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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副本大佬是FIVE》作者：律畫卿【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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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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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副本大佬是FIVE》作者：律畫卿【完結】
文案
咒術師們蔑稱她為廢物。
最強胞兄安慰她是普通的天才。
唯有那些在副本中見識過她凶殘馬甲的角色們，切身體會了她的瘋狂可怖。
咒靈？虛？魔物？咒術師？死神？御阪妹妹？
她隨處可在。
她又從死亡歸來。
終有一天，她在現實的副本出現了最大BOSS。
「你就是人類最強？」
「初次見面，我是特級咒靈FIVE，請多指教。」
——【誰給你的錯覺，殺死我就是終結？】
副本進度
*副本零：現世
*副本一：平行未來2018[已通關]
*副本二：虛圈[無任務]
*副本三：大正斬鬼[已通關]
*副本四：MOON[已結束]
*副本五：七的三次方與書[已通關]
*副本六：聖女
*副本七：Y[已結束]
*副本八：妖精建築師[已通關]
*副本九：大迷宮
*副本十：史萊姆
*副本十一：科技與魔法
封面人設超美！大圖見這裡！@軟萌可愛阿律律
CP未定。
本文2021.3.31[周三]入V~歡迎收藏！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五條綾子 ▏ 配角：預收《被誤認為最終BOSS我該怎麼咩》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就地取材式副本馬甲
立意：只要不懈努力總能從零開始成為大佬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1
第1章
「呼……」
少女的胸口因為深呼吸而劇烈的起伏著，銀色的長發凌亂的散落在染著鮮血的破損布料上，也染上了些許髒污的緋色。
這是一處光線昏黃絢爛的回廊，她靠著窗欞邊緣的牆壁，攥著殘破的窗簾脫力滑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抖。
視線裡斑駁的漆面牆紙不規則的褪落剝離，透過窗子肆無忌憚射進來的燦爛夕陽映在那黃金的壁面之上，在這狹窄的回廊裡更添幾分光怪陸離摧殘雙眼與精神的光污染。
回廊空蕩蕩的，只在少女的對面牆壁上有著一只被黑柄打刀貫穿的異形怪物在不斷消散的黑氣中哀嚎著：
「黃金……我們的……可惡……」
終於消失了。
【恭喜宿主升到9級！】
【新手副本『黃昏別館』目前攻略進度90%，即將迎來最大BOSS，請宿主稍作休整，小心應敵。】
腦內溫柔大哥哥系的機械音讓她松了口氣。
少女抬手，翻開髒兮兮的外套袖子，用裡面還算干淨的白襯衣蕾絲袖邊去擦眼角不受控制流出的生理性淚水。
可惡……誰家新手任務上來就讓玩家砍怪砍到升9級還不給痛覺屏蔽的啊！
五條綾子擦掉會遮擋視線的眼淚，那雙眼尾發紅的冰藍色杏眸裡滿是疼的委屈與不服輸的倔強。
她掀起被咒靈抓破的裙擺。
果然，本該皮開肉綻的大腿皮膚雖然還染著血，其實已經完全治愈了。
眼前透明度85%的系統面板稍微擋住了些刺目的光污染。
確認了自己的等級從8變成9且血條藍條體力條也都回滿之後，五條綾子克服心理上的不適，迅速站了起來，上前兩步拔出了自己剛剛連著咒靈一起貫穿釘進了牆壁內的打刀。
黑柄，黑色的圓形鏤空刀鐔，長約二尺三寸三分——
【打刀·山姥切國廣】
在十三歲生日當晚躺上床之後，腦海中突然出現的副本系統告知自己，只要能達到系統判定的50級，就能解開與生俱來的特殊咒縛。
出生在咒術界御三家的五條家，雙胞胎兄長從誕生就改變了咒術界的格局注定成為最強，而自己不僅咒力低下體術也不行，沒有六眼的控制，就算體內有著無下限的祖傳術式也用不出來，堪稱與胞兄完全相反的廢物妹妹。
她原本已經接受了那樣的人生。
但是，如果有變強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
[不會比作為廢物只能等待他人保護的人生更糟糕了。]
五條綾子握緊打刀，向著黃金回廊的盡頭走去。
她只要觸發關鍵詞或物品就會解鎖【記憶之匣】，雖然還沒來得及去細細重溫上輩子看過的作品，副本任務提示中也已經說明了這棟黃金屋副本屬於《名偵探〇南》裡的黑衣組織大BOSS烏丸蓮耶。
這裡幾十年前死過人，咒靈，物怪，還有周邊森林裡的妖怪都在這附近徘徊。不久前柯南等偵探解開了這棟黃昏之館的秘密，在房產所屬人員或死亡或因為殺人罪入獄的情況下，這棟黃金鑄造的天價別館自然就歸了官方。
名副其實的黃金屋。
人類會動心，由人類的咒怨而形成的咒靈也會本能向往——尤其是為錢所困的社畜打工人們買不起房車甚至連結婚都不敢的當代社會，因為金錢問題而誕生的咒靈也越來越多。
五條綾子一開始連殺進黃金屋的實力都沒有，還是在附近的森林裡找著低級小野怪慢慢發育到5級之後，才敢在系統的提示下，從黃金之館怪物最弱的區域往裡清怪升級。
現在就要打到大BOSS了……一想到之前全靠升級保命的狼狽升級過程，五條綾子直覺自己可能又要瀕死一次。
太慘了，希望關底BOSS好看點兒，別再是什麼視覺精神雙重污染的玩意兒了！
五條綾子推開回廊盡頭的門，然後愣住了。
蒙著黑眼罩的白發青年大喇喇的坐在到處都是打鬥殘跡的空曠大廳裡唯一的沙發上，被黑色長褲修身包裹著的兩條筆挺漂亮性感修長的大腿交疊翹著腳，頗為自在悠閑，從一米六的五條綾子的視角來看，拿鼻孔看人的傲慢蔑視感撲面而來。
「歡迎光臨，外圍的低級咒靈都被你清理了吧，還真是辛……」
陰陽怪氣的嘲諷之言頓住了。
在他六眼的感知中，到達這裡的應該是一坨淤泥狀的咒靈才對，沒想到居然是個初中生大小的可愛女孩子。
銀發藍眼，長相也有些讓他不願意深究的既視感……但是，感知的判斷不會出錯。
他確實能「看」到包裹在少女周身的、屬於詛咒的不詳咒力。
五條綾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寧願這關底BOSS是個面目猙獰的克系異形，也不願意對上這個最帥最強的異界哥哥。
【系統，這是關底BOSS？五條悟？這個身高，衣服上也沒有高專紐扣……已經畢了業的五條悟？這關卡是要讓我了解死出副本的姿勢嗎？】
系統獻上誇獎：【顯然這是意外。不過宿主您真聰明，看情況也只能死出去了。】
五條綾子：……
要你何用！
【我要強制退出副本！】
她進入這個副本建立的消耗性角色種族可是咒靈！咒術師的對立面！姑且不清楚這位五條悟有沒有一位雙胞胎妹妹叫五條綾子……如果真的有，那才是原地翻車無法解釋呢！
【Dead or Time】
要麼死，要麼耗盡時間嗎？
五條綾子眼前近乎透明的系統面板右上角，副本倒計時還有三個小時。
少女握緊了手裡的刀，微微壓低身形，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人類咒術師，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少女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你有妹妹嗎？」
妹妹。
五條悟當然沒有妹妹。
但是，隨著這個關鍵詞的出現，他的腦海中已經有了某個不可思議喪心病狂的完整推斷。
下一瞬間，綾子已經被五條悟捏住衣領提了起來。
青年完全失去了那種玩世不恭游刃有余的腔調，聲音冰冷又有一絲狂躁：「你曾經是人類嗎？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制造了你？」
難道是那些詛咒師終於不當人了，開始搞人體實驗試圖制作出一個他的血親再將其變成詛咒來惡心自己？
畢竟這孩子看起來既是詛咒，又像人類。
單純只是想確認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情況的綾子隱約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可惡，不該因為過於震驚而口快的。
【系統，這個世界有五條綾子的存在嗎？】
【系統不會選用撞車的馬甲，請宿主放心。】
綾子松了口氣。
「喂，說話。」
青年用沒攥住她的另一只手拉開眼罩，露出了那雙盡是怒火的漂亮蒼瞳。
而後，他的指尖凝出了一顆讓人頭皮發麻全身毛孔都要窒息了的紅色咒力小球。
【術式反轉·赫】
五條悟預想中對方會因為恐懼而道出事實的場面並未出現。
不如說，在看到了那顆死亡小球後，少女的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狂熱。
冰冷惡心的反胃感湧上來了——
「你被制作出來的目的就是死在我手裡？」
五條悟撤銷了手中的術式。
綾子眼前一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只看到了青年那像是要去提刀毀滅整個世界般瘋狂扭曲的憤怒。
第2章
額頭似乎被點了下。
綾子在明暗不定的環境中睜開眼，正對上了那張陰翳而瘋狂的帥氣童顏。
顏值與氣質在這密閉的空間內與搖曳的燭火一同撕扯碰撞，透過視網膜把那提神醒腦毛骨悚然的強烈暴擊砸進了她的心裡去。
她與那雙毫不掩飾其主人瘋批本性的六眼，相距不過半米。
思維感知一旦清醒，就會被那磅礡的咒力、糟糕的性格、以及這生死難料的囚禁現狀給三重碾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的，囚禁。
貼滿了小屋六面的符咒中有抑制咒力的，有隔絕探知的，有封禁聲音的……她在五條家的書庫裡看過相關的書籍。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卻在這種房間內無法動用任何咒力。
更何況，這裡坐著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還是憤怒狀態下高度警覺的五條悟，她不可能在他百分百的關注中逃脫。
即使對方現在故意坐了個小馬扎，降低了那身高一米九所帶來的壓迫感……不，完全沒有啊！明明就是個會封印咒力的囚室，她在這個距離完全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火山噴發般可怕的暴走咒力啊！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不用害怕，你會說話的，不是嗎？」
五條悟察覺到少女的害怕，試圖讓自己笑容親和一些，奈何在綾子的眼中，那張帥臉更加猙獰可怖了。
「那我先回答你的問題，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叫五條悟，我沒有妹妹，你有名字嗎？」
「……」
艸，之前自己干嘛非要問出那麼個破問題！
咒靈不會說話才是正常的，她果然還是不夠冷靜理智。
綾子咬了咬後槽牙，試圖裝傻，並期待被捏死出副本。
「我不想動粗，但是你得知道，我是咒術師——我怎麼對待你都是合理的，詛咒小姐。」五條悟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在著寂靜的狹小空間裡，在燭火劈哢輕響的背景音中，在愈加燥熱的氣氛裡，那哢嚓嚓的骨節聲，仿佛催命的鐮刀般讓心髒狂跳理智飛散，「我知道你想死在我手裡，但我有很多方法讓你活著，你懂嗎？」
這是威脅吧，這他媽的是什麼可怕變態的威脅啊！
再繼續下去……等回了自己的世界，該怎麼面對自家雖然臭屁但還算暖心體貼的親雙生尼桑啊！！！
「我叫……」她移開視線，盡量不去看那雙要讓人做噩夢的六眼，啞著嗓子回答了對方的問題，「綾子。」
她終於開始正面回答問題而非沉默尋死的交流態度讓封印室內糟糕的氣氛稍微好了些。
「綾子啊，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剛喘了口氣，聽到對方贊美的腔調後，綾子立即強迫自己再度集中了注意力。
人一旦從近乎崩潰的緊張感松下勁兒來，就容易在大腦一片空白時說出某些應該三思後再決定是否說出的話來。
【系統，我能把自己的來歷告訴對方嗎？】
【最好不要，因為您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特殊的，而且你們之間並沒有足以告知這種秘密的信賴關系。】
【可是……撒謊一定會被看穿的！】
【宿主您加油。】
……艸，要你何用！
「你又在緊張什麼呢，綾子？」青年抬手，用那纖長漂亮的溫熱手掌握住了少女緊攥著放在膝蓋上的小手，「告訴我，你曾經是人類嗎？」
不行了，這遭兒糊弄不過去了。
五條綾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將對方當成是自家那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尼桑。
她點點頭，鼓起勇氣直視那雙亮的驚人的六眼，咒靈的身體構造讓她在天敵的生理性威脅下聲音都在顫抖：「你和我哥哥很像……但並不是我哥哥。」
「哦？你還有哥哥呀？」五條悟笑了起來，但是綾子很清楚這貨肯定又腦補了什麼要開始發大瘋了！
「你哥哥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兒呀？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只有死亡才能讓我見到他。」綾子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兒適應這個瘋批的性格了，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不怕死甚至希望立馬死出這個糟心的副本！
「你還真是有著可怕的自毀傾向呢。」青年的聲音滿是縱容似的溫柔無奈，「這樣不好，一般咒靈的求勝欲都很強的，不能因為打不過我就放棄活下去的美好夢想。」
……活下去居然是夢想嗎？做夢的那種？可怕的到底是誰啊異界老哥！
「好孩子，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五條悟把玩起了女孩子的手，雖然那肌膚緩緩摩擦的感覺像是斷頭台的鍘刀一樣讓綾子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扯斷肢體的驚悚感，連聽對方說話都要全身起雞皮疙瘩了，「是誰將你變成咒靈的？」
「不是人類。」系統確實不是人類。
有能夠將人類變成詛咒還保持原本模樣與思考能力的咒靈？五條悟眯起眼睛，確認著手下的觸感確實很像人類，但本質上是咒靈無誤。
「你殺過人嗎？」
「沒有！」綾子立即有些大聲的回答了這個原則性的問題，然後又因為過於突兀而小聲嘟囔，「我只殺咒靈妖怪什麼的就能變強了……我不想殺人。」
「如果有咒術師要殺你呢？」
「那……就逃跑。」
「遇到我這樣逃不掉的呢？」
少女咒靈像是小動物一樣怯怯的瞥了眼情緒還是很莫名但絕對比一開始要緩和理智了很多的銀發蒼瞳青年：「那就……給你殺。」
「不是專門來給我殺的？」
「誰、誰會真的想死掉啊！」
五條悟的唇角揚起了愉快的笑容。
在那瞬間，他因為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發自心底的期待著這個咒靈好好活下去而收斂了些許笑意。
事情還有很多疑點，但是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有些咒術師會和詛咒契約，將其變成自己的式神。」五條悟牽著少女咒靈的兩只手，坐在小馬扎上抬頭注視著女孩兒純粹無垢的藍色杏眸，直白的邀請道，「雖然你只是個弱小得隨時能被碾成灰的四級咒靈，跟在我身邊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獵殺各種特級咒靈幫你變強哦？我身邊還沒別的咒靈式神呢，考慮一下？這可是最強咒術師的邀請哦？」
綾子正在感慨平時偶爾為了哄雙生尼桑而用的撒嬌語氣居然對安撫這只異界尼桑也有效果時，冷不丁的就聽到了對方誘拐小朋友同時誇爆了他自己還貶低了小朋友的奇幻邀請詞。
「如果我拒絕……會怎樣？」
「那就只好……」銀發青年笑容燦爛極了，說出的話卻糟糕極了，「永遠的將你囚禁在這裡了哦，綾子？」
——別用她哥成年後的那張帥氣童顏說出這種該被打斷腿送到德國的話來啊！！！
第3章
「那……」少女咒靈將自己的手從青年的掌心薅出來，賭氣似的鼓起了臉頰裝可愛，「我先試試自己能挺過幾天的囚禁好了！」
怎麼也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回答的五條悟：……
「噗，你可真有意思。」青年戴好自己的眼罩，輕松的從小馬扎上跳起身活動了下嘎吱作響的骨頭，像是一只正在舒展筋骨抖毛毛的大貓，「那你就待著吧，別想自己能逃出去哦？我三個小時後回來。」
三小時！
到時候自己就已經超時跑路脫出副本了！
少女咒靈眼睛亮亮的，唇角開心翹起，整個人都可愛鮮活了起來：「我覺得我至少能撐過一天！」
五條悟：……
如果不是這孩子正在散發出貨真價實的咒靈氣息，他怕不是都要被可愛傻了。
如果能有個妹妹，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比起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自尋死路的暗淡模樣，他果然還是更喜歡這種狡黠可愛充滿生機的人類性格。
【如果不是詛咒就好了。】
【契約之後就當成妹妹來養吧，反正對方也說了只需要殺咒靈不會也沒有殺過人。】
【而且那把刀……】
「是嗎，還真自信呢。」五條悟解開門口的術式，再次鎖上之前在門外對著少女咒靈揮揮手，「加油哦。」
「哼！」
房門關緊後，屋內的符紙所搭建的封印帶來的窒息感遠比五條悟在場時要強多了。
……雖然那家伙也很讓人窒息就是了。
五條綾子選擇在被傳出副本之前，閉上眼睛休息中去詳細了解一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副本系統的具體功能。
28歲的五條悟透過有線監控觀察了會兒封禁室內少女咒靈坐在椅子上安分的姿態。
五條家應對特級咒靈而制作的封禁室對於一個四級咒靈而言壓力應該很大，但即使如此少女也脊背筆挺的坐著，舉手投足間皆有種大家族的教養。
被某個非人類給變成了咒靈的人類嗎……
黃金別館的除靈任務已經結束，五條悟打算彙報完工作就先從名字入手查找一下最近有沒有意外失蹤的少女，最好是家裡有兄長、而兄長已經去世了的那種。
最強咒術師的腦洞已經從摧毀詛咒師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基地轉到如何將某個新型特級咒靈給拔除到灰飛煙滅了。
說起來，他好像還有個任務來著？
五條悟拿出手機，愉快的撥通了家養弟子伏黑惠的電話：「惠~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五條老師？」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需要回收一下，地點在宮城縣仙台市杉澤第三高校。」
「啊？什麼特級咒物……等一下我現在正在——」
「那就麻煩你啦，老師我實在是抽不開身呢，對了，回收的原因是封印在減弱，要小心哦惠惠~」
銀發青年撒嬌似的說完，殘酷無情的掛斷了電話。
伏黑惠：……
#當代導師與研究生現狀#
然後，為人師表的五條悟先生就在一個多小時後收到了負責內線監控的管家的電話。
「不好了家主大人！您關押的咒靈憑空消失了！」
「是隱身的能力？」
「好像是……撐不住封禁室的壓力而自行崩毀了。」
五條悟收到了一段監控視頻。
銀發少女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突然出現了無數裂痕，崩塌，消散。
沒有驚惶，沒有掙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會在那裡以那樣的方式消失在世界上一樣，毫無留戀，也無希望。
被變成了咒靈的人類，堅持著只殺死咒靈的咒靈，她死去的時候，內心在想些什麼呢？
五條悟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
他想說這是自己沒注意到對方居然如此脆弱竟然把她放在對付特級咒靈的封禁室的錯。
但她是咒靈，徹徹底底的咒靈，除了人類的外表之外，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成分。
所以，身為咒術師的他，不該為她的死亡而感到悲傷。
「我知道了。」
最終，他也只是看似冷靜的掛斷了電話，用一句漠然的話給那孩子的一切畫上終點。
……
被畫上了終點的綾子頭疼欲裂全身發燙著醒來。
【系統，我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兒？】
【宿主前往異世界刷副本采用的是「就地取材型身體+靈魂碎片」的方式，第一次靈魂分裂重組的時間不適性會帶來些許不致命的副作用，同時增強靈魂強度，多來幾次就好了。】
綾子：感情這破系統不打招呼就把我的靈魂給切了？暗黑君主狂喜的那種靈魂切片？
【請宿主好好休息，靈魂恢復時間大約……】
沒有撐到聽完系統的話，綾子就在自己的床上失去了意識，陷入了黑沉灼熱的睡夢。
她在異世界副本裡消耗的時間與現實無關。
夜半發燒昏睡到早晨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個差不多，只不過身體還很酸軟疲倦。
被窩裡被汗弄得黏糊糊的，綾子撐著起床准備去洗個澡。
一拉開門，晨曦在滿院的積雪上映著的冷光讓她分外不適的眯了眯眼，寒涼的風吹上只裹著睡衣的單薄身體，綾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對哦，這邊和副本裡不一樣。
昨天……2002年12月7日，周六，她和自己的雙胞胎哥哥五條悟一起過了13歲生日，然後在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覺醒了系統外掛，很多事情還沒搞清楚就被拽進了無法退出的新手引導流程，刷了一夜的怪最後還被異世界成年尼桑給囚禁起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血條歸零死出副本。
五條家是典型的傳統和式大院，當然，必要的內部構造會緊跟現代化科技方便生活。
綾子是個咒力廢物，好聽點兒就是五條家本家的普通人大小姐。大概是為了和咒術師們劃清界限，她有著獨棟的後院，設備一應俱全。
負責她生活起居的侍女桃枝正在廚房裡忙活，看到小姐起了床，立即探出頭來：「綾子小姐早安！今天周日，您早起是有什麼安排嗎？」
「出了些汗，想洗澡，一會兒送浴衣過來，順便給我換一下被褥……不吃早餐了，要睡回籠覺。」
桃枝察覺到了綾子臉上不正常的蒼白還有語氣的虛弱感，立即放下手裡的活計小跑過來，摸了摸少女汗濕的額頭，冰冰涼涼也沒發燒？
「您穿得太單薄了，會感冒的！」
「因為我只打算洗了熱水澡就回去，而不是在這裡吹著冷風和你嘮嗑。」
桃枝：……
所有關心的話都被這麼一句給懟回去的桃枝默默地退開了。
五條家開的工資高，綾子小姐和悟少爺也不會無故為難下人，只不過這對雙胞胎兄妹身上都有種尋常人難以親近的屬於天才的一針見血式冷銳，哪怕綾子小姐是那些高級咒術師私下裡議論的咒力廢物，也在普通人的領域裡足夠優秀了。
當然，就算綾子說了不吃早餐，桃枝身為一位合格的女僕，也會在主人沐浴更衣後迅速准備好適合冬天早晨暖心暖胃的早餐。
換好衣服的綾子到底還是喝了點兒菌菇雞湯，吃了幾口煎魚。
「悟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聽說是有工作。」
綾子冷著臉去戳面前的魚肉：「雖然我也是個廢物，但還是要說，把家族的希望都壓在一個未成年小孩兒身上的大人們都是屑。」
「綾子小姐……」
歘——
白發少年倚著被他拉開的門框，對屋內正在吃飯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燦爛笑容：
「你偶爾會說些很有趣的話呢，綾子。」
「悟少爺早安。」桃枝立即伏在地上打招呼。
比起綾子，她，或者說整個宅邸甚至整個咒術界的人，都敬畏著這位有著六眼的咒術天才。
即使他還是個國中一年級的孩子——從小就被懸賞了一個億，然而那些詛咒師至今沒敢也沒能耐碰他的腦袋。
「早。」綾子端著湯碗，打量著對方明顯准備外出的衣裝，「吃了嗎？」
「沒呢，聞到飯香就來你這兒蹭飯了！」悟少年大喇喇的蹭掉運動鞋踩上了榻榻米，一屁股坐在了綾子身邊，「還有吃的嗎，桃枝？」
「有的，我這就去盛。」
目送桃枝離開，綾子正要說什麼，就被一只溫熱的手摸上了額頭。
「沒生病啊……」少年把腦袋往少女肩頭一歪，像是貓貓貼貼，「總覺得你好像生病了。」
「半夜發燒了，現在已經好了，就是身體還有些虛。」
「你發燒了！」悟少年一個激靈坐直了，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些受傷的瞪著自家胞妹，「為什麼不叫醫生！」
「醒的時候已經退燒了。」
少年支棱著那頭毛刺似的短白發，鼓起了臉頰，還是氣呼呼的。
「你生病了都沒人知道！是不是哪天你沒了我也不知道……嗷！」
綾子一筷子魚肉狠狠地塞進了炸毛貓貓的嘴巴裡！
「你最近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悟。」
悟貓貓嗚嗚咬著魚肉迅速吞了下去：「因為你太弱了啊，綾子！」
「……」綾子覺得自己端著碗的手蠢蠢欲動，表情都麻了，「在我把湯浪費在你臉上之前，閉嘴做個人吧，五條悟。」
「呵！剛剛是誰在說自己是廢物？」
原來是這遭兒等著呢您。
「我說的，怎麼了？」綾子坦坦蕩蕩，「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咒力低下又不是真的廢物，反正我以後要接管五條家，消滅咒靈就很忙了……」悟貓貓討好的蹭上來，「綾子就幫我管理除了咒靈之外的所有事務嘛！你來當真正的家主！我就是你最好用的最強打手！」
這種時候就不要順便誇贊自己是最強了啊！
綾子一臉嫌棄：「哈？我才不要給你奴役一輩子呢。」
五條悟立即抓住了重點：「果然綾子是覺得自己有當一輩子家主的才干吧！」
艸，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想什麼呢，我以後可是要找個好男人結婚出嫁的！」
悟貓貓頓時遭受了意料之外的打擊，整個人都僵住了：「你說什麼，結婚？綾子為什麼要結婚？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嗎？就算是結婚也是入贅吧？沒錯這樣綾子就可以繼續當家主幫我處理那些麻煩的事情了……」
「你的邪惡想法已經全部暴露了啊混蛋！」
綾子忍無可忍，飯碗一放，卷起袖子就穩狠准的捏上了少年的側腰，對著結實的肌肉來了個熟練的九十度狠擰——
「嗷——！」
第4章
送走了來蹭飯的、十三歲就顯出了其社畜打工人屬性的忙碌老哥，綾子叮囑桃枝不要打擾自己後，安詳的躺下了。
房門一關，她閉上眼睛，周圍已經變得一片純白。
地上放著兩個記憶之匣，分別存著《咒術〇戰》《〇神bleach》的所有漫畫和《刀劍〇舞》的一本刀帳——據系統說，只要她觸發了關鍵詞就會開放這種堪稱劇本BUG的匣子。
系統空間內有兩個掛著木牌的鮮花門框，木牌上分別標著毛筆字寫的一和二。
【那是副本入口，詳情可查看個人面板。】
*副本一：平行未來2018
支線1.1：「黃昏別館」已結束[日期2002.12.7//進度90%]
*副本二：虛圈
支線2.1:「1-20級野怪區」等待中[日期2002.12.7//進度0%]
虛圈副本是她死出副本而開啟的特殊刷怪區，系統甚至還給她准備了第二個馬甲。
第一個馬甲是咒靈，外貌與自己沒區別，衣服是她之前穿的那身短靴連衣裙配外套。
第二個馬甲是虛，外貌酷炫得很：冷白皮，銀短發，樸素純白的骨質面具，衣服是相當辣妹的白色皮革質感抹胸短褲和運動長靴，胸前有個前後對穿的窟窿。
綾子決定先試試虛的升級戰鬥。
不可否認，當用著怪物的身體握著沉甸甸的打刀與同為怪物的咒靈戰鬥時，除了疼痛帶來的害怕，更多的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對戰鬥無法停止的……渴望！
她想戰鬥。
她就生活在一個該與咒靈戰鬥的世界裡，卻只能看著自己與周圍的人相差越來越遠。最終被徹底拋下已是定局，而她卻只能因為沒有天賦而接受這樣的結果、成為一個平庸的天才。
憑什麼？
打同一個娘胎裡出生的雙胞胎另一半就什麼都行……朝夕相處，為什麼只有她要接受廢物的蔑稱？！
她不詛咒命運，她明白最好的做法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平庸之事……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渴望與他們並肩而行。
戴著骨面的少女怪物出現在一望無垠的白沙之中。
系統地圖的紅點顯示著那些野怪的位置，綾子取出系統背包裡唯一的武器【打刀·山姥切國廣】便衝向了最近的紅點！
那是一只獵豹大小的獸型虛，等級13。
她只有9。
對方有獠牙，有速度，而她……也有刀！
面具之下的藍眸逐漸染上搏命的瘋狂——
[與其接受懦弱、畏縮、無能、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平凡人生……]
[還不如就在戰場上死去！]
胸前的虛洞灌著冰冷的風。
她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沸騰！
……
是怎樣失控的呢？
當綾子發現低級虛自帶的恢復力遠超低級咒靈、並且即使死亡也只是被強制傳出副本而已時，沉迷於廝殺便是無需控制的必然了。
既然無需畏懼死亡，那便無需在意身體的傷痛所給予的警告！
[繼續——]
[下一只呢！]
[好弱欸？]
[哈，這只還不錯嘛！]
[……]
【宿主……宿主！】
將斷了刃尖的刀鋒從蛇形虛的面具上用力拔出，任由對方的血飛濺，綾子在享受著野獸垂死的嚎叫時，不悅的蹬著這只大號虛的肩膀，避開了被對方砸在身下的可能性。
「怎麼了？」綾子毀掉刀身上的血跡。無論是她身上的還是刀身上的血，都隨著怪物本身的消散而化為了飛灰，什麼都不剩。
【宿主，請注意保持心理健康。另，山姥切國廣需要放回背包修復。】
綾子沉默了一下，突然覺得虛圈的空氣分外嗆人。
她默默的將刀放回背包，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系統，我沒瘋。」
【可是……】
「你要知道，弱者沒有瘋狂的資格。」綾子雙手互掰著骨節，在哢嚓的骨節聲響中，她望著遼闊的虛圈再度放任拔高了自己的戰意，連聲音都有了冷冽的殺氣。
「弱者，只配像我這麼狼狽的……拼盡全力變強。」
她一直注視著的，是【最強】。
那份差距，可不是簡單的當個瘋子就能追上的。
她從來都有自己的傲慢。
承認自己的弱小，明白自己該正確付出的代價，也只是她的傲慢罷了。
[沒了刀，就去肉搏，去撕咬，像是一切原生於此白沙荒漠之中的虛一樣在此生存]
[她現在可不是人類……]
[而是怪物吖？]
——
和系統說的一樣，這次副本八小時刷滿升到16級，回來後沒發燒，就是身體更虛弱了些。
【建議睡眠調休】
聽到這話綾子瞬間就睡了過去，直到被侍女桃枝一臉擔憂的叫醒。
「綾子小姐，您臉好蒼白，還出了這麼多汗……還是叫醫生過來吧？」
「……」如果讓悟知道了怕是肯定要纏著自己看醫生。綾子妥協了：「行吧，你去通知管家讓他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我再去洗個澡。」
……
「小姐只是體虛，飲食注意滋補，平時多運動少煩心就好。」
家庭醫生走了之後，能在副本手撕怪物的綾子在桃枝淚汪汪的眼神中，直覺自己以後可能要被掛上「體弱多病」的標簽了。
她的副本等級目前還不能用，據說要到50級才能將那些數據完全融入現實。
「我乏得很。」綾子喝完了熬煮的補品，被桃枝拉著曬了會兒冬天的暖陽，又躺回了被窩。
別人出門艱辛揮汗如雨鍛煉，她倒好，躺平就能升級……呵。
被子一扯門一關，異界副本來相見！
【宿主，其實到達十級就有了抽卡功能……您瞅瞅？】
在綾子踏進副本一換口味去宰咒靈之前，系統戰戰兢兢的喊住了自家殺瘋了的大佬宿主。
「抽卡？」
【每升一級送一次抽卡機會，滿十級送一次十連，還有新手福利十一連抽一定能出UR和SSR。】生怕宿主不感興趣似的，系統自動奉上抽卡界面，【十連保底SR，五十連保底SSR，一百連保底UR！】
卡池界面上左邊是SSR梅林[caster]，右邊是UR太宰治[首領]。與此同時，系統空間內自動出現了裝有廢狗《英靈圖鑒》和裝有《文豪〇犬》全套漫畫小說的記憶之匣。
綾子記不起這兩位隱約眼熟的帥哥立繪是誰，但一想到自己在虛圈差點兒碎了的山姥切國廣……
啪。
纖白的手掌摁了下去。
一彩UR一金SSR一紫SR五藍R三灰N。
綾子把卡都翻開來。
UR確實是首領宰卡面，但SSR卻不是卡池上的梅林，而是一個叫夜鬥神的家伙的……碎片？見鬼的什麼破游戲的抽卡機制會要求三張碎片才能出貨？
SR是武器，名為「魔女的線膛燧發槍」，一看就莫名脖子發涼。
5張R卡裡倒是有她想要的武器：短刀·藥研藤四郎。此外就是無限繃帶、魔女的鬥篷、精靈的長弓、禮裝、慈愛等……唔，魔女的鬥篷變裝不錯，弓箭以後可以嘗試。那張UR卡似乎有繃帶元素，無限繃帶就送他好了，反正她的馬甲都有自愈屬性。
至於N卡就一言難盡了：一瓶牛奶，精致的蹴鞠球，精裝《量子力學教程》。
……為什麼會有《量子力學教程》啊！
綾子喝著牛奶翻開書，只看一眼就把書給丟回了系統背包——普朗克的側顏殺再怎麼帥，也不能拯救她看不懂的事實！
下一發十連就沒有新手福利保底的好運氣了。
兩張SR卡還行，一張治愈系一張領域類；R卡裡又出了三把武器：白打，太刀.鶴丸國永，鐮.太宰治；至於N卡還是莫名其妙：神社模型，綾辻行人BJD，精裝《人體圖譜》。
綾辻行人是誰？BJD還怪可愛的。
那麼，最後一發十連——綾子覺得抽卡有點兒讓人上癮，看不到金光更是心裡癢癢，但是單抽又不是很爽。
嗯，再來一發十連就不抽了，反正武器夠用了！
綾子的眼底溢出了卡民特有的賭徒快樂！
金色！出現金色了！
綾子唇角彎彎，開心的掀開這次十連中唯一的一張金卡，然後——
失去了笑容。
……
那是一張可重復裝卸的能力卡。
她確認為最強、卻又認定只有那唯一之人才配擁有的——
【六眼·蒼天之瞳】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可以公開的信息——
*人物面板*
姓名：五條綾子。
等級：16
戰績：1勝1敗
死亡次數：1
馬甲一：咒靈·三級[綾子]
馬甲二：虛·小虛[綾子]
契約靈：0
契約武器：1
背包：3
卡包：28
時裝：2
副本：2/2
記憶之匣：刀劍亂舞，咒術回戰，死神bleach，文豪野犬，野良神，魔法少女小圓，FGO，催眠麥克風，文豪與煉金術師，魔女之旅，全職獵人，鬼滅之刃，家庭教師，魔法禁書目錄
抽卡記錄：
一.新手十一連
1UR：首領宰，可自主成長型咒靈，有自我意識，可降階為無意識SSR卡。異能力【人間失格】滿級，咒術【人間失格】可免疫等級差30級以內的外界咒術[目前1級]。
1SSR：夜鬥神碎片，集齊三枚碎片可召喚完整夜鬥神一只，也可用作召喚真實神明的媒介。
1SR：魔女的線膛燧發槍，屬於魔女巴麻美的武器之一，戰力與使用者等級成正比，自帶「被偷襲」BUFF，請使用者小心。
5R：短刀.藥研藤四郎[無魂]，無限繃帶，魔女的鬥篷，精靈的長弓，禮裝.慈愛。
3N：一瓶牛奶，精致的蹴鞠球，精裝《量子力學教程》
二.1-10級十連
2SR：
愈療面膜[只要15分鐘，消除所有疲勞傷痛，恢復最美最好的你。限制：1次/天]
物怪之妖青行燈[一盞燈]，可開啟百物語領域，消耗咒力，在此領域內的人會被持續吸取靈魂的力量。
5R：音攻麥克風，黃金律EX一小時，白打[可進化]，太刀.鶴丸國永[無魂]，鐮.太宰治[無魂]
3N：神社模型，綾辻行人BJD，精裝《人體圖譜》
三、10級福利十連抽
1SSR：六眼·蒼天之瞳
1SR：咒具.脅差.笑面青江[無魂]
6R：詛咒.醜寶，魔女的飛行掃帚，荷爾蒙餅干，日輪刀，七三匣，御阪妹妹馬甲卡
2N：一箱文學書，手帳套裝。
PS：感謝群友小天使[炫舞蝶]提供的「荷爾蒙餅干」：來自獵人世界的荷爾蒙餅干，餅干會改變使用者的性別，一塊對應一天，是非常好的惡搞道具。
律律＆綾子：實不相瞞，這餅干我第一個想到給禪院直哉用。
歡迎大家往綾子的卡池裡丟東西[綾子：？！！]
謝謝老板們的投喂！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灌溉！評論請摩多摩多——
律律會在評論區掉落無責任腦洞哦~
第5章
綾子曾無數次故作平靜的望著那雙如延展天空般美麗的蒼色六眼，驚艷又向往。
[明明是一同出生，為什麼就我沒有呢？]
[我既然已經出生在了這個世界，就不該是多余的沒用孩子]
然而，那雙眼睛如今就在她的面前，觸手可得。
綾子伸出手，出神的撫摸著那張金光閃閃的SSR卡。
雙胞胎總是有相似之處的。
卻又會本能的去尋找區分彼此的特點。
[我不想成為你的……復刻贗品。]
纖手一翻，綾子解封所有武器卡，將其他的都收回了卡包。
「系統，副本一還能開嗎？」
虛殺膩了，換個口味掰頭咒靈冷靜一下吧。
【副本1.2「宿儺復活之夜」已開啟，建議清理杉澤第三高校及周邊樹林中的咒靈。祝您好運。】
綾子以馬甲一的形像走出副本傳送門，視線陡暗，林風颯颯，滿月被雲遮擋，乍泄銀涼天光。
咒靈的體質讓她很快適應了環境變化，並且感知到了不遠處的建築上似乎有什麼強大美味的東西出現了——
一般人都知道，漂亮的蘑菇往往劇毒。
那種級別的東西……
綾子當做沒聽到咒靈巨大的嚎叫和戰鬥時擊碎建築的轟鳴，提著打刀山姥切，試著使用了SR武器卡「魔女的線膛燧發槍」。
然後，她的身邊出現了……一根金色的緞帶？！
等等，槍呢？系統？？？
【魔女巴麻美的魔法基礎是「緞帶」，能力為「聯系」「束縛」，她的武器和子彈都是由緞帶編織的，一槍只有一發子彈，您可以通過咒力來控制線膛燧發槍的數目。】
綾子將那根金色的緞帶捆在了手腕上。
咒靈與人類不同，本就是咒力的聚合化身。緞帶接觸肢體的瞬間就被染上了咒力，但是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白金色華麗步槍卻啪嗒掉落在地。
【這是？】
【掌控想像力，宿主——這已經是屬於您的能力了。】
想像力……通過這根緞帶來熟悉咒力的使用也不錯。
綾子之前咒力很低，如今已經是個16級的三級咒靈了，雖然還是菜的一筆，好歹也有了使用咒力的資本。
她收回山姥切，將短刀藥研掛在腰間，然後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咒力與線膛燧發槍之間的「聯系」。
隱約觸碰到了什麼的瞬間，一道從遠及近的變態狂笑卷攜著強大的咒力呼嘯而來！
「真不錯啊，女人——！」
那瞬間，將被殺死的危機感從心底蔓延，頭皮發麻汗毛倒豎腿軟之時身體的戰鬥本能讓她借力一滾！
有誰重重的砸落在她剛剛站著的位置，土石迸濺，樹木摧折，風嘯如刀。
綾子在那海嘯般龐大的咒力氣勢中，感受到了幾乎呼吸都會讓自己崩潰的絕望。
然而下一秒，那種威脅消失了。
「你是誰？在用我的身體做什麼？還給我。」
「你為什麼能動？」
綾子在這單口相聲的對話中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斷裂的樹木之中，在月光下裸著上半身的粉發紅眸四眼少年滿身滿臉酷炫的紋身，自己捏著自己的臉自問自答仿佛精分打架現場。
這個四眼不是指眼鏡屬性，而是他臉上真的有……四只眼睛！
隨著對話的結束，下面的那對兒眼睛逐漸閉合，身上的紋身也開始消散。
但是在綾子的感知中，則是那可怕的咒力逐漸歸零，讓她沒什麼壓——
一位少年踩著巨大的貓頭鷹怪鳥，從天而降。
「新的咒靈嗎！鵺！」
「嚟——！」
「嗚哇！」
綾子再度翻滾，瞬間放棄了用不順手的線膛燧發槍，迅速翻身單膝跪地而起，拔刀迎向了俯衝而來的鵺鳥！
SR咒具，【脅差.笑面青江】
所謂咒具，就是灌入了咒力的特殊武器，即使是咒力低下甚至無咒力的人都能利用咒具殺死詛咒。
她鑽入深林，打算利用地勢盡量回避著這只四十級以上的大號鵺鳥咒靈凌厲又沉重的攻擊。
然而，在避開兩三次鵺鳥的攻擊後，對方突然就消失了。
綾子有點兒好奇後面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那位咒術師小哥放棄追擊自己這個咒靈。
但是想想吧，無論是先出現的那個變態還是後出現的召喚師小哥，似乎都不是她能hold住的存在。
她倒是不怕死出副本……
對哦，她都不怕死了，為什麼要介意別的事情？
綾子恍然大悟，迅速往林子更深處跑去，選定了個周圍沒咒靈的地點，繼續了自己的咒力控制訓練。
很好，不要管周圍了，就算是被那倆人波及到去世，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而已！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不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啊。
……
……
對於綾子來說，通過感知緞帶的屬性制造出第二百支線膛燧發槍，是咒力尚且在掌控感範圍內的最大值。
她決定試試兩百支槍一起爆射的威力。
銀發的少女咒靈一直保持著右手緊握左手手腕緞帶閉眸集中的姿勢，身邊鋪天蓋地整齊羅列漂浮著填裝有咒力的白金色步槍。
她突然抬起頭睜開雙眼，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月涼而落的瑩瑩冷輝。
兩百支燧發槍隨她的意念齊齊對准了不遠處的一塊空地。
「轟隆——」
樹木因為根部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傾倒，綾子望著那深深地坑洞在心底感慨了一番這個技能的可發展性……她才16級！第一次接觸咒力微操！據說巴麻美可以做到一分鐘內召喚3600支槍！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誇獎一下自己！
「真不錯。」鼓掌聲伴隨著讓她全身僵住的男聲一起在身後傳來，「你比上次強了些呢，雖然還是很弱……已經三級了呀，真是不可思議的咒靈呢，綾子？」
纖長的手指覆上頸項下頜，像是優雅的調情；溫熱的呼吸吹在側頰耳畔，仿若親昵的囈語。
她卻全身發毛，驚恐到失卻呼吸雙眼僵直，不寒而栗。
「我們好像還有一筆賬要算，死而復生的咒靈小姐。」
「不過在那之前……」
「被我擰掉腦袋、或是與我契約——」
「來選吧，狡猾的壞孩子。」
……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嗎？]
——比死亡更可怕的家伙，出現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2
第6章
「我選死……唔！」
最強咒術師的手在少女咒靈做出選擇之前，便將她的話語掐斷在了被捏到變形扭曲卻又不至於當場斷頭的纖細脖頸中。
「綾子，你似乎忘了我說過的話。」
青年保持著凶殘的動作，任由血液從咒靈的唇角和撕裂的喉管中濺滿了他的左手。他堪稱溫柔親昵的用右手撩開痛苦痙攣掙扎著的少女咒靈後頸處的銀發，然後咬破了食指指腹，混合著對方的血液，在咒靈的後頸向下故意緩慢地畫著強制契約的符文，唇齒話語間泄露著愉悅的笑腔：
「我說過，我有很多讓你活下去的方法，壞孩子。」
劇痛帶來的眩暈感在後頸逐漸彌散扎根到深處的滾燙觸感中瞬間消散，那即將被支配的、失卻自由的威脅掠奪感讓她無比驚恐，發自本能的憎惡憤怒！
就這樣被奪走自由，還不如——
【系統！我要自爆功能！我要強行死出副本！】
不可以，只有這個絕對不可以！
【對方的強制契約只能作用在您這個馬甲上，並不會……】
即使只是一個馬甲她也無法接受屈與人下為人奴僕的項圈！
【我拒絕！】
【那麼，能對抗六眼的……】
綾子全身都在發燙，卻又如墜冰窟。
能對抗六眼的，只有——
無數次的嫉妒羨艷與渴望，那一絲賭氣似的別扭在失卻自由淪為階下囚的威脅和對力量的本能渴望中，徹底破碎，化為那張金色的蒼藍卡牌。
[我也是五條家的孩子！]
[你能用的東西……我都已經有了，為什麼還不能用？]
[憑什麼只有你配是最強？！]
藏在心底的黑暗在卑微的傲慢中發酵，滿溢，淹沒她一切的懦弱柔和退讓難過。
像是有瘋狂的尖刺衝破她的心髒，撕開她的胸膛，要把一切委屈隱忍無奈盡數化為燃盡生命的張狂！
陌生的力量在她的眼眶內安了家，瞬間侵蝕了她全部意志與身體。
她閉上眼，任由一直存在於身體內的咒術力量被喚醒，整個世界清晰的旋轉起來，龐大的信息海水倒灌似的攪進腦海，每一根神經都在發燙。
【術式·無下限】
——
五條悟是故意放慢速度的。
他直覺這個有自我意識可自主成長甚至還能死而復生偷偷練習□□咒術的人形咒靈應該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為此，五條悟特意用了「術式順轉·蒼」的衍生瞬移能力將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丟回高專的治療室與禁閉室，轉身就趕了回來。
他靠著她，捏著她的脖子，指腹下是被刻下烙印時顫抖痙攣的皮膚。
他清楚的感知到了她對強制束縛的絕對反抗，還有那即將孤注一擲的——
就是現在！
讓他看看吧，這個咒靈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短暫的陷入了空白。
五條悟暫時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
五條悟震驚的透過眼罩注視著那雙只會在鏡面中看到的祖傳六眼，還有少女咒靈體表猛地爆發而出的、和他的能力極為相似的……
不！那完全就是五條家的咒術——【無下限】！
無限，是無法被觸碰的。
少女並沒有理會青年的震撼，只奮力的扭曲著身體從他的懷中鑽出！
軟踏踏的脖頸垂落著差點兒甩飛出去的腦袋，她的身體在驟然爆發的咒力中，憑著咒靈的自我修復能力迅速恢復如常。
綾子不知道這個咒靈的身體為什麼會有五條家的無下限咒術，但這種時候也沒空想那麼多了！
混沌發燙的大腦裡只剩下一個信念：
她得逃跑！
六眼暴露了，勢必會讓這個對咒靈毫無人性的家伙更加的喪心病狂！
她絕對！絕對不要被強行束縛！
無下限咒術的激發全靠六眼，本身沒有好好練習過根本無法掌控——她意識到自己在暴走。
同時，因為六眼而飛速運轉著的大腦被她壓榨出了曾經所有的記憶，包括悟哥描述過的他術式的使用方式。
【術式順轉·蒼】
將對像之間的距離變成負無窮，反應巨大會爆炸且不能近距離使用……
[巨大爆炸！]
仿佛徹底被激怒了的受傷幼獸的少女在與五條悟拉開距離的瞬間，那雙流轉著天空游雲之色的美麗蒼瞳像是墜落了火燒隕石般極盡瘋狂毀滅之色。
她不會毀滅世界，不會毀滅尊敬的咒術師兄長，所以她只會毀滅——
五條悟看到了少女尚未站穩佝僂著腰身時便不熟練卻果斷結起的那個眼熟手印。
那瞬間，他明白了這孩子的打算，心底陡然湧起了心驚膽戰的寒意恐慌。
「等等！我答應不會強制束縛你了，別——」
泥土，空氣，斷枝……
周邊一切存在的物質都因那暴走的吸力擠向少女，最終在碾碎式的聚合中轟然爆炸，只余一個方圓十米左右的大坑，遍地殘骸，屍骨無存。
五條悟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心髒撕裂般的鼓動著，血液脹滿血管，耳鼓嗡嗡作響，指尖不受控制的痙攣著。
一個有著六眼的咒靈，在他的面前用出他的術式……毅然決然的，自爆了。
那是傲慢孤高的靈魂被逼上窮途末路後孤注一擲的決絕。那雙爆炸前一瞬也在死死盯著自己的鏡像蒼瞳，化作一份永遠也無法抹去的陰影，連同那爆炸的破碎殘像一起，狠狠地穿過無限，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
青年握緊了拳頭，在下唇顫抖著發出本能的嗚咽之前，用力咬住。
——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沉重懊悔與悲慟，不該被贈予區區咒靈的死亡。
那雙眼睛……
真的是咒靈嗎？
第7章
穿著睡衣的少女在擺滿了箱子的系統空間內鴨子坐著，神情呆滯，藍瞳圓睜，心髒狂跳，大口喘氣。
「系統……」該問的事情還是要問，「為什麼咒靈馬甲也能用無下限術式？」
系統：聽這智障問題就知道宿主沒仔細看六眼卡牌的具體數據。
【六眼·蒼天之瞳這張卡自帶兩種附加效果：一，馬甲內自動生成您本體內的無下限術式數據；二，升級經驗雙倍。溫馨提示：多使用六眼有利於您日後更熟練的掌握本體術式。】
「我現在多少級？」
【16級。】
果然，不殺怪就不會升級，雙倍經驗卡也沒用。
自爆余韻帶來的是體內高速流動的血液所翻攪出的某種逐漸灼熱高昂步步攀升的戰意。
「系統，給我開虛圈副本。」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再度染上了蒼天的瘋狂，顫抖的聲音無比囂張，「老娘今天一定要升到20級！」
既然在異界老哥面前暴露了六眼卡，那還不如在虛圈副本也浪一浪，然後再來兩發快樂十連！
腦子像是要被燒糊一樣。
綾子知道這樣很不正常，但也清楚記得自己的兩個馬甲都有自愈能力。
既然如此，就讓腦子一邊被燒一邊修復好了！
少女壞掉似的睜大著雙眼，手裡拖著打刀山姥切，在系統開口之前已經向著副本二的花門走去。
系統：……
【副本2.2「10-30級野怪區」已開放。祝您好運。】
此時的綾子還沒意識到系統「好運毒奶」的威力，也沒通過記憶之匣先去了解虛圈，自然不知道她的活躍與特別已經入了某些人的眼。
開著雙倍經驗瞳卡，在沒有任何障礙的白色荒漠之上砍怪過分快樂流暢，連線膛燧發槍的使用都自在了起來。
連續兩次由於異界老哥對咒靈殘酷無情的態度而死出副本，覺得自己進副本的姿勢很倒霉的綾子決定最近就先在虛圈吃沙子了！
是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倒霉，並沒有認為身為咒靈的自己被咒術師殘忍折騰有什麼不對。
咒術師就該對詛咒毫不留情，五條悟又是咒術界最強的標杆，絕不會也不該動搖這個原則。
一般人還沒機會在自爆之後活蹦亂跳呢。
瘋狂之余的冷靜，對力量和廝殺的天性追逐，讓她很快就給先前的自爆翻了頁，迅速被虛圈緊張刺激的戰鬥激發了熱情的升級心。
……
……
綾子從床上醒來時，視野一片昏暗，唯有皎白月光穿過遠處的門縫，在地板上落下一道朦朧優雅的界限。
還有正趴在自己枕邊睡著的男孩兒，白毛刺棱棱的。
「你是豬嗎，居然睡了那麼久。」男孩兒悶在被角裡的聲音滿是埋怨。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被握著手的，而有著六眼的少年遠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敏銳——那是一雙視角360°遠距離視覺的眼睛，能夠看穿對方的能力，能夠追蹤預測能力軌跡，還能讓咒力操作更加精細，即使閉上眼睛也不會妨礙視覺。
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這雙眼睛所帶來的強大與負擔。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側過身來用另一只手擼在了少年的腦袋上。
頭發軟軟涼涼滑滑的，像是矜持高貴的純血貓咪，手感一流。
「干嘛啊？」少年昂首用腦袋去頂女孩兒的手，更像是被摸頭的貓貓反應了。
「噗。」
「喂！」
悟少年鼓起臉頰，捧著妹妹的另一只手，一臉嚴肅：「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有頭緒嗎？」
綾子不覺得自己能瞞住對方。
但她也不想那麼簡單的揭露謎底。
捉弄雙胞胎貓貓總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銀發少女面色蒼白的微笑了起來。
「我做夢了。」她的笑容很甜，在五條悟看來滿是虛幻迷離的幸福，「夢到我也有了六眼，變得很厲害。」
……
悟貓貓盯著胞妹那開心滿足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咧嘴笑了。
「想要六眼？」少年笑容痞痞的，抬手把妹妹當貓給搓得頭上一團亂，「就不給你。」
「喂——！」
綾子被搓懵了。
「家裡的六眼有我一個就行了，笨蛋綾子。」悟少年趾高氣昂著哼笑，「停止你不切實際的幻想，明天還要上學呢。」
「可惡……」綾子嘟囔著去整理自己亂糟糟的長發，發現居然被搓到打結之後怒從心中起，掀被而起把爪子伸向了悟少年的貓貓頭！
兄妹之間這一架，遲早要天天來的！
「嘶……」悟少年掰著雞窩頭妹妹的嘴巴，瞥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子，驚奇的看著那口牙，「這是人牙，不是狗牙啊。」
綾子憤怒的咬住了摸牙的爪子！
「痛痛痛！綾子大人我錯了！」在咒術界掛著天價賞金囂張行走多年都沒被人傷過的少年此時齜牙咧嘴一臉扭曲，「你要是真喜歡六眼，我們就互換一只眼睛嘛有話好商量！別咬了要斷了斷了！」
綾子震驚的看著自家尼桑松了口。
「嘶……你怎麼會想到這種驚悚的提案！」
悟少年嫌棄的把老妹兒的口水擦她被子上，然後委委屈屈的揉著手指上的牙印：「這又沒什麼嘛，咱倆是雙胞胎，就算換上對方的器官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排異反應？六眼有一只還是有兩只應該也沒什麼吧……」
「才不要呢！」綾子跪坐在地板上震聲反駁，「六眼是哥哥的！你就是最強的！」
「是嗎？」五條悟哼笑著用手指點了點眼下，神情毫無陰霾滿是親昵的嘲弄，「你其實是想要的吧，綾子？做夢都想要的那種。」
真相說出來怎麼就奇奇怪怪的。
綾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少年提議換眼不像是開玩笑……為了避免對方真的搞出某些驚悚的操作來，綾子決定自曝：「其實我最近發燒是因為有了個系統。」
五條悟：……
妹妹你魔怔了？你最近小說看多了？
五條悟不動聲色：「嗯，繼續。」
「然後我可以通過這個系統前往各種世界戰鬥！」
五條悟：「……」
「……」綾子愣了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還見到2018年的你了呢！」
五條悟這才有了幾分感興趣的樣子：「哦？2018年的我？是不是特別帥！」
「也超級凶殘！」綾子氣呼呼的告狀，「因為我是咒靈就殺了我兩次！」
悟少年瞪大眼睛貓貓氣憤：「我不會殺你的！」
正想解釋更多原因結果被打斷的綾子：「我是咒靈才會殺的！而且那個哥哥沒有妹妹！」
「那種家伙才不是你哥哥我呢！」悟少年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傷害綾子的！不要做那種奇怪的夢了！喜歡六眼我直接給你，但是不許胡思亂想！」
「喂，我還沒解……」綾子跪在地上試圖伸手抓住誤會了的少年，但她現在明顯不是副本裡的戰鬥狂，而是個柔弱的大小姐。
悟少年已經被氣出了門，卻還是後退半步扶著門框回來了。
「綾子。」
月光灑在他的側頰，落在發頂眉間，像是有雪精靈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跳舞。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那雙璀璨如帕拉伊巴碧璽的雙眸認真又深沉的盯著地上纖瘦柔弱無措乖巧又惹人憐愛的少女，少年修長的身體背光落下滿室陰影。
「你想要的，我全都能給你。」
門被合上。
綾子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因為地板的冰涼而猛地回過神來踉蹌著向門口跑去！
「悟！等等！不要做傻事——」
門被她猛地拉開的瞬間，少年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眉心。
背著月光，世界徹底變黑之前，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偏執與漠然。
第8章
綾子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被發瘋的尼桑摁在手術台上，互相換了左眼。她的眼睛在他的眼眶裡變成了新的六眼，而她的眼眶裡那顆美麗的眼球卻融化成了黑色的淤泥緩緩流淌下臉龐……
「噫啊啊啊不要——！尼桑不要！！！」
從床上卷著被子滾下床的時候，綾子姿勢猙獰神志不清的帶著哭腔大喊——
「嗤。」
穿著秀知院初中部一年級男子校服的少年隔著被子踩了踩那團傻妹妹：「醒醒，讓我不要什麼？」
綾子驚疑不定的睜開眼，順著修長筆挺的大腿看到了那個彎腰扒拉著墨鏡、一臉笑嘻嘻的銀發少年。
悟少年：「居然從床上滾下來，這起床方式真特別，一大早就要笑死我了你果然是個笨蛋哈哈哈——」
綾子懵了懵：……
終於意識到自己昨晚是被戲耍了的綾子：……
而某個人發現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笑得更開心了！
綾子：……
「混蛋尼桑！昨晚那是干嘛啊嚇死我了！」
「只是個催眠術式而已你不是睡不好嗎……嗷！松口松口我錯了綾子大人！！！」
「你早飯沒了！」
「欸——雅蠛！我已經聞到飯味兒了！」
悟少年可憐巴巴的拖長嗓音，嬌氣的發出了被咬得很痛的顫音。
桃枝垂手斂眸等在門口，對這兄妹之間單純無垢的歡鬧生出了淡淡的欣慰和羨慕。
悟少爺只有在這個院落裡才會孩子氣，而綾子小姐只有悟少爺在的時候才會真正的展露笑顏——說不清誰的脾氣更冷漠，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正常家庭裡最普通歡樂的雙子兄妹。
……
……
秀知院是東京圈的名門貴族校園之一，采用的是從幼稚園到大學的一貫制，近些年來因為風評的關系而招了一些特優寒門學生，但數量極少。
東京幾大豪門都圈著各自的地盤，不少都有著各自的校董身份，繼承人也各自為王。
高調如冰帝的跡部，今年剛從英國回來上初一就稱霸了校園和喜歡的網球社；低調如帝光的赤司帝丹的鈴木，前者活躍在逐漸變得奇幻的籃球場，後者偶爾會成為揮金如土的伯父鈴木次郎吉身邊當個拍賣場的舉牌工具人。
秀知院則是有著其獨特的社團聯合會[VIP]制度，由商宗軍警外黑咒等領域大佬的繼承人組成。毋庸置疑，其中占據著最高地位的就是四宮家的——
「早安，輝夜。」
「早安，綾子。」
「等很久了嗎？」
「沒有。」
黑發紅眸的四宮家大小姐一身美人皮骨，冷若冰霜，一言一行一顰一簇在綾子看來，打滿了冰山系傲嬌tag。
對於別的同齡人而言，「冰之輝夜姬」性格高傲難以接近，但是對於一直和她同班的綾子而言，輝夜相處起來最舒服。
聰明，懂事，守禮，雖然缺乏常識，也常以「利益」作為行動原則，但是偶爾提及新鮮的事物，就能發現小冰山下面好奇不已的小可愛在蠢蠢欲動。
而且——
「上周的稿子怎樣了？」鞋櫃前，小冰山暗搓搓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是的，綾子寫的小說，輝夜總是第一個看到原稿的。
並且，家教很嚴的小姑娘能看到的最有趣的故事，也就是綾子天馬行空的故事了。
「生日宴後發了燒，沒來得及寫。」
啪嗒。
輝夜手裡的室內鞋就那麼掉在了地上，一雙紅眸呆滯的望著她。
「你發燒了？現在已經好了嗎？」
一向注重禮節的輝夜大小姐第一時間選擇了關心朋友的身體健康。
「嗯，家庭醫生說我身體有點兒弱，開了一大堆補品，昨晚好好睡、了、一、覺。」
輝夜默默的彎腰換好鞋子，直覺綾子說出的睡覺話題最好不要問下去。
「那你作業寫了嗎？」
綾子：……
綾子翻了翻書包。
輝夜：？
這人寫沒寫作業自己不知道？
銀發少女在書包裡摸出了已經寫好的家庭作業，松了口氣：「呼。」
輝夜：？？？
小小的冰山，大大的困惑。
「啊，這個。」綾子湊到輝夜耳邊，這幅說悄悄話的架勢讓輝夜也莫名興奮期待了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這人用半是炫耀的語氣說道：
「大概是悟幫我寫的。」
輝夜：……
輝夜冷著一張小臉。
可惡，被秀了！
有哥哥了不起嗎！你個隱形——
「兄控。」
四宮大小姐磨著後槽牙，有點酸。
「什麼？」
「沒什麼。」
四宮輝夜當然知道隔壁班的五條悟，秀知院VIP之一，某個不可說的領域中有名家族的真正掌權者，整天戴著墨鏡仿佛隨時能去天橋拉二胡，實際上性格比那頭毛刺發型還要鋒利幾分。
有張過分帥氣的臉，妹控的屬性也很加分，然而但凡是想要靠近他的女孩子，多半都會被那超爛的性格給摧殘到不敢再去挑戰第二次。
真難想像，一個連上課都沒正形的家伙會幫生病的妹妹寫作業。
四宮輝夜突然好奇起來。
「綾子，你那個作業能讓我看看嗎？」
綾子沒猶豫就遞了過去：「怎麼，你不會沒寫吧？」
「就是好奇你哥哥寫的字……」四宮輝夜翻開綾子的作業本，當場愣住，「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的字體吧？」
「欸？大概是被模仿了吧。」綾子一點兒也不意外，「悟是個除了性格之外堪稱完美的人。」
——你居然也知道啊！
「干嘛這麼奇怪啊，他性格就是很……」
肩膀上突然落了只手，白毛腦袋從綾子的身後突然閃現，戴著墨鏡的少年笑嘻嘻的：「很什麼？說來聽聽？」
被這閃現給嚇得差點兒心髒宕機的輝夜一把扶住了牆。
然後就看到她姬友超勇的對著連頭發絲兒都倔強得展現出不良風采的少年翻了個白眼。
「說你性格超爛，有問題？」
「噫？怎麼能對辛苦幫你忙的老哥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身材纖長的少年像只黏人貓貓似的把腦袋耷在妹妹的肩頭，「而且還是對你重要的朋友說這種壞話！」
重、重要的朋友！
四宮輝夜小臉一紅，因為被哥哥大人給承認了友情而迅速支棱了起來，露出冰之輝夜姬最努力的笑容——傲慢又冷漠，即使對比五條悟是個矮個子也展現出了俯視的風采。
換個人可能就要打人了。
然而五條家的人不同。
只見五條悟扒拉下墨鏡，露出那雙好看的六眼，真心誠意的微笑著贊美道：「綾子，你的小女朋友好可愛！哥哥我很喜歡哦唔！」
綾子面無表情的收回了肘擊，一把扯住被這直白撩人之語給灼燒暴擊出蒸汽的融化中的冰山姬，留下捂著肚子的老哥，像是躲變態似的匆匆離去。
輝夜：……
什、什麼小女朋友啊！
但是……
扯著自己大步向前、銀發飛撩而起、露出那冷漠又靠譜的美麗側臉的綾子，真的……
輝夜內心的小人瘋狂打滾。
——好帥哦！
綾子尚且不知道好友心境濾鏡的變化。
她本就坐在後排靠牆的位置，聽著老師講那些毫無難度的書本知識，以前還能用做筆記的方式來練字消磨時間，順便營造出她認真好學溫雅疏離的高嶺之花優等生人設，現在嘗到了去副本不花現世時間的美妙甜頭，不禁暢想戰鬥的爽快內心躁動向往不已心猿意馬了起來。
人設重要還是升級重要？
這種選擇題連三秒鐘的價值都沒有，綾子已經放下了鉛筆趴在桌上進入了系統空間。
她之前升到了20級，手裡攢著兩發新的十連。
來吧，讓她試試自己的手氣！
逐漸抽卡上了頭的綾子迫不及待的點開卡池，然後呆住。
「欸？卡池UP換了？」
綾子仔仔細細的看著卡池界面上那個白色紅瞳、有些辨認不出性別的少年。
「……一方通行？」
第9章
系統彈出了一個視頻播放界面。
白發紅眸的少年在實驗室內漠然反彈著槍炮的攻擊；他囂張大笑著卷起夜空下的電磁風暴；他背負白翼如染血天使與小女孩作別毅然撞向天空……
畫面刺激，人設強大，讓人心動。
綾子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用過的UR卡。
難道是自己對卡牌的使用太過消極怠工，系統才會增加這個功能？
還有……
視線掃過那些黑色的記憶之匣——雖說最開始的想法是擔心知曉得太多畏手畏腳影響出劍升級的速度，但既然已經習慣了戰鬥，再放置著那些重要的情報不管，就傻得離譜。
不過在那之前……先抽卡！
和上次一樣，這次的卡池UP也有兩位，不同之處是沒有UR都是SSR。
除了一方通行，還有個戴著黑帽子的橙發藍眸青年。
中原中也，能力是操縱重力。
綾子：……
綾子：算了算了，悟哥偶爾忘記自己不會飛也能上天，就不要太介意這種掀飛牛頓棺材板的能力了。
第一發十連，4紫3藍3灰，UP仿佛是假的。
綾子看著R卡裡的「防禿生發木梳」和N卡裡的《高數》《力學》，眼神空茫心靈震顫——她的卡池到底怎麼了？
第二發十連……金光出現了！1金2紫4藍3灰！
然而翻開金卡的一瞬間，綾子終於明白了「UP池並不一定會出貨」的痛。
SSR：矢量操作[能力卡]
……
等等，這人的能力和這人是同樣的SSR？也就是說抽不到人抽到能力自己用也行？
此時的綾子有多麼快樂的幻想著用矢量操作越級挑戰大虛毀天滅地的美好未來，就會在進入虛圈裝備上這張能力卡後領悟自己抽到的那些物理學N卡所代表的慘烈預告含義。
想用矢量操作？
——可以呀，大爺核善建議您先長個超級大腦學好數理化呢親:)
綾子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和另一位卡池UP無緣，沒想到在SR卡中居然見到了一只戴著黑帽子和choker的橘色貓貓！
是貓貓！雖然沒有原身戰鬥力強，但是有智商和重力異能的貓貓！
從來沒有養過貓的綾子已經在腦海中想到了勸說悟哥同意自己養貓的種種理由了！
綾子迫不及待的使用了貓貓卡！
「……喵？」
——
中原中也記得自己異能暴走了。
他已經做好了和那些家伙同歸於盡的覺悟，沒想到還能恢復意識。
……所以果然又是被某個混蛋給救了嗎？
中原中也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片空茫茫的白，面前是個穿著校服的銀發藍眸小姑娘，無邊無際的白色空間裡散落著奇怪的箱子和花門，還有張床。
他想到漩渦咖啡廳打工的前組合成員安娜就是個空間系的異能者，難道這位也？
【你是誰？這是哪兒？】
中也驚恐的發現自己只發出了喵喵叫的聲音，然後被小姑娘一把抱起，白白嫩嫩的小臉親昵的蹭了上來。
「好可愛呀中也貓貓！」
等等，什麼中也貓貓？怎麼就貓貓了！
中也不可置信的艱難伸手，然後看到了一只有著白手套的橘貓爪爪。
【……】
突然直面嶄新貓生的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
艸，他果然是死了啊！
為什麼死了之後會成為一只貓啊！
呆滯的中也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女孩子的臉埋了肚皮。
中也：……
是女孩子啊！被女孩子埋肚皮了！無論是作為貓的生理性不適還是身為一個單身紳士男性，這對中也而言都太刺激了！
想掙扎又怕肉墊下的爪子傷到對方，中也只能發出羞恥的叫聲表達自己的抗拒：
「咪喵——！」
女孩子意猶未盡的捏住了貓爪爪，已經帶貓貓坐到了床邊。
「好可愛！說起來卡面介紹是智商很高的戰鬥輔助系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戰鬥？」
中也：……
中也：等等，什麼？你讓一只貓陪你去戰鬥？戰鬥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少女穿過一道花門，在一望無垠的白沙荒漠上，變成了個戴著骨質面具胸前還有個洞的怪物，提刀就和別的怪物戰鬥了起來。
中也：……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出現。
他嘗試著找了下自己使用重力異能時的感覺，然後就發現自己周圍的沙子都飛了起來——當然，他自己也可以飛起來。
當給沙子加上數倍的斜向重力時，會發生什麼？
白沙變成了無數細銳的炮彈，順著少女在怪物面具上砍出的縫隙高速射擊，非常合理的帶飛了那些怪物的頭蓋骨。
「真厲害！」少女的面具下發出有著回音的沉悶卻真心的贊嘆，「虛的弱點是面具，只要破壞掉那些面具就贏啦。」
【所以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戰鬥啊？誰來給他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喵喵——」
綾子沒提劍的那只手趁機撓了撓白手套優雅並攏踩著一小塊石頭懸空在自己面前的貓貓的下巴：「走吧，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刷級培養默契！」
……刷級？
中也能感受到自己和少女之間特殊的羈絆，仿佛他就是因為她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被擅自召喚而來成為戰鬥跟寵著實惱人，但中也直覺這孩子其實根本不知情……他沒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能找茬的氣質，甚至那單純喜歡貓、以及在戰鬥中所展現出的成長性，都讓他很有好感。
總之，他會弄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是現在……就先陪著應該稱之為飼主的女孩兒一起戰鬥吧。
——中原中也喜歡戰鬥，毋庸置疑。
就算變成了橘貓貓，也是貓貓中最帥的戰鬥貓！
……
……
五個小時的戰鬥轉瞬即逝。
中也對自己的飼主大為改觀。
等再回到那個空茫的白色空間時，他已經完全不覺得這是個柔弱的國中妹了！
那股子在戰鬥中鋌而走險嘗試新打法的瘋批感……刺激之余，讓貓貓直呼過癮！
一起戰鬥實在是太爽了！
中也表示很贊！
然後他就被放在了公主大床上，面前被放了個蹴鞠球和一個球關節人偶——人偶的造型略有些眼熟。
「外面有老師在叫我，我先離開一下哦中也……等下午放學我會帶你回家的！一定！」
「喵？」
下一瞬，少女便從他面前消失了。
中也呆了一會兒，環顧四方，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
那些箱子……他很在意！
然而，即使用了異能，那些箱子也紋絲不動。
要說有什麼線索的話，就是在他試圖暴力拆除時，箱子上面浮現出了警告：
【權限不足】
權限？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
……
「……同學，五條同學？」
綾子睡眼惺忪的抬頭，看到的就是一臉擔憂的任課老師。
「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誰不知道五條綾子和她那個作風超級不良的雙生哥哥是截然不同的優等生做派，能在課堂上睡著絕對是身體不舒服而不是普通想要睡覺！
綾子面對那真心實意的信任和關懷，把「我就是想睡覺而已」這句非常五條悟的話給咽了回去。
「抱歉，可能是發燒後遺症……」綾子抬手扶額，聲音柔弱可憐，仿佛下一秒就能奄奄一息。
「不能堅持就去醫務室吧？」任課老師也知道五條家是有名的大家族，這些嬌貴的少爺小姐們在學校裡學習都是其次，身體健康心情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了，五條綾子是好學生！說是生病一定就是生病了！
「那我就先去醫務室了，謝謝您的關心。」綾子站起身，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故作堅強的柔弱高冷小嬌花，分外惹人憐愛欽佩的、婉拒了班長主動提出的陪同幫助，獨自一人出了門。
四宮輝夜站起身：「綾子，要不我陪你去吧！」
五條綾子毅然拒絕：「我可以，不必因為這種事情耽誤學習的時間，輝夜。」
少女們四目相對，從中擦出了學霸惺惺相惜的火花。
四宮輝夜坐下後，頓時一腔「我要帶著綾子的份一起努力學習」的熱血湧上冰冷的心頭。
對，她一定要為了病倒還不耽誤自己學習的綾子而努力記筆記！她的課堂筆記才是真正能幫到她的東西！不愧是綾子，就算生病了也能想到這一點兒！
雖然被好友加上了奇怪的濾鏡但好歹沒必要一直演下去的綾子在教室外松了口氣。
副本不會占用現實時間，但待在系統空間會。
比起上課，她更想躺進醫務室睡覺，夢裡擼貓貓不香嗎！
當然，她主要是為了——
記憶之匣。
SR中也貓貓這張牌很好用，這讓綾子對UR首領宰也蠢動了起來。
但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卡牌基本等同於一個陌生人，卡面上還特意標注了可以降級為SSR抹除其意識，這讓綾子開始猜想對方會不會很難相處甚至性格危險。
再說了，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張別人手裡的卡……真的不會心有芥蒂嗎？
綾子決定先去研究一下屬於對方的故事。
她擼了把正在箱子邊玩帽子的橘貓貓的腦袋，在貓貓的注視下，輕松的打開了標注著《文豪〇犬》的箱子。
裡面堆滿了漫畫和小說。
「系統，能提供UR卡首領宰的出場本嗎？這裡太多了。」
貓貓悄悄的支棱起腦袋。
系統。
他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詞。
一些彩虹色的星星突然從天空墜落，化作貼紙落在了某些書的書脊上。
「《BEAST》……」
綾子把系統指出的漫畫和一本小說全都拿了出來。
小說應該會比漫畫的內容更詳實一些？她的目的是為了了解UR卡，又不是為了追漫。
綾子靠箱子坐著，拿起了那本巴掌大的小說書，翻開了第一頁。
她的橘貓躥上了肩頭。
「你可真粘人。」綾子側首親昵的用鼻子蹭了蹭貓貓，默許了對方黏糊自己的行為。
突然被親了的中也貓貓：……
可惡，是女孩子就矜持一點兒啊！
羞恥到炸毛的中也強忍著沒發出喵喵叫。
他已經看到飼主手上這本書的扉頁畫著太宰治那個混蛋了！
說不定就有他來到這裡的線索，被輕薄還是無意中輕薄了對方這種事情就先放放好了，看小說要緊！
貓貓的尾巴在少女的肩膀後面緊張蜷著不安甩動。
代表著重要秘密的文字在眼前掀頁，橘貓貓卻滿腦子都是變回人類後要對飼主少女認真負責的單身喵幻想。
#快讓知識進腦子啊原著線中也！#
#你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宰的喵生摧殘嗎！#
作者有話要說：
鏘鏘鏘——是可愛的真·中也貓貓！！！
咳，想到隔壁正經吸中也/吸貓的文，感興趣可以看看律律專欄已完結的《假酒的自我修養》[突然打廣告的律律是屑]
說起來……貓貓相遇，必有一戰？
目前可以公開的抽卡情報：
卡池：SSR一方通行/SSR中原中也
11-20十連抽：
SR：DS魔鏡 鬼燈的狼牙棒 巫女之弓 安倍晴明的折扇
R：鋒利的指甲鉗 永不熄滅的鳳凰火 防禿木梳
N：《力學》《高數》一袋巧克力
20級福利十連抽：
1金/SSR：矢量操作
SR：中也貓貓 鴿子小錘
R：鋒利的手術刀套裝 靜謐哈桑的巧克力 萬能變聲器
N：一瓶咖啡 一罐星星糖 《電磁學》《盧恩文字》
第10章
綾子合上《BEAST》，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
早就被另一個可能性的故事給吸引了注意力的貓貓也久久不能平靜——誰他媽的寫的混賬同人幻想故事，居然讓他給那個混蛋當屬下！那家伙最後還拍拍屁股信仰之躍快樂人沒了實現狗帶夙願……既然可以拯救世界，也順便拯救一下你自己啊！
果然，無論怎麼樣的太宰治都很氣人！
中也貓貓內心怒罵昔日糟心搭檔！
如果那混蛋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撓花他的臉！
然後，他的宿主就變出了一張卡牌。
牌面上，赫然是首領打扮的太宰治。
中也：……
中也頓時有了個不妙的大膽猜想。
難不成——！
「喵喵喵！」
「害，中也也覺得這人很可怕吧？說起來我還以為會抽到中原中也呢，現在想來，比起心思復雜的人類，果然還是貓貓比較好吧。」少女一臉憂愁，「怎麼辦呀，這可是黑幫老大欸，看起來就超壞的……」
前黑幫干部突然氣弱：「喵……」
習慣了港口Mafia在橫濱的特殊地位，少女這麼一提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職業對於普通人而言確實很……遙遠？
等等，能變成怪物的樣子去宰殺怪物的人為什麼會用普通人的立場來敬畏黑手黨啊！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柔弱普通到讓人忘了你戰鬥時不要命的瘋批模樣啊！
「召喚出來後怎麼相處好呢……」
【那就別召喚了！】
「這張卡還得養著升技能……早召喚早升級呀。」
【把太宰治當成一張單純的卡牌你絕對會被坑到死的醒醒啊飼主小姐！】
「果然抹除意識降級為SSR卡這條說明很有必要啊。」
【什麼，可以抹除意識？】
中也貓貓糾結搖晃的尾巴頓時一僵。
現在已經不是太宰治那混蛋的問題了，是他有可能被發現不是普通的卡牌貓而是有意識的人變成的貓的危機啊！他被發現後會不會也被那奇怪的「系統」給抹除意識？還是說，他的意識存在是系統默許而少女並不知情的？
這丫頭……別是被什麼系統給坑了吧？
中也貓貓憂心忡忡，總覺得自家飼主樂觀耿直缺心眼兒，肯定會被這個能當上組織首領的太宰治給坑的骨頭都不剩。
綾子：？？？
「要不還是再看看別的吧，同一部作品裡說不定有別的線索……」
纖手一翻收回UR卡，綾子抱出了全套《文豪〇犬》的漫畫與番外小說。
中也無意中看到了這些書的作者全都是同一個人。
很好，就讓他瞅瞅還有什麼騷操作吧！
貓貓舔著白手套，眼神鋒利，准備接受新故事的摧殘！
——然後發現這就是他們的故事。
中也：……
中也覺得自己的小心髒不太好了。
為什麼會有人對他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
到底是這個作者創造了他們的世界還是他們世界的故事被這個作者知道了才會創作出來？
中也貓貓陷入了世界觀震蕩崩塌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哲學思考中，原地宕機，抱爪自閉。
綾子不懂貓的悲傷。
她順手擼了把貓貓柔順光滑的背部皮毛，以為對方只是無聊了在打盹，便抱在腿上當成墊子擺上書繼續看起了漫畫。
中也·液體伸長暖手桌墊·貓貓：……喵？
橘貓貓蹬腿翻身從少女的腿縫裡液體似的絲滑流出，抖擻毛毛再度攀上了對方的肩膀！
貓貓永不在下！
……
……
一覺醒來就直面了那雙審視的六眼，還沉浸在《文豪〇犬》故事中的綾子一臉懵逼。
「……悟？」
五條悟彎著腰，面無表情：「綾子，你在沉迷夢中的什麼？」
「漫畫和貓？」
五條悟的眼神空白了一瞬：「啊？」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最大概率的是有做夢相關的詛咒或者妖怪纏上了妹妹——但他的六眼卻看不出來，所以更加擔心。
「這個答案……是什麼意思？」
「在夢裡看了很有趣的漫畫，還養了一只可愛的橘貓貓。」綾子趁機提出了自己的願望，無辜眨巴眼，「我能在後院養只貓嗎？」
「……」五條悟彎起了唇角眉眼，「夢裡那只？」
「嗯！」
「行，如果你能把貓從夢裡帶出來的話。」五條悟笑容危險的溫柔摸了摸妹妹的腦袋，「那就先回家？已經放學了。」
回了五條宅，無論是何方妖孽都得給他老實交代所有陰謀！
五條家實權家主核善微笑。
正在系統空間內打盹平復碎裂的世界觀的中也貓貓莫名脊背發寒炸起了毛，頭頂的帽子沉重如黑鍋倒扣。
回家的車行駛到書店附近時，五條悟突然喊了停。
「草雙紙，去把那家店裡所有的漫畫單行本和連載刊都買一套，讓店家直接送去家裡。」
「好的，悟少爺。」
司機面無表情的將車停好，非常利索的下車去辦事了。
綾子瞥了眼自家亂花錢的尼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副本。
「悟，你聽沒聽說過黃昏別館？」
「黃昏別館？」
「嗯，好像是屬於一個叫烏丸蓮耶的人……」
「烏丸蓮耶？這個人我知道，是個已經去世了的富豪。」五條悟原本懶散的表情逐漸變得饒有興味，「你想要那個黃昏別館？為什麼？」
「有黃金哦，大概。」
「你怎麼知道？」
「我在夢裡去過，還在那裡見到了28歲的悟哥。」
五條悟唇角的笑容頓時沒了，不悅的噘嘴：「然後那個家伙就把你給殺了？」
「也不算是殺了，因為我是咒靈，所以被捉回去放在了家裡的封禁室，在放置的時候撐不住而崩散了。」
悟少年抬手去戳妹妹的額頭：「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居然會做這種夢……」
然後被奇怪的夢妖怪給纏上，連他都沒什麼頭緒。
不，或許這些夢就是線索。
「那你今天夢到的漫畫是什麼？」
「是一些文豪沒有寫書反而在平行世界成為了異能者在橫濱戰鬥的故事。」
「都是哪些文豪？」悟少年做出感興趣的模樣。
「只是設定啦，我也沒聽說過那些名字。」綾子不以為然，嗤笑，「難道尼桑聽說過什麼作家叫太宰治，中原中也或者森鷗外什麼的嗎？還有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真逗。」
五條悟：……
悟少年沉默了，墨鏡後的雙眼有些凝重的盯著自家妹妹。
他打算去查查那幾個人的名字了，連著黃昏之館一起。
因為，武裝偵探社姑且不清楚，港口黑手黨……確實是存在的。
「你從哪裡知道的港口黑手黨？」
綾子眨巴眨巴眼：「別告訴我真的有這個組織？」
悟少年噘嘴做輕松狀：「有的，不過我也沒聽說過你說的這幾個名字，大概是什麼時候偶然聽到、然後在夢中從潛意識翻出來了這條信息？」
綾子：……
看悟哥說得那麼信誓旦旦，她都快覺得自己那些經歷都是做夢而非真的有什麼副本系統了。
果然還是先召喚出貓貓證明一下？
萬一召喚不出來怎麼辦？萬一那些真的只是自己的夢……實際上再怎麼努力都是幻想，自己只是個在夢境中自以為可以變得帥氣的可悲廢物怎麼辦？
五條悟立即發現妹妹的態度變得消沉陰郁又惶恐了起來。
他觀察了她那麼多年，早就對她的脾氣摸得通透。
「你……」
「悟少爺，事情辦好了。」草雙紙打開駕駛座的門彙報著，剛要坐回去開車，猝不及防對上了墨鏡邊緣露出來的超凶六眼。
草雙紙抬向車子的腳立即收回。
「抱歉，屬下突然想起還需折返確認，辦事不力請您見諒，悟少爺。」
車門再度關上。
「綾子，你在害怕什麼？」
「我才沒……」
「綾子。」
少女咬住了下唇：「我害怕那些真的只是夢……可是如果是真的，又太匪夷所思了。」
「就是說，你更希望夢是真實的、卻又擔心不會被接受嗎？」
綾子低下頭，不安的揪著衣服。
然後被少年捏著下巴，強行對視了。
「我是誰？」
「哥？」
摘了墨鏡的少年囂張的笑著：「老子是最強，而你是最強的妹妹——」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多問也不會讓別人多問，需要幫忙了就來找你哥我，一切都不用怕——」
那雙絕美的蒼色六眼在昏暗的車廂內流轉著灼目的光彩，連著那份耀眼的狂傲，與相同的血脈共振著，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靈魂之中。
她無法移開視線。
她能聽到愈加鼓動的心跳，血湧上頭，就像是真的回到了那白沙荒漠之上，持刀披靡，百無禁忌。
「懂了嗎，綾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2
第11章
直到穿過沉默的正院和長長的回廊，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院子，綾子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系統，我能把那些東西在現世召喚出來嗎？】
【那些都是屬於您的東西和能力，當然可以。】系統的機械音響起，【我也是屬於您的，請妥善利用。】
綾子：……
她怎麼硬是從那憨憨的機械音裡聽出了一股子被冷待又不敢逼迫的幽怨味兒來。
綾子並未先召喚出中也貓貓——她只是想證明自己擁有系統並非幻想，當然是先拿出一些正常的……不想留在背包裡的東西。
比如《量子力學教程》《人體圖譜》《力學》《高數》《電磁學》……還有一箱文學書。
她是經常考年級前三，但這不代表她喜歡學習！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充滿了物理成分的書籍，更是作為卡牌塞在卡包裡都覺得心驚膽戰！比魔女的燧發槍還要讓人後頸發涼！
綾子打開放著文學書的木箱，全都是A5大小的書籍，按照2x3的格式層層擺放。
最上面擺著《人間失格》《夫婦善哉》《墮落論》《罪與罰》《山羊之歌》《絡新婦之理》。
素色的封面裝幀，沒有出版社，只有作者。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陀思妥耶夫斯基，中原中也，京極夏彥。
往下扒拉會發現更多的書籍和作者，有些作者是重復的。
綾子仿佛看到了一大箱寶藏，頓時就像個誤入米缸的小老鼠一樣迷失在文學的甜蜜海洋中，坐在榻榻米上倚著箱子就隨手翻開了那本與UR卡同名作者所寫的書——文學書什麼的，果然比物理更可愛！
刻意遺忘箱外那幾本書的綾子還不明白，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點蠟.jpg
「喲，綾子，我來找你玩了！」
直到悟少年突然出現在門口，綾子才從書中恍然回神。
「欸？好多書。」五條悟大大方方的進了屋，「草雙紙辦事真快……噫？好像不是漫畫？」
「是我在系統裡抽到的一箱文學書。」
五條悟一手拿起罪與罰，一手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這本書與作者的名字——
白發少年表情凝重了起來。
「綾子，你看。」五條悟把根本沒有這本書出現的搜索結果展現給妹妹看，「我們一起來搜索證明一下吧，這些到底是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學書。」
「應該不是吧。」綾子心裡早有猜測，但既然哥哥這麼說了，她也只好拿出手機。
——最終也只找到了夏目漱石和愛倫坡的作家詞條。
「這些書，暫時不要給別人看到。」五條悟幫忙把書擺回箱子之後，認真叮囑道。
綾子低頭瞅著他手裡的那本《罪與罰》
悟少年欲蓋彌彰輕咳一聲：「我會注意不給別人看到的！說起來你還有別的東西嗎？比如你之前說過的貓……」
轉移話題的態度也太明顯了！
綾子輕嗤一聲，將書箱丟回了系統空間，並在中也貓貓茫然警惕之時，把貓貓從系統空間放了出來。
猝不及防突然呼吸到真實空氣的中也貓貓盤在熟悉的懷抱裡甩了甩尾巴下意識望向有著靈魂契約的主人：「……喵？」
然後就被另一個人揪住了後頸皮。
「這就是你說的那只貓？」
一雙毫無惡意但足夠明亮尖銳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蒼色天空之瞳突然出現在貓貓面前。
「是哦。」綾子抬手從後面握住貓貓的前肢腋下把貓輕巧的抱回來，「不要那樣抱貓貓啦！」
【好強】——這是中也對上六眼後的第一感受。
然後就是那份和綾子在虛圈大殺特殺時相似的氣質。
但是，反觀現在這個綾子……
貓貓僵在少女的懷裡，不得不承認內心對這個綾子的印像只有——
【好弱！和之前完全不同！】
「不要太嬌慣貓咪啦，它們會蹬鼻子上臉拆家的！」悟少年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被別的貓貓搶走了所有物一樣不悅的盯著那只戴帽橘。
哼，戴上黑帽子就自以為很可愛了嗎！
「中也是我的伙伴啦，它很懂事的！」
「是嗎，難道你能保證這家伙會用貓砂而不是尿在床上嗎？」
綾子：……
啊這，她也不知道……
被兄妹倆狐疑的目光所刺痛的中也貓貓：……
可惡啊！為什麼老子要向你們兩個小屁孩兒證明自己會用貓砂！
「沒關系，我相信中也一定會立即就學會的！」綾子強顏歡笑，「我家中也才不是笨貓貓呢！」
雖然被當成普通的貓對待很讓人安心……但是這種莫名的不爽是怎麼回事兒……
中也貓貓握緊了肉墊。
——在搞清楚這孩子的底細和想法之前，他還是先忍住脾氣裝作是張普普通通的跟寵卡吧。
「說起來這是公貓還是母貓？」
在被悟少年掰開後腿的瞬間，中也貓貓腦海中理智隱忍的弦，啪嗒斷了。
「喵嗷——！」
一爪子過去，卻只落在了距離少年手背一釐米左右的距離，越往前排斥感越強，甚至用上重力的異能也只能前進一點點。
湛藍色的貓瞳與玩味的蒼天之瞳四目相對，逐漸燃起了戰意的火花。
焦灼的氣氛在醞釀，升級……引爆！
在綾子反應過來之前，懷裡的貓已經和自家親哥一起躥出了門，在庭院裡……打了起來！
綾子眼前空白了一瞬。
只見貓貓站在假山上，直接踩著假山上天，直懟白發少年！
悟少年輕蔑一笑，抬手便握，強大的引力將那假山揉捏成奇形怪狀的一團然後炸開，連貓貓都差點兒被卷進去，飛在半空破口大罵得喵喵叫著！
然後，悟少年仿佛也忘記人類不能飛的設定，踩著什麼就上了天開始和貓貓互毆了起來！
人類的拳頭和貓貓的肉墊之間打出了無下限與重力紅光四溢的閃耀力量，在空中炸開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煙花！
綾子：……
佛了，親哥上天虐貓現場，大義滅親報警的心蠢蠢欲動。
第12章
綾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重力貓貓一個頭槌炮彈將六眼貓貓撞進水池、六眼貓貓毫不留情將重力貓貓砸進浴室……
最終，阻隔著正院和後院的長廊，轟然坍塌。
綾子：……
啊這，家主帶頭拆家，那沒事兒了。
察覺到正院那些咒術師們觀戰的模樣，綾子眉頭皺了皺，眸色暗淡了下來。
她不喜歡那些人，沒人會喜歡打心底裡瞧不起自己的人。
「中也，回來。」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作為命令直接出現在了中也的腦海中。
還有一種做法是將其變成卡牌瞬間召回，但綾子覺得伙伴便意味著尊重。
打得正在興頭上的貓貓躲過了蒼瞳少年的近身，液體流動似的拐了個彎，然後拉開了距離。
「喵嗚——」
[不打了，綾子叫我回去呢。]
悟少年：？？？
他又聽不懂貓語。
不過，在看到貓貓扭身向下踏空奔向那個小臉陰冷的少女時，五條悟余光掃過坍塌的圍牆，聽到少女抱到貓後毫不猶豫的進門關門的聲音，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少年戴好墨鏡，雙手插兜落在坍塌的倉庫廢墟上，厭倦的睥睨著那些術師們。
「河原木，把房子修好。」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恭敬躬身：「是，少爺。請問剛剛那是？」
悟少年不悅的瞥了一眼管家，掃視眾人，仿佛在說老子做什麼你們管得著嗎問個屁。
但為了避免綾子被找麻煩還是好好解釋了：「是綾子契約的式神，我試了一下實力。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這件事不必再提。」
咒術師們驚愕的模樣著實有些傻，悟少年被取悅了。
「都散了，沒事兒別亂瞅老子的寶貝妹妹，不想要眼睛了是嗎？」
五條家天才，強大，任性，危險，桀驁，且……超級妹控，晚期，沒救。
……
……
綾子第二天放學回家，宅院已經恢復如初，甚至還在自己的臥室旁裝修出了一間漫畫娛樂室。
瞅著牆上懸掛的液晶大屏和屏幕下地毯上擺滿的各種游戲機與手柄，回頭再看看一臉期待的少年，還有什麼不懂的？
「你這是想和我一起打游戲？」
「嘿嘿。」悟少年撓頭賣萌，「兄妹一起打聯機多棒啊！一起看漫畫也是人間理想！誰讓綾子以前都喜歡看些正論嘛，我最討厭正論了。」
綾子：……喜歡看正經書還真是對不起了。
似乎是為了讓她體會到中二世界的美好，牆壁上還貼了各種漫畫的海報。綾子漫不經心的抬頭環視，目光略過一群穿著黑色武士和服與白色怪物對峙的海報時，愣了下；在看到隔壁那張拄著拐的白發少年時，徹底呆住。
這……不是自己正在系統空間裡追著的《〇神BLEACH》和矢量操作能力卡的持有者一方通行嗎！
為什麼現世也會出現這兩部作品！
「怎麼，有喜歡的？」
綾子指了指一方通行。
「是魔禁系列呢。」五條悟迅速給妹妹指出那一大列相關作品集，然後興奮的卷起袖子，「回頭再看，哥哥先教你怎麼玩游戲！」
綾子毅然走向了書架，抽出了小說第一部 。
「我要先看這個。」綾子殘酷無情的推遲了親哥圓夢的時間，「看完之後再陪你打游戲。」
「綾子QAQ」
「覺得無聊可以去拔除咒靈打發時間。」
悟少年一臉受傷的捂住了心口：「綾子你變了！你不愛我了！居然要我去干活！」
「加油哦，打工人。」
銀發少女捧著小說把自己丟進懶人沙發，對失去了夢想的尼桑比了個殘酷的拇指。
悟少年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沮喪極了。
「對了，悟哥。」
悟少年期待回頭。
「我想學劍術，能幫我請個劍道老師嗎？」
直面了白嫖現場的悟少年：……
「非常感謝。」
少女雙手合十裝模作樣乖巧可愛。
高傲任性桀驁不馴的五條家少家主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哼，等著，一定給你找個最好的劍術老師。」
——
繼六眼「全屬性提升+雙倍經驗」的效果之後，綾子在虛圈砍怪升級時，體會到了另一張SSR卡的牌面。
矢量操作SSR級別：全自動甄別性反射。
虛體馬甲加持為對靈力特化防御，站樁式打法，配合綾子不要命的砍怪，裝備上六眼和矢量操作的她基本等同於行走的絞肉機。
然而看過劇本的綾子很清楚，矢量操作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一方通行那個天才大腦——裝備上矢量操作能力卡之後，她的面板裡就多出了專門針對這張卡的升級樹。
樹的終點是UR。
而樹的枝丫上層層疊疊等待點亮的綠葉代表著的是——
她最不想面對的物理學專業課教程。
綾子很絕望。
【系統，這是要將我培養成物理學家嗎？】
【宿主，不要忽略重要的數學知識。】
綾子：……
絕望，增加了！
如果知識能分文理，綾子覺得自己一定是文科生！
她喜歡看小說啊！不喜歡研究高數和量子力學！！！
升級樹頂端的UR標志流光溢彩。
「嗚……」
綾子顫抖著點開了第一個教程。
——變強，總要付出代價！
五條綾子打心底裡相信世上沒有無故掉落的餡餅！
……
一個小時後——
「系統，我能在副本裡看教程嗎？」
【理論上可以。】
「那我要進副本QAQ」綾子絕望成流淚貓貓頭，一邊抹淚一邊抽鼻子哽咽，「現實時間不夠我用，學這魔鬼玩意兒得卡bug嗚嗚嗚……」
系統：……
系統默默地開啟了副本一的大門。
綾子瞪大了眼睛：「你逗我？！」
系統：【逃避不是最優解，您該處理副本一的任務了。】
「……」綾子強忍因同一人而死出副本兩次所帶來的心理陰影，試圖冷靜，「真實目的呢？！」
【為了采集足夠的情報信息，在您50級時更安全自然的完成過度。】
綾子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情報：「……什麼？」
系統也沒遮掩：【系統需要足夠的情報來讓您的本體變強。您的本體更偏於咒術師，詛咒能讓您從本質了解咒力，虛則是屬於靈魂的力量，任何一個馬甲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
【在下是屬於您的，自當為您服務。】
在綾子的印像裡，系統很少有會主動解釋這麼多的時候。
「系統，你有自己的思想嗎？」
【如果人類的邏輯推理被稱為思考，那麼在下也會根據龐大的數據庫來進行[思考]。】
綾子被這稍微跑偏點兒就能引發機器人帝國推翻人類的蒸汽朋克paro發言給震撼了一下。
然後默默的打開了副本面板。
【支線1.3：少年院特級咒胎。任務：存活一小時。】
存活一小時……這是什麼類似於大逃殺的任務目標？而自己是那個會被宰了的？
[等出了副本1.3就抽時間看看劇本吧……]綾子裝備好六眼與矢量操作，只帶了打刀山姥切，便踏進了副本的花門。
唇角不自覺揚起的戰栗玩味的笑容在察覺到那熟悉可怖的強大咒力威壓時，徹底消失。
「我們都被分類為『特級』，你知道嗎？我和你哦？」
循著輕佻嘲弄的男人的聲音望去，高牆之上有著一只身體與四肢分割嵌入牆體的白色兜襠布咒靈，而那個正在開口的棕毛咒靈，則是穿著高專男子校服，雙手插兜，優哉游哉。
等等，這年頭，只要咒靈夠強大，就能進入高專當學生嗎？！
似乎察覺到現場突然多了什麼，那位棕毛咒靈向著綾子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綾子瞬間就認出來了，冷汗直流——
這不是在副本1.2裡差點兒一腳踩死自己的那個可怕四眼嗎！還真他媽的就是大逃殺副本？！
第13章
六眼，無障礙全方位長視距。
綾子站在崩裂的柱子落成的掩體之後，背對著對峙的兩位特級咒靈，能看清楚現場，卻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被那個高專服四眼發現。
一旦被發現，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經注定了她會像是貓咪玩弄的小老鼠一樣，隨時都會原地去世。
死亡？已經在這個副本裡死過兩次，本以為會留下讓她害怕的心理陰影……現在她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
【系統，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能扛住那個四眼的攻擊嗎？】
【理論上可以。】
【感恩一方通行先生。】綾子決定先完成系統任務，【總之只要先活下來一個小時，接下來的七個小時我就隨意了吧？】
【其實，您目前的副本滯留時間已經提升到了十個小時。】
快樂的到來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如期而至！
雖然她是為了學習數理知識……但這也意味著她在虛圈砍怪升級的時間變長了啊！
死出去兩次的綾子已經不考慮自己在副本一的世界裡砍怪升級的可能性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在那特級高專咒靈釋放生得領域的瞬間，綾子用咒力裹挾著拳頭，直接暴力破開了牆壁，開著六眼，飛快的跑了！
這可是大逃殺啊！當然是先去安全的地區躲起來吧！
好像有什麼東西砍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反彈了回去……綾子強忍住沒有回頭，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在恐怖片裡被什麼鬼怪給追著的可憐弱小普通人了！
系統：【宿主好像很享受？】
【亂說什麼呢，我緊張死了！】
少女在心底大聲的辯駁著，雙眼發亮，唇角高揚，看起來超級興奮開心的。
【我還是第一次玩這麼刺激的捉迷藏！】
系統：……
#好，不愧是您#
——
兩面宿儺望著被切斷的胳膊，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發生了什麼？]
不，他很清楚整個過程的前因後果——
兩面宿儺在那個弱小咒靈出現的瞬間就察覺到了。
瞬間移動的能力？不，太弱了，弱到他甚至不想為那種不知為何新誕生於此地的咒靈拋出更多的關注。
【伏魔御廚子】——展開一個小範圍程度的生得領域就能隨便把面前被咒術師們歸納為與自己同等級的「特級咒靈」徹底切成生魚片，連著那只不幸出現在自己附近的礙眼小咒靈一起……
垃圾特級被他的領域切成了五片，而那個本該當場化為飛灰的小咒靈卻砸破牆逃掉了——
順便，還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與樂子：他兩面宿儺的領域攻擊，被反彈了！
生前死後都是第一次被自己的領域給反切了的兩面宿儺望著那只屬於附身對像虎杖悠仁的斷手，表情驟然間猙獰狂笑了起來。
「很好，很有趣！」兩面宿儺從切片咒靈的身體中拿出自己的手指，心情很好的給虎杖悠仁治好了斷手，「喂，小子，接下來可不許妨礙我啊！」
本打算去找伏黑惠茬的兩面宿儺像是遇見了蝴蝶的貓、瞅著了飛碟的犬，四只眼睛盯著小咒靈留下的牆體破洞，笑容愈加扭曲核善了。
手指一吞，足下一蹬，下一瞬間，詛咒之王便消失在了原地。
……
……
籠罩在少年院上空、屬於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消失了。
綾子一路加速的奔跑著，向著少年院周圍的森林，像是一只回歸大海的魚，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然而，尾隨已至的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
還沒落地，綾子就被一陣強大的壓力給摁了下去——不僅僅是讓僅有27級還屬於二級咒靈的她感受到的咒力壓力，還有切切實實的被一巴掌摁在腦殼上然後整個被摜進了大地的壓力啊！
突然被迫摁頭以頭搶地的綾子：……
再度感恩一方通行大人的矢量操作SSR！
在空中沒有支撐的點，即使開了反射也沒擋住被摁去吃土的悲慘結局——好歹對方的咒力也沒有真的傷害到她。
不如說，對方施加的咒力都反彈了回去。
「哦？」兩面宿儺半跪在綾子身邊，抬手玩味的觀賞著被自己的咒力灼傷的手指，「你這家伙能力還挺有趣。喂，你叫什麼名字？」
綾子抬頭，對上了那俯瞰螻蟻玩具似的傲慢四瞳，表情沉了下來。
對方很強。
但她現在，一不怕死二有系統，就算是不想與咒術師為敵……
也萬萬沒有被蔑視到這個程度還得在副本裡也忍氣吞聲的道理！
短刃裹挾著咒力，直刺咽喉；黃色絲帶飄飛，槍聲陣陣。
綾子舍棄了作為幌子的短刀藥研，系統給的武器都能被自動回收所以不用擔心這點兒——她不覺得這就能逼退可怕的四眼，所以召喚出魔女燧發槍的瞬間，她亦拔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
兩面宿儺原本只打算隨手揮開短刃子彈——那些攻擊對他而言太弱了，弱得像是奶貓毫無殺傷力的張牙舞爪。
然而，那特級咒具出現的瞬間，兩面宿儺本能選擇了後跳避開。
他現在只有兩根手指的實力而已。
而且，那雙流光溢彩的蒼天之瞳……
冷銳的蒼瞳須臾而至，裹挾著磅礡的咒力，直刺宿儺的咽喉！
綾子覺得自己沒必要去思考任何事情——無論對方是高專的咒術師還是偷穿咒術師衣服的咒靈，她區區二級咒靈就算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跨個幾十級搞死對方，有什麼余裕去擔心別的事情？
開著反射就無敵了嗎？擊碎大地她就會被活埋，奪走空氣她就會窒息。
所以她只當自己多了個減傷BUFF，不至於一招也撐不過去。
脅差笑面青江一尺九寸九分，大約六十釐米，用慣了打刀山姥切的綾子很快就適應了新的長度和手感，她能做的就是跟上兩面宿儺戲耍似的速度，努力命中對方的致命處。
在宿儺哈哈大笑著的嘲弄聲中，綾子撞了兩棵樹，終於在第三次被引到樹干前的時候學會了用腳去蹬而不是用臉去撞。
「嘖。」宿儺發出了遺憾的噓聲。
綾子的怒火更升一籌，銀色的長發被咒力卷起，蒼瞳冷冷的盯著這個特級咒靈，再度壓低了膝蓋，揮刀俯衝而去！
宿儺側身躲過這一擊，抬腿強力膝擊綾子握刀的地方，將笑面青江從綾子的手中砸出去，然後抬手抓住了少女咒靈的後衣領把她拎起來甩了出去：「太弱了，連話都不會說，真沒意思。」
綾子已經能熟練的與樹干反彈一換一，在樹木轟然倒下的巨響中，借助衝量重回戰場了。
「我會說話，我叫綾子。」綾子將宿儺即將去碰的咒具收回系統，在對方拿了個空而意外挑眉吹口哨望過來時，手中憑空出現了新的武器，「我想到怎麼制伏你了，高專的特級咒靈先生。」
「高專？哦，你是說這個啊。」宿儺懶得解釋，他對綾子手裡的新武器更感興趣，「制伏我的武器？還真是會說大話。」
綾子手裡拿著的，是一柄沒有任何咒力的白色小錘。
錘子的部分是……一只白鴿。
「沒錯，我決定就用這個……」綾子手持SR[鴿子小錘]直指宿儺，氣勢高昂擲地有聲，「打敗你！」
宿儺：……
宿儺被逗得開懷大笑：「你取悅我了，小東西。」
他甚至展開了雙臂，戲謔挑釁：「來啊，讓我看看你到底要怎麼用你那孱弱的咒力擊敗我。」
綾子已以持劍的姿勢衝了上去！
宿儺期待的等著這個有些特殊的小咒靈在最後時刻放出大招來——
然而，他只等到了錘子在自己身上撓癢般的一擊。
銀發的咒靈少女旋身二擊的時候，手中已是咒具笑面青江了！
[真是無趣，拿個小玩具當幌子，最後還是要用咒具……]
宿儺失望的輕聲咂了下嘴，不打算再陪這個可能與先前遇到的最強咒術師有關的特殊小咒靈玩下去了。
他正要抬腿把人踹飛，突然感受到了異樣——
他不想戰鬥了。
慵懶的感覺發自靈魂，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正在哪裡，只想回到最安逸的自我空間裡，癱在王座之上，像是鹹魚般度過余生的所有時光……
甚至想發出咕咕咕的喉音。
等等？！
詛咒之王強行讓自己從這種奇妙的墮怠狀態中醒來，即使如此也行為遲鈍，沒有完全躲開那特級咒具狠戾的砍在脖子上的一擊！
鮮血從被砍斷了一半的脖子裡噴湧而出。
綾子在血雨之中，毫不猶豫的將刀刃捅進了這個特級咒靈的心口！
「你看。」她抬起頭，任由鮮血從頭頂流下臉頰，半身染紅，笑容溫柔，詭譎到讓人不寒而栗，「我會打敗你，不知名的高專咒靈先生。」
第14章
綾子從不指望能從他人身上得到認同——面前這個她連名字都沒好奇過的特級咒靈也不例外。
所以綾子在捅了對方一刀之後會等著他對此發表感慨嗎？
當然不會。
少女咒靈已經注意到對方被砍斷了一半的脖頸開始愈合，當即沉刀下壓，自男人的心口斜向下至腰側，一刀剖開！
鮮血噴灑的模樣像極了被擰壞的水龍頭。發現自己除了自動反射之外還開著無下限絕不會被弄髒後，綾子毫不猶豫的向著宿儺另一側完好的腰際斬去！
拔除咒靈，她沒什麼心理負擔——即使這個特級穿著高專的制服。
兩面宿儺一把抓住了笑面青江的刃尖，在鮮血飛濺的間隙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寡言又狠辣的小東西，眼神逐漸變得灼熱了起來。
「真不錯。」
就算是兩面宿儺，挨了特級咒具的這一下，也著實消耗大了。
在他的誇贊聲中，笑面青江發出了斷刃的脆響。
兩面宿儺在這瞬間找回了他的自信與節奏，居高臨下的藐視著在自己面前螻蟻般掙扎著的小咒靈，想要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麼底牌能用。
——那個可笑的鴿子小錘嗎？
綾子被捏斷了特級咒具，一點兒心疼或動搖的表情都沒有，只順著刀刃繃斷的錯位，將刀捅進了比原定位置更低一些的腰窩罷了。
終究還是被捅了腎的兩面宿儺頓時失去笑容：……
「可怕的小東西。」
宿儺咬牙切齒的選擇了退讓，拔出腰間的咒具擲到一旁的樹上，臉色蒼白的給自己治好了傷：「真沒意思，老子不打了！」
綾子：……
綾子默默的將斷掉的笑面青江收回背包進行自動修復。
「你確定不打了？」綾子掏出了SR武器【鬼燈的狼牙棒】，蠢蠢欲動的盯著仿佛人形自走超大經驗包的宿儺，「是決定被我殺死了嗎？」
鬼燈，是地獄的鬼神。
他的狼牙棒，是能夠直接懲治罪大惡極靈魂的武器。
少女手中沉重粗大猙獰的黑色大棒散發著讓靈魂戰栗的陰森危險氣息，經歷過死亡的宿儺頓時愕然的睜大了四眼：「……」
區區二級卻能用著奇怪的能力與他這個特級詛咒之王打得不分上下——雖然目前的他只有兩只手指的實力，但是不能破了這小鬼的防御就任何意義。
被折斷了特級咒具也面不改色，反而拿出了這種對於亡魂而言極不友好的武器……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人類，是咒靈。」
宿儺難得有了些探究欲：「戰鬥的理由呢？」
少女咒靈拖著狼牙棒走向宿儺，適應了新武器的手感後直衝而去旋身揮棒果斷狠辣爆頭之意毫不掩飾：「變強。」
殺怪就好好殺，和經驗包廢什麼話。
宿儺當然避開了這一擊，然後也超狠的一腿掃在錐刺遍布的狼牙棒上，連棒帶人給踹飛了出去。
詛咒之王早就發現了，對這個無法暴力破防的小咒靈，只能從她的武器下手。
狼牙棒重重的砸進樹根裡，綾子就像是掛在手柄處的大號流蘇般飛舞落地。
宿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指甲暴長尖利如刀，裹著咒力的無形刀鋒自他揮手間激蕩掃出，將狼牙棒連帶著周圍好幾米內的樹，盡數斬斷。
綾子只能收回狼牙棒進行系統修復，不滿的瞪了一眼又毀她武器的垃圾特級。
「呵，這是沒武器了嗎？」兩面宿儺打量著少女有些氣鼓鼓的表情，心裡頓時舒坦了，「真有意思，我決定不殺你了。」
——不要臉，明明你也殺不了我。
少女咒靈一臉嫌棄，試圖尋找新的方法拿下這個大經驗包。
然而悲哀的是，她咒力不足，就算用無下限自爆，也不清楚對方能不能在重創中再生——咒靈的自我修復是看自身咒力的強度的，她這點兒咒力，根本拼不過對方這種特級。
宿儺彎腰近距離瞅著那張嫌棄的小臉，樂了：「你還不樂意啊？就你這二級的小東西，想殺我？是不是太膨脹了？」
綾子強忍著沒有直接呸到這男人的臉上去。她後退一步扯開距離，覺得自己真是非常有素質了。
可惡，經驗包就在自己面前，已經被削弱了不少，明明就該一舉拿下的……
「我想到好玩的事了。」宿儺雙手插兜，一副自來熟老大哥要帶小弟見世面的模樣，「跟我來，小東西，帶你一起玩。」
綾子：……
綾子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戰鬥激起的熱血還沒消散，六眼讓她的咒力消耗幾乎為零所以不存在疲憊……所以，到底是她看到了幻覺，還是這個咒靈的腦子有問題？我們剛剛不還在你死我活的戰鬥嗎？
「我對戰鬥之外的事情沒興趣。」
「你還小呢，我會教會你做各種咒靈該做的事情，小鬼。」兩面宿儺一副為人師表的家長式親切語氣，甚至還紆尊降貴的記住了區區二級菜靈的名字，「綾子……對吧？跟我過來，不許拒絕。」
綾子：……？？？
請問我和你很熟嗎這位大爺？
這口經驗包八成是吞不到了，接下來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學習。
不忘進本初衷的綾子決定強行跑路，她就不信這個男人會連著追自己九個小時！
【宿主QAQ】系統小媳婦兒似的可憐巴巴開口，治愈系鄰家哥哥的聲音格外幽怨，【這大概是個搜集情報的好機會……當然您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
綾子：……
哦對，系統搜集情報也很重要。
「我知道了。」綾子將山姥切別在腰間，手腕纏上黃絲帶，警惕的與兩面宿儺保持著距離，「我跟你走就是……干嘛啊放開我！」
突然被揪住後衣領提溜起來的綾子立即掙扎。
「干嘛？」兩面宿儺開口就嘲，「就你那蟲子蠕動似的速度能跟上老子？」
「喂！」
在視線都變得光怪陸離的高速移動中，綾子再度認清了自己和特級之間的差距——連道具BUG流都干不死他，自己到底是有多弱啊可惡！
飽受打擊自我反省的綾子在沮喪中到達了目的地，被隨手丟在了地上。
「喲。」兩面宿儺出現在伏黑惠的身後，壞心眼的驚嚇著這個讓他有些在意的高專少年，「我現在心情不錯，來聊聊吧。」
伏黑惠悚然跳開，正對上那壓迫力驚人的特級咒靈，視線掃過正從地上站起來的銀發少女，驚疑不定中立即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兩面宿儺！」
「不過呢，在那之前，就先做些愉快的准備吧。」
兩面宿儺表情愉悅的撕開了上衣。
綾子第一次見到男人野性十足肌肉漂亮甚至還有紋身的火辣上身，被震撼得小臉微紅。
[變……變態？！]
然後就看到他笑著掏出了自己的心髒，摔進了草叢裡。
綾子：……
綾子只聽說過決鬥前摔手套，第一次見掏心窩子摔心髒的！
這……
這他媽的不是比摔手套要酷炫帥氣得多嗎！而且震懾裝逼的效果也當場拉爆啊！！！
綾子的小心髒被這脫衣掏心的操作給帥得怦怦直跳，隨著心髒落地的啪嘰聲，某根奇怪的XP心弦也斷裂了！
[好、好帥啊……]
[我……我也想……]
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孔雀開屏似的兩面宿儺，血湧上頭，無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衣領，食指已經勾上了扣子。
系統：……
系統：Σ？！
系統悚然大驚！！！
【宿主快住手！您是女孩子！女孩子啊啊啊啊——！！！】
第15章
綾子捂著怦怦跳的小心髒，小臉微紅，雙眼放光目不轉睛頗為憧憬的盯著宿儺。
宿儺：……
他本來只是一時興起，覺得小東西有點兒好玩就隨手撿了。
如今，在少女咒靈崇拜的注視中，意外有了個不錯的下屬養成計劃。
詛咒之王本就是愉悅笑著的，只分給了綾子這吝嗇的余光一瞥，又性格喜怒難辨，自然沒人會察覺他的心思。
綾子的視線黏在宿儺那爆發著視覺衝擊力的、頗為震撼少女心的、又野又辣的肌肉紋身上面，情不自禁的被他戰鬥時的暴力吸引，小臉更紅。
……
不守男德！
摩多摩多！
……
五條家的純情大小姐哪裡見過這陣仗，腦子裡都開始蹦出奇怪的肉食系小動物詞彙了！
酸爽羞恥又熱血沸騰，六眼還忠實的記錄下了每個細節，她閉上眼都能描摹出這特級咒靈戰鬥時鼓起的漂亮肌肉線條，以及那狂傲強大唯我獨尊得讓人分外向往的氣勢神態。
「啪。」
綾子突兀的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從這種對他人的狂熱到幾乎要失去自我的感覺中強制清醒了過來。
——她不喜歡失控。
[我不對勁。]綾子面無表情，[我居然會覺得那個男人很帥，明明悟哥才是最完美的。]
系統：……
兄控至此，沒救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存活一小時」，任務獎勵SR召喚卡和戰鬥Lolita時裝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啊她居然已經進本一小時了！SR召喚卡她理解，但時裝為什麼是戰鬥Lolita？到底是誰的性癖有問題？
【另，副本三「大正斬鬼」已開啟，馬甲三「吸血鬼」已建立，請宿主前往相關面板查閱詳情。】
——就不能有個正常人類馬甲嗎？
【限時任務「成為五條悟的契約咒靈」已開啟，任務獎勵：SSR召喚卡x1。此任務可放棄。】
——！！！
【技能任務A「復刻無下限術式」已開啟。此任務包含七個子任務，請宿主前往任務面板查閱詳情。】
——。
綾子剛剛還激動到想要爆衣的興奮隨著後兩個任務的頒布，徹底沉靜。
蒼瞳逐漸染上陰寒，面色越來越沉。
[系統，你搞我？]
【限時任務可放棄，技能任務不限學習對像，請宿主冷靜。】
[你非要讓我和這個世界的悟哥扯上關系是嗎？那個復刻又是什麼？在嘲諷我只能模仿悟哥嗎？！]
【……】
系統的沉默讓怒氣上頭的綾子逐漸冷靜了下來。
因為實力弱小而被指明可以模仿悟哥的術式姑且不論，反正都是家傳的無下限她用學著用也正常……但是系統居然在拿SSR獎勵勾引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更可恥的是她的內心居然動搖了！
——之前拼死自爆也不想被契約的自尊心仿佛就是個笑話。
體會過SSR卡牌「矢量操作」和「六眼」的強大好用之後，任誰都很難抗拒獎勵的誘惑。
但是……
[限時任務我放棄，技能任務我會做的。]
——既然有正經變強的途徑，就不必為了變強而舍棄尊嚴。
以往只需要說一聲就會聽命的系統此時卻再問了一次：
【宿主確認放棄限時任務「成為五條悟的契約咒靈」嗎？】
綾子從中嗅出了非同尋常的意味，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接受被支配的可能性！
[我確認！]
……
剎那間，有什麼她暫時無法理解的東西改變了。
系統甚至還配上了慶祝的BGM音效！
【恭喜宿主獲得「支配者」稱號！從此之後再無捷徑，只靠自己步入天頂！】
【稱號解說：身為支配者，絕不會屈居於他人之下！本稱號持有者將無法被任何存在支配契約，主動支配權能增強。】
綾子：！！！
綾子內心一個咯噔，然後就是狂喜。
好像突然得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至於不能走捷徑……聽起來很遺憾，但如果所謂的捷徑就是依附於他人，那她一點兒也不可惜，甚至要贊美這個稱號了！
[也就是說，上次那個強制契約……就算是悟也辦不到了吧！]
【是的。】
少女的唇角輕快揚起。
這下她才是真的爽了！安心了！踏實了！
哪怕現在直面尼桑也能絲毫不懼甚至敢作天作地拔刀挑釁了！
——不如說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衝進高專找回場子了！
點開技能任務確認了七個子任務全都和悟的無下限使用有關後，思及現世的身體咒力過低就算裝備了六眼激活體內的無下限術式也是個用不出技能的廢物……
果然還是要靠這邊嗎？
反正她現在頂著支配者的稱號，根本就無所畏懼！
作死了就滾出副本重頭再來嘛！綾子小朋友覺得現在的她一只綾能打五只悟！超級膨脹！
六眼的超長視距讓她將遠處的戰鬥一覽無遺。
倒下的那個意外的是兩面宿儺——雖然她不喜歡那個黑色海膽頭少年，但被殺死的不是咒術師而是詛咒，從倫理上而言更易於接受。
可惜了，她曾經心動過的野男人！
綾子拿出R級道具[魔女的飛行掃帚]，翻身側坐適應了一下飛行感，便向著戰鬥終止的地方飛去。
……
……
下雨了。
伏黑惠站在雨中，沉默的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
虎杖悠仁死了。
是同班同學，是一同戰鬥的伙伴，也是……兩面宿儺的容器。
巨大的悲慟和冰冷的雨水一起浸沒了他，整個世界一片雨聲的嘈雜和空余他一人的寂靜。
而在這時，這個他根本不想被打擾的時刻，他身後的高樓之上，傳來了一道清脆輕快又囂張的女孩子的聲音。
「喲，高專的咒術師，你好呀。」
他立即轉過身去，昂首隔著雨幕，不甚清晰的看到了那個手持掃帚的銀發少女。
她像是在笑，然後坐上掃帚便落了下來。
伏黑惠瞬間沒哀悼友人的心情。
突然出現的少女身上有著咒靈氣息，身為咒術師的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軟弱難過的心情——人形的、能夠說話的咒靈……難道是特級？
剛送走宿儺和朋友就要面對新的特級嗎？
伏黑惠立即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召喚出了還能戰鬥的式神蝦蟆。
雨越來越大了。
腰間佩刀的咒靈少女落在他眼前不遠處的大樓陰影裡，手裡的掃帚憑空消失，而後款步而來走出黑暗。
他看清了她的模樣，然後驚訝到忘記了攻擊。
白色長發。
過分精致美貌的容顏。
還有那雙——
「六眼？」
伏黑惠聽出了自己聲音裡的顫抖。
為什麼？
這不可能。
明明是詛咒，居然——
「你和五條老師……」
白發少女頓住了腳步，唇角的笑意壓了下去。
「這麼顯眼的嗎？」她用手指卷著並未被打濕的鬢發，有些煩惱的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繃帶開始往腦袋上纏——很快便遮住了雙眼。
「啊，這樣就自然多了吧。」瞬間多了個盲人造型的綾子收起[無限繃帶]，繼續向著伏黑惠走去，「能戰勝特級詛咒兩面宿儺，你很強啊，禪院家的小鬼。」
就時間線上而言，這家伙大概是禪院家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東西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
伏黑惠喝問道。
對方沒拔刀，伏黑惠也不敢妄動——主要是他被少女如今眼纏繃帶的熟悉的盲人造型給嚇住了，甚至都找不回同伴剛死的感傷、滿腦子都是可怕的混亂猜想。
有著不輸給五條老師美貌的六眼咒靈，雨沒有打濕身體……難道是無下限術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伏黑少年一臉驚恐，甚至都沒去糾正少女咒靈對他的誤稱。
「我？」
她笑了起來。
像是要表現自己的善意，少女賣萌似的歪了歪腦袋，臨時裹上的繃帶有些凌亂滑脫，更添了幾分陰雲雨幕之下咒靈那詭譎的崩壞感。
「我是咒靈綾子，只有二級的廢物，這位打敗了特級咒靈的咒術師大人不用緊張呀。」
是誇贊，也有幾分針對禪院家的嘲諷意味。
這讓伏黑惠聽得更加不安惶然。
「所以說，五條悟在哪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2
第16章
「你找五條老師做什麼！」
黑發少年身上扒拉著兩只長著小白翅膀的綠青蛙，身邊亦隨主人待機著幾只，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被動物們簇擁著的……
迪〇尼公主？
綾子打量著伏黑惠，腦海裡莫名冒出了奇怪的可愛形像。
一想到對方用著禪院家的祖傳術式、是條禪院家寶貴的爛根子，這個美好的聯想就讓她精神性反胃起來——像是吞了整只鮮活的生章魚、正在被黏膩的觸手爬上嗓子眼侵犯一樣惡心。
綾子抬手抓開領口撓了撓，心情超差的將手摁在了刀柄上，緩緩地拔出了山姥切國廣，聲音也隨之沉了下來。
「當然是……」
刀鋒隨人凜然出竅，眨眼間寒芒一線斷水流。
「有筆債要討回來！」
同時被斬斷的，還有比主人反應更快的綠色式神。
伏黑惠撤步，眼睜睜的看著一只蝦蟆在自己面前被一刀兩斷。
透過斷裂的身體之間黏連的血，他看到了少女咒靈毫不猶豫反手旋身揮來的下一斬！
以及那撲面而來的、根本無法忽視的、針對他本人的強烈憎惡。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咒靈，對方用繃帶遮住了雙眼，他對她的想法更難揣測。
而他現在也沒空揣測。
與宿儺的戰鬥消耗了他很多，加上突然出現的咒靈少女從表到裡都散發著似有細思極恐故事的詭譎感，哪怕對方自稱二級咒靈，伏黑惠只是應付對方的戲耍就已經殫精竭慮無暇分心了。
沒錯，戲耍。
和伏黑惠不同，開著六眼的時候，綾子基本不會消耗咒力體力，即使她也才和宿儺干過一場，卻一直保持著最佳狀態。
包裹著咒力的拳頭和刀鋒，在亂中有序毫無間歇的暴風雨般的攻擊中，步步逼退著逐漸失了章法的少年。連死亡都不畏懼、自然也不可能在乎受傷的咒靈少女愉悅的享受著狩獵的快感，最終將少年重重的打翻在地，震刀刺向了對方小臂的骨骼之間！
「唔——啊！」
伏黑惠還沒來得及因左臂穿刺的痛而驚呼，就被少女右膝跪在身上，左腳踩住了右手，照臉就是一拳。
伏黑惠：……
這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孩子單方面和他有仇了！
「這點兒小傷，反轉術式治得好吧，別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樣子，禪院家的。」綾子放開刀柄，壓著伏黑惠去摸他褲兜裡的手機，語氣溫柔核善嘲諷拉滿，「來，我幫你給你的五條老師打電話，讓他替你報仇宰了我，好不好呀？」
伏黑惠：……
再聽不出挨揍的緣由，他就是真傻了！
「喂……」黑發少年像是只被逮住做成了標本的蝴蝶般癱在地上仰望下雨的天穹，「我叫伏黑惠，和禪院家沒關系。」
已經從少年的褲兜裡摸出了手機的白發少女愣住了，連唇角快樂的笑容都被驚得瞬間消失：「騙人！你明明就在用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
怪不得會先封住自己的雙手……
伏黑惠心思更重了。
一個很清楚禪院家術式的、會用五條家無下限術式的六眼咒靈。
他已經不敢去想這背後到底是有什麼黑深殘的陰謀了。
思及剛剛那句「反轉術式可以治療」……
伏黑惠確定了，對方沒打算真的殺了自己。
指不定是禪院家的哪個極品招惹了這位咒靈小姐、而會用十種影法術的自己恰好被當成了出氣筒？
——嘖，明明咒靈和咒術師的廝殺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我確實有禪院家血統，但是和禪院家完全無關，我三歲就被五條老師買回五條家養著了。」
正在伏黑惠的通訊錄裡翻找五條悟手機號的綾子頓時驚訝得差點兒從伏黑惠身上跳起來！
「悟他居然會買小孩！還是禪院家的！！！」
伏黑惠突然就對這個驚慌得像個奶白兔子似的少女生出了幾分普通意義上的探究欲。
說起來，對方雖然踩在自己身上……剛剛打人的拳頭裹著咒力確實很沉，現在靜下來，就能發現這孩子其實很輕。
像個營養不良的小丫頭。
難道是被虐待著……不不不，不能想下去了，那不是他能隨便亂想的事情！！！
「是的哦，聽說花了十億呢。」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個，但是少女接下來的反應讓他明白了。
——會很有趣。
「欸？十億！居然花了十億嗎！」
似乎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少女咒靈猶豫了一會兒。
[真的嗎，系統？悟哥他花十億買了個小孩兒來養！]
【是真的，購買時間在十二年前，目前伏黑惠還算是五條家的人。】
「嘶……」綾子倒吸一口涼氣，心情復雜的盯著身下這個價值十億的少年，然後默默的拿出了——
一貼面膜。
伏黑惠：？？！
綾子拆開愈療面膜，在伏黑惠茫然驚呆的蠢表情中給他糊好，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貴重的十億身上爬下來，抬手拔出了釘在他手臂上的山姥切，利索的揮刀甩去血水，收刀入鞘，然後保持安全距離，乖巧垂手，不安捏爪。
「那個……面膜貼十五分鐘就能治好所有傷，大概。」
五條家養出來的一定是個好孩子！她居然把對方當成了禪院家的爛根子們給狠揍了一頓！
綾子一想到這安靜癱在地上乖巧講道理的可憐孩子是悟哥一手帶大的，內心就生出了無限慈愛，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不存在的、十二年來和悟哥共同溫馨養崽美好記憶！
但是既然已經把對方當成禪院直哉那種貨色給狠狠的揍了一頓，現在道歉……無論是時機還是立場好像都不太對。
嗚嗚嗚她一個壞壞的咒靈暴打無辜咒術師有錯嗎！這是種族對立BUFF！是身體先動的手！
伏黑惠呆滯起身站立雨中，任由黑泥面膜遮擋了他滿臉的懵逼。
少女咒靈還拿著他的手機。
「我和五條悟有些私人過節。」完全不見了剛剛戰鬥時的凶殘病瘋勁兒，少女此時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語氣干巴巴的充滿了尷尬，又詭異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慈祥，「那個，總之，能用你的手機給他打個電話嗎？」
伏黑惠沉默的盯著咒靈少女，感受到身體的傷勢似乎確實在變好，驚詫之下倒也沒把黑泥面膜給撕下來。
他試探著伸出手：「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五條老師說，能讓我打嗎？」
綾子就像是個外出打工十二年回家沒認出兒子還把崽崽給暴揍了一頓的負心漢老爹，心虛到不知道該怎麼按照原計劃和孩兒他媽……啊呸，和老哥放狠話。
聽到伏黑惠的建議，她立即將手機交還給了對方。
[我們五條家養出來的崽崽就是體貼可愛！他還那麼受小動物歡迎，一定是迪〇尼公主！！！]
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伏黑惠。
眼上纏著的繃帶掩蓋了她母性的光輝。
系統：……
您就沒想過五條悟一會兒真的來了該怎麼辦嗎！
醒醒啊宿主！那十二年的養崽記憶是不存在的！
第17章
對惠惠無中生有的喜愛讓綾子暫時無視了五條悟的出場可能性。
「五條老師，虎杖同學他……死了。」
少年顫抖的嗓音讓綾子分外心疼，不禁問起了系統：[虎杖是誰？]
系統：……
一道虛幻的彩帶箭頭飄向了不遠處淋雨的屍體。
綾子：？？？
[那不是兩面宿儺嗎？]
【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與伏黑惠、釘崎野薔薇是同學，目前在高專一年級，責任教師是五條悟。】
啊這……
居然是兩面宿儺那個特級詛咒的容器，這孩子是有多倒霉啊。
不過既然是悟的學生，還是死在了另一個學生的面前……悟哥這個時候一定很難過吧？還是不要添麻煩了？
對立的立場又不能改變她的兄控本質，就算不是親哥，也多少沾點兒特別。
「那個……五條老師想和你通個話，可以嗎？」
伏黑惠拿著手機走過來欲言又止的模樣打斷了綾子的沉思。
「可以哦。」
意識到無論是惠崽還是悟哥心情可能都很沉痛之後，綾子的原本准備挑釁這個悟哥打回去的囂張搞事欲望就被她強行摁下去了。
「喂。」
「呀，果然是綾子呢~」青年成熟又輕佻的撒嬌似的甜美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啦，不該那麼強迫你的~請原諒我吧？」
「你是咒術師，我是咒靈，再過分的對待都很正常吧。」綾子嗤笑一聲，「我今天本來是找你報復回來的，既然你不在就算了。」
「我現在在京都府，大概三個小時後就能回到東京啦，綾子願意等等我嗎？讓你打回來也不是不行哦？」
綾子哪裡不明白？
「總之是要先和我見面，然後狡猾的逼迫我來滿足你的好奇心嗎，咒術師？」
「怎麼會呢，明明是想要滿足你報復的計劃呀，綾子。」
他在強迫自己耐著性子和她說話。
綾子垂眸，胸口疼了起來。
即使弟子的死訊已經讓他快要氣怒到炸了，卻還是……
她不喜歡看那個驕傲肆意的最強天才在平庸的世俗裡將自己的情緒緊緊束縛的模樣——比起現在這樣的勉強，她寧可直面他的瘋狂。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這話說得有些逾矩，但綾子開始懷疑這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沒人會和悟哥說這句話。
而且她也不希望他對她用那些拙劣的社交手段。
即使她沒有系統一輩子都是普通人，也會是自家悟哥最親近的人。
他們可以一起長大，共享喜怒，互相包庇，安心的向對方展露最真實的自己。
而這個世界的悟哥並沒有她這個雙生自幼的陪伴。
一個人作為最強孤獨的長大，成為咒術界的扛把子，一邊被敬畏驚懼，一邊又被卷入那些人私欲的漩渦保持著普通的平衡……
他的實力確實可以進行降維打擊支配，但那之後又要怎麼辦？
他這麼多年來，到底是怎麼一個人長大的？有朋友嗎？有喜歡的人嗎？有受什麼委屈嗎？
綾子無法想像自己和雙生悟哥從出生都不曾擁有對方的人生。
【五條悟是最強的所以不用擔心】——這個沒有將咒回的劇本放置在優先位的理由，在此時，被徹底推翻。
即使只是副本裡的悟哥，即使是個連續兩次間接搞死她的可怕家伙……但那只是立場問題而已。
況且她也不會真的死。
【不是真的死亡，真是太好了。】
——綾子發自心底的、天真的這樣認為著。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咒靈，綾子。」
「我會等你的。」比起[下次再見]，綾子在面對需要安慰的雙子的時候，總是會將底線原則暫時拋卻，「我會跟在惠的身邊，等你回來的。」
「……」
「作為交換，我要吃甜食。」
六眼的運作會燒腦子，咒靈的自愈屬性只需要消耗咒力，而六眼雖然將咒力的消耗降到最低點，卻不代表完全沒有耗能。
而且不開心的時候吃甜食也是五條家兄妹從小互相投喂養成的習慣——
「呵……就按你說的辦吧。把電話給惠？我和他說一下。」
成年人無奈的笑聲撩過少女的耳廓，酥麻柔軟，像是有幾分讓步妥協的溫柔。
——咒術師在對必須無情拔除的咒靈讓步妥協，只要是想到這一點兒，內心就會立即因為這個特殊的待遇而軟到一塌糊塗吧？
綾子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身為咒靈的她就該和五條悟劃清界限才對……
對？對錯？
綾子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自己踩進了正論的誤區。
她為什麼要計較對錯？
如果以五條悟的智商判斷得出了可以和平共處的結果，她干嘛非要劃出立場的隔線？
反正他也沒辦法強迫她說不想說的話做不想做的事情。
「他有話和你說。」綾子將手機交還給了貼著愈療黑泥面膜所以看不出表情的伏黑惠。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會腦補些什麼……
綾子不打算對他或悟哥的誤會做出任何解釋。
一旦開始解釋就會被從細節中挖出真相，她相信五條悟的雙商和觀察力——雖然對獨自一人長大的悟哥有點兒心軟，但也不會因此就揭開所有的謎題。
[因為會很無聊。]
沒看她直到現在都沒完完整整的和家裡的悟哥徹底揭秘嗎？而悟哥也沒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反而在快樂的觀察著她。
猜測，思考，關注，探索——這是五條家聰慧的雙子兄妹增進日常枯燥生活中趣味性的默契小游戲，也是他們的目光總在對方身上的原因。
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認真的注視著對方，不斷的思考著彼此的立場與想法，而不是偷懶的直接問出「你是怎樣的一個人」這種話來。
——尤其，對方還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你接下來就跟我去高專吧。」伏黑惠掛斷電話將手機塞兜裡，「是叫……綾子，對嗎？」
原來還沒和這孩子自我介紹啊……綾子點點頭：「是的哦。」
「你和五條老師……」伏黑惠一副憋不住的好奇，「到底是什麼關系呀？」
「咒靈和咒術師，能是什麼關系？」綾子壞心眼的反問。
「……」伏黑惠雙手插兜，低頭打量著這個眼部纏著繃帶的銀發少女，「如果不是詛咒的氣息很重，真不覺得你是詛咒。」
「可我就是詛咒呀。」
「詛咒的誕生是有原因的——人們的恐懼或怨恨之類的。」伏黑惠大膽提問，「你是因為什麼而誕生的呢，綾子？」
「大概是因為愛與和平？」綾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才不會濫殺人類，甚至敢去高專呢。說起來，高專的咒術師們會對我做過分的事情嗎？上次五條悟差點兒就掐斷了我的脖子來著，腦袋都差點兒掉下來了。」
伏黑惠：！！！
伏黑惠震驚的張開了嘴，嘴唇張張合合好大一會兒沒說出個字兒來。
綾子的六眼已經看到了遠處駛來的轎車裡坐著個咒力低微的人類，猜測大概是高專的工作人員，便對伏黑惠招了招手示意他低頭。
腦子懵懵的惠少年呆呆地彎下腰。
然後就被少女撕掉了臉上的黑泥面膜。
「十五分鐘大概已經到了吧？」
術式無下限在掌心扭曲，將那用過的面膜擰成碎片任雨水衝走。綾子隔著逐漸變弱的雨幕打量著對方垂眸時那長長的睫毛，意外的發現治好了傷的少年不僅僅是俊秀，這顏值和氣質已經稱得上是美人了。
伏黑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其實一直都在貼著面膜，而他不僅傷勢全好連咒力體力也都全部回滿——
等等，在這個虎杖屍體冰冷躺在地上被雨水衝刷的場地裡，臉上貼著黑泥面膜仿佛在無聲搞笑……雖然確實是在治療但場面好像真的很搞笑？
……
不不不他主要是內心太震驚了所以忘了這一茬而已！
咒靈的出現要麼是怨恨要麼是人工制成的咒胎，惠少年的腦洞已經從「五條老師拋妻棄子妻女化作詛咒」發展到了「詛咒師盜取五條家基因制作的咒胎進化成了這個綾子」。
前者不合五條老師雖然輕浮但絕對靠譜負責的性格；後者陰謀論到讓人脊背發涼、且對面前這個女孩兒而言……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綾子不清楚伏黑惠的內心波瀾，她只是默默的將外套的兜帽拉起，蓋住了大半個腦袋，然後將腰間的山姥切國廣收進了系統背包。
伏黑惠困惑的看著少女咒靈的操作，正要問些什麼，就被身後由遠及近的引擎聲和最終停在幾米遠外的一聲急剎給拉走了注意力。
是高專的車子。
一個戴著眼鏡的社畜青年從駕駛座匆匆衝出：「伏黑同學，我都聽五條先生說了，難道虎杖同學真的……怎麼會……！」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輔助監督，非戰鬥人員，伊地知潔高。
他眼角泛紅捂嘴落淚的悲慟，完美的襯托出在場另外兩位的冷血無情人性失格。
——包括剛剛被揭了面膜的伏黑少年。
伏黑惠一臉復雜的糾結表情在綾子看來倒是挺有趣的。
「伏黑同學，這是？」
綾子故作柔弱害怕自閉的躲在伏黑惠身後，低頭扯著他的衣角，避開了伊地知潔高的視線。
被這可愛舉動給萌到的伏黑惠：！！！
「是五條老師要的咒靈，一會兒一起帶去高專，等他回來後處理。」
伏黑惠下意識的護住了正在依賴自己的、怎麼想都一定和五條老師有什麼特殊關系的咒靈。
被護住的綾子則是心頭一暖。
不愧是他們五條家養出來的好孩子！真是可靠又帥氣！
第18章
車子駛離市區，在雨幕消失的時候，停在了坐落於群山之中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大門口。
門口停著另一輛黑色的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長發女人正靠著車門抽煙。
然後走過來敲了敲後車窗。
「家入小姐。」伏黑惠相當恭敬禮貌的打招呼。
女人的目光卻立即落在了伏黑惠身邊戴著兜帽的咒靈身上，那雙因為加班而無神的雙眼稍稍提起了些興致：「那就是悟要的咒靈？把這個帶上。」
一根綁著符咒的繩子丟在了伏黑惠的腿上。
伏黑惠有點兒懵：「這是？」
「你忘了學校的結界了嗎？未經登記的咒靈進來會觸發警報的。」
伏黑惠拿起繩子，轉向身邊的兜帽少女試探著問道：「不會綁很緊，可以嗎？」
綾子點點頭，像是戴毛衣鏈一樣被掛上了繩子，看著伏黑惠在自己的胸前打了三個結。
繩索，符咒，打結。
基本的束縛操作——奈何放水放到綾子隨時都能把繩子摘下來。
家入硝子心裡大概有了數，又摸出了把鑰匙遞給了伏黑惠：「看你也不需要治療，一會兒換身干淨衣服，帶這孩子去悟的教師宿舍等著吧，惠。」
「五條老師的宿舍？」
「他是這麼說的。」家入硝子不再廢話，「對了，虎杖同學呢？」
「……後備箱。」
「這樣啊，走吧。」家入硝子轉身進了她自己的車。
綾子對虎杖悠仁的死亡不感興趣——比起虎杖，她認識的是兩面宿儺，一個死不足惜的咒靈，所以最多只會感慨一下虎杖作為容器的倒霉，更多的只有對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的關心。
[系統，那個女人居然有悟哥宿舍的鑰匙！難道是他女朋友？]
系統用莫得感情的溫潤鄰家哥哥服務音回答了這個問題。
【大概率不是。五條悟在高專時期，和家入硝子、夏油傑是同班同學，也是互相信任一同作戰的伙伴。】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個世界的悟哥談戀愛了呢。]
不過……就那家伙對外人的爛性格，真能找到合適的女朋友嗎=-=
綾子透過繃帶的縫隙去看高專校園內真實高清細節分明的毫無死角的立體風景，唇角緊緊地抿著。
她到底在做什麼啊？說好的來報復呢？怎麼突然就操心起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來了？
可她已經習慣了被家裡的悟哥給慣著——即使因為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死了兩次，還是會習慣性的去信賴對方。
[如果能在悟哥的地盤有個安心學習的地方就好了。]
作為交換，她可以幫他去做一些委托，既能升級又能減輕對方的工作負擔，還有了理直氣壯混吃混喝的理由……
一旦遇到「五條悟」，只要對方稍微表現出些許善意溫軟，她就會無法控制的像是只被養熟的刺蝟一樣露出最柔軟的肚皮來回饋給他信任。
[你可是咒靈哦，來歷不明外貌能力都很可疑的咒靈。]
[咒靈又怎麼了？她還不知道那人的本質有多叛逆嗎？]
她會相信他的——
[而且我輸得起。]
第一次進副本時，她還在眼淚汪汪的擦著淚忍著痛砍怪升級。
現在的她……
[能習慣受傷，就能習慣死亡。]
[如果有系統的人換成悟哥，他絕對玩得更瘋，我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綾子做好了心理暗示，從容的跟著伏黑惠進了教師公寓。
大概只是個不常住的落腳點，三室一廳的房間內毫無人氣——書房只有桌椅和幾本雜志，雜貨間裡掛著一些咒具，臥室裡只擺著一張蓋著防塵罩的床。
客廳裡只有一張單人沙發，正對著茶桌和電視牆。
伏黑惠看起來也很意外。
「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沒問題吧？」伏黑惠一身衣服還濕著，確實想先回宿舍洗個澡，「五條老師的房間一般沒人會來。」
綾子點點頭。
目送伏黑惠鎖門離開之後，少女迫不及待的撲進了——
書房！！！
如果能和這個世界的悟哥洽談成功，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地盤了！
確認采光一流之後，綾子麻溜的跑去衛生間找到了拖把和毛巾，將書房三下五除二的清掃了一下，就安穩的拿出了她的《高等數學》！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她可是為了學習才進本的啊！
結果一開場就被宿儺追殺、又不小心毆打了無辜的惠惠……咳。
綾子翻開書本，拿出了她的卡牌「手帳套裝」用來記學習筆記，然後鼓起勇氣深呼吸，鄭重的點開升級樹高數枝丫的第一片樹葉！
系統整理出的最適合新手從零開始的高數第一課視頻框彈出。
綾子緩緩地扯掉了眼睛上的繃帶——被視覺阻擋的六眼可以過濾掉很多不必要的視覺信息，但她現在需要裸視六眼的力量！
信息啊，不斷重復反復記憶變成會被永遠銘記的知識吧！！！
綾子饞親哥的六眼老久了！明知開著六眼會被信息量塞到大腦發蒙，但如果用在學習上，那就是神器啊！
反正硬塞數理化的知識已經很痛苦了，不如塞得牢固一些！
綾子頓時露出了比直面宿儺甚至這世界的凶殘悟哥更嚴肅、更有覺悟的表情來！
【知識啊，快進腦子——】
少女的內心發出了這樣的呼喚，然後豁然睜開了那有著蒼天之色的瑰麗雙眸！
——來吧，能不能用好無下限術式順便升級矢量操作，就靠科學的力量了！
沒錯，想要用好祖傳的術式，至少也要弄明白「無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QAQ
#在咒術的世界裡科學成長#
至於伏黑惠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新校服衝回來確認少女咒靈有沒有偷跑、卻發現這孩子居然在看高數書時的心情……
居家好少年惠惠默默地給努力學習的咒靈少女沏了杯奶茶，總覺得對方正在把六眼用在令人敬畏的領域。
——為什麼連咒靈都在刻苦學習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伏黑惠癱在老師家的沙發上，一臉懷疑人生的懵逼悵然。
……
……
五條悟是瞬移回來的。
雖然中途禍害了幾只飛鳥……好歹避開了飛行器或私家直升機之類的，沒搞出人命。
在聯系了惠、確認綾子還在甚至乖乖的戴著硝子給的束縛繩索時，他選擇了先去虎杖那邊。
虎杖悠仁死了。
胸口開著大洞，無聲無息的躺在手術台上等待解剖。
面色蒼白毫無血色，連皮膚都在干縮。
他控制著沒有當場遷怒什麼人——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的會衝去總部把所有陰暗無能的老橘子都給殺上一遍。
……但他已經不是那個會肆意任性討厭正論的少年了。
而虎杖悠仁卻在即將被硝子下刀的時候，醒了過來。
考慮到宿儺的能力，這就是可能性最小卻又最好的結果了。
——人能活著，就是最好的。
五條悟的心情一下子就輕快了起來。
想到那個奇特的六眼咒靈綾子還在自己的教師宿舍乖乖的等著自己，五條悟的心情就更好了。
「悠仁，硝子，我先去見個人。」
他遲早會搞清楚少女存在的真相的。
面帶輕快微笑著的五條老師在背過身的瞬間，眼罩下的蒼瞳驀然冰冷凝重。
……
……
綾子正在瘋狂的吸收著從初中到大學的基礎數學知識。
六眼帶來的龐大信息量讓她頭暈目眩——即使將注意力盡量凝聚在面前的視頻和書本上，在不斷重復衝進大腦的信息帶來了飽脹眩暈惡心感的前提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長距離視覺所帶來的干擾就像是在共振般的攪動著她的腦漿。
但她不能停下來，也沒打算停下來——
之前使用六眼其實是系統輔助所以並未過分惡心，如今她是在憑借著自己的意識來使用六眼——她早晚都要在現實使用六眼，一直讓系統來輔助又算個什麼事兒呢？
她是個貪心又不安的人。
只有親自馴服的能力，對她而言，才是真正該屬於她的東西。
她也確實在這大腦混沌的風暴中理解了那些知識，並且像是能一心二用似的，在適應著六眼的同時握住了掌控這坑逼玩意兒的方式。
在知覺概念上，綾子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書。
但是在接收到的信息中，她很清楚系統的鐘表走了多久，客廳裡的伏黑惠換了幾個姿勢，以及——
那熟悉又極具壓迫力的恐怖咒力，像是被傾倒進混凝土攪拌機裡的石子兒一樣，堅硬又強勢，瘋狂的卷進了她敏銳又龐大的感知範圍內。
——是五條悟。
靈魂深處被翻攪湧出了強烈的、奇怪的、瘋狂到歇斯底裡的混亂感。
兩次死亡的記憶烙印在靈魂之中，男人將自己鎖在禁閉室把玩著自己的手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觸感、被捏斷脖子在頸後刻下烙印的痛楚……
在召喚出刀刃拔刀相向之前——
[給我卸下六眼，系統！]
隨著少女眼底流光的熄滅，過量信息向大腦的填充帶來的瘋狂感知和情緒暴走戛然而止。
綾子松了口氣。
濫用六眼果然會出問題……上次是暴走自爆，這次好像被卷起了不得了的情緒風暴。
剛剛那個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是不是就會對那個人產生永遠的心理陰影了？
她現在可是咒靈，負面情緒的集合物，還是小心一些時刻保持理智得好。
換言之，控制六眼平衡無下限術式……技能的學習，迫在眉睫。
之前還覺得不急，慢慢來就好。
可一旦嘗過六眼對戰鬥以及學習高數的強大輔助作用……
綾子扶著桌子站起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正在客廳裡和伏黑惠打招呼的銀發眼罩青年。
「喲，這不是綾子嗎？你看起來好虛弱呀，是這個的關系嗎？」
男人邁著大長腿三兩步走過來，笑嘻嘻的扯起了她胸前的繩索。
不，是用六眼學習過度了。
綾子抬起頭，一米九的五條悟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高了。
「五條悟。」少女抬手用力扯著青年的衣領把他拉得玩下腰來和自己對視，脆生生的開口，理直氣壯的要求道，「教我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我來幫你分擔咒術師的工作。」
回去一邊讀五條家的術式傳承手札一邊和雙子商量也可以，但面前就有最好的老師，為什麼不試試呢？
如果可以，她才不想站在悟哥的對立面呢。
大概是剛剛瘋過了頭，現在的綾子超級冷靜理智的。
五條悟愣了下，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無下限術式可是我們五條家的祖傳術式，區區咒靈也敢肖想嗎？真有膽啊。」五條悟上手捏住了綾子的小臉大力揉搓著，「怎麼，終於決定要變成我的東西了嗎，綾子？想要跟著我一起姓五條嗎？哎呀比起上次你這是怎麼了，好熱情哦~把你的全部秘密都告訴我的話，也不是不能——」
綾子：……
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兒？
她做好了被拜托的悟哥會得寸進尺的狗起來，但真的被狗到時，還是覺得——
刀尖抵上了男人的下顎。
「你好煩。」綾貓貓記起了自己想要報復回來的初衷，被殺兩次的舊恨頓時上頭，眼神也冷了下來，心懷必死的決心宣告，「果然還是砍了你。」
悟大貓：……
悟大貓的唇角露出了愉悅挑釁的賤兮兮的燦爛嘲諷笑容來。
「哈，真敢說呢，綾子。」五條悟輕巧的捏住了刀尖，弓身湊上來親昵的拋出了溫柔又危險的腔調，「就讓我來教教你……像你這種弱小的咒靈來拜托最強咒術師的時候，該有的姿態吧~」
「乖一點兒哦？我不太想讓你痛呢~」男人捏住咒靈少女的下巴，有些苦惱的發出了S式言語，「不過，如果把你弄哭……好像我會很開心？真奇怪，我可沒有奇怪的癖好啊。」
一直在安靜圍觀的惠：……
綾子：……
天下的哥哥都想把妹妹欺負哭了再哄嗎！明明在這個世界都沒有DNA的關系，為什麼悟哥你還會這樣！
#綾子，拔刀#
第19章
伏黑惠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老師把那個貌似很重要的咒靈少女給耍著打。
「哭出來就讓你贏哦？」
男人輕挑的戲弄著白發少女。
「做夢。」
五條悟可以不認真，但她不行。
一來是她確實想和對方打一架，二來是要展現自己值得合作的價值。
咒靈天生就有反轉術式或自愈能力，和一般咒靈不同的不僅是會引起對方在意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還有就是綾子她本人不怕死的態度。
不畏懼死亡……是她現階段最大的優勢。
只有能穩定使用無下限術式之後，才會更從容一些吧？
被輕巧一腳狠狠踹出了窗戶的綾子蒼瞳波光流轉，踩上半空中突然出現在腳下作為著力點的魔女掃帚，舉起鴿子小錘向著這個凶殘的尼桑砸去。
五條悟：……咕？？？
五條悟安詳的躺下了。
伏黑惠：？！！
「我贏了。」綾子坐在五條悟身邊報復似的扯他帥臉，「教我無下限的用法，我給你打工，不好嗎！」
五條悟雙手交疊在腹部平躺在地上，有點兒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咕了：「那個鴿子是什麼？」
「讓人不想工作的道具。」
五條悟立即非常震撼的感興趣了：「你把那個給我玩，我就答應你！」
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想搞誰。
「一個小時。」
「什麼，只給一個小時！太摳門了綾子！」
「那就沒有。」綾子對兄長的得寸進尺回以熟練的冷酷無情。
「哈？！」青年的聲音逐漸囂張，「你就不怕我不教你無下限術式的用法了嗎！」
「無所謂，死得多了自然就懂了。」綾子起身，冷淡的瞥了一眼還癱在地上的男人，「雖然你是最好的老師，卻也是我最不想見的人。」
五條悟抓住綾子的手腕，竭盡全力的克服了身體想要休息的強烈本能，坐了起來。
青年垂首耷拉著唇角，聲音陰惻惻的：
「死得多了就懂了？綾子，你還真是厲害呢。」
毫不掩飾的冷意與不悅——伏黑惠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而距離最近的、被針對的咒靈少女此時卻已經開始習慣被這人的強大咒力所壓迫的感覺，甚至能回以冷嘲熱諷。
「厲害？我又不像你，從小就有六眼，可以慢悠悠的磨合著無下限術式成長。」
「……」五條悟握著少女纖細手腕的力道又緊了幾分，不知腦補了些什麼，摘下眼罩執拗的盯著她，「那你的六眼是怎麼來的？你又是被誰變成了咒靈？你總要讓我知根知底才能相信你吧？」
先問者先輸。
居然急了……呵，真是輕松白給啊悟哥。
綾子在那雙六眼的瞪視下反而徹底淡定了。
如果這人一直戴著眼罩，她可能還拿不定主意……但遺憾的是，一旦對視，他就輸定了。
綾子熟悉那個會用雙眼正視她的五條悟。
五條悟的本性都是相似的。
而她絕不會懼怕她熟悉的存在。
「信任又不是知根知底就能得來的，要不要信任我……你自己問問你的心。」少女的唇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你不會放任一個有著六眼無下限甚至能死而復生的咒靈不管，而我現在，既不怕死亡，也不怕束縛。」
綾子抬手摸上青年的下巴，像是在撫摸一只生氣又懵逼的大貓貓。
「你可以殺死我，但別想著支配我，即使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也不行——」她半跪在他面前，直視著他的雙眼，像是故弄玄虛，卻又真情實意，無比自然的喊出了仿佛相處了許多年才會有的溫柔親昵的稱呼，「悟。」
五條悟的思緒在短暫的情感浸染中化為了戰栗的空白。
那是一種怎樣奇妙的感情？
就像是她本該就是他最重要的另一半，卻在二十八年來都被世界奪走。如今她終於回到自己的面前，靈魂在交織的視線中共振，那失而復得的孤獨委屈與喜悅貪婪同時湧上內心深處，翻攪起酸澀的狂亂無措。
青年用力的攥住了少女的衣領，幾乎是擠出的聲音艱難問道：
「你對我……做了什麼？」
綾子也有些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故布疑陣的撩撥會真的撩出些不得了的發展來。
[系統，他這是怎麼了？]
……
[系統？]
……
「我什麼都沒做哦！」大事不妙的直覺讓綾子汗毛倒豎冷汗直流，她強顏歡笑想把青年的手從自己領口扯開，「只是戲弄你一下，不至於這麼玩不起吧……喂！你醒醒！我是咒靈！我剛剛開玩笑的！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
五條悟神色一震，混亂失焦的雙眸陡然清醒，然後便像是只剛剛被撈上了岸的溺水之人般，雙手摁在綾子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系統這時才給出了測定結果：【大概是雙子間的靈魂共鳴。】
[雙子共鳴？開什麼玩笑，我和悟哥之間哪有這玩意兒？！]
【雙生子是特殊的，現世那位已經習慣您的存在了，這位可是孤寡又無敵了二十八年呀，肯定無法了解的。】
[所以為什麼會有靈魂共振這種玄乎的玩意兒？！]綾子也有些混亂了，[就算人有靈魂……我的靈魂也不屬於那個世界吧？！]
【如果您不屬於那個世界……】系統溫和的反問，【那麼，五條綾子又是誰呢？】
[……]
綾子和她的異界兄長一同陷入了懵逼，仿佛兩只打著打著就對面呆住了的大小白貓，惹人好奇。
被惹得好奇的那個人自然是現場唯一的觀眾伏黑惠。
「五條老師？綾子？」伏黑惠小心翼翼走過去生怕這倆開著六眼的掛逼突然暴起拆家順便拆了無辜的他，「你們還好嗎？」
「我挺好的。」綾子暫時放下了前生今日靈魂屬性這種她似乎研究不來的玄學課題，「倒是這家伙……喂！」
懷裡突然撞進了一只熱乎乎的沉重大貓，綾子一個踉蹌好險沒被撲倒，雙臂堪堪撐在身後，驚悚的看著黏糊糊趴在自己胸口的男人：「你你你干嘛啊！」
「沒有鴿子玩人家要難過死了嗚——」
男人撒起嬌來。
綾子頓時頭皮發麻。
雖然！她還沒開始發育！但也是個！女！孩！子！啊！
然後，胸口的大白貓發出了好聽的威脅之音：
「那就只好玩綾子了。」
綾子血氣上頭怒火攻心：「你這變態……」
綾子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你這變態老哥在對妹妹說什麼糟糕的話！」——電光火石間一個激靈福至心靈，悟了。
這貨會對不熟悉的可疑咒靈撒嬌？
得了吧，絕對是在試探他們之間的關系！
果然是剛剛那個玄幻的雙子靈魂共鳴讓他在原本就有猜想的基礎上急迫的想要驗證些什麼了吧？！
綾子冷汗直冒，慌亂之下一手揪住大貓的頭毛一手精准的扇了過去！
「啪！」
「你這變態咒術師！人類男性果然都很可怕！不要臉！放開我！非禮咒靈了啊啊啊啊！！！」
少女發出了大半個高專都能聽到的、歇斯底裡的、仿佛真的要被施暴了般的驚恐尖叫。
被這尖叫給震住了的伏黑惠：……
同樣被震住了的五條悟緩緩的抬手，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的帥臉。
少女咒靈趁他愣住，麻溜的爬起來躲在了伏黑惠的身後，求助似的攥住了懵逼少年的胳膊！
伏黑惠：……
伏黑惠一言難盡的望著自家老師兼監護人：「……五條老師。」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下意識的護住了剛剛是真的被非禮了的少女。
「欸？我又沒做什麼~」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屈巴巴，「真過分，怎麼看都是我被扇了巴掌還被污蔑了清譽吧？」
伏黑惠＆綾子：=-=
啊，是這個人說得出口的詞呢，清譽什麼的。
兩人不忍直視別開頭的瞬間，五條悟彎起了唇角。
【剛剛那個反應是在忌諱著什麼？親近，血緣，禁忌……是不能過分親近的直系親緣關系吧？到底是怎樣的輩分呢？】
五條悟將眼罩扯了回去，蓋住有了具體猜測方向的雙眸。
「真沒辦法，看來要好好解決一下綾子的事情呢。」五條悟雙手插兜，長腿一邁就瞬間出現在了窗邊，腳已經踩上了窗框，對著兩小只笑容燦爛的比了個拇指，「惠要和綾子好好相處哦！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喂，五條老師！」
伏黑惠話音未落，五條悟已經從剛剛被綾子撞爛了的窗口跳了出去。
綾子摟著伏黑惠的胳膊，抬頭一臉無辜驚惶的看著他。
伏黑惠：……
伏黑惠扶額。
綾子適時解圍，松開了伏黑惠，乖乖巧巧的搓著小手裝可愛：「我餓了，可以做些甜點吃嗎？」
伏黑少年恍惚點頭，走進了廚房。
綾子瞥了一眼被摧毀的書房，干脆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了她的六眼與高數進行量子糾纏的混沌進化。
她都不敢明著問五條悟到底看出了什麼。
總之，雙方關系邁出了良性的第一步！以悟哥的清譽為犧牲！
……
大概，是良性？
第20章
「我回來啦，綾子，惠~」
綾子窩在沙發上，麻木的盯著五條悟旋風似的衝進來，放下了大包小包。
看起來就很貴的甜點盒子，少女系生活用品，手機，項圈，貓咪眼罩、文具……
等等，剛剛是不是混進去了不得了的東西？！
綾子警覺地瞪向五條悟。
「別這麼看我嘛。」五條悟拿起那根鑲嵌著金屬的黑色皮制項圈，有些為難的笑著，「這是必要的步驟哦？畢竟那些膽小的家伙肯定不會放任一個來歷不明的咒靈在眼皮子底下自由的活動。」
「我是你的安全保證人，綾子。」五條悟坐在綾子對面的茶桌上，無處安放的長腿憋屈的夾在茶桌與沙發之間的縫隙裡，膝蓋抵著沙發的邊沿幾乎碰到綾子盤著的小腿，「你得和我定下不會殺人的契約，然後戴上這根有著五條家印記的項圈。」
綾子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也有點兒冷：「為了向其他人證明我是你的東西？」
「是啊，超級無聊的對吧。」五條悟噘嘴晃蕩著手裡的項圈，「但能杜絕很多麻煩——戴嗎？」
六眼的視角裡，項圈就是個印著五條家紋章的普通項圈而已，沒有刻下任何咒術。
流於形式的東西罷了。
對於這種看似折辱實則毫無殺傷實質的玩意兒……
綾子毫無芥蒂的拿走了那個項圈，摸著高檔皮革經過一流鞣制加工後的奢侈品級手感，還算滿意的把這玩意兒當成choker收下了。
目前的重點只有——
綾子嚴肅的盯著五條悟：「具體的契約，除了我不殺人之外，還有什麼嗎？」
五條悟捏著自己的下巴故做沉思：「接受我指派的工作任務？」
「限定：只能是斬殺咒靈的任務。」
「可以。那麼綾子想要什麼呢？」
「教我用六眼、無下限術式的使用，輔導我學習數理化知識，給我一個可以學習的地方。」
五條悟有些發愁：「這樣的束縛對我們都不太方便呢，像普通人那樣只當做口頭協定怎麼樣？」
「我沒問題。」綾子給自己扣好項圈，「說實話，我不覺得我能完美的履行束縛要求。」
「殺人那條？」
「是工作任務。」看在對方這麼誠心為自己考慮、絲毫不強迫的溫柔對待的份兒上，綾子也稍稍透了些底兒，「和我不死的體質[≈系統]有關，我出現的時間有限，大概十個小時就是極限了。」
白發青年戴著眼罩的臉神色難辨：「哦？十個小時之後呢？」
「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更多的秘密，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尋找吧。」綾子不適的調整著項圈的松緊度，抬腳踩在了男人的膝蓋上，挑眉戲謔又挑釁的輕笑著，「好了，在外人看來，我現在是你的咒靈了，五條家的家主大人。主人？悟殿下？家主大人？你喜歡怎樣的稱呼？」
一旁的伏黑惠：……
容顏絕美的銀發蒼瞳少女用穿著白絲的腳去踩身量高大不著調的男人的膝蓋、以相似的輕佻語氣說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這是他能看的畫面嗎！
五條悟也愣住了。
男人抬手用指腹撓了撓少女的下巴，像是在擼一只調皮的貓貓。
然後一把捏住了少女的兩頰、給她擠出了奇怪的臉型。
「你是笨蛋嗎？要叫五、條、老、師。」
「……」
「給我叫出來。」
「嗚、五條老師……松開我……的臉！」綾子艱難的動著她那被擠成了一朵花的嘴。
「乖。」青年松開手，順勢抽出了少女懷裡的高數書扯開了他的眼罩，一邊快速翻閱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始了正經教學，「居然知道從數學入手，看來你對無下限術式並非一無所知嘛。所以，你現在的問題是什麼？」
「六眼很容易暴走，無下限術式很難縝密控制。」
「因為是突然得到的能力？」
「……嗯。」
「那之前呢，你是做什麼的？」
這是明晃晃的打探情報。
但都在綾子可以透露的範圍內。
「那之前……把我當成沒接觸過咒術的咒力低下的普通人就好。」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
只聽得到他在翻書的嘩啦聲。
「……那還真是艱難呢。」五條悟抬眸，「惠，釘崎同學的傷差不多好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伏黑惠還沒從突兀變得正經嚴肅甚至沉重的氣氛中回過神，聽到這話立即明白了五條老師這是要支開他，便放下了不該有的好奇心，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解下圍裙沉默著離開了。
綾子目送著黑發海膽頭少年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哢噠。
繼續速讀高數教材的五條悟輕笑著感慨：「伏黑是個好孩子，對吧。」
綾子扒拉著沙發，背對著青年，用六眼確定著伏黑惠的離去，以及更廣闊的高專校園內分布著的咒術師們：「嗯。」
「你喜歡他？」
「喜歡，因為惠惠是好孩子。」
「那你肯定也會喜歡虎杖和釘崎的，他們也是我的學生。嗯……論入學順序，你是最小的呢。」
綾子訝異的轉過頭來：「你讓一個咒靈就讀高專了？」
五條悟似笑非笑：「怎麼，想進入高專成為正式的學生嗎？」
綾子頓時明白這個「入學」大概是指入了五條悟個人的門下，對這個無聊的文字游戲發出了嫌棄的一哼，又用後腦勺對著人類最強的咒術師先生了。
「沒興趣，我又不需要學歷什麼的。」
安靜下來的性格很溫柔，聰敏又有分寸，也不像是因上學中止而對校園生活有所向往的孩子……
五條悟打量著綾子纖弱的後背，視線逐漸陰沉。
十小時存活時限與死而復生的特性……
這大概是比六眼無下限什麼更罕見的術式了吧？畢竟能兼容。
還有那些古怪的道具……
五條悟還記得綾子死在禁閉室時同步消失的刀，絕對與一個多小時前砍他的是同一把。
疑點太多，猜測也太多。
還有要自己去探索秘密的那句提示。
到底是這孩子的性格比較活潑呢，還是被下了不能說出真相的咒縛？
亦或者……
單純只是因為從人類變成亡靈又化為詛咒的過程太痛苦，不想親手撕開血淋淋的傷口給別人看呢？
說得通的猜想是有的，矛盾之處也有很多。
慢慢來吧，總不能再把這孩子給嚇得自爆了。
內心深處翻湧而出的強烈的特殊感讓他無法再用粗暴的方式對待這孩子了。
五條悟啪的一聲合上了見底的高數書。
「轉過來，綾子，要上課了。」男人抬腳蹬開了擠腿的沙發，翹起二郎腿揚起下巴，一副傲慢得理所當然的模樣，對自己的口頭契約小咒靈頤指氣使起來，「去給你師父我沏杯茶。」
綾子：……
綾貓貓一臉麻木麻溜MMP的滾去廚房，謙遜卑微。
——你是導師你是天。
喝了我的敬師茶，就等著被掏空吧，混蛋！
……
……
被理化生掏空了san值的綾子在手機鬧鐘的無情摧殘下生無可戀的醒來。
她昨天離開了副本1.3之後，甚至連在系統空間翻開咒回記憶之匣的精氣神都沒了，兩眼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現在她癱在床上，暗淡的藍眸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仿佛還能聽到五條老師關於無限收斂級數的講解以及那一句句毫不客氣扎進心口的嘲諷——
「你好笨啊綾子，這都不明白。」
……
立即就要人達到能開全自動防御無下限術式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這是剛進小學就要人去考研讀博嗎！魔鬼！！！
不知過去多久，桃枝來敲門了。
「小姐，您起了嗎？早餐已經做好了哦？悟少爺在等您。」
悟……少爺！！！
魔鬼老師二八悟的嘲諷之音瞬間煙消雲散了！
綾子翻身而起，覺得自己迫切需要自家小天使尼桑的抱抱治愈！！！
慘遭學習蹂躪智商碾壓的綾子迅速換好了冬季校服，衝向了客廳。
「尼桑嗚嗚嗚！」
少女像是只被欺負得委屈透了的貓貓，撲向了愣怔的少年，干打雷不下雨的嗚咽著。
好久沒被妹妹抱抱的悟少年立即就抱著不擼白不擼的心態揉搓起了綾貓貓的腦袋：「怎麼了？做噩夢了？」
「嗯！」綾子噘嘴，「在夢裡學數理化好難嗚嗚嗚尼桑教我——」
真大佬敢於直面廢物的人生，敢於在被十五年後的尼桑虐身虐心之後回家繼續找虐！
十三悟：……
十三悟擼著綾貓貓的手頓住，一臉懵逼。
「啊？」
綾子將頭深埋在少年有些單薄的懷抱裡。
和成年後的他完全不同——他的懷抱是寬厚堅實的，可他卻用那寬厚堅實的懷抱擁著自己，捏斷了自己的脖子，試圖像是對待物品或奴隸那般，在她的頸後烙下支配的印記。
而少年雙生的他卻一直在保護著自己，即使偶爾使壞，即使那對待著易碎品般的態度讓她總能隨時意識到自己的柔弱廢物……
這個人也絕不會真正的傷害她。
他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不該將對異界成年悟哥的恐懼分轉到雙子的身上，即使她在努力的用那份對雙子的溫情來掩藏模糊著心底深處對異界悟哥的恐惶。
——為什麼不直接說出真相？
——被殺死了兩次的她，真的能徹徹底底的信任他嗎？
綾子緊緊地抱著少年纖細的腰身，像是在汲取著戰勝恐懼的勇氣。
他們，該是一樣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3
第21章
和五條綾子常年固定年級前三不同，悟少年的成績就像是心情曲線，忽高忽低，任性至極。
「嘖……」面對妹妹的請求，悟少年煩惱的搓了搓自己的一頭炸毛，然後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為了我們之間的親情永駐，我給你請家教吧，綾子。」
輔導孩子做作業，往往是一個美好溫馨和睦相處的模範家庭支離破碎的開始。
綾子：……
綾貓貓憤怒的捏上了自家雙子的側腰用力擰下：「我有那麼笨嗎！！！」
「直覺告訴我……嗷！綾子大人我錯了！綾子大人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家教的！」
悟少年一邊哀嚎一邊強調了自己不變的決議。
綾子：……
綾子氣得一整個早飯時間都沒給喋喋不休試圖修補兄妹感情的悟少年什麼好臉色。
「黃昏別館已經買到了哦，我昨天去看了下，居然真的有黃金！一整棟別墅都是黃金造的！」
「哼。」
「既然是綾子發現的，房產證就歸綾子啦？」
「不要。」
「為什麼呀，那可是黃金屋！」
「守不住。」
「哥哥替你守嘛，別生氣啦？」
「沒生氣。」
「明明就在生氣嘛……對了，說到家教，你之前要的劍術老師已經找到了哦，約好了今天下午放學後會來家裡。」
綾子吃飯的動作頓了頓。
按理說食不言寢不語，大抵是兄妹倆獨處的時候都不怎麼介意繁文縟節，也或許是整個宅邸裡兄妹二人最親近信任的只有彼此，悟少年就總是在後院蹭早飯了。
「我今天不想去學校，幫我請病假。」
綾子理直氣壯的指使著自家尼桑。
悟少年聞言有些緊張：「你病了？」
「沒有，昨晚沒睡好，今天想補覺。」
綾子就差把「我要翹課」這句話甩到老哥臉上了。
少年睜著六眼認真的打量著自家妹妹。
……看不出問題。
「總之，我會讓家庭醫生在前院待命，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讓桃枝去喊人。」悟少年對妹妹翹課的行徑不做任何批判，反而挺喜歡對方乖巧皮囊之下掩藏的、和他相似的、無法安分的叛逆本性。
悟少年陪妹妹吃完了飯，叮囑桃枝好好照顧綾子之後，便和往日無異的回了前院。
「悟少爺，車已經備好了。」管家躬身低頭，「請問綾子小姐？」
「綾子今天不舒服，讓醫生在前院待著，你給學校請假。」悟少年神情懨懨的，「有什麼需要被祓除的特級咒靈嗎？老子今天也不想去學校了。」
沒有綾子在身邊的悟少年連自稱都會拉滿不良少年的囂張屬性。
至於沒有綾子在的學校……對他而言更是無聊到連在班裡睡覺都欠奉，還不如去宰幾只特級咒靈消磨時間。
河原木立即應下。
自從五條家權力交迭之後，能迅速獲得少家主認可的，只有真正將綾子小姐當成和少家主同等地位來尊敬對待的人。
……
……
綾子吃過早餐便把中也貓貓放在枕邊，滾入被窩閉眼進了系統空間。
她沒有帶貓咪進來。
確認副本三「大正斬鬼」的花門已開，綾子便走向了今日翹課在家的唯一目標：記憶之匣-咒術〇戰。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綾子徜徉在咒回劇本裡，恍惚嬉笑怒罵提刀。
她知道了虎杖悠仁不會死，知曉了夏油傑是五條悟唯一的摯友，知曉了那個苦夏的夏油傑在尋找著生存行為價值意義的過程中鑽進了牛角尖。
[身為術師就該保護非術師]
[非術師都是不配活著的猴子]
她因伏黑甚爾捅死了五條悟而憤怒，卻不知五條悟親手殺死叛逃的摯友時，到底該將那難過的心情向誰宣泄。
然後在她抹著眼淚看到偽夏油掀開腦殼露出了腦花時，這個問題得到了解決。
在得知了這位幕後黑手曾經附身過加茂憲倫並強迫一位女性墮胎九次造出咒胎九相圖時，綾子對腦花的殺意徹底攀升到了最高點。
但在了解到這家伙甚至還附身過女人生了孩子時……
震撼之余，綾子就有些無法直視副本內素未蒙面的偽夏油了。
……
……
「綾子小姐，河原木先生通知說，您的劍術老師福澤先生已經到了前院，您現在方便嗎？」
福澤？
滿腦子咒回劇情的綾子渾渾噩噩的，總覺得這個姓氏有點兒耳熟。
至於一直守在綾子身邊的中也貓貓則是全身炸毛了下。
福澤？不會吧？
綾子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出來，徑直走向了浴室。
「我去洗個澡，桃枝幫我准備見客的衣服。」
「好的，小姐。」
桃枝一邊准備待客的茶果一邊給大管家河原木發了短訊。
「福澤先生。」河原木收起手機，以專業的微笑安撫著這位身著綠色和服腰間佩刀面色肅然的銀發中年人，「我家小姐正在沐浴更衣，請您稍等片刻。」
「……無妨。」
「先生不必緊張，我家小姐是很溫柔的孩子，可能有些內向，要麻煩您費心照顧了。」
「您客氣了。」
福澤諭吉端著一看就很貴的茶杯，心頭的茫然多少被管家的三言兩語撫平了些。
戰末他主要的工作是暗殺高官，洗手後作為自由佣兵接受各種保鏢的委托，被找上門來請他教人劍術時，他還以為是什麼愣頭青小殺手，完全沒想到居然是位名門大小姐。
「其實我家是咒術師家族，專門斬殺怨恨穢氣凝聚成的怪物，綾子從小沒什麼咒力，大概是到了想實現自我價值的年齡，福澤先生盡管教到她堅持不下去就是。」
作為五條家的實權家主，有著神奇雙瞳的少年是這麼對福澤說的。
高門大戶……真難懂啊。
管家只將福澤諭吉送到了後院入口：「平日裡少爺不讓我們打擾小姐，後院的事務全部交由桃枝負責。」
「您好。」女佣對福澤微笑道，「請跟我來，綾子小姐已經在等著了。」
福澤諭吉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了一個有些任性的、內向柔弱的嬌貴大小姐。
然後，他和那個身著利落運動服扎著白色高馬尾、手持雪白太刀身姿筆挺的站在庭院裡的少女對上了眼神。
白色鳳尾蝶般的睫毛蹁躚揚起，露出那雙如遼闊冰原映海天似的絕美蒼藍色眸子。
四目相對中，福澤諭吉的內心微沉。
身為頂級的劍客，他立即就明白了——
這孩子手中的刀，已經出過鞘、並且毫不猶豫的斬斷過什麼。
「初次見面，我是福澤諭吉。」銀發和服男人腳踩木屐穩穩地走到了少女跟前，嚴肅的凝視著她，「在成為您的劍術老師之前，請告訴在下，您為何而學習劍術，為何揮刀。」
飛舞於冰原的白色鳳尾蝶有些意外的望著他。
……
綾子當然很意外。
因為早上生氣悟哥和副本裡的五條老師如出一轍嫌棄她笨蛋的態度，她錯失了詳細了解這位劍術老師的機會，自然被對方的外貌和名字以及這背後的信息量給嚇著了。
福澤諭吉，與文學書《勸學篇》的作者同名，同時也與文豪〇犬中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完全撞了形像。
悟哥之前似乎說過港口黑手黨是存在的……也就是說……
嘶。
綾子暫時壓下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既然對方是那位正直又強大的社長先生，為了學到對方的劍術和體術，綾子絕對要好好的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與考驗！
極度務實的少女回以堅定的答復。
「為了斬殺邪祟，為了變強守護重要之人。」
死在她刀下的咒靈和虛都是可以歸為邪祟的東西，她的目的確實是變強，強到能夠站在悟的身邊，強到能夠守護最強之人的身後，而不是一直被他細致入微從身到心毫無死角的守護周全。
或許，她渴望著變強、渴望著觸碰到的那個未來是——
【如果能與他同台而戰、甚至能打敗那個「最強」就好了。】
【既然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那麼在最高處的位置，我也不該留你一個人。】
她厭惡著在他身邊卻只能遠遠地仰望著他的自己。
「你發誓不會用我教你的東西去做違背德行道義之事。」
「我發誓。」
福澤諭吉屈膝，手已摁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拔刀吧，綾子小姐。」
第22章
「拔刀吧，綾子小姐。」
綾子亦被中年人那孤狼般強大、磐石般堅韌、山岳般巍然的氣勢打動了。
她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纖手握緊了太刀·鶴丸國永的刀柄，屈膝劃步穩著下盤，毫不猶豫的拔刀出鞘，氣勢高漲的衝了上前！
「得罪了，福澤老師！」
鏘——
……
……
五條悟剛回家就聽河原木說那位劍術老師已經到了。
「他和綾子相處得怎樣？」
「綾子小姐很認真。」
悟少年立即來了興致，像是只潛行的貓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溜到了後院的屋頂。
庭院裡，中年男人正恨鐵不成鋼的訓斥著。
「三百四十七……不對，穩住手！角度偏了！不許手抖！從三百四十開始重新揮刀！」
「嗚QAQ」
「體力太差了！揮刀一千次之後就立即圍著五條家大院跑三圈！」
「好的，福澤老師QAQ」
「不要分心！手又開始抖了，穩住！」
「是QAQ」
努力揮刀的銀發少女眼淚汪汪的，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堅定的倔強。
悟少年情不自禁的跳進了院子。
「你們繼續。」悟少年一臉心疼的拿出了手機，對著淚汪汪的綾子的小臉猛拍，「好久沒見了，哭泣的綾子可真是惹人心疼，我要拍照留念一下。」
綾子：……
福澤諭吉：……
「等等啊，綾子，你不是在練習揮刀嗎！」
「我現在就讓你明白我練習揮刀的意義！！！」
「啊啊啊謀殺家主啦！篡位！這是篡位！快來努力把我干掉幫我當家主！」
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木著臉。
他，果然還是看不懂這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綾子小姐。」福澤諭吉出聲喊住了追著金主少年打但一擊都沒中的柔弱少女。
綾子頓時全身僵住，緩緩收回了砍向老哥的太刀。
「抱歉，福澤老師。」有一說一追著尼桑打一會兒即使招招miss也真是身心舒暢多了，綾子握著刀就開始吹逼，「擅自破壞您的認真教學是我不對，請允許我從零開始。」
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倒也不必，過度的鍛煉會導致您第二天沒辦法正常訓練的。」
「沒關系，身體疲累的問題我可以解決。」一天能用一次的愈療面膜可以派上用場了！綾子在悟少年狐疑打量的眼神中脊背挺得更直了！她一定要證明自己做得到！
「還請福澤老師不要手下留情，傾囊相授。」
悟少年輕笑一聲，雙手環胸一臉戲謔：「她這樣說哦，福澤先生~快讓這丫頭明白笨蛋變強的艱辛之處吧~」
【福澤先生盡管教到她堅持不下去就是。】
福澤諭吉想到了雇佣自己的這位金主當時說的話。
少女也確實是塊璞玉，又知上進。
大概是年少輕狂，總之等到堅持不住了再慢慢調整進度吧。
福澤諭吉點點頭，毫無心眼的跳進了兄妹倆天生默契自然而然挖好的坑裡。
「既然如此，我就期待著你能從我這裡學走所有的技術了，綾子小姐。」
「我會努力的！」
頂流的劍術大師兼體術大師，真要是錯過了還不得抱憾終身！
綾子目光火熱的盯著福澤諭吉。
對方是普通人類，她也是普通人類，比起天生六眼的悟哥，基本等於同一起點。
以悟哥為目標的她，絕不可能起步就敗落！
一旦被好勝心支配，人就會忘記世上還有開掛和捷徑一詞。
晚上，全身酸痛著躺在浴缸裡，感受著筋肉的抽搐與內髒的疼痛而生無可戀的糊上愈療面膜的綾子總算記起了某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在異世界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直升五十級讓現世的身體脫胎換骨嗎！
從最輕松的方法來考慮，她原本只打算學到劍術老師的劍術技巧，然後去虛圈找怪物磨礪馬甲的戰鬥力即可。
[只要最終能達到目的，過程什麼的……]
真的覺得無所謂嗎？
被那些雜魚咒術師陰陽怪氣瞧不起、被禪院家的垃圾玩意兒凌辱說人生價值只剩下配種生孩子的時候……
比起悟出手替她出氣，難道不是她自己動手更爽嗎？
如果能自己動手的話。
水花自纖細素白柔嫩無力的掌心滑落，握刀磨出的水泡和血痕在燈光下肉眼可見的消褪著。
這不是很快就能辦到了嗎？親手去回敬那些自以為是的混蛋……
「呵。」
水汽繚繞的浴室裡，少女壓抑著哭泣般的沙啞笑聲若有似無地回蕩著，戰栗，瘋狂，歇斯底裡……暢快淋漓。
……
……
綾子在副本一有了固定的刷新點。
[用刷新點這個詞，感覺自己像是個要被刷的小BOSS似的。]
咒靈少女一邊在內心和系統吐著槽，一邊觀察著自己的周圍。
是悟老師在東京銀座某棟高級公寓裡的書房。
桌上擺著自己的草稿紙與筆記本，能在這個世界用的手機、黑色項圈、不透光墨鏡和貓咪眼罩。
抬頭，牆角裝著的針孔攝像頭正在運作。
【宿主，要刪掉監控記錄嗎？】
[你還能入侵普通的網絡？]綾子有些驚訝，[這是誰安的監控？]
【五條悟。】
[那就不用管了。]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在戴上項圈後對著監控的位置揮了揮手。
拿起手機和墨鏡，綾子推開書房的門，確定了整個教師宿舍沒安監控的只有浴室和臥室後，對五條悟的人品徹底放了心。
好歹，是把她當人給尊重了吧。
不過……
[系統，通過監控是看不到咒靈的吧？]
【但是您拿到那些物品的瞬間，實際存在的物體會消失，對方就能知道您來了。】
這倒也是。
綾子去廚房冰箱拿了罐檸檬茶，自在的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噸了幾口調整好酸澀微甜的心情，主動給自己名義上的master打了電話。
「喂，是綾子嗎~」輕快的男聲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是我。我消失了多久？」
「五天哦~」
「有要交給我的工作嗎？」
「唔，我想想……啊對了，惠他們正在為了交流會努力訓練，不如你也去幫忙吧！順便好好練習[蒼]和[赫]。」
交流會……大概是說東京和京都的兩所咒術高專聯合舉辦的年輕咒術師們的戰鬥吧？根據她在記憶之匣中看到的劇本，男主角虎杖悠仁此時應該已經復活並被秘密培養，而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也確實在和高專二年級的三位一起特訓。
「具體在哪兒？」綾子問道。
#了解劇本就是有底氣#
「現在應該在高專的操場吧……你給惠打個電話，號碼已經存你手機裡了。啊對了，我讓高專給你發了專門的通行證，在你臥室床頭放著。想買什麼和惠說就行，我給了他一大筆零花錢哦，不用客氣。」
果然。
只要這個人想要對人好，就會非常細心周到。
綾子的唇角彎起了被治愈的弧度。
「謝謝悟老師。」
電話那頭頓了下，之後便是相當愉快的調侃打趣：「喲，之前不還是在喊五條老師嗎？怎麼突然就親近起來了？」
綾子小臉微紅。
「我……我想變得不害怕你甚至喜歡你，不行嗎。」少女小聲嘀咕著，臉越來越紅，然後羞憤欲絕的掛斷了電話，「我去找惠了！再見！」
對重要的人不應當隱瞞正當的感情導致誤解——她一直都是這麼和雙子相處的。
雖然對這邊的悟哥還很別扭……努力一些的話……
兀自臉紅的咒靈少女還不知道自己可愛的發言帶給了被傾訴者多大的影響。
青年握著手機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受不了似的捂住了微燙的臉頰。
心髒像是因為那句話而被浸沒在了舒服到讓人會產生幸福錯覺般的熱水中，咕嚕嚕冒著泡的不知是被加熱的水還是被加速的血液。
得到那孩子的認可，得知對方即使害怕也還是想要喜愛自己，這份心情……
就像是莫名察覺到殘缺的靈魂，突然就開始被人溫柔小心的用重要的感情來編織補全般奇妙，滿足，飽脹，溢出。
綾子努力平復著自己主動嘗試後忐忑狂跳的心髒。
咒靈的心髒居然也可以跳得這麼大聲嗎？
——真是羞死了，下次絕對不要了！！！
平時都是家裡的悟哥主動坦白各種事情，現在要她主動……簡直比直接上門挑釁魔王悟老師還需要勇氣啊！
綾子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伏黑惠的電話。
「喂……」
第23章
高專的操場上，二年級的熊貓正拎著釘崎野薔薇旋轉跳躍。
中場休息的黑發少年正坐在擦汗補水的禪院真希身邊聊體術招式，褲兜突然傳來了手機鈴聲。
看到備注的瞬間，伏黑惠的表情立即變得有些凝重。
「好，我知道了……你認識來高專的路嗎？……行，注意安全，盡量別和咒術師起衝突。」
電話剛掛斷，伏黑惠就對上了在場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好奇又興奮的目光。
釘崎野薔薇首當其衝：「伏黑！是不是有女孩子要來？和你什麼關系？！」
禪院真希抬臂勾住了少年的脖頸，一臉八卦的笑容：「難道是秘密女友？聽聲音好溫柔可愛呢！」
「腌魚子[好耶]！」
「深藏不露啊，伏黑君。」
伏黑惠有點兒頭大。
反正一會兒也要介紹給這群家伙……
「是五條老師新收的弟子，身份有點兒特殊所以沒公開，待會兒過來幫忙一起訓練。」
「喔！是交流會的秘密武器嗎！」
「是不是超厲害！」
「是可愛的女孩子嗎有照片嗎？」
「鮭魚鮭魚。」
伏黑惠更頭疼了。
「不，她不可能出場，也沒有照片。」伏黑惠語氣肅然神色凝重，「她比身為咒骸的熊貓前輩更特殊，是……」
……
……
綾子脫了不合時宜的冬裝，在臥室裡紅著小臉換上了某人專門為她准備的新衣服。
白色蕾絲南瓜褲打底，繡著金絲的白色絲襪，防止絲襪滑落的金屬腿環，綁帶小皮鞋，收腰的淺色粉藍漸變及膝覆紗長袖lo系小裙子……
誰不喜歡漂亮可愛的小裙子呢！更別提一整個衣櫃裡都是可愛的小裙子啊！
綾子的視線掃過衣櫃裡那一整排款式華麗配飾奢靡的各式小裙子，總覺得這位異界悟哥似乎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換裝養成屬性。
挎好同色系小背包，在臥室找到所謂的「高專通行證」——綾子漠然的把那個刻著咒術的戒指套在左手中指，戴上墨鏡便出了高級公寓。
借著手機地圖找到了公交車站。
她站在候車處，像是個周末出門找朋友一起逛街的普通初中生小姐姐。
雖然脖頸上的黑色項圈看起來有些奇怪……但基本也沒什麼人能看到她。
綾子找了最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然後，一位穿著袈裟的黑長發男人坐在了她的身邊。
「呀，這位咒靈小姐，你好喲？」
男人對她微笑著，腦門上的縫合線分外明顯。
綾子：……
看過劇本的綾子心情復雜，適時露出了困惑的模樣，小聲回應：「……你好？」
「抱歉，嚇到你了嗎？」縫合線男人聲音溫柔極了，一臉人畜無害的親和笑容，「我叫夏油傑，曾經是個咒術師，所以能看到咒靈。」
咒靈少女一臉茫然，內心瘋狂地震。
我可信了你的邪，你個腦花壞得很！強占悟哥唯一摯友的身體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面前，如果不是顧及整車人的安危我現在就要拔刀把你的腦花給削出來！
……等等，這廝不會拿夏油傑的身體去生孩子吧？！
綾子打量著假夏油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偽夏油：？？？
「那個……」綾子小聲問道，「你有女朋友嗎？」
偽夏油：……
偽夏油愣了愣，笑容頓時變得有幾分生澀羞澀：「可能是在下想多了，難道小姐您對在下一見鐘情了嗎？」
綾子：……
就您？
還羞澀？
不就是演技嗎誰不會啊！
少女嬌羞的低下了頭，雙手攥著裙擺，垂眸。
偽夏油的視角可以看到那白色的睫毛像死去的蝴蝶般垂落。
白皙嬌嫩的手指緊攥紗裙時骨節泛白，分外脆弱。仿佛一折就斷的纖細脖頸上套著的項圈，更會喚醒糟糕之人內心深處隱秘著的特殊憐愛。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縫合線男人傾身湊到少女的耳畔，用那好聽酥麻的嗓音溫聲問道，「能不能認識一下這位可愛的小姐呢？剛剛已經介紹過了，在下夏油，請問小姐您叫什麼名字呢？」
綾子的耳根都被氣紅了。
這傻逼垃圾好生不要臉！居然在用悟哥摯友的身體勾搭妹子！雖然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知道了六眼的事情、或者僅僅是因為自己與悟哥相似的外貌、亦或者只是因為術式[咒靈操術]想要吃了自己……
總之！給老娘離遠點兒啊啊啊！
少女側首避開了男人的親近，卻無意中將那白嫩的脖頸和微紅的耳根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了男人的眼底——那是最能激起施虐污染惡欲的純白櫻色，而那根黑色的項圈所代表的支配意味更是能催化每個男人內心的掠奪欲。
「綾子……我叫綾子。」綾子被撲打在側頸的溫熱呼吸嚇了一跳，臉頰因為生理性原因而紅了起來。暗示自己不要打草驚蛇將對方當成普通男人的她下意識就做出了推拒的動作，驚惶不安的望著比自己高大了很多幾乎隨時都能將她抱個滿懷的男人，「那個，很癢……請不要靠得太近。」
偽夏油摁下了想要一口咬在那雪白之上的原初本欲，坐正了身體，如正人君子般露出了歉意的苦笑：「抱歉，在下還以為您的身體不舒服，唐突了。」
「沒、沒關系啦……」綾子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各種作品中可愛的女孩子的形像，也坐正了身體，看起來結結巴巴的，小臉通紅，「我只是沒有和人這麼親近的說過話……夏油先生真是溫柔。」
「是誇獎嗎？那我就收下咯？」男人像是成熟溫柔的長輩般散發著對未成年而言堪稱致命誘惑的荷爾蒙，「綾子也很可愛喲，是個溫柔的好孩子，我很喜歡。」
綾子：……
這就是既當爹又當媽某種經驗超級豐富人生閱歷也不知道有幾千年的老司機反派的實力嗎！
可惡，到底是用這花言巧語禍害PUA了多少可愛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啊你個該死的渣滓腦花！！！
「謝……謝謝。」
忍住，忍住啊綾子！現在動手這車人就沒命了！
「綾子在害怕嗎？」
「欸？」綾子一抬頭就對上了偽夏油那雙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雙眼。有不透光的墨鏡擋了一半，她不清楚對方眼中的自己到底是有著怎樣稚嫩可笑的偽裝。
但是偽裝還得繼續下去。
「我只是……很喜歡夏油先生。」少女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氣之後徹底蔫巴的小兔子，又低頭縮了回去。
「這樣啊，真讓人開心。其實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一下呢？」
「什麼？」
「綾子的項圈上，似乎有什麼花紋呢，綾子知道那是什麼嗎？」
少女抬手勾著自己的項圈，垂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這是主人給的。」
已經將少女視為獵物的偽夏油在聽到了「主人」一詞的瞬間，被那幸福的表情所刺痛了嫉妒與瘋狂的弦——他本就是為了奪走這只神奇的咒靈而來，不可否認在這個過程中被對方那絕色的美貌與惹人凌虐的氣質所吸引，最重要的一點——
這孩子屬於五條悟。
奪走屬於五條悟的東西……
只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欲罷不能啊！
「你的主人喜歡你嗎？」
綾子點點頭，開心的撫摸著裙擺：「衣服就是主人給准備的呢，我很喜歡。」
決定了，把這身衣服撕碎吧。
偽夏油眯眼掩藏著情緒，笑容更加深沉燦爛。
「那麼綾子這是要去哪兒呢？」
反正咒靈也不是誰都很聰明，大多數甚至都沒有靈智。綾子干脆裝作自己還是個沒怎麼出過門的小孩子，唇角彎彎很是期待的望著車窗外：「主人今天出遠門，所以綾子偷偷跑出門玩了！反正我是咒靈嘛，像是壞孩子一樣有什麼錯！」
偽夏油立即抓住了突破點。
「確實呢，咒靈不用太拘於一格。」男人活像是個誘拐犯似的溫言蠱惑，「說起來，我認識好幾位有趣的咒靈，他們應該也會很喜歡你，要一起來玩嗎？」
「欸？」背著家長干壞事的小孩雖然內心不安，卻絕對會因為對外界世界的期待而雙眼發亮。
「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咒靈喲，還會開各種有趣的領域，像是沙灘海域呀、溫泉湯池呀什麼的，綾子見過嗎？」
「我在畫冊裡見過！」
「要不要實際見一下？我保證他們一定會像我喜歡綾子一樣也喜歡你的。」
女孩兒期期艾艾了一會兒，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點點頭：「嗯！」
「那麼我們下一站就下車吧？」
「好的，夏油先生！」
少女燦爛的微笑著，像是冰原之上能消融一切陰霾的溫暖陽光。
「下一站啊，真期待呢~」
第24章
綾子跟著偽夏油下了公交車。
自然是越走越偏。
少女有些不安的湊近了身穿袈裟的青年，一邊四處環顧一邊自然而然的像是依賴大人的小女孩兒一樣，伸出左手抓住了青年的衣袖。
「咒靈們都是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
偽夏油眯著眼，到底是默許了被女孩兒牽著袖子的嬌俏可愛舉動，展現出了成熟大人值得依賴的穩重風姿：「是喲~綾子之前都沒出過門嗎？」
綾子回憶著自己之前來這個副本的三次，不確定偽夏油知不知道那些情報，便對青年不服氣的噘嘴，更加貼近了些：「我之前也是在外面的！但是遇到主人後，先前的事情就記不太清了……難道我這麼喜歡夏油先生是因為之前認識你嗎？」
偽夏油對上少女那雙純粹的冰藍色眸子，心中瞬間湧現了諸多猜測。
難道是被抓住後消去了記憶？
偽夏油唇角彎起，因為想到了將咒靈少女奪走後進行的研究與品嘗而愉悅的放松了心神。
太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孩子對自己天生的好感——
沙——喳！
「唔！」
偽夏油睜大了雙眼，手死死地捏著胸前突然出現的劍刃，眼珠顫抖著下移，嘴巴下意識張開，卻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他也無法開口了。
一柄特級咒具自下而上，貫穿了他的下巴、舌頭、上顎，還在黑發六眼的少女不斷增大的力道中碾碎骨頭直切頭頂！
等等，黑發？！
已經纏上了偽夏油後頸與整個腦袋的黃絲帶被猛地下壓！
「呵啊——」
有雙重的痛吟從喉管與被一擊貫穿的腦殼中發出，青年的身體痙攣著，從內到外都在爆發著哀鳴。
恍若精神污染。
綾子握著刀柄的手用力一擰，向內的刀鋒硬生生的旋轉一百八十度向外，冰冷的六眼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牲畜般無情，將偽夏油用絲帶纏繞拽下的同時，旋身向前拉扯劈開！
回身之際隔著飛濺的紅色與被斬斷了縫線與黃絲帶，綾子瞥見了那彈開的腦殼內哀嚎的玩意兒，當即左手扯著魔女的緞帶，右手指甲暴漲兩釐米，裹著無下限術式便毫不猶豫的握了上去！
【術式順轉·蒼！】
努力控制的後果是，爆炸的範圍只有她的右手、小臂以及夏油傑的……
綾子死死地咬著後槽牙忍耐著被馨香的血氣勾起的飢渴食欲，確定腦花被徹底炸碎不會復生之後，不敢松氣的用六眼死死盯著夏油傑的屍體，尋找著周圍可能隨時逆卷而來的咒力殘骸。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在不斷思考。
要不要貪婪一些收割掉偽夏油收藏的那些咒靈當做升級經驗？
——理智上贊同，內心深處卻對這個占據著悟哥摯友身體的玩意兒一秒都不想再容忍下去。
那就是要殺了對方。
如何徹徹底底的殺死對方？
絕不浪費經營出的傻白甜小咒靈形像，故作親近惹其放松的同時一擊斃命……不，對方是活了很久的老家伙，她必須做好後手。
力氣最大的吸血鬼馬甲可以阻止對方的本能阻攔，無法使用火法術之類的東西將其燒成渣就只能用無下限去炸，先撬開腦殼再直擊弱點絲毫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是取勝的必須。
至於炸得夏油傑屍首不全這個殘忍的結果……
難道不比腦花不斷褻瀆著兄長摯友的屍體，甚至去傷害他和他身邊重要的人，更好嗎？
她都沒猶豫過自己的下場。
對方的咒靈操術可能會暴走也在綾子的考量內。但是一來劇本裡悟哥殺死夏油傑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咒靈暴走，二來她本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准備犧牲掉吸血鬼馬甲，極限一換一。
雖然腦花只是幕後之人的一個分身……
既然夏油傑的頭都沒了，也不必再擔心會被附身了吧。
周圍靜的可怕。
發自本能的飢渴感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系統，為什麼不能把馬甲切回去？]
【馬甲三損傷太重，建議修補完畢再收回。】系統溫和的誘惑道，【您不喜歡夏油傑血液的味道嗎？只有人類的血液才會激活您的吸血鬼馬甲，那之後就能像是咒靈一樣自主修復了。】
[為什麼現在不行？！]
【宿主，您應該還記得吧？您最開始作為咒靈戰鬥的時候，也沒什麼自愈力，全憑升級才能回復呀。】
【吸收了足夠的咒靈經驗，您才有了完整的自愈術式。虛的馬甲也是一樣，是在您斬殺了信息量足夠的虛之後才有了自愈能力。而吸血鬼的馬甲，則是需要足夠強大的血液，預測夏油傑一人就滿足激活條件。】
【您明白了嗎？只喝一點兒采樣就行……或者您打算渴到極限去襲擊活人嗎？】
【反正現在的這個出血量，也只是在純粹的浪費吧？】
六眼的光華熄滅，化為干涸的紅。
下一瞬，整個世界都變得猩紅甜美起來。
……
……
為了能准確的在近距離殺死腦花，綾子沒有用可能彈飛對方的矢量操作。
不熟練的無下限術式被她僅有的精度操控著，盡數用在了【蒼】的爆炸範圍控制中。
飽飲鮮血被快感侵蝕所有理智，回過神時已經因為擁抱獵物而鮮血滿身。
綾子垂首跪坐在夏油傑的屍體旁，切回了咒靈的馬甲。
她得到了夏油傑的全部記憶，混亂中只記得給那人打電話。
像是她無措時一定會依賴哥哥的習慣，也像是那如血液般沸騰的鮮活記憶在呼喚著某人的名字。
「麼西麼西，綾子嗎？你到高專了嗎~」
啊啊。
似乎只是聽到這個聲音，身體裡的另一份記憶就滿足的安分了下去。
「悟……老師。」綾子艱難的從那奇妙的感官中掙脫著找回了自己，「我殺了個人。」
「……」
「他說自己叫夏油傑。」
「……你說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茫然，然後便是吼破了嗓音般的震聲質問，「你在哪兒？！綾子，我現在就去，你是在哪兒見到的傑！！！」
不是見到，是再一次殺死啊，悟哥。
綾子低頭撫摸著枕在自己膝蓋上夏油傑的側頸，本該有齒痕的地方一片光滑。
真是倒霉呢，夏油傑。
綾子垂眸搓著指尖的黏膩，不知在嘲諷誰似的感慨著。
居然被五條家的兄妹連續殺死兩次。
第一次只是因為乙骨而失去了手臂，第二次卻是因為她這個外來者，連腦袋都沒了。
[以後若是遇到了你，一定要對你好一點兒。]
[希望我那個世界裡的夏油傑不會再像你這麼倒霉了。]
綾子還記得進入這片停工建築區時瞥見的街區牌子。
「我現在……」
說完地址只得了一句「別掛電話在那兒等我」。
大概是要用蒼的衍生式高速移動過來吧？
和作為吸血鬼時香甜到讓人發瘋的味道不同，現在的綾子呼吸間都是幾乎要將她溺斃於此的沉悶血腥味兒。
她不打算問系統改變了歷史會怎樣，反正腦花應該還有別的分身可以繼續它的大業。
問題是弄壞了夏油傑的屍體……
綾子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斷頸，如夢大醒，如遭雷擊，如當頭一棒，全身俱震！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為什麼她的懷裡是死狀慘烈的屍體？！
她怎麼就能做到每一招都像是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暗殺機器般……毫不猶豫的下手了呢？
……為什麼她絲毫沒有抵抗系統的蠱惑就吸盡了兄長摯友的血、像是對待一件無需尊重珍重只需利用殆盡的物品？！
胃的位置翻湧著痙攣，她突然發現自己跪坐在血的沼澤之中，被讓人干嘔的血腥氣息徹底包裹了所有的感官。
綾子就像是陷入幻覺般，有一股徹骨的冷意自心底蔓延。充滿朝氣的學生們構成的熱鬧溫馨的和平校園、出沒在白沙之中的骨質怪物在冷清月下被斬碎面具化為齏粉、被消減的咒靈在刀下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這是綾子第一次觸碰著實際存在的屍體。
逐漸冷去的、似乎是對悟哥非常重要的摯友的、被她斬得支離破碎的……死者。
綾子的個人世界頓時恍惚到整個都開始變得虛幻扭曲了起來。
「綾子！」上空傳來的某人急切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戰栗，男人須臾間便落到了她的身邊，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顫音，「是……傑？」
綾子抬頭，望著掀開了眼罩一臉震驚茫然的銀發青年，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表情。
良久，又或者只是一瞬，她出於本能回答了等待著回答的他。
「抱歉。」
新換回來的咒靈馬甲臉上沒有一滴血，甚至連手上的顏色都是剛剛才染上的。
唯有五條悟給她買的漂亮小裙子，被他摯友的血給浸了個透。
五條悟顯然也看到了屍體的慘狀。
他強忍著沒有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因為少女坐在那裡，像是在遭受著比死亡更難熬的沉痛打擊、從內到外都壞掉了一樣。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綾子。」
綾子僵硬的低頭，動了動嘴巴。
她像是說了什麼，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發出聲音。
然後又努力的嘗試著發出了聲音。
「他的身體被一個咒靈占據了……咒靈就住在他的腦子裡。」
少女沙啞的聲音整個都是木的，也只解釋到了這一步。
但是五條悟能明白。
「我沒有違背我們之間的契約。」綾子咬著下唇，因為感受到了五條悟的難過也變得難過了起來，血液像是變成了黑暗的潮水即將吞沒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些什麼，就像是這個身體在崩潰的邊緣為了堅持生存下去而發出了靈魂的自我辯白，「……我沒有。」
青年屈膝半跪在少女的身邊，手指落在少女的臉頰，擦拭著那些無意識流淌而出的淚水，最終輕輕的擁住了她。
「嗯，我知道了。」
溫熱的大手落在她的頭頂，同樣有些沙啞的嗓音竭力溫柔。
「沒事兒了，別害怕……別害怕，綾子。」
少女的手逐漸用力的抓住了那寬厚脊背上的衣料。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口。
像是在即將墜入人性失格的深淵之前，突然被這人一把拉住，這才意識到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恐怖黑暗。
但她卻不明白這深淵為何會出現，只是茫然哽咽：
「我做錯了嗎？悟哥……殺死咒靈……是錯誤的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怎麼稱呼著對方。
五條悟沉默了很久。
「沒錯哦，綾子，你沒做錯。」
青年將她擁得更緊，垂下覆雪般的眼睫遮住了那雙逐漸染上陰冷殺意的蒼瞳。
「咒術師的工作就是不斷的祓除咒靈甚至去殺死詛咒師，是不能以普通人的道德來約束的特殊職業。」
五條悟哄孩子似的，輕輕的拍著少女的腦袋和後背，直到抽噎聲逐漸熄滅，暈染在肩頭的水漬感不再擴散。
「好了，綾子，站起來。」青年松開她，起身把她從血沼裡拽了起來，那雙流光溢彩的蒼天之瞳溫柔沉靜又認真的注視著茫然的她，「身為本該隨意殺害人類的咒靈，卻還保持著人類的價值觀……這固然很好，但你是要選擇站在咒術師這邊的吧，綾子？」
「……是。」
「那就好好的看著我，來到我所在的世界吧，綾子。」青年大手揉搓著少女的腦袋，像是用盡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耐心，「這裡可沒時間留給你任性哭泣，快點習慣。」
「我……」
「你必須得習慣。」
五條悟並不打算給對方留下任何能空閑糾結到由她自己來殺死她自己心靈的機會。
「接下來，我會一直帶著你出任務的，做好准備吧，綾子。」
「我會讓你看清楚咒術的世界，死亡如影隨形，而你總得努力一人活下去的事實。」
第25章
綾子看著身量高大的青年戴好眼罩，躬身將夏油傑的屍體撈起來扛在肩膀，然後對她遞來了另一只手。
她木然的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被那雙溫熱的大手有力的握住時，混亂的內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綾子不想總是依賴五條悟，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在增加對方不必要的負擔——就像是那些都在仰賴著最強六眼的咒術界的人，那些人眼中的算計與寄生蟲般弱小又貪婪的模樣讓她厭惡到想要干嘔出來。
但他確實就是最值得依賴的「最強」。
哪怕他現在也一定在難過。
綾子愣了愣。
是了，他也一定在難過。
過去二十八年難過的時候，他有人可以依靠嗎？
是不是就算在難過，也得勉強自己堅強起來變成別人的依靠與支柱？
就像現在。
哪怕自己就是將夏油傑的屍體變成那副慘狀的人，可他還是像在給自己無聲的支撐一樣牽住了自己的手。
綾子眼眶紅紅的，鼻子又酸了。
她可真是個沒用的妹妹，只能讓哥哥來保護著。
綾子忍住了眼淚，抽了抽鼻子，低著頭用長發掩住了自己狼狽的模樣，用力的回握住了那只手。
這在五條悟看來只是這孩子還在害怕的表現。
「綾子，接下來要超高速移動了哦。」
「……嗯。」
幾秒後，他們落在了五條家宅院上空。
這是當然的。
現在沒人能認出五條家家主肩上扛著的是本該死去的夏油傑，帶去高專又沒法好好解釋，暫時丟在自己的地盤是最省事兒的。
「接下來，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知道了嗎，綾子？」
「嗯。」
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宿主，檢測到您使用吸血鬼馬甲時的監控影像了，是否徹底刪除？】
綾子有些意外，眨眼間就明白了。
身為咒靈的她無法被監控等電子設備捕獲，但是吸血鬼不一樣。
[徹底銷毀。]
雖然不知道系統到底有著怎樣的權能，但那種影像絕不能留下——悟哥想要將自己留在身邊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這種時候暴露她的另一個馬甲，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給悟哥添更多的麻煩。
而且，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就會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已徹底銷毀。】
[系統。]木然的裝著啞巴面無表情的看著悟哥和眼生的管家約著火葬場准備在自家給夏油傑立靈位，綾子提起了這個不對勁的事，[我在吸了夏油傑的血液後，是不是除了記憶還得到了什麼？]
【是，由於攝入的血液量充足且對方已徹底死亡，對方的咒術「咒靈操術」已被您吸收得到，正在轉化為卡牌儲存……轉化完成。】
【恭喜您獲得SR技能卡「咒靈操術」。】
【在「支配者」稱號的基礎上觸發特殊進化……恭喜宿主獲得SSR技能卡「無限操術」，支配對像不僅限於咒靈，詳情請前往卡牌界面查詢。】
綾子守在蒙著白布的床邊，神情恍惚的望著那被遮擋的人形。
真是太糟糕了。
她又想起了對方那讓人痴迷到無法自控的甜美血香。
不僅徹底殺死了對方，毀壞對方的身體吸取對方的血液，還得到了對方的能力並因此而進化出了SSR技能卡……
【你奪走了傑的一切】
像是有個悟哥在她身後附耳，語氣陰冷厭惡的對她這樣說著。
綾子悚然回首，看到的只是正在和管家安排瑣事的青年的背影。
「綾子小姐。」老管家走上前來，畢恭畢敬，「請來這邊洗漱更衣。」
剛剛還冷著臉的五條悟對她溫柔的笑著，甚至還安撫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我這邊有很多事情要忙，在家裡和傑一起等我一個小時，可以嗎？淺井管家是值得信任的人，需要什麼就和他說哦？」
淺井。
她想起來了——是河原木之前的五條家管家，現在在鄉下的別墅裡陪著父母頤養天年來著。
綾子有些混亂的點點頭。
直到泡進了熱水洗淨了身上的血，換上了有著高級熏香氣味的干爽的新裙子，才在恍然中接受了這個能嘲諷刺痛她一輩子的荒誕事實。
夏油傑的咒術簡直是寶〇夢馴服捕捉收藏技能，而如今進階後的【無限操術】就是全平台獵物馴服捕捉收藏技能了。
她會因為心有芥蒂而不用這個技能嗎？
綾子站在蒙著白布的床邊，出神的望著那凸起的人形，抬手撫摸著眼角。
她曾經也因為賭氣而不想用六眼卡呢，現在還不是……
可，無限操術卡和六眼卡又不同。
她是五條家的人，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用得理所當然。
但咒靈操術是夏油傑的，她奪過來……難道就不是褻瀆了嗎？
一旦牽扯到重要的人，綾子的內心就會變得柔軟而糾纏。
咒靈操術。
無限操術。
……
進化後的名字怎麼像是把哥哥也給加了進來——雖然她也有無下限術式，但她這種沒和夏油傑相處過的人怎麼配與其扯上這麼親近的關系……
綾子的內心一團亂麻。
歸根究底，她想用那張卡，卻又找不到心安理得拿來利用的理由。
不知站了多久，綾子身後傳來了某人的聲音。
「綾子還是很在意傑的死亡嗎？」陰影籠罩而來，青年的手又落在了她的頭頂，「其實傑在一年前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你不用太介意。傑被占用身體，說白了還是我當時不成熟又固執偏執的錯。」
綾子抬頭觀察著青年的側臉，對上了他故作輕松的笑容。
「好啦好啦，這次我一定會火化了傑的。」
綾子抬手攥住了男人的袖口。
——有問題，找哥哥。
「對不起……」
綾子咬住了顫抖的下唇，緩緩的深呼吸著平靜孤注一擲的心情。
「我說過了吧，不是綾子的錯。」青年彎下腰，故作生氣的噘起嘴，有幾分刻意賣萌的意味，「你再這樣我可要……」
「我好像得到了夏油傑的術式。」
——對不起，又要你來幫我決定。
「……」五條悟意識空白了一瞬，「你說……什麼？」
「我說……」
五條悟已經拉開了眼罩，用那雙能看透咒術的六眼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咒靈。
「你在撒謊。」青年有些生氣的抿著唇，「綾子，為什麼要撒這種……」
[系統，裝備無限操術。]
綾子抬眸。
同樣的蒼天六眼靜靜的凝望著對方。
五條悟這次看得清清楚楚。
他所熟悉的，屬於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以及因為無下限的干擾融合而變得更強大了些的、本該出現在傑的身體裡的——
「咒靈操術……」
「現在是無限操術了。」綾子想要逃避那視線，硬生生的忍住了。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抉擇，「如果你不允許我用這個術式的話……」
沉默。
綾子強迫自己沒在那山雨欲來醞釀著暴虐狂躁的陰沉凝視中移開視線，只混亂不安的等待著某人的選擇——
如果他不喜歡，至少她不能在他面前用這個術式。
「你是怎麼得到傑的術式的？」
「我……喝了他的血。」真相一旦說出口，似乎也沒那麼沉重了，「很多很多……對不起，我沒能控制住。」
[怪不得傑的身體這麼輕。]
[能夠通過吸食血液得到對方的咒術嗎？難道這孩子是被五條家的血灌溉長大的？]
這兩個想法在五條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尤其是後者，幾乎要讓他生理性的惡心憤怒了——
但那只是猜測而已。
尤其……
五條悟低頭看著不安又似乎是想要信賴自己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咒靈少女，內心深處驀地一軟，下意識握緊的拳頭被他硬生生的松開了。
【我想變得喜歡你】
青年寬厚的手掌落在的少女的頭頂輕輕摩挲著。
比起去探究對方到底來自哪裡、還有什麼駭人聽聞會讓人想到陰謀論的奇異能力，現在的他更想給渴求著支撐的她一個足夠溫柔的回應。
因為——
少女抬起頭，露出了像是被拯救般的、膽怯又喜悅的表情來。
是的。
他的內心深處，想要看到的，就是這孩子能夠親近他、喜歡他、信賴他、不斷的與他共享秘密的模樣。
「別怕，綾子。」
五條悟屈膝躬身，以趁虛而入的親昵姿態，腦門相抵，如虛構作品裡的完美哥哥般溫聲安慰著她，「這些事情我們之後再說，先冷靜下來好嗎？要來一個抱抱嗎？」
「……嗯！」
在女孩兒靠上來時，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似乎被大塊大塊的敲碎瓦解了。
五條悟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撫摸著她的腦袋，就像是在撫慰一只受了驚的貓貓。
少女的耳尖倏地紅了起來。
然後試探著抓上他的衣襟，最終像是卸下了所有加殼似的，軟軟的、安心的埋在了他的懷裡。
五條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
[她就該這樣躲在他的懷裡被保護著。]
[她就該信任著他。]
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可怕猜測，比起少女咒靈身為人時的過往、變成咒靈的過程、身上背負的目的……
他只想要她這般信賴他。
他在渴求她的感情，她的親近。
像是本就該生活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那般。
和一個咒靈成為家人……
五條悟垂眸掩去了眼底毫無動搖的瘋狂。
無論她的背後是什麼人，但凡是想要奪走她的，想要讓她做壞事的……
一律毀掉不就行了嗎？
[我可是最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3
第26章
「平靜下來了？」
綾子紅著眼角和臉蛋兒，恨不能把頭埋進地底：「嗯。」
然後就被男人給搓亂了頭毛。
無論是發型還是思緒都凌亂了起來的綾子懵逼抬頭：？！
被這仿佛慘遭逆毛擼的呆滯貓貓頭給逗樂的悟青年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總是在嚎著想要妹妹了。
無論是哄還是擼，果然都好解壓。
「我接下來要迅速處理掉傑的屍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先去惠那裡……不，還是去虎杖悠仁那裡等我吧。」
「虎杖悠仁？」
「對，兩面宿儺的容器，目前還活著……啊，你已經知道了嗎？」
綾子看不出戴著眼罩的悟哥的表情，沒法確定對方是不是在詐自己。
「大概能猜到。」
「哦？為什麼這麼猜？」
「兩面宿儺的恢復力很強，我砍斷了他半個脖子和大半個上身，他都沒事兒。」
綾子想起對方掏心爆衣的帥氣舉動，還有那野性十足的紋身與暴力拉滿的打鬥方式，內心陡然間升起一股燥熱，情不自禁的攥住了領口，「如果兩面宿儺想活著，就不會讓虎杖悠仁死。」
五條悟倒是第一次知道這事兒：「真的假的，你把虎杖的身體給切了？」
「我那個時候又不知道！」綾子嘴角抽了抽，「遇到了惠之後我才知道兩面宿儺在用人類的身體……那之前我還以為咒術高專收了特級咒靈當學生呢。」
「咒靈學生嗎……」五條悟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然後像是放下了這件事似的，「既然你能在兩面宿儺手下活著就沒問題了，虎杖是個好孩子哦，你們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綾子再度體驗了一把高速瞬移的眩暈感。
然後來到了個神秘的地下室。
抱著咒骸的粉發少年正側臥在沙發上看電視。
綾子：有點兒後悔，太暗了還不如留在五條家學高數。
五條悟敏銳的察覺到了少女情緒的低落：「不喜歡？」
「想要學點兒什麼。」綾子下意識的攥住了男人的衣袖示弱撒嬌。
被一擊萌中的五條悟：……
「綾子還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五條悟捂臉掩住自己大概率已經失控了的表情，強行在這句話結束後板住了臉守住了哥哥最後的倔強，「那就換個靠譜點兒的……啊，對了，綾子你知道[黑閃]嗎？」
「黑閃？」她在劇本裡有所了解，是種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放出來的大招。
「是很厲害的招式哦，我讓七海來教你吧！對了，七海是我的學弟，很可靠的成年人哦！」
啊，那個鏗鏘有力的說著「勞動就是狗屎」的社畜典型。
綾子點點頭，乖巧嘴甜：「悟老師覺得可靠的，都可以。」
被一句話給破防了的五條悟：可惡，為什麼他現在才擁有了這麼可愛的妹妹！老天欠他二十八年！！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妹妹……就私心而言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靈魂的直覺無法作假，正是因為如此，才不希望她是自己沒見過的家人卻遭受種種災厄成為了咒靈。
綾子被帶到了外面的森林裡。
「等我兩分鐘。記住，虎杖還活著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說，包括惠哦——」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五條悟便消失了。
不到兩分鐘，綾子的面前便多了個踩著地磚從天而降的懵逼男人。
男人一身米黃色西裝，金發梳成了一看就是社畜的模樣，戴著一副護目鏡。
超過一米八的男人緊抿著嘴唇，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同樣被嚇了一跳的女孩兒。
「是……七海先生嗎？」
七海建人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最終煩躁的扯開了領帶，咬牙切齒：「真是胡鬧……你就是要和我學黑閃的[咒靈]？」
綾子聽出了對方針對咒靈的不爽和殺意，考慮到自己接下來要向對方學技能，態度便立即放得很謙遜卑微：「是的，對不起，麻煩您了。」
「嘖，那個混蛋前輩。」遷怒也於事無補，「我只會給你一個小時的教學指導時間。」
綾子立即抬頭，對成年人露出了討好的甜美笑容：「是，非常感謝！」
大約是五條家嫡系的成分太重，美貌加成之下，七海建人很明智的沒有對這個外表有大問題的、想要學習黑閃的咒靈提出任何可能會惹上麻煩的問題。
「你知道什麼是黑閃嗎？」
綾子搖頭。
「理論上而言，是在打擊與咒力造成的衝擊誤差0000001秒之內產生的空間扭曲。」七海建人挽起袖子，「比起理論，還是直接給你演示吧……你干嘛閉眼？」
「因為想看得更清楚……」
七海建人：算了，還是不要深究得好。
「希望你真的能看清楚，我可不想白白浪費精力。」
咒術千奇百怪，咒靈也各不相同，萬一真的是個閉著眼比睜著眼看得更清楚的神奇體質呢。
綾子確實看得很認真。
咒力隨拳出擊卻晚上稍許，那0000001秒的誤差所造成的微弱差距在六眼的觀察中清晰無比。
不得不再次感慨，六眼……真好用！
「看出什麼了嗎？」七海建人也沒指望這孩子能一學就會——
如果真的看一下就能辦到，這咒靈對大部分咒術師的精神層面的打擊就已經很特級了！
然後七海建人就看著這位看起來乖巧柔弱仿佛五條悟私生女的小咒靈就閉著眼睛屈膝下沉，咒力裹上拳頭，揮拳而出！
一擊，落空。
七海建人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他剛剛居然真的以為這家伙能一次成功，果然是加班加出幻覺了嗎？
少女扎好架勢，體表咒力翻湧，看起來准備再揮一拳。
真是荒謬。他一咒術師干嘛要對咒靈這麼上心。
七海建人決定趁機摸魚休息一下。
「你就慢慢練……」習吧。
余下的話在爆裂開來的黑色閃光中戛然而止。
然而那黑色的空間扭曲卻並未就此停止。
少女收回右拳，已將咒力調整到了左手，再度揮出一拳！
空……
左手比右手多試了好幾次才找到了揮出黑閃的手感。
她甚至覺得撕裂空間本就該是她的天賦。
難道是虛的馬甲的緣故？綾子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了虛圈最強的瓦史托德隨手撕裂空間的能力，像是已經說服了自己，便放下了這個問題。
成功的用出黑閃，就算綾子再怎麼沉穩也喜不自禁，立即撤下六眼，睜開亮晶晶的溢滿喜悅的雙眼望向她的臨時老師：「我好像學會了，七海先生！」
已經被天才打擊到原地褪色的七海建人：「不是好像，是真的。」
「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一個激靈，找回了自己的顏色。
「你出師了。」
五條家的！這孩子絕對是五條家的！這股子惹人厭的天才氣息已經暴露了所有真相！！
七海建人內心咆哮著，轉身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強自冷靜：「這是哪兒？我要回去！你問黑閃？我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對，就是已經學會了！不，我不需要知道這孩子是誰，你們五條家的事情不要牽扯到我！」
那孩子剛剛是閉著眼的啊！
為什麼閉眼能看得更清楚？
什麼眼睛是不需要直視就能看得清楚的？！
七海建人不敢想下去了啊！他現在覺得這個好心閉眼不讓自己看到真相的咒靈小姑娘簡直就是遠勝五條前輩一萬倍的貼心小天使！
五條悟很快就來到了現場。
他甚至沒來得及把夏油傑的屍體送上靈車，就又被叫回來了。
「綾子，打給我看看。」
七海建人再一次被天才的閃光傷透了普通咒術師的內心。
「好棒！綾子是天才！」
五條悟興奮的抱著小姑娘舉高高轉圈圈。
綾子：怪、怪不好意思的。
……
哥哥再轉幾圈！摩多摩多！蕪湖！耶！
一個六眼就已經很恐怖了，如果有兩個……
七海建人的大腦在顫抖。
但是想到咒術界高層可能會被原地震碎，七海建人突然就冷靜了。
對哦，六眼和他有啥關系，反正也不能減少社畜的工作量。
「沒辦法了，送你回去吧，關於綾子的事情要保密喲！」
五條悟放下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綾子，怎麼把工具人學弟七海傳過來的，就又怎麼傳了回去。
七海：我還有句媽賣批沒來得及罵。
「看來綾子只能和我一起去趟火葬場了。」五條悟有些無奈，「或者你還想學什麼？啊對，咒靈似乎有反轉術式的天賦，你能治療別人嗎？」
綾子搖搖頭，隱隱猜到了什麼，雙眼亮晶晶的期待的盯著自家尼桑：「我想學！」
家裡的雙子說過，想要什麼就得直白的說出來！
本來還打算捉弄捉弄綾子賣個關子的二八悟：可惡，是無法拒絕的可愛請求啊！
「如果硝子答應的話……」
發現了這位哥哥似乎不能拒絕自己請求的綾子內心小惡魔的翅膀在瘋狂煽動。
她充滿信任的盯著他：「悟老師一定能搞定的，對吧！」
二八悟：……
「沒問題我一定能搞定！」
啊這，為何他的嘴巴比腦子答應得還快！
五條悟默默收回自己自信的大拇指，仿佛已經看到了硝子譏誚的笑容。
[你五條悟也有今天。]
——綾子，真是可愛又可怕的生物qaq
第27章
啪！
銀發青年雙手合十，爽朗又心虛的燦爛微笑著。
「我要去給傑火化一下，所以這孩子就拜托你教反轉術式了，硝子！」
家入硝子：正在家裡補覺卻硬生生被某人翻窗私闖民宅叫醒的家入硝子坐在床上，懵逼的看著某個男人來去如風，只留下了一個同樣懵逼的銀發小姑娘。
更正，是個長得很像某人私生女的咒靈。
等等這家伙剛剛是不是說了不得了的話！
家入硝子倒吸一口涼氣，徹底激靈醒了：「什麼叫給傑火化？！都過去一年多了，這家伙准備給夏油傑刨了墳送去火葬場嗎？！」
這裡沒有別人，綾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問我嗎，家入小姐？」
家入硝子冷靜了下，慶幸自己睡著前記得給自己換了得體的睡衣：「你知道什麼情況嗎？我記得你是叫……綾子來著？」
「是的。」綾子面對新的老師再度展現出了聽話乖巧的模樣，「夏油傑的身體被一個咒靈占據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都是五條悟的同期，是值得信賴的人。
黑發女人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聲長長的氣：「他終於舍得處理掉傑的屍體了嗎……」
家入沒再繼續說下去，她不想在一個咒靈面前談論他們三個的過去，哪怕這孩子和五條悟明顯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
「對了，那混蛋剛剛說什麼？要我教你反轉術式？」家入硝子蹙眉，又開始困了，甚至困得躺了下去，「行吧，我給你演示一下，反正我和他解釋的他都說聽不懂……就……這樣……這樣……嗚……你在家裡隨意，別吵醒我就行zzz……」
綾子：這都來不及閉眼藏起來六眼，小姐姐您就演示著反轉術式睡著了啊！
仿佛在七海建人之後又添一例瀕死的社畜病例。
不過她確實看清了家入硝子在用反轉術式時體內咒力流動的方向。
綾子閉上眼睛，嘗試著模仿家入硝子的咒力流向。
……
繼黑閃之後順利用出反轉術式，綾子大概已經明白了。
能夠用六眼看清的咒力流向，她基本都能模仿出來——不知是殺死腦花得到了充足的經驗升級30成為一級咒靈的緣故，還是自主融合進化出「無限操術」的影響，亦或她本人就有這空間與治愈相關的天賦……
等回到現世作為人類嘗試一下吧。她人類的本體雖然實力廢物，但多少也有些咒力可以模擬。
[系統，我人類本體使用六眼會怎樣？]
【報告宿主，大概率身體承受不住，腦子先燒壞。】
綾子：那就多練習一下，爭取讓靈魂記住咒力的流向吧。
記著家入硝子不想被打擾睡覺的叮囑，綾子心懷感恩，悄悄的離開她的臥室，在客廳沙發上像是坐著睡著了似的反復練習著反轉術式。
確定不用六眼也能用出反轉術式之後，綾子不再浪費時間，在家入家的客廳裡拿出了她的高數課本，等待這個世界的尼桑解決了夏油傑的事情之後能記得來接自己。
【宿主】一直不會主動說什麼的系統突然出了聲，「檢測到西邊五百米的電影院附近有特級咒靈存在，判定為真人。」
沉浸在高數海洋裡的綾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系統干嘛突然提這個：[你想讓我去剛真人？]
【……】
電影院……綾子想起來了。
她在讀劇本的時候似乎對系統隨口罵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真人禍害吉野順平之前干掉對方！
而順平和真人相遇的地方就是……
[系統，指路！]
綾子直衝客廳窗戶。
【宿主，您不給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留個便簽嗎？】
綾子只能掉頭回來。
她找出手帳套裝撕下一頁，留了句「我出門宰個咒靈，超時不歸」壓在茶杯下，便跳窗騎上魔女掃帚飛走了。
綾子乘著下午兩三點的日光，心頭熱血沸騰。
特級！
[系統，我確定下，在副本世界裡，我的靈魂是被絕對保護著的吧？]
特級咒靈真人的術式名為「無為轉變」，無論是他本身的能力還是他的領域，全都是針對靈魂的傷害。
綾子還記得自己是以本體靈魂碎片為核心、就地取材構築的身體。
身體壞了就算了，靈魂碎片可不是能消耗的東西。
【至少不是真人那種特級咒靈能動搖的程度。】
系統的回答讓綾子松了口氣。
[所以是什麼級別可以傷害的？]
【大概得是很厲害的神？沒有數據無法判斷。】
綾子：這系統，有點兒厲害啊。
說起來能抽卡抽到這些神奇的能力和道具，系統到底是什麼級別的玩意兒啊。
但是現在的她就算搞懂了系統的本質也沒辦法與之對抗吧，只能依仗著對方變強的她沒必要糾結那些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如先想想怎麼料理真人……
剛巧學會了新技能，干脆在對方身上試試好了！
綾子彎起唇角。
殺人，她不行。
殺咒靈，她可以。
殺該死的真人，她迫不及待！
綾子給自己的雙眼蒙上了繃帶。
魔女的掃帚落在兩棟樓之間的胡同上空。
行走在胡同裡的藍發咒靈若有所感，剛要抬頭和散發著同類氣息的存在打招呼，便被一刃寒冽銀光當頭劈下！
真人：！！
匆忙躲避但還是被劈砍斷了整個肩膀的真人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連家門都不報就直接出手的咒靈。
「你……」
綾子用山姥切一擊中了之後並未停手——她對兩面宿儺都不會停手，對抱著必將殺死對方決心的真人更是不會留手！
血花飛濺，銀光橫斬！
真人終於明白了這家伙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雖然不知道我們有什麼仇……」真人的身體扭成了頗有彈性的異形的模樣，順著刀鋒劃開的痕跡圓潤的開裂，「但我絕不會……喂！」
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突兀的出現在綾子的另一只手中，逆著原本山姥切的方向，像是兩片剪刀的刃，將真人拉扯得像是纖細橡皮泥一樣的身體，攔腰斬斷！
猝不及防失去了下面一半身體的真人：……
身上有著縫合線的咒靈原本還算淡定的表情也瘋狂了起來。
「我想起你了。」真人的胳膊像是彈性繩一樣拉長，他的手用力的捏住了綾子的肩，眼神狠戾，「本來還想拉攏你，現在……不，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觸碰你的靈魂！」
綾子根本沒給這家伙任何廢話的機會，任由對方捏著自己的肩，猛衝向前！
黃色的絲帶鋪天蓋地的增殖纏繞上真人的腦袋和身子，裹挾著強大咒力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直刺被絲帶留出的頸項！
六眼讓她知道真人的靈魂核心現在在他的腦袋。
無法被捏壞靈魂以及隨時可以調用的各種武器，是她與真人戰鬥的絕對優勢。
她上午還在對著自己仿若戰鬥機器般毫無卡頓招招致命的戰鬥方式懷疑人生。
然而一旦抱著絕對殺死對方的決心進入戰鬥，她便沒有任何一絲雜念或猶疑。
笑面青江斬斷了真人的脖頸。
黃絲帶扯開了對方的脖頸和身體。
她一把捏住了真人的腦袋，湊近了那雙不可置信異色瞳。
真人驚恐的睜大了雙眼：「等一下，我——」
等你以靈魂之核為中心再度長出新身體嗎？
【術式順轉•蒼】
無下限的爆炸結束後，綾子的來不及管自己那只同樣被炸沒了的左手，丟開笑面青江空出右手便一把攥住了一般人看不到的、屬於真人的靈魂核心。
那核心在她的手中顫抖著，似乎沒想到他都被炸成這樣了還能被逮到。
[但你還有什麼辦法能針對人類惡意凝聚而成的靈魂嗎？
]被削到這一步還有著自我意識的真人的靈魂在無聲的大肆嘲笑著，甚至因為確定了自己的不死性而洋洋得意起來，[只要人類還有著對人類的惡意，我就一定能復活。到時候——]
【已達到「無限操術」捕捉的條件。】
【無限操術已裝備。】
透明的靈魂在綾子的手中變成了一顆黑色的小球。
綾子嗤笑一聲。
[聽說這玩意兒是擦過嘔吐物的抹布的味道，能改良一下嗎，系統？]
【尚未有具體數據錄入系統，請宿主先試一口。】
綾子的笑容陡然僵硬。
她盯著那只黑色的小球，想到對方是真人變的……
——還沒吃呢，就已經想吐了好嗎！
第28章
「嗚……咕……」
綾子艱難的將那入口即化的咒靈球給吞了下去，喉管裡還殘留著被仿佛是被史萊姆給侵犯了的觸感和擦過泔水嘔吐物的抹布味兒。
這味兒實在是……
綾子撐不住的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攥著自己的脖子，難受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嘔——」
淚眼朦朧的視角裡，小巷肮髒的地面逐漸變成了黑色橡皮泥一樣柔軟又惡心的東西，從那黑泥裡伸出了拉伸的史萊姆一樣的觸手，順著手臂小腿逐漸攀上她的全身。
[我是被惡心出幻覺了嗎，喉嚨裡的感覺居然可以外放到這種程度嗎……
]綾子在黑色的泥沼中恍惚有種下墜的錯覺，像是在半睡半醒邊緣偶爾會有的失控跌落感，[系統，這玩意兒能解析嗎？我真不想吃原味兒的了！]
【是，已解析完畢。】
綾子內心剛松了口氣，就聽到系統繼續說了下去：
【報告宿主，系統收到了本世界的警告郵件：親愛的綾子閣下，鑒於您破壞了本世界的平衡，稍後將由管理員親自與您交談。】
什麼？
綾子在被黑暗徹底吞沒時，終於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身處幻覺！
這些黑泥是……真實存在的？！
[系統，這是什麼？]
【據分析是由世界之惡構建的通道，預計目的地為本副本的世界本源所在，宿主精神紊亂的狀態亦為黑泥的侵蝕所致……恭喜您覺醒「精神抗性」。】
世界之惡？精神抗性？到底是……
肉體與五感在不知盡頭的下墜中被悄無聲息的溶解殆盡，閃爍著微光的靈魂碎片瞬間穿過了本源的界限，從下墜變為上浮，終被吐出。
綾子能「感知」到周圍是一望無垠的黑泥之海，而作為靈魂碎片的她正輕飄飄的懸停在這大海上。
黑泥之海在某個似乎存在著什麼的地方翻湧而上，攀附著那東西，迅速的凝成了一個長發女人凸凹有致的火辣身形。
有了身體之後，那存在還不滿意，仿佛是一位盡職盡責的黏土手藝人，繼續用黑泥為自己捏出了連體泳裙的衣服外觀。
綾子還以為祂要繼續下去給自己的人形上個色，沒想到對方就保持著這純黑的模樣，優雅的鞠了個躬。
「初次見面，我是本世界管理員。」對方的意識直接連通了她的意識，是個溫柔的御姐音，「您或許還會遇到別的管理員，為作區分，請稱呼在下為阿咒。」
記憶就此斷片，時間再度前行。
綾子恍惚中看到了從白皙手腕上褪下的黑色觸須，無盡的疲憊感湧上全身，眩暈如潮水般逐漸淹沒吞噬了她。
逐漸倒下的視線中，在這小巷的陰影裡，她似乎看到了咒力繭子散去後新生的咒靈。
無比熟悉的藍色頭發，還有臉頰特別的縫合線。
為什麼會？！
【緊急通知：由於宿主精神無法承受……記憶封印……強制傳出副本。】
在那雙灰與藍的異色瞳望過來之前，屬於綾子的咒力痕跡已然消失殆盡，原地只余一只貼著符紙的正方體咒物。
「真奇怪，剛剛那裡是有什麼人嗎？」真人茫然的戳著自己的額頭，「我是不是忘了什……欸？這好像是夏油的東西？怎麼掉在這裡啦？」
綾子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睡得很不安穩。
六眼曾經搜集到的信息在夢中堆成顏色絢爛的垃圾山，數學公式長著蜘蛛腿一樣的翅膀在空中飛舞。
天空中的太陽是蒼藍色的六眼，腳踩在柔軟的大地上，就像是在踩著一個巧克力酥皮蛋糕，每一腳下去就能踩裂地面露出黑色的、史萊姆一樣的泥巴。
天空是有著黑色紋路的橙色油畫，點綴著顏色奇特的兒童畫星星。蜘蛛的絲線垂如簾幕，下面懸掛著無數動態漫畫書的投屏視頻。
離她最近的屏幕上，正播放著澀谷車站被特級咒靈們殺死的人。
然而她並不能對那些圖畫產生什麼憤怒的同情心。
[劇本只是故事。]
[不曾出現在眼前被證明其存在的故事，並無意義。]
[即使出現在眼前卻與她無關的故事，也毫無意義。]
實際上，在意識到有某種存在開始干涉她的副本體驗後，綾子就有種想要放棄再進副本的無力感。
她似乎沒因毀壞劇本而被追責，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會讓劇本失控。
居然讓真人復活……
那不是明擺著結局已注定的作弊嗎？
「系統。」穿著白色長裙的白發少女呼喚道，「這裡是我的夢境嗎？為什麼不在系統空間？」
「您這次帶回去的靈魂碎片信息量太大，在本體內融合需要大約一周的時間。」
系統的聲音從腳邊有著獠牙的喇叭花裡傳出來，綾子低頭去看花時，看到了自己胸前屬於虛的空腔裡，有像是染了七彩顏色的透明史萊姆一樣的物質在翻滾。
然後路邊的沙發也張開了嘴：「在下可以暫時接管您的身體穩住您的雙子，但有很大概率露餡。」
還沒擔心「系統能取代自己」的發展就猝不及防聽到了系統自爆的綾子：綾子坐在了沙發上，她確實感受到了疲累：「你會露餡？」
一只蝴蝶飛到綾子面前：「是的，雙子之間的羈絆是很特殊的東西，系統無法模擬。」
「我記得你能操控電子類產品？用我的手機給悟哥發個短信解釋下。」
「信息已發送。」蝴蝶不安的飛來飛去，「您不介意記憶的事情嗎？」
「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記憶能解封嗎？」
【考慮到宿主的身心健康精神承受力……】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除了升級我還有什麼能做的嗎？」綾子閉上眼睛，「閉嘴，我要快點兒恢復才行，不然悟哥他……」
蝴蝶繞著女孩兒飛了幾圈，最終停在了她肩膀附近的沙發靠背上。
翅膀收攏，整個世界也拉下了黑暗的簾幕。
【祝您有個好夢，宿主大人。】
銀發少女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臉頰潮紅。
五條家的私人醫生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戰戰兢兢的為少女扎好退燒和補充營養的點滴。
橘貓盤在被窩旁邊，在少年死盯著自己的目光中，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還活得好好的——
總之，悟少年收到了綾子發來的「中也貓貓的健康代表我也沒問題」的短訊然後陷入了昏睡後，悟少年就像是精神過敏了似的，隨時都要確認這只貓還好好活著。
被盯得壓力過大差點兒掉毛掉禿的中也：……
【快醒來吧球球了！】
所有人在六眼少年的死亡注視下達到極限徹底崩潰之前，昏睡的少女在某個夜晚悄然蘇醒。
在床邊打地鋪的少年和橘貓都睡得很熟。
她不想吵醒他們，干脆又閉上眼睛進入了系統空間。
一望無垠的純白世界裡，綾子有些頹然的靠著某個記憶之匣坐在地上戳開了系統面板，盤著腿的模樣絲毫沒有五條家大小姐的優雅。
殺死腦花讓她升到30級，殺掉那個真人則是讓她又升兩級達到了32級。
「系統，如果我沒記錯，真人又活了吧？」綾子神情懨懨的，「這也算經驗嗎？」
【當然。】
「如果我反復殺死真人呢？」
【推測由於世界劇本的需求，真人會不斷重生。】
「那個管理員還會再找我談話嗎？」綾子戳開了新出現的記憶儲存面板，望著那上著鎖的【副本一•阿咒相關01】的圖標，表情有些陰沉。
【推測不會。死亡重生的輪回會讓特級咒靈真人變得越來越強，或許那正是管理員阿咒所需要的。】
系統自動彈出了任務欄。
【已確認副本一和副本三通關任務，請宿主確認詳情。】
通關……
之前都是自由刷副本，現在居然帶上任務需求了嗎？
綾子心頭一凜，無法不把這個變化和之前失去的記憶扯上關系。
她之前還想著將系統還有副本的事情都告訴悟哥……如果這些和自稱為管理員實則更像是神明的存在扯上關系，告訴他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自己最終是要和那種存在對上……沒法進入副本的悟哥只會在知曉這些殘缺的、聽起來就很可怕信息後，兀自陷入無用的煩躁吧？
總之，她得先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
被封印的記憶裡或許有真相，但現在的她沒達到能解鎖記憶的等級。
變強確實能解決很多問題，但她又不可能現在就強到能和那種存在同台競技。
余下的唯一線索便是新出現的副本任務了。
【副本一通關任務：平衡。任務說明：咒靈與咒術師之間的力量差距越來越大，世界力量的失衡在五條悟出現後逐漸變得嚴重起來。
加入咒靈的一方，殺死五條悟，或者用別的什麼方式來阻止世界的崩潰……「平衡」，便是通關的唯一關鍵詞。】
【副本三通關任務：1殺死鬼舞辻無慘及其整個鬼族派系；2成為吸血鬼女王，建立新的血族秩序。】
綾子還在為副本一任務裡那個「殺死五條悟」的建議而對管理員阿咒起著殺心，就被副本三的任務給驚著了。
吸血鬼女王？
她？！
「系統，這就是你給我准備了吸血鬼馬甲的原因嗎！」
綾子超震驚的！建立血族秩序什麼的，兩個世界的任務差別也太大了吧？
「是的，該馬甲為實體馬甲，非隨用隨拋型，約等於超稀有的ur級別馬甲卡卡牌。」系統顯然很清楚自家宿主此時的混亂，「您要去副本三散散心嗎？副本三的野怪都是鬼舞辻無慘用血變成的食人鬼，非常適合練習劍術。」
綾子：她確實想轉移一下在副本一遭到降維打擊的挫敗感。
在進入新副本之前了解一下劇本比較有優勢，但是現在的她只想提刀斬些什麼來讓自己消沉的情緒也醒過來——
總能有解決的辦法的。
就算有世界管理員暗中作弊……殺死五條悟這種荒謬的要求以及這背後代表的某種殘酷，都是她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開副本吧。」
【是，副本31「蜘蛛山」已開啟，建議宿主攜帶日輪刀前往。】
日輪刀？
綾子記得自己的武器卡裡確實有這麼一張r卡。
黑色的刀柄刀鐔與刀鞘，黑色道北白色刀刃——在綾子拔開觀賞的瞬間，刀身上逐漸浮現出鮮紅色的冰裂花紋。
「這是？」
【您喚醒了這把刀，並將其與吸血鬼馬甲綁定，升級為了sr級，耐用度提升了。】
綾子被那陡然鋒利了幾分的刀鋒寒意給刺激得全身抖了下，眼底的頹然暗淡也像是染上了刀鋒的凜冽，在瞬間變得鮮活明亮了起來！
她在渴望著戰鬥。
純粹的，不需要去思考背後利益關系的劇本，只是酣暢淋漓的，殺死可以殺死的怪物，將那一切可以吞噬的經驗盡數化為自己成長的養分。
世界管理員的目的，系統的目的，副本世界的未來……
她為什麼非要思考那些無解的事情不可。
穿著白裙的白發少女持刀走向副本三的花門，白發變黑，睡裙變成了紅棕色的歐式戰鬥洋裝。
她踩著黑色的長靴，一臉冷漠的不耐，踏入了嶄新的獵場。
明月高懸，樹影婆娑。
清風裡卷攜著新鮮的腐爛的血氣。
那是毫無食欲的氣味，卻喚醒了吸血鬼馬甲獵殺的血性。
這是食人鬼和吸血鬼都會喜歡的夜晚。
脊背發癢，血液凝成的黑紅色長翼在背後舒展。
像是刻在身體裡的本能，她很順利的飛了起來。
在高處吹著風俯瞰山林的感覺很不錯，在系統的輔助與自身感知能力的影響之下，她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山林獵場裡正在進行著某些戰鬥。
而蜘蛛山不愧是蜘蛛的巢穴——那些明顯包裹著獵物的蛛絲球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一些半死不活的異形人類被捕獵者炫耀似的吊在高空哀嚎著。
被蜘蛛絲操縱著彼此揮刀殘酷戰鬥著的戰鬥玩偶……是人類？
啊，不愧是被判定為可以隨意殺死的食人鬼呢。
至於她現在也不是人類，又怎樣呢？
她並不打算和這裡的任何人類扯上關系，只要解決掉鬼舞辻無慘以及這些屬於他的鬼就好。
幸運的是，被標注為boss的存在目前還沒有開始戰鬥。
綾子翅膀一扇，便向著接近山頂的位置衝去，毫不掩飾自己對戰鬥的期待。
對方似乎也清晰的感知到了這份殺意，只不過目前正忙著和一個背箱子的少年對峙吵架。
綾子借著自上而下的俯衝加速，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鎖定的獵物揮出了彎月般的一斬！
蛛絲繃斷，一身白衣白發臉上和眼睛裡都有著奇特圓形花紋的鬼男孩兒神情微變，向身後彈射蛛絲借著拉力迅速後撤。
在背箱子的少年駭然於這只突然從天空中衝下來的、背後有著翅膀明顯不是人類的新敵人時，他聽到了那個使用蛛絲的下弦之伍不可置信的驚疑質問：
「那是……日輪刀？！」
綾子收起了在這障礙物眾多的樹林裡不方便行動的翅膀，黑色的長發滑落，很快便遮住了曇花一現般出現在背箱少年眼前的絕妙裸背。
他的目光立即被怪物少女手中有著紅色冰裂紋的太刀吸引了。
日輪刀？
為什麼？！
鬼殺隊裡有這種前輩嗎？！
然而那穿著漂亮長裙的怪物少女明顯沒打算回答任何人的疑問。
她握著刀的手一振，頓時如一道紅黑色的閃電般，揮刀衝向了鋪天蓋地的白色絲線。
只有累能看到。
對方沒有將他當做敵人。
亦沒有獵殺者注視獵物或待宰家畜的高傲。
他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
就像是死神來收割靈魂，理所當然。
第29章
[重要通知：28章徹底大修]
有點兒難打。
綾子看著刀鋒上逐漸增加的豁口，有些發愁。
這個名為「累」的小boss的蜘蛛絲比她想像的更硬。
而根據系統的提示，對方只是鬼王鬼舞辻無慘麾下十二鬼月的下弦之伍，連上弦的邊兒都碰不到。
看來今天也是適合練習無下限術式的一戰——她還擔心這個世界的敵人太弱小呢。
冰藍色的眸子在瞬間染上了瑰麗的光華，像是月色入水，波光瀲灩。
被蛛絲割碎的裙擺如碾碎的玫瑰般，在這月下映著婆娑樹影，翻飛如追花而舞的蝶。
鋒銳如刀的蛛絲割碎了衣角，卻再也無法觸碰到少女的皮膚。
無限……
無法再被觸碰的咫尺天涯。
而那卻又不止是屏障保護那麼簡單。
不必擔心會被割碎後，綾子踩著對方搭好的蛛絲踏板，只切斷那些能讓自己迅速近身的阻礙，須臾之間便來到了小boss的身邊。
累只提防著對方右手中過分結實的日輪刀，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虛晃一刀，真正的攻擊在空無一物的左手！
「術式順轉•蒼。」
像是怕擾了夜晚清夢，那可以用來哄人入夢的溫柔低語被淹沒在了驟然間壓縮而後爆炸的巨響中，被下弦之伍驚愕的痛呼徹底遮蓋。
綾子聞到了大片腐爛的血香。
只是循著那味道，便在視野之前，毫不猶豫的橫刀一劈，順著對方被炸開的半身，自斷裂的右胸側斜斬向左肩胛，將那下弦之伍堅硬的身體順利剖斷！
【宿主，想要徹底殺死鬼就必須用日輪刀斬斷其脖頸。】
在對方完好的左手操縱著蛛絲打算將飛出去的腦袋脖子和部分上身拽回身體結合之前，黃色的絲帶已經捆上了狡猾boss的腦袋和身體，向著反向拉扯。
絲帶與蛛絲在較勁兒，綾子比對方多了只手，還有無下限和日輪刀的優勢，突然就在即將即將勝利時，對某件事蠢蠢欲動了起來。
「鬼，也有靈魂嗎？」
累不知道一直沉默著的莫名強敵突然問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剛要張口回應對手突如其來的、探討靈魂哲學的雅興，後腦勺上就猝不及防的多了一只手。
一頭藍發的縫合線咒靈觸碰了他的靈魂。
累愕然睜大了雙眼，在發出絕望的呼號之前，腦袋和脖頸還有殘余的肢體就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變形、膨脹。
他也在這種陌生的體感中短暫的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以鬼的恢復能力，說不定真的能復原呢？
但是綾子並沒有那種玩弄對手的惡劣性格。
她只是想要驗證【無限操術】得到的第一個咒靈「真人」的實用性。
在累的身體變形、雙眼凸起明顯失神了的瞬間，綾子毫不猶豫的向著他脖頸的地方揮出了干脆的一刀。
軟軟的，和之前對方堅硬的質感不同，被真人變形後的身體，大概是密度降低了，著實好砍了不少。
無下限術式在體表的防御練習基本完成，剛剛使用【術式順轉•蒼】的手感也很完美。
【無限操術】作為輔助確實好用……
綾子懶得搭理人偶般只會聽從自己命令的真人，看著周圍白色紅色的絲線，拽著黃絲帶將累開始消散的頭顱扯了過來。
[系統，這家伙符合無限操術的捕獲目標嗎？]
【報告宿主，符合。】
綾子眼前一亮。
【已捕獲名為累的個體。】
黑色的小球落在綾子的掌心。
然而綾子一想到之前吞真人時那個刺激到差點兒原地去世的口感……
[系統，你不是說我只要吃過一次你就可以改味兒了嗎？給我換成甜口啊！]
「是，可以將其擬態為糖果進行實用，但要消耗一張sr級別的空白卡。」系統提示道，「您剛好有那麼一張，可以做成糖果口味附加卡，裝備在無限操術技能卡上。」
綾子：這個時候聽起來，就有點兒奸商打劫的意味了。
[區區一張糖果卡居然值得sr？]
【您想想夏油傑當年的壓力來源。】
綾子無聲哽咽。
用掉一張sr卡而已，總比不斷地品嘗那會讓人發瘋的味道要好。
她可沒信心像是夏油傑一樣忍耐那麼多年。
夏油傑，牛逼！不愧是悟哥的摯友！
[用了。]
【指定卡牌制作中……隨機口味擬態糖果卡制作完成，是否自動裝備？】
[是。]
手中的黑色小球突然就變成了一顆橘色的糖果。
綾子吞下去。
啊，橙子味兒的。
現在還有一件事要驗證。
綾子轉身走向了背箱子少年所在的位置——對方躲在樹後面，似乎在竭力隱藏自己的呼吸。
綾子：這是什麼恐怖片現場嗎？
而她就是那個會殺人的鬼？
「我不殺人只殺鬼，你不用這麼害怕，人類。」綾子沒打算和這個世界的人搞好關系，所以也沒有刻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起來，只冷冷清清的，像是在和路人聊天，「我有件事需要你幫我確認一下。是現在開打，還是你出來幫了忙我們各走各的，給你三個數來選。」
「三。」
綾子故意讓手中的刀發出聲音。
「二。」
是刀鋒出鞘的沙沙聲響。
穿著黑綠格子褂的少年手握日輪刀警惕的走了出來：「你想問什麼？」
綾子指著身邊的真人問道：「你看得到這個嗎？」
少年——也就是灶門炭治郎迷惑了一下，而後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最後對上少女那沉靜瑰麗的奇異藍眸驚疑不定的皺眉：「您是在拿我開玩笑嗎？這裡什麼都沒有。」
「是嗎，我知道了。」綾子收回真人，確定了這個世界上手握日輪刀的家伙不一定能看得到咒靈之後，把自己的勝算底牌又加了一張。
「你……你到底是？」灶門炭治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膽提問，「為什麼會有鬼殺隊專用的日輪刀？」
「因為想要殺鬼就得用日輪刀砍脖子吧？」畢竟是這個世界定下的規則，她也沒要非去折騰別的殺鬼方式，「這是我的專屬日輪刀。說起來，我無意與人類為敵，但如果你們找上門來，我不會手軟就是了。」
綾子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對著這個看起來有點兒憨的少年燦爛一笑。
「畢竟我可是吸血鬼，被咬了就會成為我的同類哦？」
灶門炭治郎心髒狂跳，不知是驚恐還是怎麼，一時間只呆呆地看著少女颯然轉身，張開身後修長美麗的骨血之翼，翩然離去。
直到鬼殺隊的水柱趕來，不解的望著他。
「你張嘴看什麼呢？」
灶門炭治郎：……
「吸血鬼。」少年把自己的下巴托了回去，「一只突然出現、用日輪刀殺了下弦之伍的吸血鬼。」
富岡義勇本就有點兒迷惑的表情，更加迷惑了。
「給我解釋清楚。」
「啊，就是……」
人類那邊的想法與綾子無關。
干掉並收服了累之後，綾子立即就升了一級，變成了33級。
她決定再去找些怪來刷——和虛圈遍地待割大白菜似的虛怪不同，大正斬鬼副本裡的食人鬼並不多，分布地圖也很大。
而她這個馬甲則是剛好有著長距離飛行的能力，配合吸血鬼本身的速度，借助系統的地圖指引，掃蕩式斬鬼進行的很順利。
低階的鬼一般都在靠近山林的偏僻小鎮子小村子躲著，經驗不多但勝在數量不少，而且部分有著「血鬼術」技能的鬼也很有趣，收作糖果吃掉的過程，逐漸讓她體會到了收藏玩家集齊圖鑒的樂趣。
[系統，能專門為我的無限操術做一本圖鑒嗎！不同種族的分開放置並編上號！]
【遵命。無限收藏冊生成中……咒靈區收藏1，鬼滅區收藏8。】
綾子想到夏油傑曾經收藏了四千多只咒靈的壯舉，心頭突然生出了幾分想要踏遍萬千副本收藏更多外置技能的宏大目標來——
剛剛使用真人的方式就像是自己突然多出了個改變靈魂形態的技能。
雖然只能通過下令命令真人使用，但既然能打配合，就已經算是她的輔助技能了不是嗎！
嘶……
這個無限操術……牛逼啊……
綾子的眼底浮現了一絲失智的狂熱。
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進本散心的初衷，完全沉迷進了宰怪再將其變作技能寵物的收服流程。
[系統，你說我要是在吃一只真人，能像是卡牌合成一樣，給已經有的真人升級技能嗎？]
在殺死腦花的時候，由於綾子本身持有卡牌醜寶，所以系統自動收服了對方的醜寶進行合成，並繳獲了對方的所有存貨——包括從綾子身上掉出來的特殊咒物獄門疆。
兩只醜寶合成後，內存疊加，相當於是本身的儲物能力提升一級。
綾子受此啟發，加上被她親切的稱為「技能寵物」的糖果們確實好用，現在的她想宰真人的心已經和幾個小時前大不相同了！
真人多可愛啊，剛剛配合打累的技能不是超好用的嗎！！
如果技能可以升級……請摩多摩多！
系統：……
【系統沒有相關數據，宿主可以大膽嘗試。】
[哦，好耶！]
綾子雙眼放光。
只覺得隔壁能讓真人復活的管理員阿咒真是個送經驗的老好人啊！！
至於那個奇怪的平衡要求……
既然副本任務只是提了關鍵詞，那麼可操作的余地不是很大嗎？
一定會有辦法的！
磕糖上頭的綾子信心滿滿，神采飛揚，磨刀霍霍向全場，世界遍地勤摘糖。
野怪啊，你們都是我的可愛小甜心！
糖王的快樂，更甚海王
第30章
滿載而歸的綾子在系統空間內愉快的哼著歌。
戰鬥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好，尤其是有了新的玩法之後，更是快樂上頭停不下來。
她在累之後就沒再遇到過十二鬼月級別的鬼，但斬殺的數量擺在那裡，倒也累積到了35級，收集到了好幾顆有趣的小糖果，為無限收藏冊貢獻了最初的技能寵物收藏。
心情調整好了，就要考慮當下要解決的問題了。
最重要的是，昏睡了七天的自己，到底該怎麼給雙子解釋？
真的要把系統和副本的秘密告知對方、然後讓他為自己擔心嗎？
說是肯定要說的，但應該沒必要說得那麼嚴重？
副本一的管理員阿咒簡直是讓人頭禿的源泉。
關鍵詞是「平衡」……那啥，管理員還兼職游戲策劃嗎？
綾子在內心吐槽著，決定不給自己找煩惱了。
如果殺死悟哥就能解決問題，那管理員為什麼不直接下手呢？
管理著整個世界的神明想要奪走某個人的生命，就算那個人很強，也不可能勝過神明吧？
也就是說，殺死悟哥並非最優解。
如果神明不親自出手，悟哥的生死就不必擔憂。
至於封印……
沒有了夏油傑的殼子，那些家伙怎麼封印悟哥呢？
「系統，我確定下，夏油傑沒有復活吧？他的身體也不會再出現在副本一了吧？」
【是的，夏油傑已經被燒成骨灰了。】
綾子暫時安了心。
既然副本一的事情暫時不需要發愁，那麼家裡的悟哥問起來也沒什麼麻煩的了。
她了解自己的雙子。
比起真相，他只是想確認自己不會被欺負甚至被殺死。
「系統，管理員阿咒會不會殺死我？」
「不會。」系統回答得很篤定，「如果有危險，在下會立即為宿主封斷副本之門的。」
副本一的花門還亮著，也就是說系統判定不會有生命之憂？
至於對系統的信任……
生在五條家，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所謂的信任關系在無法信賴的前提下，只能以利益關系來維持。
她唯一能徹底信賴的只有悟哥。
至於系統，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利益需求。
沒有任何商人能保證自己所有的生意都穩賺不賠，沒有任何社畜能保證自己疲憊下班的路上絕對不會被失控的車子給撞進異世界。
人不該對一切都缺乏安全感——大多數事物或人的存在，並不是用感情而是以秩序、契約和利益來給你安全感的。
系統或許是她的能力，也或許是有什麼目的的更高維度的存在。
綾子不知道系統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或許前期的培養就像是飼養，等到了某種程度就能丟進屠宰場；
也或許從始至終就沒有陰謀，系統就像是它自稱的那樣，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沒結果的揣度上。
總之，暫時定義為「可以信任」就夠了。
那是第八日的清晨。
五條悟在意識清醒而眼睛還沒睜開的瞬間，便用六眼「看」到了某人趴在床頭對自己微笑的樣子。
「綾子？！」悟少年一個翻身撲到床邊，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醒來的妹妹，「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昨天凌晨醒的，之後甚至出去刷了個副本沉迷收集技能寵物來著。
綾子將這話咽回去：「抱歉，讓你擔心了。現在身體好得很，就是躺久了有些血液流通不暢……還想洗個澡。」
悟少年隔著被子，從上到下從外到裡不留一絲角落的打量了一番自家胞妹。
血液流動是正常的，咒力還是那麼弱。
他把腦袋湊過去和女孩兒眉心相抵。
「退燒了。」悟少年松了口氣，「桃枝，去給綾子准備熱水。」
被剛剛悟少年那一嗓子給嚎醒的還有地鋪上的中也和在隔間休息的桃枝。
在少家主允許後，桃枝這才忍不住哽咽的撲上來：「小姐，您終於醒了！您都不知道，這幾天……」
「閉嘴，桃枝。」綾子面無表情的打斷了自家侍女豐沛的感情宣泄，「我知道你們在擔心，別吵得我腦子疼。」
「小姐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桃枝立即關切的問道。
「綾子不喜歡吵。」悟少年雙手抄回了毛茸茸的睡衣袖子，「一大早的，別吵吵。」
被雙子兄妹倆給一起嫌棄了的桃枝：桃枝只忍不住的笑，倒也沒再嘮叨。
「我這就去給小姐准備洗澡水和早餐！」
能在五條家最重要的後院拿著直逼大管家級別的工資，桃枝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心裡通透的很。
等到桃枝離開了，悟少年這才對著爬出被窩的少女委屈巴巴幽怨至極的憋出了幾個字：「吃過早餐給我解釋。」
「現在就可以。」綾子坐在床邊，屋裡暖氣開得很足，她赤腳踩在毛拖鞋上晃了晃酸軟的腿，恢復著可以走路的力氣，「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會在夢境中去別的世界。這次是偶然碰到了不可直視的存在——好吧，是神明。因為靈魂無法承受對話的過程而沉睡了，記憶也被封印了，大概率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悟少年：悟少年眼神沉沉的盯著自家輕描淡寫仿佛在隨口編故事的妹妹。
但又覺得可能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
「不知道。」綾子搖搖頭，「說起來，我一直想去一趟橫濱……算著時間應該已經寒假了吧？悟哥你今天要工作嗎？」
「確實已經放假了，你完美的錯過了期末考試。」悟少年無視了自己也沒考試一直守在家裡的事實，「你想去橫濱？橫濱一直很亂，殺手多，各類型的組織都多，上面管不著也不敢管，聽說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最近生了病開始亂搞事……總之，達成了各種詛咒妖邪滋生的條件，能接的工作多得是。」
嘮叨了一大堆之後，悟少年這才直奔主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工作解決的很快，你都不用下車。」
「那就明天再去吧。」綾子恢復了身體的活力，起身向門外走去，「今天再檢查一下身體，稍微活動活動……對了，福澤老師那邊？」
「等明天從橫濱回來了再繼續體術補習吧。」悟少年順著綾子的思路就忘了要刨根究底的事兒——
或許是他察覺到了綾子不想道出真相，或許是綾子表現出的確實沒什麼要緊……總之，悟少年只是想要自家妹妹好好的，別的都不重要。
太過深入可是會被討厭的——他們已經足夠了解對方了，還是稍微留點兒彼此的小秘密吧。
如果再有下次的話……
悟少年像是嘆了口氣。
誰能確保未來一定如何呢？他是很擔心綾子沒錯，但也不必逼得太緊，更不會把對方當成一輩子都要保護在襁褓中的無力嬰孩。
給予彼此人格上的尊重與思想上的肯定，也是守護之中重要的一環。
咒術界名門五條家的廢物大小姐突然昏迷燒了七天、在第八天早晨突然就啥事兒都沒了的事情當天上午就傳遍了有心人的耳朵。
不少咒術師甚至詛咒師都著手查起了與「七天」這個時間有關的詛咒或者術式——
能夠突破六眼的嚴防死守將五條悟的寶貝妹妹放倒七天，但凡是想要挑戰六眼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綾子知道自己在咒術界也是小有名氣，畢竟是近幾百年來最強六眼的雙胞胎妹妹，沒有繼承六眼就算了，還咒力低下體力也不行，只能作為普通人生活著，堪稱咒術界名門之恥。
但她沒想到這都能讓那些人瘋狂著找突破點。
當然，咒術界翻湧的浪潮與目前著實是個實實在在的廢物的綾子無關。
她在當天接到了四宮輝夜擔憂的電話問詢，下午剛吃過飯，四宮家的車子就開到了五條家門口。
四宮輝夜帶來了她缺課期間的所有筆記和一整套期末試題，並帶來了開學即補考的噩耗。
「謝謝你，輝夜。」綾子給了自己的摯友一個親密的臉頰貼貼，「有了你的筆記，我一定能順利通過補考的！對了，悟在我這邊弄了個游戲室，要不要一起試試？」
「可是我沒玩過……」
「我也沒玩過，愛醬呢？」五條家大小姐住著的後宅平日裡不讓男性進出，所以跟著四宮輝夜一起來後院的只有她的好姐妹女僕早阪愛。
早阪愛面無表情的女僕臉瞬間變得鮮活而驕傲。
「交給我吧，你們兩個沒玩過電子競技的乖乖大小姐！」
三個女孩子在游戲室內玩了一下午，不想打游戲了就看小說漫畫，桃枝隨時無限量供應零食飲料——
直到綾子親自送別這兩位，當著保鏢司機的面，三個歡鬧了一下午的小姑娘各個冷著一張臉，優雅端莊得像是一場宮鬥喜劇。
「輝夜同學，今天下午的學習輔導真是感激不盡。你的筆記本我到開學會還給你的。」
「不用客氣，我只是希望自己學習上的對手能一直保持著優良的狀態，開學見。」
「開學見。」
「還真是不容易啊，四宮家的。」綾子剛目送四宮家的車絕塵而去，悟少年的聲音就落在了後頸上。
「嘶，冷死了！」綾子一臉嫌棄。
「你看看別人家的規矩，你看看咱家的規矩。」悟少年伸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子，故作生氣，「誰給你的膽量對少家主大呼小叫的，嗯？」
「我家悟哥給的！」綾子理直氣壯叉腰。
悟少年頓時眉開眼笑，狠狠地揉了把可愛妹妹的腦袋：「噗，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工作完了？」
「嗯，順便明天的工作是去橫濱的一處貧民窟清繳咒靈。」
「會有人特意在那裡花錢？」
「要建工廠，但是被咒靈妨礙了沒法動工。」悟少年雙手插兜，「明天會下雪呢。」
「下雪天一起出門的話，就想要踩雪了。」
「工作結束後一起去散散步，然後去中華街吃頓中華料理？下午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或者去橫濱游樂場坐摩天輪？」
「好呀！」
綾子期待了起來。
完全不覺得這套親子流程有哪裡不對。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雪。
雪天出行的人不多，車子慢慢地行駛著，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悟工作時不會在她身邊，作為保護，除了司機草雙紙，還帶了她的契約貓貓中也。
綾子懷裡擼著貓，身邊貼著雙子，望著車窗外的雪景，只覺得無比滿足。
車子在工廠選址的、扒了一半的廠房外面停下。
這裡是周圍有名的鬧鬼的房子。最初還有流浪漢進去避雨取暖，但離奇死亡的多了，也就沒人敢靠近了。
但是綾子卻在廠房外面一個由石棉瓦搭成的小角落裡看到了兩個棄貓般瑟瑟發抖互抱取暖的小孩子。
這周圍都是些可憐人。
可憐，又會在得到一點點幫助後，像是水蛭一樣撲上來，定要貪婪得將肚皮吸飽才能滿足。
綾子打算等悟工作結束回來准備離開的時候，再讓司機給那兩只棄貓丟點兒吃的用的。
大概是因為，他們也是兄妹吧？
然而她懷裡的橘貓貓卻像是認出了那兩個孩子的身份一樣，不安的在她的大腿上踩來踩去。
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又覺得不該做的樣子。
綾子有些困惑。
「中也，你怎麼了？」
中也很掙扎。
他知道放著不管也沒關系，那兩個孩子自有他們的未來，但還是……
最終橘貓貓還是選擇扒住了車窗，意圖非常明顯的指向那兩個孩子。
「喵——」
綾子可不知道自家貓貓如此有同情心。
中也本就是她的戰鬥伙伴。所以……是和戰鬥有關嗎？
綾子認真的打量著那兩個黑發小孩兒。
總覺得其中那個鬢角灰白的孩子……
綾子輕嘶一聲。
——居然這麼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3
第31章
綾子來橫濱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確定文野劇本。
福澤諭吉是個例嗎？
假設這個世界有著完整的文野劇本，在咒術體系的影響下，異能力體系會有什麼變動？相關的時間線如何？
那個開始生病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又代表著什麼？
她根據戰末租界爆炸形成的擂缽街和福澤老師的年齡對這個劇本的時間進度進行了初步的推測。
但只有來這個城市真切的感受一下，才會有他們真實存在的概念。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疑似芥川兄妹的孩子。
——要撿回去嗎？
如果是以前的她，第一時間大概會考慮到主院那些人倍增的流言蜚語、考慮到這兩個孩子跟著她一起可能經受的語言冷暴力而猶豫不決。
但是現在，她想到的只有收養他們為自己和五條家帶來的好處。
至於往日裡那些人的想法，她似乎是真的不會再放在心上了——
站在高處，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她以前不懂，只是因為無法往高處走、所以從未想過去了解自己無法觸及的領域而已。
「草雙紙，那兩個孩子……」內心的想法無需悟哥刻意引導便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毫無猶豫，是五條家大小姐應有的果決霸道，「我想要。」
司機草雙紙愣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大小姐理所當然輕描淡寫的、和少家主肖似的命令口吻。
他還不太清楚大小姐的行事風格，只能小心翼翼的問道：「是現在就帶上車，還是稍後單獨帶回去？」
綾子抱著貓，有些新奇的打量著草雙紙回過頭來詢問時前謙遜的姿態。
能夠被悟哥帶到自己面前的心腹，果然是絕對會服從自己命令的。
她之所以從未以五條家大小姐的身份向這些人要求過什麼，大概是從未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身份吧。
沒有咒力，不會咒術，無法給這個咒術師家族做出引導者應有的貢獻，自然配不上享受他人的敬重侍奉。
而現在，看著草雙紙那副熟悉的社畜模樣，綾子卻體會到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心情。
【責任】
她想起悟哥平日裡認真卻被從不被她當真的家主之言。
如今的她也並未將那權力放在心上，卻突然就能感受到應當對這個家裡的每一員負有的、那若有若無但確實有著重量感的責任了。
悟哥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雖然都是一群無趣平庸的弱者，但確實是交付了忠誠與信賴的家族成員。
「等悟結束了工作再說吧。」
綾子別過臉去，不再和草雙紙說話。
「好的，大小姐。」
草雙紙脊背筆挺，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心髒狂跳。
綾子小姐似乎和平日裡不太一樣了。
眼神，語氣……魄力……
對上這樣的綾子小姐，就像是在直面另一個少家主——不，比起已經熟悉了些的悟少爺，現在的綾子小姐更難揣測。
五條悟很快就結束了工作回到了車上。
「等久了嗎？我們去玩吧！」悟少年帶著一身冰雪的氣息，壞心眼的黏上來試圖給妹妹的後脖頸塞點兒雪，「綾子，你說——」
「悟哥。」綾子一把攥住了悟少年悄摸摸湊上來的握著雪的爪子，用另一只手指向車窗外廠房外邊的角落，「你看到那兩個小孩了嗎？」
悟貓貓的小壞心眼被打斷，有些不開心的鼓起了臉頰，但還是順著綾子的指向望了過去，然後意外的睜大了雙眼，甚至還扒拉了下眼鏡讓自己的六眼看得更清楚一些：「欸……真有趣啊。」
「他們是有咒力的孩子嗎？」
「他們？只有那個女孩子有咒力哦。」悟少年彎起唇角，「還是相當有趣的隱匿式咒術呢，似乎是將自己和那個男孩子一起保護在了那個術式裡。在我之前的感知中，他們就像是兩只蠅頭一樣無需在意。」
蠅頭是最低級的咒靈，弱小到但凡是有級別的咒靈都會視而不見的地步。
不過綾子倒是很意外——她以為是芥川更有價值，沒想到芥川的妹妹居然有著咒術。
很多人都有咒力，但是咒術師仍然稀少。
最主要的原因在於，術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有培養的價值嗎？」綾子單刀直入，「我想收養他們兩個。」
悟少年驚詫的收回視線，像是在看稀有動物似的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綾子坦率的回望著他。
四目相對，某種看不見的信號在雙子之間，像是細微的閃電般劃過，共振，嘶鳴。
悟少年突然就低聲笑了起來。
他猛地上前，緊緊地擁住了自己的雙子，全身都在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好開心，綾子。」悟少年像是終於得償所願般，聲音裡都帶著顫抖的哭腔，「你終於……」
綾子坐在那裡，安靜的任由對方抱著自己，終究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呢。」綾子不自在的撇開臉，「滾去撿人。」
悟少年頓時停住了情緒的宣泄，拉開距離露出了一個非常欠揍的傲慢表情。
「哼，你要養，就自己去撿。」
綾子明白這是對方想要讓自己培養一些心腹下屬，然而……
「他們都可以住在我的院子裡，但那個有咒力的孩子要交給家裡培養。」綾子就事論事，「家裡應該有擅長教育方面的咒術師吧？」
「有哦。」悟少年故作自然的順杆子爬，「你感興趣的話，家裡的事情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嗯。」綾子抱著貓推開了後車廂的門，「你跟我一起下車吧？」
悟少年撇了撇嘴，往遠離綾子的位置擠了擠，一副無賴貓貓癱在座椅上的流體模樣：「不要！我剛剛才結束工作，已經累得下不了車了！」
草雙紙以為接下來少爺就會說出讓他陪同的話來，沒想到——
「草雙紙先生，請你跟我一起來。」
說出這句話的，是綾子大小姐。
草雙紙幾乎立即就回答了對方——就像是跟在少家主身邊這麼久，也同樣在期待著大小姐真的像是大小姐一樣來命令他們一樣，突然就體會到了剛剛少家主喜悅的心情。
五條家應當有兩位領袖。
這是少年十三年來，已經深深刻入這些下屬們骨髓中的命令。
正如悟少年一直少了另一半的陪同那般，他們這些下屬，也在等待著另一位領袖站在她被期待的位置。
【您為什麼不回應我們的期待呢？】
【為什麼同為雙子，您卻……總在避開我們呢？】
草雙紙胸腔內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一股熱流湧上眼底。
「好的，綾子小姐。」
他竭力鎮定的推開車門跟著那小小的身影走向前方，就像是在看著五條家殘損的家主之位，終於開始變得完美，強大，無可匹敵。
芥川龍之介和妹妹銀已經一起在貧民窟流浪了很久。
他們這樣的孩子沒有住處，但凡是有屋頂的好地方都會被更強大的成年流浪漢搶走。
能住的地方只有路邊的草叢，然而凜冬雪降之時，即使兄妹抱團，也頂不住飢寒交迫的死亡。
芥川知道自己和妹妹都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能力——他的衣服能變成利刃，而他的妹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怪物。
廠房裡有怪物，但他們可以暫時借住在廠房外面的小角落裡。
用脆弱的石棉瓦做頂，用石塊搭建擋風的小巢——他們就像是兩只落出鳥巢的幼雀，在這個能要了人命的寒冬，靠著彼此的體溫苟延殘喘。
他們知道在這種最底層的貧民窟裡，有些不要命的混混能被某些組織看中，哪怕是從炮灰做起，也可果腹生存甚至逐漸體面起來。
然而他和銀都太弱了。
沒人會需要他們這種沒用的小孩子——除了那些餓瘋了的流浪狗甚至能把屠刀舉向同類的人類。
然而就在這個冬天，幸運眷顧了他們。
哪怕是人販子呢？
會有穿著如此得體、姿態如此美麗的少女是人販子嗎？
「我看中你們的能力了。」她微笑著對他們說道，「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我的下屬，用你們的能力保護我，因為我是個很弱小的人，需要你們的保護。」
「你們願意為了我變得強大起來，用你們的力量來保護我嗎？」
並非施舍，也非掠奪。
她給予了他們生存下去的強大又溫暖的理由，一如她的笑容那般真誠耀眼。
「如果同意的話，就把你們的手，放在我的掌心好嗎？」
她對他們伸出了手。
耐心的，任由那溫暖柔軟又漂亮完美的手，在寒風大雪中變得冰冷泛紅。
「綾子小姐，天氣太冷了……」她身邊高大有力的成年人不滿的規勸道，「您身體不好，會感冒的……不如算了吧。」
小孩子可能不明白送到面前的機會代表著什麼，但他們會緊緊的抓住本該屬於他們卻即將被搶走的東西。
芥川龍之介用力的握住了銀發少女的手。
「我叫芥川龍之介。」男孩兒眉眼凶狠的瞪著她，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般沙啞的宣誓著祈求著，「我會保護你的！你……請你……」
「在那之前先保護你們，對嗎？」
少女了然的微笑著，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兄妹倆油膩膩的冰涼的腦袋。
「我會的。」
「那就跟我走吧。」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五條家……」綾子彎起唇角，壞心眼的改了口，「你們就是我五條綾子的人了。」
比起說是五條家，或許悟哥更期待著自己這樣說吧。
那就貪心一些好了。
貪心的，站到他的身邊去。
第32章
芥川兄妹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我先確認一下，這不是需要當成綾子小姐來對待的人吧？」
負責診治的私人醫生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悟少年擺擺手：「是綾子的下屬啦。」
「既然是要當下屬的，就該身體皮實些。」私人醫生徹底放寬了心，「調養的藥會下得重一些，同期營養跟上多鍛煉，身體很快就能結實的。」
「我也這麼想。」五條悟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家妹妹來了，「綾子你覺得呢？」
私人醫生頓時驚嚇得小腿都抖了。
「綾、綾子小姐……」
芥川兄妹身體太差，還髒兮兮的，被帶回五條宅之後，悟少年直接把兩人交給了管家河原木，安排人把他們洗干淨換上體面的衣服檢查身體狀況。
這些事情都在主院進行，私人醫生沒想到一直居於後院、絕不會主動踏進主院的綾子小姐居然為了這兩個孩子而來了！
他剛剛說的話不會太隨意了吧？私人醫生背後滲出了冷汗。
這確實是綾子在父母回鄉下養老後，第一次主動的踏進了主院。
下人們如出一轍的露出了震驚的目光，然後在她淡然的掃視下謙卑恭謹的低頭彎腰不敢再有任何冒犯。
真神奇。她想……
當她想成為這個家的主人時，她就真的會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就按照醫生說的辦，我沒打算嬌慣他們。」綾子撫袖而立，在看到互相牽著手蜷縮在沙發上的兩小只時，才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們覺得可以嗎？」
這樣的綾子和芥川最初見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更有氣勢了些。
但她堅定的目光和話語中所表達出的期待，讓芥川想起了對方帶走他們兄妹倆時提出的條件。
【作為下屬保護她】
【在那之前，她會保護他們……】
不是將他們作為物品販賣，也不是將他們作為炮灰隨意處置，而是重視著他們的未來，看似公平實則恩情深重的約定了此刻。
芥川龍之介不太會說得體的詞彙，只能瞪著眼睛用力的點頭：「我們……會有用的。」
芥川銀作為女孩子一直被哥哥抱在懷裡保護著，此時咬著嘴唇鼓起勇氣，對綾子顫著聲音說道：「非常感謝您……我們一定……一定會做到的！」
「我會期待的。」綾子對兩小只贊賞的點點頭，然後走向了旁邊抄著手饒有興趣的觀察著自家妹妹的少年，「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悟少年挑挑眉，饒有興味的彎起唇角：「要去你那裡說嗎？」
「對。」綾子望向一旁跟著自家尼桑的管家，「河原木先生，桃枝已經給這兩個孩子准備好了住處，一會兒就麻煩您帶他們過去了。」
第一次被綾子直接吩咐的河原木看起來有些感動的、鄭重的彎下了腰：「是，綾子小姐。」
芥川兄妹只睜大眼睛望著這一切，突然意識到看中了他們的少女其實還有更多的選擇。
那些下人們都很尊敬她，連被稱為家主的少年都很聽她的話——比起利益關系，小孩子最初的想法只有一個：追隨強者。
而且，這個不得了的少女還主動要求了他們的保護。
【絕對不能讓她被別的下屬搶走！他們一定要成為最配得上綾子小姐的下屬！】
芥川兄妹在進入五條家的第一天，就體會到了屬於他們職場的激烈競爭！
悟少年跟在妹妹身後，從主院走向後院的時候，一路都在輕快的踩著木質回廊，蹦蹦跳跳哼著歌，心情超好。
綾子的被爐上已經備下了茶水點心。
「桃枝呢？」悟貓貓迅速變成液體滑進了暖和的被爐，露出了一臉要幸福化掉的表情。
「在緊張吧，畢竟多了兩個競爭的後輩。」綾貓貓也坐進了被窩，在被爐下踹了腳腿長超占地兒的悟貓貓，「而且我要說的事情也不適合她在場。」
「關於你的能力？」
橘貓從門縫扭進門，伸爪把漏著冷風的紙門給關緊了，然後步伐優雅的走到綾子身邊蹭了蹭她的腰，在暖烘烘的被子上安穩的盤下了。
「對。」
綾子的手中出現了一張閃耀著七彩微光的卡牌。
她的牌即使拿出來，只要不召喚出實物，對除了她之外的人而言就像是3d投影一樣無法觸碰。
綾子將卡牌正對著悟少年在桌上放好。
「我的能力達到一定等級後能夠抽卡，之前讓你看過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以及中也貓貓都是我的卡牌。」
綾子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第一次認真的和自家尼桑解釋自己的能力，「這張卡比較麻煩，所以我一直都沒召喚。」
悟少年迅速坐好，也很認真的觀察了卡牌信息。
「港口黑手黨首領•ur咒靈•太宰治？」悟少年有點兒困惑，「是今天去的橫濱的那個港口黑手黨嗎？我記得他們的首領是個老頭子啊。」
「你應該知道平行世界？」綾子不打算現在就花時間去講解劇本的故事，「這應該是某個平行世界的、未來的黑手黨首領。根據我所知道的情報，我們世界的太宰治比芥川大兩歲，現在應該還在橫濱的某個地方混日子。」
悟少年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家妹妹那張臉：「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情報欸，綾子。」
「我不確定那些信息對不對。」綾子憑空拿出了自己的手帳套裝，翻過一大堆筆記找到了新記錄的時間線，邊說邊寫下新的情報關鍵詞，「根據福澤老師和芥川的年齡以及擂缽街爆炸的時間來推斷，一年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將會發狂濫殺，那之後港黑的首領會變成一個叫森鷗外的黑市醫生。」
悟少年呆呆的看著這樣的綾子。
語氣冷淡而篤定，像個能淡然居於幕後輕描淡寫中掌控命運的大boss。
像是沉寂已久的稀世花骨朵終於綻放，散發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溫潤月華。
不會刺眼，但還不夠熱烈。
什麼時候能真正的解放自己呢，我的半身？
悟少年總是在這樣期待著。
期待著他的另一半能成為與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期待著他們能真正的同台競技。
即使是毀滅了世界，也真的好像和鏡像般的自己打一架啊。
悟貓貓趴在桌上，抬眸眨巴著眼睛，唇角彎彎。
「好厲害，綾子居然能知道未來！」
悟少年輕佻的誇贊著對他而言並不怎麼重點的部分。
從始至終，最重要的只有綾子本身而已。
她的能力，她想要隱藏的秘密，全都只是她的附加物罷了。
她需要他知道，那就重要；她不需要他知道，那就不重要。
「咳，只是不確定的情報而已。」綾子轉移話題，「我們現在主要是在討論這張卡上的人啦！」
五條悟對那個疑似平行未來的港口黑手黨首領並不感興趣。
「被你召喚的人會絕對聽從你的命令嗎？」五條悟戳了戳卡牌，「卡牌說明上寫著可以降級吧？不聽話就變成工具人好了。你想要就養著，搞不定了就找哥哥，區區咒靈而已，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總能聽話的。」
悟少年微笑著。
綾子：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原本她擔心這張卡是個黑幫大佬，還是個男的，悟哥應該會介意而不讓她養在後院。
現在看來，咒靈在悟哥這裡，是完全沒有人權啊。
「我明白了。」綾子點點頭，干脆利索的要求道，「剛好你也在，我決定現在就召喚他——幫我用六眼確認一下這張卡到底是怎樣的咒靈，沒問題吧？」
被當成工具人的悟少年挺稀罕的笑了，立即油嘴滑舌了起來。
「當然，我的六眼隨時為您效勞，綾子大人。」
綾子對著這樣的悟哥輕笑了下，只覺得自家雙子果然可愛。
「那麼——」
她拿起卡牌，丟上了被爐一旁的空中。
下一瞬間，在膨脹的流光漩渦之中，身穿黑色西裝肩披紅圍巾的黑發繃帶青年，輕輕落地。
他似乎是恍惚了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鳶色的眸子，眉眼冷漠，扯開唇角，對著綾子涼涼的笑了。
「初次見面，我是太宰，您忠實的契約咒靈，成長路上出謀劃策的萬能導師。」
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的靈魂契約對像，久居高位讓他的氣場難以溫軟，始終帶著一股凜冽冷銳的殺意，以及長期缺覺被突然叫醒的暴躁疲憊起床氣。
「您終於舍得把我喚醒了嗎，綾子大人？」
綾子&悟：雙子齊齊挑眉。
——這人，好像知道很多事？
第33章
然而在綾子開口說什麼之前，穿著考究西裝、左眼裹著繃帶的首領先生那冷冽的上位者氣息便迅速消彌於無形了。
「嗨呀，我開玩笑活躍氣氛呢。」
男人露出了一個燦爛到有些可愛的微笑，相當自來熟的滑進了被爐裡，立即融入了這冬日裡慵懶的氣氛。
然後他用屬於大人的雙手珍重的捧起了少女的手，沒被繃帶裹著的那只鳶色眸子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己有些懵的小主人：
「還是卡牌狀態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期待了。現在見到您本人，才發現比想像中的小主人更加可愛美麗聰慧，讓人心動不已情難自禁。雖然冒昧，但還是請允許我大膽真誠的表白：不知您是否有空和在下一起殉個情呢？」
突然被殉情表白的綾子：首領宰的衣領突然被另一只屬於少年的手給用力的攥了起來。
「喂，咒靈。」有著六眼的少年一臉殺意，語氣陰沉，笑容核善，「剛見面就對別人的妹妹出手，看來我們之間該有一場屬於男人之間關於道德的交流。」
「你，做好覺悟了嗎？」
啊這。
首領宰額角滲出一滴冷汗，笑容僵硬立即示弱：「這只是成年人打招呼的小玩笑，請哥哥大人不要放在心上……非常抱歉！」
五條悟冷笑，根本不吃對方這套：「誰是你哥哥。既然你是綾子的契約咒靈，就展現出你能保護她的實力來。」
「哈哈，我可不擅長打架啊……欸欸欸——」
一米八一的港黑首領發出了嬌氣的作精慘叫，被個身高剛剛一米七出頭的纖細少年一手攥著後衣領就給輕松拖出了溫暖的和室，被迫開始了新生後莫得人權的才藝展示。
綾子抱著中也，站在門口圍觀著庭院內的戰鬥。
她本來以為首領宰這章卡牌主要是免疫異能力和等級往上三十級以內的咒術，沒想到對方變成咒靈之後還附加了槍體術技能。
綾子蹙眉看著咒力在首領宰的手中由變成長狙，漫天飛舞的咒力彈追蹤著悟哥放煙花，酷炫得一逼，根本就不是她預想的戰鬥廢物。
[系統，你能分析出首領宰的全部技能嗎？]
這張ur卡是隱藏了卡面嗎？
【分析中……分析不能。】
【申請直接讀取卡牌後台信息……申請成功。】
【首領宰自帶首領buff與救世buff，本身介於咒靈與英靈之間，能使用前世首領相關的所有技能，包括槍械a、事務處理ex、耐力a、創造a、不死ex、觀察ex、推理a，操心術可進化為傀儡絲操縱-人偶師，統率力可進化為下屬召喚-召喚師，槍械a可進化為領域-橫濱戰場，救世buff另予特殊寶具-五柱墜天，具體來說就是的五棟大樓會變成五根柱子從天而降……】
【附注：對方實力受限於宿主等級。】
綾子：綾子抱著中也貓貓，瞳孔地震的盯著院子裡那個隨手在身邊建出了迫擊炮炮台的男人。
我以為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徒有ur之名的吉祥廢物輔助卡牌，沒想到您是個超強控制輸出的真•黑幫大佬•爸爸啊！！
綾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對不起，太宰爸爸，是女兒不孝，拖了您日天日地的後腿。
首領宰若有所感，在炮火紛飛庭院崩塌的煙塵之中，對著少女露出了一個無奈微妙又無所謂的笑容。
仿佛是瞬間看穿綾子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滿級能力，在用眼神抱怨「你作弊」呢。
「極限了。」首領宰揮袖撤去了周身所有由咒力制造的炮台，「年輕人也稍微體諒下四年沒好好睡過覺的社畜大叔啊……雖然我死的時候也才22歲就是了。」
「總之，我的測試通過了嗎，這位哥哥大人？」
五條悟雙手插兜落在首領宰面前。
除了綾子所在的這排建築，其他三面的建築和回廊再度被轟了個粉碎——
主院的那些人再度見證了後院戰鬥力喜加一的過程。
芥川龍之介只能看到那個白發少年飛天入地在和一個不知名的存在戰鬥。
而芥川銀卻看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強大的咒靈，嚇得嘴唇都發白了。
「作為綾子的護衛，勉強夠格吧。」沒打盡興的悟少年咂咂嘴，「近戰一般，術式不錯。別讓我再聽到你對綾子說奇怪的話，她還是個小孩子呢，敢教壞她我就殺了你。」
「哇，真可怕！」太宰雙手插兜，轉向綾子，微微一笑，盡是屬於大人的從容優雅，「主人又是怎樣的想法呢？一切都交給哥哥大人來決定嗎？」
「叫我綾子就好，太宰先生。」綾子站在台階上凝視著這位不顯山漏水的真大佬，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悟哥和對方真正大戰毀天滅地的場面——
加上30級的咒術削弱，這兩個目前只能拆院子的家伙到時候是不是准備拆了地球？
綾子揮開腦海裡可怕的場面。
首領宰確實是很厲害的牌，但這些都要基於他本人的意志操作。
有著自我意識的卡牌就該當做真正的人類來尊敬才能互惠互利，哪怕對方現在是個被約束的咒靈也是如此。
「我已經了解到了太宰先生的能力，並且由衷的期待能為我所用。」雖然也沒想到能用來干嘛，「我是五條綾子，這位是我哥哥五條悟，也是五條家的實權少家主。」
「呀，原來是少家主大人。」
悟少年從綾子突然轉變的態度中大致猜出了些什麼。
這個可以判定為一級咒靈的男人，或許並不僅僅像是表面上這般……
「綾子咒力很弱，無法使用術式。」五條悟不再寒暄，「你就和中也一起保護她吧，有空可以教導一下芥川兄妹。」
連續聽到了熟悉名字的首領宰懵逼了一瞬：「中也……芥川？」
「這是我的戰鬥寵物中也，雖然只是sr卡但也很厲害哦。」
綾子抱起懷裡突然被cue全身僵硬的橘貓貓給未來的爹咪看。
中也在那只鳶眸的審視打量下，猛地炸毛掙扎了起來！
「喵嗷——」
怎麼這就暴露了！
那個混蛋絕對已經看透了！身為港黑首領的太宰治絕對比變成了武裝偵探社社員的狗逼太宰更可怕啊啊啊——
「哦呀，中也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上輩子忠誠不離的守護在我身邊的可靠部下呢。」首領宰笑容溫柔的走向了綾子，愉悅的氣息擋都擋不住，「我很討厭狗卻不討厭貓呢，請問我能抱抱它嗎？」
中也驚恐的看著那只逐漸湊近的大手。
然後沉著臉一口咬了上去！
首領宰：首領宰：「很好，我現在開始討厭貓了。中也，我要吃光你的貓糧，讓你從此再也吃不上飯，只能餓著肚子喵喵叫！」
被青年這威脅貓貓的語氣給狗到了的綾子下意識望向自家尼桑。
可惡，總覺得這話是悟哥也能說出來的啊！
現在的男人們到底都怎麼回事兒，顏值和狗氣成正比嗎！
五條家後宅再度進入了修繕狀態。
綾子拉上紙門，進門就看到黑發男人已經脫了外套，只穿著白襯衣黑西褲，帥氣成熟又有著成功總裁該有的霸道迷人，此時卻相當沒形像的和一只貓在打架吵鬧。
「呀，中也是公貓呢，這蛋蛋可真圓潤，改天我一定親自送你去絕育——」
「喵嗷——」
「說起來中也會自己用貓砂嗎？聽說有鏟屎官喜歡給貓貓拍各種視頻上傳網絡呢，下次我就幫中也拍攝上貓砂的視頻吧！這樣中也就能教會全天下的貓上廁所了，非常了不起哦！」
橘貓怒不可遏的伸爪子撓他——太宰的【人間失格】完克它的重力異能，所以能用的只有貓貓拳了！
然而……
「真遺憾，我現在是咒靈，天生反轉術式自愈拉滿，中也的小爪子對我而言連留個抓痕都做不到呢……太可憐了，可憐到我都要笑出來了哈哈哈——」
綾子：啊，這。
「太宰先生，不要太欺負中也呀，雖然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實在看不過眼的綾子嘆了口氣，上前把快要氣死的中也貓貓從對方手裡抱回來，「悟哥出門工作了，桃枝暫時不會過來，我們聊一聊如何？」
被搶走了玩具的太宰有些無聊的撅起嘴。
他本來就臉嫩，常年處在壓抑沉重的殺戮暴力支配獨裁環境中，布局，算計，擴張勢力，將人命掛上利益的天平……使得他不怒自威冷酷到了骨子裡。
他剛被喚醒時的氣勢是真實的。
在和貓貓玩了好一會兒之後放松下來的姿態，也是真實的。
「欸，綾子想聊什麼呢？」
綾子坦率自爆，直視著男人深藏著黑暗的眸子：「我讀過太宰先生的故事。」
「哦？那還真是厲害，讓人意外。」
騙人，明明預料到了。
觀察ex和推理a真可怕。
綾子努力讓自己在對方的目光中保持鎮定。
「請問您想繼續活下去嗎？」綾子在聰明人面前略過了繁瑣的思緒，單刀直入，「如果您不想再活下去，我可以為您進行降級。如果您有活下去的目的，也請您和我商量——可能是我自大，但直覺告訴我，您的願望應該只有我才能滿足。」
不然，為什麼你會成為我的卡牌呢？
一張可以自我隱匿信息的、自主級別高到可怕的卡牌。
如果連系統都要申請所謂的後台讀取……他到底來自於哪兒，又有什麼委身於此的目的？
首領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坐直身子，安靜而沉默的注視著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
而綾子卻在那愈加沉重的壓力中，鎮定了下來。
她確定了……
對方，有所求。
第34章
「在我死後，我的世界被毀滅了。」
「所以，我的願望是，請幫我恢復那個世界應有的和平。」
綾子：綾子望著首領宰那只隱含期待又壓抑著難過絕望混亂冷意憤怒的鳶眸，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拯救一個已經被摧毀的世界？！
[系統，這……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嗎！]
她從沒想過，故事裡的「拯救世界」會與她這種樸素練級升級的人扯上關系。
但是……
擁有系統的她，正在努力升級的她，最終擁有拯救世界的力量也不奇怪吧？
綾子的心在顫抖，卻又分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期許躍躍欲試——
【首領宰相關的特殊副本會在您達到50級或熟練掌握「虛式•茈」後開啟。】
系統的回答在綾子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副本已經安排好了，有本事就去浪。
綾子彎起唇角。
「現在還做不到。」綾子有了把握，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我現在才35級，等我50級或者學會了虛式•茈就可以。」
首領宰挑挑眉，雙臂環胸，像是在透過綾子看什麼：「是系統和你說的？」
「你知道系統呀。」綾子隱約已經預料到了這點兒，此刻絲毫不吃驚。
「當然，我的出現少不了[系統]的操作嘛。」首領宰別有深意的笑了，「但是更多的我不能說了。綾子，想要知道真相的話就要學會自己思考。」
「太宰先生的定位是我的導師吧。」綾子雙手托著下巴，無辜的笑著歪了歪腦袋賣萌，「等我滿足了您的心願，思考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首領宰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可不是你的外置器官大腦。」
「那就麻煩您幫我變得聰明起來。」綾子煩惱的嘟嘴，「其實最近就有個很大的煩惱在困擾我，可以和太宰先生商量嗎？」
[系統，首領宰可以出現在系統空間嗎？]
【只要是您的卡牌，都可以。】
綾子硬是從系統的回答中聽出了一股子難得不情願的意味來。
系統似乎並不喜歡首領宰——如果系統的程序算法能輸出感情，這個語氣大概就是「不喜歡」的意思。
系統和首領宰……
綾子暫時不去想這二者有什麼關系、各自又因為自己的目的而謀劃著什麼。
「當然可以，很樂意為您效勞，我可愛的小主人。」
首領宰不愧是成年人，總能有著未成年所達不到的、以時光閱歷洗練磨礪出的魅力。
無論是獲取一個人的信任，還是得到他人的喜愛，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綾子對首領宰逐漸放下了戒心——對方主動坦陳自己目的的做法，是最切實的示弱與交付信任。
綾子在迅速確認了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幫到對方後，自信果斷的回應也讓首領宰頗為賞識。
這一波，是雙向好感提升。
首領宰或許無所謂，但綾子想要和自己的ur卡搞好關系——
建立羈絆最快的方式就是分享秘密、在特殊事件中互相幫助，正巧綾子確實有困惑，便拋出了這個話題。
成熟的男人聞弦而知雅意，即使目前自己的需求還八字沒一撇，也毫不吝嗇的提前預支了代價，應下了顧問的工作。
「那麼，去系統空間聊吧？」
首領宰意外於自己的決定所帶來的好處，並未多問什麼以免引起小姑娘的警覺，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只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傾身問詢著已知答案的問題：「好呀……該怎麼去呢？」
當然是變成卡牌。
綾子躺進被爐裡，搓了把想要跟著一起的中也的腦袋。
「我的身體就拜托你保護了，中也。」
貓貓到底沒跟進系統空間去，只能不甘心的甩著尾巴盤在了秒睡過去的主人身邊。
綾子簡要的描述了一下副本一的任務。
「我需要足夠的情報輸入。」首領宰並未直接給出自己現階段的想法，而是指向了系統空間內堆了遍地的記憶之匣，「既然你希望我成為你的[腦]……能把這些情報的權限開放給我嗎？」
「權限？」
「對啊。」首領宰無視了整個系統空間內到處拉扯的警戒線，以及記憶之匣上加大標粗非常針對他的[權限不足]等字樣，也沒打系統的小報告，利落的找上了這裡的主人解決問題，「這些是很重要的東西，系統絕對會為你保護好，但你也有絕對的權利決定是否與他人共享。」
男人溫柔又狡黠的笑著，對少女伸出了手：「如何，要信任我嗎？」
綾子垂眸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信任誰，但信任是可以提前預支的。」
少女握住男人的手，傲氣抬眸，雙眸奕奕。
「我信任太宰先生。」
少女毫不猶豫的、堅強有力的對他說道，像是要將這些話刻進他本身的存在，成為他的行為原則那般霸道。
「您是我的契約咒靈，是屬於我的東西。」
「您若是背叛了我，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擊碎您最重要的東西，以做懲戒。」
「這就是我的信任。」
綾子彎起唇角，鋒銳強勢的凝望若刃尖抵上男人的脖頸，瞳孔倒映的灼灼明光便是將男人倒影割裂的咄咄寒芒。
她反問——
「如何，要收下我的信任嗎？」
……
被映著月光的一記冷輝劈開這昏暗世界的硬殼、讓腐朽的心髒暴露在夜空傾瀉而下的冰冷月華中，像是被密密麻麻若無卻有的針雨穿透……是怎樣的感覺？
耀眼，疼痛。
蘇醒，驚艷。
她與他處在相似的黑暗理性的內心世界裡，卻有著他所不能及的坦率與瘋狂。
那是支配的權能。
是能夠義無反顧的向前、為追隨者留下蔭庇追逐其背影的魅力天性。
一旦被支配，就沒有辦法了。
太宰治垂眸。
他並不適合成為首領，但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首領。
他不能現在就對堪堪萌芽的種子屈服，必然要維持著他成熟大人的優雅體面。
「當然，我的小主人。」他回握住她的手，傾聽著自己難能狂跳鼓動的心聲，情不自禁的在她手背落下輕吻，「您的信任，我收下了。」
首領宰以速讀文件的姿態、仗著自己事務處理ex，只花了一天一夜便翻完了系統空間內的所有劇本，然後給出了相當靠譜的建議：
「關於副本一的情況，要具體看過才行。」
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綾子沒什麼異議的接受了這個男人的要求，決定帶他實地考察一番。
她落在副本一的固定刷新點——銀座某戶屬於五條悟的高級公寓的書房裡後，便召喚出了ur卡牌首領宰。
只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確定沒別人在，黑發男人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契約主人身上——
「這就是你的咒靈馬甲？」
在綾子的要求下，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了許多，首領宰也不再刻意使用敬語。
他饒有興趣的湊在綾子身邊捏著少女的臉頰和那頭星河墜落般漂亮的銀發，發出了意有所指的驚嘆誇贊：「竟然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咒靈，不愧是系統。」
綾子懷疑太宰在針對系統。
【在下當然只會給宿主提供最好的服務！】
綾子：似乎系統也覺得自己被針對了，總是及時止損，反而顯得話癆不少。
「這裡是哪兒？」首領宰這才認真的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銀座的公寓，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給我准備的刷新點。」綾子指著桌上的手機，「約定了我到這裡來之後要給他打電話通訊。」
「咒靈可以打電話？」
「可以，但不能被拍攝，所以不用擔心監控。」
「我發現你和系統的交流從來沒說過話，是內線嗎？」首領宰倚牆而立捏著下巴沉思，「如果是那位劇本裡28歲的五條悟，我以人形咒靈的模樣與你交談會暴露太多信息，所以希望能加入你和系統的內線，可以嗎？」
[系統，能做到嗎？]
【理論上可以，要接入嗎？】
[接入。]
伴隨著「叮」的清脆提示音，太宰治的聲音出現在了綾子的腦海：「真的可以欸！系統真厲害！」
「呃……」系統顯然不想說話。
[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太清楚了，仿佛是在告訴我這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綾子望了一眼沉默的太宰，[那我要給悟老師打電話了？]
（請。啊對了，介紹我的時候，就說我是你的輔助咒靈——靈魂綁定的那種。有一定的自主性，會聽從你的戰鬥命令與道德管制，出現的原因你並不知情。）
綾子：這解釋明顯有問題啊，是要讓悟哥陰謀論糾結到原地去世嗎？
[你想搞什麼事兒？]
（難道您有更好的、解釋我存在於此的辦法嗎？）首領宰攤手，有幾分看好戲的促狹。
綾子輕哼一聲拿出了黃絲帶，纏上了首領宰的手腕。
首領宰：？？
綾子只打了電話，聽到悟哥要上門接自己的消息後，就乖乖的拿出力學課本等著了。
至於首領宰，在發現黃絲帶可以無限變長後，便無視了手上的絲帶，在公寓的廚房和儲物室裡找到了各種零食飲料，癱在沙發上，快樂的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仿佛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還要愜意。
五條悟汲取了上次「綾子來的時候沒管結果出門遇上偽夏油砍了腦花」「有事情把綾子放置在硝子家結果她一走就沒回來。」的經驗，這次在接到了綾子的電話後，毫不猶豫的向正在監考的其他老師校長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去接個咒靈過來。」
接、接個啥？！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在其他監考的注視下，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夜蛾校長，你都不管管他的嗎？」京都府立咒術高專的校長樂岩寺嘉伸陰沉著臉問道。
夜蛾正道打起精神板起臉來：「管不住，整個咒術界都沒人能管得住悟吧，不然你們試試？」
「呃……」高專姐妹校交流會監考室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制造了尷尬的任性本人則是一路定點，迅速的溜回了他在銀座的住宅。
「綾子，你來啦——」
銀發青年歡快的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直奔可愛的小姑娘來了個親熱的舉高高，然後把她當成小孩子抱在了懷裡，這才笑容核善相當警惕的望向了沙發上哢嚓哢嚓嗑瓜子的某人。
「綾子，這是你的朋友嗎？」
赤紅色的小球在五條悟的指尖凝聚。
咒術界的天花板笑容燦爛極了。
「如果是私闖民宅的壞人，老師就幫你給他打出去哦——」
首領宰淡然自若的微笑著，與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同樣妹控到了骨子裡的某人隔著眼罩四目相對。
五條悟的警惕心已經提到最高點。
和出身復雜的綾子同處一室、還被綾子用咒具黃絲帶牽著的一級咒靈。
那個眼神……
是幕後黑手的眼神！
五條悟已經意識到了！
這是某個不存在的組織的代行者帶著綾子親自上門了！
到底是想要挾些什麼？想要談什麼條件？想要從他們五條家獲得——
「悟老師。」
懷裡的少女嘆了一口氣，在這一人緊張一靈期待的奇怪氣氛中，扯了扯手裡的黃絲帶。
「別緊張，這是我路上抓的儲備糧，用來練習馴服技能的。」
「養不熟的話……」綾子對著懵住的首領宰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我就把他搓成球，吃、掉、哦！」
首領宰：首領宰手裡的瓜子無聲無息掉落。
等等，那個眼神，居然是認真想吃的嗎！！
觀察力ex，真好用
第35章
（什麼……搓成球吃掉？）
內線裡傳來首領宰略帶顫抖的詢問。
[是我的能力卡之一，無限操術。]綾子表面微笑著，內線交流時語氣也有成功嚇到了成年人的、獨屬於未成年的愉悅成就感，[只要是符合條件的存在都能被收服成為技能寵物。]
[太宰先生是受我支配的吧？應該是滿足收服條件的吧？系統系統，來判定一下-]
【是，滿足條件，但不建議宿主轉變其狀態。】
[欸？我還以為系統你會趁機鼓勵我干掉太宰先生呢。]
【系統的一切判斷標准都基於宿主的最優需求。】
（看來你比綾子更清楚她需要什麼？）首領宰立即添油加醋破壞內線另外兩位的關系。
綾子：太刻意了，加上系統也是個男聲，總讓她有種兩個男人在唱大戲的錯覺。
「總之，悟老師不想看到他的話，我就把他收起來吧。」
綾子從五條悟的懷裡掙脫落地，揮手便將太宰治收回了卡包。
五條悟：「哦？」
綾子對著異世界的尼桑甜甜微笑：「好啦，悟老師，礙事的家伙消失了，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麼？」
[系統，能把卡牌狀態的太宰先生接進來嗎？]
【系統嘗試中……已鏈接。】
（喂，好過分啊，突然就把人關回小黑屋！）
啊，卡牌狀態的太宰先生果然是有意識的。
「你把他吃了？」五條悟弓身問道。
「沒有哦，他是受我支配的特殊咒靈，因為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被我放出來的。」綾子收回黃絲帶，「悟老師好像不喜歡，那就把他關回去好了。」
五條悟：哦豁……
綾子，秘密又加一
綾子保持著乖巧的模樣，內心瘋狂打內線。
這種當著異界尼桑的六眼偷偷私聊的快樂，有億點點帶感上頭。
[太宰先生能感知到外界嗎？]
（不能。）首領宰開玩笑似的提議道，（不如你讓系統幫我們鏈接感知？我們在靈魂上有著契約，理論上是能夠共享感知的。）
[系統？]
「嘗試鏈接中……鏈接成功。」系統任勞任怨的完成了主人的需求，「您太寵愛首領宰了，系統內部都要生出嫉妒的程序了。」
綾子：綾子決定暫時不要管這兩個奇怪的家伙了。
少女咒靈輕輕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角：「悟老師，我們今天學什麼？」
五條悟從思緒中回神：「啊對了，今天是兩所高專交流的日子，你要不要一起來？跟著我可以坐在監控席哦——」
綾子並未問她一個咒靈怎麼混進古板的咒術師之中，五條老師這麼說必然有其縝密的考量。她這種時候需要關注的重點問題只有——
「也就是說，今天沒有可以學的東西嗎？」
五條悟笑容僵了僵：「啊這……」
他知道綾子出現的時間是有限制的，如果只是帶著一起觀戰確實有些浪費哦。
青年撅起嘴，捏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把綾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能滿足對方需求的辦法。
「說起來，綾子已經學會反轉術式了嗎？」
在五條悟的印像中，綾子不可能在學會技能之前就溜出硝子的家，她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性格。
綾子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據實點頭：「學會了。」
「那就好辦了。」
五條悟原本還打算以「這是老子的契約咒靈我樂意帶身邊就帶身邊。」
來搪塞那些愚蠢的同僚們，現在綾子相當於是個罕有的奶媽，帶去交流會現場作為學生們的生命保障……聽起來非常有理有據呢。
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條件已經滿足了，那麼對方的需求……
「綾子就跟在我身邊學習嘛，不會的題可以及時問我哦？」
「可我想用六眼加速學習進程……」
「偶爾也……」
五條悟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厭煩的表情在接了電話後變得凝重了起來。
「有事做了哦，綾子。」五條悟攔腰抱起小姑娘扛在自己肩上，大長腿邁向窗戶一躍而出，「交流會現場出事兒了。似乎有別的咒靈入侵，你跟我一起來。」
「欸？！」
首領宰盡職盡責提示道：「是交流會現場被特級咒靈花御入侵的劇情吧？目的是為了給去咒術界高層盜取宿儺手指與咒胎九相圖的真人打掩護。」
綾子：綾子：[我知道=-=但我現在得不知道才對吧？]
（呀豁，很會嘛……這就是高速傳送？感覺有點兒惡心欸！）
啊對，他們現在在共享五感來著。
[習慣了就好，反正我以後也要學會這個技能的。]
（以後？為什麼不是現在？）
對話間已經來到了會場之外，樂岩寺校長和准一級咒術師庵歌姬已經等在了某個「帳」外。
「喂，五條，你這是……」庵歌姬震驚的望著綾子，「這是個咒靈吧？你到底想干嘛？！」
「是個會反轉術式的咒靈哦！鏘鏘鏘——給大家介紹一下！」五條悟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被ba。
了，對著另外兩個咒術師就炫耀了起來，「我家綾子，超可愛吧！」
被五條悟轉了個正對兩位咒術師面向的綾子：……
「貴安，咒術師們，我是一級咒靈綾子，被悟老師綁來的奶媽。」
而少女咒靈那銀發藍眸容顏絕美的端莊姿態也清晰的落在了兩位咒術師的眼中！
作為外貌對照的某人就站在她的身後，這讓樂岩寺和歌姬根本無法忽略他們之間必然存在的關系啊！！
但是現在並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歌姬伸手探入「帳」內：「五條，不管你現在想干嘛……先進去把學生帶出來。」
在咒術的世界裡，帳一般是用來遮掩普通人視線，方便咒術師和咒靈們放開手腳戰鬥的結界。
但這個帳是敵方詛咒師落下的，效果是——
五條悟望著自己被彈回來的手，和另外兩個咒術師一起懵逼。
敵方已禁用五條悟
「啊，這就沒辦法了。」五條悟拍了拍綾子的腦袋，「你替我進去吧。進去後先確認惠他們的安全，有余裕了再幫忙照顧一下京都的學生。」
「遇到特級咒靈可以殺嗎？」
「可以，不過你也是咒靈，應該會被京都的針對。」放著京都的校長和老師的面，五條悟對自家小姑娘說得很直白，「路上小心，別被殺了哦？」
綾子點點頭，順利的進了外表看起來一片漆黑的「帳」。
在另外兩個咒術師追進來之前，她感知著不遠處詛咒師的咒力，果斷的召出了魔女掃帚，選擇走空路去向感知中咒力最強的位置。
綾子給眼睛裹上了繃帶。
（這樣就看不到路了欸，你要怎麼……嗚！）
首領宰在突然出現的六眼特殊視角中發出了一聲哀鳴。
[我才35級啊，太宰先生。]綾子愉悅的解釋道，[當然是要用六眼才行越級吃經驗了……請您接下來一定要習慣哦-]
首領宰發出了不妙的顫音：「什……什麼？」
他很快就明白了少女所指為何。
視野裡，幾位少年少女正站在屋頂上與肩頭裹著白布的咒靈戰鬥。
綾子的突然出現自然引起了咒術師和咒靈們的全員關注。
「呀，惠——」綾子迅速和最熟悉的少年打招呼，將自己放在了咒術師這邊，「我被五條老師帶來支援了，你們正在打特級嗎？能讓我來分點兒經驗嗎？」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都是一臉懵逼。
「惠，那是誰？」
「鮭魚？」
「也是五條老師的……」學生。
少女已拔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自高空一躍而下，夕陽之下銀光落刃衣裙颯颯——
伏黑惠的話語被掩藏在土石崩裂瓦礫紛飛的轟響中。
同樣被掩藏的還有花御那意料之外的驚悸駭然：「你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3
第36章
「如果遇到一個銀色長發國中生模樣的人形咒靈……不要和她糾纏，能避就避。」
花御的腦海裡浮現出某個負責出謀劃策的新人反復警告的聲音。
「實在避不開的話……」
比起一般的特級咒靈，花御被稱為咒靈中的精靈更為妥當。
她是人類對森林的恐懼而形成的咒靈，能夠以咒力具現化成植物進行攻擊。
在見到那出場便直衝自己弱點砍斷了眼部枝角的少女時，花御便確定了其身份，當下便以鋪天蓋地的突刺形枝干逼退了對方，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性格理智行事作風嚴謹周全的她需要緩口氣來分析當下的情境，臨時調整原定計劃。
而這一擊也將綾子逼到了伏黑惠、狗卷棘和禪院真希所在的位置。
「你剛剛說是五條老師讓你來的？」伏黑惠趁著這個間隙問道，「他人呢？」
「對方設下了專門針對他的帳，我是飛著進來的。」綾子站穩了身子，對另外兩位高專二年生點點頭，高速詠唱著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是一級咒靈綾子，前段時間剛和家入硝子學了針對他人的反轉術式，有人想試試嗎？」
禪院真希想起來了，「綾子」是上次打電話給伏黑惠但是鴿了他們的那個咒靈的名字。
不過……為什麼要用繃帶裹著眼睛？這個咒靈不需要視覺的嗎？
這個時間不夠寒暄，禪院真希將狗卷棘往綾子那兒一推：「狗卷是咒言師，使用言靈對嗓子負擔很大，你看看能不能治療一下。」
這輩子第一次被隊友推給咒靈、目的還是治療嗓子的狗卷棘：少年們最純粹的一點兒便是信任著隊友的決斷。
所以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咒靈伸出手摸上他脖頸的時候，狗卷棘強行忍耐住了不適感——沒有咒術師會把自己脆弱的地方暴露給咒靈。
然而那只溫熱柔嫩的小手在摸上他的脖子後，很快便利落的消除了他喉嚨裡的疼痛。
「鮭魚。」真的好了欸。
「咒言師的話，嗓子不好使就用一下擴音設備吧。」綾子翻手拿出了個黑色無線麥克風遞給這個淺發紫瞳的纖弱少年，「試試這個，可能會消耗精神力或者咒力，你悠著點兒。」
狗卷棘不缺咒力，他就是單純吼多了會被反噬得嗓子疼——
咒言師為了避免言靈給日常帶來麻煩干脆就很少說話，這使得他們本就容易受傷的嗓子缺乏鍛煉，更加脆弱了。
不等狗卷棘道謝，綾子便轉向了伏黑惠：「除了拖到悟老師來，你們有干掉這個特級的計劃嗎？」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同時瞳孔地震。
干、干掉特級？！
誰給了你一個一級咒靈干掉特級的勇氣？？
「呃……」綾子懂了，這些人根本沒有越級強殺的想法。
這是當然的，這才是常理。
並不是誰都有跨過生死也要達成某事的勇氣和能力。
綾子不再去看身邊的三人，緊緊握著手中的刀，體會著心髒劇烈跳動時由奔湧的血壓所帶來的、幾乎要衝破血管的飽脹感，全身的感官步步攀升像是要從內而外炸開似的，興奮、戰栗、灼燒，又因確認了目標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現場最強的特級咒靈身上，無比冷靜。
她鎖死了獵物的存在。在戰鬥認知中，毫不猶豫的拋下了直覺判定為無法再介入後續戰場中的三人。
「哈……」
直到唇齒間流瀉出了顫抖的笑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內在所積蓄的力量已經像是滿到靠著張力而凸出了杯口的水，只需要一絲輕微的震動便能——
她「看」得到她體內體表無下限的流動，「看」得到牆後獵物強大的咒力與弱小的戰意。
六眼的感知中逐漸濾過一切與戰鬥無關的情報，只剩下自己、阻隔的咒力刺牆、牆那頭的獵物。
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將戰意拉至滿弦之際，猛地拋開了手中礙事的特級咒具、結出了【順轉術式•蒼】的印！
咒術的釋放中心定在了她與獵物正中央的咒力刺牆之中，範圍是幾近完美的球。
六眼的世界裡大塊的咒力以蒼的中心收縮、塌陷、擠壓、爆破出無數標槍似的咒力碎片四散而去。
她似乎聽得到木制品被擠壓時發出的咯吱酸響、聽得到爆破時震破鼓膜的轟然巨響。
她又似乎濾過了那些，感知裡只剩下一切咒力的流向。
無下限的術式讓那些碎片無法靠近她的身體，少女咒靈在激射而出的爆炸碎片中毫無避讓，再度專注的結成了她唯一熟練的術。
這次她所看到的術式被壓縮凝聚成了一條直連自己和獵物的線，高速思考中的大腦在灼燒，卻又無比冷靜的聯想到家族術式的文獻描述與使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時咒力的流向。
順轉為吸力。
逆轉為——
逆著爆破的風任由發絲狂舞裙擺張揚的少女手指的姿勢變了。
比之前更可怕的咒力風暴在她的指尖凝結，壓縮，凝練，像是在那直線彈道上被逐漸填滿的紅色子彈，只需要她輕巧的摁下咒術的扳機——
少女櫻唇輕啟，似是在訴說戀人的呢喃：「術式反轉•赫。」
逸散著紅光的黑色咒力光炮以少女的指尖為起點，瞬間擊穿了還在爆炸外溢的【蒼】的殘骸，將一切光炮徑跡上的物質化為肉眼不可見的原子。
空氣在力量的衝擊下震蕩，沿著因力量逸散而變粗的柱形咒力軌跡邊緣，強行被震碎的木屑碎石在剎那間化作環繞著中心天體的星雲，在空間都近乎扭曲的力的作用下停滯，錯亂般的誕生了新繞行的受力，欲要繞著那咒力光炮的邊界，緩緩飄轉。
而這只是六眼所視的、這殺招釋放而出的瞬間所搜集到的無盡情報中，於這場戰鬥而言、於少女而言毫無用處的垃圾信息罷了。
她所關注的只有被自己的術式捕獲的強敵。在這摧古拉朽的打擊中，僅因第一次「蒼」的震撼而像個傻瓜一樣停在原地，在第二次「赫」即將轟掉她整個上半身之前，竟然還有余力避開了些許。
人形咒靈的大半個腦袋、幾乎所有的脖頸、大半個肩頭……像是在畫布上被蓋了個黑色的圓形印章，抹去了原本的存在。
然而對方並沒有死。特級咒靈的咒力足夠她在極短的時間內補全自己的人類外形，重新進入戰鬥。
但是她要對方死。
大腦在物理層面上持續著燒毀與修復的激烈反應，理智在搖搖欲墜的瀕死平衡感中像是獲得了全知全能的錯覺。
六眼被毫無限制的開放到她所能張開釋放的最大功率，她自身的術式、獵物復原與逃竄的軌跡——
一切都一清二楚。
她自然而然的用出了蒼，撕扯著空間與自己，在缺乏戰意驚慌失措的獵物之前，等在了對方逃跑的路線上。
咒力裹上拳頭。
她的身體像是正在一絲不苟的輸出執行著曾經編入的戰鬥記憶程式，黑色的閃光在她的拳頭和獵物的身體之間炸裂。
疲勞？
在意識到自己正在超負荷消耗之前，後天學會的反轉術式便已在她的體內運轉了起來，與咒靈身體本就有自愈能力疊加，融合，強制恢復。
眼上纏著繃帶的銀發咒靈少女全身都席卷著銳不可當的狂氣，像是狠狠的咬住了獵物喉嚨的猛獸一樣，將那特級咒靈從空中爆裂出的黑色閃光中，擊慣釘穿大地。
在花御看來，區區一級咒靈的少女本該只是無法捕獵俊鹿的幼獸。
當她被慣倒在大地之上時，身為森林咒靈的她內心湧起了求生的狂喜——
只要將大地的力量灌入她左肩頭的供花，展開領域……
【嚓】
特級咒具的刃尖刺穿了她供花的核心。
幼獸的爪已刺入了她的心髒。
缺乏戰意又沒有認真逃竄的強大獵物，終究是被認真狩獵步步殺招的年輕猛獸給咬落了首級。
銀發少女一手握著她的刀，一手握著她的心髒，跪壓在她的身上。
繃帶滑落，夕陽籠在冰冷的銀發上。
花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遇見了那宛若天空般瑰麗的雙眸。
此時，那從頭到尾都看透了她身體與心靈上弱點的六眼，如靜默而美麗的死神般注視著她。
「我會吃掉你。」
從始至終，她只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花御突然想起了那人所說的、似是玩笑又有些認真的話。
【實在避不開的話，你會被吃掉哦——】
【到那時候……】
【你就安心的給她吃掉吧，花御。】
綾子將掌心的糖果吞下肚。
唔……
青草味道的。
真不錯……
她緩了口氣，慢慢地在這青草的味道中平息著高昂沸騰的戰意，安撫著痛到想要炸裂開來吹吹冷風的滾燙大腦。
回首，突然就對上了三個高中生齊齊驚恐的目光。
啊，這。
那啥，我是你們的隊友，前來支援戰鬥的奶媽……
真的……
信我啊！
我不吃人的！
第37章
綾子剛要說些什麼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聽到腦海裡傳來了一道疼到發顫的哭腔。
（結、結束了嗎qaq……）
綾子：她都忘了，還有個正在和她共感的倒霉蛋。
[結束了，六眼偵查裡沒有特級級別的咒靈了。]
綾子像是在停一輛剛剛衝下高速的賽車，先慢慢熄火再拔車鑰匙——
降低無下限術式的輸出和六眼的使用範圍，然後在確定身體情況在承受範圍內之後，取下了六眼卡，只保留了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作為警戒。
畢竟這裡還有別的學校的人，以及作為敵人的詛咒師。
（六眼太可怕了……）首領宰的聲音還在抖，（我感覺我的大腦像是死去活來被燒了一萬遍！再加上不斷輸入的龐大信息……嘔！）
[別在別人的意識裡嘔吐啊=-=]
綾子抱怨了一句，並未對自己使用六眼時的體感進行任何評價——
和悟哥從小就在適應六眼不同，她是半路得到了這雙眼睛，又想快點兒追上去，只能壓縮成長進度。
殺死一百個低級咒靈可能還不如殺死一只特級得來的經驗高——
為了節約時間，也為了提高自身的戰鬥力，比起輕松無憂甚至無傷去刷無數低級累積等級，綾子選擇找特級搏命。
這次戰鬥結束後她直升37級，也該抽空抽點兒新卡牌了。
她扯下了頭上的繃帶，露出了一雙普通的冰藍色瞳孔，靜靜地注視著遠處警惕的三人。
終於，惠放下了召喚式神的動作：「是……綾子吧？」
「一直是我，你們仨在想什麼呢。」
禪院真希長長的舒了口氣：「惠，你這個小女朋友發起火來真可怕。」
伏黑惠原地炸毛，海膽頭看起來更刺了：「什麼啊！別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失禮的話！」
「我這不是找個輕松點兒的話題嗎。」禪院真希立即壓低了聲音，「剛剛那個眼睛……我沒看錯吧？」
狗卷棘也立即露出了求真相的小眼神。
「不，你們就當自己看錯了吧。」伏黑惠頭疼的捂住腦門，「這件事交給五條老師來處理，我們就當自己當時被木頭刺瞎了，剛被綾子用反轉術式治好眼睛。」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驚訝的望著伏黑惠。
伏黑惠：「怎麼了？」
高專二年級的兩人一左一右拍上他的肩膀。
「你是天才，惠。」
「鮭魚。」
剛剛那一看就是五條家的術式和六眼啊！他倆一個禪院家的一個咒言師家的，都很清楚牽扯進去了有多麻煩！
但凡是個人類都不會這麼麻煩！
擁有五條家術式和眼睛的是咒靈——這消息說出去，怕不是咒術界整個都要裂開爆炸了！
問就是被這位特級咒靈嫉妒有眼睛所以給戳瞎了！沒毛病！看看人家京都姐妹校的加茂家下任繼承人加茂憲紀多聰明，開場就躺了到現在還沒醒呢！
加茂憲紀：塑料姐妹校情
綾子已經走到了三人身邊：「接下來什麼安排？要去幫別的咒術師的忙嗎？」
正在胡扯的三位高中生立即站得筆挺。
伏黑惠作為和綾子最熟悉的人，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主要的交流對像：「這個帳裡還有別的特級咒靈嗎？」
綾子搖搖頭。
「那就沒問題了。」伏黑惠松了口氣，「剛剛謝謝你了，綾子。」
「不用謝。」綾子試圖胡扯來緩和氣氛，「我可能是由於人類對詛咒的害怕而誕生的咒靈，主食就是咒靈，越強越好，希望下次遇到特級咒靈還能把升級經驗讓給我。」
三位高中生：不愧是五條家的，不是特級還看不上呢。
狗卷棘抽空將麥克風還給了綾子——戰鬥已經結束，等他回去就把腰配擴音器無線麥克風村頭大喇叭家庭音響舞台混響……全都給備上！[不是]
騷亂隨著五條悟強行破開帳而結束。
放眼全場，發現只剩下樂言寺校長那兒還沒搞定詛咒師的五條悟：「噗。」
毫不客氣差點兒送敵方原地去世後，五條悟更加不客氣的夾槍帶棒嘲諷了一通老爺子，然後迅速的趕去了綾子那兒。
「哇，真是個大場面……」五條悟看著仿佛被光炮掃蕩過的屋頂，心中大概有了數，開心的抱起綾子舉高高轉圈圈，「好厲害！你這是學會赫了嗎？」
「戰鬥中試了下，成功了。」
「不愧是綾子，真棒！」五條悟完全就是把小姑娘當成三歲半的小公主來哄，「怎麼做到的？」
「結合反轉術式的感覺，將術式順轉變成了術式反轉。」
「有沒有嘗試順轉反轉一起搞個虛無？」
「沒有，我的咒力量不夠。」
五條悟使勁兒擼著小姑娘的腦袋，眉開眼笑蹭來蹭去仿佛沒眼看的擼貓現場：「這樣就好厲害了！所以是怎樣的對手？」
「是個用植物能力的特級。」
「啊，那個我也交過手呢，可惜給他跑掉了。」
狠狠地揉捏誇獎了一番自家小咒靈之後，五條悟這才將注意力分給了沉默著觀察這裡的三人：「喲，惠，真希，棘，看起來你們狀態都還不錯，交流會玩的開心嗎？」
此時的五條悟並未戴眼罩。
那俊美的童顏男神臉和少女精致絕美的容顏擺在一起，不止是雙倍的視覺衝擊——
讓人再也不能昧著理智說出「人類和咒靈不可能有親緣關系」這樣的話來。
「五條老師。」惠有些擔憂，「綾子的事情，您要怎麼給那些人解釋？」
「什麼怎麼解釋，綾子是我的咒靈呀。」悟大貓掛在綾貓貓身上，笑嘻嘻的耍賴，「她已經是我們高專一年級的旁聽生啦！」
綾子：？！
綾貓貓警覺：「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上次走的太急了嘛。」青年又搓了把少女的腦袋，「學生證和校服都准備好了哦，雖然校長一開始也不同意就是了。」
沒人想知道咒術界的天花板對可憐的夜蛾校長做了什麼。
綾子最終幫忙治療了兩所高專的所有傷員，撕逼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想要讓她加入公開加入人類方的悟哥。
（這樣下去你就沒有退路了，只能站在人類這邊了，綾子。）
一直在安靜觀察著的首領宰突然出聲。
[我知道。]綾子淡然的注視著想要動手又不敢撕破臉、無論對她提什麼過分的條件都會被咒術界的天花板毫不客氣的懟回去的京都府高專校長樂岩寺，這大概就是悟哥最討厭的老橘子了吧。
但是討厭也沒辦法呀。
綾子掃視著這個聚集著數位高專老師與優秀學生的大客廳，突然就明白了五條悟一直以來的感受。
天才和凡人之間的界限。
她在與花御的一戰，終於觸碰到了這個差距的天塹。
他們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即使拼盡全力，也只能生活在天之下。
而有的人，生來就在天頂之上。
她生於普通，活於平庸，卻踏入過屬於天生選中之才的無畏全能的領域——
不懼死亡，燃燒殆盡。
視野無阻，全知全能。
發自心底、理所當然的認為，勝利只會屬於自己。
爛橘子？
悟哥還真是好脾氣，居然會給那些家伙如此可愛的形容詞。
還不如說是吠鳴的——
綾子猛地遏住了內心深處因憎惡翻湧而上的自大狂傲膨脹輕蔑的滑坡思想。
順利的用出蒼和赫，讓她有些飄飄然了。
人應當為了勝利而喜悅，用以肯定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更加自信的向前。
而非在踏足了那境界之後、明知無法拒絕與更強的對手同台競技的未來，卻還是沾沾自喜，止步不前。
[這樣就滿足了嗎？]
——絕不。
[想要讓自己的等級有上限嗎？]
如果有「滿級」的存在，人就會在迅速達到目標後墮怠下來；
如果沒有等級的界限，人就會對未來感到茫然。
[想要讓自己的等級有上限嗎？]
到底是擊殺了對手更喜悅，還是踏足了天才的界限更讓人欲罷不能？
未知的、茫然的、可能會被無數次殺死的、可能會真的死亡的——
適可而止如何？
即使是悟哥，不也還是要和老橘子們周旋，不得自由嗎？
就算是強者也有自己的煩惱，不如適可而止？
[所以，為自己設下等級的上限，有著明確的目標，也能因此而滿足，如何呢？]
……
——絕不。
【綾子，你該更加貪婪一些。】
她終於看清了鏡子對面，靜靜等待了十三年的雙子，在看穿了彼此的真實與現實的殘酷之後，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絕望訴求。
——你是在渴求我前往你所認為的最高處嗎？
生於天頂的人總是俯瞰大地，才會覺得自己的所在已是極限。
綾子靜靜地注視著平行世界二十八歲的五條悟。
正如雙子看透了她，她也突然看透了對方。
已經站在天頂的人，所渴望的到底是俯瞰大地，還是捅破天頂、破繭而出呢。
——世界，是不是你的鳥籠？
第38章
綾子這次沒有在副本15待到倒計時結束。
在和兩所高專的學生們一起去吃了頓烤肉彼此相互認識之後[畢竟大家都想和能夠單殺特級咒靈的罕見咒靈奶媽打個招呼]，她就離開副本回到了系統空間。
首領宰從卡牌裡出來後就爬上了她的床，閉上眼睛躺得安詳。
「太宰先生？」
「別喊我。」首領宰流下了虛假的眼淚，「我的大腦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還恍惚著仿佛在被火焰滾筒攪拌……」
綾子：綾子好奇的湊過去，跪坐在首領宰身邊，目光熠熠：「所以我可以把你吃掉？」
首領宰悚然一驚，原地翻滾下床，跪在床邊扒著床沿警惕又委屈的盯著恢復了人類模樣的少女：「你不能這樣壓榨人！我已經加班四年了！好不容易死掉了！好歹給我一段鹹魚癱的時間！」
「我只是想帶你去虛圈逛一逛。」綾子指著花門二，「我的二號副本。」
「虛圈？」太宰治立即反應過來，這劇本他是讀過的，「《〇神bleach》那個？」
「對。」
「你不會已經被誰給盯上了吧？」太宰一臉狐疑，「虛圈的時間線有藍染boss了嗎？」
綾子：綾子心虛的移開視線：「咳……我最開始覺得先刷怪變強比較好，就沒有讀劇本直接莽進去了……」
首領宰：首領宰一想到藍染惣右介那個人設，看著少女這明顯自知翻車的樣子，腦殼更痛了。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啊！
「你先和我說說你都有什麼卡牌和能力。」首領宰站起身，幽幽嘆了口氣，「至少讓我心裡有個底兒。」
綾子把自己的卡包和系統背包以及三個馬甲都給首領宰過目了一番。
「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已經三十七級了吧？」首領宰雙手環胸，表情嚴肅，「先抽個二十連。」
綾子本來也有此意，從善如流的打開了她的卡池界面。
——是嶄新的up池，依舊是雙up。
ur聖杯：許願必達成的真正聖杯，其權能甚至能毀滅或創造世界。
ssr英靈bb：高級ai。
綾子：嘶。
毀滅或創造世界什麼的……
直覺是她現在抽不出來的東西。
欸等等，為什麼是「現在抽不出來」？
綾子覺得自己大概是中二過頭傲慢上天了才會覺得等自己變強之後能抽到這種超規格的卡牌……人變強了歐氣也會變強嗎？
綾子非常期待的使用了21-30級攢的十連抽。
sr：咒靈•百目鬼，聖杯[馬甲卡]，a。
other-墨鏡
r：史萊姆懶人沙發，衣櫃，魔法帳篷，人魚化[馬甲卡]：《材料化學》，電子書，無限草稿紙
綾子：居然一絲金光都沒！
綾子憤怒的拍下了30級福利十連抽！
sr：電子化[技能卡]，基礎魔杖，妖靈•雪女[馬甲卡]
r：《基礎魔法大全》，瞬步[技能卡]，阪口安吾的眼鏡，起源彈66：血袋x10，《健身指南》，雙子趴趴
綾子：綾子頹然的跪倒在地。
首領宰嗤笑一聲：「雖然看起來東西都挺不錯……但這就是傳說中的非酋嗎？」
綾子趴在床邊，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嗚咽。
每兩個十連至少出個金什麼的……可惡，系統居然真的沒有給自己開過後門嗎！
「肯定是你影響了我的歐氣！」綾子猛地抬頭怒瞪首領宰，「我以前運氣沒這麼差！」
左眼纏著繃帶的男人嘖嘖稱奇：「你無能為力狼狽哀鳴的樣子真可愛，綾子。」
綾子：這世界太殘酷了。
她妄圖擊碎天頂帶悟哥浪盡副本的中二夢想，被突如其來的非酋血統認證給狠狠地擊垮了！
不過——
少女的手落在某張紫色的卡牌上，面露困惑。
「聖杯……居然是馬甲卡？」
第39章
【檢測到sr聖杯•馬甲卡需在特殊副本中使用。】
伴隨著系統空間內系統提示音，第四道副本花門緩緩出現。
【副本四「型月」已開啟。】
【檢測到該卡的可進化性……宿主是否要使用卡牌並生成「馬甲四：聖杯」？】
在首領宰說什麼之前，少女聽到「進化」這個屬性詞之後，已經非常慣性的立即回答了yes。
首領宰：首領宰幾乎要氣死了：「你就不能思考一下再決定嗎！萬一是系統的……」
後續的話他不知為何沒能說出來。
綾子好奇的戳開了系統馬甲面板，發現「聖杯」馬甲的外觀不是個杯子而是普通的自我人形後，莫名有些遺憾。
「太宰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綾子確認了新馬甲的屬性後，試圖用無辜的眼神安撫一臉陰沉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到仿佛在直面自家白菜被豬拱的男人，「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我直覺應該沒問題。」
直、直覺……
首領宰一把摁住了小眼神躍躍欲試的綾貓貓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用那只有些可怕的陰郁強勢的鳶眸沉沉的注視著她。
「你是不是還打算先去副本四體驗下你的新馬甲？」
「誒嘿？」
「嘿？！」首領宰忍無可忍的攥住了綾貓貓頭頂的銀發，有些粗暴的把她提起了些，幾乎貼著臉瞪她，咬牙切齒，「除了讀完了劇本的副本，其他一概不許進！你別告訴我你除了咒回別的什麼都沒看過！那些最寶貴的情報對你來說是擺設嗎！」
綾貓貓被吼得眼神發飄：首領宰：首領宰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好險沒有當場造核彈給自己的傻逼小主人來一發。
同時，他意識到了自己身為參謀、對於少女存在的必要性，竟然有種任重道遠的自我認可與欣慰。
個鬼啊！
「綾子，從今天開始，除了副本一之外，別的都不許進。」首領宰松開了少女的頭毛，以成年人的氣勢怒瞪小綾貓，「直到你把相關的副本劇本都給補全。」
綾貓貓據理力爭：「〇神bleach的我已經補了……」
首領宰一臉冷漠：「你能剛得過大boss？」
「我就先避著他升級發育嘛，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呃……」
男人的眼神更可怕了，這次他攥住了少女的衣領把她提了起來，幾乎是一字一句沉著聲音說道：
「如果你因為受不了死亡而選擇忘記生命的重量，到時候你會徹底完蛋的，綾子。」
綾子也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她移開視線，垂下眼瞼，白色的長睫垂落，掩住了冰原之下洶湧的真實，「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個喜歡搞事情的人。」
並不是非要計劃周全才敢邁出步伐，看似縝密的外表下一直在期待著驚險刺激的意外與跳躍式的成長進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首領宰不可能強行去矯正別人——不如說矯正這個詞本就不該用在這裡。
喜歡冒險搞事的性格……說不定更適合呢？
「總之，先讀劇本，尤其是聖杯相關的。」首領宰松開了綾子，有些煩躁的嘖了聲，他已經預見了自己注定得操碎了心的未來，「剛好現世也快過年了吧？你沒什麼要和你哥一起好好過個年的計劃嗎？」
少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立即從剛剛抽到了卡牌裡拿出了那張[
·雙子趴趴]將其具現化！
兩個大概一尺長的、圓滾彈軟憨態可掬的布偶出現在她的懷裡。
「果然是這個！」綾子抱緊了短發的那個，用臉頰使勁去蹭，「我要和悟一人一個擺在床頭！」
首領宰：首領宰面無表情。
果然，這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的深度兄控。
再加上性格裡瘋狂又搞事的成分……
首領宰的視線余光瞥向副本一的花門，情不自禁的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期待好戲的淺笑。
新年將至……
五條悟剛從煩人的咒術師年會上回來，就看到了在正院回廊上抱著貓散步的妹妹。
少年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新年禮物，望著在去年此時絕不可能出現在正院監督僕從們布置新年景觀、真的有那麼幾分少家主模樣的少女，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另一半能陪著自己一起成為家主……突然就覺得這個家就很溫暖了。
「綾子小姐，今晚的祭祖參拜……」
河原木的聲音被一道清冽元氣的少年音蓋過了。
「綾子！」悟貓貓撲向了身著新年和服、姿態優雅端莊的妹妹，在貼貼的時候壞心眼的抽走了少女頭上的簪花，滿意的看著那頭銀色長發如瀑布般散落的模樣，把手裡的玉石簪子晃得叮當脆響，朗聲誇贊，「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哦！」
哪有哥哥上來就拔走了侍女艱難插好的簪花、破壞了妹妹精致的發型之後才這麼吊兒郎當開玩笑似的認真誇贊的啊。
而且，我看你就是想玩妹妹的簪子吧=-=
綾子嫌棄了下，但還是很高興的彎著嘴角，絲毫不介意突如其來的發型破壞。
她非常自信自己是個不輸給悟的美人。
美人就算發型被貓啃，也是美人。
「謝謝。」綾子眨眨眼，「我也想看悟哥穿和服。」
「欸……」悟少年晃蕩著簪子的手頓了下，但還是點了頭，「好吧，我這就去換……對了對了，剛剛你們在談祭祖？祭祖之後我們一起去新年參拜吧綾子！今年也去天神的神社？」
「好呀，希望今年也能抽個好簽。」
普世意義上的天神是學問之神菅原道真，而五條家的咒力根源則來自屬於三大怨靈之一的菅原道真。
到底是神還是怨靈，菅原道真是哪個菅原道真……信仰不同，誕生出的彼岸之物也會不同吧。
總之，兩位菅原對五條家雙子的意義在於，一位事關嚴肅的祭祖，一位方便兄妹倆共同享受新年參拜時的美好時光。
往年繁瑣的祭祖參拜結束後，綾子就會像是人偶一樣站在悟的身邊漠然的目送分家的人離去。
今年也是一樣——只不過她多少預支了些未來家主的責任，和悟一樣，開始去記那些人的臉和名字了。
「呼，終於都走了。」悟少年感慨了聲，原本冷冽的表情厭倦了下來，煩躁了兩秒後立即扯住妹妹的手給自己充滿快樂的電量，六眼在燈火下如寶石般閃爍著絕美的流光，「綾子，累了嗎？」
「沒有。」自從聘請了福澤諭吉作為劍術體術老師，綾子就在堅持晨練，體質好了很多。
聽懂了雙子的暗示，她也期待的回握住對方的手，表情分外孩子氣的活潑了幾分，「現在就可以出門哦！」
「河原木——」
「是，悟少爺，車子已經備好了。」
「草雙紙在嗎？」
「已經等在車裡了。」
悟少年突然露出了搞事的笑容，興高采烈的對綾子提議道：「不如帶著你的契約咒靈一起吧！他可是成年人哦，還是個黑幫大佬，一定會開車的吧！」
一般人是看不到咒靈的。
綾子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思考著別人偶然瞥見駕駛座上沒有人、車子卻在行駛的場面……
靈車，這是新年的靈車！
綾貓貓立即感受到了雙子的天才之處！
「我這就去叫太宰先生一起來！」
為了避免被後院裡的太宰折騰而跟在綾子腳邊的中也貓貓：Σ？！
「喵？！」
——快住手啊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哦對了，也要帶上中也呢。」綾子彎腰抱起橘貓貓，噠噠噠的向著後院跑去。
「太宰先生，要一起去新年參拜嗎？」
正側臥在沙發上吃著薯片喝著快樂水看電視的首領宰：「沒興趣。」
「我和悟想要您開車！」
首領宰立即坐起來了，興致勃勃的，分明就是秒懂了那份靈車漂移的快樂：「走。」
而且，他是真的讓車上的乘客體會到了靈車漂移——
「嘔。」
綾子在經歷了一路上處於被顛飛的邊緣、只能死死攥著哈哈大笑喊著「再刺激點兒綾子由我來保護」的悟哥的慘痛靈車事件後，脆弱的身體終於讓她明白了自己在現世還是個廢物、在下了靈車後只能抱著樹狼狽yue出年夜飯的悲慘事實。
嗨上了頭的悟少年：「哈哈哈你好菜啊綾子——」
開車開爽了的首領宰：「真的是太菜了，要好好鍛煉身體呀，小主人——」
中也貓貓不忍直視的撇開眼。
負責給這靈車提供駕照、所以知曉真相是少女一路也在興奮大喊「不要停下來」才會落得如此境地的真•司機先生•草雙紙：這……
五條家的兩位少家主，當真都非池中物。
——無法理解天才們的唯一正常人，在心中默默做出了此等高情商判斷。
「總之，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悟少年迅速的嗨完，攙住了吐完虛弱的少女，望著還要走一段才能到達神社的長階，用六眼准確定位了這山腳附近的一個用來給信徒們避雨暫歇的小屋子。
「有點兒遠，綾子你體力不行了吧？」悟少年將穿著正裝和服所以不好背的妹妹輕松打橫抱起，輕快的往林子裡的小屋子走去，「草雙紙，你自由活動吧，我和綾子一會兒休息好了就直接上山啦！」
「是，悟少爺，請您注意安全。」
綾子暈乎乎的抱著少年的脖子，直到被輕輕的放在軟墊上。
「這裡還挺干淨的嘛。」悟少年挺稀奇的打量著這個明明沒有什麼人來、卻很干淨的小屋子，「難道天神神社的僕從連這裡也會打掃嗎？真是有心了……綾子？你還在懵著嗎？」
悟少年望著呆呆地看著某一處的少女，有些擔憂和後悔了——剛剛不該縱著綾子一起浪的！
綾子回過神來，望著自家無所察覺的尼桑，又反復確認似的去看蜷在牆角持刀休憩的和服少年。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那黑發少年抬起頭來。
俊麗清秀的容顏，鋒銳冷漠的藍眸，毫不收斂的殺意。
「你看得到我嗎，人類？」
「你看不到嗎，尼桑？」
■■與綾子的聲音一道響起。
第40章
悟少年下意識介入了綾子與某種存在之間，擋在了妹妹的身前。
似乎是為了回應人類「想要看到」的願望，黑發少年終於「出現」在了六眼的視覺之內。
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禍津神特有的強大與災怨以及近乎神明的氣質。
悟少年：！！
為什麼，這裡會有個如此不妙的存在，而他之前卻根本沒注意到？
這種等級的存在……
「你是什麼？」悟少年摘下了眼鏡，是最高戒備的姿態，「若是在下和妹妹打擾了您的清淨……」
「是神明嗎？」綾子突然開口，溫和如常的聲音裡竟然有一絲欣喜，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向自己發問的黑發少年，「您的名字是夜鬥……不，是夜蔔嗎？」
少年的表情變了。
他細細的打量著少女，竟然感受到他們之間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緣」。
而神明素來重視緣分。
「你為何會知道那個名字？」夜鬥握緊了手中的刀。
神明能與純淨的亡魂契約，將其化作神器。
只要他的手中有神器，那麼身為禍津神的他就能斬殺一切。
然而他惹怒了自己的「父親」，作為懲罰被趕出家門，連野良都不打算回應他——他只能握著這把普通的兵器來給自己些許安心。
沒有神器的神明就是戰五渣——夜鬥很清楚，手無寸鐵的他只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可能真的打不過這個有著神奇雙眸的人類少年。
「因為我們是有緣人吧。」
綾子溫和的笑著，像是在對待一只警戒心極高的陌生野貓，毫不掩飾的釋放著自己的善意。
「夜鬥先生。」她這麼稱呼著對方，換了個鄭重跪坐的姿勢，然後憑空拿出了一個小神社模型，「我是您的有緣人，五條綾子。在此，為您獻上神社，希望您能成為我個人，或者我五條家的家養守護神。」
黑發神明驚愕的睜大了雙眼：「你……」
「綾子？！」悟少年比神明更快的提出了質疑，「你要讓這家伙成為家養神？！就算是神明，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正經神啊！」
突然被評價為「不正經的神明」的夜鬥想要反駁，想起自己的神職，頓時失去了反駁的理由。
對方想要讓他成為「家養神」——哪有讓禍津神成為家養守護神的呢？
「我知道哦，夜鬥先生是禍津神，只要給予活下去的信仰，連人類都能殺死的禍津神。」
綾子毫不客氣的掀了黑發神明的案底兒，打量著對方因此而蔫巴可憐起來的茫然小眼神，內心的小惡魔愉快的甩著尾巴，「但是夜鬥先生更想要斬殺邪祟吧？我們五條家是專門祓除詛咒的咒術師家族，如果夜鬥先生能來我家一起幫忙祓除咒靈就好了呢。」
神明少年暗淡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他知道詛咒的存在，那是比妖物更純粹的「惡」，偶爾遇到也會順手斬殺。
如果只是斬殺咒靈的工作，他確實能做的很好！
「不過我哥哥才是五條家的家主，要為整個家族負責，所以看來不能輕易的讓您成為我家的家養神。」
綾子舉起神社模型，笑容甜美得像是在拿糖果誘拐小朋友，「所以，希望您能先成為我私人的守護神，進入彼此磨合的試用期。我接下來會在這個小神社上寫下您的名字，將我的信仰奉上——若我們之間真的有緣，您一定會明白的吧？」
「綾子！」悟少年不贊同的蹙眉，「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神明，奉上信仰之後就不能輕易扯斷關系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五條家又不是非得……
「確實是這樣。」神明少年嚴肅的望著想要與自己扯上關系的神秘少女——她知曉著他的真名與本質、他卻在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太詭異了！
但是，如果有人類能用一生來記得自己、這還是個在沒有任何前置條件下就能主動看到自己的有緣人……
只要被人記得，他就不會消失。
對方能活多久，他就能安心多久。
人類現在的壽命……七十年？不不不，哪怕只有五十年，不必害怕自己隨時會消失、不必非要受制於「父親」而獲得些許自由的喘息……
夜鬥早就受夠了那個「家」了。
可是……
「而且，我是禍津神。」
那個男人說不定會為了他的掌控欲而毀掉自己難得遇到的[緣]。
夜鬥不能因為私欲而將這個人類牽扯到自己所處的黑暗。
「我也會給你帶來災禍。」他強忍著即將扯斷緣分的不舍，對少女道出了實情，「我不能擁有固定的信徒。」
綾子當初為了自己那幾張稀有卡牌而補全了相關的劇本，其中就包括為了「ssr夜鬥碎片」而補全的《野〇神》。
「是因為您的[父親]嗎？」
神明少年露出了心髒宕機般的震撼表情，幾乎是破音的質問道：
「為什麼你會——」
「我知道哦，我是您的有緣人，自然什麼都知道。」少女淡定自若游刃有余的姿態果然唬住了還不曾像是劇本中那般開朗的追逐著夢想的夜鬥神。
即使是神明，現在的他看起來也太好誘拐了，不拐回家簡直對不起這天賜的戰鬥力，「無需擔心，我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還是很強的。」
綾子又憑空拿出了一支筆，是她手帳套裝裡的筆——然後在手中神社模型的空白小牌匾上寫下了「夜蔔」這個名字。
神明少年不可思議的、緩緩睜大了雙眼。
隨著名字的完成，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和少女之間變得清晰無比的、讓他無比安心又驚悸的強大羈絆。
「你到底是……」夜鬥只覺得自己的手和嘴唇都在哆嗦，心跳如鼓，恍若新生。
——這緣分，仿佛是由天命所護。
絕對不可能、也不允許被任何人斬斷！
少女完成了流氓強娶般的高效誘拐流程，對還未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可愛神明伸出手。
「請多指教了，夜鬥先生。」
——能夠幫助未來可能成為咒術界勞模的悟哥來分擔工作的強大勞動力，歡迎您入駐我五條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4
第41章
2003年的第一天，夜鬥踏進了五條宅，在屬於綾子的小院子裡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專門用來接受供奉的神社地盤、以及單獨一間屬於他的臥室。
他作為神明被少女正式的供奉了，同時也像是人類一樣被照顧了——原本只是個雜物間的和室被收拾出來，有了溫暖的床鋪和換洗的衣物。
「雖然你是神，但也是個男人。」悟少年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嚴厲的警告著被妹妹請回家的禍津神，「和我妹妹保持好男女應有的距離，懂了嗎？」
夜鬥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人類給提防這個：然後他就在就職個人專屬守護神的第一天，收到了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高天原頒發的正式神明授函，快樂得雙眼放光，向綾子請假一天，去高天原辦理手續認領自己的地盤、順便充滿希望的去尋找自己的契約神器了。
綾子的身邊有可以保護她的兄長、貓貓、一級咒靈，還有一對正在成長中的芥川兄妹——
夜鬥剛入職，就莫名體會到了工作競爭的危機感，加上他自身也在嘗試轉職，自然充滿著積極昂揚的上進心。
目送神明先生離開後，悟少年這才一把摁住了綾貓貓的肩膀：「綾子，關於你和這位神明之間的緣分……我們談談。」
「我在夢裡看到了他的未來，是個很好的神明。」綾子坦坦蕩蕩，「至於和他之間的緣分……我抽到過關於他的碎片卡，可能這就是注定的吧。」
綾子拿出了那張金色的卡片亮給自家尼桑看，笑容狡黠的眨眨眼。
「至於更多的……等我能讓夢境得到的提升反饋到這個身體，確確實實的向你證明那不僅僅是虛無縹緲的夢之後，再告訴你。」
關於副本，關於系統，關於她的能力。
那些她在副本中經歷過的磨練，說的再多，也無法用這個脆弱的人類身體來證明其真實性。
她現階段能做的最現實的事情，就是在周身積累強大的、能夠保護自己的外物，直到她破繭而出。
鑒於首領宰的強硬要求，自從新年開始，綾子就被迫蹲在系統空間讀劇本。
而首領宰本人則是沉迷起了她抽到的那箱文學書——尤其是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相關的書籍。
安吾同樣是他的友人……不，不對。無論是織田作還是安吾，在他看到的平行時空裡確實有著名為「太宰治」的友人，而看到了這個未來、成為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他，其實並不曾擁有過他們。
綾子的耐心在三天後告罄。
「這太浪費時間了！」少女換上了虛的馬甲，手提山姥切強勢又堅定，「我好久沒去虛圈刷經驗了！我要用大虛來熟練[蒼]和[赫]的用法！虛圈寬闊的環境也很適合練習空間拉扯高速移動！」
首領宰：他盯著不遠處的副本花門，看著焦躁又堅定的綾子，悟了。
「綾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首領宰悠悠哉哉的合上文學書，「你看著副本，就像是個痴漢在看美女。在美女的身邊熬了兩天終於開始失去理性想要進……唔！」
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彩色布匹狠狠地勒住了首領宰的嘴——系統忍無可忍的對這個糟糕的大人進行了及時高效的物理禁言。
綾子：……
「總覺得您在說奇怪的話。」綾子抬手將首領宰變成了卡牌，「系統，麻煩將我們的導師先生接入內線，共感部分能只分享視覺與聽覺嗎？」
「只要本人配合，當然可以。」系統喊著試圖裝死的鹹魚首領，「聽到了嗎？回個話。」
（綾子好強勢嗚嗚嗚……）
「那就體感全通？」
（不要！）首領宰大聲抗議，（有六眼的又不是我，我才不要體會腦子燒糊的痛！你那個戰鬥方式對老人家而言也太刺激了我不想要！）
「你這樣反而讓我很想和你徹底共感了。」
綾子到底還是沒有對首領宰太殘忍，只分享了視覺聽覺。
（六眼的視覺……哼……）
綾子：「您當成全息投影就好，再嘮叨就徹底共感。」
首領宰發出了委委屈屈的嗚咽，然而並沒有得到少女的垂憐。
畢竟，即將踏進虛圈的綾子，現在已經滿腦子都是殺招的姿態了——
她得升到五十級才能變成大虛，一想到待會兒可以享受到跨級挑戰的刺激，綾子就無比的愉悅興奮期待不已。
首領宰：為什麼周圍的人總是在想著打打殺殺就不能用腦子來解決問題呢！
你現在是個超強輸出啊宰宰！
由此可見，戰鬥力和戰鬥意識並不相通。
虛之森……
這是位於虛圈沙漠之下的巨大空穴，由礦物構成的無數樹干支撐。
虛圈中的大虛分為三類：最下級的基力安，黑色外體巨大，有著白色長鼻子面具，能力較低動作遲緩智商宛如野獸；
中級的亞丘卡斯，能力較高，智商很高，可以統率龐大的基力安群；
最上級的瓦史托德，體型外貌似人類，極為罕有，能力在死神隊長級之上。
綾子就像是一只面對羚羊群蠢蠢欲動的獅子，尋找著落單的基力安。
離近了觀察，就會感受到那些黑色的大虛，像是港黑大樓那般高聳，搭配著超過50級的靈壓，對於37級的綾子而言，壓迫力極強。
同時也充滿著獵殺價值的誘惑力。
綾子在確定目標後，興奮的舔了舔嘴唇，閉上眼睛回憶著自己擊殺花御時的狀態，將六眼所能看到的巨大空間進行了數學矢量分割。
她今天一定要在這群大虛中練熟自己的「蒼」和「赫」！
一身熱辣勁裝的白發少女大喇喇的漏著胸口的虛洞，頂著屬於普通虛的骨質面具，極為違反虛圈生態規律的，赤手空拳的踩著空氣層，衝向了最低級的黑色大虛。
技能卡•瞬步！
能夠踏空而行的高速移動技能，雖然屬於死神但只要好用就行了！
自覺弱小者就該奮力拼搏而非藏著掖著所謂的底牌錯失成長良機的綾子果斷的a了上去！
紅色的虛閃和赫在這巨大的空穴中激射。
虛夜宮的主人望著監控蟲傳回的影像，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好人面容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銀，你看，那個有趣的虛又出現了。」
「要把她逮回來嗎？」眯著眼睛的淺紫短發男人饒有興致的摸著下巴湊上監控，發出了驚嘆，「她用的好像是……瞬步？」
「而且那個虛閃也有些與眾不同的樣子。」虛夜宮的主人、藍染惣右介立即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銀，看來要勞煩你去把那位有趣的實驗樣本帶回來了。」
「屍魂界那邊……」
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放心，我會制作出你在班的幻像的。」
「那就麻煩您咯。」
穿著黑色和服外罩白色大敞的淺紫發男人轉身揮揮手，赫然露出了背後代表著番隊「三」的紋樣。
第42章
提問：在知曉自己可能被剛不過的真•天花板大boss盯上時，該怎麼辦呢？
自爆？放手一搏？
綾子以她豐富的自爆經驗給出了目前的最優解——
[系統，只要我在虛圈副本，就時刻監控我周圍會出現的劇本相關人物，能做到嗎？]
【遵命。】
當檢測到市丸銀出現在虛之森時，綾子正在和一只基力安激情對波。
綾子毫不猶豫的結束了[術式反轉•赫]的輸出，任由大虛黑紅色的虛閃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無下限的術式下藏著矢量操縱的反射，然而遺憾的是，敵方光波還未穿破無下限裝甲，少女人型虛就消失在了粗壯的虛閃中。
晚了一秒趕到現場、發現那特殊的靈壓突兀的消失在虛閃中的市丸銀：哇哦。
這是因為太弱而被大虛給徹底擊碎了呢，還是有什麼空間傳送的能力？
無論是怎樣的事實，市丸銀都無所謂。
但藍染怎麼想，就與他無關了。
沒錯，綾子的選擇是——
跑路！
沒有轟轟烈烈的越級戰，也沒有震撼人心的瘋狂爆種，綾子在聽到系統報出「市丸銀」這個代表著麻煩的名字時，毫不猶豫的退出了副本！
只要不展露過多的實力，還沒進化成大虛的她就是個垃圾小怪！
藍染大佬再怎麼有研究欲，也會在日理萬機的boss日常中，無法立即捕獲她這種小辣雞的！
她只要在這個時間差中刷到怪升級就好了！
——又不是異世界的悟哥，誰要和你們牽扯上關系啊！
綾子對虛圈的定義就是野怪區。
無論是發育升級還是訓練技能，各種等級的怪物應有盡有，遼闊的荒漠場地也不用擔心會帶來賠償問題。
無論多大的殺招都能安心釋放，根本不用擔心誤傷任何無辜路人！
她又不指望抱著藍染的大腿破面化，支配者的技能注定讓她不可能走任何捷徑，她也不屑於走任何捷徑。
「如何，太宰先生，我這麼刷怪就沒問題了吧？」
綾子笑嘻嘻的叉著腰，可把她得意壞了。
她在市丸銀抵達現場之前干掉了五只大虛，不僅填充了自己的《無限收藏冊》，還升到了40級！
殺怪這種事，又不是漫畫被動畫追上後作者沒辦法只能反復播放，干掉幾個小boss而已，只要蒼和赫用得順手，直接穿破敵方弱點面具，根本不需要打個幾十集！
不過，鑒於某人可能會拉低自己的歐氣，綾子決定找個首領宰不在的時間偷偷抽卡，然後把金卡甩到對方臉上證明上次的二十連無金絕對不是她的問題！
而首領宰則是氣若游絲的躺屍在系統空間的少女大床上，仿佛一條被菜刀拍暈了的黑魚，生無可戀的閉著眼，分外可憐。
「太宰先生？」
「你閉嘴。」太宰治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我確定了，我暈3d。」
綾子：啊這……
就算強大如太宰爹咪，也熬不過六眼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息視角嗎。
側面證明了她五條家的牛逼！
綾子再度得意的挺起了小胸脯。
首領宰：可惡，頭痛眩暈的時候有個熊孩子在自己床頭快樂蹦迪，好想開槍弒主。
「總之，moo系列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可以去試試了吧？反正剛剛在虛圈也沒花多長時間——」
綾子蠢蠢欲動撫摸著副本四的花門，一臉向往垂涎，「太宰先生既然頭暈就好好休息吧，還不知道聖杯馬甲是什麼情況呢，您就歇著吧！」
「喂，等——」
首領宰在坐山車似的頭暈後遺症中，陷在軟軟的床鋪上，腦子整個都在抽疼，根本來不及做出合適的判斷，就徹底回到了卡牌的休眠狀態。
「抱歉啦！」綾子雙手合十擺出了毫無誠意的懺悔狀態，「雖然知道太宰先生是為了我好，但一直猶豫不決的話，准備工作是做不完的！」
反正系統給出的副本41支線名為「冬木四戰的末夜」，她已經補過了fate/zero和fatestay。
ight，應該夠用了！
綾子在系統空間內先換上了聖杯的馬甲。
仍是她本人的外貌，只不過衣服是白色的lo系長裙，蕾絲繁復，華麗輕盈。
要佩刀嗎？
不，帶著刀劍太顯眼了。
綾子戴上了茶色的a
other墨鏡擋住六眼，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被英靈手撕的心理准備，一腳踏進了副本四的花門！
她出現在高空之上，俯瞰人間都市，森林山川，萬千燈火，美不勝收。
綾子聽到了一道像是融合著無數嘈雜混亂惡意的質問，她也因此而頭痛了起來。
痛……
靈魂像是在被焚燒，翻湧著無盡飽脹的惡意——
那不是單純的味覺或感知，而是從向外噴湧的、比擦過嘔吐物的抹布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強烈侵蝕。
狀態是無盡的粘稠。
灼燒和腐蝕難以分辨，被奪走了自我而逐漸變得冰冷。
那是封禁在靈魂深處的熟悉的存在，是她曾經在某處直面過的本初之……
【惡】
有什麼衝破了記憶和胃袋，從她的身體裡滿溢而出。
她在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化作了高懸於天際的孔、正在往人間傾吐著被勝利者謀求世界和平的願望——那是被從者們的魔力脹滿、連向本源抽拉而出的此世之惡。
她在「自己」的內側看到無邊無際的惡之海，以及站在那之中的黑色人形。
她艱難的提出質疑：[你……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
黑色的人形走向她，被吞噬了？
綾子突然想起來了。
她並不是一出現在這個副本就被掛在天上，而是由於同類相吸，遇到了那個發白紅眸的聖杯外殼。
對根源、魔法和聖杯規則等力量的不熟悉導致她一出場就被壓制了——
黑色的泥吞噬了她，就像是吸納了合成材料、得到了更優秀的具現外殼，第四次聖杯戰爭的聖杯拋棄了人造人愛麗絲菲爾的軀殼，愉快的使用了她。
但是祂沒預料到她的靈魂仍在這個軀殼內，只是由於巨大的力量衝擊而暫時失去了自我意識，如今緩過勁兒來，竟有了幾分欲要反客為主的氣勢。
這怎麼可能？
這個聖杯內為什麼會有……
綾子的狀態並不好。
她現在只是一片毫無防備的靈魂碎片，不知道是不是進入副本前裝備了六眼的緣故，一旦找回自己的意識，她的感知便開始沿著所能「看」到的區域無限的蔓延擴開。
能夠看穿咒術的六眼卡似乎在這個環境中引發了變異，開始自動分析那些「惡」的本質一股腦的反饋給綾子。
綾子：停停停——嘔！
被信息量給塞撐了的綾子整個人……啊不，整個杯子都要炸了，往外yue的黑泥流量驟然激增，力量混亂的暴走了起來。
綾杯杯靈魂落淚：雅蠛……不要了……吃不下了別塞了……情報快停下嗚嗚嗚嘔qaq——
冬木市：某神秘小黑：剛被吸進聖杯就又被吐出去了的某閃：天上這孔，都已經開始吐得發抖了，到底是什麼毛病？
「saber，以令咒之名，將聖杯……破壞掉！」
在炫目的金色魔力光芒中，綾杯杯正面臉接騎士王哀嚎的對城寶具，在這個神奇而混亂的副本。
雖然沒享受到本該與歷史英靈們激情對戰的美好交鋒，但至少第一次體會到裂出副本的快樂。
被劈裂的綾杯杯：謝邀，毫無副本體驗，下次絕不會再用聖杯馬甲來了！
第43章
綾子躺下了，姿勢非常標准。
悟少年坐在床邊，首領宰倚著門口，兩位大佬全都眼神陰沉的盯著她。
山雨欲來的高壓沉悶氣場齊齊的壓在她的感知裡，與混亂的內在一起糾纏，使得她正在發燒的腦袋和身體都更難受了。
綾子咬著後槽牙，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來——自己作得死，好像認了錯就輸了。
她錯了嗎？未來本就是不可預知的，副本的門總是會開在奇怪的地方。
副本11，她試圖和平解決，實則一無所獲；
副本12，她在自爆中摸到了無下限的與蒼的邊界；
副本13，與宿儺的戰鬥無疾而終，但是想要快速學會數理化就得同時承受六眼帶來的負面情緒反饋；
副本14，擊殺偽夏油和真人讓她明白了高效戰鬥的姿態，與管理員阿咒的對話記憶雖然被封印，但她意識到自己似乎開始踏入非常識的存在了；
副本15，應用之前速戰速決的戰鬥意識，身為一級咒靈硬剛特級花御，終是用出了相對穩定的蒼和赫，並深深地記住了那份感覺，在前幾天的虛之森中通過與五只大虛的較量，徹底熟練了[術式順轉•蒼]和[術式反轉•赫]，並在瞬步中應用蒼的衍生技能[高速移動]，在可能會被空間擠碎的風險中尋找「適度」。
而在副本41，導致她癱在這裡高燒好幾日堪堪脫離生命危險的罪魁禍首，那些聖杯內流淌的惡之海，也不是沒有其存在的意義。
但她現在的腦子很疼，全身都在發燙，就算靈魂上已經習慣了受傷與超負荷使用六眼時帶來的灼燒瀕死感，人類身體生理上的痙攣劇痛也讓她難以維持從容的儀態。
為什麼想要從容而非坦然表達自己的難受？
這不是逞強，只是想和重要的人傳遞「我沒事兒所以不用擔心」的訊號而已……但是顯而易見，無法傳達這個訊號就已經證明她不是真的沒事兒了。
而且這個時候難受得哭鬧掙扎，不就顯得她之前莽進41的舉動像個沒腦子的傻逼了嗎？
——太過追求計劃性和穩妥，是無法真正變強的啊。
她又不會真的死亡。
如果真的死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綾子視線霧蒙蒙的盯著自己的雙子。
她想要和他一起擊碎天頂，打破這個限制著他的鳥籠——並不是隨便想想的。
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求穩妥求無傷畏懼未知的姿態真的沒問題嗎？
她不想用常識來約束自己能衝破的高度。如果一味去用「人類無法飛翔」來約束自己的認知，最終可能連瞬步都不敢用吧？
腦海中龐大的信息幾乎要爆出她腦子，她的意識再度昏沉了起來。
但在再度昏睡過去之前，她試圖用力去回握少年握著她的手，想要將自己有些偏激但很真實的想法傳達給他。
[即使死亡，我也不想自己還是弱者。]
[不僅是實力……還有心靈。]
最終，她的力氣只夠她聲若蚊蚋的道出這個時候最該說的安撫之語。
「我一定……活著……」
少女的這句話，就像是在說，即使她踏足了三途川，也會奮力游回人間。
悟少年：首領宰：擔憂的中也貓貓和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夜鬥神：大家都被綾子這超出所有人想像的狠辣求生欲給震撼住了，一時之間內心的擔憂責備與說教的欲望，盡數熄滅。
以一般常理而言，人們都會去憐惜愛護嬌花。
但是現在，那可愛美麗的嬌花突然暴露了真身是根野火燒不盡沒風也要生的堅韌野草……
——所以，美麗可愛的花朵就不配擁有野草般的生命力、只能展現出你們幻想中的柔弱才值得被愛嗎？！
考慮到她頑強的生命力來給予她更合適的熾烈愛意啊，世俗的男人們！
悟少年若有所思。
他的雙子，似乎已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變得強大到超乎想像了。
那已經跨過了生死的氣勢……
他心疼她可能經歷過的、比他所能看到的痛楚更甚的遭遇。
但她既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強烈的生命力……那他就不該因為擔心而用無能的保護來囚禁她為了凌霄飛行而慘烈撞斷又重獲新生的羽翼。
他對她的感情中，突然就多了敬重的重量。內心陡然而生的，是雙子即將超過自己的危機感。
他突然就開始羨慕她「夢中」所能觸碰到的「危險」的世界了。
首領宰捏著自己的下巴，靜默深沉的打量著床上汗濕淋淋臉頰通紅嘴唇發白正在高燒中死死的咬著牙生理性痙攣的少女。
自從被召喚以來，一直覺得契約主人還小所以鹹魚放松的心態突然破碎，對麻煩未來的厭倦到底沒能勝過他內心深處對非同尋常的未知事物的期待，那只鳶色的眸明明滅滅，最終浸滿了高昂的興味。
已經站在頂端看膩了「常識」的人，有誰能抗拒這像是能颯然跨過奇跡抵達未知浩大的「特殊」呢？
綾子昏昏沉沉斷斷續續的燒了一個多月。
「是因為您的肉體還不能適應被洗練沸騰的靈魂。」系統勸說道，「雖然在承受的極限……宿主不如和上次一樣直接封印了記憶比較好。」
[上次和這次差別這麼大嗎？]
【因為您上次已經在沒被封住的部分的影響下洗練過一次了。】
就像是作為靈魂碎片前往不同副本變強，攜帶了更多信息情報的靈魂歸來與本體融合時也能不斷提高靈魂與精神的力量。
但絕對比不上直面相關根源之物攜帶的龐大信息所帶來的影響。
[也就是說，這次熬過去的話，我之後對這種玩意兒的耐性會更高吧？]
【是這樣沒錯。】
換成一般人可能會立即瘋掉——系統沒有提示這一點兒，而綾子回憶起自己能在聖杯內側惡之海中恢復意識的事實，就莫名升起了她能搞定這一茬的信心。
她是特殊的。
她可以的……
她不可以懷疑自己。
她絕不動搖。
她才是狩獵的一方，絕對不會被擊垮的！
絕對……一定要將送上門的經驗，統統吃掉！
綾子在沉沉浮浮的漫長洗練中，不斷的，催眠似的，堅定不移的與內在那個被蠱惑著在痛苦面前軟弱哭泣懊惱低頭的自己戰鬥著。
直到她再也不會被那些惡之音擾亂半絲心弦。
【恭喜宿主精神抗性升級，判定a等級。】
綾子：覺得自己打了一場非常了不起的戰鬥、卻沒有拿到最佳ex的綾子慘遭心靈重擊：[為什麼只有a？！]
「因為您面對的只是記憶中的信息污染殘影而已，即使如此，對於人類的靈魂而言，也已經很厲害了。」
系統以誇獎贊許的誠摯語氣安撫著自家宿主，「以您現在的精神力等級，在副本一五條悟的領域[無量空處]內正常戰鬥應該不成問題。」
綾子：綾子躺在床上，呆滯的看了會兒天花板。
五感逐漸恢復，她聞到了滿屋子屬於醫院的味道，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一個多月，她的生命營養基本都靠點滴解決，現在身體虛得仿佛能隨時狗帶而不是在異界悟哥的領域內大殺特殺。
吾日三省吾身，50級了嗎，還是廢物嗎，今天努力了嗎？
不過……
[系統，把太宰先生接入內線。]
【已接入。】
（欸？系統？怎麼突然cue我？）首領宰的聲音淡淡傳來，（是綾子快不行了嗎？）
綾子：……
[沒有不行，我活過來了。]
（哦？那可要好好恭喜一番了……不過我現在少家主這邊兒幫忙應付咒術界的爛橘子們，晚點兒再慶祝？）
首領宰的聲音聽起來……是有些生氣的陰陽怪氣？
綾子沒在意這種小事。
因為她有更要緊的正經事和他商量。
[我對副本一任務的「平衡」有頭緒了，有一個大概可行的計劃想和您商量。]
（是嗎，那還真不錯，恭喜恭喜……回頭再聊，我先忙咯。）
內線那端被無情掛斷了。
綾子：系統：……
[系統，我是被我的卡牌給針對了嗎？]
【好像是這樣，要將其回收嗎？】
不，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啦……
綾子悵然的望著天花板。
上次沒打招呼就把暈3d的太宰先生變回卡牌確實是她不夠尊敬對方啦……
這到底是該道歉還是該哄啊。
話說回來悟哥這段時間也沒有特別黏在自己病床邊，雖然有些寂寞……總之身為五條家家主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啦……
嗚……
如果悟以後都不給自己抱抱了怎麼辦？
努力變強直達天頂的時候想要去握對方的手，卻發現對方根本就懶得搭理自己了怎麼辦？
如果變強的代價是失去哥哥，那她不要了！她寧願一輩子當個廢物給他養嗚嗚嗚！
一覺醒來身邊沒有尼桑的綾貓貓蜷起身子，茫然無措的陷入了絕望。
這樣啊……
如果沒有最重要的半身在，她根本就……
[系統。]
被宿主這波突然頹廢的情緒給嚇到的系統：「是？」
[我要立即去虛圈。]綾貓貓捂著自己的胸口，眼淚嘩啦啦的流，[我要立即升到50級然後換個能立即站起來去追悟哥的身體嗚嗚嗚……]
（你腦子裡就剩這點兒可憐的辦法了嗎，綾子？）首領宰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在家等著，我和你哥這就回去了。）
綾子：嗝……
——被這本該閉麥猝不及防詐屍的聲音給嚇到迅速把淚撤回以至於輕輕打了個嗝。
首領宰：他有這麼可怕嗎！
已經坐上了車的咒靈先生一臉陰沉。
「綾子現在怎麼了？」坐在他旁邊的銀發少年面帶倦色，疲憊的捏著自己的眉心。
「燃燒殆盡後遺症。」首領宰面無表情，「因為你不在身邊而開始懷疑人生懷疑到哭了呢。」
悟少年神情一凜，眼刀子甩向身邊這個比黑泥更黑泥的合作伙伴：「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
「沒有哦，我才不是小心眼的壞男人。」
「豁，還真敢說呢。」
太宰治目光望向車窗外，不再搭理身邊暴躁起來的少年。
他的情緒對那孩子而言，竟然根本沒有五條悟的丁點兒重要。
雖然還不至於落魄到和小孩子爭寵，但想到他和綾子簽訂的那個、她根本不知道意味著什麼的、注定要永遠糾葛下去的賣身契約……首領宰不可避免的有了些煩惱。
——噓，禁聲。
那是絕不能給任何人窺知的終點。
第44章
（我假設你還能想起自己有張名為「愈療面膜」的卡。）
內線傳來了首領宰冷漠不耐的提示音。
綾子：退化的智商在這瞬間突然就被拉回了正常的水平。
黑泥面膜糊上臉，感受著枯槁身體的恢復，綾子閉上眼睛，不得不正視自己的不足：連最簡單的治療道具選擇都需要別人來提示，她真的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正確」嗎？
剛剛她是怎麼想的？身體虛弱無力，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恢復而是「升到50級」來解決問題。
如果一切都開始向著單一的「變強就能解決問題」來發展……這不就是在過速的成長中失衡了嗎？
眼界變得狹隘，心靈變得閉塞。
不與周圍的人商量，聽不進長輩的勸告，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並不了解她的情況，進而特立獨行孤注一擲自以為是。
即使落得如今這幅慘樣，在數秒之前仍是固執己見覺得自己只是付出了變強應有的代價……
雖然她確實從惡之海的記憶殘影中獲益匪淺，甚至隱約窺見了「規則」的門扉，但這樣的心態真的沒問題嗎？到底是悟哥揮開了她的手，還是她拋開了想要幫忙的悟哥和太宰先生呢？
【比起弱小，我寧可死亡……】
——如果真的死了，悟哥到底會有多難過？她的卡牌太宰先生又該何去何從？
曾經她被保護得太好，沒有接觸過戰鬥，身體也沒經歷過比打針更痛的事。
然而，十三歲生日那晚，人生的轉折，突兀的出現了。
她強迫自己迅速適應了突然出現的系統、副本、砍怪、劇本、戰鬥、死亡……
如神明般的「管理員」，毫無頭緒的副本任務，還有拯救首領宰世界的目標……
壓力在積攢。
理智在崩塌。
最終會是怎樣的結局？
她真正想要的是獨自一人不管不顧的變強，還是和現在未來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重要之人一起幸福？
綾子拔掉手上的營養針，撕下愈療面膜，翻身而起。
「喵？」
綾子隨手擼了把臥在床邊的橘貓貓：「抱歉，讓……」
「綾子小姐！」
桃枝端著水盆出現在門口時，看到那個已經下了床的白色身影，驚喜到差點兒打翻了盆：「您醒了！」
「桃枝嗎？」綾子抬眸，「幫我准備沐浴更衣，身體黏糊糊的很難受。」
「小姐，您的身體？！」
「已經徹底好了。」綾子不太能應付侍女激動過度的樣子，只能干巴巴的打斷她，「我想洗澡，不要讓我重復。」
「可是……」
「你在五條家這麼久了，也該習慣咒術師的與眾不同之處了，桃枝。」
可是您不是個普通人麼！
桃枝把這話壓下去——小姐總是保持著距離感交流的模樣一如既往。
雖然健康的模樣和前段時間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姿態相差甚遠細思極恐，但她還是立即遵照命令去辦事了。
還要好好通知私人醫生和河原木管家。
「對了，一會兒悟要過來，把會客室收拾下，准備些好吃的。」綾子蹙眉瞅著變成了病房的臥室，「把我的房間恢復原樣，醫療物品全都搬走。」
「是。」
桃枝突然又覺得，小姐的氣質似乎又不太一樣了。
最開始像害怕受傷所以拒人千裡之外的敏感小動物；
年關的時候主動踏進了前院，只要看就明白了是在撐樣子，即使如此大多數侍從也都很配合很高興；如今……
小孩子總是成長得很快啊。
桃枝在心底默默感慨，不由得彎起了唇角。
熱水帶走了心靈上的沉痾。
少女發出了輕松的嘆息。
[系統，你能進行推演運算嗎？關於我那個計劃的成功率。]
【系統會根據已有情報進行推演，請宿主放心交付任務！】
後院的氣氛變了。
這是悟少年剛從五條宅門口下車，就用六眼捕獲到的情報。
悟少年安下心來，眉眼染上笑意。
無論妹妹身上有多少秘密，無論她是不是進入了難搞的叛逆期……只要她好好的，別的就沒那麼重要了。
「知道她沒事兒就放心了是嗎？你就這麼一直慣著她？」緊跟著少年下車的男人瞥一眼就知道這妹控在想什麼，「就是因為有你無底線的縱容，她才會越來越瘋的。」
悟少年的印像裡，綾子永遠都是那個不敢搞事的好孩子。
「會搞事總比悶著好。」已經在中二叛逆期待了好多年的悟少年冷哼，「綾子就是太乖了。」
首領宰：首領宰：「所以她上次和這次的經歷，你還想再經歷第三次嗎？」
「如果是綾子自己選擇的路，我當然是支持的。」悟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首領宰：這個家的家庭教育真的還有救嗎？
他帶一個都已經快要帶不動了，這是要帶一對兒嗎？！
……
毀滅吧，問題兒童兄妹！
然而，被首領宰認定為是問題兒童之一的少女似乎已經沒那麼棘手了。
「悟，太宰先生，你們回來了。」
新換了身干淨的浴衣，散發端坐在矮桌前的綾子對前後踏進和室的兩位男性溫聲打著招呼。
「綾子，你的身體已經全好了？」悟少年反復用六眼檢查著，此時忍不住撲到妹妹身邊親口確認。
「是，我的卡牌裡有一張可以用於身體恢復的。」綾子抬眸望向一臉冷峻漠然的咒靈男人，「多虧了太宰先生的提示。」
「關於這次的事件，我要向悟哥和太宰先生道歉。」少女緩緩的深呼吸著，耳根發燙，「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尤其是太宰先生，沒有將您的建議放在心上，自以為是一意孤行，真的很抱歉。」
首領宰眯起眼睛打量著貌似在自我反省的少女——有些狡猾的孩子總是覺得自己只要道了歉就會得到原諒，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是因為吃了虧才事後反省嗎？」首領宰不打算慣著綾子，語氣刻薄冷嘲，「你的道歉毫無意義。」
「並不是因為吃了虧才反省，而是我沒有足夠重視身邊重要之人的想法。」想通了的綾子在與男人目光相對時並未有任何動搖游移不安，「姑且不提悟哥，到了那個程度，太宰先生還願意和我說話……真是非常感謝您的包容。」
是成熟的成年家長，對幼稚搞事的自家熊孩子無可奈何的包容。
若是換成別人，怕不是早就被這個男人給掏槍教育了。
綾子也通過與劇本裡的太宰進行對比，明白了自己對於首領宰的特殊性。
她沒有因此而得寸進尺。感情與耐心是應當被珍惜的寶物，而非廉價的消耗品。
「什麼叫姑且不提我啊！」悟少年不滿，「我可是真的很擔心你會死掉啊，綾子！」
「是的，我也很害怕悟哥會死，所以我們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綾子握住了自家雙子的手，「同時，我們不會懼怕與死亡相伴的挑戰，甚至還在期待著那些超規格的意外。」
「我要說的就是這一點兒，悟。」綾子壓下唇角，嚴肅的盯著那雙六眼，「可能只有我還沒學會平衡力量與心態……但是生命一定是最重要的。」
悟少年愣著眨眨眼，然後燦爛的笑了。
他用力的揉亂了自家妹妹的腦袋，朗聲道：「當然啦，只有綾子才是笨蛋！」
「什、什麼……」
「不過，無論綾子是笨蛋還是瘋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悟少年收手，乖巧的捧著自己的臉盯著雙子，「綾子太容易被人影響了，我性格也不好，所以不會強行干擾你的成長——看吧，你性格裡優等生的一面一定會把你拉回正軌，偶爾出格繞彎才是人生裡最難得的有趣體驗了吧？」
綾子呆住：首領宰默默扶額。
——不，這並不有趣。
綾子決定跳過這個糾纏不清的話題了。
「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太宰先生不如也坐下來喝杯茶？」
男人無動於衷：「我可還沒消氣，綾子。」
「那就沒辦法了。」綾子沒有任何要哄這個成年男人的意思，繼續了她的話題，「假設，在十五年後，悟哥你成了全世界最強的咒術師，一人便可干翻全世界的咒靈，導致咒術師的力量和咒靈的力量極不平衡，而世界又需要平衡，你會怎麼做？」
悟少年捏著自己的下巴，然後露出了快樂的無敵笑容：「那就先干掉全世界的咒靈好了！世界真的會不平衡嗎？只要人類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新的詛咒出現。」
「詛咒誕生於普通人，咒術師不會產生新的詛咒，所以有這麼一個理論……」綾子屈指敲了下桌面，沉聲道，「只要殺死了所有普通人，詛咒就不會再誕生了。」
這個「理想」比從劇本中看到的更深刻的烙印在她的記憶裡——因為那是她從夏油傑身上得到的、確實屬於對方的記憶。
悟少年陷入沉思：「理論上來說確實可行，不過就算是我，也會覺得這個想法過於瘋狂了……等等，綾子你？！」
少女有些壞心眼的笑了起來，在雙子的震驚中給出了她的回答。
「當然不。」
綾子望向不遠處的首領宰。
「我們干脆從更加源頭的地方來解決問題，不就好了嗎？」
首領宰若有所思。
悟少年悟了！
悟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綾子，真沒想到啊……」悟貓貓又是感慨欣慰又是擔憂驚悚，「你居然打算直接滅絕全人類嗎？」
綾子：綾子：！！
——親哥喲，您的小腦袋瓜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
綾貓貓悚然，瞪著認真考慮人類滅絕計劃的兄長，她真正的計劃目標脫口而出：
「我只是打算把自己變成聖杯而已！我們要用根源來解決根源！干翻那個高高在上的管理員！」
悟少年：首領宰：……
——哦豁。
第45章
太宰治心動了。
這種時候就無比羨慕十四歲的自己，絕對會因為這個提議的過於有趣而愉快的加入。
遺憾的是，現在的他只能給出這樣的回答——
「不行。」
「為什麼？」
「其一，你現在的能力還沒法成為真正的聖杯；其二，在擁有力量之前，你得先保證自己有著堅定的人性。」
對小孩子的教育引導，只要放平心態，技巧性的給出「理由」……
太宰治以前只是懶得有耐心而已。
剛剛還口出狂言仿佛要立即去日天日地的超勇綾貓貓歪頭思索了一會兒，竟然真的就點頭接受了這兩個理由：「說得也是。」
「綾子，靜下心來，戒驕戒躁。」
「副本和系統都不會突然消失，你不必如此急躁。」
被首領宰的一句「保持人性」給打醒了的綾子確實聽進了太宰治的指導意見。
白天正常上學，放學後跟著福澤諭吉學習劍術體術，晚上在系統空間內看兩個小時的劇本或用六眼學習數理化——系統空間內物品稀少情報量低，六眼的負擔也小。
首領宰建議她不要進副本，卻沒說要多久，只提醒她抽空可以記一下《靈術大全》《盧恩文字》和《基礎魔法大全》。
綾子一開始還在焦躁「副本一的劇情進入到了哪一步、悟哥不會已經被關進獄門疆了吧」，後來竟然也能在別樣的充實中，漸漸踏實下來。
這樣似乎很對不起在異界的悟哥，但太過關注別人，就會忘記自身的重要性——
至少，人不可能在心靈崩潰甚至即將失去人性的時候，還能正確的幫助他人。
直到四月櫻花盛綻，她從國一畢業，也從福澤諭吉的指導中畢業。
「你理解的很快，但尚需更多的練習才能發揮出劍術的精髓。」福澤諭吉在櫻樹下有些欣慰的稱贊道，「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綾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習劍的過程本就要心無雜念。福澤諭吉本人鋼鐵般正直的性格，也在潛移默化中矯正平息了她的浮躁冒進。
在謝師宴後，綾子恭敬的送走了自己的劍術老師。
「這段時間表現不錯。」太宰治難得誇贊什麼人，「你可以進副本三練習劍術了。」
現在的她還不能去副本一嗎……綾子有些遺憾，但決定聽長輩的建議。
「有能力限制嗎？」
「沒有，你能在戰鬥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行。」首領宰卸下了頭上的繃帶，一身與賞櫻季節相稱的深色和服，懶洋洋的抄著袖子，「你是女孩子，要學會冷靜優雅的戰鬥。」
「實在打不過了、萬不得已……」男人補充道，「那就隨你瘋了。」
綾子有些意外，雀躍的睜大了雙眸：「可以嗎？」
「怎麼？那是你的戰鬥，你自己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此時的男人既不像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不像是平行世界裡加入了武裝偵探社的社員，他就只是個名為「太宰治」的、有著人類之心的咒靈罷了，「我很高興你能將我的建議放在心上，但我只是為你提供建議和幫助，並不是你的全部，綾子。」
「那……」綾子湊近男人，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問道，「您不生氣啦？」
「總是在乎別人的想法可不太好哦？」想起當初被強制收回卡牌的經歷，男人邏輯縝密的繼續說道，「當然，完全無視也不行。」
「因為太宰先生是很聰明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即使不曉得對方到底和什麼簽訂了怎樣的契約，但他一定會幫她——
看過劇本的她很清楚，太宰治不摻任何黑泥的幫助，已經算是ur級別的稀世存在了。
「小嘴可真甜。副本三應該不用我跟著了吧？」
觀察力如太宰早就看出來少女對他小心翼翼的重視了。
乖巧，聽話，尊敬。
這種笨拙的哄人方式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愛。
太宰治當然不會對年僅十三歲的小孩子有任何別的想法，被當成長輩來尊重，在雙方的關系中，反而更合適。
綾子試圖將老師放進隊伍：「用系統保持內線聯系？」
「副本內的時間和現世的時間是不同的，我可不太喜歡變成卡牌的狀態。」
「欸……好吧……」
綾子有些不情願的噘著嘴，回到系統空間切了吸血鬼馬甲，調整好心態，獨自進了大正副本。
手提日輪刀的吸血鬼小女王一腳踏出傳送門，在燦爛的陽光下，整個懵逼了。
啊這……
[系統，大白天的，有鬼嗎？]
「沒有哦，宿主。」系統甩出了副本任務，「恭喜您從福澤先生那裡畢業，有了扎實的劍術基礎。」
【所以，為了進一步提高戰鬥力，請您前往鬼殺隊學習呼吸戰鬥法吧。】
【副本支線任務：1加入鬼殺隊；2學會適合自己的呼吸法。】
綾子：她，一只純種吸血鬼，要加入人類組成的鬼殺隊……學劍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4
第46章
陽光帶來的溫暖裡像是藏著細密的針尖，卻並未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綾子在對著系統任務思考的時間內，迅速的習慣了吸血鬼馬甲在陽光下的體感。
【耐性提升。】
——痛覺降低了。
聯想到自己本就有的血條藍條體力條，加上如今的精神條，以及之前得到的【精神抗性a】……
像是在玩什麼無法登出的全息游戲。
[系統，鬼殺隊的地址在哪兒？能在地圖上顯示嗎？]
地圖在她面前彈了出來。
三個月沒進過副本，綾子不禁在內心感慨這讓人懷疑現實的游戲體感。
戴上a
other墨鏡遮擋視野，拿出魔女鬥篷披上，綾子正要張開吸血鬼的翅膀直奔目的地，翅膀撐在鬥篷裡差點兒把她原地勒死。
[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如此真實！給我像游戲一樣穿模啊！]
綾子狼狽的在鬥篷和翅膀中作鬥爭，終於把自己從混亂中拯救了出來。
系統：所以說，並不是游戲啊。
綾子整理好自己凌亂的發型，懵逼的曬著太陽，深切地感受到了闊別三月，自己的副本業務能力直線下降的可悲事實。
支棱起來啊！
綾子毅然選擇收好非人的翅膀，戴好兜帽將自己全身都裹在魔女的鬥篷裡，不抱希望的念了個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魔咒，踩著瞬步就上了天。
她現在是魔法生物，應該可以成功使用魔法的吧？
鬥篷下的綾子蠢蠢欲動，左右探頭確定周圍毫無人煙而身下叢林中正巧有些一條小河之後，便對著太陽伸出的好奇的爪爪。
「日輪啊，予我以火焰之槍！」
空氣是靜默的。
綾子是尷尬的。
正當她准備若無其事的離開此地時，一道燃燒著白色火光的自天際墜落，擦著她的指尖，轟然墜入大地！
河水炸了，樹林也炸了。河水打著漩渦逆流進入那半徑十米的隕坑，日輪的火在空中飛濺，點燃周邊無辜的林木。
綾子：艸，我好牛逼！魔法居然是真的！！
鬥篷少女立即墜下，踩在漩渦之上，振臂高呼：「箭雨！」
腳下的水元素在她掌心之前的魔法陣中集結，化作無數水之弓箭激射而出。
綾子調整著水箭的彈道，在對周邊森林進行二次傷害的前提下，順利的滅了之前的天火。
既然使用了魔法，就該關注自己的藍條。
以太陽的力量凝聚成的槍所消耗的魔力值mp[ma。
apoi
t]是箭雨的三倍，整體只消耗了她不到1/5的藍條。
而且由於裝備了六眼必然能啟用無下限術式，這個馬甲也擁有了咒術適用性，在反轉術式的運作下，她的藍條也在肉眼可見的復原。
等等，反轉術式可以回藍的嗎？！
綾子震撼了。
【這是您等級提高後逐漸增強的恢復屬性，與反轉術式無關。】
哦，她還沒有無敵啊。
綾子有些遺憾的回到了天上，繼續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趕路。
鬼殺隊的總部在一座不起眼的矮山中，從山腳到山頂，間或種植著紫藤花樹，且布滿了重重機關，把守著無數侍衛。
建築多在山腰，山頂唯有一座小院。
綾子輕聲落在了那小院熱鬧的院子裡，上次進副本見到的男主角灶門炭治郎正在撕心裂肺的喊著禰豆子的名字。
她想起來了，這是灶門炭治郎暴露了背在背後箱子裡的妹妹禰豆子是鬼、然後兄妹雙雙被帶回鬼殺隊總部等待審判的劇本。
無論之前的蜘蛛山與累的戰鬥有沒有她橫插一腳，禰豆子既然存在著，暴露都是遲早的事。
而正在以暴力手段、諸如刺傷對方或以自身的稀血來試探禰豆子是否會因為鬼的本質而傷人的，是【風柱】不死川實彌。
能夠使用呼吸法的鬼殺隊精英被稱為【x柱】，「x」是呼吸法相關的形容，比如不死川實彌用的就是「風之呼吸」。
綾子的注意力落在和式大廣間門口，那裡站著個身著黑色和服白色羽織的黑發男人。
男人的上半張臉有著嚴重的傷痕，非常好認，正是鬼殺隊的當主，主公大人，產屋敷耀哉。
她只要征得這個男人的同意就能加入鬼殺隊了。
綾子知情識趣的等著灶門炭治郎兄妹獲得認可，被鬼殺隊後勤人員扛走，心情很好的向前一步，故意發出了腳踩過石子兒的聲音。
她的心情當然很好。
三個月沒進副本，這個副本的時間線卻只前進了這麼點兒……這代表著什麼？
顯而易見，正如太宰先生所言，進入副本的時間地點既然不可控，那麼無論什麼時候來刷本都一樣，根本不必過於逼迫自己。
這石子兒摩擦的聲音果然引起了鬼殺隊精英們的警覺：「誰？！」
綾子在刀鋒出竅的錚然聲響中，友好的拉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張銀發藍眸的絕世容顏。
一直游離在柱們之外的富岡義勇神色變了：「你是……炭治郎說的那個吸血鬼？！」
「欸？吸血鬼？！」粉綠發少女、戀柱甘露寺蜜璃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鬼為什麼會在陽光下……」
這比禰豆子能克服鬼的本能更讓他們吃驚。
「如果我沒聽錯，富岡先生說的是[吸血鬼]而非[鬼]吧？」
頭上有著蝴蝶發飾的蟲柱蝴蝶忍優雅微笑，隨時都會刺出的劇毒便隱藏在那份優雅之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富岡先生。」
「我也不清楚。」富岡義勇沉默了下，好歹給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炭治郎說，有個手持日輪刀的吸血鬼殺死了下弦之五。如果我沒記錯，閣下應該說過無意與人類為敵。」
如果沒有這幾個月的修身養性，綾子很可能會先把這群人給打一頓展現實力、然後強勢的要求加入他們。
而如今，只是站在這裡，就有人為自己做了解說的感覺，真是順利到讓綾有著恍惚。
富岡義勇先生，真是個好人！
「我的目的是殺死鬼舞辻無慘，與你們的目標一致，所以我打算來加入你們。」
「想要加入你們，應該要先證明自己的實力吧？」
日光下的吸血鬼戴上了墨鏡，藏起在這瞬間開啟的六眼，同時拔出了自己腰間有著紅色血紋的日輪刀。
「雖然我還不會用呼吸法……總之，請多指教了！」
綾子以普通的速度直衝距離自己最近的宇髄天元，給足了對方拔刀應戰的時間，然後——
從福澤老師那裡學到的精湛劍術便如疾風驟雨般襲向了這個男人，以及意識到危險而衝上來的別的柱們！
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並非人類能及。
即使只用刀背，銀發血族也在眾人的圍攻下輕松的打飛了至少三人的刀劍。
「霞之呼吸•貳之型八重霞！」
「蛇之呼吸•一之型委蛇曲斬！」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斬擊！」
呼吸會加速人類心髒的跳動，提升全身的綜合素質。
綾子在這混合著各式力量的斬擊中，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那種。
她抬手便將富岡義勇一同拽出了戰鬥圈，瞬步落在了產屋敷耀哉的身邊。
「主公大人！」
正要進攻的鬼殺隊成員們全都頓住了。
即使綾子沒有將刀架在鬼殺隊首領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她剛剛的速度和劍術，沒有任何人能保證產屋敷耀哉的安全。
富岡義勇也深知這一點。
他被摔在了榻榻米上，站穩之時已將刀刃架在了綾子的脖子上。即使如此，他也沒敢更進一步，只質問道：
「你想干什麼？！」
「我想加入鬼殺隊，學習水之呼吸。」綾子對未來的隊友們坦誠以告，在他們爆粗口之前，優雅的拋出了自己另外的交易底牌，「順便，我還有治療的能力，產屋敷先生要試試嗎？」
並非只有反轉術式。
綾子已經學習了魔法與靈術兩種力量體系下的基礎治愈術與淨化術。
前者治傷，後者解咒。
產屋敷耀哉身上有著祖上傳下來的詛咒。
「如果還不行，要我幫你轉化成吸血鬼也可以哦。」綾子一秒將緩和心動的氣氛拉向了新的緊張，「不過我還沒咬過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治愈你。」
產屋敷耀哉愣了愣。
「非常感謝你的好心。」男人露出優雅溫柔的微笑，聲音分外好聽治愈，「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是？」
「我叫綾子。」
「你要殺死鬼舞辻無慘是嗎？」
「是的。」
「理由呢？」
在鬼殺隊成員們緊張的瞪視中，綾子微微一笑，自信的給出了霸氣的真相。
「因為這世界要他死，所以我來了。」
綾子雙手環胸，朗聲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落日前教會我呼吸法，今晚我們就能去團滅了他！」
——大佬，就是這麼自信！
空氣凝滯片刻，有誰帶頭發出了「噗嗤一聲。然後引爆了歡聲笑語的海洋。
「哈哈哈真是不錯的氣勢！」
「是個可愛的吸血鬼呢。」
就連富岡義勇都收了刀，撇頭，肩膀顫抖。
綾子：我是認真的啊！！
第47章
面對共同的敵人，大家一起努力打團戰，互相交付後背，是何等的熱血沸騰！
然而讀過劇本的綾子很清楚，但凡是成為鬼殺隊一員甚至還成為最頂尖的「柱」的人，大都是背負著深仇大恨前行，並不可能有她這麼輕松的心情。
她也沒打算去深切共感他們的仇恨。
每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人生，並非要模擬他人而活。
「義勇老師。」綾子喊住了自己的水呼臨時私教，「大家其實只要鬼舞辻無慘死了就行吧？」
正在擦著薄汗的青年頓時警惕的盯著這位新人：「你在計劃什麼？」
他不得不提防。
不僅是對方的種族問題，還有那讓人心驚膽戰的天賦。
主公大人似乎非常信任她，親自拜托了他教她水之呼吸的劍術技巧，所以他才展示了全部，然後很快就被學會了。
或許是綾子有著扎實高超劍術功底的緣故，但富岡義勇還是會為這份天賦而驚悸，同時無比擔憂這個讓人搞不清楚底細的新人會對鬼殺隊不利。
「我計劃今晚去抄了鬼舞辻無慘的巢穴，或者單殺他本人。」綾子抬頭，隔著墨鏡望著下午三四點的太陽，「這個結果其實很容易達成。」
「容易？」富岡義勇將懷疑的話咽了回去，只撇開視線不再去想天才和吸血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或許是你的話，能辦得到吧。說起來你知道鬼舞辻無慘在哪兒？」
「知道哦。」系統會給指引，偵查難題等同於不存在，「如果你給我帶一份地圖的話，我現在就能給你們確定出來。」
「綾子閣下說真的？」同樣負責監視的蝴蝶忍立即拿出了一份地圖，「那麼您知道上弦們的位置嗎？」
「不是只要殺死鬼舞辻無慘、那些鬼就會死嗎？」
「私人原因，我想要找一位上弦報仇。」蝴蝶忍笑意盈盈，以溫柔隱藏內心的滔天仇恨，「其名童磨。」
[系統？能偵查出所有下弦以上的鬼的位置嗎？]
【可以的，宿主。】
[你的偵查能力還真厲害。]
【因為宿主的精神等級上升了。順便，您在副本裡的時間已經可以延長到一周了。】
一周！
綾子心頭一喜。
也就是說，她可以在副本裡賺到更多的「時間」了！
戰鬥也好，學習也罷，還有鴿了很久的小說……全都可以做得到！
內心一下子給自己列了一大堆計劃的綾子面上不顯，只拿著筆，將系統顯示出的下弦上弦和鬼王的位置在地圖上標注而出。
「其實我能實時感受到那些強大的鬼的位置。也就是說，這是他們現在的位置，晚上就不一定了。」
綾子在蝴蝶忍和富岡義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端著血族小女王般的氣勢解說道，「其實我是打算在殺死鬼王消除了食人鬼體系後，在這個時代開啟吸血鬼的族系的。不過一切都看緣分好了，並不是誰都有資格能成為我的child。」
綾子舔了舔唇角，端起茶水滋潤著飢渴的肚子：「我可是很挑剔的。說真的，義勇老師就很美味，蝴蝶小姐就不行。」
正打算去向主公彙報地圖一事的蝴蝶忍聞言有些不服氣：「為何？」
「因為蝴蝶小姐的血裡散發著危險苦澀的味道。」
蝴蝶忍愣了愣……她長年以身養毒的秘密，就這麼暴露了？
不過看起來這位吸血鬼小姐並沒有將之告訴任何人的打算……
「還請您保密咯。」蝴蝶忍俏皮的眨眨眼，然後戲謔的對富岡義勇調侃了起來，「看來富岡先生被綾子閣下看上了呢，要不要考慮以身回報地圖之恩？」
「喂。」富岡義勇沉著臉，但因為嘴笨不太會反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蝴蝶輕巧飛走。
綾子也確實有點兒嘴饞：「考慮下？」
富岡義勇捂住脖子，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小可愛的邀請：「不，請恕我拒絕。」
果然一般都沒人想要成為非人類的吧。綾子有些惆悵的等待著鬼殺隊當主的召喚——
她既然拿出了可以定位鬼舞辻無慘的能力，必然會被邀請前去商討圍剿鬼王的計劃。
「我想盡快了結所有的食人鬼。」
綾子並不打算在這個副本裡拖延時間。對付鬼舞辻無慘的手段太多，呼吸法看起來很厲害，實則只是透支生命提升戰力的技術，綾子在學會後便不太感興趣了。
比起呼吸法，她現在更喜歡魔法。
她的存在代表著活點地圖，若是她執意要速戰速決，鬼殺隊只能配合。
「若是閣下真能確定鬼舞辻的位置，今夜便可發動奇襲。」
戰爭，瞬時多變。
「我鬼殺隊的所有人，早就每日都做好了決戰的准備。」
「恰好今日鬼殺隊的所有柱都在，而閣下正好有著探知鬼王及其爪牙位置的能力……」
產屋敷耀哉微笑著嘆了口氣。
「可能，今夜便該是決戰之時。」
綾子盯著心意堅決的鬼殺隊當主，還有周圍戰意凜然的鬼殺隊精英們，終究是沒忍住嘆了口氣。
「所以，為什麼是今晚？」
「我又不怕太陽，要麼趁著現在夕陽燦爛殺過去，或者明天早起去把他們從陰暗的旮旯裡薅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不是更好嗎？」
已經習慣了只在晚上斬鬼的鬼殺隊所有人：柱合會議現場沉默良久。
他們世世代代辛辛苦苦流了無數血淚還沒戰勝的鬼王，不要說得像是已經埋好只等著前去拔出來就能洗涮下鍋的大白蘿蔔似的那麼容易好嗎？！
產屋敷耀哉震驚了好一會兒，不可置信之余強掩內心的喜悅。
「若是能夠不付出任何代價便如此輕松的取得勝利，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成年人總是在面對殘酷的現實，久而久之就會忘記「奇跡」二字確實存在於人類的詞彙中。
人定勝天……
天上不會白掉餡餅。
——但若是天要人勝呢？
「既然如此，大家做好准備，明早便……」
「我提議現在去。」綾子指著天邊的夕陽，冷靜的打斷了產屋敷耀哉的話，「你們的速度不如我，我可以直接飛去把鬼舞辻無慘從他的別墅裡拽到陽光下，一邊欣賞著他鬼生最後的夕陽，一邊給他泡杯紫藤花茶安詳送終……」
「若是他聽到什麼風聲今夜便開始傷害人類或以他積累的權勢將自己保護起來，鬼殺隊這個民間組織是沒法強攻的吧？」
和太宰先生相處得久了，某些心髒的做法她也能立即判斷出來了。
「如果我是鬼舞辻無慘，我就會這麼做。」
不死川實彌瞪著他本就凶的雙眼，質問道：「那你現在還坐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你有什麼條件嗎？」
「這不是考慮到你們和鬼王之間的仇怨嘛，總覺得從你們手中搶走本應由你們拿下的戰果有些不好意思。」
綾子無辜微笑，「人類都是有著自尊心的，報復心也強，即使是這種理論上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傷痛的完美做法，在人類感情的驅使下，對你們而言許是一生的不甘也說不定。」
銀發藍眸的血族少女捧著紫藤花茶幽幽的品嘗了一口：「勝利還是私欲，你們選吧。如果沒有我的干涉，你們本該在決戰中死掉很多人。」
愛是私欲，恨也是私欲。
或許她什麼都不說直接把鬼舞辻無慘撈出來曬太陽，就不必讓他們在此時糾結該做的選擇——但她此時偏就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他們的反應。
鬼殺隊的眾人也因此而吵了起來，甚至開始拔刀相向。
綾子眼看著日暮西沉，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您說的對，我們都有著自身的私欲。」產屋敷耀哉輕輕嘆息著，一錘定音，「即使知道您說的是最完美的方案，也無法徹底戰勝內心的怨恨。」
「只是一夜的話，誰都不放出風聲就好。」產屋敷耀哉抱歉的對綾子說道，「勞駕您在寒舍住一宿了，綾子閣下。」
這是公然的針對，同時，綾子作為新人是不被大家信任的，這種方式可以在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中保全她的清白。
雖然她准備搞完這波就走人來著……
「其實我需要一位後裔。」綾子本就是為了任務，「若是明日無傷解決問題，我希望有誰能被我初擁成為吸血鬼。和食人鬼不同，吸血鬼只需要定時喝點兒血就行，人血最佳，動物血也能將就。血族可以活很久，被我初擁的一定是純血，這之後就不一定了。」
「對了，不要想著為了還人情、抱著自我犧牲的心態來成為我的後裔。」
綾子看著這些柱的表情大概能猜出他們在想什麼，就當是她自作多情以為會有人承一個吸血鬼的人情吧……
總之她會先把一切情況都提前告知眾人，「我會對自己的後裔下令，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並建立完整的血族體系，與人類和平共處共同發展。」
柱合會議再度陷入了沉默，綾子優雅的拍著裙子起身。
「勞駕主公大人為我准備休息的地方了。」綾子揮揮手，「你們可以慢慢想哦，反正我是一定要在這個世界發展後裔的，比起意志不堅濫用力量的人，不如交給你們這些意志堅定的人，更加可控吧？」
她可真是個為了任務而不擇手段的壞女人。
十三歲的綾子自我感慨著。
准確的說，她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到底為什麼要頒布那種奇怪的任務。
但如果她沒完成，這個世界會不會隨便進化出不可控的、像是野獸或像是鬼舞辻無慘那樣的吸血鬼呢？
鬼殺隊都是些意志堅定的人，就算變成了血族也定然會保有理性。
理性也是建成血族秩序所必要的，到時候她就只當甩手掌櫃即可，真是完美！
第48章
綾子挑燈翻著力學書籍，安詳的度過了漫漫長夜。
天剛蒙蒙亮，鬼殺隊就集結了所有主力，分批次前往了鬼王與上弦下弦所在的位置。
「我和義勇老師一組嗎？」綾子當著眾人的面張開了吸血鬼的蝠形長翼，吸血鬼的力氣足夠她輕巧的將富岡義勇當做人偶橫抱在懷裡。
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被公主抱了的懵逼水柱：其他人：……
「那麼，我們先走啦！」
綾子趁著所有人都在震驚的睜著眼睛目睹美少女橫抱糙漢子的一幕，扇扇翅膀就踩著瞬步、以雙倍的速度衝上了天。
富岡義勇：「欸欸欸等等咳咳咳——」
「義勇老師最好不要亂掙扎哦，這可是天上。」綾子在高速飛行中笑嘻嘻的，「而且不面向我的話，可是會灌到風的。」
不可避免紅了臉的義勇：……
「您在想什麼呢，我又沒發育。」
不知道是該吐槽還是更加羞恥了的義勇：這可是決戰前夕，氣氛就不能正經點兒嗎！
「哈哈，不開玩笑了。」用著隱身魔法的綾子俯衝向某棟富人區的山野別墅，「鬼王休憩的地方遠離鬧市真是太好了，我們把房頂轟飛吧！」
[義勇先生真是不可思議。]綾子在內心小聲衝著系統吐槽，[憨憨的可愛本質，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去戲弄的惡趣味。]
系統：請您別放任自己啊！
體會著比過山車還刺激的下墜失重感的可憐水柱剛要說什麼，就從橫抱變成了被扛在肩上！
然後他在血翼卷動勁風的呼嘯中，聽到了少女輕快的吟唱。
「術式反轉•赫！」
別墅的屋頂，依照少女的計劃，在紅黑色的光炮中，土崩瓦解，坍塌墜落。
「說起來，別墅的地下說不定會有密道呢，被人現在給逃掉就糟了。」
綾子扛著屁股朝房不知詳情的青年，說著便往沒了屋頂的別墅飛去。
富岡義勇的問句到底被憋了回去，直到幾秒後被丟在土石滿地晨曦散落的一樓客廳裡。
「這到底是——」
有人怒氣衝衝的打開了一樓的主臥，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與身著鬼殺隊服飾的水柱先生四目相對。
正准備睡覺的鬼舞辻無慘：還沒從過山車體驗中懵逼回來的富岡義勇：收起了長翼的黑發紅裙小女王回身微笑，對著鬼王伸出了她漂亮纖細的小手手，爽朗的打著招呼。
「初次見面，鬼王大人，我是吸血鬼女王綾子。」
「日輪啊，予我以火焰之槍！」
轟——
煙塵散去……
曾經為世人忌憚了千年的鬼王，前傾著身體，面目猙獰著想要從貫穿了身體的長長光槍之上掙脫開來。
然而那是太陽，是貫穿了他的脊骨心髒、不斷灼燒腐蝕著他的太陽所凝聚而成的光槍。
他怨憤的向著突然出現的少女伸出手臂，肉肢膨脹伸長虯扎可怖，到底沒能觸碰到少女分毫，便在呵呵的野獸喉音中徹底化為了灰燼。
「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干脆利索的解決問題。」綾子抄著手嘆息，像是在說給唯一的聽眾，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了某人的私願而放著boss不打，像是要等待著變數出現下次再續一場的做法……或許是我和大家的關系還沒達到互相體恤的程度。總之，我個人不太能接受那種自找的麻煩。」
「您說呢，義勇老師？」
……
富岡義勇沉默的望著紅裙黑發的血族少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是給予選擇權……實際上相當的霸道任性。
但他沒法說出不對的話，因為他們鬼殺隊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鬼舞辻無慘，終結食人鬼的時代。
「沒有人類死亡，是最好的結果。」
雖然大家的心中可能會有所遺憾，總比有人為此付出性命的代價要好得多。
「義勇老師覺得沒問題就好。」綾子走向青年，摘下墨鏡隨手變沒，然後抬手扯下他的衣領，「所以，鬼殺隊有給我的獎勵嗎？」
富岡義勇在那雙藍眸含笑的注視中，全身都僵住了。
他握著刀的手緊了緊。
少女扯開了他的衣領，纖手撫摸上男人溫熱柔軟的頸側，然後探身而上，張開了獠牙。
富岡義勇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聲，強忍著反抗的本能，任由那野獸的鼻息湊近自己的耳畔——
「嗤。」他聽到了少女惡作劇成功後愉悅輕快的笑聲，「不會強迫你的。我心裡有別的血裔選擇，如果她拒絕了我再考慮其他。」
青年表情一片空白，明顯還沒從剛剛的緊張中回過神來：「她？」
綾子不打算現在就揭開謎題，只如來時一般，將青年打橫一抱，便又飛了回去。
二度享受高空疾速公主抱的水柱先生：……
「所以，我被帶來的意義是什麼？」他在空中不甘心的問道。
少女黑發飛舞，笑容溫柔燦爛：「當然是為了讓義勇老師做個鬼王已死的見證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工具人本質的富岡義勇：水柱默默自閉
綾子抱著自閉的水柱先生回到了鬼殺隊總部。
掠過山林上空的時候能看到黑鴉飛舞。
林中無數鬼殺隊的成員有序而沉默的分道疾行，九柱已然全出。
這是戰爭……
然而，在所有人全力備戰士氣昂然奔赴戰場的時候，戰爭卻已經在絕對力量的干擾下，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綾子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與這些普通人已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更是心態上——
人都是群居性質的，但她卻完全不抗拒身居高處的孤獨。
即使以血族怪物之軀被提防，她也沒想過一定要得到這些人的認可。
很久以前，在她還是個沒有系統的菜雞時，她似乎也沒有「一定要得到周圍認可接納」的群居執念。
若說融入族群……
她更喜歡像現在這樣，直接作為吸血鬼女王率領一個新的族群、或者作為五條家家主指引保護那些家臣。
無法在普通人中找到同類感，那就在同樣優秀的頂峰找到同為領袖的人一同結伴。
綾子掠過廣袤的天穹，望著遙遠的日出地平線，只覺得心中同樣開闊輕快。
她和富岡義勇直接落在了指揮官產屋敷耀哉的院子裡，告知了鬼舞辻無慘已死的事實。
所謂事實就是，再怎麼驚訝不可置信，既然發生了，身為成熟的成年人，就要學會接受。
綾子端著香甜的紫藤花茶，體貼了給了身體不好的產屋敷家主一段自我消化的時間，等他能正常思考及時修正當下作戰計劃時，這才放下了茶杯。
「我之前和您提過的，那位傷勢未愈的灶門炭治郎和他妹妹，還在蝶屋嗎？」
「在。」產屋敷耀哉有些不忍，「那對兄妹……」
「安心，我不會對哥哥出手的。」綾子施然起身，「我最開始相中的，就只有禰豆子。」
「能問一下原因嗎？」
綾子笑嘻嘻的抄著手：「當然是因為小姑娘可可愛愛的，作為食人鬼渾渾噩噩的活下去，還不如變成能恢復人類記憶的理性吸血鬼呢，對吧？」
「恢復人類記憶？」產屋敷耀哉第一次聽說這個，然後恍然，「若是真的能恢復身為人類時的記憶……也好……」
為人類的感情所累，定然不易失控。
產屋敷耀哉沒再阻攔——他從綾子身上感受不到惡意，只覺得一切都像是命運的安排，行雲流水，就該順其自然。
他出身於神官世家的妻子天音，占蔔的結果也是這般。
「既然如此，請允我派人送您去蝶屋吧。」
「多謝。」
綾子選擇禰豆子的原因有三。
第一，禰豆子有能力進化到鬼王級別；
第二，她是劇本允許活下去的本世界原住民；
第三，若是將她變成吸血鬼，由系統與本世界的管理員溝通可知，那孩子能借此取回身為人類的記憶與真正的理智。
只要有看似合適的「因」與「儀式」，天理便能給予看似合理實則毫無關系的「果」。
反正她在完成初擁後會離開這個世界，而禰豆子的特例也不可能再復刻，走個管理員特別開的後門完全不成問題。
想起這世界管理員阿滅的好脾氣，綾子就想揪著隔壁那只黑泥管理員阿咒過來好好學學。
綾子順利的見到了灶門炭治郎，而她說服這位哥哥的理由只需要兩條。
「我殺死了鬼舞辻無慘。」
這是實力與立場。
「我能幫你找回你妹妹的記憶與理智，雖然會變成血族，但總比食人鬼要安全一些。另外，被我轉變的血族等級會很高，不用擔心她失控或者被欺負，還能正常的生活在陽光下。」
這是比現狀要好得多的誘惑。
最終，少年兄長的話只有一句：「你能保證嗎？」
「當然，我保證。」
無論是系統還是世界管理員都確認的事情，灶門少年你就放心吧。
除非管理員伙同系統一起騙我——綾子心想，若是那樣，系統就不能要了。
綾子目前確實對系統以及抽出來的卡牌都有很高的信任感。
但這些難以解釋其存在原因的東西，一旦出現過一次信任危機，就不必再去信賴。
若是在她經歷過漫長而有趣的旅行冒險之後才像是宰掉肥羊一樣出手……
第一，那個時候的她不一定會弱到任其宰割；
第二，真的沒辦法的話，人生不過百來年，有趣的體會已經夠多了，相信她也不會抱憾而終。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恭喜宿主完成副本三通關任務！系統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宿主愉快查收！】
【副本三已向宿主全面開通！為方便隨時前來管理血族後裔，副本三世界贈予宿主血族女王專有魔法技能「時空穿梭」，該技能目前等級較低，只能進入副本三，會隨著次數增多增強練度。潛台詞：希望您能多多回來串門。】
綾子：新技能！時空系魔法？！
萬萬沒想到同為管理員的阿滅居然如此大方的綾子小心髒怦怦跳了起來。
此時的綾子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
轉化了禰豆子之後，她並沒有強行下什麼命令，只對著和自己有血裔親緣的新生血族叮囑了要好好吃飯，以及……
「遇到你覺得合適的人類，該轉化就轉化吧。」綾子試圖舉例，「比如因為重病或災厄快要死掉但並又不想死的……啊，一定得是好孩子才行。」
她的話對後裔而言就是刻進靈魂的命令，除了血族女王對子嗣的血統支配外，還有她本身的「支配者」稱號加成影響。
所以她會盡量在禰豆子面前謹言慎行。
綾子留在鬼殺隊觀察了禰豆子兩天。
新生的強大吸血鬼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但在她的命令下迅速的找回了理性。
在喝了她的血好好睡一覺之後，禰豆子真的找回了屬於人類時的記憶，當然她也保有作為食人鬼時模糊的記憶。
「哥……哥哥……」
語言系統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在陽光下也沒關系。
家禽的血也能進食補充營養。
「禰豆子，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呀。」綾子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不過……你們之間隔著漫長的時光，實在覺得寂寞的話，最後把哥哥變成吸血鬼也可以哦？」
禰豆子瞳孔地震：「才、才不會呢！」
「我我我可以！」我妻善逸紅著臉高高舉手，「我想和禰豆子永遠在一起！就算變成吸血鬼也沒關系！請不要客氣的咬我！」
然後紅著臉毅然決然的扯開了自己的領口。
眾：綾子：哦吼，小伙子，有前途。
就算變成了吸血鬼，想必禰豆子也能在待她如故的友人之中享受一段幸福的時光吧。
許是第一次初擁的關系，綾子對上禰豆子，莫名總有種放不下心的家長心情。
然後她就在自己的系統空間裡看到了兩位睡得像是要原地去世的老師。
算了，天下不靠譜的家長那麼多，多她一個也沒問題。
綾子本該對副本三的世界並無特別的留戀，奈何管理員阿滅太會做人。
直接予以「時空穿梭」技能來挽留的方式，有一說一，綾子相當喜歡！
而且，回去串門什麼的……立即就對副本三有了歸屬感。
情緒歡快的銀發少女雙眼亮亮的，像是努力學習拿到好成績後終於得到了家長實質性鼓勵的小孩子，相當期待的打開了郵箱。
然後被撲面而來的彩色傳說給糊了滿臉。
「ur？！」
第49章
提示：43-48章大修致歉。
少女的驚呼迅速引來了兩只好奇的大貓。
感受到身後被高大的男人們給籠住了的綾子：你們居然會對我的任務獎勵這麼感興趣嗎=-=
兩位老師都被她給了系統可視權限，所以她的系統面板在這兩人……兩位非人老師面前，一覽無余。
「兩張ur空白卡……副本三挺大方嘛。」首領宰捏著下巴吐槽道，「哦？世界之匙？解封等級限制一百級，只有名字連說明都沒給……噗，你才42級吧？」
單殺無慘只得到了2級經驗。
綾子：好歹也是個世界boss，反省一下自己的逼格好嗎，無慘先生？
這三個都是有著彩色光芒代表著ur品質的獎勵，之後的r級。
級獎勵想必之下，就像是不合時宜被發布獎勵的人給隨手塞進去的私心。
綾子繼續戳了下去。
「十噸黃金，一張城堡卡……」迪亞利亞表示很贊，「很實用，不錯。用城堡卡的話，你在那個世界就有華麗的住宅了。黃金在大多數世界都能起到貨幣的作用，也很貼心……哦？下面這兩個就很浪漫了嘛。」
只要去倒就一定能倒出糖果球的「無盡糖果盒」，以及——
「永不凋零的粉紅薔薇……」太宰將附注也給念了出來，「[代表著管理員阿滅對綾子殿下永恆的告白]……哇！這是世界管理員的告白欸！看來對方真的很喜歡你哦，綾子——」
「不愧是小主人。」迪亞利亞跟著鬧起來，「按照習俗，一會兒出去要煮紅豆飯慶祝吧？」
「綾子才十三歲啊，這種情況要報警才對吧？」
「說的也是，就沒人來管管嗎？太過分了，居然給小姑娘送糖果送花……哇，小主人臉好紅，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本來若是只有她一個人看到這些，大概就會有些暖心而順勢揭過。
現在被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大佬們給圍著戲弄，綾子的小臉越來越紅。
「誰會動心啊！」小姑娘忍無可忍，「管理員只是在表達善意吧！誰會把你們這些糟糕大人的曖昧當真啊！」
啊，糟糕，真實想法被說出來了。
兩位「糟糕大人」互相對視一眼。
然後齊齊rua起了綾貓貓的腦袋，表示贊許。
「不錯不錯，未成年千萬不要輕易相信成年人的甜言蜜語。」
「會對未成年出手的成年人，不是xp有問題，就是沒能力去征服同樣的成年人。前者多少沾點兒變態，後者則是缺乏生存力。」
「年齡差不是問題，但對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出手就很有問題了！」
「你現在就能理解這件事，真是厲害，前途不可限量。」
「其實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如當個海王……」
「雖然贊同但這不是可以對小孩子說的話。」
「哦，那你記得把這句話給忘掉，綾子。」
被兩位老師的雙口相聲教育給糊了滿臉的綾子：=-=
剛剛得到兩張空白ur卡的喜悅都被教育沒了啊，你們這些沒眼力見的糟糕大人！
「總之，副本三已經通關了，但我應該會頻繁回去。」綾子指著【時空穿梭】技能的說明給兩位老師看，「這個技能應該有必要練習吧？」
擅長魔法的精靈魔王思索了下：「時空系的魔法都很難掌握，但這個由世界贈與的技能本身就有著對你安全保護的祝福，於現在的你而言，確實值得一練。」
「系統，記得提醒我每天刷一次這個任務。」
【好的宿主，已私人訂制為您的每日任務，沒獎勵的那種。】
本來就是為了技能熟練度，最終技能能升級就是獎勵了。
綾子對任務獎勵看得很開，不是很執念。
【提示：宿主之前的副本三任務支線獎勵還未領取。】
看得太開的後果就是有獎勵都不知道領。
反正有系統提示嘛。
綾子不擅長一下子關注太多事情，總是會優先集中注意力去解決最要緊的事情，比如戰鬥，比如升級。她堅信自己只要將該做的事情完成，該有的回報就不會落下。
顧慮太多，雜欲紛繁，刀就會鈍。
實力才是立足之本，別的就稍微交給身邊的人來操心吧——學會依賴周圍的人，也是培養友好親密關系提升信賴度的一環。
系統，首領宰，迪亞利亞，都是她需要提升信賴度的存在。
至於悟……雙子已經滿羈絆了！
「那麼我接下來該做什麼？」綾子的目光落在副本一上，整只貓貓都蠢動了起來，「是不是可以去解決副本一的任務了？」
首領宰垂眸盯著小姑娘：「你有頭緒？」
「有一點兒，但總覺得不是自己能搞定的。」綾子撇撇嘴，欲言又止，「牽扯到聖杯……」
太宰：「那就別用了。」
系統：「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一切與副本四有關的道具。」
迪亞：「聖杯是什麼？」
迪亞利亞，順利進入劇本組。
副本一，不可能不去的。
鑒於迪亞利亞作為幻想種不會被低魔世界接受，以及他對劇本的不熟悉性，最後跟著綾子一起進入副本一的，還是卡牌共感狀態下的內線首領宰。
（雖然是成熟的大人，但我還是要說：我討厭六眼視角。）
太宰嬌氣的哼哼著。
綾子已經換好了咒靈的馬甲，站在副本一的門前，內心莫名激動，像是要去赴一場盛宴。
[話雖如此，其實太宰先生您的精神值應該很高吧？理論上來說應該已經適應了吧？]
（適應和討厭是兩碼事。）
原來如此，已經適應了。
綾子內心有了數，便不再擔心首領宰的狀態，大步邁進了副本16。
熟悉的刷新地點——位於銀座的、屬於這個世界的悟哥的高級公寓。
綾子用六眼確定了周圍沒別人在，這才戴上了五條家的choker，拿起手機確認了時間順便給五條悟打電話。
【2018年10月25日】
綾子內心突然湧上了不妙的預感——距離劇本中的澀谷事變實在是太近了。
10月30日晚上七點，會在澀谷出現半徑四百米的帳。普通人出不來，特級咒靈們要求五條悟本人進入。
然後，一場大型的殺戮就會開始，悟哥也會在那個時候被偽夏油給用獄門疆封印。
綾子緩緩地深呼吸一口氣，試圖定下心神。
能夠控制天元的偽夏油已經不在了，夏油傑的身體也被火化了，無論腦花還在不在，利用夏油傑同化所有人的可怕陰謀都不會成立。
即使真人可以無限次復活……他難道要偽裝成夏油傑的樣子去騙悟哥暫停三分鐘給他們封印嗎？
兩面宿儺還在虎杖悠仁體內，他在澀谷事變中開著140米的領域大殺特殺確實麻煩，但只要悟哥在場就沒問題吧？
唔，要不就提醒一下悟哥，那兩天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出差？
綾子已經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喂，悟老師，是我。」
「果然是綾子。不過我現在正在國外出差，你直接拿著學生證去高專找惠他們吧？或者在家裡看書也行，我明天才回去。」
悟青年輕快的聲音變得不滿而撒嬌了起來，「可惡，這次還真的見不到綾子了呢……你的出現就不能有點兒規律嘛！」
聽到悟哥這麼健康的聲音，綾子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自己出現能有什麼規律嘛……說起來，如果出門的時候遇到特級咒靈，我能直接戰鬥嗎？」
「當然啦，這種事情很正常吧，不用客氣哦。」
得到了悟哥的允諾後，綾子更加安心了。
她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和之前出門搭車遇到偽夏油時，有幾分相似。
是她太敏感了吧？畢竟這個副本的通關任務奇奇怪怪，而之前幾次經歷，比著別的副本，都波瀾起伏太多。
仔細想想，除了管理員阿咒主動下場搞事，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系統，管理員能干涉劇情嗎？]
【一般來說不行。】
[一般是怎麼個界定法？]
【一般是指管理員還要點兒臉。】
綾子：這……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世界的管理員難道真的那麼沒下限？既然如此豁得開，祂干脆自己來操縱所謂的「平衡」不就好了嗎？
怪異的違和感。
綾子沒穿為她准備的高服，只拿了學生證。
她現在是登記在案的咒靈，也不需要特別的通行證，直接進門即可。
「惠，我是綾子……你現在在哪兒？」
伏黑惠正在做祓除三級咒靈的工作，和綾子約好了兩個小時之後在淺草附近吃午飯。
淺草的寺廟神社挺多的。
綾子有點兒好奇這個世界有沒有像是夜鬥那樣的神明，決定先去那邊探個究竟。
至於咒靈會不會被法師超度……
哈哈，希望自己的學生證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綾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天一定要出門。
其實待在公寓裡利用副本的時間來學習也不錯——她現在都能在副本待三天了，就算五條悟明天才回來，也能見上面然後討教「領域展開」的訣竅。
她也不知道自己披著咒靈的馬甲，為什麼偏偏要往寺廟湊。
或許是山林裡的風太舒暢，也或許是拾階而上會讓心情逐漸放松。
還有就是……藏在她記憶深處裡的某個穿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的記憶在召喚著她的到來。
她注定在這一天，這一刻，來到這裡。
然後在山腳下的不遠處，看到那個撫花輕笑身著袈裟的黑發男人，像是等待了已久般，轉過臉來。
「呀，初次見面。」
綾子對上那張沒有縫合線的臉，整個人都像是墜入了冰原的深淵。
如墜冰窟，天旋地轉。
「我是夏油傑。」
他向她走來，袖袍滾滾。
「聽說你拿走了我最重要的記憶。」
咒力翻卷，殺意淋漓。
「能請你還給我嗎？」
被夏油傑所操控著的特級合成咒靈，尖嘯著向她襲來。
第50章
綾子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能理解夏油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腦花羂索，而是人類夏油傑。
六眼讓她看透了對方的本質就是人類，無論是他在用的術式還是物種。
（快躲開，綾子！）
腦海裡傳來的喝令讓她的戰鬥本能瞬間蘇醒。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開了六眼和無下限覆蓋術式，手持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硬生生的接下了巨大咒靈的爪子。
五條綾子的戰鬥本能裡，比起避讓，更習慣迎擊。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斬殺咒靈不需要理由。
無論是屬於夏油傑的咒靈，還是作為咒靈的她自己。
再怎麼吃驚，當下該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如果對手是這種毫不啰嗦直接要命的家伙，勝者才有可能得知真相，敗者……
綾子在戰鬥的間隙瞥了一眼笑容冰冷的夏油傑。
他穿著五條袈裟，那是叛逃之後才有的服飾。
正在對戰的特級合成咒靈很強，速度與力度暫且都在可以正常應付的範圍內，但其腐蝕咒力的特性很麻煩。
即使她有著無下限防御，覆蓋在體表的無下限也是由咒力織造的術式，只能在被腐蝕的過程中不斷填補修復。
而且，不僅僅是這個特級合成咒靈。
被逼進樹林的綾子在即將撞上身後的樹木時，強行扭身跳開，躲過了從樹上彈下來的網狀物。
那網是活的，在觸地之後像是光線一樣反射，直直衝向了身處半空沒有落腳點的銀發咒靈——
【瞬步】
綾子踩著半空的無形支點，堪堪避開了長著人臉的網面。交錯而過時，那張變態的笑臉簡直就是絕佳的掉sa。
素材……
她認出了那是誰。
「特級咒靈，真人。」綾子有些意外的望向站在地上的夏油傑，「你居然……」
明明就是夏油傑本人，為什麼會像偽夏油一樣和那些咒靈們混在一起？！
她沒能問出來，因為背後已經籠下了巨大的陰影。
黃色的寬大絲帶毫無征兆的出現，像是裹屍布一樣精准快速的卷住了跳到她身後的巨大咒靈的身體與即將落在她後頸的利爪。
這個咒靈既然是合成的，自然能長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來，比如突然從體內抽出的巨大肉翅。
六眼無限制的視角讓她根本無需回首便「看」到了所有敵人的實時位置與結構弱點，而她此時只需要回身將手中的刀刃送到這個合成咒靈的核心處，便能大幅削弱甚至當場解決掉它。
綾子毫不猶豫的撞進了這個咒靈的懷抱。
「唔……」
刀刃，確實擊碎了那合成咒靈的核心。
綾子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到了從黃絲帶的縫隙中伸出來的一張蟲嘴。
以及從那嘴中吐出的、正在往自己的腹腔內深入的岔口利刃——
【特級咒具，天逆鉾……】
其效果為，強制解除發動中的術式。
當然也包括她的無下限術式。
夏油傑出現的太突然，攻擊與戰鬥節奏太迅速，加上真人在一旁分走了她的注意力，她竟然忘記去使用矢量操作卡。
綾子毫不猶豫的松開了手中的特級咒具笑面青江，瞬間換做短刀•藥研藤四郎，在其刀身上粗暴的覆蓋了屬於咒靈的咒力，一刀斬下了含著天逆鉾刀柄的蟲腦袋！
她不可能把這柄特級咒具還回去——哪怕她前段時間剛剛抽卡抽到了一把。
然後放任了自己脆弱的表情，嘔出一口血，如同被折斷了羽翼的白色鳳尾蝶，直直的墜向樹冠，然後摔在了鋪著枯葉的松軟大地上。
「咳咳……」
白發少女像是受了重創，艱難的坐起身，手握住腹部的刀柄，咬牙將那咒具從腹腔給薅了出來。
噗嗤——
鮮血噴灑在兩位青年的腳前，暫時的阻止了他們的步伐。
綾子一手握著天逆鉾，一手捂著自己的傷口，倚著樹干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的注視著面前的夏油傑和真人。
像是一只窮途末路的小獸，全身寫滿了落敗的倔強。
只有綾子知道自己的內傷正在被【反轉術式】快速的治愈著，但她實在有太多疑惑。
為什麼天逆鉾會在夏油傑手上？
為什麼痛恨咒靈的夏油傑和真人聯手了？
他當場把真人打個半死然後吸收掉才正常吧？
說自己拿了記憶什麼的……她的意識深處確實有系統幫忙封印的、屬於夏油傑的記憶之匣，但是記憶這種東西，對方打算怎麼取走？
「有著六眼的一級咒靈，真有意思。」夏油傑微笑著，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卑劣的贗品，「即使有著六眼，你似乎也不可能像是悟那麼強呢。」
「你還記得五條悟。」綾子「虛弱」的開口，驚訝的望著他。
也就是說，對方雖然失憶了，但擁有的記憶至少在高專之後。
然後被一只蛇樣的咒靈緊緊的纏住了脖頸，捆在了樹上。
「沒錯，我還記得悟，而不是被奪走了所有的記憶。」夏油傑斂起笑容走向她，「你很吃驚嗎，小偷？」
「小偷？」綾子大概率猜到對方是指自己吸食了他的血液獲取記憶與咒術的事情，但她不明白對方了解到了哪一步，或者被灌輸了怎樣的記憶，只能繼續試探，「你想說什麼？我可沒偷……嗚！」
夏油傑抓住了少女的頭發，將她的腦袋向後扯去砸在了樹干上，然後雙眼冷漠而厭惡的注視著這個「咒靈」——
沒錯，綾子是咒靈，毋庸置疑，是夏油傑討厭的、絕不會溫柔以待的物種，這很合理。
「六眼可不是區區咒靈配擁有的，這是屬於五條家咒術師的東西。」
夏油傑寬大溫熱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臉頰，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先提他自己的事情，「你說你偷走了什麼？」
頭皮被薅得有點兒疼的綾子表情驚恐了起來。
不不不等一下，這位大哥您落在我眼皮子上的手指是什麼意思——
[系統，被挖眼睛會影響六眼卡的使用嗎？我還能用反轉術式長出來眼睛嗎？]
綾子緊急的詢問著自家系統。
【不會影響，能長出來，但系統建議宿主您直接跑路不要陪對方這麼玩！】
（對不起我先切斷共感了！）
系統的尖叫和首領宰果斷跑路的留言，同時出現在綾子的腦海裡。
綾子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夏油傑。」綾子試圖挽救對方的形像，「你不能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這和你的帥氣不符合。」
那越來越用力的指壓停住了。
「你說得對。」夏油傑眯眼微笑，然後松開了綾子的頭皮和臉蛋兒。
他抄起地上的天逆鉾，面無表情毫無前兆的插向了少女的眼睛。
一道銀光閃過。
「哦？你好像有不少有意思的能力。」
夏油傑望著被從手中彈飛的特級咒具，沉默了片刻後有些感興趣的摸上了少女的腦袋。
綾子：還好我開了矢量操作的自動反射。
雖然天逆鉾能解除無下限術式，但體表覆蓋著的自動反射卻能扛住物理攻擊。
不過，請別摸我腦袋了可以嗎，總覺得會被薅禿qaq。
「決定了，雖然只是一級咒靈，但好歹也有能力干掉我剛剛放出的特級……就讓你變成我的咒靈吧。」
「在那之前……」綾子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經認命了，「你說的記憶是怎麼回事兒？能告訴我你的記憶停在哪兒嗎？至少，讓我死個瞑目。」
「那個啊，其實也沒什麼。」夏油傑微笑著，說出的話卻像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預告，「有人復活了我，然後告訴我，我的復活多虧了你。」
「你所奪走的我的血液，我的記憶，全都成了復制[夏油傑]的必要素材。」
「或許是復制中出現的錯誤，我的記憶只存在於被悟殺死之前。」
「想也知道[我]一定是被悟殺死的。」夏油傑湊近綾子，幾乎與她呼吸交纏，「你說，人被殺死時的記憶，重不重要呢？」
四目相對，綾子並無心情感慨夏油傑的眼睛小。
她已經完全被對方話中的信息量給鎮住了。
「你是……夏油傑的……復制品？！嗚！」
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即使真相如此，被直接說出來，我也是會很傷心的。」
再怎麼可愛的外貌，也不會影響一個頂級咒術師對咒靈本質的判斷。
「人一旦死過，再度復活後，還會是那個人嗎？」
夏油傑蹲在綾子面前，笑眯眯的托著下巴，像是閑話家常似的拋出了足夠致命的哲學命題。
「你也是能死而復生的存在吧？每次復活後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你，還是真正的你嗎？」
少女咒靈那雙漂亮的六眼逐漸變得空洞了起來：「你……」
【宿主，您冷靜點兒！】
（我又上線啦！沒被挖眼睛嗎太好了！）
夏油傑對預測中體力和精神力都該在此刻降到最低的少女咒靈使用了他的術式。
按理來說，「咒靈操術」這個術式的發動，只要有兩級以上的差距就可以直接降服咒靈。
夏油傑是特級咒術師，而少女咒靈是一級，所以需要一定的削弱步驟。
【檢測到宿主正在被使用支配技能，「支配者」稱號已自動開啟！】
夏油傑驚愕的望著降服失敗的現實。
少女咒靈的雙眼頓時恢復了清明。
夏油傑匆忙的後退，即使這樣還是被刀尖劃開了衣袖的布料。
蛇形咒靈被少女徒手撕碎。
黃色的絲帶在空中浮現，絲帶的另一端帶回了被彈飛的特級咒具•天逆鉾。
夏油傑從少女那游刃有余的姿態中，突然明白了。
黑發青年咬牙切齒的、惡狠狠地笑了：「原來如此，從始至終都是裝的嗎？」
「即使你是復制品，你也還是夏油傑。」綾子不得不拋開某些感性會帶來的猶豫，只講究以現實而論的理性分析，「你是想要用獄門疆封印悟嗎？既然如此，我就絕不會把天逆鉾交還給你！」
天逆鉾，可以解除獄門疆封印的重要鑰匙。
「是嗎，看來你果然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夏油傑揮袖招出了新的特級咒靈，而真人已經衝向了白發咒靈！
新的戰鬥，一觸即發！
拿不到新情報的綾子果斷的選擇了用瞬步跑路！
她要把鑰匙交給——
手中咒具的觸感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
……
真人眺望著逐漸消失的銀發少女的背影，嘟嘴不滿的問道：「就這樣放她走嗎，夏油？雖然那個天逆鉾是假貨……欸，你居然連能變成咒具的咒靈都有，就這麼廢掉好可惜。」
「閉嘴，只是為了確認對方擁有的情報而已。還有，我可沒興趣與咒靈搞好關系。」
「可是你和之前夏油的目的是一樣的吧？」真人笑嘻嘻的湊在夏油傑的身邊，「我是不介意再被你殺死一次啦，但我好像會無數次復活哦？」
是的，夏油傑已經降服並吃過真人一次了。
然而正如綾子也曾殺死過真人、真人現在還能活蹦亂跳一樣，這位有著縫合線的特級咒靈仗著自己不會死的特性，非常快樂的在夏油傑的雷區蹦著迪。
「話說，你真的是復制品嗎？」
夏油傑撫袖冷笑著，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真真假假的情報套路而已。
他這次，絕不會再毫無意義的敗北死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4
第51章
手中的天逆鉾逐漸變軟，在六眼的注視中，其本質從「咒具」變成了「咒靈」。
[能夠變成咒具的咒靈，聞所未聞。]綾子在內線嚴肅分析，[但如果是那個吞了四千多個咒靈的夏油傑，這很有可能。]
（沒想到你杜絕了被挖眼的可能性，這很好。）首領宰贊許了一句，立即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口中的「復制品」是怎麼一回事兒？）
綾子向下方望去。
作為咒靈比較方便的一點兒就是她不會被一般人看到，當然虛也不會，而吸血鬼馬甲又能使用隱匿魔法……
看來她在各個副本的行動都變得自由了起來，至少無需顧忌一般人。
綾子落在了淺草附近街道上的某個天台，為首領宰轉告了夏油傑之前的話。
（所以，你怎麼想的？不會全信了吧？）
[當然沒有。]
（哦？說來聽聽。）
綾子認真的分析了起來。
[夏油傑被復活了，而且有能力復活他的，大概率是那個管理員。
]綾子調出了自己系統面板裡關於記憶封印的那一欄，[系統，你還記得當時我和管理員阿咒說了什麼嗎？]
【您和阿咒只交談了副本任務相關的話題，封印記憶是因為您的靈魂暫時無法承受來自根源的龐大信息。】
[系統，你之前將副本四判斷為危險，現在阿咒自己不要臉下場的行為，算不上危險嗎？]
【未檢測到本世界管理員對您的惡意。】
[祂復活夏油傑到底有什麼好處？為了推進劇本的澀谷事件和死滅洄游游戲最終達成全世界同化嗎？
]綾子倚著天台的安全網，眉頭緊鎖，[如果說有誰能拿走我得到的夏油傑的血和術式還有記憶，就只有邀請過我進入本源空間的阿咒了，這點兒毋庸置疑。]
[但是，夏油傑本身真的是復制品嗎？]
[按照他的說法，他有著被悟殺死前的所有記憶。也就是說，管理員所復活的夏油傑，是被悟殺死之前的……有多前？他在百鬼夜行事件中幾乎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咒靈，今天那個特級合成咒靈可不像是被消耗之後的。或者說……他在復活後迅速的殺死了很多高級咒靈？]
內線陷入了沉默。
（信息太少了。）太宰治嘆氣，（雖然我有些猜測，畢竟沒有真的經歷剛剛的事情……）
「誰讓你怕痛直接跑了！」系統責怪道。
太宰理直氣壯的哼了聲：「但凡你能屏蔽綾子的知覺，我就不至於跑路！誰要和你們一起瘋啊，總要有個正常人吧！再說了，你不是系統嗎，好好推演給出正確結論啊！」
【負責成為宿主分析智囊的是你，在下只是個莫得感情的外掛而已！】
（莫得感情？你對綾子的喜歡都快要溢出來了吧人工智障。）
【系統喜歡宿主是刻在本質上的代碼，請您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失格顧問。】
（啊啊啊是哪兒來的沒用系統在嗶嗶快給我屏蔽鍵——）
【卡牌化警告！】
（救命啊系統濫用職權了綾子你管管它！現在濫用職權封印老師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奪權篡位了你這包藏禍心的壞系統！）
【系統才沒有包藏禍心！系統的一切都是為了宿主！忠心耿耿！】
被吵得腦殼嗡嗡響的綾子：她很震驚……
無論是系統的「喜歡宿主是本質代碼」，還是太宰老師居然真能和系統吵起來這件幼稚的事。
因為被吵得腦殼疼，綾子甚至忘了自己之前都在想什麼。
她呆呆的聽了會兒系統和太宰的小學生吵架，最終茫然的拿出了手機，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五條悟說這件事。
真正的夏油傑復活了，但有可能是個復制品？
誠如夏油傑剛剛提出的哲學辯題，被復活後的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除非……
[太宰先生。]綾子打斷了小學生罵架，[您覺得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悟哥嗎？]
內線沉默了好一會兒。
（告不告訴都行。）
（告訴五條悟讓他做好了准備的話，夏油傑和特級咒靈們只會另做打算，我們會失去劇本優勢。）
（不告訴他的話，一旦出事，你就會被推到「知情不報」的叛徒立場，失去信任。）
綾子吹著高樓間的風沉默良久。
[什麼劇本優勢啊，管理員這不是已經手撕劇本了嗎？]
[自以為能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所以隱瞞情報，最終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綾子撥通了電話。
關於夏油傑的事情，她不能隱瞞五條悟。
無論是她殺死了偽夏油，還是如今真正的夏油傑說著自己是復制品，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或許對方已經料到了自己會將情報告知五條悟。
想要搞事情的「反派」，尤其是夏油傑這種心思縝密想得多的男人，無論自己告不告訴五條悟他已經復活的情報，他都一定有相關的計劃書吧？
「麼西麼西……綾子又想老師了嗎……這麼快就打電話來——」
電話那頭身在國外的青年輕佻歡快的聲音入耳，卻沒有立即得到少女的回應。
「綾子？」
「悟。」綾子垂下眼簾，聲音凝重，「雖然不想和你說……總之，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呃……」電話那頭也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終於做好了心理准備，再次回答時正經了不少，「你說。」
「已經被你火化掉的夏油傑……」綾子頓了兩秒，算是給了異界老哥一個緩衝，「他復活了。」
「別開玩笑，綾子，這不好笑。」五條悟知道綾子是個性格認真不會開玩笑的好孩子，但這個消息還是太超過他能理解的範圍了，「或許只是偽裝成傑的什麼人或咒靈？你好好看清楚了嗎？」
「我已經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和對方打過了。人類，咒靈操術，比起我曾經得到他的血和術式更在乎我得到了獨屬於你的六眼這件事……悟，夏油傑和你之間那份特殊的在乎感，是做不了假的。」
「這不可能！傑是我親自送去火化掉的！我親手……」
綾子只保持著沉默，靜靜地聆聽著青年失控的顫音。
最終，她只留下了一句「我現在能在這個世界待三天了，等你回來」。
綾子在天台上拿出稿紙和金魚草鉛筆，發愁的寫寫畫畫試圖搞清楚目前混亂的情報。
直到伏黑惠打電話來，她還沒理出個頭緒。
「虎杖和釘崎都在，你不介意吧？」
「沒關系，不過我能用一般人也能看到的模樣去嗎？」
「欸？真的？你可以被一般人看到嗎？」
「有一種變化形態可以……畢竟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吃拉面，虎杖和釘崎會介意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摁住了話筒。
「他們沒問題。」
不僅沒問題，綾子還聽到了另外兩位的歡呼期待。
「十分鐘後見。」
掛斷電話，綾子拿出了一張r卡。
現在的她確實想散散心，跟元氣滿滿的三位高專生一起吃飯，說不定會是很治愈放松的過程。
這是一間普通典雅的網紅拉面店。
釘崎野薔薇興奮的拿著手機打卡上傳自己的空間，末了再度向對桌的伏黑確認著：「綾子說她能作為普通人過來是嗎！」
「也不是這個說法啦，只是說……」
「那個是不是！」虎杖悠仁興致勃勃的探身望向遠處門口撩開門簾的少女，然後失望的坐了回去。
那是個茶發茶瞳穿著國中生校服的少女，面癱著一張小臉。
他們仨坐在拉面店最裡面靠牆的位置，繼續猜測綾子出場的方式。
然後就看到那個茶發茶瞳的人類少女向他們走了過來。
「初次見面，我是御阪綾子。」茶發少女面無表情的站在桌邊望著三人，聲音有種軟妹機械式的萌感，「因為用了御阪御阪的擬態，所以就叫做御阪綾子了。」
「綾子現在想點餐，請問要坐在哪裡？」使用了御阪妹妹馬甲卡的綾子自問自答似的坐在了釘崎野薔薇身邊的空位，與伏黑惠正面相對，「已經點餐了嗎？我要吃加蝦仁的拉面，謝謝。」
同桌的另外三人皆是愣怔怔的看著這個茶發少女自來熟的坐下。
直到她拿起菜單開始翻。
伏黑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小心翼翼問道：「等等，你是綾子？」
「是的，綾子就是綾子，惠醬你有什麼疑問嗎？還是說想要逃單？」茶發少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對著等待點單的小姐姐說道，「我要這個，謝謝。你們已經點過了嗎？看來是點過了。居然不等綾子一起，真是過分……」
「等！等一下！」虎杖悠仁忍不住吐槽，「你是這麼嘮叨的性格嗎！」
綾子抬眸，一臉漠然。
「是這個馬甲的副作用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說起來宿儺還在嗎？他需要吃飯嗎？」
「喲，小鬼。」虎杖悠仁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張嘴，「你這樣還挺好玩的嘛。」
綾子盯著那張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撇開了臉。
「臉上突然多了張嘴什麼的，真是惡心。」
伏黑&虎杖&野薔薇：不是錯覺啊！
不僅變得話癆還毒舌了！！
第52章
【和同學一起在拉面店快樂的嗦拉面。】
綾子的內心確實是有這麼個小願望的。
奈何和她玩的不錯的同學只有四宮輝夜一人，拉著四宮家的大小姐在庶民拉面店裡豪爽的吸溜面條，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奢望。
她現在好歹也有著高專一年級的學生證，從結果上而言確實是在和同學們一起嗦拉面沒錯！
茶發茶瞳的御阪少女喝著拉面湯，露出了小貓似的幸福笑容。
[我能拍照留念下嗎？]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來，就被綾子迅速否定了。
實在太像是在立flag了。
因為是在角落，幾人用正常的音量聊著綾子離開後的各種事。
包括發現了內鬼是京都府高專的機械丸，但到達現場時對方已經消失了的事情。
綾子想起了劇本裡的這個人。
他似乎是為了讓真人用術式【無為轉變】治好他的身體，雖然那之後立即與真人戰鬥，但還是慘敗死亡了。
綾子沒吭聲。
不是她不想透露劇本，而是她也不知道現在的劇本被撕成什麼樣子了。
甚至……以「夏油傑會封印五條悟」這個假設為前提，她都推斷不出夏油傑的目的。
和特級咒靈們聯合殺死澀谷的人類牽絆住五條悟？同為特級咒術師的夏油傑又不是腦花羂索，他懟摯友五條悟的時候，總是陽謀。
連一年前的東京-京都-百鬼夜行事件，他不也是先下了預告才開戰的嗎？
經歷了死亡的夏油傑可能會有一些變化……但一個人的靈魂本質是不會變的。
夏油傑越強調自己是「復制品」，綾子越覺得可疑。
「綾子，綾子，你怎麼了？」
釘崎野薔薇戳了戳綾子的臉蛋兒。
御阪綾子任由野薔薇揉搓，渴望的望著伏黑惠：「綾子在想飯後點心吃什麼。」
伏黑：「你居然還吃得下……好吧，服務員！」
綾子：「女孩子可是有第二個胃袋來盛放甜點的！」
然後，關於女孩子的神秘胃袋，幾人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大概是御阪妹妹馬甲卡的面癱屬性太好用，加上幾人對她的不熟悉，綾子輕而易舉的就繞開了她的心事。
關於夏油傑的情報當然不能由她和他們說。
姑且不論死者復生，夏油傑作為叛逃的特級咒術師，他的情報合該交給同為特級的五條悟來處理。
修竹挺拔，綠影蔥蔥。
身著袈裟的男人推開吱呀木門，修築著精致枯山水的庭院裡，穿著高中女學生制服的兩位少女笑容燦爛的跑上前來，一左一右扯住了男人的袖子。
「夏油大人！」
「歡迎回家！」
夏油傑抬手揉揉兩位少女的腦袋，笑容帶上了幾分發自真心的寵愛。
「嗯，我回來了，菜菜子，美美子。」
她們是他曾經在叛逃的轉折點所遇到的孩子，信服著他，跟隨著他，在自己的身體被羂索占領後，不得不看好自己的「身體」。
真正的他復活後，她們即使沒得到具體的解釋，也沒再追問，只變得相當黏人了些。
他能理解，因為他對她們而言，就像是失而復得的重要家人。
而無論他打算做什麼，她們也會一如既往的跟隨在他身邊，堅定不疑的執行他所有的命令。
【選擇復活是正確的嗎？】
夏油傑心頭時常閃過這樣的質問。
在這個無法讓他發自真心微笑的世界上……他為什麼非要以這樣的姿態回來不可呢？
夏油傑的視線越過庭院，看到了那只蹲在不遠處和式大廣間門邊陰影裡的金瞳黑貓。
四目相對，他唇角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淺發色丸子頭的少女向著夏油傑身後探頭：「那個討厭的咒靈終於死掉了嗎？」
「真人嗎？他有別的事情要做。」夏油傑走向黑貓，隨口問道，「這棟房子原本的屋主處理好了嗎？」
「當然啦！」少女們邀功似的跟上來，有些猶豫，但還是摁捺不住的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夏油大人，您怎麼不再叫那些人猴子了？」
「呃……」夏油傑愣了下，然後輕笑一聲，不知是在嘲笑誰，「大概是覺得他們連被稱作猴子都不配吧。菜菜子，美美子，你們做午飯了嗎？」
少女們在對視中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迷惑與驚艷，大概是夏油傑這般霸氣的藐視之言讓她們生出了更深的崇拜感，雙雙像是被鼓勵了似的點點頭：「不愧是夏油大人！我們這就去為您准備午餐！」
「我這段時間學了新菜色呢，希望夏油大人喜歡……」
「啊好狡猾，我也學了新菜色！夏油大人請一定要嘗嘗！」
菜菜子和美美子面帶歡快的笑容，從夏油傑的眼前跑開了。
穿著袈裟的男人在正對著宅門的正廳回廊前坐了下來。
黑貓像是液體似的柔軟的繞過門邊，在夏油傑的身邊蹲下。
【重生後的新生活如何？】
有聲音直接出現在的他的腦海。
「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是嗎。」黑貓抬起後腿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和一般的貓咪無異，「嘛，反正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呃……」祂確實給過他各種選擇。
管理員似乎保存了他的靈魂，在某個契機到來之際，得到了儲存於神秘咒靈綾子身體內的、屬於他的血液術式與記憶。
血液塑造了身體，記憶喚醒了靈魂，術式是召回他的力量。
被復制的「夏油傑」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以此為祭品，用它去替你承受死亡的命運。】
【屬於劇本的部分不會被損毀，世界自然不會追究我將參與百鬼夜行之前最強的「你」從時間線中截出。】
【你發動的百鬼夜行失敗了，你付出了無數代價的理想與大義在你死去的瞬間已是毫無異議的泡影。】
【如果選擇重生，你可以吸取失敗的經驗，繼續你的事業；也可以裝作一無所知，我會貼心的抹去你叛逃後的記憶，作為特級咒術師的你，作為五條悟摯友的你，一定能開始新的幸福的人生。】
【或者，你也可以繼續沉睡，而我會在你選擇原本的「死亡」命運後，徹底將你的靈魂投入輪回。】
管理員似乎真的只是為了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人只要想死，很容易就能死去。
就像他曾經在百鬼夜行落敗之際，在遇到五條悟之時，放棄了一切求生的可能性，從容赴死。
他討厭咒術的世界。
因為詛咒奪走了他太多的幸福，青春年少迷茫痛苦之時九十九由基的提點更是將他徹底送上了一條心理上的不歸路。
他是在鑽牛角尖，甚至最終也不清楚自己會走向哪裡。
【說起來，其實喚醒你來做決定還有一個原因。】
【我所愛著的某位對你的身體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所以算是補償吧……再說，為了世界的劇本，我們可能接下來要對你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管理員指著那個「復制品」，為他呈上了接下來的「劇本」。
【我既然能復活真人，就能復活羂索，他們都是劇本允許活下去的存在。】
【能接受死亡的人想必也不會介意「死後的自己」會被怎樣利用吧，夏油傑？】
【死亡，是一了百了，也是徹底失去選擇權。】
夏油傑突然明白了管理員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選擇逃避是弱者的行徑嗎？」
【明明不甘心卻順從命運讓自己輕松放棄一切不去再試試掙扎的，有誰不是弱者呢？】
——於是，獻祭了復制品，真正的夏油傑踏出了時光。
他看到了澀谷事變，看到了死滅洄游，看到了另一種實現理想的可能性。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咒力的話，一切由詛咒而誕生的悲傷就不會再存在了。」
【你是要否定這個世界的根基嗎，夏油傑？】
夏油傑猶豫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懂，一切被說出的話語都有其意義、暗示與選擇。
他始終還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來與一個瘋狂的規則化身對話。
這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
咒術師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人，管理員只會更瘋狂。
而突然得知「劇本」存在的他，卻在混亂中退卻了。
他選擇了更「穩妥合理」的做法，那對他而言已經是人類所不能想像的瘋狂了。
「如果一切命運都是注定……」
夏油傑把玩著獄門疆，目光沉沉的落在了澀谷的地圖上。
「那些人，在那個時間……注定是要死亡的吧？」
他將普通人稱為了「人」而非「猴子」，只是因為連稱呼都不必在乎了而已。
黑貓金色的瞳孔靜靜的注視著這個初窺規則門扉的「人類」。
——若是予你的權與力，足以讓你實現所謂「不可能的瘋狂理想」，你會怎麼做呢？
第53章
夏油傑復活了……
真的嗎？
身處海外的五條悟內心不可遏制的暴躁了起來。
和上次一樣，等他見到的時候，只剩下了傑殘缺的屍體……
但他直覺綾子的證詞是真的，又被那孩子可疑的身份、輕易尋死的態度以及仿佛被蠱惑了似的靈魂深處的震動所影響，最終只能先穩住崩潰的綾子，親自徹底的處理了傑的屍體。
但是為什麼，傑又復活了？
他其實並未親眼目睹所謂的「被咒靈寄居的腦子」的偽夏油，如今的夏油傑又該怎麼解釋？為什麼只有綾子會第一時間見到「活著的夏油傑」？
復活。
死而復生……
那難道不是綾子本身的屬性嗎？
五條悟想到某個可能性，在異國他鄉機場的等候室，全身都在發冷。
能復活並不斷進化的咒靈，綾子。
能復活的叛逃詛咒師，夏油傑。
他們背後是什麼關系？到底是什麼組織在操作？那個組織想要利用綾子和傑做什麼？他倆又在這一系列事件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
綾子能夠吸納使用他人咒術的本質與層出不窮的神奇道具……
傑作為盤星教教主的統率布局能力……
——是誰在撒謊？
五條悟用力的摁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冷靜，冷靜下來啊五條悟！
如果現在就開始懷疑，一切都會亂套的。
他本來還想給綾子和自己一段時間，慢慢搞清楚這背後的真相……
是，不可否認，他確實有些許沉迷自己和綾子之間可能存在的關系，順勢想要將綾子拉入咒術師這側，引導之後互惠互利……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將感情牌放在首位的時候了。
[為什麼只有你會遇到活著的傑？]
[她上次殺死吸血得到術式的那個傑……真的是詛咒嗎？]
[到底是為了祓除詛咒，還是為了得到傑的術式？]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如果獲得術式真的是意外……她又是怎麼得到五條家術式的？
[夏油傑在這個過程中，又擔任了怎樣的角色？]
[已經被殺死過一次的通緝詛咒師，難道還要再去殺死一次嗎？]
或許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固執到打算殺死所有非術師、只留下術師的傑了呢？
五條悟時常有這樣的期望。
一位是最重要的、唯一的摯友。
一位是讓他覺得應該很重要的、實際上周身迷霧重重的咒靈。
在綾子的身邊時，某種看不見的關系會讓他下意識偏心於她。
但如今遠在異國，被「夏油傑復活了」的消息衝擊，天平會偏向於哪一側……不言而喻。
無論怎樣，五條悟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從唯一知曉相關情報的綾子那裡問個清楚。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
人總是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綾子和伏黑虎杖野薔薇一起玩了一下午，在晚上回到了銀座，變回咒靈的模樣順利的回到了她的刷新點公寓。
五條悟提前發了短信過來說他已經在回國的航班上，要她等在這裡。
蜷在沙發上用六眼高速看書的時候，首領宰的聲音突然從內線冒出來。
（綾子，你想過自己在副本裡要得到什麼嗎？）
[什麼？]
（比如想要交朋友得到某種感情啊，獲得力量之類的。）首領宰像是在閑話家常，（當然，我知道你是打算升級的。）
[那就是指朋友？]綾子合上書，蹙眉，[我是很想和惠他們當朋友啦，他們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像是小太陽一樣能讓人輕松起來……
但這個世界的劇本根本就沒那麼輕松吧？而且真算起來，在我原本的世界裡，他們是我的晚輩吧？尤其是惠，我打算這兩年就讓悟哥把人給買回家。]
（也就是說，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情，本質上都和你這個外來者無關吧？）
[太宰先生？]
（沒什麼。綾子，你以後還要去很多副本，不必太過勉強自己。）男人的聲音有些嘆息，（人的內心所能承載的事物是有限的。）
綾子不明白太宰治突然和她說這些是為什麼。
她也來不及深想——因為五條悟已經回來了。
「我回來啦，綾子——」
依舊是爽朗輕佻又像是在撒嬌的聲音，身高一米九的眼罩青年笑嘻嘻著將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在客桌上，招呼著沙發上的小姑娘過去。
「快來快來……老師我可是特意為綾子買了最漂亮的衣服呢！」
是非常有異域風情元素的裙子……這到底是去哪兒出差了啊=-=
「謝謝。」綾子收下禮物送上笑容，「你在國外的工作這麼快就忙完了？」
「畢竟綾子說了很——驚人的消息嘛。」五條悟擼了把綾貓貓的腦袋，利索的擰開兩瓶氣泡水，給綾子遞了瓶蜜桃味兒的，「來，一起坐下，和我講講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很想說讓對方先休息的話……但這麼風塵僕僕趕回來，就是為了知曉具體的情報吧。
綾子便依照青年的要求，坐下將在淺草寺附近遇到夏油傑的事情一一道來。
「那個能變成天逆鉾的咒靈呢？」
「變回原型後死掉消失了，大概是力量耗盡，也可能是夏油傑做了什麼。」
「原來如此。」五條悟點點頭，然後嘆氣道，「如果能知道傑的位置就好了……我想和他當面談談。」
「談談倒沒什麼……地址我能想辦法。」綾子手裡有系統，就算黑進監控網絡也能查到人類夏油傑的痕跡，不過，「他手裡有獄門疆，可以封印你，談的時候要小心。」
綾子擔憂的叮囑著。
五條悟笑著，狀似不滿的噘著嘴：「傑為什麼要封印我啊？你知道他要做什麼嗎？」
沒有問出口的是「你為什麼會知道他要做什麼」。
對待乖巧聽話的小孩子，該哄就要哄，該軟就得軟，溫柔靠譜的大人總是能得到信賴，從而獲得更多需要去情報的。
他也確實在看到她與他相似的外貌時，難以硬下心腸，總會選擇更溫柔的對待方式。
哪怕這背後可能有著他會為此時的心軟而後悔的龐大陰謀……但是萬一呢，萬一真的和這孩子沒關系呢？
（這是試探。）首領宰突然冷聲提示道，（五條悟在懷疑你了，綾子。）
因為見到了異界尼桑所以很開心，考慮到這件事牽扯到對方重要的摯友，所以綾子打算被問什麼就說什麼。
但此時她唇角孩子氣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原本打算順暢說出口的話，也因為首領宰的提示而頓了回去。
她太了解五條悟這個人了，哪怕她並沒有和這個人朝夕相處過十三年，但她就是了解。
首領宰說的……是真的……
他又在提防她了，在她打算敞開所有信息甚至秘密，只為了接下來能一起努力打出一個更好最好的he結局的時候。
「怎麼了，綾子？」五條悟表情如常，看似沒心沒肺的微笑著問道。
綾子抿起唇角。
她不擅長在雙子面前隱瞞什麼，不如說她也隱瞞不了——
正因為很容易被看透，對方就會非常縱容體貼的不去問她不太想回答的問題。
也對，她在這個世界，終究是來歷不明的「咒靈」，連個人類都不是。
「悟真正想問什麼？」綾子不打算在試探一事上浪費時間，現在也沒時間給他們浪費，如果對像是五條悟，她永遠都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對他坦誠，並提供一切她能做到的幫助，「如果是問我知道什麼，我只能說我知道這個世界原本的未來。」
五條悟唇角輕佻的笑容消失了：「你說……什麼？原本的未來？」
「我是外來者，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綾子緩緩的深吸一口氣，「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原本只是偷偷的宰一些咒靈增強自己的能力，沒想到遇到了外貌上分外相似的你……這也沒辦法，因為我確實和五條家，也和你有些關系。」
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沒人能看清，但綾子也有六眼。
「所以最開始，我並不想和你扯上關系，甚至連自爆跑路都干過，但你還是硬湊上來……我也只能順著就向你學習六眼的用法了。
這點兒我很感謝你，因為在我本體所處的世界裡，我和我家悟哥才十三歲，他用蒼還不熟練，更別提用赫甚至開領域了。」
五條悟：！！
「在我原本的世界，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平行世界，我是人類，出生於五條家，和五條悟是雙生子關系。」
綾子因為被懷疑而內心憋屈，笑容帶上了些許冷意，「你不會真的以為咒靈能擁有人類的思維行為吧？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本就打算和你的信任度提高一些之後再和盤托出。」
空氣沉默了下來。
綾子貼心的給青年留下了消化的時間。
良久，青年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綾子你……在生氣？」
——永遠不要問一個正在莫名生悶氣的女孩子是不是在生氣，除非做好了哄的覺悟。
「我……」
綾子張口就要炸脾氣，卻在看到青年的外貌衣著時猛的沉寂了下來。
女孩兒是容易發脾氣撒嬌的生物。
前提是，那個人是她信賴依賴覺得能得到安慰的人。
她已經把秘密說開了。
她的兄長是家裡的雙子，實際上現在的她只是個咒靈，和面前28歲的五條悟最多只能算是相處不多的師生關系。
對方在懷疑她。
懷疑的枝蔓橫亙在兩人之間，對方已經不是她能撲到懷裡哭著宣泄不安的人了。
她一直在努力配合他，增進交流，加強信任。得到對方越多的幫助和信任，她能回報的感情也越多。
【我是你異世界的雙生妹妹】
既然已經是異世界，彼此也沒有一起度過親密無間的十三年時光，又哪來的兄妹邏輯。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習慣。」綾子硬生生的壓下了所有情緒，「在我的概念認知裡，[五條悟]是絕對值得依賴的兄長，我們之間默契無間毫無猜忌。不過，我和他雖是雙生子，但我從出生到十三歲都是個廢物。」
「咒力低下，沒有六眼。前段時間才得到六眼變成咒靈什麼的也沒有騙你，我確實是在十三歲生日的晚上覺醒了特殊的能力，能以靈魂碎片的形式，在夢中穿過時空來到這個世界。
雖然最開始只有咒靈的身體可以用……等我變成了特級咒靈，就可以影響到現實的身體，使用術式成為咒術師，而不是一直被咒術界嘲笑的廢物了。」
綾子越說越平靜。
她對面的男人抿著唇角，神色莫名。
靈魂碎片……
穿越時空……
雙子……
默契無間、毫無猜忌。
原來五條悟確實有個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的可愛妹妹。
但那個被信賴著、被喜愛著、能在少女最脆弱崩潰的時候下意識喊出[悟哥]稱呼的五條悟……
並不是他……
第54章
綾子望著沉默的青年，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說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了。
感情先放一邊，正事要緊。
「我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我不會欺騙[五條悟]，當然信任與否是你自己的決定。」
「綾子，我……」
「現在說正事。」綾子不打算在彼此的關系上浪費時間，因為夏油傑到底會做什麼她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以這個世界原本會發生的故事而論……哦對了，我來自平行世界的過去卻知曉未來這點兒，與我的外掛有關。」
摒棄心頭酸楚委屈的感情，讓思考能力全部用在與五條悟相關的某件事時，綾子的邏輯縝密程度顯然比平時要高很多——
她熟悉並重視著「五條悟」，所以既會感情用事無理取鬧甚至和雙子毫無形像的扭打，也能冷靜自持算無遺策跟上對方的天才思路。
「我能看到我所進入的世界未來會發生的故事，但那是在我沒有干擾原劇情的基礎上。」綾子冷聲道歉，「抱歉，我確實改變了這個世界本該發生的一些事，但是似乎並沒有真的改變。」
五條悟察覺到了少女的冷意，但對方說出的信息實在太過驚人，他站在理性的角度根本無法打斷綾子的講解，而站在感性的角度，他又茫然到不知該如何去哄對方。
他……並不是這孩子真正的哥哥。
既然不是真正的哥哥，為什麼會讓他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讓人無比著迷眷戀渴望的溫暖悸動呢？
他只要待在她的面前，就會逐漸變得渴望她。
渴望她的笑容，渴望她的依賴，渴望她能更靠近自己一些。
他是不是……本來也該有那麼一位雙生妹妹呢。
「具體是指什麼呢？」
他只能順著少女此時一定要先辦完正事的氣勢，盡量放溫柔了聲音問道。
「本該發生的事情，被改變的事情……綾子慢慢的都告訴我好嗎？」
他還是沒忍住，起身走向她，蹲在她的腿邊，試探著、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讓你不安了。」青年像是一只大貓，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蒼色瞳子瑰麗而透徹的注視著她的蒼瞳，「我相信綾子，不要生氣，不要焦躁，我們慢慢的聊，好嗎？」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才放低姿態，還是他的靈魂與本能在驅使他來好好哄她了。
而綾子對上五條悟，總是那個很簡單就會被哄好的孩子。
「你沒必要這樣。」綾子抽回了自己的手，移開視線，「別這樣，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用這個姿勢，像是打量物品一樣的看著我……我當時還是挺害怕的，也是那個時候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悟眼中，只是個咒靈罷了。」
「綾子……」
「請讓我先把原劇本告訴你吧，窺知天命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綾子挪挪屁股遠離了些青年悟，「雖然現在所謂的天命已經亂七八糟了，但多少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坐回了沙發：「你說得對。」
綾子緩緩地告知了五條悟一切。
包括占據了先前夏油傑身體的咒靈其實是個名為羂索的咒術師、其目的是同化擁有著結界之力的天元，讓所有人都擁有咒力。
「所以我直接殺了羂索，也試著去殺了真人，但這個舉動似乎觸怒了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你可以理解為是掌控原定命運的神。」
綾子皺眉，「祂讓真人擁有了復活的屬性，而現在復活夏油傑十有八九還是祂從中作梗。我沒記錯的話，夏油傑的目的是殺死所有非術師留下不會產生詛咒的術師，從而達到根絕詛咒的目的……嘛，雖然偏激，倒是和羂索的同化進化計劃有一定的重合性。」
「不排除管理員復活夏油傑讓其本人取代羂索繼續原劇本的可能性，不過夏油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復制品，不知道又在計劃些什麼。」
綾子簡練的給出了足夠天才五條悟理解的情報後，再度拋出了自己的誠意，「你之前說想要和夏油傑談一談，他現在既然是人類了自然能被監控拍到，幫你確定他的位置也完全不成問題。」
「所以，你要怎麼做呢？」
五條悟緊緊地抿著唇角，手指用力的交扣著，骨節泛白。
無論是綾子口中的澀谷事變、死滅洄游、同化天元……還是羂索那讓人在意的「疑似附身過虎杖悠仁的母親」的行為。
匪夷所思，但又無比真實。
若是連神明都摻和了進來，一定要讓那充斥著死亡的命運開啟的話……
人類能勝過神明與命運嗎？
五條悟的內心冷靜的湧起了滔天的怒火。
【去他媽的正論。】
有少年囂張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老子最討厭正論了！】
五條悟豁然起身，拉上了他的眼罩，轉向綾子：「你說你知道傑的位置，是嗎？」
[系統？]
【檢測中……檢測完成。警告：疑似管理員化身的咒靈也在，請小心。】
「我確實知道夏油傑現在的位置，但你就不怕我在坑你嗎？」綾子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不安，「畢竟，疑似管理員的咒靈也在夏油傑身邊。」
「總要談談才知道。綾子你留在這裡就好，我給惠打電話過來陪你。」
五條悟習慣的拿出了電話，卻聽到了少女冷不丁的冰冷質問：
「是陪我，還是監視我？」
青年撥號的手頓了頓。
「抱歉，不小心說出口了。」綾子起身往廚房走，「不用管我，你想找誰來就找誰來。」
——還在生氣。
五條悟望著少女拉開冰箱門找甜點的動作，到底還是撥通了伏黑惠的電話。
「綾子，我出門了哦……惠一會兒就來，我讓他順便買了火鍋材料！你們就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涮火鍋吧！」
綾子沒搭理匆匆出門的五條悟。
這就和她在鬼殺隊被留著過夜時的情況一樣，是監視，也是她沒參與可能發生的各種事的證據。
[悟他是做好了被封印的打算吧？]綾子舀著香草冰激凌在內線吐槽，[希望他記得去懟夏油傑之前，和該說的人說一下那些事情。]
（比如天元？他如果去找天元就好了。）太宰治接腔，（天元是知曉羂索身份的人，也是必然會被夏油傑給盯上的重要棋子。你要不要給五條悟發個短信提示一下？）
[如果他蠢到滿腦子摯友，連提前做好安排都想不起來……]
少女走向陽台，望著漆黑的夜空，眼底是一片冷然。
[那就讓世界徹底瘋狂吧，咒術師的世界本就是瘋狂的。]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覺得有存在意義的，也不過只有五條悟一個人。
如果他在得到了那些情報後也不覺得有什麼「拯救」的必要……
她一個外來的野生咒靈，又有什麼資格干涉他們的命運？
「如果沒有殺死羂索就好了。」
綾子垂眸咬著木勺，神情晦暗。
就算羂索占據著夏油傑的身體策劃了一場又一場襲擊，就算羂索利用五條悟對夏油傑的重視而將他封印進獄門疆，就算羂索開啟死滅洄游這種養蠱似的殺戮游戲……
（你後悔了嗎？）
少女輕哼一聲。
「不。」
「我絕不會為已經做過的事情而懊悔。」
「因為我當時的判斷，一定是合理的，或者身不由己的。」
「我在拼盡全力的活著，所以我已經做到了當時的最好，沒什麼值得後悔的，太宰先生。」
即使命運混亂劇本被撕。
即使未來滿是未知的危險。
即使現在的她還不完美、或許會因為經驗不足比不上悟哥或太宰老師這般周全，可能做出某些錯誤的決斷……
但她並非固執己見不聽人言，也非獨來獨往獨自搞砸一切。
她不會逃避責任，前提是確實屬於她的責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就算把劇本甩到她臉上譴責她更改了劇本才會給某些人添麻煩……
拜托，億萬平行世界，難道全部都是按照劇本走的嗎？人的一生，不按照所謂的劇本就沒法前行了嗎？
把無能帶來的不幸甩給別人的，只是不敢承擔自己人生的弱者罷了。
而遺憾的是，她的身邊皆是能夠直剛命運的天才，並沒有這種不講理的人。
她還年幼，還在成長，沒時間浪費在過往，只會望著前方。
（如果五條悟被封印了，你打算怎麼辦？）
綾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
[太宰先生，我是咒靈。]
[就算我是咒術師……是個人類]
少女舌尖融著甜甜的冰激凌，笑得自在狂放。
[生在這咒術的世界，也早該做好殺與被殺的打算。]
第55章
晨曦，微光透過窗簾，柔和的籠在臥室。
床上床下穿著華麗公主裙的少年少女們睡得姿態各異——
釘崎野薔薇的腳垂在地鋪上虎杖悠仁的胸前，禪院真希捏著狗卷棘的脖子，伏黑惠躺在床正中雙手交疊在小腹分外安詳。
至於體態巨大的熊貓則是在牆角蓋著個小毯子，身上意思意思的圍著蕾絲長外套當裙子。
客廳裡燒烤與火鍋的味道基本已經散了，綾子靠著窗邊的牆，支著小書桌安安靜靜的算著物理題。
她現世的本體在睡覺，靈魂碎片加上咒靈的身體，並不會困倦。
「叮鈴——」
地毯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裡，突然傳來了手機來電的鈴聲。
一屋子的咒術師都被吵醒了，紛紛發出沒喝酒也像是宿醉的痛苦呻吟：「誰的電話快接！」
床正中央的伏黑惠公主直挺挺的坐起身，在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件黑色連衣裙時，瞬間臉都黑了。
額角擰起青筋的少年一秒變回了當年叱吒高中毆遍不良的伏黑哥，正欲怒罵誰人給他換上了女裝，在看到一屋子女裝的慘狀時，陡然清醒。
哦，昨晚他們看到了綾子一衣櫃漂亮的小裙子，在綾子本人不介意的前提下，場面徹底失控，誰都沒逃過換裝play。
個別人甚至因為衣服不合身，背後的拉鏈都沒拉上。
既然這樣就別穿了啊！
伏黑惠在內心狠狠地吐槽著，抬手接過了綾子遞來的手機。
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伏黑惠心頭提起了幾分警覺，壓低聲音：「喂？」
「呃……」伏黑逐漸睜圓了雙眼，緊咬下唇，最終鄭重深沉的點頭：「是，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所有高專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一起去的。」
聽到伏黑這話，所有高專生都睡不下去了，皆是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大事件的氣息。
「發生什麼了，惠？」禪院真希第一個翻身而起，迅速去拿自己的眼鏡。
沒摸著……
綾子體貼的把禪院真希的眼鏡遞過去。
一大屋子穿著漂亮小裙子的高專生齊刷刷的望著床鋪正中央的伏黑惠公主。
「天元大人出事兒了。」伏黑惠沉聲道，「五條老師被封印了，具體的……我們先去學校。綾子，你也一起來。」
伏黑惠側首，正對上咒靈少女平靜的神情。
他突然聯想到昨晚五條老師突然打電話要他過來時，順便說得那句[如果出事了可以問問綾子]，心頭突然湧上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大概知道。」綾子合上書本起身，「不過你們最好先換一下衣服。男孩子去客廳，女孩子就在這裡吧。」
等大家換洗完畢，高專的商務車已經停在了樓下。
開車的是校長夜蛾正道，而綾子則是被請上了副駕座。
「悟離開前和我說，如果出了什麼事就來問你。」
夜蛾單刀直入的提問也正是擠擠挨挨坐在後面的幾人想要知道的。
該說是信任還是甩鍋呢。綾子目視前方，反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天元具體出了什麼事？我知道的垃圾情報太多，需要確定現狀後才能准確提供你們想要的情報。」
夜蛾正道嘆了一口氣。
「十一年前，悟他們還是我的學生的時候，曾經執行過一次護送星漿體的任務。天元大人活了很久，全靠和星漿體融合才能正常的存在著，而任務失敗的後果就是天元大人加速的衰老，逐漸變成了接近咒靈的存在。」
身後傳來了驚嘆的嘶聲。
夜蛾正道余光瞥了眼淡定自若的小咒靈，繼續說了下去。
「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你們還記得吧？」
車後座的幾人面面相覷，互相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是說詛咒師夏油傑發起的京都東京百鬼夜行嗎？」
「對，就是那個。」夜蛾扶著方向盤的手屈指敲了敲，「他在那天被乙骨重創而後被悟殺死，但是現在卻……復活了……」
「怎麼可能！」禪院真希驚呼一聲，「死者怎麼可能復活！」
「大概要問這位了。」夜蛾正道繼續了自己的講解，「夏油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可以直接降服兩級差的咒靈……三小時前他闖進薨星宮吸收了天元大人，然後又消失了蹤跡。」
綾子：綾子整理了下語言。
「惠，你還記得昨天上午我給你打電話，你說要在淺草附近一起吃飯吧？」
突然被cue的惠點點頭：「是的。」
「在和你們一起吃拉面之前，我在淺草寺附近遇到夏油傑並與之交手了。」綾子雙手十指交叉緩緩道來，「他和真人在一起，就是一個滿臉縫合線身體可以隨意變形的特級咒靈。」
「那家伙也在嗎！」虎杖悠仁反而激動了起來。
「在，他們應該是合謀，但夏油傑似乎不是能和特級咒靈和平相處的男人吧……算了，這個姑且不提，我要說的是他的咒靈量應該很足。
沒猜錯的話，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他應該消耗了很多咒靈，但和我戰鬥的時候……他似乎能合成特級咒靈，也就是說本身的實力並不遜於百鬼夜行之時。」
夜蛾正道忍不住問：「你怎麼對百鬼夜行的事情這麼了解？」
綾子沒搭理他：「夏油傑有獄門疆，可以用來封印悟老師。昨天我和悟老師打電話告知了夏油傑一事後，他匆忙回國得到情報，說是要和夏油傑談談，看來是直接白送了。」
野薔薇好奇：「獄門疆是什麼？」
「一種用以封印的特殊咒物。」夜蛾正道對自己前一個問題被無視了的情況有心抗議，但綾子說出的情報確實更重要，身為成熟的大人自然會在這個危急的時刻選擇更重要的情報來了解，「如果是獄門疆……那就麻煩了。」
「為什麼？」伏黑惠提問，「是無解嗎？」
「也不是無解。」夜蛾正道一言難盡，「解封獄門疆的咒具有兩個呢。」
身後的高專生們發出了希望的呼喊！
「那真是太好了！」
「總之先把五條老師救出來的話……」
「所以夜蛾校長說麻煩，是因為那兩個咒具不好找嗎？」
「呃……」夜蛾正道面無表情，頗為心累的開口，「不是好不好找的問題。」
「其一，天逆鉾，十一年前被五條悟封印在海外，也可能被破壞了。」
「其二，黑繩，去年被五條悟徹底銷毀了。」
車內一片死寂。
然後學生們齊齊爆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吶喊：「五條老師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4
第56章
綾子木著一張小臉，聽著後車廂內吵吵嚷嚷的抱怨聲，內心的不悅像是被人幫忙吐槽疏導出來了似的，不由得舒暢的彎起唇角。
時刻關注著綾子的夜蛾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兒：「悟被封印了……你很開心？」
這話問得就有些立場不明了。
她作為咒靈本就是對立面，若還為了人類最強咒術師被ba。
而高興，豈不是在說她樂見其成就想要咒術師一側出事兒？
少女唇角的笑容倏然壓下，蒼色的美眸冷冷的瞥了眼夜蛾正道。
察覺到氣氛的不妙，高專的幾人也噤了聲，小心翼翼的瞅著駕駛座與副駕駛座。
「我開心的是，終於有人和我一樣生氣了。」綾子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我就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五條悟]！我昨晚都和他說了夏油傑手裡有獄門疆可能會封印了他，他還是要一個人偷偷跑過去和對方理論！
他以為自己是熱血漫主角嗎？只要跑去對方家門口來一發真情實感回憶往昔美好青春歲月的口遁，就能說服昔日摯友放下反派大業兩人快樂把家還？！」
他喵的被往昔美好三年歲月給反向腦遁自我封印了三分鐘的到底是哪只雞掰貓啊！
當然，不排除有管理員從中作梗強控五條悟逼他走劇本被封印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在做好了夏油傑確實復活了的心理准備的前提下，還能整出原劇本那麼一出給裡給氣的騷操作，她五條綾子當場搶了獄門疆灌進混凝土給這位異界親哥石沉東京灣！
出於兄妹的關愛，她一定會買個雞掰貓的模型來灌混凝土模子！
等過個幾萬年歲月變遷後世挖出雞掰貓石像聽到裡面的聲音時，說不定能立即給他供起來！
喵的，越想越氣！
試圖冷靜的少女腦海中充斥著種種不理智的瘋狂念頭，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只瘋狂的雞掰貓。
喵的！！
眼瞅著少女咒靈胸膛起起伏伏看起來隨時要拔刀砍人的炸毛模樣，整車人都跟著陷入了大氣都不敢出的沉默。
啊，這。
太真實了……
又一位五條老師性格受害者，出現了。
高專的諸位不禁在內心發出了同類的共鳴。
夜蛾正道也在瞬間確定了綾子的己方立場——只有自己人，才會被悟給氣成這樣吧。
太可悲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確定盟友立場[不是]
綾子緩緩地深呼吸著平復過激的心情。
灌水泥什麼的也就是用於解壓的幻想，在被親兄妹給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的時候，腦海中偶爾會出現自己把對方狠狠地從地平線打飛到外太空再踹進馬裡亞納海溝的魔幻場面……不是挺正常的嗎。
反正最後還是要給對方擦屁股。
綾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主動打破了自己制造的寂靜。
「其實，也不能算是束手無策。」綾子翹起腿，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我假設你們還記得我有各種奇怪的道具……這算是和我的能力有關，總之。」
少女咒靈抬起手，掌心突兀的出現了一柄武器。
「這是……」
夜蛾正道驚訝得差點兒把車給開到電線杆上去！
幾位高專生來不及驚呼夜蛾的車技，只死死地盯著綾子手中的那柄武器！
「難道——」
少女回首，將咒具遞給好奇的高專生們。
「沒錯，我有天逆鉾，貨真價實。」
「也就是說，五條老師的封印……」喜悅的聲音飽含希望！
「但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有限制，一旦我消失，這個天逆鉾也會消失。」綾子提前潑冷水，「現在我能出現的時間有三天，從昨天上午九點開始計算，現在是凌晨六點，還剩兩天零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們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夏油傑手裡的獄門疆。
問題是，得到了天元的夏油傑相當於是能控制全國各處的結界……他想要藏身的話，沒人能找到。
夜蛾正道憂愁的分析著現狀，大家萌生的希望頓時枯萎。
綾子：習慣性把希望都放在悟的肩上，對那人而言真的沒問題嗎=-=
她是決計不會讓自家雙子也如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一般，被咒術界各種人給死死地約束著的——無論是他憎惡的老橘子們，還是他重要的學生們。
所以才會有太宰先生幫雙子去解決那些心髒的老橘子、夜鬥幫五條家的咒術師們祓除咒靈分擔工作壓力的同時獲得自身信仰。
未來的他們一定會更好，現在先著眼於解決這個世界的麻煩好了。
（綾子，你想過自己在副本裡要得到什麼嗎？）
（也就是說，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情，本質上都和你這個外來者無關吧？）
太宰治昨天說的話突兀的回放在腦海。
這些話本該讓她灑脫的打起退堂鼓，但此時卻讓她更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不僅僅是因為世界任務，也不單單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悟哥。
她曾經稚嫩的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悟之外，別的一切都不重要，甚至就算是現在。
若是讓她執棋，除了悟哥之外的棋子，與她而言都是勝與敗的道具罷了。
當然也不是為了所謂「兄長的感情」——她曾經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唯一能依賴的只有站在對立面的這位異界兄長。
她曾經一度將他當做兄長來依賴，但現在已經意識到感情需要彼此的契合與時光的洗練。
他們之間，現在還沒有那些。
有的大概只是……她對他人性的信任，他對她善良的信任。
那她為什麼非要將自己攪進這場麻煩的漩渦？
顯而易見，管理員的下場已是對她的挑釁，同時她內心暴動又瘋狂的一面想要見識一番新劇本的波瀾，她又為何非要在劇目即將演繹至高潮的時候，按下退出鍵呢？
人總會在平淡的日常中渴望著特殊事件特殊情感特殊風景的出現，為了耳目一新，為了內心感動，為了刻骨銘心，為了喂飽內心深處蟄伏沉睡著的荒蠻野獸。
「說起來，悟他是怎麼知道夏油傑所在位置的？」
夜蛾正道不抱希望的提問打斷了少女內在所醞釀著的渴望本欲的渦巢。
即便如此，那不見底的強欲也已成了型，注定她不可能在未知面前有任何猶疑退卻。
「我知道。」綾子輕笑一聲，唇角揚起一絲讓人戰栗的笑容。
有什麼不一樣了。
敏感的咒術師們在這一瞬間，似乎聽到了心髒也被牽動的震宕。
那雙蒼天的瞳孔傲慢歡悅的側望著提出疑問的夜蛾正道。
「開心點兒，咒術師們。」少女狂肆的咧嘴而笑，眼底是決計要接招搞死大事的興奮痴狂，「我就像是活點地圖一樣，是完全不輸給對方的外掛。」
夏油傑……
你有管理員和特級咒靈，我有系統和卡牌。
孰勝孰敗，咱們走著瞧。
至於某只自找籠子鎖死的悟大貓？
需要了就救，不需要就先關著。
若說他是干擾……
就雙方的感情而論，那只雞掰貓在哪兒不都是個干擾嗎，她有什麼好慌的？
第57章
咒術師的大本營在薨星宮。
薨星宮有無數交錯變化的結界與門，然而在夏油傑獲得這一切的掌控者「天元」之後，那些結界與門反而會成為威脅到咒術師們的迷宮。
咒術師們迅速的撤離了薨星宮，經過協調，暫時借用距離最近的東京高專作為戰略據點。
京都府高專、御三家、所有一級及以上的咒術師……皆是往高專趕來。
失去了天元的咒術師們，現在可謂是一團亂麻。
最強五條悟同時被封印，更是雪上加霜，人心漸亂。
綾子和高專一二年級生們跟著夜蛾正道踏入高專聚集著各路咒術師的指揮大廳時，家入硝子已經在現場坐鎮許久，身邊的煙灰缸都快塞滿了。
畢竟人多口雜心思各異，硝子是罕有的治療師，校長不在，這些人確實得賣她個薄面，但是牽扯到自身利益時，又有誰會真的客氣呢？
夏油傑是高專出來的學生，一年前五條悟死活守著對方的屍體沒給人碰也沒火化，結果就是現在人家復活了還吸收了天元……
「五條悟說是被封印了……但到底是被迫封印還是主動站在夏油傑那邊的呢？」
「天元大人活了上千年，哪能那麼容易被虜獲？」
「但如果是最強的咒術師配合……」
對五條悟積怨已久的惡意在寬敞的客廳肆無忌憚的蔓延，那些所謂的「竊竊私語」，在耳聰目明的咒術師們聽來，與公然外放沒什麼區別。
「胡說八道！」夜蛾正道剛進門就聽到這些混賬話，當即怒道，「若是有人懷疑五條悟的立場，就直接從這裡出去！」
「事實總不能……」
還想要說什麼咒術師差點兒咬住舌頭，不可置信的對上了一雙蒼天的六眼。
那是個全身浸在冷意中的少女，銀色長發，容貌昳麗，手持咒具之刃，睜著那雙咒術師們絕不會認錯的六眼，仿佛在看死人般的注視著他。
「咒靈！」有咒術師拍案而起，「為什麼這個咒靈會有六眼！」
「不僅有六眼，我還有無下限術式。」綾子抬手，指尖凝出了一只黑紅色的小球，「要試試嗎，我五條家的戰鬥術式•赫？」
全場嘩然。
不僅僅是個有六眼的咒靈，還是個有無下限術式的咒靈嗎！
還有那句「我五條家」……
「難道是五條家帶頭豢養咒靈？！」有人充滿惡意的大聲喊道，「這可是嚴重違——」
轟。
紅黑色的光炮擦著那人的耳側，直接貫穿了路徑上的一切桌椅牆壁，卻沒有傷到任何人。
「這是警告。」綾子上前一步，將天逆鉾拍在桌上，「你們想要對失去了統治者天元的咒術界篡權奪位的話，就別來這裡丟人現眼。至於我五條家的立場和實力，從來不需要某些垃圾來質疑。」
不少人都因為這話而染上了怒意：「區區咒靈也敢張狂！夜蛾校長居然帶咒靈來我們咒術師的重要會議，到底是何居——」心。
又一道紅黑色的光炮順著某個喊聲最大的咒術師的身側滑過。
「現在，我是唯一可能知曉夏油傑的目的的治療人員。」綾子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京都校長樂岩寺身上，「樂岩寺校長，你們也不想失去一位治療人員吧？」
被點名的樂岩寺老頭目光陰沉的盯著綾子：「當然，前提是這位能治療的咒靈是可控的。」
「怎麼，你想要控制我嗎？」綾子走向樂岩寺，笑容張狂，「好啊，我給你控制的機會。我知道的，咒術師有某些可以強制契約咒靈的術式，你們任何人都可以試試，能不能降服我。」
聽到這話，有人再也摁捺不住了。
實在是綾子那嘲諷的語調配上非常五條家的容貌與六眼，讓這些人再度回憶起了被五條悟壓在頭上作威作福怒不敢言的過往。
「綾子！」夜蛾正道試圖阻止混亂，「你和這麼多咒術師對上，絕對會——」吃虧的！
綾子從原地消失了。
撲向了她的十幾位術師之間突然閃過數道凌厲的銀光。
然後，那些人便被砸向了四面八方，甚至有些砸透了天花板和紙門，慘叫著飛了出去。
「垃圾聚集再多也只是垃圾。」綾子甩了甩手中的咒具，「放心，只是沒開刃的地方砸的，沒真要他們的命。這是特級咒具天逆鉾的復制品，能夠強行解開進行中的術式，也是我們解封五條悟的重要道具。遺憾的是，這是用我的能力得到的，一旦我死亡，它就會消失。」
「無論五條悟是不是叛逃，在確定其真實目的之前，我們都需要他的力量，而非與之為敵。」
少女站在那裡，個子不高，氣場卻駭得大部分術師敢怒不敢言。
整個高層的特級咒術師只有四個，乙骨憂太是五條悟的學生目前還在回國的航班上；夏油傑已經叛逃；
五條悟進了貓盒子：唯一一個可能不站在五條悟這邊的九十九由基還沒到場。
而余下的，最多也就是一級咒術師。
綾子是能跨級強殺特級的一級咒靈，身上還有六眼無下限術式的加成。
她站在這裡，除了物種不對，基本能算得上是另一個五條悟——無論是拉嘲諷還是戰鬥力。
與五條悟不同的是，她還會反轉術式，能夠治療他人，是和家入硝子一樣罕見的重要醫療人員。
「除此之外，我可能是在場唯一知曉夏油傑對天元出手原因的人……不，詛咒。」
綾子在別人抬杠之前自改稱謂，對某些剛要挑刺的杠精嘲諷一笑，「你們就不好奇夏油傑到底想做什麼嗎？」
沒能把那到嘴邊的嘲諷說出來的，是個穿著和服的短發小哥。
聞言他憋不住氣了，唇角刮著涼涼的笑：「我更好奇你一個咒靈在咒術師聚會上大放厥詞是想做什麼，有著六眼的家伙。」
「你是在嫉妒嗎，禪院直哉。」綾子毫不客氣的開了反甲，「區區咒靈都有六眼，你卻連祖傳的[十種影法術]都沒有，真可憐呢。」
「哈？！」禪院直哉被點出了內心最不願面對的難堪之處，頓時炸了，「你這——」
「夠了！」樂岩寺校長大吼一聲，「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最主要的是，沒人想和五條悟的翻版在這裡吵架！
那混蛋都被封印了！為什麼還要忍受一個和他如出一轍的咒靈在這裡痛擊心靈！
再吵下去，丟人的也只是咒術師們而已。
而少女咒靈卻在他出面調停時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像是達成了某種目的似的。
這讓樂岩寺校長突然就開始驚疑不定了起來。
如果只是個普通的、能夠被隨便殺死的咒靈，那麼沒人會在意她是怎樣的家伙，直接綁起來逼迫其進行治療就行。
但是現在……
整個咒術界，這麼多年下來，沒人想和五條悟懟上。
就算是他樂岩寺，一把年紀了，也沒辦法對五條悟說什麼重話，最多就是在對方踩著雷區蹦迪的時候，強忍自己的怒意放任其踩完了滾蛋。
如果綾子是個好說話的咒靈，他們就能……
樂岩寺恍然。
原來如此……
和之前安安靜靜的姿態不同，少女咒靈這般主動的挑釁與高調出手，就是為了快速終結他們的質疑。而他的出聲，就是為之前的試探畫上了句號。
老狐狸都不喜歡給別人做嫁衣裳，哪怕現在確實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樂岩寺的內心還是不爽到了極致——
然後他再度恍然。
這他媽的不是和面對五條悟時的心情一樣嗎！
……
這咒靈，果然是五條家養出來的吧！
「你說夏油傑奪走天元大人是有別的目的……」樂岩寺老頭努力穩住了即將爆裂的心態，耐住了性子，「是什麼？」
「你讓說我就說？」綾子抬腿走向一把空置的椅子，大喇喇的擺出了五條悟的雞掰姿勢，隨意的將右腿翹在左邊大腿上，單手撐著下巴，「嗓子啞了。夜蛾校長，都不給重要的情報人員來杯茶的嗎？」
夜蛾正道：夜蛾正道：「你別太過分。還有，女孩子不要學悟那麼坐！」
綾子沉默的對上了夜蛾正道的墨鏡，然後給面子的坐好了：「行吧，您是悟的班主任。這麼著吧，我們先談談夏油傑的夢想。」
眾人：？？
「夏油傑在就讀高專的時候曾經執行過一次護送星漿體的任務，但是盤星教的人卻為了『天元大人的純粹』而殺死了天內理子。
那之後有人爆出星漿體還有備份，雖然現在我們都知道星漿體沒備份，但這對十五歲的少年而言，無異於對周圍環境的信仰坍塌。」
綾子忍不住提高聲音責備道，「十五歲！你們都不給學校准備心理咨詢師的嗎！雖然咒術師都是自己撐過來的，但是你們到底和社會脫節成什麼樣子了！你們敢保證自己去做了心理測試後不會被扭送進精神病院嗎！」
突然被一個咒靈給吼了的咒術師們：果然有人忍不住小聲吐槽：「為什麼咒靈要操心咒術師的心理健康問題啊……」
「閉嘴。」綾子繼續譴責，「最糟糕的是，一年後夏油傑失去了學弟灰原雄，在人生最迷茫的時候遇到了九十九由基！」
「啊，我怎麼了？」一個高個子女人剛進門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茫然的問道，「你們這是在圍著個咒靈干嘛呢？不是在討論天元大人和五條悟的事情嗎？」
「九十九小姐，您請坐。」綾子禮貌又強勢的說著，一股子「姐姐你閉嘴聽著」的霸道味兒。
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茫然的就找個地方坐下了。
綾子繼續了她說書般的講解：「就是這位九十九小姐，告訴夏油傑，理論上而言，殺死普通人只留下咒術師，可以不再誕生新的詛咒！所以夏油傑後來就那麼干了！他現在大概率也在准備這麼干！」
懵逼之後突然被砸了一口陳年老鍋的九十九由基：「啊？哦，我好像確實說過，沒想到夏油傑是因為這個才叛逃的啊，有點兒可惜，不過理論上那確實是最簡單的做法沒錯啊。」
眾人：被這內情給驚住了的咒術師們不禁開始反省，這些年來咒術師的圈子到底是怎麼保持著岌岌可危的平衡給維持下來的。
雖然理論上確實是這麼回事兒……你們特級咒術師還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做啊！
咒術師確實都是瘋批，喵的這是等級越高越瘋批嗎！
集會的現場，在綾子抑揚頓挫情緒激昂的單口相聲中，更加撲朔迷離。
綾子：計劃通√
現在，所有特級咒術師，除了乙骨憂太，全都被拖進了風口浪尖。
而乙骨憂太是五條悟的學生，現在群龍無首，即使他們推出一個臨時領袖……也不能隨意指使乙骨憂太了——
萬一五條悟真的和夏油傑沆瀣一氣，而乙骨被逼得也叛逃去找他老師了怎麼辦？
現在還有個手握重要情報無法降服支配的六眼咒靈在，萬一把這個六眼也給氣走去找另一個六眼了怎麼辦？
全靠一個九十九由基……那種能把夏油傑給帶偏成為反派的思路，真的能安心信賴嗎？
沒腦子的傻逼已經被綾子開場就給暴力砸出了會議室，如今就算踉蹌著回來會場，也臉和身體雙雙疼得不敢出聲——說大話挺溜，這不就身體被揍心靈打臉無地自容了嗎？
就算再怎麼想嗶嗶，剩下的優秀咒術師們……可都是帶腦子的各方大佬了。
這下，任誰都不敢輕易妄言輕舉妄動了。
第58章
這就是綾子想要看到的局面。
老橘子們盡管迂腐陳舊，但只要是個咒術師，骨子裡都是瘋子。
五條悟在他們眼中太過遙遠神話難以觸及，即使一年到頭都是四處奔波的勞模命，也依然在被深深地忌憚著。
現在，天元被抓，他們連狐假虎威下個追緝令的擋箭牌都沒有——
首領沒了，薨星宮隨時能成為夏油傑的巢穴，所謂「高層下令」的高層，又是誰的自稱？
據點都得借用東京高專，流離失所忐忑不安，清楚的知曉著天元結界力量的他們定然也是畏懼著夏油傑的，沒有立即說出投降的話已經是非常的有骨……
「既然夏油傑的目標只是普通人，我們這些術師就是安全的吧？反正我們只會跟隨天元大人。」
綾子：有骨氣個呸，還沒撐過四個小時就想貼去夏油傑那邊了嗎。
所有人都望向了做出這等可恥投敵之言的人。
是薨星宮的某個工作人員，難怪。
咒術師們突然就分成兩派爭吵了起來。
一部分孤兒咒術師覺得掌控了整個國家結界的夏油傑應當成為新的天元，反正他似乎只針對普通人出手，不會對咒術師出手；
另一部分有普通人親人或者單純還剩些正常三觀的咒術師，則逐漸站在了「用天逆鉾救出五條悟對抗夏油傑」的立場上。
更多的則是冷眼旁觀，思索著自己該站的隊，或者暫時牆頭草保平安。
綾子托腮看著一大群咒術師吵架，仿佛身處菜市場。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九十九由基搬著椅子坐在了綾子的身邊，「讓咒術師們內訌？」
「怎麼可能。」綾子瞥了一眼九十九由基，「我可是有著一顆咒術師的心啊。」
「原來如此。」九十九由基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突然暴起抬手迅疾如雷的刺向了綾子！
綾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手停在自己的頸側，不得寸進。
「居然真的是無下限。」九十九由基像是什麼都沒做一樣，笑嘻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哦，我只是太好奇了才試探一下。說起來，你喜歡怎樣的男人？」
「我現在討論喜歡的男性還為時過早，且不合時宜，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撅了噘嘴：「你明明是五條家的，居然是這麼認真的性格嗎？」
「悟也是很認真的人，只不過他太忙了，總要任性一點兒才能好好活下去吧。」綾子冷笑著，將那些咒術師們的醜態盡數收進眼底，「真可悲，這些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特級是怎樣的存在，還在那裡爭奪著無用的權力與利益……夏油傑如果真的打算同化全國的術師與非術師，國亂一起，沒人能獨善其身。」
「看來你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九十九由基感興趣的眨巴著美眸。
綾子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你居然也想履行特級的責任嗎？」
能成為特級的術師，除了天賦實力之外，還有著特殊而堅定的人格與原則。
「畢竟這次出事的是天元。」九十九由基笑容核善了幾分，「沒有直接接觸過天元的人，不會明白現在的情況有多嚴峻。」
「而且，你還有別的底牌沒亮出來吧？」
「女人的直覺？」綾子對聰明漂亮關鍵時刻挺可靠的特級小姐姐回了個微笑的wi。
k……
「看來我猜對了。」
九十九由基和綾子的對話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在提到「別的底牌」時，菜市場吵架還價似的聲音就逐漸低了下來，此時更是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五條味兒十足的六眼咒靈，神色或莫名或期待或充滿探究。
綾子環顧四周，輕蔑一笑：「不吵了？你們居然覺得自己還有立場可言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剛吵上了頭的咒術師不客氣的嗆聲，「即使你還有什麼底牌，你也不是真正的五條悟！」
「我，五條綾子，當然不是五條悟。」綾子抬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對那咒術師露出了一個相當傲慢的笑容，「另外，我好像差點兒被你們給吵得忘了說，我除了是個行走的炮台治療師之外，還是個活點地圖，能確定夏油傑和部分特級咒靈的位置。」
話音落下，綾子滿意的掃過那些咒術師們臉上的愕然，順從著內心的愉悅換了個姿勢，自在的又翹起了腿，像是一坨慵懶華貴的白貓貓癱在椅子上。
「簡而言之，我就是獨屬於五條家的外掛。」
綾子情不自禁的被那些人此時不可置信又嫉妒的表情給逗笑了，她是真的要捧腹大笑了！
「哈哈，你們是在嫉妒嗎？嫉妒我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如今居然還誕生了外掛一樣的守護靈……
哈哈哈，你們的表情真好玩，要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夏油傑的位置嗎？他身邊還有個就算被殺死了也能復活的特級咒靈，你們要小心哦？」
她當然得給自己定義一個正面的身份，才好在這些人中保有一定的話語權。
咒術師們紛紛被「這孩子居然是個外掛」「這掛居然又是五條家的」「會死而復活的特級咒靈是什麼怪物啊。」三個信息給塞得大腦過量，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了寂靜：「那個會死而復生的咒靈是有縫合線的嗎！」
「對哦，就是真人。」綾子心情很好的回答著虎杖，不得不說慢慢拋出信息、看那些人滑稽的表情著實很有趣，「一個出自人類對人類的恐懼憎恨而生的咒靈，能力是通過碰觸改變人的靈魂進而影響肉體，如果無法傷害到他的靈魂，是殺不死他的。」
那些緊張的咒術師們似乎松了口氣：「所謂的死而復生是指這個嗎？別嚇人啊，這不是能想辦法殺死嗎？不過傷害靈魂確實……」
「沒用哦。」綾子托腮，「即使從靈魂層面殺死了真人，他還是會活過來的。」
「為什麼！這不合理！」
在場的特級咒術師只有九十九由基，沒有五條悟在這裡，他們並不想組團去搞這種麻煩的特級。
「不合理？」綾子嗤笑，「所以你們還沒明白自己要和什麼戰鬥嗎？能死而復生的特級咒靈真人，已經死而復生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他們都是顛覆規則的存在，而你們既沒能力直接搞死他們，又巴望著能搞定強敵的五條悟一直被封印甚至想要動五條家……真是可笑，笑死我了，一點兒都不好笑。」
少女咒靈唇角掛著冰冷的笑，眼底一點兒笑意都沒有，仿佛在看一群智障。
「可是……」虎杖提出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如果五條老師都沒法解決夏油傑，反而被封印了……我們又該怎麼做才能打倒那個詛咒師，奪回五條老師呢？」
「也就是說，必須有人帶著天逆鉾前去夏油傑的身邊，奪回獄門疆。」樂岩寺老頭難得開始說人話，「綾子，既然你說了天逆鉾是你的東西，你又是五條家的……守護靈……」
樂岩寺艱難的將一位詛咒稱為了守護靈，總覺得自己真的像是面對五條悟一樣，丟失了很多重要的原則和尊嚴……忍……
「那麼，奪回五條悟的前鋒任務可以交給你嗎？」
「我也去！」虎杖悠仁立即應聲，「如果是會遇到真人的話，無論多少次，我都要殺死他！」
他是兩面宿儺的寄宿體，按理來說應該是全場最被懟的崽兒，但是由於綾子一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目前沒人有心思去懟虎杖。
「我們也去。」伏黑惠也站了出來，「夏油傑的能力是咒靈操術，加上和特級聯手，不知道身邊有多少咒靈需要解決……這已經不是某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我御三家的加茂家，自然責無旁貸。」來自京都府的加茂家下任家主加茂憲紀起身，摒棄了學園的立場，以家族的身份，優雅的站好了隊伍。
他這麼說，自然也有把另一家拉下水的意思。
禪院直哉臉都綠了——沒有任何好處還要去戰鬥？
「如果五條悟叛變……」禪院直哉試圖掙扎。
「那就確定這一點兒之後再說。」加茂憲紀立場很堅定，浩浩蕩蕩君子風範，甩了同為繼承人的禪院直哉不知道多遠，「我相信五條老師只是一時不察才被封印，只要有所防範，對方定然不會有第二次機會，而我們的勝算也基本能定下來了。」
五條悟，一人比所有人都強，這是咒術界的……常識……
他就是這麼超規格的存在，哪怕性格雞掰，實力的靠譜也足以抵消一切缺點。
因為……
他的實力，能救命。
生命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咒術師，也想安穩的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們就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了。」夜蛾正道也很心累，但作為五條悟的班主任兼這裡的校長，不得不開始整合眾人的意見，「無論悟被封印的原因是什麼，我們現在都得先把他救出來。」
聞言，在車上得知了真相的東京高專生們回憶起咒靈少女綾子歇斯底裡的吐槽，不禁都有些莫名心虛丟人。
五條老師是自己上趕著被封印的……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了吧。
綾子對夜蛾正道的計劃毫無異議，只配合著桌上鋪出來的地圖，為眾人指出夏油傑和真人的位置。
九十九由基又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人。
「你好像在等什麼。」
「因為不知道夏油傑具體打算怎麼做啊。」綾子余光掃過那些莫名就團結到一起開始討論拯救雞掰貓計劃的咒術師們，她敢肯定其中有些人是打算計劃失敗現場反水直接抱夏油傑大腿的。
薨星宮出來的那幾個可能現在就准備去投敵了，畢竟天元活了上千年，在他們看來已經是「神」了。
「所以我在等，等夏油傑的後招。」
九十九由基眯起眼睛：「也就是說，你不是沒能力直接去解開五條悟的封印，是嗎？」
「當然，不過五條悟的封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油傑打算做什麼。」綾子有些無奈，「你也明白吧，九十九小姐？」
九十九由基表情沉了沉：「既然夏油傑都能死而復生，那麼就算殺死了……也可能繼續復活，對吧？」
綾子沒回答，也沒給任何暗示，只靜默的站著，等九十九由基盡情的猜。
「而利用天元進行[同化]的術式一旦張開，沒人能阻止，就算五條悟也不行……是嗎？」
綾子移開視線。
「誰知道呢。」
「儀式會選在哪兒、束縛條件是什麼、或者說游戲規則是什麼……」
少女咒靈的唇角揚起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全身戰栗的笑容。
她那雙瑰麗的六眼望著前方人間的爭執，仿佛是神明在無悲無喜的注視著一場早已注定的戰爭。
第59章
變故比想像中來得更早。
2018年10月26日，上午十點，一款名為【死滅洄游】現實殺戮游戲，在全國範圍內，開啟。
全國境內出現了十處大帳，連起來是一把弓的形狀。
與此同時，大量「普通人」突然就能看到奇形怪狀的「妖怪」，身邊也出現了一只純黑色的勾尾飛蟲，直接在被選中參與了游戲的玩家腦海內宣布了游戲規則。
1黑蟲為判定記錄玩家積分的終端，每被持有者破壞一次扣除1分。
2結界為安全區，禁止術師互相殘殺，違者扣除20分。
3結界可幫助未覺醒者覺醒並獲得游戲資格，二度判定無法覺醒術式的人類會被無為轉變為咒靈。
4術師狩獵積分如下：
四級咒靈1分，三級咒靈3分，二級咒靈10分，一級咒靈40分，特級咒靈90分。
玩家基本分值：術師5分，非術師2分。
5滿100分者可安全進入結界並長期滯留，不滿100分者在結界內逗留不可超過6小時，並在6小時後方可再度進入結界。
6除滿分玩家外，十二小時內積分未變動者，將被剝奪術式，徹底成為非術師。
7玩家可用100分向管理員兌換一次修改規則的機會，管理員必須修改此規則除非會影響游戲正常進行。
注意：分值清零意味著生命歸零。
8游戲時限六十六天。六十六天後沒達到滿分的玩家將被留在彼岸，滿分玩家將被送回現實。
9已禁止一切中斷術式的手段，除非游戲範圍內檢測不到任何咒力存在。
高專大廳裡正在商討拯救雞掰貓計劃的咒術師們全都怔住了。
這是全國範圍內的「普通人進化咒靈獵殺」計劃。
不在結界內也能覺醒術式的普通人大多有著不錯的天賦，而身處結界卻也無法進化出術式的普通人則會轉變為游戲的飼餌——咒靈。
那些游戲開始時沒在結界內也沒覺醒術式的普通人們，要麼承受著心理上的痛苦滋養咒靈的成長，要麼成為咒靈的飼餌，要麼拼死一搏前往結界獲取游戲資格——沒有術式的普通人甚至看不到咒靈，自然談不上獵殺。
而時間限制為六十六天。
隨著時間的推移，咒靈可能變強到難以獵殺，低級咒靈不足的情況下，誰能保證不會有殺瘋了眼想要「回到現實」的術師將普通人丟進結界進行無為轉變呢？
畢竟，結界內只禁止殺死術師，並沒說不能傷害普通人——
從結果上而論，結界內存在的，要麼是術師，要麼是咒靈，殺死咒靈只會加分，哪怕那之前咒靈只是普通人。
這是一場越往後期越凶殘的殺戮游戲。
注定只允許強大的咒術師們存活。
「這就是你願望具現化後真實的模樣，夏油傑。」黑貓玩弄著方型的獄門疆喵喵叫著，「普通人注定死亡，弱小的咒術師們也會死亡，至於活下來的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反正游戲結束後，只有勝利者才能回到現實，一切既存的詛咒和殺戮都會被埋藏在彼岸。」
穿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站在原地，震顫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這就是世界管理員的權力嗎？居然可以將整個國家都墜入彼岸，強制開啟這般駭人聽聞的游戲！
夏油傑全身發冷，怒瞪黑貓，只覺得嗓子干啞到像是撕裂了般：「我說過，要先在澀谷試試手，再考慮全國推廣的吧！」
「反正最終也是要開啟死滅洄游的吧？」黑貓滿不在乎的打著滾，「你就看看你理想中的世界最終會怎樣嘛。戰場確實是地獄，但是戰爭之後，生活在和平繁榮中的人們，總會漸漸淡忘戰爭的傷痛再度前行，最終歌舞升平盛世繁華，不是嗎？」
黑貓嘆息道：「這就是歷史嘛，人類不斷重復的、戰爭與和平的歷史。怎麼，你作為開篇的楔子，已經自亂陣腳忘記理想毫無覺悟了嗎？」
夏油傑是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
他被咒靈奪走了身邊重要的人，卻並未見過戰爭的模樣，也未曾意識到自己曾經瘋狂的理想被超出常理的天權偉力轉化為現實時，竟是這般人間地獄的模樣……
不，這人間，已經是在彼岸的地獄了。
而在現實裡，整個日本都被籠罩在了翻湧而上的黑泥之海中，不得窺伺，不得進入。
世界，被完全翻轉到了另一面。
現在，已經是彼岸殺戮游戲的時間了。
「就是你利用了傑吧？」獄門疆內傳來了五條悟慍怒的聲音，「我所認識的夏油傑，在他死亡的前一刻，已經不想要再實現這樣的理想了才對！」
夏油傑愣住了，而黑貓則是笑了起來。
【其實在真正的劇本裡，你不曾殺死過夏油傑，那只是我塞進去的復制品——慶幸嗎？你沒有殺死過這位夏油傑。】
【真遺憾，你沒有殺死過他。】
黑貓慢悠悠的玩著毛線球，將那凌亂的毛線弄得更加凌亂。
【時間線被肆意撥動，過去和未來皆可更改，萬物命運皆已注定……這就是世界管理員的權限。】
黑貓從滿地的毛線裡跳開，同時躲開了夏油傑憤怒的一擊，似是在嘲弄人類的渺小，然後緩緩得告知了缺乏想像力的人類，祂布下這地獄死局的活解，亦是祂的真實目的。
【我能獻祭自己的管理員權限，重置這世界的時間。但我有個條件，必須由你們兩人達成。】
【五條悟，在這咒術世界的天平上，若將你放在一側，那麼世界便是另一側。】
【所以，只要你向綾子閣下的■■許願……】
五條悟沉默著。
「而那之後，我就會獻祭自身的權限。」黑貓優雅的轉向夏油傑，「但是，世界總是需要一位管理員來駐守的。那之後，你就會明白我為那顆珍貴的種子所痴狂的真相……等你也……到時候你就會理解我的。」
夏油傑握緊了自己的拳：「這就是你真正的計劃嗎？」
「你也可以選擇打破我的計劃，等到六十六天後，你的理想也會實現。」黑貓輕哼著未名的曲調，「我們倆的計劃總會成功一個，怎麼都不虧。啊，不要譴責我的道德……規則的化身，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
【你還只是個人類呢，夏油傑。】
【明明就走上了反派的道路，為什麼不干脆讓自己的覺悟變得徹底一點兒？那份溫柔、猶豫、以及無法對抗法則的弱小，才是你選擇了復活之後面對意外的現實如此痛苦的根源。】
夏油傑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正因為傑是個真正的人類。」五條悟語氣平靜的說道，「即使他取代了你，也絕不會變得和你一樣。」
「悟……」
「那當然，我是獨一無二的。」黑貓毫無廉恥心的晃著尾巴，心情很好的樣子，「好了，你們自由了。當然，若是打算按照我的計劃走，最終我們定然要立下保密的束縛……哈，真完美……我去看看真人的情況。」
無法死去的真人被分成了十份，靈魂被來自根源的「不死」祝福所支撐著，源源不斷的汲取著根源的力量維系著結界的存在，成為了十處安全轉化結界的核心術式，然後齊齊通過根源鏈接著作為真正核心、已被管理員強行搶走控制權的天元。
而這份靈魂上的聯系，又將結界們鏈接在了一起，構成了將整個國家都拉入彼岸的弓之回路。
真人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去了，雖然也並沒有誰會真的去在意這點兒。
因為當下，所有人都如預期那般，進入了混亂的大逃殺狀態。
綾子是一級咒靈。
顯而易見，她也是被狩獵的飼餌。
然而六眼的存在讓她基本能扛住所有偷襲，天逆鉾術式破解特性在對抗咒術師詛咒師的過程中也大顯身手。
所以扛住一波攻擊後，不要臉的咒術師們為了積分，齊齊向著虎杖悠仁攻去。
高專不在結界內，即使誤殺術師也不會扣分。而虎杖悠仁體內有著特級咒靈兩面宿儺，趁著宿儺還沒出來殺死虎杖的話……
萬一算是殺死了特級咒靈而加上90分呢？路上只要隨便再收割十只蠅頭級別的小咒靈就能進入安全區苟活了！
東京高專上上下下都要忍不住大罵這些人不要臉了！
說著什麼「五條悟不在了也沒人能保證兩面宿儺的安全性。」就動手……醜惡嘴臉一覽無遺啊！
他們當然不可能讓虎杖成為被獵殺的對像。
然而兩面宿儺卻因為突然出現的游戲太好玩而詠唱了「契闊」，自己跑出來添亂了！
「綾子，你也是咒靈，應該明白這游戲的好玩之處吧？」兩面宿儺隨手重創了兩個撲上來的咒術師，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就走向了同為咒靈的綾子，「這擺明了是要讓所有的咒靈留在彼岸，還真敢啊！既然如此，那就讓所有人都來陪葬好了！」
綾子：綾子確實是被游戲規則給震住了。
她沒有黑蟲，但是系統已經收到了游戲邀請函。
現在的她，是內測玩家，或者說是內鬼——
因為她的規則中沒有安全屋，全世界都是野怪區。但另一方面，無論她殺死咒靈還是術師，都能得分，絕不會被扣分。
整個彼岸的游戲地獄，都是她的狩獵場。
「我確實打算修改一下自己的計劃。」綾子將天逆鉾對准款步而來一臉愉悅凶殘瘋笑的兩面宿儺，毫不猶豫的與自己曾經心動過的霸道特級咒靈劃開了界限，「解封五條悟的目標不會變，但我還打算去找游戲的管理員。」
「和你們不一樣，我沒有點數上限，也可以獵殺咒靈得分。」
夜蛾正道立即悟了：「也就是說，你是唯一滿足規則7的玩家！」
對綾子還沒死心的某些咒術師聞言睜大了眼睛：「這不公平！」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就是外掛。」綾子淡漠了斜睨了那人一眼，依舊端著她五條家大小姐的氣勢。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管理員開外掛，「總之，我要先去找五條悟了。兩面宿儺，如果我沒猜錯，你和虎杖悠仁的契約，只有一分鐘吧？」
兩面宿儺表情變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然後他的笑容更興奮了。
「真有趣，真是個有趣的咒靈。」兩面宿儺真要開領域，余光卻掃過了某個黑色海膽頭的高專少年，頓時不爽的嘁了一聲，「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打？」
「我沒空和你糾纏。」
以前不知道這家伙用著虎杖的身體才下了狠手，現在既是知道了，就不會再沒個輕重。
「總之，無論如何……」綾子踩著瞬步避開了兩面宿儺的攻擊，對那些咒術師們叮囑道，「好歹保持住你們的人性——不然，你們和詛咒又有什麼區別呢？」
第60章
綾子正循著地圖的指引向著夏油傑所在的位置趕去。
結界構成的「弓」形籠罩了整個國家，夏油傑的位置在南方較遠的位置，綾子即使用著瞬步加上【順轉術式•蒼•變式•高速移動】，也需要好久才能到達該坐標。
行至一半，地圖上的紅點和指引線消失了。
[系統？]綾子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立即停了下來。
【信號已被本世界管理員屏蔽，對方發來了郵件，是否查閱？】
綾子沉著臉打開了郵件。
【致我親愛的綾子大人：在游戲中開外掛可是被會gm封號的哦……請先享受游戲取得滿分吧——】
【管理員阿咒敬上。】
「果然是那家伙……」少女咒靈眯起眼睛，咬了咬後槽牙。
[系統，無法越過對方的權限嗎？]
【抱歉，對方是本世界管理員，也是游戲gm，權限壓實了。】
綾子：這是逼她參加游戲的意思？
享受？強行參與的游戲哪裡有享受一說。
綾子低頭，俯視著大地高樓山林之間硝煙四起逐漸瘋狂起來的地獄場景。
新誕生的咒術師和普通人們都還沒反應過來，老練的咒術師尤其是詛咒師們，在確定了這個巨大的游戲術式無法突破之後，已經開始了毫不客氣的瘋狂獵殺——這游戲越往後越難生存，只要是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
最糟的是，科學手段開始出問題了。
大概是整個世界都被拉入了彼岸，需要通過衛星中轉的信號全部屏蔽，小範圍內的局域網也接收不良。
即使如此，為了增加普通人的恐懼性，還有電力供應的各種電子屏幕上，也像是鬼片一樣開始反復播放著游戲規則。
人類的恐慌滋長了咒靈的成長進化，反撲而來開始襲擊普通人。
普通人只能在咒罵中尋找咒術師的庇護，或者拼命打聽結界的位置謀求一絲勝機。
她迅速去找夏油傑的原因，也是她意識到了這個游戲的殘酷性，想要從萌芽狀態終結這個游戲。
但是，一來，她沒想到游戲管理員居然會通過科學的力量大範圍宣傳游戲；
二來，她沒料到管理員阿咒這麼快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並毫不猶豫的進行了干預。
綾子按照原本的地圖位置抵達現場時，果然撲了個空。
[先獲取滿分嗎……]
（看來只能先按照管理員的要求這麼做了。）太宰治的聲音也很不愉快，（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總覺得他會做出更不得了的事情來。）
[現在已經很不得了了。]綾子猶豫了下，還是沒忍住問道，[更不得了……會怎樣啊。]
（誰知道呢，那種瘋子在想什麼。）
她只能先去搶怪了。
而且，由於管理員專門針對綾子系統的檢測屏蔽性，她甚至也不能通過系統定位咒靈的位置，只能靠著自己作為咒靈的感知力，尋找附近的同類刷分。
比起之前來到這個世界主動找怪刷經驗，現在被迫參加游戲的體驗……
糟透了……
越刷分越想去把那個黑泥管理員給痛毆一頓！
任何時候，在大逃殺中艱難求生的，只會是等級底下缺乏戰鬥力和戰鬥覺悟的人。
而大多數人，其實這之前的人生都和戰鬥無緣，最多就是打個小架，再嚴重點兒就是校園欺凌社會尋仇。
而現在，是生死廝殺。
但這對一級或者特級而言，很簡單。
綾子很快就刷夠了自己需要的分值，進入了距離最近的結界，通過系統申請與管理員對話。
結果只得到了「是否增加游戲規則」的天音詢問。
綾子：怒氣閥，爆了。
【為什麼不好好享受這場游戲呢？】
黑貓踩著結界之頂，望著白發少女的虛像，不解的嘆息著。
【你不是很喜歡刷怪升級嗎？現在整個世界都是你的獵場了呀。】
【只有你能用分數來換取修改規則的機會，為什麼不以此為契機要挾那些讓你不爽的老橘子們低頭哀求你的施舍救贖呢？】
【在這生死的煉獄中，人性的本質被徹底剖開，是多麼難得深刻的真實素材呀，無論是這是展現出的大愛，還是那些徹底跳出了道德約束的惡之本性。】
【整個世界都是我送給你的舞台，雖然殘酷卻是最頂級的演出呀，我可愛的、珍重的、獨一無二的小種子啊。】
【既然你不喜歡這個過程，只想要得到那唯一最終的結果的話……】
【那就滿足你吧，畢竟最終奉上的落幕之景，是我構思了無數次的、完美宏大最為自信的作品！】
【在此，獻上世界的祝福——】
系統的地圖開了。
綾子在三天的最後一天，找到了手持獄門疆的夏油傑。
有趣的是，他也是玩家，並已經幫身邊的兩位少女刷滿了分——把特級一級咒靈殺到殘血再給菜菜子美美子補刀就行。
而不少沒有實力卻有錢的詛咒師或普通人顯然也想到了鑽游戲的空子，有自信在66天內刷到滿分的詛咒師即使身處彼岸，也開始做起了這種喂分的買賣。
詛咒師的產業鏈頂端，自然是開啟了這場游戲的、死而復生被詛咒師們傳說為「天命所授」的盤星教教主，夏油傑。
即使這稱呼對於夏油傑而言，無論是過往還是如今，都分外嘲諷就是了。
夏油傑默認了別人的追隨，試圖等盤星教的勢力壯大起來之後，主動吸引某些人上門來找他手裡的五條悟。
他希望綾子快點找過來，卻又不歡迎她的到來。
夏油傑也好，五條悟也罷，他們都確認了阿咒開啟這麼一場殘酷游戲的原因，不僅僅是所謂的「劇本」，更本質的目的好像是為了從綾子身上得到什麼。
是什麼呢？
即使昔日如今最強的兩位特級咒術師一起商量，也沒得出靠譜的結論。
綾子直接殺進了盤星教。
出乎預料的，夏油傑直接將獄門疆拋給了她。
「我們談談。」
夏油傑神色莫名，讓菜菜子和美美子離開了房間，這才道出自己的目的。
「關於……如何終結這場游戲。」
「終結？」綾子有些意外，「不會吧，這場游戲不是完美的符合了你的理想嗎？殺死所有你討厭的咒靈，讓更多的普通人變成咒術師，讓無用的普通猴子滅亡……甚至還能在獵殺中提升咒術師的實力。」
夏油傑語塞。
這麼說來，這場游戲仿佛是世界管理員對他徹底偏袒的寵愛游戲一樣。
然而他卻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慘烈的現實。
「你和那家伙……居然在這方面有著獨到的相似之處。」夏油傑嘆息著，「真是不可思議。」
「綾子和那只黑貓才不像呢！」獄門疆裡傳來五條悟抗議的聲音。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元氣十足，綾子安心了不少：「悟！」
「嘛，綾子，那個……」悟青年此時的聲音頗有闖禍後的貓貓討好鏟屎官的撒嬌意味，「我記得你是有天逆鉾的吧？不如給我來一下子？人家也想出來說話嘛——」
綾子：綾貓貓眼神危險的盯著手裡的小方盒子，看起來很想用天逆鉾把盒子帶貓一起戳個對穿。
悟大貓試圖撒嬌：「綾子——」
綾子：可惡，就算生氣也難以硬下心腸折騰對方！
天逆鉾解開了獄門疆的術式，一只悟大貓從中快樂的跳出來，一下子把小姑娘抱了個滿懷蹭來蹭去：「多虧綾子這麼靠譜！我就知道把後面的事情都交給你一定沒問題的！」
綾子想起自己一路上見到的混亂場面，剛要揚起的唇角又拉了下去。
「現在可不是沒問題了，悟……現在是有大問題啊！外面已經……」
「我知道，不過你有解決問題的關鍵辦法吧？」青年半跪在少女身前，款款的握住她的手，昂首請求道，「綾子，你能聽聽我的心願嗎？」
「什麼？」綾子顯然因這個發展而懵著了，「怎麼突然就……你說吧……」
「你還記得游戲規則的最後一條嗎？」
【9已禁止一切中斷術式的手段，除非游戲範圍內檢測不到任何咒力存在。】
綾子將這條規則復述出來，莫名的心悸不安，不清楚這位搞事雞掰貓想要做什麼：「你……」
青年悟嘆息著：「綾子是有聖杯的吧？我想對你持有的聖杯許願，讓第九條規則達成。」
綾子愕然的睜大了雙眸：「你說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
與其說她有聖杯，不如說她本人就是聖杯——那是她馬甲四的權能。
（是被管理員交易了什麼嗎？綾子，事關聖杯，你要小心。）太宰治凝重的提醒道，（系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宿主的聖杯馬甲確實有聖杯的權能，但許下的心願必須和付出的代價等效……想要讓這個世界的咒力消失的話……】
平衡……
綾子突然想起了副本一任務的關鍵詞，在被封印的記憶縫隙中，隱約能聽到管理員的囈語：
【五條悟他一個人的存在，便顛覆了咒術師與咒靈的平衡……】
「我的存在，據說可以等效於整個世界。」
五條悟溫柔又狂氣自傲的笑著。
「如果將我獻給你的聖杯，以此來換取整個世界的咒力消失——」
天平的兩側，平衡了。
「理論而言，可用聖杯的權能執行此祈願。」系統漠然出聲，「五條悟便是這個世界咒力的天花板，以他超規格的自我獻祭，確實可以……」
【但是，考慮到宿主上次使用聖杯馬甲的負效果，系統建議拒……】
「那你會怎麼樣！」綾子驚恐的回握住男人的手，狠狠地等著他，「你知道聖杯是什麼嗎就想要這麼許願！如果代價是你的生命的話——」
男人安撫的擁著少女的腰，將額頭貼在她的胸口，像是一只黏糊糊的大貓，避開了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沒有咒力存在的世界，人們就不會再死於詛咒，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綾子。」
五條悟不知道所謂的聖杯具體是怎樣，但正如管理員黑貓所說的那樣，忤逆祂的後果便是六十六日的漫長殺戮。
越是往後拖，人們之間的信任越會被消磨，即使一切恢復如初……
人們的內心，還能承受得住「曾經」經受過的、互相背叛與殺戮的瘋狂未來嗎？
人類終究無法違抗那種層次的存在。
他不知道綾子使用了聖杯會怎樣，但那只貓似乎對綾子有超乎想像的執著，所以他並未擔心她的安全。
而那之後，漫長的善後，便是傑要負責的部分了。
根據管理員黑貓的說法，他們永遠也不能說出真相……既然如此，便不再增加這孩子的混亂了吧。
加上綾子並沒有表現出使用聖杯可能對她自身帶來的不便……
所以，五條悟現在只是想要說服綾子不必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使用「聖杯」。
然而他並不了解的是，在他將自己的生命擺在危險的境地時，少女總是會忽略自身的安危，更多的只關心他的生死未來。
[系統，太宰先生……我該怎麼辦？]
（先告訴對方你要考慮一下。）太宰提出緩兵之計。
「呃……」系統出現了可疑的雜音，然後給出了它的回答，「經檢測推演並與管理員協商，該方法可行，對方承諾會保證您的安全。」
【但是要將願望的代價改成「將五條悟獻給五條綾子」，然後使用聖杯馬甲卡。】
【另外，此法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導致您的沉睡，如果您能信任系統的安排，可在您失去意識後全權托管給系統處理。】
長長的沉默。
「我明白了，悟。」
綾子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無法掙脫的、這世界管理員所攪動的旋渦。
那漆黑的旋渦之中，是即將被那無法反抗的巨大惡意所算計的、整個副本一大部分人類的生命。
兩雙六眼四目相對。
是啊，六眼很強大。
但那也只是「人類」所能觸及的層次。
如果可以與規則對抗……
綾子握緊了青年的手，注視著他。
「悟，我曾想帶你一起掙脫這世界的囚籠。」
「現在，對我許願吧——」
「將你五條悟的全部，獻給我，五條綾子。」
語言似乎攪起了非同尋常的魔力。
然而對賭者是管理員，籌碼是整個世界，在這瘋狂的賭桌之上，他們誰都沒有退路。
人類最強的咒術師露出了絕不會後悔的的笑容。
「是，在此，將我五條悟的全部，獻給五條綾子，以此許願——」
灰蒙蒙的天空攪起了黑暗的旋渦。
在現實世界的黑泥通過驟然出現的「孔」倒灌入彼岸的戰場。
力量翻湧，術式剝離，世界破碎，時光紊亂。
最強的咒術師許下願望：讓世界不再有咒力出現。
蓄謀已久的管理員在這崩塌的世界中，深情而痴狂的凝視著少女化身的聖杯之孔，狂笑著，將整個世界的力量虔誠獻祭，盡數為那稚嫩的種子奉上——
天平的兩側如何平衡？
……
兩側皆空，亦是平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5
第61章
時光紊亂，世界破碎。
人形聖杯的內側，龐大的力量攪動起星雲般黑暗的漩渦，環繞著一枚閃爍著微光的靈魂碎片，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這本該容納它們的碎片，卻又不因其過分脆弱渺小而不知如何進入。
數據構成的虛幻人形突然出現，將那靈魂碎片包裹在胸腔的位置，對著那些力量緩緩抬起手來。
無聲的命令，在此下達。
【檢測到宿主失去管理意識，系統自動切入全權托管狀態。】
【恭喜宿主滿50級，可脫離副本進行現世本體突破……暫不能離開副本，立即執行力量疏導。】
【檢測到本世界咒力等力量經過聖杯馬甲洗練均已轉化為魔力……過載輸入聖杯馬甲中……聖杯馬甲升級中……聖杯馬甲已升至ur品階滿級狀態。】
【檢測到力量輸入過載，立即執行分流二……魔術師馬甲建立中，魔術師馬甲已建立，魔術回路已建立，魔力填充中……滿級……升階……滿級……申請使用ur空白卡，自動使用ur空白卡，檢測到合適外觀替代，已生成ur馬甲卡「沙條愛歌」並投入任務獎勵。】
【檢測到力量輸入過載，立即執行分流三……申請使用ur空白卡升格sr聖杯卡，自動合成中……收到管理員協助，已合成ur聖杯容器，魔力順利收容。】
暴動的力量星雲被緩緩收入一只流光溢彩的特殊容器杯中，最終一切皆無，只剩下虛幻的數據人體、被守護的靈魂碎片、以及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形。
其中一個人形還不穩定，很快就變成了個黑發紅瞳的背帶褲正太，而另一人……是夏油傑。
正太愉悅的微笑著，唇中未發出任何聲音，卻有什麼在對世界宣誓。
【力量根基已變，時間修正中……大世界時間已修正至2018年10月26日零點。】
【抹削的世界線殘片轉化為記憶入夢。】
【已預支任務獎勵ur空白卡，利用管理員權限，協助容納自願獻祭者五條悟。】
【ur卡咒術師•五條悟已生成，已加入任務獎勵。】
【已與系統協商保留被■■■喜愛的特級咒靈兩面宿儺，利用管理員權限生成ssr卡特級咒靈•兩面宿儺，已加入任務獎勵。】
【作為滅世根源的懲戒，吾自願交出管理員權限予以夏油傑，降格為ur咒靈卡阿咒……已提前預支獎勵ur空白卡，申請系統合成。】
有什麼轉移到了夏油傑的身上，而那黑發紅眸的小正太則是被數據人形隨手一抓便握到了手中。
系統：
【已接受申請……ur卡咒靈阿咒已合成，已加入任務獎勵郵箱。】
【副本一任務獎勵已確認：ur空白卡x1，ur咒術師五條悟，ur咒靈阿咒，ssr咒靈兩面宿儺，世界之匙x1，金子100噸。】
【已向副本一新管理員夏油傑發送《■■■■■■■合約》，請確認是否續約。】
【恭喜宿主獲得新稱號「世界是你的贊禮」……此稱號並入「支配者」，恭喜宿主獲得新稱號「世界支配者」……檢測到宿主等級不夠，隱藏稱號真名，仍為「支配者」。】
【「支配者」具現化外觀技能「無限操術」技能範圍升格為可支配管理員級別。】
【已收到副本一續約申請，已同意續約申請。】
遠處，夏油傑只是一臉震驚的望著那顆靈魂碎片，而後若有所思的沉寂下來。
他已經是新的世界管理員了，自然也明白了那讓前任管理員如此痴狂的種子到底是什麼。
或許，悟跟著對方一起離開這個失去了咒力的世界……也不錯……
世界賜予的無盡知識、以及手握規則的權力已讓他明白了這世界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難怪即使獻祭了整個世界的咒力，前任管理員還有余裕自我降格……不如說對方只是在為降格隨便找個理由罷了。
對於世界而言，它的力量形態是怎樣並不重要，只要能長久而穩定的運作下去，哪怕不是由人類來主導世界，也無所謂。
「你們可以離開了。」夏油傑……不，祂這樣說道。
數據構成的虛擬人體卷攜著那顆重要的靈魂碎片，自原處扭曲消失。
滿載而歸……
現世，五條宅，深夜。
十三歲的五條悟突然從夢中驚醒了。
他還沒睜眼，六眼的遠距離無阻礙全方位視角便已在瞬間覆蓋至大半個五條宅，直至後院。
然後他猛地翻身坐了起來，掀起被子便衝向了門外。
同樣被驚醒的還有剛成為鄰居的迪亞利亞和夜鬥神。
他們一個從精靈母樹旁的魔法小屋、一個從私人神社的寢殿匆忙跑出，只對視一眼，便齊齊沉著臉衝向了屬於綾子的小院。
橘貓守在大敞的臥室門前，身前漂浮著一塊平板電腦，上面加粗標著幾個大字：
【主人覺醒進化中，請勿打擾。】
它的身後，無數白色的絲網黏連在房間內，包裹著正中央的那顆白色的繭。
「綾子！」五條悟幾乎要立即衝進去，卻差點兒被那平板糊了滿臉，「這是什麼？覺醒進化？怎麼回事兒？！」
夜鬥和迪亞利亞也趕到了現場。
桃枝拉開她的房門，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就被迪亞利亞的一個催眠魔法給放倒了。
平板上浮現出新的字體。
【悟少爺可以用六眼認真觀察綾子的體征，她的身體正在進化為能夠成為適配六眼與無下限術式的身體。】
五條悟看到這句話冷靜了不少。
在他的視野裡，綾子體內確實在緩緩地變化著……咒力在一絲絲的增強擴張，眼部也有著熟悉的力量在扎根……不，更像是蘇醒。
平板似乎察覺到了五條悟的疑問，直接給出了結果。
【主人本身是該有六眼的，但是世界的規則一般不允許兩位六眼同時存在。】
【所以她需要合適的契機才能進化。】
【為了能給世人一個「可以接受」的覺醒過度，考慮到主人往日的身體過分孱弱，本次進化預計時間為一個月。】
【請悟少爺戒驕戒躁。】
【如果您很閑，麻煩幫主人做一下她之前答應太宰治的委托：幫助織田作之助加入武裝偵探社。】
【有任何需求本系統都會為您效勞，請問要在您的手機裡安裝一個子系統隨時向您彙報主人的進化進度嗎？】
「系統？」
悟少年驚奇的戳了戳那只橘貓。
「所以綾子之前說的系統不是在做夢？除了抽卡的能力之外還真的有系統啊！」
中也貓貓強忍著沒去咬悟少年的爪子。
【在下確實是系統，目前還沒有別的名字，只為宿主五條綾子服務，目的是完成她變強的願望。】
【另外，中也先生是屬於宿主的卡牌，並非系統本身。在宿主進化期間，可與迪亞先生交替作為護衛。】
【建議迪亞利亞先生在後院張開魔法保護結界。】
【建議悟少爺在後院張開限定只允許幾人進出的「帳」。】
【請讓我們齊心協力，顧慮周全，一起為宿主的進化提供有效的幫助吧ヽ（￣￣）】
所有人或非人類都看著那個顏表情沉默了。
悟少年默默的拿出了他的手機：「進來，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他的手機界面亮了。
【越過權限的，系統有權拒絕回答。】
悟少年深呼吸一口氣，沒忍住，暴怒：「那你能干什麼！」
【萬能黑客，您需要的本世界情報在下都能搞到。】
【實時監控，保證您和宿主的身體健康安全。】
【請悟少爺冷靜，您的血壓有點兒高。】
悟少年：我他喵的血壓高是因為誰啊！！
總之，迪亞利亞先放下了魔法結界，而悟少年在確認綾子的身體確實是在變好之後，這才揣著裝載了系統的手機去了倉庫。
他得立即做出來「帳」。
這個系統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要對咒術界的人做出「綾子原本有六眼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沒覺醒、幾次生病發燒之後突然就開始真的覺醒了，時間未知」的表態來。
五條家，若是真有兩個六眼……在咒術界的地位怕是要強盛到可怕的地步。
所以，那些真實又虛假的解釋應該在綾子醒來後再宣布——現在，若是有人問起，就說綾子生了怪病，用帳隔開，拒絕探望即可。
反正左右不過一個月。
他等得起……
甚至一想到綾子也擁有了六眼……
比起擔心，悟少年的內心竟然生出了難以忽略的、興奮到手指都在顫抖的期待來。
他的雙子，他從小便期待著能並肩而行的綾子……
【為什麼同為雙子你卻這麼弱小呢？】
【雖然我很樂於保護你……但是如果你能強大到與我一戰，該有多棒啊！】
【我們是鏡像對面的二人。】
【如今，我們終於要更加相似了！】
悟少年的唇角，高高揚起。
「系統，綾子會變得比我還強嗎？」
然後，他看到了他所期待了十三年的某個奇跡般的答案。
【會的。】
【吾等的主人，定然會是最強大的存在。】
第62章
感官像是被浸沒在浩瀚絢爛光怪陸離的星海之中，仿佛能聽到像是心髒在緩緩搏動的有力鼓點。
她並未睜開眼，卻已「看」到周圍旋轉奔湧的信息光流。
【宿主，您醒啦。】
那些信息流溫柔的擁著她，安撫著剛剛蘇醒時疲憊倦怠的心情。
……
良久，她才意識到自己該是有思考能力的，有些遲鈍的發出了靈魂的疑惑。
[系統？]
【是在下。一切都安排好了，悟少爺也沒事兒，請您繼續安心的休憩吧？】
確實是因為某些不安而提前醒來，似乎連睡都不能安穩。
但是這時，她「看」到了六眼少年與系統和身側的禍津神夜鬥拌嘴的模樣，看到了中也貓貓和迪亞利亞先生在守護著結了繭的自己身側的場景，不由得因此而安心起來。
那些最普通而自然的日常氣氛，就像是奇跡般治愈了一切，將那激烈的心跳脈搏安撫平穩，再度陷入了酣睡的黑甜夢鄉。
於此同時，遠在橫濱的某條地下街，銀發少年若有所感的望向了東京的位置。
「系統，綾子還好嗎？」
【宿主的意識剛剛醒了一下，在得知您沒發瘋後才安心的睡了。】
悟少年：因為怕自己擔心，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嗎？
少年的內心軟塌塌的，像是被掌心的溫度所融化的蜜糖，唇角不由自由的揚起了一個無奈又溫柔的笑容。
「真是拿她沒辦法，我才不是那種瞎操心的啰嗦哥哥呢……」
穿著深藍色襯衣長褲、打著一條考究的淺藍色領帶、帥得隨時能出道為人氣愛豆的五條家家養禍津神夜鬥輕嗤：「你只是長兄如父母罷了，對吧？」
得到了六眼少年墨鏡後涼颼颼的一瞥。
「哇，家主大人真可怕——」
夜鬥一開始並不覺得自己能搞定家養神這麼溫和的職業，直到他整天被五條家所有得知其存在的咒術師們用五元硬幣求助。
大概是有他這麼個能打的外援在，加上後院還有個只要付出代價就能得到滿血治療的迪亞利亞管家在，五條家的咒術師們都學會了在作死的邊緣玩超越自我，遇到實在拼不過的咒靈時，就會召喚夜鬥來幫忙。
神明會因為人的信仰而改變本質，夜鬥本就是個沒什麼人認識的野神，如今被五條家上上下下都堅定不移的認作了「家養神」，除了日常五元硬幣結緣召喚外，還有固定的香火上供……自然是與五條家解下了愈加深厚的「緣」。
綾子不在，與綾子有著相同血緣的雙子，便成了夜鬥最優先保護的對像。
他們這是來橫濱尋找一個名為織田作之助的殺手，說服對方加入一家剛成立的偵探社。
至於偵探社那邊，悟少年也已經輕松打點好了。
一來，偵探社社長與綾子有師徒之緣；
二來，無論織田作之助能不能通過入社考試，五條家都會為福澤諭吉提供相當豐厚的啟動資金。
悟少年提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如果偵探社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靈異事件，還請交由我五條家來處理。」
武裝偵探社是半官方的組織，扯上這層關系，投資不虧。
綾子的意識先於身體蘇醒。
從系統那裡得知了副本一的後續、管理員真正的目的後，綾子第一次對自我產生了懷疑。
她，何德何能。
竟能引得某個世界的管理員如此……
「因為對方是個神經病、痴漢、變態吧。」系統用著鄰家溫柔哥哥的聲音，毫不留情的給予了如今待在卡包裡的某位前管理員相當犀利的負面評價，「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該卡牌。戰鬥力、安全性都沒問題，但是考慮到宿主的身心健康……」
真的只是因為對方是個變態嗎？
她到底是哪一點兒能吸引得對方如此瘋狂？
【宿主，您才十三歲，不必去了解大人們糟糕的xp。】
系統毫不猶豫的為了保密而甩鍋——當然，某種意義上而言，它說得也是實情。
這是區區xp就能做到的程度嗎？人真的能為了自己的xp做到這一步嗎？
哦，那家伙不是人啊，那沒事兒了。
副本一的時間線重置到了游戲開始之前，也就是說在游戲中死去的人們全都復活了。
大概是前任管理員的惡趣味，他們在游戲中的記憶被完整的保存在了夢中，包括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世界曾有咒力咒靈咒術師的存在、而他們在某個可怕的游戲中可能被某些人背叛被某些怪物殺死……
總之，雖然對方確實送了自己一份世界級的大禮，不過把世界和人類的靈魂當做玩具肆意玩弄的家伙，在她能更從容的應付之前，暫時還是不要放出來得好。
悟哥居然保留了咒術師的身份成為了自己的卡牌……還有兩面宿儺居然也進了卡包……加上自主降格為ur卡的黑泥管理員阿咒……
成為卡牌即是意味著被自己支配，即使她沒有強制支配的意思，但果然還是會很別扭吧！
在系統空間內因為各種難以應對的情況而糾結折騰了許久，在床上打滾打到差點兒用頭發把自己勒死之前，系統給出了它的建議：
【宿主，您要不要先出去散散心？】
「什麼？」
【雖然您的身體按照預定計劃還要二十多天才能進化完畢……但是在系統托管的情況下，您可以將現世當作副本來散心。】
「欸？」
【您現在已經達到50級，精神力也強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在本世界範圍內，即使用靈魂碎片支配馬甲的形態，也不會影響您的本體。】
【悶在這裡也是無聊，不如出去轉換一下心情如何？】
系統話音剛落，綾子便看到按照門牌一二三四從左向右排開的副本花門入口的最左側，出現了新的花門。
新門的木牌上，序號為——
【「副本零：現世」已開啟，宿主可使用任意馬甲前往。】
【另，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聖杯魔術師等相關卡牌。】
兩次作為綾杯杯的記憶都不太美好，綾子現在非常贊同系統的建議！
不過現在，她更激動是——
「系統，副本零是我所在的世界？這裡也有管理員嗎？通關任務是什麼？」
【是的，副本零即是您所在的世界。本世界無管理員，無通關任務，完全自由。】
就算系統這麼說……
她也不可能對自己本體所在的世界怎麼樣啊！
但如果說她有沒有什麼想披著馬甲在現世做的事情……
綾貓貓精神抖擻的跳下床，換上了自己的咒靈馬甲！
「我現在已經是特級咒靈了？」
【是的，但是屬於您的生得領域，請宿主自行探索。】
「沒問題！」綾貓貓很快就想好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副本零能指定開門地點嗎？我記得你之前就能將副本一的門定點開在銀座的公寓裡。」
【只要是宿主在現世中去過的地方，系統都有信息記錄，可以定點開門。】
「那我要去之前撿到芥川兄妹的廢棄工廠！」綾子披好魔女的鬥篷，將自己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卻完全掩不住聲線裡的興奮，「悟哥之前說橫濱的咒靈多到超標，我作為特級咒靈去整治一番不聽話的垃圾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請問要用子系統通知悟少爺嗎？】
綾子愉快的哼笑一聲。
「我會在三天內解決，到時候再暗示悟來找我吧——」
異世界的悟哥見到身為咒靈的自己時，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暴力。
若是這個世界的雙子見到了身為咒靈的自己……
[悟，你會怎樣做呢？]
裹在黑鬥篷裡的咒靈少女忐忑又愉悅的踏進了副本零的花門。
——當然忐忑了！
提前醒了卻沒和親哥打招呼，害得對方繼續擔心下去什麼的……
但是，該怎麼說呢，不愧是雙子嗎？
和得知了綾子蘇醒後會變得很強而迫不及待想要與她一戰的悟少年心理相似的，綾子此時也相當的期待。
期待她心中認定為最強的尼桑，在毫無防備遇上了身為特級咒靈的自己時，站在天敵的立場上，毫不留情、酣暢淋漓、像是要彌補之前十三年的缺失那般……
來一場燃盡全部的廝殺。
第63章
現在的橫濱，詛咒遠超各個城市的平均水准。
對綾子而言，是相當不錯的獵場。
黑色的鬥篷穿梭在裡街暗巷，將二級以上的咒靈從角落或人類的身上揪出斬殺。
凶殘刷怪的過程奇異的安撫了綾子混亂的內心，像是練書法一樣帶來了治愈的平靜。
[系統。]綾子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有些迷茫，[就結論而言，我這叫躺贏，對吧？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既然都躺贏了還拿到了那麼多獎勵，別說抱怨了，理論上應該對送了那份大禮的管理員進行感謝才對，是吧？]
【宿主只要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就好。】
[可是常理而言，接了別人那麼大的好意還心生不滿，不是很討厭的行為嗎？
]綾子坐在破舊居民樓的陽台上吹著風，眼神陰翳的望著天空淺淺的黑霧，那是在白天都相當顯眼的時化現像，[然而無論怎麼強迫自己用常識來接受，我還是厭惡著對方強行終結了副本任務的做法。]
她覺得，自己因為那難搞的副本任務而煩惱了的心情、花時間與心力去接觸咒術界高層爛橘子們的覺悟、以及面對未知災變想要親手去嘗試解決的期待……
全都被踐踏了。
結果是很好，很完美的。
沒有人死亡，世界不會再被詛咒侵擾，她自己也收獲頗豐……
但這一切，關她屁事兒？
她、副本裡的所有人、甚至那個世界，都不過只是阿咒手裡的棋子，被無視著個人意志，無論是死還是活，絕望還是新生，從始至終，全都在被操控著。
「接近規則的存在很難理解人心吧。」系統干巴巴的安慰著自己的宿主，「您就算是討厭他也沒關系的。」
[這不像是我在恩將仇報無理取鬧踐踏他的好心嗎？]
【如果一個人的愛會給別人帶來麻煩，那就該做好被拒絕的准備。】
[可我還收到了很多東西，拒絕別人的好意至少要有骨氣把東西丟回去吧？整個世界的咒力就算了，悟哥他……]
【在下不明白您在糾結什麼。這一切既然發生了，那就注定是合理的。東西既然到了您手裡，那就是本該屬於您的。】
[……]綾子沉默了良久，再度提刀起身，[讓人討厭的宿命論。]
【除了管理員阿咒的強迫行為，在下並不認為這個結果會有哪裡讓您不滿。不過人類本就是情緒復雜情感豐富的生物，您不必勉強自己非要按照「道理」、無視自身意願去處理所有的事情。】
系統頓了頓，補充道，「您的人生不是有著具體得分步驟的數學題，也不是單純的一場考試就能形容的東西。您的周圍會有形形色色的存在，難以捉摸的思維邏輯與無法理解的詭異目的……宿主，您所面對的，不僅僅是普通的人類，總會有超出常識與倫理的玩意兒。」
[系統？]
「您太講人類社會的道理了，內心也過於溫柔。」系統似乎有些不滿，【除了「支配者」，您其實還可以得到「掠奪者」稱號。血族女王的馬甲本可以觸發這個稱號，但您本身似乎很抵觸掠奪的屬性，才沒能在第一次進食行為中真正覺醒「掠奪者」，僅僅只觸發進化了屬於支配者譜系的「無限操術」技能。】
綾子愕然的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從頭皮發麻的冷意中回過神來。
[系統你……是不是暴露了很驚人的情報？]
「不，在下只是想要表達宿主您本質上還是個溫柔講理的好人。」系統很遺憾的樣子，「掠奪者真的很好用啊……搭配支配者一起使用的話，就算成為凌駕於世界之上的暴君也沒問題！」
綾子：不，凌駕世界的暴君什麼的，還是算了！
大概是系統暴露出的某些信息太驚人，她稍微細想一下就會覺得面前像是個無底的深淵。說自己周圍盡是各種奇怪的邏輯和目的……
[等等，系統……]想到某個可能性，綾子的心髒都要宕機了，[不會還有管理員比阿咒更搞事吧？！]
【有可能哦，比如副本四的管理員，至今立意不明。】
[……]
「建議宿主盡快成長，善用支配權能來解決問題。」系統拋出大餅，「理論上，只要您等級夠高，支配管理員、甚至將其變成卡牌或收入您的無限收藏冊，都是有可能的。」
綾子的內心驀地明朗了起來。
哪怕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問題一旦有了具體的解決辦法、知曉自己不會一直處於被動，她就可以對未來再度生出希望與期待。
不過，有些事情，現在的她還是有些不太敢問。
比如……
能夠得到系統、能夠得到那些不可思議的稱號、能夠前往各種副本甚至被斷言「可以支配管理員」的自己……
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就算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身邊有著超乎常理的雙子……她自身的可能性，是不是還是太超過想像力了些？
綾子深吸一口氣，將紛亂的無用思緒丟出腦海。
剛學會初中級別的數學題，就不要肖想能立即理解數學專業博士生要面對的題目。
她現在能做的是……
黑鬥篷從居民樓頂直起身，瞬步踏空，憑著特級的直覺，尋找著周圍大概在二級以上的咒靈，一一祓除。
一般人看不到她，而咒靈所在之處往往有著最直白的人間疾苦生死暴力。
她從人類的對話中，尤其是混混流氓黑手黨和外來組織成員的交談中，得知了這個城市咒靈激增的原因。
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重病到心理出了問題，似乎想要拉著所有人給自己陪葬那般，瘋狂的下達著殺戮的命令。
挑釁軍警、主動攻擊別的組織四處引戰、因為莫名的原因突然想要殺死所有紅頭發的少年……
死亡的恐懼籠罩在橫濱的大地上，正如逢魔時刻，港口黑手黨五棟大樓在夕陽之下，被拉扯投放至大半個橫濱的濃重陰影。
綾子站在港黑大樓的樓頂，沉著臉望向這五棟大樓正中間的東西。
那是一個正在孕育孵化中的特級咒胎，誕生於人類對於這個組織、或者說老首領本人的恐懼。
[這才是暴君吧。]綾子還對系統的對她奇怪的期待耿耿於懷，[我才不要變成那種人！]
系統：……
【在下似乎應當解釋一下，您所能成為的暴君，根本不是那種垃圾能沾邊分毫的、至高無上的——】
[好了你閉嘴。]綾子拒絕在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就往奇怪的道路上成長，[這個咒胎是剛剛形成吧？能解決掉嗎？]
【理論上咒胎孵化的過程無法中止，而且這片土地上積攢的怨咒凝聚生成新的咒靈之後再進行祓除，會更干淨簡單一些。】
綾子：突然覺得咒靈的誕生也是世界的一種自我保護，很有意義了怎麼辦。
——被祓除的意義。
天空的金橙逐漸被絳紫吞沒，白日裡若有似無的時化黑霧連綿如雲。
時化，那是彼岸的妖怪們喜歡的陰郁之氣，時化嚴重便意味著——
綾子突然跳起身，躲過了突然砸向自己這裡的、一條足有港黑大樓大小的紅褐色眼鏡蛇。
那條蛇在砸到大樓之前，突然消散。
被干脆利落的淨化了。
出手的當然不是站在半空中俯視這一幕的綾子，而是落在了綾子原本位置的少年。
黑色的短發，銳利冷然如其手中利刃般美麗冰冷的藍眸。
少年神明一身考究的白襯衣黑西褲，深藍色的修身風衣在暮色風中獵獵飛舞。
綾子沉默的打量著過分帥氣的眼熟神明。
很好，這一身春季最潮高定新品逼格拉滿，一看就是被五條家養得分外滋潤，根本不像是原劇本裡那個穿著運動服給人修下水道的寒酸神明。
嘛，本質上都是同一位，被五條家給富養了也沒問題吧？
綾子拔刀接住了對方飛身劈來的一擊，對上那雙有些困惑的藍眸，興奮的揚起了唇角。
[系統，我和夜鬥神的契約，能稍微屏蔽下嗎？]
【宿主現在是靈魂碎片狀態，可以屏蔽。】
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系統真能做到這件事的綾子：……
[系統，你可真靠譜。]
【謝謝宿主誇贊——】
既然最麻煩的契約關系已經被排除——
綾子手持【太刀•鶴丸國永】，毫不留手的向著戰力未知但定然不會讓她失望的家養禍津神砍去！
在悟哥之前，和夜鬥過過招，也是極爽的！
「你是……」
夜鬥只覺得這個咒靈給了他一種難言的熟悉感，但他搜腸刮肚的去想，也沒想到自己之前到底在哪兒見過對方。
畢竟是特級咒靈……
夜鬥很快就不敢分心了。
區區咒靈，手中被咒力所污染的雪白刀刃，竟能與他手中的神器打個不相上下。
他本來是打算來看看那個特級咒胎的，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上了個真正的特級！
只是這劍招……也太好了吧！總覺得像個練過的是怎麼回事兒！！
第64章
不夠盡興。
習慣了自己的對手是「強大到不用擔心被殺死」的28歲的悟、或者「被殺死也沒關系」的咒靈、虛、食人鬼等怪物，綾子第一次面對夜鬥這樣讓人矛盾的對手。
她知道他很強，想要和他拼盡全力一戰。
可是一來對方似乎心有疑慮並未徹底將她視作必須殺死的極惡咒靈。
二來她也在擔心自己沒輕沒重打過去會不會重傷到對方——一旦上了頭，她是會遵從戰鬥本能全力攻擊對方要害的。
她喜歡押上性命的戰鬥。在自由狂放到連彼此性命價值都可以無視、將一切都集中在「戰鬥」這個目標上時，她所能得到的提升是刺激而飛速的。
除此之外的一切對戰，於她而言，已經過分的軟綿遲鈍、根本稱不上是「值得戰鬥」的戰鬥。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兒，綾子就喪失了戰鬥的興致。
然而夜鬥又確實是個強大的武神，應該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綾子不太想放棄。
她決定問問萬能的系統。
[系統，迪亞利亞能復活夜鬥嗎？]
【應該不太行。您如果需要能針對夜鬥這類存在的治愈能力……可以嘗試一下《鬼道》裡的「回道」。】
鬼道是屬於《〇神bleach》劇本裡死神們的能力，分為用來攻擊的破道、用來控制的縛道和用來治療的回道，以靈力驅動，某種意義而言確實相當好用。
提到這個劇本，加上治愈能力，綾子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一個人物：卯之花烈。
四番隊隊長，被評價為「戰鬥才是一切」的女子，千年前殺人如麻，最終成為了治療隊的隊長。
她的斬魄刀「肉雫唼」在卍解的「皆盡」狀態下，可以無限制的治愈對手。
無限的治愈對手，不就意味著，可以全力以赴的戰鬥、根本不用擔心會不小心殺死對方了嗎！
綾子眼前一亮！
終於明白了自己成長的必要職介：奶媽！
只要我奶得夠快，就不用擔心想要全力一戰的對手會因為死亡而有所保留！
至於她自身的死活，倒是問題不大，反正每個馬甲都有對應的治愈能力，戰至死亡出本不也挺好的嘛！
她擋下夜鬥的刀刃，兵戈相擊，發出了好聽的清脆金鳴。
「我無意與神明為敵。」黑鬥篷下傳出了個清脆的少年音，「閣下似乎也無死鬥的意思，不如各自收手如何？」
夜鬥愣了下，總覺得對方不該是個男孩子。
「別被對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啊夜鬥！」他手中的神器警惕的提醒著動搖的神主，是個妥妥的御姐音，「這可是個特級咒靈！」
神器本是無法往生的純淨靈魂，被神明收下，訂立契約予以姓名「x器」，便能忘卻前塵過往，化為神明的武器。
大概是夜鬥本身的殺性所致，他賜名的神器大都會變成刀劍之類的凶兵。
「眠音……」夜鬥最終還是聽從了自己的直覺，「我覺得應該可以先談談。」
「嘖，隨你。」
綾子近距離的圍觀了夜鬥和他新神器的交流，覺得非常新奇。
魔女鬥篷在拉上兜帽的時候能夠自動模糊他人對她模樣的認知，如今切斷了彼此的靈魂契約，又用了r卡「萬能變聲器」，她也不必擔心掉馬。
「我休戰的原因只是覺得和你戰鬥不會盡興罷了，神明。」鬥篷下的少年音沉穩又中二，「我追求的是能夠死戰的對手，自從作為咒靈誕生於世，比起傷害弱小的人類更喜歡斬殺咒靈，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是在做善事，你沒理由纏著我不放吧？」
「呃……」夜鬥暫時不能判斷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你知道那個咒胎是怎麼回事兒嗎？」
「顯而易見，是港口黑手黨最近造孽太多。」綾子揮刀斬斷撲向這裡的蛙狀怪物，「這些東西是在找你吧？時化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和我在這裡聊天真的好嗎？」
神明對於彼岸的妖物而言，是大補。
「你知道時化？」
然而綾子不打算和夜鬥耗下去了，她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努力方向，正打算好好規劃一番。
綾子以那些時化的妖物為路障，利索的上天跑路。夜鬥是神明，但沒有長久滯空的能力，同時也得先解決掉時化的妖怪，自然追不上來。
[系統，我記得我有一把白打。]白打是死神前期專用的刀劍，[既然我的聖杯馬甲被封印了，與此相對，能不能給個死神的馬甲？]
「呃……」第一次被宿主指定索要馬甲的系統似乎有些程序混亂，十幾秒之後才給出了解決方案，「死神最初只是有靈力的靈魂，系統可以使用您的ssr空白馬甲卡制作sr級別的靈體馬甲卡，後續的升級需要宿主自行解決。」
[靈體馬甲卡能不能換個外貌？至少別和虛的馬甲太像。
]她還記得自己之前在虛之森強制脫離副本的原因——市丸銀的出現意味著她已經被虛圈的大boss給盯上了。
她也不是怕被怎麼著，只覺得會被浪費自我升級發育的時間罷了。
【sr靈體馬甲卡已完成，原馬甲四「聖杯」卸除為ur卡牌儲入卡包，現馬甲四更新為：靈體。】
[效率不錯嘛。]綾子誇贊了一句，而後興致勃勃的命令道，[現在我要回系統空間整理一些東西，准備脫出副本，系統。]
【好的，宿主。】
綾子是渴望著能和雙子毫無顧忌放手一戰的。
但是現在的她，說不定真的能殺死對方。
所以，在那之前……
[想要開發出一個能夠無限治愈的領域。]
——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和五條家家傳領域無量空處有什麼關系嗎？
第65章
生得領域，可以解釋為內心的風景。
領域展開，用咒力在外構築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
想要成功的領域展開，首先要知曉自己的心像。
會是怎樣的生得領域呢？她想要的是怎樣的領域呢？
一般來說，並不是誰都能開啟領域……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綾子已經隱隱意識到了自己並不屬於「一般」的範疇，並且她也確實達到了「特級」——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原計劃「和雙子打一場」也因為心境的變化而臨時調整為了「和雙子在領域內安心的打一場」。
她很擅長反轉術式治愈自己和他人，為領域附上治愈效果的想法並不會只是空談。
但是，只有治愈的效果就好了嗎？該怎麼區別想要治愈和不想治愈的人？
身為特級咒靈的領域居然只能治療不能絕殺嗎？那可是展現自我的領域啊，帥氣好用一些比較好吧？
綾子接下來的時間裡，基本都在思考如何構築自己的生得領域，間或在橫濱掃蕩一下咒靈來轉換一下心情。
港口黑手黨的特級咒胎穩步發育著，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組織內部的人，受到咒胎的影響，精神失常甚至離奇死亡了。
而老首領的病情，也在穢氣的影響下，不可避免的加重了。
此時，早就察覺到咒胎現世的咒術界向港口黑手黨發來書函，告知了原因，並詢問是否需要委托幫助。
在港黑大樓頂部吹風散心似乎會被越來越多的咒術師們打擾，好歹也是個特級咒靈，在專心參悟生得領域的形態時，綾子不太想引起咒術界的注意。
她去擂缽街逛了逛，幸運的發現了可愛的羊之王、與自家貓貓同名的中原中也。
遙遙的看了眼他和小羊們互相嬉鬧的場景，綾子大概能明白一切愛恨都有過往緣由了。
雖然以後會被背刺……但是現在的羊組織，確實是中原中也的「家」。
她一個人去港灣看海。
海邊堆積著不少廢棄的建材，也有不少釣魚出海在碼頭接貨的人。
綾子從中午坐到日落，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由白染上金黃，交疊的光影逐漸暗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也曾見過一望無垠的、能夠吞噬靈魂的海。
惡意與陰冷順著腳腕攀爬，她低下頭，看到作為咒靈滿身負面力量的自己，似乎從大地的深處喚醒了熟悉的黑色觸手。
她伸出手去撫摸像是植物抽枝般向上抽長的黑泥觸手，柔軟的，腐蝕的，像是有什麼凄慘尖銳混亂的聲音要鑽入腦海，將神智汲取殆盡。
然而現在的她卻還能握著那些黑色的觸須，甚至還牽住了兩條，給海草般飄搖的它們打了個蝴蝶結。
即使不用系統提醒，她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黑泥的抗性，提升的太多。
「是聖杯馬甲滿級的影響。」系統給出了靠譜的解釋，「您其實已經擁有了連通根源的資質。」
並不僅僅只是「資質」而已。
套著沙條愛歌外觀的某張ur卡似乎已經證明了某些重要的事實，只不過真相偽裝成了卡牌，便會給人「與己無關」的認知罷了。
[連通根源……]
綾子閉上眼睛，試著去感受那些腐蝕混亂的漆黑存在。
它們藏在這顆星球的深處，它們又無處不在。咒靈是惡，反而更容易尋到這些掉sa。
的危險玩意兒。
她想要一個怎樣的領域呢？
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格鬥場？不，她也不是那麼單純的戰鬥狂，還是希望自己的領域能派得上用場的。
派上怎樣的用場？
能夠滿足自己的需求，也能……幫助他人？
黑色的泥在大地翻湧如海，單調的黑暗並不符合她的美學——視覺的美感，隱藏的危險。將陷阱藏在虛假的表面之下，想要將無需留情的獵物直接吞沒。
如果是不能殺死的獵物呢？
綠意鋪展，化作一望無際的清新遼闊草原。植被讓大地堅硬，然而惡泥的氣息緩緩溢出，悄無聲息的麻痹著理智，狂化著戰鬥意識。
幻覺開出繽紛的花，越是美麗繁盛，越意味著屍骨將朽。
她想要對方活下去，所以需要治愈。
她想要更長久的戰鬥，所以需要回復魔力咒力靈力等一切力量。
她不希望破壞對方的精神，那便需要能解除精神系擾亂狂化debuff的東西。
她又不願彼此太過安逸，適當的擾亂也是幫助。
所以，花瓣搖曳，抽離幻化出五色的鳳尾蝶。
純白的治愈，藍色的回魔，黃翼的解咒，艷紅的吸血。
黑色的蛹藏在草地之下，破繭而出之時扯出黑色的泥。然而黑蝶最終也只能在半空化為追逐不到自由的雕像。
因為黑泥化作的尖銳晶柱便是它賜予松懈者的穿刺墓碑、亦是在更廣闊的天空尋找淋漓戰場之人的踏腳石與武器。
綾子站在這黑色晶柱拔地而起、花飛蝶舞的草原之上，望著璀璨星河，抬手落下封閉的黑色。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
【生域•閉】，初步完成。
綾子開始沉迷於自己的領域開發設計了。
那個特級咒胎怎樣，她還有多久「蘇醒」，都不在她要分心的範圍內。
她目前要做的只有完善她的領域。
五種蝴蝶的標記用法、黑色荊棘的穿刺強度、咒力消耗與回復平衡、封閉領域的必中效果……
【生域•閉】基本成型，已經是一周之後。
而接下來，她還要測試【生域•開】的射程、作用範圍、遠距離追蹤穿刺效果等等。
至於【死域】模式，則要考慮使用黑泥進行捕獵時的自身獲益、化作花泥的獵物們最終的分解程度……等等……
即使是必殺的死域，她也不希望留有太多的骨頭，畢竟是女孩子，她可沒有兩面宿儺那居於骸骨之山上的粗狂品味——話說那樣坐著睡覺不會腰疼嗎？詛咒之王的身體還真是硬朗呢。
綾子的練習地點在擂缽街附近海域的某個孤島上。
擂缽街這裡曾經發生過不明爆炸，貧民們在紡錘形的大地上再度建起了他們的屋舍。
而這裡本就是被放棄的貧民區，除了強橫的走私船會頻繁借用擂缽街的碼頭之外，這裡的海域甚少有人打擾。
距離她本體還有兩天就能蘇醒的時候，系統突然通知她說，橫濱的那個特級咒胎被五條悟給解決了。
正在孤島上練習烤魚技巧的綾子有些不明白系統為什麼突然播報悟哥行蹤，但還是捧場的鼓掌。
[不愧是悟哥！所以系統你……]
她不必再問下去了。
因為在她六眼的感知裡，那個剛剛剿滅了新生特級咒靈的當世最強咒術師少年，正踩著游艇、向自己所在的孤島直挺挺衝來。
恣意傲慢的最強咒術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仿佛在將「你要是敢跑就是慫比」的嘲諷糊在任何一個在此地烤魚的特級咒靈的臉上，挑釁意味十足，瞬間仇恨拉滿，保證烤魚的咒靈怒氣爆棚，絕不會在他到達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之前離開。
綾子：還沒學會遠距離瞬移的悟，怎麼就有點兒遜呢=-=
隨著少年的靠近，綾子的內心也逐漸激動了起來。
她已經完成自己的領域了！
雖然有實驗的意味，但她確實可以安心與雙子一戰了！
「喲，大老遠就聞到了特級的臭味兒。」戴著墨鏡的銀發少年扯著嘴角囂張的笑著，「你就是夜鬥說的那個特殊的咒靈？很會烤魚嘛。」
綾子將「萬能變聲器」的頻道調到了沙啞特效，即使「啞著嗓子。」，也不妨礙她回以嘲諷：「怎麼，最強的六眼居然會對區區咒靈的料理感興趣嗎？」
「哦呀，你智商不錯呢。」悟少年拖長嗓音陰陽怪氣的誇贊著，是能讓好脾氣的泥人都給氣得原地起跳照臉捶的天賦語氣，「是個未被登記的特級啊……真遺憾，來不及登記就要死在這裡了耶，你希望我在你死後給你起什麼名字？黑乎乎？」
「呵……」綾子絲毫沒有生氣，只因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戰鬥而激動不已，這讓她經過變聲器的沙啞聲線染上了病態的顫栗，「在我們的戰鬥結束時，再來個深入了解之後的自我介紹吧，咒術師。」
「這可真是妙極了，希望你能讓我有興致記住你的名字，不過我現在確實因為你而感到了興奮。」
少年摘下墨鏡，露出那雙摧殘瑰麗的蒼天之瞳，眼神冷漠的注視著眼前這只來歷不明能力未知的黑鬥篷，中二至極的大笑了起來，「感到榮幸吧，特級！術式順轉•蒼！」
然而咒靈鬥篷下的胸前鼓了鼓，似乎是在結印。
「領域展開。」用著基礎無下限術式試圖平a的蒼瞳少年聽到了對方起手開大的宣告，「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一望無際的草原鋪展開來。
黑色的天頂仿佛無比遙遠。
悟少年看著被蒼的引力炸開的地面窟窿。
坦露的黑色泥土像是活過來的橡膠似的，黏稠的填好了那個洞，周邊綠色的植被亦迅速的鋪好了地面。
有花朵從一望無垠的青青草原上抽枝吐苞緩緩綻放。不知何處而來的風卷起草葉花瓣，有一只白色的鳳尾蝶無視了他體表的無下限防御，暢通無阻的落在了他的肩頭。
「無視咒術？」悟少年隔著兩指中間的無下限去捏那只蝴蝶，試圖將它擠爆，卻發現對方就像是個虛像似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黑色的鬥篷抬起手——悟少年確定那像是人類女孩子的手——優雅的接住了一只飛舞的白鳳蝶，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這裡是我的領域，注意到了嗎，一共有五種顏色的蝴蝶。」
悟少年這才發現空間內的蝴蝶和花朵都變多了。
清風吹過，他心神微震，只覺得有幾分被耍弄了的狂躁，以及篤定自己必定勝利的傲慢。
「五種？看來你還藏起了一種。」少年冷笑，「不過就算全放出來，也不過是無用的小手段。」
戰意悄然且迅疾的在內心被點燃。
一個能夠展開必中領域的特級咒靈……對年僅十三歲的五條悟而言，已經是值得興起幾分期待來認真活動一番的「強敵」了——
開玩笑……
面前這個咒力一般的特級咒靈，怎麼可能勝得過他的六眼與無下限術式呢？
特級咒靈也分強弱，而剛剛升入五十級的綾子，在五條悟使用六眼的、相當可觀根本的感知中，確實不怎麼強。
——悟少年此時還未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狂傲，正如那盛綻於大地的花朵般，正在失控的邊緣。
畢竟他開場就掀飛了一塊地皮，讓黑泥的掉sa。
氣息一下子就原原本本的擴散了出來。
而他對面的少女咒靈也無差別的中了招，即使抗性提升了很多，也不可避免的興奮了起來。
「哈……無用嗎？」
身為雙子想要捉弄對方的壞心眼在此時被喚醒，綾子像是喝了假酒般，愉悅的豎起了她的食指。
黑紅色的小球在六眼驚愕的注視下成型。
少女歡快的沙啞笑聲在這空曠的領域內回蕩。
「那就用你的身體來試試吧，人類！」
「術式反轉……赫！」
黑紅色的光炮擦著少年的身側，轟然砸入脆弱的草地，濺起了聲勢浩大的黑泥浪潮。
閾值破碎……
黃色的鳳尾蝶自動追逐著箭矢般衝出原地擊向對方的兩人。
理智，吞噬。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5
第66章
同樣的六眼。
來自靈魂深處的熟稔。
幾乎是立即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這種時候，對方的身份是咒靈還是人類都不重要了。
綾子就是綾子，他的雙子，是人類還是咒靈都無所謂！
只有一點兒！
身為比她更早的熟悉著六眼與無下限術式、站在保護者立場的兄長，作為一個傲氣與實力一同生長最終篤定自己一直都站在頂端俯瞰世人的絕對強者，還處在日天日地老子第一的中二期的悟少年，決不允許自己找到任何理由輸給他最重要的半身！
同為六眼的使用者，他們都習慣了大腦過載的痛感。和綾子不同的是，悟少年並未真的解放過自我的上限。
畢竟他並不會反轉術式，六眼的使用一直處於穩定的、不會損傷大腦的狀態。
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察覺到了，那些白色的蝴蝶就是反轉術式的化身，掛在彼此的身上，就是最棒的隨身奶媽！
「真是個不錯的領域啊。」少年喜悅的笑了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肆無忌憚的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安全限制，任由大腦灼燒、咒力沸騰。
「既然你渴望著毫無限制的死鬥，那就讓我們來好好享受一番吧！」
少年在燃盡生命般的灼燒感中體會到了瘋狂與死亡邊緣的界限，無盡的信息在他腦海奔湧，驀地想起了雙子妹妹曾對他形容的、被殺死的夢境。
「系統，即使我殺了這家伙，她也不會真的死掉吧？」
他的兜裡，手機傳來了系統的語音回答：「是的。」
她，性別猜想。
不會死，信息試探。
系統的回答，驗證一切。
同屬於五條家的術式，反轉術式在他指尖凝結，回敬著黑鬥篷的起手攻擊。
【反轉術式•赫】
「真是不可思議，現在的我，相信自己能做到一切。」少年對咒靈欺身而來的近戰回以師出同門的體術，像是鏡子的兩邊在交錯糾纏。
他們是同樣愉悅的、輕快的、瘋狂的，無比確定對方已經知曉了一切，也因這隱秘的默契而更加歡愉。
「咒靈，報上你的名字，然後……」
悟少年一把扯住黑鬥篷的領口，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對方襲來的拳頭。
隔著無下限術式無法觸碰的攻擊在這一瞬間默契的解除了距離，她的拳背與他的掌心重重交握。
他大睜著那雙璀璨癲狂天波流轉的蒼瞳，期待的望著因為鬥篷效果而一片漆黑的面容之處。
「讓我也看看你的表情！」
黑色的鬥篷在這瞬間化為灰燼從少年的掌心消失，方才與他掌心相貼的咒靈白發飛舞，朋克lo系戰衣的裙擺獵獵飛揚。
像是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突然踏破黑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如出一轍六眼。
同樣歡愉的笑顏。
互不相讓的高傲殺意。
「初次見面，人類最強。」少女憑空抽出了特級咒具•笑面青江，氣勢如陡然卷起的海浪狂湧，毫不客氣的碾向正在死鬥之中蛻變的兄長，「我是特級咒靈five，請多指教了——」
刀鋒裹挾著像是要砍碎無下限術式的龐大咒力，向著人類少年纖白的脖頸揮去！
這瞬間，五條悟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句矛盾的話。
【若是一定要死，由綾子來殺死自己，再合適不過。】
【若是為了綾子，就算是面臨死境的戰鬥，他也一定要活下來！】
只有真正瀕臨死亡的戰鬥才能讓他們突破界限。
而那突破界限時所品嘗到的瘋狂與成就感，是足以讓他們這種血脈中渴望著最強的傲慢家伙義無反顧迫不及待去跨越界限的最本能的渴望。
他折斷了她手裡的刀，她以無限擊碎了他頸側的無限。
噴濺的血液讓他們在這場戰鬥中更加不滿足。
想要……
想要使用更加驚艷的……
會被折斷的刀不行。
會被躲開的蒼和赫不行。
兩道身影在拔地而起的穿刺晶柱中交錯碰撞。
無下限的術式在他們的自身與彼此的眼中像是快要達到沸點的水，即將發出共鳴的尖嘯！
在視線對上的某個時刻，他們的想法與術式徹底達成了一致！
花海蕩蕩，蝶舞如潮。
術式在順轉與反轉中驟然達成了某個契機！
這一刻，他們毫不猶豫的對彼此舉起了相同的手勢——
「虛式•茈！」
在外表看起來只有直徑一米的黑色領域破碎、兩道超規格的光炮貫穿切開整座孤島之前，藍色與白色的鳳尾蝶瘋了似的湧向少年，擁有著復活能力的精靈魔王被突兀的召至此地，然後訝異的張開魔法結界，勉強保住了自己和從那黑色領域裡掉落的銀發少年。
精靈魔王震撼的看著兩道光炮背道而馳劃開整座孤島衝入大海，將那海水劈出兩道深淵空隙。
而後腳下的土地震動，孤島斷裂一分為二，海水倒灌入那水之深淵與兩半孤島之間，恍若天災地變的魔法，即使是迪亞利亞也有幾分驚嘆。
他抱緊了懷中的少年，沉眸望著那白色的幻蝶消散。
「看來悟少爺您沒事兒。那麼……」迪亞利亞盯著少年的褲兜，核善的微笑著，「能夠召喚我的只有主人吧，系統？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悟少年一個激靈，從剛剛享受到了極致的戰鬥高潮中回過神來。
「綾……咳。」少年改了口，「那個特級咒靈five呢，系統？」
「被您轟碎了肉體，靈魂安然無虞的回去休息了。」系統先是回答了賢者狀態的少年，而後才回答了質疑自己的精靈魔王，「能召喚您的當然只有宿主，在下是不會隨意越權的，迪亞利亞先生。」
綾子在用出最後的攻擊術式後，為了確保白蝶和迪亞利亞能護住只有一次生命的兄長，硬是在茈的攻擊中撐到了無下限術式破碎、肉身徹底崩潰。
這個結局就叫「死出了副本零」——但她肯定不可能讓自家雙子心中留下「殺死過另一半一次」的陰影，所以特意交代系統「在悟哥問起我的死活時，要注意說辭婉轉真實、與死無關」。
而此時，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的少女異常滿足的癱在床上。戰鬥的余韻讓她心髒狂跳，臉頰泛紅，呼吸深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最終快樂的尖叫一聲，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起來。
「啊啊啊好開心！我和悟哥一起學會茈了！」綾子傻笑著像個小瘋子似的在床上瘋狂翻滾，「以後肯定不可能再像今天這麼盡興的打了！今天能夠打到盡興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好贊——滿足了！悟哥最棒了！！」
系統：不是很懂你們人類。
【為什麼以後不能再盡興了？只要您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吧？】
一個合格的系統就是要學會不懂就問，努力了解宿主的想法，以達到提供最優質貼心服務的目的。
「因為第一次才是最自然最真實最特別的！」綾子興奮的大聲嚷嚷著，顯然還沉浸在剛剛與鏡像半身互相轟擊全力釋放彼此真實自我、最終齊齊突破實力上限的快樂中，「悟哥也一定是意識到了可能體會到非比尋常的戰鬥愉悅，才會和我一起沉浸其中共同進步，太美妙了！
他是信任著我才會毫無顧忌的向著新領域踏出的！無論是一起突破還是一起死亡……默契感和成就感都太過癮了！
太上癮了！絕對不能來第二次！會讓人覺得其他的一切戰鬥都過於平庸索然無味……最終無法在正常的世界活下去的！」
系統：不是很懂你們瘋批雙子打架。
總之好像很有道理。
綾子興奮得又在床上滾了十分鐘，反復回味這場戰鬥帶來的快樂。
最終像是嗑完了cp精疲力盡一滴不剩了似的，唇角掛著詭異餮足的傻笑，大字癱在床上。
「以後！絕對！不能再輕易和悟動真格下死手了！」
系統：系統搞不懂，系統不敢吭聲。
「說起來，悟他什麼時候能學會反轉術式啊……」綾貓貓翻個身趴在床上變成一灘液體，嘆氣，「不會反轉術式可沒法真的浪起來啊，我的白鳳蝶又只能咒靈馬甲用……唉……」
「治療好重要啊。」
剛剛劈了座島的少女堅定了人生奮鬥的目標。
「果然還是要當個全能奶媽，這樣才能和大家分享全力戰鬥的快樂！」綾貓貓一秒坐起，握拳，「決定了，無論是干翻對手還是突破自我，為了讓大家都能像悟那樣全力輸出，我一定要掌握能奶住全場的治療術！」
她都能開發出生死墜花湮那樣好用的領域了，相信未來成為靠譜奶媽的夢想並不遙遠！
至少，在雙子領悟反轉術式之前……她一定要努力讓他無憂無慮的使用六眼！
若問為什麼，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她可是很清楚的，徹底打開身體去戰鬥時的快樂，術式開到最大功率時的歡愉……
只要體會過一次，就不會再想保持著以往普通的程度了呀。
是她讓悟踏了出來，當然要在他能用反轉術式之前，好好的對他負責才行吧？
第67章
五條家後院的帳已經放了接近一個月了。
無論外界如何試探，五條悟都不可能給出真正的答案，咒術界的猜想也愈加離譜。
「該不會是在養什麼東西吧？」
「說是病重……不如說是被詛咒了吧，不然為什麼……」
「總不至於五條家的終於受不了那個廢物雙子……」
「咒術師家的雙生子本來就不詳……」
五條悟對一切惡意的揣測都抱持著漠然不理會的態度，有系統存在，他隨時都能掌控妹妹的「進化」實況，自然不可能表現出任何慌張。
不僅如此，他還出手干掉了橫濱突然出現的特級——
兩只……
順便劈了座島。
望著那孤島因為非自然的偉力切作兩半的航拍照，咒術界的流言戛然而止。
無論五條家發生了什麼，只要有五條悟這位強勢冷傲的天花板少家主在，就無人可以動搖神座。
隱隱有被咒術界忌憚到像是對待另一個次元的存在，五條悟此時卻分不清自己內心是戰鬥後的滿足更多還是不滿更甚。
他站在結滿了白絲的臥室門口，深沉的凝望著那顆越來越強大的繭。
興奮到顫栗的感覺再度從脊椎攀上頭頂，在顱內刺激著某種不可放任的危險念頭。
想要再一次……
少年沉著臉，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不可以】
人如果輕易就跨越生死，終究會失去屬於生者的心。
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遲早也會忘記去珍惜別人的生命。
在沉迷變強之前，他還是那孩子的「哥哥」，是雙子的守護者。
守護著她生活的家庭，保護著她的生命，以及心靈。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即使被他保護著，她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力量的渴望。
畢竟，被保護在身後，不如並肩而行，不是嗎？
如果你已經擁有了力量……
少年伸出手去觸碰那白色的絲線，然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隱隱拒絕在外。
他像是要在這保護著她的強大力量面前宣誓似的，找到了身為兄長必須去做的事情。
【綾子可以隨便發瘋，但他不行。】
【他得留著理智，在她享受墜落癲狂之時，拉住她跨過生死忘記歸路的心靈。】
少年垂眸，彎唇輕笑。
「該睡醒了，綾子。」
白色的繭，突然發出了一聲即將破殼般的劈哢輕響。
然後，那白色的繭與絲，像是一場消融破碎的夢，化為碎片，碾飛如灰。
在那夢幻消逝的碎屑中，穿著白色睡裙的白發少女赤足踩在榻榻米上，微微躬身而後直起身子，纖長的白色睫毛如白色的鳳尾蝶翩然展翼般緩緩撐開，露出了那雙澄澈瑰麗的蒼天之瞳來。
——像是躺在白色天鵝絨毯上、映著天光雲影的帕拉伊巴碧璽寶石般美麗絢爛。
「早上好，悟。」
綾子向自己的雙子走去，撒嬌似的抬臂擁住了他，用臉頰去蹭他的側頰，像是小動物似的深深地用嗅覺和觸覺去確認著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五條悟抬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脊背：「睡得好嗎？」
「嗯！」
「餓了沒？」
「有點兒。桃枝在前院？」
「你看到了？」
「當然，六眼很好用。」綾子松開自家尼桑，抬手捧住少年沒什麼肉的臉，兩雙相似的蒼瞳對視，彼此都掛著溫柔的笑容。
然後綾子搓起了對方的臉，有些抱怨似的鼓起臉頰：「快學反轉術式！」
悟少年輕嗤一聲，絲毫不介意的、態度疏懶又傲慢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行啊，你教我。」
「我是看到了反轉術式的咒力流向就學會了的，悟要好好看著我！」
「嗨嗨。」
橘貓在庭院的假山上甩著尾巴打了個呵欠，銀發精靈和黑發神明藏身樹後面帶笑容並未打擾。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兄妹倆鬥嘴的聲音。
「悟是笨蛋。」
「眼睛學會和身體學會是兩回事兒，綾子。」
「所以說悟是笨蛋。」
「你是不是太囂張了點兒？」悟少年好笑的去扯自家妹妹的臉頰，「嗯？」
「因為悟是笨蛋——」
「要把過去十三年的份一次性說完嗎，笨蛋綾子？」
「綾子才不笨唔唔唔……」
「是笨蛋哦，各種意義上的笨蛋。」悟少年松開妹妹被捏得淚汪汪的微紅小臉，感受到了身為兄長的爽，然後無所謂的給出了自己的提議，「既然我找不到反轉術式的感覺，你直接進來不就好了？」
「什麼？」
「所以說綾子是笨蛋。」悟少年嗤笑，「讓你的咒力直接進來我的身體，幫我找使用的感覺不就好了。」
「欸？可以這樣嗎？」
「不知道，總之來試試。」
像是在爭吵蛋卷該不該配醬油吃，這種奇怪又瘋狂的對話內容，非常普通的出現在了五條家的雙子之間。
然後綾貓貓就再度貼上了悟貓貓。
「好嘛，我試試……」
相似的咒力融在一起，流淌回轉的感覺，當真暖洋洋的。
少年發出了舒服又欣慰的嘆息：「這就是綾子的咒力啊……真不錯，非常健康可愛。」
「你的咒力怎麼這麼強勁黏滯哦！就算在配合……也還是覺得好難動起來哦。」
「哈？這個用法好別扭的！」
「至少請你學會治療自己！好好看著自己的體內啊！」
「看著呢看著呢，我是第一次讓別人進來，很不習慣的好嗎！」
「快點給我習慣！然後自己弄！沒有治療天賦的家伙！」
「呵，這是對哥哥說話的語氣嗎？」
「欸欸欸不要在這種時候撓我癢癢肉哈哈可惡要炸了要炸了咒力要在你身體裡炸出來了啊快住手我錯了！」
圍觀現場的橘貓貓&迪亞利亞&夜鬥：你們雙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們到底在用咒力和六眼干什麼？
你們能有個正常普通的教學方式嗎？
「這就是反轉術式啊。」
等到悟少年不怎麼熟練的學會了用法時，綾貓貓已經狼狽的跪倒在了榻榻米上，仿佛剛剛打了一場異常艱難的戰鬥一樣，啜泣般的喘著氣。
「絕對！」綾子眼角微紅憤憤的扭過頭來，咬牙切齒，「絕對不會再這麼教你了！」
悟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敗犬似的妹妹，滿不在乎的嘲笑：「一般來說也不會這麼教，我只是隨便提議一下你就敢嘗試，綾子什麼時候成了這種沒腦子的天才？很危險哦，我剛剛差點兒就被你給炸了耶。」
綾子在這瞬間眼淚都快氣出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拿命捉弄自己的雙子：「哈？！」
「還好最後成功了。」悟少年邁著長腿上前兩步，蹲下來面無表情的捏了捏妹妹的臉，那雙審視的六眼在這一刻直接剖開了她的真實，「雖然很多事情不嘗試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畏手畏腳確實不可取，但我真沒想到你能『自信』到這個地步……綾子，你是不是浪過頭了？」
「呃……」回過神來，她好像確實又一時上頭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超常行為。
她承認她是有幾分在兄長面前炫耀表現自己的心理……但奇怪的是，即使是被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沒有任何後怕的心情。
就像是……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做得到一樣。
到底是盲目的自信，還是她自身確實變得不太合乎常理了？
悟少年打量著有些目光茫然卻毫無懼意反省的妹妹。
他比她更早的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原來如此。」
「什麼？」
少年輕笑著捏了捏少女的鼻尖，先前說教的意味蕩然無存。
「你覺得能做到的事情，盡管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了，常理什麼的管它去死，咒術師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有著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我們更不是。」
悟少年嘿咻一聲輕快的跳起身，雙手插兜灑然轉向庭院，一腳踹開了釘在庭院裡的結界釘子，任由陽光灑落在這被暗色籠罩了一個月的庭院裡。
他站在陽光下，對呆呆跪坐在和室陰影中的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出來，綾子。」
「今天是個值得吃大餐的日子，快去洗澡換衣服。」
望著銀發少女懵懵的應聲起身往浴室走的身影，悟少年唇角的笑容更加清爽張揚，驕傲極了。
【之前的想法真是太蠢了。】
【老子的妹妹，強大可愛，天下第一。】
第68章
「歡迎回來，小主人。」
「你終於醒啦，綾子。」
「喵——」
被迪亞利亞、夜鬥和中也貓貓一起圍住的時候，剛洗過澡的綾子終於是踏實了下來。
「餐廳已經訂好了。」迪亞利亞笑容溫柔，微微躬身執起少女柔軟的手掌，「您希望負責接送的車子停在前門還是後門？要帶上太宰先生一起嗎？」
經過迪亞利亞這麼委婉的一提醒，綾子回憶起第一次召喚太宰時對方的態度，聯想到他大概非常不喜歡小黑屋，頓時心虛的把人從卡牌裡召喚了出來。
彩色的光暈散去，她果然對上了身量高挑的西裝男人似笑非笑的俯視表情。
「呃……」綾子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然後被男人寬大的手掌一把摁住了腦袋，嗚嗚嗚著被搓亂了頭毛——這事兒就算是過了。
把油光水滑的綾貓貓搓成毛毛全亂的凌亂貓貓後，太宰舒了口氣，望向迪亞利亞：「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悟少爺准備請大家出門吃飯。」迪亞利亞笑眯眯的，「大概是為了宣告綾子小姐已經醒來、並且擁有了六眼的消息吧。」
綾子愣了下，覺得更多的原因還是悟哥自己比較有興致。
當然不排除這個原因。
綾子把自己的頭發捋順了，抬手扯了扯迪亞利亞的襯衣袖子：「既然如此，我們就從前門出去吧。」
「好的。如果遇到了桃枝，您要怎麼處理呢？」迪亞利亞又提出了一個必須面對的問題，「要將桃枝小姐召回後院嗎？立下保密的靈魂契約的話就沒問題。」
綾子掃過後院這些男人，低頭看看連中也貓貓都是只公的……
不禁露出了有些嫌棄的小表情。
「桃枝還是留在後院吧。契約的事情可以交給迪亞先生解決嗎？我不擅長契約魔法……之後可以拜托迪亞先生教我嗎？」
「當然可以。」迪亞利亞托起綾子的手，彎腰湊近了小姑娘，「您的身體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能用魔法了嗎？」
「似乎是被改造成了完全兼容馬甲力量的效果……」
綾子對上精靈陡然放大的那張帥氣完美的臉，不禁在內心感慨這份物種天賦。
不愧是精靈，真漂亮。
移開視線，看到不遠處等待著的銀發雙子時，綾子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若說顏值的話，他們五條家的也不差！
綾子在精靈面前自信的挺起了小胸脯。
太宰側首，毫不客氣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嘲笑。
迪亞利亞：好吧，他確實是想用自己的容貌來逗弄一下小主人，明明就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居然完全不為所動……
到底是對方不開竅還是自己的魅力不足以讓對方開竅呢。
女孩子的感情可是很纖細的，他們是這孩子的契約卡牌，自然不希望綾子會因為無聊的情竇而耽誤正事。
如果一定要有個禍水，還不如他們內部搞定更保險一些。
迪亞利亞很自然的松開了綾子的手，稱贊道：「不愧是系統，做了很厲害的進化調整呢。接下來要主攻魔法嗎？綾子很喜歡魔法的吧？」
少女的六眼似乎更亮了，扯著迪亞利亞的衣袖也緊了幾分，興奮的貼了上來：「是的！最喜歡魔法了！請迪亞老師不吝賜教！」
太宰伸出食指戳在了綾子的腦袋上：「喂，別忘了，你已經五十級了，我的委托要先提上日程。」
「欸。」綾子眨眨眼，立即想起了這回事兒，頓時嚴肅的點點頭，「好的！我這就——」
「你們要磨嘰到什麼時候？」悟少年不滿的打斷了這群人沒玩沒了的對話，「這些事情回來再說，已經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綾子立即甩開了所有人，跑去了自己的雙子身邊，哄哄貼貼著抱上了他的胳膊。
兩只白毛蒼瞳的精致貓貓自然親昵的貼在一起的樣子，分外養眼。
「所以綾子本來就是這種活潑粘人的性格吧？」悟少年完全沒介意雙子的動作，反而為她全身上下洋溢出的歡快而欣慰，「看來要好好感謝系統的出現呢，需要給它充電嗎？」
給系統充電？怎麼充？充在自己身上嗎？
不不不自己還是人類呢，也沒聽過系統有這方面的需求。
綾子不確定的回答道：「大概不用吧？」
悟少年立即揭過了這一頁：「還真是方便，那就不管了吧。」
根本來不及要好處的系統：嚶qaq
它確實有想要的東西，比如一個名字。
但是主人的身邊也只有它一個系統而已，即使沒名字也是獨一無二，所以似乎也沒必要特意提出來……
在程序糾結的時候，這個話題就已經結束了。
下次有機會的話……系統將自己的想法摁了下去。
身為一個系統，本身就不該有私欲，還是和以前一樣，刪掉這種無用的雜冗信息吧。
綾子當然不會知道自家系統的日常自律自省。
此時的她已經松開了尼桑的胳膊，非常有五條家繼承人的氣質，端莊漠然的站在他的身側，坦率的接受著五條家下屬們驚詫驚恐或明或暗的打量。
不過，無論是多麼隱晦的舉動，對於有著六眼的綾子和悟而言，全都一覽無遺。
兩雙六眼……稍稍想想就知道這會在咒術界引發多大的震動。
不，等等，好像不止兩雙……
想到自己卡包裡那張異界悟哥的卡牌，綾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咒術界高層們絕望的小表情，內心一邊愉悅一邊忐忑。
「怎麼了，綾子？你是忘了什麼嗎？」
悟少年隨手拉開車門要穿著漂亮小裙子的妹妹先進去，這看起來像是紳士禮儀的動作對於根本沒有「對女孩子要紳士」這一概念的悟少年而言，純粹只是一個妹控的基本素養罷了。
綾子抽了抽唇角。
「等……回來之後再說？」
總覺得現在說出來的話，吃飯都不會安寧了！
悟少年眯起眼睛，心頭突然湧起不妙的預感。
感覺應該不是壞事。
但一定是會讓彼此都糾結萬分最終不得不妥協的事。
不過……
悟少年坐在綾子的身邊，瞥了眼抱著貓的少女。
他在某些事情上，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嘛，事情總能解決的，你也不必太介意，接下來好好享受午餐就是了。」悟少年側首，將心頭的不安用事實強行壓下，「現在的我們就是最強的，綾子。」
然後，悟少年就看到自家妹妹並沒有露出安心的神色，反而異常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悟少年頓時有些坐不住了，表情犀利了起來。
不對……
情況大有不對！
悟少年長腿一翹，雙手環胸，眼神陰沉了下來。
「綾子。」
「噫！」
「果然是隱瞞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也、也不是很奇怪……」
「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就、就是手裡有一張不太好解釋的卡牌……」
「嗯？」
聽著尼桑逐漸嚴厲起來的鼻音，綾貓貓抱著中也貓貓，牙一咬心一橫，召喚出那張彩色的卡牌直接糊到了自家雙子的面前！
「就是這張啦！」
悟少年定睛一看。
好家伙，這卡牌真帥。
……
不是，等等。
這他喵的不正是長大後的他嗎！
「你把未來的我給抽出來了？」悟貓貓雙眼發亮，「卡面上怎麼沒寫[最強最可靠的哥哥]這種形容詞！」
綾子：車裡的其他人和貓：綾子嘴角抽了抽，輕咳一聲解釋道：「嘛，雖然說是未來的你，但也不是未來的你，總之就是平行世界……」
悟少年剛剛還發亮的雙眼倏地一冷。
「是那個在夢裡殺過你的家伙？」
彩邊兒卡牌在綾子的手中抖了抖：「啊這……其實也不是被殺，說白了是我自己死掉……」
「撕了吧。」悟少年笑容燦爛爽朗極了，「區區彩卡而已，下次還能抽到的，這種垃圾卡面直接撕了吧，綾子。」
只是那身後四溢的黑氣，看起來能當場造個特級咒靈出來。
其名為，妹控兄長の憤怒詛咒。
綾子：綾子內心的小人猛地跪地抓狂。
——果然是這個讓人絕望的發展啊！
第69章
綾子試圖哄好自家雙子。
「我們就普通的把他看成是新的家族戰力啦……」
悟少年完全不吃這套。
「家裡戰鬥力已經夠了，不缺這一個！」
「話雖如此，他為了拯救那個世界把自己獻祭給了我，我又沒辦法把他丟回去……」
悟少年卻像是立即受到了啟發，拿出了他的手機。
「系統，能把這家伙送回去嗎？」
綾子：……
【理論上可以。在宿主達到100級後可以使用世界之匙，與相關世界達成特殊關系，卡牌即使不在本世界也可以自由生存。】
系統居然真的回答了！
綾子頓時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禁蹙起了眉頭。
（就像是當場抓獲自己的愛妃出軌了攝政王一樣，對吧？）
謎一樣的聲音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了！
[沒錯，非常貼切的……噫？太宰先生？！]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西裝男人淡定的望著前方，仿佛突然切進內線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在系統的分析中，悟少爺在宿主心中的地位足以讓他得知部分機密。」系統也切入了內線，「目前系統仍然處於隨時托管狀態，宿主可隨時結束該狀態。」
綾子：……
[托管狀態聽起來就像是給了系統更多的自主性……沒關系，就按照你的判斷來吧。]
【好的宿主！在下一定會更縝密的進行分析判斷的！】
系統的聲音立即振奮了起來。
反觀太宰，更像是個告狀失敗的貴妃，發出了不滿的嘁聲。
與此同時，悟少年則是在向系統打聽著所謂「獻祭拯救世界」的真相。
他不喜歡那個平行世界未來的自己，但絕不會否認五條悟未來的實力。
能讓五條悟做到這一步的……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災變？
系統得到了綾子的允許，非常簡練的概括了一下管理員搞出的死亡游戲，以及最終獻祭一切的世界重置結局。
悟少年越聽，雙眼越是發亮。
「別的世界這麼有意思嗎！我也想去玩！」
悟少年丟了手機，激動的捧住了妹妹的雙手，撒嬌似的貼上去：「綾子，下次去副本也帶我一起——」
「我是想要帶你去的，但是現在還沒有組隊的功能。」
悟少年立即瞥向了座椅上的手機：「什麼時候才能組隊？」
【100級。】
「很好。」悟少年心裡有了數，更是握緊了綾子的手，「快點升級吧，綾子！」
綾子：不愧是悟，立即接受了最有效的解決方式呢。
綾子抽了抽嘴角：「所以這張卡……」
「你之前召喚太宰先生時，不也等了很久才召喚的嗎？」悟少年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看垃圾似的注視著那張落在少女腿上的卡牌，扯著嘴角冷笑，「讓他等著。」
彩邊卡牌不滿的震動著，然後竟然立了起來！
雖然沒有嘴但是發出了靈魂的顫音！
「太過分了！居然要一直放置自己，這個世界的『我』還真是可怕呢——」
卡牌pia嘰倒下，而後又堅挺的立起來，轉悠悠著靠在了綾子的小腹上，像是要抱抱似的貼貼貼了上去，「嗚噫！身為最強的我真是太可憐了，在這個世界上居然被『自己』嫌棄，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綾醬——」
啊，在撒嬌了。
居然突破了卡牌的限制開始撒嬌了。
這就是所謂的最強嗎=-=
悟少年伸手去捏那張卡，手指直接穿過了卡牌戳到了綾子的衣服上。
拿不到……
卡牌得意的扭了起來。
綾子一抬頭，就看到了回望這一幕的太宰那若有所思的忌憚的眼神。
「太宰先生？」
被逮個正著的太宰似乎想要把話憋回去，但還是在少女堅決想要答案的視線中屈服了。
「能夠在卡牌狀態自由到這種程度的……」太宰治道出了驚人的事實，「級別大概在200以上了吧，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目前本世界的最強了。」
加長版轎車內短暫的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就在卡牌悟得意洋洋的扭動著卡片自我稱贊「不愧是我」時，綾子迅速把這張可怕的大佬卡塞回了卡包。
雙子的兩雙六眼面面相覷。
——要慎重使用呢。
——是啊，要想辦法榨干這驚人的價值呢。
卡牌悟：？？
「所以……」縮在卡座一角的黑發神明可憐兮兮的舉起了他的手，在其余幾人的注視下顫巍巍的問道，「你們一直在說什麼啊？」
啊。
忘了這家伙和系統無關了。
車內其他幾人一貓都露出了「=-=」的表情來。
夜鬥：夜鬥少年不滿拍腿：「什麼嘛！這種只有我一個人被排除在外的氛圍！我可是神明欸！為什麼你們會認為一張卡牌妖怪是最強還如此認同啊！」
「我其實也是卡牌妖怪哦。」副駕駛座的太宰壞心眼的說道。
「我也是呢。」駕駛座上的銀發精靈也跟上了腹黑的回路。
橘貓貓發出了慵懶的喵叫。
夜鬥：夜鬥茫然的表情逐漸變得震驚起來。
「等等，你們都是卡牌妖怪？！和剛剛那個扭來扭去的家伙一樣？！」
美妙的誤會出現了。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這句話。
——但是，很有趣。
在局面走向諸位腹黑大佬集體欺負老實巴交的家養神之前，綾子身為拉攏了夜鬥神進家門的重要「信徒」，自當出面解釋。
「我有一種在夢裡穿越異世界的能力，同時也可以召喚卡牌……他們確實是我的卡牌沒錯。」
夜鬥愣了愣，然後悲憤起來：「怪不得我時常有種自己被排擠了的感覺！原來不是錯覺！」
悟少年身為一家之主好心的安撫自家多快好省的神明：「放心，我也不是卡牌。」
夜鬥像是立即找到了組織般，感動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但是我有妹妹。」
夜鬥：雖然這是事實，但你特意在這個時候說，就！很！氣！
悟少年愉快的哈哈大笑起來。
雙子五條悟，最強妹控是他唯一的屬性。
也就是說，除了妹妹，誰都不care。
夜鬥：這讓人心累的職場……如果不是待遇真的太好了，他肯定要立即辭職！辭職！
待遇當然不是指身上的衣服，而是指穩定的信眾。
對於隨時會因為失去信仰而消失的野神而言，夜鬥唯一想要的，便是不會讓他就此消失的東西。
嘛，被委托斬殺咒靈，或許是比被委托去殺死人類要好一些吧。
神明同樣不懂人心，只能被原本為人類的神器生出的感情所刺傷，由此來理解人類。
雖然悟少年偶爾會說一些非常爛的話，但夜鬥還是覺得和這些人相處起來其實非常舒適。
現在他悟了。
或許這是因為……大家都不是人吧。
綾子困惑的握起了拳頭
五條家大小姐出大事兒了。
不是咒術界以為的齷齪壞事，而是他們誰都無法想像的、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她覺醒了六眼。
現在，五條家有兩位六眼了。
整個咒術界都像是一鍋沸騰的油，五條家的情報則是在謠傳中不斷的向這油鍋裡潑著水，時刻保持著其炸裂的熱度。
而此時，謠言的正中央，五條家正在面臨著關於六眼的新挑戰。
——第三位六眼持有者，出現了。
「嗨——」
身高一米九的青年從彩色的光暈中出現時，擺出了個相當可愛的pose。
「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六眼，你們可靠的五條悟老師哦！」
青年彎下腰，好奇的湊向另一個十三歲的自己。
「哇，居然真的是『我』欸！好神奇！一個世界上真的可以同時存在兩個相同的人嗎？」
青年悟捏著下巴，新奇的隔著眼罩打量著面無表情還是個矮個子的自己。
說是矮個子，其實也已經接近一米七了。在十三歲這個國一即將畢業的年齡，是相當出眾的身高。
「當然不行。」圍觀了這場召喚的太宰治捧著茶杯，微笑的模樣特別人畜無害，「因為你雖然還是人類，本質上卻已經不是人類，而是【卡牌】了。」
「我記得你。」青年悟接過話茬，「你和綾子一起出現過，當時她說你是她捉到的……儲備糧？」
青年好聽的尾音被挑起，像是個明晃晃的小鉤子，可愛，卻內容不善。
即使被揭了些底兒，太宰仍是絲毫不慌：「當然，我現在也可以是綾子的儲備糧。」
「真不得了。」青年繞過「自己」，撲到了一直保持沉默圍觀立場的少女身上猛蹭撒嬌，「沒想到最後真的變成綾子的人了欸，綾子會對老師負責的吧……我在這個世界可是無依無靠只有你了——」
綾子抬手搓了搓大貓貓的腦袋：「好啦好啦我知道，悟不會對你怎樣的，悟老師不必如此。」
耍寶的青年悟唇角抿了起來，不滿的直起身：「綾子也稍微陪老師玩一會兒嘛。」
「一把年紀了還要人陪玩，真是個可憐的家伙。」悟少年言辭犀利毫不留情面，將一沓文件遞給了青年的自己，「要麼一直保持卡牌狀態，要麼作為五條家的另一個【五條悟】生活下去。這是作為人類生活所需要知曉的契約。」
少年說著說著便有了幾分家主的氣勢。
「你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畢竟在隔壁世界似乎也挺辛苦的，想要休息就好好休息，但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如果要作為咒術師行動，希望你能考慮到五條家的立場來行動。你想做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我想做的事情，但後續處理起來比較耗時的事情還請你做之前三思。」
「對這些條款沒意見的話就簽字吧。」
青年悟雖然戴著眼罩，但只看逐漸張開的嘴巴，都能感受到他的震驚。
「你……真的是我？」比起手中的條款，卡牌悟更驚詫於這個世界的自己言行舉止之間表現出的沉穩成熟，「等等，你們這個年齡……父親和母親呢？！」
他的六眼看遍了整個宅邸，都沒找到那兩個熟悉的人的咒力殘留。
頓時心驚膽戰腦補了不少父母早逝後身為兄長的自己拉扯妹妹長大不得不成熟起來的心酸歷程。
「別亂想了。」悟少年雙手插兜，懶洋洋的靠著身後的桌子，「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在鄉下老家養老呢。」
「這個五條家，素來是我說得算。」悟少年瞥了一眼綾子，繼續望向了戴著眼罩的成年自己，「嘛，等綾子熟悉事務之後，家主就是兩個人了。看來你的世界裡，家主一直都是父親大人？」
「雖然實權家主是我。」青年悟攤手，「畢竟很多瑣事都很麻煩嘛——」
「瑣事可以交給屬下。」悟少年眼神發冷，「父親還是和母親一起在鄉下養老比較合適。我也懶得和你定下什麼束縛，反正你是綾子的卡牌受到她的支配絕不會背叛她的，對吧？」
「當然。你知道的真多。」
「呵，嫉妒了嗎？」
「我為什麼要嫉妒一個把父母給軟禁起來的家伙啊。」青年悟拉下眼罩，第三雙六眼出現在這個和室內，冰冷陰郁，「雖然我確實不算什麼正常人，但你居然連父母都能出手……是不是也太扭曲了些？」
「扭曲？你是指那些狗屁正論嗎？」少年悟對上成年的自己，平時藏在心底、絕不會在妹妹面前輕易流露出的、桀驁尖銳傲慢如無情神明般的疏冷氣質，在此時一覽無遺，「在我的世界裡，只有綾子和她帶來的一切值得特殊照顧，其他的一切都隨我的喜好而來就行，你有什麼問題嗎，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還自以為是的『我』？」
一大一小兩位五條悟的六眼相對，氣氛逐漸尖銳起來。
在大小白貓直接動手拆家之前，太宰瞅著不打算出手、將一切都交給了悟少年解決的綾子，嘆了口氣。
嘛，兄長之間的問題確實需要他們自行解決，男人們之間打一架往往能解決很多問題，他們又是「自己」，天資卓絕實力高強智商超群，定然已經在四目交織中確認了一次性解決矛盾的辦法。
但是真的打起來的話……後院又要翻修了吧？
而且首領宰也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
「說起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太宰治出聲打斷了即將伸爪互毆的兩只悟貓貓，無辜眨眼，「這個宅子的人被悟少爺換過一批，知曉真相的都不敢說……」
迪亞利亞和中也貓貓一起抖了抖小尖耳，對這個八卦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關於七年前，家主更迭事件的起因。」
眼瞅著兩位天花板悟哥准備互毆拆家都能面不改色的綾子，在聽到「七年前」這個時間點時，風輕雲淡的表情立即變得陰沉了下來。
甚至還殺氣四溢的握緊了拳頭，看起來非常想去揍個人。
第70章
帶著所謂的「前世記憶」而出生時，綾子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咒術界最強的男人，就是她身邊這個和她一樣蹬著小短腿的嬰兒。
他們是……雙生子……
和一出生就有著六眼與強大咒力的雙子不同，綾子是個普通到不合理的普通人。
大概是記憶的影響，綾子總覺得自己應該以成年人的思維進行思考。
可是矛盾也因此出現了——她確實只是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小孩子而已。
雙子的不詳、她的無所適從、珍貴的六眼……
在這個不需要廢物的咒術師家族裡，她注定與自己的雙子分開。
她出生後沒多久，在不確定能否覺醒除無下限之外的術式之前，五條家不可能虧待她。
只不過是將兩個孩子分開養大了而已。
反正，就算她覺醒了別的術式，也比不過祖傳的無下限。
而她就算繼承了無下限術式也是浪費……沒有六眼，無下限術式基本廢物。
咒術師家族的孩子一般會在四五六歲覺醒術式，綾子在五歲的時候被確認了她的術式，正是於她而言的廢物術式——無下限。
她聽到了家族的嘆息，看到了某些人眼中的譏誚與不怎麼掩飾的惡意。
然後對上了一雙探究的美眸。
那雙被全家人矚目的六眼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什麼對親情的眷戀。
只不過是年幼的無情神明，藏在孩童無垢的明眸之後，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罷了。
一切都會在六眼之前無所遁形，所以五條家的人既狂熱的仰賴著這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又無比敬畏恐懼著那雙奇詭的眼睛。
綾子奇異的沒有對那雙眼睛產生任何特殊的心理。
見到五歲的雙子時，內心也只有「這家伙應該在這個家裡過得還行吧。」這樣的念頭閃過。
五條家的人都沒有虧待她，當然也不可能怠慢了注定成為最強光耀全家的六眼。
但是在檢測結果出來之後，她身邊的流言蜚語就從半遮半掩變得直白傷人了起來。
「是廢物呢。」
「如果雙子都是最強，那還得了啊。」
「聽說雙生子之所以一強一弱，是因為在胎兒狀態時，強大的那個奪走了弱小的那個的營養，所以強者更強，弱者更弱耶。」
「感覺像是養蠱哦，好惡心別說了——」
「反正綾子小姐這輩子也只能是個普通人啦。」
「怎麼會呢，好歹也是有著五條家的血脈，多少人家搶著要啊。」
「真羨慕，就算是廢物，只要靠著血脈就能衣食無憂了呢。」
綾子漠然的聽著那些故意在自己附近嚼舌根的佣人。
五條家並非鐵桶一塊，六眼的誕生讓一些人慌了神，竟然能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惡毒到這種地步——
人的實力可以廢物，但是三觀與心境不能墮落。
他們在離間她和五條家，試圖讓她怨恨自己的雙子，或者自甘墮落將自己人生的價值只定義在「嫁做人婦延續血脈」的狹隘角落裡。
未來會憎恨五條家、被人利用著與最強雙子作對嗎？
未來會卷入男女爭寵的旋渦，被某個男人掌控一生嗎？
綾子「成年人的記憶」讓她在這樣的精神欺凌誤導中艱難的穩住了心態。但是事實呢？事實就是她什麼都做不到，不是嗎？
至少……不要成為一個偏激叛逆傷害他人無能狂吠的人吧。
無能就無能，但不能狼狽到那種地步。即使咒力低微術式廢物，只要是個人，就一定也可以有別的生存方式的，對吧？
但還是會難過得在被窩裡偷偷哭泣。
而那些淚痕似乎讓佣人們更加興高采烈了。
她在衣食無憂的孤獨中，深深的體會到了成年人們對於一個孩童得寸進尺毫無人性的惡意。
不要去想，不要動搖，不能被惡意吞噬——
她的戰鬥或許沒有咒力直接碰撞來得直白激昂，但她不能在精神層面輸掉……一旦輸掉她就會徹底壞掉了，所以不可以！
五條家的廢物大小姐愈加沉默陰郁了。
她開始變得不愛說話，逐漸自閉起來。
至於去尋求幫助……她要怎麼說呢？那些佣人們說的確實都是實話，即使拜托父母換掉這批人，能從根本改變她的廢物嗎？
而她的雙子……也還是個孩子呢，她怎麼可能去依賴一個除了強大之外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似乎也有誰為她打抱不平，埋怨那些人言辭的過分，安慰她一切都會好。
她也曾在這溫柔的話語中動搖，然後在某天聽到了真相。
「那孩子真是好懂啊。」
「很快就能取得信任了……畢竟在特別營造出的孤立環境中，稍微給一些溫暖，就會立即搞定的啦。」
「不會哭鬧的乖孩子最好欺負掌控啦，差不多也該馴熟了。」
【這世界……真可怕啊。】
綾子突然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連呼吸都能灼傷胸腔了。
所謂的「上一世」，在這個廢物的事實面前，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渴求力量。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就好了。
廢物就算堵上所有人的嘴、將一切想要殺死自己心靈的人隔絕……也還是個廢物啊。
想要變強……
那是她自知無用的偏執。
至少，作為普通人就要做到普通人的最好……
她不期待印像中沒見過幾次面的父母的誇獎，她只是想在這充斥著惡意的狹小院子裡活得更有底氣一些。
她想看書，自然就有書可以看。
五條家絕不怠慢她的微小需求，但也不會贊賞一個只會看書的無用小孩，最多會不冷不熱不喜不憎的感慨一句「綾子小姐真乖呢，完全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然後再補充一句「可惜了」。
那些話語，是釘進本該自由展翼的鳥兒胸前的荊棘。
因為還是幼鳥，即使掙扎，也只是讓荊棘釘得更深，所以幼鳥便不再掙扎了。
只小心翼翼的，在荊棘摩擦著心髒的痛苦中，靜默的、頑強的、傲慢至極的卑微存活著。
其實，只要哭鬧就好了吧？
所以，只是無用的傲慢罷了。
傲慢的以為，自己可以對抗整個世界，自己可以狠狠地折斷荊棘飛向天空。
可是那之後呢？她要去往哪裡？
她沒有太強的物欲，早就知曉了尊嚴要靠實力維護而非大聲吠鳴如可憐的敗犬。
她真正想要的，從出生……就沒有了。
綾子在六歲的生日宴會上再一次看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但那雙六眼不屬於她，也不可能從那位被眾星拱月的神子的眼眶中蹦出來成為她的眼睛。
那不該是屬於她的東西，想要肖想別人的六眼……這個念頭是絕對不該有的，放任下去說不定會在哪天有誰誘惑自己用下作的手段傷害悟的時候……真的就成為別人隨拋的棋子呢。
人生已經很慘了，她才不想要一個被人利用盡所有價值然後像是垃圾一樣死去的結局。
[六眼是屬於最強的悟的，不屬於她，不能屬於她，除了悟之外誰都不配用六眼。]
她反復告誡自己，催眠似的將這個想法刻進了本能裡。
所以後來，即使得到了六眼，她也沒在第一時間就欣喜若狂的去使用。
她理智上知道那張卡是屬於自己的能力，本能卻在抗拒。
而想要變強的願望最終高於一切，當束縛般的催眠暗示被打碎，使用別的能力還會心有芥蒂猶豫不決嗎？
不可能的，她連六眼都能用了，還有什麼能力不敢用的？
當然，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會有六眼。
六歲生日的宴會上，她只是遙遙的望了他一眼。大概知曉六眼的視距與其感知力，便不再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所謂的雲泥之別……就算是雙子，貿然貼上去，也不過是自找難堪吧。
她在這種場合唯一的用處就是被拿來反襯雙子的厲害，順便得到名為憐憫的禮物。
越是無能的人，越喜歡通過踐踏他人來獲得快感。
綾子不打算上趕著找罪受，便規規矩矩的遠離了交際的中心。
「喲，這不是另一位主角嗎？完全沒人理你欸，不會是在躲著哭吧？」
正在對著自助餐發呆的綾子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個正在嬉笑的同齡男孩兒。
無聊的，新的惡意。
小孩子能帶著笑容扯斷昆蟲的翅膀，某種意義上而言，其惡意比大人心裡有數的傷害更麻煩失控。
綾子不認識這個穿著和服的黑發男孩兒，只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了。
然而在禪院直哉的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穿著素色的精致和服，銀發少女回眸之時，雪白的眼睫像是在他的心頭跳著舞，冰藍的雙眸與詭譎高傲的天空不同，是一片靜謐神秘又高貴的絕美。
禪院直哉在這一刻，被擊中了心靈。
但是少女接下來對他毫不感興趣的姿態，刺痛了被定為繼承人的禪院直哉那可悲的自尊心——
他是因為家裡沒有繼承了「十種影法術」這一術式才被選為繼承人的。
換言之，他不是最好的。
禪院直哉的內心憤怒了起來，還有幾為同類被排擠的不甘。
和他不同，這孩子身邊有著「最好的」對照，那個被眾人敬畏追捧的六眼，那像是非人般毫無感情的、讓人厭惡害怕的氣質……
你明明還不如我、明明是個出了名的廢物……憑什麼不正眼瞧我呢！憑什麼能夠如此自在的無視周圍的一切啊！
一見鐘情的驚艷和被無視的憤怒，在他確實有權力來支配對方的前提下，扭曲為了禪院直哉的惡意。
既然你不正眼瞧我，那就直接將你奪走，掐著你的脖子，強迫你好好看著比你強大的我好了！
「我喜歡你。」禪院直哉扭曲的笑著，上前扯住了綾子的手，強行將她扯到了正在和五條家家主聊天的父親身邊，朗聲道，「父親大人，我喜歡這孩子，我想要她以後當我的妻子。」
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綾子愕然的望向禪院直哉。
兩位家主也震驚了一下，然後一個思考著得到五條家血脈的好處，一個思索著廢物女兒未來的歸處。
「如果直哉真的喜歡綾子的話……」
綾子的心涼透了。
她並不喜歡這孩子身上散發出的惡意。
「我……」
沒人聆聽她的聲音。
大人們已經在商討她生出的孩子該擁有什麼姓氏了。
「直哉先帶著綾子去玩吧。」成年人們隨手揮了揮，將她艱難保護著的命運隨手打碎，「如果還是有禪院家術式就姓禪院，如果覺醒了五條家的術式就姓五條……其他的？當然是……」
禪院直哉滿足的笑著。
現在的綾子，就像是被狠狠捏住了脖頸即將被掐斷生命的鳥兒，比之前冷漠的模樣要讓他喜歡多了。
他想看到她更痛苦的樣子，最好那份痛苦是由他帶來的。
年幼的孩子還不懂這份支配欲獨占欲的扭曲，只有本能。
「看，多麼簡單，你一下子就是我的了。」禪院直哉在庭院裡捏著綾子的下巴，只想說更多傷害她的話，「女人就是這種東西，你們連人都不算。你最好乖乖地取悅我，萬一生不出我們禪院家的繼承人，連我都不要你了的話……你可是會被所有人恥笑的，小廢物。」
他想看到她因為他而絕望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人類心底的劣根性，總想要比自己更高傲的存在低下頭，將純白玷污，將端正的東西弄壞，或者以此威脅來證明自己的主人身份。
綾子此時沒心情也沒余裕分析人性了。
禪院直哉輕而易舉的掠奪，父親絲毫不過問她自身意願的舉動，無一不在向她證明她傲慢的天真。
【你真的以為自己作為普通人就能歲月靜好的活下去嗎？】
「你看，連你哥哥都不管你呢。」禪院直哉瞥見了同樣出來透風的五條悟，得意洋洋的扯著她，刻意來到了神子的面前，「哇，真厲害，你都聽到我那麼和你妹妹說話了，都不管的嗎？」
神子只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像是不懂他為什麼會被突然扯入這種無聊的瑣事。
他的六眼所能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家裡毆打妻子、而妻子即使痛苦哭泣也不離開……或許女人就是這樣的生物，結婚就是那樣難解的東西吧。
和他有什麼關系呢，偶爾看到後院的綾子被人欺負，她也從來沒有反抗過……或許自己的雙子就是那樣的女人吧？
聯姻的話，至少應該不會殺人……嘛，他也見過人被殺死的場景，並不是很特別……的……
然而，第一次。
他的雙子顫抖著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
她對他抬起頭來，月光之下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而他就是她荒蕪世界裡最後的神明。
「悟。」
他被呼喚了作為人類的名。
有什麼，被打開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胸腔一直都有著一大塊空缺。
如今，內心劇烈的悸動震碎了虛假的表像，讓他看到了真正的、殘缺的自己。
是他自己，也是對方。
就像是他們原本就該是一個人，卻在出生前變成了兩個。
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存在。
那是鏡像後的另一個自己，是殘缺靈魂在瘋狂渴求的半身。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握住了雙生子的手。
和他的不一樣，柔軟又脆弱，卻緊緊地給自己握住了。
是誰握住了誰？
這一瞬間，他看著那雙被打濕的藍色眸子，以及那其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突然就輕飄飄的眩暈起來，像是在失重墜落。
——被她從高高在上的雲端神座，拉回了只有她一人的人間。
「綾子。」
他第一次呼喚她的名字，像是亟不可待想要滿足她的願望，以此來填補自己胸中突然浮現出的、一直存在他卻從不知曉的空缺。
像是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
像是在和自己對話。
像是在問自己的索求。
像是在尋找自己失卻的欲望。
「你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說出來。只有告訴我，我才能懂。」他意識到他們的關系，並為此而欣喜不已，「我是你的另一半，是你的哥哥，都告訴我吧？」
「呃……」綾子愕然了一瞬，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回應，小心翼翼的、無法遏制的、又拼命的忍住了失態的哀鳴，死死的壓住了聲音中的顫抖，「我不想被父親嫁給這個人。」
「你討厭他嗎？」
「討厭。」
「你討厭父親嗎？」
「呃……」
「說。」
「討厭。」綾子抽了抽鼻子，「我討厭亂嚼舌根的佣人，也討厭這個家！」
「我知道了。」
禪院直哉頭皮發麻全身顫抖的看著這對兒兄妹。
他們在寒冬呼吸的霧氣像是糾纏在了一起，誰都無法踏足那裡。
那之後的事情，禪院直哉就不知道了。
因為他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了。
隔壁重症室躺著的，是五條家的家主和老管家。
糾正，是前任家主。
「只有徹底掌控了五條家，才能讓綾子作為普通人安心的生活著吧。」
悟少年對自己六歲生日當晚就把綾子的垃圾追求者和反抗他撤婚要求的老爹都給打進icu、當場篡位宣布他是新的一家之主、然後果決清洗整治家宅的行徑，至今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他平日裡並不在意他人，即使是父母，也都是在做些無所謂的事情。
但在他要求撤婚時，父親也把他當無知小孩來糊弄的態度，確實讓他不愉快。
【果然，還是由自己來當家主吧。】
這麼想了，他就動手了。
稍微有些戰鬥經驗上的不足，但最終進了icu的是他爹而不是六歲的他。
賓客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五條家父慈子孝、相當硬核的家主易位現場。
那之後，他們的母親大人就拎著被反轉術式治好、但同時也社死了的老爹去了鄉下，臨行前的那句「他活該，五條家就交給你們了」充滿了對摸魚休閑生活的向往喜悅。
「反正這個家遲早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讓綾子受委屈？」
然而除了綾子之外的人卻都懂了這句話真實的意思。
【我為什麼要讓另一個自己受委屈呢？】
他一直在保護著的。
是綾子，是妹妹。
是雙子，是另一個自己，也是自己。
「管理五條家確實有些麻煩，但我和綾子都是天才，所以完全沒問題。」
悟少年將自己掛在了妹妹的身上，抬眸挑釁似的望著來自異世界的成年的自己。
「你懂了嗎？」
青年悟覺得他沒懂，他只看到了明晃晃的炫耀！一個妹控對過往戰績的炫耀！
可惡，六歲就能搶到想要的家主之位了！居然會為了妹妹接管整個家！是沒有妹妹的他輸掉了！！
悟少年得意的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二百級的世界天花板飽受打擊，沮喪的趴在沙發上自閉。
太宰治&迪亞利亞：這是炫耀的問題嗎！
普通的妹控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到底是妹控還是自戀已經分不清了啊！
你們有六眼的，怎麼看起來都像是有著大病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5
第71章
卡牌五條悟很爽快的在協議上簽了字。
「那麼，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呢？」最強的青年有些苦惱的捏著自己的下巴，噘嘴，「我來之前是在東京高專當老師的……在這個世界做什麼好呢？」
「無論做什麼……」綾子找上了最靠譜的精靈管家，「迪亞先生，悟老師的身份問題能麻煩你解決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迪亞利亞對成年五條悟微笑著，「既然五條先生即將作為獨立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筆身份相關的手續費就暫時賒欠在您的賬單上吧。」
「欸？」青年悟嘴角抽了抽，「我剛被喚醒就開始欠債了嗎？」
「您也可以選擇讓綾子小主人為您出這筆錢。」迪亞利亞腹黑的眯起眼睛，「身為成年人卻要未成年人養著……嘛，悟少爺似乎並不介意您賦閑在家，不過閑在家裡應該也不需要身份證明了，對吧？」
眼罩青年繃著臉。
「哈。」太宰嘆了口氣，「迪亞利亞閣下說得太過啦，五條君還沒熟悉環境呢。而且綾子也親自開口了，你倒也不必幫她把錢看管得這麼嚴格……」
悟青年懂了。
這是一個唱白臉一個臉呢。
嘖，果然都是難搞的心髒屬性啊。
但是——
「綾醬——」青年發出一聲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撒嬌泣音，撲到少女面前撒嬌的貼了上去，「我也是你的哥哥吧！身無分文，人生地不熟……這樣的哥哥不是太可憐了嗎？就由綾醬先來養著這樣的廢柴哥哥吧？好嘛好嘛？」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本就無敵的最強不要臉，那就是無敵ex。
綾子：被無數聲哥哥給惹得眼神犀利殺氣頓起的五條家少家主：「喂，綾子的哥哥只有我而已。」
「基因上來說，我也是這孩子的哥哥哦？」青年悟笑嘻嘻的戳著綾子的小臉，「對吧綾醬——」
[是這樣嗎，系統？]
【兩位五條悟的基因基本一致。】
[基本？不是完全？]
【即使是同卵雙胞胎，可以共享全部da，在發育早期也會出現各種基因變化。這邊的五條悟在母體內就已經受到了您的影響，不可能與另一位五條悟完全相同。
但是理論上，你們三人目前的生理關系類似於三胞胎，他們兩人屬於同卵，您和他們異卵。】
此時的綾子正在被前面的大只悟哥抱著撒嬌、被身側的雙子悟哥努力去扯那大號的悟皮膏藥，聞言挺是新奇的望著幾乎要臉貼臉咬架的兩位悟哥。
內心還有些不爽。
什麼異卵，好像自己和悟十三年來的關系一下子就被介入撕開了。
但這是雙倍的悟……視覺上而言過分衝擊養眼了。
綾貓貓的內心復雜糾結了起來。
「迪亞先生，悟老師的開支先記在我的私人賬戶上。」綾子扯開懷裡的悟大貓，丟給了旁邊的悟小貓，任由兩只一起摔在沙發上，發出被拋棄時愕然的驚呼，然後就是雙臉對視同時嫌棄到仿佛要yue出來的干嘔。
相看兩相厭，與這邊雙子之間的關系完全不像！
綾子莫名安心之余，殘酷無情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畢竟悟老師現在是我的卡牌，我既然召喚了他就有養著他的義務。」
悟大貓正從悟少年身上爬起來，感動極了：「綾醬——」
「現在先計劃下一階段要做的事情吧。」綾子坐在單人沙發上，決定用正事蓋住之前奇異又無解的糾結血緣問題。
所以根本不再搭理耍寶的悟大貓，「太宰先生的委托，關於我能力的公開程度，以及悟老師的存在是否要保密。」
「所以，這家伙為什麼是『老師』？」悟少年一臉想要去洗澡的厭惡神色，到底還是在談完正事之前忍住了。
「因為我就是綾醬的老師哦。」青年悟得意洋洋，「綾子的數理化學習和無下限術式的使用，都是我教的喲！」
悟少年眯了眯眼睛，到底沒把那句「不過是有時間上的優勢而已」給咽了回去。
這種不服輸的話說出來，就已經是在承認自己輸了。
花言巧語永遠都不如直接拿出證明的行動。
悟少年並不是個喜歡亂說話的人，只不過偶爾有些不爽才會語言打擊一下不自量力上趕著找死又不能真的給隨手滅掉的家伙。
自從六歲當眾將親爹送進醫院，咒術界很少有人敢對他嗶嗶——一個連親爹都能毫不猶豫下手說篡位就篡位的家伙，誰敢真惹啊？
「是的，名稱上也可以區分一下。」綾子一錘定音，「悟，悟老師。這樣就分開了。」
「叫悟哥嘛——」
「不介意的話，關系上就設定為遠房表哥吧。」綾子並未回應成年悟的期待，這份期待隨便就回應的話，也太過倉促不尊重了，「名字上也用五條悟嗎，悟老師？」
「當然啦，我就是五條悟嘛！才不會改名呢！」
於是，就這麼確定了。
五條家的兩位五條悟，其中一位是另一位的遠房表哥。
在確定未來工作傾向之前，暫時不會公開身份與能力。
「關於綾子的六眼，確實已經有不少人來試探了。」解決了成年悟的私事後，悟少年將話題扯回正軌，他坐在綾子對面的沙發上，隨意的翹起長腿撐著下巴，也是頗有掌事家主的風采，「我建議直接開個party公開這件事，如果這家伙有意，一起公開了得了，六眼又不是什麼能低調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宣告家裡有三雙六眼，嚇死他們。」
雖然看起來沉穩實際上做事也夠任性的。
畢竟有實力任性嘛。
「我贊同悟的觀點，悟老師可以自行斟酌。」綾子立即就接受了[六眼本就該高調]的論點，「party的時間定在下個月吧？」
悟少年立即品出了綾子話裡的話：「你接下來有安排？是太宰先生的委托？什麼委托？」
被cue的太宰垂下了眸子。
再抬頭時，已經是一臉讓人打冷戰的核善笑容了。
「不是什麼大事，需要借助綾子的力量開個新副本而已。」
太宰治此時穿著普通的襯衣長褲，並未著那身黑大衣紅圍巾的卡面自帶首領正裝，卻依然能讓人立即就感受到其身為黑手黨組織首領的氣勢，黑暗，陰冷，深沉，充斥著血和暴力，是稍微觸碰就會被卷入的不幸漩渦。
「關於我原本的世界被某人給毀掉……」
那份殺意消失了。
隨著綾子的升級而變成了特級咒靈的男人，不僅徹底的收斂住了自己的殺意，甚至連作為咒靈的詛咒氣息都藏了起來，優雅微笑的模樣讓人完全看不出其憤怒，自然無法揣測他在勾畫著怎樣可怖的地獄圖景。
反而更加可怕了！
居然能在極度的憤怒中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到這種地步……不愧是能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太宰治！
「嘛，世界被毀滅了，只要拯救過來就好。」
首領端起茶杯淡定的抿了一口，滋潤後的嗓音更加溫和。
「所以，就要拜托綾子化身救世主，去拯救那個可憐的世界啦。」
「呃……」綾子頓了頓，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是當面被說了[請你拯救世界]之類的話，還是有些羞赧不安的。
「具體要怎麼做呢？」
太宰攤手：「那就要問系統了。」
[系統？]
【副本之門已連通。副本五「七的三次方與書」已開啟。馬甲五已建立。】
【副本五通關任務已獲取，請宿主前往任務欄查看。】
系統立即滿足了主人的需求，其效率高得像是早就准備好了這些似的。
綾子順勢打開了任務欄。
副本五通關任務：
1與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一起打敗白蘭傑索。
2得到《書》與整套瑪雷指環
綾子突然就猜出了那個世界被毀滅的大概過程。
「難道是……」
「噓。」首領宰豎起食指，「綾子知道了就好，任務應該不難吧？」
「呃……」誰知道會不會有各種意外出現呢，對手可是那個有著平行世界能力的白蘭欸？
成為港黑首領的太宰治曾經算無遺策的勾畫了一張世界和平的藍圖，在確認自己布下的棋子能守護那個織田作活著寫小說的重要世界後，安心的一躍而下尋得了解脫。
如今結合《家庭〇師》劇本裡，白蘭•傑索曾經毀滅無數個平行世界的信息……
再加上《書》和指環同時存在於「打敗白蘭傑索」的任務之下……
世界被毀滅的罪魁禍首，顯而易見。
果然是白蘭那個混蛋毀掉了太宰先生辛辛苦苦守護的世界、氣得對方揭棺而起死不安息只能爬起來干活了吧！
「如果是要對抗白蘭，就需要太宰先生的智慧了。」
不僅是需要對方的智慧，這也是屬於首領太宰治的復仇。
「如果有太宰先生在，我會更有信心的。」
太宰治溫和的笑了。
那笑容，在綾子的眼裡，總是有幾分幻視般的殺意存在。
「當然，一定傾盡全力。」
第72章
「白蘭是誰？」
是兩位五條悟異口同聲的雙聲道詢問。
同一時間拋出同樣問題的兩人微妙的互相嫌棄了。
綾子回想著家教的劇本，大概總結了下：「是一個因為強大且無聊，就想著毀滅世界打發時間的家伙吧。」
「他有著能夠窺見平行世界的能力，在橫向的時空中學到了無數個自己所掌控著的知識和技能，同時戰鬥力也算得上頂尖……就他所在的力量體系而論。」
「和咒力不同，那個世界既然有太宰先生在，自然是有異能力的；若是也有七的三次方在，將人的生命與覺悟化作火炎來燃燒的力量應該也是主流。」
「異能力？火炎？」青年悟很感興趣的湊近了與這個話題相關的太宰治，「異能力是什麼？」
太宰隨手揪起了中也貓貓的後頸皮，在貓貓不耐煩的叫聲中將它丟給了青年悟。
「中也操縱重力的能力就是異能力哦。」太宰懶得多解釋，「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異能力，可以去橫濱和異能力者們打打招呼哦……那裡的黑市懸賞也挺掙錢的，殺手一直都是熱門職業哦。」
說到後面就有些不妙的意味了。
「哎呀，您還真是熟練呢。」青年悟揉著懷裡的橘貓貓，明目張膽的打探著，「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消息呀？」
「因為太宰先生是某個世界的黑手黨首領。」綾子倒沒有隱瞞家裡其他人的職業信息，「迪亞利亞先生是來自高魔幻想世界的魔王，種族是精靈哦。後院還有我們供奉的家養神夜鬥，他不屬於系統，但和我有契約，現在應該是在打工中吧。」
青年悟：稍微有點兒震撼——在得知這個世界的自己居然為了妹妹而成為了實權家主後，突然知道了妹妹身邊的男人全都不是普通人。
五條悟若有所思起來。
「小主人還真是不會保密。」迪亞利亞無奈的嘆氣，「將在下和太宰閣下的身份當作驚喜不好嗎？您對五條先生還真是過分寵愛呢。」
綾子眨眨眼：「所以是想要玩保密嗎？」
「是的！如果再有新人，就讓對方自己猜吧！」太宰治興高采烈的提議，「能一下子就猜中前輩們之前的職業的話，就獎勵一百萬的零花錢！」
迪亞利亞眼神犀利起來：「一百萬從哪兒出？」
「當然是……」
「新人的話，還有一位哦。」
在太宰治和迪亞利亞玩起說服對方的游戲之前，綾子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卡，一臉無辜的打斷了和室內剛融入了青年五條悟而岌岌可危的平衡。
特級咒靈，兩面宿儺。
所有人都暫時噤了聲，冷冷地盯著那張卡。
悟少年身為一家之主，當即拍板阻止了綾子蠢動的爪子：「有一個不明情況的家伙就已經很麻煩了，這張卡過幾天再召喚吧，綾子。」
「哦。」
綾子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宿儺的卡面，遺憾的將金卡收了回去。
兩面宿儺，啟用失敗。
在座的帥哥們當然都注意到了少女的神態，但並沒有把小孩子轉瞬即逝的喜愛不舍放在心上——那可是金卡，有這樣的小表情很正常。
至於那個臉上有著紋身一看就是個野蠻家伙的卡面……優雅強大的男士們絕不可能把他歸入某些「會惹少女喜愛」的領域。
現在這宅子裡最不缺的就是戰鬥力，還是先消停幾天吧。
綾子覺醒了六眼的事情讓五條家的人備受鼓舞。
他們一直都被五條悟灌輸著「五條家雙子應當是平起平坐的雙家主。」的處事原則，之前綾子開始踏足前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很欣慰了，如今看著少女出手就能一記「赫」打穿院牆的戰力，更是個個激動得不行！
五條家，兩位六眼無下限的戰鬥力……這是什麼千年不遇的奇景啊！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身高一米九的白發男人，拉下眼罩睜著那雙六眼對他們微微一笑比了個保密的手勢，就又將眼罩戴了回去。
正在為大小姐覺醒而激動不已的下人們：……
他們沒看錯吧？
那張臉怎麼這麼像長大後的悟少爺？
難道是悟少爺突然變成大人了？
噫！悟少爺從那邊走過來了！
……
等等，這裡的三個人好像都有六眼啊啊啊——
什、什麼情況……
五條家上上下下全都震驚了。
在他們對外表達震驚之前，已經收到了家族工作群裡少家主艾特全員的信息：
【關於現在家裡有三人擁有六眼這件事，將會在一個月後的宴會上公布……】
【那之前暴露出去的，一旦查出，直接開除，並記入黑名單……】
五條家全員：艸！
這一波是少家主直接實錘啊！！
三雙六眼！
五條家這是要原地飛升嗎！咒術界真的沒問題嗎？！
還未震撼咒術界，五條家自家的員工都已經快要撐不住得暈過去了！
然後，工作群裡進來了個新人。
【老子最強】：大家好！我是新來的五條悟！雖然不是家主但還是請多多指教了！
系統：群主已將「老子最強」改名為「二百悟」……
【綾子世界第一可愛】：呵，二百級。
系統：群主已禁言「二百悟」24小時。
五條家的後宅裡，陡然間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核爆聲。
所有人都駭然又迅速跑到能夠看到後院的位置，親眼目睹了一大一小兩位五條悟的大招平a對轟。
建築物坍塌的聲音蓋住了兩位天花板的對話。
「怎麼，很介意我是二百級嗎？」
「哼，打贏我，就給你群管理員的身份。」
「很好！今天就讓你知道，你未來的最強是什麼概念——」
在眾人仰慕神明般的虔誠驚嘆中，唯有河原木管家熟練的撥通了建築公司的電話。
「喂……是的，我家後院又瓦斯爆炸了，麻煩你們來一下。」
在迪亞利亞的指導下，迅速張開了魔法結界的綾子：所、以、說！
每次來個新卡牌，她的後院就注定要被拆一次嗎！
手裡的兩面宿儺和阿咒突然就燙手了起來。
那不是普通的稀有卡。
那是已經預定了的兩次拆遷啊！
綾子麻木的看著結界外煙塵碎石爆炸蘑菇雲中飛舞著的光炮。
說是要下個月才公開悟老師的身份……真的沒問題嗎？這麼大的動靜，瞎子也不會對五條家的異變視而不見啊！
然而現在的她並沒有什麼心情去思考這件事的後續處理方案。
她的大部分心神，都已經被她的新馬甲給震撼住了。
剩下的小部分震撼，則是來自於她的新卡池。
[系統，我去個人空間和副本期間，身體可以托管給你嗎？]
【當然可以。】
[你能使用我會的技能嗎？防護罩還要開著。]
【如果宿主您不介意……】
[不介意，交給你了。]
綾子懶得再理會那兩只行走的天災貓貓，頓時心神一沉便拉著首領宰進了系統空間。
首領宰正愉悅看著打戲呢，突然就被拽進來，稍微有些不快。
但是看到小姑娘糾結的表情時，立即就嗅到了更有趣的事件。
「怎麼了嗎，綾子？你好像有話要和我說。」
綾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是關於馬甲五的事情……」綾子調出馬甲界面，羞恥得將其滑到首領宰面前，「我覺得這個馬甲進副本五還是挺合適的，但在進本之前，關於姿勢語態什麼的，可能需要太宰先生指導一下。」
太宰治看著馬甲五的界面，整個人愣了一下，眼神不斷的在羞澀的銀發少女和那個馬甲之間來回切換。
然後捧著肚子倒在床上，一邊打滾一邊發出了毫不掩飾的瘋狂大笑！
「哈哈哈居然是這個馬甲笑死我了系統到底在安排什麼啊！」
綾子的臉更紅了：「我也想知道啊！」
在首領宰快樂到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笑聲中，綾子羞憤的點開了新卡池。
這期的卡池和往期不同，這也是綾子比較在意的。
仍舊是雙up：
ssr-空白文學書/ur-七的三次方。
前所未有的武器up池，充滿著副本五的味道。
綾子盯著在床上笑到抽氣的男人，像是非酋總要找點兒卡池相關的吉祥物來抽卡一樣，懷著一種迷信的心情，用掉了41-50級的十連抽。
金光閃現！
綾子訝異的望著在床上的男人。
她一直以為太宰先生是非酋屬性，沒想到真的能成為卡池吉祥物！
綾子期待的望向自己的抽卡結果！
ssr：火炎指環
sr：初級藥劑師禮盒，杖劍，特級咒具[太刀•獅子王]
r：水史萊姆寵物，《魔法工學家入門》，《召喚之書》：死霸裝，一碗熱騰騰的蘑菇湯，撕不盡的透明膠帶。
火炎指環？
和彭格列指環或者瑪雷指環不同，卡牌轉化為實物後，是一枚看起來相當普通的鑽石內嵌式白金指環。
「哦？不錯呢。」太宰治顯然已經笑完了，湊上來打量著綾子左手中指上樸素至極的戒指，「堅韌度堪比基石級別的指環，並且未被限制屬性……對你來說比七的三次方要實用多了。」
「太宰先生？」
太宰唇角還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既然抽到了這麼合適的戒指，不如立即用你的馬甲五試試吧！」
綾子小臉一僵。
「反正你也說了，需要我來幫你糾正一些姿勢和言辭習慣。」太宰治笑嘻嘻著搓了搓手，「快……點——」
綾子在那雙鳶色眸子的注視中，羞恥的換上了新馬甲。
黑色的鬥篷。
修身的西裝。
緊縛雙手的金屬手套。
突然拔高了身形的青年有著一頭金橙色的短發，眉眼亦是流火般的艷色。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憋笑的黑發青年，突然就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臉，凄慘的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為什麼馬甲五會是個男人啊！！」
giottovo
gole，彭格列家族歷代最強最帥的初代首領。
此時正蹲在地上，捂臉承受著同為首領的太宰治的無情嘲笑。
「哈哈哈綾子你這樣簡直是在浪費帥哥的外貌哈哈哈……快站起來，我好好教你怎麼當個帥氣的男人！」
第73章
「完全沒有演技，不行呢。」
黑發男人坐在自己咒力虛構出的沙發上，一臉嫌棄的看著沮喪跪地的金橙發黑鬥篷帥哥。
「嗚qaq……」
「不要發出那麼沒出息的聲音。」
綾子頂著一張帥哥臉，沮喪的跪坐在地面上。
然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驚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太宰哭笑不得的捂住臉。
「綾子。」首領宰嘆息，「男人由於盆骨的結構問題，是不能蘿莉坐的。我記得你有本《人體圖譜》吧？回頭好好看一下。」
綾子委屈巴巴：「其實我覺得也沒必要非用這個馬甲……」
太宰故意板起臉，明顯是想要這麼玩下去：「你也知道吧？彭格列初代目對於整個彭格列家族而言的重要性？若是能用好這個馬甲，能立即省去很多麻煩直接與他們的高層對話哦。」
「但這也意味著他們非常尊重giotto，我這樣漏洞百出的出醜行為簡直就是在抹黑他們心中的信仰，只會激怒他們。」
綾子冷靜分析的姿態配上馬甲外觀倒是立即帥氣了起來，但她之後搓手不安的模樣立即讓這份帥氣變得扭捏奇怪了起來，「其實我有個新的通關思路。」
「哦？說來聽聽。」
太宰確實玩的很開心，但正事要緊。
綾子到底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讓她撐起彭格列初代教父的氣場還是太難了些。
外表上都不達標，內核就差得更遠。
所以從一開始，太宰治只是想消遣一下罷了，畢竟真的太有趣了！
順便還有點兒期待綾子的演技……但是現在看來，性別轉換對小孩子而言太超過了，閱歷和心態都跟不上，完全不行。
他其實也在想別的解決辦法了。此時既然綾子主動提出，他也很樂意聽聽小姑娘的主意。
「我覺得這個馬甲最重要的要素有兩點，一是身份，二是戰鬥力。」
「嗯。」
「身份上而言，這是彭格列初代首領，但是我並沒有他作為首領建立彭格列時的記憶，也沒有他作為初代大空的氣度，畢竟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人。」
綾子慢斯條理的分析著，「而且，拋開我沒辦法把自己同化成男人的現實，語言也是問題。」
「giotto是個意大利人，我並不會彭格列成立時代的意大利方言。」
「總而言之，我無法成為giotto，即使是說自己失憶了也不行。」
太宰贊許的點點頭：「你很清楚嘛，然後呢？」
綾子彎起唇角，拿出了一張r級技能卡，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既然男人不行，那就作為女性出現好了！」
太宰治愣了愣，盯著那張「性轉」技能卡，也是眼前一亮，然後再度被逗得捧腹大笑。
「真是不錯的點子……哈哈哈很好！就這麼辦吧！」
望著綾子松口氣後興高采烈的模樣，太宰忍俊不禁。
系統大概是想要綾子拋掉性別界限變得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行吧？
先是性轉技能卡，又是男性馬甲。
但是這對已經是「人類」並且還是個絕對女孩子的綾子而言，似乎是現階段無法達成的培養目標呢。
甚至還負負得正准備變回來……噗……
嘛，這樣也挺可愛的。
不過……
「綾子，不要用男人的身體扭來扭去，就算是帥哥也很惡心。」
ex級別的觀察力讓太宰對出現在這個帥哥馬甲身上的女性細節完全忍不下去。
自己的建議居然被智商天花板的太宰先生立即采納了！正在為此而開心不已的綾子頓時收斂了唇角飛揚的笑容，再度沮喪起來。
「哦qaq……」
意大利，西西裡島。
清爽的海風，溫暖的氣候，美麗的海床，遼闊富饒毫無污染的大地上，群山丘陵之間盛產柑橘檸檬油橄欖。
這是意大利南方的珍珠，也是歷史悠久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總部所在之處。
兩百年前，彭格列的創始人giottovo。
gole在此成立了保護民眾的自衛隊，與西西裡的居民親如一家。
這麼些年來首領之位交迭傳承，彭格列也始終都是受民眾歡迎的老牌傳統黑手黨。
尤其是繼承了初代意志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上位後，彭格列的行事作風更是溫和了不少。
在暴力的世界裡能夠以溫柔的手段行事，定然是要有著能容納這份理想的強大實力——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天空與六位守護者們著實都是這個時代的戰鬥天花板。
但是，時代變了。
只有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和彩虹之子的奶嘴才能引發的火炎力量逐漸不是秘密，普通火炎戒指與匣兵器的開發讓這個時代的黑手黨之爭染上了更加濃重的殺戮陰影。
繼承了世界基石七的三次方橫向一角「瑪雷指環」的白蘭•傑索行事愈加囂張激進，妄圖得到七的三次方統治世界的目的也一覽無遺。
「我想要毀掉彭格列指環。」
彭格列十代教父望著自己的守護者們，他從學生時代就一起戰鬥的伙伴們，以及他的恩師、世界第一殺手、晴之彩虹裡包恩，神色平靜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指環一直制造著家族內部的紛爭，而且我們決不能讓白蘭得到完整的基石。」
沒人有異議。
守護者們摘下了s級的彭格列指環，即使換上a級的普通指環被削減了戰鬥力，也依然是行走的拆遷天災。
不是因為宣誓了效忠才會按照組織規矩完全聽從首領的命令，而是他們相處多年後對唯一溫柔包容著他們的大空沢田綱吉無法抗拒的信任。
沢田綱吉帶著戒指和他重要的友人師長一同去了准備好的特殊地下室，對有著基石級別權能的戒指進行了特殊的銷毀處理。
他們共同見證著陪伴了數年的彭格列指環的破碎。
以及在被徹底銷毀的剎那，在戒指殘骸側方突然出現的漩渦。
——有什麼要出現了！
歷經各種戰鬥的十代家族們全員警戒了起來！
「十代目，小心！」
「阿綱！」
守護者們下意識的將他們戰鬥力最強的首領護在了身後。
漩渦裡，走出了個穿著鬥篷的人。
金橙色的長發如溫柔的火焰垂落。
攥著鬥篷邊的金屬手套上刻著「1」的紋樣，中指的戒指似乎閃過了一簇橙色的火苗……
那雙金橙色的美眸冷漠的注視著七位手持各種武器的帥哥那位拉下保險栓的黑西裝小嬰兒，神色似乎更深沉了幾分。
七位帥哥和小嬰兒集體愣住了。
剛進副本就撞上了彭格列高層全員帥哥加魔王裡包恩的綾子也愣住了。
她現在轉身，重開一次副本的門，能讀檔覆蓋換個場景從頭再來嗎？
第74章
……當然不行。
綾子對上八雙犀利打量的異性眼瞳，像是落入了凶獸群的小動物，有點兒慌，但又沒完全慌，反而用更冷然的目光對視了回去。
沢田綱吉直覺這人和彭格列關系不大。
但是！
出現在彭格列戒指被銷毀的現場、一身初代的打扮、看起來越來越生氣的表情……
沢田綱吉莫名心虛了起來。
裡包恩率先打破了雙方比眼力的靜默。
「閣下難道是……」
「彭格列指環妖精嗎？」
沢田綱吉下意識接上了自己內心的猜測。
正在少女的目光中滿腦子「難道這是初代」「初代怎麼可能是女孩子」「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好像不是幻術」……等混亂想法的守護者們聞言，詫異的望向了他們的首領。
沢田綱吉呆了呆：「那個，抱歉，我……」
酷似彭格列初代目的少女張口，聲線冷冷脆脆的：「不知道。」
「欸？」
「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定義自己的身份。」綾子抬手拿起桌上的指環碎片，掠過了她也解釋不清的身份問題，直奔主題，「我只知道我得和十年前的你一起打敗白蘭，拿到《書》和瑪雷指環。」
一對八，都是混跡裡世界良久的成年人，還有個大魔王級別的彩虹之子裡包恩，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套出什麼情報來。
被順勢當做指環妖怪也不錯，但跟著沢田綱吉的想法說下去，敷衍的意味太明顯，還不如不隱瞞也不做多余的事情。
綾子選擇了一鍵換裝。
下一瞬間，身上的鬥篷西裝金屬手套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白色的戰鬥lo裙。
giotto性轉後的身材相當有料，綾子立即感受到了胸前甜蜜的沉重。
然而這一幕，在彭格列眾人的眼中，就分外的刺激了。
當眾換裝變成了身著朋克戰鬥系lo裙的、事業線分外美麗的女版初代目什麼的……
太衝擊了啊啊啊！
感覺彭格列家族的家徽在這一刻都要震碎了啊！！
在臉頰最紅的嵐守獄寺隼人准備脫下西裝外套丟給少女之前，她左手中指的指環突然燃起了橙色的火炎。
一件燃燒著大空火炎的黑鬥篷虛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可真是讓人頭疼呢。」
有個熟悉的聲音分外溫柔無奈的在她耳畔響起。
她驚訝的側首。
先入眼的，是在青年額頭熊熊燃燒著的清澈通透橙色火炎。
修身的條紋西裝，鑲嵌著紋樣1的金屬手套，火焰般耀眼柔軟的頭發與含著笑意的明亮眼眸。
還有那帥到讓人近距離之下甚至不敢以呼吸去驚擾的顏值與氣質。
「giotto先生？」
「是我。」在火炎中分外虛幻的男人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這是把我的身體變成了女孩子嗎？雖然有點兒奇怪……不過給優雅的女士使用男人的身體似乎更加失禮，您這樣就很好很可愛哦。」
綾子：突然就好心虛！
用著別人的馬甲還搞了性轉、結果正主出現了啊！
瞬間想要逃離副本！
可是，聽到了最後的稱贊就沒辦法逃走了！有種無法拒絕對方接下來想要拜托的事情的直覺嗚qaq。
「初次見面，我是giotto。」男人走到綾子的身前，牽起她的手輕吻手背，「彭格列指環已經破碎，十世他們就拜托您照顧了。」
「請務必破壞白蘭的野心，拜托了。」
彭格列初代親自現身給綾子撐場面的後果就是，她被彭格列現任首領沢田綱吉給客客氣氣的請到了貴賓會客室。
二十四歲的十代目已和當年的廢柴綱截然不同，但是有初代目又撩又蘇的出場，甚至還沒責怪她把他的形像給性轉了……
她已經感受到了天空般的包容了！是個讓人完全無法拒絕的可怕男人！
綾子有些精神恍惚的坐下了。
「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giottovogole請求接入內線。】
？！
[等等，他為什麼可以……初代不是我的卡牌吧？！]
【您出現時彭格列戒指剛好破碎，歷代首領的殘魂在散去之前都暫時寄住在了您手上的火炎戒指內。擔心您無法處理好與彭格列交接的相關事宜，彭格列初代請求接入內線。】
[太宰先生……怎麼想？]
（沒問題哦，是綾子喜歡的男人吧？接進來也可以喲。）
綾子：太宰先生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雖然她確實被初代目先生的顏值與氣度給驚艷到了，但總覺得太宰先生意有所指而她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面胡思亂想呢！
[太宰先生……]
（我開玩笑的。有本地人指導當然會好很多，接進來吧。）
{哇……居然真的可以連進來，能對話嗎？}
新的頻道出現了！
[您好，giotto先生。擅自使用您的身體還變成了女孩子真是非常抱歉！]
{沒關系哦，我能給出的也只有這些了。要讓可愛的綾子小姐對抗瑪雷家小子、維護世界的和平才是真是非常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giotto先生您客氣了，我還是個小孩子，請不要再使用敬語了……]
{啊，給您……給你壓力了嗎？那麼我直接稱呼閣下的名字可以嗎？}
[當然，giotto先生。]
{綾子也稱呼在下的名字就好。}
[giotto？]
（咳。）太宰受不了的打斷了兩人客氣到讓人肉麻的對話，（現在還是先好好應付你家的十世吧，giotto先生。）
{這位是？}
[是太宰先生。]
{啊，原來是另一位……這次的委托也麻煩您了。}
（廢話太多了，彭格列初代。）
{哈哈，我只是打算暖暖場子迅速融入新集體而已。}
綾子：就性格而論，滿肚子黑泥的太宰先生和天空般寬容溫柔、陽光般耀眼率直的giotto先生……相性絕對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吧！
「那個……」對座的棕發青年打量著綾子沉靜的臉，最終在裡包恩的狠戳中打破了一室寂靜，「請問要怎麼稱呼您呢？」
綾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非常適合密談。
嵐守獄寺隼人和雨守山本武守在沢田綱吉的身後，其他守護者則是散落在客廳的各處，或站或坐，注意力基本都在自己身上。
「綾子。」
「綾子小姐的日語說得很好呢。」
「嗯。」
「那個，恕我冒昧，剛剛初代的意思是……您現在用的身體是……」沢田綱吉有些艱難的問道，「是初代的嗎？」
【在此告知：是由giottovogole本人提供了個人信息權限後，由系統進行復制的馬甲。】
{告訴十世，彭格列指環代表著縱向的時間軸，我們在指環裡看到了被毀滅的未來，才委托您來此界幫忙。}
「是復制品。初代他們在指環裡看到未來被白蘭毀滅，所以我就出現了。」
綾子說完後，自己也陷入了對這句話所暴露出的信息量的分析中。
副本五似乎並不僅僅只有太宰先生的委托，彭格列初代在其中又擔任著怎樣的角色？
剛剛他倆的內線對話中，那句「原來是另一位」……互相知曉對方的存在但又不知道對方是誰嗎？
還有這次神奇的開門方式。
綾子突然升起了不妙的預感，和她在副本一時一樣撲朔迷離的陰謀意味撲面而來！
[系統，這個世界的管理員是個怎樣的家伙？]
【本世界處於毀滅邊緣，暫無正式管理員。】
綾子：原本由於男性馬甲的折騰而缺乏的副本危機感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這個世界居然已經糟糕到連管理員都沒有的嗎！
綾子一個激靈，瞬間驚醒了似的，從之前稍微有些雜亂的心思中抽離——
被性轉的男性馬甲也好，giotto讓人心動的帥氣也罷，在此時都沒有「這世界居然真的完蛋了」所帶來的震撼更強烈。
「沢田先生。」
察覺到少女氣勢的變化，對著女版初代的那張臉超級介意的沢田綱吉頓時精神一振：「是！」
「這個世界會被白蘭毀滅的。」綾子望向有些不耐煩的黑發東方帥哥和長馬尾鳳梨葉子的異瞳幻術師，「我有著在無數個被毀滅的世界中，有可能獲取勝利的方案。但是具體的計劃只能告知大空、雲、霧以及彩虹之子。」
「喂。」獄寺隼人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生氣但又摁住了自己的脾氣，「我可是十代目的左右手，難道不配知道這個計劃嗎？」
「計劃中的你本來就該不知道計劃。」
獄寺隼人似乎還想說什麼，抿唇忍住了。
身為意大利最強黑手黨家族教父的左右手，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外人面前說炸就能炸的衝動少年了。
「隼人，麻煩你們大家先在外面等一下了。」沢田綱吉用有些商量的語氣點出了雲霧的名字，「骸君，雲雀前輩。」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我當然不會錯過啦。」
「嘖。」
綾子感受得到，那種縈繞在青年們之間的、讓人羨慕的默契感。
[這就是「家族」嗎，真棒。]
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這種神奇又溫暖的人與人之間的羈絆。
不是因為親情，也不是普通的職場上下級。不是出於利益關系，卻能維系得如此牢不可破。
{當然啦，十世可是我最驕傲的繼承人哦！綾子也一定能遇到的，可以一起並肩作戰共同歡笑的伙伴！}
伙伴……
綾子驀地生出了些許向往。
{等等，綾子你不會沒朋友吧？}
扎心之言伴隨著關切突兀出現，犀利一箭擊中了少女的膝蓋。
[哈？我當然有朋友了！]像是要反駁那份孤獨感，綾子難得失態，[輝夜她們……]
少女的心聲停住了。
她有多久沒去過學校了？她有多久沒和輝夜聯系了？
如今的她，和輝夜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吧？
沒有共同的圈子和話題，即使想要當朋友……還能繼續下去嗎？
內心陡然升起了一股涼意。
綾子將那不合時宜的心情摁下。
現在的她，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第75章
現世。
以五條宅塌陷大半為代價，五條悟終於得到了在家族工作群裡自由命名的管理員資格。
悟少年冷眼瞥著成年的自己愉悅的掏出手機改昵稱的模樣，等級和戰鬥經驗上的差距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還差得遠。
兩位五條悟打完了架，看熱鬧的本家人注意到少家主的不悅，全都激靈著不敢吭聲。
唯有管家河原木背負眾人的希望走向了悟少年。
「抱歉，少家主，在下多事了。」
在意識到兩位五條悟打算拆家時，河原木迅速的放下了遮蔽外界窺探的「帳」，也因此讓兩人打得……更加盡興了。
「不算多事，做得很好。」悟少年淡聲誇獎了句，「如你們所見，這家伙是另一個我，把他當作……喂，你也要當家主嗎？」
悟少年不吝於將管理五條家的家主權力分給另一個五條悟——想要享受權力就要付出代價。
他這麼當眾詢問對方的意願，不如說是在變相問他能對這個家族付出到哪一步。
「欸？」青年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兒，他不介意幫忙收拾咒靈，但是兼職家主同時意味著要應付各種麻煩事兒，而他和這個世界六歲就敢搶過家主之位並且熟練管理了整個家的他不同，青年五條悟並不喜歡那些瑣事，和咒術界的高層打交道基本上是他全部的壓力來源，「我很多事情還搞不懂呢，戰鬥的工作可以交給我，家主之位還是算了吧。」
悟少年了然的點頭，妥善的給出了相當合理的定位：「把他當貴賓就好，有特級咒靈級別的委托可以交給他處理。」
河原木習慣了少家主說一不二的安排，當即點頭：「是。那麼關於這位的稱呼和住處……」
「叫我五條先生就好啦。」青年悟大大方方的爽朗微笑著，「我當然是住在綾子的院子裡啦！畢竟人家是屬於綾子的嘛——」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河原木，聽到這話也驚悚的望向了銀發眼罩青年。
悟少年神色冷冷的，根本沒有反駁另一個自己的意思。
「安排他住在我的院子裡。」
——身為一家之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何必浪費精力去反駁吐槽。
青年悟撅了噘嘴：「真不可愛啊，我。」
「彼此彼此。」
悟少年踩著廢墟，向後院走去。
他倆雖然都是五條悟，性格上卻有著極大的區別。
大概是從小就學會了關心某個人，也明白了語言上的關心永遠都無法真的去改變無奈的現實，悟少年習慣直切重點，並不會耍寶開玩笑調節氣氛浪費時間。
或許青年悟在這個時段更冷漠一些也說不定。
少年的五條悟更喜歡露出自己的雙眼給別人看到自己的情緒，這是由於綾子而養成的習慣。
青年的五條悟被各種工作所累，已經習慣了戴著眼罩減輕六眼的負擔，也因此而讓人看不透他的內心。
他們走回後院，銀發少女剛好收回了蜂巢似的魔力結界，以那雙六眼靜默的注視著前來的另外兩位六眼。
目光相交的瞬間，悟少年就確定了一件事，眼神微沉，但並未表露內心的不安，只冷聲問道：
「你是誰？」
跟在他身後的青年悟愣了愣。
「我是系統。」系統並未有任何賣關子的意思，即使用著綾子的身體，一旦開口，便能清楚的讓人意識到它與原身的不同，「宿主去副本五執行任務了，由在下托管保護本體。」
青年悟湊了上來，甚至摘下了眼罩來仔細打量著內核為系統的綾子。
「真神奇，六眼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區別欸。」
他沒有問少年的自己是怎麼立即分辨出那不是真正的綾子的。
——問出來一定會得到自取其辱不配當哥的答案。
「因為在下本就是屬於宿主能力的一部分。」系統只說到了這一步，而後轉身，「在房間修好之前，暫時在您的房間休息可以嗎？」
銀色長發的精靈大概是沒想到系統會這麼決定，意外了一瞬後微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
這就是綾子從副本回來後，發現自己正睡在迪亞利亞的林間別墅客房裡的原因。
當然，在歸來之前，她要先解決副本的問題。
沢田綱吉天性的善良讓他總對一切抱有理想化的天真。
綾子不討厭這種天真，觀察著被留下來的雲雀恭彌六道骸和裡包恩，他們也習慣了沢田綱吉的這種天真——那份天空的溫柔包容，著實拯救馴服了不少曾經與他為敵的人。
這是沢田綱吉本身獨有的魅力，旁人學也學不來。
而他身邊的們，也只會效忠信服於這樣的沢田綱吉。
這是他們之間特有的羈絆，綾子不會對沢田綱吉的性格有任何不贊同。
五條家的雙子都是只抓重點懶得做無用功的性格，所以她只會拿出能在瞬間擊碎對方的天真的事實來解決問題。
金橙長發的少女端坐在沙發上，那雙流火般艷麗的金橙色雙眸平靜的注視著對面的黑手黨們。
「白蘭會在世界布下非七三射線，對一般人無害，但是能讓彩虹之子全部死亡，包括裡包恩。」
沢田綱吉瞪圓了雙眼，終於意識到了白蘭可能比他想像中更加喪心病狂。
用裡包恩動搖了沢田綱吉之後，綾子轉向了被預言死亡的裡包恩。
很多時候，強者會颯然面對自己的死亡，卻無法接受另一種情況。
「彩虹的大空尤尼不會因為非七三射線而死。」綾子對裡包恩說出了讓他心頭松懈的好消息，然後將那份輕松打落深淵，「然後，她會為了復活你們，燃盡自己的生命而死。」
「你說什麼？」裡包恩的槍口已經對准了綾子，表情管理max的世界第一殺手肉眼可見的動搖著，「有膽量再說一遍。」
綾子給了裡包恩一個「大可不必如此失態這就是事實」的淡定眼神，而後轉向了「六道骸」。
「你其實是庫洛姆吧？白蘭召喚了他的平行世界同位體，瑪雷指環的雷之守護者ghost，具有白蘭所沒有的吸收火炎的能力。
之後會因為測試能力時擊沉三艘軍艦而被復仇者逮捕，等他讓人去把ghost換出來的時候，你們可以趁機用幻術將六道骸的身體換出來。」
庫洛姆：！！
附身庫洛姆的六道骸：「哦呀……聽起來真不錯。」
唯一還沒被cue的黑發青年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少女一眼，似乎在問這孩子能拿出什麼來打動自己。
「呃……」那丹鳳眼美人在心上輕輕劃一刀似的注視，讓綾子莫名心虛了。
「抱歉，做出一副對什麼都很懂的樣子、擅自說一些沒發生過的事情。」綾子強撐住了內心的不自在，「我只是在說某個世界可能發生的未來，或許你們的世界根本不會這樣……總之，如果白蘭真的要做絕，並盛町一定會成為他們掃蕩的地方，雨守山本武的父親也會受到牽連而死。」
猝不及防被同時直戳了死肋的雲雀恭彌與沢田綱吉：想要說什麼的雲雀恭彌在看到棕發首領驟然慘白的臉色時，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裡包恩用槍口頂了頂自己的帽子：「你是那種冷不丁打出暴擊直球的類型麼。」
綾子垂下眼睫：「我只是挑著可能發生的重點事件告訴你們而已，這些是在某個平行世界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大概……」
只有牽扯到身邊之人的生死，沢田綱吉才會明白，白蘭並不是退讓就能知足的對手。
有些人，只會得寸進尺，毀滅世界。
她在做的事情很冷情，但也相當有效。
擁有著信息量的世界之外的她遲早會成為對抗《書》的重要棋子，現在要先讓這些人重視她，信任她的立場。
或許他們無法信任性格冷漠的她，但只要能保證立場，她就能想辦法混進十年前的隊伍裡，完成任務。
其實，解決白蘭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真想暴力鎮壓的話，這個沒有管理員的世界自由度很高，無論是能使用魔法的迪亞利亞先生還是二百級的悟老師，甚至壓在卡包底部的前任管理員阿咒……全都能帶進來。
但是要完成通關任務的話……
綾子隱約覺得自己太焦躁了。
如果能作為朋友慢慢取得信賴，之後加入計劃或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可她不太懂與人一起歡笑的方式。
即使是作為朋友的輝夜，說是朋友，更像是她站在姐姐的立場上照顧對方。
平等的，一起享受生活什麼的……
綾子捏緊了裙擺，突然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什麼。
孤身一人強行去和有著默契感的小團體說話，果然還是太難受了。
她不想看到他們。
感受到他們之間特有的默契羈絆，就會意識到自己其實沒有那讓人羨慕的東西。
「那、那個……」沢田綱吉有些慌張的聲音打斷了綾子的消沉，她抬起頭就看到了有些無措的棕發青年。
「雖然消息很驚人，但我大概能理解綾子小姐的好意。」
棕發青年走到她面前，親和的蹲在了她的腳邊，以抬頭的視角，用那雙溫暖的橙棕色雙眸柔和的注視著她，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苦笑來。
「您突然說這些實在是太難理解了，並非不相信您的意思……總之，請給我們一些時間來思考好嗎？
如果不介意的話，這段時間請您留在我們彭格列總部稍微休息一下如何？西西裡島的風景還是很美麗的喲。」
棕發青年有些猶豫，但還是握住了她的手，下定了決心似的來安慰她。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我們商量著來，好嗎？」
「所以，請您不要難過了。」
總算意識到自己是被安慰了的綾子愕然的望著蹲跪在自己身前的棕發青年。
即使用理智壓住了沒朋友的小孩子氣的委屈，還是在被不熟悉的任務對像濫好心的哄人行為給差點兒整破防了。
你們彭格列家的超直感……到底都用在什麼地方了啊，可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6
第76章
綾子以初代的金屬手套硬接了迎面而來的金屬浮萍拐。
紫色的火炎流淌在拐上，綾子眼前一亮。
「這就是匣兵器？真好啊，我也想要。」
[系統，太宰先生，我的卡裡有匣兵器相關的嗎？]
嘴上羨艷的感慨著，實際上幾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和雲雀恭彌的對戰之上，綾子只能把需要思考的活計全部丟給了系統和太宰治。
並不是排擠giotto的意思……初代又不知道她的卡包裡有什麼。
綾子以福澤老師教過的體術應付著雲雀。在使用火炎的狀態下，她這個身體的強度得到了顯著的提升，所以徒手接浮萍拐甚至找到空隙主動攻擊黑發青年也不是問題。
第一次被拳頭擊飛後退時，雲雀的戰意被疼痛感徹徹底底的挑了起來。
至於被殃及魚池的家具地毯地板裝飾品甚至彭格列十代目……都不在孤高浮雲需要關注的範圍內。
綾子作為女孩子，當然會更心細一些。
她瞥向了被六道骸和裡包恩擋在身後的沢田綱吉，那張臉仿佛在看赤字賬單，表情絕望到空白，甚是可憐。
彭格列的霧守和第一殺手，看似在保護首領，實則是攔著沢田綱吉不讓他阻止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
綾子頓時心軟了。
「雲雀先生，沢田先生看起來快哭了，我們不如出去打？」
沢田綱吉：！！
棕發青年淚汪汪的看向綾子。
雖然她現在周身火炎流淌戰意澎湃神色囂張笑容狂放毫無溫柔的成分，沢田綱吉還是覺得自己看到了金發碧眼的天使……等等，那雙眼睛怎麼變成藍色的了？！
啟用了六眼卡的綾子同時喚醒了無下限術式，全方位無死角無視距無阻礙的遼闊視角展開，彭格列上下內外一切都化作了綾子腦海中的立體地圖，無盡的信息量湧入，熟悉的燒腦痛感撕扯著神經與身體的極限，整個世界一片通透，仿佛連自己都化作了這個世界一部分，亦或者整個世界都被納入全知全能的掌控——
少女以指為槍，燃燒著橙色火炎的紅黑色小球在指間凝聚著讓人心顫的威壓。
力量的風漩從指間激蕩散去，金橙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少女嗑藥了似的睜大著蒼天之瞳，直直的盯著一臉愕然的彭格列雲守，咧開嘴無聲歡悅的大笑起來。
躲、開、哦！
她無聲而清晰的對身處彈道的黑發青年這般說道。
而後，卷攜著天空之炎的黑紅色光炮轟然擊碎了彈道上的一切，包括家具、牆壁、院子裡的窗戶、彭格列城堡的外牆……最後直接貫穿了遠處的山崖，留下了一地焦灼石化的壯烈殘痕。
似乎隨著級別升上50，她的術式「赫」的威力也提升了。
亦或者是大空火炎的加成？天空的調和屬性會帶來石化效果，但大空之炎的威力並不僅限於石化，沢田綱吉本來也會光炮系的攻擊xbur。
er……
目睹了這一擊的人皆是震撼不已。
尤其是沢田綱吉，面對方才的天使，望著被貫穿的城堡……心肺驟停。
等等，不會有人被波及了吧？！
開了六眼的綾子當然選擇了一條無人的彈道。
然而這般大招於她不過只是平a。
綾子立即將大空火炎集中在手部——無下限術式的使用本就需要極為精密的操縱力，她早已在使用無下限的時候練就了高級精密度，對火炎的操作自然也是輕而易舉手到拈來。
她直直的衝向了堪堪躲開方才一擊、正震撼於腰腹部分的西裝被石化後撲簌簌往下掉的雲雀恭彌。
然後一手擋下對方擊來的拐子，一手猛地攥住青年的衣領，使了個拋投技的巧勁兒，將他從那個轟出來的大洞給丟了出去！
「噫噫噫——」
{嗚嘔……}
（呵。）
沢田綱吉夢回國中一驚一乍時期的尖叫，似乎蓋住了某位第一次沉浸式體驗六眼無下限戰鬥視角的初代干嘔在內線的聲音。
還有某位曾經也吐過的黑泥導師幸災樂禍的嘲諷笑聲。
綾子暫時管不了那些。
她現在，超——級性奮的！
黑發青年似乎因為她的拋投技而出離憤怒了。
他，孤高的浮雲，彭格列雲之守護者，風紀財閥boss……
居然當著本部那麼多人的面，衣衫狼狽的、被人給從屋裡狠狠地丟了出來！
與實力成正比的、高傲至強的自尊心，被目之所及震撼心靈的石化焦痕所打擊，而後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浮萍拐上的紫色雲炎暴走了似的轟然灼燒了起來。
而少女顯然注意到了男人再度拔高的、讓她無比歡喜的戰意。
她幾乎是笑出了聲，將黃色的絲帶纏在左腕，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把黑柄黑鐔的太刀！
能夠填裝火炎子彈的sr級別魔法武器，魔女的燧發槍！
能夠承受火炎附魔的sr級別特級咒具，太刀•獅子王！
利刃出鞘，寒芒流火；絲帶飛舞，白槍現陣。
當用出了那般震撼一擊的少女身後出現了密密麻麻、數百上千支精致的白金色線膛燧發槍，當那些槍的尾部齊齊燃起了天空之炎並對准雲雀恭彌時，沢田綱吉、裡包恩和六道骸的神色都變了。
綾子不用回頭就「看」……或者說是感知到了那些人情緒的變化。
她終於控制不住內心膨脹的戰欲，在那些槍的背後制造出了同等數量的火炎彈藥庫，對准了站在房屋洞口的幾人，振聲邀請道：
「要不要一起上？」
這鋪天蓋地的火炎槍陣當然引起了整個彭格列本部所有人的驚呼圍觀！
他們是聽到了剛剛光炮的動靜匆匆撲到窗口查看情況的。
沒想到入目的便是一道幾百米長的駭人彈道……以及讓人大腦宕機雙腿發軟的浮空槍火庫！
他們同樣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被槍口指著的人。
除了平日裡衣冠楚楚制服控、如今卻狼狽露著側腰、隔空都能從那噴發的紫炎感受到其憤怒的雲之守護者之外……
「boss！」
「阿綱！」
「十代目！你這家伙在對十代目做什麼啊——」
早就等得焦躁不已的彭格列嵐守獄寺隼人，加入戰場。
綾子回眸，對著憤怒的忠犬先生，露出了一個頗為挑釁輕蔑傲慢愉悅的笑容來。
那雙天空般的眸子，在飛舞燃燒著的橙色火炎中，分外明亮詭譎。
綾子看著獄寺隼人，以刀穩穩接住了身後裹挾著怒火砸來的金屬拐。
她借著身高差後仰，挑釁的騷話像是隨著戰欲的提升，也變得levelup了。
「怎麼，我太關注那邊，讓您生氣了嗎，雲雀先生？」
雲雀恭彌的表情更恐怖了。
他完全無視了這個視角下一覽無遺的成熟美人恩典，像是維持在失去理智前一刻的凶獸，喉間發出了凶殘的、咬牙切齒的笑聲。
「咬、死、你。」
綾子如一尾滑魚，扭身掙開雲雀恭彌殺意滿滿的一擊——以及獄寺隼人的超強火力。
注意到六道骸的小動作，綾子在站穩並接下了彭格列雨守山本武的鎮魂一斬時，臉上已多了副綴著黑曜石眼鏡鏈的黑色單邊眼鏡。
sr武器卡，demo
spade[初代霧之守護者]的魔鏡。
與原設一樣，被歌頌為「沒有實體無法捉摸的幻影」。但在綾子手上，能掃描出比持有者高五十級以內的被看人的個人信息，並看透一切幻術。
「你也是劍士呀。」健氣爽朗的黑發青年眼神微亮，笑容相當核善，「但是不能將槍口對准阿綱哦？不過剛好，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對手從一人增加到三人。
而這只會讓綾子全身的血液和火炎都變得更加沸騰而已！
六眼需要處理的戰鬥信息從針對一人變成了針對三人，無下限術式久違的在體表完全展開防御。
因為想把更多的守護者拉下水，綾子甚至還在無下限之下疊加了矢量操作的自動防御來避免翻車。
系統檢測到的可以使用火炎相關的武器還有一枚r等級的【運氣七三匣】，其材質為七三基石級別，但只是個空盒子，需要和別的武器卡或者寵物卡融合，才能形成真正的匣兵器。
由於不知道合成後的匣兵器是什麼等級，才被綴上了「運氣」一詞來修飾。
匣兵器包括內置武器的武器匣和內置仿生生物的動物匣。
綾子有兩振特級咒具可以用火炎附魔，已經等效於有了火炎武器。
既然如此，匣兵器不如就選擇仿生動物系列，而她的寵物卡只有r級的水史萊姆和白色妖狐。
史萊姆是很可愛，所以她選擇——
怒雲暴雨狂嵐三者的攻擊有種即使不情願也很默契的密集節奏，即使如此，綾子還是在這其中找到了滯空的缺口，將天空之炎灌進了手中突兀出現的、有著狐狸浮雕的白色盒子裡！
「嚶嚶嚶！」
身長兩米的優美白狐發出歡快的叫聲，自覺的把背部墊在了主人的屁股下面。
雪白的四足踩著滯空的橙色火炎，五條雪白的尾巴尖兒上燃燒著的天空之炎驟然劇烈的凝聚為球，化為五道光炮，激射向地面的眾人。
以此火力帶來的轟鳴為引，綾子向著所有她想要卷進來的彭格列戰鬥力們，摁下了兩千支火炎燧發槍的扳機！
在樓上隔窗圍觀的彭格列工作人員們尖叫了起來。
驟雨般毫不停歇的炎彈之中，終於被激怒了的彭格列十代目衝出彈雨，飛向了狐狸身上的綾子。
「綾子小姐！」沢田綱吉強壓即將財政赤字的怒火，「請你適可而止！」
「我的槍口可不會對准弱者，沢田先生。」綾子從狐狸身上躍下，在煙塵的遮擋下，毫無借力也沒使用火炎，就踩在了半空。
她對著面色陰沉的沢田綱吉像是淑女般的微笑著，毫不介意自己已經在對方的心頭坐實了戰鬥瘋子的印像，只撫摸著狐狸的皮毛，收起了太刀獅子王，對自己的匣兵器起名並下了指令：
「five，重狙形態。」
狐狸嚶嚶吠叫著，化作了一柄沉甸甸的長狙，被少女穩穩的握在掌心。
少女掂了掂手裡的槍，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遠處寬敞無人的海岸斷崖。
沢田綱吉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一定要戰鬥，那裡確實很適合。
沢田綱吉跟著綾子一起衝出了逐漸消散的煙霧，一同停在了海浪滔天的斷崖之上。
然後——
她在他的面前，漫不經心的彎著唇角，閉上了眼睛。
現在，六眼所構建的毫無死角的立體空間裡，已經全部都是她的狙擊場了！
被近身了怎麼辦？
她手裡不是拿著近戰重器呢麼！
綾子吹著海風沐浴陽光聞著草香，豁然開朗，心胸舒暢。
她張開懷抱，緩緩地深呼吸著，像是要擁抱大自然的恩賜——
魔女的燧發槍在這遼闊的天地之間，再度成型。
火力，全開！
第77章
綾子還是第一次在團戰中打得這麼爽。
鋪天蓋地的火炎燧發槍，時不時激射而出的重狙加農炮，偶爾作為驚喜丟出的[赫]與[蒼]，不用火炎也能滯空的瞬步……
她唯一給自己增加的難度就是不讓人發現她體表的無下限術式——
只要避開所有子彈，就不會讓人發現她的身體其實有著自動防御甚至反甲。
但是站在彭格列眾人的視角……
他們就像是組團刷副本的苦逼玩家，怎麼努力都打不掉這個能把大招當平a的……無限充能副本boss！
偏偏，隊伍裡大都是能被綾子那副傲慢得仿佛天上天下唯她獨尊的姿態給刺激到的、自尊心比天高又死不服輸的戰鬥天才。
彭格列總部附近的斷崖上，炮火聲轟轟轟得響了兩三個小時。
最終硝煙散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端坐在大白狐狸背上綾子。
披著giotto性轉的馬甲，頗有意大利風情的成熟女性一臉傲慢嫌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累趴在地上的男人們。
大概是在這兩三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中開嘲諷激勵對手們攻擊自己成了習慣，綾子先是拖長鼻音「嗯——」
了一聲，然後慵懶的躺上了狐狸的背，單手撐著腦袋，用另一只手對著地上的男人們勾了勾手指，風情萬種但格外欠揍的挑眉彎唇，露出了一個相當放松又興奮、一看就很有精神的笑容來。
「喂，不行了嗎？」
「你們好歹也是男人，這才三個小時不到啊？」
白蘭還在返航的直升機上呢，她要用什麼來打發時間啊。
「可惡的女人……」獄寺隼人顫巍巍的想要抬起酸痛的胳膊，他的匣兵器寵物貓咪擔憂的喵喵叫著。
「哈……真是強到仿佛怪物一樣呢，哈哈哈……」山本武癱坐在地上，雙眼失焦的抬頭望著天上的狐狸。
雲雀恭彌看起來還能站著，但他實在沒有備用的戒指可以消耗了——
然而最好用的、絕對能承受得住他炎壓的彭格列指環已經被沢田綱吉毀掉，沒有火炎直接單挑那個女人……
恭先生殺心四起，然而他確實有兒被榨干了——連他的匣動物小刺蝟都沒辦法繼續增殖，可憐兮兮的扒拉著他的手背啾啾叫。
「真沒出息。」裡包恩痛斥，「是男人就站起來！」
沢田綱吉吐槽：「裡包恩，你不還是坐在地上的嗎？」
「我只是個小嬰兒。」
這麼插科打諢，現場確實徹底沒了戰鬥的氣氛。
裡包恩抬手擺正了自己的帽子，視線有些沉重。
和往日裡的戰鬥完全不同，與這個綾子的戰鬥……即使對方1v，也像是時刻掌控全局似的，不會被任何人真正傷害到，也不會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她是個十足的戰鬥瘋子，為了追求戰鬥的極致，就會將所有人都扯進絕對的戰鬥狀態，除了「打倒她」甚至「殺死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雜念。
這也是身經百戰的彭格列高層們如今「沒出息」的原因。
綾子遺憾的放棄了繼續挑釁這些人的打算，戰鬥欲仍是欲求不滿，但也只能跳下來，努力恢復到非戰時的溫和態。
她的腳下不是草地，而是斷壁殘垣。
彭格列總部附近優美的望海風景，已經在剛才們與天災的激烈互懟中，徹底被破壞了：山崖的崖少了一半，狗啃似的斷裂之處直指天際；
植被已經不復存在，燒焦、分解、石化……這殘存的一切，都在控訴著人類方才破壞自然環境的暴行！
「你的體力……」沢田綱吉深呼吸著平復過速的心跳，不忍再看他們一起糟蹋拆遷過的大地，「你真的是人類嗎？」
「這個身體是哦。其實我是有著自愈能力的，無論血條藍條還是體力都能很快恢復哦。」
反轉術式，永遠滴神！
綾子純良無害的微笑著，她不可能在戰鬥中說出這個可能會打擊到對手自信心的情報。
戰鬥中要做的，就是讓戰鬥更燃！
們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個人形掛逼。
你居然自帶奶媽屬性！
「反正我們已經很熟啦。」綾子右拳捶了下左掌心，「我換個身份給你們治……」
治療一下然後我們再來第二局！
綾子這話沒能說全。
因為她的六眼已經「看」到了新的、散發著強大火炎氣息的新團隊了！
「vio——」斷臂的銀發劍士扯著大嗓門，人還沒到嘲諷先至，「你們這是在搞毛啊！怎麼一副喪家犬的丟人樣子！聽說你們被一個女人搞了，求助信號都發到我們瓦裡安來了！」
瓦裡安，指環爭奪戰輸給了沢田綱吉及其守護者的彭格列暗殺部隊，目前自稱隸屬於彭格列九代目。
總之就是嘴上不服沢田綱吉，發現看不順眼的十代目遇到大問題，第一時間趕來嘲諷救援的專業隊伍。
首領是個一臉疤痕、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羽毛領子男人。
一開口就是滿含嫌棄的低音炮：「喂，沢田綱吉，站起來說話。」
棕發青年抖著腿想要站起來。
然而一條纖長的美腿卻繞過他走向了全員惡人的瓦裡安隊伍。
沢田綱吉心頭一驚。
任誰都得出，這位金橙發蒼天瞳的女性眼中的無限渴望，以及尚未平息便又升騰起來的戰火——
「等一下，綾子！」裡包恩率先出口阻止。
然而，連彭格列主角團隊都開心的炮轟了一頓的綾子，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一看就很能打的嶄新戰鬥團隊呢！
既然是暗殺部隊，和主角團不同，打起來一定更刺激吧？
綾子毫不猶豫的走向了瓦裡安的首領。
「嘻嘻嘻，她不會是看上boss了吧？」金發的王子對身邊飄著的瑪蒙低聲八卦著。
低聲到所有人都恰好能聽到的那種。
沢田綱吉一臉絕望的望著暗殺部隊的精英們，很想對他們舉個牌子。
上面寫著「快跑」的那種。
然而那身著黑白戰鬥lo裙、看似美不勝收實則脫韁狂放的戰鬥瘋子已經在一無所知還自以為很帥很強的男人們身前站定了。
「你就是xaxus？」綾子對上瓦裡安首領獅虎猛獸般的雙眸，興奮的找回了方才不間斷嘲諷了十年後主角團兩三個小時的感覺，開口就往對方的死穴上戳，「你就是那個篡位被冰封、打日本國中生慘敗、明明名字裡有兩個x卻沒辦法繼承彭格列的男人嗎？」
完了……
無論是沢田綱吉這邊的幾人，還是瓦裡安的高級干部們，都在看到xa。
xus瞬間暴怒陰沉下來的神色時，心頭浮現出了這個結論。
在新一輪團戰打響之前，沢田綱吉發出了非常丟人的大喊：
「綾子！拜托了！不要在總部附近開戰啊啊啊——」
他已經承受不了新的財政赤字了！
彭格列十代的守護者們，皆是憐憫心疼偶有不屑冷漠的注視著自家沒出息的boss。
屹立在西西裡海岸、驕傲美貌傾斜向上的斷崖，終究還是在重創之後二度創傷的情況下，變成了圓潤坍塌的碎石海灘。
激情戰鬥之後進入賢者時期的沢田綱吉等人懷揣著莫名放松的心態，排排坐在遠離站圈又能清晰看到戰鬥全貌的總部屋頂，歲月靜好的觀賞著瓦裡安的瘋子們被綾子挑釁到徹底發瘋下死手、但又沒辦法真的把人給搞死的全過程。
「我們剛才也是那樣嗎？」
「回想起來，真是一場不錯的戰鬥啊。」
「確實，相當爽快呢，真想再來一次。」
「干脆今天晚上舉行一個綾子的歡迎宴吧？瓦裡安的大家一定也會喜歡她的。」
「喂，我可是很討厭她的！不過也確實在這場戰鬥中發現了自己的不足……啊啊啊那是什麼怪物體質啊？！草坪頭你的晴屬性火炎是恢復治療的吧？為什麼輸給對方了啊！」
「哦哦哦確實！那我現在就去——」
「等等啊笹川大哥！擅自介入瓦裡安的戰鬥會惹他們生氣的！」
沢田綱吉已經為綾子規劃好了溫馨熱鬧的美味夜晚。
然而——
「非常感謝你們的陪練！」由於瓦裡安專業暗殺處處下死手的高素質，被徹底激起了殺心的綾子心滿意足的對著差不多也快不行了的幾人誠懇的鞠了個躬，而後將五尾狐收回了匣子裡，朗聲感謝道，「白蘭已經回來了，我現在要去干掉他了！若是有空，改日再戰！」
眼瞅著綾子踏空而行，揮手撕扯著空間，使用「術式順轉•蒼•改」開始了高速瞬移消失在原地，持續三個小時，被挑釁、被羞辱、被各種戳痛腳、然後不知不覺就被榨干了的瓦裡安們：他們全員凶狠的望向了彭格列總部的屋頂。
那是「今天必須要拆家」的眼神。
沢田綱吉心頭一個咯噔。
內線沉默了將近六個小時。
直到綾子來到了密魯菲奧雷大樓附近，懸停在空中，遙遙的望向某棟高層的玻璃窗。
她在用六眼與白蘭對視，甚至還看到了他手中熱乎著的空白文學書。
雖然白蘭可能不知道她確實能透過單向防彈玻璃看到他。
[太宰先生。]綾子在內線說話的聲音還在戰栗，興奮的心情並未平息，不如說她現在正處於戰意最高昂的時期，隨時都能直接衝進去給白蘭來上一發。
但是在那之前，她得征求委托者本人的意見。
[您要親自解決掉白蘭，還是看著我解決掉白蘭就好？]
同樣五十級，變成了特級咒靈，能直接開領域【橫濱戰場】以及特殊寶具【五柱墜天】的成長系戰力天花板首領宰，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又不是戰鬥人員，當然是由你來把白蘭•傑索那個讓人不得安眠的家伙……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渣都不剩，懂了嗎？）
綾子：……
[好的，太宰先生。系統，這個世界的設定是，只要殺死白蘭，所有因他而死的人就會復活，對嗎？]
【不僅如此。廣域平行世界範圍內，凡是被白蘭•傑索所毀滅的世界，都能突破時間的桎梏，重回白蘭得到瑪雷指環之前的狀態，然後進行推演與時光快進，回到現在。】
[他自己也會復活嗎？]
【這就要看這個世界對他的容忍度了。一旦世界秩序恢復正常，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就會正常上崗。】
[……]綾子沉默了下。
她還沒有真正殺死過某個人。
[我希望……他不會真的死亡。]
但是如果真的死了，她也沒辦法。
反正現在……
白狐在她手中化作重狙，橙色的火炎光炮直貫密魯菲奧雷大樓！
綾子不會讓自己心生任何猶豫。
[太宰先生，回收《書》的工作就麻煩您了！]
綾子順著光炮殘余的影，將自己也當做一顆炮彈，直直的砸進了某人的房間！
在白蘭使用空白文學書、讓事情變得更麻煩之前……
干掉他！
第78章
綾子甚至沒有使用這個馬甲自帶的披風與金屬手套。
除了過分像是個彭格列初代後人的容貌外，穿著戰鬥lolita的她，在白蘭•傑索看起來，就只是翻遍無數平行世界也找不到對應面容的路人甲。
火炎光炮擊碎了防彈玻璃，火力被綾子掌控在剛好能擊中白蘭的程度。
當然不僅僅是擊中白蘭，考慮到白蘭可能躲開，綾子使用的是無人在彈道上的射程計算，從白蘭往下數十層樓所包含的攻擊力，都會射在白蘭的腦袋上——
前提是她能射中。
使用著六眼的大腦負荷已然很重，但她早就習慣了灼燒感所以沒問題。
計算彈道與火力的方程式已經在彭格列與瓦裡安的身上好好的實戰練習過，但刻意計算後的威力……火炎光炮的速度到底還是慢了些。
無妨……
她的目的一是掩護自己，二是掩護作為咒靈的太宰先生。
考慮到白蘭•傑索甚至能召喚出平行世界的他自己，而那位被命名為ghost的炎塊……不清楚是不是能量體構成的幽靈。
如果對方真的能看到幽靈，那麼掩護太宰先生的潛入就很有必要。
戰鬥想要取得勝利，就不能忽略所有細節。
而她的六眼，已經讓她習慣了細節。
綾子順著光炮的軌跡，穿過碎裂的玻璃窗落在白發紫眸一身白色制服的青年面前。
她的神情冰冷而戰意灼熱，像是一台正在過熱暴走的戰鬥機械，省去所有寒暄，近距離的丟開重狙，便雙手握拳裹著火炎，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與話語，重而迅速的砸向了想要悠閑的說些什麼的白蘭。
火炎光炮，破碎的玻璃，足夠惹眼的陌生刺客。
如果白蘭這都能注意到身為咒靈、在活人世界存在感很低基本不會被看到的太宰先生……那她只能贊嘆對方的眼力了。
「喂，你這家伙！」左臉臉頰上有著倒皇冠狀的紫色印記的白發青年微微睜大了纖長的鳳眼，憑借著過人的戰鬥天賦而迅速點燃火炎接下了陌生女刺客的一拳——然後被那幾乎要震碎指骨的力道給驚住了，「你到底是……唔！」
綾子並沒有和死人聊天的打算。
如果對方能在之後被世界允許活下去，她倒是能帶著甜點上門道個歉。
對不起我曾經殺死過你所以請你安分點兒不然我再來殺你一次……之類的？
她邊想邊在被接住攻擊、對方還未穩住之前，迅速的抽出了被火炎附魔的短刀•藥研藤四郎，捅進了白蘭的肚子。
嗯，雖然對方用手給抓著刀片擋住了一半、而她還沒來得及將藥研全部貫穿進去，r卡級別的短刀就因為承受不住粗暴灌入的過強炎壓而破碎、回到背包進入了修復狀態。
看起來就像是被白蘭給親手握碎了。
但是沒關系。
她不會留給他驕傲自身實力的時間的。
感知到藥研開始承受不住時，綾子就已經松開了手。
真正屬於她的戰鬥，從來都是毫不停歇的、最有效的刺殺。
先前第一擊被白蘭握著的手，靈巧滑下握上了男人的手腕，將他鉗制。
綾子欺身而上，用那雙璀璨如寶石般的瑰麗蒼瞳直直的瞪視著白蘭的紫瞳，無視了對方另一只手凝聚著火炎力量向著自己的腹部掏去的危險動作，反而像是情人即將接吻那般撲上了白蘭的懷抱——
性感成熟的意大利金發碧眼美人輕啟薄唇，眼波流轉，在青年的懷裡像是有著萬種風情，在白蘭抵在她腹部的食指毫不留情的擊出被集中於一點的火炎之時，終於說出了她闖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茈。」
雷霆爆發般的強大力量在兩人之間炸開。
直到他們被這死亡的力量淹沒，綾子也依然在平靜的注視著驚駭的白蘭，甚至還在他們一起灰飛煙滅之前，剝走了他手上的戒指。
巨大的力量波濤以綾子為中心，以白蘭為點，轟然砸出密魯菲奧雷的大樓。
那超規格的雷霆海嘯在意大利的上空劃過，最終轟然砸向了遙遠的山脈，在世人震撼的目光中，竟然擊碎了大半座山！
首領宰衝進大招的起點位置，看到的便是用黃色絲帶綁著戒指與空白文學書的綾子。
她站在原地，一臉平靜，沒有對戰績的炫耀，也沒有任何反省，就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對突擊檢查論文的導師彙報自己的進度一樣，安靜的注視著呆在原地、似乎也忘記了言語的太宰治。
總之，還是對某人先道歉吧。
[抱歉，giotto先生，好像弄壞了您的身體，我會找專家給您修好的。]
（……）
彭格列初代已經因為持續六小時的高強度戰鬥帶來的負擔與綾子如今的操作而說不出一個字兒來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綾子居然會選擇這種戰鬥方式，甚至如今還能這般平靜的說話，仿佛已經切斷了與身體的神經聯系一樣。
之所以用絲帶綁著書和戒指，是因為她為了麻痹並切實擊中白蘭，並未在自己的雙手與注定會被襲擊的腹部使用無下限術式，當然也在太宰先生被支開後，迅速的解開了有著反甲效果的矢量操作卡。
現在的她沒有雙手，肚子也開了個洞，雖然反轉術式治療效果不錯……想要連內髒也一起修復，大概還是魔法更靠譜。
[系統，召喚迪亞利亞先生。]
「呃……」系統像是卡頓了片刻，「好的。」
被召喚而來的銀發精靈似乎心情很好。
之前的副本都不允許他這種魔法生物進入，如今終於派上用場能夠好好見識一番異世界，他當然是非常樂於給綾子幫忙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一出場就要直面小主人的慘狀。
「總之，麻煩您幫我治療一下這個馬甲，迪亞利亞先生。」
「什麼叫【總之】啊！」迪亞利亞生氣的拿出了自己的魔法書，高階治愈術一個接一個的砸在綾子的身上，「給我好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兒！」
「為了確保最快速有效的解決掉這個副本的boss，稍微用了些粗暴的手段。」
綾子看著自己的腹腔與雙手全都長出來，握拳試了試手感與之前沒什麼區別後，歉意的望向了黑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太宰，「抱歉，太宰先生，事先沒有和你商量這個。」
「商量？」首領宰陰森冷漠的盯著看似心虛的綾子。
她並未後悔自己選擇了犧牲部分自己換取最快最優解的方式，心虛只是自判無錯與他判為錯的衝突之下產生的不知所措罷了。
「你是知道我一定會否定這個危險的提議，才支開我的嗎？！」
提到計劃，綾子反而沒那麼心虛，甚至立即挺直腰杆正經了起來。
「是為計劃失敗而留的後手。」綾子不太敢瞥迪亞利亞的表情，這種家長即將混合雙打的氣氛讓她有點兒敬畏。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如果我做到這一步白蘭都活著，我就會召喚迪亞利亞先生來幫忙。」
「但是拖得時間越久變數越多，若是白蘭的部下們趕來時我和迪亞先生還沒解決掉白蘭，就需要勞駕太宰先生出手了……至少要拿到《書》。」
綾子抬手，操縱著黃絲帶將空白文學書與瑪雷大空指環放在她的掌心。
「看，他們已經來了。」
[系統，能將任務道具暫時放在系統空間嗎？]
【瑪雷指環可以，空白文學書請交給太宰治保管。】
綾子有些意外，但還是走向了強壓暴怒的太宰。
「系統說，要把書給您。」
鳶色的眸子黑沉沉的盯著綾子，是幾乎要將她原地撕開的怒意。
綾子強行讓自己在那樣的目光中放空大腦，只恭敬的向他呈上那本空白的文學書。
太宰治突然感受到了深深地無奈。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自毀的壞習慣的？」
綾子想了想，不知該用什麼語氣來形容，最終只能輕描淡寫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太宰先生被喚醒之前，記憶比較深的……有三次……」
在五條家禁閉室的消散，當著悟老師的面自爆，以及，為了殺死腦花連著自己的胳膊一起炸掉。
習慣了忍耐斷肢程度的疼痛之後，這就不是會影響到戰鬥的事情了，反正能治回來。
以後更強一些，戰鬥方式更多，受傷的可能性就會下降。
至少，比翻車死出副本要好一些？
「死亡是底線，我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的。」綾子直率的抬頭注視著太宰的雙眸，「沒人能保證自己不會在戰鬥中受傷，這是我所計算出的意外最少的戰鬥方式。雖然有一定的冒險，但是戰鬥時間拖得越長，我可能受到的傷也就越多，不是嗎？」
「你……」
「你們對白蘭大人做了什麼！」
終於穿好飛行靴子飛上來的真•六弔花們，以綠發眼影男人雲守桔梗為首，怒氣衝衝的打斷了綾子與太宰的對話。
綾子干脆將無數人搶破頭的空白文學書隨手塞到了首領宰的懷裡。
她的身體被恢復了，衣服還沒。
綾子迅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自己的卡牌，選擇了剛抽到的。
卡死霸裝換上，將黑白lo系戰鬥裙裝丟回了系統背包修復。
死霸裝是死神的衣裝，就是普通的黑色和服。
確認自己現在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之後，綾子這才召喚了家裡的戰鬥力天花板先生——
「綾子……讓人家等好久——」
銀發青年立即黏黏糊糊的抱住了綾子。
然後發現觸感不太對。
「噫噫噫，綾子你居然這麼快就長大了嗎！」
青年五條悟誇張的松開了綾子，然後很是靠譜的、看起來超凶的對上了六弔花們。
「這就是綾子需要解決的可怕敵人嗎？全都交給老師來吧！」五條悟燦爛的微笑著，然後突然湊到了綾子的眼前，美眸陰沉。
「所以，地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兒？」
綾子：綾子立即意識到對方要的答案不是語言上的，而是她的微表情。
豁，完蛋。
被詐出來了。
第79章
這之後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綾子再出手。
五條悟和迪亞利亞兩個人解決了所有的六弔花，太宰治則在系統的指引下找到了沒被白蘭送出去的瑪雷雷屬性指環。
綾貓貓不敢吭聲也不敢動手。
她被老師們摁在了自己的血跡殘留物面前，站著反省到戰鬥結束……也沒反省出個花來。
戰鬥怎麼可能不受傷嘛。
雖然她知道大家是關心她……但這是她的戰鬥天賦，總不能因為別人的關心就毀掉這個天賦變得優柔寡斷。
越是害怕受傷畏手畏腳，越容易把簡單的戰鬥復雜化，最後只有自己死就算了，再牽連到無辜的人……
何必呢！
綾貓貓反省的結果是：理不直，氣也壯。
三位老師：旁觀了一切的giotto：任務終究只完成了一半。
但這並不妨礙被白蘭所影響到的世界線全部重置，一切進度重置。
作為「拯救了世界」的厚待，綾子在這個世界所創造的、她認為重要的記憶都被相關人員給保留了下來——
比如，彭格列十代家族和瓦裡安的殺手們，都很清楚的記著自己被某個名為綾子的戰鬥瘋子給折騰到再起不能的又慘又爽的事實。
然而，他們與綾子相遇的契機……
彭格列眾人看著自己手指上完好的彭格列指環，沉默了。
「要再砸一次嗎，綱？」蹲在年前首領肩頭的裡包恩眨巴眨巴眼。
「在那之前，我要先用這個殺了那只肉食動物。」雲雀恭彌撫摸著手上的雲之彭格列指環，態度堅決。
其他守護者皆是眼前一亮。
沢田綱吉也有點兒心動，但他更想說的是……按照綾子那誇張的戰鬥力和回復力，他們真的有希望打贏對方嗎？
記憶中突然出現的、關於白蘭的信息裡，那個毀滅了無數世界的男人，最終真的死在了她手上啊！
「所以，那家伙現在在哪兒？」
在彭格列的高層們准備找到人一雪前恥之際，綾子已經帶著三位黑沉著臉的家長，來到了彭格列總部的門口。
被她毀掉的斷崖怎麼沒回復啊！
可惡，一眼望去就是自己的黑歷史……對不起，破壞了彭格列總部海景房的美好風景！
站在氣息可怕看起來准備混合三打的老師堆裡，綾貓貓選擇夾著尾巴做人。
「你找誰？」彭格列的門衛攔下了她。
「我叫綾子，來歸還彭格列初代們的靈魂。」綾子在家長們說什麼之前，拿出了自己的狐狸匣子，放出了大空五尾，「我不想開戰，至少通知一位守護者來吧。」
匣兵器在這個時代逐漸為人所知，但並不常見。
畢竟，重置後的世界沒有白蘭的干擾，戰鬥所需的武器交易也沒那麼頻繁，匣兵器的使用僅存在於高層黑手黨之間，還算得上是稀有兵器。
守衛去通報上級，上級自然會一層層往上通報……
然後，六位守護者甚至他們的年輕首領，以及第一殺手閣下，竟然全都出來了！
帶著成年人約架的強大氣場，戰意凜然的出來了！
被他們期待一戰的戰鬥小瘋子，此時卻像只被捏住了後頸肉的可憐貓貓，心虛的呆在三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男人中間。
其中一位還是——
「太宰治？！」裡包恩驚疑不定的喊出了黑發男人的名字，「你不是……」
「對，我已經死了。」太宰手裡拎著《書》，眼神懨懨的，「幽靈都不喜歡被討論生前的事情，請你們閉嘴。」
沢田綱吉等人下意識望向首領宰的腳邊，然後集體心頭一涼。
地上……真的沒有太宰治的影子啊？！
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雖然另外兩人是有影子啦。
沢田綱吉心有戚戚焉的望向戴著眼罩的高挑銀發青年和穿著管家服飾的銀色長發青年……尖耳？不是人類？！
「我來找你們是為了歸還彭格列指環裡的靈魂。」綾子撫摸著自己的火炎指環，指了指之前被二度摧毀的山崖……不，海灘，「我想，我們需要一個安靜又開闊的談話地點。」
彭格列一行人跟著綾子等人，再度來到了那個讓他們記憶深刻的地點。
giotto的靈魂虛像出現在眾人眼前。
「十世，無論是銷毀還是保留彭格列指環，我對你的決定都毫無異議。」giotto溫和的注視著自己的後繼者，「但是你現在必須做出一個決斷，因為我們要確定作為世界基石的彭格列指環接下來的形態。」
沢田綱吉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初代……您這是什麼意思？彭格列指環的形態怎麼了嗎？」
「不用緊張，只是需要用基石來構建這個世界的新規則，所以暫時需要一個穩定的形狀。」
沢田綱吉為自己聽到的詞彙困惑了：「世界的新規則？」
「對。」giotto無奈的攤手，「出於某些原因，基石的將會失去三分之一的瑪雷，剩下的三分之二和另一種規則融合，從而構建出這個世界嶄新穩定的新規則。
如果你打算毀掉[彭格列指環]，那麼我們可以將七枚指環改造成別的形態……比如權杖。」
「或者就保持著現狀，以指環的形態聯系天命，繼續由彭格列的後人來守護基石這種[物質]。」
沢田綱吉毀掉指環的原因不止是白蘭，還有歷代指環爭奪戰所帶來的紛爭。
「毀掉吧。」
傳至十代的彭格列指環的持有者，平靜的做出了他的判斷。
說著要用彭格列指環與綾子一決高下的守護者們全都毫無猶豫的、再度將指環交給了他們的首領。
「我要怎麼做，初代？」
然而作為靈體的giotto卻望向了另一個非人類：「太宰先生，有勞。」
太宰治像是在嫌棄某種超級麻煩，不情願的嘖了聲，但還是接過了那些戒指。
「創造」的技能在《書》的輔助下，第一次具現化在非咒力的實物上。
甚至還是七三這種級別的基石。
不如說，正該是這個世界的基石。
另一只手上的空白文學書的書頁無風翻飛了起來。
七枚彭格列指環在太宰掌心融合，變成了個鑲嵌著七色寶石的精致小權杖。
「看起來真像個手辦擺件。」五條悟低聲吐槽。
沒人理他……
因為所有人都被太宰治和giotto接下來的行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空白文學書和小權杖懸浮在空中，太宰治與giotto各自將一只手放在了攤開的空白的書頁之上。
在沢田綱吉等人看來，他們像是說了什麼，看不清嘴型，也聽不到聲音，但就是覺得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而綾子、五條悟和迪亞利亞則聽得很清楚。
「在此宣告。」
「本世界將由兩位管理員平權管轄。」
「權杖不離世，則管理員之書自由。」
「管理員之書不離世，則權杖自由。」
「契約，達成。」
太宰治接住了書，而giotto則是接住了小權杖。
「真麻煩。」
太宰治合上書本的瞬間，已經成為《管理員之書》的空白文學書就消失了。
giotto將小權杖交給沢田綱吉：「或者換我來？」
「哼，想著吧。」
「那就沒辦法了。」
沢田綱吉有些茫然的捧著那個精致的小權杖：「初代，這……」
「只是普通的基石制作的權杖而已，就由十世代為保管吧。」giotto的笑容依舊溫和。
管理員更重要的，是權能。
反正基石在現世總要有個地方待，只要不流落到別的世界去就好。
giotto走向還在夾尾巴的綾貓貓，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後湊到她的耳畔，說悄悄話似的親昵的說道：「如您所見，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了，日後還請您多指教了，綾子閣下。」
綾子在溫和又帥氣的初代面前，難得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為什麼giotto要對我這麼客氣呢，甚至還用了敬語？」
金橙發青年裝傻似的笑了起來，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因為綾子小姐很可愛嘛。」
不，一般沒人會對可愛的女孩子用敬語。
綾子一臉不信。
然而giotto並不會告訴她答案。
青年只是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我以管理員的權限，將一切美好的祝福贈與您，綾子閣下。」
「願您的未來一路坦途，武運昌隆。」
綾子怔怔的看著帥氣微笑著的青年，下意識的捂住了腦門被親的地方，臉頰逐漸染上了緋色。
「stop——」五條悟衝進兩人之間，將綾子抱回自己懷裡，像是防狼似的對giotto不滿噘嘴，「當著哥哥的面對人家的寶貴妹妹做什麼呢你這裝嫩的老年人！綾子，你還小呢，不許動心！」
「不對，好像也不小……」
綾子：太宰治和迪亞利亞一人一只手，分別搭在了五條悟左右各一邊的肩膀上。
「最該注意的，是你啊。」x2
五條悟傻笑：「哈、哈哈……只是意外嘛，綾子之前都沒有發育的。話說她這個馬甲看起來和某人有點兒像，是我的錯覺嗎？」
綾子和giotto對視一眼。
「有空可以寫郵件交流。」giotto又湊了上來，小聲提醒道，「給你的任務獎勵已經發到系統郵箱啦，回去後再看哦！」
綾子驀地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giotto先生和太宰先生……
等等，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制度，居然是輪班制嗎！
第80章
重要通知：75-79章大修，字數只增不減，之前的內容可當成是傻律贈送的無責任if線，給小天使們添麻煩了致歉。
綾子帶著三位老師回到了她的系統空間。
這是五條悟第一次來系統空間，立即就被那些記憶之匣給吸引了注意力。
「綾子，那是什麼？」
「是各個世界的參考劇本，名字叫做記憶之匣。」
「哦？我能看嗎？」
「當然可以。」
五條悟的視野裡，權限禁止的標志盡數消失。
他彎起唇角，倒也沒急著去看那些「劇本」，反而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率先算起了之前的賬：「綾子，先召喚迪亞利亞去給你治療，甚至還換了新衣服才召喚我……你到底被傷成了什麼樣？」
一進入系統空間就變回了本來模樣的綾貓貓一個激靈。
「啊，還好啦……只有肚子受傷是第一次。」綾子移開視線，語氣輕松，「能治好的傷就算不上是什麼傷啦。」
「那你倒是好好的看著我啊。」
綾子垂眸，然後冷冷的對上了戴著眼罩的青年。
「那你要我怎麼樣？」銀發少女有些煩了，「我已經努力不讓自己習慣死亡了，還要怎樣？只要戰鬥就無法避免受傷吧！」
「呃……」五條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綾子，有些意外，但對於能夠接觸到綾子真實的部分，又情難自禁的有些喜悅。
銀發青年抿了抿唇，故作嚴肅，語氣卻很溫和，「所以你可以依賴我們。」
綾子的眼神冷了下來。
「然後我就可以變成一個提不動刀的廢物了，是嗎？」
「綾子，我只是……」
「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希望你能在了解我之後再來關心我。」綾子強行摁下了太多話，拉出系統面板換上了虛的馬甲，「這個話題暫時到此為止，我不想和你吵無意義的架。悟老師無聊可以看劇本，我去刷點兒經驗。」
她不能和五條悟具體談論這個話題。
因為她習慣受傷的過程……都在副本一。
是他將她關在禁閉室，讓她第一次品嘗到虛弱而死的滋味。
是他要強制契約她，讓她在極度的驚恐抗拒中自爆而死。
她從一開始，就站在了這個人的對立面。
在殺死腦花偽夏油的時候，她明白了斷肢的痛楚。
而她都沒來得及因為那份痛楚而哭泣，就差點兒因為「掠奪者」吸食了夏油傑的血液、甚至在得到了對方的能力後陷入了道義上的惶恐……
[那真的是夏油傑的能力嗎]
某個奇怪的念頭在此時迅速劃過腦海，而她並未抓住。
無論那個時候的五條悟在謀劃算計些什麼，他都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所以她也絕不能用語言來刺傷對方。
只是立場罷了，他又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若論對錯，也是她不願意依附對方說出真相請求對方保護自己的錯。
像個惹人憐愛的可愛女孩子那樣，扯著男人的衣袖撒著嬌告訴對方，自己是他異世界的妹妹……
說一些做作柔軟的話，做一些矯情茶藝的事，即使他看透了又能怎樣呢。
即使身體是個咒靈又怎樣呢，自己可是有著六眼的、他異世界的妹妹啊。
把身份的煩惱、戰鬥的麻煩全都丟給「哥哥」……在外人看來，反而更加的正常可愛普通親切吧？
「呵。」
綾子站在一望無垠的虛圈沙漠裡，漠然嗤笑著拔出了腰間的打刀•山姥切國廣。
她現在53級，大概是50級就變成了大虛的緣故，她的白色骨面變成了脖子上項圈裝飾似的東西，頭發也由短變長，除了胸前的空洞，大概和本體的外貌沒什麼大區別。
銀發少女模樣的虛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白骨項圈，黑色眼白之中，藍眸化為蒼色，亮的驚人。
她提刀衝向了距離最近的大虛，裹挾著靈力的風襲面而來，讓她愈加冷靜。
現在想想，過往那些事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會因為立場而死，別人也會因為立場被她殺死。
[不要在我剛剛殺死了某人之後……追問區區斷肢破腹的傷勢啊，悟。]
對方可是死了哦？
是生命的徹底消失哦？
她的死不過只是靈魂碎片的消亡，對方可是完完全全的被世界否定了「復活」的選項啊。
毫無防備的中級大虛、獸型的亞丘卡斯在她的刀下，血液噴濺，不甘尖嘯著，最終還是化作了虛圈的塵沙。
她不打算再去思考生死相關的哲學。
哲學，是傲慢無敵的神明才配思考、然後對世人指手畫腳的命題。
她是人類……
即使因為文明與社會規則而約束自身，看似沒有野獸的獠牙去廝殺，也依然在優雅的支配掠奪別的生物、高高在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
她知道悟和太宰老師都曾殺死過人類。
但她又不是他們，也不該隨波逐流就用別人的人生來安撫糊弄麻痹自身。
「反正別人也……」
這樣的想法，是相當可怕的吧？
她在做的自我調整，既非哀悼，也非後悔。
[在下次必須要殺時，也能毫不猶豫的出手。]
即使這樣的想法一點兒也不可愛。
……
她既然答應了他們，不會輕易以死為代價來解決問題，就只能更加果決的解決掉對手了，不是嗎？
綾子在將等級刷到55才出本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系統空間內兩個男人已然歲月靜好，各自看書。
迪亞利亞之前通過系統申請回現世處理他的生意，已經走了。
太宰是癱在床上看文學書，五條悟則是在翻咒回的劇本。
「我回來了。」綾子打了個招呼，從虛的馬甲換回本體，「要回現世嗎？」
「歡迎回來。」不知道男人們都聊了什麼，五條悟看起來已經掀過了之前的話題，笑嘻嘻的，「我想繼續看[劇本]。」
「太宰老師呢？」
太宰治坐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綾子不太懂太宰要做什麼，還是乖乖的坐在了床邊。
「雖然沒有百分百的完成系統任務，你應該還是拿到通關獎勵了吧？不好好看一下嗎？」
太宰嘆息般的輕笑著。
五條綾子，通關副本時能抓住所有細節、在完成任務後卻總是忘記查看自身獎勵。
畢竟，在她看來，在副本中得到的成長進步，總是比那些獎勵更重要。
綾子從太宰先生的表情中，嗅到了一絲錯億的微妙暗示。
她戳開了系統郵件，然後愕然的睜大了雙眼。
世界之匙x1
ur空白卡x1
ssr-瑪雷指環一套
sr-密魯菲奧雷大樓一棟？！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讓綾子驚訝的。
她虛虛的摸著那張ssr人物卡，聲音微微顫抖。
「白蘭•傑索？！」
不是，這家伙沒被那個世界給復活的原因竟然是……變成了自己的卡牌啊？！
她真的能和這個被自己無情轟成渣的世界boss好好相處嗎？！
即使表情震驚，少女的唇角還是不可遏制的揚了起來。
太宰治瞥見了少女的笑顏，也無奈的彎起了唇角。
——果然是個超好懂的小孩子呢，綾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6
第81章
綾子還在震撼於白蘭成了自己的卡牌這件事時，太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不知道那家伙給你的祝福有沒有用……總之，一鼓作氣十連抽吧。」
和忘記查看通關獎勵相似，綾子在抽卡一事上，也意外的拖延。
進入副本五之前只抽了41-50級攢的十連，升到50級得到的福利十連抽還沒用。
她記得這期的卡池是空白文學書和七的三次方up。
然而通關副本五之後，太宰先生成了持有《書》的管理員，她也得到了七的三次方中的瑪雷指環……老實說，這個卡池已經不吸引她了！
但她又不是能隨便就抽出up角色的體質……綾子只希望自己歪的好看點兒。
銀發少女在另一位老師五條悟感興趣到摘了眼罩的注視下，漫不經心的點開了她的卡池——
一個變態一本書。
……
啊不是……
綾子從那臉上畫著淚滴星星、身姿妖嬈健壯、變態氣息撲面而來的立繪中回過神來。
太有衝擊性了！ssr人物卡……西索！！
系統居然換新卡池了！
依舊是雙up，另一邊的書則是ssr技能卡「盜賊的極意」。
綾子的視線又被小醜一樣的火辣變態男人給吸引了過去。
她……更不想抽了！
希望能歪——綾子發自心底的祈禱著不要出金光，然後在太宰治和五條悟期待的目光中，含淚摁下了十連抽鍵。
……
金光閃過的瞬間，綾子的眼神死掉了。
大不了……就和阿咒一起沉在卡包底兒吧！
綾子顫抖著手，掀開了自己的十張新卡。
ssr：機械魔偶[馬甲卡]
sr：威廉·詹姆士·莫裡亞蒂[人物卡]，艾琳·阿德勒/詹姆士•邦德[人物卡]盾劍[武器卡]
r：豐收之樹，湧泉之壺，魔女的返老還童藥，密室游魚[技能卡]：一袋核桃仁，一箱濕紙巾
綾子死死地盯著金卡，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西索，真是太好了qaq
就算她已經習慣了周圍都是些奇妙的人，但是西索那種級別的變態實在是……等等？！
「莫裡亞蒂？！」緊張過頭又乍然松弛，綾子沒控制住發出了驚呼，「那個和福爾摩斯作對的犯罪學滿級教授？！」
sr卡面上，是一位金發紅眸的溫雅帥氣青年。他穿著得體的修身西裝，戴著禮帽，手持紳士短杖，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壞人。
壞人怎麼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壞人啊！她如果不是知曉劇情也不敢相信太宰老師是黑手黨首領啊！
哦，沢田綱吉那樣的，也不像是黑手黨首領=-=
「系統，這張卡上的人物……來自哪個劇本？我沒印像，是新的？」
【答，新的記憶之匣已生成，其名為《憂國的莫〇亞蒂》】
「這張呢？」綾子拿起了另一張sr人物卡，上面居然是兩個人。
穿著藍色華裙的金發碧眼大美女，以及穿著淺灰色西裝的金發碧眼帥哥哥。
兄妹卡？
綾子立即去看這張卡牌的說明。
「兩張人物卡出自同一個劇本世界。」系統回答道，「艾琳小姐擅長變裝，生前偽裝為男性邦德在mi6工作，變成卡牌後擁有了男性與女性兩個身份，可直接切換人物狀態。」
「欸？」這個她熟，但還是有點兒吃驚，「兩個身份……是真的男人？」
【是的，他本人很樂意這麼安排。】
綾子決定在看了劇本後再決定這兩張人物卡的去留。兩面宿儺還在排隊，白蘭能不能通過雙子的審核進家門也是個大問題……
她決定研究一下自己的新ssr馬甲卡轉化心情。
「機械魔偶……」
能像人類魔法師一樣使用魔力作為動力源的機械人偶，外觀與人類無異，內在構造卻截然不同。
除了能使用魔法之外，還能載入系統接入一切虛擬網絡進行所有機械行為……
「這不是個挺適合系統的身體嗎？怎麼就是個馬甲卡呢。」綾子嘀嘀咕咕。
【感謝宿主的惦記。系統建議宿主結合「電子化」技能卡使用該馬甲。】
綾子瞳孔地震：「怎麼突然就機械朋克了起來……」
好家伙，雖然靈體咒靈等馬甲也算不上是碳基生物……這個結合著魔法與科技的新馬甲也太過時尚超前了些！
【另外，與以往馬甲不同，該馬甲受損後進入系統背包維修時，恢復速度會受到宿主對魔法工學知識掌控的影響，請宿主盡快學會《魔法工學家入門》的相關內容。】
綾子：她數理化的升級樹還沒點完，這就要點魔法工學的知識樹了嗎？！
「好吧，我知道了qaq……」
綾子回到現世本體裡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她用六眼確定了下自己的位置：五條家後面森林裡，精靈樹旁的建築裡。
是迪亞利亞的小洋房，大概是客房的位置。
五條家主宅大面積受損，專業的建築團隊正在悄無聲息的迅速修繕著前院。
她的雙子就在隔壁客房躺著玩手機。
綾子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對方發了條短訊。
[我回來了。我的後院可能需要擴建幾間客房，你和管家說一下。]
隔壁的悟少年翻身而起，連正門都不走，直接爬牆敲開了綾子這屋的窗戶！
「綾子！」悟少年衝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在床上揪著小被嘰裝乖眨眼的胞妹，語氣沉重，「你……又撿了野男人回來？」
「也沒那麼野……」大概就是滅世boss和犯罪專家還有007什麼的。
綾貓貓乖巧的往被子下面縮了縮：「總之，先准備好房間？我會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再和悟你商量的。」
悟少年表情有點兒可怕。
【他們。】
自家妹妹，居然，用了復數詞！
「不會又是五條悟什麼的吧？」
「我保證不是！」
少年居然松了口氣！
綾子：悟居然是在擔心這個嗎！
綾貓貓掀被而起，安撫的抱了抱纖瘦的兄長。
「有一個是被我用茈給轟成渣的人，另外兩個戰鬥力應該一般，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需要詳細調查一下。」
一會兒就回系統空間讀劇本！「就算有悟老師在，悟也是唯一的嘛。」
悟少年牽著妹妹的手，十指相扣，蒼天之瞳在月色之下相互倒映，亮得像是夜晚的貓瞳。
「那是什麼海王人渣的台詞……你在外面都學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綾子想了想。
「為了打架，不間斷的挑釁了兩團人六個小時？」
悟少年微微睜圓了貓眼，發出了羨慕向往的質問：「打得爽嗎！」
「超爽！」
「多少級了？」
綾貓貓頓時像個被家長問到了考試成績的學渣，聲音虛弱極了：「五十五。」
悟貓貓嫌棄的松手把綾貓貓甩回床上：「五十五級說個錘子，你又不能帶我一起去爽……快點兒升級！」
綾貓貓抱著小被嘰噘嘴，發出了匣兵器小狐狸的聲音：「嚶！」
悟少年：！！
像是覺醒了什麼新玩法，悟少年立即來勁兒了：「好玩，再嚶幾聲來聽聽？」
甚至還果斷上手捏住了妹妹的臉頰，像是要逗小動物生氣發聲吠叫似的。
綾子：打架的心，蠢蠢欲動。
「快叫。」
理智的弦，pia嘰斷裂。
這他喵的……絕對是親哥才能干得出的事兒！
覺醒吧，獵殺時刻！
迪亞利亞聽到動靜前來查看情況時，五條家雙子已經在地上扭打了好幾圈。
迪亞利亞：嘶……
精靈魔王大人被這有些刺激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然後就看到了兄妹倆跪坐在地板上，互相嘲笑彼此如出一轍的腫臉蛋兒。
……
要命……
你們天花板打架，就是一起滾在地上努力把對方的盛世美顏給扯成紅蛋蛋嗎！
第82章
歐式小洋房一樓的客廳裡，銀發少女穿著一身米色長裙，懷裡抱著水藍色的水史萊姆寵物，雙眼呆滯的睜著，看起來隨時能再度睡過去。
銀發精靈管家從廚房端來提神的熱茶，為困倦的小主人傾倒奉上。
「午安，綾子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沙發對面是同樣打著呵欠的青年悟，桃枝正在廚房裡忙著午餐。
她被迪亞利亞施加了保密相關的魔法契約，同時也被悟少年要求簽下了保密的咒力束縛，很是愉快的繼續著她侍奉綾子小姐的工作。
不僅高薪，周圍還都是帥哥，還是強大可靠的超級優質帥哥，桃枝非常樂意接受保密條款！
至於太宰則是一大早就出門處理詛咒委托去了。
走之前還順便揪住了中也先生的後頸肉，頂著一臉正在消失的貓爪印擼毛，讓人根本分不清這兩位的關系到底好還是不好，越來越像是固定搭檔倒是真的。
他現在是五條家的特級詛咒，作為詛咒，有時候沒法給委托人看到，單獨行動仿佛空氣，只能隨便抓個家裡的咒術師當交流中介和跑腿小弟。
至於跑腿小弟會被他順手折騰成什麼樣……那就看太宰當時的心情如何了。
他想要消遣些什麼的時候，就是個不分敵我一起捉弄的性格。
五條家的咒術師們也習慣了這位能幫少家主直懟咒術界老橘子們的咒靈先生。
雖然他隨手端起長狙解決目標咒靈的姿態確實會帶來超現實的震撼。
但凡是被五條抓壯丁的咒術師們都會壓力很大的背負著一個艱巨的任務：
在太宰先生不耐煩的制作出能毀掉大樓街道級別的武器時，拼命制止。
反正，只要不死就能報工傷，白嫖到迪亞管家的神奇治療術。
時代變了，咒靈都開始用熱武器攻擊了。
悟少年則是……去上學了。
臨近期末，綾子本來也該去參加考試。但她覺醒了六眼的事，暫時還要對外保密。
「還好……哈嗚。」綾子打了個呵欠，「我昨晚把新人物卡的劇本看完了，莫裡亞蒂教授和艾琳小姐都是相當正常的人，所以沒問題。」
「如果是小主人的判斷，應該沒問題。」
熱愛讀書的迪亞利亞確實看過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但他來自異世界，還不清楚這部作品在現世人心中產生的巨大影響。
作品中出現的莫裡亞蒂教授，是個毫無良知道德的世界犯罪組織首腦，也是公認的超級反派鼻祖。
當然，這與綾子抽到的莫裡亞蒂教授有很大的不同。
「嘛，確實也是個擅長犯罪的人，但他看到現在的這個世界後，應該沒必要再用犯罪的方式來改革社會形態了吧……感覺是個會將自身的智慧用在正途的好人。」
迪亞利亞微笑著附和：「原來如此，聽起來很不錯呢。要現在就召喚出來嗎？」
「我想先在系統空間內召喚，和對方說清楚現世的情況、得到悟的允許後，再正式邀請他們來家裡。」
「很妥當的安排，不愧是小主人。五條先生覺得如何？」
癱在長沙發上，身長腿長的眼罩青年側過身來，擺了個相當妖嬈的側臥姿勢：「不愧是綾醬——」
被誇贊了的綾子開心的彎起了唇角。
「那我現在就去——」
「先吃飯。」迪亞利亞摁住了綾貓貓的肩膀，笑容溫和極了，「桃枝准備了兩個小時哦。話說，昨天某人約好了要燒烤，結果晚上根本沒來……你知道芥川兄妹有多失落嗎？」
綾子悚然抖毛，干笑：「哈、哈哈……我之後好好找他們聊聊天吧。」
「四宮家的輝夜大小姐昨天送來了期末復習筆記的影印本，已經連同您的教材全部放在了二樓書房，綾子小姐有空請記得回一封感謝信。」
「啊。」綾子沒想到自己還在被輝夜惦記著，心頭暖暖的，又有些愧疚——
她和輝夜之間的距離注定會越來越遠……但是，友情真的要用實力等級來衡量嗎？
不過，一直沒有共同話題也沒有相處時間的話……
綾子下意識捏緊了懷裡的水史萊姆。
軟軟彈彈滑滑涼涼的水藍色透明史萊姆在綾子懷裡晃了晃，像是在安撫主人的情緒。
綾子：被治愈了！！
桃枝出來叫大家吃飯時，綾子已經將臉埋進了史萊姆，整個人都趴在沙發上慵懶幸福的挺屍了。
這就是在家不能出門時無聊的休息時光——綾子已經隱約預感到了，在能力公開的宴會開始之前，自己即將直面那難以忍受的空虛。
一吃過午飯，綾子就迅速躺進了系統空間，喚醒了金發紅眸的青年和金發碧眼的大美女。
「貴安。」綾子操著一口日式英語，向兩位地道的英國卡牌打招呼。
兩位卡牌互相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外，然後心照不宣的微笑了起來。
「初次見面，綾子閣下，我是威廉•詹姆士•莫裡亞蒂。」金發青年向她伸出手，「說日語也沒問題哦。」
「解決了語言問題還真方便啊。」盤著金發的性感大美女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笑容絕美，像是自帶魅惑技能似的，讓綾子在對上那雙藍眼睛時，便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動了，「請多指教喲，綾子……叫我艾琳就好哦。」
下一瞬間，她變成了個穿著淺灰色修身西裝的帥氣小哥，笑容清爽迷人：「如果是男性的我，要記得名字是邦德喲。」
「莫裡亞蒂教授，邦德先生……」綾子找回被性轉和英式美貌衝擊的理智，「那個，需要我給兩位解釋一下現狀嗎？」
「有勞。」
「那……兩位請坐？」
莫裡亞蒂和艾琳很順利的加入劇本組，並在當晚就得到了五條家家主的許可，窺見了他們那個時代難以想像的、已經算得上是相當和平公正繁榮還很高科技的現代社會一角。
兩位戰鬥力一般但頭腦相當好的新卡牌，開始了他們探索現代社會世界格局思考未來的新人生。
不是在安靜看書就是在對著電腦小聲討論，偶爾遇見了就會溫雅的打招呼，非常自覺，賞心悅目，讓人省心。
受他們影響，家裡目前最強的閑散天花板也開始給自己找事兒做了——
二十八歲的青年悟居然在准備高考和教資考試！
綾子看著他房間裡堆積著的高考資料，瞳孔地震。
「既然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了，學歷就很有必要了吧？」青年悟對著綾子攤手，「對了，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抽到了減齡藥？一顆減一歲的那種？」
綾子點點頭，拿出了那瓶100粒裝的【魔女的返老還童藥】……
「給我十顆。」
綾子還沒從即將見到十八歲的悟老師的衝擊中回神，同樣在書房看書的莫裡亞蒂教授若有所思，也伸出了手：「真是個不錯的思路，也能給我幾顆嗎，綾子？」
「減齡啊，聽起來真不錯。」艾琳小姐從背後抱住綾子，給了小姑娘非常熱情柔軟的腦墊波福利賄賂，「也給我幾顆嘛，我決定了，也要參加高考！然後一邊讀大學一邊進入娛樂圈！」
綾子沒怎麼反抗的就把藥給了出去。
家裡突然就多出了三個應考生，挺突然的。
身份的問題由系統解決，學校的問題……悟砸錢把這三人給掛進了秀知院高中部三年級。
綾子則在等待晚宴的時間內，去已經通關的副本三，找前鬼殺隊當主產屋敷耀哉，使用任務獎勵的黃金購下了一座荒山，將城堡卡用在了山上，然後使用魔法布下了迷霧結界，定時定點去副本三的血族別墅提升自己的「時空穿梭」技能。
受雙子渴望組隊願望的影響，去虛圈殺怪升級也成了她的日常任務。
趁著在家的鹹魚長草期，綾子拿出了之前抽到的初級藥劑師禮盒，在精靈樹附近開墾了個藥草田，使用禮盒自帶的《藥草培養指導》《藥劑制作》和各種魔法種子，開始了她樸實無華的種田生活。
鑒於機械魔偶的需求，《魔法工學家入門》的學習與實踐也被列入日常。
看起來已經有很多事可做，但綾子仍然有種無法滿足的空虛感。
「我想出門！」
綾貓貓對著家之囚籠發出了抗拒的吶喊。
她並不是在家會悶的性格，但是人類就是很奇怪，一旦意識到自己在家是「迫不得已」而非「懶得出門」，就會變得對家門外的世界……抓心撓肺分外向往！
「只要不是六眼就好了吧！」
但她又想要真實的感受到出門逛街的快樂……也就是說，得是能被一般人看得到的馬甲！
咒靈，虛，靈體，否決！
giotto的馬甲總讓她覺得別扭，性轉了也很別扭……她是很喜歡那火辣的身材啦，但是她更習慣自己原本的身體！
也就是說——
黑發藍眸穿著紅棕色歐式簡約小洋裝的血族女王出現在了副本零的門前。
她還記得自己副本零的門目前定點在橫濱。
【宿主，需要調整落點嗎？】
綾貓貓興奮的揚起唇角：[沒必要。]
畢竟是橫濱嘛，就算出現吸血鬼也很正常啦！
血族小女王踩著長靴，興高采烈的踏進了副本零——
天台的風，卷攜著腐敗的惡臭和香甜的血氣，撲面而來。
這裡是綾子之前作為咒靈刷新的固定地點，位於橫濱的老舊工業區，某家建材工廠的天台之上。
綾子下意識聞著香甜的血味兒，望向了廢舊的鋼筋紅磚等建材堆。
首先入目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還有一只已經開始渙散失焦了的鳶色貓瞳。
過分標志性的繃帶纏法兒……
「嘶。」
這絕對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吧！和自己同齡的小黑泥！
綾子迅速拿出了一包血袋狠吸一口，克制住了被誘惑得無比躁動的進食欲望。
即使如此，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深深呼吸一口空氣中的味道。
「太香了。」
突兀出現在天台的黑發少女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在太宰少年虛張聲勢拿著空彈的手槍進行無聲威脅時，這般贊嘆著，向他走去。
「你看起來就快要死了。」
雖然理智還在，綾子還是忍不住對少年張開嘴巴，露出了那對兒屬於非人類的、雪致的牙尖來。
像是要捉弄嚇唬他，又像是真心實意發自本能的欲望在作祟。
「讓我把你變成同類，一起獲得永生吧？」
第83章
黑發鳶眸的清俊少年在陌生的床上醒來。
這是老舊街區的廉價旅館，細微的酸霉味和欲蓋彌彰的空氣清新劑香味混在一起，更加惡心了。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拜森醫生所賜，他之前被組織的激進派追殺，本已經打算死在那裡了……
腦海中突兀的浮現出了一對兒獠牙，還有那個美麗的非人少女。
【永生……】
太宰少年驚坐而起。
纖維粗糙的被褥從他胸前滑下，沒有繃帶包裹的陌生觸感讓他一個激靈，猛的低下了頭！
本該有些各種傷痕的身體煥然一新，光潔白皙，毫無瑕疵。
他全身上下就剩了條原本的內褲，身邊擺著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面料做工與吊牌都在訴說昂貴一詞的襯衣長褲。
衣服上放著他的槍，還有一簇花。
代表著重生的風信子。
代表著等待重逢的蒲公英。
代表著只鐘情一人的綠玫瑰。
少年的表情豁然間變得慘白。
他顫抖著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牙。
好像只是普通的虎牙？
身體的變化說不定只是治愈系的異能力……不對不對，對方可是吸血鬼啊！
而且他又不認識！沒理由爛好心的無償救下自己啊！這種程度的治愈能力……怎麼想都得有代價吧！
還是說，需要某個契機或者等待一段時間才會……
太宰少年因為無法判斷的知識盲區而驚惶了起來。
冷、冷靜……不如先給自己來一刀確定一下自己現在是不是人類？
可是那也太疼了吧？而且因為無法確定的猜測就嚇得去死，也太丟人了！
怕疼的太宰少年委屈巴巴的下床洗澡，然後屈辱的拿起了那身新衣服。
衣服下面居然藏著胖次和繃帶。
也就是說，如果他不打算穿那個吸血鬼送的衣服，他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邊有繃帶可以用！也不知道自己能換干淨的新胖次！
太壞了！過分！
太宰少年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漂亮的身體，還是沒法抗拒本能與習慣，沉著小臉，生氣的裹上了繃帶。
他被摸透被捉弄還被丟下了未解的懸疑。
只剩一條內褲，又嫌棄廉價旅館的被單髒污不能披出去，身體太漂亮光著出去一定會被盯上，只能選擇對方給的衣服。
而繃帶的出現又莫名讓他安心了下來，像是在被細致的愛護著。
未來的人生到底會變成怎樣啊。
他不想永生。
可又期待著那只吸血鬼能再度出現，讓他問清楚前因後果，給他無趣的人生增添些許波瀾。
腳上踩著新鞋子的太宰打量著鏡子裡的帥逼，腦海中浮現出了奇怪的表情包。
富婆，餓餓，軟飯。
綾子在太宰少年暈倒後，用卡牌手術刀等取出了他體內的子彈殘片，然後使用治愈魔法徹徹底底的治好了對方的傷。
因為不好留對方在天台，只能使用隱身魔法，扛著少年去了不需要證件的三無旅館。
期間迅速的出門給他選了套衣物鞋子順帶買了繃帶，型號尺碼都由系統絕贊提供。
然後她就燒掉了對方之前染滿了血的破爛衣服，拋下了酣睡中的太宰，去逛街了。
綾子曾經抽到的r卡衣櫃可以擺放普通衣物，上次在白蘭那裡換衣服只能換死霸裝的事件讓她有些警醒。
馬甲自帶的裝備沒那麼結實，她又沒幾件系統衣物，果然還是需要買些新的以備不時之需。
要不要給家裡的卡牌們也買些新衣服？
唔，成年男裝，知識盲區。
[系統，幫我問問艾琳小姐有沒有建議。]
【已聯絡。】
【邦德先生問您要不要一起去銀座逛街。】
啊，居然是邦德先生。
[好的！他現在在家嗎？]
【在的。】
[那我回去找他一起！]
綾子回了趟系統空間，將副本零的落點調整定位在精靈樹下，然後相當雀躍激動的、以血族女王的模樣回了家。
有著六眼的兩位悟立即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綾子。
而系統則是頂著綾子本尊的模樣，迎了出去：「宿主。」
猝不及防在現實中直面自己本體的綾子：她忍不住抬手去捏「自己」的臉。
香香軟軟的，感覺很好吃。
[系統，我咬我自己的話，會把自己變成吸血鬼嗎？]
【會的。】
黑發少女發出了遺憾的嘖聲：「邦德先生呢？」
「他去車庫提車了。」悟少年新奇的湊上來，睜圓了貓眼在黑發白發的「兩位妹妹。」身邊打轉，「真厲害，這就是你的馬甲？」
「嗯，是吸血鬼的馬甲哦。」綾子抱著本體，身高相同臉頰相貼，容貌也是一個模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兒親昵的蹭在一起的黑白雙胞胎。
青年悟捂著鼻子，拿出手機瘋狂拍照。
雙倍的綾子，雙倍的快樂！
悟少年鄙夷的看了成年的自己一眼，然後也果斷的拿出了手機。
甚至還直白的命令道：「綾子，換個姿勢……嗯，摟著腰不錯，腿插進去，對，很好，深情對視一些，別動。」
雙倍的妹妹，當然是要搞點兒快樂的百合貼貼！
面對此情此景，誰能控制得住白河豚基因的覺醒呢！
綾子瞥了眼加入拍照團隊的迪亞利亞，唇角似笑非笑：呵，男人！
「這個傲慢的眼神真不錯，來來來做個假裝要咬脖子的姿勢！」悟老師相當懂的給出了指導。
綾子被拍照的間隙觀察著面無表情的少年悟和笑嘻嘻的成年悟——
後者如今是十八歲的外貌，摘下眼罩戴上了和雙子悟同款的黑色不透光墨鏡，看起來更像是親兄弟了。
莫裡亞蒂站在二樓陽台迷惑的看著庭院草地上擺pose瘋狂拍照的三白一黑四位五條。
然後就發現邦德也加入了攝影師行列。
人類會痴迷的領域……還真是變化莫測啊。
小教授無奈淺笑，對愈加高漲的庭院拍攝活動不怎麼感興趣，便回到書房，繼續了他對當代知識的瘋狂吸收。
邦德是個能把手搖式汽車開出蘭博基尼氣場的自信男人。
如今真的開著蘭博基尼，只能說是更加帥氣了。
「所以，邦德有駕照嗎？」
被邀請上車出門買衣服的莫裡亞蒂微笑著問道。
邦德對著副駕駛座的小教授伸出拇指，耀眼的微笑著：「放心，我的騎乘技能是a！」
終於將鬧著要出門的成年自己給趕回家、正要上車的悟少年：五條家少家主面無表情：「草雙紙，你來開車。河原木，給邦德先生報個駕照培訓班。」
「好的，少爺。」
金發碧眼英倫大帥哥的笑容皸裂了：「噫？！」
綾子溫聲安撫道：「沒有駕照不能開車哦，邦德。」
「可是太宰前輩說沒問題啊？」
雙子齊齊沉默，顯然是想到了太宰治唯一一次無照駕駛。
那是通往地獄的陰間道路，不適合在白天復刻。
「那家伙的話，還是挑著聽吧。」
「好吧，下一次一定要坐我開的車哦！」邦德跑到後座，一抬胳膊便親昵的攬住了綾子的肩膀，降下前後車廂之間的隔音玻璃後，這才釋放了爆棚的好奇心，抬手掰開了綾子的嘴巴，「失禮了，居然真的有這麼可愛的小尖牙！我可以摸一摸嗎！」
猝不及防被擁著捏嘴、近距離享受著帥哥顏值的綾子：……
「不不不行！」綾子一把捏住了邦德蠢動的手，「我的唾液有麻痹催情的效果，牙齒更是能直接將人類變成純血，很危險的！」
馬甲屬性技能上寫的有，綾子隨口就背了出來。
在綾子另一側坐著的悟少年瞳孔地震：「綾子，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很不得了的詞？」
「欸？」
邦德已經興致盎然的拿出了個不知哪兒來的采血器：「給我采點兒你的唾液，綾醬！」
「欸欸欸？！邦德先生？！」
被昔日有名的特工給掰著嘴巴用道具吸口水的時候，綾子滿腦子都是「沒說出自己血液的特殊性能真是太好了」。
絕對會成為實驗素材的，絕對！
這邊剛被心滿意足的邦德一邊笑嘻嘻的道歉一邊松開，那邊的悟少年已經露出了讓綾貓貓炸毛的微妙不妙笑容。
「綾子現在是吸血鬼吧？」悟少年有些病病的壞笑著，冷不丁的劃傷了自己的手心，像是喂貓似的，將堆積起小血窪的掌心遞到了綾子面前，「來，記住我的味道。」
綾子睜圓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難解的人類迷惑行為。
？？
不是，悟，您這是有什麼大病嗎？
雖然聞起來確實很香，比太宰的還要香……咳……
然而鏡片後的蒼天之瞳顯然是認真又興奮、根本攔不住的。
綾子像是個最挑剔的美食家，用食指指腹蘸了點，伸出舌尖舔了舔。
「美味！」直擊心靈的美味！
悟少年頓時露出了驕傲得意的笑容：「哼，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最好的。傷口我已經用反轉術式治好了，別浪費。」
綾子：「嘁。」
出門買個衣服而已，怎麼就這麼折騰。
綾貓貓砸吧砸吧嘴，心滿意足的靠在了香噴噴的雙子身上。
悟貓貓捏著黑發妹妹的頭發，沒一會兒就忍不住編起了小辮子。
綾子還在回味，懶洋洋的癱在對方膝蓋上，闔眸任著雙子玩自己的長發。
男生們總是會對前排女孩子的長發充滿好奇心，躍躍欲試。
誰不想去扯那晃動的小馬尾呢——
但是悟少年不需要！
因為他有妹妹的頭發可以玩！
「過幾天宴會要穿的禮服也一起買了吧？」
「嗯。」
「記得幫我也挑一件。」
「好——」
「餓了要和我說哦？」
「呃……」餓什麼餓！
用自己的血來投喂還能上癮的嗎！
哥你這大病……能用反轉術式治好嗎！
第84章
「聽說了嗎？五條家似乎有了第二個六眼。」
「荒謬！從來沒聽說過一個時代能出現兩個六眼的！」
「你們收到五條家的晚宴邀請函了嗎？聽說是五條悟為了慶祝自己的胞妹重傷痊愈……」
「五條家的神子素來高調，自從強行接管了五條家之後根本不喜歡參加任何社交場合，難道是鴻門宴？」
「他前段時間是契約了一位成長型咒靈吧？聽說現在已經是特級了，難道是……」
「不至於吧？那家伙不是出了名的妹控嗎？這麼些年來五條家不喜外客，不就是因為他那廢物妹妹？說起來，直哉，你當年……」
「閉嘴。」
禪院家的會議室，本家直系以及一級以上的咒術師們議論紛紛。
除了御三家，但凡是在咒術界達到一級及以上的咒術師，拋開性格明顯有問題的，大半都得到了五條家的邀請函。
當然，還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五條家的？為什麼……」
「甚爾，是朋友？」
嘴角帶疤的黑發男人舉止自然的撕掉了手裡的邀請函，指名道姓寫著「邀請禪院甚爾」這樣的字樣，也沒辦法倒賣出去——
「只是沒用的傳單而已。」
有了妻兒的禪院甚爾並不打算再和御三家的垃圾們扯上關系。
「所以說，綾子你為什麼沒有邀請我啊！」
電話那頭的女聲甚是生氣。
「病好了也不露面，我……我們都很擔心你！」
不怎麼坦率的責備之言可愛的從電話那頭傳來。
「輝夜真可愛。」這樣想著，綾子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的冰之輝夜姬似乎在瞬間被燙化了，然後爆發：「什麼可愛啊你不要轉移話題！」
「因為來的都是咒術界的危險家伙嘛。」綾子任由艾琳小姐幫自己准備著晚禮服，只是說個話的功夫對方已經拖出了新買的化妝箱，興致勃勃的打開了。
好家伙，她在現世活了這麼久，都沒艾琳小姐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成長驚人。
「今晚結束後我就能出門啦，明天我就去學校找你，好嗎？」
將輝夜哄好後，綾子抬頭就對上了手持化妝專業道具、對著自己的臉躍躍欲試的金發碧眼大美女。
綾子從善如流的坐好閉眼，任人拿捏。
「作為明星出道之前，我想先在家裡當個美妝博主。」艾琳小姐化妝的手法相當專業，對未來與現在的安排也井井有條，「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還想拍各種視頻……絕對不會暴露我們的秘密的！可以嗎？」
對於這種心中有數做事有分寸的人，綾子只需讓對方得到更多的信息即可安心甩手，給對方隨便發揮的自由，自己也能省心，絕贊。
「嗯，艾琳想做的事情一定都很有趣。」
「這麼信任我嗎？」大美人輕笑，有幾分犀利的直戳本質，「還是說，根本不在乎呢？」
因為不在乎他們會不會傷害她，也自信足夠強大不會被真正傷到，才會聽之任之。
「大概……都有吧？」
他們是她的卡牌，除了相信人品或者智商沒問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她是他們的支配者——即使不適用支配的權能，她也有很多選擇，所以游刃有余。
「真是個傲慢又謙遜的可愛孩子，我很喜歡哦。」
「呃……」喜歡就好。
綾子不打算去細究自己的性格。
除了執著變強、喜歡戰鬥、其他時間偶有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比如對這個世界的太宰先生刻意送了奇怪暗示的花束之外……應該還好吧？
晚宴的地點在五條宅前院。
後院由迪亞利亞布下了魔法結界，除了平時就活動在後院的人、以及雖然不在後院但已經被預定為屬於後院的芥川兄妹之外，誰都無法踏入後院。
當然包括樹林裡屬於迪亞利亞和夜鬥的領域。
日暮西垂，前院逐漸熱鬧了起來。後廚需要的人多了，桃枝便也去幫了忙，眾人的裝扮全部交由艾琳負責。
「綾子今晚真漂亮！」
青年悟戴著一雙時尚款的墨鏡，一身正裝襯得他一米九的身高過分挺拔，散下來的柔順銀發被打理得每一根都在閃爍著帥氣，更別提變回十八歲後他的心態也年輕了回來——
大概整天加班勞模如他，終於適應了在這個世界可以安心躺在後院草地上抱著史萊姆溜貓追狐狸的鹹魚生活。
不用擔心被咒術界高層一個電話搞亂一整天的好心情，心態真的放松下來，逐漸融入了平行世界兩位同血緣雙子的生活。
本該是他最熟悉的五條家，突然變得與記憶裡完全不同……
剛被召喚過來的時候，自信能很快找到新生活節奏的他，反而是最晚適應的那個。
「悟老師也很帥氣……噫！」
銀發青年隨手就把今晚的小公主給抱了起來轉圈圈，淡粉色裙擺下逐漸加深的緋紅層層疊疊，像是無盡燦爛的盛大綻放。
綾子忙用無下限術式保護了自己的首飾與頭發——雙子更喜歡她散發的樣子。
所以即使穿了華麗的禮服，她也沒讓艾琳小姐為自己盤發，只戴了還算搭配的發卡。
當時艾琳是怎麼說得來著？
「這麼漂亮纖白的後頸，確實不能隨便給別人看到呢。」
艾琳小姐大概是過於敏銳了吧？不過她也早就習慣了悟過分的保護，即使如今的她變得很能打，也沒道理非要反抗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的各種習慣。
悟少年倒是做了個很帥的發型。超過一米七的少年身材被裹在修身的黑色西裝裡，抿著唇角毫無笑意的模樣，仿佛能用屬於家主的眼神和頂流精致考究的著裝打扮來殺死周圍的所有人。
毫無疑問，就算今晚的綾子是他們的公主，少年悟也是最靚最鎮場子的那個仔。
帥氣，年輕，權力，絕對的強大與霸道。
他絕不會為了凸顯綾子女主角的地位而讓自己有分毫退讓，任何時候都會讓咒術界的那幫垃圾笨蛋對他畏懼遙望。
和他人無關，和綾子的強弱也無關，他永遠都是站在支配與保護立場的最強。
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該做的事——一直看著這樣堅定果決高傲強勢的雙子，就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原本的模樣，綾子的性格不可能也沒辦法真的軟弱。
「綾子，我邀請了禪院直哉。」悟少年輕笑著，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你想做什麼都行。」
青年悟想起了少年的自己曾經將禪院直哉打進icu的事跡，覺得沒必要再送進去一次……
但他沒有出言阻攔。
因為他已經看懂了雙子相處的方式。
「我明白了。」
讓昔日滿嘴蔑言的家伙了解彼此的雲泥之別就夠了。
當然，如果對方變得更加討厭，悟少年的話於綾子而言就是「無需在意宴會其他來賓只要你玩得開心自砸場子都行。」的提前聲明。
顯而易見，這個家裡，任何人都不需要說教，或者刻意安排限制什麼。
青年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六眼的視野掃過所有人。
太宰治，迪亞利亞，莫裡亞蒂，邦德，甚至還有戴了choker的橘貓先生。
都是些過分聰明的家伙。
晚宴，開始了。
五條家雙子並肩踏入會場時，所有的寒暄之言都消失了。
那些咒術師們全都震撼或呆滯或驚恐的望著進門的兄妹倆。
五條家雙子絕世的容貌，對於咒術師們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沒戴眼鏡的五條家雙子，正在用如出一轍的高傲目光掃過全場的愚蠢表情，而正在露出蠢表情的他們卻連憤怒的情緒都沒了，只剩下滿心的不可思議和操他媽的。
跟在雙子後的銀發青年在此時微笑著摘下了他的墨鏡，掛在了自己胸前的口袋裡，對著針落可聞的會場露出了一個嘲諷度max的燦爛笑容。
猝不及防被第三位盛世美顏的五條六眼給暴擊駭住了的咒術師們：這不是幻覺嗎？！
兩雙六眼的猜測已經很離譜了……第三雙是要怎樣？！
你們這一輩兒的五條家是要毀滅世界了嗎？！
有酒杯餐盤落地摔碎的聲音，打破了咒術師們的恍然，將他們從不願相信的僥幸幻想中拉回殘酷的現實！
不少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也有一些人露出了或愉悅瘋狂或愉快看戲的笑容。
三位擁有著六眼無下限術式的五條。
「是……是什麼禁術嗎？」有老者顫抖著聲音，死死的盯著那三雙六眼質問著，聲音逐漸尖利拔高，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般恐懼的破了音，「同一個時代，不能同時出現兩雙六眼！詛咒……詛咒會毀掉一切的！！」
會場沸騰了起來。
十三年前，一雙六眼的誕生已經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使得咒靈們逐漸變強，曾經的普通咒術師們愈加艱難以對。
如今一下子暴露了三雙六眼……
即使會場大都是一級咒術師，正因為大部分都是一級咒術師，才能立即明白老者的絕望。
在這個咒靈翻湧特級莫名變多的時代，戰鬥難度突然變成三倍……
有人興奮得哈哈大笑，更多人驚懼到大聲喊著必須要咒術界高層甚至天元大人出面，立即監禁看管甚至處死五條家的六眼們，來維持這個時代的安穩和平。
好不容易准備了華麗震撼的出場，萬萬沒想到宴會被變成了菜市場、而那些爛菜葉子們正在原地狂舞汁水四濺瘋狂叫囂著要干掉他們。
優雅高傲的五條家帥逼們心痛的沉默著。
……
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精心籌備這麼久啊？
對這群愚蠢膽小無能的傻逼爛菜葉子們炫耀……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
第85章
顯而易見，過強的刺激，會讓弱者們失智暴走。
悟少年冷笑一聲，完全無視了菜市場一樣的客廳，走向了臨時搭出來的主席台。
綾子隨手將自己的[音攻麥克風]遞了過去，低聲道：「灌入咒力用。」
悟少年不疑有他。
「感謝各位……」
無形而龐大的咒力波紋貫穿全場，正在借題發揮的咒術師們猝不及防挨了一記特級咒力級別的音攻，有些比較水分的咒術師當場就耳鳴腿軟的跪下了。
「嗚哇——」
悟少年頓了頓，對上幾位重量級的老前輩愕然的目光，淡定的繼續說完了他的開場詞：
「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我五條家的晚宴。」
「諸位實在太吵，悟某才會出此下策，實在抱歉。」
嘴上說著抱歉的話，悟少年卻玩上癮了似的，一邊優雅的致辭，一邊增加了咒力輸出，還露出了抖s般的愉悅笑容。
站在他身後的五條勢力們：不管怎麼說，會場裡這就跪下的……也太菜了。
「如諸位所見，本次宴會主要是為了慶祝吾妹五條綾子大病幾場後覺醒了六眼，目前原因不明，不過老子的妹妹也有六眼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悟家主理直氣壯，「至於這一位，則是我五條家遺落在外界的後裔。」
青年悟上前一步，壞心眼的拿走了少年悟手中的音攻麥克風，爽朗的灌進去了二百級的咒力，故意啰嗦了起來：
「大家好……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咒術師齊聚一堂，我好緊張呢……啊呀，怎麼大家都為我的帥氣傾倒了嗎，沒必要沒必要，我知道自己很帥，但不是為了帥給你們看的哦——
啊對了，希望你們還能聽清我在說什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五條悟，就是五條悟的五條悟……希望你們能好好區分我和五條家主大人喲——」
少年悟瞥了陰陽怪氣語氣蕩漾甜膩的白發青年一眼。
然後就看到綾子嘆著氣，拿走了青年悟手裡的麥克風。
「非常抱歉，沒想到諸位貴客都已經是一級咒術師了，還承受不住我們兄妹隨便說幾句話的咒力。」
少女開場嘲諷拉滿，唇角掛著溫柔治愈的笑容，「真沒辦法呢，為了讓宴會順利進行下去，只能由唯一會使用反轉術式的我來收尾了吧。」
「領域展開——」
沒人注意到，少女手中的麥克風突兀消失了。
但凡是有意識能望向這裡的，都不可思議的看到了少女結出的手印。
以及在那龐大咒力所化成的、蔓延了整個會場導致時空感都要錯位的、一望無際的草地。
鮮花在綻放。
「生死墜花湮•生域•開。」
白色的治愈鳳尾蝶和黃色的解咒鳳尾蝶，自花瓣抽離展翅起舞，蹁躚落於他們之身。
所有人內心的恐懼都在瞬間消失了——
當實力的差距達到了恐懼都無法觸及的程度，人就會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面前失卻恐懼。
……
仿若突然窺得神明現世。
恐懼之後，便是拜服。
五條家的六眼被譽為神子。
若五條悟是戰力天花板，能夠破壞一切的神子……
那麼他的雙子，覺醒為能夠治愈一切的神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簡直合適的不得了！
他們咒術界，這是有了個天花板奶媽啊！！
被綾子的領域所治愈的同時蠶食了精神的咒術師們，不知不覺便將少女奉上了與五條悟等高的、能與之分庭抗禮的神座，眼神狂熱了起來。
而那些老狐狸們，則是順勢想到了另一種應對方法，亦是笑容詭異了起來。
【捧殺】
到底是一直被壓制在兄長天才光環之下、突然得到了強大力量的小女孩，如果捧到高處再灌輸給她一些與兄長對立的思想……
說不定能將這兩位五條家的神子一起牽制掉。
花草蝴蝶消失，宴會再度開啟時，大多數人都對綾子熱情的打起了招呼，試圖寒暄混個臉熟。
突然被熱情圍住被迫營業的綾子：自始至終，你們好像都有著那什麼大病。
她之前沒怎麼社交過，不代表她就不能社交。
記住那些自我介紹的人並不難，准確的叫出每位賓客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種尊重。
她是五條家如今實質上的雙家主之一，當然不會將所有工作都推給自己的雙子。
至於兩位都名為五條悟的存在……在這個會場也是相當的顯眼。
然而異界五條悟的身份資料在這個世界非常齊全。
因為五條這個姓氏太過顯眼，他原本的設定甚至不姓五條，是在被從英國找回來之後，才保持著原來的悟名，改了族姓五條。
很扯淡。但同樣來自英國的莫裡亞蒂和邦德很好的為他補習了所有關於英國的常識，並且三人一起備戰高考的過程中，一起補全了共同在英國某區生活的設定。
三個智商天花板一起背書，還有系統准備了完全的資料。這都露餡……絕對會被嘲笑的！
不過這也算是側面對咒術界說明了一件事——
「其實之前就有兩位六眼共同生活在世界上，十三年來不也沒發生什麼嗎？如今只是又增加了一位，還是能大範圍治療的六眼哦？」
姑且還是進行了敷衍的安撫工作。
咒術師本就不多，再怎麼強大，想要正常的接取任務，通過天元與高層建立管理的組織，都是最省心方便的。
迪亞利亞與河原木作為兩院的管家，主要是管理後勤。太宰治之前跟在少年悟身邊，和咒術界的高層們打過一些交道。
如今更是左右逢源明槍暗箭話裡有話虛實相間，看起來懨懨的實際上把人捉弄了個痛快。
莫裡亞蒂和邦德目前還是非咒術師，但是大概由於能看到同為卡牌的咒靈太宰，加上五條家本就是咒術師家族。
所以二人在此領域並非無所不知，非常融洽的挑戰了新的社交領域。
沒人關心蹲在自取餐櫃頂部的橘貓貓，當然不知道它目前正擔任著護衛一職。
五條家的所有人都很出彩，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綾子。
穿著色漸變百褶魚尾長禮裙的銀發少女備受追捧，迪亞利亞跟在她身邊，負責接收的名片已經堆了一大摞。
十三四歲就能開領域，還是個治愈系的術師……這兩條哪一個拿出去，都足以讓這些生死未蔔的咒術師們瘋狂貼上來。
甚至包括東京和京都府兩所高專的老師與校長，夜蛾正道與樂岩寺嘉伸。
樂岩寺：「我們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夜蛾：「東京的離家更近吧？」
突然被搶著招生的綾子：……
「學校的選擇，我聽悟哥的安排。」綾子盈盈微笑，將這件事的選擇權踢給了雙子，「我現在才國二呢，高中的選擇並不著急。前段時間因病一直沒去上課，明天就要復學了，應該會先專心於學業，治療的單子也先交給悟哥篩選吧，我還不清楚咒術界的事，畢竟是剛剛覺醒的術式……啊，請小心一些。」
「抱歉抱歉，人太多被撞了下。」
是個禪院家附屬家系的咒術師，大概是被誰撞了下，手裡的清酒潑到了綾子的衣裙上——如果沒有無下限術式在的話，她就得去換條裙子了。
「沒關系，請您小心，加藤先生。」
她假設，至少御三家的另外兩家應該知道，六眼可以看清整個會場發生的一切。
所以她根本沒去看那個故意撞人的少年。
大概是為了驗證她是不是真的在用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吧？
總之，她不打算和禪院直哉扯上關系。
為此，她寧願繼續和兩位老師校長聊天。
主要是她未來更可能就讀的高專的未來校長，夜蛾正道。
「聽說夜蛾老師很會做羊毛氈……」綾子露出了小女孩兒的羞澀，「向往已久，能厚著臉皮向您要一只嗎？」
五條家會缺買個羊毛氈的錢嗎？
稍微想想就知道，索要禮物不過是少女對之前招生問題的真正回答罷了。
「當然，綾子喜歡什麼小動物？」
「唔，我喜歡小小的可愛的……」
樂岩寺校長陰沉著臉，試圖再次籠絡：「御三家的加茂家和禪院家可是一直在我們京都府高專就讀的，五條小姐還是再次考慮一下吧。」
綾子笑眯眯的，很是客氣：「好的，我會考慮的。」
社交場上越是沉不住氣的人越可笑。
她泰然自若不卑不亢的交談，自信而不過分傲慢的態度，才是帶給這些打著小算盤的咒術師們對她心生敬畏的方式。
實力就是底氣，親和而不隨波。
嘴上說著交出選擇權，卻已經當著樂岩寺的面，給出了像是打臉又像是維護了對方顏面的答案。
誰能說她有錯呢。
他們達不到目標心理憋氣管她什麼事兒呢？
綾子本來就可以把一切做得很好。之前不露面甚至自閉也是清楚，無論她在普通的領域有多優秀，作為一個咒力廢物，在這咒術師們的領域裡，她都是個毫無話語權的垃圾。
不願自取其辱。
也不會真的像個垃圾一樣，在得到力量後欣喜若狂，通過踐踏他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強者從來不屑於通過欺凌弱者來展現自我的威勢。
她站在這裡，便已經配得起他們奉上神壇的高度了。
要不要如他們的願而行事，一切主動權，都穩穩地端在了她的掌心。
和冷著臉或者直接開嘲諷的、銳氣逼人的五條家少家主不同，綾子給人的感覺是溫柔體貼又優雅的。
一旦被那親切的外表哄騙，自以為有機可乘而靠近，就會發現……
他們表面的傲慢，在她骨子裡的傲慢與絕對的實力面前，渣都不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6
第86章
晚宴結束後，一如綾子與輝夜的約定，她第二日便和雙子一起去上學了。
至於青年悟則是過了咒術界的明路，目前開始正式接取任務進行等級評定——毋庸置疑的特級。
而「五條綾子」的等級評定也被人給報了上去——能夠直接展開領域的咒術師，少說也要一級往上。
咒術界的人對於天花板級別的治療師，趨之若鶩，堪稱夢寐以求，絕對不會放過。
綾子久違的適應著班裡的學習環境。
而來自於各種高官大戶非富即貴的同班同學們，也在驚嘆於綾子和隔壁班五條悟如出一轍的瑰麗雙眸。
「咒術師」在這一屆學生之中並非秘密，畢竟五條悟行事作風都很囂張拉風，最主要的是因為他的爛性格，從小學至今，被他拒絕到哭泣的女生甚至男生數不勝數，在追求之前或被拒絕之後自然會想盡辦法搞清楚他是什麼來頭，「咒術界的御三家」、「天生六眼的神子」、「出生即是改變格局的奇跡」等名目過於觸目驚心了些。
如今，五條綾子也擁有了那雙神奇的眼睛，氣質上也更加冷清疏離不似真人了。
在同學們的眼中，她曾經還算是超出人類、但仍屬於人類的漂亮；
覺醒之後更像是個精致的天價美麗人偶，想要靠近時，卻會發現根本觸碰不得。
「好神奇。」輝夜戳著綾子的後背，感受著某種看不到的隔閡，「你沒辦法和人接觸了嗎，綾子？」
是全自動的無下限術式。
因為還不穩定，所以會不受控制的出現。
似乎是從她昨晚使用了領域展開後，才自動出現的。
「我還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綾子小聲回答著，然後轉身去戳輝夜的手，「我是可以碰到你的，看。」
冰山輝夜少女露出了驚艷好奇又羨慕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是有特殊能力者的。
輝夜早就知道了。
她原本以為綾子會一直是個普通人……現在也要去到那邊了嗎？
普通人和咒術師是能做朋友的吧？
不安在輝夜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就利用關系而言，她和能夠成為咒術師的綾子維持著「朋友」的關系就夠了。
但是……
國二的少女輝夜陷入了對自身感情的迷茫。
是利益關系？還是單純的想要朋友？
這是她要面對的論題。
而對綾子而言，她也有了新的煩惱。
綾子最初計劃著以咒靈的馬甲使用領域【生死墜花湮】、以咒術師的身份使用領域【無量空處】，但是最近才意識到這種想法的不合理性。
她的本體是完全兼容所有馬甲的力量並且自帶咒術師能力的。
但是，生得領域是一個人心像世界的外展。
比起無量空出那種硬塞信息致使對手大腦宕機的領域，她的心像世界早就已經作為【生死墜花湮】這個領域被確定並展現出來了。
也就是說，屬於五條綾子這個人的領域，並非同樣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所有的【無量空處】，而就該是【生死墜花湮】。
黑泥，草原，隱藏著危險的花，讓人分辨不清的鳳蝶……
那才是屬於她的心像風景。
不是一定要模仿誰，也不是為了不去模仿誰，而是她已經確定了「自我」的模樣。
所以，哪怕以後不會再在現世使用咒靈馬甲，她也在會場上用出了生死墜花湮這個領域。
而那之後，她就像是解開了某種心結或者突破了什麼看不見的壁壘，對咒力咒術的理解驀地變得清楚通透了很多，全自動無下限術式就很自然的出現了。
雖然還不穩定。
這也讓她決定了近期的研究課題就是關於全自動無下限術式用法的精確控制篩選。
在這個領域，她一定會虛心請教悟老師。
至於雙子悟，綾子從不擔心他會很快就突破這一層。
畢竟他已經會反轉術式了，再也沒有什麼能難得住他，除非他不是很感興趣。
和隔壁世界的悟哥不同，這個世界的雙子，看起來很強勢，但只要是和她無關的事情，就莫名的懶散隨意佛系得多。
哥哥或許習慣了比妹妹強，但只要兩人的實力都能輕松的應對各種事……又何必非要鑽牛角尖、過分要強到本末倒置呢。
因為綾子總是處於弱勢，內心才會要強又執著；
而作為她靈魂上的另一半，雙子外表看起來超凶超厲害，內在卻更加柔軟隨意包容。
當然，這種溫軟的一面，外人大概是無緣得知的。
綾子現在完全不適應校園的環境了。
主要是……周圍數量繁多的校友們實在是太弱了，讓她總有種一不小心就能殺死的錯覺。
但是為了回到正常的「人類感知」，她又必須堅持回到這樣的環境，不至於和「社會」太過脫節。
茫然空虛又莫名勞累的一天結束了。
綾子准備等回到家就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公開身份的宴會結束後，喚醒白蘭那張卡。
然而在靠近家宅的時候，她和同乘一輛車的雙子就感知到了有好幾位陌生的咒術師正在往五條宅趕去。
綾子看到雙子眼中的肅然：「工作？」
「不，大概率是天元那邊的人。」悟少年咂嘴，「是想要測試你的等級吧。」
「悟已經是特級了吧？」
「但是沒有人推薦的話就不能得到特級的稱號，目前只是一級而已。」悟少年嘴角扯著嫌棄憎惡的冷笑，「一群無聊的老頭子。」
「被壓等級了？」綾子蹙眉，「雖然等級什麼的不重要，但是會影響工作報酬吧？」
「倒也不會。」
綾子眉宇舒展：「那就無所謂了。」
「是啊。」
「雖然確實讓人不爽。」
「確實。」
「如果是要去天元大人那裡……我可以掀飛薨星宮嗎？」
「你想這麼做的話。」
「明明你自己都沒做過這種事情，縱容我去做真的沒問題嗎？」
「我只是不反對你這麼做。」悟少年無所謂的攤手，「如果他們做了什麼讓你不喜歡的事情，想轟就轟掉……當家主也不是很麻煩。」
言下之意，六歲時就能干掉老爹當家主，如今妹妹若是捅了簍子，他直接去接管薨星宮也應該沒問題。
綾子：……
「才不要呢，一直困在薨星宮，和無期徒刑的死刑犯有什麼區別。悟還是自由一些的好。」
「嘖。」
「你居然真的在期待我把薨星宮轟掉啊！」
「反正你那麼多卡，總有個能丟過去當勞動力的吧？就不能抽到一張新的天元嗎？」
「抽卡的事情我也控制不了嘛！」
兄妹倆說著足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話，然而即使是正在開車的草雙紙，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被下了契約束縛的，可不止有桃枝一人。
五條宅門口附近，綾子和悟少年站在一輛銀灰色的商務車邊。
開車的是夜蛾正道。
坐車的是禪院直毗人、九十九由基。
「我們准備對五條綾子小姐進行一級治療咒術師的審核考試。」
九十九由基拉下車門，對著面無表情的五條家雙子笑容燦爛的揮手解釋，「特級術式九十九由基，一級咒術師禪院直毗人和夜蛾正道，願意直接推薦五條小姐為一級咒術師。
考核任務已經准備好了——說是考試，其實是想要拜托綾子你救一下目前正在命懸一線的重傷咒術師，可以跟我們來一趟嗎？」
綾子漠然的注視著這個爽朗胸大的女人：「有報酬嗎？就算是考核，也是在使用術式救人吧？治療費是多少？」
幫忙救人沒問題，只要代價到位。
她可不想剛出道就讓人覺得自己能被白嫖。
車內的三位咒術師們互相對視一眼，達成了某種默契。
九十九由基爽快的應下了，同時推門而出：「當然可以。夜蛾，後備箱。」
商務車的後備箱緩緩升起。
裡面塞著一坨正在蠕動的、巨大黑色紅條紋蠕蟲外表的咒靈。
綾子和悟早就通過六眼知曉了車裡有什麼，甚至那咒靈裡在發生著什麼。
所以在九十九由基用刀刃劃開蠕蟲，將一位面目全非肉可見骨甚至斷了條胳膊的男人展現在她面前時，她的表情毫無動搖。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六眼，已經看到了嗎？」九十九由基轉了個刀花，「這就是你的考核任務——治好他。」
蠕蟲咒靈有著緩慢回復並維持生命力的效用。
綾子將手虛虛的放在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之上。
根本不用開領域，單體近距離治療，直接使用反轉術式即可。
男人的身體漸漸恢復完全並變得健康鮮活了起來。
在他醒過來之前，九十九由基就拉下了後備箱，表示綾子的一級咒術師證件今晚就能辦下來——這工作效率過分高效，考核也太過體貼了。
綾子就這樣，在一個普通的放學後，在自家門口，輕而易舉的完成了一級咒術師的考核，成為了她從小就希望成為的咒術師。
如今夙願達成，她的內心很平靜。
因為比起咒術界，她已經能看到更廣袤的世界了。
目送著商務車在夕陽中絕塵離去，綾子拎著書包望向了自己身邊的雙子。
「悟，白蘭卡能召喚了嗎？」
「隨你。」
「兩面宿儺……」
「不行。」
第87章
綾子拿捏著白蘭的卡牌，沉思片刻，轉向一旁狀似漫不經心雙手插著兜的銀發少年。
「悟。」
「啊？」
「你不會……」少女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家胞兄，眯起眼睛，「其實是在等著和白蘭打一架吧？」
悟少年理直氣壯的揚起下巴：「這難道不是慣例的歡迎儀式嗎？」
綾子環顧著剛建好的後院，也沒拿莫裡亞蒂和艾琳兩位逃過一劫的來反駁這種歡迎儀式——顯而易見，自家雙子只是想和戰鬥力夠強的家伙打一架罷了。
少女眼前一亮。
「我不反對，不過也不能總是拆家。」綾子擺出了手勢，「要打，就去我的領域裡打。」
萬萬沒想到，為了治愈而開發的領域，連自家宅子都能保住了！
這是對非生命的建築物的預防治療！[不是]
悟少年愣了下，立即因為意識到了綾子領域的價值而快樂的揚起了唇角！甚至還明示般的環視了所有其他在場的人！
既然是為了迎接新人進家門，其他卡牌都來到了後院的大客廳。
大家都不笨，立即就從悟少年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挑釁和約戰。
「綾子，你的領域……很不錯嘛！」
那種一邊打架一邊治療還能鍛煉精神抗性的領域……簡直就是最棒的戰鬥訓練場！
綾子嘴角抽了下：「是呢，連我都沒想到可以這麼用……」
她開發出來的領域確實是為了戰鬥爽快，但是是為了自己和別人戰鬥個爽，而不是為了看別人打得爽！
總之，既然白蘭是尼桑預定的對手，這次就老老實實當個觀眾吧。
「領域展……」
「綾子——」青年悟伸手拍上綾貓貓的腦袋，打斷了大招讀條，撒嬌似的抱上來，「人家也想進你的領域看看嘛——」
「實不相瞞，在下也很好奇小主人的領域。」迪亞利亞上前，誠摯又溫柔的微微低頭注視著綾子請求道，「不如讓大家一起進去觀戰吧？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
「呃……」綾子確認了自己的卡牌們似乎都對此很好奇，只能妥協，「好吧。首先聲明，我的領域有精神污染侵蝕的屬性，你們看到的花越多，就證明精神被侵蝕得越嚴重。黃色的鳳尾蝶可以降低精神污染buff，但是撐不住了也要及時和我說。」
這下，連莫裡亞蒂和艾琳也果斷的點頭要進去一探究竟了。
太宰沒說話，但是不吭聲就是不反對，所以被一並扯入了綾子的領域。
【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外表是直徑一米的黑色小球，內部卻因為空間屬性而延展了無限大。
卡牌內部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的情況的。
穿著打扮像個清純的普通大學生的白蘭，帶著甜甜的笑容，出現在眾人眼前。
「ciao-我親愛的mastersama——」
混雜著日英意三國語言的招呼聲，從白蘭嘴裡吐出來，像是裹了一層黏糊糊的糖漿，分外甜膩。
同樣都是白毛甜食控偶爾會故作耍寶輕佻的青年悟：輸了……
他是絕對沒辦法甜到這種讓人胃部發酸生理不適的程度的！
不愧是毀滅了無數世界的大boss！
以一己之力摧毀了整個咒術世界平衡的某位二百級天花板在心底感慨。
「貴安，白蘭先生，歡迎來到我家。」綾子站得筆挺，微微仰頭對這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青年打招呼，「之前我們有幸與白蘭先生有一面之緣，過於倉促並未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五條綾子，這位是我的雙胞胎兄長五條悟，也是我五條家的家主。」
可不就是倉促的一面之緣麼，直接撲進懷裡開茈把人給炸碎了的那種。
白蘭顯然也是想到了自己毫無防備的死亡，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然而他是作為「俘虜」被制成卡牌送給■■■的，由於契約的關系，也不可能一時口快在嘲諷中「不小心」透露什麼消息。
只能憋著，努力保持體面的微笑。
「初次見面，五條家主大人。」嗯，總之，先和■■■重視的家人打好關系。
然後——
然後白蘭就第二次被揍了。
「不不不等一下，沒有瑪雷指環的我基本就沒戰鬥力，完全不行的吧！」
綾子使用了通關副本五得到的ssr武器卡【瑪雷指環一套】，將大空戒指給了白蘭，剩下的丟進了系統空間。
白蘭得寸進尺：「有我的匣子嗎？」
答案是殘酷的：「沒有。」
不過對於白蘭而言，有著戒指引出他全部的能力，也夠了。
而且，這個密閉的空間非常有趣——
不同顏色的蝴蝶有著不同的功效，要小心紅色的吸血蝶和冷不丁刺出的黑色晶柱……
視野裡不斷抽芽綻放的花朵代表著什麼？他能感受到類似於幻術污染的效果存在……
都不是蠢人，即使綾子不詳細解說，白蘭和第二次進入這個空間的悟少年也大致猜出了七七八八。
綾子就帶著觀眾們站在領域一角，張開了一個簡易的結界。
主要是為了保護沒什麼戰鬥力的莫裡亞蒂與邦德。
但是就心態而言，這裡沒有任何普通人。
黑色晶柱破碎，交織的光炮與煙花般的爆炸，在空間內各處奏成戰地的交響樂。
綾子發現觀眾們也都很喜歡這場戰鬥。
雖然她和悟老師更想親自下場去大干一場……咳，插手別人正在享受的戰鬥可不行。
嗯，但是增加享受的樂趣，還是沒問題的吧？
少女彎起唇角，揮手增加了黑蝶破繭帶出的黑泥棘柱，以及紅色鳳尾蝶的數量。
「那麼，今天就好好歡迎一下新人吧——」
「綾子，你好像很開心？」
「這可是第一次有戰鬥系的新人進家卻沒有翻新住宅啊！當然要慶祝的吧！」
綾子開開心心的掛在即使十八歲也身高一米九的卡牌悟老師胳膊上，「說起來……迪亞利亞，芥川兄妹適應正常生活了嗎？最近能接回來嗎？」
最開始將芥川兄妹丟在前院，一是因為她的情況比較復雜，去異世界動不動就出意外；
二是要讓那對生活在貧民街區路邊的孩子學會和普通人一起生活……
好吧，咒術師們也不是很普通，但她並不打算將他們嬌養在後院一直保護著，至少要先了解正常的社會和學校。
而且，經過兩位悟哥的大面積破壞，新建的後院增加了一排宿舍，芥川兄妹也有地方住。
「我稍後會和河原木先生協商好，需要訂立契約嗎？」
「是的，麻煩您了。」
沒錯，更重要的是，她的秘密，可以由魔法契約來保護，所以才能有恃無恐的增加後院的居民。
不是她信不過小孩子的忠誠，而是這個世界上特異能力很多，誰知道有沒有獲取對方記憶的能力呢？還是用強力契約把某部分給封起來最安全。
後院熱鬧了起來。
莫裡亞蒂、艾琳小姐和青年悟組成的備考小組，在很快的補齊了高中之前的知識後，跟著綾子悟少年一起去了秀知院上學。
只不過他們插班進入的是秀知院高中部三年級。
四月份轉瞬即逝。
綾子逐漸學會了在和平舒緩的校園生活與驚險刺激的虛圈刷怪戰鬥中找到心靈的平衡點。
五月份，艾琳得到同班某導演女兒的推薦，視鏡某電影所需的「外國人女配」並成功得到名額，同期開始成為網絡主播，主要涉及美妝、衣飾搭配、唱歌等方面。
因其英倫的美貌與過硬的技術，很快就成為了小有名氣的網紅，並在五月底參與某歌唱比賽海選，順利進入決賽，於六月初正式c位出道，搬出了五條宅。
莫裡亞蒂暫時沒有搬出去，但他在五月中旬便已經找到了類似於犯罪咨詢師的工作。
服務對像不是犯罪，而是由綾子推薦、通過考核後並不介意其來歷的武裝偵探社。
亂步對莫裡亞蒂充滿了興趣，莫裡亞蒂也很喜歡和亂步電話聊天。
偶爾太宰在旁邊會摻和幾句，但他們這三位智商天花板的交流，對於綾子而言，跳躍度過高，她只能在內線偷偷詢問太宰老師，大概才能搞個明白。
在太宰解說膩了、將莫裡亞蒂拉進內線之後，綾子的謀略老師便又多了一位，時不時能在上課時通過系統內線聽隔壁高中部的莫裡亞蒂老師講解某些案件的來龍去脈。
[莫裡亞蒂老師也覺得上課無聊吧？]
（很明顯就是在摸魚吧？）
[摸魚的難道不是正在出門工作的太宰老師嗎？]
（出門掙錢養家的社畜當然有權利摸魚——）
太宰的回答，重點強調了「出門」二字。
顯而易見，他是在映射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只會上網的白蘭。
若說是上網炒股，以白蘭的智商，一夜暴富都不是問題。
然而他顯然是在網上隨意衝浪，誰都搞不清楚他想干啥，具體問的時候也不回答只說要留隱私。
通過系統對網絡的調查能力，大概猜出白蘭要干啥的綾子對此保持沉默。
直到六月份，白蘭向綾子索要與他相關的兩張卡牌：瑪雷指環，以及……密魯菲奧雷的大樓。
他將打印出來的厚厚一疊文件丟在了眾人面前，包括他自己黑進網絡為自己設計的「合法身份」，以及他隔著顯示器篩選出來的新六弔花的本世界個人資料與平行世界資料，還有一套超前科技的全系設備的技術制作方案，以及關於某款全息網游的設計雛形企劃。
該全息網游名為——
《yggdrasill》
第88章
全息游戲！只存在於虛擬作品裡的幻想級超科學游戲！如今居然就擺在自己眼前！
即使是綾子這種不怎麼玩電子游戲的人，也被狠狠地震撼了，更別提家裡那兩位喜歡玩游戲的悟哥，以及偶爾會玩游戲打發時間的太宰老師。
那可是全息游戲啊！能夠完全浸入式體驗的技術！人都是喜歡冒險的，而全息游戲就是絕對安全的幻想世界大冒險！
欸？這樣對比的話，她去副本刷怪不也和全息游戲差不多嗎？而且也會復活……
不待綾子細想，系統的提示音就出現在了腦海。
【檢測到關鍵詞，記憶之匣《overload》已解封……】
……
噫？
綾子這下是真的意外了。
以往都是她抽卡觸發記憶之匣，沒想到白蘭居然……
[系統，關鍵詞是哪個？]
【yggdrasill】
居然是白蘭制作的游戲！這個游戲居然和某個新劇本有關嗎！
綾子只當自己是驚詫於「全息游戲」這個概念，不動聲色的接上了白蘭拋出的要求。
「你不是一直戴著瑪雷指環嗎？」
一身居家打扮的青年笑眯眯的摸著左手中指的小翅膀戒指：「我想要成立新的研究班底，所以請給我全套指環。反正我們之間有著絕對的支配契約，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綾子？」
「即使有契約，只要有心，能操作的也有很多。」綾子對白蘭還在觀察期，並未像其他卡牌一樣完全給予信任。
證據就是她至今沒讓他進入過系統空間，自然談不上知曉劇本。
但他自身的技能[平行世界]也能發揮出等效於劇本的功能，尤其是成為她的卡牌後，大概率是由於她自身突破時空間的屬性，於現在的白蘭而言，原本應付出一定代價比如用了就會發燒虛弱的技能，基本變成了普通喝水級別的日常技能。
「欸——」
被拒絕的白蘭發出了委屈巴巴有點兒像是撒嬌的聲音來。
讓綾子不由得想起了她養的那只整天嚶嚶撒嬌的白毛五尾狐狸匣兵器，很想抬手擼一把。
但這可是白蘭哦，將毀滅世界當做游戲的人類，不是five那麼可愛聽話的無害小狐狸。
「不過既然你開了口。」綾子將剩下六枚指環遞過去，算是以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復，「那麼，現在來討論密魯菲奧雷大樓的問題——那麼大一棟樓，你要怎麼處理？」
又不像是她在副本三托關系買山頭放城堡那麼簡單，既然是要辦公大樓，水電什麼的都要解決吧？而且這家伙似乎是打算正兒八經建公司，不可能把樓丟進荒郊野地。
「我找到了很優秀的幻術師哦——」白蘭將六枚屬於守護者的戒指塞進褲兜，心情很好的樣子，「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綾子盯著快樂起來的白毛狐狸，本就沒打算否定對方要求，但又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好搞定，只能多啰嗦幾句意思一下。
「總之，捅了婁子，自己解決就行。」
白蘭和他們這群習慣單打獨鬥最多只有小團體的人不一樣，和不得不當首領的太宰治、從接任魔王一職就在摸魚的迪亞利亞也都不同，他是真的在享受作為組織首領的統治游戲。
雖然很多時候白蘭都在摸魚……但「首領」確實是綾子欽佩敬重的類型。
搞事方面，她自己就是個動不動搞大事的人，當然不會拘著身邊的人。說是自己搞的事自己解決……
「實在解決不了的，記得和大家說。」
綾子最後補充的話讓白蘭愣了愣，唇角虛假的甜笑淡了幾分。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呢。」白蘭瞥了一眼在場的太宰，笑容又愉悅了起來，「不過，綾子還真狡猾呀。」
「欸？」
「是說你自己哦，解決不了的事情，會好好的依賴別人嗎？」
「總想依賴別人是會長不大的。」綾子才不會輕易被白蘭動搖內心，她只輕哼一聲撅了噘嘴，「我還是小孩子所以不能隨便依賴別人，白蘭先生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以。」
白蘭眯起眼睛，然後不悅的抬手揉起了比他矮好多的綾子的腦袋。
完全不明白最後被擼的那個居然是自己的綾子呆了呆，然後試圖語言反抗：「喂！」
「你是想說大人已經努力成長到了極限、所以不會再有像是小孩子那樣創造奇跡的力量嗎？會這樣想的你可真是太傲慢了，果然是小孩子才會這麼想。」
「呃……」綾子努力思考著白蘭的邏輯，不滿，「我才沒有這麼想！只是怕白蘭先生在家裡生活得太拘謹而已！」
「那我就完全隨意了哦？」
「不，還是請您稍微注意一些正常人類社會的常識。」
「會說出這種話，你也意識到自己快要缺乏常識了吧？」
「我可是有完全適應校園生活的！」
「偽裝出來的和真實總有區別。」
「習慣了就是真實了！」
「真是個自欺欺人技能滿級的家伙。」
「呃……」太宰走過來，將語塞到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從白蘭手下拽走，摁在了自己的懷裡。
「說得太過了，白蘭•傑索。」太宰陰沉著眼神瞪了一眼白蘭，「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的，你不懂嗎？」
「哼，這種程度就不行了嗎？我可沒打算像你們一樣慣著她。」
「小孩子和大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可沒把自己當小孩子。」
太宰煩躁的蹙起眉頭：「她不把自己當小孩子是她的事情，你身為成年人也不把她當小孩子，只能說是不想參與她的成長罷了。」
「我本來就不想。」
氣氛頓時宕至冰點。
綾子虛虛攥著太宰衣服的手突然就用力了起來。
是了，白蘭和別的卡都不一樣，太宰先生是有心願的，迪亞利亞先生似乎也有目的，悟老師是祈願自知的代價，只有他是作為俘虜被強塞進來的。
應該是積怨已久了吧，這也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白蘭的重要原因。
這個時候她該怎麼辦？
解綁？讓他走？
確實是有些生氣委屈的，但又明白不該衝動行事。
人和人的相處……稍有不慎，就是兩敗俱傷。
她不想那樣。
她不想傷害到有緣來到自己身邊的人。
但是，她又對他們期待著什麼呢？為什麼非要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不可？她只是個寂寞的膽小鬼嗎？還是說，是想要像這樣被太宰先生保護著呢？
那她可真是太不像樣了。
綾子緩緩地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難堪。
她松開了太宰，轉身正對白蘭。
任何問題逃避都不是辦法。
這是她和白蘭之間的問題，必須正面應對。
「白蘭先生，你……」
第89章
臉上有著紫色倒皇冠的男人突然笑出了聲。
「噗，那張嚴肅的臉是怎樣啊，我開玩笑的哦？」
不是在開玩笑吧？
[系統，卡牌能解綁嗎？]
「呃……」系統也難得卡殼了一下，「白蘭是管理員giotto塞進來的，容在下去商量一下。大概率是可以送回去的，處理交給giotto就好。」
綾子心中有了數。
「白蘭先生，如果您想回去的話……」
「我可沒這麼說哦，綾醬的身邊這麼有趣，我才不會去別的地方呢。」
白蘭像是只黏人的大狐狸，捧起綾子的手，深情款款黏糊糊的撒起嬌來，「人家剛剛真的只是開個玩笑嘛，說話不小心太重了，對不起嘛……原諒我好不好？全息游戲做出來之後第一個給你玩！」
我的身邊更有趣……綾子眸光暗了暗。是說待在自己的身邊更有利用價值嗎？
所以就算是討厭自己也能做出這種親近討好的舉動，實際上這對於成年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吧？
握手也好，擁抱也罷，看似深情實則眼底毫無溫暖的虛假哄誘，她如果真的因此心軟，才像個極度缺愛飢不擇食的小可憐吧？說不定會被更加瞧不起呢？
綾子用無下限術式撐開了白蘭的手。
她抽回自己的手，將密魯菲奧雷大樓的卡牌遞給了對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但是太宰先生還在，她對白蘭的不喜，不該影響到太宰先生。
「我去迪亞先生那裡看看藥草。」少女的聲音有點兒啞，她對黑發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太宰先生要一起嗎？」
太宰垂眸看著那只白皙柔嫩的手。
即使難過得想要被牽住，也穩穩的毫無動搖。
畢竟是持刀的、用來戰鬥的手。
如果繼續放任她逼迫自己「堅強」，未來的某天，她的內心還能剩下柔軟的部分嗎？
正如他對白蘭說的，有些話不能對未成年的小孩子亂說，同理，有些事，也不能貿然去做。
無論綾子有多強，都還只是個小孩子。
成年人對小孩子……真的很容易降維打擊籠絡。
而且，他還是個注定會在感情上格外糟糕的家伙。
那雙鳶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少女的頭頂。
手心交握的地方，柔軟稚嫩。
真是太糟糕了。
【不能放任她變成無情的存在。】
【可那又關他什麼事兒？】
【因為被信賴著就想要出手安慰對方……真是爛透了。】
藥草圃在精靈樹下。
種子來自於她抽到的sr卡「初級藥劑師禮盒」，裡面有藥草的詳細培育繁衍與之後進行藥劑制作的方式。
因為迪亞先生感興趣，她也不太懂，就先交由對方種植照料了。
都是些配置低級藥水的普通藥草。
大概可以做四種藥水：打底用的基礎透明藥水、回血治療的hp紅藥水、回法力的mp藍藥水、恢復體力的黃藥水。
綾子出神的看著那些魔法植物，六眼能讓她清楚的分辨出藥草周圍微弱的魔力因子與藥草本身的狀態。
都很健康，也沒到采摘期。
她就是來散散心罷了。
綾子不知道該不該松開太宰的手。
對方的手又寬大又溫暖，而且到現在也沒拒絕自己逾矩的舉止，剛剛也很可靠的抱住了自己……
是可以依賴的吧？
那要作為什麼來依賴？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為什麼一定要分得很清楚呢？立場，言行舉止可能導致的後果，彼此之間的距離感……
她真的很想，普普通通的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能夠有一個抱抱。
雙子不在家裡，悟老師也不在。
如果悟在家就好了……或者溫柔聰慧又體貼的艾琳小姐也行……不不不，她怎麼總想著白嫖別人呢，人家又不是她紓解壓力的道具。
只是單純的想貼貼，怎麼就形容成工具了呢。
追根究底，還是不要放任柔軟無能的情緒為好。
白蘭想要的也都給他了……應該不會再來煩擾了吧？
綾子松開了手。
就算是想要對誰撒嬌，也得確定對方願不願意吧？
除了雙子之外，她根本不知道有誰能讓她不假思索的去依賴，或放任自己的不安難過。
太宰先生也是在保持著距離的吧？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幾不可查的輕嘆。
在心頭一跳、道歉的話說出來之前，六眼的視角裡，精靈樹上凝聚延展著不詳的咒力，那咒力迅速成型，變成了個簡易的秋千沙發。
男人再度握上了她的手，將她牽向那個秋千：「綾子，過來。」
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用被從後面擁抱著的姿勢，和某個成年人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她整個都被圈在了他的懷裡，暖暖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偶爾撲打在耳畔發梢的呼吸。
「太宰先生？」
「綾子坐過秋千嗎？」
「好像……有吧？」
小時候，那個想要用感情拿捏自己的佣人，曾經為自己搭建過一個小小的秋千。
「真遺憾，我居然不是綾子的第一次。」男人環著她的腰，握著她的手，將溫熱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廓頸側，「不過，我們以後會相處很久，所以綾子只要記得我的秋千就好了。」
綾子的大腦一片空白。
……
不，等等，這個突然撩人的展開是怎樣啊？
您是這樣的太宰先生嗎？
「您……」
「我會陪著綾子的。」男人溫聲哄著她，又像是在認真的許諾，「雖然本就是沒別的地方可去，但因為綾子是綾子，才會留在這裡的。我喜歡你努力進步的樣子，日常的理智克制，偶爾為了變強而發瘋，也沒什麼不好。」
「呃……」
「綾子是把我當做長輩的吧？那就當成長輩來依賴來撒嬌就好，我本來就打算陪著你長大，一開始是約定的義務，現在你也幫了我的忙，拯救了那個世界，我並沒有因為願望得到滿足就想要離開，或者為了契約而不得不留下……
你是個值得喜歡並期待的好孩子，既然想把我當做家人，撒嬌也好抱怨也可，你還是個孩子呢，總要有些特權。」
成年人都是狡猾又慣於偽裝的。
太宰不想分清楚，他的溫柔是真情還是手段。
平行世界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他總在嚷著要找女孩子殉情，本源相同的作家太宰治也是個一生女人緣不斷的家伙。
現在，他的眼前有一個需要安慰的、只要出手就能將她的感情拉回來的、漂亮又堅強、卻處於可以被趁虛而入狀態的、缺乏感情經驗的女孩子。
……
太糟糕了……
即使強調著長輩或者家人，他對她的欣賞可不是那種曖昧的感情啊。
——太糟糕了，太宰治。
手背上滴落了溫熱的淚滴。
——你真的有耐心一直哄著她嗎，太宰治。
詰問著自己是否有心有責任的男人，卻只是用臉頰蹭著女孩兒的腦袋，呢喃著溫軟的哄誘，放任了對方不斷為他裂開內心的門扉。
現在的他，輕而易舉便能踐踏這美好又脆弱的信任喜愛，將她破壞得支離破碎。
太傻了……
他怎麼就不能更狠心一些，或者更懂得如何愛與被愛呢。
至少，努力保持在師長的程度？
……
他當老師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第90章
綾子大概能想起父母幾年前的模樣。
記憶中，父親似乎只對自己嘆過氣，母親倒是抱過自己幾次。
父親很嚴肅，是看似古板的一家之主；母親是一位美人，孩子心性又戀愛腦，根本沒有教育孩子的概念。
也是因為母親總愛纏著父親的緣故，兩位在鄉下養老的日子蜜裡調油，逐漸也都懶得再管五條家的事情，連綾子覺醒了六眼甚至家裡又多了個五條悟的大事兒，現任的實權家主五條悟也只是通知河原木和鄉下的父母說一聲，就再無別的。
真正被成年人當成孩子抱著，雖然不知摻了幾分真心但確實是在真心的哄著……確實是第一次。
甚至都沒有產生羞赧的心理，最後過於安心而轉身埋在對方懷裡，抱著就睡著了。
然後就在和室矮桌邊跪坐著吃晚飯的時候，被身高手長的悟老師跑過來給抱住了。
「就讓表哥我來喂你吃飯吧，綾醬——」
「欸？悟老師？」
「叫人家表哥啦！」青年悟摘了墨鏡放在桌上，一雙六眼哀怨動人，「人家也想和綾醬抱抱貼貼喂飯飯——」
【疊詞詞，惡心心。】
系統突然在內線吐槽。
【就算你羨慕，能真實抱到綾子的也是我們這種能實體化的卡牌，而不是你這種沒實體的系統哦——】
綾子：怎麼又多了個和系統吵架的。
「我知道了，但是喂飯還是算了，悟老師今天工作辛苦了，請好好吃飯。」
准備高考對有著六眼作弊的人來說並不難，關鍵是學習之余悟老師還要作為一級咒術師接單戰鬥，確實也挺忙的。
「嗚，知道人家辛苦就讓人家喂一下嘛——」
綾子：悟大貓都這麼撒嬌了，綾小貓又能怎麼辦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綾子總覺得從放任白蘭的那天開始，大家突然都好黏她。
讓她都沒機會去黏著太宰老師了！
周末，早飯後。
「太宰老師……」
迪亞利亞：「小主人，這是今天的工作學習計劃，能請你確認一下嗎？」
於是綾子在好奇了學習計劃裡的魔法學習內容之後，順勢就被迪亞利亞帶跑了。
午飯後……
「太宰老……」
悟少年突然躥到了綾子面前，一臉期待：「綾子，今天下午你閑著嗎？我們一起去做任務吧？」
綾子當然不會拒絕自家雙子的邀請。
更何況她拿到一級術師資格後，確實還沒去做過任務。
綾子望了一眼被悟大貓勾肩搭背帶走的太宰治的背影，總覺得他們在有意隔開她和太宰先生……
但好像又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如果是第一次出任務，她也確實想和雙子一起。
「我去換身衣服……是什麼任務？」
「現在這樣就很好看，我們要去海灘。」悟少年打量著一身清爽系吊帶長裙的妹妹，「詳細的上車再說吧。」
「海灘？」
綾子去門口的時候，迪亞利亞正拿著遮陽帽、防曬衣和女式小包包等著她。
不遠處是陌生的車子，站在車邊等待的男人咒力很低，大概只是個四級咒術師。
「我是您和五條先生的輔助監督，大井田康平，目前就職於東京高專，請多指教，綾子大人。」
輔助監督，因為是未成年所以需要輔助，又為了避免意外必須監督。
來自於東京高專，大概是被當成了預備生？
綾子很快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
至於男人恭敬又傾慕的火熱眼神……算了，她還是不要亂說話為好。
在車上，大井田一邊開車一邊詳細的說了現場的情況。
「委托人是本出大輝，一位富豪，目前經營著一處度假海灘，這半個月來，他沙灘上出海衝浪或海釣的游客總是莫名消失，報警後……連警方的人都開始在海上消失了。」
「經由異能特務科調查，確定為靈異事件，將委托轉交給了咒術界處理。」
「[窗]觀察核實後，判定為之前未被登記過的特級咒靈。」
「自從海灘出事至今，確定已失蹤的人數已經高達二十三人。十二名游客，六名海邊救生員，四名警方人員，一位異能特務科的水系異能力者。」
綾子心頭一個咯噔：「異能特務科的異能力者也……」
「是的，這就是拜托五條先生出手的原因。」大井田似乎有些不滿，「沒想到五條先生居然將聖……將綾子大人選作了助手。」
綾子：聖什麼？你想說什麼？她到底是有什麼奇怪的綽號啊？？
「你對綾子的實力有什麼質疑嗎？她可是一級術師！」
「不不不當然沒有！但是綾子大人是治療術師，直接帶去現場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帶我妹去沙灘玩，有問題嗎？」
這、這是玩樂嗎？這是要玩完吧？！
然而大井田卻不敢在少年可怕的氣場中再亂說什麼了。
綾子沒打算耗費口舌去安撫這個不熟的男人。
海中的特級咒靈，食人……她心中大概有了個形像，得見了之後才能確認。
後座擺著一本相關的情報檔案袋，包括委托人和受害人的簡介與死亡時間海域坐標等。
綾子探頭和雙子一起看完，然後將這份需要送還異能特務科的檔案又封了起來。
「綾子試過海戰嗎？」少年突然問道。
「好像沒有，想試試。」
「行，戰鬥就交給你了。」
時刻關注著後車廂兄妹的大井田驚出一身冷汗來：「怎麼能——」將戰鬥交給奶媽啊！
然而沒人關注他要說的話。
大井田只從後視鏡看到了他們心中的聖女大人開心的撲進了戰力天花板的懷裡，發出了天真到不諳世事的歡呼：「好耶！」
好……好什麼耶！禁止好耶！大井田的內心是崩潰的：「綾子大人，那可是特級咒靈，您作為罕有的治療術師，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你真奇怪。」綾子抱著自家尼桑的胳膊，不滿的冷哼一聲，「悟他也是罕見的神子，為什麼偏偏要他冒險就沒問題？」
「這……」大井田在兩雙六眼無情的盯視下，狼狽的移開了望向後視鏡的視線，「這怎麼能比？五條家主是擅長戰鬥的，您是擅長治療的。」
「看吧，你不是也知道麼，五條家主擅長戰鬥。」綾子唇角揚起，「巧了，我也是五條家的家主。」
「沒錯，我家有兩位家主哦。」悟少年笑嘻嘻的，甚至連脊背都又挺直了幾分，看起來非常為自己的妹妹驕傲。
大井田康平：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話說您到底是疼愛妹妹還是想要送妹妹去死，那可是特級咒靈啊！
開玩笑的吧，一定是拿我開玩笑的吧！
大井田康平的內心，一邊進行著激烈的自我安慰，一邊陷入了大家族陰謀論的深淵腦洞，不可自拔。
綾子下車之前，為自己戴上了能遮擋六眼的茶色a。
other墨鏡。
悟少年也戴上了完全不透光的黑墨鏡來阻隔過量的信息。
據說本出大輝原本打算大事化小繼續維持海灘的營業，但在異能特務科的異能力者都翻車了之後，整個海灘就被警方徹底戒嚴了。
黃色警戒線在海邊扯出了幾百米長，作為普通人的警方在外圍巡邏禁止任何人進出，好奇的路人或者為了博眼球而偷著來采訪的報社記者被抓了一打之後，如今已經由咒術界「窗」的人提前布下了「帳」，阻斷一般人的窺視。
但也沒清淨到哪兒去。
帳布置了兩個。一個是混淆視線類似於在攝像頭上貼個場景圖給人看的大帳，卻不會限制人員進出；內部又疊加了個禁止非術師出入的小帳。
小帳之外，大帳之內，警方，異能者，委托人及其秘書，還有不想干的人……熱鬧得像是在春游，望過來的目光像是在看整體野生保護動物進動物園。
被圍觀的悟少年雙手插兜邁著大長腿，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跟在少年側後方的少女穿著一身清涼的淺色吊帶連衣長裙，外罩一件輕薄半透蝴蝶繡的鵝黃色長羽織狀防曬衣，頭頂大大的遮陽草帽，腳踩白色的系帶半高跟涼鞋，手提一只僅能裝下手機鑰匙的白色方型包。
即使戴著茶色墨鏡看不清面容，只有銀色的長發在隨著步履搖曳……那淑女的身姿也是分外的文靜秀雅，發尾更像是小鉤子般，讓人心癢。
為什麼會有這麼弱不禁風的少女在場？不是說要請咒術師來除靈嗎？
然而人們對於美麗的事物總會下意識縱容，尤其是美麗又脆弱的……等等？
「你們說的咒術師就是這個死拽的家伙？！」有個把頭頂頭發卷成了一朵大花的少年躥了出來，因為他的動作，那朵花簡直像在迎風招展，惹眼得很。
「真輝！」
看起來滿腹心事的中年男人不滿的呵斥了一句菊花少年，而後也是忍著薄怒努力冷靜的質問著身邊負責交接安撫工作的咒術師：「不是說會給我請最優秀的專家過來嗎？為什麼是個帶女朋友來玩的小鬼？」
「喂，話別亂說。」悟少年扒拉下眼鏡，視線陰翳的望著這個男人，「你應該就是委托人本出大輝吧？我是五條悟，這是家妹五條綾子，我們都是一級咒術師，有問題嗎？」
少年瑰麗特別的雙眼惹得所有人都一時靜了下來。
不待任何人出聲，悟少年便繼續冷聲說了下去。
「我才想問呢，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不相干的人？警方和異能者就算了，這些根本就是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吧？這是要增加我們額外的保護工作嗎？加錢了嗎？被咒靈殺死了誰負責？保密協議簽了嗎？」
少年直白的詰問激得一些人皺起了眉頭。
有個栗發少女噘嘴和身邊的黑發少女咬耳朵：「這話說得也太過了吧？保護我們不正是這些【專家】的工作嗎？太拽了這家伙！」
黑發少女有些為難：「園子……」
「不過我確實聽說過，那些咒術師裡最有名的三家裡，就有個姓五條的。」鈴木園子繼續對著閨蜜小聲吐槽，「聽說超難請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帥！」
毛利蘭：=-=
偷聽著女生之間悄悄話的工藤新一：=-=
他們仨和本出真輝是同班同學，都在米花町帝丹中學讀中二。
在驚動異能特務科之前，這個沙灘上的游客失蹤案件其實是交由警方和偵探小說家工藤優作一起處理的。
工藤優作與本出大輝有交情，與警方關系也不錯，對這個非同尋常的案子很感興趣，就接受了邀請，順便帶上了和本出大輝的兒子本出真輝有同學關系的工藤新一。
而鈴木家和本出家關系也不錯，園子湊巧聽了真輝的嘮叨，便帶上小蘭一起來湊熱鬧了。
至於演變到了現在靈異的地步還沒走……自然是這些被挑戰了過往三觀的普通人們對非科學現實的本能的不相信與爆裂得控制不住的好奇心！
咒靈……真的有那種虛幻的玩意兒？
工藤優作看似不好意思的微笑著：「在下是寫偵探小說的，對這類事件非常好奇……當然不會影響閣下的工作，但還是希望能獲得新的寫作素材。」
小說家……
綾子臨時想起了一茬，用內線連了下太宰治：[太宰先生，你說織田先生會喜歡偵探小說家工藤優作的簽名嗎？]
織田作這個男人大概是太宰治永遠的死穴。
（大概？你能拿到簽名？能拿到就拿！）
[好的，我試試。]
在五條悟被普通人自大的「取材」之說給氣到開嘲諷之前，綾子開口了。
「普通人是無法看到咒靈的，除非是在生死關頭或詛咒過分強大以至於影響到人的靈魂時，或者有一種能夠讓普通人看到咒靈的咒具眼鏡，佩戴後也能見到咒靈。」
少女的聲音一如她的外表般溫柔，她隔著墨鏡望向工藤優作，「不過，如果那海裡確實是特級咒靈，一旦開戰，普通人在旁邊只會礙手礙腳。」
女孩兒溫和有禮的聲音很好的撫去了現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工藤新一眼尖的發現了，少女開口之後，之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立即就失去了所有脾氣，存在感從之前強烈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變得和路人沒什麼區別。
真有意思。黑發少年彎起唇角，悄悄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我們又怎麼確認你們不是在騙人呢？」工藤新一突兀的提問道，然而黑發少年面帶微笑，又有幾分惹人喜歡的清爽狡黠，「畢竟是看不到的東西，你們要怎麼讓委托人相信自己確實完成了委托呢？」
「這個問題嘛……」綾子也對著黑發少年笑了笑，然後望向大井田，「我是第一次來現場呢，還是問一下大井田先生吧？」
突然被cue的輔助監督：大井田在眾人的盯視下，語氣干巴巴的：「啊這……除掉了就是除掉了呀……只能從[消除了影響]來證明看不到的東西確實消失了吧？硬要抬杠也沒辦法。」
「還要閑聊到什麼時候？」悟少年嘖了聲，「如果我沒記錯，還有工作的吧？沒有提前做好交流嗎，內野？」
他不會打斷綾子說話，但綾子已經退出了交流模式，他就懶得在這裡和普通人逼逼賴賴了。
內野是現場負責安撫工作的後勤人員，咒力不高。此時被少年冷冷一瞥，立即驚出一身冷汗。
「其實已經談好了，不過……異能特務科的這位執意要監督現場。」
內野指的，是個穿著和服的、從青年步入中年逐漸絕望的、戴著眼鏡的男人。
絕望是指……他那因為基因的不可抗力，而逐漸禿頂的腦袋。
「敝姓種田，是異能特務科負責此次工作的人員。」男人客客氣氣的，目光哀傷，「死去的那位，是我的搭檔……我想親眼看著殺死他的怪物死去。」
種田真情實感的哽咽哀慟與決絕似乎打動了所有人。
悟少年冷笑，完全不為所動：「或者看著咒術師為了救你，大家一起死。你們以為除靈的戰鬥是逛街嗎？咒術師是將生命掛在死線上、隨時都會死去的人，能夠成為咒術師的人選也是萬裡挑一。
全國有咒力的人才多少？經過培養能去戰鬥的咒術師才多少？為什麼要為了私情而搭上本能活下來的性命？你們的感情比他人的生命更重要嗎？」
少年的話像是一盆冰水狠狠地潑在了所有人動容的臉上。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本出真輝憋紅了臉，「說話也太狠了吧！」
然而銀發少年根本不理他，只是轉向了他身邊的少女：「綾子，你懂了嗎？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因為心軟同情他人而搭上自己重要的性命，對方如果真的將那份感情視為與生命等價的寶貴之物，自然也該明白你的生命同樣重要，你也是被人重視著、寄托著那份感情的，不是可以被眾口鑠金虛假道德所利用害死的廉價善人。現在這種情況是可以規避死亡風險的，如果本就是救援任務，那另說。」
「你可以變得冷血無情，但你得活著，因為你對我而言很重要，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受任何傷。」
少年對妹妹認真道出的條條教言，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如雷貫耳，那些感情用事的衝動之言哽在喉嚨。
仿佛想要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了會殺死少女的利刃。
而他們似乎總算意識到，他們同情一方的語言，其實就是在摧另一方去死。
誰該為了與自己毫無干系的、他人的感情而葬送自己本能存活的性命？
這些咒術師是被請來拔除詛咒阻止更多的悲劇發生的，不是為了某人的感情來白白送死的。
一旦意識到除靈的難度，明白這些咒術師是拿命工作，他們這些生活在和平中、被好好保護著的人，突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啦。」綾子抬手輕輕捧著少年的臉拍了拍，「冷靜一些，尼桑。你知道的，我戰鬥力還可以的。」
「可你剛剛心軟了吧？甚至想要帶著這個禿子去戰鬥吧？」
禿、禿子……
禿了但還沒完全禿的種田山頭火遭到了精神層面的致命打擊，肉眼可見的消沉了些。
畢竟還不是八年後那個管理著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嘛。
「我覺得如果我努力一下的話……」
「我不允許。」少年堅決的打斷了妹妹的話，「這是你的第一次工作，我不允許有任何意外。」
「悟……」
「請稍等一下！」內野驚恐的打斷了兄妹間的溫情，「您是要讓綾子大人去戰鬥嗎！她是治療術師啊！您知道整個咒術界有治療天賦的咒術師才幾個嗎！能達到綾子大人這種級別的也只有她一人啊！」
在普通人還懵逼的時候，種田山頭火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身為異能力者，他立即意識到了這位少女的重要性。
就算是在異能力者中，治療系的異能者也極為罕見。
剛剛他們說什麼？要讓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去除靈？他們瘋了嗎？
悟少年蹙眉瞥了內野一眼，仿佛在看傻逼：「你就這麼隨便的把綾子的身份抖給異能特務科和這些普通人？」
內野呼吸一窒，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又不甘心的想要據理力爭：
「但是綾子大人……」
悟少年嗤笑一聲。
「看到了嗎綾子，總有些人在了解你之前，就自顧自的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隨隨便便就替你作出了決定。」
綾子心裡暖暖的，開始努力去哄情緒上確實有些焦躁的雙子：「我知道啦，不會隨便被人影響的，悟你也不用為了我當壞人，你才不是別人說的那麼冷血的人呢，悟是世界第一帥氣的好尼桑！最喜歡悟了！」
她要一個人去打特級，雖然實力上沒問題，身為兄長會擔心……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理智上又知道她可以，心態上又明白得相信她，糾結煩躁到了最後，莫名憋出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教育。
少女甜甜的聲音擊在所有人的心弦。
這一刻，即使沒有妹妹，也突然就明白了妹控的幸福。
看看那囂張的白發小子更加囂張的笑容吧！仿佛在說這世界第一漂亮可愛的妹妹是我家的你們都不配！
硬了，拳頭硬了！
在眾人被妹控的兄長現場炫妹給刺激到神志不清時，綾子已經將精致的女包和她寫滿了理化生公式的手帳本交給了悟，順便叮囑對方幫忙要一下工藤優作的簽名。
等他們回過神時，少女已經走進了只允許咒術師進入的小帳！
悟少年湊到種田山頭火身邊輕蔑一笑，耳語。
「異能特務科想要摻和咒術界的事情嗎？我怎麼記得協議是兩不相干？」
種田山頭火神色微變，又迅速保持了原樣，而後像是拿捏了什麼弱點似的，回以狐狸般的笑容。
五條綾子……
咒術界御三家的大小姐。
被咒術師們尊敬的治療系能力者。
看這個妹控舍得對方獨自迎戰特級咒靈，估計戰鬥力也不會低到哪兒去。
「瞧您這話說的，大家都是在為社會做貢獻的打工人嘛，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是在下的名片，還請五條少爺不吝收下。」
悟少年當然明白這名片是衝著誰去的。
異能特務科……
想起綾子後宅裡那麼一堆來歷莫名的家伙，思及以後可能會出現更多的野男人，再考慮到五條家的利害關系……
倒也不虧……
悟少年收下名片，對上那些同齡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打開手帳本便大方的走到了工藤優作面前。
「綾子想要你的簽名。」
「哦？」
「下次工藤先生需要的話，委托收費給你打九折。」
「我不簽呢？」
悟少年和工藤優作對視著保持微笑，駭得圍觀之人莫名發抖。
最終工藤優作還是拿起了筆。
不僅簽了名，還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意氣用事。
剛剛的話語言行，多少是真情實意，多少是好奇試探？
小孩子是容易被言行所影響的，顯而易見，五條家兄妹，比旁邊那幾個帝丹中學的同齡人，要意志堅定心思深沉得多。
那些冷酷的教育，不像是對少女，更像是對帝丹的這幾位。
至少，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們，不再鬧著想去探究那個帳裡在發生什麼了。
這讓所有大人們都松了一口氣。
「多謝。」工藤優作自以為看透了白發少年的言行，「只是手段還是有些過了。」
確實是在教育妹妹根本沒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悟少年：？？
悟少年收回綾子的手帳本，拿出了手機和耳機，沉默的站在小帳外微微垂首，像是個因為擔憂妹妹而拒絕與人交流的自閉憂郁美少年。
眾人看到這一幕，為他們剛剛衝動的言行，更加羞愧。
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
內野和大井田趁機引導這些非術師們坐在大帳邊緣的休息區靜待結果。
悟少年端著手機，輕聲下令。
「系統，給我直播。」
手機界面上閃了下，立即出現了綾子的正面視角。
耳機裡響起系統熱情推銷的聲音：「設備受限，只能選擇一面視角。若是接受宿主的『支配』，便可立即被納入系統管轄範疇，獲得與卡牌同等權限。
不僅可以共享宿主的全部視野，還能接入內線隨時交流、進入系統空間掌握全部劇本、立即成為可以與宿主一起進入副本戰鬥的隊友……」
「閉嘴，拒絕。」
支配？
得了吧。
他和綾子，是平權的兩人，誰也不會支配誰。
你個智障系統懂什麼，哼。
手機的直播界面上，一道「赫」斜向下貫穿了海面。
很快，海水便劇烈的翻湧起來。
而在別人看來，少年只是在對著手機的動態待機界面，保持著沉默而已。
防窺視技術，值得信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6
第91章
海浪翻卷，鮮紅色的咒靈頂著章魚圓潤的腦袋出現。
它的嘴巴由低垂的紅色觸須組成，身後有著頂端為鉤角的觸手。
詭異的是正體基本為人形，而那腰側，應該是被方才的一擊擊中，正憑著咒靈的自愈能力，肌理猙獰著恢復原本的模樣……入目著實有些視覺污染的效果。
這讓綾子不禁想起了一句話：深海魚之所以奇形怪狀，是因為太黑了沒誰看得到就隨便長長。
所以咒靈也是因為一般人看不到，隨便長成各種掉sa。
的模樣咯？
咒靈嘴邊的觸須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然而少女並沒有給它任何說廢話或自我介紹的機會。
用「蒼」拉縮空間的同時，龐大的吸力將毫無預料的海洋咒靈拉至眼前，綾子順勢便是一記用魔法強化過的無下限重拳，在海水被破開的音嘯聲中，以瞬步加速追上了被擊飛的咒靈，繞背面無表情再度揮出了一拳！
「嗚嘔——」
咒靈被打吐了。
它吐出的，是人類被消化後的殘骸。
綾子眼神沉了下來。
「累，織網。」
少女身側，作為術式「無限操術」藏品之一的白色蜘蛛少年悄無聲息的出現。
他半跪在水面上，在海面下方三米處，結了一面巨大的蛛網，兜住了那些被吐出的屍骨。
如果累還是「鬼」，必然會在這陽光下灰飛煙滅。然而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被術式支配的傀儡，更類似於技能工具人的存在。
技能為什麼要怕陽光？
不，還是有一定的削弱影響。
累的身體表面不斷的出現著被曬焦的痕跡，又很快恢復了原樣，再度曬焦，再度復原……
從結果而言，他作為技能，很認真的完成了主人的願望，用他的網黏住收攏了所有的骨頭。
而綾子則是在隱耐的怒火中，更加狠戾的痛毆起了這只海洋特級咒靈。
這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不僅僅是海灘的游客，海上的船只、游輪、走私船……全都可以是它唾手可得的移動糧倉！
綾子越打，越是被那些腥臭的屍骨刺激得火大。
而第一次遇上咒術師就被打到吐不出來的海洋特級咒靈也怒了。
「領域展開•蕩蘊平線……」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生域•閉！」
直徑一米的黑色圓球浸沒在海浪之中。
累在海面上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像是機械的人偶突然失去了程序指令，呆滯的牽著線站在原地。
直到黑球破裂，身著蝴蝶羽織的少女腳踩最後撲簌簌掉進海水被網接住的骨頭，冷著一張臉踏在海面上。
她捏著掌心那顆紅色的糖果，默默地吃了下去。
心頭始終沉甸甸的，完全輕松不了。
「累，收網。」
骨頭在海水裡被蛛網兜住，發出了悶悶的摩擦聲。
累跟在少女身後，牽著盛滿了骸骨的網兜，亦步亦趨的踏過海面，最終將網收在了沙灘上。
三米之外，便是小帳的邊界。
累抖動了下手腕，將網裡的骸骨向著暗色的帳的邊緣撒去，同時連著網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綾子聽到了人群驚慌的喊聲，還有女孩子們的尖叫。
她站在巨大的骸骨堆後，冷漠的「看」著衝過來的警方與異能特務科人員，還有那些被龐大黏稠的骸骨小山給嚇到腿軟哭泣尖叫嘔吐的同齡人。
普通人不該隨便窺探非人的存在。
這就是最直白有效的、詛咒確實存在的危險證明。
悟少年已經踏進了小帳內，走到了綾子的身邊，輕輕的給了自家妹妹一個擁抱。
「工作完成的很好，你辛苦了，綾子。」
兩雙六眼四目交織。
綾子立即明白了悟已經了解了她這麼做的目的。
一是簡單直白的用死亡的數量來告誡那些有著過剩好奇心的普通人，二是借此回敬他們對咒術師不尊重的態度，三是拿回了受害者的遺骨——雖然都混到了一起，但這才是受害者家屬真正想要的東西。
警方分揀的麻煩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她已經做到了這個委托額外的人情味兒了。
五條綾子是咒術師，即使她十三年來都是個沒被當成咒術師的廢物，也是個生活在咒術師家族裡、耳濡目染接受著咒術師們教育的、純粹的咒術師。
所以才會在副本一毫不猶豫的將作為咒靈的自己劃入「該死」的陣營。
而今天，這展現在她眼前的累累屍骨，更是無聲訴說著人類與咒靈之間，絕對不可原諒無法調解的本質對立關系。
悟少年拔下了小帳的核心，兄妹倆便和蔚藍的遼闊海域一起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以及那兩雙如出一轍的震人心魄的瑰麗雙眸。
然而那些非術師們無暇關注那兩雙眸子，全員的狀態都相當糟糕。
即使是警方或者異能者，突然看到這麼多屍骸，也有不少心理脆弱的人，瞬間就吐了出來。
「這些是我從那個詛咒的肚子裡打出來的東西，除了游客應該還有一些海難事故的受害者。」
少女的聲音混在腥臭的海風裡，整個沙灘都在死寂中麻木的聆聽著難以理解的現實，「這就是咒術師所面對的咒靈，由人類對海洋的恐懼所形成的詛咒，帶來的死亡。」
「將這個現實告知普通人，只會引起更多的恐慌，誕生出更多這種級別的咒靈來殺死更多的人，所以我們咒術界向來禁止對普通人公開這些。」
綾子的目光從遠處抱團發抖不敢再看這邊的同齡人們身上移開，平靜的落在了臉色漆黑的工藤優作和本出大輝身上。
「這是身為成年人尚不了解的未知死亡……到底怎麼敢隨便縱容小孩子們的好奇心呢。」
她沒有指名道姓責怪這兩位家長，因為這一幕定然已經給他們的孩子留下了一生難忘的心理陰影。
那之後到底要怎樣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這就是無限制放縱好奇心的普通人，該對自己的好奇心所付出的代價了。
「種田先生，目暮警官，希望你們能確認所有非術師簽訂絕對保密協議。」綾子冷聲點出了異能者和警方的負責人，「這件事外傳造成的社會影響我剛剛已經說清楚了，咒術師人員有限，無限制的放縱恐懼、放縱咒靈的增殖……
我們咒術師當然會更加拼命的加班工作，直到所有咒術師死去，詛咒就能將普通人啃噬殆盡，希望你們意識到恐懼的嚴重性，不要漏掉在場的任何一人，包括之後可能要用到的心理醫生。」
這些人都需要心理醫生。
綾子已經明示了他們。
至於她？雖然有些憤怒於咒靈的殺戮，但這種級別的死亡數量呈現在眼前……或許是她親手打出來的屍骨，總之這一切都還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
只是心情爛透了。
恨不得現在就去干死所有的咒靈罷了。
後續交接問題交由內野處理，綾子和悟還算順利的帶著大井田離開了現場。
雙子離開的時候，綾子刻意瞥了一眼像是幾只驚惶發抖的小倉鼠擠在一起互相安慰似的帝丹中學的同齡人們。
工藤新一從對上視線的那刻，明白了。
他們是不一樣的。
初見時最溫柔無害的少女，反而最是傲慢無情的為他們之間畫上了一道深深的現實界限。
他們所看到的世界、戰鬥的信念、本身的實力……
那是彼此相融又保持著緘默與尊重的兩個世界，不該隨意窺探。
人因永無止境的好奇心探求欲而進步。
也因適可而止的敬畏心避風險而生存。
人類永遠有權利好奇深淵。
但永遠不該真的去窺探甚至觸碰深淵。
所謂深淵，甚至可以是任何自以為帥氣的壞習慣。
墮落往往是從最微小的一次學壞開始。
哦，自找死路啊？那打擾了，一路走好。
綾子最近肉眼可見的沉悶。
即使消沉，也沒耽誤她種植藥草做魔法藥水、去虛圈刷經驗值順便和藍染boss躲貓貓、日常去學校上課考試參加活動。
甚至還被咒術界高層不輕不重的問責了一次——關於第一次出任務驚嚇到普通人的行徑。
綾子的解釋很有道理：「帳距離海岸太近，好不容易撈上來的屍骨，再被大海衝回去了，是對死者的褻瀆。」
她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當然也有對某些好奇心過剩的普通人進行最有效徹底的警告的意思。
咒術界高層即使得罪五條悟也不可能得罪五條綾子。
她已經被異能特務科知曉了罕見的治療戰鬥雙天花板級別的天賦。
如果真的把人給逼煩了，異能特務科怕不是能立即狂喜亂舞來挖牆角！
這事兒就輕輕的放下了，一切都恢復原樣。
「綾子到底在煩惱什麼呢？」
太宰又帶綾貓貓坐秋千了。
綾子趴在男人懷裡，順勢就摟上了男人的腰身埋胸：「見到那種場面當然會難受嘛……」
「要不要讓系統給你安排一些比較治愈的副本？」
「治愈……不對，副本還能挑嗎？！」
綾貓貓震驚了。
太宰無辜的擼著貓貓頭：「不知道，試試？你是不是太嬌慣自己的系統了？」
嬌慣？
太宰好笑的看著少女茫然的表情。
「一般來說，有了這種堪稱外掛的系統之後，不是應該向它多提提自己的私願嗎？」
綾子陷入沉思，而後困惑：「我也沒什麼特別需要系統幫我額外實現的願望呀……現在不是已經在變強了嗎？我的願望只有這個而已。」
變強，然後帶著雙子一起衝破這個世界，去往更廣袤的未來。
但是經歷了那麼多，也明白了變強不該以犧牲心性為代價，所以才接受了大家的意見，並未操之過急。
太宰嘆了口氣，將話題扯了回來：「你很喜歡魔法吧？不如對系統要求去個魔法副本散散心？」
提起魔法，綾子的小臉立即變得鮮活了幾分。
他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總是在意外的領域單純缺心眼。
系統的聲音突然在內線響起。
【確實有個世界正在召喚聖女，但是於您而言歷練等級偏低，所以並未開啟副本之門。您需要的話，可立即開啟副本七並建立馬甲七。】
綾子：？！
比起驚詫系統說什麼來什麼，綾子對另一個詞更加敏感一些。
[聖、聖女？！]
【是能夠用聖女魔法清繳瘴氣魔物的異世界召喚者的稱呼。他們某次的召喚儀式出了些問題，多召喚了一位異界少女。既然如此，再加一位也沒差。】
綾子：系統，你是不是又暴露了不得了的信息啊？！
太宰輕笑：「系統都這麼說了哦？看來它也很關心你呢。」
綾子也覺得自己不該再被擔心下去了。
只是偶爾也確實有心情難以調整過來的時候……
其實大家都在擔心自己啊，無論是太宰老師還是系統。
綾子一直以為副本的出現就是為了鍛煉戰鬥力，現在看來……其實也不盡然？
「那就……拜托了，系統。」
【好的！副本七「聖女」已開啟，馬甲七「聖女」已建立！相關記憶之匣《聖女〇力無所不能》已解禁，宿主可選擇通讀劇本後再前往副本！】
新的劇本出現了！
說起來，之前和白蘭冷戰時，系統解禁的劇本《overload》還沒讀……
決定了，讀完這兩箱書就去體驗一下那個聖女馬甲！
如果尷尬到進本就能摳出一棟五條家宅子……
她就秒退！她一定會秒退的！
一想到上次去副本六「七的三次方與書」時，開門就撞上沢田綱吉和他全部的守護者然後事態就如脫韁野馬般不可控的飛奔至當天干翻boss的神奇終點，綾子對這次名稱尬人的副本，警戒……又意外帶感的期待！
就像是……一般都會覺得瑪麗蘇很尬，但是誰又會完全不好奇當個瑪麗蘇的體驗呢？
第92章
這個國家名為斯蘭塔尼亞。
滋生的瘴氣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形成魔物，打倒魔物可以減淡瘴氣。
而每隔幾代，人類打倒魔物的速度就會落後於瘴氣變濃的速度，這時王國內就會出現擔任「聖女」的少女。
聖女所持有的特別法術能在瞬間殲滅大量魔物，甚至只要「聖女」本身現世，瘴氣就不會變濃。
這個魔法國度的賢者們創造了召喚聖女的儀式。
而在這次召喚成功後，大皇子直接闖入召喚儀式帶走了被召喚而來的「聖女」，卻根本沒看到，被召喚而來的，其實還有……兩位……
銀發藍眸的纖細少女穿著一身簡約的淺藍色吊帶長裙，毫無存在感的端正跪坐在地面上，大方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正是綾子……
這是她的新馬甲，種族為人類，職業為聖女。大概是受到世界設定的影響，系統為她的這個馬甲增設了詳細的數據面板。
所以她能看到自己目前的等級和本體一樣是80級，且由於本身學過魔法，水、冰、風、岩、火、聖等屬性的戰鬥魔法都有著初始等級。
實際上，沒有對比，這個數據面板也沒什麼意義。
綾子新奇的觀察著這個異世界。
除了那些穿著甲胄腰間佩劍的武士、被簇擁著喊「師團長」的負責召喚之人，還有她身邊一同被召喚而來的另外兩位女性。
一位是高中生少女御園愛良，膚白貌美，褐色短發蓬松，眼眸微微下垂，正因為搞不懂現狀而一臉迷茫，惹人憐愛。
另一位則是標准的社畜眼鏡成年女性小鳥游聖。她穿著職業裝，外面是一件淺棕色的長外套，黑色長發被隨意的綁成一束，正在驚疑不定的觀察著周圍。
或許是參與了工作的成年人特有的成熟感，加上手捏劇本知曉其人性情，綾子愈加覺得這是位溫柔沉靜讓人想要親近的理想姐姐了。
然後就與那鏡片後的棕色雙眸對上了。
綾子是使用了能夠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魔法才不用擔心被人特意關注，但是對上目光的話，自身的存在就無法掩藏了。
毋庸置疑，她是比御園愛良和小鳥游聖都要更美貌惹眼的女孩子。
綾子一直保持著看似茫然的狀態，因此就算對上了視線，也只是迷惑的歪了歪頭，絕不會被人發現「這人知曉內情」然後惹上麻煩。
大門被人猛地推開，綾子低頭閉上眼睛，使用了六眼技能卡。
頂著一頭艷烈的紅色長發，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囂張貴氣的藍眸青年大步走向了御園愛良，直奔主題：「初次見面，你是聖女嗎？」
即使知道這大帥比是憨批，也有點兒心疼被迫帶走的御園愛良……
但是一想到對方至少會被安排進入合適的魔法學園，被保護著慢慢了解這個世界，綾子就覺得這種安排似乎也沒什麼大問題。
御園愛良的初始等級只有15，職業是魔導師而非聖女，在學園裡進行學習、展現出自己比本世界一般人更迅速的學習能力，未嘗不是一件有利於日後順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好事。
「大皇子殿下！」
周圍的人喊叫了起來。
然而他們不可能阻止大皇子的舉動。
最絕望的是，當大皇子帶走了御園愛良，他們一回頭，就看到了被遺留在原地的、神色不太對勁兒的另外兩名女性。
這個世界苦逼打工人們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了起來。
他們的王子……居然如此失禮的無視了另外兩位聖女的存在！
小鳥游聖張口開始詢問現狀。
關於這個異世界的國家地點、她被召喚的前因後果、聖女職位的作用、最終能否回家，等等。
綾子安安靜靜的聽著，在眾人看來就像是個乖巧脆弱茫然無措的軟白瓷娃娃。
在得知聖女即使完成了使命也無法回去後，小鳥游聖眼含慍怒欲要離開，被某位路人臉的騎士苦苦哀求著留了下來。
而她也被旁邊的騎士先生當成脆弱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邀請著：「這位……聖女大人，請問您能和我們一起來嗎？」
綾子並未回答這位騎士，而是像個尋求依賴的小孩子一樣，望向了門口還在生氣的黑發女性。
小鳥游聖的怒氣稍微止住了。
她在那尋求幫助依靠的目光中冷靜了下來，並且意識到這裡還有個不能丟下不管的、比那位美貌可愛的高中生更小的孩子。
小鳥游聖走到了綾子面前，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努力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綾子乖乖的給擼了：「我叫五條綾子，姐姐您呢？」
黑發女性的內心驀地一軟，神色也真的溫和了很多。
「小鳥游聖，你可以叫我聖。我能叫你綾子妹妹嗎？」
「好的，聖姐姐。」
小鳥游聖牽起了綾子的手，帶她起身，然後再度升起了怒氣，語氣也冷了下來：「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卷進來……」
本來以為已經風平浪靜了的騎士們再度驚恐了起來。
聖女，那是在某種意義上比國王更重要的存在。
騎士們絲毫不敢懈怠，恭敬客氣說盡好話，引著聖和綾子一起前往了休息室。
女僕小姐為她們奉上了好喝的紅茶。
在等待的時間裡，小鳥游聖和綾子交流了起來。
小鳥游聖很快就發現，綾子和她來自兩個不同的日本，然後對綾子所在的世界好奇了起來。
尤其是在聽說綾子出生於咒術師家族後，更是驚嘆於那些她未曾聽說過的設定，同時對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安。
「我可以戰鬥來保護聖姐姐。」綾子牽著聖的手，像是個賴上了可靠大人的社障小孩子，「但是別的事情我不太懂……還要聖姐姐拿主意才行。」
小鳥游聖欣然應允。
綾子透露出的戰鬥能力讓她驚羨的同時安心了不少。而她雖然只是個普通的成年人，但是工作了那麼多年，自然要比一個國中生更擅長和成年人打交道。
分工就很明確了。
因為是互相依存彼此補充的關系，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幾分。
這也是綾子想要看到的現狀。
她是故意暴露自己咒術師身份的。
其一，她肯定會忍不住參與戰鬥，而來自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一般都不會熟悉戰鬥；
其二，日後她回現世就能用咒術師的特殊性來解釋；
其三，讓聖和愛良知道她們來自不同的世界，也可以斷了某些她做不到但可能被懷疑是故意不去做的事情，比如幫她們給家裡帶口信。
她不確定以後會不會多管閑事想辦法讓她們回家，但是至少現階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能給出確定的答案之前，不該隨口給予希望。
在姐妹倆關系逐漸往閨蜜升級時，斯蘭塔尼亞的高官一邊道歉一邊推門進來了。
兩人也因此而更深刻的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設定。
「想要離開這裡到鄰國的話，至少要坐七天的馬車，而且外面也有很多瘴氣和魔物……」
實在不是現在的小鳥游聖能生存的環境。
最終，她倆被安置在了皇宮內，住在了相鄰的兩間客房，被安排了不同的女僕負責。
「我叫菲比，請聖女大人隨意差遣。」
負責綾子的女僕是個笑容清甜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漂亮小姐姐，與隔壁慈祥的大嬸不同……大概是考慮到了年齡和她表現出的自閉寡言形像？
「叫我綾子就好。」
「好的，綾子小姐。」菲比拉開衣櫃，「因為時間倉促，只來得及為您准備這幾套衣物，請問有您喜歡的嗎？我推薦這件粉色的，很可愛！」
如果換作是御園愛良，應該會隨波逐流順勢點頭。
但是綾子不會。
「我更喜歡那身藍色的，可以嗎？」
菲比愣了愣，笑容更燦爛了幾分：「當然！綾子小姐有喜歡的東西請盡管提出來！」
這也是女僕們收到的命令：因為大皇子對聖與綾子過分無禮，在無法確定真正的聖女之前，必須要好好補償安撫她們。
綾子大概能從菲比的態度中猜到這點。
接受補償，也是表明立場的一種。
她也確實沒必要像聖姐姐那樣適應太久。
讀劇本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聽說聖女是要去戰鬥的吧？」綾子抱著藍色洋裙，語氣猶疑的對菲比提出了要求，「這個世界是用……魔法？能給我找一些相關的學習書籍嗎？」
「綾子大人要去戰鬥嗎？」菲比很是意外，又有些不忍，「您還小呢，上面一定不會苛求您這樣的小孩子去戰鬥的！」
「其實也是我對魔法很好奇……」綾子做出楚楚可憐黯然神傷的模樣，「魔法書什麼的……不可以嗎？」
菲比瞬間感受到了美麗與萌一起砸在心頭的威力。
「我一定會幫您向上級說的！」
「那就拜托你了。」銀發少女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想自己換衣服，可以請您轉過身嗎？」
菲比本想說服侍聖女更衣就是她們女僕的職責，卻在面對那雙冰藍雙眸的注視時，難以反抗對方的要求，下意識就轉了過去。
……
菲比聽著身後穿衣的聲音，感受到了違和。
她在派遣過來服侍之前，被告知的聖女五條綾子的形像應該是個軟糯脆弱的小孩子啊。
這種無法反抗的堅定氣勢是什麼？明明看起來確實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孩子啊？
菲比很困惑。
而且，和隔壁下了班就被召喚所以到了臥室床上就累得昏睡過去的小鳥游聖不同，綾子是有備而來，換好了衣服也很精神。
「菲比，你能帶我在王宮裡轉轉嗎？我對王宮還蠻好奇的。」
「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可我並不累呀？」
「要讓在下幫您扎頭發嗎？」
「我喜歡散發。」
菲比大概明白了違和感是什麼。
因為對方是小孩子，所以才能毫無遮掩的表達自己的願望，不會像是大人那樣顧慮再三猶豫不決，在這個陌生的新環境裡，顯得過於果斷堅定毫無動搖。
小孩子心性，適應力強。
菲比很好的自我說服了。
「好的，請您隨我來，綾子小姐。」
穿著藍色洋裙的銀發少女唇角掛著開心又期待的笑容，走出庭院，向菲比詢問著那些綠化植物的名稱，然後越走越遠。
沒人知道她的眼前開著整個王宮的活點地圖。
而她的目標很明確——
裝作沒看到菲比偷偷和路上遇到的護衛咬耳朵的場景，綾子看似漫無目的的在氣勢恢宏的王宮閑逛，時不時驚嘆著奢侈華美的設施，逐漸走向了接到消息後、也在向自己移動而來的某人。
【齊格飛•斯蘭塔尼亞。】
——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她既然有劇本優勢，便不必謹小慎微浪費時間繞彎子了。
聖女想要的東西，直接問國王索取權力，再回以相應的職責義務不就好了嗎？
更何況，那義務也是她喜歡的「戰鬥」。
她所選擇的，從來都是最有效率的最優解題步驟。
——無論是戰鬥，還是來享受。
第93章
在路過一處花園時，突然有侍衛前來，恭敬行禮。
「請問是聖女大人嗎？國王陛下正在這附近喝下午擦，想要邀您一敘……不知您現在方便嗎？」
綾子故作好奇的四下張望，像個缺心眼的小孩子一樣：「國王殿下？」
然後就看到了在不遠處涼亭裡端坐著的中年紅發男人。
他向綾子這邊露出了一個善意親近的笑容，還從容揮了揮手。
如果不是綾子看著活點地圖，知曉這歲月靜好的閑適畫面是剛剛被好多人努力經營出來的，她怕是立即就信了這份偶然相遇。
正是因為知道了那些……莫名就很好笑，也很受用。
「聖女」是被重視著的。
這對她而言，是值得回敬的態度。
然而綾子卻惡趣味的對著侍衛笑了笑：「如果我拒絕，會被殺掉嗎？」
侍衛的表情立即變得惶恐起來：「您是聖女大人，國王陛下絕不會……就算是普通人，陛下也絕不是會為這些小事而動怒的人……」
立即就在為國王建立親善明君的形像了呢，真是個不錯的侍衛。
但是綾子不可能立即說出「我開玩笑的」來緩解氣氛，她要讓他們看到「新來到異世界還被大王子丟下的聖女有所不安。」這一合理的表像。
所以她表現出了看起來信實際上心存疑惑的態度：「哦……我、我知道了。」
侍衛果然保持了他的惶恐。
綾子帶著侍女菲比，跟著侍衛來到了小涼亭旁。
「初次見面，聖女大人。」國王起身，微微頷首，即使無法確定被召喚而來的三人誰是聖女或者都是聖女，至少初見時擺出最高的禮遇就絕不會出錯，「我是齊格飛•斯蘭塔尼亞，很榮幸能見到您。」
綾子像個小淑女一樣，優雅的提起裙擺回了個禮：「初次見面，國王陛下，我是五條綾子，五條是姓氏。」
「原來如此，是異世界的命名方式嗎？」國王溫和的笑著，「我為犬子的無禮向您道歉，非常感謝您能接受我的邀請。」
國王的內心是無奈的。
聖女召喚儀式的事宜全部交給了大王子凱爾處理，他剛剛接到凱爾的彙報是「儀式成功，他會暫時照顧初來乍到不安的聖女殿下」……關於召喚而來的聖女數量，卻完全不知曉。
如果不是這位小聖女在王宮內游玩，侍衛及時來報，他也不會立即知曉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傳說中的聖女召喚儀式成功了，而且召喚來的聖女居然有三位！
最糟糕的是，凱爾只帶走了御園愛良，當場無視了另外兩位。
聽說黑發黑眼的那位非常生氣，當場表示要離開這個國家……然後在被安撫下來之後，氣得病倒了。
目前王宮內最好的醫生已經去小鳥游聖所住的宮殿診治了，還不知結果如何。
實際上就是社畜連續熬夜加班、這次剛下班就被召喚然後困得睡死過去了。不過那憔悴的模樣，尤其是蒼白的臉和黑眼圈，怎麼看都是病容。
身為國王，齊格飛當然要先穩住。
總之，大兒子搞出來的烏龍，得立即安撫。
至少先穩住眼前這位銀發藍眸的小聖女。
……
綾子大概能猜出國王的心思。
這個世界的設定和人們的性格都比較單純，國王也是一位負責好國王，二王子也很優秀，只有大王子……雖然心不壞也想要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但著實有些雙商不足。
「因為能見到國王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呀，在我原本的世界，我也只是一位平民而已。」
綾子施施然坐下，面帶清甜的笑容，雙眸直視著這位中年男人的，毫無怯意。
「哦？綾子小姐良好的教養，讓我以為您其實是公主殿下呢。」
「因為我所在的世界，普通人也能接受教育哦。」
國王有些意外了：「這還真是不可思議……另外兩位聖女也是如此嗎？」
「我和聖姐姐來自不同的世界，不過教育方面應該是差不多吧？」
綾子透露出這些信息後，立即利用年齡優勢，表現出了自己對異世界的好奇，「我聽說聖女就是為了和魔物戰鬥才被召喚而來的是嗎？可是我不太懂魔法欸，剛剛還在和菲比說想要看魔法書……您是國王陛下，對此有什麼安排嗎？」
紅發男人想了想，仍然溫和的笑著：「綾子小姐是怎麼想的呢？」
「唔，如果可以，想要專業的教師呢，魔法戰鬥方面的。」銀發少女單刀直入邏輯清晰，「我想能派上用場，至少被當作聖女來尊敬的話，也要回以對得起這份敬意的價值……這樣也能理直氣壯問心無愧的生活在王宮或者這個世界了。」
國王似乎被小姑娘這直率清爽的邏輯給震住了，最終應了下來：「當然，我會立即為您安排的。不過還是要稱贊一聲，您的適應能力真厲害……非常抱歉，突然將您召喚到這個世界，給您原本的生活添了麻煩。」
「沒關系。」銀發少女微笑，「說不定我的家人哪天就找到了方法把我反召喚回去了呢，我出生於咒術師家族，家裡總有些特殊的文獻記載。
如果能方便的來往於這個世界和原本的世界就好了呢……國王陛下會因此而對我心生疑慮嗎？」
男人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您像是確定自己一定能回去一樣。」
綾子笑容不變。
「是的。所以，您會讓我學習這個世界的魔法嗎？」
雖然說的是「會不會」，少女的語氣卻是在問「敢不敢」。
國王立即意識到了這一點兒。
學會了這個國家的魔法知識，卻拍拍屁股走人不再回來，怎麼想都像是被白嫖利用了吧？
但是紅發男人卻在短暫的思索之後，爽朗的笑了起來。
「您是我們斯蘭塔尼亞的聖女，我當然會滿足您的一切需求，綾子小姐。」
「感謝您的信任，陛下。」既然彼此已經有了基礎的合作意向，綾子打算速戰速決，「具體要怎麼做呢？」
「綾子小姐對王立學園感興趣嗎？那是我們專門針對貴族子女進行魔法戰鬥等教育的學校，適合13至15歲的孩子。請問綾子小姐今年幾歲呢？」
「針對貴族子女嗎？冒昧問一下教育方式是否太過溫和？我想要最快的成長與實戰。」綾子頓了下，坦然道出自己的年齡，「還有半年就十四歲了。」
「這樣……」國王並未過多問詢，只是有些嘆息，「可惜負責召喚儀式的師團長暈倒了。不然……對了，您對宮廷魔導師團感興趣嗎？副團長埃爾哈特•霍克是個很可靠的人。」
「陛下不必對我用敬語。」達成某些方面的默契後，綾子對這個大叔的好感度已經蠻高了。
她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撐著下巴，身體微微前傾，像是個在家面對親戚時討喜的後輩，自然的流露出對男人的喜愛親近，「我很喜歡這樣的陛下。」
男人內心微動。
他有三個兒子，如果把聖女認作干女兒的話……
當然，前提是對方能履行聖女的職責。
「我的榮幸。」男人微笑著，確實也像個好說話的長輩，而非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所以，綾子小姐覺得剛剛的提議如何？」
綾子點點頭，雙手交叉擺出期待的姿態，笑容甜甜，賣萌似的歪歪腦袋，是十三歲少女應有的單純無害。
「希望能和副師團長先生相處愉快呢……請問王宮有圖書館嗎？」
前往圖書館的路上，菲比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發出了驚嘆：「綾子小姐真了不起，居然能和陛下攀談那麼久……我在旁邊都要緊張死了嗚嗚嗚……」
「為什麼要緊張？我是被你們召喚而來的聖女吧？只要回應你們的願望就好了吧？」
只要能付出代價，合理收取或預支自己的報酬，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因為一般人在面對「國王」時，都會緊張的吧？〕
是迪亞利亞。
副本七是魔法世界，她在內線帶的卡牌便是精靈魔王迪亞利亞先生。
〔綾子小姐進本以來所有的表現都是超乎在下預料的好，沒必要因為別人的話懷疑自己。〕
一直被周圍的人灌輸「你與眾不同」的思想而拉開距離的話，人心就會因為寂寞而出現裂隙，這時就需要有同樣特別且強大的人來一直告知她，優秀絕非錯誤，她的同類永遠存在。
[才不會因為那種話就動搖呢。]
迪亞利亞只是輕笑一聲。
語言的力量，往往會超乎想像的強大。
日積月累，再怎麼堅強的心靈也會被腐蝕——天才生於庸人之中，被緩緩侵蝕磨斷羽翼的過程，是無形且不可愈的鈍痛。
比起肉眼看得到、能夠用治愈術解決的斷手斷腳的傷勢，這種看不到的侵害，才是他們一定會為她剔除的。
因為，想要看到種子萌芽為絕對強大的未來。
綾子順利的進入了王宮圖書館。
提前接到通知的圖書館管理員誠惶誠恐的為綾子介紹著基礎類魔法書籍。
或許是聖女職介的影響，本該看不懂的異界文字在她眼中自動轉化為了日文。
[系統，輔助使用技能「拓印圖書館」]
【是，宿主。】
拓印圖書館，她在升到80級之後抽出的ssr技能，能將她看過的書籍都拓印下來，存放在系統空間裡。
若是使用「電子化」技能或者直接拜托系統去控制打印機，在現實裡打印出來也不是問題。
綾子從最基礎的書籍閱讀了起來。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圖書館一角，實則在一邊看書一邊與迪亞利亞先生探討這個世界的魔法與她曾經學過的魔法的相似與區別之處。
〔根據劇本，果然還是先體驗一次這個世界的魔力灌輸最佳，你認為呢？〕
所謂魔力灌輸，就是不懂得魔法的小鳥游聖和御園愛良在踏進魔法世界的大門時，由某個會魔法的人直接將魔力通過肢體接觸灌入身體，切身感受到魔力的存在後，一切都會順利起來。
綾子之前使用的是吸血鬼女王馬甲，魔力魔法都是種族天賦，與這個人類的馬甲有所區別。進本時忽略自身的魔法buff也是迪亞利亞先生幫忙施加的。
也就是說，她這個馬甲的能力，其實尚未被喚醒。
宮廷魔導師團。
由於師團長在聖女召喚儀式後暈倒，整個宮廷魔導師團的魔導師們在工作的時候不免不安的議論起來。
然而在看到一位帶著眼鏡的銀色長發青年走進工作室後，全都在那雙灰藍美眸不怒自威的注視下，怯怯噤聲。
他剛想說什麼，就有人小跑了過來：「副師團長大人，陛下緊急召見您！」
陛下的緊急召見。
在師團長暈倒的現在，到底會是怎樣緊急的事件？
宮廷魔導師團的副師團長埃爾哈特•霍克只能立即動身。
然後便聽到了陛下對他的安排：當某位聖女的私人教師。
常理而言，教授一位沒有魔法基礎的十三歲的小孩子學魔法，只需要從師團裡隨便挑一位優秀的魔導師即可，沒必要在師團長倒下的現在抽調副師團長。
但是「聖女」的身份已經說明了一切。
正是因為師團長倒下了，為了彌補大王子的失禮，他們只能派遣最高規格的魔導師，以示誠意。
希望不是哄小孩子浪費時間……埃爾哈特在接下任務時，如此想到。
甚至還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鄭重的前去兩位聖女居住的宮殿拜訪。
「聖•小鳥游小姐還在昏迷不醒，醫生診斷說是需要休息，所以不能打擾。」女僕長瑪麗一臉愁容，「綾子。五條小姐……聽說是在圖書館歇下了，一夜未歸。」
埃爾哈特心頭一突。
驀地想起了他們那位沉迷魔法到讓人難以招架的最強魔導師、師團長尤裡•德魯斯。
太過專注於研究魔法，即使參與討伐也不像別的魔導師居於後方而是衝在前列，一路走向魔法的巔峰……
然後就把統籌經營整個宮廷魔導師團的所有文書工作，全都交給了他這個副師團長來處理！
埃爾哈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此時想到那個昏迷中的男人，以及那堆積如山仿佛永遠都處理不完的讓人頭禿的待批文件。
總之，沉迷魔法書以至於毫不介意自身形像、做得出在圖書館過夜這種狠事兒的聖女……
不苟言笑的銀發美男子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冽肅然凝重了，甚至還有隱約的敬畏。
他努力忽略內心的不安，向著圖書館走去。
第94章
說是在圖書館歇息……綾子其實是讀了一夜的書，睡著的只有侍女菲比和圖書館管理員。
【宿主，適當的休息可以增加在副本留存的時間哦——】
即使系統這麼說了，綾子還是選擇了在見到私教之前，盡可能的補全一下這個世界的魔法基礎。
甚至在侍女和圖書館管理員睡著之後，偷偷用了六眼卡和反轉術式。
這導致菲比醒來後看到綾子身邊堆積如山的書籍時，震驚得露出了讓綾子覺得非常有趣的表情。
「綾子小姐，您、您徹夜未眠嗎？！」
「嗯，確實有些餓了，給我沏杯茶來吧。」綾子只瞥了眼侍女小姐姐，便繼續翻起了書。
「我這就為小姐去准備早餐！請您休息一下吧！」
綾子想起劇本裡描述的這個國家的美食文化……不，他們沒什麼美食文化。
「隨便拿片面包就行，甜點或糖果也可。」
這個慢節奏的國家可能沒有肝帝之說……綾子自動過濾了菲比請她休息的關心。
簡單補充了一下能量之後，綾子新的一天也准備爭分奪秒待在圖書館裡吸收這個世界的知識。
進副本總要有所得嘛，單純的用浪費時間來休息……有些無法忍受。
她在那些文學書的逸聞裡得知，文豪阪口安吾曾經在東洋大學進修佛學的時候，為求悟道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結果得了神經衰弱症，不得不依靠努力學習梵語拉丁語等語言來恢復健康。
也就是說，「休息」絕非指無所事事那麼簡單。
然而，綾子沒想到，她的私人教師居然這麼快就上崗了。
「請問您就是聖女綾子。五條小姐嗎？」
銀色披肩長發，藍灰色的眸子，無框眼鏡，宮廷魔導師團制服，不苟言笑的認真打工人氣場……
怎麼辦……
這看起來真是……讓人莫名就想欺負一下的帥哥哥啊。
「是我，您是？」銀發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溫柔可愛，像是柔弱的小淑女一樣，毫無攻擊性。
「宮廷魔導師團副師團長，埃爾哈特•霍克，您的魔法老師。」
埃爾哈特莫名有種背後一涼的錯覺。
「霍克老師好。」
副師團長竭力忽視心頭的不安，轉移話題。
「那些書……你都看過了嗎？」
桌上擺著的書籍，少說也有二三十本，根本不是一夜就能看完的數量。
「大概讀了一下，但是沒有實際操作也無法理解，畢竟我原本生活的世界是沒有魔法的。」少女困擾的嘆息著，「魔力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
埃爾哈特也困擾了起來。
果然是零基礎嗎……
「您如果想要感受魔力存在的話……請伸出手來。」
綾子乖乖的伸出手，好奇又期待的抬頭望著副師團長，像是個對魔法世界期待不已的小女孩兒。
「失禮了。」
男人與她雙手交疊。
有力量從對方的身上傳遞過來，與他冷清的性格不同，魔力是有些溫暖的。
綾子感受到了。
像是一台機器被摁下了開機啟動鍵，她體內的魔力，被侵入的魔力喚醒了。
埃爾哈特收回手，正想詢問小聖女感想，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少女閉著眸，周身逐漸泛起了使用魔法時微弱的白光，以及不可思議的金色粒子。
那雙櫻色的薄唇輕輕張合，像是在命令著魔力順從於她。
「漂浮[float]」
在周圍幾人驚嘆的目光中，銀發少女的腳離開了地面，衣擺飄飄，長發漾漾。
她在半空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即使是「第一次」使用魔法，也絲毫不見驚慌，只有淡淡的喜悅笑容。
「魔法確實存在呢，霍克老師。」
男人鏡片後的灰藍色眸子驟然緊縮，連嘴巴都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了些。
感知到魔力的存在就能立即用出「漂浮」魔法……因為是聖女才有如此天賦嗎？
要知道，初次接觸魔法學習的人，為了感知到自身的魔力，也至少也花上一周才行！
對方是遠超他想像的魔法天才。
埃爾哈特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內心驀地緊張了起來。
他真的有資格當聖女大人的導師嗎？
「解除。」
銀發少女壓著裙擺，從半空中穩穩落地。
「我還有別的魔法想要試一下，可以去外面空曠的地方嗎，霍克老師？」
「是……當然，聖女大人。」
「叫我綾子就好啦。」
——不知不覺就被奪走了主動權呢。
圖書館外是精致的園藝與噴泉，用來測試攻擊性魔法有些可惜。
「不介意的話，來宮廷魔導師團如何？那裡有專門用來訓練的場地。」
埃爾哈特試探著問道。
面對魔法天才，身為副師團長，於公於私，他都想將聖女拉到宮廷魔導師團這邊來。
「聽霍克老師的。」
少女乖巧孺慕的回答，讓銀發男人心中生出了幾分愧疚。
既然將對方拉了過來，就得對這孩子負責才行。
然而埃爾哈特並不知曉面前這位少女內心真正的想法。
[魔導師團……也就是說，陪練的魔法師有很多吧？]
是的，埃爾哈特的危機感正是來自於眼前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已經將他甚至整個師團都當做了獵物的聖女大人。
「冰霜荊棘！」
「疾風利刃！」
「全都給我一起上！」
從新奇的圍觀、到組團跪地，前後不過十分鐘。
銀發少女一言難盡的望著癱在的地上的魔法師們，掩藏不住的嫌棄與失望眼神，讓所有mp清零忍受著身體與心靈雙重傷害的魔法師們癱在地上瑟瑟發抖，仿佛看到了小號的師團長一樣，卑微敬畏。
「斯蘭塔尼亞最強大的魔導師團，只有這種程度嗎？」
居然只在她手下撐了十分鐘——在她完全沒用體術武器、只練習魔法的前提下。
「霍克老師。」
半跪在地上的銀發男人全身一個激靈。
「我需要更強的對手來練習，或者去討伐魔物也行。」
少女欲求不滿的聲音仿佛惡魔。
「不過現在，能滿足我的只有你們了。」
惡魔唇角露出了不罷休的笑容——那笑容和之前毫無區別，甜美柔和，卻足以成為在場所有魔導師心頭的噩夢。
「範圍治愈[areaheal]！」
在籠罩著整個訓練場的神聖光芒中，魔導師們尚未驚喜於自身血藍回滿的奇跡，便聽到了全身發冷想要從此地逃走的可怕問句。
「好了，讓我們開始第二輪魔法練習吧？」
前所未有的斯巴達魔鬼，降臨了。
綾子是被宮廷魔導師們眼含熱淚歡送上馬車的。
明明滿血滿藍，卻都面帶菜色生無可戀。
「我會盡快向陛下為您申請外出討伐工作。」同行的埃爾哈特語氣沉重，眼神已死。
如果說師團長在將魔導師們訓練到站不起來的情況已經足夠魔鬼斯巴達，那麼小聖女不斷攻擊與恢復的訓練簡直就是連精神都要殺死的魔王了！
人類的心靈是有極限的！埃爾哈特絕不會再讓小聖女拿脆皮的魔導師們當練手對像了！
今天僅此一次的訓練，都足以在大家的內心留下一生都不可磨滅無法治愈的恐懼陰影了啊！
就算是埃爾哈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適合戰鬥的天才……這到底是什麼暴力聖女，別的聖女也是這樣的嗎？！
綾子並不打算安撫副師團長千瘡百孔的內心。
「如果參與討伐，希望能有適合運動的衣服和武器……啊，我不喜歡甲胄，普通布料做的衣服就好。武器的話，我還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呢，想要有個合適的地方能測試一下。」
埃爾哈特一個激靈。
他不太敢問這位小聖女會不會使用武器，不過腦海裡已經出現了合適的地點和人選。
對不起了！
埃爾哈特在心中鄭重沉痛的悄悄道歉。
「我會幫您留意的。」
「唔……除此之外……」
埃爾哈特緊張起來：「什麼？」
「我住的地方距離圖書館還挺遠的，所以想要一匹馬代步，可以嗎？」
銀發男人松了一口氣：「沒問題。」
「謝謝您，霍克老師。」
「不，我也沒有教您什麼，實在擔不起……」
「霍克先生不願意當我的老師嗎？」少女終於露出了不合年齡的老成算計，「我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想要能有個可以依賴的大人，至少不會那麼孤獨吧。」
是站隊的邀請，也是一手感情牌。
埃爾哈特沉思了片刻。
「您是聖女，又實力強大，沒人會怠慢您……是在不安嗎？」
才會如此急於拉幫結派。
綾子坦蕩蕩的點頭：「對。」
那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在不安，看起來隨時能一個打一團。
正是她這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埃爾哈特無比煩惱。
他……已經看不懂了qaq
之前這孩子也是一副可憐弱小的淑女姿態，然後干脆利落冷酷無情的干翻了他們整個師團。
「我會……考慮的……」
埃爾哈特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崩潰。
只是鏡片後灰藍色的眸子，更加灰暗了。
第95章
小鳥游聖睡了久違香甜的一覺。
醒來時有多麼神清氣爽，回憶起自己來到了異世界就有多麼悲傷。
「聖小姐醒來了！」
侍女們奔走相告，相繼前來對她噓寒問暖。然後便是讓聖招架不住的伺候沐浴按摩更衣，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桌上擺著的兩幅碗筷讓她陡然想起了另一位被大王子拋下的聖女。
「綾子妹妹呢？」
虛掩的餐廳門外傳來了節奏輕快的噠噠腳步聲，然後小鳥游聖念叨的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銀發少女一身漂亮的深藍色洋裝，裙擺下的打底安全褲層層疊疊都是防窺探的蕾絲，白色的絲襪藏在那蕾絲的海洋和黑色的長靴裡，隱約可以看到皮制腿環上固定的匕首。
「你醒啦，聖姐姐！」
少女的聲音清甜興奮，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為自己准備的座位上。
「哦……欸？」
小鳥游聖一臉懵逼的望著印像裡本該膽小怕生的綾子妹妹，雖然很餓但是因為過量的好奇心根本吃不下去只想知道她睡著時發生了什麼！
「你這是？」
「我前天無聊出去玩碰到了國王陛下，因為想要用魔法戰鬥，就向他要求了圖書館的使用許可和魔法老師。
昨天認識了霍克老師學到了魔法，因為想要自由的去圖書館就向老師要了匹馬。剛剛是在練習騎馬，聽說聖姐姐醒了就簡單洗漱了一下，一起來吃午飯了！」
小鳥游聖目瞪口呆。
「你碰到了國王……還學會了魔法？」
「對呀。」綾子點點頭，「我說過的嘛，我擅長戰鬥，過段時間應該就能跟著騎士團一起出門討伐魔物了！而且，有一位聖女能立即派上用場的話，你和愛良姐姐的壓力也會小很多吧。
我除了戰鬥別的也不太懂，聖姐姐可以慢慢尋找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國王陛下看起來不像是個會勉強人去做事的壞人啦。」
這話說出來茶裡茶氣，實則是為了安撫聖，不必為她的所作所為或取得的成績而焦躁。
和她來打架度假不一樣，小鳥游聖只要一邊談戀愛一邊慢慢點亮聖女技能點就好。
瞅瞅她新接的副本六通關任務：
【小鳥游聖與阿爾伯特•霍克結婚。】
為什麼要把別人的戀愛算成她的任務！而且聖姐姐和那個冰霜騎士不是早晚都要結婚的嗎！誰敢反對這門親事！她綾貓貓就把人給揍出副本！
唉……
怎麼想都是個躺贏的世界任務。
只能等倆人結婚的時候多包點兒份子錢了。
綾小貓內心嘆息的望著正在埋頭吃飯的聖姐姐。
為什麼女孩子長大了就會談戀愛結婚呢。
那個冰霜騎士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唔，反正霍克老師說過今天下午讓自己去第三騎士團試用武器，會由他的弟弟、第三騎士團團長阿爾伯特•霍克親自招待。
到時候就順便試一試冰霜騎士先生的武力值好了。
畢竟聖姐姐的戀愛劇本上，男主對她一見鐘情的原因是……打火蜥蜴戰損到快死了啊。
那個男人真的沒問題嗎？
多少也得更強大一些才能配得上聖姐姐這麼好的女孩子吧？
綾子扒拉了一口午餐，嘆氣。
「我想吃甜的qaq……」
這個國家的飯菜實在是太淡口了。
嘛，總之，她是甜食黨欸，糖果甜點什麼的請務必……摩多摩多！
這時就要感謝副本三阿滅送的「無盡糖果盒」和她零零碎碎抽到的甜口食品了。
比起mp藥水，糖分才是她的動力源泉！
「綾子妹妹喜歡甜食嗎？」
「是啊，聖姐姐呢？」
然後兩人在餐桌上愉快的交流了一番美食心得，姐妹情穩定升溫。
「綾子妹妹今天下午打算做什麼呢？」
「打算去第三騎士團挑選武器，以後可能會跟著那個騎士團參加討伐吧。」
小鳥游聖憂心忡忡：「和魔物戰鬥一定很危險吧？你不害怕嗎？」
「我之前是咒術師嘛，要一直和咒靈戰鬥……或者你當成妖怪也可以，已經習慣啦。」
「居然讓這麼小的孩子去戰鬥……」
「每個人適合做的事情不一樣啦，我就沒法像聖姐姐這麼溫柔治愈，只能打打殺殺的。您今天下午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不知道。」
「或者繼續休息一下？聖姐姐之前工作很忙吧？現在難得能休息一下哦？」
休息。
對於社畜而言，多麼美好到難以抗拒的詞彙！
小鳥游聖眼前一亮，決定暫時什麼都不去想了。
總之，先休息到膩了為止！
綾子：因為家養神夜鬥的神器眠音生前是個社畜，綾子覺得她大概能明白社畜對「休息」的渴望。
聖姐姐果然也是這樣。
大人的世界，真可怕。
在內心如此感慨著的綾子，渾然不覺得自己把文豪阪口安吾當成休息參考的行徑，已經是社畜本畜了。
無論是一夜讀掉幾十本書還是反復團滅宮廷魔導師團、甚至准備去第三騎士團展示自我實力早日參加討伐……
就算目的是「刷怪升級練習魔法」，這種程度的忙碌，也能算是個小社畜了啊！
這孩子打小就卷
「初次見面，我是第三騎士團的團長，阿爾伯特•霍克。」
「初次見面，我是綾子。五條。霍克團長叫我綾子就好。」
與綾子對話的是一位金發藍膜的帥氣青年。
雖然微笑著，笑容卻只是貴族本身教養的表現而已。
不愧為冰霜騎士。
真是期待他對聖姐姐一見鐘情之後，冰雪消融的模樣。
綾子將馬兒交給騎士團的人處理，與這位團長先生打過招呼後，便跟著對方進入了第三騎士團的大本營。
阿爾伯特很自然的為小聖女介紹著基本設施，在確認綾子想要直接去訓練場選武器之後，便嘴上說著失禮身體很誠實的帶著她去了最大的自由訓練場。
金發青年用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眸子安靜的打量著這位銀發聖女的發頂。
他和埃爾哈特是兄弟，自然聽說了這孩子單槍匹馬死去活來的折騰了宮廷魔導師團的可笑又可怕的事件。
「綾子小姐很可能會盯上你們騎士團的人……作陪練。」埃爾哈特顯然已經看透了綾子戰鬥狂的本質，好心的提醒著自家歐豆豆，「總之，你到時候小心點兒，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顯而易見，那位霍克家的尼桑已經被坑得小心髒都在顫抖了。
正是因為素來高傲嚴肅的兄長表現出了那般失態沉痛飽受打擊的一面，阿爾伯特才會對綾子真正的實力無比好奇。
根據文獻記載，聖女有著特殊的、能夠瞬間淨化掉大量魔物瘴氣的魔法，大都只偏向於法系，且喜愛藥草，從未聽說有哪位聖女英勇好戰甚至被冠以「戰鬥狂」之名。
不過這次聖女召喚儀式前所未有的召喚了三位聖女，有哪位性格奇特……也是概率的問題吧？
「這就是訓練場。」
空曠的地面上，有不少組騎士們正在互相對練，刀劍碰撞的金戈之聲和男人們的喝聲此起彼伏。
訓練場旁邊建造著一排小房間，是臨時更衣室和武器室。
「這些武器的品階並不高，但勝在種類齊全。」阿爾伯特解釋著自己這般安排的理由，「聽說您想先確認自己擅長的武器……確認之後，再交由專門的武器匠為您打造專屬武器吧。」
「謝謝，霍克團長考慮的很周全。」
綾子首選的便是劍。
她以往用的都是有刀背的單刃，而這裡的劍基本都是雙刃。
綾子挑了把外表看上去還算漂亮秀氣的劍，放在手裡揮了揮。
到目前為止，一切在阿爾伯特看來，都很正常。
然後，握著劍的少女轉過身來，抬眸。
四目交織的瞬間，阿爾伯特只覺得靈魂像是觸電般，閃過了短暫的空白。
回過神時，手已經摁在了腰間的劍柄上，汗毛都像是已經倒豎了起來。
那是……屬於頂級劍客的眼神。
「看來霍克團長有喂招的意思，真是太好了。」綾子橫劍身前，指腹摁在劍面上，彎起了唇角，「聽說霍克團長是冰霜騎士，不如我們加上魔法來戰鬥吧？」
火焰從劍身湧起。
「拔劍吧，霍克團長！」
銀發少女宣布著戰鬥的開始，直直的衝向了門口的帥哥，揮出了毫不留手的一擊！
阿爾伯特：！！
訓練場上其他組的對招逐漸停了下來。
騎士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團長，被一位穿著深藍色洋裙的銀發少女，輕松地攻擊到節節敗退！
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那密集的刀鋒相接之中，少女竟然還在使用著範圍魔法！
「大地長矛！」
「嗚哇——」
綾子愉快的將所有騎士都卷入了她的戰場。
「別再矜持了帥氣的騎士們，一起上吧！」
少女的聲音充滿著快樂與挑釁。
「宮廷魔導師團全員一起也不過在我手下撐了十分鐘，你們覺得第三騎士團能做到什麼地步？冰霜荊棘！」
岩石突刺和冰造的荊棘布滿了整個訓練場。
而那銀發少女的身後已經生出了風魔法之翼，正飄在半空，居高臨下的挑釁著全場騎士們的尊嚴。
她高高的抬起了那纖細的手，唇角彎起了讓所有人心頭一突直感不妙的燦爛笑容。
「天火墜地——」
火球之雨，在騎士們不可置信的驚呼中，從天而降，宛若神罰。
等等，他們做錯了什麼要被神罰！今天來上班還勤奮的在訓練場鍛煉劍技是他們的錯嗎？！
不，全都是那位聖女的問題吧！為什麼在用失望的眼神看著突然被揍的他們啊！這種程度的高階魔法，配合此情此景……
聖女……
這才是最強的魔物boss吧？！
魔王，絕對是魔王！！
綾子困惑的看著那些含淚驚呼的男人。
阿爾伯特聽到了小惡魔的低聲呢喃。
「騎士不應該比魔導師更抗揍嗎？算了，範圍治愈！」
騎士們：！！
正在驚嘆於這突如其來的神跡般的治療，尚未贊美聖女的仁愛，這些單純的騎士們就發現了自己的天真。
天上，火球未停。
大地，岩棘突刺。
治愈的聖光與氤氳蒸發的水汽交織。
訓練場？
不，那是魔鬼的湯鍋啊！
騎士們淚奔掙扎的模樣莫名的戳中了綾子的爽點。
「要不要增加一些難度呢？」
綾子逐漸忘記了，自己只是來挑武器順便向第三騎士團展示實力早日入團出門宰怪的。
岩牆拔地而起。
天空的火球停下了。
騎士們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變故。
更多的岩牆伴隨著灰色的幻術霧氣出現了！
「決定了，這個組合魔法就叫做幻像迷宮吧！只給你們十分鐘的挑戰時間哦，總之給各位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
綾子悠悠哉哉的飄坐在迷宮門口。
嗯，等以後悟哥當了高專的老師，就用這個充滿趣味性的迷宮來鍛煉學生們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6
第96章
宮廷魔導師團和第三騎士團，團滅。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精英們的內心已然飽受重創。
「聖女……太可怕了嗚嗚嗚……」
「應該是只有綾子小姐才那麼可怕吧……有另外兩位聖女的消息嗎？也是魔王……咳，也是綾子小姐那樣的戰力天花板嗎？」
「喂，私下裡的綽號不要亂說啊，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我妹妹在王立學園讀書，倒是見到了那位愛良小姐，似乎很普通……魔法水平也一般。」
「嗚嗚嗚太好了！」
「呸，好什麼呀，聖女大人一定是越強越好吧！雖然心靈層面上完全不想回憶那位魔王的治愈術就是了qaq……」
「我第一次發現，稀有神聖的治愈術，居然那麼讓人絕望……」
是魔鬼吧。
不，一定是因為使用者是魔王，才會讓神聖跌入深淵。
即使私下裡哭喪著臉抱怨，魔導師和騎士們也都無法否認最重要的一點：聖女強大到讓人即使喊魔王也很安心的程度。
而被人敬畏著的綾子，目前只往返於住所與圖書館兩點一線。
實在是前兩天上了頭，將宮廷魔導師團和第三騎士團折騰的太慘……
綾貓貓有點兒慫，不太敢再隨便跑到被她欺負了個爽的本世界精英們面前快樂飛舞。
國王陛下當然第一時間知曉了聖女綾子折騰了兩個組織的事情。
暗中觀察了能按下心來讀兩天書的綾子之後，國王再度召見了綾子。
「聽說您想要參與討伐魔物的工作，是嗎？」
「是的，主要是想先熟悉一下戰鬥方式。」綾子單刀直入，「如果可以參加討伐，希望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隨從人員不要太多。」
「哦？」
「我進入戰鬥狀態後，有人在可能會礙事。」
「可是您的安全問題……」
「那就只帶霍克團長或者霍克老師一起去吧？」
國王面露難色，但並未反駁。
「我會找他們談一下的。」
一下帶著兩位重要的組織領袖出門，萬一都出意外……
「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銀發少女認真的保證，讓國王哭笑不得。
到底是誰要保護誰呀，本末倒置可不行。
「好了，這件事我會和他們說的。綾子小姐最近的生活還習慣嗎？」
知情識趣的接受了國王的關心後，綾子便繼續回到了之前的兩點一線。
綾子的討伐任務很快就下達了。
時間定在她的專屬武器鍛造完成之後。
綾子對自己還要繼續在圖書館學習的枯燥日常毫無異議，她本來也是個想坐就坐得住的人。
然而聖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終於沒忍住偷溜出門，然後在晚飯時和綾子分享了她的新發現：一間藥用植物研究所。
「聖姐姐要去當藥師嗎？真不錯啊，感覺很適合您。」
原本還在猶豫的聖聽到綾子這麼說之後，很快便下定了決心。
但是研究所距離她們住的地方太遠了，聖不習慣王宮的生活，所以打算搬到研究所住。
她不太想丟下綾子一個人，在定好自己的事情後，思來想去還是征求了綾子的意見：「綾子妹妹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在研究所？雖然生活條件肯定沒有在王宮內奢侈，但生活設施都很齊全哦！」
綾子作出沉思的姿態。
說真的，她對藥用植物研究所好奇很久了！畢竟她在現世已經在種植藥草配藥水了！
但是！
她還是暫時不要干涉小鳥游聖的人生路線比較好——萬一出現偏差導致她和阿爾伯特•霍克無法相愛了怎麼辦？
總之，這些事情等她和霍克團長感情穩定了之後再說。
目前她能做的，就是瘋狂的學習圖書館裡的知識，等待著第一次討伐工作完美收官，為縱容自己的國王等人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而且，研究所的所長照顧一個聖就已經很麻煩了，她在下次討伐結束後大概率要回現世一次，在王宮消失，總比讓無辜的所長被追責要好。
「可是我比較喜歡王宮的生活欸，每天的按摩spa好舒服……」綾子老氣橫秋式嘆氣自責，「我已經被這奢侈的生活腐蝕了！不過我有時間就會去研究所找聖姐姐玩的！」
她有自己的馬，也有在王宮內騎馬的特權，只要注意別傷著人就行。
反正就算不小心傷到了，她也能給治療得一點兒傷都不剩。
這就是拒絕了。
聖沒有強求。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配劍制好了。
因為是前所未有的、屬於聖女的配劍，無論是實用性還是外觀，都要與聖女的身份相符合。
綾子挺稀罕的打量著她的專屬佩劍。
成為異世界的聖女，確實是場有趣的體驗。
綾子打量著親自來送劍的霍克兄弟。
當然還有他們各自帶著騎士魔導師小隊。
「接下來我們要去南邊的薩森林進行討伐。」阿爾伯特以不容拒絕的「溫和」語氣表明立場，「我們要順便在南邊森林找些藥草礦石，所以請聖女大人隨隊一起吧。」
如果說法不是保護她而是要找東西，綾子就不好拒絕了。
「好吧，我知道了。」
貴族果然很會話術呢。
綾子翻身上了自己的馬。
「不乘坐馬車嗎，綾子小姐？」
「我覺得騎馬更自由一些。」
淑女一般都會選擇乘坐馬車吧……霍克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無奈。
顯而易見，這位聖女覺得開心就行。
能夠把第三騎士團和宮廷魔導師團折騰得聞之色變的聖女，本來就不是什麼普通的淑女。
即使如此，兩位紳士先生還是將綾子保護在了中間。
這也方便了綾子和他們聊天。
「霍克老師，之前的提議您想好了嗎？」
埃爾哈特面露難色：「其實……陛下說，這次討伐結束後，如果您同意，他將授予您爵位或公主身份。」
「欸？」綾子眼前一亮，「我可以當公主嗎！等等，霍克老師您為什麼一臉驚訝啊？」
不得不說，能在副師團長埃爾哈特的冰山臉上出現別的表情，還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上一次還是用魔法將他還有全體魔導師欺負得死去活來之時，不可置信又不甘心的驚愕模樣。
那樣的副師團長在綾子看來更有捉弄的價值……咳，不尊敬老師可不行，她已經很克制著沒再對這些知書達理的精英貴族們出手了！
這個世界實在是民風淳樸到讓她不好意思將人欺負第二遍……害……
「抱歉，我和阿爾都以為，比起公主的位置，你應該對爵位更感興趣？」
「因為在我的世界裡，公主只是童話裡才會出現的夢幻存在啊。嘛，雖然也有一些國家是有公主職務的啦……」
直到遇到魔物之前，綾子都在和兩位身居要職的帥哥討論社會形態。
綾子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只魔物，是狼形的。
並非動物的變異，而是從瘴氣中生出的污穢魔物。
「用來打磨聖劍剛好呢。」
所謂的聖劍，並非是經有匠人精心打造就能稱得上是「聖劍」。
它必然得是有著故事的一把劍。
比如聖女曾持劍殺死無數魔物，又或者，它被聖女親自施加了祝福。
綾子決定讓聖劍真的成為聖劍。
她要讓自己成為這個世界傳說級別的公主。
「等一下，綾子小姐！」
「危險——」
有何不可呢？
巨大的蛇形魔物從黑色的沼澤裡湧動躍起，張開了巨大的吻顎，露出了滴著毒液的可怖獠牙。
穿著藍裙的銀發少女高高躍起。
「強化。」
那是從迪亞利亞那裡學到的附魔魔法。
這個世界的附魔魔法需要特殊的載體，以綾子手中的「聖劍」根本承受不住。雖然上面的寶石也有附魔，但那在綾子看來實在是太「小器」了些。
她的武器，必須得是能讓她肆無忌憚去使用、即使破壞掉也無所謂的利器工具，而非具有流傳意義的「像征」。
換句話說，即使是像征，一旦成為了她的兵器——
一道寒芒自大蛇的頭頂輕快斬落。
然而這並非「聖女」全部的職責。
她既然打算成為這個國家的「公主」，還是個時不時就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任性聖女，就要拿出足以震懾得住所有貴族的、更加強大的絕對力量來。
盡管那個馬甲自帶的聖女技能讓她覺得有些無趣、所以從未告知過別人就是了。
單手持劍的銀發少女嘆息般的望著眼前黑氣籠罩的污瘴沼澤。
「大淨化。」
以少女為中心，柔和的金光魔法陣鋪天蓋地的籠罩了大半個薩森林。
她可是……八十級的聖女啊。
第97章
力能養出自信，權能使人從容。
斯蘭塔尼亞這個國家及其所在的副本六，整體等級相較於綾子的等級而言，確實如系統所說略低，並不適合她練級。
但是作為聖女被國王與貴族們尊重、又被賜予了公主身份，享受到了身為聖女公主的雙重美好。
絕對聽令的僕從，無數高位者的禮遇，民眾們痴狂的贊美追求……
有一說一，從睜開眼就被十幾位美貌溫柔貼心可人的小姐姐侍奉，在泳池大小的浴池裡沐浴，和同齡的王立學園的貴族女學生們一起開茶話會，逐漸習慣了被奉承被環繞之後……
爽……
綾貓貓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爽得神志不清了！
[這才是真正的休假放松啊……]
綾貓貓在內線對迪亞利亞和系統感慨，並在內心為副本六打上了「休假聖地」的稱號。
可不就是休假聖地麼，太贊了！
女僕小姐姐們徹底治愈了她的身心！
女僕，賽高！
如果不是有著副本的壁壘，她甚至想要將王宮內屬於自己的專業女僕團隊帶回自家了！
然而，現實是，習慣了寬敞的王宮，自家宅院突然就小到讓人窒息了。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綾子惆悵的望著還沒王宮儲物間大的庭院，輕輕嘆了口氣。
醒醒，人不能一直當公主。
休假結束，也是時候鼓足干勁兒繼續升級了！
綾子目前最好用的升級副本就是虛圈。
從小虛殺到大虛，大虛裡最普通的基力安已經不夠她喂刀了，中級的亞丘卡斯也有些不帶勁兒，但是最上級的瓦史托德太過罕見……
而且最近虛夜宮那邊抓亞丘卡斯和瓦史托德去做破面化實驗的頻率逐漸增加，在虛圈鬧得沸沸揚揚的，虛夜宮之主藍染等人的大名，也在有著高智商的大虛裡傳開了。
按照太宰老師的分析，她大概早就上了藍染的實驗名單，只不過她自身的升級進化太過與眾不同，很可能是被暫時擱置觀察，所以近來很少被圍追堵截。
但這也意味著她的被動。
綾子決定主動一些。
無論大虛還是小虛，都具擁有撕裂空間、從虛圈前往現世或屍魂界的能力。
綾子先用虛的馬甲來到虛圈，由系統確認周圍沒有別的虛和藍染的監控蟲之後，這才第一次使用撕裂空間的馬甲能力，進入了虛無的斷界通道。
她用靈力在腳下鋪好了一條通往現世的路——這種能將靈力具現化鋪路的方式，似乎僅僅存在於斷界之中。
【藍染在監控斷界。】
嘶……
斷界是說監控就能監控的嗎？這可是三界之間的空腔，周圍全是時空亂流的那種！
然而人家就是可以。
綾子強忍著被監控的不爽，走出了斷界。
這裡是副本二的「現世」。
放眼望去，毫無科技感。
[系統，這是什麼時間？]
虛不會被普通人看到，綾子站在半空大大方方的觀察著田埂上擦汗的農戶，不禁向系統問道。
【主線五十年前。】
綾子：……
[現在這裡在被監視嗎？]
【您靈壓收斂得很好，所以還未被藍染或屍魂界定點。】
綾子迅速切換了自己的靈體馬甲，向著附近的森林走去。
根據系統的檢測，距離這裡最近的死神……就在那邊兒。
她要利用在職死神的魂葬能力，「合法」的進入屍魂界。
魂葬，是死神的斬魄刀刀柄端處的印章，戳在游蕩於人世的亡魂眉心，便能將對方送入亡魂們聚集的屍魂界。
那之後，有靈力的靈魂多半會選擇成為死神，沒有靈力的靈魂逐漸消亡，回歸自然輪回。
副本二的生死循環，大概如此。
和她所在世界的輪回系統不同。
聽系統說是《鬼燈的〇徹》劇本……她問過夜鬥，倒是知道地獄確實有個叫鬼燈的鬼神，不過她本人確實沒見過就是了。
綾子靈體的馬甲與血族女王的外形相似。
黑長直，藍眸，一身算得上優雅的銀紫色振袖。
這貴族模樣的美貌少女剛出現在流魂街，即使是排位第一治安穩定的潤林安街區，也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茫然的絕美新人少女。
……
綾子確實有些懵逼。
她沒想到自己會直接來到流魂街的第一街區。
這裡是距離死神的大本營靜靈庭最近的街區……偶爾也會有死神出來玩，甚至有可能遇上隊長級別的死神哦？
綾子順著她所能感知到的最強的靈壓望去。
十幾米外的酒樓三樓圍欄後，披著花羽織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死神正端著酒杯望過來。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綾子：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山本總隊長的愛徒之一。
而京樂在的地方，往往他的好友浮竹十四郎也——
啊，果然。
黑發扎成辮子的中年男人對面探出了一個白色的腦袋。
十三番隊隊長，體弱多病的白發美男子。
她怎麼就這麼巧，剛好趕上這兩位總隊長的愛徒一起出來喝酒呢。
靜靈庭內的死神一共分為十三個隊伍，也就是說隊長級別的人物只有13位，她剛來就遇上倆……
算了，總比在副本五開門就碰上彭格列全團要好一些？
要搭上對方的線進入靜靈庭嗎？
似乎很便捷？但綾子可不敢小看京樂春水的智商。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進入真央靈術學院，系統的學習鬼道。
綾子移開視線，繼續保持著搞不清現狀的迷茫姿態，隨便走向了路邊的酒肆，垂眸望向正在吃串的路人：「這是哪兒？」
路人大叔在懵逼中受寵若驚。
不僅仔細的回答了綾子的問題，還邀請她一起吃串。
「能吃東西就說明你有靈力，要不要考慮去當死神？最近剛好是學院招生期。」
「死神是什麼？」
綾子認真的扮演著一位失去了生前記憶的新魂。
反正大部分亡魂都會忘記生前的記憶，就算剛進屍魂界的時候還記得，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忘記。
剛進來就失憶也很合理，畢竟也有一些靈魂是在現世游蕩許久，才被送到屍魂界的。
總之，感謝好心的路人大叔——雖然也不算非常路人，而是這家小酒肆的店長種村——綾子現在能合理去考真央了。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在我的店裡打工？你是需要錢買食物的吧？住的地方我也能幫忙解決哦？」
「多謝。」
之前還在斯蘭塔尼亞當公主，現在就要在小酒館打工當招待……
很好，她飄飄然的心態立即就被拽回了殘酷但有趣的現實。
在酒肆打工……也能方便她了解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更快更自然的融入。
死神的生命實在是太漫長了。
她可沒打算花上幾十年和死神們耗。
就算會展露出強大的戰鬥力，只要消除「異界來客」的違和感，就不會引起過度的關注與猜忌。
綾子一次性能在副本裡待的時間為兩周。
在斯蘭塔尼亞當聖女的時候，由於每天晚上都在好好睡覺，所以白天能活動的時間延長到了一個月。
姑且認為在屍魂界也能持續相同的時間……
傳聞潤林安的種村酒肆招了一位漂亮的服務生。
不僅容貌絕美，還靈力強大，目前正在認真的准備考真央當死神。
沒有電視手機網絡的世界裡，人們唯一的娛樂大概只剩下八卦。
不排除種村店長想要打出招牌的私心，總之綾子在的小半個月，來店裡喝酒的死神明顯越來越多。
大概是覺得讓綾子送酒有些浪費顏值，種村特意約了隔壁樂坊的樂師教綾子彈琴跳舞。
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在副本裡點上歌舞町必備技能點的綾子：真是個神奇的副本。
而在半個月之後，綾子就順利的通過了真央的考試，拿著在種村酒肆掙到的小費，搬進了學校宿舍。
好巧不巧，隔壁就是個叫露琪亞的姑娘，和一位名為阿散井戀次的紅發少年經常同行。
在某次被試探著約了晚上一起打牌增進感情之後，露琪亞似乎是確認了綾子並沒有外表那麼高冷，隔天便開始叫著綾子一起去食堂去上課了。
比起和男性的發小結伴，女孩子還是更喜歡和女孩子在一起。
在露琪亞看來，綾子生前大概是個愛讀書的大家閨秀，不然也不會整天抱著各種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翻來看去。
而她在鬼道、白打等課程上的表現，也優秀到讓人敬畏的地步。
是十足的優等生。
但是當露琪亞發現，她對綾子炫耀似的講她和小伙伴們在南流魂街78區「戌吊」艱難生活、為了一口吃的喝的鬥智鬥勇激情逃竄的過往時，看起來像個貴族的綾子總能認真平靜的聽完她的話，這讓露琪亞感受到了異樣的被尊重的踏實與喜悅，從此也更加喜歡和綾子待在一起。
雖然她完全沒發現綾子曾消失過一夜就是了。
為了不惹麻煩，綾子拜托系統將副本的傳送門定在了自己的宿舍裡，順便還確認了每兩次進出副本的時間間隔不超過四個小時——
她會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畢業，反正劇本裡也有一年就畢業的天才死神。
等畢業後，她拿著斬魄刀直接跑路也沒問題。
但是就讀期間不能制造無法解釋的消失現像。
而系統居然表示它可以控制進本的時間區間！
[所以之前好幾次進本的情況都是系統在搞事吧=-=]
綾子確定了這一點兒，但並未追究。
在真央靈術學院的學習必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她早晚能在這個副本裡把性子打磨得波瀾不驚。
在boss眼皮子底下當個低調的天才，可不就是刺激又苟的發育麼？
第98章
綾子花了現世暑假的18天，折合屍魂界的一年半，順利從真央畢業，打進了純爺們兒的戰鬥番隊。
這讓其他見獵心喜想要提前預定天才優等生的隊長們大跌眼鏡——就連被遞交了入職申請的十一番隊的漢子們都很震撼。
瞅瞅這小姑娘，一股子貴族氣質，斬拳走鬼樣樣成績優秀，怎麼看都是進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管轄的第六隊更合適啊！
「綾子，你真的要去……十一隊？」
露琪亞剛得了朽木的名字，因為姐姐的緣故而被朽木家收養，而她的那位家主兄長竟然偶爾也會提及綾子，頗為欣賞。
也難怪，這一屆，以美貌與絕對優秀的天才之名提前畢業的，只有綾子一人。
而這樣的天才，基本都是能發展到副隊甚至隊長級別的。
露琪亞和戀次一起坐在綾子宿舍的門口，目送提前畢業的友人收拾完行李，坐下緩緩擦刀。
她已經搬去了朽木宅，所幸家教雖嚴，卻沒影響她與綾子的正常交際。
畢竟綾子看起來也像個貴族，實力又強……朽木家的孩子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沒理由被反對。
露琪亞偷偷瞥了一眼戀次。
綾子離開後，她就沒辦法三人混在一起了。
無論是學業還是禮儀教育……
「嗯……試試吧，我覺得實戰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方式。」
「可是……」露琪亞憋紅了臉，戀次忍不住在旁邊接上話：「十一隊裡的都是些糙老爺們兒，你一小姑娘過去真沒問題嗎！」
「戰場上分什麼男女。」黑發少女擦刀的動作優雅極了，嘴裡卻說著灑脫又霸道的話。
「那……」露琪亞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盯著綾子的斬魄刀問了出來，「你已經能始解了嗎？」
死神的斬魄刀可以經歷兩次解放，始解和卍解。
護庭十三番隊的隊長副隊長基本都能卍解，席官基本都能始解，大多數普通死神只會普通的揮刀，連始解都做不到。
斬魄刀是死神的第二生命，是深層次自我覺醒，以死神自身的靈魂為原型築成。
然而實際上，所有斬魄刀其實都是由零番隊的刀神二枚屋王悅創造打造。
綾子原本以為自己在系統裡抽出的淺打[斬魄刀原胚]並不屬於正兒八經的斬魄刀系統。
沒想到把淺打的熟練度刷到100時，系統自動刷出了合適的刀魂要她挑選。
「你說【鞘伏】嗎？」綾子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的刀，「它已經始解了。」
「呃……」露琪亞和戀次雙雙一愣，然後發出了驚呼，「欸——」
「可是它看起來和沒解放的普通斬魄刀沒什麼區別！」
「一般來說都會變形什麼的吧？！」
綾子拿起了一旁的刀鞘。
「鞘伏是一柄過分鋒利到沒有鞘的劍，所以它的始解就是擁有能夠容納它的鞘。」
不僅如此，除了極高的鋒利度和順滑度，這把刀無論怎麼揮砍都不會損毀，連血液也無法沾染。這是二枚屋王悅的失敗作，卻是最適合她的刀。
樸實無華，適合最強的主人。
她想要的就是這種怎麼折騰都不會折斷的刀。
如果斬魄刀就是她靈魂的映射，那麼她本人也確實如此，鋒利結實，又努力藏起鋒芒保持正常的外表，像是自己作為自己的鞘藏好自己內心的刀一樣。
當然，鞘伏的始解還有別的效果。
比如能隱藏靈壓。
就很適合潛入。
綾子擦好了本就不需要擦拭的刀，心滿意足的背起了她的小包裹——裡面只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個杯子。
「我要去上班啦！你們可要加油畢業啊！」
這話，就很扎心。
露琪亞和戀次雙雙露出快要當場吐出血來的凄慘表情。
綾子身上還穿著真央的校服。
死神的隊服是特別定做的，內側都有各自的姓氏。綾子是潤林安的居民，便冠上了潤林安的姓氏。
十一番隊雖然收了她的入職申請，給出的回復卻是要現場考核。
她算得上是稀有的高材生，擅長鬼道，治療用的回道更是一絕，就算是更木劍八這種戰鬥狂隊長，也會考慮人才的正確分配問題——
「靜靈庭其他十二個隊，哪個都比我們要合適吧？」
更木劍八很郁悶。
因為這事兒，卯之花烈沒少偶遇順便暗示他別傷了人小姑娘，最好趕緊給送到四番隊來當治療。
隊伍裡的男人們倒是都很興奮，覺得好不容易來個漂亮妹子，當文書也不錯啊！
反正他們都是戰鬥狂，無論是隊長還是副隊長，都不像是能好好處理文書的樣子！
「萬一呢？」趴在更木劍八背上的粉發小蘿莉聲音甜甜的，「萬一綾醬真的適合十一番隊呢？她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草鹿八千流，生於草鹿區的女孩兒，一直跟著更木劍八如今更是擔任著副隊兼吉祥物的蘿莉。
「所以我才沒直接撕了這個入職申請。」發型像個刺蝟的男人像只躍躍欲試的野獸般狂氣的咧嘴笑道，「文書？我們不需要那個職務。」
而在這時，有隊員興奮的敲開了隊長室的門：「更木隊長！那個新人到了！超可愛的！」
「哇哦！阿劍阿劍，快去看看綾醬！我要和綾醬一起玩！」
更木劍八興致缺缺。
隊長級別的對靈壓感知都很強。
顯而易見，那個天才少女直到進了十一番隊的隊舍，都沒讓更木劍八感受到足以挑起他興致的靈壓。
綾子坐在十一番隊最大的武道場裡，兩側坐滿了神色各異的男人。
「真可惜……」
「隊長肯定不會留她……好歹先看夠本。」
「聽說卯之花隊長……」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綾子聽得一清二楚，面上毫無波瀾，依舊端莊跪坐。
更木劍八從另一個門走進來。
更木劍八大咧咧的在留給他的主座的墊子上坐下。
「我對你來十一番隊的理由不感興趣，潤林安綾子。」男人直白的說道，「你不適合這裡。」
一個照面就被拒絕，撫子般的黑發美少女鎮定自若溫雅大方，說出的話卻分外狂氣：「我以為面試應該是挑戰席官或隊長，以副隊長的性別外貌而論，我不認為我有被否決的理由。」
「是啊是啊！綾醬都這麼努力了，阿劍你也給人家一個機會嘛！」
粉毛小蘿莉噘著嘴，有些生氣的捶著男人的後背。
「喂！」更木劍八無奈，「行吧，你想挑戰誰？」
「如果全力以赴的打，我希望對手是您。」綾子盯著男人懷裡的劍，「我來這裡的原因就是想要挑戰您，更木隊長。」
短暫的死寂之後，圍觀的男人們沸騰了起來。
「嘶……」
「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姑娘人是好看，怎麼腦子就有問題呢？」
「完蛋了，隊長可不會手下留情啊！」
「剛好一會兒送去四番隊順便轉隊吧？」
綾子眼神一錯不錯的，平靜而專注的凝視著更木劍八。
「好吧。」更木劍八起身，笑得像個反派，頗有嘲諷意味，「既然敢挑戰我，就別想著全身而退了，小天才。」
強橫的靈壓從更木劍八身上爆發開來。
兩米多高的壯碩野性身板，配上隊長級別的靈壓，足以在拔刀之前嚇走剛從學校畢業不知社會險惡的小姑娘了吧？
周圍混亂了起來。
有不少隊員們都臉色煞白，看起來很想拔腿就跑——這是弱者面對強者的本能。
然而理智告訴他們，隊長大概率不會真的出手，才努力留在了原地看戲。
他們和更木劍八一樣，期待著難得想進十一隊的美貌撫子小妹能自覺一點兒知難而退。
然後，他們就看到少女同樣站了起來，閑庭信步的走向第五席綾瀨川弓親，將她的包裹丟給了對方：「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行李。」
綾瀨川很想問為什麼是他……但是少女已經轉向了他們的隊長。
那背影，就像是蜉蝣撼樹……不！
接下來的一切，都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綾子幾乎要在那鋪天蓋地的強大靈壓中把持不住自己。
她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風度，處理好自己的小包裹，這才轉向了她的對手。
黑發少女文靜淑雅的表情變了。
她右手握在左側的刀柄上，壓下膝彎，如同一只瞬間便蓄力完畢的野豹，不可遏制的咧開了瘋狂上揚的唇角。
狂氣……
幾乎是一道銀光閃過，少女手中的刀，已與男人手中的野曬撞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之後，似乎才聽到了金戈錚鳴的……
哢嚓？
是誰的刀裂開了縫？
死神們無暇分辨。
因為在聲音傳達到耳廓之後，他們立即被另一人同樣沉重尖銳仿佛密集刀雨般強橫殘暴的靈壓給碾住了。
難以呼吸，難以思考，像是處在看不到盡頭的凌遲之中，連痛呼都無法發出。
武道場在這強勢的靈壓中，不堪重負的發出了斷裂的聲音坍塌的聲音。
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崩毀，而少女藍色的眸子卻在這毀滅中亮的驚人，像是解開了世俗平庸的束縛，終於以自在的模樣呼吸著，笑容暢快恣意。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自己的靈壓居然是這樣的。」
靈力的屏障彈開了建築的碎塊，這種程度的毀損對於綾子和更木劍八而言都是無需在意的背景板。
更木劍八的眼神也火熱了起來。
平日裡靜靈庭不允許隊長副隊長級別的死神隨意使用力量，但既然已經打到了這種程度……
更木劍八愉快的摘下了他的眼罩，爆發出了更強大的靈壓來，然後像是一只同樣解開了枷鎖的野獸，向著另一只渴求戰死的野獸，狠狠的揮下了充滿殺意的一刀。
以靈壓來看，更木劍八更強。
然而——
從廢墟裡艱難爬出來的死神們，尤其是席官裡最強的斑目一角和綾瀨川弓親，更是在克制住了驚愕之後逐漸看出了門道。
「那孩子難道是在一邊戰鬥一邊給自己治療嗎？」
「太狡猾了吧？！」
「不不不，被隊長砍成那樣還能冷靜迅速的一邊治療自己一邊砍回去……」
「果然，想來十一番隊就職的……不可能是軟妹子qaq……」
綾瀨川弓親抱著小姑娘的行李包裹，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孩子果然適合十一番隊。
就是太瘋了點兒，讓人害怕……
「一角，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兒啊！」
「當然是想和新人打一架了！」
綾瀨川弓親：可惡，好像整個十一隊只有他不喜歡打架一樣！新來的妹子都比他好鬥！
他嚴重懷疑那姑娘回道治愈練得那麼好，就是為了打架的時候能更持久強硬！
自帶回血技能的強攻系……也太過分了吧！
綾貓貓：感恩卯之花烈啟蒙。
綾貓貓：自家的奶，喝著安心，打砸放心。
第99章
隊長級別的靈壓在打架！
靜靈庭裡的隊長級們立即坐不住了。
每個人的靈壓都有自己的特色，隊長們分辨彼此的靈壓時，跟被人懟在臉上甩身份證沒太大差別。
他們立即意識到了，無視隊長禁令開心打架的那位，是更木劍八。
而另一位是誰……就很值得去圍觀一下了。
至於理由，多簡單啊。
如果是有外敵就幫忙一起打，如果是更木隊長暴走就幫忙一起壓制，再不濟就是去看個熱鬧，怎麼了？
總之，一大一小兩只野獸愉快的廝殺，被強有力的外力給干擾了。
綾子和更木劍八一起被「請」去了總隊長室。
山本元柳斎重國總隊長吹胡子瞪眼的用拐杖把地面敲得咣咣響！
「和新人切磋至於把自己的隊舍全拆了嗎！」
打爽了的更木劍八像是被喂飽了的獅子一樣，懶洋洋的：「還來不及教新人規矩。」
綾子立即接話甩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天價賠償：「我又不知道隊長不能輕易出手教育新人……」
「給我住嘴！」山本總隊長更氣了，「潤林安綾子，你是想要當十一番隊的隊長嗎！」
「報告總隊長，沒有！絕對沒有！」綾貓貓也打了個飽，逐漸雞掰起來，油嘴滑舌的，「我不太符合十一番隊的招人要求，所以只能全力以赴的證明自己適合十一番隊！」
「你的證明就是拆了整個隊舍？！」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木隊長這麼合得來的對手嘛……」
綾貓貓瞥了一眼劍八獅子，兩只都打爽了的野獸惺惺相惜。
山本總隊長血壓立即就飆上來了。
「你還有理了是嗎！之前在學校為什麼隱藏自己的靈壓？」
「因為覺得靈壓全開可能會傷到普通同學……不過更木隊長沒問題！」
「你的斬魄刀又是怎麼回事兒？」
「鞘伏是強攻系的斬魄刀，始解效果是擁有容納它的刀鞘，效果是壓制我的靈壓。」
綾子乖巧的跪坐著，有問有答。
能在發怒的總隊長面前賣乖，這已經是隊長級別才能做得到的淡然了好嗎！
在門外偷聽的浮竹十四郎、京樂春水、卯之花烈等人互相對著眼色，各有打算。
拐角處，有新的隊長穩步前來。
那趕來瓜田吃猹的姿態，在別的隊長看來，實在是過分優雅。
「朽木隊長。」
「你也找總隊長有事嗎？總隊長正忙著呢，來來來一起等會兒。」
然後他們就聽到了總隊長的決斷。
「朽木家出資修繕十一番隊，潤林安綾子調往六番隊養養性子。」
啊這。
資本家下來強行控場買人了！
朽木白哉冷著一張似乎永遠都在冰山的臉，繞過幾張因為驚訝而有趣起來的臉，淡定的走進了總隊長室。
「總隊長。」朽木白哉微微躬身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在綾子身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個看似乖巧淑雅的女孩兒，「既然潤林安綾子能和更木隊長打平手，來我六番隊養性子也太浪費了。」
黑發少女的藍眸頓時一亮！仿佛看到了自己能留在十一番隊大殺特殺的美好未來。
然後，資本家冷笑著打破了少女的白日夢。
「我希望她能來當我六番隊的副隊長，潤林安綾子有這個實力。」屍魂界貴族中的貴族、朽木家家主朽木白哉向總隊長保證道，「她值得打磨。」
打磨？您想打磨什麼？
綾貓貓警惕。
然而只能被代表著權力的總隊長和代表著資本的朽木隊長無情的捏住後頸肉，無可奈何的放棄了十一番隊的席官之位，身上還穿著真央的校服呢，就戴上了六番隊的副隊長臂章。
六番隊的前任副隊長佐竹也是朽木家的人，臂章交給一個新畢業的小姑娘也沒說什麼，似乎只是從「副隊長兼職管家」變成了「普通隊員兼職管家」而已。
「在家裡給潤林安副隊長准備好住宿。」朽木白哉對准備交接副隊工作的管家安排道，「就安置在露琪亞旁邊。」
綾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冰山似的男人。
嘶……
難道……
他就是想給自家義妹拽個伴兒？！
「貴族禮儀也一起學。」朽木白哉補充道。
綾子：=-=
我哥都不逼我學貴族禮儀！
但是朽木白哉的意思很明顯了。
無論露琪亞在朽木白哉的安排中占據了多大分量，這位年輕的家主大概都是想要將自己培養成他的勢力。
可惜了……
她現在滿腦子辭職去虛圈……不過先見識一下朽木家的底蘊開開眼界也不錯。
既然是貴族中的貴族，想必家裡定然存著真央圖書館沒法比的書籍吧？
綾子跟著前副隊長耐心的學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六番隊的隊花是椿/茶花，花語為「高潔和理性」。隊舍有三層，一面臨街，可以透過窗子看到靜靈庭街上的風景。職務是……貴族專屬隊？
綾子茫然的敲出一個問號。
佐竹站在窗口，向著東面大範圍的貴族宅邸、高級料理亭、貴族相關的各種設施指去。
「那邊是靜靈庭貴族的地盤，朽木家在那個方向。」中年男人面沉如水，「平民和貴族不能混在一起，觀念的不同會引發各種衝突，我們要做的就是守好貴族街區。」
綾子不覺得這份階級差異讓人難以忍受。
並非她出身御三家的關系。理智而論，貴族之所以為貴族，是因為他們確實在為屍魂界的正常運作提供著一般人難以想像的資金與規則支撐。
搞管理是件油水豐厚但著實麻煩的事。
細細碎碎的，想著就頭疼。
「這是平日裡的值班表以及六番隊的人員名冊，詳細的人員情報可以去資料室查閱。」佐竹將兩本厚厚的文件夾遞給綾子，「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關於靜靈庭各部門負責的事務以及負責人的名稱。」
這就是刁難了。
即使佐竹是用適度的語速告知……長達半個小時的人員事務關系概述也足以讓任何人聽著聽著就走神然後失去記憶的勇氣。
然而綾子認真的聽完了。
不僅聽完了，還客客氣氣的道了謝：「多謝，不愧是朽木家的管家大人，太詳細了……我的隊服是要自己去訂嗎？」
「已經訂了，直接去取就可以了。」
「雖然朽木隊長說了要我搬去朽木家……我在這裡可以有自己的房間嗎？」
「當然，六番隊的副隊長是有獨立的辦公室休息室的。薪資與福利方面……」
綾子很難想像阿散井戀次當朽木白哉的副隊長時也要記這麼多東西。
結合之前朽木白哉要她住進朽木家的安排……佐竹管家這是要把她往朽木白哉的全職秘書方面培養嗎？
可真敢想。
綾子倒是不吝於在副本裡體驗各種各樣的生活增加閱歷，與她而言一個月只是一瞬間，白撿來的時間又不能全都用來戰鬥。
無論是當聖女還是酒肆的服務生，彈三味線掙小費還是拿六番隊的高薪水，都是隨時可以甩手的、一時興起的學習。
當晚綾子跟著朽木白哉一起回朽木家、跟著佐竹管家進了她和露琪亞共用的小院子時，露琪亞那震撼的表情當真是有趣極了。
「綾子？！」露琪亞一路小跑到綾子面前，在看到她胳膊上的副隊長臂章、而且臂章上還刻著六番隊的隊徽時，震驚到了極致，「你這是？！」
「說來話長。」綾子懷裡還抱著她的隊服和小包裹，「總結一下，我現在是六番隊的副隊長。」
露琪亞：今早擔憂的目送這人去十一番隊求職，怎麼一天不到就轉部門升職到了副隊長級別！還是她姐夫的六隊！
哦，不能叫姐夫，得叫大哥。
「露琪亞小姐。」佐竹對這位「家主的義妹」態度冷淡，「從今天開始，您的課程要和潤林安小姐一起上了。」
書法，縫紉，禮儀，舞蹈，貴族家史與目前職務特長關系……
露琪亞露出了看到地獄的絕望表情。
然而和她一起的天才友人卻淡定輕松的搞定了所有課程……是的，所有！
「以前就想說了，綾子你簡直就是個真正的貴族。」
「這些有標准有樣板的東西，並不難復刻。」綾子嘆口氣，「也不怎麼費腦費體力，就當是下班後的娛樂消遣了。」
被貴族豪門的規矩給折騰得想要原地去世的露琪亞：對不起，是我太弱小了！
露琪亞肉眼可見的陷入了慘遭天才打擊的萎靡。
綾子：想起劇本裡露琪亞似乎挺喜歡兔子，綾子便在下班路上停在了禮物店的門口。
「怎麼，有想買的東西嗎？」
這天恰好是和上司兼家主一起下班走回家，綾子的動作自然引起了朽木白哉的注意。
「嗯，想給露琪亞買個禮物哄一哄。」
「呃……」朽木白哉冷著一張臉，到底還是沒忍住，跟著綾子進了店，「她怎麼了，這麼大人還需要哄？」
真正的理由不可能說的。
畢竟只是她們女孩子之間的事情，和男人說什麼說。
就算朽木白哉是真的很想關心露琪亞，看他這冰坨子的性子，誰知道話到嘴邊要怎麼苛刻。
「女孩子之間哄來哄去怎麼啦，我樂意買小兔子哄露琪亞開心不行嗎？」
綾子輕哼一聲，拿起了最大的那只白兔子，正要去結賬，突然就順著朽木白哉的視線看到了不遠處的……裙帶菜大使抱枕。
總之……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吧。
綾子順路過去，在朽木白哉緊蹙著眉宇盯視的狀態下，買下了店裡最大的裙帶菜大使抱枕。
「我准備把這個放在隊長室，因為隊長的辦公室實在是太樸素了，需要一些可愛的東西點綴。」
上司嘛，都是要面子的，「或者放在我的副隊長室也行。總之，身為副隊長，我要求有一定的特權——」
「胡鬧，你這段時間學的貴族禮儀呢？」
「貴族禮儀又沒說女孩子不能喜歡可愛的東西。」綾子一邊結賬一邊和上司頂嘴抬杠，非常囂張，朽木白哉就沒見過綾子真的對誰低過頭，相處起來自然放松。
「說起來，過兩天我准備去一趟現世。」綾子嘆氣，「其實比起去現世補上魂葬實習，我更想跟著別動隊去虛圈……」
還沒來得及質問自家副隊背著自己去現世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情，朽木白哉就聽到了這人冷不丁爆出來的更勁爆的計劃。
去虛圈？還真敢想。
不愧是能在入職當天拆了整個十一番隊的家伙，表面看著歲月靜好溫柔活潑，內裡殺胚瘋子的本性一點兒沒改。
「去現世是你一個人？」
「和志波海燕副隊長一起啦。」
志波海燕，屍魂界五大貴族之一的志波家……雖然有些沒落，但還算靠譜……吧？
朽木白哉確實是想將綾子培養成好用的屬下，順便還能和緋真的妹妹在家裡一起生活。
如果只有露琪亞一個人……
他不顧家裡人反對，給露琪亞冠上了朽木之姓，那孩子又是個誠惶誠恐的性子，怕是過不好。
以綾子這天不怕地不怕當著總隊長的面都敢裝乖的性格，她在露琪亞的身邊，他也能放心些。
朽木白哉當然猜不到綾子真正的計劃。
所以，當他正在辦公室對著牆角的裙帶菜大使蠢蠢欲動、突然收到自家副隊失蹤的消息時，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
「在現世出現了數名亞丘卡斯級別的大虛……因為來不及申請解禁封印，海燕副隊長重傷，綾子副隊長受了致命傷後，被虛抓進了黑腔，生死不明。」
朽木白哉心頭一個咯噔。
突然就莫名想起了綾子那天說想要去虛圈的妄想計劃……
等等，他那位瘋批副隊，不會是故意被虛給抓進去的吧？
綾子站在一望無垠的白沙之上。
身邊的亞丘卡斯哀鳴著化為砂礫。
她身上還穿著死霸裝，頭發也是黑色的，手裡還提著鞘伏……
是死神的馬甲！
她第一次用死神的馬甲合理的進了虛圈！
干得漂亮！
綾貓貓對大虛消散的地方露出了贊許的眼神——當然，這對她而言，是意外。
【周圍有藍染的監控。】
很好，這對某些人而言，不是意外。
[我是怎麼暴露的？難道是單純對「潤林安綾子」感興趣？]
【可以確定您作為虛時的靈力與作為死神時的靈力是完全不同的。】
[外貌？可是不管外貌再怎麼像，只要靈力本質不同，就不會被當做同一個存在吧？
虛和死神居然是同一個人……又不是破面或假面，我相信藍染是能夠分清這一點兒的。]
但他本身就是個在突破死神與虛的界限、最終站在天頂、只能被世界的親兒子開掛打敗的頂級boss。
想太多也沒用，總不能因為在被監視就放過練習戰鬥的大好機會。
她已經習慣了用虛的身體戰鬥，死神的馬甲還是第一次！
斬拳走鬼……
劍術，體術，瞬步，鬼道。
在屍魂界，能打的只有隊長級，但是打起來就得拆房子，拆房子就會被坑——
被坑就算了，一般的隊長級別也沒空打不是？大家又都會留手，只有面對虛才能死鬥的樣子！
綾貓貓興奮的感知著大虛的位置，踩著瞬步就飛奔了過去。
她要將斬拳走鬼四項技能全部融會貫通！
揮劍的時候用鬼道爆破不是很棒嗎！
以為是用劍捅實際上是劍身一晃狠狠一拳把怪打蒙了再補刀……不也挺有趣嗎？
如果能遇到瓦史托德……說不定有機會練出卍解呢？
說起來，好想和奇奧拉打一場啊，那個天生的瓦史托德超強！
逐漸在虛圈廣袤的天地間放飛了自我的綾貓貓快樂的妄想了起來。
然後——
「死神，這裡不是你能猖狂的地方。」
綾貓貓躲過一記虛閃，看著那個黑發綠眸眼下有著綠色淚痕的蒼白破面大虛，眼前一亮！
妄想，成真了！
綾貓貓毫不猶豫的閉上了眼睛。
六眼卡，無下限，啟動！
矢量操作，啟動！
「你好像很強……」
大概是先前刷怪練死神組合技浪上了頭，綾貓貓整只貓都雞掰飄了，騷話脫口而出，寒芒直刺咽喉。
「約嗎，帥哥？」
第100章
約嗎？
約什麼？
烏爾奇奧拉•西法抬臂去擋直刺自己脖頸的刃尖。
即使是普通虛的皮膚都極為剛硬，斬魄刀難以砍入，更別提瓦史托德這種大虛中的頂流，破面化更是被稱為鋼皮，簡直就是虛的盔甲。
和對戰更木劍八時不同——綾子再怎麼瘋也記得對方是死神陣營的隊長之一，是「不可殺死」的對像。
然而，面前的這位，是「可以殺死」的虛。
鞘伏，是一振能夠斬殺一切的、絕對鋒利順滑的刀。
始解所產生的「鞘」，是對它、也是對她的約束。
如果……丟掉鞘呢？
刃尖如輕薄之水，順滑的切入了烏爾奇奧拉的胳膊，貫穿了他的脖頸。
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刺穿了的綠眸大虛，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那張蒼白死寂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綾子沒有任何猶豫，順著刀刃的方向，沿著肌理的紋路，絲滑的橫切了出去。
血肉飛濺，綾子嗅到了那紅色液體裡裹挾著的強大靈壓，對上那雙驚愕的綠眸時，更是被強大獵物的神情取悅，發自內心的戰栗歡愉了起來。
烏爾奇奧拉抽回受傷的手臂，捂住了同時被切開的側頸，總算是警覺了起來。
然而，黑發少女並沒打算給他任何喘氣的機會。
死神有瞬步，大虛有響轉，都是類似於瞬間移動的步法，所以雙雙誰也沒覺得誰快，都逐漸撕扯著，互相浸入了追逐廝殺的漩渦。
虛的天性便是掠奪，掠奪別的靈魂，來填補自己胸前的空虛。
烏爾奇奧拉生來便是最強，反而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只是跟著更強的藍染，尋找著他也不了解的、生存於此的某種意義。
他會從拼死也要活下去的同類身上體會到瘋狂，卻不明白面前的死神為何會如此沉迷戰鬥。
戰鬥狂到底都在想什麼？人類也會露出野獸般的眼神嗎？
烏爾奇奧拉拔出了腰間的刀。
破面的斬魄刀是破面的「核」，解放自我核心的過程稱為「歸刃」，讀過劇本的綾子當然知曉烏爾奇奧拉真正的強大絕非表面這般。
纖細的身形，不足一米七的身高，腦袋的右側有著帶角盔甲的破面，綠色的眼睛下像是淌落著綠色的淚痕，黑色的薄唇緊緊抿著，像是在困惑著什麼。
只是比她稍微高了一點點，在虛裡稱得上是嬌小，實際上卻有著二段歸刃的強大實力……
「想和真正的你打一架啊。」
歸刃後黑翼大魔戰鬥的姿態，一定很烈。
但是如果她連不解放的他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逼出他的歸刃？
[系統，我死神的馬甲可以假面化嗎？]
虛的進化是破面，死神的進化是假面。
總之，都是混淆虛與死神界限的進化，或者說是混血往往更強？
綾子睜開了眼睛。
「我不藏了！」
少女張狂而肆意的呼吸著，睜大了那雙蒼天之瞳，拋卻了一切陰謀顧慮。
人若是總在遮遮掩掩，是無法跨越真實自我的上限的。
「烏爾奇奧拉•西法。」少女道出破面大虛的名字，笑容狂妄，朗聲宣誓，「我要被你用二段歸刃殺死。」
那雙綠色的眸子再度愕然。
他不曾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二段歸刃也還在領悟期間並不能真正用出，她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個被藍染大人指名的死神，到底是……
「你……」
「虛式•茈——」
那是海嘯洶湧般震天撼地的一擊。
龐大的靈力裹挾著刀鋒的殺意，雷霆在那靈力之海中翻湧。
沙之大地裂出深淵，生活在地底的虛突然得見天日，皆是驚撼抬頭，卻被鋪天蓋地的靈壓之雨沉重的砸在身上，匍匐在地，化為飛灰。
「封鎖吧，黑翼大魔。」
如果是這種級別的對手，確實值得他歸刃以對。
綾子在這黑綠色的靈壓之雨中，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彼此等級的差距。
和宿儺時的情況不同，那時的宿儺擁有的手指並不多，等級差距雖然在……卻沒有如今直面烏爾奇奧拉時更為直觀。
她還只是個80級的小死神呀，對上將近二百級的boss……
要死……
為什麼一定會有等級差距呢，為什麼她不能像是熱血漫的主角一樣爆種開掛呢？
不爽。
她為什麼要被等級限制著？
不對。
這不就是她想要見識的風景嗎？
即使在這種時候，綾子也沒想過召喚家裡的天花板來幫忙。
她就像是一只認准了獵物就絕不會松口的小獸，哪怕獵物本身就是能夠殺死她的凶獸。
對心喜獵物的強勢而絕對的獨占欲。
絕不容許第三者插足的強欲。
就算被反殺撕碎喉嚨，也仍然會用喜愛的熱烈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美麗強大的獵物。
【真漂亮】
蒼天之瞳落了火種，愛意的掠奪欲，滿溢而出。
與強者的對戰就像是一場難得一遇的邂逅，需得盛裝打扮自己的內心與手中的刀劍，像是求愛般全力以赴。
有誰會畏懼自己想要追求的男女朋友嗎？
同理，征服欲所帶來的廝殺，只會讓人更加興奮、想盡一切辦法使出全身解數罷了。
【來殺死我】
然而那熾熱的愛意卻只是虛幻的陷阱，一如無垠草原上盛開的花。
真相藏在黑泥的土壤裡，混沌吞噬的觸手才是渴求養料的原貌。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
少女仰望著半空中的黑翼大魔，將自己的心像化作領域鋪展開來。
「生域•開！」
虛圈的荒漠之上，草生如夢，鳳蝶飛舞。
黑色的晶柱破土而出，直刺被那現世美景所震撼的綠眸大虛。
「哼，幻像嗎……」
黑綠色的虛閃自遠處向綾子襲來，卻被少女用術式順轉•蒼與瞬步一起撕扯著自己與空間進行加速避開。
表像被轟碎，黑色的泥在被轟開的洞穴裡翻湧，化作無數暴走的觸手，激射而出纏上了大虛蒼白的皮膚與衣料，無聲的侵入了理智的縫隙。
黃白藍三色的蝴蝶環繞在少女身側，烏爾奇奧拉的視野中，草原幻像之上的鮮花更加繁茂，有什麼黑暗的、讓人狂躁發瘋的東西流入了他的靈魂，肆意纏繞。
「這是什……唔……」
他第二次被同一振刀的刃尖貫穿了喉嚨。
穿著死霸裝的黑發少女在他面前，睜著那雙瑰麗的蒼瞳，唇角彎著讓虛難以理解的、像是在喜愛著他的笑容。
她向著劍刃灌入了她的靈壓。
用六眼仔細的觀賞著那嬌小身體裡逐漸紊亂的靈力，順著能夠切開的紋路，無視了對方指尖凝聚的虛閃，專注的以手中的鞘伏、自咽喉至腹腔，溫柔如水又薄涼如冰般，順滑的剖開了他的身體。
大虛可以高速再生，但內髒和大腦是對方的弱點。
而她也在王虛的閃光中被擊飛，等級碾壓之下，即使開著矢量操作的反射與無下限術式，也被擊穿了護甲反甲。
白色的鳳尾蝶湧上了她被慘烈貫穿的腰身大洞，反轉術式瘋狂治愈著內裡，本該瀕死的身體卻散發著枯木重生的蓬勃生機，像是敵人眼中不死的噩夢。
竭力在黑泥的侵蝕中保持理智的黑翼大魔睜開了愈加密集的觸手，手中凝聚著靈力造作的綠色光槍，向這詭譎領域的制造者投擲而去！
不能讓她活過來……
藍染此時尚未集齊十刃，也沒有立下規矩禁止前四刃在虛假天頂之下盡情戰鬥。
烏爾奇奧拉的雷霆之槍砸在重傷的死神少女所在的位置。
須臾之間，連同那巨大的草原領域一起，在能炸碎一整座山脈的巨大的衝擊爆炸中，將一切化為粉糜。
整個虛圈都因此而震蕩起來。
站在監控台前的藍染望著變成雪花的監控屏幕，面沉如黑水。
身邊的銀毛狐狸強忍笑意：「這一擊下去，潤林安綾子怕是要屍骨無存了吧。」
良久，藍染輕輕嘆息。
「可惜了。」
「不過，銀，你不覺得潤林安綾子的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嗎？」
屏幕上被藍染操縱著調出了一張虛的照片。
「像是雙胞胎一樣的虛和死神……明明是這麼有趣的素材……噫？」
烏爾奇奧拉的靈壓強橫到幾乎整個虛圈都能感應得到。
而現在，另一道同樣強勢的、混合著死神與虛的氣息的靈壓，在虛圈突兀的鋪展對撞上了屬於黑翼大魔的靈壓。
銀發傾瀉飛舞。
蒼色的雙眸亮的妖異。
眼白一黑一白的少女脖頸上凝縮著作為虛的像征的骨質，如護頸又似項鏈，讓人難辨是假面還是破面。
各占一半？怎麼可能？
與死神假面化或虛的破面化不同，這踩在虛空之上手持斬魄刀的少女混雜著死神和虛的成分，甚至讓烏爾奇奧拉難以判斷她原本是虛還是死神。
黑紅色的靈力在她的刃上奔流，最終向著黑翼大魔射出的——
是虛閃……
介於黑虛閃與王虛的閃光之間的威力。
裹挾著茈的雷霆，筆直集中的射向了她唯一的對手。
「你要躲開嗎？」
烏爾奇奧拉在理解這句問話之前，已經順從本能側身閃過了這一擊，甚至因為黑泥的殘余影響而戰意上頭，對著綾子用出了新的雷霆之槍。
綾子接下了這一擊。
用六眼觀測力量的流向，以矢量操作和對無下限的精密操作為輔助，將手中鞘伏的斬殺特性無限放大延伸，構築新的流體護盾，或者說是延展之劍，從雷霆之槍的尖端順滑破開，自身體上下兩側流暢分開——
在這瞬間，虛圈的天空與大地，前後爆發出了三處轟鳴。
綾子的虛閃，如她所願的……炸穿了虛夜宮。
那麼大那麼漂亮的一大座宮殿就在遙遠的眼前，就像是貓貓眼中的毛線球，不拆對得起臨時融合了兩個馬甲的自己嗎？！
而烏爾奇奧拉的雷霆之槍則是一分為二，一半貫穿了大地制造了新的裂谷，一半直擊蒼穹轟碎了藍染布置的虛假天頂。
正在監控室哀悼好好的實驗素材沒了，猝不及防就不僅沒死還進化了的實驗素材與得力下屬給一起爆破拆了家的藍染：那姿態從容運籌帷幄的boss氣質，在銀毛狐狸快樂搞事的驚呼中，裂成了虛夜宮如今的模樣。
炸爽了的綾貓貓甩著大尾巴，像只小炮彈似的開著新研發的流體護盾撞上了還未意識到這叫拆家的烏爾奇奧拉。
白色的鳳尾蝶飛舞。
烏爾奇奧拉無法修復內髒，但是綾子卻沒辦法現在就殺死對方。
被炸了宮殿的藍染一定會來攪局。
「解空。」
她作為普通的虛時就能撕裂現世虛圈與屍魂界的空間，如今作為類似於破面的混血，撕裂空間就更方便了。
「礙事的人來了。」
「希望下次能與二段歸刃的你交手。」
「在那之前要好好活著啊，烏爾奇奧拉。」
在空間藏起她的身影之時，綾子最後瞥了眼氣勢洶洶趕來算賬的大boss，毫不猶豫的、開心的摁下了副本退出鍵。
就像是拆完別人家，甩甩尾巴就扭著屁股轉身跑路了的貓貓一樣心滿意足，冷酷可愛，雞掰欠揍。
生氣嗎生氣嗎？
可惜打不著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7
第101章
拆家使人心情愉悅。
綾子安分乖巧了好幾天，還接受了輝夜的邀請，與早阪愛一起去看了場帝光中學籃球部的聯賽。
據說是因為赤司家的那位繼承人在，加上有五條綾子這位傳說中「咒術界聖女」相伴，家教極嚴的輝夜才被允許出門。
綾子對別人眼中緊張刺激籃球賽並不怎麼感興趣。
要知道她才剛剛拆了死神世界大boss的虛夜宮，還在boss面前順利跑路，那才叫驚險刺激的爽快。
在周圍觀眾的驚呼中，拿著手機時不時戳戳點點的銀發少女就分外惹眼了。
輝夜好奇的探頭：「綾子，你在玩什麼？」
「一款ppt游戲。」綾子給輝夜看手機界面上披著白鬥篷的金發佩刀少年的立繪，「是名刀劍擬人的游戲，設定還挺有趣的。」
「欸？你喜歡這種嗎？」
「還好，打發時間罷了。」
輝夜對游戲並不是很感興趣，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綾子垂眸看著界面上的山姥切國廣。
最初的吃驚已經化為了平靜，畢竟這個世界甚至有死神和學園都市的相關作品。
平行世界交叉，別的世界的真實可能只是這個世界的文學作品什麼的……綾子已經習慣了辨明真實與紙片人。
這種感覺還是蠻微妙的。
據系統所說，刀劍游戲設定中的時之政府確實存在，也和她的系統有一定的契約。
她可以成為審神者，但並不會強行讓她成為審神者。
刀劍於時之政府而言是造價最低廉的復刻品，唯有刀魂才有交易的價值。
手游是系統給她下載的，在了解過基本設定之後，由她自己來決定對時之政府的交易內容。
時之政府裡除了審神者和本丸之外，還有龐大的構成，並非所有工作人員都有獨立的本丸，一些是靈力不足但別有長處，一些是厭倦束縛特立獨行。
即使不成為審神者，綾子還是有很多委托可以接取——比如清理新手審神者的訓練戰場、開發新的御守、策劃整合新的肝刀活動戰場、維護萬屋的安保秩序，等等。
【如果您真的喜歡山姥切國廣，購買刀魂需要的小判並不多，稍微做個任務就綽綽有余了。】
綾子確實是挺喜歡山姥切國廣這振刀的。
那是從最開始就陪伴在她身側的刀劍。
但是如果真的有了人形……
到底是她用刀，還是讓刀用刀？
[道具就該是道具，游戲用來看看就行……家裡人口已經夠多了。
]綾子想到某張卡，腦闊有點兒疼起來了，[還不如想想怎麼把兩面宿儺放出來。]
（你就那麼喜歡兩面宿儺嗎？）
內線裡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一次沒跟著的後果就是綾子炸了虛夜宮。
太宰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麻了。
但也沒再像以前那樣拘著綾子。
他的目的不是阻礙她的成長，而是在她即將迷失本心的時候把對方矯正著拉回來罷了。
別說炸了虛夜宮，就算炸了整個虛圈和藍染勢力開戰都無所謂。
[還好啦，雖然他確實很麻煩……說起來這邊的宿儺手指能不能喂給他啊？]
（應該可以？）
正在為緊張激烈的球賽加油的輝夜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友人，看似正在對著ppt游戲發呆，實則勾畫著將完全體的詛咒之王於此世喚醒的未來。
球賽結束後，綾子帶著輝夜和早阪愛一起去逛了街，然後才到了約定的地方，一起坐上了四宮家的豪華加長轎車，依次各回各家。
綾子在晚餐時，道出了想要喚醒兩面宿儺的計劃。
聞言，桌上了另外兩位六眼全都雙目熠熠的盯著她，像是一大一小兩只狼一樣，眼神藍幽幽的。
「可以。」
「現在嗎？」
綾子：懂了……
她前幾天拆虛夜宮拆爽了，回家被太宰先生質問詳細情形時，這兩位悟哥都在現場，雖然沒說什麼，但她明顯感知到了他們的羨艷與向往。
綾子情不自禁的為卡包裡的兩面宿儺先生點了個蠟。
「我知道了，吃完晚餐我就開領域。」
兩位白發蒼瞳的大小帥哥無聲的加速的干飯的速度。
綾子：好的呢，我懂的！
……
綾子覺得那場景大概夠她回味嗤笑宿儺大半輩子。
畢竟，詛咒之王剛從卡變成自由的人形，還沒來得及笑個爽快，就對上了兩位五條悟……其中一位還是妥妥的天花板二百級。
就算她的領域最後被這三個混戰的男人一起開領域給拆了……
感恩迪亞利亞老師強有力的魔法結界，五條宅沒有炸個大蘑菇真是太好了。
嗯……是的，五條宅保住了。
但她的院子，再度沒了。
綾子嘆息著將宿儺收回卡裡，帶著兩位爽完了的尼桑，搬進了迪亞利亞的小洋房。
「系統，我對成為審神者有點兒心動了。」
【宿主？】
「如果我沒記錯，你說過本丸是處於獨立的時空縫隙中的吧？」綾貓貓雙眼發亮，「既然是時空縫隙中的建築……能不能撐得住悟哥悟老師還有宿儺之間的對戰？我的領域在悟老師的等級碾壓下還是太脆弱了！」
【這……需要實地考察。】
「沒有規定必須要召喚所有的刀劍吧？只召喚一把也沒問題吧？」
【是的，反正有一些非嬸兒也鍛造不齊刀帳。】
「決定了！」綾貓貓輾轉反側，思索良久，一錘定音，「我得要個本丸養卡！如果是空本丸不用召喚刀劍就更好了！」
【可，如果時之政府對您得寸進尺……】
「那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嗎？」綾貓貓掰著手指頭，理所當然的將某些事推給了自己的卡牌們，「太宰老師擅長操心術，悟老師那是絕對暴力，迪亞利亞老師精通魔法，莫裡亞蒂老師基本能搞定人類利益構成的一切……再不濟，就放阿咒去時之政府走一趟？」
突然被cue的阿咒：！！
收到，這就去滅了時之政府！[不是]
系統：……
【總之，一切都建立在本丸確實足夠堅固的基礎之上，需要現在為您致電聯絡時之政府嗎？】
第102章
綾子對本丸很是意動。
但地處時空縫隙的遼闊駐地……真的是那麼簡單就能搞到手的嗎？
沒人會讓自己吃虧，無論時之政府的本質是什麼，為了一塊地就把自己置於被人監視的位置……她不喜歡。
「還是先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至少提前做好准備，免得被坑之後才反應過來……就晚了……
「初次見面，在下是負責您與時之政府任務交接的狐之助。」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綾子。」
穿著校裙的銀發少女與黃毛白腹的小狐狸相對而坐，中間隔著長長的矮桌，兩側是所有對本丸感興趣的男人：雙子五條悟，卡牌五條悟，太宰治和中也喵，莫裡亞蒂、邦德、迪亞利亞。
兩面宿儺？為了避免二度拆家，綾子暫時把他關進了卡牌，只在內線聽著詛咒之王叨逼叨。
狐之助感受到了1v
的壓力，面對大佬們的冷漠注視，抱著尾巴瑟瑟發抖。
「您、您們好……」狐之助戰戰兢兢的，「根據時之政府接到的文件……五條殿下有意成為審神者是嗎？」
「沒有哦，我只是想要個空本丸，不召喚刀劍男士但可以有刀劍用的那種。」綾子開門見山，「你們不是有各種後勤執行人員嗎？我本身就是武鬥派，不需要刀劍男士。」
「刀劍男士是可以成長的，而且在侍奉方面……」
「在下就是小主人的專職管家，不需要別的男人來侍奉。」
迪亞利亞微笑著召喚出了自己的魔法書，熊熊烈火在書上爆裂燃起，嚇得狐之助全身炸毛發出了嚶的驚叫。
變成了十八歲外貌但和二十八歲也沒太大區別的五條悟翻手將一本刀亂設定集拍在了桌上。
「我家綾子還不到十四歲欸，她要那麼多男人干嘛？」
桌上所有男人全都氣勢沉重的望向了狐之助。
狐之助：狐之助：您這不是已經養了好多男人了嗎！！
「難道，時之政府的做法就是……強行用那些人形的刀劍來制約審神者？」莫裡亞蒂微笑著，那笑容讓狐之助簡直要原地掉毛禿死過去，「能夠跨越時間空間的神秘組織……如果不想我們太深入破壞的話，只敷於表面的交易，才是對兩邊最合適的。」
深入破壞？狐之助驚悚的望著莫裡亞蒂。你們這是想破壞什麼？？
小小的狐之助，在此時明白了何為全員惡人。
「總之，我們只需要空置的、沒有任何刀魂但足夠結實的本丸。」太宰治擼著貓，一臉不耐煩，「至少要經得起這三個五條家的人折騰。」
「欸？」狐之助愣了會兒，驚惶，「閣下的意思是要讓審神者……不，讓綾子大人之外的人也進去嗎？按照規矩，本丸決不能讓審神者和刀劍男士之外的人進入，坐標是絕對保密的！」
「我只是想要個新的住所才會考慮與時之政府交易。」銀發少女屈指輕敲桌面，那篤篤篤的緩慢聲響像是強勢的錘子砸在了狐之助的心裡，三雙瑰麗特別的蒼天之瞳齊齊冷視著小狐狸，少女有恃無恐，「因為大家打起來太費房子才想要個禁得起折騰的住所，但是沒有也不礙事，所以狐之助，希望你能認真考慮利弊之後，站在規則之外來考量我們的要求。」
「我要應聘的，可不是審神者一職，別拿錯勞工合同了。」
人還是那麼幾個人，只是施加在小狐狸身上的氣息，卻變得沉重陰冷了起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狐之助壓力的來源。
冷汗刷刷浸濕了毛毛，它簡直想在這群大佬的威脅中夾著尾巴逃跑……嚶！它可沒聽說是這麼難搞的靈力者啊嗚嗚嗚！
往常只要拿出豐厚的薪資條件，很簡單就能搞定了不是嗎！
「殿下的意思在下已經明白了……在下會為您申請特殊職業入職權限，您剛剛說自己是武鬥派，要考慮執行官一職嗎？」
「執行官？做什麼的？」
「勘察清掃練級地圖、緊急救助審神者、追殺違反相關條例的審神者或刀劍男士……還有更多可以做的任務。不過執行官一般也會有自己的本丸和刀劍男士，您需要的空本丸……確實也有那麼幾處。」
「哦？」
「不過那都是一些古早的暗墮本丸。早期規則與管理不完善時，那些本丸經歷過幾代邪性審神者的暴虐，刀劍暗墮噬主，最終被時之政府強勢鎮壓，徹底抽走了本丸的靈核和魂池，是時之政府無法抹除的黑歷史。」
「靈核和魂池是什麼？」
「供給靈氣循環的核，以及連通時之政府本源的刀魂棲息之池。您如果不想召喚刀劍男士，又想住得舒服，可以只提供靈核。」
「哦，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狐之助畢恭畢敬，與之前慌亂的姿態大相徑庭：「因為您值得。」
綾子眯起眼睛：「你不是之前的那只狐之助了吧？」
「綾子殿下慧眼，在下是專門服務時政特殊職介的狐之助，編號20210604，您可以喚我604。」
狐之助胸前的鈴鐺閃了閃，投射出一塊虛幻的屏幕來，「那些本丸已經被打掃干淨了，不如說什麼都沒有了。您需要的話，在放置靈核的同時，我們會為您加上基本建築。」
鈴鐺又投出了好幾張建築圖紙來。
和風建築群、中歐宮殿風、洞穴岩壁、地下迷宮……
山泉，耕田，綠草如茵，櫻花飛舞，紅楓漫天，金菊搖曳，白雪傾覆。
「針對特殊物種的審神者，我們准備了各種建築風格。第一次免費，之後需要繳納一定的小判才能修繕或擴建。」
綾子看出了自家男人們的滿意。
「不錯。」一家之主點頭，「能直接去測試一下堅固程度嗎？」
0604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
測試堅固程度，對於時之政府而言，不吝於是最直接的實力測試吧？
執行官當然是越強越好，它們從不吝於吸收更多的強者——待遇好說，強者難尋。
「我們都能去？」
「當然，不過需要一個安全的位置固定傳送陣，如果沒有意外，之後您想要自由出入本丸與現世就需要那個傳送陣了。」
0604很大方，但這不代表綾子就稀裡糊塗跟它去了。
【系統，准備托管我的身體。】
當然是要將本體留在現世了！
「迪亞利亞老師，麻煩你找個合適的地方，我去換身衣服。」
迪亞利亞立即明白了綾子的意思，笑眯眯的引著狐之助去了他的別墅。
而綾子則回到系統空間，換上了死神綾子的馬甲，從副本零的門回來了精靈樹下。
莫裡亞蒂和邦德因為戰鬥力的關系留下了，中也貓貓負責保護他們。
一起去的只有兩位悟哥、精靈魔王和太宰治。
狐之助在迪亞利亞洋房的樓閣布置好了傳送陣，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最主要的人，有些困惑：「綾子殿下呢？」
「我在。」穿著死霸裝腰配鞘伏的黑發藍眸美少女冷聲問道，「果然沒有認出來嗎？」
0604：經歷過特殊設定培訓所以一直很淡定的0604那張狐狸臉裂開了。
它迅速跑到綾子腳邊嗅來嗅去，困惑又震驚：「不對啊，這是……這是人類死後的靈魂體吧？也不是靈魂出竅的那種，是真的死掉的那種吧？！」
「哦，你居然能分辨到這個地步。」綾子向前一步，第一個踏進了傳送陣，「好了，開始吧。」
「欸欸欸真的是綾子殿下？！」
「是我，有問題嗎？」
問題很大啊！
但是他們還沒正式簽訂靈魂契約，狐之助又能說什麼呢！
狐之助都是憑著靈魂契約來確定自己服務的審神者或者特殊職介人員的。
定下契約就好了吧……狐之助不再糾結。
「沒有任何問題，請幾位都站進去吧。」
金色的光芒閃過。
下一瞬間，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廣袤而平坦、寸草不生的荒原之上。
「這就是本丸。」狐之助甩動著尾巴，「因為沒有靈核所以對幾位而言可能不太友好……要選定建築風格嗎？」
「不急。」185掰了掰手指。
幾乎同時，135也彎起了唇角：「綾子，讓宿儺出來。」
0604：？？
內線裡的宿儺早就叫囂著要報之前的仇了。
在0604驚詫的目光中，黑發綾子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張卡。
那張卡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色偏女式和服的棕發男人。
男人臉有四眼，袖子裡……露出了四只手！！
「呵，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男人左右各抬起一只手，對著另外兩位銀發六眼凶狠肆意的笑了。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下一瞬間，無盡的血海屍骸出現在他們的腳下，空氣中有無形的刀鋒在瘋狂的攪動著。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
「領域展開•橫濱戰場。」
剎那間，黑柱拔地而起，鳳尾蝶飛舞，無數虛影手持槍械扭身而起，與精神污染般的無盡信息領域對撞！
狐之助驚恐震撼之余，發現自己面前有著一道虛幻的魔法屏障。
手持魔法書的銀發魔王微微一笑。
「我就稍微測試一下自己的防御魔法能不能撐住好了。」
魔法防護罩之外，天崩地裂，槍炮轟鳴，石柱墜地，刀斬萬物。
狐之助0604：它以後要伺候的，是這麼一家子？！
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第103章
本丸的地基結實到讓人難以拒絕。
0604按照綾子的要求，將千瘡百孔地形奇特的本丸建設為了標准的和風櫻景樣板，在天守閣安置了靈核，帶著綾子等人去了主工作室。
「每一座本丸的坐標都是絕對保密的，現在這座本丸已經有了新的編號20210604，在下是專門侍奉您的狐之助，與本丸編號相同。」
工作室內擺著辦公桌和沙發等，最長的一面牆上裝訂了結實的書架置物架，另一面牆上掛著一個超大的屏幕，隨著靈核的激活，屏幕也亮了起來。
「這裡是操作台。」狐之助跳到屏幕前三米外的一處演講台上，爪子摁亮了台子上的操縱屏，「您可以在這裡接取任務，布置景觀，查詢各種時之政府的情報。」
狐之助蹲在台子上，用肉墊劃拉著，牆上的屏幕隨著操作也在切換界面，最終出現了一個手紋登錄界面。
「綾子大人請先勞務合約，同意後可注冊綁定靈魂賬號。」
「靈魂？」綾子警覺了起來。
「和人類社會的指紋認證是一個道理嗎，出於審神者的物種多樣性以及平行世界同位體的考量，我們時之政府采用靈魂契約制。有不明白的地方您可以詳細合約。」
狐之助並未過度推銷，只甩甩尾巴便從操作台前跳開了。
時之政府開出的報酬確實豐厚，而且也做足了尊重與保護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這本丸，耐造。
「您對外的執行官代號確定用[five]是嗎？」
「啊，是。」
「好的。那麼接下來進入新人業務培訓階段，可以嗎？」
「業務培訓？」
「帶您了解接取任務與執行任務的方式。」狐之助耐心解釋道，「執行官的任務有緊急任務和限時任務與長期任務等，難度等級會由系統自動推送，分為特難s、難a、一般b和簡單c四種，基本都是外勤，需要使用傳送裝置。」
「您的工作服已經送達收發室，建議外勤時至少穿上披風表明身份。」
綾子劃拉著操縱屏，點開了適合新人的推薦任務。
【a級任務：清理新地圖。】
【任務說明：1剿滅該地圖範圍內所有時空溯行軍2設立交戰點3設立傳送陣4設立靈魂保護楔點5設立隨機刀池……】
【任務提示：帶好御守，建議組隊三人以上。】
「組隊？」雙子悟眼前一亮，「我能編進隊伍嗎？」
「抱歉，這裡的組隊指和刀劍男士組隊。」狐之助嘆息，「閣下並未被編入時政系統，無法通過時政傳送陣進入任務點。」
雙子悟慘遭重擊。
卡牌悟洋洋得意：「但是我們就沒問題吧？畢竟我們是綾子契約的卡，可以到地方再召喚。」
「一會兒試試？」迪亞利亞微笑著提議。
綾子點點頭：「你們誰想一起嗎？」
「好麻煩，我不去。」太宰治一臉嫌棄，「我只是個非戰鬥人員，身嬌體弱，不宜遠行。」
狐之助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身嬌體弱的非戰鬥人員……呵……
你們這些狡猾的人類，就會欺負我們小狐狸沒見識！！
「我去——」卡牌悟立即扒拉住綾子，對著另一個自己挑釁的笑著，「對了，兩面宿儺要不要一起來？這可是最強咒術師對詛咒的邀請哦，很稀罕的！」
四手插袖的詛咒之王冷哼一聲。
他們剛剛確實在混戰中打了個爽。
也因此互相約定平時絕不隨便對彼此出手，要打就來這裡打個痛快——隨意違背約定給其他人添麻煩的話，會被關進卡包小黑屋。
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詛咒之王，也不想對上三個六眼啊！
更別提綾子的卡包裡還有個他頗為忌憚的家伙，詛咒之王決定暫且忍下這口氣。
反正只是約定了不給彼此添麻煩。
「不去。」
兩面宿儺另有打算，拒絕的很果斷。
「那就我和五條先生一起吧。」迪亞利亞笑容溫和，「我還蠻好奇的。」
綾子接取了任務。
界面顯示說任務道具已寄至收發室。
「道具？」
所謂的道具，就是一些小旗子和刻好了術式的靈石。
小石頭上的術式有限制傳送溯行軍的，有傳送審神者的，有能織起保護結界的，有能連通獎勵刀池在戰鬥結束後傳來刀劍的……
其中最惹眼的，則是一把……鋤頭……
綾子第一次扛起鋤頭，一臉懵逼：「0604，這是干嘛的？」
「在固定地點挖坑，把相關的靈石埋下去。」
綾子：她在此時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作為時政後勤部門一員、工作的趣味性。
而這只是開始。
綾子披上了時政統一發給執行官的黑色披風，以及贈予新人的福利：看板太刀三日月宗近和雙刃短劍白山吉光。
當然，沒有刀魂。
任務道具可以塞給狐之助，它似乎有什麼系統背包，只能盛放時政的物資。
「綾子殿下不帶刀嗎？」站在任務傳送陣上，狐之助忍不住詢問兩手空空的新主人。
「帶著呢。」
「蛤？」天空是灰色的。
不祥的氣息被困在天地之間，無處可去，叫囂游蕩。
原來是用結界把這裡給圈住了嗎……時之政府能做到的事情還真是有些神奇。
綾子原本以為地圖是平原，站在山林間時才意識到了自己的想當然。
在狐之助的驚詫中，她空手召喚出了迪亞利亞和五條悟，然後將咒具•笑面青江和咒具•獅子王分別遞給了他們挑選。
「不知道時空溯行軍是不是必須得用刀劍才能解決，你們一人帶一把吧。」
「綾子你呢？」
「我喜歡用山姥切。」
「行吧，要分開嗎？」
「嗯，總之先把這些東西解決掉。」
須臾之間，短刀藥研被當成暗器射了出去，將一只借著枝葉隱身悄然湊近的溯行軍短刀給釘死在樹干上。
那籠罩著黑氣的東西不斷的掙扎扭曲著，並未死去。
狐之助驚駭：「綾子大人！那些家伙被驚動了，都在往這邊來！」
然而被擔心的某位黑發少女毫不在意，仍然保持著某種純粹的探究欲。
「所以只有物理傷害不夠嗎？關鍵是……靈力？」
綾子彎起唇角，抬起手來。
「破道三十三•蒼火墜！」
蒼白色的火焰彈貫穿了樹干，卻沒徹底殺死敵刀。
「說不定是要用靈力和刀劍結合？」五條悟也有點兒感興趣了，「要不先試試咒具？」
「魔法呢？放火燒山沒問題嗎？」
狐之助：你們這躍躍欲試的輕松游玩心態……抬頭看看天上和林子裡密密麻麻的敵刀啊！！
第104章
當需要做的事情增加到一定程度時，有個管家的好處就體現在了日常計劃上。
「每天晚飯後去副本三散個步刷時空穿梭的技能如何？」
「沒問題。」
「那麼近期放學後的工作計劃暫定如下：周一，斯蘭塔尼亞的聖女工作，修習魔法；周二，屍魂界六番隊的副隊工作；
周三，休息；周四，虛圈練級；周五，處理時政執行官委托；周六，休息；周日，處理現世的工作。」
迪亞利亞將他活頁手帳本裡的某頁拿下來，用磁釘掛在了綾子書房的小黑板上，這才像個執事補充問道：
「這麼安排沒問題吧？」
綾子坐在書桌前，放下了手裡正在看的魔藥書籍：「休息時間是不是太多了？」
「多嗎？您現在在副本裡的淨時間為兩周，如果每天用一半的時間睡覺，待在副本裡的時長高達一個月。不過在下不建議您在副本裡待太久，會出現時差問題。」
綾貓貓若無其事的點點頭：「所以，我要怎麼回去六番隊？有必要回去嗎？」
「您不是挺喜歡在朽木家的生活體驗嗎？那就直接回去。」迪亞利亞捏著自己的下巴微微沉思，「編個故事就好了。」
「迪亞先生有什麼好故事嗎？」
精靈魔王微微一笑。
「不是很簡單嗎？只要時間上……」迪亞利亞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呢，有個委托需要小主人看一下。」
綾子：綾子：「不，我要先聽你編的故事！」
休想話說一半就停下！
「好吧。」迪亞利亞妥協，眼底藏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您可以說自己在虛圈被破面奇奧拉殺死，轉世到了我們的世界，因為意外死亡重回屍魂界，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使用六眼與無下限術式了。」
雖然意外死亡的理由還要編一編，但整體邏輯還算過得去。
而且轉生異世界具有特殊性，保有屍魂界和此世的記憶，也說得過去。
那麼因此而具有不定期穿梭異世界的特性，也沒辦法吧？
更何況，比起潤林安綾子，她更喜歡五條綾子這個名字。
一點就透的綾貓貓愉快的彎起唇角：「我明白了。委托呢？」
「是港口黑手黨那邊發起的委托。」迪亞利亞斂起笑容，「他們的上一任首領去世後，新首領森鷗外治下的橫濱裡世界好了很多，但之前老首領濫殺所構建的環境極利於咒靈的滋生壯大。
根據窗的調查以及與港口黑手黨的協商，委托的內容是對港口黑手黨旗下所有相關的產業進行排查並順便祓除相關的咒靈……您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那邊要求簽署嚴格的保密協議了？」
「是的，因為擔心後續處理會帶來麻煩，而且工作量過大，這個委托就派到了五條家這邊。」
「他們為什麼不找詛咒師？」
「似乎也有官方的授意……」
「情況也太復雜了吧，果然還是拒絕比較好？」
「既然綾子這麼決定了，那就……」
庭院裡突然傳來的嬰兒啼哭的聲音。
然後就是宿儺的喊聲：「桃枝！家裡有給這家伙吃的東西嗎！」
綾子：她雖然開著六眼，但在家裡比較閑適，就不會一直保持著分析所有情報的燒腦狀態。
此時察覺到動靜「看」過去，才發現兩面宿儺懷裡抱了個不知誰家的崽子回來了。
不是，等等，宿儺你！
居然偷孩子？！
綾子驚訝的衝出了書房。
黃昏逢魔時刻，詛咒之王站在庭院裡，手足無措的哄著懷裡哇哇大哭的黑發小嬰兒的模樣，分外搞笑。
但是綾子笑不出來。
已經下班回家了的悟老師走出房間站在綾子身邊，摘了墨鏡倒吸一口涼氣。
「小惠？」
綾子：！！
銀發少女震驚的望著兩面宿儺和他懷裡的崽兒。
如果是伏黑惠……
兩面宿儺這麼做就完全讓人理解了！
但是也不能偷人家孩子啊！！
然而綾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身邊的兩百級天花板已經瞬移跑了。
半分鐘後提著一大兜奶粉奶壺嬰兒紙尿褲回來，全身散發著靠譜的干爹聖光。
然後就把那堆東西塞給了匆匆趕過來的桃枝，轉身就懟上了兩面宿儺這個野爹：「有你這樣抱孩子的嗎？惠醬都吐奶了！」
綾子和桃枝面面相覷。
綾子：「去衝奶粉吧，不會就上網查。」
桃枝：「好的。」
目送桃枝奔赴廚房，綾子回頭就看到了家裡的兩位天花板對著個被偷來的崽子吵架嗶嗶的魔幻場面。
等等，你們都沒人問問孩子的親爹親媽怎麼樣了嗎？這孩子被偷過來沒問題嗎？會被伏黑甚爾……不，會被禪院甚爾打上門的吧？！
「宿儺先生，悟老師。」綾子在小孩子的啼哭中，忍無可忍的出聲制止了還在吵架的干爹野爹，「不如先把惠醬帶進屋裡？」
雖然她也曾經計劃過偷孩子……咳咳咳，不是，是買！讓悟哥掏十億買下來！但是！她沒想好怎麼養這個型號的惠惠啊！
奶瓶塞到嘴裡，連襁褓都沒有的小惠終於打著嗝安分了下來，整只崽崽都委屈唧唧的，乖乖的任由桃枝給他換尿不濕。
綾子松了口氣。
然後和周圍聚過來的所有人一起默默的望向了罪魁禍首兩面宿儺。
綾子問出了所有人都在關心的一個問題。
「所以，孩子怎麼來的？」
詛咒之王理直氣壯坦坦蕩蕩：「撿的。」
綾子眯起眼睛：「在別人家裡的崽子，可不能算撿。」
「家裡？他家可沒人。」兩面宿儺輕哼一聲，「我再不把他帶出來就餓死在家裡了。」
綾子蹙眉：「禪院甚爾人不在？系統，查一下怎麼回事兒。」
【禪院甚爾的妻子患上了不治重症，目前兩人都在醫院。】
不治……綾子陷入了沉思。
良久，一家之主嘆了口氣。
「總之，先和禪院甚爾說明情況。」
成年悟正趴在床邊戳小嬰兒的臉蛋兒，聞言有些興奮的回頭：「要買下惠醬嗎！」
少年悟剛進屋就聽到了這不可播出的暴言。
「禪院甚爾不一定會賣吧……」綾子認真思考著將惠醬拐進家的方法，「不如從他老婆入手？」
少年悟：哦，是綾子要買啊，那沒事兒了。
「這孩子有什麼特殊之處嗎？」少年悟瞥了眼床上喝奶的小崽子，顯而易見，另一個自己、宿儺和綾子的重視，讓他有點兒在意。
綾子的視線從喝奶的小嬰兒轉移到自家雙子身上：「是禪院家的崽兒，那個禪院甚爾，你還有印像嗎？」
悟少年蹙眉：「上次你遞了邀請函但是沒來的？我記得他好像沒什麼咒力，是天與咒縛的體質。」
仿佛記了仇恨的小本本。
「對，但是他的孩子繼承了禪院家祖傳的術式，十種影法術。」
悟少年有些意動，稍微感了些興趣：「是這孩子？」
「對。」
「欸——」悟少年玩味的笑了起來，逐漸愉悅，「你剛剛是說要把這孩子買下來？聽起來很熟練，是已經做過了嗎，這位五條先生？」
「是的哦。」成年悟笑嘻嘻的，「花了十億呢。」
「區區十億。」悟少年准確的get了另一個自己的挑釁，「綾子想要的話，當然要買。」
綾子：綾子：悟，你感興趣不要只拿我當擋箭牌啊！
「總之，這件事我會和禪院甚爾那邊商量一下的。」綾子望向迪亞利亞，「先和甚爾先生聯系一下，最好能邀請到家裡來談。重點不是惠，是他的妻子。」
迪亞利亞點點頭：「綾子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了嗎？」
「是有個想法，但有些不合人理。」
悟x2：？
從頭到尾都在聽五條家的人類在扯著非人之言的宿儺：……
「喂，這家伙可是我撿回來的。」
三雙六眼齊齊盯著他。
少年悟：「你能養？」
成年悟：「有錢嗎？」
綾貓貓：「嬰兒用品很貴哦，以後還要讓惠上學，衣食住行甚至結婚都要操心。」
兩面•唯品惠•詛咒之王•宿儺……
慘痛閉麥……
第105章
禪院甚爾屬於禪院家的一生，就像是垃圾一樣不值得回憶。
即使有著強大的天與咒縛肉體，沒有咒力的他在咒術至上的禪院家，也絕不可能得到絲毫的尊重。
人從出生就得不到家人的尊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禪院甚爾的人生逐漸扭曲崩毀也是理所當然。
咒術師殺手——這是他之前的稱號。
也是他最近想要撿起來的稱號。
身材健壯肌肉漂亮的黑發男人像是一只即將脫離管束的黑豹，眼神沉沉的的盯著病床上插滿了管子的愛人。
醫藥費什麼都不是問題，但是……
禪院甚爾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
就像是他強大但於禪院家無用的天與咒縛，就像是歌瑠紗的病。
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禪院甚爾煩躁的拿起手機。
是一條短訊，上面只有三句話：
【禪院歌瑠紗的病或許棘手但並非完全無解。】
【你兒子惠醬差點兒餓死在家裡，被我家的咒靈撿回來了。】
【五條綾子。】
禪院甚爾死死地盯著第一句話。
五條家的那位「聖女」嗎……
沒有咒術師不知道五條綾子。
那仿佛神跡般的治愈能力……難道真的……
得了吧，咒術要是能治絕症，早就被更上面的勢力給搶走了吧？
還有惠醬是啥，他兒子嗎？比起這個……她家的咒靈？
禪院甚爾隱約想起了個纏著繃帶的黑發西裝男人。
五條家私養的特級咒靈還是挺有名氣的。
畢竟是個腦力型的特級，據說跟著五條家的少家主，把咒術界高層搗弄整治得腥風血雨，那些橘子皮打斷牙齒往肚裡咽的場面難得一見。
禪院甚爾握著手機，望著自己枯槁憔悴的妻子良久。
這是他垃圾般的人生中唯一的寶藏。
禪院甚爾走出了監護室，撥通了來電。
五條宅……
這是禪院甚爾時隔多年再次來這裡。
不過，上次他是走正門，這次……
後院的門口，梳著一頭銀色長發的美貌執事溫文爾雅的站在那裡，對他露出了得體的微笑。
「歡迎您的到來，禪院甚爾先生，我是五條家專屬於綾子小姐的執事，迪亞利亞。」精靈魔王伸手引向門內，「綾子小姐已經等您多時了。」
「為什麼是後門？」
迪亞利亞彎著唇角：「因為是小姐邀請的賓客，所以是特別的款待哦。」
「五條家很好進，但是五條家的後院，可是最難進的喲。」
禪院甚爾暫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走進院子，被一位侍女邀請到了和風的客廳，對上了三雙六眼，兩個特級咒靈。
而惠醬就在精致的搖籃裡抱著橘色貓貓安然酣睡，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有錢人家的貴公子氣息。
這崽子真是他兒子嗎？
禪院甚爾驀地生出了把兒子丟這兒給五條家的養著也不錯的奇怪念頭來。
——不行，會被歌瑠紗揍的。
黑發男人大喇喇的在留給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直直的盯著那位一臉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銀發少女，開門見山。
「你說有辦法治好歌瑠紗，是真的嗎？」
「也不能算是治好，即使改變她的時間，她也注定會在某天患上重症去世。」
綾子開口的回答讓禪院甚爾太陽穴突突的漲疼。
在野獸般的男人原地暴走之前，綾子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如果只是活著……那就沒問題。」
禪院甚爾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少女猶豫了下，有些小聲的問道，「你介意自己的妻子換個……物種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7
第106章
換物種？
禪院甚爾的視線落在了在場唯二的兩位特級咒靈身上，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荒誕的猜想，頓時氣息危險了起來。
但他忍住了情緒。
事關妻子，他的理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堅韌。
「你指什麼？」
既然對方願意談下去就沒問題。
綾子給了迪亞先生一個眼神，迪亞利亞欣然領會，將旁邊的筆記本電腦投屏到了牆幕上。
是禰豆子和炭治郎的生活短視頻，並沒有聲音。
除了其樂融融的平靜田園生活之外，還有禰豆子使用火焰魔法幫忙燒烤、冰凍魔法做刨冰的場面。
而從地窖裡拿出的血袋，似乎將看似和平的外表推向了一個相當詭譎的結論。
「這孩子是吸血鬼。」綾子在視頻結束後輕聲介紹道，「因為等級夠高所以能夠曬太陽，也能克制渴血的本能，無論是動物的血還是人類的血都能生活下去，並且擁有種族魔法天賦。」
少女蒼色的六眼望向隱約猜出了什麼而面露異色的黑發男人。
「所以我的提議是，將你的妻子轉化為高階血族。就我所能達到的將她轉化的等級而論，她甚至能模擬人類的體溫、心跳、血液流動。
無論理智、記憶還是靈魂都還是原本的那位，只不過肉體會換個物種，變成需要血液能用魔法的魔法生物。
據我所知，這個世界雖然也有吸血鬼，但那是異能力的緣故，並非天生。如果歌瑠紗小姐變成吸血鬼，大概可以稱得上是這個世界的血族始祖。」
禪院甚爾沉默良久，嘴角扯出了一抹諷刺的冷笑。
「編故事也更用心一些啊？什麼吸血鬼，你打算怎麼將歌瑠紗變成吸血鬼？」
綾子眯起眼睛。
她瞥了一眼搖籃裡乖巧的惠，立即就對禪院甚爾的態度不生氣了。
「讓血族的女王來初擁。」
「你剛剛還說這個世界沒有天生的吸血鬼。」禪院甚爾懶得再廢話，比了個「七」的手勢，「反正你的目的是那小子吧？剛好我缺錢，也沒空管他，可以這個數賣給你。」
現場數人都陷入了沉默，齊齊用看人渣的眼神靜默的注視著二話不說就賣崽子的禪院甚爾。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會考慮將歌瑠紗小姐變成吸血鬼嗎？你們還有更漫長的人生可以一起度過，我不覺得你會介意妻子的物種，歌瑠紗小姐也未必不會願意為了惠醬而繼續活下去。」
綾子可不想以後給惠惠講身世的時候，讓小孩子知曉自己曾被親爹明碼標價賣出去的凄慘童年，「我可以出十億，作為這孩子改姓五條的費用；另外再加五億，作為歌瑠紗成為我的血裔的生活費用。」
禪院甚爾本要站起來的動作僵住了，像是難以理解自己聽到了什麼似的，困惑的打量著眼前的銀發六眼少女。
「你的血裔？你是吸血鬼？」
身邊都是締結契約的大佬，她自己也學會了強制約束他人保密的魔法，泄底兒當然無所畏懼。
更何況，她相信，禪院甚爾會同意的。
「不是現在的我，是另一個我。」綾子亦真亦假的忽悠著惠醬的親爹，「你要見嗎？我可以讓她過來。」
禪院甚爾思索了下，提出質疑：「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讓她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因為……」少女的笑容詭異了起來，「身體可以換，而【我】只有一個。」
在禪院甚爾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之前，少女已經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那雙六眼全然沒了之前的生動。
「請稍等片刻。」少女冷冷的說道，「主人這就過來。」
——那裡面換了個人。
禪院甚爾不覺得他值得被三個六眼兩個特級咒靈還有個笑眯眯的銀發執事一起演戲。
而且，五條家的「聖女」到底有什麼秘密……他也有些好奇了。
「久等了。」
沒有任何征兆，一道聲音突兀的出現在門口。
禪院甚爾的冷汗倏地落下。
他很確定，那裡本該沒有人在的！
銀發的管家欣慰的感慨著：「已經能很好的掌握瞬間移動了呢，綾子。」
綾子？！
腳步聲從他身側繞過。
棕紅色的長裙，棕黑色的長靴。
黑色的長發，讓人眼熟的側臉。
不是吧？禪院甚爾愈加覺得荒誕了。
主座的銀發少女又拿出了一張坐墊。
在這位黑發的「綾子」坐下時，那兩張完全相同的臉幾乎是在訴說什麼恐怖故事。
「我可沒聽說……五條家的繼承人不是雙子而是三胞胎。」
黑發少女輕笑，藍眸直視著禪院甚爾，突然就變成了蒼天的瞳子。
四雙六眼！！
禪院甚爾簡直要窒息了。
這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只是換了血族女王的身體罷了。」
黑發少女說話的語氣與之前的白發少女一模一樣，更換了靈魂的感覺幾乎是糊到了禪院甚爾的臉上，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不可思議無法分析的魔幻現實。
更換了血族馬甲的綾子彎起唇角，精致的尖牙隨著說話時張張合合的嘴巴若隱若現：「不相信的話……不如先用自己的身體體會一下初擁如何？被我初擁的血族是二代種，只要咬人就會增加三代。」
「反正，歌瑠紗小姐變成我的血裔之後，你多半也會陪著她成為血族，共享漫長的生命吧？」
禪院甚爾還沒說什麼，銀發少年已經一臉嫌棄的哼出聲來了。
「你要咬這個臭男人？」少年悟蹙眉抄手，「讓歌瑠紗把他變成三代不就好了？你不要亂吃奇怪的東西。」
「我也覺得沒必要。」太宰治眼神涼涼的瞥了眼禪院甚爾，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雖然我明白你對小惠的喜愛，但這種野狗般的人渣就沒必要愛屋及烏了。」
「說野狗也太過分了。」成年悟笑嘻嘻的，「人家已經有家室了，是家犬——雖然很可能又要變回野狗就是了。」
綾子：不是，說好的不插話呢？
怎麼突然就對人家人身攻擊了起來？
雖然她也會精准踩雷拉仇恨方便打架，但這次是和談協商……沒打算動手啊啊啊！！
綾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總之，甚爾先生考慮一下吧。」綾子伸出手，金色的符文在她掌心逐漸凝成，然後化作文字的光流融入禪院甚爾的體內，「我對你下了強制保密魔法，你想好之後可以隨時聯系我……解散！」
趕緊送走。
可別在家裡拆起來了！！
第107章
魔法。
另一個身體。
禁言……
成為吸血鬼。
……
禪院甚爾表面冷靜、內心相當混亂的離開了五條家。
咒術，咒靈，咒具。
天與咒縛……
他在這個超常的特殊社會中摸爬滾打，因為是極致的天與咒縛體質，反而能看到咒靈。
即使見怪了各種異常，在突然觸碰到新的領域時，還是無法控制內心的駭然。
利害關系顯而易見，對方想要的是他兒子。
比起讓惠回到爛泥一樣的禪院家，同樣是御三家的五條家似乎確實更好一些。
至少，現任家主五條悟從小到大對胞妹的愛護，任誰都看得到。
也就是說，比起禪院家，這個愈加神秘也日漸強大到離譜的五條家，至少更有些許人情意味吧？
以五條家的實力，也能護好那小崽子。
但是歌瑠紗會同意自己將兒子賣出去嗎？
……
不……
更要緊的是……
歌瑠紗，還能恢復原本的健康與開朗嗎？
變成了吸血鬼的歌瑠紗，還是原本的歌瑠紗嗎？
禪院甚爾想起了當著他的面更換了身體的五條綾子，以及周圍那些人與咒靈對她的態度。
即使她變成吸血鬼，周圍的人也無所謂？
如果歌瑠紗變成吸血鬼……只要他和歌瑠紗本人不介意的話，不就沒問題了嗎？
禪院甚爾的眼底灼燒了起來。
他當然想要妻子活著，甚至無所謂她的種族。
關鍵是，她本人願意嗎？
「會同意的吧？」綾子垂下眼簾，在面前勾畫著新的魔法陣符，「人不一定會為了自己而活，只要讓她知道禪院甚爾沒她不行……就好……」
將幻術和夢境結合在一起，給禪院歌瑠紗看一個可能發生的未來。
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伏黑惠」？
綾子很清楚她執著的並不是惠醬，而是禪院甚爾本人。
她尊敬強者。
所以她覺得，禪院甚爾不該失去他人生唯一的摯愛。
為什麼變強了還要變得不幸呢？
就像是在嘲諷強大又優秀的存在一樣。
她不能接受。
包括禪院家對禪院甚爾的輕蔑欺凌，包括命運奪走禪院甚爾的救贖。
那般難得一見的、肆意生長如路邊怒放野草般的男人，就該繼續肆意下去，才是最絕色。
咳，好吧，她喜歡看起來就很野的男人。
那種野性所釋放出的蓬勃生命力，太過耀眼，仿佛能強大到打碎一切的平庸秩序，喚醒沉睡在心底的所有本能的力量，讓人連呼吸都變得透徹灼熱起來。
如禪院甚爾，如兩面宿儺。
……
綾子的心底，還有一道小小的、倔強不甘的聲音。
——如果強大特別至此都不能獲得幸福，那她所追求的強大，不也像是一場笑話了嗎？
綾子第一次真正見到歌瑠紗，是在車上。
等在醫院下面的加長豪車有些惹眼，醫護人員將擔架上戴著呼吸機的女人送上車後，由持有醫師執照的五條家私人醫生拒絕了醫護人員的跟進。
禪院甚爾沉默的看著這一幕。
他幾乎沒怎麼費口舌就說服了自己的妻子，然後以「最後的時刻想讓妻子在家裡度過」為由說服了醫生。
當然，不排除五條家砸錢連設備一起買下的緣故。
車門關上，單向車窗緊閉。迪亞利亞穩穩的啟動車子，一直靜坐在車廂裡的黑發少女抬起了手。
治愈的光暖暖的逸散而去，面色蒼白干瘦如骨的女人氣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了起來。
「呼吸機可以拿掉了。」綾子收回手，對禪院甚爾說道。
禪院甚爾這才意識到，私人醫生……不見了！
而原本昏迷的妻子卻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恢復了些歌瑠紗小姐的體力精力，但治標不治本，病灶已經全身都是了。」綾子垂眸望向黑發黑眼的女性，「初次見面，歌瑠紗小姐，我是五條綾子，來初擁你的血族。」
「您好。」禪院歌瑠紗驚喜的發現自己好像有力氣了！
她在禪院甚爾擔心的目光中緩緩坐了起身，大腦也難得清明。
「感謝您。這是？」
「是恢復治愈系的魔法。」綾子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擺出了交談的架勢，「剛剛的醫生是幻術，但他本人確實是屬於我五條家的家庭醫生。」
她在對他們展現自己的「特殊」，畢竟在事情蓋棺定律之前，誰也說不好。
「你不能直接治好歌瑠紗嗎？」禪院甚爾直白的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人在見識到近乎無所不能的能力後，就會渴求奇跡，「為什麼一定要讓歌瑠紗成為吸血鬼？」
如果真的有別的方法卻非要讓歌瑠紗變成吸血鬼……禪院甚爾也不能怎麼樣，只會覺得這位五條家的大小姐別有目的需要更加提防罷了。
「因為血族算是死物，而歌瑠紗本該死去。」綾子據實已告，「我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但你不可能防備命運的所有意外，任何生物都很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因為各種小事而死去，你甚至無法確定她會不會吃東西不小心嗆住氣管窒息而死，就是這麼回事兒。」
「所以，歌瑠紗變成血族，是最安全的。當然，我也有在這個世界發展後裔的打算，但這並不是必須的——或者說，不是歌瑠紗，換誰都行，你明白我的意思。」
對於成年人而言，顯然已是無需再解釋了。
女子溫柔又爽利的笑著：「我覺得這樣很好，非常感謝綾子小姐您的幫助。」
她在夢裡所看到的那個丈夫被殺兒子被賣的未來……決不允許發生！
甚爾這個靠不住的家伙！
歌瑠紗冷颼颼的瞥了一眼還想說什麼的男人。
禪院甚爾像只大貓似的全身一抖，莫名心虛，不敢再吭。
「既然達成了一致，那麼我來說明初擁後可能出現的情況。」
禪院夫妻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第一，渴血是基本，不過要有意識的戒斷我的血，去接受普通的血，動物的血，甚至番茄汁西瓜汁。」
「第二，就親緣關系而論，我們之間會出現特殊的血緣羈絆，要正視依賴感。」
「第三，初期可能會出現魔法暴動，建議佩戴控制魔力的裝置並使用魔杖疏導魔力。」
歌瑠紗的表情奇怪了起來。
這是什麼霍格〇茲式第三條啊！
「然後，你會獲得不被殺就不會死的永恆生命。另外，只要你咬了人類，人類就會變成你的後裔。
你是第二代，你的後裔是第三代，越往後魔力越弱。如果不打算增加後裔，就要注意飲食方面……」
初擁當然要在五條宅進行。
最嚴重的是親緣戒斷。
一旦綾子離開歌瑠紗超過一定距離，新生的血族就會異常脆弱的不安起來。
最後綾子只能在禪院甚爾一言難盡的表情中，和他老婆一起睡。
還要應付不穩定時期心智被本能與飢渴壓住而總是黏住自己想要咬人的情況。
柑橘味的香氣，莫名增加。
禪院甚爾的身邊，綠意盎然。
直到一周後歌瑠紗恢復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非常抱歉，綾子。」因為變成了血族而年輕了不少，本該蒼白的皮膚也因綾子縱容般的喂食行為而紅潤有光澤。
在綾子的許可下直呼其名的黑發女人誠摯道歉，「之前真的給您添麻煩了。」
只有變成了吸血鬼，才會明白血脈中那份絕對的控制力、讓人向往的親近，與難以抗拒的強大。
「歌瑠紗你能獨立就好。」
被折騰了七天、這輩子都不想再有後裔的綾子神色懨懨的。
「那麼接下來，關於惠……你同意那孩子姓五條嗎？你可以隨時住過來，我只是覺得五條家對於惠而言會更安穩安全一些。更何況他的術式也需要好好引導，或者你覺得禪院家更好？」
「我沒問題。」大概是血緣關系的影響，加上歌瑠紗確實擔心自己的新身份會傷害到唯一的恩惠，她答應的很快，「甚爾呢？」
「只要十億到位……」
「太過分了！怎麼能賣兒子呢！」
「難道要白送？」
「惠不是物品，這才是最根本的。」
歌瑠紗笑容核善，禪院甚爾莫名壓力超載。
「好吧，我無所謂，只要歌瑠紗你還活著就好。」
「甚爾……」
男人指著自己結實的側頸，眼底蠢蠢欲動：「要不要試試？你是我老婆欸，總賴在別人身上是個什麼意思？我也可以滿足你的，歌瑠紗。」
歌瑠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少女羞澀的紅暈，不好意思的望向了綾子。
綾貓貓：好嘞，知道了我是多余的！
你這不孝女[不是]
「惠的戶口掛在我名下沒問題嗎？」
「您安排就好。」
再待下去就有些不識趣了。
單身的綾貓貓索然無味的回了副本，切回了原本的身體，無奈嘆息。
送走，趕緊送走。
大家都是單身，你們在後宅秀什麼恩愛！
第108章
是作為普通人，隱藏吸血鬼的身份平靜生活，還是理所當然的使用著新得到的魔法，肆意自得的作為吸血鬼而活著？
綾子望著在自己的領域裡使用著火焰冰刺的後裔，大概是血脈的關系，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欣慰。
「歌瑠紗之前是普通人吧？」
「是的，魔法的感覺好神奇！」
黑發女子愈加年輕的臉上滿是興奮新奇。
「你很有魔法天賦，擬態的體溫心跳也很正常。要和甚爾一起繼續普通的生活嗎？」
歌瑠紗抬頭望著坐在傾斜黑柱上的銀發少女，那雙璀璨特別的蒼瞳仿佛在注視著她所看不到的未來，這讓她向往又惶然。
「您有什麼建議嗎？」
「野獸困於和平的囚籠，那是動物園裡被人工飼育的觀賞動物的待遇。」綾子抄著手晃動小腿，悠悠哉哉，「甚爾是野獸，你也不再是人類，你們現在有權利選擇特殊的生活方式，也有足夠漫長的時間去體會各種各樣的人生。」
「我不會把甚爾……」
「你早晚都會的。」綾子不打算太干涉別人的選擇，畢竟她喜歡的生活方式並不一定適用於歌瑠紗，「要學治療術嗎？奶媽可是很受歡迎的。」
「好的，麻煩您了。」
十一月，天氣漸涼。
綾子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也沒人接取關於掃蕩橫濱咒靈的任務。
她之前隨口拒絕的原因是不想被卷進疑似港口黑手黨和咒術界高層合伙搞事的麻煩，但是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
五條家後院的主客廳裡，所有戰鬥力都在參加家庭會議，甚至包括神出鬼沒的家養神明夜鬥。
「詛咒師已經白送了好幾波，後果只是不斷壯大了咒靈的勢力，最終引發了大範圍時化和百鬼夜行。」
迪亞利亞將整理好的最終資料放在綾子面前，「白天還好，夜晚的受害人數在不斷增多，背後似乎有人引導咒靈們的行動，用魔法偵查後，得到了這個人的情報。」
「嘶……」
綾子低頭看著面前的那張紙上的人物簡介，腦子疼得嗡嗡響，頓時跨起了小貓批臉。
「要死，怎麼會是這位？」
妖術師，京極夏彥。
「如果是妖術師下場……」太宰捏起那張紙，眯起了眼睛，在一瞬間生出了領地被侵犯的不悅氣息來。
似乎是想到現在他已經不是橫濱的管理者之一，很快便恢復了平時的模樣，「現在的橫濱，已經變成他的游樂場了吧？森先生剛上任就遇到這種事，還真是倒霉呢……噗……」
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太宰控制不住的唇角上揚。
「喵！」
「噫！中也你干嘛鴨！」被撓了一爪子的太宰齜牙咧嘴的丟開了手裡的紙，精准的抱住了橘貓貓，伸手便擼，過分嫻熟，「你不會是在擔心羊組織吧？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確實會做出各種膽大包天的行為呢……呵……噫噫噫你又咬我！管理這個世界的羊組織是這個世界的你的任務，你都變成貓了還要操什麼心啊！」
突然被抖了馬甲的中也貓貓全身一僵，貓貓頭僵硬的轉向旁邊的銀發少女。
然而少女像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似的，根本沒抓住這點兒說什麼，只撿起了京極夏彥的個人資料，遞給了想看的雙子他們。
太宰愉快的繼續了他欺負中也順便擼貓的……死後悠閑摸魚日常，看起來對京極夏彥的出場並不怎麼擔憂。
另一位特級咒靈則是在旁邊正大光明的逗弄著咿呀咿呀學走路的惠醬，一起逗弄的還有二百級的天花板五條悟老師。
「加油加油……惠醬惠醬……看這裡——」
好吧，這位白毛天花板甚至還拿著非常少女心的粉色應援球，在旁邊為小小惠加油助威。
「哼，惠才不會理你呢。」兩面宿儺雙手抱胸冷笑一聲，然後另外兩只手突然就拿出了搖鈴撥浪鼓。
家庭會議的氣氛頓時變得非常具有家庭氣息了。
然後，某人的手機就響了。
站在門口附近、穿著修身深藍色長風衣的帥氣神明接了電話，就一副業務繁忙的模樣，高冷利索的轉身就往外走：「橫濱的時化又嚴重了，高天原准備聯合十幾位武神進行圍剿，我去開個作戰會議。」
「早點兒解決咒靈的問題吧。」夜鬥瞥了眼悟少年手裡的紙張，「那個叫京極夏彥的人類……我們神明沒法出手。人類的事情還是要人類來解決，綾子，總之這件事快點兒解決。」
綾子：「哦。」
這個夜鬥怎麼養得和原著不太一樣了……
「眠音，我們走吧。」
「是，夜鬥大人。」
等在門口的神器小姐姐一副職場秘書的打扮，談及工作時畢恭畢敬的模樣襯托得某位神明更有逼格了！
主要是戴著防手汗的手套所以沒被神器嫌棄到辭職嗎……嘶……
綾子沉默的目送夜鬥帶著他的神器出門，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這股子帥氣大佬的氣質是怎麼回事兒！已經是完全和原著不一樣了吧！
不穿運動服不被神器嫌棄還如此高冷帥氣，夜鬥你還能找到自己的媳婦兒一歧日和嗎！
因為太帥氣而失去了老婆是什麼悲慘的未來啊！
不不不現在還是先解決橫濱的咒靈妖怪們被京極夏彥操縱著玩的麻煩事兒吧。
「這些是橫濱地區的組織與個人發布給咒術界的祓除委托。」迪亞利亞遞給綾子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窗已經去判定過了一部分，有些等級並不高，但是在團伙作案，並且具有極高的智能性。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也向您發出了支援請求，說是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能找他們——畢竟橫濱地帶的勢力過於復雜，咒靈之類的彼岸之物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那就都接了吧。」綾子嘆氣，「歌瑠紗心軟多管閑事，在橫濱的裡世界暴露了自己治療師的能力，目前已經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放著不管也不太好。」
聞言，正在各干各的事的人都望向了綾子。
「你是不是太寵那個女人了？」兩面宿儺一臉嫌棄，「該不會是對人妻有特殊愛好……看不出來啊。」
綾子：=-=
綾子：「說什麼胡話呢，畢竟是我建議歌瑠紗生活得自由一些，才不是因為歌瑠紗抱起來很軟……咳！總之我們先討論正事！」
男人們：=-=
說了吧……
這孩子剛剛說人家很軟了吧！
綾子對男人們的目光視若無物。
「咳咳！」綾貓貓拍桌，「我准備解決橫濱的所有咒靈祓除委托，現在的問題是京極夏彥那邊要怎麼處理……順手抓了送異能特務科嗎？」
「這種沒好處的事情為什麼要做？」擼著貓的男人聲線慵懶，「放棄吧，異能特務科關不住那個男人的。」
「太宰老師和京極夏彥打過交道嗎？」
「嗯，畢竟關東地區都是我的地盤嘛……活著時……」
同為咒靈的兩面宿儺試圖搞事：「怎麼，懷念了？干脆把現在的港口黑手黨給奪過來？」
「亞達。」太宰立即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當首領每天都要擔心自己會猝死啊，畢竟我可不想要那種悲慘的死法！還好最後得償所願的自殺成功了，當時將中也支走真是太好了，不然肯定會被救下來的！」
被擼著毛毛的原著中也貓貓頓時不爽的給了太宰的大腿一爪子。
「那之後的中也先生呢？」綾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好奇很久了。
上次去太宰老師的世界，也只是在意大利過了幾天，根本不知道日本那邊的消息……太宰老師是真的不介意嗎？
被留下來的中也先生真的沒問題嗎？污濁失去了人間失格的控制，那個世界和中也總要因為荒神暴走出事兒吧？
「你還真是多管閑事呢，綾子。」太宰明顯不想讓別人管他和中也之間的事兒，但還是在嫌棄了一句之後好好回答了，「我可是半個管理員欸，你還記得我的創造技能吧？」
綾子乖巧點頭。
太宰的手中出現了一枚黑色的結晶，然後拋給了綾子：「送你了。」
「這是？」
一入手，就覺得咒力被抑制住了。
綾子微微睜大了雙眸。
「我的異能結晶，靈感來自於澀澤龍彥。」太宰攤手，「因為變成了咒靈附加了反咒術的能力，你現在的咒力也被抑制住一些了吧？」
大小悟貓貓立即感興趣的探頭：「真的能抑制咒力？」
「給我玩玩，綾子……欸，沒什麼感覺？」
「別忘記我的屬性啊。」太宰提示，「異能力無差別無效化，但咒術相關的只能在綾子等級的基礎上加三十級……綾子你才九十多級吧？這個能力只在130級範圍內有效，悟少爺應該會有被壓制的感覺？」
雙子悟嘁了一聲，隨手將異能結晶塞進了自己的褲兜，理直氣壯：「挺好玩的，我要了！太宰你再給綾子做一個。」
「嗨嗨，少家主都這麼說了，人在屋檐下啊……」太宰嘴上叭叭，臉上卻只掛著無奈又縱容的笑，給綾子做了十幾顆黑色小珠子，「你上次不是說擔心同學會被咒靈騷擾嗎？把這個當護身符送給他們吧。」
兩面宿儺眯起眼，抬手捏走了一個，然後被燙了手似的，一臉嫌棄迅速的扔了回來。
「真是個麻煩的家伙，身為咒靈卻有著反咒靈的能力……」
眼瞅著話題即將偏移這次家庭會議的主題，綾子隨手接住跟著宿儺吧噠噠晃悠過來的小惠，捏住了即將抓住小珠子的小軟手，將嬰幼兒誤食小零食的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態。
然後敲了敲桌面：「所以，京極夏彥不用管了是嗎？」
「有什麼好管的，你以為橫濱的工作量有多少啊。」太宰將癟嘴准備哭的小惠從綾子懷裡拎出來，隨手給他造了個兒童游樂場——
一屁股坐上了小滑梯、滾下來就看到了小火車嗚嗚嗚的從面前開過、還有小兔子在身邊敲鑼打鼓……
小惠立即忘記了沒到手的小珠子，像個被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用笛聲拐走的小傻子，追著吹笛子的玩偶就開心的跑了。
望著客廳突變游樂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樣不行啊。」
「太容易被拐走了吧？」
「看來要好好教育呢……」
盯著在客廳裡或爬或滾或噠噠走的開襠褲小海膽，所有大佬都露出了擔憂孩子未來的神情。
京極夏彥？那不是隨手就能送局子的人嗎？有什麼好特別討論的？能有養孩子讓人操心嗎？
在大佬們的凝視中，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的開襠褲小海膽困惑的露出了純粹無邪的笑容。
「咿呀——」
大佬們：！！
被萌到了！
果然還是養孩子更有趣！！
第109章
元町商業街附近大都是比較古典的建築。
車子在十字路口的一棟磚造小樓前停下。銀發少女從車上下來時，隱約能聽到一樓名為漩渦的咖啡廳裡傳來的古典樂。
從這裡遙望橫濱的遠景，就像是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裡，難能出現的僻靜悠閑慢節奏街區。
「我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就不上去打招呼了。」迪亞利亞不客氣的將大包小包的禮物袋掛在自家弟子兼主人的身上，笑容坦然極了，「晚上我會來接您回家休息的。」
「哦……」
「那麼，晚上見。」
目送精靈魔王執事老師開著豪車悠哉遠去，精心打扮後才出門的綾貓貓現在就像是一根精致的置物架，全身上下掛滿了被迪亞利亞惡趣味亂掛的禮袋。
還有頭頂那只攤著肚皮的溫暖橘貓帽子。
紅黑色的微光閃起。
綾子身上的禮袋像是得到了魔法加成似的，懸浮飛起。
「謝謝你，中也先生。」
將浮起來的禮袋整理好，綾子這才輕松的拎著一大堆袋子，頭頂端莊坐好了的橘貓貓，施施然走進了磚造小樓的電梯間。
武裝偵探社位於磚造小樓的四層。
來開門的是一位相當知性的美女秘書，在見到美麗得遠超常人想像的銀發少女時微微訝異：「您是……五條綾子小姐嗎？」
「是的，之前預約過的。」
「我是福澤社長的秘書，春野綺羅子。請讓我幫您拿東西——社長已經在社長室恭候您的到來了。」
「有勞，許久不見福澤老師了，一點兒薄禮不成敬意。」
「您太客氣了！」
一只戴著偵探帽的黑發貓貓探頭，輕巧准確的取走了最大的一包——
「不錯嘛綾子，很有眼力見！」江戶川亂步快樂的拆開了其中一袋零食，「好啦，綺羅子，去把之前備好的資料找出來吧，雖然我覺得綾子你也不需要那個。」
「好久不見，亂步君。」那些本就是給小偵探買的零食，綾子打過招呼便直奔主題，「那我先去找福澤老師了。」
「去吧去吧——」
拿到了零食的亂步心情很好。
目送銀發少女被春野綺羅子引去社長室、身影完全消失後，偵探社的社員們這才瞬間炸開了鍋！
「那是社長的弟子？」
「好漂亮！」
「聽說是咒術師？那個五條家的……」
武裝偵探社不止有異能力者，也有普通人。
而人類永遠都不會停下對八卦的熱愛。
「亂步先生。」有人提出了相當正經的疑問，「那位五條小姐委托了偵探社什麼工作？」
「不是她來委托，而是偵探社將無法解決的、靈異方面的委托交接給她。」頭上戴著金屬蝴蝶發夾的女醫師解答了眾人的疑惑，「說起來，偵探社剛成立時，還有五條家的注資呢。」
「欸？！」
「當時的約定就是，偵探社解決不了的靈異事件要轉交五條家處理……」與謝野晶子望向社長室的方向感慨，「不如說，現在這個局面，多虧他們肯來解決問題呢。」
綾子暫時借用了武裝偵探社的一章辦公桌。
她從滿滿當當的背包裡拿出了厚厚一疊任務單，迅速的分類後標上序號，在地圖上用序號標出委托人和地點，然後勾出了最快捷的行車路線。
「你接下來要怎麼去？」與謝野晶子大致目數了下任務單的數量，頭皮發麻，「沒人和你一起嗎？」
「說是有人會來接我……」咒術界派過來監工的後勤人員，「希望能效率高一些。」
亂步瞥了一眼，蹙眉噘嘴：「是井啊……真討厭……」
與綾子畫出的交通圖不同，有幾個委托的位置標記出明顯的十字形。
而十字形的中間位置，往往是牽扯到人命的詛咒事件。
有個可能性在腦海一閃即逝。
難道說……除了妖術師，還有詛咒師？
原本打算簡單粗暴解決的委托，開始變得詭譎難測了起來。
要調查的話，也很容易，無論是魔法偵查還是使用她專用的偵查咒靈百目鬼，都能追查到真相。
遺憾的是，比起真相，她現在只想快點兒解決這些給普通人造成了麻煩的咒靈們。
白天會被普通人看到所以不方便，晚上隱身後進行大範圍清掃吧。
綾子拿定了主意，把任務單和地圖往文件夾裡一合，放到了與謝野晶子的辦公桌上：「晚點兒咒術界的人過來，就說我傍晚會回來，任務單先放你這裡了。」
「您這是要去？」
「有個熟人，剛在橫濱找到新工作，我去看一下……晶子要一起嗎？」
「欸？」
「對方是港口黑手黨的治療系異能者，我覺得你倆應該挺能合得來？」綾子露出了搞事的笑容，「她最近新加入港黑的，我想找她一起逛逛街。」
港口黑手黨。
與謝野晶子的氣勢立即變了。
誰不知道呢，那個組織最近新上任的首領名為森鷗外。
正是當年負責常暗島戰役、制造了不死天使傳說的、心狠手辣毫無感情的男人。
也是與謝野晶子一生的心理陰影。
因為……那位不死的天使，正是她本人。
她從最開始治愈他人得到感謝，變成了最終被那些必須一次又一次死去的人眼中最為可怕的存在，當她唯一最重要的朋友也因為心靈的崩潰而選擇自殺後，她的人生也崩塌了——
直到被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帶來武裝偵探社，與謝野晶子才變成了如今自信大方的女醫師。
當她聽到有另一位同樣的「治愈能力」的人被森鷗外招攬時，她會怎麼想？
與謝野晶子雙手抓住了綾子的肩膀，仿佛在一瞬間便回到了曾經的地獄。
「讓你的朋友離開那裡！絕對不可以！只有那個男人……絕對不能讓他得到治療系的異能者！！」
「放心啦，如果有人讓歌瑠紗為難，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雖然那之前禪院甚爾可能已經把人給解決了，「好啦，晶子要一起去嗎？我現在打電話約她出來……你知道哪裡有不錯的甜品店嗎？」
「我知道！」亂步立即大聲插入話題，「但是你們要給我捎一些回來！還有，與謝野，你不用太擔心啦，綾子說的是真的。而且那位歌瑠紗也不是一般人吧？」
「當然。」綾子隔著手套握住了晶子的手，對她安撫的笑著，「要一起嗎？」
「呃……」與謝野晶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請務必讓我一起。」
不論私仇，單說立場問題，港口黑手黨得到一位治愈系的異能力者，對別的組織而言，也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那就在漩渦咖啡廳等她吧。」綾子說著就拿出了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與謝野：「欸？」
「聽說漩渦的咖啡很好喝，不知道歌瑠紗會不會喜歡呢……好啦，我們去樓下等吧！」
與謝野晶子被扯著手手下樓時，腦子還是懵的。
等等！
你讓港黑的人來我們武裝偵探社的地盤？
人家真的會來嗎？？
事實證明，不僅會來，還來得很開心。
黑色的商務車停在漩渦咖啡廳門口，身藏武裝的司機還沒來得及阻止，一身白大褂的黑色海膽頭女人便英姿颯爽的出了車子，直奔漩渦店門，風風火火的走了進去。
「這裡這裡。」已經坐好了的銀發少女對歌瑠紗揮手。
歌瑠紗的臉上露出了歡喜溫柔的笑容：「綾子。」
然後對著頭戴金屬蝴蝶的晶子微微躬身：「這位就是偵探社的醫師與謝野晶子小姐了吧？久仰大名，我是禪院歌瑠紗，目前在港口黑手黨的醫療部掛名上班，是首領的私人醫生。」
與謝野晶子的唇角下意識的抽了抽，但還是被那直爽善意的性格糊了滿臉，心情下意識輕松了下來：「直接這麼介紹自己沒問題嗎……你好，我是與謝野……請坐……」
「謝謝。」
「我們已經先點啦。」綾子將菜單推給歌瑠紗，「你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口味。」
「哦！」
綾子打量著歌瑠紗，微微皺眉：「你外套好舊，錢花完了？」
「沒有，組織的習俗是新晉後輩要得到引進前輩的一件信物，我的是首領給的白大褂。」
「那也不用一直穿著舊衣服吧？甚爾會喜歡你身上帶著別的男人的東西嗎？」
歌瑠紗恍然：「是哦。」
然後就麻溜的把那件白大褂給脫了。
點了咖啡之後，歌瑠紗立即問起了自己兒子的事情：「惠醬最近還好嗎？雖然每天都視頻……」
「你可以隨時住回來。」
歌瑠紗有些為難：「我是挺想和惠在一起的……但是不行，血緣關系果然會讓味道變得更香，我怕控制不住。」
與謝野晶子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歌瑠紗不是人類……噓。」綾子探頭，小聲對晶子解釋道，「所以比起在正常社會，我覺得她在港黑工作更自由一些。」
不用面對普通人的驚恐尖叫，即使日常把血袋當奶茶喝，也只會在黑手黨組織裡建立起自己為人敬畏的威名。
在裡世界，敬畏便是力量。
綾子拋下了驚天大雷之後，便淡定的坐了回去，拿出手機給歌瑠紗看最近拍下來的惠崽崽成長視頻。
歌瑠紗立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說起來，甚爾怎樣了？」
「還在做詛咒師的工作，boss想讓我勸他加進組織，不過一切以甚爾的意願為主啦。」沉迷吸兒砸的歌瑠紗笑容不變，隨口道，「boss如果來強的，我就給他來場火雨當警告吧。」
綾子當成點贊。
與謝野：十七歲的與謝野晶子驀地放開了內心的結。
看來和自己不一樣。
這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反抗森鷗外的。
「歌瑠紗小姐……是姓禪院對嗎？」
「叫我歌瑠紗就好，我家都不喜歡禪院這個姓氏。」歌瑠紗對比自己小了不少的晶子溫柔的笑著，「別看我這樣，已經有孩子了哦。因為不方便照顧所以拜托綾子收養了。看，很可愛吧！」
三位女性立即就可愛的惠醬展開了話題。
默默跟來、蹲在綾子腿上卻毫無存在感的中也貓貓：好吧，他已經習慣了。
……
女孩子們的友情很快便建立了起來。
甚至白嫖了護送歌瑠紗的商務車，去商務街購物買了個爽。
歌瑠紗也買了新的風衣和白大褂。
至於森鷗外那邊很好解釋：因為是首領送的，所以珍藏了起來。
怎麼，還要人家已經有了老公的絕贊人妻天天穿著您送的舊外套啊？
別問，問就是迫害森黑喵。
下午三點很快就到了。
綾子先將與謝野晶子送回偵探社並拿出了自己的任務單，然後護送歌瑠紗回了港口黑手黨。
不出意外被森鷗外邀請一敘，綾子也沒推拒——畢竟任務單裡有好幾處是港黑的產業。
綾子第一次來到了港黑首領辦公室。
歐式的裝潢，辦公桌後的書櫃，明朗的采光……都是加分項。
明明是同一個地方，她和森鷗外交談著關於咒靈的事項，卻想到了自家太宰先生那四年作為首領的社畜生活，是何等的黑暗無光。
「綾子小姐是傳說中的【聖女】吧？能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
「不敢當。」綾子有些欽佩的稱贊道，「能當面見識森首領的風采，才是我的榮幸。」
「哦？」
「畢竟港口黑手黨這麼大的組織，管理起來一定很辛苦。敢於坐上首領之位，森首領已經很厲害了。」
森鷗外的眼睛微微眯起，氣息也鋒銳冰冷了起來。
他是殺了前任首領強行拿到首領之位的，而這件事則是絕對的機密，只有他和作為見證人的太宰知曉。
咒術師是特別的存在，難道對方知道真相嗎？
心裡有鬼的心髒系戰術大師往往會陰謀論。
「您指什麼？」
綾子：綾子對上那雙紫色的眸子，立即就明白了對方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玩意兒。
她身邊一堆腹黑心髒暴力狂，還有個比起剛上任沒多久的森鷗外而言算得上是更為暴力鐵血的首領太宰，人類的思想到底能有多麼復雜……她早有領會。
所以她才懶得去想京極夏彥在和什麼人搞事情。
身為咒術師，只要祓除詛咒就行了，不是麼？
「字面意思，因為我是五條家的雙家主之一，所以才會感受到擔負起他人人生的責任感的沉重。」
森鷗外打量著綾子，突然彎起了唇角：「原來如此，那就更榮幸了。」
直到進入正題確認委托，綾子才松了口氣。
害……
好歹是三刻構想的重要執行人之一。
她可不想和對方懟上……
不小心把人給搞沒了，上哪兒找個想來當社畜的新首領啊！
第110章
黃昏，逢魔。
綾子站在港口黑手黨最高的大樓樓頂，俯瞰整個橫濱的風景。
上次站在這裡時，這個組織的老首領還沒死，她也是咒靈的形態。
如今，首領換成了身後那個黑發紫眸美人尖的男人，她也以人類咒術師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了這裡。
森鷗外將一張折疊工整的地圖鄭重的遞到了銀發少女的掌心，唇角掛著看似苦澀實為警告的笑容。
「客戶的信息要保密……對吧？」
港口黑手黨的產業可不止表面「公開」給人能查到的那些。
有些不想暴露與港口黑手黨相關的產業也出現了靈異現像，放任下去遲早暴露。
綾子最後仔細的看了一遍森鷗外給的特別地圖，然後當著對方的面，一把火燒了個干淨。
「我記下了。會摻在別的任務裡，順手解決掉的。」
森鷗外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那就拜托您了，綾子小姐。」
歌瑠紗有些擔憂的上前一步：「真的不用我幫忙嗎，綾子？這麼多地點……」
「沒關系，我已經在這裡規劃好祓除地圖了。」銀發少女微笑著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第一次在現世遇到這麼多獵物，還有委托金拿，我現在……」
少女唇角的笑容像是帶上了幾分迷幻的戰栗感。
「超興奮的喲？」
綾子的手中出現了一對一尺長的光刃，流水環繞其上。
她曾經抽到過「水刃」，又在後來抽到了「光刃」，干脆合成了一對兒雙屬性的刺客刀。
光屬性具有治愈和淨化的作用，表面的水流實則是靈力或魔力構成的附加特效。
用起來便是抽刀斷水、流暢干淨，帶走一切污穢，並對暗黑屬性的獵物內部造成持續性的淨化腐蝕效果。
六眼是最好的咒靈掃描器，小半個橫濱的咒力分布在腦海中構成了一張有無數標記的立體地圖，然後自動擬合為最佳的祓除線路。
綾子向咒術界派來的監督打電話確認了各個委托地點都沒有閑雜人進入後，使用了降低個人存在感的魔法，手持雙刃，自港黑樓頂一躍而下——
獵殺，開始！
人心的黑暗恐懼憎惡……一切負面的因素，都能催生咒靈的出現。
在知情者的誘導下，某些人甚至可以利用這一特性來操控咒靈的進化。
橫濱是個勢力混雜的城市。
前任首領瘋狂的濫殺行為埋下了最深的根，地域紛爭的特點化作了咒靈進階的養分，而詛咒師與妖術師的操控，則是讓那些本該無序的咒靈們擁有了計劃性。
咒靈們的頂點是特級。
繼五條家三對六眼的出現之後，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完全現世似乎喚醒了什麼。
咒靈們開始有目的性的搜集宿儺的手指，並以此為核促進了特級咒胎的誕生。
最麻煩的是，裡世界的組織往往比普通社會更愛劍走偏鋒玩邪門歪道，有不少甚至專門養了詛咒師，妄圖利用咒靈的力量來進行紛爭掠奪。
森鷗外給出的地圖上，明顯摻雜了不少私心——並非全都是的地盤，還有一些他們的敵對勢力。
借刀殺人這一手，不得不說玩得漂亮。
這些人心的算計過於復雜，卻——
都沒在綾子考慮的範圍內！
少女戴著一雙茶色墨鏡，著一身淑雅的白裙，外罩一件黑色的修身風衣，白絲下踩著黑色的短靴，手持雙刃如入無人之地，精准干練的抹殺掉那些等級不一外觀清奇扭曲的妖物們。
無論是在被咒術界的人隔離出來的廢舊廠房裡，還是直闖某些海外組織的窩巢。
至於那些金發碧眼大胡子的老外們驚慌失措的掏出家伙對准她、被她用無下限術式完全彈開了子彈時、驚恐的看著這位少女精准的干掉了某些不可言說的彼岸生物然後瀟灑離去時是什麼心情……
綾子完全不在乎。
不出半個小時，「咒術界聖女在清繳橫濱咒靈」的消息就在橫濱裡世界瘋狂傳開了。
「太張狂了！」
某地下賭場的老板看著屬下遞上來的情報，當即冷笑：「我就不信了！這小姑娘敢來，就別想走了！」
「boss說得……危險！！」
正要拍馬屁的屬下見了鬼似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老板背後的銀發墨鏡少女，她手中的流水光刃毫不猶豫氣勢凌然的向著他們的老板背後刺下！
然而，那刀刃卻並未接觸到男人，只刺中了某種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某種刺耳的尖叫響了起來，像是無數嬰兒的哭聲，摻和著「下次一定能贏」「繼續賭啊」「手沒了還能給腳」「有了錢就一定能翻盤」等等賭徒們瘋狂的哀嚎尖嘯。
「是賭鬼啊。」少女抬起另一只手，又是干脆利索的一刀。
無形的力量場彌散開來，那些被咒靈的聲音刺激到的男人們終於看到了這個賭場真正的樣子。
除了趴在老板身上正在消散的黑色不明物之外，賭場內不少地方都站著趴著黏著黑漆漆的玩意兒。
它們扭曲的爬動搖晃著，發出了鸚鵡學舌般的賭徒們的心聲。
「啊啊啊——」有人驚恐的尖叫起來。
或大或小，那些手染孽障的人身上，也有著咒靈的存在。
「別亂動。」
白金色的燧發槍突然出現在那些人的身邊，准確的避開了人體將子彈貫穿了咒靈。
而在賭場的工作人員們，還在驚異的看著同事身上的咒靈與被利索祓除的現場時，銀發少女已經迅速的剿滅了其余咒靈。
她只在驚惶滾下椅子坐在地上的賭場老板的懷裡丟了張名片。
「東京五條家，淨化費用和封口費稍後可聯系這上面的人，多謝惠顧。」
沒錯，不僅大大方方的衝進別人家，甚至還超理直氣壯的留下聯系方式要酬勞和封口費！
裡世界很多事，只要給了錢便是你來我往的交易。錢重要，對情報的保密也很重要。
而且最重要的，和強者結交，不虧——萬一以後還需要處理相關事件呢？再不濟讓人家來幫忙看看風水也好啊！
仔細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後，橫濱這晚沒被「臨幸」過的組織反而像是錯了億般懊悔不甘了。
至於在五條家工作、差點兒被打爆電話還一臉懵逼沒明白咋回事兒的大河原管家：哦豁，很好。
大小姐這是給家裡增加工作量來了。
綾子家主，不愧是您！
總之先吹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7
第111章
太宰治正在讀一首情詩。
「她從天而降/揮落刀鋒的光芒/她優雅的舞蹈/無情收割一切扭曲的罪惡……」
「那璀璨透徹的純粹目光注視著世間/身形踩在生死的邊緣如此曼妙婀娜……」
「如黑暗中的烈陽/那瞬間我窺見了神明冷漠的慈愛……」
「聖女/那是神明拯救世人/墮落人間……」
「省略號。」
「願神寬恕我的罪/我的愛/我的欲……」
太宰治面無表情的將打印紙拍在剛睡醒的懵逼綾貓貓面前。
銀發少女支棱著呆毛緩緩的拿起那張紙。
「我戴墨鏡了。」針對[透徹的目光]做出回應，綾子眨巴眨巴困倦的眼，「所以這是幻想。」
太宰治：太宰嘆了口氣：「你知道你現在在裡世界多受歡迎嗎？」
「欸？」
「已經有你的後援會了，成員基本都是裡世界的家伙。」
「噫？」
「從今早開始，借著談生意想要見你的人已經排了十幾家了。」太宰治似笑非笑，「不錯嘛，昨天玩得爽嗎？」
綾貓貓裝傻充愣，乖巧點頭：「爽！」
太宰治盯著面前抱緊小被嘰裝乖的銀發少女，最終還是選擇給出了一個笑容：「好吧，你爽了就行，後續的那些問題讓家裡其他人去解決。你小心點兒，最近可能會有變態來堵你。」
「那我能選擇請假在家不去學校嗎！」
愈加不愛學習但考試永遠在前三的綾貓貓迅速為自己謀求福利。
「可以，繼續睡吧。」
太宰治很好說話，綾子懵懵的又躺了回去。
她昨晚玩的很開心。
整個橫濱除了四級蠅頭級別的咒靈，全都被她給滅了個干淨。
至於最後和特級咒靈戰鬥時不小心光炮轟穿了一座山什麼的……那就不是她能解決的問題了。
嗯，這種時候，就要乖乖睡覺，把破壞地形的後續交給咒術界的那幫心髒處理——不然五條家為什麼還沒接管咒術界？顯而易見，總要有人去打勤雜工。
她的戰鬥破壞力比著老哥們已經很小範圍了，相信咒術界高層的那些爛菜葉子一定能一如既往的解決問題！
至於家裡激增的訂單……
「太宰老師。」綾貓貓躺平，安詳的叫住了欲要離開的太宰治，聲音平靜而篤定，「宿儺，也該為了惠醬的奶粉錢，還有他本人的零食費，而努力一下了。」
太宰治的唇角勾起了一個看透的微妙笑容：「然後大家一起加班，是嗎？」
「哪兒還有那麼多咒靈啊……」綾貓貓試圖把自己裹成春卷。
「你以為橫濱有多少國外組織？五條家恐怕已經揚名到全球了。」
綾貓貓迅速開心坐起：「放著我來！」
國外的咒靈，宰起來會不會更香！
「呵，躺好。」
首領宰冷漠無情的走出去，關上了房門。
綾貓貓遺憾的躺了回去。
並決定去屍魂界安逸幾天。
榻榻米，衣櫃，矮桌。
這是綾子在朽木家的臥室，簡單，大方，牆角擺著和露琪亞臥室同款的白色兔子抱枕。
綾子換上衣櫃裡的死神統一款式的黑色制服，配好了自己的斬魄刀，這才拉開紙門。
庭院裡靜悄悄的。靈壓感知的範圍內，露琪亞和朽木白哉都不在。
她向主院走去，隨便拉住一位佣人問了時間。
「五條小姐，您回來啦。」
綾子的回歸解釋，借用了迪亞利亞提供的部分靈感。
「在虛圈被瓦史托德殺死後，我成為了五條綾子，是一位咒術師。」
「不知為何獲得了離魂穿越時空的能力，偶爾會被還活著的身體拽回去。」
最開始，她是被嚴密看管的。
但是就算被人看著，到了時間她也會消失，然後過幾天、幾個月或者幾年，突兀的出現在其他地方。
屍魂界毫無辦法，綾子也全程沒怎麼反抗，表現良好，最後由朽木家拍板保證，她保留五條的姓氏被收為了朽木白哉的養女，並順利的回到了六番隊，面對阿散井戀次副隊長，果斷的選擇了三席的位置來鹹魚混日子。
從此變得自由而富有了起來，就是矮了露琪亞一個輩分有些難以言喻。
大概知道自己只離開了三個月，綾子這才心中有數的離開朽木家，前往六番隊。
六番隊的氣氛很奇怪。
綾子熟門熟路的敲開了隊長室的門，例行述職。
「我回來啦，朽木隊長，阿散井副隊長……」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冰冷凝固，綾子笑容不變，越是這時候越要有人來裝傻解決問題，「怎麼啦，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和我說說？」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朽木白哉沉默著坐了回去，阿散井戀次則是扶著腰間的刀，一臉凝重的走到了綾子面前。
「露琪亞去現世執行任務了。」
綾子心裡一個咯噔，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繼續問道：「嗯嗯，然後呢？」
那就是《〇神bleach》劇本第一卷 的故事了。
朽木露琪亞在現世執行斬虛魂葬亡魂的工作，偶遇了靈力強大的高中生黑崎一護，為了保護對方的性命而將自己作為死神的力量分給了對方，犯下了屍魂界的大罪。
「不是。」綾子還是覺得這個發展不合理，「露琪亞干不掉現世普通的虛？我記得她會初解啊！」
阿散井戀次表情赫然的移開了視線：「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是個戰鬥天才嘛……」
朽木白哉的臉更是陰沉了幾度，看起來很想當場給自己的副隊練練。
阿散井戀次感受到了威脅，立即挺直了脊背和胸膛：「總之，我們要先去吧露琪亞帶回來！這份差事由我和朽木隊長接手，總比交給別的番隊處理要好！」
第一是面子問題，露琪亞畢竟是朽木家過了姓的正統養女；
第二是安全問題，換了別的隊伍去把人捉回來，到底會有多粗暴就說不准了。露琪亞目前失去了死神的力量，還是自己人看著撈回來比較安心。
「我明白啦，我能一起去嗎？」綾貓貓拿著任務書蹭到了朽木白哉身邊，試圖撒嬌，「朽木隊長，讓我去嘛，在任務書上稍微加個名字就好啦——」
「呃……」無論多少次，朽木白哉都有點兒撐不住綾貓貓的撒嬌攻擊，那張冰山臉更加冷了，冷到阿散井戀次都快沒有勇氣待在這個房間裡了！
然而這對綾貓貓沒用。
反正惹惱了朽木白哉逼其拔刀，綾子反而會更加愉悅。
也就是說，武力鎮壓已經失去了作用，身為家長的朽木家主在五條綾子面前，無奈之心堪比直面四楓院夜一——和面對夜一不同的是，朽木白哉真的生出了幾分老父親般的滄桑。
讓冰山更冰、最後無可奈何的妥協，是綾貓貓日常生活的樂趣之一。
證據就是六番隊隊長室裡的裙帶菜大使抱枕。
「別做多余的事情，一定要完成任務。」
「我才不會包庇露琪亞呢，放心吧。」綾貓貓快樂的揚起唇角，「我就是好奇，什麼人能讓露琪亞做到這一步。」
那可是主角！天選之子！血統復雜！開大解決藍染之後被封號、為了解決友哈巴赫還能繼續開大的……日本男子高中生！黑崎一護！
綾子去現世的許可很快就發了下來。
三番隊的隊長市丸銀還特意拿著柿餅來找她，美其名曰圍觀屍魂界稀有死神品種。
「喲，剛回來就准備出差嗎？」銀毛狐狸笑眯眯的，像是在暗示什麼似的，「要小心斷界呀，萬一再跑去了虛圈再被殺死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好運能回來呢？」
市丸銀在綾子耳側低語：「烏爾奇奧拉可是很想你呢。」
呵，故弄玄虛。
正規的穿界門可都是被管技術的十二番隊監控著的！
「是嗎，市丸隊長想要表達關心盡可以大膽說出來，不必這麼小聲的叮囑。」
綾子故意把話題往好的地方引導，和和氣氣避免紛爭，終結話題之意溢於言表，「非常感謝您特意來送行，現世如果有好吃的點心，我會給您捎一份的。」
「是嘛，那就麻煩你啦。」
市丸銀捏著柿餅揮揮手，當真是一團和氣的走了，完全沒有找茬的意思。
在別人看來就完全不同了。
靈壓不會騙人，這倆人都是表面和氣實際上莫名結仇的樣子啊！
阿散井戀次一臉擔憂：「你沒事兒吧？那可是三番隊的隊長……」
「能有什麼事兒。」綾子底氣十足，「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阿散井戀次：戰鬥力強，是讓你這麼為所欲為的嗎！
朽木白哉一點兒也不擔心綾子會吃虧，畢竟隊長級別的都知道綾子當年和更木劍八打平手拆了十一番隊的壯舉。
「你們在磨蹭什麼？」
「嗨嗨，來了——戀次，開門！」
「為什麼在理所當然的指使副隊長啊！」
「你不怕我直接開到虛圈的話……」綾子的手摁在了刀柄上，躍躍欲試，「我很樂意帶你們去虛圈打架！」
「不不不快住手！我開玩笑的！我這就開門！」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阿散井戀次一頭冷汗。
他直覺……這位前任副隊長，曾經的校友，是真的能干出這種事兒來！
「嘖。」
別遺憾啊！更可怕了好嗎！！
第112章
現世，空座町，櫻花飛舞之夜。
三位身著黑色和服腰配刀劍的人自半空的門內走出，如履平地的站在空中，俯瞰著某條被夜燈照亮的街道。
穿著連衣裙的黑色短發少女獨自一人，在街道上鬼鬼祟祟時走時停，顯然是在提防著什麼。
氣氛頓時有些凝重。
綾子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們三人沒怎麼收斂正常狀態下的靈壓，這就和人到了打個招呼似的。
若是平時的露琪亞一定早就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了。而現在……她那毫無頭緒的樣子，顯然是失去了正常的靈力感知能力。
和報告中一樣，失去了力量。
死神失去了力量是什麼概念？
沒有力量，就沒有可能性。
傻姑娘……
會讓擔心她的人生氣的。
而且，這樣的露琪亞，和以前的那個似乎不太一樣，會讓在意她的人不安，也很正常。
「我去吧，隊長。」
阿散井戀次藏著怒氣和煩躁，主動請纓。
朽木白哉輕聲應下。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直接對妹妹動手。
眼瞅著戀次追上去，綾子抬手扯了扯朽木白哉的衣袖。
朽木白哉冷眼瞥過來：「沒大沒小……怎麼了？」
倒也沒有揮開衣袖上女孩子的手手。
綾子眨巴著六眼抬頭望向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監護人，看起來超乖巧的樣子，聲音也軟軟甜甜的：「我想在現世多留一段時間！露琪亞回去後這一帶負責的死神也就沒了吧？我可以暫時駐守哦！」
信了你的鬼話。
朽木白哉才不吃這一套。
這只貓貓表面越乖，肚子裡的壞心眼就越能搞事！馬虎不得！
「真正目的呢？」
「浦原商店。」綾子也不瞞著，「技術開發局第一任局長、十二番隊上任隊長浦原喜助一百年前叛逃後，在現世開的店，您知道的吧？」
「嗯。」
敬語都上了，朽木白哉愈加小心了。
「我想學一下他制造義骸的技術，現任十二隊的隊長涅繭利有點兒變態，不太好去開口。」
朽木白哉蹙眉：「你對義骸感興趣？」
「打架也沒得打，屍魂界不是禁止我和隊長級開卍解切磋嗎？總要有別的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綾貓貓發出了「不滿足要求就拆家」的喵喵威脅！
朽木白哉：他隱約能察覺到，綾子是個有合理的需求就會說出來、如果不被滿足就自己搞定的家伙。
「理由呢？」
「懷疑朽木露琪亞失去力量另有隱情，想要留在現世進行調查。」
朽木白哉想了想，覺得這個思路可以操作，便點了頭。
「可以，記得補上報告申請。」
綾貓貓立即開心的黏了上來，抱住了冰山監護人的胳膊貼貼蹭蹭撒嬌表達感謝！
「好耶！謝謝隊長！」
禁止好耶。
朽木白哉推開了笑容過分可愛的麻煩養女。
他和緋真沒有孩子，卻已經體會到了養個活潑愛搞事的鬼靈精超強女兒的感受。
越養越上頭，總想擼兩把。
但那不符合朽木家家主該有的冷酷風度，就最多只能給貓貓貼貼，再親近些就不行了。
所幸這孩子的神經和戰鬥力一樣強韌。
誰能拒絕一只聰明又可愛的漂亮白貓貓呢。
這番插科打諢倒是讓朽木白哉的心情好了些。
畢竟，露琪亞那靈力甚微的弱者姿態，確實讓他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顯而易見，年輕冷酷的朽木家家主，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冰山裹上貼心小棉襖的妙處。
戀次不可能真的下死手。
綾子站在高處，靜默的看著露琪亞在現世的朋友石田雨龍前來挑釁死神，然後被戀次打暈躺在地上。
事情本該到此為止，可惜男主角並未缺席。
黑崎一護，用著借來的力量變成死神，手中拿著無名的巨大斬魄刀，看似靈壓強大唬人，實際上那份力量被用得亂七八糟，全身到處都是破綻。
嗯，畢竟是成長系男主，現在菜一些很正常。
不過居然唬得住戀次……很好，六番隊的副隊長先生，之後要好好操練一番了！
身為前任副隊、如今的三席，綾貓貓挑剔不滿的瞥了眼阿散井戀次。
紅發紋身仿佛社會青年的六番隊副隊長扛著他始解後的斬魄刀，驀地生出了一身冷汗。
不待他細想這是什麼預感，朽木白哉便出手了。
綾子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她不挑！
強者出手她都愛康！
甚至也想拔刀過過招！
可惜，總隊長明令禁止她把同僚們逼到開卍解。
不動真格的切磋，莫得靈魂，不如不打。
黑崎一護簡單利落的躺下了。
看起來是將朽木白哉和阿散井戀次當成的壞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拼上自己的全部阻止露琪亞被帶走……然後被露琪亞一腳踹到熄火。
綾貓貓嘆氣，默默的目送戀次開了門。
「綾子，你還要待到什麼時候？」
露琪亞順著戀次的視線，駭然的望向了面無表情站在半空的銀發少女。
綾子輕巧的落在黑崎一護的身邊，面上帶著營業式的淺淺微笑。
落在女孩子眼裡，就是生氣的表情了。
露琪亞想要說的話立即被噎了回去。
綾子其實也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個時候表現出生氣會更像是在在乎對方罷了。
畢竟不細算輩分兒她們明明是好姐妹，露琪亞居然從始至終都沒發現她的存在！不生氣就是有問題了！
「我在現世有些任務，朽木隊長已經同意了，你們先走吧。」
「綾子……」露琪亞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好友，到底還是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歡迎你回來……抱歉……」
「回去吧，露琪亞。」綾子像是安慰似的，笑容變得溫暖了幾分，「會沒事兒的。」
露琪亞不知道綾子在指什麼，但那笑容驀地給了慌亂絕望的她些許勇氣。
無論是她認識的黑發潤林安綾子，還是現在銀發的五條綾子，都是個能在輕描淡寫之間創造奇跡的好姐妹。
露琪亞沒再多說什麼，像是拜托了什麼，又像是自己也不了解自身的願望，對著銀發少女下意識說出了「謝謝」二字。
綾子目送他們離開。
朽木白哉最後踏入穿界門之前，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回了頭。
「別惹太大的麻煩……賬單簽我的名字。」
綾貓貓立即開心起來，本就瑰麗的雙眸更亮了：「好的！」
這不是干爹！這是親的！
朽木白哉的闊綽放縱，是綾子在這個副本最大的快樂之源登錄動力！
穿界門合上。
天空下起了雨。
雨水落在少女的體表，順著看不見的屏障滑落，不見衣裳有任何濕潤。
「真是有趣的能力。」踩著木屐的和服帽子男人款步而來，身後跟著一位壯漢和一對兒蘿莉正太，「閣下就是傳說中半生半死的六番隊三席、五條綾子吧？」
「正是。」綾子有些感興趣掛上與對方相似的笑容懟了回去，「閣下就是傳說中被藍染算計了、帶著一大堆虛化的隊長副隊長叛逃屍魂界、被流放駐扎現世的、前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對吧？」
淺黃發的男人表情頓時凝重的沉了下來。
「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故事了嗎？」
「我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少女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是怎麼在虛圈死掉的？既然我轉生回來再度成了死神，就必然會再度對上那個男人。既然如此，不如站在你這邊搭個順風車。」
「呃……」
「剩下的，就去你的店裡聊吧？」
浦原喜助壓了壓帽子，無奈輕笑：「也是，讓少年們在雨中淋太久，可是會生病的。鐵齋，麻煩你了。」
「哦！」
前任鬼道眾的大鬼道長握菱鐵齋上前，將地上的黑崎一護和石田雨龍當成麻袋扛了起來。
「請吧。」浦原喜助將自己手中的傘遞給了綾子，「讓貴族家的孩子淋雨可不行……請務必惠顧本店的生意呀。」
「多謝，一定。」
「藍染在虛圈建造了虛夜宮。」綾子端坐在榻榻米上，嫻熟的擼著膝蓋上的黑色貓貓四楓院夜一，「他利用自己制作的崩玉將高級虛們破面化，並將最強的十位稱為十刃，我是被第四刃烏爾奇奧拉殺死的。」
其實是殺了但是並沒死，甚至還算計著對方一起拆了虛圈的天上地下與虛夜宮，超爽。
「直話直說，我饞您的研究技術，想拜您為師。」
「如果是師生關系，弟子站在老師這邊，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浦原喜助沉默了片刻。
「你想學崩玉的制作方法？」
綾子愣了下，搖頭：「我對崩玉沒興趣。那只是個催化願望的道具，我的願望我會自己去實現，而且我自身就已經突破了虛和死神的界限。當然，這些都是屍魂界不知道的情報。」
「你……能自我虛化？能控制理智嗎？」
自從融合過死神與虛的馬甲，綾子就獲得了在虛的狀態下破面化和在死神的狀態下假面化的技能。
綾子閉眸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空氣中，無形的靈壓，性質變了。
浦原喜助下意識摸上了拐杖的柄，四楓院夜一也炸起了毛，從綾子的膝蓋上跳了出去！
少女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有一只眼睛的眼白變成了黑色，脖頸上也出現了屬於虛的骨質假面。
她的手指屈起，向下扯開了些許自己的衣襟，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胸前的虛洞，笑容一如之前。
「啊！！」
「就是這麼回事兒。」
在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震驚的目光中，綾子胸前的空洞變回了白嫩的肌膚，氣息也瞬間切回了純粹的死神靈壓。
「比起崩玉，我更想學會義骸的制作方法。」
這樣，家裡的咒靈們，就能正大光明的出門……去打工了！
兩面宿儺&首領宰：？？
這就是上司的愛嗎
第113章
義骸的制作方法對於屍魂界的技術部門而言不是什麼秘密，如果綾子有心，以六番隊三席的身份轉職去十二番隊學習這個技術，也沒有任何問題。
她本身匪夷所思的經歷，對藍染和當年事件的了解，都是會讓浦原喜助在意的因素。
「五條小姐在現世有住處嗎？」
「沒有呢。如果浦原店長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就再好不過了。」綾子笑眯眯的拿出了打動奸商的殺手锏，「朽木隊長說我的花銷可以簽他的名字哦。」
浦原立即就被打動了！
「哎呀，錢不是問題，五條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在寒舍住下吧——」浦原喜助立即拿出了小算盤，啪嗒嗒的迅速打了一遍，「那麼每天的住宿包伙食，打折這個數，如何？」
「不如再加一點兒作為學習的費用？」
「五條小姐闊氣！」浦原喜助比了個大拇指，「那麼，您接下來要立即開始學習義骸的制作方法嗎？」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那就有勞您了，浦原老師。」
浦原商店並不大，綾子被安置在一個狹小的和室裡暫歇。
期間石田雨龍醒過來，知曉朽木露琪亞被抓走後沉默著離開了，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而黑崎一護則是睡了三天。
他昏迷期間，綾子學會了義骸制作的理論基礎，也偶遇了前來找浦原喜助商量的黑崎一心。
石田雨龍無視了浦原商店裡死神的靈力，但是黑崎一心沒有。
「浦原，這位是？」
「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哦。」浦原笑容燦爛的拍了拍綾子的肩膀，直白試探，「你認識這個煩人的大叔嗎？」
「誰是煩人的大叔啊！」
「是前任十番隊隊長志波一心先生吧，您不記得我了嗎？我五十年前是六番隊的副隊長，潤林安綾子。」
綾子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道，「現在的名字是五條綾子，朽木家的養女，六番隊三席。」
黑崎一心：？！
穿著白大褂的黑寸頭大叔瞳孔地震：「你是當年那個能和更木劍八打平手的天才？我記得是黑頭發的？」
「嘛，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簡單概括就是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
「等等，那是什麼，超在意的啊！」
「現在還是黑崎一護的事情比較重要吧？」綾子沒打算在自己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他看起來很執著於露琪亞啊，會追過去的吧？」
「那你呢？」浦原冷不丁的問道，「你和露琪亞的關系如何呢？她犯了重罪，一定會被屍魂界處刑的。」
「您覺得只是那種小事值得被處刑嗎？」綾子冷哼一聲，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普通的暗示了某些浦原不會說出的原因，「她靈力恢復不了的原因……您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浦原喜助：！！
原因很簡單，露琪亞使用了浦原喜助制作的義骸。
而那義骸之中，有他制作的崩玉。
在浦原喜助的數據計算中，藍染的崩玉不可能發育完整，必須靠他的來補全。
為了得到浦原喜助的崩玉，藍染定然會進行某些操作，讓露琪亞被定罪並送上處刑台雙殛。
浦原喜助正在預判藍染的行為，並以朽木露琪亞為切入點布局。
但他現在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這位神奇的便宜徒弟給看穿了劇本。
雖然並沒有感受到威脅，但這或許本就是一種威脅？
總之，既然對方只是暗喻自己知曉內情並未揭穿，也就意味著對方會配合自己的計劃。
背刺的可能性永遠存在，但是成年人並不會因此而拒絕可靠的合作伙伴。
「哎呀，這可真是……」浦原喜助展開扇子遮住自己的表情，「好吧，為師我就直接問了，你要跟著一起去嗎？」
「我可是正經有編制的死神，怎麼可能走野路子回去呢。」綾貓貓理直氣壯的抄著手手，「不過我會在那邊等著的。」
「哦？這樣也不錯，很好，不愧是我的愛徒！」浦原喜助笑容燦爛的比了個拇指。
有人在那邊接應，反而比全都送過去要好。
黑崎一心在旁邊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啊呀，不是什麼要緊事。」浦原喜助打著哈哈揭過師徒兩人默契達成的新計劃，「綾子去實驗室實際操作一下吧，我來應付這位煩人的大叔。」
「好的。您實驗室裡的素材我可以隨便用嗎？」
奸商本性不改：「費用還是要扣除的。」
「沒問題。」
「去吧去吧。」
浦原喜助揮揮手趕走了自家小徒弟，繼續和舊識嘮起了嗑。
綾子首先做的是自己的義骸。
親身體驗過義骸的性能，才能更好的改進。
第一次試穿義骸時，還要使用靈魂與義骸之間的粘合劑才能驅動身體……
但就像是在靈魂表面套了層厚厚的外衣，對綾子這種在靈魂力量的感知方面愈加精細的人而言，不適感太明顯了。
綾子穿著義骸，有些僵硬的換上了夜一留在浦原家的浴衣，然後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實驗室。
「浦原老師……在哪兒？」
「地、地下室……」
從小雨那裡得到了答案之後，綾子便歪歪扭扭的扶著牆過去了。
地下室在地下。
綾子踩著梯子，腳下一滑，便在橘發少年驚異的目光中……
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欸？」
和掛逼男主的第一次正式相遇，以綾貓貓癱在地上掙扎得像個僵屍、橘發少年被浦原揍得鼻青臉腫一臉懵逼茫然開始。
第114章
「那個……不管嗎？」
黑崎一護對著浦原喜助，呆呆的指向綾子的方向。
地上，穿著黑色浴衣的銀發少女正在努力掙扎著，像是壞掉的木偶一樣，身體不自然的扭動著，最終成功的跪坐在地上，歪著腦袋望過來。
正在訓練黑崎一護戰鬥方式的浦原喜助收起刀來，嘆口氣走了過去。
「綾子，你在做什麼？」
綾子抓住浦原遞過來的手，踉蹌著站起身來。
「測試義骸的性能。」
「第一個成品？還不錯嘛。」浦原捏著綾子義骸的手，仔細觀察了下，「需要改進的地方已經有頭緒了嗎？」
「嗯，大概。」
「還真是個省心的弟子啊，加油哦。」浦原松開綾子，對好奇的橘發少年半開玩笑的介紹道，「這位也是我的徒弟，大概算是你的師姐哦……不過綾子是正式的徒弟，你只是個臨時的。」
「喂！倒也不必特意表明是臨時的吧！雖然確實是臨時的！」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綾子。」銀發少女看起來相當柔弱，四肢不協調的情況下還是優雅的進行了自我介紹的禮節，「目前正在浦原老師這裡學習義骸的制作技術。」
「哦哦，你好，我是黑崎一護。」
橘發少年打量著站都站不穩的「師姐」，那咕嚕嚕滾下來攤平在地上的廢貓模樣，實在是在他的記憶中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孱弱初印像，加上對方自我介紹時說的是學習某個技術……
嗯，是非戰鬥的技術人員。
黑崎一護草率的下了結論。
「綾子要來幫忙訓練黑崎君嗎？」
那雙過分明亮的蒼瞳眨了眨，溫和的注視著沒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橘發少年。
「我好像不太合適。」
——對零基礎的菜雞進行戰鬥訓練，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我也覺得……」黑崎一護欲言又止，並不滿的白了浦原一眼。
——居然讓這麼菜的女孩子來訓練自己，浦原店長就算是開玩笑，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瞬間看透這位少年在想什麼的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笑容微妙，但並未打算拆穿黑崎一護的誤解。
「既然這樣，綾子你就繼續忙你的去吧。」
「好的。」
「要幫你出來嗎？」
「麻煩您了。」
浦原抬起手杖，將綾子的靈魂從義骸中戳了出來。
黑崎一護瞳孔地震的看著銀發少女身著黑色死霸裝腰配刀劍的……標准死神造型。
「死神？！」
綾子舒暢的呼了口氣，抬臂接住了自己的義骸。
「嗯，是死神。」綾子說話也利索了起來，「露琪亞離開後，我暫時負責這一帶的工作。你們繼續訓練？我去實驗室了。」
一眨眼的功夫，少女已經抱著她的義骸，出現在了地下室高處的入口處。
「哦去吧。」浦原揮揮手，轉身對驚愕的橘發少年有些惡趣味壞心眼的笑著，「別看她那樣，可是很強的哦？」
很強？從上面滾下來、站都站不穩的那種強？
浦原喜助沒再解釋，只對黑崎一護再度拔出了他的斬魄刀紅姬。
「來吧少年，我們繼續。」
「哦……哦！」
屍魂界不可能放任五條綾子這麼個大殺器在現世放飛自我。
新來的駐扎空座町的死神很快就到了崗，綾子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浦原喜助的實驗室。
還好她已經把浦原允許她看的研究資料都背了下來，回家申請在朽木宅搞個實驗室？
嘛，估摸著現在的朽木家也沒那個氛圍。
真的要回去嗎？露琪亞被判刑，朽木白哉的心情肯定很不好。
……
回去哄哄吧，好歹也是位挺寵自己的野生家長。
綾子原計劃是回家一趟再來，不過她在副本的時間才過去了不到1/3，直接待到藍染暴露真實目的……似乎也沒問題。
「那我先回去了，義骸就麻煩浦原老師您幫我放好了。」
夜空之下，綾子拔刀插入虛空，打開了穿界門，被指引道路的地獄蝶環繞著，與送行的浦原喜助交換了一個彼此達成一致的眼神，淡然自若的回了屍魂界。
姑且不論別的番隊，六番隊的氛圍是相當沉重的。
綾子回來的時候，幾乎沐浴了隊舍內所有六番隊同僚求助的目光。
戀次等在隊長室門口的附近，攔下了她。
「綾子，你回來了。」紅發青年很是消沉，語氣痛楚，「露琪亞她……被判死刑了。」
「大概猜到了。」綾子不慌不忙輕笑著，「安心，早晚會沒事兒的。我先去看看隊長，他才是最難過的。」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難過。」戀次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宣泄著不滿，但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你忘了我說的話吧。」
綾子瞥了一眼狂躁無能又消沉起來的副隊長先生，又悠哉的抄起了手手，灑然向前走去，輕笑著低聲感慨：「戀次果然不了解隊長。」
戀次：？？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
「隊長，我進來了。」
綾子敲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副美男靠窗憂郁圖景。
朽木白哉這個人，少年時期還算是風風火火，被夜一調戲了就會炸毛，是在變成家主之後才逐漸保持了冰冷的外表，毫無瑕疵的踐行著貴族的禮儀。
看起來好像失去了人情味兒似的，實際上還是很溫柔，又因為缺乏與人的近距離交際，在某些方面很是矜持笨拙。
但不會在綾子親近他的時候絕對的拒絕她，只要找到平衡的位置，相處起來也會很愉快。
「回來了。」
「嗯，露琪亞的事情我聽說了。」綾子精准踩雷，上前扯著男人的衣袖拽了拽，笑容燦爛而篤定，「放心吧，最後一定會沒事兒的。」
朽木白哉垂首，眼底似是生出了晦暗不明的光：「你為什麼能確定？」
「相信我。」綾子松開手，「這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隊長只要按照自己的標准來行事就好。我提前告訴你結果，只是為了讓你的心情好一些。」
那微光熄滅了：「所以只是安慰嗎……總之謝謝你，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綾子。」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們之間有著情報量的差別，所以我說露琪亞最後會沒事兒，就一定沒事兒。」
朽木白哉神情微動：「情報量是……」
「別問。」綾子在唇前豎起食指，「我們已經掉進了某些人對弈的局裡，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生活戰鬥即可。」
少女唇角微微揚起了搞事的笑容，神情像是醉了般，連聲音都戰栗了起來。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一定會選擇更有趣的立場的。」
比如站在黑崎一護的身邊，作為背叛者回到屍魂界，然後懟上所有的隊長副隊……那才叫一個爽！
但是朽木家的養女搞出這麼大的事兒來，一直逼著自己恪守貴族禮儀的這個男人，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吧？
反正之後也會亂起來，到時候渾水摸魚也……
綾貓貓期待的舔了舔唇角，忽略了朽木白哉驚愕的目光，乖巧的眨巴眼：「那麼我先退下啦，隊長您繼續忙——」
「嗯。」
朽木白哉背過身去，繼續看著窗外。
直到聽到了身後房門輕聲關上、腳步聲漸遠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緊緊攥著。
他都快要忘了。
這孩子，可是一年就從真央畢業的天才、一畢業就單挑更木劍八那個戰鬥瘋子的……
同樣瘋狂的家伙。
她原本是到底打算做什麼？
露琪亞被定罪的背後，是誰人在布局？
【別問】
【相信我】
朽木白哉緩緩地松開了緊攥的手。
正如綾子所言，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會按照他自身的標准來行事。
不知為何，被了解到這種地步，反而有種莫名的輕松了。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孩子。
第115章
靜靈廷內響起警報的鳴擊之音時，綾子正在陪巡邏時偶遇的松本亂菊閑逛。
「啊啦。」松本亂菊似乎是收到了另外的通知，有些無奈的揮別了綾子，「突然要副隊長集體去開會……看來這次的事情有些麻煩呢。下次請務必讓我嘗嘗朽木家的珍藏，綾子。」
「有機會一定。」綾子對亂菊小姐姐揮揮手，繼續淡定而慵懶的散著步。
屍魂界的時光對於死神們而言過於漫長，除了戰鬥之外，總是閑散的。
而能夠去戰鬥的死神也不多。不巧的是，綾子現在所在的六番隊就很難接觸到與虛的戰鬥。
綾子走著走著便拐去了懺罪宮。
她是去看獨自一人待牢房的朽木露琪亞的。
最開始去的時候，負責人還很擔心這位出了名的小煞星會二話不說拔刀劫獄。
後來心驚膽戰的發現，她就是站在門口陪露琪亞嘮嘮嗑，講講屍魂界的八卦，便不再管她。
這幾天，綾子基本都會在這個時間去看露琪亞。
然後在沒有旁人的高橋上，遇到了三番隊隊長，市丸銀。
「我與那個旅禍少年交手了哦。」銀紫發青年眯著眼睛，不知是在為誰試探，「如果那就是你氣定神閑游刃有余的原因，是你不親自動手救出朽木露琪亞的希望，那我還真是……難以理解呢。」
「不懂你在說什麼。」綾子學市丸銀抄著手，「我剛剛碰到亂菊了，她說她想要買一身新浴衣。我覺得七寶閣的那件白櫻首飾應該很襯，約好了一周後去看看。」
市丸銀的笑容消失了：「干嘛和我說這個？」
「誰知道呢。」綾子從容的繞過市丸銀，「大概有些男人就是笨蛋吧，不過你這樣……也不壞……」
執著隱忍的復仇狩獵，靜默笨拙的關愛遠離。
綾子決定壞心眼的欺負一下這條忠貞笨拙又小心眼的毒蛇先生。
「我很喜歡亂菊小姐，一定會努力埋到胸裡去的。」銀發少女甜甜的笑著，對豁然睜開了狹長眸子的男人比了個拇指，「你就安心的去吧。」
市丸銀：明明應該沒別的意思，可他聽著怎麼就像是自己被宣告了綠色=-=
但他有自信沒被任何人看出自己對松本亂菊特殊的感情，他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不過，為什麼是松本副隊長？」
「嘛。」綾子打住話題，只用市丸銀看不懂的神情微笑著，「我要去看露琪亞了，回見，市丸隊長。」
綾子向前走去，將市丸銀探究的視線留在了背後。
……
「露琪亞，今天的心情如何？」
殺氣石制作的建築裡，一牆之隔的地方，傳來了露琪亞有些顫抖的聲音：「是一護來了嗎？還有誰？」
「一定要問的話……你大概認識的有黑崎一護，井上織姬，石田雨龍，茶渡泰虎。」
「為什麼……」
「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來救你了吧。」
良久，露琪亞有些困擾糾結的小聲問道：「那你呢？是怎麼想的？」
「我在等。」
「等？」
「等待命運。今天就是為了來和你說這個，最近我大概率會消失一段時間，你就安心等結果吧。拜拜——」
「綾子？！」
銀發少女已經將友人的呼喚擱在身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局勢將亂，她也該回家一趟，避免自己在副本待得太久，失卻現世的時光。
綾子再次從位於朽木家的臥室登錄進本時，靜靈廷已是處處硝煙彌漫。
雙殛附近的衝突尤為明顯。
[進本時間掐的不錯，系統。]
【多謝誇獎——】
「綾子小姐。」朽木家的女僕聽到庭院裡的腳步聲，很快發現了綾子，然後麻溜的小跑過來打招呼，「家主大人吩咐說，您若是回來了，請立即去找他。」
「我知道了。」
綾子頷首，瞬步瞬移，下一刻便戰意滿滿的消失在了原地。
……
她到達雙殛台的時候，正聽到了露琪亞驚駭的顫音：「兄長大人！」
綾子循聲望去，市丸銀正從朽木白哉的側胸收回他的劍。
該高興這位臥底先生沒有直接上毒嗎？
六眼加上她本身作為死神的靈壓感知中，周圍的隊長副隊長級別正在趕來。若是要當做對實情一無所知，這個時候最佳的做法是……
演技上身的綾貓貓輕巧的落在了朽木白哉和露琪亞的身邊，正對上想要拔刀來親自解決朽木露琪亞的藍染。
那雙鏡片後的棕色雙眸有些意外：「……」
「我回來了，朽木隊長。」綾子一個治愈回道拍在了朽木白哉的傷口處，「這是什麼情況？現在是隊長內亂還是您終於忍不住動手來救露琪亞、然後與整個屍魂界為敵、正在被藍染隊長追殺？」
先是和黑崎一護大干一場、然後被市丸銀捅了一刀，嚴重戰損的朽木白哉差點兒被孝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還真是個有趣的孩子，潤林安……不，五條綾子。」藍染的手從刀柄上移開，一副並不打算開戰的歲月靜好模樣，「這才是你的本名吧，是不是要恭喜你找回了真正的自我？」
「那我也要恭喜您了。」綾子一手給朽木白哉治療著，另一只手摁在腰間鞘伏的刀柄上，「瞧您這開心勁兒，也是結束了漫長的謊言找回真正的自我了吧？」
藍染眯眼微笑：「哦，你知道的可真多。雖然拆了我的天頂和宮殿，但我還是想要在此邀請你加入我們，五條綾子——
能夠自主突破死神與虛的界限，你可是我一直很在意的罕見天才啊，所以我才會好心的放任了你那可笑的謊言……總讓烏爾奇奧拉為你背鍋，也不太好吧？」
大概是藍染背叛屍魂界時展現出的信息量太有衝擊性，即使現在的他話裡話外都是震撼全場的情報，眾人也只是腦子轉不過彎不明覺厲，根本無力打斷質問詳情。
「五條綾子，這個軟弱的屍魂界不適合你，只有跟在我的身邊，你才能自由的展露那瘋狂的獠牙，你也對這個限制著你的世界無比厭倦了吧？」
藍染惣右介不緊不慢的忽悠著，「我對你的邀請，一直有效。」
姑且不論前面的情報量，最後這幾句，朽木白哉算是聽明白了。
聯想到前段時間從少女身上感受到的那絲瘋狂，一絲不安湧上心頭。
然而那溫柔迅速的治療著他的回道，沒有絲毫動搖。
「您在說什麼呢。」綾子揚起唇角，笑容恣意，盯著藍染的那雙眼睛充滿了甜蜜的喜悅與期待，「我可是耐心的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你炫耀般的自我揭底兒、光明正大的與屍魂界為敵啊！」
「朽木隊長，我確定一下，藍染隊長雖然是隊長級，但應該已經是我能自由拔刀對付的【敵人】了吧？」
朽木白哉愣了一下。
「兄長大人，綾子……這是什麼意思？」露琪亞一臉懵逼的攥著朽木白哉的衣襟。
朽木白哉經過治療已經恢復了大半力氣，傷口也都愈合了，目前只是在回道的作用下疾速恢復著靈力。
「綾子身上有總隊長親自下的特殊命令。」朽木白哉淡聲解釋著，「不得挑釁隊長級，不得逼戰死神同僚們解放斬魄刀。」
露琪亞：？？
這是什麼奇怪的命令。
綾貓貓不耐煩的拍了拍刀柄：「所以呢，藍染隊長現在是那條禁令外的對像了吧？我可以和他戰鬥吧！」
藍染立即明白了綾子的邏輯，神情一凜，手也放在了刀柄上。
「原來如此，與我為敵就可以對我這邊的所有人出手了嗎？而且還不用讓你的監護人朽木白哉為難。」
「正是如此。」綾貓貓理直氣壯，語氣驕傲，「我可是有著正經編制的死神！」
「呵，你覺得你展現出你真正的力量後，屍魂界還會允許你像以前一樣普通的生活下去嗎？」
「這不就要感謝您了麼？」綾貓貓快樂極了，「四十六室全被您給殺了吧？為了對抗你的勢力，屍魂界必然需要我的力量。嘛，就算想要對我做什麼也沒用啦，我可是很擅長跑路的。」
「所以！」綾貓貓瞪了自家監護人一眼，「朽木隊長，您說句話啊！這架到底能不能打！」
超凶，但超乖。
朽木白哉冷著一張臉：「藍染隊長已經背叛屍魂界了，你想出手就出手吧。」
下一瞬間，他身上的回道消失，刀劍相接的金戈之音撞進耳膜，兩道龐大沉重的靈壓鋪天蓋地的碾在全場。
無論是井上織姬黑崎一護這些不了解綾子的人，還是緊急趕來的隊長副隊長們，以及作為外援的志波空鶴四楓院夜一，全都被那遠超正常隊長級的靈壓給鎮住了。
「我想起來了。」藍染難得有些認真的接著沉重如山迅疾如雷的斬擊，「你的斬魄刀一直處於始解狀態吧？始解居然是隱藏自己的靈壓，還真是傲慢啊。」
「您的始解居然是幻術，還真是喜歡玩弄人心呢。」
閑庭信步般以普通斬擊來交手的兩人所制造出的威勢，幾乎要讓副隊長都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
藍染有意搞事：「不認真一點兒嗎？」
「我倒是想。」綾子後撤步拉開距離，「天上好像有什麼動靜，真正的戰鬥就等到都方便的時候吧。」
「呃……」藍染盯著綾子的目光愈加柔和可怖了。比起之前像是對待實驗用品的語氣，現在的他讓綾子感受到了些許真情實意的關注欣賞，又像是難得遇上稚嫩同類之後因傲慢而生的掠奪欲。
「五條綾子，我一定會得到你的。」
這話說得讓在場所有人都脊背發寒。
唯有被熱烈追求了的當事人輕蔑一笑。
「別了吧，我是你得不到的……」綾子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不，也不一定。你要是把烏爾奇奧拉送給我，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朽木白哉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說好的絕不背叛呢？那個烏爾奇奧拉又是誰？？
藍染也被這話給鎮住了。
「你認真的？」
「不，我還在動搖，畢竟朽木隊長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就算是為愛私奔也要感情至深才行。」
雞掰貓隨口喵喵叫著擾亂大boss邏輯的垃圾話，卻一副我很認真的鬼樣子。
信就輸了
藍染一臉困惑。
專注事業的頂流反派不懂小年輕的情情愛愛。
比如他早就看出市丸銀有問題，卻沒想到這條毒蛇潛伏在自己身邊，只是因為多年前他取了松本亂菊的一點點靈魂來做崩玉實驗。
大boss不明覺厲，半信半疑，開始認真考慮一換一的利弊。
「好吧，我會和烏爾奇奧拉商量這件事的。」
招攬人才，他絕不含糊。
小烏：？？
虛圈四刃，還未出場，便已揚名屍魂界八卦圈。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7
第116章
「沒有人從一開始就立於天頂，而我定將……」
撂下與屍魂界徹底撕破臉的叛逃宣言後，在眾人深沉嚴肅的注視之下，藍染、市丸銀和東仙要在大虛降下的反膜之中，瀟灑離去。
「走了三位隊長級啊。」綾子歸刀入鞘，輕聲嘆息，然後轉向了在場官職最大的老頭，「山本總隊長，接下來是不是要先對傷員進行緊急治療？」
「呃……」山本元柳斎重國盯著綾子沉默了一會兒，「你好像早就料到了藍染的背叛，五條綾子。」
「對啊，我知道，我之前不是去過虛圈然後被瓦史托德殺死了嗎？當時就知道藍染在虛圈建造了屬於他的虛夜宮。」
綾子雙臂環抱，在十幾位隊長副隊長還有現世來的旅禍們的注視下，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的解釋著，「連宮殿都建好了，一定是要和屍魂界干起來吧。在靜靈廷大多數高層都被鏡花水月催眠的情況下，您覺得我該怎麼說，才不是誣陷德高望重的老好人隊長先生呢？」
山本老爺子被噎了下，氣呼呼的敲了下拐杖：「老夫並未追責於你！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即可。」
綾子面無表情的指向全身重創的伯村隊長：「……」
山本老爺子再度噎住。
京樂春水打圓場：「很少見到綾子三席用回道呢，不如就先讓她治療一下傷患、稍後再去一番隊報告如何？」
「哼。」
老爺子順著台階開始安排下一階段的整頓工作，綾子暫時被安排了治療的活兒。
死神使用回道進行治療的效率其實很低。
綾子用慣了魔法和靈術的快速大面積治療，並不喜歡那些穩妥但緩慢的治療方式。
六眼能看清患者的具體傷勢，她有著改進回道的天然優勢。
四番隊抵達之前，綾子就已經將在場的重傷患處理得七七八八，而朽木白哉也與露琪亞約定了之後回家會告知其被收養的真相。
「兄長大人……」
然後露琪亞就看到自家大哥上前，一把捏住了某只故作乖巧可愛四處救人的綾貓貓的後頸衣領。
「綾子。」
被捏住了命運後頸肉的綾貓貓悚然一驚：！
是要被追責當年虛圈狗帶的詳情，還是要問藍染的計劃……
「那個烏爾奇奧拉是怎麼回事兒？」
綾貓貓在震驚之余，緩緩敲出了一個問號。
不是，朽木隊長……您最先關心的居然是八卦情報嗎！
六眼的視野裡，周圍不少人都好奇的望了過來。
綾子：=-=
綾貓貓無奈。
「你們不會都信了我剛剛胡扯的鬼話吧？顯而易見，我是在敷衍藍染啊。」綾子萬萬沒想到被騙到的家伙居然這麼多，「烏爾奇奧拉就是我在虛圈交過手的瓦史托德，還是罕有的自我破面化的大虛，雖然只是第四席，但他真的非常強。」
能被五條綾子親口評價為「非常強」，知曉其戰力的死神皆是心頭一凜。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把他留給我來打。」
綾貓貓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拜托道。
眾人：一直迷路終於趕到了現場的更木劍八爽朗的笑了：「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啊！當然是誰先遇到就是誰的對手了吧！」
綾子不悅的瞥了一眼更木劍八，冷笑：「這倒也是，不愧是更木隊長。說起來我們好久沒切磋了吧？您不如先叛逃個五分鐘我們做一場？」
更木劍八立即興奮的握住了劍柄：「五分鐘夠嗎？」
京樂春水嘆著氣上前制止了這場一觸即發的戰爭：「更木隊長，綾子三席現在要去總隊長那裡報告，兩位還是別鬧了。」
處刑用的雙殛已經沒了，您倆好歹給屍魂界留座山當打卡景點吧。
「三席……」黑崎一護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抓著距離自己最近的戀次茫然的問道，「那家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之前一直都沒見過，突然出場好像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還有那個靈壓……」
阿散井戀次似乎也想起了剛剛那能與藍染的靈壓分庭抗禮的威勢。
頓時一個戰栗：「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靈壓這麼強。露琪亞沒和你說過嗎？綾子是我倆的同學，也是和她一起被收養在朽木家的養子，只不過本身的處境似乎有些特殊，半生半死，目前是六番隊的三席。」
「六番隊……那不是你的屬下嗎！」
「我哪敢！是職場前輩還差不多……她可是上一任副隊長啊！」
黑崎一護：？？
不是很懂你們屍魂界的職場升遷，真的沒問題嗎？
綾貓貓到底還是沒逃過，當眾被朽木白哉捏著後頸肉帶去一番隊的命運。
不用回頭就知道，還能動彈的都跟上來准備看熱鬧……啊不，了解關於藍染和虛圈的第一手情報了。
害，貓貓今天大出風頭！
「朽木隊長，我自己走吧？」
「嗯？」
綾貓貓只能主動扯住男人的衣袖貼上去撒嬌嬌：「看我超乖，絕不亂跑！」
信了你的邪。
朽木白哉松開了手，任由貓貓主動牽著他的衣袖走。
身後跟上來的大部隊竊竊私語。
「是炫耀吧？」
「絕對是在炫耀自己有那麼可愛的養女吧？」
「欸？居然是養女嗎？！」
「是哦，是父女關系呢。」
「嘶——」
黑崎一護再度震驚。
「露琪亞，那真的是你大哥、不是別的什麼人？」
在黑崎一護的認知裡，朽木白哉此人冷酷無情到能親眼看著妹妹被判死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可愛黏人的養女啊！
露琪亞有些羨慕的望著兩人的背影：「嗯，大哥只會對綾子特別……雖然綾子說會撒嬌的孩子有糖吃，但……」
她學不來啊！
撒嬌的前提是根本不怕那個人，露琪亞自問絕對做不到。
「嘖，可惡啊。」和黑崎一護打過的斑目一角噘著嘴一臉憤懣，「無論看多少次還是覺得搞笑，那家伙更適合我們十一番隊才對。」
黑崎一護：？！
「她當年可是在入隊第一天就挑釁了更木隊長還打了平手啊……」斑目一角目光灼灼，「可惜那之後她就去了六番隊，還被下了禁止戰鬥的命令。」
黑崎一護：這合理嗎？？
當初那個孱弱到能從樓梯上咕嚕嚕滾下來的家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綾子甚少來總隊長室。
類似於學生犯事兒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喝茶……總隊長室對於綾子而言就是班主任的辦公室，總隊長就是那個敲著拐棍叨叨訓斥的班主任。
綾子熟練的跪坐在軟墊墊上，周圍全是參過戰的吃瓜群眾。
「總之，藍染的目的是用崩玉促進虛的進化，突破虛與死神的界限。」
「關於崩玉的詳情，建議咨詢浦原喜助老師。」
「其實現在就可以讓我去虛圈干掉他們……我是絕對不會跟著藍染跑的，真的！」
反復表態反而讓人懷疑起來。
山本總隊長冷著一張臉：「那麼，藍染所說的[能夠自主突破死神與虛的界限]又是什麼情況？」
「您聽到了呀。」綾子坦坦蕩蕩的，「就是字面意思，我可以突破死神與虛的界限，還是和烏爾奇奧拉戰鬥的時候學會的，那之後就一直沒用過了……要看嗎？」
銀發少女抬手屈指，指著自己的胸口，笑容微妙：「會在這裡，開出一個虛洞哦……戰鬥力也會歘得一下提高好多！」
「五條綾子！」山本總隊長重重的敲了下手中的拐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一大一小四目相對，現場的氣氛詭異沉重到沒人敢說話。
綾子立即明白了總隊長的意思，將手收了回去。
「抱歉，我開玩笑呢，哪有什麼死神虛化之說。」
現在這個節骨眼，屍魂界經不起更多的變故麻煩了。
在場的人對綾子能虛化之事心中有數，但這不代表綾子能公然虛化落人口實。
即使四十六室全滅，也總會有一些人難以接受死神的身上有虛的元素。
黑崎一護這種野路子的旅禍就算了，綾子可是正經編制的死神，又是朽木家的人，行事應當謹慎。
「胡鬧！」總隊長迅速結束了話題，「朽木隊長！」
「是。」
「六番隊三席言辭不當，暫時停職三年。」
「我明白了。」朽木白哉淡聲道，「五條綾子，接下來三年內停職停薪，不再以死神的身份行動。既然已經不是死神了，就不要留在總隊長室了。」
綾貓貓愉快的彎起唇角，快樂的起身揮手：「打擾了！那我先回朽木宅換衣服啦！」
目睹了屍魂界高層們公然對綾貓貓的包庇，第一次經歷這陣仗的吃瓜群眾們目瞪口呆：然後大多數隊長副隊長都保持了贊許的緘默。
三年……
希望那位獲得自由的雞掰貓貓在拆完虛圈後，不會對屍魂界下爪。
想通了的人精們，目光逐漸聚集在了朽木白哉身上。
這是屍魂界最後的希望！
朽木白哉挺直了腰杆：「哼。」
[希望朽木宅三年後還在。]
——表面風光的承擔了所有人的期待，朽木家主在內心沉重嘆息。
第117章
綾子很少穿和服。
「正式的和服太麻煩了！」
綾子果斷的拒絕了侍女抱出來的各種昂貴的服飾，挑著換了身簡約舒適的淡青色白羽紋樣的浴衣。
「綾子小姐！這太隨意了！」
「我又不是要去參加什麼宴會，沒必要太正式。」綾子將自己的斬魄刀系在腰間，調整好拔刀的手感之後，抄著手向外走去，「朽木隊長和露琪亞已經回來了吧？」
「是，家主大人帶著露琪亞小姐去緋真夫人的祭室了，下令禁止他人靠近。」
綾子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既然如此，我就隨便出門走走吧。」
緋真夫人是露琪亞的姐姐，卻在露琪亞還是嬰兒時將她拋棄。
找回露琪亞是緋真夫人死前對朽木白哉最後的囑托，而這個事實卻被朽木白哉下了禁令，以至於露琪亞在此之前根本不曉得自己被收養的原因。
在緋真夫人的牌位面前坦白……還真是讓人完全無法插過去的氛圍啊。
綾子循著靈壓去找了夜一。
夜一正被二番隊隊長碎蜂拉著喝酒，兩人在小樹林裡鋪好的餐布上橘裡橘氣的，綾子過來時還被碎蜂狠狠地瞪了。
「喲，綾子。」夜一爽朗揮手，「你可真是強到讓我意外，來坐下一起喝嗎？」
「不了，我還是未成年呢。」綾子在碎蜂殘念的眼神中根本沒打算坐下來，「我來這裡是想和夜一小姐商量下接下來的行程。」
「哦？」
「我現在也沒什麼職務了，打算和旅禍們一起前往現世，衣食住行就要拜托您和浦原老師操心了。」
「浦原？」碎蜂立即抓住關鍵詞，醋味兒彌散，「是浦原喜助？夜一大人一直和那家伙在一起嗎！」
綾子壞心眼的彎起唇角：「而且是用貓貓的模樣在一起哦。」
碎蜂：！！
「夜一大人的貓貓模樣！」碎蜂只是想想就臉紅的不行，一臉期待的望向了四楓院夜一，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
夜一嘆口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既然打算去現世，那之前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吧。」
「好的，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綾貓貓隨口攪起了夜一身邊的迷妹修羅場，甩甩尾巴快樂跑路。
她還要去七寶閣確認下市丸銀有沒有做多余的事情……多半是沒有吧？不解風情的家伙，到時候就由她來給亂菊小姐姐買慰問的禮物好了。
然後就看到了拽著另外兩位副隊長喝得爛醉如泥的松本亂菊。
害，為了區區男人……
「你來的正好，綾子。」來找自家副隊長的日番谷冬獅郎忍下了額角的青筋，「幫我把松本副隊長送回去。」
「日番谷隊長使喚人使喚得好順手啊。」
銀發小少年冰山似的小臉上浮現幾分郝然：「拜托了。」
死神裡的天才不少，比較出名的也就市丸銀、志波海燕、潤林安綾子還有日番谷冬獅郎。
認真說來，日番谷還是綾子的後輩來著。
所有隊長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五條綾子如今處於半生半死狀態，出現的時機難以捉摸，她早就被扔上隊長的位置綁死了。
如今屍魂界又一下子少了三個隊長……
「真可惜。」日番谷低喃。
「可惜什麼？」
「沒什麼，有勞你了。」
公主抱著松本亂菊回十番隊的路上，綾子和這位年少的小隊長閑聊了起來。
「關於黑崎一護……你覺不覺得他的靈壓很熟悉？」
日番谷皺眉：「你指什麼？」
綾子露出了「不是吧我都暗示到了這一步你還沒發現他的靈壓和你的前隊長志波一心很像嗎。」的困惑表情來。
日番谷冬獅郎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
綾貓貓嘆氣。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去虛圈嗎？」
「先去現世玩一段時間吧，好歹也要配合大家的計劃啊。」
「呃……」五條綾子，屍魂界最大的「例外」，超凶但超聽話，看似瘋狂卻能好好的站在秩序一側。
讓人莫名信賴。
「你是怎麼看待藍染叛逃之事的？」
「立場問題而已。」藍染當然也有自己的理由和野心，但這並不是她需要深入思考的話題，「無論他在規劃什麼，既然要和屍魂界作對，就必然會有一戰。姑且不論這個，死神殺虛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吧。」
日番谷抄手嘆氣：「該說你是單純還是通透呢……這樣也好。松本的事情，謝了。」
這之後又休閑了幾日。
按綾子以往的習慣，怕不是要立即衝進虛圈和大虛還有藍染干上一場。
但死神的副本是特殊的。
在這個世界裡，她學會了要在漫長的時光中耐心的休憩身心。
這之後……
五條綾子，在前往現世的斷界通道中，與黑崎一護一行人偶遇拘突襲擊，疑似臨時回到了生體，下落不明。
井上織姬消失了。
綾子休息了一天再度來到副本二的現世浦原商店時，立即從浦原喜助這裡得到了重要的劇情線索。
「屍魂界沒理由為井上織姬提供幫助，黑崎一護他們准備今晚前往虛圈，同行的還有茶渡泰虎和石田雨龍。」
浦原喜助領著綾子來到巨大的地下室裡，為她介紹著自己新制作的、能夠打開黑腔的裝置，「這是屬於虛的通道，只能用靈子制作落腳點……你要跟著一起去嗎？」
「啊，是個不錯的時機，我就跟著一起去吧。」
「所以，你那身衣服是怎麼回事兒？」
浦原喜助講完正事，立即湊上來頗為新奇的打量著綾子如今的裝扮。
銀發少女大大方方的給自家老師觀賞了自己的戰鬥朋克系黑白lo裙。
斬魄刀也被固定在了後腰的皮帶上。
袖口和裙擺層層疊疊的布料蓬松若玫瑰的復數花瓣，手腕的皮帶和在大腿上固定白絲的金屬腿環頗為亮眼，黑色的皮質長靴是穩定的半高跟，整個人看起來可愛又干練。
「不能穿死神的衣服去戰鬥，所以選了這套。」
「哦豁，品味很好嘛，要帶些什麼去嗎？」
綾子拍了拍腰間的刀，隱約露出了手腕上用黃絲帶編織成的麻花結手鏈。
「我有這個就夠了，戰鬥還是簡單一些為好。」綾子頓了頓，「說起來，進入虛圈後我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戰鬥嗎？」
「呃……」浦原喜助沉默了片刻，然後爽朗的笑了，「當然是隨你開心，你只要照看著他們能順利到達虛圈就行。」
綾貓貓眼前一亮：「好喲！」
雖然對她來說只是回家悠閑度過一天的時光，但按照這個副本的時間來算，這一戰已經磨嘰了太久了！
和懷抱著某種沉重覺悟踏入黑腔的黑崎一護三人不同，綾貓貓幾乎是雀躍的跳了進去。
「喂，五條！」
黑崎一護進來的時候，黑腔裡已經鋪好一條幾乎望不見盡頭的漂亮長路——
不僅僅是堅固的路面，路邊甚至還被綾子用靈子制作了水晶般的花花草草。
用飛廉腳制作出滑板狀落腳點的石田雨龍震驚的推著眼鏡。
「居然能對靈力達到這種程度的操控……雖然在屍魂界聽過很多傳聞，現在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石田雨龍緊張之余開始吐槽，「話說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講究啊？」
「因、因為是女孩子嗎？」
「一般女性是那樣的嗎？」
「不知道啊，之後問問井上同學吧？」
男生們陷入了片刻的惶然。
「話說我們還不追上去嗎？」
「欸欸欸確實快要追不上了啊！！」
綾子不曉得這幾個逗比男生准備浪費多久的時間。
她把路鋪好、確定自己制作出的道路可以維持五分鐘之後，便安心的跑出黑腔快樂的闖進了虛圈！
熟悉的白沙映入眼簾，干燥又濃郁的靈氣、大大小小標紅在地圖上的虛……
戰鬥的本能瞬間就被這刷怪區的氣氛給喚醒了！
銀發少女的唇角瘋狂上揚，眼眸閃閃發亮，無下限術式瞬間覆蓋全身，六眼的範圍立即放大到最大，將地上地下藏著的所有虛都估出了強弱對比。
「完全不行呢。」知曉了十刃的存在後，那些閑暇時打發時間的小怪就不能滿足戰欲了，「果然是在虛夜宮那裡嗎？」
死神的馬甲不能用魔法瞬移，但六眼無下限所開發出的順轉術式•蒼的變式「遠距離高速移動」加上瞬步所帶來的速度效果，加上……
少女的背後倏然間展出一對兒十幾米長的銀色龍翼來。
sr道具卡，風龍之翼。
龍翼揮展，卷起戾風沙暴，那沙塵爆發出一道炮彈彈射而出的殘影，空氣像是被切開了一道看不見的痕跡，直衝遙遠龐大的虛夜宮。
一分鐘……
藍染還在召集十刃來開會的時間裡，龍翼已經在虛夜宮最高的建築上收起。
同時，一道興奮到根本不加掩飾的龐大靈壓鋪天蓋地的碾向了藍染的城堡，高調的挑釁了整個虛圈所有最高的戰鬥力——
鞘伏出鞘……
用以聯絡所用的鬼道•天挺空羅隨著那靈壓碾入整個虛夜宮內所有死神和虛的耳蝸。
是少女囂張的狂笑。
【來戰啊，破面們！】
第118章
虛夜宮內，正在往會議室趕的十刃們都愣住了。
而後便是被人挑釁到家門口的本能戰意——達到他們這個級別的破面大虛，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囂張得像是踩在他們全身自尊上的靈力碾壓呢？
氣氛躁動了起來。
十刃中的大多數都下意識將手摁在了斬魄刀上，有些甚至已經邁出了腳，連最佛系的第一位都被激出了反抗的靈壓。
「不要忘記藍染大人的命令。」綠眸的矮小男性冷聲提醒著聚集在會議室門口附近的同僚們。
第六十刃葛力姆喬•賈卡傑克用力的攥著雙手克制衝出去宰人的本能，一臉嘲諷：「在那之前，還是先把自己身上的殺意收一下吧，奇奧拉。」
「因為那是我的獵物。」
素來保持著觀望姿態、在眾多十刃眼中過分冷靜缺乏欲求的奇奧拉第一次表現出了對某人「執著」的態度。
這反而激起了眾刃在他人口中掠食的惡欲。
不如說，在這龐大沉重又囂張的靈壓的刺激下，大家都想拔刀歸刃直接開大干上去了！
「我忍不住了！」
第五十刃諾伊特拉•吉爾加、斬魄刀為新月狀「聖哭螳螂」的黑長發破面第一個耐不住本能的躁動，向著虛夜宮外衝去——身為戰鬥狂人，他在這強勢的挑釁中，已然瀕臨失去理智的邊緣。
烏爾奇奧拉眼神陰沉的望著公然搶獵物的諾伊特拉。
「其實我也……」
葛力姆喬的話還沒說完，所有高等破面都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危險氣息正在毀天滅地的震動中，向著虛夜宮砸來！
天穹之下，白沙之上，雷霆瀑布般的靈壓光炮卷攜著斬斷大地的威勢，比王虛的閃光更為巨大，直直的劈向了虛夜宮的建築群主棟！
【虛式•茈】
對著敵方營地發出了比之前戰鬥更強的起手拆家一擊以示尊敬之後，綾貓貓立即拔出了斬魄刀鞘伏，鏘然對上了諾伊特拉的巨大彎月之刃！
「祈禱吧，聖哭螳螂！」
諾伊特拉全身都在興奮的戰栗著，毫不猶豫的在確認了對手同樣瘋狂的瞬間，解放了自己的斬魄刀，變成了四手持四刃巨鐮的完整姿態！
「哦豁。」綾子在對手吟唱時看到了對方舌頭上的數字，「第五十刃嗎，真不錯啊！」
釋放出去的靈壓被瞬間凝縮在刃尖之上，得到了對手來滿足戰欲的貓貓不再關注茈的余威、以及那被直直劈成了兩半、正在往裂開的大地裡陷落的虛夜宮，快樂的投入了與聖哭螳螂死戰的戰場。
人家家中坐，還沒來得及開會就被劈裂了整個虛夜宮的藍染微笑著，靈壓隨著怒氣飆升，不可避免的……親手毀了沒在【虛式•茈】的彈道上、故而暫時幸存的會議室。
市丸銀：「啊啦……」
難得見到氣得失去理智的藍染，他真的好想現在就笑出聲來。
「要，你去看著井上織姬。」藍染對東仙要下了命令，唇角的笑意仿佛是被刀給割出來的，「其他人……隨意吧……」
面前的十刃立即消失了大半。
無論是想打架的還是看熱鬧的，全都急不可耐的響轉奔了出去。
壓不住的……
別說這群虛在那靈壓的挑釁之下早就難以忍耐，單說拆了虛夜宮一事，他還拘著這群破面就有問題了。
算了，白給了就換新的，利用崩玉的話，做到哪一步都有可能。
比起這些破面，他更想要的是……
藍染的目光穿過廢墟的天花板，像是在望著虛圈虛假天頂的月光。
「藍染隊長不去嗎？」市丸銀悠然問道。
「你明白的吧，銀。」藍染強壓怒意保持優雅鋒銳的微笑，「我出手還太早。」
「您還真是偏心那孩子呢。」
「銀不好奇嗎？最初那個本該在大虛之森被虛閃殺死的弱小的虛，如今竟然自主進化到了瓦史托德破面化的程度。」
還在現場沒去圍觀的第一十刃柯雅泰•史塔克微楞。
他也是自主破面化的瓦史托德。
「藍染大人是說那個……死神？」
靈壓是死神不是虛啊，和破面又有什麼關系？
「等著吧。就是不知道諾伊特拉有沒有那個能力逼出她的真正姿態了。」
柯雅泰•史塔克突然就生出了些許好奇心。
但他更討厭麻煩。
「這樣啊……我能回去睡覺嗎？」
「當然，請便。」
於綾子而言，「可以殺死的對手」與「只能切磋的對手」是兩回事兒。
鞘伏是她的斬魄刀，也是她「自我」的一種體現。
純粹的戰鬥，毫不猶豫的斬殺。
她喜歡這種不需要考慮生存的死鬥。
諾伊特拉的刀刃砍在她的體表，卻砍在了無形的空氣牆上，無法再進一步。
而她的刀刃卻能在對手愣神的功夫，自上而下從頸窩斜下斬劈至對手的腰側。
被劈開的諾伊特拉：！！
「該換人了吧！」
葛力姆喬迫不及待的拔刀衝了上去，被綾子看也不看的、扭身精准的用斬魄刀接了下來。
也不能說沒看，六眼的「看」是不需要關心面向的，反正是毫無死角的立體透視。
「真不錯，不愧是奇奧拉看中的獵物！」
烏爾奇奧拉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陰沉，殺意撞得他自己腦殼疼，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葛力姆喬……」
牙密大喇喇的道出相當諷刺人的事實：「奇奧拉，你被搶獵物了欸，居然還能忍住。」
烏爾奇奧拉想起五十年前被綾子坑著拆了天頂地脈虛夜宮的事件，莫名心頭發虛又發燙。
「還不夠，她還沒有……」
「什麼？」
「沒什麼。」
烏爾奇奧拉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就像是個不願意與他人分享私人秘密的小孩子。
「喂，我還能戰鬥啊！」
諾伊特拉虛弱的哀嚎被眾人無視，因為葛力姆喬已經興奮的歸了刃——
「吱嘎作響吧，豹王！」
「術式反轉•赫！」
「虛閃——」
黑紅色的兩道光炮激烈對撞著，震碎了大片的建築，卷起無數被粉碎的砂礫。
轟然暴風之中，鞘伏與豹王的利爪不斷的碰撞著，金戈之音裹挾著空氣的爆鳴，有誰的血液在飛濺蒸發。
有些戰鬥，剛開始就會明白最終的輸贏。
但直到死亡，這場死神與虛之間的天敵之戰都不可能停下。
而綾子本人卻根本沒有虛化的意思。
她現在已經接近一百級了。
和之前與奇奧拉戰鬥時的等級差距擺在那裡……葛力姆喬只是速度快了些，在綾子六眼和瞬步的輔助下，她只需要專心的切開對方的鋼皮就好。
至於會不會被砍死……
那就不是她要關心的事情了。
最終站在現場且還有戰意的，就只有耐心觀望了所有一面倒戰鬥的烏爾奇奧拉。
四目相對……
「藍染大人有命令，十刃的前四位，不得在天頂之下歸刃。」烏爾奇奧拉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邀約道，「要打的話，去上面。」
「可。」綾子意猶未盡的甩掉了刀上的血，「總覺得不夠盡興……要讓我開心一下啊，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面無表情的表達了自己高昂的戰意。
「這次，一定會分出勝負。」
第119章
虛圈永如白晝的天頂之上，是真正的夜月之空。
「封鎖吧，黑翼大魔。」
靈力化為墨綠色的密雨，激落在立足之地，碾在體表的無限之上，仿佛要擊穿身體與外界之間的界限。
蒼白纖瘦的黑翼大魔舒展著他黑色的長翼，黑色的短發也在歸刃時抽長，白色的外袍連身而下。
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安靜的燃燒著戰意，充滿禮節性的等待著他唯一的對手也顯出最有戰鬥誠意的姿態。
銀發少女佇立在原地，走儀式似的，歸刀入鞘，低聲輕喃：
「虛化。」
與烏爾奇奧拉頗為震撼的靈力之雨不同，少女的虛化靜默得像是一鍵換裝，只戴上了黑色眼白的美瞳、在脖頸上裝飾了骨質的項鏈，其他再無任何變化。
而後，她望著自己的對手，眸光微閃，倏然消失在原地！
一道拉長的劍光漂亮的劃過兩人所在的徑跡。
在那劍光的盡頭，伴隨著鞘伏與綠色靈力聚成的光槍的碰撞，空氣中驟然爆發出了空間被劃破的爆鳴，沉重而凝練的、半是死神半是虛的靈壓與那刃尖一同衝向光槍及另一側屬於黑翼大虛的靈壓場，在那樸素平淡的對擊背後，是兩方力量的角逐撕扯侵蝕吞噬。
黑綠色的靈力與無形的靈力對撞，在空氣中扭曲出了清晰可見的黑色縫隙，空間被擠壓，被撕扯，腳下的石地以兩人為中心崩塌，還未整塊墜落，便在兩方靈力的對轟之中化為粉糜。
虛圈的天空，在崩毀。
似是要向對方炫耀自己的優雅，沒人肯讓靈壓浪費的爆發出去，只凝練出最緊密鋒銳的靈壓場，而後——
屬於兩人的虛閃同時自掌心凝結，後撤，轟然爆發，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拉鋸戰。
刀光脆鳴在各處交織，虛閃，光槍，翼擊，赫炮，劍斬，體術。
空氣的爆鳴與大地的崩碎只是戰鬥的余物，戰鬥之中的兩人並不在意自己造成的影響——反正在天頂之上，對於奇奧拉而言，已經符合藍染的要求了。
碎成兩半的虛夜宮裡的藍染瞅著嘩啦啦碎下來的天頂，內心發出了媽賣批的美好問候。
「不夠。」
綾貓貓扯開兩人的距離，煩躁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發泄似的振刀揮向遠處，聽著狂暴的靈壓劈裂大地的轟鳴，也無法遏制那沒有放開手腳的、過分講究戰鬥優雅的美學限制。
「烏爾奇奧拉，現在的你無法讓我盡興。」
少女的眼神分外冰冷。
烏爾奇奧拉愣了下。
事實上，他的身上落了好幾道傷痕，然而對面穿著戰鬥系lo裙的少女卻只是碎了些裙擺衣角。
「既然如此，就讓你好好看看吧，我的二段歸刃。」
一股更強勢的力量自烏爾奇奧拉身上爆發開來。
然而少女的眉頭仍然是皺著的。
「不，不是力量的強大與否，雖然這確實很重要。」綾子蹙眉思考著，「強者應該學會享受戰鬥，熱愛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不然就會像你一樣無趣。」
烏爾奇奧拉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困惑。
「我很無趣嗎？」
「那張臉擺明了很無趣。」
「呃……」烏爾奇奧拉再度沉默了，「那你為什麼會對我感興趣？我能感受到你對我有著難以解釋的執著，我也想從你的執著中了解一些我無法理解的東西。」
「因為你是一張強大的白紙，會激起人在其上塗抹的欲望，又讓人覺得破壞了會有些可惜。」
明明能感受到那強大的靈壓，可是一對上烏爾奇奧拉那張臉，綾子就莫名萎靡。
烏爾奇奧拉不解的沉默著。
「決定了。」
「什麼？」
「我要打贏你。」
少女的劍刃直指茫然又忐忑期待著什麼的黑翼大虛，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
「我要支配你。」
那雙蒼天之瞳灼灼而視。
「我要將你帶離虛圈，去往更廣袤的世界，見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
以少女的雙腳為中心，大地泛起黑色的漣漪。
「由你自己來決定，你所想成為的模樣。」
在那黑色的泥裡，迅速蔓延出了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
明明沒有心髒，烏爾奇奧拉卻在那強勢又理所當然的目光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震撼感，驀地躁動了起來。
為什麼跟著藍染？
很多事情並沒有所謂的意義。
但他又追逐著意義。
而這人卻讓他觸碰到了某個他極其渴望的概念——
【自我】
強大，戰鬥，廝殺……之外的，自我的未來。
虛所失卻的人心。
如果是弱小的人類說出這樣的話，奇奧拉只會覺得可笑。
但能夠站在同樣的高度來對話，甚至還壓他一頭，慕強的本性便會帶來最有力的心動。
烏爾奇奧拉感受到了自己的興奮。
空氣中的味道愈加不妙了……草地之上鮮花逐漸抽枝綻放，感知開始眩暈，發自本能的生出了一種狂躁的開放感。
想要嘶吼……
想要殺戮……
想要將這意欲支配自己的狂傲之徒碾入泥土。
烏爾奇奧拉周身的靈壓終於變得暴躁狂放了起來。
「哈……」
綾貓貓勉強接住那飛濺著墨綠靈壓的爪擊，對上那逐漸變成了野獸的視線，聽著對手喉間發出的嘶鳴——
終於也在彩色鳳尾蝶漫天飛舞之際，徹底的興奮了起來。
這表情，可真是讓人心動不已興奮上頭。
絕贊！
第120章
【檢測到對手失去戰鬥力，「支配者」頭銜使用中……檢測到被支配個體無反抗，申請使用空白ur卡片合成ssr人物卡。】
綾子望著被自己虛化狀態下成功狠砍了一刀、再用虛閃虛式茈合成的光炮給轟掉半個身子的對手。
斷了角、折了翼的綠眸破面躺在被轟出了黑泥本質的深淵之中，被黑色的觸手纏繞著丟出來甩到草地上。
即使有著強大的自愈能力也只能步入死亡的烏爾奇奧拉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她卻從那空茫的眸光中窺到了莫名的滿足。
「烏爾奇奧拉，死亡有趣嗎？」
少女走向大虛的殘骸，手中出現了一張彩色的空白卡片。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我對你的掠奪。」綾子將空白卡片丟向地上的殘骸，唇角彎起，「你輸了，我是勝者，所以你該屬於我，任由我支配……沒有異議吧？」
烏爾奇奧拉知道反駁的方式，但綾子所言確實符合他現有的生存觀。
而且，他也有一點點好奇，少女之前讓他情緒莫名熱烈起來的承諾。
人類的心是什麼？
他曾問過井上織姬，卻沒得到具體的回答。
這個人……或許能讓他慢慢理解他生來便沒有的「心」的概念。
綠色的眸子緩緩地閉合。
「沒有異議。」他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任你處置吧。」
彩色的卡牌化為細碎的彩光星屑，灑落在烏爾奇奧拉的殘骸之上。
而後，以那殘骸與綾子本人為核心，光暈凝聚成的繭，將一切都籠罩了進去。
【ssr人物卡-破面-奇奧拉•西法生成中……支配成功，已發放至卡包。】
【檢測到宿主等級達到一百級，可開放世界之匙使用權限，開放組隊權限，開放副本時空指定權限……申請脫離副本回到本體，鏈接本源，進入權限變更進階狀態。】
綾子：！！
在系統敘述的開放權限中，她好像聽到了很不得了的時空指定！
還有雙子期待了很久的組隊！
干脆把家裡的卡還有雙子一起叫來團戰虛夜宮？
不，既然要好好玩一場，不如挑選更帶勁兒的滅卻師副本——
藍染注定被封印，太早暴露己方勢力導致友哈巴赫那些家伙繼續藏在影子裡不出來，就沒意思了。
但是在那之前……
[系統，這個世界的管理員是誰？我想保下一個人。]
【答，本世界暫無管理員，宿主突破時，可由系統借助本源的力量，通過道具卡[ur崩玉]對本世界相關人員進行干預，達成宿主需求。】
崩玉是綾子之前抽到的ur卡，是完全完美狀態的許願機。
因著綾子是那種自己的願望自己實現的性格，自從抽到後便一直被她丟在了卡包裡。
同時抽到的ur卡還有一張【魔王米莉姆召喚卡】，想也知道隨便用了會很麻煩，也一直在被綾子棄置壓箱底。
[明白了，由你來安排，系統。]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
人只能不斷往前走，才能一步步去決定不斷變化的、更加遙遠的未來。
即使曾被太宰老師教導過謹慎為上，能夠踏行在注定命運之上，達成最終成果的特定之人所必須具有的特質，也不會改變。
【是。副本脫出中，執行解放，信息已通知相關人員，請宿主安心進階。】
不愧是系統。
她都差點兒忘記五十級進化時的時間問題給雙子帶來的煩惱擔憂了。
逐漸失去了存在感。
本身像是變成了一種概念。
彩色的鑰匙化作曾經攻略過的世界，某些不屬於人類所能觸及的規則自靈魂深處湧動著醒來。
她像是見到了自己的本貌，又在須臾之間忘卻。
【解放完成。】
【權限重置。】
【恭喜宿主獲得管理員特別技能，「時光不泯」。】
管理員？為什麼是管理員？
綾子帶著疑問從床上醒來，卻又在睜開眼的瞬間，像是人會忘記夢中的故事那般，突然就想不起自己之前到底在困擾些什麼了。
她還有些懵。
坐起身時，完全沒意識到本體上覺醒後一直存在的六眼並未開啟。
呆了一會兒，她拉出了系統面板。
很多信息不去想就像是不存在，稍微想一想就能在腦海中挖出清晰具體的情報。
一百級……
世界之匙權限開啟，她可以在曾經攻略過的世界放置任何自己的卡牌，並不用擔心離開後物品或人物自動卡牌化並被系統回收。
舉個例子，卡牌五條悟現在可以隨意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並且不受「該世界毫無咒力」這一規則的影響，在副本一依舊能擁有他二百級咒術師的能力。
太宰先生也是，即使沒有管理員權限，也能隨便進出副本五；
即使是副本五的管理員，也能隨意進出其他被綾子通關的、或者沒有管理員的、或者被管理員所邀請的世界。
新技能「時光不泯」，效果是過濾記憶、消除疲憊感，將會帶來煩惱的沒必要的糾結猶豫以最快的速度消解，時刻保持靈魂與載體的輕松活性。
這個技能可以主動的作用在別人身上，持續性被動的作用在自己身上，或者偶爾想消沉一下也能主動關閉。
綾子現在就有種非常自然自在的空茫感。
查閱了系統更新後的所有信息，確認了所有卡包內的卡牌或具現化的卡牌的狀態之後，綾子從床上下來，本能的走向了浴室。
溫熱又普通的水沐浴在身上，將她從空茫輕松的自我世界拉回現實。
冰藍色的眸子染上天空的顏色，她「看」到了整個宅院內的一切。
五條家現代化的建築屬於迪亞利亞，一切如常。
[系統。]
【我在，宿主感覺如何？】
[還不錯。現在什麼時間了？]
【已經過了新年，是2004年的正月。】
[欸？我和悟哥已經十四歲了啊……生日是怎麼辦的？]
【悟少爺沒有大辦，不過大家都為他和您慶祝了。】
綾子的面前出現了一張照片。
那是大家一起圍坐在隔壁房間、擺了一大桌菜、臉上糊著蛋糕的模樣。
相當現實的，房間已經被這群人給轟得稀碎，整棟樓都只剩隔壁的地板平台與那桌菜、還有自己所在的房間，由於結界而保持了完整。
[我很高興，系統。]
【是？】
[即使我在沉睡，悟哥也能在大家的陪伴下開心的笑著。]
卡牌不僅僅是在陪伴她，也在陪伴她的另一半靈魂。
[大家可真是讓人安心啊。]
【不會覺得寂寞嗎？】
[不會啊，他們是屬於我的，不是嗎？]
還是原本的姿態，銀色的長發，蒼天的瞳孔。
然而少女的氣質卻已與沉睡之前有了天壤之別。
她覺得自己變得有些陌生，卻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自身的變化。
[我記得卡牌戰鬥得到的經驗會全部轉交給我自身？]
這是一直存在的規則，只不過她為了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並沒有端坐幕後白撿經驗升級的意思。
【是的。您自身的等級也會反饋給從屬卡牌，比如首領宰的等級一直與您保持一致就是因為這種反饋，而已經滿級的五條悟則會將所有經驗累積在您的身上。】
[真是方便。]綾子關掉熱水，用魔法瞬間烘干了自己的身體與頭發，走出浴室拉開衣櫃，找了件黑色的浴衣換上，纏上腰帶踩著木屐抄著手，悠悠哉哉的向外走，[通知所有卡，給悟哥發消息，我准備組團去屍魂界打卡，解決友哈巴赫的滅卻師軍團，來慶祝我的一百級。]
【是。阿咒要通知嗎？】
綾子也想起了這個麻煩的家伙，順從本心給出了回答。
[阿咒不用去，他在卡裡待著就好。]
並非懼怕或無法招架。
把阿咒丟小黑屋，就是最合適的。
——她如此判斷，便如此安排，理所當然的傲慢支配著屬於自己的一切。
五條綾子的十四歲，新生似的，開始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8
第121章
綾子站在精靈樹下，望著不遠處的草藥田，雙手抄袖發著呆。
「綾子？」迪亞利亞新奇的打量著這樣的小主人，「恭喜一百級。不過你現在……看起來和平時好像不太一樣？」
「是技能效果。」
綾子將時光不泯的技能效果告知迪亞利亞。
「哦？那你解除試試。」
「呃……」
「不能解除？」
「也不是……」
綾子移開視線。
「豁。」迪亞利亞調侃的笑了，「綾子也到了故作深沉成熟的年齡了啊，畢竟十四歲了呢。」
被一語揭穿了某些隱晦小心思的綾貓貓面無表情的繼續眺望她的藥草田。
如果不是開著技能，她可能就繃不住了。
然而在時光不泯的作用下，即使被這般調侃，她的內心也是一派輕松自然。
沒必要的羞恥情緒會被直接濾掉。
少了些樂趣，但精神上輕快清爽毫無煩惱的狀態，是真的舒服。
迪亞利亞掀過這個話題，問起了綾子讓系統通知來團建的活動細節。
他是綾子的專屬管家，既然是組團活動，那他就是當仁不讓的組織者。
「我現在可以指定副本落地時間地點，所以我打算去滅卻師出手後、還沒有死神傷亡的時間，由我們直接解決滅卻師軍團。那麼多對手，應該夠大家活動了……啊對了……」
綾子拿出一張金色的卡牌：「這是新人，烏爾奇奧拉•西法。」
一身蒼白的黑發綠眸破面在卡牌散落的金色光點中出現。
烏爾奇奧拉面無表情的望著綾子，然後禮貌的彎腰行禮：「綾子大人。」
綾子：卡牌化的過程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吧！怎麼突然就用稱呼藍染的語氣來尊稱自己了！
「你還真把虛圈的第四刃給拐回來了。」迪亞利亞笑眯眯的，「不知道大家回來後，是看到〇神bleach裡的四刃突然出現在家裡比較吃驚呢，還是會對你的新性格感到驚訝。」
「有必要驚訝嗎？」綾子翻了翻記憶，篤定道，「悟是不會驚訝的。」
「他可是您的雙生子欸？不是應該最了解你的性格嗎？」
「那是因為——」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頭頂傳來了某個少年冷淡的聲音。
「悟，你回來啦。」
用蒼•瞬移趕回來的少年悟家主輕巧的落在綾子的身側，雙手還插在兜裡，微微弓著脊背點點頭，墨鏡後面是一雙漠然的蒼天之瞳：「嗯，我回來了。」
少年站直了身體，摘下眼鏡細細的打量著綾子此時的模樣。
「綾子變得越來越像我了。」少年彎起唇角，眼底逐漸燃起了星點燎原的光，幾乎要貼到少女的臉上去，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去貼雙子的欲望，笑聲微顫，「這可真是讓人高興。」
迪亞利亞：烏爾奇奧拉選擇在搞清情況之前保持沉默觀望。
「迪亞先生。」綾子注意到了烏爾奇奧拉的無所事事，身為上司當然不可能放任下屬這麼閑著，她立即為新成員安排了可以做的事情，「麻煩你帶小烏去圖書室看《〇神bleach》的漫畫，讓他了解我們之後的對手的相關情報。」
烏醬……
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烏爾奇奧拉此時的緘默，導致他在之後漫長的時光裡，再也擺脫不了這個可愛的昵稱了。
少年悟也將視線從雙子妹妹身上移開，有些震撼的望著黑發綠眸纖細矮小的四刃跟著迪亞利亞離去的背影。
「烏爾奇奧拉？你還真是撿了個不得了的家伙回來啊……」
意識到接下來的團建活動是去搞滅卻師，看過漫畫卻沒想到漫畫能在眼前變成現實的少年悟越想越興奮，「我要友哈巴赫！」
「一上來就單挑boss？小家主你還差點兒火候吧？」
房頂上的宿儺跳下來，手裡還拿著〇神bleach的最終卷漫畫，一看就知道是在臨時抱佛腳。
「宿儺。」悟少年聲音立即冷了下來，「你想試試我的火候烈不烈？」
宿儺立即就興奮了起來，然後秒蔫。
「算了，這個月……」
悟少年嘲笑：「被迪亞利亞扣錢扣到沒錢給惠買玩具了？」
堂堂詛咒之王頓時黑了臉：「閉嘴。」
然後轉移話題，不耐煩的問道：「另一個六眼呢？還沒辦完事兒？」
【宿主，接到卡牌五條悟的聯絡，他在國外的委托已經完成了，可以卡牌化後通過系統直接召喚到這裡。】
「辦完了。」
綾子手中出現了一張彩色的卡片，落地就變成了個一米九的大帥哥。
「喲，在吵架呢？」外貌十九歲實際和二十八歲差不多的五條悟笑嘻嘻的對另一個自己和宿儺揮揮手，然後轉身就抱住了自家綾貓貓親昵的蹭起來，「歡迎回來，綾子……恭喜滿百級！感覺你一下子長大了好多呢！」
「我才十四歲哦，悟老師。」
「所以什麼時候開團去虛圈？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悟青年松開綾子，一臉期待。
綾子仿佛已經看到了悟大貓快樂磨爪子的姿態。
「修整一下吧。」綾子揣著手手，「和我講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小烏讀讀劇本，明天早上一起出發。」
「綾子果然長大了啊。」
和以前不同，少女身上多了份不再過分緊張去追逐強大與戰鬥的從容。
或許是在死神世界習慣了時間緩慢的流逝，也或許是時光不泯的技能帶來的效果，綾子終於在忙碌不安的一年之後，能將一直繃緊的神經放緩下來，學會在高強度的戰鬥與變強之余，享受輕快怡然的慢節奏生活。
她回到了自己的和式宅院。
惠醬又長大了一些，能清楚的喊出大家的名字，也很快和她熟悉了起來。
芥川兄妹也在上學之余跟著咒術師和家裡的其他人學了不少為人處世與戰鬥的技巧，比起最初弱小的快要死掉的野貓般的模樣。
如今看起來相當健康，只不過都是拘謹的性格，但被綾子摸了幾次頭之後，就逐漸放松了下來。
迪亞利亞彙報了她如今的資產情況，首領宰大概描述了一番咒術界和橫濱的局勢。
只有五條悟口出驚人：「我最近在帶一個學生。」
「什麼學生？」
「是個挺天才的咒術師，和綾子你一樣大，只不過家裡都是普通人，不利於其健康成長，我就把他帶出來養在外面了。」
青年悟頓了頓，唇角彎彎，「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沒錯，就是夏油傑！」
青年悟微笑著，語氣逐漸裹上了深沉的冷意。
「我絕不會讓這個世界的夏油傑再走上歧路。」
他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並不是在懊悔……其實也有吧。所以在知曉了未來之後，就想要盡自己的努力去阻止同樣的慘劇罷了。」
綾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系統，我的那張「糖果口味附加卡」能具現化然後借給別人用嗎？]
【宿主是想要給這個世界的夏油傑使用嗎？】
[是的。我對無限操術沒那麼強烈的需求，如果有需求……以後再做新的糖果卡也行吧？]
【如果您決定了的話……再消耗一張sr空白卡即可將該附加卡更改為道具卡。】
[就這麼辦。]
「我知道了。」綾子打破一室沉默，「剛剛和系統溝通了下……悟老師，你把這個道具拿去給夏油傑用吧。」
紫色的卡片在綾子的手中變成了一個女式和風祭典手袋。
「這是？」
「糖果口味置換裝置，能將放進去的一切物品變成糖果味兒的，但口味隨機，專門針對無限操術……咳，咒靈操術設計。」
「綾子，你……」
「我不太習慣用那個術。」綾子將手袋塞給青年悟，「我還是更喜歡簡單粗暴的戰鬥，遇到喜歡的家伙……像是小烏那樣，直接使用支配權能將其變成卡牌就行。」
一旁正在玩惠醬的少年悟蹙眉。
「綾子。」
「是？」
「你……」少年悟環視著和風會議室內或坐或站的男人們，還有那只正在和史萊姆趴在一起的小公橘貓，終於提出了一個相當致命的問題，「你是真的打算開後宮嗎，還要往家裡撿野男人？」
野男人們：綾子：野男人們試圖說些什麼。
綾貓貓困惑的試探著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那要不……我用性轉技能把大家變成女人？」
野男人們：！！
「大可不必！」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去拆屍魂界呢！」
「哎呀哎呀這幾天一直加班累死我了晚安晚安！」
「小惠也要睡了！我們先走了！你們兄妹倆慢慢聊！」
「我也要對傑進行線上輔導了！拜拜！」
「喵嗷——」
「晚安。」
須臾之間，和室裡再沒了野男人，連可愛的惠崽兒都被宿儺給拎走了。
綾子：少年悟：「呵。」
第122章
最初是虛圈。
然後便是友哈巴赫率領星十字騎士團進攻靜靈廷，開啟了對死神們的大規模屠殺。
三番隊副隊長吉良伊鶴開場被秒，隊長級別的碎蜂、朽木白哉、狛村左陣、日番谷冬獅郎等人的卍解被奪，更多的死神在友哈巴赫所率領的無形帝國的進攻之下敗北重傷乃至死亡，甚至連更木劍八在殺死三位滅卻師後前去挑戰友哈巴赫也被重創。
山本元柳斎重國不惜蒸發全屍魂界的水分，解放了他的斬魄刀殘火太刀對戰友哈巴赫。
卻沒想到卍解被真正的友哈巴赫奪取，並被一刀斬斷了上身致死，最終連屍骸都被炸為灰燼。
——當然，這只是劇本。
當真正的友哈巴赫出現並奪取了總隊長的卍解、揮出了致死的一刀之際，他的刀並未斬上山本總隊長，反而撞上了一面由強大靈力構成的鬼道壁障。
友哈巴赫愣了一下。
須臾之間便持刀轉身，接下了自背後而來的、穿透空間的一擊！
然後對上了泛著冰冷寒意的蒼天之瞳，以及那道流光的劍刃——
普通的滅卻師可以用自己的滅卻十字召喚出一只弓，而友哈巴赫卻召喚出了一把黑刀。
此時，那把黑刀與雪白的劍光交錯，被靈力淬養的鞘伏帶著斬殺一切的氣勢，像是風入牆隙，水流呼吸，自然順滑的切入其欲切開的刀刃。
而持刀者似乎毫不懷疑自己能斬斷對方的刀，沒有任何猶豫的將刃尖前刺，轉動手腕，反手自下而上，從男人的腰側斜斬至肩胛骨，再度雙手握刀用力揮下！
可惜的是，在最終劈砍之際，對手終於意識到了這套連擊的可怕，以飛廉腳迅速避開了致命的斬擊。
空間也終於破碎，露出了強勢支援者真正的模樣。
是一位神色漠然的銀發少女。
身著黑色系的洋裝，難得將銀色的長發扎了兩個高馬尾——
以前的綾子是絕對會拒絕這種孩子氣的、有些羞恥的發型的，但是使用著時光不泯技能時，羞恥情緒基本消失，在落地鏡前只剩下「雙馬尾lo裙真好看，不愧是我」的坦然欣賞之情。
雖然那之後，被覺醒了奇怪xp的家養男人們拿出了各種衣服、像是給洋娃娃換裝似的折騰了一番，還被拍了很多照片就是了。
「五條綾子。」友哈巴赫語氣陰沉的盯著踏碎時空而來的持刀少女，「我以為你會在藍染率領破面進攻現世時出現，沒想到你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你是知曉未來之人嗎？」
「不懂你在說什麼。」技能加成下的綾子淡定得毫無破綻，「剛回來就看到有人在對總隊長下手……雖然我目前處於革職狀態，但面對你這種不敬老的家伙，只要有基本道德就會想要稍微教訓一下吧？」
友哈巴赫：……
「恕我直言，年齡……」
友哈巴赫還沒表示自己也是位千年老人，就被少女攻至面門的新一擊打斷了閑話家常的可能性。
沒有猶疑，少女的劍鋒所表達的意念只有一樣：殺死他。
純粹的，絕對的，不可被阻止的——
友哈巴赫有些頭皮發麻。
因為他發現，他的【全知全能】，確實對面前的少女……基本沒用！
這次大概是殺不死山本了——友哈巴赫手握斷刃，視線陰沉的掃過全場，果斷選擇了暫時撤離。
星十字騎士團消失在影子裡，一如他們來時那般神秘，只留下被摧毀得千瘡百孔的靜靈廷，還有遍地死神的屍骸。
綾子沉默的望著那些死神的屍體，展開了她的領域，試圖用白色鳳尾蝶救回一息尚存的同僚們。
「領域展開，生死墜花湮，生域，開。」
靜靈廷的廢墟之上，芳草連綿為無邊的原野，鮮花逐漸抽枝吐苞，五種顏色的鳳尾蝶在天地間翩躚起舞，其實白蝶最多，尋覓著受傷與瀕死的死神。
「五條綾子。」
山本總隊長沉默的觀望著少女恰到好處的出現後、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猶豫累贅的戰鬥與救治，友哈巴赫的質問也是山本的疑惑——
「你是不是早就知曉了這一切？」
附近迅速趕來的隊長副隊長們皆是驚訝的望向兩人。
銀發少女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周身疏離淡漠的氣質讓熟悉她的死神們倍感陌生，甚至對這展開無邊原野進行救治的行為本能的生出了一種敬畏。
並不僅僅是敬畏醫者。
他們雖然自稱死神，卻也知道自身並非真正的神明。
而少女此時的姿態，加上山本總隊長的質問，都讓他們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荒誕猜想。
「是。」
綾子據實已告，仿佛手握劇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一邊回答山本總隊長的問題，一邊認真的治療著整個戰場廢墟上的傷員。
六眼的立體視野裡，所有患者都在被定位治療。最初過度運用六眼帶來的燒腦副作用也基本感受不到，大腦對情報的分析、自身對力量的運用，在無數次戰鬥中由量變轉化為質變，矢量操作也已經完成了進化，並且對力量的定向運用進行了輔助——
就好像是【矢量操作】這個能力出現的意義，就是為了讓她能在力量掌控運作的方面，蛻變到如今的程度。
現場繼續沉默著，綾子呆了會兒，決定多說幾句來暖場。
「我本來想過要不要在藍染帶著破面圍攻屍魂界時暴露，但是想著黑崎一護一定能解決藍染。
而且藍染本人的立場其實並沒有友哈巴赫那麼傲慢糟糕，就決定把掀開底牌的時間後推一些。」
「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身上猙獰的傷口上落滿了白色的鳳尾蝶，朽木家家主能從傷口的酥癢中得知自身正在快速被治愈，同時還生出了幾分難以控制的迷幻混亂來。
「只是底牌之一。」即使不用眼睛直接看也能「看」到所有人的狀況，但是出於禮貌，綾子還是選擇與朽木白哉直視，「我的建議有二。一，等待友哈巴赫殺死靈王，我們就帶著黑崎一護衝上靈王宮去干掉他和星十字騎士團；
二，即使靈王死了，也別讓浮竹隊長獻祭自己——因為就算是成為了靈王的右臂，也會被友哈巴赫瞬間殺死，是毫無異議的白送。」
「那之前，你們還是先想辦法找回自己的卍解吧。」
最後這句「你們沒卍解就沒話語權」的意味太濃厚，搞得失去了卍解的幾位隊長甚至總隊長都被噎到了。
你這實話好吉兒傷人jpg
「啊對了，要說卍解的話……山本總隊長，我這邊還有個人會卍解，就是不知道屍魂界收不收。」
「哦？什麼人？」
「市丸銀。」
這個名字一出，現場的氣氛再度冷凝。
「他算是在藍染身邊的臥底，雖然最後也沒臥底成功吧……我可以保證的是，只要松本亂菊不背叛屍魂界，市丸銀就不可能會真的背叛屍魂界。」
山本總隊長沉思了一會兒。
「你要為市丸銀擔保嗎？」
「需要的話也可以。」
她自己都不能保證一直在屍魂界，山本總隊長要的也只是她的一個態度來讓大家安心罷了。
「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
山本總隊長一錘定音。
「所以，市丸銀那個叛徒在哪兒？」
「不是叛徒，是臥底啦臥底，雖然他沒和任何人彙報過就是了。」
綾子身邊出現了一張彩色的和一張金色的卡牌。
兩張卡之間鏈接著紫色的光。
然後，一顆崩玉和一大只市丸銀，在金色彩色與紫色的光芒中，倏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市丸銀還保持著重傷的狀態，剛出場就被白色的鳳尾蝶給簇擁了滿懷。
綾子收起崩玉，又將其變回了彩色的卡牌，然後變魔術似的消失在了手中。
看起來並不打算做任何解釋。
市丸銀虛弱的睜開眼睛，人還懵逼著，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
「你沒死，我用我的崩玉暫時暫停了你的時間，現在你還保持著被藍染砍了一刀的瀕死狀態。」
綾子解釋給市丸銀聽，也是解釋給其他人聽，「總之，你不努力活下去的話，亂菊副隊長可能會被友哈巴赫的手下給砍了。」
護食兒的白蛇先生立即睜開了眼睛，虛弱又超凶。
「具體的情況可以之後讓別人給你解釋，先想好怎麼和總隊長還有亂菊道歉吧。」
市丸銀：市丸銀不太敢去看他已經感知到的周圍那幾個靈壓代表的人物，迅速裝死的閉上了眼睛。
綾貓貓毫不客氣的發出嘲笑：「呵。」
關於市丸銀的紀律處分和綾子猜想的差不多。
之前因為缺隊長，連現世的破面們都被重新召回了屍魂界，市丸銀這位被綾子作證是臥底的隊長級，自然被作為特別戰力召回了靜靈廷。
失去了卍解的幾位隊長都閉關修煉去了，更木劍八更是找上了上一代劍八——卯之花烈，去無間開發自己的卍解。
所有人都在為大戰做准備。
綾子則是在朽木家和貴族街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
她在等，等待友哈巴赫干掉他爹靈王。
沒錯，友哈巴赫是靈王之子，注定干出哄堂大孝的弒父之舉來。
她在副本的時間再久，於現世而言不過一瞬。
所以對於在現世等待的她的卡牌與雙子而言，她在這邊的時光不過是一瞬而已。
而友哈巴赫一劍捅死靈王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天地震動，三界崩壞。
綾貓貓眼前一亮。
「我們去靈王宮吧，黑崎一護！」
綾貓貓扯住男主角的衣袖。
「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
前往靈王宮需要通過志波家的花鶴大炮，綾子快樂的搭上了去往靈王宮的炮彈天梯車。
然後，在到達了零番離殿時，在黑崎一護還在被零番隊的人給操練之際，愉快的召喚出了她家迫不及待等候多時的卡牌們，還有第一次跟著來異世界的雙子！
【告，已經過靈子轉化器轉化，所有人狀態無損。】
綾貓貓揮劍直至靈王宮，發出了貓貓的歡呼——
「衝鴨！」
第123章
卡牌變作的五條悟、首領宰、迪亞利亞、兩面宿儺、烏爾奇奧拉，以及作為隊友被召喚而來的雙子悟五位，在綾貓貓的一聲令下之後，立即衝出去了三位。
只需要殺死敵人，不必手下留情，也不必擔心對周遭環境帶來破壞之後會被誰嘮叨——
這自由的戰鬥風氣對於本性是戰鬥瘋批的青年悟、少年悟和兩面宿儺而言，簡直是最佳的精力釋放場所。
「靈子化的感覺可真神奇。」迪亞利亞站在綾子的身邊感知著自身的變化，溫聲感慨道，「你們兩位都不需要的吧？」
「當然，咒靈本質上就是靈體。」首領宰用咒力隨手造出了一大張沙發，悠哉的靠著扶手坐下，「綾子是不打算參戰的吧？坐下休息如何？」
綾子點點頭，在沙發正中央坐下：「小烏不去戰鬥嗎？」
「我想留在綾子大人的身邊保護您。」
「可是戰鬥力很吃緊哦？」綾貓貓指向虎視眈眈的星十字騎士團們，「小烏，如果不去探求力量的上限，是很難突破的……其實你是可以三段解放的哦？」
烏爾奇奧拉蹙眉。
他確實也看到過自己三段解放的概念圖，但那說到底也只是作品同款手游的附加圖，不如說自己生活的世界突然變成漫畫已經夠讓他難以置信了……
可是咒回的世界也是一箱子漫畫，看著同樣知曉真相的主人淡定的模樣，本就是理智冷漠屬性的他也驚訝不起來了。
「可是……」
一張彩色卡片向他丟過來，在即將撞到身上時變成了紫色的小珠子。
「那就帶著崩玉，這玩意兒能讓願望放大，當然如果你沒有願望就沒什麼用了。」綾貓貓露出了搞事的笑容，「我想看你三段解放的樣子，若是需要和崩玉融合，那這張卡就送給你了。」
烏爾奇奧拉捏著崩玉，有些震撼的望著大方的新主人。
如果是藍染，絕對不可能將這進化的奇物交給自己。
「綾子大人，這實在是……」
「我的欲望不需要道具來激發。烏爾奇奧拉，我希望我身邊的人足夠強，這樣才能讓我安心，同時保護我所重視的一切。」
「所以，能請你為了我而變強嗎？」
少女端莊的坐著，笑容溫柔，雙眸張狂，熠熠灼灼，直直的盯著烏爾奇奧拉。
那視線讓烏爾奇奧拉的內裡驟然間灼熱了起來，掌心的崩玉也像是被染上了溫度，融化著伸出觸手，與他的靈壓交融。
「是，我明白了。」
烏爾奇奧拉捏緊了崩玉，躬身，消失在原地，參與了戰鬥。
等到綾子處理好烏爾奇奧拉的事情，迪亞利亞才笑眯眯的召喚出了他的魔法書：「那我也試試變成靈體後與本體戰鬥的差別吧，綾子就拜托你啦，太宰先生。」
「這家伙可不需要我保護。」首領宰百無聊賴，「綾子，把中也召喚出來給我擼。」
綾子：給中也先生點蠟。
原計劃確實說好了帶著中也先生一起玩。
照顧小惠保護家裡，則是交給了夜鬥神來保護。
她以前抽到過夜鬥的碎片，後來則是直接抽到了夜鬥本人——
夜鬥也終於明白了這個家奇奇怪怪的各種現像，同時了解到了屬於自己的劇本和老婆，現在每天都守在現世尋找著一個叫做一歧日和的女孩兒。
只要我們主動就會有故事
也可能是事故
論那些年被蘿莉一歧日和報警毆打的粘著系酷哥神明。
為了老婆不必要臉
至於他的神器雪音，他並沒有刻意去找。因為變成神器就意味著雪音已經死亡，比起死亡他更希望那位沒見過的孩子能活得更久一些。
另外還有鬼燈。
綾子之前得到過鬼燈的武器，萬萬沒想到還能直接抽到鬼燈本人，並且還是在現世地獄就職的那位鬼神。
似乎在變成卡牌的同時得知了某些不可說的秘密，鬼燈並未在綾子面前露出任何不滿，只說了自己工作很忙，如果沒有必要就別亂召喚。
同時交換了地獄與現世的聯系方式，通過綾子了解了不少關於現世人間的情況，整體來說沒有任何虧損，反而覺得自己欠了不少人情，關系也日漸融洽。
綾子聯系系統，將中也貓貓通過靈力置換裝置召喚了過來。
剛進本就被某只煩人的宰給捏住後頸肉的中也貓貓：可惡啊！放他去打架！
橘貓貓在某位咒靈宰的手中瘋狂的掙扎抓撓了起來。
經過一番苦戰，終於擺脫了首領宰的魔爪和人間失格的克制，快樂的衝向了遠處的戰線。
而綾子也在觀賞貓貓掙扎的時候，展開了她的領域。
沒錯，她的作用是——己方奶媽！
黑色的淤泥在半空中沿著某個面，薄薄的鋪展開去，上下都是花草和蝴蝶，看起來像是在半空中順著靈力地面鋪開的一條毛茸茸的綠色花毯。
五種蝴蝶在各方的戰鬥中見縫插針似的起著輔助作用，治愈、干擾、吸血、解咒、回藍……
「太賴皮了吧！」
星十字騎士團被五條家的光炮、宿儺的亂刀砍死式廚房、迪亞利亞層出不窮的魔法、烏爾奇奧拉直接二段歸刃且不嗶嗶人生價值的屠戮給折騰得紛紛原地去世。
想要來到輔助領域的正中央直襲銀發少女指揮官的滅卻師們，則是慘遭首領宰隨手做出的無數武器與怪物組成的攻守兼備的護帳。
與此同時，無數黑色的尖銳晶柱拔地而起，上下穿刺，成功的將那毛茸茸的毯子變成了兩面荊棘荒原。
有人想要破壞這輔助的荊棘荒原，卻沒想到被打穿了之後，切口處漫溢飛舞而出的黑泥觸手化作怪物的巨口，將惡意破壞的滅卻師直接吞入了不知去處的黑暗！
那黑泥所散發出的威脅感讓所有滅卻師都坐不住了。
銀發少女坐在咒力制作的沙發上，在炮火之間，淡然自若的掌控著整個靈王宮的戰場。
零番隊的戰鬥力們觀察至此，心癢癢的趕來，提出了蹭個領域去戰鬥的請求。
綾子點點頭，頗有大佬風範：「可，我會奶好你們的，去吧。」
直到黑崎一護真正變得可以干掉友哈之前……
害，說不定沒法等到掛逼一護出場，這戰鬥就要結束了呢。
綾子眼瞅著二百級的天花板悟哥一記震天撼地的虛式茈打穿靈王宮，自覺當初她拆虛夜宮的架勢不過如此。
拆家方面，果然還是要向家裡的老大學習！
綾貓貓欽慕的望著二百悟老師，仿佛看到了甩著大尾巴肆意奔向靈王宮直接懟上友哈巴赫的大號帥氣雞掰貓，心生向往。
果然，這才是五條家的榜樣，吾輩楷模。
而在這位戰力天花板用拆了世界天花板的氣勢與友哈巴赫對戰時，勝負已經不用等到黑崎一護到場，便已分曉。
[系統，這個世界真的沒有管理員嗎？]
已經確認了最終勝利的綾子悠悠哉哉的與系統聊起後續來。
【等友哈巴赫死後被做成新的靈王，新的管理員就能上任了。】
[新的管理員……是誰呀？]
【正在蹲局子的那位。】
綾貓貓倒吸一口涼氣：嘶。
居然是……藍染！！
真的沒問題嗎？
管理員居然是大boss！
這世界……還能好？！
第124章
在黑崎一護抵達現場之前，友哈巴赫一直重復著「被轟碎」「聖別自我賜予」的破壞毀滅與治愈新生的過程。
而毛線球的耐玩……只會讓貓貓們更加興奮罷了。
星十字騎士團的人在與零番隊和綾子隊伍的戰鬥中不斷隕落著，同時被友哈巴赫聖別拿走力量與生命來拯救他自身。
直到除了石田雨龍外的最後一人也徹底消失，貫徹了作為戰鬥型炮灰棋子被物盡其用的一生。
友哈巴赫似乎只能死在黑崎一護的刀下，這完全是規則層面的克制。
但在黑崎一護出場之前，被無限奶著的綾家勢力果斷的對著友哈巴赫練手練了個夠，甚至連零番隊的都搶不到出手的機會。
最終boss：極度生草
直到被黑崎一護最終干掉，友哈巴赫竟然生出了幾分「終於他娘的結束了」的解脫心情來。
黑崎一護：？？
總覺得這架打得哪裡不對是他的錯覺嗎？
話說靈王宮原來是那麼稀碎的建築嗎？原貌是什麼來的？
黑崎一護看著漂浮在天際雲端的建築碎屑，像是地鐵老人一樣困惑的拎著自己的斬月。
「總之……結束了？」
橘發少年的疑問本該得到肯定的回答，但銀發少女的「沒有」讓所有松了口氣的人都心頭一緊。
「綾子閣下為什麼會這麼說？」兵主部一兵衛相當敬重的問道。
「因為我們還需要制造新的靈王和靈王宮。友哈巴赫是靈王之子，應該能擔負起這個責任。」
眾：？？
「如果用崩玉和友哈巴赫結合的話，應該可以解決問題。」綾子小手一攤，「但具體要怎麼做……果然還是交給浦原老師吧。」
打了個盡興的眾人在綾子身邊興奮的站著，帶著幾分餮足，以及對屍魂界的好奇。
烏爾奇奧拉指著扎根在自己虛洞中的崩玉，問道：「需要這個嗎？」
現場的死神們也望向了烏爾奇奧拉的胸口。
「這個世界的靈王需要的是這個世界的崩玉，我的這顆已經給你了，不需要讓給任何人，小烏。」
「是，綾子大人。」
烏爾奇奧拉拉好了他衣服的拉鏈，將虛洞藏了起來。
「喂，我們這是幫了屍魂界很大的忙吧！」青年悟自來熟的對著兵主部一兵衛勾肩搭背，「怎麼也得好好招待一下我們才對吧，嗯？」
「那就來妾身的宮殿裡歇歇吧。」修多羅千手丸邀請道，「請容妾身為諸位准備新的衣物以示感謝。」
「我來准備美食犒勞諸位！」曳舟桐生朗聲笑著。
「請務必來我的麒麟殿享受一番溫泉。」麒麟寺天示郎也大方的拋出了邀請。
其實他們還沒搞明白這些一出場就直奔敵方，毫無廢話也沒有自我介紹的轟殺起來的強勢援軍們到底什麼來頭。
一起洗個澡換個衣服吃頓飯，嘮嘮嗑也搞清楚前因後果，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剛出這幾個宮殿解決了boss就再次稀裡糊塗的跟著回去了的黑崎一護：戰鬥之後的青年悟很自然的享受起了麒麟寺的溫泉，甚至還和對方在溫泉裡舉杯對飲起來。
少年悟第一次來漫畫裡的世界，戰鬥很盡興，戰後的娛樂項目也讓他頗為滿意。
「迪亞利亞先生，太宰先生，你們是一直跟著綾子進副本的嗎？」
雙子悟有點點的醋意，盯著一起泡湯的兩個男人問道。
至於宿儺和烏爾奇奧拉……前者和綾子的關系一般，後者來的太晚，問也是白問。
「沒有哦，我們最多是在內線進行監督，實際上手也是第一次。」
迪亞利亞的回答很好的安撫了雙子悟的不平衡。
從頭到尾都沒怎麼動彈過的首領宰嗤笑一聲。
兩面宿儺正在和二枚屋王悅論刀與斬，烏爾奇奧拉呆呆地泡在熱水裡，不太能明白這種集體泡熱水的活動到底有什麼意義。
黑崎一護和石田雨龍互相戳了戳，最終決定先從烏爾奇奧拉入手：「你就是五條綾子的暗戀對像？」
整個男湯頓時沉寂了下來。
烏爾奇奧拉立即感受到了所有綾家男人灼熱的死亡注視，還有旁人陡然間八卦起來的眼神。
「崩玉都送給你了呢，不會真的是定情信物吧？」
黑崎一護和石田雨龍這兩個男子高中生唯恐天下不亂的皮了起來。
烏爾奇奧拉：沒有心的破面大虛突然覺得虛洞裡扎根的崩玉就像是心髒一樣搏動了起來。
即使如此，烏爾奇奧拉也是位本質理智的破面。
「為什麼這麼說？綾子大人對我應該沒有那種感情傾向，崩玉也只是為了讓在下變得更強、更方便為她派上用場而已。」
「喂，小子。」兩面宿儺挑眉打斷了這份理智，愉悅的開啟了男湯的八卦話題找樂子，「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綾子此時正在隔壁女湯，被修多羅千手丸溫柔的用雙手丈量著全身的尺寸。
這本該臉紅心跳橘裡橘氣的舉止，在時光不泯技能的影響下變得寡淡無味了起來。
而修多羅千手丸本就是為了感謝綾子的幫助才會免費當裁縫，自然也不會非要看人家小姑娘害羞。
「綾子閣下，關於那些人……」修多羅千手丸試探著問起。
綾子早猜到避不開這個話題，但解釋的楔子早已埋下，她絲毫不慌。
「我現在是半生半死，那些是我活著的世界裡的親友，烏爾奇奧拉則是我之前在虛圈馴服的下屬，崩玉是屬於那個世界的，不會干涉到這個世界。」
「看來您早就想好了解釋的理由，難道是之後不會再回來了嗎？」
「也不一定，這個世界還蠻有趣的，挺適合悠閑度日，養老怡情。」
「那……您要考慮加入零番隊嗎？」
「零番隊太高了，我能留在六番隊當個閑散的三席就好。」
「原來如此，聽起來很不錯呢。」
三言兩語之間，兩位女性之間已經達成了公私的雙立場。
修多羅千手丸來問這個，自然不可能單純是因為她自身的好奇。綾子也是借著對方的口來表達自己的意願，並至少得到了零番隊的默認。
以零番隊的地位和她在護庭十三番隊中被隊長們縱容的現狀……
持寵而嬌的綾貓貓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失去屍魂界這個度假聖地！
說起度假勝地……也不知道副本六的小鳥游聖姐姐什麼時候能結婚，害。
「不過……」綾貓貓悵然，「如果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不讓我進來……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世界的……管理員？」修多羅千手丸直覺自己正在觸碰一個更神秘的高度，連笑容都嚴肅了幾分，「那是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
雖然她知道下一位管理員是藍染，但是管理員具體的職責是什麼，她並不太了解。
不能以阿咒為參考，而阿滅又太好脾氣的樣子。
emm……總之，既然是藍染，提前給這世界點根蠟吧。
綾子大方的帶著自家男人們回了靜靈廷，毫不客氣的住進了朽木家，接受了總隊長的當眾表揚嘉獎，自此更是浪的飛起。
直到新靈王被制作出來，三界平衡，自家男人們也把靜靈廷給禍害了個差不多……
綾貓貓在藍染上任之前，迅速的帶著她家所有人，果斷的……跑路了！
第125章
「悟，進副本感覺如何？」
「超贊！下次是什麼時候！」
得到了雙子的肯定之後，綾子也很滿意。
不過……
[最近沒什麼新副本了嗎，系統？聖女副本沒什麼好打的啊。]
【好的，請您稍等。】
【檢測到宿主等級超過一百級，新副本開啟如下……】
【副本七：y。以全息游戲「yggdrasil[世界樹]」為背景的魔幻世界副本，分為全息網游和真實異界兩部分。前者需要使用sr卡牌「游戲頭盔」輔助進入。暫無通關任務。】
【副本八：妖精建築師。迪亞利亞先生所在的世界，因為勇者太過強欲，需要有人來幫弱小的魔物分擔注意力……放心，這是個無論誰都能復活的世界。暫無通關任務。】
【副本九：艾爾羅大迷宮。可能會遇到外表可怖實則社恐滿級的可愛蜘蛛子哦……總之請想辦法先活下來吧！暫無通關任務。】
【副本十：史萊姆。更加廣袤的異界大陸，或許比副本九更安全，也或許出場就會被秒殺……請宿主加油哦！暫無通關任務。】
突然被四個異世界魔法戰鬥系的副本給砸了滿臉的綾貓貓：！！
好哦！是戰鬥！！
等她先去探探路數就叫上自家雙子！
按照關系親疏，應該先去迪亞利亞先生的世界，但是誰不喜歡全息游戲呢！
又不知道白蘭要開發到什麼時候，不如偷跑一步！
[先休息幾天再去吧。]
習慣了在副本二作為死神的悠閑生活，綾子沒有立即衝去新的副本，反而穩在了現世。
經歷了上次的橫濱咒靈大掃蕩，綾子的名氣在咒術界和裡世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有不少極端的家伙陷入了邪教徒似的狂熱追逐崇拜。
而綾子在那之後不久，就因為升滿一百級的進階而陷入了新一輪的沉睡，這倒是給那些狂熱的家伙一個冷靜期，奇怪的熱度也退了不少。
綾貓貓：學會了，遇到困難睡大覺jpg
再次回到秀知院上課時，恍如隔世。
校服過於柔軟單薄了。
「綾子同學！好久不見了……你身體怎麼樣了？」
這是立即冰雪消融的冰之輝夜姬。
「已經沒問題了哦。」綾子勾下鼻梁上的茶色墨鏡，露出那雙璀璨又溫和的蒼天之瞳來，「最近大概能正常來學校。」
「那就好。」四宮輝夜欲言又止又有些忍不住，「感覺綾子同學變了好多。」
「畢竟是成長期嘛，輝夜也變得漂亮很多哦。」
黑發紅眸的少女不由得臉紅起來。
她總覺得綾子好像變得能隨口說出這些讓人害羞的話了。
該不會是……
「了吧？」
就算是以綾子的聽覺也沒聽清輝夜在嘟囔啥：「你說什麼？」
「我……」輝夜小臉更紅，抬頭猶豫不決的望著綾子，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八卦的問出聲來，「綾子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說不定是已經談過戀愛才能說話這麼大膽！
綾子：地鐵，老人，手機jpg
「沒有啊，輝夜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氣質上……」
綾貓貓困惑：「這是談過戀愛的氣質嗎？」
分明就是雞掰貓覺醒後浪起來的輕快隨心啊！
「不如說，綾子小姐完全沒有戀愛的那根筋吧，輝夜小姐你想太多了。」跟在旁邊的早阪愛吐槽道，「真不知道綾子小姐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喜歡的人嗎？」綾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對我好的人，我都喜歡。」
「是戀愛啦戀愛！」
「戀愛有那麼重要嗎？我們才初中欸。」綾子隨手抓住了跟在一旁一語不發仿佛背景板的墨鏡雙子，「而且，從小就和悟這麼優秀的男人一起長大，想要對身邊的男性動心可是很難的。」
早阪愛：「……」
早阪愛：「您居然有自我評價的自覺嗎？」
「客觀意義上的分析我可是很擅長的。」綾子輕哼，「不過我確實對戀愛沒什麼好奇。」
不如打架。
小小年紀戀什麼戀。
悟少年微微頷首，露出上半部分的眼睛盯著自家妹子。
「我也想像不到綾子會喜歡某人的場面呢，那一定是優秀到能和我們全家對戰的家伙吧。」
四宮輝夜：？？
綾子眼前一亮：「有點兒感覺了！如果真的能強到那一步……只是想想就很動心了！」
系統：這是戰鬥欲，不是愛情萌芽啊master！
然而系統並不打算提醒它這位什麼都明白就是感情開不了竅的主人。
才十四歲呢，早戀要不得！
綾子安分守己的上了幾天的課，終於決定使用游戲頭盔道具進入世界樹游戲。
【已鎖定馬甲七：異種•深淵骨龍娘。】
【祝您游戲愉快。】
綾子望著自己的新馬甲，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自己胸小。
但也不至於全沒了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8
第126章
新手保護區內，穿著初始鎧甲的異形龍娘正在煩躁的甩著骨質長尾。
黑色骨節構成的粗壯長尾上泛著的光華。有無數細小的鱗片包裹在骨上，隨著甩動，每一次都有漆黑的霧氣在尾巴周圍的空氣裡倏然出現，被攪動，繼而如煙飄散。
鎧甲之下亦是只有骨骼筋絡與鱗片的空洞身體，肋骨構成的胸腔內有著一顆表現生命力的紅色火球正在熊熊燃燒。
彎曲弓形的下肢有著龍的腳掌，弧形的上身直起，背後收斂著一對兒骨翼，雙臂修長有力，五爪也是稍大一些的龍爪，手裡拎著巨大笨重的鋸齒大劍——
那只是與骨龍身份相稱的尺寸，在裝備欄裡不過只是單手劍「龍牙」罷了。
而她的腦袋，也不是人類的模樣。
是在兩側有著盤旋而上的巨大猙獰龍犄角的、龍的頭骨。
綾子點開了自己的系統面板。
一邊是自帶系統的面板，一邊是游戲系統的面板。
id：綾子
種族：異形種•深淵骨龍
職業：劍士
等級：lv1
技能：
斬擊lv1
突刺lv1
暴擊lv1
尾鞭lv1
龍息lv1
飛行lv1
……
【深淵骨龍是這個游戲新出的種族，對玩家自身的戰鬥素質要求極高，前期只能使用武技，升到八十級之後可以使用魔法，同時對ap需求更高，肝度遠超一般種族。】
【同時也是人類為了獲得某些特殊職業必須去殺死的種族之一，這也就意味著在升級的過程中，該種族必須承受中高級玩家的不斷追殺。】
骨龍娘身後的尾巴愉悅的甩動了起來！
[簡直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制的！]
【確實是為您量身定制的。】
[欸？怎麼做到的？]
【這個世界樹的游戲策劃都是瘋子，稍微暗示一下，就立即做了出來。另外，這是您在副本七現實的人物身份，請過目。】
綾子面前彈出了另一張屬於自帶系統的面板。
天方玲子，世界級體操冠軍，父母為企業家，有繼承家產的哥哥弟弟。
退役後在自家公司上班並擔任總經理，干練優秀的女強人，在父母搭乘私人飛機去世後，哥哥弟弟為了爭家產，同時並分別將她許給了公司高官裡的兩家訂婚來爭取籌碼，她本人的工作被強制停掉，關在家裡等待兄弟爭執出她未來的丈夫。
無論是父母的離世，親手足對自身的不尊重，還是她本身不情願的犧牲，以及對兄弟誰都無法偏袒站隊的痛苦……接二連三，讓她難以承受，絕望不已，最終選擇了自我了結。
【她在死前希望自己下輩子能生活在一個普通的獨生子家庭。在滿足了對方的願望後，她的身體與身份便作為代價，由該世界移交至系統後台處理了。】
[……總覺得你和很多世界都在勾勾搭搭。]
【在下對您一心一意！只是有些情報告知太早，會讓您有心理負擔。】
[聽起來好像是要我未來去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一樣……]
【總之，還是先玩游戲吧？】
面對系統繞開話題的做法，綾子並未追問下去。
[好吧，看在為我准備了這麼有趣的種族職業的份兒上。]
世界樹游戲yggdrasil以北歐神話為背景，是玩家自由度相當高的游戲，共有九個世界：阿斯嘉特、亞爾夫海爾、華納海爾、尼達維勒、米德嘉爾特、約噸海姆、妮芙爾海姆、赫爾海姆、穆斯貝爾海姆。
基本的職業超過兩千種，每種職業最高15級，想要達到滿級100，就需要多練一些職業。
所以，多出個深淵骨龍的異形種，對那些腦子非同常人的垃圾策劃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大事兒。
但這異形種玩家一旦上了某些特殊職業需求的pk榜單……
對人類種玩家而言，就是新的獵殺目標了。
異形種玩家本就因為某些特殊職業的pk需求，在人類種玩家的追殺中舉步維艱，最終大都躲在對異形種有利的尼夫爾海姆、赫爾海姆、穆斯貝爾海姆這三個世界。
綾子嘗試著使用龍娘的身體移動。
和身為人類時的感覺相似，脊背可以完全直立起來。雙腿雙手的感知也和人類時的差別不大——
做了幾個新手的跑腿與獵殺野怪的任務後，綾子完全適應了龍人的新馬甲。
而在完成了適應游戲的基本任務並達到了十級之後，她就被強行送去了九大世界的選擇門前。
無法退出，只能前進的那種。
新手引導
pc笑眯眯的樣子仿佛在說「更多的玩法請親身挨揍去體會吧——」
綾子選了赫爾海姆——既是對異形種友好的世界，也是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所在的世界。
她再怎麼喜歡戰鬥，也不會在有著等級碾壓的前提下，隨便給別人殺著玩兒，當然會選擇異形種所愛的三個世界之一。
綾子走出傳送門，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森林與村莊的交界處。
游戲地圖顯示，森林裡的怪都在8-20級左右。
而任務欄裡有著指向村落的技能任務。
綾子先去村落學習了各種生活制造技能，得到了一把品質更高但外形樸素的單手劍，裝備雙手劍並學會了相關技能，然後去森林裡處理各種在生活。
pc那裡接取的獵殺野怪得到毛皮/牙齒/粘液……等任務……
順便采了藥草。
她在聖女副本裡沒點藥師技能，主要是不想干擾小鳥游聖的戀愛發展，實際上本人對藥劑制作還是蠻有興趣的。
身上的鎧甲似乎也變得更高級了一點兒，但是想也知道，她這個等級得到的裝備外觀定然是……美感有限。
綾子在等級達到15後，根據游戲系統的提示，選擇了藥師一職。
想要得到更高級的藥草就需要前往更危險的地帶，藥師也不能再裝備劍，遇上需要解決的野怪就必須使用與劍無關的技能或憑著自己本身的戰鬥力來解決。
一般的生活玩家都會直接購買材料、雇佣。
pc或者組建信賴的隊伍。
[練技能最快捷的恢復藥水需要的藥草所在的區域……只有三十級以內的怪……直接去剛一下試試吧，大不了就是刮痧，順便適應游戲裡的戰鬥方式。]
【死了會掉級掉裝備哦？】
[我現在有什麼需要吝嗇稀罕的東西嗎？]
面對系統的好心提示，綾子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現在對這個全息游戲的興致越來越高了。
並且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練級，然後去往更自由的世界……和人pk！
綾子快樂的扇動翅膀，熟練飛起，踏上了新征程！
天空中飛行著的，還有一些有著特殊坐騎或會使用飛行魔法的人。
非常巧合的，綾子和劇本裡相當有名的一個人遇上了。
使用著飛行魔法、一身灰撲撲的長袍子、手裡還拎著魔法杖的白骷髏，id……
【飛鼠】
啊，日後會成為穿越團男主角的男人出現了！
因為有些好奇而懸停空中的龍娘自然引起了骷髏死靈法師的注意。
畢竟這是個隨時能發起pk的自由游戲。
飛鼠立即警惕起來——即使對方是個只有十五級的……
「新人？」
一不小心，就搭話了。
飛鼠有些懊悔自己的貿然。
骨龍人點了點頭，發出了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是的。」
飛鼠：！！
居然是女孩子！
因為胸前是龍的肋骨、身上也是中性的低級鎧甲，所以根本看不出性別！
任何游戲裡，女性角色比起男性都要少很多。
現實中很難和女性搭上話的男性，在游戲裡隔著網絡，搭話就會變得自然很多——尤其是拋卻了現實的個人情報、在游戲裡有著能夠帶妹的實力時。
或者單純就是「不能放心初入這個坑逼游戲的萌新小白女孩子哭著退游。」的憐憫之心？
「我是飛鼠，主修魔法，和你一樣也是異形種……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異形種在這個游戲裡還挺難生存的。」
順、順勢就搭上話了！
骷髏的臉上當然看不出緊張，綾子的骨龍臉上自然也沒什麼表情。
「其實我打算去那邊采藥。」
「啊，是任務嗎？」
「是職業，我在劍士滿了十五級後，就轉職藥師了。」
骷髏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將「目瞪口呆」一詞完美呈現。
飛鼠，或者說鈴木悟的內心是極為震撼的。
「冒昧問一下……你在來玩這個游戲之前，有看過基本的新手建議嗎？」
「那是什麼？」
綾子的回答證明了飛鼠的猜測——雖然她本人確實沒看過什麼新手建議，只讀過對方相關的劇本而已。
而飛鼠則是沒由來的擔心極了。
「果然是什麼都不懂的萌新啊，正常來說，一個人玩的話，要先學各種武力相關的職業再考慮生活系吧？」
「那邊可是三十級的野怪區啊，你才十五級吧，真的沒問題嗎？」
「大概吧？」
飛鼠更加放心不下了。
「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組隊吧？剛好我對藥品也有一定的需求，如果能認識一位藥師朋友真是再好不過了。」
社會人的社交技巧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飛鼠先生是想保護我嗎？真是讓人拒絕不了的說法。」龍娘對著骷髏伸出手，「請多指教，我是綾子。」
成熟的社交氣質撲面而來，像是在面對職場裡英姿颯爽干練強勢的女性同事似的，讓人頗有壓力。
「請、請多指教，我是飛鼠。」
雙腳踩在柔軟的森林地面上，兩人一前一後邊走邊聊。
大都是飛鼠在講游戲的設定，在確定綾子不會輕易退游後，才小心翼翼的談起了異形種要面對的嚴峻局勢，以及三個相對比較友好的世界，還有日常警戒的需求。
「異形種玩家還是更團結一些，更易於生存吧？」
「是這樣沒錯！感覺綾子小姐好堅強啊，應該能一直玩下去的吧？遇到需要打的副本或者麻煩的任務可以和我商量哦！」
「飛鼠先生真是個好人。」綾子不客氣的發著好人卡，「啊，附近有只28級的鶘鳥……我想先自己戰鬥試試，能麻煩飛鼠先生掠陣嗎？」
「哦哦好的，請不要勉強！我來給你加一些增強戰力的buff吧？」
「最開始先不要加，我先試試自己的戰鬥力，之後就麻煩您了。」
「好的，一定注意安全啊！」
飛鼠望著展翼飛天去挑釁鶘鳥的新朋友，擔憂的捏緊了手裡的法杖。
一上來就是越級空戰……可別被秒了啊！
然後，讓人再度目瞪口呆的戰鬥發生了。
因為無法裝備劍的骨龍硬生生用連擊將鶘鳥從天上打到地上，如果不是游戲設定而是現實，那只野怪可能早就被暴力拆除雙翅扒光羽毛串成烤鴨架火涮蜂蜜了！
「那、那個……冒昧問一下。」
望著龍娘繼續采草的、仿佛歲月靜好柔弱無辜的身影，想到剛剛那暴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翅擊尾襲，飛鼠作為法師整個人都震撼麻了。
這就是戰士劍士相關職業所需要的人才啊！
「什麼？」磨完了一只28級的怪，加上之前采草升的級，綾子已經19級了。
前期升級總是很快的。
「綾子小姐在現實是什麼職業？」
「以前是個練體操的，後來在公司做銷售。前段時間父母去世，現在離職宅在家裡。」
好像說出了非常悲慟的現狀！
「抱歉，提到了這個話題。」
「沒關系。飛鼠先生呢？」
「啊？」
「職業。只有我說了情況，也太狡猾了吧？我也想大概的了解一些飛鼠先生的事情。」
並不是對這個人感興趣，而是通過職業，對這人的社交圈與可能的性格進行猜測，進而在相處時心中有數。
「就是個普通職員啦……不過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這一點兒倒是很像。」
「這樣。」龍娘點點頭，「不談這麼沉重的話題了，一會兒戰鬥就麻煩你幫我加buff了。」
「嗯，好的。」
其實，無論是男是女，能和人一起在這個坑逼的游戲裡和平相處，簡單來說就是一起玩……都讓飛鼠很開心。
他之前都是和塔其米一起行動來著……
「說起來，我還有一位朋友，人挺好的，下次要不要三人一起玩？」
如果是現實，綾子可能會因為各種事情拒絕這種邀請。
但這裡既是副本，也是游戲。
游戲就是要一起玩才開心的吧？
「如果你那位朋友不介意的話。」
「應該不會介意的。你們都是使用武技的近身戰類型，可以好好切磋交流一下？我基本只了解魔法。」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啊。說起來，你對我的下一個職業有什麼建議嗎？我想去學廚師。」
「明明戰鬥能力超強卻更喜歡生活系嗎？」
「我更喜歡激爽的戰鬥啦……」
「騎士怎麼樣？你的種族有特殊職業嗎？」
兩人很快就游戲的情報聊了起來。
有人一起度過的游戲時光，總是會讓人快樂到忘記時間與任務的。
「啊，我要下線了，你呢？」
「我再玩一會兒。」
「早點休息呀……晚安……」
「晚安。」
目送飛鼠下線，已經轉職成為了[龍戰士]的綾子提著她的大刀，冷酷無情的飛向了稍高五級以上的野怪區。
[系統，我不「睡覺」會怎樣？]
【會被游戲系統警告去休息。】
[那就等到警告了之後再下線吧……天方玲子是一個人住的嗎？]
【是的，每天上午七點都會有保姆來做飯和打掃衛生，門口有監控，是原主的兄弟一起安裝的。】
綾子的內心不悅了起來。
[這種兄弟……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逼死家人了嗎？]
【大概是覺得女性的想法無所謂吧。】
綾子想到了小時候所遇到的、除了兄長之外的所有其他對自己的精神施加過暴力欺凌的人。
「呵。」
第127章
天方玲子雖然算是被軟禁在家，但由於本人的配合，資金上並未被垃圾兄弟限制。
綾子便在塔其•米的建議下，毫不客氣的氪金買起了加成裝備和藥劑。
塔其米是飛鼠介紹的友人，曾在他陷入被人類種追殺的困境中時出手相助，是一位正直的白銀騎士，現實中從事著同樣正義的職業，有妻有子，家庭幸福，算得上是人生贏家。
綾子和塔其•米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並且背著不打算在游戲裡氪金的飛鼠，豪爽的買買買了起來。
首先……當然是外觀時裝。
無論什麼種族，只要使用了適用人類的時裝，外觀就會變成人類的形狀。但是由於異形種一般沒有正常的人臉，所以會附帶異形種特用的面具。
綾子挑選了一身黑色的黑玫瑰禮裙，包括長裙，高跟鞋，禮帽，手套，防護項鏈，抗魔戒指，黑玫瑰之劍外形裝扮，黑玫瑰之杖外形裝扮，外加異形種特用的玫瑰紋灰白假面。
「欸欸欸！綾子你氪金了？！」這套外觀在游戲裡是出了名的貴，飛鼠再次上線時，看到這樣的綾子，不禁發出了零氪玩家的驚呼。
然後才注意到綾子對好友可見的等級——
「噫噫噫！你居然已經70級了？！」
穿著魔法袍的骷髏更加震驚了：「我上次下線你才26吧？你這幾天一直在線嗎？有沒有被人找茬？」
「有下線休息，找茬的都反殺回去了。總之先把等級肝了上來……這游戲滿級才是新開始吧？」
手持雕刻著玫瑰、散落著玫瑰花瓣虛影特效的長劍，淑女外表的角色開口便是好聽的女聲，讓人完全想不到其原型是猙獰可怖的地獄骨龍模樣。
也完全沒法想像這位少女戰鬥起來竟會那般瘋狂，遠超普通人所能理解的範圍……讓人畏懼。
「確實是這樣……你接下來有計劃嗎？」
「先升到80級，學習魔法。」
「你不是戰士嗎？」
「深淵骨龍是能在80級後學習魔法的雙修種族哦？」
「但是，那之後不是會……」
「對，會成為狩獵對像。」綾子對骷髏的憂心似乎全不在意，「之前就有人搞錯了我的等級，提前來狩獵了。」
「對！就是這個！你居然反殺回去了嗎！」
「嗯，因為很垃圾。」
「冒、冒昧問一下，是多少級的？」
「滿級的吧，組隊來的，五人的隊伍，稍微有點兒麻煩，但十幾分鐘就結束了。」
骷髏目瞪口呆。
又肝又氪又戰鬥力超強。
這樣的女孩子居然真的存在啊！
界面上突然彈出了交易欄。
「綾子？」
「是之前氪金抽到的重復道具，可以一起玩著拍照。」
那就應該是普通的外觀或者玩具吧……
交易界面上出現了各種玩具和……一把金光閃閃的法杖。
「噫？！這不是最近氪金池子裡最難出的頂級道具[藍銀之杖]嗎！據說能賣出上百萬円的現金啊！」
「我覺得優先給自己人用比較劃算，你想賣掉也行，總之已經送你了。」
「這……」
「我也送了塔其•米一張盾哦？」
飛鼠是個只要被稍微逼迫一下就會無法拒絕他人的人，大多數普通人都會這樣。
然而實際上綾子並沒有直接給塔其米，只是用游戲系統的郵箱給對方寄了過去，然後附贈了一封「我抽到了很多，也送了飛鼠，所以請不用客氣的收下吧」的短信。
綾子解除了外觀後，以本體的骨龍人模樣與骷髏飛鼠找了風景秀麗的地方拍照留念。
使用玩具秋千、玩具沙發、玩具搖籃椅之類的，就能做出更多有趣的動作。
所謂游戲，只要有人一起玩，無論怎樣都會很好玩。
【已達到80級，可以學習普通魔法與種族特有深淵魔法，是否轉職深淵大法師？】
綾子站在逐漸消失的怪物的屍骸邊上，毫不猶豫的摁下了確認鍵。
手中的長劍和身上適用戰士的裝備都被瞬間收回背包，還好有著時裝外觀，不然就要裸奔了。
雖然身為骨龍，就算裸奔也只有骨頭，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了。
綾子換上了之前抽到的裝備，還有和送給飛鼠的法杖同款的藍銀之杖。
她在這個游戲裡，意外的……很歐……
歐到讓她懷疑是自家系統侵入了游戲系統調整了她的出貨率=_=
深淵龍系法師技能中比較特殊的有aoe法傷的「絕望龍息」和單體必死的「死亡凝視」，其余的法師技能也很方便，綾子快樂的很快將自己刷到了滿級，然後接到了新的游戲隱藏任務的支線一：
【成為世界冠軍。】
嘶……
綾子記得這個游戲的設定是有九個世界，每個世界的最強就是世界冠軍，會得到游戲公司給的特殊世界級裝備。
在九位世界冠軍已經定下來的現在，想要成為世界冠軍就要向原有的冠軍發起挑戰，戰勝擁有世界級道具的世界冠軍，才能取而代之。
世界冠軍中，名義上的第三位實力上的第二位，就在自己的身邊。
「塔其•米，我要去一趟約頓海姆。」
「是有什麼任務要做嗎？」銀白的騎士立即生出了鬥志，熱情主動的問道，「需要幫忙嗎？」
「可能需要你幫我想想怎麼提升裝備。另外，你和世界冠軍的第一位交過手嗎？他戰鬥力如何？」
「你說那家伙啊，他好像在現實裡就是個格鬥界的世界冠軍吧……等等！」
塔其米肉眼可見的震撼了，如果是本人恐怕早就冷汗直流瞪大雙眼了！「你不會是剛滿級就要去……」
「我接到了要成為世界冠軍的任務。」
「欸欸欸？一般會有這樣的任務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這個種族有什麼特別之處？」龍娘的聲音明顯帶笑，帶著不容任何人阻止的氣概，「我很感興趣呢。」
「你……你認真的？你知道你們之間的戰力差別嗎？」
塔其米超級震驚。
這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小嬰兒揚言要挑戰世界長跑冠軍一樣狂妄。
但是綾子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個戰鬥起來相當瘋狂的家伙，說不定……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都進行pk練習吧，你還有一些技能得去學一下。」
游戲不是現實，所以現實中什麼都不會的人能憑著裝備和技能變得「強大」。
在現實中本就很強的家伙，則會因為裝備和技能而變得更加強大。
「綾子，你真的只是個練體操的？」
綾子當然沒說自己現實的身份是體操冠軍，這個範圍太好查找了，她不打算在網上暴露虛假的個人情報。
「稍微也學了一些基本防身術。」
「這叫『稍微』嗎？！」
無論是進戰的塔其米還是觀戰的飛鼠，都要為少女那駭人的殺氣和媲美技能的速度與戰力所驚駭了。
她很少在他們面前展示自己殺野怪的過程。飛鼠張大了嘴巴，回憶起當初這家伙越級殺死鶘時那讓人分不清是技能還是自身能力的可怕戰鬥風暴。
而現在，塔其米直面了那野獸毫無喘息的凌厲殺招。
無數次他都以為自己要死掉了——即使那只是平a的傷害，心理上。
他也知道，如果是現實工作中遇到了這樣的對手，他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綾子的每一擊都准確的攻擊到了他的脖子、太陽穴、胸口……全都是致死的地方，也因此，每一擊都被系統判定出了暴擊。
但因為是平a的效果，即使打出暴擊，傷害也不高。
麻煩的是僵直。
他無法使用技能反擊，只能放棄技能選擇用自身的格鬥術來反抗。
而他作為科班出身的警方，卻在少女的攻擊下，完全無法生出「自己能勝」的想法來。
無數次的要害暴擊，反而在不斷積累「我又死了一次」的心理壓力。
「stop——」
刀尖穩穩地停在了塔其米的咽喉之前。
這份隨時能中斷的克制力更讓他驚恐。
因為，如果不是戰鬥專家中的頂流專家，是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等收放自如的地步的！
「我已經了解到你的戰鬥力了！」塔其米現在直面綾子，多少有種發自心底的怵，「接下來我們就以拿到新技能和升級裝備為主要目的吧？」
「嗯，我也這麼想。」綾子收回刀，「一起放棄pk吧。」
這樣就能拿到平手的成績了。
但是塔其米卻摁下了認輸。
他很清楚這場戰鬥必須認輸——沒人不會在面對這樣的攻擊，還不會從內心深處生出驚懼恐慌的心情的。
選擇平手只會讓他以後一直膈應，不如干干脆脆爽朗利索的認輸。
想要挑戰世界冠軍是需要做前置任務並達成某些特殊條件的。
綾子在這段時間肝力全開，氪金如流水，甚至驚動了兩位兄弟。
「你是不是在游戲裡投入太多了？」
「總比我離家出走要好得多吧？」
終於意識到姐姐/妹妹是在生氣、甚至在用憎惡而非以前那柔和關心的態度來對待他們的兩位兄弟，在被陌生的目光注視著時，突然就像是繼父母之後又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家人那般，心虛沉重到不敢再管這邊的事情——
只是增派的保鏢，明晃晃的表明了兩兄弟在提防她「離家出走」的威脅。
在親情和權勢的選擇中，他們到底還是遵循了本心的欲望。
這對綾子而言，是暫時無需處理的情況。
不如說反而方便了她專心做任務搞裝備練技能，並且氪得更加起勁了。
「那個，綾子……就算家裡很有錢，這麼氪金也……」
身為剛畢業入職的打工人，飛鼠被好友瘋狂氪金抽獎的行為給嚇得不輕。
「哦。」黑玫瑰套裝的面具之下，少女的聲音毫無情緒，「我家兄長和弟弟准備把我賣掉，他們很有錢的，這就當做補償吧。」
「賣、賣掉？！」骷髏被驚嚇得都破音了，「這是要報警的吧！你為什麼不和塔其米說呢！他就是啊！」
「報警？兄弟為了爭奪繼承權、准備讓二女嫁給更有錢的家伙，這不是好事嗎？」
飛鼠聽出了好友語言之中的嘲諷——盡管對方盡量做到毫無情緒的去說這件事，但怎麼可能沒有情緒呢？他和塔其米都清楚綾子是多麼頑強的女性，絕不可能就此甘心的！
可是……
「那可是家人啊。」面具之下的少女輕聲嘆息，「父母剛去世他們就這樣捅了同樣失去了父母的二女一刀，那為了家產喪失人性的姿態真是可悲。
或許沒有家人還幸福些，當知道血脈相連、自以為最重要的家人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吧？」
「呃……」沉默了好久，飛鼠最終只能說出「抱歉」一詞來。
他的雙親去世的很早，母親更是過勞死，獨自一人的他其實很羨慕有家人的人。
更何況綾子還是有錢人。
但是面對這樣的綾子，他卻只能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心死的沉重。
然而綾子確實只是站在上帝的視角，普通的去評價感慨天方玲子的死亡罷了。
卻無意中消除了飛鼠心中的芥蒂。
關於對綾子氪金的芥蒂，以及對方給自己裝備道具時的不安。
不是因為對方有錢就理所當然的接受，而是覺得，面對已經被家人完全當成工具來利用的綾子，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有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的好意才行。
這對綾子而言再好不過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著這個賬號卡穿過去，注定要進入overload劇本的飛鼠賬號上，道具越多越好。
而她也順利的得到了與世界冠軍中的第一位進行決鬥的資格。
決鬥中，她打出了連擊五小時不間斷的高爆發，硬是將這位游戲與現實世界的雙重世界冠軍給打到自閉，那之後沒幾天就刪號了。
綾子可沒打算同情對方。
「如果對方裝備等級屬性等級沒那麼高的話，就不必遭受這麼久的刮痧式打擊了。」
姑且不論前世界冠軍的刪號和新任世界第一的深淵骨龍小姐那可怕的戰鬥方式在這個游戲裡掀起了多大的波瀾，也不論那黑玫瑰外觀被玩家們衝爆是什麼史無前例的絕景，綾子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的世界冠軍獎勵，以及新的隱藏任務。
每一位世界冠軍都有其特別訂制的世界級道具，綾子的戰鬥確實是壓倒性的讓人窒息，「刮痧」一度成為所有玩家心頭的ptsd詞彙……
但也激發了眾人氪金買外觀的經濟效益，並吸引到了更多的路人玩家，所以游戲公司特意發郵件問了綾子想要怎樣的道具。
[能同時使用魔法和武技的劍。]
最後送到她手裡的，是裝備在首飾欄的黑色球球和一把黑色的鑲嵌雕刻著玫瑰裝飾的美麗大劍。
前者是世界級法系道具，絕望星辰；後者是綾子的專屬世界級武器，毀滅薔薇。
得到兩個世界級道具的代價就是，想要同時使用魔法和武技，她就必須失去一個首飾的屬性加成。
但這也不算什麼，她又沒有世界級的首飾道具。
得到武器並大方的將圍著自己漂浮的、散發著絕望黑氣的黑色球球和手裡的大劍展示給朋友們看之後，綾子以鄭重的語氣宣布了另一件事。
「塔其米，飛鼠，我的隱藏任務出現第二個支線了。」
銀白騎士和骷髏魔法師圍觀小伙伴新武器的興奮感頓時變成了另一種期待！
「是什麼？！」
他們似乎比本人還要在意這個任務支線。
畢竟，要成為世界冠軍才能完成的任務……垃圾策劃們到底在搞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啊！
只是想想就全身戰栗、期待不已了！
玫瑰面具之下發出一聲輕笑。
像是嘲諷，又似愉悅。
綾子慢條斯理的回答了小伙伴們的期待。
「任務支線二，成為……世界boss。」
第128章
世界boss。
曾有一位【穆斯貝爾海姆】的世界冠軍得到了世界道具而boss化，成為了世界boss「七大罪」，同時對陣30名玩家，最終戰敗。
官方在那之後刪除了boss化的角色，穆斯貝爾海姆的比賽重開，如今穆斯貝爾海姆的世界冠軍是一位外觀為女性的角色。
「垃圾策劃還沒死心？就這麼想把玩家變成世界boss？」
塔其米和飛鼠嫌棄著策劃，又有點兒興奮，更多的是擔憂。
「綾子的任務也是要對陣30人嗎？」
「不是。」綾子面具下的聲音聽起來還挺開心，「我是迷宮boss。」
「迷宮？」
「嗯。」綾子開啟任務後拿到了迷宮設置面板，「我有一定的支配點數，可以在官方給的地圖上設置小怪。使用支配點數會降低部分我自身的屬性，但這是對前來挑戰的玩家們技能的摸底調查，所以也有一定的必要。」
「哇哦！聽起來很有策略性欸！」
「這不是搞了很好玩的東西嗎，垃圾策劃！」
銀白騎士和骷髏法師都振奮了起來。
「你們想來攻略一下試試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們時間地點哦。」
「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請務必這麼做！」
「得到的獎勵我們一起分！」
綾子冷笑一聲：「你們以為官方沒想到這一點嗎？」
「欸？」
「只要我能在玩家進入boss房後撐過三十分鐘，就有機會拿到世界boss級別的專屬獎勵哦。」
「嘶，三十分鐘！也太快了吧？」
「等等，迷宮副本玩家上限多少人？」
這個游戲裡的boss不是那麼好打的，別說半小時，一個小時起步也很正常。
而且垃圾策劃再怎麼為難玩家……不，怎麼想也不會將資源傾斜在身為玩家的boss身上！
雖然策劃很垃圾，但那只是提高了大家的探索欲，並不會特別去破壞游戲平衡！
「一百人。」
綾子平靜的說出了不得了的數量。
「呃……」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一一一百人？！」
無論是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骷髏還是震驚後仰的銀白騎士，都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吶喊。
「是這樣。不過作為boss特化，我得到了個無死角的偵查技能，所以沒問題。」
「只是無死角的偵查能有什麼用啊那可是一百個玩家啊！」
「可是我有完美視角啊。」
在塔其米和飛鼠看來，綾子簡直是瘋了。
之前的30人就已經讓前世界冠軍一敗塗地換人重來了，現在的一百人……
萬一被打自閉了怎麼辦！
但是對於綾子而言，得到了個形同六眼的技能後，她心裡立即就踏實了。
五條綾子得到六眼，那基本就得是無敵啊。
綾貓貓理所當然的在內心發表了勝利宣言。
她設置好迷宮並提交之後，游戲系統很快便廣而告之了新迷宮出現的地點時間，而綾子也被提前半小時傳送到了boss房間。
作為boss的綾子有三種形態。
初始形態為本體玩家穿著黑玫瑰外觀的模樣，是偽裝姿態。
二階段為建立角色時的深淵骨龍類人型，是狂化狀態。
最終階段會變成巨大的漆黑骨龍——吞噬世界樹的魔龍「尼德霍格」，周身黑氣繚繞，獲得十倍的爆傷，但由於被世界詛咒會不斷掉血，但殺死的人越多就回血越快。
祂能夠利用黑霧不斷分裂出小型深淵骨龍進行戰鬥與爆破，本體也擁有強大的物理法術攻擊能力，並能夠使用升級版的法傷群攻傷害技能「絕望龍息」和真正能夠單體必殺的「死亡凝視」，同時獲得boss化特殊技能：
1不分敵我的物理群傷「地裂天隕」；
2對擁有正義值的玩家特別爆傷的巨劍墜落技能「黑暗裁決」；
3以及復活並馴化操縱被殺死的玩家/怪物為自己所用的支配技能「骸骨支配」，骸骨支配的缺點是支配的玩家或怪物被殺死的話，本體也會受傷掉血，是有利有弊的技能。
對抗玩家取勝，她的贏面還是很大的。
如果換成一般人來當boss，這些技能恐怕會被使用的很僵硬，最多就是背下來boss的屬性面板，計算著mp[魔力]和hp[血量]的值來進行分配抵抗。
然而現在的boss是綾子。
她對自己作為boss的屬性爛熟於心，甚至記下了游戲公司放出的玩家們接近兩千種職業的所有公開技能的損耗與傷害值。
對一般人而言堪稱圖書館般的信息量，於修完了「矢量操作」的綾子而言……不過如此。
骸骨支配這個技能最麻煩的地方在於一心幾用式的操作，但這對於習慣了六眼無死角視角並進行信息情報分析篩選的五條家的人而言，一心幾用並非難題——
與六眼媲美的「完美視角」技能將綾子的所有計劃串聯在了一起。
可以說，現在的她，即使沒有六眼也能靠著戰鬥直覺與戰技線路力度推算對手位置，而有了完美視角的她，省去了推算的需求後……就可以大開殺戒，啊不，快樂浪飛了！！
綾子坐在干枯的世界樹樹枝上，打開迷宮各個房間的監控，在面前排開，然後拿出了游戲裡的零食瓜子橘子冰激凌，邊吃邊等待著自己的百人斬初秀。
由玩家來擔當boss，還是個……百人本！
整個游戲都沸騰了。
能不能湊齊一百個人來組隊？這是無需思考的。
因為這是個開放副本，直到boss被殺死或者boss房間被開啟半小時，玩家是可以一直進入的。
作為增加了進本人員上限的代價是，玩家一旦死亡，除非使用世界級道具復活，不然只能被送出本，並且死亡人員已經占據了一個名額。
這就有個問題了。
如果副本boss玩家和普通玩家串通好，讓朋友迅速進入boss房間開啟半小時副本倒計時，等到時間一過，副本boss就可以得到獎勵了！
「必須嚴格篩選進入副本的玩家。」
在游戲中排名前三的工會會長立即做出了反應，讓整個幫會在線的精英全部使用氪金道具瞬間傳送到迷宮副本門口堵門，並扯上了另外幾個大幫會的會長一起商討此事。
第一次攻略新副本的團隊必然會獲得極高的獎勵，而這又是百人本，獎勵只會更高。
「由玩家來當副本boss？那不是很好搞定嗎？」
「哈？你以為是哪個玩家啊？」
「誰啊？」
「是約頓海姆的黑玫瑰！」
所有剛知曉這個情報的玩家都倒吸一口涼氣。
想要去渾水摸魚的玩家立即冷靜了下來。
實在是那五個小時的刮痧連擊太過可怕，連現實世界裡的格鬥冠軍都被揍到自閉刪號了，他們這些現實裡的普通人，真的能直面黑玫瑰的戰鬥風暴嗎？
「垃圾策劃居然讓她來當boss……真是該死的合適啊！」
「要去嗎？」
「當、當然要去啊！」
目睹了游戲大佬們的顫抖，綜合戰力較低的玩家心頭打了個突，加上幾個大公會的精英都堵在了副本門口篩人，自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而官方表示這次副本活動在得到迷宮主人的同意後會開啟直播，即使沒有進入的玩家也能全方位的觀賞到百人協力戰魔龍的壯觀推本過程後，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玩家果斷的熄掉了白嫖的僥幸心理。
幾大幫會都這麼重視獎勵，他們如果在直播中展現了自己拖後腿的狼狽姿態，怕不是要被事後算賬！
「九人的自殺分」這個異形種的組織當然也來了，並且組成了一個將近二十人的異形種小隊伍。
說是九人，如今當然已經不止九人了。
塔其米和飛鼠便在其列，並且是組織裡相當重要的人物。
隊伍頻道裡，其他人正在追著兩人問知不知曉什麼內情。
而他們也只能把所知道的大概說出來，關於怪物的應對方式，迷宮裡的陷阱，獎勵結算方式……綾子確實都沒說，他們也一概不知。
而由幾位大幫會的會長帶頭的隊伍終於成型了。
他們不是很想接受九人的自殺分這個異形種組織，但塔其米是世界冠軍之一，戰鬥力極高，同時也和黑玫瑰關系匪淺，為了得到boss的情報，他們不得不在限制了人數後，接受了這些異形種玩家前來分羹。
塔其米在臨時的指揮隊長會議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綾子不僅僅是個戰鬥瘋子，還是個很有策略性的高智商戰鬥瘋子，不比垃圾策劃們的智商低。」
這話多少有些嚇人了。
如果一個人在某方面才能出眾，在別的方面就該弱一些，這才符合「上帝關了門才開窗」的普通人的思維平衡。
但是如果這人的門窗都被開了……
「你是說，黑玫瑰是全才？」
「就我的觀察而言，是的。」
「呃……」
「總之，開荒不就這樣嘛，努力保持好血線吧，這個副本裡死了可是無法復活的。」
對抗玩家boss的迷宮副本，在所有玩家的期待中，在直播開啟的背景音中，浩浩蕩蕩的……開始了！
盛綻在干枯世界樹上的黑玫瑰輕笑著歡迎著養分們的到來。
連環陷阱，意想不到之處藏匿著的怪物，毒沼，黑霧，亡靈，光明的遺物。
他們像是被看透了全部的心思與行動邏輯，每一步都踏行在副本boss算好的最大傷害之上，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
無形之中有牽線人偶的絲線越來越緊的捆在心裡，還未見到boss，畏懼便在這環環相扣的殺機中悄然誕生，瘋狂滋長。
「所以我說了，綾子很適合當boss。」塔其米在團隊頻道感慨，「真不知道游戲公司怎麼發現她的……太可怕了，太刺激了，不愧是她。」
下面刷出了無數的「……」
很難不贊同，又很不想贊同。
最終苟活著推開boss房的精英們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然後，那悠哉側臥在枯萎世界樹上吃瓜子的黑玫瑰便施施然飛下了地面。
「歡迎來到我的迷宮，玩家們。」
絕望星辰黑氣環繞，毀滅薔薇直指全服最強的隊伍，少女boss朗聲而笑。
「來吧，殺死我，就能得到勝利的名望與獎賞！」
場面寂靜了片刻。
沒人說話……
團隊頻道裡所有人都在瘋狂吐槽。
「沒問題嗎？」
「這真的不是pc？」
「這麼中二的台詞她是怎麼在直播中自然而然說出口的啊！」
「哇，黑歷史get！」
「或許對大佬而言根本不算黑歷史呢……」
「啊啊啊她動了！」
是的，綾子並沒有等待著玩家們上來。
她確實禮貌性的讓了三秒。
但是，按照副本機制，在她說完開場台詞後，戰鬥就已經開始了！
那之後，她就沒必要再廢話了。
而且，她可是智能boss，並不會像。
pc那麼僵硬的按照設定來！
穿著黑玫瑰的曼妙少女飛起，身後黑色的羽翼煽動，黑色的玫瑰花瓣紛紛揚揚，唯美如畫。
而她身邊驟然出現的無數魔法陣，則是讓所有玩家都頭皮發麻了！
「那是——」
有人驚叫出聲。
「是超位魔法嗎？別擔心，boss都有讀條的，我們先——」
「等等，看她手裡啊！！」
「草？！」
同樣身為玩家甚至還是個氪金玩家的她的手中拿著的，正是可以瞬間施法的氪金道具！
綾子捏碎了沙漏，愉悅的笑著，為愚蠢的玩家們送上初見大禮包。
「地裂天隕！」
起手超位，一起快樂。
第129章
在世界樹游戲裡，第一次開荒新副本失敗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次不同。
「尼德霍格迷宮」是由玩家來操作的，他們的失敗意味著，上百人的智慧還抵不上一個人的布局。
凡人與天才之間的鴻溝差距被的擺在面前，身為游戲裡的精英們，甚至幾位世界冠軍，都對著全滅的失敗結果感受到了發自心底的挫敗。
而這時，世界系統發出了公告：
【恭喜玩家「綾子」達成「副本boss」成就，得到「世界boss」稱號。】
在世界冠軍之上，是世界boss。
而綾子也得到了「尼德霍格」這一特殊新技能——雖然有時間限制並被削弱，但在迷宮之外，她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通過消耗mp變成巨大的深淵骨龍尼德霍格，並使用祂的所有技能。
同時，作為第一次干翻玩家們的獎勵，她還得到了新的boss專屬加成裝備。
雖然很抱歉，但是下次玩家們再進本，只會見到一個屬性更強的boss……噗……
綾子愉快的和剛被自己打敗的、正處於挫敗低沉狀態的小伙伴們分享著自己得到的好東西。
塔其米&飛鼠：他們並不是很想說話。
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直面純種boss算無遺策的心機與碾壓式的瘋狂戰鬥——
將本體的戰鬥與游戲的技能完美結合，加上那個無死角的注視，還有見鬼的一心多用操縱隊友們的屍體……
絕望……
當漆黑的深淵骨龍一尾巴打斷了世界樹的樹干宣布游戲結束時，所有人的內心都是「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阻止世界被破壞。」的無力絕望。
然而，那罪魁禍首現在卻語氣輕快甜美、仿佛剛剛的戰鬥根本沒有給他們帶來那些陰影似的……
「綾子。」塔其米嘆息，「你先閉嘴讓我和飛鼠靜靜……說起來你要加入我們的組織嗎？」
異形種，也不是為了攀附阻止求保護，已經滿足加入。
i
e'sow
goal這一集團組織的基本條件了。
而且，綾子加入後，大概也會讓那些參加了開荒討伐的同組織的異形種們盡快擺脫這次的陰影吧？
畢竟，世界boss就在自己身邊什麼的……
嗚……
「好呀，那你邀請我吧。」
集團組織和公會是不一樣的，比公會更下一級，而塔其米就是。
og的集團長。
他早就想邀請綾子了，只不過綾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練級升裝備做世界冠軍和世界boss的任務，他一直沒找到好時機。
在
og集團裡，綾子早就是內定的成員，所以塔其米和飛鼠有空就和綾子混在一起的行為被戲稱為「培養新人」。
然而如今——
[歡迎新人，新人流弊，新人求帶。]
[……]
集團頻道裡，所有成員都在復制粘貼別具一格的歡迎語。
綾子倒也大大方方的。
[感謝收留！有空一起打本！]
一想到可以帶著百人級副本的boss去打本……集團頻道裡半死不活的異形種們立即精神抖擻了起來！
[請務必叫上我！能和副本boss一起下本的機會大概僅此一次了！]
[集團流弊！不僅有世界冠軍世界災厄還有世界boss哈哈哈！]
[靠譜]
[靠大譜]
[新人大佬請眼熟我！我是黑玫瑰的小迷弟！]
[有空一起pk，迷弟先生。]
[請您手下留情嗚嗚嗚]
[哈哈哈別慫啊——]
集團頻道裡歡聲笑語了起來。
[冒昧問一下……綾子小姐，下次尼德霍格的副本什麼時候開呀？]
[啊這個……]
[抱歉，不能說的話就當我沒問吧！]
[也不是不能問，主要是我現在有兩個模式。]
[噫？！]
[迅速感慨情報第一線！]
[請您詳細一說！]
綾子心情還挺好的。
[我的boss化有兩種形態，一種是迷宮boss，一種是野區boss。如果我不在就是游戲系統根據我的戰鬥情報進行復刻的。
pc，如果我在那就是我本人。由我本人擔任的世界boss，對勝利一方而言，獎勵都會更高一些。]
是的，她還有野區boss的形態呢。
變成野區boss的話，要承受的可就是不止一百人的攻擊了。
mp和hp都會更多，而且自由度也更高了。
雖然在玩家們看來，可能是少了陷阱的威脅……但是綾子已經滿腦子的純粹戰鬥了！
而且在跑復活點之前支配那些玩家的屍體的話……她這邊的勢力可是會越來越強的！
綾貓貓越想越興奮！
[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去當野區boss吧！感興趣的快來坐標xx，xx哦！]
——
集團頻道裡發出了無數問號和驚嘆號。
而塔其米和飛鼠作為在現場的好基友，驚恐的看著綾子蹦跶到不遠處的空地上，黑氣四溢變成了巨大的骨龍，發出了讓人耳聾的咆哮。
世界系統同時廣播了「野區boss尼德霍格已刷新，討伐時間半小時，望玩家們抓緊時間」的通知。
塔其米&飛鼠：剛被綾子虐過的幾大公會精英們：這實在是，大草。
讓他們的心理上喘口氣啊！！
哀嚎歸哀嚎，為了野區boss獎勵的玩家們不得不強行飛過來直面心理陰影梅開二度。
最糟糕的是，那些被殺死後強制操縱的玩家，就算下線也能被綾子當做提線木偶使用他們的戰技進行戰鬥。
除非綾子直接吸取他們的生命轉化為自己的血條讓他們徹底死亡，才能在復活點重生。
只在直播裡看著那些精英玩家全軍覆沒而嘻嘻哈哈說風涼話的普通玩家們，在同一天，體會到了被真正的boss所支配的恐懼。
「可怕，這真的不是ai而是人類嗎？」
「垃圾策劃不會是故意搞噱頭吧？！」
「我不信，這不是人，絕對不是人類嗚嗚嗚——」
野區技能飛閃，無數人在特效的光影中哀嚎，被支配的玩家只能無能敲字來表達自己媽賣批的心情，然後對boss熟練操縱自己的技能放大招的行為表示驚嘆。
「我懷疑黑玫瑰背下了所有技能！」
「草，別說了，越想越可怕！」
「真正的大佬操作，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黑玫瑰本體真的是人類嗎？有沒有知道的？」
「這必須得讓垃圾策劃給個說法啊！」
在整整一個小時的討伐中都沒將boss的血條削下30的殘酷事實面前，玩家們不干了。
因為自己做不到就懷疑別人不是人！
甚至鬧到了圈外去。
關於「世界樹玩家綾子到底是什麼人」的討論熱度一路飆升——
實在是游戲玩家們放出的視頻太過震撼，甚至吸引到了不少別的玩家的大佬迅速進入世界樹游戲練級變強，准備組團去挑戰這位世界boss。
綾子在野外被圍追堵截的次數也增加了。
然後她就開心的教了教這些外來大佬們，什麼才叫行走的野圖boss。
一直被人類種壓迫著的異形種們突然就揚眉吐氣起來，想要加入。
og集會的異形種猛增，塔其米這段時間為了審核新人，忙得頭都大了。
而游戲公司也有些扛不住熱度發酵的壓力，向綾子致電詢問能不能公開其身份。
但是在那之前，她已經接到了這個國家的特殊部門的邀請，希望她能去做一下特殊人才相關的智商與戰力測評。
想起天方玲子的遭遇，綾子覺得選擇特殊部門的邀請，直接進入兄弟都觸碰不到的高位進行降維打擊更爽。
然而——
[我並不是天方玲子而是五條綾子啊。]
為這個副本的階段二做准備的話，當然是游戲這邊更重要。
加入特殊組織只會讓她沒空玩游戲吧？
於是綾子這麼回復了特殊部門的郵件：
[雙親去世，待嫁家中，無心出門。]
繼而回復了游戲公司的郵件：
[可以，你們官方艾特一下我的推特，我會妥善回復。]
前者在暗示特殊部門自己去查，一定要自己這個人才的話，就會讓那對兄弟知道「天方玲子」的價值絕不只是逼婚；而後者公開身份，變成公眾人物的話，特殊部門在段時間內就無法讓自己銷聲匿跡了，世界樹的玩家們會愈加關注她這位世界boss，鬧到兄弟那裡去，也是遲早的事。
她看不上這對兄弟的做派，甚至都懶得代替天方玲子做什麼——
身為世界冠軍卻連教訓兄弟都做不到，天方玲子本身的懦弱與對自身的不在乎才是最大的問題。
不喜歡、看不慣就去反抗，自殺算是個什麼解決辦法！
這世界上除了死亡，哪有什麼無解的難題！
綾子拒絕給天方玲子擦屁股，反正系統說了她得到她的馬甲，是交易。
也就是說，她不欠她什麼。
要欠也是欠系統的。
而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被系統坑的打算，在系統提出她要支付的代價之前，她就姑且認定系統的忠誠與對自己無私的喜愛是真誠的，並坦然接受了。
在綾子用天方玲子的推特表示自己就是游戲裡的boss黑玫瑰之後，熱度瞬間就爆了。
最慘的是那位格鬥冠軍。
「我一個專業格鬥的，居然被一個跳體操的打自閉了qaq……」
他甚至還專門艾特了天方玲子：「你要不要來我們格鬥界發展一下？我認識的教練都已經准備上門堵你了！」
在網友們的驚嘆之中，首先回家的是天方玲子那兩位滿臉驚恐的兄弟。
他們顯然也是看了自家姐姐/妹妹作為世界boss的戰鬥視頻。
「你……絕對不是玲子！」
綾子彎起了唇角，像是什麼反派boss似的，戲謔嘲諷的望著兩兄弟。
「真遺憾。」
她打了個響指。
「我就是天方玲子，記住了嗎？」
天方兄弟倆的目光呆滯了一瞬，毫無抵抗的點了點頭。
「是。」
真相是什麼，真的重要嗎？
如果重要，天方玲子又為什麼會死呢？
在逼迫天方玲子去結婚的時候，在決定軟禁她的時候，你們已經失去她了，就別在這裡假惺惺的了。
哦？是恐懼啊。
那就用催眠魔術讓你們忘記這份恐懼、永遠的活在被他人隨手捏造的虛構人生概念之中吧。
「由於玲子很優秀，你們不會再讓她聯姻，而是會在別的地方得到其價值。」
「是。」
「玲子做的一切都沒問題，知道了嗎？」
「是。」
「呃……」大概是某些話說進了人渣的心裡，這場催眠順利得讓綾子嘆息。
[系統，我用的可是「只要有真愛就絕對能破除」的催眠魔咒啊，親情也是愛吧？]
【是。】
綾子再度嘆息著，登錄了世界樹游戲。
第130章
那之後，綾子迅速的融入了
og集團，作為世界boss，每個月按時上線一次，虐完迷宮虐野外，拿了獎勵，已經被打擊麻了的玩家好友們聊聊天做做活動任務，就准點下線。
沒人發現那只是系統代理的綾子。
真正的綾子再次上線的時候，一邊消化著系統壓縮打包的記憶，一邊順利的完成了迷宮和野外的boss任務，無視著玩家們數年來如一日的敬畏咒罵，作為整個游戲裡唯一的不敗神話施施然離去。
然後得到了塔其米准備解散集團、成立公會、並推薦飛鼠當公會長的消息。
綾子沒什麼意見的投了贊成票，然後加入了新公會「安茲……恭」。
為了維護公會內部的團結，飛鼠鋌而走險，決定帶著大家一起去攻克新出現的迷宮作為未來的公會據點：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
「我沒意見。」綾子作為全集團……啊不，全公會的戰力最強，果斷的站在了飛鼠的身邊。
她是有戰鬥就不拒絕的類型，但也有成員擔心死亡會掉級掉裝備。
飛鼠決定讓大家表決個人意見，少數服從多數，並以此作為解決日後問題的辦法。
他還是很忐忑的，至少發給綾子的私人通訊裡全都是「啊啊啊我不行的我怎麼可以當公會長我好擔心。」之類的尖叫。
綾子不動聲色的給他回了一句：「我會全力輔助你的，放心大膽去干吧。」
這句話真是比什麼安慰都讓飛鼠感到可靠。
而那之後，他們就在第一次開荒時便打下了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並獲得了世界級道具「諸王的王座」，以及高達2750的。
pc制作點數。
要知道，所有世界中僅有九個三千級的公會據點，而他們的納薩力克居然高達2750！
所有人都開心瘋了。
在成為公會長的第一天，飛鼠便通過這場活動凝聚了原本有些分裂的。
og成員們，雖然性格柔軟總說自己不行，但所有人都很清楚，確實只有他最適合當公會長。
那之後，安茲恭更加壯大了起來。
2750點的
pc制作點數也被用光，其中使用最多的是大總管雅兒貝德的制作者翠玉錄。
他是個設定狂魔，因為用了太多點數而購買了很多付費道具來補償公會的需求；使用最少的是綾子，她做的。
pc毫無戰鬥力，有一顆純白的球形核心，周圍籠罩著白色的火光，會懸停在公會的門口或為私人所有，能力是復制與攝影。
「我希望大家進入公會時有可愛的小精靈迎接，遇到有趣的事情能夠用小精靈來記錄。因此，我申請在公會內專門留存一間用作記載回憶的小房間，用來珍藏我們最珍貴的相處記憶。」
未來，這些人都會逐個a掉，不再回來的。
至少……給留下來的人一些美好的回憶吧。
因為是在打下納薩力克的過程中出力最大的綾子所說，沒人否定她的建議，反而在感慨「就算是綾子也是女孩子啊果然心思柔軟細膩」，然後就人手一只小精靈跟寵了。
小精靈只會存在於公會內部，能被主人各自命名，主人不在時，就會漂浮沉睡在回憶之間的櫥櫃裡。
綾子的小精靈名為「五條精靈」。
[系統，給你我的姓氏，然後起了精靈這樣的名字，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謝謝主人給的名字！】
雖然只是為了真正的侵入並在這個游戲內有一定的合理存在權限，才以制作。
pc為擋箭牌、為自家系統創造了虛擬載體……
綾子隱約記得自家系統似乎對名字很有執念。
忍不住便抬手摸了摸在自己面前漂浮的光球：「小精靈……真可愛啊。」
系統決定贊美所有世界的所有光之精靈。
[總之，我不在的時候，就麻煩你陪著飛鼠了。]
距離游戲停服還早，她有著天方玲子的身份，不可能突然消失。
如今系統在這個世界有了備份的地方，就能以網絡為基站，連通兩個世界，代替自己維持天方玲子的存在感了。
而且飛鼠是個非常希望朋友們都在的、害怕寂寞的人。
雖然如今的納薩力克剛開始發展一切都會越來越好……但是隨著大家的成長，為了工作而放棄游戲才是最正常的結局。
一想到劇本裡，飛鼠在穿越的前一刻，孤獨一人坐在公會的王座之上，只有。
pc陪伴的場景……已經將對方當作好友的綾子肯定會難過。
確實有欺騙的嫌疑，但系統代替自己每個月上一次線、她本人每年來一次並接收所有記憶，也……還行吧？
雖然那對於綾子而言，十年也不過只是十天罷了。
要說欺騙……她使用天方玲子的身份說自己是成年人，從一開始就已經是欺騙了。
世界樹游戲在運營了二十年之後，還是停服了。
公會裡還會准時上線的就只剩下飛鼠與綾子了。
綾子是本人來的，但是因為系統完全是在按照她的性格處事，記憶也全部接收，所以即使換了本人，也沒被飛鼠察覺到任何不對之處。
驚喜的是退游兩年的黑洛黑洛上了線。
而他只是將自己的裝備全都給了會長飛鼠——像之前a掉的所有人一樣——就疲憊的下了線。
大家都是社畜，都很累。
飛鼠很清楚，卻還是……在只剩下綾子的此刻，將內心的不甘與難過低吼出了聲。
「我知道，現實很重要……我知道的，可是……」
綾子沉默的拍了拍飛鼠的肩膀表示安慰。
然後調出自己的界面，開始瘋狂給他寄氪金道具與武器。
飛鼠：飛鼠悲憤極了，難得任性一次：「你就不能陪我到最後嗎！」
「沒說不陪你，就是想在最後和你一起分享氪金的快樂。」綾子寄了一半自己這些年來氪到的道具，「我自己還留了一半呢。會長，要不要在公會裡轉轉？已經是最後了。」
他們一起去了公會之間，然而綾子卻只是轉了一圈。
「最後的時刻，我想在記憶之間下線。」
「那我們一起……」
「會長也有自己想要做的告別儀式吧？而且一起難過的話，只會更難過。」面具下的少女輕笑，「希望我們能在別的游戲裡再見。你不是有我的聯系方式嗎？只要是朋友，最終一定會在某處再次相遇吧？」
綾子體貼的將修改
pc的機會留給了飛鼠會長，獨自一人去了記憶之間，等待游戲停服。
停服的瞬間，她被強制掉線，再睜眼就是在現世的家裡了。
「系統，天方玲子怎樣了？」
【失去使用者，身體死亡。天方兄弟暗示解除，並得知天方玲子早就死掉的真相。】
對那兄弟而言，家人死了多少年了還在活著……基本等同於最驚悚的鬼故事了。
會被嚇得後半輩子都不安寧……也很有可能哦。
「聽起來像是玩游戲玩到猝死一樣……」綾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算了，前半的副本總算結束了。」
她確實挺想一直玩那個游戲，飛鼠人也很好相處……但那邊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而這邊的世界，雖然白蘭也開發了世界樹游戲，卻沒有鈴木悟這個人。
想也知道，白蘭開發出來的游戲，怎麼可能只運營區區二十年。
「後半的副本就是真正的overload了啊。」
綾子深呼吸一口氣，去副本三rua了rua可愛的禰豆子，去副本五偷窺了下社畜的中也和一把年紀還要當組織首領的森先生；
然後去副本六履行聖女的職責清除了幾個非斯蘭塔尼亞的外地瘴氣池……
總算是耗盡了在副本內的一個月時間，再度回到了現世。
「悟。」從副本回來的綾子扯住了自家雙子的衣袖，「我的實際年齡算起來，是不是已經成年了啊？」
雙子悟：雙子悟震驚：「綾子，你又偷吃不帶我！」
綾貓貓：……
[系統，副本七的後半，悟能一起去嗎？]
【可以，但不建議。因為overload的世界，如果沒有賬號開掛，以悟少爺現在的實力，會有些弱勢。】
[但也是很好的成長機會。我能用血族女王的馬甲進去嗎？能隨時切賬號卡嗎？]
【可以。】
[那我先用賬號卡帶悟哥去見會長！]
【要怎麼解釋呢？】
[說實話，從頭到尾全部都告訴飛鼠，我懶得撒謊編故事。]
【好的，不愧是您。】
與系統達成一致後，綾子對上了等待中的悟少年。
悟少年也習慣了綾子和系統交流時的安靜模樣，看對方有話說立即明白溝通已經結束：「怎麼樣？」
「是非常危險的副本世界，視必要性我可能得帶上迪亞利亞先生。唔，干脆我們先成立自己的冒險小隊？
你知道的吧，overload，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勢力都是非人類，悟你是人類，缺乏優勢哦。」
少年摘下墨鏡，有幾分俏皮張狂的笑著：「那就拜托綾子你保護我啦？」
綾子立即被那笑容戳得心髒狂跳。
素來保護自己的尼桑突然撒嬌說要自己保護……這誰能撐得住！
回過神來的時候，綾貓貓已經拍著胸脯打下了絕對沒問題的保票了！
「不過，我要先去鋪墊一下，沒問題吧？」
「沒問題哦。」少年湊上來和妹妹勾肩搭背，噘起嘴巴，聲音更軟了幾分，「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綾子。放我一個人，可是會很寂寞的。」
綾子瘋狂點頭。
大概是習慣了成年悟的不著調，自家嚴肅的家主尼桑偶爾也這麼不著調的時候，綾子適應良好。
和成年悟不一樣，與悟老師相處時，綾子總是會下意識的保持一定的距離。
但是被雙子貼貼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很開心的想要多貼一會兒。
大概是被少年發現了這點兒，最近他也變得愈加喜愛黏著她了。
綾貓貓：w
雖然基本都是為了找到一起出遠門去別的世界浪的機會！但是妹妹不抗拒自己的貼貼，這讓少年的心情也愈加輕松美好了起來。
綾子身邊的野男人越來越多，知曉她在他不知道的世界裡的各種冒險。
即使是自信的五條悟，偶爾也會煩惱擔憂唯一重要的家人可能會逐漸變得陌生起來。
就算這個不用擔心……獨處的時間減少太多也不行！
人與人之間，無論關系多好，都需要時間來保養那份感情。
悟少年最後搓了把妹妹的腦袋，直到綾貓貓呆毛立起，這才輕笑一聲，滿意而歸。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9
第131章
鈴木悟帶著公會據點穿越了。
為了找尋可能同樣穿越而來的公會成員，他以公會名「安茲烏爾恭」自稱，並打算將這個名字宣揚到全世界都知曉，進而達成「找到好友們」的目的。
然而跟隨著他並聽聞他贊美世界如寶石盒般美麗、並開玩笑的說出「征服世界也不錯」這話的迪米烏哥斯，卻告知了整個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
pc們，他們這位無上至尊的目的是「征服世界」。
自此，鈴木悟便生活在了和空氣鬥智鬥勇的日子，並為了回應好友們制作的、仿佛孩子的。
pc們的期待，日漸學習著身為納薩力克統治者應有的儀態素養，在這異世界。
雖然還有著作為人類鈴木悟的殘渣，思考與行為卻已經踏上了不死者之王的領域。
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在這個世界便是骷髏的姿態，納薩力克與這裡的。
pc們就是他最珍視的一切。
pc們也異常珍愛著他們所擁有的、唯一留下的無上至尊。
當然，他們也無比思念與愛著其他的至尊——也就是公會的成員們。
但那些制造了他們的玩家們，確實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慢慢離開了游戲。一直堅持著上線的、從未拋棄納薩力克的，只有公會長飛鼠，以及……
「綾子。」
飛鼠站在回憶之間的門前，情不自禁的念出了一直陪著自己的、被他在心底認定為摯友的名字。
跟隨著他來到此地的大總管雅兒貝德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腰間的黑色羽翼狠狠地震顫了幾下。
「安茲大人……」
「這個房間，你們很喜歡吧？」
「是的。」雅兒貝德垂眸，「思念至尊們的時候，大家就會來到這裡。」
「我也喜歡這裡，但又害怕著這裡。」飛鼠伸出骸骨的手掌按在門上，卻並未打開那扇門，「這裡的回憶就像是在說，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呃……」
「綾子最後是正在這裡離開的，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一定會從這裡再度出現。」
雅兒貝德眼前一亮：「如果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說起來，夏提雅怎樣了？」
「她復活後……唔！」
無論是突然停下彙報的雅兒貝德還是安茲，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像。
是的，不可思議的景像確實出現了。
回憶之間的門被人打開了。
門後，曼妙身姿裹著一襲黑色長裙、戴著雪白面具與黑色寬邊禮帽的女性窈窕佇立。
「早啊，會長。」
安茲全身的骨頭都在顫抖，猛地回過頭來！
而雅兒貝德已經不可置信的捂住了驚呼的嘴，一臉愕然的紅了眼圈，失態到腿軟跪地。
「綾子？！」
「至尊大人！！」
純白火焰的小精靈親昵的蹭著黑玫瑰的手套指尖，被綾子拈起來當成球上下拋了拋。
雖然戴著面具，看得出綾子先是望了望安茲，而後把注意力放在了雅兒貝德身上。
「雅兒貝德？」
被呼喚了的大總管一臉潮紅激動，身體立即端正的跪了下來：「是！」
「果然不是游戲裡了啊。」綾子將小精靈丟在自己的肩頭，然後向著雅兒貝德走去，抬手便摸上了對方的下巴，湊近了打量這位游戲裡的。
pc，「表情比游戲裡豐富多了。」
「綾、綾子？！」安茲有點兒不知所措，又分外期待，「是綾子吧？」
「是我哦，會長。」綾子松開了幾乎要幸福的暈過去的雅兒貝德，站直了與安茲交談，「這裡是異世界？」
「欸欸，你立即就知道了嗎！」見到摯友、如果不是骨頭的外表怕不是立即就要感動到哭出來的安茲，此刻完全忘記了自己日常要保持著王者的逼格。
因為與綾子相處時過分熟稔的親近感而放松了下來，像是又變回了鈴木悟所操縱的飛鼠角色，「不、不愧是綾子！」
「嗯，我有事情要先單獨和你說一下。」
綾子抬手，由於身高差而一把抓住了骷髏的肋骨，將驚愕的安茲拽進了記憶之間，然後砰得關上了門。
「欸欸欸，綾子？！」
自從穿越異世界以來，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抓肋骨而張皇失措的安茲，甚至比被雅兒貝德突然推倒還要驚惶。
「會長。」綾子將安茲往沙發上一推一按，然後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面，「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還沒回過神來的安茲開心又混亂，激動得綠光時不時就會濺出來。
技能，【強制冷靜】……
綾子耐心的等著安茲內心冷靜。
「咳……你說吧……」
「我是未成年。」
安茲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哈？」
「我的真名是五條綾子，擁有穿越世界的能力，之前是靈魂碎片在使用天方玲子的身體，然後建立了綾子這個角色。
與你和公會的大家相處的人確實是我而非天方，但根據公會只招收成年人的要求，之前作為天方的我符合條件，真實的作為五條綾子的我並不適合。」
綾子果斷的拋出了難題。
「會長，雖然這裡是異世界，但也是我們的公會吧？要讓我退會嗎？」
安茲大腦宕機了。
無論是未成年還是穿越世界的能力……
「等等，你說什麼，穿越世界？！」
就算是現在的安茲，也沒見識過這種能力啊！
「對。世界樹停服後，我也被彈出了天方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下線之前我說過吧，一定會再次相見……
所以我就用穿越時空的能力來找你了，也知道了這裡不是原本的那個普通人類構成的世界。」
安茲：所以這位小伙伴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果然能在世界樹游戲裡穩定當世界boss還從未有一敗、堪稱所有玩家們不得不面對的噩夢boss的綾子不是普通人啊！
安茲坐在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身上強制冷靜的綠光閃來閃去，捋思路的過程中，顯然不是很冷靜。
「首先，第一件事，關於你的年齡問題……你本體多少歲？」
「十四歲。」
「但是我們已經相處了將近十年了。無論是加入公會的天方還是加上那十年的你本身，都已經算是成年人了，不是嗎？」
「是這樣。」
「所以，你並沒有違反公會招人的准則。」
「還真是不錯的解釋呢。」
「因為……」安茲瞬間失去了身為統治者的氣勢，「目前能在這個世界找到的友人，只有你了，綾子。你知道的吧，我……」
「我知道。」綾子起身走到安茲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是我之前每個月一定要上線一次的原因。」
即使偶爾也會去猜測，好友上線的目的可能不是為了每個月的boss任務、而是為了陪伴自己……現在聽到真相時，還是感動到快要哭出來了。
「綾子，冒昧一下……我能抱抱你嗎qaq……」
「抱吧抱吧，僅此一次哦。」
「嗚！」
安撫了獨自一人在異世界與空氣鬥智鬥勇的、討厭孤獨的會長大人之後，綾子耐心的聽著釋放了自我不安的安茲在沒有第三者的記憶之間裡向自己訴說穿越而來之後所有的經歷與煩惱。
綾子於安茲而言，一直都是最佳的碎碎念吐槽對像，以及最可靠的戰鬥伙伴。
「所以……那個，綾子，你說自己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安茲搓著手手，「你還會回去嗎？」
「除去睡覺時間，我每次只能離開本體一個月。實際上，之前作為天方玲子的時候，也是這樣。
不過也不影響我在這邊的時間……唔，不知道能不能帶你一起回去呢，不過你現在已經不習慣人類社會了吧？」
綾子把玩著小精靈，說出的話讓安茲冷汗直流。
「我只是……」
「我能理解，也支持你的一切決定，會長。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一切，我現在也並非人類而是深淵骨龍。」
骷髏發出了沒出息的感動嗚咽：「果然綾子每次都能理解我，太好了嗚。」
「那個嗚是怎樣啊，這麼撒嬌也太可愛了吧？」
「噫！」
不死者之王再度強制冷靜。
「說起來，你的技能在這個世界都能用嗎？」
「大概吧。」
「boss化呢？」
「應該也行？我記得公會第六層有鬥獸場？」
「那之前要不要先來見一下大家？雅兒貝德應該已經將你來到這裡的事情告訴所有守護者了。」
「可以呀。不過說真的，pc突然活過來，感覺還真微妙呢。」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而且因為是大家一起制作的，就像是孩子一樣呢！」
「哈哈哈，是這樣沒錯。」
「果然綾子也是這樣的心情啊！」
「所以第一次正式見面給紅包嗎？」
「欸？紅包應該不用的吧！」安茲又扭捏了起來，「不過，綾子……我在守護者們面前的形像可能和以前作為公會長不太一樣，你不許拆台啊！」
「哦呀，那可真是讓人期待。」
「絕對……絕對不許笑啊！超級羞恥的！！」
「不是很好嗎？辛苦你啦，會長——要保持下去啊。」
「干脆綾子也一起來！只有我一個人努力也太狡猾了！」
「可以哦，不過會長就是會長，一個組織不該有兩個最高裁決者，這點必須要先確定下來，不能動搖。」
綾子屈指敲著手裡的小精靈，「納薩力克的方針以你為主，至少在守護者們的面前，我也會以你為主。有分歧的地方就用私聊來討論，不要在pc面前爭吵。」
聽起來像是父母約定不在孩子面前吵架……
安茲立即將奇怪的想法拋出腦海，並贊同了綾子的意見。
王座之間……
諸王的王座只有一個，當然是由會長來坐。
平時是由雅兒貝德站在安茲的身側，如今綾子站在了雅兒貝德的位置，大總管便誠惶誠恐心甘情願的站在了台階之下，與所有恭迎第二位至尊的。
pc們一起，激動不已的望著那一身黑玫瑰套裝的女性。
「我很高興。」安茲沉聲道，「今天，是我的摯友綾子歸來的日子，值得慶祝，甚至我都想將今天列為納薩力克的節日了！」
「贊成！」
「安茲大人高見！」
「就這麼辦吧！」
「嗚嗚嗚那就是綾子大人……」
與最初面對
pc們狂熱忠誠的安茲不同，綾子的回應相當冷靜。
「那就將今天當做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新生之日吧，希望你們在以後每年的今天都能為我慶祝。」
安茲目瞪口呆的望向過分坦率的友人：？！
自己給自己定生日可還行？
然而
pc們卻都激動得不行，甚至已經開始興致高昂的討論起了生日宴會的具體細節。
[沒問題嗎綾子！]安茲傳去了私信，[立即就辦生日宴會……不對，你生日不是今天吧？！]
[有什麼關系，大家開心就好，給他們一個適當釋放內心感情的環境也不錯吧？]
[話雖如此……]
[難道你介意？]
[當然不！]
[那麼，這次算上歡迎宴，就稍微盛大一些，也算是慶祝我們再次相見。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普通的裝扮一下公會，不必大辦，如何？]
[這……]
[最主要的是，我回來的這天當做生日，會讓他們更安心吧？]
[欸？]
[足以表達我對這個世界的重視，對這個世界的接納，承認我在世界的存在，這樣他們也不會太寂寞吧？]
[……]
安茲的內心驀地柔軟了下來。
[綾子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過分體貼……我就完全沒想到過這些。]
[畢竟我是女孩子，會更感性一些吧。]
[看來確實是這樣。]
安茲松了口氣。
有綾子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就會有人提醒，不足之處也能被彌補……有摯友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既然如此，今天的歡迎生日宴會交由雅兒貝德負責。」安茲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工作，「亞烏拉，馬雷，綾子剛剛說要去第六層測試一下自己的技能，你們安排一下。」
亞烏菈•貝拉•菲歐拉，馬雷•貝羅•菲歐雷，由泡泡茶壺所創造的。
pc，正是大墳墓地下第六層的守護者。
接到了任務的黑暗精靈雙子歡喜不已：「是！現在就可以！請務必讓我等見識拜服無上至尊的威能！」
白色面具下傳來了少女的輕笑。
pc們全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她只是在輕笑之後，撫摸著手上的公會戒指：「走吧，直接傳送嗎？」
安茲手持公會之杖，下一瞬間，所有人都來到了空曠的鬥技場裡。
綾子沒有任何廢話的向前走去，似乎愣了愣，然後發動了野圖boss化技能。
遠超玩家上限的深淵骨龍卷攜著巨大的威勢、驚天動地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是比安茲的等級更可怕的存在。
本就崇拜著無上至尊的
pc們，在那恐怖的力量面前，集體興奮到腿軟了。
安茲：……
「不、不愧是綾子……」
能夠啃噬世界的深淵骨龍尼德霍格再度變回了黑玫瑰外觀的少女姿態。
「技能都可以用，而且沒了游戲裡的時間限制，只會消耗mp，算是非常作弊了。」綾子對安茲說道，「不止野圖boss化，迷宮boss化也可以，不過需要足夠大的場地……因為那個技能是要連著迷宮一起使用的。」
「噫？！」
在安茲驚恐的時候，pc們聽聞此言，全都眼神狂熱了起來。
「不愧是綾子大人！」
更多的贊美他們沒法說出口，因為「綾子比安茲更強大」這種比較無上至尊們強弱的話語，不是他們能隨便妄言的。
綾子和安茲都很清楚這一點。
「既然這些技能都能用，那就麻煩會長為了我們的納薩力克，妥善安排吧。」
綾子在展示了力量之後，迅速的對。
pc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拂去了他們的混亂不安與站隊危機。
——雖然她很強，但公會的掌權者只能是「會長」。
安茲了然點頭：「我明白了，綾子。」
「不過太強也沒意思，會長，我能換個號嗎？」
「換號啊當然可……欸，等等，換號？」
安茲險些在眾人面前繃不住。
「嗯，畢竟我現在只是靈魂碎片，為了穿越時空而准備身體，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哦……」
表面上淡定的一逼，安茲的內心已經在咆哮了。
什、什麼理所當然啊！根本就是聞所未聞！
他可沒聽說綾子還能切號啊？！
然而，比深淵骨龍現世更震撼的一幕，靜悄悄的發生了。
一位穿著棕紅色禮裙的黑發藍眸少女，取代原本的龍娘，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血族真祖夏提雅•布拉德弗倫豁然睜大了雙眼！
「您、您是……」
「不愧是夏提雅，立即就發現了呢。」
少女露出了甜美溫柔的笑容，走到夏提雅面前，輕撫她的側頰。
「沒錯，這個身體是血族，和夏提雅很像呢。」
夏提雅被「自己和強大的至尊同族。」這一巨大的幸福給衝擊到臉頰發燙：「綾、綾子大人！」
「因為想要有一張能夠對你們微笑的臉，所以偶爾會用這個身體哦？大家不介意吧？」
面對少女的笑容，一想到真正的她擁有著那般超規格的強大力量，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守護者們不僅不會反對，只會為那特意為他們展露的笑顏死心塌地感動不已。
安茲：草，綾子好會啊。
第132章
對綾子的歡迎會舉辦得雖然倉促，卻聲勢浩大。
整個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都在盡興狂歡——
pc們曾被無上至尊們拋棄，至今也在惶恐於被拋棄的可能性。
安茲雖然沒對他們表達過不滿，但是夏提雅之前使用血之狂亂被不知名者操縱背叛的行徑、以及進攻蜥蜴人的過程中科塞特斯的失誤，都讓迪米烏哥斯無比驚恐——沒有用的屬下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安茲大人會不會對他們失望然後也像別的至尊那般拋棄他們？
即使綾子突然出現，並且毫無芥蒂的接納了現狀，甚至體貼的舉辦了宴會來安撫他們……迪米烏哥斯也無法真的拂去心頭的不安。
綾子大人只是還不了解現狀罷了。
只是看記憶之間就明白了，雖然擁有著世界boss的稱號，綾子其實是位體貼溫柔的女性。
愈是溫柔的人，失望之時就愈加薄涼。
必須要從根本來解決問題。
必須要一雪前恥、向至尊們展現他們的可用之處。
夏提雅正為綾子獻上她珍藏的美味鮮血，安茲坐在宴會的主位面無表情。
然而他已經call爆了綾子的私信。
[太奸詐了！你這樣不就可以吃到美食了嗎！]
[沒錯哦，只有骨頭是吃不了東西的，雖然使用黑玫瑰外觀可以模擬人類的身體嗑瓜子……比起直接使用肉身，到底還是差了些。]
[可惡，我本來沒這方面的欲望的！都怪你，我也饞起來嗚qaq]
血族女王優雅的端著水晶高腳杯，品嘗著可愛下屬進貢的美食。
「如何？還合您的口味嗎，綾子大人？」
夏提雅像只想要撲上來又不敢隨意冒犯、只能在原地瘋狂搖尾巴的小柯基，雙眼期待的緊盯著願意親近自己的至尊大人。
「不錯哦，不過這並非我所品嘗過的最美味的鮮血。」
最好喝的當然是與自己同出一源的雙子尼桑，毋庸置疑。
「不過，稍微有點兒好奇呢……」
綾子放下高腳杯，單臂攬住夏提雅的纖腰將臉頰猛地羞紅的少女真祖拽到自己懷裡，另一只手撩開了她側頸的發絲，湊近輕嗅。
「我的種族是血族女王，你則是血族真祖……女王和真祖，到底誰的牙更勝一籌呢？」
「綾、綾子大人！」夏提雅喜不自勝無比歡悅的尖叫起來，「您願意支配妾身嗎？只要是至尊的願望，即使獻上我全部的鮮血……啊啊啊，只是想到妾身能成為您的養料，就已經幸福到濕了！」
安茲在一旁目瞪口呆，非常擔心摯友應付不來。
[等等，綾子，夏提雅就是被這麼設定的變態，你不用太……]
然而，血族女王狀態下的綾子，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是嗎，我很高興，夏提雅。」
血族女王當眾咬上了血族真祖的脖頸。
「雖然很對不起佩羅羅奇諾……我就把你搶過來吧。」
「欸……噫！」
全場一片死寂，皆是不可置信又羨艷嫉妒的望著正在被至尊親口咬上側頸的夏提雅。
然而夏提雅此時卻無暇再顧忌其他。
她非常痛苦，又無法抗拒那份痛苦——
她確實是在被支配。
她的本質在發生改變。
世界樹游戲中的吸血鬼是口腔長滿針狀牙齒、長著四肢的吸血水蛭模樣的異形怪物，由於創作者擅長繪畫才有了美少女的外觀，在亢奮時仍然會現出原型。
然而現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原型正在被強制修改，血之狂亂的狀態也在被某種更深邃的漆黑絕望所浸染——
她夢到了無邊的花野，而她就躺在那絕美危險的原野之下，被無數根系藤蔓纏繞，和那無盡的根源黑泥交融浸染。
綾子松開了失神的夏提雅，任由她癱軟跪坐在自己腳下。
[改造成功了嗎，系統？]
【是的，已完美使用支配者權能將夏提雅改造為您這一系的眷屬，可自由操控狂化狀態，並在戰鬥中像您一樣保持絕對的理智。】
綾子的領域黑泥也可以讓自身狂化失智，但不會真的徹底失智亂殺，更像是徹底開發戰鬥潛能。
而夏提雅原本的血之狂亂卻會使她失去控制，甚至發生了被世界道具傾國傾城控制成為中立野怪並與安茲大干了一場的事件。
「這是……」
身為公會據點大管家的雅兒貝德驚訝的調出了控制面板。
「安茲大人！」
安茲拉過控制面板，奇異的看著夏提雅的狀態從異常逐漸變成正常。
「綾子，是你做了什麼嗎？」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我記得夏提雅有個很麻煩的血之狂化技能，想著用我這個身體的眷屬技能或許可以修改一下。」
綾子大大方方的，「你可以看看她的設定，我覺得應該會有變動，會長。」
安茲迅速點開夏提雅的設定部分，震驚到下顎大張強制冷靜。
「你居然可以影響到他們的基礎設定嗎，綾子？」
「剛剛算是實驗了一下，看來可以。」
綾子抬手摸了摸跪在自己腿邊、抱著自己的大腿蹭來蹭去像是什麼小動物似的夏提雅的腦袋。
「不過我也沒想到，夏提雅作為真祖的支配等級居然在我之下。」
「綾子大人……」夏提雅發出幸福的低喃呻吟。
[這下要怎麼辦啊！]安茲在私信裡慌得一筆，[那可是佩羅羅奇諾設置的。
pc啊！]
[只是改掉了不可控的部分吧？不過現在的我確實很喜歡夏提雅，就讓她陪陪我吧——還是說，會長想要被雅兒貝德和夏提雅一起上？]
安茲周身綠光閃爍。
[不不不怎麼會！不過你居然是對女孩子感興趣嗎！]
[顯然是不小心對夏提雅做了過分的事情，現在必須要負責任的情況吧？]
[噫？！居然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有奇怪的愛好……]
[我什麼時候表現過自己有奇怪的愛好嗎？]
[這、這倒也是。]
安茲很多時候確實搞不清楚綾子在想什麼，因為她總是游刃有余的應付著一切，就像是生活中根本沒有意外一詞。
實際上只是把吃驚慌亂的時間用來迅速解決問題了而已。
「既然如此，綾子，夏提雅就交給你處理了。」王座上的骸骨之王沉聲命令道。
「好的，會長。剛好我對這個世界還不怎麼熟悉，就麻煩夏提雅這段時間多陪陪我了。」
「是，不勝榮幸！請交給我吧！」
沐浴著所有人羨慕到嫉妒的目光，夏提雅無比歡愉驕傲，在被綾子牽手扯起來的瞬間，滿足激動得簡直快要當場去世。
綾子低頭看著被緊緊回握的手，失笑：「我不會突然消失的，夏提雅不用抓得那麼緊哦。」
「對、對不起！」
夏提雅立即惶恐的跪下了。
綾子再度伸出手去。
「好了，夏提雅，不必如此。畢竟我改掉了部分佩羅羅奇諾對你的設定，希望你不介意。」
「怎麼會呢！只要能為安茲大人和綾子大人派上用場，妾身就有存在於此的價值了！」
「既然如此，我們來測定一下你的新能力吧。」
——這就是大家從宴會現場再度回到第六層的原因。
安茲手握公會之杖，一臉懵逼的站在觀眾席上。
明明在用血族女王的馬甲，綾子卻能拿著毀滅薔薇迎戰夏提雅，並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夏提雅，進入狂化狀態。」
全公會最肉盾的雅兒貝德立即換上漆黑鎧甲，手持巨斧，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擋在了安茲的身前。
可能會失控的夏提雅，是整個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
pc們最擔心又提防的存在。
與安茲的對戰也是夏提雅心頭的一根刺。
而現在，另一位無上至尊就站在她的面前，要求她狂化給他們看。
夏提雅沒有拒絕的權力。
只能祈禱自己不會再度犯錯。
「那麼……我上了，綾子大人！」
暗沉的血色在夏提雅的周身彌漫，狂氣四溢。
然而，本該化身醜陋怪物的夏提雅卻保持著原本的姿態，只有周身瘋狂暴漲的氣勢證明了她的某種變化。
「想要戰鬥……我真的可以攻擊綾子大人嗎？」
神情處於崩潰邊緣的夏提雅快意的大笑著，在放任自己之前，像是一只征求著主人同意才會進食的飢渴忠犬，躁動凶狠又乖巧的狠狠摁住無形的鎖鏈，聲音嘶啞壓抑又迫不及待的問道。
「可以，我允許，全力以赴攻過來，以殺死我為目的行動吧，夏提雅。」
血族女王冰藍色的雙眸頓時變得璀璨詭麗起來。
下一瞬，世界級道具毀滅薔薇已與神級道具滴管重重的撞在了一起，蕩起了層層疊疊的氣浪，像是海嘯般鋪展開去！
交鋒的瞬間，綾子便愉悅的彎起了唇角。
「戰鬥，果然就是要這樣才好！」
黑發血族愉悅的大笑著，長翼興奮的破背而出，屬於獵食者的狂氣伴隨著戰栗的笑聲，像是解放了全身的戰鬥野性，呼吸間便自足下生出並布滿了整個鬥技場的草與花。
「會長！帶著大家撤出我的領域！」
逐漸浸入戰鬥狀態的綾子眼中逐漸只剩下了夏提雅。
力量強大的獵物眼中生出的敬畏讓她更加興奮。
她高舉毀滅薔薇，身後湧出無數由純粹的魔力構築的瞬發光炮。
「這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可不管了哦！」
安茲：！！
當年被殺不死的世界boss黑玫瑰所支配的恐懼，再度降臨。
其實有那麼幾次，由於玩家們的抗議，官方以活動之名開放了由電腦程序控制的迷宮boss與野圖boss給玩家們打。
即使完全參考了綾子的行動模式，參與討伐的玩家們卻都感受到了與直面綾子時截然不同的……輕松感！
所以說！
世界樹游戲裡，真正的boss不是尼德霍格，從始至終都是綾子啊！
「快撤！」
在意識到腳下這片正在開花的草原底下有著不妙的存在時，安茲聽到綾子的警告，毫不猶豫的使用了公會之杖，將所有人都轉移到了遠離戰場的六層天花板之下！
安茲心有余悸——哪怕這個身體沒有心髒，他的身上也綠光閃爍，難以平靜。
「不愧是綾子……」安茲與
pc們站在一起，有些懷念，「即使在整個世界樹游戲裡，也不會再有第二個比她更強的玩家了。」
「我理解了，她使用這個吸血鬼身體的原因。」
「安茲大人……綾子大人她……」
「是的。」
即使是習慣了起手超位的安茲，也不由得感慨。
「因為這個世界，根本無人值得她使出世界boss的能力，全力一戰……真是寂寞啊，綾子。」
本就敬畏著至高至強創造者們的
pc們，齊齊俯身，惶恐而跪。
還不知道自己被日漸中二的會長給裝了個文藝大逼的綾貓貓：喵？
第133章
在
pc們精心布置的房間內休息，在夏提雅的陪伴下悠哉的閑逛完了如今的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並去和所有。
pc都打了招呼。
最終還是回到了安茲處理公務的房間裡。
安茲在自己辦公桌的下首側邊，給綾子加了張桌子。
雅兒貝德站在安茲的身邊，夏提雅站在綾子的身側，迪米烏哥斯和塞巴斯蒂安則是身量筆挺的站在地毯上，恭聽至尊們的交談。
「之前忘記問，你說復活夏提雅用了五億……公會的資金還夠用嗎？」
「啊，這個……噫？二十億？！」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也只是納薩力克，這些游戲金幣放在我這裡也沒太大用處，不如捐一半給公會。」
猝不及防被壕了一把的安茲強制冷靜：「一半……不愧是你。」
「武器裝備之類的夠用嗎？」綾子戳著自己的游戲面板，「算了，丟公會倉庫裡，由會長來決定使用方式吧。」
持續被富婆用錢砸傻的安茲：「……」
「我剛來的時候，你說過自己還有個冒險者的馬甲吧，會長？」
「是的。」
「我對冒險者也挺感興趣的，反正這邊也不缺人手，你介意我以人類的身份在外面玩嗎？」綾子先是在。
pc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給公會丟了一大堆好處，這才漫不經心的道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我和你說過，我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實不相瞞，真正的我有一位雙胞胎哥哥，並且由於血緣關系可以帶他一起穿越。介於公會的規則是不接納人類加入，我決定切個人類的馬甲，帶他在冒險家協會那邊玩。」
安茲長大了嘴巴：「你還有人類的馬甲？」
「有哦，是個聖女，淨化技能超強，和大家相性非常不合的那種。」
「噫！」
「難得來到異世界，我也想出去玩玩嘛。總之先提前報備一下免得你們多想，隨時可以叫我回來哦。」
夏提雅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擊，聲音都蔫巴了：「綾子大人要離開納薩力克嗎？」
「我會設置傳送點隨時回來的呀，公會又不是囚籠，哪有人一直宅在家裡不出門玩的。」
pc們俱是一震。
綾子這般隨意的說法，更加體現出了她對納薩力克的親近重視。
「家……」
夏提雅和迪米烏哥斯皆是有些感動。
綾子瞥了這位惡魔
pc一眼……
「而且，會長你缺錢吧？」綾子屈指敲打著桌面，「人類世界的貨幣。」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
「根據你做過的事情大概能推出來。雖然開戰是最快的生財方式，但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吧。那麼我就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比如在人類社會先掙點錢給你用？」
「欸，這，這太辛苦你了……」
「只在外面自顧自的玩是不行的吧，有些任務更能服眾……這也是我放縱私欲想要帶兄長來玩的代價，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才好。」
以迪米烏哥斯為首，pc們迅速的單膝跪地俯首惶恐。
「綾子大人嚴重了！」
「您的願望便是吾等的願望！」
「請不用太在意我們！」
「這可不行，這個世界上和會長是同類的只有我，如果我不表明自己在這裡，會長就太寂寞了。」
綾子望向安茲，「不如這樣，你們代替我在外面稍微照顧保護一下我家雙子，我才能安心的減少外出，如何？」
「順便，如果他在這個世界死掉了，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再來這裡了。」
少女的眼底染上了不容置喙的陰沉瘋狂。
「那是我最重要的另一半生命，而我打算把我的生命交給你們保護。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呢？」
本來還覺得那位不知名的弱小人類兄長很煩的幾位非人類。
pc，立即被這句話觸動了。
是啊，他們強大的至尊居然會有那種需要陪伴保護的人類親人，一定是弱小至極的螻蟻吧？
簡直就是完美至強的至尊唯一的、必須抹去的污點，肯定是對方死纏爛打才會被綾子大人帶來的累贅！
然而，對那人的定位一旦變成了「至尊的另一半生命」，pc們立即就明白了其存在意義絕非普通的兄妹關系。
強大的綾子無需他們的保護，那麼弱小的人類雙子就會成為他們盡忠的絕妙途徑。
聰慧的守護者們迅速意識到了這點，皆是各有打算了起來。
綾子環視四周，在確定了這群本性蔑視著人類的。
pc們不會給自家尼桑添亂之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就算設定上知曉他們的忠誠度max絕不會違抗至尊的命令，但公會本質上是只對異形種開放的，人類種在這裡根本就沒什麼初始好感度。
事實如此，所以就算鋪墊了與
pc們的親切關系又砸了二十億，她還是不會輕易的將悟哥的安全交給這些異形種。
pc們……
信任的背後，往往是難以支付的感情代價。
她對這些
pc們，並沒有如安茲那般強烈珍視的感情。
所以安茲是最適合當會長的人——無論是對當年同一公會的玩家們而言，還是對這些。
pc們來說。
寂寞，孤獨，想要陪伴。
需要被填補感情，才會一直付出感情。
和她就好像是缺了根弦，很難去渴求愛與被愛。
有人陪著就很好，一直以來都有雙子陪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即使未來沒有人陪……現在的她，也能一個人活下去。
習慣了一無所有的、無法被人所期待的廢物人生之後，突然得到了一切，會怎樣？
當然是連說「想要」的時間與精力都會被用來拼命努力死守了。
如果全力以赴之後還是會失去呢？
……
綾子坐在鬥技場的最高處，抱著一只腿的膝彎，望著場內正在激情對打的大倉鼠和黑暗騎士發呆。
內心有黑暗在滋長，而她平靜的壓下了那些。
即使失去一切，也不可瘋狂到毀滅其他一切。
她有珍視之物，這世界上的別人也有。
她在戰鬥領域很是瘋狂，那是因為不瘋魔就無法突破自我進步。
但她的本質，尚且算是足夠冷靜的。
不然夏提雅成為自己的眷屬後，得到的「理智」又該怎麼解釋呢？
可若是再無珍重之物，周圍的一切存在抑或消亡，又有什麼區別呢？
正如一直是個廢柴的她突然得到了系統擁有了嶄新的人生，未來是順風順水還是藏著無法對抗的災厄……誰又能預料呢。
一旦去思考沒發生的事情就會產生些許無用的惆悵。
綾子眨眨眼。
「夏提雅。」
偷看綾子看得入了迷的血族真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抓包了，慌得不行：「是……是！妾身並不是有意冒犯……」
「現在的我只是本體的一塊靈魂碎片，真正的我比這還要強哦。」
綾子下巴放在膝蓋上，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鬥技場內的大倉鼠，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但是以前的我，可能比普通人，那些螻蟻們……還要廢柴無用。」
夏提雅屏住了呼吸。
這是難得的、可以知曉至尊過往的時刻，她當然不舍得打斷。
「如果沒有悟在……我或許會對這世界，毫無愛意與眷戀吧。」
夏提雅心頭一突。
身為眷屬的她……本能的不喜、甚至驚恐於自己的上位者如此。
夏提雅艱難的低聲問道：「悟是？」
「我哥。」綾子側首，對夏提雅俏皮的笑著，「你們可不許欺負他喲。」
被那笑容蠱惑，夏提雅瞬間紅了臉。
想到這份笑容是為了別的男人，夏提雅的內心便湧上了無盡嫉妒的酸流。
「當、當然不會！綾子大人重要的半身，絕對是吾等必須守護的對像！」
「抱歉，這是我的私心。」
「綾子大人嚴重了！請您隨意使用我們！能為無上至尊獻出自己綿薄的力量，是吾等守護者的至高榮耀才對！」
「噗。」綾子抬手放在夏提雅的腦袋上揉了揉，含著笑意的眼底仿佛落了星河，「果然，你們最可愛了……我喜歡聽話的好孩子。」
夏提雅的理智稍微掙扎了下。
但是一想到撫摸自己頭頂的是無上至尊，是她的血族支配上位者……
血族真祖選擇去他媽的理智，綾子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那位人類兄長弱到比螻蟻還不如，她也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他的！
夏提雅在此刻下定了決心！
然後，就在見到那銀發墨鏡少年輕蔑的笑著、將魔物連同山林一起夷為平地的瞬間，失去了思考。
啊這……
大意了……
世界boss級別的無上至尊所判定的「需要保護」……怎麼可能只是普通的螻蟻級別啊！！
第134章
這天，冒險家協會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對兄弟。
同樣的銀發，同樣的帥氣，同樣的異能，同樣的名字。
「我是五條悟，來登記冒險家身份喲。」大只的那位笑眯眯的。
「我也是五條悟，目的一樣。」小只的那位冷著臉。
跟在兩人身邊的兜帽男人隱約露出了一頭銀色長發：「我是兩位五條少爺的管家，不必登記。」
冒險家公會的大門又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位手持基礎魔杖、身著藍白金邊長袍披風的銀發少女。
「尼桑，悟老師，迪亞先生！」
絕美的容貌，輕靈的嗓音，瞬間就收獲了全場冒險者們驚艷的目光。
少女只是迅速的跑到了三人的身邊，對櫃台後負責登記新人發布任務的負責人小姐姐微笑道：「五條綾子，也來登記，職業是魔法師。」
「綾子！」悟少年冰山消融，立即掛在了自家妹妹後背上。
「好狡猾！」大只悟不滿噘嘴，「人家也想和綾子貼貼！」
先青年之前霸占了少女後背掛件地位的悟少年露出了「你做夢」的嘲諷笑容。
「總之，請給我們登記為一個小隊。」
「好的。」接待處小姐姐拿出了三塊銅牌，「那麼三位從現在開始就是銅級冒險家了，小隊也登記為銅級。」
「有勞。我們能接取的任務裡最掙錢、最需要戰鬥力或者能最快升級的委托是什麼？」綾子想了想，「我能使用第三階的魔法，也很喜歡戰鬥。」
「這樣啊……就從討伐哥布林開始，如何？」
出現了，異世界特產，哥布林！
迪亞利亞蹙眉。
他習慣了保護弱小的魔物，但他又不是這邊的魔王，不需要負責。
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看著兩位悟少爺，一旦搞事翻車，就負責來復活他們。
反正這倆人都會自愈的反轉術式，受傷倒是不用管。
「哥布林？」
「對，只要拿出魔物身上的一部分證明自己討伐過即可。」
「既然如此……」
「嗯，是這樣呢。」
兩位悟似乎達成了一致，少女則是接下了委托書，確定了討伐任務。
他們並沒有質疑規則或者貿然表明自己很強。
只不過在異世界冒險總是會想到加入冒險家協會……這叫儀式感！
「要說最強……果然還是納薩力克吧？」
輕松的拿哥布林練手確定了這個世界的怪物強度，青年悟伸出了貓貓試探的爪爪。
「要我約一下嗎？」
「可以嗎！」
連悟少年都一臉期待。
綾子：果然，只有納薩力克才能滿足自家人啊。
「我和會長商量下。」
綾子使用[信息]聯絡安茲，說明了實情。
[我建議在外面找個空曠的山林，因為我家的招式都比較……破壞地形。]
安茲此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以，你想找誰來？即使你把自己的家人帶進大墳墓，大家也不會拒絕你的，綾子。]
安茲察覺得到，綾子在「種族」這方面過度介意，甚至在劃清界限的做法。
誠然，他作為公會會長，一定會嚴守入會原則，但這不代表他無法接受摯友的家人……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尋得的摯友，還是對方主動來找的自己，對安茲而言，意義非同尋常。
[迪米烏哥斯，馬雷，夏提雅……叫出來的守護者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我這就召集他們，你來確定地點。]
綾子挑了一處荒原雪山，用六眼確定了毫無人煙之後，使用了氪金的公會。
pc召喚道具。
然而來到現場的不僅有她指名的三人，還有外表為冒險家飛飛的安茲本人，以及日常跟隨飛飛出門的女僕娜貝拉爾•伽瑪。
「噫？綾子，真的是人類？」
被漆黑盔甲包裹了個嚴嚴實實的安茲好奇的湊上來打量著銀發的綾子。
「是哦，如假包換。」綾子將裝飾用的基礎魔杖收起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雙子哥哥，五條悟。這位是我哥哥異世界的同位體，稍微年長一些的五條悟老師。」
「欸……也把人家介紹為哥哥不就好了！」
悟少年一記冷眼。
「不行哦，悟會吃醋的。」
安茲內心的吐槽沒說出口。
悟……草，太巧了些，他也叫悟啊！
雖然是鈴木悟。
而鈴木悟這個人類……只能算是他的過往殘渣了吧。
「什麼嘛，你也太寵這家伙了吧，明明就叫過人家悟哥的。」
悟少年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綾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欸？！」
炒起了修羅場的氣氛後，壞心眼的悟大貓愉快的走向了安茲，打過招呼之後便鎖定了迪米烏哥斯。
「請多指教了，我們去那邊的山頭？」
「請多指教。」
迪米烏哥斯最初並未將這個人類放在心上——即使對方是綾子大人帶來的家人，到底也只是……人類？！
在被踹進山壁裡差點兒摳都摳不出來、迎面就是光炮糊臉之際，迪米烏哥斯徹底放棄了「人類都弱」的天真想法。
「不愧是綾子大人的……」
另一側，納薩力克的最強法師、偽娘馬雷也正在遭受著同樣慘烈的三觀衝擊。
安茲面具下又驚掉了下巴。
夏提雅眼睜睜的看著某座山的山頭被轟沒，驚恐的抱緊了又香又軟的人類綾子。
「人、人類也可以這樣嗎？」
「為什麼不？」綾子揉搓著夏提雅的腦袋，「我不是和你說過，我的本體是人類，本體比任何一個馬甲都要強嗎？」
安茲：啊這。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人類都很弱，他的腦海中已經刪除了「人類可能很強」的選項啊！
哦對，這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
……
所以綾子原本所處的，到底是怎樣的戰鬥世界啊！！
兩位五條悟對異世界的打架招待非常滿意。
並且決定去把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
pc都刷一遍再走。
綾貓貓：啊這……
綾子挺想這樣的，但公會說白了不是她自己的公會。而且，對於沒有家人的會長來說，她帶著家人來大墳墓肆意戲耍，會不會太過分了呢？
「會長，可以嗎？」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讓他們回去。」
「不，當然不會，綾子重要的家人，就該是我們納薩力克的貴客。」安茲嘆息，「綾，你也是納薩力克的統治者。」
「總要考慮到你們的感受嘛，畢竟悟和悟老師是人類。」
人類種，異形種。
安茲終於感受到了，前來尋找自己的綾子與公會和他之間最大的割裂感。
他已經變成了罪域的骨。
而她卻在一步步展露著她作為「人」的本質。
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而這份矛盾最終說不定會將兩人的關系徹底撕裂。
曾經他們的公會確實是為了保護那些被人類種欺負的異形種玩家，pc們也只見過異形種成員。
而那些角色背後的他們，確實是人類。
他只想過小伙伴們同樣帶著賬號卡穿越而來……如果穿來的是本體，或者穿越為了這個世界的某個「人」，那他該怎麼將對方接納進來？
是人類可以嗎？沒有賬號卡的強大之處可以嗎？他的友人到底是那些卡，還是那些卡背後的人呢？
將所有人都帶回納薩力克之後，安茲召集守護者們，表達了希望他們好好招待兩位同名異界客人之後，便在觀戰席上，與綾子挨邊坐著，兀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送走兩位悟哥已經是一周之後的事情。
這一周，兩位悟貓貓不知道和安茲私下裡聊了什麼，那之後就毫不客氣的放任了探索納薩力克的好奇心，將整個公會據點鬧得雞飛狗跳。
pc們被輪流對戰了一遍，這倆甚至去了恐怖公的房間，最後把恐怖公整只蟲都給招呼得自閉了。
安茲：你們到底對那位能驚嚇到大半個公會成員的。
pc做了什麼啊！
雞掰貓們：快樂jpg
綾子則是在這一周內相當鹹魚，天天癱在夏提雅的膝蓋上，聽。
pc們報告自家兩位兄長的去處。
至於迪亞利亞，則是像個真正的冒險家那樣，饒有興趣的帶著一位納薩力克的女僕小姐，拿著綾子塞的各種游戲道具，去遙遠的邊境探索新物種去了。
鑒於他並非人類，對魔物相當友好，博學多識溫文爾雅，又是綾子的貼身管家，在納薩力克相當吃得開。
所以，兩位玩了個盡興的悟貓貓離開之後，迪亞利亞暫時留在了這個世界。
與此同時，塞巴斯蒂安和索留香在偵查情報的過程中解決了八指，在綾子送兩位兄長離開時，帶回了人類女僕琪雅蕾妮納•貝隆。
她是冒險小隊「漆黑之劍」中尼亞的姐姐，安茲似乎欠過她妹妹的人情，便開出了相當豐厚的條件允諾她留在納薩勒克工作。
這讓綾子有些糾結。
她所在意的規則，她所糾結的物種問題，似乎只要會長想做……就沒那麼重要的樣子。
不過說到底，也是她沒打算扛起責任的緣故，所以才沒什麼底氣。
說到底，需要她做什麼呢？納薩力克在這個世界足夠強大，安茲也不是非要她陪著吧？
但是一走了之又像是拋下那些可憐巴巴的乖巧。
pc們不管……
「會長，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漠然的看著安茲處理那些利欲熏心不知死活的闖入者，在對方求生之時濫用曾經公會成員的名義徹底惹怒會長被施以不死的折磨懲罰之後，在這場闖入者的鬧劇落下帷幕、所有守護者都在王座之間集合開會時，綾子突然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安茲。
「綾子？」安茲有些不妙的預感，「你說。」
「我想離開這裡了。」
無論是安茲還是他身邊的守護者們，皆是驚懼的望著口出此言的少女。
「綾子大人？！」
「為什麼！」夏提雅驚慌失措的上前扯住少女的衣袖，「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好嗎？」
「沒有，你們做的很好，只是我……無論有著怎樣的軀殼，總會下意識認為自己還是個人。而我總覺得，你們會討厭有著一顆人類之心的我。」
綾子扯開夏提雅的手，神情懨懨的，「無論給公會捐獻多少物資都沒辦法改變這種不安，我有些煩了。」
少女的目光落在骸骨黑黝黝的眼眶裡，那搖曳的紅色火光之上。
然後聲音很輕的，有些倦怠的，打出了暴戾的一擊。
「我有點兒想念飛鼠了。」
她移開視線，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審視的注視著那些。
pc們……
「會長為了公會著想我能理解，但是現在的會長並不是會長，只是你們的安茲大人罷了。」
「飛鼠……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我又沒打算承擔起像你那樣的覺悟與責任，又有什麼資格對你的決定指手畫腳呢。」
「綾子……」
「可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我的摯友，因為擔心飛鼠一個人不行，他沒有伙伴就會寂寞。」綾子瞥了一眼骸骨，而後難過的垂下眼簾，「似乎也不是很需要的樣子，你一個人在這裡好好當你的不死者之王算了。」
「綾子！」安茲驚得幾乎是從王座上跳起來，全然沒了平時裝逼的威儀姿態，骨骼的手掌用力的攥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我不是……我需要你！我……我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麼，綾子。」
他確實會在很多無法決定的時刻尋求她的意見，也會找她碎碎念，但卻一直不知道她需要什麼。
「我是人類，會長。」
「那不重要！」
「我是想繼續和你一起玩，一起冒險的。」
「那就一起！」
「你要怎麼一起？你已經是統治者，並非曾經的那個冒險家了。」
「我！」
「我們都需要時間適應彼此的新身份。」綾子輕聲嘆息，「我該回家了。和家人商量之後，或許能開一個從我家到這裡的傳送門……前提是，活動範圍僅限我家，不干涉那個世界的一切自然發展。」
「或者，你和大家如果真的很討厭人類，我不再出現也可以。」
第135章
討厭人類？
當然不會。
綾子的話不止是說給安茲，更是說給。
pc們聽的。
由於設置的問題，他們印像中的至尊都是異形種，且是被人類種追殺的異形種，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對人類有什麼好印像。
綾子確實很喜歡這群忠誠度點滿的家伙，自然做不出「拋棄」他們的事情來。想要建立隨時能相見的「門」，必須在那之前讓他們收起對人類的蔑視。
畢竟她所在的世界裡，大都是些普通人，可禁不起這些人的折騰。
綾子再回納薩力克就一直在用黑玫瑰的外觀或者龍娘本相了。
這反而激起了
pc們的不安，覺得是綾子在遷就他們，才會放棄了喜愛的人類外形。
夏提雅的感受最明顯——平時和綾子貼貼時能聞到的香甜氣息沒了！只有硬巴巴的骨頭！
雖然之前撲在安茲身上的時候沒覺得血肉的妙處……但夏提雅被綾子逗弄著品嘗過血族女王馬甲的味道！如今卻什麼都聞不到了！
嗚哇……
夏提雅情緒低落極了。
然後就去找別的守護者商量綾子的事情。
而這正是綾子要的結果——她提前和夏提雅說了想要開個「門」的打算，也告訴了她自己這邊的人類普遍沒有能力、而她是站在人類一側的事實。
當然，這些事情也已經告知了會長安茲。
即使鈴木悟只是如今安茲的一些殘渣，他對人類的現代社會也有一定程度的懷念式天然好感。
建立「門」的前因是綾子想要讓
pc們不覺得自己被拋棄、能隨時找到她，這個出發點本身就是溫柔的。
而綾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去找她玩或者叫她來打架都可以，但不能對那個世界的人類出手——這是非常簡單的，即使不這麼拐彎抹角直接下令也沒關系。
於是在一場簡單的會議之後，這件事就被解決了。
傳送門開在綾子在納薩力克的臥室裡，由。
pc小精靈負責看守，所有人進出都會有記錄。
至於另一端，則是開在五條本宅的和風建築與精靈樹之間的一間觀景茶室裡。
第一次來綾子家拜訪的安茲、迪米烏哥斯、雅兒貝德和夏提雅激動極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好惹的強者氣息的非人類、兩面宿儺大爺正在院子裡溜著光屁股的小惠。
雖然外在實力較弱卻有著世界級規則屬性的首領宰百無聊賴的欺負著來後院幫忙的芥川少年。
至於其他人……
「大家出門工作了。」綾子招待著幾位異世界的小伙伴，「我家都比較自由，也可能是我不太會管理？總之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也沒要求組織性紀律性，大家都是成年人，心裡有數，不過分就行。」
「我大概沒什麼領袖的才能吧。」雖說有著【支配者】權能，實際上並沒有真的支配過誰，也沒想過去支配什麼人，綾子無奈的苦笑，「也可能是大家不怎麼需要吧，畢竟我能力不足，才疏學淺，能做的只有向老師們學習，或者自己抓緊時間成長起來。」
如果不是安茲現在沒有表情，恐怕眼神已經能殺人了。
這大概就是學渣聽到學霸說「我成績不好還要繼續努力」時的微妙心情。
畢竟在「鈴木悟」看來，有著大宅子還有各種強悍屬下的綾子，已經算得上是人生贏家了。
無論是當初使用天方玲子的身份還是如今真正的身份，都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人生贏家、高門大戶的大小姐。
但無論是家境還是物種，都不會成為他們友情的障礙。
送走了異世界的來客，綾子抱起掛在自己腿上的小惠，輕輕拍了拍小可愛柔軟的脊背。
「突然說要連通那麼危險的世界……」太宰治的手摁在綾子的腦袋上，「你在想什麼啊？只是為了那個男人，應該不至於吧？」
「當然不止如此。」綾子垂眸輕笑，「繞了一大圈，不讓任何人察覺到我的真正目的，就已經是我的目的了。」
首領宰蹙眉，而後舒展眉宇，也彎起了唇角。
「那可真是讓人期待。」
綾子面上突然浮現出了幾分迷茫，卻仍在微笑著：
「我也……挺期待的。」
太宰斂起了笑容，抬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
「你的表情可沒有一點兒期待的意思啊？」
綾子揉著懷裡小惠的後背，沉默了片刻。
「因為我直覺知道該這麼做，但又沒有強烈去做的欲望。」
「是嗎。」
「但是現在不做，之後一定會有遺憾，所以一定會去做。」
「原來如此。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做吧。」
「嗯。」
追逐力量一旦成為習慣，就會像是社畜無法停止工作的狀態那般，由於慣性而停不下來。
而綾子的目的則是……
「獻給黑暗豐穰母神的貢品，lashubiggurath——」
來自教團的七萬士兵在絕望死氣中斷電似的突然倒下，黑色魔法球下墜破裂為黑色的泥，將一切屍體吞噬。
絕望的死氣中，五只揮舞著觸手的黑山羊幼崽拔地而起，站在安茲身後的綾子發出了「欸」的驚訝氣音。
她早就知道了這一幕，卻又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大概是等級更高的緣故，比起力量帶來的震撼，穿著黑玫瑰外觀的深淵骨龍少女還是對記憶裡游戲的技能更熟稔。
但她沒有打斷安茲在人類支援部隊面前的興致高昂的裝逼。
[真不錯。我記得游戲裡只能召喚出一只吧？]
[是啊是啊，前所未有的魔法效果！雖然死了那麼多人，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甚至只為這魔法的效果而感到由衷的欣喜！摯友啊，我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又不是非要回去。而且，我也即將成為你的共犯，有什麼好說的呢？你沒有讓我出手，就已經是最溫柔的體恤了。]
[無礙，無礙，我的摯友，你還未曾拋卻人類之心，即使如此也站在了我的身邊，支持著我的一切決議，這已經是最讓我欣喜的現狀了！]
綾子：綾子實在不忍心在安茲中二上了頭的時候打斷，只悄悄用小精靈拍下了他對著人類軍隊負責人要求鼓掌喝彩時的視頻，傳回了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記憶之間。
就像是那些
pc可以來到大墳墓外面，有著系統附著的小精靈也能來到墳墓之外。
巨大的黑山羊幼崽狂奔而來，驚走了指揮官之外的所有人類士兵。
安茲摘下面具，向人類展示了納薩力克勢力所成立的魔導國之王為不死者的身份。
黑山羊的觸手卷起安茲和她，馬雷被留下警戒，而她則是站在黑山羊的頭頂，低頭俯瞰著大地上的死亡，並見證了安茲與他所欣賞的戰士長的pvp戰鬥。
那是一場致敬與終結。
神奇的是，她站在高處，目睹著一方對另一方的掠奪，內心卻沒什麼波瀾，似乎只是在看著自然界中的獅子撕咬獵物般平靜。
是開著技能「不泯之心」的緣故嗎？
[系統，搜集齊全了嗎？]
【是的。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靈魂都已經轉化為了純粹的養分，即使不使用黑山羊幼崽，也已經達成了馬甲八「魔王」的進化要求。】
[如果使用幼崽呢？]
【當然會變得更強。】
[我明白了。]
等待安茲將自己的目的達成，率領五只黑山羊幼崽離開、探測到周圍無人窺視之後，安茲才稍稍收斂了愉悅的心情。
「摯友，按照之前的約定，這些黑山羊幼崽就交由你來處理吧。」
「那就留一只在這裡威示諸國，其余四只用以我的進化。」綾子不客氣的白嫖了安茲的技能，「我接下來會關閉大墳墓與我家的通道，在大墳墓的地下七層岩漿地帶進化，大概會耗時三個月，沒問題吧？」
「當然！」安茲很高興，因為他在聽到要關閉通道時，還以為綾子會回家待著，沒想到是留在這邊進化，「我向你保證，等你進化結束時，我們的魔導國也一定能成功建立發展起來！」
「不必焦躁，也不必操之過急，不死族有著足夠漫長的生命，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我在魔導國的新宮殿等你蘇醒。」
「晚安，會長。」
「祝你有個好夢，我的摯友。」
【條件已充分，請問宿主是否在馬甲七的基礎上進行魔王進化？】
[是。]
【馬甲七復制中……復制完成。】
【馬甲八已生成。】
【馬甲八即將開始進化，保護結界已生成。即將進行靈魂碎片強制返還，預計在現世三天後完成，請宿主大人耐心等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9
第136章
魔王。和勇者魔王游戲裡的魔王有些不同，和被迫當選魔王的迪亞老師也略有不同。
得到龐大的靈魂力量而覺醒、從而成為超出一般概念的規格外的存在，一人即可摧毀一國甚至一方大陸，是被世界所承認的「魔王」。
關閉了兩個世界之間的「門」，時間的流速便不再相同。
很多需要時間來解決的問題，立即就變得方便了起來。
綾子坐在秋千上，腳邊是寵物史萊姆和燃燒著天空之炎的匣兵器狐狸，還有一只熱乎乎毛茸茸的小雪豹。
少女天空般悠遠的六眼靜靜地注視著開闊廣域的視野內的一切，那曾經燒腦的信息量，對如今的她而言，大概與尋常人日常睜眼的普通視角體驗並無區別。
一旦「突破自我」也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人就很難再受到新奇的刺激。
換言之，在系統培育魔王馬甲的過程中，綾子有些無聊了。
最先發現不對的當然是首領宰。
但他本人就是個很容易對世界產生厭倦心理的男人，所以直接判斷了綾子能自己解決這種心態。
第二個發現不對勁的是少年悟。
但是對他而言，日常覺得世人不過爾爾已是習慣，他能解決的問題綾子定然也沒問題，只不過下意識變得更黏綾子了而已。
[這種時候還是陪著妹妹比較好。]
因為會被妹妹的存在而治愈，所以也選擇了以陪伴來解決問題的雙子便將綾子的史萊姆沙發丟在了精靈樹下，躺臥在上面，不遠不近的關注著自家妹妹。
綾子盤腿坐在完全可以當床睡的渦巢秋千上，身後是軟軟的抱枕，頭頂是精靈樹繁茂的葉冠。
清風吹拂，過於愜意，催人困乏，懶意上頭。
綾子抱起沉甸甸的小雪豹，帶著暖烘烘的毛茸茸一起倒進了軟綿綿的枕頭堆裡，把臉埋進了毛肚皮。
貓貓頹廢jpg
【宿主，時之政府那邊請求緊急支援。】
平時，這方面的工作基本都會交給家裡有空的人去處理。
而這次，連系統都察覺到了宿主百無聊賴讓人擔憂的現狀，開始主動給廢貓貓找毛線球玩。
[不想動，讓太宰先生去處理。]綾貓貓突然觸及關鍵詞，[說起太宰，橫濱的那個怎樣了？]
系統迅速彈出了一個監控界面。
那個尚未真正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孩子正被在一群成年人混混圍著，人已經被打得吐血了，卻仍然露出了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然後，這些人就被另一隊更加正規一些的裡世界組織給堵了個正著，下場更慘。
太宰少年趁亂跑了。在背過身的瞬間，惡劣的笑容突兀的消失，就像是一鍵切換成了對那些事情毫無興趣的狀態。
但他的身體卻沒有心靈淡然，而是在逃離現場躲進一個小巷子後，扶著腰緩緩蜷縮了下去。
「是受傷了？」綾子rua貓的手頓住，「太宰先生以前還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孩子。」
【宿主，您比這個世界的太宰治還小幾個月呢。】
[你把我在副本裡的時間也算上啊=-=]
【可您的本體就只有這個世界的年齡。】
系統很是公事公辦，將綾子內心的小糾結盡數打散。
[唔，總之，你先幫我托管身體，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好的，祝您玩的愉快。】
綾子上次是以血族女王的馬甲見到的太宰少年，這次當然也是。
她隱身飛到系統定位的小巷子上空時，著實被那香甜的血味兒給饞了口。
太宰先生的本質是咒靈，與身為人類時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綾子輕飄飄的落在了失血多到快要失去意識的少年面前。
「呀，髒兮兮的小黑貓。」
黑發少女隔著手套抬起了少年的下巴，那張俊俏的小臉上，繃帶染了灰塵泥土，被揍腫的淤青凄慘滑稽。
不過，最惹眼的還是因為疼痛而流出的眼淚，糊得到處都是，狼狽至極。
綾子愣了下。
然後迅速拿出了手機，對著努力保持清醒但沒力氣反抗的少年果斷的「哢嚓」拍照留念了！
少年宰：是他痛過頭了產生的錯覺嗎？總覺得這位神奇的吸血鬼小姐似乎變得與之前不太相同了。
還是說，他又被卷進了什麼計劃裡？
沒什麼計劃。
綾子二度用魔法給這家伙治好了傷，然後拎著對方敲開了森鷗外小醫館的門。
四目相對，森鷗外愣怔的表情絲毫未藏：「綾子小姐？」
歌瑠紗一直在森鷗外的公司裡上班，按理來說即使暴露了身份也無所謂，但綾子突然就不想免費道出這個秘密。
「你可以叫我five，森醫生。」黑發綾子將太宰少年放在診所的沙發上，「初次見面，我家歌瑠紗勞您照顧了。」
少女冰冷的微笑著，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來。
森鷗外：！！
男人紫色的雙眸頓時灼熱了起來。
管她五條綾子還是five……五條綾子可是出了名的五條家大小姐、咒術界的聖女，哪有這個作為吸血鬼的five更好拐進組織打工呢！
即使猜到了five和歌瑠佳的關系，並從歌瑠佳對五條綾子恭敬愛戴的態度大膽猜想了咒術界聖女和面前血族之間的身份糾葛，森鷗外仍是保持著原本的態度，自然而然的、適度的露出些許驚訝來：「請問您是歌瑠佳的……」
「血親。」
以血為緣的親人。
森鷗外故作無知：「是姐妹嗎？」
「呃……」綾子只靜默的打量著森鷗外。
以血族女王的身份來和這人接觸時，所注意到的情報會和身為人類時有所不同。
「你的味道，似乎也不錯？要小心別被我咬了哦，會變成吸血鬼的。」
森鷗外的表情僵住。
「我救了這孩子，想要他的血。既然是醫館，這裡應該有注射器吧？給我抽一管他的血，盛在杯子裡請我喝。」
少女彎起唇角，笑容冰冷，對上那雙紫紅色的眸子，不禁惡劣的威脅道，「不然，我就直接進食了。」
說是要太宰少年的血，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卻是盯著醫生襯衣領間藏著的頸側皮膚。
森鷗外：令人毛骨悚然的、來自食物鏈中絕對上位捕食者的凝視，讓他有種自己已經被咬斷了脖頸的錯覺。
冷汗津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反正不是要他的血，自己招惹的怪物自己負責喂飽哦，太宰君。
第137章
美食的味道總會讓人愉悅放松。
「問題是，被喝的是我的血吧？」
少年氣鼓鼓的瞪著森鷗外。
「趁我睡著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大人還真是肮髒。」
黑發少女還端著盛血的杯子，感慨道：「這味道真不錯，我很中意。你要不要和我簽署一個長期的供血契約？我會按月發工資給你，再按照供血的數量來發獎金。」
少年太宰：不思考交易內容的話，聽起來像是什麼正規的公司工作福利待遇呢。
「怎麼，姐姐是要包養我嗎？」
少年傾身，笑容燦爛純真，臉上纏著繃帶，身上染著血，有幾分陰郁的眸子與那蒼白的皮膚，讓他有著符合這個國家大眾審美的高級病弱美感。
綾子嗅著血香想了想。
好像不太對，但也不是不行。
再吸一口，血還是很香。
[有什麼關系呢，又不是什麼大事。]
有些倦怠的，無所謂的，想要從既定的普通生活中踏出的，尋找新刺激的蠢動。
就算是刺激的戰鬥，一旦習慣了搏命，也會變成最普通不過的日常，索然無味起來。
「你更喜歡那個說法的話……也行吧。」綾子將空了的杯子放下，舔了舔唇角的血漬，有幾分恬靜的審視著那個想要搞事情的少年，「你想要我怎麼包養你？」
有點新奇，又因為不知道爽點在哪兒而茫然。
少年太宰突然從沙發上跳下來，興致勃勃的跑到了綾子面前，很是親昵的握住了她的手湊上來：「我很好奇，被你咬過的人，會變得像是歌瑠紗姐姐一樣能使用魔法嗎？你治療我身上的傷，用的是魔法吧？」
「你想變成我的[孩子]？」綾子的視線落在少年裹著繃帶的側頸上，「也不是不行。換物種也算是個大事，好好考慮了之後再找我吧。」
「那我該去哪兒找你呢？」
「讓歌瑠紗和我聯系就好。」
「可是我和歌瑠紗姐姐不熟悉欸？」
「我會和她打招呼的。」綾子想起太宰搞事的能力，沉吟片刻補充道，「不許給歌瑠紗添麻煩，不然，你被咬了我可不管。」
「欸——」少年故作撒嬌的模樣，「不是說要我來當你的[孩子]嗎？」
「哦，按輩分兒，你被歌瑠紗咬了就是我孫子了。」綾子壞心眼的捏了捏少年的手指，「隔輩兒親，也行。」
太宰：森鷗外側首掩唇：「噗。」
被開玩笑占了便宜的太宰不開心的松開了綾子，垮起了他的小帥批臉。
太宰氣鼓鼓的伸出手來。
綾子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第一個月的工資。」太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既然是包養關系，是不是也該有房有三餐？」
這麼一說還真的怪起來了。
「房子？橫濱這邊的房子可以嗎？」
「你真送啊？」
「當然不是送，是在你工作期間的暫住。」綾子才不會慣著這得寸進尺的家伙呢，「工作契約維持多久就給你住多久。」
「每個月的工作內容呢？」
「能提供一杯鮮血就可以。」
「還真是方便呢，應該會有很多人都想要這樣待遇豐厚的工作吧？」
綾子思索了下。
「目前都是免費白嫖，只有你需要給錢。」
太宰少年：……
「相關事宜就讓歌瑠紗和你交接吧，畢竟沒人會在出門玩的時候還帶著所有房子的鑰匙。」
綾子起身，卻被太宰一把抓住了衣袖。
「上次也是你吧？」少年彎起唇角，湊近了少女，「你買的衣服我不太滿意，這次就一起逛街吧？」
「你想逛街？」
「我只是覺得，身為一個合格的小白臉，應該更多的了解一些自己的金主。」
「呃……」綾子被[小白臉]這個形容給震撼了下，「不是那種兩性的關系，我只需要食物。」
「真的不需要嗎？」太宰少年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笑嘻嘻的湊上來，「仔細看的話，我長得還不錯吧？」
「嗯，是的。」
「你就沒點兒別的想法？」
「沒有。」
「你猶豫了。」
「那是因為……我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在契約成立之前取消比較好。」
一想到回家面對早晚知情的太宰先生、甚至可能得到[沒想到綾子你這麼喜歡我的血]的調侃，綾子就有毀約的衝動。
少年的表情愣了下，然後泫然欲泣：「還沒開始你就已經開始厭倦我了嗎？呵，女人！」
綾子：太宰先生還真是個作精起來一點兒都不ooc的人呢。
習慣了大只的太宰先生和作起來無人能出其右的悟老師，面對這個臉嫩手段也嫩的少年太宰，綾子的內心絲毫不為所動。
「你可真沒意思。」
「就是因為沒意思，才會出門逛街然後撿到你的。」
「原來如此。」太宰少年回歸之前的話題，「那就一起去逛街花錢吧！你喜歡逛街買東西嗎？」
「一般。」
「那就給我買東西吧。」太宰少年擺明了要宰肥羊，「我會很開心的。」
小騙子。
綾子懶得拆穿少年同樣是個無聊透頂甚至連活都不想活下去的人。
糟透了……
還不如去擂缽街扶貧。
即使如此，綾子還是用內線直連了迪亞利亞先生，麻煩對方在橫濱找了家適合給「食物」住的公寓，然後陪著新養的野味……啊不，即將變成家養應急食品的太宰逛起了他所謂的「街」。
總之，就是哪兒亂往哪跑。
橫濱的小混混，地頭蛇，某些交易的現場，火並結束之後……
看起來頗有把她丟到戰場中間感受刺激的打算。
然而——
「這就是你想給我看的嗎？」
面對少女失望的表情，太宰驀地生出了不服輸的倔勁兒來。
……
最後，他們一起下了游樂場的過山車。
太宰少年面白如紙，而本該狼狽尖叫的少女卻只是在下車後優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擺。
「我很開心。」
「有人會為了我而努力這件事。」
綾子的心情驀地好了起來。
尤其是，一個隨時都會選擇死亡的人，卻為了讓自己精神起來而努力。
雖說多半是對方閑來無事才會在自己身上花時間，但綾子還是被逗樂了。
「謝謝你。」
美麗少女的笑顏總是世界上最惹人心動的記憶。
即使是太宰，也奇異的在這一刻決定不再去反思自己一整天的賭氣行徑。
更何況，散場之時，他是拖著沉重的禮物回去的。
不僅當天沒有白打工，第二天還收到了地處橫濱繁華地帶的三室一廳公寓鑰匙，以及封著當月「工資」的厚厚信封。
太宰在森鷗外的調侃笑容中搬了出去，但又很快搬了回來。
他在正常又普通的社會中感受不到活著的意義，便又回了港口黑手黨首領作為黑市醫生時所居住的診所。
而這邊，五條家則是在綾子出門「逛街」回來後的當晚便炸開了鍋。
最震驚的，是太宰。
「綾子。」首領宰眉頭緊鎖一臉糾結，「聽迪亞利亞說，你在橫濱養了個名叫太宰治的小白臉？」
不愧是太宰先生，將自己的名字和小白臉放在一起說，也能如此坦坦蕩蕩——綾子在內心感嘆道。
綾子環顧聚集在自己房間裡的男人們，大概知道自己在外養個人的舉動有些驚世駭俗，但追究原因，並不是什麼無法在家人們面前言說的齷齪之事。
「是應急食品。」綾子淡淡的回答道，「作為吸血鬼時，覺得太宰先生的血很好喝，就提議了。准確說來是稀有食材。當然，我也有些好奇，如果在太宰的成長過程中施加一些意外的因素，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雖然我覺得，也沒什麼變化就是了。」
「算了，就當是我無聊了，這部分花銷從我這邊扣就好。」
在家裡的男人們問出各種問題之前，先一步反省自我結果發現自己做的事情毫無異議、從而更加郁躁無味的綾子緊緊蹙眉。
「系統，幫我查一下來錢快的委托。」
看著少女起身回屋的背影，一室寂靜。
「呃……」良久。
「糟糕了呢。」
「是啊，另一種意義上的糟糕。」
「我現在的心情好復雜哦。」青年悟扒拉著自己的眼罩嘆氣，「就像是擔心女兒會談戀愛又擔心她不戀愛的老父親……」
「呃……」長久的沉默。
「誰不是呢。」
「呃……」
「所以，你們誰有想法嗎？」
「呃……」
「怎麼可能有想法啊。」
五條家的外貌非常精致美麗，但凡是換個男性都定然會對綾子的外貌有想法。
但是在座的是誰？
就算一開始不當回事兒，現在也不可能對他們最重要的、親眼看著一路長大的孩子出手。
「我倒是無所謂。」兩面宿儺大喇喇的坐著，「不過真的惹上去，怕是只會打起來吧。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也要能有情願才行。」
「可是，綾子的年齡還小吧？」悟少年蹙眉，「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然而，與系統有著某種契約的、作為綾子卡牌的其他人皆是用「這事兒我們沒法解釋但就該那麼辦。」的表情來看著他。
這讓少年悟也暴躁了起來。
綾子還沒走遠，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戰鬥拆家的巨響。
她沒回頭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懶得去管。
【宿主，您還好嗎？】
[我有什麼不好的？]
【……】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演算些什麼，最終得出了他的結果。
【宿主，您現在的情況，大概率是青少年進入了中二叛逆期。】
[我中二？我叛逆？]綾子面無表情的反問著，眼底的倦怠像是潮水般，逐漸淹沒了原本的火光，[我不是什麼都做到最好了嗎？
我還會繼續下去，這些就是我該做的事情——我的靈魂是這麼告訴我的，和以前一樣，這份直覺不會出錯。]
系統以電子音沉吟了片刻。
【那您自身的想法呢？】
[我自身……]少女困惑反問，[這不就是我自身嗎？]
漆黑的夜空下，少女搖曳的裙擺間，踏行的鞋跟下，像是有黑色的影，在輕輕顫抖，流動，泛起波瀾。
第138章
「所以，罪魁禍首就是這些東西？」
綾子赤腳踩著柔軟黏稠不斷翻湧著、欲要攀上自己小腿的黑泥。
「這些黑泥和我領域裡的黑泥，似乎不太一樣。」
【宿主還記得封印的副本四嗎？】
「moo？」
【對。那個世界的惡意連通根源，本想要吞噬您，因為太過危險而被封印。不過您現在有了足以對抗那份惡意的能力，也有合適的馬甲……那個世界的惡意已經順著彼此之間的「緣」來到了這裡，請問需要解封去處理一下嗎？】
「有世界任務嗎？」
【暫無。不過按照宿主收益最大化需求來計算的話，建議宿主吞掉該副本的聖杯和世界之惡。】
「呃……」就算是一直在把黑泥當領域地基用的綾子，也被系統的這個建議驚了下，「話是如此，具體該怎麼做呢？」
【或許您用了那個馬甲之後，就能明白了。】
「呃……」少女有些疑惑，然後想起了被自己壓箱底的那張馬甲卡——
ur，根源魔術師-沙條愛歌。
她的卡越來越多了。
像是鴿子小錘這種好用但走捷徑、對戰鬥經驗毫無增益的道具，早就被她遺忘在了卡包深處。
抽到的角色卡和馬甲卡也很少用，道具卡也被越來越多的技能壓下。
比起道具的羽翼，她更喜歡直接用飛行的魔法或靈術。
比起用來休息的史萊姆沙發，她更喜歡去熟練各種武器的用法。
大概是記憶力越來越好的緣故，就連技能書也在被記下後丟進了卡池裡落灰。
顯而易見，她更喜歡用那些能化作她自身力量的卡。
不過有些道具卡也確實很好用。
比如用以儲存非活物的ssr卡牌「儲物戒指」，完美的解決了系統空間不收納非系統物品的問題。
沙條愛歌這張卡不是抽出來的，是系統在解決副本一的問題時做出來的。
「量身定制……啊……」
確實，比起人力研究出的「魔術」，已經習慣了使用魔法接觸黑泥的她，更適合能夠直連根源的「沙條愛歌」的身份。
「為什麼非要用別人的身份呢。」
站在系統空間的副本四花門前，已經使用了馬甲卡的少女輕聲嘆息。
她奶金色的短發像是被陽光親吻過，天藍色的眸子純真無暇，藍白色的洋裙翹起蕾絲的邊角，低頭就能看到六翼熾天使的令咒自平坦的胸口舒展著誇張的花紋……
一樣的十四歲。
一樣的……平……
「系統，我想要個胸。」
【……】
「說不定愛歌就是因為太平了才會失去了愛情？」
【無法判定。】
「那就試試。」綾貓貓躍躍欲試，「快來，給我整個大的，不然我就要用魔法解決問題了！」
【宿主只是自己想要體驗一下吧？】
「是啊。」綾子分外坦蕩，「這叫增大空氣阻力，自行減戰，增加副本的可玩性。」
【您開心就好。不過，血族女王的馬甲更適合修改胸部數據，您覺得呢？】
綾子被勸住了。
「可我還是覺得愛歌不能和saber在一起是因為她平，我們要驗證一下。」
綾子從腦海中找出了加速局部發育的魔法，直到視角裡的白嫩撐滿衣服，「好沉重……這就是屬於女性的煩惱嗎？」
【宿主，沙條愛歌不是童顏巨乳的設定，您如果真的想這麼玩，不如把外觀信息修正為自身。】
似乎就在等著系統這麼說，綾子立即表達了自己的贊同：「很好，就這麼辦。」
靈魂是綾子，力量的形態模擬沙條愛歌，外貌也逐漸變成了她自己銀發藍眸、更高一些的模樣。
「既然如此，衣服也換了吧。」
徹徹底底的抹去沙條愛歌的外在。
綾子開心的走向衣櫃，選了身可愛顯胸的小裙子。
嗯，適合逛街，不適合戰鬥。
胸口的令咒過分顯眼了。
「說起來，這是副本四聖杯戰爭應有的令咒紋路嗎？」
【副本四的名稱是moo，只要是同一系列的世界，力量模式基本通用。更何況您本就是特殊的存在，有特殊之處很正常。】
「具體用處呢？」
【是將您能連通根源這件事簡單合理化的道具。】
因為有著特殊的令咒，所以可以通過令咒連通根源。是聖杯戰爭帶來的改變，而非本人就是魔術師中的異類。
這是對普通魔術師的安撫。對那些能看透本質的人而言，自然也無需粉飾。
「太誇張了。」
綾子用了個簡單的隱匿魔法，將那遍布前胸的六翼令咒藏起。
越是擁有更多的卡牌，越執著於自己最初的模樣。
就像是已經徹底掌握卻不怎麼愛用的「矢量操作」。
就像是擁有著巔峰戰力的骨龍馬甲，卻更喜歡在異世界使用有著自己外貌的血族女王姿態。
[如果「我」也能做到，為什麼非要用別人的身份？]
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副本，她都想要……作為自己，作為五條綾子，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冬木市……
這是第五次聖杯戰爭。
僅僅只是踏足在這片大地之上，就能感受到特殊的魔力循環。
六眼的視角無限擴大，類似於作為死神時使用靈壓進行探測，本就連通著根源的魔術回路通過大地無聲無息的蔓延，綾子很快就能大概判斷出那些「魔術師」與英靈的位置。
魔術師的資質們大都一般，而英靈們的存在卻讓她在瞬間支棱了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對這個副本生出興趣，現在卻興奮到不行，滿腦子都是去找那些英靈們打一架的渴望。
【您要召喚servat嗎，宿主？在下可以提供召喚陣與召喚咒語。】
說來不巧，綾子召喚了那麼多角色，都沒召喚出任何一張serva。
t來……
[為什麼？不是有現成的落單serva。
t嗎？]
【宿主是指那位？】
[是哦。]
銀發藍眸的少女遙望教堂的方向。
在上次聖杯戰爭中沐浴黑泥受肉、於此世停留了十年之久的archer，古烏魯克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就實用性而言，不建議宿主契約那位。】
[可是吉爾伽美什的寶庫裡有很多武器吧？我想用。]
與英靈對戰自然需要英靈級別的武器，反正英雄王的武器用了還能收回去，她的毀損了還要花時間修復。
能在這個世界達成合作白嫖武器……加上她也好奇英雄王的收藏有多厲害，為什麼不試試呢？
合作不成打架在，能和archer干一架，不也挺好的嘛。
一條未遠川將冬木市分為了西側的舊城和東側的新都。
綾子的落點是舊城，但若是要找吉爾伽美什，最快的方式就是去新都東南方，那裡山上的教堂便是他一直以來最頻繁的落腳點。
言峰綺禮，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的司祭，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本已在十年前被衛宮切嗣射穿心髒，卻因serva。
t吉爾伽美什的受肉、由於契約而得到了黑泥的饋贈，填補了心髒，得以復活。
當然，他在冬木市教堂最普通的身份就是「神父」——反正信仰因人而異，只要禱告者能因其得到救贖，連石頭做的神像都能是神明的化身，神父自身的內心填充著怎樣的黑暗，又有什麼關系呢？
穿著深藍色長裙的銀發少女穿過大街小巷，甚至與銀發紅眸的人造人小蘿莉擦肩而過，也沒有分出任何關注，自然不會被特別注意到。
她很普通的敲開了教堂的大門，像是個前來禱告的普通人。
祈禱台上，黑發的神父先生轉過身來，嚴肅且慈悲，很是那麼回事兒。
「這位小姐來這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教堂的光線很昏暗。
綾子定定的望著那位神父先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不祥的黑泥氣息。
「我來這裡找吉爾伽美什先生。」綾子拿出了五條家大小姐的教養，溫柔優雅的，像是一份送上門來的桃花債，「請問他在家嗎？」
言峰綺禮愣了下。
吉爾伽美什天天在外面鬼混了些什麼，他完全不感興趣。
第一次有苦主上門，他倒是生出了些許興致來。
不過，居然把自己固定的居住點和真名暴露給普通人，也不知道那位在想些什麼……
「他出門了。我是這裡的神父，言峰綺禮。小姐來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談一些……合作？」
居然不是桃花債？不，也有可能是桃花和生意的雙重債務。
言峰綺禮端著神父應有的姿態：「如果是生意上的合作，在下建議小姐直接聯系那個人，去合適的地方談……這裡是教會。」
「也是聖杯戰爭參與人員必須登記的地方，不是嗎？」
聖杯戰爭。
言峰綺禮的神色變了。
少女抬手輕撫胸口。
在言峰綺禮的視線死死地黏著她的手背試圖找出令咒的痕跡時，少女連衣裙衣襟之下雪白圓潤的皮膚之上，蔓延出了奇特的紋路。
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難得瞪大了雙眼。
對著手臂上一大堆自歷屆聖杯戰爭中得到的令咒發誓，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令咒。
「小姐，您這是？」
「我是規則外的master，所以打算找個規則外的servat。吉爾伽美什是上一屆聖杯戰爭的archer，英雄王坐擁一切財寶，自然也有最好的武器。」
「什麼？」
少女身上的令咒如恍然一現的曇花，消失了。
她彎起唇角，笑容狡黠，眼底未見溫度。
「更多的合約內容，當然是要在有契約的前提下談了。」
「您說對吧，archer的前任master，本已被殺死的神父先生。」
「啊！！」言峰綺禮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努力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你知道上一次聖杯戰爭的內情？」
「當然，我可是在最前線觀戰的呀。」
——作為那只被騎士王親手給劈了的、臉接咖喱棒的倒霉綾杯杯。
第139章
能最前線觀戰的，必然是上次聖杯戰爭中的某位master或serva。
t……
或者就是用某種魔術進行監控、而未被他發現的魔術師。
能監控到這種程度的魔術師，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閣下到底是？」
「五條綾子。」
啊這。
言峰綺禮愣了下。
是的，以他的閱歷，居然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真遺憾，在下才疏，沒有聽說過五條小姐的大名。」
「無妨，聖杯又不是看誰名氣大就會給誰的。」
「呃……」言峰綺禮無法反駁，雖然他只是想表達「你這無名之輩到底誰啊」，但他此刻唯一能回答的只有——
「你說得對。」
兩人對視沉默了片刻，言峰綺禮輕咳一聲：「我已經不是吉爾伽美什的御主了，你如果想要契約他，最好和他本人當面談清。」
「我這不是來找他了嗎？甚至沒想過去召喚別的servat。」少女微笑，「你和他都不是真心想要得到聖杯的吧？」
「何出此言？我是這場聖杯戰鬥的監督，自然不會參與聖杯戰爭；而英雄王的心思，你又如何知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呀。」綾貓貓仗著有劇本，絲毫不虛的故弄玄虛了起來，「你和吉爾伽美什不都是期待著黑泥灌滿世界、人間化作煉獄絕景嗎？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贊同的愛好，但每個人的xp都是自由的。」
言峰綺禮驚疑不定的盯著少女。
對方來歷不明，卻對他和英雄王過分了解。
「那麼你呢，你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聖杯。」
「你有願望嗎？」
一個人的願望能反應很多事情，任誰都會有欲望。
但是將希望寄托給聖杯那玩意兒……真是無知又可悲。
不，這人剛剛說了黑泥，也就是說，她知道聖杯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麼，她想要用聖杯來達到什麼目的？
「我的願望就是得到聖杯，還有從其中傾瀉而出的此世之惡。」少女頓了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頰，「要說別的目的，也不是沒有。」
「哦？」
「難得能見到歷史上有名的英靈，我想要近距離的和他們交流一下。但我沒有趁手的武器，所以想要借用英雄王閣下寶庫裡的武器來戰鬥。」
強大的魔力波紋在身後漾開，開著六眼的少女不用看就知道某位已經回來了。
「這就是英雄王的見面禮嗎？」
少女如踏足在舞會之上，優雅旋身，恰到好處的躲過了被archer吉爾伽美什投射而出的金色長矛。
「呵，窺伺王之寶庫的螻蟻，看來還有些許狂妄的資本嘛。」
更多的漣漪自英雄王的身後鋪展開來。
言峰綺禮神色變了：「等一下，這是在——」
矛、劍、斧、锏、戟……
各種武器激射而出。
少女踏足在武器的間隙，跳著一支被引導著的輕盈舞蹈。
「不錯，但你只會躲閃嗎？」吉爾伽美什喜歡這能與自己武器共舞的美麗少女，不由得欣賞的提出了更苛刻的要求，「本王可是聽你說了，要借用王的力量來戰鬥，這就是你的戰鬥嗎？拿出本事來！」
那一直噙著輕松笑意的天空之瞳像是在一瞬間化作了天災的風暴。
「唔……」
金色的鎖鏈飛舞，少女纖細的腰身被天之鎖緊纏，然而吉爾伽美什卻只能駭然的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無可奈何又冷情漠然的漂亮蒼瞳。
是她的短劍先抵上了他的喉嚨。
而那之後，他的天之鎖才在落幕的戰鬥中，後知後覺的纏上了本該已經殺死了自己的少女。
「現在，我有資格與您談談合作的事情了嗎，英雄王？」
吉爾伽美什驚怒惶然不可置信的表情逐漸化為凝重與一絲厭惡。
他蹙眉打量著被天之鎖纏繞、卻依然擺出了勝者姿態的少女。
無論是天之鎖的命中效果，還是那勝利者遷就的姿態，都讓他分外反感。
「如果你能掙開天之鎖，我就答應，成為你的servat……」
吉爾伽美什後退一步，冷眼看著被越來越多的金色鎖鏈纏著腰身、手腕、腳踝……最終被拽到半空中的少女。
就像是一只脆弱的鳳尾蝶，被蜘蛛的網黏住，任人宰割。
[區區天之鎖……欸？]
綾子終於察覺到了異樣。
天之鎖對她的束縛效果，似乎……格外的好。
某些猜測在電光火石間得到證實，綾子習慣性的不去想更復雜的事情，暫時只著眼於自己能解決的問題。
天之鎖對她有特攻，但這並不代表她無法掙脫這條鎖鏈。
畢竟，她也已經夠強了。
屬性壓制，基本是在絕對特殊的環境下，才能無視一切等級差距進行有效作用。
現在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綾子正在用的，是沙條愛歌的魔術形態。
那可是……根源的皇女啊！
被縛在鎖鏈之中的少女突然展露了燦爛的笑顏。
魔力在她手邊爆裂開來。
「現在，可以詳談契約的事情了嗎？」
身上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力量結界、因此在爆炸中毫發無損的少女，對著英雄王禮貌的微笑著。
她可以直接攻擊這個受肉後戰鬥力和腦子都明顯出問題的archer，但作為合作伙伴，她不習慣咄咄逼人弄得兩不愉快。
吉爾伽美什沉著臉冷視著這個明顯留了手的特殊人類，最終颯然的嗤笑出聲。
「不自量力的家伙……就允許你大不敬的成為本王的master吧。」
[系統，有結契的儀式嗎？]
【已經准備好了，宿主！】
本該實際畫出的召喚陣突兀的出現，又與一般的召喚陣不同。
像是站在天平兩側，直接通過根源，連通了王與少女。
少女走形式似的問道：「archer，吉爾伽美什，古早的英雄王啊，你願意成為我的servat嗎？」
「這還真是……」吉爾伽美什為這隨意卻足夠有效的契約儀式啞然失笑，還未正式鏈接便已經感受到了少女那頭深不可測又有些不妙的魔力，思及之前交手時得到的各種信息，自是對那份[特殊]所能帶來的變故期待了起來，「當然，我願意。」
站在一側旁觀了這一切的神父言峰綺禮：你們真的沒覺得哪裡有問題嗎？
來教堂的除了打架的還有結婚的，人家在主婚人前面宣誓的時候也是這個腔腔啊！
言峰綺禮收回了奇怪的幻視。
因為在契約儀式的魔法陣消失之後，被迫由變幅狀態變回了英雄王禮裝的金發青年已經遏制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言峰綺禮無法知曉英雄王在為什麼而捧腹大笑。
因為他在那充沛到近乎掀飛教堂屋頂的龐大魔力中，被衝擊得幾乎說不出什麼話來。
這十年來一直處於缺乏魔力狀態的英雄王，在契約了新的master後，徹底回到了最巔峰的戰力狀態。
「干得不錯。」結束了仿佛能掙脫此世枷鎖般自由暢快的大笑後，吉爾伽美什直視著仍舊沒太大感情波瀾、披著溫和外殼的少女，沒什麼芥蒂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master……綾子……」
他像是在與這個人類進行魔力回路鏈接的時候，隱約看到了藏在她力量深處的、那扇直連根源的大門。
能夠與根源扯上關系的，又不是聖杯碎片的人類。
還是個能讓他隨意發揮自身實力、不用為貧瘠的魔力量而捉襟見肘施展不開的人類。
吉爾伽美什當然喊得起這聲「master」。
上一個被他喊master的愚蠢男人，已經被他的弟子給親手背刺了。
而這個不打算跪伏在他腳下的狂妄人類能做到什麼地步……他已經亟不可待的想要觀賞終焉之前的開幕劇了！
「聖杯戰爭期間，本王的武器，你盡管拿去用。」
吉爾伽美什冷笑，紅色的豎瞳像是詭譎冷酷的巨蛇在注視著作為食餌的人類。
「若是無法帶回勝利，本王不介意親自將你變成聖杯。」
十年前確實變成了聖杯的綾貓貓：笑容，裂了。
拳頭，硬了。
得到了王之財寶部分權限，綾貓貓立即無師自通的、從那寶庫中隨便拎出了一把大刀。
她好險沒有當場剁了自己的archer。
「既然如此，我就先和你的前任過過招，確認自己能不能勝任這一職吧。」
簽了契約的serva
t不好打殘廢，這不是有個現成的愉悅犯可以揍嗎？
更別提——
一身藍色緊身衣的男人解除靈子化，好險的在言峰綺禮被劈碎之前，用長槍擋下了少女的攻擊。
「嘶，這可真不得了呀。」
綾子眼前一亮。
不稱手的大刀被丟回王之寶庫。
她亦換了把長•槍，挽了個漂亮的槍花，像是纏著人的衣袖要抱抱的可愛小貓咪一樣，目光熠熠，興致高昂，然後——
「請多指教了！」
「哦！不錯嘛！」
「你們，要打就給我出去打！」
「哈哈哈——」
桌椅紛飛，牆倒屋塌。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言峰綺禮：……
第140章
冬木市的教堂，突然掛上了「維修中」的牌子。
據說是家具過於老舊，得到了好心信徒的資助，目前正在翻修內部裝潢。
「確實該修修，外牆都塌了。」平日裡來禱告的冬木市市民感慨教會的節儉，甚至准備自發募捐了。
正值聖杯戰爭期間，言峰綺禮當然不會讓一般人頻繁靠近教堂。
而且作為中立地帶卻遭到了襲擊，這事兒也不能這麼簡單就算了。
言峰綺禮瞅著在完好的地下室裡惺惺相惜，計劃著搞死別的所有隊伍的、規格外的主從二人，就腦殼疼。
「這次的聖杯戰爭中，御主有幾位是學生。」綾子公開了自己知曉的情報，「遠阪凜，衛宮士郎，間桐慎二，持有的servat分別是archer、saber和rider。」
「berserker的御主是屬於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第四次聖杯戰爭的參與者衛宮切嗣與前任大聖杯的孩子。
被拋棄，作為新的小聖杯而活著，卻發現拋棄了自己的父親有了養子，並一直住在一起……」
「caster也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所以我覺得，可以先放那些人自己內耗。」
「不錯。」
「我可以負責用監控魔法……魔術來確認情報，你們的目的是要制作聖杯的容器嗎？確定人選了嗎？」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很有意思的詞？」
「有嗎。」綾貓貓立即轉移換題，「冬木市有什麼打發時間的好去處嗎？」
提到玩樂，在人間浪了十年的吉爾伽美什立即就來精神了。
「你想玩什麼？」
「有什麼好玩的？」
然後，言峰綺禮就眼睜睜的看著金發青年帶著銀發少女去購物了。
英雄王似乎對自家御主的顏值格外滿意，像擺弄換裝娃娃似的，異常上頭的給綾子買了一大堆風格各異的衣服。
在聖杯戰爭開啟、別的所有隊伍都緊張戰鬥的夜晚，他開著轟鳴的機車，帶著換上了性感辣妹機車裝的少女，愉快的與別的機車黨賽了起來。
綾子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放飛自我的樂趣。
從機車上淡定的下來時，收到了敬佩的目光。
「本王的坐騎可不是誰都能搭的。」吉爾伽美什挺滿意的點頭贊許，「沒有發出不像樣的尖叫，值得誇贊。要不要試試更刺激的？」
「好呀。」
遙遠的舊城，突然發出了核爆般的巨大火光。
一起賽車的男孩子們愣了愣，立即笑出聲來。
「這幾天瓦斯爆炸的情況還真多呢。」
「可不就是嘛。」
綾子：人類的適應力，還挺值得敬佩的。
「caster抓了saber，更換了archer的所屬權。」
「berserker開始行動了。」綾子對那個耐打到能殺死十二次的英靈非常感興趣，「我准備去和berserker打一場，你要來觀戰嗎？不過我不會保證你的安全。」
吉爾伽美什：「搞清楚，我是servat……」
綾貓貓點頭：「那行，你隨意。」
此時的英雄王，還沒意識到，與la。
cer一起拆教堂的貓貓並未展現其真正的戰鬥力。
[人類罷了，再強又能強大到哪一步呢？]
比起綾子，他對騎士王更感興趣。
那為了虛無理想而揮劍的姿態，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的強大美麗，與注定凋零的脆弱。
本該如此……
直到銀發少女踩過魔法陣的花紋、拉著刀光勢如離弦之箭般銳利的斬下致死的一擊時，那比刀光更冷銳的眸光，斬落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那是極致的美。
你以為那是無情的兵器，但那確實是手持兵器的溫軟美人。
她似乎從未在意過自己的美麗，總是注視著自己的內在，恬靜的盛綻著，張揚又低調。
綾子得到了能夠殺死berserker的武器庫，便以御主的身份殺死了英靈。
吉爾伽美什走向了小聖杯伊莉雅，准備按照原計劃取走她的心髒。
「請等一下，archer。」
現在的吉爾伽美什對綾子算是相當有耐心：「怎麼了，綾子？」
「能將伊莉雅交給我處理嗎？」
吉爾伽美什嗤笑：「你該不會是對這個人造人起了惻隱之心吧，綾子？」
綾子答非所問：「我只是想到了更漂亮的解決方法罷了。」
系統說過，只要她使用這個馬甲就會明白該怎麼做才能吞噬這個世界的聖杯和黑泥。
伊莉雅是小聖杯的殘骸，是引出聖杯的碎片，是通往根源的路引。
吉爾伽美什想看黑泥燃盡世界，她想拿到聖杯和此世之惡，沒必要非殺了這孩子。
至於曾經劈了自己的騎士王……在親手解決掉berserker、滿足了與英靈一戰的戰鬥欲之後，綾子便不再想著去揍人家一頓了。
可愛又努力的小姐姐總是惹人喜愛。
雖然寄希望於聖杯有些讓人唏噓，身為不列顛的王，總要去承擔一般人難以想像的責任與理想。
已經得到了滿足的綾子決定不再拖延，就此終結聖杯戰爭。
她走到了伊莉雅的面前。
她將手中的武器丟回了英雄王的寶庫，手中突然出現一張彩色的卡片。
而後，那卡片化作了——
「聖杯？！」
伊莉雅在瞬間就感知到了那充盈著力量的金杯是貨真價實的、與這個世界被污染的聖杯完全不同的、確實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真正的聖杯。
「為什麼你會——」
綾子腳下翻湧的黑泥阻止了伊莉雅的質問。
她將領域鋪展開去，沒有綠色的草地來保護領域範圍內的獵物，只有純粹的惡意翻湧，吞噬一切，侵入最深。
黑泥「貫穿」了伊莉雅的心髒。
那是一種概念意義上的貫穿。通過小聖杯的碎片，歸根溯源，用屬於綾子這邊的根源的力量，撐開了這個世界的「孔」，強迫這個世界的聖杯降臨。
不完整的聖杯貪婪的渴求著力量，那些不被管束的世界之惡嗅到了真正的聖杯的香氣，瘋狂的順著被撐開的「孔」，湧向綾子。
她再度見到了此世之惡。
上一次，她剛來便翻了車。
這一次，她有備而來，毫不留情的吞掉了對方的靈基，轉化為了一張不被召喚就無法現世的卡牌。
溢出的黑泥逆流回溯至根源，「孔」自然閉合，屬於綾子支配的黑泥從伊莉雅的胸腔抽離，她將之前學習魔法工學時制作的魔偶心髒留在了人造人空洞的心口。
沒有人死亡。
聖杯戰爭，悄然落幕了。
聚集於此的英靈們失去了存在此世的理由與能力，騎士王在消散的光點中不甘心的向綾子奔來，最終也沒能碰到她的理想。
此戰的英靈們都消失了。
沒有勝利者，因為有人直接踩過了規則，吞下了所有的獎品。
「真是個貪婪的家伙。」吉爾伽美什輕嘆，「綾子，以人類的軀殼吞噬聖杯，你愈加讓本王刮目相看了。」
遠阪凜，衛宮士郎，間桐慎二都只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銀發蒼瞳的少女。
事情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尤其是在吉爾伽美什說出這句話之後。
「人類？這怎麼可能會是人類啊！」遠阪凜原地跳腳，「聖杯呢？這就結束了嗎？！我的archer呢！」
「saber也……」
「衛宮士郎。」綾子錯開與吉爾伽美什相交的視線，轉向了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少年，「這是伊莉雅，衛宮切嗣的女兒。雖然是人造人，但身份血緣上來說，都是你的姐姐。」
本以為是妹妹沒想到居然是多了個姐姐的衛宮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你說……什麼？」
綾子懶得再分精力給沒什麼交集的家伙，解決了腳邊那個暈過去的小蘿莉的歸處後，她也沒了別的要處理的事情。
「英雄王閣下，我要離開了。」綾子其實挺喜歡被這位帶著玩，但很有自知之明的，並不覺得這位狂傲不羈超難伺候的高傲英靈會想和自己扯上關系，「這段時間您帶我去接觸了各種有趣的玩樂項目，受益匪淺，終身難忘，非常感謝。」
吉爾伽美什似笑非笑：「然後呢？」
「請問現在是否要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呢？我並不覺得您喜歡被普通人束縛。」
金發青年笑了起來：「普通？謙遜過頭了可是會惹人發笑的，綾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解除契約了？誰允許你隨便決定我的想法了？」
「這倒也是，抱歉，是我唐突了。」
綾子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很多時候她都不太能搞懂吉爾伽美什在想什麼——
舉個例子，飆車這種完全沒有戰鬥刺激的娛樂項目，就像是清粥小菜對比美味佳肴，過於寡淡。不是說不好玩，但著實沒達到綾子能「享受」的程度。
「請您明示。」不懂就問。
敢賣關子的話，她這就走人，絕不奉陪。
吉爾伽美什蹙眉：「看看你那張無趣的臉，這世間還有太多值得愉悅的事情，就都由本王來教你吧——還不感恩戴德的道謝？」
綾子沉默著思索了片刻。
她盲猜對方是打算跟著自己走。
[系統，能把對方變成卡牌嗎？]
【在本人同意的前提下，立即就能執行。】
「多謝。」
綾子依言順著對方的要求道了謝，內心毫無波動的，拿出了一張空白的ur卡。
有武器庫主動白送，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如果您不介意這種契約方式的話……這是我最高規格的契約卡，也是我的誠意，請您成為我的卡牌。」
如果有人這麼邀請她，無論多麼誠心誠意，無論彼此實力差距有多大，她也都會拒絕掉。
所以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能夠自由生活在副本四的英雄王會紆尊降貴矜持點頭變成ssr英靈卡。
是因為好玩嗎？
還是因為fgo裡本來就有他的卡，所以毫無締結的從fz跨過fs。
最終一腳踏進了她的卡池？
無法理解。
但是，又有誰能拒絕可以白嫖的五星卡呢。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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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30 13:29
第141章
被白嫖的五星卡非常愉悅的在新家落戶了。
原本住在五條宅的這些男人們，都是些本質不安分的家伙。但都是大男人，不想給小姑娘添麻煩所以各玩各的。
但是，吉爾伽美什是能安分守己的人嗎？
當他發現這個家裡的其他人，除了侍女桃枝外，全都是不普通的家伙時，又怎麼可能坐得住呢？
每天悠閑上班、拿咒術界的人當消遣的太宰。
每天溫和優雅當管家、實則在某個世界當魔王的迪亞利亞。
每天在家帶孩子、看似只會打架實則壞心眼多了去的兩面宿儺。
每天抱著史萊姆寵物曬太陽、外表是只貓貓實則擁有人類靈魂的重力使。
更別提那兩個「五條悟」——比吉爾伽美什分成了archer、caster和幼年體都更有一起，那是異世界同位體，卻因為某一位的卡牌化而得以在同一個世界共存。
五條家平靜的池塘，陡然內卷起了波瀾。
吉爾伽美什是個很會搞事兒的男人。
在太宰忙著鹹魚擼貓休養生息、迪亞利亞忙著學習新知識將大小姐送進全球前十的富豪榜、兩面宿儺因為禁止殺人而憋在家裡玩弄小惠的環境下，吉爾伽美什非常愉快的給自己定下了讓這家子天賦卓絕的天才大佬們一起愉悅的偉大目標。
吉爾伽美什很快就聯系上了白蘭•傑索。
他也是個不安分的，所以受不了安分的家庭環境而自立門戶開發起了全息游戲。
一聽到可以給家裡的那群鹹魚找茬，白蘭•傑索迅速的答應了吉爾伽美什的各種計劃。
至於正在大學讀書的莫裡亞蒂和正在當愛豆的邦德……他們基本不回家，又是普通人，根本沒被吉爾伽美什列入找茬的範圍。
莫裡亞蒂&邦德：勿戳，感謝。
綾子只要在家，就一定會被吉爾伽美什拉著去玩。
無論是在上流酒會中明強暗戰，還是穿著時尚跑去街頭打小鋼珠，綾子神奇的發現，這個男人總是能從各種玩樂中獲得樂趣。
雖然沒覺得都有必要，但綾子的見識和各類雜學都得到了一定的發展。
[系統，你覺不覺得，吉爾伽美什來到這個世界後，似乎比之前更加……清爽了？]
【因為宿主您管束了此世之惡，那是吉爾伽美什受肉的根基，靈基一直在被影響，自然會出問題。】
而綾子之前留在副本七的身體也完成了進化。
在進化的最後階段，系統在和綾子商量之後，將聖杯卡融合了進去。
像是做飯最後再加一次佐料，加入了被支配的世界之惡和許願杯的功能。
就算本質還是深淵骨龍，由於進化附贈的功能，該魔王馬甲在外觀上擁有了肉體。
跨越了生與死亡界限的深淵龍種。
即使不再用黑玫瑰的外觀，也因為馬甲所屬支配者本身的願望，變成了更接近人類的外表。
區別是額頭上的兩只精致的白色骨龍角，以及從尾椎骨延長出的白色骨龍尾巴。
綾子站在岩漿上，新奇的摸了摸自己又硬又滑有些地方有著粗糲手感的絕妙犄角尾巴。
由於是在岩漿中進化的馬甲，故而擁有了火屬性的抗性與支配權。
不等綾子測定自己的各種新能力，岩漿邊上的空間便產生了些許波動。
手持公會權杖的安茲出現了。
「綾子，吾友，你終於醒來……欸？」
安茲驚訝的望著確實擁有了肉體、變得像是漫畫裡的獸娘一樣美好的少女。
說好的異形種好朋友一生一起醜呢？！
還有……
安茲總覺得摯友的胸前……似乎變得更沉重有力了。
綾子：啊這……
如果不是回到現世後被吉爾伽美什嘲笑了本體的size，她也不會把本體也變成了c。
話說想變大就能變大的話，大小其實都無所謂吧？
等貓貓的好奇心被滿足，她就繼續恢復降低阻力的清爽平板。
綾子一開始還收到了「綾子你終於開竅了嗎」的欣慰詢問，在發現她根本無所謂後，男人們的欣慰與糾結都很明顯。
姑且不提這種小事。
隨安茲而來的守護者們卻駭於岩漿中央那位少女超規格的氣勢，齊齊跪伏在了安茲的身側，激動的祝福著綾子的進化成功。
地下大墳墓與現世五條宅之間的門重新連上，時間同步。
同為英靈的吉爾伽美什即將迎來的新的愉悅對像——在傳授別人當王的經驗方面，英雄王從來不吝於誇贊自己的豐功偉績。
相信不久之後，綾子就能見到一個更加中二王者病的摯友安茲了。
知道綾子有了新馬甲後，最開心的是迪亞利亞。
「綾子也變成魔王了嗎？」異世界的精靈魔王笑容燦爛，「既然如此，來我的世界轉轉吧？」
綾貓貓本能覺得不妙，但又不可能拒絕自己的魔法老師與全能管家先生。
「我記得迪亞先生的世界是……副本八？」
「正是。」迪亞利亞笑眯眯的，「就麻煩小主人扎扎實實當一年的魔王吧。」
綾子：？？
系統：
【已接到副本八通關任務：在承擔魔王身份的同時，在副本八累積生存一年時間，並確定合適的下任魔王繼承者。】
綾子：！！
「迪亞先生難道是管理員？！」
「不是，我只是個因為抽獎被迫成為魔王的倒霉精靈建築師罷了。」
腹黑的美貌精靈先生心情很好，甩手讓別人幫自己解決繼承人的問題……真是太妙了。
綾子：有種不妙的預感。
累積生存一年，和快進式生存一年似乎不太一樣。
要扎扎實實的……去當一整年的魔王？
不過看過劇本就知道，那邊其實也沒多少事情要做的樣子。
大概……吧？
綾子低估了副本八世界的魔物們對魔王的渴望之情。
自從迪亞利亞牽著她來到魔王城門前，早就盼著魔王能回來干活的魔物們簡直是哭天搶地的撲倒在她面前，不出一個小時就籌備好了魔王登基大典，甚至還有一個隊伍的蛛娘為她緊急趕制了款式可愛又帥氣的魔王禮服。
綾子懵逼的甩了甩龍尾巴。
剛下了登基大典，就被魔王城的守衛們前呼後擁著帶去了辦公室。
累積了數百年的文件，可怖的擺滿了整個辦公室，只留下能前往辦公桌的單行道。
綾子：……
[系統，迪亞利亞先生呢？]
【在現世為您掙錢。】
那就沒辦法了。
總歸不過就是一些文件？
「來人。」綾子淡定的拿起了筆，「來個能隨時回答我問題的，我需要盡快了解各項事務。」
能夠完全點開矢量操作所需的知識樹、並將那些數理化生的知識用到操作能量流向上去，這已經證明了綾子對信息處理的能力達到了新的高度。
本就能夠高速處理各類情報的少女在擁有魔王的力量之後，加速思考似乎也成了普通的數據分析技能。
加上魔力充沛不怎麼會累，一整個房間的文件，不過一周就被清理殆盡。
魔王城的魔物們望著龍娘魔王嬌小卻可靠的身影，仿佛看到了神明降臨。
而綾子也切實的了解到了魔物們的現狀。
這是個類似於勇者游戲的世界。
那些作為勇者的人類就算被殺死也能再度復活，見到財物想要撿起、見到魔物想要刷怪求掉落……這都是游戲的元素。
魔物們雖然也可以刷新，但再次刷新的……就不一定是原本的魔物了。
「之前有一條龍告訴我，強大的魔物要成為靶子，吸引人類的目光，這樣他們就不會隨便破壞弱小魔物的生存環境了。」
迪亞利亞懷念的嘆息著，「我後來選擇了成為建築師，為弱小的魔物們尋找可以安逸生存的住宅。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想法？」
綾子陷入了沉思。
站在魔物的陣營，要保護在勇者的掠奪中瑟瑟發抖的魔物們。
有一些生活在特殊環境中的「副本怪物」，也有一些游蕩在野外的「野怪」。
綾子讓屬下給她統計了所有魔物的種類、分布、屬性與技能。
然後開始制作合適的迷宮陷阱、野外求生守則。
「魔王大人，這是？」
「是生存知識。」綾子正寫著毒史萊姆和藤草怪之間先削弱後絞殺獵物的戰略，被屬下打斷思考後，陡然想到了最根本的問題，「人類憑借著不斷戰鬥而升級變強，魔物也該不斷提升自身戰鬥力才行。前任魔王給了大家安居的堡壘，這是[守]，那麼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提高[攻]的屬性。」
「懶惰與懦弱會使魔物變成獵物。」
「稍微進行些許鍛煉吧。」
此時的魔王城近侍還不能明白，從戰鬥天才的現任魔王口中說出的「稍微」是什麼程度。
「為了活下去而努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開放戰技，開放魔法，開放知識。
制訂控制力量的法律，制訂新的統治秩序。
「絕對的惡意是不允許的。」
他們的魔王大人這般說著，便讓某些做過頭了的魔物親自體會到了真正的惡的黑泥深淵。
等到投身魔物世界建設的綾子回過神來時，這個本該像是泡面番一樣輕松溫馨的世界，已經在短短的一年內變成了比人類世界還要有秩序的文明社會。
他們甚至與人類國王進行了「友好」的協談，確定了固定的迷宮刷新點，魔物保護區，雙方各自的不可侵略地帶，然後發揮彼此的優勢。
比如魔物的各種特殊天賦和人類的工藝智慧等，進行物資與貿易的往來……
勇者們的作用被大幅度的削減了，甚至開始干擾兩方的和諧互助共存的社會新形態。
而綾子也在魔物中挑選了一位相當聰慧的、有著魔法天賦的孩子，定為了新魔王。
昔日在街上抽獎都能中獎成為魔王的時代，結束了。
迪亞利亞：草生，這還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嗎=-=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迪亞利亞先生很博學，但沒有嘗試過用那些知識來改變格局呢。」
當了一年魔王的綾子已經頗有上位者的氣勢，但在回到家之後又努力找回了平時的普通狀態，「既然是統治者，就該嘗試去做統治者能做的事情。」
迪亞利亞：可惡，完全無法反駁！
那已經不是他能繼續生活的低魔世界了！
「人總是要不斷的向前。」確定自家師父世界之蛇還在極地生活得好好的，迪亞利亞很快便放下了所有的憂慮，「小主人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請務必讓我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前往更多的世界。」
「當然。那麼，接下來要前往的世界是……」
副本六裡聖女小鳥游聖和三團長的感情日漸穩定，談婚論嫁已然提上日程，她只要備好恭賀新禧的結婚份子錢、然後躺贏那個副本就行。
她現在還有副本九「大迷宮」和副本十「史萊姆」沒有進去過。
副本九一看就知道只有各種魔法屬性的戰鬥，副本十也是魔法屬性，甚至讓她覺得，自己的魔王馬甲就是為了這兩個副本而誕生的。
「最近總是在速刷魔法副本，稍微有些膩味了。」
整整一年都在考慮魔物們的生存方式，整天都是關於魔物的文件，在宅子裡休息都能看到納薩力克來玩的魔物。
pc們……她都快要不適應身邊大都是人類的現世了！
【宿主可以選擇在現世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去新的副本。】
貼心小棉襖系統小精靈及時上線了！
「什麼副本？」
【副本十一「科技與魔法」已生成。】
【新馬甲「鈴科百合子」已生成。】
【祝您玩得開心。】
第142章
學園都市。
占據東京三分之一面積的高科技學園，主要職能是以科學的方式來開發超能力，總人口230萬，超過八成都是學生，剩下的大多是研究員。
至於學園的理事長亞雷斯塔•克勞利打造這所學園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那不是綾子進本就要考慮的事情。
少女從小巷子裡走出來，站在非常少女心的飾品店的玻璃櫥窗前，沉靜的望著自己的倒影。
營養不良似的消瘦平板身材。
中短碎的銀發。
干涸的紅色眸子。
身上是……常盤台中學的校服。
[為什麼是常盤台？]
「因為常盤台的校服好看。」系統回答道，【設定上，您是一方通行的異世界同位體，就讀於常盤台中學二年級，與御阪美琴是同班同學點頭之交，現年14歲，學園都市超能力者level5中的o1，尚未接觸超能力進化計劃。】
【這是關於這個馬甲設定的全部資料，請宿主小心信息直連帶來的精神衝擊。】
虛擬的，名為鈴科百合子的最強少女的一生。
[劇本上的一方通行不是比御阪美琴大兩歲嗎？]
【資料都是編的，宿主。】
哦，也就是說，反正鈴科百合子不存在，那麼假設異世界同位體與御阪美琴同歲也無所謂了吧。
好消息是，這家伙不僅喜歡冰咖啡，還喜歡甜食。
壞消息是，由於過度依賴矢量操作的能力，鈴科百合子嚴重缺乏對自身的鍛煉，所以身體的戰鬥力很弱。
另外，她的六眼卡被ba
了……失去了無死角的寬廣視角，只能看到眼前普通的風景。
反而不適應這種缺乏信息量的簡單視角，有些暈眩了。
風鈴響起，有少女推開飾品店的門，語氣不甘：「下次我一定會抽到呱太的……欸，這位同學，你沒事兒吧？你的臉好白啊。」
先看到的，是白色的泡泡襪。
茶發，茶瞳，元氣少女，神色擔憂，而後疑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白發少女蹙起眉，似有幾分不耐：「御阪同學是被自己的電磁炮給電沒了腦溝原地失憶了嗎？我是鈴科。」
「喂！你怎麼和姐姐大人說話呢！姐姐大人明明是在關心你欸！」旁邊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嚷嚷起來，「姐姐大人，這是您的同學嗎？我怎麼沒印像？」
「我也沒印像啊！」御阪美琴一臉糾結，「難道我是真的失憶了……」
「你說你叫鈴科？你的學生證呢？不會是什麼可疑人士吧？」白井黑子拿出了自己的風紀臂章，「我是風紀委員白井黑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和我說就是了！」
又凶又熱心。
綾子漠然的望著白井黑子，似乎是看到了智障，而後像是在思考，最後皺眉得出了不耐煩的結論：「你們是真的不認識我？這個風紀委員就算了，超電磁炮，你在搞什麼？同班同學都記不住？」
御阪美琴吃驚又尷尬：「同、同班的？！」
白井黑子也跟著替自家姐姐大人心虛了，隨後努力為其挽尊：「就算是同班同學，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必須要別人記住？」
「這倒也是，如果不是記憶力太好，我也不會隨便就記住一個整天對學姐有非分之想的變態學妹。」
突然被指責是變態的白井黑子慘遭心靈重創。
「不過，我也無意對同為level5的超電磁炮的私人愛好有任何意見，畢竟人的性癖是自由的，在女校彎到去喜歡女孩子也很正常。」
御阪美琴呆了呆，惱羞成怒原地炸毛電光四射：「誰喜歡女孩子啊！不要隨便對別人的性向下評論好嗎！」
白井黑子在電光四射中驚恐提醒：「喂，姐姐大人！不要亂用超能力——」
萬一對方是個菜雞呢！
被電去醫院了再訛詐賠償怎麼辦！
白井黑子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被提醒了的御阪美琴也在這之後回過神來，想到自己的殺傷力和「鈴科」那副虛弱的樣子，就懊悔不迭的擔心起了對方的安危：「那個，鈴科同學，你——」
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因為展現在御阪美琴面前的，是一個毫發無傷的白發少女。
不僅毫發無傷，甚至還順手將她釋放出去的電擊導入了旁邊的金屬消防栓，任其流入大地。
那些本該毀掉小半條街道路的電擊，在這個陌生的「同班同學」的手中，乖順得像是被操縱的水流。
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同時想到了這人之前說的話。
【同為level5】
白發少女甩了甩手，一臉嫌棄：「真危險，你一激動就漏電的破毛病不能改改嗎，御阪同學？這是什麼蠢表情？你該不會真的是被那幾個老不死的給做了會導致失憶的實驗吧？」
「我……不知道。」大概是太過震驚，御阪美琴真的被卷進了綾子的邏輯裡，神情呆滯了幾分，「你……叫什麼名字？」
「看來真的是失憶了。」白發少女咂嘴，頗為不耐煩的露出了一臉惡女相，幾釐米的身高差距都能營造出居高臨下的傲慢視角來，「記住，學園都市的o1，矢量操作，鈴科百合子，就是本小姐。」
御阪美琴：白井黑子：御阪：「o1？」
白井：「矢量操作？」
御阪：「鈴科……百合子？」
白井：「女孩子？！」
「你倆擱這兒說相聲呢？」感知到那些被逐漸提高的少女音吸引而來的目光，扮演著鈴科百合子的綾子絲毫不慌。
反而更是理所當然的傲慢鄙夷了幾分，「好歹也是我們常盤台的電擊公主，大呼小叫的丟不丟人？算了，我現在也有一個猜想，去那邊坐會兒聊聊吧。」
綾子揚揚下巴，無聲的示意著十幾米遠外的一家露天咖啡廳。
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驚疑不定的跟了上去。
「我怎麼記得o1的名字是……」
「可是真的很像啊！」
「但是常盤台沒有o1!超能力中的第一位不是在長點上機學園嗎？」
「噓，一會兒再好好問問吧。」
綾子絲毫不慌的把持著人設。
顯然，無論是一方通行還是鈴科百合子，身為學園都市的第一名，無論面對任何情況，都不可能會有任何慌亂。
哦，劇本裡那個被上條當麻的人格修正拳給揍傻了的一方通行不算。
選了張不會被打擾的桌子，全身散發著拽王氣場的纖細白發少女坐下後便拿出了手機。
在御阪美琴或者白井黑子開口之前，冷淡安排道：「你們隨便點單，我查一下情報。」
「兩塊表的時間不一致，可能是其中一塊出了問題，也可能是兩塊都有問題。總之，要麼你或者我的記憶出了問題，要麼你或者我有一位穿越，或者還有別的可能……草……」
白發少女面對手機的沉默陡然勾起了另外兩位少女的好奇：「怎、怎麼了？」
「嘖。」白發少女從校裙裡掏出自己的學生證，與手機一起放在了桌面上，展示給另外兩人，「你們自己看。」
同樣的學園都市居民身份號。
學生證上的是常盤台中二年級的女孩子鈴科百合子，而網絡查詢的結果卻是長點上機學園高中部的男孩子一方通行。
「抱歉，出問題的那個是我，誤會御阪同學失憶，對不住了。」
綾子拿回手機，終於演完了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身份問題——
要知道，學園都市內分布著理事長亞雷斯塔的五千萬台「滯空回線」進行監視，一切都在被數據庫記錄，她有著和一方通行同樣的超能力，絕對會得到相當麻煩的關注。
既然如此，不如就扮成「非常清楚學園都市做派的異世界性轉一方通行」。
平行世界和偶然穿越很好解釋，畢竟這是個科學與魔法交織的世界；
但如果扯進綾子本人……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起來了。
而且，矢量操作的能力，在這個世界，已經相當拔尖了。
被ba
了六眼，就當做是來體驗別樣的生活好了。
至於所謂的平行世界的情報……系統給的數據絕對夠用，她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被拆穿。
氣質扮演上，鈴科百合子是就讀於私立貴族女子中學校的女孩子，性格稍微柔軟禮貌一些……很正常，不是嗎？
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看著那張學生證，對比著她們自己的學生證瞅了半天，沒發現有任何造假的地方。
然後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御阪美琴壓低了聲音，雙眼發亮的望著綾子，用談論著秘密的語氣激動的問道：「鈴科……鈴科同學是異世界的一方通行？！」
「大概可以這麼解釋。」
「鈴科同學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一樣嗎？」
「差不多吧。」
「我們真的是同班同學？」
「是哦。」
「那個世界的我是怎麼樣的？」
「和現在的你沒什麼區別，不然我也不會認錯了。」
御阪美琴在試探著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對方都會好好回答之後，不禁露出了迷之微笑：「鈴科同學脾氣好好哦。」
「呃……」
「咳，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白發少女拿回了自己的學生證，「當然是作為o1，在這個世界立足了。」
「你不打算回去嗎？」
「回去？兩邊的世界又沒什麼區別，想要回去就得讓那些研究員的老家伙幫忙，指不定要從我身上刮走些什麼……」
少女表情懨懨的，「雖然我不介意，但也想稍微悠閑一段時間。比如——」
「比如？」
原本還一臉厭倦的少女突然抬起頭來，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個狂傲放肆的笑容。
「當然是找這個世界的[我]好好『聊聊』，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名啊？」
第143章
話裡的殺氣過於直白，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一時都愣住了。
前者雖然是學園都市的
o3，但基本一直生活在學校的像牙塔中，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基因已經被拿去了量產克隆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
o1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環境的兩個人——她確實會用自己的超能力去教訓一些主動湊上來搭訕的混混，但這個人……明明都是常盤台女校的同學，卻已經接觸到了某個相當殘酷的世界裡去。
那不是虐菜，不是打架——
是戰鬥，是戰鬥專家的領域。
說是
o3……御阪美琴突然發現，她根本沒注意過前兩位超能力者姓甚名誰在干什麼。
[應該是她多心了吧？]
御阪美琴將陌生的聯想甩出腦海，懷疑自己是因為在超能力學園待久了才會產生奇怪的妄想。
白井黑子倒是沒多想什麼：「喂，不要亂搞！風紀委員不會放過任何擾亂治安的行為的！」
「只是聊聊啦，這個世界的我好歹是學園都市的第一名，怎麼也得有個地方住吧？說起來，如果搞到他的id卡，是不是能花他的錢來解決吃住？」
似乎是受到了啟發，白發少女立即去登錄了這個世界的屬於一方通行的終端信息。
虹膜識別通過，指紋識別通過，身份驗證通過。
「這家伙資產還可以嘛，不愧是我。」綾子確認了一方通行的個人賬戶後，愉快的決定先與素未謀面的對方建立起方便打架的關系，相當豪橫的慷他人之慨，「這一頓我買單，你們隨便點。」
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面面相覷。
「這……不太好吧？」
「虹膜和指紋都是我的，有什麼問題？」
「啊……可是，你們是不一樣的人吧？這種行為……」
「那我給他發條借錢的短信好了……好哎，他不住校，我查到他的住處了，晚點兒親自上門[道歉]。」
白發少女噙著微笑刷另一個自己的卡的模樣，總讓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感覺怪怪的。
可是邏輯上……
在少女們喝著飲料吃著點心快樂談笑時，一覺醒來發著呆思考午餐吃什麼的一方通行突然收到了幾條奇怪的短信。
【致另一個我：你的卡先借我刷一下，下午兩點我會登門拜訪。作為道歉的誠意，需要給你捎午飯嗎？】
一方通行：周末，睡到日上三竿，正准備起身出門覓食的學園都市第一名看著個人賬號異地通知的消息和支付記錄，又癱回了床上。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沒人能拒絕「捎午飯」的誘惑。
當然，他也不可能讓某個擅自動他賬號的家伙好過。
還「另一個我」……呵……
一方通行想了想，給對方回了條點餐的短信。
都是些需要排隊、但他絕對沒耐心排隊、又有點兒想吃的東西。
【能給你捎飯就知足吧。咖啡我會帶，別的隨緣，不服來戰。】
一方通行的雙眼立即亮了起來，原本懶洋洋的身體一下子繃緊。
不服來戰……
——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這麼囂張的挑釁。
對方那理所當然不見外的態度和直戳爽點的挑釁，讓白發少年在見面前的三個小時，就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等等，難道他要為此餓上三個小時嗎？
白發少年覺得不值得。
於是……他又閉上眼睛，睡了。
與兩位可愛的小姐姐一起逛街，吃了午飯順便打包一份之後，綾子又拜托她們帶她去了生活超市買必需品。
下午兩點，准時上門。
敲門沒得到回應的綾子立即悟了。
一方通行偶爾是會連聲音都反射掉的。
房門的鎖還是最基礎的鑰匙鎖。
綾子放下大包小包，拿出了……一根曲別針。
[沒想到從太宰老師那裡學到的小技巧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系統在內線打了六個點，來表示對此情景的感想。
綾子順利的進了一方通行家裡。
而這個第一名，還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她把速凍品丟進冰箱，捎的午飯放在桌上。
然後抽出床單，同時讓酣睡的少年順著床單卷了半圈。
突然以臉趴床的一方少年：醒了……
首先映入視線的，是熟悉的常盤台校裙。
一方通行愣了下，想起上午收到的短信，被愚弄的火氣立即湧上頭來。
「你們——」
然而火氣的釋放，暫停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少女的全貌。
不是被他輕松殺死的小白鼠編號御阪，而是一個和他有著相似容貌的……少女？
像是透過鏡子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致另一個我……】
一方通行想起了無數個相似的、名為御阪xxx號的、小白鼠們被殺死的樣子。
那些沉睡在血海之中的少女，突然都換上了他的臉。
……
幾乎在瞬間，一方通行猛地驚坐起，一把攥住了這個少女的衣領，驚惶又憤怒的吼問：「你是誰？！誰把你造出來的！！」
是的，他該想到的。
如果殺死第三位的超電磁炮兩萬次不能讓他進化為level6，那麼只要把小白鼠改成最強的他本人，不就好了嗎！
一方通行盯著面前的少女，雙眼泛紅，脊背發寒，如墜冰窟。
「你……唔！」
少女一掌自下而上打在了少年的下巴上，同樣力量的反射互相作用，在兩人接觸的位置爆發出比普通打擊更重的傷害來。
一方通行驚愕的感受到下巴幾乎要被打飛的疼痛，整個人向後仰倒的時候，被一把握住手腕，扭轉身體，臉朝下的被反剪雙手摁在了床上。
少女的身體不重，但幾十斤的身子實實在在的壓在纖瘦少年的後腰上，對於一方通行而言是絕對陌生到大腦都會空白一瞬的身心打擊。
「初次見面，我是鈴科百合子，來自常盤台中學二年級，能力是矢量操作。」少女躬身在他耳畔輕笑，戲謔嘲弄著，「你剛剛是不是在進行非常有趣的猜想？你覺得我是你的什麼人？說來聽聽？」
「矢量操作……怎麼可能！」
「哦？無法確定？要不要打一場試試？」少女的聲音落在耳裡，對一方通行而言完全就是嘲諷，「不過，在有著同樣等級的矢量操作的前提下，你的體術完全不行呢……[男性的我]。」
一方通行嘗試掙脫。
掙脫失敗……
一方通行嘗試操縱風的力量來攻擊。
然後那差點兒掀飛桌上飯菜的風被另一股相同的力量恰到好處的抵住了。
一方通行：昔日又拽又強的學院第一，此時像條砧板上的鹹魚似的，奮力扭動，毫無用處，憋屈又驚恐。
「你到底……是什麼人！喂，你在干什麼！」
少女的手落在少年的脊背上，緩緩用力的撫摸著。
「你可真瘦欸，我第一次……」畢竟她見過的人裡，可沒有瘦成這樣的，綾子不禁伸手摸了又摸，然後就被那衣料下的骨感給吸引了，「男孩子居然可以這麼瘦嗎，明明就是第一，連飯都沒法好好吃？」
「你這家伙，是在戲弄我嗎——」
即使對方只用一只手就能摁住自己的兩只，而且還是個國中的女生，這讓一方通行在察覺到自己被調戲了的時候，出奇憤怒了！
無能狂怒。
「抱歉。不過你好菜啊。」
「我要殺了你！」
「可是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混蛋——」
「啊，我好怕怕哦。」
「可惡！！」
「第一名居然這麼不淡定嗎？像個街邊小混混一樣叫囂，卻根本沒辦法呢。」
「殺了你！絕對殺了你！」
「加油哦？」
「呃……」一方通行簡直要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到底想怎樣！」
「唔，我想想……如果你能解決我的吃住零花錢問題，另外把我給你買的午飯好好吃掉，我就放開你，怎麼樣？交易成立嗎？」
「呃……」一方通行腦海冷靜的思考著，「你不是常盤台的學生嗎？為什麼需要我來給你解決吃住問題？離家出走嗎？」
「差不多。」
「行，我答應你。」
「總覺得一松開你就會打過來呢，先說好，不許浪費糧食。」
綾子壓制少年的力氣稍微放松了些。
果不其然，對方一個翻身就打了上來。
「我殺了……嗷！」
玻璃窗破碎的聲音與少年的慘叫摻在一起，驚醒了所有正在午睡的同棟居民們。
這個美好的午後。
學園都市
o1，無敵強大的男子高中生一方通行，被人踹出了他自己的房間。
一方通行望著碧空之上刺目的太陽，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或許是因為太過丟人……
他放棄了思考。
第144章
綾子等著一方通行回來和自己決一死戰。
等了半個小時，沒見著人。
[系統，一方通行呢？]
【在被踢飛後，直接去了附近的家庭餐廳，然後去打游戲了。】
綾子：這是放棄回自己家了嗎？
綾子決定再試探一下。
她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了條短信：
【記得找人來修窗戶。】
一方通行：被迫想起了窗戶是被自己丟人的撞破了的一方通行憤怒得差點兒摔了手機。
又確實被自己的菜給打擊到。
聯想到對方是個同有矢量操作、疑似自己克隆人的超能力者……
一方通行決定謹慎行事。
然後默默聯系了相關人員來修窗戶。
綾子在一方通行的家裡找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
總之她要給自己找些事干，打發時間。
以一方通行在學園都市裡的等級，他能瀏覽的情報有很多。
而綾子只是很常規的進入了學園都市的電子圖書館，去翻閱那些能看的科技型書籍。
她確實通過了矢量操作的科技樹，但除了系統安排的課程之外，這個世界說不定有更超前的知識。
矢量操作的強弱，一部分取決於腦內知識的應用演算。她剛剛只是普通的壓制了一方通行，如果真到了懟大招的時候，她不確定自己只用矢量操作能不能贏。
剛嘲笑了人家是個菜雞，她才不要回頭被嘲諷是個笨蛋呢。
一方通行晚上回來的時候，家裡的燈亮著。
推門的瞬間，飯香撲鼻。
「喲，回來啦？吃了沒？給你留晚飯了。」
白發少女不客氣的坐在床上，甚至還換上了一身淡粉色的外罩蕾絲紗的長款長袖睡裙，只有一雙白皙的赤足在被褥和裙擺下若隱若現。
和一方通行相似又不同的氣質，比起他那干涸了似的紅眸，少女的眸光更加晶瑩靈動。
一方通行：剛做了實驗回來，一方通行的情緒不太好。
「你這家伙，還准備賴這兒了？」
「因為我沒地方去啊，當然只能靠[我自己]啦。」白發少女彎著唇角，狡黠又戲謔的挑眉，「所以，你猜出我是什麼人了嗎？」
一方通行確實有好幾個猜測，但是——
「本大爺管你是誰啊！給我滾出去！」
少女的眼底溢出一絲打人的凌厲，原本慵懶的姿勢陡然坐直，像是一只從懶洋洋自娛自樂變到了攻擊狀態的貓科動物，冷冷的盯著門口的白發紅眸少年。
「你說……誰滾出去？」
那個在戰鬥中被踹出去、最後丟人得無家可歸了一下午的，好像是他這個房主——一方通行心頭一涼，天才的大腦自動演算出了自己睡天橋的冰冷之夜。
……
可惡，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給趕出家門沒地方睡覺，這事兒傳出去，他都不用在學園都市混了！
而且總有種此時不支棱、以後就在這女人面前支棱不起來了的可怕直覺！
一方通行堅強的穩住了！
「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少年想起兩人相同的能力和對方遠超自己的體術，決定先套取情報，「你不可能是另一個我，而且你只是個國中生，難道是研究所的那群瘋子制作出的……我的克隆體？」
少女嗤笑一聲。
一方通行差點兒當場炸毛掀了自己家。
換個對手或許就直接放肆打一場了，但一方通行本能的覺得不能用那種方式來對待這個不知底細的詭異家伙。
一方通行非常牛逼的穩住了沒開戰！
這對於向來能暴力就不嗶嗶的學園第一而言，是非常偉大的前進一步！
少年只死死地用那雙紅眸瞪著少女，咬牙切齒：「你什麼意思？！」
「我用你的賬號登錄了一些資料庫，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少女嘲弄的笑著，「你以為我是和那些被你殺死的御阪妹妹們一樣的存在嗎？眼界太窄了，你學了那麼多東西，都沒有學會更大膽的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嗎？」
「哈？難道你要說你是從鏡像世界來的另一個我嗎？穿越時空這種技術，就算是平行世界——」
一方通行的瞎猜在少女贊許的目光中頓住了。
「喂，不是吧？」
這明明就是最荒誕的猜想？
然而事實或許比他能想到的更荒誕——少女作為鈴科百合子所展現出的一切信息情報，都是在虛擬的基礎上所構建的「真實」。
「是哦，我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你，不過年齡上似乎有些不同。按照兩邊的時間線來算，我目前是十四歲，和死在你手裡的小白鼠御阪的本體、電擊公主御阪美琴同歲，並且還是同班同學。」
一方通行：……
「雖然我也會定期參與一些實驗，但是這個世界的實驗還真是瘋狂可笑欸。那算什麼？殺死兩萬個御阪妹妹就能進化到level6？
你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想想嗎，又不是惡魔進食大量靈魂就能進化，這個世界是通過殺怪來增加自身經驗變強的嗎？」
「如果是，你怎麼連我都打不過？」
一方通行腦海中的弦「啪」得斷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無法反駁的他已經轉身離家、還在走之前憤憤的甩上了房門，正對著不知哪兒的大橋風景發呆。
……
少年攥緊了拳頭，又松開了拳頭，雙手插在褲兜裡。
[算了，她比自己小兩歲，就當是讓著妹妹了……可惡！]
白發少年氣鼓鼓的踹著空氣。
目睹了少年摔門而去的綾子：……
[系統，你覺得一方通行今晚會去哪兒睡？]
【……】
[算了，不管他，正好沒人打擾了。]
綾子愉快的打開一篇新的學術論文，剝了根巧克力味兒的棒棒糖含住，津津有味的品讀了起來。
反正，暫時沒人來找她茬，亞雷斯塔估計還在用滯空回線暗搓搓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那她就抓緊時間做些力所能及的、光明磊落的事情。
沒法使用六眼固然會讓學習速度變慢……縱使如此，她學習與理解的速度也遠超一般人。
綾貓貓保持著愉快樂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勢要趁著一方通行找橋洞睡的時候，努力網課，彎道趕超！
不努力的人，不配睡家裡
第145章
學園都市內發生的一切，都不可能瞞得過亞雷斯塔的耳目。
一方通行作為level5中最頂尖的那位，雖然目前只是妹妹計劃的一顆棋子……突然出現的「另一位一方通行」注定要被幕後操盤手畫上重點。
兩個「矢量操作」的相遇意味著什麼？異世界的學園都市又是怎樣的情況？
亞雷斯塔確實在觀察著「鈴科百合子」的一舉一動。
然而，自從住進了一方通行的家裡，少女就安分的宅了起來。
她的終端在接入這個世界時，內部信息同時也逆向開放了。
亞雷斯塔確定那裡面的一切信息都屬於學園都市，而「鈴科百合子」作為國中生，雖然也會配合研究員的實驗，卻沒有一方通行牽扯的多，對某些信息情報的閱覽權限也不同。
現在需要知道的，一是「穿越時空」的技術。
鈴科百合子是怎麼來的？兩側的「自己」所發展的科技方向不同嗎？
他想要搞的是人工天界，另一個自己呢？
統率學園都市的領導者的目的不同，引導的結果就會完全不同。
二是鈴科百合子的目的。
亞雷斯塔觀察了三天。
在一方通行敗給上條當麻的這晚，終於確定了鈴科百合子潛入論文庫的最終目的是——
《關於人類移民太空所需飛船的制造方法》；
綾子在一方通行的筆記本電腦上敲出了這麼個文檔來。
系統都震驚了：「宿主，您這幾天瀏覽論文是為了搞、搞這個？」
[嗯，是啊。這裡不是高科技副本麼？只能搞科學了吧？]
系統：太突然了，科學副本也不該一下子就科學到這種程度的吧？
為什麼會有用著不科學力量的人，在來著這個超科學的超能力世界後，不出三天就決定要造宇宙飛船啊？
但是五條精靈只是個系統，對於宿主的私人愛好，只要不會影響計劃，就沒有阻止的理由。
與此相反，這種推動科技發展的目標，還值得鼓勵，以便培養宿主健康的成長價值觀，並增進與系統之間的信賴感……
【不愧是您。有頭緒了嗎？】
[只看到了一些大概可以用的航天器原理，這個學園的主要目的還是超科學的，比起送人進宇宙，亞雷斯塔應該更喜歡與天使共舞。]
【您對天使有什麼想法呢？】
[不知道，該打就打吧。]
毫無憐惜與好奇。
畢竟與非人的玩意兒戰鬥過太多次，毫無頭緒但一想就很麻煩的宇宙飛船更有意思呢！
綾貓貓找到了新的消遣娛樂方式，抱著「造不出來很正常就當是通過這個過程整合梳理自己學過的知識好了。」的輕松心態，從飛行器開始設計了起來。
亞雷斯塔：亞雷斯塔嚴重懷疑，另一個自己……可能是真的只喜歡搞科學。
……
那可是矢量操作啊！
多好的素材，就用來搞科研嗎？
他才不管另一個自己是怎麼想的，反正人到他這兒就是他的了！
亞雷斯塔斟酌著，稍微修正了下計劃書，然後給鈴科百合子發了封短訊。
【致異世而來的鈴科同學：作為一方通行同學的唯一家人，麻煩您前往xxx醫院辦理一方通行的入院手續。】
綾子：？
【宿主，您的終端後台信息被亞雷斯塔修改了。】
綾子打開了鈴科百合子的個人信息。
在家人一欄，赫然出現了一條新信息。
家人：一方通行[兄]
天上掉下了個便宜哥哥。
除此之外，還有完整的、與她之前的學生號稍有區別的、屬於常盤台女校的學生信息。
以及一則入住女子宿舍的通知。
[亞雷斯塔是在試探什麼呢？總之先讓我和一方通行之間扯上某種關系，然後進入某些研究所的觀察範圍嗎？]
【您打算怎麼做？】
[直接去拆樓是最方便的，但沒必要。]
比起暴力摧毀支配，任由世上一切熱衷於搞事的天賦絕倫之人去搞大事兒，才能得到更有趣的、意想不到的結果。
[先去買果籃吧。]
可以想像得到，剛剛輸給一個level0、自尊心被狠狠挫敗了的。
o1，在看到那個果籃時，內心會是何等的憤怒。
嗯，一定是絕景。
綾子決定一會兒見面必要迅速拍照，永久留念學園都市未來的第二任理事長年少輕狂時代的黑歷史。
一方通行被研究所的人回收體檢之後，丟在了附屬的醫院裡。
綾子前來探望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
辦理入院手續只是借口。亞雷斯塔是要讓她進入眾人的眼簾，而她則是為了把離家出走的少年拽回家中。
做人不能太傲嬌，再傲嬌就真的要因為屁大點兒丟臉的事兒就逃離太陽系了。
[希望那之前我已經造好了宇宙飛船。]
想到少年登上自己造的飛船揮別地球的場景，綾子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
自己親手送自己逃離地球
太搞笑了，很難不笑。
綾子在醫院一樓服務台前，堅強的憋住了。
「您好，我是來給一方通行補辦入院手續的。」
「一方通行？」前台小姐姐查了下，並未直接告知某些情報，而是預先問起了另一個問題，「請問小姐是他什麼人？」
綾子拿出手機展示自己的個人信息：「我是鈴科百合子，他的妹妹。」
「這樣啊。」小姐姐的視線落在綾子手中的果籃上，表情溫柔了不少，「放心吧，他是研究所直接送來的，不需要入院手續。小妹妹如果擔心的話，可以直接去xxx房陪護哦。」
「好的，謝謝。」
綾子順利的見到了還沒睡著的少年。
他雖然被狠狠打了一拳，但不至於嚴重到住院。
有家不能回只能住院的最強，慘。
「你來干什……那是什麼？」
綾子將果籃放在了病床床頭，笑容甜美。
一方通行想要立即從病房窗戶跳出去。
真要是那樣做，豈不是不戰而敗落荒而逃……一方通行忍住了。
「聽說你住院了，當然是要來看看你了，尼桑。」綾子拉開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雙手環胸，下巴微揚，「你還沒看個人終端？雖然不知道這個學園的理事長在想什麼，但我們現在可是兄妹關系哦。」
一方通行不可置信的盯著綾子。
像是被第二只貓貓擠出家門、離家後和隔壁家的貓打架失敗、還被那只擠自己出家門的雞掰貓路過給踹了兩腳的可憐炸毛貓。
「我明天會去常盤台女校報到，你可以住回去了。」
然而少年只是沉默著，良久，才摁捺不住似的問道：
「你的世界裡，也有個叫上條當麻的男人嗎？」
綾子搜索了下系統給的記憶庫。
「有嗎？我沒接觸過。他怎麼了？」
「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我干嘛非要去遇到某些男人啊。」綾子瞥了一方通行一眼，「我已經在這三天決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以後大部分時間會泡在圖書館，畢業後可能會從事研究類的工作。」
「呃……」一方通行露出了比被上條當麻打了還震驚的眼神來。
一方通行是這麼迅速就能找到人生目標、如此積極向上的人嗎？
「你不可能是我。」
少女奇怪的盯著少年，以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反駁對方：「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樣的樹葉。我本來就不是你，我只是恰巧和你的能力一樣罷了。」
「只不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最強的——和那些同齡人比較實在是沒意思，一想到這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有諸多未被解開的秘密，我就會覺得自己進步的空間還很大。」
「學園都市的第一位……學園都市才多大啊，不過只是東京的三分之一，世界的渺小一隅。井底的第一名，仍然只是井底之蛙罷了。」
直到白發少女離開，一方通行還在保持著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實在沒想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才會是這麼一副無趣的老學究似的性格。
中二呢？
叛逆呢？
囂張呢？
天上天下老子第一呢？！
該不會是被誰給洗腦了吧？！
一方通行的擔心與某些想要帶壞小姑娘的打算，綾子全然不知。
她正在搜索，以目前的身份，可以合法掙錢的途徑。
這個學園裡，80都是學生。
甚至連安保都交給了學生組織的風紀委員會。
所以——
綾子打開了某個專門面對學園都市學生的歌舞選秀廣告界面。
[系統，你覺得我去當明星怎麼樣？]
系統：未曾設想的道路，增加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29
第146章
常盤台中學，二年級。
「總之呢，因為某些原因，今天我們有了一位轉校生。」
乖乖等待著早班會的女孩子們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即使是貴族中學的大小姐們，在面對「轉校生」這種與眾不同的存在時，也會忍不住竊竊私語興高采烈的討論起八卦來。
班主任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只對門外溫聲道：「可以進來了，鈴科同學。」
同樣免不了在猜測轉校生身份的御阪美琴一下子支棱起來了。
她昨晚剛剛經歷過一場難忘的戰鬥，救下了自己的克隆體妹妹們。
而鈴科這個名字，讓她想到了幾天前遇到了那位自稱異世界而來的「矢量操作」——
在這個世界，矢量操作的持有者一方通行的力量代表著什麼，她這段時間已經充分體會過了。
鈴科……會是那個少女嗎？
御阪美琴視線緊緊地盯著班級的前門。
而在那個纖細的白發少女踏入教室時，她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我是學園都市外來的轉學生，鈴科百合子。」少女瀟灑的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對著講台下青春洋溢的可愛同齡人們微微一笑，「請多指教。」
教室裡一下子炸開了鍋。
學園都市之外……
她們大多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特殊能力而被家人送進了學園都市，這種十幾歲才被送來的特殊能力者，其實相當罕見。
「鈴科同學之前是在哪裡上學呀？」
「你是剛覺醒能力嗎？」
「鈴科同學的能力是什麼？」
「有女朋友了嗎？」
綾子：？
最後那是個暴露性向的問題啊同學。
然而班主任似乎有意讓新同學融入集體，所以並未制止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詢問，反而笑盈盈的望著綾子：「鈴科同學怎麼說？大家都很熱情呢。」
綾子：我哪知道亞雷斯塔都給我編了什麼故事。
【報告宿主，亞雷斯塔什麼都沒編，您的個人信息只要有人去查，就會發現這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非常可疑。】
綾子：……
「我之前是在家裡自學的，現在沒有家可以回去了，所以才會來到這裡。」
原本有家，現在無家。
話題和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不過我在這裡找到了我的哥哥，所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跌至冰點的氣氛瞬間回暖。
「鈴科同學的哥哥是誰呀？」
「也是學生嗎？」
「說不定是研究員？」
白發少女露出一絲苦笑：「我和哥哥還沒怎麼相處過，接下來的校園生活可能要麻煩大家了……希望大家多給我介紹一些可以兼職打工的地方，我超缺生活費。」
貴族女校的大小姐們：猝不及防的班主任：御阪美琴：=-=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啊這，鈴科同學可以申請獎助學金以及學園都市的生活補貼……這些可以等下課後來找我。我看看，你先回位置上吧。生活委員，晚上帶鈴科去她的宿舍。」
一個女生立即舉手應是。
新來的轉校生很漂亮很可愛，但本身的背景故事似乎太過復雜，迅速成了全常盤台最熱門的八卦對像。
坎坷的身世，神秘的哥哥，未知的能力，干癟的錢包。
「據說她以前窮得都上不起學呢！」
「窮親戚不好認吧，不過好歹也是妹妹，她哥哥難道……」
「你們認識別的鈴科嗎？」
樹蔭下，御阪美琴聽著那些傳聞，心情復雜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白發少女。
「怎麼了，御阪同學？」
「我還想問你呢！」御阪美琴壓低了聲音，「你怎麼突然轉來常盤台了？那個見鬼的身世又是怎麼回事兒？」
「因為我肯定沒法說自己是異世界來的呀。」綾子笑眯眯的，「至於轉學，應該是理事長的意思。」
「欸？」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在想什麼，不過住宿確實解決了我的生活問題。」
「你沒地方住？」
「還好吧，這幾天住在一方通行家，但大概是我在的緣故，他這三天都沒回家住。昨晚我接到了要去醫院給他辦理入院手續的短信……看你這表情，你們之間是發生什麼了嗎？」
御阪美琴欲言又止：「……」
「我使用他的權限登錄過一些文件，發現了與你相關的信息。」
綾子自然而然的拋出了某些她知情亞雷斯塔知曉她查過但又不知道她有劇本的情報，「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我這兩天查到的資料，一方通行與你有關的，也就是這個了。」
御阪美琴瞳孔地震：「你……知道？」
「所以我很好奇，是誰打敗了他。」綾子不動聲色的提出第二個問題，能將她本該未知的情報合理知情化的問題，「他昨晚提到了上條當麻……那是誰？」
御阪美琴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一絲緋紅。
「那家伙不過就是……」
一提到上條當麻，御阪美琴的話匣子和少女心就被立即撬開了。
她又沒什麼心眼，在綾子的態度轉為「女孩子們之間對八卦的探求欲」之後，便在綾子的引導下，將關於上條當麻和妹妹們的事情全都套了個干淨，順勢晉升成了御阪美琴的閨中密友。
「鈴科同學真的是和一方通行完全不同呢。」
「那當然。」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昨天看了個藝術之星的選秀……」
「欸？！」
在得知了御阪美琴的秘密之後，綾子立即用自己的出道計劃穩固了彼此的閨蜜感情。
能夠分享彼此羞為人知秘密的人，可不就是閨蜜麼。
至少，在御阪美琴看來，一個人能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星途夢，已經是將她當成至交好友了！
然後，綾子也順利的有了參考選節目的姐妹……團……
御阪美琴叫來了白井黑子，白井黑子叫來了初春飾利，初春飾利喊來了佐天淚子。
最後都擠在了綾子的新宿舍裡——
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她是插班入學，所以目前住的是單人間。
「鈴科學姐都會什麼樂器？」
「挺多的。」
「舞蹈呢？」
「沒試過……」
「最近有個超火超難踩點的勁舞，要試試嗎？」
「可以呀，那就麻煩你們當臨時評委了——」
在一方通行懷疑人生、上條當麻癱在醫院、天使即將墜落人間……的種種計劃交織的背景下，少女們在宿舍裡歡聲笑語，歲月靜好，積極籌備著新朋友的出道節目。
亞雷斯塔：飛船呢？
第147章
學園都市的偶像應該是怎樣的？
綾子決定了參演項目，提交了電子報名表格後的第二天，這個選秀節目的幕後負責人就被爆上了法制頻道。
負責通過這個節目的學園都市的負責人也被查處。比起選秀，學園都市更呼吁校方適當增加學生們的課外娛樂項目，打造屬於特殊能力者們適用的、別具一格的才藝展示舞台。
綾子：=-=
綾子：[系統，亞雷斯塔干涉了？]
【是的。另外，您的能力檢測通知發下來了，時間是這周的體育課。】
噩耗雙連……
失去了選秀出道的選擇，又痛失體育課。
[我覺得，還是能在這個世界好好享受校園生活的。]綾貓貓自我鼓舞，[既然不能出道，那就多參加參加校園活動吧，我之前都沒怎麼參與過秀知院的活動欸。]
不如說，這裡更讓她自由——比起普通人的世界裡。
深海魚在淺水難以生存，不適應就是不適應。
即使她在這個世界只是「鈴科百合子」，能力也只有「矢量操作」可以用……也會對放眼望去都是特殊能力者的學園產生歸屬感。
亞雷斯塔創建學園或許只是為了自己的研究，但是讓特殊能力者公開面世的同時，還能用學園將這些人與外界隔絕保護起來，讓他們一直生活在「同類」的環境裡……真的很厲害。
她看了那麼多劇本，在有著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社會中，能做到這一步的，似乎只有亞雷斯塔。
「很厲害啊，理事長。」
還是說，有些事情，只是看起來麻煩，真要去做的時候，就會發現沒有想像中那麼難辦？
【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向宿主彙報。】
[什麼？]
【一方通行昨晚為了救最後之作，進醫院了。】
綾子：昨晚她還在和好姐妹們一起討論選秀吧？
好家伙，一覺醒來，選秀節目沒了，一方通行也差點兒沒了？
或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帶來的影響，總之本該在開學前夜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
她把這件事移交給系統監管後就不再關心，沒想到昨晚討論完節目早睡了一次，就突然發生了這種事。
[那就請個假去醫院吧。不過在那之前……要自然而然的「知曉」這件事才行。]
綾子給一方通行打了電話。
不出意外，接電話的是醫院的人。在轉接一方通行的主治醫師冥土追魂後，她也用妹妹的身份，順利的套出了一方通行的信息，得到了前去探望的許可。
綾子立即給班主任請了假，拿到了外出許可。
她這次還是帶著果籃去的。
只不過水果進了芳川桔梗和最後之作的肚子。
小小的御阪司令塔笑容甜甜，胸口中了一彈的芳川桔梗笑容溫和仍不掩眼底的提防。
「和一方通行相處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有個妹妹。」芳川桔梗坐在床頭，開始套話，「他都沒說過呢。」
「因為他之前也不知道呀，我是從學園都市外剛來的。」這話不算假——世界之外也是學園都市之外，只不過外的遠了些罷了。
「那你現在是在這裡上學嗎？」
「是哦，我在常盤台，和御阪美琴一個班。」綾子揉了揉最後之作的腦袋，「前段時間我暫時借住在哥哥的家裡，知道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時，確實嚇了一跳。」
「啊，你知道？」
「當時也和哥哥說了這個計劃的問題，然後他就走了，三天沒回家。」
「呃……」對三天沒回家保持了沉默，芳川桔梗選擇更重點的部分，「問題？你覺得這個計劃的主要問題是？」
「量變產生質變的問題。」綾子皺眉，「殺死一萬個level2，重復一萬次的動作，真的會對能力進化有作用嗎？我怎麼就沒見人吃飯咀嚼一萬下就能讓嘴巴進化呢？」
白發少女犀利的反問讓芳川桔梗頓住了：「這……」
最後之作也呆住了：「難道你想說，御阪的存在是沒用的嗎？御阪御阪有些情緒低落的問道。」
「存在即是合理。」綾子抱著最後之作哄哄她，「說不定你們有著更重要的作用呢？不過，就像是普通孩子的降生大多也帶有父母本身的目的：為了愛情，為了傳承、為了和別人一樣組建家庭生孩子……等等，但只要生下來，他們的人生就是屬於自己的，父母可以干涉，最終卻只有自己能決定自己的未來。」
「你們也是一樣的。無論是生來有著怎樣的使命，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盡管去做好了。
而且，你們定然也有自己的特殊生存方式——這個學園裡的所有人都是特殊又自由的，都在做著自己喜歡的或者想要去完成的事情，你們也屬於這裡，不是嗎？」
「呃……」最後之作並未再去問別的，只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來，「你真的是一方通行的妹妹嗎？御阪御阪覺得你和那個人很像，簡直就是一個人。」
「我比他小兩歲，而且性別不同。」
「巧妙的忽略了第一個問題呢。」
「是的，因為之前很多年都沒有這個哥哥嘛，一定會覺得別扭的——你看一方通行他提過我嗎？」
最後之作陷入了困惑。
綾子將削好的兔子蘋果放在最後之作端著的盤子上。
病房門被敲開了。
「鈴科小姐。」一位長得像呱太的醫生走進來，「您可以去探視一方通行了。」
「辛苦了，醫生。」綾子恰到好處的焦躁著迎上去，「請問我哥哥現在如何了？」
「情況基本穩定，不過醒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綾子按部就班的隔著玻璃牆觀察著沉睡的一方通行，默默地聽完了冥土追魂報菜譜似的描述著少年的傷勢，內心想的卻是這人睡著了無法被欺負到炸毛時，相當乏味。
「他的演算能力和語言能力會受到影響？」
「大概率會如此。」
「如果能把肉體層面的腦袋修好，是不是能恢復原本的演算能力？」
「呃……」冥土追魂沉默了好大一會兒，「這種恢復基本而言不可能。」
「如果可以呢？」
「不好說。如果是治愈系的能力……至少我沒見過。」
「魔法呢？」
冥土追魂表情微變：「你說什麼？」
綾子平靜的直視這位醫生：「如果是魔法……總之，我會暫時試著讓自己能用魔法的，畢竟科學系的能力和魔法側的會衝突，對吧？」
冥土追魂沉下了臉：「別做蠢事。」
「可是一想到一方通行以後說不出話來的蠢樣子，我就覺得還不如試試。」綾子再度嘆氣，「太蠢了，智障一方通行……草……」
冥土追魂還沒說什麼，系統就已經開始尖叫了。
【宿主，您什麼時候學的髒話，快改掉！】
綾子：可惡，她三觀這麼端正，一定是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結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理事長以前就是玩魔法的吧？」綾子故做沉思，「beast666……對吧？」
冥土追魂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有自己的信息情報途徑。他自己都打破了魔法和科學的界限，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個在真理道路上不斷前行的真正強大的人，沒道理不希望別人也打破界限，成為新的觀察素材。」
「呃……」
「總之，我先回去了。一方通行醒了的話，請打電話通知我。」
「好。」
冥土追魂眼神復雜的送走了綾子。
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見慣了生死別離甚至親手救了理事長的醫生，雖然感慨現在的年輕人挺厲害，但也不會過分震驚。
至於密切關注著綾子的亞雷斯塔，對於自己的昔日舊名被翻出來一事，開始困惑異世界的「自己」到底有什麼計劃。
對於綾子想要突破魔法與科學的界限……他保持著觀望，甚至覺得對方還是造宇宙飛船更實際一些。
綾子回到常盤台的宿舍，接受了御阪美琴親自上門的關心，一起遺憾了選秀節目的破產並將御阪美琴送走後，關上門便研究起了魔法。
她這個馬甲是在一方通行的基礎上制作的。
一方通行能夠打破科學與魔法的界限，就意味著這個馬甲有著使用魔法的天賦。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法與她學習的魔法是不是一個套路，但是！
只要理論上可以，就能衝！
綾子努力感知空氣中的魔力——沒有。
綾子努力回憶自己學過的所有魔法——無事發生。
貓貓雙眼無神的倒下了。
貓貓雙眼一亮的坐起了！
有了主意的綾子第二天繼續提交了請假外出的許可。
這次的理由也很充分——
「老師，我接到了學園的能力測試通知。」
「地點呢？」
「第二學區的武器試驗場。」
「呃……」隔著電話都能聽出班主任的困惑，「為什麼測試能力要去那兒？」
大概是要拿著炮彈直接轟過來？
綾子體貼的沒去驚嚇班主任那一般人的小心髒。
「我也不知道……總之學園發送的通知是這樣的。」
「要誰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啦，我知道怎麼搭車。」
「那行，注意安全。」
得到了班主任充滿關心擔憂的許可之後，綾貓貓快樂的出了校園的正門。
然而卻並沒有乖乖的按照前往第二學區的最佳路程起步。
[系統，已經確認目標位置是在宿舍了嗎？]
【是的，目標今天還沒出門，建議宿主帶著零食飯菜上門，成功率會大幅度提升。】
[沒問題！]
綾貓貓的眼底洋溢出了對知識的渴望！
目標！
某男子宿舍私藏的可愛小修女圖書館——
十萬三千本魔道書！
第148章
這對茵蒂克絲而言，是來到學園都市、住進上條當麻的宿舍後，相當普通的一個清晨。
上條當麻離家去上課，她在家裡正無聊得緊，房門就突然被敲響了。
「誰呀——」
銀發的小修女隔著門，一邊詢問一邊踮起腳尖透過貓眼去看外面的人。
門外是個穿著校服的銀色短發少女，露出一雙直率的紅眸，溫和的笑著。
「我是鈴科百合子，常盤台中學的，有事前來拜訪。」少女禮貌的自我介紹之後，卑鄙的亮出殺手锏，「我買了挺多零食的，有點兒重，能開門幫下忙嗎？」
嘴上說著「重」，少女卻輕松的向著貓眼舉起了手裡的一大包零食。
茵蒂克絲：……
理智上覺得對方很可疑，但是對方實在是拿的……太多了！
茵蒂克絲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四下張望，發現對方確實只有一個人，而且身上還穿著件隱約在哪兒見過的校服款式……
「鈴、鈴科小姐是嗎？當麻現在不在家……」茵蒂克絲的眼神死死地黏在巨大的零食袋上，艱難的咽著口水，雙眼發直，已然陷入了狂熱的渴求，「當麻上學……吸溜……零食……」
「要一起吃嗎？」
「我才不……」
「不吃嗎？」
白發紅眸的少女的笑容，宛如惡魔對人類本欲的誘惑。
茵蒂克絲試圖用「不能給陌生人開門進門」的常識來堅守陣地！
「吃！請進！請讓我幫您分擔這甜蜜的沉重！」
日常得不到滿足的吃貨修女，一敗塗地。
「打擾了。」
綾子輕輕松松的踏進上條家，任由小修女熱情的拉出矮桌和墊子，對坐之後將零食擺了滿桌：「請用，茵蒂克絲小姐。」
「我開動了！謝謝你，好心的鈴科小姐！」
「不客氣。」綾子拖著下巴笑眯眯的，「畢竟茵蒂克絲小姐很可愛。」
受到了鼓舞的茵蒂克絲吃的更起勁兒了。
「等當麻回來了……唔……我會幫忙說請的……好吃！這個口味！」
綾子但笑不語。
耐心的等著茵蒂克絲將零食干掉一大半之後，綾子才不慌不忙的道明了來意：「其實，我是來找茵蒂克絲小姐幫忙的。」
「找……我？」茵蒂克絲呆住了，頓感不妙，「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呢？」
「我是個喜歡讀書的人，所以想讀一下你體內的魔道書。」
嘩啦——
茵蒂克絲丟下零食，驚慌起身，後退半步，警惕的盯著白色短發少女。
「你從一開始就是在打我的主意嗎！你為什麼會知道魔道書的事情！」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只是想讀書而已。」綾子不打算直接動用武力，「一般人無法解讀魔道書，甚至閱讀都會導致身體無法承受，對吧？」
綾子不強硬的舉動讓茵蒂克絲驚疑不定了半晌，但至少人身安全的警報暫時解除了。
她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你不是很清楚嗎？為什麼非要打我的主意呢？」
「因為我想救一個人，所以想試著超越科學與魔法的邊界。」綾子拿出了手機，「我可以現在向超市預定一個月的零食作為報酬。這樣，就算我出了什麼意外，給你的報酬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每天都能按時送上門。」
茵蒂克絲……想到自己每天早晨都能收到送上門的零食快遞，難以抗拒的為這金錢的氣息彎下了脊梁。
以樸實好用的利益關系攻心之後，綾子開始保證對方的安全：「而且，我只是嘗試閱讀，並不會對您本身有什麼損害。如果會危及我本人的生命，那我一定會立即退出來——如何？」
綾子再接再厲的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放在桌上：「這是我的信譽抵押證件。」
銀發修女拿起那張學生卡打量了半天，記下了「鈴科百合子」的全部信息後，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否定對方的理由。
可是，就這麼簡單的讓別人去看自己腦內的書……
「你要怎麼做呢？有特別的術式嗎？」
「是的。您同意這場交易嗎？」
「倒也不是不行……唔！」
在表達了「同意」這一傾向之後，綾子立即用迷藥放倒了對方。
拖延的越久，零食迷惑人心的效率越低。
她六眼卡確實被ba
了……但是卡包與儲物可沒受到任何影響。
「鈴科百合子」牽住了小修女的手，然後也倒了下去。
一縷細細的生物電流從兩者觸碰的地方迅速傳導。
【電子化】
【拓印圖書館】
總之，機會難得，先把十萬三千本書都給復制粘貼好，再慢慢理解也不遲。
綾子在茵蒂克絲醒來之前完成了拷貝工作。
然後在上條當麻回家之前，叫醒了茵蒂克絲。
「咦，當麻，你回來……欸？不是當麻？」
「我是鈴科。非常感謝您，茵蒂克絲小姐。」
茵蒂克絲隱約想起了之前和這位鈴科小姐的零食緣分，以及自己好像是被藥暈過去的事實，頓時提心吊膽有些後怕了起來。
她是隸屬於英國清教第零聖堂區必要之惡教會的修女，別名「獻身的羔羊守護強者的知識」的魔法禁書目錄，怎麼能那麼簡單就被零食收買！
「你對我做了什麼！」即使如此，無法使用魔法來保護自己的茵蒂克絲能做到的，只有外強中干像是炸毛貓咪一樣死死瞪著綾子，「你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對！」
「只是讀書而已，雖然還沒理解是什麼。」綾子輕輕嘆息著，「我是這個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似乎不能隨便就去學習魔法的樣子。」
茵蒂克絲被少女的態度給唬住了。
「所以你是想要親眼看看魔道書，然後死心是嗎？」
「大概不會那麼甘心吧，會需要一定的時間。」少女垂眸的姿態分外低落沮喪，「總之，謝謝您，茵蒂克絲小姐。我會對這件事保密的。」
茵蒂克絲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是個對魔法有好奇心的科學側的人。
在接觸到她這邊的魔道書後，已經明白了魔法側與科學側的不兼容，放棄妄想是遲早的事情。
而保密的同時，她也不用擔心會暴露自己愚蠢到被零食收買的丟人之舉……咳……
「那每天送上門的零食怎麼辦！一定會被當麻發現的！」
「我會安排超市的人給您放在附近的儲物櫃的。」
太貼心了！
茵蒂克絲被這份體貼給再度蠱惑了！
「您可真是個好人！」
收了好人卡的綾子保持著溫柔的微笑：「那麼，我先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嗎？」
「是的，畢竟我不認識上條同學，貿然出現在這裡，會給這位同學增加困擾的吧？而且，我今天離校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去第二學區檢測能力等級。
還好才下午兩點多。
「什麼事情呀？」人總會順口問一下，無可厚非。
「去體檢。」
「你身體不好嗎？」茵蒂克絲望著桌上的零食，糾結，「要按時吃飯呀，不能總吃零食！」
「感謝您的關懷，您真是個好孩子，茵蒂克絲小姐。那麼，告辭了。」
綾子不打算讓茵蒂克絲知道她的書都被復制了一份。
那十萬三千本魔道書對這個世界的某些勢力而言或許相當重要，暴露了這件事只會給她和茵蒂克絲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她只是想要跨過科學與魔法的邊界，順便收集癖發作，覺得既然來都來了，不如整個圖書館一起搬走罷了。
誰還不是個圖書館了？
綾子一邊在「拓印圖書館」自帶的記憶空間內分門別類整理著倉促拷貝而混亂堆積的書籍，一邊應付著第二學區的體檢負責人。
這就讓她表面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而這漫不經心的舉止，配合她站在特制實驗室裡被轟炸卻毫發無損、只有牆壁被彈藥反射的殘渣給炸得一塌糊塗的魔幻現實時，就顯得更有逼格了。
負責人又驚又喜，眼底的驚愕逐漸變成狂熱。
「如果真的是level5的矢量操作……」
【暫時登記為反射，然後送到我這裡來。】
監控屏幕上，一個左臉有著刺青的男性研究員，饒有興致的下了命令。
語調是理所當然的傲慢。
然而卻沒人會反抗他的這份傲慢。
【若論矢量操作的能力，我可是最熟悉的。】
負責人猶豫不決時，接收到了對方發來的任務文件，只能服從上級的命令。
「好的，木原數多先生。」
直屬學園都市統括理事長亞雷斯塔•克勞利的暗部組織獵犬部隊的領導者、木原一族的成員，一方通行能力的發現者和開發者。
自然也是學園都市最優秀的能力開發研究者。
他天才般的頭腦讓他已經掌握了對付一方通行「反射」的技巧，故而，即使是另一個「矢量操作」的使用者，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新的研究素材罷了。
能將躺在醫院裡的一方通行取而代之的、嶄新的、重復素材。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兩者之間的差異。
[垃圾素材就可以丟掉了。]
這份拿捏他人命運的支配感，讓他在掛斷聯絡之前，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殘虐傲慢的愉悅微笑。
第149章
「您的能力暫時登記為[反射]，等級4。詳細測定請靜待接下來的信息通知。」
「還要繼續測試？」
「是的。本測試點測定能力有限，已經為您申請了更專業的測定團隊。」
這就是能力檢測地點從體育課變成第二學區再拖到下一次的原因嗎……
綾子對此沒什麼感想。
只不過是換個地方開反射而已，她今天出門的目的早就已經達成了。
綾子迅速回了宿舍，掛上「睡覺中請勿打擾」的牌子之後，便安詳的躺下了。
她先回到了系統空間——如今這裡已經被放置了不少東西。
最中心是床、桌椅、沙發、衣櫃等居家家具。
擴大一圈是滿地的記憶之匣。
更遠的一大圈則是需要梯子才能拿到所有書的、高達十米頗有壓迫力的原木書架。
綾子坐在書桌前，並不需要親手去拿那些書本，系統化作的觸須便輕柔的將她需要的書籍逐個抽來再順次返還。
而綾子也開啟了六眼，進入了速記狀態——就算她有六眼和思考加速的能力，十萬三千本書的數量也過於龐大，而她又格外貪婪的想要得到這些知識。
只是生嚼硬吞需要的時間就不少了，而她還要嘗試將魔法與矢量操作融合在一起……
[如果可以，希望能在明天上課之前搞定啊。]
懷抱著暑假結束的最後一天勢要完成所有作業的氣勢，綾子給自己定下了「一夜一盞燈一奇跡」的驚人目標。
大概，十萬三千本書對於靈魂層面已經晉升為魔王、又有著六眼開掛的綾子而言，就相當於是一般學生的暑假作業……吧？
嘛，又不會對外宣揚，自己給自己私下裡定個苛刻的要求也沒什麼嘛。
[系統，如果我明天不能按時去上課，馬甲就暫時交給你托管了。]
【好的，宿主。】
安排好意外應對措施，綾子安心的衝了。
「百合子！」
白發少女正走向前往教學區的路上，御阪美琴追上來啪的一下拍在她的肩頭。
「你昨天去體檢了，結果如何？」
「暫定level4，能力是[反射]。」白發紅眸的少女和往常無異的笑著，「吃早點了嗎？」
「吃過啦。暫定是什麼情況？」
「收到了過兩天再測一次的通知，大概是場地限制只能測定到4級。」
「看來學園都市的前七要變成前八了。」
「哈哈。」
沒有人發現鈴科百合子這位轉學生與平時有什麼區別。
系統對綾子所扮演的鈴科百合子的人設拿捏的很到位。
就像是……隨時都能取代五條綾子所有的存在一樣。
而綾子就是在清楚知曉這一點的前提下，選擇了托管。
並非以前無可奈何的破罐子破摔，而是一路走來，由每時每刻所有細節所構築形成的[信任]。
在系統托管馬甲的時間裡，綾子強制記憶了十萬三千本魔道書，開始進行「理解」，或者說，自我解析。
她再度使用了電子化的技能。
六眼的信息全覆蓋式整合，電子化對思考加速的再加速，她在龐大的知識海洋中尋找著真理與規律。
魔法側的軌跡，科學側的形態……即使在用不同的領域表達，真理的規律，最終總是相似的。
綾子使用自己所知曉的所有知識去思考著，整合著，最終，將那兩道不可名的軌道解明拉扯，硬生生的扭到了同一道線上去！
世界所不容許交疊的魔法與科學，在高速解析的思想的掌控禁錮拿捏之下，被狠狠地懟在了一起。
銀發藍眸的少女站在系統的空間內，電子化的作用讓她的靈魂縹緲若無盡的電子流，又像是穿透了光的星河宇宙。
創生出新的力量，撕扯對撞，最終在靈魂深處爆發，像是本界的規則在更高層的支配者面前不甘屈服，無能怒號，魚死網破。
系統空間內的電子化少女在劇烈的震蕩後消失。
而現實裡，正在睡覺的鈴科突然就噴出了一大口血來！
「咳……」
少女猛地驚坐起來，將阻塞鼻腔的血液盡數吐出。
與此同時，身為戰鬥專家也是受傷專家的她立即注意到了自己的狀態——
不僅是口鼻，她的眼瞳、大腦、骨骼、內髒、肌肉……
像是經歷了一場從內向外的力量衝撞，到處都是破碎的紋路。
某條特殊的力量通道，扯開了。
那是世界規則因為衝擊而撕開的後門，用以魔法與科學超能力兩種力量的彙合。
這雖然困難，但對於有著「矢量操作」的某人而言，並不「絕無可能」。
所以，被窺得了規律法則的世界只能為同樣達成了條件的少女打開後門。
然而，綾子卻在此時使用了治愈魔法——血族女王馬甲所使用的魔法體系。
她忘記了這個世界的「魔法」與她所學習的那些魔法不同的事實，也忘記了這個馬甲不被允許使用六眼的設定。
擁著被血染紅的被褥，銀發少女的撕裂停下，身體像是浸泡在柔軟的光裡，所有的傷勢都在迅速恢復。
等她抬頭時，那雙紅色的眸子已經變成了詭譎的藍。
像是冰原下的海，倒映著層疊雲浪翻飛的廣闊天影。
六眼在這個身體裡蘇醒，連著無下限的術式一起。
無限制的廣闊視角鋪展開去，一切都在六眼的注視下纖毫畢現。
包括外界的實物，內在的力量形態。
綾子「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模樣。
她身上的衣物、覆體的被褥皆被鮮血染紅。
而她的皮膚卻白皙瑩潤到近乎有著透明的質感，嶄新的、屬於這個世界的、卻不屬於人間的特殊力量在體內充盈流動，溢出肩胛，化為天使的白色光翼。
綾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天使」——然而頭頂上懸浮著的、那搞笑的光環並非裝飾，而是貨真價實的、超越了某種力量甚至物種存在極限的標志。
[系統，我這個馬甲是怎樣了？]
「呃……」系統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您使用了直連規則的「魔法治愈術」，並且強行將「本我」凌駕於規則之上……世界判斷您的力量不屬於「人類」，便將您安置在了「天界」的位置，唯一合適的馬甲便是「天使」。】
[本我？]
【您強行使用並固定了六眼，這是您認知中屬於絕對自我的要素，即「本我」的重要組成之一。】
[……但我並非純粹的能量塊，這仍是人類之軀，更類似於天使降落。]
天使降落，和神降類似，即是將天使扯下天界丟進人類的軀體。
這個世界所謂的天使與宗教相關，大致能被定義為……存在於宗教「相位」中的某種能量塊。
【您是無法被這個世界的已有概念定義的，因為您是有著天使相位的人類。】
[……也就是說，戰鬥力和天使一樣？]
【對，而且有著屬於「本我」的無下限術式的保護，您的力量不會因為任何緣由而削弱。】
綾子抱著髒兮兮的小被子，身後雪白的長翼輕盈扇動——
「嘩啦——」
不用回頭就「看」得到，羽翼卷起的氣浪，如刀鋒般摧毀了床頭櫃、窗戶玻璃、牆壁……等的慘狀。
[系統，有辦法變成人類的樣子嗎？]
在詢問系統的同時，綾子已經在分析著光翼形成的原因，努力將翅膀往裡收了。
【建議：您可以使用魔法中的幻術來修改自身外表。】
系統彈出了一張「馬甲九：鈴科百合子」面板。
面板上的人物職業已經從「level5矢量操作」變成了「天使」，人物立繪也多了翅膀和光環。
顯然，這已經是系統確定的基本設定了。
綾子緩緩的深吸一口氣。
身後的羽翼在隨著力量的收縮而縮小，最終完全收入體內。
而她也在這個過程中，摸到了操控並使用新力量的訣竅。
【宿主，您頭頂的光環還在。】
[我知道=-=]
綾子伸出手指，敲了敲頭頂那圈執著的能量環，對著天使的光環用了個隱藏的魔法。
她望向破碎窗框外的夜空。
周身的被褥突然燃燒起來。
她就坐在火焰中，被無下限和矢量操作給保護著，靜靜的控制著火焰將沾有自己血液的一切燃燒殆盡，然後操縱著那火焰，將被翅膀劃傷的正面牆和窗，全都轟飛了出去！
【宿主？！】
少女在火焰中露出了無奈又狂傲的笑容。
她日漸覺得，自己想要低調生存的可能性在不斷降低。
力量越來越強大，所接觸到的東西遲早會來到自己面前。
既然注定了要站在高處高傲的俯瞰世間——
那她為什麼不拿出應有的氣度來呢。
藏？有什麼好藏的。
她就是這裡最強的存在，也必定會成為最強。
毋庸置疑……
這便是她唯一最強烈不可動搖的本欲。
【支配者】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個稱號，畢竟她只是不願被支配，而非想要支配他人。
而現在，她正在走向通往真相的道路上。
[系統，為什麼是我？]
迎著夜風，聽著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已在烈火中換了新衣裙的少女，終於開始探求她一直自覺不去觸碰的真相。
第150章
【因為我是屬於您的能力。】
這並不能算是回答，但又像是回答。
綾子望著逐漸圍攏過來的校園警衛，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你存在的目的……是什麼？]
【在下因您的願望而生，自然是為了滿足您的願望。】
她的願望？
是她想要變強的願望嗎？
但是系統與那些世界的管理者，以及變成了卡牌之後就像是立即了解了某些內情而變得好搞定了太多的那些人，又該怎麼解釋？
那些顯而易見的疑問表明，系統所說的「願望」，絕不是她作為小廢物想要變強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什麼？]
【……】
[不能說？]
【因為您所言所行所欲皆為願望，在下的一切都是為了服務您的需求而生，所以並不知曉該如何具體描述。】
[聽起來就像是有求必應的小精靈。]
綾子輕笑一聲。
而後，她望著遠處那棟沒有窗戶的大樓，想要使用的瞬移技能被本人中斷。
擁有力量的好處就是，她可以選擇任何一種自己喜歡的方式。
只要隱藏了翅膀與光環，她就能作為一名普通的「學生」，繼續生活在這裡。
房門被暴力破壞，猛地撞開了。
率先進來的是舍監小姐。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往日威風凜凜連常盤台的王牌超電磁炮都能一擊秒殺的女人，此時卻在威嚴後藏著不安，在破門而入第一時間確定了學生無恙之後，這才厲聲問道：
「鈴科同學，這是怎麼了！」
「抱歉。」白發紅眸的少女苦惱的笑著，「做了個噩夢，還以為自己要被送上實驗台解剖了呢……然後被嚇到了力量暴走，醒來才發現是在宿舍好好睡覺呢。」
她能用魔法隱藏頭頂的光環，自然也能將六眼的顏色在外人眼中變為鈴科百合子應有的紅色。
舍監小姐：……
「畢竟我之前在外面可沒經歷過被大炮轟擊的陣仗。」輕巧的甩了鍋，綾子提出了非常實際的問題，「所以……我今晚還有地方睡嗎？」
舍監小姐咬牙切齒：「鈴、科、百、合、子！」
舍監小姐氣勢洶洶，在親手制裁這位插班轉校生之前，似乎是想到這是對方第一次惹事兒，便硬生生的忍下了脾氣。
「沒有第二次！也沒有多余的房間給你睡！隨便去找個誰的房間湊合一晚上！」
「那我能去醫院陪護一下我家尼桑嗎？」
「大半夜了，給我好好睡覺！」
走廊上無數宿舍門口偷偷探頭的女孩子們，都被呵斥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綾子：綾子：「好吧，我去御阪同學那裡打地鋪。」
綾子一臉無辜：「如果再次做噩夢……」
舍監額角青筋暴起。
「不許做噩夢！學園都市不是那種奇怪的地方！」
「哈哈，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剛好讓白井黑子好好輔導一下你的常識！」
綾子只好跟著舍監一起離開燒成了廢墟的宿舍，走向了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的宿舍。
突然收到監督任務的白井黑子：……
「我明白了，身為風紀委員一定會好好教育一下鈴科學姐的！」
然而，送走舍監後，黑子立即壓低了聲音驚問：「我和姐姐大人剛剛都聽到了超大的震動聲！原來是鈴科學姐您發出來的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小心把宿舍給燒了而已，我對外說的理由是做了噩夢，記得替我保密喲。」
「真正的原因呢！」
「不太好說，類似於力量方面的進化暴走吧，反正過兩天還要再去測一次，確定之後再說。」
不能太糊弄，只會增加懷疑降低信賴感。
也不可能說實話——人類變成天使，前所未有，何必給可愛的女孩子們徒增煩惱新課題呢。
「進化？」御阪美琴睜大眼睛，驚疑不定，「你已經是level5了吧？難道？！」
「哪有那麼簡單就變成level6啊。」雖然大概率已經算是了，「先睡吧？有多余的被褥打地鋪嗎？」
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對視一眼。
白井黑子靈機一動：「來者是客，讓你打地鋪多不方便啊，不如你睡我的床，然後我和姐姐大人湊合一下……」
御阪美琴面若冰霜：「那就你來打地鋪吧，黑子。」
白井黑子，再度爬床失敗。
綾子愉快的躺在地板上：「我還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住宿舍，真是新鮮的經歷。」
「鈴科學姐在異世界時也沒舍友嗎？」
「當然沒有。學園都市的第一名有權選擇單人間。」
「欸？」
「說起來，御阪同學有喜歡的人嗎？」
「噫？！」
「姐姐大人？！」
話題被綾貓貓一句轉到了喜聞樂見的感情頻道，而御阪美琴立即中招，白井黑子震驚心碎，秒速瞬移到御阪美琴的床上，跪坐在她身上猛搖她肩頭：「是誰！難道是那個猴子嗎？！」
氣氛立即變得修羅場了起來。
綾貓貓愉悅圍觀。
小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
「鈴科同學！不要只在旁邊看戲啊！」御阪美琴紅著臉，慌張大叫，「問別人喜歡的人之前，先說出自己喜歡的人啊！」
綾子輕哼一聲，屬於鈴科的傲慢在此時分外好用：「你覺得學園都市裡，有誰配得上本小姐嗎？本小姐可是最強！」
「哪有這樣的！最強就不談戀愛了嗎！」
「談戀愛除了浪費學習、戰鬥和變強的時間……有什麼好處嗎？」
「呃……」
「呃……」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停止了內戰，從床上爬下來，跪坐在綾子身邊，嘆息著拍了拍她兩側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綾子：？？
同齡人都在談戀愛，而我在殺穿世界。
【宿主，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治療一方通行？】
[等明天能出門。]
【不等到他醒來嗎？】
[醒來意識到自己的慘狀，然後承下我救了他的情嗎？]綾子興致缺缺的，[有必要嗎？
這個世界又沒有確定的世界任務，為什麼非要走劇情？一方通行能為了保護最後之作而受傷，內心已經發生了變化，就算不削實力，也不會影響他擁有坐穩學園都市下任理事長的器量。]
[其實，拿著劇本去評判別人還挺傲慢的。所以，就當我任性好了。]
【您在這個副本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體驗一下校園生活……]綾子腦海裡刷過魔禁相關的劇本，[他們都有自己燦爛燃燒著的人生，不需要我來干預。
若說得到什麼……十萬三千本書，還有這個有趣的天使光環，已經盡興了。]
電梯到達了重症病房的樓層，最後之作蹦蹦跳跳跑出去，回身向她熱情招手：「這邊這邊！那個人在這邊！」
綾子隔著玻璃牆，和最後之作一起望著病床上的白發少年。
然後她拿出手機，果斷的拍下了對方最戰損的時刻以作紀念。
「最後之作。」
「是！」
「你覺得以後和一方通行住在一起怎樣？」
「和那個人嗎？御阪御阪覺得，完全沒問題哦！」
「那就好。」
綾子收起手機，抬起手輕壓在玻璃上。
蒼白的指腹下綻開了魔法的光。
一方通行的病床上空，也綻開了同樣的魔法陣。
光若帷幕垂落，將少年籠罩。金色粒子星點飄起，像是一場無言唯美的幻夢。
最後之作逐漸睜大了雙眼，似乎無法從那肉眼可見的魔法中移開視線，趴在玻璃上輕聲驚嘆：「哇……」
冥土追魂趕過來時，魔法的治療已經結束了。
「這是？」
「普通的物理治療，也就是補全了肉體。但是他新長出來的腦子能不能立即派上用場，就不清楚了。」
回血回藍回體力，並非回溯時間。
這對綾子而言，確實是最基礎的治療手段。
但在冥土追魂眼中，卻是超越了當代所有醫術與科學的驚人之舉！
「最後之作，你先帶鈴科小姐去休息，我要詳細檢查一下病人的情況。」
「大概要多久？我今天還要去二十三區接受新的能力等級評測。」
冥土追魂：冥土追魂：「很快。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真的打破了科學與魔法的壁壘了嗎？」
「大概吧。」綾子輕笑，「真遺憾，我不屬於這裡，不過也不是不能屬於這裡。」
這話說給冥土追魂聽，又像是在說給無所不知的亞雷斯塔聽。
雪白的長翼拖曳舒展，頭頂的光環若加冕的王冠。
周身飄散著白色光點的少女狡黠微笑，肆意打破了執棋者精心擺弄的棋盤。
銀色的長發因魔法的催生而長至膝彎，藍色的眼眸像是盛滿碧藍天空的波光瀲灩。
「那麼，我去二十三區了。」
天使的聲音縹緲散去，空靈得像是透過了不同次元之間反復折射的回音。
給了亞雷斯塔一晚上的時間，是他以為自己打算一直低調下去。
然而貓咪本就是陰晴不定的任性生物。
在她不打算執子下棋時，突然跳上棋盤把棋子踢散，再一腳踹在懵逼惱怒的棋手臉上，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輕快逃逸——
【就讓我看看，比原著劇本更有趣的東西吧。】
天使突然出現在二十三學區的上空，羽翼攪動風與光的韻律脈流。
研究員被電子設備檢測到的異常能量場信號而發出的警報提示音嚇到。
他們紛紛從建築物中探出頭來，就像是出籠的小倉鼠，好奇而無害——無法傷害到更高次元的存在——在大地之上仰望著立於蒼穹俯瞰人世的、像是從魔法繪本故事裡突然來到現實的天使。
少女垂眸找到目標建築，在研究員們驚惶驚嘆看直了眼的驚艷視線中，優雅的落在某扇門前，足下卻並未踩在地面。
仙氣飄飄的天使小姐在研究所的門前，非常接地氣的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掃碼。
「我是前來檢測能力等級的鈴科百合子，昨天已經短訊預約過了。勞駕開門。」
研究員們：研究員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0
第151章
儀表仍在發出刺耳的警告音，然而研究員們卻被喜悅衝昏頭腦，連客觀數據代表的危險都置若罔聞拋諸腦後。
看啊，那天使神聖的身姿，像是屬於神明的鳥兒乖巧的落於人間，主動走進他們所構築的鋼鐵牢籠，任由他們套上枷鎖，溫順的展現她所有的秘密。
他們怎能不喜悅，怎能不貪婪，怎能不為這天降的奇跡而傲慢！
木原數多望著下陷的圓柱形檢測區內，戴上了各種檢測設備的少女，那搖曳拖地的修長羽毛與頭頂的光環，是人類不曾觸及到的、更高層級純粹力量的化身。
她的身體裡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你之前的能力就是這樣的形態嗎？」木原數多的聲音從機械音響裡傳向檢測的牢籠。
「不，我之前的能力是和一方通行等同的矢量操作。」
進化！！
木原數多內心狂喜，像是即將握住進化鑰匙權柄的瘋狂求知者，想要將那不屬於人類的力量握在掌心般，亟不可待的揚聲質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進化的契機是什麼？」
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監控界面上，那容貌絕美若神祗的天使，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然後，他們看到了她唇角的譏笑。
「首先，你們要有能將矢量操作變成level5戰力級別的大腦運算能力。」
「其次，你們要用這份能力閱讀大量的魔道書，並從中提取出和科學類似的規律。」
「最後，你們要有將科學與魔法結合在一起的天賦，才能突破某一方的壁障。」
「告訴我，你們要去踏足魔法的領域嗎，科學家們！」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
天使仍在微笑，卻向世人展現了一條通往力量巔峰的荊棘之路。
人類心底的貪婪注定會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向上攀爬，即使踩著同類的屍骨，變態野心家們也會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美化那犧牲他人滿足自身願望的殘酷行徑。
亞雷斯塔不來找她，那她就大大方方的將這一切公開好了。
不怕死就去學魔法吧，科學側的超能力者們！
研究者們皆是震驚的聽著目前唯一一例自我突破到level6的個體所暴出的「經驗」。
要知道，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甚至連「魔法」的存在都不知情！
「你觸犯了[禁忌]。」木原數多掩飾不住自己的狂笑，巨大的喜悅讓他內心的想法與嘴上的說辭顛倒了過來，「你將會被定罪，然後成為我的實驗體，成為神之領域的墊腳磚！」
「哦？」
天使微笑著，蒼穹般的美眸溫柔的注視著監視器，落在顯示屏上：「你是在代表亞雷斯塔和整個學園都市，向我宣戰嗎？」
「你這——」
「木原前輩！」
被別的研究員及時打斷的木原數多像是被突然摁下了暫停鍵似的，停止了他的狂傲之語。
「真遺憾。」少女的回答坐實了她挑事的意思，眼底滿是憐憫的蔑視，「如果沒有打破秩序的能力，就不要挑釁比秩序更高的存在。」
她陡然抬高了音量，像是神要向世間撒下火種：「來吧，寒暄已經結束，來履行你的義務，向世人證明絕對能力者的存在！」
【宿主……您真帥，中二恥度前所未有。】
[我這叫融入環境。]綾子嘴上叭叭著傲破天穹的台詞，內心卻是一派淡然，[首先，鈴科百合子就是類似於一方通行的中二設定。
其次，這是個中二少年們雲集、成年人代表亞雷斯塔又是個精分大魔法師設定的劇本，在絕對實力的前提下，中二的台詞反而符合環境需求。]
所以，她不會等待木原數多的指令，而是隨著這句中二的台詞抬起雙臂，舒展羽翼，在周圍的空間內布下了無數魔法陣，以六眼視野定下射擊軌跡，以矢量操作確定能量定向釋放為彈道校准，齊齊的指向了高處隔著玻璃窗望著她的白大褂們。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那魔法陣所誕出的光芒中感受到了死神的凝望。
「撤……不對！」木原數多回過神來，「你要向我們宣戰嗎，鈴科百合子！」
「還不算蠢透了。」少女輕哼，移開了魔法光炮的准頭，「再不將你們檢測等級的東西呈上來，我就用你們來感受我的等級。」
——對哦，這孩子是規規矩矩的刷了卡進來測試等級的！
被驚嚇到冷汗直流的研究員們驚疑不定的望著圓柱型深坑檢測區內的天使。
木原數多確實是天才。
他幾乎是很快就從這句話中，品出了這位天使的意思。
[他們可以使用一切正規的手段來檢測她的等級，一旦僭越便會被視為宣戰，而她也將用這超出常識的力量，來擊碎一切陰謀。]
也就是說，他不可能使用任何下三濫的方式，將這美麗的天使鳥兒據為己有，肆意玩弄，深究其一切奧秘。
只有抱持著扭曲野心的人才會感受到野心被死死的威脅摁住的憋屈感。
寶藏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可欣賞贊美，唯有小偷匪徒踩著律法滿足自我無往不利的行為被「宣戰」的威脅限制。
絕對的強者才有權利在陰謀的戰場上，給慣用生命威脅道德壓制陰招的小人綁上不得反抗的傀儡絲。
她知曉她被當做了獵物。
然而他的陰暗心思都不配讓她驚訝，便如路邊的石子般，一文不名的踩碎，碾進土裡，再也沒機會被展示出來。
木原數多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脖子下的身體裡，無論那些野心，那些妄言，那些傲慢是何等的膨脹，哪怕會將他自己炸開，也不可能再通過咽喉吐出，不能再向這世界傳達。
很難說是不是聰明又傲慢的野心家總愛多想，但若是系統自帶怒氣檢測值，木原數多的怒氣怕不是已經破了最高值域——而他為了不被自己的想法氣死，就只能憋屈著給自己抬高忍耐的上限。
即使是level5裡的第一位，一方通行也可以任他找到弱點拿捏。
然而level6一出場就輕描淡寫的擊碎了他的一切傲慢，告訴他屁都別想吃，給爺憋回去。
一方通行醒了。
雖然腦子還有點兒懵，思緒遲緩，但他確實是醒了。
「其實，你的大腦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大腦前葉……」冥土追魂拿著診斷報告書，沉穩的語氣和那些並不陌生的醫學術語落在一方通行的耳裡，像是在為他判下死刑，奇怪的是，他根本沒感受到大腦缺了什麼，甚至懷疑這位長得像呱太的醫生認錯了人，「當然，這是你一天前的診斷書——現在，你的身體非常健康，健康到能立即出院。」
一方通行蹙眉。
重病患者進醫院被治好，這是最正常不過的流程，為什麼這人要嗶嗶這麼多，還特意強調了一天前和現在的區別？
「你是想誇贊自己醫術高超嗎？」見慣了超科學的能力，一方通行立即接受了自己被治愈的現實，甚至覺得理所當然，「那麼我現在就出院。」
「等一下！」最後之作撲上床死死地壓住了要掀被子的一方通行，「你要好好謝謝鈴科姐姐才行！御阪御阪非常嚴肅的希望這個人能感謝那個人！」
一方通行原本有些呆的表情立即變得猙獰起來：「怎麼突然提起來那個煩人的家伙了！」
「如果沒有她，你這之後最好也就是失去大半演算能力，甚至有可能失去正常的語言能力。」冥土追魂放下病例，雙手抄兜走向一方通行，神情凝重，「她當時問我，是不是只有魔法可以救你……然後她就去學了魔法，來治好了你。」
一方通行去揪最後之作後衣領的動作頓住了：「你說……什麼？魔法？這是什麼童話故事嗎？」
這下輪到冥土追魂有點兒意外了：「你居然不知道嗎？看那孩子那般自然的去觸犯禁忌，我還以為現在的年輕人什麼都懂呢。」
突然被對比並且自己落在了下風，比不過的對像還是那個迫害了自己好幾次的、疑似又成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妹妹。」，信息量的缺失，讓一方通行煩躁了起來：「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然而冥土追魂卻只是笑著，將丟出了一半的秘密棄之不理。
「那孩子走之前似乎和最後之作說了什麼。」
一方通行只能去瞪懷裡的小蘿莉。
「鈴科姐姐說要我們住在一起。」
一方通行：……
「剛好最後之作也沒地方去，你就負責照顧她吧。」
披著外套的芳川桔梗倚著門框，對最後之作的提議非常贊同。
一方通行：「喂？！」
「既然是你拼命救下來的，那就負起責任來吧。」
換個人要一方通行負責，他怕是要立即把道德綁架的家伙給丟進垃圾桶。
但是事關御阪妹妹以及最後之作……那個該進垃圾桶的人渣，是他本人。
「嘖，我知道了。」一方通行認下了這個責任，不如說想要做些什麼來償還罪孽的是他，「所以，那家伙到底什麼情況？她人呢？」
「她？」
「鈴科百合子那混蛋！」
「那不是你妹妹麼？兄妹關系不合？」
「誰知道她是哪兒來的便宜妹妹啊！」
冥土追魂突然拿出了他的手機：「你不是要出院嗎？打電話讓那孩子來接你出院不就好了？」
「我自己能……喂！」
然而冥土追魂已經打通了病人家屬的電話。
[什麼？一方通行出院了？要我去辦出院手續？]電話聽筒裡的聲音突然變成了現實的女聲，「行吧。」
穿著常盤台校服的白長發少女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瞬間移動。
綾子掛斷了電話，瞥了眼床上目瞪口呆的少年。
「看起來完全痊愈了？」少女轉向醫生，作為非常合格的病人家屬，關切的問道，「他新長出來的腦子能用嗎？」
「這……」
冥土追魂的回答被少年震驚的大聲質問給壓過去了。
「我說你！頭上的那個光環是什麼啊！」
少女挑眉，展顏一笑。
像是炫耀新裙子的小女孩，甚至展開了兩道天使的光翼。
「是level6的標志哦。」
她用一方通行、不，鈴科式的嘲諷語氣輕笑著，一字一頓。
「前、學園都市第、一、名。」
一方通行：……
第152章
一方通行一直都是第一。
他也沒覺得第一名的寶座有什麼重要，但是被人奪走的這瞬間，突然就生出了不甘來。
畢竟，對方就是用著挑釁的語氣來回答自己的！
前•第一名什麼的……
一方通行的笑容猙獰了起來。
「正好，那就讓我們試試，誰才是——」
一方通行愣在原地。
不是誰對他做了什麼，而是在想要使用矢量操作必須要動用腦力進行計算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運算速度出了問題。
大腦受傷……
新長出來的腦子……
一方通行表情陰沉的偃旗息鼓。
「算了，回去了。」
少年從床上跳下來，雙手抄兜向外走去。
最後之作噠噠噠的跟了上去。
綾子收起羽翼，頭頂著光環，也跟著走了出去。
一方通行只當她順路出院。
然而少女一直跟在他身後，頭上還頂著個搞笑又中二的誇張光環，一方通行逐漸不耐煩了起來，轉身凶道：「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
「我搬出常盤台了，新住處在你隔壁——是理事長安排的。說起來，要不要去買衣服？我身上的校服穿膩了，你身上的病患服也需要換一下吧？」
綾子抬手摸了摸最後之作的腦袋，「這孩子也需要能換洗的衣服吧？」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立即甩手：「那正好，這孩子交給你養了。」
綾子眯起眼睛：「這孩子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一方通行果斷為這個推卸責任的行為買單，像是個不會養孩子又必須養孩子的總裁老父親，試圖用錢解決問題：「花我的錢。」
然後被無情揭露了生活的殘酷：「你錢夠用嗎？」
一方通行：為什麼，話題，突然變得如此現實又痛苦。
最後之作牽著綾子的手，又去牽一方通行的手，在兩人中間笑了起來。
路人a：「看，那邊好像一家三口啊！」
路人b：「應該是姐弟和妹妹吧？」
路人a：「噫？那個是不是傳說中的一方通行啊？」
路人b：「對面那個是常盤台的校服？她頭上那是什麼？」
注意到路人的議論，一方通行迅速牽著最後之作扯著綾子逃離現場。
然後被綾子反手拉去服裝店。
被拉在中間的最後之作：……
「御阪御阪要對你們把御阪當做拔河繩索的行為表示抗議！」
「那就多挑兩件漂亮衣服？」
「御阪御阪決定立即原諒你們！」
綾子迅速的給自己挑了幾套衣裙睡裙，而那邊，一方通行在確定了自己要買的衣服之後——
「同款十套。」
綾子和最後之作震驚的望著這位直男。
「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啊！」
綾子嘆著氣拍了拍一方通行的肩膀。
最後之作嘆著氣拍了拍一方通行的胳膊。
然後兩人把犯懶的少年給一起拖到了男裝區。
「喂！你們干什麼……等等！我不要換！我這樣就可以了！你們聽到了嗎！喂——」
昔日的學院第一在被拉下高不可攀的神座之後，凄慘的淪落到了被一位少女和一位蘿莉當成換裝男模肆意擺弄的地步。
「最後之作，你覺得這身怎麼樣？」
「我想看這個人穿圍裙的樣子！」
「很好，一會兒給他買女僕裝。」
穿著襯衣西褲正在調整黑色領帶的帥氣少年原地暴跳：「你們別給我太過分了！！」
「這件風衣怎麼樣？」
「好帥哦，像小洋裙，快來試試！」
「聽人說話啊！！」
然而，兩個有能力迫害一方通行的女性並不打算停下她們迫害的步伐，反而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對視而笑。
一方通行頓時脊背發涼，像是一只被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扼住了命運的後頸肉的懵逼貓貓，再次被連人帶衣服的丟進了試衣間。
一方通行：一方大爺氣急敗壞無能狂怒，最終屈服於那兩個打不過不能打的女人，木著臉換上了新衣服。
何其……可惡啊！
不僅如此……
在刷了他的卡結賬後，身為買單的人，他甚至還要負責拎包！
因為綾子已經拉著最後之作踏進了超市買起了生活用品蔬果肉蛋！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上了大部分普通男人都羨慕的婚後生活的一方通行少年完全不覺得幸福。
剛出院還沒恢復巔峰實力的他只覺得她們吵鬧。
然而她們完全不介意他的嫌棄，只將更多的購物袋掛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對待一個剛出院的病號應有的態度嗎！
「難道你體力不行提不動？我和最後之作來提也可以哦？」
一方通行：可惡！為什麼還要被內涵體力不行！
就算真的不太行也不要直接給我說出來啊！
正要說「我確實不行你們買的你們拎」這種狡猾的直男言論的一方通行眼睜睜的看著女孩子們買了兩只超大的可愛布偶熊和布偶兔子。
「要不我們換？」綾子微笑著舉了舉一米多高的布偶兔子，「你抱這個，我來拿購物袋。」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想了想自己抱著大兔子走過學院路的場面。
一方通行默默咽下了被欺負的苦澀，面無表情的拔腿就走：「不必了，沒什麼不行，我可以。」
鈴科百合子……算你狠！！
綾貓貓愉快的甩著小壞貓的尾巴。
最後之作發出了小天使的擔憂：「那個人真的沒問題嗎？他的背影在晃欸。」
被小孩子的真心關懷之語給狠狠的戳碎了自尊的昔日第一猛地挺直了腰背！
然後惡狠狠的回頭：「我沒問題！你們廢話太多了！！」
堅持著回到家就狠狠關上門、絕對不要再見到鈴科百合子那張讓人討厭的笑眯眯的臉的一方通行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那間被小混混們糟蹋過的、到處都噴著侮辱詞彙門窗破碎仿佛廢墟般的小屋子。
「御阪御阪完全不介意的！就讓我們像是上次一樣休息吧！」
一方通行仿佛被女兒安慰了的老父親，在持續被迫害的終點，感受到了一絲小棉襖的溫柔暖意。
「我之前在你那兒住過兩天，你也可以在我這兒住回來。」綾子打開隔壁屋的房門，「前任住戶收拾的干淨，打地鋪睡沙發都沒問題——你不可能一直住破屋子吧？總要修的吧？」
一方通行剛要說「我怎樣關你屁事」，低頭就撞上了最後之作欲言又止的小表情。
「我知道了！可惡！！」
他就知道，遇上鈴科百合子之後，他受到的迫害是不會真正停止的！
被指使著做家務的一方通行罵罵咧咧。
等到飯菜上了桌，已經被刷得穿上了圍裙的憋屈但故作淡然維持自尊的少年在吃下了第一口熱飯後，內心徹底破防。
——可惡，真香。
第153章
以搬入新家的時間為界限，「鈴科百合子」不必再去常盤台中學讀書，只需要掛名即可。
「我的新工作是在家搞研究。」綾子穿著睡衣，走出自己的310，拐彎去了隔壁309，「這就是我的工作室。」
而走廊盡頭、另一側的隔壁311則還是保持著破爛的模樣，預計會在今天之內完成修整。
一方通行被好奇心滿滿的最後之作拉著進了309，心裡想的卻是學園都市居然為了這丫頭直接遷走了他隔壁的兩戶學生。
不過如果真的是level6，這個待遇也太普通了點。
原本是普通學生住宅的小房間被打造成了只有工作台、電腦和書櫃的工作室，衛生間外便是茶水台，迎面而來的全是機械和社畜的味道。
天花板的角落裡，監控器大大方方的支棱著，一點兒都沒有偷窺的意思，端得是光明正大。
一方通行雙手插兜，皺眉：「你要研究什麼？寫自己變成絕對能力者的經驗報告書嗎？」
「亞雷斯塔說讓我自由研究點兒自己喜歡的東西，能報項目就給我組團隊。說起來，你要不要也來用這個打發時間？我的權限可以閱覽學園都市的幾乎所有知識庫。」
綾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對一方通行示意道，「你也需要盡快復建吧，大腦這裡。」
被提醒了腦子不太好使，一方通行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壓住了自己的暴脾氣——被迫害了太多次，他已經學會了自我調節拉高情緒忍耐上限來挽尊。
綾子給電腦開了機。
「或者你回去睡懶覺、無所事事的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沒問題。」
頭頂天使光環的少女在主座坐下，迅速點進了學園都市的圖書庫，開始了六眼速讀的開掛學習模式，「別人我不清楚，但對擁有矢量操作這種能力的人而言，知識才是進化的捷徑。」
大概是為了杜絕反光，綾子並未拉開背後的窗簾。
一方通行盯著少女那雙被無數信息倒映、滑過美妙流光的蒼天之瞳，最終還是沒忍住吐了槽：「你就不覺得自己頭頂的燈光太亮了嗎？」
然而一方通行並未能擊穿少女的臉部裝甲。
綾子面不改色，像是在誦讀科學真理般道出了絕對中二的台詞：
「這是學院第一的光輝，就該如此明亮的照耀於世，指引眾生的進化。」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遭到了慘烈的反甲穿心，被噎得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
「說起來，你如果想學體術，我也是可以教你的。」
一方通行本想說老子不要你教，但他已經意識到一切反抗在少女面前都是蜉蝣撼樹，最終被莫名迫害的還是他自己！
「你會這麼好心？」
「所以，以後你要承包家務活——畢竟我很忙，而你閑得要死。」
「誰會閑著啊！」
「那你有什麼要做的事情嗎？」
「呃……」
「說定了，家務活交給你。」少女抬眸微笑，像是貓咪找到了有趣的玩具般，語氣蠢蠢欲動，「體術學得差不多之後，我就告訴你，你所不了解的[魔法]是怎麼一回事兒。」
「呃……」一方通行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這麼早就屈服。
但他已經被迫害得謹言慎行了起來。
少年將[我會自己調查]這話給咽了回去。
「一言為定。」
「好嘞！最後之作，給咱們的一方通行同學圍上你喜歡的圍裙！」
小蘿莉歡呼起來，像是個小惡魔一樣奔向了防不勝防終究還是在被迫害的白發少年：「好耶！御阪御阪最喜歡那件有很多蕾絲邊和呱太頭像的圍裙！」
「喂！」
「難道你要反悔嗎？」
「可惡！！」
他絕對會在體術課程結束之前，自己找到答案的！
與鈴科百合子的相遇，只會帶來不幸！！
綾子瞥了眼被最後之作鬧騰著的一方通行，有點兒被逗樂了。
她一邊笑著，一邊看也不看的在第二台電腦上敲下了她最初的計劃——
宇宙飛船……
系統：……
【宿主您還記著吶？】
[那當然。]
然後她在第三台電腦上敲下了足以令整個學園都市的研究者們翹首以盼狂熱向往的新課題——
《論科學與魔法的融合進化規律》
系統：……
【宿主，您這是要量產level6嗎？】
[怎麼可能，這是我對學園都市的交代，也是給一方通行的進化攻略。]
【您也太關心他了。】
[畢竟矢量操作是最折騰、也是我除了無下限之外最好用保命能力。另外，如果一方通行能做到，就說明我能做到很正常。]
【如果一方通行做不到呢？】
[就算不能成為天使，至少也可以變得比原著更強吧？他的演算能力很快就能恢復，不是嗎？]
【您是在找同類嗎？】
[我不是人類嗎？]
【只要您想，就可以是。】
狡猾的回答。
綾子過上了早飯後晚飯後各打一頓一方通行的生活。
至於為什麼是飯後……
因為少年被迫做家務的環節裡，有著做飯一項。
飯前就打殘了，這人耍賴不給做飯怎麼辦？
「腦子都能給你治回來，就這點兒小傷，問題很大嗎？」
一方通行曾經覺得和上條當麻的戰鬥最為難纏。
直到他遇到了個虐泉選手。
「當奶媽最大的樂趣就是，只要沒打夠，就可以繼續打下去。」
「來吧，看看我們誰更耐揍一些，一方通行。」
一方•脆皮法師被迫近戰•通行：不，他比不過的！請適可而止考慮一下很多年沒挨過打的前任第一脆弱的身體承受能力！！
然而遺憾的是，開著治療的貓貓並不打算放過他。
於是，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少年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殘酷鍛煉。
區區一個月的時光，他已經脫胎換骨了！甚至還能輕松下廚變成可以獨自帶孩子的居家好男人了！
不僅如此，白天的他也不再無所事事，而是被貓貓摁在了計算機前，面對著「宇宙飛船」這一超前課題，莫名的進入了忙碌的科學知識學習時期。
天知道他以前可沒這麼充實過。
做飯做家務帶孩子搞科研還要挨揍。
雖然聽起來很慘很沒逼格，但是莫名的……很習慣……
直到綾子將一本寫著鬼畫符般文字的筆記本和一份打印出來的論文遞給了他。
「我有事要離開這個世界一段時間。」
在一方通行已經默認了鈴科百合子是他妹妹的現在，少女突然道出了真相。
「我是異世界同位體的你，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一方通行。」
「總之，既然我能突破兩個體系得到進化，你一定也可以。」
「加油哦，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活著。」
「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一如她來的突兀，她走得也毫無預兆。
是進化為絕對能力者之後才能穿越平行世界回去，還是她本來就有定向穿越的能力？
一方通行捏著手裡的文件，呆呆地望著只剩他一人的工作室。
然後他聽到了最後之作開門的聲音，還有疑惑：「噫？那個人去哪兒了？御阪御阪非常困惑的想要從這個人這裡得到答案——」
少年茫然了一會兒。
「她走了。」
「什麼？」
一方通行煩躁起來：「我是說，她消失了！」
最後之作被凶得愣了下。
在一方通行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想要道歉之前，最後之作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理智推論：「理論上來說，天使確實有可能消失……不，是變得一般人看不到。這是御阪御阪在通過御阪網絡得到的結果，之前也有例子。」
「你好像沒聽說過呢，人造天使的存在。」
「人造天使……」
他所不知曉的名詞，又增加了。
一方通行捏緊了手裡關於魔術師和魔法的資料，臉色沉了下來：「給我說清楚。」
人造天使風斬冰華的事情本該無人知曉，即使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學園都市的上層也有能力將那起事件徹底掩藏。
然而就是非常湊巧的，在上條當麻解決事件時，一位御阪妹妹參與其中，並將整個過程都分享到了御阪網絡中。
身為司令塔的最後之作接收到了這份信息，在一方通行需要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提供給他。
亞雷斯塔幾乎是算無遺策，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某位異世界來的天使會突然就消失不見。
就像是一只自由的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留下一地貓毛，讓人懊惱又無奈。
【宿主，不想在副本十二玩了嗎？】
[唯一能打一架的愛華斯無意戰鬥……一直看書，有點兒膩了。]
學園都市內還是有個本土天使在的。
綾子不是沒去挑釁過，但對方只是不痛不癢的接了幾招，根本不想打。
戰鬥就是要講究盡興！
時間線而言，也沒到別的天使或值得一戰的對手出場的時候。
綾子也懶得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一方通行進化——開什麼玩笑呢，就算天天被她迫害著玩，一方通行也是學園都市罕有的絕對天才！
回到了現實的身體裡，頭上沒了拉不滅的聚能光環燈，綾子居然還有點兒不習慣。
她這次進副本學的東西有點兒多，每天和副本人物一起生活玩鬧過於享受，以致於那些在副本中度過的時光對她的影響，一時半會兒還消不下去。
綾子換了身和服，端坐在榻榻米上，試圖看著自己的小院子，來恢復她作為「五條綾子」的心態與人設。
安茲和少年悟分別從木質回廊的兩側走來。
前者單純是換個世界散心，後者則是習慣性來貼妹妹。
中也趴在院子假山下的草叢裡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綾子突然找到了消遣的小游戲。
「悟，會長，中也先生——」她甚至叫住了家裡的貓，熱情邀請道，「要不要一起打麻將？」
中也不可置信的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
「喵？」
你……讓一只貓來打麻將？？
系統：嘶……
居然讓宿主缺乏干勁到染指娛樂，是它失職了！
【宿主，您現在等級136，升級到150級可以開放派遣功能哦。】
[派遣？那是什麼？]
【就是讓受您支配的卡牌人物自由穿行駐扎各個您所攻略過的副本世界的功能，雖然有一定的時間限制，但隨著您等級的提升，他們的自由度會越來越高。】
也就是說，首領宰可以隨時回去看看港黑甚至帶著中也貓貓去氣人類中也，悟老師能隨時回去和成了管理員的夏油傑嘮嗑下棋……
綾貓貓稍有懈怠的練級之心頓時支棱了起來！
副本九和副本十頓時散發出了迷人的貓薄荷氣息。
——練級！！
第154章
副本九，大迷宮；
副本十，史萊姆。
綾子認真的翻完了劇本。
這兩個副本裡能用的馬甲很多。
咒靈和虛近似於幽靈，大概能用；血族女王、聖女、深淵骨龍、魔王都能用魔法，在這兩個魔法世界裡的存在完全合理。
綾子在系統空間裡扒拉著自己的九個馬甲。
然後扒拉出了第十個。
「系統？」
【檢測到宿主嚴重缺乏正義值，建議您使用馬甲十通關副本九和副本十。】
綾子戳開了自己的新馬甲。
馬甲十：勇者
立繪是她自己的外貌，主職業為劍客，裝備完全白板。
【該馬甲可配置裝載一切與勇者相關的裝備頭銜，是否需要篩選相關卡牌？】
綾子升到136級，雖然抽卡次數還沒用完，已經抽過的卡牌儲存量也足夠豐厚。
勇者相關的卡牌確實有，但她之前使用的力量體系更傾向於黑泥和魔王的方向，勇者系列全部吃灰。
從牌名和說明而言，勇者成分最濃的是sr級別的裝備[勇者適用型鎧甲]和ssr級別的裝備[抗魔鬥篷]，以及可以進階並有著對魔物魔王特攻的ssr頭銜卡[勇者]。
然而根據勇者馬甲的魔法戰技包容性而言，幾乎所有的卡牌她都能用。
[勇者職介這麼好用的嗎？]
【因為勇者想要成長到對抗魔王的級別是很難的。魔物魔王都有著漫長的生命，而勇者只是人類，要在短暫的時間內創造足以對抗長生種的奇跡，自然會得到世界的優待。】
[世界直接開掛？]
【一般世界是會的，但是副本九和副本十都是魔王側更受偏愛的世界。所以，盡管勇者還是在被偏愛的，卻沒有足以平衡力量體系的存在。】
[這就是我被指定使用勇者身份的原因？]
【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您需要正義值來平衡您自身的屬性。】
綾子穿上了作為勇者的自己的馬甲。
長袖長褲，手套短靴，普通鐵劍，棕色軟甲。
完全路人甲的裝扮，一看就是個只配去討伐一級小怪的新手勇者。
綾子倒是不介意菜雞路人甲的配置，但出身五條家，吃穿用度都不差，審美上實在接受不了這身菜雞的配色。
至於[勇者適用型鎧甲]……
大紅大綠的配色加上白色的精鋼鎧甲，無論是配色還是硬度，都不是方便戰鬥的漂亮輕裝。
靠衣服來戰鬥什麼的，沒有撕掉衣服去打架已經是被系統攔著的妥協了！
綾子至今無法忘懷宿儺撕衣服干架時的帥氣！
[系統，關於副本九和副本十，我會穿越到哪裡？時間線呢？]
她早就有了指定穿越的權力。但是考慮到這兩個副本可以用的馬甲被系統直接安排了，說不定時間地點也會被鎖死……
總之，為了避免某次開門就來到了彭格列大本營的驚喜，面對那兩個魔法元素過高的世界，她還是謹慎的問一下為妙。
換做平時，她還是挺期待系統安排的時間地點的——就像是拆盲盒，別有意趣。
【為了方便您練級，會將您投放到較早的時間線。】
[人類不是短命嗎？]
【您可以卡副本時間bug。】
綾子：無論在副本裡過多久，她本體的時間都不會受到影響。
說到底，時間差才算是她最大的能力bug吧。
綾子丟下馬甲自帶的白板裝備，打開系統空間的衣櫃挑了一身毫無殺傷力的法式淑女裙，然後只裝備了勇者頭銜和鑲嵌著寶石墜飾著銀鏈的黑色抗魔鬥篷，在腰間別了光刃，把魔法書當小挎包一樣斜掛在肩頭後，便踏進了副本十的花門。
好像忘記問系統自己過去之後的落點了——短暫的失神中，綾子模糊中想到了這點。
似乎是在被強調了自己有著卡副本時間bug的能力後，就又覺得無論在什麼時間地點都能野起來，然後習慣性的不在乎了。
她是去戰鬥練級的，又不是去旅游，還挑戰鬥對像嗎？
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好久沒死過，她甚至有點兒懷念那種瀕死的刺激感了。
踏出傳送的瞬間，屬於純粹魔法世界的魔力余波回旋蕩去。
幾乎是在六眼搜索周圍信息情報的同時，綾子體內的好戰因子就被這個世界的魔素給喚醒了！
在勇者頭銜的加持之下，附近被六眼捕獲到的魔物是如此的——
誘人去斬！
昏暗大廳之中，巨大的召喚魔法陣邊，只有一位披著長鬥篷的金發藍眸青年。
他知道自己召喚成功了，但還不確定召喚而來的人，是否是自己要找的克蘿耶。
銀白……
和之前召喚而來的人類完全不同，新被召喚的少女毫無茫然，甚至只在落地的瞬間便確定了彼此的立場，手持兩道流光，在他根本沒想到防備的前提下，便已一刀精准的刺進了他的胸口，一刀從側邊捅進了他的腰窩。
冷香與鮮血的氣息湧入嗅覺，由勇者墮落為魔王的萊昂•克倫威爾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以往召喚的異世界之人基本都是普通人，即使有著勇者的資質，也不可能立即就有著能觸及魔王等級的強大能力。
而且，就算是強者，在不清楚現狀的前提下，也不可能說動手就動手，甚至連殺氣都沒放出，就瞬移到自己的懷裡，用充斥著光之淨化力量的武器，如戰鬥過無數次戰鬥機器般的殺手，精准的將刀子捅進自己的心髒！
與魔物力量相克的力量在他的心髒內爆發開來。
少女在他懷裡抬起頭來。
那是一張堪稱絕世美顏的臉龐。
瑩潤含櫻般的薄唇無情的抿起，如遼遠天空般清藍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他，似乎是在這般凌厲的打出必殺一擊後，才有閑情去看她獵物真正的模樣。
萊昂沉下臉，穩住心神，後撤的同時已經拔出了他的劍。
以一般的戰鬥習慣而論，一擊得手的少女此時應該被他逼退，而他就能擁有調整體內紊亂魔力的時間——就算是魔王，被光元素的力量捅進心髒裡，也算得上是致命傷。
如果能以此緩衝，多聊幾句搞清對方的來歷身份和目的，他或許就能恢復更多一些。
尤其諷刺的是，對方確實是勇者——身為魔王，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這一點。
「你……」
光刃鏘然迎上了他的刀刃。
那絕美的、穿著淑女裙、應當坐在貴族花園裡和各位貴女一起品嘗著下午茶糕點的少女，此時呈現在他眼中的，只有戰鬥的意志與目的。
她身側的魔法書散開了。
魔法書是綾子輔助自己不必分心詠唱的道具。
六眼將空氣中的魔素與周圍的一切化作立體地圖呈現在她的腦海，矢量操作開著反射的同時，更好用的是調整攻擊位置與彈道。
萊昂感受著劍刃上傳來的沉重壓力，被少女身側突然出現的紅色魔法陣裡射出的火球擾亂了節奏。
正在他判斷少女是近戰為主，魔法為輔時，他腳下出現了兩個交疊著灰黑色和金綠色的魔法陣。
地板化為落腳點那麼大的沼澤，卻從中伸出了墨綠色的荊棘藤蔓，像是小手一樣抓住他的褲腳，破壞了他的平衡性。
而他的身體周圍，則是浮現出了無數明顯具有攻擊性的魔法陣！
糟……
萊昂不管體內還沒解決掉的亂竄的、對他而言極具有腐蝕性的光元素，以霸道的魔力震飛了周圍的一切攻擊！
至少，得奪回節奏主動權……
然而，身為戰鬥專家的少女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萊昂是用物理力量而非魔力來回擊，或許能達到他的目的。
但倒霉的是，少女身上獵獵作響的黑色半身鬥篷，是ssr級別的道具「抗魔鬥篷」——
在萊昂不可置信的注視中，少女身體擦著他手中的劍，像是隔著一層無法觸碰的空氣潤滑，再次近了他的身，還一腳絆倒了他。
萊昂倒下去時，少女也跟著壓了下去。
但她的光刃卻只是貫穿了他頸側的地面，斷了他的一截金發。
這就放過獵物了？當然不可能。
她跪坐在他的身上，膝蓋正頂著他被戳過一刀正在愈合的胸口。
她弓著上身，另一只手握著的光刃刃尖毫不客氣的抵著他的側頸，甚至已經戳進去了一釐米，隨時能貫穿他的脖子——
少女銀色的長發垂落，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嗤笑，蒼穹般的眸子藏在發絲的陰影中，靜靜地注視著他狼狽的模樣。
「直覺告訴我，我該一鼓作氣殺了你。」
只是系統不讓——萊昂是召喚井澤靜江與其他異界穿越者的重要人員，但凡是換個魔王她都能來個無雙擊殺，只有這個男人不行。
可她又不可能把這個當自己停下的理由。
「但我還需要知道現在的情況——是繼續廝殺呢，還是坐下來聊一聊？」
萊昂：被騎在身上時，感知更清晰了。
這個被他召喚出的勇者少女身上有著奇異的力量——一層隔開，一層反射，還有那雙奇異的眼睛……
如非生死攸關，身為前勇者的萊昂並不打算和這個極有可能成為現役最強勇者的召喚者現在就打個你死我活。
不過，現役勇者這麼凶殘……真沒問題嗎？
萊昂感受著對方膝蓋幾乎要壓進自己胸口窟窿的力度，他毫不懷疑，脖子裡已經戳進了動脈腐蝕血液的光刃刃尖，隨時都能在下一秒就巧妙的切斷自己的脖頸。
對方比他見過的任何對手都更冷靜無畏，在可能殺死獵物的前提下，就絕對能干脆利索的咬死獵物，甚至連「需要情報」這件事都能排在獵殺的目的之後。
萊昂嘴唇動了動，咳出一口血來，臉色鐵青。
「談談吧。」
第155章
有些簡陋的磚造城堡。
窗洞之外是一望無際的金黃森林，樹海卷動枝葉的濤聲，溫柔拂面。
鋪著白色桌布的圓桌上，是茶壺茶杯和窗外飄入的金色葉子。
風和著茶香，讓人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起來。
萊昂端詳著對面那位小姑娘歲月靜好柔美恬靜的神態，只覺得腰窩子和心髒更疼了。
金發魔王端起茶杯，試圖緩解身心的疼痛。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
不愛多說話的魔王先生只能率先打破寂靜。
「你叫什麼名字？」
「五條綾子，你呢？」
「萊昂•克倫威爾。」青年沉默了兩秒，迅速意識到話題可能會就此死去，只能艱難營業，「這麼自我介紹可能有點兒奇怪，不過我確實是魔王，而你是召喚者，也是勇者。」
「怪不得我動手的時候，直覺完全不用猶豫呢。」
「呃……」萊昂的心髒又開始痛了，「召喚者在被從異世界召喚而來的過程中，確實會獲得某種特殊能力。但看你的表現，你對戰鬥似乎很熟悉……介意說說你被我召喚之前所在的世界嗎？」
萊昂只是想找個話題罷了。
兩人對彼此都沒有殺意的現在，如果不說點兒什麼只喝茶的話，不是很尷尬嗎？
不，或許是只有他在尷尬，因為這位少女像是連獨自坐著喝茶賞景也能消磨一下午時光！
理論而言，被召喚的人其實是要受到召喚者的靈魂制約的。
萊昂不知道他召喚的哪一步出了問題——他沒辦法感知到兩人之間的聯系，就像是這次召喚其實是完全失敗的，對方出現全憑她自己跨越時空過來。
怎麼可能呢？召喚異世界的人來到這裡是何等困難的事情，即使是他也……
不，怎麼不可能呢？
心底有個聲音在反駁他。
從他作為魔王卻被新召喚而來的勇者一個照面就被摁在地上打這個結論而言，他不該用「常理」來揣測這位被召喚的人類。
「我之前的世界嗎？大環境是挺普通的，不過人們的負面情緒會形成咒靈，而我出生在祓除咒靈的咒術師家族，所以挺擅長戰鬥的。」
不算謊言，但又不能說是最誠實的回答。
「現在該輪到我提問了。」少女聲線清朗，染上了流火的蒼瞳璀璨若燃燒的寶石般熠熠生輝，那蓬勃強勢直逼人心的晶瑩生機幾乎要讓萊昂窒息，「你召喚我來做什麼？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兒？勇者魔王……難道還有惡龍和要被拯救的公主麼？」
萊昂：「這裡不是童話故事的世界。」
綾子立即握住了對方主動送上門的話茬，將信息往自己所知曉的劇本上扯：「哦？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你曾經作為普通人讀過童話故事一樣。」
萊昂不清楚對方是在詐自己，還是真的過於聰慧，但他的來歷並不是必須隱瞞的情報：「你很敏銳，我確實是召喚者，並且也是作為勇者被召喚的。」
「但你現在是魔王！」少女立即來了興趣，眼神亮晶晶的盯著他，「難道人類的社會過於混賬，你在履行了勇者的職責後被無情背刺從此對人類世界心灰意冷然後墮落為魔王——」
萊昂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止一下這姑娘古靈精怪的神奇腦洞。
「不，我只是為了找另一位和我一起被召喚、卻一直沒有出現的伙伴罷了。」
「原來如此。」綾貓貓露出了壞貓貓的狡黠笑容，「你怎麼確定對方想要被你召喚過來呢？難道你的朋友也是異世界愛好者？」
萊昂愣住了。
他一直在尋找他青梅竹馬的克蘿耶，若是克蘿耶還在原本的世界，並且不想來這裡，卻被他一廂情願……
「噗。」綾子被萊昂糾結的表情給逗樂了，「你剛剛是不是被我三言兩語就給動搖了內心？看來你真的很重視那位朋友呢。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要堅決的做下去，反正你也是魔王了，有能力保護身邊重要的人吧？
既然如此，不去嘗試的話，誰知道最好的結果是什麼呢？
只要做好[就算是被朋友狠狠打一拳也不會後悔]的最壞打算不就好了嗎？你這魔王還真是優柔寡斷欸。」
被取笑了的金發青年周身釋放出了可怕的魔素量。
穿著抗魔鬥篷的小姑娘端著茶杯，在魔素卷起的勁風中巋然不動笑嘻嘻。
那得意的模樣，像極了惡作劇成功之後，面對氣急敗壞的人類，端坐晃動的吊燈上方優雅甩尾巴的美貌貓貓。
她不僅沒被這個苦逼的魔王給嚇到，甚至還得寸進尺：「難道不是普通朋友而是女朋友……男朋友？」
被懷疑了性向的萊昂額角抽了抽：「克蘿耶是我的青梅竹馬。」
「是叫克蘿耶啊。看在你請的茶很好喝的份兒上，如果遇到對方，我會轉告你在尋找對方一事的。當然，如果想要我能順便保護對方，就要另外的代價了！」
這句話把萊昂的所有不滿都給堵回去了。
甚至在思考了一番之後，竟然接受了這個交易。
要知道，克蘿耶很可能作為勇者被召喚，而他已經是魔王，遠沒有同為勇者的五條綾子更方便。
「你想要什麼？」
「情報。」少女屈指敲了敲桌面，「這個世界的力量構成，勢力分配，能挑戰的強者，值得去做的事情……等等……」
萊昂：他又能怎麼辦呢。
所幸，變成魔王之後，他的時間變得很長。
而綾子則非常愉快的找到了為自己讀過劇本這件事背鍋的人。
甚至還抓住機會，進了萊昂的私人書庫，大快朵頤。
然後，在請示了萊昂，確認周圍可狩獵的魔獸之後，愉快的過上了貓貓打獵的戰鬥日常。
在禍害完了黃金鄉附近的魔獸之後，綾貓貓終於沒忍住將爪子再度伸向了金發魔王。
「萊昂，我們來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吧！」
金發青年冷笑：「你確定？」
第一次見面被打的那麼慘，主要是他沒防備的被連擊打懵了。
換成正常的對決，擁有著聖劍的萊昂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
這也是他沒對之前的慘敗有任何芥蒂的原因——真正的強者是不會對一時的腳滑耿耿於懷的。
而且綾子的到來，確實讓他的城堡與領地內都熱鬧了不少。
「請不要客氣，就算打死了，我也會從地獄爬回來繼續找你玩的。」
萊昂靜靜的注視著少女，似乎是確定了她的決意之後，才嘆息似的點了點頭：「既然你執意……奇伊？！」
白金惡魔毫不猶豫的將少女扯到自己的身後，一把握住了自虛空傳送中伸出的某只手——對方似乎是打算惡作劇的將手搭在少女的身後嚇她。
「欸，真沒意思啊，我的朋友。」
一頭紅發耀耀似火的青年從虛空中踏出，順勢握緊了金發青年的手，一邊抱怨一邊舉止曖昧的貼了上去：「你什麼時候養了這麼有趣的孩子？這麼緊張的護著對方，是為了讓我吃醋嗎？」
綾子從萊昂的鬥篷側面探出頭來，望著紅發青年欲要吻上金發青年的嫻熟姿勢，不禁發出了小小的「yo」聲。
萊昂被這聲音燙到了似的，用力推開了紅發青年：「住手，奇伊，我對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沒興趣。」
「打招呼？我可是認真的。」奇伊舔了舔唇角，「畢竟你的長相完全戳在了我的……哇哦……」
奇伊像是發現了寶藏似的，目光黏在了貓貓探頭的少女臉上。
他繞過反應不及的萊昂，輕松的將漂亮貓貓從男人鬥篷後面扯了出來。
「你是勇者？哦……這可真有意思了……總之，你叫什麼名字？」
綾子心頭咯噔一下。
[系統，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原初之紅，也是這個世界的調停者，目前最強的魔王吧？]
【是的，宿主。】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不必擔心，宿主。您的存在完全合理。】
[即使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玩意兒？]
【您就是勇者，請不要用奇怪的詞彙形容自己。】
不，這家伙所「看到」的，絕不僅僅只有自己的勇者頭銜。
和系統對話的期間，綾子已經毫不猶豫的用光刃切開了自己被對方抓著的領口蝴蝶結。
她今天穿的是萊昂吩咐人為她做的小洋裙。
刀光精准的切斷了蝴蝶結，沒有傷到衣領半分。
少女壓低了身姿。
蒼穹色的藍眸與原初之紅血色的眸子，四目相對。
這一瞬間，他們都短暫的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只有遇到了同類之時，從心底翻騰而上、燃遍全身內外、連靈魂都開始沸騰的愉悅渴求。
他們皆是追求力量的極限之人。
立場？
原因？
顧慮？
規則？
克制？
一切可能阻礙戰鬥的思考都沒必要。
或許她還只是小獸，然而追求著戰鬥極限、連生死都在那享受次級的兩人看來，年幼與弱小都不是妨礙盡情戰鬥的借口。
萊昂在另外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只有種全身戰栗的不妙感。
「你們，等——」
能夠瞬間移動的兩人，氣息同時出現在了黃金鄉之上的高空雲層之中。
雲浪翻湧，爆鳴如雷。
殺意與戰意在天地之間碰撞，雲層在力量對撞的余波中，像是融入洶湧海浪的細雪，剎那間便被席卷消散。
魔法已是兩人戰鬥的點綴。
綾子的六眼第一次鋪展到天地間遼闊宏大的戰鬥視野，一直不得突破的戰鬥欲在此時被對方的野性誘導著，徹底張開了自己目前的能力閥域。
[即使被殺死也值得了。]
已經閉上了雙眼，徹底沉入了六眼的立體捕獲視角，在思考層面使用電子化並加速思考、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化為戰鬥空間內屬於自己的坐標兵器，曾經學過的高等級禁忌魔法與戰技殺招終於在此時擁有了得見天日的價值。
久違的——
直到失去了肉體馬甲的靈魂碎片被彈出副本回到了系統空間，綾子還沒從酣暢淋漓的戰鬥中回過神來。
【現在就去挑戰奇伊還是有點兒早，您的靈魂碎片差點兒就被抓住了……宿主？】
系統檢測到少女的心跳數據，有些擔心她的靈魂健康問題。
正准備來個掃描檢查，銀發少女已經深呼吸著，捂住了狂跳的心髒，眼神發直的盯著副本十的花門，神色陰晴不定，像是吸嗨了貓薄荷的貓，癲狂又迷幻。
【宿主？】
「別……別吵……」
綾子努力的深呼吸著，唇角瘋狂上揚。
「系統，你覺不覺得，原初之紅……」
【什麼？】
「他超帥的！甚至比當年撕衣服打架的宿儺先生還帥！啊啊啊我還想——」
「還想什麼？」
少女迷妹般的低聲尖叫，被一道冷酷的質問打斷。
還沒回過神來的綾貓貓終於注意到了系統空間內還有別人的存在。
出聲的是一臉陰翳仿佛看到女兒被豬拱了的太宰治。
他身後，還有正在查劇本資料的奇奧拉，以及翻閱著魔道書的迪亞利亞。
三個男人齊齊投來的注視讓綾貓貓冷靜了下來。
然而一想到剛剛和奇伊對打被壓著打時的刺激驚險——
綾貓貓的眼神再度亮了起來！
她跪坐在地上，理直氣壯的挺起小胸脯，毫不怯場，大聲回答了宰爹的質問——
「還想再打一架！！」
首領宰&迪亞利亞：奇奧拉有些不服氣：「那人很強嗎？」
還在興頭上的綾子撲到奇奧拉身邊，牽著不懂人心精通戰鬥的黑翼大魔，小嘴叭叭叭的，興高采烈的和奇奧拉描述著奇伊的氣場和揍人的力度。
首領宰與迪亞利亞心情復雜的望著這一幕。
他們太天真了，居然以為綾子年齡到了就會對男人感興趣，甚至以為她看上了某個野男人。
呵……
不存在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0
第156章
【勇者必將殺死魔王】
即使這個世界現存最強的三人皆為魔王，也不可否認世界對「勇者」的偏愛。
魔王和勇者互相監督牽制對方，同時一起監督龍種與原初，避免強大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暴走——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職責。
勇者不一定是最強，但勇者對上魔王，五五開才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奇伊困惑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天地。
然後回到了臉色陰沉的萊昂身邊。
「別生氣了嘛，萊昂，我會讓屬下來給你把黃金鄉修好的。」奇伊抬臂掛到萊昂肩頭，饒有興致的轉移話題，「那個勇者太弱了，弱到異常，但我又沒有真正殺死了對方的手感……你有什麼線索嗎？哦？似乎是有呢？」
萊昂揮開他身上狗皮膏藥似的奇伊。
「綾子確實有些特別。」萊昂蹙眉將自己的信息分享給了奇伊，「她是被我召喚的，卻沒有刻上屬於我的靈魂印記。」
奇伊微微睜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故做沉思：「也就是說，她有可能自由來回這個世界與她的世界？這可真是……有趣……」
「你覺得她還會回來嗎，萊昂？」
金發惡魔一臉冷漠：「誰知道。你先給我把這裡修好。」
「你不打算在這裡等她嗎？」
「沒必要。」
「難不成是覺得自己被騙了所以……哎呀，走掉了。」
奇伊雙手叉腰，隨著萊昂開傳送離開，看熱鬧的笑容逐漸消失，面色凝重的望著虛無，很快便無所謂的笑了起來。
「算了，挺有意思的，不是麼？」
綾子在家休息了幾日。
她要處理的現世的事情其實也不少——雖然大都被家裡的男人們給解決了。
資金方面全權交由迪亞利亞先生負責，奇奧拉目前正在跟著迪亞利亞學習人情世故；
咒術界的事情由雙子和悟老師負責，偶爾會抓夜鬥先生兩面宿儺太宰先生當勞力；
時之政府的委托算是她日常打卡似的小任務，毫無難度，委托得到的酬金都被她用來買無魂的刀劍武器了，不得不說用慣了山姥切國廣之後，她對時之政府同系列的各類刀劍都很有收藏與使用興趣；
吉爾伽美什不知道最近在沉迷玩什麼，總之已經跟著白蘭一起消失很久，偶爾會出現吸一口她的魔力，留下嫖資一樣的代價爽快走人；
家裡的安全基本交由與世無爭的中也先生負責……好吧，他還順便帶著家裡的寵物，和桃枝一起帶小惠，偶爾招待一下從異世界跑來散心的安茲會長；
至於莫裡亞蒂和邦德，前者一邊讀大學一邊幫警方破案，最近似乎被異能特務科重點關照試圖聘用，後者則是一邊讀大學一邊成了知名女演員，吸引女粉無數，瀟灑肆意快樂享受著現代生活的每一天。
在她宣布了升級到150能開啟派遣功能後，這群大佬似乎也沒有要和她搶怪的意思，都是該干嘛就干嘛，反而讓她挺奇怪的。
「副本十是戰力超強的異世界哦！大家用魔法都很厲害的！」
「那位史萊姆先生嗎？」迪亞利亞微微一笑，「您可能不知道，屬於您的建築公司裡，有個分公司的某位員工就叫三上悟。」
綾子：啊這，副本十的主角穿越前居然是自己公司的員工嗎？！
不不不，也不確定就是自己這個世界的三上悟會穿越啊！
「所以，我都有什麼公司……」綾貓貓困惑的問道。
牢記要將小主人變成國內首富這一小目標的精靈魔王神秘的笑了：「您想要清點自己的資產嗎？系統公司直連了您的系統，讓小精靈直接對您彙報吧。」
【現世資產整合中……已分門別類整理好，請宿主查收。】
綾子看著突然甩到自己面前的資產目錄面板，看著那讓人眩暈的數字長度，驀地失去了對金錢的實感，腦海中只剩下一句話——
[我好像很有錢。]
「普遍理論而論，是的。」系統補充道，「並且，近期由於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自帶黃金律入股，您的資產正在以一種即將打破常理的速度飆升。」
[吉爾伽美什沒有入股白蘭的公司？]
【顯而易見，那位王很清楚您這邊更靠譜。】
綾子覺得系統在內涵白蘭不靠譜。
但這是事實，她就不糾正了。
[三上悟在哪兒？]
系統面板上貼心的出現了箭頭指示，最終被她翻出來個相當普通的社畜青年檔案。
[唔，不知道會不會是他……確定對方穿越後再和我說吧。]
【好的，已記入系統待辦事項。】
綾子不再惦記這件事。
「芥川兄妹最近如何了？」
「普通且健康的成長著，隨時可以調來後院。」
「嗯，簽訂保密契約之後，就讓他們住過來吧。」
「咒術界有什麼事嗎？」
「五條先生的弟子夏油傑最近被評為了一級術師。」
「還不錯嘛。別的呢？」
「夜鬥先生讀過劇本後，經常去探望剛出生的一歧日和小姐，被當成變態了。」
「那確實挺變態的。他的養父那邊有問題嗎？」
「暫無。狐之助今天帶來了新的委托……對了，被您名義上包養的小太宰先生，似乎提前遇到了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
「狐之助的委托給我。提到這個世界的中也先生……既然賺錢了，就給一些孤兒院捐贈些物資吧，比如中島敦所在的那個。」
「明白。鬼燈先生想要在現世建一個方便往來的井房，您覺得哪裡合適？」
「後院林子裡，給鬼燈先生修個祠堂，不必打擾他們。」
「好的。另外……」
綾子通過迪亞利亞，及時補充著現世的信息情報。
在無數瑣碎的事件中，緩衝著副本所帶來的時間與力量衝擊。
就像是期待著第二天出門耍的孩子，必須要在前一天努力靜心坐在桌前，把當天的作業認真寫完一樣。
綾子再次來到黃金鄉時，萊昂已經不在城堡裡了。
或者說，在黃金鄉全境都找不到萊昂本人了。
留下來的只有正在監督施工的——
「閣下是？」
綠發綠眸的女僕瞬移到綾子所在的房間門口，面無表情、警惕的詢問道。
她是原初惡魔中的原初之綠[vert]，隸屬於原初之紅奇伊的兩位原初女僕之一的米薩莉。
「我是綾子，萊昂不在嗎？你是誰？」
「萊昂大人出門了。我是奇伊大人的女僕，米薩莉。」
「奇伊？萊昂上次好像提到過這個名字……你是屬於另一位魔王的下屬吧？在萊昂的城堡裡做什麼？」
「我家主人吩咐我們，在萊昂大人回來之前，要修復並改建黃金鄉。倒是閣下……」原初惡魔對克制自己的特殊職介相當敏感，「您是勇者吧？來魔王的城堡做什麼？」
「嗯？我是萊昂召喚的呀，一直都住在這裡。」
「一直？」
「是呀。」綾子坦坦蕩蕩，「雖然不知道離開了多久……這裡可是我的房間哦，女僕小姐。」
綾子熟練的打開衣櫃，拿出了一身洋裙，對綠色女僕示意：「介意我換身衣服嗎？」
女僕頷首離開，轉身就聯系了奇伊。
換好衣服來到客廳，綾子一點兒也不奇怪會在這裡見到上次把自己揍得屍骨無存的紅色男人。
「喲，還沒來得及正式自我介紹，我是魔王奇伊，能再次見到你可真有趣。」
男人毫不客氣的坐在主座，爽利的笑著，對少女揮了揮手，仿佛他就是這裡的主人。
「能再見到您，我也很高興。」少女的眼底映著琉璃璀璨的光華，試圖以溫和的氣質來掩藏那過分灼熱的視線，「我是綾子，按照這個世界的命名順序應該是綾子。五條，總之叫我綾子就好，奇伊先生。」
奇伊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少女面前，捧起了她的臉。
「真漂亮，要不要來接吻？我想看你染上情欲的樣子，一定更美麗。」
少女有些茫然的盯著近在咫尺的紅色眸子。
她不是不懂對方的意思，但她不覺得這是能隨便在公共場合聊的話題。
在系統炸裂之前，綾子很輕松的伸手擋住了男人湊上來的臉。
惡魔確實挺隨心所欲的。
她表示理解。
但就算是個充滿野性完全戳死在她xp愛好上的帥哥，她的理智也不會下線的。
一旦理智還在，就會覺得對方的帥氣裡浸滿了油氣。
「請恕我拒絕，我還是個未成年，不該接觸這麼澀氣的成人話題。」
奇伊愣了愣，似乎是被這個太過具有未成年保護氣息的拒絕理由給震住了。
「這樣啊，你現在多大了？」
奇伊的手從少女的後腦勺滑下，撫摸著手感極佳的銀色長發，落在了她的後腰上。
「十四歲，成年是二十。」
「區區六年罷了。」
「指本體。」
「本體？」
「現在的我只是跨越時空而來的一塊靈魂碎片罷了，本體不成年是不行的。」
奇伊立即串上了所有線索，眼前一亮明白了一切：
「這就是你能夠死而復生的原因？只是個碎片啊，難怪這麼弱。」
突然被評價了很弱的綾子：綾貓貓一巴掌摁在男人臉上，把他推開了。
「哦呀，生氣了？」奇伊興致勃勃的，像是個打算欺負貓咪的狗逼。
「我知道我弱。」不然上次也不會死得那麼干脆，「怎麼，你要現在就再殺死我一次嗎？」
「那多沒意思啊。」
「我也這麼覺得。」像他們這種追求著絕對戰鬥快樂的人，都想要和旗鼓相當的對手打個盡興。
而不是碾壓刷怪似的去秒殺弱自己太多的對手，「所以無聊且無用的話題能結束了嗎？我打算在這個世界找些合適的對手，你顯然不符合我的需求。」
「什麼嘛，這是在變相誇贊我很強嗎？」
「真正強大的人還需要被誇誇嗎？我覺得你應該深知自身的強大。」
奇伊哈哈大笑起來。
綾子：綾子默默的後退兩步。
她確實挺喜歡這個類型，但她還不太懂大人的xp系統與開放自由的三觀。
「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去萊昂的書房了。」
奇伊像是抓貓一樣，抬手便攬著少女的腰，把轉過身去的她拉到了自己懷裡貼貼。
「我說，你其實也喜歡我吧？雖然是欣賞與想要殺死的那種喜歡。」男人好聽的聲音灌入耳蝸，「我也想看你成長起來的樣子，來我這裡吧？你需要的知識我都能給你。」
綾子：她見到的大佬裡，就沒有這麼自來熟黏人的。
不覺得很像個變態嗎？
身為大佬的形像呢？
雖然這場面比起強搶民女更像是人類吸貓……
正常人類的習慣而言，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紅著臉嬌羞的推開對方？
一秒內確定自己紅不了臉也沒覺得羞的綾子放棄了某些旖旎的發展，開始認真的思考對方提出的建議。
「聽起來很誘人，代價是變強後把你打一頓嗎？」
「雖然我確實想要那個……不過好像我完全沒有好處欸？」
奇伊故作沉思了好一會兒，趁機悄摸摸的將貓貓抱起來，一起坐在了主座上。
綾子：？？
「這樣吧，果然還是親一口？」
坐在男人腿上，綾子清楚的聽到了對方咽口水的聲音。
綾子：綾子聽到了系統忍無可忍的尖叫。
【他這是饞您的身子！他下嗶嗶嗶——】
啊，系統自己給自己屏蔽了呢，真是個好系統。
「你讓我想想。」
綾貓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理論上是該拒絕的。
但是嘴巴貼嘴巴而已，和每天吃飯時觸碰飯菜有區別嗎？
「這種事情需要想嗎？喜歡就做嘛——」
綾子望著愈加靠近的男人，最終還是遵從本心——
……
拔了刀……
第157章
十四歲接吻很早嗎？
綾子平時也上網，知道同齡人接吻戀愛甚至有初體驗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部分家長老師其實並不會特別管這些，甚至還有一些會鼓勵早戀早婚。
[我和xx君接吻了哦，真是激動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呢。]
[體驗過一次就會上癮啦，不過對像還是要選……]
[哇，好想談戀愛好想接吻好想做羞羞的事情——]
[……]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青春期萌動的荷爾蒙，對異性甚至同性蠢動的欲求。
枯燥的普通生活，除了學習與社團活動之外，和平到讓中二期孩子們只會無聊得去追求異樣刺激的環境。
當然，無論是不是青春期，人類都在追求著新鮮刺激的體驗。
翻開那些網絡的論壇，在匿名的背後，仿佛能看到無數掙脫了束縛的神奇又變態的人類內在。
然而，想法和做法是兩回事。
人類之所以能進步，就是因為理性一直存在。
內心的想法和真正選擇的道路之所以不同，定然有其合理的取舍。
如果全世界都在勸你「不要做」，犯錯的不一定是世界，而是不懂所以不知曉在踏上歧路的自己。
綾子對那些澀澀的領域裡的理論有所了解，親身體驗經驗為零。
但這不代表對大多數事情都充滿著好奇心所以會去探索的她，就該為了無知買單。
情愛和生死是不一樣的。
她可以在面對副本四的聖杯黑泥威脅時莽上去就干，即使被劈成兩半也不怎麼後悔自己踏出的探索步伐。
但是，用接吻甚至doi來尋找身體的刺激與撫慰，真的有必要嗎？
即使她無法來副本中戰鬥，即使她一生都是那個廢物綾子，她也不覺得人應該寂寞可憐到將大好青春浪費在他人的玩弄之中。
[你有喜歡的人嗎？]
——為什麼一定要花時間去找喜歡的人然後談戀愛？
[那些事情很舒服哦？]
——發情是很值得驕傲沉迷的事情嗎？就沒有別的更有價值的事情可做了嗎？
她不懼怕任何必須要面對的挑戰，但這不代表她要在自己沒能力解決某些問題的時候，就貿然為自己安排斬不斷理還亂的煩惱。
副本四的莽撞大不了就是死出副本，活過來又是一條殺回去的戰鬥貓貓。
戀愛與感情，就像是她一百級之前都不曾詢問過的「系統與副本和任務等一切存在的目的。」
一樣，是不到合適的時候，就絕對無法從容應對、會變成心頭一根刺般延長煩惱的問題。
就像是現在的她可以嘗試著追求真相一樣，意味著性成熟的性愛，也該是她更成熟之後再考慮踏入的領域。
她不討厭被抱，也不討厭被親，畢竟是戳著xp讓她相當欣賞的男人，看起來很有經驗，說不定親起來真的會很舒服？
但是不行。
她還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沒必要在此時為自己增加解決不了的煩惱。
比起去享受那種隨便拿自己的容貌去交換就能得到的男人的服侍，她更希望自己的劍能變得更鋒利。
至少，身為勇者，能真的達到和魔王們五五開，而不是輕易就被碾碎，不得不忍耐著怒氣承認對方所說的「你太弱了」這個事實。
少女襲向紅發惡魔的劍刃又狠戾迅疾了幾分。
若說之前還是本能的揮刀擋開這人的冒犯，現在則是在想通了自己真正的願望後，摻和著對自己不滿的，動了真格。
魔法加速，免疫，穿刺破甲。
六眼無死角全透視，尋找對方的弱點，把控周圍環境一切可以利用的地理魔素，強化無下限術式在體表的護甲，參考井澤靜江的面具為無下限術式添加時空屬性，嘗試達到真正無法觸及的「無限」。
矢量操作優化攻擊坐標，附加時空技能的瞬移跳躍，加速思考預判攻擊徑跡，借用系統的計算能力模擬尋找能傷到對方的最優技能組合。
習慣了六眼帶來的龐大信息量，大腦已經能自動篩選過濾無效垃圾情報。
奇伊戰鬥中叭叭的話逐漸被綾子屏蔽，而銀發藍眸的少女也在愈加優化的戰鬥中逐步突破著自我上限，那些學過的知識技巧被不斷應用到戰鬥中，將她變得像是進入了絕佳狀態的戰鬥機器般冷酷無情。
奇伊是值得她全力以赴的對手。
即使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打敗，所以才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突破既有的戰鬥方式，在殺或被殺的戰場中更進一步。
武器承受不住她的附魔而碎裂，她便干脆的舍棄了武器，將那一切戰鬥用的魔法buff加諸自身。
論體術，她絲毫不虛，只是罕有將自己變成兵器的時候。
比起使用武器，她似乎更喜歡用自己的拳腳來感受與旗鼓相當的對手相撞時帶來的衝擊。
天空翻湧，大地崩裂，魔素混沌。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變成了酥脆餅干搭建的背景，唯有那紅發的惡魔迎擊或反擊時，能給她帶來興奮的實感。
「夠……夠了！」
奇伊頭皮發麻，仿佛回到了當年為了阻止米莉姆的暴走而打了七天七夜的日子——
見鬼的，拉米莉絲為了阻止他和米莉姆已經變成了那副樣子，可沒有第二個拉米莉絲了啊！
至於被破壞成廢墟的黃金鄉……大不了給萊昂重建，這個問題不大！
如果真的再來個七天七夜的大戰……奇伊能清楚的感受到面前這位少女在戰鬥中恐怖的進步，其力量像是有著某種循環般不會枯竭，這他媽是真的可以打上七天七夜的！而且七天七夜之後誰輸誰贏還是個大問題啊！！
「別打了！我認輸認輸！」奇伊大叫起來，「這裡好歹是萊昂的地盤，你全給他拆了沒問題嗎！！」
綾子：少女在新一拳砸到他掌心時，明顯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即使打起來覺得周圍都是脆弱的餅干建築背景，若是奇伊不特意提醒這是在別人家打架，她是很想無視這個事實繼續爽快的打下去的。
尋找殺死對方的方式，不斷優化自身戰技，是件很上頭的爽事。
[世界很脆弱]——這個概念的出現，更是讓她爽得不行。
就像是這天地都盡由她支配，生殺予毀只在彈指間。
接地氣點兒，就是貓咪面前的紙箱子，想怎麼撓成碎片就怎麼撓，刺啦啦的，全給拆了，老帶勁兒！
拆家被理性阻止的少女不滿的深呼吸一口氣，強制自己脫離戰鬥狀態。
「那就去你的地盤打？」
「恕我拒絕！」
綾子收回了拳頭，冷笑：「剛剛還說要我跟著你學知識，連陪練都不肯……哼，男人。」
奇伊：奇伊冷汗直冒，哈哈訕笑，抬手撓頭，眼神游移。
少女嘲諷又嫌棄的發出冷哼。
奇伊試圖轉移話題：「黃金鄉被破壞成這樣……」
「那是你的問題。」氣頭上的綾子仿佛尾巴一甩把鍋也給完全甩出去的不講理貓貓，「是你調戲性騷擾在先，被揍活該；後又挑起別人的戰鬥欲，還只點火不滅火，腿！」
被語氣上給腿了的奇伊也有小脾氣的！
然而在看到少女竭力忍耐戰鬥欲所以緊緊攥住但看著隨時都能揮舞過來的拳頭時……想起自己調停者的身份，想到再打下去可能會造成的慘狀……
奇伊堅強的忍住了反駁的欲望！
「好吧，我派人修。」奇伊痛苦扶額，「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不知道。我覺得我需要一把能承受我的劍，武器會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我的戰力，但不能妨礙我的成長。」
奇伊沉思了片刻。
沒人能阻止一個不死的勇者堅決渴望成長變強的心。
她的意思很明了——變強是必須的，但可以控制變強的速度，減低對環境的破壞。
「不死……唔，這樣。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嗯？」
「你跟我來白冰宮吧。」奇伊叉腰，爽快笑著，「極北之地，打起來也不會驚動外界，而且除了我，維魯莎多、米薩莉和雷茵都是最適合你的對手。」
「米薩莉我知道，維魯莎多和雷茵是？」
「你見到就知道了。」
奇伊彈指打開一個傳送門，抬手做邀請狀，對著綾子眨眼，挑釁似的笑著：「要來嗎？」
那模樣，活脫脫是個正在誘拐路邊朋友家漂亮貓貓的變態。
綾子當然知道那三個人都是誰。
維魯莎多，現存稀有龍種中的白冰龍，暴風龍維魯德拉的大姐。
米薩莉，七位原初惡魔中的原初之綠。
雷茵，七位原初惡魔中的原初之藍。
雖然都不及這位原初之紅，但作為她的對手，確實都足夠了。
綾子簡單的整理了下頭發，拍了拍衣角，矜貴禮貌的點點頭，毫不膽怯甚至還有點兒期待的，踏空走向了那深藍宇宙漩渦似的傳送門。
銀發藍眸的少女對著身側的紅發惡魔抬眸微笑，完美給出了社交營業應有的回應姿態。
「當然。承蒙邀請，不勝榮幸。」
第158章
漫天風雪，冰山之中，坐落著一棟冰雕玉砌的恢宏宮殿。
忽略堪稱天災的低溫，六眼所「看」到的弘大風景冰雪城堡，確實頗有美感。
白冰宮，屬於魔王伊奇的城堡，聽名字更像是屬於白冰龍維魯莎多。
宮殿內部被原初之藍雷茵用能力設置成了夏日模式，也省了綾子再給自己加一層調溫魔法的功夫。
她跟著奇伊來到一扇大門前。
門口巨大的惡魔恭謹的為他們的王開了門。
展現在面前的大廳只有一條長長的寬敞大道，雖然沒有鋪上紅毯，卻在兩側惡魔恭敬乖巧的拱衛下，將那道路盡頭唯一的座位裝點為了無名的王座。
王座之所以為王座，是因為坐在那裡的是王者。
所以，無論是簡單的椅子還是華麗的高位，端看坐在那裡的人罷了。
納薩力克的王座很高，最終坐在那裡的確實成了至高無上的死亡統治者。
而在白冰宮，與唯一王座相稱的，便只有奇伊了。
「歡迎來到我的宮殿，綾子。」奇伊坐在王座上，在所有聚集於此的屬下面前，以此地主人的身份表態道，「你可以與這裡的任何惡魔戰鬥，當然也包括我。我的眷屬死後能在惡魔界重生，你不必有任何顧忌，只有一點——要打就給我出去打。另外，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出來。」
綾子立即明白了奇伊這麼安排的目的。
奇伊是追求戰鬥的惡魔，他對屬下在戰力方面的要求應該不低。
她需要戰鬥，他的屬下也需要打磨，實力差不多、互相都不會真被殺死的前提下，確實是個一石二鳥的主意。
但對她來說，在場的所有「可以殺死」的惡魔，突然就變成了行走的升級經驗包。
[系統，我殺死這些惡魔，是能升級的吧？]
【理論而言，是的。】
綾貓貓相當滿意的點點頭。
周圍的惡魔們驀地後背發冷。
「挺好。我最近就住你這裡？」
「當然。米薩莉，綾子的生活方面就交給你啦。」
原初之綠頷首應下。
奇伊打心底裡松了口氣。
綾子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沒有戰鬥就喂不飽要拆家的戰鬥狂貓貓了！為了世界的和平，死不了的下屬們多死幾次，完全沒問題！
惡魔雖薄情，奇伊好歹記得提醒了直系的下屬們，打鬥之前可以將用以復活的星幽體交給兩位女僕保管。
綾子的快樂刷怪日常就此拉開帷幕。
白冰龍自然被那拆家的動靜給驚到了。
綾子這天剛結束了和一位惡魔公的戰鬥、去露台找奇伊聊天順帶恢復下精神的時候，就見到了居於此地的白冰龍。
對方以少女的姿態出現在奇伊的身邊——這鋪天蓋地的驟雪寒風，便是對方泄露的魔素所導致的氣候。
「你們好像……有點兒像？」
奇伊的對話打破了兩位少女四目相對的靜默。
從氣息上判斷，綾子完全沒覺得她和白冰龍維魯莎多有什麼相似之處。
但是只看外貌配色的話，白發藍眸……確實有些像了。
此時的奇伊正坐在水晶椅上品酒看小說——是綾子從自己世界裡買的輕小說和各種，送給奇伊打發用的。
白冰龍就坐在座椅的扶手上，親昵的靠著奇伊，手臂還搭在他的肩膀上。
綾子幾乎要幻視一只盤在主人肩頭圈地盤的龍。
「初次見面，我是綾子。」
被示好打招呼了的白冰龍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就保持黏著奇伊的姿勢，點了點頭：「我是白冰龍維魯莎多。真是一場精彩的戰鬥。」
「多謝誇獎。」本打算在奇伊對面坐下的綾子猶豫了下。
維魯莎多似乎在警惕她？
而且不是出於普通的戰鬥，更像是……對奇伊的占有欲爆發，所以排斥出現在他們領地上的別的……雌性？
綾子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如果沒想多，是不是該在就座前詢問一下，顯得她和奇伊沒那麼熟到能在他們的地盤上自在隨意？
如果想多了，無論是這種想法還是比平時相處多出一句的問話，都會很失禮。
果然，一提到男女之間的感情，所有普通的問題都會變得復雜無比。
電光火石間的思考結論是，她解決不了這個未知命題。
綾子和平時沒什麼差別，非常自然的在奇伊對面坐下了。
「奇伊。」
「嗯？恭喜你打敗了惡魔公，要我給你安排和惡魔王的戰鬥嗎？」
「比惡魔公更高一階的惡魔王嗎？說不定被殺回老家的就是我了……麻煩你安排了。」
綾子非常誠實的面對了自己對戰鬥的欲求。
然後放棄思考的詢問當事人：「說起來，你和這位白冰龍小姐是戀人或者夫妻嗎？」
「啥……咳咳咳！！」
奇伊頓住，然後猛地被一口酒嗆到噴出來。
「哈哈哈怎麼可能嘛，維魯莎多是我的搭檔欸！怎麼，羨慕我有這麼好的搭檔嗎？」
綾子發現白冰龍的笑容變得核善了起來。
「是呢，我和奇伊只是搭檔，綾子小姐想多了，哈哈哈。」
綾子：啊，出現了，讓人搞不懂到底是不是單箭頭的回答。
人類也好，魔物也罷，戀愛中不打直球的太多，最終結果就是她也不知道白冰龍是在說反話還是說實話了。
「原來如此，我就當兩位說的都是真話了。」綾貓貓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白冰龍，「本來想說，若是維魯莎多小姐不喜歡領地上有別的雌性，我暫時性轉成男人也沒關系。」
奇伊開出的戰鬥條件太優渥，甚至能讓她無視一切外在條件。
如果性別冒犯到了此地的另一位主人，她性轉成男人也可以。
實在不能適應男性身體的話……不打架的時候離開本世界，或者離開這裡去大陸冒險也好。
總之，身為客人，她沒有讓此地主人煩惱的意圖。
維魯莎多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綾子說了什麼，畢竟戀愛話題的直球帶來的余震只有本人才知曉。
而奇伊已經興奮了起來：「綾子，你居然也可以隨意轉化性別的嗎！」
「我確實有性轉的技能，但我本人是女性，也基本沒用過那個技能……你在打什麼主意呢？」
奇伊閃閃發亮的雙眼讓綾子覺得他要搞事情，而且還是她很想拒絕的大事。
「性轉給我看。」
「不要。」
奇伊問的很迅速，綾子回答的更迅速。
「為什麼啊！當男人很棒的！」
「讓女孩子去當男人，這是什麼不講理的要求啊。」
「很好玩不是嗎！換個性別說不定會有新的感悟和體會哦！」
「你只是想看我變成男人後的臉吧？」
「沒錯！說不定會非常合我口味！到時候我就變成女性給你抱，怎麼樣？」
「明明是紅色惡魔，你腦子裡只剩下純黃了嗎？這個話題對未成年來說太超前了，恕我拒絕。」
綾子冷靜吐槽，神情抗拒毫無動搖，「而且，要說我變成男性後的樣子，應該是和我的雙子哥哥差不多吧。」
「你居然有雙生子兄長嗎！請介紹給我！」
「有兩個，都是絕世帥哥，你要見嗎？」
「請務必——」
綾子冷笑垂眸：「那我問問他們有空沒。」
[系統，幫我提前和悟哥還有悟老師說一聲，有糟糕的男人在打我和他們的主意，問他們要不要來把人揍一頓。]
系統已經在添油加醋的搖人了！
【是，兩位五條先生，迪亞利亞先生，太宰治先生，奇奧拉先生，夜鬥先生都表示想要過來。】
綾子抬眸，笑容燦爛：「我家還有別的帥哥想要一起過來，奇伊要見嗎？」
「哦？是屬於你的勢力嗎，我很好奇，歡迎歡迎——」
彩色的光華在綾子的身周流轉，奇伊的笑容僵在臉上。
一瞬間，七位氣勢超強種族各異的帥哥型男齊刷刷的出現在綾子的身後。
綾子：等等，好像多了個？
[系統，為什麼giotto先生也在？？]
【宿主不覺得帥哥越多越好嗎？在下擅自把您的馬甲開過來了。】
綾子：草生，居然還可以這麼操作嗎？
她還以為某個世界的兩位管理者都跑路了呢。
首領宰、giotto和迪亞利亞目光核善的注視著奇伊，奇奧拉的手已經摁在了刀柄上。
雙子悟上前一步站在綾子的身側，等級最高的青年悟則是站在了綾子的另一側，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優雅的扯下了眼罩。
「就是閣下在窺伺我們五條家的小孩子嗎？要玩的話，就讓成年人來玩嘛。」
奇伊唇角的笑容消失了。
那個纏著繃帶的黑發男人，讓他直感最為相似。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各自有異。
他們身上好像都纏繞著……規則的力量？
怎麼可能呢？
奇伊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被眾人拱衛在中間的少女的身上，抬手輕拍了拍肩頭白冰龍的手背——
他家龍龍作為遠古四龍種之一，似乎也感受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信息，若是龍本體，恐怕已經炸鱗齜嘴了。
「你說得對。」奇伊站起身來，接受了成年悟的邀戰，笑容冰冷，「成年人之間才能聊更多有趣的話題嘛，我們去外面聊聊？」
第159章
「我家綾子還是個小孩子，能否請閣下不要擅自用垃圾成年人的觀念來煩擾她呢？」
「欸？綾子那無聊的性格原來是你們養出來的啊。」
「她可是我家重要的大小姐和五條家未來的家主呢。」
「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閣下是成年人吧？要不要來試試呢？」
「我對你這樣的惡魔，可沒人外的興趣。」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對你可是非常感興趣呢——」
邊打邊聊的奇伊和成年悟雙雙自覺的遠離了白冰宮。
留在原座的綾子則是被雙子和夜鬥齊齊摁住了。
白冰龍神情警惕的盯著面前這群人——這個搖人的發展太突然，她本該對自身的實力非常自信。
但本能讓她無法因自身的實力而在這些氣息特別的人面前有絲毫松懈。
鱗片都要炸起來了……這群人到底……
「綾子，你被性騷擾到需要叫我們來？」
雙子悟扒拉下墨鏡，露出那雙與少女同樣璀璨的眸子來。
少年又美又帥，語氣略帶殺意，同時還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
綾子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男人……除此之外，我很喜歡和他相處。」
夜鬥一身長風衣，雙腿筆挺交疊，側身支肘搭在綾子身後的椅背上，姿勢帥到離大譜，一看就知道是個將裝逼耍帥刻在細節裡的男神。
腰間的眠音：呵，男人。
夜鬥保持著很帥的姿勢，油嘴滑舌打圓場：「人都會有不擅長的事情嘛，綾子其實是想要我們一起來玩吧？不過我的存在要靠信仰，我的信仰在那個世界，不能隨便過來——
當然，變成契約卡後，就不用擔心這個了，但是綾子呢，你要知道我是個有老婆的男人，我家老婆還那麼小那麼脆弱，我不能隨便離開她的身邊……」
眠音忍無可忍：「閉嘴，你這對著嬰兒喊老婆的變態。」
綾子：……
「你在這裡應該生活得還不錯？」首領宰在確認綾子本人點頭之後，了然，「你不用總想著我們在家會無聊，不如說成年人都喜歡當鹹魚，只有你這種小孩子才會活力滿滿的享受戰鬥。總之，我對異世界完全不感興趣，只想在家裡喝茶擼貓睡覺。」
綾子：迪亞利亞拿出魔道書感受了下空氣中的魔素：「嗯，我應該能在這個世界生活得不錯，但我目前更喜歡在現世的生活。」
「我想留在主人身邊。」黑發綠眸的蒼白大虛從鹹魚男模團隊中脫穎而出，在綾子欣慰到幾乎感動落淚的目光中，安靜的表達了自己的忠誠。
「嗚嗚嗚小烏，那你就——」
「主人。」迪亞利亞露出了魔鬼管家的笑容，「奇奧拉的常識學習還沒結束。」
綠眸大虛整個人都僵住了。
「想要留在主人身邊，至少能派得上戰鬥之外的用處吧？」迪亞利亞補刀，「會計資格證都沒考到的人，剛剛說什麼了嗎？」
奇奧拉，心靈擊墜。
綾子：綾子覺得這發展不對。
說好的家裡只有一個姑娘，所以帥哥們會往死裡寵呢？
除了作為自己分馬甲的giotto沒繼續插刀之外，這群狗男人可能不是來撐場子而是來砸場子的。
果然，小說和現實的差距，永遠存在。
「當然，這次做得很對。」悟少年把雙手掰得哢哢響，望向遠處的戰場，唇角揚起一絲薄涼的冷笑，「來都來了，打一頓再走吧。」
首領宰很沒干勁的搶了輔助位：「我負責後方支援。」
奇奧拉禮貌請示：「請允許屬下嘗試歸刃的第三形態。」
夜鬥摁住了眠音的刀柄：「有點兒好奇戰力差距……我也來試試吧。」
迪亞利亞已經開始加buff了：「我會負責治療和復活。對手是那個奇伊，大概率還有面前這位白冰龍小姐，大家還是全力以赴吧。」
剛剛還在體會自家人的背刺，突然就開團要打，綾貓貓立即忘記了之前的委屈，興奮的雙眼放光：「那我——」
「你負責開領域。」
太宰治一句話，把綾貓貓丟進了他和迪亞利亞的輔助隊。
綾子：貓貓的快樂，消失了。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確實沒用領域戰鬥過，不知道以勇者的馬甲開出的領域，威力如何呢？
綾貓貓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快樂。
「好的！」
白冰龍周身的魔素開始膨脹爆發，隨著她本身的變化而激蕩起海嘯般的巨大漩渦。
很快，更大的存在出現了。
——那是一只極為美麗威嚴的白色巨龍。
「真是傲慢的人類。」
震耳欲聾的嘯聲卷攜著巨大的能量，蕩起空間扭曲的波紋，向著觀景台上的人們發起了開戰的信號。
「來戰吧。」
他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不必你死我活，單純是強者為了更強，才會默認這場決定彼此強弱的戰鬥。
「生死墜花湮——」綾子瞬移到白冰宮外的大地之上，落地的瞬間便有無盡綠毯般的草原鋪展開去，在這極北之地的雪原上肆意綻放起無畏寒霜的鮮花來。
黑色的晶柱高樓似的拔地而起，彩蝶自柔軟的花瓣上抽翼飛舞，「生域，開！」
白冰龍只覺得腳下一軟。
「沼澤……不，這是——」
草地被踩破，像是蛋糕塌陷，露出了巧克力漿的內芯來。
然而那纏上白冰龍爪子的黑色觸手，絕非巧克力那般可愛甜美的無害存在。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力量——」
白冰龍驚怒的叫喊喚來了正在享受戰鬥的奇伊。
而成年悟也回到了綾子這邊的陣營。
他低頭瞥了眼少年的他：「打團？」
少年悟點頭：「打。」
現在的輸出是兩位悟，奇奧拉，夜鬥，系統代打的giotto，輔助則是綾子，迪亞利亞和太宰治。
綾子抬頭看著巨大的白冰龍和站在白冰龍腦袋附近的奇伊。
恍惚中想起了自己在游戲中和安茲恭公會的大家一起開boss的愉快記憶。
上次和家裡人一起打團……似乎是〇神副本打無形帝國？
也不知道那個世界現在怎樣了，綾子一邊開著六眼全局掌控輔助加血加干擾，一邊晃神想起了自己在朽木家混吃混喝的日子。
害，也不知道朽木隊長和露琪亞如何了。
自從藍染成了世界管理員，她就沒再去過了。
綾貓貓乖巧的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嫻熟的操縱著黑泥和晶柱，配合著迪亞利亞，恰到好處的釋放著魔法攻擊控制。
對六眼和矢量操作的熟練操縱，使得她的領域在輔助團戰的功能方面，發揮出了足夠完美的便利性。
然而，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綾子望著驚天動地的激烈大戰，心中只有難捱的憋屈——
快樂都是你們的。
打輔助，真無聊。
第160章
「總之，我家綾子就麻煩閣下照看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
和達成了某種共識的男人們不同，白冰龍被打出了火氣一臉慍怒，綾子則是一臉茫然沒搞懂奇伊和悟老師他們到底交流了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和……家裡所有與變成卡牌、與系統可能進行內線後台聯絡的人都了解某種內情，唯有自己被蒙在鼓裡一樣。
奇伊也像是知道了什麼。
總之，真相不真相的都太遠。在極北之地耐造的環境下，面對奇伊這種世界級的對手，她終於見識了悟老師兩百級的威力——家裡其他人的戰鬥力，也大致上了解了個大概。
不，即使如此，她也覺得這群大佬沒動真格看不出真正的深淺。
成年人的戰鬥過於成熟慵懶，那些招式貌似都很有威力，但卻缺乏讓人畏懼的魄力。
[大人們活得可真平淡啊。]綾子剛對系統這麼感慨，視線掃過奇伊那野性十足的笑容，便改了念頭，[不，應該說是家裡的那群心髒腹黑們很會摸魚嗎？]
【他們不控制自己的話，倒霉的就是現世了。】
[……]
這倒也是……
家裡無論哪個，放飛自我了都是大災禍。
證據就是，只一場戰鬥的時間，他們就為她解決了所有問題。
在他們拒絕了奇伊的聚餐邀請颯然離去後，白冰龍拍拍翅膀消失在風雪中，奇伊則是來到她身邊，笑嘻嘻的狂搓她的腦袋，絲毫沒有被組團當boss刷的芥蒂。
反而像是找到了可以消磨時間的有趣玩具一樣，興致盎然的爽朗大笑：「我會好好教育你的，綾子。」
說著便大手下滑，捏住了少女的後頸。
綾貓貓全身一僵：「什、什麼教育？」
「當然是變強的教育。」奇伊居高臨下的露出了斯巴達的快樂笑容，「之前只是玩玩，現在開始動真格了哦，綾子。」
「動真格是指？」
奇伊微微一笑，一個傳送門突兀出現。
連口熱乎飯都沒來得及吃，綾子就被紅發惡魔甩手丟了進去。
「惡魔界，送你玩了。」
綾子：？？
綾子：？！
不是，惡魔界的副本開的這麼早嗎！
就劇本設定來說，惡魔界應該是隱藏副本才對吧！
她現在是勇者馬甲，又不是惡魔，居然能這麼簡單就進去那裡嗎！
不愧是奇伊！
換個人可能會覺得奇伊這是要人死，但是對綾子來說——
這和把貓貓丟進可以肆意撒歡的魚塘有什麼區別！
經驗包！全都是行走的經驗包！
在失去了虛圈這個升級包之後，喜得惡魔界單程票的綾貓貓緊緊抓住了送上門的大好機會！
[系統，能將惡魔界劃成一個單獨的副本嗎？]
【宿主如果只是想要個傳送坐標的話，可以隨時生成，只需要在進入副本十之前選擇落點即可。】
[goodjob！]
定個小目標！
先殺上一百五十級！
貓貓快樂本，開始了！
「你把她丟去惡魔界了？」白冰龍出現在奇伊的身邊，有些吃驚的樣子，「你就這麼看好她？」
「不是很有趣嗎？」奇伊雙手環抱，望著綾子消失的位置，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來，「你能猜到她是什麼人嗎，維魯莎多？」
「和規則有關？」
「我看到了那家伙走之前定下的契約。」奇伊舔了舔唇角，「確實是一顆值得好好關照栽培的小種子呢，她那樣的性格，應該能保持[初心]很久吧。」
然而白冰龍卻只關注了前半句，如遭雷擊愕然不已：「那家伙？！」
「對哦，就是那家伙。」
白冰龍無形中生出的那根抵觸的尖刺，果斷的消失了。
「若是祂的安排……我明白了。」
出現在惡魔界的「勇者」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燈一樣惹眼。
戰鬥是否會讓人厭倦？
無間斷的注意力集中能持續多久？
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消耗戰——一人對一界。
她必須要維持著附著在無下限術式上的環境魔法，讓自己能在概念化的惡魔界不被同化，保持著「人類勇者」的存在感。
能量的補充也變得簡單粗暴起來——解析人體需要的營養成分，通過矢量操作捕獲惡魔界的能量，穿過煉金屬性原子級別的物質轉化魔法陣直接灌入體內。
擁有著各種魔法屬性的惡魔讓她幾乎點滿了所有戰鬥技能。
鐮刀的熟練度滿了之後就換鞭子，鞭子熟練之後就換槍械。
從迪亞利亞老師那裡學到的魔法，或者從卡池抽到的魔法書裡自學的魔法，在這個世界可以肆意的使用。
惡魔是有欲望的存在。
但他們對自身的生死很看得開——習慣了掠奪人類與同類的生命靈魂，殺人與被殺就是他們存在的一環，所以就像是殺虛一樣，綾子宰的毫不猶豫。
更別說有一些惡魔可以無限復生。
打久了，她在惡魔界也出了名，前來挑戰的惡魔們多數會將自身的星幽體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即使被殺了也能熟練復活。
綾子毫不介意這些惡魔反復送經驗的行為，她的目的已經從升級變成了給技能刷熟練度，解決了生存問題後，她就像是惡魔界的一陣絞殺龍卷風，向著更強的氣息，如殺神般不斷碾去。
最後打到原初的家門口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是真的很想試試高階的禁忌魔法。
但用高階禁忌魔法對付普通惡魔，著實浪費。
在和原初之白大干一場、開大招幾乎抽空了所有魔力之際，綾子被偷襲了。
「迪亞波……」羅。
綾子咽下劇本裡由利姆露賜予的名字，改口道出了對方此時的稱謂：「原初之黑。」
「人類的勇者喲。」惡魔發出了迷惑人心的聲音，「從你第一天到達這裡，我就注意到了你——你比最初強大太多了，難道是在用殺戮惡魔的方式來求取仙道嗎？」
仙道？
綾子一邊懵，一邊維持著六眼視角的警戒。
她的六眼視角在惡魔界被削的很嚴重，這也增加了她戰鬥時的驚險樂趣。
「什麼？」
「你可知道，現在的你，比這惡魔界的任何惡魔，都更像是惡魔呢？」
黑發惡魔嘆息著，像是真的在為優秀人類的墮落而嘆惋。
換個人可能就信了。
「真遺憾，我很清楚自己是人類。」
「你難道感覺不到嗎，纏繞在你身上的魔氣？」原初之黑繼續以語言來迷惑這個可怕的人類，「你已經快被惡魔界同化了，人類。」
「身為勇者，殺戮惡魔沒什麼問題吧？如果你是指我身上纏繞著的殺業，這些[殺戮惡魔]的概念，是我特意維持著的。」
試圖動搖人類的內心、削弱這人戰意的原初之黑，唇角的笑容僵硬了幾分：「哦？是有什麼用嗎？」
「積攢的也差不多了，破例給你看好了。」
綾子拿出了一把在yggdrasill游戲時抽到的白板長劍插在地上，使用了鍛造武器的魔法煉成術式，將體表的魔氣與殺氣盡數刻進煉入了那柄當做底胚的聖職長劍中。
「來之前我就說了，缺把趁手的劍。」
綾子看著手裡這柄煉成後和鞘伏的手感有幾分相似的刀劍，有些懷念的彎起了唇角。
「就叫[破魔劍•一界]好了。」
綾子揮了揮刀，混沌的魔氣被一劍劃開斷層。
她滿意的點點頭：「這種鈍感剛剛好。」
原初之黑被這一手操作給凡爾賽到了：「鈍？」
「和鞘伏比起來，自然是有些鈍的。」綾子上下打量著原初之黑，「打麼？你好像不太擅長打架，雖然偷襲了我，但看在你很帥的份兒上，你不打的話，我也不會拿你來磨刀。」
「真是自大，人類。」
黑色的火炎向著少女襲來。
綾子輕聲嘆息。
迪亞波羅的忠犬執事屬性確實很戳她，但是前有奇伊作比，這個多少年來都沒啥長進的男人……
[和沒有戰鬥欲的強者打架，還不如與戰意滿滿的雜兵對打帶勁兒呢。]
贏下一場戰鬥很簡單。
同時還想享受一場戰鬥的話，就必須要有個合胃口的對手了。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能贏。
說話間的功夫，已經迅速回血回藍了的綾子對上難得認真的原初之黑，愉快的翻開了她腦海中的禁忌魔法書。
讓她想想，哪個大招能一發就送這位無痛去世？
[系統，你覺得用ssr卡「原初的黑炎之種」來打原初之黑是不是很合適？]
【黑炎之種的威力在於其發育成熟後的創世火焰，您如果想用那個，最好從現在開始就用靈魂來飼養那個。】
[靈魂？早知道就放會長那裡了。]
【您已經158級了，馬甲可以自由行動，需要在下托管您的馬甲辦理此事嗎？】
[哦，那就交給你了。]
【遵命。該指令需要暫時斷開現世與副本七之間的時間同步，修正為副本七與副本十之間的時間同步，是否執行？】
[執行。]
至於和原初之黑的戰鬥結果？
綾子原本是不想和這位帥哥結仇的。
無奈互相殺死對方的次數有點兒多，還一時嘴炮嘲笑了對方雖然很會用魔法但是魔法花樣太少……咳……
總之，紅著眼殺到170級後，綾子……跑路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0
第161章
心滿意足。
在惡魔界的戰鬥實在過癮，綾子久違的享受到了飽足，安逸幸福的癱軟在史萊姆沙發上，抱著大狐狸，在精靈樹下愉悅的吹了大半天的風。
五條惠吧噠噠的在她腳邊追著史萊姆和小雪豹跑，系統將歸屬於她名下的公司信息整理完畢彈窗到了她眼前。
重點當然是三上悟所在的建築公司。
迪亞利亞的運營很完美，調休福利在同類型的公司對比下，相當誘人，絕對良心，是該行業中無數打工人夢寐以求的公司了。
不愧是迪亞利亞老師……
本來想通過改進公司體制增加休假來刷社畜的好感，如今看來，不如換個思路刷眼熟。
[系統，轉告迪亞利亞老師，我要去公司視察……不，學習。
身為一名國中生，當然是對家族產業有了好奇心、想通過參考行業現狀來決定以後的職業選擇。]
[不，一般國中生應該不會想那麼遠，只有「好奇心」這個理由就夠用了吧？]
「作為公司未來的掌舵人，加上後面的理由應該會被更加的敬重。」系統提示道。
[那就都用上。]
沒幾分鐘，內線就傳來了迪亞利亞的聲音。
（已經安排好了，您可以本周五下午去公司參觀。）
（如果無事可做，在下建議您去學校。）
自從在副本十一見識到一方通行的翹課行徑——不如說完全不去上課的學園最強壞榜樣——綾子回來後就沒再想過要去上課。
她都快能獨立設計宇宙飛船了，上什麼學？為什麼要上學？
至於維持普通人的設定……她現在已經完全想開了，有些緣分，不合適就真的不必強求。
[我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學校呢？秀知院又不是常盤台，我現在去學校也只能覺得無聊。]
（四宮小姐很擔心你。另外，你如果打算用學生的設定去公司視察，最好有學生的氣質吧？）
綾子……被充分說服了。
因為她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這兩條。
迪亞利亞：勸孩子上學，專業的
時間能抹去太多感情。
然鵝四宮輝夜欣喜到冰山消融的神色，卻讓綾子恍然意識到了一件更殘酷的事情——
她所度過的副本時光，全然與現世無關。
現世的她，只是個三五不時請假不來上課的、稍微有點兒特殊的國中生罷了。
副本零•現世。
如果把自己生活的現世也當作副本來對待，或許會更輕松一些？
和別的副本唯一的差別或許只有……這裡的時間無法跳躍罷了。
心情說不上來是更明朗還是更復雜了些。
總之，冰山美人很好看。
銀發少女望向黑發少女時垂眸輕笑的模樣，幾乎看呆了周圍所有人。
四宮輝夜微微紅了臉，難以招架突如其來的美色魅力。
她不知道綾子經歷了什麼，只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友在變得陌生而特別——
不僅僅是六眼很特別，而是她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甚至與隔壁班五條悟也愈加不同的氣場。
這對向往著「特別」的青少年們而言，是直戳命門無法抗拒的誘惑。
綾子甚至聽到了有男孩子吞咽口水的聲音。
她愣了下，倒也沒因為被冒犯而生氣。
[這群國中男生真的沒問題嗎？]
【系統推測，您很快就要收到海量告白了。】
[……大可不必。]
【宿主，今天下午的體育課是游泳哦。】
綾子愣住……
[本來沒什麼，你特別提醒了之後，突然就想逃課了呢。]
【贊成。那些小屁孩怎麼配看到宿主泳裝的身姿呢。】
綾子：難怪系統突然提這一茬。
[請假的理由呢？]
【身體虛弱不易下水如何？在下已經為您准備了相關的醫院證明。】
綾子：好，不愧是她的系統，辦事就是麻溜。
在意識到對五條綾子同學美色的向往之後，發現了今天有游泳課的青少年們興奮的私下傳遞著各種期待的消息，並不知道他們的泳裝福利一大早就沒了。
綾子安安分分的保持著「上學聽課時通過別人看不到的系統面板聯網打發時間-下課回家和小惠玩或者訓練芥川」的樸素生活。
是的，訓練芥川。
之前訓練芥川的是掛名在五條家工作的咒術師，訓練內容一般是沒任務就在訓練場和咒靈對打，有任務就使用自身的異能力來輔助對付咒靈。
首領宰如他承諾的那樣，基本沒和芥川產生任何交集。
芥川在這個家裡，並不需要拼著受傷、如無心之犬般蠻橫成長。
綾子當初對他和小銀的教育方針是，先培養他們的常識，讓芥川兄妹能正常的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然後將他們的能力往咒術界的需求方向發展。
為了讓他們能對未來有更多都選擇，芥川兄妹被迫必須去上學了。
知識對貧民窟出身的孩子而言，是很貴重的。
在抗議無果後，芥川兄妹在能得到的所有資源上，都很下勁兒。
無論是學習還是訓練還是為人，像是海綿一樣拼命吸收著所有能讓他們成長、變得有用的營養。
「准確說來，你倆是我難得的專屬家臣呢。」
綾子打量著在自己面前低頭站定的兄妹。
白白淨淨的，與在貧民窟初遇時的模樣已是天壤之別。
「從今天開始，你倆就住到後院來吧。」
兩小只不敢置信的、驚喜的抬起頭來。
「不過，要簽訂保密束縛哦？」
少年毫不猶豫：「在下的性命屬於綾子大人。」
小銀亦是果決：「正如兄長所言。」
可愛。
綾子愉快的笑得眯起眼睛：「很好。我會好好的教導你們戰鬥技巧的。」
少女頓了下，笑容更加愉悅了。
「嗯……不用擔心會死，就算真的死掉，我也會去黃泉把你們撈回來，給我全力練習吧。」
「是！」
小孩子嘛，就算面前是地獄也不懂的
第162章
[想長大。]
站在落地鏡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未成年……
因為是未成年，所以得去上學。
因為是未成年，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法做。
總是泡在副本裡消耗時光，實際上本人卻完全沒長大，時間上的錯位感也不太行。
既然能在副本裡度過那麼長的時光，把現世當副本零來對待不也一樣嗎？
而且，由於在副本裡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她在現世總是懶懶散散的沒什麼精神，就算是和大家住在一起，也缺乏家人之間的交流。
綾子在家裡待著，決定十五歲之前不再去副本。
她原本是這麼計劃的，並且找到了把現世當副本的樂趣。
比如教芥川兄妹戰鬥，教小惠說話跑步毆打宿儺。
咳，惠惠那麼小，就算是把宿儺當做捕獵對像，也完全沒問題！
兩面宿儺最後抓著小惠的腿把他倒吊了起來，哈哈大笑：「你小子很狂啊。」
「噫噫噫——」小惠試圖拳打腳踢，但毫無用處。
「小沒良心。」宿儺戳了戳小惠的腰窩……哦，小孩子沒腰。
鴨子坐在旁邊榻榻米上的綾子對著掙扎的小惠攛掇道：「惠醬，加油！」
「嗯嗯噫——」惠醬被鼓舞道，就算被倒過來拎著，也活力十足的張牙舞爪試圖去揍宿儺。
宿儺：……
「可惡，你小子忘了以前是誰給你換的尿布嗎！」
「哈哈哈！」
「你這丫頭還真是壞心眼！」
「才沒有，是因為惠醬更喜歡我哼哼！」
綾子把小惠從宿儺的手裡抱下來，剛在地上放正，身邊就出現了一道空間波動。
一只小狐狸突然出現：「綾子大……大人對不起！」
小狐狸迅速抬起踩在西瓜果盤裡的爪爪，向後退去。
「狐之助嗎？有任務直接用終端機發過來就好，我這邊的系統會接收的。」
綾子在家待著時的調劑就是去做咒術界或時之政府的任務。
「非常抱歉，但這邊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想要麻煩您出手。」
狐之助恭敬的趴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好像很麻煩，容我拒絕。」
「請聽一下在下的委托，拜托您了！」
聽都不聽就拒絕也太不像樣了，不合理拒絕就是了。
「是這樣的。」狐之助小心的抬起上半身，開口就是王炸，「時之政府有一位審神者變成了魔女。」
綾子不懂：「魔女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請您看……」
狐之助胸前的鈴鐺投射出了數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穿著可愛到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魔法少女啊」的裙子的雙馬尾少女。
甜甜的，夢幻的，和刀劍男士們的合照，全是幸福開朗的笑容。
最後是一段音頻。
「對不起……我已經……我的寶石已經……」
是少女痛苦顫抖的泣音。
「被丘比蠱惑，許下願望成為魔法少女，從此本體變成靈魂寶石，身體只是空殼，若是不能及時殺死魔女得到魔女之種淨化自身的寶石，就會逐漸被污染墮落，成為新的魔女。」
狐之助沉重的解釋著。
「那位審神者，今枝淳子，就是被丘比鑽空子蠱惑了。那之後時之政府也在努力幫助淳子大人搜尋魔女。
但是為了保護大多數審神者的安全，又要確定是淳子大人能對付的程度，我們能涉及的範圍有限……」
除了風聲，現場一片寂靜。
事實已經很好理解了。
由於魔女狩獵不足，最終靈魂寶石被污染到無法挽回而墮落。
「那之後呢？變成了魔女的今枝淳子已經被狩獵了嗎？」
狐之助聲音弱了下去：「淳子大人的事情上報太晚，所在本丸全部的刀劍男士都被魔女吞噬，而魔女的領域只有魔法少女能進入，時之政府在淳子大人之後，普及了丘比系魔法少女的危害之後，並沒有第二位魔法少女審神者了。」
綾子攤手：「我也不是呀。」
「考慮到您的手段，我們只是在盡自己的全力尋找可能性。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非常抱歉打擾了您。」
「嗯，拜拜——」
狐之助消失了，而綾子則是抱著小惠，再度陷入了沉默。
[系統，丘比系魔女那邊，我們與其有關系嗎？]
【宿主為什麼這麼問？】
[我不是抽到過嗎？巴麻美的槍，或者說她的絲帶。]
【……】
綾子有了個猜想。
[所以，會扯上關系對嗎？]
【魔女副本比moo副本還要陰毒，不建議宿主現在就去接觸。】
[魔女副本？難道馬甲是魔女或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任務是剿滅丘比一系。】
[……]
【丘比的存在和時之政府一樣，都是宇宙進化自我需求而誕生的一種存在。後者守護秩序，前者則是通過傳銷許願並不斷感染滋生新的絕望魔女來獲取能量。】
[用狩獵魔女來安魔法少女們的心，在魔法少女們瀕臨崩潰時讓她們知曉真相的末路爆發出更強烈的絕望，墮落為魔女後只能被新的魔法少女狩獵掉……真是個養蠱似的惡性循環。]
【青少年時期是人情感最豐富的時期，少女又比少年更加細膩敏感易於動搖。小孩子經歷的少，擁有的東西也少，很容易被「萬能的許願機」所蠱惑。
至於那之後要面臨的戰鬥……中二期的孩子正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到，與眾不同仿佛漫畫命運般的戰鬥，對必須乖乖順從周圍的少女們而言，也是一種誘惑。】
【但是丘比系的運作就像是網絡裡的病毒一樣，除了鹿目圓那種死去無數次被友人拯救了無數次、最終拼上了一切覺悟然後成神的女孩子之外，基本等於無解。】
【就算是鹿目圓，其力量也只能拯救一條世界線上的魔法少女。】
【而宿主的副本任務是……找到能消減所有世界線上丘比系魔女魔法少女存在根源的方法。】
[……]
這確實有些超出她的知識盲區了。
……
不，也不一定。
[魔女副本是單獨的新副本嗎？]
【……】
[怎麼突然不回答？]
【根據系統推算，副本十一將會在後期被丘比侵入。】
「學園都市？！」
「噫！」
小惠被綾子突然開口吃驚的音調嚇了一跳。
綾子熟練的抱著小家伙順著後背哄著，臉頰互相蹭蹭。
「抱歉，嚇到惠醬啦。」
「嘿嘿——」惠醬立即被哄好，小包子黏糊糊的抱了回來。
「嘁。」盤腿坐著的大爺宿儺單手支著膝蓋撐著下巴，「你這樣看起來還真像個賢妻良母啊。」
綾子和小惠貼貼的動作頓住。
宿儺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有些惡劣的湊了過去。
「這麼喜歡小孩子，不如由你來親自——」
惠醬一巴掌糊在了宿儺的嘴巴上。
「不許……欺……欺負姐姐！」
小包子說話還不清楚，含含糊糊奶聲奶氣的，趴在少女懷裡像是護食的小獸一樣做出了保護的姿態。
他不懂這個經常欺負他的狗逼男人在說什麼，但能感受到這也是一種「欺負」。
綾子簡直快被萌化了。
「嗚嗚嗚小惠世界第一可愛！」
[系統，學園都市的情況，詳細告訴我。]
一邊享受著小包子的可愛治愈，一邊解決著麻煩冷酷的問題。
魔法少女啊……
如果真的墮落為魔女，她是不是也能保持著理智呢？
嘶，不得了。
完蛋，開始好奇了。
第163章
那是在科學側與魔法側的戰鬥結束之後、曾經的少年少女們都變成了需要獨立工作養家糊口的成年人。
繼續戰鬥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簽訂了某些和平協議的科學側與魔法側達成了短暫且美好的共識，戰鬥起來毀天滅地宛若核彈成精的人間天使與魔神們偃旗息鼓休養生息。
一方通行繼承了學園都市第二任理事長之位，亦是學園內最強的存在。
停止了戰鬥之後，不得不擔起整個學園繼續發展重任的理事長先生只能接盤，繼續發展教育科研的同時，想起曾經認識的某人留下的硬盤裡關於宇宙飛船的設計圖，生出了發展軍工科技打發時間的想法來。
十年……
「鈴科百合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十年之後，學園都市的都市傳說增加了一件。
「只要對其許願就一定會願望成真的萬能神奇寵物。」
「許願的代價是成為魔法少女……這是外面傳進來的小道消息哦。」
「什麼，男孩子就不行嗎，真過分！」
「就是就是，就算是男孩子，也有一顆成為魔法少年的無暇之心啊！」
棕發小蘿莉自娛自樂念台詞似的，在玻璃牆前轉來轉去。
然而，懶洋洋臥在沙發上看文件的白發青年完全沒被打動，甚至還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把文件隨手甩給了等在一旁的秘書。
「這傻逼策劃書誰做的？駁回。」
「是理事長的徒弟埃斯特•羅森塔爾，御阪10032發出了想要看好戲的笑聲。」
換上了職業裝的御阪妹妹唇角努力揚起了一個僵硬的嘲諷笑容……看起來更嘲諷了。
一方通行嘁了一聲：「有進步，但完全沒用。」
「喂！不要不理我！」最後之作撲到沙發上，膽大包天的去捏學園都市理事長的帥臉，「御阪御阪大聲抗議道！」
「吵死了你這小鬼頭！」一方通行不耐煩的狠搓著最後之作的腦袋。
「都是這個人的錯！御阪御阪明明在說很重要的事情！」
「想要看魔法少女直接上網不就好了，相關作品多得是。」
「喂！」
「好啦，我知道了。」一方通行無可奈何的坐起身來，「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這件事了。」
「真的嗎？御阪御阪表示懷疑的說——」
「嘖。」一方通行對最後之作從來都是一邊煩躁一邊耐心十足，「外界警方也找到學園都市請求援助了，是和某些女孩子失蹤有關的案件。有著[實現願望]的前提，比如賭徒父親突然還清了債務得到了一筆來歷不明的橫財和新房產，女兒[變成魔法少女消失]不就很合理了嗎？
雖然不清楚被誘拐的女孩子有什麼特殊之處……比如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孩子被抓走做實驗或暗地裡洗腦培養……都是有可能的。」
「總之，這件事已經有人去解決了。」
「原來如此，御阪御阪明白了的說！」最後之作點點頭，然後撅起嘴消沉，「如果能許願的話，御阪御阪希望那個人能回來。」
「不要對莫名其妙的玩意兒許願。」一方通行沉下臉，抬頭嚴肅的盯著10032，一切盡在不言中，「看好你們的司令塔。」
「這個人明顯隱瞞了什麼，身為下屬，御阪10032似乎不能多問只能照辦呢。」
「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的，御阪網絡已經接到指令，會嚴格看管狗群主的。」
「這個稱呼太過分啦！御阪御阪非常不滿意！」
「哼哈——」
最後之作和10032追逐打鬧了起來，一方通行面無表情的痛苦閉眼。
他能怎麼辦，他欠她們的。
不過……許願讓那個人回來嗎？
一方通行從記憶裡挖出了那個銀發紅眸的少女——哦，後來她似乎變成了藍眼睛的天使，可惜的是她徹底錯過了那場持久的大戰。
不然本性痴迷戰鬥的她一定能作為學園都市這邊的強大戰鬥力，在戰場發揮出有趣的效果來。
願望……
她有什麼願望呢？
單人宿舍的陽台，銀發藍眸的少女坐在輪椅上，望著漫天星鬥的美麗夜空，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那是任誰看到都會想要上前安慰的憐愛姿色。
「如果……如果能再次站起來……擁有健康的身體……」
毯子下的小腿，赫然是金屬關節的義肢。
[系統，我這個演技可以嗎？]
【感情飼餌已經丟出去了，只要您做出許願的行為即可。】
這個失去了雙腿的殘疾少女正是綾子的新馬甲。
系統不能直接給她魔法少女的馬甲，想要成為魔法少女，唯有使用靈魂碎片復刻本體信息捏造人類馬甲，來副本十一誘惑丘比找上門來簽訂契約。
綾子是「我的願望我自己來實現」的性格，不可能發自心底的指望別人來幫自己。
所幸沒有直接解決馬甲問題的系統解決了「願望」的需求——它只需要搞出能讓丘比判定「這位少女在強烈許願」的情感波動即可。
丘比正在這學園都市內游蕩，尋找著合適的魔女胚子。
然而擁有超能力的少女大多是天之嬌女，心性堅定，不會因為小小的願望就搭上自己的人生，很難誘拐。
但在今晚，它嗅到了合適的獵物。
鈴科百合子，十一年前因為意外而失去了雙腿的可憐少女，能力只是普通的lv3級別，能力是操縱風。
十一年前，正是綾子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時間。
系統篡改了那之後的所有信息情報，並借用某些權限將綾子在此世的存在合理化，蒙蔽了從沒被周密設計針對過的丘比。
「真可憐呢。」
「如果有機會站起來……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我願意！我當然……等等，是誰！」
陽台圍欄上，粉白色的貓型生物支棱著長耳朵，保持著可愛的笑容，語氣也很可愛的蠱惑道：
「我是丘比。」
「我可以幫助你獲得健全的身體。」
「但是想要實現願望，就要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哦？」
「要考慮一下嗎？」
「呃……」少女蓄滿了淚水的美眸不可置信欣喜若狂的盯著面前的神奇生物，聲音顫抖，「那個……都市傳說是真的？」
「都市傳說大都是真的嘛。」丘比甩著尾巴，聲音輕快，「明天的現在，我還會來的。對了，不要告訴別人哦，不然明晚我就不來了。」
「喂，等——」
很會玩欲擒故縱的丘比跳下陽台消失了。
它還要用明天一天的時間來觀察這位「鈴科百合子」是不是適合的魔女胚子呢。
少女神情激動，復又糾結的咬住了下唇，然後沉默的看著自己的雙腿。
非常飆演技，完全就適應了新馬甲的設定——
綾子一邊在丘比的觀察中保持著完美的人設，一邊詢問系統：[明天我真的能去上課嗎？]
【設定上，鈴科百合子請假不去上課是很合理的。】
[糾結著是否要答應不明生物的交易、擔心又喜悅、根本無心上課所以請假在宿舍，也很正常吧？]
【是的，而且設定上鈴科百合子很不合群，基本是個透明人，就算請假了也沒人會在乎的。】
[很好，明天請假。]
【手機裡那個叫二村知美的就是班主任，發條短信就好了。】
綾子拿出手機，發現一切信息都很完備——甚至包括之前的各種請假短訊、與「家人」們的聯絡信息等等。
不得不說，系統在搞馬甲這方面，確實很專業。
讓她完全不曉得是單純入侵了學園都市的網絡修改信息，還是用了更本源規則方面的力量簡單粗暴的搞了設定。
[不會有誰刻意去查我的資料吧？]
【您在這個學園都市裡的資料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除了一方通行最後之作外，沒人記得您。而一方通行也沒有對您的資料設置任何動用會提醒的特別關注方式。】
[哇，好冷酷，太感謝了！]
按照計劃，綾子在宿舍「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晚上，丘比果然又來了。
「告訴我，你的決定吧？」
「我……想要站起來！只要能有自己的雙腿站起來，無論怎樣都在所不惜！」
少女近乎瘋狂的盯著丘比，眼底只有哀求、絕望、以及死死抓住那一絲機遇的——強烈願望！
【宿主，您在這個世界的靈魂只是一顆與本體斷掉的碎片，接下來的時間我會脫離這顆碎片，避免丘比追溯到您本體的世界……
若您回不來的話，在這個世界經歷的一切記憶都可能隨著任務失敗而消失，請務必，萬分小心！】
[我知道了！]
「很好，契約成立！」
在新的力量湧入身體之前，有什麼從靈魂深處消失了。
現世，躺在床上的銀發少女緩緩的睜開六眼。
那是一雙毫無感情波動的瑰麗雙眸。
「綾子呢？」
窗邊纏著繃帶的黑發咒靈沐浴著月光，狀似隨口問道。
少女抬手捂住了胸口，唇角彎起了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很快，「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協調，迅速將笑容和氣質調整得和「五條綾子」一模一樣。
「和往常無異。」
「你這笑容可真是讓人討厭。」迪亞利亞從黑暗中走到月光下，「既然丘比系副本這麼難，為什麼不讓我們跟過去？」
「綾子大人全力以赴的時候，不需要別人干擾。」
「這是綾子本人說的嗎？」窗外傳來悟少年冷聲的質問。
「綾子大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呢？只是系統演算表明，干擾越多，失敗的可能性越大。」少女保持著微笑，「考慮到失敗的可能性，為了避免綾子大人醒來後混亂，在下已經調整了時間流速，保證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一致。」
「請諸位大人，靜待佳音。」
窗外的少年悟靜靜地盯著「少女」的胸口。
「綾子在那裡面嗎？」
「當然，真正的綾子大人，就在這裡沉睡著。」
攥著胸口衣料的手更緊了些。
「一直如此。」
「達成祂的願望，守護她的成長，就是在下存在於此的全部意義。」
第164章
靈魂寶石。
將靈魂具現化為寶石，外形像是一顆被放在金屬底座上的橢球形的蛋。
蛋……孵化？考慮到之後會因為來不及淨化積累的雜質而變成魔女之種，這玩意兒的目的是孵化絕望陰郁，就覺得寶石晶瑩剔透的純粹色澤相當具有欺詐甚至諷刺性呢。
綾子手中的寶石是純粹的透明色。
「真漂亮，這是什麼？」
「是你的靈魂寶石哦。」
「靈魂寶石是什麼？有什麼用？」
「是你本身靈魂的體現，可以讓你變成魔法少女，用特殊的力量與魔女戰鬥。」
「為什麼要和魔女戰鬥呢？」
「物品容易染上污穢，靈魂實體化後也容易吸入污穢，這時候就需要得到魔女的悲嘆之種來淨化心靈寶石了。」
「為什麼魔女的悲嘆之種可以淨化靈魂寶石？」
「嘛……這個……」
「是不能回答的問題嗎？」已經站起身來的少女有些強勢的盯著丘比，「既然我們之間有契約，至少你要讓我知道我們之間契約了些什麼？」
少女們天真無邪，說白了就是不會像成年人那般考慮問題過於周全。
給她們漂亮的衣服特殊的能力之後，她們就會沉迷於新的力量，告訴她們需要和魔女戰鬥就會去戰鬥，哪有人會想要了解事情發生的原因呢？
但這裡是學園都市，學生都是最頂級的，會多想也不奇怪。
總之，只要能引發絕望的孵化，丘比並不介意從一開始就給予少女末路的絕望種子。
「因為悲嘆之種可以吸收並儲存污穢，這也是魔法少女要去打敗魔女的最基本的利益關系。」
「為什麼悲嘆之種可以吸收儲存污穢？」
「光為什麼能折射出七彩色？」丘比反問道，擺出和善如師長般的引導姿態，「事物本身就具有的屬性罷了。」
「那是因為不同波長的光具有不同的顏色，我想知道魔女的悲嘆之種對魔法少女的靈魂寶石會起到特殊作用的真正原因。」
綾子不打算被糊弄，即使她要問的事情她都知道答案，但也要讓丘比為她之後熟知設定並打算探究靈魂寶石和悲嘆之種的行為合理接受，而非懷疑她從一開始就有不純動機。
現在的她只有這個馬甲本身的lv3風系能力。
沒有系統輔助，沒有六眼無下限傍身，就只是個普通人。
不待丘比回答，綾子已經做出了思考的姿態：「魔女……魔法少女……這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丘比輕笑一聲：「你真的很聰明，不愧是學園都市的學生。」
「請告訴我答案。」
「當然可以，但你還沒見過魔女吧？」丘比不慌不忙的甩了甩大尾巴，「學園都市內沒有魔女，跟我一起去外界吧，與魔女戰鬥過之後，若你還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訴你。」
「學園都市出去很難的。」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都已經是魔法少女了，還要墨守成規嗎？」
「好吧……如果失去靈魂寶石，我會死嗎？」
丘比眨了眨眼睛：「准確的說來，靈魂寶石才是你的本體，請一定要保護好呀。」
「靈魂寶石才是本體……」少女淡然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她一手攥著寶石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我現在這算是什麼？這個身體裡的不是我嗎？」
丘比愉悅的彎著嘴巴：「人類失去靈魂，應該是叫僵屍吧？」
「我……是僵屍？」
少女飽受打擊的模樣，在丘比看來分外美好。
「萬事皆有得有失。你已經站起來了，不是嗎？既然如此，好好享受健康的人生，不是很好嗎？」
反正靈魂寶石一旦開始污染，魔法少女就會因為疼痛而不得不去和魔女戰鬥。
只要定下契約，魔法少女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只能在絕望中不斷的孵化，由魔法少女變成魔女，最終被殺死。
而這個過程中釋放出的能量，正是丘比作為孵化者一族所需要的。
孵化者是一類古老的文明種族，擁有將感情轉化為能量的技術。
為了避免宇宙無數種族消耗帶來的熱寂而尋找能源，在發現人類的感情轉化的能量能凌駕於熵之後，就決定犧牲一小部分人類、也就是感情豐富的少女，將其轉化為魔法少女，為宇宙提供能量。
聽起來非常偉大。
當然也有一些人的願望比生命更重要，如此來交換自然值得。
但是孵化對像只選擇心智不成熟的少女……少女能許下什麼願望呢？
對喜歡的人告白？擺脫父母學業交友帶來的壓力？想要得到心儀已久但家長不給買的漂亮衣服手辦游戲機？
如綾子這般希望斷肢重生的願望已經是相當的「昂貴」了。
綾子甚至覺得，還不如讓衛宮切嗣和丘比做交易來實現世界和平的夢想——如果這群孵化者真的能實現「和平」這個概念的理想的話。
怎麼可能呢？
這偉大的理想像什麼呢？打個比方，就是打算做非人道的殘忍人體實驗的大人，用一根棒棒糖哄騙了小孩子躺上實驗台，在殺死對方之前，告訴孩子收下了棒棒糖作為報酬，並且這是一件為了科學發展不得不做的「偉大的犧牲」。
而為了不知哪個世界線的「宇宙」的繼續存在，丘比甚至可以看著某個世界被魔女毀滅，然後拿走這個世界爆發的能量，施然填補回它們自己的宇宙。
這層面而言，丘比的行為不再單純是一個物種對另一個物種的「單向決定犧牲」，已經算是世界的掠奪者了。
萬事萬物皆有其發展的規律。
不能因為電腦病毒的存在有原因，就不去查殺那些病毒吧？
丘比有其存在的道理和意義，身為高級智慧生物，想必它們也該明白被那麼多物種所忌憚厭惡想要追殺的理由，有了被消滅的覺悟，才會藏得讓誰都抓不住可能被殺死滅絕的弱點吧？
暫時定義為弱點。
而綾子就是要找出能夠根除或限制丘比的方法。
將感情轉化為能量，這種能力還是挺好用的，類似於決心能改變世界？
嘶……
綾子捏著靈魂寶石讓自己冷靜了些。
人類就是有著比一切生物都更私欲的本性。
還沒干掉丘比呢，她這就開始想著怎麼把對方當成發電站用了。
果然力量只要能握在自己手裡就行？
就算成王敗寇，這種掠奪並強行支配異種將其道具化的喪病行為，只會讓寶貴重要的人性爛掉吧？
綾子重新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嗯……
為了靈魂的美麗，還是簡單的搞搞研究，將丘比相關的一切，全都破壞掉吧。
約定過兩天在學園都市之外見面並目送丘比離開之後，綾子回屋找了根繩子，將靈魂寶石掛在脖子上，打開了電腦。
即使離開系統，她本人的電腦技術也足以支撐她在這個學園的網路上自由通行——果然，只有自己學過的知識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平時有系統輔助，她很少自己親自去查資料。缺乏實踐的理論基礎在一個小時之後才發揮了作用——
她黑進了學園都市目前的最高存在、理事長一方通行的手機。
大半夜被手機給吵醒的一方通行：草生，他剛睡下！！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除非天大的事兒，他的屬下們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擾他清夢才對。
一方通行強忍著罵罵咧咧的心情拿起手機。
【鈴科百合子請求與您視頻通話】
白發紅眸的青年愣了下，而後睡意全消！
鈴科百合子？
是誰在開他的玩笑？
還是說，那家伙終於——
一方通行一個激靈坐了起身，下意識捋了把自己睡亂了些的頭發，緊張的打開了許可鍵位，並決定……如果是誰在用那家伙的名字給他惡作劇，他現在就去滅了對方！
視頻接通了。
鏡頭前是個穿著天藍色蕾絲睡裙的銀發少女……的上半身。
銀發，藍眸，和當年相似的面容，卻又有著不相同的部分。
「長話短說，立即來常盤台女校宿舍見我。」
她去找一方通行也行，但變身魔法少女後，必然會進入丘比的監管範圍。
雖然現在也可能在被監管著……但她聯系一方通行之前沒發現丘比的存在，應該算是……私人時間？
少女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像是一場夢。
一方通行呆了會兒，剛想要怒斥對方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去女校宿舍的不合理要求，視頻已經掛斷了。
白發青年一個翻身下了床，火速打開了電腦開始查常盤台女校的學園資料。
鈴科百合子。
十一年前的資料被篡改了。對方的時間驀地平移了十一年，來到了他27歲的現在。
一方通行換了身外出穿的白色襯衣長褲，電梯直達樓頂，然後迎著夜風，張開了純白的羽翼。
第165章
《震驚！學園都市理事長一方通行竟然半夜三更潛行進入女生宿舍！這到底是師德的敗壞還是道德的淪喪！》
——如果真的有什麼能形容一方通行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在他悄摸摸爬牆去鈴科百合子的宿舍陽台時，這條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新聞標題了。
矢量操作能隱形嗎？
一方通行不知道，他就是後悔自己一時激動忘了拿條鬥篷，現在好不容易潛入常盤台的宿舍區，面對女生宿舍的圍牆，仿佛在面對道德的巍峨高山……然後放棄了思考。
綾子聽到陽台的動靜，抬頭就看到了個帥氣翻過欄杆、在陽台上落地的白發男人。
她還穿著睡裙，但以前當鄰居的時候也不是沒被見過穿睡裙的樣子，所以很自然的過去拉開了落地窗：「好久不見，請進。」
一方通行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但他還是雙手插著兜，冷著一張帥臉，淡定的進了女生宿舍。
「這十一年，你去哪兒了？」
「時空旅行。」
白發青年突然抬手摁在了少女的肩頭。
「你的矢量操作呢？」
「沒有了。」綾子抬手指著自己胸前的靈魂寶石，「我這次來，是為了這個。」
「什麼？」
「靈魂寶石，靈魂具現化的物品，算是我的本體，你所看到的身體只不過是具屍體。靈魂寶石會吸收污穢帶來疼痛，等到完全被污染……可能我就死了。」
信息量太大，但一方通行的第一反應是——
「十一年沒見，你居然這麼拉了？？」
當年壓著他揍的家伙突然就變成了個快死的廢物，一方通行還來不及細細品味自己的震驚或別的情緒，就短暫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為少女突然擁了上來。
她的胳膊環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喃：「我說了，這是任務。成功了就活下去，失敗了就死。」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耳廓，一方通行下意識想要推開對方，但又想到對方現在弱到快死了，下意識便強忍住了所有動作。
「你……」
「有東西監視我，我長話短說。」
「那東西叫丘比，專門滿足少女的願望然後將其變成魔法少女，將靈魂與身體分離。靈魂寶石會吸收污穢，小孩子忍不住疼痛就只能去獵殺魔女得到悲嘆之種淨化靈魂寶石，打不過魔女、魔女沒掉落悲嘆之種、沒有魔女……都會導致魔法少女的崩潰，崩潰之後就會變成魔女。」
「無論是魔法少女的崩潰還是魔女被殺，靈魂寶石和悲嘆之種質變或破碎時，都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丘比就是為了得到那份能量才會尋找好騙的契約者，我現在的身體是沒有小腿的殘疾人，願望是得到雙腿，今晚剛完成契約，不知道丘比有沒有在監視。」
明明都是很嚴肅的正經事，一方通行卻只被那吹在耳畔的熱氣給搞得焦躁難耐。
「我聽說過學園都市外的少女失蹤案件。」一方通行沒想到魔法少女的傳說居然是真的，「你想讓我做什麼？」
「用學園都市的科學力量，解析靈魂寶石。」
「抓獲丘比，分析其本質。」
「它們是孵化者，能將感情轉化為能量……學園都市的研究者們，一定會很喜歡的。」
「你的目的呢？」
「終結丘比和魔法少女的存在。」
「你可能會死嗎？」
「即使死去，我也會再度歸來。或許不會保有這段記憶，到那時候，就麻煩你告訴我前因後果與任務進度了，一方通行。」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條件隨你開。」
「那就暫時保留。外界在請求學園都市的支援，你要去嗎？」
「巧了，學園都市內沒有魔女，我正要出去進行狩獵。」
「一會兒給你通行證，我讓御阪來接你。」
「真不錯，甚合我意。」
「所以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綾子輕笑一聲，松開了全身梆硬的白發青年。
「要我邀請你留下一起睡嗎？」
「不必了！！」
還想說些什麼的一方通行氣得轉身就走。
等到悄摸摸的離開了常盤台校區，理事長先生才反應過來——
他跑什麼？他為什麼要因為一句戲言就落荒而逃？他是什麼純情男子高中生嗎可惡！
太遜了！！
綾子目送一方通行離去。
沒有六眼也沒有系統，只靠周圍所有監控的鏡頭，她無法確定丘比在不在。
無論在或不在，現在都要裝作它不在。
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丘比在等她與魔女廝殺染上污穢。
也或許它根本不在乎可能被人類研究？總之，綾子希望它不要在乎，更傲慢一些才好呢，這樣她就有充足的時間了。
綾子在第二天收到了學園某區研究所的通知。
「需要風系能力者進行輔助……」——是這種即使被丘比發現也找不出問題的理由。
她在坐上電車後，感受到了丘比的存在。
那是一種特殊的聯絡，丘比告訴她，能通過它與別的魔法少女聯系，所以出去遇到了別的魔法少女，可以放心的交朋友一起戰鬥。
對契約對像的「安撫」大概也是丘比工作的一環。
就像是恐慌會在人群中爆發出遠超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魔法少女們在美好的相遇扶持共同戰鬥互相幫助之後，卻不僅僅要面對自己的末路，還要承受「分走悲嘆之種等於搶走隊友的生機。」這樣的良心負擔，會讓黑化更加嚴重。
「是嗎，真期待啊。」
在進入了研究所的研究室之後，那種聯系突然就消失了。
「你對這間研究室做了什麼？」
寬敞的白色房間內，只擺著各種研究器械，以及一高一矮兩個穿著制式研究員外套的人。
白發青年雙手插著兜，周身像是有什麼力量的場在激發著空氣的震動。
「怎麼？」
「丘比似乎能隨時監視我的情況，但是進入這裡之後，監視感消失了。」
一方通行愉快的笑了：「看來使用矢量操作在房間周圍布下電磁結界的效果還不錯。」
「不愧是你。」綾子轉向另一個人，「御阪妹妹？」
御阪妹妹手裡拿著記錄本和平板，微微躬身行禮：「您好，久仰大名，御阪10032非常高興能見到您。順便說一下，司令塔正在瘋狂吃醋，噗。」
因為擔心最後之作會被卷入危險，她被丟在了理事長的辦公大樓，全靠御阪網絡直播現場，目前正在激動的表達自己對綾子的想念和對一方通行的不滿。
「幫我轉達對最後之作的歉意，希望她在事情結束之前千萬不要隨意暴露與我的關系。所以，這些儀器要怎麼用？」
「理事長暫時無法自由行動，請跟我來。」
御阪妹妹帶著綾子，簡單的介紹了下儀器的作用和他們接下來的實驗目的。
解析靈魂寶石。
檢測靈魂寶石可以離開本體的距離。
在本體和靈魂失聯的狀態下，對靈魂寶石和身體分別予以刺激會有什麼結果。
……
林林總總，綾子都應了下來。
這份資料只會保存在御阪妹妹和一方通行的腦子裡，絕不會出現在學園都市的電子資料庫。
人類可以感受到自身靈魂的存在嗎？
一般來說，不行。
靈魂本就是超出常識的存在，對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種概念而非真實存在的東西。
雖然經常用「我的靈魂」來指代「自我」，很多人其實並不相信靈魂的存在。
即使相信，若沒有特殊的方法，也無法驗證吧？
但對綾子而言，並非如此。
她經常以靈魂碎片的形態存在，雖然有身體包裹藏起了那塊重要的碎片，但她曾經在黑泥之中直面過那一切。
第一次直面管理員時的記憶，在身體與靈魂分離的時候，突然被打開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靈魂。
金色的，閃閃發光的，真正的自己，像是沒穿衣服似的，失去了身體的包裹，就那麼赤裸裸的直白出現了，抓住了，確認了。
【您想起來了啊。】
[……阿咒？]
【是在下。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
【請您安心，在下的部分碎片早就與您的靈魂融為一體，舍棄了「自我」，徹底變成了屬於您的東西。
雖然沒有本體強大，但多少可以作為通往根源的鑰匙，在危急之時，至少能保證您的安全。而且，即使以雜質的狀態存在，現在也是「合理」的，不是嗎？】
[……]
躺在手術台上的少女張開眼睛時，有些呆滯。
「今天的檢測已經結束了，鈴科大人您有哪裡不適嗎？御阪真的很好奇靈魂與身體分離的感受，請務必告知！這也是實驗的需求，御阪試圖強調！」
綾子眼神失焦的去握放在胸口的靈魂寶石。
透明的寶石裡多出了一絲黑色的雜質，而她明明沒開六眼卻能模糊的感知到周圍的模樣。
不是六眼，是……
靈視？
在失去了系統、六眼、隨身武器……一切外掛的現在，突然得到了某位被自己沉在卡包底部盡量忘掉的家伙的貼心幫助，綾子的心情很復雜。
同時還有種……難得的踏實與溫暖。
她已經做好了這個馬甲和靈魂碎片徹底被毀壞的打算——
為了避免將丘比引向她所在的世界，即使死亡，她的這塊碎片也不會回到副本零現世。
即使只是一塊碎片，即使有著絕對的覺悟……
若不是這絲黑暗的突然出現，她定然不會意識到，孤身殞命，竟是件如此冰冷的、讓人能在瞬間被擊垮的、想要哭泣的殘忍之事。
她突然明白了七三世界裡，尤尼最後打算獻出自己復活彩虹之子時，突然落淚、猶豫、害怕的反應了。
「若不是得見光明，便不會為黑暗啜泣。」
綾子舉起自己的靈魂寶石，面無表情的盯著那絲緩緩浮動的黑暗。
不愧是最難搞的管理者。
她得承認，即使她明白對方對自己的靈魂與思想做了什麼，也再不可能回到過去絕對無畏無雜念的時候了。
但她又在瞬間有了種奇妙的安心感。
像是越飄越高、越過雲層看不清大地的靈魂，突然被扯回了人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0
第166章
綾子拿到了外出許可，和御阪10032一起坐上了離開學園都市的大巴車。
10032只將綾子送到了學園門口，等在門口的是另一位御阪妹妹，負責對接少女失蹤案。
「我的編號是10914，御阪鄭重的介紹自己。」
「你好，10914，我是常盤台三年級的鈴科百合子。」
御阪10914坐上駕駛座，探身將後座的一袋資料遞給副駕駛的綾子。
「這是目前搜集到的已經失蹤的少女名單，以及檢測到了同類特殊能量波動殘留，預計可能會失蹤的候補少女名單。你的任務是去接近這些少女，弄清楚那些少女消失的原因。」
「確定之後呢？」
「交由警方的特殊處理部門，後續解決方案不是由我們決定的。」
「為什麼選擇我？」
「鈴科同學應該知道原因吧？」御阪10914一臉冷漠，「斷肢重生的奇跡，以及身上同樣特殊的能力波動。」
綾子很配合的憤怒起來：「這才是我突然被通知去配合實驗的原因？！」
「沒錯。學園都市接手了調查的工作，檢測到了某種特殊的能量波動，昨晚在你的宿舍也檢測到了相同的波動。你是學園都市的人，應該能理解吧。」
御阪10914將壞人的人設也演繹得很到位，「你在上午昏迷的過程中已經被解析了全部資料，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你的同類最終都會[消失]，若你不想落得同樣的下場，站在我們這邊……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我……」
「請好好考慮一下吧，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御阪10914號很樂意為您服務。」
綾子捏著名片，沉默的將電話號碼輸入了自己的手機。
在丘比監視的前提下，她們默契的演完了戲。
這就是將綾子完全摘了出來，比起單人被丘比針對，一方通行這是打算從她身上分走火力，以學園都市的力量來解決這黑心玩意兒。
他本來沒必要如此深入的卷進來。
身為學園都市的理事長，難道不是以學園都市的利益為優先嗎？
綾子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為了幫助自己。
她不習慣被人施以援手。
別人的好意都會珍藏起來，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去好奇他人內心的深淵。
她第一時間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某種被燙傷了似的、讓人不知如何處理才好的滾燙感情。
理智考慮，無論對方出手的原因是什麼，作為被體貼的受益方，她都不可能讓一方通行吃虧。
那就……等靈魂寶石被污染後，再回來給他研究一下吧。
既然負面情緒徹底污染靈魂寶石導致其破碎時能釋放出極大的能量，那麼以靈魂寶石為媒介，有沒有辦法直接提取那些黑暗的能量呢？
這樣不僅能將丘比想要奪走的、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仍舊歸於這裡使用，還能在沒有悲嘆之種的情況下保護魔法少女。
哦，還要拿一些悲嘆之種回去當樣本。
綾子滿腦子打結，慌亂中出現的，全都是還人情的方法。
然後突然輕笑了一聲，嚴肅的表情溫和了下來。
[真不像樣。]
綾子望著車窗外，在高架橋圍欄上一閃而過的丘比。
那恐怖片似的畫面並未在她的心中留下任何不安的痕跡。
因為她內心沸騰的別扭已經平息了下來，變成了溫泉般舒適安逸的暖意。
[像是普通的好友那般，學會在弱勢時，坦然接受他人好意的愛護吧。]
弱小的存在就該理所當然孤注一擲的死去嗎？
只是她自己在心底覺得，不夠強大就該被舍棄罷了。
她去過那麼多的世界，經歷過那麼多的戰鬥，卻還像是站在自己那個小小庭院裡，躲在門後沉默的聽著那些閑言碎語，認為自己不變成最強，就只是個沒用的、不會被任何人喜歡的、不值得期待的廢小孩。
如果一直這麼想的話……就算變成最強，最終也會孤身一人死去吧。
綾子拽出衣領裡的那顆靈魂寶石，出神的望著那一縷游走的黑色。
孤獨……
知道自己是無人陪伴的「一個人」，和突然了解到「孤獨」的概念是不同的。
孤獨就像是鋪天蓋地的冰冷海潮，沉默的從後肩壓下脊椎，奪走呼吸，奪走一切屬於自我的存在與生命裡那些重要的附屬品。
這種突然而莫名的失去，從擊垮心靈的方面，讓人立即意識到，自己其實擁有過那麼多重要的人和牽絆。
和以前不一樣，每一次死亡死出副本，她都是有著完整的記憶，有著系統的陪伴，一切都不會改變，死亡只是一種有著身體痛感的經歷。
而這次，「死亡」意味著她在這個世界經歷的一切都會消失，無論現在的她是碎片還是五條綾子本身，現在的她都會在死亡的瞬間，同時失去一切。
屬於「這個自己」的，真正的死亡。
阿咒的出現，讓她意識到了「孤獨」。
人在孤獨時，便會審視自我。
在她的概念裡，現在的自己弱小得連自己都做好了放棄自己的打算，卻突然被一方通行擅自奪走了本該完全由她承擔的風險。
因為無法強大帥氣又自信的說出「我不需要幫助」，被「他人將自己本人和自己的困境放在心上並毫不遲疑的伸出了援手。」這件事才會帶給她如此大的震撼衝擊。
少女的眼底亮亮的，暈染著此世最溫柔的光，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您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御阪非常好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哦。」
綾子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朋友」這個概念所代表的感情。
「能和那個人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第167章
橫濱。
和副本零現世的橫濱不同，這個戰爭早已過去、科技水平飛速發展的世界裡，橫濱作為港口城市非常的繁榮。
至少，橫濱地標只是一棟普通的商業大樓，而非她所在的世界裡屬於黑手黨的五棟。
自從激活了靈視能力，她對靈力的感知力一路暴漲。
除了lv3的操縱風的能力，綾子篤定現在的自己已經可以使用她所學過的大半靈術。
依仗當然是越多越好。
綾子剛下車就被帶到了一家保密性極高的高級和風會所。
守在門口的是黑西裝保鏢，以及另一位御阪妹妹。
兩位御阪妹妹對視一眼，守門的這位便垂眸打開了房門。
「請，委托人在裡面。」
綾子在來的路上就知道了，學園都市的切入點便是這兩位委托人。
橫濱市的市長降矢，以及關東地區最大黑幫家族的族長芋谷。
他們兩位是朋友，孫女從小就在一起玩，然後……一起消失了。
在發現他們的寶貝兒孫女矢萌和芋谷理香晚上九點還沒回家並且打不通電話徹底失聯時，兩位位高權重的男人立即調了市內的監控，然後發現兩位本該結伴回家的少女偷偷拐進了學校待拆除的廢舊校舍，並且再也沒從裡面出來。
擔心她們是被歹人綁架侵犯的長輩們立即派人前去搜查，但是……沒有任何痕跡。
「降矢萌和芋谷理香是前天晚上消失的，經檢測，我們在廢舊校舍內發現了和那些失蹤少女案相關地點相同的波動，初步猜測是有著科學無法到達的特殊領域，兩位大小姐就是被困在了那裡面。」
簡單的寒暄過後，御阪10914直切主題，「這位是鈴科百合子大人，理事長確定能派上用場的在校生。」
兩個位高權重的中老年男人眼巴巴的盯著綾子。
「我知道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
作為行動派的綾子立即站起身。
「萬分感謝！」長者們激動又理智，「冒昧問一下，您打算怎麼做呢？」
「確認現場，有必要的話會進行戰鬥。希望兩位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是指？」
「有人已經沒救了。」
即使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但是被直白的說出來，綾子是第一個。
兩個男人還是在事情結束前，遭到了沉痛的打擊。
綾子再次回到車上時，後座多了兩個監工的黑西裝。
舊校舍已經被扯上了警戒線。
「撤掉裡面的所有人，我一個人去就好。」
「可是，鈴科小姐……」
「我不太想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請諒解。」
黑西裝們和御阪10914都留在了警戒線外。
綾子進入舊校舍，剛順著樓梯走到二樓，就看到了丘比。
「你居然會和學園都市的高層合作。」
「那是理事長。」
「哼，無所謂。對了，如果是找魔女的話，在去往三樓的第十三級台階哦。」
丘比踏著輕快的步子往前走，在三樓頂端俯視著綾子，抬爪拍了拍腳下的台階。
綾子看到了，最後一階的豎面上，刻著個散發著黑氣的印記。
不，好像不是一個？綾子覺得自己看到了重影。
「這是魔女的印記。」
「變身成魔法少女，便能進入魔女的結界。」
丘比愉悅的笑著。
「但是，裡面的魔女等級很高，情況很復雜，你還是個新手，確定要去剿滅這麼復雜的魔女嗎？小心會立即死掉哦？」
「我既然接下了學園都市的委托，就算命喪於此，也要前往戰場。」
綾子將被體溫暖熱的靈魂寶石放在唇上親吻。
這是她第一次解放靈魂的力量。
白底金邊的襯衣、長褲、長靴、鬥篷、領帶。
藍寶石金底托的衣扣袖扣領扣腰鏈靴鏈鬥篷鏈。
簡潔優雅到讓人覺得這人審美匱乏無趣。
綾子憑空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鞘伏……
並不是鞘伏的斬魄刀外形。
這是一振沒有刀鐔的簡樸長刃。
然而綾子很確定，這就是她的鞘伏。
手中一旦握住了刀，銀發少女的氣勢便徹底變了。
丘比來不及觀察她的靈魂寶石在哪兒，少女便拔刀衝進了魔女的結界。
世界在瞬間變得光怪陸離了起來。
無數透明的翅膀在與作業紙共舞，游戲機、碎裂的心、扭曲的嘴巴、文具、穿著漂亮裙子的透明人、化妝品、鈔票、甜點……到處都是。
黑色的鎖鏈拔地而起，與龍卷風互相糾纏。
天地分為互相撕扯的兩半，一側是光怪陸離的絢爛怪誕成人欲望的童話風，一側是黑暗陰郁的泥沼冒泡天降作業的學生地獄。
打扮妖艷的魔女卷動著自由的風，像是要離開這裡。
但她的身上被不斷出現的黑色鎖鏈捆綁糾纏，來自黑暗一側的、以大地黑沼澤為衣裙、黑色長發海藻似的披散垂落在泥沼中的陰郁魔女，似乎想要拉著渴望自由的魔女同歸於盡。
綾子躲過飛快鋪展過去的巨大和紙膠帶和糾正帶，在這相性不合的雙魔女糾纏的世界裡，尋找到了像是標本似的被用膠帶黏在荊棘大樹的樹干上痛苦絕望但至少還算活著的魔法少女。
黑色短發……是芋谷理香？
難道降矢萌已經……
綾子沒讓自己繼續分心。
她有著操縱風的力量，很簡單的就躲過魔女們撕逼時激蕩混亂的雜物們的攻擊，斬斷向自己刺來的黑色荊棘，面無表情揮刀向著那個驚恐的魔法少女斬去——
一擊流光落刃，綾子斬斷了少女頭頂的樹干。
落地反身，劍刃揮過對方的腳下。
綾子腳下用力，上前連著這位任務目標帶著被切下來的等身木樁一起抱走了。
沼澤魔女哀嚎了起來。
荊棘樹的斷口開始滲出紅色的血來。
綾子用力撕開膠帶，將那根裂出割腕自鯊痕跡、然後爆射出紅色圖釘的黑色木樁丟開。
得到了一半自由的黑短發少女迅速撕掉黏在身上的膠帶，將手中的傘劍撐開，傘面化盾牌，堪堪擋住了圖釘的攻擊。
[芋谷理香？]
那是直接出現在芋谷理香腦海中的聲音。
「你認識……」芋谷理香話沒說完，虛弱的她就爆發出了一聲厲喝，「危險！」
黑色的長發像是鋪天蓋地的海嘯大潮，從銀發少女的背後湧起。
[這可真是個大場面。]
在被黑色海浪吞噬之前，綾子轉身，打了個響指。
一簇火苗憑空出現。
足以與那海潮抗衡的、像是能吹過整個沿海都市的大風，卷起點燃了那簇靈力的火苗。
轟然爆出的衝天大火之中，陰郁魔女的世界被點燃，歇斯底裡的痛苦尖叫與爆炸的呼嘯相合，另一位魔女的世界，如魔女本人那般，一切飛舞的化妝品小裙子都停住了，連龍卷風都不轉了。
自由的魔女小姐，似乎是受到了無法理解的驚嚇。
芋谷理香睜圓了雙眼，震撼的望著燃盡了半邊天地的火海。
綾子也愣了下，沒想到全力之下，火仗風勢的靈術組合居然這麼好使。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弱到必須苦戰才能解決掉魔女呢。
而另一位魔女在驚呆了好一會兒之後，似乎突然回歸了本能——
畏懼……
即使是魔女也在畏懼的力量。
[言•靈之束縛。]
閃爍著淡金色光點的半透藍色靈力鎖鏈，像是無數條大蛇，從綾子的掌心飛出，將第二位巨大的魔女小姐捆了個結實。
她扯著鎖鏈的這短，眼神微沉，似乎是要就這樣捏爆對方。
「快住手！那是小萌！是我的朋友！」
魔女是不會被喚回理智的。
她們只是必須被消滅的災厄罷了。
但是，綾子想到了自己想要還給一方通行的人情。
如果能將魔女作為研究樣本帶回去……
既然來自靈魂力量的靈術有用……
為了方便攜帶某些式神，將其變小的術式是有的。
式神……
被支配的靈異體。
魔女是靈魂寶石碎裂後、被污染的靈魂扭曲的產物，能被靈術攻擊，自然算得上是靈異體。
[可以支配]
綾子根本沒想過，沒有系統與技能的輔助，只憑她自己做不做得到。
「支配」的權能，在主人毫不動搖的願望中，在魔女污濁的靈魂裡，降下了絕對束縛的印記。
藍色的光芒隨著鎖鏈向少女的掌心收束。
魔女的結界，破碎了。
芋谷理香跪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這位陌生卻強大到離譜的同行。
以及坐在她掌心的，仿佛壞掉的怪誕關節娃娃似的……自由魔女。
屬於陰郁魔女的悲嘆之種從天空降落，被綾子用另一只手接住。
下一瞬間，綾子將魔女娃娃和悲嘆之種捏在左手，右手陡然拔刀——
撲過來的丘比被斬作兩半。
新的丘比從樓梯上出現。
新的、越來越多的丘比從樓上樓下湧現。
重疊的、精神污染似的質問，在昏暗的廢舊校舍內回蕩。
「你到底是……什麼人？」
與害怕驚惶的芋谷理香不同，綾子看著這麼多丘比，就像是看到了無數能被送到實驗室裡的素材。
她輕輕咬著被鑲嵌在舌面上導致自己沒法說話的靈魂寶石。
銀發少女那雙冰藍色的雙眸，愈加發亮。
第168章
綾子不確定靈術對丘比有沒有用。
但是，只要是存在於世的東西，都必然有其根源。
擔心靈術無效或根源會侵蝕得丘比變質的話，就把自己擁有的力量組合使用不就好了嗎？
靈力搭建的透明藍色牢籠，像是捉滿地的小雞仔似的，輕松的捕捉著密度過大的丘比們。
在丘比逃出籠子之前，綾子張開了嘴。
舌面上的靈魂寶石濕漉漉的，黑色泥漿似的觸手飛舞而出，在空中爆開弧形的兜面，將籠內籠外的丘比們，盡數吞沒。
「這是……」
丘比們驚惶的逃竄了起來。
[原來這些東西也會有畏懼的情緒？]
它們有所畏懼，就意味著……有弱點……
綾子最開始緊張至極的忌憚，不過是擔心這些丘比屬於某種宇宙的意志、規則或概念體，是殺不死的客觀存在。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它們和自己一樣，是「可以被殺死可以被解析」的真實存在。
操縱著黑暗觸手的銀發少女的氣勢突然變了。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在這裡死去的打算。
而現在，她已經無聲的篤定確定了自己的勝利——
她定然會，得償所願。
芋谷理香無法理解的，坐在綾子腳邊的台階上，呆滯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和閨蜜降矢萌一起成為魔法少女，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她是黑手黨家的大小姐，家裡都是些擅長動用暴力的家伙，她從小耳濡目染身體力行，戰鬥力自然不俗。
最開始，是她帶著降矢萌一起剿滅魔女，共同分配悲嘆之種。
小萌很快就成長了起來，但魔女們的剿滅難度，增加得更驚人。
她們的靈魂寶石很快就染上了無法徹底根除的污穢。
而這次，聽說廢舊校舍這裡有魔女的標記、很多魔法少女都折戟而歸的情報時，看著降矢萌幾乎全被染黑的靈魂寶石，她們只能前來戰鬥。
一起來幫忙的還有另一位魔女——班裡性格陰沉內向不擅交際的初崎恵裡佳。
「我……我也很需要悲嘆之種……」初崎恵裡佳小心翼翼的請求道，「我還知道另一處魔女的情報，打敗舊校舍的魔女之後，請幫幫我。」
三位少女踏上了剿滅舊校舍魔女的旅程。
按照她們的計劃，這次打敗舊校舍的台階魔女獲得悲嘆之種救下小萌後，她們就去幫初崎恵裡佳解決新的魔女。
污染程度越深，她們的靈魂就會越痛，戰鬥力自然會受到影響，根本無法單槍匹馬去解決強大的魔女，只能依靠更多的同伴互相幫助一起活下去。
然而……忍著靈魂被污染的劇痛，艱辛解決了台階魔女後……
「沒有……為什麼會沒有！」
並不是所有的魔女都能在被打敗後掉落悲嘆之種的。
降矢萌最後的希望破碎，徹底絕望崩潰，變成了時尚的自由魔女。
初崎恵裡佳已經達到了極限，無法再戰鬥，在被自由魔女殺死之前，對自己的人生與這個世界強烈的不甘憎惡，催化了魔女的孵化。
沼澤的陰郁魔女。
或許是對出身豪門的降矢萌的嫉妒在變成魔女後也沒有消失，陰郁魔女糾纏住了自由魔女，發了瘋似的想要將其拉入沼澤。
芋谷理香是魔女結界裡唯一的生命，而魔女們渴望得到生命。
她雖然掙扎著戰鬥逃跑了，最後卻還是被兩個魔女綁在了荊棘樹上，像是她們內鬥之後勝者的戰利品那樣。
不知過了多久，那位耀眼的、強到超出常理的白色新同僚，突然出現了。
她知道自己要求對方放過自由魔女的舉動很過分，她知道變成了魔女的小萌不再是小萌，她任性的請求甚至可能會為兩人招來死亡——
但是這個人做到了。
強大，正義，善良——芋谷理香願意為這位同僚獻上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彙。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吐出了黑泥般的觸手，將丘比們吞噬殆盡。
黑泥縮回那漂亮潤澤的柔軟唇瓣，清澈的藍色眸子靜靜地落在她的眼底。
芋谷理香感受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驚恐，情不自禁的顫栗了起來。
「怪、怪物……」
人類怎麼可能吐出黑泥呢？
就算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怎麼會用這麼黑暗的招數！
她居然可以吞掉丘比！是不是也能吞掉自己？！
理智上，芋谷理香知道這人在救自己。
可是她的身體與靈魂，都像是草食小兔子遇到了剛剛咬死了羚羊、獠牙上還滴著血的巨獅，無法控制的、發自本能的畏懼害怕著這個人。
白發少女頓住了。
芋谷理香大腦一片混亂。
她唯一明白的是，她剛剛說出了絕對不能被原諒的話。
「對、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嘔——」
綾子靜靜地觀察著芋谷理香。
如果系統在就好了，這樣她就能向系統吐槽一句「我就這麼可怕嗎這孩子居然吐出來了欸」。
可惜的是，系統不在，她也沒有別的能用來吐槽的對像。
綾子解除了魔法少女的變身，將悲嘆之種塞進了常盤台校裙的口袋，只在手裡拎著提線木偶似的的小魔女。
這東西現在被她完全支配，在她希望對方當個安靜死寂的bjd娃娃時，對方看起來確實成了人偶娃娃一樣的死物。
綾子拿出了手機，撥通了10914的電話。
「事情解決了，進來吧。」
芋谷理香和綾子都被帶到了兩位委托人面前。
降矢市長頹然的看著芋谷族長和孫女的相逢，顫聲問道：「小萌呢？」
芋谷理香望向了綾子的手中。
綾子大大方方的亮出了魔女人偶：「據芋谷理香所言，這個魔女就是降矢萌。」
「不，你們騙我的……別開玩笑了，小萌一定還活著對吧！不要捉弄大人啊！快把真正的小萌給我找回來！如果沒有小萌的話，沒有的話……」
小孩子們任性的冒險，最終只會傷害到真正關心著他們的大人罷了。
綾子本來打算這麼想，卻又覺得降矢市長的過激反應怪怪的。
「夠了吧！」芋谷理香突然大聲喝道，「夠了吧降矢叔叔！小萌已經死了！就放她自由吧！」
「你懂什麼！小萌死了的話，我就——」
「降矢！」芋谷族長嚴厲的阻止了友人繼續說下去。
這個統率關東裡世界的男人抱著他的孫女，對綾子鄭重的道了謝，然後詢問他們的處理方案。
「我們會把這些帶回學園都市進行研究，希望能得到拯救魔法少女的治療方案。」
「原來如此，那就拜托你們了。」
直到坐上了返程的車，綾子怎麼想都覺得兩位委托人……太怪異了。
就好像是——
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們的結局，並與她們利益相關。
第169章
「喂喂，你聽說過魔法少女嗎？」
「啊，就是那個可以滿足願望的職業嗎？」
「我見到丘比了哦，挺可愛的。」
「但是魔法少女可能會墮落為魔女的吧？」
「有什麼關系，反正學園都市已經研究出了治療方案啊！」
「嘻嘻，你們知道嗎？我家隔壁那個總是欺負媽媽的醉鬼，在知道我見過丘比之後嚇得不敢來了呢！」
「難道你已經簽訂契約了嗎？」
「還沒呢，我嚇唬他說再來欺負媽媽我就許願詛咒他生不如死，他立即就被嚇到了，哈哈！」
明朗的早晨，女中學生們有說有笑朝氣蓬勃快樂的踩著上學路，和牆頭上躥過的丘比熱情的打招呼。
一牆之隔的家裡，與笑容燦爛的女學生們截然不同的，陰暗的小屋裡，男人正在狠辣的痛毆著滿身是血喊不出話來的女人，本該去上學的女生被捆在牆角，身上也滿是被家暴後的痕跡。
「許願啊！你如果不許願讓我變成富豪的話，我就打死你們娘兒倆！怎麼，你要許願殺了你爹嗎你個陰毒的女人！你的價值只剩下——」
更多的，屬於成年人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般響起。
「洗腦？當然。」
「讓那些傻孩子覺得自己非做某件事不可，最終為我們許下願望……」
「殘忍？女人不過就是那樣的生物罷了，為這個社會奉獻有錯嗎？」
「是的，我們有專業的pua流程，保證您家孩子會為了您而——」
「那些貧民窟裡的女孩子們最近很搶手啊，畢竟只需要一頓飯就能來賣命了。」
「丘比那邊嗎？那邊只需要能成為魔法少女的材料，非人類怎麼可能有人類的道德啊……哈哈，當然，我們也不需要有。」
……
仍舊繁華的世界之下，惡意的腐海翻湧。
「你看，我要的只是少數的合理犧牲。」
「而不知滿足的貪婪人類，卻在自取滅亡。」
黑泥中的丘比靜靜地望著她。
綾子亦是沉默的望著丘比。
她知道，剛剛的是夢境，也是可能的未來。
丘比若是公開了自己的能力，世界迎來那樣的未來也是有可能的。
即使學園都市未來某天研究出治療污染的靈魂寶石的方案，魔法少女也不會被拯救。
不是被丘比們殺死，而是被同類們的欲望拽進漆黑深沉的絕望。
所以，歸根結底——
[只要你們徹底消失就好了。]
黑泥觸手再度攀上丘比的身體。
系統若是在就好了——
但即使系統不在，身處根源的綾子所能使用的能力，也遠超她自身的想像。
只是……陷得越深，她自身被污染侵蝕得也會越嚴重就是了。
追根溯源的解析有些困難。
綾子換了思路。
既然白蘭都能搞出非七三射線全球性剿殺彩虹之子，那麼她能不能先搞出個專門殺死丘比的射線，保證世界線的安全呢？
然後再聯合系統去追溯丘比的根源，往它們的老巢裡丟一發必殺技——
綾子沉下心來，再度融入了黑暗。
「理事長，這到底是……」
「百合子會沒事兒的吧！御阪御阪超級擔憂的說！」
御阪10032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心急火燎的最後之作打斷了。
她們圍在透明的弧形玻璃前，憂心的望著下陷的圓柱型實驗室內部的場景——
玻璃牆前是正在發光、並在玻璃內部連成了籠狀靈光結界的符紙與印記。
實驗室內部最上方，是學園都市許久都不曾出現的原初相位天使，聖守護天使愛華斯。
被靈力牢籠保護著的實驗室內部，是翻湧著的、不斷漫溢而上的黑泥之海。
一方通行沉默沒理會這兩個人，只是看著儀表台上的數據。
綾子只說了要借用一個牢固的實驗室，從不科學的角度來研究丘比。
他被交付的任務是——
「魔女和悲嘆之種的解析進度如何了？」
一排御阪妹妹正在儀表台前靜默的忙碌操作著。
御阪10032作為一方通行的助理，迅速拋棄了一起圍觀黑泥的司令塔，來到了理事長的身邊，開始分享共享到御阪網絡裡的研究進度。
有個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視頻暫停窗口，很快便被數據蓋了過去。
那是一個監控鏡頭。
鏡頭裡，是三個少女並行前往舊校舍的背影，也是學園都市決定不再公示丘比危害性的原因。
初崎恵裡佳。
這個同樣在魔女結界裡消失的魔法少女，甚至沒在任何人的口中出現過。
芋谷理香確實很在乎降矢萌，卻根本沒告訴任何人，初崎恵裡佳的死訊。
事情的前因後果很快就被學園都市的讀心系能力者給查了出來。
最初是降矢萌發現了爺爺的焦躁不安，整個家都被愁雲籠罩。
[如果能幫爺爺解決煩惱就好了。]
降矢萌許下了這樣的心願——為了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她願意成為魔法少女，與魔女戰鬥。
彼時的降矢市長被政敵抓住了貪污受賄草菅人命的把柄，處於人生破滅的邊緣。
焦急得轉移財產將兒女孫子送往國外的他突然發現，那些證據或遭火災、或遇人禍，總之一夜之間消失殆盡。
他以為自己是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直到降矢萌將自己的秘密分享給了閨蜜芋谷理香、芋谷理香將事情告訴了大家長，而與降矢市長是至交好友狼狽為奸的芋谷族長將真相道出。
「若是戰鬥的話，理香應該比小萌更擅長。」
「理香，你有為了家族而獻身的覺悟嗎？」
芋谷族長沒怎麼猶豫的，將自己的孫女犧牲掉了。
成年人永遠比小孩子更懂得利益最大化。
在得知了魔女的真相後，他們也為自家可憐的孫女謀取了更殘酷的存活之道——
在他們和少女們的圈子裡，悄悄傳播「萬能許願機丘比」這件事，制造出更多的魔法少女，更多可以墮落的魔女，更多的戰鬥與悲嘆之種。
初崎恵裡佳便是這場陰謀中，被當成了飼餌的一員。
飼餌的死亡，在那些習慣了獵殺魔女的人眼中，自然算不得什麼。
……
丘比還在不斷的給綾子看人類自取滅亡的可能性。
它想要逃離這裡，就必須先動搖這位少女的內心。
人一旦在對錯的判斷上開始動搖，很快就能被搞定。
但它似乎搞錯了自己的蠱惑對像——
「人類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沒有你們丘比的出現。」
「我之所以看到人類自取滅亡，是因為你們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是人類忍不住誘惑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這是受害人有罪論的詭辯。姑且不講道理，身為人類，我希望人類這個種族能繼續延續下去，這有問題嗎？」
「放任這樣的人類生存下去，就算沒有我們，在未來的某天，人類也會自取滅亡的！」
「那只能說明，未來的某個時代，人類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
被染黑的綾子毫不動搖的望著丘比。
「而這個時代，既然有了我的存在，就注定了人類與這個世界要延續下去。」
「你以為自己是拯救世人的神明嗎？」
「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人類哦，只有人類才會固執的想要毀滅、或者拯救自己的族群。」綾子稍微想了想，「如果我是神明……」
她輕笑著，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如果我是神明，大概會覺得……任何種族甚至自己的消失，都無所謂吧。」
「所以，我絕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啊，完成了。」
上百道組合的靈術陣層層疊疊的自少女的掌心綻放開來。
「靈力魔力通用，改天我用魔工學造個能靠供電就維持使用的術式來。」
少女在飛舞的術式中對著丘比們露出了毫不動搖的絕殺笑容，黑泥的潮水如海浪般翻湧退潮，最終只剩下聲勢浩蕩的陣法與被困在靈術牢籠裡的丘比們。
「我不會殺死[你們]的。」
「因為……」
她不需要丘比的回應或掙扎，她並不享受這場勝利，只將此認定為必做之事，可行之事，即將完成之事。
「我要讓你們，從所有的宇宙中都消失。」
她手握權柄，於此刻宣告。
第170章
消滅丘比的術式被綾子轉交給了實力充沛又很閑的愛華斯。
「我會很快就研發出自動殺毒程式的，這段時間你先撐著。」
即使不是天使，只是個普通的lv3，綾子在面對學園都市的傳奇天使時，仍是毫無畏懼理所當然的使喚著。
愛華斯：「我才不……」
「或者過段時間我把你做成這世界殺毒程序的一部分。」
愛華斯：「我很樂意，請放心交給我吧。」
被毫無人性的威脅了——愛華斯瑟瑟發抖的接過了術式，像是一只默默發電發光發熱的充電寶男神，屹立在理事長大樓的頂部。
丘比很快就絕跡了。
在魔法少女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們被學園都市找上了。
「我們監測並已經清理掉了所有的魔女，想要得到悲嘆之種就來學園都市吧。」
少女們得到了不得不前往學園都市的理由。
魔女是綾子清掃的。
悲嘆之種能夠吸收污穢的原理也被研究了出來，目前學園都市已經制造出了靈魂寶石淨化裝置。
魔法少女們被學園都市當做特殊能力者收編管理，並增加了學園都市的一個新課題：讓魔法少女的靈魂與重新融合變回人類的方法。
而綾子也在制造靈魂寶石淨化裝置的同時，用這個世界的科技能解決的方式，制造出了剿滅丘比的射線，由學園都市制造的火箭搭載射線發射衛星，丟到了太空中去。
姑且算是解決了這個世界的魔法少女的問題之後，准備回家的綾子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沒有系統，她該怎麼回去？
不，或許也不是沒有辦法。
「一方通行。」
「干嘛？哪裡出問題了嗎？」
「噗……不要總是想著工作了，我們一起出門逛街吧？」
一方通行詫異的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少女，突然意識到了，未來很快……可能會發生某些讓他不舒服又沒理由阻止的事情。
「你要離開了？」
他可沒打算故作無知的陪對方逛街然後被瀟灑甩下。
比起上一次對方突兀的消失，這一次，他一定要——
「嗯。」
白發青年沉下了臉：「該不會下次見面……又要十年吧？」
「不知道哦，說不定這次回程失敗，就再也見不到了。」
一方通行氣惱了起來。
「既然如此，不要離開不就好了嗎！」他揪住她的衣領，像是拎起了一只輕巧的貓，「除非你這次給我充足的理由——否則下次再見面，我是絕對不會再幫你的忙了！」
蒼白無力的威脅。
如果她真的想走，仍舊是不需要解釋的。
溫柔又冷漠——一方通行和鈴科百合子相處時，總是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能溫柔的做出最美味的飯菜，細致的觀察著他的極限給他最合適的體術訓練，相處時歡笑親昵的姿態是真實的，可也能在該離開時，毫不留情留戀的將一切與目標無關的事與人都丟下。
丟臉的承認，十一年前，他覺得自己被丟下了。
他覺得自己心底生出了某些重要的感情，被棄之若敝履的、毫無價值的被踐踏背叛了。
而他甚至連個原因都不知道。
所以他很生氣——但是他又覺得，即使對方這次還是不留解釋的跑路，下次再回來時，他還是能為再度看到對方還活著而高興。
「我……」
綾子很少和副本裡的人說些什麼。
可是一方通行……是她的朋友。
是能在她最無助弱小時，毫不猶豫提供幫助的、即使隔了十一年的時光也能將她擺在「重要」地位的、至少也得是好友之上的存在。
在她明白了孤獨的含義後，就不可能再對這樣的感情，單純以利益分析並只予以表面的回報了。
「我會全都告訴你的。」少女輕輕拍了拍衣領上男人的手背，直直的、溫和的望著那雙不安的紅色眸子，「我們一起商量這件事，好麼？」
她的身上，有什麼變了。
一方通行驚愕的望著少女。
——他甚至有點兒為此而感動。
一方通行松開了對方。
「我的真名是五條綾子，鈴科百合子只是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或者說……馬甲……」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真正的我的一塊碎片罷了。」
一方通行對綾子提出的回程方式仍采取不贊成的態度。
「我總歸是要回去的，下次用天使的馬甲來見你。」
白發青年有些別扭：「到時候我該不會已經是個大叔或者老爺爺了吧！」
「我發誓不會。」
「你不如先發誓自己會活著回去。」
「當然。」
綾子所提出的辦法，是使用阿滅送給她的時空穿梭技能。
阿滅的世界裡，人類最多只會用個呼吸法，能夠使用靈術的她姑且算是符合阿滅世界能力層級的……吧？
既然如此，在沒有系統的輔助下，使用時空穿越的技能，說不定……能成功？
她都已經用過那麼多次了，就算是憑感覺也能用……吧？
反正她已經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經歷與研究成果都寫進了電子手賬且打印出了紙質版，全部交給一方通行保存了。
若是她真的沒辦法回去……至少這些資料能讓她的本體知道這個世界發生過什麼。
有些人表面自信滿滿，實則已經立好了flag。
交代了全部之後，綾子到底還是和一方通行還有最後之作一起逛了街，換上了新買的漂亮lo裙，精心打扮的美美的，才背著包包踏上了理事長大樓的天台，頗有儀式感的開始了她的時空穿梭。
「總之，有緣再見啦，一方通行，最後之作！」
通天灌地的光暈震蕩散去，原地空無一人。
「那個人一定會平安的吧？御阪御阪擔心的問道。」
「大概吧。」
或許，下一個來到自己面前的「五條綾子」，已經不是這個五條綾子了呢？
一方通行出神的望著最後之作。
克隆的妹妹們，共享的御阪網絡。
每一個個體都是相同卻有不同的獨立著的。
綾子的碎片……也是如此嗎？
是10032還是10914……到底是不同的吧？
綾子在一片喧嘩中醒來。
「私生飯嗎？」
「喂，我們還沒出道呢，粉絲都沒幾個，哪來的私生飯啊！」
「話說這孩子長得可真不錯啊。」
「應該先把人送醫院吧！怎麼看都是暈倒在路邊了才對吧！」
暈倒？
綾子在強烈的脫力虛弱感中艱難的睜開眼。
眼前好像出現了非常炫目的彩虹……
啊不，好像是非常帥的男人們。
「這……」
她第一次像個柔弱的傳統言情女主角一樣，話沒說完，就再度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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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30 13:31
第171章
「總之，不能讓淑女躺在路上。」
六彌凪的話，讓一籌莫展的少年們在念叨著「失禮了」的同時，蹲下去摸了……lo裙少女身上的包。
裡面只有一部手機和一張學生卡。
「是學生啊。」和泉一織松了口氣，「如果知道是哪個學校的話，就能……呃……」
「怎麼了，一織？」和泉三月湊上來，在看到學生卡時，也愣住了，「這……」
學園都市，常盤台中學，三年級a班，鈴科百合子。
「這是動漫周邊吧。」和泉一織嘆氣扶額，六彌凪感興趣的拿走了學生卡，操著一口怪異的日語驚嘆道「哦！我知道！是《魔法禁書目錄》系列！」
「手機上有聯系人嗎？」二階堂大和無可奈何的點開了少女的智能機，在發現需要指紋解鎖後，沒辦法的用失去意識的少女的手去摁了下……然後被反手用力的抓住了。
「嘶！這孩子力氣好大！麻煩你們找一下她的聯絡薄了！」
二階堂大和齜牙咧嘴的試圖叫醒少女，或者從那只漂亮纖白的手掌中掙脫出來——然而並沒有任何用。
和泉一織接過了打電話的重任，而後再度愣住。
「沒救了。」
和泉一織給大家看這個神秘少女的通訊錄，只見上面全是一方通行、最後之作、御阪10032、御阪10419……等人物的名字。
而號碼也全是格式不對的，撥過去都是空號。
「沒辦法了。」逢阪壯五一錘定音，「聯系經紀人吧。我們好歹也是要當愛豆出道的人，和陌生女國中生糾纏不清，會解釋不清很麻煩的。」
小鳥游紡趕來時，看著被抱到陰涼處的、還抓著二階堂大和手腕的lo裙少女，也和自己的藝人們一起發愁起來了。
這個女孩子連身份證明都沒有，該怎麼送去醫院？
置之不理也不行……
開車送小鳥游紡過來的大神萬理提議「看起來不像是生病了……先帶回事務所吧？放在這裡太可憐了。」
「沒辦法了呢。」
綾子醒來時，還有些恍惚的頭疼。
她以靈魂碎片的形態進入副本，本就有時間限制；
穿越時空的技能太消耗靈魂力量，她現在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嗚，你終於醒了！」
帶著顫音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綾子聞聲望去，床邊坐著個一臉無奈的橄欖綠發茶瞳眼鏡青年，正在向自己努力搖晃著被她緊握的手腕。
不認識的男人。
[系統……]
沒有回音……
她回程失敗了。
綾子松開了男人的手，發現他的手腕已經被自己狠狠地捏紅了一圈。
「抱……抱歉……」
聲音有點兒虛弱，綾子迅速將語調調整到正常的狀態，在別人看來不過就是少女惹人憐愛的逞強罷了——
青年立即就無奈的說不出重話來，只默默的揉著自己的手腕「你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怎麼突然暈倒在路邊？」
啊，她居然是落在了某個世界的大馬路上了嗎？
「五條綾子。請問您是？」
「二階堂大和，這裡是小鳥游事務所。」
沒聽說過。
綾子坐起身來，環視四周，發現這個簡潔的房間裡沒有別人在。
「我的手機……」
二階堂大和立即將桌上的包遞給她。
綾子試著撥打了雙子的電話——空號。
又試著撥打了迪亞利亞的電話——空號。
然後就拿著手機，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系統失聯，家人失聯，顯而易見，這裡絕非自己的副本零。
或者是別的副本？
「我暫時聯系不上熟悉的人了。」綾子迅速振作了起來，坦率的直視著二階堂大和，「你說這裡是事務所……我可以在這裡打工嗎？只需要三餐和住所，在此期間我會努力找到回家的方法的。」
二階堂大和……
——這絕不是藝人可以解決的事件。
二階堂大和放棄了思考，決定把煩惱丟給經紀人。
「稍等，我找經紀人來處理一下你的事情。」
「經紀人？」
「小鳥游事務所是造星的偶像事務所，嘛，我們還沒出道就是了。」二階堂大和試圖在小姑娘這兒得到更多的消息，「你多大了呀？是學生嗎？」
「十四歲，是學生，今年國中三年級。」
「哦？是在哪個中學呢？」
「秀知院。」
「噗——」
二階堂大和捂著胸口，絕望的站起身「我去找經紀人，你在這裡等一下，不要亂跑哦！」
綾子點點頭。
她先確認了靈魂寶石還掛在胸口，然後試著用手機裡的破解了周圍的ifi，增強信號後迅速上了網開始查詢關鍵詞。
秀知院學園，出自漫畫《輝夜大小姐想讓我告白》；
五條悟，無搜索結果；
一方通行，出自《魔法禁書目錄》；
魔法少女，沒有小圓系列；
二階堂大和，無搜索結果；
小鳥游事務所——
小鳥游經紀公司，社長為小鳥游音晴，目前還沒有培養出非常知名的藝人，是個中小型的偶像事務所。
中小型，不出名，也就是說……她就算暫時在這裡落腳也沒問題吧？
雖然年齡外貌上有些麻煩，只要能展現出自己的價值……唔，或者稍微利用一下那些人的好心嗎？
總之，她需要一個安穩的恢復期，以便進行二次穿越。
手機屏幕還亮著，房門就被敲開了。
進來的是個金發紅瞳的職業裝女孩兒，很是柔和的感覺。
「小妹妹，你醒啦！感覺身體怎樣？」
比起問清來龍去脈，對方確實將對她身體的關心放在了第一位。
「有點虛弱，不過能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
「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小鳥游紡，也是大家的經紀人。」
門口探著五顏六色的好奇腦袋。
其中也包括戴著眼鏡的二階堂大和。
「我家藝人發現您暈倒在公司宿舍後面的路上，請問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綾子決定試著說真話。
「我從學園都市穿越時空回家的路上出了問題，似乎落到了那裡……非常抱歉給你們添了麻煩，不過我確實暫時無法回家，請問能讓我在小鳥游事務所打雜嗎？我什麼都會做，等攢夠了力量就立即離開。」
小鳥游紡？？
金發經紀人笑容僵硬，一臉困惑的歪了歪腦袋「哈？」
門外偷聽的七彩男團？？
「沒救了啊。」
「中二病晚期，確診了。」
「所以那孩子到底是什麼來歷？還是要先聯系到家人吧？」
綾子果然沒人信嗎？
嘛，反正她是說了實話，這些人不信……也沒辦法……
小鳥游紡試圖好好的勸說這位中二期的熊孩子「那個，家人會擔心的哦？小妹妹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是真話。」
「你這樣的話……」
「我現在沒地方可以去，請收留我。」
好脾氣的金發經紀人差點兒一口氣吸不上來，額角已經出現了青筋。
「我會做飯，精通電腦，也可以當保鏢或者輔導學習的家庭教師。」
小鳥游紡……
小鳥游紡痛苦扶額。
一位金發藍眸身高至少一米八的絕美帥哥走出了偷窺的人群，大方的來到了床邊，單膝跪地牽住了綾子的手。
「美麗的小姐，如無家可歸的鳥兒般惹人憐愛。若真是無處棲息，不介意的話，請務必來我六彌凪的宿舍一同——」
「凪！」
橘發橘瞳和綾子差不多高的男孩兒衝出來，迅速阻止了金發男人危險的話題。
「欸，三月？」
和泉三月——綾子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橘色男孩兒的名字，也知道了他是那個深藍色的和泉一織的兄長。
話說這群人都沒覺得太巧合了嗎？
名字裡有著一到七的數字，每個人都有著單調且特殊的發色瞳色搭配。
比如淺藍頭發與瞳色的四葉環、淡紫發紫瞳的逢阪壯五、紅發紅瞳的七瀨陸。
這個七色彩虹男團……
絕對是她沒讀過劇本的世界。
綾子最後被小鳥游紡帶回了家。
「我去洗個澡，你先等我一會兒哦？」
「好的。請問我能借用一下您的電腦嗎？」
「唔……」思考回憶了下家用電腦裡沒有公司資料後，小鳥游紡點點頭，「不要玩太久哦，對眼睛不好。」
「好的，謝謝小鳥游姐姐。」
小鳥游紡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聯想到綾子資深動漫宅中二病的屬性，小鳥游紡覺得這孩子說不定只是想看看動畫片，便安心洗澡去了。
[除了中二病之外，這孩子相當的可愛乖巧啊。而且很精致漂亮，舉止間也很優雅，家教很好的樣子……果然是個和家裡人吵架後，離家出走的大小姐嗎？]
不得不離家出走的大小姐此時正在拼著手速。
感謝學過的知識，讓她能迅速的融入這個世界的網絡，找到漏洞編造虛假的個人履歷。
能糊弄過他人的、無親無掛不被人記住的十四年。
隨便搞個身份是很簡單的，但她有點兒想……出道……
那就把出生地定在國外吧。
……
真的有必要那麼麻煩嗎？越細致出錯的就越多吧？
綾子關掉了制作虛假履歷的界面，靜靜地等著小鳥游紡從浴室出門。
「我想不起來家人的名字和家在哪兒了。」
「欸？」
「請帶我去警局備案，去醫院進行dna檢測，等待血統匹配吧。」
銀發少女一臉甩掉了麻煩的愉悅又詭異的笑容。
「我也想要成為偶像。」
「為了出名，尋找到能和自己成功進行親子鑒定的家人。」
——她就是個迷途的無辜失憶少女，為了找回家人而努力出道罷了。
所以，身份不明不是未成年的她的問題，而是沒有家長來認領她、換句話說就是她失憶還被家人給拋棄了的緣故！
很好，不愧是她！完美解決了！可以理直氣壯的踏上星途了！
第172章
「為了找回家人……成為偶像？」
「是自費做親子鑒定並且能血統匹配的家人，人設就是天才失憶少女好了。」
「天、天才……」
「是的，我可以駕馭學霸人設。」
「當偶像可不是在學校上課呀……」
小鳥游紡無奈的笑著，蹲在綾子的身邊，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紡，爸爸回來啦——」
綾子跟著小鳥游紡一起去了客廳，見到了個相當慈祥和善的金發中年男人。
對上視線時，綾子禮貌的鞠了個躬。
「哦，這就是你電話裡說的，大家撿到的那孩子啊。」男人彎下腰，笑眯眯的，很有長輩的溫柔氣度，「實在沒地方去的話，可以暫時住在大叔家裡哦。」
「非常感謝您。」綾子點點頭，「對此，我有個提議，可以請您聽一聽嗎？」
「請說吧。」
即使是對待小孩子，小鳥游社長似乎也能平等相待。
這讓綾子對他印像很好。
「我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家人……」
綾子斟酌著將自己的失憶少女尋親企劃說出來。
「想成為偶像，可是需要天賦的。」男人沒有立即拒絕，「明天去警局備案之後，你就來事務所進行才藝方面的審核吧。」
「非常感謝！」
「我們會很嚴格哦？」
「我會努力的！」
「如果真的通過了篩選，我們可是需要監護人來簽訂正規合同的哦？」
「呃……」狡猾的成年人輕巧的收回了試探。
綾子面不改色的保持了沉默。
小鳥游紡給她准備了地鋪，不過綾子暫時不想睡。
「我能去客廳查一會兒資料嗎？」
「要早點睡哦？」
綾子抱著小鳥游的筆電和耳機去了客廳。
她查了當前比較有名的一些偶像團體。
無論是trigr還是re：vale，這些偶像站在舞台上的時候，最閃閃發亮的並不是舞台燈光，而是他們的眼神、笑容、肢體的張力和歌聲的直透人心。
是對這個職業的熱愛，是由內而外的感情爆發。
她確信自己有著一切技術方面的天賦，卻不懂得如何爆發那些感情——不如說，除了戰鬥，她真的還有喜歡的事情嗎？
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們，都喜歡什麼呢？
她應該喜歡些什麼呢？
……
不，「喜歡」這種感情與衝動，並非任務，不該用「應該」來定義。
說到底，是對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沒有期待吧？
畢竟從小就明白了，表面溫情的背後，可能是大人們無情的離間算計與傷害。
但她真的不需要那些嗎？
一方通行的存在已經砸裂了冰原的一角。
綾子注視著那些偶像和台下粉絲們眼中的光，驀地生出了些許欲望來。
在這個無人知曉的世界……不再去過分關注別人的目光與評價，卸下「必須要成為與最強五條姓氏相稱之人。」的壓力感，像個普通人一樣，充滿熱情的、積極熱愛的、去追逐些什麼，或許就能將藏起的自己拽出來，更多的了解一些自己呢？
一方通行讓她意識到自己也是渴望著友情的。
那是不是……也在渴望著別的感情呢？
她浸入過黑泥，所以了解世上一切負面的、歇斯底裡的、讓人絕望的東西。
那些溫暖的、耀眼的、正面意義的……最美好的感情，或許是存在的呢？
不正是藏在這些星星們追逐舞台的眼睛與笑容裡嗎？
她始終覺得自己和雙子與卡牌們之間隔閡著什麼。
每個人都自由而孤獨的活著，彼此之間保持著互不侵犯的壁障。
那樣的相處方式持續下去也沒人會覺得有問題，但是體會過孤獨又明白了友情所帶來的感動之後，她也想做點兒什麼、盡力去改變些什麼。
少女望著屏幕的神情變得認真了起來。
偶像，於她而言，不再是只需要歌舞技術便能勝任的職業，而是必須剖析釋放自我內在與靈魂、學會真誠與一切足以治愈鼓舞他人的才能，才可以挑戰的新領域。
這個世界的偶像，似乎就是有著這種喚醒人心的魅力。
而她，在這個由無數人感情彙聚的領域裡，還只是個差得遠的新人罷了。
「綾子，該洗澡睡覺了哦！」
「這就來——」
綾子聽話的合上了電腦。
綾子還穿著她在學園都市買的lo裙，靜靜地等在一間空蕩蕩的會議室裡，等著小鳥游事務所的通知。
「抱歉，久等了。」扎著深藍色長馬尾、穿著職業西裝的高挑男性敲門進來，笑容溫和治愈，「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都在訓練室了，請跟我來吧？」
「麻煩您了，大神先生。」
「叫我萬理就行啦。綾子看起來心態很不錯嘛，要保持住哦！」
「謝謝您，萬理先生，我會盡全力發揮到最好的。」
「加油！不過綾子是怎麼想到要當偶像的呢？」
若是昨天之前，綾子可能無法很好的回答這個問題，然後找個「合理」的理由。
但是現在……
「因為想要學會鼓舞人心的力量，讓自己的感情更豐富一些。」
大神萬理……
大神萬理笑容困惑了起來。
——現在的小孩兒，可真難懂。
難道是代溝嗎！
訓練室裡，除了兩位沒見過的老師，還有昨晚在家裡打過招呼的社長先生。
「不用在意我，好好發揮吧！」
「iu！」
社長先生懷裡的粉毛生物發出了神奇的歡快叫聲。
據說是兔子。
這個世界的兔子真奇特。
「不用緊張。五條綾子小姐對嗎？你有擅長的歌曲嗎？」
「我昨天聽了一首trigr的歌，可以唱嗎？」
「可以喲，需要伴奏嗎？」
「唔，清唱吧。」
「真有勇氣，加油！」
這裡的工作人員真是有夠友好和善……綾子對兩位老師好感度飆升。
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便唱錯了。
聲樂老師……
但少女只在專心的找調子。
像是從來不曾唱過歌的人，笨拙的尋找著自己的聲音。
——綾子從不懷疑，五條家的血脈裡，刻著完美二字。
她做得到技術上的完美，毋庸置疑。
無論是歌聲還是舞蹈。
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雙眼發亮的開啟了為難新人的模式。
「來，試試這首歌。」
「好的。」
「這歌有舞蹈v等我找找……能唱跳一起嗎？」
「我試試。」
「多笑一笑！很好，很可愛！偶像就是要足夠可愛才行哦！」
「是這樣嗎——」
「非常好！」
「外貌滿分，身體協調性也萬裡挑一的好……你以前學過體操嗎？」
「沒有，不過我學過劍術和體術。」
「哇——」
綾子迅速攻略了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在被折騰了一上午、直到被人送午餐便當來時，兩位成年人才發現他們讓這位未成年勞動過度了。
「綾子累了嗎？抱歉啊沒注意到，你實在是太棒了！」
「沒關系，我體力很好的。」
「嘶，確實沒出什麼汗……很好，偶像可是很需要體力的！」
在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看來，綾子這麼好的苗子，不簽下來天理難容，進入小鳥游事務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小鳥游社長……
小鳥游音晴「所以，你的家長……」
天才少女回答得毫不動搖「我的家長不在這個世界上。」
小鳥游社長頭疼起來了。
「總之，萬理，你先帶著這孩子去警局備案吧。」
失憶少女為找回血親毅然踏上星途……
雖然和小鳥游事務所的風格不是很搭，聽起來就很麻煩……
可他如果不簽下這孩子，會被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給撕碎的吧。
小鳥游社長也確實不舍得這麼好的苗子……嘛，出名之後，一定能找到家人的吧？總之出道之前就先把這孩子的特殊情況公開吧。
未成年人當偶像，沒有監護人，處理不好就是法制咖了！
——綾子終於擁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練習室。
絕對天才的實力，永遠都是硬通貨。
只要能賺取足夠多的利潤，一切問題都不是大問題。
而她的住處，也從小鳥游家，改為了——
「綾子，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臨時監護人了……房間都沒來得及收拾，你先湊合睡一下吧？」
一身職業裝的纖瘦高挑藍馬尾美青年局促的站在客廳裡，對著出現在他這個單身男人公寓裡的少女，不安的僵笑著。
還好他家三室一廳怎麼都能收拾出一間客房嗎！不不不大齡男青年和無知國中女生同居，真的不會傳出來流言蜚語嗎！
「非常感謝您的收留，萬理先生。請問我住哪一間？一起收拾吧？」
「啊，這個就不必了！」大神萬理將女孩子摁坐在沙發上，「綾子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就好！或者你要不要先去買些換洗的衣物？」
綾子的這個馬甲沒有六眼，沒有無下限隔開灰塵，身體和衣服都需要像普通人一樣進行日常的清洗。
「麻煩您借我些錢了。」
大神萬理爽快的掏出錢包和家裡的備用鑰匙，細細叮囑了周圍的商場怎麼走，然後將少女推出了房門。
「好好逛街哦！晚上八點之前回來就可以！」
那心虛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屋裡堆滿了不可描述的小黃書，讓綾側目。
第173章
大神萬理將關於re：vale過往的資料全部收進箱子鎖了起來，藏在堆著現在re：vale周邊的房間櫃子裡。
順便收拾了下他一個人住時到處亂放的雜物，給小姑娘整理出了相當干淨整潔的一間臥房來。
綾子帶著便裝睡衣日用品回來時，連客廳都亮了幾度。
「做家務的事情也可以交給我的，萬理先生。」
「哈哈，真可靠呀。不過綾子這是第一次住過來，這次就讓我好好招待一下吧？」
「感謝招待。」綾子將裝著蔬菜生鮮的手提袋挑出來，「我買了些食材，作為答謝，今晚的晚餐就由我來負責吧？」
「那我就期待著啦！」萬理打開某間臥室，「給你收拾出了這間，只有桌椅床被，比較簡陋……不介意的話，要加個re：vale的周邊抱枕嗎？」
「欸？」
大神萬理端著成年人的矜持，但還是炫耀的打開了三室中沒被當成臥室的那間——
綾子被鋪天蓋地的re：vale周邊給晃了下眼。
牆上全是海報掛畫，玻璃櫃裡塞滿了各種周邊玩偶手辦紀念品光碟，地毯上是被透明袋子裝著的各種抱枕……
狂熱粉的味兒太衝了！
「我還在發愁呢，這些抱枕也不舍得送人，但我自己也沒有用的習慣。」大神萬理將綾子推進了他的寶物室，「來，你自己挑個自己喜歡的吧？」
綾子……
綾子試圖拒絕，然而青年似乎陷入了「我今天就是要給你安利我家愛豆」的狂熱，綾子完全拒絕不了。
抱著印有真人的抱枕還是有點兒超過她的承受能力了。
綾子選了印有re：vale組合兩位帥哥卡通畫造型的長條形抱枕，心情復雜的放在自己床上，然後去下廚。
晚餐結束後，大神萬理搶著把碗洗了，然後和綾子對坐在沙發上，稍微談了下之後的工作發展計劃。
「你的情況已經在警局備案，目前有著臨時的身份證明，由我作為你的臨時監護人，勉強也可以開始進行練習生的安排……
所以綾子，你對自己未來要當的偶像，有什麼想法嗎？側重於歌舞、綜藝或者電視劇電影？」
「我都很感興趣。」
「那就先側重歌舞。從明天開始會有老師專門負責你。另外，你可以在網上直播或發視頻來增加人氣……總之，錄一些有趣的東西，公司有人專門剪輯。」
「剪輯的話，我也可以的。」
大神萬理有點兒意外「那你這兩天先錄剪一個發給我。」
綾子點點頭。
大神萬理開始給她講簽約的門道，進圈後要注意的禮節，她作為練習生時期可以使用的公司資源，等等。
綾子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給臨時監護人倒茶潤嗓子。
大神萬理看著未來的藝人，怎麼看怎麼滿意。
可惜的是，他不太想露面。
嘛，等這孩子真的能出道了再看情況決定吧。
網絡社區上，一位掛著宅舞區tag的視頻悄然迅速的火了起來。
[絕美！]
[這是我們凡人可以享受的視聽盛宴嗎！]
[小妹妹太漂亮了嗚嗚嗚！]
[asl！微笑殺我！]
[這個眼神……啊啊啊好可愛我死了！]
[u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我這就去准備！]
[現在的新人好可怕……]
[u是專門學舞蹈的嗎？]
[看起來像是中學生或高中生，有人認識嗎？真名就是綾子嗎？哪個學校的？這就去表白！]
[……]
綾子翻著自己宅舞視頻下的評論區，只能看到滿滿的虎狼之詞。
初次試水，她悟了。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只要她足夠美麗，學會可可愛愛的賣萌，一定能受歡迎！
她第一次的視頻是在公司分給她的單人訓練室拍的。
標題是《極樂淨土訓練結束之後》；
她之前拜托舞蹈老師幫她確認笑容的屬性——將有點兒小狐狸似的狡黠高傲難以捉摸又很可愛的笑容定為了自己的印像基調。
偶像就是要在大眾的眼中一直留下印像，否則就是曇花一現的小網紅了。
本身就很肝的綾子很快就選定了接下來的曲子，並保持著日更的節奏連續更新了一周。
「沒想到會收到這麼熱情的歡迎……謝謝大家，我會多錄一些的。」
「目前確實在學習舞蹈……」
「想要成為練習生！但是監護人那邊還沒同意qaq……」
「不知道跳什麼，哥哥姐姐們能給些建議嗎？」
「其實還想錄歌試一試，下周加上鋼琴曲吧？大家有喜歡的曲子嗎？我會試著彈出來的！」
「個人信息嗎？不行啦，我還是無法保護自己的未成年呢，不能暴露太多。」
「嗯……到底是不是真名呢，就暫時保密吧——」
綾子翻著由萬理監督著修改成萌萌語氣進行回復的評論區，試圖讓自己放下所有的矜持，努力更平易近人一些。
她開始回憶悟老師那些年毫無節操甜膩至極的言行舉止。
很好，她是五條家的雙子，一定也可以做得到！
萬理第二天就被綾子甜度高達200的笑容給嚇到了。
「怎麼，我不可愛嗎？」少女微微躬身，雙手背在身後，噘嘴抬頭，一臉無辜壞貓貓的模樣，冰藍色的雙眸裡倒映著僅有一人的位置，漂亮至極，又驀地讓人受寵若驚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回過神來的時候，萬理的手已經快要摸到這只正在撒嬌的昂貴貓貓腦袋上去了。
大神萬理猛的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捂住臉。
「總之，前期，你要先把自己的形像定下來，不要變化太大。」
「所以我可愛嗎？」
「是是是你超可愛！別再對我浪費你的美色了！」
萬理受不了的微微紅了臉。
綾子的內心突然有種……突破了某道防線的釋放感。
「萬理先生……」
「什麼？」
「你這樣，好可愛啊。」
「呃……」萬理愣了愣，而後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你這孩子，不要突然捉弄大人啊！」
「可是萬理這樣很有趣。」
「不要用貓咪看到了玩具一樣的表情！」
「欸？不行嗎？」
萬理……
痛苦起來了。
這孩子居然是腹黑的性格嗎？
綾子把[綾子onle]這個賬號的個人說明改成了「努力說服監護人給簽練習生」，然後開啟了卷起整個網站的肝帝時代。
日更？
修剪視頻的技能同樣孰能生巧，綾子已經能做到每天至少三更了！
一更舞蹈視頻，一更彈鋼琴，一更翻唱。
其高質量高產的令同行發指的喪心病狂行徑，不僅引來了更多路人的關注，更是引來了偶像產業的注意。
最終自然也傳到了i7男團們的眼中。
「這孩子……不是我們撿到的那個嗎？」
「聽說就在樓上練習室！」
「要不要去圍觀一下？」
這天，綾子剛結束了上午的舞蹈訓練與錄制，推開門就撞上了等在此地的七彩帥哥們。
「喲，好久不見，要不要一起吃便當？」
二階堂大和被推出來後，手中提著便當，嘴角僵笑著打招呼。
綾子愣了下。
被隔壁男團們拜訪了。
見面禮是一起吃便當。
這就是練習生和連練習生都不是的偶像預備役們的辛酸貧窮日常嗎？
還穿著訓練用的運動服的綾子稍微試著用普通的思路來吐槽。
「好啊……前輩們想去哪兒吃？」
入圈須知，必須尊重各種「前輩」與工作人員。
與此同時……
東京，三條家大宅。
一位粉發雙馬尾少女正死死地盯著面前電腦上的舞蹈視頻。
「咪醬！」
粉發少女一臉驚恐的大聲喊著，手指點著屏幕上白發少女跳舞時，從領口跳出來的靈魂寶石吊墜。
「這個世界沒有《魔法少女小》所以這不是裝飾品對吧！」
粉發少女驚惶的攥住迅速走過來的高挑青年的衣袖，聲音有點兒抖，「這家伙是魔法少女吧？是上頭發文件說只要見到就必須上報的魔法少女吧！難道我的世界已經被丘比入侵了嗎！」
「主公，冷靜，先冷靜……」
「怎麼可能冷靜……狐之助！狐之助！！」
一只脖子上系著粉色大蝴蝶結的黃毛白肚皮小狐狸突然出現「怎麼了，沙耶大人？」
「舉報！不是，我要上報！」
三條沙耶慌得一逼。
「魔法少女！我發現傳說中會變成魔女的魔法少女了！」
粉蝴蝶結狐之助眼神一凜，全身的毛都炸了一圈。
「什、什麼！魔法少女！」
少女和小狐狸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發出了尖叫二重奏。
燭台切光忠……
咪醬嘆息著捂住了自己的臉。
第174章
持續爆更一個月、肝到火出圈——
[謝謝大家的支持！監護人終於同意我簽練習生啦！本周日上午九點會在戶外開直播，誠邀大家來綾醬的直播間哦！]
動態附贈和風裝扮的絕美少女k高清圖，評論區鬼哭狼嚎舔顏尖叫，即使是在討論「這麼小的孩子就去當練習生沒問題嗎」「戶外直播？上午九點？救命周末不想早起啊！」往往也會在後面加上一句對人類頂級的完美顏值的垂涎向往。
綾子這就是靠臉吃飯嗎，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好新奇欸。
房門被敲響，穿著居家睡衣的萬理端著熱牛奶走了進來。
「綾子，該休息了哦。」
「我把這點兒搞完就去睡。」
「不用那麼勉強自己的，綾子。」萬理沒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短短一個月就積累了四十多萬的粉絲，很厲害了。」
「沒問題哦。」綾子拖出一個文件夾，「已經修好的作品還有很多，我只是不知道閑下來應該做什麼而已。說到這個……萬理先生，你覺得我以後開直播應該錄什麼？我有幾個計劃，可能需要一些經濟上的支持。」
「太貴可不行哦，是什麼？」
綾子拿起桌上的便簽本，翻開到了某一頁遞給自己的監護人兼經紀人「目前就想到這些。」
「跑酷，真人射擊戰場，潛泳，滑翔翼，蹦極，山地滑板……嘶。」萬理念不下去了，睜大眼睛震撼的望著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你認真的？我知道你體力很好，這些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有點兒想試試，就算失敗也沒關系吧？我這麼可愛，大家一定會原諒偶爾失敗一次的我嘛。」
萬理剛想勸說什麼，猛地住了嘴。
他難得見這孩子眼睛放光的期待著想要做什麼。
「我會考慮為你安排的，但是安全優先知道嗎？我可不想對未成年搞出直播事故啊。」
「嗨嗨，感謝可愛的萬理先生——」
「沒大沒小。」萬理無奈的彈了下少女的額頭，「早點休息知道嗎？公司已經給你准備好新歌了，明天還要去錄音室呢。」
「好的，萬理先生也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送走催睡的監護人，綾子隱約覺得陽台上似乎有什麼。
她一邊修著自己的視頻，一邊開了靈視。
欸？那東西好像是……
綾子暫時不知道那只長得像是時之政府狐之助的生物在打什麼主意，便不動聲色的繼續了自己的工作。
「終於做完了！可以睡了！」
銀發少女伸個懶腰，然後合上電腦，起身關掉了電燈，看起來是准備睡覺——
陽台的落地窗被歘得打開，鬼鬼祟祟的粉色蝴蝶結小狐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快狠准的一把捏住了後頸肉！
狐之助！！
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抵住了它的脖頸——狐之助小心翼翼的低頭，就看到了在月光下寒光四溢的美工刀。
「噫——」
「小聲一點。」銀發少女悄然退回自己的房間，藏在了窗簾之後，壓低聲音，「回答我，你是什麼東西。」
「在、在下是來自時之政府的式神狐之助……」小狐狸嚇得尾巴炸毛全身發抖，「您您您請問您是魔法少女嗎？」
「是不是又怎樣？」
「如、如果您是魔法少女，在下想委托您一件事……」小狐狸抖如糠篩，被凶得眼含熱淚，尾巴蜷在肚皮上，努力堅強，「我們是正規的組織嗚……」
「報出你的編號。」
「編號！那是本丸的機密怎麼能……不對！」小狐狸驚愕的睜圓了獸瞳，「您怎麼知道我們有編號！難道您遇到過別的狐之助嗎！那、那只狐之助後來怎麼樣了嗚……」
似乎是想到了對小動物而言相當殘忍的畫面，粉蝴蝶結狐之助淚如泉湧，擺出了視死如歸狐生無憾打死不招的堅貞不屈的表情來。
綾子……
這狐狸怎麼這麼多戲？它的主人居然受得了？難道那位素未謀面的審神者也是個奇葩？
「因為那只狐之助找我詢問過能否接下清繳魔女本丸的委托。」
「您居然知道在下的來意！」粉蝴蝶結發出了喜悅的聲音，然後立即萎靡了下去，被淚水打濕，身上的毛一縷一縷的，分外可笑，「嗚，看來那位同僚一定是失敗了……」
「對，我拒絕它了。」
粉蝴蝶結徹底蔫巴，像是一只死狐狸一樣失去力氣，吊在綾子的手中「那在下肯定也不行了……最後的最後，請告訴在下，丘比在哪兒？」
「丘比？你找丘比做什麼？你家主子想成為魔法少女？」
「不不不！」狐之助拼命搖頭，「那種危險生物當然是要驅逐出界！不過您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們的委托嗎？您的靈魂寶石裡似乎一直有污穢……」
靈魂寶石具有自動吸收污穢的功能，綾子的當然也不例外。
但她靈魂寶石裡有更加漆黑的存在——阿咒的碎片將那些污穢都給吃掉了。
所以從始至終，她靈魂寶石裡飄蕩的黑煙，就只有阿咒的靈魂碎片。
「你以為我傻嗎？那個魔女的難度等級太高了。」
「噫！對不起！在下沒想要欺瞞您！」
「所以，得加報酬。」
「非常對不起，在下真的沒……欸？！」
拼命道歉的粉蝴蝶結狐之助愕然的抬頭「您、您答應了？」
綾子抬手布下了一道防止窺探且具有隔音效果的靈術結界。
「訂金幫我聯系狐之助20210604，現在，立即，馬上。」
「20210……嘶！您認識的居然是特殊職介的前輩嗎！」
「快給我聯系。」
「在、在下權限不足……」
「那是你的問題。」綾子冷笑一聲，擺出了一張惡役女反派的臉來，「另外，這件事不要讓你的主人知道，否則我就提刀殺掉所有知情者。」
粉蝴蝶結狐之助驚恐到打嗝，然後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開始努力聯系各方狐脈，試圖能和特殊部門那邊扯上線。
等這只笨拙的普通狐之助聯系上綾子家的那只食物鏈底端小狐狸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而綾子也趁著開結界不會被萬理察覺到動靜的空檔，去游戲區找到了直播熱度最高的那幾個，下載試玩了起來。
未成年當然是試玩。
她需要增加自己以後直播或人設的素材，多接觸些青少年喜歡的游戲，以後說不定就能用到了。
「就是你找我嗎？請問有什麼事情呢？」
冷淡的、頗有高冷大佬風範的、有點兒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綾子關掉游戲，回頭，看到了坐在地毯上格外卑微的低著頭的粉蝴蝶結狐之助，以及單面投屏、所以背對著它的自己根本不會被看到的……另一只狐狸。
對方脖子上還掛著自己送的金玫瑰白領結——狐之助好像確實需要主人贈送的項圈，她就讓迪亞利亞先生去找了個。
綾子單臂支在電腦桌上，手背撐著自己的小臉，翹起了腿，擺出了更傲慢冷漠的神情來。
「是我要它找你的，0604。」
端著高冷範兒的狐之助愣了下，然後熟練的軟了四肢腰身跪趴下來，聲音要多狗腿有多狗腿「綾子大人！」
粉蝴蝶結「前、前輩？！」
您跪得好熟練！
這位少女到底是什麼來歷的大佬！！
「我打算接下清繳魔女本丸的任務。至少幫我連線家裡的太宰先生或迪亞利亞先生。」
「是！請您稍等片刻！」
對話的屏幕消失。
粉蝴蝶結狐之助茫然的抬頭「……」
它還沒發出聲音，連線請求就發了過來。
不敢拒絕大佬前輩，粉蝴蝶結立即為綾子調整好了視頻角度，恭敬的在旁邊裝死，豎起耳朵。
綾子決定暫時維持著足以威懾這只粉蝴蝶結小狐狸的人設——畏懼會讓它管好自己的嘴，她暫時不太想和不認識的審神者扯上關系。
視頻裡出現的，除了太宰，還有自己的本體。
「綾子大人！」
顯而易見，是在負責托管自己身體的系統。
「精靈。」綾子沒有喊系統，而是喊了給它起的名字，「我已經將丘比、魔法少女和魔女相關的資料全部搜集到了，數據放在學園都市的一方通行那裡，你用我的天使馬甲去幫他完成新課題——將魔法少女的靈魂寶石融回身體。」
「是！」系統有些焦急，「您現在在哪兒？在下無法搜索到您的存在！」
「我接下了時之政府的任務，你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後，讓0604帶著你，我們在萬屋見面。0604，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請放心交給在下！」
「太宰先生，我在這個世界找到了想挑戰的職業，所以會稍微晚一些回去。」
「大概要多久？」
「一兩年吧。精靈，做得到嗎？」
「請您至少半年回來一次。」
「也行。」
「還有一件事，綾子大人……時間的流速可能會保持一致，萬分抱歉，我們不具有對該世界的干涉權利，所以無法調整時間比例！」
「沒關系，你記得保養好我的身體。」
「是！」
「太宰先生，家裡就麻煩您照看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會有問題的。」
綾子下意識的露出了一個有些甜美溫柔的笑容「謝謝。那麼我先去解決魔女委托了。0604，你能過來嗎？」
「是，在下這就到！」
視頻被切斷，不出十秒，她的狐之助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效率之高，震撼粉粉。
不愧是大佬家的主人……
「噫？！您也是審神者大人嗎！」
粉粉發出了腦子剛通網的尖叫，瞳孔地震，猛地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綾子……
0604……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憨批的狐之助。
但是小粉受到的迫害還沒停止。
「綾子大人，在下已經獲得了前往魔女本丸的許可。請問要帶上這只憨批狐狸一起嗎？」
突然被前輩給狐身攻擊的小粉不可置信的瞪圓了雙眼「憨……」
「嗯，帶上吧。」
「在下不憨……嗚嗚嗚！」
綾子再度捏起了憨批粉狐狸的後頸肉。
「所以你的編號或稱呼到底是什麼？」
「在下的昵稱是小可愛！主人給起的名字！」
綾子和0604都陷入了短暫而詭異的沉默。
綾子居然會起這種讓人完全喊不出口的名字呢，還是離那個審神者遠點兒吧。
0604嗚，在下不配有名字……今天也是不被寵愛的一天呢qaq。
「我覺得你叫憨憨就不錯。」
粉蝴蝶結狐之助剛要反抗，全身的毛就因為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而炸了起來。
它脖頸僵硬的轉向殺氣來源。
然後就看到了有著了不起編號的高冷前輩那羨慕嫉妒恨到能原地撕了自己的凶狠神情。
在0604之前先得到了綾子起名殊榮的憨憨……
這家人都好可怕！
為什麼要欺負柔弱無辜可憐的它！
嗚嗚嗚沙耶大人救命啊——
第175章
綾子第一次當面見識了本丸。
模糊邊界的空間技術使得本丸看起來無限廣袤，和風建築群如古代宮殿錯落有致，楓紅如火氣勢恢宏。
美麗，寧靜，與暗墮毫無關聯。
唯一的異樣便是……太過安靜了。
綾子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魔女的印記在哪兒？帶路吧。」
0604殷勤的在前面帶路「這邊請……啊，淨化小組到了。」
作為魔女結界入口的本丸天守閣的門口，六位身著統一佩刀罩著制式白鬥篷的青少年男女等在原地，發現神秘外援到位後，六雙眼睛立即打量了過來。
「淨化小組？」綾子轉向狐之助0604，「他們的任務是什麼？」
「由於這個本丸的刀劍男士都被魔女影響暗墮然後吸入了魔女的結界，很有可能在您解決魔女的時候出現，淨化小組便是解決暗墮刀劍付喪神並在戰鬥結束後淨化重置本丸的部隊。」
「明白了。我若是遇上暗墮的刀劍，可以斬斷嗎？」
「當然。這個本丸暗墮的刀劍在斬斷後，靈魂會化為本質的模樣回到本丸內部。屆時一起進行淨靈儀式即可。」
「我在變成魔法少女後無法說話，還有別的需要注意的部分嗎？」
「沒有了。祝您凱旋，大人。」
0604和粉憨憨齊齊跪伏在綾子身後。
綾子迅速掃視了一遍淨化小組，並不打算打招呼，只將目光落在了大門上不斷擴散緩緩旋轉如霉菌詛咒般的魔女印記上。
她抬手從衣領裡抽出了自己的靈魂寶石，輕吻。
下一瞬，就變成了一身爽利白衣披著鬥篷的魔法少女綾子。
淨化小組的六人立即就覺得這人的氣勢變了。
尤其是這位魔法少女外援的手裡出現了那振讓人頭皮發麻全身戰栗的長刃之後——
綾子踏入了魔女的結界。
魔法少女進入魔女的領域，不會有任何限制。
即使魔女自身的意志想要拒絕他人的進入，也不行。
而在魔女結界被強制打開後——
原本就是審神者的魔女大概是認為整個本丸都是屬於自己的領域，將自己的結界，全部拉入了「現實」。
包括兩只狐之助和六位負責淨化工作的審神者，眼中美好的秋日楓葉美景突然就變了另一幅模樣！
甜點，烘焙紙，烤箱……還有，鋪天蓋地如雨下的、糖刀子。
一張蛛網在天地間傾斜著鋪開，上面是一只巨大的人面蛛魔女。
無數散發著黑氣、露出劍刃或刀柄的網繭從網上垂吊而下，裡面藏著什麼不言而喻。
今枝淳子，結網的魔女，希望能一直被陪伴著，將暗墮的刀劍們都關進了繭子，自身則是陷入了沉睡。
綾子的到來吵醒了她。
人面蛛睜開了復眼。
天空也睜開了無數復眼。
那些漂浮飛舞的甜點突然長出了蜘蛛的腳，咬向了進犯此地的魔法少女！
「小心！」
淨化小隊裡的一位少女驚叫起來！
火焰燒了起來。
從銀發少女的刀身，從她鬥篷的邊角，在她的身側化為無數箭矢——
在她衝向那足有一棟高的人面蛛魔女時，將一切妄圖阻止她的小怪盡數釘死在大地之上！
魔女被驚嚇到了。
在綾子踏上蛛網之前，她向著蛛網的更高處退去，同時喚醒了被繭子藏起來的暗墮刀們。
繭子破開了。
銀白色的身影停下了她的腳步。
淨化小隊立即反應過來「我們……」
我們來解決暗墮刀。
他們還沒來得及衝過去，就看到這位特殊外援小姐已經微微沉下腰，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以只有純粹殺意存在的劍意，毫不猶豫的將第一個衝上來的暗墮付喪神的刀劍與身體一同斬斷！
然後，便是第二位，第三位……
直到十幾位暗墮付喪神折損碎刀，人面蛛魔女才回過神來似的，在高空發出了悲慟的刺耳尖叫。
整個世界都開始震動，本丸的楓葉被颶風卷起，化為無數的刀片海洋，轟然砸向了還在毫不留情斬斷刀劍的魔法少女。
綾子卻只想到了某位監護人的千本櫻。
這種群體攻擊只要打開護盾就好。
但戰鬥會由此變成持久戰。
[明天還要去錄歌]
萬理溫和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的瞬間，綾子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的腳下蕩起了風的力量，白色的鬥篷飄起，已然踏上了蛛網的絲線！
不，少女的靴底並沒有碰到蛛絲。
風在她的足底壓縮，凝聚，化為小型的爆破彈，給只能使用靈術加速的少女增加了新的加速方式。
為了降低爆破帶來的不適，綾子在腳下又加了一層小巧的靈術盾。
——以最小的消耗，精准微操，帶來最強勢的效果！
少女的身後追著遮天蔽日的楓葉，勢如破竹的向著人面蛛魔女衝去，遇到擋路的暗墮刀便一擊斬斷，或用靈火的鞭子將其減速禁錮在原地，等自己衝過去後任其被楓葉刀碾過。
眾人看得驚呆。
「太……太瘋狂了。」
「能拍照嗎？」
「已、已經在拍了！」
「這外援也太可怕了，特殊部門啥時候招進來這麼個瘋子？」
「我對白毛死心塌地！」
「危險！」
天空之上的人面蛛魔女突然噴出了無數的絲線。
自上而下，像是傾瀉的洪水，瞬間就淹沒了小小的女孩兒！
而那楓葉刀也終於追了上來，向著少女消失的位置狠狠的貫穿而下，深深地撞進了大地之中！
蛛網坍塌，大地崩毀，屬於魔女的世界震動了起來。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本該被黏住、被壓到窒息、被碎屍萬段的少女衝出了蛛絲的浪濤楓葉的瀑布，身邊以靈力與空氣交彙編制的仿制無下限護盾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毫發無傷。
長期對力量的絕對掌控式微操，使得她在只能用靈力與lv3的風的能力時，也能游刃有余的踏碎逆境，直達勝利的王座——
用風與靈力所延長的劍光，穩而重的，利且快的，自下墜中的人面蛛魔女的頭頂，直貫全身！
魔女從中間整齊的裂開。
蛛絲似的粘液自斷發，少女在下墜中點燃劍身的火光，一手握緊刀柄，兩指撫過刀背，如抹開刀身上的水珠般，將那火焰向著魔女的斷口揮射而去！
火焰染上了白色絲漿，像是落入了易燃的棉花，自斷口的內，向著軀殼的外，轟然爆發。
那流火的殘燼，如日輪的墜落。
整個世界開始破碎——疊在本丸上的魔女領域碎去，再度變回了那個美麗的……呃……
楓樹禿了……
大地裂出了個巨大的坑洞，裡面填滿了楓葉。
尚未被斬斷的暗墮刀遍地都是，皆是悲慟又猙獰的、即使面上茫然，亦拔出了刀，向著在場的「活物」們斬去。
「大佬您累了吧！」一位年輕小帥哥審神者熱絡的衝上來，「清理暗墮刀的事情就——」
綾子輕松的一刀斬了妄圖暗殺自己的高速短刀，向著熱絡小帥哥投去了不解的一瞥。
小帥哥「對不起，我還以為大佬您累了。」
綾子舌面上鑲嵌著靈魂寶石，沒辦法說話，只能拿走悲嘆之種，漠然的投入新的清剿戰場。
淨化部隊裡的另一位小帥哥上前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沉默的安慰著熱絡小帥哥被擊沉的少男心。
一位黑長直的御姐系女性審神者路過男人們的身邊，發出了一聲嗤笑，然後雙眼放光的追著白發少女的背影過去了。
「我一定要拿到這位小姐姐的好友！」另一位有些矮小的金色長卷發小姑娘雙手握拳，喃喃著給自己打了氣，也拔刀衝了過去。
剩下的兩位雖然什麼都沒說，其想要在大佬面前表現自己熱情心思，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綾子正常人清怪的時候還會有閑心關注別人怎麼打嗎？專業點兒好嗎？
一般來說，斬殺暗墮刀的時候，審神者多少都會有些不忍心。
但綾子砍瓜切菜般理所當然理應如此的態度感染了另外六個人，直到任務結束，幾人居然沒感受到一絲心理或戰鬥上的負擔。
這就是被大佬帶飛的快樂！
魔法少女居然這麼強的嗎！居然不是只會穿著漂亮的衣服賣萌嗎！對不起是他們大意了！任何職介都有著難以想像的超強天花板啊！
「大佬辛苦了！」金長卷小姑娘湊上來甜甜的笑著，「我叫甲谷珠緒！大佬怎麼稱呼呀？剛剛真的是太帥了！我立即就變成您的小迷妹了！」
綾子剛要擺出拒人千裡之外的冷臉，便被「迷妹」二字給戳中了。
她不是已經打算改改自己的性格了嗎？為此不惜打算去當偶像……
綾子解除了魔法少女變身的狀態。
「我是綾子，謝謝你的喜歡。」
甲谷珠緒愣了下，似乎沒想到自己能得到高冷大佬的回應，立即就想明白原因並為自己的可愛魅力而自我驕傲了起來！
綾子若是用了讀心術，怕不是得規勸一句自戀早治。
「沒錯，我超喜歡綾子大人的！」小姑娘拿出了終端機，「一會兒還要淨化本丸……要不我們先加個好友吧？」
綾子為這種上來就要好友的舉止，表現出了如同社恐般的回應。
「抱歉，我暫時沒有加好友的想法。有緣再見吧。」
萬理說過，偶像要遠離粉絲的生活，尤其是私人信息，絕對不能暴露！
「綾、綾子大人……」小姑娘露出了小狗勾似的可憐小表情，努力賣萌，欲言又止，試圖用自己的可愛來達成目的。
綾子像是塊開花的木頭一樣，對著小姑娘露出了愛豆營業式的溫柔笑容。
「我接下來還和人有約，請原諒。狐之助，憨憨，走了。」
——開花的木頭，那也是木頭。
「是，綾子大人！請允許我來為您帶路！」
0604一臉驕傲的給了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為綾子的戰鬥力而震顫的粉憨憨一巴掌。
粉憨憨如夢初醒，四爪戰戰「是，這就來！」
它悟了！
它大徹大悟了！
以這位大佬的戰鬥力，自家審神者若是惹怒了對方……
粉憨憨不敢想像那世界末日般的秒殺場景，已然明白了貫徹落實對方的命令就等於保住一家子菜菜鹹魚審神者與刀劍們的身家性命。
它一定會對這位大佬的所有信息守口如瓶的！
粉憨憨跟著0604前輩，帶著綾子來到了萬屋街道。
這是一座足夠繁華的商業城。
像是由某座本丸專門改建而來，用作了坐標保密的審神者們公開購物聚會交流情報的地點。
隨處可見的審神者、狐之助和刀劍付喪神。
除了擅長采辦物資的刀劍之外，最常見的便是一些稀有刀劍男士。
尤其是三日月宗近。
綾子總覺得這應該是審神者們人手一振的刀劍，但他們還是最喜歡炫耀這位最美的……
不對……
想起她視頻下面那些舔屏的觀眾，她似乎明白了。
沒錯，一定是因為臉——稀有不稀有的不重要，只是因為這個刀男人長得最好看，才會受到審神者們的重視青睞！
但是再好看又怎樣呢。
綾子的目光追逐著金發綠眸身披白鬥篷的少年刀劍而去。
山姥切國廣，她的夢中情劍，初始之刃。
害，如果不是養一位就要順便再養幾十位，她早就為了被被而搞個本丸了！
綾子狠下心來，遠離了可愛的被被誘惑，堅定的走向了0604火速訂好的高級酒店，等待著系統所操縱的另一個自己的到來。
坐在有著單向落地窗的單層包間內，綾子可以看到整個萬屋商業城的全貌。
腳下的地毯上，粉憨憨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試圖在與大佬獨處的空間內，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至於用微小的波動引起戰鬥大佬的注意。
「憨憨。」
「是！」
「關於我的所有事情……」
「在下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和任何人說！即使是在下的審神者問起來，也絕不會透漏分毫！」
「嗯，很好，保持你的覺悟。」
看到大佬滿意的點了頭，粉憨憨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安心呼吸活下去了！
「憨憨。」
「是！」
「過來。」綾子對著粉憨憨伸手，「讓我擼兩把。」
粉憨憨！！
粉憨憨屈辱的跳上了主人之外的女人的膝蓋，一邊被擼得舒服到翻肚皮，一邊在內心增加著「自己是為了這個家才忍辱負重出軌。」的神奇ntr劇情。
「綾子大人，精靈大人到……」
戴著金玫瑰白領結的狐之助優雅進門，抬頭便看到了讓狐目眥欲裂的一幕。
素來繼承了主人冷靜成熟性格的0604徹底酸到紅了眼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凄慘尖叫！
「你這不要臉的綠茶狐媚子[嗶——]！為什麼會躺在綾子大人的膝蓋上！為什麼！」0604承受不住的嚶嚶嚶大哭起來，「明明就是我先來的！為什麼我沒有得到名字！也沒有被綾子大人這般愛惜的擼過！嗚……嗚哇啊啊啊嚶——」
綾子……
正沉浸在自我ntr世界裡又虐又爽不可自拔的粉憨憨……
「前輩，原來你這麼慘啊。」
「給我閉嘴你這綠茶後輩！」
0604撲上綾子的膝蓋，以正宮手撕小三的氣勢，將慘叫的粉憨憨從綾子身上撕了下來。
綾子和使用著自己天使馬甲的系統對視。
系統體貼的關好了房門。
「綾子大人，您這樣的，就叫做渣女。」
綾子瞥了一眼正在被0604使用肉墊攻擊的粉憨憨。
到底是自己沒表態，0604小眼神瞥著，也不敢真的下狠手。
綾子突然覺得自己又明白了些什麼，然後對著系統拍了拍自己的膝蓋「過來。」
在兩只狐之助不可置信的注視中，綾子大大方方的抱住了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另一個自己。
「自己養貓就不能擼野貓了嗎？你們應該認清人類的本質，小狐狸。」
綾子的下巴擱在系統的肩膀上，雙手環著另一個自己的腰身，對著狐之助們露出了愉悅的、鏟屎官們出軌出得理直氣壯的人渣笑容。
0604……
粉憨憨……
「前輩，你太慘了。」
「閉嘴，你這憨批懂什麼。」0604大徹大悟的丟開粉憨憨，滾回了主人的腳邊，已然是被ua的模樣，「在下是完全屬於主人的狐狸！如果主人想要別的狐狸，在下當然是幫忙綁回家！」
「噫！！」意識到要被綁架的那個是自己，粉憨憨驚恐得全身炸毛，再也沒有半分憐憫前輩的得意。
0604哼，沒錯，就算不受寵……也輪不到別的狐狸來嘲笑自己！
綾子……
綾子雖然想吐槽自家狐狸的意志不堅……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聰明高傲的？不會是真的隨了自己的性子吧？
系統瞥了一眼狗腿的0604，悄悄回抱住了主人的腰。
宿主，您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需要將您的靈魂由寶石狀態恢復原狀嗎？
[不，還有別的任務要你做。]提到正事，綾子就不再去逗弄別人家和自己家性格各異似乎放在一起就更好玩了的小狐狸，[我抓了些丘比，幫我對它們進行追根溯源的解析，我想徹底消滅丘比的「存在」。]
若是如此……系統似乎在後台運行著什麼，很快便給出了下文，在下得到了某位匿名好心人的武器捐贈，對方表示希望能在消滅丘比根源的過程中為您略盡力所能及的支援。
一張華麗的粉色長弓出現在綾子的面前。
綾子……
別以為她不識貨！
這不是圓神鹿目圓的武器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1
第176章
定位完畢。
雕花長弓已裝備，請宿主蓄力……強制定軌中……定軌已完成。
警告剿滅丘比「存在概念」所需的能量不足。建議宿主使用ur「聖杯儲能卡」進行能源填補，追加使用稱號「支配者」增加必中buff。
綾子站在翻湧的黑泥之中，在系統的輔助下，遙遙的注視著渺遠的族群。
丘比就某種意義上而言，確實催生了無數世界的特殊能量體系。
根除丘比……自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然而她活捉了丘比，因此等到了系統解析出丘比的巢穴；
她擁有著某個世界管理員瘋狂獻上溢出的能量填充的聖杯，因此有著摧毀丘比巢穴的能力；
她在之前成為了魔法少女，如可以進入魔女的結界那般擁有了殺死丘比的「資格」。
圓神及時贈予的、被灌注著能夠殺死往昔古今武術世界「魔法少女」概念的、有著圓環之理權能的長弓；
疑似並不僅僅只是加個buff的「支配者」稱號。
那貫穿時空、裁決般帶去死亡的一箭射出時，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了一句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是誰書寫著她的命運？
她的命運之中的一切細節當然是由她本人慢慢經歷所書寫……
但是，在這一刻，在「支配者」的權能被無限放大的此時，她望著流星般穿透根源抵達另一側的箭矢所留下的弘大光弧痕跡，隱約中像是抓住了如夢似幻的記憶殘像。
那殘像讓她有些親近，又恍惚是她存在於此的原因。
很快，便和消散的光影、陡然褪去的魔法少女的力量一起，消彌無蹤。
手中的花雕長弓先是由華麗粉色的圓神持有態轉化為普通的棕色。而後，和自己身上的魔法少女力量一同破碎消失。
她變回了只有lv3風系能力的普通人模樣，被吐出了根源，回到了在萬屋包下的茶水間。
報告宿主，關於魔法少女的一切都已成功消失。不幸的是，您相關的卡牌也全部破碎，變成了空白卡。
綾子從那種窺見不可說之物的恍然感中強行退了出來。
系統已經回到了她的體內。
[這樣啊……我還挺喜歡巴麻美的黃絲帶呢。]
很遺憾，這次行動不僅沒有任何報酬，還損失了不少。
[……]綾子清點了下自己的卡牌，有些悵然的笑了，[無所謂，就當還了使用相關卡牌的「緣」好了。]
宿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留在粉憨憨的這個世界，挑戰偶像職業。]
好的，那麼……
[你不必留下。]
！！
綾子第一次見識到了系統震撼到亂碼狂飆內線混亂的刷屏盛況。
宿主已經厭膩在下了嗎！
[我只是想一個人普通的體會下當偶像的生活罷了。]
在下不是人！
[總之，我希望你能在家裡等我。]
可是——
系統據理力爭，系統試圖耍賴，系統無論怎樣都要面臨被宿主丟開的悲慘命運。
那麼，至少請您先回本體進行靈魂碎片的信息歸檔融合調整。
[我明天還要去錄歌，早上七點要起床做早餐。]
系統對比了下兩個世界的時間，悲憤屈服三個小時，在下可以完成調整的！
綾子點了點頭，對等在一旁的兩只狐之助安排道「0604，記得對時之政府上報丘比與魔法少女已全部消失，現在先送我回家。粉憨憨，三個小時之後我還會再去的，記得管好你的嘴。」
粉憨憨根本來不及高興這煞星要走，就被後一句話給驚得眼中溢滿了淚水「是，在下明白qaq……」
它能怎麼辦！
一個能讓丘比和魔法少女全部消失的特殊執行部大佬……
執行部大佬本就是能隨意打個報告就出入任何普通審神者所管理的世界的！
這之後就算綾子大人在他們的世界裡長住，它也絕對不會去驚擾對方的！太可怕了！
希望它家憨憨審神者千萬不要來招惹這位！千萬！
粉憨憨在內心祈禱著。
清晨……
粥香喚醒甜夢，高樓林立的水泥森林逐漸喧鬧。
大神萬理散著長發，穿著睡衣及拉著拖鞋走出臥室。
「早安，綾子……欸？」
他打量著正在流理台後准備午餐便當的、系著蕾絲長圍裙的銀發少女美好的居家身姿。
像是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但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綾子，你的吊墜呢？」
「早安，萬理先生。」正在做厚蛋燒的少女抬眸微笑，「那個吊墜我戴膩了。」
「欸？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很有可能是找到你家人的線索啊。」
「我昨晚已經和家人聯絡了。」綾子打量著萬理驚訝的表情，明明沒看手中的鍋鏟卻熟練的將厚蛋燒卷好倒在了盤子裡，藍色的眸子裡像是有著天空流雲般的光彩，「說服他們同意我出道稍微費了點兒功夫呢，不過好歹是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
「噫？！」
「桌上是我的相關證件和生活費。前幾天談好的合約，這邊也已經簽好字送來了……剩下的就是社長那邊的簽名了，我家人不便出面，還要勞煩萬理先生作為臨時監護人繼續收留——當然，我會付房租的。」
大神萬理呆了好一會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迅速走到客廳桌邊拿起了那些證件和合同。
未成年人需要家長簽字的那一欄裡，簽名是「五條悟」。
而桌面上則是一份檔案的復印件，上面有著「五條綾子」在這個世界的所有合法且軌跡可循的履歷——包括那張有著巨額存款的銀行卡，都是綾子昨晚解決了魔女本丸的報酬。
時之政府本就很擅長為出入定居各個世界的審神者，甚至還能准備身份虛假但真實存在的監護人。
不可謂不貼心。
而綾子口中的「說服家人稍微花了點兒功夫」，主要是為了安撫系統而換了與之前差別不大的天使馬甲。
萬理之前覺得綾子有哪裡不同，不僅僅是沒戴項鏈的問題，而是整個人的構成都變了。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只是睡一覺的時間，自己的室友居然能出門干翻了宇宙中可怕的丘比種族，順便還換了個不得了的天使馬甲，然後一大早就在普通平淡又溫馨的煎蛋卷吧？
換馬甲是系統出於安全考慮所提出的要求——如果不讓它這外掛跟著，綾子必須選個足夠強大的馬甲自保。
天使鈴科百合子的馬甲剛剛好。
能使用矢量操作的力量，能使用魔法的力量，還能直連根源使用六眼無下限。
當然，為了能安心當愛豆，綾子沒有激活天使的外觀，目前是能使用六眼和矢量操作的普通狀態。
「你家人在國外？」
「嗯，叔叔的職業比較特殊，一般是聯系不上的。」
「叔叔？」
綾子想起昨晚悟老師看著履歷關系笑容僵住，瞬間暴走差點兒撕了叔侄關系改兄妹的事兒，情不自禁的笑出聲「嗯，是哦，是叔叔，等他有空會讓他來拜訪您和社長的。」
「你家還真是……嘛，確定你還有親人，我就放心了。」
大神萬理心情復雜的去洗漱了。
錄制屬於自己的原創歌曲和配套舞蹈，正式簽約成為練習生，保持在網絡賬號上高質量高產的攢粉日常。
周末很快就到了。
有了時政發的工資，綾子就不再借用公司的演出服，而是自己提前買了可愛的小裙子，帶著新買的直播用手機和經紀人萬理，一起去了橫濱游樂園。
九點……
「綾子onle」直播間准時開播。
白色長袖及膝裙看起來蓬松松輕飄飄的，隨著少女的動作像是飄蕩的雲朵般自由輕快。纖白的小腿之下，少女赤足踩著一雙矮跟的白底絲帶涼鞋。
「嗨——」
塗著果凍色淡粉指甲的少女對著鏡頭笑嘻嘻的揮手。
「歡迎來到綾子onle的直播間……我是大家的綾醬哦！」綾子進入營業狀態，歡快的向著游樂場伸出手臂，「今天是綾醬的第一次直播，地點是橫濱的游樂場！周末不想出門的朋友們，和綾子一起來體驗游樂場的快樂吧！」
[第一次直播居然就選了游樂場！]
[不愧是綾醬，看起來完全不擔心翻車呢……]
[負責攝像的是誰？綾醬的朋友嗎？]
「攝像師的身份暫時當做秘、密、喲。」綾子手裡拿著另一部手機，看了眼彈幕，對鏡頭笑著拿出了隨身挎包裡的地圖，「總之，我們先來確定游玩的行程吧……經紀人先生，我能先去過山車嗎？」
[一上來就這麼刺激嗎！]
[好家伙，至少等觀眾再多一點兒啊。]
[如果要追求刺激，鬼屋，大擺錘，跳樓機，蹦極都不錯哦！]
直播間傳來了攝像師經紀人萬理無奈地勸誡「綾子，不是說好了先去摩天輪或水族館嗎？」
[哈哈哈！]
[已經從經紀人的語氣中感受到帶熊孩子的疲憊了！]
[這才剛開始啊！]
[堅持住，經紀人！]
少女一臉無辜「我之前不是給你看過嗎，不尖叫過山車挑戰的企劃。」
[不尖叫過山車？]
[少女你很勇啊我喜歡。]
「我以為那些該是很久之後的企劃。」
[出現了！剛開始直播就出現了！]
[一上來就是沒商量好的樣子，你們還行不行啦hhhh]
「擇日不如撞日嘛。」少女的雙眸和笑容，在陽光下，像是晴空萬裡的天空般清澈耀眼，「世界這麼大，我想要體驗的事情太多了——或者說，我想要帶著我的粉絲們一起體驗的驚喜，太多太多了，不如立即開始吧。」
「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
「不高效行動的話，怎麼有時間做到高產穩產呢？」
[哇，扎心了……]
[不愧是肝帝，雖然可愛但本質很大佬啊。]
[發生什麼了？]
[這題我會綾醬要做不尖叫過山車挑戰！]
在綾子前往過山車項目排隊的過程中，終於在早上九點為愛起床的粉絲們、聽說了美少女主播即將搞刺激挑戰的路人粉絲們……很快就湧進了直播間。
即使是周末，白天上午的觀眾數量也不如晚上深夜。
對綾子這種新手而言，卻是剛好。
九點就來排隊過山車的客人並不多，綾子很快就上了車。
在工作人員確認了她身上的安全設施沒問題之後，她就接過了萬理手裡的手機，裝上自拍杆，對准了自己。
[經紀人小哥哥居然不一起嗎？]
[監護人還是一起比較好吧？]
「哈哈，我怕監護人太吵啦。」綾子看起來挺開心的，「不知道過山車上的風景如何，我一會兒會盡量穩住攝像頭，希望大家不會暈眩呀。」
[我們還是比較擔心你欸。]
[已經在期待綾醬尖叫的樣子了！]
[絕世美少女在線尖叫，我好了。]
[嗚嗚嗚綾醬你保持自己仙女的人設不好嗎……我不敢看下去了。]
過山車緩緩啟動，逐漸遠離了擔憂的經紀人。
綾貓貓的心情也像是即將瘋狂的過山車一樣，逐漸放飛自我，把所謂的人設標簽愉快的拋諸腦後，笑容甜美又張狂。
「放心啦，我可是人間完美的五條綾子，沒有什麼做不到。」
她甚至還輕松快樂的對著鏡頭比了個k。
正在下面緊張的看著直播的萬理……
他錯了……
他就不該相信綾子是聽話的乖孩子！
那個得意自大的笑容和傲慢欠揍的發言是怎麼回事兒啊！！
過山車到了最高點，緩緩地、緩緩地……俯衝而下！
直播間內傳來了歇斯底裡的人群尖叫。
少女清脆快樂的笑聲混在其中，迎著風望著鏡頭的模樣，堪稱神采飛揚。
對比其他乘客被風刮得面部猙獰群魔亂舞的背景，少女只有發絲在飛舞，笑容一如既往的優雅可愛。
「哈哈哈……這樣吹風真舒服呢！」
她甚至還調整鏡頭對准了游樂園的全景。
「看，從過山車上欣賞橫濱的風景，也很有趣呢！過山車的體驗時間不長，大家抓緊時間欣賞啊！」
綾貓貓一手支著手機，另一只手還湊到鏡頭前比了個剪刀。
粉色指甲上的水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愛，但配上眾人尖叫的背景音，以及在高低速切換高低軌轉圈的過山車上還能單手穩拍的技術，這美好便顯得格外凶殘。
彈幕……
他們到底是粉了個什麼仙女大佬。
這是普通偶像能搞出來的直播視角嗎！
第177章
下了過山車，小臉因為興奮而染上紅暈的綾子，和背後走路打飄扶欄嘔吐的其他客人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過山車真好玩！」小姑娘笑容甜甜，「我記得你們有提過蹦極跳樓機和大擺錘？總之，今天咱們搞點兒刺激的！」
直播間的彈幕沸騰起來。
[好、好強！]
[好害怕，但是好期待！]
[過山車視角大贊！]
[可能是我這輩子都沒可能看到的神仙視角了，謝謝綾醬]
[不考慮鬼屋嗎？]
「鬼屋？去鬼屋驚嚇工作人員嗎？會被趕出來的吧。」
[綾醬，說出你的故事]
[熊起來了！這孩子放飛自我熊起來了！]
[我曾經的小天使嗚嗚嗚]
「欸？哪裡有熊孩子啦，不是很可愛嘛！」
綾子對著鏡頭比心k。
顏值殺，簡單粗暴且有效。
「已經很熊了。」鏡頭裡出現了男人纖細的腰身和一只很好看的手，「鏡頭給我。」
「哦。」小姑娘一秒乖巧。
彈幕一半舔手腦補經紀人的帥氣，一半哈哈大笑吐槽起熊孩子和家長的有趣關系來，直播間很快就充滿了快樂活潑的氣氛。
等綾子帶著拍攝鏡頭從高空一躍而下、甚至還是背朝下的向上拍攝、帶著整個直播間來了一場沉浸式下墜體驗時，直播間的人氣已經達到了……一種奇怪的峰值。
甚至有幾位時常出現在極限運動挑戰區的直播大佬開始公屏砸禮物。
[注意安全]
[小妹妹平衡性很好啊]
[膽子大是天賦，但一定要保證生命安全]
[為什麼介紹是音樂舞蹈區練習生u？]
是啊，為什麼這是個音樂舞蹈區的偶像預備役……
粉絲們望著鏡頭裡銀發飛舞卻不亂舞、看起來像是個正在拍洗發水廣告似的蹦極主播，對上那人間絕美的顏值，齊齊陷入了對普通日常生活的懷疑。
過山車是可以歡笑乘坐的嗎？
蹦極是可以一邊上下彈跳一邊氣都不喘的拍攝山林風景的嗎？
他們到底該怎麼歸類自己粉的神仙練習生u主？
[是人間完美綾醬！]
[對哦，完美就沒錯了！]
[綾醬無所不能！]
[醒醒，這放棄了思考的捧殺是怎麼回事兒啊！]
還吊在繩索上、保持著如履平地般站立姿勢的綾貓貓對著鏡頭打出了更加讓粉絲們精神紊亂懷疑人生的暴擊。
「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很多事確實都能輕易做到哦！」
玩嗨了的少女笑容過分燦爛，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放飛自我自由快樂的雞掰氣息。
「嘛，當然必須是我感興趣的事情才行！」
「不喜歡的事情做起來一臉苦悶開心不起來，根本不想做呢——」
「哦現在嗎？我正在被工作人員慢慢拉上去。」
「跳下來有多瀟灑，回去就有多狼狽呢。」
[不，綾醬看起來完全沒有狼狽的樣子啊！]
「不能隨便亂動，毫無自由可言，當然很狼狽啦！」
少女在鏡頭前擺出了憂郁的美人顏，委屈巴巴的眨巴眼。
看著滿屏死去的阿偉，又愉快的壞笑起來。
「下一個項目？我想想……」
在眾人期待著刺激人心的新活動時，少女理直氣壯的貼上了心累的經紀人，開始貓貓撒嬌「我們去甜品店吧！有點兒養分不足了！我需要糖分、糖分——」
[綾醬的撒嬌！]
[讓她吃！讓她吃！]
[經紀人好有福氣嗚嗚嗚]
[他們平時也這樣嗎我要嫉妒而死了]
[綾醬的性格很像貓貓啊，還是那種看起來很乖實際上很會搞事但又會粘人的神仙貓貓嗚嗚嗚]
[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去橫濱游樂場！]
[樓上等我一個！]
「欸？」綾子盯著屏幕，眨巴眨巴眼，「大家是自由的，但不可以干擾到綾醬的直播和公眾秩序哦。」
「普遍理論而言，希望你們還記得綾醬只是個十四五歲的未成年，隨便來搭訕可是道德犯罪喲！」
彈幕……
「好啦，接下來就去品嘗這個游樂園的熱門甜點吧！經紀人，這算不算是突然轉行吃播呀？」
「你開心就好。」
萬理疲憊無奈看開一切的聲音，已然是直播間的娛樂之一。
等到綾子坐在甜品店裡，在桌上架好直播手機時。
[我突然就回到了現實]
[是這樣，剛剛還刺激得不得了，現在……]
[仿佛還在人間hhhhh]
[等等，我覺得你們放心的太早了。]
[綾醬為什麼要點那麼多甜食？偶像預備役吃那麼多沒關系嗎？]
[說好的小姑娘優雅恬靜擺拍式吃點心呢！]
綾子看著逐漸擺滿了甜點的桌面，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勺子。
「擺拍？為什麼？我說了想要補充糖分的呀？」
「甜食黨？沒錯！我家都是甜黨！不過鹹辣也都可以啦。」
「好吃不好吃？還行吧，就是普通的點心呀，下次我直播做點心給你們看！讓你們感受一下甜黨的專業素養！」
「吃完去做什麼？嗯……剛吃完不易劇烈運動呢，我們去滑冰吧！」
「你們也要記得吃飯呀。」
「經紀人嗎？他在吃蛋包飯。」
「我吃這些就夠啦！甜黨只要有甜品就能活下去了！」
「說起來，你們有誰知道比較專業的跑酷場所嗎？我也想試試那個！」
「隨便跑可不行，會擾民的。」
綾子一邊搞定著桌上的甜食，一邊勤勤懇懇的可愛營業中。
三條宅……
窩在懶人沙發上的粉發少女盯著直播投屏上笑容美好顏值無懈可擊正在快樂吃甜點的銀發少女，憤憤的咬了一口手裡的大福——
「什麼人間完美！她是叫五條綾子吧！那雙眼睛……絕對是咒回世界五條悟的六眼沒跑了！」
「之前還不是這樣的！執法者大人解決了魔法少女的事情，她已經不是魔法少女了！卻有了五條家的六眼！」
「藥研，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隨侍在一側的白大褂眼鏡少年溫和的笑著，寵溺的附和著「是什麼呢，大將？」
「這叫瑪麗蘇！古早瑪麗蘇！和無數世界線的男人沾親帶故，搞著寫輪眼白眼魔眼揮舞著斬魄刀吃著橡膠果實來泡男人的瑪麗蘇！」
「她是簽了小鳥游事務所吧！我就知道！」
三條沙耶狠狠地嚼著大福裡的草莓餡兒！
「我就知道！她一定是盯上了我家的男團們！可惡，idolish7還沒成長起來，現在正是最佳攻略期啊！她一定是要偷走他們所有人的少男心！狠狠玩弄！」
「我決不能！置之不理！」
趴在地毯上的粉憨憨整只狐狸都炸開了「沙耶大人……」
「那麼大將打算怎麼做呢？」藥研藤四郎熟練的揉了揉自家小姑娘的腦袋，哄著腦洞大開沉迷內心戲的審神者。
三條沙耶糾結的沉思著。
粉憨憨有了不妙的預感。
「我決定了！」三條沙耶將大福的包裝紙遞給藥研，在沙發上跳起來，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挑釁的指向屏幕裡被她認定為紅顏禍水瑪麗蘇的綾子，擲地有聲，「我也要簽進小鳥游事務所，近距離監控這個危險的綠茶瑪麗蘇！堅決隔開她和愛娜娜的一切接觸可能！守護可愛男孩子們的星途奮鬥夢想！」
在粉憨憨絕望的眼神中，藥研藤四郎很給面子的鼓起掌來「好的！不愧是大將！戰鬥就請交給我們吧！」
這個本丸的全員都在沉迷寵愛著這位可愛如小太陽般的審神者。
雖然日常確實因此而輕松快樂……但是那位可是能干翻魔女消滅丘比的執法者大佬啊！
「我記得有位大佬執法者在我的世界辦事來著？」三條沙耶不禁為自己的聰明鼓掌，「監管瑪麗蘇，人人有責！小可愛，我沒記錯吧！遇到危險是可以向特殊部門求助的吧！」
粉憨憨……可是那位大佬就是您要去搞的瑪麗蘇啊！
粉憨憨小可愛努力咽下了所有關於真相的情報，眼含熱淚「是、是的……但是瑪麗蘇還是很危險的吧，沙耶大人還是不管這種事比較好吧？」
「你在說什麼啊！傳說中的瑪麗蘇是一定會禍害美少年的！愛娜娜的大家都是好孩子，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禍害得面目全非！」
粉憨憨努力憋下眼淚「請您……一定要小心qaq……」
既然那位是執法者，一定會有分寸不亂來的吧？
嗚嗚嗚。
想起它被強迫摁在膝蓋上擼肚皮、還被大佬前輩當成小三毆打的悲慘經歷，粉憨憨就覺得自家憨批審神者湊上去也只有被擼被欺負的份兒啊！
可它卻什麼都不能說！
而藥研藤四郎已經很給力的去通知整個本丸「沙耶大人准備去小鳥游事務所出道。」這個振奮刃心消息了！
哪家的刀劍男士不想看到可愛的審神者穿著可愛的小裙子在舞台上載歌載舞飛吻比k被更多人喜愛呢！
至少三條家的本丸是這樣的！
粉憨憨……
絕望
第178章
綾子的粉絲達到100 時，第一張個人專輯成功大賣。
理所當然的出道之前，萬理給她帶來了個小驚喜。
「這是公司安排給你一起出道的搭檔，三條沙耶。」萬理當著粉發少女的面湊到綾子耳邊解釋道，「三條家是很有權勢的贊助商。」
在這個圈子裡，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欸。
綾子打量著那個明顯對自己有些許敵意的三條家大小姐。
狐之助0604曾經將她駐扎這個世界需要打的申請報告給她看過一眼，她記得這個世界的審神者的名字……
「三條沙耶小姐。」綾子保持著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營業微笑，友善的向著這位來意不明的審神者伸出手，「我是五條綾子，請多指教。」
「呃……」粉發少女瞪著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最終還是和綾子握了手，「請多指教。」
綾子松開手，對新搭檔刻意用力來握實際上對她不痛不癢的下馬威行為一笑而過。
沒有達到預期殺傷效果的三條沙耶！！
可惡，不愧是傳說中的瑪麗蘇！
綾子望著萬理「三條小姐是直接出道，不需要走練習生的程序嗎？」
萬理擺出了個鈔能力的手勢「公司已經給你們兩個准備好了出道曲，磨合錄制的這段時間，你先安撫好你的粉絲，讓他們做好你將會雙人出道的心理准備。」
綾子點點頭「好的。」
這下反而是三條沙耶忍不住了「喂！五條！」
「嗯？」
「雖然我是為了看你突然知道自己有搭檔的反應才不許別人提前告訴你的……」三條沙耶不滿的瞪著自己的假想敵，「你就沒有任何意見嗎！你是可以單獨出道的，不是嗎？只要和公司反抗的話，就算我是贊助商，你的粉絲基礎和個人價值，也足以讓公司慎重考慮你的意見吧！」
「你是在擔心我嗎，真是個好孩子。」
綾子泰然自若的笑容讓三條沙耶微微紅了臉，不知是羞恥還是惱怒，總之是生氣又不知道罵什麼的、氣鼓鼓的有趣樣子「你！」
「無論是一個人出道還是雙人出道都很有趣嘛，公司是為了盈利，一定也是有了慎重的考慮之後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小鳥游社長不是會對金錢隨便低頭的男人，萬理也不會隨便就坑我，所以我們之間一定是有著成為搭檔的可能性……」
與自顧自炸毛生氣的三條沙耶相比，五條綾子的言行舉止真的是過於優雅成熟了，她甚至還露出了最治愈系的營業式笑容，「真是讓人期待呢。」
三條沙耶……
三條沙耶瞥見大神萬理露出的被信任的幸福笑容，尚且來不及細想內心浮現出的「太可惡了居然一照面就輸給了這個瑪麗蘇」，便是一個激靈，懂了起來！
這一定是高段位的瑪麗蘇！居然無時無刻不在釋放魅力去攻略周圍的男性！
大神萬理你醒醒！你可是revale組合的前成員！身處瑪麗蘇的狩獵範圍啊！非常危險！
還有，用那絕頂的顏值對自己魅力全開的微笑著，難道是要連自己也一起攻略嗎！
三條沙耶心頭警鈴大作！
她可是這個世界的審神者！每天和那麼多帥氣的刀劍付喪神相處，早就對美色有了一定的抗性，絕對不會輕易敗於瑪麗蘇的魅力光環之下！
綾子噗……
綾子雖然不明白，但這小孩的表情……真好玩……
三條沙耶重整旗鼓「既然你這麼期待……那麼從今天開始，為了好好磨合我們的新組合，先從住在一起開始吧！」
「住在一起？」綾子這下有點兒意外了，「你要過來和我還有萬理先生住一起？」
「三個人一起……」三條沙耶的臉倏地紅了，不知是表面純情還是內芯澀情，總之現場表演了傲嬌系的絕活，「不知廉恥！我才不會！我的意思是讓你搬出萬理先生的家，過來和我一起住！」
綾子「哦豁。」
萬理臉色蒼白「三條小姐，我是綾子的監護人，所以我倆住在一起真的沒什麼，請你不要誤解。以後作為偶像也要注意言辭，像這種會引人誤解造成奇怪緋聞的話，請三思而後言。」
突然就被嚴肅教育了的三條沙耶……
綾子打圓場「我搬去和三條小姐住也行……首先問下，房租很貴嗎？」
「房租？我為什麼要收你的房租？」
「因為不是我的房子而是你的房子啊。順便，如果房租太貴的話，我不會搬出去的。」綾子發出了貧窮的聲音，「我可是很節約的。」
萬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張卡上有幾個零，而且剛剛售罄的專輯分成也很可觀，就裝吧你這壞心眼的貓貓。
三條沙耶……
三條沙耶從來沒想過花銷的問題，也不太清楚物價——她在現世生活了很久，家裡連著本丸，衣食住行全都是由刀劍付喪神們一手包辦。
房租？她居然要收一個瑪麗蘇的房租？
等等，還不能太貴……怎麼算不貴？
三條沙耶好奇的詢問了大神萬理的收費標准。
然後闊氣的拿出了包租婆的氣勢「按這個價位，給你打八折。」
「五折不行嗎？」
「也行。」
不收錢也行，反正她三條沙耶也不缺這點兒錢。
「成交。」
但是吧，看著銀發少女愉快的笑容，她就又覺得自己像是被占了大便宜一樣，糾結煩躁了起來。
五折是不是真的太便宜了？
但是現在出爾反爾是不是太遜了？
可是……
三條沙耶又自顧自的煩惱了起來。
綾子在沙耶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這孩子……果然很有趣啊。
大神萬理將那腹黑的笑容盡收眼底。
「綾子，那好歹也是你的搭檔……要愛惜啊。」大神萬理湊到綾子耳邊小聲叮囑。
「當然啦。」綾子笑眯眯的。
貓貓一定會愛惜自己的新玩具的！
好歹也是個審神者，一定比普通人厲[耐]害[造]一些吧？
三條沙耶頓時全身發寒，不明所以的打了個哆嗦。
為了不暴露自己審神者的身份，三條沙耶特意在公司附近買了新的別墅。
綾子等在大神萬理家客廳，看著新搭檔安排來幫自己搬家的日本號、蜻蛉切、太郎太刀、次郎太刀、禰禰切丸……等刃魚貫而入，差點兒把嘴裡的奶茶給噴出去。
大神萬理也被「新的藝人居然認識這麼多彪悍帥氣的男人。」給驚著了。
三條沙耶坐在沙發的另一側，得意的輕哼一聲。
綾子完全搞不清同齡的女孩子在想什麼呢，總之有人幫忙搬家就好了。
三條沙耶看起來也是個行動派——在確定了新組合的第二天，就約好了來幫綾子搬家的事宜，看起來非常迫不及待想要她從大神萬理身邊離開。
然而，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綾子找來狐之助0604和粉憨憨問清楚原因了。
居然被認為是窺伺著男團的瑪麗蘇……噗……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喜歡腦補奇怪無用的故事嗎？
勾搭那些普通男人到底有什麼好處？偶像奮力逐夢的姿態著實讓她驚艷，但若真是……果然還是奇伊那類男人更野更強更帥吧？
訓練室樓下的男團，不行——貓貓搖頭，如是感慨。
綾子決定保護新搭檔的腦洞——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只是覺得漂亮的小姑娘兀自糾結的樣子很可愛罷了。
在熱心搭檔的全力支持下，綾子當天就搬進了三條家的大別墅。
據同樣熱心的某匿名狐之助的情報可知，這宅子之前慘死過一家人有點兒鬧鬼，被三條沙耶家的刀劍們盤下來之後清理翻新重新裝修了一遍，已經完全不見之前鬼氣森森的破敗模樣了。
別墅的主體是四層的歐式建築，前院除了綠化還有噴泉和車庫，後院則是花園、廚房、倉庫、泳池和室內籃球場。
四層別墅內置超豪華的一樓舞會大廳，二樓是布置著名畫和貴重景品的觀景回廊，三樓是居住用的六室一廳，四樓則是布置著健身器材、液晶大屏顯示器、立體環繞音響以及半牆鏡子半牆樂器的舞蹈訓練房。
「挺專業的。」綾子的視線落在音響上，「要不要先試試我們的新歌？我拿到樣牒和曲譜了。」
三條沙耶想起自己曾經聽過的、那些由五條綾子所翻唱的歌曲，以及如今每天都在循環播放的單人歌曲專輯，一種能和大佬合作唱歌的榮耀感油然而生。
她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於那麼歡喜。
「哼，當然。」三條沙耶打開顯示器和音響，將系著白色蝴蝶結的話筒遞給綾子，自己則拿起了系著粉色蝴蝶結的那支，矜持又驕傲的挺起小胸脯，「有我在的ft，一定是最強的組合！」
ft，five and three，五條與三條。
綾子對處處找茬的沙耶毫無不耐煩並樂於欣賞其可愛之處的最大原因就在於此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看到那雙竭力隱藏喜愛向往的琥珀色眸子時，她就明白了。
——新搭檔，是她的深櫃級蹭得累粉絲。
第179章
作為練習生中勢頭強勁的新星，綾子其實已經開過了幾場個人演唱會。
在第一套個人專輯大賣之後，按照原定計劃，很快就會在合適的時機出道——
[好消息好消息！綾醬我有搭檔沙耶onle啦！以後唱歌不會是孤單一人了！新組合的名字是f&t，希望大家繼續支持綾醬哦-]
「綾子onle」賬號的一條動態，仿佛丟進油鍋的冷水，轟然引爆了綾家所有的粉絲群體。
[怎麼回事兒？]
[綾醬不是單人出道？哪兒來的搭檔？]
[這是被公司坑了？]
[醒醒，我綾像是會被坑了還高高興興發動態的人嗎？]
[綾醬之前是不是羨慕過樓下訓練室的idolish7？]
[總之，三分鐘之內，我跪下來求大佬搞到那個沙耶的資料。]
[在搞了在搞了]
[嘶，居然真的有駭客大佬嗎？]
[我綾之前不是無聊搞過一期計算機入門教學嗎？然後直播的時候和幾個專業的哥們兒來了場神仙吵架k，不明覺厲的增加了綾粉的新職業構成……]
[好，不愧是我綾。]
不出十分鐘，三條沙耶的所有資料已被戰鬥力可怖的綾粉們給扒了個底朝天。
京都陰陽師家族三條家現任少家主，自幼聰慧可人，學業優秀，有顏有錢，行事低調神秘，離譜謠言傳說，這家還養著私兵。
「沙耶onle」賬號上也發了第一條動態。
是兩個少女穿著同款不同色的藍白和粉白lo裙、坐在四樓觀景台上喝下午茶的連拍合照。
照片中綾子端著茶杯笑呵呵的，粉發雙馬尾少女則是撐著桌子炸毛似的探身在和對方爭吵些什麼。
下一張圖片是兩人發現了偷拍的人，綾子淡定揮手，而沙耶則小臉微紅瞪過來的樣子。
第三張是沙耶的自拍，鏡頭一角是已經不再喝茶的綾子擺在桌上翻看的書。
三張照片都選了可愛的相框。
第三張不知是有意還是只為了漂亮，相框上「e」的英文花體字裝飾，引得了無數資深綾粉驚疑不定的沉默。
而後，沙耶的評論區被綾粉引爆了。
[e！！]
[我看懂了……可惡！]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綾醬的粉絲！]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但是我已經在酸了！]
[我怎麼就沒想到還能這樣呢！！]
綾子很有責任的營業著，轉發了沙耶的動態看，我家搭檔超可愛噠v。
幾乎是同時，這條動態的評論區就出現了沙耶本人的回復。
[沙耶onle我只是覺得那個相框好看，你不要多想。]
綾子回復嗯？多想什麼？
沙耶……
沙耶沒什麼！別水評論區了，還要錄出道曲呢！
綾子好噠，來啦來啦——
[綾子onle看，沒騙你們，沙耶超可愛的。]
細品著自家雞掰貓和新搭檔互動全程的綾粉們……
[好家伙。]
[我好像看懂了但我希望我沒懂]
[這是營業方式對吧？]
[所以我們是該羨慕還是點蠟？]
[新粉希望老粉們不要這麼謎語人。]
[已私信後援群加入方式，新粉進來聊。]
[綾醬大概就是想這麼玩吧？我也覺得好玩起來了。]
[純路人，你們綾粉為何如此風格清奇？一般粉絲早就為蒸煮出道拖延變動鬧起來了吧]
[那都是小學生粉絲吧，我們這邊見到了會直接教做人的。]
[粉絲群帶我一個！]
[ 1]
[……]
三條沙耶偷瞄一眼正在被使用的換衣間——然後切換了自己的私人賬號，去私戳要粉絲群號去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群綾粉在怎麼編排自己——
隨侍一側的鶴丸國永頗感有趣的將自家審神者的一切盡收眼底。
等綾子換好了訓練用的運動服，翻著新譜子等沙耶換掉lo裙的時候，穿著白色休閑裝的白鶴突然開口「綾子小姐。」
「嗯？」
「還請您不要欺負我家小姐太過分喲。」
「欸？是要我不理她嗎？」
「當然不是，只是……」
「我又不是她的僕人，不要用你們的要求來要求我。」綾子抬眸，笑容冷了幾分，「這是我和你家小姐之間的事情，別惹我不愉快，不然我可不保證之後會變成怎樣。」
鶴丸國永啞然。
他突然想起了狐之助之前反復強調「瑪麗蘇很危險」並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阻止審神者靠近五條綾子的反常行為。
正巧沙耶換好衣服走了出來，看著眼前兩位絕美白毛對視凝望分外唯美的模樣，頓時心頭一個咯噔。
「你們在干什麼？！」
可惡的瑪麗蘇，一會兒不看著就開始蠱惑她可愛帥氣的白鶴了嗎！
鶴丸國永心中有了計較，當即若無其事的微笑著揭過此事「沒什麼，在詢問綾子小姐更喜歡什麼味道的飲料來潤喉罷了。」
沙耶更加震驚心痛居然已經開始關心這個瑪麗蘇的喜好了！
「我是甜黨，甜味的飲料一般都喜歡。」
「好的，下次准備時，在下會記得的。」
沙耶！！
居然已經旁若無人的聊起來、視她為無物了！
沙耶迅速衝到綾子面前「我們一起聽樣牒吧！鶴，這裡沒你的事兒了！」
「嗯？好呀。」
「好的，在下告退。」
鶴丸離開了訓練室後，迅速聯系了三日月宗近。
五條綾子這個人的身份可能比我們想像的復雜，麻煩您問一下狐之助，務必讓它把真相吐出來。
鶴丸先生還真是不體恤老人家啊。不過事關審神者，那就沒辦法了呢。
美人一笑，殺意未蔔。
粉憨憨？！
為什麼最後受傷的總是它！
周日，上午九點。
綾子onle的直播間已經有不少粉絲在評論區暖場了。
自從綾子第一次直播後，她就宣布自己之後每周日上午九點會准時直播——若有意外，會至少提前二十四小時發動態通知。
由於每周的直播主題都不會提前透露，所以直播開始之前，在評論區競猜主題就成了綾粉們的小樂趣。
[說真的，為了每周日早上九點能起床看直播，我以前周六通宵熬夜的毛病全改了……]
[自從知道綾子每天都不會賴床之後，我也不好意思賴床了。]
[看她每天都要做那麼多事，不知不覺就提高了工作效率……前兩天突然就被升職加薪了。]
[臥槽恭喜樓上。]
[我綾內卷區鑽石u名不虛傳]
[出道後會立即踏入社畜地獄吧……]
[可怕，我粉了個什麼愛豆]
[你們還記得她還不到十五歲嗎]
[我覺得綾醬每天這麼充實的最主要原因是她很少對著手機頹廢……]
[別罵了別罵了，在戒了在戒了。]
直播界面在九點鐘准時亮起。
「嗨，大家周末好呀！歡迎來到綾醬的直播間！」
屏幕刷滿了驚呼和嘆號！
原因無它，今日的綾子，居然戴了白絨絨的貓耳發箍和露指貓爪手套！
[尾巴呢！]
[快讓我們康康貓貓的尾巴！]
似乎隔著屏幕都能看到顏粉們此時狂熱嘶嚎的瘋狂模樣——
而在直播間一大早就等著的ls們，又有誰不是在垂涎著五條家的美貌呢？
「尾巴？尾巴是成年人的領域啦，未成年戴什麼尾巴，這樣不夠可愛嗎喵——」
放軟了聲音喵喵叫的美少女甚至還保持著小惡魔的笑容，對鏡頭比了個k。
瞬間想歪到了奇怪畫面的肮髒成年人們瞬間又萌又澀噴血陣亡在屏幕這端。
[綾醬你懂得吧！]
[剛剛是不是有車轱轆飛過去了！]
[嗚嗚嗚我家綾醬居然是這麼會撩的孩子……ore！！]
[偷貓！我要偷這只可惡的小壞貓！沒人能阻止我！]
「哈哈哈，不行哦，貓貓不給偷——」
綾子調整著相機的視角，將別墅的後院展示給直播間的觀眾。
「鏘鏘！今天的主題！介紹綾醬我現在住的地方！」
鏡頭對准遠處四層別墅的最高層「看到那裡了嗎？我家可愛的搭檔沙耶醬現在就在四樓訓練室練習舞蹈呢。這棟別墅也是她家的，用特別便宜的價格合租給我一起住了哦！」
「租金多少？比著之前的租金打了五折，沙耶醬是好人呢。」
「總之，我們先從後院的花園開始吧！這裡有不少稀有物種來著，你們能認出幾種？」
直播間的氣氛，瞬間從瘋狂吸貓，變成了植物科普小課堂。
綾子只要我想，總能把話題掰回正經的樣子。
身為偶像，就是要給粉絲們帶來正向的引導才對嘛！
第180章
副本零，現世，五條家。
周末，上午九點——
這個對於五條家的男人們而言，必然是賴床或發呆各過各的總之絕不可能出差的悠閑好日子裡，眾人齊聚一堂，團團圍坐在大廣間裡。
以托管著綾子本體的系統為首，所有人都盯著狐之助0604投影出的異世界直播間。
他們的身邊，人均一份由狐之助0604在異世界偷渡而來的綾醬專輯與日更視頻下載刻錄光碟。
貓耳少女出現時，男人們全都瞳孔地震了。
說出尾巴的話題時，所有人目瞪口呆——
「尾巴怎麼了？」
唯有思想端正的少年悟一臉茫然。
在場的其他男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大號的五條悟老師抬臂攬住了小號的自己，哥倆好的拿出了他的手機，點開了神秘的只有成年人才知道的小軟件，發出了男人的邀請。
「想知道嗎？」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我覺得你現在年齡確實有點兒小……但是綾子說不定已經知道了，在座的應該就你不懂了。」
「拿來。」
當綾子在異世界向著愛抖露的神奇方向努力成長時，她留守在家的雙生子，也在一群腹黑男人的微妙矚目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遠在異世界的綾子當然不知道自己每天的練習生動態都在被家裡人關注著。
無知是福——一旦想到自己的言行舉止都在被家人盯著，就會別扭到笑容都變得僵硬起來、無所適從吧？
有些事情就是要背著家人做才行！
綾子在這次直播中，夾帶私貨很是自然的為新搭檔立了人設有錢有才又勤奮的可愛好孩子。
她的粉絲們大都比較理智——畢竟曾經想要打她的臉最後反被打臉的次數太多，謹言慎行獨立思考逐漸成了每一位有可能成為杠精刺頭的綾粉們的必修課。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智商和心靈被暴擊擊沉，只要看著那張盛世美顏放棄思考，他們就能獲得人間最強的快樂。
這就造成了綾家粉絲異常具有自我管理意識的奇妙場面。
甚至直播還沒結束，就有課代表開始總結了。
[本次直播主題沙耶醬超可愛綾醬很喜歡所以不許我們欺負只能她一個人欺負。]
[沙耶醬，慘]
[想要和人間完美綾醬成為隊友……就算是一般的天才，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吧？]
[沙耶醬確實是出身名門呢，那些侍從全都好帥啊我去。]
[簡直帥得不像人……]
[沙耶醬不是出身陰陽師家族嗎？難道那些都是妖怪？]
[噫！]
[怎麼可能啊，如果長得漂亮的就是妖怪，那麼第一個要被懷疑的就是綾醬了吧？]
[綾醬是什麼小妖精？]
[一定是貓貓！]
「喵嗚——」綾子面無表情的發出了貓貓捧讀的叫聲，倏然壞笑，「說不定綾醬真的是貓貓呢！大家可要盯緊綾醬，期待你們能找到綾醬藏起來的尾巴喲！」
「那麼，今天的直播到這裡就結束啦！ft組合的出道專輯將在半個月內發售，雙人巡回演唱會也在絕贊籌備中！
歡迎大家多多支持！今天也會准時更新，請觀眾老爺們不吝點贊收藏打賞一鍵三連喲！愛你們！拜拜！」
壞貓貓比了個飛吻，毫不留情冷酷絕情的關掉了直播。
評論區？？
[說清楚，貓貓尾巴是怎麼回事兒！]
[這孩子變壞了！！]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貓貓就是撩完我們就跑罷了！]
[可惡我要買爆這只壞貓貓的新專輯！說不定裡面就藏著貓尾巴毛！]
[草生，新的剁手理由出現了。]
而這邊，綾子剛關掉手機直播界面，回頭就對上了三條沙耶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准備掀她裙子的雙手。
三條沙耶斷線的理智在六眼的注視下逐漸上線。
傲嬌大小姐選擇惡人先告狀，理直氣壯極了「貓尾巴是怎麼回事兒！你居然有尾巴？！你果然……」
不是人！
「怎麼可能，我哄粉絲開心呢。」綾子挑眉，「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妖怪嘛。」
負責今日近侍的山姥切國廣將自己往運動服的兜帽裡藏得更深了些。
「說起來，你家今天派來的侍從又換了啊。」綾子若無其事的藏著自己的喜歡，走向了站在陰影裡的山姥切，「他叫什麼名字？金發很好看呀，我很喜歡。」
綾子走到山姥切國廣身邊，像只好奇貓貓似的，轉來轉去仔細的打量著新搭檔家的山姥切，內心發出了感動的歡喜。
她終於能明目張膽的近距離觀賞被被的美好了！
不愧是她最喜歡的刀！
三條沙耶望著五條綾子對山姥切國廣的態度，心頭一個咯噔。
這感興趣的程度……遠超之前她帶在身邊的任何刀劍男士！包括現在駐扎在這個別墅裡的所有其他刀男人！
「你……」三條沙耶驚疑不定的問了出來，「你喜歡這個類型的男人？」
「就是覺得……氣質很特別呢。」
綾子強忍著上手去摸的欲望——這是人形，不是刀形，冷靜啊我自己！
再說了，就算是刀形，別人家的刀，未經許可也不能隨便上手吧！
三條沙耶瞅著五條綾子的背影，活像是只繞著開封的美味貓罐頭、沒得到許可所以不能上嘴吃、只能轉來轉去眼饞的可憐貓貓。
三條沙耶心頭發涼，完全不清楚自己此時飽受打擊的真實原因。
她既想將刀劍分享給她，又不願意她碰自己的東西。
被被，再不濟就是山姥切——
三條沙耶最後選擇冷淡的回答了綾子「國廣他不喜歡別人靠太近，綾子——你要嚇到他了。」
國廣，算是最疏離的稱呼方式了。
總之，她根本不想看到銀發少女親親熱熱喊被被或山姥切的場景。
「這樣啊，抱歉啦，國廣先生。」
綾子知情識趣的從山姥切身邊退開了。
「沙耶的舞蹈已經練完了嗎？我們開始正式排練吧？」
三條沙耶望著綾子與平時無異的營業式笑容，驀地煩躁了起來。
她總覺得，綾子現在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讓她也開心不起來了。
可是……
「好的，來正式排練吧。」
放棄思考，就會獲得心靈的寧靜。
綾子很快就走出了直面最愛之刃卻只能看不能摸的打擊。
是她選擇了不要本丸，垂涎別人家的被被算什麼。
要不領養一只沒人要的山姥切？
醒醒，就算是沒人要的山姥切，背後也是一整個本丸。
綾子只能抱憾放棄。
為了盡快走出看得到摸不著的難過，綾子選擇進入肝帝模式分散注意力。
三條沙耶第一次直面了沒有動用特殊能力、肝力全開的綾子。
哦，六眼的使用是日常。
上午，綾子在公司的訓練室錄完了十首歌的翻唱配舞蹈之後，下樓陪idolish7組了個4v4的籃球對練然後以1v7的方式取得了單方面碾壓式勝利，留下七具飽受摧殘挺屍的年輕屍體後，瀟灑的跑去化妝室挑戰了美妝區的新題材；
然後被社長喊去幫忙招待了來自俄羅斯的投資商並一起吃了個飯，聽說在和投資商的保鏢干了一架並大獲全勝之後，為公司拿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豐厚投資合同，也為還沒出道的自己拿到了一份國際名導演執導的電影女主的推薦面試名額。
下午，沙耶也被卷進了綾子認真工作模式的壓力地獄，一下午錄完了所有專輯需要用到的歌曲。
在沙耶已經變成廢耶、被鶴丸開車帶回別墅、癱在客廳沙發上享受下班後的鹹魚時光時，一期一振下來告訴她，綾子正在訓練室錄小提琴曲，另外還有寫書法、徒手捏黏土人、以及烹飪夜宵的計劃在排隊。
沙耶……
「她到底想跨多少區……不愧是……」瑪麗蘇。
僅僅只是下午的專輯錄制，她都有點兒撐不住了。
什麼怪物體力！
「一期哥，我總覺得綾醬在生氣……你覺得呢？」
粟田口家的大哥哥溫柔的撫摸著小主人的腦袋「您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沙耶猶豫了下，和一期一振說了山姥切被瑪麗蘇給看上的事情。
「若是……綾子小姐真的喜歡上了山姥切殿下，並非瑪麗蘇玩弄男性感情的那種……您要怎麼辦呢？」
一期一振拋出了個讓三條沙耶原地沙化、一夜難眠的問題。
三條沙耶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頂著靈力也消不下去的黑眼圈，憔悴的等在了客廳裡。
她要告訴綾子——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她的刀，只要是認真的，且山姥切本刃願意，兩情相悅，她……她願意……
「早安，沙耶醬——」
一夜好眠的綾貓貓已然在緊張的工作之後調節完畢，恢復了無憂無慮無所不能的輕快閃耀愛抖露狀態。
「昨天真是抱歉啦！有些事情沒想開還連累你一直不安，現在已經完全沒事兒了！」
「出道專輯已經錄好了，咱們今天就去找萬理申請演唱會的相關事宜吧！」
「欸？你黑眼圈好重，發生什麼了？」
三條沙耶……
已經做好了直面「瑪麗蘇愛上我家男人」這一狗血糾結愛情劇的心理准備，結果這人在說什麼？演唱會？
你對我家被被的愛意與渴望就那麼短暫嗎！
五條綾子你這木頭果然沒有心！！
不僅沒有心還很殘酷無情！
被綾子從沙發上拽起來，木然的吃著早餐然後坐上了前往公司的私家車，三條沙耶茫然的望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
就像是看到了個即將全年無休的可憐社畜。
十四歲……
她可是十四歲的花樣少女鹹魚審神者啊！為什麼要選擇社畜般的偶像人生！！
「我想下車。」
三條沙耶神志不清的喃喃。
對，她要從搭載著五條綾子這個可怕瑪麗蘇的人生飆車上下去！
遠離精力不見底的雞掰貓才能收獲幸福安逸的美好生活！！
「什麼？」
六眼的倒影同樣出現在車窗上，像是來自地獄深淵裡死神的凝視。
三條沙耶頓時一個激靈。
「不，沒什麼。」
……
救命qaq！！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1
第181章
「感謝大家對ft的支持！今後也請繼續支持我們哦！」
唱歌會讓人心情愉快——踏著舞台的燈光，萬眾矚目眾星拱月般的歡呼中唱著好聽的歌聲，快樂與興奮互相傳遞反饋，歡愉的心情激蕩震動反復被推向高峰，情緒逐漸高昂亢奮——這對綾子而言，是與戰鬥不同的，另一種全新的享受。
滿分的技術讓她毫無負擔，六眼的領域讓她掌控整個會場。
當歌者本身就在全身心的享受著舞台的快樂時，觀眾們只會得到更極致的視聽刺激。
三條沙耶也像是被卷進了某個刺激的漩渦，不由自主的嗨進了最完美的發揮狀態。
直到兩個半小時的舞台演出終了，在後台換衣服聽著前台海浪般請求安可的聲音時，三條沙耶的身體才像是終於回到了現實似的，脫力軟了下去，劇烈的呼吸了起來。
「沙耶小姐！」
作為半個組合經紀人的鶴丸國永擔憂的衝了上來。
「哈……我……我怎麼……」
已經換掉了華麗的演出服，一身樸素的白t恤白短裙的綾子遞了杯水過來。
「是體力不足吧？畢竟在舞台上和在平時的感覺不同，在這裡會更興奮也更耗費精力。」
三條沙耶被自己的「體弱」給震撼了。
她好歹也是個武鬥派的審神者！雖然戰鬥力一般但也是能和刀劍們一起去戰場戰鬥的武鬥派啊！
「接下來的安可還行嗎？能上台嗎？」
三條沙耶眼神一凜「我沒問題！」
「別逞強。」
「我只是餓了而已！」三條沙耶決不允許自己的第一次登台有如此大的不專業不完美之處，「鶴，幫我拿三色團子過來。」
三色團子，本丸刀劍男士們消解疲乏的食物。
鶴丸轉身就拿了份最高級的幕內便當來。
總之，ft組合的第一次出道舞台秀，完美收官。
綾子在後台見到了前來道賀的idolish7。
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她和萬理說過可以邀請他們來。
「a！onderful！太棒了女士們！」金發藍眸王子樣的六彌凪激動的衝上來，雙手捧住了綾子的手，眼神發光的操著一口散裝英語贊美道，「我真的很感動！我已經是您的小迷弟了！請給我簽名吧，綾醬大人！」
「哈哈，謝謝六彌先生的喜歡……」
「請務必叫我的名字！」
「凪先生？」
「啊……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綾子給六彌凪簽了名之後，就看到這位王子殿下收起她的簽名，激動的握住了三條沙耶的手，用更狂熱的語氣贊美道。
「可可娜！您簡直就是我心中的可可娜真人！哦！ic！雖然很失禮但您真是太可愛了……」
綾子……
i7男團的其他人……
和泉一織尷尬上前打圓場「綾醬，你知道的，凪他……」
綾子點點頭，並未將對方當眾爬牆的行為放在心上。
她和i7是偶爾一起吃便當、能被叫去打籃球的關系，對他們的性格和部分愛好早有了解。
六彌凪，疑似某國王子的青年，在這個國家當偶像，愛好是魔法少女可可娜——一個全身粉色揮舞著粉色愛心魔法棒的粉發雙馬尾動漫少女。
「無礙。謝謝你們來看我和沙耶醬的演出！」
i7男團的經紀人小鳥游紡將准備好的花束禮物遞給綾子「非常棒的一場演出！恭喜出道！」
「謝謝！」綾子瞥了一眼還在被六彌凪贊美到無所適從驚慌失措的三條沙耶，決定暫時不管那邊了，「說起來，i7什麼時候出道？我記得環和壯五是先雙人出道了對嗎？」
逢阪壯五點點頭「是的，我和環的組合是zzo。」
「希望有機會能一起合作，無論是和zzo還是idolish7。」
綾子對逢阪壯五伸出手，非常專業的見縫插針談起了合作事宜。
逢阪壯五立即回應「一定，到時候還請ft的兩位多多指教。」
有實力又會交際的新星，任誰都會想結識合作一番。
綾子覺得在這個世界，和人相處最舒服的一點兒就是……
這些人本性善良，勤奮努力，優秀又真誠。
和她之前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像是寶石般閃耀，不會將利己主義貫徹在全部的言行中，也不會腹黑心髒到必須時刻全力應對話術中的試探與陷阱。
就很舒服……
所以之前交不到朋友果然是環境的問題！
綾子開心的帶著筋疲力盡的搭檔回了家。
出道之後，演唱會，電視節目，廣告，電視劇邀約……要做事情，一下子就暴增了起來。
「之前你還是練習生所以都壓住了，但是現在……」萬理笑呵呵的將滿當當的日程表遞到綾子面前，「對偶像而言，這是好事。」
綾子結果項目表確認了一下，點頭「沒問題。」
一旁的三條沙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全部？！」
「只有這些是我倆一起的。」綾子迅速篩選出了幾條，「加油啊沙耶醬，既然決定來當偶像了，就要專業一些吧？」
[我只是條想要混吃等死的鹹魚啊！]
三條沙耶將呼之欲出的心裡話努力咽了回去。
這個世界的愛豆們都很專業，她如果連瑪麗蘇都比不過……
「我沒問題！」三條沙耶堅強的苟住了！
「加油哦。」綾子彎眸比了個拇指。
三條沙耶也情不自禁的鼓起了干勁，笑了起來。
「當然……咳，我是說，我當然是專業的！」
這下連萬理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嘛……喂！」
綾子忙了起來。
她偶爾也會思考，自己留在這個不用戰鬥的世界，是不是在無意義的浪費時間。
——怎麼會無意義呢。
與查閱網上資料，或者通讀各個世界的史書所帶來的感受完全不同。
她開始真正的體會理解到這個由普通人所構建的世界，是有著去欣賞去保護的價值的。
人對人並非只有惡意與算計，也有著強烈的、單純的喜愛與信仰。
即使路人還是路人，她卻能將包括路人在內的世界看在眼裡、並予以溫暖欣喜的感情回饋。
若說一方通行將她從越蕩越高只剩戰鬥日漸無趣的孤獨中拉回了人間，那麼三條沙耶便是陪著她享受人間的搭檔。
是中原中也對於太宰治，是夏油傑對於五條悟。
雖然沙耶偶爾也會笨拙到讓她難以理解——比如她本來就是背靠時之政府的審神者，怎麼就沒想到去學個恢復體力的靈術呢？
啊。
在四樓陽台錄純白拼圖地獄挑戰的銀發少女瞥了一眼還在室內努力記新舞步的粉發少女，恍然大悟。
說不定是沙耶根本不知道時之政府圖書館裡有這種靈術？
要不……做個能自動回復體力的小玩意兒送給她？
綾子無視了自己為了節目效果而放在一側計時的鬧鐘，迅速的拼完了純白地獄收攤，拿起相機手機便回了自己的臥室，久違的回了一趟副本零現世。
她是搬著自己這大半年的唱片周邊節目錄像碟回去的。
同樣的箱子，她也給一方通行朽木白哉安茲會長各准備了一份。
然後她發現，整個家裡都堆滿了她的偶像產物。
就像是，你以為國內外隔著海關信息不通，實際上家裡人已經爬著梯子偷渡解決了所有問題。
綾子最終還是悄悄把禮物放在了雙子的門口。
「今晚不留下嗎？」
——是了，對六眼而言，「悄悄送驚喜」是不可能的。
門口的少女垂眸輕笑，手摁在了門框上。
「悟不介意的話，我就在你房裡處理事情咯？」
「嗯。」
綾子拉開門，將禮物抱進屋。
坐在床邊的白發少年穿著黑色的睡衣睡褲，靜靜地注視著眼前被月光籠著的一切。
綾子非常自然的，在少年腿邊的地板上坐了下來。
她拿出了做魔法工學機械時需要用到的工具，還有幾顆來自yggdrasil游戲世界的粉色白色藍色魔礦石。
少年也從床上滑了下來，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是要做什麼？」
「給我的笨蛋搭檔做一個附魔的手鏈。」
「那個世界有危險嗎？」
「沒有。她不會回復體力，每次演唱會都有點兒撐不住的樣子。」
「你很喜歡那孩子？」
「挺喜歡的。」
少年突然抬手環住了少女的腰線，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悟？」
「我被留下太久了，綾子。」
少年的臉頰貼著她的，聲音茫然，又像是壓抑著某種無法控制的寂寞與掙扎之後的屈服。
「你喜歡的……我也一定會喜歡。」
少年掰過她的臉頰，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陰郁危險。
「把你的搭檔，也分給我吧，綾子。」
你的世界裡，你的生命裡，你所注視的——
都該有我這個另一半的存在，不是嗎？
兩雙六眼直直的對視著。
綾子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被留在黑暗中的自己。
悟他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而現在，她走出了這個家的陰影，卻留下了他還停在原地。
她到底是為什麼才那麼努力的要衝破世界去往更遙遠的未知？
她為何一定要去理解那些柔軟脆弱卻又溫暖美好的感情？
只有她自己搞懂了那些不存在於這個家的東西，才能——
綾子丟開了手裡的工具，抬手捧住了雙子的臉頰，湊上去與他額頭相抵。
「好啊。」
她釋然又渴切的微笑著，回應了他名為掠奪的請求。
「我所有的一切，我所能體會到的一切開心快樂，全都分享給你。」
「和我一起遠走高飛吧。」
「拋下五條家，拋下這個世界，拋下不如你的笑容更重要的一切無聊道理。」
「這次……」
「換我來牽住你的手，悟。」
將無所不能卻不懂人心柔軟的神之子，拉向人間的喧鬧繁華，且享歡喜。
第182章
就算是雙生子，也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同齡的男孩子帶到兩個女孩子住的別墅裡。
別墅裡確實有別的男刃……但這不是綾子作為租客該做的事情。
「0604，把憨憨叫過來。」
大半夜正在本丸休息的粉憨憨突然收到了大佬前輩的召喚，驚恐不安鼓起勇氣只身來到了五條家這個魔窟。
「這是我給你家審神者做的禮物，可以恢復體力精神，還有一些增加防御或加速施法的buff。」
綾子將一串粉透菱形寶石與粉白珍珠相間串成的手鏈遞給狐之助。
「說詞就是執法者對她偶像工作的鼓勵，不必暴露我的身份。」
綾子又拿出一條藍透寶石藍白珍珠的同款。
「這條是普通款，記得告訴她是送給ft組合的一對，至於她打不打算送給搭檔……她自己決定就好。」
即使是搭檔，也不必有著完全相同的對稱性。
萬一三條沙耶並不想完全和她綁定呢？總之她都可以，但選擇權要給沙耶。
粉憨憨愣了下，立即意識到了這份禮物的價值——雖然綾子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加buff。
但身為粉憨憨眼中的大佬，指縫裡隨便漏點兒東西，都不會是凡品。
「非、非常感謝您！」
綾子點頭「既然這麼感謝我，就順便幫我辦件事情吧。」
還沒高興三秒鐘的粉憨憨……
它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您、您請說……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嗚！
一大袋小判被丟在了粉憨憨的面前。
「走你的後台程序，為[執法者0604]准備一套距離小鳥游事務所不遠的房子，房子歸屬於[監護人叔叔五條悟]，再給[五條綾子]的雙子兄長[五條悟]准備一份完整的人生履歷身份證明。」
小判是時之政府的硬通貨，綾子給的大方，理由充足，粉憨憨沒有拒絕的理由。
「今晚解決，有什麼需要直接報給我。」
「好的，綾子大人！」
目送粉憨憨和0604離開，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少年便又倒在了綾子的身上。
「我的呢？我也想要一對的禮物。」
綾子的視線落在少年枕邊的雙子趴趴玩偶上。
「我們本身就是一對啊，像是照鏡子那樣。」
環著腰的手臂緊了緊，少年只是將臉在少女的背後埋得更深，一言不發。
綾子……
真稀奇，悟的醋勁兒居然可以這麼大的嗎？
他們好像確實沒有分開過這麼久——哪怕是進副本，那些對她而言錯位的時光。對悟來說，也是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得到碰得著她的普通日常吧？
「我知道了，讓我想想准備什麼禮物。」
「嗯。」
「悟？」
「嗯？」
「悟撒嬌的樣子真可愛。」
「呃……」悟少年震驚抬頭，「綾子，你……怎麼變得這麼像那家伙了。」
「悟老師嗎？活得自由自在一些不好嗎？」
「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像他一樣。」
「他只是你未來的一種可能性而已。我倒是覺得，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更重要——難道要因為討厭的人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放棄自己的愛好嗎？悟居然是如此謙讓友愛的老好人？」
悟少年秒生殺意「……」
綾子很清楚現在的雙子需要的是什麼。
——是他們會在一起陪伴彼此的時間。
[系統，我的身體調整完畢了嗎？]
是，已融合完畢。
[這次出門，你跟我一起。]
好的！宿主大人！
系統蔫巴巴的聲音一秒抖擻。
[家裡的事情交給悟老師出面負責，迪亞利亞先生輔助，太宰先生按照喜好來即可。宿儺……不殺人不給家裡的其他人添麻煩就隨他。]
是……
不多時，在充足的資金支持和0604的特殊權限之下，兩只狐之助迅速的來到了五條家雙子跟前。
「已經辦妥了。」
「那就走吧，悟。」
「嗯。」
[系統，將悟拉入組隊。]
了解！
天氣漸冷……
院子裡的常青樹還在點綴著別墅莊園，三條沙耶如之前的每一日，睡得飽足，輕松醒來。
脖頸系著粉色蝴蝶結的狐之助趴在床頭，蹭了蹭主人的小臉「早安，沙耶大人。」
「小可愛嗚嗚嗚好好rua——」
三條沙耶將臉埋進了狐狸的皮毛，深吸一口。
等她吸飽，不得不起床時，狐之助這才將裝進了禮盒的貴重禮物拿了出來。
代表著她和綾子的粉色藍色系手鏈瞬間惹得她心花怒放。
「感恩好心的執法者大人！太漂亮了！」三條沙耶先是贊美了大佬，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手鏈。
即使是鹹魚如她，也能感受到這兩串手鏈上的力量差別。
「執法者大人也不想給瑪麗蘇特別道具嗎……」
三條沙耶有些遺憾，但是一想到綾子那個怪物般的體力，立即就釋然了。
她迅速的完成洗漱換上了可愛的小裙子，戴上了粉色的那只手鏈，拿著藍色的那串，興衝衝的跑出臥室。
綾子最近早起後的安排，是在四樓訓練室陽台錄誦讀。
捧一冊文學經典，以優雅柔美的聲音念出，是綾子新開的「每日文學」節目。
可催睡，也可以激發粉絲們對文學的熱愛。
若不是高數實在挑知識水平，綾子著實是想要教會粉絲們人均徒手造飛船的。
錄完晨起節目下樓，三條沙耶已經等在了一樓大廳的沙發上。
「綾子！我新訂的手鏈到了，咱們一人一條吧！」
她當然不可能對瑪麗蘇說出執法者大人的事情，只能借口是自己訂制的。
執法者本人看著遞到面前的藍色手鏈，心情很好的伸出了左手「那就麻煩沙耶你幫我戴上了。」
「嘿嘿！ft的標志物出現了！」粉發少女開開心心的給綾子扣好手鏈，炫耀似的揮舞著自己左手上的粉白手鏈，「來，拍照發動態！」
和綾子勤奮更新不斷整活目前粉絲已經破千萬的賬號不同，沙耶的賬號基本只有行程活動宣傳，還有兩人生活中的營業拍照。
燭台切光忠和山姥切國廣正在小餐廳布置早餐，鶴丸打著呵欠從樓上下來「沙耶，今早看起來很高興嘛？」
沙耶立即衝上去對著鶴丸炫耀自己的新手鏈，然後被笑嘻嘻的白鶴溫柔的摸亂了一頭粉毛。
「鶴先生，早。」
「早，綾子小姐。」鶴丸察覺到某些異樣，下意識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今天上班的時候，能稍微繞下道嗎？我想接個人。」
在鶴丸詢問之前，沙耶已經好奇的衝了過來「接人？誰呀？去哪兒？」
「是我哥哥，他昨晚突然過來，目前住在叔叔家的宅子裡。」
三條沙耶的表情僵住「你……哥哥？」
她調查過五條綾子的信息，知曉她有個叫五條悟的叔叔……這是又打哪兒來了個哥哥？
「你哥哥……叫什麼呀？」
「五條悟。」
三條沙耶僵死在原地，大腦完全轉不過彎來。
五條啥？五條悟？為什麼又一個五條悟？你們五條家的男人就只能叫悟嗎？
直到吃完早餐上了車，三條沙耶才不得不在「即將見到某個五條悟」的衝擊下，強制回過神來。
這個五條悟是那個傳說中的五條悟嗎？那個叔叔又是哪來的五條悟？
不對，為什麼這個世界會出現五條悟？難道是要有咒靈出現了嗎？是要被咒回的世界侵蝕了嗎！
三條沙耶緊張的死盯著越來越近的豪華別墅。
車子靠近之前，別墅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白發少年走了出來。
三條沙耶大腦一片空白。
五條悟！她見到活著的五條悟了！
還是少年時期有些冷酷的五條悟！！
沒有女孩子能拒絕五條悟！如果只是隔著劇本還好，見到本人只會在瞬間被顏值氣質給破防秒殺！
綾子瞥了一眼神情呆滯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只痴痴地望著自家尼桑的搭檔，莫名有點兒微妙的難以言喻。
「那位就是你的哥哥五條悟先生嗎？」作為司機的鶴丸可有可無的確認著，「你們長得真像。」
「那當然，我和悟是雙胞胎啊。」
綾子迅速下車，給了耐心等待在此的尼桑一個大大的擁抱。
鶴丸帶著三條沙耶也下了車前來打招呼。
「您好，我是ft的經紀人，鶴丸。」青年伸出手，「幸會。」
「我是綾子的孿生兄長，五條悟。」五條家少家主回握住這位刀劍男士的手，「我家綾子勞您照顧了。」
「勞駕算不上，綾子小姐很有才華，也讓我家小姐度過了一段有趣充實的時光。」鶴丸松開手，鄭重的介紹起了他家審神者，「這位就是我家小姐三條沙耶，也是ft裡的three。」
「您好，三條小姐……三條小姐？」
三條沙耶雙頰泛紅眼神游移又完全無法從悟少年身上撕開視線。
「是……是！很抱歉！我對你一見鐘情了！請和我交往吧！」
粉發少女明顯是失去了理智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遞到自己面前的那只修長漂亮的少年的手掌，超勇的、在腦子恢復正常運行之前，發出了靈魂的吶喊。
悟少年……
綾子……
悟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的給出了拒絕的回答。
「抱歉，我暫時沒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意思。」
綾子的表情也逐漸變得空白了起來。
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直面悟被告白的現場。
討厭嗎？沙耶是可愛的女孩子，性情直率，這個告白的恥度大概就像是看到了紙片人來到現實後發出的神志不清的社死宣言，理智回籠後應該會收斂一些？
可是……如果以後真的有哪個討喜的女孩子要和悟在一起呢？
她該做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綾子下意識去看自家雙子漠然的神情。
如果……
被告白的是她，悟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第183章
綾子提前給萬理發了短訊。
她言簡意賅的表達了自己顏值在線的雙子兄長即將拜訪小鳥游事務所並計劃當愛豆的事宜。
大神萬理：？！
大神萬理：[你沒和我說過你有雙胞胎！你的個人資料上也沒有！！！]
綾子：……
她能說什麼呢，這之前她也不知道悟哥要過來啊。
[如有必要我會道歉的，「因為哥哥不想被關注所以隱瞞了這點兒」之類的。]
總之，只要理由合適，這種非原則性的問題很好解決。
萬理也冷靜了下來。
……才不呢！
大神萬理一個電話驚嚇了正在吃早餐的小鳥游社長，最後是兩人一起等在事務所一樓大廳，嚴陣以待。
鶴丸帶著三位少年少女走進了事務所。
和萬理與社長所想的場面不同，三位本該精神奕奕的少年少女此時各有心事皆是分外沉重的樣子，其中以三條沙耶最為嚴重，眼角臉頰都是紅的。
「你們這是？」萬理擔憂的上前。
綾子已經回過神來：「沒什麼。萬理，社長先生，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家兄長，五條悟。」
「兩位好，我是五條悟，家妹承蒙照顧。」
少年的美，冷酷高傲，一顰一簇一言一行，皆是身居高位之人俯瞰人間的強勢銳利氣場。
這份銳利讓他的顏值更具有殺傷性了——只是對視，便會心生戰栗，完全無法移開視線，又不敢以目光褻瀆神靈般直視。
小鳥游社長定了定神，伸出手來：「您好，五條悟先生。」
……
「偶像是個給世界帶來快樂放松的職業。」綾子抬手扯著自家雙子的嘴角，「來，笑一笑，像我這樣。」
或許是她的錯覺，但自從悟老師來家裡之後，她的雙子就很少再笑了。
「把家裡的事情都忘掉吧。」
她對他燦爛的笑著，專注的注視著他，像是要將他的靈魂也透視得一清二楚。
「在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兩人的世界裡，悟把所有的壓力不安都忘掉，一起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嗯。」
他們依舊是無需多言便能立即理解對方的雙生。
過於優秀的另一個自己，家裡逐漸多出的出色又成熟的男性。
他身為曾經的最強，卻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弱」。
有些焦躁於拉開的距離感，卻又在想起妹妹曾經弱小無助時不來抱怨求助兀自堅強的姿態時，也像鏡子般將一切不安咽下。
只是更冷酷更機械的處理著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也讀過劇本，也曾對未來可能會遇到的摯友心生期待。
但是那家伙先他之前，將這個世界的夏油傑奪走了。
奪回來？
不，他找不到非要去和他們打好關系的理由。
能被輕易奪走，只能說是無緣無分。
可是……只有綾子……
當初毫無戰力被丟棄在那個小院的綾子，在看著自己的背影和最強的標簽時，是怎樣的心情呢？
他想要知曉。
同時也在夏油傑被奪去後，產生了某種「綾子也會被誰給奪走」的恐慌。
他想要的，並非在這個世界享受膚淺的快樂。
而是如以往那般……
「綾子，我不想要你的搭檔了。」
少年任性又認真的袒露自己的心聲。
他不再孤自倔強著，在這個只有他們在的世界裡，沒有那些煩人的男人所干擾的兩人安靜相處的空間裡，對著愈加耀眼奪目的妹妹剖開了少年硬倔的尊嚴。
「我想要變得比你更強大。」
「我想要保護你，比所有人都更強。」
五條悟注定該是最強的那個。
他必須得是最強的那個。
無論是誰，哪怕是他自己，都不可在他之上。
那雙璀璨的六眼冷然的盯視著另一雙。
綾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悟。
執拗的，堅定的，強烈的渴望並向她索取欲求之物的，強欲到讓她能為之短暫失神、靈魂為之悸動震顫共鳴的悟。
她的靈魂被撕扯了，他的索取就像是做好了覺悟，哪怕是撕走她的靈魂也要達成目的。
而只有這時，她才在被強烈的需求中，清楚的意識到，她早就在渴望著被他需要，同時也渴望著將他的靈魂也撕扯過來。
他們總是在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感來相處，哪怕是滾在一起打鬧貼在一起親昵，也仍然保持著一種距離感。
她因為無能為力的自卑而避開不談對實力的欲求，哪怕他能做出給眼睛的瘋狂舉動來，也像是蚌一樣緊閉內心的門扉。
可是他不一樣。
他想要，便來掠奪了。
也因此她才體會到了，互相掠奪彼此之時，靈魂深處發出的喜悅震蕩。
那共鳴的海潮卷起她的理智，沉浮，拋棄又落下，最後埋入深海的漩渦，頭暈目眩。
[系統，我和悟的靈魂很像吧？我們能不能共同使用你？]
【……】
[可以，還是不可以？]
【你們的靈魂很像，但本質並不相同，最終能達到的高度也不相同。】
【以系統的演算得到的最優解，在下可以衍生出一個專屬於世界管理員育成使用的引導系統，共享您的卡包、副本與系統空間，您意下如何？】
[可。要多久？]
【回本體操作的話，十分鐘之內。】
綾子緊緊地握住了少年悟的雙手。
「悟，我們回家。」
她雙眼發亮，唇角高高揚起，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整個世界。
「回家，先從管理員開始吧！」
悟少年：……
？？？
第184章 離開的預兆
與世界意志簽署了最終會成為本世界管理員的協約、與系統簽署了《神之種聯合養成合約》之後，悟少年得到了管理員系統，並徹底明白了妹妹之於世界存在的意義。
由於是保密合約，他只能像是家裡的那幾個男人一樣，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比如，將本體交給系統托管，以靈魂碎片為核心，就地取材得到該世界的相關馬甲進行行動。
靈魂碎片是會被系統優先保護的。
一旦遭遇了滅頂之災，系統會在馬甲湮滅之前，將靈魂傳出副本。
也就是說，他完全不用擔心「死亡」。
一個連死亡都不再是弱點的五條悟，在來到一個有著超乎他想像的強者存在的世界後，會怎樣？
悟少年愉快的替自家妹妹接下了副本九「艾爾羅大迷宮」的副本任務：
身為勇者，站在蜘蛛子與魔王一側，保護世界。
進入系統空間自由讀完劇本後，悟少年非常開心的接下了這個能讓異世界女神血壓拉滿的副本任務。
勇者和魔王混在一起，不是很有意思嗎？
……
如果，悟能當世界管理員……被系統評價為「能達到更高處」的她，最終會變成什麼？
得到的越多，意味著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比起作為五條家的廢物恥辱度過一生，現在的人生，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稱得上是幸運。
只是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有幾分介懷。
[系統，我的未來……]
「綾醬！要上台了哦！」已經換好了演出服、精心打扮過的三條沙耶一巴掌拍在同樣整裝完畢但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搭檔肩上，「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突然消失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我可以切腹道歉的！真的！綾醬，你不要一直消沉啦？你的笑容，可是我們F&T的粉絲們最重要的寶物啊！」
綾子回過神來，迅速了解了三條沙耶的意思：「悟是因為必須回家辦事才走的，沙耶你不用太介意之前的事情……我剛剛確實有些走神，抱歉。」
——完全不讓人介意，反而更挫敗了啊！
這不是代表著難得能見到真人的紙片人老公對自己毫無感覺徹底被當成路人了嗎！
三條沙耶在內心糾結的吶喊著。
但在看到綾子進入了專業偶像的營業狀態後，就無法再繼續這個注定無果的話題了。
三條沙耶時常覺得綾子對偶像職業的專業覺悟，比業界楷模九條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演唱會結束後，坐在回程的商務車裡，三條沙耶問道：「綾醬，你知道九條天嗎？」
「TRIGGER的前輩，我知道。」
「有人拿姓氏說緣分，想邀請我們三個一起去參加某個綜藝活動。」
三條沙耶，五條綾子，九條天。
……什麼爛活。
「有機會和前輩合作的話，當然很好。」綾子可有可無的點頭，「只是，TRIGGER只有九條天一個人來的話，沒問題嗎？干脆來個聯誼式雙組合綜藝不是更好嗎？」
「經費問題啦經費。」開車的鶴丸插嘴道，「TRIGGER的三人除了演唱會和組合類節目之外，都是各自接廣告的。」
車窗外的大屏幕上，正巧播放著TRIGGER裡那位十龍之介極盡澀氣的香水廣告。
三條沙耶吞了吞口水，眼神發直：「不、不愧是性感野獸。」
綾子下意識嘟囔：「宿儺更性感吧，還有紋身。」
三條沙耶：……
三條沙耶表情僵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宿、宿儺？」
「哦，我家那個混吃混喝負責帶孩子的……男保姆？」綾子困惑著給了詛咒之王一個准確的定位。好家伙，堂堂詛咒之王，被束縛著不能殺人後，就只能淪落到在家帶孩子的地步……真是凄慘。
即使如此，她也絕不可能放那個危險的家伙自由——宿儺已經把副本零現世的不少屬於該世界的他的手指給吃了，實力遠超巔峰時期的他，隨便放出去……怕不是要顛覆整個咒術界的平衡。
嗯，太麻煩了，在家帶崽兒多棒，惠惠那麼可愛！
「……」三條沙耶瞳孔地震，「孩子？！」
「是我的養子，五條惠。」綾子讓系統把小惠的照片導入了自己的手機裡，給三條沙耶炫耀，「看，很可愛吧！」
三條沙耶：！！！
很可愛是沒錯，伏黑惠是現在就被你們五條家收養了嗎！伏黑甚爾那個男人已經沒了嗎！這個瑪麗蘇到底將她世界的劇情改成什麼樣子了啊！
三條沙耶很好奇，但三條沙耶沒法問。
問了就暴露了……！
「好可愛！能有機會見到他就好了！」
「有機會會邀請你來我家做客的。」
「呀，好期待！」
三條沙耶放棄思考的、傻白甜式艱難笑著。
卻不知道綾子著實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邀請朋友去家裡做客，如果是一般人或許不行，然而身為審神者的沙耶，應該是可以安全到達異世界並在那個家裡泰然處之的。
三條沙耶：只是聽到就已經開始心靈震顫了，親眼見到怎麼可能淡定！
#被大佬認可的苦與甜#
……
悟少年在異世界戰意高昂打得盡興玩的開心之際，綾子正在和三條沙耶一起，參加年底最大的音樂盛會。
並且和同為小鳥游事務所的IDOLISH7的男團一起，分別拿到了女性偶像部門和男性偶像部門的優勝者。
綜合優勝獎毫無懸念的落入了這幾年年來一直站在巔峰的Re:vale手中。
「一起去慶祝吧！」
綾子和沙耶走到後台休息室的時候，被七瀨陸熱情的邀請打懵了下。
隨後，I7的經紀人小鳥游紡補充解釋道：
「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能一起拿到優勝實在是太棒了！idolish7的大家准備今晚在家裡慶祝，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我沒問題。沙耶呢？」
「欸？一起慶祝嗎？好耶！一直想和idolish7的各位好好相處一下呢。我一會兒讓鶴丸送些吃的喝的過去吧！今晚好好的慶祝一番！」
綾子被沙耶的氣勢感染，也期待起來了。
她其實不太能明白「宴會」和「快樂」之間有什麼關系。
或許對於別人而言總是不同的。那些參加五條家雙子生日宴會的人，大多是渴求著人脈，或想要得到大家族的利益與弱點等情報。聯姻，表明立場，談生意，合作，警告……無數利益的暗湧在會場下浮動，那些以嘲笑她無用來獲得快樂的，不過是最膚淺的附加娛樂項目罷了。
如今的她，大概已經從昔日沉默的小醜魚，變成了能夠攪動利益潮湧的鯨鯊。像她這種直接看透宴會本質、能在他人的試探游戲中一開始就看穿結局的人，估計也沒有多少能夠享受的心情。
綾子坐在idolish7宿舍公寓一樓的沙發上，捧著果汁，有些無措。
沙耶被六彌凪拉去安利魔法少女可可娜，男團裡的成年人們已經喝了起來。所有人都放下了工作，而她除了工作之外，竟然沒有能夠開心談論的話題了。
鯨鯊再度變回了沉默的小醜魚。
小醜魚很茫然，因為周圍的人都有著她不懂的快樂。
要說最享受宴會的……
綾子腦海中蹦走了一只軟軟彈彈和家裡的寵物特別像的水藍色史萊姆。
[系統，三上悟什麼時候穿越？]
【根據劇本時間線推斷在一年之內，不排除意外導致時間線變動，或本世界三上悟根本不會穿越成為史萊姆的可能性。】
綾子已經開始期待鳩拉大森林裡魔物們的宴會日常了。
唔，她這個勇者去魔物的地盤……沒問題吧？
*
二階堂大和一身酒氣的坐到了綾子的身邊，善意的調侃著活躍氣氛：「怎麼，不習慣慶祝會嗎？平時在節目上那麼活躍，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自閉症兒童啊，人氣天才偶像綾醬小姐？」
「哈，有這麼明顯嗎？」
「有哦，要喝杯酒放松一下嗎？」大和將酒杯遞到綾子面前，微微傾身，似乎有種半強迫似的施壓意味。
綾子毫不為所動：「我還是未成年哦，大和先生。」
「偷偷來一點兒？不要那麼死板無趣嘛。」
「不，原則性問題，容我拒絕。」
「雖然我確實是開玩笑，但你也太死板了吧。」二階堂大和退回了正常距離，自酌一小口，嘆氣，「你可是要成為國民女神級偶像的啊，私下裡居然傻乎乎的……挺可愛嘛。」
性格的可愛算不上，但偶像怎麼能否認自己的可愛呢。綾子只能保持沉默。
「你啊，是真的喜歡當偶像嗎？」大和看似隨意的展開新話題，「你那種天才的程度，做什麼都行吧？」
「萬理先生也問過我這個問題。」
「哦，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呢？」
「學會鼓舞人心的力量，讓自己的感情更豐富一些。能夠認識沙耶醬那麼可愛的搭檔，也算是意外的收獲與驚喜，我很開心，也很滿足。」
周邊的大家還在喧鬧著。從洗手間出來的大神萬理注意到沙發這邊綾子和大和之間的沉默，便被沙發後面走過來，想要加入話題讓兩人都更開心一些。
然後就聽到了二階堂大和有些淡漠的問句。
「滿足了……所以可以隨時離開了，是嗎？」
離開？誰？綾子？
身為綾子個人的經紀人，以及F&T組合不出面的後勤經紀人，大神萬理呆立當場。
「因為這不是屬於我的世界嘛。」
她「看」得到周圍所有人都在做什麼，甚至臉上是什麼表情。
即使萬理就在身後，有些事無論遮掩與否，都是遲早就要面對的事實。
「我也在思考，怎樣處理才是最優解。」
二階堂大和愣怔的望著綾子。
他沒想到自己隨口問出的話，居然會得到這麼個讓人震撼的答案。
二階堂大和已經能想到「綾醬」數量眾多的狂熱粉絲們集體哀嚎所帶來的海嘯般的災難了。
他差點兒拿不住自己的杯子：「你……要退圈？」
「還沒想好。但我有一些必須去做的事情……與人相識，然後別離，這幾年，都是這樣呢。」
二階堂大和的手落在綾子腦袋上，輕輕搓了搓。
「聽起來可真不容易啊。」
「還好，我因此而變強了挺多的……那就是我的目的，我絕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任何決定。」
「哇，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你居然是這麼強勢到可怕的家伙嗎。」
二階堂大和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剛剛把綾子當成了需要安慰的小妹妹，出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在摸一棵強大到與他們這些普通物種不在一個層次的高級食人花。
柔滑的手感立即就變得幻覺性刺痛起來。
二階堂大和用力的灌了口酒，試圖給自己壓壓驚。
綾子輕笑一聲，垂首放松似的閉上了眼睛。
「是哦是哦，我超可怕的，離我遠點兒。」
大神萬理屈指敲在了少女的頭頂。
「有什麼可怕的，綾醬可是世界第一可愛的偶像。」
「萬理先生。」
「喂，萬理。」綾子抬頭，後仰著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大神萬理，「你聽到了吧，我剛剛說的。」
大神萬理苦笑。
「你這孩子……一旦下定決定，就不會給人一些喘息的空檔嗎？」
「提前告知已經是我的體貼了。」
「哈……」大神萬理痛苦捂臉，「總之，接下來會讓你忙起來，沒時間胡思亂想的。」
「好耶，萬理懂我。」
忙起來就不用去煩惱了——順便榨干自身最後的價值，做到一切對粉絲們最後的補償……不，狂歡。
第185章
在TRIGGER之前，F&T先接到了業界大佬Re:vale的節目邀請。
「那可是Re:vale啊！」三條沙耶很興奮的拿著節目組的offer尖叫，「我要去！綾醬！一起去嘛！」
正在保姆車裡淺眠休憩的綾子點點頭：「你問萬理，我最近檔期排得開就去。」
「綾子……」沙耶的興奮褪去，轉為擔心，「你最近接的工作是不是太多了？」
偶像劇的女主角，時代劇的公主大人，似乎又新接了個電影的忍者角色。
還要趕場子似的來參加F&T組合的巡回演唱會。
就連一向對綾子過分信任的綾家粉絲都開始發出「經紀人公司是要讓綾醬被徹底榨干嗎？工作也太多了吧」的疑問來。
[想趁著自己還年輕，多嘗試一些自己能做的工作，這也是對自我極限的一種挑戰。]——綾子的回答很有個性的安撫了粉絲們的擔憂之心。
真正的理由卻是……
三條沙耶神色黯淡下來。
[她要離開了。]
「還好，我體力和精神都撐得住。」
「撐得住就要這麼累嗎？」三條沙耶咬著嘴唇，即使一股子鹹魚的卑微氣質，還是對肝佬發出了擔憂到生氣的顫抖質問，「就算要退圈，你本來也夠努力了啊！綾醬已經是公認的國民級偶像了吧！」
「你說得對。」綾子抬手輕輕落在沙耶腦袋上，懶得睜開眼睛，輕聲嘆息，「這或許就是我的貪婪之處吧。」
即使已經站在了最高處，也不允許自己對著俯視之處的風景心滿意足，而是必會去向空無一人的更高處發起挑戰。
那是沒有標准答案的未知未來。
忐忑茫然，又讓人沉迷不已。
「沙耶。」
「干嘛？」
「等我退圈，就邀請你來我家玩吧。」
「……欸？！」
被新話題帶跑的沙耶立即沉浸入了對綾子家的幻想。
不再被搭檔糾纏「休息」這件事，綾子合上六眼，睡了過去。
……
她以為，自己這次也會在車庫被叫醒，然後在家裡錄些視頻，再正式入眠。
然而，等她感受到震動，睜開眼的時候……
身邊的車門被強行拽開，咣的一聲砸在遠處的地上。
黑氣繚繞的骨形大太刀亮著紅眼睛，粗暴的伸出手來抓她。
一位路過的石切丸強行將那骨形大太刀砍飛了。
[系統，這哪兒？]
六眼視角開啟。
這似乎是某座山的山腳。
散發著黑氣的骨狀怪物手持各種隱約可見其原型的刀具，正在與同樣手持刀具的刀劍付喪神們激戰。
綾子第一次見到沙耶戰鬥的樣子。
雖然稚嫩，但是手持女性薙刀奮戰的身姿，比平日裡軟綿嬌萌的形像正經了不少。
……就是太弱了，對付一只敵打刀都很吃力。
身為戰鬥專家的綾子打住了自己對搭檔的挑剔。
【是京都。三條家本家突然遭到時空溯行軍偷襲，情急之下，憨憨狐之助開啟了傳送，將您和車子一起帶回來了。】
除了石切丸，守在車邊的還有短刀愛染國俊與太刀數珠丸恆次。
倒是沒刃閑著，都在打架……苦戰。
[好像也能自己應付，難得的練兵機會……]
戰鬥狂面對戰鬥，往往是懷著學霸做卷子提升自我的覺悟，根本意識不到學渣並不想做卷子這個慘痛的事實。
「綾子大人！」粉憨憨跳到綾子身邊，跪伏在座椅上懇請到，「求您助我們一臂之力！」
綾子：……
綾子有些困惑：「這種程度需要我幫忙嗎？」
粉憨憨：……
遭到了精神上沉痛一擊的粉憨憨聲音顫抖：「這對沙耶大人和刀劍男士們而言，著實有些超過了……」
「沙耶本人打算向執法者求救嗎？你確認你家主人的意思了嗎？」
要知道，在她家裡，她想打架的時候，家裡的那些大佬們，一般都是不出手的。
除非她真的是在召喚求助。
粉憨憨眼角含淚的衝了出去：「在下這就去向沙耶大人確認嗚嗚嗚！」
不出二十秒，0604來到了綾子的身邊。
「綾子大人，這邊收到了沙耶大人對執法部的求助請求……您的距離最近，請問是否接受？」
綾子：……
綾子嘆著氣，起身下車。
白發少女嘟嘟囔囔著拿出了愛刀山姥切國廣，注入靈力：「我只是打算讓粉憨憨口頭確認下沙耶的意思，並不是要走程序賺委托金……」
大太刀在夜間對敵很是艱難。
石切丸正努力追著敵大太刀、避開樹木石墩什麼的劈砍，眼前突然掠過一道鋒銳的寒芒。
敵大太刀被從背後斜劈，從右肩到左腰，連著手中的刀劍一起，裂成兩半的同時，得以淨化而消散。
「多謝了。」石切丸以為是哪位同僚打出了暴擊，正欲道謝，便被那華麗的演出服和飛舞的銀色發絲給驚住了，「……綾子小姐？」
「執法者0604，接到求助委托，前來助陣。」
綾子走程序的解釋了一句，便已經向著愛染國俊和數珠丸恆次共同對戰的敵刀衝去。
……索然無味的砍瓜切菜。
將山腳附近的時空溯行軍解決後，綾子確認了這些敵刀弱到可憐的戰鬥力之後，便不再想要浪費時間了。
「0604，我最近檔期很滿。」綾子喊住自家狐之助，「去通知沙耶和憨憨下山回家，戰鬥這就結束了。」
離得最近的數珠丸恆次愕然：「什麼……？」
然而那只狐之助已經什麼都不問的，干脆利索的衝上了山。
綾子的背後，白色的光翼颯然抽長。
向著更高處展翼而飛之際，她迎著風，一邊抬頭瞥了一眼頭頂的光環，一邊開了【蒼】來撕扯空間瞬移。
……久違了，這好開不好關的天使美顏燈。
瞬間出現在最高處，綾子選用了兩個魔法。
一個是填裝靈力彈的天女散花式追蹤魔彈。
一個是類似天挺空羅的通知魔法。
「執法者0604已接到委托前來。請審神者沙耶與諸位刀劍男士與附近的時空溯行軍拉開距離，避免誤傷，謝謝。」
無數人與刃抬起頭來。
白的發光的長羽在少女的身後流火般飄舞，她的腳下，一張巨大的蒼色魔法陣正在迅速的鋪展開去，將整座山都遮蔽於下。
而後，靈力的彈雨，降落了。
每一枚都精准的擊穿了敵刀的刀刃，在骨形怪物的體內炸開。
不多不少，毫無浪費。
半分鐘。
巨大的魔法陣消失，整座山上的時空溯行軍們，也如煙花般，盡數消散。
一片死寂。
綾子落在了看傻眼的沙耶面前，收起了身後夢幻的羽翼。
而0604卻堪堪才從樹林裡衝過來，大聲喊道：「沙耶大人！綾子大人說她檔期很滿這就結束戰鬥一起回去……呃。」
綾子冷颼颼的瞥了一眼跑得還沒自己戰鬥快的狐之助。
0604在這一刻再度想起了自己作為綾家食物鏈底層的身份，不禁發出了一聲弱小可憐的嗚咽。
粉憨憨：……
粉憨憨完全不敢在這時嘲笑自己的前輩，它已經被綾子的戰鬥方式給嚇傻了。
同樣被嚇傻的，還有表情一片空白的三條沙耶。
「就是這樣，該回去了，沙耶。」
綾子站在三條沙耶面前，有種自扒馬甲的快樂與忐忑。
她早就想找個機會向搭檔坦白身份，但又一直忙著沒什麼機會。普通的說出來又太缺乏儀式感，這次的變故剛剛好——
「哦，哦……」沙耶發出了機械般呆滯的回應聲，「回……回……」
激烈的戰鬥和太過衝擊性的魔幻現實，以及重要搭檔突然從瑪麗蘇變成了執法者大佬前輩的矛盾，在沙耶小小的身體裡，也炸開了。
粉發少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綾子抬手便輕松的攬住了倒下的搭檔，怎麼也沒想到，沙耶居然會因此而被驚嚇到失去意識。
「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綾子將沙耶交給了收刀走來、一臉復雜的鶴丸。
「您果然是執法者大人。」
「無論是誰，只要不傷害到沙耶就沒問題吧？」
「……是的。」鶴丸公主抱著沙耶，努力讓語氣變得輕松一些，「看來，沙耶大人需要回本丸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接受這個讓人震撼的事實了。」
「也行。需要我搬出去嗎？」
「不必，在下也會繼續輔助您的偶像工作的。」
「真是幫大忙了。」
「那麼，稍後見。狐之助，麻煩你送綾子小姐回去。」
粉憨憨顫巍巍的站起來：「是……綾子大人，要回去嗎？」
「當然。」
粉憨憨在這個世界擁有比0604更靈活的傳送權限，當即為綾子打開了直達東京別墅庭院的傳送陣。
綾子踏入金色傳送陣之前，回頭再度看了一眼沙耶。
暈過去的粉發少女被越來越多迅速趕來的刀劍男士們環繞在中央，噓寒問暖。
有不少刀劍男士都以審視警惕和盡量友善的目光注視著這邊。
他們在盡全力的保護著她。
即使在她看來很菜，卻很溫馨團結。
被這些男刃們如此愛護著，難怪沙耶會有那麼可愛陽光的性格。
綾子抬手扯下了頭頂的光環，轉身踏入傳送陣之際，強勢的將那光環捏至粉碎。
她又變回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模樣。
就像是在隱晦的像他們傳達著對「情誼不變」的希冀。
親眼目睹了這位大佬瞬殺全場又自己摘了光環捏碎、在光環破碎的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本刃也被輕巧捏碎的刀劍男士們：Σ！！！
被威脅了……絕對是被這位大佬給威脅了吧！
在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陣中的瞬間，幾位膽小的刀劍男士頓時噴出了淚來。
「好好好可怕啊啊啊啊——！！！」
「嗚嗚嗚一期尼QAQ！」
「嚇、嚇死在下了……」
「不愧是沙耶大人，居然能和那位相處這麼久！」
「可、可惡……眼淚……嗚……」
粉憨憨回頭，看著一群落淚的猛男正太，不禁也落下淚來。
太難了。
他們真的是太難了嗚嗚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1
第186章
綾子穿著JK校服，任由化妝師給自己補了點兒妝。
旁邊是穿著同款男子高中生校服、同樣在補妝的白發粉瞳少年。
「綾子小姐，冒昧問下，沙耶小姐的病情好些了嗎？您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這是綾子接的青春偶像劇，綾子是女主，這位溫聲搭話的男子，正是有著當代天使之稱的、TRIGGER的C位，九條天。
也是Idolish7的C位七瀨陸的雙子哥哥。
綾子心頭微沉。
自那天掉馬至今已經兩天了，沙耶都沒回來。
鶴丸為了處理掉沙耶之前接到的工作，對各路相關人員給出的理由是沙耶突然累得病倒正在休息。
F&T組合的活動暫時停止，綾子個人的工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過業內就那麼點兒大，沙耶病倒的消息傳出去後，已經有不少人故作關切的來打聽消息了——九條天還算是給人感覺相當友善的那種。
「不會影響拍攝的，請放心。」綾子客氣的彎了下唇角，「沙耶其實是家裡有些事情得回去處理。三條家也是挺大的家族，大概一時半會也處理不完，剛好休息一下。」
綾子的回答有兩種，一種是客套的「生病」，一種是「回家處理事情」，提到三條家這個陰陽師家族，稍微有些腦子的就該知道適可而止了。
「原來如此，沒有身體不舒服真是太好了呢。」
當代天使露出了他專業的營業式笑容。
綾子回以同樣專業的美好笑容。
化妝師們：……
這場面明明很美好，怎麼就瘆得手都想抖呢。
「喲，男主女主。」導演笑嘻嘻的走過來，「接下來這一段就麻煩你們了。」
綾子和九條天均是不解的望著被硬塞的、薄薄的新劇本。
不妙的預感。
兩位青少年中的top同時翻開劇本，而後一起瞳孔地震。
「你們是專業的，對吧？」導演笑容燦爛。
然而綾子已經斂起了笑容：「導演，我希望你知道，我接你這部戲的時候，是確認過沒有吻戲才接的。」
「哎呀，青春期少年偶像劇怎麼能沒有吻戲呢？」導演笑容微妙，「都拍到快殺青了，難不成還要換女主角不成？」
「可以換。」綾子放下劇本，六眼冷冷的盯著搞事的導演，「違約金也可以出。您執意如此的話，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九條天愕然的望著突然如此強勢的少女。
他也是打算和導演理論一番的。
但遠沒有少女這般堅決……咳。
沒人不會對五條綾子的顏值動心，尤其是男性。
「熒幕初吻的對像是九條天欸，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導演也被懟的火大，但也心頭忐忑——好不容易簽下了綾醬，這些天來合作得也很順利，他臨時起意的劇本被否決其實也沒什麼，但女性藝人本就弱勢，她這般強勢的回應讓導演也有些控制不住，「難道你一直都能挑對像不成？總比是什麼糟糕大叔要好吧？」
「我還是未成年，接吻不該是現在的我要解決的問題。」綾子雙手環胸，神情冷傲，「我討厭別人在錯誤的時間非要我解決不必煩擾的問題。你知道上一個想要奪走我初吻的家伙是誰嗎？」
九條天好奇的支棱起耳朵。
而直面著五條家六眼凝視的導演只覺得心悸腿軟，哆嗦著順著問下去：「是、是誰？」
「是個我很喜歡的男人，又野又辣又性感強大成熟。」少女毫不吝嗇溢美之詞，「然後我叫來了我的一堆家長，替我解決了這個問題。鶴丸！」
等在一側的鶴丸走過來，微微躬身：「綾子小姐，您想怎麼做？」
綾子起身，毫無留戀。
「做好解約的准備。我最近炒股掙了三個億，夠用了。」
少女施施然走向了更衣室。
導演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這才鬼哭狼嚎的撲了過去：「不，我們有事好商量！只是個吻戲而已，沒必要——」
鶴丸擋在了導演面前，笑容燦爛。
「綾子小姐檔期很滿的，導演。請您不要浪費她的時間——對她而言，時間是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畢竟賺錢對於天才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消遣了。」
導演：……！！！
九條天震撼的望著趾高氣昂的導演從原本的搞事淪落到哭喊哀求的慘狀，深切的意識到了資本在這個圈子裡的至高地位。
話說，隨便炒股都能掙三個億，還喜歡那個類型的男人……可怕，真是個超絕理想的富婆。
九條天再度等回了他的女主角。
而導演則是遭到了慘痛打擊，看起來蔫巴巴的，徹底支棱不起來了。
同時，綾子對男性的愛好標准，也被劇組的好事之徒給爆出去了。
屬於綾子的粉絲社區頓時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草，我不僅又野又辣又性感我還騷，綾醬看得上我嗎！]
[隨便就賺三個億！富婆小姐姐我不想努力了！我這就去鍛煉肌肉！]
[呵，綾醬的條件裡還有個強大詞條！是時候比拼人類男性的優秀基因了！]
[果然，強如綾醬喜歡的也是夠強的男人！]
[聽說綾醬現場超硬的懟哭了導演……]
[我家九條天哥哥不帥嗎！她嫌棄什麼！]
[十龍之介或者八乙女樂怎麼樣？]
[對哦，八乙女！龍桑！]
[圈子裡就沒有更性感熱辣的好男人了嗎！]
[圈外的也行啊！]
[嗚嗚嗚媽媽粉不要嫁女兒……]
[老公粉已經在健身了，這就努力奮鬥！]
[……]
又不是什麼負面新聞，綾子懶得再管——她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而她的粉絲社區，在放任不管了兩天之後，逐漸變成了信息量爆炸的社區。
無數被提及的男星，在有可能符合她審美的前提下，被不願意嫁女兒的粉絲們百般挑剔，居然有幾個違法犯罪私生活混亂的，被神出鬼沒的駭客粉給扒出來上了實錘證據，毫無防備的連塌演藝圈十幾棟房。
「管管你家藝人啊小鳥游！！！」
小鳥游社長外放著同行們發來的咆哮語音。
其絕望，撕心裂肺。
綾子：「……我的問題嗎？」
小鳥游社長：「不，是他們的藝人有問題，但這個圈子裡有問題的人太多了，再不控制一下，就要出大問題了。」
綾子可有可無的點頭：「記得收好處。」
綾子和萬理商量了下，很快就發了個更能讓粉絲裂開的動態通知：
[大家知道我最近很忙吧？今年和小鳥游事務所的合同到期後，我打算暫時隱退一段時間，去挑戰更有趣的新領域。希望等一切都忙完後我還能回到這個舞台……總之，謝謝大家的喜愛，請讓我們來一場最後的狂歡吧！]
慘遭正主自己拆房背刺的綾粉們：……
他們的快樂，瞬間消失了。
更大的海嘯席卷而來。
[隱退？！]
[是要去上學嗎？]
[不能兼顧嗎！五條綾子無所不能吧！]
[什麼最後的狂歡我的心髒在瞬間碎掉了啊！]
[綾醬嗚嗚嗚嗚嗚——]
而綾子這邊，業內發來的offer猛增。
資本們全都瞄准了綾子最後的價值，而這也正合她意。
在發出這條隱退宣言的當天，沙耶回到了別墅裡。
「無論你什麼時候離開，你都是我永遠的搭檔！」
粉發少女哭得鼻尖紅紅，用力的抱住了她。
綾子回抱住那柔軟嬌小的身軀，突然覺得，心頭一直搬不開的沉重石頭，瞬間消失了。
「我很高興，沙耶。」
「退圈後請你來我家玩的邀請還在，要來嗎？」
粉發少女用力點頭：「當然！請務必允許我前去拜訪！」
此時的三條沙耶被「和大佬成了朋友」的友誼衝昏頭腦，根本沒想過，大佬的家裡，都會有些什麼更大佬的存在。
總之——
「我最喜歡綾子了！」
「那我也最喜歡沙耶了哦，沙耶醬世界第一可愛！」
「嘿嘿嘿……綾醬的嘴，營業的鬼！」
「不喜歡嗎？」
「超——喜歡的！」
次年三月，櫻花季。
人氣當紅組合F＆T，正式隱退。
第187章
三月，櫻花如雨。
庭院裡花瓣紛紛揚揚，飄過敞開的門扉，落入客廳廣間的榻榻米上。
黑發綠眸的小奶包在榻榻米上追著史萊姆和雪豹跑來跑去，綾子和悟少年對坐而視。
兩人的面前，疊放著兩套深藍色的制服。
制服上放著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錄取通知書。
[居然還要上學的嗎。]
剛剛結束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告別演唱會宣告暫時退役的人氣偶像妹妹，以及靈魂時間上的不久前還在和精靈族機械大軍酣暢淋漓大戰一場的大魔王式勇者哥哥，在此時此刻，面對那紙錄取通知書，久久不能言語，各自呆滯的露出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該干什麼」的茫然表情來。
桃枝端茶進來的聲音打破了雙子間的死寂。
綾子試圖讓自己更加理直氣壯一些，聲音平穩端著架子問道：「我可是咒術界的聖女哦，聖女！也需要去高專上學嗎？這不是打白工嗎！」
盤腿坐在門口喝清酒的宿儺嗤笑一聲。
悟少年墨鏡後的雙眼頓時犀利如刀冷冷的瞥了宿儺一眼，而後附和道：「我也覺得，像我這樣的特級術師，去當學生實在是……」
「來當我的學生，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盤腿環胸坐在一側的白發美青年頂著十九歲的殼子，藏著二十九歲的靈魂，以同樣的六眼，威嚴強勢且噘嘴，不滿的俯視著面前的兩小只。
「只是個副班主任而已哦，五條君。」
和宿儺分占門口兩側的太宰治優哉游哉的調侃道。
他身上穿著黑色和服，手裡同樣端著清酒。
背上還掛了個將他當成小山努力嘿咻攀爬的五條惠。
首領宰紋絲不動——即使頭發已經被身後的小朋友揪成了鳥巢，特級咒靈的頭皮就是如此堅韌不拔！
「副班主任也是班主任！」青年悟提高聲音反駁，「考慮到這一屆有兩位六眼要入學，讓第三位六眼來幫忙管制很合理吧！」
「分明是悟少爺和綾子不去的話，你就沒有帶徒弟的理由了吧？」宿儺陰陽怪氣語氣刻薄的激怒著在場最強的戰力，「那個叫夏油的小家伙可不是你曾經的摯友——這麼喜歡黏著人家，不如滾回去跟著那位教主大人一起當個管理員如何？」
悟少年微妙的瞥了成年的自己一眼。
「那就把你揍成送給傑的禮球好了。」青年悟笑容核善，周身的空間都在震動，似乎要凝聚出不得了的力量轟殺過去。
桃枝淡定的離開現場，去曬被單了。
「吼，我也好久沒活動了。」宿儺興奮的望向還在對著校服發呆的少女，「喂，綾子，開領域！」
這紙糊似的脆房子打壞了還要天價賠償——宿儺吃夠了在這個家裡沒錢的苦，絕不會再讓自己背上債務！
綾子抬手就將精力過剩的兩面宿儺和悟老師一起關進了閉合的領域[生死墜花湮]中。
惠好奇的噠噠噠跑來綾子的身邊。
「綾醬！抱抱！」
跟著家裡人看慣了演唱會影碟的後果就是，小惠現在叫綾子都是「綾醬」了。
綾子抱住了軟綿綿的小慧，任由小家伙貼上自己的臉頰：「怎麼啦，惠醬？」
「宿儺！沒有了！」
「嗯？惠醬在擔心嗎？宿儺天天嚎你小沒良心，知道你這麼喜歡他，指不定要感動到哭出來呢。」綾子揉捏著惠醬軟乎乎的小手，「要去找他嗎？」
「要！」
綾子便帶著小家伙進了領域——剛一進去，咒靈天花板和咒術師天花板戰鬥的余波便強橫掃來。
綾子抬手，熟練的將體表無下限的術式擴大，輕松擋下。
「他們……做什麼？」惠醬不解的問道。
「交流感情。」
「？」
見慣了家裡的異常情況，甚至偶爾芥川來帶孩子都是用羅生門提著惠走路——本該名為伏黑惠的五條惠小朋友作為一張白紙，被家裡的戰力智商心髒天花板們毫無自覺的隨手塗抹，養成了乖巧但有億點點缺乏常識的好孩子。
綾子望著激戰的兩人，陷入了對高中生活的沉思。
「綾醬……想回家。」
很快就無聊了的惠醬，像個去逛超市逛煩了的小孩子，聲音軟軟的撒嬌。
綾子便帶著惠離開了領域。
惠在這個家裡，雖說看起來像個沒人特別去管的小動物，但他的每個合理需求都會被家人們順手解決，無論去貼誰都不會被推開，加上大人們基本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都是在悠哉悠哉各過各的……惠便有了奇怪的安全感和對人類的狹隘認知。
比如，情緒化毫無用處，講理便講到一針見血，打架便打到一擊致命[不是]
未來惠哥人狠話不多的中二黑歷史……總是有原因的[嘆氣]
綾子再度回到了雙子的面前。
悟少年已經結束了思考，得出了結論：「綾子，我要去副本十的惡魔界。」
他前段時間剛搞定了綾子的副本九，在機械精靈的戰場殺得太過癮，根本停不下來——去高專對現在的他而言，太浪費時間了！
「惡魔界？是個升級的好地方。」綾子點點頭，「去唄。一起嗎？」
「你不是說要邀請沙耶來家裡玩？」悟少年卻提起了另一件事，「不如約你閨蜜一起去高專上學，如何？」
「好主意。」綾子明白了悟的意思，「你要是一個人去，記得防備原初。」
「嗯？會死嗎？」
「不會真的死，但我和原初之黑互相殺死了對方很多次，你去了大概率會被針對。」
悟少年挑眉，期待的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
綾子了然：「那祝你玩得愉快。我去給沙耶寫邀請函。」
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決定了。
……
沙耶收到綾子寄來邀請她一起就讀高專的信函時，在本丸裡興奮的跳了起來。
「高專！那可是高專！」沙耶滿腦子懷玉篇，可愛帥氣的五條悟夏油傑在思維殿堂裡炸出了男子高中生們美好的友誼火花，而後便是手握劇本之人對命運的堅強抗爭，「我一定要阻止夏油傑的黑化！嗚嗚嗚嗚！誰攔都不好使！就算改變歷史要被時之政府追責，我也一定要改變那悲慘的未來！」
粉憨憨：……
粉憨憨憋住了吐槽之情，用這個本丸的萬能語式附和道：「您……開心就好。」
「那我要帶鶴丸和被被一起去！」沙耶持續興奮，「綾醬最喜歡被被了！」
山姥切國廣在一側默默拉低了自己的兜帽，將臉藏進了陰影裡。
「狐之助閣下。」三日月溫聲問道，「能否在綾子大人的世界裡安置傳送門呢？這樣主殿需要什麼時，我們也好及時趕到幫助。若是所料不差，綾子大人的世界應當是十分危險的，至少可以確認咒靈的存在。而主殿的靈力，應該會讓她變成吸引咒靈的餌食，不是嗎？」
沙耶的笑容僵住，腦海中瞬間閃過自己被特級咒靈撕碎的恐怖片段，瑟瑟發抖起來。
三日月安撫道：「綾子大人既然邀請了主殿，自當會對您的安危負責。但我們本丸也有一定的戰鬥力，不該將所有責任都推給綾子大人，故而在下才會這般建議。」
沙耶被哄好，驚魂未定，懵逼點頭：「是這樣。」
通過兩邊的狐之助協商之後，沙耶在綾子家有了三間和室。
一間沙耶的，一間鶴丸的，一間藏傳送陣。
「家裡是不是又該擴建了？」身為專業房產販子建築設計師的迪亞利亞立即警覺。
綾子想起卡池裡的阿咒，還有那些想要邀請來家裡做客的人，以及時不時來這邊透個氣的安茲與納薩力克的諸位……點頭。
「擴吧，納薩力克獨一院，沙耶獨一院。不要動夜鬥的林子。」
好歹也是家養神，土地和神社既已供上，斷沒有占用的道理。
神明只有被人尊重才會更像神明。
若是供奉神明的人都不敬神明，那也太可笑了。
「我也想要獨立的院子。」兩面宿儺試圖趁機獲取家庭地位。
然後得到了少女核善的微笑：「住我院子裡委屈你了是嗎？」
不，這不是住哪兒的問題，這是一直被當成帶孩子的奶爸，他堂堂詛咒之王很沒面子的問題！
「宿儺……去哪兒？」小惠攥住了宿儺的和服下擺，抬頭眼巴巴的問道。
宿儺：……
就算搬出去估計還得帶崽子，不搬了。
本該為世人所驚恐敬畏囂張人間，兩面宿儺卻在此刻悵然的接受了奶爸的命運。
這個家裡有誰能抗拒可愛的惠醬嗎？
沒有人。
就算是曾經冷酷無情狠起來四年不睡覺的首領宰，不也是佛系鹹魚到放任小惠和中也隨便往他頭上爬嗎。
這個家裡，哪有什麼大佬。
不過都是些寄人籬下吃人嘴軟的可憐男人罷遼！
一邊喝酒一邊玩手機的太宰頭也不抬的問道：「宿儺，有個特級的任務，你去嗎？」
詛咒之王揚起下巴，傲慢倔強：「老子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給咒術師打工了？不去。」
同為咒靈的首領宰冷笑一聲，套上能被一般人看到的義骸，拿起豪車車鑰匙，出門瀟灑去了。
宿儺之窮，窮得活該。
詛咒之王[X]
軟飯之王[O]
……
花期將盡，沙耶那邊終於准備好了上學事宜。
綾子期待的等在傳送陣前，身邊是負責維護傳送陣初次運行穩定定位的0604。
時空動蕩，金光旋繞。
粉發少女和白鶴青年，與他們身後堆成了小山高的行李一起出現。
「綾醬！」
「沙耶！」
少女們開心的抱在了一起。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啊啊啊謝謝！我好想你！」
「我也是！」
鶴丸站在沙耶的身後，有些警覺的眯起眼睛，手下意識去摸刀柄，但硬生生的止住，又恢復了若無其事的姿態。
小姑娘們貼貼著說些可愛的寒暄之詞，沙耶不吝表達了自己對高中生活的期待，綾子笑容滿面的附和著。
「綾子大人，傳送通道已經穩定了。」0604找機會彙報著情況，「這之後，穿過通道的人員都會由雙方狐之助篩選登記，守門的事情就請交給在下吧！」
「嗯，不錯嘛0604，靠譜起來了。」
難得被誇獎一次的0604幾乎要激動的落下淚來：「在下一定不負所托，絕對會干好看門的工作的！」
「加油哦。」綾子點點頭，牽起沙耶的手，「我家其他人已經等在外面了，一會兒介紹給你。」
「綾醬的家人嗎？」沙耶紅了臉，「你哥哥也在？」
「悟暫時不在……不過悟老師在。」
沙耶：……？
沙耶一時之間沒懂這句話是什麼語病。
什麼悟老師？
然而，她面前的門，已經被順滑的拉開了——
「歡迎您的到來，三條沙耶小姐。」
櫻花飛舞之中，廊下的石板上，穿著管家俯視的銀色長發精靈魔王優雅的微笑著，右手置於左胸，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精靈管家的身後，兩位特級咒靈眼神犀利，那位穿著和服的甚至還有著四只眼睛！
三條沙耶：……
三條沙耶瞳孔地震，語言系統已然紊亂：「宿宿宿……繃繃繃帶……」
「嗯？什麼繃帶？」門側等著的銀發童顏青年拉下眼罩，對著粉發少女露出了最帥氣的笑容，伸出手來，「歡迎呀，綾子的好友，我是她的另一位哥哥，五條悟哦！也是你未來的副班主任！請多指教！」
三條沙耶暫時無法分析副班主任這個信息，只在那十九歲五條悟的美顏暴擊與二十九歲的五條悟老師的氣質暴擊中，大腦徹底宕機。
她是在做夢吧？
絕對是在做夢吧？
不然為什麼會看到兩面宿儺和疑似太宰治的帥哥站在一起？
不然為什麼會在做好見少年五條悟的心理准備後突然見到了成年的五條悟？
這哪兒？她誰？在做什麼美夢？
三條沙耶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遞到她面前的手。
那骨節分明膚白細膩手控流淚的絕美手掌，可是屬於漫畫故事裡五條悟男神的啊！
三條沙耶恍恍惚惚，如墜夢境，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五條老師，您真帥。」
粉發少女神色痴迷，目光堅定，大膽出擊。
「我可真是太喜歡您了……這夢真是太美好了……」
三條沙耶語氣堅定的道出了混亂的內容。
「請務必在我的大腿上簽名，就算寫個慘字我也能當傳家寶給供起來。」
五條悟：……
他什麼沒見識過。
……這還真沒見識過。
台階下的迪亞利亞保持著面具般的笑容，太宰治震撼了片刻，迅速抬手用咒力做成繃帶捆住了准備大笑的宿儺的嘴。
鶴丸默默捂住了臉。
綾子猶豫了片刻，殘忍的抬手拍在了搭檔的肩頭，語氣沉痛。
「社死已經很慘了，不必當傳家寶流傳下去，沙耶。」
沙耶：……
沙耶：？？？
沙耶：Σ？！！！！！！
——粉發少女夢醒之際的慘叫，穿透了整個五條宅。
第188章
傳送室房門緊閉，昏暗的光線中，粉發少女的臉埋在白發少女的大腿裡，撅著屁股像個鴕鳥般嗚嗚噫噫的哭著。
「乖啦乖啦，我已經下封口令了。」
「嗚嗚嗚我沒辦法在這個家裡活下去了！」
「悟老師不會介意的，我會讓他裝作忘掉的。萬能的五條悟一定做得到。」
「嗚嗚嗚我希望他不要忘記我我好喜歡五條悟嗚——的那張臉。」
綾子嘆息著，輕輕撫摸著又菜又勇的小色胚搭檔的腦袋。
「你不會懂的嗚嗚嗚紙片人男神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衝擊QAQ」
「我懂，我懂。」
沙耶想到綾子是執行者，自然也該看過一些劇本，頓時好奇起來：「那你第一次見到紙片人老公時是什麼反應？不對，你有紙片人老公嗎？」
「那些出現在劇本裡的又強又帥的男人嗎？」
沙耶點點頭，淚眼朦朧的盯著綾子。
「見到時當然會很開心激動啊。」
沙耶立即找到了共鳴，瘋狂點頭：「是吧是吧，激動之下就算做出——」
「然後找機會和他們打一架。」綾子微笑著補上了後半句。
沙耶：……
太過震驚，沙耶目瞪口呆，甚至打了個嗝。
「打……打一架？！」
「目前只剩藍染，我還沒正面懟過了。」綾子陷入沉思，「雖然他已經是管理員，比之前更強了……好像也不是不能……」
「喂！不要一臉認真的吐出一些超可怕的詞語啊！你是戰鬥狂嗎！」
「差不多？」
「工作狂之後是戰鬥狂？！」
「全力以赴沒什麼不好？」
「……」三條沙耶哽了半天，最終艱難總結，「好，不愧是你，大佬就是大佬……你到底是怎麼認真對著那麼帥的臉揍過去的啊！」
綾子就顏值問題認真反駁：「很帥？最帥的不是悟嗎？」
「！！！」沙耶震驚，而後是找到了共鳴的激動，「沒錯沒錯！你也覺得五條悟是最帥的吧！說起來，為什麼上次見到的五條老師和這次的不太一樣？」
「因為是不一樣的悟。上次你見到的是我的孿生兄長，這次這位是……」
房門被敲響了。
門外鶴丸的聲音打斷了綾子的話：「主上，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要來休息一下嗎？」
綾子拍了拍沙耶的肩膀。
「走吧，直面你的現實。」
「QAQ！！！」
……
所有人都保全了小姑娘的面子，沒再提這一茬。
各個都是人精的大佬們，雖然單身，但想要哄個傻白甜的小姑娘開心，那簡直就是專業海王級別的信手拈來。
聊聊本丸的事情，聊聊小姑娘的愛好，聊聊她和綾子當愛豆時的各種趣事……沙耶很快就進入了新的話題漩渦，忘記了之前丟臉的事情，在美男環繞中開心的傻笑了起來。
這兩天輪班去執行時之政府執法者任務的烏爾奇奧拉也帶著芥川龍之介回來了。
「綾子大人。」黑發白膚綠眸的大虛單膝跪在門外，「歡迎您回來。」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小烏。」綾子起身過去，蹲在乖巧的大虛和小芥面前，分別摸了摸倆人的腦袋，「辛苦了，歡迎回來，小烏，龍之介。」
「綾子大人這次會常住在家裡嗎？」芥川少年雙眼發亮，濡慕的望著少女，而後又自覺失禮的垂首，「對不起，在下只是……」
「大概吧，我要去高專上學。」綾子站起側讓，露出廣間內的茶話會現場，「對了，給你們介紹，這是沙耶，三條沙耶，我作為偶像出道時的搭檔，也會住在家裡，跟我一起去上學。」
三條沙耶一臉見了鬼的盯著一大一小。
「烏烏烏爾奇奧拉西法！」沙耶撲上來攥住綾子的袖子，瑟瑟發抖，「芥川龍之介！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這個世界有異能力者和死神嗎！空座町還好嗎！不對，我剛剛已經在和太宰治聊天了啊啊啊！」
綾子：「冷靜，沙耶。」
沙耶：「冷靜不了啊！給我解釋！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兒嗚嗚嗚！」
「好吵。」少年悟從回廊盡頭走過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神色懨懨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大號購物袋，「沙耶已經過來了？烏爾奇奧拉，芥川，你倆干嘛跪著？」
「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日安。」
沙耶：……
沙耶不可置信的回頭，成年五條悟笑嘻嘻的揮揮手。
「……果然是有兩個五條悟啊！綾醬！！！」
綾子：=-=
綾子：「是哦，有兩個悟呢，開心嗎沙耶，你的紙片人老公變成雙倍了……」
「不是紙片人老公的問題！你這個宅子到底怎麼回事兒！要素過多了啊！」
「要講故事的話就太長了……總之就是這樣，大家都很友善，好好相處啊，沙耶醬。」
「噫！」
方才還和五條悟太宰治兩面宿儺迪亞利亞四位風格各異的帥哥一起品嘗著美好下午茶快樂聊天吹水，沙耶一個激靈，猛地回到了現實。
現實就是……
她被各路大佬包圍了！
「沙耶醬！」悟少年手裡提著購物袋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小小的海膽頭小朋友，然後小孩子雙眼發亮的發出了快樂的歡呼聲，「是沙耶醬！」
「嗯，是哦，是和綾子一起唱歌的沙耶醬。」悟少年隨口附和著，將手裡的購物袋遞給了綾子，「這孩子摸到我屋裡睡覺了，這個點兒也該餓了。」
「歡迎回來，悟。」綾子接過一袋惠醬，將小孩子掏出來抱懷裡熟練的拍拍背，懟到了神情逐漸空白的沙耶面前，「這是五條惠，我的養子，看，很可愛吧？」
三條沙耶：……
三條沙耶抱起小惠，把小孩子隨手塞回了悟少年的懷裡，然後一把扯住綾子，一路狂奔，絕塵而去！
最終還是抱住了惠醬的悟少年：……
「芥川，麻煩你把惠從我懷裡拿走。」悟少年面無表情中有幾分恍惚，「我剛剛還在和惡魔干架，現在正在調整力度和情緒。」
隨便把戰意殺欲帶到這個家裡可是很危險的——大家都是一撩就走火的戰力巔峰，打架拆房子還要修，誰也不想為了一時之爽而在等待修房子的時間內，慘兮兮的借住後面林子裡迪亞利亞的別墅裡。
嗯，微妙的……男性自尊？
黑色的羅生門纏住惠醬，將他從悟少年的懷裡輕巧的抱出來。
惠醬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親昵的去蹭這個發尾灰白的纖瘦少年的臉頰。
「惠少爺，好癢……唔。」
迪亞利亞放下茶杯，起身：「我去通知桃枝准備午餐。」
鶴丸很積極：「我也來幫忙吧？」
「可以哦。」身為管家不可能拒絕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在下帶您熟悉一下廚房吧。」
「有勞。」
姑且不論被留下來的男人們在做什麼，綾子此時被沙耶給拽到了精靈樹下。
「這是什麼……算了。」沙耶決定一條條的搞清楚，「你家裡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至少和我說一下讓我心裡有個底兒嗚嗚嗚……」
啊，硬氣了沒兩句，就又開始嗚咽了。
綾子好笑的彎起唇角。
「我本身有穿越時空前往不同世界的能力，悟老師，小烏，迪亞利亞先生，兩面宿儺，太宰先生，都是從別的世界來的。」
沙耶努力分析了下，而後恍然：「太宰治也是別的世界的？哪條線？」
「IF線。」
「首領宰！」
「對……不過他已經死了，目前算是咒靈吧。」
「嘶！特級咒靈嗎！」
「猜得真准。」
「宿儺呢？為什麼也是另一個世界的？這個世界的宿儺呢？」
「這個世界大概不會再有第二個宿儺了……不，說不定呢。惠醬才這麼點兒大，誰知道虎杖悠仁未來會不會喚醒這個世界的宿儺……」
「哇！聽起來好刺激！」
「不過肯定沒有我家這位強啦。」
「哈哈……」綾子話語裡對自家人的維護讓沙耶不禁笑起來，「既然太宰先生是IF線來的，那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沒有文野咯？」
「有哦，不然龍之介打哪兒來的？」
「噫！」
精靈樹上正抱著史萊姆打盹的橘貓微微睜開了藍色的眼睛，復又閉上。
女孩子們一問一答的對話在風中飄散。
「我們是要一起去高專的吧？」
「是哦。」
「校服呢？你准備怎麼改？」
「欸？我還沒想過……」
「那我們一起來設計高中制服吧！」
「有必要嗎……行吧。」
如果只有綾子一個人，她一定不會去花時間改良高中制服。
但是有著活潑的沙耶在，總能為她的生活中增加值得享受的、戰鬥之余的波瀾。
「設計成演出服的那種吧！一看就是好搭檔！」
「一起入學的還有家入硝子，三個女生中兩個是搭檔，剩下的那個會不會覺得被排擠了？不太好吧？」
「嗚哇，果然還是綾醬考慮的更細致……那，要不要提前聯系硝子同學，問她改良制服的事情？我們一起把裙子變漂亮嘛！」
「家入嗎……悟老師是班主任，問他要一下家入同學的聯系方式吧。」
「好耶！就這麼定了！」
……
家入硝子收到短訊時很懵逼。
【您好，我是五條綾子。本次高一入學的女生只有你我和另一位叫三條沙耶的學生，我和沙耶打算大改校裙，你要不要一起來？靜候回信。】
黑色短發的少女癱在床上反反復復看著這條短信。
然後垂死夢中驚坐起！
「那個咒術界的聖女居然聯系我了？！不是，她居然和我是一個班的嗎？！」
當今的咒術界裡，誰不知道風頭正盛的五條家呢！
豢養著特級咒靈，雙家主一位神之子一位聖女，還有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強到離譜的特級術師五條悟……三雙六眼！那是三雙！離大譜！
而咒術傾向於治療的家入硝子對「聖女」的了解更多一些——只要還有口氣，哪怕身體稀碎，都能給人滿血復活的、咒術界第一奶媽！
家入硝子最憧憬的對像！
等等，這不會是什麼詐騙短信吧……
家入硝子小心翼翼回復道：
【可以呀=v=請問在哪兒見面呢？】
【五條宅，或者你覺得哪裡比較合適？女高中生適合去的地方我和沙耶都OK。】
語氣太隨意自然，真的很像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啊！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居然能這麼普通嗎！
家入硝子迅速搜索了東京地區距離五條家比較近的、風評不錯的奶茶店咖啡廳，然後試探著將地址發了過去。
回信依舊很快。
【檸莓100%是嗎？時間定在今天下午四點可以嗎？】
【好的，完全沒問題！】
家入硝子興奮的從床上跳下來，丟掉手機拉開衣櫃。
——第一次去見同班同學兼憧憬對像，她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
第189章
某商業街街口，兩位容貌出挑的少女從豪車上下來後，便引得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原因無他——人類的本質是顏控。
穿著漂亮小裙子的顏值絕美的少女們，與同樣吸睛的豪車放在一起，還有個容貌出挑笑容帥氣的白發金瞳司機，仿佛小說裡才有的場景構圖，當然會吸引他人的注意。
少女們卻像是早就習慣了被眾人矚目，神情自若的四下張望。
「檸莓百分百……啊，找到了。」
綾子指向商業街的某個方向。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走吧沙耶。」
「嗯嗯！鶴丸，你先回去吧~」
沙耶調整了身上單肩斜挎包的方向，與綾子牽住手之後，才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鶴丸對兩位少女揮揮手：「玩得愉快。」
綾子一邊被拽著走一邊對鶴丸揮揮手告別——時之政府為沙耶和鶴丸准備了足夠充分的證件，其中包括鶴丸的駕照。
「我還是第一次赴同學的約！」飲品店門口，沙耶緊張的扯著自己的小裙子，「我打扮的應該還可以吧？」
綾子瞥了一眼穿著淡綠色漸變白紗裙的搭檔，她是天藍漸變白——出門穿閨蜜裝，是偶像期間養成的習慣。
她們還化了淡妝……准確說來是仗著底子好，都只塗了潤唇膏。應該算是女子高中生的正常打扮？
「沒問題的。」其實也沒什麼常識的綾子這般篤定的回答了不安的沙耶。
總之要先自信！
同樣不安的還有家入硝子。
她最終挑了件黑白色系的連衣裙，下午三點就等在了這裡。
三位少女在見到彼此時，皆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掩藏拘謹，而後禮貌友善又親切熱絡的介紹起彼此，最終點了飲料甜點，拿出繪圖本，開始了對高中校裙的改良設計——高專的衣服是可以自由改動的，畢竟是為了培養咒術師，而不同的咒術可能需要不同的發動條件或附加咒具等，根據需求修改制服，合情合理。
「我覺得，我們需要更多的褶邊與蕾絲，來讓我們的衣服更可愛！」
「加上絲帶或者蝴蝶結？風衣款的長腰帶也很帥吧？」
「裙子的長度呢？要不連內襯一起搞定吧？」
「硝子只要設計自己喜歡的款式就好了，我們三個基本一致就行。制作就交給我這邊兒的裁縫，反正做三套或者九套都沒區別。以後少不了互相幫助，這點兒開銷就不用計較啦。」
家入硝子：……
和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當隊友，過分酸爽了。
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憧憬對像！
最終回到家的時候，家入硝子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保持著笑容。
她們仨已經是交換了聯絡方式甚至還扯了女生小群的關系了！
而且，在開學之前……
硝子從「JK貼貼」群組切到另一個聊天群。
「05屆高專一年級」——相當規矩的名字了。
群組裡有七個人。
班主任夜蛾正道，副班主任五條悟，同班的綾子沙耶，還有另一位五條悟，以及剛被副班主任拉進來的夏油傑。
……咒術界的三個六眼都在！這什麼神仙班級啊啊啊！！！
即使是硝子，也忍不住頭皮發麻得在床上打起滾來。
對著手機屏幕，同樣在頭皮發麻的還有一位。
夏油傑。
黑長直少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頭充斥著日常想和親傳老師打一架的衝動。
「副班主任？之前完全沒聽說過這件事！」
夏油傑是感謝五條老師的——或許，最感謝的，是那一盒來自聖女饋贈的糖果。
從那之後，他收服咒靈時，就不必再去品嘗爛抹布的味道。
[我們五條家的人都很喜歡甜點哦！傑也喜歡上了吧？吶，吶，就喜歡上甜味兒嘛，結束這一單後就去吃當地的點心！]
[才不要，糖分已經攝取過量了。]
[欸——傑好過分！決定了，為師以老師的身份命令你，一起去吃點心！]
[你這才是真的過分吧五條老師！]
不是喜歡甜點。
比起抹布口味，任誰都會選擇甜味兒吧！
夏油傑不知道咒術界的最強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他偶爾會有種對方在透過自己去看別人的錯覺——但那人總是遮著眼睛，所以他也不確定。
而在與五條悟成為師徒之後，他對六眼和五條家在咒術界地位耳濡目染，認知愈加清晰。
「三個六眼齊聚一堂……高專還能好嗎？」
「話說他們都是特級術師吧？真的需要來上學嗎？那位聖女閣下國中時好像經常請假……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只是掛名啊。
落在夏油傑心頭的、來自實力差距導致的壓力輕松了些許。
應付一個天資絕艷的最強五條老師已經很無可奈何了……一下子來三倍，還是饒了他吧。
「家入硝子，三條沙耶……」
隊友都是女孩子嗎？家入他是知道的，身為男子高中生預備役，夏油傑對沙耶充滿了期待——
哪個男子高中生不希望自己的高中生活中，有可愛的女孩子陪伴著呢！
……
夏油傑沉默的坐在教室一角。
三位穿著層疊百褶裙的女孩子坐在教室最前面，另一位白發墨鏡少年則是占據著教室另一側的角落。
夜蛾正道和五條悟一前一後走進教室，一個戴著墨鏡一個戴著眼罩，望向131的座位排布，齊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哇哦，還真是對稱呢，你們。」五條悟吹了個虛假的口哨，雙手插兜，毫無師長應有的嚴肅儀表。
與之相比，夜蛾正道就是個非常符合班主任形像的嚴肅中年男人。
沙耶很興奮的扯著綾子低聲吐槽：「我們有兩個班主任，卻湊不出一只眼睛呢！」
夜蛾正道：……
五條老師：……
夏油傑所在的角落發出了一聲悶笑，似乎是對班主任們、或者說專指五條老師吃癟，而感到愉快。
五條老師不滿的輕哼一聲。
夜蛾正道在這對兒師徒吵起來之前，迅速搶走了課堂主控權：「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由於這一屆學生較多，上面特別派了副班主任來輔助指導教學。這位就是你們的副班主任，五條老師。」
「喲∼反正大家都認識我，那就話不多說去操場，開始我們的戰鬥指導吧∼」
夜蛾正道：？！！
「五條老師，你不要隨便篡改教學環節。」
「有什麼關系嘛∼咒術師的能力只有在實戰中才能得到充分鍛煉吧？第一節 課就讓他們好好的了解一下彼此的戰力差距好了。」
「夜蛾老師也要盡快搞清楚學生的實力和戰鬥方式吧？」
夜蛾正道想了想，嘆口氣，同意了。
「走吧，去操場。」
沙耶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抓住了綾子的衣袖。
得到了安撫的摸摸頭。
沙耶感動：「綾醬……」
綾子微笑：「放心，我會及時治療你的。」
沙耶：QAQ！！！
在這個殘酷的高中，是逃不過命運的毒打了嗎！
看看前後左右，沙耶欲哭無淚。
「你不是武鬥派嗎？」綾子好笑，「我也學過劍道，剛好過過招。」
「我肯定打不過你啦QAQ」
「多挑戰幾次，就有希望。」
「唯獨這個，我絕不相信！」
硝子在一旁，有些羨慕的望著貼在一起的綾子和沙耶。
然後得到了綾子一個看破了的微妙調侃笑容。
硝子撇過臉去，耳根微微發紅。
但她很快就沒心情糾結女孩子們之間的友誼距離了——
「傑，硝子，沙耶，你們仨……」五條老師點著名，發布了任務，「一起攻擊綾子，不必留手，全力以赴。」
被點名的三人震驚的望著五條悟——不是那個站在一旁昏昏欲睡毫無存在感的墨鏡少年，而是他們的副班主任。
三個打一個？全力打奶媽？還是咒術界最寶貴的治療？五條老師是瘋了嗎？
這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想法。
而沙耶就真實得多：「怎麼可能……」打得過！
「怎麼能這麼安排呢！太亂來了！」反駁聲音最大的是同為教師隊伍的班主任夜蛾正道，這個教師團隊還沒開始指導學生就展現出了內部分裂前途堪憂的風采，「眾所周知，聖女最出色的是治療術，就算治療能力很強，也不該用來當……當沙包啊！」
「噗。」綾子忍不住笑出聲，迅速掩唇，「咳，我沒有任何問題。你們不如先攻上來試試？我好歹也是五條家的人，無下限術式不會讓我受傷的。」
夏油傑很清楚無下限術式的難纏，家入硝子只是聽說過。
顯然，兩人已經生出了好奇心。
而沙耶則是整個人都處於「超級不想和前輩對上QAQ」的內心哽咽面無表情狀態。
夏油傑擺出了戰鬥的姿態：「既然如此，請多指教了，五條同學。」
「叫我綾子就好，畢竟這裡有三個五條。」銀發少女笑容美好如初戀的夢，說出的話卻能將一切初戀擊碎，「來，把我當咒靈，攻過來就是了，夏油同學。」
夏油傑的體術還算不錯的——跟著五條老師混了一年，他對自己的近戰有清晰的認知。
與最強沒法比，但至少遠超同齡人。
[希望對方確實能用無下限術式防住自己的攻擊吧。]
夏油傑向著女孩子的肩膀襲去。
……一陣天旋地轉。
在被輕巧的摔出去、在地上翻滾摩擦了好長一條痕跡之後，夏油傑內心的猶疑徹底消失殆盡。
「原來如此，體術也很厲害啊。」夏油傑毫不猶豫的召喚了咒靈，蠕蟲咒靈張開滿是獠牙的口器向著少女襲去，「不愧是五條家。」
綾子不打算現在就終結戰鬥。
所以她選擇的避開。
避開蠕蟲咒靈的同時，懟上試圖偷襲的夏油傑，將他摔向了沙耶和硝子的方向。
同時反向跳到了蠕蟲的背上，將那咒靈狠狠地踩進了大地。
像是踩碎了一只大蟲子，咒力的汁水四濺。
卻沒有污染少女分毫——無下限術式將一切污穢都擋在了無限之外。
她踩在逐漸消散的爆汁咒靈之上，冷然俯視著摔成一團的三人。
「沙耶，硝子，你們在做什麼？因為是女孩子，就只要男人來保護嗎？」
粉發少女像是被破防了某個開關。
嘴上說著不行的審神者，在這句話的刺激下，本能的拔出了她的劍。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與她認為不可能的搭檔砍在了一起——雖然是綾子徒手隔著無限與刀刃對砍，然後抽空把她揍飛出去罷了。
能成為武鬥派審神者的，能握住本丸幾十振名刀劍的審神者，本性怎麼可能真的柔弱無能。
雖然經驗不足……
綾子打飛夏油傑，隔著被撕碎的咒靈血肉紛飛的間隙去「看」著自己的搭檔。
[很好，就是這樣。]
[早該有人教會這孩子搏命的戰鬥方式了。]
[一味寵愛，戰鬥天賦棄之不顧……真是暴殄天物。]
第190章
彩蝶飛舞，花林散去。
三條沙耶覺得自己好像死了很多次，但又確實是在活著喘氣兒，手中攥緊了刀，整個人恍恍惚惚。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好不到哪去，全是被玩壞掏空筋疲力竭的茫然表情。
唯一刻入本能的，便是他們各自的術式發動姿勢。
夜蛾正道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站著，不如說是僵在了原地；五條老師早就料到了這個慘烈的結局，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身邊是同樣坐著的、仿佛沒有靈魂般靜默的望著操場的悟少年。
或者說是被管理員系統暫時托管的、靈魂碎片與主體意識並不在身上的悟少年。
這也是綾子一整天都沒理自己的雙子兄長的原因——又不是本人，沒什麼好說的。
「夜蛾老師，我覺得今天到此為止比較好。」綾子的聲音打破了只余喘氣聲的寂靜，「大家的精神已經到極限了，這個我沒法恢復，只能他們自己習慣。」
一開始還是普通正常的對戰。
在沙耶和夏油傑開始受傷、而家入硝子又沒辦法及時迅速給他們治療時，綾子提出了「我可以開治療領域保證你們無傷」的誘人建議。
條件是沙耶和夏油傑要相信她的治療能力全力進攻，而硝子則是要在她治療輔助的情況下，提升自療的速度。
聽起來非常安全，未曾見識過訓練地獄的三位同學沒怎麼猶豫，就雙眼放光的答應了。
現在，日輪西沉，漫天紅霞，他們的眼中，再無一絲光彩。
顯而易見是san值清零了。
夜蛾：……
他瞥了一眼傻呵呵笑著嗑瓜子的副班主任。
突然覺得，這個班級的教師團隊，在五條綾子存在的前提下，即將失去用武之地。
「咳……總之，暫時先這樣吧。」夜蛾正道的手摁在五條老師的肩上，「解散。五條老師，我們來商討些事。」
五條老師：「欸？」
五條老師捏著瓜子，被拽走了。
綾子走到悟少年面前，低頭望著那雙無機質的六眼：「該回去了。」
悟少年站起身，點點頭，乖巧的跟在了轉過身去的綾子身後。
綾子給萬能管家迪亞利亞打了電話。
「准備兩輛車……嗯對，還有一輛要將硝子和夏油送回家。」
開學第一天就被自己打成這樣……希望他們的精神能在睡一覺之後就恢復如初。
綾子對未來很厲害的咒術師同學心懷期待。
「沙耶，走了。」
綾子上前戳了戳一臉空白的沙耶，只得到了一個木訥的眼神，和努力舉起又因沒力氣而舉不起來、不斷顫抖的刀鋒。
「嗯，養成不錯的戰鬥習慣了呢。」
綾子贊許點頭，然後劈手奪去了沙耶的刀，將她扛在了肩膀上。
「夏油，硝子，你們能走嗎？」
被點名的二人俱是一震，眼神清明了幾分。
「我叫司機來接你們了，能走到校門口嗎？」
夏油傑：「好像……不行。」
他現在站著全靠身體平衡，雙腿僵硬得彎不下去才能撐著。
稍微動一下，恐怕就要立即倒在地上了。
綾子走到了硝子面前，將她扛在了另一邊肩頭。
然後走向了一臉復雜像是憋著要吐槽但說不出話來的夏油傑面前。
她肩上扛著倆妹子，用了[蒼]將沙耶和硝子先瞬移送到了門衛室，然後回來一把攥住夏油傑的衣領，也將他瞬移拖到了同樣的地方，這才回到了悟少年的身邊，和被托管的虛假雙子一起，慢悠悠的踱步走向校門口。
仿佛三具排排放的屍體的三人躺在門衛室冷冰冰的地板上。
門衛大爺：？？？
……
咒術高專開學第二天，高一的學生們被通知：休假三天。
開學即放假，開創高專新歷史。
「畢竟傑和硝子在精神方面的壓力太大了。」不用上班就宅在了家裡的五條老師幽怨的解釋道，「對一般人來說，承受甚至享受死去活來的極限突破感，實在是太難了——沙耶不還精神恍惚著嗎？」
確實如此。
聽說審神者經歷了慘烈的戰鬥訓練，現在沙耶本丸裡的刀劍們，已經將沙耶強行帶回去休養了。
那仿佛惡龍守著珍寶、不允許最重要的事物經歷半點兒磋磨的偏執愛意，放在綾子眼中，就是極度溺愛孩子的家長。
綾子確實是沙耶的摯友兼搭檔，但比起「家人」，地位自然該矮一截。
總歸她已經帶著沙耶體會突破自我極限的戰鬥，引出了沙耶的戰鬥本能。
她是想要變強，還是繼續鹹魚著浪費自己的天賦，那都是她自身的選擇，綾子不會強行干預。
只不過……
綾子會不斷的變強，她不會停下來，只會越走越遠，越爬越高。
朋友之間重疊的領域越小，最終能談論的話題就會越少。
就像曾經的輝夜，她是同為普通人的五條綾子的摯友，卻無法再跟上覺醒了六眼無下限術式、時刻享受著死亡邊緣帶來的刺激而瘋狂成長的五條綾子。
若是沙耶……
綾子輕聲嘆息，而後翻出了自己的手機相冊，望著與沙耶一起拍的廣告海報照片，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不想立即回到高強度的戰鬥中去。
「我想出去走走。」
側臥在一旁榻榻米上翻看漫畫書的五條老師扒拉下墨鏡，露出那雙璀璨的六眼問道：「要陪你一起去嗎？開車之類的。」
「不了，我只是出門轉轉，可以坐公交車或地鐵。」
「要小心痴漢哦。」
「……哦。」
是痴漢小心她吧。
綾子無意在這種小事上浪費口舌。
一大早就知曉了不必上學，綾子便沒有換上校服。此時穿著件可居家也可外出的長袖碎花長裙，果斷去找迪亞利亞要零花錢。
……不僅拿到了零花錢，還被掛了個斜跨的小包，戴上了時尚款式的墨鏡，簡單的抹了個果凍質感的淺色橘紅唇釉。
本就高級的皮相，變得更加精致了。
「小主人想去哪兒玩？」
「唔，莫裡亞蒂先生在武裝偵探社兼職，路上買些禮物，去探望福澤老師吧。」
一只橘色的貓躥進來，在門口蹲坐著，定定的看著她。
「中也先生？」
「喵。」
「……」已經知道中也貓貓有著中也先生本人的靈魂，但他又不肯用內線聊天，綾子只得硬猜對方的來意，「中也先生也想去橫濱嗎？」
橘貓點點頭。
「我要坐地鐵或公交車，中也先生必須進貓包哦。」
貓咪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他雖然是橘貓，但人類的靈魂克制了橘貓本能，所以目前還是很苗條的一小只。
迪亞利亞准備的貓包也是手提型的小款，只能倒著進正著出，狹小，但視野和通風都很好，內部上下左右後面都有著軟墊，正對著貓臉的、只有井字型柔軟皮革條打造的籠門，也是可以內部打開的設計。
——是一般鏟屎官絕對不會給自家貓貓買的中也先生專屬特別定制款。
迪亞利亞為自己的未雨綢繆點贊。
綾子拎著貓包走了幾步，確定中也先生沒有任何不適之後，才拎著貓出了後門。
如今五條家勢大，前來拜訪的客人絡繹不絕，但被告知只能從正門遞拜帖進來，擅自去打後院的主意，會被五條家列為不再往來的對像。
有綾子「聖女」的身份在，來後門走捷徑的人還要背上「對聖女圖謀不軌」的罪名……故而，五條家前院人來人往，後院門前甚少有人。
綾子順利的到達了最近的公交車站。
抱著貓包坐在最後一排，恍然間想起了自己也曾在同樣的位置，被偽夏油羂索搭訕。
這是一輛從東京開往神奈川的長途公交。
綾子讓系統在腦內為她搜一些這個世界的流行曲播放著，便閉上了眼睛——包括六眼。
車子走走停停，綾子身邊的乘客也不斷更換，她所在的最後一排正中間似乎有些礙事，便換坐在了倒數第二排的雙人座椅內側，擺出了不打算與人交談的姿勢。
播放著音樂的純淨世界裡，內線突然傳來系統的聲音。
【宿主，外面有人打劫。】
綾子困惑的睜開眼。
歹徒就在她的身邊，拿槍對著她的太陽穴。
視線繞過歹徒，隔壁雙人座上坐著個茶發眯眯眼散發著學者氣質的男人，還有個一臉緊張的藍西裝大眼鏡小短褲紅領結仿佛頭頂寫著「死神」二字的小正太。
她前面是緊握著黑發蘿莉手的棕發蘿莉。
再前面是一臉驚恐不知所措的一胖一瘦兩個小男孩兒。
與男孩兒並排的是一人占了倆坐的謝頂胖老頭兒。
再往前，另一個持槍的歹徒，正用槍頂著另一位戴著發箍的茶發高中女生的腦袋。
發型有個奇怪尖角的黑發女高中生緊張的盯著被劫持的茶發女生。
車廂地上的黑色大包拉鏈開了一點兒，露出了紙幣一角。
第三個負責斷後的歹徒拖著懷裡的人質上了車。
「開車！聽到沒有！這車是去橫濱的沒錯吧！開車！」
劫持著棕發少女的歹徒粗暴的命令著公交車司機。
「是……是！噫！」司機害怕的踩下了油門。
而在第三位人質出現在車上後，綾子看到了隔壁死神小學生一副想要吐槽又吐不出來的表情。
棕發少女和金發青年對視一眼：「……安室先生？」
金發青年露出一抹苦笑：「哈哈，真巧呢，你也是人質呀，園子小姐。」
「閉嘴！」第三位歹徒不滿的踢了自己的人質一腳。
別說那位死神小學生了，連同為人質的綾子都有點兒想吐槽了。
窗外，是遠去的米花町的路牌。
車內，是米花町最會搞事的一波人。
還有……
三個搶完銀hang、自以為搭上了通往自由之都列車的可憐搶劫犯。
綾子又想閉上眼聽歌了。
「不許睡！」歹徒的槍往前懟了懟，對這三個人質不夠害怕的表現感到很不滿，「給老子害怕點兒！這是劫持！」
開著無下限的綾子完全不為所動。
不被尊重的歹徒怒了。
他決定把槍狠狠地砸在少女的臉上，用凄厲的尖叫來獲得敬畏，以此來為驚險刺激的搶劫行動增加樂趣。
然後，他砸下來的槍，便被少女穩穩的，單手接住了。
「是你先動的手。」
墨鏡下滑，那雙蒼天之瞳冷冷的、由下而上的蔑視著這個欲對柔弱少女施以暴力的垃圾男人。
少女纖細白嫩的手掌握著槍guan，驟然松手砸在男人的手腕，槍械脫手的瞬間，猛地將男人拉下來，摁頭砸在她身邊的座椅上。
然後，在男人鼻梁骨被砸斷的聲音中，她單手撈住槍，毫不猶豫的懟在了男人的後肩上，壓下保險栓，打穿了男人的肩骨，又將有著熱度的槍口砸在了男人的後腦勺。
「若是敢發出刺耳的噪音，我就把你的腦漿炸進嘴裡給你靜音。」
墨鏡滑下，落在貓包之上。
銀發少女那絕美的容顏展露在眾人面前，奇瑰的蒼瞳冷冷的注視著趴在座椅上顫抖抽搐著流血的男人。
她能聽到這男人咬碎牙的咯嘣聲響。
「懂了嗎，這才叫讓人害怕。」綾子手又向下壓了壓，用另一只手將墨鏡戴回去，完美的使用了惡役大小姐的刻薄語氣提問道，「你們是在看演出嗎？」
另外兩個歹徒立即回過神來。
但是有人比他們更快——
金發青年卸掉了歹徒的武器，將他摁在地上；而黑發尖尖的女高中生，則是一腳踢掉了另一位歹徒的武器，再猛地一拳捶在他肚子上，硬是把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給砸到了車窗邊，一頭撞碎了玻璃，暈死了過去。
車廂內的其他成年人迅速行動了起來。
綁住歹徒，聯系警方，撥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太熟練了。
綾子看得津津有味。
然後在下一站，和所有人一起，進了警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2
第191章
綾子第一次體會到了警局半日游。
而且還是被重點觀察、涉嫌防衛過當的受害人。
「你還是未成年？叫家長過來吧。」
綾子一邊給迪亞利亞打電話，一邊讓系統通過內線給家裡能管事的大人們復盤了一下事件。
太宰：我討厭警局，已經讓前院專門負責調停的咒術師過去了。
迪亞利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已經派專家過去了。需要在下也過去一趟嗎？」
「不用，事情解決之後，我還要去橫濱。」
迪亞利亞輕笑：「您對坐公交車和電車還真是執著。」
「我只是不想與普通世界脫節太遠。」
「您開心就好。想好買什麼禮物了嗎？」
「……」
「家裡剛好有不錯的茶葉，我讓松苗幸太郎先生為您捎過去了。反正您能想到的，只有零食與昂貴的點心吧？」
從亂步來考量就是零食，那麼給福澤老師的禮物挑選昂貴的點心也沒什麼錯啊。
綾子難得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點心也沒什麼不好……」
「茶葉是莫裡亞蒂先生提議的。」
莫裡亞蒂在武裝偵探社兼職，能夠近距離接觸到福澤諭吉，提議一定沒錯。
但是少女有她自己小小的倔強：「那，點心和茶葉我都要送！」
「噗……好的。」
綾子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一臉復雜的鈴木園子。
「果然沒認錯，五條……你是那個傳說中的五條家的大小姐吧？！」
江戶川柯南在旁邊嚇了一跳：「園子姐姐，你認識這位姐姐嗎？」
——難道園子和他一樣，恢復了記憶？？？
「畢竟是五條啊，那個五條！」鈴木園子有些激動，好奇的湊近綾子，雙眼放光的問道，「是那個五條吧！」
綾子：「呃，大概？我確實是咒術師。」
「哇！太帥了！雖然開槍的時候很可怕但還是太帥了！不愧是那個家族的大小姐！」
因為沒有惡意，任由園子撲上來握住了自己雙手的綾子：「哦……」
「園子？」毛利蘭被這一出弄懵逼了，「什麼五條家？咒術師？」
「算是……陰陽師那種的職業吧？」園子松開綾子的手，不確定的解釋著，最終給出了放棄思考的結論，「總之，是能看到妖怪的人！」
「嘶！居然真的有妖怪存在嗎！」
綾子保持沉默。
咒術師不會對普通人過多解釋咒術界的常識。
這是為了避免普通人知曉真相後胡思亂想，進而強化增加那些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咒靈。
「原來如此，那麼五條小姐之前的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呢。」安室透來打圓場，「鈴木小姐還是不要深究下去比較好哦？」
……被解圍了。
綾子安然接受了這位公安頭子的示好。
*
大概是出於對「咒術師」這個行業的好奇，即使大家的筆錄都做完了，還是很有關愛未成年風範的留了下來。
只有少年偵探團的幾個人被阿笠博士強行帶走——柯南當然是陪著他的小蘭姐姐留了下來。
等到松苗幸太郎到達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穿著灰色西裝、外貌普通平凡到扔進人堆裡就絕不會被認出來的男人剛進門，就接受了好幾雙眼睛的注目禮。
「抱歉，家主大人，讓您久等了。」松苗誠惶誠恐的九十度鞠躬，恭恭敬敬的遞上手裡的禮盒，「這是管家先生要在下轉交的茶葉。」
「嗯，辛苦了。」
「怎敢當。」松苗幸太郎幸福激動的情緒一覽無遺，眼神狂熱，「能為綾子大人派上用場，在下此生都已經完美了。」
「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和警方交接了。」
「是！請交給在下！」
圍觀了這仿佛古代公主與家臣對話一幕的現代青年男女們：……
綾子已經沐浴著眾人訝異的目光，淡然坐下。
仿佛這裡不是警局，而是她的宮城。
無形的壁障出現在她與米花町眾人之間。
綾子只覺得他們的反應很有趣。
作為曾在異世界成為紅爆一時的國民級偶像，現在的她自然明白了拉近與普通人距離的方法。
但在此時，她卻選擇了將差異展示給[雖然好奇卻有善心]的這些人看。
[普通人不該介入咒術的世界。]
沙耶被帶走時，那些刀劍們毫不掩飾的排斥，到底是讓她意識到了……
獅子可以飼養兔子，卻很難與所有兔子都成為朋友，更別提那個想要與兔子共享馳騁草原狩獵快樂的奇妙願望了。
沙耶確實有戰鬥的天賦，但她的上限也擺在那裡。
過於幸福的溫軟環境會讓人失卻前進的銳氣。
她可以用領域裡的惑亂功效徹底激發沙耶的潛力，但那不是沙耶必須面對的戰鬥。
每個人都會選擇適合自己的人生。
沙耶的人生裡，注定離不開整個本丸的刀劍們的珍重眷戀。
刀劍們無法承受她受到傷害——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或者未來某一天浸入對力量的渴求、卻怎麼都無法打破力量上限的桎梏而痛苦的可能性。
他們並非將她變成套中人。他們只是希望她能在原有實力的基礎上，緩慢穩步快樂自然的進步。
且算理智的寵愛，比守護著寶庫的惡龍稍好一些。
但……
與她的性格、她的人生、她所處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已經能料到沙耶的選擇了。
倒也不必說是刀劍們限制了她……人總是在被各種原因限制的。
無論是重要的人的願望，還是本身的極限。
並不是誰都要竭盡全力的成長。
眾生百態，各人皆不同，沒什麼不好。
她也有適合自身的生存空間。
松苗迅速處理好了警局這邊的事情，綾子按照計劃，換乘電車去了橫濱。
許久不見自己的大弟子，福澤社長表面維持著師長的嚴肅，心情相當不錯。
亂步則是不客氣的吃著零食，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樂，並希望社長的小富婆弟子多來孝敬幾次。
「織田作之助出外勤了。莫裡亞蒂這兩天不會過來，他在追查京極夏彥的著落。」亂步吃人嘴軟的劇透了，「然後與綾辻行人勢均力敵的鬥了起來……三角形雖然穩定，但這種情況下，追查絕對會失敗的。」
綾子已經通過亂步這話幻視了三位天才互相坑害對方、最後誰也討不到好的場景了。
「聽起來都很快樂。」
每個人都以一敵二，大概都能玩的很盡興吧。
「切，明明就是很簡單的……」
亂步不滿的噘嘴，低聲抱怨：「居然不帶我玩……」
然後狠狠地咬了一口薯片。
綾子：……
「你接下來是要去擂缽街？」亂步瞥了一眼被放出貓包、正在被整個偵探社的女社員們愛不釋手擼毛的橘貓，神情微妙，「看熱鬧要小心哦。」
「只是散步的程度罷了……多謝提醒。」
綾子來之前並沒有多想。
中也先生想看看擂缽街，看看這個世界的橫濱，那她就帶著他來轉轉。
歌瑠紗已經混上了組織的准干部，每天都很忙，她倆的交流最多就是line上一起吸可愛的惠醬。
即使如此，禪院甚爾的醋味兒似乎也能通過網線殺過來。
久而久之，她就減少了與歌瑠紗的交流。
……
仔細想想，最後能留在自己身邊的人，似乎只有變成了卡牌的那堆心髒。
抱著橘貓走在橫濱街頭的少女突然低喃：「又不是強扭的瓜……」
「喵？」
「沒什麼。」綾子不打算解釋自己失禮的奇怪聯想，「我……欸？」
她的六眼開著，但並非要時時刻刻都去關注六眼範圍內的所有信息。
而且，日常為了降噪和增加驚喜，她也會將六眼的範圍縮小的一定程度——
喜不喜不知道，意外倒是有。
三米外拐角的洋裝店，從另一條街傳來了吵吵嚷嚷充滿活力的少年音。
「……當然是買性感風格吧！」
「BOSS說了，就是這家的洋裝！」
「洋裝也分很多種！那個變態大叔怎麼可能理解小蘿莉的全部向往呢！再小的女孩子肯定也想要試試成熟性感的神秘領域的！」
「喂，光天化日給我住口啊！好丟人！」
穿著酷帥的機車服、並未戴著帽子的赭發藍眸少年，以及另一位纏著繃帶、穿著普通白襯衣黑長褲的黑發鳶眸少年。
一個拼命吐槽，一個玩鬧嬉笑。
[果然，和搭檔在一起吵鬧的太宰先生，總是比平日裡要開心些的。]
少年太宰逗弄搭檔的嬉皮笑臉一秒變得面無表情。
他望向了少女這邊——那只沒被繃帶擋住的鳶眸，沉默而灼熱的盯著她。
少年中也立即注意到了搭檔的不對勁，也跟著望了過來。
「太宰？」赭發少年好奇又有幾分警惕的問道，「這是你熟人？」
綾子靜靜地等著太宰的回答。
黑發少年肅然的表情變得甜膩了起來。
那是一種連偽裝都懶得好好做的、營業式假笑。
「當然是熟人啦！」少年太宰像是一只黑蝴蝶似的翩然歡快的飄向綾子，「不僅是熟人，還是我重要的金主呢！」
黑蝴蝶狗裡狗氣的、親熱的湊了上來。
「好久不見了呢，金主大人。」
狗宰子站在綾子面前，騷裡騷氣的扯開白襯衣的衣領，當眾露出了被繃帶纏繞著的脖頸胸膛來，甜膩的聲音逐漸犯病。
「您這麼久沒來品嘗我，我都不好意思住在您給的公寓裡了呢！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吃個軟飯？」
四下傳來了抽氣的嘶聲。
少年中也目瞪口呆。
綾子抱著同樣呆滯的橘貓，淡定的擼了擼。
「表現不錯。」少女拿出了金主的氣度，「不過，你不是在和朋友忙？」
「當然是金主您的事情更重要嘛，那個小矮子根本無足輕重。」
綾子瞬間看透了這只小黑泥在想什麼。
來套自己的情報，順便讓自己遠離他的搭檔中原中也。
歌瑠紗一直在港口黑手黨，太宰治也比劇本更早一年的與中原中也相遇並將他和自己一起坑進了組織，少不了根據歌瑠紗判斷出「包養」他的血族女王的真身。
她沒有把少年太宰變成吸血鬼，不代表她不會對別人動手——歌瑠紗就是現成的例子。
綾子順著少年太宰的腦補，望向嚎著「誰是小矮子啊」的中原中也，飆著國民級愛豆的演技，露出了頗感興趣的笑容。
「真遺憾，我突然覺得那孩子也很帥氣可口。」
綾子繞過太宰，向著還沒意識到事件嚴重性的中原中也走去，進入了偶像的營業狀態，笑容溫和親切，自帶對粉絲的愛護BUFF，真心實意。
即使是直覺系的中原中也，在深知彼此之前沒有任何交際、她的笑容大有問題的前提下，也會下意識的被治愈到卸下心防。
綾子單手抱著中也貓貓，另一只手向著被近距離蠱到臉頰微紅的少年中也伸了過去。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綾子。」
「初、初次……」
少年太宰臉色陰沉的握住了中也的手腕，將赭發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請不要隨便對別人的搭檔出手，可以嗎？」
這是智多近妖、總以智謀來解決問題的太宰治，難得直接出手擋在他人身前的硬剛時刻。
中原中也被震驚到一時間忘了甩開太宰的手。
太宰目光黑沉的盯著面前的少女。
在足夠強大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無用的破紙。
他搞不懂「血族女王FIVE」或「咒術師五條綾子」到底想要從他或中也身上得到什麼。
當初的他能被輕易的擺弄，如今這個連漂亮女孩子的笑容都扛不住的笨蛋搭檔，豈不是要被吃干抹淨玩成廢物？
黑發少年聲音諂媚視線陰冷：「我難道不是您最愛的人了嗎？擅自對別人出手，我可是會被嫉妒衝昏頭腦、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哦。」
綾子：……
綾子緩緩地擼著柔軟治愈的貓毛，六眼逐漸失去了溫度。
「真有趣。」
就像是一只聰明但還沒修煉出九條尾巴的小狐狸，擋在另一只一無所知但本能覺得足夠重要的搭檔橘貓面前，瑟瑟發抖的對著獵人一邊委婉討好，一邊齜牙威示。
「要保護好自己的搭檔哦。」
或許，她並非被當成了獵人，而是更強大的怪物呢？
只有同類才會注意到同類的存在。
即使強大如中原中也，在太宰的直覺判斷下，也會在她面前成為他該護在身後的「弱點」。
……打擊太大，她突然就懶得去想那些了。
「你們要買洋裝？」銀發少女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慵懶隨意了起來，十足的闊太太口吻，「難得來橫濱，過來陪我挑幾件。」
只是陪著買衣服的代價，怕不是不能讓小黑泥先生安心。
綾子心累到喪病的笑了。
「你們也試一試。」
綾子代入了惡役大小姐的角色，陰郁核善。
「穿得好看，我就放過你們。」
第192章 花團錦簇
熟悉的召喚陣。
只不過這次沒有一位金發的魔王等在這裡挨揍了。
那家伙的魔素確實在這附近——好歹也是魔王，魔素特點還是很好記的。
擴大六眼的視覺範圍，確認這是個坐落在山間的城堡、而城堡的主人就是正在圖書室的白金劍王之後，綾子安下心來，將[破魔劍·一界]從儲物空間裡拿出。
還沒別在腰上，這棟別墅的主人已然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一界出鞘，與白金惡魔的劍鋒相交。
「果然是你。」萊昂一擊便迅速收回了劍，不僅沒有繼續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避之不及，「銷聲匿跡幾百年，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我可不記得召喚了你。」
「現成的傳送陣，一回生二回熟，不用白不用。」綾子遺憾的歸刀入鞘，「這裡好像不是黃金鄉？」
萊昂表情陰沉：「別忘了是誰把我家給毀了的。」
綾子瞬間裝傻：「難道不是奇伊嗎？奇伊沒給你修？太過分了，我過幾天就去白冰宮給你討個公道！」
萊昂已經想到了白冰宮被拆成廢墟的美好未來了，唇角微微上揚：「……」
但他沒說話。
不僅是他，綾子也注意到了。
召喚室門口，一個黑發小蘿莉正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往這邊兒瞅。
「喲。」綾子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談論什麼不可外傳的秘事，「怎麼，失去我之後，白金劍王殿下孤枕難眠，又召了新歡呀？」
銀發少女眉眼一挑，聯想到克蘿耶，笑容微妙了不少，一字一句的往萊昂的神經線上踩雷：「蘿、莉、控。」
萊昂：……
萊昂想拔劍。
但又想到了曾經被毀的黃金鄉……好家伙，這可是比沒事兒來一發核擊的原初之黃還要強悍的「勇者」，身為成熟的靠譜成年男性魔王，他，萊昂·克倫威爾……忍得住！
「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萊昂側身，繞過蘿莉控的話題，威嚴的望向門口，「靜，你在做什麼？」
門口的黑發小蘿莉被嚇得全身一抖，「噫！」了一聲。
白發少女鄙夷的瞥了一眼男人：「欺負小孩子啊？」
萊昂怒瞪綾子：「滾。」
「社交殘障閉麥吧，小蘿莉遲早都給你嚇成敵對勢力回來給你背刺。」
萊昂：「……你以前說話不是這樣的。」
綾子得意輕哼：「我這段時間去異世界當偶像去了，在社交平台上學了不少黑粉罵人的話，你要聽嗎？」
「閉嘴。等等，偶像？」萊昂蹙眉，「什麼偶像？」
「唱歌跳舞演電影的那種。」
萊昂震撼。
綾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直男很無趣，但是逗弄直男真的很有趣。]她在內線對著系統吐槽著。
*
井澤靜江扒著門框，好奇的望著召喚室內的兩人。
萊昂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不苟言笑毫無感情的可怕魔王。
但是，現在的萊昂……好像有些不一樣。
難道是……朋友？
從召喚陣裡出來的，不是和她一樣的被召喚者嗎？
距離太遠，她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銀發少女臉上的笑容過於清爽自然，與這個城堡裡其他被召喚的女孩子們面對萊昂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而萊昂就算看起來已經生氣了，也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舉動來。
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嗎？
*
綾子在萊昂的新城堡，由井澤靜江帶著逛了一圈。
「這什麼敷衍的住宅？沒擺件，沒侍從，沒綠化……」
綾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小小的井澤靜江不知所措：「……欸？」
「你喜歡什麼花？」
「花？」
「嗯嗯。」
「都、都喜歡。」
「很好。」
綾子點點頭，帶著靜江去了城堡外面，拿出了一杆魔杖和一袋種子出來。
「綾子小姐？」
花種被風的魔法吹向四面八方，水的魔法自半空墜落溫柔的雨絲，大地湧動著異樣的催化，綠芽破土而出，抽枝，散葉，吐苞。
風雨散去，潮濕的大地之上，白色的雛菊水仙、紅艷的玫瑰郁金香、盤繞著樹干的紫色牽牛花、順著台階攀上城堡的爬山虎，環城而開的粉色薔薇……
坐落在峭壁之間的魔王城堡頓時花團錦簇起來。
靜江發出了驚艷的感嘆聲——甚少有女孩子不喜歡鮮花，單調乏味的魔王城堡，須臾之間便被魔法妝點為了美不勝收的花之莊園。
井澤靜江正要撲向那花叢，城堡的大門被猛地推開，魔王萊昂望著自己的庭院暴怒吼道：「五、條、綾、子！」
「喲，萊昂。」綾子回首揮手，「感謝我吧，你這缺乏審美的家伙。家裡養著可愛的小姑娘，就不知道用鮮花來讓人家開心開心嗎？」
萊昂：……
萊昂望著被嚇到的靜江，氣得又把門關上，回去了。
靜江：……
靜江：「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萊昂又沒有一把火燒了這些花，說明他還是能接受的嘛。」綾子拍了拍靜江的小腦袋，「對了，你平時衣食住行都是誰負責的？這裡有女僕嗎？」
「女僕？這裡沒有女僕……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原來如此，你會制造人造魔偶嗎？」
「那是什麼？」
小蘿莉一無所知的懵逼小臉逗樂了綾子。
「很好，來，我們搞點兒女僕。」
「……？」
……
等到吃晚飯的時間，萊昂被穿著黑白女僕裝的人造bjd魔法人偶請到餐廳時，已經一個字兒都不想說了。
這是他的城堡吧？是他的城堡吧？？？
曾經樸實無華色調簡單的黑灰色城堡，如今已經徹頭徹尾的染上女孩子的氣息了！
沒錯！說得就是走廊裡雪白的毛絨地毯、牆壁上可愛的風景掛畫掛毯和鮮花怒放的花盆擺件！
餐廳的牆壁粉刷成了白色，地面貼了白色的香檳玫瑰花色瓷磚，連桌椅都是白色的！女僕還擺了白色的蕾絲邊桌布，桌上的花瓶裡還有新采摘下來的紅玫瑰！
最忍無可忍的是，遮擋陽光的山體也被某人給毫不留情的拆了，如今陰森森的城堡裡，陽光燦爛，鮮花盛開，地毯暖絨絨的……
太過溫馨了吧！
萊昂望著窗外風和日麗夕陽明媚的花園，聞著桌上飯菜傳來的香氣，不禁生出了逃走的敬畏之情——他就像是個誤入別人家的流浪漢，將家園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女主人們不僅沒有趕他走，甚至還在熱情的請他品嘗充滿愛意的家常菜……
他，堂堂白金劍王，前勇者現魔王，冷酷無情的鋼鐵直男，在自己的家裡，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
他配嗎？
眼前頭戴花環身穿漂亮小裙子的女孩子們笑靨如花青春可愛，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美好生物……哦不，她們確實是從異世界而來。
總之，他不配。
他甚至想滾回自己的黃金鄉，和原初之黃每天核擊干架，也不想待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溫暖城堡裡。
是的。
尤其是他在看到五條綾子手裡的同款花環時，他已經明白了，這必然是一場鴻門宴！
綾子毫不體貼的，在靜江驚訝又歡喜的注視中，將花環套在了強自鎮定已然絕望的萊昂的頭頂。
「看吧，我就說白金劍王大人不會為你穿了漂亮的小裙子就生氣噠！」
——這是小裙子的問題嗎！你們穿小裙子管我什麼事兒！為什麼要讓我這麼一個大男人戴花環！
「所以和你說了嘛，萊昂不是可怕的壞人，只是這張帥臉很可怕而已。」
萊昂保證，他要是當場摘了花環摔在桌上，極有可能造成井澤靜江這輩子的人生陰影——從希望到失望的人生打擊。
最重要的是，那個笑眯眯的白發少女，絕對會從這裡追殺他到黃金鄉。
萊昂深呼吸。
忍住了。
他甚至拿起了刀叉，並且完美的控制住想要撕了某人的力氣，沒有將柔軟的銀質餐具捏彎！
萊昂唯一能問的只剩一個問題：
「五條綾子，你這次回來，准備在我這裡待多久？」
——趕緊給老子滾啊！
「你知道我是勇者吧？」
靜江驚訝的望向綾子。
「既然知道自己是勇者，整天待在我這個魔王這裡，不是很不像話嗎？」
——吃完了快走快走別逼我動手拆家！
「實際上，我並沒有殺死過魔王，所以這個勇者的名號，總有些虛假……」
萊昂拿著刀叉，脊背一震，挺直了幾分。
——來了！這個小瘋子的約戰邀請！
他已經做好了在綾子動手的瞬間就把她帶飛出去打的准備了！
時過境遷，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重要的黃金鄉被兩個混蛋給拆了的禮貌萊昂了！
「所以——」
銀發少女聲線慵懶，略有幾分煩惱的嘆息著，似是對虐菜提不起勁兒似的，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你有沒有看不順眼的同事，給我推薦下？」
萊昂：……
第193章 鋪墊的時光
在墮落為魔王之前，萊昂是勇者。
勇者眼裡，有順眼的魔王嗎？
成為魔王之後，魔王本身會覺得別的魔王順眼嗎？
一頓飯的功夫，萊昂已經將現有的所有已知魔王的姓名稱號與住址都報給綾子了。
萊昂賣同事賣得毫無心理負擔：「反正都是些稍微費心打聽就能得知的消息。」
——趕緊滾。
綾子精准的get到了萊昂的真意。
吃過晚飯，踏著夕陽，走得瀟灑，毫不留戀。
萊昂反而有些過意不去了。
他確實對當年黃金鄉被拆了的事情耿耿於懷，但在奇伊出現之前，他也算是與小瘋子共處一室過一段時間，並不討厭那個女孩子。
如今看來，怎麼像是他在無理取鬧趕人走……
「天就要黑了吧……綾子姐姐有地方休息嗎……」
井澤靜江擔憂的小小聲，讓萊昂莫名愧疚了起來。
但又不可能現在就去好聲好氣的將人勸回來睡覺……他不要面子的嗎！
「既然你這麼介意，那就由你來給她准備臥室。」萊昂自覺兩全的，對靜江命令道。
井澤靜江愣了愣，然後喜出望外：「好的！」
[之前的事情……到此為止。]
[下次再來，就不趕那孩子走了。]
悶騷劍王的想法無人能知。
這之後不久，勇者[克羅諾亞]前來挑釁，他丟下了這棟城堡的一切，包括少女靜江，毫不留戀的回了他的黃金鄉。
那些暫時和綾子無關。
她對照著三上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存在的魔王進行篩選，將那些注定活不到一百多年後的魔王給毫不客氣的宰了。
有名有姓的，她不能動——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混亂的。
勇者克羅諾亞，其實就是萊昂一直在找的克蘿耶。
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穩定持續發展，每當這個世界的實力上限與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天使族便會開啟清掃的戰爭。
綾子所看到的劇本，是唯一一個主角利姆露能夠通關的劇本，也是克蘿耶死去活來無數次才得到的「希望」。
誰不想看到那個坐落在鳩拉大森林的快樂魔物之國呢。
這就是她打架也只挑不會被殺死的惡魔下手的原因。
等到三上悟過來變成利姆露之後，直到最終大戰之前，她的行動必然會受到限制，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趁早解決掉比較好。
如綾子所試探的那般，當她真正履行了「勇者」的職能後——
【恭喜宿主正式入編本世界的「勇者」職介，根據等級進階為「聖人」。】
【檢測到條件充足，解除「支配者」稱號隱藏效果。】
【「世界支配者」稱號在本副本特化進階為究極技能「支配之王」，本技能適用宿主在此副本的一切馬甲。】
【檢測到宿主對卡池抽卡的消極態度，現關閉隨機抽卡功能，新增可用剩余抽卡次數兌換副本物資的商城功能。】
【……】
綾子：……
綾子站在戰後的廢墟之上，只有一點兒不理解：[系統，我的等級怎麼就190了？]
【隊友獲得的經驗會與您共享，這也是支配者稱號的效用之一。】
[隊友……悟？]
【是的，是悟少爺在惡魔界收割的經驗值。】
綾子眼饞了。
能夠不斷復活的惡魔，真贊啊。
[那個稱號隱藏又是什麼？]
【是您解決副本一時，得到「世界是你的贊禮」稱號合並而來的新稱號。由於管理員阿咒的原因，您在等級過低的情況下獲得了該稱號，系統判斷該稱號只會為您增加您不喜歡的思考負擔，故而進行了隱藏。】
[已經一百九十級了，我有得選嗎？]
【您……還能再苟十級呢，不急噠。】
[……]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綾子並非逃避某種可能性——只是覺得，既然沒人催著自己去做什麼，倒也沒必要上趕著去改變現狀……
有些事情不問就可以不知情，不知情就可以裝作不存在。
感覺會很麻煩，就先苟著——
[嗯，你的判斷很不錯，系統，繼續保持。]
【謝謝誇獎！在下一定！】
……
有魔王被勇者干掉的事情，迅速傳到了白冰宮。
奇伊：……
不等奇伊做什麼，罪魁禍首就主動來到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見。」小姑娘客客氣氣的，優雅又漂亮，「約嗎？反正惡魔死不了。」
若不是她手裡還提著魔氣繚繞的勇者聖劍，在場紅色一系的惡魔怕不是都要被這毫無殺氣的聲音給唬住了！
曾經被殺過幾次的惡魔們，不由得回憶起了他們當年被宰回惡魔界還不許死必須活著回來繼續挨揍的悲慘日常。
「你怎麼突然就對魔王出手了？」奇伊答非所問，「為了變成聖人嗎？」
人類勇者等級變成「仙人」就類似於魔王種，而想要成為和魔王同級別的存在，只有成為「聖人」。
總之，是必須要有究極技能的！
「沒打敗過魔王卻是勇者——不會很奇怪嗎？」綾子理直氣壯，「而且，輕易就被殺死的魔王，也太雜碎了……現在這世道，什麼貨色都能自稱魔王嗎？」
「嘛……」奇伊無所謂的揭過了這點兒，「算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先和你說清楚，我是不會和你打的。」
「真掃興。」
「你最好也不要去挑釁龍種們……真手癢就去惡魔界。」
台階下的紅系惡魔們：……
老大，犧牲老家喂飽小瘋子，真有你的。
「我最近對升級沒興趣，只是殺了個魔王，來你這裡報備一下。」
綾子原本是想要繼續打的。
但她已經被親哥給刷到了190級……她還不想那麼早就滿級面對未知的命運！
反正後期需要的升級經驗多得很，都留給悟刷著玩，也能苟很久了。
「好的，我知道了。」奇伊饒有興致的問道，「這之後你要做什麼？」
「無事可做，隨便逛逛。」
「聽起來真慘。」
「呵。」
……
綾子的高一過得相當充實。
她參加了副本六裡聖女小鳥游聖和騎士團三團長阿爾伯特·霍克的婚禮，躺贏了副本六的世界任務。
身為這個世界的公主兼聖女卻長期不在，綾子與系統商量之後，在這個世界留下了用以緊急聯絡的錨點。
沙耶說服了家裡的刀劍男士們回來上課，條件是綾子不得再用過激手段拔苗助長。
她也因此撞上了十天半個月就會來自家做客的納薩力克的諸位NPC，第一次碰到夏提雅的時候，沙耶好生驚訝感慨激動了一番。
然而綾子只是普通的解釋了下她與納薩力克的淵源，並沒有提出邀請她去異世界做客的建議——綾子本來還想帶著沙耶去隔壁某史萊姆會成為魔王的世界來著，但是刀劍男士們的要求，讓她以後都不會再帶著沙耶去冒險了。
或許……沙耶也不介意吧？
綾子有些遺憾，但很快就把握了相處時最合適的距離感。
悟少年大概是在惡魔界刷戰鬥刷過癮了，也可能是通過系統知道了等級的事情，便和綾子一起留在了現世上課。
與其說是上課，不如說是帶著同學做任務。
硝子跟著沙耶去解決二級及以下咒靈，悟少年和夏油傑一起去解決一級及特級咒靈——綾子要麼接特級的單子，要麼自由行動。
按照約定，綾子時不時去學園都市被理事長使喚著，滿世界干活。
也因此認識了不少本該在劇本裡年少青春的科學側或魔法側的角色——的成年人版本。
不過她也沒一直宅在家裡去副本轉悠，反而經常出入三上悟所在的公司。
三上悟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那位每次來視察都會引起整個公司的同事們私下裡瘋狂舔顏值的美少女上司，是衝著他來的。
目的是觀察他哪天會不會因為要救同事而當街去世穿越異世界成為可愛的魔物公主史萊姆。
——各種意義上而言，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目的呢。
其實綾子也不確定，副本十的未來裡出現的利姆露是不是自家公司裡的這位三上悟先生。
所以除了蹲公司刷臉之外，她還會抽空去副本十做些無傷大雅但算得上是鋪路的小事。
比如，神樂阪優樹。
克羅諾亞帶走了井澤靜江。
她們一起冒險，直到某天克羅諾亞突然消失。
井澤靜江獨自一人流浪的過程中，被綾子撿到。
然後兩人一起遇到了自稱「沒在被召喚的過程中得到技能」的神樂阪優樹。
神樂阪優樹有著強大的交流溝通能力，雖然自稱最弱召喚者，卻有著建立「自由公會」的願望。
靜江想要幫助優樹。
綾子便跟著答應了下來。
彼時的靜江已經能夠好好使用火精靈伊芙利特的能力，「爆炎的支配者」這一稱呼也在幫助優樹建立自由公會的過程中逐漸廣為人知。
而綾子則是隱瞞了自己作為勇者的聖人級別，以普通的勇者形像，成為了靜江的專屬搭檔。她的個人立場也因為總在幫神樂阪優樹辦事兒，而被定位在了自由公會這側。
神樂阪優樹是個滿腹算計的男人。
雖然自稱沒有技能，實際上擁有的技能「創造者」相當OB。
對他那些不會干擾劇本但著實心髒的行為，只要不扯上她和靜江，綾子一般不會發表站在道德至高點的評價，偶爾也會提點兒更溫和的意見。
兩人的相處疏離又和諧。
神樂阪優樹一度想拉綾子入伙當副會長。
不想被約束在某個組織裡的綾子果斷拒絕了無數次。
靜江會為她偶爾消失回家一段時間的行為打掩護，但是再怎麼掩護，最終還是沒瞞過套路太多的神樂阪優樹。
為了讓蠢蠢欲動想要坑自己一把的神樂阪優樹冷靜下，綾子判斷自由公會已經步入正常經營運作之後，果斷的跑路了。
神樂阪優樹：……
第194章 魔王盛宴
拒絕炎之精靈伊芙利特、作為人類直到死去，是井澤靜江的願望。
「靜江，我不會勸你。」
「若是未來的某天，你在這個世界心滿意足的死去，願不願意在我的世界裡，作為人類繼續生活下去呢？」
「那是個科技不斷發展、遠離戰火的世界。」
「要來看看嗎？」
綾子從夢中醒來。
她夢到了，自己曾與井澤靜江的對話。
當時的靜江似乎是期待的笑著，回答了——
【宿主，系統商城新上架了SR人類角色卡，井澤靜江。】
【請問是否使用三次抽卡機會進行兌換？】
新的商城兌換機制中，R卡和N卡的兌換次數是1，SR是3，SSR是10，UR是18。
[靜江……知道她的現狀嗎？]
【成功完成交易的人物角色卡，都是了解現狀並簽訂契約的。】
[我不召喚會怎樣？]
【如不存在，毫無影響。】
[……]
綾子打開了系統商城。
略過琳琅滿目的神奇商品，直接點開了角色卡，找到了SR區的最新卡牌——
SR人類卡·井澤靜江
[身為人類，她還有戰鬥能力嗎？]
【有的，且身體可以學習魔法。但是考慮到她本人或許想要與過往一刀兩斷，所以給予了SR級別的白板身體。】
綾子起床洗漱，換了身得體的衣裙，然後去找了自家雙子，告知了此事。
還在睡懶覺但被迫起床聽了前因後果的悟少年毫無脾氣的點頭，迅速躺了回去：「井澤靜江？沒問題，我知道了，讓我再睡會兒。」
「好的。」
綾子回到自己的院落，確認系統已經通知家裡的其余卡牌要有新成員到來之後，便在庭院裡拿出了新的SR卡。
紫色的柔光散去，出現在綾子面前的，並非是成年的靜江，而是年幼的、自戰火中被召喚至異世界的小女孩兒。
「綾子？」小靜江驚訝了一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然後便是對新環境的好奇張望，「這裡是？」
——看來還保有著在異世界的記憶。
綾子心裡有了數。
「這裡是我家。」綾子半蹲下來，與小小靜江平視，「之前我問過你，死後要不要來我的世界重頭再來一次……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黑發小蘿莉溫柔的笑著，有些悲傷，更多的是滿足之後對新生活的期待。
「你能自由的來往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嗎？」
「是的。」
「我在那邊認識了一只很有趣的史萊姆先生……臨死前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還有劍也、克蘿耶、優樹他們……」
「放心交給我吧。」綾子輕輕揉了揉小靜江的腦袋，「優樹壞心眼太多，我不能保證會像照顧克蘿耶他們那樣照顧他。」
異世界優樹：阿嚏！
小靜江忍俊不禁的彎起唇角：「沒關系，麻煩你了。」
「不會，本來也都是我們一起認識的。」
雖然因為優樹的關系，綾子總是待在現世，但她不忍心放靜江一個人太久，便會抽空回去。
靜江照顧那些同樣被召喚但注定短命的缺陷勇者孩子們時，綾子也順手幫忙了下。
她唯一故意錯過的，便是靜江與原初之黑的相遇。
「總之，靜江你先在這家裡住下，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和桃枝說。」
盤著黑發的女僕小姐溫和微笑著點點頭：「是，在下桃枝，今後由我來負責您的生活。請您一定不要客氣，靜江小姐。」
靜江是女孩子，也是普通人類，交給迪亞利亞來照顧，不如交給桃枝。
至於桃枝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由桃枝轉交迪亞利亞處理。
綾子並沒有急著立即去副本十。
靜江一無所知的接受著綾子的照顧，很快就適應了五條宅的生活，甚至還被送去了小學。
她已經確認這個世界的三上悟意外身亡，異世界的三上悟很大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三上悟。
但是現在是最不該去干擾的時間段——至少要保證利姆露得經歷過復活屬下的階段。
那是對於利姆露而言最殘酷的蛻變，也是鳩拉大森林的戰鬥力得到提升、利姆露趁早成為魔王的契機。
只有經歷過這一遭，他們才能在未來扛過天魔大戰。
稍微搞錯一點兒……說不定就是全滅的未來了。
當然這對綾子而言，只是愉快的增加了未來的戰鬥量罷了。
身為戰鬥狂，她認為努力戰鬥成長然後自己去戰鬥獲勝更重要——
前提是，那條死而復生的路上確實沒有真正的死亡。
……
三上悟，一位建築行業的普通中年社畜。
在街上偶遇了和女友約會的後輩，交談之際被不知哪兒來的歹徒一刀刺死，醒來便轉生成了一只史萊姆，並獲得了輔助外掛系統[？]大賢者。
在封印的洞窟裡得到了各種總藥材魔礦、打敗了幾種超厲害的魔物並獲得相關技能後，他便從那洞窟裡離開、進入了鳩拉大森林。
邂逅哥布林、收服嵐牙一族；
前往矮人族、得到技術人才；
為紅丸六人起名、拉攏蜥蜴人、戰勝並為豬頭帝軍隊；
與米莉姆成為友人、結識神樂阪優樹、照顧靜江小姐留下的學生們……
告別了三上悟的前世，名為利姆露·特恩佩斯特的史萊姆，在嶄新的異世界生活中，為他自身和周圍所有信賴著他的魔物們，建造了「鳩拉·特恩佩斯特」這個充滿歡聲笑語的美好家園。
然而，這一切，所有屬於這國度的魔物們的幸福，在某一天，被屠戮殆盡了。
廣場上整齊排列著戰鬥中被虐殺的屍體。
那之中，都是喜愛著他的魔物，甚至還有著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紫苑。
利姆露曾是人類三上悟。
但是人類卻用陰謀毀滅了他的家園。
絕望之際，他得到了「或許可以像米莉姆那樣通過進化為魔王來復活死去的伙伴們」這一重要消息。
他抓住了這一絲希望，獻祭了前來進犯的人類軍隊，進化為魔王，復活了他重要的伙伴，並解開了他體內的暴風龍維魯德拉的無限牢獄。
與周邊諸國聯合商議之後，將人類軍隊消失的鍋甩給了完全不在意的摯友暴風龍，而他本人也得到了魔王拉米莉絲關於「魔王盛宴」的邀請通知。
為了解決事件的罪魁禍首之一的克萊曼，利姆露安排好戰鬥人員前去破壞克萊曼的陰謀之後，便帶著紫苑和嵐牙，跟著前來迎接拉米莉絲的原初之綠，來到了魔王盛宴沃普爾吉斯的會場。
利姆露亦見到了現任的所有魔王。
一頭紅發的暗黑皇帝奇伊·庫利姆索恩，看似被控制了的破壞暴君米莉姆·納瓦，迷宮妖精拉米莉絲，大地之怒達古利尤魯，沉睡支配者迪諾，白金劍王萊昂·克倫威爾，天空女王芙蕾，偽裝成芙蕾隨從的獅子王卡利昂，偽裝成女僕的夜魔女王露米娜絲·瓦倫丁，以及——
那個抱著狐狸進場、當著所有魔王的面，給了米莉姆一拳的人偶傀儡師，他此行的目的——克萊曼。
他原本正在與萊昂對話。
靜江死了，他想要給萊昂一拳。
萊昂果斷的拒絕了。
利姆露雖然不爽，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注意到了萊昂帶來的銀發裙裝面具隨從，然而這時克萊曼已經進場，並且一拳扯走了所有魔王的仇恨值，成功的惹怒了利姆露。
未來的新星魔王利姆露·特恩佩斯特立即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克萊曼。
……
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膽大包天的克萊曼身上。
會去注意一個小小隨從的，大概只有猜出了這位隨從身份的奇伊。
這位戴著面具的銀發黑裙少女，正是綾子。
她這次回歸，確定了時間線在魔王盛宴之前，便去黃金鄉找了萊昂，要求作為隨從前往會場。
「你還記得自己是勇者嗎？身為勇者來魔王盛宴現場……就算好戰，也不至於如此吧？」
「我只是有些在意那個鳩拉大森林的史萊姆罷了。」綾子拿出了靜江同款的抗魔面具，將其染成純白色打底、繪制著淺藍色雪花花紋的面具，戴上，「這樣就好了吧？能感覺到我是勇者嗎？」
魔王對勇者是有著特殊感應的。
萊昂：「顯然可以。」
「沒有魔素放出也？」
「哼，你在小看這個世界的魔王與勇者之間的關系嗎？」
「別說得這麼曖昧，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斬不斷的羈絆似的。」
「……」
萊昂露出了被奇怪食物噎到的糾結表情。
[系統，勇者的稱號可以隱藏嗎？]
【這邊建議您換個馬甲呢。】
[馬甲八可以用嗎？]
【可以。】
「我會解決自己勇者的身份問題。」確認可以切換馬甲之後，綾子再度問道，「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但我有帶你過去的義務嗎？」
綾子默默的拔出了一界。
萊昂：……
不想再看到黃金鄉被摧毀的萊昂深吸一口氣：「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讓人察覺不到你勇者身份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畢竟，在現場暴露了你勇者的身份，我也很難解釋。」
「是魔物就沒問題了吧？」
「你說……什麼？」
「大概是骨龍，我可以變成那個。」
綾子隱去了她的馬甲八是在世界BOSS深淵骨龍的基礎之上、以這個世界的進化方式獻祭了龐大的異世界靈魂變成了[魔王]的事實。
擁有了究極技能【支配之王】之後，她的這個魔王馬甲就更為貨真價實了。
即使隱去了部分真相，身為人類卻能變成「骨龍」的信息，著實讓萊昂困惑且震驚了。
「骨龍……？你？」
「我也有自己的秘密啦……不過我本質還是人類。嘛，稍等一下，我明天就回來。」
「喂，給我解釋清楚——！」
綾子再次戴著面具出現時，萊昂確實無法再感受到她身上「勇者」的稱號了。
摘下面具，銀發藍眸容顏不變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屬於魔物的、近似於龍種的氣息。
「你對自己做了什麼？」
「秘密。」綾子再度戴上面具，「現在的我，應該不會給你添麻煩了吧？」
「……」
這就是萊昂帶著綾子來魔王盛宴現場的前因。
穿著黑色洋裝的面具少女雙手交疊在身前，乖巧的站在萊昂身後的傳送門前。
抗魔面具沒有阻礙六眼的視線，在場所有人的存在形態，在她的感知中，一覽無遺。
不僅僅是外表。藏在他們體內的魔素量、由此而反饋的個體情報……不知是不是劇本加持，這些魔王與隨從的種族與技能信息，迅速有序的湧入腦海。
奇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只瞥來了一眼，綾子便明白他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畢竟萊昂是個社交障礙魔王，沒什麼值得帶來參加宴會的下屬。
她沒掩飾自己的銀發與身形，手腕上還戴著與沙耶配一對的藍透手鏈——她之前殺死某個魔王去白冰宮報備時，就戴著這條手鏈。
這也算是她隱晦向奇伊表明身份的方式。
奇伊：……
奇伊有點兒頭疼。
第195章 摸了
和萊昂一樣，奇伊對綾子出現在魔王盛宴的第一判斷也是「這家伙該不會是想和所有魔王打一架吧？」
然而利姆露與克萊曼已經從嘴上講理步入了動手解決問題的階段。
有一說一，魔王這個職業就是靠實力，究極技能什麼的。如果不是米莉姆明顯在演，利姆露有賬要算，大家剛好閑得長草，倒也不至於淪落到觀賞克萊曼的拙劣表演的地步。
還是打起來比較有趣。
——綾子也這麼想。
眼瞅著利姆露和米莉姆在奇伊布下的結界裡暢快交戰[利姆露：不是！並沒有！我不想打！]，綾子愈加眼饞。
她也想和米莉姆打一架！真的！
然而奇伊是不會同意這種可能拆了世界的對決的。
綾子的關注點落在了結界上。
[系統，你能像大賢者那樣分析技能給我用嗎？]
系統商城界面突然彈出。
【SSR魔法技能-奇伊的結界】，售價10點。
綾子：……
這騙氪又不能氪的抽卡系統，毀滅吧。
難得想走個捷徑卻認清殘酷現實，沒來得感慨別人家系統的便利，綾子已經慣性的略過無用的失落進入了更現實的思考——
後期她對抽卡不熱衷，積攢了不少抽卡次數[商城點數]。
思來想去，那些需要抽卡得到的技能武器，她完全可以向家裡或副本裡的大佬們學習或者研究魔工學自制，後來還進了YGGDRASIL游戲氪爆了能在副本七變現的武器裝備……
連這個世界屬於勇者馬甲的破魔劍一界都是她自己加工出來的。
[指望系統卡池，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綾子走向了結界。
所有圍觀人員都算得上是個大佬，戴著面具的白發黑裙少女走向萊昂時，他們或多或少都分了些注意力過來。
萊昂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不曉得小瘋子這是要干嘛，在少女與他擦身而過時，心一慌就扯住了那堆疊著層層蕾絲的袖口。
面具少女回首。
萊昂只沉下了臉，無聲以眼神質問。
「我有些好奇這個結界。」
面具後的聲音有些悶，然而仍能讓人聽出其清透的優雅美感。
女僕打扮的夜魔女王露米娜絲·瓦倫丁立即抬起了頭，頗感興趣的盯著綾子。
萊昂沒松手，低聲警告：「別惹事。」
「只是摸摸而已，奇伊都沒說過他的結界不能摸。」
萊昂下意識望向奇伊：「……」
奇伊：「……你摸我的結界干嘛。」
摸這說法，奇怪到結實得能扛住魔王級打架的結界都要軟下來了。
奇伊過於自然的回答，立即激起了在場活了許久的魔王們的八卦之情揣度之意。
顯而易見，這個之前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面具少女，為萊昂所忌憚，為奇伊所熟識。
——到底是誰？
魔王盛宴說白了就是魔王們沒事兒喝個下午茶消遣聊天的活動，多少年下來大家都熟的不能再熟，克萊曼和利姆露那個一看就是他們玩膩看膩了的陰謀恩怨，打鬥場面確實激烈，甚至連暴風龍維魯德拉都出現了……
但是，打架能有奇伊和萊昂的八卦更有趣嗎！
「覺得好摸。」
「不給你摸。」
「小氣。」
奇伊換了個姿勢。
他單臂支在座椅扶手上撐著下巴，身體斜坐，雙腿交疊，袒露著大片腹肌，用另一只手緩緩的撫摸過自己的腰腹，笑容邪肆。
「要不，給你摸這裡？」
「咳咳咳——！」
「噗！」
「哇哦……」
奇伊撩人且澀氣，讓人口干舌燥，下意識想要掏錢出來，付費觀看這突如其來的野性美男福利。
綾子卻只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挑釁。
仿佛她不去摸一把，就要在所有魔王面前認慫了！
呵，被占便宜的又不是她！
綾子大步向著奇伊走去。
奇伊絲毫不慌的等著小姑娘自投羅網——他篤定對方是來打自己的，甚至已經想好了綾子出拳時他要怎麼接。
畢竟，上次誘騙小姑娘親親的後果是，沒親成，且被她搖人組團給刷了。
這次肯定也……欸？！
少女欺身而上，單膝抬起壓在他交疊的腿上，一手摁住座椅扶手，一手摸上了男人的手背，摸著手指緩緩滑到男人的腹肌上，順著肌肉的紋理向上，先是指腹，而後是整個手掌都貼了上去。
奇伊：……
奇伊的表情少見的空白了一瞬，聽覺遠去，似乎只能嗅到少女衣服上散發出的淺輕又昂貴的淡雅香氣。
下一瞬間，那香氣便遠去了。
綾子瞬移回了萊昂的身後——不是遠些的門邊，而是萊昂本人的身後。
萊昂：……
其他人：……
被白白給摸了腹肌占了便宜的奇伊：……
魔王盛宴的戰鬥現場，隨著奇伊擺正坐姿、露出一臉嚴肅又茫然的困惑表情，氣氛變得奇詭了起來。
迷宮妖精拉米莉絲已經驚掉了她手裡的漫畫書。
結界外的所有魔王都震撼的望著向來葷素不忌誰都能調戲但此時卻神情微妙的奇伊，以及那個膽敢上手撩了就跑的銀發少女。
而這時，結界內的米莉姆拒絕了克萊曼要求她狂暴屠殺現場的要求，並快樂的宣告自己並未被精神操控。
利姆露：……
克萊曼憤怒的將矛頭指向天空女王芙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還沉浸在奇伊和神秘少女的神奇大瓜裡不可自拔的芙蕾迷茫的望向結界內：「……啊？」
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克萊曼：……
他拼命打架的時候，這些家伙在干什麼啊？！
芙蕾很快就找回了正經的心情，輕咳一聲，迅速配合上了等待誇誇演技卻沒等到的、逐漸不知所措的米莉姆。
魔王盛宴的現場很快便恢復了上流的氣氛。
克萊曼也在盛怒之中被紫苑切成了碎片。
奇伊恍恍惚惚的解除了結界。
總覺得還有一只小手留在他的肚皮上亂摸。
這欣慰又躁動又有點兒復雜的心情到底是……
「咳……你們打完了是嗎？」
利姆露：是，我們是打完了。
利姆露：所以在我們拼命打架的時候，你們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重要到比這場戰鬥更重要的事件啊！
#驚！最強魔王奇伊撩人成功，竟被當眾摸了肚皮！#
#悲！就算變成了新鮮的雜碎湯癱在地上，克萊曼也依舊沒有存在感呢~#
利姆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2
第196章 摘下面具之後……
綾子站在萊昂的身後，覆手垂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侍從。
在不知情的利姆露等人眼中，面具少女的存在感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芙蕾上前誇獎米莉姆的演技，立即將氣氛拉回正軌。
圍繞著克萊曼支離破碎泡在血泊裡的肢體，眾人就之前發生的各種事情進行了輕松的聊天。
獅子王卡利昂試圖和米莉姆算國家被毀的賬，利姆露站在還沒咽氣的克萊曼身旁，大聲密謀告知卡利昂，他留下了克萊曼的手下幫忙當重建國度的勞動力、還抄了克萊曼的金庫……卡利昂當場感動得對一只史萊姆喊出了敬稱。
眾人正在開心聊天的時候，克萊曼覺醒了。
他原本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靈魂，本身也是魔王種，進化為魔王差不多就是臨門一腳的事兒。
世界回應了他的渴求，讓他得以進化。
然而……
綾子站在萊昂和奇伊的身後，欣賞了一出史萊姆對妖死族的利落處決——
[暴食之王]
利姆露所擁有的四大究極技能之一，全程就只用了這麼一招，就將克萊曼牽制得死死的，直到最後吞噬殆盡。
奇伊承認了利姆露作為魔王的資格，拉米莉絲上前道喜，米莉姆快樂的湊了上去，現場的氣氛再度歡快活躍了起來……
綾子：……
克萊曼的死亡，對於這些魔王而言果然無關痛癢。
是因為習慣了弱肉強食，所以才能在見到死亡時，毫不動搖該干嘛就干嘛嗎？
與這些魔王相比……她在心性上，果然是個純粹的人類。
這竟然讓她有幾分莫名的欣慰，還有幾分糾結的反省。
……更冷酷一些比較好嗎？
暴風龍維魯德拉和他的好侄女破壞暴君米莉姆·納瓦一起拆穿了夜魔女王露米娜絲·瓦倫丁的身份，露米娜絲憤怒的換上了她作為魔王的裝束。
萊昂喃喃：「卡扎利姆……那不是被我殺死的魔王嗎？」
魔王們三言兩語之間，便推斷出了卡扎利姆可能被某位協助者幫忙復活的結論。
白底雪花面具後的六眼熠熠發亮。
不需要解釋太多細節，漫長時光帶來的經驗學識讓他們輕易就理解了彼此，連利姆露都很順暢的融入了魔王們的交流環境，綾子卻在不適應之余，對魔王們之間的相處產生了幾分向往——
是了，就算是利姆露，也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很久，已然適應了與魔物們的相處。
而她所能看到的，仍是以人類為中心的視角。
那沒什麼不好，她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人類。
但是……她很喜歡魔王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宿主想要加入嗎？您現在的馬甲就是魔王。】
[……]
綾子迅速冷靜了下來。
掛上魔王的名號，於她而言毫無意義。
既無領地，也無追隨者，不需要守護什麼，也不是一直生活在這裡。
「說起來，萊昂。」站在綾子身邊的夜魔女王露米娜絲在卡扎利姆的話題結束後，將話題轉回了她超在意的八卦部分，「你帶的隨從也戴著面具……難道是卡利昂那樣的情況嗎？既然都帶來宴會了，不給大家看看真面目嗎？這位……性感火辣的小姐？」
在場所有人俱是一愣。
利姆露喃喃：「性感火辣……」
被性感火辣一詞給戳中了大叔心的新星魔王毫不掩飾其好奇，盯視著銀發面具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也沒覺得這貧瘠的身姿到底哪裡和這個詞兒扯上了關系。
然而，親眼見到奇伊撩人成功反被撩傻了的奇景的吃瓜魔王們，迅速get了露米娜絲的真意，火速趕來了吃瓜第一線。
「什麼？什麼卡利昂的情況？」第一個續上話題的居然是根本沒懂的米莉姆，粉色雙馬尾的藍眸龍種少女迅速飄了過來，「對哦，為什麼要戴著面具？既然來魔王盛宴了，身份應該不用保密的吧？」
「完全感受不到魔力……是抗魔面具？」利姆露似乎是從大賢者那裡得到了答案，驚訝極了，「你和靜江小姐有什麼關系？」
萊昂：……
奇伊再度頭疼了起來。
全部甩鍋給萊昂並不現實，因為他剛剛沒忍住的撩撥已經證明了他也是知情人。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默認勇者在場，身為魔王盛宴的舉辦者，難辭其咎。
奇伊嘆氣，總歸不能讓簽著重要契約的小瘋子和所有魔王打起來：「呃，這家伙……」
綾子抬手，摘下了面具。
被壓抑的魔素激蕩著爆發開去，糊了所有人一臉，也將奇伊未出口的話給全拍了回去。
【魔王。】
強橫到不輸給任何魔王的、浸染著死亡混亂與根源屬性的暗與火的魔素。
同為魔王，沐浴在這極具侵蝕性的魔素之中，不可能判斷不出少女的身份！
唯有利姆露，透過可怖的魔素，震驚的盯著少女的臉。
他認得這張臉。
他的身體也記得。
「……大小姐？！」
那雙六眼冷冷的瞥向利姆露。
和她每次去公司巡查時的魄力，如出一轍。
利姆露體內屬於三上悟的、三十多年的社畜之魂在這瞬間被喚醒。
「五條總監您好！總監您辛苦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個標准的九十度鞠躬了。
綾子：……
綾子收回了逸散出去的魔素。
她的馬甲八，屬性有些復雜。
在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孵化後，馬甲八的本質還是馬甲七-深淵骨龍。
她在進化的最後階段，將聖杯卡融了進去，增加了被支配的世界之惡和許願杯功能。
馬甲八本身的魔力足夠高，所以聖杯卡儲存的、來自副本一大半個世界的力量並未被吸收，這也是她上次剿滅丘比時，能夠動用聖杯卡裡儲存的魔力的原因。
——總結一下，魔王馬甲得到的是聖杯的相關屬性，儲蓄的能量最終是射給了丘比。
馬甲八是她本來的模樣，但也有些許不同之處。
完美的收回逸散魔素的同時，綾子也不再隱藏額頭上那兩只向後舒展的精致白色骨龍角，以及身後從尾椎骨處延長出的白色骨龍尾巴。
她曾經用這個馬甲在迪亞利亞老師的世界裡當了一整年的社畜魔王。
所以，在利姆露覺醒社畜屬性、鞠躬向自己問好時，綾子這個馬甲上殘存的社畜屬性也醒來了。
「三上悟？」
「是……欸？！」利姆露終於從社畜的夢中醒來，驚恐後仰震驚發現少女的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剛剛有嗎？！
被喊出了上一世的名字時，更加混亂了。
「為什麼會知道那個名字……」
因為我讀過劇本。
因為靜江在我那裡。
因為——
綾子露出了小貓咪沒有壞心眼的笑容，無辜的歪了歪腦袋：「誰知道呢。」
白色的骨尾在身後愜意搖擺。
意識到自己被捉弄了的利姆露：「喂！」
綾子的笑容僵住了。
萊昂和奇伊一人一邊，齊齊抬手，捏住了她的角角。
「竟然是真的？」奇伊另一只手捏著自己的下巴，深思，「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你居然不是人類？不對，你現在完全就是個魔王……難道你像萊昂一樣墮落了？」
萊昂：「……別說得好像是我把這孩子帶壞了一樣。」
米莉姆和維魯德拉表情嚴肅的湊了上來。
維魯德拉：「龍種？」
維魯德拉：「怎麼可能有新的龍種？」
維魯德拉：「看尾巴是……骨龍？骨龍也能進化為龍種了嗎？」
米莉姆繃著小臉，看起來比裝作被控制時還要嚴肅，直白得散發出「想要打一架」的強烈願望！
奇伊：……
奇伊抬手擋住了米莉姆豎起的龍瞳：「不可以，米莉姆，不能打架。你和綾子會把世界給拆了的，我不允許。想想拉米莉絲，停下來，冷靜，米莉姆。」
米莉姆像是在努力壓抑著某種衝動，全身都顫抖著，表情逐漸緩和了下來。
她打開了奇伊的手，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瞪著奇伊：「好嘛！我知道了！不會打的！我保證！」
綾子也在忍耐著想要動手一打三的衝動——包括那個毫無常識蹲在自己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骨龍尾巴仔細觀察的維魯德拉。
「你們……要摸到什麼時候？！」
可惡，奇伊你為什麼攔著米莉姆的時候也不放開我的角角！
「是呢，對淑女上下其手可不是紳士所為。」夜魔女王露米娜絲趁機將綾子從三個男人手中奪走，正氣凜然的將她摁在了自己的懷裡。
綾子：……
百合魔王，名不虛傳。
【宿主，露米娜絲這是在饞您的顏值和身子！】系統憤憤，【還好用的不是勇者馬甲！】
勇者馬甲是人類，露米娜絲是吸血鬼。
好麼，不僅饞顏值和身子，還要饞血了是嗎。
綾子輕輕推開了露米娜絲：「感謝您的解圍。」
「吾名露米娜絲·瓦倫汀。」露米娜絲熱絡的捧起綾子的手，紅藍異瞳熱情的盯著綾子那張盛世美顏的臉，「既然來參加了魔王盛宴，你也要來當魔王嗎？妾身的宮殿永遠為你敞開，讓我們當好朋友吧！」
綾子：……不，我覺得你這是想要吃掉好朋友的表情。
【告，就算是馬甲八，對於吸血鬼而言，您散發出的味道也很有誘惑力。】
綾子：……
誰還沒個血族女王的馬甲了，理解理解。
綾子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又不太好弄得太僵持。
「不，我沒打算當魔王。」
「這不是當不當的問題吧。」旁觀的幽眠支配者迪諾吐槽，「顯而易見，你已經是魔王了。」
「不，其實我還是勇者，所以不方便當魔王……」
[勇者]一詞，永遠都是魔王這裡高光加亮的重點詞。
「勇者……綾子……」芙蕾輕嘶一聲，「你是五條綾子？人類裡挺出名的那個爆炎支配者的搭檔？」
「靜小姐的搭檔？！」利姆露准確掐住關鍵詞，衝上來一把攥住了綾子的另一只手，「您果然認識靜小姐？」
綾子：……
居然能在魔王盛宴上這麼受歡迎，她是完全沒想到的。
場面一度更加混亂。
數雙眼睛都在緊緊地盯著她。
深思那句「其實我還是勇者」的奇伊，饞她身子的露米娜絲，想和她皇城PK的米莉姆，對她尾巴蠢蠢欲動的維魯德拉，像是社畜一樣操著敬語又舉止很魔王的利姆露……
「五條綾子？」拉米莉絲的屬下、從屬於黑之一系的惡魔貝雷塔橫加一道，「那位曾經說過，只要見到您就必須上報行蹤。利姆露大人，迪亞波羅大人這些年一直在追查五條綾子的下落。」
「啊？這些年……五條總監是早就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混亂，更進一步。
萊昂已然放棄了思考，施施然走向了原初之綠和原初之藍新布置好的餐桌，平靜落座。
綾子：……
我也想放棄思考去吃克萊曼的席！今天的主角不是我好嗎！！
第197章
白發小龍娘被奇伊給摁在了圓桌邊的座椅上。
綾子瞥了一眼現場。
暴風龍維魯德拉都只配坐在遠處屬於隨從的地方。
「這是魔王才配坐的位置吧。」
肩膀上的手一松開，綾子的屁股就立即離開了座椅。
「我是萊昂的隨從，應該去站在——」
「給我坐好。」奇伊的手又摁了下來，「沒說讓你當魔王。」
綾子瞬間快樂，美眸圓睜：「真的？」
紅發惡魔彎起唇角，俯視：「這就要看你一會兒的解釋了。」
「呃……」奇伊往綾子身邊一坐，其他魔王也相繼落座。
兩位原初惡魔為魔王們奉上了紅茶紅酒，真正的魔王盛宴下午茶正式開始。
「本次魔王盛宴的主要議題，卡利翁的叛變，和這位利姆露的崛起，已經解決了。」奇伊搖著他的紅酒杯，優哉游哉，「還有人要說什麼嗎？」
所有魔王都望向了銀發小龍娘。
「嗯，看來大家都對你很好奇呢，綾子。」奇伊毫不體貼的把綾子甩了出去，「從你摘下面具的那刻起，就做好了應對此刻的覺悟了吧？」
「不，並沒有。」綾子惆悵，身後的骨龍尾巴輕輕搖晃，「我只是覺得用勇者的身份來這裡有引戰的嫌疑，所以才選了個比較貼近會議主題的身份罷了。本質而言，我在這個世界偏於作為人類的勇者行動。」
奇伊：「那麼，你不惜搭上萊昂這條線也要來魔王盛宴的原因是？」
綾子：「萊昂比你好說話。」
萊昂：「咳！」
綾子裝作沒看到萊昂的瞪視，望向了斜對面的利姆露：「我就是來親眼確認一下，三上先生……不，利姆露•特恩佩斯特，確實成為了魔王這件事。」
利姆露神色微沉：「五條小姐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前世的身份的？」
「呃……」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呃……」綾子端起茶杯，垂眸品了一口白冰宮的茶水。
利姆露緊緊地盯著昔日的上司，一副絕不允許她撒謊的模樣。
綾子輕嘆著放下了杯子，以六眼直視史萊姆的金瞳：「是靜江和我說的。」
「靜小姐？！」
「她生前不願意與伊芙利特融合，說是要保持著人類的身份直到死去。我因為某些特殊的能力，可以與人契約並召喚到自己的身邊。我曾在她活著時詢問過她的意願，得到同意後，在她死後召喚了她。」
綾子拿出手機，調出前段時間參加靜江的小學入學式時合照的照片，將亮著屏的手機放在桌上，甩向了斜對桌的利姆露：「看完還我。」
好久沒見過手機的利姆露眼都直了：……
「靜江說她死前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史萊姆先生，名叫三上悟。」
這件事是綾子提前向靜江確認過的——利姆露在靜江死前告知了她上一世的真名，此時拿來給利姆露當個交代，也不算撒謊。
利姆露望著那張現代合影，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靜江小姐死的時候，他可是將對方的屍體直接吞進了胃袋的……居然轉生去了異世界嗎？
不對——
利姆露捏著手機，駭然的望向綾子：「你能自由的來往這個世界和原本的世界嗎？！」
骨龍少女很普通的點點頭，說出了一點兒都不普通的回答：「嗯，可以啊。」
這下，不僅是利姆露，連別的魔王都被驚到了。
他們再強，也沒見過能自由穿越時空的。
「總之，我沒辦法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綾子屈指敲了敲桌面，望向身側的奇伊，「所以魔王什麼的還是算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商量，對外公示就不必了。」
奇伊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你想暫時保持現狀的話，我不會強制要求你什麼。大家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的話，就讓綾子回到萊昂的身後去。」
萊昂：萊昂露出了不想要的表情。
「我有問題！」奇伊另一側的米莉姆舉手，期待的望向綾子，連珠炮似的朗聲質問道，「你是龍種嗎？你的原型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可以打一架嗎！」
米莉姆的父親是創世神星王龍維魯多拿巴，母親是勇者魯德拉的妹妹露西亞，准確來說，種族其實是龍魔人。
這個世界真正的龍種很稀有——暴風龍維魯德拉雖然一直在遠處旁觀，實際上很在意綾子這個新龍種的存在。
綾子幽幽開口：「我是很想打一架的……」
米莉姆大喜拍桌：「那就——」
「不行！」奇伊心累，果斷制止，「米莉姆……綾子，你也給我控制住自己！」
米莉姆氣鼓鼓的：「有什麼關系嘛！難道奇伊你已經和這家伙打過了？」
萊昂臉一黑。
「有空再給你看原型。」綾子拿出面具戴上，起身走向了萊昂，順路抽走了史萊姆面前的手機，「諸位大人不必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侍從身上。」
萊昂很抗拒。
但人是他帶來的，他不可能讓綾子從自己的身後滾蛋。
讓一個能穿越時空的龍種級魔王給他當侍從……萊昂如坐針氈，故作鎮定的喝了口紅酒壓驚。
「說到侍從……」
天空女王芙蕾突然做出了要卸職給米莉姆當下屬的決定，獅子王卡利翁緊跟其後。
米莉姆混亂了起來，被芙蕾和卡利翁軟硬兼施，一個哄著作為下屬兼朋友可以一直在一起，一個威逼強迫她對手下敗將負責……米莉姆的小腦袋很快就過載燒掉，放棄了思考，喜得兩位監護人管制。
利姆露：「那這樣……就不是十大魔王，而是八大魔王了吧？」
全員起名廢的魔王們：茶話會現場的氣氛，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綾子：好好笑哦，起名廢魔王們。
起名的重任，在維魯德拉賣朋友、拉米莉絲紫苑的驕傲肯定之下，由奇伊軟硬兼施劈了桌子上前調戲威逼……終究還是落在了利姆露的肩上。
綾子：不對啊，奇伊怎麼沒咬利姆露的耳朵，劇本上不是這麼純情的只摸了大腿的！
奇伊：奇伊只是想到了宴會剛開始時，某只落在自己腹肌上亂摸的小手罷了。
少女雖然戴著面具，但熱切望過來的視線……無法忽略。
魔王盛宴沃普爾吉斯，在利姆露為新的魔王們命名為「八星魔王octagram」之後，圓滿落幕。
散場之時，綾子走向了利姆露。
「聽說你建立了魔物之國，我可以去玩嗎？作為爆炎支配者的搭檔，勇者五條綾子前去拜訪。」
「呃……」利姆露無法拒絕，「當然，隨時歡迎。」
綾子拿出手機對准了利姆露：「介意我拍張照片給靜江看嗎？」
「欸？這麼突然……不，不介意。」
利姆露笑容僵硬、努力的面對鏡頭比了個耶。
「那麼，稍後見。」
還未從傳送門離開的魔王們，親眼目睹了「穿越時空」的消失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們大都是有著究極技能的存在。
奇伊坐在椅子上，盯著綾子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賢者，能分析這個技能嗎？]
若是可以，利姆露還是挺想回去的……回去看看也好！
他將這小小的心思歸結為，被手機的手感勾起的對過往科技世界的懷念渴望！
[該能力不屬於本世界，無法分析。]
[你也做不到？]
[哼。]
[那就等下次見到五條時……]
一場會議結束，成為了八星魔王之一的史萊姆，終於擺脫了對上司的敬畏，甚至開始在心底直呼老板其名了！
畢竟是過去的老板了！
利姆露有種遞交了辭呈卸下打工人身份之後的輕松解脫感。
那是只有當過社畜的人才能體會到的絕頂快樂。
綾子回家休息了一天。
期間她告訴了靜江，關於利姆露的事情，並且拿出了手機照片作為證據。
「靜江，你的這個身體是可以學習魔法的。」綾子看得出靜江眼底的懷念，「不是得依靠伊芙利特才能用出的魔法，而是這個身體本身的才能。你若是想學魔法，可以找我或者迪亞利亞先生。
我有不少關於魔法的筆記，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借給你用……不用急著給我答復。在這個世界，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謝謝你，綾子，我會好好考慮的。」
這個世界上，並不都是普通人。
至少在這個家裡，沒幾個普通人。
即使如此，這些不普通的家伙卻都在以最普通的方式愜意的生活著。
這讓靜江開始思考，她想要「作為人類」的生活，是否要拘泥於能力或外在。
「綾子。」
「怎麼了，靜江？」
「你覺得自己是在作為人類而生活著的嗎？」
「當然。」
「可是……雖然這樣問很失禮，但萬一呢？萬一你並不是人類呢？」
有些問題就像是潘多拉盒子裡盛著的災難，一旦被打開，就會讓心靈受到種種矛盾的折磨。
但對於綾子而言，這已經不是能讓她動搖的問題了。
「靜江，你知道，我有很多馬甲。」
靜江已經是她的卡牌了，關於她的基本信息，甚至某種她自己都搞不懂的「條約」，靜江或許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清楚。
銀發藍眸的少女窩在大號的懶人沙發上，懷裡趴著一只暖呼呼的小雪豹，腳邊是她的匣兵器狐狸。
「無論外表是咒靈、吸血鬼、死神、骨龍、天使……甚至都不是生物而是個杯子了，我一直都還是我。」
「這次去參加魔王盛宴，我使用了魔王的馬甲。」
「與那些魔王待在一起的時候，觀其言行舉止，我更加肯定了自己作為人類的本質。」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少女打了個呵欠，輕松的拋卻了某種桎梏。
「以人類的方式思考，以人類的方式生存。」
「毋庸置疑……」
「無關我的軀殼與存在構成，我的本質都是人類。」
第198章
屬於魔物們的樂園，鳩拉•特恩佩斯特聯邦。
以勇者的身份前來拜訪，實在是過於張揚了。
而且，持有[勇者]頭銜的，並非一人。
她原本是這麼想的。
綾子站在陽傘下，身側是撐著陽傘戴著墨鏡的銀發少年，面前是警惕心尚在正常範圍內的哥布林守衛們。
「人類？來我們的國家做什麼？」
和魔王們對勇者的天敵式感應不同，在這些普通魔物們看來，穿著一身冰藍漸變色洋裙、看起來柔弱又漂亮的綾子就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貴族大小姐。
而她身邊這個穿著休閑修身黑西裝的纖長消瘦的少年，多半是她的管家——
陽傘與墨鏡擋住了少年的面容，讓魔物們沒能聯想到兩人雙生兄妹的身份。
「聽說這裡是個包容又快樂的魔物樂園，所以想來見識一下——沒人能拒絕一個讓人心情愉快的環境，不是嗎？」
銀發少女友善的微笑著，「這裡不歡迎人類的來訪嗎？」
鳩拉聯邦的魔物們還刻骨銘心的記得，前段時間由人類帶來的劫難。
他們的主人發了怒，但也沒有走向另一個極端，去排斥所有的人類。
少女的善意讓他們心生好感，卻又不得不小心謹慎。
「倒也沒有……不過，您是從哪兒來的呢？」
「這可真是難住我了……我沒有固定的居所，若說經常活動的地點，是在印古拉西亞王國。」
「活動？您是做什麼的？」
「以前是自由公會的冒險者。」
「冒險者？！」
「現在已經不干啦。」綾子拿出一個儲物袋，「我帶了一些自己種植的草藥和配置的藥水，不知能不能作為貿易對像來參觀一下魔物之國呢？」
哥布林們面面相覷。
「那，那您這邊請……不知您怎麼稱呼呢？」
「綾子。五條。你怎麼稱呼呢？」
「我叫哥布慈！」提到名字，哥布林立即興奮驕傲起來了，「利姆露大人為我們所有人都賜了名字！真是太了不起了！您聽說過利姆露大人嗎？」
「我知道哦，是一位很帥氣強大的史萊姆吧？能夠為魔物們構築這個安心生活的家園，很了不起呢。」
「哇，您果然聽說過！利姆露大人他——」
用褒義詞來形容魔物們的主人之後，哥布慈的態度比起之前大變樣，立即就親切了許多。
話也變多了。
從警惕的守衛，秒變利姆露的小迷弟和喋喋不休的熱情好客導游。
而綾子也著實喜歡魔物們開著店鋪的這條商業街。
客流量不大，但大都是互相熟悉的人，買個東西也能閑話家常許久，攤位前後的魔物面容上都帶著發自心底享受生活的幸福笑容，整條街道都有種民風淳樸的輕松感。
綾子也被哥布慈介紹給了各個好奇詢問的攤主。
面對那些質疑的目光，綾子只需要回以善意的笑容即可。
[對魔物友善的人類]——這個態度就足以讓生活在這裡的魔物們初步接納她的踏足了。
「要嘗嘗我們的特色小吃嗎？」
「好呀。勞煩介紹了。」
哥布慈帶著綾子和執傘的少年走向小吃攤位。
綾子熟練的拿出了屬於這個世界的貨幣，買了三個鯛魚燒，很自然的給了自家尼桑一個之後，也分給了哥布慈一個。
「欸，這怎麼好意思……」
「已經麻煩你離開崗位帶我和哥哥來參觀這裡了，就當做報酬收下吧，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大概是少女的笑容配上絕美的容顏太過暴擊，連鯛魚燒店的哥布林老板都呆住了，哥布慈更是暈乎乎輕飄飄的接過了謝禮，短暫的失去了思考能力，根本沒意識到綾子說了什麼，也沒注意到遠處過來的紅衣鬼人。
「人類？」
悟少年一邊撐傘一邊咬著特意做成超甜口味的鯛魚燒來補充糖分，綾子也因此而踏出了陽傘的遮陽範圍。
少女銀色的長發在陽光下反射著透亮的光芒，那雙六眼映著天空與鬼人的紅色，像是染上了鯛魚燒的馨香甜味兒。
「是的，您好。」
紅丸愣了下。
人類之中能夠美貌至此的女性並不常見，就算是他也晃了眼。
「之前沒見過你。」紅丸定了定神，「人類來這裡做什麼？」
「滿足好奇心，理由是進行藥草與藥品的兌換。」綾子彎著唇角，拿出了屬於這個世界出品的儲物袋，「這裡面是我自己栽種的藥草和自制的藥品。治療，回魔，恢復精力，加一些狀態……大概有十幾種。」
紅丸的表情肅然了幾分：「您是藥師？」
「算是吧。都只是我的個人愛好罷了。」
「哥布慈，這位小姐接下來由我來親自招待。」紅丸望向還沒回魂的哥布慈，稍微釋放了些上位魔物的威壓迫使其清醒過來。
「是……好的！紅丸大人！」
哥布慈一副不知發生了什麼總之先對上司說ok的態度。
「紅丸？」
「是的，我叫紅丸。藥師小姐怎麼稱呼？」
「綾子。五條，叫我綾子就好。這是我的雙生兄長，悟•五條。」
悟少年將傘向後仰，手持快吃完的鯛魚燒，對紅丸揮了揮，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你好。」
兄妹二人態度過於坦蕩隨和，對這裡的喜愛也不作假，加上「能制造十幾種藥物的珍貴高級藥師。」的誘惑，紅丸滿腦子都是留下對方為魔物聯邦爭取利益，懷疑不可避免。然而，留下友好的第一印像更為重要。
「綾子小姐來自哪個國家呢？」
「之前是在自由公會工作，後來覺得不合適就離開了，目前沒有固定的居所。」綾子張望著街道兩側，由衷感慨，「真想在這裡定居啊……」
「身為人類卻想要定居在魔物的國家，您……」紅丸斟酌了下用詞，友善的給出了評價，「真特別。」
「因為你們也不是很排斥人類嘛。」
「是利姆露大人引導得好。」
「真是位了不起的首領。」
「當然，多虧了利姆露大人——」
和哥布慈一樣，只要給這些迷弟吹史萊姆的機會，他們就會興奮得停不下來，瞬間化身狂賣安利的死忠粉小迷弟。
綾子笑眯眯的聽著這位紅發紅衣的鬼人族帥哥滔滔不休的贊美之詞，一邊聽一邊給尼桑買了各種看起來很好吃的甜點心與飲品。
被投喂的悟少年撐傘不說話，比起走在陽光下的少女，原本像個管家的少年反而變成了小公主。
一路走到藥店門口，紅丸對耐心吃安利的綾子已然好感度爆表。
綾子在櫃台前拿出了那些藥草和配置好的藥劑，詳細的給出藥劑的名稱與功效之後，負責藥劑售賣的蜥蜴人雙眼亮得驚人。
「如果您說得是真的……」
「可以留給你們檢用，不過我需要收取一定的保證金。」綾子屈指敲了敲桌面，喚回店主的理智，「畢竟這些藥劑可不便宜。」
「您要多少呢？」
「看著給吧，稍微補貼一些我等待期間的生活費就好……我之前也沒賣過這些。」綾子轉向等在一側望著藥劑出神似乎在估量價值的紅丸，「紅丸先生，這裡有可以住的旅館嗎？」
「當然。」紅丸迅速回答道，「我帶您去？」
「有勞。」
紅丸本想著，等藥劑檢測結果出來、與綾子商量好供給合同之後，再將對方想要住在這裡的事情上報給利姆露。
沒想到，他們剛出藥店，就看到了一臉嚴肅、嚴陣以待的利姆露、紫苑和朱菜。
紅丸和三人俱是一怔。
紅丸迷惑：「利姆露大人？」
利姆露震撼：「五條小姐？！欸！這位難道是傳說中的五條家主——」
一路不怎麼說話的悟少年開了尊口：「綾子也是五條家的家主。」
利姆露：利姆露：這是重點嗎！
身為新上任的魔王，利姆露一開始還不確定這個出現在自己領地裡的特殊氣息代表什麼。
沒有惡意或敵意，但就是膈應又超在意的！
他沒忍住，在大賢者、不，智慧之王拉斐爾的指引下，找來了這裡。
結果卻見到了自己昔日的上司……兄妹兩位！雙倍驚喜！
而且還和上次在魔王盛宴上的感覺截然不同！！
「在這個世界，我們基本平級。」綾子好心的給了昔日的社畜大叔一個痛快，「叫我綾子就好。悟和你曾經的名字一樣，別扭的話，請稱呼我哥哥為五條先生吧。」
五條悟。
利姆露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悟少年微微低頭，貼在少女的耳邊吐槽：「這就是公司裡的那位三上悟？現在完全看不出是個大叔了。轉生好厲害。」
雖然像是在說悄悄話，卻是在場六人都能聽得到的小聲。
被掀了老底的利姆露頓時臉紅，自暴自棄：「我就是個大叔啦！真是對不起！」
綾子立即制止：「不，這沒什麼好道歉的，人總是要變成大叔的。」
語氣太過認真，反而在利姆露的大叔心上插了暴擊的一箭。
新星魔王捂著胸口搖搖欲墜了一番。
好一會兒，利姆露才不再耍寶，雙手環抱，理直氣壯的抱怨了起來：「好啦，之前你在魔王盛宴上說要過來……干嘛不打個招呼就直接過來了啊！而且還變成這樣……我還以為有人入侵了呢！」
「你又沒給我邀請函或信物。」綾子更無辜了，站在藥店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揚起下巴，「我在魔王盛宴上不是說過我無法當魔王的理由了嗎？」
朱菜和紅丸、以及偷聽八卦的藥店店主，均是震撼的望向少女。
無法當魔王……也就是說，這人至少是個魔王級別的存在？！
哥布慈如果在現場，怕不是要聞言暈倒了——他居然無知無覺的放了個魔王級進來！
「那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啊！」利姆露瞥了一眼紅丸，「居然能讓紅丸陪著你！」
紅丸從上司的眼中看出了「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嘆惋——想要穿職場小鞋的那種。
正直的鬼人族少主立即為自己正名：「利姆露大人，綾子小姐和五條先生是作為高級藥師進來貿易的。屬下認為這對我們的發展有利，所以並未第一時間查明這兩位的身份，請您責罰。」
得到了下屬遞來的台階，利姆露立即找回了場子：「原來如此，是高級藥師呀，怪不得你們都在藥店門口呢……咳，既然你……你們過來玩了，就不要站在藥店門口了，讓我來親自好好接待吧！這可是我最驕傲的鳩拉•特恩佩斯特聯邦國呢！」
語氣之中的驕傲炫耀溢於言表。
難得遇到了來自同個世界的、知根知底的故鄉之人，即使對方是昔日上司……正因為是頂頭上司，才想要炫耀一下自己如今創業成功般的厲害之處！
而且……說不定能搞到一些經營上的建議呢。
利姆露作為三上悟的時候，就對五條家雙子的天才之名略有耳聞了。
《重生之來到異世界後我成了老板的老板》；
史萊姆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史萊姆只不過做著每個樸素社畜都有的夢罷了！
綾子好笑的望著目的一覽無遺的新星魔王。
「那就麻煩你了，利姆露。」
「嗯哼！」
「欸，利姆露大人？」
「沒關系啦，他們是我的同鄉哦！還是我以前工作地方的上司呢！」
紫苑領悟了什麼，殺氣騰騰：「原來如此……是上司小姐和上司先生啊！」
朱菜腹黑微笑：「看來要好好招待了呢——」
「是哦，麻煩你們先回去准備午餐啦，紫苑，朱菜。」利姆露燦爛微笑著，「請務必讓我邀請兩位共進午餐！」
綾子故作不知紫苑的黑暗料理，也當作沒看到朱菜想要搞事的笑容，對史萊姆的壞心眼也置若罔聞。
「我很期待。若是可以，請多來點兒甜食。」
必殺技•反客為主！
利姆露：可惡，沒嚇到他們！
史萊姆沮喪的神情取悅了綾子。
她不禁在內線感慨：
[雖然是大叔，但確實很可愛呢。]
同樣在內線的悟少年漠然的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雖然很可愛，但確實是個大叔哦。】
第199章
利姆露愉快的向綾子和悟少年介紹著他的魔物之國。
路上的魔物們都在熱情的向他們的主人打招呼，利姆露在萬眾矚目中，不像是在壓馬路，而是在走一條眾望所歸c位出道的星光大道。
「嗨呀，大家真是太熱情了……」利姆露不好意思的笑著。
綾子點點頭：「是個很棒的國家，很讓人喜歡。能夠為這麼多人負責，承受他們對你的喜愛之情，不離不棄……你也很厲害，利姆露。」
多少沾了點兒炫耀意思的利姆露被這正經又有些沉重的回答給打懵了下，然後也斂去了幾分笑容，聲線染上了些許陰冷：「是啊。若是有人來破壞……我絕對饒不了他，絕對。」
「真好。」綾子試著去牽悟少年的手，「悟，我也想保護你。」
傘下的高挑少年回握了少女的手，以傘遮擋，用下巴蹭了蹭少女的頭頂，溫聲哄了哄：「嗯，我知道了，我也是，綾子。」
「不過，現在還是不要想那些事情了，你不是很期待來這裡玩嗎？好好跟著利姆露先生玩就是了。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會覺得無聊的，我也喜歡這裡。你喜歡的，我也總是喜歡的，不是嗎？」
傘外的利姆露目瞪口呆面紅耳赤的望著貼在一起溫言低語的五條家兄妹。
跟在三人身後的紅丸亦是手足無措，同樣有著妹妹的鬼人族少主臉紅著移開了視線。
六眼當然看得到這一幕——所以悟少年稍微移開了些傘，光明磊落的望向了胡思亂想的史萊姆。
利姆露：什麼嘛，是你們先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的！干嘛要用看老色批的眼神俯視過來啊！個子高顏值爆表的超級大帥哥了不起嘛！
帥哥就是很了不起，尤其是帥到踩斷人類天花板的帥哥。
利姆露飽受打擊。
要知道，史萊姆根本沒有性別！雖然他也因此而順利的進入了女孩子們的澡堂享受天堂……咳！
不行，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悟少年確實是在順勢戲弄利姆露。
倒不是介意妹妹關注了一只史萊姆，而是再次驗證了一個事實——
綾子感興趣的存在，他也會感興趣。
這讓悟少年的心情愉快了起來。
利姆露試圖轉移氣氛：「說起來，綾子小姐，之前貝雷塔說迪亞波羅在找你……是怎麼一回事兒呀？」
「和他打過幾次架，勝負難分，所以被惦記著要找回場子吧。」綾子溫和的笑著，「別看我這樣，好歹也是個勇者。」
「勇者和惡魔嗎……」利姆露大概腦補出了與真相相差甚遠的猜測，便不再追問。
關於勇者，他有件更想問的事情。
「綾子小姐說過，靜小姐在您那邊？是指去了我們原本的世界嗎？那個入學式照片……」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靜江才過去沒一個月呢。」
「不是轉生？」
「不，是和我契約後被召喚了。」綾子彎起唇角，「如果你和我簽訂契約，說不定也能被我召喚回原本的世界。」
利姆露眼前一亮！
「是怎樣的契約呢！雖然我在那個世界已經沒有牽掛了……偶爾能回去接觸一下高科技也不錯啊！還有……靜小姐居然在上小學！我好想去參加家長會！嘿嘿。」
「我明白你的真正願望了。」綾子沒有提契約的事情，反而提取了利姆露話語中的主要目的，「只要給你拿一部儲存著各種單機游戲與影視小說漫畫作品的平板就行了吧。至於靜江，你想見她的話，我可以和她說一下，把她召喚到這裡來。」
「欸？這樣也可以嗎！」
「不過靜江現在很喜歡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生活，所以是個沒有任何技能與戰鬥能力的普通人，還請記住這一點兒。」
「哦……那契約？」
魔物公主顯然不打算讓綾子偷換概念繞過[契約]這事兒。
「不適合你。就算是靜江，簽訂的契約也是被我支配的契約。悟能和我一起過來，是因為我倆特殊的血緣關系，別人都不行。」
作為特例的悟少年揚起了唇角。
「被支配啊……確實不太行呢。」利姆露遺憾的點點頭。
「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就像是對待安茲會長和沙耶那樣開個定點傳送就好，「等這個世界穩定之後再說吧。」
「這個世界怎麼了？」
「不是目前需要擔心的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
「哦。」利姆露愣了下，而後感慨唏噓了起來，「即使來到異世界，綾子小姐也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敬畏感呢。」
「有嗎？我在努力學著平易近人了。」綾子有些憂愁，「實不相瞞，我甚至還在某個世界出道當過愛豆，好好的學習了一番讓人喜愛的技巧呢。」
「是高級感啦，高級感。」
綾子更糾結了：「果然，身為五條家的天才，只有變得像是悟老師那樣，才能交到很多朋友嗎……」
悟少年打了個寒戰：「不，不許。而且，就算是那家伙，也沒什麼朋友的。」
綾子：悟少年：雙生子四目相對，少女似乎在努力倔強，少年已然放棄了努力認清了現實。
綾子沮喪了起來。
悟少年安撫的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天才們孤高的悲傷感蔓延開去。
利姆露：利姆露受不了的大喊：「你們夠了！不要無視旁人突然就進入只有你們自己才懂的領域裡啊！別人看起來很奇怪的！」
是那種明知兄妹倆沒啥，但還是會被美顏x2的貼貼帶來視覺暴擊導致心靈濾鏡自動出現在視網膜底部混淆事實刺激背德xp的程度。
「有嗎？」
「有的！」
在利姆露的抗議吶喊聲中，氣氛逐漸活潑了起來。
不可思議……
綾子很羨慕這種能三言兩語調節氣氛的能力。
[這就是主角嗎……太厲害了。]
利姆露，沢田綱吉，黑崎一護，小鳥游聖……她所了解的那些「主角」們，無一不是有著讓人羨慕的友誼網，就算是安茲會長，現在也學會了與納薩力克的。
pc們快樂共存。
而她，只會散養家裡的優秀男人們，連靜江也被丟去了學校……真是注孤生的操作。
「宿主，在下是說，呃，您有沒有稍微……稍微想過一點點可能性……」系統的糾結感幾乎要溢出內線了，「比如，得到了在下這個外掛的您，其實也可以走戀愛攻略路線，像女王蜂那樣，讓優秀的男性卡牌們幫您練級就好……」
綾子：？！
卡牌們出門打架收割的升級經驗確實會返還到她這裡。
[求人不如求己，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想要變強。]
綾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憑本事獨享經驗活該沒朋友且單身的高傲氣質一覽無遺。
系統：若是換個人在內線，此時都要思考感情教育的問題了。
不巧的是，目前在內線旁聽的，只有一位資深妹控五條悟。
{說的沒錯。綾子的選擇很正確。}悟少年立即肯定了少女的注孤生選項，為表支持甚至加上了自己的觀點，{如果是我，也會這麼選擇的。}
系統：系統：早知如此，當年還不如不攔著宿主學宿儺撕衣服！
系統：算了，攔得對。
——就算是宿儺的野性腹肌紋身，也救不了這對兄妹的感情觀了吧。
在系統後台拼命計算著什麼的時候，綾子已經跟著利姆露來到了特恩佩斯特的中心，也就是利姆露與他親信們的辦公住處。
暴風龍維魯德拉正躺在沙發上看漫畫，聽到開門的聲音稍微分來了一瞬的視線算是打招呼：「喲，吾友，你回來啦。」
看著整天宅在家裡無所事事的維魯德拉，史萊姆很沒有壞心眼的笑了：「是哦，我還帶了勇者回來，維魯德拉。」
維魯德拉原地驚坐起，仿佛是條應激的龍龍，都快要炸鱗了：「勇者？！哪兒！你被威脅了嗎！交給我來！」
利姆露被感動了下：「不是你想的那樣，算是我的……熟人？」
就算利姆露這麼安撫了，在綾子進屋的時候，維魯德拉還是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是你！我想起來了！」維魯德拉龍嘴一張，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掀人老底，「你就是那個能和奇伊五五開，拆了萊昂黃金鄉的家伙！」
利姆露：「欸？！」
利姆露驚恐的望向身後柔柔弱弱的昔日上司。
他猜到了綾子很強，但沒想到竟會強到這種程度。
「不，並沒有和奇伊五五開，奇伊讓我了。」綾子不悅的糾正了對方語言中的漏洞，不爽的咂嘴，「嘖。我遲早要和奇伊五五開。」
後半句聲音不大，但其中屬於戰鬥狂才有的氣勢，徹底撕碎了利姆露對綾子的印像——
天才，高冷，想要親近他人卻不擅長的笨拙感。
就算是現在，利姆露也完全無法從一身柔軟衣裙笑容毫無棱角氣質溫柔的少女身上找到任何屬於「戰鬥」的痕跡來！
利姆露不敢置信，試圖挽回對美少女的某種妄想：「那個……我沒聽錯吧？和奇伊……那個奇伊，五五開？」
「並不是，還差得遠。」
少女沮喪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要安慰她，告訴她沒關系，這種事情不必執著。
女孩子嘛，可可愛愛的多棒！不要浪費天賜的顏值啊！
利姆露正要說什麼，就看到少女身側的少年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用急，再升個幾級就好了。」
升上二百級嗎？
想到雙子已經是接近管理員的存在，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但對方有把握的因素存在。
綾子很信任的點點頭，對升上二百級也沒那麼不安了：「反正奇伊不是敵人……早晚能打得過，不急於一時。」
利姆露：為什麼你們這麼自信能打得過那個奇伊！
總覺得好可怕的信息量溢出來了啊！
他是不是不要追問比較好！果然還是不要追問了吧！！
第200章
利姆露在他的辦公桌坐下，綾子和悟少年坐在客桌邊的沙發上，對面是正襟危坐的維魯德拉。
朱菜為主人和客人們上了茶飲。
紅丸像是侍衛一樣站在利姆露的身後，似乎是在給自家主人撐場子。
身為秘書的紫苑也在端上了點心後，優雅的站在了利姆露身後的另一側。
鬼族的俊男美女，搭配沒有性別的魔物公主，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高級招待。
「利姆露先生。」
「是？」
綾子茫然：「請問，這個架勢……是要商談什麼正經事嗎？」
利姆露：史萊姆先生一臉「我怎麼知道進門後順勢就這麼坐下來了。」的同樣茫然的表情。
利姆露輕咳一聲，絞盡腦汁的找到了正事，維護了自己作為魔物之國主人的氣度：「綾子小姐是有在鳩拉聯邦住下來的意願嗎？」
「嗯。最好能有田地可以種植藥草。如果需求量較大，我希望可以雇佣本地的勞動力進行打理。配藥方面，我一個人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這點兒不用擔心。」
利姆露：一次性說完了所有的話，你要讓人家怎麼接下去啊！
利姆露露出笑容：「看來您已經謀劃已久了，方案聽起來很成熟。」
綾子：「其實是從進城被攔住的時候想到的。之前……我是說魔王盛宴的時候，我只是聽說了你建國的事情，打算來這裡轉轉看看。如今看來，若是能在維持交易的基礎上定居於此，倒也不錯。」
利姆露：這也太干脆利落了吧！不愧是昔日的上司！決策力真不是蓋的！
「綾子小姐很擅長制藥嗎？」
「還好，只是愛好。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更喜歡使用治療魔法來解決問題。」
「治療魔法！」
利姆露低聲驚叫。
魔物們大都具有自療自愈超回復再生甚至使用星幽體不死的技能，但是誰能拒絕一個行走的泉水奶媽呢！
「另外，這個國家的戰力已經很不錯了，政治統治構架似乎也很合適，但經濟發展……你們只會出口藥水嗎？」
利姆露慘遭沉重一擊，同時內心火熱起來：「你……您有什麼建議嗎？」
換上敬語！必須換上敬語！
「我對這個國家還不怎麼了解……」
「請務必住下來幫幫忙！」利姆露激動的站起身，鄭重鞠躬，「拜托了！」
這不是要面子的時候——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範圍，也明白自己的需求和對方的優勢。
「那麼，住宅和草藥田……」
利姆露喜不自禁的站直了：「今天就給您安排好！紫苑，麻煩你去找一塊合適的地方！」
「草藥田合適就好，住所我會想辦法的。我這邊有一位建築專家，您同意的話，修建宅院的時候，希望由我們自行設計。」
「沒問題！不過我能見見那位專家嗎？」
「就是迪亞利亞先生。」
「公司的那位ceo？！」
「嗯，是他。」
「敢問兩位的關系是……」
「他是我的老師，也是我家的管家先生。」
利姆露：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誰更牛逼了。
總之，綾子精准的抓住了利姆露想要發展經濟卻缺乏相關人才的軟肋，成功的在鳩拉聯邦獲得了安居之所。
老鄉相見，無法界定的關系也自此被正式定義為利益相關的合作互惠關系。
綾子不太習慣無緣無故的善意。在確定了供需之後，笑意反而更加真摯，連午飯都吃得更盡興了些。
「說起來，迪亞波羅呢？」
「他被我派去法爾姆斯王國解決一些事情了……怎麼了？需要把他召喚回來嗎？」
「不必。身為老鄉，我先和你說一下。」綾子輕描淡寫的打了個預防針，「他大概率是想要殺死我的，若是不小心遇上……希望你能安撫好迪亞波羅的情緒。」
「畢竟是個挺厲害的惡魔，打起來毀了這裡就不好了。」
利姆露：飯桌上說這個，飯菜都要被嚇得失去香味了啊！
「好吧，我知道了。」利姆露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重要的領地被毀掉的。
又有些想要通過迪亞波羅來試探下綾子的能力……
相信迪亞波羅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大概是少女的氣場太隨和叮囑太隨意，隨意到這句話隨著飯菜進了史萊姆先生的胃袋後，失去了本該有的警告力。
甚至反過來，激起了史萊姆的好奇心。
綾子看破不說破。
她倒是不介意打起來毀壞場地……
請千萬不要後悔喲，蠢動的史萊姆先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2
第201章
吃過午飯，已經找到了好幾處合適地點的紫苑帶著綾子和悟少年，向著郊區的農田區走去。
不少幼年哥布林好奇的跟了上來。
原因大概是同行的利姆露——魔物之國的大家似乎都想和他們的主人貼貼，利姆露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帶著乖巧的哥布林小孩子們跟在後面。
綾子聽著紫苑對農作物的介紹，大概明白了目前的農業情況。
「利姆露。」
「嗯？什麼？怎麼了？」
「你有想種的農作物嗎？我可以從那邊搞來種子。」
利姆露愣了下，而後驚呼出聲：「真的嗎！真的可以搞來種子嗎！」
「可以啊。還有想看的影視作品也可以……」
「真的嗎！」這下激動的換成維魯德拉了——暴風龍猛地握住了少女的手，雙眼發亮，「漫畫可以嗎！」
「大概……不是不行……」
維魯德拉當成歡呼：「摯友！你一定要把這家伙留下來啊！」
「我知道啦！我會努力的！我也很想吃上原世界裡的各種美食啊！」
沒有人能抗拒美食的誘惑！
一想到綾子能帶來的各種好處……利姆露現在已經想把她給供起來了！
綾子：這麼好收買的嗎？
她原本還在憂愁怎麼融入這邊的生活……嘛，換個人大概是沒法這麼做的，她的優勢過於特殊了些，簡直就是作弊。
嗯……本來就是作弊般的人生了。
綾子不動聲色的甩開維魯德拉的爪子：「總之，先找到合適的住處吧。需要什麼，之後慢慢安置就好。」
利姆露和維魯德拉對幫綾子找住址這件事，一起鬥志高昂了起來。
利姆露：「要距離中心更近一些！」
維魯德拉：「對啊，也不必住在草藥田旁邊嘛，抽空去看看就行了吧？」
綾子：「雖然很高興你打算邀請我住在城市中央……但我家可能偶爾會有人過來，房屋需要建的大一些，還是靠郊區更方便。」
悟少年：「城堡還是和宅？」
綾子：「城堡太顯眼了，小洋樓似乎不夠用……可以選和宅嗎，利姆露先生？」
利姆露搓著小手：「綾子小姐你喜歡就行！」
選定了靠著良田的大片空地之後，綾子當著利姆露的面兒，拿出了一張金色卡牌，召喚了迪亞利亞先生。
「哇哦——」
迪亞利亞在一位新星魔王和一位暴風龍的驚奇注視中優雅落地，微微躬身：「小主人，悟少爺。」
「迪亞利亞先生，麻煩您過來一趟了。」綾子介紹了下利姆露、維魯德拉和紫苑之後，指著空地道，「我打算在這個世界建套和式的宅院，覺得和您商量下比較好。」
「初次見面，我家主人承蒙各位關照了，在下迪亞利亞•梅爾•瑪爾森，職業是五條家管家與建築師。」
同樣是個魔王的迪亞利亞絕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他對這個搖獎搖出來的魔王身份毫不留戀，更別提他已經是那個世界魔王的過去式。
迪亞利亞介紹了自己之後，很嫻熟的拿出了名片遞給利姆露。
利姆露：來到異世界還能收到名片真是絕了。
曾經的社畜誠惶誠恐的收下了名片，並且瞬間要求大賢者給他設計了張名片，運用合成紙張再拓印的方式，拿出了自己作為魔物聯邦首領的名片進行回禮。
綾子不禁拿出手機對這歷史性的一幕拍照留念。
維魯德拉迅速湊上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手機嗎！我在很多漫畫裡都見過！」
「是哦，要給你拍照嗎？」
維魯德拉立即擺出了帥氣的姿勢。
綾子迅速拍好照片：「好了，先聊正事。」
迪亞利亞和利姆露的寒暄也已經結束。
迪亞利亞給出了相當好用的提案：「關於快速建房，在下建議您找0604。」
綾子倒是沒想到這一招，恍然：「對哦，反正這裡是魔法世界，利姆露又是個知根知底的，就算立即變出房子來，也不會上新聞。」
利姆露：「不，並沒有知根知底……0604是什麼啊？」
「是一只小狐狸。」綾子試圖召喚狐之助，並且成功召喚了過來。
時之政府建造本丸設施跟玩兒似的，只要審神者選定了建築的樣式，在消耗相應的小判之後，幾乎能立即得到新房子。
綾子把花小判買房的計劃和狐之助0604說了之後，狐之助立即用胸前的鈴鐺投影出了各種和風建築物的圖片，並且按照一定比例投射出了綾子打算使用的空地。
接下來就是游戲拼圖似的，將那些建築物、亭台樓閣、樹木怪石、溪水小橋等的3d投影模型往空地上拖拽的過程了。
利姆露三人驚嘆又新奇，跟著蹲下來一起玩上了住宅設計游戲。
在摁下確定鍵之後，利姆露正感慨著「好久沒玩過這種小游戲了」，就被真實現實裡、那塊被圈出來的長方形空地上突然冒出的金色微光給嚇到了。
巨大的傳送陣自大地鋪展開去，剛剛還在「小游戲」裡的建築物自傳送陣裡悄無聲息的緩緩升起。
不出十秒，圍著特殊院牆的朱門大宅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與周圍綠草如茵的風景截然不同——隔著院牆都能看到院子裡反季節的燦爛紅楓。
利姆露：史萊姆震驚jpg
維魯德拉：龍龍震驚jpg
紫苑雙手捂嘴：「哇——」
綾子後知後覺，小聲問自家兄長：「我是不是不小心秀了下……」
悟少年拍了拍妹妹的腦袋：「不錯，就該如此。」
總在悶頭努力，卻沒有享受過「特殊」帶來的快樂與成就感……有什麼意思呢。
就該讓別人驚艷一下，當面知曉自己的過人之處。
「不過，綾子你也是第一次這麼干吧？」悟少年的手順著少女的頭發來到臉頰捏了捏，「也稍微表現得驚喜些如何？」
「欸……」綾子愣住，「這是要覺得驚喜的事情嗎？」
「我也覺得知曉結果的事情不會有驚喜，不過還是學會去體會大家的心情比較合群？」
「好的，下次我會試試的。」
利姆露：利姆露不懂這對兒兄妹在說什麼，他現在很想去見識一番這棟十秒建成的和宅是怎樣的！
「綾子小姐！請問……請問我們能進去看看嗎！雖然這也是您的新家貿然上門叨擾失禮了但真的好神奇哦！」
綾子：「啊，稍等。0604，宅院進門有權限嗎？」
小狐狸乖巧的坐在地上甩尾巴：「有的。這棟建築周圍其實有著時空結界保護，與本丸類似。您可以通過終端對允許進入的成員進行登記。另外，之前已經登記過的靈魂名單可經過勾選自動導入。」
之前登記過的靈魂名單，是指綾子家的那些卡牌——她不怎麼去執行執法者的任務，都是家裡的卡牌們出門代刷。
「我看看……嗯，靈魂紋路登記。」綾子將宛若星空的深藍色手機界面擺在三人面前，「用手指輕輕摁一下就好。」
「只聽說過錄指紋，居然可以登記靈魂紋路？」利姆露大概是問過了智慧之王拉斐爾確定沒害處，身先士卒的將手指摁了上去，雙眼滿是對高科技……不，超科技的期待。
維魯德拉和紫苑也獲得了通行許可。
一行六人一狐狸，推開了偽•本丸的大門。
沁人心脾的清新感撲面而來。
能夠滋養靈魂的靈力在宅院內隨著微風飄蕩，空氣裡是楓葉流水的氣息。
放眼望去，占地面積與外界看到的截然不同——
利姆露驚嘆：「好大！這塊地的大小有問題吧！」
迪亞利亞眯起眼睛：「空間縮放？」
狐之助驕傲挺胸：「沒錯！這是我們時之政府的特殊時空縮放技術！不僅是空間，連時間也能與世隔絕！綾子大人雖然沒有屬於自己的本丸，卻有著審神者之上的權限與財力，就算在現世建造這種只有住宅功能的本丸，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是嗎……小判還夠用的話，我會考慮的。」
那個愈加擁擠的後院，若是能用這種縮放技術無限擴展建築……在外界看不出來的情況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與欣賞著傳統和風豪宅、興奮的變成史萊姆跳來跳去的利姆露不同，綾子望著巨大的宅院，想到了更多的戰略意義。
「如果這裡的時間可控空間可延，豈不是說，這裡可以作為特恩佩斯特的特殊倉庫而存在了嗎？」
彈跳的史萊姆頓時一個不穩，從朱紅色的小橋上掉下去，在紫苑的驚呼中，噗通落入清澈的小溪裡，被錦鯉甩了一尾巴。
「另外，這裡具有一定時空隔絕性，在遇到大災難時，可以作為臨時的防空洞安全屋使用吧？」
利姆露：！！
「嘛，我暫時沒有出租房子的意思，目前也沒有大災變，利姆露先生不用這麼激動。」
利姆露猛地跳出溪水，落在橋上化回人形，比之前的維魯德拉還要激動的握住了綾子的雙手！
那雙金色的眸子真摯得簡直要燒起來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請您務必幫忙！我絕對會和鳩拉聯邦國的大家一起感恩您的大恩大德的！」
「這……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這邊方便的話。」
「太感謝了……非常感謝！」利姆露的聲音染上了些許顫抖，「您的到來簡直是……總之，您在這裡有什麼需要，請不必客氣的提出來！務必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他曾經失去過重要的同伴。
即使他成了魔王，即使他們死而復生，即使所有人都變強了……那些弱小的魔物，也依然是他重要的子民。
對於利姆露而言，短短的半日，「五條綾子」存在於此的意義，已經從老鄉、利益交換者、經濟發展咨詢師……變成了如今的國家級安全屋。
綾子不知道怎麼拒絕這個肩負一國的魔物公主。
她垂眸想了想。
「那麼，我也有條件。」
綾子望著那雙金色的眸子，平靜的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是我和你的約定，僅限於你還活著的情況才會達成。」
「或者……你也可以和我簽訂靜江那樣的契約。」
「若是你死了，就變成我的卡牌，受我支配，由我讓你再次復活。」
迄今為止，她只學會了自己孤身成長，並沒有對別人負責過。
即使是家裡的卡牌們，她也是抱有「他們很強」的尊敬心情來相處，哪怕是最想要保護的悟哥，也因為雙子的相似性，深刻了解「比起被保護不如自身變強」的心情。
五條家在她羽翼之下被保護著的咒術師們，則是有著實力和心智都強大到出格的卡牌們看顧。消滅咒靈而已，已經無法給五條家帶來任何困難。
她可以接受利姆露的請求，讓魔物們來宅子裡避難，甚至去學習時之政府的時空技術，強化這棟宅子的安全系數……
但她對那些素不相識的魔物，並不能有利姆露這般強烈的責任感與愛護之情。
所以，若是真的需要……只能由利姆露開口要求，最為合理。
第202章
宅院太大了。
綾子瞥了眼紫苑。
忠誠又能打的漂亮下屬……還有個溫柔小意專門負責生活飲食的朱菜……
真幸福……
她這麼大的院子……總要有人幫忙打理才行。
綾子望向迪亞利亞：「迪亞先生想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嗎？」
銀發精靈單手捏著下巴沉思片刻：「現世的事務短時間內交不出去啊……雖然我對這邊的魔法也略有好奇，但奇奧拉還沒達到可以獨當一面的程度。
小主人需要的話，不如帶他來這邊管理宅院？身為破面，他在這邊也不用特意穿著義骸了，或許很合適呢。」
被看透了——綾子有些不自在的板起臉，讓自己的態度更正經了些。
這也是綾子不願意放任私欲的原因之一。
家裡到處都是這種能夠看穿人心的智商天花板，私欲過旺會讓她有種不成熟的丟人與羞恥感……「明明很弱還要求那麼多真的很可笑。」之類的。
好吧，她知道家裡的大佬們即使這麼說也不像是她小時候身邊的佣人那樣懷揣惡意，但某些惡意的聲音碎片，是無法於記憶中徹底消散的。
總之，比起沉溺普通的欲望，不如快速長成能和這些人並肩而行平等對談的程度。
這些安靜貌美的腹黑大佬們，全是貓貓頂著壓力奮力成長的罪惡之源的一部分！
「可是，小烏他不是在跟著你考證？」
「破面的時光漫長，慢慢學就好，反正也是為了給小主人派上用場。」迪亞利亞語氣溫和，「另外，您不是還有張最適合當近侍的牌麼？能被完全控制的狂犬亦是可愛的寵物，您覺得呢？」
「唔……確實……」
在學園都市作為魔法少女戰鬥時，因為阿咒纏繞在靈魂裡的保護措施而被觸動的心情再度鼓脹。
「所以您的決定是？」
「讓小烏和阿咒來吧。」
「什麼？」距離稍遠一些的利姆露聽了個大概，打著哈哈傻笑，「我剛剛好像聽你說了個動漫人物的名字……稍微有點兒在意，是《死神bleach》嗎？」
「嗯？」綾子立即反應過來，「嗯，是啊。奇奧拉•西法，你知道吧？」
利姆露用力點頭，頗感興趣：「我知道！那個動漫我看完了！綾子小姐居然也是阿宅啊，好意外！」
一本正經的美少女大佬居然也會追漫畫！
由於這拔地而起的建築群而拉開的差距，因為共同的普通愛好而逐漸縮近了！
「也不是很宅……」綾子意有所指的望向雙子，「悟比我更擅長這方面。」
雙手插兜的白發少年聞言望過來：「游戲漫畫的話，我自信不輸給任何阿宅哦！」
「哦豁！」利姆露不服輸的接受了挑釁，「那你玩過xx嗎？」
「當然，我通關了所有線路！倒是你，玩過xxx嗎？」
「哼哼哼，那個啊……」
不知為何，男人之間的勝負欲出現了。
維魯德拉也加入了這場比拼，並對他了解卻沒實際玩過的電子游戲充滿了向往。
綾子：「知道了，回頭搬台街機來。」
維魯德拉：「好耶！」
綾子不打算打擾紳士之間宅文化愛好的交流。
她在內線和奇奧拉聯絡了下。
日常任務就是學習、代刷時政任務、培育芥川龍之介的奇奧拉二話不說就打算過來。
綾子正要讓他讀完劇本再來，突然覺得那會失去很多樂子，便將建議咽下，一邊聽著三個宅男的吵嚷，一邊等著奇奧拉安頓好芥川。
她幾乎能想到灰白發尾的垂耳兔芥芥被丟在家裡時沮喪又忍耐的模樣了。
有點兒不忍心。
雖然和龍之介相處的不多，但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等這邊固定了傳送陣，再接龍之介過來吧。]綾子心軟，[那孩子的戰鬥力在這邊也能得到一定的鍛煉……小銀也一起接過來。文化課方面，我讓系統給他們安排可以自學的網課。]
小銀有咒力，可以藏在影子裡。
說不定能交給利姆露這邊的蒼影指導？
三個宅男還在激烈的討論著某個漫畫作品裡的劇情。
綾子翻手拿出了一張泛著彩色光暈的金卡。
奇奧拉當初是被ur空白卡作成的ssr卡，後來又得到了ur道具卡崩玉的綁定，如今的卡面介於ssr金卡與ur彩卡之間。
光影之中，有人形躬身行禮：「綾子大人。」
他仍是一身白色——在五條家生活得久了，連夜鬥都能富養出帥哥的衣品，被迫學習人類社會三教九流各類知識常識的奇奧拉也在長期執行各種任務、私人小金庫富足之後，脫下了曾經的虛夜宮四刃著裝，學會了服飾穿搭。
出現在利姆露等人面前的，便是一個黑發白衣頭飾奇特的帥哥背影。
修身的長風衣勾勒出纖細的腰線，白襯衣的領口開了兩顆扣子，若隱若現的遮著他鎖骨中間的虛洞。
襯衣被扎在褲腰裡，為了固定佩劍，皮質腰帶側面扣著同材質的束縛帶，美觀起見，這套訂制的束縛帶還搭配了嵌著銀飾與透明寶石的腿環，緊身褲也被塞在了及膝系帶小高跟靴子裡。
見慣了家裡男人們時不時的騷操作，綾子認為奇奧拉這種日漸同化、愈加風騷的打扮完全沒問題，帥得很，很可以。
「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小烏。」
「您嚴重了，這是在下的分內之事。」
黑發綠眸眼下有著綠色淚痕的破面抬起頭，同時直起身子，向視線範圍內的迪亞利亞微微點頭打了招呼之後，慣性轉向了在場的五條家家主悟少年：「悟少爺。」
「哦，奇奧拉……」
「欸——」
利姆露和維魯德拉幾乎是要驚破眼眶的衝了上來尖叫：「奇奧拉！」
「是cosplay吧！這是cosplay吧！」
「太像了！除了衣服之外，完全……不不不我的龍瞳告訴我——」
破面大虛後退一步，擋在綾子身前，手已經摁在了刀柄上，堪堪控制住了拔刀的欲望。
「綾子大人，這兩位是？」
「新星魔王，魔物史萊姆，利姆露•特恩佩斯特，也是我們接下來要住下來的領地的主人，穿越轉生而來，原本是公司裡的一位職員。」
綾子簡單扼要的介紹了利姆露之後，轉向維魯德拉，「另一位是這個世界稀有的龍種，暴風龍維魯德拉，戰鬥力姑且不論，魔素量是數一數二的強。」
「順便，他們都看過bleach，目前正處於紙片人走出書本變成真人的震撼中，大概。」
「不是大概！是真的很震撼啊！」利姆露雙眼發直的盯著黑發破面頭頂的破面和腰間的斬魄刀，「這是斬魄刀？真的斬魄刀？死神和虛居然是真的存在的嗎！」
「嗯……是真的存在的哦。」
綾子從奇奧拉身後探頭，順勢抱住了只比自己高一點點的大虛的胳膊。
第一次被這麼貼貼的大虛僵住了：「綾、綾子大人？」
「好了，不要太吃驚了，會嚇到我家小烏的。」
迪亞利亞微笑：「這個反應真有趣……其實我也是走出書本的紙片人哦。」
腹黑的精靈魔王從隨身的儲物袋裡拿出了一本漫畫遞給震撼得快要化掉的史萊姆：「我所在的故事比較小眾……感興趣的話，歡迎借閱。」
利姆露看著那本遞到了眼前的《龍族買房》，呆愣片刻，抬頭看看微笑的精靈，低頭看看那本漫畫，而後捧臉尖叫起來：「噫？！」
維魯德拉被「龍」的元素吸引，比利姆露更快速的搶走了那本書。
「喂！維魯德拉，我也要看！」
「我先拿到的，我先看！」
趁著利姆露和維魯德拉搶書的空檔，綾子對著被貼傻了的小烏簡要的介紹著這個世界的情況。
魔法世界……
目前所在地是鳩拉•特恩佩斯特聯盟國，魔物之主便是利姆露。
這裡是借助時之政府的力量建造的特別居所。
希望他能留在她身邊幫忙，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
劇本可以慢慢補，不急。
「是，在下明白了。」
蒼白的破面總算是適應了主人的貼貼，而那邊搶書的兩人也終於達成了共識，並艱難接受了民工漫紙片人來到現實這一大事件。
「太不可思議了……」利姆露還處在對「虛夜宮四刃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一魔幻現實的震撼之中，整只史萊姆恍恍惚惚的，視線不斷的往破面身上瞟，「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的能力就是讓紙片人實體化嗎？太贊了我有一個請求——」
維魯德拉的龍臉跟著紅了：「我、我也有個請求……」
綾子：綾子冷酷無情：「不是哦，我沒有那種能力，不過猜測你們的願望，幻術或許可以滿足你們的需求。」
綾子學的知識技能很多。
幻術也在她的技能樹上，不過她很少用就是了。
綾子將自己在家裡的游戲漫畫室內看過的作品回憶了個遍兒。
憑著強大的記憶和計算能力，她在腦海內迅速建模，而後向著身旁沒人站著的空地打了個響指。
霧氣如牆般散去。
一整排十幾位來自各種漫畫作品的美少女穿著泳裝站在原地，對著宅男們整齊飛吻比心。
利姆露&維魯德拉&悟少年：……
利姆露噴出史萊姆汁，向後幸福的倒下了。
紫苑驚呼著跑過去接住軟掉的主人：「利姆露大人！！」
維魯德拉還站著，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悟少年：悟少年雙手插兜，嘖嘖驚嘆，與有榮焉。
「不愧是綾子。」
幻術的用處，可讓你給整明白了
第203章
幻術終究是幻術。
即使有著將幻術轉化為現實的技能，綾子也不打算隨意踐踏自己十幾年來根深蒂固的能量與物質守恆定律。
不過……
綾子突然意識到了幻術的新用途。
「利姆露，你覺得用幻術制造全息偶像怎麼樣？也可以制作闖關迷宮呢。」
她當年可是用自制迷宮狠狠的操練過副本六的騎士團欸。
而且有著豐富的迷宮副本boss經驗——從沒被玩家們成功推倒過的那種真•boss。
「全息偶像嗎？真不錯呢！不過現在還是以基礎建設為主，娛樂項目稍微靠後一些……」
利姆露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似乎還有別的原因，大概率是在吐槽[大家已經太歡樂了]之類的，「闖關迷宮是什麼？」
話是這麼說，利姆露的眼神卻一直在往泳裝紙片人老婆身上瞟。
綾子殘酷的撤銷了幻術美人們：「迷宮啊……等有需要的時候再說吧。」
維魯德拉發出慘叫，雙手抱頭身體後弓：「我想和xxx打一架啊啊啊——」
悟少年愣了下，陷入回憶：「說起來，我之前也想過要和一方通行比較誰更強呢……」
綾子沒再理會這些男人，輕輕拽了下奇奧拉：「我們找個房間固定傳送陣吧。」
「是，綾子大人。」
「0604，有什麼好建議嗎？」
狐之助激動的往前躥去：「為了方便刀劍男士出陣，本丸會特別設立傳送裝置，以那個為基礎進行改裝，跨界傳送可以受到您和時之政府兩方力量的保護。」
「明白了。一會兒設置成我這邊優先，有意外再啟用時政傳輸的線路。」
「好的，一切聽憑您的吩咐！」
迪亞利亞與奇奧拉並行在綾子身後。
「傳送陣穩定之後，我就回去了。」
「好的，迪亞利亞先生。」
綾子說著，伸手拉住了悟少年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來。
像是在不經意間表述「你最重要」的撒嬌之舉。
悟少年默默的走在了綾子的身側。
利姆露跳到綾子的另一側，維魯德拉也湊了過去，紫苑隨行在他們之後。
一行人跟著狐之助，來到了一間外表看起來像個倉庫的房屋前。
這是一間足夠大的獨棟單間和室，周圍二十米之內只有樹木與鵝卵石小路。
奇奧拉頗有管家的自覺，上前拉開房門，而後站在門口漠然的望著眾人。
看得出，這是一間前後兩側都有拉門、可以當做觀景大廣間喝茶聊天用的屋子。
「這裡用來當傳送室嗎，不錯。」
綾子站在門前，伸出雙手。
無形的魔力觸須黏起地面上的榻榻米，露出了普通的木質地板，以及正中間的石質圓形傳送台。
榻榻米被她疊放整齊的堆在了角落裡。她蹲下半跪，雙手正對著地板，煉金術的魔法陣鋪展開去，將地板的普通木料換成了另一種更堅韌厚重結實的紅棕色木材，順便還在上面打了層蠟，光可鑒人，高級了起來。
「哇哦——」
綾子對著身後被這一手秀到驚嘆的利姆露和紫苑露出歉意的微笑。
「抱歉，接下來我要調整一下傳送裝置，請各位不要打擾。」
利姆露點點頭，有些興奮與不好意思：「那個，我們留在這裡觀看……合適嗎？」
他所興奮的是——那個傳送陣，似乎通往他原本的世界。
「只是觀看還好。」綾子不知道利姆露的智慧之王拉斐爾能不能解析自己的傳送，能被學走的技術她無需吝嗇，學不走的東西也只能說是命裡注定，「不過，在這個世界與你的鳩拉聯盟國穩定下來之前，我不建議你惦記回去的事情，利姆露先生。」
被看穿了內心想法的利姆露訕笑著，裝傻摸頭：「哈哈，我知道的，知道的……紫苑！我不會輕易回去的！絕對不要想著把這裡拆掉啊！會給綾子小姐添麻煩的！」
紫苑努力壓下了她對這個房間的殺意。
——鳩拉聯邦的魔物們，恐怕很難接受主人利姆露離開他們的視線了。
畢竟上次利姆露一意孤行前往印古拉西亞王國當老師，後果就是家被偷了，死傷慘烈。
就算沒有那件促使利姆露進化為魔王的慘烈事件發生，他們也不希望重要的主人拋下他們遠行……只是去鄰國就難以接受了，更別提這是要去另一個世界！
紫苑越想越難過不安。
利姆露只能去手忙腳亂的哄著他的第一秘書，結果就是紫苑嚎啕大哭。
利姆露想到綾子剛剛說的「請各位不要打擾。」，頓時尷尬到無措：「紫苑，你這樣會讓綾子小姐很難搞的。」
「沒關系。」迪亞利亞微笑，「只要你們不進屋，就算不上干擾。」
「欸？」
「不要小看我家小姑娘的專注力啊。」迪亞利亞溫柔的望向房屋中央，銀發少女正站在金色的傳送陣中，專注的修改著什麼，「另外，紫苑小姐不必擔心，就算你家主人想過去，我家小主人也不會輕易同意的。等她同意的時候，定然是你們所有人隨意穿梭來往兩個世界都沒問題的情況了。」
「欸欸欸？！」利姆露睜大眼睛，「是說……我和我的下屬都能過去？」
「那些下屬對您而言很重要吧？我家小主人不會做讓人為難的事情，她就是這麼體貼。」
「不是，這種事情是可以的嗎？」利姆露震撼，「比如，未來的某天，我帶著紫苑維魯德拉一起回到我上一世的世界……」
迪亞利亞露出了腹黑的眯眯眼笑容：「誰知道呢，畢竟我又不是我家小主人，不能完全估測她的行動。」
這邊對話的空檔，綾子已經在系統和狐之助的輔助下，完成了對傳送陣的設定，走了出來。
「這邊的已經固定好了，還需要回家穩定鏈接一下。迪亞利亞先生要跟我一起回去嗎？利姆露先生，抱歉，這次不能好好招待您了。」
利姆露正想要帶著擦眼淚的紫苑離開呢。
「沒關系沒關系！我改天再來拜訪！」
「那麼我明天先去藥店確定藥水的生意吧。」
「好的！」
「悟，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銀發少年推了推墨鏡：「沒必要，我就跟著利姆露一起出門，隨便逛逛這裡吧。」
「那麼，我家尼桑就麻煩你了，利姆露先生。」
利姆露比了個拇指：「沒問題！」
「多謝。」
「綾子小姐太客氣啦，哈哈。」
「那麼……小烏，麻煩你確認一下這裡的所有設施，列一個簡單的購置采辦單子，初步規劃一下各個建築物的用處。」
「是，在下會立即適應管家的身份，請您不必再為這種小事費心。」
得到了承諾的綾子不再嘮叨，徹底將家宅管理權交給了奇奧拉，正如之前絕不會過問迪亞利亞那般干脆：「真可靠，交給你了。那麼，諸位，我先告辭了。」
迪亞利亞也跟著少女一起，在金色傳送陣的光芒亮起時，消失在了傳送台上。
綾子第二天上街時，身後只跟著一起來了解市場的奇奧拉。
悟少年則是去考察宅子附近的田地與風土人情去了。
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也通過傳送陣來到了這個世界，目前正在新家裡收拾家務。
小銀負責在系統的輔助下制訂兩人的文化基礎網課學習計劃，龍之介少年的黑色風衣飛舞，行走在各個房間，黑色的羅生門觸手精准的將各種物品擺放整齊。
兄妹二人眼中都有著被主人需要、甚至被親自帶在身邊的榮耀感，興奮遠大於來到異世界的不安——不如說，他們相信，有綾子在的地方，就能夠安全的活下去。
在綾子不知道的時候，即使她以為自顧自的成長缺乏了陪伴的時間、不安於自己的付出不足且苦惱於該如何與家裡的大家更好的相處時，她已經在被深深的信賴著了。
備受信賴的綾子此時正在藥店裡，被激動的店主帶去斜對面的飲品店，與等待多時的、負責治愈藥水開發制作的貝斯塔洽談。
從對方小心翼翼的試探之中，綾子聽出了貝斯塔真正的目的。
「你想得到我這裡的藥草，學方子自己研制是嗎？」
中年男人慌張了起來：「不，在下的意思是，來自異世界的藥草並不一定能在這個世界自然生長，您進行壟斷也沒問題。
只不過，出於應急和長遠需求，確實還有我本人的私人……抱歉，在下絕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貝斯塔冷汗涔涔，舌頭都在打結，誠懇的鞠躬道歉，傳達出了完全不想得罪她的謙卑態度。
綾子思考了幾秒鐘。
她本身的思考速度很快，幾秒的時間內已經權衡了很多利益關系與交出方子可能帶來的後果。
少女屈指敲了下桌面。
「篤」得一聲，嚇得貝斯塔全身一抖。
「坐下。」
貝斯塔無法反抗少女的命令，渾渾噩噩的坐下了。
「以你們的能力而言，一下子得到所有方子並不現實，無論是技術還是財力，都不劃算。藥草方面，我原本打算在家宅附近的農田裡設置好調整環境的術式再量產，你們有著將其改造為適合本世界生長的藥草的想法……倒也不錯。」
貝斯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好像聽到了過於慷慨的發言……
「治愈藥劑你們已經有了，這個市場暫時不需要；加buff的藥水花樣太多，不建議你考慮。那麼現在，在恢復魔力和精神力的兩種藥劑中選一種，我會告訴你方子，並且給你一定株數的藥草用以研究——如果耗盡藥草也沒研究成功，我不會再出售同種藥草給你。」
知識如水，不流通會變成一潭死水，流動起來就會帶來生機。
綾子不會刻意的傳授知識，但隨緣遇到，也不會吝嗇。
考慮到知識是種能同時帶來幸福與災厄的雙刃武器，即使覺得合適就會隨緣給出去，她也不能處理得太隨意。
「那麼，現在，我們來擬定新的合同吧。」
奇奧拉站在少女的身後，靜靜地觀察著主人的一切。
少女此時與人交談的儀態，與他所見過的最強大優秀的人越來越像了。
無論是前主藍染，還是家宅裡的那些心髒們。
就算她刻意去當了一年多的偶像來調整氣質和性格……站在無數經驗學識所構築的高度之上，簡單的看透他人真正的欲望，在此基礎之上，看似溫和實則強勢果決的，如她電光火石間直擊要害的戰鬥一樣，做出讓他人找不到更好方案而無法拒絕的決策、最終被她掌控主動權，引向她所想之中預定的結局。
支配是她的權能。
並非被誰賦予。
那是她的本質。
——天性如此。
第204章
和貝斯塔確定了供需合同的雛形後，對方表示會在請示利姆露之後再拿出具體的合同，綾子點了頭，並將後續事宜交給了奇奧拉。
突然被cue的小烏：「是，在下定不負所托。」
他在這一刻理解了迪亞利亞建議他去考證的實用性。
綾子總是會站在自己的角度錯誤估算他人，由於內心過於尊敬家裡的男人們，所以下意識認為自己的卡牌們無所不能。
除了宿儺那個任性妄為帶孩子的大爺，家裡的其他人日常其實都在悄悄充實自己，接受著各種新信息……
他前段時間還看到太宰先生在翻綾子的魔法筆記，試圖用咒力來模擬魔力進行術式開發來著。
被小孩子尊崇著的成年人們，其實壓力也蠻大的。
尤其是男人之間還有著微妙的勝負欲，大家都是天花板級別的優秀之人，自然不甘於被比下去。
哦，除了兩面宿儺。
另外，吉爾伽美什已經跑路得找不到去哪兒野了……那個強行自己送上門的五星卡，並不在綾子圈定的「自家卡牌」範圍內。
要說親近程度，甚至還比不上早就鬧掰了離家出走獨自創業的白蘭•傑索呢。
畢竟綾子逢年過節還會惦記著給白蘭寫封賀卡送件禮物……如果是無意識狀態，系統會代為郵寄一封電子版的問候。
當初的矛盾，似乎至今也沒解開。
最根本的一點，白蘭和別的卡牌不同，是被強行簽了某些契約成了自己的卡牌的。
所以綾子沒道理過於干涉對方，甚至還有些不安的愧疚——
這就和家裡那位只會帶崽子的宿儺大爺一樣，並非是自願成為自己的卡牌，她也不太好要求或期待些什麼。
想要像沙耶那樣熱情可愛活潑的去親近身邊的人，想要像利姆露這樣與周圍的伙伴相處融洽。
綾子走在和樂融融的魔物之國街道上，周圍的魔物們敬畏又熱情的向她打著招呼。
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哥布林小孩兒大膽的扯住了她的裙子：「大姐姐是勇者嗎？」
「是哦。」綾子想起昨天利姆露對待小孩子的方式，彎腰輕拍哥布林小姑娘的腦袋，「不過我打算在這裡隱退定居，你知道什麼好玩的地方嗎？或者大鬼族的地址？」
綾子從魔法儲物空間裡拿出了一把奶糖放在小孩子手裡。
身後的奇奧拉已經出了手。
還沒質問「你找我們干什麼」就被指尖抵住側頸動脈的蒼影：作為「御庭番眾」的首領，蒼影負責情報收集和對外諜報，如同這個國家的影子一般。
昨天紫苑找到他，讓他暗中注意新來的勇者的一舉一動——
擁有時空穿梭能力、還能布陣帶人回家的綾子，已經成了魔物聯邦所有知情的高層干部們的眼中釘與最戒備的對像了。
畢竟，沒什麼比他們的利姆露大人更重要！綾子在他們看來，就是能隨時奪走利姆露、讓他們隔著兩個世界不能相見的可怕家伙！
蒼影在綾子的身邊留了個分身，就是被奇奧拉用指尖抵住脖子的這位。
「你是……蒼影？」綾子露出了笑容，「正好，我也找你有事。」
蒼影愣了下：「您知道我？」
他一直在暗中活動，身份只有建國初期就在的那些人知曉。
綾子給了奇奧拉一個眼神，蒼白的破面管家淡然的收手，整個過程毫無殺氣，一點兒也不像是要給對方來一發爆頭的瞬發虛閃的樣子。
蒼影永遠也不知道他剛剛經歷著什麼。
綾子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她又摸了摸哥布林小姑娘的腦袋，溫聲道：「姐姐和這位哥哥有事要玩，你拿著糖果去找朋友玩吧？」
小姑娘高興的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姐姐」就捧著奶糖歡快的跑走了。
「我有自己的情報渠道。」綾子回答了蒼影之前的問題，「原本我是打算問那位小姑娘白老在哪兒的。」
「你找白老有事？」
「聽說他是劍鬼，想要切磋下劍技罷了。不過現在見到了你……倒是有別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拜托……」蒼影心中有了衡量，「您是利姆露大人的貴客，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明明就是一臉想要打探情報的表情——綾子看破不說破。
想要取得信賴，被了解是必要的。
她也沒有不願被人所知的陰暗目的。
「我家裡有一對兒兄妹，他們很有暗殺天賦，您是暗殺方面的專家，所以想要拜托您教導他們……
報酬好說，是臨時老師或者您中意那對兒兄妹正式收為弟子都行，我只是想盡力給他們提供成長的可能性。」
蒼影沒想到會被當街塞徒弟，再度愣住。
「他們就在我家，不如當面見一下？如果您實在不滿意，拒絕我的要求也沒關系。」
話說到這步，蒼影只能點頭。
一行三人向著五條宅的方向走去。
綾子順便給蒼影說了下兩兄妹的基本信息。
「他們都是人類，哥哥叫芥川龍之介，妹妹叫芥川銀。」
「哥哥的能力很好用，性格也被養好了。妹妹的能力在我看來有些弱……這也是我覺得自己不能教導她的原因，我和她適合的戰鬥路子差太遠，所以沒辦法很好的教導她。」
「原本只打算向您推薦妹妹……但是剛剛想到哥哥說不定也會感興趣，干脆就一起拜托了。」
「他們之後的工作嗎？如果你們都有意，他倆留在這裡幫忙也沒問題，我對我家孩子斟酌細思之後做出的決定一向不干涉。若是成功出師後他倆要回來我身邊，屆時我會奉上絕不讓您遺憾的謝師禮作為補償。」
蒼影獲得了進出五條宅的權限。
把進入宅院的權限毫無芥蒂的給了這個國家的影子刺客，在這被時空結界保護著的、固若金湯的宅院中，將自己置於隨時能被暗殺的危機中，足以證明綾子對利姆露一系的信任。
這個舉動讓蒼影心生好感，並決定對一會兒要見的兄妹態度好一些。
然後，這個分身就在五條宅住了下來。
一邊教導芥川兄妹，一邊監視綾子。
綾子當然看得出蒼影的附加目的，但是家裡多個人也沒什麼，在和利姆露打過招呼之後，便讓奇奧拉給蒼影准備了房間。
維魯德拉聞風而至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傳說中的街機呢！」
悟少年帶著維魯德拉去了專門布置的游戲室。
占據著超大面積的和室，進門還必須脫鞋子。
然後，展現在維魯德拉眼前的，是比堆滿了黃金的洞窟更加誘龍的天堂——
鋪滿榻榻米的房間裡，圖書館似的擺放著好幾排實木書架，上面塞滿了漫畫和小說。
盛著游戲卡的盒子和精致的手辦塞滿了透明櫃子。
地上隨處可見二次元周邊抱枕與懶人沙發。
這些只占據了大廣間的一半。
另一半擺著街機、跳舞機、網吧似的一排六台電腦，牆壁上還掛著超大液晶屏，下面的電視櫃裡塞著cd機和各種游戲機游戲手柄……
維魯德拉就像是被金山砸懵的龍，龍瞳圓整，將整個房間內的一切信息收入眼底，然後幸福得原地失去意識，大腦因為過於激動而宕機了。
「綾子說，如果把這裡搞壞了，就要撤銷家裡的游戲室。」悟少年露出壞笑，「你懂的吧，維魯德拉。若是你太興奮搞壞了設備，就再也沒有了。」
維魯德拉：！！
醒過來的天災暴風龍扭頭就跑。
鳩拉大森林的深處傳來了興奮的龍吼，以及山塌地裂的震響。
過了一刻鐘左右，青年模樣的維魯德拉面帶清爽的笑容衝了進來。
「我要住在這裡！誰也別想讓我離開這裡！這就是我的聖地！」
維魯德拉控制著一頭扎進天堂的衝動，緊張又小心翼翼的赤腳踏進聖地，乖巧的坐在液晶屏前的軟墊上，期待的望著正在翻書的悟少年。
「我們來打游戲吧！這些設備怎麼用？我保證好好學會了之後小心使用！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裡！我用我的幽星體發誓！！」
「為什麼要用重要的幽星體在這種事情上發誓啊！」利姆露怒氣衝衝的砸了進來——
為了省下脫鞋的時間，他直接變成了史萊姆，在榻榻米上彈了一下，輕巧的變回不穿鞋的人類外貌，「你剛剛突然在鳩拉大森林變回龍形大鬧，整個森林都被嚇到了啊！森精靈們已經告狀告到我那兒去了！」
被斥責的維魯德拉只是睜著那雙閃亮亮的龍瞳，完全沒聽進去，自顧自的興奮著：「摯友！快看！這裡就是我的新巢穴了！」
悟少年冷聲提示：「這裡是我家。」
維魯德拉看起來能隨時上去抱住悟少年的大腿哀嚎祈求，完全沒有天災應有的逼格，為了這間游戲室，就算是要他變成幼龍賣萌，說不定也做得到！
利姆露慢慢冷靜下來。
他掃視著這間和室裡的物件，倒吸一口涼氣，頓時理解了維魯德拉大鬧森林的原因——他該慶幸這條死宅天災龍沒有直接毀掉鳩拉大森林嗎！
蒼影出現在了利姆露面前：「利姆露大人，您來了。」
「哦，是蒼影啊。你確實說過要住在這裡……還好嗎？」
「是，一切都好。」
綾子也來到了吵鬧的游戲室門口：「你們在干嘛？」
利姆露立即想到了自己生氣的源泉——更可恨的是，悟少年已經打開了液晶屏連上了游戲機，還拉開了玻璃櫃，正在挑選游戲卡。
「嗯？你也要一起打嗎？我們可以三人聯機。」
利姆露：！！
利姆露強行讓自己壓下了在這裡享受的欲望，上前一把揪住了維魯德拉的後衣領。
「先給我解決掉你剛剛的暴走事件再來玩啊！」
「噫噫噫我的聖地——」
維魯德拉凄慘的哀嚎著，幾乎都要撒潑打滾了！
但還是被殘酷無情的史萊姆一路拖出了五條宅，暫時失去了他的聖地。
悟少年望向綾子，拿出了一款射擊游戲的卡。
「雙排嗎？」
「好。蒼影先生要試試嗎？」
「請容在下圍觀。」
到底是什麼，讓天災級別的龍種瘋狂執迷。
到底是什麼，讓利姆露大人離去之前露出那般渴求又只能不甘放手的姿態？
蒼影很好奇。
「這個房間的書……在下也能看嗎？」
綾子對芥川兄妹的老師很大方：「可以，蒼影先生請隨意。」
悟少年及時補充：「注意愛護哦，不然維魯德拉可能要因為[聖地]被破壞而真的暴走。」
蒼影：蒼影敬畏的打量著這間游戲室。
仿佛看到了遍地盛開的癮性毒花。
而他身為「御庭番眾」的首領，勢必要查清一切可能危害到鳩拉聯邦國和平的危險情報！
蒼影懷揣以身試毒的覺悟，神色肅然，走向書架。
第205章
維魯德拉化作龍形大鬧一通的後果就是證明了他本龍的蘇醒。
對「天災暴風龍維魯德拉到底是蘇醒還是在無限牢獄的封印中死去。」而心生疑竇的人確認了這一點。
正在法爾姆斯王國處理戰後賠償、謀劃政變的迪亞波羅很順利的結束了他的任務，趕回了鳩拉•特恩佩斯特聯邦國。
路上聽到了「暴風龍維魯德拉大鬧鳩拉森林是在宣泄對新魔王利姆露的不滿。」這一謠言傳聞。
幕後之人看起來並未放棄，並且應對的很快。
迪亞波羅將這一點記在需要向主人彙報的事項中，歸心似箭的回到了鳩拉聯邦國。
剛踏進城鎮，迪亞波羅就察覺到了非常讓他在意的氣息——還是兩道！
沒錯，綾子當年刷完惡魔界，和迪亞波羅打生打死互相殺了對方好幾次之後，悟少年也過去刷了幾遍。
而且由於靈魂氣息和綾子很像，迪亞波羅打得更狠了。
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悟少年當然也會更更狠的打回去。
「現在不是處理自己私事的時候。」迪亞波羅強行摁住了內心的怒火，保持著秘書該有的優雅，去找利姆露邀功了。
綾子正在和白老切磋劍術。
周圍坐著白老現在的弟子們——大都是哥布林。
其中以哥布塔最為機靈，也被揍得最慘。
「加油啊綾子小姐！」
哥布塔握緊拳頭，大聲吶喊聲援著漂亮的小姐姐。
白老難得嚴肅了起來。
他對待哥布塔的等人頗有余力，但在對上少女視線的時候，便明白了這次切磋的難度。
綾子憑空拿出了愛刀山姥切國廣。
「只比劍術如何？」
「承讓。」
接下來的對決，已經超出了哥布塔對劍術的理解。
他以為的這位銀發藍眸的漂亮小姐姐，和他真正看到的劍客小姐姐，完全就是兩個人！
如狂風摧驟雨，如輕風撫柳梢。
最質樸的見招拆招，速度與技巧的比拼。
速度……
哥布塔根本無法分辨出少女與白老手中的劍是如何擊出又是被如何擋下的。
兩人越打越激烈，臉上的表情卻愈加輕松享受與投入。
因為並未灌入魔力，即使被刺穿心髒也能用完全恢復藥迅速復原，便無需考慮生死問題，摒棄了留手的雜念，注意力徹底被彼此的劍招奪去。在外人看來，那就是越打越凶殘。
哥布塔和其他哥布林們目瞪口呆。
「師父對我們完全沒認真啊。」
「可、可怕……」
「嗚嗚嗚妹子啊！」
不用說，最後這個惦記妹子並哀嚎出聲的，就是哥布塔。
這場戰鬥以白老的劍被斬斷而結束。
並非綾子不敬老……打上頭之後，沒人能接受一個被謙讓的結果。
總之，白老很滿意。
綾子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在自己的世界樹游戲武器庫存裡找了把和白老原本用刀外觀差不多的武器，當作了叨擾老先生的賠禮。
「這怎麼好意思……」白老不客氣的收了新武器，贊不絕口，頗為喜愛，「好刀。」
「原本的這把，我幫您修一下吧。」
「斷了就斷了吧。」
「總歸是陪了您許久，太不好意思了。」
少女和老者融洽親近的相處閑聊著。
「看起來好像爺爺和孫女……」
「他倆剛剛是在很可怕的打架吧？師父的刀都被打斷了？？」
「嗚嗚嗚妹子qaq明明那麼可愛好可惜！」
——這只哥布塔已經沒救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城鎮的天空上，爆發出了絢爛的光炮核擊魔法。
那個光炮，有點兒像是五條家祖傳的茈。
那個核擊魔法，有點兒像是熟悉的惡魔風味兒。
[系統？]
【是悟少爺在和迪亞波羅起了衝突。】
好家伙，她沒在鎮上，迪亞波羅就去找自家尼桑的茬了嗎？
綾子匆忙間用出了一個時間相關的修復魔法，將白老的刀劍給他修好，硬塞進了老爺子的懷裡。
「抱歉，好像是家兄和人起衝突了，我去看一下。」
「那麼老朽也……」
白老話還沒說話，面前的少女已經瞬移消失了。
綾子出現在了利姆露的身邊：「怎麼回事兒？悟和迪亞波羅打架，你們沒人攔嗎？」
「噫！」被嚇了一跳的利姆露差點兒從人變成史萊姆，「我也很突然啊！迪亞波羅彙報完工作說要處理一下私事……然後就跑來這邊和五條先生打起來了！」
因為名字都是悟，利姆露便以姓氏稱呼著五條悟。
他不是不能立即阻止……多少是抱有去試探五條悟實力的想法在。
後果就是……
利姆露望著讓大地露出斷裂般巨大痕跡的一擊，對自己的天真悔不當初。
五條悟的茈，給鳩拉森林留下了堪稱天災的巨大溝壑。
空氣中逸散著與魔力完全不同的、讓人深感不妙的嶄新力量。
陰郁而負面。
「是咒力。五條家是咒術師家族，我們的職責便是祓除咒靈，自身擁有的咒力也是從負面情緒中提煉而來。」
「欸？！」
「你還不打算阻止一下迪亞波羅嗎？」
「那你為什麼不去阻止五條先生啊！」
「只要迪亞波羅停下來，悟也會停下來的。」綾子冷笑，「但若是迪亞波羅執意要打……那麼我也要上了，我和悟都與迪亞波羅有過節。」
她是認真的。
天真的史萊姆先生終於意識到了事件的大條，當機立斷的大喊道：
「迪亞波羅，到此為止！」
被主人阻礙，迪亞波羅只能心有不甘的回到利姆露的身前，對站在主人身邊的銀發少女怒笑：「真巧呢，聖人。」
利姆露再度遭受信息不足的重擊，驚駭的望向綾子：「聖、聖人？！」
「我和悟哥說過，考慮到你在這裡，只要你不主動出手，我倆也不會和你戰鬥。」綾子沒理會那個稱呼，直視著原初之黑的雙眸，冷笑，「你想要毀掉鳩拉森林，我們陪你打就是了。」
「我先聲明一下。」悟少年已經用蒼瞬移到了綾子的身邊，雙手插兜，不爽的瞪著迪亞波羅，「剛剛那一擊的軌道上，我是確定沒有靈智生物才釋放的。對森林的破壞很抱歉，但沒有傷到你們的人。」
利姆露覺得自己對這兄妹的戰鬥力的認識嚴重不足：「這種事情也可以做到嗎！」
悟少年伸出一只手，往下扒拉著墨鏡，露出那雙冷漠漂亮的蒼天之瞳來：「六眼是無限視距的，這種小事當然做得到。」
「也就是說，你們在原本世界裡就已經這麼強了嗎？」
「還好。」
利姆露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個普通社畜大叔的他完全想像不到，他曾經的世界裡居然有這種強者啊！
森精靈托蕾妮一臉怒意：「森林怎麼辦？」
迪亞波羅一副不管他事兒的冷笑：「對啊，森林怎麼辦？利姆露大人，您看，這對兄妹留在這裡，只會給您增加麻煩罷了。」
利姆露若是前世的那個社畜，這會兒可能已經因為急性胃炎被送進醫院了。
他強忍怒意：「迪亞波羅，是你先挑事的吧？」
迪亞波羅不敢吭聲了。
「利姆露先生。」綾子抬手拍了拍快要氣撅過去的史萊姆的肩膀，「修復森林而已，我可以做到。但是，你要保證迪亞波羅不再來找我這邊的茬。」
「你真的有辦法？也太萬能了吧！」
利姆露絕處逢生般喜悅的驚嘆，引來了迪亞波羅對綾子嫉恨的一瞥。
原初惡魔還沒收回自己的視線，就被自家主人瞪了一眼：「聽到了嗎，迪亞波羅？不過，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至少，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知道了森林能修復之後，利姆露逐漸找回了他的理智，開始冷靜的從頭處理這件事。
迪亞波羅突然有點兒難以啟齒——因為沒打過被這對兒兄妹給殺了幾次、從此誕生上了互殺的孽緣死循環？
「呵。」綾子冷笑，「你也知道丟人啊，迪亞波羅。」
素來帥氣優雅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原初之黑再度怒視少女：「丟人？只是一次罷了！」
「那你就永遠記著那一次吧。」
悟少年冷笑著火上澆油：「還有我這兒的一次呢，迪亞波羅，是、兩、次。」
也就是綾子和悟少年都比被殺，多了一次殺死迪亞波羅的戰鬥記錄罷了。
這也是迪亞波羅小心眼的想要找回場子再殺他們一次的原因。
利姆露不能接受三人之間的啞謎：「說清楚啦！如果是沒法說的事情，至少不能在鳩拉聯邦國的地盤上打架啊！」
迪亞波羅咬著後槽牙笑了：「呵呵呵也就是說在鳩拉之外就……」
「鳩拉聯邦國的魔物主人，利姆露的下屬秘書與友人跑去國外打架摧毀別人的領土……」綾子慣性嘲諷著自己的對手，「你這是要讓利姆露先生挑起國際爭端嗎？」
利姆露冷汗涔涔：「對哦！絕對不行！迪亞波羅，今天我們必須解決這個矛盾！」
剛剛還滿腦子復仇計劃的迪亞波羅在對上利姆露下定了決心的堅定眼神時，突然就慌張了起來。
甚至羞恥得臉都紅了。
對造成這一結果的五條兄妹的殺意也更重了。
綾子不依不饒的在迪亞波羅的自尊上跳舞：「怎麼，要我把你的丟人之處詳細的描述給你重要的主人聽嗎？」
「五！條！綾！子！」
「呵。」
「夠了，綾子，不要再火上澆油了！」利姆露頭疼極了，同時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才會讓迪亞波羅如此為難，「如果是不方便說的事情……都來我的辦公室說吧。」
迪亞波羅跟在利姆露身後，沮喪的像只要被拋棄的狗勾，連被紫苑嘲笑都沒力氣懟回去了。
要知道，他盼著被召喚了那麼多年，最後好不容易殺死了別的惡魔被利姆露召喚，卻在事後得到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的殘酷回答。
如果利姆露知道了他還不如這兩個人類，然後失望的讓他滾蛋，該怎麼辦啊。
綾子瞥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迪亞波羅。
[悟，這樣欺負迪亞波羅……真的很好玩欸。]
{嗯哼。}
兩只沒什麼壞心眼的雞掰貓並肩而行，愉快的甩著並不存在的大尾巴。
[我再更深切的欺負他一下！]
讀過劇本的他們很清楚迪亞波羅這個惡魔最在意的事情。
在意利姆露。
在意自己能不能為利姆露派上用場。
如果他們表現得比他更有用的話……這位毒唯史吹怕不是要難過得原地去世了。
強大如原初，找到弱點戲弄的感覺，爽爆了。
大家都是爽利殺死彼此的宿敵關系，欺負起來當然毫無良心負擔！甚至還想更多更多！反正也不會真的造成什麼損失嘛！
綾子扯住了利姆露的衣袖：「利姆露先生，托蕾妮小姐還難過著呢。我先修復森林吧？」
利姆露本來准備先回辦公室，此時聽到綾子要修復森林的宣言，當然會選擇這件更要緊的事——
雖然破壞森林的是哥哥、妹妹來負責收尾再合適不過，但先挑釁的是他這邊的迪亞波羅。
兄妹二人本就沒打算與迪亞波羅戰鬥嘛！
「那就麻煩你了，綾子小姐。」
利姆露又瞪了眼迪亞波羅。但對方沮喪的樣子太可憐了，他不忍心的移開了視線。
這反而被心思細膩恐慌不安想了很多的迪亞波羅判斷為……自己因為無能且找茬添麻煩而被嫌棄了。
[是棄犬的表情呢。]
{是啊，讓系統拍下來吧。}
[好主意。系統，把照片洗出來，以後用來欺負他！]
【已拍照。照片拓印後放置在系統空間圖書館書架上，需要現在取用嗎？】
[不必。]
綾子先用土系魔法和復制魔法填補了被轟沒的大地。
然後轉向了托蕾妮：「有種子嗎？」
森妖精愣住。
綾子：為什麼森妖精手裡沒有森林種子。
「那我隨便種了。」
綾子不再指望森妖精，取下森林樹木的枝葉，以此為基礎，強行催生出了新的生命。
不知道迪亞利亞先生會不會過來玩……
想到這裡，綾子便讓系統取來家裡精靈母樹的新芽，種在了鳩拉的大地上。
夢幻般的蒼藍色樹芽得到了充足的魔力與成長許可，拼命的抽枝長葉生根，在綠意盎然的鳩拉森林中，成為了最別具一格的藍色巨樹。
龐大而嶄新的魔力循環，在鳩拉森林的大地上，強勢生成。
綾子一臉淡定的拿出了一袋糖果撕開，一邊嚼著吞下去緩和著久違的大腦燒痛，一邊觀察著利姆露等人驚嘆呆滯的表情。
怎麼辦……
略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2
第206章
自然被喚醒了。
嶄新的魔力循環，以藍色巨樹為中心，在天空與大地中激蕩回旋，再逐漸歸於自然，生生不息。
所有魔物都呆住了。
利姆露大概是得到了智慧之王拉斐爾的分析情報，更為震撼：「那是……什麼？」
托蕾妮身為森精靈，受到的影響最大。
她跪倒在地，擺出祈禱的姿勢，與扎根在鳩拉大森林的精靈母樹之間鏈接了新的關系。
「精靈樹。」綾子在吞糖的間隙回答道，「之前來到這裡的迪亞利亞先生你見過吧，這是他所在世界的精靈母樹發出來的新樹。不喜歡的話，拔掉就是了。」
綾子沒打算為自己擅自栽種精靈樹的舉動道歉，只說不喜歡就拔掉——
見識過精靈母樹對鳩拉森林魔力秩序的調整，沒有魔物能舍得讓這樹從眼前消失。
「不不，不至於！」利姆露匆忙表明態度，「綾子小姐每次出手都會給人帶來驚喜呢。」
「那麼家兄剛剛破壞了森林的事……」
「既然已經修復好了，也沒有誰受傷，就沒問題了！我們回去吧！」
——只有迪亞波羅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綾子淡然微笑著，走在利姆露的身側，心中有著主意。
就算是個惡魔，好歹也是利姆露的屬下，他多少有點兒護短，把人欺負得逼上絕路就不好了。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如果是她，也會一直惦記著打不過的對手，想要拼命戰勝對方、至少打個平手才能安心。
更別提在惡魔界的時候，她和迪亞波羅為了更盡興的戰鬥，對決中的垃圾話一直沒停過，言語上激怒對方的操作已然修煉至滿級，導致兩人誰都無法接受敗局，且一聽到對方的挑釁就會明白這是必須開戰的信號。
也就是說，迪亞波羅已經慣性進入了戰鬥狀態，憋著一股子戰意，又不能出手……
比起外表那副棄犬的樣子，內在翻湧又不得紓解的怒意戰欲才是真正的折磨。
如果不讓迪亞波羅找回場子，至少把戰鬥拉到死亡次數相等，恐怕無法善終。
但她憑什麼送上去給這家伙殺一次呢？她就是要「贏」這個結果，才會不斷的挑釁過去的！
所以，會變成這種難以收場的現狀，是輸了還不甘心的某位自尊心過高的惡魔先生的問題呢。
這種時候，雞掰貓只要無辜的甩著大尾巴、事不關己就好了。
綾子用六眼觀察著迪亞波羅沮喪的模樣。
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帥哥如今的姿態，簡直稱得上是楚楚可憐，甚至有幾分讓人心動的可愛感。
……
欸？
不會吧？
綾子驚駭的停下腳步，猛地望向迪亞波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利姆露一大跳：「綾、綾子小姐？」
迪亞波羅差點兒條件反射的揮出攻擊魔法，在對上少女視線的同時注意到了她身邊的利姆露，堪堪收住了本性。
像是牢籠裡被馴服而不能撕咬獵物死死忍耐的惡犬，惹人憐愛，又想要撕碎那牢籠，放任其本性去毀滅。
綾子察覺到了危險。
而且是代表著「非常麻煩」的、感情方面的危險。
她迅速打住了奇怪的想法，甚至狠狠地擰向了反方向，然後清空了自己的思緒，面無表情的抬手打了個響指。
結合作為虛時使用「斷空」的感覺，利用她的固有技能「時空穿梭」，綾子在沒有借用系統定向的前提下，直接打開了通往惡魔界的門。
「這個沒出息的表情，真是讓人討厭。」
綾子握著四指，用拇指指向散發著不妙氣息的魔氣之門，冷臉揚了揚下巴。
「走吧，現在就解決掉我們的問題。無論誰輸誰贏，就到此為止——反正我們誰也無法真正殺死對方。」
她確實有著殺死原初惡魔的辦法，但又不會真的去殺死迪亞波羅。
說到底只是為了升級罷了。
而且……就算是原初，被殺死太多次，實力也會降低的。
惡魔就是這樣的生物，熬個兩千年變成惡魔大公之後，就不會因為戰敗而失去實力——但是被殺太多次，遲早會變弱。
她可沒打算毀掉利姆露身邊的王炸。
迪亞波羅的揚起了戰栗的惡魔笑容。
但在答應之前，他還是先望向了利姆露：「利姆露大人，請容許我和五條小姐離開片刻。」
利姆露木著一張臉：「在那之前……綾子小姐，你是不是要先告訴我這道門通往哪裡？」
「惡魔界。」
「為什麼你連惡魔界的門都能打開啊！」利姆露忍不住吐槽，「你的技能也太全能了吧？！」
「你的也不差。」
少女冰冷得幾乎要將人凍死的聲音，昭示著她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態度，也讓利姆露意識到，這並不是吐槽的好時機。
「那個，你們……」利姆露擔憂起來，「不會是要殺死對方吧？這個可是絕對不行的啊！」
「剛剛已經說了，我和迪亞波羅無法真正的殺死對方。」綾子的臉上毫無笑意，冷笑也無，此時的她似乎刻意讓自己失去了所有情緒，只剩下一件必須完成的事情，「雖然我們確實殺死了對方很多次。利姆露，你的下屬，我會好好送回來的。你們先回去吧。」
利姆露更加不安了。
但又意識到這不是他能卷進去的恩怨——殺死了對方很多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那……你們一定要回來啊！」
迪亞波羅露出了堪稱溫柔幸福的笑容：「是，利姆露大人，在下必定將勝利奉上。」
綾子抬腿走向那道門：「走了。」
利姆露的表情從困惑變得犀利了起來。
他猛地上前，用力攥住了綾子的手腕：「等一下！不許去！」
少女側首，漠然的注視著他，似是在詢問緣由。
「你想做什麼？」利姆露像是成年人對小孩子那般嚴厲的問道，「你打算對自己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
少女的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把這句絕情的話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利姆露死抓著綾子，怒氣衝衝的轉向悟少年：「喂，你好歹也是這孩子的哥哥吧！就這麼看著嗎！」
悟少年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冷漠高傲：「綾子不會輸。」
「這很明顯不是輸贏的問題吧！」
悟少年稍微側首：「和惡魔又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斷了就斷了，不是很好嗎？」
利姆露蘊含怒意的表情呆住了：「啊？」
他聽不懂。
曾經的社畜大叔感受到了時代的代溝。
他從綾子身上觀察到了一種極端危險的情緒。目睹了即將誤入歧途的少年，身為關系尚且算得上親近的成年人，當然會前去阻攔。
但是悟少年的回答讓他傻眼，不解。
「我剛剛覺得……」綾子使用冰屬性的小魔法強行降下了自己臉上的溫度，「迪亞波羅沮喪的樣子很可愛。這不正常。所以我決定用生死之戰的刺激來抹除這種奇怪的感情。」
在場的不僅僅是當事人，還有著利姆露的下屬們。
紫苑和朱菜一臉驚嘆的望著綾子，雙雙紅了臉，低聲發出了羞澀的「哦——」聲。
紅丸利姆露則是震撼的望向了迪亞波羅。
迪亞波羅：這種感覺就像是，兩個人正在殊死搏鬥，然後其中一個突然親了另一個一口。
……
換成兩個男人可能會更加憤怒，但若是大膽表明心跡的是女孩子，還是強大又漂亮、幾近完美的女孩子……
迪亞波羅竟然呆住了。
一時之間不知進退何處的茫然了起來。
他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嘲笑少女的自不量力——但凡沒有別人在，他倆已經打起來了，綾子也不會被追問著，給出這種一般來說都羞於出口的答案。
也就是說，她是抱有「這種感情我一定會克服掉所以根本不必介意羞恥。」的決心，才會將心中那絲微弱的萌芽連根拔起的。
太狠了……
和她打架的風格如出一轍。
迪亞波羅驀地生出了一絲敬畏，胸中激蕩的不甘憤怒戰欲殺意在這一刻緩緩消散。
他下意識的，面對這樣的綾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小步。
氣氛詭異了起來。
利姆露身處漩渦中央，被鋪天蓋地的尷尬淹沒，訕訕的松開了握著綾子的手，也悄悄後退了半步。
「哈……哈哈……是這樣啊。」
完蛋了。
作為三十七歲都沒交過女友的前社畜三上悟現無性史萊姆，利姆露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他求救的望向了朱菜和紫苑。
故事的發展，從毀天滅地的絕望，走向了另一種比毀天滅地還要讓人無措的絕望。
綾子蹙眉打量著後退了一步的迪亞波羅。
她倒是無所謂對方怎麼想。
能確定的只有一點。
綾子又打了個響指，撤銷了那道通往惡魔界的門。
「沒有戰鬥的意思了嗎？」少女將之前丟下的爆炸性言語拋諸腦後，像是一只失憶的貓，泰然自若，「既然如此，回城吧。希望你之後不要再來找茬為妙，大家都是要住在鳩拉大森林的鄰居，打起來毀滅國家也不成問題，和平相處很重要，希望你能控制得住自己，迪亞波羅。」
「哦……哦……」
迪亞波羅暫時失去了平時的淡定，只余茫然。
然後，在那雙六眼蔑視般的目光中，猛的回神，也像是失憶了似的，抹去了方才失態的時間，露出了與平時基本沒什麼差別的從容謙遜的優雅微笑。
「那是自然。在下身為利姆露大人的第二秘書，絕不會再有任何不理性的行為。請原諒我的失禮，利姆露大人。」
利姆露：利姆露：就這？你們不要突然中斷感情八卦好嗎？為什麼當事人全都是一副毫無所謂的樣子啊？！給我以此為契機開始粉色的戀愛快速脫單啊！！
利姆露一臉沉重的拍上了綾子的肩。
「我們之後……好好聊聊。」
當眾不太好說……
——不要非去憑本事長成注孤生的單身模樣啊，可惡！他都要因為感同身受而落淚了！！
第207章
綾子收到了朱菜的溫泉共浴邀請函。
對方表示換洗衣物、餐飲茶點都已備好，希望能用特色溫泉好好的招待一下鳩拉大森林的貴客，以表達他們這些魔物對綾子栽下精靈樹的感謝。
維魯德拉前段時間因為「聖地」的衝擊，激動不已的跑到森林裡變回原型大鬧，其濃郁的魔素鋪散在鳩拉大森林中，b級以下的魔物甚至會在那魔素之中承受不住死去。
雖然利姆露在那之後用究極技能「暴食之王」做了應急措施，盡量的吸取了空氣中逸散的高濃度魔素，但森林的動蕩並未徹底根除，能夠調整魔力循環的精靈樹此時出現，完美的解決了諸多魔物的煩惱。
維魯德拉被利姆露狠狠訓斥，一副被摯友嚇到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擺出無家可歸的姿態，請求綾子收留。
說白了就是要借機進入聖地，宅到天荒地老。
被利姆露認為是呆頭龍的維魯德拉，在妄圖得到自己喜歡的聖地這件事上，著實發揮出了難得的機敏與狡詐。
嗯，這種程度的狡詐，對綾子而言，簡直就和坦白內心真實目的沒什麼區別。
所以，不僅是蒼影的分身，維魯德拉也住進了綾子在這個世界的五條宅。
具體點兒，是宅死在了聖地裡，樂不思蜀，渾然忘我。
來送邀請函的是紫苑。
前後通風的和室大廣間裡，綾子跪坐在矮桌前，拿著邀請函，從紫苑努力摁捺卻根本藏不住的眼神中，讀出了碩大的八卦一詞。
[悟，你要一起來嗎？]
五條悟一大早就出了門，綾子在內線簡單的解釋了來龍去脈。
悟少年答應了下來。
綾子這才回答了紫苑：「感謝您和朱菜小姐的邀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帶著悟哥和奇奧拉一起去。」
「啊，當然沒問題！」
紫苑完成了重大任務似的，眉開眼笑的告辭了。
送走了客人，隨侍跪坐在綾子側後方的奇奧拉不解：「若是泡溫泉，這個宅子裡的溫泉更高級一些。單純讓在下去泡溫泉，並沒有什麼意義。所以，綾子大人是有別的安排嗎？」
「沒有啊，就是單純的去享受一番他人的善意罷了。」
「那位紫苑小姐顯然別有用心。」
「但這也是友善相處的一環。人類是群居性生物，奇奧拉。」
奇奧拉放輕了聲音：「人類會有寂寞的情緒，您這是寂寞了嗎？」
即使在說著堪稱曖昧的話，蒼白破面的表情也毫無動搖，依舊從內到外都散發著非人類的冷意。
「只顧自己變強，會忽略掉很多重要的事情。」
「比如某人的可愛嗎？」
綾子忍俊不禁的笑出來：「怎麼連你也……這是什麼值得記住的事情嗎？」
綠眸毫無情感可言的破面湊近了少女：「在下只是很好奇，所謂的喜愛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他一只手撐在少女的身後，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胸口，像是把她抱在了懷裡，卻並未對這過於親昵的距離產生一絲旖旎的情愫，只為尋找某個無解的答案。
「在下在人類的世界裡讀了很多故事，卻仍舊不理解[心]具體是怎樣的存在。您的虛洞的位置和在下一樣，那麼擁有感情與否的區別到底在哪裡？使用義骸時在下也有了跳動的心髒，卻始終不能理解感情。」
「您是要跌下神座，像那些弱小的人類一樣，沉湎於無趣的情愛嗎？」
青年有著黑色指甲的指尖落在她的鎖骨之下。
「奇奧拉，你是打算給我這個身體開個洞嗎？」
綾子沒有介意對方的冒犯。這是奇奧拉無意識的毛病，想要在中意的獵物身上與自己相同的位置，留下虛洞。
那手指緩緩的收了回去，連著他整個人都縮回去，垂首：「抱歉，在下冒犯了，請您責罰。」
「沒什麼，即使被你開個洞我也不會死。不過，結果大概率是你開不了這個洞。」綾子不想再跪坐著，便站起身來，唇角掛著淺笑，「小烏剛剛的動作，簡直像是要在我身上留下你的標記一樣。比起冒犯更像是本能吧。」
這種行為和小動物在主人身上蹭蹭舔舔留下自己的氣息進行標記，應該……沒太大差別？
畢竟不是人類嘛。
綾子相當理解的輕輕揭過這件事，施施然向門外走去，渾然不知自己的說法砸出了怎樣的漣漪。
奇奧拉猛地抬頭，跪坐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綾子「看」得到，但奇奧拉的神情幾乎沒變過，她便沒放在心上。
說起來，她好像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疑問？
算了，只是泡個溫泉而已，就算奇奧拉覺得「虛不需要溫泉」……就當作是普通的在熱水裡泡上一會兒吧。
[系統，你覺得什麼時候召喚出阿咒比較好呢？]
【隨時都可以。阿咒很危險，但對您來說，理應做得到知情識趣。】
[真是讓人想不明白的忠誠……]
把整個世界的力量獻祭給她……這對世界冷酷無情、卻對她好得像個病嬌似的瘋子行為……
有點兒像是迪亞波羅對利姆露？
不，阿咒的性格絕對比迪亞波羅更反人類。
[系統，我把阿咒關了這麼久，他會不會有怨言？]
【他作為管理員存在的時光足夠漫長，若是這麼一兩年的小黑屋都耐不住……呵。】
系統居然刻意用上了嘲諷的語氣！
[這就是時光帶來的淡然嗎？]綾子嘆息著拿出了那張彩色的卡牌。
卡牌的背面和正面的邊紋都是彩色的，立繪是個黑色的人形，卡面上畫著幾道活物般鎏金溢彩的鎖鏈，最下面標注著卡牌的信息：
【ur咒靈卡阿咒】
簡單又危險。
那些鎖鏈是系統對卡牌施加的封印。
綾子一手捏著卡牌，另一只手的手指撫過金色的鎖鏈。
和之前沒有系統輔助就打開了惡魔界的門時的感覺相似。
在她可以用具體的理論或概念來描述某些力量之前，她已經能憑著無數學識堆積的「直覺」來使用那些力量。
就像是一方通行在理解「魔法」的概念之前，就能通過自己學到的東西將魔法的規則提取出來，對那些力量進行使用一樣。
綾子現在就是如此。
她不太清楚是不是過往積累讓她掌握了某些規則，還是她在與系統同化。
總之，那素白瑩潤的指尖穿透了卡牌——並未從另一側穿出，而是跨過了卡牌規則的屏障，伸向了未知的領域，一把攥住了鎏金的鎖鏈，將其盡數拉出、掙斷、消彌。
卡牌的表面開始散發出彩色的流光。
這張被鎖死的卡，在她的靈魂深處，清晰張揚的像個炫耀求表揚的孩子似的，強調著彼此的靈魂鏈接關系，蘇醒了過來。
流光飛舞……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膨脹了剎那之後，瞬間收斂至普通的程度。
光彩散去，一位身著現代款簡約黑色長風衣的青年半跪在她的身前。
他黑色的短發隨風搖曳，柔順得讓人在瞬間聯想到一只毛皮油光水滑的優雅黑貓。
他半跪在地上，抬起頭來。
足夠俊美綺麗的高級帥臉。
然而青年的眼白是黑色的，搭配紅色的瞳孔，人外的妖異邪惡感撲面而來。
黑色的眼白往往代表著死靈與惡魔。
咒靈也算是死靈吧？
那妖異的雙瞳在映入少女的倒影時，變得灼熱又懇切了起來。
似乎是為了留下好印像，青年死死地摁捺著胸中的激動，露出溫和優雅的笑容來。
「聽憑您的吩咐，主人。」
只是一句話，其中飽含的狂熱、病態、自我壓抑、滿溢而出的歡喜深愛便如靜默的海浪般，沉重的撲面而來，幾乎要將人窒息溺死。
綾子沉默著，不知如何接話才好，只能擺出絲毫不為所動的冷漠姿態，低頭安靜的注視著那雙黑紅色的眸子。
青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熱意，控制得當的表情逐漸變態。
他摁在左胸的手掌用力了幾分，似乎是在努力讓自己不要丟臉的癱倒。
「請您支配我。」
「給予我奴僕的名字，為我刻下您的支配印記。」
綾子：……
[變態的元素太濃郁了。]
對待變態，就是要無動於衷。
如果敢伸爪子，她就要把這家伙狠狠打一頓塞進卡牌鎖死，再也不放出來！
嗯，應對可能暴走的變態的措施確定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
[系統，支配印記是什麼？]
【只要您確實發自心底的想要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奴隸，自然就會使用支配權能在對方的靈魂裡烙下支配印記。】
[名字又是怎麼一回事兒？他不是叫阿咒嗎？]
「那只是管理員的代號。雖然代號也算是名字，但和真正的名字是不一樣的。」系統解釋得詳細了些，【比如，您喊系統就是指在下，「系統」這個說法，比起名字更接近於事物種類的稱呼。在下如今真正的名字是您賜予的「五條精靈」。】
綾子迅速理解了。
「你不喜歡阿咒這個名字嗎？」
「您賜予的名字，才是在下想要的[真名]。」
綾子稍微思考了下。
希望這個變態能少搞點兒事，不要沒事兒就用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病病聲線嚇自己。
「silece……」
命名的瞬間，有什麼從她這裡流向了對方，又回溯而來，糾纏成了一道只能由她單向解開的結。
綾子突然有些不安。
給人起個「緘默」這種類似於「你給我閉嘴」的名字，會不會不太好……
然而，真正的變態根本無所謂主人所命之名的本意，滿心滿眼都是誠摯的喜悅：「非常感謝您！那麼，隨您將支配印記刻在在下的任何地方——」
青年捂著胸口的那只手緩緩上移。
他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深情的注視著綾子，那被黑手套勾勒出纖細修長指節的手掌順著暗紅色襯衣向上，過於順理成章的扯開了黑白條紋的領帶，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少女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回過神的時候，對方原本嚴絲合縫的襯衣上，已經有四顆扣子失去了蔽體的作用。
綾子：她是不可能像一般女孩兒那樣樣尖叫的。
銀發少女視線更冷了幾分。
她毫不猶豫的抬腳踹在了變態的下巴上。
力道十足，沒有任何留手，帶著要將對方的下巴踢飛腦袋踢爆的殺意——
青年的身體噴濺著血花兒，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靚麗如箭矢發射般迅疾的優雅拋物線，轟然砸進了遠處的小溪。
綾子瞬移過去，在變態抬頭之前，一腳踩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溪水嘩啦聲響，隱約能聽到骨頭砸在水底鵝卵石上時，骨骼和石頭一起破碎的爆鳴。
「從今天開始，和奇奧拉迪亞利亞學禮儀。在我認為你能勝任管家工作之前，我只會稱呼你為阿咒。」
「這就是失禮的懲罰。」
「我的身邊，不需要變態。」
「至少，你得給我裝得像個正常人，懂了嗎，阿咒？」
整個糊在溪水裡的青年身體痙攣了下，發出了一聲咕嚕嚕的嗚咽。
綾子沒忍住又狠踩了一腳。
在碎卡的衝動抹去理智之前，她深吸一口氣，跳出了這條被污染了的小溪，正對上聞聲而來的奇奧拉。
「給我教會這家伙管家應有的儀態素養，奇奧拉。」
「別再讓我見到那張變態的臉！」
「別逼我做出碎卡的事兒來！」
少女面上憤憤不平心底罵罵咧咧的走了。
奇奧拉俯視著溪水裡的新同僚，像是在看著一坨不可回收垃圾。
而他的工作，就是把這坨不可回收的垃圾，姑且先給調教成可回收垃圾。
……
果然，擁有感情的人，就是容易心軟。
還不如宰了省事。
第208章
綾子應邀來到了溫泉居。
一起來的不僅有悟少年和奇奧拉，還有被蒼影拽來的兩位弟子。
芥川龍之介曾以「脫衣服會讓在下失去戰鬥手段」而拒絕，被蒼影用「訓練沒有外套的情況下的危機應對。」這個理由給強制說服了。
芥川銀倒是很開心能和綾子一起泡溫泉。
順便，某位還在自控的變態負責看家。
阿咒並非孤身一人——家裡還有個宅死在聖地裡的中二龍。
當然，他倆必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一行人在溫泉居的大堂相逢。
水藍色的史萊姆頂著毛巾，在朱菜的懷裡散發著幸福期待的氣息。
寒暄了幾句，朱菜便對大家做出邀請：「那麼，諸位請來好好享受一番吧。」
和樂融融的氣氛頓時一滯。
跟著綾子而來的所有人，都靜默的盯向了朱菜懷裡的史萊姆。
奇奧拉作為五條家的管家，率先直言：「請問，利姆露先生是要進男湯還是女湯？」
史萊姆身上幸福的氣息消失了。原本果凍般柔軟的流體質感也變得僵硬了起來。
這可不是靠賣萌能解決掉問題——五條兄妹對利姆露知根知底，就算他擺出自己是無性的事實，他曾經作為男性三上悟生活了三十七年，心理上自然只會向著男性偏頗。
「我……我是無性的……」史萊姆的心理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和昔日高冷到打個招呼都惶恐的美少女上司共浴，這得是多少中年社畜男人的夢想啊！
「你真的覺得自己是無性的嗎？」悟少年漠然問道。
朱菜懷裡的史萊姆顫動著，幾乎要流出緊張的汁水來。
「我……」
朱菜有些生氣的護短了起來，將懷裡的水藍色團子抱得更緊：「利姆露大人是史萊姆，平時都和我們共浴，所以沒問題！」
悟少年瞥了一眼朱菜：「你誤會了。」
朱菜生氣的表情呆住：「什麼？」
綾子心有靈犀：「悟真正想問的就是字面意思。利姆露，雖然你曾經是三上悟，但是現在已經擁有了新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史萊姆魔王。
雖然有著可愛的外表，內心還是個大叔……這些不重要，沒人規定史萊姆就不能擁有大叔心。
但你不能總沉浸在自己還是人類三上悟的回憶中，朱菜小姐和紫苑小姐總是帶你進女湯，也是想要你慢慢習慣自己無性的現實吧？」
被戳中了某些心思的朱菜和紫苑面色大變。
悟少年點點頭。
「正是如此。不過，你們之間的關系並非性別或過往能妄斷的吧？」
悟少年話止於此，伸手摸了把芥川龍之介的腦袋。
「走了，龍之介，奇奧拉。」
「順便說一句，如果你在心裡亂想綾子，我一定會把你炸成史萊姆原漿，利姆露先生。」
白發少年輕飄飄的威脅聲，幾乎是默許了這只無性史萊姆隨便去哪兒。
就算是女孩子也會對女孩子有澀澀的想法呢，更何況是無性的史萊姆。
但只要別太油膩猥瑣讓人厭煩，就沒有必須花費時間爭論的價值。
紅丸、蒼影、白老、哥布塔四人也一起進了男湯。
綾子讀著現場有些冷場的氣氛，回過神來。
「抱歉。」綾子迅速道歉，「不過我的意思是，朱菜小姐和紫苑小姐不必擔心，就算有機會，利姆露先生也不會輕易丟下你們離開這個世界的。就算是我，也不會同意的。」
史萊姆蔫蔫巴巴的：「好的，我懂，其實也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就是想和昔日的美少女上司一起泡溫泉！」
沒錯，如果不是他抱著澀澀的僥幸心理，根本不會出現這種令人想要原地去世的發展。
朱菜和紫苑頓時散發出了更可怕的殺意來。
綾子置若罔聞，冷靜的道出事實：「是哦，真虧你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呢，利姆露先生。」
可憐的史萊姆先生看起來……快要哭了。
「不過你現在去男湯那邊也很尷尬，就一起來泡吧。」
本該充滿著澀氣快樂的溫泉女湯裡，史萊姆謹小慎微的飄在水面上，如鯁在喉。
最主要的是，在被各種意義的打擊了之後，美少女上司也沒什麼料可以安撫他的大叔心……咳！
朱菜看起來一直在生氣，被熱水泡了一會兒之後，才緩和了語氣。
即使如此也是很嚴厲的指責了：「綾子小姐在為人處世感情處理方面，是不是不太擅長呢？」
這不是擅不擅長的問題。
她通讀各種知識，不可能不知曉為人處世的道理。
只不過……
「抱歉，我覺得抱著占女孩子便宜的心情來泡湯，就算是無性的史萊姆，也在道德層面上略有不妥。」
已經努力縮小存在感、但還是被狠戳一刀的利姆露：嗚！！
別罵了別罵了再罵就要原地去世了。
「不過我也知道，這就是你們之間相處的方式。」綾子很是糾結，「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較真……但，一旦能輕易看清他人的真正目的，心理上就很難平靜下來。」
「看清真實目的什麼的，真是傲慢。」朱菜鼓起臉頰，「那你說說我們邀請你來泡溫泉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一是善意的感謝，二是八卦我和迪亞波羅，對吧。」
氤氳的水汽中，少女那雙蒼色的雙瞳簡直不似真人般冷漠。
在不刻意去談論感情的時候，還更加有溫度。
一旦要提及感情的話題，就會變得拒人千裡之外。
「呃……」朱菜和紫苑啞口無言。
芥川銀不敢說話，只靜靜的泡著溫泉。
利姆露弱弱提問：「那個……你和迪亞波羅，很早就認識了嗎？」
綾子靠著溫熱的石壁點點頭。
「你知道我是勇者吧？」
「嗯。」
水藍色的團子小心翼翼的、裝作是被溫泉的水流飄著那般，湊近了有著絕世美顏的理性美少女。
雖然胸前讓人遺憾，但只是看著這張臉，以及那白皙光滑的完美皮膚，被水汽暈染、鎖骨上滾落著水珠的少女仿佛水中安靜盛綻的稀世珍寶……誰能控制得住呢。
「我是被萊昂召喚來的。」
「噫，萊昂？！」史萊姆清醒了，「和靜小姐一樣？」
「對，不過我比靜江來得早，而起本身有著穿越時空的能力，所以更自由一些。」綾子簡單扼要的概括了下，「我在萊昂的黃金鄉生活了一段時間，奇伊來了一趟，我倆打了一架，把黃金鄉打沒了……」
「喂喂喂！為什麼要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事件啊！」
史萊姆在水裡炸毛，驚聲吐槽。
「奇伊負責修復黃金鄉，我則是跟著奇伊去了他的領地。極北的凍原領域遼闊，他也很樂意派手下的惡魔給我練手……嘛，總之，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把我丟進了惡魔界。」
「呃……」史萊姆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了一雙巨大的、幾乎要托框而出的震撼大眼睛。
「所以你就去惡魔界了？那……」史萊姆大概是得到了系統拉斐爾的支援，更為震撼，「那不是精神體的世界嗎？正常來說人類能進去嗎？」
「我精神力比較強，所以保持著有身體的狀態進去也沒關系。」
「呃……」是他無法想像的強度了。
史萊姆敬畏的僵在水面上。
朱菜和紫苑也目瞪口呆的保持了沉默。
「惡魔界的惡魔很多，而且只要不刻意追根溯源的殺死，就能不斷復活。」銀發少女的唇角揚起一抹享受的輕松笑容，「那可真是一段讓人快樂的時光……不間斷的偷襲攻擊與惡意戰意，無法休息、連續幾個月進行戰鬥……」
「幾個月不休息的戰鬥？！」
利姆露驚駭的喊出聲。
「只要努力就沒問題吧？」
「不不不這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這是哪兒都有問題吧！為什麼有人能做到幾個月不休息的戰鬥啊！雖然隱約察覺到你是戰鬥狂……沒想到居然可以達到這種地步啊！」
就算變成了魔王，利姆露也無法想像連續幾個月被無數惡魔虎視眈眈偷襲的少女是怎麼撐下來的。
「總之，我在那個時候遇到了迪亞波羅，然後打了幾架……惡魔大都喜歡享受戰鬥，他也是個十足的戰鬥狂，我很中意……嗯，作為對手。」
綾子的唇角塌了下來，「所以，在覺得他可愛時，就很奇怪了。」
話題繞過一大圈驚悚的內容，回到了本該旖旎的八卦上。
然而所有人都沒那麼粉色的心情了。
利姆露已經被巨大的衝擊搞得快要喪失和綾子一起泡溫泉的勇氣了。
他渾渾噩噩的接話：「可是……宿敵變朋友甚至、甚至戀人，不也挺好的嗎，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戀愛是彼此的依戀喜愛，想要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依靠的行為吧？好吧，我不該說得這麼缺乏浪漫感，但是……」
少女沉默著，對接下來的真心話，難以啟齒，而後強行讓自己坦然釋懷。
「以利姆露先生的了解而言，你覺得我的性格，適合談戀愛嗎？」
史萊姆：事實是「yes」……
但他能這麼回答嗎？
這麼回答了，就像是在否定了少女本身一切優秀到能讓異性為之傾倒的優點一樣！
而另一個事實的回答，則像是在開廣域地圖炮一樣，連他都在射程傷害範圍內……嗚qaq。
利姆露忍住了心底的酸楚，拿出了成年人安慰小孩子的氣度。
「因為綾子小姐很優秀。」
「所以，只有足夠優秀的男性，才能讓你產生戀愛的心情吧？」
「你還小呢，這種事情……不用太著急，嗯對，不用急，你很好的。」
嗚！
他明明是來聽八卦的，為什麼親手扼殺了一切八卦的可能！
第209章
白發少女聽聞此言，唇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壞笑的弧度。
「那麼，利姆露先生呢？」
本該被八卦的少女，倒打一耙，將話題扯到了任何一個中年單身漢都會敬畏的催婚話題上。
飄在水面上的史萊姆全身炸起：「噫？！」
利姆露嗅到了熟悉的、他不太想面對的殘酷話題的反擊前兆。
然而綾子並未給可憐的小史萊姆任何揭過話題的機會——想要八卦別人就要做好被八卦的心理准備才對！
「利姆露先生上輩子就已經人到中年了吧？如今也當上了厲害的八星魔王，是不是該考慮找對像的事情了呢？」
不僅如此，綾子還望向了對面的兩位美貌魔物少女，擺出了被催婚者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的無敵態度，開始了慘無人道的亂點鴛鴦譜。
「我看朱菜小姐和紫苑小姐就是很好的對像哦，利姆露君。」
不喊「先生」而是用「君」這種扯近關系的稱呼了！
銀發少女一改之前被八卦時的沮喪模樣，此時那雙蒼天之瞳分外精明，像是個發現了玩具的、蠢蠢欲動的壞貓貓，毫不猶豫的對現場的魔物們伸出了玩弄的爪爪。
利姆露頓感不妙：「等、等等……」
然而雞掰貓並沒有理會小史萊姆的掙扎。
「你看，朱菜小姐擅長料理，溫柔小意，碧玉伊人，是男人夢幻般的理想正妻的不二人選吧？」
只要跳出自身的感情漩渦，任何人都能站在理論之上，理智的評判他人，「紫苑小姐則是身材火辣，性格率直，戰力高強，是會在男人心上留下熱辣紅玫瑰般深刻印像的好女人吧？」
毫不吝嗇的誇贊了兩位女性之後，綾貓貓打出暴擊：「利姆露君，更中意誰呢？」
兩位魔物少女對視一眼，無形的戰火被點燃，皆是目光灼灼的死盯著水面上幾乎要變成石萊姆的魔物之主。
「我……這……」
不用想，利姆露的內心現在也在瘋狂哀嚎。
死局，這是要死的局面啊！
然而該說是體貼呢，還是想要讓場面更加混亂呢……綾貓貓唇角笑意更深。
「利姆露先生是成年人吧？成年人不是喜歡全都要嗎？」她湊近幾乎要變成石塊的史萊姆，發出了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惡魔低語，「雖然我們原本的世界裡不允許一夫多妻……這個世界的法律對魔王不管用吧？反正利姆露先生現在也不是人了，坐享齊人之福、將朱菜小姐和紫苑小姐都納入後宮也沒關系吧？」
「後、後宮什麼的……」
利姆露的道德在掙扎，但身為男性的妄想本能在瘋狂的踐踏理智。
「畢竟是魔王呢，就算娶兩個妻子也沒關系吧？如果擔心屬下效仿導致國祚混亂，那就……一妻一妾？」
「喂！給我住口！這個話題stop！stop！！」
利姆露在感受到背後兩位少女受到啟發更加灼熱的視線後，整只史萊姆都要爆炸飛濺出去了！
「什麼一妻一妾啊！明明就是個小女孩兒，不要妄圖猜測大人的想法！」
很好，氣急敗壞的拿出了大人的虛架子來施壓了。
綾貓貓的笑容戲謔。
利姆露心頭咯噔一聲。
「利姆露先生這樣逃避問題……看來是有某方面的意向但還在糾結吧？如果真的不喜歡，就會像我那樣抗拒得干脆利落了，不是嗎？」
史萊姆徹底石化，絕望的從水面往下沉。
朱菜和紫苑面色大變，正喊著「利姆露大人」衝上來，綾子已經一把抓住了下沉裝死的可憐魔王。
「身為成年人，要對未成年做出遇事就逃避的榜樣示範嗎？我的六眼可是看得很清楚呢，利姆露君身上的魔素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健康良好，隨時都能分裂出小史萊姆……」
朱菜和紫苑僵住：「欸？！」
裝死的石萊姆瞬間復活：「什、什麼分裂！別說得我好像能生孩子一樣！」
「利姆露大人的孩子……」
「嗚噗！」
紫苑好像噴出鼻血了，沒問題嗎？
壞貓貓輕笑：「哦，我瞎說的。」
「呃……」利姆露泫然欲泣。
最終擺出了在水面拉長下跪的姿勢：「對不起！請原諒我，綾子大人！不要再戲弄我了嗚嗚嗚！」
綾貓貓心滿意足的輕呵一聲：「很好，原諒你了。」
「什……居然是在生氣嗎！」
「呵呵呵，您在說什麼，我怎麼會為了可愛的史萊姆君想要進女湯八卦的小心思就生氣呢？」
利姆露：他錯了……
他以後一定會謹慎選擇女湯的！！
簡直就是血……不，死的教訓嗚嗚嗚！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給欺負了……成年人微妙的自尊心就開始作祟。
利姆露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他必須要絕地反擊！
「別總是談我嘛，綾子小姐才是今天主要接待的貴客。」利姆露鼓起勇氣靠近綾子，像是酒會上進入應酬狀態的社畜一樣，自以為找回了主場戰鬥的優勢，「綾子小姐對心儀男性有什麼要求嗎？或者說你更偏好於哪種男性？」
「一定要是男性嗎？」
「噫？欸？！」
看吧，一秒就失去了所謂的主場優勢、亂了分寸呢。
「我好像沒說過吧，我有著性轉的技能哦，隨時能變成男性。」
就算她根本沒嘗試過用這個技能變男人，甚至還用來將男性馬甲變成了女孩子。
但是用來嚇唬別人的話，就要做到絕對的泰然自若。
「噫、噫噫噫？！」
在利姆露意識到話中的紕漏、可能會以「男人來什麼女湯」的理由將她趕出去之前，綾子拿捏著史萊姆的心理，輕快笑出聲：「開玩笑的。」
「喂，不要拿技能開玩笑啊！」
「不，技能是真的，只不過我本來就是女孩子，也沒打算變成男孩子罷了……不，或許足夠可愛的女孩子也會讓我想要變成男孩子呢。」
此乃謊言。
但若是連性別都讓人無法確定，八卦的對像就會混亂，話題自然不了了之。
綾子巧妙的搞暈了沒經歷過這種博弈的史萊姆，一腳踩碎了自己被八卦的可能性。
嘛，正常來說，沒人會有性轉這種技能的。
就算是無性的史萊姆……也會羞於將身體女性化。
其實綾子也羞於將身體男性化。
但她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總之……
利姆露，再起不能。
第210章
泡過溫泉，綾子嘗到了溫泉居供應的鮮牛奶。
「這味道還不錯。」
「是啊，若是有咖啡牛奶就更好了……」恢復成人形的利姆露感慨，「聽說蒲公英也可以制咖啡？」
「直接種植咖啡豆如何？哦，這個世界是有很多類似的農產品的，只不過在別的國家罷了。」
「欸？真的？」利姆露喜出望外，「綾子小姐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呢……」
「可不要小看這個世界啊。畢竟在你之前，就已經有不少被召喚而來的異世界人了。你去過自由公會吧？那兒的設計感不是非常現代化嗎？」
「對哦！」
不僅有自動感應門，還有電梯。
街道上，玻璃櫥窗隨處可見。
利姆露笑容甜美到有幾分諂媚：「綾子大人！您見多識廣，就慷慨的告訴在下，在哪兒可以得到那些生活必須的農作物和食物吧！」
「可以啊，要現在說給你聽嗎？」少女溫和的笑著，「不忙的話，我們可以找個能記錄的地方慢慢說。」
男湯的門簾被挑開，穿著男式和服的帥哥們接二連三走出來，被利姆露逮個正著。
「正好！我們一起去會議室吧！」
綾子嗅到了悟少年身上未散的酒香。
「悟，你喝酒了？」
銀發少年的身體猛地一僵：「是甜酒，和果汁差不多。」
利姆露仿佛看到了被朱菜嚴管著的自己，頓時心有戚戚焉的盯著悟少年。
然而綾子只是輕輕蹙眉：「悟希望我對你[未成年偷喝酒]這件事怎樣想？」
「這……也沒什麼吧，不過被你管著我會很開心的。」
少女的唇角揚起嬌美溫柔的笑容，上前扯住了少年的手，撒嬌似的昂首叮囑著：「那就，成年之前不許再喝了。」
少年心滿意足的彎起了眉眼：「好。」
利姆露：……
可惡，他好像被秀到了！
然而不止如此。
「想喝果汁嗎？檸檬茶如何？」
「嗯。」
少女自虛空中拿出了一盒檸檬茶遞給少年，少年熟練的撕開吸管插入喝了起來。
利姆露：……
久違了！現代工業線生產的果汁！還是用來提神的檸檬茶！
利姆露的唾液不由自主的分泌了起來。
他湊近了綾子，期待的蒼蠅搓手：「那個，綾子大人！請問我有幸也得到一盒果汁嗎！當然，不方便也沒關系！就當我——」
綾子已經將新的一盒檸檬茶遞給了利姆露。
不僅如此，她還給現場一起來泡湯的魔物人類們一人發了一盒。
「這個我帶的不多。不過配料簡單，朱菜小姐應該能很快配出來。」
朱菜正在新奇的捏著吸管找入口，聞言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會努力的！」
其實利姆露的智慧之王已經分析出了飲料的成分——綾子毫不懷疑這一點兒。
除了究極技能或事物本身固有的性質，智慧之王幾乎能分析復刻所有物品與技能。
她的系統精靈幾乎不會這麼做……她的系統只會讓她抽卡，最後甚至把卡池轉化為可以用次數購買的商城。
與其指望系統精靈給自己分析，還不如她自己來搞研究……
等等，她其實是在變成掛本身嗎=-=
飲料的小插曲就此揭過。
嘗到了異世界工業產物的魔物們反應不一，綾子甚至想拿出泡面來嚇唬他們了。
啜飲著飲料一路走向溫泉居修築的和風觀景樓台，綾子計上心頭：「利姆露，泡面……」
「什麼？」
「你覺得生產壓縮干糧或者泡面那類速食品怎麼樣？能不能作為本國的產業鏈？」
「好主意。可是我國的農業才剛起色，就算鳩拉大森林地域廣袤，也不能濫砍亂伐變成耕地啊。」
「會水土流失呢。那麼，進行間種和魔法與科學結合的大棚進行養殖呢？比如架構多層水槽進行栽培，在架子上附加調整溫度的魔法？」
「有那種方便的魔法嗎！」
「有啊……」
「你是神明嗎，請允許我稱呼您為綾子殿下！」
「呵，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會把技術全部免費奉上了嗎？就算是借住在鳩拉大森林的租金，也該有一定的限額吧？」
「嗚，說得也是。綾子小姐有什麼想要的報酬嗎？」
「暫時沒想過呢……不過，可不能對依賴我這件事上癮啊。雖然會輕松很多，甚至讓你們無腦發展……那就很不妙了吧。」
「說得也是。那麼大棚的事情暫時擱置，關於世界各地可用的農作物情報，麻煩您了！」
大概是用思念網提前通知過了，觀景台上已經擺好了供賓客跪坐休息的軟墊矮桌吃食飲料，看起來是相當輕松的氛圍。
除了……等在場地裡的某位原初惡魔比較煞風景。
「哦，迪亞波羅，布置得不錯嘛。」利姆露不吝誇贊著入了席，「諸位請坐。就當做泡溫泉之後的夜間茶會好了。」
是兩方對坐的安排。
一側是利姆露、紅丸、白老、蒼影，另一側是正對著的綾子、悟少年、芥川龍之介、芥川銀。
朱菜、紫苑、迪亞波羅和奇奧拉隨侍在一側。
紫苑已經拿出了記事本。
即使穿著浴衣，戴上眼鏡也是一副靠譜秘書的模樣——
無論是利姆露還是綾子，都深知紫苑做文秘工作的不靠譜。
不過除了紫苑，在場還有很多靠譜的魔物，倒也無所謂了。
悟少年先開了口：「這段時間，我了解到這個國家已經有的農作物有……常見的食物有……調味品方面……」
綾子耐心的聽完了悟少年的總結。
「不愧是悟。」綾子誇贊了句，而後望向對面的利姆露，在給出情報之前開始講價錢，「我作為勇者，和靜江一起行遍了大半的大陸，對各個國家的現狀都有一定了解。在給出情報之前，我想到報酬了。」
利姆露神色一凜：「請講。」
「我希望能獲得在鳩拉大森林的永久居住權，由利姆露先生您親口認可的那種。」
「呼，如果是這個的話，完全沒問題哦，綾子小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某種無形的契約在此時成立。
鳩拉大森林屬於這個世界。
綾子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得到了支柱主角的許可，這意味著在更根源的層面上，她也會更自由一些。
這個世界接近管理員權限的是奇伊，接近核心存在的是利姆露。
越接近二百級，她越能感受到某種不可說的規則限制。
喚醒並給阿咒……或者說給sile。
ce賜名之後，這種感覺尤甚。
綾子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很好，我對這個報酬很滿意。既然如此，不僅僅是作物，連購買渠道也一並告知你吧。」
利姆露喜不自禁。
「有紙嗎？我給你畫出來。」
利姆露立即變成史萊姆的樣子，吐出了好大一疊白紙。
綾子已經從系統空間拿出了她的筆。
「這種果實是我在……」
綾子一邊溫聲講著她曾經的冒險，一邊打開了一直生活在鳩拉大森林、最多就是去周邊幾個國家公干的魔物們對外界的認知。
不僅僅是食物。
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可以借鑒的地方，綾子傾囊以告。
這些情報是發展中的特恩派斯特王國早晚能交流得到的消息，由她提前告知也不會影響什麼大變動——
只要利姆露此時已經進化為魔王，未來的一切都問題不大。
若是真的不小心翻了車……
她可是非常期待拿那些遏制文明發展的天使族來練滿級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2
第211章
一場交流，賓主皆歡。
利姆露得到了發展最基礎的衣食住行情報，如何利用這些，自然是他要操心的事情，和已經完成了交易的綾子無關。
兩個世界的時間被系統調整進度一致，悟少年似乎對這個世界的興趣逐漸下降，便果斷的回了現世和青年的自己交班。
與悟少年不同，青年悟相當不喜歡處理咒術界冗雜的事務，樂顛顛的丟下了愛徒小夏油傑，歡快的奔向了鳩拉大森林。
綾子被跑來玩的白發青年給抱了個滿懷。
「綾子……這麼有趣的世界，帶我一起玩嘛！」
其實她也沒怎麼玩……異界尼桑貼上來的威力一如既往，像是大型犬讓人難以招架。
「知道啦知道啦，悟老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唔。」
被親了額頭。
「礙眼的家伙不在，綾子這段時間就是我一個人的妹妹了吧？」
青年得意洋洋的叉腰。
綾子：「悟老師是老師。」
「什麼嘛，綾子在基因層面上絕對是我的親妹吧？無法反駁吧？」
就事實而言，確實無法反駁。
問題是，悟會吃醋吧？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在貼與不貼邊緣的猶疑，狡猾的大人委屈巴巴的撒起嬌來：「人家是看在綾子的份兒上才會乖乖成為卡牌的哦？放置太久了，就算是我也會難過哦？」
因為沒有別的心髒男人在，就開始放飛自我的雞掰大貓打出了超強的撒嬌連擊，茶味兒濃郁，惹人心軟。
「好、好啦，我知道了……」
然後就被當成洋娃娃熊抱猛吸了。
綾子：算了，隨悟老師開心就好。
被抱緊緊的綾貓貓面無表情，仿佛是被大貓玩弄到生無可戀無處可逃的可憐小貓咪。
守在一側身量高挑胸口豐滿的一臉高貴冷艷的黑發紅眸女僕眼神陰郁，一看就知道是在努力控制著殺人取而代之的衝動。
正是阿咒……或者說是sile
ce……
綾子將阿咒交給奇奧拉調教後的第三天，奇奧拉就彙報了阿咒決定以女僕的身份侍奉她的請求。
畢竟比起兩個管家，不如換成男女搭配。
然後綾子就見到了變成女性的阿咒。
依舊是黑發紅眸，比起之前變態的帥哥臉，高冷御姐臉上浮起的紅暈……雖然也很變態，但也很可愛。
女僕裝的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了大片讓人眩暈想埋的胸口肌膚。
裙擺是前短後長的款式，修長的雙腿被黑絲包裹著，高跟靴步步如刀，氣勢颯然。
似乎是為了降低變態的影響，他……她特意戴上了一副無框眼鏡，反而增加了眼鏡娘的設定，更具別樣魅力了。
如果是為了討她歡心……
綾子自己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身材的。
但是沒人能將視線從腰細腿長的絕美御姐的胸前移開！
她知道對方本質是變態！
可是！太白了！！太大了！！
身高而言，剛好懟到視野正中央的絕殺武器，讓她完敗了！
不愧是世界級的……曾經的世界級管理員！拿捏人心的手段太強了！
綾子決定不去糾結那件不正經的女僕裝了……沒人會去糾結的！絕對！
「那就……暫時留在我身邊展示屬於女僕的專業素養。」綾子故作嚴肅，擺出絲毫沒有被彈晃的絕景取悅到的正經模樣，「一旦僭越，我就不會再喊你silece……」
「是！奴家一定竭盡全力侍奉主人！」
這就是阿咒，啊不，sile
ce目前正留在綾子身邊的原因。
戴著眼鏡的女僕和戴著墨鏡的異界兄長互相笑眯眯的瞪視，綾子在這氣場的壓迫中，不知該說什麼，逐漸失去表情。
「綾子。」
「欸，是！」
青年調侃的笑著捏她小臉：「你對女性的抗性很弱呢……這就把危險的家伙放在身邊了？」
被識破了。
不愧是悟老師。
綾子從不覺得自己的心思能瞞得過家裡的心髒們。
不對，她才沒什麼心思！
「silece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我多少該給她個機會證明自己。」
「哦豁。」
綾子的臉頰開始發燙，破罐子破摔：「是怎樣啦！不行嗎！」
被捏住了下巴。
「也不是不行。」五條悟噘嘴撒嬌似的反問道，「比起危險變態的小姐姐，難道不是帥氣可靠的哥哥更好嗎？」
為什麼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吃醋……
「當然是悟老師更重要。」
無論是悟哥還是悟老師，肯定都比阿咒更重要，甚至比她自己還重要。
青年有些挫敗。
「算了，你這樣也好。嘛，帶我出去玩！」
說著帶他出去，綾子卻被大只五條悟拽著跑了出去。
活脫脫就是只被大狗拖走的迷茫小貓咪。
sile
ce自然也跟了上來。
「能請你不要對我家主人這麼粗暴嗎？」
「我和自家妹妹玩，區區女僕有什麼資格管？」
「當然是為了主人的安全與幸福。另外，您並非主人認可的兄長，還請不要給主人添不必要的麻煩。」
綾子仿佛看到了這倆人正在互相往對方身上飛插看不見的刀子。
咒靈和咒術師的相性真差啊。
不過sile
ce在任職管理員期間，最終對悟老師的逼迫性算計，應該是矛盾存在的主要原因吧。
至於爭寵什麼的……怎麼可能。
都是過於高傲優秀習慣立於巔峰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她這種小女孩兒感興趣。
應該只是鬧著玩？
嗯，肯定是他們想鬧著玩。
好吧，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非利益性的人際關系。
難道要學著當端水大師嗎？
不不不，一個血緣上的親哥，一個骨子裡的變態，她有什麼毛病去給他們端水。
讓他們舞！想怎麼舞就怎麼舞！他們的靈魂永遠自由！
綾子果斷的放棄了任何舉措。
「綾子！她欺負我！」某悟大聲委屈嚷嚷著，揮霍著帥哥無下限的臉面，一邊撒嬌一邊把她貼緊緊，「你也不管管！」
「主人，奴家對您一心一意，並無與五條先生爭執的意思。但是既然血緣上有親兄妹關系，還望您能和主人保持健康的距離。」
試圖置身事外終究還是被拉入了鬥爭漩渦的綾子：不，她不懂。
這到底有什麼好爭的。
以你倆的智商，這是解決不了的事情嗎？
……
這是在考驗領導者處理下屬突發矛盾危機的能力嗎？
所以果然是考驗吧？
雖然裝傻也能蒙混過關，本就不是大事兒，但如果不拿出主事兒者的態度來，似乎就要失去威信了。
她在這群卡牌面前需要樹立威信嗎？家人之間又何必……
家人……
以她海量的知識量來判斷，剛剛那個場面，非常像是兄妹吵架然後去媽媽那裡告狀的場面。
[媽——姐欺負我！你也不管管！]
[我只是在教育不成器的弟弟罷了。]
……
不不不，太可怕了！為什麼這麼像！
綾子剛要把這魔性的畫面甩出腦海，突然從中得到了解決問題的靈感。
她拿出一顆糖塞進撒嬌青年的嘴巴，哄道：「不要吵架啦，我們一起去吃這裡的特色小吃吧？」
五條悟含著嘴裡的糖，震驚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非主動纏人的情況下被綾子投喂！
五條悟感動極了！
sile
ce眼饞得差點兒控制不住咒靈的怨氣。
綾子：區區一顆糖而已，你們別這麼激動，我害怕！
第212章
綾子反省了下自己平日裡對待家人們的放置態度。
不放置難道還天天黏著嗎！
就算是普通家庭，同齡人每天也要花大量時間在學校或課外活動課後作業拓展興趣上，而不是黏著家人吧！
她刷異世界副本升級，不就是類似於課業的正經事嗎！
綾子立即理直氣壯起來，安撫的拍了拍白發青年的肩膀。
「好了，吃顆糖冷靜下，悟老師。」
「叫哥哥嘛。」
「呃……」綾貓貓壞笑，聲音乖巧可愛，「叔叔。」
五條悟遭受了心靈的暴擊。
明明就是同輩兒卻被叫叔叔什麼的……他想起了這個稱呼的用處。
「綾子要考慮也在這個世界當當愛豆嗎？這個世界是有音樂的吧？」
「有是有……嘛，有空了也可以這麼搞搞。唱歌的話，我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這就是曾經的top1女團組合主c的實力宣言！
三人已經走出了五條宅，吵吵鬧鬧的行走在靠近田野與森林的小路上。
「唱歌？」
樹妖精從某棵樹後面走出來，先對著綾子等人欠身行禮。
「無意冒犯您，綾子大人。在下是樹妖精托蕾妮，前來對您表達感謝。」樹妖精的氣色看起來比前段時間更好上了幾分，「您在鳩拉森林種下的精靈樹，對整個鳩拉大森林的生態起到了非同凡響的調整作用，樹妖精深受其益。」
「這是我們的小心意，請您收下。」
另外兩位樹妖精也從樹後走出，手裡拎著好幾籃子的森林蔬果，腳邊甚至還堆了幾箱。
「客氣了。」綾子沒拒絕送上門的好食材，「silece，你先把東西帶回去，我和悟老師會在這裡等你。」
「好的，主人。不過，倒也不必回去。」
黑發紅眸的美貌女僕手中生出黑色的綢緞一樣的東西，將那些蔬果全部吞下。
「妾身的次元空間可以調整時間，保證食材的新鮮。」
樹妖精們：話說與時間有關的空間魔法技能……就用在食材保鮮上嗎？
綾子知道sile
ce有諸多堪稱bug的技能。
家裡都是bug。
她早就習慣了。
樹妖精們談起了另一件事。
「綾子大人是要唱歌嗎？」
「若是您有這個意願，我們也可以幫忙。」
樹妖精們熱情的想要幫她做點兒什麼的態度，讓綾子意動了起來。
第213章
現世。
房門緊閉，空蕩蕩的和室內，銀發少年躺在剔透的藍白色絲線築成的漩渦之巢內。
那些是他窺視融合掌控這個世界本源規則的精神絲。
【警告！警告！宿主若繼續勉強，會超出精神負荷，強制昏睡！】
超出負荷強制昏睡也沒什麼——
但他不太想讓某人擔心。
銀發少年睜開雙眼。
那雙蒼天之瞳與平時不同，流溢著奇詭玄奧的光，更加璀璨，卻又讓人因為來自本源的敬畏而不敢直視。
他熟練的將那些精神絲收回來。
六眼能夠無視距的望見遙遠之地，將無數信息映入腦海，卻也沒有成為管理員後，直接與規則和世界鏈接，所「看」到的「世界」更加廣袤。
他能看到的不僅僅是表面的信息，還有這個世界的一切。
一切自然存在的物質與規律，無論是人類創造的所有文明，還是存在於疊加的透明真實世界裡信仰養育的神鬼之說。
發生在這顆星球、這個宇宙裡的一切，都是他早晚都能觸及到權限。
他是神之子，是神所選擇的半身。
在隔壁的某個世界裡，那個已經來到了家裡的另一個「自己」，是在得到友人後才逐漸有了人的氣質。
而他，注定為那個人蘇醒。
少年輕撫心口。
他眼前的系統光屏上，滾動著的，是一份協議。
《神之種聯合養成合約》；
[系統，管理員和世界之間的關系我已經懂了，和神之間又是怎樣呢？]
【答，條款很清楚，是上司與下屬關系。】
[僅此而已？]少年眼神冷酷，[成為管理員之後，我對綾子的感覺就變得和以前不同了……
即使是雙子，這種想要一直黏著她的心情，也不對勁。回答我，系統——這是什麼附加關系嗎？]
【是支配權能之下的絕對忠誠條約，會讓管理員對神之種強行滿好感度。自主意識比較強、且在神之種並無主動強制支配他人意願的前提下，是可以擺脫滿好感帶來的這種影響的。】
[支配權能……也就是說，不止是管理者，那些卡牌也……]
【是的。】
少年好看的眉頭蹙起，顯而易見的不悅。
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想法的失控，搖搖頭努力恢復著平常心。
顯然，越是高傲之人越難以接受自己為他人支配甚至還要滿好感度的命運。
綾子大概是察覺到了那種糾結的感情，才會更深的藏起自己的情緒、不去干涉那些人吧？
這個家裡唯一爆發過爭吵的……是非協議、被強制變成卡牌來到這裡的白蘭•傑索。
兩面宿儺也是強制，但綾子很少管他，又有小惠在，所以還算穩定。
說不定……這個世界還沒被這群人給搞事兒搞沒了，就是因為大家都在控制情緒？
不想被牽著走，就會盡力冷靜下來。
少年明白了在內心抵觸對抗那種沒由來的親近喜愛、時刻警告自己保持理智自治該需要多強的精神力。
比貓咪不能抗拒貓薄荷……更甚……
一旦貓薄荷自身開始渴求些什麼……
[會很危險。]
悟少年冷著一張臉，拉開房門，去了後院。
正在庭院樹下的吊床上抱著貓貓曬暖的太宰治喊住了少年：「悟少爺，你要去哪兒？」
「我沒義務向你報告我的行程。」
「哇，語氣好衝。」太宰睜開眼睛，目光裡皆是警告的冷意，「你要去傳送間嗎？我完全不建議你現在這麼做。」
「與你何干？」
「你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表情，想法全寫在上面了。」鳶眸青年輕嗤，卻因為貓貓趴在自己肚子上時的暖意而懶得動，「內心和能力全都控制不住，你打算過去做什麼？給另一個你嘲笑嗎？」
一盆冷水潑下來。
悟少年懂了：「所以我打算融合權限的這段時間，要那家伙去陪著綾子，就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下阻止我失控嗎？」
「對哦，我這幾天不出門，也是為了看著你。」太宰慵懶的揉著貓咪的毛皮，「沒有任何中介就直接挑戰管理者職介，多半會出意外吧。就算是我，也是靠著《書》慢慢融合適應的……嗯，還要感謝我勤懇好心的同僚。」
遠在副本五加班等輪休的giotto：核善微笑jpg
少年逐漸冷卻了自己翻湧的情感。
他明白了他們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牽制感是怎麼回事兒了。
並不是天才之間無聊的自尊比拼。
而是不願意看到彼此同為實力配得上的傲慢之人，逐漸敗給支配制約、淪陷時的狼狽。
[這豈不是說……管理員永遠都不會傷害神之種？綾子之前經歷的聖杯副本是怎麼回事兒？]
悟少年已經對妹妹的經歷有了大致的了解——對那些昏迷的時段，更是事無巨細的問過兩個系統。
【moo副本與根源的關系過於密切，神化的英靈太多，大概是想直接吞下神之種據其力量為己有吧。】
[副本二呢？現在的管理員是藍染吧，聽說綾子得罪過他，難道也……]
【因為厭惡被強加的親近感而直接滅掉源頭也是有可能的。】
[他敢。]
【恕在下直言，您目前還打不過成了管理員的藍染先生。】
[……]
好氣！
連妹妹的威脅都鏟除不了！
悟少年氣鼓鼓的掉頭就走。
太宰調侃：「怎麼，不去了？」
「不去了，睡覺。」
休養生息，繼續融合，早日掌控這個世界的所有權限。
然後把這些隨時可能失控的野男人……
少年冷笑……
危機竟在我身邊
第214章
綾子在家裡給利姆露和維魯德拉播放了自己在異世界的出道演唱會專輯後，她立即被魔物之國的主人與天災龍種一起懇求出道了。
沒有宅男能拒絕一個穿著輕飄飄的小裙子在舞台下奪目唱跳的美少女！
利姆露想起了當初綾子和他說的，能在娛樂和迷宮方面幫忙的話來。
迷宮那個暫且不論，娛樂方面，沒想到國民女神就在自己的身邊！
在綾子答應演出之後，利姆露和維魯德拉激動擁抱，皆是眼角含淚震聲高呼：「太好了！」
「你都已經是魔王了，只是見到個退役偶像而已，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什麼？」
「當然會激動啊！」
利姆露和維魯德拉皆是不服的大聲嚷著，對上那雙困惑的蒼天之瞳時，立即噤聲——他們居然敢凶這位偶像大人！
「是夢想啊！」
「能麻煩您穿著cos服演出嗎！」
「魔法少女服飾也可以！」
「拜托了！」
綾子：……
「小烏，你回家去找沙耶家的鶴丸，問問經紀人都該做些什麼。」
sile
ce立即上前一步：「主人，請恕妾身失禮插嘴。若是速學某些知識，妾身有自信比管家先生更快。」
「嗯？」
「長期打擾似乎不妥，不如妾身先去學會了，再回來慢慢轉教給管家先生。」
破面大虛蹙眉：「你是在挑釁我嗎，女僕小姐？」
「這是事實，管家先生。」sile。
ce自信挺胸，「而且，您對主人的愛根本不夠深！又怎麼能理解主人作為偶像時閃耀的光芒呢！」
「我很喜歡綾子大人的作品。」
「但那不是熱烈的愛！你對主人的愛甚至還不如這兩個家伙！」
顯然是指盯著女僕胸口彈跳無法移開視線的利姆露與不懂摯友在看什麼的維魯德拉。
「我是虛，本就不懂情愛。」
「那你就做不好經紀人的工作！」
「工作不該感情用事。」
「那你該如何呵護主人的星途大夢！」
綾子：「我沒做夢。雖然當偶像的時候確實很開心，也了解了很多事情……但身為偶像的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的，在下認為，綾子大人作為那個世界的業界top，已經足夠了。」
「大錯特錯！」sile
ce憤憤反駁，「成為了業界o1就不用再追夢了嗎！你仿佛是在說主人注定止步於此！你們這些家伙，總是想著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關注主人的需求！
你們都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去當偶像！也沒考慮過她到底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你們根本就不愛她！根本不配為主人的僕侍！」
綾子輕嘆：「冷靜點兒，silece。他們不是僕侍，是我的導師或家人。如果你希望，而且能夠像是家人那樣不給人添麻煩，我也不介意讓你從女僕變回原本的自我。」
黑發紅眸的女僕望著自己主人，頓時落下了淚來。
「呃……」綾子被那雙噙淚的美眸注視得渾身發麻，「silece，你怎麼了？總之，我不會限制你們的自由，沒必要……」
sile
ce哭得更凶了。
綾子束手無策，只得對旁邊的利姆露道：「抱歉，要不你們先離開一下？」
利姆露迅速而強硬的拽著不願意離開聖地的維魯德拉跑了。
綾子到底是不忍心看女孩子落淚的。
就算她知道sile
ce的本質是個變態。
性別方面她不確定。
因為第一次見阿咒時，對方是黑泥組成的、腰環游泳圈的女孩子輪廓。
房間裡只剩下哭泣的美麗女僕、無動於衷的蒼白管家，以及試圖搞清楚對方在哭什麼的綾子。
「silece，我知道你……喜歡我。」綾子羞恥的頓了下。
由自己說出自己被人喜歡的話來……在對方不是粉絲而是卡牌、還是某個世界厲害的前任管理員的前提下，她真的很羞恥，有種在強者面前傲慢自大的無地自容。
但她很迅速的擱置了這種心態。
因為理智上她知道自己確實可以傲慢自大。
「你不喜歡自由，我以後就不說了，好嗎？」
若是與人鬧矛盾還好，把人搞哭了……
在打算與變態保持距離的前提下，她也沒法靠得太緊以免對方黏上來得寸進尺……真是有點兒無措。
黑發紅眸黑眼白的妖異女僕突然抬頭，憤怒質問道：「您為什麼沒有欲望？您是人類，您該貪婪，該像是站在這個高度的人類一樣隨心所欲！我們算什麼，為什麼非要保持距離尊重不可？
家人就是不給彼此添麻煩？這太奇怪了吧！您身邊那麼多侍從，就沒有一個有常識的家伙嗎！」
綾子：由變態說出「常識」這個詞，已經很超綱了，sile。
ce……
「好吧，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了，silece。」綾子到底還是無奈的半跪下來，從系統空間裡拿出手帕，給梨花帶雨的女僕小姐擦拭臉頰，「別為我難過，人一旦開始同情自己，就完了。」
「而且，現在的我已經很強了，沒有被人落淚的理由。」
「您的內心不會覺得空洞嗎？既然您選擇了作為人類的自己，就該明白自己選擇的理由！」
「因為我本來就是人類……」
「但是您可以選擇任何一個馬甲不是嗎！若是覺得體驗不夠，就讓系統再給您造就是了！」
綾子：猝不及防知曉了某些不得了的真相。
那些馬甲其實是決定自己未來物種的試用裝嗎？
不想當人了就換個物種？？
聽慣了利姆露說自己萬能，她現在真覺得自己挺萬能了。
「不過，你說得對。」綾子垂眸，「雖然我希望自己的身邊可以有人相伴，哪怕只是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就很滿足……或許他們並不是這樣想的。」
「我不了解他們真正的願望，逃避了很多問題，自顧自的把他們當成家人師長……」
「你們也是。」
少女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確實感受到了胸前空落落的不安。
她告訴自己，那只是像孩子不舍得玩具這一程度的幼稚占有欲罷了。
「系統，詢問一下大家的意見，不喜歡的可以離開……應該可以從卡牌變回原來的樣子吧？或者他們自己有什麼離開後的好去處好想法，也都可以商量，我能做到的就盡量試試。」
他們都是為她所尊重的驚才絕艷之人。
居於宅院一隅，只等待著自己的召喚……未免也太被動了。
如果是她，就算灰飛煙滅，也一定無法接受變成卡牌的命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又沒對他們付出過什麼，何必扒著不放呢。
系統：系統：「是，已全員通知到位。請問您是否允許太宰治先生接入內線？」
第一個居然是太宰先生嗎？
確實，他的夢想就是永眠，成為永恆的管理者，還不如……是吧……
少女眼神暗了暗。
[同意接入。]
她做好了心理准備。
最壞的情況，就是回到原點，只有自己和雙子在，也已經足夠了。
內線裡傳來男人壓抑著怒火的沉沉聲線。
「立即給我滾回來，五條綾子。」
第215章
「不要去。」
一只屬於女僕的柔軟小手握住了綾子的手腕，觸感逐漸變得寬厚修長起來。
身後傳來青年冷清又壓著怒意的謙雅聲線。
「那個男人從來只對你做分內之事，不值得您如此輕易就被他牽著情緒走，主人。」
綾子意外的轉身，對上了身量高大容貌俊秀的黑長直青年那雙飽含擔憂焦躁的銳利紅眸。
是男性的sile
ce……
打扮和第一次見面時的不同，如今的他身著一套簡約的歐式小禮服，初次見面時的變態氣質蕩然無存，耀眼卻又不刺眼，光華內斂，美酒封陳，像是將古典貴族的優雅完美的融入了現代社會，就算那黑色的眼白散發著死氣，也讓她有種對方其實是位照顧自己良久的貴氣溫柔學長的錯覺。
和印像裡的差距太大，綾子一時啞然呆住，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手腕還被對方握著：……
「silece？」
六眼和靈魂感知都在向她傳遞這個結果，但她還是不可置信的、自覺確實有些愚蠢的提出了對他身份的質疑。
「是我。」
沒有在下或妾身的謙稱，青年很普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並抬起另一只沒握著她的手，將垂落的黑發向耳後撩去。
距離很近，六眼看得太清晰，綾子有種被這小動作給澀到了魂飛天外的強烈衝擊。
「怎麼……完全不一樣？」
「我本沒有具體的形體，只是在模擬你可能喜歡的姿態罷了。」
青年歉意的望著她，從握著她的手腕變成托起了她的四指，像是下一刻就要吻上手背似的，「抱歉，上次嚇到你了。那時候，我還不太能把握你的喜好需求。」
綾子看不懂這人眼中的感情。
「為什麼？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會為我獻祭整個世界，又為什麼要在意我的喜好？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青年溫和的笑著，像個把漫長時光藏在年輕軀殼裡的斯文敗類。
「因為……」那雙黑紅色的眸子在幸福的笑著，倒映著光點與少女的容顏，「從第一次相遇，即使那個時候你和現在一樣，只是一塊碎片，我也認出來了。」
「你是我的同類，無論是存在方式還是渴求陪伴與愛的心願。」
「我很早便期待著你的出現。」
「我希望從你這裡得到永恆。」
「我以我的世界作為贈禮展現我的誠意與喜悅。」
「至於我想要得到的……」
青年親和的笑了起來，附耳低喃的聲音像是輕風托著柳絮飛舞，癢癢的落在人心底。
「支配我，渴求我，讓我需要你，你也來需要我……」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以任何你喜歡的模樣。」
明明就是熱烈誠摯的告白一樣的表露，卻如此坦然毫不浮誇。
青年說話時溫和有禮自然親昵，還有幾分青少年人的活力。
這場對話，沒給她帶來任何壓力。
和別的卡牌完全不一樣。
是她第一次打交道的類型。
很舒服，讓人喜歡。
輕快得下意識要揚起唇角之時，白蘭曾經和她爭執的話語突然浮現在腦海。
少女的唇角壓了下去。
「偽裝出來的虛假模樣……有什麼意義呢？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就算你變得再溫柔，我也知道你本來的樣子。」
說出這些話本就不合理，但綾子卻因為那句「你是我的同類」而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妄想，隱隱期待著，想要他來解開自己內心的困擾。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如果回答是「會讓你開心的卸下心防」這類無聊的利益性答案，那麼她就不會再向這人求助。
——有些道理，即使讀書懂千遍，都不如別人對自己說一遍。
只有別人也說出口的話語，才能讓她明白那些並非是虛無的安慰劑。
或者，他能給她更加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們本來就沒有具體的形態，所以可以變成任何自己所希望或需要的模樣。」
青年似乎很喜歡和她貼貼，這樣說著時，一手牽著她的掌心，另一只手已經扶上了她的後腰，「我覺得你很有趣。你選擇了復制一個高緯異界女孩兒的靈魂記憶當做自己新生的萌芽，卻又被人類的思想所困。
你明明最不缺的就是力量，明明和我一樣最渴望的就是感情與愛，卻因為某人瀆職的引導而變得只悶頭衝向終點……」
「你不是已經察覺到不對了嗎？所以才會停下來。」
「因為很多感情必須得是你還弱小時，才能深切的去體會理解的。」
「這不也是你選擇從零開始的原因嗎？」
綾子的身體有些僵硬。
不是因為青年的手落在了她的腰上，也不是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
而是那雙紅黑色的眸子，似乎正在透過她的表像，和她靈魂深處的「同類」在對話。
可她又莫名確信，那就是她自己。
sile
ce所注視的，就是最真實的她，連她自己都不了解的那個她。
「所以……」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一步，她終究還是打開了虛掩著的真相盒子。
她早有預料，卻又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而一直拖延。
如果這家伙真的如此了解她，喜歡她，又願意為她花些時間和耐心……她也不是不願意聊這個。
大家總是把話說一半，仿佛直接說出答案是禁忌一樣，讓人失去聊天的欲望。
如果是家人，至少應該坦誠……她想要能夠坦誠以對、而非每天燒腦思考對方用意、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弱小而被瞧不起的「家人」。
不是顯而易見嗎？
太宰老師確實關心著她，甚至還哄過她，但對她遠不如對一只貓耐心——哪怕那是和他來自不同世界的某個搭檔。
迪亞利亞老師面面俱到，她很感謝他的照顧，甚至覺得讓一位異世界的魔王大人與魔法老師來當自己的管家過於失禮，所以也不能要求更多。
悟老師的話，太親近他，雙生會吃醋。她得到了他那個世界的所有力量，讓他的故土變成了沒有咒力的新世界，間接讓他的摯友成為了困居於那個世界的管理員，還做過一些很對不起他們珍貴友情的事……怎麼可能對她毫無芥蒂？她自己也做不到。
還有……
綾子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著sile。
ce……
「我到底是什麼？我可以現在知道答案嗎？我應該現在知道答案嗎？」
青年彎起了眉眼，毫無惡意。
或許是裝出來的，或許是真的，綾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擁有正常感情的存在，但這個笑容讓她很喜歡。
「只要你想，你就該得知一切，得到一切。」
黑發青年有些煩惱的抿了下嘴唇，蹙眉，放軟聲音。
「不過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該被打擾，我們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就我們倆，放松的，隨便聊我們喜歡的話題和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嗯。」
綾子第一次拋開「絕對正確」的立場，只想和自己想聊天的對像說說話，把一切不重要的事情往後排。
「系統，暫時封閉傳送，幫我和太宰先生解釋我剛剛的要求只是字面意思，希望他們今天之內不要來打擾我。
小烏，麻煩你出去一趟，告訴利姆露和維魯德拉，今日五條宅不再待客……把游戲機捎過去。蒼影先生今天禁止入宅，龍之介和小銀可以回來，你照顧一下就是了，不用去找我。」
安排好了零碎的事情，綾子反拉住sile。
ce的手，從他的懷抱裡離開。
「本想找個風景秀麗的副本，篩選了一遍之後，發現這裡最安靜，風景也不錯。我們去後面吧？」
「好呀。」被主動牽了手的sile。
ce一本滿足的微笑著。
奇奧拉站在原地，目送銀發少女牽著黑發青年踏入本丸秋景的紅楓之中。
那是燦爛又灼烈的溫暖色彩。
牽著手的兩人之間並無曖昧，他卻明白這種時候沒人能插到他們之中去。
他們之間，有著相似的高度，相似的孤獨，相似的願望。
他是虛，本來就沒有心，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只是胸口空落落的感覺更加清晰了些罷了。
但是那些人呢？
……
他相信那些比自己來得更早的家伙們，定然也不會後悔曾經沒有多給她一些溫暖的、人類需要的感情。
他們希望她是個省心的乖孩子，所以放任她自立，成長，變得完美，強大，不用人操心擔心費心費力。
美其名曰，讓孩子自由成長。
那麼……他們也確實不可能再干涉得到她。
不去付出足夠的感情，又怎麼可能將她掌控牽絆在掌心呢？
那麼多雙商天花板，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打動她，真正的把她當個人類小孩子去疼愛。
一旦出現了這種對她真心實意又足夠強的家伙……
脆弱的制衡，注定分崩離析。
皮膚蒼白的黑發綠眸青年，漠然離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3
第216章
「相信我嗎？」
「當然，我相信你們所有人。」
「那麼……」
綾子從碎夢中朦朧蘇醒。
窗簾被拉開了一半，她躺在沒被拉開的這邊影子裡，晨間溫柔的光線搭配著柔軟溫暖的被窩，清爽微涼的秋風溜進臥室，卷起花草茶的香氣，懶洋洋的。
「早安，主人。」
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向她走來。
那是一位穿著休閑款西裝的青年，黑而直的長發被系帶蝴蝶結扎在肩上垂落胸前。
他還很年輕，戴著一副掛有紅寶石碎鑽眼鏡鏈的下半框眼鏡，容貌俊秀，氣質高級，舉止優雅，笑容親和。
「您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總是無關佣金的，很關心她。
綾子輕嗯一聲作為回答，懶洋洋的不想從舒適的被窩裡坐起來，便只躺在柔軟裡，眼巴巴的做出撒嬌賴床的姿態。
「早安，silece……」
「失禮了。」青年這麼說著，便無視管家的身份，坐在了女孩兒的床邊，側身彎腰，像是擁住她似的俯下身來，輕聲哄誘調侃，「不想去上學嗎？要不要我來陪您一起睡？雖然暖床並非管家的義務，但只要您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很樂意提供額外的一切服務。」
青年的聲音很好聽，交纏在一起的溫熱呼吸也讓她有種親近的踏實感。
但並非旖旎的少女情愫。
她放松的閉上了眼睛，坦率的說出自己的訴求：「要早安吻。」
「如您所願。」
溫軟的吻落在眉心，有種被珍視著的安全感。
她喜歡這種舒服的感覺。
青年的親吻與擁抱伴著她度過了這段混沌蒙昧又不安茫然的日子，讓她判定他值得信賴，可以道出真實的想法與需求，能夠毫無顧慮的去依靠。
得到了額頭吻之後，綾子滿足了。
「我這就起床。」
青年並未從女孩兒身上離開，只調侃似的笑著問道：「需要我幫您換衣服嗎？」
少女的臉頰微微泛紅：「我想我已經能自己穿衣服了……」
壞心眼的年輕管家這才起身放過了可憐的小主人，從容的整理著衣服和手套，對少女微微一笑：「我去准備早餐。您可以在洗漱之後先喝口熱茶暖暖胃。那麼，我在樓下等您。」
綾子目送青年離開臥室，這才從床上爬起來去隔間洗漱。
認真的洗漱、拍打保養化妝品、梳好頭發之後，她頗有成就感的穿好了那套嶄新的藍色西裝制服校裙。
誰能想到呢，她前幾天甚至都不會穿衣服。
或者說，因為完全失憶，以及身體的不協調，她什麼都不懂也不會，昏昏沉沉的。
好在她學東西很快——畢竟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雙胞胎哥哥告訴過自己，她在失去記憶和力量之前，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她不知道咒術師是什麼，但她之前好像是這個特殊能力職業者。
大概是有點兒危險的，畢竟她突然失去了記憶和能力，可能就是所謂的禍福相依？
總之，無論是自己的血親還是管家sile。
ce，她認定最親近的兩個人都告訴她，可以安心的保持著現在的模樣，遠離那個危險的領域。
她倒是有點兒擔心還是個咒術師的雙子哥哥，但是據說他很強，還是御三家的家主……
綾子下了樓，在客廳沙發上找到了正在打哈欠的白發少年。
嗯……明明就是同時出生的孩子，哥哥居然是家主，真厲害。
因為是家主，所以才能說出「你就在這裡安心調養休息，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你」這句讓人安心的承諾來。
她還不能一下子處理太多事情。
「早安，哥哥。」
少年懶懶散散的，很自在的窩在沙發裡，向後仰頭對著旋梯上的少女打招呼：「早，綾子，昨晚睡得還好嗎？」
她前段時間總是莫名驚醒，這幾天才能安心好眠，想來是精神與身體都已經適應了新生活。
「睡得很好，謝謝哥哥關心。」
綾子走到少年身後，俯身吻了下他的眉心。
她覺得對親近的這人這樣做，會很舒服，所以也想給重要的男孩兒一個安撫。
畢竟她現在這樣子，一母同胞的哥哥定然是最擔心的。
她前段時間什麼都搞不懂，思緒混亂，現在好了些，自然也該安撫下之前為自己擔憂的親人。
少年保持著無表情的面容，抬手輕捏了下少女的臉頰當作回禮，而後稍稍坐直了身體，拍著身邊的位置，等待少女坐下。
綾子便坐在了少年的身側，被牽住了手。
「今天要送你去學校……學校裡有很多人，當然，都是普通人……會害怕嗎？」
綾子搖搖頭：「不知道。」
她對學校這個地方的概念僅限於這幾天在客廳裡播放的電視劇和昨晚特別了解的帝丹高中宣傳片，具體是怎樣的……或許她以前經歷過，但是現在卻完全沒印像了。
「不過……既然大家都可以在學校過得很好，我也沒問題吧？」
嗯，可能會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思路、進度，難以理解一些言行舉止……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的邏輯還算清晰，對事物的接受度也比較高，既然哥哥和sile。
ce覺得她可以去學校，那就說明她應該能適應那裡。
「嗯。」少年牽著她的手，點點頭，「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所以拜托了隔壁家的鈴木園子小姐照看你一下。你們是同班同學，我稍微和她說過你的情況，不用擔心。今天你入學，sile。
ce會開車送你。你晚上如果想和鈴木園子她們一起走回來，就提前給silece打個電話。對了，還沒教你用手機。」
綾子安靜的目送少年風風火火起身上樓，很快就拿著「手機」回到了自己面前。
不止一個……
雕刻著星星和玫瑰的銀色手環上鑲嵌著幾顆切割成平面狀的透明寶石，等她戴上手環後，最大的那顆寶石面上突然流過了電子信號。
於此同時，另一個薄薄的圓角長方體金屬塊的屏幕也亮了起來。
「您好，主人。我是您的交流輔助系統，您可以叫我精靈。」
這道聲線也很溫柔，且緩慢，像是在照顧她的理解能力那般耐心。
屏幕上也同步出現了系統說出的話的字幕——她是認得字的，只要去看，就能理解。但是在看到之前，她不能主動回憶起相關的知識。
「你好，精靈。」
她對這位智能系統打著招呼。
sile
ce端出營養豐富的早餐時，綾子已經明白了自己得到的「手機兩件套」有什麼作用。
她偶爾會丟三落四，所以若是不小心遺失了手機，就可以用手環找回，或者把智能手環當手機使用。
而輔助系統精靈則是引導她使用「現代化高科技產品」的智能系統，據說是某位她以前的熟人在了解了她的情況後幫忙制作的。
「他是開游戲公司的，所以算不上什麼事兒，我已經幫你謝過了。」悟少年一邊監督著綾子喝牛奶，一邊讓她不必操心去答謝，「問名字的話……白蘭•傑索，是個有點兒危險的男人，不過對你而言，算是個安全人員。」
白蘭•傑索。
隨著溫熱的香甜牛奶下肚，綾子記住了新名字，內心也暖暖的。
她以前認識的熟人，性格真的都很好呢。
吃過早餐，綾子跟著sile
ce和兄長出門。
五條悟把她送到車的副駕駛座，猶豫了下，把手裡的書包遞給她：「你……先試試看，書包會不會很沉？」
綾子接過了裝著幾本書和筆記的學校統一制式書包，沉甸甸的，但是她能拎住的重量。
她對在車門外擔心的少年露出一個微笑，抱著膝蓋上的書包點點頭：「嗯，沒問題。」
「那就好。silece，你准備綾子的午餐便當了嗎？」
「當然。」駕駛座上的管家先生變魔術似的從身側拿出一個粉色白櫻手提袋，放在了綾子腿上書包的上面，「小姐，您的午餐。如果有同學邀請，您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吃便當，或者去學校食堂試試。」
「好。」綾子把這些囑咐記下來，對車外的悟少年揮揮手，「晚上見，哥哥。」
少年緊抿的唇角揚起一個期待的笑容，眼底的光華更加璀璨：「晚上見，綾子。」
車門關上。
綾子好奇的望向窗外。
她第一次離開那棟盛開著鮮花的、種著漂亮大楓樹的小洋房。
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很新鮮。
有值得依賴的人在身邊無微不至的引導，她完全沒覺得害怕，只有些許對未知的期待。
「這裡是米花町，你要去的學校是帝丹高中。」身側駕駛座上的年輕管家手扶方向盤，對少女輕笑了下，「時間還早，我開慢一點兒，給您介紹這裡的街區風景吧。」
「嗯！」
第217章
車子停在帝丹高中門口，綾子被sile。
ce請出了副駕駛座。
她注意到了早到的少年少女們好奇驚艷的打量，大家都穿著一樣的制服，這讓她倍感親切。
至於那些人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她不懂，所以沒有任何不適，就那麼大大方方的被sile。
ce牽著手，一起踏進了校園，像個孩子似的，邊走邊好奇的左右張望。
帥氣得不似真人、舉止優雅笑容溫柔的小禮服管家先生，美貌純真的白毛藍眸貴氣少女……
這一組合，就像是在普通校園裡突然撕開了次元的口子，將漫畫裡才有的浪漫帶入了現實。
不少高中生都看呆了。
綾子跟著sile
ce進了教學樓，被教導著換上了室內鞋，並記下了自己的專屬鞋櫃位置。
她先去了辦公室，穿著棕色西裝的金發紅眸青年已經等在了辦公桌前，在見到她時，露出了足夠親善的笑容來。
「真高興見到你，綾子同學。」青年推了推平光鏡，「我是你的班主任，威廉•詹姆斯•莫裡亞蒂。你可以叫我威爾，或者威廉老師。」
「威廉老師好。」
「先坐下說話吧。」莫裡亞蒂拉過隔壁老師的辦公椅，看著少女乖乖坐下之後，才擺出了談話的姿態來，「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對校園的印像如何？會不會覺得不安？」
「唔，風景很不錯，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沒有不安。」
「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聯系老師。」莫裡亞蒂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會使用手機嗎？」
「還不太會……」
「來，手機給我，老師幫你把手機號碼輸進去。」
早上的時候哥哥教過這個，但班主任好像很期待親手來輸號……綾子從校裙裡摸出手機遞給對方。
威廉老師在輸入了聯系方式後，還教她學會了指紋上鎖和設置緊急聯絡人。
「另外，綾子同學，不要隨便將你的手機交給陌生人。即使是老師，也並非全都是好人。」
「silece在這裡，所以沒關系。」
「原來如此，還以為是你信任我呢……」金發青年輕聲嘆氣，很快又露出了為人師表的治愈笑容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你進班，讓silece先回去如何？」
綾子下意識抬手，握住了sile。
ce的衣角：「silece……要走？」
「看來主人完全離不開我呢。」黑發青年彎腰，捧住少女的臉頰親了親額頭，然後變出了一個掛著手機鏈的柔軟手機殼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主人。」
套上了手機殼的手機摸起來軟軟彈彈，下面墜著一個做工精致的、五釐米左右的q版小sile。
ce球關節娃娃，衣服也和現在的管家先生一模一樣。
少女盯著娃娃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沮喪的放開了抓著sile。
ce的手……
「silece放我一個人在這裡……是因為我可以應付得來，對嗎？」
「是的，主人。」
「那……再要一個親親。」
「太可愛了，主人。直到再次與您相見，我都會深深地想念您的，主人。」
綾子抬頭，細細的感受著落在眉心的柔軟溫熱，不舍的捏緊了手裡的娃娃：「我也會想silece。但我也會好好適應學校的……放心……」
「是，主人總能明白我的願望，非常感謝您的體貼。」
「嗯。」
sile
ce被少女眷戀他的模樣給萌得痛苦捂臉，幾乎要說出「干脆就這樣把你永遠關在小花園洋房裡好了。」的話來。
他當然不可能這樣做。
綾子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更好——這永遠是擺在sile。
ce行事准則第一位的絕對原則。
「恕我告辭。」
綾子目送著黑發青年離開辦公室，捏著小掛墜，緊張的轉過頭來，盯著她的班主任。
「放輕松，綾子。」年輕的金發青年有些無奈的伸出手，像是對待一只警惕的小貓咪那樣，耐心的哄誘著，「你可以試著觸碰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會保護你的，好嗎？」
「為什麼會保護我？」
「因為我是……」你的班主任。
莫裡亞蒂將浮於表面的解釋咽下，給出了更真摯的回答——即使對方失憶，他也不認為這孩子能被糊弄到。
「因為我們以前就認識，我和silece一樣，都是屬於你的人。」
表面是個在校大學生、實習班主任，實則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犯罪卿，莫裡亞蒂小教授誠懇的注視著少女的雙眸，全力展現自己的親善誠摯。
「你可以叫我威爾，你可以依賴我，綾子。」
「呃……」良久的沉默與對峙之後，金發青年嘆息似的，拿出了最不想用的勸說方案。
「silece不會將你交給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不是嗎？」
少女終於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猶豫著輕聲喚道：「威爾？」
而小教授內心的嘆息已經連綿如汪洋了。
顯而易見，sile
ce已經成了少女接納世界的唯一接口……不，或許還有她的雙子兄長，但五條家主並不打算將任何人送到她面前。
「是，這個名字在此世專屬於您，您可以在任何時候都這麼叫我。」
先從稱呼上拉近關系。
似乎是意識到了金發青年確實無害，少女略微大膽了些，對他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微笑：「威爾。」
被這麼稱呼的青年緩緩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身冷靜下來，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他明白了sile
ce此舉的用意。
五條綾子對他們而言是特殊的，他們卻並不清楚她真正特殊的地方。
因為他們不曾真的分開過，也從未被她遺忘舍棄過。
契約卡牌的條款中，滿好感不僅僅是「喜歡」這麼簡單。
而是一旦一段時間無法接觸對方，就會變得焦躁不安；
一旦被對方拋棄，就會從靈魂深處撕開裂隙。
這並非戒藥類型的戒斷反應那麼簡單……意志力再堅強的人，也無法抗拒靈魂被撕裂的痛楚，以及迫切需要被某種感情所填滿的巨大空虛。
那是神明對宣誓效忠卻墮為背叛者的懲戒。
唯有再度得到祂的認可與喜愛才能治愈。
他們向祂祈願，從祂的身上滿足了各自的願望，這便是他們正在付出的代價。
以前她總是在他們的身邊，所以他們並不知曉代價真正的效果。
如今……
他們不得不想盡辦法回到她身邊，取得她的信任與喜愛。
以前的她，即使知曉他們心思各異，對她不冷不淡普普通通，也能無條件的接納他們，喜愛他們，珍視他們。
現在……
他們沒了任何優待。
而且，那雙已經不再是六眼的眸子，卻依舊能看透人心的真偽。
若非足夠真誠……
金發青年不再想下去。
他只是得到了一個稍微有些信任感情的笑容，便徹底撫平了這段時間的郁躁。
「我們出發吧？」
「好的，威爾。」
——真要命。
連稱呼都變得讓人格外珍惜了。
小教授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暗自思量。
放平心態，其實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是他們選擇簽下了被支配的條款，來到了能夠滿足一切願望的神明的身旁。
自然怨不得別人。
自然是該為了自己的願望與怠慢付出些許代價。
想通了便算不得什麼，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
「同學們早，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轉校生哦。」
年輕的實習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優雅的微笑著。
臨時接任了出意外進醫院療養的前任班主任，頂著福爾摩斯頭號大敵莫裡亞蒂教授之名的海外留學生、好脾氣的帥哥班主任，在學生們之間備受好評。
在綾子進門之前，他鄭重而耐心的將綾子介紹給好奇的學生們。
「五條同學之前出過意外，記憶受損，常識還在恢復中，希望大家不要就過去的事情深究，盡量給她一個沒有壓力的學習環境。」
學生們紛紛議論起來。
「失憶？真的假的？」
「我只在電視劇裡見過這種狗血劇情！」
「話說你們見過轉校生了嗎？」
「希望是個美少女！如果是美少女……這簡直就是漫畫一樣的開端啊！」
荷爾蒙和妄想力全都過剩的少年少女們浮想聯翩。
而在少女踏進班級的瞬間，那幻想，來到了現實。
——人們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愛上盛世美顏的，不是嗎？
——突破了想像力的美少女突然出現在面前，又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綾子站在講台上，總覺得講台下的同學們望著她的目光，過分熱情了。
「介紹一下自己吧，綾子同學。」
「我是五條綾子，請多指教。」
這柔軟好聽的夢中初戀之聲，徹底淪陷了全班的幻想之心。
「我、我是班長！綾子同學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
「太狡猾了！我是學習委員！綾子同學學習有困難就——」
「等等，這孩子已經拜托給我了！」
「欸，園子？？」
「呃……」教室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綾子：？
這就是……學校嗎……
第218章
生活在正常且積極向上的環境中，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們對綾子展現出了足夠的善意與熱情。
園子大小姐奮戰在保護綾子的第一線！
綾子看不懂，她們女生可是很清楚！
這哪裡是同學之間的普通善意……好家伙，這幫沒女朋友的男同學都幻想瘋了吧！這簡直就是群狼環伺的超級危險圖景！
綾子：……
銀發少女懵懂的表情，更是瞬間刺穿了所有人的萌點。
在氣氛失控之前，講台上的年輕班主任及時控制住了場面。
「綾子同學的家長有和我說過，在學校就麻煩鈴木園子同學來照顧她了。」
園子大小姐發出了勝利的歡呼：「耶！放心交給我！」
男生們大聲唏噓起來。
伴隨著上課鈴響、數學老師一臉嚴肅的進班，被數學支配的高中生們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綾子也找出了課本和自動鉛筆。
老師的講解對她而言很輕松，幾乎都不需要記筆記，她便順手把書本上的習題全做了。
而且，比起老師細致耐心的講解，當她發現自己只需要往後翻書就能記起並應用這些知識時，她不禁就順著自己的節奏往後翻閱練習了起來。
直到老師來到她身邊，屈指敲了敲她的桌角。
「轉校生？五條綾子是嗎？聽實習班主任說你基礎不好，上課要認真聽啊。」
被從專注狀態裡叫出來的綾子有些懵。
她的筆尖下，漂亮的字符因為執筆者的受驚而劃出了一道顫抖的弧度。
老師蹙眉抽走了她面前的課本。
「你在預習？這些都會？」
「看到，就會了。」
「哦？還真是天才的發言呢。」
有些微妙的語氣讓綾子不安了起來：「是……不好的事情？」
「怎麼會呢，你可是天才，上課不聽也沒關系。」
綾子分不清這個男人的意思。
她的手伸進桌兜，握緊了sile。
ce的玩偶，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你在玩什麼？拿出來。」
「呃……」忍耐到了極限。
大腦一片空白。
「silece……」
「你說什麼？」
「silece！」
少女求助般的、捏著小人偶，用命令語氣喊道。
男人面上染上了惱意：「五條同學，你居然讓老師——」
班級的前門被唰得拉開了。
年輕的黑發管家面帶無奈的微笑：「失禮了，我家主人是在叫我的名字。請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少女向著門口的帥氣管家跑去，用力的抱緊了他的腰。
「我、我想回家，silece……」
「這可是您的第一次離家嘗試啊，主人。還沒多久呢，就要認輸了嗎？」
「我想回家。」
「輸給自己也沒關系嗎？」
「silece？」
「抱歉，我不該讓您有任何不安。」黑發管家牽起少女的一縷銀發，躬身親吻，「現在的您，真是……」
脆弱得惹人憐愛。
虛假的泡沫咕嚕嚕飄飛，懦弱被縱容寵溺到無限放大。
「學校可不是托兒所。」被打亂了課堂的男人有些煩了，為人師表還是忍下了重話，走到門口附近低聲道，「既然沒有高中生的心智，對這孩子而言，轉來高中並不妥當吧？天才還是轉去特殊學校比較好。」
「所以才需要你們這些人幫她理解[普通]。」黑發管家紅眸深沉，笑容陰郁，「然而……」
你們這些人居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沒用。
sile
ce將未盡之語咽下。
「您的意思是，讓一個有機會盡快恢復正常生活的少女永遠生活在花園中，變成一個懦弱無知的傀儡娃娃，更合適嗎？」
「當然不。只是現在的情況，是她自己不願意留在這裡。」男人眼神復雜的打量著問題轉校生，「要知道，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家長一樣順著她。」
「是呢。主人，您怎麼看？」
「我……」
「我希望您能留下來，好好體會普通的校園生活。」
「我，我知道了。」
「另外，擾亂了課堂秩序，是要對老師和同學們道歉的。」
「是……對不起……」
老師嘆口氣：「坐回去吧，五條同學。」
「那麼，我告辭了。驚擾到諸位，真是不好意思。」
綾子再次坐下時，班裡的氣氛奇怪了不少。
下課後，那些最初如狼似虎般熱情的男生們全都安靜如雞。
園子大小姐嫌棄的呸了一聲。
然後和毛利蘭以及另一個女生一起，來到了綾子的身邊。
「我是園子，這是小蘭，毛利蘭。這是世良，世良真純——」園子驕傲的笑著向綾子介紹自己的好朋友們，「你可以安心依賴我們！」
因為老師的態度而不再往後學習、導致整個人都有些焦躁不安的綾子逐漸平靜了下來。
「謝謝。」
「你不用把數學老師的話放在心上啦！話說，你家管家好厲害啊，居然隨叫隨到……他是塞巴斯蒂安嗎！」
「是silece，不是塞巴斯蒂安。」
「不是名字……塞巴斯蒂安是出了名的惡魔執事喲！你看過漫畫嗎？」
綾子搖搖頭：「那是什麼？」
「你感興趣？中午我們去漫畫社借書順便一起吃午餐吧！」
「午餐……」綾子想起早上sile。
ce的叮囑，應了下來，「好。」
園子全當她對漫畫感興趣了，當即聯系了漫畫社的熟人，得到了許可，笑嘻嘻的對綾子比了個耶的手勢：「解決了！」
「哦……」
園子稀罕的打量著綾子：「你現在和以前……差太遠了吧。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這樣也很好！至少沒那麼大的距離感了，很親切哦。」
認真偷聽的其他同學：好家伙，這叫親近？
現在的綾子甚為乖巧，又有鈴木園子身先士卒護食兒似的保護著，色壯人膽的男生們逐漸又可以了。
——沒辦法，誰能真的去抗拒一個超乎想像的絕色美少女呢？
就算是女孩子們，也因為少女和管家的互動，而躁動得想要靠近她去打聽那位神秘執事的消息了！
與此相比，數學課上的事件，很快便被這些青少年少女們拋諸腦後。
青春往往就是這樣，對各類事物接受度都挺高——尤其是在同齡人裡有人大膽又自然的與之接觸時，就會產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去刷好感度說不定就能成為對方心中最特殊的人。」的想法。
等到中午的時候，鈴木園子就要費很大的勁兒才能把想要一起去漫畫社吃午餐的男生女生們趕走了。
「可惡，這些家伙……」
世良笑嘻嘻的：「雖然煩人了些，但都是不錯的家伙啊。」
毛利蘭一直很沉默。
她還在做心理建設。
畢竟那些事……
但她並未表現出對綾子的排斥。
四個女生很快就來到了漫畫社。
平時也有人來這裡借閱漫畫，園子是一大早就預定了一張四人桌。
在負責人那裡簽好手續之後，四人在靠窗的桌子邊坐下，園子立即去抱了一大堆《黑〇事》的單行本漫畫過來。
世良真純則是選了比較王道的格鬥漫。
毛利蘭不禁吐槽：「吃飯的時候不看書比較好吧？」
「沒關系啦，邊吃邊看，知識就會和午餐一起進入身體了！」
綾子第一次嘗試邊吃邊看書。
就算失憶，她學到的「常識」也只有「吃飯時就要認真吃飯不能做別的」。
現在，居然有種奇怪的叛逆解脫肆意隨便的……快樂？
綾子很快就沉迷起了漫畫故事。
原因無他，男主角的惡魔執事實在是和sile。
ce太像了，她很喜歡。
放學，跟著園子小蘭世良一起走回家之後，綾子得到了sile。
ce獎勵的抱抱舉高高。
「您做的很棒，主人。」
得到了誇獎的少女並未露出sile。
ce預料之中的笑顏。
反而深思著，問了他一個問題。
「silece……」
「是，我在。」
「你是想要吃掉我的靈魂，才會對我宣誓效忠的……嗯……咒靈執事嗎？」
黑發青年愣了下，然後無奈的笑了。
「我確實想從您這兒得到珍貴的回報，但並非您的靈魂，您的靈魂太過貴重，不該交給任何人。若是有誰強搶，我一定會殺了那……我一定會保護好您。」
sile
ce半跪在少女身前，牽著她的手，溫柔輕吻手背。
「我想要得到您的愛。」
「所以，您要先懂得[愛]。」
「愛上某樣事物，愛上某個人，或者……愛上某個世界。」
「這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懂得愛，才能享受守護的職責。」
「就像是有人能夠享受大海的美好，或暢游其中或劈波斬浪；而有些人卻敬畏著大海的深沉無常，終日恐懼著被溺死於深海高壓之中的可能性。」
「對您如此，對我亦然。」
「這世界，不該是束縛您的沉重枷鎖。」
「不懂也沒關系。時光足夠，我們慢慢來就好。」
綾子確實不太懂。
但她直覺理解了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
少女捧起青年的臉頰，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個吻。
第219章
帝丹高中是個相當不錯的學校。
大概是工藤新一作為高中生偵探太出名，這個從小學到高中一路直升的校園內，隨著工藤新一大放光彩，全校師生多年來近距離接觸到了各種奇葩案件被破的新聞，法律意識遠超一般高校，校園霸凌這種比起犯罪堪稱小兒科的行為，在校園內甚少發生。
老師們也習慣了謹言慎行，極大的減少了犯罪和被犯罪的可能性。
現在，工藤新一雖然為了某個案子下落不明，但他們的身邊又出現了一位新的女偵探——世良真純。
雖然性格男孩子氣，推理能力和打架都是一流。
加上全國空手道冠軍、父親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毛利蘭，以及富可敵國的鈴木財團大小姐鈴木園子……
綾子從一開始就踏進了最不能被招惹的小團隊，自然沒人來找她的茬。
更何況，帝丹高中裡家底雄厚的學生不少，有一些也聽說過五條家的傳聞，自然知道他們招惹一個咒術界的大小姐並無益處——
而且綾子還不是普通的咒術師家大小姐，是被譽為咒術界聖女的存在。如今的失憶只被當成了能力反噬處理，對高層的說辭是「暫時」。
哪怕她會一直無能下去，曾經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咒術師與咒靈們，也已經為她掃平了一切道路——
無論是五條悟還是五條家主，亦或者特級咒靈太宰治與兩面宿儺，包括他們五條家神秘的家養神夜鬥先生，還有擁有著神奇治愈術的管家迪亞利亞、新出現的神秘黑發綠眸小酷哥副管家……
總之，五條家，五條綾子身邊的男人，沒一個好惹。
就算她失憶了，來到了普通人的學校，像個普通少女一樣開始了她的高中生活，也沒有任何人敢來打擾。
誰敢呢？以前她也出過好幾次狀況，後果卻是越來越強。
到底是能力的反噬，還是更進一步的變強？
自從五條綾子覺醒了六眼，五條家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相關人員的猜測揣度。
不知內情的外人只能妄自猜測，按兵不動。
看似平靜的背後，皆是實力與心計的博弈。
綾子並不知道這些，他們也不會逼她知道這些。
在園子小蘭世良的幫助下，在周圍心思單純善良的同班同學的包容中，在數學老師告知了其他教師綾子的特殊性質並由實習班主任開了小會請客吃飯聊天商議之後，綾子周身的環境很快就變得輕松安逸活潑快樂了起來。
她只用一周就習慣了高中校園的生活節奏，並且能夠主動的去隔壁別墅找園子一起去上學了。
因為總是去漫畫社借閱漫畫，又是轉校新生，還是個美少女，漫畫社社長果斷的邀請她入社當看板娘，綾子在確定自己只需要中午來這裡吃飯或者放學後來這裡玩一會兒就算完成社團任務之後，便在園子三人的贊成中，填了入社表格。
校園生活徹底步入正軌。
第二周再放學的時候，由於綾子已經習慣了和她們一起走，小蘭便提出了去接柯南一起回家的要求。
「柯南是個好奇心過剩的孩子……之前怕他亂問嚇到你，所以就沒讓他和我們一起回來。」小蘭解釋著，「我已經和他說好了，所以……」
不僅僅是說好，江戶川柯南已經通過他自己的方式確認了綾子的失憶與無害，當然不會來亂問一些刺激人的問題。
於是，放學同行的就多了個安靜乖巧的西裝眼鏡小男孩兒。
「小蘭姐姐，小蘭姐姐，這周末在橫濱紅磚倉庫前面會舉行xx超人的表演展，阿笠博士說要帶我們一起去。」
「好哦，注意安全呀。有什麼要帶的嗎？」
「阿笠博士會准備的！」
世良真純蹙眉：「橫濱……橫濱最近好像不怎麼安全啊，現在這個時間去沒問題嗎？」
毛利蘭擔憂了起來：「那我也陪著一起去吧？」
「不用啦，聽說只要傍晚六點之前離開就好。」
園子輕嘶一口氣：「那不是更奇怪了嗎！」
柯南苦笑：「問題是大家非要去……聽說這個規矩之後，反而更來勁兒了，非要去探索六點之後的秘密。」
戴著眼鏡的小男孩兒偷瞄一眼銀發少女：「綾子姐姐知道為什麼嗎？」
「嗯？什麼？」
「不，沒什麼……」
綾子對這個話題不甚了解，對橫濱也沒什麼興趣，所以並未將柯南的問話放在心上。
然而第二天，卻得到了她們仨都打算這周末去橫濱游樂場玩的消息。
「綾子要一起來嗎？你可以帶上你那個看著就安全感爆棚的管家！」園子的臉頰浮上羞澀，「我是要和阿真一起去的，嘿嘿。」
京極真，園子正在交往中的男友，戰鬥力爆棚——正常人類的天花板。
小蘭是要去看著柯南，世良真純似乎是對六點後的橫濱生出了興趣。
園子將橫濱游樂場的宣傳冊子放在了綾子面前。
上面關於情侶的活動都被園子給圈了出來，秀恩愛的成分過於濃厚。
綾子免疫了狗糧，被那些從未見過的游樂設施吸引了注意力。
「那我……回家和silece商量一下。」
「好耶！今晚我們群裡聊！」
四個女生當然會拉個小群。
綾子對手機的使用也愈加得心應手了。
「好，晚上八點之前，我會給出回復的。」
即使失憶，精准的時間觀念也已經滲透進了行為習慣之中。
[綾子：sile
ce同意了，但他希望我能和你們一起。]
[綾子：園子要約會，小蘭照看孩子們，我或許要和世良組隊了。]
[世良：沒問題！]
[世良：你的周末就交給我了！]
綾子收起手機，對周末的游玩，期待的哼起歌來。
sile
ce一臉欣慰的偷看著自家主人。
悟少年欲言又止，最終沒說出「我跟你一起去」的話來——
他周末要出國處理特級咒靈，而且按照這個劇本的計劃……可惡……
周末一大早，不等sile
ce來叫，綾子就迫不及待的起床洗漱完畢了。
吃過早餐，園子似乎還沒醒，綾子便窩在客廳沙發上刷著各種新聞打發時間。
她意外刷到了一個前段時間剛聽到的名字：白蘭•傑索。
新聞提到了劃時代的全息游戲技術，綾子順便去搜了全息的概念，然後被推送了各種手游。
sile
ce收拾家務的時候悄悄繞到綾子背後看了一眼。
是一款戀愛類手游。
sile
ce眉頭一挑。
「主人。」
綾子被嚇了一大跳。
「抱歉嚇到您。」黑發管家笑眯眯的從沙發後面湊上來，「您對戀愛游戲感興趣嗎？」
「唔……因為silece說要我學會愛。」少女不好意思的抿著嘴角，「而且……」
「嗯？」
「有個角色和哥哥很像，有點好奇……」
「是嗎？那確實很有趣，主人喜歡的話，就慢慢玩吧。」sile。
ce並未對這個話題進行任何誘導或阻礙，像個旁觀者般自然的放任了，「園子小姐來時，我會喊您的。」
「嗯嗯！」
綾子繼續了戀愛游戲。
直到園子來叫她，她已經沉浸在了一種奇特的……困惑中……
sile
ce負責開車送女孩子們去游樂場——少年偵探團的小孩子們和阿笠博士一起，他們約了上午十點在游樂場門口會面。
車上，綾子憋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我很喜歡和他們一起冒險，一起努力，一起對抗反派……但我不理解。」
銀發少女攥著手機，眉頭緊鎖，像是在面對世界級難題。
「他們……到底為什麼突然就告白說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了？太突兀了！」
園子和世良被手游界面上的帥哥立繪吸引了。
她們迅速攛掇小蘭一起下載了游戲。
在從米花町到橫濱的短暫車程中，園子迅速愛上了紙片人們，還真情實感哭得稀裡嘩啦滿嘴我推。
世良症狀比較輕，但也對游戲界面戀戀不舍了起來。
小蘭已經在半路放棄了這個游戲，難過的回憶起了她下落不明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
綾子：綾子望著姐妹們，困惑增加了三倍……哦不，兩倍。
小蘭的情況她能理解，但是世良這麼帥居然也會喜歡戀愛游戲嗎？還有園子……不是有男友嗎？
她不懂。
她大為震撼。
負責開車的sile
ce如他的名字，沉默嘆息。
車子停在游樂場門口時，綾子已經打心底放下了這個無法理解的游戲。
——她把他們當隊友！他們居然想親她！豈有此理！
綾子，對人類的愛情，心生敬畏。
第220章
游樂場還挺好玩。
本地來游玩的人並不多，但衝著各種折扣與活動宣傳而來的外地游客流量還好。
綾子給sile
ce和哥哥拿到了游樂場的射擊紀念品小擺件——她對射擊似乎有一定的天賦，除了最開始射偏了一槍之後，剩下的全部都打中了。
小學生們吵鬧著要去買冰激凌，綾子留在原位，等著名為灰原哀的女孩兒嘗試射擊。
嗯，這孩子的天賦也很好，一下子就拿了大滿貫，得到了個呆萌的布偶，送給了等在一旁的阿笠博士。
綾子沒想到步美還給她稍了個冰激凌回來，頓時開心的彎起了眉眼。
她喜歡甜食。
sile
ce也沒說過不能吃涼的，便愉快的接受了小女孩兒的好意，並還了她一套可愛的兔子氣球和發箍。
這之後，她便和孩子們玩到了一起——身為高中生卻被小學生帶著到處跑，她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只是在單純的享受著游樂場的歡樂時光罷了。
午間很快到來，園子和京極真訂好了家庭餐廳，一行人輕快的踏進了風格溫馨的餐廳，分了三桌，熱熱鬧鬧的坐下點餐。
綾子這桌比較擠——她和小蘭世良擠在一側，對面是不好意思的園子和害羞的京極真。
小情侶很恩愛，大家好像都很熟，她對此安排沒什麼意見，只一邊喝果汁一邊聽園子介紹她和京極真的相遇和一些情侶之間值得對外炫耀的事情。
幸福滿滿……
一點都看不出兩個小時前還在沉迷紙片人的模樣。
女人……真善變……
綾子從自己的姐妹身上了解到了這點兒，並且對游戲裡的男主們愛上「自己」的行為稍微有了些理解。
共同經歷了那些背負著命運與理想的驚險刺激的特殊事件，會讓人對彼此逐漸產生好感，最後的告白理所當然——是她一直把攻略男主當隊友的錯。
一般來說，既然是戀愛游戲，從一開始，就該帶著戀愛濾鏡去看那些男主、期待著與對方一起經歷過的特殊事件才對。
是她草率了。
話題轉移到橫濱當地的氣氛問題時，她已經想繼續玩那個游戲了——換成戀愛的心情去玩。
嗯……雖然她搞不太懂戀愛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兒，總之好好的去欣賞喜歡那些男主角就沒問題了吧！
午餐結束，一行人休息了片刻，便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下午的計劃來。
少年偵探團要去紅磚倉庫，園子想和京極真去中華街，世良翻著旅游攻略，決定帶綾子近距離去圍觀港口的那五棟摩天大樓。
「聽說那裡是某家黑手黨的公司……」走在前往港口黑手黨總部的路上，世良雙眼放光，「害怕嗎，綾子？」
綾子思索了下，疑問：「是壞人？」
「唔，算是？但是這個國家的mafia似乎是合法的……」世良也很糾結，「話說，他們明目張膽的建著那麼拉風的總部，就沒人管管嗎？」
綾子沒法回答世良的提問，因為她根本不了解這個組織。
五棟黑黝黝的大樓佇立在橫濱的地界上，像是堅不可摧的五道地標，落下陰影的同時，意外的讓人感覺安心。
然後，那五棟大樓中的其中一棟，突然發出一聲轟鳴，歪倒了下來。
綾子：世良目瞪口呆：路人尖叫驚呼了起來。
「怎麼白天就開始了！」
「天吶……」
「我家還有人在那邊！！」
在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刺破耳膜之前，在傾覆的大樓即將毀掉橫濱的大面積住宅、奪走無辜民眾的生命之前，奇跡發生了。
颶風卷起大樓，雲端落下無數的鎖鏈。
傾倒的巨大黑影懸停在空中，被鎖鏈勒斷切割為無數格子，在重力異能的操縱之下，四散著落在無人的廣場、公園、樹林之中。
民眾們歡呼起來。
「不愧是港口黑手黨！」
「太讓人安心了！」
「啊啊啊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好厲害啊，剛剛那個異能者是誰？」
世良真純：世良真純震撼好久，全身僵硬的轉向綾子，手指顫抖的指向天空：「你……剛剛看到了嗎？」
「嗯，好厲害。」綾子感慨，「以毀掉自家產業為代價，最大限度的保護了民眾。看來港口mafia並不能用[黑手黨就是壞人]來定義……你看，橫濱的民眾都在誇贊他們。」
世良：「你也太冷靜了吧？剛剛那件事已經超出常理了吧？！為什麼會有人能做到那種事啊！你就不震驚嗎！」
綾子恍然：「是哦，好像確實有點兒超常……」
「反應太慢了吧！」
「因為周圍的人好像都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嘛，我還以為這是合理的……」
世良立即受到了啟發！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好像要接觸到這個城市的秘密了！
世良把綾子摁在了路邊的長椅上，耳提面命：「乖乖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欸，世良，等……」
「不許亂跑啊！！」
這樣說著的世良，自己卻如風一樣的跑掉了。
綾子：綾子望著世良離去的方向呆愣片刻。
她拿出手機，決定用那個神奇的戀愛游戲來打發時間。
然而長椅的另一側卻走來了一個人。
是個黑發紫眸的青少年。
在這清秋，穿著一身屬於冬日的白衣披風毛氈帽。
「介意我也坐在這裡嗎，可愛的小姐？」
「不介意，請隨意。」
綾子只瞥了一眼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便繼續了她艱難困苦的乙女心修行之旅。
遠處隱約傳來了爆炸聲。
原本已經淡定下來的路人們重新陷入了驚惶，開始四下逃竄。
綾子本想繼續她的游戲，奈何街上太吵，她耳機音量提高到最大也還聽不清男主的語氣，自然體會不到戀愛的感情，只能關掉游戲，遺憾的望著兵荒馬亂的大街。
身邊的男人又搭話了：「大家都在逃，你為什麼不走？」
「我在等朋友來找我。」
「現在人群很亂，你的朋友或許會被衝走，很難回來這裡。」
綾子給世良打了電話，沒人接。
她在小姐妹群裡發了條消息，也暫時沒人回復。
出行的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給sile。
ce打電話。
靠譜的管家先生果然秒接：「主人，有何吩咐？您那邊聽起來很亂，遇到麻煩了嗎？」
「嗯，很亂。世良要我等她，但她可能暫時沒法回來……我該繼續等在原地嗎？」
「您的身邊有別人嗎？」
「我在長椅上，身邊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一起。」
「不如試試詢問路人的想法？或許會很有趣。」
「唔……好……」
綾子掛斷電話，認真的轉向了身側的男人。
「您好，我叫綾子。請問您覺得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呢？」
男人愣了下，唇角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為什麼問我？」
綾子使用了sile
ce給出的理由：「或許會很有趣。」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我不知道。」
「既如此，我可沒理由免費幫你想辦法。」
「要收費嗎？」
面色蒼白的消瘦年輕人思索了下，笑道：「那可是很貴的。」
「嗯？」
「沒什麼。不如去找個隔音效果比較好的賓館？或者這附近也有一些比較僻靜的小胡同……」
「什麼小胡同？」綾子身後的小胡同裡走出一位全身白衣、白發蓬松的紅眸青年，似乎是要找毛氈帽說什麼，卻在看到少女的瞬間愣了下，神情戒備了起來，「這位是……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綾子茫然：「你認識我？」
「咒術界的聖女……」
原來是咒術界那邊的。
咒術界的情況似乎有些復雜，別說詛咒師想要她的命，咒術師這邊也不是鐵板一塊。
綾子警惕的眯起眼睛：「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我當然不是來找你的。」
白松鼠一樣的男人的視線落在了綾子身邊。
「費奧多爾。」
「看來我有些事情要忙了。」毛氈帽站起身，「希望剛剛的提議能幫到你，綾子小姐。」
「嗯，多謝……費奧多爾先生。」
「我不介意您叫我費佳。」
「好的，費佳先生，再見。」
綾子並不覺得他們還會再相遇——所以沒什麼負擔的滿足了好心路人的小小願望。
她決定去找個隔音比較好的賓館。
綾子先在小姐妹群裡發了這個消息，然後給sile。
ce打電話。
「那我在賓館等您。地圖已經發到了您的手機裡，您可以一個人過來吧？」
是在鍛煉她的獨立能力吧？
綾子應了下來，對著地圖確認方位，向著目標邁步——
被那個白松鼠青年摁住了肩膀，並沒有成功邁步。
綾子：？
男人湊了上來，新奇的打量著她。
「你……和檔案裡記載的樣子，好像完全不一樣呢。」
「欸？」
有奇怪的味道侵入口鼻，綾子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
「哇哦，你就這麼對她出手了……不愧是白麒麟。」
「我更意外的是，她居然……」
綾子已經聽不清男人們的對話了。
她腦海裡只剩下一個詞兒——
【綁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3
第221章
綾子記得自己被綁架了。
在橫濱街頭，被兩個穿著白衣服的年輕人——
醒來時，她躺在一間點著熏香的和室裡。
薄被紗帳，風吹影綽間，能看到門口坐著個男人的身形。
「喲，醒啦？」
有些沙啞的成熟嗓音，帶著調侃的笑意，讓人立即就能幻視出一個瀟灑結實魅力熟爛了的男人來。
綾子跪坐起身，有些好奇的撥開了紗帳。
不是綁架她的任何一人，而是個臉上繪著黑色紋身的棕發男人。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寬袖和服，一邊袖子裡伸出兩只手。臉上的眼睛……仔細去看，會發現人類正常眼睛位置的下面，還有一對兒眼睛。
不是人類。
聯想到自己咒術師家大小姐的身份……這是被咒靈綁架了？
沒有第一時間撕票，還准備了相當不錯的休息環境……
難道是以前的熟人？
男人已經向她走了過來。
他在她面前蹲下，手勁兒有些大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像是在打量個稀罕物件似的：「你這失憶的樣子……還真有趣。」
綾子小臉皺起來：「……疼。」
男人呆了呆，不可置信的松開手：「就這……疼？」
女孩兒的下巴紅了起來。
男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吧……還真變成普通女人了？明明當年被我砸進地裡都沒問題啊……」
綾子：……
綾子呆若木雞雙眼睜圓也倒吸一口涼氣：「砸、砸進地裡……」
她以前到底是怎樣的「聖女」啊！
話說這個男人居然把他砸進地裡……到底是怎麼砸的，為什麼要把她砸進地裡？她是釘子嗎？！
「這表情蠢死了。」男人嫌棄的咂嘴挑眉，「看來你連我叫什麼都忘了？」
「呃……抱歉。」
「嘁。」男人蹲著，四只眼睛直直的盯向她，「兩面宿儺，也可以叫宿儺，記住了嗎？」
「宿儺……先生？」
「倒也不必加敬語。理論上來說，我是你的契約咒靈，知道了嗎？」
「我的？」
「對對對你的你的。」
男人到底沒忍住，大手摁在小姑娘腦袋上一通亂揉，把她整個給搓暈了後，輕輕一根手指頭就推倒在了被子上。
宿儺瞅著暈了半天爬不起來的銀發少女，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綾子：……
太、太狗了！
身為她的咒靈，居然這麼欺負失去了記憶的她！
「還真是一點兒戒心都沒有。」宿儺又嫌棄了起來，「綁架你的那倆人也被我帶回來了，你要去見見嗎？」
綾子艱難的爬起來，試圖用手整理好亂糟糟的頭發和衣裙。
宿儺看不過眼的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裡梅，過來幫忙！」
「是，宿儺大人。」
進來的侍從穿著深色和服，一頭睡在紅顏料上染色個性的白短發妹妹頭，不知是少年還是少女，沒什麼表情，端著個托盤，來到了綾子的身邊。
托盤裡是一套嶄新的紅色和服，還有梳子和金絲紅寶石發簪，以及一整套洗護化妝品。
「請小姐先隨在下來沐浴更衣。」
綾子被這陣仗給整懵了。
然而宿儺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裡。
她只能跟著雌雄莫辨的裡梅離開休息的房間。
「這是在……山上？」
宅院是傳統和風大宅，周圍是連綿的山林。
天色垂暮，已是傍晚。
「是的。這裡是宿儺大人的一處房產。」
「哦……」咒靈居然也能這麼有錢嗎。
浴室不是現代化的，而是兌了熱水的大木桶。
裡梅點上香燭，靜默離去。
綾子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花瓣澡，換好浴衣出來，任由裡梅幫她擦干長發——沒有吹風機，只靠毛巾只能擦個六七分。
她就頂著潮乎乎的頭發，換上了那身過於艷麗的紅色和服，被裡梅折騰著臉，甚至還上了妝。
等到化完妝，頭發也差不多干了，裡梅便給她簡單的挽了個發髻，別上了那根貴氣的簪子。
綾子：……
宿儺的審美，奇奇怪怪的。
正想著，這咒靈便又出現在門口了。
「喲，果然像個新娘子。」宿儺惡劣的笑著，像是回憶起了有趣的往事，「你知道嗎，千年前，那些送來給我吃的祭品，往往也會打扮成新娘的模樣。」
「不同的是，你更漂亮，也更美味。」
燭火之下，紅裳銀發，絕色容顏，膚嫩頸纖。少女正是純粹又懵懂的美好年華，花香都藏不住的血肉鮮甜。
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契約，躁動著。
宿儺從不願壓抑自己的欲。
「你要吃了我？」
真是個大膽的咒靈。
因為自己失去了力量不能再約束對方，就要被反吃了嗎？
男人湊近她，伸手以指腹抹了下她唇上的朱紅，像是個被餓久了卻還要克制野性的惡獸，用舌尖舔了舔指腹。
「我倒是想嘗嘗。」哪怕是塊碎片，也美味到讓人難以自控，同時還有種瀆神的背德刺激。以前諸多限制，如今她就像個毫無自保之力的美味點心，伸手便可輕易奪取，吞噬殆盡，大快朵頤。
某種隱秘的、掠奪摧毀的惡欲，在詛咒之王的本性裡發瘋滋長。
然而……
宿儺眼神幽暗。
他移開了移開視線。
「可惜。」
可惜，與神明的契約，沒有漏洞可破。
他們只能是困獸。
除非她親手撕開她的理智自持，親自來到他們的牢籠之中一起瘋狂。
宿儺只是想想，就不禁興奮的舔了下唇角。
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綾子的小擔心瞬間消失。
「跟我過來。」
屋檐下掛起了金紅色的小燈籠，她跟在宿儺身後，猜測他可能是要帶她去見那兩個綁架了她的人。
不過她要先確認一件事。
「宿儺，我在你這裡的事……silence知道嗎？」
「嘖。」宿儺突然停了下來，轉身，「你還真是被那家伙給……喂？」
綾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急停之下失去平衡，反而直接撞到了男人的身上。
想到摸一下下巴都能給人捏紅……對綾子這個馬甲的脆弱程度有了充分認知的宿儺，只能順勢接住她。
隔著衣服，綾子的臉頰埋在了一片彈軟有力線條分明輪廓有致的胸腹之上。
少女愕然的、心髒狠狠跳動了起來。
即使人的記憶會消失……xp也依然不會改變！
宿儺就眼睜睜的看著少女一頭扎進自己懷裡後，像只突然吸到了貓薄荷、毫無自制力的小奶貓似的，蹭了蹭自己的肚皮，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那雙柔軟的小手順著腰窩摸上後腰線，然後貼著脊椎線緩緩向上……
宿儺的燥火立即就上來了。
他好像明白了——當初被那個混賬silence強行變成卡牌簽訂契約送給這家伙的理由。
她喜歡他？
直白點兒。
她饞他身子！
好家伙。
堂堂詛咒之王，雖然在家裡無聊的每天帶崽子發呆打發時間，但他一直對自己的戰鬥力有充分認知，一直以為這丫頭是喜歡他的戰鬥力！
沒！想！到！
宿儺簡直是氣笑了。
「摸著爽嗎？」
「爽……絕贊！」綾子興奮抬頭，對上了宿儺冰冷慍怒的那張臉，頓時呆住。
手掌下的肌肉太香了。
她不舍的松開手，輕咳一聲，在那視線中，心虛起來。
「咳，那個……」
綾子想到了什麼，頓時理直氣壯起來！
「不對，你不是屬於我的咒靈嘛！」既然是我的，摸兩下而已！又不會怎麼樣！
……這想法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還不太懂得相處分寸感的綾子，非常坦誠的道出了每個人內心都會有的陰暗控制占有欲！
宿儺：……
宿儺對上少女那篤定堅決的赤子視線時，驀地頭疼起來。
小孩子往往是最殘忍直白的，他們能輕易撕掉蜻蜓的翅膀，拿石頭去砸流浪的小動物，不懂殘忍，所以只為自己開心。
而她，失憶後，在少女與雉兒的年齡與心智間撕扯矛盾著混亂成長，是三觀、邏輯、欲求……都讓人無法輕易捉摸的存在。
就像現在，宿儺無法確定，女孩兒會不會在下一瞬間就理所當然的說出「你是我的東西就該給我摸個爽」的混賬要求來。
她這個心智還不懂男女情愛，大概只是單純的對他的身體感興趣。
她普通的要求，對思想成熟的他而言，卻可能是自尊心的折辱——就像是蜻蜓被撕碎的翅膀。
這樣的家伙，卻偏偏對他們有著絕對的支配權。
宿儺明白了silence放任她被他帶走的原因。
他只能……把她當孩子，好聲好氣，耐心得哄向他期待的安全方向。
一旦失控……吃虧的說不定是他。
宿儺背後滲出冷汗。
「我確實是你的咒靈，但我也是個男人。」宿儺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抄著手故作大人的從容，「女孩子不能對男人隨便出手。」
「為什麼？silence沒有不讓碰啊。」
宿儺：……
不要用這麼不得了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他已經被你給吃干抹淨了！
宿儺更加警覺了。
堂堂詛咒之王，居然在一位失憶的柔弱少女面前，開始擔憂自己的安危與貞操了！
「總之……」宿儺強忍羞恥，穩住語氣，「我不喜歡這樣。」
少女有些遺憾。
但終究是接納了這種解釋。
「好吧……抱歉。」
「嗯，下不為例。」
宿儺故作鎮定的轉身，風輕雲淡的結束了這個危險的話題。
「走吧，我帶你去見那兩個人類。」
「哦！」
第222章
綾子跟著宿儺走向後院。
天幕暗沉，燈火更亮。
腳步聲踏踏。
映著燈籠暖光的紅色衣料落在眼中，像是一場旖旎灼烈的恍惚幻夢。
跟著不熟悉的非人類，去見另外兩個不熟悉的人。
見到後要說什麼？她想知道他們綁架她的原因嗎？
過個拐角，宿儺突然停下來，語氣不愉：「你在這兒干嘛？」
干嘛？什麼干嘛？她——
綾子立即反應過來，宿儺不是在問她。
她從宿儺身後探出頭，看到了距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身著黑色和服的男人。
男人黑發蓬松，脖子和手臂上纏著繃帶，靠著廊柱，懶散抱臂。
那雙薄情又漂亮的鳶眸低垂著，不帶任何情緒的，望了過來。
像是……一只被風吹著卷著，或快或慢，或起或落，隨意漂浮在天地間，不尋歸處的黑色蝴蝶。
「你要帶她去見他們？」
聲音也好聽。
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只黑色的蝴蝶。
漂亮，陰郁，又捉摸不定，讓貓貓想要撲上去用爪子摁住，不再讓他亂飛。
兩位咒靈顯然都注意到了小姑娘的變化。
從一開始，他們的注意力就在她身上。
宿儺更不爽了：「怎麼，不方便？」
「那兩個男人對現在的她而言，太麻煩了。」太宰治走向綾子，對她伸出了手，「澀澤是異能特務科的寶貝疙瘩，我打算用澀澤為籌碼和異能特務科談筆生意，至於費奧多爾……我稍微給了他一個小小的詛咒，您不介意我這樣處理吧，綾子小姐？」
綾子直覺不能拒絕這個人——好像拒絕了，他就會從她能觸及到的地方消失了一樣。
他想要靠近她，才會伸出手來。
少女右手抓著宿儺的後腰布料，左手放在了不知名男人的掌心。
「嗯……我覺得，你的決定一定有道理。」綾子趁機問道，「所以，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宿儺：……
都不知道名字就如此信任？這丫頭真沒問題嗎！
漂亮的黑蝴蝶輕笑起來，那雙混沌的鳶眸裡燃起了一點怒放的燈火。
他躬身湊近了她，有些危險，從一只縹緲難捉的黑蝶，變成了一條隨時能暴起咬斷她脖頸的毒蛇。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對於非人之物而言，交換名字等於建立牢不可破的羈絆，你打算與我在命運之中一直糾纏，直到一切湮滅、你我消散嗎？」
「而且，我是咒靈，一切不詳的集合，與我結緣就是與災難結緣——你確定嗎？」
綾子：……
只是問個名字而已，怎麼就這麼嚴重了。
這人，想得太多。
「那……」綾子的小手只能握住男人手掌的側面，「您還真是一位講究禮節的咒靈先生呢。」
「我想先試著相信自己的直覺。」
如果因為害怕擔憂未曾發生的一切就拒絕踏出家門，因為未知未定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危險就封閉自我，那她就沒有被silence送出小花園適應校園的意義了。
她覺得她該握住這個男人的手。
或許等她再成熟一些的時候會更合適。
但若是現在不握住……或許會失去更重要的未來也說不定。
「讓我們交換名字吧。」
失憶後的少女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去搭訕陌生人。
因為，他比她更需要這樣。
「我叫五條綾子，很高興能遇到你，災難先生。」
沒有了劇本，不知道這個人是危險的黑手黨首領；失去了記憶，也不知曉她曾一直將對方當作必須敬重的老師。
剝離了一切附加信息，此時此刻，她看到的只是他。
即使他裝作自己很危險，小姑娘卻還是能堪破他最本質的脆弱。
也不像是將他的危險性視而不見——而是，他的渴求，比他的危險性，更重要。
她優先看到了「他」。
一眼看穿本質並毅然選擇更優的特性，即使失憶也依然存在。
青年的眼神柔軟了下來。
「不是災難先生，是太宰先生。」
這就是他自己在允諾無害了。
他稍稍用力，便將紅裳點妝的銀發少女從宿儺的身邊扯到了他的這邊。
「太宰治。」太宰一個眼神的余光都沒給宿儺，只專注的盯著女孩兒的雙眼，不錯過她絲毫的微表情，「你該將我的名字記在你的每一塊靈魂碎片中，無論變成什麼樣，都不忘記。」
「欸？」太霸道了吧，「我……我會努力的？」
「真可愛。」太宰心情很好，「作為我們相遇的紀念……我們一起去看山頂看星星吧，綾子。對了，我應該先問你的意見——」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山頂看星星嗎？我可以給你講解所有星系知識，也准備了野營的帳篷，然後我們就可以在篝火旁，一邊烤肉一邊欣賞夜景，如何？」
帥哥。
浪漫邀約。
綾子不禁脫口而出：
「你是乙游男主嗎？」
昔日某組織的首領面不改色：「沒錯哦，就是參考了你在玩的乙女游戲。對這個發展感覺如何？讓我們放下套路，單純的考慮這件事如何？」
「如果只是去山頂看星星，順便野營睡帳篷烤肉的話，我確實挺感興趣……」
但是事件不都是為了套路而存在的嗎？
可是她真的想去山頂看星星！尤其是這個人還說他能——
「你說的講解星系知識，是真的吧？」
「是的哦，我對自己的知識儲備還是有些信心的。」
不怎麼了解「咒靈」的綾子很輕易的就接受了太宰的一切說辭。
「那……宿儺……」
被晾在一旁抱臂圍觀的男人冷笑：「呵，終於想起我還在了？太宰治，你之前不是說對那家伙的計劃沒興趣嗎？現在干嘛呢？」
靜謐的夜晚，仿佛能幻聽到打臉的啪啪聲。
然而經歷過太多的成熟男人，是絕不會關注自己臉皮厚度的。
「當然是邀請重要的小主人一起去看星星啦。」
太宰治很喜歡綾子現在的狀態。
而成熟的領袖級黑泥精，永遠會在最合適的時候，果斷出手。
「這就是平時多讀書的好處了，宿儺。」
太宰攬著小姑娘，笑容頗為得意，甚是招人恨。
「不過，你對女性衣著打扮的知識，我自愧不如就是了。」
……嗯，順便不輕不重的刺了下宿儺習慣穿類似於女款和服的事實。
宿儺拳頭硬了：「你別逼我在這兒和你動手。」
太宰笑眯眯的：「你覺得主人會允許嗎？綾子，只要你不許這家伙打架，他就絕對不能出手哦！要不要試試？」
突然被卷進奇怪話題的綾子：……
綾子面無表情。
嗯，乙女男主絕對不可能是這種徒有其表的漆黑男人。
畢竟，乙游代表著愛與夢嘛。
她已經充分感受到太宰治此人內心散發出的黑氣了。
還算可控……大概。
「宿儺先生要一起去看星星嗎？」
此言一出，兩個男人的表情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太宰治第一個不樂意：「這可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約會！為什麼要有第三者在！」
「我對去山頂傻乎乎的吹冷風沒興趣。」宿儺嘆氣，「算了，我跟著去吧。鬼知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
這裡是宿儺的地盤。
讓太宰進來的原因是澀澤和陀思。
以暴力而論，詛咒之王隨時都能捏爆那兩個人類。
但為了利益更大化，太宰治干預了進來。
詛咒之王的腦力和算計都很強，但比起太宰治這種好壞不分的智力天花板，確實遜色幾分。
他不能讓綾子在他的地盤，被算計出事兒。
是以，最後就變成了三人行。
太宰隨手用咒力制作了對兒翅膀，橫抱著綾子就瀟灑的直奔山頂而去。
綾子驚愕的望著男人身後的黑色長羽，在半空中興奮的抱緊了對方——
好厲害！好棒！她飛起來了！
「喜歡高處？還是喜歡飛行？」男人問她。
「都喜歡！」
「你以前會飛哦。」
太宰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了呼嘯的風裡。
就好像，他沒有輕描淡寫的，就將某個緩緩試探著打開的密封盒子給暴力掘起了一角似的。
[她以前會飛。]
至少，直到太宰治用【創造】技能制造出望遠鏡之前，綾子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這一句話。
在遼闊的天幕之下乘著夜風，綾子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而在她所了解的世界之外，世界真實的模樣是怎樣的？她以前所看到的世界是怎樣的？
綾子驀地有些羨慕以前的自己了。
咒術師，普通人。
是真的維持現狀就好，還是……
蛇遲早會誘導亞當夏娃去偷吃禁果。
誘導屬於蛇的本性，禁果屬於人的誘惑。
望遠鏡拉回了她的思緒。
很快，她就沉浸入了星海的世界裡，在太宰沉穩睿智又耐心的講解中，沉迷著浩瀚遼闊美麗神秘的宇宙。
她想要了解更多。
對知識的渴求，對真理的探索，永遠扎根在她的本性之中。
即使沒有人逼迫，沒有人說她是個廢物大小姐，也沒有周圍天才卡牌們無形給予的壓力……
真實的她，也依然是個熱烈的渴求著知識的人。
最後反而是她纏著太宰問個不停了。
宿儺昏昏欲睡——他聽不懂，也懶得聽。
太宰笑容牽強——他後悔了，他想閉嘴。
可是少女已經貼上了他，纏上了他，下意識的用軟軟的聲音對他撒嬌，妄圖從他這兒掏出更多的知識來。
「太宰老師……」
太宰逐漸生無可戀。
他明明就是最不適合當老師的那個。
卻偏偏總在干老師的活兒。
「老師您累了嗎？」
「倒也沒有……」他這種級別的咒靈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累到！「你不累嗎？天已經很晚了，不冷嗎？」
「老師很暖和呀。再講一點兒嘛，我想聽。」
——他們無法拒絕她合理的要求。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太宰聽到了宿儺的一聲嗤笑：「呵，聰明人。」
聰明反被聰明誤。
還好他危機意識更強，早就跑出了少女的需求範圍。
太宰：……
太宰收回視線，也笑了。
不被需求，距離就會被拉大。
等到被徹底邊緣化，就很難再回到圈子中間來了。
太宰又回答了綾子的幾個問題，然後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今晚說得太多了，我們明晚再繼續吧？或者你想學別的東西嗎？」
擅長放長線釣大魚的男人丟出了他釣系專家的小鉤子。
「有什麼更好玩的嗎？」
「嗯……懸疑解密，試試嗎？」太宰變出了一本書，壓低語氣，神神秘秘的，「必須要有縝密的步驟，才能抵達真正的唯一結果。錯一步，滿盤皆輸，刺激極了！」
綾子的小心髒狂跳，對著太宰手裡的那本書咽了咽口水。
「你可以先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出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
綾子倒吸一口涼氣，珍而重之，雙手接過，迫不及待的翻開第一頁——
《高等數學》
第223章
綾子是在自己家裡的床上醒來的。
生物鐘讓她准點醒來。
即使……很困。
困得離譜。
離譜到她不禁開始回憶自己昨晚做了什麼——
啊。
大半夜的，扯著新認識的男性在山頂看星星，捎帶著另一位咒靈先生也吹了半宿的風。
「您可以再睡一會兒，學校那邊我可以為您請假。」
綾子困得頭暈目眩人都快沒了。
「園子她們……昨天知道我去哪兒了嗎？」
「只告訴她們，您被我們的人接走了，不必擔心。」
綾子便放心的打算睡過去——監護人幫忙請假的快樂，誰睡誰知道。
「不行哦。」另一個人無情的掀開了被子，將眼都睜不開的少女從床上拉起來，「身為學生怎麼能因為玩過頭了就不去上課呢。」
綾子：？！
在綾子那渾渾噩噩的腦袋瓜子分析出現狀之前，她已經聽到了silence含著薄怒的斥責：「太宰，主人需要休息。」
「普通人家是不會放任小孩子這麼做的。」
「我們又不是普通人家。」
「可是綾子現在是普通人了。」
當頭棒喝。
現在，過往。
特殊，普通。
就算是什麼都記不起來的她，也能想像得到，與這些咒靈契約、能得到silence這麼優秀完美的人心甘情願獻上絕對忠誠的「以前的她」，是何等的優秀。
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特別所以可以有特權的她了。
現在的一切優待，真的是她能理所當然接受享受的嗎？
普通的她，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就算silence和哥哥之前都勸自己放寬心別多想好好休息……但那是她渾渾噩噩連常識都不了解的時期，當然會需要一些不講道理的安慰。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有了新的正常生活，和被安慰的時期已經大有不同。
他們留在她的身邊，是希望她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綾子胡亂的想著各種，洗漱更衣，坐到早餐桌前的時候，還困得半眯著眼。
「呵，不能熬夜就不要再睡那麼晚了，知道了嗎？」
平時只有自己或尼桑的早餐桌上，多了一位咒靈先生。
「早，太宰先生。」
「現在才打招呼？不會還沒睡醒吧？」
「嗚……」
睡眠不足的少女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嗚咽，因為倦怠而失去了發聲的力氣，再度陷入宕機的沉寂。
「醒醒，吃早餐。」
「……」
「我給你准備了禮物，吃過早餐才能給你看。」
綾子稍稍清醒了些，努力去看男人的表情。
「我記得……您昨晚剛送了我一本書？」
「禮物難道不是多多益善嗎？」
男人托著下巴，笑容溫和極了。
綾子：無法反駁。
「你不喜歡禮物嗎？」
收到禮物當然會開心，無論是高數書還是豐盛營養美味的早餐。
綾子捏著餐叉，組織著語言：「我只是在想……該回報……回禮什麼什麼。」
「我送你東西的時候，可沒想過要回禮呀。」男人笑眯眯的，「不過，對你的回禮，倒也不是不期待。你打算回我什麼禮物？」
「欸？」
男人很可愛無辜的歪了歪腦袋，一副不懂少女呆愣些什麼、總之就是很期待的、讓人無法拒絕的模樣。
綾子只能去努力思考高數書的回禮。
silence冷著一張臉出現，屈指敲了敲桌子。
「暫停這個話題。主人，您再不吃飯，就要遲到了。」
「確實，先吃飯。」壞心眼的男人鐵了心不讓她好好吃飯，「綾子可以用今天一整天的時間慢慢想回禮哦。」
silence怒瞪太宰治：「不要誘導主人學習時開小差！」
「有什麼關系嘛，反正都是她會的東西。」
綾子切煎蛋的動作稍頓了下，若無其事的繼續了她的早餐。
——在他們的眼裡，她還是以前那個、現在的她完全不了解的她。
一個人被用來和別人進行比較，好歹有個能具體參考的目標。
若是被用來和自己比較……又該怎麼辦呢。
最重要的是，她突然意識到，她並沒有能夠自由支配的金錢，來回太宰先生的禮。
並不是說她沒有零用錢。
而是，她目前擁有的一切，都是silence和哥哥安排好的，並不是屬於她的東西或金錢。
揣著種種疑問，綾子等來了園子的呼喚，便匆匆出門上學去了。
路上又想起了太宰先生說的飯後禮物……而她出門時徹底忘了這茬。
丟三落四，稀裡糊塗，什麼都做不好。
綾子面對糟糕的自己，很是哀愁。
「綾子，你今天的狀態好差的樣子……」園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是昨天走散後發生了什麼嗎？」
「睡眠不足。」綾子決定尋求好姐妹的幫助，「還有一些困惑。」
園子立即感興趣的問道：「什麼？我幫你參考參考。」
綾子將自己的煩惱緩緩道出。
「為什麼有人送禮物送了高數還好意思要回禮？！」
「不，等等，你覺得自己窮？？？」
「雖然確實失憶了……但你法定意義上的財產應該還在吧！你還記得自己以前的管家嗎，那個叫迪亞利亞的。」
「你現在的管家沒和你說過嗎！」
園子倒吸一口涼氣，似乎腦補了不得了的豪門爭鬥，表情嚴肅：「你等我想想……嘶，你不介意找小蘭世良一起商量吧？毛利叔叔是名偵探，世良的邏輯能力也很強，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你的合法財產被侵吞的問題！這很嚴重！」
綾子：……？
話題為什麼突然來到了法制咖？
「我對這個不是很在意……」
「你真的不介意嗎！聽說你以前富可敵國！」
「那和現在的我也沒關系啊……」
「怎麼沒關系！那就是你的財產！」
「……」綾子不知道自己該往哪方面去想這個復雜的、可能會導致人性出現問題的金錢話題。她本能的信任silence和雙子哥哥，並不想用惡意的揣度他們。
「園子，以前的我是個怎樣的人？」
「唔，冷冰冰的，高不可攀，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絕對沒有現在可愛啦！」園子一把抱住綾子，「你不會是想要變回原來那樣吧！不要！還是現在的綾子更可愛！總覺得你變回去就不會再和我們當朋友了！」
「當然，如果你真的恢復記憶了，我們都會為你開心的……嗚！」
園子眼角含淚。
綾子啞然：「好啦，我知道了……別在大庭廣眾下這樣。」
校園裡的所有人都在看啊，園子！
世良和小蘭在午餐時，迅速知曉了「綾子被家臣蒙蔽失去了所有家產」的震撼事實。
「不，還不能定論，我沒向silence查證過，而且我的零花錢很多，並沒有人苛待我，不如說silence對我很好……」
「那你的前管家呢？」世良拋出疑點，「那位叫迪亞利亞外國人，他還在嗎？」
園子蹙眉想了一會兒：「我確定，迪亞利亞這個人，在圈子裡消失很久了。」
世良大驚失色：「難道是被殺了？！」
很好，一下子就刑了。
綾子無可奈何的拿出手機：「我直接問silence吧。」
「別打草驚蛇！」
小蘭試圖站在善良立場：「萬一真的只是我們的誤會呢？」
「你們知道綾子多有錢嗎？」園子壓低聲音，「扣除無法公開的咒術師部分，我問了下家裡人，能查到並計算出的、綾子作為各大公司股東的資產，現在全部折現的話……至少幾十個億！」
世良小蘭目瞪口呆，綾子已經傻了。
她……居然這麼有錢嗎。
困乏加上有錢的刺激，綾子頭痛了起來。
她努力保持理智：「問題是，現在的我，並沒有能力管理那些財務。我相信silence。不過，前任管家失蹤一事，我會去問問的……總覺得是個很照顧我的人，不能置之不理。好困，頭好疼。我想去醫務室休息一下，你們能幫我請假嗎？」
「我們送你過去。」
「謝謝……我自己可以的。幫我把便當盒帶回班裡吧？」
綾子起身，搖搖晃晃的往醫務室走去。
少女手腕上的手環，在陽光下折射著寶石的輝光。
暗搓搓聽完了整場少女們午餐對談的內線卡牌們：……
silence得意輕哼。
迪亞利亞心情愉快：「我這是被迫被殺了？」
甚少說人話的中也也難得在內線浪了一句：「太宰，給女孩子送高數……呵，我能笑兩年。」
夜鬥也趁機落井下石：「不愧是咒靈，完全不是人干事兒。」
宿儺：「您有事嗎。」
靜江：「所以，綾子還要失憶多久？」
「……」
內線頓時陷入死寂。
宿儺不耐煩的點名：「silence，說話。」
silence輕聲嘆息。
「當然是看主人的意願。」
「作為普通人度過一生又怎樣呢？」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
綾子躺在醫務室的床上，陷入了一場仿佛在窺視的深夢。
她身處戰場。
生著羽翼的天使揮手墜下強大的魔法，大地之上的魔物們訓練有素的抵御著來自天空的攻擊。
有一些「特殊」的人在與那些天使中的「強者」進行著激烈的決鬥。
視野在天地之間，暢通無阻，像是連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的手中也拿著一柄長劍，魔氣縈繞。她像是一台戰鬥機器，毫不留情的砍下那些天使的羽翼，釋放著毀天滅地的光炮，收割著天使們的生命。
天空在墜落，大地在崩裂。
舊世界的秩序被打碎，新世界的初陽在升起。
她聽到了自己毫無感情的聲音。
「執行突破儀式需要的能量已收集完畢。」
「本世界資格已生效。」
她在六眼的注視中，陡然驚醒。
耳旁似乎還回蕩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恭謹的聲音。
「一切，謹遵您的意志。」
第224章
【世界上會有另一個自己嗎？】
綾子懷疑她夢到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絕不可能是以前的她——那是魔物的背景，是相當真實的異世界。
綾子在園子擔憂的注視中，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關於家產和前任管家的議題。
比起真實的金錢，她更在意那個虛無縹緲的夢。
【力量】
沒人不會對那絢爛強大的力量心生渴望。
以前的她，是在過著那種帥氣刺激的生活嗎？
silence，哥哥，太宰先生，宿儺……他們是在從自己的身上尋找著過去那個絢爛的影子嗎？
如果她一直都是這樣普通的一個人……他們會對她失望嗎？會離開她嗎？
即使他們不離不棄，她又該如何回應他們的陪伴與付出呢？
給出禮物的人確實不會非要求回禮。
但是收到回禮，會很喜悅吧？
綾子站在家門口。
庭院裡的花草錯落別致，精致如一場專屬於少女的柔軟幻夢。
夢中的戰火恍然重疊在這香甜幻夢之上。
那是絕對的暴力，是支配者的審判，是屬於高天神明的無所不能。
……不屬於和柔軟花瓣一樣嬌弱無力的普通少女。
[你是要沉迷於鮮花的芬芳，還是去直面戰火與紛爭？]
[以前的你，冷冰冰的，高不可攀……]
兩道聲音在腦海中不斷交織，隨著她踏入正門，被silence的聲音打斷。
「歡迎回家，主人。您有心事？」
年輕的管家熟練的為她准備了室內鞋，接過了她的背包和外套。
綾子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捧著溫度剛好的紅茶。
她習慣了與silence坦誠的交談，自然不會瞞著心事。
「silence……我會一直是個普通人嗎？」
「嗯？主人為什麼想問這個？是想找回自己以前的力量和記憶嗎？」
萬能的管家先生仍舊保持著他以往的微笑，很普通的看透了少女的想法，並且毫不避諱的提到了力量和記憶的話題。
綾子內心安定下來。
這是話題可以繼續的信號。
「可以找回來的嗎？」
silence故意沉默了好一會兒。
小姑娘心驚膽戰，然後有些失望：「如果不能的話……」
「噗。」壞心眼的管家大人笑出聲，「可以哦。原諒我，我只是想看您更多的表情罷了。」
綾子：「欸？」
「抱歉，稍稍欺負了您一下。」silence坐到綾子身邊去，安撫的牽住了少女的手，「您如果希望的話，隨時可以找回記憶和能力。但這樣的話，您特意讓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目的，還沒達成就結束了哦？」
這句話的信息量，對於綾子而言太過爆炸了。
她呆了好一會兒：「我的失憶……是自己做的？不是能力出了問題嗎？」
「當然不是。」
「……」
過了好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為了體驗另一種可能性吧？您是無所不能的，同時又為過往的陰影所困。如果在被愛著的環境中成長，如果沒人強迫您變強也能獲得幸福，如果能作為普通人而生活下去……我察覺到了您的願望，才幫您設計了這場新生，希望您能好好享受。」
「畢竟，這之後，或許您也沒有這種閑情逸致了。」
「……欸？」這種山雨欲來的語氣，是有什麼要發生了嗎！
綾子緊張起來。
「別怕，沒什麼，只是您之後會怎樣，我也無法預測。」silence聲音溫柔得像個在線營業的頂級乙游男主聲優，「畢竟，等您宣布這場普通人的游戲結束之時，您就要回到本體變成數個世界的守護神了。」
「會因為束縛責任感而備受打擊呢，還是會面對突如其來的蛻變不適到失去感情呢？我不是您，自然猜不到您的未來。」
「所以，想要享受普通人的人生，這是您最後的機會了，主人。」
……
廚房裡飄來晚飯的香氣。
綾子還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她甚至都不覺得silence是在編故事騙她。
滿腦子都是：「我何德何能居然要變成世界的守護神了到底要守護些什麼現在這樣算不算deadline前夜跑路散心真的沒問題嗎？」
綾子恍恍惚惚的吃了晚餐，泡了個熱水澡。
換上睡裙坐在床邊發呆時，silence敲響了她的房門：「主人，太宰給您帶了今早說的禮物。」
綾子下樓時，等在客廳的青年愣了下。
「這才不到八點，你就要睡了？發生什麼事兒了？你看起來有些心緒不寧。」
綾子下意識望向silence。
黑長直管家先生笑容無害極了：「我今天告訴主人，她要是找回記憶和能力，就要變成世界的守護神了。」
綾子立即看向太宰治，希望這位咒靈先生能說出「這種玩笑你居然信了」的話來。
太宰治面無表情的將手裡蒙著黑布的籠子放下。
「你和她說這個？」
「有什麼不行的嗎？總讓她擔心自己能不能恢復記憶和能力也不太好吧？你看，至少現在她不會害怕了，不是嗎？」
綾子：……
確實不害怕了，開始混亂了啊！
太宰治緊抿著唇角，看起來很想給這位理直氣壯的管家先生一拳。
氣氛不對勁。
唯一能阻止的人好像只有她了。
綾子緩緩地深吸了口氣。
「我能問問嗎，世界的守護神……是干什麼的？」
兩位咒靈的注意力便被拉到了少女的身上。
「你想知道？」太宰抬手松了下領帶，隨意的在沙發上坐下了，「坐，想知道就慢慢解釋給你聽。呵……以前的你都不敢問這些的，失憶了反而不會顧慮那麼多了嗎？看來這個計劃也有可取之處。」
「可以看到主人真正的性格，不是很好嗎？」silence在另一張沙發坐下，「無論怎麼變，靈魂裡最本質的部分還是那麼耀眼……真漂亮。」
綾子打了個寒顫，在兩人留給她的最大的沙發中央，乖巧的並膝而坐。
太宰直奔主題。
「守護神呢，簡單來說，是世界出於自我保護的願望而誕生的安全裝置。」
「但是這位守護神呢，在誕生之時，對自己的未來產生的疑惑。」
「為什麼要保護世界，祂要保護什麼，祂能不能真正的履行好自己的職責？」
「所以，祂決定站在各種生靈的立場，好好的觀察這個世界與自己的願望。」
「為了不為力量迷失，祂復刻了某位來自異世界的成熟人類女性的記憶，營造出了轉生的假像，並用自己的力量設置了[系統]的存在。」
「在系統的判定中，身處力量的中心卻毫無力量的矛盾存在，若是能守住本心，便有資格作為祂成長的起點，啟用那份聯合了數個世界意識簽署的養成契約，切身了解自己的職責和所需要守護的世界。未來將會受到保護的世界則會貢獻出本世界的部分資源進行支援培養，同時建立起彼此的信賴羈絆。」
「你所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你本質的復蘇，或者說是一場成為合格守護神的繁瑣儀式。」
「你所得到的一切能力，其實原本就屬於你，只不過要有各種契機來觸發，增加你對各個世界的探索程度。其儀式包括但不限於系統的抽卡，特殊事件觸發……有溫和的部分，也有不那麼溫和的殘酷部分。因為無法確定未來的守護神更喜歡怎樣的生存狀態，系統會嘗試各種儀式，來確認你的成長需求。」
「比如……哦，現在的你不記得了。關於你輕而易舉拿到的支配者的稱號，從現任副本一管理者身上得到卻被你棄置的吸血掠奪能力……在確認了你抗拒那種獲得能力的方式後，系統便基本放棄了[事件觸發]的儀式，而是調整卡池……算了，你記得我說的就行，等你回到本體就能理解了。」
「……本體是指？」
「為了避免以後你見到被嚇住，提前告訴你也不是不行。」太宰觀察著懵逼但至少還保持著倔強分析能力和強大心理承受能力的少女，繼續說了下去，「你的本體還在五條家，由系統托管。現在的你只能算是你的fen身之一，擁有你人格的主意識，所以不用擔心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你，系統只會喚醒一塊靈魂碎片來保證你的唯一絕對性，這也是對你人格的保護。」
「……」綾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提到了白天的夢。
「那個有著六眼的[我]，不是平行世界的我，而是我的[本體]嗎？」
太宰治沉默的盯了小姑娘好一會兒。
在綾子逐漸波動的心緒中，太宰挑眉冷哼：「你居然學會了逃課補覺？你去上學就是這麼上的？」
綾子：？！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可是在很認真的問你更嚴肅的問題啊！！！
「我……」
「既然你這麼缺覺，現在就去睡吧。」太宰治冷笑，很是壞心眼的打住了話題，就像是個挑著關鍵點斷章的貓貓作者，「剩下的，等我心情好了再和你說。」
「？！」
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蒙著黑布的籠子形狀的禮物。
「這塊布能隔絕內外界的一切感知，所以我們剛剛的話題沒被裡面的小家伙聽到……以後談論這些話的時候，記得給這家伙蒙上這塊布。」
綾子顯然還沒從上一個話題中走出來，對太宰治的切題速度表示了茫然：
「什麼？」
黑布被扯開了。
是個金屬鳥籠，網孔很細，絲網也很細，所以能看得很清楚。
籠子底下鋪著厚厚的干草木屑，內部建築分為上下兩層。第一層是旋梯、秋千，還有跑輪，第二層是個鋪著棉花的精致小亭子，裡面臥著一只灰黑色的……
「倉鼠，理論上是種溫順的家養寵物。」
太宰治彎起唇角。
「但是個體間總有差異嘛，這只說不定會很凶，也說不定很會討你喜歡。」
綾子好奇的盯著軟乎乎的黑灰色倉鼠先生背上的三條黑線。
「三線……」
「哦？這就起好名字了？三線……真不錯，很合適。」
倉鼠紫色的眼睛似乎在瞬間變得充滿了殺氣，凌厲至極。
然後又迅速恢復了那副軟萌無害的模樣，非常像一只普通的小倉鼠。
綾子在倉鼠的背後，眼睛黏在那軟乎乎的倉鼠臀部，聽到太宰促狹嘲諷的評價，不禁問道：「它之前有別的名字嗎？」
「有哦。」
太宰治在倉鼠震驚的目光中，屈指敲了敲無門鐵籠的頂部。
「來自俄羅斯的特殊品種，世界僅此一只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好像和你說過，你可以叫他……費佳？嗯？」
男人上挑的尾音，是優雅的挑釁。
牢籠裡的倉鼠先生，怒不可遏的發出了一聲羞憤的吱聲。
——太宰治！！！
綾子：……
少女驚愕的睜大了雙眼，發出了短促的驚呼。
「噫——？！！」
這！
這是她能養的「寵物」嗎？！！
第225章
然後綾子就知道了。
「這位費奧多爾先生就是一切混亂的元凶哦？放他變回人類，只會讓世界被毀滅的更快罷了。」
「還不如留在這裡當一只安分守己無憂無慮的倉鼠呢。」
「囚禁？你有權力審判任何人，綾子。」
「另外，你以前養過一只貓，名字叫中也，靈魂也是人類。」
「話說你失憶後就沒再擼過他了，中也咪超寂寞的哦？」
「你會負責的吧？」
很好。
還在混亂中的綾子不僅收下了一位「變回人類就會毀滅世界」的軟萌小倉鼠先生，還得到了一只身材苗條藍瞳凌厲的可愛橘色貓咪。
給rua的貓貓都是世界的寶物！
綾子最初還對擼一只「有著人類靈魂」的貓貓有所猶豫。
在橘貓主動臥倒在她的膝蓋上之後，亟需被治愈的少女就拋卻了煩惱，沉迷在了溫暖的毛皮之中——
這可是她以前養的貓貓！
就算內芯兒是人類，肯定也已經習慣了作為貓貓和她互動！
事已至此，連貓貓都主動了，她為什麼要辜負這送上門來的柔軟絲滑溫暖誘人的貼貼呢！
中也貓貓：……
都是太宰治的錯！他已經可悲的徹底墮落為貓咪了！
癱倒在少女溫軟體香中的昔日重力使，放棄了反省。
留在綾子的身邊，總比繼續被太宰治折tiao騰jiao要好得多！
綾子不知道貓貓的心路歷程。
綾子只知道抱著貓貓一起睡很治愈很幸福！
就算第二天醒來，鼻腔嘴巴裡，睡衣被單上，全是貓毛——
「我以後要和中也咪一起睡！」
少女果斷遵循了內心的欲望，斬釘截鐵的宣布了知情者聽起來的虎狼之詞。
silence毫無異議，悄無聲息的用了個魔法將綾子身上的貓毛收拾干淨：「您喜歡就沒問題。對了，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彙報。」
「什麼？」
「您在本家的管家迪亞利亞前來拜訪了，正在樓下客廳裡等著。」
「！！！」
綾子突然想起了昨天和園子她們聊天的內容，對迪亞利亞這人過分巧合的出現，無法不產生些許懷疑。
「silence，你……」
黑發的年輕管家為她准備著熨燙好的校服，聞言露出了詢問的笑容。
綾子本想問對方是不是在監視自己。
但是想到神出鬼沒的太宰先生宿儺先生……就算被監視了，她也完全察覺不到吧？
如果silence真的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並且在昨天與姐妹們聊了那些堪稱冒犯的懷疑言論之後，仍能保持以往的態度，甚至默默解決了自己的疑惑……
她有什麼需要反對的地方嗎？失去能力和記憶的她本就不堪一擊，上次若不是宿儺先生出手，她怕是早就被那兩個男人給綁架到不知哪兒去了。
「沒什麼。迪亞利亞先生是怎樣的人？」
「不是人。」
「……啊？」
「迪亞利亞是精靈族。」
「精、精靈！！！」
綾子低聲驚叫起來。
是童話故事裡長著翅膀的小精靈嗎！
曾經的她居然可以讓一位精靈擔任自己的管家嗎！
好厲害，以前的她自己！
綾子興致勃勃的丟下了貓貓，衝進了盥洗室。
……
顯然，能當管家的，必然不是小巧可愛的花仙子風精靈。
外貌如鄰家哥哥，氣質若隔壁叔叔，綾子被來自西幻魔法世界的成熟溫柔的精靈先生給狠狠衝擊了天真的小心靈。
原、原來是這種類型的精靈。
精靈先生面對小姑娘失望耷拉的唇角，笑容核善。
綾子瞬間感受到了長輩的威壓，秒秒鐘繃緊了皮：「您、您好！」
「還真是什麼都忘了啊。」
「對、對不起……」
「不是在責備你。」穿著灰色高定西裝的銀發精靈對著桌子揮了下手，浮空出現的魔法陣自下而上，一大摞文件出現在了桌面上，「我目前正在接洽鳩拉大森林的相關合作事宜，只來得及大致整理了您的個人資產。如有任何疑問或需要，都可以通過系統聯絡在下，不必緊張，您的意願是我們所有人最優先的執行項。」
是魔法！
綾子被炫到了。
她身邊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不過，所有人都以她為優先……
綾子觀察著迪亞利亞，以及身邊的silence。
並非只出於某種利益需求，而是……很純粹的，對她的關心。
他們都是很驕傲優秀的存在，絕不會去逼迫自己做不樂意的事。
【她在被愛著？】
不是只有上下級關系，而是更純粹珍重的感情嗎？
「辛苦了……吃過早餐了嗎？要留下一起用飯嗎？」
迪亞利亞愣了下，調侃輕笑：「希望silence准備了我的早餐。」
「專業的管家絕不會讓主人的任何需求落空。」silence為綾子拉開餐椅，「兩位請坐。主人，那些報表可以等您吃完早餐或放學後，慢慢看。」
綾子和迪亞利亞坐在正對面的位置。
俊美的精靈先生溫和的對她微笑著。
綾子突然對自己之前的想法產生了質疑——關於她是否要向silence問詢被監視一事，她自我說服了不去詢問，其實是不是在擔心有糟糕到她無法承受的殘酷答案呢？
自以為是，難道不是因為對他們不夠信任？
她為什麼不信任他們呢？
為什麼覺得他們會傷害她呢？
「迪亞利亞先生。」
「嗯？」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想要這些呢？」
迪亞利亞正在切三明治的手頓住了。
他有些意外的望向少女。
許久，在綾子等待中覺得過了很久之後，精靈青年才再度露出了微笑。
輕松且愉快，還有幾分欣慰。
「真不錯。」
不知是在感慨些什麼，迪亞利亞放下了餐刀，認真的回答了綾子的問題。
「你的手環上附有系統，我們被系統聯系在一起，可以隨時知曉你的所有情況。當然，系統只會讓我們知曉一些正經的情報，保護您的一切隱私。我之前說過，我們的所有行動，都會以你為絕對優先，小、主、人。」
大概是心情過於美好，迪亞利亞的尾音難得上挑，優雅，又有幾分成年人游刃有余的降維戲弄。
綾子不合時宜的想起了她的乙女游戲。
silence，太宰先生，迪亞利亞先生，甚至野性十足的宿儺先生，都是比那些乙游男主更優秀的男性呢。
只普通意識到了客觀事實的綾子絲毫沒有成為現實乙游女主的打算。
她抬起了手腕，盯著銀質手環，不解蹙眉喚道：「……系統？」
「您要喚醒系統嗎？」迪亞利亞適時解釋，「它確實一直在運行，我的意思是，您要以現在的狀態激活它嗎？……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或許會讓您現在的生活不那麼平靜。」
綾子思索了片刻。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們，還有現狀。」
她從不是個畏首畏尾的孩子。
即使曾經被身邊的人傷透，從那之後再難相信兄長之外的任何人。
而現在的她，客觀上並不記得那些糟糕的過往，也未曾承受過黑泥的洗練。
靈魂之中的勇敢，坦誠，真摯……一切美好的本質，都在慢慢蘇醒。
以前的她，不辜負任何好意，卻也對所有好意抱有懷疑，並將身邊所有人的示好權衡利弊才會懷抱著支付的心情來接受。
如今的她，不會去思考、也想不到那些沉重的東西。
[想要了解這些看起來很重要的人。]
[想要知曉現在的自己能做些什麼。]
生活的平靜會不會被打破，[曾經的她]有怎樣的計劃，對現在的她而言，並不重要。
她想要往前走。
不是作為曾經那個不明覺厲的她，而是現在這個普通真實的她。
束縛在心靈上的沉痾剝落。
以往酷炫的馬甲只是讓她習慣了追逐強大掌控力量，理解戰鬥與守護的具體含義。
這個最弱所代表的另一種人生可能，卻在讓她自己去補全喚醒深藏在時光過往中的自我。
而他們，無論初衷如何，表面的平靜之下是否別有算計……現實就是，他們都在耐心的陪她走過這最後的人生旅程。
他們從不會逼迫自己去做毫無意義的無聊之事。
因為重視，才會陪伴。
他們在有意無意的回饋，她將他們視為珍貴家人去重視的心情。
對她和他們而言，無論是擊碎規則天頂的宏大戰鬥，還是清晨餐桌上同樣口味的三明治，無關她或他們會變成怎樣……都注定靈魂相羈，命軌交纏。
一起相處的時光，彼此之間碰撞出的無限可能……便是契約本質的意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4
第226章
Yggdrasill，世界樹。
由傑索科技研發的一款大型魔幻3D網游，玩家眾多。
日前召開了關於該游戲全息化的新聞發布會，並表示全息區服將於聖誕節當天正式上線，全息設備則會在聖誕節前一周預先發售。
「我們將於平安夜當晚舉辦一場特殊服務器試玩活動，在晚宴來賓中抽取三十人進行游戲直播，以便讓第一次接觸全息游戲的玩家們了解相關操作……」
客廳的液晶顯示屏上播放著某直播平台的宣傳廣告，塗著綠色眼影的綠色長發西裝男人正笑容溫和的回答著記者的問話。
綾子穿著雪白的一字肩長紗碎鑽禮裙，端正的坐在方凳上，任由身後的silence為她做著最後的發型點綴。
牆角的聖誕樹上掛滿了禮物和裝飾品，房頂牆壁上垂落著紅色綠色的綢帶與花草，暖氣很足，空氣中處處彌漫著花草茶與蘋果派的馨香。
黑發管家溫柔耐心的調整好少女脖頸上的天價寶石項鏈，讓本就有著完美外形的她絕不因外物染上瑕疵。
「這次的晚宴會由悟少爺與迪亞利亞先生陪您一起去。」silence躬身道，「這也是您失憶後第一次出現在上流社會的大型晚宴上，一定會有人來打招呼。不知怎麼應付的話，就交給悟少爺他們，或者先問問系統。」
「嗯，我知道了。」
度過了十六歲生日的銀發少女望著水鏡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營業式微笑。
她漂亮精致，完美得像是這世界耐心雕琢的寵兒。笑顏讓她更加不真實了起來，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在他人夢中的一種完美的概念。
連價值數億的珠寶在她身上也變得弱勢——人工巧匠的智慧，又怎及得上神明自身的輝光。
當然，她如今並非神明，只是一個普通貌美的柔弱人類，是能被輕易掠奪殺死的獵物，唯有被人密不透風的保護著，才能居於安逸。
「悟少爺到了。」
silence為少女系好了有著魔法保暖功能的白紗披肩，門外才傳來停車的聲音。
她踩著五釐米的高跟鞋走到門口，拉開了客廳的大門。
冷風裹挾著雪花，紛紛揚揚。
銀發少年垂眸溫和的望著她：「晚上好，綾子，我來接你了。」
以往有時間就會穿著家居服窩在客廳沙發上看書玩游戲的慵懶少年，此時是少女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打扮。
十六歲的悟少年被白色禮服包裹的身材結實高挑，已然超過了一米八的個頭與認真凝視著她的神情，都無比可靠。
他把劉海梳起了一部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日漸鋒利成熟的眉眼。他說話時喉結滾動，有著遮不住的少年銳氣，又隱隱散發出成年男性使用的香水味兒，像是正在釀熟的酒，有著與年輕截然相反的成熟魅力。
綾子能看到那雙漂亮的蒼瞳中倒映著的小小的她。
只有她。
就像是，他盛裝打扮，只為了給她一個人看。
平靜的生活被劇烈跳動起來的心跳聲撕碎。
綾子呆呆的望著這樣的兄長，著魔了似的抬起手，向著那雪白的側頸臉頰摸去。
少年有些意外，瞬間穩住了外表的從容，一動不動的凝視著這一切。
銀發少女即將觸碰到兄長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主人。」silence很自然的將女孩兒的手摁到了少年的小臂上，「您該出發了。」
「悟少爺，今晚就麻煩您照顧主人了。」
少年眉眼如舊，順勢牽住了女孩兒的手。
「綾子是我的胞妹，我當然會照顧好她……管家先生。」
少年家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唯有強調著身份的言辭，直白的表達著他的不滿。
silence笑容如常，只是更深沉的與少年對視著：「是，主人是您的雙生妹妹……您能記得這一點兒，再好不過了。」
「我永遠會記得，綾子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最重要之人，不勞你操心。」
少年將妹妹往懷裡拉了下，摁住了她的後腰，脖頸相貼，保證了不會被她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
心跳幾乎要同步，彼此身上的香水味兒逐漸糾纏在一起。
那雙本該如蒼天般瑰麗清透的六眼裡，似乎染上了無盡翻湧的暗色，在崩潰墮落的欲望邊緣混亂掙扎著。
即使如此，他也只像是溫柔的抱了她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摁下了所有的不堪，將一無所知的女孩兒珍重的牽在掌心：「走吧，綾子，迪亞利亞在車裡等著了。」
綾子的臉頰在發燙，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只能竭力做出鎮定的姿態。
為她剛剛莫名的失控悸動，為這在擁抱之後停不下來的失速心率。
她緩緩的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視線卻總會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年的身上。
屈起的纖細指節，被銀色短發掃過的側頸與耳根。
水鏡中的她漂亮完美。
與她同樣精致完美的少年，卻在盛裝之時，讓她產生了別樣的特別關注。
車廂內的柔光之中，她悄悄地打量，試圖去分析這變故。
然而思路卻被心跳聲和某種迫切的渴望不斷干擾，混混沌沌。
少年放松的靠著椅背，兩條修長的腿交疊翹著。他放任了女孩兒的視線，神情自然，像是沉默不化的積雪。
純白的積雪之下，染滿了混沌的黑暗。
他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自從接受了這個職務，就在強行讓自己與這個世界融合。他必須接納這個世界的一切光明黑暗，將過去的時光吞咽，將未來的變故推演。
他不能容忍自己不是她身邊最強的那個。
稍微有些勉強自己的後果就是，心靈逐漸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今，只有在靈魂另一半的身邊，才能被撫平些許躁動。
但同時，內心深處的黑暗，又不斷翻湧著，想要將另一半吞噬。
是想要補全缺失的靈魂嗎？
還是想要從中得到慰藉？
少年目視前方，六眼的主視角卻一直留在少女的身上。
【美味】
即使只是一塊碎片，也如此美味。
像是擺在甜食愛好者面前的極品小蛋糕，讓人想要端起來，細細品嘗著吃掉。
惡欲與渴求讓他想要捕獲占有吞吃掉她。
——只是一塊碎片而已，於本體而言，無傷大雅吧？
身為人類與兄長的道德讓他強行冷靜著，與她保持距離。
——長久的分別似乎帶來了反效果，顯而易見，她也在渴求他的靈魂在側。
唯一的結論是，他讓她不安彷徨了。
少年還是握住了她的手，露出了屬於兄長的安撫笑容來。即使隔著女孩兒的手套，他的身體也因那溫熱的觸感而情不自禁的靠了過去。
幾乎是要貼上她的側頸，聞著那溫熱的體香、咬著耳朵說話才能得到一絲滿足。
但他連這個距離都沒給自己。
少年湊上前，在代表著普通的家人關心的安全距離處，控制住了想要繼續貼近的身體。
他用六眼看著一切，包括自己的表情。
他只能像是不化的沉默的雪，將一切惡念用純白掩藏。
「身體不舒服嗎，綾子？」
「沒、沒有……」
即使是他以為的安全距離，對另一半靈魂而言，也過於有吸引力了。
因為他在需要她，所以她的靈魂在她理解之前，就已經在回應他了。
少年輕輕的嘆了口氣，攬過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拉向了自己的懷抱。
「看來是沒休息好。抵達會場還要一段時間，睡一會兒吧，綾子。」
綾子背靠著少年的懷抱，後腦勺枕在他的肩膀上，慶幸今天的發型偏在兩側，這個姿勢過分安逸。
少年逐漸像個大人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暖洋洋的，舒服得她昏昏欲睡。
她第一次知道，在兄長的懷抱裡會這麼讓人滿足。
明明之前只是看著他窩在沙發裡，保持著普通的距離感，像是陌生的家人一樣。
嗯……家人，就是這樣的吧？
綾子舒服的沉浸在體溫與淡香中，像個終於得到了安撫的小孩子，漸漸疏懶，放松的閉上了雙眼。
所以她沒看到，後視鏡裡，沉默而凝重的銀發管家，與走上絕路的受傷野獸死死圈著獵物的少年霸道的身姿。
「綾子，到了哦。」
少年下車接過侍從遞來的傘，將睡懵了站不穩的少女扶下了車。
五條家兄妹穿著相配的白色禮服相依偎著站在那裡，便立即吸引了周邊來客的視線。
人類是視覺生物。
同時又保留著慕強的本能。
「那是……」
「那個五條家的……？」
「他們也被邀請了？」
各種花色的傘下傳來種種竊語。
一輛停在路邊、車頂已經落了不少雪的豪車車門猛的被拉開！
「綾子！」
嬌聲乍響。
披著厚厚毛絨鬥篷的粉發少女，迎著風雪，腳踩高跟，哭嚎著向她撲了過來。
「喂，沙耶，等等——」
大敞的車門裡，黑發少年絕望的聲音，被徹底無視。
悟少年一手撐傘一手抱著妹妹，輕巧側身，抬腿勾住了撲空差點兒摔地上的粉毛美少女。
粉毛一把推開少年漂亮的長腿，激動的捧起綾子的一只手，泫然欲泣：「嗚嗚嗚綾子，我終於見到你了！」
綾子：「？！」
綾子被嚇一跳，睡懵了的腦子跳過思考，困惑低喃。
「……誰？」
第227章
「誰？」
粉毛美少女頓時露出了重傷不治的表情。
綾子：「……」
綾子換了個說法：「我以前認識你嗎？」
……對方看起來傷得更重了。
綾子選擇閉嘴問系統：[這是誰？]
【三條沙耶，您以前在異世界一起偶像出道的搭檔。真實職務是時之政府的審神者，目前在咒術高專讀二年級，與五條悟少爺是同班同學。】
靠譜的系統給出了最簡短有效的介紹。
綾子心裡大概有數，友善的微笑著：「抱歉，我的記憶出了些問題。你看起來很像是……我重要的朋友？」
重要的朋友，這個形容瞬間治愈了內心重傷的沙耶。
不知道是系統的提示，以為雙方友情的羈絆已經超過了失憶的桎梏，沙耶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熱情的抱住了昔日好友：「綾子！我就知道你的身體會記住我的！」
行人側目。
下了車走過來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不忍直視的，齊齊捂臉。
綾子安撫的輕拍著懷中少女的脊背，視線卻被那輛車上最後下來的高大青年給吸引了全部注意。
青年穿著時尚款式的西裝，戴著墨鏡，不染風雪的邁著長腿大步走來。
「喲，綾子，好久不見。」青年扒拉下墨鏡，露出一雙映著燈火仿佛在被星點燃燒的蒼天之瞳，對她燦爛的微笑著，「我是哥哥哦。」
靠著悟少年抱著沙耶的綾子震驚的望著青年的模樣，難以置信的去看自己的雙子兄長：「……悟？」
悟少年抬眸冷笑：「這是我們的叔叔，五條悟。」
青年卻大方的搭上了少年的肩膀，兩張如出一轍的帥臉宛如有著時間差的同卵雙胞胎兄弟。
「真見外，我不就是你嗎？不過，能看到綾子這麼震驚的表情，真是有意思呢。」
綾子：……
正在承受著雙份的兄長顏值暴擊的少女有些宕機。
沙耶噘著嘴將綾子從悟少年的傘下拽了出來，不知哪兒來的銀發金瞳美青年出現在她的身後，用一把大傘為兩位少女遮擋落雪。
「你們不要欺負綾子啊。」
青年悟輕哼：「這算什麼欺負？這是驚喜。」
少年悟嘟囔：「沒人期待的驚喜……行了，別站在這兒丟人現眼，都進去吧。」
青年悟摁住了少年悟的肩膀：「我說，傑和硝子好歹也是你的同學，不打個招呼嗎？」
少年瞥了一眼本該屬於他的朋友，毫不猶豫的甩開了青年的手，向前走去。
「我沒興趣陪你們玩校園游戲。」
「喂——」
少年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執傘側身，唇角揚起一抹不知在嘲諷誰的笑容。
「我很慶幸，我的人生不會成為你的重復。」
「和你不同。」
「你牽絆關心著太多人，而我……只有一個。」
與那映著燈火的璀璨六眼不同，傘下少年的眼底印染著深郁的黑夜。
「所以，絕不會讓你奪走。」
綾子的哥哥，只有他一個，就夠了。
和平共處？
只有這個人，來自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絕無可能。
……
晚宴在白蘭·傑索的私人別墅裡舉辦。
出於禮儀需要，沙耶最後還是不舍的放開了綾子，和她的舞伴鶴丸一起入場。
綾子也得以按照原計劃，挽著兄長的胳膊踏入會場。
五條家兄妹無論在哪兒都會成為視線的中心——在踏入會場之後，綾子清楚的體會到了人類的顏控屬性。
會場裡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氣氛輕松，生機勃勃。
據說是白蘭·傑索本人的意願，邀請函大多寄給了各大家族的優秀年輕人。
現場擺著的除了長桌美食，還有兩側牆壁上釘滿的液晶屏與放在展櫃上的游戲機。
透明展櫃裡也不是寶石古董，而是各種最新款的電子產品、稀有手辦等充滿科技感與二次元氣息的物品。
穿著可愛女僕裝的少女們，以及端正優雅的侍者們游走於現場，為正經的舞會增加了幾分女僕咖啡廳與牛郎店的氛圍。
最惹眼的，還是主席舞台上的超大液晶屏上，某間擺放著5x6陣型游戲艙體的房間監控投影。
……嗯，確實不是屬於成年現充的社交風格呢。
沙耶還沒來得及和綾子吐槽會場氛圍，綾子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元氣呼喚：「綾子！你終於來啦！」
是園子。
身邊還有穿著禮服的毛利蘭和世良真純。
以及正在和三位女孩子們搭話的青年才俊。
揮手喊人的園子把沒注意到這邊的人的目光也聚集了過來。
鈴木家的大小姐，就算有些脫線，也沒人會說什麼。
「和沙耶去玩吧。」悟少年輕聲說著，「我會隨時注意你這邊的……這個會場還算安全。」
「？」綾子疑惑著安全一詞，但還是牽著沙耶走向了鈴木園子：「你們來的真早。」
「剛到十分鐘而已啦。這位是？」
「我以前的朋友，三條沙耶……呃。」
沙耶不滿的捏了捏綾子手：「現在也是朋友！我和綾子會是一輩子的摯友！初次見面，我是綾子的搭檔，三條沙耶！」
園子：……
園子大小姐被挑釁了。
「哦，是這樣呀，那就讓我們和睦相處吧。我是鈴木園子，這兩位是毛利蘭和世良真純，我們都是綾子的同班同學，只是每天一起吃午餐一起做社團活動一起聊天到深夜的好姐妹關系而已。」
沙耶慘遭重擊，含淚堅強：「原來如此，綾子承蒙你們照顧了。」
「應該的應該的，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對吧綾子！」
綾子：……
這個時候要說什麼？
你們都是我美好的翅膀？
被園子和沙耶一起盯視的綾子同時感受到了更多看好戲的視線，真的很想現在就離開會場。
然而，伴著一道調侃嘲諷尾音拖曳的少年華麗聲線，新的混亂出現了。
「不愧是五條家大小姐，始亂終棄起來，連女孩子都不放過呢。」
穿著黑色晚禮服的黑發少年走向沙耶，鳶眸深情又悲傷。
「我理解你，三條小姐。因為我也是被綾子大人無情拋棄忘在腦後的可憐人。」
三條沙耶呆呆的望著前來搭訕自己的憂郁美少年，與園子的那點兒小摩擦此時已徹底拋諸腦後，滿腦子只剩下「為什麼這裡有個人間小聖杯白蘭和太宰治聯合起來准備毀滅世界嗎！」的震撼回音了！
太宰治！
是少年太宰治！
三條沙耶甚至看到了正絕望看向這裡的橘發黑禮帽少年！
那是中原中也啊！
雙黑！港口Mafia的雙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與拿著劇本原地石化的沙耶不同，綾子根本不明白這個前來碰瓷的家伙是怎麼回事兒。
「你……」綾子蹙眉打量著前來說自己是負心漢的少年，只覺得他和太宰先生很像。
詢問身份的話被咽了回去。
[系統，這是誰？]
【答，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太宰治，目前十六歲。兩年前被您用血族女王的馬甲救過，以需要對方的血液為理由，一時興起包養了對方。但那之後您就因為太多事情把對方給忘掉了。】
[……]
【不過，他並未被您拋棄，只是您忘了對方，他就自己離開，單方面終止了契約關系而已。】
[……]
救命，以前的她到底都干過什麼啊！
「看來您想起來了？」少年的眼底像是燃起了愛的希望，迫不及待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語氣撒嬌，「我承認之前是我賭氣離開的不對，請問我還能回來您身邊嗎？」
「工作好麻煩啊。上司壓榨人，搭檔是智障，我不想努力了！」
綾子：……
這一刻，她或許已經被少年報復殺死了。
嗯，社會性死亡。
好家伙，為了拉自己社死，這人居然可以這麼不要臉的嗎！
身為五條家大小姐，綾子竭力維持住了面上的鎮定。
「我知道了。不過，不勞而獲是不行的，我會讓屬下為你找一個清閑的養老工作……請問，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養老工作？我已經老到不能待在你身邊了嗎？」
好家伙，這什麼深仇大恨，要讓她背負正太控的變態罪名。
綾子的表情和語氣都冷了下來。
「我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如果你需要工作，我可以讓人幫你。但是如果繼續胡攪蠻差……我會讓人直接和你背後的勢力對話，先生。」
「威脅？」
「是你在招惹不該惹的人。」與主辦方打過招呼，扭頭就發現家裡小姑娘被人欺負了的迪亞利亞快步走來，將搗鬼的小太宰的手從綾子的手腕上扯下來，「玩笑也請適可而止。」
太宰少年面無表情的看著迪亞利亞，突然笑了：「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少年壓低了聲音，只用迪亞利亞和綾子以及湊得最近的沙耶能聽到的語氣，篤定的下了結論。
「我是特殊的……對吧？」
「都被我欺負到這一步了，居然也沒打算通過一般手段來處理這種事情……哈。」
「你們五條家，不，五條綾子身邊的你們，還有她本人……果然，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宰少年揮開了迪亞利亞的手，對少女燦爛的笑著，狡黠的伸出手來。
「抱歉，我們之前是網絡上的好朋友來著，但你卻突然音信全無傳出了失憶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失憶的事情是假的，所以故意欺負了你，請原諒我吧？好歹也是我們第一次面基呢，讓你留下不好的印像，真是對不起。」
少年磊落的姿態，將方才的變態八卦情報瞬間撕碎。
第一次面基的網友。
甚至連知曉他屬於港口Mafia的人，也無法將五條家大小姐與Mafia組織扯上關系，進行任何攻擊。
綾子只能接受對方給出的漂亮台階。
然後……
被迫和對方成為「好朋友」。
第228章
被以前招惹過的黑泥少年巧妙的坑了下，綾子對著那張少年版太宰先生的臉……說不上生氣，只是搞不懂對方的目的。
或許，只是好奇心？
綾子很快收回了自己的關注。
這一舉動讓太宰少年不爽了起來：「喂，你——」
橘發黑帽子忍無可忍的拉住了不知又想搞什麼事兒的糟心同伴：「你給我適可而止，太宰！」
「啊？中也明明什麼都不懂，還在這裡……」
中原中也將太宰治的耳朵拉到了自己嘴邊，壓低聲音警告道：「你沒看到警視廳的人也在嗎！」
指的是東京警視總監和大阪府警本部長警視監的兒子，兩位小有名氣的高中生偵探，白馬探和服部平次。
也是之前和園子她們聊天的人。
在中原中也看來，太宰治之前的言行舉止，簡直就是在條子家門口挑釁。
就算掛著正經公司的牌坊，他們在干的也是地地道道的Mafia的活兒啊！
中原中也憤怒的拖走了搞事兒的搭檔，聲音卻很冷靜凝重：「武裝偵探社的人也過來了……這個晚宴到底怎麼回事兒。」
太宰少年眯著眼睛，視線被路人華麗的禮服衣裙遮擋，最終只能看到兩個金發黑發的青年走向了五條家的大小姐。
「貴安，綾子小姐。」
金發紅眸青年用優雅的倫敦腔向盛裝的淑女打著招呼。
「我是威廉，威廉·詹姆斯·莫裡亞蒂。能見到您身體健康，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的神態有著傳統貴族的凜然傲慢，聲音優雅得像是一條美麗的毒蛇在琴鍵上緩緩游走。危險又誘人，強勢又溫和。
然而綾子認得他——在她的系統卡包裡，有著這麼一張牌。
他是她的下屬，來主動與她打招呼了。
綾子友善的伸出了手：「很高興能見到你，威廉。聽說你是在武裝偵探社工作，還好嗎？」
「承蒙您掛念，一切都好。」
青年執起淑女的手，躬身在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這是我的同事，江戶川亂步先生。」
外表像個少年的黑發綠眸青年孩子氣的噘噘嘴：「有必要這麼細致的走一遍流程嗎？反正她早晚能想起來的吧。」
「不是很有趣嗎？」威廉對同事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這樣的綾子小姐難得一遇，當然是要來捉弄……咳，打個招呼。」
綾子：……
綾子：「我聽到了哦，威廉。」
「抱歉，我開玩笑的。」
「嗯，我知道。我很高興，你會對我開玩笑。」
「畢竟您是我重要且特別的家人，綾子小姐。」
「還真是能說會道，不愧是您，威廉先生。」
新的美女出現了。
不是少女。
是皮膚樣貌都不輸給任何少女、又有著成熟女性優雅高端魅力的年輕女性。
她高盤著金色長卷發，穿著深藍色的長禮服，在燈光之下，裙擺之上的亮片珍珠碎鑽熠熠生輝，宛若拖曳著一條裊娜的星河，款步而來。
賓客們嘩然，興奮議論了起來。
「是艾琳！」
「她居然也來了！」
「真不得了！」
艾琳·艾德勒，新晉國際級影後，女裝艷壓群芳，男裝帥翻全場，現像級女星，出道即爆紅，人氣穩步指數攀升中。
「呀，艾琳，你也來啦。」
「當然，世界首款成功上市的全息游戲，就算是我也會來心動代言的。」艾琳與威廉打過招呼後，自然的握起了綾子的手，親切歡喜的展露笑顏：「好久不見，綾子小姐。」
「好久不見，艾琳。我很喜歡你的歌舞，請務必給我簽名。」
艾琳笑了起來：「那可真是讓人開心。期待與您同台演出或一起唱歌的那天，綾子小姐。呀，大家都想和您打個招呼呢，我就先退下吧。」
大概是知道她曾經有過愛豆生涯？不過，大家……是指？
眼角下有著倒王冠的白發紫眸青年笑眯眯的帶著他的下屬走了過來。
「綾子小姐。」散發著甜膩香氣的青年執起她的手，躬身親吻手背，「上次在家裡不歡而散真是抱歉，我已經深刻反省過自己，實在不該和一個小孩子置氣。一直想要向您道歉卻沒有見面的機會，能在這裡彌補遺憾真是太好了。」
綾子：……
雖然被道歉的是她，但好像被暗諷了？
[系統，我和這個人有過節嗎？]
【答，您殺過他一次，他當時也轟穿了您的身體。但作為敗者，白蘭·傑索被該世界管理員變成了卡牌送給您支配了。】
短短幾句話，就把兩人的過命交仇描述地淋漓盡致暖紅飛濺。
綾子：「矛盾往往是兩個人的問題，我應該也有不足之處，抱歉。」
白蘭松開手，若有所思的端詳著少女片刻，而後露出了狐狸似的壞笑：「哦呀，現在的您可真是太通情達理，無比可愛，讓人怦然心動呢。說起來，您是傑索科技最大的投資方，一會兒上台致辭時，要不要站在我身邊一起？」
「預定中沒有這個，就不了吧。」
「那可真是遺憾。還喜歡這個晚宴的氛圍嗎？我看您剛剛好像遇到了麻煩？」
「算不上麻煩，勞您費心了。」
「您太客氣了，我們算是……家人吧？家人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綾子眼角的余光注意著白蘭身邊那個水藍色長發的小姑娘變幻莫測的表情，包子臉氣鼓鼓，超震撼瞪圓眼。
很有趣。
「哦，還沒介紹，他們是我重要的屬下，鈴蘭和桔梗。」
桔梗就是之前出現在電視機裡的男人，鈴蘭一有空就抱著白蘭的胳膊，是個挺粘人的小姑娘。
總之，就算覺得白蘭這人身上也有種骨子裡的孤傲感，好歹有人陪著，也不算太寡。
綾子莫名安心。
她的卡牌都是她的下屬，希望他們不管在哪兒都能過得好好的，這大概就是身為大家長的樸素心願吧。
送走了主辦方，綾子四下張望，確認不遠處還有一位在喝紅酒的卡牌、但對方顯然不打算來打招呼後，松了口氣。
她准備到小姐妹們的圈子裡，好好享受這場晚宴。
然後就看到了齊齊不明覺厲表情驚嘆的沙耶園子小蘭世良，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高中生。
「怎麼了？」
沙耶：「……不愧是你呢，綾子。讓人嘆服的人脈。」
園子：「所以，傑索科技背後最大的投資方居然是你？」
世良：「我本來發誓絕不會再為綾子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吃驚的……」
小蘭：「看來不行呢。」
綾子：「……」
綾子：「你們說相聲消遣我呢？」
小姐妹們笑成一團，園子順勢將兩位同齡的高中生偵探介紹給了綾子和沙耶。
然而這兩位卻很快提及了另一個話題。
服部：「剛剛那個男人居然自我介紹為莫裡亞蒂誒，好可疑。」
白馬：「我聽說過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是非常有名的偵探。」
服部：「有名？我怎麼沒聽說過！」
白馬：「那是你信息接觸的等級不夠高。橫濱地區的真實情報，都是很難搞到手的。」
兩人一起盯向了綾子。
「五條小姐，這麼說可能有些冒昧，但您知道關於那位江戶川亂步的事情嗎？」白馬探保持著紳士風度，果斷選定了在場最靠譜的知情者，「同為偵探，在下真的非常好奇！」
這種時候，就很慶幸「失憶=規避麻煩」這個好用的公式了。
「抱歉，我不記得了。」
「其實關於莫裡亞蒂和艾琳，甚至白蘭，我今晚都是第一次見。」
「關於你的失憶……」
晚八點的鐘聲適時地打斷了新一輪的話題。
攝像機前，白蘭帶著桔梗和鈴蘭出現在主席台，進行了官方的致辭，產品的講解。
然後直截了當的進入了抽取試玩觀眾的環節。
女僕和男侍們提著花籃穿行於人群中，向有意參加試玩活動的來賓，隨機發放著號碼牌。
「游戲，要講究公平。」白蘭笑眯眯的解釋道，「本次抽取環節公開公正隨機透明，歡迎所有來賓監督。」
綾子被抽到了。
同樣被抽到的，她能認出來的，有夏油傑，三條沙耶，世良真純，白馬探，艾琳，太宰治，以及之前坐在一側沙發上被貴女們環繞著一起喝酒的吉爾伽美什。
綾子在女僕的幫助下躺進了游戲艙。
直播攝像頭則是在對著擔任技術指導游戲引導工作的桔梗猛拍。
同時來保證了來賓們的情報隱私。
會場大廳的主屏幕上，桔梗正在進行職業選擇。
物種陣營有二，人類與異形種。選擇了陣營後，人類可以進行十種基礎職業的選擇，然後捏臉起名進入游戲；而異形種就像是開盲盒，只有隨機的物種外貌，不滿意異形種的種族可以退回上一步，再回來隨機。
綾子選擇了人類陣營，基礎職業槍炮師。她將外貌調整為了黑短發紅眸的□□小蘿莉，聲音選擇系統音中的御姐音之後，起名「一二三」進入了游戲。
與此同時，會場大廳的主屏幕上，也逐漸出現了屬於三十位玩家的分屏。
很快，三十位玩家的分屏便被投影到了大廳兩側牆壁上釘著的顯示器裡，直播平台獲得後台支持，也在網絡上進行了同步分屏直播。
這是一場覆蓋全球的盛大直播。
理論而言，以本人的模樣登入游戲，會在瞬間得到絕對的關注度。
但除了需要影視宣傳的艾琳，綾子認得的人全都選擇了隱藏個人信息，捏臉捏得誰都認不出來。
甚至半數以上都選了異形種。
「當人的時間夠長了，就在游戲裡體會下不是人的感覺吧，哈哈。」
某位奇形怪狀的軟趴趴異形種笑嘻嘻的說著，啪嘰一下就摔倒在了新手指引NPC面前。
綾子沒遇到太大問題。
她很快就習慣了小蘿莉的身形，完成了新手指引任務，扛著槍炮來到了野怪區。
全息游戲在得到使用者許可的情況下，可以根據玩家本人的身體素質與肌肉記憶，適當調整個人游戲自由度。除了某些不健康的行為，一切現實中的身體能力都可以在游戲中重現。
這對身體素質很好的人而言，極占優勢。
綾子現在的身體強度一般，也沒有關於戰鬥的身體記憶。
但是在槍炮射出去的瞬間，獵物在眼前化為光點消失之際，她靈魂深處的狩獵本能，瞬間蘇醒了過來。
即使不覺醒六眼，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狩獵者，絕不會忘記自己的本能。
小蘿莉望著小怪消失的地方出神的模樣，被直播間的觀眾們誤會為嚇到了。
然而，這之後，小蘿莉的眼神變了。
獵殺，升級，任務，升級。
前來看軟萌小妹在游戲中被怪物嚇哭的觀眾老爺們大驚失色。
【好家伙，殺瘋了？】
【完了，我現在手好癢……聖誕節怎麼還沒到！】
【隔壁艾琳也殺瘋了！國際影後在線教你刺客無雙！】
【無口蘿莉果然可怕】
【太爽了！這個游戲的流暢度……全息果然不是一般游戲能比的！】
【現在開始健身，等我買得起游戲艙，就能吊打老玩家了！】
【身體素質真的很重要！】
【笑死，這游戲是要教全球強身健體嗎？】
【……】
出了新手村的玩家們逐個來到了公共大陸，並收到了系統發送的滿級直升禮盒。
為了直播展示游戲特點而開放的服務器地域狹小，只有三個副本，一百個系統任務，並會在凌晨之後從數據庫中徹底消失，所以直升滿級並不會造成游戲的不公平。
直升禮盒裡包括一瓶藥水和一套屬性未定的裝備。綾子按照提示將自己升到滿級，給職業和屬性加點之後，在劍士的職業上猶豫了片刻，又點回了自己的槍炮師。
她想用劍。
但她不會用劍。
她本該能用劍。
踏出更衣室的游戲角色神情陰郁。
甚至嚇到了特意等在外面的艾琳：「？！」
艾琳很快調整了心情，裝作沒認出綾子的模樣：「我准備去試試副本，你要一起來嗎？隊長是這家伙。」
一身金燦燦的雍容華麗魔法師抱臂傲慢的等在一側，頭頂「KING」的稱號，想也知道是吉爾伽美什。
還有手持長劍的巫女服外觀美少女THREE，三條沙耶蹦蹦跳跳跑過來：「我也要一起！」
綾子有種很神奇的心情。
一種……她在被人保護著，卻沒那麼開心、也不覺得幸福的心情。
silence為她堆砌了一座屬於被所有人保護著的公主殿下的花園城堡。
讓不平凡之人強行去體會平凡的幸福……如今看來，是行不通的。
她很感謝silence幫她打造了另一種人生的選項。
但，如今想來，大概從一開始，一切就已是最好的選擇。
真正的自己，是披著優雅外皮的理性凶獸，而非端坐於花園之中的柔軟公主。
世界的守護神會是她這種不柔軟可愛的存在，也沒什麼不好。
第229章
「我要毀滅世界。」
總有野心家或瘋子會超出反社會的人格，走向毀滅世界的極端歧路。
即使也有另一些人想要保護世界，但人類的思想太過復雜多變不穩定。
最終，世界決定，從自我保護機制中，抽取「守護神」的概念。
守護的概念有了自己的思考。
[為了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職責，該怎樣做？]
祂截獲復制了一縷有著更高維度氣息的靈魂，這個靈魂曾經在各種「故事」中窺見了諸多世界的發展命運。
大多世界都是由人類來主導的。
這個族群能夠成為世界的中軸，定然有其原因。
所以，祂決定作為人類，去了解這個世界，了解自己的職責核心。
以復制的人類靈魂為根基，將核心的力量轉化為「系統」這一存在。
前者會在人類的世界裡成長，擁有人類的感情與欲望；後者會游蕩於無數次元，尋找願意結盟的世界，簽署聯合培養契約。
祂刻意選擇了擁有力量卻也滋生著無限惡意的家族，想要確認人類的靈魂根基浸泡在惡意之中是否會徹底墮落。
一旦靈魂腐壞，祂所設計的系統便會否決這一實驗個體，徹底抹除其存在過的痕跡，重制時間，重頭再來。
直到該世界的時間彈性達到極限，再換到同劇本的另一世界。
……
祂的目的，不是要成為無暇的聖人。
極端的追求會帶來多樣性世界的傾覆。
而是作為人類，接納自我與世界好壞全部的同時，能夠守護秩序或規定秩序的存在。
世界的本願是[存續]。
祂因世界的願望而誕生，本能便是聽取他人的願望，下意識的，就會引導事件向著他人所期待的未來前行。
祂想要的，不是「完美」，而是「平衡」。
自我的平衡，與世界之間的平衡。
融入又疏離，明欲不耽迷。
那是比曾經墜入黑泥之中所承載的信息更龐大的天理洪流。
而她作為守護神，其容量卻能將一切包容分析歸納。
電子化與圖書館技能大概便是這種運算能力的一種顯現。習慣了六眼所接觸到的信息，曾直面過世界之惡的混沌，穿過根源，穿梭時空的技能將所有屬於契約內的世界點亮，以系統貫連，形成屬於她嶄新領域內浩大玄奧的多維星圖。
不再由系統在背後操控一切。
系統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所以她握有系統全部的職能。
她將系統空間擴大，以「守護神」的概念搭建宮殿的基架。無數符文鐫刻在基架之上，如骨骼上生出的血肉，真理的絲線編造出虛無之中的巨大宮殿。
無數的命運絲線在穹頂交彙，星圖於其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在那多維星圖之中，命運絲線糾纏的繭型神座上，籠罩在白光中的少女，睜開了那雙屬於天穹的絢爛神瞳。
[對同盟世界的檢測裝置，已構架完成。]
[精靈，你負責用本體看守這裡，有遇到可能顛覆世界平衡的情況，及時通知。]
【是】
綾子的自我脫離了身體，看到了端坐在繭上的、神聖冷漠的神明概念體。
那神明是活著的——有著系統的內核，機械無情。
[你也和我一起來吧。]
系統並非單線程的存在。
她其實可以將感知留在本體裡——
但這會讓她失去「主體」的概念，最終也化作無數的星星，飄散在天理的願望宇宙裡。
所以，就由系統來代勞。
她是祂的人格，是這件維護所有世界平衡發展武器的絕對持有者。
這就是她暫時決定的，成為神明之後，履行職責同時保持自我的生存方式。
……
綾子回來了。
普普通通睡一覺的時間，什麼都沒耽誤，悄無聲息的結束了所有人都在擔憂記掛的「大事」。
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因為在綾子回到自己的本體、選擇了突破「200級」這個界定緯度的等級、回歸本職時，所有契約卡牌都得到了上限解放。
回應了召喚的他們當然不會只是單純的玩偶。武神身邊的輔佐，自然也是能夠應付天地災變的等級。
之前以稀有度與戰力來區分，不過是為了符合成長需求。
而今，神明的成長已經結束，培育計劃已達成。
在五條家後宅，少女酣睡的臥房門前靜坐了一夜的太宰，終究是松了口氣。
「真是一位麻煩的神明小姐……」
歸根究底，連這場成長的實驗，也是神明自身的不滿足不確定而導致的。
不想成為無知無覺的殺戮武器。
不想成為高高在上的無情真理。
想要理解人類的感情。
想要體會那些痛苦與快樂。
想要無論何時都保有一顆能持續走下去、而非將世界與自己一同毀滅的心靈。
聽取世界的願望而誕生、會為了實現他人心願而行動的神明，自身便有著最苛刻難辨的強欲。
房門被拉開，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大鬥篷披在了黑發青年的身上。
「早安，太宰先生。」少女調皮的在他胸前系了個蝴蝶結，「難得了這麼漂亮的雪，該穿得暖和一些才應景。」
太宰治一句恭賀的話被砸回肚裡，氣笑了：「這就是你給我系女式鬥篷的原因？」
男人身高腿長成熟銳利，一身筆挺正式的黑西裝，偏偏在外面系了條及膝的毛絨邊白鬥篷，鬥篷上還用金線粉線青線繡著手鞠球紋樣。
「順手。」
「看夠了？」
綾子點點頭。
男人這才解了鬥篷，給少女披上，同樣在胸前打了個蝴蝶結。
「恭喜，你為自己選了個中意的結局和新開始。人類雖然麻煩，也有很多缺點，那那些溫暖的地方，著實值得。」
所以，哪怕已經解脫死去，他也能為了保護那個世界而接受永生的契約。
即使不曾真正擁有過一同飲酒聊天勸導自己掙脫泥潭的友人，在知曉曾有重要的朋友，會將「自己」從黑暗中拉出時，世界對於太宰治而言，就不再是漠然處之的背景板，而是拼盡全力去保護的重要之人的安居之所了。
那是遙遠的，能專門為身處黑暗的他所點燃的燈火。
隔著世界所窺到的微暖燈火都足以給他堅持下去的理由……哪怕緘默不言也一直陪在身邊的相處，縱容，關心，喜愛……對於孤獨的神明而言，亦是眷戀人世的溫柔枷鎖。
她鎖著神明，他們鎖著她。
付出的代價是……永遠被鎖在她的身邊。
——霸道的糾纏契約，終於萌芽的種子。
太宰忍不住握住了少女垂落在胸前的銀色發絲。
「要舉辦慶祝儀式嗎？畢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想要低調些的話……可以用恢復記憶做理由，將您所有的朋友都邀請過來。這裡不夠大的話，可以使用本丸。」
「很周全。太宰老師想親手操持？」
「不，我對干雜活沒興趣。」
「不愧是您……那就交給silence和小烏吧，邀請函就需要迪亞利亞先生和您一起幫忙了。」
「可以，就這麼辦。」
綾子目送著太宰離開。
對於太宰和之前沒太大差別的自然態度，她發自內心的舒適。
然後，她望向了等在拐角後的、六眼範圍內無所遁形的身影。
她向他走去。
她停在了白發墨鏡青年的身邊，與他一起望著另一處院落的雪景。
世界寧靜，只能聽到呼吸聲，心跳聲，風聲，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汩汩聲。
然後，她相當平靜的，對異世界的五條悟拋出了那個堪稱殘酷的問題：
「你希望……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第230章
關於稱呼的問題，青年五條悟曾經抗議過很多次。
「不要叫悟老師啦，叫哥哥嘛，哥哥！」
然後無數次都被綾子拒絕了。
因為她不是他的妹妹，也有自己真正的雙子兄長在。
但，若是，他真的曾經有過「妹妹」呢？
假設，那位妹妹，無數次的成長，最後卻還是對「活下去」這件事毫無期待，然後選擇了從根源上消除了自己的存在、再次進行了新的實驗矯正成長變量呢？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即使靈魂在渴望，她也不是他的妹妹。
如今站在這裡的這個五條悟，也從來沒有妹妹。
那些「可能性」，從根源的層面，從現實的層面，都不屬於他。
所以，這是個極為殘酷的問題。
[你想讓我成為你的什麼人？]
——這才是真正的質問。
而問出這句話也意味著，只要他提出了願望，她就會滿足他。
五條悟儼然是聽懂了綾子的意思，彎起了唇角，輕松的笑著，給出了他早就想通了的答案。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有個綾子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不是過去，不是假如，是從現在，到未來。」
「像是……舉個例子來說的話，就像是一般也有沒血緣關系的義理兄妹吧，不如從那個開始？」
這個舉例，簡單直率。
「我明白了。」綾子雙手握住了青年的一只手，珍而重之的以額頭抵住那冰涼的指背，「悟哥，義兄，你喜歡哪個？」
「二選一的話就是後者，不過我還是更想——」
少女抬起頭來，一臉狡黠的笑著，透過墨鏡凝望那雙無所適從的六眼：「好的，哥哥。」
「你……」
「如果他是哥哥，我是誰呢，綾子。」
能夠隨意出現在這世界任何地方的管理者少年，突然出現在綾子的身後，懶洋洋的倚著回廊的柱子，雙手插在兜裡，漠然的注視著眼前「兄友妹恭」的一幕。
連著根源的內心又開始惡意翻湧了。
「是悟。」綾子松開了青年的手，「抱歉，哥哥，我這邊有些事情要處理。」
青年五條悟無奈聳肩：「要幫忙嗎？」
「不用擔心。」綾子抓住了自家雙子的前襟，把他向著自己的臥室拽去，對青年回首彎眸，「我知道該怎麼做。」
肉眼可見的，銀發少女將高挑纖細的少年摔進了屋裡，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六眼也不可見的，有結界落下，徹底屏蔽了青年的視聽。
悵然若失。
「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無論對你還是對你們之間的關系。」黑發紅眼的管家先生對他傳音道，「要來一起籌備慶祝會嗎？」
「不錯的主意。」青年無奈撇嘴，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消失在了原地。
臥室內，少年從床上爬起來，還有些懵。
「綾……」
房門關緊，少女已經坐在床邊，脫掉鞋子倒在了少年的腿上。
「……綾子？」
「今天剩下的時間，全都用來陪哥哥。」
「哥哥？」悟少年捏住了綾子的臉，不滿，「我不喜歡你叫別人哥哥，那家伙尤甚。」
「那，悟就努力不要讓我被搶走好了……嗯，用讓人開心的手段哦。」
任何問題，自己去主動解決，都比一味接受他人的幫助，要解決的更徹底暢快。
她始終相信，他們是相似的。
「……？」
道理他都懂，怎麼懷裡的妹妹說這話時，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
籌辦宴會之際，綾子和悟少年一起去了趟薨星宮。
她一直沒怎麼管過咒術界的事情，作為聖女，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咒術師們重傷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把人全須全尾的救活。
由於家裡的兩位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和兩位特級咒靈太宰治兩面宿儺在咒術界的常駐，以及偶爾出現在咒術界視野中的迪亞利亞、烏爾奇奧拉等人，五條家展現出的戰鬥力以及對大小姐綾子的絕對維護態度，使得咒術界高層不敢對她有任何壓榨利用的心思。
說到底，缺乏道德秩序的咒術界，爛橘子們構築的強盜規則，同樣適用於他們自身。
之前不出手，一是綾子還處於成長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浪費時間的事情上；二是，家裡那些偏於邪惡守序立場的男人們顯然也需要一個適應五條家的緩衝期，拿咒術界上層給他們打發時間剛好。
而現在，是時候好好整頓一下了。
薨星宮是咒術界高層們以為的最後防線。
五條家雙子不打招呼突然到來薨星宮門前遞拜帖的行為，儼然是踩在了他們的死穴上。
「你們打算對天元大人做什麼？！」
「不打算走正經流程嗎？」綾子盯著不接拜帖反而舉起了武器的守衛者，輕嘆一聲，「既然如此，我們這邊也可以不走流程。」
咒力的藤蔓拔地而起，將那些守衛盡數捆縛，甚至還綁住了嘴巴，物理靜音。
兄妹二人閑庭信步的，在守衛們衝殺而來然後被捆綁play的夾道歡迎中，淡定悠然的走進了重兵把守機關重重的薨星宮。
天元等在終點。
他並沒有太大的戰鬥力，但卻是咒術師們能在世界各地布下「帳」的關鍵，也是咒術界必不可缺的核心。
他的術式是「不死」，但卻不會不老。衰老到了極致就會脫離人類的範疇，向著突破人類與詛咒界限的存在方式進化。
所以，為了維持人類的姿態，每過五百年，他就需要更換新的身體。
「星漿體」便是為此而生的。
這一任的星漿體名為天內理子，也是異世界五條悟等人三觀發生變化的轉折。
平行世界裡，天內理子將會被禪院甚爾所殺，五條悟死而復生變成瘋批，夏油傑守護弱小人類的本質被徹底擊碎走向另一個極端……
但是這個世界有她和知曉著劇本的那些人在，命運已經是他們手中的線，沒道理放任悲劇發生混亂繼續，坐視不理。
「五條家的神子們……」天元蒼老虛弱的聲音減弱了他的威儀，「你們來到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呢？」
沒有什麼能逃得過六眼的注視。
更別提如今的六條家雙子所擁有的權力，那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六眼了。
他們是站在根源上糾纏而生的神明，能凝視到的，是整個世界。
綾子不慌不忙，環胸的姿勢變成了雙手互抄在和服衣袖裡：「不妨先猜猜？」
悟少年眉頭挑了挑，輕咳一聲。
綾子：……
綾子乖乖的把手垂下，保持優雅。
家裡都是男人，她偶爾也會被大家松散自在的姿勢影響。
天元：「年輕人還是不要和老頭子繞彎子了吧，你們既然沒有直接殺死任何人，也就是說，要和平解決某些事，不是嗎？」
綾子點點頭，感慨道：「其實，咒術界的大家都不笨，不如說都是人精，很輕松就能理解別人的意思吧？但為什麼總是在做些爛事兒呢，比如根本不問理由就開始攻擊的守衛者們，他們不是能思考的人類、而是風聲鶴唳的捕蠅草或隨風搖曳的蘆葦嗎？」
天元：「……容我代替失禮的屬下們道歉。」
「原來如此，這是您的授意嗎？我還以為是那些爛橘子們已經掌控的薨星宮，所以那些守衛們才會如此瘋狗。」
天元：「……還請聖女閣下直說來意吧。你們五條家已經是咒術界最強的家族了，還需要老朽做什麼呢？」
「不用做什麼，你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就好，咒術界需要你的存在。」綾子走向天元，「但你一直變老換身體也很麻煩，我們可以給你永遠的青春。」
天元神情微震。
「但這之後我們五條家會徹底接管整頓咒術界，所以就當做是交易好了，希望你能與我們友好合作，共創咒術界的新秩序。」
「另外，我們有無數方法可以讓你絕對服從，天元先生。」
「利益一致的前提下，希望你拋除因對強大的恐懼而產生的偏見。」
天元陷入了沉默。
綾子等了一分鐘，「看」到了薨星宮附近的動靜。
「原來如此，在等支援嗎？」
「好歹也是咒術界的人，晾在外面也不好。」
薨星宮的大門開著，不拒絕任何要進來「救天元大人」的咒術師。
然而，他們卻永遠無法抵達這裡——
那些咒術師們罵罵咧咧的得到了守衛們同款的，咒力觸手捆綁禁言套餐。
而且，由於入口處可能會擁堵，觸手們還很有秩序的將先前被捆著的「夾道歡迎儀仗隊們」，集中挪到了裡面一些的位置，給後來者們騰地方。
簡單粗暴得像是公交車上幫你擠進去的售票員。
綾子沒有不耐煩，只甩出了自己的時間期限：「三分鐘，正常合作還是強制契約，選一個吧。」
天元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你們需要我的幫助。」
——別太過分，小心魚死網破。
綾子嘆氣：「你怎麼不懂呢，我們需要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這個人。」
——別耍心機，小心變成傀儡。
咒術界的高層們最好處理的一點是，比起法律秩序他們更會屈從於暴力。
長期遠離普通社會、以自身的暴力而傲慢支配周圍的一切、藐視尊嚴生命，當然也會被這種邏輯支配，下意識屈服於更強大的人。
更別提，綾子還拿出了「永葆青春」這個任誰都難以拒絕的利益誘餌。
天元接受了「正常合作」的選項。
雖然之前一直在過嘴癮的是綾子，最後負責簽約事宜的卻是悟少年。
畢竟他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天元一直存在，也就意味著他要一直監管，不如直接交給他處理。
說是正常合作……也不過是保有對方一定自由度與安全性的絕對監管罷了。
[其實，咒術界和Mafia的規則有點兒像。]
綾子密語正在和天元對話的雙子。
悟少年輕松的一心二用，反問：{怎麼，要對Mafia出手嗎？}
[具體一些，是橫濱。]綾子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是建立在橫濱特殊的社會形態之上的，而橫濱的特殊之處，相當於是吸收了所有對內外裡世界的火力……所以，要解決的並非Mafia，而是更本質的構成。]
{有計劃了？}
[嗯，短期和長期的都有。悟你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你覺得……這個世界的規則，有沒有強韌到可以再接納一個新的規則？]
{是指什麼？}
[我想把……嗯……德累斯頓石板的那套王權系統引進來。]
{……}
[總之，可以從長計議。]
悟少年的心聲沉默了一會兒。
他是這個世界的管理員，即使妹妹是神明，她的提議也要符合這個世界的需求，他才能接納實施。
{我們回去後細說。}
[好。]
越來越多的咒術師湧入薨星宮。
甚至有一些打著「五條家對天元大人出手」的旗號，衝去了五條本家。
這是他們眼中反抗強權五條的「戰爭」，但是對於五條家所有正在籌備「主人覺醒慶祝會」的人而言，只是一場無需計較隨手就能處理掉的小事罷了。
——甚至還沒有精心准備一道菜的擺盤與上菜順序更費心。
當天元變回了年輕的模樣，簽署了紙面與術式束縛的雙重契約之後，所有咒術師都被咒力觸手舉著，無聲滑行到了薨星宮最大的廳堂。
高台之上，五條家俊美的雙子站在前面，身旁是年輕的天元。
銀發少女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將那輕描淡寫的宣告傳入了所有人耳中：
「從現在起，咒術界，由五條家來決定規則。」
……
為什麼？
憑什麼？
一切質疑的話都無法發出，也不必再出聲質問。
因為那些咒力觸手，在他們的身上，變成了束縛。
咒術界需要新血——平行世界的五條悟不惜去當老師，長時間去培養學生，還不一定能成功的改革那些腐朽腐爛的舊膿。
既然他們能接受舊制度，沒道理不能接受新的強制約束。
大多數人都習慣了被上位者掠奪，對講理的溫和派反而不屑一顧。
那麼，她就沒必要太講道理。
誰不喜歡簡單快捷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呢？
這些人裡，沒誰值得她費心。
也沒人能在她面前引發戰爭。
「後續的處理，就交給悟？」
「嗯，交給我吧。」
他從小就擔起了五條家家主的職位，為了綾子而將整個五條家改造成了他想要的模樣。如今作為管理員，將咒術界整頓成綾子希望的、能夠與現代社會接軌的遵紀守法有素質有道德的組織，也不是什麼難事。
時代變了。
這只是開始。
遲早，這個世界也會變得更好。
[我說，悟……]
{嗯？}
[關於橫濱……要不，我們先把擂缽街買下來吧。]
{然後呢？}
[投資學校，建居民區，吸引橫濱的火力。]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對這個世界，我不該在擁有力量之後，什麼都不去做。]
悟少年眼神溫柔的輕瞄身側的少女。
他們的住所，所謂的「家」，已經從小小的五條宅，擴展到了……整個世界都是他們後花園的程度。
沉痾將會祓除。
嶄新的守護秩序即將建立。
{好。}
{你可以隨時找我商量細節。}
{我會陪你一起想辦法去做的。}
——永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4
第231章
鳩拉大森林。
綾子走出本丸居所的大門時，呼吸著魔物大森林的清新空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是用深淵骨龍的龍娘馬甲來這個世界的。
骨白色的龍角和龍尾看起來精致得像是裝飾品，配合著輕飄飄的白色藍邊蓬蓬裙，更加可愛無害。
六眼將一切看在眼底，世界甚是和平。
她有點兒遺憾，沒能親自參與那場與天使們的戰鬥。
周圍有著空間魔法的震蕩痕跡，很快，此地的主人便出現在了她面前，一臉驚喜喜極而泣的撲了上來：「綾子！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態度熱絡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利姆露？」綾子任由這位史萊姆少年抱了滿懷，「你好熱情。」
「嗚！因為托管中的綾子好可怕！」利姆露迅速松開，感動得幾乎要哭了，「還是真正的綾子比較好相處！」
利姆露也有系統，偶爾也會將身體交給大賢者代打，但自己搞代練和看別人代練是兩碼事！他是真的被高冷無情的精靈系統給嚇得不輕。
就連他的惡魔大軍都對那位頂著綾子馬甲的存在心生畏懼。
順便，由於迪亞波羅的挑釁，他終於親眼目睹了迪亞波羅這位原初之黑被「綾子」給迅速殺死秒回惡魔界的絕望現場。
……迪亞波羅因為在重要的主人面前丟了臉，回來後避了利姆露好久，超級難哄！
精靈系統還火上澆油開嘲諷：呵，丟人。
利姆露完全不想回顧當時外敵入侵內部死鬥的混亂場景了。
據精靈系統所說，它能用的全是綾子本身擁有的技能……那場戰鬥讓所有魔王都為之驚悸，尤其是萊昂，似乎對自己的黃金鄉還存在這件事，開始心懷莫名的感激了。
利姆露打量著綾子可愛的角角與尾巴，心生敬畏。
「對了，你已經找回自己的記憶了嗎？」
「嗯，找回來了。」綾子彎起唇角，「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系！找回來就好！聽說你們在辦慶祝會，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不用客氣盡管提！」
「能提供讓賓客進入境內的權限，我就已經很感謝了。」
利姆露苦笑：「哈哈，畢竟堪比魔王大會嘛……說起來，還有別的什麼客人？」
「是我在各個世界認識的朋友。」
「這樣……」利姆露想起曾經的二次元聖地，以及那位每次看到都會很震撼的破面管家先生，「我，我能不能問問，還有像烏爾奇奧拉那樣來自漫畫裡的角色嗎！比如孫悟空什麼的——」
「沒有那位。」
利姆露安心又失望：「哦……」
「不過，或許你會見到別的作品中的角色。」
「！！！」
接下來，無論利姆露怎麼好奇，綾子都釣足了他的胃口，笑而不言。
——主要是，她也不確定接到邀請函的朋友能不能按時到。
時間空間定位都由他們這邊處理，傳送陣也由系統負責固定。理論上而言萬無一失，實際上……不到宴會開啟，誰也不知道鴿子是否存在。
而利姆露只當她要給他驚喜，宴會開始前的每天都處於極度興奮的期待中。
那可是能破壁的人脈啊！不是cosplay是本人！
聽說了這件事的維魯德拉已經快要興奮得變出原型在綾子的本丸住宅裡撒歡了！
綾子：我當年也以為你們都是紙片人，直到我知道了大家互為紙片人[攤手.jpg
她被利姆露拉著，好好的享受了一番魔物之國的吃喝玩樂。
路上還遇到了同樣來吃喝玩樂的米莉姆。
最後以集體泡溫泉結束了美好的一天。
嗯，是魔物之國的標准旅游行程呢。
綾子之後又去了學園都市和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甚至還去七三世界拜訪了一番勤懇當值的管理員Giotto，順帶拐去橫濱確認了下港口Mafia的發展現狀——重點是中也先生的安危。
……然後她就在這個世界的中也先生的choker上，發現了散發著太宰先生咒力的黑寶石。
哦豁。
不愧是首領屬性的太宰先生，果然T恤下屬。
——該說是家裡的中也先生變成貓的原因太過慘烈了嗎？太宰先生是擔心這個世界曾經的部下中也先生未來哪天也會為了他人而失控暴走死去吧？
綾子沒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
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副本二，虛圈。
她曾經最熱愛的刷本升級場所。
炸了虛夜宮，拐走小烏，在藍染被強行指定為管理員之後，她甚至都不敢回來看一眼朽木隊長！
如今的她，終於有底氣來探親了！！！
綾子換上死神的馬甲，穿著黑色的和服，拿著斬魄刀[鞘伏]，全副武裝，高度警戒的踏進了副本二屍魂界的朽木家。
她在朽木家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相信朽木隊長絕不會缺了她這間房子！
她……成功傳送了！
望著空蕩蕩的和室，以及感知中熟悉的、屬於死神們的靈壓，過往在屍魂界的記憶紛至沓來，她迅速找回了那個曾為編制死神的自己。
哦，雖然後來是處在三席之位上時被停職停薪三年……三年之期已過，她化神而歸！
……
好家伙，我雷我自己。
綾子像是碰到靜電全身炸毛的貓似的，打了個寒戰。
總之，她正大光明來這個世界的事情不可能逃得過管理員的監視。
沒有被強制排除出去，就說明！藍染不打算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很好，不愧是BOSS出身的管理員，就是大氣！
綾子全身戒備的拉開了房門。
這個院落沒有別人在。但她的房間很干淨，庭院裡的景致也被精心打理過，大概是朽木家主下令讓佣人們定期整理打掃，除此之外勿要打擾吧。
嗯，是那個男人會做的安排呢。
因為一直在戒備藍染，綾子並沒有收斂六眼的視角。
屍魂界的立體全景進入腦海，遠到正在流魂街外圍收拾雜魚虛的普通死神隊員們，近到五十米外的院落裡，正在教一個紅發馬尾辮小蘿莉練劍術的阿散井戀次，以及一旁捧著茶杯樂呵呵圍觀的露琪亞……
欸欸欸？居然已經到了結婚生孩子的時間線了嗎露琪亞！
話說阿散井副隊長果然是倒插門女婿啊。
等等，她是不是沒添倆人婚禮的份子錢？還有孩子出生的賀禮？滿月酒？生日禮物？
完美收斂了靈壓、沒被任何人發現的綾子兀自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長大了，成家立業了，就她還是十六歲。
前兩天去看一方通行，他好像又成熟了幾分……咳，並沒有說他老！大家都是永遠的十八歲！
綾子有些惆悵。
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為一己私欲留住時光。
[他們都會離開。]
綾子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裡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那邊結束了晨練，一家三口一起去找朽木白哉吃早餐。
然後，三人一起去上班——與她離開前不同的是，露琪亞還是當上了十三番隊的隊長。
系統及時解答：【因為原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十四郎身體不好需要休養，目前卸職在家。】
不是病故就好。
按照劇本的邏輯，浮竹十四郎本該在星十字帝國入侵時死去。綾子當時帶隊將星十字帝國直接推翻，基本上避免了屍魂界的重要戰力損失。
正回憶著過去思考著如今該何去何從，那個紅色馬尾小姑娘已經跑來了這邊。
「莓花大人，不能去那邊！」
「欸——為什麼！這個院子又沒人住——」
衝進院落的小蘿莉呆住了。
四目相對。
阿散井莓花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孩子。
就算是個小孩子，也會被那美麗容顏所驚呆的程度。
「姐姐是……」
「綾子小姐？！」
「……」
綾子很感謝熱情的管家將她請到了會客室，解了她的不知所措之憂。
再好的關系，許久不聯絡，若不是特別自來熟，也會暫時找不回以前的節奏。
熱茶上桌，小莓花在旁邊睜大了好奇的雙眼：「姐姐就是媽媽所說的朋友嗎？」
「如果是說五條綾子……是我。」
「那就是小姨媽啦！」莓花笑嘻嘻的蹭過來，「小姨媽，您怎麼一直不來玩呀，媽媽和舅舅都很念叨你呢！」
小姨媽。
綾子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
算了，家裡的小惠理論上還應該叫自己奶奶呢……
輩分兒意外開始變大的綾子強制冷靜。
「因為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莓花今年幾歲了？」
「六歲！媽媽說我很快就能去真央上學了！」莓花蹭著蹭著就黏到了綾子的衣袖上，「小姨媽，媽媽說她和您是在真央遇到的……在學校裡開心嗎？」
綾子放任了小軟包子的貼貼：「還不錯，能交到你媽媽那樣的好朋友，學校是個好地方。」
意識到了這位美人姨媽的好脾氣，小莓花徹底放心了的貼上來，得寸進尺：「我聽媽媽和父親說，您超強的！能……能不能指導我劍術呀！」
小姑娘深諳賣萌討好處的優勢，貼在綾子臂彎上，眨巴著狗狗眼。
綾子：朽木家的環境居然能養出這麼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還真厲害。
「只是偶爾的話。」
「好耶！」
等管家通知了還沒走到六番隊的朽木白哉某人回來的消息後，回到會客室就看到了坐進綾子懷裡的小小姐。
管家大驚：「莓花小姐，您怎麼……」
「小姨媽答應了要教我劍術！」莓花真是超喜歡這位好脾氣的小姨媽！任憑她怎麼貼貼，那端茶的手都穩得一逼絲毫不慌！
小孩子對強者的感知是非常精准的！小家伙立即就折服了！並且毫不客氣的占據了美人姨媽的抱抱！
哪個小孩子能拒絕一個無論怎麼鬧騰都能舉重若輕輕描淡寫的接納包容自己的大人呢！
「莓花超喜歡小姨媽！」
「小姨媽喜歡莓花嗎？」
小姑娘突然擔心起來。
綾子輕笑著放下茶杯，拎貓似的把背對自己的小孩子調整到正對自己的姿勢：「如果我說不喜歡，怎麼辦？」
「才不會呢！小姨媽也喜歡莓花！」
沒被丟出去已經證明了一切！小姑娘立即貼到了綾子的懷裡，八爪魚一樣的盤住了綾子。
管家簡直沒眼看：「……莓花小姐平時沒這麼黏人的。」
「嗯，因為這孩子很喜歡我。」
「嘻嘻。」
朽木白哉趕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懷裡粘了個侄女的……曾經當女兒養的上任副隊與三席。
「……莓花，成何體統。」
小姑娘在朽木家主冰凍三尺的聲音中，自溫柔鄉中陡然清醒，打著激靈，不甘不願的從綾子懷裡蹭出去了：「舅舅。」
綾子起身，雙手覆於身前：「好久不見，朽木隊長。」
「確實好久不見。」朽木白哉冷著一張臉，「我應該只給你批了三年的停職停薪處分，五條三席。」
「欸？我的席位還在？」
「……當然。」
「那，今天去辦歸隊手續？」綾子已經找回了曾經相處的節奏，語氣輕松，眉眼含笑，「不過，我可能沒辦法一直在崗……」
「無礙。在這屍魂界，總要給你留下合適的席位。」朽木白哉頓了下，選擇了直白的解釋，「無論是為了感謝你曾對屍魂界做出的貢獻，還是……想要重新約束你。」
「哦？這兩個理由我都不怎麼在意。」綾子彎著唇角，直視著昔日照顧自己良多的冷面悶騷隊長，不禁有幾分飄得戲弄了起來，「若是朽木隊長私心想要留下我……嗯，若是您的私心，我會很樂意留下。」
朽木白哉的冰山臉龜裂了。
莓花害怕的縮在一角，欽佩的盯著自己的小姨媽——
好厲害！居然能面對這樣的舅舅還如此淡定！不愧是她的小姨媽！
朽木白哉試圖以眼神殺人逼迫綾子將話收回去。
綾子的微笑，更加從容。
朽木白哉咬牙切齒：「行，是我的私心。」
綾子爽了。
果然，無論過去多久，逗弄朽木隊長都很有趣。
「那就勞煩朽木隊長帶我回六番隊了。要先換衣服嗎？」
「你倒是自覺。」朽木白哉冷哼一聲，「管家，給她拿身死霸裝。」
莓花小心翼翼的拉住了綾子的衣袖：「小姨媽，今天不教莓花劍術嗎？」
綾子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嗯，今天要去辦手續，晚上或明天早上再和莓花玩，好嗎？」
「那，約好了哦！」
「約好了。」
綾子和小莓花拉了鉤。
可愛的小孩子總會讓人心生別樣的耐心憐愛——在不忙於工作的時候。
綾子跟著朽木白哉一起行走在靜靈庭的街道上。
「如果我沒記錯，去六番隊隊舍的話，應該在剛剛的十字路口左拐。」
綾子雙手環著互插袖口，蹦跶到朽木白哉身邊，提醒道。
「我很欣慰你還記得靜靈庭的街道。」朽木白哉垂眸，「你的歸職，當然要當面告知總隊長。感到榮幸吧，總隊長剛剛緊急召集了所有身處靜靈庭周邊的隊長，特意為你開了隊長會議。」
綾子當然知道。
現在屍魂界都在她六眼的監控下——為了防備不知何時會突然給她個驚喜的藍染。
「那可真是太受寵若驚了，我不過是個區區三席……不，准三席。」
朽木白哉在內心嘆氣，懶得搭理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從前——她還是他的副官，或後來變成他的三席，整天嘰嘰喳喳的，無所畏懼的為他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增加著特別的色彩。
綾子也同樣這樣覺得。
像是那場失憶、變成神明、突然承擔起保護世界的重任……
都不過是她人生中普通的過場，而非終點。
前路漫漫，依舊精彩，充滿未知，親友相伴，值得期待。
第232章
綾子在宴會之前的准備工作只有兩樣：
一、去各個世界走親訪友送邀請函。
二、加固本丸結界。
……
必須的啊！
綾子最後確認了一遍賓客名單。
學園都市方面，一方通行准備帶著那幾位lv.5以上的超能力者來訪；屍魂界裡，護庭十三番的隊長級來了一半，湊熱鬧的副隊長也不少；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守護者們已經為了不留下看家的名額大打出手，皆是要陪著不死者之王、安茲烏爾恭來炸街……啊不，表達他們對無上至尊深淵骨龍世界BOSS綾子的尊敬與愛戴。
除此之外，還有主場副本十的八位魔王及每人一位下屬。
另外，綾子本家人員全員參與，連小惠一家三口都來了——歌瑠紗向森鷗外請了假，叫上了禪院甚爾，難得與禪院惠、如今的五條惠，齊聚一堂。
禰豆子也來了，帶著我妻善逸。
她沒有對哥哥炭治郎下口。看著哥哥娶妻生子逐漸老去，確認哥哥的後人們能夠好好的獨立生活之後，便離群獨居在山野之中。
綾子留下的城堡太惹眼，某次綾子去探望她給她送血時，在禰豆子的要求下，綾子收回了城堡，只幫她建造了一座山間的小屋。
後來，一直為禰豆子保持著單身的我妻善逸找到了禰豆子——
即使被拒，即使老去，那純粹真摯又炙熱的喜愛心情也從未改變過。
禰豆子最終無可奈何的將善逸變成了她的後裔，並確定了伴侶關系。在綾子的建議與牽線之下，這次宴會之後，兩人將會在鳩拉大森林的魔物之國定居生活。
當然，綾子沒忘記給她留一個連通本丸與副本三的傳送陣。
維魯德拉：是可愛的禰豆子！紙片人老婆！定居歡迎摩多摩多！！！
我妻善逸……拔刀！
……
考慮到來賓遭遇意外打起來的陣仗，綾子細細研究了本丸原本的結界，結合自己領域生死墜花湮的特點，參照自己神殿的構成骨架，對出自時之政府的結界進行了大改版。
結實，要夠結實！
作為武鬥派出身的神明，綾子覺得，比起任何美食禮品，能讓朋友們和自家人都放開了手腳打架的場子，才是最好的招待！
因此，本丸無限的空間裡，被綾子特意開辟出了遼闊的戰鬥場地。
嗯，以後若是某些世界的大佬因為私人恩怨要打起來，就邀請人家來這裡打！避免生靈塗炭還能打個爽，她可真是個機靈的守護神！
忙碌於定菜單設計場地固定來往傳送陣的卡牌下屬們：……
好吧，這孩子開心就好。
誰能想到呢，這還真成了日後調節各個世界糾紛、大佬們熱衷租用的決鬥場。
只能說，神明很懂生靈的本質是戰鬥不熄[攤手.jpg]
宴會在大家的努力操辦下，順利且成功的舉辦了！
各方勢力隆重登場，皆是氣場十足的找到了自己的那桌。
然後暗搓搓的、互相感知探索其余賓客的實力與存在形態——
嘶。
都不是善茬！
所有大佬都按兵不動，乖巧如最讓主人省心的賓客那般靜坐在露天會場裡，等著開席。
坐在角落裡安靜發抖的沙耶：……
她之前收到迪亞利亞的建議，帶了十幾位顏值和武力值都最高的刀劍男士一同前來參加宴會，現在還是覺得……很弱勢啊！
她到底是怎麼在這個會場裡占了一大桌的！
沙耶面無表情的裝作一點兒也不虛的樣子，在刀劍們的環繞之中，仿佛是位倨傲淡然的海王公主殿下。
她再次清楚的了解了綾子生活的世界是何等的精彩！
而那些暗搓搓互相打量的大佬們，也各自心中思量暗自驚嘆。
已經在朋友們眼中蒙上了一層神秘莫測濾鏡的綾子穿著簡約款式的歐式禮服，瞬移出現在會場主席台附近。
「感謝各位賞臉應邀，來此小聚。」小姑娘在熟人們面前很是不好意思，唇角彎起了一個可愛的弧度，「這次宴會沒別的目的，就是前段時間……嗯，我失憶了一段時間，現在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值得……咳。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綾子還是做不到在重要的熟人面前刻意隱瞞。
但來賓中也有不少不算很熟的客人，所以不能全盤托出。
「總之，希望大家在這個時間，來為我慶祝一件值得諸位跨越次元和時空來見證的人生大事！」
會場一片死寂。
朽木白哉，一方通行和歌瑠紗突然捏碎了杯子。
沙耶和利姆露手裡的杯子落地，目瞪口呆。
安茲身上出現了代表著冷靜技能的綠色光芒。
夏提雅拍桌而起，如泣如訴聲嘶力竭顫抖質問：
「您要結婚了嗎，綾子大人！？」
「噗。」歌瑠紗對面的太宰治不禁笑出聲。
會場混合著殺意的氣氛逐漸平緩。
綾子呆若木雞的望著夏提雅：「結、結婚……為什麼是結婚？」
夏提雅紅了臉：「因為您說是……人生大事。」
綾子結結巴巴：「那是……是……是確定了人生未來的職業，所以也算是人生大事。」
綾子輕咳一聲，迅速找回了正經話題：「總之，各位的世界裡若是出現了足以毀滅世界的重大危機，都可以聯絡我們這邊。大家可以放松的享受這次聚會，本丸內不鎖門的地方都能進入，鎖門的一般是私人房間請勿窺探。遠處有我新建的決鬥場，足夠結實，各位手癢想約戰的可以去往那裡。以上，祝大家吃好玩好，聚餐美好。」
致辭結束，綾子坐到太宰身邊，silence和迪亞利亞簡單的為來賓們介紹了一下本丸，便宣布了宴會開始，自由行動。
美食自動出現在了桌上。根據來賓種族的不同，菜品與口味上也有不小的差異。
等美酒下了肚，氣氛便從試探變成了大膽試探。
安茲這桌非人類的氣氛過於明顯，魔王那桌的奇伊率先舉杯，豪爽的向安茲烏爾恭問好。
以此為信號，安坐在各自席位上的來賓們開始交流走動。
綾子松了口氣。
維魯德拉立即跟著奇伊的節奏，快樂的挑釁了安茲這桌，然後和雅兒貝德約上了戰鬥。
同為吸血鬼的夜魔女王露米娜絲和血族真祖夏提雅看對了眼，巧的是，這兩位血族BOSS都有著百合傾向，比起戰鬥，舉杯交流一些女人與物種之間的話題，似乎更加愉悅。
學園都市的人在品嘗了美食之後，果斷的去圍觀魔法側約架了。
死神組和刀劍組相談甚歡，甚至也開始約上了。
嗯，以武交流最快最爽——不過這邊沒打算搞出卍解那麼大的動靜，只是單純比拼劍術，便去了不遠處的楓葉林聯誼了。
綾子暫時留在了主會場，隨時招待著來找自己玩的朋友。
無論是聊天還是喝酒，都很開心。
——這種場合再以自己未成年為理由拒絕朋友的酒，就有些做作了。
算上那些共同相處的時間，沒人覺得她還是個未成年。
更何況，她也不能算是標准的人類，酒水於她而言只是一種普通的飲料，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影響。
「就當……今天我成年了！」
行走在折疊時間線裡的幼小神明，任性的決定了自己的成年時間。
第一口酒下了肚，後續就不必再停下來了。
綾子從被敬酒，走向了主動找人喝酒、誰都別想跑的酒豪之路，玩的開心極了。
最後，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移向了決鬥場。
有什麼比打架或看人打架更爽嗎？
沒有！
迪亞波羅和迪米烏哥斯果斷一戰。
更木劍八米莉姆和誰都想戰。
綾子拍手稱快，火上澆油：「你們只管打！治不好算我輸！」
好、好家伙。
完全沒有戰鬥心的沙耶和太宰治同時滿眼吐槽欲的望向綾子。
悟少年拍了拍利姆露的肩膀：「做一場？」
沒想到他這麼可愛的史萊姆都會被人給盯上！
紫苑已經被決鬥場裡的戰鬥點燃了腦子裡的戰火，聞言立即攛掇自家主人：「利姆露大人絕不會輸！」
夜魔女王壞心眼的加上一句：「賭上我們八星魔王的尊嚴，這裡可是我們的主場啊，新星。」
本就焦灼的氣氛，在此話出口之後，頓時被推向了大佬們為了自己世界立場的尊嚴之爭！
這場宴會不知不覺的落幕，而跨世界的越戰卻永不停歇的持續了下去。
嗯……已經打完的、或沒計劃在這裡耗時的，率先回去上班了。
在綾子承諾會為要上班又想打架的小伙伴提供可靠的時空穿梭陣之後，本丸的「決鬥場租借預約業務」正式提上日程，並交由烏。爾奇奧拉審核協商拍板聯絡。
賓客們滿意而歸。
綾子：我就知道，決鬥場必然是MVP！
有誰能拒絕戰鬥的快樂呢！
不愧是她！
第233章
綾子很快就拿到了擂缽街的商業開發權。
這個位於橫濱的孤島式貧民區，一直很難被妥善處理。
橫濱作為對外港口，各方國內外黑白灰勢力交錯糾纏，擂缽街又是因為特殊原因而形成的漏鬥型災後地區……即使目前經濟水平在提升，也沒有誰會真的想對這個勢力混雜危機遍地的貧民區進行無償的扶貧。
這片土地沒什麼招商引資的價值。
且又有著危險的特殊能力者勢力在周邊游蕩。
而今，有著特殊手腕的五條家大小姐決定將這塊地區納入麾下，計劃建學校建醫院建公路建設居民區……
政府當然不會感動到送上一面大善人的錦旗。
因為綾子這邊拿出的方案，完全就是某位大小姐要割地為王的派頭。
他們不得不懷疑，這位聖女背後的咒術界，或許是有什麼要威脅統治的危險計劃。
綾子確實打算以德累斯頓石板所代表的王權者系統來取代當下的體系。
但要徐徐圖之。
所以這邊打出的牌是——
白蘭·傑索。
「傑索科技是我投資的。我打算將擂缽街改造成分級的科技教育園區。外圍負責給擂缽街的原住民提供教育生活保障，內圍則會對高精尖科技進行專業研究。至於研究成果的利益劃分……當然要在基礎建起之後再商議，不是嗎？」
學園都市？
當然不是復刻亞雷斯塔的學園都市。
綾子確實是打算在王權者體系成熟之前，圈出屬於自己的領地。
擂缽街條件於她而言剛剛好。
科技教育園區只是計劃中的一環——知識要分享才能續存。身為這個世界的神明，她腦海中有著無數的知識，在往後漫長的時光裡，慢慢引導著這個世界的生靈向更好的方向發展，總比獨自一人溺於無人知曉的知識之海中更好。
這個時代，沒人能阻止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短時間內就被迫接受管制的咒術界就是證明。
力量不可濫用，但並非完全不能用。
她，或者她身邊的人，全都是高傲強大到不必對人卑躬屈膝的存在。
先禮後兵，過個流程罷了。
綾子打算搞塊自己地盤這事兒，很快就被前來串門打架的親朋好友們知曉了。
安茲很是激動：「吾友，你終於開始對權力感興趣了嗎！」
——那架勢，看起來要立即把綾子接回地下大墳墓，分出一席主座倆人一起享受世界的朝拜。
一人獨占世界之巔，著實孤獨了些。
無論是安茲本人還是納薩力克的全體守護者，都希望綾子能回來一起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
綾子：「……等我這邊兒忙完。」
——聽說，納薩力克守護者們最近的新battle活動就是給她和安茲設計修葺新的雙人王座。
奇伊：「不錯嘛，總算像那麼回事兒了，所以，關於魔王之位，我覺得應當有你一席。」
綾子：「不，我不要你覺得，謝謝邀請，下次再議。」
利姆露：「快來享受當魔王！」
綾子：「我只看到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社畜。」
社畜史萊姆魔王頓時哭成水史萊姆：「快來陪我一起社畜嗚嗚嗚QAQ」
綾子：「話雖如此，我本就習慣忙碌，而且下屬們都很靠譜。」
利姆露：……
新星魔王決定和綾子絕交三秒鐘。
一方通行默默整理了關於學園都市的資源管理經營尤其是初期調節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關系等運營方面的珍貴資料，當做禮物送了過來。
綾子：「理事長先生，你真不考慮和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卡嗎？」
一方通行：「……」
「或者你更想當管理員？」
「打住！我這輩子還長著呢！」
……
綾子總算是意識到了。
她認識的，全都是些有權有勢的家伙。
而且這些親朋好友早就坐在權力的高位之上，等著她一起社畜。
好家伙。
那殷切支持攛掇拱火的花樣，差點兒讓綾子覺得她得立即統治世界才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已經成了神，她怕是就要信了！[bu
回歸現實。
在確定告知擂缽街全體居民，該地盤有了官方負責人之後，綾子就讓人在擂缽街的情報販子之間傳了條消息。
[擂缽街的新主人，打算將隨時會被海水灌入的凹陷地形，改成易於居住的海上浮島。]
……
擂缽街的居民們，無論大人小孩，大都知曉「傳說中的異能力者」的存在。
但……改變地形？
「開什麼玩笑！」破酒館裡，喝醉的男人將桌子拍得咣咣響，「用土石將大坑填成島？我們住哪兒去！」
「聽說那位來頭可大了……」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懂什麼！還不就是肆意妄……哇啊！」
大地震動了起來。
但是與那種會造成災害的地震不同。
緩慢的，那是堪稱奇跡的溫和——
地面在抬高。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將凹陷下去的布匹緩緩扯平。
然而，那被扯起的，卻是厚重寬廣的大地。
擂缽街的居民們面容呆滯，紛紛向著屋外走去，立即找到了這變故的源頭。
骸寨之上，只能看到人形的光，以及柔和的淡金色能量波，如海浪般鋪展，又像是女神賜予這片大地的祝福。
被那神跡的光芒篡奪了心神的人們，在緩緩抬高的地勢中，被溫暖的力量所治愈撫平了為生活所迫而躁動不安的靈魂。
久違的，生活在凹陷世界中的他們，一眼便看到了深藍的海。
以及那不知何時佇立在海岸邊的漆黑城堡。
silence的聲音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
[想要參與擂缽街重建工作的、今夜暫時無處休憩的擂缽街居民，均可前往綾子大人的城堡。]
[只有今晚。]
[限額一百人。]
骸寨之上的光源消失了。
漆黑城堡亮起了燈。
像是點亮了一個不被人相信又被所有人想要相信其存在的美好童話。
限額一百人。
人群暴動了起來。
一旦有了時間與人數的限制，就會變成珍貴到需要去搶奪的機會。
擂缽街的居民早就習慣了想要的東西就要親手去搶。
而在親身體會過那神跡般的力量後……有著野心，想要改變的那些人，根本來不及猶豫，便爭先恐後的奔向了那個限時限量的可能性。
[只有親手搶來的機會，他們才會珍惜。]
[無論是幸運還是實力，敢來搶機遇的人，必然能將機遇轉化為價值。]
綾子隱身在半空，垂眸望著瘋狂的人們，偶爾悄悄的將那些要出意外比如被踩踏的人，用咒力的觸手救到一旁。
至於惡意競爭大打出手的那些，她並不會管。
現在的擂缽街，有它被時間磨礪出的生存規則。
只有搶到了機遇的人，才有能力將這裡的人組織起來，將這裡的嶄新未來建設起來。
城堡的門大敞著，門框內是一個淡藍色的虛擬投屏。
每進去一個人，屏幕上的數字便會往前走一位。
若是想要爬牆，那人便會在上了牆之後，被傳送到擂缽街的另一側，徹底失去競爭機會。
——這裡的主人，不需要對她的規則質疑並投機取巧的手下。
當虛擬數字從99變成100，第101個進入的人在進入後，從另一側的牆壁穿了出來。
穿著黑色禮服的黑發紅眸管家出現在門口，對著呆立在門口的人們冷漠微笑著。
「我家主人已經感受到了諸位的熱情，希望在之後的擂缽街建設中，各位能抓住更多的機會。」
「那麼，晚安。」
電子投屏消失，變成了緊鎖的鐵柵門，將人們的不甘抱怨盡數隔絕在外。
嗯，試圖翻牆的還是會被傳送到擂缽街的另一側。
但由於在這裡的人並不清楚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兒，很快便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酸，羨艷，嫉妒，悔恨不已。
綾子站在城堡的房頂上，安靜的注視著喧囂散去的月下橫濱。
再怎麼小心，地勢的改變也會帶來大範圍的物質破壞。
她確認沒人因地勢改變受傷，房屋坍塌的情況也很少，因為她是連著每棟房子的地基一起抬起補平的。
但更細節的……嘛，這裡的人都習慣將最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或在災變開始時首先去保護重要物品，所以也算不上無法挽回的損失。
變成神明之後，即使用著人類的馬甲，她的微操技術也遠超曾經的巔峰。
此夜之後，注定揚名。
但這亦是絕對強大的威儀守護。
占據擂缽街的五條綾子，就是這般超規格的存在。
不怕死的家伙，盡管上門挑釁便是。
少女的唇角揚起了輕松的弧度，矜持又傲慢的凝視著燈火星河的大地與遼闊浩渺的海天。
她多少也算是守護世界的神明。
怎麼可能守不住這片小小的土地？
第234章
什麼是一舉成名？這就是。
被小心藏在普通社會之下的，超乎常理的存在被展現在了公眾們的眼前。
即使官媒以「地殼運動」來解釋，那一夜的光，如今擂缽街的新地勢，那無房坍塌的難解事實，皆為神跡。
擂缽街事務明面上的負責人silence表示，這大概是五條家的人誠懇向神明祈禱所得到的回應。
稍微打聽到了點兒消息的眾人：你說的這個神，是不是你家那個漂亮的白毛大小姐？
異能特務科一直遺憾於國內沒有超越者，如今全都興奮支棱了。
本土的獵犬聞風而動，歐洲超越者組織隔海試探。
擂缽街的居民們，突然意識到這片大地是被神明垂青之地，紛紛股足了勁兒，如火如荼的投入了有工資有福利未來還可能包上崗包分配的基建事業中去。
誰不想過好日子呢！
然而當事人正在港口Mafia的首領室，悠閑的喝著……酒。
「綾子小姐真是雷霆手段，讓人敬服。」
「我可沒做什麼，不過是有一群會來事兒的屬下罷了。」
好家伙，更讓人羨慕嫉妒了好嗎！
森鷗外笑容不變：「我很意外……應該有很多勢力邀請綾子小姐，為何只回應了港口Mafia呢？」
綾子挑眉：「哦？你怎知我沒搭理別的組織？」
森鷗外嘆息：「是我唐突了，以為是港口黑手黨獨一份的殊榮。」
綾子低頭打量著杯子裡的茶。
這茶，竟還不如森鷗外此言夠味兒。
原本想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綾子斟酌著，最終取消了商議的計劃，「希望能相處愉快，森首領。」
她的理想過於天真。暫時由silence他們幫她實現擂缽街的計劃吧，不必急於將別的地區也牽扯進來。
與她不同，這些人拿到情報之後會做什麼……她無法預料。
人類的欲望千奇百怪，邏輯也各自不同。
即使能相互理解，彼此的立場也未必相同。
她本想著提議讓港口黑手黨逐漸洗成普通的組織，但萬一呢？萬一這些人更喜歡暴力血腥偏激的生活呢？她這不是一廂情願的否定了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所、強加給他們所謂的「普通幸福生活」了嗎？
嘛，暫時擱置，順其自然，從長計議吧。
一切事物的發展總會遵循著時代的規律，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沒有例外。
「當然。」森鷗外也意識到面前的少女似乎改變了某些主意，心頭一個咯噔，「冒昧問一下，您原本是打算……？」
「確實有一些計劃，不過可以等擂缽街的建設步入正軌後再談。我來這裡也是為了表明友善的態度……」綾子盯著森鷗外，思考的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宏大計劃，「森首領，說不定很適合綠色。」
代表著變革的綠之王。
……如果石板解放時，這人還合適的話。
森鷗外：「？」
「不，沒什麼，慢慢來吧。」綾子轉移了話題，「歌瑠紗最近還好嗎？」
綾子只是普通的關心一句自己的血裔，卻沒想到森鷗外居然表情微變，然後熱絡的表達了歌瑠紗作為干部對港口黑手黨的重要性。
綾子：……
這是腦補了她准備把歌瑠紗要回去的大戲嗎？畢竟擂缽街的發展確實需要人手，而且也能為身為血族的歌瑠紗提供新的合適居住地……
難道是歌瑠紗自己想走？所以極度缺人的森鷗外才會這麼敏感？
綾子茫然的喝完了剩下的茶，不明就裡的回了在擂缽街的城堡。
她主要還是住在五條家本家，城堡徒有惹眼的外表和華麗的內裝，實際上只是大家的辦公地點罷了。
接地氣點，這棟臨海城堡應該掛上「擂缽街街道辦事處」的招牌。
綾子試圖提過這個。
該提議，被silence、迪亞利亞和太宰先生三人一起微笑著否決，看起來沒有任何復議的可能。
並且得到了「主人您最近是不是沒事兒干？不想上學就去別的世界游玩吧」的轉移話題式回答。
這也是她來到魔物之國的原因。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合適，完全不該因此而把我趕出基建隊伍。」綾子去找利姆露吐槽，「多親民吶。」
「確實。」利姆露很贊同，「不過你也要體諒下屬們啦，他們都希望能維持上司的威嚴啦。」
「是這樣。雖然我更覺得是他們個人的審美問題……嘛，我有句實話很想說一下，你要聽嗎？」
「聽，當然聽。」
「其實我覺得我足夠漂亮了，所以就算是掛上辦事處的牌子，也不會有損任何我的完美。」
「……」
綾子被利姆露從他的私人別院給丟了出去。
五條家的完美少女有些自戀怎麼了？明明就是實話。
就算是換看不對眼的悟或哥哥來，他倆也必然會在此事達成一致。
綾子很惆悵的去找萊昂，但萊昂正追著克蘿耶糾纏不清。
於是綾子就去了極北的白冰宮——上次宴會上，她去找奇伊敬酒時，奇伊說他有好喝的酒，等她來白冰宮就請她喝。
奇伊是個爽快人，也知道綾子與世界的契約。她是所有契約世界得以穩定發展的保險，也是……奇伊還沒死心的果實。
惡魔怎麼可能放過已經看上了的獵物呢。
奇伊熱情的拿出了他的酒，親手給綾子滿上。
——連他這種有著究極技能與法則眷顧的魔王都會喝醉的那種。
綾子嘗了一口，雙眼發亮，然後噸噸噸的干了：「好喝！再來一杯！」
——畢竟是神，到底比魔王更高一級的存在。
本該立竿見影的壞主意沒奏效，奇伊立即換了策略。
強行騷擾不可取。
以前他都被她搖人給坑過，現在他正面硬剛……肯定打不過她。
奇伊笑眯眯的坐在綾子對面，保持著相當安全的距離，看起來毫無歪心思。
「聽說你最近在整頓自己的地盤，有遇到什麼煩惱嗎？」
無法攻身，就只能先攻心了。
萬一到時候你情我願吃到了呢？
安逸得久了，惡魔先生樂意給自己找點兒危險刺激的挑戰。
比如……去撩撥一根學名神明的漂亮木頭。
第235章
奇伊覺得不對勁。
他從一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增加與綾子的相處時間，帶她游山玩水……到一年後提出去她世界玩的要求，來到了她的本家，都覺得過於順利了。
奇伊很清楚，他窺伺綾子的態度絕對瞞不過綾子身邊的男人們。
以普遍理論而言，在他上門拜訪圖窮匕見般的大膽舉動中，這群高智商的腹黑男們應該很快就來找茬才對……
奇伊觀察著給綾子彙報近期情況的silence——這可是綾子身邊最混沌惡的死忠門犬，沒道理對待他態度如此普通正常啊？
除非……
奇伊打量著綾子的那張臉。
很美，絕美。
然而毫無世俗的欲望。
即使他明示，甚至說一些騷話，小姑娘都能不當回事兒的擋回去。
……是木頭。
且由於實力強大，不能硬砍的那種。
難道……她身邊的這些人是看透了她這個特性，才完全不擔心這孩子的男女關系的嗎！
單純以朋友關系相處，確實不錯。
但就這麼放棄，又有點兒不甘心。
奇伊想到了多少年來都沒撩動的萊昂……
嗯，完全不用急。
他悟了！
反正大家都是長生種，以後的日子慢慢耗就是了！
奇伊豁然開朗。
綾子：？
對奇伊突然表現出的好心情，綾子不解，但沒好奇。
她這一年忙了不少事。
強化本丸的決鬥場，在納薩力克接受加冕成為第二位王，迅速建成擂缽街並更名為學園島，清理橫濱周邊的勢力……並在學園島的正中央，親手建了一座道標一樣的高塔。
塔柱只有倆人合抱寬，高度為6666米，直插雲霄。
雲層之上，被塔柱支撐著的，是圓盤狀的浮島。
浮島被結界隱藏，並不會被普通人或機械探知。其上建造著用以存放德累斯頓石板的和式大宅，其能量輸出裝置目前正在開發中。
綾子還有個目的，是讓家裡人沒事兒能上去體會一下俯瞰整個世界的快樂。
她對奪取天下的權力沒興趣，不代表她的屬下們也沒有。
只要能輕易的站在至高點，想必與生俱來的野心也能得到安撫。
就算是她多慮了……當個觀景台，也挺不錯。
聽完了silence的報告，綾子便邀請第一次來自己世界的魔王朋友奇伊去塔頂玩。
奇伊欣然應允。
……
綾子和奇伊通過傳送陣到達浮島之時，僅限於浮島的上空，正飄著白雪。
「我研究了下時之政府的家園系統……也就是本丸的構成，時空間延展、氣候調節和土木瞬建，這些功能都可以在這裡實現。」
「不愧是你。」奇伊已經看到了不遠處雪地上對弈的兩人，「哦？那是？」
「是太宰先生。」綾子將一切盡收眼底，有些無奈，「太宰先生的小消遣罷了。」
「和他對弈的那個……是人類吧？」
綾子向著庭院空地上的石桌椅走去。
太宰治一副夏天的打扮，清爽的白襯衣還開了兩顆扣子，露出被繃帶纏繞的脖頸。
他對面的男人，戴著白氈帽，裹著一床厚厚的花棉被，身邊還有個正在煮茶的熱爐子。
石桌上，是一盤廝殺激烈的……圍棋。
「太宰先生。」綾子走過去打招呼，「我帶朋友來玩了。」
「嗯。」太宰瞥了一眼露著腹肌的奇伊，穿著夏季小裙子的綾子，意味深長的對著一起下棋的俄羅斯青年彎起了唇角，「三線君，加油哦，贏下這一局，就可以摘掉鼠鼠項圈、回到地面上了哦。」
三線是綾子之前失憶，第一次見到陀思倉鼠時，隨口提及的稱呼。
倒是成了太宰治一直以來對這人的戲稱。
白氈帽青年抬頭，溫和的微笑著。
脖頸上赫然環繞著一條縈繞著咒力氣息的黑色項圈。
本該蒼白病態的臉，如今看起來健康了不少——被這裡的靈氣溫養著，哪怕整天被太宰治當樂子變成倉鼠戳屁股，或者變回人類玩一些智力游戲然後輕易碾壓他——總之，太宰沒打算折騰壞難得的消遣，陀思的身體精神狀態都還算不錯。
他也很樂於挑戰非人的太宰治。
這個非人，不僅指物種非人類。
還有那讓他興奮的智商、壞水、惡劣的性格、罕有的反異能力。
以及，與橫濱那位名為太宰治的少年相同的外貌與名字。
陀思一直在挑戰太宰治。
各個方面。
智力游戲，沙盤推演，甚至是打電玩或細節速記。
勝利的獎勵是，他可以獲得自由。
太宰治從來沒在生活上刁難過他，也不會出爾反爾，只偶爾會有些惡劣的小動作戲弄他……所以該交易是可靠的。
顯而易見，如今的他無一勝績，還在樂此不疲的為了自由而奮鬥。
「哦？很好玩嘛這個。」奇伊的眼神從綾子身上移開，黏在了棋盤上，「綾子，我也要玩！你會玩嗎？」
「還行？我讀過規則……」
「那就沒問題了！你先教我！然後我們殺個痛快！」
太宰手一揮，用咒力在一米外造出了同款石桌椅。
……
silence上來關心主人順便送他親手制作的愛心餅干時，看到的就是冰天雪地漫天飄雪的冬景之中，坐著涼板凳下圍棋的四個人。
除了陀思裹得很應景之外，其他三個完全就是地面上的夏季。
奇伊已經從綾子那兒得到了科普，在快速輸掉了兩盤之後，目前正在把棋盤當成行兵布陣來處理。
綾子的計算能力很迅速。
但就算是算到無數步後，算到了無數種可能性，也要根據對手的落子來判斷。
所以，他倆的棋，總歸是比隔壁賭上自由的圍棋更快一些。
沒多久，綾子就帶著奇伊逛島去了。
再然後，她帶著換上了休閑服的奇伊下去逛街去了。
等到深夜將奇伊送回他的世界，綾子再上來時，陀思又變成了倉鼠三線，正在籠子裡和太宰激情對談，互相陰陽。
綾子神奇的幻視了孤寡老人的晚年生活。
雪夜，孤盞，和倉鼠聊天。
嗚，太慘了太宰先生！
太宰一回頭就對上了綾子復雜的表情。
微表情觀察EX的他立即就懂了：……
「亂想什麼呢。」太宰隨手給籠子蓋上了能阻隔一切聲音或感知的黑布，「這個時間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太宰可以說是綾派最鹹魚的二把手了。
從一開始，他的設定就是「與綾子同等級成長的輔助導師」。如今綾子成為了神明，他雖然沒辦法同級，也由於契約設定的關系，成為了綾子周圍最強的那個。
本就是智力天花板，如今連戰力都不再是短板而是特長，還擁有著隨時閱讀綾子這邊劇本的權限，綾子這邊不夠的還能借她作為時之政府執法者之便去查時政的資料庫……
這世界於他而言，已經過於透明無趣了。
甚至連曾經提防討厭的陀思，如今都顯得可愛了起來。
著實有些像是養老了。
「沒什麼事情就不能來找太宰先生了嗎？」綾子蹭到太宰身後，勾住了他的脖子，「來，普通的貼貼。」
「……我還沒孤寡無聊到需要被你這麼安慰。」
「是嗎？我倒是很懷念被太宰先生管著的日子。」綾子閉上眼睛，貼著男人的後腦勺嘆氣，「太宰先生是怎麼做到的？應付沒有難度的無聊時光……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重復。」
「沒有變化的生命，是死亡。」
「……」太宰沉默了片刻，「silence不是給過你建議了嗎？去談個戀愛，總能消磨時間。話說你應該看得出來吧，那個奇伊……」
「我和奇伊只是朋友。」
「你不是喜歡宿儺那種腹肌誇張的男人嘛，奇伊算起來，應該符合你的喜好？」
「符合……但不行。」
沒辦法和別人說的、過於私密害羞的心裡話，卻能輕而易舉的對太宰說。
其實迪亞利亞也可以。
他倆都是她靠譜的爹系傾聽者，還能給出合理的建議，為她出謀劃策，貼心解決一切問題。
但綾子總覺得不能從迪亞利亞那裡得到能真正滿足自己的答案。
所以她還是來到了太宰這裡。
她直覺……太宰知道解決方案的，卻藏著掖著不告訴她。
這讓她有些不安焦躁。
「太宰先生，你……」
「如果真的無聊，就去旅行吧。」太宰恰到好處的給出了建議，「可以和悟少爺一起，去看看別的世界。」
「這個世界有系統托管著您的身體，即使沒有管理員，也沒關系。」
和悟去旅行，這是她本就有的計劃。
與太宰老師思路一致的默契讓她有些開心，但她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毫無理由的，這個男人在默默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為什麼？
和別人不一樣，其他人都是有著自己想做的事，才會與她有著合理的距離。
這人明明沒事做，也不是討厭她，卻……
「太宰先生不也沒事兒嗎？旅行要不要一起去？」
男人的回答懶洋洋的，合情合理：「上年紀了，不想動。」
……合理個鬼。
就算是算上死後這幾年，這人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吧！！！
果然，是有事瞞著她，才會故意擺爛轉移甚至終結話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4
第236章
如果說五條悟是和人類綾子有著天生最親密血緣靈魂關系的人，那麼太宰治就是與神明綾子有著最牢不可破靈魂契約的存在。
靈魂契約越強，彼此之間的好感度就越高，依賴性也越重。
綾子確實知道這一點兒，但她無法切身體會這一點兒。
她以為契約帶來的心理關系是可以通過理智控制的——
所有人都在這麼做，比起契約，更看重的是「自我」，但都能在契約與自我之間找到平衡點。
太宰卻很艱難——綾子等級越高，他就越被動。
但身為無所不能的導師，思及這個契約的副作用無解，他不可能對綾子說明實情，只能盡量保持著疏遠的距離。
綾子不愛黏人的性格，以及之後silence的出現，著實讓他松了口氣。
少女溫熱的氣息逐漸侵蝕著他的理智。太宰治擺出安坐如山毫無所動的姿態，試圖用擺爛巧妙的藏起真正的理由。
他不會被契約牽著走。
即使命運如此，也不可能讓他隨波逐流。
「太宰先生和我一起去旅游吧。」拿捏著命運的少女毫無所覺的掀起了海嘯，「就這麼定了。」
太宰治：……
綾子愉快拍板：「先去實地考察王權者世界吧！」
太宰治試圖抗擊命運：「我能拒絕嗎？」
得不到答案的小姑娘冷笑：「不能。」
太宰治，試圖抗擊命運，秒敗。
——放任了小姑娘養成如此說一不二的強硬性格，遲早也會反饋到自己身上來。
嗯，某種意義而言，也是報應呢。
——但凡當年養女兒的時候多操點心，也不會讓溫柔小棉襖自立自強的翅膀硬成這樣。
……
說走就走的旅行開始了。
綾子只以為自己在關愛空巢老父親。
太宰雖然總是疏遠她，卻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提供最有效的幫助，不會真的推開她。
比如情緒低落時，她去找他貼貼，他就絕不會冷漠的拒絕她。
他是在默默關注著她的。
嗯……
滿足了綾子對理想父親的所有幻想。
不會過多的干涉她，不會否認她，不會扯斷她的羽翼，卻又能在她無助時，理所當然的將她護在懷裡。
而他也在她的身邊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尊重，被滿足了一切願望。
他不可能將她推開，但也不會索取更多。
他們都不會。
連silence那種家伙提出的失憶游戲都能被她應下，他們但凡失點兒智，這個體系就要徹底亂套了。
知道這世上有人無條件縱容你的一切，本身就是一件能夠治愈一切的幸事。
越是經歷過痛苦的過往，人的內心就會越溫柔——因為，即使是小如豆燈的幸福，都會被不斷失去的人，小心珍惜。
一起旅行的時候，太宰無可奈何的接受了一個事實。
無論未來如何，她都是他們……他，現在最重要的人。
他們去看了王權者世界的迦具都隕坑，觀察評估著王權者鬥爭對普通人世界影響，在綠之王解放石板後，記錄下了普通人承受石板力量的各種數據。
「人類的生命很短暫。」
「即使本性中有一些不會變的東西……但隨著文明更迭時代發展，從智慧與思考中孕育出的新形態也很有趣。」
「既然我們要作為永恆生存下去，那就不可能永遠看著一成不變的風景。」
「我無法接受不變，也無法接受毀滅。」
「我要這世界……一直有趣且繁榮。」
太宰治：……
太宰：「你考慮過悟少爺的想法嗎？」
雖然但是，那可是屬於你家雙子管理的世界啊！
「悟不會反對的。」
「只要我能拿出最穩妥的企劃案。」
綾子理直氣壯。
「好了，太宰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學園都市采集情報吧。」
綾子信心十足的推開了好友一方通行的辦公室門，簡單直白又興奮的說明了來意。
一方通行：「……」
學園都市的理事長抽了抽嘴角：「你考慮過你那個世界的普通人們的心情嗎？不是誰都喜歡搞事的……不如說，比起刺激的人生，大多數人更喜歡平穩普通富足安逸的活著。」
「我知道。但社畜再怎麼抱怨，也會把上司交代的工作完成吧？」
一方通行倒吸一口涼氣：「你是准備卷死你的世界嗎？」
「人類不會坐以待斃，我也沒打算段時間內塞給他們太多無法承受的力量。王權者有著引導的力量，那只是一個開始。」
「你最終的目的呢？」
「不知道。」
「不知道？！」
「以個人的想像力來妄斷整個人類社會所能創造的未來，也太狂妄了。」綾子的笑容斂起，輕聲嘆息，「難道你覺得，無數有著無限可能的人，在既定的軌道上被馴養成壓抑自我的工蟻忙碌一生，就更加幸福、更有利於文明的發展嗎？」
「如果我有這個能力提高人類所能達到的上限，我為什麼不去試試呢？」
「直到我的力量也無法控制的那天，要麼激烈的毀滅，要麼人類和世界那頑強的生存求續能力中再誕生新的神明……」
少女平靜的描述著眼中所能看到的，幾千幾萬年後的終末，唇角輕彎。
「總之——」
「總之。」太宰治抬手摁住了綾子的肩膀，「足夠的信息量才能在麻煩不可避免時，最快速高效的解決麻煩。」
肩上溫熱厚實的掌心讓綾子意識到了失態。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
「抱歉，其實我沒那麼急切……但是百年的時光太短暫了。」
一方通行愣了下，沒好氣的氣笑了：「我還沒死呢。」
「哼。」
「行了，坐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綾子沉默著坐下了。
一方通行沒有否決「百年時光短暫」這個說法。
因為他否決了她的長生提議。
綾子和太宰暫時住在一方通行安排的客房。
小姑娘心情低落的把自己丟進被褥裡。
正將黑風衣脫下來掛衣架上的黑發男人盯著少女逐漸長開了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還是保持著一定距離，輕輕坐在了床邊。
「你是不是有點兒焦躁？成為長生種就要面對普通人的生離死別，你總要習慣……好吧我承認這麼說有些殘酷。」太宰治嘆息道，「別指望我會安慰你，畢竟我會永遠陪你經歷這些。」
綾子敏銳的察覺到，太宰的心情其實也不太好。
「你今天話有點兒多。」女孩兒埋在被褥裡的聲音悶悶的，「是想到誰了嗎？」
「……沒有，那只是別人的故事。」男人垂眸，「我真正經歷的，是我先離開的故事。」
「織田先生就在武裝偵探社。」
「我知道。」
「……」綾子坐起身，把某些這個男人也能想到卻沒去踐行的建議吞回肚裡，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好啦，沒有織田先生也沒關系，還有我在呢。」
太宰有些好笑：「怎麼變成你哄我了？」
「我本來就……」是為了帶你出來散心的！整個家裡就你不開心且無所事事！綾貓貓很擔憂！
「咳。」綾子環著男人的肩膀，臉頰貼在他耳側，「所以，太宰先生的心情好些了嗎？」
「我可沒說自己心情不好。」太宰保持著原本的坐姿一動不動，甚至連身體的柔軟度都沒有絲毫變化，極其自然的藏住了所有的真實感受，「倒是你……既然知道朋友生命短暫，不如以後多來找他們小聚。」
「唔，你說得對。聚散離合……該珍惜當下。」
「如果是擔心我沒事兒做……」太宰繼續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之後的王權者計劃，可以主要交給我負責。」
「誒？可以嗎？」
「總是閑著也很無趣，我可不想當個吃白飯的。」
「就算是讓我一直養著太宰先生也沒問題哦？和其他人不一樣，你根本不喜歡任何工作吧？」
「我好歹也是……」太宰治深吸一口氣，將[前黑手黨首領]咽回去，換了個說法，「你的導師。」沒那麼廢物鹹魚。
「對不起嘛，下次說話我會注意的！」
被誤會了是語氣不敬嗎？
總之，保有尊敬的距離也很好。
太宰治輕呵一聲，當是接受了少女的道歉，便起身打開了傳送：「我去系統空間看會兒書，你休息吧。」
「哦。」
即使去隔壁，只要還在一定的距離範圍內，他的一言一行就會盡入那雙六眼之中。
傳送閉合，太宰治出現在神殿，毫無征兆的變了臉色，隨手造出一張柔軟的沙發，一屁股坐了下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高處，托管著神體的系統只投下一瞥，便繼續坐在命運絲線織造的繭子王座上。
但是太宰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你已經這樣了，還能撐多久呢？不如坦率些，去親近她，如何？】
「那是對我的蔑視，也是對她的誘騙。」
【你是最早看到結局的人，也是最早預見未來的人。】
「那就該讓時間證明，而不是契約。」
【契約因人而異，神明總是會回應願望。】系統的回答毫無感情，【太宰治，無論多麼強大，你都是個發自內心渴望有所依賴的男人。你的契約和其他人差別不大，好感度作用在你身上的效果卻截然不同，你該知道原因。】
「……我不需要被回應願望，那是施舍。」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那聲音誘勸著，【我也不希望限制自己的人格會因時光而磨損……希望你能讓她明白感情一事。理解並以感情而非神職來回應的願望，便是你需要的。】
【或者，你就期待著哪天發生奇跡……不，說不定，命運確實會如你所願崩毀，讓她失去屬於你的可能性，對另外的人傾注特別的感情。】
青年鳶眸中煩躁的掙扎頓住了。
那聲音在他心中落下的種子發了芽。
人總是會對自己擁有的百般挑剔。
卻會在失去後悔恨不已。
他總是在失去著。
但他並不是沒有將一切都握住的能力。
混沌漆黑的咒力從他漂亮的皮囊下溢出。
——為什麼他是咒靈？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詛咒太宰治，即使他曾經的統治之下堆砌著無盡敬畏怨恨的血肉與亡魂。
——除非他自己。
第237章 太宰治是個怎樣的人？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太宰治，還在港口黑手黨尋找人生的意義，在血腥暴力中感悟人生的真諦，在有搭檔和摯友的幸福時光中放肆著那顆搞事的心。
未來他不會面對摯友搭檔的死亡。或許會因為某個契機走向光明未來，也或許一生都在橫濱的黑夜裡徘徊。
但這個世界的白晝始終會接納他，就算他無聊到從高樓一躍而下，也總會因為各種必然的可能性而被救回，繼續在活著的世界裡尋找他想要的未來。
如果是某位文學家太宰治……即使也在尋覓苦惱徘徊，他的一生也都在寫自己喜歡的文字，那些文字留在世人們心中，不可思議的共鳴傳承。
每一個太宰治，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而活著。
那麼，他呢？
為了拯救虛幻的摯友，與那名為if的世界，他安排好一切，一個人墜下了生命的高塔。
沒什麼不好。
也沒哪裡好。
拯救世界就滿足了嗎？
他真正想要的是摯友指向自己的槍嗎？
是一個人坐在密不透風的防彈辦公室裡，隔絕又操縱著周圍的一切，在孤獨中孤身一人死去嗎？
有人的內心，要用世界的騷亂與世人的鮮血來填補。
有人的內心，要用宏大的志願與拯救的功績來滿足。
名為太宰治的個體，會想要些什麼？
是搭檔那讓人討厭的旺盛生命力，是摯友們默契干杯時的縱容與吐槽，是在偵探社被明亮世界的漩渦拉扯著生存的勇氣。
[要陪我一起殉情嗎，這位美麗的小姐？]
如果是「太宰治」，怎麼有勇氣一個人面對死亡呢？
拋開感性，只以理性去尋最優解，沒什麼做不到的。
他理性的放任著神之種的破殼發芽，看她在瘋狂中保持著理智，逐漸剝離屬於人類的軟弱與不完美。
silence試著讓她在軟弱中滋生更多的、屬於人類的懦弱感情，顯而易見，作為管理員誕生的家伙，並不懂真正撬開人類內心柔軟之處的確方式。
周圍都是些笨拙的家伙。
因為倫理道德而被約束的雙子，對感情不感興趣的精靈和詛咒之王，只會盡忠不懂人心的黑泥管理員……
這個職場糟透了。
親眼目睹著隔壁的魔王奇伊努力了一年都沒找對方向，太宰治已經對這個到處都是高質量帥哥但屁用沒有的職場絕望了。
[無論在哪兒……到處都是沒有情商的笨蛋。]
為什麼他們連個小女孩兒都搞不定？
是她不夠愛嗎？是她不夠努力嗎？無論是外貌、jk神明的身份，都足夠誘人了吧？
不是還有諸馬甲的形態供選擇嗎？對於男性而言，基本算是完美天菜了吧？
首領宰細數女兒的優點。
他不理解……
為什麼她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
「阿嚏！」
漫步在擂缽街街頭，綾子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這裡是擂缽街，但又不是她在折騰的擂缽街。
方圓數裡也感應不到咒力的痕跡。
至於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因為無聊，所以隨用了穿越時空的技能。
穿越式拆盲盒！
漂亮的銀發女閑庭信步的行走於破敗的擂缽街之中，對周圍那些試探的眼神與小動作無動於衷。
那雙六眼在陽光下，像是上好的寶石，妖異的顯示出女子與眾不同的、屬於「強者」的特質。
這也是擂缽街的居民們沒有擅自動手的原因——
擂缽街剛下過雪，溫度極低，而女子卻只穿著一身單薄的吊帶長裙，踩著人字拖，宛若冰雪的精靈，散發著身上沒有一毛錢的貧窮氣息，他們只憑本事搶了女子本人去賣掉才能發家致富。
綾子決定先搞清楚這裡的時間線。
剛剛六眼的視線範圍覆蓋了整個擂缽街。
倒紡錘體的孤島上，落戶的居民與她在的時間差不多。同時，她也沒找到幾個小孩聚集的區域。
如果這裡是只有異能者的世界，那麼時間必然是在中也先生已經脫離「羊」組織之後。
也就是說，現在港黑夜的統治者，是森鷗外先生？
她聽到了擂缽街居民們小聲低估猜測的聲音。
「不會是雪女吧？」
「妖怪嗎？」
之類的。
雪女？
用冰系魔法偽裝成冰雪系異者嗎？是個好主意。
總是站在正義陣營，偶爾……嗯，偶爾也會好奇，太宰老師在港口黑手黨到底度過了怎樣的人生。
思及森鷗外饞她能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實，她覺得自己去港黑手黨應聘，被聘用的性還是……蠻大的！
行動力超強的綾子貓貓迅速支棱起來。
一陣冰雪的勁風凝成龍卷，遮蔽了有人窺探的視線。
風雪消去，冰雪般的女子已消失無蹤。
——連同那些人對她的記憶一起。
——
入夜……
在橫濱閑逛了一整天、搜集了足夠信息的綾子保持著隱身的狀態，觀察著碼頭的mafia們。
為首的是中也先生——不是她家貓貓的形態，而是年輕中也。
從他的碎碎念中得知，這是他第一次接手組織的寶石生意。
他身邊是一臉無聊無趣的年輕太宰，嘴裡嘟囔著「為什麼我要順便負責武器方面的任務啊真無聊又不會有意外發生。」之類的。
綾子遙望駛向碼頭的貨輪，將整個貨輪透視了一遍。
貨輪大概是打著運輸糧食的幌子，在某些箱子裡藏著寶石和武器。
綾子決定給這個世界叫嚷著無聊的太宰先生增加一些「愛的意外」。
……
貨輪靠岸了。
打扮成搬運工的mafia們有條不紊的將釘死的木箱從貨輪上卸下，然後根據箱子上的編號，分門別類的送入不同的大貨車裡。
有人匆匆跑到中也這邊。
「中也先生，有一箱貨物的重量……好像不對。」
「什麼什麼！」比中也更興奮的是打哈欠的太宰，「難道真的有意外發生了麼！小矮子第一次接手寶石生意就要出大問題了嗎！中也，你覺得出問題的貨物，能夠賣了你補上漏洞嗎？」
第一次接這類型的任務還要和聒噪煩人的太宰一起，中也此時聽著太宰幸災樂禍的聲音，暴躁到想要揍宰的心情更是直線上升。
「給我閉嘴！你的任務在那邊！」
「別小氣嘛中也，快開箱讓我康康是什麼變成了寶石——」
特殊的箱被單獨擱置在了靠岸的倉庫裡，嚴陣以待中，太宰治好奇的靠近木箱，然後表情古怪了起來。
「有呼吸聲，很平緩……睡著了？不，也許是抱著一大堆炸•藥，等著我們開箱時，就來個盛大的煙花，把有人都炸上天——」
太宰治興奮的彎著唇角，「中也，你覺得是哪種？」
中也煩躁極了：「太宰，我的生意，你少插手。」
「我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玩的意外！大半夜的在這裡陪小矮子一起等貨，已經無聊透了！快開箱嘛！我們一起炸上天！」
肉眼見的寒氣，從箱子的縫隙中溢出。
在中也開口說「快閃開」之前，箱蓋被暴力踹飛，一條漂亮筆挺細長雪白的美人腿，出現在眾人面前。
所有人的槍都對准了那條腿。
太宰蹲在箱邊，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不得不轉過身去看……那條腿……
然後，頂著稻草的銀發美女，打著哈欠，抱著寶石盒，寒氣四溢，坐起身來。
那雙璀璨的藍眸茫的環顧四周，對上了無數槍口，以及近在咫尺的、單眼裹著繃帶的年輕人那只同樣充滿意外的鳶眸。
「你好可愛。」像只被嚇到的貓貓。綾子不禁笑出聲來，將寶石盒放在了太宰的頭頂，改成跪坐的姿勢，雙臂撐著木箱邊緣，雙手托著下巴，「吵醒我的就是你們嗎？」
漂亮的，像是寶石成了精一樣的美女。
太宰下意識的拿下頭頂的寶石盒，打開。
裡面的寶石不在了。
女孩兒從脖裡抽出一根吊墜，有著雪花紋的藍寶石在昏暗的燈火下熠熠生輝，卻比不上她的眼睛更美：「你在找這個？」
太宰眯起眼睛：「冰雪之息……」
「嗯？我叫綾子，大概。」女孩兒又把寶石吊墜塞回了衣服裡，「這是哪兒？你們是誰？」
太宰治的唇角揚起。
他站起身，對一旁瞪大了眼睛的橘毛搭檔露出燦爛的笑容。
「中也，好好笑。」
「你負責的寶石，變成女孩子了哦？」
中也：中也：「欸——」
中也手足無措手忙腳亂：「怎、怎麼？！你、你真的是寶石變得嗎？！」
太宰情不自禁的捂著肚子，憋笑到肚子疼。
綾子面無表情的扮演著不諳世事的寶石精，內心已經與太宰同步，笑到打滾了。
【不愧是中也，真好騙啊，居然真的信了……是真的信了啊！太好騙了吧，沒問題吧？真的能在mafia的世界裡好好活下去嗎？】
兩位劇本組的壞心眼偽•師生，同步感慨。
第238章 魔法師？
[寶石放久了會變出女孩嗎？]
太宰治半個字都不信。
但是中也半信半疑……不，看他那樣明顯就是相信了的驚愕樣太搞笑了，他沒忍住就順著那位神奇少女的劇本演了下去。
實在是……對方外貌、氣質、能力，都和那枚名為「冰雪之息」的藍寶石太相稱了。
沒錯，能力。
少女周圍的氣溫很低。
她的身下凝結著冰霜，周身不斷有著碎冰凝聚。
在中也將信將疑的上前來探查時，少女突然伸出雙手來，在掌心凝聚了一朵冰造的玫瑰，遞向了呆滯而後雙頰爆紅的中原中也。
「你……你這家伙！」
少女不解的歪了歪腦袋，又將玫瑰往前遞了遞，一臉期待。
中也：好家伙，他被寶石變成的美少女送花了！
周圍的mafia大漢們發出唏噓羨慕的嘆氣聲。
畫面實在是太唯美，就算是壯漢們也有羨慕童話般愛情的柔軟心髒的好嗎！
「是……是送給我的嗎？」
中原中也臉頰紅紅，用結結巴巴的聲音問道。
「你的眼睛很漂亮。你叫什麼名字？我能跟在你身邊嗎？」
太宰治眼神陰翳的望著這一幕。
「我、我叫中原中也。你……你是寶石變成的嗎？」
「我不記得了。但我很喜歡這顆寶石……能送給我嗎？」
「抱歉，這是我們的貨物，不能給你。」
冰雕玫瑰一瓣瓣凋謝，少女的表情也憂傷了起來，甚至靜默著流下了眼淚。
美女側顏落淚，何等我見猶憐！
美色暴擊！
中也差點兒失智，被太宰治那嘲弄的眼神一激，穩住了。
他猶豫片刻權衡利弊，最終得出了結論：「那，你先把寶石交給我，然後跟在我身邊吧。」
無論是寶石精靈還是異能者，放著這麼個能變出冰雪的美少女不管也不行。
寶石是港口mafia的貨物，他不可能私吞送人。
名為綾子的少女若是異能力者，他更是不能私藏。
總而言之——
寶石他要，他人也要！
雖然還沒有成年，但中也已經有了mafia的霸道！
少女不舍的從衣服裡拿出寶石吊墜，猶豫再三，還是乖乖的交到了中也的手裡。
中也松了口氣，從太宰那裡一把奪回寶石盒，將藍寶石放進去，扣好盒，招來一個屬下讓對方先拿著寶石站到一旁去。
距離兩米，少女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太宰眼前一亮，迅速上前摸上了少女的呼吸、脈搏、還聽了心跳——
「中也。」太宰治笑容燦爛，「她死了。」
中也：「噫？！」
太宰治對拿著寶石的男子揮揮手：「你過來。」
少女沒有蘇醒。
太宰治興致勃勃的拿出寶石放在少女眼前，沒反應。
放在少女手中——三秒後，少女恢復了心跳，懵懵的睜眼：「怎麼了？」
太宰治一把搶過寶石，躥出了兩米外。
少女又斷電了。
太宰治眼睛亮晶晶的，揮舞著藍寶石，邁著魔鬼的步伐靠近又躥出：「好玩耶！！」
中也終於反應來是怎麼回事兒了。
橘發少年一把搶過寶石，給女孩兒戴上。
「太宰治，你這個混蛋！給我住手！」
銀發少女再度醒來：「你們……在對我做什麼嗎？」
「不，沒有，什麼都沒有！」中原中也頭皮發麻，又止不住的興奮——
像是真的見了童話裡的寶石仙女，而太宰治這混蛋就是童話故事裡折磨仙女的超級反派毒蘋果後媽！
「可是，中也，這是你第一次接手寶石生意哦？」反派後媽……
啊不，太宰少年笑嘻嘻的，「不然直接把她和寶石一起賣掉吧！會誕生寶石仙女的寶石，一定能賣出至少十倍二十倍的價格的！」
少女用那雙純潔無垢無知的漂亮藍眸望著中也：「你要……賣掉我嗎？我……我可以為你做出漂亮的玫瑰園送給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嗎？」
「哇，有人要送給矮子玫瑰園欸！」
「給我閉嘴，太宰！」中也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我會向boss彙報的。」
「什麼呀，真無趣。」太宰興致缺缺，然後轉向姑娘，「你要不要跟著我？我保證能保護你讓你留在我身邊哦？矮子做什麼都要問boss，根本靠不住嘛！」
少女就保持著什麼都不懂的、不渴求生死也不在意結果的、屬於寶石精的澄澈眼神。
果然有一絲特別，那就是她中也有一絲好感，但也不影響她聽話的把寶石交出去。
漂亮又乖巧。
有操縱冰雪的能力。
只喜歡中原中也。
中原•唯一良心•中也：誰能頂得住。
中也頂不住。
但森先生可以。
不出三個小時，綾子就站在了港口黑手黨大樓的……地牢裡……
寶石由隔壁牢房的中也負責保管。yin為不確定少女離開寶石太久會不會消失，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必須保持在兩米內。
兩張軍行床擺在一牆之隔的最近位置。
大半夜打擾森首領……就算他是重力使，也不該一驚一乍。
總之，第二天再彙報吧。
牢房外的守衛們：活久見……
一起睡牢房，這是異能者們的新玩法嗎？
地牢的味兒……他們真的能睡得著嗎？
——當然睡得著。
不僅如此，後半夜，解決了兵器去向的太宰治也加入了牢房睡覺套餐，在綾子另一邊的隔壁牢房裡睡下了。
吃瓜看熱鬧，當然要趕在一線！
無論少女是真的寶石精還是裝死達人，他都覺得有意思的不行！
到底是怎麼做兩米外自動斷電的？
為什麼寶石必須貼皮膚才能三秒後喚醒？
有趣的未知太多了，宰宰他必須要得答案！
前任魔法少女綾子：太簡單了……
把魔法少女和靈魂寶石的那套設定抄來附加在這個身體和藍寶石之間，不就行了嗎！
降維打擊
森鷗外一覺醒來，就聽中也手裡的寶石箱出了冰雪美少女一事。
森鷗外：他怎麼就沒有親自遇到此等夢幻好事。
森鷗外到地牢時，三間並排的牢房裡，少年少女們睡得正香。
看守喊「boss」的聲音驚醒了他們的美夢。
兩個少年眼都沒睜，就先坐起來了！
「boss早安！」
「boss……早……嗚……」
中間的少女，反而又往被裡縮了縮，拿被把腦袋都捂住了。
森鷗外挑挑眉。
「早安，太宰君，中也君。」森鷗外走向中間的牢房，站在綾子的行軍床邊，「就是中也君發現的冰雪系異能者嗎？」
對外的說法當然是異能者——寶石精什麼的，也太匪夷所思了。
少女似乎意識到賴不了床，只能扒著被子一角，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笑容和藹可親的熟悉大叔。
「誰？」
少女發出了軟糯迷糊柔軟疑問。
演技，都是演技。
她五條綾子怎麼可能真的賴床！
要賴也是家裡的公主大床！
「鄙人是這裡的首領，森鷗外。這位小姐，您是否需要先起床梳洗打扮一番呢？」
少女睡眼惺忪的望著大叔，卷著被子，坐起身來。
「首領好。我……」
她的目光落在牢籠外的中也身上。
「我的靈魂，在你那裡？」
和昨天懵懂的姿態不同，再度醒來的少女清醒了很多。
「靈、靈魂？！」中也拿出口袋裡的寶石項鏈，見鬼了似的，「是你的靈魂？」
「准確的說，我的靈魂在那顆寶石裡，所以我不能離那顆寶石太遠。」綾環視周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森鷗外身上，「我需要那顆寶石……或許我們可以交易一下？」
「那麼，小姐您有什麼交易的籌碼呢？」
「除了貨幣之外，您有什麼需要的嗎？」
「可是，您的靈魂現在在我們手上哦？換句話，小姐，您的命已經在我們手裡了。所以，只有足夠昂貴的籌碼，才能達成公平的交易。」
哇，森屑。
綾子難得直面森鷗外這副屑樣兒。
「原來如此。」綾著中也的位置伸出手，兩個相同的魔法陣分在出現在她的手掌前和寶石上。然後，有什麼東西從寶石那裡飛回了少女的體內。
「好了，現在我不需要寶石了。如你所見，我是來自異鄉的魔法師，擅長冰雪魔法。現在唯一的麻煩是暫時回不去家鄉……或許我可以普通的在您兒求職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森鷗外運籌帷幄的笑容僵住了。
中也拿著寶石，不知所措的陷入了另一個妄想成真的震撼：魔法師？剛剛那孩子說了魔法這個詞兒吧？他剛剛看到魔法陣了吧？！
太宰少年捂著嘴，轉過身去，憋笑得雙肩都在抖。
森鷗外吃癟，太好笑了哈哈哈！
綾：乖巧jpg
拿命威脅？不存在的。
一切不是神明的游戲罷了！嘿！
第239章
彼此的第一輪試探已經結束了。
無論少女是真的「異界魔法師」，還是這世界裝神弄鬼的冰雪異能者，森鷗外都不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勞動力。
確定了綾子的臨時入職後，森鷗外順手就給她分配了工作崗位。
「太宰君對新人感興趣？不如就讓她加入游擊隊，交給你安排吧。」
「好耶！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上司了哦！」太宰少年刻意在中也面前嘚瑟的邁著輕快步伐蹦跶到綾子面前，一臉清爽的笑容，「請多指教哦，我是太宰，太宰治。」
「請多指教，太宰先生，我是綾子。」
「那麼，身為你的上司，第一個命令——」太宰少年秒切壞人臉，「把那身可笑的棉被丟掉如何？」
綾子松開棉被，一臉「然後呢」望著太宰。
太宰：「這麼聽話？不如把這身衣服也——嗚。」
綾子毫猶豫的給了少年一巴掌，冷漠的、用看垃圾的視線，注視著自的上司。
森：「哇哦……」
中也：「嘶……」
太宰捂著臉，擺出了震撼又生氣的樣子，提高了嗓音：「居然打自己的上司？！」
「女性打流氓不需要理由。」
太宰眼神沉沉的盯著綾子。
綾子保持著冷漠表情紋絲不動。
「很好，是那種給人添麻煩的性格。」太宰恢復了常態，對森鷗外請示道，「既然如此，人我就帶走了，森首領。」
「請便，太宰君。」
披著同款黑西裝外套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綾子赤腳向前踏出一步，冰雪自下而上飄散，化作一身嶄的衣裙裝飾。
黑色及膝綁帶高跟靴，吊帶黑襪，腿環，黑色短裙，紅色條紋襯衣，黑繩藍寶石波洛領結，帽子邊緣、袖口、衣擺都著灰色絨毛的黑色及膝風衣，銀色長發也被分成兩股，在頸側扎著蝴蝶結，垂落胸前。
又颯又可愛。
太宰若有所感的回頭，呆住：「……」
對魔法師身份半信半疑的森鷗外：「……」
目睹了貼圖替換似的方便換裝過程的中也：「魔、魔法？！」
綾子對瞪著雙眼的太宰，無辜的歪了歪腦袋：「怎麼了，太宰先生？我的打扮能融入mafia組織嗎？」
太宰少年的眼底溢出一絲屬於少年人的好奇光芒：「真的是魔法？」
「嗯。」
「可以對我用嗎？」
「也想穿小裙子？」
「呃……」太宰猶豫了兩秒，在中也期待魔法降臨和森鷗外即將掏出手機拍照留念的注視中，扭過頭去，邁出了堅定的步伐，滿不在乎的瀟灑拒絕，「不必，走吧。」
魔法！居然真的是魔法欸？！
太宰少年穩步前行，瞪著空茫的雙眼，一頭撞在柱子上。
綾子保持著撲克臉，對小黑泥上司的撞牆黑歷史現場，保持著木頭般的貼心沉默。
——嘻嘻，沒見過世面的小太宰老師，真可愛。
綾子跟著太宰少年走出地牢，去了黑蜥蜴。
「暗殺任務？我嗎？不要。」
以她的能力，滅絕全人類都不是問題，為什麼要為了臨時打工的組織，去做那種機械無聊的工作？
「這裡可不是給你任性的地方。」
「所以身為上司，就只能想到給我安排這樣的工作嗎？」
「那你還什麼特長？」
「唔……數學和信息技術？」
太宰少年愕然：「你們也信息技術？」
「魔法世界當然沒有，但我既然能來到這世界，在此之前去過別的世界……也可能吧？」
少年立即驚喜的湊上來：「哦哦？那都去過怎樣的世界？」
「秘密——」
「別這麼小氣，和我說說嘛！」
「嗯……食人鬼，死神，咒靈，王權者，學園都市，什麼的。」
「好有趣的樣子！詳細說說嘛！」
「現在是要安排工作嗎？」
「什麼工作，當然是聽故事更有趣！」太宰少年秒秒鐘拋棄本職，攬住綾子的肩膀，哥倆好的往外走，「走吧，我請你吃早餐！」
綾子咂嘴：「嘖，這早餐可真便宜。」
這是准備套出多少情報才舍得請我吃的早餐啊。
「順便說一句，我沒這世界的錢，所以既然是太宰先生請客，請務必真的掏錢請吃飯。」
太宰少年清爽的笑著：「哎呀，怎麼，我在眼裡就是沒帶錢的家伙嗎？」
「因為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感覺無做出什麼事情都可能呢。」
少女被攬著肩膀，近距離能聞到少年身上血腥的硝煙的髒污的氣息，「說起來，要給你來個清潔魔法嗎？細菌會讓傷口更疼吧？」
「欸？你怎麼知道我受傷的？」
「我可不想浪費魔力，過些時候，這是今天請我吃早餐的謝禮。」
「太斤斤計較了！能換成別的嗎？比如告訴我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
「猜唄。」
「眼睛？」
「不愧是。」
對話至此，少女透露出的信息已經充分到讓太宰治頭皮發麻了。
如果一開始就是一局，一場建立在她了解他們的基礎上設立的「局」，很多事情就能解釋了。
她來自異世界，去過各種地方……當然也可能去過某些存在著「太宰治」的地方。
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就是他討厭又興奮的唯一可能了。
她熟悉他，總能恰到好處的拋出一點兒飼餌勾起他的好奇心。
她親近他，像是知曉他是怎樣的人之後，還能自然的待在他身邊。
不可思議……
太宰少年突然不想再問那麼多了。
他決定好好體驗一下在身邊魔女的美妙生活：「好吧，清潔魔法，嗯？」
在組織餐廳結束早餐後，綾子總算是得到了她的正式工作：太宰少年的小跟班。
綾子：……
「好啦，我的小跟班，今天雖然是上班第一天，可沒時間給你適應mafia。」太宰領著綾子去了地下車庫，摸出一串車鑰匙晃了晃，「會開車嗎？」
「理論上是會的，但我不認識路。」
「哦豁，那就沒辦法了。」少年露出了貓貓壞心眼的笑容，「現在是上司的特別招待哦，去副駕座吧。」
綾子：「看這表情，似乎是打算把車開到地獄去。」
少年挑眉：「怕了？」
「都沒上車，有什麼好怕的。」
但凡是換人在現場，都不會讓太宰治摸車鑰匙。
綾子在副駕座上乖乖的系好安全帶，將太宰治打算搞事的笑容盡收眼底。
給人的下馬威？
這麼直的試探？
雖然看起來是他自己想玩……
難得見到這麼活潑的小太宰先生，綾子很期待，少年時期的先生，都能對身邊的人搞出什麼事兒來。
嗯……
該怎麼說呢。
下了車的綾子打量著失望的太宰少年，反省自己是不是該裝作暈車然後把早餐都給吐出來示弱比較應景。
但是，這種程度的飆車而已，在安全帶的綁縛下，她也沒腦袋磕到車頂或前台，身體並沒任何不良反應，反而是少年他自己，快樂飆車之後倦怠的樣子。
宰：能夠穩居我副駕座的家伙居然出現了，好可怕！
宰宰對神秘魔法師的耐造程度，有了嶄新的認知。
壞心眼的宰貓貓會就此止步嗎？
當然不！
他只看到了有趣耐玩的玩具出現在了眼前！
「橫濱地界特殊，各方勢力混雜。」太宰領著綾子走向一間空倉庫，裡面守著幾位全副武裝的黑西裝男人，還有被捆著的、鼻青臉腫的另一伙人，「港口黑手黨樹大招風，被盯上是常有的事情……但身為mafia，知道這時候要怎麼做嗎？」
「樹立威信？或者將其轉化為利益？」
「錯，具體要怎麼做呢？」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混過這行。」
「欸？看起來很有經驗，實際上完全就是新手嘛。」
「沒錯沒錯，身為新手就麻煩太宰前輩好好教導了。」
太宰少年開心的盯著綾子。
他想看看她大驚失色的樣子——人性之中一定弱點，他才不會讓她一直這麼輕松。
「那麼，身為前輩，我來教教你，黑手黨的本質吧——」
小人間聖杯開始傾倒出黑泥，妄圖給單純的黑衣少女染上驚恐的神色。
曾•真聖杯•綾子：這個年齡的太宰先生，真是性格扭曲到活潑過頭了。
——就該試試加班四年不睡覺，用繁重的工作把躁動的內心給伺候得服服帖帖，才會有鹹魚人生的美好和諧。
第240章
綾子熟悉的太宰，不是劇本裡紙片人，是為了保護世界而死亡又永生的前任首領，是喜歡擼貓曬太陽看發呆疏懶的師長。
和這裡其他人不一樣，太宰老師是唯一一個沒有想做的事情存在的。
人如果沒有想做的事情，活著就會變成一件相當痛苦事情。
而太宰老師會因為和她的契約關系，陪她一直活下去。
所以……她想近距離了解太宰先生的過往。
雖然並不是同一個，過往應該……差不多吧？
與一個人朝夕相處，卻是通過這個人看另一個人，對於本就心思細膩敏感聰明的太宰而言，過於不公平了。
所以，維持著普通下級關系，就不會牽扯到感情方面，自然就沒有虧欠感了吧？
站在小巷子邊界，綾子抬手用水魔法將地面的血跡和雪一起衝進下水道，負責開貨車的黑衣男人鎖上車廂門，恭恭敬敬道：「綾子大姐，您辛苦了。」
「無事，最近衝突太多，大冷天的，你們也辛苦了，雪天路滑，注意交通安全。」
「勞、勞您掛念！在下告辭了！」
「嗯，去吧。」
綾子目送著貨車離開，輕輕呼出一口寒氣，走出小巷子，踩著路邊的雪，向著某酒吧走去。
結束了一晚清掃工作，她現在得酒吧把自己省心小司撈出來。
似乎是由於她善於理解太宰計劃導致高效工作，太宰最近省出了不少玩樂喝酒時間，還認識了個她也熟悉的酒友。
綾子還沒到lupin門口，就看到了扶著爛醉的太宰的織田作之助。
「今天怎麼喝得麼凶？」綾子順手從織田作之助懷裡接過太宰，「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啊，明明還不到十六歲呢。」
「啊，似乎確實……」織田作後知後覺，很是天然撓撓頭，「下次我會試著勸勸他。」
「那就麻煩您了。」綾子看著一臉舒服、甚至還有點兒起燒的太宰，輕聲嘆口，「織田先生，現在就要麻煩您一下了……把太宰先生放到我背上吧。」
「果然還是我來吧？」
「沒關系，我只是覺得他應該不喜歡公主抱這種有損男性尊嚴的姿勢。啊對了，我背著他時，記得用他外套把腦袋蓋住，天太冷了，吹腦袋會著涼。」
畢竟這家伙已經開始發燒了。
「你還真是……細心。」織田作之助感慨，「這就是女孩子嗎？唯有在這一點兒，有點羨慕太宰呢。」
「織田先生也早點找個女朋友如何？」
「最近確實經常聽到這種話呢。」
「大概是織田先生看起來是居家型好男人？」
「哈哈，不能算是好人吧。」
「只要是自己決定的人生就好啦，畢竟是這種時代嘛。」
「綾子小姐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就是組織備受矚目的新秀，卻並沒有屬於這邊的氣質，像是生活在陽光下的……普通人……」
「因為我一直在努力保持心靈層面的普通人嘛，雖然聽起來很沒出息就是了。」
談話間不知覺就走到了路口，背著熱乎乎的少年，綾子對織田作之助告別，「回見，織田先生。」
「回見，綾子小姐。」
太宰整個人都被蓋在他的黑大衣下，臉則是埋在女孩兒毛茸茸兜帽裡。
他沒有醉，只是好奇他裝醉後，織田作和綾子會是怎樣的反應。
「什麼普通人……還真是傲慢。」少年小聲嘟囔。
綾子沒理他。
太宰莫名生氣：「你明明就聽到了，為什麼不理我！」
「我以為你在裝作說夢話。」
「哼，揣測錯了吧！你也不是總能明白我想什麼！」
「是是，你說得都對。」
「你好煩。」
「呃……」
「怎麼又不說話！」
您是無理取鬧jk嗎=-=
「沒想到該怎麼回你這句討厭我話。」
「我沒有討厭你！」太宰抱著綾子脖子的手臂緊了緊，然後又賭氣似的咕咕嚕嚕，「算了，我還是討厭你吧。」
綾子輕輕嘆了口氣。
少年像是被嘆聲扎到了似，猛地抬頭：「又怎麼了！我知道了，你討厭我是吧？！因為我把你當保姆使喚，還把所有工作都丟給你！」
「雖然你確實是個麻煩上司，過能把工作安排的有條有理再摸魚，對我來說就夠了。」
「只是對你而言。」太宰又把臉埋了女孩兒兜帽裡，「但你早晚都要走對吧？你是可以自由往來於各個世界吧？真狡猾……太帥了，我也想去各個世界看看。」
「一旦知曉別世界大概模樣，你很快就會膩味吧。所以根本原因不是身處某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有沒有讓你眷戀喜愛的重要的人，或一定要做的事情、堅持的原則吧。」
「我不懂，答案呢？」
「有人選擇了將短暫的一生獻給虛無縹緲守護故事，有人選擇了在失去後當個好人。太宰先生，你在黑暗中，沒有想要守護的人或信念，所以你不會在黑暗中找到你要的答案。」
綾子頓了頓，輕笑，「我在說什麼呢，反正必須選擇的岔路口出現時，每個人都會做出抉擇——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她的脖子被少年單手掐住了。
「別人的代價不值一提。」少年在她耳畔低語，「我又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考試作弊或許可以考個滿分……人生作弊就會失去活著的知覺了吧。太宰先生，您的邏輯能力已經是生來作弊了，不是已經少了很多樂趣嗎？所以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向前吧。」
「如果你急於死亡，那麼短暫的人生怎都沒關系；如果您執著於尋找某個活下理由，那就不要焦急於一時。」
少年手緊了緊，慢慢地垂下了。
「我果然討厭你。我要吐到你帽子裡。」
「那你就會被嘔吐物糊臉而死了，在酒臭味中窒息，一臉髒兮兮，你要這麼結束自己人生嗎？」
「呃……」太宰少年全身僵了下，聲音說不出的委屈，「可是，我想吐。」
綾子慢慢地把太宰在垃圾桶邊放下來。
初春小雪，凌晨四五點天很冷，街上連個早起跑步的人都沒有。
頭蓋著黑大衣的任性上司在掏出她少關於平世界或未來世界的他的情報後，在街邊吐得昏天黑地，還一副柔弱女子高中生宿醉後楚楚可憐委屈巴巴的樣子。
不愧是太宰先生，感受到某人能讓人安心到撒嬌的程度時，甚至能毫不ooc的跨越性別。
綾子最後把太宰背回了她的住處。
太宰住在集裝箱裡，整個屋子又亂又到處都是重要物品，沒事兒她可不想去。
她刷著太宰的卡，住在了中也介紹的高級公寓。
回到公寓樓下時，綾子遇到了同樣加班結束回來組織同僚。
那是個雌雄莫辨美人，一身應酬酒氣，同樣也是個世界熒幕知名演員。
「早好，公關官先生。」
「真巧，早好。」公關官瞥了一眼綾子背上，「是？」
「我朋友。」
垂在少女身前手臂裹著繃帶，標志性黑色長大衣，又與綾子關系匪淺最受她照顧……
猜不出來是誰就有鬼了。
公關官保持著他的懂的微笑：「原來如此，是朋友啊。綾子小姐也剛下班嗎？」
「是啊，您也辛苦了。」
「哈哈，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進入電梯密閉狹小的空間後，公關官突然抬手捏住了綾子下巴，「你很漂亮呢，留在黑蜥蜴太浪費了，要不要來外交？我可以親手培養你各種專業知識哦？」
裹著繃帶手指蜷了下。
「我很喜歡現在工作，能幫到太宰生我很開心。」
公關官誇張驚嘆著後退兩步，順勢松開了綾子：「是吧，你喜歡那伙？」
「應該說……我對善於觀察預判的聰明人都很有好感？」
「哇，可怕！加入後生會的事情再考慮下吧——」剛好到了樓層，公關官迅速溜出，笑嘻嘻的對綾子揮手，「祝你們都有個好夢！晚安啦，新人！」
「晚安，前輩。」
綾子來得晚，能住的只剩稍高一層，倒也清淨。
據中也說，他樓上阿呆鳥每晚都要吵得他殺心四起。
阿呆鳥是負責組織交通工具這塊的異能力者，是個喜歡戴著墨鏡開機車，肆意張揚年輕人。
也是後生會的一員。
後生會是組織裡一些年輕異能力者們成立的小聚會，也可以說是後起之秀會，中也似乎已經被拉進去了。
她現在屬於太宰這邊的派系，太宰和後生會那幾個人不對付，說游擊隊邊的活兒和後生會那些人工作相差太大，所以他們也只是思思提一下邀請罷了。
然而某些無理取鬧jk並麼想。
綾子剛把太宰丟在她家客廳沙發，就被少年揪住了外套。
那只鳶色眸子一點兒也不見醉，凌厲又凶：「你要加入那個後生會？」
綾子只能坐在沙發邊耐心哄某只氣鼓鼓的小黑貓：「不會加入。」
「你是不是覺得我妨礙了你社交？」小黑貓眼神更凶了，「你是我的東西，就該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能去。」
「好狂妄哦，太宰先生。」
「呃……」一想到面前的少女是個隨時能離開世界絕對自由的飛鳥，喝酒又吐酒難受得了時卻被溫柔哄了一路，但又想到這個哄哄並不是真心長久，太宰少年又煩躁起來了。
想要搶來，卻搶不到。
怎麼可以有他壞貓宰治解決不了的難題！
綾子試圖哄太宰治松開她外套：「我給你拿被子？」
壞貓貓持續無理取鬧：「我要睡床！」
綾子：綾子很難感受到疲憊，睡床睡沙發其實都沒問題，這也是她怎麼任著太宰折騰都不會生氣的原因。
畢竟小黑泥那些「折騰」，對她而言只是增加了生活趣味性罷了。
不過……
「我睡沙發也可以，但太宰生先，你這麼對女孩子，小心未來找不到女朋友哦？」
太宰少年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那你當我女朋友不就好了嗎！」
女朋友，交往，屬於他；
一步到位，結婚，永遠屬於他！
少年眼前一亮，噌地坐起來，跪在沙發上，深情款款握住了綾子手！
「結婚吧，綾子！」
綾子保持著微笑，抬手給了少年一個瞬間睡眠的魔法，把人外套扒了放倒。
「你床沒了。」
——不可能慣著你了，睡沙發吧。
綾子面無表情的用被子給某位說醉話的小宰子裹了被子。
——夢話還是等你睡著了在夢裡說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0-30 13:34
第241章
世界上沒有比綾子更好用的工具人了！
太宰少年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並對綾子的存在格外在意起了來。
能迅速了解他的用意，邏輯能力很強，動手來更是干脆利索迅速高效。
好用……
堪稱太宰治理想中最完美的工具人！
讓人討厭之處就是……待人態度細心溫柔，會讓人產生依賴的脆弱心理。
所以，「對方隨時都能自由離開」這個事實，就變得格外讓人痛苦。
太宰治從沙發上醒來。
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甚至鞋子都沒脫，但全都干干淨淨的，整個人都陷在軟綿綿暖烘烘的被窩，身體酥軟舒服得完全動不了。
能聽到不遠處敲打鍵盤的聲音，偶爾摻雜著幾句指令。
空氣中彌散著好聞的紅茶香氣。
眼角余光能看到茶上拆封的感冒發燒藥劑。
糟透了……
生病時被人貼心照顧還幫忙解決所有工作的感覺，真的會把人慣壞的。
太宰努力從沙發上直起腰來，室溫在空調的作用下暖呼呼的，一點兒也不會突然變冷讓人清醒。
他坐在沙發上發著呆，就像是只被溫水煮懵了的青蛙。
不該如此……
怎會如此……
溫柔又強大的聰敏女孩子，真是可怕。
萬一是什麼敵對勢力臥底來摧毀他的，不就輕而易舉的成功了嗎？
「接下來就按照說過的計劃行事，懂了嗎？」綾子摁掉了對講，保持著監聽，拉開厚重的窗簾，任由午後的陽光刺得少年眯眼睛，「你醒了，我去做午餐，想喝什麼去冰箱拿。」
「哦。」太宰治盯著走向料理台的綾子，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樣……在一般人家，是會把孩子養廢的吧？」
「太宰先生居然把自己放在了兒子的地位上，真是微妙。不過我家的孩子我可沒操心過，都是很讓人省心的好孩子。」
太宰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兒子？！」
「是收養的孩子，名字叫惠，很可愛吧？」
「他也是魔法師？」
「算是……召喚師？可以召喚可愛的兔兔。」
「真好啊，我也想學魔法——」時刻觀察著綾子微表情的太宰秒懂，「什麼，魔法真的是可以學的嗎！教我教我！」
「這個世界沒魔力，我是體質特殊的類型，所以魔力經得起消耗，太宰先生就別想了，沒戲的。」
「呃……」太宰趴在沙發背上沮喪了好會兒，「那，魔藥什麼的嗎？或者一下子就能幸福死掉的魔法——對了對了，都沒見你用過魔杖，魔法師不是要揮舞著魔杖才能用魔法嗎？」
「魔杖主要是到疏通魔力的輔助作用，嗯……確實這個魔杖看來很像回事兒，不過我本人不在意形式。而且，比起魔法，我更喜歡體術與劍術。」
「噫？噫噫噫？你居然會劍術！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不如下次表演給我看吧！」
「不要，對手是人的話，不值得動刀子，血濺起來髒兮兮的，太宰先生多少考慮下女孩子愛干淨的生活習慣啊。」
「什麼嘛，女性真麻煩。」
「不管你了哦？」
「對不起，綾子大人天下第一可愛，請原諒我！」
「很好，原諒你了。」
「那麼，結婚——」
「不可能。」
太宰少年沮喪的把臉砸進沙發，他竟然想不到除了結婚之外還什麼辦法能讓對方留在這個世界。
「什麼嘛，明明就很喜歡我，為什麼我不行啊？」
「好了，你就是想要個好用的工具人吧？別胡思亂想了，吃過飯就該好好工作了，太宰先生。」
「啊啊啊工作，我討厭工作！我命令你幫我解決所有工作，我的萬能下屬！」
太宰少年秒秒鐘直起脊背，抬手指向綾子，頗氣勢的喊道。
「然後你就會被森首領當成沒用的垃圾處理掉了，太宰先生。」
太宰少年秒蔫掉：「好過分哦，綾子，就不能讓我開心下嗎？」
「我覺得你已經很開心了。」
「如果綾子消失，我的心情下子就會灰暗掉的！」
「人生總有不如意嘛，想開點兒。」
「想不開！快給我來個無痛死亡魔法——」
「相信我，只要未來你選擇當個好人，世界會更加精彩。」
「好人？」
「嗯，幫助弱小，守護秩序之類的，大概。」
「哦豁……」太宰少年若所思，「排骨我要紅燒的！」
「好了知道了你這個挑嘴的上司。」
「哼哼——」
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任務，日常，吵鬧，工作——
只是，誰都沒料到，連綾子也意外的情況，提前發生了。
春末夏初，綾子剛把外套的毛毛去掉，換成清爽的夏季風衣款式時，太宰治……突然就跑路了。
少年太宰還非常皮斷腿的給森鷗外留了信封：
【致森先生：我覺得武裝偵探社的工作環境很不錯，為了彼此的秘密，我們好聚好散吧！w……】
綾子：不愧是您，太宰先生。
綾子的視線從眼的紙條移到長桌後方快要氣炸了的森鷗外上。
「你知道什麼嗎，綾子姐？」
森鷗外絲笑容都維持不住。
他親手打磨的鑽石主動跑去對家的事……繼與謝野晶子被當面拐跑，這是第二次！
尼瑪的，為什麼！
「太宰先生本就是個思維跳脫的人，雖然大多數時候行事都又規律可循，但任性起來……沒人能搞懂。」
銀發少女頓了下，「或許是組織並沒他留戀的東西或必須堅守的責任吧。」
「那麼你呢？」森鷗外突然轉移了問詢對像，「這個組織有你留戀的東西，或者必須堅守的責任嗎？」
「原本沒……」
「現在呢？」
「呃……」少女嘆了口氣，語氣生無可戀，「組織沒太宰的話，很難達到預期的發展……為了橫濱的三刻構想，我會補上太宰的空缺，盡量做出不遜色於他的成就。」
森鷗外表情微變：「你為什麼會知道三刻構想？」
「如果港口黑手黨是個徹徹尾的私利組織，我根本不會想辦法加入進來。雖說不是我的世界，但港口黑手黨必須在您的帶領下發展來，才能更好的保護個城市。」
綾子決定安撫下可憐的首領先生，「其實，太宰先生的離開，對您而言也算是好事。」
「哦？你都知道什麼？」
「是沒告知過太宰先生的情報。」綾子擺出鄭重的神情來，「我所知道的，某個世界，窺見了未來的太宰先生為了保護世界，親自當上了組織首領。但是他那個性格……
雖然港口黑手黨在他的發展下，成為了極度可怕的龐然大物，但那個氣氛實在是過分壓抑……最糟的是，他最後還在這個計劃實施後，跳樓成功了。」
「總之，我認為，森首領是最適合組織的首領。所以，太宰的空缺，由我來補上，就沒問題了吧？」
森鷗外凝視著綾子。
綾子裔臉無辜無奈。
「你在維護他。」
「畢竟是太宰先生嘛，想到那個世界的他當上首領後加了四年的班，都沒怎麼睡過覺，就沒法生氣了。」
「呃……」森鷗外時哽住。
太宰治可能會篡位的情報都沒驚到他，反而是這個「加班四年不睡覺」讓他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怎樣的災難，才會這麼拼命？
「那麼，你在那個世界，是怎樣的處境？」
「袖手旁觀。」
「你在這個世界呢？」
「本打算袖手旁觀，但現在……嗯，太宰先生既然提選擇了叛逃，就只能補上他的空缺了。」
「提叛逃？他不是成為了首領嗎？」
「那就是另個世界線的故事了，boss。」
「呃……」森鷗外沉默了好會兒，篤定道，「你見過未來。」
「只是大致知道場可能發生的災難，但具體的，例如股票變動，橫濱勢力的發展消亡……是不清楚的。」
綾子傻笑，「另外，上司跑路件事兒確實是我監管不當，能把挨揍的處罰換成別的嗎？」
「豁，你很清楚嘛。」森鷗外冷笑，「那你覺得，怎樣的懲罰更合適呢？」
「把我賣給異能特務科，換異能開業許可證？」
森鷗外笑容僵住：一個個的，就趕著組織缺人的時候准備組團跑路是吧！
「一周之內，給我賺五十億。」
「哇，一頓鞭子也貴了……」
「那就去挨鞭子。」
「哎呀為屬下當然是要為boss解憂，誰都能挨的鞭子怎麼比得上五十億呢。」綾子微笑，「我就去賺錢！謝首領不殺之恩！」
最主要是，五十億到手，森鷗外大概不會讓她去強行追回太宰治了。
森鷗外如果真的下了要她追回太宰治的命令，要麼跑路，要麼就只能破壞太宰少年難得的決意了。
所以……
五十億，要怎麼賺？
第242章
在這個混亂的橫濱，干什麼來錢最快？
綾子打開黑市懸賞榜，按價格從高到低，按地域從近到遠，把非港口黑手黨的異能者名單全都列了出來。
她最近也榜上有名了，不過價格挺低。
好……
過兩天她就該貴來了。
干掉橫濱附近的某些組織的中堅力量換取懸賞金，再趁著那些組織失去主戰力，迅速派遣黑蜥蜴去收割——
不夠的部分，就去砸別人家的賭場——指從吉爾伽美什那兒學的賭術技術砸場後，再來一場武力收服。
短短一周，不僅黑蜥蜴，港口黑手黨的其他各部門單跟在黑蜥蜴後面幫忙分割戰利品處理俘虜收容成員……都已經快要忙的喘不過氣來了。
「冰雪使」的名號，伴隨著初夏夜晚盛綻的美麗冰花，在橫濱的黑暗中轟然炸開。
這一周，也被記錄為「橫濱清掃事件」。
港口黑手黨的冰雪使以一己之力清掃了橫濱的全部外來組織與本地部分染了致癮違禁品的組織，同時得罪了這背後盤根錯節的所有勢力——等同於失去理智的向那些背後勢力們公然宣戰。
森鷗外：……
森鷗外望著辦公桌上陡然升來的文件夾——雖然裡面基本都是喜報，他卻憂大於喜。
「意料之外的強大戰力……」
森鷗外回想綾子之的建議。
[把她賣給異能特務科，換取異能開業許可證。]
——他怎麼舍得呢。
擁有了這等戰力強大且具有計劃謀略性的下屬，異能開業許可證不是早晚的事兒？
但這次，雖說完全按照裡世界的規矩，招惹了那些內外的勢力都是不爭的事實……港口黑手黨能撐得過去嗎？
「擔心什麼？」逐漸上頭暴露本性的綾子貓貓開始猖狂，「惹的事兒當然由我來處理，森先生只管派人來拿戰利品就行。」
森鷗外露出苦笑：「問題是，組織沒辦法立即接收那麼多俘虜……」
「啊這……」
「五十億金額的約定早已完成，可以收手了，綾子。」
綾子有點兒遺憾自己的全清繳計劃只進了70%左右。
但為了避免森屑亂想，這個時候最佳的回答毫不猶豫的——
「好的，boss。」
「物資人員的清理分配，目前交給紅葉君為主要負責人。你能去輔助她嗎？」
「可以呀。」
「看你這麼有干勁就放心了。」森鷗外滿意的拍了拍綾子的肩膀，「雖說是我們的約定，但組織絕不會忽視你的貢獻。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想繼續留在黑蜥蜴或有更中意的職位？都可以提。」
「留在黑蜥蜴就好。」得抽空把芥川兄妹挖過來，「如果您真的想獎勵……我以後能去武裝偵探社探望太宰先生嗎？我有點兒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
森鷗外的笑容瞬間僵硬：「……」
「那偷偷去？」
森鷗外緩了一會兒，才能平靜的問道：「你就這麼喜歡太宰君嗎？」
「我實在也有點兒好奇武裝偵探社裡的異能者，尤其那個江戶川亂步。」
「綾子，你要記住，你港口黑手黨的人。」
「只要在這個世界，我就屬於森首領率領的港口黑手黨，我保證。」
森鷗外沒再逼迫什麼，只嘆著氣轉過身去，仿佛整個人都老了十歲。
「去找紅葉君吧，她會給你安排任務的。」
「好的，boss。」
尾崎紅葉管著拷問班，目前已經在地牢加了三天的班。
「您辛苦啦，紅葉輩。」罪魁禍首心情好的蹦跶到了睡眠不足形容憔悴的尾崎紅葉面前，笑嘻嘻的臉上毫無倦意，「boss讓來幫您的忙。」
尾崎紅葉恢復了些許精神勁兒：「你不折騰了？」
「boss喊停了自然得停。」
「既然如此就不急了。」尾崎紅葉打了個呵欠，「去睡三個小時，回來教你簡單的審訊方法……你跟著拷問班學習吧。松田，這個是綾子，你來負責她。」
「紅葉大人！」
名為松田的青年鞠躬恭送走頂頭上司後，敬畏又熱情的向著綾子迎上來：「綾子大姐好！能見到您在下此生的榮幸！我們整個拷問班都敬仰您！」
綾子輕笑：「不抱怨給你們增加工作量？」
松田訕笑：「怎麼會呢！綾子大姐想了解哪方面的工作？」
轉移話題的速度倒快。
綾子沒有消遣屬下的壞習慣，便一秒進入了工作狀態：「boss讓來輔助紅葉前輩，你們有想要撬出情報的俘虜嗎？雖然我沒專門學過審訊，但對催眠略知一二，應該能幫上忙。」
「催、催眠？」
「嗯，問什麼答什麼的那種哦，要見識一下嗎？」
「哈哈，如果真的能問什麼答什麼，那可真是太方便了……」松田不好拒絕躍躍欲試的綾子，只能帶著她往裡走，「需要審訊的別的組織的干部有，我們的任務是把他們藏來的錢和武器全掏出來——在被轉移之前。」
「那真是個貪婪的大工程。」綾子隨便推開了個牢門，對著狀態不怎麼好的倔強俘虜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嗨，這位小哥，我們來友好相處吧——」
俘虜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憤怒的吼道：「冰雪魔女！你——」
聲音戛然而止。
綾子對著松田揮揮：「好了，過來，告訴我，你們具體要問的問題。」
松田：接下來的工作，仿佛開了掛一樣絲滑。
沒錯，就是在開掛啊！
松田目瞪口呆的，殷勤的指揮著屬下們搬來沙發凳，挨個拎著俘虜送到白發少女面前。
戰鬥開掛的冰雪魔女甚至會催眠術！
只要被她問詢的俘虜，無論之前有麼貞烈，都變得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所以，等尾崎紅葉睡了三個小時，准備回來繼續加班……
「紅葉大人，綾子大姐已經撬開了大半俘虜的嘴！」
尾崎紅葉：聽完來龍去脈的尾崎紅葉倒吸一口涼氣。
森boss這撿了什麼寶貝！
太宰治的叛逃……妙啊！
太宰少年沒想到，綾子為了給他善後，居然會做這種程度。
「與整個橫濱裡世界為敵……」太宰少年站在武裝偵探社的窗口，望著看似平靜的白日橫濱，笑容黑沉蠢蠢欲動，「好想一玩啊。」
亂步翻著報紙，頭也不抬冷哼道：「你確定？」
「當然只是開玩笑。」穿著條紋白襯衣卡色長褲的少年轉身靠著窗台，望向江戶川亂步和沒有第三人的辦公室，神情是綾子見都得恍惚片刻的溫和，「雖然不喜歡命運這個詞……但我會留在這裡。」
在綾子和他提過這個好人這個話題的，他晚上做夢就開始夢太宰治的故事。
如她透露出的信息，有的太宰治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有的太宰治在失去摯友織田作之助後，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織田作之助。
雖然他倆偶爾會在lupi見面喝酒，但目前的太宰少年和織田作算不上「摯友」。
至於阪口安吾，他連見都沒見過。
夢境大都是模糊的，但關鍵信息他都記得，織田作死在他懷裡撕心的痛楚，更是讓他至今都緩不過來。
既然他更適合個好人，那留在港口黑手黨干什麼？
——能順便把綾子留在這個世界，太宰少年果斷選擇了跑路。
現在的他加入組織才半年，雖然黑歷史已經……咳，但在武裝偵探社能收容的範圍內，不需要特意花間托人洗白，只要能通過偵探社的入社測試，一切都不是問題。
亂步噘著嘴瞪太宰：「我不喜歡你……但你能加入偵探社，確實是一件好事。」
總比留在港口黑手黨禍害整個橫濱要好。
太宰少年笑眯眯的：「哎呀，能被偵探社的軸心認可，我就放心了。」
他會學著個好人，保護弱小，維護秩序，嘗試不同的人生。
——改天去喝酒把織田作也拉過來吧，反正他現在只個不受森鷗外關注的基層普通異能者，嘿。
至於安吾……
嗯……
算了，不管安吾了！反正現在也不認識他！
第243章
等綾子處理好所有後續工作，一邊把前來找茬的組織和異能者盡數解決，一邊飛速升職加薪當上了首領直屬游擊隊隊長時，已經是五月底了。
綾子終於得了空，在和森鷗外明示請假後，前往了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
她沒穿標志性的白襯衣黑裙。
換上一身軟妹風的棕色白褶邊長寬袖輕甜洋裙，推開漩渦咖啡廳的玻璃門，穿過清脆的門鈴，迎面而來的便是古典音樂和咖啡香氣。
「一杯加冰拿鐵。」白發少女語氣微頓，「你這裡接外送嗎？我想給四樓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先生點杯熱可可。」
門鈴又響了。
「我才不要熱可可呢。」太宰少年熱情的撲上來，從後面抱住少女纖細的腰身，「我也要冰咖啡！」
綾子捏住了太宰往自己裙兜裡塞竊聽器的右手：「那就兩杯冰拿鐵，有勞。」
「痛痛痛——」太宰少年誇張的扭曲了整張臉，「要斷了要斷了！」
「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沒用的道具。」綾子又攥住了太宰治的左手，輕嘆，「你為什麼覺得聲東擊西會對我有效果，太宰先生？」
「哈哈，不愧是你呢。」太宰少年見好就收，「難得穿了這麼可愛的裙子來找我，就不能表現的柔弱糊塗些嗎？男生都很喜歡裝傻的女孩子哦？」
「原來如此，但太宰先生已經很喜歡我了，所以不裝傻也可以吧？」
綾子干脆拉開板凳坐在吧台前，單手托腮，笑吟吟的打量如今的太宰。
有點兒像是劇本裡個武裝偵探社的太宰，但氣質上太過稚嫩頑劣，摘了腦袋上的繃帶露出漂亮的雙眸，笑起來古靈精怪又可可愛愛。
少年坐在綾子的身側，晃了晃腿：「你很懂嘛……我以為你會早點兒來找我玩的！」
「要處理的事務比我想像得多。」
「畢竟是傳說中可能的超越者嘛。」
「你要這麼稱呼也沒問題。」
太宰少年微微瞪大了雙眼：「喂，不是吧……」
綾子不吝於給太宰個肯定的回答：「是哦。」
「呃……」太宰少年輕嘶口氣，「異能特務科會瘋的。」
「他瘋也沒用，我暫時會留在港口黑手黨。」
「暫時是多久？」
「保密。」
太宰少年秒擺了委屈臉：「你不愛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綾子愉悅的彎唇：「畢竟你現在可不是我的上司，我沒理由對你無條件縱容。」
「你來就是氣我的嗎！」
「回報下你讓我猝不及防的操作？」綾子冷哼，「如果不是為了能讓你安心待在這兒，你覺得我會在boss裡暴露我很好用這件事？」
太宰更委屈了：「是啊，你在當我屬下的時候都沒這麼好用過……太作弊了嗚嗚嗚。」
「呵。」綾子冷笑，視線落在太宰少年什麼裝飾都沒有的領口，有些出神。
少年做作的捏住自己解了三顆扣兒的襯衣領：「噫，你在盯哪裡！」
「沒什麼。」綾子移開視線，「你不會是窮到連根領帶都買不起了吧？」
「好像確如此。」太宰少年開始叫苦，「偵探社的工資，緊巴巴。」
「哦。」
「我想要冰雪之息做的領結！綾子給我買嘛……就當慶祝我跳槽成功！」
——你跳槽成功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還好意思找我慶祝？
綾子臉=-=
冰雪之息是綾子當初選中誆騙雙黑的寶石，目前已經被組織倒賣給了某位寶石收藏家。
「不是不能想辦法，但對現在的你而言……太惹麻煩了。」綾子喝了口送到面前的冰咖啡，已經拿了新方案，「你現在更適合沒有特殊背景故事的寶石，不是嗎？」
「這倒也是。」少年鼓起臉頰，「你這樣說得好像我也變普通了一樣。」
「沒什麼不好吧？」
「不好啊。」太宰戳咖啡杯，「能夠談笑風生的一個還沒起來呢……對了，如果我想把他帶走的話，綾子你會幫我的吧？」
織田作。
聽太宰這話，好像知道未來似的。
思及能夠曉平行線劇情並賠上了輩子的首領宰，綾子沒文這個太宰道了多少，又是如何規劃未來的。
她只是偶然掉入這個世界，想要近距離了解下未成年的太宰先生。
很遺憾，這個計劃被提前叛逃的太宰少年給打斷了。
如今這個世界線倒是被太宰搞了新劇本，同時她也在港口黑手黨過了把癮。
「你最好快點兒行動。」綾子喝酒似的灌了口咖啡，「這段時間我給組織找了不少活兒干，boss忙得焦頭爛額，於你本身的事情或許已經擱下了……但是和你接觸過的，你周圍的，我不確定boss會不會因為不開心就找茬。」
「呃……」太宰少年沉默了好會兒，「這個男人，說不定真的會這麼做。不過，我和織田作還不熟啊。」
「或者，我暫時把他放在我身邊？雖然我不是干部沒辦法指定直系下屬，但提拔個副官當弱點的話，無論是boss還是別的成員都會安心不少吧？只不過織田也會更危險就是了。」
綾子凝望太宰少年，「他可以用織田牽制我——所以，你也打算利用織田牽制我嗎？」
太宰少年把玩咖啡杯的動作頓住。
「我不會直留在這兒，即使你很特殊，但你不是對我而言最特殊的那個。」綾子毫不委婉的指出現狀，「織田對你而言會是怎樣的……由你來決定，太宰。」
「我再怎麼好用，也只是暫時的。」
少年頷首垂眸凝視面前逐漸冷卻的咖啡。
他像是沉默了很久，其實只有幾分鐘。
「你走吧。」太宰的聲音有幾分冷意，他直直的盯咖啡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能聽到自己倔強藏起來難過的逐客聲，「港口黑手黨最有潛力的冰雪使，不該出現在敵對的武裝偵探社樓下。」
「呃……」綾子明白太宰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希望他在她的身上停留太多感情。
但這對甚少能對他生出特別感情的太宰而言，是再殘酷不過的、將他推向孤獨的殘酷宣判。
——因為她甚至不願意和他成為普通朋友。
綾子打量少年被劉海和鬢發擋住的臉頰。
她能看到他的表情。
她直覺這個時候，她應該上前給他個擁抱說，我隨時都能來這裡，我永遠都可以是你的朋友。
一方通行拒絕永生的姿態閃過腦海。
無盡的時光，短暫的煙火。
注定只能欣賞曇花一現。
若是尊煙火的絢爛與曇花刻的綻放，便不能將它定格在時間中。
她為什麼要來這個世界招惹這個太宰、導致他現在難過呢？
她的目的只是觀察她家太宰先生的幼年期罷了。
為此，她也直在滿足對方的切需求，作為一種補償。
又不是說對方想要和她交朋友她就一定要滿足……
理論，理智，最初的目標，邏輯上的最優解。
感情，衝動，此刻的心情，糾纏不清的未來。
她習慣了為了某個目的而行動。
為想變強所以在副本戰鬥。
變成最強進化為守護世界的神明後，作為一類生活於大地的人群之中，是她最後的任性。
她連和自己身邊關系最親密的人都相處得像是隔層她不懂的殼子，何必再來招惹一顆短暫的星火呢？
但是，總有些不安的躁動的孤獨的想要掠奪的火苗，在她的靈魂缺失的空腔中灼燒。
「的確如此。」
她抬起手，搭吧台邊緣站起身。
——她覺得她的手不該放在吧台上，而是身邊這人的肩膀上。
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正確性。
「是我不好。」
「我的確不該再現在你面前。」
少年的內心有些惶然。
他意識到自己即將徹底失去什麼。
可是少年的倔強，被慣壞而誕生的美好幻想，讓他始終沒能站起來，或者只是張嘴開口讓對方留下來。
傍晚，他收到了寄放在漩渦的禮物。
裡面是兩條領結，分別鑲嵌冰雪之息和一顆普通的藍寶石。
一周後，織田作之助敲開了武裝偵探社的門。
太宰治對織田作表達了熱情的歡迎。
——歡迎他「命中注定的唯一摯友」。
並從這刻，比起渴求死亡，他更憎恨所謂的命運。
織田作之助總是會成為太宰治最要的摯友。
所以也只有他能聽到太宰治偶爾的、醉酒般的、不對誰的輕聲質問。
「比起眼前的真實，虛無縹緲的命運更值得信任嗎？」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坐在酒吧的吧台前。
這裡不是lupi，沒有三花貓，也沒有阪口安吾，只是兩個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偶爾發現的偷閑之地。
成年的太宰治偶爾會在微醺中，愣神的望向自己另一側的空位。
他本該有兩位摯友。
屬於他的，屬於這個世界的太宰治的，與命運、與書、與劇本……與一切都無的，只屬於他這個獨無二的太宰治的摯友。
他想與她碰杯，他知道她酒量很好。
他想和她說話，他知道她能懂他切淺薄的鬧劇或復雜的布局。
「如果綾子長大了，一定是個會引得無數瘋狂的美女吧？」
織田作點點頭：「是啊，可惜冰雪使好像永遠都是少女的姿態……是異能力嗎？好神奇。」
港口黑手黨的冰雪使直活躍在橫濱的裡世界，並在與太宰分開後的半內成為了最輕的干部，在虜獲魏爾倫之後，被確認為內唯的超越級能力者。
異能特務科為了能在某些特殊事件中得到這位超越者的外援，在與森鷗外交涉後，不得不給港口黑手黨開具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她的存在極大的降低了港口黑手黨能力者的損耗。
旗會還在，甚至她還撿回來了芥川兄妹；龍頭戰爭沒鬧過周，死屋之鼠只要來到橫濱就會被她活捉丟給異能特務科，澀澤龍彥試圖奪走超越者的異能結晶……
後果就是目前成了整天追她跑的服裝設計師，痴漢似的開口就是我的神明大人雲雲。
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件，太宰作為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偶爾也會撞上任務中的「綾子」。
但是看到綾子的瞬間，他就明白，綾子當初說的句「我不會再現在你面前」並非氣話。
言出必行……
冰雪使有綾子的外表，有綾子的能力，有綾子的邏輯，唯獨沒有屬於綾子的「感情」。
「我是綾子大留下的程式。」綾子在太宰質問「真正的綾子哪兒了」時，冷淡的回答道，「她干預了這個世界的進行，自然會負責的留下監管端口。」
「保護世界不需要感情。」
「但是……」
系統未將它想要說的話宣之於口。
在選擇了作為類行走在人群之中、而非獨自留在神殿注視無數世界線的命運……
名為五條綾子的神格，是否認為理智的最優解、渴望感情的。
她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擺脫「為了生存而掙扎」的慣性，接受自己「想當個不麼完美的人類」的願望呢？
神明也該會滿足自己的願望。
聖杯為何不敢對自己許願呢？
系統透過面前的太宰，仿佛看到了一個簽署了契約的紅圍巾太宰。
頂著銀發藍眸少女面容的護短系統突然以總結的句式，結束了這個話題。
「總之，都是他沒情商的錯。」
第244章 正文完
綾子坐在漩渦咖啡廳吧台前。
指腹摩挲著冰式掛著霧滴外壁，隔壁座位空著，她卻總在幻視少年失落難過樣子。
因為害怕被丟下，所以干脆不要朋友……
這種理論等同於「人類早晚死所以干脆別活」，都是謬論。
其實最大的原因……不尊重對方，就沒辦法真正成為朋友。
她將少年當成與她簽了契約的太宰先生的替代品——雖然最初確實為了通過對方來了解太宰先生的過往，也能分清楚兩者的不同。
但那種揮之不去、對兩位太宰先生背叛感，只有立即結束進一步的可能，才能真正消失。
和悟不一樣。
悟老師……不，哥哥和雙子不一樣。
她能很清晰把兩人割裂區分，卻在太宰少年身上套上太宰先生影子，在來見到太宰先生時，恍惚望見那個還不到十六歲就叛逃太宰少年。
如果她不能區分開兩個世界的同一個人，就不該再平行世界招惹任何一個身邊之人同位體。
其實，還有一個最大問題……她為什麼想要招惹那些人。
副本任務已經結束了，她不需要再戰鬥或沾染新的平行世界。
身為守護神，但凡她涉足的世界，都被自動納入保護範圍——這也是她在那個世界留下系統代理看管原因之一。
問題答案顯而易見，只不過於她而言過於奢侈陌生。
不外乎就是……寂寞了，想要和人一起玩。
為什麼選太宰先生？
對未來進行推演，確定太宰先生是最合適、能夠滿足自己人？
這對努力保持著距離的太宰先生而言，太不尊重了。
也對自身草率貶低。
還有就是……
綾子雪原挖出了睡在雪裡雙子。
「悟，你找了個不錯的睡床。」
在不感冒的前提下，雪原為床，確實安靜柔軟又清心。
「你在煩惱什麼嗎？」
白少年盯著自家妹妹，最終只出了一聲輕輕嘆息。
「我沒法討厭你的正確，雖然這讓我們必須逐漸遠離彼此帶來的影響。」
少年釋然笑著，將絕不能點明、不能讓另一半靈魂所渴求真相悄無聲息藏起。
「綾子喜歡太宰那家伙吧？」
——不是這樣。
「喜歡就追吧，你什麼時候這麼畏首畏尾了？」
——不要，變成真實。
「難道這麼簡單事情，還需要我這個哥哥幫忙嗎？太宰那家伙，一點就懂了，沒什麼難度吧？」
——懂了他在本欲中選擇了無趣道德、將另一半靈魂就此流放。
「我總覺得，我對太宰老師，並不是……」
少年眼神晦暗盯著少女。
他將手插在褲兜裡，態度自然收住了想要伸手將對方就此囚困的動作。
那互相殘缺靈魂彼此吸引，比一切感情都更加牢固永恆命運契約。
成為管理者之後，這種渴求更甚。
但那不是少女所能接受的、不安定扭曲的未來。
世俗倫理而言，這只是親情——雖然愛情最後往往也變成親情，但她既然想要成為一個遵守人類秩序人類，就該在某些原則範圍內行事。
「我知道綾子更喜歡我，不，或許，最喜歡我。」少年到底還是捧起了妹妹臉頰，認真相似的六眼凝望著惶然另一雙——他曾經想過，要將自己一只眼睛分給對方，他願意將自己一切都分享給對方。
從始至終，他都是她最棒且唯一雙生哥哥。
這對兩個隨時都能踩破世俗強大殘缺靈魂，保持著平衡而不因強力吸引擠壓破碎崩潰的最優的生活方式。
「就算是兄控，妹妹最後也有自己的愛人。」
「就算是妹控，哥哥最後也有自己的愛人。」
「所有人類的故事，都該是這樣的結尾。」
「你只在是對方下意識選擇了遠離我這個熟悉至親而不安罷了。」
「人們找別人商量某件事時，往往已經做出決定了。」
「如果還有什麼想要我說的……」
對，這一場必要、催眠般改變意願的對談。
人類的感情總能改變。
只要將某些萌芽扼死，在未到其瘋狂之前，便能被真實存在於眼前的甜蜜現實所困，就此走上另一種未來。
她來找他，便已經決定了另一條未來。
畢竟，神明的直覺，指引她一直堅定選擇的正確。
無論戰鬥，還沒有正常家庭引導、在他成為管理員後逐漸失控的感情。
他也不能總把自己關在雪原。
少年緩緩地，輕輕地，深呼吸了一口雪原寒涼如刀的空氣。
「太宰很喜歡你，只要你允許。」
「聰明人都不會投資沒有報感情，所以他們都在對你保持著距離。」
「因為，只要你允許，只要你願意愛別人，任誰都無法抗拒愛你，綾子。」
少年瀟灑傲氣笑著：「畢竟我們是最完美的五條，我又你最親近家人，你總不能一直拿對我的標准要求一切。」
沒有父母來教導，他身為哥哥，就要選擇同為人類的理性，來保護她的正確。
平衡，長久，良好。
守護為名的神明，因其窺見未來，對所有人而言，是最合適的。
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綾子轉頭就給三條沙耶打了電話。
「要在這個世界出道成為偶像嗎，搭檔？」
「呃……」正在跟著夏油傑家入硝子滿世界找咒靈宰了做任務的三條沙耶瞬間就提不起刀了！
「好耶！我這就轉職！！你找好事務所了嗎？要一起開一家嗎？」
夏油傑&家入硝子，痛失良心主c隊友。
三條沙耶扯著有經紀人經驗的鶴丸國永，迫不及待趕去五條宅，在一天之內和綾子及迪亞利亞大管家敲定了出道種種事宜。
直到這離譜的出道計劃徹底敲定，粉發少女才想起問問原因：「怎麼突然想在這個世界出道？」
「因為做偶像很開心呀，給周圍人帶來快樂，也讓自己心情愉快。」
她只在悟那裡確定了未來，確定了彼此立場和態度，並沒有說現在就要想那些復雜感情。
未來……他們這些人未來無限漫長。
就算有人先離自己而去，但也有很多人一直陪著自己。
綾子捏住沙耶下巴，細細打量著睜圓了雙眼友人，身為搭檔惡作劇的心態讓她笑得有些壞：「我決定對你好一些，沙耶。」
沙耶：「欸？」
什麼好，哪裡好，怎麼好？！
摯友你還好嗎我周圍都是刀劍帥哥你不要想著掰彎我！
對視三秒，沙耶一頭扎進了綾子小胸口，秒秒鐘暈乎乎得失去了抵抗。
——大佬，請狠狠愛我！
鶴丸：……
懷裡還抱著粉色雙馬尾小姑娘，綾子對著客廳一角背景板似跪坐著降低存在感男人喚道：「太宰先生——」
「怎麼？也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嗯。」綾子松開沙耶，走到太宰面前蹲下來，「想拜托太宰先生做我經紀人，請你不要拒絕那種。」
那雙蒼天之瞳麗又直率。
——凝視著中意獵物的眼神。
太宰治：……
太宰治放下茶杯，試圖講道理：「綾子，先生都一把年紀了，該退休養老……」
「您永遠都青春靚麗二十二歲。」
確實死在了二十二歲的太宰：……
綾子輕笑：「先生智慧，家裡財力，艾琳關系，您作為經紀人工作，定然只退休之余舒展筋骨小活動。」
「我只是，想和太宰先生有更多相處時間，因此來理解自己真正想法。」
「還請給我這個機會。」
在迪亞利亞一言難盡總之有點兒嫌棄眼神中，自詡師長的太宰治被少女坦率明艷、於他而言過於強勢的目光盯視著，像一只撞見了乖巧肉食猛獸無措雜食系。
果然，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
無論師生關系、主從關系、狩獵關系，還是擅長觀察推論所得到的那個可能的未來。
他該對命運說不。
但他為什麼要拒絕一個送上門來的漂亮老婆呢。
太宰逃避又疏懶神色嚴肅了起來。
那雙鳶色眸子認真注視著一位神明，一個奇跡，名為五條綾子、選擇成為人類、一切屬於人類感情的少女。
「我明白了。」
地板上，咒靈混沌黑霧纏住了少女腳踝，青年走到少女面前，微笑著半跪下來，握住了那纖細手腕。
「這真個糟糕選擇，綾子。」
男人說話間，神情危險了起來。
他優雅輕笑著，像獵物姿態出現的獵人撕裂了溫和外表，露出他真正的模樣。
「你選了一個沒有愛人能力、卻在渴望著被誰需要被誰愛著……即使神明也無法填滿其欲望怪，虛無，空蕩，陰郁，渾濁，所有選擇中最糟的那個。」
「你確定嗎？一旦開始，我不會再讓你有別的選擇——」
太宰湊到了少女耳畔，垂下眼簾，在內線開了悄悄話。
[與你和靈魂雙生引力不同，你和我之間，兩個不懂愛又渴望愛的神明與怪物之間的同類相噬，我們都有著極強學習能力，也藏著相同黑暗與正確，我們很合得來，我毫不懷疑，我們達成絕對默契，但又能彼此讓步所絕不有任何討厭彼此理由……綾子，簡單推衍就能明白了吧？]
少女的呼吸混亂了起來。
她隱約覺得認真起來太宰先生是這樣……但她沒想到，對方對她的引力，比想像中更——
青年手掌握在了少女後頸上，將她壓向自己懷抱。
[你永遠都在尋找勢均力敵強大對手，永遠都在渴望戰鬥。
弱小的家伙於你而言隨時都會碎掉不安，比起白晝，容納了無數人類欲望而溢出黑泥聖杯深處才你靈魂安居之所。]
[但你代表著正確，所你更喜歡有著正確、腦力戰力都能跟上你壞男人。]
[你唯一的選擇只有我。]
[而我，若決定沉迷其中，便絕不會再讓你有任何能離開的理由。]
[我們的戰爭開始了，綾子。]
[從現在起，我所有計謀都在吸引你身上，而你若不想被輕易擊敗，就必然不斷思考愛的含義，把所有與愛相關邏輯的都堆在我們的博弈之間。]
[這場絕不無聊的攻防戰，我很期待。]
青年松開手，指腹劃過絲間白皙後頸。
特級咒靈詛咒在少女後頸留下了一點宣誓主權的標記。
在沙耶看來，青年只抱了抱少女，黑色咒力如潮水般翻湧著，然後悄無聲息褪去。
他站起身，順手將有些脫力、垂著頭的少女拽起身來。
「這才剛開始呢。」太宰治輕笑，「要認輸了？那多沒意思。」
綾子倔強抬起頭來，只是臉頰通紅眼神渙散的模樣，顯然因戰意而興奮得無法控制心跳。
「很好，請多指教了。」
「無論什麼游戲，我都奉陪到底。」
「一起在漫長時光中享樂吧，我神明小姐。」
原來如此。
比起溫和相伴，她更渴望著能有人和自己來一場永不止歇的戰爭對弈。
綾子反手握住了青年的手，雙眼亮踮腳湊上前，像一只躍躍欲試開心小獸。
「當然，我也開始期待了。」
「請多指教，太宰先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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