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吵架就算了,還吼他,惹不起。
到了最後兩人彼此握緊著拳頭,周身出現仿佛出現了低氣壓,兩個人中間的空檔開始彌漫起黑色的煙霧。
黑色的煙霧?
奈奈一轉頭看向新一和快鬥所在的地方,睜大了眼睛,那些黑色煙霧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不好,織田先生,這恐怕是時間溯行軍!」
奈奈滿是懊惱,她該早就想到的,時間溯行軍想要殺的兩個世界之子聚集在同一個地方,這簡直一舉兩得。
奈奈衝著風見裕也喊了一聲:「風見!」
結果對方沒有任何回復,她奇怪地看了一眼,卻出現了令她困惑的情況。
四周所有人都仿佛被定住了身,與其說是定身,不若說是被停止了時間,毛利蘭還保持著和她對話的姿勢,嘴巴微微張開,但是現在卻一動也不動。
場上幾乎所有人都變成了這副模樣,除了她和織田作之助,還有新一與快鬥。
亂藤四郎從風見的衣服袋裡滑落了出來,主動變成了人形。
也就是場上除了他們五個人還能夠活動,其他人的時間都被凍結住了。
新一慌張地跑了過來,碰了碰毛利蘭:「蘭!怎麼會這樣?海城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樣,在快鬥那邊,他也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和朋友一起滑冰的青子,動作定格在了青子蹲下身的一幕。
他們兩個人極為相似的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
織田作之助出手將他們兩個人拉在了一起,奈奈和亂藤四郎一齊看向那個還在逐漸成型的傳送陣。
他們不在時政,也沒有九喇嘛的尾獸玉般的力量,所以沒有能力破壞它。
奈奈抽出了卷軸中的打刀,附上了一層靈力,准備隨時作戰。
「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們解釋太多,你們兩個只要知道它們想要你們的命就好。」
新一抿著嘴,他咬緊牙關:「這真的,太荒唐了!」
快鬥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這已經超出魔術的範疇了吧,這是魔法嗎?」
但是,現在誰也沒空和他們兩個解釋,織田作之助的壓力重一些,既需要負責射殺時間溯行軍,又需要看住這兩位少年。
織田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們想讓所有人活下來,那就待在原地,別有所其他舉動。」
這句話聽起來很沉重,兩位十四歲的少年紛紛閉上了嘴,看著眼前這顛覆了他們三觀的一幕。
從黑色的霧氣中,逐漸生成一個明亮的黃色圓圈,還在逐漸擴大。
當黑霧凝結成了實體,突然間一把敵短口中銜著苦無,探頭探腦地游了出來。
「看我的~主人你先退後!」亂藤四郎衝上前去,橘色的長發飄揚在空中彎起一條美麗的弧度,「來和我一起亂吧!」
亂藤四郎干淨利落地處理掉了一把接一把的敵短,終於開始進來的不再是敵短,而是敵脅和敵打。
奈奈緊握住刀柄,沉下氣,穩住自己身體的重心。
現在她所處的地方是滑冰場,鞋子是專用的裝備,為她站穩身形產生了較大的困難。
最初,亂藤四郎幫忙先處理掉了一只敵脅,奈奈嘗試著在冰面上適應了一會,終於配合著亂藤四郎,將一只敵打成功打散。
好像這次的傳送陣有所限制,一次只能進來兩位敵打或者敵脅,而這個傳送陣也不再擴大,這對奈奈來說算是好事。
問題是,如果不選擇封印這個傳送陣,那麼時間溯行軍還會源源不斷地進入這個世界。
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事!
毀壞一個傳送陣對她來說很困難,但是封印它卻是能夠實施的,但是......
所需要的靈力不夠啊。
逐漸地,奈奈砍得有些累了,連亂藤四郎都掉落了一個御守,要不是有織田作之助在後方查漏補缺,怕是早已沒辦法守住。
「織田先生,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多久!你有什麼辦法嗎?或者太宰先生有交代過什麼事情嗎?」
被奈奈這麼一提醒,織田終於從腦海的角落疙瘩裡找出有關太宰治的話,沒辦法,太宰每天要和他講一大堆廢話,經常性只能選擇性過濾。
所以他這才努力想起對方曾經交代過,說什麼手鏈?
啊,好像是手鏈。
織田喊道:「奈奈,太宰說他在你的手鏈裡將一枚珍珠替換成了靈珠,只要吸收它就可以了。」
「什麼,太宰居然偷偷在我的手鏈上動手腳?!」奈奈頓時一股火氣從心底冒了出來。
她記得自己的手鏈不是只給過三日月宗近看過嗎,太宰治怎麼接觸到的它啊!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事情的時候了,奈奈焦急而又仔細地判斷著到底那一枚珍珠是靈珠,這靈珠的隱蔽性也太強了,在她身上瞞了這麼久。
當奈奈終於確定哪枚是靈珠後,隨著靈珠的掉落,整條手鏈的繩子繃斷了,一堆珍珠灑落在了寒冷的冰面上。
她愣愣地看著那堆珍珠,指尖頓時變得冰冷而麻木,奈奈下意識地想將那些珍珠撿起來,理智卻又將她拉了回去。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對付時間溯行軍。:,,.
第一百零三章
已獲得充足靈力的奈奈持續往傳送陣那邊走去,即將快接近它時,傳送陣仿佛帶著很強的排斥力,直接將她反彈出了約十米開外。
奈奈重重地跌落在冰面上,拿著打刀垂直往地上砸去,企圖增加摩擦力,好令她身軀停止滑動。
此時在一旁的快鬥早在奈奈彈出去的那一刻,用著隨身攜帶的魔術道具,扔出一根繩子,准確無誤地套住了她的左腳,然後半蹲下身用力一拉。
「哇哦,這排斥力好強!」快鬥努力往後拉扯了一下,「大姐姐,要小心了!」
足足持續了五六秒,奈奈才穩住身體,持久作戰讓她的手臂有些發麻,還好自身的防御力足夠強沒有任何受傷。
籠罩在人群頭頂的結界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個保護作用的結界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奈奈往其中再注入了一些靈力希望它多能存在一段時間,她望向空中那個明晃晃的傳送陣,不由得對封印它的策略感到頭疼,只好邊繼續殺從它裡面掉出來的敵人,邊思考接近它的方法。
新一站在旁邊,問向織田:「大叔,這些怪物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該怎麼消滅它們?」
他之前只知道這群怪物是來殺他和另外一個國中生的,但是對這未知的怪物一頭霧水,不免打破了他的科學觀。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對它們的憤怒。
織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坦:「這個啊,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有些東西一旦接觸的越多,麻煩事也就會找上來,現在你還是個國中生,就專注於眼前的事,這些東西就交給大人來解決好了。」
織田很少說一大長串話,他看出了這個少年眼底隱藏著的躍躍欲試,於是對他的注意力又多了幾分。
「可是,大叔,那個孩子不是我還要小嗎,對方應該只有十二歲左右吧!」
順著新一的手指,向目標看去,織田看著越打越嗨的亂藤四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要他和這位少年說「其實亂藤四郎的實際年齡是你的幾十倍」這種話嗎。
織田選擇了沉默。
新一接下去又問了好幾個問題,都被織田用沉默來應對,前者到後面覺得自討沒趣,最後放棄了打探消息,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怪物。
再次消滅一把敵打後,奈奈看到一把很長的太刀從傳送陣裡伸了出來。
「敵對......大太刀!」
奈奈看刀刃就識別出了這位敵軍的身份,而且對方身上和其他時間溯行軍不太一樣,散發著不同於其他敵軍的紅光,而是泛著詭異氣息的紫光。
織田的反應比奈奈快,他立馬射出了五發帶有靈力的子彈,分別打向新敵人的頭部和心髒部位。
可惜的是,除了第一發命中了之外,其他四發全被擋了下來。
這時織田的被動異能發動了,他看到了自己接下來的五秒內會被這位暴怒的新敵人砍成半截,並且離他最近的新一也當場死亡,而稍微離的遠一點的快鬥也被波及成重傷。
織田的瞳孔猛然緊縮,回過神來,在一秒內立刻抱起新一,並將快鬥迅速拉離了原地,三個人齊齊往右側躲去。
接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一把巨大的大太刀狠狠地破開了結界,砍在了冰面上,把冰面劈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已經能夠看到下面一層樓內的景像。
新一和快鬥看到這畫面,紛紛打了個哆嗦,兩人感覺渾身起滿雞皮疙瘩,配合著滑冰場的寒意,覺得愈發的寒冷。
「可惡,這是騙人的吧!」快鬥從地面上爬起,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
新一被濺起的碎冰糊了一臉,他咳嗽了幾聲:「滑冰場的冰一般而言有五釐米厚,這怪物一刀下去砍穿了頂層的鋼筋,按照這樣的攻勢,整棟樓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如果再來幾個具有這種怪力的怪物,恐怕這棟大樓會直接塌陷。
奈奈神情顯得十分凝重,這大家伙居然一下子砍碎了她的結界,這讓她格外警惕,即使她立馬修補完善,但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能力不足以籠罩整棟大樓,只能在最頂層罩上一層。
需要保護的游客太多了,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只不過,當這位敵對大太刀降臨後,就再也沒有其他時間溯行軍過來了。
敵人捂住剛才被織田射了一槍的額頭,緩緩放開它的手,再定眼一看,它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消失殆盡,像是自動修復好了一般。
它的眼睛裡冒著暗紫色的流光,手中持的武器上的光芒比它的眼睛更加的亮一些。
奈奈越看越不對勁,這個敵人給她的感覺很像是之前在火影裡碰到的那個時間溯行軍集合體。
下一刻,果不其然,這名敵人也會開口說話。
「攔截者,殺!」
隨著這聲怒吼,所有意識清醒的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這聲音使得所以有人的鼓膜劇烈震動,甚至感到自己的渾身的肌肉都在震顫。
奈奈和織田他們三人還好一些,但是新一和快鬥兩個普通人在這吼聲下,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織田一手抱著一個想將他們放到休息處,結果敵人根本不給他行動的時間,直接又一刀砍直接朝他砍了過來。
奈奈縱身躍過來,舉著打刀抗下了這一襲擊,給了織田短暫的安置時間。
刀刃間劃出幾道火花,又緊密地契合在一起,對方的力量遠比她推斷得要強,奈奈咬緊牙關,腮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她感受到對方對她的壓制力逐漸加重。
她覺得頭頂上仿佛頂得不是一把大太刀,而是一塊千斤重的巨石。
奈奈強撐著,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時間溯行軍真是好大的手筆,你這力量,在裡面也是隊長級別的吧。」
「諸伏緒奈。」
「嗯?」
「我的同伴曾經給過你機會,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們吧!時政那個腐朽的組織,早已忘了初心,我們才是管理時空的正統軍!」
「你說的管理時空是指把各個世界之子殺死嗎?別做夢了,你們這種做法會毀了多少個世界!」
奈奈聽得有些想發笑,這群家伙怎麼做到一邊喊著自己是正統,一邊肆無忌憚地殺人的?
她一個借力一個後跳,卸掉大部分力,躲過了對方的重砍。
奈奈將它引到一個相對寬闊一點的場地上,垂著眼眸,在空中甩了一下手裡的打刀,冷呵一聲:「而且,你們只想要我身上不穩定的穿梭時空能力,好給你們為毀滅世界鋪路罷了。」
敵人收回了大太刀,嘆息了一聲:「看來,還是說服不了你了,果然還是抹去你的意識更為合適。」
「什麼?!」奈奈睜大了眼睛。
眼前出現了一幕新的畫面,只見敵人從它盔甲下掏出了一張靈符,這張靈符在不停地吞噬著它的身軀,而它的身軀又不斷地自我修復。
這張靈符的出現,帶給了奈奈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她覺得這靈符充滿了親切感,但是直覺告訴她,它會要了她的命。
奈奈聯想到之前那位冒充安倍晴明的怪物,往她身上植入了印記,極大可能是這枚印記與這道靈符產生了共鳴。
所以這分親切感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印記上的力量,也就是冒充者的!
情急之下,奈奈原本想留著靈力用來封印敵軍傳送陣,現在只好用來封印自己靈魂上的波動。
也因為是第一次嘗試將封印術用在自己身上,奈奈沒想到會這麼痛,疼到她想就地昏死過去,就像是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被磨石仔細碾碎,又不斷地重塑。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癢意從心底裡冒出,疼痛夾雜著癢意,使得奈奈恨不得把自己痛錘一頓。
但是情形在往好的方向轉變,那個不知名的靈符對奈奈的吸引力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原先無風自動的靈符像是蔫了的茄子,變得萎靡不振,它對敵對大太刀的傷害也趨近於無。
直到奈奈感受不到對方的吸引力後,她才停止了往封印術裡不斷注入靈力,整個過程下來,她已經疲憊不堪。
亂藤四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替她擦了擦臉上的一堆汗水,剛才出的汗將她的視線擋得很模糊。
「主人,我剛才看到那個大個子修復身軀是需要花代價的,它也被那張靈符傷得不輕。」
「是嗎......」
奈奈苦澀地笑了一下,又恢復了痛苦的表情:「可我現在,短時間內無法站起。」
「沒關系的主人,我先將你扶遠一些,看我馬上將它解決掉!」亂藤四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地抬起頭,「保護主人的職責,就交給我吧!」
「亂,別過去!」亂和這個敵人的力量差得太大,過去會不斷地碎御守,她怕亂到最後直接碎刀。
短短幾分鐘時間過去,在亂撲過去的瞬間,就被人提著後領子拽了回去。
「換你去照顧那兩個少年吧。」織田給槍械換好了彈夾,將亂提到了他的身後,「既然對方已經無法自我修復,該輪到我們進行反擊了。」
織田舉起雙槍,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敵人,他沉著冷靜地瞄准它,對著它的心髒射出子彈。:,,.
第一百零四章
隨著敵對大太刀的死亡,那個傳送陣也跟隨著消失不見,人群也慢慢地從凍結的時間裡一個個蘇醒。
快鬥的體質更好一些,他醒來的很快,直接跑到了青子旁邊等待她的恢復,新一留在了休息室裡依舊沉沉地睡著。
織田則是抱著奈奈直接回到了米花町的家中,一路避開那些仿佛沒有意識到發生任何事情的人群,幾乎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干著自己手頭上的活。
回到家裡後,打開門的人是松田,他旁邊站在降谷零。
「奈奈她怎麼了?!」降谷零接過昏迷中的奈奈,匆忙問道。
織田:「力量消耗太大加上術式上的精神折磨,需要充分休息。」
松田也隨之問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周圍所有人都保持著不動的姿勢,連降谷也是。」
織田見對方是自己未來的同事,直接回答了他:「是時間溯行軍,這次來的敵人能力比較強。」
他其實還有個猜測,懷疑這次凍結時間的敵人並不是那位敵對大太刀,很可能是假冒者給它的能力。
「是時候該准備回時政了,你想抓捕的炸彈犯抓到了嗎?」
「嗯,他准備故技重施,在帝丹小學與米花中央醫院兩者中都試圖放置炸彈,我在他引爆前將人丟給了警察。」
「恭喜,是打算帶你好友一起走?」
「沒錯,萩他也已經同意了,他留在這裡也只是靈魂狀態。」
織田與松田兩個人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就看到已經將奈奈送回臥室,又重新下樓的降谷零,此時對方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感。
織田思考了下,開口了:「她終歸是屬於八年前的人。」
降谷零點點頭:「我知道。」
織田道:「這個世界的坐標已經暴露,奈奈身上的不穩定性會增加時間溯行軍的頻繁來臨,之前是為了臨時躲避那位假冒者的追蹤,現在她該離開了。」
降谷零默不作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織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之後會有更強大的人前來維護這個世界,等奈奈離開後,世界自己的意識會自我修補這段邏輯。」
「織田君,你的意思是——,八年後的奈奈會回來嗎?」
「有很大的可能性。」
「大概什麼時候會離開。」
「等她弟弟出任務回來後吧。」
降谷零和織田結束了這次短暫的對話,前者往樓上掃了一眼,隨後又移開了視線。
松田見狀,他走到降谷零的身邊,學著上警校時期的舉動,控制好力度,一肘子捅了對方的肚子一下。
「你這金發混蛋別這麼消沉了啊,你的女朋友又不會跑了不回來了,走吧,在我和萩臨走前,先陪我們去居酒屋一趟,咱們好好聊聊。」
等到降谷零被松田強行拽出門外,上了車後,他才一臉困惑地看著對方問道:「你這次出去不做任何變裝?就這副原來的模樣出門?!」
松田擺擺手,滿臉不在乎:「沒事,反正我也馬上快離開這個世界了,又不一定會碰上熟人。」
降谷零滿頭黑線:「喂,關鍵是我也沒有易容,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兩個在一起——」
松田嘟囔道:「都說了不會被人發現的了,降谷你太操心了,而且你們組織裡的人又不認識我。」
降谷零:「我不是這個意思......」
突然間,松田切換了語氣,原本看起來臭屁模樣的表情,轉變成了溫和的微笑,甚至語調都變得溫柔了:「小降谷,別聽小陣平的,我有准備鴨舌帽哦~」
降谷零感覺自己的頭發都快炸了起來:「萩原,你頂著松田的臉這麼說話真是可怕啊。」
「哈哈哈,是嗎,不過——我覺得很有趣呢。」目前是萩原掌控著松田的身體,雙手握著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好久沒有開車了,這次再讓你見見我的車技。」
降谷零沒有做其他舉動,只是默默地摸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帶,提高了萬分警惕。
隨後,萩原開著降谷零的這輛馬自達,一路疾馳在公路上。
後者暗想道:如果被開了罰單的話......算了,到時候讓風見去處理吧。
這輛車在萩原的手上越開越遠,降谷零逐漸感到這條路不是前往松田口中的「居酒屋」。
「萩原,你這是偏離方向了吧?」
「沒有哦,是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很多年沒見面了,你和小諸伏也不能一直瞞著他吧。」
「是誰?」
「你猜猜看,當然猜對了沒獎勵。」
降谷零聽到這些話,有種想下車立刻離開的衝動,不過他克制住了。
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在見到叼著根牙簽的伊達航時,降谷零產生了想撤退的念頭。
不過伊達航很是熱情地招呼了上來,他一把勾住降谷零的脖子,差不多有兩米身高的他將身體重量壓在對方身上。
「呦,你這小子!畢業後幾乎直接斷了聯系,今天終於見到你一面了啊!」
「班長......」
「你還記得我是你班長呢?!遇到困難了就從來沒想過找我是吧,聽松田講你很長一段時間每天只睡個或者四個小時,不要命了啊你!」
降谷零的喉嚨微微抽動了一下,他不敢把視線放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車子裡的鴨舌帽,他下意識地取出來戴在了頭頂上。
伊達航看見對方的舉動,沉默地拍了下降谷零的後背,隨後說道:「你放心,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來的,這地方可是松田找的秘密基地哈哈哈。」
降谷零壓了壓帽檐,微低下頭跟著對方走了進去。
「等會我還要開車回去,我就不喝酒了。」頂著松田殼子的萩原說道。
「沒事,這次來又不是喝酒的。」伊達航大手一揮,「來來來,這是我做的菜,和我老爸學的一手,嘗嘗看怎麼樣,娜塔莉吃了都說好。」
「好啊班長,衝這個評價就值得嘗嘗看,還有班長你什麼時候和她結婚啊,嘶,也不知道我和小陣平還能不能參加你的婚禮。」
「呃......」伊達航摳了下自己的臉頰,略帶羞澀道,「我還沒求婚呢。」
「誒?這可不行啊班長,不然你女朋友被其他人搶走了怎麼辦!」萩原假裝慌慌張張地說道,表情顯得有點誇張。
「娜塔莉才不會這樣哦。」伊達航拿筷子敲了一下對方的頭,「你這臭小子,還是那麼會調侃人。」
「哈哈哈哈哈,這不是因為班長寬宏大量嘛。」萩原轉頭看向一聲不吭了很久的降谷零,戳了他一下,「你說對吧,小降谷∼」
「啊......嗯,沒錯。班長一直是這樣的好人啊。」降谷零反應了過來。
有著萩原調節氣氛,降谷零漸漸的放下了心,他在路上還擔憂會不會碰到組織的人給自己的朋友帶來麻煩,結果伴隨著松田和萩原兩個人不停地交換角色,把他內心的緊張感給散沒了。
班長還是那個愛操心的班長,他在執行任務期間意外碰到已被確認死亡的松田陣平後,就留意了很久線索。
明明警校期間的五個人,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畢業沒多久就杳無音信,偶爾單方面聯系一下,等同於失蹤,而萩原研二則是在22歲那年的11月7日再也回不來了,死於那場爆炸中,結果在今年26歲時,伊達航再次聽到了另一位好友的死訊......
還好,還好能再見到他們。
雖然......他至今也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松田的身體裡還裝著萩原的靈魂,這有點超出他的想像範疇了。
而且從松田口中得知諸伏景光也差點死亡的那一霎那,伊達航這個高大的男人,下意識地挺住了呼吸,顯現出了一分脆弱。
真是糟糕透了,還被娜塔莉安慰了。
所以啊這群臭小子,真不知道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不會向其他人求助一下嗎!
伊達航心裡劃過很多事,他嘆了口氣:「降谷啊,我知道你們擔憂給我們帶來危險,不過好歹要報個平安啊。」
降谷零夾緊了筷子,又松開了,點頭道:「班長說的對。」
這回是松田本人吭聲了:「呵,我看這金發混蛋是在敷衍你啊,班長。」
然後松田腦殼上被伊達航敲了一筷子,和萩原享受了同一個待遇。
伊達航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兩個也沒少讓我操心。」
松田不吭聲了,他扒拉了碗裡的幾口飯,裝作無事發生。
在接受了不科學的異世界理論,伊達航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松田和萩原離開前,再一次見見曾經的警校同期好友。
要不是諸伏景光出任務了,真想五個人再聚一次。
「不過,之後班長還可以和降谷還有諸伏他們一起聚一聚,我這幾天看多了他們兩個的臉,已經有點膩了。」
「喂喂,這句話該我對你說吧,松田。」
松田和降谷零兩個人彼此放下筷子,開始針鋒相對,不斷地給對方挑刺。
「噗哈哈哈,你們兩個的感情真好,又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時光啊。」
「誰和這個混蛋/家伙感情好了!」X2
伊達航聳了聳肩,無奈地攤手。
等降谷零和松田坐上車後,松田降下窗戶,對著伊達航說道:「對了班長,我和萩會爭取早點回來,記得要等我們回來參加你的婚禮啊,請帖別忘了!」
伊達航喊道:「知道了,注意路上安全!」
隨後望著遠去的白色車輛,伊達航小聲嘀咕:「你和萩原兩個,可別讓我等太久啊。」
等一下,到時候這兩個家伙不會用原本的面貌來吧,這會被當成詐屍的吧......
伊達航痛苦地扶著額頭,算了,隨他們去吧。:,,.
第一百零五章 名柯(八年後)終章
降谷零當晚就收拾了一下東西,從黑羽家搬回了奈奈家。
從黑羽家臨走前,快鬥迅速往降谷零手中塞了一樣東西,它被用一個看起來挺牢固的小盒子裝了起來。
降谷零正欲打開它,卻被快鬥阻止了。
「啊這個、降谷大哥,這個等你回去後再打開吧。」
「好。」
「降谷大哥再見~歡迎以後再來啊~」
「嗯,可以,我明天就再來。」
「——不,我是隨口說說的......」
快鬥望著揚塵而去的汽車,臉上欲哭無淚,希望降谷大哥真的別把他那句話當真啊。
降谷零帶到黑羽家的東西並不多,整個過程就只收拾了一個小時,直接返回奈奈家裡,到家的時候,織田告訴他對方還沒醒來。
於是,他放好東西後,拿起快鬥給他的東西,打開了它。
只見一串瓷白色的手鏈,它是由一顆顆珍珠串聯而成的,降谷零一眼認出了這串手鏈是在他十七歲時,送給奈奈的生日禮物。
織田望了一眼:「哦,這是奈奈的手鏈吧,我記得白天和時間溯行軍戰鬥的時候散落了一地,沒想到全部找回來了啊。」
「是的,是快鬥剛給我的。」
「那少年有心了。」織田感嘆道。
「大概,他早已知道奈奈的真實身份了。」只是一直沒有揭破。
***
晚上,快鬥單手撐在家裡的陽台上,一手拖著下巴,看向天空中的星星。
「啪嗒」一下,對面一棟樓的房間裡的燈被打開了。
青子站在對面,疑惑地盯著快鬥,朝他大幅度地揮了揮手:「快鬥——這麼晚了你還在干什麼啊,不睡覺嗎?」
快鬥惆悵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把它撓成了一個雞窩狀:「哎呀,青子你不懂的啦。」
青子耷拉著眼皮,用力「哼」了一聲:「不懂就不懂,我只知道快鬥你再不睡覺,明天早上又要起不來然後錯過早餐了,我可不想給你做兩遍早餐。」
快鬥無精打采地擺手:「我知道啦,青子你也早點去睡覺吧。」
隨著快鬥從陽台走回了臥室裡,拉上窗簾後,把自己整個人摔到了床上。
青子眯起眼睛:「這個家伙從今天滑冰場回來後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鹹魚癱般地躺在床上後,快鬥口中念念有詞:「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秘密,大人有大人的秘密,哇啊啊啊啊到底有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嘛!!!」
最後,他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皮,給自己翻了個面,整張臉埋入被窩中。
他悶聲道:「好吧,我還是先睡覺吧。奈奈姐和降谷大哥他們瞞著我一定是有原因的啦哈哈哈,才不是因為我在他們眼裡是小孩子的緣故呢!」
於是他關燈閉上了眼睛。
結果三分鐘後,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一臉崩潰道:「果然他們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吧!不然奈奈姐失蹤那麼久,回來了居然不告訴我!大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
那串珍珠手鏈在乳白色的光芒照耀下顯得閃閃發亮,它宛如被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顯得朦朦朧朧的。
一只纖細的手從降谷零那接過了它,奈奈重新將它戴著了手腕上,仔細地數了數它的顆數,一個不差。
她臉上綻放出笑容:「零,你說,要怎麼謝快鬥好呢。」
「嗯——」降谷零婆娑著下巴,「我覺得他更想知道事實,那個小家伙是一旦被隱藏了秘密就會心裡癢癢試圖一探究竟。」
奈奈贊同地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然後奈奈拿著手機開始在備忘錄上編輯起信息,寫完後發現自己沒有快鬥的聯系方式,立馬問降谷零要了後,成功地發了出去。
此時把手機靜音了的快鬥困擾地在床上不斷翻滾,直到過了很久才睡著。
「明天,小光就會回來了吧。」
「嗯,差不多在明天下午兩點左右。」
「那......零,我快要走了哦。」
降谷零的眼睛裡反射出沉靜的光,他注視了會奈奈,才微微點了點頭。
奈奈接下去一言未發,只是手中揪著被子,不斷地拿手指卷了卷又松開它,眼神飄忽來飄忽去。
倏然間,降谷零輕笑了一聲,他用溫柔而又低沉的聲音說道:「那麼明天,奈奈要不要和我再去一次游樂園。」
奈奈眼睛略睜大:「誒?」
次日,多羅碧加游樂園。
上回和降谷零一起來這家游樂園的時候,還是帶著快鬥一起來的,那時候他們還在讀高中,沒想到這回來,已經是八年後了。
只是,這回沒了快鬥,但是沒想到他們身後還會跟著其他人。
景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放低聲音說道:「那個,松田,我們為什麼要出來跟蹤我姐和零他們約會......」
他好不容易加班加點提早回來,原本定的時間是下午才能回來,因為得知自家姐姐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八年前的事,於是他兢兢業業地提早了半天解決了任務。
等他回到家裡時,被織田通知奈奈和零一起出去約會了,他只好摘掉臉上的易容,准備在家裡等他們回來。
玩玩沒想到,松田會過來提議觀察他們的約會之旅。
景光也沒想到當時自己為什麼腦子一熱,就這麼同意了。
如果被自家姐姐發現,恐怕會強烈譴責吧。
松田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因為萩也很想看啊,拉上你的話萬一被發現了,諸伏小姐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責怪我吧。」
景光無奈地說道:「你想多了。」
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奈奈他們身後,一起坐上了過山車,與他們相隔著四個座位。
松田在過山車快出發時,抬起手撩了一把額頭前的劉海:「等會你姐姐會不會嚇到尖叫?」
景光果斷地回答:「我姐進鬼屋都不會害怕,也沒有恐高,估計也不會發出尖叫。」
松田聳聳肩:「可惜了。」
景光深深地嘆了口氣。
松田突然開口:「嘖,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看降谷這家伙尖叫。」
景光滿頭問號:「你確定嗎,松田?」你這麼想一旦被零他知道,感覺活不過今晚。
松田吹了個口哨,望向遠處,假裝自己沒說過這句話。
然後松田和景光他們繼續跟隨著那兩個人,一起走入了旋轉木馬的排隊區。
輪到景光快排到時,他一臉抗拒:「要不,我們換個項目吧。」
松田的殼子此時內芯已經切換成了萩原,萩原已經和旁邊的女士聊了起來,景光看到對方用著松田的臉,十分具有違和感,他不忍直視地扭過了頭。
然後景光發現在旋轉木馬上的發小往他這邊看了看,他感到呼吸一緊,壓了壓帽檐試圖隱藏自己。
雖然很可能只是徒勞。
直到景光再次看到降谷零朝著他笑了笑,他決定放棄偷偷跟蹤,而是選擇光明正大地跟隨。
已經自暴自棄的景光碰了碰旁邊的萩原:「萩原,零已經發現我們了。」
「嘛~小諸伏,不要緊張啦,你要相信小降谷是很好說話的呢。」
「......」
「走啦,該輪到我們去坐旋轉木馬了。」
「話說,怎麼突然是換成你了。」
「哦,是因為小陣平不想坐選擇木馬,所以喊我出來頂上。」
景光再一次陷入了無語中,難道松田讓萩原的靈魂進入他的身體中還有其他原因嗎!
等到他們再次走入觀影院後,景光終於感覺自己疲憊不堪的內心能夠得到一絲放松,幾個人不鹹不淡地看完了一場動畫。
他覺得自己被拉過來湊熱鬧外,毫無意義。
大概是萩原察覺到景光掙扎的內心,他終於告訴了對方一個消息。
「小諸伏我跟你說,這次來游樂園啊,是小降谷要給你姐姐一個驚喜,我們也算是沒白來嘛。」
「驚喜?是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走吧,這個點是時候去觀景塔了。」
在萩原帶路,繞了幾個彎彎道道後,終於又看到了奈奈和降谷零的身影,他們兩個正在往一個觀景塔上走去。
只不過越往這裡走,人就越少。
降谷零朝著工作人員指了指後面,然後先和奈奈一起走了上去。
萩原拉著景光跟了上去,他悄悄告訴對方:「小降谷今天把這觀景塔給包了。」
景光木著張臉被工作人員放了進去。
也就是說這座高高聳立的觀景塔上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游客。
這座游樂園矗立在東京都米花町,這一觀景塔還是比較高的,雖然比不上摩天輪的高度,但是也差不多了。
降谷零牽著奈奈的手,乘坐者電梯坐到最上方。
現在正是上午,今天的天氣不算好,是陰沉沉的陰天,整個環境比較黯淡,相較於往日,今日的游客也少了很多。
降谷零面帶微笑說道:「原本是想帶你晚上來這裡看,但是時間過於緊迫,只能讓你在白天欣賞,可能效果不是很好。」
奈奈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趕不上你明年的生日了,那就換個祝福吧。」
然後奈奈的視線隨著降谷零的手臂指向,看到了面朝觀景塔的長方形一棟大樓,正對著她的那一面突然冒出一行鮮艷的橙色字體。
然後周圍放了顏色偏亮麗的煙花,一朵朵明亮的煙花在那棟大樓的周圍瞬間綻放。
只見在那棟大樓的全彩LED屏幕上,浮現出一行字幕:
「希望奈奈能夠永遠快樂。」
旁邊還有點點電子花瓣當做點綴,隨著煙花的聲音一聲聲地響起,奈奈的視線在那屏幕上面停留了很久。
「奈奈。」
降谷零輕聲呼喚了一聲,她這才發現對方的臉離自己的鼻尖還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而且有一些熾熱的鼻息噴在了她的臉上。
她仿佛被嚇了一跳,試圖將身體往後撤退一步,結果被對方的手給攔住了。
降谷零的笑意達到了眼底,他揉了揉眼前人的頭發,輕輕掐了一把對方的臉蛋,這才說道:「這種事情,還是留給八年前的我去做吧。」
「什、什......什麼事情?」
看到對方結結巴巴的樣子,降谷零的眉眼彎得更深了,他反問了一句:「奈奈你覺得呢?」
再見了,八年前的你。:,,.
第一百零六章
八年前, 時政大廳。
「呀~奈奈你回來了~」
「呵。」
「抱歉抱歉,奈奈請原諒我吧~」
太宰治雙手合一,努力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看起來在賣萌, 可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下次我一定還敢這麼做」的信號。
奈奈的頭上蹦出了個「井」的符號:這家伙裝模做樣的表情, 真令人火大。
在奈奈打算譴責一番對方雖出自於好意但亂竄改她的任務這項行為,導致她都沒來得及調整時間流速時, 織田作之助將她喊去了漩渦玖辛奈的辦公室。
丟了個「秋後算賬」的眼神給太宰治後,奈奈頭也不回地走了。
太宰治裝作受驚的樣子,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哇噢, 你知道嗎織田作,剛才奈奈她居然想拿刀追著砍我!你看看, 這多過分啊!」
織田看著友人的誇張表演, 說道:「放心吧, 她不會真的砍你。」
「嗯嗯, 然後呢!」太宰治眼睛閃閃發亮, 期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織田腦袋上冒出個問號。
「沒有了嗎?」太宰治瞬間精神萎靡,小聲說道, 「比如,安慰我受傷的心靈什麼的......」
「啊。」織田張了張嘴, 他平靜地看向太宰治,「可能奈奈更需要安慰吧。」
太宰治心碎地跑去牆角種蘑菇了。
織田走近才聽清對方嘴裡的念念有詞,只聽見太宰口中不斷地重復著「我在織田作的心裡地位變低了, 織田作不要我了」諸如此類話語,聽得他很是困惑。
「這——,太宰你怎麼聯想到那麼遠的?」
***
剛進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奈奈見到玖辛奈的臉上冷冽如冰, 直到對方看見她,才轉變為微笑。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奈奈,歡迎回來。」
「說辛苦談不上,只是......我去的世界是我的後世,這在時政裡是很嚴厲的違規吧,這個我該——」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非出自本人意願前往的後世,更何況後世的發展全然是個未知數,我們的職責主要維護的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玖辛奈安撫了她。
「玖辛奈大人,那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織田先生說晴明公不是本人,真的是這樣嗎?」
奈奈提出這個問題後,只見玖辛奈的笑意只傳達到了嘴角,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
「的確如此,若非太宰君發現了這個問題,恐怕時政的一半人員已經全然倒戈,但是現在本部不知道已經被滲透進多少假冒者的爪牙,怕是會危及到刀劍本體的安危。」
「刀劍們的本體!」奈奈屏住呼吸。
「對了奈奈,給你介紹一下。」玖辛奈站了起來,帶領奈奈走到另外個辦公室門口,推開了門,「這位想必你也見過,他有個化名叫作京廣。」
「我們又再次見面了,後輩。」
奈奈見眼前的人掏出了折扇,優雅地衝她笑了笑,但是這張臉怎麼和她記憶裡的京廣先生全然對不上,除了那雙極為相似的狐眼和氣質。
她眨了眨眼睛,麻木地問道:「可是,京廣先生為什麼長得和晴明公一模一樣。」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晴明公先生哦,奈奈。」玖辛奈替對方回答了她。
「啊?」
對哦,好像聽織田說過,京廣先生就是晴明公來著。
看到奈奈的眼睛變成了豆豆眼,京廣忍不住笑出聲來:「多年未見,奈奈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沒錯,只不過我稱不上為『晴明公』,只能算是安倍晴明的三分之一的靈魂。」
正如對方所說,真正的安倍晴明因為意外將自己的靈魂散成了三份,三分之一掉入了IF線的文野世界,直到被太宰治察覺到他的異常,終於花費心思令他找回記憶。
同時,還有三分之二的靈魂正在由齊木楠雄與江戶川亂步合作進行推測和搜索。
同樣,而正是因為這個不知道是否真實的意外,假冒者趁虛而入,在安倍晴明的軀殼失去靈魂支撐的時候,直接頂替了對方。
現在,經過眾人的努力,安倍晴明的軀殼裡的靈魂是真正的本尊,總算不再是假冒偽劣者了。
同樣為了保險起見,安倍晴明化名為京廣,不再回到本部,而是留在這個分部,等待爪牙按捺不住露出馬腳。
在討論到關於尋找晴明公另外三分之二的靈魂時,奈奈自告奮勇地希望玖辛奈將這個任務交給她。
「時間溯行軍既然想利用我,那麼我也可以反利用它們尋找到敵人的大本營。」
這個理由很充分,玖辛奈很難拒絕對方,她看了看在旁邊陷入沉思的京廣,後者片刻後抬起頭,對她說道:「奈奈,把你的手給我。」
京廣往她身體裡打入了一道靈力,奈奈感受到體內先前的那枚冒充者打入的印記又開始活躍起來,但是卻被新來的靈力給死死壓制住了。
「看來奈奈的封印術學的還不錯,這枚印記我暫時也只能多增加一分壓制,要想完全摘除它,只能等我恢復全部的實力。」
奈奈聞言頗感失落。
京廣面帶歉意說道:「很抱歉,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遭受這種痛苦。」
奈奈驚訝了一下,她搖了搖頭:「真正卑鄙的人是那個假冒者,而不是先生您。」
接下來,奈奈收到了一個相對漫長的假期,那位齊木君的搜尋還需要一段時間,在未找到目標世界的期間,都是她的休息時間。
奈奈現在就是有點痛苦,滿打滿算從現世裡消失了差不多接近兩個月,先前玖辛奈也被太宰治給欺瞞了一段時間,於是報給家人的信息是「失蹤」,而她在時政本部裡被上頭認定為死亡。
她現在回歸未被上報給本部,所以她在時政的檔案裡屬於「死亡」狀態。
不過這部分玖辛奈會幫忙處理,於是奈奈帶著亂藤四郎回到了本丸。
一回到本丸裡,狐之助就痛哭流涕地撲了上來:「奈奈大人,我、我還以為你永遠也回不來了嗚嗚嗚,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陸奧守吉行是第一位狂奔出來的,他衝到奈奈面前的時候,快速剎車,他的內心很復雜,但是很快拋開原先沉重的心情,他在臉上展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咱等了好久了,主公你能平安回來就是咱最大的心願了。」
奈奈拍了拍陸奧守吉行的後背,她重重地點頭:「嗯!我回來啦——!」
小短刀們的情緒比較外露,一個個圍在她身邊直白地問奈奈這次消失的事情,亂藤四郎跳出來替奈奈回答了這群好奇的短刀。
「這次主人去了好幾年後的後世哦!」
「什麼!大將不會被時政革職吧!」
「不要啊!!!我不要換主公!」
「或許,如果沒有下一任審神者接手,我們還會被刀解。」
亂藤四郎聽到最後一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扶額說道:「小夜,你不要說的那麼可怕吧。主公不是主動去的後世,你們安心啦,有玖辛奈大人的保證呢!」
奈奈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到所有的小短刀們整齊地松了口氣。
一個金色短發戴著眼鏡的短刀在最開始看上去尤其擔憂,同樣他也是最早衝出來的短刀。
「這位是我不在的時候新撈出來的短刀吧。」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他,也沒在時政的宣傳冊上看到過他。
「沒錯,大將。他是我們藤四郎兄弟中的一員,是在挖地活動中找到的,可不容易了呢,挖了足足有五十層才撈到了博多。」厚藤四郎回答。
「你好大將~我全名叫博多藤四郎,最近剛征得同伴們的同意,用公共資金小賺了一筆小判,如果大將有閑錢的話可以交給我打理,經商可是我的強項!」金發小短刀驕傲地挺起胸膛,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這!這驕傲自信的模樣,也太可愛了吧!
奈奈忍不住伸出魔爪捏了捏博多藤四郎的小臉,在後者疑惑的眼神中,她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輕咳了一下。
亂藤四郎悄悄附耳道:「主人,博多真的非常善於賺錢,一期哥也這麼認為的!」
奈奈立馬比了個大拇指:「沒問題!我還有很多小判,等會就給你二十箱吧,隨便去用!」
「二、二十箱?!」博多震驚地算了算,眼睛等得圓溜溜的,隨即立馬一本正經道,「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將的信任,看我把這些錢翻倍收獲!」
不行,更可愛了!她要忍住,不能對自家剛來的小短刀上下其手。
啊啊啊好想繼續捏捏他的臉啊!
——唉,還是回現世去捏快鬥的臉吧,現在他還只有五歲,從他臉上揉回來好啦。
奈奈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叮當響,她抿嘴一笑,肉眼可見地能看出她的愉悅:「沒關系,不夠再找我要,多出來的部分全充當公共資金,博多你負責看管賺的那部分錢吧。」
「哇!!!好耶!」博多眼睛裡變得亮晶晶的,最後轉換成了金錢的符號。
最後,奈奈找到了三日月宗近,她看著這位帥氣的老爺爺,對方的舉動不急不緩,慢悠悠地給她倒了杯茶。
三日月宗近彎著眉眼,捧起手中的茶杯:「早在清晨和螢丸共同品茶時,發現了杯中的茶梗全部豎起,就知道今天會有好事發生。果不其然,是奈奈回來了呦。」
奈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她原本想嚴肅著一張臉對待這位背著她不知道做了什麼事的老爺爺,但是終歸是生氣不起來。
她頹廢地嘀咕道:「老爺爺你為什麼要和太宰先生一起瞞著我嘛,你這叫助紂為虐!我跟你說,太宰先生可氣人了,自己偷偷篡改我的任務不說,還瞞著不告訴玖辛奈大人他們......」
三日月一邊聽著對方的抱怨,一邊含著笑意時不時頷首,順帶附上幾句緩解氣氛的笑聲。
在三日月再一次發出「哈哈哈」的聲音後,遭到了奈奈的瞪視。
奈奈生氣道:「你還笑!你居然一個人跑去現世給高明大哥偷偷送信,要是被發現違規操作了,你會被□□啊。」
三日月將眼睛笑得只留下了一條縫隙,他放下茶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真是苦惱啊,多次被小姑娘關心了呢。」
奈奈鼓起一張臉,試圖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三日月阻止了。
他睜開眼,眼眸中隱藏著兩輪彎月,當他認真的時候,眼睛顯得格外的美麗。
三日月輕輕說道:「因為老爺爺我啊,曾答應過一個人,要保護奈奈呢。」
奈奈遲疑了一會:「那個人是大哥吧。」
三日月爽快地點了點頭:「是哦。所以,奈奈安心吧,現世裡你大哥知道這件事情。」
「那、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或許你弟弟和男朋友也會知道?」
「......」
奈奈無言地望著窗外的天空,頓時有點不想回現世了,感覺被瞞在鼓裡的就她一個人。
第一百零七章
回到現世的那天, 奈奈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家中。
她打開臥室的瞬間,就看到正站在門口的景光。
景光滿臉不可置信,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試探性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對方, 但是怕面前的人是幻覺,於是伸到半路又縮了回來。
在他縮回去的那一瞬間,奈奈抓住了他的小臂, 滿含歉意地對他說道:「對不起,小光, 消失了那麼久,我回來了。」
「......姐姐?」
「嗯, 是我哦。」
「我......我剛剛聽到你的房間裡有動靜,想來看看, 沒想到......姐——,你消失了快兩個月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你回來了!」
「小光,你說什麼鬼話呢!我都還沒有看到我弟弟上警校,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消失嘛!」
奈奈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心虛, 因為她在後世是真的失蹤了八年, 再次出現在家人面前, 景光警校都畢業四年了。
要不是太宰治他們提早解決了事情, 恐怕還是得等到八年後她才重新見到景光。
但是現在她只消失了將近兩個月, 後世也一定會有所變化吧。
雖然玖辛奈大人跟她說過,是由「現在決定未來」, 所以才有審神者被要求無法前往自己的後世的條規。
不過既然已經出現變動,那就無所畏懼了。
黑羽先生究竟為什麼會死亡,他又被卷入了什麼陰謀之中?這件事情令她很是困惑。
景光很快接受了自家姐姐已經回來了的現實, 他急忙將短信發送給了知曉奈奈失蹤的幾個人。
很快,奈奈的手機響起了一通電話和短信的提示音。
來電顯示的是降谷零。
「奈奈?!」對方的聲音很急促。
奈奈握著手機,她腦海裡第一時間閃現的是剛剛分別不久的那位降谷警官,等到回到八年前的現世後,她才覺得最難以直視的人居然是降谷零。
沒有聽到對面的回復,降谷零直接繼續說道:「你先待在家裡,我馬上回來。」
「呃、好,注意安全。」奈奈頓了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還沒等奈奈來得及查看短信,就又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奈奈!!!哇嗚嗚嗚嗚......」
「小、小千代?」
「下次去國外旅行記得帶上我!不准你一個人跑什麼亞馬遜熱帶雨林裡去了!」
「哈——?」
伴隨著電話那頭佐倉千代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關心的話,奈奈迷茫地看向景光,希望對方能夠趕快給她一個解釋。
景光尷尬地做了個口型給奈奈。
隨即,奈奈得知外在她失蹤的理由是前往亞馬遜旅行去了。
這個不靠譜的理由是誰想出來的!
終於等了二十分鐘,佐倉千代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奈奈也松了口氣。
趁這段時間,她回復了高明的短信,還有諸伏夫婦因為打不通她一直處於忙線狀態的電話,所以也發來了短信。
不過居然還有小快鬥的短信,看樣子他好像是拿他父親的手機發的,因為同樣的發件人卻明顯能夠看出語氣及內容的不同。
所以小光你是把消息到底發給了多少個人啊。
再過了不到五分鐘,降谷零回來了。他見面的第一瞬間就將奈奈一把扯過來抱住,將她的頭按在了懷裡。
在奈奈一時不知道該給出什麼反應的情況下,景光偷偷地摸上了樓梯,遠離了樓下的客廳。
直到擁抱了大約有三分鐘,降谷零才放開了對方,他凝視著眼前的人,沉默不語。
「我,零,那個......」奈奈有些語無倫次,「抱歉,消失了那麼久,下次不會亂跑去國外了!」
「嗯?」降谷零挑眉,「國外?不是時間溯行軍嗎?」
「啊,對,是與時間溯行軍相關。」奈奈磕磕絆絆地說著,然後立馬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望向他,「等一下,零你怎麼知道時間溯行軍?」
她記得家裡人最初就被時政約束了相關的限制,也一直沒有告訴降谷零,所以對方怎麼會知道有時間溯行軍這種生物。
景光從樓梯口探出頭:「姐,因為零是你男朋友,還被爸媽敲定了是你未來的丈夫,所以也被限制歸類為自家人裡了哦。」
奈奈完全沒想到這個限制破的那麼容易,在她聽到某個字眼的時候,頓時臉上騰起了一片紅暈。
她支支吾吾道:「什麼丈夫不丈夫的,現在還早呢!小光給我跑回你自己的臥室裡去!」
景光乖巧地「哦」了一聲,跑回二樓關上了門。
她回過神來發現對方還一直盯著自己,奈奈有些泄氣般將視線移至一旁。
「零,你知道了多少?」
「我想想,大概是景知道的東西,我都知曉的程度吧。」
***
降谷零一大早就出了門。
等到了七點半,打開窗戶,清晨的陽光灑向屋內,奈奈扶著窗沿,出神地看向外面。
過了一會,她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了正騎著腳踏車過來的佐倉千代。
對方也看見了她,停下腳踏車朝奈奈揮了揮手:「奈奈,今晚出去玩吧~」
諸伏家,一樓客廳。
佐倉一臉興奮:「奈奈,你知道嗎,今天晚上八點二十分,在鈴木塔的空中餐廳裡會有一位世界著名的幻術師前來表演,聽說是鈴木財團邀請的!」
「幻術師?」
「對對對,幻術師哦,你聽過君特·馮·高德伯格二世嗎,是位非常年輕英俊的金發帥哥呢!」
「好像聽過,不過我對這方面不太懂啦,幻術什麼的總感覺不太靠譜的樣子。」
佐倉伸出食指在奈奈眼中晃了晃,得意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幻術師可是能通過眼睛欺騙你的大腦的哦,奈奈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在下了電車後,被佐倉一路拖著小跑到鈴木塔下時,奈奈還滿腦袋頂著問號思考「幻術師」的真實性,好像她所在的世界裡,應該沒有異能力和查克拉,也沒有異能力者和忍者吧。
而且哪怕是其他審神者,也不會被允許大肆使用能力暴露在公眾面前。
所以幻術師也應該是用某種科學手法實施的欺騙肉眼的手段吧。
奈奈之前在電車上還特地搜了一下這位國外的幻術師,一搜還真的發現他經常在全世界進行巡回演出,在網絡上的評價甚高。
等她將腦海裡中有關異能力和查克拉制造的幻術景像踢掉後,她開始期待起這場幻術表演了。
鈴木塔足足有六百多米高,從下往上看去,它宛如戳破了雲端。
現在正是下午五點多,佐倉提議她們提前過來,不然到時候人越來越多,看來提前來還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奈奈,我們直接去340樓吧,很早就想看看那層樓的鏤空玻璃了,聽起來就很刺激嘿嘿~」
等到實際上佐倉前往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她整個人扒拉在了奈奈身上。
「啊啊啊奈奈救命啊好高啊啊啊快快快把我拉離這個地方!」
「可是,小千代你需要先從我身上下來,我邁不開步子。」
「嗚嗚嗚對不起,奈奈我動不了。」
「啊,看出來了。」
抱著渾身嚇得哆嗦,死死地抱在她身上的佐倉,由於腿關節處被佐倉給限制住了,奈奈艱難地往旁邊移動了幾步,還好玻璃地板面積不算大,不需要挪動很多。
站到看不見塔下風景的地面後,佐倉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腳,落在地面上,隨即又趕忙從奈奈身上跳下來。
她心驚膽戰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處,抹了一把剛嚇出來的冷汗:「真的好嚇人啊,感覺就要掉下去了一樣,還好有奈奈你把我帶走了......」
「不要怕,這些都是鋼化夾膠玻璃,它有較大抗擊力,而且負責人員會定期檢查,不會掉下去的啦。」奈奈出聲安慰道。
「就算奈奈你這麼說,視野裡看到腳下沒有東西,就一塊透明的玻璃,還是很恐怖的嘛,咦奈奈你不恐高嗎?」
「嗯......還好?」
奈奈回憶了一下她曾多次站在九喇嘛的頭頂上進行刺激逃亡,光是九喇嘛本體的身高就有七十米,而且還沒有安全措施,哪怕以前會稍微有點害怕,次數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所以當她看到鈴木塔的時候,腦海裡閃過的是鈴木塔等於多少個九喇嘛,差不多算算也就九只九喇嘛疊加起來的高度吧。
於是奈奈自信道:「這點高度不算什麼啦。」
然後收獲了來自好友幽怨的小眼神。
「旁邊有一家咖啡店,先去喝杯咖啡壓壓驚吧,小千代。」
「好的!裡面好多位置都是面朝玻璃的欸,奈奈我們去靠窗的位置吧。」
「誒?小千代你不是恐高麼?」
「不是啦,我害怕的是腳下透明的玻璃,那種好像腳沒踩在實地上,心裡帶來很大的不安全感。」
「原來是這樣啊。」
奈奈和佐倉挑了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欣賞著塔外的景色。
這個高度足夠俯瞰東京很多建築,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在高塔的襯托下,也顯得格外嬌小。
其實更為美的景色還是屬於這片湛藍的天空,黃昏下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落日的余暉仿佛還留戀地撫摸著遠在天際的地平線,連建築物都被打上了一層溫暖的柔光。
佐倉感慨:「這趟真的不虛此行啊,可惜沒帶紙筆來,不然就可以畫下來了。」
奈奈掏出手機,搖了搖:「那就把它拍下來吧。」
等到她們兩個拍完了落日景色後,奈奈提議道:「小千代要不要以窗外為背景,照幾張呢?」
佐倉立馬應下:「好呀,我們一起——」
還未等她說完「一起合照」這幾個字,她的話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人給打斷了。
只聽見有一道渾厚的中年男聲在咖啡廳外響起,語氣裡充滿著強烈的不滿。。
「喂,你說什麼?裡面沒有位置了?開什麼玩笑,我可是被鈴木財團的老爺子請來的啊!喝個咖啡都沒位置,你們不會喊人喝快點嗎?!」
「很抱歉這位先生,今天客人比較多,我們裡面暫時的確沒有容納四個人的位置了,還剩兩個空位,要不請您去往其他樓層,或者稍微等一會。」
「去其他樓層?還要等一會?」男人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你不知道我的時間有多麼寶貴嗎?居然說讓我等哈哈哈哈哈!」
一旁陪同前來的的女性皺著眉頭扯了扯他的衣服:「好了,勝雄,其他人都在看我們了。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這裡讓給莘崎他們,他們剛結婚,這邊風景不錯讓他們多待會。」
男人臭著一張臉,攜著伴侶一同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了一對年輕的夫婦。
其中的女人懷著歉意朝服務員說了聲抱歉,然後挽著旁邊人的手,小聲地朝他解釋道:「阿武,爸爸他只是最近脾氣有些暴躁。」
她好像很怕身邊的人會怪罪於她似的,緊張地捏緊了袖口。
「沒事。」被叫做阿武的男人神色冷峻,他挺直著腰背,鼻梁上駕著一副掛鏈眼鏡,金色的鏈子垂在肩膀與脖頸處,頭發用摩絲固定住,整體氣質看上去很優雅。
奈奈看到他們兩人朝著這邊走來,她下意識地把佐倉拉到身邊。
「失禮了,兩位美麗的女士,請問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嗎?」
奈奈聽到這個男人這麼問道,她看了看唯二的兩個空位,搖了搖頭。
佐倉出聲:「奈奈,我們先去上面玩吧。」
結賬前,奈奈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剛才的位置,見那對年輕的夫婦中的女性,正展露著笑顏,仿佛談及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而對面身為她丈夫的那個男人依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給人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付完錢後,佐倉迫不及待地拉著奈奈一路小跑出了咖啡廳,她走到電梯前說道:「目的地是在345樓哦,超級期待呢~我們衝!」
第一百零八章
整個樓層已被鈴木家包場, 只有持有入場券的人才能進去,空中餐廳的外面還站了好幾位記者。
奈奈看到佐倉拿出入場券,在工作人員進行驗證過後, 就直接被放行。
她好奇地問道:「小千代,你的入場券是怎麼獲取的呀?」
佐倉爽快地回答:「這個嘛,本來是梅太郎的, 但是他今天沒有空,就把入場券給了我。話說,我聽說原本鈴木顧問是要包下整座塔,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改成只包345這一層了。」
奈奈驚訝地張了張嘴:「好大的手筆......不過這座塔本身就是鈴木財團的吧。」
佐倉點點頭:「沒錯哦,所以叫做鈴木塔嘛哈哈哈。」
在距離正式開場還有二十分鐘前, 鈴木次郎吉背著手站在演出台上,旁邊站了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他嘴巴旁邊的厚重胡須隨著他講話精神抖擻般不斷抖動。
「今天,歡迎各位前來參加我侄女鈴木園子的五歲生日聚會。同時,本次請來了國外大名鼎鼎的幻術師——君特·馮·高德伯格二世, 想必諸位或多或少有聽過他的名號吧哈哈哈哈哈。」
鈴木次郎吉講完話後,就將場地留給了正在上台的那位身材修長的男人,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 金色的頭發偏長,差不多到肩膀的位置。
只見周圍突然變暗, 一束燈光打在了這位高德伯格二世的身上, 他張揚地張開了雙手, 面朝觀眾浮現一個自信的笑容。
「歡迎諸位來到,我的夢境世界。」
隨著這句話最後一個字落音,背後那塊碩大的黑色帷幕被撤下,後身出現了一只土黃色的蜘蛛, 它的八足下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它懸空矗立在高德伯格二世的背後。
佐倉激動地抓住奈奈的手:「出現了出現了!每次演出都會有那麼大一只蜘蛛!」
「啊。」奈奈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說道,「那只好大的蜘蛛是機械作品吧,太厲害了。」
「很華麗對吧?」佐倉接話道。
「嗯,第一次見到那麼大的蜘蛛呢。」真是大開眼界了。
她們不遠處的那一桌坐了幾個小孩子,其中一個男孩撐著腦袋,睜著頹廢的一雙眼,波瀾不驚地開口說道:「什麼幻術師,表演的手法還不是和魔術師差不多。」
旁邊那個原本非常興奮的女孩子,聽到對方這麼講後,臉上明顯冷靜了下來,她微蹙著眉,拉扯了一下男孩的衣角:「新一,不要這樣嘛,今天是園子的生日哦。」
工藤新一扭過頭,別扭地說了句:「那小蘭你看我等會怎麼推理出對方的表演手段好了。」
「新一!」
「嗨~嗨,我在聽。」
「哼!」
「......?」
一頭霧水的新一看著突然間生氣了的小蘭,有些束手無策,他求救般地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工藤有希子,結果發現自己的媽媽正在和旁邊小蘭的媽媽妃英理愉快交談,根本沒注意到他這邊發生的事。
於是工藤新一只好選擇自己安慰對方:「那個、小蘭你別生氣了。」
小蘭悶聲說道:「我沒有生氣。」
新一疑惑:「可是你的臉變臭了耶。」
小蘭:「......」
接下來無論新一怎麼和小蘭說話,後者都拒絕再理他,新一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吱聲。
奈奈將目光從旁邊那桌收了回來,一開始她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偶像有希子,但是秉承著不能隨便打擾偶像的態度,只好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准備轉過頭,就無意間聽到了旁邊那兩個孩子之間的對話。
然後她自己差點被工藤新一的發童言逗笑。
一想到之前遇見的十四歲時的工藤新一,再回過頭來看看這個五歲的工藤新一,果然這孩子從小就養成了臭屁的性格,都把未來的小女朋友惹生氣了逗沒察覺出來。
視線轉向舞台處,她感覺一道紅光閃過,再次睜眼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處於一片花海之中,應該准確點說是在場所有人都在這片花海中。
藍天、白雲、還有美麗的花海。
倏然間,有朵朵花瓣從天空中落下,奈奈伸出手接過其中一朵花,將它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沒有任何香味。
「哇,好香啊——」
「嗯?」
佐倉的贊嘆讓奈奈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嗅覺,她看了看其他人也都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還有其他人在感嘆花香。
奈奈的腦袋上掛起了幾個大大的問號。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這場幻術表演之中,不知不覺,高德伯格二世已然出現在了天空中,他的雙腳沒有接觸到地面,而是就這樣浮在了空中。
這讓奈奈聯想到了之前她曾經在看黑羽先生表演魔術的時候,開場驚艷了她的「空中漫步」。
雖然之後拜訪黑羽家的時候,對方透露過一點信息是利用了光的反射和很細的鉤鎖將他懸掛在了空中。
但是當時的確被震撼到了,能夠欺騙到觀眾就是一場成功的魔術。
於是奈奈抬頭看向最頂端,努力尋找有沒有把人勾起的鋼絲,卻發現用肉眼根本察覺不出來。
而且這花海依舊存在......
果然是被稱為世界最強「幻術師」的男人啊。
旁邊的工藤新一原本也是沉浸在花海中,結果不知道怎麼的,一巴掌把自己給拍醒,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整個人好像充滿了活力和鬥志。
奈奈還聽到他在小聲自言自語:「我一定能夠看破形成幻術的線索!」
然後奈奈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了好久,隨後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小蘭,最後他捏著小拳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個人像泄氣的氣球般垮了下來。
「可惡!找不到!」
奈奈給這句話點了個贊,因為她也沒找到這片花海是怎麼形成的。
唯一的線索大概是她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紅光了,在那開場的紅光閃爍過後,就宛如翻天覆地一般轉變了場景。
正在奈奈胡思亂想期間,高德伯格二世臉上浮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打了一個響指。
只見奈奈整個人在瞬間被憑空升起,她左右環顧四周,周圍還有其他四個人也仿佛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托上了空中。
他們四個人臉上布滿著震驚的神色,又享受起這次的空中體驗,其中有人發現好像能憑借著自己的心意飛來飛去,於是撲騰著手臂圍著高德伯格二世繞了一個圈。
而後者也任由他飛舞,笑眯眯地看著對方的舉動。
那個撲騰手臂的男人,奈奈有過一面之緣,就是那個咖啡廳很囂張的中年人。
驀然,奈奈聽到一聲細微的「哢嚓」聲,好像是從頂部哪裡發出來的聲音,她條件反射性地抬起頭。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那位高德伯格二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同樣在尋找發出聲音的地方,而且很快鎖定了目標點,隨即整個人的表情就像是風雨欲來似的,變得格外可怕。
然而在下一秒,他又恢復了營業式的笑容,動了動手指,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向。
再次一個響指打響,奈奈和其他三個人被緩緩地降落下,而那個中年男人則是多停留在了空中一瞬間,才被逐漸下降。
如果仔細看,那中年男子滑落時的狀態有點抖。
當所有人接觸到地面後,奈奈又感到了一陣刺眼的紅光滑過,什麼藍天白雲和花海,全部陡然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而高德伯格二世也降臨到了舞台上,身後依舊是那只巨大無比的機械蜘蛛。
他朝觀眾欠了欠身,劇烈的掌聲在他耳邊響起,只不過他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高興的情緒。
隨著這場表演結束,鈴木次郎吉站了出來,再次站在舞台中央開始講話。
奈奈注意到那位幻術師的腳步相較於其他人來說比較沉重,他走到鈴木次郎吉給他安排的座位上,垂著頭,整張臉沒入了陰暗的環境理。
其實,她剛才有感覺到自己的背後被什麼東西吊起,大概是大家都沉浸於眼前美好的景像之中,所以往往會忽略自己身邊的東西。
就和魔術一樣,先要拿出一樣事物吸引觀眾的注意力,然後趁其不備完成另外一件事情。
奈奈在火影理知道自己的抗幻術能力還不錯,所以當她眼前出現奇特的景像時,第一時間確認了這的確是高科技特殊投影,配合著那位幻術師的表演,就很像是真實的幻術一般,很可能對方掌控了什麼高端技術。
於是她後面一直保持著冷靜,直到自己被選中吊起的那一刻,她就了然了。
果然,剛才發出的哢嚓聲,應該就是——
「是鋼絲的趨近於斷裂的聲音。」
奈奈扭過頭,看到工藤新一沉著一張臉,一個人抱著手臂,像是在思考什麼。
剛才那句話也正是他發出來的。
「小蘭,我知道了!剛才那些人飛在天上是因為被鋼絲吊起來了!」他得意地朝著小蘭說道。
「哦,新一好厲害。」小蘭面無表情地鼓了鼓掌,「那你找到為什麼會出現花海的真相了嗎。」
「這個......啊哈哈哈,暫時沒有呢。」新一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鈴木次郎吉結束了喋喋不休的講話,大家開始彼此交談與享用美食。
空中餐廳提供的法國菜看上去不管是顏值,還是口味,都非常的出色。
奈奈切了一塊牛排塞入自己的口中,她細細地咀嚼了一會咽了下去。
正當她試圖繼續品嘗美食時,一陣尖叫聲混在人群中發出。
「救命——!有人死了!」
「阿武!阿武你醒醒、求你醒醒!」
「先快點報警!」
奈奈差點被嗆到氣管,她咳嗽了幾聲,立馬扭頭轉向聲音發源地。
被人群圍起來的就是那位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男人,是年輕夫婦中的男子,他此時正面色青紫倒在了地上。
只不過,剛才衝上去的那位金發黑皮的服務員就更眼熟了......
這個家伙不是說他今天去黑羽先生家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第一百零九章
「死者名為井下信武,今年二十八歲,職業是珠寶鑒定師,任職於閣珠會社,在今年二月舉行與閣珠會社千金的婚禮......死於窒息。」
目暮警官調查完基礎資料後,看向那位死者的未婚妻:「莘崎小姐,在你發覺他不對勁前,有過什麼奇怪現像嗎?」
「沒......沒有,阿武他只是雙手肘支在桌上,扶著額頭閉了會眼,我以為他這幾天太累了,所以就、就一直沒叫醒他,哪裡知道他會這樣。」
莘崎小姐倒在她媽媽的懷裡,整個人像是站不直身體的樣子,看上去隨時會昏厥。
「這小子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嚴查!」作為死者的老丈人嚴島勝雄,此時面如黑炭,「這小子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過幾年可以接替我,勝任閣珠會社的社長一職,沒想到人今天就沒了,豈有此理!」
賓客們被要求暫時留在空中餐廳裡,誰也不知道會發生死亡事件,一時間人群中有所躁動,還是鈴木次郎吉出面安撫了在場所有人。
「目暮警官,檢測結果出來了,沒有在死者體內發現任何藥物殘留物。」
「什麼?!」
目暮警官在死亡現場來回踱步,他們沒有發現對方到底用什麼手段使人窒息死亡。
他抬頭問向鈴木次郎吉:「鈴木顧問,請問攝像——」
鈴木次郎吉沒等他問完就搖了搖頭:「當時是幻術大師剛表演完節目,底下嘉賓的視線很黑暗,還沒完全打開燈,稍微能看到一些東西,但是幾乎看不清細節。」
目暮警官的胡子都急得翹起來了,他問向旁邊的部下:「毛利老弟人呢?怎麼還沒過來?」
一位警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因為前天工藤先生被喊去英國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毛利警官也一同前往保護他去了。」
目暮警官感覺自己被噎住了,頓時進退兩難,隨後他的余光瞄了一眼,正好瞄到了某個偷偷摸摸溜到死者坐的位置下的小孩子。
「這不是工藤老弟的兒子嗎,小朋友不可以過去啊,快出來。」
工藤新一被一名警官抱了起來,他不斷蹬著小短腿,試圖掙扎著下來:「放開我,我剛剛有發現桌布下有東西!」
工藤有希子從其他人手中接過了他,溫聲說道:「新一,這些事情還是交給警察來做吧,不可以破壞案發現場哦。」
「哼!」
「好啦,你再鬧下次我們就只帶小蘭一個人出來玩了,你就好好待在家裡。」
新一聽到這句話後,停止了掙扎,只是一只手指著桌布下方:「警察叔叔,在那裡,右下角有個亮晶晶的長條狀物。」
一位警察戴著手套,慎重地摸索向新一指的地方,然後將它取了下來。
這個東西讓在場的警察們感到頗為奇怪。
「這是——千本?!」
「沒搞錯吧,難道是忍者暗殺者?」
「不會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哪怕在古代,千本這種武器也被認為是殺傷力低,在大型冷兵器面前不值得一提,還有就是哪怕想用千本殺人,那麼這個人同時也需要精通人體穴位以及極高的爆發力。
也就是說,千本往往被當成輔助工具使用,這根細長的金屬,在場的所有警官潛意識裡認為都不太可能會殺死人。
可是,上面沾染的一絲血跡,卻明晃晃的透露出凶器就是它。
這東西被當做物證收集了起來。
目暮警官憋了好一會,問道:「偵探還沒來嗎,都過了多久了!」
「報告警官,此時交通堵塞,目前所能求助到的偵探正被堵在路上!」
「......」
大概時間拖得有些久了,賓客們紛紛不願意長時間滯留在這死過人的餐廳裡,有一個人嚷嚷著想要回去,然後更多的人附和了起來。
在場的警察一時間忙得焦頭爛額。
奈奈的視線一直盯著降谷零,對方沒有任何動作,除了最初衝向死者的那一刻,她記得當時對方臉上顯得格外嚴肅。
降谷零也看到了奈奈,他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奈奈頓時懂了對方的意思,一切回家再去說。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除了那根千本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線索證明是誰殺害的井下信武,而且警察詢問過相關家屬,對方平時生活過於單調規律,又在賓客中篩查了一番沒有和他結過仇的人。
而在等待檢查千本上信息的時間裡,證明沾染的血液的確屬於死者,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其他人的痕跡。
最終,所有人被放了回去。
這個案件就像是沒有任何原因,臨時起意殺人一般,沒有任何思緒。
「幻術大師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希望下次能夠回法國也能見到您的巡回演出。」
「能夠被夫人認可是我的榮幸,下次我的確會前往歐洲。」
「哎呀,把預告演出地點這麼說出來真的好嗎?」
「沒有關系,具體還未確定是哪國呢。」
在經過過道的時候,奈奈聽到這些客套話傳入了耳中,原本她打算直接離開,卻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靜靜地站著注視了這位幻術師一會。
高德伯格二世告別了那位夫人後,他下意識地端起微笑,朝奈奈走去。
「這位小姐看了我很久,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只是,在表演中我聽到好像有鋼絲斷裂的聲音......」
「嗯?這個啊,小姐的耳力的確很不錯呢,道具出了一點小問題,不過還好沒有人員傷亡。」
「真是非常出色的表演與救場。」
「哈哈哈哈哈,多謝小姐的誇獎。」
整個交談過程中,從一開始的談論,到最後的結束話題,奈奈一直在仔細觀察對方臉上的表情,結果發現除了他的眼部紋了一只蜘蛛的圖案外,對方保持著同一個微笑姿勢,從頭到尾沒有變動過。
奈奈不禁陷入沉思,總感覺對方的真實性格絕對不會是這樣,對方的笑容裡總好像藏著點什麼東西。
果然不愧是現代幻術師嗎?
鈴木次郎吉差遣人將一個木盒遞了上來,他打開後拿出一枚寶石,對著高德伯格二世介紹道:「這枚寶石來自於法國,叫維娜蒂安紫水晶,作為整場演出的酬勞。」
「非常感謝,歡迎鈴木財團下次的邀請。」
幻術師臉上的笑意只傳達到了嘴角,他走到一個看不到人的地方,借著月光看了看它,過了一會兒,挑了下眉,又重新將它塞回了木盒裡。
「看來,這個也不是潘多拉啊。」
***
君特·馮·高德伯格二世在坐上啟程的飛機之前,環顧四周後接了電話。
他的臉上不再是微笑,而是冷峻的表情,語氣透露出一絲不耐煩:「斯內克,給你一分鐘時間,講完你的廢話。」
「......君特,不,應該稱呼你為『蜘蛛』才是。」留著胡子的斯內克發出一聲冷哼,他語氣強硬地問道,「你為什麼殺了我們的棋子!」
「哦?你說的是井下信武那個廢物吧。」代號為蜘蛛的幻術師掃興似的瞥了一眼手機,「一顆不聽話的棋子,廢了就廢了,你放心,那位大人不會怪罪於我。」
然後蜘蛛接著諷刺了一句:「斯內克,有著問責的時間,還不如趁早抓住那位破壞我們行動的怪盜基德,別告訴我到現在你都還沒查明他的真實身份。」
說完,他就直接將電話掛了,整理了一下衣襟,臉上又掛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向登機處。
穿著一身黑色服裝,帶著寬邊禮帽,上半唇上留著濃厚這黑色胡子的斯內克,此時捏緊了手機,瞪著已經通話結束了的聯系人,試圖通過手機用眼神殺死對方。
可惜的是,蜘蛛的權限比他高,現在他只能干瞪著眼。
斯內克忿忿地唾罵了一番蜘蛛:「蜘蛛這個混蛋,殺人殺得痛快,結果還得我去處理接手的事項,好好的一枚棋子就這麼被破壞了!」
已經坐上飛機的幻術師用指甲彈了一下酒杯,晃了晃裡面的酒水,神色意味不明。
他的眼神冰冷不已:「那個廢物居然敢在我的表演會上想殺了自己的岳父,還想栽贓陷害我?呵,妄想毀了我藝術的人,都該下地獄。」
隨後他一口抿下酒,眼裡略帶著些困惑:「金錢、壽命、權力,這三樣東西,真值得那麼多人飛蛾撲火嗎?」
表面為幻術師,實際上真實身份是個殺手的蜘蛛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算了,至少有人能提供給他大量金錢雇佣他,也沒必要想那麼多了。
***
回到家後,降谷零主動找上奈奈告知了他的目的。
「所以你出現在餐廳裡是因為黑羽先生?」
「沒錯。我發現有人要害黑羽老師。」
奈奈此時用一種無法言喻的眼神看向對方,然後將眼睛眯起一條縫隙,一臉古怪地看著對方。
降谷零在這個眼神下,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他輕輕喊了一聲。
「——奈奈?」
奈奈伸出手,用力捏了下對方的臉,隨後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他的容貌。
被這番動作整得有些頭皮發麻的降谷零,此時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奈奈嘆了口氣,說道:「該叫你什麼好呢,零......又或者,降谷警官?」
降谷零聽到最後一個稱呼,直接瞳孔猛縮。
「謔,還真是降谷警官啊。」奈奈坐在沙發上,靠著椅背,干脆利落道,「所以你目前算是什麼情況?到底是17歲的零呢,還是那位26歲的零呢?」
「都不是,我還是我,只是多出來了一段來自後世的記憶。」降谷零的求生欲迫使他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事實。
「誒——?!」
「就在昨天晚上睡夢裡多出了一段記憶......」
隨即降谷零釋然的笑了笑:「看來是有關黑羽老師的事情,暴露了我啊,如果按照我目前十七歲的年齡,不可能知道有人要害老師。」
奈奈麻木臉:「不,其實我只稍微懷疑了一下,然後你一下子坦白了。」
降谷零握住奈奈的左手,苦笑了一下,聲音略微帶著點委屈:「都上手直接確認我是否易容,還說只是稍微懷疑。」
奈奈震驚:零!你真的只是多了段記憶嗎,為什麼還會撒嬌了!:,,.
第一百一十章
降谷零根據後世的消息, 經過多年調查出黑羽盜一的死亡與一個名為「動物園」的組織有關,裡面的組織成員的代號都為動物。
此次偽裝成餐廳服務員也是他記得在黑羽盜一死亡後不久,黑羽千影不經意間說漏嘴過一個懷疑人選。
——蜘蛛。
但是在後世裡高德伯格二世曾消失蹤跡過一段時間,不僅對方背後牽涉甚廣, 而且還因為在世界裡「幻術師」這個名頭太過於響亮。
此外, 對方還屬於外國國籍,蜘蛛人又經常性活躍在國外, 他們沒有權力跨界逮捕。
「你是想說, 那位幻術師極可能是組織裡的『蜘蛛』。」
「沒錯, 可以肯定他就是『蜘蛛』。」
「現在想想,井下信武的死亡,約莫與他相關。在此期間,我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殺氣。只能說對方要麼殺人已經如同家常便飯般習以為常,要麼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無論哪種情況,他都會是一位難纏的對手。」
「在表演期間我一直關注著他, 他的出手利用的他那手『幻術』。」
除此之外,降谷零還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動物園」組織的目的是一顆名為「潘多拉」的寶石。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獲取這顆寶石的原因, 卻無從得知。
降谷零沉思了一會,開口道:「我會去找黑羽老師談談。」
奈奈遲疑:「這——現在黑羽先生還在, 他會相信自己會在四年後死於一次有預謀的『意外』這件事嗎?」
降谷零平靜地說道:「不管是否會相信,先必須查清那個組織的目標, 以及黑羽老師為什麼要成為怪盜基德。」
奈奈等了很久, 降谷零說今天他一個人上門拜訪就可以了, 於是等到了晚上,也沒見對方回來。
不過,諸伏家倒是等來了黑羽快鬥。
打開房門, 奈奈看到他牽著中森青子的手,兩小只同時在開門的瞬間抬起了腦袋。
奈奈蹲下身:「快鬥和青子呀,你們一路上是自己過來的嗎?」
快鬥點點小腦袋:「今天降谷大哥上門後,總感覺家裡的氣氛有些怪怪的,於是我帶青子偷偷溜出來找奈奈姐啦。」
奈奈:好家伙,還帶著自己的青梅竹馬一起離家出走。
青子緊張地開口:「奈奈姐姐,我、我出門前有打電話和爸爸說過。」
聽到這,奈奈滿意地頷首,果然還是青子更靠譜一些。
「快進來吧。」
她給兩個人各倒了杯牛奶,看到兩個人同步般捧起杯子,白色的奶漬沾在了兩個孩子的嘴角邊,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兩個人互相看了看。
快鬥指著青子捧腹大笑:「哈哈哈青子你看看你自己,像只大花貓!」
青子氣鼓鼓地反擊了回去:「笨蛋快鬥你不也是嗎!」
奈奈耐心地拿起一條毛巾,給這兩小只各自擦了干淨,她已經習慣了快鬥和青子之間從小吵吵鬧鬧的相處方式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快鬥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套隨身換洗衣物,舉著它嚷嚷道:「奈奈姐,今晚我要留宿!」
然後還沒等奈奈反應過來,他又掏出了一套女式兒童款的衣物。
「這不是我的睡衣......嗎?」青子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衣服,反手往對方頭上錘了個爆栗,「快鬥——!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睡衣跑你那去了?!」
奈奈皮笑肉不笑地抱起快鬥,敲開了景光臥室的門。
景光一臉懵:「這是?」
奈奈將手裡僵著身體假裝是石像的小快鬥丟入了對方懷中,順便貼心地替弟弟關上了門。
隔著一扇房門,奈奈的聲音傳到了處於面面相覷中的一大一小耳朵裡:「小光,麻煩你看著這孩子一晚,如果快鬥有做出什麼淘氣的舉動,就直接打屁股好啦,不用手下留情。」
正和景光處於同一個空間的快鬥聽到此話,立馬捂住了屁股。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滿臉震驚:「景光哥,唯獨這點不可以聽奈奈姐的話嗷!」
景光微微眯起貓眼,摸了摸下巴:「唔——這可說不准呢。」
「!!!」快鬥突然覺得這片空間很危險,一溜煙地竄到門口,握住門把手往下拉扯。
結果被景光按捺住肩膀,往回提到了浴室裡。
「時間不早了,快鬥還是先去洗個澡為好。」
而這句話在快鬥的耳朵裡自動翻譯成了「等待挨訓」,他哭喪著一張臉,滿懷著忐忑抱著衣物走了進去。
奈奈將手搭在青子的肩膀上,推著她進入了自己的臥室:「好啦,青子消消氣,生氣會對身體不好哦。」
「奈奈姐姐......」青子抱緊著自己的睡衣,悶悶不樂道,「你知道快鬥有什麼害怕的東西嗎,拜托你告訴我吧!」
「啊,這你可問對人了!」奈奈笑得一臉狡黠,「下次快鬥惹你生氣了,不妨在他面前放條魚試試。」
青子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快鬥他——居然怕魚?」
「嗯哼,經過多次觀察,去海灘邊玩的時候他不是很喜歡下水。最關鍵的是,每次帶他出去吃飯總會避開各類有魚的飯菜,而且在家裡小光或者零做飯的時候,快鬥可是從來沒碰過魚類哦!」
青子捏緊了拳頭,充滿了鬥志,她背後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另一間臥室內,景光坐在書桌前,正在電腦上敲著鍵盤,余光突然看到有個影子鬼鬼祟祟地往窗戶那邊摸索。
「快鬥,這麼晚了,你扛著被子去哪裡呢?」
他轉了個身,站起來後,滿是無奈地走上前將人拽了回來,順便掀開床上的被子,裡面躺著一個用枕頭偽裝成的人形。
「啊哈哈哈、景光哥,我懷疑奈奈姐她們在憋大招,如果現在不跑,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景光捂著臉,感受到了帶熊孩子的疲憊,「那你也不可以從二樓跳下去哦,快上床睡覺,現在已經十點了,再不睡我就打電話給黑羽夫人。」
「切,老媽可喜歡熬夜了。」快鬥撇撇嘴。
「不過黑羽夫人可不見得允許自己的孩子熬夜。」景光拍拍快鬥地腦袋,將他趕回了床上,「不睡覺會長不高哦,你想要長成像我和零這樣的身高的話,一定要早睡早起。」
「好嘛,我睡就是了。」
感覺自己被人看在眼皮子底下的快鬥,此時此刻也只好放棄了偷偷溜走的想法,和他共處一室的景光身手也不遜於降谷零,特別是反應能力,往往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心裡的方案就被他給推翻了。
臨睡前,奈奈給景光發了條短信,後者看到後看了眼旁邊閉眼躺著的快鬥,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快鬥感覺脊背一寒,睜開眼睛:「咦,景光哥是碰到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了?」
「嗯,或許呢。關燈、閉眼、睡覺。」
下一秒,臥室裡變得一片漆黑,快鬥努力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厚厚的團子,試圖驅散來自不明的寒意,心情略帶忐忑地重新閉上了眼睛。
總感覺,明天有什麼不好的陷阱等著他去踩......
而奈奈和青子那邊,兩個人其樂融融地商量著明天一大早出去購物,青子不同於往日,今天晚上格外地愉悅,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了很多。
「奈奈姐姐,明天想吃那個!」
「好好,沒問題,保證喊小光做~」
「我也想加入制作過程~」
「同意,允許了!那這樣,我也來一起下廚吧——」
「等等,奈奈姐姐,這個......就不必了。」
「誒——!」
再次被打消了下廚積極性的奈奈頹廢地張開雙手仰倒在床上,被床墊自帶的彈性彈得起伏了一下。
她喃喃自語著:「不知道零到底成功說服黑羽先生了沒有。」
「什麼黑羽先生呀。」青子正准備爬上床,然後聽到了一點,她好奇地問道,「是關於快鬥的麼?」
「不是啦,小孩子就應該早點休息∼」
「好的呢,晚安奈奈姐姐。」
「晚安。」
次日早晨,景光喊了快鬥老半天,也沒能把他成功叫醒,對方睡得天昏地暗,嘴角流下了哈喇子,差點蔓延到枕頭上,他整個人占了床的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子也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了。
平時來奈奈家,快鬥都是和降谷零睡一間臥室,景光突然明白為什麼以前自家好友第二天總會看上去像沒睡好一樣,還以為對方熬夜看書了。
甚至還有一回,降谷零凌晨兩點黑著一張臉,抱著枕頭投奔他擠一張床。
看來那回快鬥這小子把零給擠到一邊去了吧。
景光默默地關上了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正好對面奈奈的房門開了,互相打了個招呼,就見自家姐姐帶著青子一同出了門。
步入超市,青子直接奔向賣魚的地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
「我要一條——不,請給我來兩條魚,謝謝!」
奈奈在其他區域挑選芥末、海苔、壽司醋等各種調料和食材,她在調料區見到了一個「熟人」。
可是對方卻不見得認識她。
這位熟人正是之前八年後一起共事過的榎本梓,對方正在選擇壽司醋。
大概是看得時間有點長了,榎本梓敏銳地回過頭,原本皺著眉頭,然後一看對方同樣是位女性,看了眼對方的購物車,隨即她露出了一個奈奈經常見到的笑容。
「你也是要做壽司嗎?我推薦這個牌子的醋哦,它偏淡黃色,而且色澤透亮,幾乎沒有任何沉澱物,這是瓶很優質的調味品呢。」
奈奈怔了怔,沒想到對方會率先開口,她回復的有點磕磕絆絆:「啊好,是、謝謝這位小姐的推薦,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呢,剛才在苦惱挑選什麼牌子的好。」
「哈哈哈,不客氣的,那我先走啦。」
「好的,再見......」
望著阿梓遠去的身影,奈奈露出了微笑,阿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心。
兩個小時後,奈奈和青子回到了諸伏家。
「小光,我回來啦,這條魚就交給你來處理了哦!」
「好的姐,我馬上就來。」
快鬥此時終於在按掉第七個鬧鐘,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正在浴室裡刷著牙。
恍恍惚惚之間,他好像聽到了個什麼不得了的詞。
「魚???」快鬥下意識張開嘴,很是驚訝,口中的牙膏泡沫都差點湧了出來,他趕忙吐掉,急急忙忙地朝著景光確認了一遍,「那個......景光哥,今天的早飯有魚麼?」
「是的,今天吃壽司。」景光隨後悄悄附耳道,「你的青梅竹馬親手做的壽司,怎麼樣喜不喜歡?」
「啊?」快鬥眼神呆滯。
「好了,知道你很喜歡了,趕緊刷完牙下樓吧。」
望著景光下去的身影,快鬥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魚......青子親手做的......」
突然快鬥覺得自己很想逃離這個世界。
當一盤活蹦亂跳的活魚擺放在拘謹的快鬥面前時,他的眼睛都快脫出了眼眶。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說壽司嗎!為什麼會是一整條魚!還是活魚啊啊啊啊啊!」
霹靂霹靂的一陣響,快鬥連著後空翻了幾個跟頭,一路跌跌撞撞地躲在了一面牆壁後,膽戰心驚地探出個炸了毛的小腦袋,小眼神滿是哀怨地看著奈奈和青子。
「哼,快鬥你這個笨蛋也有今天啊,總算發現你的弱點了。」青子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青子你才是笨蛋呢!」快鬥不甘心地反駁了一句,同時內心流下了寬面條淚。
第一百一十三章 蟲師
「怪盜基德就是您吧, 黑羽老師。」
「看來這些瞞不過你啊,零。」
「老師看起來沒有任何意外的樣子。」
「以你的聰明才智,要想發現我的身份, 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不過, 你的志向是成為一名警察, 此次來是想勸我放棄成為基德?」
「不, 選擇成為怪盜基德,想必有老師自己的理由,更何況老師你每回取走寶石後,都會歸還。我這次過來, 是想向您請教有關那個組織的事情。」
「......」
黑羽盜一抬起了眼皮, 不苟言笑地看向了一直以來令他感到驕傲的弟子,在他想說出「這件事情與你無關」這句話時, 他卻見到了對方眼裡濃厚的擔憂與執著。
稍後,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兩個人坐著談論了很久。
直到,降谷零問出一句話。
——如果有朝一日「怪盜基德」這一身份被「動物園」識破, 危及到千影小姐與快鬥,您又該如何?
花費了整整一晚上時間, 降谷零終於說服了黑羽盜一, 後者將自己所收集到的情報交給了對方。
等到次日, 降谷零從黑羽家趕回來時, 發現諸伏家裡多了個被魚嚇得竄到了他臥室的壁櫥裡,還在拼命往裡鑽的小孩,而原先干淨整齊的臥室內一片狼藉,他突然有種想把這熊孩子往外丟的衝動。
很快,在降谷零剛打算開口前, 快鬥就仿佛有預料一般,低著頭乖乖地主動收拾起臥室裡的雜亂物品,將它們歸於原位。
隨後不久,兩小家伙吃完早餐後,景光出門將他們送往各自的家裡。
諸伏家目前只有奈奈和降谷零,她將人拉至了樓上,一臉期待地看向對方。
「黑羽先生有什麼表示?」
「他同意我插手這件事情。此外,從老師口中得知,那枚『潘多拉寶石』的作用是長生不老,辨別方法是它在月光照射下,會顯現出另外一顆鑲嵌在它體內,散發著紅光的寶石。」
奈奈震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失語住了。
雖說在其他世界有聽說過長生不老的東西,但是她從未想到她們世界裡竟然也會有這種事物。
這種寶石,真的會存在嗎?
針對於如何拯救黑羽盜一和如何逮住蜘蛛這兩個話題,兩個人討論了很久,奈奈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如,偽造一顆『潘多拉寶石』。」
既然「動物園」組織的目標是它,那麼就讓它出現好了。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現在做。不管是從他們目前一個才上大一,另一個才上高三的年齡來看,他們都沒有插手的余地,也無任何話語權。
除非......能有誰配合。
思考了一圈,能夠配合的人要麼不適宜將人拉進來,要麼不在東京警視廳。
這個想法暫時擱置,僅限存在於書面計劃中。
看著降谷零緊皺的眉間,奈奈下意識地上前試圖撫平它,然後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睛微微睜大,流露出一分錯愕。
她緩緩開口:「零,一時間接收屬於未來那麼多的記憶,沒必要急於一時。」
降谷零裝作不經意間蹭了蹭對方的指尖,然後將視線從對方那雙憂慮的眼睛上,若無其事般移開。
他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說道:」我明白,這些事情需要個過程,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只是......稍微有些急切了。」
焦躁乃是大忌。
***
奈奈回了一趟本丸,先擼了一把五虎退的那幾只小老虎過過癮,緩解了一下最近疲憊不堪的精神狀態,果然毛絨絨的小動物們使人身心愉悅。
她揣起其中一只小老虎,朝著屋內走去,懷裡的那只小老虎被擼肚皮舒服得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非常愜意地眯起了眼。
「主公,此次遠征由次郎太刀帶隊,獲得了一箱小判和一名新的刀劍男子,已經將他放置於鍛刀室中,還請您過去一趟。」
「喔,好的哦,我馬上就去。」
奈奈觸碰了一下這把脅差的刀紋,有些類似於三勾玉般的形狀,她一眼認出來了這是把堀川派的刀劍。
她說道:「這把脅差是與和泉守兼定同屬於土方歲三先生的刀劍吧,我記得和泉守他旁邊還有一間空屋子,等會長谷部你帶他過去。」
長谷部:「收到!」
等待奈奈招呼出這把名為堀川國廣的刀劍後,耳邊旁突然間就感覺頻繁出現「兼先生」這個字眼的次數。堀川不愧是和泉守兼定的小迷弟。
當奈奈踏入時政的辦公樓,她看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趴著一只宰科生物,正歪歪扭扭地貼在辦公桌上,宛如一條脫水的魚一般,不停地大口呼吸著。
奈奈以為對方身體出現什麼狀況了,急忙湊上去前一看,結果發現對方只是在睡覺。
誰正常睡覺呼吸起來像這樣啊!
真是氣得她直接一拳頭錘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聲響起,太宰治誇張地彈跳起來,一個蹦跳直接從椅子上跳到了桌子上,看到眼前的人後,他拖著長音,懶懶散散地說:「啊——,原來是奈奈哦——,真是嚇到我了呢。」
奈奈腦門上蹦著青筋:「太宰先生,你給我下來!」
「不要!」
「哈——?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命令、命令!」
「奈奈,可是我的職位比你高哦!」
「你這可惡的家伙,別試圖用職位壓制我!」
玖辛奈推開辦公室大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太宰治在桌上胡亂躲藏,奈奈正在努力把人給掘下來。
她見到這一幕後,整個人像是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玖辛奈指揮道:「九喇嘛,上!」
九喇嘛吐了吐舌頭:「......玖辛奈,別把我當狗使喚啊喂!我不咬髒東西!」
雖然九喇嘛這麼說,它還是接到了指令後,朝著太宰治齜牙咧嘴地撲了過去。
「臭狐狸別過來啊啊啊啊,退開退開!」太宰扒拉在了牆上,驚悚地吶喊。
最終,在太宰治驚恐的表情下,九喇嘛咬住對方的衣角,一口將人拽了下來。
玖辛奈將眼睛眯起一條縫隙:「太宰君,我記得沒給你這間辦公室的鑰匙吧,你是怎麼進來的?」
太宰治哽了一下,他撓了撓後腦勺:「啊、哈哈、哈哈哈——也就是,那麼稍微『哢噠』了一下——進來了呢。」
「嗯?什麼叫『哢噠』一下?」玖辛奈一臉古怪地看向門口,恍然大悟,「哦,是撬鎖啊。」
「呦~答案正確!」太宰治大聲鼓掌。
「正確你個頭啊!都說了不准再撬鎖!」玖辛奈氣得眉毛都上挑了,她一把薅過九喇嘛,直直地將它往太宰治的臉上丟。
被成功命中的太宰治僵硬地倒在了沙發上。
緩過神來的玖辛奈舒緩了一口氣:「好了,說說你此次的來意。」
「唔唔唔——,快把你的爪子從我臉上挪開,臭狐狸你的腳有踩過便○嗎!為什麼那麼臭!」
「你才臭!我可是每天用寵物香波的好嗎,你離我遠點,別熏到老夫了!」
看著這一人一狐吵吵嚷嚷,奈奈的視線又往玖辛奈那邊瞄了一眼,結果發現對方的神色越來越壓抑,給人一種隨時像是會火山噴發的感覺。
她在心中默默地給太宰治點了根蠟燭。
在太宰治和九喇嘛兩個生物折騰地繞著中間那張桌子跑了第N圈後,玖辛奈終於沒忍住,她整個人的查克拉外泄,頭上火紅的頭發如同九喇嘛的大尾巴一般,在腦袋後面無風自動。
太宰治和九喇嘛瞬間感到了有殺意,微微顫顫地轉過頭,發現了這可怕的一幕,直接抱頭「嗷」了一下,一時間把旁邊的九喇嘛給整懵了。
在玖辛奈快忍不住爆發之際,太宰治終於恢復了正經的模樣,他表情轉變得格外嚴肅,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他雙手插著風衣口袋內:「此次前來,之前受京廣君所托,已經對他散落在其他世界裡的靈魂碎片有了著落。」
「好快。」奈奈驚訝。
「這一塊碎片比較容易,由亂步先生出馬,很簡單的啦。不過還有一塊就比較難,需要多花點時間。後面的事就拜托給奈奈了。」
奈奈正襟危坐:「明白了,我隨時可以出任務。」
拿到任務清單後,奈奈重新回到本丸,坐在天守閣內看著那一條條詳細的任務世界介紹。
這個世界最特殊的一點是它擁有著一群與常見動植物孑然不同的生物,稱之為「蟲」,而這些蟲卻又不是平常人所認知的那種常見的昆蟲之類,絕大部分人肉眼看不見他們。
與此同時,還誕生出了一種職業,名為「蟲師」,專門解決由蟲引起的怪異事件。
此次任務,除了帶回晴明公的其中一塊寶貴碎片,還需要帶回一些此世界的獨特產物。
奈奈這次吸取教訓,沒有像上回一樣,只帶了亂藤四郎一把刀劍,不過這次去的世界有限制,只能帶三把刀劍,於是她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了其中三位。
「此次出陣人員,笑面青江、石切丸、小狐丸。目的地:蟲師世界。任務期限:未知。」
還有一點,這個世界很可能會將人同化成「蟲」的一員,怕是需要做些其他准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晚拉開了序幕, 為這群披滿綠色草木的大山帶來了暗色,在月光的拂照下還能看到一些夜間生物活動的跡像,偶爾發出悉悉索索的作響。
倏然間, 群山上所有的動物像是按了快進鍵一般, 原本外出覓食的它們卻在此刻加速回巢,猶如碰到更為強大的存在, 不到片刻, 整片土地上的空氣只剩下了靜寂。
許多枯枝敗葉散落在這片土地上,世間只有極少數人能通過肉眼看得見的生物開啟了一場特殊的狂歡。
這些尋常人看不見的生物是「蟲」, 並非尋常認知中的昆蟲之類, 而是一種最為接近於生命的本源。
從世界上有生命誕生起, 就已存在於此世之間。
它們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源,有外形如珊瑚狀、蝴蝶狀、杆狀等, 彌漫在空氣中, 越是山野間, 蟲的數量也越多一些。
由於蟲越多的地方會使得草木更為旺盛, 顯得格外的綠,所以也形像的將「蟲」稱之為「綠物質」。
今晚,是誕生之際,它們為新生同伴的降臨發出油然而生的喜悅信號,這次的信號令一切有生命活動的生物感到了敬畏與不安。
為此,蟲准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土地中、地面上、水中、空中不斷的有無數發著光的蟲浮現, 它們皆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在大山深處有個天然洞穴,溪流緩緩地淌進, 一波又一波生活在水中的蟲彙聚在這條通入洞穴的溪流裡,形成了會發光的流動物質。
大部隊到了洞穴口,它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 未再踏入半分。
不知何時,這一片充滿著蟲的區域已然形成一個小世界,偌大的場面悄聲無息,連枝頭的樹葉也停下了顫動,整個世界仿佛被有意的按下了暫停鍵。
凌晨時分,一大片濃厚的烏雲從從遠處襲向空中的明月,不一會就遮掩了月光,黑夜下的世界愈發愈顯得神秘幽深。
「真是罕見的大場面啊。」遠處有人發出這樣的驚嘆。
發出感嘆聲的人是奈奈的刀劍——石切丸。
奈奈站在旁邊,眺望著遠方,她來這個世界裡已有一年了,穿著一身蟲師的裝扮,選擇了入鄉隨俗,學著剛來這個世界裡拜的銀古老師一樣,背著一個木質的旅行箱。
她放下背著的旅行箱,倚靠在一棵樹干上,眺望著黑暗中唯一發著光的地方,神情有些出神。
片刻後回過神來,從旅行箱摸索了一會,拉開其中一個抽屜,取出用一塊棕布緊緊包裹住的東西,系開結繩,從裡頭拿出一塊發著暖黃光芒的晶體。
「看來這種情況下不能生火有點麻煩,就用它當照明湊合吧,需要快點找到村莊留宿。」隨著晶體照亮了周圍一小塊區域,奈奈帶著她的刀劍們繼續此次行程,她的目的地不在於此。
雖然很好奇百年難遇一次的新蟲誕生,但是靠近誕生地就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了,這種無異於自尋死路的後果足以把好奇心壓下去。
四天後。
一位老婦人拄著拐杖,滿是皺紋的臉頰充斥著憂愁,她有些站累了,找了塊較大的石頭坐上去,將拐杖擱在旁邊,每當村口有出去或者進來的人走過時,她聽見聲響就會抬起頭,眯著眼注視一會就又低下去。
又走過一個從地裡剛種完莊稼的中年男人,他有些於心不忍,在玲花婆婆又一次抬頭時,兩人目光對視,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番薯遞過去。
「玲花婆婆啊,你這樣等下去也不是事,前天和昨天我們進山找兩趟了,沒找到泉太郎,或許是有事耽誤了呢。你也別整天坐這,風吹日曬的,把身體搞垮你兒子回來一看該多難受。」
她垂下頭,緩緩地搖頭,沒有接過番薯,依然就這樣坐著。
中年男人見對方說不通也聽不進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扛起鋤頭就往村裡走。
「泉太郎我的兒啊......」
到了傍晚,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快跑到村口。
村子裡外出的人們陸陸續續的歸家,玲花婆婆一次又一次的尋覓著需要找的人的身影,然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男孩攙扶著玲花婆婆慢慢往家方向:「奶奶,家裡飯做好了,我來去找父親——」
「砰」的一聲,拐杖垂直往地上敲擊。
「涼介!」玲花婆婆語氣帶有怒意,告誡道,「不准去大山裡!」
男孩沒有吭聲。
「聽奶奶的話,沒成年前不要去山裡,那可是座會吃人的山。涼介,奶奶只有你一個孫兒,你父親他......這可怎麼辦啊!」玲花婆婆哽咽,眼淚順著面頰潸潸直下。
涼介連忙慌張地應聲答應,從衣兜裡拿出手帕,踮起腳尖,笨拙地擦拭玲花婆婆臉上的淚。
一老一小就這樣攙扶著踱步回家,屋外晾衣架上,成年男人的一件衣物還在隨風飄蕩。
屋內,桌上燃燒著燭火,燭光印著兩張沉默的臉,兩人各自心事重重。
吃完飯,涼介去外頭清洗碗筷,抬頭凝視著左邊晾衣架上洗得已經發白的上衣。
碗撞動水流,發出「嘩嘩」聲,樹上的蟬鳴不停地叫喚,晚風持續不斷地吹過,為炎熱的夏天帶來一絲絲涼意,帶走剛升上心中的煩意。
「奶奶,我先去睡了。」
「好,涼介快去吧。」
「嗯,奶奶也早點睡,晚安。」
涼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敞開的窗戶外掛著一輪接近圓月的月亮,離滿月沒幾天了。
涼介趴在榻榻米上,身上蓋著薄被,回想著往日這時候,總會有個憨厚的中年男人,回家的時候,手裡提著的有時是一條捕的魚,口中嘟囔著給孩子補補身體,有時候是從山裡摘的野花,插在酒瓶裡擺在奶奶的屋子裡頭,說什麼看著能心情好,這時候奶奶會斥責她兒子總帶些不實用的東西回來占地方,但涼介覺得奶奶還是很高興的。
玲花婆婆的兒子泉太郎是個木匠,在村子裡人緣也不錯,村裡有什麼人家的家具出點小破損了,泉太郎也就順手幫忙修繕一下,也不要錢,不過人家總會過意不去送點吃食或生活用品給他。
有時候隔壁村來委托了,他就外出賺錢,外出時會對家裡人說什麼時候能夠回來,給個期限讓人安心。
只是沒想到,這次說好的第一天晚上回來,一拖卻拖了四天也不見人影。
村裡人組織著人,提前忙完農活就喊著一批男人進山搜尋,有隔壁村認識的人也打探消息。
就這樣忙活了兩天,隔壁村消息也傳來了,說人第一天就返程了。
鄰裡顧及著玲花婆婆和涼介,沒有提起涼介父親的事,卻或多或少默認了泉太郎很可能被大山「吃」了。
大山吃人也不是頭一回事了,村子裡的有的人永遠消失在了大山裡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有的只能看見一些破損的衣物,還有的就剩下了殘缺的白骨。於是遵循祖上的訓導,村子裡人不敢讓年幼的孩子進入大山裡。
有的長輩這麼訓斥不聽話的孩子:「再鬧、再鬧就把你一個人丟大山裡去!」
於是坐在地上哭鬧的孩子停止了哭鬧,小聲抽泣著,乖乖站起來。涼介也調皮過,也被奶奶這麼嚇過,對他來說,大山對目前的他,是個危險的存在,只能等他成年後才能進去。
然而隨著父親一直未歸來,他逐漸焦慮,盡管村裡人都隱隱約約透露著人估計已經不在了的信息。
但是對於涼介來說,沒有親眼見到人,就等於父親還在,他堅信父親一定活在群山裡的某一個地方。
涼介從壁櫥裡掏出一個小風車,那是給孩子的玩具,他腦海裡閃現出男人一邊大笑一邊甩動木質的小風車架子,逗弄他的一幕。
他靜靜地望著壁櫥裡還有一個豎立在中央的牌位,上面刻著已逝母親的名字。
這個點了,奶奶應該睡了吧。
涼介如是想到。
他收拾了一下屋子,從壁櫥裡拿出一些衣物擺放,卷成人形狀放在榻榻米上,擺弄了一下樣子,感覺可以了,再將夏天蓋的薄被蓋上去。收拾好這偽裝後,他小心翼翼地吹滅屋內的燭火,輕手輕腳地拉開門。
看了眼奶奶的屋子,那裡頭也沒有了亮光,涼介松了口氣。
他踏出屋子,除了空中的那輪月亮外,村子裡有亮光的只有零星幾家。
面對著進入大山的那條路,深邃又黑暗,涼介緊張地咽下口水,那峰巒疊嶂的群山在黑夜裡,令人有一種視覺上的恐懼感。
又想到了什麼,回屋內放刀具的地方,拿起一把父親尋常用的砍柴刀,嘗試走了幾步發現有些重,不方便一個他隨身攜帶,只好求退其次拿了另一把短刀揣在懷裡。再摸著幾張火折子和一個火把,還有帶上水和幾張燒餅,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屋外。
還是那幾家亮著,樹上蟬鳴聲為涼介壯了一份膽,有點聲音總比沒有聲音好。
一路小跑衝向進山的那條路,有戶人家養的一條狗聽見了什麼動靜,原本趴著小憩,聽到聲音後站起來嗅嗅,嗅到是熟悉的味道後又趴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涼介一股腦地衝入了樹林裡,走在平時在看到大人們常走的那條路徑上,前人踏出的一步步腳印,為後來人打通了一條道路。
順著這條道路,點上火把,照亮了周圍一圈環境,也許是光給他帶來了信心,驅散了一點心中的忐忑。
他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想道:看來也沒有大人們說的那麼恐怖,樹就是樹,花就是花,草也依舊是草,和村子裡的景像也沒什麼兩樣,除了沒人之外。
已經離村子有段距離了,回過頭看不到村子裡幾戶點著蠟燭的家中亮光。
夜間略帶涼意的風呼嘯地吹過,攜著未曾聞到過的花香轉落在涼介的鼻尖前,稍稍駐足又隨著風飄至未知的地點。
一只青色的螞蚱從側面草叢中跳出,正巧到了涼介的面前,他舉著火把蹲下看著它,螞蚱居然也沒有動靜,穩穩地停在原地,好似不怕生人......
一切的一切,對從沒進過山裡的涼介來說是新奇的。
被壓抑良久的好奇心在此刻得到了釋放,山裡頭的一些新事物充滿著誘惑。不過他晃了晃腦袋,拍了一把自己的臉頰,以此警醒自己,他的目的是來找父親的。
根據隔壁村村長女兒的所述,泉太郎第二天下午沒過多久就已經離開了他們村,按理說接近黃昏時就能回家了。
可事實與之相違,等了一天又一天也未見人影,也未找到任何殘留的痕跡。
群山那麼多,山那麼大,涼介心中空空落落,對於自己能否找到父親有個清晰的感覺,希望很渺茫。可他總有個預感,父親還活著,但是隨著天數一天天過去,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薄弱。
為此,明明從沒來過大山裡,他卻給自己打氣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可能是因為父子冥冥之中自有感應,他相信只要父親活著他就能帶他回家。
「好累。」靠著直覺涼介走了好久,連續的行走與全神貫注導致他的身體不足以支撐更久,他疲憊的倚靠在一棵樹上,拿出已經冷掉的餅啃了幾口。
「走不動了,好想回家。」
「不行,萬一會找到呢?」
「希望奶奶白天看到我不在,不要太擔心我了......」
疲憊之中迷失了方向,原本有的道路,由於雜草過於茂盛,遮掩住了痕跡。這就造成了尋不到回家的路了,也找不到前進的路了。晚上的視線過於差,四周又是相似的環境,這一切令涼介有些害怕。
原本打消的恐懼再一次襲來,人若是對周圍產生了恐懼的情緒,那麼這種情緒就會開始不斷放大,被火吸引過來的飛蛾都像一個陌生的影子,連那些再尋常不過的草木,都仿佛可能跳出未知的生靈向他撲面而來。
黑夜、密林、落單的孩子。
原本炎熱的夏天都能降下寒冷的溫度,涼介拿著短刀,背靠一棵樹干,一屁股地坐在地上,吃力喘著氣。心中滿是懊悔,沒找到父親不說,還很可能把自己丟在山間。
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口中喃喃自語:「奶奶,對不起。」
次日清晨。
涼介被人抓著肩膀晃動了幾下,他依稀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涼介終於聽到那人在說些什麼了。
「小鬼,喂!小鬼,快醒過來,真是難辦啊。」說話的人是個墨綠色長發,聲音帶著一絲低沉而又急促,「終於真開眼睛了嘛,小鬼你怎麼一個人跑山裡來了?」
「你是?」
「啊啊啊謝謝!對不起我——我不小心睡了過去!」
涼介最初一臉震驚,隨後激動地跳了起來,終於在山裡見到活人了。
「這個嘛,我是笑面青江,是一名武士哦~」笑面青江彎著眉眼,眼睛微微眯起,他看著涼介,將對方打量得顫抖了一下。
「你......你好,我是森田涼介。」哇,對方的發色和眼睛看上去好奇怪。
「所以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山裡,不會是一個人想來探險吧?」
「額。」被說中了一丟丟的涼介頗感心虛。
「哦呀——是背著大人偷偷溜出來的啊。小鬼你不怕一個人在山裡回不去嗎,下次別亂跑了,特別是在夜裡,趕快回家吧。」
說完這句話後,笑面青江點燃了奈奈給他的蟲煙,含在口中吐出一口煙霧,手掌壓在涼介的頭上拍了兩下。
涼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呆笑了聲:「嘿嘿,這個不是遇到了你嗎。」
笑面青江聽到這句話,眉頭一挑,又猛的一拍小孩的頭。
「哇!!!別拍了痛痛痛!」涼介捂住頭癟癟嘴。
「回去吧。」笑面青江拿開手,提了一下奈奈暫時交給他的旅行箱背帶,它差點滑落下肩膀。
「嗯!好的!」涼介點頭回答道。
笑面青江准備找自家主公,幾百米遠的地方就是奈奈他們扎營的地方。
走了一百多米,就發現某個小尾巴一直悄悄的尾隨著他,於是他止步回頭朝著後邊的一棵樹喊道:「嗯......既然跟著那就出來吧。」
「哈哈哈抱歉,我忘記了回村的路了,所以跟著你。」尷尬的屈指摸了摸鼻尖,涼介有些顯得不好意思。
「哈?」被這個回復驚訝了一瞬間,笑面青江若有所思地看向這片樹林,這邊的草木的確較為相似,不熟悉的人不認得回家的路也情有可原,像是妥協了一樣,他對著涼介揮揮手,示意對方跟上。
清晨的陽光透過重重茂密的樹葉,地上的花草在散落的陽光下努力伸展姿態,高昂地迎向天空,一片闊葉上的露珠絲滑得滾動著,不一會兒就滾落於地上,滴落在地上瞬間綻放,向四周濺射。
兩人踩在枯葉上行走,一路沉默地走著,誰也沒有挑起話題。
笑面青江偶爾小幅度範圍轉動頸部觀察周圍,分辨出去的路徑。
涼介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內心擔憂著一件事,不知道奶奶有沒有發現他不在被窩裡,回去後如果被發現該怎麼搪塞過去這件事,這時他由衷地祈禱奶奶能早起得再晚一些。
涼介這悶聲不吭,情緒低落的樣子,把「心事重重」這幾個字顯露在了表面,他也明白他昨晚上的行為是多麼的離譜,一個孩子還在夜裡來到大人們絕對禁止的山林裡,這已經不是能用淘氣來形容的了。
不過,就這麼算了嗎?
涼介緊握住拳頭,深咬著下唇,內心充滿了不甘。
並不想就這麼的放棄啊!
「對不起,父親,是涼介無能。」
好想再見您一面啊,僅僅才過了幾天,就仿佛過了一年,這漫長的等待時間,使絕望的種子種在了心底,正在生根、發芽。
涼介的聲音低到幾乎無法聽見,笑面青江也沒注意到,他發現了明顯的路徑痕跡。
再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村莊。從山林裡飛出一群鳥,飛向遠方。
站在高處,俯視田野間,村民們陸陸續續地從屋內走出,拿著各種工具,勤勞的村民准備開始打獵、捕魚、種地的准備,連雞也開始昂首挺胸地大步在自己一小塊領地上來回巡視。
「笑面大叔,那座屋子是我的家,你可以來我們家,家裡目前只有我奶奶。」涼介指向靠近村口不遠處的一座房子。
「大叔......嗯?我已經到了被人稱呼大叔的年紀了嗎。」笑面青江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下神,隨後他想了想,自家已經是位幾百歲的老人家了,叫曾曾曾爺爺也無礙。
走到村口大門時,路過的村民們時不時好奇地看一眼笑面青江。
「是外鄉人啊,那麼早來還是少有的。」
「老婆子,他怎麼頭發都是綠的,是不是那種樹變的啊。」
「你別對著人的外貌指指點點,快走!要趕不上你大哥他們了。」
......
「涼介——你奶奶早上還在找你呢!你去哪裡了,這不省心的孩子,可把你奶奶急壞了!」一聲洪亮的聲音把涼介吼了一頓,是一位頭發略有些發白的男人。
「對不住宏叔,我這就去找我奶奶!」涼介舉著右手朝那位叫宏叔的人揮了揮,拉著笑面青江加快速度跑向家中。
屋子門口,玲花婆婆坐在椅子上,手裡緊握著一根拐杖,褶皺的臉龐顯得格外嚴肅。
令涼介最為害怕的就是他奶奶這幅模樣,一般接下來就會得到一頓嚴厲的訓斥。他縮著肩,低下腦袋,默不吱聲。
玲花婆婆微抬頭看向笑面青江,看都沒看涼介一眼,聲音像是裹了一層寒霜,使喚道:「涼介去倒一杯熱茶給客人。」
得到命令的涼介趕忙「哧溜」鑽進屋子的廚房內,不敢在外頭多呆一秒。
「見笑了,這孩子從小皮慣了,該怎麼稱呼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玲花婆婆撐著拐杖站起身,將人帶進屋內。
「阿婆,稱呼我為笑面青江就好,是一位蟲師的同伴,本職是武士,也略懂一些蟲師的活計。」笑面青江坐下,略帶敬意地回答。
「蟲師這職業啊,我略有耳聞,我還算年輕的時候,也碰到過一位女性蟲師。」玲花婆婆閉著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涼介這孩子,是你救回來的,真的十分感謝。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見不到他了。」
「阿婆,別這麼說。」安置下旅行箱,笑面青江瞥了一眼正在煮茶的孩子,「能夠活著回來已經是幸運了,這次過後想必這孩子也會吸取教訓。」
玲花婆婆沒有接話,她睜開眼睛,盯著榻榻米上的桌子一小會,這才移開視線,緩聲說:「是啊,能活著回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茶好了!笑面大哥請喝。奶奶你也是。」涼介心虛地笑笑,在說後半句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這個稱呼又變了,帶著點討好的意味,涼介面對奶奶時慫著腦袋,發自內心深處的希望對方能夠轉移奶奶的注意力。
笑面青江並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一手握著茶杯,熾熱的水溫燙了一下他的手掌,喝了一口熱茶。
唔——,好像忘記告訴主公大人他跑遠了。
算了,先打聽個消息吧。
「聽說,這個村子裡最近失蹤了一個人。」
話語剛落,畫面寂靜,隱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跪坐在矮桌旁的涼介緊握拳頭, 氣氛就那麼僵持了一會,這才開口。
「失蹤的人就是我父親。」
笑面青江看向玲花婆婆,玲花婆婆點了點頭肯定了這事。
「也許, 你父親的失蹤和蟲有關。」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涼介就急切地抓著笑面青江的小臂, 焦急發問:「十分對不起,請問能知道父親他在哪裡嗎?」
「無法完全確定具體方位,不過幾天前山裡發生了一件事, 如果前往那個地方確認一遍,或許就可以得到你父親的相關信息。」笑面青江站起身。
「是什麼地方!」
「走吧, 先帶你去找我的那位蟲師同伴,再晚點趕過去,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結果了。」
「奶奶!我先和笑面大哥去一趟, 拜托了!」涼介眼裡滿是哀求。
「去吧——去吧!」玲花婆婆哼了一聲,「昨晚上偷跑進山過一次了,第二次我也攔不住你, 涼介,去把你父親帶回來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 涼介應了一聲跑出了屋外,再次跟隨著笑面青江, 不過上次是回家的路, 這次是把親人帶回家的路。
一路上, 涼介好奇地問了笑面青江好幾個問題。
「笑面大哥, 什麼是蟲啊,蟲師是做什麼的呢?父親他真的是被蟲抓住了嗎?我們快到目的地了嗎?」嘰嘰喳喳的話語像倒豆子一般,一粒接著一粒掉出來。
笑面青江無奈的為這好奇心旺盛的男孩一一解答。
「蟲是一種肉眼尋常人難以看得到的生物。
蟲師——簡單來講是替人們解決可能是由蟲引起的怪異事件。
你父親的失蹤也是我的猜測,畢竟這段時間有人在山裡的失蹤讓我不得不聯想到前幾天的異像, 差不多到中午太陽最大的時候,就能到了。好了,接下來就快點趕路吧。」
正午時分,笑面青江帶著他找到了奈奈。
此時奈奈還正打算出去找他,然後就發現他人帶著一個孩子過來了。
笑面青江簡單地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奈奈,她思考了一番,還是選擇一同陪這孩子前往之前發生的奇怪現像的地方。
小狐丸和石切丸在早上已經被收到卷軸中,所以目前只有笑面青江在外面化作人形行走。
半個時辰後,人佇立在一個黝黑的山洞外,圍繞這個山洞口思索了一番。
奈奈想起了那天夜裡爆發出的奇觀,算著已經過去四五天了,蟲的影響力有所衰弱。走了那麼大段路,一路上也沒見到多少彌漫在環境中的蟲類,大量的蟲去哪裡了?
「我們進去吧。」涼介咽了下口水,裡面太黑了。
順著漫延出的溪流往山洞裡走,越往前越是深不可測,若是回過頭,便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發著光的入口。
奈奈阻止涼介想要點燃火把的行為,她掏出能夠發光的蟲石,用此照明。
「應該是這裡。」奈奈出聲。
印入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古樹,大量的青苔覆蓋在它的枝干上,幾乎能看到樹皮的部分只有分之一,巨大的體型將整個山洞的最裡面撐的嚴嚴實實,茂密的枝葉使得山洞的頂部幾乎無法看見。
最令人震撼的是整棵樹散發著柔光,光源是從內而外向外擴散,每一片樹葉邊緣的綠光像是描繪出來的輪廓,這是一棵能在極端黑暗下自我生長的樹。
奇怪,這裡居然沒有任何的蟲類。
奈奈皺起眉頭,難道——
「那個,這位蟲師大人......我的父親是被這樹、被它吃了嗎......」涼介吸了下鼻子,帶著一絲鼻音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種叫「環」的蟲,閉環狀的固態蟲。根據古老的記載,「環」數百年才出現一次,每逢出現於世間只會選擇棲息於古樹軀干中。」
奈奈撫摸上樹的軀干,粗糙不平的樹皮硬得無法掰動分毫,她從旅行箱抽出一把匕首,從樹上挖出一塊樹皮下來,捏在兩指之間。
隨後點起一小戳火,用火來燒這塊樹皮,令涼介難以置信的景像出現了,一整塊樹皮化作點點熒光向上飛揚,在這座山洞裡看起來像是點點螢火蟲在空中飛舞。
「這是——」涼介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這就是蟲,是已經吞噬了古樹化成了完整的實體的蟲,所以才能被你這樣看到。」奈奈解釋道。
「啊!那這整棵樹都是蟲形成的!」涼介急忙遠離,再也不願觸碰。
難怪這邊一個蟲也看不到,原來是把古樹整個吞噬,化身成這棵樹替代了它,這樣的話就難辦了。
奈奈點燃了一根蟲煙甩了甩,驅趕這些剛剛復蘇而圍在他們身邊的蟲,笑面青江見狀也拿出了蟲煙。
她斟酌著開口:「涼介,我想你有權利聽到之後這些話。」
涼介預感到了些什麼,咬緊牙關點頭。
「接下來很可能對你來說或許過於虛幻。
「環」已經形成了一片小世界,相當於兩個世界,我們的這個世界是能看得到的現實,而連接「環」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只有蟲的世界,是我們目前看不到摸不著的。
我可以肯定,你的父親應該是在它誕生的時候,不幸離它太近,導致被困在了另一個世界裡。
小世界是一個閉環,在找不到「環」本尊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離開小世界的可能,本尊盡管棲息於這棵樹中,可它躲在樹中的另一個世界裡,毫無尋到它的可能性。」
涼介哽咽道:「我信!我都信!還有什麼辦法嗎蟲師大人!」
「那只有這個方法了,「環」每到月圓之夜,會為了吸收最強烈的月光舒展自己的身軀,這時候會在此界與彼界出現一個細微的斷口,相當於是漏洞。
這時需要在這個漏洞存在的期間進入「環」所在的小世界,在太陽初升前回來還能把人帶出來。
記住,不要想著能夠找到「環」,小世界裡千千萬萬的蟲,你無法花大量的時間找它。現在,我們回去。」
涼介有些不願意離開,他呆呆地望著這棵有著悠久歲月的大樹,或許已經不能稱它為樹了,早已被蟲侵占,它是兩界的連接點,連接著另一個世界裡的父親。
最後涼介是被笑面青江拉著離開的,離開了這個陰暗潮濕的山洞。
顧及到涼介還未消化完這些信息,還有一點奈奈沒有告訴他,陷入「環」的小世界裡越久,活物就會「蟲化」,成為蟲的一類。
當人變成蟲時,就再也無法讓沒有特殊體質的親人看到他。若是化成蟲永遠的陪在親人的身邊,但是親人永遠的看不到對方,那或許是一種名為孤獨的痛苦吧。
回到玲花婆婆的家中後,面對著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哭過了的涼介,和又多出來的一個人,婆婆什麼也沒有問。
她把涼介趕去挖野菜後,這才開口:「這位就是蟲師大人吧。」
奈奈點了點頭,向對方問了聲好。
玲花婆婆這才詢問他們事情的經過,她敘述了一遍,而且她將沒告訴涼介的那點告知給了這位老人家。
聽完,玲花婆婆再次沉默了。
玲花婆婆艱難地開口:「離下個月圓之夜還有二十多天,這期間泉太郎是不是已經變成那種生物了。」
「如果想念家人的意志力過於堅定的話,能最多十天才化為蟲,所以下個月圓之夜是最後的機會。」
「好,我們需要做什麼?」玲花婆婆的肩膀垮了下來,腰有些佝僂,她強打起精神。
「這段時間我需要回友人家中一趟取進入小世界的所需東西,涼介是泉太郎的兒子,血緣關系更為親密,找到的幾率也更大一些,所以讓他這段時間養足身體,勤加鍛煉,大概會在月圓之夜的前兩天再來此處。」奈奈又交代了一些事項給玲花婆婆。
「好的,感謝兩位大人。」玲花婆婆對著奈奈他們鞠了一個躬。
「啊這就不必了,為受蟲困擾的人們解決問題是蟲師的職責。」奈奈快速解釋。
當天,奈奈就啟程動身去一位名為「化野」的家,他是她此世界的老師銀古的好友,地址大概與這邊隔了大概有六座山。
化野是位醫生,居住於位於海邊的一個漁村裡,喜歡收集關於蟲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本人卻無法看到蟲,卻相信世界上有關於蟲的存在,並且對蟲充滿著好奇與探究,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看到蟲。
「化野醫生——請問在家嗎?」
奈奈睜大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盯著遠處海邊她想尋找的那個人,只見一個穿著黑棕色和服的男人,趴在沙灘上撅著屁股搜尋著什麼東西。
「這漂亮的花色,這就是蟲吧!我看到了我終於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化野一個原地蹦起,手裡拽著一個東西手足舞蹈。
奈奈嘆了口氣,出聲說:「認清事實吧,化野醫生,那只是個曬干了的貝殼,上面的黑色估計是哪個孩子塗鴉上去的罷了。」
化野抓著頭發喊道:「啊啊啊啊啊奈奈,可惡!不要澆滅我對神奇生物的愛意啊!」
奈奈吐槽:「喂喂,見什麼就指它為蟲,這愛意就有點變態了哦。」
繃著一張苦瓜臉,化野抱怨說:「如果我也和你一樣能看到蟲就好了。」
「那麼你就要像我和老師一樣到處流浪了哦,蟲師是不能在一個地方久住,你也知道的,而且啊——」奈奈故意拉長音,低聲道,「會不知道怎麼死去,不騙你哦。」
「可惡,我當初怎麼就撿了你這個不可愛的家伙!和銀古一樣不可愛!」化野抓狂,但隨後又眼巴巴地望著奈奈,「說吧,這次來是來交換什麼東西,是有關於蟲的東西吧,一定是的吧!」
奈奈聳了聳肩,挑眉:「銀古老師也不會喜歡你用可愛稱呼他吧。而且這次來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是來找你要一種寄存在你這裡的物品,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是嗎,那快說給我聽聽。順便說一下你要的東西,我找找。」化野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豎起耳朵聆聽。
奈奈要的是被封在木盒裡的一株枯草,這是從墳地裡長出來的草,帶有死亡的氣息,也是「環」不喜歡靠近的氣息,這種草叢腐肉裡誕生,當生長到一定程度變會枯萎,帶著死亡的氣息離開土地。
這樣子的一株草也是奈奈偶爾間才發現的,一開始以為是蟲,沒想到的確是與蟲無關的草,還以為永遠得封存在化野這了,如今卻可以讓她派上用處。
「最近村裡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我還會待著這裡停留幾日,然後就需要回去了。」奈奈拿著裝枯草的盒子問。
「那這幾天給我說說你外出游歷的有趣經歷吧,銀古前幾天剛離開,我一個人有點無聊。
這裡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有個患白化病的女孩最近又出門了,前兩天發高燒了去治她了一會。
現在燒退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還好有位同胞姐妹陪著她,不然日子可就難過了。」
化野搖了搖頭,對那女孩的遭遇充滿了同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等到奈奈需要離開時,化野聽了沒幾個故事仍意猶未盡,告別時依依不舍地揮舞一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墨鏡,當成手絹一樣。
那哀怨的聲音直到遠離了海邊村莊,也依舊余音繚繞,奈奈頂著滿頭黑線大步走進山林。
這兩天山間下了一場大雨,山裡的路也有些泥濘,鞋子沾上了草屑,袖子也濕掉了一小塊,路也變得不好走,尤其是到了晚上,山間裡的溫度會降低,雨水衝刷著萬物,想必雨後的空氣也會格外的清新。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奈奈比預計返回時間遲了一天,它重新回到玲花婆婆的村子裡,圍欄裡的晾衣架上掛著一些男人的衣物,根據涼介所說,他要把父親帶回來前,把父親的衣服多曬曬,困在櫃子裡有段時間了有些泛潮。
男孩稚嫩的臉龐上滿是期待,不過還是能看出些許忐忑不安。他看到奈奈和笑面青江走來,興奮地衝著他們叫了一聲。
隨後迫不及待地跑進房屋裡,把玲花婆婆喊了出來。
祖孫倆熱情地招呼奈奈兩人,四個人靜靜等待下一個月圓夜的到臨。
天際的月亮愈發渾圓,第二天早晨奈奈等人就早早起床准備好,直接往之前的山洞趕路。
走了半天終於到了洞口,這時涼介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出了一堆汗,兩只手濕漉漉的。花了點時間才強壓下緊張感,對帶回父親的期望越來越濃厚。
「涼介,剛才說的話全部都記住了嗎?」
「嗯!蟲師大人我都記住了,不要遺失枯草、不要和蟲說話、不要吃喝裡面的東西,找到父親後馬上帶著他回到兩界交彙處!」涼介緊握裝著枯草的盒子,大聲回答。
「好,等到了晚上我會第一時間找出漏洞,之後你就進去,漏洞也會使另一個世界的蟲大量跑出。
我不會停留在山洞裡,會在山洞外引走這些蟲,維持短時間內兩界交彙處的穩定,找到你父親後一定不能有任何停留,跑出來。
涼介,如果......無法把你父親帶出來,你就自己回來吧,奶奶她還在等你回家。」
說到最後,奈奈聲音變輕,帶著一絲惆悵。
涼介抿了抿嘴,沒有讓任何聲音從喉嚨裡破出,只是慢慢地點了點頭。
看出涼介內心的掙扎,奈奈沒有多說什麼,示意男孩跟上,再一次進入這個黝黑的山洞,而笑面青江則是警惕地拔出了自己的本體刀刃,守候在山洞旁邊。
他們還需要等待,現在外面還是白天,夜幕降臨後才是至關重要的時刻。
對於涼介來說,蟲的世界是一個很陌生的世界,此前稍許聽說過蟲的事跡,但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看見它們,雖然只能看到趨近於實體的蟲。
若是平常,這種帶著繽紛亮麗的發光生物,涼介或許會對此產生興趣,甚至覺得很漂亮。然而,當有家人受到了牽連,被蟲困住,導致他對這些奇異的生物多了幾分抗拒,甚至有些厭惡。
涼介悄悄打量著沉默的奈奈,心中敬畏:一直與這些生物打交道,也很辛苦吧。
太陽已落山,黑夜開始降臨,夜間的昆蟲們開始叫喚起來。
天空中出現了一輪圓月。
奈奈仔細尋找整棵巨樹的違和之處,終於憑借著經驗,拿著細長的銀針猛地從樹干側面扎入樹皮的縫隙中,樹皮底下有東西在蠕動,那東西不斷的想要破皮而出,卻被她用一根針牢牢固定住。
過了一會兒,那個東西不再掙扎,有金黃色又帶著一點碧綠的液體順著銀針流淌下來,這液體很像光酒,慢慢的越聚越多,還有更多沿著樹干往下傾瀉。
不多時,整個山洞被這流出的液體所淹沒,漫延到了涼介的小腿處。
樹上突然出現了波浪般的紋路,樹干前面的空間扭曲著,形成了一塊屏障。
「趁現在!」
奈奈一把將涼介推入屏障,人接觸到屏障瞬間被吞噬。
片刻後,樹干的最上面連接著樹枝的地方,有一條小小的黑紅色觸手試探性地探出,又立刻縮了回去。等到觸手再次探出時,樹上被銀針戳出的洞開始自我縫合,然後堵住了往外流的液體。
觸手生氣般敲擊樹干,最後隱入空氣中,不過屏障一直沒有消失。
「原來「環」真實的樣子長這樣,雖然只看到了一點部分,那也值了。」
奈奈拿出筆記在紙上,畫上看到的「環」的一個部分,為了報答銀古老師教授給她的東西,同時也是為蟲師們完善資料。
現在該點燃蟲煙了。
大量的蟲從地上的液體中浮起,緩緩飄向洞口,液體沒有消失,而是漸漸潛入地底,滋潤這片土地。。
「真是令人頭疼啊,突然出現那麼多蟲,這片森林要被衝擊。」奈奈扶了扶額頭。
若是短時間內聚集大量的蟲,會產生不良的影響,若有人此刻進入山林,很可能在森林裡迷路。
而她的結界對這個世界裡的生靈起不到任何作用。
驅散蟲的煙氣逐步上升,向四周擴散。
涼介進入小世界後,被四周的景觀驚呆了,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蟲,就如奈奈所說的那般這是蟲的世界,但令他頭疼的是整個視野被蟲遮掩,除了蟲身上散發的光芒,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這讓他感到迷茫,在這片蟲海中找到父親,好像非常的困難。
他冷靜下來,閉上眼沉下心。按照奈奈大哥的說法,進入到這裡後他就擁有了看見沒有實體的蟲的能力,然後找到黑暗中的一條河流,他找到這條河流時,一定不要被眼前的景像誘惑,絕對不可以迷失自己的思考能力。
大腦變得清醒,閉上眼造成的黑暗逐漸開始擁有亮光。
涼介看到了進入小世界前看到的樹,視角開始拉遠,他看見奈奈在洞門口驅逐那些蟲,也看到了來時的那些花草樹木,再遠一點,他看到了奶奶還在家中翻著父親常用的工具,輕輕撫摸著。
他好像與樹融為了一體,看到了好多東西。
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催促著他看地面,當他低頭望向地面時,在腳底下有一條光河從地底深處流過。
這長存於黑暗之中的光河被稱作為光脈,它是地下光酒彙聚、流經的地方,四處游離,光脈所經之處,會帶來生機盎然,所以草木比其他地方過於旺盛之處,很有可能那是光脈流經之地。
它是生命的本源。這巨大的光脈在整個黑暗的世界裡,格外的吸引人。就像久居黑暗的人,會不斷的追逐著光。
隱隱約約之間,涼介在光脈這條河流的對岸看到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聲影,他拼命喊著對方,可那人久久未回應。那人穿著褐色的和服,黑發中夾雜著一些白發,就這麼在河對岸走走停停。
涼介就這樣一直喊一直喊,喊到嗓子啞了也沒有放棄,不斷呼喚著父親,但是父親對兒子的呼喚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往遠處走去,涼介急忙追上去。
「別過去。」
陌生的聲音響起在涼介的耳畔,涼介側過頭就看到一個銀白色頭發的男人站在了光脈上。如果奈奈看到,就會立刻知道這是她的老師。
「您是?」
「你過去了,就永遠回不來了。」銀古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捂著左眼,提醒對方。
「可我......我父親他不回應我,我是他兒子啊,為什麼不回我......」涼介再也止不住眼淚,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快溢出眼眶時卻什麼也沒掉下來。
「我不是本尊,這是我的意識體,你存在於這裡的也不是本尊,同樣你父親也是。要想你父親回來,隔著河流跟隨著他,不停的講述你和他羈絆最深的時刻。這樣,他才有可能醒過來。」銀古回答。
「羈絆最深的...時刻?」涼介絞盡腦汁地思考,回想過去往事,記憶如潮水般襲來,而他要做的是找出最深的那個片段。
他想了片刻,隔著一條河,邊快走邊大聲訴說。
「父親,你還記得嗎!
你引以為傲的做木工活,小時候我看隔壁彌助有他爸爸外出時給他買的新款式風車,那要跑很遠才能買到,你那時候摔傷了腿,我又不懂事哭鬧著問你要同樣的風車!
我偷偷看到那時候你忙活了一個晚上做了好幾個風車,為了做一個最完美的,我那天晚上就後悔了,父親對不起......直到現在我最喜歡的東西還是那個風車啊!」
涼介驚喜的看到那個身影停下來了,更加大聲的說:「我答應過奶奶的,我會把你帶回來!父親,我是涼介啊!奶奶和我一直等著你回家,已經有一個月了——」
「睜眼,然後馬上出來!」銀古打斷。
涼介趕忙照做,睜開眼的一瞬間,離開他一米範圍,出現了熟悉的身影,只是對方非常眼神呆滯。
一種恐怖的危機感馬上席卷而來,涼介二話不說就拉起父親的手跑,向著出口狂奔。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障礙,一鼓作氣衝過蟲海。
身體感受到波動的那一刻,涼介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奈奈,喜極而泣。他一直拽著父親的手沒有放開,但男人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先回去再說吧,「環」要陷入另一個世界裡了。」奈奈拍拍涼介的肩膀。
涼介回頭看了看那位在裡面勸他的銀發男人,結果對方仿佛就只是出現了一下下而已,已然消失殆盡。
「那個——,蟲師大人,我剛剛好像在一條充滿光的河流上,見到了一個銀色短發的男人,您知道他是誰麼?如果能見到他,我想親自感謝他一番。」
「銀色短發?發光的河流?啊......應該是我的老師。」奈奈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我也不知道老師他在哪裡呢,或許以後有機會遇到哦。」
斷開兩個世界通道的一剎那,涼介手中的枯草變成了粉末,它的使命已經行使完畢。
回到村裡,正好還是深夜,村子裡只有一家亮著燭光,那正是玲花婆婆的家。
泉太郎一直保持著這副呆滯的模樣,一路上涼介多次呼喚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玲花婆婆看到這樣的兒子,眼淚很快浸濕了衣襟。
她端出剛做的晚飯來擺在個人前面,原本想喂自己變得已經木楞的兒子,沒想到泉太郎主動端起了碗筷,僵硬的一口一口吃著,直到碗裡的米飯沒有。
玲花婆婆還想給他多盛一碗,被奈奈制止了,長期沒有吃飯的人一下子短時間內吃多了反而會致命。這一個月來,恐怕泉太郎半蟲化了所以才沒有因為飢餓而死去。
奈奈溫聲開口:「他還能治,幸好沒有完全蟲化,只是半蟲化狀態,從今天起就每天和他說你們所在一起度過的日常歲月,不要停止,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就能意識完全清醒。再加上這個驅蟲藥,每天兩次,一次一包,堅持十五天,體內的蟲就能祛除干淨了。」
第二天早上,奈奈啟程准備離開,她婉拒了對方給予的錢財,只要走了一把泉太郎以前常用的短刀。
在涼介和玲花婆婆的感謝聲中,她揮手示意離去,旅行箱內還多了一些木質化的死蟲屍體,這是從古樹上取下來的樹皮。
從今往後,那個山洞被人為的填埋了,再也找不到入口的身影,也沒有再聽說過「環」造成的事跡。
這個村子裡又多出了一個嚇小孩的傳言,據說不聽話進大山裡的小孩啊,會被大山抓去永遠的與親人相隔,在彼界感受無盡的孤獨。
再後來啊,有一位銀色短發男子路過玲花婆婆所在的村子,站在山上看到男孩拉著他父親的手歡聲笑語,兩人還買了兩身新的和服,看上去神采奕奕,重新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中。
他笑了笑,看來他的那位弟子做的不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群山環繞的一個村莊裡, 這裡的人們從兩年前開始便以黑齒為美。原本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雅坊村,但是自從這裡的人擁有一口黑牙後,外鄉人就開始稱呼雅坊村為「黑齒村」。
最初, 小部分人的牙齒開始發黑, 大家並沒有重視, 那時候是秋季豐收季, 村民們忙著收割莊稼沒空去關注這點小事,直到逐漸一個個的牙齒變黑後, 大家才發現事情大條了起來。
村民們找了好多名醫,都無法根治黑牙的問題,醫生怕待久了同樣被傳染一口黑牙, 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趕緊遠離了這座奇怪的村莊。
慢慢的, 黑齒村的名聲被越傳越廣, 當然這不是什麼好名聲,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吸引來了一些喜歡看這黑牙奇觀的游客,於是游客回去後轉述給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又轉速給親朋好友, 而且大家發現只要不在那裡久待、也不要吃那裡的食物就不會被傳染一口黑牙。
於是黑齒村變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旅游景點,但與之相對的,他們種的莊稼再也無法賣出去,其他人一聽這些東西產自黑齒村,趕緊擺擺手拒絕收購, 也不肯與他們以物換物。
還好村子的地理位置不錯,不用擔心海嘯、台風、地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偶爾會有山洪,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上一次有記載的山洪還在二十多年前,而且那回有人提前發現,導致損失很小,於是黑齒村的人放寬了心。
糧食能夠自產自食,還能以「黑齒」這個響亮的名頭吸引游客,向游客收取觀光費、住宿費等。由於得到了利,村子裡的人思想開始轉變了,變得以黑齒為美,以白齒為恥。
「你們不要和友香玩,她的牙齒和我們不一樣。」
「她是異類!」
「沒錯,我們這個村都是黑牙,就她是白色的,只有外鄉人才是白色的。」
「走吧走吧,讓她一個人哭去,哭鼻子大花貓的傻瓜蛋。」
在鄉村道路的中央,幾個男孩女孩群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圈,把圈內的人圍住,裡頭的小女孩想試圖從其中兩個人的縫隙中穿出去,卻被死死堵住,還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小女孩被莫名其妙的數落了一頓,最豐滿的一個小男孩拉住自己嘴角兩邊向兩邊拉伸,做出一張鬼臉,露出黑黑的牙齒,吐出舌頭「略略略」了幾聲,成功把小女孩惹哭。
有路過的大人皺著眉頭過來驅趕他們。
孩子們四散亂竄地跑開了,口中還說著「真沒勁」、「又哭了」、「異類」、「軟弱」、「小傻子」等字眼,還怕小女孩聽不見,提高了嗓音嚷嚷。
「友香,天快黑了,趕快回家吧。」大人拉起蹲在地上的友香,憐惜地拍了拍她被沾染了灰層的衣服,提醒說。
「謝謝伏岸姐姐。」名叫友香的小女孩微聲道謝。
看這群孩子的熟練度,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同一次發生了。回到家中,友香呆坐著放思緒,不禁想到為什麼她的牙齒不和大家一樣是黑色的呢,那這樣就不會被欺負了。
她想不通,整個村子裡就只有她們一家人和村子裡其他人的牙齒不一樣,他們的牙齒和外鄉人一樣是白色的,一點也不符合「黑齒村」這個名字裡的人,明明他們一家都扎根於黑齒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小腦袋瓜亂亂的,想多了腦袋漲。
「友香不是異類,友香也想和大家一起玩——」一個人在家的友香衝著空曠的屋子大喊,還拿起拳頭使勁砸桌子。
錘疼了自己的手,她怔怔地走到屋子裡的一面鏡子前,拿著一塊從田地裡撿到的石頭,厭惡的對准自己門牙准備敲下去。
「友香!你在做什麼!」男人一把奪走友香手裡的石頭,整個人驚懼不定,「你告訴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做!」
「友香你怎麼了,今天又被那些孩子欺負了嗎,不要做傻事啊友香,媽媽求你了。」女人一把衝上去抱住她的女兒,下巴輕墊在女兒的頭頂上,不斷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夫妻兩人充滿了後怕,還好及時回到了家,不然後果發生什麼完全不敢想像。
在女人懷裡的友香掙扎著推開她的媽媽,她快速抓起桌上能砸的東西朝著地上砸去,瓷器碎了一地,男人趕忙挪開桌子,配合妻子把女兒制住,友香滿臉漲紅喘著粗氣,口中還發著「啊啊啊」的聲音。
「快!友香又犯病了,快去煮藥,我來看著她!」男人一臉焦急。
快速起身,女人熟練的小跑向藥櫃,手如殘影般抓起藥放入罐子裡煮藥,煮完放涼水裡降溫一會後,趕忙倒入碗中,端起給女兒喝。
碗靠近友香的筆尖時,友香拼命的搖頭嚷嚷:「苦的苦的,友香不喝!」
女人輕聲哄著:「友香你看媽媽手裡這個是什麼,是蜂蜜噢,今天專門去集市給你買的,很甜的,友香喝了藥就可以吃它啦。」
「友香想喝蜂蜜水,不想喝藥藥......」友香滿眼渴望的看著另一個碗裡的蜂蜜。
「但是不喝藥的話友香會腦袋疼噢,疼得晚上睡不著覺,友香不想疼了吧。」
「不想疼。」
「好,那把它喝了,一下就好,一下它就消失啦!」
友香苦著一張臉緊皺眉頭兩口咽下,這藥的清涼得直奔她腦殼頂端,渾身戰栗了幾下,還苦的把她舌頭伸出來哈氣。她一把奪過女人手中的碗,小口小口嘗著甜美的蜂蜜,瞬間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這夫妻一看妥了,終於松了口氣。女兒的自殘行為真的嚇到他們了,從進屋到剛才一直緊繃著的心稍微可以放下。
友香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是村子裡年齡比較小的,出生時沒有任何異樣,長到三歲也沒有任何不良情況。直到快四歲時,友香開始變得情緒容易激動,一旦刺激她很可能做出自殘的事情,就像剛才拿石頭砸自己的牙,一旦制止晚一步,口中就要出血。
血這東西,對於夫妻兩已經不陌生了,這病情從友香被人一只鳥叼走了玩具開始初露端。
她被搶了玩具後開始大喊大叫,把整個村子裡的大人引過來,等大人們趕到她身邊時,她的手掌已經被劃破了,罪魁禍首是她手裡拿著的一個鋒利葉片,是種植物,容易割傷人,特別是小孩。
一開始大人們以為她被不小心劃破的,結果當著大人們的面她又對著手背劃了一下。
這下可不得了了,人們手忙腳亂的把樹葉從她手裡挪開,再把她送到她父母那。
隨後又過了十來天,她用家裡的刀具在一次情緒激動的時候,把自己的額頭傷到了。這下嚇壞了這對夫妻,他們為了不讓家裡的東西傷到女兒,四方的桌子換成了圓形,刀具被放到了較高的櫃子的頂部,桌上不再放瓷器,尖銳的東西用布包住......
本地的醫生對這個病情沒有辦法,於是他們帶她去其他村看了名醫,名醫開了張安神的藥方每隔三天喝一次,喝完後友香的情緒會冷靜下來,漸漸的因為有藥物的控制,夫妻也敢在桌上放一些瓷碗了,只是刀具還是依舊放在友香夠不到的地方。
名醫告訴過夫妻,這藥物只能治標,無法治本,因為總要有個人在家看著友香,所以一般男人會出去工作時遇到醫生會打聽打聽類似的病情。
因為「黑齒村」這個名稱,外頭的人總會或多或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向從裡面出來的人,不過倒是不會在外頭出現人傳人的現像,倒是沒有被驅逐。
異樣的眼光總歸不好受,所以男人外出時假裝自己是個啞巴用紙筆表達或者只是小口的張開嘴說話,盡可能不露出牙齒。
他可不像其他人一般以黑齒為美,雖然村裡大部分人覺得黑齒沒有帶來太多生活上的問題,但是還是有少部分的人想恢復把牙齒變白的想法。
特別是那些經常出入其他村子的人,那些經常呆村子裡的人反而覺得黑齒沒有什麼不便。
就這樣他一路有機會就尋找給女兒治病的方法,不願錯過絲毫機會,哪怕時常獲得錯誤的信息,他也寧願不放過。
這一次夫妻詢問過隔壁的伏岸姑娘後,他們知道了友香自殘的原因。
「這群沒有教養的臭小鬼!」男人坐在地上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要不,我去和他們的父母再說說,喊他們多管教管教他們自己的孩子。」女人也一臉愁容。
「唉,之前也說過不止一次,沒用,他們就當成小孩間的玩鬧,別去了。」
「那可怎麼辦啊,我在家的時候還好,能顧著她,碰上像今天不在家,友香就又被欺負了,若不是伏岸的訓斥,那群小鬼指不定要對友香再做些什麼。」
「那群小鬼打是不敢打友香的,就一直對友香指指點點,友香的牙齒是白色的才是正常的!黑色才是異樣!」
兩人唉聲嘆氣,友香已經喝完藥睡著了,藥帶有安眠的成分,望著女兒稚嫩的臉龐,夫妻兩於心不忍,又再一次對那群熊孩子的父母不多管教的行為咬牙切齒。
第一百一十七章
「嗡嗡嗡——」
又是這個聲音。
友香死死捂住耳朵,乏力地睜開眼,弱聲說道:「媽媽,嗡嗡又來了。」
妻子無措地替女兒捂住兩只耳朵,可是這是徒勞,眼睜睜看女兒飽受尋不到源頭的聲音的困擾,友香疲憊不堪。
半個月來,出現過三次這種「嗡嗡嗡」的聲音,只有友香一個人能聽到,夫妻兩能看著干著急。每逢這種聲音出現,友香就無法睡覺,整個腦袋裡回蕩著它,若不是有藥物壓制著友香的情緒,恐怕友香會做出自砸腦袋這回事。
無奈之下,夫妻決定再次去尋找為友香配過藥的名醫,正好家裡的草藥存貨已經告罄,他們把友香一同帶了出去,剛走出村莊不到兩公裡路,友香就說自己感到呼吸困難,男人還沒背起她,就昏厥了過去。
於是夫妻只好把原路返回,背著友香去找村醫看看情況。
怪異的是,還沒走到村醫的家門口,友香就清醒了,而且神智清明,完全沒有一般昏厥醒來的人那種短暫的迷茫感。
把友香帶回家休息了片刻,三人再度啟程,病情拖不得,再拖下去,夫妻懷疑藥物很可能無法再壓制住友香的情緒。
當三人再次走出村子,過了一小會,友香又喊著不停叫喚著自己難受,幾個大喘氣後又昏厥了過去,把她帶回村裡後她同樣再次清醒。
這個現像讓夫妻兩冷汗直流,男人快速交代家裡事項,把友香放回妻子的懷裡,讓女人好生照顧女兒,一個人踏上尋找名醫的路上。
兩天後,根據記憶裡去過幾次的地點,男人熟練的找到名醫。這時候恰好病人就零星幾個,名醫一眼就看剛進門的男人,以為對方是給女兒取慣例的藥物,起身准備草藥。
男人接過名醫遞過來的藥物,急切地詢問:「原田醫生,請問現在我女兒開始聽到嗡嗡聲,這聲音是從腦袋內部傳出來,我和夫人都不聽到它。
但是半個月了,女兒聽到這聲音已有三次,每次聲音越來越重,草藥已經不加大劑量就壓制不住她的情緒了,我怕這樣下去她就——她就堅持不住了,醫生求您救救她吧,她還那麼小......」
說著說著,男人就再也忍不住,捂住臉無聲地哭了出來,這麼久的情緒一直壓抑著他,但在妻女面前要變得更為堅強,一直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實際上也只是個憂心女兒的普通父親。
「這個實不相瞞。」原田醫生扶著男人坐到椅子上,斟酌著開口,「這個藥方並不是我開的,那次正好我的一個同行過來交流遇到的病情,互相學習相關技術,我就向他描述了這件事,他說如果普通的草藥治不好那這很可能是由蟲引起的病,我每次給你的藥物裡有一味引子是他送過來的。他叫化野,住在海邊,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過去找他,或許他有辦法。」
離開醫館時,原田醫生,只收了一份的價錢,卻多給了兩倍的劑量,讓男人拿去先加大劑量給女兒服用。
男人先把藥物托了個鎮上的熟人寄回家,寫上一份書信,並按照醫囑多服用一倍劑量,最後告知家人他去尋找一位叫化野的醫生。他小心翼翼地揣著寫著化野醫生地址的紙張,尋找海邊村莊的消息。
另一邊。
化野戴上單邊眼鏡,手裡拿著一塊樹皮反復研究,他謹慎地刮下一小片,碾至成粉末。
「真是不可思議啊,這居然是蟲化身的。」化野驚嘆。
「這些蟲已經死了哦,你看到的是它們硬化後分泌出來的物質,真正的那些蟲已經消失在空氣裡。」奈奈在一旁出聲。
「啊???」
「沒錯哦,被我從樹上取下來的那一刻,一部分蟲飛走了,一部分蟲死去消散,現在已經脫離樹很久了,早就沒有了蟲的軀體,不過你能看到蟲的分泌物也不錯了,四舍五入也算看到蟲了吧。」奈奈笑著說道。
「這也能四舍五入的嗎!!!」化野抓狂,「所以我還是沒能看到蟲啊啊啊啊啊啊!給人一點希望再打破的感覺真是糟透了,奈奈我們在一小時內絕交!絕交!請不要和我說話謝謝。」
奈奈叉著腰走出了門外,沒有再理他。
化野搗鼓了兩下這些粉末,又看看奈奈:「喂——」
奈奈抬起一只眼皮撇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忙活自己的旅行箱,拿出一些需要日曬的草藥准備在今天這個美好的晴天下晾曬。
「奈奈~好吧我錯了,跟我說說這個樹皮怎麼用嘛哈哈哈。」化野心虛地假笑了幾聲。
「哼。」奈奈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在呱噪的催促聲下,告知化野關於蟲的病情,在什麼情況下可以加入這樹皮狀分泌物的粉末,可以有效作用。
化野聽得一臉津津有味,一邊拿筆記記錄,還根據著奈奈的描述寫下其他蟲類如果寄生到人體內,會出現的症狀也拿筆一一詳細注釋。
看樣子很想往蟲醫的方向發展啊。
奈奈其實也挺佩服他這個面對蟲就不著調的家伙,明明看不見蟲,卻想救治受蟲困擾的人們,不過她也再次提醒了一下化野,如果碰到無法確定的蟲引起的病,就問過她或者銀古老師之後再做決定。
此外,奈奈還把她這些時日以來,畫著各種蟲的筆記交給了化野一份,滿足對方的好奇心。
「今天天氣真不錯啊,這幾天海風也小,奈奈你多留一段時間嗎?」化野和奈奈兩人在海邊散步,遠處的村民們有在晾曬漁網。
「或許吧,明天去鎮子上先補充點資源,差不多後天再走。」奈奈回答。
「好,那今天晚上就在海邊吃烤魚吧,先前病愈了的病人家屬送過來三罐秘制的醬料,塗在烤魚上想必味道不錯,覺得好吃就拿走一罐吧,你風餐露宿在外面也不能只帶鹽和糖這種單調的調料吧。」
到了晚上,兩個圍著烤架上的魚靜靜看著,那條有成年男性手臂般長的魚死得面目猙獰,魚的後半部分有三分之一的大小範圍是一片焦黑。
「咦?我只離開了一會,為什麼它後面糊了?」奈奈問。
「咳咳咳、這個嘛——可能火堆裡的柴火放的不均勻。」化野尷尬笑笑。
「......」
「別想那麼多了,好了你看它還有一般多地方烤得香味都溢出來了,讓我來塗上一層醬料!」
化野剛開一罐醬料,奈奈就聞到了點嗆鼻的味道,她趕忙阻止:「等等!」
但是化野的動作太快了,拿起刷子直接搗起一大塊,塗在魚的身上。
「啊——啊、嚏!」化野轉頭背對著魚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抽動著鼻子,眼淚被刺激得不斷分泌流下。
稍微緩過來片刻後,化野看到奈奈捏著鼻子,面無表情看著他,化野眼眶裡帶著淚解釋道:「我忘了對方好像說了句有點辣。」
原來這就是有點辣啊,能把人眼淚都熏得止不住。
最後兩個人還是一口一口吃掉了這條魚完好的部位,焦黑的魚尾被拋棄了。還別說,這醬料吃起來還不錯,所以奈奈最後收下了化野醫生的一番好意。
她是個不會料理的人,但至少對方做的能吃啊!
第一天,奈奈背著旅行箱去了鎮上,補充一下需要隨身攜帶的物資,繼續邊尋找晴明公靈魂的信息。
化野今天上午沒什麼事情,早上就來了一個看腿疼的病人,處理完這件事後,他揣著手在村子裡逛逛。
「化野醫生早,上次真的謝謝您,父親的頭疼症狀緩解很多了。」
「那就好,注意多看著他別喝太多酒,一周只能一次看著點。」
「好嘞!」
一路上村民們紛紛和他打招呼,有的嘮嗑了一下家常,還有些調皮的孩子圍著他轉了一圈後歡笑著離開,有個小男孩掏出口袋中的一顆糖,應該是從鎮上買的新鮮貨,把它放到化野醫生的手心裡,然後害羞的跑掉。
大家如果能夠一直那麼快樂無病無災就好了。化野如是想到。
不過病痛依舊會找上來,快樂也不會是永恆的,災難也會時不時降臨。
化野若有所思的望著莊稼地,下一秒正經的表像就被打破,垮下臉:「啊啊啊,所以如果我能看到蟲該多好,可惡,這種神奇的生物為什麼就看不到呢。」
淡淡憂傷的思緒被一陣叫喊聲擾亂。
「化野醫生!化野醫生!村門口有個人很著急找你,說是趕了很多路來求醫,我把他帶到你的房子那邊了。」男孩一路跑過來,大喘著氣,累得不輕,頭上冒著薄汗。
「好,我馬上過去。」化野動身。
化野趕到家門口時,就看著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在院子外頭來回踱步。看到他來的一剎那,男人小跑向化野,他停在化野面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向化野鞠了個躬。
被這個舉動楞到了那麼一秒,化野直接抓著對方把他拉進屋內讓他坐下。
「不用那麼拘束,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吧。」
在醫生面前男人沒有顧及牙齒問題帶來的窘迫,操心女兒病情的他直接開口:「化野醫生,我是受原田醫生的推薦過來的,您經常性提供給他的一份草藥——」
他直接拿出一小個布包,遞給化野。
「就是這,專門用來治我女兒的病,現在我女兒的病情越來越不受控制,已經加大一倍劑量先試試了。但是她最近耳朵一直出現嗡嗡聲,擾得她非常不安寧,我怕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所以走投無路之下,來求您幫忙看看,究竟是什麼病因?」
「原來病人是你的女兒啊。」化野皺眉。
「是的。」
「按理來說這病一直服用這草藥的話,應該能壓制住至少五年,而不是過了一年半居然要加大劑量,哪怕要加大劑量也需要差不多四年才開始加。」
「那可怎麼辦化野醫生,我女兒她才五歲,能救嗎?」
「當時這草藥是我也是我朋友告訴我的,他的職業是蟲師,當初他正好在我家,我問過你女兒的情況,是因為蟲引起,也把相應配方告訴了原田,五年期間不出岔子不會造成病情加重。
這樣,我朋友雖然不在,但他的徒弟目前在鎮裡的集市上,差不多中午吃飯時會回來,問她更能了解清楚。」
化野拉著男人先去換了一身衣服,男人估計日曬雨淋,日夜不停得趕路到這裡,都沒有好好休息,眼睛下的黑眼圈很明顯,他強行讓男人在屋內睡下去,跟他保證等奈奈回來就叫醒他。
等男人睡著,化野走在院內,思緒攪動,剛才他看到了男人的牙齒通黑,也知道他是黑齒村的人,身為一個閱歷良多的醫生,他甚至感覺這些個黑色牙齒不太對勁,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來只能等奈奈回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奈奈和化野坐在男人的對面, 聽完對方的敘述,令她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男人沒有提自己黑色的牙齒,話裡話外都是有關女兒的病情, 但這口黑牙在他嘴巴一開一合時, 格外矚目。
是什麼呢?黑齒、整個村莊、小女孩、白齒、頭疼暴躁、無法離村。
提取關鍵詞後, 奈奈逐漸把這些重點詞串成一個圈, 在梳理思緒後,發散到所能把牙齒變黑的蟲中去。
能使牙齒變黑的蟲有六種,具有區域性傳染性的有三種,按男人說的說法, 不吃黑齒村所種植的食物和水源,牙齒便不會發黑的情況來看, 這種蟲應該寄生在水源裡、莊稼中或者是土地裡。
那麼又可以排除其中一種, 還剩下兩種蟲:「磐」和「囁」。
「磐」喜好寄生於水源中, 倘若有生命的生物喝下被寄生了的水源,那麼磐就會駐入人體中, 會代替生物身體中所有的骨頭, 將它轉成黑色物質, 變得比人骨本身更為堅硬,這是一種在礦物質中產生的蟲, 具體來說除了全身骨頭會變黑外沒什麼其他副作用。
「囁」喜歡藏匿於土地中,能夠被莊稼吸收, 於是如果有生命的生物食用了被寄生了的糧食等作物, 那麼它會寄生在牙齒中, 直接從牙根開始改變牙齒,它寄生到牙齒中後,蟲的壽命開始進入倒計時, 十年之內必將死去,牙齒會隨著它的衰老而逐漸變得松垮,直至掉落,如果一個剛長出牙齒的孩子被寄生,那麼還沒等到他成年,就已經沒有了牙齒。
識別他們的方式也很簡單,看有無第二次換牙,一般人類一生中會長兩次牙齒,第一次是小時候的乳牙脫落,第二次長出余下畢生所需的恆牙。
如果孩子是在還沒換牙時被「磐」寄生,那麼「磐」會塑造乳牙,將它打造成擁有恆牙的完美功能,不會脫落,也不會再次長出牙齒。若孩子是被「囁」寄生,則還會換牙,第一次黑色的乳牙掉落,第二次長出一副新的好牙後,再過十年就會掉落。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只要看換牙期的孩子會不會脫落牙齒就可以確定到底是哪一種蟲。
「你有見過村子裡的孩子換牙嗎?這一點至關重要。」
陷入回憶中的男人撥開記憶中一層層迷霧,自家的女兒還沒開始換牙,跳過了與女兒溫馨生活的片段,他在一個片段裡搜索出另一戶人家的孩子在前年六歲時捂著嘴說要快掉了,不多時他看到了孩子手心裡的一顆黑乎乎的門牙。
男人將自己從回憶裡拉出來,點了點頭:「有,我確定有孩子換過牙齒。」
「那就可以確定了,是「囁」。」奈奈站起身,開始收拾旅行箱,「你女兒的病因需要等我親自去看後才能確定,但是你們村子裡黑齒的原因我已經找到了,你女兒的病情也應該與它有關聯。」
「那還等什麼,我也去!身為提供給病人藥方的醫生,不去怎麼說得過去,這次我一定能看到奈奈你怎麼治蟲的場景。」男人還沒說話呢,化野就十分積極的配合著她打包各種所需的藥材,比病人的父親還要顯得急切。
「真是謝謝兩位了!」男人一聽到這個黑齒與女兒的病情有關,鞠躬道謝。
路上男人在前面隔著點距離帶路,化野與奈奈走在後頭說著悄悄話。
「奈奈啊,黑齒的問題找到了,那個女孩......」化野怕男人會聽到,他更加努力的壓低聲音,「之前的草藥是早已確定了某種蟲嗎?」
「沒有哦,那種草藥是常規治療由蟲引起的頭痛狂躁,具體還是需要親自去看。」
化野嘆息了一聲。
到了黑齒村,能看出外鄉人不止奈奈他們兩個,還有不少的外鄉人手中自備著吃食和水壺。
「這些人從別人那聽說我們這村的牙齒都是黑色的,帶著新奇感來的游客。」男人悶聲道。
「嗯......好像村子裡的人沒太大受到黑齒的影響啊,反而看上去都挺快樂。」化野摸摸下巴,把關注到的現像提及了一下。
「他們能不高興嘛,外鄉人來一趟,就能賺觀光費,多留幾天就能有住宿費,雖然外鄉人不敢吃這裡的水和食物,但架不住喜好新奇事物的人多,外頭越傳越廣,就引來更多客流。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正經的買賣不做!如果是觀光這裡的自然景色也挺好,結果被觀光的是我們這些人,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男人語氣越說越不滿,越說越低落。
「喂,這兩個人新來的外鄉人吧,要交錢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提著個布袋,晃悠悠地走到奈奈他們面前。
男人趕忙攔住解釋:「這是醫生,兩位都是醫生是我請來給友香看病的,不是游客。」
年輕人對著男人白了個眼,嫌棄道:「你女兒的病都找了幾個醫生了,最後一次啊,再帶來我得收入村費了!」
說完,年輕人叼著一根煙露出黑乎乎的牙齒,掂了掂手中裝錢的布袋,又掃了眼奈奈和化野,覺得無趣離開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等年輕人走遠了才開口:「那是村長的兒子,負責收外鄉人的進村費。小時候是個挺可愛的孩子,唉。」
奈奈見到這一現像,突然清晰的意識到,這恐怕不只是蟲的問題,比起蟲,更要根治的是這些人的觀念。
他對這件事感到了棘手。
或許,這村子裡絕大部分人不願根治「囁」,或者說「囁」帶來的利益讓他們主動選擇性忽視了未知的後果。
「先去看看你女兒吧。」原本奈奈打算先消滅「囁」後,再解決女孩身上的問題,因為解決了它後能更加方便醫治女孩,現在以這個村子的村民們的態度來看,說不准不會讓他出手解決「囁」。
推開房門,只見友香難受的躺著,滿臉蒼白,渾身包裹著厚厚的棉被。
男人的妻子從裡頭出來,手裡拿著一條浸濕了的毛巾。
她先將毛巾蓋在女兒的額頭上,再點頭示意問好家裡的陌生人:「友香她在你離開後的第二天就開始發熱,我當天喊了村醫給她煎了退熱藥,現在發熱退去一些了,但是還是有,友香一直迷迷糊糊的醒不過來,又無法把她帶出去......」
女人看上去已經很累了,她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疲倦地看了看友香,體力不支地跪坐在地板上,搖搖晃晃堅持著,一副隨時可能暈過去的模樣。
男人喊女人先去睡一覺,女人沒有答應,硬撐著睜開眼皮,拿一盆冷水澆臉,感覺好一些了。
「醫生你們看,友香這是什麼情況?我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沒發熱的跡像。」男人給友香捏了捏被角,企圖讓她更暖和點。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身體疲勞引發的普通發熱,她已經好幾天沒能好好睡覺了吧。」化野摸了摸女孩的額頭,又撐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一堆血絲。
「對,因為那種嗡嗡的聲音,友香晚上不能好好睡覺。」
「像她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多,晚上一直不好好休息白天又補不上,身體會變差,這狀況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但如何讓她保證睡眠,這就需要奈奈了。」化野根據他的從醫經驗,道出了友香發燒的原因,具體根源還是需要蟲師解決。
「抱歉我需要點燃蟲煙。」奈奈晃了晃手中的蟲煙,順便解釋了一下它的功能,夫妻兩了解到這具有驅蟲功效的特殊煙。
女人去把窗戶關上,大量蟲煙填滿了密閉的屋子。
「友香剛剛眼睛好像動了!」男人興奮的說。
奈奈心道還不夠。
再次點燃一根蟲煙,躺著的友香動了一下她的手,眼睛半睜開,看到她爸爸媽媽在身邊,微微發出聲音喊了一下他們。
「友香!」女人激動地握住友香的手,「爸爸帶來了醫生!」
友香聽到「醫生」這兩個字,生病中的她頓時一個激靈,硬生生的擠出了苦瓜臉:「藥藥苦......」
看來是喝藥對她而言陰影極深,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咳咳咳。」化野尷尬地咳嗽了一下,「小朋友,如果不喝藥身體會更難受的噢,所以一定要聽醫生的話。」
拋開這個小插曲,奈奈細細查看了友香的牙齒,完全沒有被寄生的跡像。這就奇怪了,這片被蟲污染了的土地上,會出現一個未被感染的人本身就是奇怪之處。
奈奈謹慎地思考著這個獨特部分,她換了一個思路,會不會友香體內已經被其他一種或者多種蟲寄生了,會不會有一種蟲正好是「囁」的天敵?但有一點矛盾的是,如果是天敵,那怎麼會棲息於同一個宿主體內?
除去那一矛盾之處,越是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她越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
這下,連友香變得暴躁,還時不時頭痛的問題也能順著這個思路走通了,如果這個思路是正確的,那麼找出友香體內的蟲便是關鍵。
奈奈決定將猜測證實一下,蟲煙只能驅散普通的蟲,已經進入體內並且潛伏已久的蟲往往需要靠其他的辦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化野熾熱的眼神下, 奈奈從旅行箱中取出一根線,這根線隨著氣流晃動,像是活物, 示意男人把友香的頭抬起來, 她果斷的將線系在了友香的脖頸上,稍微留了點縫隙的纏繞了兩圈, 然後打了一個死結。
除了脖頸上外, 奈奈還在友香的兩個手腕和兩個腳踝上都系上了同樣的線, 總共系了五個地方。
除了奈奈本人外,其他跪坐著的三個人一頭霧水的觀望著,他們看不到這些線, 特別是化野嘴角往下扯得厲害, 滿臉失望。
友香動了動手腕, 感覺有東西在往她身體裡鑽, 好奇地說:「手上好像有東西在動, 好癢啊。」
奈奈溫聲開口:「忍住不要動哦, 它們是蟲線,能夠檢驗你身體中存在多少種蟲。」
友香聽話的乖乖躺下, 沒有再變換姿勢,平躺忍住癢意。
過了一會,友香覺得越來越癢了, 她忍不住出聲:「它還有多久才能好呢,我快忍不住啦。」
「快了, 再等一分鐘。」
「嗯!」
友香心中默數倒計時, 快到最後一秒時,奈奈把原本潛入體內的蟲線,揪著蟲線的頭依次輕輕拉出來。
脖頸上的那根是灰色的, 左手手腕上的那根是黑色的,其他地方都是原來蟲線原本的淺藍色。
和預測的沒錯,果然有兩種蟲,黑色的那根代表的是「囁」了,就不知道灰色的那根代表了什麼蟲。
能夠確定的是,這兩種蟲在爭同一個宿主,也就是友香,目前兩者還處於拉鋸戰中。
根據文獻了解,當暴雨降臨,久不見陽光,雨水傾瀉,水土壤動,高處的山洪中夾著泥石奔騰而下,這時掩藏在泥土中的「囁」混雜在山洪裡,在其中不停的翻滾,直到尋到最終歸宿,等山洪停下的那刻,就是「囁」穩定之時,也可以為它自己尋找到合適的宿主進行繁衍。
按理說,這地方短時間內沒有發生過山洪,奈奈詢問了男人,也回復山洪僅僅在二十年前遇到過一次,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時間過得這麼久了,怎麼也和「囁」扯不上關系。
所以這些「囁」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這又成了一個問題。
無法查清「囁」的源頭,就無法得知與「囁」能夠相互抗爭的蟲又是什麼種類,在這麼密集的「囁」群中,能夠憑借本身的力量與之相抗衡,那也是實力很強大的蟲了,或許是一種沒有記載在古老文書中的新蟲。
她決定上山看看。
「好累啊,奈奈你不累嗎?」化野氣喘吁吁,一邊拿手帕擦汗。
「化野醫生,你是時候該多鍛煉了哦。」奈奈遞過水壺給化野。
咕咚咕咚咽下去,瞬間感覺腦子裡不再是亂糟糟的一片,又給了化野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又行了。
然後沒走幾百米抱著一棵樹不想動彈了。
「走啦,你再不走我就拋下你了,等夜到了,就看不楚清路。」奈奈抓著化野的手把他往上拽。
「不,我真的不行了,好累啊——」化野低聲哀嚎。
「說不定能看到蟲。」
「什麼!在哪在哪!」化野挺直腰背,精神瞬間振作起來,完全不像個疲憊不堪的爬山人。
「慢慢找就有啦。」
「嘁——奈奈你是不是在耍我?」化野炸毛般指著對方。
「嗯,你想這麼認為也行。」奈奈敷衍回應。
化野鼓起的臉頰扁了下去,自討沒趣的繼續跟在奈奈後面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也越冷,臨近黃昏,搜尋了半天也沒找到有用信息的兩人准備下山回到友香家中,決定次日再來。
正當兩人毫無所獲而歸時,奈奈和化野急忙躲入草叢裡去,借著高大的樹林遮擋自己,他們看到有個人捧著幾個果子正在往山上走去。
「那不是村長的兒子嗎?那麼晚了去山裡干什麼,沒聽過山裡有住戶吧。」化野一眼認出那個人。
「跟上去看看吧。」
偷偷跟蹤著年輕人好一會,年輕人七拐八拐走入一條小徑,一看幾乎沒人過來,小徑的兩邊雜草叢生。
只見他走到一座墳前,從身側拿起抹布,擦拭了一番墓碑,墓碑上沒有刻任何字,或許以前是有的,但是墓碑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為的抹去了。
年輕人把水果放在碑前,靜靜的佇立。
下一秒,年輕人扭頭就盯著化野他們藏身的那一處,突然笑容很溫和開口道:「出來吧,我看到你們了。」
化野躲藏在樹後,他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發幾乎要炸毛。
奈奈沒吭聲。
「是兩位外鄉人吧,我剛才上來的時候就有看到你們的身影,而且這邊的草木我了如指掌,所以才知道你們在旁邊的。」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發,爽朗的笑容似乎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很抱歉尾隨你來到這邊,請問這位是?」奈奈往旁邊踏出一步,化野也緊隨其後。
「我的母親。」年輕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格外溫柔,「是一位非常溫柔的人。」
「那您目前父親身邊的那位?」化野剛脫口而出,隨即反應過來,「十分對不起!!!打擾了!」
「啊這沒什麼事,那位是我的繼母,人很好,也是我的母親。」年輕人笑了笑,平淡說道。
兩人沒再說什麼,年輕人又開口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除了我之外的人來到這裡了,想必母親看到也會欣慰的吧。你們快下山吧,等天黑了山裡會有大霧,再下山很危險了。」
「你不走嗎?」
「我再過一會,陪母親說說話再走。」
隨後奈奈拽著化野的袖子准備離開下山。
「奈奈你有沒有發現違和感。」化野皺起眉頭,「和白天裡遇到的人性格完全不一樣啊。」
「或許吧。」
「喂喂不要敷衍我!」
「走了哦。」
友香已經喝完藥入睡了,被女人抱在懷裡,兩人都已經睡下了。
出於對村長的兒子的好奇,化野與奈奈向友香的父親打探。
只見男人長嘆口氣,把他兩叫到另一間房間,坐著跟他們訴說往事。
***
二十年前的那場洪災,其實村裡人的命都被一個女人保住的,要不是她,這個村也就沒了,那場洪災其實不是如其他人所說的普通洪災,而是格外聲勢浩大,但最終,全村人都活了下來,除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叫齋藤清水,原本沒有姓氏,嫁給現在的村長後才有的姓,她的兒子叫齋藤垣光,在清水去世的那年,垣光還是個四歲的孩子。
那幾天,外面一直在下雨,下雨下得人心煩又充滿擔憂,這雨那麼大,地裡的農作物豈不是要被淹了?但有人想的更遠,清水看著瓢潑大雨,很憂慮會不會出現洪災。
這個擔憂也有理有據,但是大多數人不會聽信。
就比如清水的丈夫,也就是現在的村長——齋藤信一郎。
齋藤清水的父親是個經驗豐富的農人,她也隨父親學到了許多知識,他們所在的村子整體地勢較為平整,周圍是群山,有一條不大也不算小的河流在不遠處,村子位置正是處於這條河流的中下游,若是短期降雨也沒必要太擔心,村子裡也有修建的水渠,但是雨已經下了六天了,並且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她預測這天氣接下來並不會轉晴,大雨會一直下,不如往年記載的氣候,今年格外的多雨。
真的不妙啊......
於是在第六天晚上,一家三口守在家中,齋藤清水把自己的推斷說給了齋藤信一郎聽,她細細地說明了情況,並且預測很大可能會有洪災將至。
這對村子來說可是大災難!
此時的齋藤信一郎並非是村長,他和其他村民一樣,相信這場大雨很快會過去,天氣很快會放晴。他寬慰著自己的妻子,讓她放下心,保證她和兒子會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下雨天,哄著他們去入睡。
這片土地上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大型自然災難了,長期安樂的生活已然使他們放下了原本對自然災難的警惕。
小小的齋藤垣光被清水抱在懷裡,清水時不時局促的輕撫垣光的頭發,她的不安已經快化為實質,從心底溢出來。垣光小聲的喊了一聲「媽媽」,清水緊皺的眉頭聽到孩子的聲音,驟然放松,動作放柔軟了許多,輕拍著垣光早點入睡。在垣光閉眼後,她的眉間又多出了一分憂愁。
這可怎麼辦啊。
深夜,清水被噩夢驚醒,晚間的雨好似小了一些,但是她的內心還是充斥著不安,若是將內心比作是一座充滿了白霧的世界,那麼這個世界裡有個聲音從白霧深處傳出來,一聲聲地喊著她警惕危險。
她深呼吸了兩口,片刻後穩住自己快速跳動的心髒,逐漸放平緩,躡手躡腳地拉開臥室的門,把動靜控制在最輕,快速拿出蓑衣,正當她要出門的那一刻,聽到了齋藤信一郎喊住她:「清水,這麼晚外面沒有亮光,你這麼出去是要做什麼!」
「信一郎,我總有不祥的預感,今晚心悸強烈,怕是等不到明天了,洪水它會來,它一定會來,我想出去看看——」
「你這樣太危險了,清水,你預感的事情不會發生,相信我好嗎?」
「我——」清水有些難過,「信一郎,若是我父親他還在人世,他一定會勸我們趕緊避難。」
「清水......」
「你要為垣光考慮考慮,他還小,萬一真的出現洪水,連他也會留下來啊!」
話音未落,山間響起隆隆聲,隔了一分鐘又消失。
「我去通知村長!你看著垣光不要讓他亂跑!」這下齋藤信一郎不信也得信了,他抓去蓑衣直接衝進雨幕中。
清水趕忙喊醒垣光,給他帶上孩子穿的蓑衣,帶著他出門敲響了隔壁幾戶人家,快速地解釋完洪澇的來臨,那些人醒了後聽到山間的巨大轟鳴聲毛骨悚然,不用清水多說也直接拖家帶口地往高處走。
「垣光,你跟著萩鯉叔叔先走,媽媽去喊其他人避難,要聽話哦!」
不等垣光回應,清水直接轉身往遠處的住戶跑去,天邊響起了驚雷,閃爍了一下,垣光突然能看清他媽媽的片刻身影,她用力敲著那戶人家的大門,隨後雨幕又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第一百二十章
「喂——大叔, 友香今天好點了嗎,喏、我給她帶了些糖。」
「是垣光啊,進來坐坐吧。」
「今天來的外鄉人不多, 我順便來看看友香。」垣光很自然熟地盤腿坐下, 手上拋著一顆糖,將其他十多顆放在了男人手邊。
「多虧了兩位醫生帶來的藥, 友香今天有些好轉了。」
「嘁, 總算不是庸醫了,之前那些庸醫啊錢收了,病沒得治, 我看啊這些都是黑心的,比咱們村人的牙齒都黑。」說完, 垣光自嘲般笑了笑。
垣光半個身體縮在陰影裡,還有半個身體露在陽光下,他繼續拋著手心裡的那顆糖,眼神卻眺望不遠處的群山裡。一只黑橘相間的長尾山雀從山林裡顯出身影,他的目光隨著山雀的飛行路線落在了田地裡的一個稻草人上。
稻草人就是為了防止鳥類偷吃農作物所以制作出來,萬物皆有靈, 長尾山雀可能不知道, 又或許明白。它不怕生的站立在稻草人的一只手臂上,跟隨稻草人的衣物隨風擺動。
「哈哈哈, 這是哪個小屁孩給稻草人套的破花布啊。」垣光指著那個稻草人放聲大笑。
男人保持緘默, 他覺得垣光並不需要他的附和。
「我先走啦大叔,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呢。」
垣光坐直身體, 伸了個懶腰後起身離開,往山上走去。
男人數了下,垣光留下了十二顆糖, 他稍作整理,放在了一個小盒子裡。友香看到這些糖,一定會很開心。
記憶隔得比較久了,不過男人腦海裡還留著一個淡淡的印像,那是年僅四歲的齋藤垣光和齋藤清水的模樣,兩人緩緩的跟在齋藤信一郎的後面,四歲的垣光有著小孩子的天性,對一切充滿著好奇心,他一步一跳踩著他父親的影子,旁邊的清水就這麼看著那父子兩,面露溫柔的笑容。
三個人的畫面感被時間逐漸抹去,男人又想起了一個畫面,齋藤清水奔向雨幕敲響一戶戶人家的大門,嘶啞的聲音盡可能的放大,口中喊著洪災來臨。
那次的第二天清晨,還下著小雨,因為齋藤信一郎和齋藤清水通知及時,全村人沒有死去,除了清水。
他無法忘記,眾人得到平安後,跟隨著齋藤信一郎不斷尋找的蹤跡,在河流的下游的一棵臥倒的枯樹旁,找到了齋藤清水的身軀。她的頭發纏繞在樹杈上,身上滿是泥濘,口鼻裡也被灌滿了泥沙。
因為全村房屋受損嚴重,清水的葬禮很簡樸,四歲的垣光呆滯的眼神讓他於心不忍。
那一晚,所有人都被清水拯救了。
也是那一晚,有個孩子失去了母親。
之後接下來的日子,大家帶著感激,為了回報清水的恩情,或多或少給予垣光同情及幫助,垣光那孩子也漸漸變得越來越陌生,他像個刺蝟,繃緊著身體,把柔軟的腹部不再攤開。
齋藤信一郎也陷入了一段悲痛中,但是他還有個兒子,他必須重新振作。
後來,由於積於洪災中獲得的威望,他獲得了被選舉成村長的名額,再過了幾年,他的威信力在歲月的點點滴滴裡越攢越多,他與前村長的女兒相愛了,那個女人也有著溫柔的一面,齋藤信一郎看著她,想起了清水,這溫柔的樣子很相似。
於是他問他兒子,願不願意多個母親。十歲的垣光愣了一下,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新任村長的那一天,是與婚禮一起辦的,村長這個職位,一般是由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擔任,之前年齡最低的也有五十二歲了,才開始擔任村長,現在齋藤信一郎不到四十歲的年齡擔任村長已經非常了不起,村裡三四十來歲的人渴望的望著齋藤信一郎,但又有點失落。
因為啊,一旦當上村長,任期上不犯什麼重大錯誤也就一直擔任了。
把時間撥回今天,男人准備好從村子外買來的早餐,喊醒了屋裡居住的兩位醫生。
不過奈奈和化野早就醒了,兩人在討論些什麼。
「這是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請兩位醫生用餐。」
「已經到這個點了啊,謝謝。」
「麻煩你了。」
奈奈和化野端過早餐,一邊吃一邊繼續推測剛才的內容。
「所以你有頭緒了嗎?」化野問道。
男人聽到這個話題,沒有馬上離開,他也認真地坐著傾聽,有關女兒治病的事刻不容緩。
「嗯,也算是找到了源頭。」
奈奈說,「囁」的由來不出意外可以肯定就是二十年前那一場洪澇帶來的蟲災,有解決方法,只要全村搬走換個地方居住,這片土地已被污染,等一段時間不再飲用那裡的水源和土地裡的莊稼,再長期服用相應藥物就可以解決,藥物的問題可以交給她。
「只不過......」奈奈停頓住了。
「只不過什麼?」男人緊張挺起背。
「其實我很好奇另外一種蟲是怎麼進入到她體內的,它是「囁」的天敵,但是不會輕易寄生到人的體內,特別是孩子。」
「它叫「嚅」,一種灰色形態的固體蟲,呈圓形,外表像一顆圓潤的鵝卵石,同樣也是地底生物,不同於「囁」會入侵到人體,「嚅」是更喜歡呆在陰暗處的生物,不會寄居於**中。」
「所以,你一開始並沒往這種叫「嚅」的蟲上猜測?」化野摸著下巴說。
「沒錯,所以有件事真的令我很在意啊。」奈奈站起身,冷靜說道,「化野醫生,這次再陪我去趟山上吧。」
「欸?唉!好嘞,等我把這口飯吃完,餓死我了!」
「我們出去一趟,下午會回來。」
「拜托兩位了。」
***
還是和那天一樣的上山路,昨晚上下了一場短暫的小雨,山裡沒被陽光照到的地方有點潮濕。
奈奈帶著化野走到上次的墓碑前,她也遇到了正要想見到的人,那人正在無言地擦拭著墓碑正面。
奈奈對著墓碑鞠了個躬,化野看了一眼,明悟了什麼,也跟著做了。
「你們來了,謝謝你們來看她。」垣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半蹲著身體沒有站起來。
「上次的事很抱歉。」
「嘛,你們上次道歉過了,不用再道歉啦。」
「再說了,這次來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友香相關吧。」
「唉——真是的,母親知道那麼多年來會有除了我人來看她,她應該會欣慰吧。」
還沒有等奈奈開口,垣光像倒豆子一樣劈裡啪啦講了一堆。
說著說著,垣光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雕刻了櫻花的發簪,那木頭上金絲勾勒花瓣和葉片栩栩如生,手工制造成的花卉宛如有著天然魅力,粉色的顏色為這支發簪添上了一分靈動感。
「她其實很想買一支這樣的發簪,可是太貴了,只有鎮上的有錢人隨隨便便買得起。不過啊,我半年前就攢了筆錢買好啦,今天是她的生日,終於可以送給她了。哪怕她變成了星星也會是最美的一顆,是這樣的沒錯吧。」
「我啊,很怕忘記她,為了記下她最美的時刻,終於學會像樣的畫畫,記憶越來越淡了,只能描繪母親八分的樣貌,前些年右手摔傷了,看了幾個醫生都說拿不起畫筆了,父親也有了新的孩子,繼母也對我不錯,可我還是很希望她能活著,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她已經不在很久很久了啊。」
垣光背靠墓碑,仰起頭望向天空:「有時候看天上的白雲都覺得是她。」
奈奈嘆息道:「思念母親是孩子的本能,並沒有什麼錯。齋藤清水夫人是個令人敬佩的人。」
「是啊是啊,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巨大的自然災難面前鼓起勇氣,敲響一戶戶人家的大門,拯救了所有人。」化野嚴肅地豎起食指,「小子,你的母親很偉大,她也希望在天上能看著你平安長大,然後活成令她驕傲的樣子吧。你現在才二十多歲,要振作起來啊!」
垣光安靜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清風吹亂了他黑色的發絲,不過看樣子他也不會因為兩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內心而有所變化。
雙方之間的氣氛凝滯了半息,垣光扭過身,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下,移動了一下墓碑的底座,從中拿出一個灰色的鵝卵石狀物。
「這這這就是你說的「嚅」嗎奈奈!啊!我這是看到蟲了嗎?」化野看到這個東西,微微顫顫地指著它。
「雖然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想你們應該需要它吧,這是從我母親的骨灰裡留下來的東西。」垣光像是釋然了,有些不舍得的看著它。
「這個能治友香的病嗎?能否方便告訴我它是什麼嗎?」
「它是藥引,友香需要用它驅使體內的蟲,它其實是「嚅」的殼。也難怪「嚅」會跑到**中寄生,原來是失去了它的殼,導致存活能力急劇下降,友香應該是不小心碰到了失去殼後的「嚅」被迫成為宿主。」奈奈解釋。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它並不是蟲對吧。」化野木著一張臉,很是失望。
「這麼說也對。」
「啊——為什麼——」
「那下次努力爭取讓你看到真正的蟲?不過這種東西最好還是別看到為好,畢竟銀古老師也不希望你真的能看到蟲哦。」
「謝謝了,我拿去用一下,之後會把殼還給你。」
這樣,既能解決友香體內的「囁」又能解決「嚅」了。
回去成功引出「嚅」之後,奈奈發現在引出的過程中「嚅」將「囁」吞噬掉了,友香的牙齒還是白色的。
她想了一下,還是點起蟲煙把「嚅」消滅了,寄居在人體內的「嚅」已經有了對活物的抗性,如果沒有一次性令它消亡,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失去殼後寄居於**,那就令人頭疼了。
至於其他人體內的「囁」,引起黑牙病的罪魁禍首,那就該由一村之長來決定要不要離開了,畢竟「嚅」已經消亡,「囁」失去了天敵也會活躍起來重新深入地底,但是這些人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的話,到時候「囁」能不能消失可就難說了。
化野還在村內替齋藤垣光看右手的骨折處,他提出要重新打斷一次後再接骨,因為骨頭已經長歪了。
聽到這個診斷的垣光臉色煞白,滿臉驚恐的看向奈奈,希望作為醫生的朋友能勸勸他。
「嗯?為什麼要看我,化野才是醫生呀。」奈奈疑惑。
「這個,重新打骨折?」垣光臉色冷汗直流。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別怕,這是正常的,你的骨頭已經長歪了,如果你日後還想畫畫,那麼就需要重新正骨,雖然比你以前的右手還是會差些,但是呢——讓你重新提起畫筆也是很有希望的哦!」化野咧嘴大笑。
奈奈:你這麼一笑他更怕了吧。
大概是聽起能拿起畫筆這個字眼,垣光雖說內心充斥著恐懼,但是一臉英勇的模樣,僵硬著全身直挺挺的對化野說了句「來吧」。
不過接下來的慘叫聲就不是那麼的美好了。
原本要把「嚅」的殼還給垣光,但是被垣光拒絕了,他說了句「如果能在你們的手上發揮它的作用就更好了」,於是殼依舊回到了奈奈的手上。
隨後一天,奈奈和化野帶著友香一家人的感激准備離村。
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黑齒村這個村子了,或者叫白齒村也不錯?
不過那群村民不知道會不會聽從現任村長的話搬離村子,有垣光在,應該會的吧。
離開前,化野對垣光悄悄說了句:「或者試試左手畫畫也不錯噢,以後說不准你就成了左右手皆可的畫神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到奈奈再一次見到銀古的時候, 已經進入了深秋季節,山嶺裡的樹木落葉已然堆積成了一片,層層疊疊地掩蓋在土地上。
銀古依舊是那副打扮, 白色的長袖外面多加了一件薄外套,正坐著依靠在門口處, 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化野聊天。
「呦,奈奈你也來了啊。」化野見狀, 抬起手朝人打了個招呼, 「銀古這家伙這次可是帶來了好東西, 叫什麼『卵石』,這外表晶瑩剔透的可好看了, 你快來瞧瞧!」
奈奈走過來, 銀古也發現了她, 朝她點了點頭:「奈奈, 你上回托我尋找的東西已有眉目,只不過那個地方很危險。」
「謝謝銀古老師, 但是我必須去一趟。」
奈奈在銀古的教導下,學會了很多東西後,再與對方分別前, 拜托了他在游歷路上, 關注一下有無特殊氣息過於濃郁的地方。
這個特殊氣息是指靈力,她之前將一小團凝聚起的靈力給對方感受了一遍,銀古說曾經他在哪裡感受到過。
問到了名叫「落日村」的地點, 奈奈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 她來到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有些長了。
夜間,一輪滿月掛在了空中,晚風帶來了絲絲涼意, 三個人坐在走廊裡,各披著一條毯子仰望著夜幕。
化野開口道:「一年前,聽奈奈說來我們這是要找個人吧。」
奈奈說:「嗯,是找一位失蹤已久的前輩。」
化野突然一臉神神秘秘地湊近對方:「話說——,奈奈!你要找的人是不是『蟲』?!」
被放大的人臉嚇了一跳,奈奈趕緊否決:「誒?不是哦。怎麼說呢,不是蟲但是也是一般人看不見的生靈啦。」
「唉......真羨慕你和銀古啊。」化野頹廢地說道,「如果有一天,能夠讓我看一眼那些你們眼中的美麗生物,那該多好啊。」
「......啊。」銀古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卻又沉默了下去。
化野眯起眼睛,拿著銀古給他的「卵石」,放在月光下欣賞著:「這塊石頭看上去挺不錯的呦,還會變色啊,老樣子,我用旅費和你換。」
銀古爽快答應:「可以。」
奈奈好奇地看向對方舉著的石頭,這一看,就見到了那塊石頭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令人著迷的紅色光芒,這道光像是流動的液體。
她斟酌了一番,問道:「化野醫生,這顆『卵石』我能否跟你交換一下,我願意出兩個與蟲有關的物品交換。」
化野搓了搓手,一把將那顆「卵石」塞到了奈奈手裡:「嘿嘿,那怎麼好意思呢,不必客氣,直接拿走!」
他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興衝衝地拿著奈奈挑選的兩個東西跑進了屋內的儲物室,只留下了奈奈和銀古兩人在屋外面面相覷。
銀古:「化野還是老樣子啊。」
奈奈:「是的呢,真是對蟲這生物一如既往的充滿動力。」
銀古沒有再說什麼話,他習以為常地點燃了一根蟲煙含在口中,繚繞的煙霧驅散了圍繞在他周圍的蟲,它們發著顏色迥異的亮光,欲往銀古身體旁靠攏。
奈奈看著對方仿佛不適地捂了下左眼,左側白色的劉海平時擋住了他的那只眼睛,只見銀古往眼窩裡挖了挖,直接將他的義眼掏了出來。
「銀古老師,我之前提到過的那件事,您考慮得如何了?我想那位陰陽師大人或許能夠封印你的吸引蟲的體質並且治愈你的左眼。」
「聽起來還真令人心動啊,不過——」
「銀古!」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的化野面色凝重地喊住了他的好友,他打斷了銀古試圖拒絕的話,重新回到兩個人的旁邊,坐在銀古的右側,深深地嘆了口氣。
化野說:「蟲師的壽命原本就比一般人短暫,所接觸的危險也多得多,而且你那吸引蟲的體質令你無法在一個地方久留。如果有辦法抑制你的這種體質,那無論如何也該去嘗試一下。」
奈奈贊同道:「是啊,銀古老師,化野醫生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只是作為非常駐人員,可以隨時回來自己的世界哦。」
銀古最後也沒有說答應還是未答應,化野擠眉弄眼地給奈奈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他會好好勸導自家好友。
拒絕了銀古的陪同,奈奈攜帶著三把刀劍前往了「落日村」這個村莊,差不多步行了半個月有余,終於站在一處的高山上,她遠遠地眺望過去,看到了不算大的村子,裡面大約就五六十戶人家。
石切丸化為了人形,他那高大的身材和一身神職人員的裝束格外引人注目。
「這位神官大人,請您救救村子裡的神樹吧!」
「神官大人,求求您了!」
「這個......」石切丸頗感尷尬,他苦笑道,「我並非神官,但是消除災禍與清淨身心,的確有些能力。」
石切丸常年被供奉在神社中,也會除淨穢氣、驅除腫包和病魔之事。
同理,奈奈當初來新的世界,所攜帶的刀劍還有小狐丸與笑面青江,前者是稻荷明神的加護下鑄造而成,後者是對靈異之事較為擅長,所以此次的刀劍不是靈刀便是神刀。
若非笑面青江與小狐丸的發色與瞳色容易被人圍觀,他們也早就化為人形出來了。
奈奈到那位向石切丸求救的老者,聽到石切丸否認自己是神官後,對方的眼神光直接黯淡了下去,臉上滿是失落。
「老人家,你說的神樹是指村口那棵很大的榕樹嗎?」
「是的沒錯,那不是一棵,而是兩棵,它們長著長著就交織在了一起,從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整體。」
村口那棵古老的榕樹,根須像是如同蟠龍一般互相纏繞,樹皮充滿著褶皺,它的樹枝上被掛著一些零零散散的許願牌,隨著繁茂的枝葉一起被風吹得左右晃動。
在老人的帶領下,奈奈站在樹前,手掌心緊密與老榕樹的樹干貼合在一起,將身體中的靈力逐漸轉移到它的身軀中。
一陣秋風吹過,樹葉之間的婆娑聲響起,仿佛在輕語些什麼。
她的靈力被全部吞噬了進去,並且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波動,奈奈隨即停止了往其中傳輸靈力的舉動。
看來晴明公的靈魂就在這棵樹裡。
除此以外,她還感受到了一個與「蟲」有關的生命體同樣在這棵樹中。
在老人家好奇的眼神下,奈奈和他闡述了一下「蟲師」這個職業,對方在聽到這個字眼時,眼角猛得抽動了一下。
他掛上了嫌惡地表情,惡狠狠地盯著奈奈,從旁邊抄起一根枯枝,作勢要打她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蟲師給我滾開,你們這群害人精,遠離我們村子!」
石切丸一邊試圖拔出刀刃,又見老人家微微顫顫地舉著個棍子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他一時陷入了兩難。
還未等奈奈開口想詢問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面又多了幾個村民,她就被這群人趕遠了。
還有個男人朝她吐了一口唾沫,很是不屑地「呸」了她一聲。
直到奈奈遠離了這個村子,退到了橋頭外,那群人才像是滿臉碰到什麼晦氣東西一般,很不痛快地回到了村中。
等到沒人了的時候,小狐丸和笑面青江落地化為人形,兩個人都緊緊地蹙著眉,以往從未見過有如此情形。
「主公,這些村民對蟲師的痛恨也太過於深了。」
「......我也沒想到只是說出了自己的職業,會造成這種後果。」
奈奈頭疼得捂住腦袋,不清楚為什麼村民會對蟲師的成見那麼深,一聽到就將她往外趕。
笑面青江在此時指著奈奈的小腿,眨楞著眼,驚呼了一聲:「主公你快看,這是什麼?!」
「什麼?」奈奈順著對方的指向,發現自己的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只黑貓,此刻正緊緊地抱緊著她的小腿。
它看上去還是一只幼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兩只前爪穩穩地抱著她的褲腿。
就當奈奈還以為它下一刻直接會「喵」出來,哪知道它只是做了張嘴的動作,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它是什麼時候上來的,我居然沒有發現。」奈奈抬了抬自己的腿,上面緊扒拉著的生物沒有任何重量一般,怪不得她沒感覺到有東西抱住了她。
「嗯......我記得站在那棵老榕樹前,還沒有它。」石切丸謹慎地開口。
「這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貓。」奈奈說完這句話,她就看到這只貓狀的生靈整個身軀閃爍了一下,毛發冒出一陣陣幽藍的光芒,「好吧,肯定是蟲的一種了。」
也難怪那些村民也看不見它。
黑貓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又蹭了蹭她,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隨時可以睡過去。
奈奈抓住它的胳肢窩下,一把提起它,拉成了一長串,好奇地盯著:「小家伙,我從未見到有你這樣的蟲,你叫什麼呀?」
也不管對方聽沒聽懂,奈奈直接捏了捏它的爪子,這觸感居然有毛絨絨的感覺。
四個人圍觀這新奇的貓貓蟲老半天,它居然一點也不怕生地待在原地,時不時地用後腿給自己撓癢癢。
奈奈研究了半天,依舊沒有從記憶裡翻到這種蟲的資料,只好作罷。
他們開始討論起該如何再次觸碰到那棵榕樹,那裡面可有著晴明的靈魂,但是以那些村民的排斥程度,怕是不好繼續在明面上過去。
那只好趁著夜色遮掩再過去了。
奈奈他們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只黑貓已經偷偷豎起耳朵,那張貓臉上好似人性化般,一臉糾結的模樣。
第一百二十二章 蟲師終章
或許是沒有想到早上趕跑的外村人, 此時還會趁著夜色潛入,村民們都紛紛回到了家中亮起了燈火,村口無一人看守。
「主公, 這只黑貓跟著我們很長時間了,要不要先驅逐它?」笑面青江說道,「總感覺它會跳出來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黑貓動了動耳朵,它放開爪子, 從奈奈腿上跳了下來, 四肢邁動著, 慢悠悠地往前方走去, 就仿佛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一般。
「它在往榕樹那邊走去。」奈奈判斷道。
然後, 他們看到它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夜深了,村子裡的最後一盞燈滅了下來,四個人動身借著月光同樣踏往榕樹所在地。
突然間周圍發出了「撲通」一聲, 把奈奈嚇了一跳,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 結果注意到原本還在左側的石切丸消失了蹤影。
「那個......主公,我在地上。」石切丸發出了微弱的呼喚聲,聽上去有些凄慘。
奈奈沉默了片刻, 隨即讓石切丸回入本體之中。
差點忘了,石切丸是大太刀,夜間視力不適合他作戰, 讓一把大太刀在夜間活動也是太過於為難人了。
忽略過這個小插曲,她帶著笑面青江和小狐丸輕手輕腳地走過了橋, 來到了村口的那棵榕樹旁。
兩位刀劍男子隨時隨地戒備著四周,他們像是如果下一秒稍有動靜,就會拔刀出來。
奈奈撫摸了幾下粗糙的樹皮, 一口氣將靈力再次輸入榕樹中,試圖喚醒晴明公的靈魂。
這個過程不算難,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對方的回應。
只是,這位晴明公的靈魂不願意回去?
他緩緩地從樹中顯現出了身形,露出了那張奈奈熟悉的臉,只不過這位晴明公的眉宇間帶有抹不開的憂愁。
「晴明公是有什麼心事?若我能幫到忙,則一定盡力而為。」
「我的後輩啊,在這片村落地底下,你可知埋藏了多少白骨,又有多少怨恨未散去......」
接下來,晴明把這村子的事講了一遍,講得非常細致,從他十多年前掉落到這個世界裡來,一直被困在這棵榕樹中,同時村子裡在他剛來的沒多久就發生過一件大事,以至於他需要鎮壓這棵榕樹的怨氣。
這些東西都被他闡述給了奈奈。
「十多年前,這裡被活生生埋藏了十六名村民。」
晴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奈奈安靜地看著他,內心卻是不斷地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那是被壓抑許久的憤怒。
「——什麼?!十六名活人......」
晴明平靜地點了點頭,他微合起眼,看上去有些困倦,像是花了很大力氣一般,才吐出了一句話:「他們是聽信了一位偽蟲師的話。」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沒幾個月後,這裡就遭遇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旱災,從而導致了飢荒。
那一年,從原本一百多戶人家,衰減到了八十多戶,剩下的還有一些遷移走了,直到如今的五十來戶人家。
被意外困在榕樹中的晴明,原先快要掙脫這一束縛之時,有一位披著鬥篷,看不清面容的蟲師來到這裡。
他依稀記得那個人說的話。
——想要解決今年的旱災,就需要獻祭十六名名青年的生命給榕樹,否則落日村將會消亡。
但是,那名由時間溯行軍假扮的蟲師並不是為了拯救人,而是需要用村民的性命,澆灌這棵榕樹裡的蟲——「響鹿」,旱災的缺水,使得他們一直關注的蟲缺水嚴重,於是變誘導村民將活人埋入榕樹根系下。
「所以,村民把那青年全部活埋到地底了?」
「不,那些青年,在謊言的欺騙下,自願為了救村子而選擇了死亡。」
結果村民們發現,哪怕那些青年主動付出生命,卻依舊無法令天災消失,而那名蟲師卻在他們埋入榕樹底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於是,假借蟲師名義獲取信任,發現自己受到了欺騙的村民們,再也不相信任何一名蟲師。
同時,他們為了祭奠那些以自己生命為代價拯救村子的人們,將那棵老榕樹供為神樹。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後,奈奈沉默了良久。
直到晴明從樹體內部一把撈出一只黑貓,他摸了摸它的腦袋:「剛才響鹿它出來找你們了吧,最近已經到了它的成年期,幼年期的它還是一顆卵,現在也差不多該脫離榕樹了。」
他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笑了笑:「要不是它啊,當初那名偽蟲師過來,可能就已經發現我了,多虧了這個小家伙散發的氣息,不然以我被困無法施展任何陰陽術的處境,恐怕也凶多吉少。」
奈奈看到這只叫響鹿的黑貓不停地蹭著晴明的手掌心,很是不舍的模樣,還衝著對方不斷撒著嬌。
她感嘆道:「貓狀的蟲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呢。」
晴明愣住了一會,才回答:「嗯——,起先響鹿的模樣,是一團黑色看不清身影的霧團。」
說到這裡,響鹿張牙舞爪地揮動著自己的爪子,好像十分不滿晴明將自己本體的樣子說出去。
然後它被晴明按在了懷裡揉了幾下,它只好將爪子委委屈屈地縮了回去。
「後來啊,不知道怎麼的,它仿照著村裡的野貓,變成了這副模樣,倒是看起來更可愛了。」
響鹿那張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只是懶懶散散地搖晃了下尾巴。
「晴明公,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或者尋找代替能鎮壓死者怨氣的東西吧。」
「欸,這麼多年來,這些怨氣已經與響鹿融合為了一體。若是我離開這裡,那麼響鹿將無法控制這些已經蟲化了的怨氣,會將它們釋放出來,導致村民們再次受到災難。」
這棵老榕樹,表面看著只是略微失去了一點點活力,實際上已經正在走向變成枯木的路上,它的根系已經在逐漸腐爛。
榕樹、響鹿、晴明這三者彼此相互牽制,這麼久以來早已幾乎融為了一體。
響鹿在此時開始無聲地叫喚起來,它聽到晴明不願意離開的時候,久已經陷入了焦躁中,忍到了現在,學著普通的貓一樣張開口。
奈奈疑惑:「這、它在說些什麼?看上去很焦急。」
晴明微微愣住,他蹙起眉頭,不確定地問道:「響鹿,你的意思是將整棵榕樹一起帶走嗎。」
響鹿堅定地點了點腦袋。
奈奈了然:「這個方法可以實行,只是神樹如何與村民交代,這還是個問題。」
晴明沉思了一會,隨即感受到了拉扯力。
奈奈看著一人一貓無聲地交流了會,又聽到晴明詫異地對它問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響鹿沒有回答他,而是用行動直接表示了出來。
它爬到了榕樹的最高處的枝干上,兩條後腿屈起,兩條前腿撐住,仰起腦袋對准村子裡的方向作狀咆哮。
奈奈原本以為像之前那樣依舊不會聽到它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終於聽見了它的聲音,並不是如它外貌那樣的喵喵叫聲,而是像幼鹿那樣的鳴叫聲。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種蟲的名字叫「響鹿」而不叫「響貓」了。
這樣的聲音在此時此刻被放大了數倍,隨後就見到了奇異的一幕。
只見從榕樹中突然冒出了好多點點白色光暈,它們共同前往了同一個地方。
「他們去的地方是村民們的墓地,那裡有寫了他們的石碑。」晴明解答道。
肉眼可見的,榕樹的葉子簌簌落下,整棵榕樹下不一會兒就堆滿了很多樹葉,已經將奈奈的小腿一半埋沒。
笑面青江的夜視力不錯,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樹頂,開口道:「響鹿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透明。」
晴明說道:「它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回饋這些村民。來年,這片土地上會有大豐收了。」
原本很小的響鹿現在變得更加的柔弱瘦小,它微微顫顫地伏在樹枝上,不同於剛才爬上去的果斷利落,此刻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上去十分疲憊不堪,連眼皮都沒法半睜開,它只能將求助的眼神盯向晴明。
後者見狀,立刻飛向榕樹的頂端,將它抱了下來。
與此同時,落日村的所有正在睡夢中的村民,他們做了同一個夢,所有人都夢到了那十六年前早已逝去的那些青年,有些人在睡夢中流下的眼淚浸濕了枕席。
次日,有人發現村口的那棵老榕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盛開著的花海。
「爺爺,這可怎麼辦,神樹沒有了!」
「二叔!二叔!村子裡的那塊墓地裡,那邊也長出了和村口一樣的花!」
一位老者怔怔地望著遠處,口中喃喃自語:「他們的魂,回來了啊......」
***
這一回的跳躍錯時間點,早在半年前就被定位到,奈奈由於當時還未找到晴明的靈魂,於是一直留了下來,現在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響鹿從那刻起就一直陷入沉睡狀態,身上的那些怨氣一直縈繞在它的身上,晴明在不斷地壓制這些東西。
很快,奈奈又找到了銀古,還未等她開口再說些什麼,銀古就直接回答她願意前往時政。
化野醫生在一旁欣慰地笑了,友人的體質以問題以及失去的眼睛能夠得到救治,是他最大的希望了。
既然時間溯行軍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滲透進這個世界,能夠和此世界的人建立起聯系,也算是個好消息。
「那麼,我們現在就啟程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現世的四年半後。
客廳裡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 樓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最終在響起關門聲後戛然而止。
不多時,又冒出來一聲急促的女聲。
「小光,我的車鑰匙放哪裡了, 快幫我找找!」
剛剛放下一盒納豆的景光像是習以為常一般, 走到了冰箱面前。他淡定地抽開下層的冷凍室, 沒有, 再抽開上層的冷藏室, 也沒有, 景光松了口氣。
至少這次姐姐沒有把東西落在冰箱裡。
於是他又去翻了翻家裡放置零食的櫃子,果不其然在一堆果凍中找到了它。
景光拎起這串車鑰匙, 衝著走到樓梯口的奈奈晃了晃, 獲得了對方一個感激的熊撲。
「有小光在真是太好了, 等今年四月小光去了警校, 要好長一段時間不住家裡了呢。」
「姐——」景光捂著胸口,深呼吸了一口,艱難地說道, 「下次撲過來前,能不能先把打刀擱置一邊,我感覺我的胸口要有刀柄的烙印了。」
奈奈訕訕笑了下,把打刀放在沙發上前, 順便踮起腳尖日常性薅了一把弟弟的頭發。
飛快地解決完早餐後,奈奈一把撈起窩在餐桌上啃雞腿啃得起勁的九喇嘛, 拿起一旁毛巾胡亂擦了擦它的臉和爪子, 在對方吵吵嚷嚷的抗議聲中,將它塞入了車內。
九喇嘛臭著一張狐臉,剛想張開嘴, 就被放置在副駕駛上還順帶系上了安全帶。
「喂!老夫的早餐還沒吃完!」九喇嘛不滿地噴了個鼻息,「而且為什麼也要給我系安全帶啊!」
奈奈一腳踩下油門,匆忙丟下一句:「時間趕不及了,我們先去警視廳。」
然後九喇嘛就吃到了一嘴的西北風,它面帶痛苦地把頭往裡側轉,拐過幾個轉彎口時還左右搖擺,它一副生無可戀狀:「奈奈啊,你這開車方式怎麼和你男朋友一樣啊,老夫要暈車了。」
曾在某個任務世界裡上過萩原研二車的奈奈不予置否,真要說飆車更為刺激的人,也莫過於他了。
被車窗外的風吹得眼皮都睜不開的九喇嘛,不由得感受到自己仿佛來錯了休假地點,不僅受到現世裡規則下的力量的嚴重壓制,還被濃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唯一稱得上樂趣的也是品嘗諸伏媽媽和諸伏景光的飯菜。
可它萬萬沒想到,在時政裡加班也就算了,還跑現世裡去警視廳加班。
瞧瞧,讓一只狐狸跑去輔助警察出任務,這像話嗎!
等一下,它好像記得......奈奈說它要去充當一回什麼來著?
——警犬?!
當奈奈已經停下車,把九喇嘛從車上抱下來時,它滿腦子沉浸在「警犬」這幾個字眼中無法自拔。
奈奈揣著九喇嘛一路小跑向辦公室,路上還衝著來人匆匆打了個招呼:「目暮警官,早上好。」
「是諸伏警官啊,早上好,你這是拿著什麼東西,狐、狐狸?」目暮十三睜大眼睛,見到那一抹火紅後,濃厚的胡子都驚得抖了一抖。
「是狐狸犬。」奈奈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開口回復,還自我肯定了一番,「沒錯,就是狐狸犬!」
九喇嘛有一堆髒話想說,但它有過不能在外人面前開口說人話的規定,只好含淚咽下。
九點不到,會議室已經坐滿了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的警官。
目暮警官手裡握著一份文件袋,站在最前面,他身後是一塊投影幕布,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此次殺人案件較為棘手,報案人數已達到了三位,現在歹徒已經逃到山區,搜查人手不夠,所以請了搜查九系的諸伏警官前來協助。」
奈奈將耳邊的一縷頭發順至後面,操縱著手裡的筆記本電腦,將上面的內容投影到前方幕布上。
很快,一些東西被展現出來。
「這件灰黑色的T恤是歹徒的未來得及銷毀的物證,上面沾染了被害人的血漬和凶手的汗液。」
奈奈又切換了一副畫面,現在屏幕上的是一張東京附近的地圖,她圈了一個紅圈在上面,是米花町大黑大樓所在的區域,然後一路往左邊劃,將箭頭標注在了一個新的點。
「這棟樓是在最新案發現場,我們現在可以看到已知的軌跡是歹徒一路向西逃亡,還在關東一帶,目前所在地處於東京都與山梨縣的交接地區,據最後的蹤跡,可以判斷歹徒已經進入了這裡的山脈,並且逐漸往人跡稀少的深山中跑去。」
經過一系列線索整合判斷,她將最後一個圈落在了雲隕山上。
隨後立即出動了一百名警力前往雲隕山。
車上,只坐了奈奈和九喇嘛,她說道:「小九,記住歹徒的味道了吧。」
「都說了老夫不是警犬了啊!」
「回去犒勞你10只烤雞。」
「好,成交!」
說完這句話,九喇嘛痛苦地用兩只前爪抱著腦袋,馬上後悔自己說出口的話了。
它難以置信道:「老夫這張臉怎麼看,也不像是狐狸犬吧,這群警察就不能多懷疑一下嗎?!」
奈奈揶揄道:「九喇嘛大人,你就安心和我一起打工吧。」
現在正值一月初,昨天下了一場大雪,東京都附近都受到了影響,這場雪比以往稍微早了一些。
這對追蹤歹徒多了幾分困難,除了這次帶的九喇嘛之外,還有其他四只專門從警察犬部隊緊急調來的警犬。
奈奈的下屬是一名叫細古裕仁的警官,他是一名巡查,入職時間和她相差不了多少天。
「諸伏警部補!警力已在外圍布置完畢,請下達指示!」
「與山梨縣警察本部及時溝通了嗎?這裡需要他們的協助,再尋找幾位熟悉當地上山道路的向導,繼續增派兩架直升機,留三十名警察守在山腳下,其他的分為四小隊,每小隊攜帶一只警犬,即刻出發。」
「是!已提前與山梨縣警溝通過!」
奈奈滿意地頷首,隨後她和目暮警官各帶著一個小隊准備進入山中。
「小九,靠你了哦。」
九喇嘛白了她一眼,在外人面前裝作是一只普通「狐狸犬」的模樣,嚴肅地嗅著空氣中那一絲極淡的氣味,然後在下一秒,它整只狐朝一個地方衝了過去。
細古警官:「警部補,這只警犬跑得太快了,後面的人可能會跟不上。」他喘著粗氣,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跑步速度,望向前方的那只奈奈帶來的紅毛警犬,他擔憂了幾分。
如今體能良好,或者說已經超出普通人很多倍的奈奈,此時正游刃有余地跟在九喇嘛後面,她身手矯健地跨過了一個倒下橫在前面的枯木。
她抽空回了一趟:「細古警官你們這樣不行哦,回去將我們搜查九系的成員加強體能訓練。」
細古警官聽到這句話後,在跑動的路上踉蹌了一下,差點把自己摔了,背後直冒冷汗。
他想了想如果之後其他同事知道加強體能訓練背後的原因是什麼,他一定會被痛打一頓的吧!瞬間就想收回說出的那句話了......
跟隨在九喇嘛身後跑了有二十多分鐘後,它警惕地停下了,鼻子嗅著周圍具有刺激性的氣味,整只狐狸身上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奈奈靠近它小聲問道:「是找到了?」
九喇嘛望了眼離這裡還有些距離的其他警察,它壓低聲音說道:「對,而且這附近有火藥的味道。」
奈奈的大腦裡敲起了警鐘,她猛然一個轉身,對著後面的人比了個禁止往前通行的手勢。
在一行人疑惑的表情下,她拿出了對講機:「目暮警官,山上有火藥,為了安全起見,全員先撤離!」
「什、什麼?!」目暮警官的思維停滯了片刻,才開始緩緩運轉,他不可思議地一邊指揮起其他人撤退,一邊通話道,「諸伏警官,有勘察到具體方位嗎?」
奈奈原本想回復對方,結果感受到背後傳來一股勁風,她長久形成的戰鬥意識不用回頭也知道正有人襲來。
敏捷地往左側一躍,避開了來者丟過來的一根鐵棍,鐵棍砸在一塊岩石上,放出了令人心悸的「咚」的一聲,落地時還濺起了一些碎石。
她回頭看見九喇嘛正死死咬住對方的褲腿,而那個人則被它咬著絆了一跤,所以才導致原本緊握在手裡鐵棍會脫手而出。
對講機裡正發出著嘈雜的聲音,奈奈來不及回復目暮警官,在九喇嘛說出「對方身上綁了火藥」的聲音中,她謹慎地放下槍,抽出了攜帶在背後的打刀。
「可恨的警察!去死吧——!」
這名歹徒面目可憎地瞪著奈奈,然後盯向她身後的那些離得稍微有些遠的警察,他們正持槍對准著他。
他狂妄地大笑了幾聲,一把扯開外套:「來啊,子彈朝我身上打啊!一起同歸於盡吧!」
歹徒的一只手捏了一個控制器,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奈奈悄悄地往身後丟了個結界罩住那些人,她不知道這個爆炸範圍有多廣,只能小心行事,等結界籠罩住他們後,她才開口。
「你們組織終於露出了馬腳,那些死者都是與你們有過合作吧,過河拆橋這種手段,真是你們一貫的作風呢,你說對吧,被丟出來作為棄子的你。」
奈奈像是算准了對面與她形成對峙的男人,不會因為她這些話而被激怒。
他只是從瘋瘋癲癲的狀態眨眼間變得平靜,冷起一張臉,用滿含殺意的眼神注視著奈奈。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被雇佣的『殺手』先生,你可知道背後的那位雇主,是什麼身份?這場逃亡路線恐怕就是那位雇主為你策劃的。最終目的是——讓你死在這座山上。」
歹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緊盯著對方,依舊沒有放開手上的控制器。
突然,他嗤笑了一聲:「沒用的,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警官閣下,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九喇嘛——!」
「嗷嗚!」了解!
在對方試圖按下按鈕的一瞬間,奈奈提著打刀,用刀背用力敲擊對方的手關節。
同一時間,九喇嘛縱身跳起,張口銜住了被拋在半空中的控制器,調整下降姿勢後穩穩落地。
為了防止男人還有其他舉動,奈奈直接上手將人摁在地上,檢查完對方身上的炸彈一時半會不會出問題後,才喊部下過來。
「讓機動隊的爆/炸物處理班過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在對歹徒審訊的時間內, 九喇嘛為了避免再被抓壯丁,直接光速衝回了時政, 留下奈奈一個人加班。
「咦, 那只狐狸犬呢,它在此次逮捕罪犯中表現得很優秀,警察犬部隊的培訓官都聽到了風聲, 想向你借去取取經呢。」
目暮警官帶著一名部下來到了奈奈的辦公室,眼神還在左看右看, 試圖尋找九喇嘛的蹤跡。
奈奈說道:「啊, 這是外國朋友養的寵物, 今天晚上就帶回去了,很抱歉,他說過不外借的呢。」
聽到這番話, 目暮警官遺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開始說正題:「那名罪犯還是不肯透露作案動機和背後的勢力。」
「這樣啊。」奈奈倚靠在椅背上, 她捏了下自己的鼻梁,疲憊地說道, 「這份調查文件上寫了有關森保浩二本人的親屬關系,他的妹妹在四個月前因病入院, 又在兩周前轉入ICU。」
而在一周前,森保浩二的賬戶上多出了一筆正好能夠治療森保妹妹的費用,打款方顯示是來自美國的境外賬戶。
「話說,諸伏啊,當時你說的那個組織是指什麼?」
「啊、你說那個啊......」
奈奈瞬間感到額頭上想要冒汗,她突然想起當時對講機好像沒有關,現在還未有確切證據就告知給他們怕是會打草驚蛇。
她找了個連自己聽上去都覺得牽強的理由:「其實我想用話詐一下對方哈哈、哈、讓人產生思維疑惑,想借這個機會引走他的注意力, 讓人分神思考反駁我的話的過程中將人一舉拿下!」
說到最後,奈奈越說越覺得自己的邏輯可行,快被自己說服了,她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狀:「原來是這樣啊......岔開犯罪分子的思維。嗯,的確是一種好辦法。」
奈奈松了口氣,還好蒙混過關了。
接下來,正當奈奈和目暮警官對森保浩二不肯開口而感到頭疼萬分時,目暮警官的其中一位部下急衝衝地用力推開了辦公室大門。
「目暮警官不好了!罪犯在審訊室自殺了!」
聽到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奈奈和目暮警官兩人齊刷刷地看向來者,一時震驚得失去了說話的想法。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顯得格外沉重,門口的警官覺得自己進退兩難,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目暮警官,那邊請您過去一趟。」
審訊室內。
兩人面帶嚴肅地盯著屏幕上播放的錄像,只見兩位負責審訊的警官並未使用暴力,安裝著的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這一點,只是在進行語言詢問過程中,森保浩二的情緒突然轉變得很快,然後就看到對方的喉嚨動了動,下一秒對方就立即死亡。
「是劇毒,他事先就藏在了牙齒裡。」其中一位警官情緒低落地說道,他垂著頭,身體大幅度地朝目暮警官鞠躬,「對不起!發生這種事情真的萬分抱歉!」
目暮警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人身上犯下了多重命案,最後應該會被執行死刑,但是既然在這裡自殺,不僅未能得到明確的作案動機,還會引來民眾的猜疑,先上報吧。」
奈奈剛才一直沒有吭聲,她觀察到審訊警官是在提及到森保浩二妹妹的問題方面時,對方才開始出現掙扎、糾結的情緒,到最後不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麼,選擇了果斷自殺。
原本是想通過打親情牌,讓對方主動透露些什麼,結果反而成為加速了他的死亡。
離開審訊室後,目暮警官喊著奈奈的名字從後面追了上來,他苦笑道:「發生這樣的事,是我監督不利,我身為這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恐怕之後我需要停職一段時間了,搜查三系能否暫時托付給諸伏警官你?」
「我——」奈奈有些錯愕,她看著對方眼裡真心實意的請求,她鄭重地點了點頭,「交給我吧,請您放心,目暮警官你的那些部下也是很能干的哦。」
目暮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帶著滿臉愁容轉身離開了,背影顯得分外蕭瑟。
線索在森保浩二這裡斷了,案件也進入了停滯狀態,在上層未下達命令前,不准繼續調查。
看來只能以私下拜訪的名義去一趟米花中央醫院了。奈奈心情復雜地想道。
今天加完班後,推開家裡的門,奈奈就看到景光和零兩個人正抱著筆記本電腦,一起在客廳裡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著什麼。
劈裡啪啦的響聲幾乎是同步狀態,她朝兩個人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景光頭抬都沒抬,直接說道:「歡迎回家,桌上有菜,剛剛燒好趁熱吃。」
零隨後接上:「鍋裡還有燉好的牛肉湯,不過需要再過五分鐘後揭開味道更香濃,口感也會更好。」
「知道啦。」奈奈看向了洗碗池,裡面空無一物,她瞄了一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咦,你們兩個還沒吃呢?」
坐著的兩個人面上閃現了一絲痛苦,隨後眨眼間消失不見。
「姐,我先把論文的這部分寫完。」
「奈奈,我先處理這部分的數據。」
「......」奈奈拿著筷子,走到兩個人的面前,結果這兩個人依舊保持低頭打字的姿勢,動都不動絲毫,她沒好氣地拿筷尾各朝他們頭上敲了兩下,「現在都九點多了,你們兩個趕緊去給我把飯吃了!」
「疼疼疼——,姐~馬上就好,再給我十分鐘!」景光裝模做樣地捂了下腦袋,又立刻放下手,繼續在奈奈眼皮子底下痛苦地打字。
「哈?裝腔作勢!力道我可是控制好的,別想騙我!」奈奈冷呵了一聲,「現在倒計時十分鐘開始,敢多超出一秒,小光你就負責刷上下兩層所有的浴室一周,不准拒絕,哦對了還有馬桶也要刷。」
「誒——」景光難以置信,「姐你是魔鬼嗎?!」
奈奈挑眉,似笑非笑道:「哎呀,我還以為小光你從小就認清你姐姐我是個魔鬼的事實了呢。」
景光悄悄縮了下腦袋,不吭聲了。
奈奈把視線瞥向降谷零,把對方看得有些緊張,她同樣冷呵道:「零你呢?需要幾分鐘?想清楚哦,刷馬桶這活正好可以你和小光分工合作呢。」
降谷零果斷地放下了電腦,正經道:「景,不准時吃飯不利於保護胃的健康,我先去吃了,正好牛肉湯也燉好了。」
「嗯?」此刻,景光感覺自己被好友背叛了。
降谷零扭過頭,裝作看不到自家幼馴染一副「你背叛了我」的控訴目光,悶聲笑了下,就往廚房走去。
景光見狀,他也不再掙扎,合上了筆記本,快步走向餐桌。
「爸爸媽媽出去旅游已經有一周了呢,我也好想去北海道滑雪啊,不過最近一直在加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空。」奈奈頹廢地戳了戳碗裡的一個雞翅,哪怕它的味道絕美,此時她的心情也格外的蕭瑟。
降谷零:「是有關前幾天讓我查的那三位死者的案子嗎?我可以幫忙,畢竟我——」
奈奈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算了吧,你還有論文要寫呢。」
降谷零怔了下,趕忙說道:「不,我的論文在五天前寫完了。」
景光瞬間盯著好友:「什麼!你什麼時候寫完的?」
「景,你忘了嗎,上周喊你去圖書館裡的時候,臨走前就寫完了。」
「啊......」
「當時景你沉浸在查閱資料中呢。」
景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自己被論文導致緊繃著的神經,他無奈地微笑著:「零的效率好快,看來我也要努力寫完它了。」
奈奈好奇地問零:「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降谷零拿食指扣了扣桌面,露出了青少年般自信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幅度:「是在幫客戶解決棘手的代碼問題。」順便賺點外快。
景光感慨道:「不愧是你。」
之後,奈奈將本次案件的凶手自殺事件告知給了降谷零,後者翻著腦海裡關於八年後的那些記憶,像這種多重命案,多多少少會在警視廳留有明顯痕跡,但是在他的記憶力並沒有。
後世的記憶其實很多不具備參考價值,因為很多細節的地方每時每刻因為如今所下達的每個決定而隨之改變,不過也不盡然。
這件案件要麼是意料之外,要麼被人為的消抹而去。
除了上次奈奈拜托他查閱這三人的資料外,降谷零再次看到了他們照片上的面貌,他手指的指腹點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之前查到他們都與我未來所潛入的組織有所合作,但是只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降谷零皺著眉思考著,他猶豫道,「這人如果還活著,那麼會在一年後他會是DIME制藥株式會社的一名股東,可他現在被確認死亡。」
「DIME制藥株式會社?」奈奈拿起電腦輸入這個名字,結果查無此公司。
奈奈握著之前查到的那些信息,這個男人名叫淺岡杉下,目前是朝青株式會社的員工,是一家從事物流的企業,而且也只是一名企業的中層管理。
要不是降谷零的資料,奈奈不會相信這個人會在一年後直接搖身一變成為藥企股東。
奈奈自言自語:「為什麼會選擇如今這個時間段殺死他......」
降谷零:「未來的信息放到如今,也不一定會准確。」
奈奈:「有道理,先拋開未來的信息吧,它們只能作為一個參考資料。」
聽了那麼久,景光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時間溯行軍在現世有出現過嗎?會不會與它們相關?」
奈奈和降谷零猛地轉頭看向景光,然後回過頭對視一眼,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奈奈:「好像,在我從八年後回來,就沒見過它們。」
降谷零:「但是從改變歷史這個手段,不排除有時間溯行軍參與的可能。」
奈奈:「啊,畢竟改變歷史它們是專業的。」
景光在旁邊吐出一句:「姐,你最後那句是冷笑話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由於監管不力導致罪犯在審訊室發生自殺事件, 目暮警官被要求暫時停職處理兩個月,這兩個月中的一部分事物被轉交給了奈奈處理。
正好降谷零擁有多年處理警務的記憶,奈奈秉承著男朋友這種生物不用白不用的原則, 將人抓來作為苦力, 能帶回家的事物就轉交給對方, 解放加班的自己。
於是這兩天景光每次回到家中,就看到客廳裡一個在埋頭閱覽文件, 一個在悠哉喝著咖啡。
奈奈還有著個非常充分的借口:「反正今年四月你們就要入職警校, 就當提前適應一下成為警察後的忙碌生活。」說完,她往熱咖啡中吹了吹氣,愜意地眯起了眼, 品嘗了起來。
景光無言以對, 看著彼此相處得像是一對結婚了多年的夫婦般的兩人,他突然有種想要搬出去的衝動。
所以爸爸媽媽,你們還是早點旅游回來吧, 這家他怕是待不下去了。
奈奈看到自家弟弟上樓後, 她扭頭對著降谷零說:「明天我打算去一趟米花中央醫院。」
降谷零聞言, 停下了手頭上的事物, 他側頭回復道:「是去看望那名女孩吧,明天我也和你一起。」
奈奈出神地望著杯中升起的縷縷白霧,帶著熱氣撲向她的鼻子, 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口,原本捏緊杯柄的手松開了些, 她緩緩地吐出一聲長嘆:「希望森保浩二的死訊, 等那孩子治療好後再告訴她。」
不過,那女孩再也不會知道她哥哥的死訊了。
因為第二天,等到奈奈他們前往醫院的時候, 被告知對方在昨天夜裡因病情惡化搶救無效,最後依舊沒能撐過次日太陽升起的時候。
奈奈是穿著便服過來的,理由是這位女孩哥哥認識的人,代替對方哥哥前來看望她。
大概是護士也憋著一堆話想說,她趁著有點時間,講內心的一些話說給了奈奈聽。
「這孩子不容易啊,年紀還那麼小就已經腎衰竭,她哥哥剛湊齊錢不久,就等著□□,她的病情就又惡化了。」
「唉,每次碰到這孩子稍微清醒了一會,都懂事地不會喊疼,還會笑著和我們打招呼,嘴巴可甜了,『哥哥姐姐』這樣叫著我們。」
「搶救了幾回了,最終還是沒能熬過來啊......」
替女孩處理後世的是一個遠房親戚,對方與她在電梯裡擦肩而過。
一路上,奈奈沉默地走到了門口,心中五味雜陳。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正午,天氣預報說的今天會是個大晴天,直到走出來,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已經是陰沉沉的一片。天空中黑壓壓的烏雲惹得行人快步疾走,又從遠處吹來一陣寒風,好似夾雜著風吹動的嗚咽聲。
奈奈頗有些心神不寧,她清楚此時此刻內心究竟是什麼情緒在蔓延,若非要說個滋味,那麼或許苦味更多一點。
她揪著自己好不容易在工作後重新開始留長的頭發,無意間拔下了一根又一根,再她揪掉第四根時,降谷零皺著眉頭阻止了她的舉動。
「零?」望著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奈奈只覺得胸口猛得一緊,怔怔出聲,「我沒事,只是對那孩子的死亡有些遺憾。」
「先回家吧。」降谷零看著對方這個樣子,也察覺到目前多說無益,他牽著奈奈的手走著。
風越吹越猛,街道兩側的銀杏樹被吹得呼呼作響,已經入冬後掉落完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和樹枝,劈裡啪啦互相抽打的聲音又多添了幾分煩躁。
差不多距離諸伏家還有三百多米的距離,越來越陰沉的天空終於沒能憋住,肆意地從幾乎接近地面的雲層中不停灑落豆大的雨滴,甚至有愈發變大的趨勢。
兩人出門並沒有帶上傘,降谷零見狀,第一時間脫下了外套罩在了奈奈的頭上,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而一路上像是在走神般的奈奈,等到雨滴順著額頭滑落到她的眼睛裡時,才從一片迷糊的思緒中清醒了過來,跟著前面的人往家門口衝去。
奈奈站在門口打了個哆嗦,一月的風雨有些刺骨,屋內的溫度比屋外高出一些,打開取暖設備後,才慢慢感受到令人體舒適的溫度。
降谷零見狀把她先趕去洗澡了,他收拾了一番門口,清理掉玄關滴落的水漬,又突然想起二樓晾在外頭的衣物還未收取,於是將洗漱往後拖延了一會。
他無奈地看了看剛剛收取進來的衣服,拿著它們抖了一下:「看來需要再洗一遍了。」
收拾好一切後,他又花了點時間衝了個澡,路過奈奈臥室門時聽到裡面剛剛才響起吹風機的聲音,於是他走到廚房中取出昨天買的食材,看了看冰箱裡的一盒豆腐,腦海中馬上閃現出海帶豆腐湯這道菜。
「嗯,陰雨天喝湯是個不錯的選擇,就做這個好了。」
等奈奈吹干頭發出來時,就已經看到她常坐的那個習慣性位置上盛了一碗湯擺在上面,隨手給自己扎好一個馬尾,瞥向正在廚房間忙碌的身影。
這樣子的場景已經在諸伏家上演過無數遍了,自從高中以來,景光的大廚地位險些不保,等兩人確認戀愛關系後,奈奈的一日三餐差點全被對方包了,說是差點還是因為中午她去警視廳裡的食堂吃的飯。
不過,無論看多少次,對於不會做飯的奈奈來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帥氣。
抿下一口熱湯,奈奈由衷地發出一聲贊嘆,喝下小半碗後,她感覺縈繞在心髒周圍的憂愁都消散了不少,她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又撐著一邊的腦袋,盯著屋中另一個忙活著的人。
降谷零感受到背後的視線,加快了手中的事情,終於整齊擺放好最後一瓶調料後,他系下圍裙掛在廚房一旁衣架上。
「這次的味道如何?」
「一如既往的好喝哦!」
奈奈如往常一樣,豎起大拇指,笑眯眯地看著他。
降谷零歪了下頭:「唔——,下次想試試加點枸杞。」
奈奈見對方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是為了避免濕漉漉的頭發滴到衣服上,於是她一邊肯定地回復他,一邊站起身走到了降谷零的身旁。
降谷零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他主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倚靠在了椅背上,然後他享受到了擦拭頭發的服務,期間還換了一條毛巾,之前那一條沾的水太多了,於是又墊了一塊干毛巾圍在脖頸上。
他感受到對方的指尖不經意間摩擦過他的耳後根,而他的耳後根不由自主地染成了紅色,若不是膚色偏深,恐怕分分鐘鐘就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就是皮膚外表多了些滾燙。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在一個人假裝正經喝湯和另一個人專心擦頭發中維持著寧靜。
等到對方稍稍有些偏長的指甲再次觸碰到他的後頸時,降谷零沒有再忍下去,他一把拉過奈奈一只手,環著她的腰,下一秒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下,成功將人圈在了懷中。
面對奈奈有些不安分坐在他腿上掙扎了幾下,降谷零眉尾稍稍一挑,往她腰身上的癢癢點撓了一下,對方立馬就呆若木雞了。
隨後,奈奈反應過來,立刻進行反擊,面朝降谷零開始進行捏臉活動,在後者任由她「宰割」的縱容態度下,她很快就覺得無趣了,拍了拍對方的臉頰後,就將他當成靠墊,懶得動彈一般,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
「很好,那順便把我送回臥室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奈奈如是說道。
聽著懷中人懶懶散散的聲音,降谷零不禁失笑道:「好。」
從一樓客廳走向二樓,整個過程穩穩當當,奈奈在下來的那刻,快速捏了幾把男朋友的手臂。可惡,這男人居然背著她又悄悄地長了點肌肉!
奈奈又偷偷摸摸注視著自己的手臂,怎麼練劍術那麼多年,她就不怎麼長呢,這麼一對比,她的眼神哀怨了很多,降谷零忽然感受到了室內溫度好像下降了一點。
「我先處理一下餐具,稍後上來。」
「去吧去吧,今天居家辦公還有很多活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等降谷零離開臥室後,奈奈看著手頭上的一堆事情,卻沒有任何想辦公的心思,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又開始陷入了沉思中。
她翻動著桌上的三位被害人信息,凝視著那位淺岡杉下的資料袋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奈奈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像是要把它撓成一個雞窩狀。
「看來只能從被害人這裡入手了,可是上頭又說暫時不准查下去,真是矛盾啊。」
沒有什麼比案件就在眼前,但是卻被人為硬生生地阻止調查下去,更為令人抓狂的事情了。
將文件袋往桌上一拋,奈奈整個人往後仰去,陷入了柔軟的被窩裡。進入寒冬後,她的被褥就多加了一條。開著暖氣,加上今天的天氣很適宜在家中睡懶覺,奈奈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有點昏昏沉沉。
降谷零再次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奈奈蜷縮在床邊緣,兩只手緊緊地捏住被角,半張臉陷在了被窩裡,還能聽到些許呼吸聲。
看來這幾天,她真的累壞了。
降谷零默不作聲地坐到了書桌的椅子旁,放輕聲音,掏出一本記事本,對著手邊的文件開始寫寫畫畫,時不時地往床上看去,見到奈奈沒有從床邊緣滾落下來後,他又繼續動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睡夢中, 奈奈夢見了曾在八歲那年,前往第一個任務世界的那段日子,她看見了京廣先生的那把名為「宗三左文字」的刀。
記憶裡, 她僅和這位宗三先生見過一次面, 正當她產生疑惑為什麼會夢到這位刀劍男士時,眼前的畫面又變了。奈奈看到有一位背影很像京廣先生的人提著那把宗三左文字的刀劍, 氣勢凶狠地斬向了對方自己。
此場景過於直觀與血腥, 奈奈感覺自己仿佛身臨其境,濺射出的血液向她迎面撲來, 她下意識地躲閃。
這是——京廣先生試圖自殺?
不,從來沒有任何和她詳細描述過這件事,更別提會見到這種畫面了。奈奈很快察覺出了不對勁,這個夢有古怪。
畫面又一轉,眼前浮現出一個新的場景, 只見京廣先生站在了河岸邊,河水清澈透明, 能夠看到印入水中的倒影。
然而, 令奈奈不解的是, 對方手中拿著一張符紙, 哪怕她看不清對方的臉龐, 也能感受到他整個人格外凝重,讓他戒備的對像正是水中的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倒影。
原本宛如是在看一場默劇,奈奈身為一名旁觀者只好靜觀其變,不過卻在下一刻, 這無聲的夢境裡,多出了聲音。
這聲音和京廣先生、也就是晴明公的聲音不差分毫,聽慣了晴明公不急不緩的優雅語調, 奈奈一時有些無法適應對方桀驁不馴的語氣。
如果面前出現兩個長相完全相同的晴明公,她恐怕只憑人的說話語氣就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位是真正的晴明公。
那個倒影開口了:「晴明,你還在猶豫什麼?看盡人性卑劣的你,為何不願加入我們,想想那些內心醜陋到極致的貴族,分明是在怕你殺了他們,卻不得不向你求助。滋生黑暗的源頭不正是有他們貢獻的一份嗎?來吧,和我們一起書寫歷史,獲得永生!」
回復對方的是晴明公萬分冷峻的聲音:「地震、洪災、山火......在短短半個月內,京都已然發生數十起,這些都是你們帶來的天災。」
「哈哈哈哈哈——」倒影放聲大笑,肆無忌憚地開始從水面上豎立起一個立體的身影,不一會兒就和晴明公的高度持平,接著他反駁道,「不,這是神明的怒火。」
對方話音剛落,晴明公起手甩了張符紙過去,等到符紙貼在那豎起的人形水柱上後,河水散落成了一片,而那個倒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稽之談!」晴明公望了一眼恢復成平靜的水面,丟下一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拂了下寬大的衣袖,走向了一條羊腸小道,周圍環境逐漸變得漆黑一片,像是進入了漫長的隧道一般,只有遙遠的前方透著一絲光芒。等到接近那道光源時,奈奈眯起了眼,明亮的光線顯得格外得刺眼。
一位僕從般的人物跪坐著,雙手伏在地上,整個人正面身子緊緊與地面契合,聽聲音像是已經上了年紀的人,帶著歲月的滄桑與嘶啞。
「陰陽師大人,天皇有請。」
「走吧。」
跟著晴明公的行走路線,奈奈來到了一座氣派宏大的宮殿面前,一路上的人在遇到晴明公的時候都會大幅度地欠身,將頭垂落得極低。
不知道為什麼,奈奈從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對晴明公的恐懼。
場景拉得很快,不一會兒她就隨著對方到了天皇的面前。
不是奈奈想像中對方會極具威嚴地坐著,而是入目的是一位看起來身體非常虛弱的男人,他一見到晴明公到來,就微微顫顫地拉住了對方的手。
「晴明啊,近來、又有說你是白狐之子的流言蜚語,荒謬!我已經派人盡快壓下這些謠言。」天皇一下子說了這段話後粗喘了幾下,他又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我恐怕時日不多了,祭祀天照大神的時日需要提前進行!」
「陛下,這段時間的天災已經加重平民的稅賦,如果繼續征收,怕是會引起眾怒,還望陛下三思......」
「我明白......但是晴明,神明的怪罪是我們無法承擔的後果,哪怕我身為天照大神的子孫,也無法忤逆那位啊......晴明,只能寄希望於你了。」
「臣——,遵命。」
天皇被人攙扶著躺回了床上,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麼,口齒含糊不清,奈奈只能依稀聽到「晴明」、「祭祀」這兩個字眼,對方在反復地念叨。
晴明公回去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在祭祀那天,天皇的精神看起來良好,氣也不喘了,整個人容光煥發一般,沐浴在陽光下。
祭台上是各種豐盛食物,場面甚是壯麗,很多神社巫女整整齊齊地在下方站立著,還有無數精心打扮的舞者跳著祭祀舞蹈。
可是,終於能清晰看清晴明公臉色的奈奈,發現了他眼中滿是抹不開的愁緒。同時,見對方的舉動,好像袖口裡有什麼東西,她推測可能是一打符紙。
他保持這個警惕的態度持續了整個祭祀過程,流程開始進入了收尾階段,而晴明公看上去愈發愈嚴肅。
奈奈就待在他旁邊,靜靜地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誰也看不到她,她也無法觸碰到任何東西,就像是在觀看一場他人的人生片段,而她僅僅是個旁觀者。
突然間,還處於正午的晴空,落下了一道驚雷,直直劈向了天皇所在的位置,所有人的心髒揪了起來。
晴明公冷呵一聲:「果然來了。」說完這句話,他就一個瞬身閃到了天皇旁邊,在空中快速揮了一下衣袖,一個牢固的結界籠罩上了他們。
他從另外個袖口中掏出一把眼熟的折扇,「唰」地一下展開,將它遞給旁邊驚慌不已口中念著「是天罰,是神明的天罰」這句話的天皇,而他本人則是踏出了結界,將人護在了身後。
仰望向天空落下驚雷的地方,晴明公平靜地又拿出了一打符紙,將它們一一浮現在空中,底下其他陰陽師也跟著他一起抬起頭看著,紛紛作出防御的姿態。
分明是個大晴天,也是天皇精挑細選的吉日良辰,卻被這一聲巨響打亂了所有。
天際變得一半晴天一半陰天,烏雲眨眼間地出現在了祭台的上方,京都向北的區域上空,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是明亮的白天,而向南的區域上空,猶如糊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上去下一刻就會有大雨降落。
可是,降落的不是雨,是一群奇形怪狀的生物。
奈奈繃直著身體,兩眼緊緊地盯著這些熟悉的敵人,這麼多年以來她已經見到無數次它們了。
「狂妄的妖怪!」
「時間溯行軍!」
晴明公和奈奈的呵斥聲在此時此刻重疊了起來,隨著晴明公操縱著符紙飛向那些敵人,奈奈本來也下意識想掏出自己經常隨身攜帶的打刀,結果才想起來自己目前在夢境中,身上沒有任何裝備,甚至都沒辦法調動靈力,於是只好作罷。
她焦急地將目光投向晴明公所在的地方,天邊那個陰晴兩重天的交界處,就是時間溯行軍來到這個世界的傳送陣,只有封死那傳送陣,才能阻止源源不斷的敵軍入侵此世界。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那點,除了晴明公奮力擋住一**敵軍的攻勢,其他的陰陽師居然在和護衛攔截平民。
沒錯,他們在攔截平民。
在奈奈集中注意力看向空中的時候,平民中已經發生了暴/亂。
「我們要活下去!天照大神啊!看看你的不孝子孫——剝削你的子民,荒唐啊!」
「沒錯!這是天譴啊!一定是天照大神看不下去了所以降下懲罰!」
「我的孩子一個死在了三天前的山火中,一個已經餓死了,還有一個也快活不下去了,誰來救救我們?誰能救救我們!」
一聲又一聲的怒吼,如同熱浪敲擊在晴明公的心底,他拿符紙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隨後嘆息了一聲,又繼續與時間溯行軍進行對抗。
有一點奈奈比較疑惑,為什麼沒有看見晴明公的式神呢?
在時政中,她還會和座敷童子打招呼,但是她回想了一下這場夢境,從頭到尾就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式神,這就很奇怪了。
在一群神官巫女中,有一個神官不知何時偷偷摸摸地站在了天皇的祭台下面,眼中流露著紅色的光芒,臉上面無表情,他慢慢地抬起頭,勾勒起一張詭異的笑臉,若是小兒看到這副畫面,說不准會被嚇哭。
「晴明啊,只在這裡的你,形成的結界可脆弱得像一層薄紙。」
然後,神官在下一秒出現在了結界中,完全沒有接觸到結界的邊緣,他很是坦然地一步步走向縮在角落裡的天皇。
「你你你是誰!」
「——」
神官說了,但是奈奈卻聽不到他說的話,而且那人正背對著她。馬上,她聽到天皇充滿不可置信的語氣重復了一句「安倍晴明?」。
奈奈很想衝到對方耳邊大聲喊醒他,這怎麼可能是晴明公啊!對方說他是安倍晴明就是這個名字真正的主人了嗎!沒看見真正的晴明公還在不遠處的前方戰鬥著嗎?!
但是天皇正處於極度的焦慮害怕中,有些疑神疑鬼,不知道怎麼的,居然信了一分。
他一會看看眼前這個長得像他臣子的人,又一會看向戰鬥中的陰陽師,就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渾身打了個寒噤。
神官的手搭在了天皇的肩膀上,下一秒神官的整具身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片黑霧。但是,在天皇的臉上多出了一個如同剛才神官詭異的笑容。
奈奈看到這一幕,咽了下口水。
「呵呵呵——哈哈哈!這個世界裡哪有什麼神明與妖怪,神明早已拋棄了他的子民啊!」被附身了的天皇看向了真正的晴明公,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嘖、可憐的家伙......」
最後的一幅畫面,是天皇從晴明公的背後走了過去。
奈奈想提醒晴明公,可終歸不是現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晴明公遭遇背刺。
再然後,她醒了。
她猛得從床上坐起身,睜開雙眼,心有余悸地捏緊著被子,腦子裡混亂成了一片。
降谷零坐在了床邊,擔憂地喊了一聲:「奈奈?」
「啊?」奈奈茫然地扭過頭,她感受到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奈奈在當天直接回了一趟時政, 不過從玖辛奈的口中得知晴明公目前正在隱秘的地方休養靈魂,於是只好打消了詢問奇怪夢境的念頭繼續回到現世。
下午執行完任務,回到警視廳後, 奈奈收到來自上層指示, 將此案件從「暫停辦案」改為「放棄徹查」,並給凶手森保浩二的行為定義為畏罪自殺。
紅褐色的辦公桌上,暖黃色的燈光暈染了桌邊人的側臉,可是與這燈光成為反差的是對方如黑炭一般的臉色。
細古裕仁小心翼翼地瞧著他的上司,只見對方反常地眯起了眼, 拿著食指叩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這個聲音持續了有段時間, 隨後又見對方將兩只手肘支撐在桌面上, 兩手交叉,將下巴墊在雙手的疊合部分, 鼻腔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細古裕仁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滿是窘迫不安。
奈奈像是終於察覺到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 她皺著眉說了一句在細古看來如同天籟般的命令:「細古你先去忙吧。」
「是!」
「等等——」
「啊、好!」細古裕仁趕忙止步站直身體,聲音洪亮地應答道。
「和其他人說一聲, 今天全員准時下班。」
「明白!」細古裕仁眼睛一亮,回答得更起勁了。
看著部下像是解脫了的模樣, 奈奈覺得有點無可奈何,又有點好笑,只剩她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的時候,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喃喃自語了句「我難道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可惜沒人能夠回答她。
沉默了片刻後,奈奈從被鎖著的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她和零查到的被害者之一與黑衣組織曾在大黑大樓裡有過短暫的相遇畫面。
裡面的一張照片只是一個人站在電梯口等待電梯,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剛剛從電梯中出來。
從這個簡單的畫面來看,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這位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身材較為壯碩、戴著一副墨鏡的男人,據降谷零所說他的代號叫伏特加,真實姓名未知。
結合已知的線索,很難不與這三人的死亡與黑衣組織聯系起來。
但是今天的這份「終止調查」的命令,使她不得不放棄得之不易的蛛絲馬跡,但是讓她真的徹底放棄又不可能,只好將這件事情先暫時壓下。
據未來的那位FBI所說,警視廳極可能有這一組織的臥底存在,八年後景光的身份暴露,就是因為警視廳公安部內部出現了問題導致身份信息泄露。
其實當初警校一畢業,她的首選目標是去警視廳公安部任職,想從源頭上掐滅問題,然而因為行動力過強以及面對歹徒不怕死的衝勁,於是直接被調任到了搜查一課。
得知上頭是這麼看好她的潛力,奈奈哽住了。
「真是苦惱......」奈奈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文件放回了抽屜中。
環視了一下四周,她整個人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在安靜的環境下,奈奈掏出了一個小木盒,裡面放著從蟲師世界裡向化野醫生換取的「卵石」,這顆藍寶石曾經在月光下,中心部位流出紅色的光芒,這在當時就令她想到了那顆傳說中的「潘多拉寶石」。
但是這是異界的蟲骸,根本不會是這個世界裡傳說中所謂的「潘多拉」。
這東西原本想交給降谷零,但是它終歸是從異界帶來的東西,而且各個世界裡的土著體質不一樣,很可能放這個世界裡的人身邊,說不定會影響到對方的身體健康,於是她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前段時間找了銀古老師詢問了一遍,等這顆「卵石」經過時間的沉澱變得安全後,奈奈才再次取了出來。
只不過,裡面那些紅色的光芒變得微弱了很多。
「阿嚏——!」
奈奈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她的鼻腔,像是有羽毛在裡面撓了個癢癢,一下子打了個噴嚏,接著打了好幾個。
一陣癢意過後,她抽了下鼻子,開玩笑地說著:「這個鬼天氣,該不會是要感冒了吧。」
然後,她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在第二天會一語成讖。
而且還是比普通感冒更加厲害一點,直接變成了發燒。
次日,奈奈原本打算起床去警視廳,腦子裡剛想轉動一下有關工作的事宜,結果猶如機器齒輪卡死一般,大腦的思維轉動直接給她罷工了。
她一臉茫然地從床上坐起身,沒精打采地靠在床頭,一雙呆滯的雙眼盯著房間裡的某一處,就這樣直愣愣地坐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今天昨晚降谷零未住在諸伏家,於是今天輪到景光做飯,他看著樓下牆壁上掛著的時鐘,發現自家的姐姐快上班遲到了怎麼還未下來,於是疑惑地敲了敲對方臥室的門。
「姐,再睡懶覺就要遲到了。」
房門後沒有任何回復。
景光以為對方睡得太死了,畢竟奈奈有過賴床多次的前科,於是這回他加重了力度,將房門拍得更響了幾分。
兩分鐘過去後依舊沒有任何回復,景光覺得情況不太對,以往哪怕奈奈喜歡睡懶覺,也不會不回復他,而是會立馬選擇回答一聲「知道了」然後繼續光明正大地拖延一回,但是這回連回復都沒有。
他直接推開了房門,遲疑地對著床上的人影喊了一聲:
「姐?」
「姐!你怎麼了?!」
此時奈奈的臉色泛著明顯異常的紅色,整個人在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看上去像是呼吸很困難的模樣,連自家弟弟呼喊她的聲音在她耳中顯得格外的遙遠。
景光將手伸到她額頭上,發現了滾燙的熱度,頓時判斷是發燒了。他趕忙一把抱起奈奈,順手從床上帶著一條毯子蓋在對方身上,下一秒就飛奔至車庫,甚至在前往醫院前還迅速抽空發了一條短信給幼馴染。
今天正受國外黑羽盜一所托來看望快鬥的降谷零,一收到彈出來的短信,他整個人從沙發邊站了起來,從快鬥的視角感覺對方直接是彈起身。
快鬥暗自竊喜這個總盯著他課業的人應該有急事要走了,他頓時想放飛自我地放幾個禮炮。
結果看到降谷零面色極為凝重,快鬥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地跑到了對方的後面,趁著對方專注於眼前的事情,未注意到他時,就撐著沙發踮起腳尖看到了短信上的內容。
然後看到了令他震驚的消息。
「零,姐她發燒了,我先去趟最近的醫院。」
降谷零怔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他別過頭問:「你們家的車庫裡還有車嗎?」
快鬥一骨碌地從沙發上爬下來,往樓上邊跑邊喊:「降谷大哥你稍等,馬上!我先去把老爸跑車的鑰匙找出來!」
他跑到黑羽夫婦臥室裡找到了一個較小的保險箱,快鬥苦惱地盯著它晃了晃,他還沒來得及學會怎麼開鎖這項技能,所以只好又麻溜地跑下樓將它遞給了降谷零。
「降谷大哥,你看看能打開不,不行的話我們就——」叫出租車。
最後幾個字還沒發出來,快鬥就瞪大了雙眼,看到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困難的保險箱,「哢嚓」一下,直接被打開了蓋子。
快鬥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哇哦。」這項技能他也要學!
出於對奈奈這位大姐姐的擔心,快鬥強行坐在座椅上系好了安全帶,一本正經地說道:「快快快,降谷大哥你開快點。」
他把今天的作業暫時拋腦後了,以他的學習能力,這些國小裡的作業簡直易如反掌。
然後快鬥一路上就被這狂風扇得神志不清了。
「啊啊啊啊降谷大哥你稍微開慢點!!!」
「救命啊你是怎麼做到把車傾斜成四十五度的啊啊啊!!!」
「嗚嗚嗚我還小我不想死......」
「——至少給我個寫遺書的機會啊!」
這些話聽著斷斷續續,有個別字還被風給吹得沒聲音了。
「閉上嘴。」
「哦,好的。」
貌似看出了開車人內心的急躁,已經有十歲的快鬥裝模作樣地往自己的嘴巴上拉上了拉鏈,後面的過程中,他整個人安靜得不像話。
只是在看到對方在不斷地在小道裡穿梭避開紅綠燈的舉動,快鬥內心在默默地流寬面淚,原本到米花中央醫院要差不多有十五分鐘的路程,被硬生生的壓縮到了八分鐘。
一下車,快鬥就感覺自己暈頭轉向了一小會,馬上又緩了過來,一路跟著降谷零小跑至了奈奈所在的病房中。
降谷零一眼看到了已經掛上吊瓶,躺在病床上的奈奈,一時間有些無措。
景光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他的臉色較為沉重,看到降谷零到了後,說出了目前情況:「體溫達到了39.3℃,高熱。」
「我明白了,景你今天還要去趟學校處理要事,這裡由我來吧。」
「沒事,已經說明情況請過假,我先去買點水和粥,姐她還沒吃任何東西。」
「好。」
景光短暫離開後,這間單獨的病房內,只留下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還處於接近迷迷糊糊中。
快鬥見降谷零摸向奈奈的額頭,遲遲沒放下,他見狀有些忐忑不安:「奈奈姐的額頭還是很燙嗎,好久沒見奈奈姐生病了。」
大概是降谷零剛剛從室外進來,他手上的溫度偏低,奈奈無意識地往對方手上蹭了蹭,然後等額頭把手心捂熱後,又嫌棄地慢慢轉過頭。
降谷零凝視著床上的人,輕輕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同時默不作聲地將另外一只冰涼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不知道為什麼,快鬥感覺自己現在噎得慌,他突然覺得自己在此時此刻可能是多余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從上司的男友口中得知上司因發燒入院這回事, 細古裕仁表示壓力很大。
不過身為一名有擔當的警察,細古頂著搜查三系和搜查九系都缺了各自的警部和警部補的情況下,他挺起胸膛仰起頭向降谷零保證道:「降谷先生, 請您放心,在諸伏警部補住院期間,我一定會將任務處理妥善!」
隨後他同手同腳地踏出了醫院大門, 手心裡緊張地捏了把汗。
等、等一下!為什麼他要向一個不是他上司的人立下保證?!
果然還是對方氣場太強大了哈哈哈哈哈——對吧?
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 細古警官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對方凌厲的眼神掃射過來的霎那間,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汗毛豎起, 脊梁骨發冷。
雖然對方在下一秒就切換成了溫和的眼神,但是對於細古警官來說, 那一眼恐怕是久久不能忘懷了。就像是被生物界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感覺, 仿佛下一秒對方就可以蓄勢待發衝上來咬住脆弱的脖頸, 給出致命一擊。
「降谷大哥, 你剛才想到了什麼,眼神那麼恐怖!」快鬥誇張地比劃了幾下,「你看, 你的黑臉都把警官嚇跑了。」
對於不小心被波及到了的細古警官, 降谷零一時間有些略帶錯愕, 聽到快鬥的話後, 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充滿著好奇心的小家伙。
至於降谷零當時在想些什麼......
那時候, 降谷零思考著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無法進展的案件、無休止的加班、可疑的陰謀,這一系列的問題壓垮了奈奈的身體,而他未能及時發現。
一想到事件背後還說不定有時間溯行軍的影子, 他更加心情沉重,於是便有了細古警官在進入病房前看到他那副可怕表情的一幕。
***
本日在現世輪值的刀劍男子是膝丸,身為源氏重寶的其一,膝丸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在諸伏媽媽名下的蛋糕店中獲得了一眾好評。
「今天給兄長帶點現世的特產回去吧。」拿著剛剛到手的日結工資,膝丸摘下圍裙,思索道,「不知道一天沒見兄長了,他會不會又忘記了我的名字......」
此時正和鶯丸、三日月一起在本丸品茶的髭切扭過頭去打了個噴嚏。
「髭切君是昨晚受涼了嗎?」
「哈哈哈,恐怕髭切君是受人叨念了吧。」
「沒什麼大問題哦。」髭切輕柔了下鼻尖,作思考狀,「嗯......也許是弟弟提及我了呢,不過——話說回來,弟弟叫什麼名字呢?哎呀,忘了。」
屋檐下的三個人一整個歲月靜好的模樣,已然將剛才的一個小插曲拋在了腦後,又開始談笑風生起來。
突然,一位黑發齊劉海的小短刀急匆匆地從天守閣中跑了出來,口中還大聲呼喊著:
「不好了!天守閣的靈力傳送中樞出現問題,斷斷續續停止了將近2分鐘,時間還在持續延長!」
一向以冷靜的性格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平野藤四郎,在此刻顯得尤其慌張:「實際上在早晨8:22出現過中斷現像,只有短暫的12秒鐘,此前有過類似情況所以未多關注。現在停滯時間過長,主君她很可能在現世出了狀況!」
坐在門口的三位刀劍男子臉色瞬間轉變得格外凝重,幾乎在同一時間紛紛起身奔向天守閣。
天守閣,是本丸審神者常駐的地方。
它有三個主要作用:
一是用於連接與時政溝通橋梁最有效的辦公地方;
二是審神者在這裡建立了坐標,每回傳送回來都是在這裡;
三是裡面放置了審神者給予整座本丸的靈力裝置,同時通過特殊手段可以觀測到現世裡審神者本人的身體狀況。
每逢奈奈出任務時會注入充足的靈力以維持本丸的運轉,所以除卻出任務時她的靈力會斷開外,在現世裡幾乎不會出現此類情況。
所以當平野藤四郎見到靈力階段性斷開的狀況後,便十分緊急地將此事告知給了本丸裡的所有人。
「咱說,今天去現世裡輪值的人是誰來著?」
「我記得是源氏的刀劍,叫膝丸。」
「那快通知他啊!」
「不行,我試過了,聯系不上膝丸君,也聯系不上審神者大人!」
一些頗為緊跟時代潮流的刀劍已經各自掏出由齊木空助研發的跨界手機,朝著膝丸和奈奈的現世電話打去,結果沒有一位能打通的。
陸奧守吉行撥開層層人群,走到一間壁櫥面前,他拉開後將裡面正在熟睡的狐之助拉了出來。
狐之助原本還做著美夢,整張狐狸臉顯露出滿足感,口中還念念有詞著「油豆腐,好多油豆腐」這類話語,直到它被人拎在了空中。
「是誰?還讓不讓狐睡懶覺了!」狐之助在半空中掙扎個不停,一邊還非常努力地把頭往後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家伙擾了它清夢。
結果一看,就看到了一張陸奧守吉行的臭臉,外加一堆面無表情的刀劍男子,約莫以它的視角能看到的人大約有十來位,更別提後面一層又一層的刀劍男子包圍著它了。
它整張狐皮都緊張地炸起了毛發,耳朵往兩側壓去,轉眼間因受驚而嚇得變成了飛機耳,兩只爪子艱難地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過了一小會,它才膽戰心驚地開口:「你們——這是怎麼了......」
「你快聯系時政!」陸奧守吉行板著一張臉,「咱們無法聯系到審神者大人了,現世輪值人員也沒有音訊,恐怕他們在現世中有危險。」
「什麼!」狐之助震驚地瞪大了眼。
不再等眾人的催促,狐之助扒拉了下脖子上的鈴鐺,這個鈴鐺是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它是狐之助用來聯系時政的重要通訊工具之一。
一分鐘過去,狐之助感覺自己在他們焦灼的目光下,快變成一只烤狐狸了,但是完全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時政的回復。
「這不科學啊,以前那裡的聯絡員都是秒回的。你們稍等,我再換個通訊工具!」
不等刀劍男子回復,狐之助從一堆衣擺的包圍中擠了出去,跑到了奈奈的辦公桌上,打開筆記本用爪子敲敲打打了一會,隨後,它整張臉冷汗直流:「糟糕,密碼在四天前更新過了,現在只有奈奈大人知道密碼。」
於是這進入了一條死胡同,本丸聯系不到審神者,而唯二能聯系到時政的工具卻無法起作用。
現在,狐之助只好祈禱自己的鈴鐺能夠快點收到時政聯絡員的回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所有人等了半小時,在這片壓抑的氣氛中,陸奧守吉行終於忍無可忍,他率先開了口:「主公的靈力很不穩定,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行!咱先去現世了!」
狐之助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衣袖,聲音從牙縫裡含糊地鑽了出來:「陸奧守吉行你這樣的行為是不被時政允許的!每次去現世只能有一位刀劍男子,現世裡已經有膝丸了,如果你想過去那需要經過時政審批,否則你違反規則會被丟入刀解池!」
「那你要咱眼睜睜地看著主公杳無音信嗎?!」
「我——」
「陸奧守君,等一下,可否聽我一言?」
三日月宗近攔住了正處於焦急中的對方,他的聲音仿佛有令人冷靜下來的魔力,陸奧守吉行撥開了還咬在他袖口上的狐之助,轉而面向出聲的人。
三日月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先嘗試聯系一下第四部 隊,由一期一振帶隊的六人部隊,現在應該在時政的演練場。」
骨喰藤四郎強調了一遍:「沒錯,一期哥他們這個時間點的確在演練場。」
「那個......」
「亂,怎麼了?你說。」
「我......」亂藤四郎咬緊牙關,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話,「我嘗試過了,聯系不上一期哥和數珠丸他們。」
整個畫面都安靜了下來,連原先一臉糾結的狐之助也呆愣在了原地。
亂藤四郎一頭明亮的橘發都顯得黯淡了幾分,他臉上帶著一絲憂慮,將自己心中的懷疑說出了口,同樣這句話也是在場很多人心裡所想的:
「會不會是,我們本丸與時政失聯了。」
這句話猶如一顆石子被擲入了平靜的水中,水面擴散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震蕩在所有人的心髒上。
狐之助摸了摸自己懸掛著的鈴鐺,一時半會說不出任何話來,它主動地仰起腦袋:「由我來試試傳送陣吧。」
為首的幾名刀劍男子默認了這舉動,的確,由狐之助出入現世是最為保險的。
每個人都盯著那個傳送陣,旁邊的陸奧守吉行幫忙調試好時間節點後,快速離開了周圍。
一陣白光將狐之助籠罩了起來,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看到裡面的狐狸影子緩緩披上一層光芒,然後像投影中斷了一般,白光消失殆盡,只留下狐之助一聲不吭地待在原地。
它很沮喪地垂著腦袋:「對不起大家,傳送失敗了。」
僵硬的氣氛持續了片刻,三日月蹲下身,抱起了狐之助安慰道:「這個嘛,也不能怪你,發生這種狀況也無法預料。」
在三日月的指揮下,刀劍男子們分批去檢查了本丸的各個地方。
「備用靈力還剩余多少?」
「夠支撐四十天左右。」
「好,從現在起,切斷鍛冶所的靈力供給。」三日月頓了頓,才說道,「還有再關閉兩間修復室,只留下一間。」
壓切長谷部皺了皺眉,不太贊同:「昨天遠征部隊和出陣部隊,加起來有五名傷員,輕傷三名,中傷兩名,如果關閉鍛冶所,其中那位來不及治療的中傷人員會較為痛苦。」
「沒關系的哦!人家有美酒陪著呢,先讓蜂須賀虎徹治療吧。」次郎太刀站在門欄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手臂處有纏著繃帶,有紅色的痕跡滲透了出來,與傷痕相對應的是他臉上灑脫的笑容,「啊哈哈哈哈,你們兩都看著我干什麼,晚個一兩天沒關系哦。」
說完,次郎太刀提著酒壺,背著身朝兩人擺了擺手朝他的臥室走回去。
三日月笑了笑:「次郎,奈奈上次贈予我的好酒,稍後給你送去。」
遠去的身影停了一下,笑得更燦爛了,聲音變得更為歡快了一些:「哎呀呀,那就再好不過了,人家很期待現世帶來的酒呢。」
等次郎太刀看不見蹤影後,三日月宗近才繼續和壓切長谷部核算著靈力能夠支撐的天數。
他那雙帶著彎月的藍色雙眸裡,此時帶著幾分愁緒:「關掉這些後,能夠再延長二十天了。」
希望在這兩個月內,能夠有所消息傳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蒙朧朧的燈光籠罩著這間房間, 看裡面的擺設,明顯是間書房,只是書架上零零散散的幾本書顯得很是空空蕩蕩。
書架前面的中央處, 僅僅擺放了一張孤零零的書桌,除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外,其他空無一物。
不過,這間書房裡還是有活人存在的。高德伯格二世交疊著兩條腿伸得筆直, 座椅與書桌有那麼一段距離,他處在稍遠一些的未位置上,整個人呈現出一副淡然的姿態。
他看到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發過來一大段話後, 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 隨意地撩起右側垂落下來的碎發, 將它稍稍往後撥, 同時按下了麥的開關鍵。
「你們組織這次真是做得過於肆意妄為了, 如果那位先生怪罪下來, 可別把我們組織牽扯進去,畢竟——我所在組織的目的僅僅是那顆寶石,不是嗎?」
「哼,這是我們兩個組織之間罕見的合作, 我可不希望被你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拖累後腿。蜘蛛, 你明白的吧?」
「哦?有關拖累後腿這回事,是你們找的臨時殺手行動過於張揚。哈哈哈可笑!居然還被警察抓了。」
對於高德伯格二世曾經在自己的「幻術」表演現場殺人之事, 至今未被抓捕,或者說哪怕有證據也沒辦法抓住他這個人來說, 他確實有值得在對方面前狂妄的資本。
或許對面的銀色長發男子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往下壓了壓帽檐,稍長的左半側劉海擋住了他那犀利的綠眸, 在此刻他的眼底滿是寒霜,而他產生殺意的目標卻不僅僅是屏幕對面代號為蜘蛛的男子。
在一旁的伏特加提心吊膽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鏡,將魁梧的身軀使勁往後縮一縮,絲毫聲音也不敢發出。
——真是太糟糕了,大哥發怒了。
「森保浩二那個蠢貨。」琴酒停下了打字的手,恨恨地吐出這句話,尾音咬的格外得重。
伏特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附和道:「是啊大哥,除去三只不聽話的老鼠而已,居然還需要你出馬替他掃尾,還差點暴露我們組織的事,這種人想也別想入我們組織......」
然後伏特加在琴酒掃過來的看不出感情的視線中,僵硬地咽下了接下來抱怨的話。
稍後,電腦中傳來了蜘蛛的話音:「近日我會回一趟日本,與那位先生的『合作者』進行接洽,斯內克那個腦子裡裝滿了稻草的蠢貨就不指望他了。希望你們酒廠能夠妥善處理我的行程軌跡。」
琴酒敲下了一行字「這種廢話你不用說我也明白。」
然後琴酒面對這台電腦,像是見到令人嫌惡的蟑螂一般,干脆利落地將它合了起來,行動果斷地整裡好桌子上的一切後對伏特加發出指令:「轉移地點。」
「明白,大哥!」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在夜晚十一點從車庫裡倒出,靜悄悄地行駛在公路上,車窗緩緩地升起,遮擋住了坐在副駕駛上銀發男子的面容。
而在另外一邊,高德伯格二世、也就是蜘蛛本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已經黑了的聊天界面,屈起食指彈了一下剛剛擱置在桌上的酒杯,裡面裝了一瓶新開的紅酒,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高德伯格二世站起身,走向了書架前,在右側的第四層書架上有本世界地理書,他將它旋轉了六十度,又向下按了一下,這個書架就自動打開了半扇門。
這是一處暗門,裡面是一間密室,各種放置架子上擺滿了東西,最為凸顯的是一套渾身黑色的裝扮和一個能遮住上半張臉的面具,這張面具上有三個紅色的電子眼。這兩樣是高德伯格二世化身為動物園組織中一員時,作為出任務中的裝扮。
拿起那副面具,他對著鏡子調整了些許,看著鏡中人,蜘蛛兩根手指捻起一份任務書,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時間到了,今天是誰會去見撒旦呢——」
話音剛落,整間密室裡燈光全部熄滅,而蜘蛛本人也不見了蹤影,只是在歐洲的法國巴黎,夜間裡會多出一位收割人性命的世界級職業殺手。
***
晚上11:30分,一場晚宴上。
這是位移民至法國的日本富豪舉辦的宴會,在三天前剛從拍賣場拍下價值高達八百萬歐元的一顆寶石,寶石名來源自古希腊神話中的一位女妖美杜莎,所以它被稱為「美杜莎之眼」。
現在晚宴已經逐漸接近尾聲.
此次來巴黎出差一段時間的白馬警視總監被受邀來參加這場晚宴,順便把正在英國留學的兒子也在這幾天一起帶了過來交流父子感情。
白馬警視總監看了看時間:「阿探,時間很晚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年僅十歲的白馬探正直直盯著窗戶外,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聲音,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困惑。
「阿探,怎麼了?」白馬警視總監順著兒子的視線,也一起望向了窗戶外,「窗外是有什麼東西嗎?」
這下白馬探終於回過神來,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裝上的小領結開口道:「沒有什麼,父親,可能是一只烏鴉吧。」說完這句話,他原本微微垂著的腦袋立馬猛地抬起,眼睛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看向剛才發現「烏鴉」的位置。
白馬探快步走向了窗邊,兩只略小的手撐在窗戶玻璃上,白馬警視總監也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跟隨自己的兒子走過去。
「不對,這裡不可能有鳥類。」白馬探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話。
「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場宴會的主辦方可不喜歡鳥類。我曾在報紙上看到過他有次不小心誤食鳥類排泄物,獵殺過一周時間的雲雀,但由於動物保護組織的抗議,所以他選擇了在自家的周圍安裝了空中驅鳥裝置,在這座四層高度的別墅上裝有了音頻裝置、頻閃燈及攝像機等,還有專門安保人員守在屏幕前。」
「呃......阿探,也許是誤入的鳥類。」
白馬探沒有再開口說話,他只是鎖緊眉關,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可惜周圍的環境太過於喧鬧了,嘈雜的聲音讓他不免有些難以集中注意力。
這時,宴會的主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來到了白馬警視總監的身旁舉了一下酒杯。
「是大名鼎鼎的白馬警視總監啊!哈哈哈真是許久不見了,本次聽說您來法國出差所以差人遞了份請帖給您,沒想到您那麼低調。哎呀,早點見到您一定會我馬上會親自接待,畢竟你肯受邀已經是我巨大的榮幸了。」
「哈哈哈哈哈,哪裡哪裡,木村社長。只不過我看您一直在忙所以就帶著兒子四處逛了逛。」白馬警視總監溫和地笑了笑,把一只手搭在白馬探的頭發上,「這小子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白馬探。」
「木村叔叔好。」白馬探接到了父親的示意,乖巧地問了聲好。
「喔,小朋友你好~來,這是叔叔的一份心意,這顆寶石據拍賣場的人說啊,是與『美杜莎之眼』出自同一個礦場裡,不過價格相對便宜了許多,正好當份見面禮了。」
「這——也太貴重了吧。」替自己的兒子攔下了對方的送禮,白馬警視總監擺擺手,「不合適不合適,阿探這臭小子,之前我夫人給他買的一顆紅寶石都不戴的,給他完全是浪費。」
被迫背上「浪費」稱號的白馬探,小眼神略帶幽怨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媽媽給他買的明明是粉紅色的寶石,這顏色要他戴上去學校會被男同學無情嘲笑的啊......
但是此時身高只到了父親腰部出頭些的白馬探,知道這是父親替他回絕禮物找的理由,於是只好咽下了想反駁的話語,同時還順著父親的話強調了一遍。
「是的,木村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份東西太過於貴重。」白馬探婉拒了後,話鋒一轉,「這次您舉辦的晚宴上,那寶石展非常的完美,這『美杜莎之眼』是有什麼寓意嗎?」
「啊,你說這啊。」木村社長挺起胸膛,在白馬探認真的延伸下,開始神氣地說起自己拍寶石的目的,「沒錯,在古希腊神話裡美杜莎被稱為蛇發女妖,傳說中她的眼睛能夠石化對方,我拍下它啊,也正是因為此,我才拍下它想作為坐鎮公司的寶物之一,威懾那些有惡意的人。」
白馬探配合地點點頭,附和道:「原來如此......」
霎那間,明亮的空間裡轉眼變得一片漆黑。尖叫聲、呼喊聲、抱怨聲夾雜在了一起,還有東西碎掉的聲音,整個場地一片喧嘩。
白馬探略顯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又立刻放下手,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型手電筒,轉頭注視向慘叫聲發出的地方。
「不好了!木村社長——用於展覽寶石的玻璃被打破了!」
「都安靜下來,已經有人去查看電源設備了!」
大約三分鐘後,混亂的場面在重新恢復光明後真正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自顧自地整理身上的著裝,有的正在打理自己的頭發。
只不過,有一個人像是驚魂未定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神非常不可思議地看向窗戶外。
「安德烈議員,請問您怎麼了?是身體有不適的地方嗎?」
「不——!別靠近我!」
安德烈心髒在此刻還在砰砰亂跳,如果他剛才沒看錯,是有個冒著紅光的人想殺了他,但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阻止了對方。
所以,短短的三分鐘內,他面臨了一場生死危機。
而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借著外面微弱的月色,他能大致認出那抹白色身影的人,但是另外一位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人他就無從知曉了。
「糟了,我的寶石呢?!」木村社長瞪向最前方的展覽位置,現在只剩下了底部的一塊布和一堆玻璃碎屑,他憤怒出聲,「給我調查監控!」
「對、對不起!木村社長,監控在剛才的幾分鐘內被干擾了!」
木村社長又驚又懼地捏著手杖,重重地往地方錘了幾下,隨即讓屬下直接報警。
白馬探沉默著,他掏出一只懷表沉思起來:現在是凌晨12點05分13秒,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會超過五分鐘,是怪盜基德嗎?不,怪盜基德有提前發預告函的習慣,而且不會僅僅通過粗暴的打碎玻璃來盜取寶石。
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不知道為何,白馬探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之前從裡往外看,看到的那只烏鴉。
賓客中有一位男性出聲了:「我、我剛才看到好像有一抹白色的影子從右面第三塊玻璃窗戶那逃跑了!」
「什麼!白色?」
「這——會不會是怪盜基德!」
「哼,沒想到這小偷這回連預告函都不發了啊。」
大廳裡眾人議論紛紛,安德烈看著這群人像是認定了盜取寶石之人就是怪盜基德,他像是在糾結著什麼,最後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不!絕對不會是怪盜基德,可能他的確來過,但是還有一位比他先來的人!我的夜視力比較強,那位穿著一身黑色的服飾,還能看到有紅光!」
「什麼!安德烈議員,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白馬探忍不住開口:「叔叔,我在晚上11點37分12秒的時候,看到過有只烏鴉出現在對面別墅房頂,它離我挺遠,其實那是視覺錯位,實際上它的大小應該是比我所看到的大很多。」
木村社長板著一張臉:「我這裡不可能出現烏鴉,那麼這位小朋友看到的烏鴉很可能是個人!」
白馬警視總監被木村社長真誠地邀請留下來一起協助勘察案件,前者一臉苦笑地蹲下身和白馬探說道:「阿探,如果很困了的話,喊司機先送你回酒店。」
「沒關系的,父親,我想尋找線索,揭發真相,『讓一切真相大白』這是成為偵探的必修之路。」
白馬探仰起小腦袋,一本正經地和父親說道。
***
月色下,飛翔在聳立的高樓大廈之間,一個白色的身影追蹤著前方的黑衣人,兩人在空中進行著追逐戰。
蜘蛛冷哼了一聲,拐向了一家商場的樓頂上,穩穩地停在了廣告牌上。
「怪盜基德,你這已經是一年來第三次破壞我的好事了。」
黑羽盜一扶著帽檐,視線凝視對方:「能夠成功阻止你的行動,是我的榮幸。」
蜘蛛聽到這句話,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藏在面具後的眼睛狠狠地盯住那一身白的男人:「你這次阻止了那位議員的死亡又如何?下次他依舊會死,有的是人想要花錢買他的命。」
未等黑羽盜一回復,蜘蛛利用科技手段模糊了自己的身影,但想到眼前人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魔術師,於是加強了謹慎的態度,一連串地放下了好幾個□□和煙霧彈,又將盜取的「美杜莎之眼」丟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呵,我們大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面了,基德。」
放下這一句話,蜘蛛就消失在了原地。
為了防止「美杜莎之眼」出現裂痕,黑羽盜一只能先去取回那顆寶石,而就在這短短幾秒鐘內,眼前就不見了對方的蹤跡。
他對著這攤開在手心中的寶石,嘆了口氣,思考了下該用什麼方式還回去。
然後,黑羽盜一打了一通跨國電話給在降谷零:「零,高德伯格二世近期應該會去日本,國內這邊你需要多留意。」
此時守在病床旁邊寸步不離的降谷零,捏緊了手中的手機,壓低著聲音回復:「好的老師,我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章
入院第三天的晚上九點多, 病床上原先睡得很不安穩的人突然動了動手指,像是要蘇醒的征兆。
降谷零正站著觀察吊瓶,余光卻一直停留在奈奈的身上,所以在第一時間門發現了這個動作, 他立馬俯下身靠近了對方, 在人旁邊輕聲呼喊了一句:「奈奈?」
病床上的人「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並想坐起身, 結果發現身體過於虛弱,她痛苦地發出了一聲呻/吟, 捂著額頭透過手指縫隙中觀察了一下出聲的人。
「奈奈」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原來是你啊。」
隨即,她又面色難看地將手放下,頗感吃力地躺在病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卻一直強撐著想讓意識保持清醒狀態。
「奈奈,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等會先喝點米湯吧。」
「不......抱歉, 我想先一個人靜一靜。」
降谷零聽出了「奈奈」的意思,他推開了病房的門,駐足在門口時還對裡面的人說了一句:「我會一直在病房外。」
在關上門的那刻,「奈奈」頂著虛弱的身體, 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身,望向連接走廊的窗戶那邊,檢查了一下窗簾有無遮擋後才放心。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冷笑,如果有一面鏡子在她前面,那麼可以清楚地印出此刻她的表情顯得有多麼的怪異。
剛才在降谷零未離開前,她衣服下兩只手臂上的青筋就在不斷地蹦跳, 仿佛要衝破脆弱的皮膚,而她也死死地控制住自己左半邊臉的面部表情,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位敏銳的男人發現一點異樣。
「唔——」她眯起眼睛按壓住胸口, 曾經被留下的烙印不斷地發揮著它的作用。
等過了十分鐘左右,屋內的人開始顫抖著肩膀,盯著兩只手臂上的青筋逐漸潛伏下去,她的喉嚨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聽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非常愜意地緩緩吐出,並且換了個坐姿,她翹起二郎腿,兩手交疊在一條大腿上,像是叩擊桌面一般敲動著。
「這具年輕的身體真不錯。」「奈奈」自言自語道,「小姑娘你放心,從今往後這具身體我會好好替你使用,你就安心地消失吧。諸伏緒奈——,這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自顧自地說了這段話,她歪了歪頭,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將手指插入長發中,張揚地將頭往後一仰,眼睛眯得都看不清瞳孔,馬上幸災樂禍起來:「哎呀呀,我忘了你已經消失了呢哈哈哈哈哈!」
接著抽出床頭的抽屜,摸到了裡面放置的手機,擺弄了一會後,她對著一個號碼發了條短信:
「我已取得軀體,你們隨時待命,消息勿回。——Frm 魘」
然後她就刪掉了這條短信:「看來是時候向這個世界打聲招呼了。」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被敲響。
降谷零:「奈奈,米湯我讓景送來了。」
「奈奈」將手機放回抽屜中:「請進。」
在降谷零看向她的那一刻,「奈奈」掛起了個燦爛的笑容:「這幾天來辛苦你了,謝謝。」
降谷零端著米湯的器皿怔了下,他還沒放下器皿就被緊隨在後面的景光拍了拍後背。
「——小......小光?你也來了。」
「一聽到零在電話裡說你醒了,就回了趟家後趕過來。姐,你身體現在怎麼樣?」
「很不錯。」
「這次的病情真是來勢洶洶,之後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工作再忙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不管不顧。」
「奈奈」敷衍地點了點頭,接過旁邊的米湯豪放地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景光看見這一幕心想:姐真是餓壞了,以前在零面前至少會顧及點吃飯形像。
他饒有興致地在奈奈身邊講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景光滿是期待地對著奈奈說道:「對了姐,我和零收到了警視廳警察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四月份開學我們兩個就可以入校了!」
「奈奈」「啊」了一聲,她干巴巴地說道:「哈哈哈、是嗎,那恭喜你們了。」
景光未見到奈奈激動的神情,稍稍有些失落,不過他把這一表現歸為了自家姐姐身體正在病愈,身體狀態虛弱這一原因。
披著奈奈殼子的魘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近期的記憶,隱隱約約記得之前有聽到過黑羽快鬥的聲音,這正好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目標之一,於是他向旁邊的兩個人打探了會對方的消息。
景光想了想回復道:「快鬥那孩子啊,昨天來過一趟。不過他看到姐你還在昏睡中所以又回家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還會過來。」
魘壓抑住內心的驚喜,表面卻做出與之相反的態度,學著奈奈的語氣說:「是嗎,那麼晚了就別讓快鬥來了,晚上讓他早點睡覺吧。」
景光攤開手:「這我可勸不動他。」
降谷零也接了句話:「奈奈,快鬥他一直希望想看到你醒來呢。」
「奈奈」右手握成拳頭,放嘴邊清咳了一聲:「好吧,那讓他來吧。」
***
一天前。
意識深陷黑暗的奈奈本人,一直反復做著一個相同的夢,但這個夢境的主人並不是她,而是晴明公,她一直站在第三視角觀看著,這些場面如同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
她記得在第一次的時候,夢到晴明公遭遇背刺,最後一幅畫面定格在了對方受傷倒地的時候。
但是,那個被晴明公叫做「魘」的生物並沒有成功占領到他的身體,而是被晴明公濃縮成一小團,困在了一個只有鴿子蛋大小的結界中。
將天皇身上的瘴氣驅散後,拖著疲憊身軀回到自己府邸的晴明公開始發起了高燒。
他整整昏迷了四天,短暫地清醒了一下後,又睡了過去。
奈奈清晰地看到晴明公在昏迷期間門時不時就緊皺眉頭,哪怕他在睡夢裡,手指還習慣性地試圖做出攻擊的術式。
然後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禮拜,等到第八天時,奈奈感覺到了眼前這位晴明公雖然做著和以往一樣的行為,但是事事透著違和感,就像是這身體與靈魂不匹配一般。她頓時明悟,時政裡晴明公軀殼就是被那個名為「魘」的生物占據了數年。
再然後......晴明公所在的世界,被時間門溯行軍占領了。
原來,從很早的時候,魘就慢慢滲透了那位最強陰陽師的軀殼。
「所以,為什麼我會看到這種回憶般的夢境?」奈奈若有所思,突然間門她好像又明白了些什麼,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結合著她最近奇怪的狀態,奈奈下意識地將一些東西串聯了起來。
夢境、發燒,還有當初那個被假晴明戳在身上的烙印。
奈奈微微睜大眼睛,臉色轉變得極快,她沉住氣朝著夢境裡的那位「安倍晴明」質問道:「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吧,魘!」
此時夢境裡的場景正進行到一個「安倍晴明」前往宮殿的畫面,他一直往前走著,就如之前那樣怎麼也聽不到奈奈的聲音。
奈奈毫不氣餒,她心中含著怒氣,快步跟上了「安倍晴明」的步伐。
兩側慘白的圍牆在往後移動,牆壁上開始出現一堆奇奇怪怪的作畫,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上面進行胡亂塗鴉。
一開始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被畫出來後,都是呈現靜態安分地待在牆壁上不動,不過等奈奈越來越靠近那位「安倍晴明」後,這些生物蠢蠢欲動地想要從上面跳脫而出。
奈奈放緩了腳步,因為她感到這些東西對她具有威脅性。
果然,當她停下腳步後,這些東西又縮了回去,只是一些長得像眼睛一樣的部位直勾勾地朝向她那邊,感覺格外的瘆人。
因為這些東西,奈奈再次肯定了眼前這位「安倍晴明」一定是能夠聽得到她的聲音的,否則這些詭異的東西不會對她產生影響。
奈奈企圖在夢境中使用靈力,可這只是徒勞的舉動,她努力令自己平靜下來,思考接下去的解決方案。
前面的「安倍晴明」還在一直往前走,她有一種預感,如果放任他踏入宮殿的那扇玄色木制大門中,怕是會產生可怕的後果。
與本丸建立通訊、聯系狐之助、聯系現世的刀劍等等,這一切她都拼盡全力地去做了,卻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
「你有本事回應我啊,混蛋!」奈奈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陡然間門,前面一直不肯回頭的人終於轉過了身,他戴著較高的立烏帽子,手持蝙蝠扇駐足在原地,然後寬大的袖子往前一撥,兩側牆壁上的黑色塗畫紛紛變得鮮活起來,湧向了奈奈所在的地方。
「術式,束縛!」
「安倍晴明」清晰地說出了這句話。
話音剛落,奈奈的心髒那邊受到猛烈的緊縮感,就像是有一只手穿透皮膚和肋骨,緊緊地抓住了能夠決定生死的器官,一陣窒息感和疼痛感侵襲向大腦,瞳孔下意識地猛縮。
這番痛苦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上次有過這樣的疼痛還是心髒上的烙印復蘇的時候。
她疼得維持不住站立地身形,一個趔趄把自己絆倒在了地方,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但是,此時的地面不再僅僅是平整的土地,而是一層猶如沼澤般的泥濘地帶,一旦陷入,很難再出去,更何況是此時全身疼痛的奈奈本人了。
「安倍晴明」望著一點點沉入沼澤的奈奈,臉色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他的神情不似原先冷峻的模樣,而是變得陰郁,還有一條條如同蝌蚪般的符文流動在整張面孔上。直到奈奈被淹沒至了口鼻,他才重新往那扇玄色的大門走去。
等到他接觸到大門時,有一陣強烈的電流刺激著奈奈的大腦,心底不斷聲音喧囂著「不准他過去!」、「起來啊!」、「快從夢境中醒來啊!」諸如此類話語。
可最終,那扇門還是被對方成功地打開了。
奈奈最後一絲意識裡,終於明白了那扇門根本不是什麼宮殿的大門,而是將她拉入深淵的鉤索。
同時,她在一片黑暗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坐落在時空夾縫裡,顯得搖搖欲墜的本丸,不斷有隕石砸向它的防護罩,而且貌似這座本丸比她的那座看起來小了很多。
第三百三十一章
等到她再次清醒的時候, 發現自己在一間看似許久未有人住過的房屋中,角落裡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 窗戶上的玻璃缺少了好幾塊, 右側的一塊玻璃頑強地掛在窗檐上,空氣中充滿著潮濕的氣息。
四周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應該是有人簡單地打掃了一下, 這些塵埃分散得很不均勻,唯有她身下那塊榻榻米是有人特意仔細清理過的。
她雙手支撐在榻榻米上爬了起來,環視周圍環境,透過窗戶,她越看越熟悉。
奈奈清晰地記得自家本丸裡的那棵萬葉櫻長得十分具有特色, 起先它和其他本丸的萬葉櫻差不多,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 它越長越分叉,最後由兩條粗壯的枝干一個向東、一個向西自由生長, 所以到最後它就長成了一個非常明顯的「Y」形,但是這個向東的的枝條又扭曲成了「S」形。
當時她還把這個模樣的萬葉櫻拍了張照傳送到內部論壇上, 引起了一堆萬葉櫻愛好者的熱烈討論。所以,雖然現在奈奈目光所及的萬葉櫻已經禿得僅剩下了枝干, 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奈奈內心已經有了很不樂觀的預感, 她很不想承認這很可能是自己的本丸, 但是卻在打開房門後,看到走廊過道裡的那張集體拍攝的巨大照片,此時搖搖欲墜地掛在牆上後, 她心理猛地「咯噔」了一聲。
「有人在嗎!陸奧守——,長谷部——」奈奈慌張地喊著,「老爺爺——你們人呢?!」
一把把刀劍的名字喊過去, 打開了一扇扇臥室的房門,演練室、廚房、書房等等一個個都找了過去,整座本丸寂靜得不成樣子。等喊完最後一把刀劍的名字後,奈奈才發現自己整個人是飄在空中的狀態,腳居然離開著地面有十釐米有余。
這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是靈魂狀態。
雖然奈奈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靈魂會被傳送到本丸裡,但是目前本丸的這個糟糕至極的情況讓她內心格外焦急。
奈奈難以掩飾臉上的沮喪:「大家......都在哪裡啊。」
直到飄蕩至最後一個沒有看過的房間——鍛冶所,她也如剛才那樣想推開大門,結果發現外面居然落了鎖,不僅如此,她還察覺到多了一個結界在這把鎖上。
盡管她的靈魂狀態,但是本丸裡依稀有點靈力的存在,她還是能夠分析出設置結界的人的造詣遠比她高。
而且,論靈力的純淨度,也在她之上。
上次見到靈力的純淨度那麼高的人,還是恢復了記憶的京廣先生,也就是真正的晴明公,這次的人會是誰?又為什麼會來到這個破碎的本丸中?
還有那位將她從時空亂流裡拉出送至本丸中的人,會不會與這位設置結界的人是同一個?
「你醒了,別隨意走動,你的靈魂還很不穩定。」
一聲清冷如山泉的聲音從奈奈的右側響起。
奈奈急忙轉過頭:「誒?你是——」
來者身穿巫女服,手上還握著一把樸素的弓箭,一頭烏黑的頭發長度遠超過腰身,用一根潔白的發帶捆綁了起來,目光平視向對方,那張清麗精致的面容從第一眼見到就深深地刻入了奈奈的腦海裡。
此外,最令她驚訝的是對方散發著一股強大渾厚的氣息。
對方對奈奈的打量稍稍蹙眉,抬起袖子看了看自己,隨後疏解眉頭,解釋道:「這身巫女服暫時借用你的一下,之前我過來的那套隨身的巫女服下擺已被損壞。」
奈奈搖了搖頭:「不,你穿吧,我的工作服還有很多套。」
原來是眼前這位巫女救了她啊。
那位巫女出聲:「我們先回你醒來的那間房屋中吧。」
「啊,好的。」她有很多話想問對方。
從鍛冶所走出來,跟在巫女身後走著,路上奈奈看著庭院一堆枯死了的花花草草,不由得心中很是難過,鼻腔開始泛酸,她忍了忍將悲傷的情緒憋了回去。
突然,巫女停了下來,她背對著奈奈將右手伸了出來攔住後者,隨即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某一處。
天是灰蒙蒙的,只有一些暗淡的星辰綴在空中,努力散發出一些看得見的光亮。
奈奈順著巫女的視線看去,停頓了兩秒沒有任何發現。
然後在兩秒期間,巫女已經從背後抽出了一根箭,搭在手中的弓上,對准她目光所及之處,冷靜有力地拉開了弦,箭矢非常干脆利落地飛向遠處。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無拖拉之處。
奈奈後面只看到了一個比周圍環境還要黑乎乎的身影,在箭矢撞擊到它身上後,閃爍了一下白光,那個黑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巫女平靜地說道。
「......好。」奈奈愣了愣神。
屋內,兩個人圍在榻榻米上一左一右地坐下。
奈奈開口道:「感謝巫女救了我——」
巫女微微搖了搖頭,像是想開口反駁些什麼,奈奈怔了下暫時將一堆疑問吞了回去。
對方說道:「我沒有救你,是你出現在這座本丸的天守閣裡,與天守閣內的靈力產生了共鳴,我就明白你是這座本丸的主人。」
奈奈眨了眨眼,認真地聽著。
巫女接著說道:「你可以稱呼我為桔梗,冒昧闖入你的本丸,打擾了。」
「呃,桔梗小姐無需介懷。」奈奈惆悵地看了看和破爛沒什麼兩樣的本丸,她嘆了口氣,「我想......如果沒有你的守護,恐怕這座本丸已經被摧毀在了時空亂流之中。不過,請問桔梗小姐有看到過一堆刀劍嗎?他們能夠化為人形,又或許以本體的形式出現......」
「我將他們的本體放入了你的鍛冶所中。」
「全部?」
「對,是全部。」
奈奈放下心來,由衷地感嘆了一句「太好了」後,她對著這位靈力中透露著親切的巫女再次表達了感謝。
桔梗看向遠處,緩緩開口:
「在十八天前,我來到這裡時還有兩位男子強撐著人形,不過在短短四天內都恢復成了本體。
原本我打算將他們送至那修復池中,裡面的靈力足夠強,不過修復池一旦關閉只能由本丸主人親自開啟,而且那兩位男子為了節省靈力,所以也不願意去修復池。
這裡能夠吸收到的靈力極為稀少,也許我也沒有辦法堅持多久了。」
說完,桔梗閉上了眼睛,看似很疲憊的樣子,再次睜眼已經是十秒後了,她側過頭看向奈奈,將弓箭移交至對方手中。
奈奈遲疑道:「這是?」
桔梗說道:「在空間亂流中,靈魂不穩定很容易導致消散,現在開始學習如何在靈魂狀態下激發你的靈力吧。我們巫女的靈力不僅僅來源於身軀,更核心的是來自於靈魂。現在,時不時有落單的時間溯行軍偵察員過來,集中注意力射向它們。」
奈奈迷茫了一下,又馬上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教授自己如何引導出靈魂裡的靈力,她因為被魘打上烙印後,現在只能擠出一點點靈力使用,而對方是想激發自己更為強大的能量。
這可是極為難得的學習機會!
她拿大拇指婆娑了幾下這把韌性十足的弓,看著它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是被它主人保養得很好,或許是桔梗使用多了這把弓,導致它有了點靈性,當奈奈撥動了一下弓上的弦時,它好像還會作出反應。
假以時日,滿百年,這把弓裡會誕生出一位付喪神吧。
在學校中奈奈除了劍道外,還有涉及過弓道,她曾經有上手過持弓射靶的經驗。
不過現在,桔梗糾正了她一些不對的姿勢,拉弓可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如果一個沒有練習過的現代人剛剛接觸弓,怕是會比較困難,還好她學過點。
奈奈深呼吸了一口,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箭尾,隨時准備拉弓,她專注地盯著依舊灰蒙蒙的天空,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差不多有十來分鐘後,桔梗開口了。
「你現在心已經靜下來了,然後將你能調集的靈力,全部集中到你的眼睛上,尋找獵物。」
「好的,明白!」
經過一番漫長的等待,奈奈舉弓舉得手都要酸了,不過一想她現在是靈體,手酸什麼的根本不存在,於是她下一刻又專心致志地搜尋目標去了。
終於,從西側有一名時間溯行軍晃晃悠悠地飛了過來,應該是發現了這個本丸,它從勻速前進轉為加快了速度。
桔梗見奈奈拿著那把弓對不齊加速移動的時間溯行軍,於是指揮道:「不要亂動,等它再靠近一些時一擊斃命。」
奈奈緊張地點了點頭,咽了一下口水,緩緩吐出一口氣。
「它來了。」
「是!」
「現在,放箭!」
最後一個字的音還沒落下,奈奈就感覺到背後被人拍了一掌,給她注入了一點靈力,就這麼一點靈力居然一下子然她感受到渾身充滿了力量,這種充斥著力量的刺激也只是當初在火影世界裡感受到過。
不過現在她又重新體驗了一回,若說有哪些不同之處,大概是一個借助外界的靈力吸收,一個是激發自身的靈力爆發出來。
奈奈一氣呵成地將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成功地將那位飛速靠過來的大太刀一擊粉碎。
她帶著興奮望向桔梗:「桔梗小姐,我成功了!」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個扶著牆壁,閉著眼睛,眼皮微微顫抖,有些站立不穩的巫女小姐。
奈奈前去扶住了對方:「桔梗小姐?」
桔梗緩慢地開口:「我沒事,只是需要打通脈絡注入的靈力過大了些,需要緩一下。」
奈奈不好意思地將人扶進了屋內。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這天, 奈奈像往常一樣先去鍛冶所看了看她的刀劍本體們,然後去了趟天守閣看了一下儲存靈力的裝置,被損毀得太厲害, 需要時政的專業人員來修理。
原本奈奈是想用靈力喚醒刀劍們, 不過被桔梗及時攔了下來。據悉, 她用的靈力來源於靈魂,這裡自然環境裡的靈力又無法及時得到補充,相當於在壓榨她的生命力,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多用。
更何況這裡有上百把刀劍,所需耗費的靈力可不小, 於是奈奈只好放棄。
但是, 奇怪的是她因為是靈體而不需要進食, 那麼桔梗小姐為什麼也不需要進食呢?
桔梗垂著眼, 說出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過來吧。」
「咦?什麼?」奈奈以為是在喊她,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她就看到了遠處的萬葉櫻那邊, 樹後面多出了幾條白色發著淡綠色熒光的長條狀生物,這有點像蛇類, 但是有沒有任何鱗片, 除了腦袋外, 長長的身軀格外的光滑無比,有著一雙紅色的眼睛。
說實話,看久了還覺得挺可愛。
接著,桔梗說了句讓她毛骨悚然的話:「這是死魂蟲,它們能夠采集死魂的能力。此外,它們還可以為所缺乏靈魂的軀體服務。」
奈奈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這個狀態......是脫離了軀體,算是死魂吧......?
桔梗仿佛看透奈奈的腦瓜子裡再想什麼,解釋了一句:「不用怕, 你是生魂,死魂蟲奈何不了你。」
「哦、哇啊!好的!」奈奈結結巴巴地點著頭。
等一下,什麼叫「為所缺乏靈魂的軀體服務」?
奈奈不可置信地看向桔梗,難不成——
桔梗說道:「沒錯,我不是活人,是死人。」
接下來,兩個人都沉默了,而桔梗也沒有再說下去。
重新回歸了主人的本丸,逐漸開始有了活力,與時政定的契約也在慢慢開始復蘇,奈奈不再運用往儲靈裝置裡注入靈力的方式,而是經過桔梗的指點,將一部分靈力打散至水源裡,通過水流灌溉附近的土地。
當又過了幾天,一直省著用靈力的奈奈看到庭院裡的一棵泛黃的文竹抖動起枝葉,漸漸轉綠後,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桔梗。
桔梗說道:「看來,時政找到你是早晚的事,我也該離開了,後會有期。」
奈奈疑惑:「桔梗小姐,你不是審神者嗎,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桔梗搖了搖頭:「我並非審神者,只不過曾經你背後的組織邀請過我,稍微對此了解一些罷了。」
奈奈眼巴巴地看著桔梗:「那,這回要不和我一起走吧,我們時政的待遇可好了,就是危險系數有點高......不過我們有臨時顧問的崗位,不會耽誤你們處理自己世界的事!」
看到對面人渴求般的眼神,桔梗失笑道:「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次來這裡也是因為出現了一些意外。」
聽到這句話,奈奈明白桔梗是在拒絕她了,她只好打消了帶大佬一起回去的念頭,頗感惋惜。
桔梗臨走前,把奈奈喊了過去。
「你心口處的那個烙印,我已經替你重新封印過,現在它已失去了活力,不用擔心給你種下這烙印的人憑它找到你,不過它終究是個隱患。」桔梗頓了頓接著說道,「倘若我處於全盛時期,那麼可以替你拔除,可惜我現在只是個殘魂。」
奈奈下意識地道了聲謝,還未思考對方說的「殘魂」又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桔梗就擺擺手,帶著死魂蟲踏出了本丸,消失在了一片黑幕中。
她愣神般摸了摸自己心口處的位置,也是,這幾天來再也沒有那種心悸感了。
這位桔梗巫女,真是一位溫柔善良的人啊......
就在今天中午,桔梗離開前跟她說過可以嘗試先召喚一把刀了,她推開鍛冶所的大門,走到那堆一一放好的刀劍面前,在三日月宗近與陸奧守吉行中左右徘徊,最終還是選擇了老爺爺。
她將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帶到天守閣,放置在清掃干淨的書桌上。
注入靈力後,櫻花瓣散落了一地。
「奈奈,真是好久不見了啊。」三日月望了望四周殘破不堪的建築,感嘆道。
「老爺爺,是我對不起你們。」奈奈聲音有點哽咽,「我把你們弄丟了。」
隨後她感到頭頂上多出了一只大手,正在輕柔地撫摸她的發頂,就像小時候她受了委屈,跑到本丸訴苦時,三日月會像個真正的慈祥老爺子一樣,眯起眼睛溫柔地勸著她。
三日月依舊如往常一般溫和地笑了笑:「小姑娘,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攔,老爺爺我會慚愧的呦。」
後面,三日月和奈奈開始講述本丸與時政失聯後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時空亂流裡的本丸因為時間線被縮短,導致他們的靈力維持運轉時限也大幅度縮短,完全撐不到時政來找他們。
除此之外,三日月還提到了一個令奈奈心情凝重的推測。
「我和髭切他們討論過,我們本丸裡的狐之助叛變了,或者說被控制了。」
「奈奈,這是一起有意的謀劃。」
三日月的推測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當時能夠自由天守閣的人除了擁有當天權限的平野藤四郎,還有只狐之助,而狐之助身上的鈴鐺也只有它本狐知道到底能不能通信。
更何況傳送陣做手腳更簡單了,只要卡死傳送的靈力通道,根本就沒辦法傳送,而狐之助主動提出要嘗試傳送,怕是已經做了什麼手腳。
「唉,如果當初聽五虎退的話就好了。」
「退他有說過什麼嗎?」
「嗯,之前退無意間說過他的小老虎感覺狐之助的氣息不太對勁,那段時間小老虎不喜歡和狐之助一起玩。」
只不過,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個細節,然後萬萬沒想到釀成了大禍。
未曾想到,本丸與時政失聯後的第二天,狐之助就消失了,在哪裡都找不到它,三日月他們更加堅定了他們本丸裡的內鬼就是它。
奈奈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難過,她更希望狐之助是被魘控制的,畢竟這只狐之助從她八歲以來一直陪伴她到二十三歲,整整十五年時間,說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三日月找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裡面已經不能住人了,只好一同和奈奈前往天守閣,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罐完好無損的茶葉,給自己倒了杯水後,開始一邊交談一邊慢慢品茶。
「奈奈你是說,那名叫魘的生物占據了你的身體?」
「沒錯。」
看到奈奈的肯定,三日月也面色嚴肅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婆娑著杯邊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三日月篤定道:「你的家人怕是有危險了。」
奈奈的內心雖然不想讓這件事成為事實,但是三日月所說的話是正確的,她不甘心地點了點頭,但是又感受到了一股無力感。
自己的身體被奪走,現在還無法做什麼,連提刀砍了那只魘都做不到。
這種憋屈的感覺讓她發下狠心,誓死要把那只可恨的魘至少砍成三段。
「它不是很喜歡搶人身體嗎?晴明公的身體它也搶,我的身體它也搶,既然那麼喜歡搶人身體,遲早有一天,我要把它送去豬的身體裡當一輩子的豬!」
奈奈越說越氣,耷拉著腦袋去望著損壞的靈力儲存裝置看得出神。
三日月開口:「奈奈,既然你說在夢境中看到過魘和晴明大人的對峙,那它有什麼弱點你可否清楚。」
奈奈頷首:「是的,也真因為這一通夢境,導致我找到了魘的弱點。」
三日月:「哦?」
奈奈冷笑道:
「魘一旦把人拉入夢境中是很強,但是它自己本身的身體過於脆弱,所以只能寄居於其他人的身體中。
它奪取人的身體需要媒介,晴明公當初被它被刺,通過血液偷偷往晴明公身體裡注入力量,而我——它是光明正大的假借晴明公的軀殼給我上了個烙印。
除此之外,它還需要在我們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才能夠乘虛而入。而且它一次只能寄居一個宿主。
最後才能拉入夢境,這就是為什麼它需要大費心思,明明看起來那麼強,卻一直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只讓時間溯行軍打頭陣的原因了。」
話雖這麼說,奈奈每次想到自己的身軀被剝奪,就忍不住黑了一張臉。
「當初驅趕走魘的人是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無效化對很多力量都有效,除此之外,它怕精心編織好的夢境被打斷。」
晴明公當初醒過來一次,但是沒有完全清醒,所以魘依舊成功占領了他的軀殼。
但是奈奈在那時候看得很清楚,那次晴明公清醒時,魘的氣息微弱了很多,如果在魘侵占人身體的時候就強行喚醒當事人,那麼魘一定會大幅度地被削弱。
「還是等回時政後找太宰先生幫忙吧。」畢竟她只知道弱點,但不知道除了太宰先生之外怎麼把魘往身體裡趕走。
目前最關鍵的是——做飯。
奈奈不會做飯,三日月也不會,後者苦笑了一下,最後主動恢復成本體狀態。
終於,奈奈看到本丸裡逐漸開始自動循環靈力,在三天後,她的那台加密電腦上收到了來自時政的信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漩渦玖辛奈的辦公室內, 一眾人帶著嚴峻的神情注視著奈奈,把後者盯得無奈地抽動著嘴角。
奈奈被盯得沒有辦法了:「喂,你們不要用這種看珍惜生物的神情盯著我啊!」
安倍晴明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將蝙蝠扇「唰」得一下打開, 擋住自己失態的表情,深深地嘆了口氣。
漩渦玖辛奈也移開了視線, 波風水門干咳了一聲,裝作看向窗外風景, 而九喇嘛則是用後腿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部位,眼神飄忽不定。
奈奈:「......」
玖辛奈開口了:「原來, 在你的本丸斷開鏈接的那天, 聯系的那個「你」根本不是你本人啊, 居然被他騙了那麼久。」
九喇嘛哼了一聲:「那個膽小的家伙居然能夠模擬審神者的靈力!」
安倍晴明也跟著說道:「未能及時發現奈奈你出問題了, 是我失職了。沒想到你身上的封印被提前解開,與預計相差甚久。」
奈奈搖了搖頭:「晴明公你還有三分之一的記憶還沒恢復, 這件事是魘的錯。」
而且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她該怎麼回到本體中去。
安倍晴明給她設計了兩個方案:
第一個是請太宰治過來, 在魘的身份未暴露前,讓太宰治與奈奈的本體相接觸, 將魘排斥出去。但是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魘留下的靈魂烙印依舊在奈奈的身上, 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
第二個是徹底封印魘,這家伙只要有噩夢的存在,就是個不死不滅的生物,只能強行封印減少他禍害他人的情況,在強行封印的過程中,將魘的力量從奈奈的軀殼和靈魂中同時抽出。這個方法是能一勞永逸的, 但是操作難度大。
奈奈分析了一下:「晴明公你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靈魂還未收集,選擇第二個風險性很大,暫且用第一個方案吧。」
安倍晴明頷首道:「尚且也只能用此方法了。」
漩渦玖辛奈在一旁贊同道:「那就先想辦法如何接近魘吧,話說太宰治他人呢?今天他不是在時政裡輪值嗎?」
波風水門思考了一下,他翻了翻近期時政發行的日報,結果在最上面的頭條上,篇幅最大的就是太宰治的照片,只不過他看著這張照片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九喇嘛探過頭去,一邊看一邊讀了出來:「震驚!某位時政高層管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與流浪狗搶狗糧!結果是研發的特制狗糧,這位高層產生嚴重不良反應被直接送進醫院......」
玖辛奈剛剛把一杯茶水含入口中,結果下一秒直接噴了出來,發出震天動地的咳嗽聲,波風水門急忙給她順背。
玖辛奈艱難地說道:「咳咳咳、我怎麼記得這件事情,好像聽誰曾經說起過。」不過當時是沒有進入醫院吧。
奈奈聽完那頭條後就保持著豆豆眼:「是織田先生吧,他說過在他們世界裡,這位首領宰為了想體驗武偵宰吃的那款狗糧的滋味,於是他也嘗試了一遍。」
好家伙,這太宰在自己世界裡吃不算,來時政也吃了一款特制狗糧,還成功把自己送進醫院。梅開二度了啊,太宰先生!
眾人對太宰治的不靠譜印像又加深了一分。
太宰治因為吃狗糧進入醫院這件事是昨晚上發生的,所以今天大家准備事不宜遲去時政中心醫院看望一下他。
時政中心醫院,四樓病房。
眾人圍著躺著一個繃帶精的病人旁,一雙雙無語的眼神對著太宰治。
「這個......」奈奈糾結地指著眼前男人吊起的一條腿,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疑,「太宰先生,你不是食物中毒進了醫院嗎?為什麼腿也骨折了?」
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自我鼓掌:「奈奈同學,問得好!這要從天照大神的誕生開始說起了——」
「廢話少說啊混蛋!」九喇嘛一爪子糊在了太宰治的臉上,成功印出一個紅色的爪印,倒是沒有傷及到皮膚,「大家都等著你康復,你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切,臭狐狸,把你爪子挪開。我在和奈奈說話,犬科生物退散退散退散!」
「哈?你以為本大爺想來看望你,要不是顧及點同事情,本大爺恨不得把你往一尾巴甩出結界外,讓你和那群時間溯行軍進行面對面友好交流。」
「——嘖,好惡毒啊。」
「哼。」
玖辛奈黑著一張臉,兩只手各按在了雙方的腦袋上,她的力氣可是時政裡數一數二的,連九尾見到了要抖一抖,很快一人一狐安靜了下來。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玖辛奈嗤笑了一聲,「再吵就把你們丟出去。」
太宰治縮了縮腦袋,訕訕地笑了下:「啊~美麗的漩渦小姐,請別和這只臭狐狸一般見識,我們接下去說說,剛才說到哪裡來著......哦!是奈奈所在的現世問題啊......」
九喇嘛不甘心地「呸」了一聲,就很不情願地跳下了病床蹲在玖辛奈的腳邊,假裝自己是個紋絲不動的石雕。
奈奈終於插上話:「太宰先生,如果時間再拖延下去,恐怕我的家人會遇到危險!」
太宰治終於恢復了正經的表情,他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奈奈,你要對我有點信心啊,驅逐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有了一次經驗,第二回 那當然是易如反掌了。」
不過,首先,還是將奈奈送回現世。
在將她送回現世之前,安倍晴明檢查了一番奈奈身上重新被打上的封印,他肯定地說道:「這是那位巫女小姐做的吧,這封印裡混雜著一絲妖氣,反而能夠在同一個世界中,讓魘不會察覺到你的存在。」
奈奈瞳孔地震:「妖氣?那位巫女不是和我一樣靈魂狀態嗎?!」
安倍晴明沉默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那位巫女的事,我也不好多說,是一位身世坎坷的好人啊。」
奈奈是萬萬沒想到,一個靈力如此純淨的人,怎麼會沾染上妖氣這種東西,她也想不通,接著安倍晴明扯開了話題,和她講述去現世的降落地點在哪裡。
選來選去,最佳的方案是那個曾經在輕井澤發現的廢棄實驗室,奈奈還曾經在那裡增加過幾層結界鞏固世界壁。
「不出意外的話,如果魘需要幫手,那麼這處地方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這回魘帶的部下不多,應該是世界的限制,已經啟動了世界意識的自動清除異類設置,導致他無法一下子帶很多時間溯行軍。但是同樣,這也對我們時政進入你的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困難。」
聽了安倍晴明的分析後,奈奈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執行完任務回到現世後,怎麼幾乎就沒看到過時間溯行軍的蹤影,她還以為最大的BOSS入局了,小怪就不需要了。
結果這只是大BOSS無法帶著小弟一起入侵她所在的世界啊。
然後望著輕井澤這幾個字,奈奈立刻想到了高明。
「這樣的話,大哥那邊也很危險了......」
而且奈奈很懂自家大哥,表面看著非常冷靜的一個人,實際上一旦家人出事,他那壓抑的瘋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這也是奈奈想急於回去的其中一個原因之一。
畢竟以自家大哥的觀察力,說不定很快能發現自己的那個軀殼的不對勁。
還有小光和零,一想到這兩個,奈奈感覺操心起來,魘披著殼子和這兩個人肯定相處最多,希望不會被他利用吧。
等到玖辛奈臨時接手奈奈的本丸,因為本次事件被定為敵人刻意傷害審神者的行為,所以根據合同條款,時政需要負全責,等奈奈再次飄入本丸中時,發現自己本丸的整體面積比以前還要拓寬了二分之一。
她在重新修復完善的儲靈設備中注入新的靈力後,本丸內的一切又正常運轉了起來。
當奈奈看到一把把刀劍重新恢復了人形,她鼻子又開始泛酸了,只是現在這個狀態哭不出來,不然估計當場就失態了。
「大家都沒事就好。」她也只能這麼說了,能看到刀劍除了精神上很是疲憊外,沒有多大損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本丸裡的小短刀們更善於表露自己的情緒,碰到自己的主公突然沒了身軀,只剩下了一具靈魂,頓時一個個非常的氣憤。
其中他們還針對了從中作梗的最關鍵人物,狐之助。安倍晴明已經在調查這只狐之助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虧我每次把燭台切做的油豆腐帶給狐之助!」
「小、小老虎不會再和叛徒玩了!」
「等抓到它,把它燉成燙給大將補補身體吧。」
奈奈擦了擦頭上的汗:「這、謝謝大家的好意,不過這就不用了......」
短暫地安撫了一下本丸裡的刀劍後,奈奈又馬不停蹄地傳送回了現世,地點就降落在高明的房子前面。
正巧,這個時間段高明正要去一趟警署。
來之前,太宰治通過書信,已經告知了高明奈奈身上發生的事情,高明一聽到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原本是想趕去東京親眼目睹一下那個占據了他妹妹身體的生物,但是理智拉住了他,這樣一去會是打草驚蛇,再加上自家真正的妹妹很快就會回來,所以高明按捺住了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
這是他很少有的憤怒感。
「大哥!我回來啦!」
奈奈故作輕松地向高明打了聲招呼,只見後者那張常年冷靜的臉上,終於像化開的富士山雪一般,多出了一絲溫柔。
她將自己的靈魂趨近於實體化,一把抱住自家大哥,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大哥,相信我,一定會把那占據我身體趕出去!」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高明一字一頓地說道。
奈奈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高明今天向警署請假了,收到高明消息的大和敢助氣得挑了下眉,不過這個小插曲高明也看不到,雖然他能推斷出自家好友的反應,不過在妹妹面前,顯然好友還是需要往後排一排。
兩人進了屋後,高明拿了一罐可樂遞給奈奈:「你現在這個狀態可以喝嗎?」
「可以哦!靈魂狀態可進食也可以不進食呢。」
「好。」高明坐下後,他注視著奈奈說了句,「難怪在前天,零打電話跟我說你最近這段時間表現異常。」
奈奈眨了眨眼:「誒?零他發覺了?!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滿打滿算,根據兩邊世界流速的不同,奈奈的現世實際上只過去了四天而已。
高明開口道:「你清醒的那天,快鬥帶著青子打算去見你一面,結果路上他因為救助落水的小孩子而去不了醫院,那個你卻當著零的面因為快鬥沒來而大發了脾氣。」
奈奈感覺自己被噎住了:「這,魘的演技我記得沒那麼差啊。」那家伙演晴明公的時候,在各個臣子前表現得還有模有樣的。
突然間,奈奈想起自己做第三個任務,也就是她在十八歲穿越到八年後的那個任務時,時間溯行軍的主要目標是工藤新一和黑羽快鬥!她了然了,也難怪魘會那麼生氣。
不過奈奈馬上也生氣起來:「快鬥這孩子自己才幾歲!怎麼敢下水去救人?太不像話了!回去得好好說說他了。」
高明沉默地暗想道:這個生氣的理由,才是真正的奈奈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來之前從晴明口中得到保證:靈魂未實體化的狀態下, 不會被魘發現,哪怕靠近對方野如此。
這裡得再次感謝桔梗小姐施加的封印了。
正好,那位芯子是魘的「奈奈」, 就在今天往高明手機上打了通電話。
「奈奈」:「大哥, 我明天來一趟你那邊,那間實驗室的封印有所衰減,我來再鞏固封印。」
正一起坐在客廳裡的奈奈本人和高明兩個人面面相覷,在奈奈的示意下, 高明回應了一個「好」字。
奈奈反復踱步:「很明顯,魘的目標與我猜測的沒錯,就是想打開那脆弱點, 引進他的手下時間溯行軍。」
假使她再晚回來一天, 這陰謀說不定真能得逞。
魘本身的武力值很弱,只要別被他附身的條件達成, 單純從武力值來看, 他就是個普通人的水平。
不過這有個前提, 他奪取身體的那個人是個普通人。
按照魘之前附身安倍晴明來看, 他能使用出安倍晴明的陰陽術,甚至能令對方的式神聽令。
想到這裡, 奈奈不禁有些躊躇,這回魘奪取身體的人是她,她本身也是有靈力, 甚至還有個很重要的體質——跨越世界的不穩定性。
要不是不同世界裡會被迫壓制自己的力量上限,說不定魘早就浪得翻天覆地了,這個科技型的現世經不起對方的折騰。
奈奈下定決心:「不行,我必須跟在魘的旁邊,他已經成功奪取我的身體, 那麼接下去的目標肯定是黑羽快鬥和工藤新一。時政只能派兩位人過來,一位待定,另一位太宰先生......正在,唉——」
果然太宰先生一會靠譜一會不靠譜,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反正她不相信太宰先生會被迫摔河裡導致腿骨折這回事,「被迫」這個詞就顯得非常令人充滿疑慮好嗎!
高明沒有說什麼,而是拿出了曾經奈奈給他的兩個御守,放到了她的面前。
奈奈推了回去:「大哥,這東西我不需要啦,御守保護不了靈體的哦。」
高明沒有馬上接回去,而是問出了一句話:「時政能保證絕對封印魘嗎?」
「這個......」奈奈滿臉尷尬,她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哈哈哈、那個什麼,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吧。」
奈奈心虛地看到自家大哥的視線還沒轉移,於是又吞吞吐吐地說道:「或許是百分之七十......」
結果高明還是看著她。
奈奈破罐子破摔了:「好吧,其實只有百分之五十。」
好說歹說才說服高明容許她一個人先飄去一趟東京,若說靈魂脫離出身體最便捷的操作就是可以飄著走。
米花中央醫院。
奈奈飄在窗外,扒拉著窗沿,面無表情地盯著魘正享受著景光帶來的飯菜,那原本是她的待遇,卻被個冒牌貨給占據了!
她准備往小本本上記下一筆。
要不是她還是個靈魂狀態,很多術式都用不出,奈奈現在就想上前把這貨給搓成團子丟入沼氣池裡!
不過現階段魘還處於潛伏狀態,除了近期對黑羽快鬥發了次火外,倒是沒有對其他人下手。
這時,奈奈看到她的部下細古警官抱著一堆文件走了進來。
細古警官先是向魘鞠了個躬:「非常抱歉,諸伏警部補!今天又來打擾你了!這是今日份需要審批的重要文件。」
「......好,你放這裡吧,下午過來拿。」魘抽搐著嘴角,卻依舊要裝出一副奈奈平時兢兢業業工作的模樣,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細古警官感覺每回進入醫院時渾身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他不由得暗想,最近的上司生病了後,表情管理有點奇怪啊。
該不會是不小心面癱了吧?!
細古警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提醒自家上司多注意身體,但是很快被魘給找借口趕走了。
魘冷漠地盯著床頭櫃上那堆有二十釐米高的文件,發出了譏諷:「人類真是喜歡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可笑。」
然後他默默地翻開最上面那份文件,開始提筆審批起來。
窗外的奈奈看到這一幕,經不住想笑出聲,這家伙稍微順眼了那麼一丟丟,看到對方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奈奈屏住氣息,哪怕晴明公承諾過沒問題,但是她還是下意識地放緩自己的腳步,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
她駐足看了一會,發現對方審批得有模有樣的,居然和她平時批閱的公文思維差不多,果然這可恨的家伙還把人記憶扒拉得一干二淨!真是太氣人了!
稍後,降谷零從外面敲響了病房的門。
奈奈的視線停留在零的身上一動不動。
「進來!」魘還在被公文折磨,口氣中帶著點憤怒,結果看到來者是這具身體的男朋友,他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用著不太自然的語氣,「是零啊,都說了不用來看望我了,先忙你的事情去吧。」萬一他不小心被發現不對勁就耽誤他的計劃了。
降谷零拉開一把椅子,余光瞥了眼那堆公文。
他不急不緩地開口:「聽景說,你要在今天下午四點出院。」
魘抬起頭:「是啊,最近有不太好的預感,我怕輕井澤那個荒廢的實驗室那邊會出現什麼問題,打算再去加固一層結界。」
奈奈眯起眼:騙子,最大的問題就是你了。
降谷零像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微微頷首,食指不斷地叩擊著一旁小桌子的桌面。
魘有些疑惑:「怎麼了?不可以嗎?」
「沒有,明天我送你去長野縣吧。」降谷零抬起頭看向魘,「你大病初愈自己開車太危險了。」
「不......我可以讓細古幫忙開車。」魘內心十分不情願和這男人多相處,總感覺自己會被看透些什麼,他又思考了一下這具身體原主應該怎麼回答,趕緊亡羊補牢,「我的意思是零你最近很忙,並不需要操心那麼多事情。」
「細古警官明天需要執勤,恐怕抽不出時間。而且,你的事情比任何事都重要。」
降谷零放下最後一句話後,窗外和病床上的一人一魘都怔住了。
魘忍住不斷泛濫的胃酸,感覺自己忍不住想把早飯吐出來,他強撐著笑了笑,內心十分抗拒,被迫點了點頭:「那好吧,就麻煩零你了。」
奈奈突然感覺自己有點苦澀,腦子裡還會閃過「零這個混蛋為什麼認不出病床上那個人不是她呢?」這種問題,但是很快又被理智給推翻「零他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身體裡的芯子被替換了啊!」,就這樣她的理智和感性在不停地左右博弈。
她不太想留在這個病房裡看這兩人的互動了,轉身離開了這裡,向醫院裡不遠處的露天長凳上飄去,安靜地坐了下來,背影顯得十分蕭瑟落寞。
離開的奈奈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魘覺得他被這個人快要惡心壞了。
單身上千年的魘從來沒有體驗過談戀愛是什麼感覺,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冒起雞皮疙瘩,關鍵是這男人還很關心地囑咐他什麼「不可以吃冰飲」、「出去曬太陽記得塗好防曬霜」、「累了的話睡吧我會守著你」諸如此類的話語。
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只能將所有精力投入到批閱公文中去,這樣就可以短時間忘記旁邊有個說著「惡心」語氣的男人了,這導致他批閱的公文效率越來越高。
直到下午一點,細古警官又送來了一堆公文,他再次進門的時候與降谷零對視了一眼,嘴巴張了張,但被降谷零及時制止了。
「交給我吧,我來給她。」
「啊、好的降谷先生!」
降谷零接過那些公文,送回魘旁邊的床頭櫃上,而之前批閱完的那些被細古警官帶了回去。
魘盯著新的一堆公文,像是要把它們盯出花來,他難以置信地指著它們:「最近警視廳的任務有那麼多嗎?」
降谷零淡然地點了點頭:「犯罪率近期上升了一些,這也不可避免的。」
於是魘只好繼續勤勞地開始默默批了起來。
已經走到樓下的細古警官啟動警車的發動機後,他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一臉懵逼地喃喃自語:「降谷先生怎麼回事,為什麼說要多給諸伏警部補增加一些工作量啊......」
「哦,也許是希望能和諸伏警部補在醫院多相處一段時間?」
「不對啊,這樣的話,不是應該擔憂上司的精神健康嗎!」
細古警官叨叨絮絮地說了一堆,還自我反駁了幾回,最後還是沒能想通降谷零的想法,於是驅車離開了這裡。
直到降谷零接到景光發來的信息,他才暫時性離開了病房一會,魘偷偷瞄到對方終於不再房間裡了,松了好大一口氣。
「零,這家伙今天沒有作妖吧。給這家伙送飯的時候我真想往他碗裡加點料,不過一想到這是我姐的身體只好放棄。」
「沒有,除了早上和你提出的出院意向,其他時候都被公文淹沒了。」
「不愧是你啊零,想到個這麼合理的方法。」
「景,你那裡還好嗎?」
「嗯。我姐的狐之助受傷挺嚴重,不過經過獸醫的治療現在好很多,至少可以說話了。」
「那就好。」
關掉手機後,降谷零站在過道的盡頭,半張臉隱沒在灰暗的陰影之中,視線望向奈奈所在的那間病房,眼神冷了下來,凌厲地盯著那扇被關上的門。
「奈奈......」
你會在哪裡。
第一百三十五章
米花町隔壁杯戶町的一家寵物診所中, 一只黃白相間的狐狸嚎得不成樣子,這難過的嚎叫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嗚嗷嗷嗷——,奈奈大人嗚嗚嗚, 我狐之助對不起你——!」
景光急忙捂住狐之助的嘴,將食指放於唇中央:「噓——, 狐之助你小聲點,這裡的正常狐狸是不會人言。」
「嗚嗚嗚......」狐之助頂著一身稀稀拉拉的毛發,聽到景光的勸阻後,就沒有再開口說人話,而是換成了嗚咽聲, 眼眶裡還有淚珠在不停地打著轉。
望著眼淚汪汪的狐之助,景光也頗感無可奈何。
天知道當時這只狐之助竄入圖書館躺倒在他腳下時, 他都不知道先該慌張還是先心疼, 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放入背包中避開人運出去, 結果沒想到會傷得那麼重。
要不是他先回家一趟取了合格養殖狐狸的證書, 恐怕那位獸醫要報警把他給抓入監獄中去了, 果然當初高明大哥讓他辦理的一系列證書看似幾乎沒多少用處, 一到關鍵時刻就派上了用場。
狐之助在獸醫的手中被迫扎了好幾針疫苗, 還掛上了吊瓶, 終於在一天後精神狀態恢復了一半, 終於比原先看到凄慘兮兮的狐狸好了很多。
「OK了, 明天再把它帶來檢查一下,沒什麼太大問題就可以在家休養。」
「好的,謝謝醫生。」
景光拉開背包的拉鏈,狐之助主動鑽了進去,只留下了一丁點鼻子和眼睛露在了外頭,整只狐狸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眼神對著周圍的環境打量著,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
直到景光將背包抱在了胸前,狐之助繼續努力往他胸口的方向蹭了蹭,才稍稍放下一點警惕。
論狐之助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怎麼會有人找一只一模一樣的狐狸頂替它,關鍵是習性還和它本狐完全相似,它狐之助從誕生以來就沒有受到過如此委屈!
狐之助很難不懷疑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是它的克隆體。
當初,狐之助想去萬屋采購點油豆腐,那段時間本丸裡的燭台切光宗輪到外出遠征,於是會貼心考慮它口味喜好的大廚不在了,於是只好外出逛逛,順便常常其他品牌的油豆腐。
結果萬萬沒想到,那家開油豆腐的店,一進去它就被人拉入了後廚,差點掉入油鍋裡,成為一只炸狐了。
事情還沒完,狐之助回想到這裡時,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位神秘人直接擰斷了它的脖子,它當場就死亡了,還好那個人把它順手丟入了萬屋的垃圾堆裡。
它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死亡前,看到了一只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狐狸跟在那位神秘人的腳邊,這兩個混蛋還搶走了它的鈴鐺!
想到這裡,狐之助不由得心生悲愴,怎麼會有光天化日之下謀財害命,還害的是一只狐狸!
但是那兩個混蛋也沒有想到,當初奈奈在入職十周年的時候,特地給它買了一個金色御守,它有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在尾部的毛發裡。
大家都知道狐之助脖子上會佩戴東西,但是沒有想到它會在尾巴根部也佩戴東西。
所以它憑借著這一個御守死裡逃生,瀕死一回後又重新復活,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像景光看到的那樣,復活後還是傷得那麼重。但是,它在試圖返回本丸的過程中,被直接排斥在外,可已經身處通道中了,又豈能返回?
於是狐之助只好咬咬牙一頭朝著最熟悉的那條道路衝了過去,也就是掉入了奈奈所在的現世。
然後,它拖著被時空亂流剮蹭得遍體鱗傷的身體,靠著嗅覺和認路感找到了離它最近的景光。所以景光第一眼看到的狐之助是那種狼狽不堪的模樣。
「景光大人,我懷疑那只假冒我的狐之助,會對奈奈大人和本丸裡的刀劍動手!」
狐之助曾經飽受高明的熏陶,加上奈奈會時不時地把公務帶回本丸處理,所以這只狐之助敢說它的智商一定在時政裡屬於前列的那種。
它的這一席話,讓景光對最近自家姐姐自從蘇醒後,為什麼會帶給他一種怪異感產生的疑問有了點眉目。
同樣,景光還私下和零說過最近醫院裡的奈奈有些不太對勁,至少姐姐她不會是因為快鬥沒來看她就會生氣的這種人,這個生氣也太違和了。
通過兩個人的分析,決定試探試探那位奈奈。
降谷零直接命令細古裕仁將未處理的公文給奈奈,如果是奈奈本人的話,就會將公文偷懶地丟給他很大一部分,結果病床上的人兢兢業業地全部批閱完了。
除此之外,降谷零還刻意做了一份放了苦瓜的料理給她,沒想到對方居然一聲不吭地完完整整喝了下去,若是真的是本人,絕對喝了第一口後就丟還給他,還會犀利地吐槽一番他的廚藝是不是退步了。
但是從這些形形色色的細節上來看,排除奈奈失去了味覺等等客觀因素,醫院裡的那位奈奈很可能不再是本人。
景光曾經聽奈奈聽說過時政裡有一位強大的陰陽師被占領身軀,再聯想到自家姐姐也輕描淡寫地說過自己被那位假冒者打了個烙印這回事,再加上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除非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性情大變,否則......
可能魘怎麼也沒料到,他因為強行帶病工作,還一絲不苟地完成了這種細微的小事就能直接把他給暴露了。
或許也是他對於沒有異能力、查克拉、念力、陰陽術等力量體系的世界過於輕視,沒有將科技型的世界放入眼裡這類原因在裡面吧。
「唉、現在如果我回到本丸,會被大家當作叛徒的吧,一定會被紅燒的!」
「狐之助我怕是會變成一盆盤中餐了。」
「景光大人,希望你能替我做主啊!」
「好,我會的。狐之助你別哭了,再哭毛發要打濕了哦,我今天帶你去零在外面購置的房產那住一晚。」景光溫聲安慰道。
狐之助悶聲道:「好。」
景光騎著腳踏車,將背包反扣在身體前方,一路騎向一棟三層的獨棟小洋樓房屋前。
「以後姐姐和零就住這兒了,周圍環境比較安靜,離車站也不算遠。」景光將車停到了車庫離,「狐之助你是來這棟房子裡的第四位。」
景光試圖用其他的話題轉移狐之助悲傷的情緒,果然這一下子把它的注意力帶偏了。
狐之助:「哇嗚,我真幸運呢,其他刀劍男子都還沒來過這裡。景光大人,奈奈大人有和你說過什麼時候和她男朋友結婚嗎?」
景光糾結地摸了摸下巴,稍微摸到了幾根戳出來的短胡茬:「唔......這倒是沒有誒,不過呢——」
看到狐之助好奇的眼神,景光神神秘秘地附在它耳邊說了句。
結果狐之助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議地喊了出來:「什麼!降谷大人已經連訂婚戒指都挑選好了?!」
景光贊同地點頭:「千萬不要說出去哦,零他還選了兩款。」
「哎呀呀,奈奈大人終於要嫁出去了,真是令小狐我高興啊。」狐之助羞澀地捂住了臉,下一秒又變得嚴肅起來,它咳嗽了一聲,「咳,這樣小狐我也要早點准備禮物了!」
看到狐之助又變得活潑起來,景光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下來,他揉了揉狐之助頭上僅存的一些短毛,帶它進入了屋內。
另一邊,臨近傍晚,降谷零開著他那輛白色的馬自達,將魘從醫院裡接回了諸伏家。
還好這段時間諸伏夫婦不在家,景光今晚又被降谷零趕去了他購置的住宅中,現在這棟房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奈奈當時在車子啟動的時候,就飄到了車子的上方穩穩地坐了上去,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頭頂上還會有個靈魂待著。
隨著傍晚的涼風吹動起奈奈的長發,她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甚至還有興致環視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
等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時,汽車停了下來等待跳轉綠燈。
這時,人行橫道的一側有兩位看起來像大學生模樣的男生站在路邊。
「哇噻,這輛馬自達RX-7真酷!」頭發偏長一些的男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好友,「小陣平快看!這輛跑車飆起來肯定很有感覺。」他還順便對著車吹了個口哨。
旁邊那位黑色卷毛的男生原先在看手機,被隔壁的人提醒後,他也一眼就黏在了跑車上:「嘖,以後我也會擁有的。話說......萩,要不我們去問車主要個聯系方式——」
「喂喂,我看你是想拆那輛車吧!小陣平你這樣會被揍的哦!」萩原研一頭疼地扶額,「而且都快綠燈了,趕不及了放棄吧。」
松田陣平撇嘴:「嘁——」
兩人的目光盯著車身良久,終於那輛馬自達開始啟動,倒計時還剩下最後三秒,准備直行通過紅綠燈時,松田陣平將視線往上移了一下,突然間他面色滿是凝重。
松田陣平鎮定地問好友:「萩,你有看到那輛馬自達頂部有什麼東西嗎?」
萩原研一仔細查看了會,疑惑道:「沒有啊,很空曠,還能看到對面商家的標牌呢。」
松田陣平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不是,我看它上面怎麼好像有個女人?!」
然後卷毛就收到了來自好友的關懷,只見萩原研一伸出手掌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測了測溫度,嘴邊還嘀咕了句:「奇怪,沒發燒啊。」
松田陣平:......
直到馬自達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松田陣平還是久久沒能緩過神來,在萩原研一的叨嘮聲中,他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熬夜修理電視機的緣故導致眼花了。
畢竟,剛才也是有交警站在路口,不可能看不見車頂上有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奈奈一路跟著他們回到了諸伏家, 她看到魘進門後直接一聲不吭地去了臥室,看額頭上若隱若現的青筋,好像他在強忍著些什麼。
降谷零很自然地從冰箱裡掏出兩個在便利店買的三明治, 放到微波爐裡熱了一下,就敲響了魘所在那間門臥室的門。
魘皮笑肉不笑地從牙縫裡擠出「謝謝」兩個字後,當著降谷零的面「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奈奈看著這副畫面,腦袋上頂了一堆問號,她下午那會是漏看什麼過程了嗎?為什麼感覺這兩個人像是吵架了?
看降谷零的樣子, 臉上毫無意外的神色, 很自然地從二樓回到了一樓客廳裡坐著。
奈奈飄了過去, 想拉開椅子像往常一樣坐在他的旁邊,結果發現自己還是虛化狀態,根本接觸不到椅子,只好作罷。
她遺憾地抽回了手,望著降谷零眼眶下的黑眼圈, 對方較黑的皮膚不應該會出現那麼明顯的黑眼圈,看來這幾天他也沒能好好休息,奈奈不由得心疼了起來。
哪怕想下意識地觸摸一下眼前人的臉頰,卻又在猶豫究竟該不該在魘的眼皮子底下顯現身形,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對方的安全更為重要。
降谷零單手撐在桌子上,眼神注視著遠處一棵盆栽上, 那是一棵小型松樹。它來自於半年前奈奈在夏日祭上, 玩射擊項目時贏得的戰利品,奈奈嫌棄自己會把它養死,於是將它丟給了零。
過了半年,松樹依舊在室內枝繁葉茂, 綠意盎然,降谷零盯著它好一會,仿佛自己的心情也會變好,嘴邊的笑意在無意識間門綻放開。
奈奈驚奇地湊了過去,自家男友失神的時候可是很罕見的,要不是手中沒有手機,真想將這副畫面照下來,或許可以設置成一個屏保。
就這樣,奈奈在一旁暗自觀察了很久,久到時間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
直到降谷零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了諸伏景光的名字。
降谷零第一反應看了一下二樓,察覺沒有什麼動靜,然後才走出了房門,他回到了車庫裡坐在他的車上,關上所有車窗。這一切都准備完後,他才接起了電話。
「零,你有看到我姐嗎!」景光急促地問道,「是真正的姐姐,不是那個占據她身體的人!」
降谷零一手捏緊著手機,一手握緊著方向盤,幾乎用不可置信的語氣:「景,你再說一遍。」
景光語速極快:「高明哥剛才打電話問我『奈奈有沒有來找你』,但是我這邊根本沒有接觸到我姐。不過現在姐姐是靈魂狀態,據高明哥所說她可以凝聚實體,我猜測她可能來找你了,零!」
降谷零:「那她——為什麼不出現在我面前?!」
「這......」景光想了想,「按姐姐她的性格,怕是危及到你的安全吧,畢竟你現在和那家伙待在一起。」
降谷零其實馬上能反應過來奈奈出自什麼目的才不願意顯現在他面前,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他在未啟動車的方向盤上錘了一把,死死地抓著手機,然後將頭垂落下去,額頭前地碎發擋住了他此刻晦暗的視線。
「零?零你還好嗎?」
「喂?」
「你不要嚇我啊,零!」
聽到電話那頭聽起來有些慌張的聲音,降谷零撩起了額頭前的碎發,聲音變得很是低沉,好似壓抑說不清楚的情緒,但還是平復下來,冷靜地回了幼馴染一句:「我沒事,景。」
已經跟隨著降谷零飄到副駕駛上的奈奈,此時感覺到車內的氣氛驟然降到了零下十攝氏度,下意識地抖了抖。
奈奈不由得有些分外心虛「零這表情好可怕!」
隨即她又理直氣壯起來,她這可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打草驚蛇了最先倒霉的還不是主動離魘最近的降谷零!
就這樣,奈奈自覺得完美地說服了自己,只不過她能夠把頭正過來,別不敢看旁邊男友的側臉就更有說服力了。
降谷零掛斷電話後,他口中喊出了一聲:「奈奈。」
奈奈剛想條件反射性回復,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立馬把口中即將吐出的話語剎住車,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差點就應聲了。
這家伙居然想詐她!還好她反應快。
隨後她清晰地聽到旁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笑了下,他說道:「奈奈,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會在我身邊。」
這男人怎麼那麼自戀,難道她就不能出現在魘的身邊盯著敵人嗎?!
「還不出來嗎?」
奈奈反駁:我為什麼要出來!
「奈奈,這段時間門我很想你。」
奈奈的手指動了動,依舊保持安靜。
「我打算在警校開學典禮那天向你求婚。」
「什麼?!」
這句話直接把奈奈嚇出了實體,她睜大著眼睛別過頭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然後在對方的眼底看出了些笑意。
這可把奈奈氣得直接往對方腿上錘了兩下,降谷零裝作吃痛地往後縮了縮。
「你居然敢騙我,膽子變肥了啊零。」
降谷零當機立斷握住了她的手腕,四目對視著,他認真地看著奈奈,把後者看得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唾沫,只見他一字一頓十分清晰地說出口:「在這種事情上,我絕不會騙你。」
奈奈的臉陡然間門變得通紅,直接逃避似的虛化了,假如在她臉上發個生雞蛋,怕是很快就能燙熟吧。
降谷零無措地抓空了她的手腕,對著空氣下意識地抓了一把,無奈地嘆氣:「奈奈,這是會遲早發生的事。」
馬上,奈奈又顯現出來,她的視線依舊沒敢看向對方,小聲地嘀咕著:「那也沒必要那麼快吧。」
算了算她今年也才二十三歲,而零比她小一歲,這結婚對她而言實在是太早了,而且她還答應了小千代要一起事業有成後再結婚,滿打滿算她現在只入職警視廳才半年時間門。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處理,特別是眼下最重要的關於「魘」的事。
像是看出了奈奈的糾結,降谷零退了一步,他果斷地說道:「那我們先訂婚吧。」
奈奈婆娑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個倒是可以有。」
降谷零以退為進,成功達成了一項人生重要事項。
「唔,原本想是在開學典禮那天給你個驚喜,但是你已經提前知道了,就不算是驚喜了。」
「沒有啊,提前知道的驚喜,會產生更大的期待值哦,零。但是呢,換個時間門吧,畢業典禮怎麼樣?更想看零穿上畢業典禮警服的模樣呢。」
「好,一言為定。」
奈奈恍然間門感覺自己被拐上了賊船,還是她主動提出的那種。
兩個人在彼此沉默期間門,突然間門聽到了二樓傳來了一點動靜,奈奈趕忙又隱了回去,還好零在來車庫時假裝自己回到了臥室,還把門關得重了一些,造成一副他已經回房間門睡覺了的假像。
「他這是要干什麼去?」降谷零已經提前熄火,現在車庫裡一片漆黑。
奈奈按住了降谷零想要一探究竟地舉動,她靠得離降谷零很近,悄悄附耳道:「我先去看看,你別亂動,這回必須聽我的。」
然後奈奈的靈魂直接穿過車門,飄向了魘離開的地方,只留下降谷零一個人愣神地摸了摸耳垂。
剛才,奈奈是故意親了他耳垂一口吧?
已經飄遠了的奈奈可不顧自己剛剛的舉動對降谷零的心情產生了什麼影響,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魘的身上,謹慎起見她還是離開對方有一小段距離。
只見魘雖然此時擁有著人類的軀體,但是行動力依舊很靈巧,奈奈跟著他兜兜轉轉,走到了她家附近兩百米處的一棟樓房裡,她記得這家好像懸掛了出售房屋的牌子。
她還未進入,就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接洽人居然是你——」
「怎麼?蜘蛛你看起來很意外啊。」
「哼,沒想到那位一直試圖干擾我在日本行動的金發男人的女朋友居然會是叛徒,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哦?看來你們的那位大人還沒跟你說我的真實身份。算了,你們要的『潘多拉寶石』就在我這。現在立刻幫助我前往輕井澤的這個地點,事成之後寶石立即歸你們所有。」
奈奈聽到這裡,就認出了另外個聲音就是曾經看過那一場幻術表演的表演者,高德伯格二世,而他有個代號,叫做蜘蛛。
但是——魘怎麼可能擁有潘多拉寶石?!這顆寶石可是連時政都幾乎斷定是不存在的傳說啊!
難不成......
奈奈在下一刻就直接看到了魘從衣服裡掏出了一顆她很眼熟的石頭。
這不就是「卵石」嗎?!原本她是想把這塊石頭用來釣出蜘蛛的,沒想到蜘蛛是被釣到了,可是掌握魚竿的人變成了魘。
好家伙,魘這個可惡的騙子居然還真會做無本生意,身體不是他的,寶石也不是他的,卻能成功吸引目標。
奈奈看得麻木了,她現在很想當面糊魘的臉上一個太宰治,快把她身體還回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麼,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那是當然。」
「司機已到位,定位傳送至對方手機中,接洽暗號是2058XT***,你在這裡等候片刻。」
「讓他快點, 我必須在天亮前到達。」
蜘蛛被遮蓋住的上半張臉的面具上, 三個紅色電子眼閃爍了幾秒, 最後掃了眼魘手中的「潘多拉寶石」,身影緩緩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魘冷哼了一聲:「雕蟲小技。」
蜘蛛的身影已經不在屋內, 但是在空空蕩蕩的室內環境中傳來了蜘蛛的聲音:「在下先去輕井澤恭候您的光臨——親愛的合作伙伴。」
奈奈安靜地等候著蜘蛛所說的司機, 直到對方到來後立刻記下車牌號,一路飄回了降谷零的車內。
還未等降谷零開口,奈奈就從他衣服口袋裡摸出他的手機, 尋找到諸伏高明的備注, 直接打了過去。
「大哥,記下這個車牌號,車身為黑色, 等它入境長野縣前請調動監控, 除此之外還需要注意另外一輛車, 國際通緝犯『蜘蛛』也混入在其中。」
得到高明肯定的回復後, 奈奈又緊急撥打了一通時政的電話。
「除了太宰先生外, 另外一名支援者什麼時候能來?時間非常急迫,魘把行動提前到了今天晚上, 預計三小時後會到長野縣, 他妄想直接打通連接時間溯行軍傳送的通道,同時現下是最適宜制服他的時機!」
「奈奈,請稍安勿躁,已經在白天聯系過另外一名協助人員。太宰先生也正在趕來。」
「這位協助人員是誰?」
「是一位叫小泉紅子的魔女, 她就是你們本世界的人,只不過年紀有點稍小,但是實力很強。原本是想請上一任魔女前來協助,可惜在不久前已去世。不過現在這位赤魔法的正統繼承人也可以擔任重任。」
「好,我在目的地等候她。」
兩通電話打完後,奈奈剛想對降谷零說要前往哪裡,對方就已經啟動發動機,前照燈打出兩束白光,前方的視野變得明亮些了。
降谷零:「奈奈,坐好了。」
一腳油門踩上去,奈奈因為慣性往後一仰,在頭發被吹得狂舞之前,默默地關上了之前打開的車窗。
公路上,晚上九點多的車輛很少,車子一路往高速上前行。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零,你說交警看到兩輛車上各坐了一個『我』,會不會被嚇到?」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才不確定地回答:「應該會認成是雙胞胎吧......」
奈奈皺了皺眉:「要不我還是虛化吧。」
降谷零趕忙攔住了她:「等一下奈奈!我認為交警在電子監控裡看到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會覺得更具疑惑。」
奈奈面無表情:「哦。」
她遺憾地放棄了「虛化」這個誘人的想法,轉而悄悄檢查了一下安全帶,還好一切都沒問題。
在超越過一輛輛車後,奈奈坐在副駕駛上看到側面有什麼東西往她身邊閃過,跑到了她的左側方車頭前。
嗯?掃帚上騎了個女孩?!
只見那位看上去是讀國中年紀的女孩掐准了和降谷零開車時的時速,與它保持並行,女孩也稍稍往後退了點,示意奈奈打開點車窗。
女孩矜持地打了個招呼:「Hi~兩位晚上好,容我介紹一下,小泉紅子,受時政之邀前來協助,這位小姐是我的協助對像吧。」
奈奈微微點頭:「你好,可以稱呼你為紅子嗎?要不你進來坐後座上吧。」
「哦呵呵呵呵,你是在擔憂我的安危嗎?」小泉紅子捂嘴笑了幾聲,「嘛,既然小姐邀請了,那我就進來坐坐吧。」
下一秒,小泉紅子帶著她的騎乘工具消失在了奈奈眼前,她看向車內的後視鏡,發現人已經出現在了後座的座椅上,對方姿態優雅地坐著。
只不過,小泉紅子打量完奈奈,又看向降谷零後,她的眉頭就緊緊蹙起來,頗有些嫌棄地往奈奈身後的座椅那邊靠攏。
小泉紅子開口:「小姐,你旁邊那男人的身上有魔術師的氣息。」
奈奈錯愕:「咦——這也能看出來嗎?零他師承一位厲害的魔術師啦。」
哪知奈奈話音剛落,小泉紅子一臉不爽地又騎著掃帚跑到了車外,這次離這輛汽車更遠了。
奈奈滿頭問號,大概是她困惑的表情太明顯了,小泉紅子不情不願地解釋了一下:「哼,魔術師是我們魔女們的天敵!」
這下奈奈心中的疑問更深了......
但是小泉紅子非常不滿地遙遙跟隨在這輛車的尾部,一副不想再理他們的模樣,奈奈只好大喊道:「紅子,請在飛的途中記得隱去身形!」
沉默了一段時間的降谷零開口了:「我以前學習的時候聽老師講過,魔女好像對我們魔術師有怨恨。」
奈奈不解:「為什麼,這兩個根本不是一個體系的吧,魔術師是沒有借任何魔法在觀眾面前表演的呀。」
「因為魔女們認為魔術是帶給人的謊言與錯覺,它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魔法展現出來的才是真實。一代代魔女都是這麼認為的,曾經和老師探討過這個問題,恐怕這位魔女的後代對我們的成見依舊很深啊。」
「這觀念問題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
奈奈無奈地嘆了口氣。
大約三小時後,三人到達了輕井澤廢棄實驗室的附近,降谷零的手機上發來了高明的消息,上面寫清楚了魘所坐的那輛汽車是幾點幾分到達,現在又在哪裡。
因為曾經在那間實驗室裡裝過攝像頭,所以高明和大和敢助兩位警察待在監控室內正查看著裡面人的一舉一動。
「國際通緝犯就是他嗎?」
大和敢助指著屏幕上戴著墨鏡和帽子,身高比較矮,但是身材卻十分寬厚的男人。
高明低頭查看了一下奈奈發來資料,眉頭往上一挑:「這是位司機,國際通緝犯是那位叫『蜘蛛』的人,明面上是一位世界著名的幻術演出者,他的真實身份是殺手。」
其實高明聽奈奈說她一直很想抓住那位高德伯格二世了,但是苦於證據不足,對方利用高科技制造幻術,有的幻術部分連電子設備都不一定能看出。
大和敢助聞言,就繼續盯著屏幕上的人一舉一動,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說起來,還是覺得這個畫面很科幻,原來我們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啊,奈奈的身體裡居然不是本人,這種事說出去幾乎很難被相信吧。」
高明微笑道:「可你信了,敢助君。」
大和敢助一巴掌拍在了高明的肩膀上,冷笑一聲:「我這還不是為了誰趟這趟渾水!申請調取一路上的監控還是我去爭取的,高明你該好好想想之後怎麼答謝我吧。」
高明認真地看著好友:「多謝,這個月的工資拿去給你和上原小姐當約會費吧。」
「誰差你這點工資啊!」大和敢助氣得眉毛都要翹起來了,他用力地往高明背後多拍了幾下,「由衣知道我拿你工資了肯定會瞪我,你這是要害我嗎高明!」
另外一邊,魘已經停在了實驗室的入口處,這裡被警方重新裝上了一扇電子鐵門,他正在和這扇鐵門較勁。
奈奈三人正躲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那位司機和魘的操作。
「那位司機好像是伏特加。」降谷零突然出聲。
「也是那個黑衣組織的人?!」奈奈望向對方。
「沒錯。就是他。」
得到肯定的回復,奈奈當機立斷將這件事告訴給了高明,准備用闖入警方封禁的地域並強行暴力破壞財務這兩個名義逮捕對方。
不過進了警察局,就別想出來了。
「紅子,如果等會出現一些長得奇形怪狀的生物,你幫忙困住它們,它們需要專門的力量體系才能殺死,所以你無需消耗太大魔力。」
「明白,時間溯行軍而已,單純的困住它們還是綽綽有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見著魘快要打開大門了,他對著旁邊的伏特加說了什麼,結果對方搖了搖頭,魘頓時放大了音量。
「都說了潘多拉寶石會給你們,你先離開這裡!」魘不再強行偽裝那岌岌可危的人設,聲音聽上去氣急敗壞的。
伏特加:「這位警官小姐,我大哥說了,暫時讓我聽命於蜘蛛的話,那麼只能麻煩你先將寶石給我,我才能離開這裡。」
「呵,和我接洽的人是蜘蛛,你又是誰?」魘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蜘蛛他人呢?」
伏特加依舊駐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就這樣穩如木樁般守著魘。
魘深呼吸了一口氣,扭頭又開始繼續解鎖。
奈奈看得很是心急,不知道為什麼太宰治還是沒有過來,已經離預計到達時間超過十五分鐘了,她是希望魘不打破結界的條件下,百分百抓住它,能夠沒有大量時間溯行軍的湧進就是最好方式。
但是這其中的關鍵點還是需要有太宰治的存在。
眼見魘已經成功破壞了鐵門,對方快速衝入了裡面,奈奈「噌」地一下站起身,欲往前飄去。
「不行不能再等了,等太宰先生過來,說不定時間溯行軍都已經遍布長野了!」
「奈奈!你不想要你的身軀了嗎!」
降谷零一把拉住對方,卻抓了個空,他見到奈奈的身影已經在逐漸變淡了,就知道她已經不是實體。
「我想......」但是她沒把握能否不放跑任何一個時間溯行軍。
「喂,你們兩個——」我們後面有人。
這句話小泉紅子還沒說出口,另外一個人就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感天動地的畫面。嘖,真是稀奇啊,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靈異體質。」蜘蛛從天空中緩緩降落,他雙手各持著一把槍,對准了他們奈奈和降谷零兩個人。
被當作孩子無視的小泉紅子也跟著笑出了聲:「哦呵呵呵~這位不敢露面的大叔,你知道我是誰嗎?」
奈奈也微微翹起嘴角,她手上緩緩凝聚出一團靈力,面對魘她有所顧忌,現在蜘蛛的身份而不是用高德伯格二世的身份單獨出現在她面前,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天時地利,送上門的業績怎麼可能還回去。
「蜘蛛,你知道嗎?你今天錯就錯從歐洲踏入這片土地,還摘去了世界頂級幻術師的身份,用這殺手的身份來到我面前。」
「非法持有槍械、襲警、偷渡,對了,最近監獄裡的伙食稍微有點好轉,你可以進去嘗一嘗哦。」
奈奈邊說話邊轉移對方注意力的期間,私下放置了一層束縛術在蜘蛛的腳下,只不過因為世界限制靈力的流失速度特別快,她朝小泉紅子那看了一眼,後者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這是什麼?魔法嗎!」蜘蛛一向平靜的神情終於出現了慌張,小泉紅子用著魔力給他捆綁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麻繩,他的腳下還出現了一個小型魔法陣,直接把他從半空中拉扯了下來。
小泉紅子沉著臉:「我可不喜歡有人站這麼高的位置俯視我,給我下來!」
蜘蛛重重地摔向地面,他終於舍得將視線移向了這位一直被他忽視的小女孩。
他艱難地開口:「你——究竟是誰......」
小泉紅子拿著掃帚尾部,嫌惡地挑起蜘蛛的下巴,她將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後猛地半張開,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那你聽好了,你可以喊我為『魔女』,沒錯,就是你口中說的會魔法的人哦。」
然後她將蜘蛛地臉往旁邊一甩,掏出紙巾擦拭了一番掃帚尾部。
不知道現在蜘蛛是什麼心情,估計是很後悔今天來了一趟這裡吧。
奈奈看著這副畫面忍住了笑意,果然人倒霉起來,直接撞上會魔法的魔女,想逃也難了。
而降谷零在一旁略顯無語地看著自己追蹤了那麼久的蜘蛛自投羅網,一時間心情非常復雜,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和老師的一位重要目標終於落網了。
小泉紅子讓蜘蛛陷入昏迷中後,奈奈望了望那扇門,心情略顯焦躁。
然後她看到了從門口中爬出了一只敵對脅差。
對方歪歪扭扭著身軀,紅色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瘆人,它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奈奈他們這個位置。
小泉紅子後退了幾步:「這個時間溯行軍長得好惡心!身下是什麼東西,一堆蜘蛛腿嗎!」
奈奈:「糟糕,敵脅差的夜視力很強,它發現我們了!」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又從天上傳來一陣局促的叫喊聲。
「下面的人讓讓、讓讓——啊啊啊,蛞蝓你這是想要摔死你的前首領嗎!謔!我就知道你這蛞蝓不安好心,當初怎麼就沒把你派去西伯利亞出差呢!」
「哈——?你也知道你是前首領了啊?!青花魚你給我下去!」
「我不,你讓我下去就下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呵,要不是你們的社長拜托我,你以為我會冒著生命危險來運你?」
中原中也惱火地把太宰治往地上一摔,隨後對著其他幾個人點點頭,他壓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整個人的身影慢慢地開始變得透明。
他說道:「這條青花魚我送過來了,世界在排斥我,先走一步。」
太宰治對著轉身離開的中原中也做了各鬼臉,對方很快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拄著拐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降谷零見狀過去扶住了他的一側。
太宰治露出了猶如老父親般的欣慰:「小伙子真不錯。等你們結婚時,我去把中也珍藏多年的紅酒都給你們送來。」
奈奈掛滿黑線:「中原干部會暴跳如雷的吧,先干正事啊太宰先生!!!」
太宰治單腿跳起,手握拐杖對准前面那只敵對脅差自信滿滿道:「很好,那讓我們先解決掉那只敵人!奈奈你先衝——」
降谷零眼皮猛得跳了一下,下意識放下了攙扶住對方身體的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宰君,你也有那麼狼……
太宰治艱難地再次穩住身體, 他用一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看著降谷零,後者當作沒看到般轉移了視線。
「我可不是故意來遲的哦!」太宰治說道, 「如果我來早了, 魘早就會嗅到我的到來很快逃走,呵呵,希望上次給他的教訓能夠令他回味一輩子。但是呢, 掐著這個點來,時間門溯行軍也被他放進來了一些, 他也不會甘心就這樣落荒而逃。」
所以, 太宰治抓住了魘的心理, 特地故意選擇了這一時間門段過來。
奈奈垮下臉:「太宰先生, 你至少通知我一下吧。」
太宰治擺擺手:「哎呀呀,這沒辦法嘛, 在路上和中也吵了一架沒來得及發消息。」
奈奈感到槽點太多甚至都不想吐了。
「所以奈奈,至少先把你的身體奪回來, 披著馬甲那麼久也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啊。還有這位美麗的魔女小姐, 請吧。」
奈奈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對方給回了個「安心」的嘴型,她從卷軸中抽出那把很久未被使用地打刀附上一層薄薄的靈力衝向了那個蠢蠢欲動的敵對脅差。
「紅子, 其他漏網之魚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 可不要小看我們魔女啊!」
望著源源不斷出現的時間門溯行軍, 在一旁觀戰了幾分鐘的降谷零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太刀, 他抽出它往戰場右方走去。
在經過太宰治地時候, 太宰治平靜地說道:「你這樣過去,和送死沒有任何區別。」
降谷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他。
太宰治聳了聳肩:「你沒有靈力, 怎麼傷害敵人?又沒有魔力,怎麼困住它們?小伙子,我勸你啊,安心和我一塊觀戰。喏,你的任務是看住這個被捆綁得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降谷零笑了:「如果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獨自作戰,那我做不到,還請太宰君放心,雖做不到困住或者殺死對方,但是它們被普通刀刃砍中後會有個恢復階段,只需要奈奈將在這個階段補上一擊,也足以快速消滅對方。」
說完,降谷零就踏入了時間門溯行軍的攻擊區域。
奈奈一眼瞥到降谷零過來了,頓時有些生氣,她用打刀揮退了一只敵短,衝著零大喊道:「退回去,零!」
「奈奈,你身體裡的靈力撐不住那麼久吧,你現在是靈魂狀態。」降谷零肅穆著神情,直直與她對視,「這回聽我的,我砍中他們的脖頸和心髒部位後,你直接補刀。」
「......」
「它還剩一口氣了!接住!」降谷零的行動力夠強,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提刀與眼前一把敵對大太刀對砍了起來,差點把奈奈嚇得身形不穩。
當對方刺中敵對大太刀的心髒位置後,在他抽出刀的那一霎那,被刺中的時間門溯行軍有一瞬間門是在停滯狀態,奈奈立刻將手中的刀刃補了上去。
她替旁邊的人捏了一把汗:「等會撐不住就回去!」然後她耗費了自己一些力量,為對方悄悄地糊上了一層防御性的結界。
奈奈這才松了口氣。
小泉紅子的魔力非常充沛,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原著居民,世界意識對她的包容度非常大,奈奈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這個世界討厭了,為什麼它對自己的限制頗大。
現在在戰場中,奈奈主要做的事情就是來回跑,給時間門溯行軍補刀。
分工合作後,往山洞裡出來的敵軍越來越少,但是源頭未掐滅,單純地砍敵人只能簡單削弱對方。
所以奈奈提出想推進去。
太宰治很快制止了對方:「別擔心,最憋不住的人不會是你。你說對吧,魘。」
他正視著前方,眼眸變得更深了一些,注視著山洞裡的那個人影。
小泉紅子驚呼一聲:「哇哦,小姐,有兩個你啊。」
奈奈:「嗯,對方占據了我的身體。」
魘第一眼看到太宰治的時候吸了口冷氣,不過當他看到太宰治的需要拄著拐杖才能行動時,他張揚地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太宰君啊,好久不見,怎麼你的腿廢了呢。」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譏諷的表情:「喔哦,有條狗在我眼前狂吠呢,嘖嘖嘖、啊——快走開,別污染我的眼睛!」
「你!」魘深呼吸了幾口,他目前坐在了一只敵對脅差的背上,他一氣之下命令對方將那扇警方安裝的鐵門拆了,然後它被重重地丟到地上發出了「咣當」的巨大聲響。
「先把那瘸了腿的男人殺了!」
魘咬牙切齒地指向太宰治,又是一堆時間門溯行軍湧了過來。
「太宰先生!」
奈奈等人一時被更多的敵軍牽制住,攔住了大部分,卻還有一把敵打成功闖看過去,眼睜睜地看著太宰治被埋沒進了一堆時間門溯行軍中,她不由得喊出了聲。
而太宰治則保持著鎮定,絲毫沒有恐慌的神情,甚至看上去給人感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態。
然後在下一刻,太宰治就狠狠地摔了出去,他躺在地上翻滾躲避著那個敵人的刀刃,看上去格外的狼狽不堪。
「你們給我滾開!」奈奈看到這一幕,憤怒得破音了,她凶狠地撞開攔在面前的敵對薙刀,劈開了對方高高的帽子,直接重重砍下對方的頭顱,那些灰黑色的碎屑很快消失不見。
她一路砍了過去,想近距離地給對方下個小範圍結界,可對方的異能有些特殊,一不小心就會給她下的結界大幅度削弱其作用。
小泉紅子本想將自己的掃帚扔到太宰治的身邊,然後希望對方能夠浮空起來規避傷害,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掃帚接觸到對方後,她一邊努力地施展著魔法一邊抵抗敵人,對方卻遲遲未能浮起來。
太宰治拖著一條骨折的腿,被迫一個翻身直面敵打,敵打看到獵物正在苟延殘喘,它興奮地咧開了嘴,雙手握住刀柄,直直往地上捅去。
「呵,真是麻煩了啊。」太宰治大口地喘著氣,拿拐杖抵住敵打的巨大刀刃,敵打的肢體力量還是很強的,看他手臂上的肌肉就能估摸出現在的太宰治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敵軍的主力集中在奈奈和小泉紅子那邊,降谷零趁其不備,借著車身的掩護,繞道去了敵打的後方。
太宰治愣了下神,他裝作沒看到後面的降谷零,死死抵住即將觸碰到他腦門的刀尖。
倏然,只見敵打從背後捅出來一把刀身,橫穿了它的心髒,趁著這個停滯的時機,太宰治立即抽出藏在拐杖裡的刀,這把刀是特殊武器,它被附加了一層濃厚的靈力,他直接從正面刺向了敵打的心髒部位。
「砰」地一聲,敵打連嚎叫都沒發出來,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太宰治虛虛地擦了把汗:「嚇死我了,還以為要去三途川了呢。」
他的余光好像又瞄到了什麼,繼續裝作擦汗的動作,還把手中的刀往地上隨意一扔。
這時候,他困難地站了起來,旁邊降谷零剛想上前扶他,太宰治就把人往側面一推,然後自己再次被撞了出去。
不知道魘什麼時候騎著敵對脅差走到了太宰治的左前方,原本對方想要一下子滅了兩個,結果降谷零因為被提前推了出去,敵對脅差的兩只前足只抓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從口中噴出了一口血,他倒在地上臉色難看地捂著腹部,上面已經沾滿血跡。
「沒想到啊,太宰君,你也有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候。」魘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肆意笑出聲的表情,喊敵對脅差暫時不要殺了太宰治,他要先好好折磨一番對方。
太宰治神色冷了下來:「用了別人的身體做出這副表情可真難看,完全沒有原主的可愛啊,魘。」
「哦?現在還在逞強嗎?我真是佩服太宰君你的毅力,死到臨頭了口齒還能如此伶俐。」
「那是,畢竟我和習慣於潛伏在臭水溝裡的老鼠不同,我現在可是站在了陽光下啊,畢竟,你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嘖,真是可憐又可悲啊。」
魘黑著一張臉,命令敵對脅差再給他一下。
結果,太宰治還沒等敵對脅差的前足落地,他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敵對脅差臉色罕見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它這爪子到底是落還是不落?
「嗯?」魘見情況不對,他直接從敵對脅差的背上下去查看。
降谷零一直注意著眼前的一舉一動,他看到太宰治的食指輕輕朝他那方向勾了勾,於是趁此機會直接對敵對脅差動了手。
在敵對脅差和降谷零對打起來的時候,魘還未及時反應過來,他的手腕就被躺在地上的太宰治抓住了。
魘瞳孔緊縮,原本蹲著的他,隨著太宰治的起身,慢慢地被帶得站直了身體。
「你、你的腿——」
「沒有骨折哦~」
「那腹部的傷口......」
「哎呀,出門在外,總要帶點人造血漿的吧~」
魘眼睜睜地看著太宰治用另一只手,輕描淡寫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碎了的血漿袋子,對方還對他露出了個挑釁的微笑。
太宰治笑得格外燦爛:「魘,你意外嗎?」
對他下手那麼狠,要不是這具身體是奈奈的,太宰本人都想使勁往對方臉上踹幾腳。
魘沒有說話,他被太宰治的異能力限制住了,緊握的手那邊一直傳來想要將他的靈魂排斥出這具身體的強烈感。
太宰治歪了下頭,看著對方:「忘了告訴你,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雖然我不是個喜歡講廢話的人,但是看到你這副表情可真是取悅了我呢。真-蠢-啊-!」
魘怒目而視,他想直接甩開對方的手,甚至想命令時間門溯行軍,但是排斥感越來越強了,這具身體與他靈魂的契合度很強,他不想放棄,但是眼見奈奈那邊即將清理完殘留的時間門溯行軍,而小泉紅子已經暫時用魔法封住了那個洞口。
他知道,這次又落敗了,如果再不離開這個世界,恐怕真的會被永久封印。
太宰治像是看透了他,開口道:「哦?你還想逃?要不你看看這個是什麼東西吧哈哈哈。」他取出了一個圓潤乳白色的珠子,上面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四、四魂之玉!你怎麼會擁有!」
「嗯......放心,這只是四魂之玉的高級仿制品,不過暫時封印你帶回時政足夠了。」
魘掙扎得更厲害了。
這顆四魂之玉越來越靠近他,他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一點點的被吸入進去,逐漸有大半個靈魂被硬生生地拉扯過去了。
異像陡生。
約莫還剩下五分之一的靈魂時,魘終於掙脫開奈奈的軀殼,也同樣從太宰治的手中逃了出來,他卷著只剩下一丁點的靈魂消失在了黑夜中。
太宰治不爽地盯著這顆四魂之玉:「果然未完成品還是會有瑕疵。」不過好歹還有五分之四的靈魂被吸取,也算是不虛此行。
自從魘離開奈奈的軀殼的那一刻,奈奈本人就感受到自己快速拉扯進身軀裡,然後直挺挺地倒下了。
「奈奈!」降谷零緊張地跑了過去。
太宰治嘆息了一聲:「唉,看來得由我來掃尾了。」
他認命地掏出一張由安倍晴明繪制的召喚符,一道安倍晴明的虛影出現在了空中,這道虛影只有封印能力,將洞口封印住後。
隨後,太宰治把那些殘留在外面的時間門溯行軍,借著小泉紅子的配合,將它們一個個消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帥哥,來,再笑一個。……
等到奈奈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本次收獲頗豐,現世裡除了蜘蛛外,還額外獲得了黑衣組織的一名成員伏特加, 還都是有正規的拘留理由。
以奈奈的性格, 一旦將他們送進去, 就不可能放他們出來了。
於是在第三天就看到了新聞裡播報了一條震撼全世界的消息。
「世界頂級幻術表演大師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名為「蜘蛛」的殺手!」
這一條消息一出來,或多或少因為高德伯格二世的「幻術師」名氣夠大, 而導致粉轉黑的波及範圍也更廣。畢竟任誰也想不到, 一個能賺得盆滿缽滿的幻術師居然私底下是個殺人狂魔。
這反差性太過於強烈, 導致曾經有一樁在鈴木塔的表演賽上發生過的一起陳年舊案也被翻了出來,當初有一位男士被「千本」所殺,很多人還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現在警方再一次重翻舊案後,蜘蛛很干脆地認下了這個罪名。
因為他知道, 他已經成為了一顆被放棄的棋子, 恐怕下一步等來的就是暗殺。
「諸伏警部補, 高德伯格二世說想要見你,除了由你提問,其他人一律不會回答。」
「那麼囂張?跟他說我沒空,先冷他一段時間。」
「啊、好的!」
事實上奈奈現在的確沒空, 她生病住了幾天院, 雖然魘頂著她的殼子處理了這幾天的公務,但是依舊有很多優先級不是很高的公務也還堆積著,這些部分不是細古裕仁能夠有權限處理的。
所以她現在忙得腳不沾地,還好有經驗豐富降谷零幫忙處理掉一半,否則她估計又要再一次入院了......
在此期間倒是有一條好消息,那就是因為奈奈實在是忙不過來, 目暮警官被提前解禁,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對方在來警視廳的那天,奈奈幾乎快熱淚盈眶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擺動個不停。
這個激動的表現把目暮警官震得一愣一愣的,還情不自禁地問出「我什麼時候那麼受歡迎了」這種問題。
這讓奈奈感到哭笑不得。
於是蜘蛛從審訊室待了整整半天也沒見到奈奈的面。
審訊室的所有警官都嚴陣以待,因為奈奈跟他們說了句「他是個幻術大師,不要給蜘蛛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所以他們把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底,連吃飯用的筷子都是臨時用泡沫制作的。
可想而知當蜘蛛拿著這雙筷子時的心情是多麼的糟糕透頂。
實際上,誰想到蜘蛛在被警察抓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逃跑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心情更糟糕的人。
那就是琴酒。
當他久久打不通伏特加的電話,又在新聞中看到那個被警方看押的熟悉身影,結合長野縣輕井澤這個抓捕地方,琴酒認出了這就是伏特加。他萬萬沒想到蜘蛛讓伏特加去當個司機,結果兩人一起被送進警視廳。
琴酒此時正在通過視頻通話,通話對像是一台掛牆式的巨大電子屏幕,對面用的是機器合成音。
「伏特加的被捕理由?」
「破壞警方設施設備、蜘蛛犯案協作人,還有......高速逆行。」
「廢物!」
最後一句「廢物」就像是為了強調一般,被電子音多次循環播放了三遍。
琴酒在說出最後一個理由的時候,甚至難以啟齒,面對那位大人的質問,他只好低著頭默不作聲。
「琴酒,給你下達一個任務,後天凌晨前——殺了蜘蛛。」
對面留給他這句話後,就直接關閉了視頻對話。
琴酒的額頭上蹦著青筋,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繚繞的煙霧將他的神情擋在了後面,看不清他那猙獰的表情,晦暗不明的眼神透露著凌厲的殺氣,他緩緩地吐出煙霧,又單手將煙摁入煙灰缸掐滅。
他從衣架上取下那件黑色的長披風,戴上帽子,雙手插在兜裡,邁著決然的步伐走向他那輛黑色的保時捷。
原先經常性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被關入了警視廳,他現在坐在駕駛座上,在啟動發動機前,朝著方向盤狠狠地錘了一把,咬牙切齒地喊出幾個字:「蜘——蛛——!」
留給琴酒的時間不多了,他沉住氣,對通訊列表裡的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
今天八點下班後,奈奈稍微去見了一面蜘蛛,結果對方不知道是被氣狠了還是怎麼的,她前去問話對方也一聲不吭,對於他這個態度,奈奈冷漠地表示繼續把人晾在一邊吧。
於是奈奈幾乎准時下班了,照例抱著一堆公文回家。
只是這兩天諸伏家因為有魘待過的原因,降谷零找了一位清潔工幫忙全面打掃衛生,於是他順勢帶著奈奈去了他買下的房子裡。
所以奈奈終於見到了景光,甚至還有膝丸和狐之助。
「狐之助?!」奈奈震驚地看著它,「原來你在現世裡......」
「奈奈大人!!!」半禿的狐之助一個虎撲試圖投入奈奈的懷抱,結果在半空中就被降谷零半路截胡,狐之助哀怨地盯著對方,「小狐想奈奈大人了嗚嗚嗚。」
對於本丸裡一堆刀劍的猜測其實也並無道理,有猜測狐之助是時間溯行軍的間諜的偏多,還有猜測狐之助被附身了。
結果都不是,它被人給替換了!還是一模一樣的那種,連靈力和性格都能模仿。
奈奈得知真相後,她不免有些心疼地從降谷零手中抱回狐之助,輕輕地捋著坑坑窪窪地毛發,原本她們本丸把狐之助養得油光發亮,現在看起來這只狐狸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帶出去被路人見到就會報警。
「小狐怎麼那麼慘啊啊啊啊。」狐之助邊訴苦邊帶著哭腔,「不過還好大家都沒事,不然小狐也活不下去了。」
「狐之助不哭,先好好養傷吧,回去喊燭台切給你做最愛的油豆腐哦。」
「好~」
它甩了甩尾巴,窩在自家主人舒服的懷抱裡不肯再出去,把旁邊的降谷零看得眼皮子直跳。
膝丸倒是非常嚴肅地走到奈奈面前,突然單膝跪地:「很抱歉,未能第一時間發現主公的異常,明明我留在了現世,卻根本沒有盡到相應的責任,還請主公懲罰!」
這副認真的模樣倒是把奈奈嚇了一大跳,她趕緊單手將人一把拉了起來,經過一番勸解,才把這很多責任歸咎於他自己身上的想法給抹出了一些,然後將人趕回去陪他哥哥髭切去了。
「膝丸,你再不回去,你的哥哥大概會忘記你長什麼樣了。」
「什麼!不行,哥哥經常忘記我名字就算了,連長相都忘了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於是膝丸直接打開修復好的傳送陣火速離開了降谷宅。
奈奈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終於把這把責任心過於強大的刀劍給送回了本丸裡。
然後她將一堆公文一把塞到降谷零的懷裡:「零,這些就交給你了,我和小光聊會天。」
降谷零點了點頭,主動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姐弟。
景光除了對自家姐姐的擔心外,還多了分怨念。
「姐,你回來的第一時間沒有聯系我。」
「咳、那個什麼,小光啊,這不是害怕給你們帶來危險嘛。」
「我明白,但是我和零都很擔憂你,直到高明哥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在東京。」
「呃......那——下次一定?」
「可以把疑問的語氣換成肯定。」
奈奈打了個哈哈,轉身就亂搓揉景光的頭發,把對方早上剛打理好的一頭柔順的短發給撓亂了。
景光無可奈何地喊了聲:「姐——」
奈奈趕忙打岔:「哎呀,小光你看你的胡茬子都冒出來了,趕緊去刮掉。我跟你說啊小光,你這胡子一留,就看起來老成了十歲,狐之助哦你瞧瞧我這帥氣的弟弟,聽聽我說的對不對呢。」
狐之助在一旁狗腿般附和道:「是哦是哦!奈奈大人言之有理。」
景光木著一張臉看著自家姐姐生硬地轉移話題,自己還被調侃了,瞬間有種想上樓找幼馴染的衝動,然後一起好好勸說一下姐姐,結果轉念一想,姐姐和零一起反過來對他說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奈奈語重心長地和景光嘮嗑了一會家常後,就找借口跑去了樓上找降谷零,這舉動把景光看得很崩潰。
「既然蜘蛛和伏特加已經落網,前者還是『動物園』組織的核心成員,那麼距離瓦解『動物園』的可行性變得更大了。」
「對了奈奈,那顆虛假的『潘多拉寶石』呢?」
「我拿回來了哦,現在可以交給你了,零,既然魘能拿這顆石頭騙來蜘蛛,那麼騙來其他人的概率也挺大,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這顆石頭是假的。」
「不過,當初魘可是用你的軀殼見的蜘蛛。」
「這個倒是沒問題,蜘蛛還沒來得及把這件事上報給他們口中的『那位大人』,而且伏特加也是。」
「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降谷零握著手中的這塊石頭,露出了個志在必得的微笑。
奈奈對著這個微笑突然間沉浸了進去,她下意識地撫上對方的臉,而後者也乖乖地保持不動任她撫摸。
她拿食指的指腹挑起降谷零的下巴,不知怎麼的,奈奈突然起了惡趣味:「帥哥,來,再笑一個~」
結果她說完這句話自己開始先捂著肚子笑了。
降谷零被整得有點無措,但是依舊在她面前重現了那一抹微笑。
***
次日,奈奈辦公室裡的座機響了起來,不過目前她不在辦公室,只有細古裕仁還在幫忙給公文分類,他聽到這個電話響聲,急急忙忙地推開門去三系目暮警官那邊尋找自己的上司。
不一會兒,奈奈就趕了回來,她接到這通電話,卻在下一刻氣得臉都紅了。
「什麼?你說要把蜘蛛和伏特加交給公安?哪個公安?!警視廳的公安還是警察廳的公安?他們有什麼權力這麼做!人是我們搜查一課抓到的,憑什麼從我們手上搶人!」
第一百四十章 松田:你說誰小白臉?……
得到對方支支吾吾地說出「是警視廳下的公安部」後, 奈奈冷漠地回復了個「哦」字就掛掉了電話,這重重掛電話的聲音把對面的人聽得心裡「咯噔」了一下。
望著上司周身散發的低氣壓,細古警官兩手掌心貼著牆壁, 背部也緊緊地靠在牆壁上, 試圖努力把自己高大的身軀往角落裡塞。
奈奈盯著座機盯了很久,才轉過頭冷聲道:「想從我手裡搶人?呵。」
她直接翻出不小心壓在書下的手機, 撥通了高明的電話, 是時候該求助大哥了。
細古警官見上司正在打電話,原本想安安靜靜地溜出去, 結果被奈奈的眼神瞄了一眼,就又乖乖地低著頭縮在角落裡, 把奈奈看得只想嘆氣。
「大哥, 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你說最近你那位厲害的上司升職了,我記得他是在警察廳吧。」
「嗯,警視廳這裡的公安想搶走我的犯人,麻煩大哥了。」
奈奈語氣平淡地闡述了前因後果,又真情實感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憤怒感, 然後安心地將此事交給高明了。
既然一樣沒辦法把犯人留在自己手中,那麼便宜誰也不想便宜警視廳裡的公安部,她就不信對方能搶得過警察廳的人!
更何況這個節點上,突然插手轉移犯人,那群人真當她是傻子嗎?景光當初身份是怎麼暴露的, 不就是警視廳公安部裡出現了內鬼嗎!
所以現在奈奈很難不懷疑對方懷有什麼目的,強行要走蜘蛛和伏特加。
奈奈想到自己入職不久, 威信力並不大,於是她找到了目暮警官,和對方說明了有人想要走犯人這回事, 把目暮警官聽得胡子都要擰緊了。
目暮警官:「這......怎麼可以連報告都不打一聲,就只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就想要走犯人,也太囂張了!」
奈奈:「沒錯,所以很奇怪,按照報告流程下來至少需要兩天時間,審批需要多道程序,對方看起來很急。目暮警官,我想請您幫忙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究竟警視廳公安裡的誰下達的命令。」
目暮警官拍著胸脯自信道:「這就包在我身上吧,諸伏警官,我入職那麼多年了,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哈哈哈。」
奈奈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午休時分,降谷零的視頻通話打了過來,奈奈檢查了一下辦公室門有無關好後,按下了接受鍵。
「奈奈,已經把『潘多拉寶石』至於拍賣場,到時候會是老師所偽裝的買主拍下這顆寶石,將會辦一個寶石展守株待兔。」
「你們給它取了個什麼假名?」
「卵石。」
「......直接照搬嗎,也可以。」
聊完關於「潘多拉寶石」的後續安排,奈奈接著把話題轉向了今天上午接到的電話那頭無理的要求,越說越生氣。
奈奈控訴:「零,你們公安實在是太過分了!」
收了無妄之災的零:「奈奈,我還沒入公安,而且我是警察廳的公安......」甚至他現在連警校都還沒上。
結果零在反駁的途中看了看奈奈已經在開始面無表情地敲擊桌面了,他果斷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奈奈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他:「哦,我知道。」
降谷零的眼神飄移了一下。
他看向桌上那個便當:「嗯......今天的便當符合胃口嗎?針對最近奈奈你的腸胃不適,減少了油炸類食物,這次沒有放天婦羅,或許會有些寡淡。」
奈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零做的東西都很棒哦,一直很喜歡。」
降谷零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下午兩點半左右,來了一樁殺人案,需要他們九系出動人員前往現場。
奈奈驅車來到了米花町二丁目處的一家商場裡,直接喊人進行封鎖相應區域。
細古警官收集完探查的資料,開始進行彙報:「警部補,案發地點這家餐廳,死者是第25座上一位叫石黑惠子的女性,經檢測對方死於XXX中毒。嫌疑人有三名,第一位是一名叫松田陣平的22歲青年,他在——」
「喂!我說了一百遍了人不是我殺的!我和這名死者都不認識我為什麼要殺她?都跟你們警察說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是她男朋友啊!」
「你、你血口噴人!當時我去了洗手間,有人能夠為我作證,你呢?!警察都查證惠子手機裡有你的照片,還不止一張,你是惠子的前男友吧,分手後含恨在心對惠子終於暗下毒手!」
「你個混蛋——!」
「我朋友哪裡來的女朋友,這位小哥你才是在亂搬弄是非吧。」萩原研二一邊替好友反駁,一邊死死抱住他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勸說道,「小陣平,你冷靜點,對方是想激動你讓你失去理智!那張照片肯定有問題,我相信你!你先冷靜下來,等待警察取證!」
一旁還有被列入為嫌疑人的姑娘目前哭得泣不成聲:「諸位警官,我肯定不是犯人,大塚君也不可能是凶手,他們都快訂婚了。還有我和惠子她是十六年的好友啊,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吵過架,感情非常好......不信、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惠子的父母。」
奈奈在旁邊被這幾個人吵得腦子裡的思路亂糟糟的,直接黑著一張臉命令他們全部閉上嘴。
松田陣平看起來很不情願,在一旁偷偷嘀咕了一句:「這女人好凶。」
結果被奈奈還聽到了,她衝著對方挑了下眉。
在場嫌疑人分別是死者的男友大塚俊雄,閨蜜綾瀨音,以及據說是路人的松田陣平,此外還有一位未被列入懷疑人範圍,但是自稱是松田陣平幼馴染的萩原研二。
奈奈伸出手:「死者的手機給我。」
她翻了一下裡面的照片圖庫,除了和男友大塚俊雄的一堆單人照和雙人照之外,確實數了數有九張關於松田陣平的照片,不過都是單人照。
而且,有關松田陣平的照片其中有四張是偏遠的地方拍攝,其中有一張還拍得很糊,最關鍵的一點是這些照片幾乎都是松田陣平的側面,只有兩張是正面。
奈奈眼神古怪地看向被拍照的人:「你被偷拍了那麼多次都沒察覺?」這位死者也是厲害,在不能關拍照聲音的情況下還能拍攝那麼多張。
松田陣平:「哈——?」
還沒等松田陣平接下去問,大塚俊雄口氣激動地指著松田的鼻子大聲斥責:「什麼偷拍!這家伙肯定是故意讓惠子主動拍的!他肯定對惠子有意思!惠子說過她最喜歡這種小白臉了!」
「你說誰小白臉呢?你才是小白臉!」松田不服氣地吼了回去。
萩原研二盯著暑假時因為被曬黑了好幾個度,導致現在冬天了都還沒白回來的自家好友,表現得若有所思。
然後萩原研二再次看向死者石黑惠子的那張臉,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他們在四個月前的學校籃球場上,曾有個女人走到他們面前想和松田陣平拍張合照,有了點頭緒後,他仿佛撥開了層層迷霧。
他推了推旁邊好友的手臂:「小陣平你仔細想想,還記得這位石黑惠子當初想和你拍幾張合照還問你要聯系方式嗎?」
松田陣平蹙眉:「我記不得了,萩,那些女人不是一般和你合照嗎?」
萩原研二痛苦扶額:「你對自己這張臉要有點自覺啊小陣平!」
不得不說,自家幼馴染站在籃球場上打籃球時陽光帥氣的英姿每次都能吸引一大片圍觀的異性,就是松田陣平從來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每次一開口就直接把人給嚇跑了。
望著大塚俊雄和松田陣平又要吵起來的架勢,奈奈不得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讓細古警官去了一趟洗手間,順便讓他注意一下洗手池的周圍一圈環境。
說實話她是相信松田陣平的為人的,能夠在日後為了拯救他人而選擇犧牲自己的人,很難相信對方會殺人。
但是身為警察辦案需要證據。在整個過程中,奈奈一直注意著那位存在感相對弱很多的死者閨蜜,比起大塚俊雄表現得暴躁和憤怒的性格,那位閨蜜顯得就有些慌張了。
之前她不確定這位閨蜜是不是因為死了人所以緊張,不過結合她的話語和眼睛時不時瞄向旁邊那位死者男友的表現,奈奈心中的疑慮逐漸加深。
而且,剛才這位閨蜜直白說明了自己和死者男友都不會是凶手,暗地裡的含義就是凶手便是另外一個嫌疑人松田陣平。
最讓奈奈覺得微妙的是,自稱是和死者有十六年的情誼,感情還非常好,但是整個過程卻沒有任何一句為死者感到傷感的話語。
這個好友關系或多或少有點塑料啊。
這時細古警官跑來向奈奈打了個報告:「警部補,沒有任何發現。」
大塚俊雄見狀哼了一聲。
「沒有嗎?沒有就對了。好了,等我一會,細古你和川島看著點這兩人,別讓他們打起來了,我馬上回來。」說完奈奈往女廁的方向過去了。
果不其然,在其中一個垃圾桶裡翻出到了一小袋東西,她戴著手套撿起它裝進了密封袋。這位閨蜜的膽子還挺小,不敢扔進下水道。
當奈奈提著那個袋子出來的時候,那位閨蜜沉默了。
這是件比較簡單的案件,當得知大塚俊雄和綾瀨音背地裡交往了已經有三年的時候,在場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特別是當大塚俊雄要和死者訂婚了,他誘騙了那位閨蜜對死者動手。
臨走前,押送著的大塚俊雄突然暴起朝著這幾個警察裡唯一的女性,猙獰著一張臉往揮舞著拳頭迎面襲來。
奈奈像是預測到了對方的舉動,微微側過頭,雙手夾住對方的胳膊,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襠下部位,在對方吃痛地呼喊了一聲後,她又半屈在身體,一個用力將人往後甩去。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只聽見重物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伴隨著慘叫聲。
她一腳踩在對方的屁股上,將人撥了一百八十度,直到對方正面朝上,於是奈奈拔出腰側佩戴的打刀,直接抽出刀刃捅在對方的兩腿之間,離大塚俊雄的重要部位差了大概只有一釐米的距離。
在場所有男性感覺下半身一涼。
「呵,襲警?罪名再加上一條。」奈奈順便拿刀鞘拍了拍倒在地上人的臉,將人拍得隱隱作痛。
然後她示意旁邊兩位部下把人扶起來,細古警官和川島警官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彼此微微顫顫地一左一右將人扛了起來。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傻了眼,他扭過頭去看向好友,卻發現松田陣平正皺著眉頭盯著對方。
松田陣平喊住了奈奈:「話說這位警官,我們是不是見過,你看起來好眼熟啊。」
奈奈腳步頓了頓,思考了一下目前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和松田陣平第一次見面,於是她沒有回答對方,頭也不回地直接上了警車。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攤開手:「小陣平,你這樣老套的搭訕話語,恐怕沒有女孩會接受哦。」
松田陣平沒好氣地白了幼馴染一眼:「什麼搭訕,我怎麼可能喜歡一看氣勢就很強悍的女人,看上去像母老虎。不過她真的很眼熟啊,一定是在哪裡見到過吧。」
不過在哪裡呢,好像有一晃而過的畫面,但是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於是苦惱地想了會,就果斷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快鬥:什麼叫降谷大哥……
寒冷的冬季尾巴正悄悄離開, 東京各個街道上的人群依舊滿滿當當,寒冷抵御不住這座城市的喧鬧。
如今即將步入四月,自從一月份中下旬期間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魘還剩下五分之一的靈魂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不過據安倍晴明勘測, 對方很可能在當時借助了奈奈身體的不穩定性,跑去了其他世界。
至少目前的現世,已經完全沒有了魘的氣息。
還有黑羽盜一在美國又抓到了一名「動物園」的成員,對方代號名為斯內克, 據說在那組織地位裡也算高, 自從奈奈上回被魘占據過身體後, 降谷零已經不讓她插手有「動物園」的事情了,而是全權交給他和他老師處理。
看來動物園組織一個個人落網,距離它解體的時間指日可待,至少可以降低擔心黑羽盜一突然被謀殺的概率了。
日子就像以往一般照常地過著,期間江戶川亂步還到奈奈的世界裡看望了一下她, 這可是位稀客,陪伴他過來的是那位溫文爾雅的宗三左文字, 因為他沒有任何異能力, 完全是個普通人,倒是沒有被排斥。
江戶川亂步閱覽了一下同位體的他,在這個世界裡寫的書, 一下子沉迷了進去, 然後臨走前嚷嚷著自己也要回文野世界裡去發表書籍。
奈奈對此發出祝福。
除此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景光和零的入警校的時間快到了,今天已經是離4月1日還差五天。
不過在今天,奈奈再次走到了監獄中, 身為國際通緝犯,蜘蛛原本是可以被他的國家引渡回去,但是他表面國籍是英國,實際上是不詳,而且英國也拒絕承認這位是他們國家的人。
於是,蜘蛛就被看押在了日本。
在兩個多月前,警察廳公安部成功將審訊蜘蛛的權限從奈奈手中要了過去,沒有給警視廳公安部絲毫機會。
而她從目暮警官口中得知那位要權限的人是一位誇功自大的警部時,奈奈調查了一下,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被放出來的煙霧彈了。
所以,她依舊不確定到底誰才會是內鬼。
蜘蛛在這段時間裡前前後後被暗殺了數十次有余,本靈警察廳公安部還想把人押送回他們的地盤,結果第一次押送在路上就遭遇了連環車禍,第二次押送遇到橋被人安裝了炸彈,第三次押送司機被人下毒了差點沒救回來。這每回押送人員都提心吊膽的,到最後他們決定放棄,直接把人擱置在奈奈他們系裡。
還好那位叫黑田兵衛的長官通情達理,雖然外表看上去十分具有威嚴,平時板著一張臉,而且一只眼睛上還戴著黑眼罩,實際上他對下屬頗為關懷。
同時,曾經的黑田兵衛是高明的上司,現在來東京擔任管理官,也是可以直接任命奈奈的領導。
奈奈走到蜘蛛的面前落座。
「蜘蛛,你又有一位前同事落網了。」
「是嗎,是斯內克那個蠢貨吧,沒想到他能堅持到現在。」
「你看起來毫不意外。」
「怪盜基德是位勁敵,單憑斯內克這榆木腦袋,不被設下陷阱才令人驚訝。對了,那顆『潘多拉寶石』,是假的吧。」
奈奈笑而不語:「你猜?」
蜘蛛扭過了頭,不再去看奈奈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奈奈叩了叩桌子,嘆了口氣:「蜘蛛啊,你知道為了保護你這條原本不應該活下來的性命,我們警方動用了多大的警力嗎?全天候的直升機就停在我們警視廳的樓頂上,專門為你時刻出動,再加上數倍的警備,還需要面對群眾的質疑聲......」
蜘蛛波瀾不驚地看向她,似乎饒有興致地聽她接下去還要怎麼講。
奈奈誇張地譴責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蜘蛛差點聽得快笑出聲來,對方居然問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這個問題。
奈奈自我點了點頭:「當然,你的良心不會痛。」
她自問自答地說著,然後猛地一拍桌子,湊近了蜘蛛的臉,盯著他眼角的蜘蛛形狀紋身,蜘蛛條件反射性地往後一仰。
「從今天晚上24:00整後,我們會解除一切對你的保護措施。」奈奈冷眼看著他,「你放心,已經經過了審批,全票通過了呢。既然既想得到我們警方的保護,又如擠牙膏一般放出一點一點消息,兩個月來,有用的沒用的還需要我們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去核實。抱歉呢蜘蛛先生,我可沒這個耐心陪你玩了。」
說完,奈奈「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揚長而去。
整間屋子裡只留下兩位看守人員面面相覷,然後默契地將蜘蛛提溜到了監獄內。
想著景光和零馬上要入警校了,奈奈掩不住內心的喜悅,一路上哼著歌還邊轉著車鑰匙准備提前下班。
加班那麼久了,是時候該回去躺躺了。
結果她剛剛系好安全帶准備踩油門,一位看守人員就急衝衝地跑了出來對奈奈喊道:「諸伏警官!那位犯人說有話和你講!」
奈奈冷漠地關閉發動機、解開安全帶、下車。
「這混蛋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我決定下班了才說。」來自社畜人的憤怒讓奈奈內心不由得怒罵蜘蛛。
再一次推開房門,奈奈在桌上支著胳臂,雙手十指交叉平放在她下巴前方,面帶嚴肅地望向蜘蛛。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再耍什麼小聰明,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活得過今晚,畢竟要你命的人多著呢,接下來——說吧。」
......
這回收獲不錯,奈奈將這些全部的供詞整理好提交給黑田管理官後,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十點。
她看著窗外的月亮,滿懷愧疚地打電話給了零:「抱歉啊零,今天傍晚的約會爽約了。」
降谷零在電話另外一頭不在意地笑笑:「那等下次,這麼晚了快回家吧,我就在門口等你。」
「誒——?!你又偷偷等在外面,如實說來這回等了多久。」
「唔......也沒多久,就二十分鐘吧。」
「鬼才信你!」
等到奈奈坐到副駕駛上後,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在平穩的車速中,頭一點一點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她人在床上。奈奈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已經放好了的換洗衣物和毛巾,非常省心地直奔浴室。
在吹風機關掉的那一霎那,門外的敲門聲就響起了。
「奈奈,晚上要記得吃晚飯哦。」
聽到降谷零提醒的聲音,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中午吃完飯後,已經整整將近12小時沒吃過東西了,果然餓到極致她的大腦主動把她的飢餓感給欺騙了嗎!
奈奈重新恢復了飢餓感,她拿起一個壽司就往嘴裡送,三口就把它送入肚子中。
「對了,零。你知道怎麼讓伏特加說出黑衣組織的信息嗎?這家伙沒想到嘴比蜘蛛硬多了,整整兩個多月啊,沒有任何進展!太離譜了,我還以為蜘蛛會更加強硬一些。」
沒想到降谷零也一副震撼的表情,他怔了怔才說道:「實際上我的記憶顯示,在組織中經常共同出任務的人是景,其次是赤井秀一。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我大多數擔任情報工作,伏特加跟隨的是琴酒,而琴酒是組織首領的親信幾乎不可能背叛對方,但是伏特加......我的確了解不多。」
所以說,對於伏特加能夠在兩個月來絲毫不肯開口,他很是不理解,畢竟對方也不是組織裡的核心成員。
降谷零腦子中的情報有是有些,但是他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在組織裡處理的很多都是國外方面的事情,而且組織有一個漫長的考核期,能接觸的核心東西不多。
他倒是想將腦子裡的東西全部告訴給警察,只不過現在他連警校的大門都還沒有進,交給奈奈去單獨處理又覺得太危險,他給自己定的逮捕琴酒的時間是畢業後一年內。
奈奈:「好吧,那就繼續關著吧。」
這時,降谷零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發消息的人是黑羽快鬥。
他疑惑地點開了它,這個時間點快鬥會找他什麼事?
「降谷大哥你睡了嗎?!」
「沒睡,有什麼事?」
「那個——我們學校突然轉來了一位轉學生,叫小泉紅子,她今天對我說了一句「你和那位叫降谷的男人是一伙的吧」這句話,降谷大哥你是怎麼惹到她了嗎?她看起來好凶!」
「......沒事,你就當作普通同學相處吧。」
「我倒是想啊啊啊——但是那位同學對我好像很有意見!」
降谷零很想對快鬥說那位同學討厭的只是魔術師這一職業,但是又擔憂這麼熱愛魔術的快鬥會悶悶不樂,於是只好說自己和小泉紅子有過節,再把快鬥給哄孩子般喊去早點睡覺。
奈奈就坐在他身邊,瞄了一下對方他消息,降谷零還體貼地把手機放在了兩人正中央,她開口道:「看樣子紅子也來東京米花町了呀,竟然還和快鬥一個學校。」
降谷零點點頭:「嗯,他們還同一個班級,這下子快鬥估計要煩鬧一段時間了。」
奈奈鎮定道:「別擔心,快鬥那孩子在大事上有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處理經驗,還是很靠譜的哦。」
時針走到了十二點,奈奈再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最後說道:「明天我請了一天的假期,要去見一趟小千代,到時候一起去吧,晚安哦。」
「好,晚安奈奈。」降谷零輕輕關上了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沒事,小光有的零你也……
周四, 米花町花卉市場外的路口。
大老遠,奈奈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轉角口不斷地朝她揮著手。
「奈奈、奈奈!我們在這裡~」佐倉千代踮起腳尖試圖努力不被來來往往的車輛遮住她的身影。
站在一旁的野崎梅太郎見狀,他俯身將佐倉抱了起來, 在對方愣神的時候,就已經把人舉在高處。
奈奈和降谷零看到後木著臉停頓了下來。
因為野崎梅太郎不是把佐倉舉著放到他的肩膀上, 而是舉起來後,佐倉的雙腿騰空, 野崎的兩只手撐在佐倉的咯吱窩下,那雙大手把人舉得高高的,這個姿勢就這麼保持了兩分鐘,來來往往的路人視線全部朝著這個方向看去。
佐倉一臉麻木地適應住了野崎的操作,她裝作沒事的樣子,僵硬地朝人行橫道對面的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嗨。」
然後野崎也淡定地朝著奈奈他們「嗨」了一下。
等紅燈跳轉至綠燈後,奈奈趕忙讓人把佐倉放下來, 然後兩個人並排快步走到了前方,把兩個大男人雙雙落在了後頭。
奈奈小聲地吐槽:「小千代, 你家野崎君還真是沒有變過。」
佐倉哭喪著一張臉:「是吧, 還好我習慣了......」
雖然偶爾野崎的舉動會讓佐倉的少女心砰然跳動一下,但是大部分她看到自家男朋友的操作後,她都難以無法咽下那股吐槽欲望。
兩人一致再次給野崎梅太郎戳上「直男行為」的標簽。
降谷零在後面和野崎梅太郎說話,他委婉地提示了一下下回可以把女朋友放在肩膀上, 這樣會更好一些。
結果野崎梅太郎說出了一句意外的話:「這樣啊, 可今天風很大,千代穿的裙子會被人看到胖次的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 前面的兩個人和降谷零都愣了下神,特別是佐倉和奈奈,只見前者「噌」得一下臉上瞬間紅得和落日余暉一般, 而後者則是剛剛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帶著歉意瞄了一眼野崎順便朝他點點頭。
佐倉快快步疾走,把奈奈拉走了好長一段距離。
她假裝剛才的話沒說過一樣,對著奈奈說道:「呀,奈奈謝謝你今天陪我來逛街,最近和梅太郎搬去了新居,打算買些植物放家裡。」
奈奈實誠地回答:「也沒有啦,昨天答應陪零一起約會,結果沒去成,所以今天順便約個會好了。」
佐倉一本正經地點頭:「也是,奈奈你當上警察後,我想約你出來都很困難了呢!對了,奈奈你們不也是搬家了嗎,要不也買些盆栽回家吧。」
奈奈爽快地同意了這個建議。
一段時間後,降谷零和野崎梅太郎兩只手上各抱著一盆盆栽,而奈奈和佐倉還在興奮地看著眼前的含羞草。
佐倉:「含羞草的可玩性可高了,要不我們買一盆回去吧!」
奈奈:「好哦~」
降谷零和野崎梅太郎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裡都看到了對方「要不我們兩個先回去把手上的東西放車裡吧」的意思。
結果誰也沒最先起個頭開口。
直到——
「啊!有人死了——!」
奈奈下意識地把那盆含羞草往降谷零懷裡一塞,在花店老板一臉欲言又止的情況下,降谷零默默地掏出了錢包,然後立刻追了上去。
「誒?誒!」佐倉還沒反應過來,「奈奈,等等我!」
案發現場是開在剛才奈奈所在斜對面旁邊的一家花店裡,而發出尖叫聲的人是花店的工作人員。
在對方驚恐不安的眼神下,奈奈掏出了隨身攜帶的警察證,將圍在店門口的一堆無關人員請離現場。
隨後,奈奈單膝跪在地方,將手指伸到倒地的人口鼻前,然後她滿腦門掛滿問號,這人不是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嗎。
「先叫救護車!」
她一邊做著急救措施,一邊喊道。
店內的人裡有一位十多歲的少年,他見有警察出現,於是大跨一步上前,仰著頭問向離他不遠的那一位高大的男人:「大哥哥,你剛才丟在這盆綠蘿裡的是什麼呢?」
身側一位與他差不多大的女孩有些緊張地抓住少年的袖子:「新一,我們還是先等爸爸他過來吧。」
奈奈這才看到了這兩個熟悉的孩子,想到未來這少年的推理能力,她看向了那位被工藤新一注視的男人。
「大哥哥,你還沒說你剛才往花盆裡丟的是什麼。」工藤新一再次提問了一遍,他扭頭小聲安慰了下旁邊的毛利蘭,然後直接往那花盆方向靠。
這位身高足足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神色慌張地盯著他,似乎想用眼神阻止工藤新一過去,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額頭開始滲出絲絲汗水。
這位男人久久沒有回答。
奈奈正在處理傷員,她與降谷零對視了一秒,後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將手中的那些盆栽暫時交給佐倉千代他們看著,然後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那位男人的身邊。
降谷零比這位男人約莫矮個7-8公分,但是氣勢上卻是壓倒性的,他似笑非笑地站在對方身側:「不好意思,麻煩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此時,工藤新一已經從綠蘿的根部找到了那顆被他扔進去的東西,那是一粒藥物。
野崎梅太郎也面無表情地湊了過去,站在了男人的另一側,大概是氣勢足夠強勁,男人直接跪倒在傷員面前,崩潰地抓著頭發:「對、對不起,我一時鬼迷心竅,出門前剛和老爸吵過架,沒想到他剛剛突然發病,所以偷偷把他隨身攜帶的藥物給扔了。」
隨後,在一堆人面前,這位高大的男人嚎啕大哭,右手握成拳頭,仿佛用盡全身力氣錘著地面,來以表自己悔恨的心情。
正當很多人用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位男人時,工藤新一又出聲了。
「不對哦大哥哥,這位大叔明顯不是你的父親。」
正在捶地的男人動作一僵,扯出個難看地微笑:「那個小弟弟,你不要亂說哦,我和老爸是一起過來,不信你可以問店主,店主可以作證!」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盼地看著那位旁觀著的花店店主。
店主長了張憨厚的圓臉,他年紀已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看了看店內唯一的警察,又瞧著工藤新一,替男人作證道:「小朋友,這位顧客說的沒錯,之前他帶著這位倒在地上的人一起來過買花盆,因為購買了好多,所以還給他們辦了會員卡呢。」
「那店長大叔,辦會員卡留下的是誰的姓名呢?姓什麼?」
「啊,是地上這位先生的,我記得他姓大仏,全名是大仏安鹿,這個姓氏不止罕見,還有大佛的意思,所以印像很深刻呢哈哈哈。」
工藤新一犀利地看向男人:「那麼,請問大哥哥你的名字呢?我聽到之前這位喊你的是伊藤君吧,父親喊孩子不會還帶上『君』這個敬辭哦。」
男人的臉色慘白了一分,他眼鏡下的雙眼開始向門口的方向看,他突然「啊」了一聲然後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兩眼一翻整個身體倒了下去。
野崎梅太郎被對方這個操作給驚得失神了片刻,馬上又看到降谷零直接無視對方的騷操作,將人順其自然地按在了地上。
工藤新一抽動了下嘴角,可能第一回 見到那麼離譜的表演:「演技太假了啊,大哥哥。」
接著他又說道:「前幾天新聞裡有播報出有兩個搶劫犯,在一棟公寓裡搶走了一袋子金幣,價值在3000萬美元,你們買那麼多花盆做掩飾,是為了分散裝金幣的數量吧。」
男人稍微睜開了些眼睛,面色不愉地看著對方。
「嘛,這次又來花店看你們又在選擇花盆,恐怕是數量不夠,你們私下分贓不均,你想趁同伙發病的時候裝作意外死亡,這些行動真的很好猜哦。」
說完這句話後,工藤新一滿臉無趣地拉著毛利蘭走到了門口,他朝奈奈揮了揮手:「警官姐姐,證據的話可以直接去他們住宿搜尋就好啦,或者更簡單點直接脫掉那個男人的鞋子,他裡面放了兩枚金幣想獨吞。」
不知道犯罪分子是怎麼想的,反正在場很多人都安靜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偵探推斷完,有的人直接鼓掌以示稱贊。
等到救護車將人送走後,奈奈還牢牢記住自己還在休假中,來到店裡的人正巧是目暮警官,兩人寒暄了一番後,目暮警官就將犯人帶走了。
發生這種事情,佐倉和奈奈也沒有了待在這花卉市場的心思,她們轉移了目的地,准備前往一家商場裡。
奈奈打算給自家弟弟和零買三套睡衣,天氣在逐漸轉暖了,是該換身較薄的睡衣了,也剛好能帶去警校中。
一開始,奈奈還在很認真地給男朋友挑選正常的睡衣,直到她看到了一件成人款的貓耳連體睡衣,這讓她想起了當初跑文野世界裡,被谷崎直美買的那身可愛的連體睡衣,這喚起了她沉睡的記憶。
原本當初打算給小時候的兩個人各買一套,結果她後來沒能想起這件事,不過事到如今,機會難得啊。
奈奈嘴角含著一抹狡黠,小眼神瞄向降谷零。
降谷零嚇得後退了幾步:「奈、奈奈......這個——給我挑選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警校組入學的這一天。……
警視廳警察學校開學那天, 是由奈奈開車送景光和零到學校門口,臨走前她和兩個人分別擁抱了一下,一堆警校新生目光齊刷刷地注視著這副獨特的畫面, 因為大部分人都是自己來的。
實際上,奈奈只是順路將他們送了過去。
萩原研二垂著眼看著那剛到的兩個人:「這兩個新生也太高調了,剛才那輛是那個什麼公司最新款的跑車吧!」
松田陣平「嘁」了一聲,語氣平坦地回復:「啊, 是那輛跑車,不過萩你這是在羨慕嫉妒吧。」
萩原研二攤手:「喂喂, 小陣平, 要看破不說破哦。不過小陣平你的眼神剛剛也黏在那輛跑車上很久, 別告訴我你在走神~」
兩只幼馴染互損完了後, 萩原研二就搭著松田陣平的肩膀走入了學校大門,然後看到一個像教官模樣,正一臉嚴肅走來的男人, 他悻悻地放下了勾肩搭背的手,轉而挺起胸膛端正走路,還順帶大幅度避讓了一下這位男人。
莫名其妙被人用尊敬的眼神目送的伊達航:這頭發有點長的家伙是怎麼回事......
伊達航停下腳步,一臉茫然地撓了撓腦袋, 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 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同屆新生也太禮貌了吧。」
新生到警校先拿到了宿舍的鑰匙, 是為了讓他們先去放帶來物品,景光和零兩個人都在宿舍樓的一樓,相隔不遠。
宿舍是單人間的, 雖小但基本的東西還是配備齊了,被褥枕頭是學校提供的,它們都被整齊地擺放在了床頭。雖然兩個人各帶了一個拉杆箱, 實際上需要安置的東西並不多,基本是些衣物和洗漱用品。
只不過......景光拿起那身前幾天奈奈給他和零各買了一套的連體睡衣,他不免有些頭痛,他手上的這款是熊貓款式的,雖然看起來很可愛,但是姐姐是不是無視了他已經度過鬧著想去看熊貓的年紀了啊......
各在自己宿舍整理好一切的兩個人紛紛從門口走出,降谷零走向了144號宿舍,那是景所在的位置,他們兩個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彼此。
「景,你把那身睡衣放哪裡了?」
「我放在衣櫃的最下層了,還用其他衣服壓得嚴嚴實實。你呢,零?」
兩個人交頭接耳地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話題,正經地整理了一番著裝,向提前安排好的訓練場地走去。
訓練場地上所有的教官已經到位,降谷零直直地朝著那位板著一張嚴肅臉的教官走去。
鬼塚教官數了數學生的人數,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這屆新生無一遲到。不過我還是得再強調一遍,要記住!守時在這裡是最基本的品德!如果剛才有人遲到,我會直接罰他圍著這訓練場單獨跑上五圈!」
「從今天起你們是鬼塚班的學生了,現在!所有人分成三排,個子最高的站在最左側,依次從高到低排列!」
在排列過程中,萩原研二差異地掃了眼之前被他認作是教官的伊達航,而後者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衝他爽朗地笑了笑。
不過還是有點不和諧的聲音。
松田陣平臭著張臉,斜眼對著降谷零說:「喂,怎麼看我都是比你高吧,你該站我左邊。」
降谷零凝視著這張眼熟的臉,眼角抽了從抽,這家伙還是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揍,想到目前對方現在才剛剛認識他,於是他心平氣和地跟對方說:「實際上我比你高1釐米,所以這個站位是對的。」
「哈?」松田陣平比了比自己的頭頂,然後又去比了一下降谷零的頭頂。
松田陣平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把手往降谷零的頭發上往下壓了點,然後自覺良好地點了點頭:「嗯!你那1釐米是被這蓬松的頭發增加的吧!」
他笑得一臉狡詐,把降谷零看得內心一陣烏鴉飛過。
降谷零沒好氣地將自己的頭發重新抓了抓,剛才都被對方給壓實了,額頭前的劉海都快戳到眼睛裡去了:「別費勁了,淨身高我的確比你高。」
松田陣平原本還想很不服氣地想與他爭執些什麼,結果在旁邊一直圍觀這些男生之間小動作的鬼塚八藏出聲了。
「第一排從左往右數的第四、第五個新生,你們兩個在小孩子過家家嗎!都給我出列!」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彼此一怔,兩人同一時間向前跨出一步。
降谷零頗感絕望:果然攤上松田准沒好事。
而後者把不服氣對准了教官:「報告教官!我是在合理地和這位金發同學商討身高問題,我要求和他站位互換!」
鬼塚教官眉頭擠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呵斥道:「你這『合理』是把同學的頭發壓扁再來對比身高嗎?!你連你自己的頭發都沒壓!」
松田陣平沒再說話了,他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沒想到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只好乖乖地站著等待教官的訓斥。
鬼塚教官見狀兩個人都保持住了沉默,又勒令他們歸位,然後全員小跑前往大禮堂,他們新生的開幕典禮還未舉行。
在大禮堂內,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坐在了一起。
松田陣平壓低聲音:「萩,你剛才在路上衝我擠眉弄眼什麼情況。」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小陣平啊,你難道沒認出來?剛才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位叫降谷零的新生,是你最喜歡的那款馬自達RX-7白色跑車的車主啊!」
松田陣平震驚:「什麼?!」
萩原研二無奈:「......真的沒認出來?那天紅綠燈路口你盯著的那輛跑車——」
松田陣平猛地錘了下大腿:「我說呢,就感覺那個金發混蛋好像在哪裡見過!」
萩原研二:「小陣平你小聲點,他和他朋友看過來了!」
松田陣平:「......」
同時,景光和零也在一旁悄悄說話,用著彼此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著。
景光感慨道:「零,這就是記憶裡告訴你的我們的同期校友嗎,他看起來性格真的好活潑。」
降谷零不情不願地回答:「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們五個人在警校期間的確是好友。對了,剛入學沒幾天他還把我打了幾拳,不過我也揍掉了他的一顆假牙。」
聽到這句話後,景光一臉古怪地看著對方,遲疑地說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打不相識?」
降谷零被好友的話說得哽住了。
大禮堂最前面,警視總監出來為新生講了幾句官方的話語後,他最後說了一句「接下來我們請上屆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致辭」。
降谷零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結果被景光眼疾手快地按在肩膀上提醒道:「零你走神了哦,警視總監請的是上屆優秀畢業生代表,你還要再等一會。」
「啊......這是請優秀畢業生代表啊。」他好像記得記憶裡沒有這個流程吧,當時警視總監講完話後他就直接上去致辭了。
當走向演講台身影逐漸清晰,降谷零和景光異口同聲地驚呼出:
「是我姐!」
「是奈奈!」
由於這太過於錯愕,一時間發出的聲音未能在脫口而出前放低,於是周圍的人紛紛地側過頭看向了他們兩個,順便還被鬼塚教官瞪了一眼。
景光尷尬地朝周圍人笑了笑,又緊緊閉住嘴巴,而降谷零則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演講台上的人。
直到奈奈開始發出演講,降谷零才回過神來,他揉了下酸澀的眼睛,開口道:「難怪奈奈昨晚說警校裡會有驚喜,沒想到指的是這個啊,倒是既意外又合乎情理。」
奈奈在整個演講的過程中,她在第一時間瞄了眼那兩只新晉的警校新生後,見到了他們受到驚嚇的反應,她很努力地憋住了笑,然後在整個過程中再也不去看他們,生怕自己忍笑功虧一簣。
那反應真是太可愛了。
「......在這新一年的四月裡,在這櫻花爛漫的時節,我再次祝福同學們能夠在警校裡各個科目取得優良的成績,最終能夠被自己期盼的部門所邀請。我的致辭完畢,謝謝大家。」
話音剛落,台下原本就有點躁動的一群新生,終於有一位膽子大的女生舉起了手。
奈奈:「這位同學請講。」
女生停頓了兩秒,醞釀了一下情緒,鼓起勇氣問道:「那請問諸伏警官,您所在的部門是哪裡呀,我之後有機會嗎?」
奈奈婆娑著下巴:「唔......是警視廳裡的教養課哦!」
女生支支吾吾:「誒?教、教養課?那——請問您會教我們什麼科目,有些期待呢!」
奈奈拖長著音:「這個嘛——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稍微延遲公布一些秘密會更能帶來驚喜哦。」
然後等女生坐下後,奈奈眼神變得凌厲,她環視了一圈所有人。
「好了,實際上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第四強行犯搜查——殺人犯搜查第9系的警部補,負責調查殺人、傷害事件。
如果你們想成為我的手下,那麼歡迎你們臨近畢業前提交申請,但是,前提是你們已經有了一顆合格的責任心。
那麼,期待你們在警校這段時間裡的成長,我們搜查一課的收人要求也不算簡單的哦。」
景光坐在台下望著自家姐姐突然變得威嚴了起來,他捅了一下旁邊的人:「零,姐這副模樣在家裡好少見。」
降谷零含笑頷首:「嗯,很帥。」
松田陣平隔著幾個位置,突然朝後仰了一下,盯著奈奈並且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不就是之前坐在降谷零車頂上,被他當作幻覺的人嗎?!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這位是劍道教練諸伏警……
當天下午, 鬼塚班的學生們上完英語課後,就直接去了劍道場地,所有人提前五分鐘換好了需要練習劍道的裝備,然後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授課老師進場。
其實當鬼塚教官說「你們這屆新生裡其中有三個班級是請了一位年輕的劍道老師過來授課」時, 降谷零和景光結合著奈奈開玩笑說的「教養課」, 當即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微妙感。
其他人把「教養課」當做開玩笑, 他們可沒這麼認為, 畢竟奈奈曾經一度在教養課和其他兩個部門裡猶豫了很久。
「我猜,姐她這是為了逃離加班吧。」
「哈哈哈、說不准呢。」
伊達航被鬼塚教官直接任命為了班長,他負責組織班中的紀律。初來警校, 大家或多或少還處於興奮中,不過倒是也有一定分寸,知道說話聲音放小聲點,於是這周圍都是一陣陣竊竊私語。
他見快上課的時間門要到了,於是起身走向了一個說話聲音最大的人身邊,站到了對方的後面, 朝人肩膀上拍了一下。
伊達航的身高差不多有兩米, 高大的身材以及嚴肅起來和教官有得一拼的臉,倒是成功地嚇唬住了對方, 那人很快就噤聲了。
「尾鯰同學, 授課老師對你的第一印像可是很重要的, 你也不想到時候直接拿著被回爐重造的成績單回家吧。」伊達航語重心長地說道。
「啊、是!班長說的對。」尾鯰同學改變了坐姿, 轉為正襟危坐,雙眼直視前方,一副非常認真的態度。
萩原研二的座位就在伊達航的旁邊,他們兩個在早上的訓練場地裡時就已經混熟了,兩個人都是很好相處的性格, 他揶揄道:「班長,你的氣勢都能做到外放了啊,看把尾鯰同學嚇得都不敢動了。」
伊達航笑著撓了撓頭:「哈哈哈哈哈,是嗎......我只是出於關心一下他。」
松田陣平在一旁揭自家好友的老底:「班長,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伊達航愣了下:「是在校門口不遠處吧。」
萩原研二趕忙捂住松田陣平的嘴巴:「喂喂喂,小陣平你這就不厚道了啊!」
松田陣平口齒不清:「唔唔唔!萩他還把你認成是教官了哦。」他終於成功地把後半句說了出來。
哪知伊達航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看來,下次可以裝作其他班級的教官訓斥學生了,這主意不錯。」
萩原研二瞪著死魚眼無情吐槽:「小陣平那麼快把你帶偏了嗎,這是冷笑話吧!」
「——哦?什麼冷笑話?說來聽聽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劍道場裡的聲音已經逐漸消失,唯一熱鬧的地方只剩下了伊達航這邊。
三個人僵硬地扭過頭,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特別是伊達航,之前還在教育同班同學要留個好的第一印像給授課老師,結果他先違背了自己說過的話。
伊達航干咳了一聲,「騰」得一下站起,在一米六出頭點的奈奈面前像是豎起了一堵高大的牆,原本還在淡定微笑的奈奈一下子笑得就勉強了起來。
仰......仰著頭好酸。
不過伊達航根本不知道奈奈怎麼想的,他一臉嚴肅地喊道:「報告——諸伏警官!我在上課鈴響後還拉著兩位同學說話,嚴重影響了課堂紀律,理應獲得懲罰,請諸伏警官下令!」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詫異地看了眼伊達航,班長居然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可不行,松田陣平第一個反駁:「老師,我主動找班長說話,懲罰算我一個。」
萩原研二不好意思地笑笑:「嘛,諸伏老師,也算我一個吧。」
奈奈眼神古怪地看著這三位表演了一段兄弟情深,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道:「誰說上課鈴響了?你們還不允許老師我早點到嗎?你們三個都給我坐回去!」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班級裡其他人壓抑著笑聲,發出斷斷續續地咳嗽聲伴隨著笑聲,奈奈眼神很快瞥到了降谷零的旁邊,只見自家弟弟也看起來在憋笑。
倒是降谷零保持著波瀾不驚的表情,不過——如果他的眼神不總往伊達航他們那邊瞟就更好了,這家伙明顯也在看熱鬧吧!
正式上課在打鈴的那一瞬間門終於開始,練習劍道所使用的刀劍不是奈奈一直以來接觸的開刃的刀劍,也不是木刀,大部分其實是竹劍。
相較於木刀而言,竹劍殺傷力更小,因此也更為安全一些。
為了以身作則,她穿戴好護具後,握著手中的竹劍提問道:「有無擁有過劍道實戰經驗的同學?可以和我一起當眾演示一遍。」
下面的新生們面面相覷,其中不乏有一些會劍道的學生,但是他們不敢斷定這位年輕老師的實力,所以一時半會有些躊躇,還有一些哪怕沒接觸過竹刀,但是對其理論知識也做過相應了解。
甚至還有一位「勇士」可能心裡不太服氣,於是挑釁地問道:「諸伏老師!如果不小心在對練過程中傷到了你該怎麼辦啊!」
奈奈將眼睛眯起一條縫,臉上微微一笑:「同學你可以來試試哦。」
說完她輕輕彈了一下竹劍的劍身,這把竹劍從中間門開始裂開了一條縫隙。
「阿啦,看來這把竹劍要換了。」
那位挑釁的學生感到脊背一涼。
降谷零掃了一眼對方,他站起身朝著奈奈說道:「我來對練吧。」
「哇噢,要和降谷同學你對練的話,那估計要換把刀了呢。」奈奈抽出帶到警校的兩把鋒利的刀劍,將其中一把她慣用的打刀遞給降谷零,「那麼降谷同學用這把吧。」
奈奈慣用的打刀是沒有付喪神的靈魂附體的,它就是一把模樣為本丸裡的打刀,實際上是普通的刀劍。
而她手裡目前拿的這把其實是加州清光。
在本丸裡的人得知奈奈的男朋友和弟弟都要上警校後,一個個紛紛踊躍報名想去現世,和當初奈奈自己上警校時這氣氛一模一樣,而加州清光就在只有一個名額的現世裡,成功殺出了一條血路。
對於加州清光而言,除了在警校裡時不能隨時隨地化形,其他都非常新鮮。
加州清光用著靈力傳音:「主公~晚上能偷溜出去嗎!」
奈奈回應他:「可以哦,不過我們身為教職工組,不需要偷溜,能正大光明地出門呢。」
加州清光頓時開始在本體內拿著個小本本記錄今天需要采購的東西,以及在現世這段時間門裡要給本丸裡大家帶的東西,嗯......現世的酒類要多買點給那些愛喝酒的家伙,還有書籍也得買點,好像燭台切光宗需要一些獨特的食材。
當奈奈抽出兩把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的刀劍後,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有人提出了疑問:「這個、這個......諸伏老師,學校規定好像不能使用竹劍以外的刀具吧。」
「別慌,經過警視總監審批過,可以允許我在保證學生安全的情況下,使用真刀為大家更加直觀地感受劍道的威力呢。」
「大家可一定要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打擊動作,所有人必須在下節課上集體演練一遍。」
一眾新生:這也太殘酷了吧!這老師是魔鬼嗎?!
什麼叫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可怕的話,這就是。
***
在將蜘蛛押送往法庭時,對方又接受到了一次暗殺,本次暗殺是經過精心策劃,也是緩了兩周時間門,利用警察的懈怠心理,打算將蜘蛛一擊必殺。
結果他沒想到等狙擊槍都已經架起來了,臉上發著冷笑,趁著周圍煙霧彈四起,那顆子彈在接近蜘蛛額頭正中心時,卻不知道被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小孩子拿刀劈歪了,那枚子彈被深深地鑲刻在了鐵皮護欄上。
「嗯,任務完成咯~」螢丸將自己的本體塞回了背後,將頭上的帽子壓低了一些,在四周警察還未發現之際就漸漸地淡出了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組織裡人手不夠,然後接連不斷的失敗對琴酒在那位大人面前產生了「辦事不利」的糟糕印像,連遠在美國的貝爾摩德都特地打了個電話,表面為慰問實則為嘲諷了琴酒一番。
「琴酒,聽說那位大人對你很失望啊......」
「你先別打斷,讓我來推測一下琴酒你想說的,應該會用冷冷的語氣說『哼,女人,管好你自己的事』。真是的,琴酒你還是老樣子啊。」
琴酒眼皮子一跳:「貝爾摩德,別仗著你受那位大人的寵愛就可對我指手畫腳!」
遠在美國的貝爾摩德晃動著酒杯,望了眼手機不由得發笑:「哈哈哈,我可不是在對你指手畫腳,這麼多年來,幾乎從未失手過的你居然會栽在警察手裡。」
然後,貝爾摩德話鋒一轉:「別忘了,那位大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在開庭當日蜘蛛還未死亡,那麼你——」
「你是在威脅我?」琴酒點燃了一支煙,掐斷了電話。
貝爾摩德盯著被掛斷的電話,拿食指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下唇:「嘖,要不要再發個消息告訴琴酒,那位大人有意多給組織吸納一些新鮮血液成為他的手下呢。」
不過很快她將這句拋到了腦後,當作任何事都沒發生一樣,愉悅地拿指甲彈了一下酒杯。
琴酒也明白那位大人給自己的留的時間門不多了,甚至這麼多天來他都沒顧得上伏特加的事,雖然伏特加也被警方看得極其嚴,但是他對伏特加的了解,對自己這位搭檔還是較為信任的。
恐怕開庭當日還需要一些人手。
琴酒敲動著鍵盤,在一份文檔裡找出了他想要的人選,他掐滅了煙蒂,凝視著這份合作過的名單上寫了對方和他的同伴擅長爆|炸物這份信息,他又想到了一個暗殺方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松田,中午去趟柔道室……
在經過多次劍道老師「慘絕人寰」的實戰演練之下, 鬼塚班的學生從初入學的彼此陌生感,到飛速地團結在了一起, 期間也就度過了短短的兩周時間。
由於奈奈對她手下學生的高標准, 在實戰中毫不留情地打擊對方,導致大家默認給她私下冠上了「魔鬼」這個稱呼。
而當景光偷偷將消息傳遞給自家姐姐後,奈奈聽到這個外號也就只挑了下眉, 然後在下節課上所有人被迫重新做基礎訓練揮刀了半個小時。
碰巧, 今天上午最後一節是奈奈的課,原本大家想快速洗個澡去吃飯,結果大家都累癱了, 直接放棄了洗澡這個過程, 轉而直奔食堂, 有個別體力差一些的學生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嘿!降谷、諸伏,來這邊!」
遠遠的,降谷零和景光兩個人就看到了伊達航揮著手, 示意他們過去一起吃飯。
降谷零端著餐盤走了過去, 他朝對方笑了笑,和記憶中的一樣,伊達班長從入學開始,就對他多加關照, 這也是他除了景光外,第一個在警校交的好友。
萩原研一就坐在伊達航旁邊, 他支著腦袋一臉羨慕:「班長的體力看上去還剩余很多呢。」
松田陣平整個人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上,整個人有氣無力:「啊, 是啊,畢竟我在課上遭受了來自班長的一頓猛砍。」
「哈哈哈哈哈,松田你這家伙對練時太消極了。」伊達航哈哈一笑, 「諸伏教官剛才盯著你呢,我也不好對你放水,不然你更可能會被喊去與降谷對打了。」
萩原研一:「話說,每次班長你喊劍道教官為『諸伏教官』時,我總下意識會看向小諸伏呢。對了,小諸伏你和諸伏教官是親姐弟的關系吧。」
景光詫異:「誒?我以為你們知道。」
「哎呀,這種事還是需要本人親口承認嘛,萬一認錯了多尷尬。」萩原研一說道,隨後他朝隔了一些距離的教官那桌看去,「不過,沒看到你們姐弟倆在警校裡一起吃飯過哦。」
景光溫聲解釋道:「因為姐姐她最近說什麼『距離產生美』,之前大四的暑假期間天天待家裡看膩了,現在幾乎都住在警校裡也時常能見面......」
萩原研一直接「噗嗤」笑出了聲。
五個人交流了會,突然間就把話題拐向了「戀愛」。
萩原研一揮了揮手機:「最近認識了不少同期女警哦,你們對誰有好感我可以替你們介紹認識認識,還有聯誼我也可以安排~」
「真厲害啊萩原,不過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給這裡其他三個吧。」
「咦——?」
「什麼!」
「啊?」
「你們兩個為什麼那麼震驚......」伊達航後腦勺滑過了一滴汗,「你看降谷就看起來很鎮定。」
松田陣平反應過來,無情吐槽道:「開學以來我也沒見過他除了平靜以外的表情了好嘛!」
降谷零默默地從餐盤裡挖了一勺燉牛肉,表現得依舊十分冷靜。
而景光則是被降谷零刻意沒有告訴他這個班長有女朋友的消息,他還想再看一次自家好友露出表情管理失控的時刻。
景光在看到零表情毫無變動的模樣,就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他瞄了一眼對方,清了清嗓子,既然零這家伙偷偷看他好戲,那麼自己也不需要厚道了。
「其實啊,零他也有女朋友哦,交往了已有好幾年了。」景光笑得很溫柔,「過不久,我想就可以叫他姐夫了呢。」
嘴裡還在咀嚼著米飯的松田陣平差點將食物噴出去,結果食物倒是沒噴,他氣管裡被嗆進去了一粒米飯,咳得驚天動地,將這一片在食堂裡吃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咳咳咳——你說什麼?降谷他也有女朋友?!女朋友還是那個魔鬼教官!哈——?」
松田陣平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視線在降谷零和景光臉上左右徘徊。
與此同時,因為他的聲音無意識間放得很大,導致幾乎整個食堂都被震得抖了一下。
伊達航發現,剛才整個環境沉默了三秒後,整體竊竊私語的聲音擴大了不止一倍。
萩原研一恍然大悟:「難怪當初你們兩個是從諸伏教官的車上下來的啊。」
整個過程中,一直保持安靜的降谷零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面前的午飯,他的氣勢陡然一變,仿佛有股風雨欲來的架勢。
他盯著松田陣平:「松田,午休時間去趟柔道室如何?」
松田陣平蹙眉:「你想干嘛?」
降谷零笑了笑:「聽說松田你會拳擊,正巧我也會一點,想請你指教一下。」
松田陣平露出了個挑釁的笑容:「好啊,正有此意。」上次課上,兩個人對警察的態度有所衝突,導致他早看這個假正經的金發混蛋很不爽了。
伊達航見狀不妙,他走到一側,兩手各搭在對方肩膀上,在中間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這邊有教官看著呢,你們兩個冷靜一點,有什麼問題就好好溝通,彼此打傷了還會被懲罰。」
降谷零一臉無辜:「班長,我只是邀請松田友好切磋一番。」
伊達航滿是懷疑的眼神:「真的——?」
松田陣平呲牙咧嘴地附和:「是啊班長,不騙你,畢竟降谷他要向我請教拳擊嘛,那我可得好好教他使用方法,將來成為警察得面對歹徒近身肉搏很重要的吧。」
伊達航恍然大悟:「哦~你說的對,那麼我也過來學習吧。」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
伊達航見松田陣平不說話,他搓揉了一把對方的卷毛:「怎麼?松田你不樂意教我嗎?」
松田陣平垮著肩:「......哪有,班長你想來就來吧。」
萩原研一:「喔!看上去很有趣的樣子,那我也來觀摩,小諸伏我們一起去圍觀吧~」
說完五人將午休的時間直接轉為改道去了柔道室。
鬼塚教官瞥了一眼勾肩搭背離去的五個人,他一臉困惑地看向同一桌的奈奈,不由得一頭霧水。
「這幾個臭小子什麼時候感情那麼好了。」
「不知道哦。」
「不過,沒想到諸伏警官已經有男朋友了啊,還是這屆的新生代表,降谷這小子一看未來可期,潛力的確很大,目前不管在理論還是實際課上都嶄露頭角,聽說他已經被某個部門內定了,那部門領導還想他提前幾個月從警校畢業呢。」
奈奈笑而不語,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這個點了啊,鬼塚教官,我下午先走一步。。」
雖然自從那次談話後,蜘蛛就透露了不少東西給她們警方,但是有關與他們合作的另外一個組織,裡面有頭有臉代號為酒名的人物卻一個也不願意說出。
不過這個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會變得很困難,只要降谷零取得正式警察的身份,配合著奈奈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所以如果能提前從警校畢業,對於降谷零來說還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奈奈打了一通電話給目暮警官:「你好目暮警官,我將在一小時後到達法庭。」
***
「喂?老大,你確定要我們把炸彈安裝在警校嗎?那邊人員很森嚴,我們沒辦法進去啊!」
「你們到達指定地點後,會有人放你們通行。」
「不愧是老大的組織,居然勢力滲透到了年輕的警校新生裡!是該給那群虛偽的警察們看看我們兩個的手段了哈哈哈哈哈。」
琴酒沒有再回答他們,他單方面關掉了通話,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融入人群中。
「龍舌蘭,稍後你來協助我撤退。」
***
警校組五人到達了柔道室,平時這個教室只有在老師授課時,或者晚上的自習活動時會開放,不過最近中午時間段也開放了,可能教官也想不到會有人在柔道室裡打拳擊吧。
降谷零與松田陣平在三雙眼睛的圍觀下,兩人都感到渾身不自在。
特別是除了雙方各自的幼馴染正百般憂心地盯著他們外,還有個擁有強烈責任心地班長正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好像稍有什麼不對勁,班長就會一個箭步如飛衝上來將他們拉扯開。
松田陣平內心崩潰地嘆了口氣:這還打什麼打啊!
但是,看到對面降谷零眼裡似乎帶著一分火氣,他也不爽了起來,於是兩個人擺起架勢,有一招沒一招地開始互相打了起來。
卻又十分默契地避開了要害。
伊達航望見這兩人似乎都在往對方臉上招呼,他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起來,他記得拳擊是可以打面部,不過貌似還可以打頸部、胸腔、腹部等這些地方吧,怎麼兩個人全逮著彼此的臉上揍呢?
兩個人在這場「較量」上,降谷零占據了上風,他本來找准機會,想往松田陣平的有臉打去,結果想到了什麼,他換了個方式,稍微收了下手,換只手打向了對方的小腹。
本來是能成功打中對方,結果降谷零被松田陣平看到了細微的破綻,後者趕忙向後撤了一下,堪堪躲避了這次的攻擊。
「哇哦,不賴嘛,金發混蛋。」松田陣平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不過你那招是什麼意思,讓著我嗎?」
降谷零停下了手,輕瞥了眼松田,轉身走向景光。
「喂喂,怎麼停手了!時間還有一大半呢!」
聽著後面嘈雜的嘰嘰喳喳聲,降谷零突然有點後悔剛剛顧及著對方的假牙而沒往人臉上揍。
「好吵啊。景,我們先回去吧。」降谷零故意無視了松田。
伊達航過來打圓場:「哈哈哈哈哈,時間也差不多了。松田走吧,是時候去休息一會了,不然下午的實戰課會沒精打采。」
望著降谷零已經離他有了十米左右距離,松田陣平一臉困惑地皺著眉,直到萩原研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萩原研一替他解疑:「小陣平,下次不要在小降谷面前說諸伏教官是魔鬼這種話了哦~」
不然,萩原怕他家幼馴染下次被那對看著就挺有實力的男女混合雙打。
松田陣平撇了撇嘴:「好吧,我知道啦。」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在往宿舍樓那邊走的途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巨響,將地面震得顫了顫,校園裡種的櫻花樹都紛紛被衝擊地開始瘋狂掉花瓣,掉了好一些在路過的五人頭頂上。
「地震?!」
「不,是爆炸!」
「是訓練場那邊!」
五個人默契地紛紛朝發出濃濃黑煙的地方奔跑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位大人的標志是烏鴉……
分鐘前, 奈奈收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諸伏警官,很遺憾地通知你一件事,警校裡即將發生第一起爆炸, 相信你不會希望自己的弟弟和男友在爆炸中失去生命吧。」
奈奈瞬間瞳孔緊縮, 但保持沉默了片刻。雖然對方用的是電子合成音, 但是她很快思考出了對方是哪方的人。
黑羽盜一在國外已經將數個動物園組織的成員一一逮捕, 那麼現在只剩下了有過和動物園合作的組織,黑衣組織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著不慌不亂的聲音問道:「你想做什麼?」
琴酒在電話那頭無聲地勾起一抹冷笑:「我想做什麼?諸伏警官你不是很清楚嗎?好了,閑聊就到這裡, 時間到了,讓我們在新聞裡看到第一次絢麗璀璨的煙火吧。」
說完,琴酒掛斷了電話。
奈奈拿著手機示意站在旁邊的細古警官去查一下這個來電號碼,隨即面色凝重地看向目暮警官:「警校裡有歹徒安裝了炸彈, 不止一處。」
目暮警官原本還等待審判蜘蛛的畫面, 突然聽到這一席話, 他整個人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不行, 這得立馬告訴上層。」那群警校生多多少少還只是學生啊!
隨後,奈奈將這件事情告知給了上司黑田兵衛, 對方那邊其實有掌握相關黑衣組織的一些資料,他聽完後果斷下了個命令。
「那個組織的目標是將蜘蛛, 將他從臨時羈押室裡放出來。」黑田兵衛吐出了口氣, 「事已至此,我們不能拿警校那群孩子的生命開玩笑。」
「是!」奈奈回答道。
獲得了通行令,奈奈從細古手中收回了手機,後者朝她搖了搖頭,沒有發現那個手機號任何線索, 它是個海外來電,ip地址居然顯示的是西伯利亞?
「算了,對方應該早有准備。現在,將蜘蛛轉移出來,押送入防彈車中後開出室外。」說完這句話,奈奈又喊住了細古,「等一下!保險起見換輛車。」
「可是,我們只開過來了一輛......」
「警視廳裡的呢?如果沒有多余的,那從最近的警署調過來,時間限制在十分鐘內。」
「啊!好的!」
細古警官匆忙地跑了出去。
奈奈站在原地,撥動著手機上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數字地輸入進去,恍惚間她轉念一想,自己不是存了景光他們的電話號碼嗎?為什麼要手動一個個輸入,於是她又找到聯系人,鼓氣勇氣按了下去。
等待了一十秒,沒有任何人接通。
奈奈的心髒開始緊張地跳動,她轉而撥打另外一個人的電話。
這回倒是有人接通了。
「零,你們那邊剛才有發生爆炸嗎!我打不通小光電話,小光他人呢?!」
「奈奈,景他把手機落在了教室內,他沒事,不要慌。我們這邊的確剛才在訓練場發生了一起爆炸,但是中午是午休時間,外面太陽很大所以只有一位在健身跑步的學生被波及到受了輕傷。」
「好,是黑衣組織的陰謀,他們的目標不止炸一處,恐怕現在他們炸了訓練場只是個警示,後續才會更加嚴重,學生宿舍、食堂、教職工宿舍、自習室、圖書館這幾個地方務必重點篩查。」
「好,我會的。你放心,這邊交給我來處理。」
奈奈在掛掉地方之前,她聽到電話裡傳來「喂!炸彈這種東西你們別亂碰啊,找到後交給我!」、「什麼!為什麼要聽降谷你這家伙的指揮啊!」、「好吧,原來你也會拆掉啊,那行一起來吧,記得注意安全,不會的交給我來。」等等松田陣平的嚷嚷聲,到最後逐漸安靜。
未來那麼沉穩的松田警官,現階段在警校裡還是個非常活潑的學生啊......
走到臨時羈押室內,奈奈讓其他人離開了這間房屋,她仔細地在外面那間房子裡和這間裡搜尋了一番,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她坐在了蜘蛛的對面:「蜘蛛,我想你大概有所感覺了吧,黑衣組織裡的人強行要求我們交出你,否則——他們會拿大量普通群眾的性命獻祭。」
蜘蛛看了一眼對方,也很沉得住氣地回答:「該說的東西我都已經說了。」
奈奈抬起眼皮,注視著他:「你還記得當初那位緋紅色長發的小女孩嗎。」
蜘蛛眼皮子一跳:「你拿她威脅我?」
奈奈輕輕搖了搖頭:「不,你的幻術基於科技,展現出來的東西的確很具迷惑性,也是一項很偉大的成就,但是你利用這項技術殺人,就已經去死神那報道無數遍了。不過,你也很渴望在這無聊的世界裡多出一點意外之喜吧?」
見蜘蛛稍稍提起了一點興趣,奈奈微笑著說道:「那麼蜘蛛,你知道忍者嗎?有一個世界有許許多多的忍者,他們的力量體系是名為『查克拉』的物質,尤其是裡面擁有大量幻術卷軸......」
蜘蛛微微睜大了眼。
「我想,經過那天的事情,你應該猜得出來我可能有一些超乎於你想像的能力吧。是的,我可能肯定的告訴你,如果你肯好好配合——」
「哼,那個叫什麼忍者世界的,我稍微有那麼一點興趣。」直至打斷了她的說話。
「可以,我能很爽快的答應你,但是你呢?」
蜘蛛沉思了一番,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口中吐出了幾個字:「那位大人的目的是長生不老,但是誰也沒有見過他,他的代表性的標志是烏鴉,傳言長野縣有他的根據地。」
其他的,他也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甚至連對方姓什麼都未知。
「琴酒倒是知道對方的姓名,就看你們警察能不能抓到他了,而且他肯不肯說還是個問題。」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很好,終於等到了你這像擠牙膏般的消息,你放心,忍界我會為你向那個世界的上司申請名額,但是——你能不能在忍界裡活下來......」
畢竟,那是個極其高危的世界。否則以她靈力強度的靈活性變動,怎麼可能當初一下子能將力量儲備值拉到最高。因為越是高危世界,對力量限制幅度越小啊。
能不能活下去,就是蜘蛛的造化了。
除此之外,奈奈還要求蜘蛛出門去防彈車裡坐著,她當著對方的面演示了一把什麼叫做防御性的結界,車內透著淡藍色靈力的結界殼,引得蜘蛛好奇地觸碰了很久。
然後奈奈一揮手,將結界透明化,得來了蜘蛛不滿的一眼。
等到近百位警察在法院周圍圍了一圈,驅逐了無關圍觀人群後,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因為那位陌生的來電者又跟他們說這裡附近也安裝了炸彈。
目暮警官不由得黑了臉,這群歹徒怎麼回事那麼喜歡裝炸彈!
甚至這次,目暮警官和諸伏緒奈是本次案件的主要負責人,前不久因為歹徒自殺事件而被停職了一段時間的他,現在又頭疼地被卷了這件極為麻煩的事情中。
目暮警官悲哀了起來,最近是不是要去米花神社拜拜為好。
奈奈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她在五分鐘後又接到了那通電話。
對方生硬地命令道:「把蜘蛛人放出來,你們那是防彈車吧。哼,諸伏警官你居然發現我在你們開來的那輛防彈車上安裝了炸彈,警察中終於多了些比草履蟲智商高出那麼點的人啊。」
奈奈壓抑著內心的不耐煩,剛剛接到降谷零的消息,學校那邊還沒找到安裝炸彈的地方,她決定先和對方稍作拉扯:「不行,你先把警校裡安裝炸彈的位置報給我,我才立刻放人出來,你們有帶狙擊手吧,如果我放了你們又反悔了怎麼辦?!」
「我說過,放人,別讓我的話重復第遍。你們可以去學校大禮堂外的電子屏幕處,在這通電話由我掛斷那刻,電子屏幕上的字幕就會出現,它會告知你們具體位置。呵,不過給你們處理炸彈的時間就只有3分鐘,祝你們好運,警官。」
奈奈僵硬著身體,忍著想把電話那邊還未掛斷的人痛揍一頓的想法,面色慘白地指揮著人,利用遠程遙控,將關押蜘蛛的車後門打開。
在蜘蛛完全下來暴露在空間的那一刻,這輛車「轟」地一聲爆炸了,蜘蛛整個人轉眼消失在了熊熊烈火之中。還好周圍的人早有防備沒有任何一個人近身,一堆人拿著滅火器衝了上去。
琴酒盯著電子屏幕,他也注意到了爆炸聲和屏幕上慘烈的現場,他掛斷了電話。
「嗯?這群愚蠢的警察沒有換那輛裝了炸彈的防彈車......嗎?」
奈奈揪心地等著手機另外一頭的電話來電,終於在分鐘後,降谷零打來了電話,她才緩緩地舒出一口氣。
「炸彈被安放在了松田隔壁那間空置的寢室裡和教職工一層的一間宿舍裡,我和松田直接拆除了。對了,我們順便抓住了兩個沒來得及逃走的炸彈犯,那兩個是在未來害死萩原和松田的歹徒。」
「什麼!!!那真是太好了......」
「你那邊呢?」
「嗯——或許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奈奈看了看現場迎來了一堆媒體,看來接下來有的忙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萩原:諸伏警官邀請我……
這天漩渦玖辛奈和她丈夫出了一趟遠門, 留下了九喇嘛看守辦公室。
九喇嘛第九十九聲嘆氣:「什麼出遠門,就是夫妻兩個度蜜月去了,果然玖辛奈有了四代, 就不要老夫了唉。」
身為電燈泡的九喇嘛很自覺, 自己帶著一堆烤雞安靜地待在辦公室裡打瞌睡,聞著芳香撲鼻的肉味, 九喇嘛睡得口水都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突然, 九喇嘛被一個傳送陣糊了一臉,它迷迷糊糊地驚醒, 就見到一個像人形生物的東西從裡面冒了出來,還隨身附帶了一張A4紙,上面寫了幾行大字。
「玖辛奈大人,這位是君特·馮·高德伯格二世, 代號為蜘蛛, 是我方世界的殺人犯,因為簽訂了一份契約, 按照他意願將他送到忍界, 生死有命,您看著辦吧。」
九喇嘛一看,樂了:「謔,居然有普通人自願去咱們的高危世界啊。嘖嘖嘖, 不知道該說他膽子大不怕死呢, 還是說他蠢呢, 唉沒點外掛你過去......算了反正是個殺人犯, 老夫看看該把你丟哪裡。」
它看著忍界的地圖,上面的五大國的版圖很明顯,不過九喇嘛明顯不想便宜這個小子, 於是它思索了一番,將人丟到了風之國。
「降落地點在沙漠裡,祝你好運哦兄弟。」
將昏迷的人形生物丟出去後,九喇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甩著尾巴躺了回去。
***
「呦,這不是剛在表彰大會上大放光彩的松田君嗎!」
「松田同學,快看過來合影~」
望著對面衝他們打招呼的同校女生,松田不滿地撇嘴:「喂,你們為什麼不去找降谷那家伙啊,他不也是受到了榮譽表彰嘛。」
其中一個女生一臉古怪的看著他:「松田君,人家有女朋友啊!」
松田不屑:「嘁。」
萩原在一旁替他解圍:「美麗的女士們,時間緊急,我們馬上要去上課了,之後再一起合影哦~」
一路上,松田沉默不語,把萩原整得有些不自在,後者拿手肘推了推自家好友,調侃道:「小陣平你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實話這有點不太像你哦。」
松田停了下來,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萩,警備部的機動部隊找到了我。」
萩原:「嗯?」
松田:「是屬於爆/炸物處理班的機動部隊,前天我拆彈的時候,那位機動部隊的警官看到了,所以問我要不要去。」
萩原婆娑著下巴:「那,小陣平的想法呢?應該是很喜歡拆解困難的東西的吧。」
松田驕傲地昂起了頭:「那是當然!我打算畢業後就去,不過——」他郁悶地看了眼萩原。
萩原苦笑道:「其實之前有一回諸伏警官找到了我,說畢業後願不願意去她那裡,她那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九系比較缺人,說我觀察力、交際能力、推理能力都很優秀。」
松田炸毛:「這麼重要的事,萩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萩原舉雙手投降狀:「好啦好啦,這不是還在猶豫中嘛,你看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松田雙手交叉環臂抱著,一副沉思的模樣:「其實,去她那也挺好,至少是我們熟悉的教官,而且也沒有機動部隊危險。」
結果到後面,換成松田在不斷地勸說萩原直接答應奈奈,去搜查一課任職,而且松田不知道他從哪裡搜到一張圖,指著其中一塊地方說著「搜查一課和咱們爆/炸物處理班離得不遠」,還開始規劃起未來串門的宏圖。
萩原看得一愣一愣的,這不是在談自家幼馴染入職機動部隊的事嗎,怎麼反過來被勸了。
松田握著手機,盯著界面,失落地說道:「其實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我如果萩你和我去一個部門會很危險。」
萩原:「......小陣平。」
然後景光和零從背後悄悄地靠近了他們,兩人各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松田、萩原,要上課了,你們兩個還站在這裡,會遲到的吧。」景光提醒。
「哇哦,真是嚇了我一跳。」萩原故作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了,小諸伏和小降谷打算畢業後要去哪裡呢?」
降谷零:「唔......還沒想好,邀請我的部門太多了,等快畢業時再考慮吧。」
萩原、松田:怎麼聽著那麼氣人。
景光作思考狀:「我的話,應該會去刑事部搜查二課智能犯搜查系吧,茶木警視有邀請我,想了想覺得還挺不錯的,零也支持我去那裡,不過他們最近主要抓的罪犯是怪盜基德,總感覺前途有點渺茫。」
「怪盜基德啊,好像很久沒在國內聽到他的消息了。」
「哦!上回聽到他的消息好像還是在美國,還順便協助警方破了一個跨國際犯罪組織。」
「他真的是個小偷嗎?」怎麼感覺在不務「正業」。
「或許——吧?不過他每次偷了寶石就又還了回去,搞不懂對方的想法啊,如果你的上司要求你逮捕怪盜基德的話,小諸伏你估計會很艱辛。」
景光冷汗直流:「不、不會吧!」
降谷零趕緊打斷了松田和萩原的精神打擊,替自己好友開解道:「景,別慌,智能罪犯不止有怪盜基德一個,只是茶木警視和中森警部比較對他執著而已,你可以申請負責其他高智商罪犯。」
景光擦了一把冷汗,虛虛地笑了笑:「好的零,我會的。」
他緩了一下心情,畢竟那位怪盜基德的真實身份,他也知道,如果去逮捕一個實則為了揭露一個犯罪組織而多次以怪盜基德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更何況這人還是他認識的熟人,他到底是該抓?還是不抓?
最後,這四個人齊齊在劍道場遲到了五分鐘。
在別人在開始進行下一輪教學的時候,他們還是練最基本的揮刀,當別人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們兩兩一組,被奈奈拽到最前面做示範。
「呵,你們有能耐了啊,還學會遲到了呢,小光。」
景光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那個——姐......」
奈奈神情一肅:「叫教官!」
景光感覺被噎了一下:「是,教官!」
上面的四個人在被奈奈盯著不准有摸魚劃水的情況,而下面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沒想到諸伏教官對自家男朋友都那麼狠啊。」
「是啊,連弟弟都不給他辯解遲到理由的機會。」
「唉,松田這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又要被拿來做示範了。」
「我怎麼感覺萩原受到的懲罰最少?」
這些聲音在奈奈視線掃到那些圍觀的人後,就在轉眼間消失殆盡,她露出了個微妙的表情,然後又轉過了頭。
鬼塚班的學生:總感覺有種不詳的預感。
於是在下節實戰課「射擊訓練」的時候,所有人產生了一種想要立刻逃出射擊訓練場的衝動。
為什麼這節課的教官還是她!!!快把他們鐵面無私的鬼塚教官還回來!
奈奈出聲給了這些可憐的孩子一個正當的理由:「你們的鬼塚教官家裡有事,今天請了假,所以就換我來幫你們代課,開不開心?」
大部分有一副想吐槽又不敢吐的模樣。
奈奈看見這些痛苦萬分的表情,眯起眼睛笑得很燦爛。
八卦教官是有代價的啊,臭小子們。
第二天正逢周六,學校沒有重大活動需要執勤,所以一群人閑了下來,紛紛打算去該如何好好利用這一寶貴的周末時間。
話說最近這段時間奈奈往警校和警視廳經常兩頭跑,細古警官表示壓力有點大,為了讓自己的屬下至少能多點休息時間,本周六對於奈奈是個痛苦的休息日。
因為她要加班。
然後,因為缺乏靠譜的人手,萩原研二被奈奈拉去一起加班了,美名其曰為「提前適應入職」,當然拽走萩原的結果時得來了松田陣平的強烈抗議。
然後在奈奈的「要不松田你也一起來我這鍛煉一下?」這句話說出口後,松田與伊達航彼此勾肩搭背地前往了商場。
萩原望著自家頭也不回的幼馴染,突然感覺有種朋友被叼走了的錯覺。
奈奈丟給對方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案件,然後一整個上午下來,她驚人地發現自己的工作量比之前少了整整三分之一。
「萩原同學。」奈奈忙裡偷閑摸了個魚,她友好地問道,「要不要來杯咖啡?」
「啊不用了謝謝,諸伏警官,我發現這個人在審訊的過程中,有問道關於他女兒的話題時,對方手指一直有點細微揉捻的小動作,很可能是心虛的表現,或許對方女兒的死亡應該不是一場意外......還有這邊......」
奈奈一邊點著頭,一邊攪拌著咖啡,內心越來越滿意,之後細古裕仁總算有伴了,她決定了,以後一半的文件就丟給這兩只了!
午餐的時候,降谷零過來送餐,他看到正在埋頭苦干的萩原研二,內心替這位好友沉痛了一秒,隨後便打開餐盒。
「哇,今天是牛肉咖喱飯。」
「小降谷我想經常去你家蹭飯了,真的好吃!」
「哈哈哈,歡迎你隨時過來。」
「小陣平那家伙可喜歡吃咖喱飯了,到時候我也帶他一起過來啊。」
「沒問題。」
萩原研二抱著降谷零友情制作的便當,識趣地走出去了辦公室去往專門吃飯的食堂裡待著,因為是周六,這裡加班的人不多。
降谷零關上了門,對著還在干飯中的奈奈說了一句:「查到琴酒那邊有消息了,他們暫時的據點是大黑大樓的頂樓酒吧裡,身邊現在跟著一位個子挺高的男人,那人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叫龍舌蘭。」
奈奈停頓了下來:「我記得那家酒吧叫Cocktail吧,是時候再往監獄裡送幾個人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逮捕琴酒。
大黑大樓裡的人流量很大,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抓住琴酒,奈奈分配了一部分便衣警察在各個樓層的監控室把守著,以及——
「零, 你確定要偽裝成龍舌蘭嗎?」
奈奈看著眼前的男人, 對方稍微頓了一下,便又開始擺弄手中的仿真面具,將頭發塞入其中再調試了一番,降谷零成功頂了一張陌生的臉。
龍舌蘭的身材很高大,常年喜歡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 帽子下的眼神看上去尤其可怕,降谷零做了幾個表情, 最後調整成了他一個最為滿意的眼神角度。
「雖說記憶中與他見面的次數不多,不過基本的語氣和行為,一時半會不可能被琴酒認出我是假冒的龍舌蘭。」
畢竟為了應對琴酒時不時發作的疑心病, 降谷零已經早有把握分寸。
降谷零:「等候我會趁著龍舌蘭與琴酒分別的那刻, 潛入那間酒吧。不出意外, 此次目的他們是為了取研發的新型藥物和補給槍械炸彈等。不敢保證他們是否有人手援助,但是根據地一旦被警方發現,他們最有可能的行為是直接進行炸毀。」
奈奈點了點頭:「我明白, 我會負責群眾安全, 你一切小心。」
隨後,奈奈離開了這間屋子, 走向了另外一間稍大的房子裡,裡面坐了好幾位前來協助的機動部隊警察。
不過......
「這位松田同學不是還在上警校嗎?為什麼他出現在這裡!」
面對奈奈的詫異, 松田陣平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哈欠:「萩都提前實習了,為什麼我不可以。」
奈奈臭著張臉看向機動部隊的主負責人:「你在開玩笑嗎,他才入學兩個月都沒到, 你就讓他進入這麼危險的實戰裡?!」
負責人不敢去看奈奈此時凌厲的眼睛,他有些支支吾吾:「那個、松田同學表現得太過於出色,我們爆/炸物處理班的人手緊缺,所以......」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負責人:「喂、長官,我可是把組裡炸彈在有限的時間裡都完美拆除了啊!」
負責人擦了一把汗:「是、是這樣子的,我們評判了松田同學的整體實力,所以才讓他跟我們一起過來。」
奈奈皺著眉:「你們這實在是太亂來了!」她就只讓萩原研二主要處理文職部分,還未帶他前往過案發現場,松田陣平這膽子甚大的家伙居然已經說服了自己的上司跟了過來。
可又看到對方倔強但又努力保持住沉穩表像的模樣,奈奈盯了他一會,沒辦法只好轉向細古警官繼續吩咐接下去的人員安排。
細古警官:「那個諸伏警部補,這麼危險的人物,需要出動直升機嗎?」
奈奈擺了擺手:「直升機太過於明顯,這次行動不會使用......不過倒是可以備用,如果對方逃出這片區域,那麼即刻出動,還有歹徒那輛黑色保時捷的車呢?」
細古警官:「是!已經將後輪胎的氣放掉了!」
奈奈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就不信這次做了那麼多手准備,還會不能當面抓住琴酒的犯罪證據!
***
這邊,在琴酒與龍舌蘭分別後,他正乘坐電梯前往頂樓的酒吧裡,裡面人聲鼎沸,昏暗迷離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響,加上處理了很久才解決掉蜘蛛這件事,令他不由得心生煩躁。
他挑選了自己常坐的位置,縮在一個角落裡點燃了根煙,期間還有男男女女試圖往他那裡走,結果都被他身上散發的「生人勿近」氣勢給震開了。
一名酒保含笑拿著一瓶蘇格蘭威士忌放在對方面前,他彎下腰身,壓低聲音對著眼前的銀色長發男人說道:「聽說你們組織正在招人?」
琴酒瞬間抽出了一把手/槍抵在他的腰側:「你是想步入蜘蛛的後塵嗎,我可以立刻成全你。」
酒保尷尬地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沒有沒有,只是聽皮斯克無意間這麼說了一句,無意冒犯您。」
「哼。」琴酒掃了一眼他,收回了槍,「不該問的別多問,小心你脖子上的那個東西。」
酒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後怕地咽了下口水,悄聲放下藏在盤子底下的東西後,麻溜地竄了回去。
等回到吧台後,酒保本人才緩緩地吐了口氣出來,他剛才是怎麼想不開去找琴酒調侃的。
琴酒沒打算在這間酒吧裡多待,他連其他人看都不看,甚至酒杯中的酒都沒有動過,直接將包裝得十分嚴密的一小盒東西塞入了衣服內的口袋裡,然後起身離開。
「龍舌蘭,你那槍械都取了就趕緊過來!」
在一間如同倉庫般雜亂的房間內,旁邊有兩個男人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個就是龍舌蘭,還有一個是他的接頭人。
手機上的語音消息被放了出來,對方命令式帶上不耐煩的語氣從它裡面傳了過來,而拿著手機的主人卻顯得格外鎮定。
已經易容成龍舌蘭的降谷零模仿著原主人的聲音回了過去:「好的琴酒老大,我馬上來。」
琴酒正等在酒吧那層的電梯門口,他掐滅了煙,將半張臉埋入帽子的陰影下,望著遠處的同伴正在向他走來。
突然間,此時此刻琴酒的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
是來自BOSS的!
琴酒瞳孔一縮,立刻點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句後「那群獵手現在盯上你了,快跑,藥物切記不可落入他們手中。」
他直接將手機丟入口袋中,猛地抬頭掏出一把槍對准眼前的龍舌蘭。
琴酒冷冰冰地問道:「我們組織在加拿大的根據地裡的暗號是什麼?」
降谷零怔了一下,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哪裡暴露了,他藏在衣袖中的手隨時准備拿出槍,一邊冷靜地思考,眼見琴酒已經在微微按動扳機,兩者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繃時——
他裝作害怕中帶點疑惑的神色開口了:「琴酒老大你最近事情太多,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在加拿大根據地根本沒有設置暗號,都是人臉識別+指紋解鎖啊。」
「下次反應快點。」琴酒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按住前往地下一樓的停車庫,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了電梯內。
另一邊,監控室內。
「報告!諸伏警官,目標已進入電梯,目前正在往地下車庫勻速下降!」
「報告!諸伏警官,目標現已走出電梯,是否立刻實施抓捕?」
「先去將酒吧裡的那些工作人員控制住。」
「抱歉打斷一下!諸伏警官!頂層走廊的監控顯示,這裡有一個酒保正在鬼鬼祟祟地往電梯上搬什麼東西,初步判斷這個形狀很有可能是顆定時炸彈!」
奈奈面無表情地拿著對講機:呵......果然此次行動瞞不了多久,警視廳裡的臥底泄露給了那個組織的人嗎.......倒是終於能確定那名臥底是誰了。
「出動機動部隊從樓梯上去,還有,我也過去。」
「什、什麼?諸伏警部補,那太危險了!等、等一下——」
地下車庫的燈,只零零散散的開了幾個,還有一些壞掉的維修人員還沒來得及修繕,以至於有的地方一塊黑漆漆,隔開兩米就差不多看不清人了。
琴酒的車停在了地下車庫裡的集水井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已經滲透了一堆溢出來的水,混合著塵土,差不多有一釐米的高度,車輪就浸泡在這混濁的水中,他那張冷酷的臉上似乎還多出了一絲心疼。
「龍舌蘭你楞著干什麼,把車開出來。」
然後,琴酒看到眼前的「龍舌蘭」在往前走的過程中,突然和他面對面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他被撞了個猝不及防,對方還想抓住他的脖子,那瞬間琴酒條件反射性狼狽避開,緊接著反手掏出槍來,直接朝對方開了一槍。
這一槍打在了四方形的柱子上。
琴酒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摸了摸胸口的那個衣袋,果不其然裡面的東西沒了。
降谷零一邊把槍對准對方,一邊抖了抖手上的那盒東西:「看起來,你很重視它。」
琴酒同樣舉著槍:「你這是背叛組織嗎,龍舌蘭!你應該知道背叛者的下場吧!將它交出來——」
隨後琴酒又立刻否認自己的推測:「不,你不是龍舌蘭,你究竟是誰。」
降谷零沒有回答他,他需要用最短的時間制服對方,地下停車場並沒有全部封鎖,因為這樣會引起組織的警惕,所以只封鎖了部分,所以他要利用這個機會直接制服敵人。
他襲了過去,借著黑色大衣的遮掩,降谷零的右手如同閃電般向地朝琴酒劈過去,其中一把未裝子彈的備用槍被他自己拋向空中,以此來吸引琴酒的注意力,這兩個動作幾乎同時進行。
琴酒的右手腕一把被對方抓住,他的身體被往外一扯,發現自己沒辦法及時將槍對准這個高速移動中的男人了,於是他立馬將子彈射向集水井的管道。
只見大量的水朝他們這邊噴發了出來,緩解了一波降谷零來勢洶洶的攻勢。
琴酒捂著剛才被痛打了一拳的右臉,凶狠地目光瞪著對面的男人:「——警察!」
接著他冷笑道:「哈哈哈——,你知道在我們下來前,我已經下達命令將頂層全部炸毀嗎?」
既然已被警方發現這個秘密據點,那麼摧毀也是一瞬間的事。
所以當時琴酒在接到BOSS的命令時,就已經通過手機短信聯系過那位酒保,安排好了一切。
果然,降谷零聽到這句話後,神情變嚴肅了不少,但是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又一拳襲向琴酒的面門。
昏暗的光線投在降谷零的臉上,琴酒終於近距離地看清楚了對方的那張臉,因為剛才的打鬥,對方的仿真面具已經掉落了一大半,還有一些搖搖欲墜地掛在耳朵上。
「居然是你!」
對方話音未落,降谷零又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煙霧彈,直接投擲在地上,黑暗加上煙霧,使得視野完全看不清,琴酒還聞到了煙霧裡好像還有一種致人昏睡的氣味......
等到降谷零扛著昏死過去的琴酒,將人丟在那輛保時捷旁邊停靠的車輛,准備開往地面。
沒想到剛從地下車庫駛離,看到一絲陽光的瞬間,空中就發出了一聲幾乎要震破耳朵鼓膜的爆炸聲。
隨即接踵而至的是尖叫聲。
他猛地一抬頭,腳下剎住了車,看向大黑大樓的高層位置。
隨後他又松了口氣,這個爆炸地點是空中,樓體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炸彈應該被人丟出了窗外。
此時,在最上面那一層上,走廊過道裡的所有人都張大著嘴,視線一致看向剛才那位徒手拿刀將一顆炸彈劈出窗外的女人,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奈奈冷著臉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朝酒保一步一步走去,整個過道裡就只有她在走動,其他人宛如都是靜止的雕塑。
她抓起對方的衣領,拿刀背死死抵住對方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小子很大膽啊,居然拿那麼多條人命威脅我們。」
然後奈奈將人隨手往地上重重一丟,頭也不回地朝電梯走去:「把這人押回警視廳。」
細古警官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終於從窗外收回視線:「收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尾聲 你願意和我共度……
將收集到能夠證明某位警視廳公安部人員是臥底的相關證據, 提交給黑田管理官後,奈奈終於解決了一件耿耿於懷的心頭大事,這位未來透露消息害死景光的臥底, 居然職位到了警視。
平時,這位臥底的為人處世極為低調, 若不是這次抓捕琴酒的事情中露出馬腳,恐怕對方還會繼續潛伏下去。
除此之外,經過高明和降谷零的調查, 在這片土地上,烏鴉是被作為「吉祥」的像征,也被稱為「神鳥」,而傳說中的八咫烏被看作是烏鴉的祖先, 所以國內大大小小以烏鴉為圖標的企業或者組織, 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但是能夠有財力支撐酒廠和動物園這樣兩個國際犯罪組織的企業,恐怕是寥寥無幾,再加上據蜘蛛所說,對方的目的不管是死而復生還是長生不老,或多或少會與藥物有點關系。
所以, 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一家名下有大量研究所的制藥集團上。
而幕後的老板,這一名字說出來,就足以撼動日本國內政界、經濟界等領域, 這不得不說它的確是個龐然大物。
——烏丸蓮耶。
琴酒與伏特加久久不願開口, 審訊毫無作用,而另一位抓來的龍舌蘭倒是吐出了挺多東西,但是他並不屬於組織中的重要人物,要撼動烏丸財團遠遠不夠。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 他們從琴酒手中截獲的藥物,已經被嚴加看管起來,等待專業可信任的研究員揭開它其中的成分,這需要點時間。
沒多久後,黑田管理官便得到了這份藥物報告,他盯著藥物成分裡的「活性」那一欄的解析,沉默了許久。
除此之外,正當能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在為怎麼揭開烏丸財團的陰謀發愁時,奈奈收到了來自時政的消息,這對她來說是個雙重好消息。
玖辛奈:「奈奈,晴明剩下的最後一部分靈魂已定位到,在你們世界裡一位叫『烏丸蓮耶』的男性體內,很奇怪的是,這個人應該早已死亡,但是卻借著晴明靈魂裡的力量苟延殘喘至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是,魘的本體也和這位烏丸蓮耶的靈魂糾纏在了一起。」
奈奈聽完這一席話,她滿腦子都是問號,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在養蠱嗎?
一個身體內居然存在著三個靈魂,這個軀殼居然還沒崩潰,一點也不符合常理......
但是玖辛奈這些話來得太及時了,奈奈開始摩拳擦掌,已經返回本丸裡開始對自己的那把慣用的打刀進行養護。
於是幾位小短刀躲在修復池外面,探出個腦袋看著自家主公背對著他們,她嘴裡正念念有詞:「魘啊,等我下次見你的時候,就是你的忌日!」
亂藤四郎打了個寒噤:「看來主公對魘的怨念非常的大呢。」
今劍:「唔,亂你聲音輕點,小心被主人發現!」
小夜左文字:「主公想復仇,會帶上我們嗎......」
平野藤四郎:「本次是為了帶回晴明公最後一部分靈魂,時政應該會減少限制,但是哪怕去現世的刀劍多了,我想主公也會盡量選擇成年體態的男子,而非選擇我們短刀脅差之類。」
「為什麼?!」X3
平野藤四郎平靜地科普:「因為我們小短刀們被人看見,現世裡的警察會把主公抓進監獄,罪名是『違法雇佣童工』。」
大家集體沉默了,這理由他們無法反駁。
在此期間,早已聽完全程的奈奈走到他們身邊揉了揉幾位小短刀的頭發。
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幾個,現在都晚上十點了,該睡覺了哦,兩位藤四郎家的小短刀,你們的一期哥呢!還有今劍,三日月老爺爺今天怎麼沒看住你!不過小夜啊,我也沒想到你會偷溜出來......」
今劍反駁:「我才是三日月的大哥哦!」
奈奈木著張臉,將他們一個個都送回了各自的臥室。
第二天一早,奈奈就報出了六名可以前往現世的刀劍男子,果不其然都是打刀、太刀之類,看著有些沮喪的小短刀們,奈奈許下了一堆承諾,終於獲得了小短刀們的笑顏。
不過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被坑了。
「本次帶隊隊長為,一期一振。」
本次前往現世特地向時政進行審批,時政為了能夠審神者一次性在現世釋放六把刀劍,還鞏固了時空傳送通道。
奈奈看向因為失去部分靈魂,而清醒時間越來越少的晴明公,她有些失落地問道:「晴明公沒有辦法進來嗎?」
玖辛奈搖了搖頭:「不行,會被攔截在外面,實力太過於強大要麼被壓制,要麼被排斥,只有兩種結果,上回太宰君帶過去的靈符存在時間都沒能堅持住五秒。」
制定好作戰計劃後,奈奈帶著六把刀劍獨自前往了長野縣,地點為黃昏別館。
這一塊地方周圍全是茂密的樹林,它坐落的地方有些偏僻,但是一行人到達這棟黃昏別館的時候,都被它渾身上下金燦燦的光芒給震撼到了。
「要咱說啊......這棟別館的主人得多有錢,居然是用黃金打造的,太不可思議了。」
陸奧守吉行甚至想上手摸摸這亮閃閃的牆壁,不過怕顧及觸碰到什麼警報裝置,於是很可惜地躲在偏僻的角落裡拿著相機「哢嚓」幾下拍了幾張。
從後方小道一路避開巡邏人員和電子監控,越靠近正中央巡邏人員越少,尤其是別館的庭院內居然空無一人,這顯得十分不正常。
在從外圍潛入別館中這條路段,刀劍們都被收起來封印入卷軸中,奈奈拿起那顆高仿「四魂之玉」的圓珠構建起鏈接,裡面被困了魘的大部分靈魂,可以通過它來尋找附身之人的具體位置。
當她單獨一人撬開其中一扇窗戶翻入室內,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鐘擺來回擺動的聲音,牆體上的燭燈閃爍著昏暗不明的光,仿佛被籠罩上了一層薄霧。
地上鋪了一塊很大的棕紅色地毯,而它的正中心則是一只描繪了張開著翅膀准備飛向空中的烏鴉,栩栩如生。此外,還有各種細節都顯露出了烏鴉的圖案,就比如從一樓邁向二樓的樓梯扶手上,也有一個金屬制成的烏鴉雕像。
這位幕後組織的BOSS有多麼愛烏鴉這種生物啊......
這間大廳裡,牆壁上的圖案看久了有些晃神,奈奈眺望了一會遠景,試圖讓自己的思維更為清晰一些。
她來這裡的首要任務是收回晴明公的靈魂。
「真的太奇怪了,這幢別館不管外面還是裡面也沒有任何人把守。」
——就好像,有人故意織開了一張大網,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奈奈在大廳裡稍微仔細觀察了一會,跟隨手中珠子的指示,她沒有選擇上樓,而是走到了一樓的一間書房內。
「室內也沒有安裝任何攝像頭啊......」奈奈推開較為沉重的房門嘀咕了句,如果不是珠子顯示魘的靈魂就在這裡,她都懷疑這幢別館裡是否有人了。
書房的空間很大,靠右側有一個旋轉式的樓梯直通樓上,奈奈朝上方看了一眼,又覺得不太對勁,她朝堆滿了書籍的第一層書架走去,珠子的白光從微弱變得越來越耀眼,直到走到第四層書架那邊的時候,它直接開始閃爍起來。
這說明魘就在這裡。
奈奈將它用一塊黑布遮住,放出了卷軸裡的六把刀劍,她不相信這個距離魘還沒能感受到它自己的靈魂在她手中,或許是有什麼顧忌,以至於遲遲未出來。
既然對方不願出來,那就只好由她來光明正大地找它了。
二十分鐘後。
「主公,無任何發現。」
「樓上也是,沒有任何生命體。」
「右側的暗門裡也沒有。」
......
直到髭切對著衣帽架看入神了會,他提出疑問:「呀,這個衣帽架放置在這裡是不是顯得有些突兀呢?一般會將它放在角落或者門口更多吧。」
這個衣帽架處於東側書架側面,靠近牆壁,但是這旁邊一幅掛在牆壁上的自然景色油畫,放在這裡的確有些違和感。
於是奈奈上手直接開始撥動上面的那些零部件,從上往下一個個試下來,在扭動到中間的那一圈銀白色環狀物的時候,她聽到了一絲響聲。
隨後,那幅油畫就自動往旁邊像推拉門一樣移動,露出了一個能一次性通過兩個人的過道,裡面不算完全漆黑,但是也光線十分晦暗。
這個過道居然不是向前走的,而是往下一步步走去,奈奈擔心這裡面藏了人,於是用靈力充當防護罩,籠罩著所有人。
整個略微狹小的通道裡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結果走到完全明亮的地方後,也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擋。
越來越搞不懂這棟別館的主人了,難不成魘還沒成功掌控烏丸蓮耶的身體控制權嗎。
奈奈用著從太宰治那邊學來的撬鎖技能,解決了幾扇地下室裡的門,它們只用掛鎖輕輕鎖上,有幾把還有點生鏽了,屋內只有常用的陳設。
這裡面的光線很充足,在刀劍們保持警惕的戒備下,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直到——
在一間連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房屋裡,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對方滿臉褶皺,身材偏胖,第一印像最深的是他的尖尖的鼻子以及那套看起來十分昂貴的西裝,他正閉著眼睛背著手站在這間房子的中央。
刀劍們被突然間嚇了一跳,紛紛拔出刀刃准備稍有不對立馬進攻。
而奈奈再次打開了黑布,黑布下圓珠裡的光都已經轉成淡藍色了,這說明魘就是對面眼前這個老者。
奈奈開口:「我該稱呼你為誰?烏丸蓮耶,還是......魘。」即使對方體內還有另外個靈魂,但是她絕對不會稱呼他為晴明公。
老者的面容上突然像是出現了一些蝌蚪狀的青筋,不斷在他臉上彈跳,好像要從面部下方的皮膚裡拼命擠出來一樣,隨後又有一陣溫和的靈力從他體內消散開,這些青筋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地壓制了下去。
整個過程中,對方都是緊閉著雙眼,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這個持續時間很短暫,也就十來秒。
老者微微張開嘴:「殺、了、我。」
奈奈眼皮一跳,她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結果對方又重復了一遍「殺了我」這句話,一時間她都無法分辨出對方話語的真假。
直到對方又說出:「與其......靈魂被怪物吞噬......不如、同歸於盡!」
這句話說完後,老者的喉嚨裡突然發出「咯咯」的詭異笑聲,一邊又像是努力在把這聲音往裡吞咽,陡然間,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嚨。
這副極為怪異的模樣,誰也不敢靠近他。
奈奈明白了,對方軀體內靈魂太多,這是在互相爭奪身體使用權,而最明顯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魘為主導,而剛才那股溫和的靈力應該就是晴明公,三個靈魂微妙地保持著平衡狀態。
同時,這個現像也變得棘手起來,對於烏丸蓮耶本人,對方手上沾了那麼多條性命,若是被魘吞噬了也自討苦吃,但是如何把晴明公的靈魂分割開來,就成了一個難題。
還好她也有應對方法。
判斷對方還處於僵直狀態,奈奈掏出了玖辛奈給的漩渦一族封印卷軸,被玖辛奈做了一些改良,變成了增強版,再加上她自己從晴明那邊學的一個陰陽術式,前者為封印,後者為提取。
然後她將手中的珠子丟入那封印卷軸中,這個舉動驚擾到了正在自掐脖子的人,只見對方瞬間睜開了眼睛,眼珠裡的眼眸轉眼間從黑色變成猩紅色,惡狠狠地朝著卷軸撲去。
看起來把人刺激得,讓魘占據了優勢。
而魘壓制住體內另外兩個靈魂的那一刻,這間寬敞的屋中湧出了一堆堆時間溯行軍。
好家伙,這還變成時間溯行軍的老巢了!
「噌——!」一聲,奈奈從腰側拔出了打刀,她對准敵槍,出手將敵人的本體一分為二,同時也朝這間屋子放了個進不能進來也不能出去的結界,以此來限制這些時間溯行軍。
眼見著魘要撲到那份卷軸上,礙於這具年老身體的行動力,嚴重拖垮了對方的速度,奈奈直接一個飛踹往對方的胸口一踢,直接將人踢飛了六米遠,對方重重從半空中摔落而下。
「咳咳咳、你個臭丫頭,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魘艱難地爬了起來,開始喚動奈奈靈魂上的烙印,正當他露出一個囂張得逞的笑容時,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次與她體內的烙印形成共鳴。
這回輪到奈奈笑了,她提著刀走到行動力不便的魘面前,露出個挑釁般的微笑:「你在考慮下烙印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人能完全封印它嗎?真可笑。」
魘恨恨地盯著她:「是那位桔梗巫女......」
奈奈這下有點驚訝:「哦?看來你曾在她手上吃過虧啊。」
等到室內的時間溯行軍全部被消滅,魘和奈奈幾個來回過後,它痛苦地縮了回去,與此同時,晴明公的那三分之一的靈魂正在被慢慢拉扯出來,一點點融入那份單獨是卷軸內。
***
「所以,琴酒口中的『那位大人』被你一起打包回了時政?」
「啊。」奈奈沉痛地點了點頭,她也沒想到魘和烏丸蓮耶的靈魂融在了一起,「現在哪怕把人塞回來,也只是一具死亡的軀殼了。」
「......」降谷零婆娑著下巴,開口道,「還是晚一些再送回來吧,不然組織內部混亂會引起不可預測的後果。」
奈奈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也只能如此了。」
十月份正值畢業期,今天也是畢業日,一位短發的女生和同伴走過警校大門口,然後看到了一輛白色跑車的輪胎與地面發生了一聲響亮的摩擦聲,從車上下來一個看上去風風火火的女人。
「糟了糟了,畢業典禮要遲到了!」
這位快遲到的人正是奈奈,遲到的理由很簡單——堵車。
但是今天這個日子卻尤其重要,這可是她弟弟景光和她男朋友重大畢業典禮!
奈奈一路奔向大禮堂,還好終於趕上了最後畢業典禮開始的最後一秒,她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時還不停地撫順自己的胸膛,平復著不斷激烈跳動的心髒。
當看到降谷零如當初的開學典禮一般,這次作為優秀畢業生被邀請上台演講的時候,奈奈下意識地露出了微笑,並且隨眾人一起鼓著掌。
「......下面借此機會,我曾經承諾過一個人要在今天畢業典禮上,做一件一直以來想做的事。」降谷零將視線看向了奈奈,「唔,其實我在腦海裡排練很久了,一直等著這一刻,希望不算晚。」
「諸伏警官,快上去吧。」鬼塚教官及旁邊的其他教官齊刷刷地看向了奈奈,還作勢輕輕推了她一把,「這小子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了,快點去吧。」
奈奈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一時間還愣著不敢看向演講台。
直到松田陣平衝她喊了一聲:「諸伏教官——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臭小子!」奈奈瞬間拋下了羞澀感,捏緊拳頭對著松田陣平怒目而視,「誰說我害羞了!」果然課堂上還得對他更狠一點,下手輕了。
倒是因為這次打岔,奈奈原本緊張的心情卻重新平復了下來。
她看到降谷零走了過來,對她說了些什麼,在他開口的那刻腦子剎那間一片空白,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我願意。」
第一百五十章 番外 一家三口的日常。
「風見, 這幾天麻煩你幫忙照顧信也了。」
「啊,降谷先生你終於回來了。沒有沒有,信也他很懂事, 不鬧騰也不挑食......」
「哦?」
「呃......就是這孩子有點想念父母。」
一打開車門,降谷零就看到自己的得力下屬拘謹地站在自家門口, 對方懷裡還抱著一個趴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小孩子,他熟練地將孩子接回了自己的懷裡。
這一出差就離開了六天,奈奈這段時間又去處理時政的事抽不開身, 身邊的人大部分近期過於忙碌,於是即將四歲的降谷信也在這幾天裡就拜托給了風見裕也。
風見站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他隨手推了推眼鏡,壓低著聲音:「那麼降谷先生, 我就先回去了。」
降谷零微微側頭, 看向已經是黃昏時分的天空:「時候不早了,留下來吃晚飯吧,我也好久沒有下廚了,跟上來吧。」說完,未等對方回復,他直接推開了大門。
屋內所有東西都擺放的如同離開時的樣子, 瓷磚被擦拭得發亮,降谷零見到這畫面,他頗感詫異地望了一眼風見, 只不過在對方那張嚴肅的臉上發現不了什麼問題。
直覺告訴他不太對勁。
自家孩子的脾性降谷零可真是太了解了, 他和奈奈不在家的時候,信也沒人約束會調皮很多。
在比自己小的上司看似隨意掃射的目光下,風見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額頭上逐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緊張地將眼神躲藏在眼鏡後,視線怎麼也不與降谷零的眼睛對上。
見此情景,降谷零再次肯定了下屬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不過他當作暫時沒看見對方心虛的樣子,直接走向二樓的臥室,准備把信也放到床上後再回頭問問。
「呼——」見上司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拐彎處後,風見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臉劫後余生般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神瞄向一樓的廁所處,「希望降谷先生能夠晚點發現吧。」
「晚點發現什麼?」
「嘶——!」風見倒吸了一口冷氣,脖頸僵硬地轉動到了出聲的背後,「降、降谷先生!」
降谷零眉頭往上一挑,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風見,剛才就很想問一件事,你的西裝的右下側為什麼會有一大塊浸濕了的水漬。」
風見打了個寒噤,急急忙忙地拿手托起自己的西裝下擺處,一瞬間他的背後已經滿是冷汗,支支吾吾道:「這個、哈哈、這個或許是我早上做飯時不小心碰到了洗碗池那邊。」
「早上——?」降谷零瞄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現在指向著下午十七點整。
「不不不、是中午!」風見趕忙改口。
「嗯?」
「對不起降谷先生!是我剛剛不小心把番茄汁打翻在了哈羅身上,還未來得及洗!」風見朝著上司深深地鞠了個躬。
但是卻聽到了來自上司無可奈何的嘆息聲,他聽到對方這麼講:「風見啊,不必替信也承擔錯誤,你們太過於寵溺他了。」
風見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等降谷零在浴室裡找到哈羅的時候,它在浴缸裡已經把自己的毛發全身上下打濕得不成樣子了,還拼命甩著腦袋,哈羅看到他的那剎那,喉嚨裡發出驚喜的嗚咽聲朝著他身上撲去。
然後一人一狗都變得濕漉漉的了,前者舉著哈羅帶著略微的歉意看向風見:「看來需要你稍等一下了。」
「降谷先生,你先忙。」
等到風見退出浴室門口,走到客廳裡等待的時候,他看到樓梯上晃晃悠悠地走下來一個小孩,而且人已經走到了一樓地面上。
「信也?!」
「風見叔叔!」
一大一小兩人雙眼互相對視了一下,風見假意咳嗽了一聲,他悄悄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後放輕聲音說道:「那東西藏好了嗎?」
「嗯!」信也重重地點點頭,他小手拍在胸膛上自信滿滿,「沒問題的風見叔叔!這些零花錢你拿去幫忙重新買一個,拜托了!」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九喇嘛造型的錢包遞給對方。
風見不太想接,但在對面小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下,最終還是決定臨時收下對方的小錢包到時候再一分不動地還給對方。
太糟糕了,他果然難以抵擋幼崽的賣萌攻勢。風見短暫地唾棄了一番自己,決定繼續和降谷信也「同流合污」。
同時,在給渾身髒兮兮的哈羅清洗完又吹完毛發後,重新獲得了一只蓬松的白毛狗狗,降谷零順勢也給自己洗了個澡,然後拉開了浴室的房門。
「爸爸~歡迎回家~」信也一個猛撲扎入了對方的懷中。
降谷零順勢抱住對方:「信也這幾天裡有好好認字嗎,晚上我會檢查哦。」
信也聽到這句話,頓時苦起一張臉,眉頭都快擠死一只蒼蠅了,他突然想起了和他同命相連的快鬥哥哥,他人現在快大學畢業了還被自家爸爸盯緊學業。
於是信也不太情願地從口中蹦出一句「好」字後,幽怨地將求助視線拋向了風見,而後者在降谷零在場的情況下,成功裝作沒看到一般忽略了那期盼的眼神。
風見:這個我是真沒辦法幫助。
所以信也只好努力把話題扯開:「爸爸,媽媽她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呀,你們許諾的游樂園呢,什麼時候可以兌現?」
「這個嘛......」降谷零猶豫了一下。
「哇,爸爸說話不算數!」信也皺著臉。
然後信也感受到自己的鼻梁上被對方輕輕地刮了一下,他撇撇嘴,心想這回又是爸爸又會用什麼理由無限延期下去,心裡的委屈感逐漸蔓延開來,鼻腔裡感覺有些酸意一股腦地湧上心頭。
直到他聽到了一句這樣的話。
「後天爸爸媽媽帶你去。」
信也吸了吸鼻子,難以置信地盯著對面的人,輕呼一聲:「真的嗎?!爸爸這次不騙我?」
降谷零無奈了:「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可是——」信也想了想,即將說出的話語又咽了回去,好像的確沒有騙過他,只是模棱兩可地說著大概的時間,於是他眨了眨眼,滿懷期待起後天的游樂園之旅。
晚上,目前依舊住在時政休息室裡的奈奈接到了來自現世的電話。
掛斷後,辦公室裡的一位加班人員滿臉八卦般地湊到了她眼前,新來半年的員工神樂睜著猩紅的眼眸,半張臉被紙扇擋住:「是諸伏大人的夫君?」
隔著一張桌子的神無依舊平靜地整理著桌上的文件,她拿著最上面那份敲了一個「緊急」印章的文件,走到神樂旁邊時略微側過身,遞給前面的奈奈:「大人,這份需要在今晚二十三點前遞交給漩渦大人。」
「好的,辛苦神無了,今晚你現在就下班吧。」奈奈衝著白發的小女孩點了點頭,然後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正在摸魚的神樂,「你抓緊時間去和桔梗小姐聯系,你們原世界的四魂之玉又出現了問題,這次可不能任由它遭受侵染了啊。」
「好好好,諸伏大人,屬下明白~」
被稱為「風使」的神樂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辦公室裡,只留下了奈奈和神無兩人。
已經處於下班時間的神無卻久久沒有離開,而是駐足在了奈奈的辦公桌旁,她像是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神無是碰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嗎?」奈奈抬起頭看向她。
「沒有。」神無搖了搖頭,她稍作猶豫,還是開口了,「您已經連續工作將近三周了,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現在時政這邊處於掃尾階段,大人......回家看看吧。」說完,她就離開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奈奈下意識地看向了桌上的時鐘,指針已經走到了二十二點多,她疲憊地捏了捏鼻梁。
幾天前與漩渦玖辛奈的對話分明在腦海中浮現。
——「你這是打算離職了?」
——「是的,玖辛奈大人。」
——「也對,二十年的期限早已超過,也續了六年,時政與溯行軍的戰況也暫時告一段落,你也該在現世裡好好休息了。不過,本丸裡的那些刀劍你決定如何和他們說?」
——「我已做好安排。」
***
這兩天裡本丸裡一堆人忙忙碌碌不斷運輸木材和各種設備,蜻蛉切扛著一根碩大的圓木在奈奈和三日月宗近面前路過。
三日月坐在草坪上,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眼角滿是笑意:「果然,聽說小主人即將任職,大家的干勁又恢復了。」
「誒,老爺爺之前聽說我要離任也是面部表情失態了一秒啊。」奈奈揶揄道。
「哈哈哈哈哈,畢竟奈奈你的驚悚發言差點令老爺爺我的心碎成玻璃渣。」
「......老爺爺你的現代詞彙越來越豐富了。」
「要緊跟年輕人的潮流哦。」
已經忙到根本沒時間刷手機的奈奈梗住了。
她看向近年來又擴大了一倍的本丸,又看向在一大片空地上租的各種運輸工具,無數器材堆滿了那片區域,本丸裡的刀劍聽說降谷信也即將成為他們的新主人後,一時間主動想建造一個小型游樂場並且還付諸於實際行動。
也是她失策了,當時亂藤四郎問她信也喜歡什麼東西,奈奈的思緒還沉浸在怎麼擠出時間陪孩子一起出去玩於是脫口而出了「游樂場」這幾個字眼,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亂藤四郎興奮道:「大將擠不出時間,那麼就讓我們親手造一個好啦!」
——也好。
降谷零本身是不具備靈力,降谷信也剛出生時也並不具備,但是在三歲的時候,因為一次發燒痊愈後,就像是打開了外界向身體輸送靈力的閥門,信也隨之也開始被奈奈教育運用體內的力量。
降谷夫婦考慮到孩子的年齡問題,除了征求了一下信也願不願意任職審神者這一崗位的意願,還將其正式上任日期定到了十二歲生日之時,這樣奈奈就可以大部分時間只需要顧及現世的警視廳崗位,時政這邊也可以放手了。
不過還是被漩渦玖辛奈設立了一個特殊職位歡迎她日後回來。
***
信也期盼的「後天」終於來臨,當他左手牽著奈奈,右手牽著降谷零站在游樂園的入場門口時,總還是有股不真實感。
「唔,我看看可以去玩些什麼......」
「要不去鬼屋吧。」
「說到鬼屋,我記得好像帶快鬥那孩子去過,哈哈哈還把他嚇了一大跳呢。」
「嗯,現在想想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呢。」
奈奈和零一邊帶著孩子往裡走,一邊聊著,在一旁聽著的信也成功地被挑起了興趣。
他滿臉好奇:「快鬥哥哥說過他不怕鬼,當時發生了什麼呀!」
奈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自家崽的小圓臉,裝作賣關子的模樣:「這個呢,你得親自去問問快鬥他人哦~」
「切!丟臉的事情他才不會說呢。」信也哼了一聲撇過頭。
等到逛完一圈,信也對過山車躍躍欲試的時候,卻被限制身高澆滅了興致,他只好寂寞地舔著降谷零買的冰激凌,眼紅地看向那堆大人坐在過山車上尖叫,然後悶悶地咬了一大口。
不過,距離上一次全家一起出來玩,已經過去快將近八個月了。
信也偷偷地瞅了瞅正在撫摸媽媽頭發的爸爸,他想了想,然後抓住媽媽的手往自己的頭發上放,偷笑得一臉滿足。
降谷零:......
奈奈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只是回到家後,奈奈看到放置化妝品的地方,突然有點不擺放位置與之前的不太一樣,她捏起一支全新的口紅,眯起眼仔細觀察了一下。
降谷零走進房間後立刻從腦海裡翻過前兩天哈羅身上除了番茄醬之外,稍微略帶其他紅色的顏色,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他清了清嗓子,試圖喊一下奈奈。
結果奈奈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反身大步走向門口前往信也的臥室。
「信也,你該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用過的口紅變成了嶄新的一支了,嗯?」
聽到門外的聲音,信也佯裝自己沒有聽到一般,把整個腦袋捂到了枕頭底下,如果能忽略掉他瑟瑟發抖的小腿就更好了。
晚飯十分,跑來降谷宅蹭飯的快鬥,看著正在痛苦認加量過的漢字的小孩,不禁回憶起了自己曾經被降谷零教學支配的恐懼。這對夫妻可真是一言不合就拿學習來折磨他們。
「下不為例了哦。」
「也不可以往哈羅的身上亂塗亂畫,這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記住了嗎?不然,下次不就是簡單的懲罰了。」
「好的,媽媽。」
作者:
silverfox
時間:
2024-7-11 10:19
因為審神者設定,讓警校五人組都沒有領便當,黑衣組織這方面倒是沒有寫太多,很快讓他們解散了,打鬥部分沒有想像的多,文荒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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