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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18歲,確診為純愛飢渴症》作者:岫夕【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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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7 09:11
標題:
《(綜漫)18歲,確診為純愛飢渴症》作者:岫夕【完結】
文案:
我七歲的時候死了,然後又活了。
名叫【純愛】的系統找上了我,向我承諾,只要我拿到百分百純愛值,它就送我一次復活機會。
綁定過程中出了一點小錯誤,原本隨系統附贈的純愛體質,變成了ま愛體質,合適的氣氛下會自動激活。
幼小的我:ま愛是什麼意思?
系統語氣輕松:只不過是類似於ま番女主的體質罷了,問題不大,小失誤,我給你一點補償。
因為這裡是綠江,18歲時,我的ま愛體質終於解鎖,系統正式上線。
我開始踏上尋找純愛之旅。
尋尋覓覓,驀然回首,純愛值直飆負800。
我大驚失色:「怎會如此?對我的每一個翅膀我都充滿了最純粹的愛意啊!!」
系統:「說了多少次了,純愛是1v1,不是海王!」
我滿臉疑惑:「我確實每個階段只談一個男朋友啊。」
系統:「都說了那也不行!純愛必須是獨一無二干淨澄澈我的眼裡只有你這種世間最純粹的愛意!」
我:「懂了,這就去強搶民男。」
系統:「……?你懂什麼了!等等!我的眼裡只有你不是讓你把人關小黑屋,達成物理上的只有你啊,你這麼做是犯罪啊犯罪!」
我理直氣壯:「我就是大壞蛋,犯罪不是很正常嗎?」
系統:「改造!通通改造!這一點都不純愛!」
為了活命,我虛心求教:「所以到底什麼是純愛?我總要先搞清這個概念,才能往下進行吧?」
系統覺得有道理,甩給我一套陰間回戰漫畫,讓我觀摩純愛屆著名實例。
注意看,這個女人叫小香。小香愛上了小骨,然後死在了他面前,從此小骨念念不忘,化身純愛戰神。
我:懂了。真的懂了。
閱讀提示:
1.正文第三人稱,沙雕海王恃美行凶瑪麗蘇
2.女主身上插滿單箭頭,注意閃避!
3.日更,辛勤澆灌會努力長高
cp阿卡伊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系統 柯南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三代川千鶴 ▏ 配角:萊伊,蘇格蘭,GIN,波本,松甜甜,hagi等在大海裡自由擺尾的魚 ▏ 其它:都說了我們是純愛!
一句話簡介:純愛戰神竟是我自己
立意:愛是讓人成長,更加自由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7 09:14
第1章 憶往昔崢嶸歲月(大修)
[大哥,敬啟:
一別數月,我簡直度日如年,不知道您老人家可一切都好?
我回國了,這一次,屬於我的罵,我要全部挨回來。
您最可愛的希露柏勒(CHIROUBLES)]
「你在寫什麼?」宮野明美好奇地探著腦袋看向對面正奮筆疾書的女人。
兩人此刻正坐在餐館靠窗的位置。聽到她問話後,對面的女人頓住手指,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水光瀲灩的琥珀色桃花眼。
她白雪一般的皮膚幾乎快要融化在陽光下,散發出牛奶冰激凌一樣的氣息。亮綢似的金色長卷發略顯凌亂地堆疊在肩頭,像晚霞般倦懶地擁著微微泛紅的臉頰。
三代川千鶴對好友露出笑容,輕快地說:「在給琴酒大哥寫明信片。」她向宮野明美展示了一下明信片的背面,「這是我特意從美國帶回來的伴手禮,你和志保也都有哦。」
她低頭又檢查了一遍明信片。
嘖,多麼情真意切的表達,大哥一定會非常感動,她心滿意足地把明信片小心地收進包裡。
今晚就能和琴酒大哥見面了,她可想大哥想得緊。
系統:[我早就說你真那麼喜歡他,拿他當目標也行的。]
三代川千鶴:[大膽!你竟敢褻瀆大哥!我可是大哥的毒唯!]
系統敷衍道:[嗯嗯你毒唯你了不起。]
攤上這麼個宿主它又有什麼辦法。
三代川千鶴腦子裡住著的系統是14年前出現的,那年她7歲。
她的父母都是組織的研究員,那天研究所發生了爆.炸,三代川千鶴原本和父母一起死在了這場爆.炸中。
然後系統閃亮登場。
她又活了。
說又活了也不恰當,准確地說,她現在處於薛定諤的活著狀態,只是靠著系統提供的能量維持人形。
名叫【純愛】的系統向三代川千鶴承諾,只要她拿到百分百純愛值,它就送她一次真正的復活機會。
彼時年幼的三代川千鶴嚴肅點頭,「我知道,是穢土轉生。」
系統:「不,我不是忍者。」
三代川千鶴深沉:「你手裡有天生牙。」
系統:「不,我也不是狗。」
三代川千鶴:「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去集齊龍珠召喚神龍!」
系統:「和這個也沒有關系,都說了我叫純愛系統!純愛,你不知道嗎?」
三代川千鶴:「我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
系統:「……你這麼說也有道理。總之,我是來實現你的心願的。」
「心願?」三代川千鶴快速找到關鍵詞,「你、你不會是qb吧!好可怕嗚嗚嗚!」
系統:「……你沒事少看點漫畫!還有哭泣的擬聲詞不要一本正經地念出來!」
總之,經過一番友好親切的交流,三代川千鶴同意和系統進行綁定。
系統心累抹汗,一不小心在綁定過程中出了一點小錯誤。附贈的純愛體質變成了ま愛體質。
好消息是,不是一直有,只有在合適的氣氛下,ま愛體質才會自動激活。
三代川千鶴虛心求教:「ま愛是什麼意思?
系統假裝語氣輕松:「只不過是類似於ま番女主的體質罷了,問題不大,小失誤,我給你一點補償。」
它馬上從倉庫裡翻出壓箱底的殘次品超能力拍進三代川千鶴身體裡。
「我送了你一個超能力[幸運轉盤],從此你也是超能力者了!」
超能力者三代川千鶴興奮跳腳:「真的?讓我先來試試——木遁·樹界降臨之術!」
系統:「不是那種超能力!再說那是忍術,和超能力也無關吧!」
「切!那我的超能力到底是什麼?」
系統:「等你18歲的時候,它會和你的ま愛體質一起激活,你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三代川千鶴:「為什麼一定要是18歲?」
系統語氣聖潔:「因為這裡是綠江。」
而系統也因為要保存能量支撐三代川千鶴的身體長大要暫時陷入沉睡。
系統:「等你18歲的時候再見了,宿主。」
18歲啊,三代川千鶴輕聲念叨著,覺得那是個很遠的年紀,仿佛一輩子都到不了。
在系統的操作下,三代川千鶴奇跡生還。失去了父母的她被組織安排給了琴酒帶。彼時的琴酒也不過才14歲左右,還沒那麼受組織倚重,才會輪到這種帶小孩的麻煩活。
回想起那段崢嶸歲月,三代川千鶴不由露出懷念的微笑。
剛剛被琴酒監護時,她才上二年級,不久就因為在學校強吻漂亮的男同學而被叫了家長,但最終證明對方是自願而不了了之。
老師還和琴酒私下談了話,希望能注意一下三代川千鶴對於性別及兩性關系的認知,就算她長得漂亮,也不能老是對男同學們又親又抱。
老師說得對,美是不分性別的,不能厚男薄女。偷聽到對話的三代川千鶴大徹大悟,從此開始男女不忌。
也不知道恩師如今身體是否康健,自從十年前她去拜訪老師被拒之門外後真是好久不見了。
後來升入四年級,三代川千鶴應組織的要求鬥志滿滿地去參加小學生奧數競賽,因為得了全場唯一一個零蛋而喜氣洋洋驕傲自滿,卻慘遭抓拍,登上了當日校園報。
結果因為照片太美,當日校園報賣到脫銷。還有人給競賽組委會投訴,覺得比賽背後有貓膩。因為三代川同學那麼可愛漂亮,怎麼可能考零蛋。
老實說,這個投訴讓三代川千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智商受了侮辱,這不能不說給她陽光快樂的生活帶來了些許陰霾。
還好三代川千鶴一向不記仇,看在他誇自己美的份上還是大方地將他原諒。
時間來到五年級,伏特加接替琴酒成了三代川千鶴的第二任監護人。兩人第一次見面,伏特加就向三代川千鶴轉達了組織上的要求,希望她能盡快從小學跳級去哈佛。
對於這個不說是強人所難,起碼也是異想天開的要求,三代川千鶴開了伏特加一瓶伏特加借酒消愁,一個月後才完全清醒。她從此愛上喝酒,雖然人菜,但是癮大。
因為她實在太可愛,伏特加根本頂不住她哭唧唧撒嬌,所以整個四年級,三代川千鶴都是暈乎乎度過的。直到她的老師報了警,說她的監護人居然放任她未成年飲酒。
伏特加被警察劈頭蓋臉地教訓了兩個小時,三代川千鶴則在隔壁被警察姐姐們抱在懷裡投喂零食汽水。
警察姐姐們表示:「小千鶴那麼乖,肯定都不知道酒是什麼東西,她叔叔太可惡了!」
其實那個時候伏特加才芳齡22。
他是長得有那麼一點顯老。
六年級,組織不死心地讓三代川千鶴繼續參加小學生物理競賽。對於這種訴求,三代川千鶴覺得自己有義務讓組織見識一下社會的險惡。
這個世界聰明人太多了,總得有人為笨蛋爭一口氣,讓那些人明白什麼叫天外有天!
所以這次的物理競賽,三代川千鶴全力發揮,終於沒有再考零蛋。
她考了-23分,因為選擇題選錯倒扣分。
六年級的物理競賽後,組織就偃旗息鼓地放棄了將三代川千鶴培養成研究員接父母的班。
廢物是不配在組織有一席之地的。
好在上帝從三代川千鶴家奪門而出後,她又健步如飛地奪了回來。
簡而言之,雖然她頭腦簡單,但她四肢發達啊!
早在自己8歲就能吃三碗飯的時候,三代川千鶴就堅信自己絕非池中物。
別人賭氣不吃飯,她賭氣吃五碗飯;別人覺得飯菜不合口味:算了,不吃了,三代川千鶴覺得飯菜不合口味:算了,將就吃。
三代川千鶴的人生信條之一:這個世界沒有難吃的飯,只有信仰不夠堅定的干飯人。
雖然吃得多,但三代川千鶴的身材半點沒受影響。因為她吃得多,跑得更多。12歲那年,三代川千鶴就奪得了東京馬拉松比賽成人組的冠軍。獎品是一台大彩電,她扛著彩電徒步走了小半個東京,敲響了琴酒的門。
對方開門後,她一把將彩電扔過去,用她人生獲得的第一份獎品來表達對自己第一任監護人最崇高的敬意。
雖然這位監護人真的一點都不敬業,經常夜不歸宿,把她也關房子外。幸好三代川千鶴長得夠美,命運沒給她風餐露宿的機會。每個被拒之門外的夜晚,她都能找到收留她的住所。
偶爾也會碰到壞人,她就會一拳將對方干趴,然後再美美地睡覺。
琴酒對於這份差點把他肋骨砸斷的禮物似乎不太滿意,那天提著槍追殺了三代川千鶴半條街。
三代川千鶴:雖然剛跑完馬拉松,依然健步如飛,wink~
無論何時都從容不迫儀態萬千,這才是美女的修養。
那個時候的琴酒還有少年意氣。
等到14歲的時候,三代川千鶴一拳下去,琴酒已經差點接不住了。對於這種人才,組織當然高度重視。Boss大手一揮,讓她去行動組跟著琴酒學習一些正規的搏擊、槍械和狙擊知識,還有一些收集情報的手段。
三代川千鶴對此也是干勁滿滿。首先是搏擊課,她熱情似火,剛開始上課就一拳捶穿地板來當作對老師的問候——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教練辛辛苦苦教會她直拳、擺拳、勾拳、正蹬、掃踢,下次對打,她還是只會一拳超人。
教練瀕臨崩潰:「你不是已經學會了嗎!你為什麼不用啊!」
三代川千鶴猶豫著輕輕道:「因為我至今還沒有遇到能讓我出第二拳的人。」
教練:這什麼bking的光芒!
搏擊別人壓根教不了三代川千鶴,只有琴酒能上,最後重擔又落回他身上。兩人那段時間每天對打,導致三代川千鶴一天多吃五碗飯。
學槍的時候,三代川千鶴更加興奮,她從沒那麼認真地看過書,仔細地記下打槍的注意事項,在腦海裡演練狙擊的時候怎麼去考慮重力、風向、旋轉偏移量等因素的影響。
槍.械訓練從室內打靶開始。
三代川千鶴自信舉槍,區區30碼,還不輕松十環。
啪啪啪——
「呵,教練,直接告訴我結果吧!」三代川千鶴微微一笑,看都沒看靶子。
教練震驚地瞥了眼剛剛跟自己擦臉而過,現在嵌在牆上的子彈。另外兩發在他另半邊臉旁。
三代川千鶴有些尷尬,「失誤失誤,你會原諒我的,對吧,教練?」
那是當然的,她這麼美,做一點點錯事當然沒問題。
再說了,指上打下,指南打北,誰又能說這不是彈無虛發呢!
美人再美也不是自己的,但命是自己的,教練果斷選擇跑路,舉牌給後人留下警告。
大樓、窗戶、快跑.jpg:這裡的水太深,你們真的把握不住!
琴酒又臨危上場,三代川千鶴剛打出一槍,就被他拎去隔壁格鬥場打了一架。
他說她和她想成為狙擊手的野望,今天必須死一個在這兒。
狙擊這塊可能是沒什麼指望了,三代川千鶴轉而奮戰第三個領域:情報學。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雖然三代川千鶴完全理解不了情報學是個啥玩意兒,人物的心理又該怎麼分析,但她輕輕松松就能拿到情報。
「我只要假裝柔弱可憐地撒個嬌,他們就自動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啊。」三代川千鶴天真而不解地問道:「這就是情報學嗎?好簡單啊!」
琴酒沉默許久,蹦出一句:「蠢貨。」
姑且算是學成之後,三代川千鶴被派往美國保護雪莉——當時還是個8歲小女孩的宮野志保。她的姐姐就是宮野明美。因為三人的父母同屬一家研究所,三代川千鶴又和宮野明美是同齡人,兩人兒時起便時常一起玩耍。
得知可以去美國後,三代川千鶴非常興奮。
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好耶!我的樂土!可以自由打.槍了!
在美國,三代川千鶴迎來了她的18歲生日,ま愛體質終於解鎖,系統再次上線。
她開始踏上尋找純愛之旅。
尋尋覓覓,驀然回首,純愛值直飆負800。
三代川千鶴大驚失色:「怎會如此?對我的每一個翅膀我都充滿了最純粹的愛意啊!!」
系統差點崩潰:「說了多少次了,純愛是1v1,不是海王!」
它離開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遍地都是宿主的前男友前女友,不是說好了要搞純愛嗎!
三代川千鶴滿臉疑惑:「我確實每個階段只談一個男朋友,或女朋友啊。」
拜托,她超有原則的。
不同時約兩個以及空窗期禁止存在就是她的感情原則。至於換得快了點,咳,感情的事都是你情我願,和渣一點關系都沒有!(大聲)
第2章 鳳傲天回國(大修)
一個多月前,雪莉接到組織通知,回國接手藥物研究的時候,三代川千鶴就預料到離自己被召回國的時間也不遠了。
她非常傷心地和當時剛談了一個周,馬上就要邁入純愛殿堂(系統:這不是純愛!)的小甜心分了手,然後去酒吧借酒澆愁地喝了一晚酒,第二天早上發現愛爾蘭威士忌鼻青臉腫地倒在自己身側,滿臉的奄奄一息生無可戀。
三代川千鶴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開口:「天哪!愛爾蘭,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她氣呼呼地鼓起臉頰,舉著拳頭,「你告訴我,我這就去把那個混蛋揍一頓!」
居然敢在她的地盤把人打成這樣,簡直是目中無鶴!
愛爾蘭無聲地盯了她一會兒。
三代川千鶴的囂張氣焰逐漸消失,干巴巴地張嘴,「……不、不會是我干的吧?」
混蛋竟是我自己。
在愛爾蘭的嘆氣聲中,三代川千鶴慌忙從沙發下扒拉出丟失的手機,先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然後發揮傳統的躬匠精神給愛爾蘭道歉:「真是對不起!」
三代川千鶴(撓頭.jpg):[但是好奇怪啊,雖然我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不過也不至於毆打同事吧?]
系統(甩出畫面.jpg):[你自己看吧。]
昨晚的事情在三代川千鶴腦海中重新回放。
她在酒吧喝了很多酒,醉得迷迷糊糊時,系統提示她:[深夜美酒,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嗯?」了聲,掀開眼皮,看到了來酒吧找她的愛爾蘭威士忌。
金發女人眼尾泛紅,眼眸凝聚著盈盈水光,喘息時胸口劇烈起伏。酒吧的光線昏暗,不妨礙她皮膚雪白,嗓音勾魂攝魄。
愛爾蘭威士忌看得眼睛都直了。
「有事找我嗎?回去再說。」對此一無所知的三代川千鶴嗓音媚得人骨頭酥了半邊。
愛爾蘭威士忌沉默著跟她回了家,一路肌肉緊繃,騎摩托時,三代川千鶴從身後抱著他,昏沉沉地砸到肩頭,更是讓他差點跳起來。
回到家裡,孤男寡女,愛爾蘭威士忌不再忍耐,壓著嗓音問:「要來一晚嗎?」
金發女人目光迷離,每一口輕柔的呼吸都在考驗他作為男人的極限。
他終於忍不住,攬腰俯身。
然後三代川千鶴條件反射般給了他一拳,得意地叉起腰,「我就是一拳超人——千鶴鶴!」
三代川千鶴:[我居然說了疊詞詞,我的耳朵髒了。]
系統:[那不是重點吧!他可是差點把你這樣那樣欸!]
三代川千鶴:[所以那怪誰?是哪個家伙工作失誤害我得到了這種很容易導致全文被鎖的體質?嗯?是誰是誰是誰……]
系統:[是它,送你來到我身邊~]
三代川千鶴:[了不得,你居然會接梗了。]
從18歲起,這個ま愛體質也不是第一次被激活了,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這種事。
系統:[你真的確定這是第一次嗎?你都無意識了你還怎麼確認它有沒有發生過?]
三代川千鶴:[你這個做錯事的統還真敢說啊,不過就是仗著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才沒有投訴你。]
7歲時系統朝她開的這一槍,直到18歲才正中眉心。
系統(心虛.jpg):[……我不是給了你超能力做補償嗎?]
三代川千鶴:[你是說那個我每次用都會倒霉的超能力嗎?]
系統送她的超能力名叫[幸運轉盤]。
[幸運轉盤]是一種賭博式的超能力,每次發動後,能力者就有機會抽取到一些有時限的特殊能力,比如三天的【偽裝變身】、五天的【炸彈精通】、七天的【速度與激情】等等。
但是既然是賭博,就同樣有輸掉的可能性。
輸掉的話倒是也沒什麼特別大的懲罰,要麼是[謝謝惠顧],要麼是[限時厄運]。
從得到這個超能力起,兩年了,三代川千鶴抽中最多的就是[限時厄運]。
偏偏這個超能力還是被動觸發,隨時可能開抽,她根本沒法關!
兩年了,你知道她這兩年是怎麼過的嗎!
三代川千鶴:[我知道了,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宣傳戒.賭吧,你這小妖精真是磨人,好了,別鬧了,快給我把超能力拿走,我不用了。]
系統:[已經被拍進你身體了,除非你真正死去,否則是拿不走的。]
三代川千鶴(微笑):[知道你為什麼沒像愛爾蘭一樣躺進醫院嗎?]
系統(很有自知之明):[因為你打不到我。嗚嗚嗚宿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身為低級系統,那唯一一個超能力還是隔壁游戲系統送我的,我一直壓箱底當寶貝的!]
三代川千鶴也沒有真的要生氣,如果沒有系統,她壓根也活不到這麼大,就連曾以為無比遙遠的18歲,也早已成了身後的過眼雲煙。
那次愛爾蘭威士忌去找三代川千鶴就是要通知她她被調回國的事情,不過因為這麼個意外事件,三代川千鶴又多推遲了大半個月才確定下回國行程。
那大半個月,她一直都在醫院幫忙照顧愛爾蘭威士忌,雖然是對方見色起意在先,但說起來她這邊也不是沒問題,大家又是同事,幫忙照顧一下也沒什麼。
直到三代川千鶴從義憤填膺的護士小姐那裡聽說:「那位先生的傷明明早好了!我看他就是想享受三代川小姐你的照顧才賴著不走,太可惡了!」
三代川千鶴:戰術後仰.jpg
上當受騙了,原來她的一拳威力根本沒這麼大,好失望。
系統:[你的關注點總能出其不意閃到我的腰……不是在誇你,別露出那麼驕傲的表情。]
一聲嘆氣,系統語氣滄桑:[宿主,再提醒你一次,我的能量已經不多了,再搞不到純愛值,我們就要一起殉情了。]
三代川千鶴:[唉,可是我的上一個純愛對像剛剛掰了。]
她看了眼愛爾蘭,[要不……]
系統也顧不上她這種隨處撒網的行為到底純不純愛了,馬上配合著搞氛圍:[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三代川千鶴:[算了,萎了。]
系統:[???]
是我的歌喉不響亮,還是結尾的音調不夠繾綣?
三代川千鶴:對不起,我是顏控。
她連夜買飛機票回了國。
我選擇宮野明美。
三代川千鶴挪到對面抱著宮野明美的手臂蹭了蹭,「明美,你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宮野明美紅著臉:「千、千鶴也超級好看哦。」
三代川千鶴嘆了口氣,「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追求你。」
「欸?為什麼?」
三代川千鶴正色道:「原因我現在還不能說。」
兩人吃完飯後,走出飯店。因為宮野明美喝了酒——那杯威士忌是三代川千鶴點的,但是她宣稱自己要戒酒,聞了聞味道,就推給了宮野明美——所以接下來只能由三代川千鶴開車。
「不過沒開車的話,千鶴是怎麼從機場過來的?」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歪了下腦袋,「嗯?不是只要隨便找個人拜托一下就好了嗎?大家都很樂意送我呢,東京人真熱情啊!」
「……」
三代川千鶴之前常年生活在美國,在日本沒有買車,不過駕照她倒是好久之前就拿到了。雖然宮野明美的車是右舵,但是問題不大!
坐在駕駛座上,三代川千鶴給自己扣好安全帶,露出堅毅的目光,「放心吧,明美!就算拼上性命,我也會把你活著送回家!」
宮野明美:「……?」
你別這樣,我害怕。
好在雖然經歷了方向盤沒打死差點撞上電線杆,剎車踩得太急人差點起飛這樣的小意外,三代川千鶴還是很快找回了感覺,風馳電掣地把碼數開到了道路交通法允許的極限。
宮野明美:竟然知道要遵守交通法,她真的,我哭死。
三代川千鶴也通過車內後視鏡給了她一個肯定加安心的眼神,「別擔心啦明美,為了最快適應日本社會,回國前我專門學習過,看了好多本書的!」
放下心的宮野明美和她閑聊:「你都看了什麼?」
三代川千鶴跟她數:「《霸道和尚俏寡婦》《狠辣黑.道:女人,你別跑》《如何尋找純愛》《海王的純愛法寶》《成功人士必做的十件事》《厭女》……」
等等,都不知道該說是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還是有正經的東西混進去了!
「……那麼你從這些書裡都學到了什麼?」
三代川千鶴打了右轉向,駛入新的道路。這條路幾乎沒有行人,她默默地又將車速提高些許。
對於宮野明美的問題,她語氣沉重地回復道:「日本的和尚居然可以娶老婆欸,如果追到和尚的話是不是就算是純愛了?」
宮野明美:「……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想搞純愛,不過我覺得純愛的定義和你交往對像的職業無關。」
她語重心長地說:「是那種珍視一個人、只愛一個人的心情,千鶴,你也該對感情認真一點了。」
系統趕緊表示認同:[對對對!都跟你說多少次了,純愛是1v1,是獨一無二干淨澄澈我的眼裡只有你這種世間最純粹的愛意!]
三代川千鶴:[我的眼裡只有你……懂了,這就去強搶民男。]
系統:[……?你懂什麼了?你給我等等——]
系統話音未落,三代川千鶴腦子裡又想起另一重聲音。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三代川千鶴的腳依然穩穩地踩著油門,在等待[幸運轉盤]抽出最終結果前,她平靜地對宮野明美說:「明美,做好准備,我們要開始倒霉了。」
宮野明美:「?」
「最好把車窗關起來,說不定下一秒就會飄進來鳥shit。」
宮野明美:「??」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很遺憾,親愛的玩家沒能抽中幸運獎勵,您得到的結果是:[限時厄運]】
【祝玩家好運】
伴隨著通告聲音的消失,宮野明美的驚叫隨之響起:「人人人!快剎車千鶴!」
咚——
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骨頭。
第3章 目標是成為純愛戰神(大修)
「明美,」意識到自己撞了人後,三代川千鶴斂起眼眸,半張臉都浸沒在黑沉的陰影中,「你先逃吧。」
「欸——?」
三代川千鶴支起兩條手臂搭在方向盤上,深沉地抵住下巴,「我觀察過了,附近沒有監控,你先逃,不會有人注意到!」
宮野明美:「但是千鶴,交警就在我們前方啊,他們已經在朝這邊走過來了……」
三代川千鶴:「……」
把警車停在路邊本打算歇會兒的宮本由美正巧目睹了這起交通事故的發生,車上除了她以外,還有負責帶她的一位前輩警察。作為交通部交通執行課的警察,他們當然不能對交通事故視而不見。
宮本由美一邊跟著警察前輩朝事故點走,一邊給醫院打了急救電話。電話剛剛掛斷,前方肇事車輛的駕駛座上便走出一個金發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休閑式的黑衣服,目測身高將近一米七,一條反光的皮腰帶束在纖細的腰肢上,胸口大片雪白的皮膚露出來,脖子上掛著串珍珠項鏈,外罩一件黑色長款優雅風衣,手上也戴著一雙黑手套。
全身上下最亮麗的色彩當屬那頭璀璨奪目的金色長卷發,以及她兩只耳垂上點綴的大顆紅寶石耳釘。隨著她輕輕一抬頭,仿佛整條街道都跟著明亮了。
好漂亮!
宮本由美從美女的衝擊中艱難回神,順帶戳了戳前輩提醒他履行身為警察的職責。簡單確認過倒在地上的男人是暫時性昏迷,沒有大出血,還有沒有內傷有待醫生進一步檢查後,兩位警察例行詢問當事人事情的經過。
三代川千鶴:「警察小姐、警察先生,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是這位先生自己往我車頭撞的。」
雖然當時千鈞一發,但三代川千鶴絕佳的動態視力讓她確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宮本由美:「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碰瓷?我們會認真核實你說的情況。」
前輩警察語氣輕柔,表情堅毅,「沒錯,我們警察不會錯怪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請小姐放心!」
宮本由美:「……」
前輩突然變得有些奇怪怎麼辦?
三代川千鶴:[而他們並不知道,東京最強ソ暗夜犯罪者正是在下!]
系統:[是她,就是她!我們的朋友小千鶴!]
三代川千鶴:[統統你的歌單越來越豐富了,再接再厲。]
系統(wink):[沒問題宿主。]
宮本由美將畫風拉回來,「所以你的車上有裝行車記錄儀嗎?」
宮野明美馬上說:「有的!」
雖然有行車記錄儀,但是把視頻導出來也需要時間。來得更快的是米花醫院的救護車,急救人員把倒在地上的受害者抬上擔架時,肇事人三代川千鶴才真正看清對方的長相。
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臉被長發遮擋了大半,等他被挪動了身體,長發從臉頰滑落,先露出一點瘦削的下巴,然後是高挺的鼻梁。
那雙眼闔著,就好像一顆稀有的寶石被藏進了數千米的深潭。
明明天氣晴朗,他身上卻好似落了層雪一般的寒氣,還有月色的幽秘。
系統:[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三代川千鶴:[我不得不說,統統你終於把bgm用對地方了。]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跟著上了救護車。
宮野明美一臉問號:「千鶴,剛剛不是說我陪著去醫院,你和警察小姐一起去警局導視頻嗎?」
三代川千鶴悲傷地捂住心口:「再見了明美,現在我就要遠航。」
系統:[唱出來了唱出來了!]
宮野明美:「???」
三代川千鶴:「踏上尋找純愛之旅。此事事關生死,刻不容緩。」
系統:[干嘛突然把我bgm切斷!]
宮野明美:「……呃,加油?」
……
赤井秀一從病床上醒過來時,橘紅色夕陽的光束剛好被窗框攔腰折斷,空氣裡有著濃郁的消毒水氣味。
「你醒啦。」他的病床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金發女人,她身體姿態極為放松地靠著椅背,一只手拿著吃了一半的蘋果。女人的五官如玫瑰般秾麗至極,仿佛被蘸滿了濃墨的筆端一筆筆勾勒而出,琥珀色的眼睛掩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下,在陽光流動時呼吸一般地閃爍著晶瑩水光。
希露柏勒,赤井秀一在腦海裡找出她的情報,行動組成員,在美國時負責保護雪莉的安全,身體素質極強,其余信息不詳,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看起來他的計劃出了某種差錯。
赤井秀一,FBI的探員,他為了調查父親的死因而主動申請進入黑衣組織臥底。
計劃中,他應該通過這起交通意外,結識組織的外圍成員宮野明美,再通過宮野明美和她的妹妹宮野志保——代號名為雪莉的組織成員——搭上關系,進而想辦法引起組織注意。
但是過程中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此刻本該還在美國的希露柏勒居然會出現在宮野明美的車上,破壞了他的計劃。
「你是?」他佯裝疑惑,用沙啞的嗓音問。
「純愛戰神。」三代川千鶴即答,「成為純愛戰神,這是我的人生目標。」
赤井秀一:「?」
誰問你這個了?
她抓起對方一只手,深情款款,「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要和我一起搞純愛嗎?」
赤井秀一:「??」
不對勁,希露柏勒傳聞中非常可怕,無數FBI前輩在她那裡折戟沉沙,其中必定有詐。
她可不像宮野明美那麼單純好懂,必須警惕。
「我拒絕。」
三代川千鶴:[嘶——]
系統接上:[居然拒絕了我,有趣,男人,你引起了我的興趣。]
三代川千鶴:[統統你好油。]
系統:[你就說你有沒有興趣吧?]
三代川千鶴:[有。]
系統:[千鶴鶴,你聽好了,我的能量真的不多了,我們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至少要把負值拉回正數。]
第4章 娘子,啊哈(大修)
穿著病號服倚著床頭的男人端的是一個病弱美人,他的皮膚像雪一樣白,他的頭發像烏木一樣黑……
系統:[串台了串台了!快打住!]
男人的唇緊抿成一道鋒利的直線,目光極具穿透力,額前的碎發被微風拂動,顯出一種氣定神閑又游刃有余的味道。
那雙眼睛尤其漂亮。
是綠色的。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會給你時間。」在感情問題上,三代川千鶴從不勉強別人。
憑她這張臉,實在也不用勉強別人。
「我會認真追求你,直到你願意跟我搞純愛。」
男人默默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三代川千鶴又問:「我叫三代川千鶴,你可以叫我千鶴,你叫什麼?」
男人惜字如金,「諸星大。」
三代川千鶴:[啊?那我豈不是要叫他大?好難聽。]
系統清清嗓子:[變大變小真的奇妙,一個咒語一個符號~]
三代川千鶴:[好了,這個地方就別配bgm了。]
她想了想,「那我叫你諸星,不,星星好了!」
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多美的名字。
系統:[讓我們恭喜這位選手直接擁有了自己的專屬bgm!]
男人沉默了下,扯了扯嘴角,「不,我覺得還是……」
三代川千鶴:「你也覺得很妙是吧!太好了,那就這麼定了!」
她抓起諸星大的手用力握了幾下,「星星,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晚上再來看你!」
她火速離開病房,從醫院花園裡悄悄薅了一只玫瑰,叼著爬上三樓的窗台,敲了敲窗戶。
正用手機聯系FBI同事的赤井秀一聽見動靜一抬頭:「……」
系統:[是誰,在敲打我窗~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
金發女人沐浴在陽光下,笑容明美爽朗,唇角咬著的玫瑰更襯得她人比花嬌,熱烈爛漫的氣質幾乎馬上要撲窗而來。
赤井秀一默默拉開窗戶:「三代川小姐這是干什麼?」
三代川千鶴火速把玫瑰花枝塞進他胸前口袋,認真道:「在用純愛的方法追你。」
話說完,她就松手從樓上跳了下去。
赤井秀一神色凝重地低頭朝下看去,只看到女人歡快的背影消失在樓宇間。
三層樓的高度……她眼也不眨輕松躍下。他自問自己做不到這麼游刃有余。
希露柏勒,果然深藏不露。
他取下胸口的玫瑰,認真檢查了一番。
沒有竊聽器發訊器或者毒藥……保險起見,他還是將玫瑰扔進馬桶,衝了下去。
三代川千鶴:[怎麼樣?初次見面我的表現是不是還不錯?純愛值有上升嗎?]
系統語氣興奮:[升了升了!升了足足10點!現在純愛值-790!我們終於在800大關面前止步了!]
三代川千鶴驕傲地撩了把頭發。
系統高興得又開始唱歌:[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伴著系統的bgm,三代川千鶴打了出租車提前趕到碰頭地點。她和琴酒大哥約了傍晚在這裡碰頭。
琴酒這個人,在選擇碰頭地點上有點天賦,但不多,專喜歡選擇一些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樓房、工廠,甚至還有那種明顯是爛尾樓的地方,不說是固若金湯吧,起碼也是搖搖欲墜。
三代川千鶴是個非常怕死又惜命的人,她一直以來都很擔心一件事:萬一有一天他們碰頭的時候樓塌了……那基本就等於無人生還。
為此,她專門給自己買了一堆意外險,但是保險受益人要寫誰她一直沒想好。
唉,人生總是會面臨各種各樣的苦惱,三代川千鶴在帳篷裡翻了個身。
沒錯,琴酒趕到碰頭的廢棄工廠時,看到的就是三代川千鶴在空曠的廠房正中間支起的帳篷。
嫩粉色帶蕾絲邊的帳篷和陰暗潮濕的廢廠房格格不入,她甚至還在帳篷口架了個小燈籠,光影搖曳,美不勝收。
琴酒陰沉著臉,在離帳篷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漆黑的身影沉甸甸地壓住了月光,男人冷冰冰地開口:「希露柏勒,快點滾出來。」
他話音還沒落,帳篷拉鏈就拉開了,從裡面探出一顆毛茸茸的金色腦袋。腦袋上那雙極漂亮的眼睛看見他們的時候驀然一亮,然後迅速從帳篷裡面彈射出一團黑。
琴酒早有所料地、淡定地朝旁邊避開一步,黑色炮.彈與他擦肩而過,直直地撞上了他身後的伏特加,將他撞翻在地。
伏特加痛得低低叫了一聲。
「呀,好久不見!我真想你啊伏特加!」三代川千鶴樂呵呵地拍了拍伏特加的臉,又對琴酒的背影喊道:「還有琴酒大哥!我給你們帶了伴手禮哦!」
雖然前幾年三代川千鶴一直和雪莉一起在國外,不過她每年都會抽出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回國休養,而且每次都會給琴酒伏特加帶伴手禮。
去年送的是炸彈,前年是毒藥(雪莉出品),大前年是非常適合用來上吊的繩子,再往前就記不清了。
總之,全都是她精心挑選、誠意滿滿的精美伴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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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伏特加心有余悸:「希露柏勒,你這次又搞出了什麼東西?」
雖然每次希露柏勒送他的伴手禮都還算正常,但鑒於他整天都和大哥待在一起,希露柏勒送給大哥的那些奇怪東西,他是會受池魚之殃的啊!
「什麼叫搞出啊!我很認真地准備的禮物,你知不知道!」三代川千鶴把裝著伴手禮和明信片的兩個禮品袋分別遞給伏特加和琴酒。
伏特加說了聲「謝謝」就接過了,琴酒則是冷笑一聲,手槍上膛,對准了三代川千鶴的腦袋:「少跟我玩那些花樣,希露柏勒。」
金發女人瞳孔裡倒映著銀發男人的身影,她嘖了聲,大顆的紅寶石耳釘似乎往臉頰上也撲了一層薄紅。
「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大哥!我是那種完全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嗎?」三代川千鶴嘀咕著,自己將伴手禮的包裝拆開,「喏,你看——」
那是一款Zippo的經典款打火機,全球也不過幾十個。三代川千鶴還特意把打火機伸遠,快速打了下火,示意自己沒對它進行任何改裝。
「琴酒大哥你再怎麼說也做了我好幾年監護人,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金發女人嗓音低低的,似乎有些失落,頭發絲兒都跟著耷拉下來。
女人眼尾發紅,眼眶也好像蓄起水光,不復平日盛氣凌人的模樣,倒像是一只被大雨淋濕、被主人拋棄的小貓。
看著三代川千鶴長大的伏特加老父親之心被迅速激發,向來就喜歡溺愛孩子的他這次也不例外,「大、大哥……」
他還沒想好找什麼說辭,大哥便先一步收起了槍,發出一聲冷哼,「呵,無聊。」
欸?大哥這次居然沒發火嗎?過去幾年的伴手禮環節可都是以大哥的暴怒為結尾啊。
伏特加小心地看了眼琴酒的表情。
……嗯,沒有表情。
嘛,大哥嘛,肯定有他不發火的深意。
雖然大哥把槍收了起來,但是伏特加不覺得他會親自去接三代川千鶴的禮物,於是他很有眼力見兒地幫大哥代勞,連帶著那張明信片也收起來。
剛剛還一副要哭模樣的希露柏勒這會兒又陽光明媚地笑起來,「大哥真是胸懷寬廣!我最喜歡大哥了!」
琴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系統忽然出聲:[偏僻的廢棄工廠,兩男一女,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我早就想說了,統統,每次激活ま愛體質時你講話都好做作啊!]
系統:[這是統設,年末評績效要看這個的。]
三代川千鶴:[啊,好慘的打工人。]
系統:[唉,沒辦法。]
伏特加從三代川千鶴手裡接東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身體,三代川千鶴下意識嚶嚀了一聲,呼吸重了一瞬。
「啊哈……」
女人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水,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眼眶裡的紅擴散到雪白的皮膚上,像是剛抹上暈開的桃花泥。
ま愛體質激活的時候,哪怕她只是做一些最平常的動作,也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凌虐欲和占有欲。
更何況三代川千鶴本就生得極美,簡直是給這個體質加了高級buff,效果翻倍。
三代川千鶴迅速警覺,看了兩個男人一眼,琴酒大哥不愧是大哥,只是瞥了她一下,和她對上目光後便冷淡移開,伏特加定力就沒那麼好了。
臉快紅得充血了。
系統:[快快!純愛值似乎有點穩不住的跡像!ooxx可是純愛大忌啊嗚嗚嗚!]
三代川千鶴:[所以弄成這個樣子到底怪誰!]
系統:[嗚嗚嗚全是我的錯,現在認錯有沒有用……]
三代川千鶴:[好了乖,別哭,看我的!]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
系統的歌喉讓三代川千鶴迅速想到補救辦法,她接著剛剛的喘息唱下去:「娘子,啊哈,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煙火~」
曖昧氣息煙消雲散。
伏特加:「?」
ま愛體質激活後,只要周圍的人不給反應,最快只要五分鐘就會偃旗息鼓,如果有反應的話,能持續多久就不好說了……三代川千鶴沒試過,她一般等不到那種時候,就一拳讓周圍人沒反應了。
三代川千鶴跟伏特加解釋道:「這是我送你的小音箱裡存的音樂,我先唱給你聽聽看,你覺得怎麼樣?」
「音箱?」伏特加打開他的伴手禮看了看。
「這是美國一個老牌子的小音箱,可以放到大哥的保時捷上,你們兜風的時候聽,我已經在裡面存了一些音樂了,剛剛那首就是。」
伏特加好奇地擺弄了一下,按向播放鍵。
「娘子,啊哈!我要唱情歌,看最美的煙火!……」
「果然是剛才那首……感覺旋律好像還可以,這是中文歌?」
「嗯嗯,因為當時是一個兔國朋友陪我買的。前面開頭那個單詞,據她說,大概是在叫達令,這是一首很流行的情歌哦。」
「大哥恐怕不喜歡情歌吧?」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你們玩夠了嗎?收起你的玩具,過來說正事。」
第5章 晚安(大修)
系統:[警報解除!我們的純愛值保住啦!]
三代川千鶴and系統:擊掌!計劃通√
長期在琴酒生氣的邊緣大鵬展翅的三代川千鶴對於如何把握琴酒從動口變成動手的邊界,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獨門秘法。
這次也是一樣,趕在琴酒真正發怒前,她指揮伏特加收起小音箱,一只手將散亂的金發撩到腦後。在驀然浮動的月光裡,兩彎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閃爍著霧氣般的光澤。
「所以,這次我回國有什麼任務?大哥如果想私下給我安排一點特殊任務也沒問題哦。」三代川千鶴愉快地給琴酒比了個心,可惜對方竟然視而不見。
伏特加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跳了跳,站在琴酒身後猶豫著回了她一個比心。
三代川千鶴:[感動!]
系統:[世上只有阿伏好,有阿伏的孩子像塊寶~]
三代川千鶴(聲嘶力竭.jpg):[不要男媽媽!]
琴酒不想和三代川千鶴多廢話——把她養大這些年,他實在受夠了氣,居然也有幾分懶得生氣了——於是長話短說地交代:「組織最近會進一批新人,需要你幫忙確認這些人的身份,看裡面有沒有混進老鼠。」
三代川千鶴嚴肅地摸了摸下巴:「納魯猴頭!是要我黑進警察的系統裡看有沒有這些人的檔案嗎?」
不愧是她,剛回國就是這麼重要的任務。
boss果然最器重我!
哪怕是琴酒,也依然略震撼於三代川千鶴的厚顏無恥。他瞥了認真擰緊眉頭作思考狀的黑衣女人一眼——這家伙居然不是在搞行為藝術,而是真的這麼想。
「……蠢貨,組織可做不到像你那樣,對你的腦子那麼有信心。你只需要實際接觸一下這些人,套話試試。你之前長期在國外,他們都沒見過你,你可以隨意捏造身份接近試探。主要排除一下裡面有老、有臥底的可能性。」
對於三代川千鶴,琴酒不得不把事情交代得細一點,話講得明白一些,不然鬼知道她會怎麼理解任務。把「將任務目標鎖進無處可逃的鐵籠中」這種話理解成「找個廠子打個能裝人的鐵籠子,再把任務目標關進去」這個樣子的事情她又不是沒干過。
如果他不說清楚這次的目標是排除臥底存在的話,這女人不是沒可能會跟他彙報:「這批新人裡沒有老鼠人變身!」
系統:[納魯猴頭,原來你是笨蛋美人的人設。]
三代川千鶴:[美人我承認,但是我可不笨蛋,這根本就不能怪我,誰叫這些人都做謎語人的!謎語人滾出地球!]
「你聽明白了嗎?」琴酒不大放心。
「什麼啊,從剛才開始,大哥你就在懷疑我的智商吧——不要這個時候沉默倒是反駁我,哪怕是罵我一下啊!」三代川千鶴真的生氣了,「我很聰明的!你等著看吧大哥,什麼臥底都逃不掉我的眼睛!」
三代川千鶴氣衝衝地往外走,帳篷都不要了,「伏特加,你幫我收起來!」
伏特加在背後叫她:「你還沒拿新人的資料!」
三代川千鶴又氣呼呼地走回去,一把抓過資料,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
需要三代川千鶴出手接觸的新人有兩個。伏特加給出的資料上簡單列出了兩人的基礎信息以及生平。
三代川千鶴重點關注了下他們的照片——唔,看上去都是帥哥。一個溫柔清純貓眼,一個金發火辣黑皮,營養又均衡。
不過現在有比試探新人更重要的事,三代川千鶴得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該死的組織,只知道把她叫回來,都不知道先給安排個公寓,難道是想讓她露宿街頭嗎?
她倒是可以去住安全屋,不過組織的安全屋都有專人看管,她又沒有私人安全屋,太麻煩了。
而且醫院還有個病人需要她照顧。
三代川千鶴最終決定去醫院湊合一晚,順便和諸星大繼續培養下感情。
深夜的醫院,朦朧的燈光,狹窄的床鋪,悉心照料的大美女……這不正是培養感情的絕佳機會?
這樣下去,對方答應搞純愛豈不是指日可待!
趁著諸星大去上廁所的間隙,三代川千鶴迅速溜進單人病房,鑽進還熱乎乎的被窩裡,擺好妖嬈嫵媚的姿勢,等諸星大回來的時候,她拍拍還剩三分之一的床鋪,「你睡一半,我睡一半,我們合起來就是天作之合!」
黑發男人沉默半晌,「三代川小姐,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三代川千鶴歪了下腦袋,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敲了下手心,「你放心,我來之前都洗干淨了,不會弄髒床鋪。」
赤井秀一:「……」
他換了個說法:「醫院待會兒還會查一次房,這裡不允許陪護,三代川小姐知道的吧?」
三代川千鶴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啊?幾點查啊?」
「大概11點吧。」
三代川千鶴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欸,那我們來做運動吧!」
赤井秀一:「??」
等等,是他不小心錯過什麼話題了嗎?
「我聽醫生說,適當的運動有助於你的身體恢復!」
三代川千鶴強拉著諸星大站到病房的空地上。
赤井秀一:掙不開,完全掙不開。
系統:[准備好了嗎?我來給你們放音樂。]
三代川千鶴跟著系統重復:「准備好了嗎?我來給你放音樂!」
系統:[第2套全國小學生廣播體操,雛鷹起飛!噠噠噠噠噠——]
「第2套全國小學生廣播體操,雛鷹起飛!噠噠噠噠噠——」
「……也許是我的錯覺,這個音樂聽上去,似乎有些幼稚。」
「有嗎?我覺得很陽光欸!」
三代川千鶴強拉著諸星大跳了兩遍廣播體操,將青春的汗水盡情揮灑,病人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果然健康紅潤多了!
系統清了清嗓子:[深夜醫院,汗流浹背,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笑容僵住:[……?]
[統統怎麼回事!今天不是激活過一次了嗎?]
系統:[但是也妹說一天不能激活兩次啊……千鶴鶴,拋開這個不說,一定要誓死捍衛我們的純愛值!!]
赤井秀一看向三代川千鶴,恰好跟她對上目光。剛運動過的女人額頭沁了一層薄汗,輕柔的喘息仿佛一瓣羽毛在心頭輕撓。
早在很久之前,他從FBI前輩那裡看到希露柏勒的照片時就知道她很美。
那是FBI情報人員在美國偷拍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人穿著淺金色泳衣躺在沙灘椅上,似乎是注意到了鏡頭,卻露出一個毫不在意的肆意笑容。
海風仿佛穿透照片撲上面頰。
赤井秀一看著此刻的女人,又無端想起那張照片。
她似乎比那時變得更美……更帶一絲說不清的感覺。
他微蹙眉頭,別開視線,女人卻一步步靠近。
三代川千鶴站在諸星大面前,對方的唇瓣再度抿成一條直線,喉結反復滾動。
「三代川小姐,天很晚了,你該去休息了。」赤井秀一嗓音低沉,試圖將女人勸走。
「我知道。」三代川千鶴快速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男人脖子後劈了一手刀。
他瞪大了一瞬眼睛,昏倒在她懷裡。
她輕聲說:「你也是。晚安。」
三代川千鶴:[危機這不就解除了?耶!]
第6章 純愛的路上充滿誘惑(大修)
清晨,太陽越過窗欞照進房間。
一張病床上睡了兩個人。黑發男人猛然驚醒,直起身子按了按脖子,繼而垂下眼睛,靜靜地看向身旁熟睡的女人。
昨晚面對希露柏勒的時候,他竟有一瞬略微放松了警惕。而女人抓住這個空隙,一擊便將他打昏。
如果對方想下死手的話,他此刻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但是對方並沒有這麼做,似乎就只是將他打昏,然後挪到了床上。
……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麼?
計劃被完全打亂,他這時候再制造機會和宮野明美相識就太過刻意,而且身邊這女人口口聲聲說要追求他,種種行為卻混亂又找不到邏輯。
難道她看穿了他的目的,才故意用這種借口來破壞他的計劃?
不,如果她真的看穿了,甚至可以直接動手殺了他,沒必要這麼麻煩。
對這女人的目的,看來還有必要進一步觀察。
赤井秀一思索完畢,清了清嗓子,輕聲叫道:「三代川小姐,醒醒,該起床了。」
床上的女人動了動,抬起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扒拉開黏在額頭的金色卷發,一張臉被晨光照得紅撲撲的,好像一顆飽滿的水蜜桃。
她蹬了蹬被子,結果只蹬到了空氣,瞬間清醒:「不妙!我又長高了!」
赤井秀一的目光從薄紅的臉頰往下落,朝她的腳看了一眼,「有可能你只是把被子蓋橫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三代川千鶴又躺回去,長嘆一聲,「唉,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睡覺。」
頓了一下,三代川千鶴忽然眼睛灼灼地亮起來,比星辰和月光還要閃亮。赤井秀一被這樣的目光望著,下意識避開對視,一頓,又很快移回來。
三代川千鶴又往他身上靠近些許,兩人的吐息和熱意交替著撲到對方身上,她比劃道:「剛剛叫我起床的聲音是你嗎?超性感欸,再來一句,讓我聽聽好不好?」
「……」諸星大就跟要被強X了一樣死死閉著嘴巴。
三代川千鶴的眼神逐漸犀利,「好啊,男人,你竟然有膽子反抗我!有趣,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把諸星大撲倒在床上,兩條腿分開兩邊箍住他的腰,冷笑一聲:「呵,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系統一大清早就充滿活力,高興地獻上今日首唱:[你哭著對我說,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三代川千鶴:[早上好統統,今天也很精神嘛。我們的純愛值怎麼樣了?]
系統:[昨天千鶴鶴做得炒雞棒!現在的純愛值是-775。]
那看來這個方向沒錯了。
三代川千鶴語氣更加興奮:「你就從了我又能怎樣?」
唰——
她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人拉開了。
三代川千鶴憤怒:是誰竟敢壞我好事,看我不把你——
她和門口猶豫著是要進來,還是說聲「打擾了你們繼續」的茶發少女安靜對視了三秒。
「小志保!」
三代川千鶴迅速從床上彈射下來,衝到門口抱起剛剛拉開門的少女轉了好幾圈,速度快成幾道殘影。
停下來之後,三代川千鶴放下少女,得意地撩了把長發,做了個wink,「怎麼樣,小志保,千鶴牌旋轉飛椅是不是一如既往好玩有趣!」
宮野志保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有活力,下次別這麼有活力了。」
和宮野志保一起來的還有宮野明美,兩人簡單和病床上的病弱美人諸星大寒暄過後,宮野明美便拉著三代川千鶴到走廊上去說悄悄話,留下宮野志保和諸星大在病房。
宮野明美帶來的還有警視廳交通部那邊的消息。他們通過行車記錄儀確認確實是諸星大那邊突然衝到了車頭前方,但是沒有及時踩下剎車的三代川千鶴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不過好在沒有人員死亡,雙方又願意私下調解,後續的事情他們就該賠償賠償,該找保險找保險。
「說起來,千鶴,我看你對裡面那個男人很感興趣的樣子,我覺得你最好小心一些,」宮野明美看了關著的病房門一眼,壓低聲音道:「我覺得他不像好人。他莫名其妙忽然從街邊衝出來,才害得你差點撞上他,不知道肚子裡有什麼壞水……等等,你突然湊這麼近干什麼?」
被鬢角垂落的散碎金發遮得影影綽綽的琥珀色眼瞳,像一尾金色游魚被陽光穿透了的尾巴,三代川千鶴驚異地眨巴著眼睛,,「不,我就是覺得,明美你變了好多哦!你都會懷疑人了。」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像啊。」
宮野明美說的事情,三代川千鶴並不擔心,因為除了她,沒有人知道這起意外其實是她超能力的結果。星星是因為撞上了走霉運的她才被迫跟著走了霉運。
但是——
「呵,我也覺得他不是好人。」
宮野明美欣慰地笑了下。
「昨晚我們夜談會的時候,他居然告訴我說,他喜歡喝罐裝黑咖啡,還不加糖和牛奶。」
宮野明美笑容僵住:「?」
就這?不許歧視黑咖啡!而且都罐裝了,怎麼加糖和牛奶,注射嗎?
「喝這種咖啡也就算了,他居然還說不出到底更喜歡迪迦奧特曼還是假面超人!」
宮野明美:咖啡和後面那個問題根本沒有任何聯系吧?還有這兩件事又跟他是不是好人有什麼關系!
「正確答案明明是都喜歡啊!只喜歡其中一個那不是雙標嘛?」
所以說這和他是不是好人完全無關!
「不過雖然他不是好人,」三代川千鶴用包容的口吻說:「但他長得那麼好看,聲音又性感,身材也超棒,唯一的缺點就是至今不願和我搞純愛。」
「……所以你為什麼最近又迷上了純愛,嘛,純愛就純愛吧,總比你一周換八個男友好。」
宮野明美十分心累,並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手落在門把手上准備往下按的時候,「等等!什麼夜談會?你們晚上這就住一起了?」
「天哪!明美你看!飛機——!」
宮野明美扭頭扭到一半又扭回來,「我又不是笨蛋!」
三代川千鶴遺憾地垂下腦袋,嘖了聲。
「他才剛出了車禍,身體還沒養好,而且我也絕對不是那種會強迫別人的人,明美你干嘛那麼擔心?而且我都說了我們是純愛!」
宮野明美自動屏蔽了她後半句話,「我才不是擔心他,我是怕你遲早有一天會因為渣了太多人被警察抓住。」
「切,區區警察我又不是——」
「三、代、川、千、鶴——!」
「……對不起,」三代川千鶴小聲道:「我不會再那樣了,我可是要成為純愛戰神的女人。」
雖然三代川千鶴和宮野明美是同齡人,但是宮野明美偶爾會有種她姐姐的感覺,三代川千鶴本能犯怵。
挨完訓,三代川千鶴把宮野明美送走,便對床上的諸星大說了聲「你好好休息!」,然後拉著雪莉一起去找房子。
老是和諸星大擠病床也不是個事,她總不能每晚都給人後脖頸來一下,再把人打傻了怎麼辦。
所謂有錢能使磨推鬼,只要給出足夠的錢,那麼什麼類型的房子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
三代川千鶴向中介說出她的要求:「我希望我的公寓,前窗推開能看見好多好多帥哥,後窗推開能看到好多好多美女!」
中介保持著微笑,「好嘞,沒問題。」
然後把她領去了xx會所。
十分鐘後。
宮野明美拽著准備給頭牌點香檳塔的三代川千鶴的領子,以及狗狗祟祟在領班那裡拿分成的中介,走出會所。
她冷冷地瞪了眼三代川千鶴,「從現在開始,你一句話都不許說。」
系統也跟著生氣:[都跟你說了那種地方不能進!還好你還沒把香檳塔點上,不然純愛值又要掉到-800了!]
三代川千鶴虛心認錯:「對、對不起。」
她明明只是喜歡欣賞美而已嘛,這怎麼不純愛了?
第7章 少年,搞純愛嗎?(大修)
在雪莉的全權代理下,五天後,三代川千鶴便有了自己的住所。和她起初的單身公寓預想不同,最後定下的地方是位於東京港區的一所別墅,距離東京灣非常近,也就十幾分鐘車程。
「太好了!殺人拋屍再方便不過!」
雪莉白了三代川千鶴一眼,「這裡離我的研究所不算遠,無聊的時候,我允許你去找我。」
茶發少女緊跟著補充上一句:「不過我平時很忙,你每周找我的次數不許超過兩次。」
因為附近都是高檔別墅,房屋之間的距離很遠,街道上也很安靜,無論哪扇窗推開都看不到美女帥哥,三代川千鶴心裡遺憾地微微一嘆氣,站在窗邊回頭對雪莉露出笑容,「雪莉,傲嬌已經退環境了,你放心,我絕對每周都至少會去看你兩次!」
「……我才不是傲嬌!」
不過她並沒有否認三代川千鶴的後半句話。
別墅是找好了,可惜現在還處在一種家徒四壁的狀態。上下兩層連張床都找不到,只有一張三代川千鶴和雪莉一起從宜家拉回來的長沙發。
三代川千鶴像只貓一樣把腦袋窩在雪莉懷裡,兩手把頭發抓得亂糟糟的,「好煩啊。」
一想到買家具、裝修整理房間那麼麻煩就不想住了,露宿街頭得了。
雪莉將手指插進她涼滑的發間給她順頭發,「慢慢來,你這段時間沒地方住的話可以住我那裡。」
三代川千鶴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小志保是在研究所住吧,算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地方。」
雪莉頓了頓,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任務嗎——不方便告訴我的話就不說。」
「那倒是也沒什麼啦,」三代川千鶴直起身子,又歪歪斜斜沒骨頭似的軟倒在沙發沿上,「就是要我確認一下組織新進的新人是不是臥底。」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任務。要知道,身為行動組組長、組織的top killer、神秘ソ暗夜殺手、正義ソ克星、黑風衣品牌掃蕩者、保時捷老爺車忠實擁躉,琴酒大哥對臥底可謂是深惡痛絕,現在他居然把尋找臥底這件事交給了她,三代川千鶴深覺肩上擔子重逾千斤。
雪莉:「……你忽然扛著沙發是要去哪兒?」
三代川千鶴語氣沉重,「你不覺得這個沙發放在一樓有點瘆人嗎?空蕩無物的房間、突兀的黑皮沙發、明明沒有人坐卻遲遲沒有消失的屁股印——我就說不能買這種反彈效果不好的記憶海綿!」
「……但是你把它搬到二樓不是也一樣嗎?」
「所以我決定把它放到天台。」
等三代川千鶴扛著沙發上了天台,雪莉才反應過來,「……放到天台就不瘆人了嗎?」
三代川千鶴此前從未干過這種試探臥底的活,這次接到這個任務確實有些麻爪。
系統:[看來琴酒還是不夠了解你,怎麼會把這種要動腦子的活交給你。]
三代川千鶴:[嗯?你什麼意思?]
系統:[我是說,像小鶴這麼優秀的一拳超人應該更有用武之地才對。]
三代川千鶴在天台上來回踱步,「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完美地完成這個任務,不然的話我連續十年的最佳員工獎和連續五年的神奇干部獎豈不是要就此折戟沉沙?」
雪莉端著量杯咖啡在沙發上坐下來,發現天台的視野確實很棒,抬頭能看見東京隱隱約約的星空,夜風也非常清爽。她連吐槽都有點提不起勁了。
「快醒醒,組織根本沒有這些獎。」
三代川千鶴決定首先求助萬能的網絡,谷歌一下——怎麼找出臥底?
猜您想搜:誰是臥底。
三代川千鶴點進第一個鏈接:[誰是臥底在線游戲|十人間]
二十分鐘後。
失去靈魂的三代川千鶴仰躺在沙發上,「看不出,一個也看不出……他們怎麼都那麼會撒謊啊!媽媽沒教過這群人撒謊不是好孩子嗎?我的金幣全被騙走了嗚嗚嗚……」
三代川千鶴埋在雪莉的胸口哭了一陣,吸滿能量後臉頰桃紅地重新直起身子,再度干勁滿滿。
「我想到辦法了。」
雪莉:「什麼辦法?」
「大道至簡,我決定就按《情報學》教的來。」
雪莉點點頭。她聽說希露柏勒的情報學是琴酒親自教的,似乎成績還很好。雖然她不喜歡琴酒,但對這個人的業務能力很認可,既然是他教的希露柏勒,總比《誰是臥底》要靠譜。
「加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三代川千鶴語氣嚴肅,「我確實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
降谷零,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公安警察,此刻化名為安室透執行潛入搜查任務。他的目標是成為某個以黑暗為底色的跨國犯罪組織的高級成員,為之後竊取內部情報做准備。
目前進度已完成大半,他預感到,只差最後一個契機,他就能正式得到代號,真正接觸到組織核心。
這天傍晚,安室透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對方用了變聲器,聲音像老舊機器般沙啞。通話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一句話:「你是安室透吧?我會發給你一個地址,今晚十二點之前趕到那裡,否則你就不用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對方發來的郵件後署名了代號:希露柏勒。
契機來了。
希露柏勒,在安室透拿到的公安資料中有專門提過這個代號。但是希露柏勒長期活躍在美國,公安在那邊的情報網不足,所以有關於她的資料也不多,只知道是個很強的女人。
「降谷先生,這會不會是個陷阱?」他的下屬風見裕也有些憂慮。
「就算是陷阱,也必須要去。」
安室透准時趕到對方給出的地址,那是一處位於東京港區的別墅。他停到門口時,房門上方的監控攝像頭低了低腦袋,發出聲音,「門沒鎖,直接進,到天台上去。」
雖然這次沒用變聲器,不過安室透感覺這個聲音和電話中應該是一個人。
安室透穿過空無一物的別墅,走上天台。這邊靠近東京灣,吹來的風潮濕又幽冷。
天台上也很干淨,只有一個背對著他放的長沙發。
長沙發後傳出一道微醺的女聲,安室透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女人的聲音,是聽起來會覺得骨頭都在發癢的。
「是安室透嗎?你過來吧。」
安室透轉過沙發,瞬間因為眼前所見亂了一瞬呼吸。
金發女人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吊帶短裙,裙擺幾乎開到大腿根。她隨意地仰躺在沙發上,手裡的紅酒灑了幾滴在胸口,紅色在雪白上蜿蜒著流進溝壑,仿佛一朵朵開在了錯誤地點的毒罌粟。
她就是希露柏勒。
傳聞雖有提及她武器級別的美貌,但也不及實際目睹的衝擊性。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個美艷動人,如傳說中大妖一般的女人用潤澤的眼睛望了他一會兒後,忽然開口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要和我一起搞純愛嗎?」
第8章 誰是臥底(大修)
系統驚叫:[噠咩噠咩噠咩!你知道你小小的一句話給純愛值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嗎?]
三代川千鶴:[為什麼?]
系統:[你不是已經選擇了諸星大作為純愛展開對像嗎?]
三代川千鶴:[那他不是沒同意嗎?他不同意還不許我換人了?]
系統語氣滄桑:[死也不換人才是純愛的精髓啊。]
三代川千鶴:[你不是純愛系統,你是女德系統吧。]
系統(wink):[我們對男德女德一視同仁喲親~]
唉,既然系統都這麼說了,美色和活命之間,還是活命要緊。
三代川千鶴看向這位新人。
照騙果然不能輕信。
琴酒給三代川千鶴提供的新人資料上,安室透的照片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帥哥,但是實際看到的時候……寬肩窄腰,白襯衣隱約顯露腹肌輪廓,小麥色皮膚辣得要命,還有一頭漂亮金發。
真的非常養眼。
「前輩,你說什麼?」金發青年輕輕歪了下腦袋,金發拂過鼻梁,撩動微涼月色。
「沒什麼,跟你開個小玩笑。」三代川千鶴衝他舉起酒杯,「很高興認識你。」
系統:[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
三代川千鶴:[等等,你這時候配這個bgm是暗示我他是臥底嗎?]
系統:[???你怎麼跳過思考過程得出這個結論的?]
[與我無關,我不生產bgm,我只是bgm的搬運工。]
「前輩,現在可以告訴我,今晚叫我過來有什麼事了嗎?」
安室透打斷了三代川千鶴在腦海中和系統的快樂交流。
三代川千鶴看向這位朋友,好奇地問:「你會唱《啊朋友再見》嗎?」
面對意想不到的問題,安室透一愣,誠實地回答:「不會。」
三代川千鶴語重心長,「你得學啊,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用來做你們臥底之間的隊歌。」
安室透身體一震,「前輩說笑了,我怎麼會是臥底呢?」
「欸?你不是嗎?」
安室透哈哈一笑,「……前輩真會開玩笑,我當然不是。」
三代川千鶴拖長音節「哦——」了一聲。
安室透鬢角悄悄沁出冷汗。
系統冥思苦想:[你到底怎麼知道安室透是臥底的?]
三代川千鶴:[嗯?我不知道啊?我就隨口一問,他不是說他不是嗎?不過我才不會輕易相信,就算他真的是臥底,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承認吧。]
三代川千鶴:我真是聰明絕頂。
系統:我為什麼會像琴酒一樣對她的智商產生了某種不切實際的妄想。
系統慈愛:[記得事情結束後和諸星大保持聯絡,純愛值可比臥底重要多了。]
三代川千鶴:[明白.jpg]
「先坐會兒吧,還有一個人要來。」三代川千鶴又倒了兩杯紅酒,她遞給金發男人一杯,對方微笑著接了過去,不過看樣子並不打算喝。
又是一個戒心很重的人呢。
這些人活得不累嗎,三代川千鶴啜著紅酒,又一次沒骨頭地倒在沙發上。
安室透的視角能把她身體美好的曲線一覽無余,他抿了抿唇,將視線微微移開,保持在余光能看見她動作的角度。
三代川千鶴要等的正是另一個新人,長谷光。他來得比安室透晚一些。
系統:[長谷光,聽名字……]
三代川千鶴接道:[就像是臥底對吧?我也這麼覺得,居然敢叫光,他和迪迦什麼關系?是不是同伙?]
等了一會兒。
三代川千鶴:[你怎麼不唱《啊朋友再見》了?]
系統微笑:[我等你說完。]
三代川千鶴一錘定音:[這兩個新人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是臥底。我得想個法子,待會兒嚇一嚇他們,模仿琴酒大哥怎麼樣?我可會模仿他了。]
系統:[你開心就好。]
十分鐘後,長谷光也趕到了。
和照片上一樣,不,比照片上更好看。寶石一般的貓眼,恰到好處顯出成熟的胡茬,還有同樣很襯身材的運動衣,又是一位高品質帥哥。
顏狗三代川千鶴心中發出絕妙的贊嘆。
「抱歉,我是來晚了嗎?」
聲音也超好聽!
日本……居然是一個這麼讓人快樂的地方嗎?難怪琴酒死活不願意被外派,可惡,早知道她應該盡早申請回國的。
三代川千鶴抬起眼眸,雪色的皮膚在黑裙的映襯下幾乎有些蒼白了,然而唇瓣卻依舊是血色的。
她和貓眼青年對視,朝他擺了擺手,「沒有,還有五分鐘才到時間。」
系統:[回首初見,那從前,相望的瞬間,抓不住,伸出的,指尖……]
三代川千鶴:[噠咩!這種時候唱這個bgm也太不吉利了!給我換個熱鬧點的!]
系統非常聽勸,當即切歌:[風吹雨成花,時間追不上白馬~]
這可太熱鬧了。
三代川千鶴朝兩位新人舉了下酒杯,「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歡聚在這裡,中間忘了,總之,是為了發爛發臭!」
雖然三代川千鶴感覺自己現在還很清醒,不過這個清醒已經非常微妙了。恐怕再喝就要醉,所以她很矜持地稍微抿了一口就打住。
「什麼?」貓眼青年溫和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我沒太明白您的意思。」
金發女人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以一種令人反應不及的速度湊到貓眼青年的眼前。
臉頰被酒染紅了,勾起的眼尾輕眨時好像能撲出香氣。
早在她動作的那一瞬,安室透便下意識動了下手指,不過他很快控制住了身體,在發現女人只是抓住了好友胸口的衣服時松了口氣。
不過在看到好友黑發下藏著的紅透了的耳根時他又一口氣提上來。
你怎麼回事啊,Hiro!快清醒一點!不要被美色迷惑了,這個女人……她很可怕啊!
「沒聽懂嗎?」女人笑了笑,嗓音沙啞倦懶,她松開男人的衣領,改為戳了戳他的胸口,「連你即將踏入的是什麼地方都不清楚,你真是笨蛋得可愛了。」
她張開手臂,笑容明媚迷人。
「歡迎來到組織的世界,未來的垃圾們——」
繼而,她收斂笑容,面容瞬間在月夜的陰影下變得神秘冷峻,恍惚竟好似組織裡那位出名的殺手琴酒站在了這裡。
「現在,請你們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們之中,誰是臥底?」
第9章 向我證明你們不是臥底
三代川千鶴:[怎麼樣?我的模仿可有琴酒大哥三分神韻?]
系統:[不錯不錯,能有幾分像琴琴,是你的福氣]
三代川千鶴說完這句話後,天台上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靜,唯有冷冽的風不斷吹拂,撩動著女人絢爛的金發發尾。
安室透和同屬公安、現在化名為長谷光的好友微不可見地快速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凝重。
怎麼回事,難道是組織那邊察覺到了什麼,才會派希露柏勒來試探他們?問題是組織那邊到底得到了什麼情報?不先弄清這一點的話,他們這邊會非常被動。
安室透謹慎地做出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暫時先不接話,看一看對方還會說些什麼。他遞給好友一個眼神,多年的默契讓好友很快明白了他的打算。
於是三個人都不說話,默默地互相盯著對方,天台上變成了這個樣子:
(月光)(月光)(雲)
從(風)vs:(風)人
僵持一陣子後,凹造型的三代川千鶴忍不住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再過一會兒月光偏移,這個角度就不行了。」
她可是和雪莉試驗了好久才找出這個絕妙的角度位置,此刻的月光打在她臉上,最能營造出半明半暗的恐怖感。
……角度,難道說她還在附近埋伏了狙擊手?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來的路上他就觀察過了,附近都是別墅區,幾乎沒有過高的樓層,在這裡安排狙擊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他的好友長谷光則是猶豫了一下,往旁邊挪了幾步,「要不我們往旁邊站站?這樣的話,似乎就和剛剛的效果差不多了……嗯,不過你的腦袋恐怕要再稍微低一點。」
什麼?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Hiro!
那個女人可是傳說中非常恐怖的希露柏勒,她埋伏了狙擊手,很可能准備殺了他們,為什麼還要配合她挪位置,而且說什麼讓她低一點腦袋,她絕對不會聽這種話——
真的聽了!
「是這樣嗎?」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金發女人配合著微微低頭。
「嗯,這樣就可以了。」
「哇,你人真好!」
安室透瞳孔地震。
他們在干什麼?拍照片嗎?這附近沒有照相機啊!
剛剛對視的時候難道發生了什麼被他錯過,為什麼現在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不明所以?
三代川千鶴按了按肩膀,「站了半天我都累了,要不我們還是坐下一邊玩一邊說吧。」
長谷光善解人意道:「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影響你的任務,你不是要找出我和這位……嗯……」他朝安室透看了一眼,以一種認識但不熟稔的態度點了點頭,「安室先生之間,誰是臥底嗎?」
「這是個長期任務,不用著急啦。」
三代川千鶴半蹲在地上,伸長手臂從沙發下拖出一個箱子。她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毛毯鋪在地上,又扔下一堆可樂薯片呀土豆,然後她扶著箱子邊緣扭過腦袋看向他們,清透美麗的琥珀色眼睛輕輕眨了眨,「你們是想玩uno還是大富翁?」
等等,現在的情況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仔細想想,希露柏勒特意把他和hiro同時叫來,試圖試探他們兩個的身份,那麼這個所謂的玩游戲肯定不可能是字面意義上這麼簡單的玩——
這兩個人已經開始發牌了啊!
這個貓眼青年還挺上道的,希露柏勒十分滿意,與之相對的,那個更辣一點的黑皮帥哥安室透就有點不像話了,她牌都快發完了,男人居然還事不關己一樣地站在旁邊。
而且他長得雖然好看,看人的目光卻有種微妙的嘲諷以及一種淡淡的看透一切的篤定。一看就又是那種謎語人的類型。
希露柏勒不喜歡他了,眼睛上下一掃,抱起手臂,「你不聽話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了,你果然就是臥底吧!」
兩個男人同時瞳孔一縮,長谷光拆開一包薯片遞到她面前,溫聲道:「為了這個不聽話的男人生氣不值得,要不要吃點薯片消消氣?」
安室透則是上前幾步,跟著在毛毯上空出的位置上跪坐下來。他沒有因為三代川千鶴的質問而露出驚慌的表情,依然平靜地勾起唇角,「抱歉,我絕對沒有看不起前輩的意思,不過……」
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像漩渦般暗下去,「我不太明白前輩判斷臥底的標准是什麼?前輩怎麼知道我和這位……嗯……長谷先生之間有一個臥底,而我就是那個臥底呢?」
三代川千鶴拍掉手上的薯片沫,一只白皙纖瘦的手將滑落的金發攏到耳後,露出唇角浮動的輕柔笑意。涼白月光毫不吝嗇地落在她薄紗般的黑裙和柔軟的身體上,仿佛一朵深夜開放的黑曇花,美妙得讓風都慢了下來。
系統:[哇哦,我們小鶴絕美!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納河絆的春水。姐姐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亞的玫瑰~]
三代川千鶴:[可以了可以了,低調一點。]
安室透和長谷光同時一怔,三代川千鶴得意地抬了下下巴。
「你看,這就是理由。」
「我這麼漂亮,凡是會效忠組織的人,不可能對我太冷淡,除了琴酒大哥以外,只有臥底才會在面對我的美貌時試圖克制自己,」她頓了下,「當然,對我太殷勤也不行,我討厭沒有分寸的男人。如果越過界的話——」
三代川千鶴的表情忽然變得凶狠,長谷光給她遞去一瓶打開的可樂,微笑著接話:「殺了他?」
三代川千鶴不太認同地瞥了他一眼,「作為黑手黨,我們更需要對生命的敬畏,總是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怎麼行?小光,你需要多看看《動物世界》了!」
「……呃,好的。」長谷光虛心地點點頭。
這怎麼就叫上小光了,還有為什麼要看《動物世界》啊!希露柏勒和琴酒又是什麼關系!安室透強忍著吐槽欲,繼續以一種高深莫測的形像問:「不是殺掉的話,前輩打算怎麼做?」
三代川千鶴陽光明媚地說:「當然是把他變成姐妹啦!姐妹的話,不管怎麼貼貼都沒關系哦!」
安室透&長谷光:「……」
忽然感覺下體一涼。
「至於為什麼說你們之中有一個臥底,」三代川千鶴憂傷地長嘆一聲,舉起可樂和長谷光碰了碰杯,又憂傷地一飲而盡,「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總之,這是個概率問題。因為組織好像很容易出現臥底,所以我感覺同時來兩個新人的話,其中一個是臥底的幾率非常高。」
三代川千鶴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交替著跳了跳,忽然敲了下手心,「也有可能你們兩個都是臥底,那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哈哈哈哈。」
她笑著擺擺手,「不可能有那種事啦,琴酒大哥總不至於笨到連招兩個新人都是臥底。」
兩個男人同時笑起來。
安室透也舉起一瓶可樂跟她碰了杯,男人意有所指地說:「我自己非常清楚我不是臥底,至於別人……一上來就和前輩套近乎,我倒是覺得一點也不尊重前輩啊。」
長谷光緊跟著說:「安室先生似乎對我敵意很大?其實我之前的任務也同安室先生合作過,我倒是覺得,或許有可能我們兩個都不是臥底呢?」
兩人的目光都轉向已經有點微醺狀的金發女人。
三代川千鶴扔掉喝空了的可樂瓶,從毛毯上跪直了身子,兩只手分別重重拍向兩個男人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這個角度,她窈窕的身材顯得愈發凹凸有致,神情卻被月光掩映出幾分涼薄。
「你們當然不可能直接承認自己是臥底,但是我又不是笨蛋,你們說什麼都會相信。所以,來吧——」
女人嫣紅的臉頰熏出笑意,「向我證明你們不是臥底。」
「前輩想要我們怎麼做?」
三代川千鶴指了指天台的地面,「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暫且住進這棟別墅,我會給你們機會來證明你們的態度。」
她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明媚可愛的wink,「千萬小心了,這棟別墅到處都是監控,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中哦。」
第10章 賭上性命的覺悟(小修)
「所以,你給他們的第一個考驗就是看看誰能設計出令你滿意的別墅裝修計劃?」雪莉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撰寫小白鼠觀察日記,「完全被你耍著玩了啊,那兩個新人。」
身為別墅監控系統的設計者,雪莉幸災樂禍得毫無心理負擔。
「抓臥底的事怎麼能是耍著玩呢?」三代川千鶴從躺椅上彈起來,把漫畫書放到一邊,「是琴酒讓我試探他們我才這麼做的。」
「那他有說讓你把這兩個新人當僕人使喚嗎?」
這種程度的攻擊三代川千鶴還不放在眼裡,「如果他們連我這點小小的事情都應付不了,只能說明他們不具備成為組織成員的素質。組織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地方,覺悟啊,我是要看看他們賭上性命和尊嚴的覺悟!」
「嗨嗨!」雪莉敷衍了兩聲,停住敲鍵盤的手,瞥了眼逗小白鼠玩的三代川千鶴,「給你的藥有按時吃嗎?」
三代川千鶴把手裡的薯片全灑了進去,看著小白鼠大快朵頤,「吃了吃了。」
雪莉望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嗯,那就好。」
「說起來,小志保,下午和我一起出門吧,我要去接星星出院。」
那天結束後,三代川千鶴就按系統的建議和諸星大通了電話。
「三代川小姐?」
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三代川千鶴脊背發軟。諸星大最吸引她的地方其實不是那張臉或者身材,而是他的嗓音,尤其是壓低聲音時,就好像有一只貓一直在心口跳肚皮舞。
而且他的嗓音跟聲優池田秀一的嗓音特別像。
池田秀一你知道嗎(比劃)香克斯的聲優欸——怎麼會有人能不對他的聲音心動?
「你剛剛是睡了嗎?」
電話裡的聲音比起以往更黏糊一些,聽上去像是被吵醒了的樣子。
「是稍微睡了會兒。」他頓了下,「三代川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就是忽然覺得,」三代川千鶴故意降低語調,「覺得你接近我就是在害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繃緊,「呵,三代川小姐真會說笑,我怎麼會害你?」
「你害得我好想你。」
系統:[嘶,你是要參加油王爭霸賽嗎?太油了啊!]
三代川千鶴(震驚):[怎會如此?這可都是好心網友交給我的純愛致勝寶典語錄啊!我還有好多沒用!]
系統:[哪裡來的缺德網友,快把這些東西扔掉!你沒聽到對面無語的沉默聲已經震耳欲聾了嗎?]
三代川千鶴:[搞純愛果然好難。]
系統:[我也好難。]
諸星大似乎太過靦腆,好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三代川千鶴繼續主動出擊:「你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我去接你吧!」
對面好像迫不及待要從剛剛那個話題逃出,馬上應下,「嗯,那就麻煩三代川小姐了。」
回憶結束,三代川千鶴看向雪莉,「要去嗎?」
諸星大嗎?雪莉回憶了了下上次和他見面的場景,確實聊得還不錯,她點頭應下,「沒問題。」
三代川千鶴:「好耶!我可是為星星准備了超級盛大的出院儀式哦!他絕對會受寵若驚。」
這時候的雪莉,還不知道她答應的是怎樣的地獄。
系統:[沒錯,是地獄啊,地獄。]
……
雖然赤井秀一表示自己就能應付希露柏勒,但是他的上司詹姆斯依然安排了一些FBI探員潛入醫院,暗中護衛他的安全,以防突發狀況。
其中就包含卡邁爾和朱蒂兩人。兩位FBI探員分別偽裝成了保安和病人,守在諸星大所在的病房樓下。
「情報顯示,希露柏勒是個很強的女人。在美國的時候,我們的人想要靠近雪莉,全部都因為她而失敗,甚至反而被她套走不少情報,給我們造成了很多麻煩,簡直是把我們FBI耍得團團轉。」
從未見過希露柏勒的卡邁爾驚訝地問:「她這麼強,赤井先生被她盯上不是很危險嗎?」
朱蒂目光格外認真嚴肅:「是非常危險,但是同時也是很大的機遇。憑著希露柏勒的地位,如果秀能通過她進入組織的話,或許能更快接觸核心,所以他才堅持以身犯險。我們一定要在暗中守護好秀,絕對不能讓他出什麼事!」
卡邁爾嚴肅地點點頭。赤井先生雖然加入FBI的時間沒有他久,卻一直都是他渴望成為的目標。
那個男人冷靜、睿智、強大,仿佛無所不能。現在那個赤井先生也面對著前所未見的棘手敵人,就算拼上性命,他也會成為赤井先生的堅強後盾。
卡邁爾: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吧,我賭上性命的覺悟!
下午三點三十分的時候,卡邁爾在耳機裡聽到朱蒂的指示:「秀和希露柏勒約定的時間就在二十分鐘後。小心不要暴露自己,只有當秀做出需要行動的手勢時,我們才能衝上去幫忙。」
這次的行動主角依然是赤井秀一,只有當他發現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潛入計劃失敗時,才會需要卡邁爾和朱蒂等人上場。
要麼潛入計劃繼續,要麼當場拿下希露柏勒,總之,要想辦法實現利益最大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下午三點四十九分,所有的FBI都越來越緊張,全員按部就班地守在點上,等著希露柏勒出現,好第一時間找到她的身影時,詭異的事發生了。
一堆巨大的豎幅忽然從病房樓上垂了下去,占滿了病房樓一整面牆壁,引得樓前的人們紛紛駐足觀看。
豎幅上寫著:熱烈祝賀MY STAR康復出院!
一堆豎幅上還壓著個橫批:歡迎下次光臨。
開著超跑閃亮登場的三代川千鶴懷抱玫瑰愣住,趕緊掏出手機給商家打電話:「我的橫幅怎麼會給我做成歡迎下次光臨?我明明要的是再見愛人!」
三代川千鶴:[好氣哦,這樣豈不是有陰陽怪氣的嫌疑。]
系統:[納尼?你居然不是在陰陽怪氣嗎?我的宿主,恐怖如斯。]
坐在副駕駛的雪莉:「……你的原版也沒好到哪兒去吧?」
拒絕接受商家的賠禮道歉,三代川千鶴掛斷電話,誠邀雪莉和自己一起去把諸星大接出來。
雪莉馬上瘋狂搖頭拒絕,把臉上的口罩和頭上的帽子又壓了壓,:「不,拜托你盡量裝作不認識我。」
三代川千鶴感慨:「雪莉,你真是對浪漫過敏啊。」
雪莉:不,我看是你對浪漫有什麼誤解。
此刻的FBI們也被這一出打得有點懵。
熱烈祝賀MY STAR康復出院——這應該是某粉絲為了慶祝某個喜愛的明星終於康復出院了吧。
歡迎下次光臨——不,不可能是粉絲,是對家黑粉吧!死敵那種!
FBI們不知道星星是赤井秀一化名的諸星大的昵稱,但希露柏勒的照片他們是見過的,而且對方開著超跑出現,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各部門注意,目標已經出現!」
接下來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不知道從哪些地方跑出來幾個黑衣人,其中兩個舉著寫了「星星」「STAR」的燈牌站在超跑後,剩下三四個則訓練有素地從跑車前開始鋪紅毯,一路鋪到病房樓的入口。
他們的王牌探員赤井秀一此刻就站在那裡。
系統憐憫:[現在我們可以看到,對自己的未來還一無所知的受害者登場了(雙手合十)(點蠟)]
三代川千鶴從跑車上款步而下,一身休閑風黑西裝,端的是風流倜儻。她還把一頭金色長發全部盤起,只在鬢角留了些許碎發,看上去比起美女,更像個俊俏青年。
她一下車,便引發一連串少女、少婦到老婦人的驚叫,女人優雅地比了一聲噓,「美麗的女士們,這裡是醫院,不要影響病人們的休息哦。」
眾人馬上安靜下來。
三代川千鶴朝著紅毯盡頭的諸星大看去,眾人也順著她的目光跟過去。
隔得有點遠,普通人沒那麼好的視力,只看到一頭飄逸的黑色長發和清俊的身影。
赤井秀一:「……」
她昨天在電話裡說要來接他時,他真應該堅定地馬上拒絕的。
仔細想想,要調查父親的死因,要鏟除黑衣組織,也不一定非要潛入搜查……
眨眼間,三代川千鶴已經用幻影速度躍過紅毯,來到了諸星大眼前。
她朝他伸出手,笑容如暖陽一般,「我來接你了。」
黑發男人站在台階上,三代川千鶴和他隔了幾步落在下面,那雙像陽光化開一般的琥珀色眼眸微微仰起,看向高處的男人,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
諸星大不動聲色地把運動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沒有去抓那只伸過來的手,快速回復說:「謝謝,我們快走吧。」
他剛准備邁下台階,三代川千鶴又是一聲大叫:「使不得!怎麼能讓你親自走路呢?」
她拍了拍手,從病房樓走出一個早就嚴陣以待的黑衣人,他推著輪椅在諸星大身後停下。
諸星大:「?」
我腿沒事,謝謝。
三代川千鶴不由分說地按著諸星大在輪椅上坐下,目光非常認真,「放心吧,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我!」
輪椅扶手上彈出機關將黑發男人的手腕徹底固定,諸星大臉色一變,看到又有幾個黑衣人陸陸續續走出,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這是要干什麼?難道說……希露伯勒是發現了什麼,才刻意搞出這場鬧劇來偽裝她的真實目的?
諸星大眼眸一暗,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出手的合適時機。
然後幾個黑衣人在紅毯前停下,開始撒玫瑰花瓣。
「出發啦!」
三代川千鶴元氣滿滿地叫道,推著輪椅從台階上飛馳而下,周圍的世界都隨之變成了帶著玫瑰色的幻影。
諸星大:「……?」
系統:[因為這一幕太震撼我甚至找不到合適的bgm來配它,我真是失職。總之,還是先打call吧。]
緩緩掏出熒光棒搖晃.jpg
圍觀群眾捂嘴哭泣:「女友身殘志堅男友不離不棄,太感人太浪漫了!」
旁邊的人跟著擦眼睛:「是啊,就是輪椅上的女孩子似乎有點壯……」
卡邁爾:赤井先生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有誰是女友啊覺得長發一定是女生是刻板印像豈可休!
他喘著粗氣感慨,這就是希露柏勒嗎?果然恐怖如斯!
看起來他的覺悟和赤井先生比起來還遠遠不夠。
輪椅穩穩地在玫瑰花雨中停在了跑車前,三代川千鶴整理了下西裝上的褶皺,衝著圍觀的人群比了個飛吻,「感謝捧場!我要把我親愛的帶走啦!」
然後她在雪莉驚恐的目光中,把面無表情心如死灰的諸星大從輪椅上端起來,放到了跑車狹窄的後座中。
第11章 她做人有一套(小修)
三代川千鶴開的是一款法拉利的四座敞篷跑車,跑車的後座空間非常狹窄,要安放下諸星大的大長腿委實有點不容易,好在對方挺配合,迅速坐好後,溫和地問她:「三代川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雖然已是暮夏,氣溫卻還熱得厲害。男人戴了頂暗色的運動帽,幾縷自來卷的額發從帽檐下露出,微微沾了汗水。
三代川千鶴從懷裡抽出手帕幫他擦了擦,「你剛剛出院,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出了汗再吹風的話容易生病。」她的目光非常認真,「千萬不要不當回事,小的時候不注意身體,老了就會一身的毛病,對吧,小志保?」
專業人士宮野志保敷衍地應了兩聲,「他看上去身材壯實,吹點風也沒事。」
「哇,你是沒看到他剛剛的眼神,」三代川千鶴誇張地比劃道:「好像靈魂都吐出去了……你真的沒事嗎?」
雪莉:……被你以那種速度推輪椅會靈魂出竅不是很正常嗎!
系統:[小雪莉啊,不要反抗了,就此成為吐槽役吧!]
在諸星大反復肯定自己絕對沒事後,三代川千鶴半步三回頭地坐回了駕駛座。
赤井秀一暗暗松了口氣,給暗處的FBI同事比了個「無事,可以撤退」的暗號。
剛坐回駕駛座,收好紅毯輪椅的黑衣人領班就在三代川千鶴身側俯身悄聲問:「小姐,事情都按您的吩咐辦完了,尾款的話……」
三代川千鶴僵住身體。
系統:[我告訴過你:量入為出,適度消費;避免盲從,理性消費;保護環境,綠色消費。]
三代川千鶴:[我下單這些高級保鏢的時候你明明很興奮,這幾個人還是你欽點出來的。]
系統清了清嗓子:[你不是黑手黨高級干部嗎?黑手黨不都該很有錢嗎?你的錢哪裡去了?]
三代川千鶴:[買別墅了啊,你以為東京的別墅很便宜嗎?我現在這輛法拉利都是租的。]
系統:[要不然去找你的監護人借點?]
三代川千鶴:[統統你是不是嫌我死得還不夠徹底,想讓我再死一遍?]
「小姐?」三代川千鶴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黑衣人疑惑地重復了一遍。他倒是沒想過對方會沒錢,且不說這位大小姐身穿名牌又開著法拉利,光看那張臉就知道她必不會騙人。
「咳咳——」三代川千鶴想出對策,從胸口拿出小本本和一支鋼筆,優雅地唰唰寫下兩個號碼,「去問這兩個號碼要吧,就說這是領導給他們的考驗。」
「這……」黑衣人猶豫了下,這種結尾款的方式明顯不合規矩,然而美麗的金發女人抬眼看了他一下,他瞬間半個身子都軟了,美人輕聲軟語,「這樣不行嗎?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只能今晚悄悄把你做掉了。」
黑衣人心跳加速,好、好勾人,美女就算開玩笑也這麼勾人!做我,怎麼做我都行!
後座上把所有對話都聽到的諸星大:「……」
她可不是開玩笑,她真的會做人。
諸星大思考著要怎麼處理才能留黑衣人一命時,黑衣人自己站直了身體,於生死攸關之際懸崖勒馬,「完全沒問題,大小姐!您和這個沒用的小白臉請一路慢走!」
諸星大:「……」
為什麼對他敵意這麼大?他們之前不認識吧?
三代川千鶴丟出去的聯系方式是安室透和長谷光的,作為組織新人,為領導排憂解難,這沒問題吧?
事情完美解決,三代川千鶴愉快地扣好安全帶,風馳電掣地駛出去,將跑車開出s型的拉風姿勢。
宮野志保抓著安全帶,被三代川千鶴蛇形走位的開車方法晃得差點吐出來,「等等,千鶴你為什麼要這麼開?」
三代川千鶴在眩暈中側過腦袋對她露出閃亮的笑容,「因為這樣的話,如果有人想狙擊我們就打不中了。」
「狙擊能不能打中我不知道,但是你再這麼開下去這條路上的司機絕對會打我們!」
「不要害怕小志保,我拼死也會保護你!」
「不需要你拼死保護我!給我好好開!」
在宮野志保沉重的喘氣聲中,三代川千鶴終於停止了蛇形開法,「好,好,沒辦法,聽你的就是了。」
雪莉:……這種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諸星大找到合適的機會插話,「三代川小姐怎麼會覺得會有人狙擊我們呢?」
三代川千鶴面色一變,糟了,忘記星星只是普通人了,聽到這種東西會害怕吧?
「沒事哦,」她心虛地吹著口哨,額頭瘋狂流汗,「是電影啦,我在和小志保演電影。」
雪莉:「……」
傻瓜都能看出來你在撒謊。
「原來如此,三代川小姐這麼漂亮,如果真的去演電影的話,一定會很成為很有名的電影明星吧。」
雪莉:「……」
他應該不是真的信了吧?
被笨蛋包圍的我逐漸感到害怕。
三代川千鶴嘿嘿一笑,時刻不忘人生目標,「既然你這麼欣賞我,要不要和我一起搞純愛?」
系統(Nice.jpg):[目標放心中,嗷嗚飛長空。]
「……抱歉,我只是覺得進度有點太快,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和宮野明美不一樣,希露柏勒要難搞得多。這幾天FBI同事為赤井秀一收集了目前已知的所有關於希露柏勒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希露柏勒在美國時,換男友頻率的最高紀錄是一周八個。
所以無論這次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都不能輕易答應下來。萬一和對方交往一天就被甩掉,這點時間根本不夠他接觸組織,反而會給再度尋機潛入帶來更大阻礙。
三代川千鶴雖然失望,但依然表示理解:「嗯嗯,好。」
十秒後。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赤井秀一:「……」
還是雪莉看不下去了,為他解圍:「專心開車!還有我不是說了不要這麼開,你怎麼又開始了!」
其實三代川千鶴會擔心有人要狙擊他們真的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剛剛在醫院的時候,她有察覺到暗處一直有窺探的目光。
雖然說憑她這張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缺暗地裡悄悄看她的家伙,不過她能感覺到那種目光不一樣。
那絕對不是愛慕或欣賞,而是一些更負面的情緒。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倒無所謂,但是小志保和星星都在她身邊,她當然要想辦法保護他們。
不過離開醫院後那種目光就消失了,身後也沒發現有跟蹤的車輛,可能只是她多心了。既然小志保這麼不喜歡蛇形走位,那就只好暫且放棄。
唉,她明明覺得那種開法超酷的!而且她一直有打轉向燈,絕對沒有違反交通法。
今天也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
超跑在馬路上安靜地行駛了一會兒。
後座的諸星大突然問:「三代川小姐,我能問一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嗎?」
跑車的後座對他來說實在太狹小了,再坐下去,他腿都要麻了。
從醫院開出來都半個小時了,他實在沒看出來希露柏勒的目的地是哪裡。
三代川千鶴疑惑歪頭:「我們不是為了慶祝出院在兜風嗎?」
諸星大吸了口氣,用同樣疑惑的口吻緩緩問:「……什麼?」
為什麼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意思不明呢?
雪莉同情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千鶴,快別玩了。諸星先生剛從醫院出來,這麼兜風再把他吹生病了怎麼辦?」
三代川千鶴一臉得意,「所以我提前幫他擦了汗啊。」
諸星大和雪莉同時被哽得頓了下,雪莉按了按太陽穴,直接下命令,「好了,到此為止,我還有工作要做,我們先把諸星先生送回去。」
三代川千鶴這會兒倒是挺聽話的,等著諸星大報出地址,然後才干巴巴地說:「嗯……我會把小志保你和星星都平安送到的,但是就是說……我租的這輛法拉利快到時間了,我得先去還車。」
三代川千鶴:[嗚嗚,統統你看到了嗎?雪莉好凶地瞪了我一眼。]
系統:[摸摸,再來一個麼麼噠,不哭了乖哦。]
三代川千鶴:[噫,你好惡心。]
系統:[???]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赤井秀一艱難地換了個姿勢,好讓一雙腿能在夾縫中獲得短暫喘息。他吐了口氣,忍耐著輕聲安慰三代川千鶴:「這都是三代川小姐你為我准備的驚喜,說起來,還是要怪我。沒關系,那我們就先去還車?」
到底是誰說,用蜂蜜陷阱潛入組織最簡單的?
三代川千鶴聽了這話非常感動:[不愧是我親自挑選的,未來要和我一起登上純愛頂峰ソ男人。]
系統:[加油!爭取早日拿下他!]
「嗯,我這就去還車。我剛買的新車就停在租車行,到了那裡我們再換車!」
然而三代川千鶴剛朝著租車行的方向轉過頭,腦子裡便突然響起一聲叮。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很遺憾,親愛的玩家沒能抽中幸運獎勵,您得到的結果是:[限時厄運]】
【祝玩家好運】
又來了,它又來了。
第12章 誤會,都是誤會(大修)
[限時厄運]沒有明確厄運的具體時間,但是三代川千鶴已經總結出了規律。
一般來說,大厄運時間長,小厄運時間短。
像上次的車禍厄運(雖然最終受傷的不是她)就被界定為大厄運。車禍發生後,[限時厄運]便隨之消失。
而這次的厄運是——
晴朗的天空忽然天降大雨。
被超能力折磨到訓練有素的三代川千鶴在感知到第一滴雨的一瞬間便全力踩下了油門。
沒錯,只要我速度夠快,大雨就追不上我。
只要車速提高到一定程度,行駛產生的氣流就會成為無形的透明雨傘,沿著車頂表面流動,使得雨水無法進入車中。
秘技·透明ソ雨傘之術!
三代川千鶴:[呵,區區幾滴雨。]
系統(打開音箱):[COOLEST(在下阪本有何貴干 OP)【播放】]
三代川千鶴:[哇哦,你居然還有音箱?]
系統:[那當然,bgm這塊兒,我是專業的。]
三代川千鶴:[不知道為什麼,這首曲子讓我想到了我的小學同學阪本,他真的很有意思。]
系統(看了看bgm名字):[……這樣嗎,真是巧啊。]
伴著系統優雅至極的bgm,三代川千鶴只用五分鐘就趕到了租車行,而三人的衣服依然清爽。
三代川千鶴優雅地走到副駕駛為雪莉開門。
雪莉抱怨道:「為什麼好端端的會突然下雨呢?」
三代川千鶴棒讀語氣:「是、是啊?為什麼呢?」
「我們剛剛開得那麼快,你恐怕又要被貼罰單了。」
三代川千鶴看了眼諸星大,小聲說:「我可是危險的犯罪分子,怎麼會懼怕區區罰單,別擔心啦~」
三代川千鶴弄完還車手續的時候,天空已經再度放晴,陽光普照大地。
雪莉:「研究所的同事在催我回去了,所以呢?你的新車在哪裡?不是說放在租車行了嗎?」
「在這邊啦這邊!」
三代川千鶴興奮地領著諸星大和雪莉來到室內停車場。
雪莉看了看三代川千鶴所指的方向,「雪佛蘭?你什麼時候喜歡這個牌子了?勉勉強強吧。」
諸星大忽然眉心一跳。
三代川千鶴猶豫:「不是啊小志保,我是說雪佛蘭旁邊那輛自行車……你也知道我剛剛買了一套別墅,手頭有點拮據。不過你放心!我做了充足的准備,雖然是自行車,但完全可以坐下我們三個人!」
三代川千鶴所謂的充足准備就是:她買了一輛雙人自行車!
「你看這流線型的設計,可以完美地最大限度減小風的阻力;再看看這個車座,按照人體工程學來設計,就算坐上一整天也不會屁股痛,還有自帶的防雨蓬,只要這麼輕輕一拉,就不用害怕日曬雨淋啦!」
等興奮的三代川千鶴做完介紹一回頭,原地就只剩下諸星大一個人了。
「嗯?小志保呢?」
「她說她先打車回去了。」
三代川千鶴「哦」了聲,看看雙人自行車,再瞅瞅車庫出口,嘆了口氣,「唉,小志保一定是不想做我們之間的電燈泡才會趕緊跑掉,可惜了,我本來在車筐裡給她留了座的,享受不到的小志保真是沒福氣。」
系統:[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等等,我忘了這是你親自精挑細選ソ自行車,當我妹說。]
諸星大表情一言難盡地給自己松了松領口,忽然有些後悔沒跟著雪莉跑了。
「沒辦法,超流線旋風神奇自行車的首秀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孤獨地參加了。」
孤獨是不可能孤獨的,騎著這種自行車上路不上明日頭條都屬於他赤井秀一還沒有倒霉透頂。
明日頭條確實沒上,但倒霉確實透頂了。明明已然放晴的天氣,兩人剛出車庫就又下了大雨。
三代川千鶴仿佛早有預料一般唰地把擋雨蓬拉上,嘴裡還愉快地哼著赤井秀一從未聽過的古怪調子,好像突如其來的壞天氣還有半路溜號的好友半點也沒影響她的好心情。
三代川千鶴坐上前座,發現諸星大還沒跟上來,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他未曾收斂的淡淡笑意。
對方微微一怔,忽然問她:「三代川小姐永遠都這麼快樂嗎?」
「當然不是啦,我上次給雜志投漫畫被拒稿,可是超難過的!一整天才吃了三碗飯。」
「是嗎?那看樣子真的很難過。」
雖然有擋雨蓬,但自行車畢竟是自行車,擋住了一面,還有三面漏風漏雨。三代川千鶴強歸強,把自行車騎到80km/h及以上的能力還是有些許欠缺。
到達諸星大的公寓時,兩人的衣服都濕了個七七八八。
外面下著大雨,諸星大便順勢邀請三代川千鶴先到他的公寓歇歇腳。
三代川千鶴欣然應允。
進入公寓,三代川千鶴先去浴室洗了澡,出來後就在諸星大的公寓閑逛,對方進去浴室前說過她可以隨便看一看。
諸星大的公寓很干淨,和三代川千鶴這種東西拿到哪兒就扔到哪兒的類型不同,他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分門別類地擺放著,看著規整有余,卻沒有人氣。
占了一整面牆的書架甚至跟圖書館一樣對書籍進行了分類,三代川千鶴一一看過去,經濟學類——不感興趣,政治學類——與我無關,推理小說——有點意思,少女jump——我的最愛!
三代川千鶴抽出幾本典藏版jump周刊興致勃勃地來回扒拉,忽然注意到被抽出書籍的書架深處有個藏在書後的按鈕。
浴室裡的水聲還在嘩啦啦地響,三代川千鶴輕輕將按鈕按下去。一陣齒輪的摩擦聲後,書架後的牆面上居然打開了一個小空間。
裡面放著一把槍。
三代川千鶴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一把□□。
日本的持.槍手續非常麻煩,這把槍又放得這麼隱秘,勢必不可能是合法手槍。
諸星大有一半的血統來自美國,據他所說,他的學生生涯大多是在美國度過的。而阿美莉卡大家都知道,有把槍什麼的,都是日常和諧交流的一部分。
不是大事。
但是話又說回來,萬一諸星大是來自別國的間諜,三代川千鶴捏起下巴沉思,她的兔國好友說過,她們國家舉報一個間諜五十萬。可惡,平時不關注新聞,根本不知道日本有沒有類似的規矩。
倒不是對這點小錢有興趣,主要是作為公民,守護國家是義不容辭的責任!為了國家,大義滅親又怎樣?
三代川千鶴握拳、礁石、背後太陽:信仰堅定.jpg
浴室門打開的時候,三代川千鶴已經將機關和漫畫都弄回了原位。
諸星大在腰間圍了浴巾,上半身完全赤裸著,沒完全擦干的水珠沿著腹肌滾落,消失在腰線下方。
他一只手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另一只手打開冰箱,從裡面取出一瓶威士忌,「千鶴,天快晚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頭頂微弱的燈光輕輕地落到他身體表面的水珠上,像舌頭般將它輕輕舔落。
三代川千鶴:[嘶,仙品,想……]
系統(拍出純愛值)(冷酷無情):[不,你不想。]
三代川千鶴:[嗚嗚嗚。]
三代川千鶴默默把沙發罩子扯下來,走到諸星大面前轉了一圈將他裹上,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對方胸口,「星星,守點男德。」
赤井秀一:「??」
難道是他自己願意出賣色相嗎?還不是這女人出了名的朝秦暮楚,雖然她現在還一副對他很有興趣的樣子,但他一直不答應的話沒准兒對方又會很快沒了興致。
所以他還要適度放出一些餌食吊著她。
不過她搞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
沙發罩子裹著很不舒服,赤井秀一把它弄下來,打算換上睡袍。金發女人一看到他的身體馬上又露出滿臉的遺憾與不贊成,她頓了一頓,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一根黑色布條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
她皮膚白得牛奶似的,被黑眼帶一襯,顯出一種非常微妙的色氣,讓那兩瓣紅唇也愈發嬌艷欲滴。
赤井秀一:「……」
這是色誘嗎?她是在色誘嗎?在他色誘她失敗之後?
赤井秀一第一次覺得自己滿分的蜂蜜陷阱課程都白上了,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想干啥。
「你這是做什麼?」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氣,佯裝出幾分委屈,「不想看到我?」
「絕對不是!」三代傳千鶴連連搖頭,「我就是想感受一下黑暗的光芒,不用在意。」
赤井秀一:「……」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
「所以酒呢?」三代川千鶴期待地把腦袋扭到諸星大的方向。
雖然眼睛被蒙住了,但赤井秀一仿佛能想像到她眼裡迫切期待的光芒。
他披上浴袍,到蒙眼希露旁邊給她倒酒,俯身的時候她的手機剛好亮了下,有人發來了消息。
赤井秀一看了眼三代川千鶴,把酒遞給她,確認她完全沒察覺到手機的動靜後,快速按亮屏幕。
三代川千鶴剛剛還在玩手機,所以這會兒還沒有鎖屏。
屏幕上有一條消息。
[希露前輩,尾款我們已經結清,別墅這邊也都准備好了,你什麼時候再來?]
關掉消息,手機主頁上連著不知何處的監控攝像頭,分許多個視頻頁面,頁面分別標注著臥室、廚房、起居室、書房、衛生間……
標著臥室的房間裡安放著一張目測三米寬的大床,一個金發男人和一個黑發男人盤腿坐在床上,兩人往攝像頭看了一眼,又看向手機,似乎是在等她回復。
那短暫的一露臉足以看出兩人長相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
尾款、別墅、再來。
諸星大放回手機,瞥了眼陶醉在威士忌中的漂亮金發女人,一臉凝重。
難怪希露柏勒面對他的色誘不為所動,原來還有別的備胎。
……不行,他得想點新的辦法,不能讓快到嘴的魚被別人搶走。
第13章 你必不可能是臥底(小修)
新的一天,從陌生的大床上醒來。
灰色床單、灰色窗簾、灰色衣櫃,環顧四周沒有任何裝飾物,一看就是個沒有生活情趣的人的臥室。
昨天的記憶迅速回籠,大雨、醉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然後斷片。
「早上好,三代川小姐。」
三代川千鶴撐著身子朝旁邊看去,床的另一半居然還躺著諸星大!
定睛一看,臉色飽受摧殘的模樣。
三代川千鶴:[完蛋了,寂寞深沉的夜,曖昧連綿的雨,潮濕的空氣,糾纏的呼吸,200米的大床,大汗淋漓……]
系統:[打住打住,根本沒你說的那些東西,還有哪兒來的200米大床,只有兩米!]
三代川千鶴:[我那不是看諸星大腿長,怕他不夠翻嘛。所以說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系統語氣變得幸災樂禍:[你自己問問他。]
三代川千鶴凝重地發出詢問:「昨晚我喝醉酒後,都干了什麼?」
諸星大非常包容地一笑,聲音裡除了淡淡的生無可戀,聽不出任何指責的意味,「沒什麼,就是拉著我跳了十二遍的雛鷹起飛罷了。」
納尼!
「原來我喝醉了之後還這麼關心你的身體嗎?星星,我果然好愛你嗚嗚嗚。真的不想和我搞純愛嗎?」
三代川千鶴:求生的意志今天也超強!
諸星大:「……」
你一個養著倆備胎的海王在這兒說什麼純愛呢?
「這麼看來,我完全沒必要戒酒嘛。」沒等到答話,三代川千鶴也不在意,抹掉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又一次變得神采奕奕。
諸星大的神色不知為何變得愈發古怪。
「不,你還是戒酒吧,戒酒對身體好。真的。」
……
早飯是諸星大從外面買回來的,他本人不會做飯,三代川千鶴倒是會,不過她剛卷起袖子,在案板上擺出大蔥龍門陣,諸星大就從外面拎回了麥當勞的早餐漢堡和咖啡。
沒辦法大秀廚藝的三代川千鶴語氣遺憾,目光黯淡:「我還想給星星做愛心早餐來著。」
諸星大看著案板上的大蔥開會沉默許久,艱難找回聲音,「愛心我收到了,早餐就不必了。」
諸星大的身體還需要修養,所以早餐過後三代川千鶴便提出她要先走一步。
諸星大溫柔地說:「我聽宮野說你的住處還沒裝修好,不介意的話,這兩天可以先住我這裡,我幫你收拾一個房間。」
三代川千鶴非常感動,干勁滿滿:「謝謝!星星你真好!我要出門打工賺錢了,今天拼死也要搬夠1000塊磚,晚上回來買肉給你吃。」
諸星大頓了下,體貼道:「路上小心,等你回來。」
關上屋門,門裡門外的兩人臉上表情同時消失。門裡的諸星大臉龐被頭頂的白熾光映得半明半暗,隱在陰影中的眼睛露出幾分深思。門外的三代川千鶴則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摩西摩西,我馬上就到,你們可以先准備一下。」
因為昨晚喝醉了酒,三代川千鶴今天早上才看到安室透和長谷光發來的消息。沒想到他們的效率竟然這麼高,真是讓摸魚大師千鶴小姐刮目相看。
三代川千鶴的手機直接連著別墅的攝像頭們,這兩天沒什麼事的時候她就會行使包工頭的權利,打開看一眼。
手機像素不高,然而高糊鏡頭愈發顯得兩位小弟長身玉立、氣質卓絕,那點模糊感莫名增加了曖昧氣息,更平添幾分色氣。
三代川千鶴隨手截了幾張圖。
正好缺錢,坐地起價賣給星探或者牛郎探必能發財,然後就能給家裡嗷嗷待哺的星星買肉吃了。
哦湊,太貼心太純愛了吧!這純愛值還不嗖嗖上漲!
安室透和長谷光並不是一直都待在別墅,不過僅憑不多的幾眼也能看出他們對別墅裝修計劃非常上心,兩人你來我往地爭論,有一次劍拔弩張到差點打起來——雖然攝像頭沒有麥克風功能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三代川千鶴覺得這樣不行。
你們都是我的小弟!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這麼針鋒相對怎麼能一起建設和諧友愛的美麗新霓虹?
之後一定要好好教導他們一下才是,三代川千鶴暗暗握拳。
撐開雨傘,三代川千鶴走出諸星大的公寓樓。
果不其然,天空馬上下起大雨,厄運仍在繼續。
她從傘檐下抬頭,隔著淅淅瀝瀝的雨幕看向諸星大的窗戶。幾秒鐘後,她又一次打開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出一個人。
[幫我查一個人,他叫諸星大。]
三代川千鶴跨進別墅不過兩分鐘,外面的大雨便漸漸消了。到玄關接她的長谷光感慨道:「一看到希露小姐,連天氣都變好了。」
男人目光溫潤,修長白皙的手指接過三代川千鶴手裡的雨傘,雨珠隨即沾上了他的指節。
「不,你說反了。」三代川千鶴擺弄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在心裡唾罵這要來何用的超能力,隨口回道:「是看不到我了才會天氣轉晴,因為我是被陽光唾棄的人。」
因為我是被陽光唾棄的人。
三代川千鶴整理頭發的手指一頓。
了不得!忽然說出了超酷的中二病話語!下次畫漫畫不得想辦法用上才可以。
唔,說起來,上次畫的《伏特加小姐想讓我告白》被少女jump危險地打了回來,並留了小紙條警告她再也不許給他們投稿。
為什麼啊?
是愛戴墨鏡的伏特加小姐不夠漂亮,還是嬌弱的銀發男主撒嬌不夠甜,或者是人鬼情未了的題材已然過時?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長谷光也是一怔。
玄關處背對著光的女人神色不明,順頭發的手指停在半空,遮住了那兩瓣紅唇,露出的眼睛微微斂起,盛著琥珀色的悲傷眸光。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讓自己格外苦惱的事情,眉心輕蹙,好像馬上就會流下眼淚。
屋檐上凝聚的水珠淅淅瀝瀝地落下,成了玄關處唯一的聲音,滴滴答答。
「長谷,你這家伙該不會又在拍前輩馬屁吧?」安室透一出現在玄關就火藥味十足,「你這個樣子我可是會替前輩懷疑你是臥底。」
男人紫灰色的眼睛裝滿了濃濃的警告。
長谷光把傘放下,語氣淡淡,「安室先生還是對我有很大偏見啊。」
聽聞爭吵,三代川千鶴火速回神,張開翅膀,啊不是,張開手臂一左一右將兩個男人攬起,「不要吵不要吵!喜傷心、怒傷肝,經常生氣會危害身體健康,你們都是我摯愛的小弟,任何一個人英年早逝我都會傷心的ok?……呃,你們能不能稍微矮點身子配合我一下,我這樣很難受的……」
雖然三代川千鶴也有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但兩個男人沒一個矮的,她這麼攬著兩人就好像被架起來了似的。
此時要是有外人看過來說不定會以為她是被警察抓住的犯人。
所以說三人拍照的時候不能站中間(嚴肅臉)。
憑著個人平易近人的魅力,三代川千鶴完美地將安室透和長谷光之間的一場爭吵消彌於無形。
安室透在臥室買了一張大床,那是整棟別墅唯一有家具的房間,三人便把討論地點選在了床上。
三代川千鶴美滋滋地側靠在床上,肆意舒展開身體,長谷光坐在她後側方,為她揉按肩膀,「每天都要為組織的事情操心,希露小姐辛苦了。」
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摸魚的三代川千鶴略微心虛:「應該的應該的!」
坐在她對面的安室透陰著臉對長谷光發出一聲冷笑。
三代川千鶴:[唉,這兩個人的關系怎麼樣才能好起來啊。]
系統:[你現在這個神態語氣就像古代皇帝在疑惑為什麼我的後宮不能和平相處一樣。我只有四個字送給你:痴心妄想。]
三代川皇帝看向她的後宮嬪妃們:「好了,先讓我看看你們准備的設計方案吧。」
首先出擊的當然是安室選手,他的風格是橫衝直撞,不給對手喘息余地。他提供的方案是暗黑風,從家具到窗簾地板無一不是暗黑色調,他甚至還打算在客廳放一個骷髏架子當氣氛組。地下室也給他設計成了拷問刑訊室。
三代川千鶴:嘶——
她瞥了安室透一眼——眉清目秀、人模人樣。
再看一眼——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我越來越懷疑你是臥底了。」
安室透「嗯?」了一聲,輕輕笑著,「前輩不喜歡我的設計風格嗎?」
三代川千鶴抖落了兩下手裡的安室方案,「這個東西充分展示了你極不穩定的精神狀態,這種狀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臥底壓力太大才整出了這種陰間方案。」
金發女人語重心長:「安室,如果你不是臥底,那你最好趕快去精神病院看看,現在治療還來得及。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精神科主任,可以介紹給你。」
安室透:「……」
竟然不喜歡這種風格?這種風格難道不是組織成員標配嗎?這女人怎麼回事啊!既然認識精神病醫生,就先去給自己看看啊!!
他這個都不行的話,hiro那個就更麻煩了。
他提醒過hiro最好別那麼做的,可惡!
三代川千鶴接過長谷光的設計方案,眼睛倏地一亮,仿佛點燃了深夜的星空,「小光,你怎麼想出的這麼完美的方案!我就知道,你必不可能是臥底!」
安室透:「……?」
第14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希露小姐能夠喜歡我的方案是我的榮幸。」黑發青年語氣輕柔,給三代川千鶴按摩肩頸的手指力道恰到好處。
長谷光的方案主打迪士尼在逃公主風,整體色彩近乎於豐富多彩的糖果色,甜蜜溫柔,看久了又好像是櫥窗裡的蛋糕,奶油即將在陽光下化掉。
起居室的沙發是森林的顏色,抱枕則是胖嘟嘟的南瓜。隨處可見的綠植叫人置身愛麗絲的仙境,西瓜狀的吊燈也充滿想像力。
尤其是浴室的設計,牆面掛著玲娜貝兒,地毯鋪著玲娜貝兒,就連浴缸都是玲娜貝兒的形狀。
三代川千鶴最在乎的廚房設計更不用說,長谷光細心到提供了餐具的方案,筷子頂端站著振翅欲飛的林間小精靈。
別墅在他的設計方案裡搖身一變成了童話屋。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會不會被迪士尼的法務部告上法庭。
「我真想今晚就住進這棟房子。」三代川千鶴抱著長谷光的方案稿愛不釋手,晶亮的眼睛盛著淚光,望向長谷光的眼神灼熱驚人。
黑發青年似乎覺得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垂下目光。
三代川千鶴繼續誇誇:「小光,好好干!將來有我罩著你,你必定能在組織平步青雲。」
長谷光馬上順杆往上爬,「那就多謝希露小姐了。」
安室透:「……」
三代川千鶴提起警覺,「小安室也是!雖然你的精神狀況有些不正常,不過我可不是琴酒大哥那樣的人,我不會輕易拋棄我任何一個小弟!你還有希望,千萬不能放棄!人生和未來都是光明的!快提起勁兒!」
安室透:「……我精神狀況很好……」
「嗯?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臥底?」
「……算了,我最近確實精神壓力有點大。」
三代川千鶴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兩只手一揮,拉著安室透站到窗前,「安室,不要放棄!往外看一看,你看到了什麼?」
「呃……」安室透試圖揣摩三代川千鶴想要的答案,「燦爛的陽光、蔚藍的天空、柔軟的白雲、充滿希望的時光?」
三代川千鶴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唇角笑容熱烈明媚,「不,我是讓你往下看,我叫的外賣到了,快去給我拿一下。」
系統:[是迫害吧!你就是有意在迫害他吧!]
三代川千鶴(大聲):[我才沒有!都是我摯愛的後宮嬪妃,我絕對會雨露均沾!]
系統:[說出了很了不得的不純愛的話啊!絕對噠咩!大明湖畔的諸星皇後還在等著你!]
三代川千鶴:[說到底,是誰規定的純愛只能1v1,而且還不能輕易まま啊。從字面理解的話,明明是純粹做.愛更貼合吧!]
系統:[快住嘴,這裡可是綠江,再說下去我們就要被鎖章了!]
外賣是足足五個人份量的壽司,三代川千鶴先往自己面前扒拉了四人的份量,再把剩下那份慢吞吞撥給長谷光。
略悶熱的天氣在男人鬢角悶出一層薄汗,連眼睛也顯出幾分潮濕,他唇角的笑容和被薄紗窗簾隔了一層的、叫人昏昏欲睡的陽光一並浮動,「不用給我了,希露小姐,我不餓。」
三代川千鶴跟松鼠囤糧似的快速把那盤送出一半的壽司收回來,「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我替小光吃了。」
她又看了眼安室透,像瘋狂動物城裡的閃電一般迅速從被收回的壽司裡分出半人份遞給金發男人。
三代川千鶴期待地和他對上目光。
安室透面無表情,「前輩,不夠吃。」
三代川千鶴:「……」
「前輩,我可是你最忠誠的小弟,你不會不讓我吃飽飯吧?我還在長身體。」安室透的表情端的是一本正經,「拜托了。」
「……那當然不會。」三代川千鶴咬牙把剩下半份也給出去。
「好像還是不夠啊。」
長谷光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安室透。
三代川千鶴含淚又給出去一份,「吃,多吃點!你最好吃完給我長出24塊腹肌。」
金發男人終於笑了,「多謝前輩,畢竟我精神狀況不正常,當然跟正常人不一樣。」
他也瞥了眼長谷光,似乎是在暗示什麼,「某些人花言巧語,說不定只是在蒙騙前輩。」
雖然失去了一人半份的壽司,好在還有草莓啵啵酸奶聊以撫慰心靈。三代川千鶴往草莓啵啵酸奶裡倒了一杯金澄澄的琴酒和半杯可樂。
安室透目光復雜地看著她的手指,一臉震撼來不及掩飾。他旁邊的長谷光就淡定得多,甚至還起身幫三代川千鶴將剩下的琴酒、可樂放進了冰箱。
三代川千鶴警惕地看著安室透,「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這個你也要喝?」
「……不是,你慢用。」
安室透不死心地又看了眼那杯顏色變得不可名狀的飲料,再看看金發女人喝得一臉陶醉、臉頰再度浮起薄紅的表情,還有自家適應良好,甚至誇贊女人在飲品創新上很有天賦的好友。
Hiro,你清醒一點,不必為了臥底做到這種地步!
吃完午飯,三代川千鶴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巴,繼續忽悠兩個新人小弟,「第一步的工作,你們都做得很好,根據我的觀察,兩人都合格了,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們在合作意識上還是稍有欠缺。」
她做出語重心長的樣子,「我們作為黑手黨,要能夠交付彼此信任、精誠合作才能長遠。沒有合作的組織就像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幾步路就散了。」
「所以下一步我要考驗你們的合作能力,這份設計稿,」三代川千鶴將長谷光的方案拍在床上,「你們要一起把它呈現出來。」
而我,三代川千鶴,組織最聰明的小精靈,將在你們為我築好巢穴後美美地住進去。
金發女人輕輕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安室透提出質疑:「前輩,你不是說這棟別墅是我們新建的安全屋嗎?這樣的風格真的適合用作安全屋嗎?……前輩,該不會是在以權謀私,讓我和長谷先生幫你弄私人住宅吧?」
金發男人目光犀利,三代川千鶴後撤一步,眼睛望天花板,吹起口哨,「怎、怎麼會呢?我作為前輩,怎麼會騙你們呢?這就叫大隱隱於市,肯定不會有人想到我們的安全屋是迪士尼風,這樣敵人就會被迷惑到,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快點行動吧!」
安室透:「……」
這麼明顯的心虛表現反而有點搞不明白她是不是在騙人了。而且仔細一想,她說的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長谷光依然是好說話的那個:「放心吧,希露小姐,我和安室先生會按時完成任務。最多兩個月,希露小姐就可以住進來了。」
安室透不依不饒:「但是資金這方面,前輩打算怎麼辦?」他把之前替三代川千鶴付的高級保鏢雇佣費的賬單也拿出來,「還有這個,前輩會報銷的吧?」
三代川千鶴沉默了下,在床沿坐下,翹起二郎腿,兩只手交叉著搭住下巴。燈光在臉上打出陰影,襯托出沉重與陰郁的氣息。
她沉沉道:「這個也是對你們考驗的一部分,可不要小看籌集資金這件事,它是對你們交際能力、洞察能力、忽悠,啊不是,說服能力的全方面考察,只有通過這一關,才能算合格的黑手黨。」
「前輩說得很對,不過……」
安室透朝前走了兩步,三代川千鶴的視角下,男人的腰越靠越近。他有一截白襯衣從褲腰跑了出來,些許的小麥色腹肌隱隱約約露出,又很快被摩擦的布料遮掩。
「關於這方面的問題,我也請教過貝爾摩德。」三代川千鶴朝上抬了抬眼皮,男人紫灰色的眼睛真誠又困惑,「她告訴我說,組織的花銷一向是誰發布任務,誰來負責。」
「說來慚愧,我現在恐怕還沒有那個能力籌來這麼一大筆資金,但是我無論如何不想耽誤希露小姐的任務進度,」安室透的語氣認真裡透著羞愧,「所以這次的資金恐怕要先麻煩希露小姐,希露小姐在組織備受重用,想必這點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傳聞都說希露柏勒十分強大,在組織的地位非比尋常。安室透也想借機試探下她到底在組織裡有多大的能量。
長谷光明白他的想法,因而也在一旁默不作聲。
貝爾摩德。
三代川千鶴在心裡小小唾棄了一聲。
作為組織最受歡迎的、集漂亮可愛迷人於一身的交際花,三代川千鶴只和貝爾摩德關系實在平平。
原因還要落在父母一輩。
三代川千鶴最喜歡明美和雪莉的媽媽宮野艾蓮娜,一個被稱作hell angel的女人,也是貝爾摩德最討厭的女人。
打從三代川千鶴有記憶起,她的父母便是組織的研究員,而宮野艾蓮娜則是在她六歲的時候才加入組織,並快速成為研究所的核心科學家。
三代川千鶴第一次遇見宮野艾蓮娜是在研究所地下室的走廊。那天大概是下了大雨,地下室濕漉漉的,有一只野貓不知道怎麼溜了進來。
肚子疼的三代川千鶴一把薅住了它的尾巴,非要唱歌給它聽。小貓咪寧死不從,奈何實非敵手,只能癱著肚皮,任年僅六歲的小惡魔為所欲為。
追著小野貓來到地下室的宮野艾蓮娜就這麼發現了三代川千鶴。
「呀,這是哪家走丟的漂亮小公主?」
那是三代川千鶴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漂亮的。
艾蓮娜醫生給她煮了茶、吃了藥,幫三代川千鶴緩解了肚子痛。
她真的好像天使一般耀眼。
為了多見到天使醫生,三代川千鶴故意把自己搞到肚子痛,再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蹲守。
次數多了,艾蓮娜醫生也意識到什麼,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小孩子們都是這樣嗎?有一個小男孩兒也和小千鶴一樣,特意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來見我——嗯,他也是一頭漂亮的金發呢。」
三代川千鶴警覺:「千鶴是獨一無二的千鶴。」
艾蓮娜醫生笑了笑,「沒錯,千鶴是最獨一無二的千鶴。」
後來,她就和最愛的艾蓮娜醫生一起死在了那場實驗室爆.炸案中。
她又活了過來,但是艾蓮娜醫生就此長眠,屍骨無存。
艾蓮娜醫生那麼好,不喜歡她的貝爾摩德實在是個沒品位的女人。三代川千鶴不跟沒品位的人說話。
回憶結束。
三代川千鶴回歸現實,她望著神色落寞的金發男人,給對方加油打氣:「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最獨一無二的安室!——快看這個,機會這不就來了!」
三代川千鶴把一沓傳單塞到安室透懷裡,繼續給他鼓氣,「小安室,人生不到最後一刻,不,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絕對不能放棄!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奇跡將在什麼時候到來。」
安室透愣了一愣,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雖然和他的本意並不相符,不過多少有觸動到他。
他下意識拿起傳單翻看了幾眼。
《後街女孩新團火熱招聘中……》《牛郎致富:報名就送和白富美約會機會券》《重金求子:我是來自兔國的一名富婆,我的丈夫不孕不育……》
安室透木著臉看向三代川千鶴,對方一臉「千萬別跟我客氣」的表情,「要是不夠,我這兒還有!哦對,如果小光也需要的話……」
同樣瞥到了傳單內容的長谷光快速而有禮貌地說:「我就不用了,希露小姐,我自有我的辦法。這些傳單還是留給安室先生享用吧。」
第15章 麻煩給我的*人來一杯莫吉托
說是這麼說,三代川千鶴又不是什麼魔鬼,當然不至於一分錢都不肯出。
可是她現在又實在身無分文。
不過有手有腳的人怎麼會被一點錢為難到,三代川千鶴淡定地掏出手機。 她可是有監護人的,有困難自然要找監護人。
系統:[啊,你不是說找監護人他會殺了你嗎?你要是再受一次致命傷,我現在的能量可救不了你。]
三代川千鶴:[笨蛋系統,當然要用上技巧啊。你別看琴酒那個樣子,其實他很好哄的。]
系統:嘶,我沒聽錯吧,好哄,她用上了好哄這個詞。她說的肯定不是killer琴酒,是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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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確實是琴酒沒錯。
三代川千鶴沒有再死一次的打算,所以說實話是不可能說實話的。她把忽悠安室透和長谷光的說辭進行了一番精巧細致的再加工,然後以嚴肅正經的語氣發送給琴酒。
大概意思是說,她覺得組織在東京的安全屋都不夠安全,所以親自督工兩位新人建設一棟新的安全屋,順便在過程中考察新人對組織的忠誠度。
現在進度已經過半,計劃非常順利,唯一的小缺憾就是在資金上存在稍許缺口,需要大哥支援。
晚上,三代川千鶴在諸星大家的浴缸裡泡澡時收到了琴酒的回復。
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這周六到113號一趟,有個活交給你。]
113號是代稱,指的是三代川千鶴在被派往美國保護雪莉之前,和琴酒一起住的那棟房子。
居然還沒被廢棄掉嗎?
信息前後都沒有ps提及用錢的事,這就說明琴酒默認了她可以用錢。畢竟你不能指望這個男人紆尊降貴地親自告訴你:啊呀,這麼為組織著想真是辛苦了,還缺什麼盡管告訴我,這邊一定會為你辦妥哦親親。
光是想想這個場面就能做一周噩夢了。
三代川千鶴裹上浴袍,擦著頭發走出浴室。諸星大的公寓算不上大,只有一室一廳。
他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雜志,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杯紅酒。因為是在家裡,男人沒有戴帽子,烏黑的長發隨意散著,一身黑色家居服輕便中又有幾分矜貴。
他垂著眼睫,姿態放松地倚著沙發靠背,柔順的黑發垂下,給他過於冷冽的氣質添了幾分柔和。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空調外機的轟隆聲作響。
三代川千鶴忽然覺得諸星大那雙綠色的眼睛,某些角度和琴酒很像。
仿佛一杯莫吉托,陽光下的薄荷葉從一連串的小氣泡中滑向杯底,透過它,世界都暗了一個色調。
那雙眼忽然抬起,白熾燈的光落進去,吸管攪動了莫吉托的杯底,泛起漣漪。
三代川千鶴咂了咂嘴,懷念起夏天莫吉托的味道。
她人生喝到的第一杯莫吉托是伏特加給她調的。那個時候她和琴酒住在一起。
雖然當時她名義上的監護人已經換成了伏特加,不過琴酒沒有趕她走,她也懶得換地方。
113號是個半新不舊的公寓,藏在東京叫不出名的巷子深處,連空調都沒裝,一到夏天便熱到翻身就是一身汗。
和琴酒這種盛夏還裹緊全身的人形自走制冷機不同,三代川千鶴很怕熱。她在常年陰冷的地下室待習慣了,實在有些不適應太過陽間的生活。
指望前任監護人琴酒來關心她的日常基本等於做夢,好在伏特加是難得的酒廠良心。
他弄來冰塊,切開小青檸,薄荷葉、Mint Monin和Havana Club一起倒進玻璃杯,成品的莫吉托咕嘟嘟地冒著小氣泡,將夏日的悶熱和烈陽一起衝進模糊的回憶裡。
三代川千鶴跟著伏特加學會莫吉托的調法後,每天放學回家就給自己來一杯。
怕中暑,就喝莫吉托!
有一天回家,三代川千鶴直奔廚房,打開冰箱一看,冰塊和酒居然全沒了!
再到客廳一瞅,她的前任監護人面前擺了滿滿一大杯莫吉托。
可惡!不告而取是為偷!
當時還是少年的琴酒還不像現在這麼疑神疑鬼,趁著他短暫離開客廳的時間,三代川千鶴火速將窗台上被燙死的蟬藏進了他的薄荷葉下。
那年的夏天實在熱得很,短短動了幾下,便熱透了三代川千鶴的吊帶。
但她熱情不減,趴在門後,默不作聲地等著少年琴酒發現那只蟬。
直到她的房門被忽然拉開,少年琴酒拎著那杯酒站在她門口,臉色陰郁地低頭。
「想死嗎?」
三代川千鶴嘿嘿一笑,「這樣才營養均衡嘛,黑澤大哥,不用謝!」彼時琴酒還沒有獲得代號,平日裡三代川千鶴客氣的時候叫他「黑澤大哥」,不客氣的時候就直呼姓名「黑澤陣」。
她略一抱拳,仗著人小速度快,躲過黑澤陣的酒杯攻擊,快速翻窗逃跑。
她逃,他追。
小巷地形復雜,三代川千鶴慌不擇路,逃進一條死路,左右都是密林,身前一條小河。
少年黑澤陣喘著氣嗤笑,「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三代川千鶴平生最受不得激將。
假如我跳河游到對岸再跑,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她不再猶豫,一頭扎進夏日清涼的河水中。然後,三代川千鶴意識到一個被她忽略的關鍵問題——
她不會游泳啊!
當時系統為了給她的成長提供能量陷入了沉睡,三代川千鶴左思右想,都不覺得她還能有第二個復活機會。
在岸上惡狠狠的少年被她的行為弄得也是一愣,猶豫著往前走了幾步,朝河裡探頭。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女孩兒在波光粼粼的水裡咕嘟嘟冒泡。
「救……命……咕嘟嘟……」
黑澤陣:「……」
這種時候還有必要把擬聲詞也自己念出來嗎!
三代川千鶴也不想這樣,不過考慮到黑澤陣願意撈她一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話說一句少一句,那還不得珍惜每一個字。
「咕嘟嘟嘟嘟嘟……」
三代川千鶴即將把肺裡最後一口氣也吐完的時候,一雙手臂從背後抱住了她,還伴著一句近在咫尺的陰沉呵斥。
「敢掙扎我就掐死你。」
三代川千鶴馬上乖乖地不再動彈。
還是孩子的三代川千鶴很輕,黑澤陣很輕松就把她撈上了岸。
少年的衣服也濕透了,黑色的布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腹肌的形狀,沿著衣角滴落的河水混著鮮紅的血色。
被少年隨手扔在地上的三代川千鶴驚訝抬眸,「你受傷了?」
黑澤陣垂眸掃了她一眼,冷冷道:「閉嘴。」
對於救命恩人,三代川千鶴很給面子。
然後黑澤陣就拿皮帶把不哭不鬧的小女孩兒綁在了河邊的樹上,一聲冷哼之後,在她腦袋上放了兩只蟬,然後揚長而去。
三代川千鶴:「?」
被河水泡透了的三代川千鶴差點死在那天的烈陽下,她差不多是把前十年少曬的陽光一口氣補了回來。
以至於下次再和伏特加見面的時候,對方驚訝問她:「千鶴去做了美黑嗎?……這樣倒是也很可愛,不過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三代川千鶴:「……」
明白了,一定是黑澤陣這家伙嫉妒她比他白。
話說系統為什麼在這種方面還這麼追求真實感啊!曬黑的狀態就不用擬真了吧!
三代川千鶴後來打聽到,那天的黑澤陣大概確實是受傷了。因為那段時間他剛剛執行完一個重要任務。
憑借著那個任務,他獲得了代號,成了組織最年輕有為、最受boss倚重的殺手。
那天以後,他就再也不是黑澤陣,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top killer琴酒。
她也再沒叫過黑澤陣這個名字。
三代川千鶴忽然想到了諸星大和琴酒的眼睛差別在哪裡。
琴酒的眼睫毛是銀色的。
沾了水在陽光下就像蝴蝶震顫的翅膀。
而諸星大的眼睫毛濃密又烏黑,在他睜眼的時候半遮著瞳孔,便顯得虹膜的色澤更加暗沉。
「三代川小姐?」諸星大疑惑地放下雜志,「怎麼了?你似乎看了我很久。」
三代川千鶴即答:「因為我迷失在了通往你心房的道路上。」
系統:[噠咩!為什麼又開始土味情話了!都跟你說了快把缺德網友給你的純愛致勝寶典扔掉!]
三代川千鶴:[你就說純愛值漲沒漲吧?]
系統:[……居然還真的漲了一些!]
諸星大似乎已經對三代川千鶴的土味情話免疫了,他看了她一會兒,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麼是我嗎?三代川小姐這麼漂亮迷人,為什麼會看上我呢?」
三代川千鶴:[系統,為什麼?]
被點名的系統慌亂道:[我、我哪知道為什麼?]
三代川千鶴十分苦悶:[糟糕了,純愛致勝寶典似乎沒給這個問題的答案。]
系統:[那你就直說你當時為什麼選中他唄。]
三代川千鶴:[啊,這是可以說的嗎?那我說了哦。]
系統:……等等,你這樣忽然弄得我有點慌。
「因為你人長得好看,聲音又好聽,我超喜歡你的。」三代川千鶴彎起眉眼,盯著他的眼睛甜蜜地說:「最喜歡你的綠眼睛。」
「實不相瞞,我早就想養一只綠眼睛的寵物了。」
女人探出一只雪白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眼尾,指腹帶著冰冷的涼意。
「你乖乖聽話,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她喃喃道,語氣極其蠱惑。
第16章 他對我必然沒性趣
仔細一看,除了那雙眼睛,諸星大身上的氣質也和琴酒非常像,陰鷙、冰冷,就像十二月經久不化的冬雪。
甚至兩人不約而同地留了長發。
系統:[好家伙,原來諸星大拿的是替身劇本。]
三代川千鶴:[霸總白月光:替身嬌妻你別跑。]
系統:[白月光還活著就去找替身的霸總是屑……所以說你既然那麼喜歡琴酒,干嘛不一開始就把他當成純愛目標?]
三代川千鶴:[都說了我是大哥毒唯,而且你居然讓琴酒大哥搞純愛你看不起誰呢?大哥明顯更適合一夜七次郎那種片場。]
系統:[快住嘴!這段不能播。]
三代川千鶴:[認真點說的話,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起就跟琴酒大哥一起生活,兩個人之間的模式差不多固定了,我從來沒把大哥看成過可以談戀愛的那種對像。而且琴酒大哥分明就是孤狼吧,不許破壞我推形像!]
[我推獨美,別人都別來沾邊!]
「三代川小姐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寵物。」諸星大冷冷地扯了下唇角。
三代川千鶴:[你看!他連皺眉頭的幅度都和琴酒大哥很像,要不是他們發色不一樣,我真的會懷疑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難怪我會在茫茫人海中選中他為純愛對像!]
她露出幸福的表情。
好香的代餐,啃一口,再啃一口。
三代川千鶴:[而且吃代餐有一個好處。]
系統(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麼?]
三代川千鶴:[在蒸煮身上沒辦法干的事這下可以為所欲為了!]
系統(大樓、窗戶、舉牌.jpg):諸星大,快逃!這裡不是家園。
但是千鶴對他感興趣的話,起碼它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她會突發奇想又要換對像了。
系統(無縫切換立場):[我也覺得這口代餐特別香,衝呀千鶴!把他拿下,登上純愛ソ頂峰!]
得到系統鼓舞,三代川千鶴干勁滿滿:「你到底怎樣才願意和我一起搞純愛,開個條件吧。」
如果他再這麼不識好歹,還是直接跳過步驟強搶民男算了。
或許是天意救了諸星大,他這次沒再直接拒絕,而是說:「能讓三代川小姐喜歡是我的榮幸……」
三代川千鶴說:「不要老是小姐小姐地說敬語,你直接叫我千鶴吧。」
諸星大頓了頓,順從地改了稱呼,「千鶴,我很開心你能喜歡我,但是我雖然在美國長大,在感情這方面卻非常保守……我還是覺得我們之間有點太快了……」
他抬了抬眼皮,「也許我們可以先進入試驗期,看一看我們彼此是否合適,再考慮下一步?」
這真是三代川千鶴談過的最不痛快的戀愛,不過吃到了大哥代餐的她心情頗好,「好呀,沒問題,預備役情侶是吧,我懂。」
她頓了下,「沒想到你還挺潮的,玩兒這麼花。」
諸星大沉默許久,微微勾起唇角,「過譽了,不及你。」
三代川千鶴愣了愣,蹙眉踱了兩步,「不太對,你說話可以更凶更沒禮貌一點。你這樣太溫柔了。」
諸星大:「???」
系統:真好啊,純愛值又漲了五點,美滋滋。
……
周六的傍晚,三代川千鶴趕到113號。
這次的[限時厄運]持續時間很長。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是一出門就下雨,看這樣子,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好的一點是,[限時厄運]一旦開始,她這段時間所遭受的厄運都會屬於同一類型,只要第一次厄運發生,她就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防備,不至於處處都是潛在危機。
比如說,如果上次的車禍不是發生了一次,[限時厄運]就停止的話,那她那段時間就要小心防備與車有關的災禍。
而這次,則是和雨有關。
113號如今被改成了一棟安全屋,大概是屬於琴酒名下的私人安全屋。
三代川千鶴輸入密碼走進去,她來得早,安全屋裡還空著。
三代川千鶴摸到曾經屬於自己的那間臥室,從布了一層土的床下翻出了一只舊箱子。
打開來,裡面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沒用雜物,最底下是一個小木板,上面歪歪曲曲地寫著[千鶴ソ國],旁邊還畫著一只戴銀色帽子的綠色小烏龜。
系統:[這是你畫的?烏龜畫得還挺像的嘛?]
三代川千鶴:[我的夢想可是成為漫畫家。這東西是我7歲那年剛搬進這裡的第一天畫的,沒想到居然還能找出來。]
不過別的東西似乎都清干淨了,這是唯一的漏網之魚。
系統:[……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不過這個烏龜的配色……]
三代川千鶴:[你沒想多,是他就是他,我們的朋友,琴大哥~]
系統:[等等,唱bgm可是我的統設,千鶴你不許搶!]
三代川千鶴語氣懷念:[我記得我住進來的前兩個月,琴酒一句話都不跟我說,我差點以為他是啞巴。]
系統:[我知道我知道,這種劇本我看過,冷酷少年和陽光女孩兒意外同居,一開始劍拔弩張,直到陽光女孩兒用她的溫柔、熱情和善良融化冰山,最終happy ending。]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差不多吧。確實兩個月後他就願意和我說話了,他受傷的時候我還照顧他,幫他煮粥了呢。]
真想不到宿主和琴酒居然還有過這麼溫情的時候,系統八卦心起:[你做了什麼,琴酒才願意跟你說話的?]
三代川千鶴:[我連著一個星期每天晚上在他臉上畫烏龜,第八天的時候,他坐在床上等我,陰沉沉地說了句:「找死。」哈哈哈他想殺我來著,被我健步如飛地逃掉了!]
系統:[??]
三代川千鶴:[從那以後我就找到讓他跟我說話的方法了,琴酒大哥也一直孜孜不倦地努力殺我呢~]
系統:[等等!這個樣子你到底是怎麼變成他毒唯的啊?]
[欸?]三代川千鶴被問住了,低頭沉思了一陣子,[如果要講科學的話,是雛鳥情節吧。琴酒大哥是我離開地下室後接觸到的第一個最親密的人。只要我一惹他生氣,他就會忍不住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真的很有趣哦!]
系統:[那是想殺你,不是關心你吧?]
[都是關注,差不多吧?]她微微笑起來:[所以我真的很喜歡大哥喲。]
系統:[……]
三代川千鶴:[統統你怎麼了!你怎麼忽然沉默了!]
系統:我只是在思考,究竟該舉牌讓誰跑。
門外傳出了細微的響動,聽力很好的三代川千鶴馬上放下小木板,神采奕奕地推門而出,「大——嗯?」
她臉上的笑容迅速頓住。
「晚上好,希露小姐。」長谷光彎了彎貓眼,向她問好。
安室透也跟在他身後,淡淡點了點頭,「希露前輩。」
欸——!居然還叫了這麼多人過來,原來不是兩人之間秘密ソ任務啊,失望。
「過來。」琴酒邁著長腿在沙發上率先坐下,點上一支煙。
三代川千鶴慢悠悠挪過去,伏特加遞給她一張紙,輕柔地說:「希露你過來看看,這是你這次任務目標的資料。」
面對安室透和長谷光,他又換了副冷酷音調,「這是你們的。」
安室透和長谷光接過厚厚兩沓資料。
三代川千鶴:[看到沒統統,這就是大哥對我的偏愛。]
系統:[……真的不是對你智商的質疑嗎?]
三代川千鶴:[什麼?我聰明絕頂這還需要質疑嗎?]
系統:[……]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本出會社的會長本出凌士郎。照片上的本出會長約莫五十歲左右,面容嚴肅,兩鬢有些許白發,頗有威嚴的感覺。
資料上顯示,本出凌士郎年輕的時候和本出財團的大小姐相戀,後來入贅本出財團成了新一任繼承人,和本出大小姐育有一子,名叫本出悠翔,今年25歲。
伏特加說:「這次的任務是取走這個人的性命。」
安室透快速掃過手頭的資料,眼睛裡流露出幾分興味,「本出財團?我記得這家財團涉及的其中一大業務是制藥……」
伏特加贊賞地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們這次的交易內容不止包含金錢,還有他們的一種藥。」
「交易?」長谷光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不是要殺了這個人嗎?」
伏特加指了指資料上本出悠翔的名字,「他兒子要拿錢和藥買他的命。」
一直沉默的琴酒終於出聲:「這次的任務由希露柏勒全權負責,你們兩個都聽她指揮。」
三代川千鶴:[聽到沒有,如果不是出於對我智商的信任,大哥能讓我負責任務?]
系統(敷衍):[嗯嗯嗯,你最聰明了。]
安室透和長谷光繼續翻看手中那沓資料的時候,琴酒掐滅了煙,看了眼三代川千鶴,後者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著進到旁邊的小屋。
察覺到兩人的動靜,安室透和長谷光暗暗交換了一個目光。而伏特加似乎對兩人這種無言的默契習以為常。
「大哥,我的特殊任務終於要來了嗎?」
這個小屋曾經是被用來做廚房的地方。琴酒將窗戶打開,外面風雨交加,正好掩去聲音,再稍微開一點門縫,他還能觀察到外面那兩人的情況。
「那兩個新人,你試探得怎麼樣了?」
「安室和小光啊,」三代川千鶴透過門縫看了兩人一眼,仔細回憶細節,「安室君和小光的身高差不多,都是大概180cm左右,體重上,安室君應該要更輕一些,兩個人的體脂率大概都很低,目測都是八塊腹肌,小光的皮膚更白,不過安室君的黑皮……」
琴酒隨手抄起旁邊桌上的紙筒給了她腦袋一下,「你腦子裡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三代川千鶴迅速比心,「還有大哥哦!」
她的這句話不小心點了火。
系統:[風雨交加的夜晚,狹窄逼仄的小屋,呼吸糾纏,皮膚相觸,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念完固定台詞,系統和三代川千鶴同時沉默了。
系統:[怎、怎麼辦?這一窩男人……千鶴你一拳能捶暈幾個?]
三代川千鶴:[平常的話干掉所有人不在話下,但是系統你知道,我激活ま愛體質的時候很容易全身發軟吧?]
系統:[QAQ]
琴酒沒注意到三代川千鶴的異樣,接著說:「這次的任務,你試一下這兩個人的能力,看一看他們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他冷哼了一聲,「這兩個家伙我不放心,但是朗姆很欣賞他們……另外,殺掉本出那家伙之前,順便再從他嘴裡撬一個情報。問問他手上到底有議員三位□□的什麼把柄,能讓他乖乖聽話。」」
三代川千鶴看著近在咫尺的琴酒,銀發男人下頜繃緊,線條鋒利得好似冰刀。那雙綠眼睛裡情緒漠然,比窗外的狂風暴雨更加冷凝。
她忽然有了主意。
只要身邊的人不給反應,那ま愛體質很快就能消失。而大哥早脫離了低級趣味,對她的身體絕對一點興趣都沒有,那她想辦法和大哥一起在小屋裡待到ま愛體質消失不就得了!
「你聽明白了嗎?」遲遲沒聽到三代川千鶴的回音,琴酒朝她看了一眼。兩人對上目光。
三代川千鶴那雙桃花眼,總是看什麼都無限深情。
她輕輕開口,平日裡正經的嗓音無端多了幾分粘膩,臉頰蒙上薄紅,開合的唇瓣嬌艷欲滴,「大哥你要是真的不喜歡這兩個家伙,我今天就可以悄悄殺了他們,朗姆不會知道……只要大哥需要。」
琴酒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聲,只是垂下眼睫漠然地盯著她,呼出的氣息涼得驚人,混著濃郁的煙草香。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從窗戶漏進來的雨將空氣浸得潮濕。
「大哥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什麼都能為你做。」
第17章 本出暗鯊計劃1
……嗯,怎麼沒反應呢?
當然這種情況下沒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但還是希望他能給點反應。
嘶,或者能先把窗戶關上嗎?雨水淋在身上好冷。
ま愛體質被激活後,她的身體比平時要敏感許多倍。
琴酒終於出聲了,「不用,留著他們還有用處。」
三代川千鶴終於沒忍住打了個顫,她抬起頭,發現琴酒默不作聲地看著她,視線掃過她的眼睛、鼻梁、下巴、鎖骨、胸口……
大概是沾了雨水的緣故,她那身吊帶裙幾乎要貼在身上,肆無忌憚地展現著凹凸有致的極好身材。
琴酒抬起手,放到她的脖頸上,虛虛攏著。
比雪更白的皮膚幾乎有些病態了。她微微仰頭,目光露出疑惑,好像完全不明白這種姿態、這種表情究竟多麼誘人。
極端的……叫人想把她丟床上,捆上雙手,看著這雙眼睛懵懂泛紅,這張嘴掙扎求饒,到最後哭得叫不出聲只余喘息……
她在床上掉的眼淚一定別有風味。
琴酒的手指逐漸上移,擦過她的眼尾。他手指用足了力氣,在她眼角處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
她並沒覺得痛,只是茫然,「大哥,怎麼了?我眼睛上有東西?」
因為琴酒的靠近,三代川千鶴下意識往後避了避。房間就這麼大,她稍微一動,便撞上了門,發出咚的聲音。
外面低低的說話聲似乎因此停住了。
三代川千鶴好像能感覺到起居室的視線穿透屋門落到了她身上。但琴酒的目光仍緊盯著她,讓她沒辦法移開注意力。
距離太近了,滿屋子潮濕的煙草香。
琴酒低下頭。
「唔……」三代川千鶴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過於敏感的身體吹多了冷風,讓她雙腿軟到幾乎站不住。
怎麼回事啊?
一般來說周圍人沒有反應的話,ま愛體質不應該很快解除嗎?為什麼她反而覺得身體越來越敏感了?
她真的快站不住了。
身後的門忽然被敲了敲,伏特加的聲音從她脊背後面響起。
「大、大哥,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三代川千鶴被困在門板和銀發男人身體之間。男人身材高大,她的個子也不矮,於是空間更加逼仄。
那雙薄荷綠,像酒一般的綠眼睛就在她眼前,微微斂著眼瞼看她,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越沉越深。
「琴酒大哥?」三代川千鶴忍耐著身體的不適小聲問。
她的注意力完全用在了克制自己不失態上,沒看到她剛剛輕聲的叫喚讓琴酒的眸色變得愈發深沉。
他的喉結上下翻滾,嗓音染上戾氣,「沒事,讓那兩個人快點看資料。」
伏特加:「……」
那麼點資料兩個新人早就看完了,不過就算是他,也能感覺到此刻不適合繼續說話。
其實琴酒和三代川千鶴所處的小屋,屋門是推拉式的,材質類似於毛玻璃,也就是說這扇門並不能完全起到阻擋視線的作用。
反而因為那種半遮半掩的效果讓畫面變得更加奇怪。
屋門的剪影顯示出屋子裡的兩個人身體貼合得極近,仿佛正耳鬢廝磨。
身為情報人員的安室透毫不掩飾他的好奇心,「原來希露小姐和琴酒是這樣的關系啊。」他調侃式地一笑,「不過不能等交代完任務再繼續嗎?還真心急啊。」
長谷光則體貼許多:「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和安室先生出去轉一圈再回來……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們需要多久。」
伏特加:「……」
加入組織以來的最大危機出現了!他哪兒知道大哥需要多久啊!大哥身體那麼好,真想搞的話,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希露能不能受得住。
這次的ま愛體質不知道為什麼持續這麼久還沒結束,三代川千鶴也有些著急了,她緊緊咬住嘴唇,抑制越發灼熱的喘息。
牙齒蹭破了表皮,舌尖嘗到了些許血腥味。
琴酒忽然卡住她的下頜,她被迫張嘴,放開了慘遭□□的唇瓣。
琴酒的目光掃過她唇上血跡和發白的臉色,終於意識到她身上有哪裡不對勁。
和她平日的盛氣凌人比起來,這副姿態似乎太過嬌弱。
他問:「雪莉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三代川千鶴眨巴了下眼睛。
「撒謊。」
三代川千鶴委屈巴巴,眼淚汪汪:「……吃藥苦嘛。」
而且她本來就是死人,藥品在她體內運轉還要系統額外花能量去模擬這個過程……這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過大哥干嘛忽然提藥的事情?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恍然大悟:「啊,大哥是在關心我嗎?我——」
「閉嘴。」
她美滋滋地閉了嘴。
琴酒閉了閉眼,把她提溜到一邊,准備開門出去。三代川千鶴忙跟上去,然而還沒恢復的身體一軟,膝蓋打顫,嗑到旁邊的桌子上。
她呻吟了一聲,忙扶住桌子站穩。
琴酒推門的手指頓住,視線又落回她身上。
昏沉沉的黑暗裡,窗外的閃電、從起居室透來的些微光亮是唯二的光源。因為俯低了身體,女人胸前風景一覽無余,凌亂的發絲胡亂堆疊,從臉頰到脖頸都帶著淡粉色和潮濕氣。
她是打算這副姿態走出去嗎?
琴酒額角鼓起青筋,脫下外套扔到她腦袋上。
嗯?天怎麼忽然更黑了?這什麼味道?
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摸了摸腦袋上忽然籠罩下來的大衣,下一秒被打橫抱起。
屋門被推開了。
起居室的光難以穿透黑色大衣。她身上沒有力氣,於是干脆安心地把全部重量交給大哥。
嘿嘿大哥真好,不僅不會被ま愛體質影響,還能幫忙照顧她。
不愧是我推。
系統:[啊這,你真覺得琴酒對你毫無興趣?]
三代川千鶴(警覺):[你干嘛?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和大哥的關系挑撥離間哦。]
系統:[沒有沒有,我們千鶴開心就好。]
反正它只要有純愛值拿就行,本體還是替身都無所謂。
琴酒陰沉著臉抱著三代川千鶴走過起居室,一個目光也沒分給屋裡的人。安全屋有一個臥室,他把三代川千鶴扔到床上,這才回頭看向安室透和長谷光。
「這個安全屋可以當作暫時的據點用。你們留下看著她,完成任務前別讓她死了。」
三代川千鶴把自己從滿是煙草香的衣服裡扒拉出來時,琴酒和伏特加已經離開了。
她跳到地上,跑到窗邊看了眼,發現居然只有伏特加一個人坐進了保時捷,大哥居然選擇了走路。
而此刻還下著雨。
三代川千鶴:[不愧是大哥,不走尋常路。]
ま愛體質終於結束了,三代川千鶴再度活力滿滿。
她叫上安室透和長谷光,准備今晚就跟他們先把任務計劃商量好。
談話地點從臥室轉回了起居室。
安室透和長谷光落座時,都選擇了和三代川千鶴隔好幾個身位,她疑惑地抬了抬眼。
怎麼回事啊?這倆人怎麼還突然客氣上了,不是之前大家還一起坐在床上促膝深談嗎?
小光甚至還體貼地給她按摩呢。
男人,真是善變。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
「嗯,我們來商討一下作戰計劃吧。」
說起正事,兩個男人都收斂了神色,顯出冷冽專業的氣質。
安室透:「琴酒提供的資料裡說,下個周三,本出財團會在米花飯店舉辦一場慈善晚宴,晚宴人多眼雜,正是絕佳的下手時機。」
長谷光:「我會提前找好合適的狙擊點,到時候你們把他引到合適的位置。」
安室透點點頭:「時間緊迫,我會盡快找到混進宴會場的辦法。」
兩個人講得頭頭是道。
三代川千鶴不甘示弱。這可是回國後,琴酒大哥發給她的第一個正經任務,她絕對要完美完成。
「哪有那麼麻煩,明天我就給你搞份請柬來。」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相信,「希露小姐真會說笑。」
呵,魚唇的人類,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第二天傍晚,三代川千鶴將請柬拍到安室透胸口。金發男人微微一僵,似乎原本想躲,但還是忍住了。
他打開請柬一看,很是驚訝,「……居然真的做到了。」
請柬上寫著請朝露小姐赴宴,隨行人員有她的保鏢金大。
安室透:「……為什麼是金大?」
「難不成你想叫金小?男人叫小多不好聽。」
安室透放棄跟她理論這個,用虛心的口吻問:「所以希露小姐到底是怎麼這麼快拿到請柬的?如果能教給我的話,說不定我的情報工作也能做得更好。」
「啊?」三代川千鶴一臉真誠的茫然,「我去問本出悠翔要的啊,我都要幫他殺他爹了,他給我提供一張入場券總不過分吧?」
安室透:「……」
「不會吧?你沒想到能問他要嗎?」
他看著也沒那麼笨啊,果然真人不露相。
「……不,我只是以為這本該是對我考驗的一環,不能走捷徑。」
三代川千鶴非常包容,「沒關系,你承認自己笨我也不會嫌棄你。」
一直默不作聲旁聽的長谷光忍住笑意,被安室透瞪了一眼。
周三的下午,三代川千鶴盛裝打扮,攜她的保鏢金大出席宴會。
宴會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其中最春風得意的宴會主人公本出凌士郎還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臉上的皺紋也爬滿笑容。
三代川千鶴帶著保鏢穿梭其中,朝著本出凌士郎的方向靠近,直到她差點撞上一位服務生。
「對不起。」
道歉後下意識朝人瞥去一眼,三代川千鶴和長發綠眼的服務生一同呆滯當場。
「千鶴,你怎麼在這裡?」打扮成服務生模樣的諸星大驚訝地問,他朝三代川千鶴身邊的金發男人掃去一眼,「這位又是?」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試用期男友,三代川千鶴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系統終於找到了登場機會:[是時候再度一展歌喉了(清嗓子),他只是我的弟弟,弟弟說綠色很有韻味~]
三代川千鶴:[此地禁止亂改歌詞。]
不過系統的歌喉再度給她提供了靈感,她畢竟不能用朝露小姐和她的保鏢這種說辭糊弄備胎,啊不是,備選期純愛男友。
她抱住安室透的手臂,嚴肅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哥哥,三代川大郎。」
安室透:「???」
第18章 本出暗鯊計劃2(小修)
仔細一想,安室透和她都是金發,只不過他的像沒墨了,而她的則顏色飽滿、質感高級。
三代川千鶴:[失策了,剛剛應該說阿透是弟弟的,沒墨的排在後面比較科學。]
系統:[假如我把膚色拿出來的話,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三代川千鶴:[……好吧,還是他墨多,哥哥就哥哥。]
系統:[所以說又不是真兄妹你講什麼科學?]
三代川千鶴:[萬一呢?也許我們真是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親兄妹。]
諸星大沉默許久,「……我從不知道你還有個哥哥。」
這明明就是那天出現在她手機裡的金發男人。
「哦,我也不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我和大郎哥哥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我們剛剛才找回彼此。」
為了增加真實感,她還對著安室透虛偽地抹了把眼淚,「哦,大郎哥哥,你不知道能與你相認,多麼讓我開心——」
諸星大&安室透:「……」
兩人的無語此刻無聲達成一致。
三代川千鶴趁著兩人深沉對視,從諸星大手裡端著的托盤上取走一杯酒。
許久沒喝過酒了,饞死她了。先聞一口——
啊,好香!是琴酒!
這個什麼木之本財團很有眼光嘛。
系統:[人家是本出財團!木之本那是庫洛牌啦!]
三代川千鶴:[嗐,差不多嘛。]
在她右側方站著的安室透微微靠近,朝她彎了點腰,「不跟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誰嗎,妹妹?」
他刻意加重了妹妹的讀音,頗有點咬牙切齒。
這種表現自己,增加純愛值的機會豈能放過。三代川千鶴嬌羞一笑,「討厭,哥哥,還看不出來嗎?他是我喜歡的人,我正在追他啦。」
安室透瞅了瞅黑色長發,身材高挑的男人,目光著重在他綠色的眼睛上停了一會兒,移開,再看回去,「……看出來了。」
他神色復雜地多看了黑發男人幾眼,摻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感覺到他的目光,諸星大蹙眉,壓下心頭的淡淡疑惑。
三代川千鶴想起來問道:「星星你又怎麼會來這裡?還穿成這樣?」
「打工。」
「什麼?我給你的錢還不夠你花嗎?」
「……你什麼時候給我錢了?」
「嗯?我沒給嗎?哈哈哈抱歉,我忘了我也沒錢。那你好好干,加油!」三代川千鶴握拳給諸星大鼓了鼓氣。
她還給對方出主意,聲音甜蜜優雅,「你長這麼好看,多說幾句好話肯定會有很多富婆給你小費。不過,不許背著我撩別的女人哦,不然的話——」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笑容涼下來,「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扔進東京灣喂魚。」
諸星大:「……」
他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不過是從FBI同事那裡得到情報,希露柏勒今晚在這裡有任務。任務是暗殺某個人,但具體是誰則情況不明。
他覺得這或許會成為接近組織的一個機會。
光靠吊著希露柏勒對他的那點興趣實在太不穩妥,他必須要盡快真正加入組織。
希露柏勒……實在是極端不可控的定時炸彈。
熱情善良地對准男友進行了愛的激勵後,三代川千鶴帶著她的保鏢來到目標人物附近。
本出凌士郎正同幾個同樣西裝革履打扮的男人聊時政。男人摻雜著幾縷白發的鬢角一絲不苟地抿到腦後,唇角一直凌厲地緊繃。
看著便是戒備心強,不好接觸的那類人。
三代川千鶴停在他的七八米外,站在一張糕點桌前,捏起糕點吃起來。
安室透環顧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附在三代川千鶴耳邊,「必須要想辦法把目標往窗邊引,長谷才好下手。」
「不著急,先等等。」三代川千鶴繼續吃糕點。
好好吃哦!甜而不膩,大小也做得剛剛好,一口剛好塞下三個。
系統:[……人家做的大小明明是讓你一口一個。]
面前的一部分都被三代川千鶴掃光了,她又把手伸向另半邊。附近的貴婦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安室透微微一笑,擋住對方的視線,低聲道:「快點拿!」
三代川千鶴馬上倉鼠似地把另半邊的甜點全挪到眼前。
期間還有不少男人想來和她喝酒,也都被她的保鏢盡職盡責地用冷冰冰的目光和語言攔下。
直到服務員打扮的諸星大再度端著托盤出現。這次他的托盤上滿是各式的小零食:提拉米蘇蛋糕、奶油泡芙、草莓奶油蛋糕、紅絲絨乳酪蛋糕、脆皮冰激凌……滿滿堆了一盤子。
三代川千鶴:「!」
[你看到了嗎系統,他把天堂端給了我。]
系統:[……]
諸星大看著她發光的眼睛失笑,「就知道你不夠吃,這些都是你的,不夠再來找我。」
「我就在那邊忙。」他指了一個方向,輕輕拍了拍三代川千鶴的腦袋,瞅了她的「哥哥」一眼,便離開了。
安室透神色古怪,「他好像很喜歡前輩啊。」
三代川千鶴馬上叉腰,「那當然,我這麼漂亮可愛,大家都喜歡我。」
安室透:「……」
慈善晚宴的拍賣階段正式開始後,先生小姐們都各自落座,只剩少數幾個仍待在飲品和甜點區。
本出凌士郎也終於動了,他放下酒杯,對周圍的人微微頷首,轉身離開會場區。
機會來了!
三代川千鶴忙把托盤交給安室透,「幫我看好,不許偷吃哦!」
她追著本出凌士郎出了會場,來到走廊上。
男人進了廁所,三代川千鶴則停在距離廁所門口還有兩三米的地方。
剛剛她讓安室透再等等,就是為了這個。琴酒大哥交代過在殺了這個男人之前,要從他嘴裡問到對方到底捏住了議員三位一體的什麼把柄。
系統:[是三位康端啦!連名字都記不住你平時是怎麼完成任務的啊?]
三代川千鶴:[但是有最可愛最值得信賴的統統你在啊,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記住,不是嗎?]
系統(臉紅):[這、這樣說也沒錯啦!交給我就對了!]
三代川千鶴:噗,真好哄。
系統:[你打算怎麼套出情報呢?]
三代川千鶴:[和往常一樣,靠美貌。]
她輕輕撩了把金色長發,勾起唇角。
沒錯,無論是什麼樣的情報,只要她假裝柔弱可憐地撒個嬌,對方就會乖乖奉上,這就是武器級美貌的用法。
然而這次的三代川千鶴居然慘遭滑鐵盧。
對方確實在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一瞬間的驚艷表情,但他竟然在她假裝摔倒,即將摔進他懷裡時穩穩扶住了她,還對她說:「小姐,這邊路滑,請小心。」
他的嘴角依然緊繃嚴肅,語氣卻彬彬有禮。
三代川千鶴不信他會看不出剛才她是故意的。
但他居然不為所動?!
完了,這是遇見不舉的人了。
系統:[就不能是人家道德高尚,思想清正嗎?]
三代川千鶴:[嘶,他可是霓虹的財團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這附近沒裝監控,就一定是他不行!]
沒給三代川千鶴試第二次的機會,本出凌士郎扶正她以後便匆匆離去。
三代川千鶴站在原地生了會兒悶氣,回到宴會廳時還鼓著臉頰。
安室透似乎也看出了她要做的事情進展不順,猶豫著舉起托盤,「還吃嗎?」
「不吃了!沒胃口!」
居然連剛剛那麼期待的糕點都不吃了,看上去大受打擊啊。
「不行,既然他不肯說,我就自己去找!安室,你過來幫我放風!然後跟長谷聯絡下,讓他耐心再等等。」
安室透很快應了聲。
本出財團慣例每年舉辦一次慈善晚宴,地點都是在自家的莊園。這樣就方便了三代川千鶴行事。
一般來說,沒人會把自己家裝得到處都是監控。
所以,避開幾個關鍵點,再繞過巡邏的保鏢,三代川千鶴和安室透輕易就來到了本出凌士郎的書房門口。
三代川千鶴目測了下門的厚度。
嗯,沒問題,一拳就夠了。
她捏起拳頭——
「等等!」
「怎麼了?」她茫然地回頭。
安室透一副頭痛的模樣,「前輩,你不會打算就這麼把門砸開吧?會被聽到的……算了,還是我來吧。」
他抓住三代川千鶴的手腕將她拉到一旁,對方沒有反抗,順著他的力道走了幾步。
安室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是不是也太瘦了,他一只手攏住竟還有空余。
他用發卡搭配銀行卡將書房的門弄開,三分鐘後,哢噠一聲,他擦掉頭頂的汗水。
「可以了。」
他回過頭去,呼吸忽然一窒。
太近了。
女人白皙的皮膚幾乎看不見毛孔,睫毛輕輕打顫,毛茸茸的金發被身後的陽光勾勒出金邊。
她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你好厲害呀!能不能教一教我?我也想學。」
「……不能。」
這也拒絕得太快了吧!倒是給我猶豫一下啊豈可休!
三代川千鶴不死心地又靠近了一點,用蠱惑的語氣循循善誘,「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我可是你的前輩,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保你在組織吃香喝辣哦——」
她軟著嗓音叫他:「哥哥。」
離得近了之後發現,安室透這小子確實是有點美貌在身上的。
額前的金發被汗水微微沁濕了,紫灰色的眼底深沉一片,總是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此刻沒有弧度,顯得冷漠而緊繃。
為了偽裝成保鏢,他穿了襯衫馬甲,賁發的肌肉隱隱在衣服下撐出起伏的輪廓。
如果換成幾個月前,她就是用綁的也會把這男人綁床上欣賞一下他掙扎不得的味道。
三代川千鶴在心裡發散了下思維。
然後聽到安室透壓低了的嗓音,「……等任務結束再說。」
第19章 本出暗鯊計劃3
欸,那就是同意了嗎?
三代川千鶴非常驚訝。
雖然說拿那種語氣誘惑對方了,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她畫的餅太假,都做好再度被拒絕的准備了,結果居然同意了。
難道說這個餅難道其實很香嗎!
三代川千鶴(宇宙貓貓思維升華.jpg):我懂了。
系統:[你又懂什麼了啊我害怕!]
安室透說完那句話便匆匆進了書房。
明明外面走廊也沒人,不知道他急什麼。
三代川千鶴也趕緊跟上去。
本出凌士郎的書房風格非常簡約。一半是排排書架,另一半是書桌木椅,旁邊放了一個大衣櫃。
有錢人的書房實在太大了,三代川千鶴頭疼地看了看那一排書架。
安室透問道:「前輩來書房是要尋找什麼資料嗎?如果是能告訴我的內容……或許我可以幫著尋找。」
「不行哦。」
這可是琴酒大哥單獨交給她的任務,自然不能和別人分享。不過要說到底得找什麼資料……三代川千鶴其實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是覺得書房這種地方應該會有線索才對。
被拒絕分享資料,安室透表現得也很得體。他給她出主意道:「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把重要的資料放到明面上,或許……會做個暗格藏起來。」
「有道理!」
安室透幫她放風,三代川千鶴哼哧哼哧地翻箱倒櫃找暗格。
二十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找到。
她蹲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怎會如此,什麼都找不到,這家伙的書房也太干淨了吧!」
安室透:「正因為太干淨才奇怪。」
安室透走到書桌前,用戴著手套的手翻了下桌面的文件。三代川千鶴疑惑地跟了上去,「這些好像是他們公司的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不,這些文件實際上只是廢品,裡面的內容沒什麼實際意義。」安室透向她解釋道:「你看書房裡的這些東西非常規整,上面都落了一層薄灰。如果是那邊的書架上落灰還可以理解,像這種本該經常來回活動的書桌上也有灰塵,就很奇怪了。」
「而且所有的東西都規規矩矩放在固定方位,簡直像是舞台道具一樣。我懷疑,這裡只是被裝扮成了書房,實際另有他用。」
認真分析的安室透雙眸散發著驚人的光芒,和他平日裡游刃有余的陰狠感不同,此刻的他好像非常興奮。
像是孩子看到了最喜歡的玩具。
又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正等著打出絕殺的一球。
他繞著書房又轉了一圈,目光專注地四處搜尋。
三代川千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他看過的那些地方。
好像也妹有什麼東西啊?
算了,看不出來就不看了。
只有笨蛋才動腦子,我們聰明人一般能動手就不動口。
在大衣櫃前,安室透忽然停了下來,沒能及時剎住車的三代川千鶴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後背。
好硬!
她揉著鼻子從安室透背後走出,嘟嘟囔囔地問:「怎麼了?」
「只有這個地方格外不同。」
格外不同……三代川千鶴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裡不同,不過她還是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是很不同。」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虛心求教:「前輩覺得是哪些地方格外不同呢?」
三代川千鶴:「……」
完了,堂堂前輩竟被小弟刁難住了!
安室透自己解答道:「一個是我剛剛說過的,這個地方沒有落灰,而且面前的地面明顯有人經常走過的痕跡,衣櫃把手也因為過度摩擦褪了色;二是在活動跡像不多的書房放這麼大一個衣櫃,實在太奇怪了。」
「凡奇怪之處必有原因。推理,就是要從細微的怪異之處去倒推原因,明白了嗎?」
三代川千鶴虛心接受批評,「我知道了……等等,我才是大姐頭吧!」
「抱歉抱歉。」安室透極其沒有誠意地道了歉,打開衣櫃門,伸出手臂在裡面摸索了一陣子,還真讓他找到一個暗門開關。
牆壁自動朝兩面分開些許,露出一扇門的大小,裡面是一條幽深的、看不見光亮的走廊。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安室透打開了隨身帶的便攜手電筒。
三代川千鶴還記掛著剛剛那件事,審視地問他:「安室,加入組織以前,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她的嗓音輕輕回蕩在黑暗的暗道裡,撞上牆壁,又返回耳廓。
「讓我來推理一下。」她一邊走,一邊煞有介事地捏起下巴。
安室透的手電筒光掃過她腳下,借著那點光,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好啊,我也想聽聽前輩的推理結果。」
三代川千鶴沉默了下:[統統,我怎麼覺得他剛剛的語氣有點諷刺呢?]
系統:[你沒感覺錯,他就是在諷刺你寶。]
三代川千鶴:[瞧不起我是吧,這就讓他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技術!]
她頭頭是道地模仿安室透列出前置條件,「首先,你剛剛教我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絕對是經常做教別人這種事。然後,你的觀察力很敏銳。最後,你還會熟練地開鎖……我知道了!」
三代川千鶴:[系統,快給我配神探夏洛克的bgm。]
系統(打開音箱):[沒問題。]
三代川千鶴:「你是開鎖師傅!」
bgm播放未半而中道崩殂。
安室透:無語。
已經習慣了的他連腳步都沒停。
系統:[這種事情不可以習慣啊!]
看安室透的反應像是不太對,三代川千鶴又換了個答案,「難道是補習老師?」
不應該啊,有這麼帥的老師,誰還有心情學習啊!
但是剛剛他教學時候身上那種獨屬於學霸的討厭氣質還蠻像補習老師的。
手電筒慘白的光束掃到前方,被一道突然出現的門截斷了。安室透走上前看了看,「是密碼鎖。」
他舉起手電筒照了照輸密碼的地方,通過按鍵磨損判斷:「應該是四位密碼。」
三代川千鶴:「四位數的話,慢慢試過去不就能打開了?」
安室透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個鎖有沒有輸錯密碼就自動鎖定的功能,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讓我想想。」
他微微垂下一點腦袋,鬢邊的金發也隨著這個動作拂過太陽穴。紫灰色的眼睛盯著密碼鎖放空了,兩瓣唇微微抿起。
這種動腦子的事情,三代川千鶴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她安靜地找了個地方蹲著長蘑菇,黑暗裡實在無聊,就讓系統給她講睡前故事。
五分鐘後,安室透抬手在密碼鎖上按下幾個數字。
「密碼正確。」
他松了口氣,扭頭在一邊的地面上找到長蘑菇的金發女人,「前輩,密碼解開了。」
三代川千鶴:「zzz……」
安室透:「……」
這才五分鐘你怎麼睡著的啊!
吐出一口氣,安室透清了清嗓子,「啊,琴酒你怎麼來這裡了?」
什麼?大哥來了!!
三代川蘑菇迅速從地面彈起,環視一圈,「什麼啊,你這個黑皮膚的黑心怪居然會騙人了!呔,吃我一拳——!」
系統:[不可以啊!吃你一拳會死人的!]
三代川千鶴頓住。
還不知道自己剛剛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的安室透見她不鬧了,對她說道:「密碼鎖開了。」
三代川千鶴忽然產生明悟,「所以你果然是開鎖師傅!」
安室透:「……都說了不是。」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哦,我不會歧視開鎖師傅這種技術工種的。認真學一門技術多好啊,前途無量,你跑來加入組織才是想不開。」
安室透愣了愣,笑了下,「前輩說笑了。其實我之前什麼工作都做過,我沒有父母,從小吃了很多苦,只有在組織,我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財富和地位……」
他虛虛地握了下拳,臉上的笑容愈發張揚放肆,和三代川千鶴在組織裡見過的無數想往上爬的人別無二致。
但她還是更喜歡他站在衣櫃前解謎時露出的那副表情。
她垂下眼眸,用玩笑的口吻說:「年輕人不要總想著走捷徑。」
她頓了頓,又不想笑了。
「其實我並不討厭你,所以接下來的話我只跟你說一次。」她緊盯著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
黑暗放大了呼吸聲和感觸。
「組織絕不是一個能讓人得到幸福的地方,它不通向天堂,只通向地獄。你想離開這裡,這是最後的機會。」
她沒有放過安室透一絲一毫的反應,但是那雙眼裡只有平淡的堅定、執著、無所畏懼。
這麼美好的眼神,為什麼非要向深淵看去?
他低笑了聲,「地獄嗎?那可真是正合我意。而且,前輩,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是組織成員了,組織是不會允許成員隨意脫離的吧?」
「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會保護你。」三代川千鶴認真地看向他,「你還沒有獲得代號,沒有接觸組織核心,就算離開,組織也不會投入太多精力去追捕你。雖然日本可能沒辦法待下去,但日本之外的天地,那麼廣闊,你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看看。」
金發青年這次沉默了許久,冷硬的眼眸也好像被沉默化得溫柔幾分,他略微勾了下唇角,「抱歉,前輩,我深愛著東京這片土地。」
三代川千鶴:「……」
她哈哈一笑,做了個調皮的wink,「騙你的啦!你想離開組織我絕對第一個殺了你。恭喜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態度這麼好,看起來你不是臥底呢~」
第20章 本出暗鯊計劃4
算了,有句老話說得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
三代川千鶴走到安室透身邊,從他肩膀旁探出腦袋,看了眼被打開的密碼鎖,好奇地問:「所以密碼是什麼?」
安室透往旁邊側了側身子,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他妻子本出夫人的忌日日期。」
「嗯?他老婆已經死了?是為了紀念老婆才這麼設置的嗎?」
「也許剛好相反。」安室透意有所指地說:「琴酒給提供的資料上有說過他和夫人的關系並不算好。也許妻子死去,他反而是最開心的那個,就像獲得了重生。」
密碼輸入正確後,牆面打開,浮出一個按鈕。看樣子只需按一下按鈕,就能真正打開這扇門。
三代川千鶴正要把手指放上去,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好像不太對。」
那只小麥色的手箍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按鈕上方拿下來。然後他低下一點頭,另一只手舉起手電筒,冷白的光在臉上打下陰影,仿佛深夜在月光下波動的幽冷海浪。
「沒錯,這是指紋按鈕。如果接觸到的指紋不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防守得真是嚴密。」
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解開剛剛那道密碼一定會放松警惕,卻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陷阱正等著自己。
三代川千鶴也想到了這一點,「哇,好歹毒的心!又是一個黑心怪。」
安室透不甘心地說:「我們沒有指紋,看來今天就只能先止步於此了。」
藏得這麼嚴密,不知道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等離開這裡他就通知公安過來挖一挖。
「誰說我們沒有指紋了?」三代川千鶴得意地挑了下眉梢。
她輕輕將手腕從安室透的手指間掙出,將身上的黑色長裙撩到大腿處,從腿環裡掏出一個小布袋,裡面放著一片透明膠帶。
「這不就是嘛。」
「你剛剛接近本出凌士郎的時候粘下了他的指紋?」安室透將視線控制在她的眉眼處,語氣驚訝。
怎麼說呢?希露柏勒給他的感覺從未這麼聰明過……真是不該小瞧任何一個組織成員。
有了指紋,兩人這次終於打開了第二道密門。第二道密門後的空間寬敞了許多。
轉過一道彎,一個小型監獄呈現在他們面前。
兩人同時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們誰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一個小型監獄,監獄三面是牆,一面由鐵柵欄封鎖。唯一的通風口和透光處是一側牆壁靠近天花板處開的一處小天窗,也由鐵欄杆封鎖住。
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監獄裡竟然關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他們縮在牆壁一角,互相抱著睡著了。
三代川千鶴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她壓低聲音,「難道表面上是商人的本出凌士郎背地裡也是瘋狂科學家,他在拿這兩個孩子做實驗?」
安室透頓了下,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他的目光又掃過蜷縮在角落裡的兩個孩子,語氣冷淡到沒有任何波動,「不,大概是在進行人口買賣。最近不時有十一二歲的孩子失蹤,這條消息裡世界中的情報人員沒有不知道的。」
也算半個情報人員的三代川千鶴:「……」
完全沒聽說過呢。
《情報學》和琴酒大哥都沒跟她講過。
等等,有沒有可能,本出凌士郎手裡拿著的能讓議員三位康端乖乖聽話的把柄就是跟這件事有關呢?
「前輩,這件事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看這間密室裡也沒有別的線索,我們在這裡耽誤太久了,還是快點離開吧。」
安室透的聲音冷酷到可怕,紫灰色的眼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情緒,變成了沒有光澤的玻璃。
這人怎麼回事啊??
剛剛不是還挺陽光開朗大男孩兒呢嘛?
雙重人格?
她就知道沒點大病的人組織是看不上的。
這位第二人格君周身籠罩著極為可怕的低氣壓,有種逮誰誰死不要命的瘋狂感,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代川千鶴跟他講話也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和苦口婆心。
「是這樣的,阿透,你先不要急,你聽我說——」
「前輩要說什麼?」第二人格君扭曲地一笑,扯動了臉上的皮肉。
……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我們不能走。」
「為什麼?」
「我們得把這兩個孩子救出來。」
安室透像是極為驚訝,愣了好幾秒,然後表情又迅速涼下來,語氣也多了幾分不耐,「前輩又在試探我嗎?真是沒必要。這件事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為什麼要白費力氣去救兩個小毛孩兒?」
……沒想到狼來了的故事竟會成真。
三代川千鶴充滿正氣地跟他解釋:「因為我們是黑手黨!作為黑手黨,我們必須要拼命守護我們的城市,你不是說你深愛著東京嗎?給我看看你的覺悟!」
此刻她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層聖光!
說完,她不再理會安室透的反應,走到鐵欄杆前,思考要怎麼把兩個孩子救出來。
不管他怎麼想,反正她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大人把自己的世界搞得肮髒不堪就算了,為什麼連孩子的世界也不放過?
思前想後,她決定還是采用最簡單質樸的辦法,大道至簡直接干就完事了。
她的一番動作聲音終於驚醒了睡夢中的兩個孩子,女孩兒警覺地問:「你們是誰?和那些人一伙的嗎?快點放了我們!不然警察叔叔絕對饒不了你們!」
三代川千鶴一只手抓著一根鐵杆,看上去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兩根鐵杆分開,一顆腦袋探進去。
「抱歉啊小妹妹,這裡沒有沒用的警察叔叔,只有漂亮的壞人姐姐哦。」
啊,看樣子孩子被嚇傻了,都說不出話了。
「你你、你怎麼做到的?那個東西很重的吧!」女孩兒半晌都沒能把驚掉的下巴收回去。
「是這樣的,我其實除了壞人姐姐之外還有另一重身份。我還是光之使徒,迪迦的妹妹,迪減。」
她把身後靠近的安室透也拽到身邊,「這是我哥哥,迪乘。」
安室透顧不上反駁她的胡說八道,眼神來來回回地看剛被她徒手拉開的鐵杆。
……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沒看見她身上藏東西啊???
女孩兒終於忍不住吐槽:「不會還有個人叫迪除吧?」
三代川千鶴:「這個名額倒是還空著,可以留給你喲。」
「我才不要叫迪除,我叫泉山早織!」
「哦這樣啊,你旁邊那個呢?」
一直默默聽她們說話的小男孩兒小聲說:「我叫八村祐樹,迪減姐姐。」
「祐樹笨蛋,那明顯是她編的假名吧!」
「小早織、小祐樹乖,姐姐這就救你們出來。」
三代川千鶴又動手把鐵杆之間的距離再度擴大了些許。兩個孩子在光之使徒的光環下,不再害怕,一前一後地從監牢裡出來。
「好!姐姐這就帶你們回到光的世界!」
「等等,前輩,好像不太對——」
安室透又一次攔住了她,他一只手按在耳機上,似乎是在聽另一邊的長谷光說些什麼。
男人忽然神色一凜,「本出凌士郎那邊出——」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轟然巨響,地動山搖。
讓我們首先排除地震的可能性。
是爆.炸!他們的上方發生了爆.炸!
爆.炸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安室透的手電筒掉落在地,冷白的光束擦過地下監牢灰沉沉的牆壁,一路滾到牆角。
大量的灰塵落下後,是大塊的裂石。
在爆.炸發生的一剎那,安室透下意識張開手臂將兩個孩子死死護到身下。
然而預料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他回頭一看——
三代川千鶴拿著一根從監牢上薅下來的鐵杆揮舞得虎虎生風,將掉落的碎石通通打去一邊。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還游刃有余地回了個嬌俏可愛的wink。
「這東西果然比槍好用多了。阿透,記得給我英勇的身姿拍照留念!」
安室透:「……」
其實爆.炸那會兒他真的有一瞬間做好了會死去的准備。他並不害怕死亡,身為公安警察早抱有會隨時死去的覺悟,只是會擔心一個人留在組織臥底的hiro會不會覺得孤獨。
……嗯,現在不用擔心了。
希露柏勒將他和兩個孩子保護得密不透風,想死都找不著機會。
爆.炸結束後,唯一的傷員反倒是她自己。因為她打完石頭,舉著鐵杆擺帥氣pose時沒拿好,砸了自己腦袋一下。
白皙的額頭瞬間紅了。
三代川千鶴:「……」
好疼!!
[統統,統統!快降低痛覺!]
所謂降低痛覺,其實就是讓系統降低能量輸入,這樣她的五感就會變得不靈敏,自然對痛覺也不再敏感。
壞處就是,能量降得越低,她看上去就會越像個死人。
不過坍塌後的地下監牢只剩一點縫隙透進來的光。這點光線,兩個小孩子自不必說,安室透想必也不能看出什麼。
而且這家伙可不像小光那麼貼心,必然不會在意她的傷口,說不定還會表面虛偽敷衍地關心兩句,然後內心冷笑著嘲諷她。
這可惡的黑心怪!
三代川千鶴捂著額頭隨便找了塊碎石坐下。
然而她馬上慘遭打臉。
黑心怪居然半跪在她面前,小心地拿開她捂住額頭的手指,並用微涼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傷口附近。
甚至問話的嗓音都輕輕的,也沒有那種假得要死的微笑。
「還疼嗎?」
三代川千鶴呆呆地搖頭,「不、不疼,我都習慣了。」
透過些微昏暗的光線,她看到他眉頭緊皺。
「怎麼身上這麼涼?冷嗎?」
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披到身上,貼近的時候身上干淨清爽的皂角味近在咫尺。
西裝上還殘留著他熱燙的體溫,一瞬間驅走了她身上透骨的寒意。
三代川千鶴忍不住警覺,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
雖然兩個人身份擺在這裡,他平時也不敢造次,但那種恨不得馬上下克上的感覺她可不會認錯。
和此刻的溫順體貼完全兩碼事。
等等,這、這家伙該不會是三重人格吧!
第21章 本出暗鯊計劃5
「剛剛砸的那一下看上去力道不輕,有感覺頭暈嗎?」
三代川千鶴搖搖頭。
「就算沒有不舒服,待會兒也最好去醫院看一下,砸到腦袋這種事不能輕忽大意。如果出現硬腦膜外血腫的話,現在雖然看著沒事,但時間久了,血液就會不斷聚集,不及時治療,有可能造成永久性腦損傷,甚至會引發死亡。」
安室透保持著在她身前單膝跪地的姿勢,替她攏緊了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他說話的語氣舒緩又認真,聽上去叫人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三代川千鶴找到了這種熟悉感覺的來源。
這不就是上學時聽老師講課的既視感嘛!
安室透果然跟剛才的狀態很不一樣吧!
一開始的他就跟平常差不多,表面上溫和有禮進退有度,實際戒備心非常強,是安室A;發現地下監牢後是第二個人格,這位氣質極端冷漠,戾氣壓抑在優雅下,是安室B;然後是目前的第三個人格,溫和真誠,夾雜著令人昏昏欲睡的正經感,是安室C。
人格之間切換得特別自然,好像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第一次遇見這種稀有寶可,啊不是,稀有精神病的三代川千鶴因為好奇,身體朝安室透越靠越近。
安室透下意識繃緊肌肉,但是並沒有避開。他微微仰起頭,直視著那雙仿佛凝固著時間的漂亮琥珀色眼睛。
泉山早織抓著八村祐樹的手站在一旁,目光在兩個大人之間交替了一下,疑惑地問:「姐姐,你和這個哥哥真的是兄妹嗎?為什麼我聞到了骨科的味道?」
安室透一愣,「什麼骨科?」
三代川千鶴捏了捏她的臉,「好啊,你這家伙年紀小,懂得可不少,小心我告訴你爸爸媽媽把你網線掐了。」她附到泉山早織耳邊小聲說:「另外,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喜歡綠眼睛的男人。」
爆.炸發生後,地下監牢發生坍塌,好在並不嚴重。坍塌的石壁剛好形成了一個還算穩定的結構,讓身處其中的四人還有空余來回走幾步。
不過來時的通道被落石堵住,恐怕難以再原路返回。
現在怎麼辦呢?
三代川千鶴看向原本有一個通風口的那面牆,那裡能透進來日光的話,就說明穿過這面牆就到了建築物外面。
要不然就把這邊的石頭全部清走吧。
三代川千鶴把兩條手臂放進安室透的外套裡,擼起袖子。安室透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按住她,「還是讓我來吧。」
旁邊還有兩個孩子,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叫她「前輩」,讓他叫「迪減」又實在說不出口。
「啊,你行嗎?」三代川千鶴脫口而出,「你一個搞情報的文職人員……」
安室透:「……」
他沒有答話,不由分說地把三代川千鶴按著坐下去,然後去挪石塊。他把白襯衣的袖子卷到手肘上方,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緊實,充滿爆發力。
系統久違地找到了用武之地,開始激情配樂:[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不知道系統都是打哪兒學會的bgm,三代川千鶴聽著聽著就感覺西裝革履,白襯衫端的誘人的都市精英透在她眼中逐漸變成了一身白背心,頸搭白毛巾,汗流浹背熱血翻滾的糙漢工人透。
[不要啊!他都三重人格了,就別來第四個了!統統,快切歌!]
系統聽話地切了一首歌:[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三代川千鶴猛地起身,在安室透疑惑地看過來時,充滿正氣地說:「我來幫忙!」
安室透笑了下,「沒事,你和孩子們稍微歇一歇,我馬上就給你們清出一條路。」
「不,哥哥,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團結就是力量!我們光之家族必須要團結起來!」
泉山早織被三代川千鶴的氣勢感動,「我和祐樹也來幫忙!」
一大兩小一擁而上,安室透被擠出圈外。
安室透:「???」
三代川千鶴在那邊帶頭唱起來:「團結就是力量!」兩個孩子也用稚嫩的聲音跟著唱。
三個人忙活得熱火朝天。
安室透:「……」
不是就搬幾塊石頭嗎這是在干嘛?這世界現在只剩我一個正常人了嗎?
有了三代川千鶴的加入,清障速度快了許多倍。三分鐘後,一束陽光從一塊石板後露了出來。
因為石板的位置比較高,三代川千鶴目測了一下,跟安室透說道:「你把我舉起來,然後我來挪開它。」
她等了幾秒,背後才覆上一雙手。對方的體溫似乎很高,在她五感降低的情況下仍能感受到那種熱乎乎的溫度。
那雙手猶豫著先放到了她腰間,然後又繞過腰間往前,將她整個環住,抱了起來,放在他一側肩膀上。
「這樣會更穩一點吧?」
三代川千鶴身上的長裙在剛剛玩打石頭游戲的過程中被扯壞了,所以她干脆把裙擺撕開做成了短裙,這就導致此時的姿勢下她的大腿直接貼上了安室透頸側的皮膚。
「你體溫好高啊。」她忍不住吐槽。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略微啞著嗓子說:「是你的皮膚涼得不正常,恐怕是生病了……你待會兒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動不動就一本正經叫人去醫院,這個果然還是安室C。
三代川千鶴的手指剛剛觸上擋路的最後一塊石板,它便被一個來自外面的力量慢慢挪開了。
「欸?」
石板移開後,耀眼的日光落進來。五感被降低的三代川千鶴只覺得眼睛微微刺痛了下,便看到一雙熟悉的綠色眼睛。
「千鶴,你果然在這裡。」
是她那在這裡當打工仔的准男友。
在諸星大的幫助下,兩大人兩小孩順利從地下室逃出來。五個人暫時躲在了宴會廳所在的大樓後門處。
諸星大向三代川千鶴解釋了下她離開宴會廳後發生的事情。簡單來說,本出凌士郎被一伙劫匪盯上了,剛剛的爆.炸就是被那群劫匪弄出來的。
現在參加慈善晚宴的人都被困在會場,據說會場上還裝有另外的炸彈。
安室透:「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離開會場,諸星先生真是深藏不露。」
諸星大淡淡地說:「只是湊巧。因為千鶴忽然不見了,我為了找她離開了宴會廳,劫匪在那之後才出現。」
兩雙眼睛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隱隱顯露出劍拔弩張的味道。
泉山早織拉著八村祐樹躲在三代川千鶴身後,女孩兒看了看剛出現的這個男人,小聲對同伴說:「他是綠眼睛欸。」
八村祐樹也小聲說:「姐姐喜歡的就是他嗎?」
他們自以為說話聲音很小,但兩個男人聽力都很好,聽得一清二楚。
諸星大輕笑了下,安室透暗暗白了他一眼。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因此煙消雲散。
對此一無所覺的三代川千鶴放下手機,「好了!」
幾雙眼睛都朝她看過來。
嗯,都看她做什麼?
三代川千鶴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恍然大悟,解釋道:「我已經報警了,放心,我說得很清楚,時間地點,還有目前的狀況,警察很快就會來解救人質們了!」
有困難,找警察!
安室透表情奇怪地看了她一會兒,又看了眼諸星大,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前輩,我們的任務怎麼辦?要換個時間再進行嗎?」
三代川千鶴也壓低聲音:「不,你先在這裡看著那兩個孩子,我進去看看情況。本出凌士郎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任務完成率百分百的她絕對不許履歷出現污點,至於琴酒大哥想要的情報問題,她已差不多摸出了頭緒,拷問本出凌士郎實非必要。
結果他們一轉頭,就對上一把霰.彈槍的槍口。
持槍的是個將近一米九的壯漢,他看到三代川千鶴的臉後愣了下,「原來漏網之魚是個大美人啊。」
諸星大和兩個孩子那邊也被另一個人拿槍指著。他也朝三代川千鶴的方向看了眼,對同伴說道:「先忙正事。老大高興了,說不定會讓你先嘗嘗味道。」
話裡透出的意思引人不適,不過三代川千鶴並沒有什麼反應。
她的情緒十分寶貴,一向不肯浪費在垃圾身上。
安室透卻朝她身前挪了幾步,擋住了男人看向她的目光。他的動作引起了劫匪的一聲嗤笑。
兩個持槍的劫匪將五人趕回宴會廳,轉過一個轉角,三代川千鶴看到牆邊的監控探頭,才明白幾人怎麼會這麼快被發現。
她沒有慌亂,進入宴會廳正合她意。
她還愁找不到機會殺本出凌士郎呢。
宴會廳的先生小姐們都被趕到一個角落,由三個持.槍劫匪看管,另有幾個人忙著將今晚本打算拍賣的藏品一一裝走。
本出凌士郎作為宴會的組織者,被一個劫匪親手壓著指認藏品的安放位置和價值。
如果他能直接被劫匪殺掉倒是省事了。
三代川千鶴正要按綁匪的要求在人質區蹲下觀察觀察情況,便聽到其中一個劫匪語氣不善地說:「怎麼有這麼多人,還有兩個小孩兒?有這麼多人質已經夠麻煩了!」
他似乎很不耐煩,說完這句話便給手槍上了膛。
泉山早織和八村祐樹嚇得哆哆嗦嗦。
唉,能活著,偏有人著急去死。
正在所有受害群眾都在暗暗為兩個孩子的命運感到痛心時,誰都沒看清金發女人是怎麼出手的,只知道當她輕飄飄落地後,准備殺掉兩個孩子的劫匪已經被她踹得嵌進牆裡。
她拿著剛剛還在劫匪手裡的手槍輕輕把玩,「柯.爾特M1911,是把好槍。」
劫匪們愣了愣,在他們做出反應前,三代川千鶴掄圓了手臂,將那把柯.爾特M1911扔出去,咚咚咚好幾下回旋鏢似的接連砸中那幾個正在清貨的劫匪的腦袋。
包括人質本出凌士郎。
三秒後幾人全部倒在地上。
而人質這邊剩下的兩名劫匪也被暴起的安室透和諸星大雙雙解決。
欸?這兩個人還蠻厲害的嘛。
三代川千鶴拍了拍手上的灰,高興地宣布:「結束了!」
泉山早織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聲音發抖:「姐姐,這是什麼?」
剛剛她被劫匪嚇到,跌坐在地,不小心看到餐桌下方綁著個東西。她怎麼看都覺得那東西很像炸彈。
三代川千鶴低頭看了眼。
沒錯,確實是炸彈。
而且還有五分鐘就要爆.炸。
第22章 本出暗鯊計劃6
「什麼都沒有,你看錯了。」三代川千鶴放下桌布,快速對安室透和諸星大說:「我們趕緊離開吧!」
泉山早織:「但是,那不是——」
三代川千鶴捂住她的嘴:「不,那不是。」
泉山早織眨巴著大眼望著她:「姐姐不是迪迦的妹妹,光之使徒嗎?姐姐會繼續保護我們嗎?」
敵方使用了真誠暴擊!
三代川千鶴只能對小弟安室透說:「先把人群疏散,然後給我找個工具包來。」
曾有個人教過她面對爆.炸物的處理流程。先確認周邊環境,疏散人群,然後評估爆.炸物類型,預估威力,最後決定處理方式。
哪怕是警方,對爆.炸物的第一處理辦法也不是拆除。遙控引.爆、斷路觸發電路……意外到來的可能性來自四面八方。就算要選擇拆除的方式,首選也是讓排.爆機器人上。
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排.爆手才會親自上陣。
而現在這種情況,五分鐘絕對不夠讓所有人撤出。這群劫匪根本就是打算卸磨殺驢,沒打算讓人質們活著離開。
這也是為什麼三代川千鶴的第一反應就是隱瞞這件事,先跑為敬。
如果第二次死還是死在爆.炸下,那也太倒霉了吧!
三代川千鶴:[系統,我要是死了,你就去另覓新主吧。]
系統嗚嗚地哭:[要不咱還是別死了,我已經沒有能量另覓新主了……你等我找找看《拆彈指南》]
三代川千鶴安慰它:[你也不用太傷心,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很快的。]
系統哭得更傷心了:[不會安慰統你就憋說話。]
其實問題也沒她說得那麼糟糕。炸彈應該是劫匪自制的爆.炸裝置,結構很簡單,引線也都在外面露著,快的話,一分鐘就能拆除完畢。
老實說,她本來覺得最大的問題是安室透不肯配合她疏散人群。沒想到安室透一句話都沒多說,馬上就執行了她的命令。
所以現在的人格果然還是安室C吧!安室B那家伙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早跑了,安室A也會掂量一下再決定怎麼行動。
兩個孩子也在三代川千鶴的強硬要求下跟隨人群離開了,此刻炸彈附近就只剩下三代川千鶴和三個昏過去的劫匪。
諸星大拿著工具包走回來,遞給她,「你會拆.彈?」
「有人教過我。」
三代川千鶴接過工具包,又看了看他:「你怎麼還不走?」
他垂下眼睛看著她,濃綠的色澤冷淡又平靜,「我陪著你。」
三代川千鶴挑了下眉梢,嚇唬他:「可能會死哦。」
他竟然輕輕笑了,「能和千鶴死在一處,似乎也不錯。」
三代川千鶴沉默了。
震驚!居然遇見了表面冷酷實際傻白甜戀愛腦的仙品!
這誰能忍住不睡了他啊!
系統警覺:[嗯?我好像感覺到了不純愛的波動?你克制一點!純愛值余糧真的不多了。]
三代川千鶴:切。
當務之急還是要拆.彈。
三代川千鶴拿出工具,正要剪掉引信,就看到液晶屏上的倒計時由3分鐘變成了5秒。
一看旁邊,從昏迷中醒來的某劫匪無措地拿著手裡的諾基亞,一臉慌張加茫然。
淦!你是不小心誤觸了嗎!
就知道不設置信號屏蔽裝置就拆.彈,會出現這種情況。
此時宴會廳裡的賓客還有一小半沒撤走,如果炸彈此刻爆.炸,大家絕對一塊兒玩完。
砰地一聲,一顆從窗外射.來的子彈打穿了劫匪拿諾基亞的手臂,他痛叫一聲後滿手是血地扔掉了炸彈遙控器。
是小光嗎?
不是,你這個時候打掉遙控也沒用了啊!!倒是早幾秒鐘啊!
生死存亡之際,三代川千鶴大叫了一聲:「把窗戶打開!」
諸星大馬上聽從指示幫她開了窗,甚至還順路把醒過來的劫匪又一腳踹暈,三代川千鶴抱著炸彈飛奔至窗口,掄圓了胳膊把炸彈當鉛球似的投向空中。
不到一秒,爆.炸的巨響震徹長空。
剛意識到自己死裡逃生的賓客們頓時像熱水般沸騰了,「怎麼回事?」「是炸彈嗎?」「那群家伙竟然真的裝了炸彈!」「警察呢快叫警察!」之類的叫喊不絕於耳。
爆.炸產生的余波化成一道烈風從窗口灌進宴會廳,站在最前邊的三代川千鶴被吹得金發糊了一臉,人都差點站不穩。
諸星大擔心她站得太近會受傷,伸出一只手准備拉她。
三代川千鶴望著長風惆悵地抹了把臉,「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囂。」
諸星大:「……」
她看了眼戀愛腦准男友,「剛剛扔得太用力,我好像手臂脫臼了。」
黑發男人似乎是嘆了口氣,來到她身邊,輕輕抓住她的手臂,快速地幫她把肩膀復位。
三代川千鶴活動了下手臂,有些害羞,「抱歉啊,人年紀大了就是關節有點不靈活。」
「……您老人家謙虛了。」
其實三代川千鶴心裡也是松了口氣。
如果炸彈除了可視引線外,內部還另外設有震動引.爆裝置的話,在她拿起炸彈的那一刻,她就會被炸個屍骨無存。
好在這群劫匪沒那麼聰明。
三代川千鶴:我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哈哈哈。
炸彈已經沒了,劫匪全都跪了,剩下的事就只等警方來處理了。
「可惜現在這個樣子沒辦法再對本出凌士郎下手了……」安室透十分惋惜地嘆道。
勇擲炸彈之後,為了躲避無關人員的追問,三代川千鶴便悄悄躲在了宴會廳的拐角後。因為她餓了,所以諸星大去幫她偷,啊不是,拿之前還沒吃完的小蛋糕。
此刻她身旁只有安室透一個人,於是也不再遮掩。
「抱歉啊,我已經下手了。」
金發青年驚訝地朝她轉過臉來,神色幾經變換,「……什麼時候?」
「就是拿槍砸他的時候啊,我在槍筒塗了毒藥,只要他擦破點皮就能滲進去。」
而依著她砸人的力道,估計這會兒毒液都流遍全身了。
三代川千鶴得意地笑了下,「這個時間他應該只有出氣沒進氣了吧。」
只要是琴酒大哥交代的任務,絕對要健步如飛地完成!三代川千鶴的人生,決無敗績。
不過——
「抱歉,本該是你和小光立功的機會。你放心,我會如實和大哥還有boss彙報,你在這次的任務裡表現得很好……嗯,小光狙擊的准度我也感受到了。」
能精確打中劫匪拿遙控的手腕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雖然說時機不太對吧……沒關系,她會溺愛。
「不,能完成任務比立功更重要。」安室透朝宴會廳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是這樣殺掉他的話……那幾個劫匪恐怕也凶多吉少,死掉的人太多,我擔心警方那邊會對此追根究底。」
「你聽說過ABC殺人案嗎?」三代川千鶴搖了搖手指,「正因為那幾個劫匪也死了,警方才更不會懷疑是我想要殺本出凌士郎,他們只會覺得是劫匪自己在槍上塗毒藥,才導致了這場意外發生。」
「再者說,我一個勇救群眾的好心人,總不會特意給剛搶到的兵器塗毒吧?」
她撩了把柔順卷曲的金發,笑容明媚而勾人。她身上還披著他那件有些大的西服,露出的一雙白皙長腿沾著灰塵。
此刻燈光還算明亮,她的臉龐卻蒼白得嚇人,更襯得額頭被鐵杆打出來的紅印分外可怖。
安室透不說話了,他的目光在三代川千鶴看來,好像一瞬間多了一絲悲憫,然而轉瞬即逝,似乎只是錯覺。
三代川千鶴所處的位置是一個走廊,從走廊上的窗戶往下看,正好能看到莊園的庭院,從大門進來的人都會經過庭院。也就是說,警察來的時候,她第一個就能看見。
在她的計劃裡,就算是警察要來也沒必要跑,因為明面上她的身份沒有問題,這時候跑路反倒是很奇怪。
只要實話實說,就能在警方那裡塑造一個英勇無畏舍己為人的普通路人形像。
她悠閑地拿著諸星大端給她的小蛋糕不停往嘴裡填。
直到系統忽然出聲:[小鶴,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三代川千鶴嘴裡的小蛋糕瞬間就不香了:[你終於要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是qb了嗎?]
[不是!你沒事干嘛自己嚇自己!]
[那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你知道自己身體成長的能量是由我來提供的吧?其實從你成年後,我就不再為你的身體成長供給能量了。]
三代川千鶴恍然大悟:[難怪我這兩年怎麼吃都不會胖。]
她趕緊又往嘴裡塞了幾塊小蛋糕,諸星大沉默著看了她幾眼,給她遞了杯水。
她還抽空回了句嘴:「%¥&」
諸星大:「??」
安室透無語地替她說:「她說謝謝你。」
三代川千鶴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系統:[你也知道我現在能量不充足,就算不用再供給你的身體成長了,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它用「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吧?」的語氣說。
[那現在要怎麼辦?]
[我會暫時慢慢降低對你身體的能量供應,逐漸維持在只能保障身體基本機能的水平。]
[欸?我現在不就處在降低痛覺的狀態嗎?]
[那不一樣。現在我只是降低了對你身體某些部分的能量供應,你才感覺不到痛,接下來是全方位的,會比現在嚴重得多。]
[好耶!那我豈不是可以一直處在痛覺屏蔽狀態了!]
[……也可以這麼說。]
三代川千鶴迅速找出下一個最關心的問題:[這樣的話,我還能做一拳超人嗎?]
[……那倒是不受影響,就是你的身體會變得很虛弱,非常容易生病,尤其是剛開始降低能量供應這兩天,由於身體還不適應,會反應很劇烈。]系統語氣逐漸恨鐵不成鋼,[所以快點給我想辦法賺純愛值啊!!]
三代川千鶴嘿嘿一笑:[在努力了在努力了。]
她忽然抓住諸星大的手臂放到自己懷裡,腦袋猛蹭:「星星,我好喜歡你啊——」
[漲了嗎漲了嗎!]
系統:[……]
唉,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說起來,明明她和諸星大發展得還算不錯,怎麼純愛值就是比一般情況漲得慢呢?
也沒見她劈腿啊?
三代川千鶴美滋滋地靠在准男友柔軟的胸肌上,對方也很配合地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正想再接再厲向對方再次發出純愛邀請,目光便瞥到幾輛警車開進院中,從爆.處組的車上接連下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黑發紫眸氣質仿佛桃花的美貌青年——她瞳孔瞪大。
一個是卷毛墨鏡冷白皮穿西裝襯衫扣子從不好好扣的冷酷帥哥——她眉頭緊皺。
「怎麼了?」諸星大隱約察覺到她的不對。
「我忽然覺得我有些不舒服,我們不然還是先走吧。仔細想想,和警察溝通的事完全可以交給我靠譜的大郎哥哥嘛,對吧,哥哥?」
第23章 把她給我
她的大郎哥哥原本也正垂眸透過窗戶朝外看去,聞言頓了下,紫灰色的眼睛望過來,「嗯,沒問題。」
很痛快地同意了!
安室C,拜托你一輩子待在這具身體裡吧!
三代川千鶴愉快地和諸星大十指相扣,准備撤退。
「等等——」安室透又忽然叫住她。
她警覺地回過腦袋,「你要反悔嗎?」
「不是。」金發青年慢慢扯動嘴角,平靜地微笑著說:「只是要提醒你記得去醫院,額頭上的傷最好處理一下。」
三代川千鶴松了口氣,「嗯嗯,我知道了。」
她又朝窗戶外瞥了一眼,發覺警察們已經不在庭院,估計是進入大樓了,忙抓著諸星大的手加快了腳步,打算繞過電梯走樓梯從後門離開。
諸星大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急切,有些疑惑地問:「千鶴是不想見到警察嗎?害怕他們?」
「誰會怕他們啊!」三代川千鶴像被踩中了尾巴似的跳起來,「……只是有不想見到的人而已。」
而且是兩個。
萩是爆.處組警察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事實上她的拆.彈技巧就是來自這個男人,不過松田那個討厭鬼怎麼會也在爆.處組啊,他那種臭脾氣也能當警察了?
還是說多年不見他轉性了?
不,與其相信他會轉性,還不如相信她的boss是豐臣秀吉轉世,v他2000,許她大將軍之位呢。
諸星大的聲音打斷了三代川千鶴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這樣嗎……」
他住了腳,微微側過腦袋低下頭,一只手取下頭上的黑色鴨舌帽,一只手輕覆住她額頭的傷口,溫柔地把帽子戴到她頭上,「這樣會不會好點?」
他又把目光下移,掃過她身上的西裝和白皙的大腿,將他的黑色長風衣也脫了下來,裡面還是那身服務生裝扮。
「我的風衣長,還是穿這件吧。」
三代川千鶴迷迷糊糊地被他帶著換下了身上那件屬於安室透的外套。
「那這件衣服怎麼辦?」
諸星大隨手將那身西裝外套扔進樓梯間的垃圾桶裡,無所謂地理了理袖口,「垃圾自然會有專人來收走。」
……等等,那身西裝是她出錢給安室透買的,其實還能回收再利用的。
三代川千鶴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有些扭曲,不過在諸星大轉過身後又馬上收斂到面無表情。
嗚嗚嗚這麼沒逼格的請求說不出口。
黑發男人走回到她身前,伸手替她將過於寬大的風衣攏緊。
就在這時,兩人同時聽見下面的樓梯間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
那群警察居然沒走電梯,而是走的樓梯!
怎麼辦?!這個時候往下肯定會撞上,往回走也來不及,還可能會被堵在會場。
……要不然,直接從窗戶跳下去吧,反正只是三樓而已。
她可以抱著星星跳下去,絕對毫發無傷。
三代川千鶴目光堅定地望向窗戶。
忽然一雙手拉了她一把,她身子一軟,撞進有點硬又有點軟的胸膛。鼻腔瞬間被淡淡的煙草香包裹——他居然連煙都和琴酒大哥抽同一款。
寬大的懷抱將她完全攏緊,一時連光也透不進了。只剩唇下的胸腔發出震動。
「別動,很快就好。」
他安撫性地拍著她的背。
三代川千鶴默不作聲,伸出手臂環緊了他的腰。
過了一會兒,交談聲傳入她的耳朵。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耳熟的清朗溫柔聲音,幾乎讓她瞬間回到兩年前的那個冬天。她情不自禁地又把身體往諸星大懷裡縮了縮,對方配合地將她抱得更緊。
「抱歉,我女朋友身體不舒服,要先帶她去醫院……那群歹徒已經被抓到了,我們提前離開應該沒關系吧?」
似乎是有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另一道聲音說:「萩,別耽誤時間,我們要快點去檢查下還有沒有剩余的炸彈。」
警察似乎是放過了他們,腳步聲逐漸遠去。
三代川千鶴慢慢放松了身體,聽到「啊,對了——」之後又迅速繃緊。
「你們叫什麼?要去哪個醫院?抱歉,之後說不定還有情況要跟你們了解。」
諸星大頷首表示理解:「我們會去米花醫院,你可以直接詢問我的名字諸星大。」
萩原研二點點頭,目光在埋在對方懷裡的女人身上轉了圈。她披著明顯是屬於男人的黑色長風衣,露出的一截手臂纖細蒼白。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可憐得……令他無端生出想抱著她親吻安慰的衝動。
這真是太失禮了!
萩原研二一驚,忙把目光移回男人身上,「感謝配合。你女朋友看上去很不舒服,趕快帶她去醫院吧。」
松田陣平在前方等著好友歸隊,「怎麼了,那兩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不,」萩原研二回想著女人的金發,張了張嘴,良久,才輕聲道:「只是想到一個故人。那麼漂亮的金發,很少見吧。」
松田陣平緩緩蹙起眉頭,「一說金發,倒是也讓我想到一個討厭的家伙……也不知道正在哪裡瀟灑。」
……
三代川千鶴有驚無險地和諸星大一起離開大樓,[限時厄運]依然沒停止它的雄威。
暴雨突然而至。
沒有任何征兆,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就不講道理地下起了瓢潑大雨。
諸星大似乎也很是不解地抬頭望了眼天空,三代川千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與、與我無關哦。」她小聲說。
諸星大驚訝地在暴雨裡低了眉眼,「我當然不會覺得這與你有關。」
「哈哈,也、也是呢。」
雨太大了,到停車場的時候,兩人身上都濕透了。
諸星大對她說:「千鶴,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來。」
三代川千鶴來的時候是和安室透一輛車來的。是安室透的車。她其實挺想騎自己的雙人自行車來的,但是安室透死活就是不願,就算她保證她能把自行車騎出汽車的速度也不行,她只能懷憾放棄。
為什麼大家好像都不喜歡雙人自行車的樣子呢?
明明超酷欸!
她點點頭,正要說好,忽然捕捉到雨中出現的汽車引擎聲。
會發出這種引擎聲的汽車——她連忙朝聲音來源看去,果然看到一輛緩緩靠近的保時捷356A。
駕駛座的玻璃降下些許,露出伏特加的一張臉,他看了眼她身邊的諸星大,說道:「千鶴,你怎麼弄成這樣了?快上車。」
三代川千鶴也看了諸星大一眼,想了想,拉著他一並上車。
身上濕漉漉的坐進車裡並不好受,不過三代川千鶴此刻心情很好,「大哥,你們是特意來接我嗎?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准男友諸星大。」
她感覺再稍微努把力就能變成正式男友了!
三代川千鶴甜蜜地抓住諸星大的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
坐在副駕駛的琴酒通過車內後視鏡瞥了兩人一眼,冷冷地嗤笑了一聲。他不說話,伏特加也不敢發表什麼意見。
反正這麼多年,他看著希露柏勒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男朋友。不過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這麼光明正大地把男友帶到大哥面前。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錯覺吧,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有一些——只是有一點點——和大哥相似的感覺。
「星星,你報一下地址,我困了,想睡一會兒。」三代川千鶴說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好疲憊啊……
諸星大調整了下姿勢,一只手臂從她後腰攬過去,讓她睡得更舒服。沒了三代川千鶴的聲音,車內靜得可怕。諸星大報出地址後,空氣裡就只剩下交錯的呼吸聲。
伏特加焦灼地開車,為了快點擺脫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開得比平時快了一倍,二十分鐘後,便到了黑發男人報出的地址。
諸星大拍了拍睡著的三代川千鶴,「千鶴,我們到了。」
「唔……」金發女人哼哼唧唧地嘟囔了幾聲,往他懷裡縮了縮,鼻音帶著點委屈巴巴的味道。
諸星大感覺有些不對,他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好涼,像冰塊一樣。絕對不是正常的體溫。
伏特加非常驚訝地朝後邊看過來,「希,啊,千鶴生病了?」
就她那個怪物體質也會生病?
副駕駛的琴酒再度朝車內後視鏡看去。鏡子裡的女人渾身濕淋淋的,身上那身明顯不屬於她的黑色大衣將她脆弱仰起的脖頸襯得纖細雪白。
金發黏糊糊地貼在鎖骨。
那張平日總是染著薄紅的臉頰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和表達難受的鼻音,看上去簡直像是將死之人。
「開去研究所。」他冷冷地說完,移開目光。
後座的女人瞬間睜開眼睛,「不要!我才不去研究所,我要回家!」
三代川千鶴沒想到系統說的身體變得虛弱竟然會這麼嚴重,她只是淋了一場雨,居然身體會這麼難受。
不過大腦還能思考,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的身體既不適合去醫院,更不能去研究所。
……總感覺無論去哪個地方,都有被解剖的風險。
好在雖然身體變得虛弱,但依舊力大無窮。她要下車,沒人攔得住。
下車剛走了沒幾步,又一個噩耗傳來。
[雨夜綿綿,嬌.喘連連,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
[系統,你還是人嗎?啊不是,是統嗎!]
系統大哭:[這不能怪我啊!這東西它不受我控制,除非你能攢夠足夠的純愛值給我升個級……不過你現在還是趕緊想辦法穩住純愛值吧,咱家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話是這麼說,她現在保持清醒都很不容易了,視野變得混亂,天地在雨幕中旋轉。
一只手攬住了她,她拼命甩開。
「別、別抓我!」
她以為自己氣勢洶洶,其實聲如蚊吶,一雙桃花眼眼眶泛紅,牙齒在嘴唇上一咬,便是淡淡一道印記。
有人在對她輕聲細語。
「乖,松開牙齒,別咬自己。」
對方似乎很溫柔地試圖抱住她,三代川千鶴還是憑著本能在掙扎,直到她看見一雙綠眼睛。
是大哥嗎?
大哥的話,就算激活ま愛體質,他也不會受影響。
太好了。
她不再抵抗,任對方將她納入懷抱。
她喃喃道:「大哥,是你啊,那我就放心了。」
抱住她的黑發男人微微一愣,隨後若無其事地將她打橫抱起,准備帶她回家。
不知何時下了車的銀發男人卻冷冷地叫住他。
「站住,把她給我。」
第24章 24. 獻上忠誠和愛意 組織也想讓我做研究員……
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安室透疑惑地朝外面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
沒想到來的爆.處組警察竟然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幸好希露柏勒不知為何忽然想要提前離開,不然他還真的有點擔心她會看出什麼。
還有那個名叫諸星大的男人……那家伙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
是個和琴酒的氣息很像的男人。
安室透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難怪他會被希露柏勒當成琴酒的替身。他該不會以為是憑著自己那張臉吸引了希露柏勒的關注吧?
安室透回到宴會廳。爆.炸結束後,大部分賓客都慢慢撤到了另一棟樓,這邊只剩下零星幾人看管著被捆起來的劫匪們,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熱鬧人。
不過他們也離劫匪們遠遠的,只時不時用目光關注一下。
安室透走近檢查了下被希露柏勒用槍砸中的那幾人和本出凌士郎的狀態,果然如她所說,已然進氣多出氣少了。
沒想到任務最後竟是以這種方式完成的,公安特意為本出凌士郎准備的證人保護計劃和脫身計劃也失去了用處。安室透收回放在本出凌士郎胸口試探心跳的手,垂下眼眸,給諸伏景光發消息簡單說明了當前的狀況。
信息剛剛發出去,警察們便趕到接管了這一層。
由於事涉搶劫和炸彈,搜查一課和爆.處組都派了警察來,爆.處組迅速在宴會廳拉了警戒線,排查炸彈的同時安排人詢問事情經過。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許久不見的同期降谷零。
松田陣平朝好友歪了歪腦袋,笑著調侃,「看,又來一個金發混賬。」
萩原研二跟著聳了下肩,「這個還是算了。」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主動向安室透走去。後者看到二人過來,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兩位警官,下午好,我叫安室透,是這次慈善晚宴的賓客之一。兩位警官是有什麼事情要詢問我嗎?」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聽到對方這麼說,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些什麼,移回目光後,也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先說話的是萩原研二,他怕幼馴染面對這位許久不見的同期,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陰陽怪氣。
「嗯,安室先生,我們剛剛已經從不同的報警人那裡得到了關於這邊事情的部分訊息,不過還是有一些細節想要再次確認。您能從頭再描述一遍事情的經過嗎?尤其是關於炸彈爆.炸的部分。」
松田陣平瞥了安室透一眼,神色古怪地跟了一句:「我們得到的消息是有位女士把炸彈扔到了高空,才避免了傷亡?麻煩跟我們彙報一下實際情況。」
他雖然用了「麻煩」這個表述,但一只眼睛寫著「拽」,另一只眼還是「拽」。
安室透暗暗掐了下手心,維持住臉上官方的笑容,語氣卻也泄露出幾分古怪,「沒錯,就是像這位警官了解到的訊息那樣,是有位女士扔掉炸彈救了我們所有人。而且,這位女士還是我的同伴。」
松田陣平眉頭一擰,萩原研二忙扯了他一下,「這樣啊,這位女士現在在哪裡?是和其他人一起撤到另一棟樓了嗎?」
安室透也察覺自己情緒不太對,暗暗舒緩了呼吸,平靜地回答:「不,她身體不舒服,剛剛和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先離開了。」
萩原研二一愣,「她是金發?」
安室透朝他看過去,「警官先生剛剛遇到她了?」
「嗯,那個黑色長發男人是她男友嗎?」
安室透頓了頓,「嗯。」
既然是男友,剛剛怎麼不直說呢?——萩原研二心頭掠過這個念頭,又問道:「這位女士叫什麼名字呢?」
「朝露。」安室透很快回答道。
萩原研二:「真是漂亮的名字,沒有姓氏嗎?」
安室透:「我不知道。」
萩原研二:「這樣啊……那麼朝露小姐和安室先生又是什麼關系呢?」
「我是她雇佣的臨時保鏢,對她其實不算熟悉。事實上,我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萩原研二點點頭。
兩人又詳細問了下炸彈爆.炸時的具體情況,畢竟能將即將爆.炸的炸彈光靠臂力扔上高空這種事還是挺匪夷所思的,他們還真挺想當面見見這位奇人。
可惜剛好擦肩而過。
但是剛剛遇到的金發女人那個樣子……萩原研二忍不住心想,明明很柔弱,惹人心疼,哪怕看不到臉,也能猜到十分漂亮。
真是和扔炸彈奇人這種稱呼完全對不上號。
難道就是因為扔炸彈太用力才受了傷需要去醫院嗎?
兩人剛剛問完話,搜查一課的警察便也走了過來。
他們趕到現場之後,才發現兩名被綁起來的劫匪已經奄奄一息,此時已把他們都送往了醫院,不過恐怕凶多吉少。
而本出凌士郎和另兩名被綁的劫匪則是已經確認死亡。
涉及到人命,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搜查一課在其他人那裡了解完情況後,得知那位動手的女性和這位金發青年關系匪淺,便對他展開例行詢問。
安室透又把剛剛那套說辭重復了遍,最後再次強調:「我和朝露小姐的關系實在算不上熟悉。」
搜查一課的警察點點頭,在記錄本上寫下來。
「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有。」安室透報出一串手機號。
萩原研二的目光閃了閃。
因為安室透和爆.炸案及人質劫匪死亡案都關系不大,確認他和名叫朝露的女人確實不熟悉後,他便被警察放走了。
他和諸伏景光在停車場接上頭,兩人一起坐進車內,打開信號屏蔽儀,才開始交流。
安室透將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遇上兩位同期的事情。
「本出凌士郎的背後還牽扯出一樁買賣兒童案,我懷疑希露柏勒暗地要調查的事也和這個案件有關。我會上報公安,趕在她有所行動之前挖出幕後黑手。」
提到這個案件,安室透的目光也冷了幾分。
如果不是今天他和希露柏勒發現了地下監牢,那兩個孩子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他垂下眼眸,嗓音沙啞地叫了聲好友的名字,「……hiro,我覺得我不太對勁。」
諸伏景光一愣,擔憂地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向他,「怎麼了?」
「……得知本出凌士郎死掉的時候,我的心裡……其實非常暢快。我唯一感到可惜的一點是,如果他還活著,公安能從他嘴裡問到更多線索。」
諸伏景光:「……」
他完全能理解好友的這份心情。
他拍了拍對方的脊背,輕聲說:「zero,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都是普通人,所以也會產生正常人會有的情緒。」他頓了頓,「如果換一個場景,就像當年的外守一樣,zero依然會衝進火海救他吧?」
雖然是問句,他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沉默了一會兒後,安室透慢慢緩了過來,「抱歉,我沒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本出凌士郎的死亡案件,最後會怎麼結案?」
安室透看向停車場外連綿不絕的雨,「應該就像希露柏勒說的那樣吧,就算是她干的,也沒有任何證據,無論是警方還是檢方,都不會在救人者和劫匪之間選擇劫匪的證詞……」
「這樣的話她就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拿槍砸人,才不小心誤殺了這些人,甚至連過失致人死亡都算不上,因為沒人能預判槍上會被人抹了毒藥,而她特意沒有選擇開槍這種更省事的辦法,足以證明她主觀根本不想殺人。」
「就算警方真的有所懷疑,也要考慮輿論的壓力,何況她救下的這群賓客不乏身居高位者。」
「她這一招還真是高明。」
……
另一邊。
大雨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天幕昏暗,公寓樓內的燈光無力地照出微弱光亮。
兩雙綠眼睛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濕冷的氣息順著雨沒入骨骸。
黑發男人收緊了手臂,他懷裡的女人好像處在半夢半醒中,額頭抵在他胸膛,唇瓣無意識微張。黑風衣的下擺垂下,被風吹得輕輕搖晃,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從風衣裡探出,乖巧地落在他一只手臂的臂彎裡。
裡面那條破碎的黑裙因為重力往下落,目光再跟上去就是若隱若現的雪白大腿……黑發男人微微側了點身子,將她往裡面藏了藏,順勢將她收得更緊。
「嗯……」她又輕輕呻吟了聲。
諸星大安撫她,嗓音低沉微啞,說話時喉結來回一滾,「馬上就到家了,別怕。」
另一邊,銀發男人站在公寓入口,僅和身後的大雨一步之遙。他下車的時候沒打傘,此刻銀發和衣衫也都沾了水跡。
他好像並不在意,目光從黑發男人身上挪到女人深埋在黑發男人胸口的腦袋上,高頂禮帽下垂落的一縷銀發被風吹亂,使得他的神色也跟雨一樣模糊了。
唯有音色依然冷淡清晰。
「我並不喜歡重復話語。」
黑發男人輕笑了聲,目光冰冷,唇角微勾,「抱歉,似乎我才是她男友?她說了,她要回家。」
對面嗤笑了一聲,嘲諷似地微微抬起下巴,與他再次對上目光,「家?」
琴酒懶得再廢話,左手探進風衣下方的腰側。
「在這裡動手恐怕不太好吧?」看出對方要拿槍,諸星大慢條斯理地開口,「會把她驚醒的,你也看出來了,她現在狀態不對,需要休息。我把她帶回去了,如果你要跟上來的話就跟吧。」
黑發男人平靜地轉身,將自己的整個後背都暴露在琴酒的視線裡。
琴酒陰鷙的目光盯著他的背影,終究慢慢松了手裡的槍,邁開步子。
等在車裡的伏特加懵逼地盯著大哥逐漸消失在公寓裡的背影,「……」
大哥是不放心希露嗎?確實……他第一次看希露那個模樣,恐怕病得很重。大哥雖然嘴上不承認,但還是很在意她的。
盡管從小到大,她每次闖禍,大哥都會煩得要死,然後把他踢出去善後。
所以他現在要干什麼呢?
伏特加默默先把車熄了火。
諸星大的公寓並不大,平時只有他和三代川千鶴兩個人還算剛好,再多加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便顯得有些逼仄。
進門以後,諸星大沒管跟進來的銀發殺手,將三代川千鶴放在了她自己房間的床上。
她的屋子完全是按她的喜好布置的,粉粉嫩嫩可可愛愛,床邊擺了一排毛絨玩具,腳下鋪著純羊毛的柔軟地毯。
琴酒在她的書桌前頓了下腳,桌子上放著塊小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千鶴ソ國」,旁邊是一只銀發小烏龜。
琴酒擰起眉頭,把小木板倒扣在桌子上,擋住了上面的畫面。
躺在床上的三代川千鶴難受地嚶嚀了聲。
她身上濕透了,從頭發到衣服都在淌水。水珠沿著蒼白的臉頰下滑,和她的體溫一樣涼。
以她現在的狀態來說,送去醫院是最好的選擇,但只要一表現出這種傾向,她便會奮起反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明明找不到焦距也要凶巴巴地瞪過來。
諸星大只能安撫她:「放心,我們哪兒也不去。」
不去醫院,至少要把她那身濕衣服換下來。
諸星大從衣櫃裡找出她的干淨睡裙,關上衣櫃,便看到銀發男人站在床邊,滿臉嫌棄地拎起三代川千鶴濕漉漉的一角衣服。
他輕咳了聲,引起對方的注意,「我要給千鶴換件干淨的衣服。」
對方冷著臉沒有反應。
諸星大望向他繼續說:「你是不是最好回避下?」
銀發殺手這次給出了反應,他扯出冷漠又桀驁的笑,「我把這女人從小養到大,她身上什麼地方我沒看過?」
濕乎乎地躺在床上,簡直比淋雨還難受,三代川千鶴勉強打起點精神,撐著床鋪直起一半身子。
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嗯……系統說純愛值不夠了,所以降低了能量供應,她的身體因此變得虛弱,淋了場雨便開始生病。
然後好像那個糟糕的體質也激活了。
幸好身邊是沒有那種世俗欲望的大哥,不用太過擔心。
等等——
怎麼好像有兩個大哥?
其中一個黑頭發的大哥對她說:「千鶴,身上濕著難受,我們先換件干淨的衣服,好嗎?」
啊,她明白了。
是替身攻擊。
大哥使用了替身攻擊!
所以才出現了兩個大哥!
太好了,雙倍大哥,雙倍快樂!
三代川千鶴聽話地從黑發大哥手裡拿過軟乎乎的棉質睡袍。她把它放到膝蓋上,然後就開始脫衣服。
黑發大哥卻迅速按住她的手,沉沉地在她耳邊說:「等我們轉過身再換,千鶴乖,做到了就給你糖吃。」
呵,誰這麼大了還喜歡吃糖?
是我!
她乖巧地等著黑發大哥轉過身,但是銀發大哥一直沒有動,她疑惑地看過去一眼,對方才冷哼一聲,別過臉。
這樣應該就可以換衣服了吧。
腦袋暈乎乎的,對肢體的掌控能力都下降了。三代川千鶴怎麼都扒拉不到裙子的拉鏈在哪裡,一氣之下,她一把撕掉裙子,扔到地上。
那兩個背過身的人似乎同時微微動了下,三代川千鶴看過去,他們又沒了動靜。
奇怪。
她給自己套上草莓軟糖的棉質睡裙。然後拽了拽離得比較近的黑發大哥的衣擺,在對方扭回身體後,仰著頭眨了眨眼,「糖呢?」
黑發大哥一指銀發大哥的方向,嗓音沙啞,「在他那裡。」
雖然身體虛弱,依舊健步如飛。三代川千鶴撲到銀發男人身前,跪坐在床上,抬起兩只手並攏在一起,手心朝上,「大哥,糖!」
她完全不知道。
睡袍寬大的領口本就遮不住多少,這個角度更是幾乎一覽無余……而且她還偏偏以這種姿態跪坐在床邊,仰起纖長的脖頸望過來。
琴酒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低低罵了句:「……蠢貨。」
這罵人的風格……是熟悉的大哥的味道。
想到幾次在琴酒大哥那裡被騙的經歷,三代川千鶴提起警覺,「大哥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你不給我,我就自己吃了。」
她突然直起身子,跪坐的大腿抬起,瞬間靠近了銀發男人的下頜。後者一怔,垂下眼睛,在她琥珀般的朦朧眼睛裡看到自己。
那張臉上的表情因為她眼裡的水霧而模糊不清,純金中浮起一點銀白,像是天光將盡時消融的一抔雪。
兩個人呼吸相聞,再進一步,便能唇瓣相觸。
——就像是她渴盼的糖果正在他的唇齒間藏匿。
琴酒喉結輕輕一動,他微微垂了點腦袋,金發女人卻在這時候退了回去,誇張地叫了起來。
「不妙,差點為了一顆糖褻瀆大哥!我真該死!」
然後為了自己的及時醒悟得意地叉起腰來。
「大哥,你放心!誓死也要做大哥毒唯,我對大哥的崇敬之情絕對是世界上最純粹的!!」她聲嘶力竭地叫道。
大概是因為生病,嗓音比平時軟了許多,字字黏在一起,沾了鼻音,就連大喊大叫也全沒了平日的盛氣凌人。
說的話倒是一如往常令人惱怒。
靠著隨手一指把三代川千鶴暫時丟給了琴酒的諸星大這時端了一杯水回來,手裡還拿著幾個藥片。
他用老辦法哄三代川千鶴吃藥。
但是她只是生病病得腦子不清醒,又不是真的笨蛋,哪能短時間上同一個當。
於是他換了小餅干來哄她。
她便聽話地將藥放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我乖乖吃藥能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諸星大答應了她。
藥裡含有安眠的成分,過了一會兒,三代川千鶴打了個哈欠。諸星大讓她枕在他的大腿上,給她額頭上的傷上藥。
三代川千鶴昏昏欲睡,卻還不忘抱著他的腰亂蹭,似乎是在尋找最舒服的姿勢,然而卻不得章法。
睡裙的領口被她蹭偏了,露出半個白皙圓潤的肩膀,下方的裙擺也逐漸往上……諸星大不得不空處一只手緊箍住她,讓她不能再亂動。
……這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諸星大把所有嚴肅的事都在腦子裡過了個遍,罪魁禍首還一無所覺地在他繞過她的腦袋箍住她的手臂內側試探性地輕輕舔了口。
然後嫌棄地哭了一聲。
「好難吃。」
諸星大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有些沒料到,希露柏勒這種姿態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盡管他深知她確實美得極為罕見。
至少在他至今為止的人生裡,暫且還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在女人亂動的過程中,他時刻分神注意著來自另一邊的陰鷙目光。
銀發男人似乎越來越不耐煩,在三代川千鶴終於安靜下來後,神情陰郁地給槍上膛,對准了黑發男人的腦袋。
「來說說吧,你接近這個笨蛋到底有什麼目的。」
諸星大依然沒忘記要干什麼,他拿著棉棒,小心地用雙氧水將懷裡人額頭傷口周邊清理干淨,頭也不抬,「你要是在這裡殺掉我,想好明天要怎麼向她解釋了嗎?」
琴酒瞥了金發女人安靜的睡顏一眼,表情平靜得沒有絲毫波動,「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他扯了扯嘴角,「只要我下命令想要你的命,她連為什麼都不會問,就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獻給我。」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惡劣,「要試試看嗎?」
諸星大慢條斯理地把用完的藥品放到床頭櫃上,擦了擦手指,「我想你對我的腦袋並不感興趣,我也不想這麼簡單就死在這裡。」
他把三代川千鶴的腦袋從大腿挪到枕頭上,站起身。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很清楚我現在確實遇到了些麻煩,怎麼樣,要不要談一筆交易……?」
他微微低了些腦袋,半張臉沒入陰影,和銀發男人如出一轍的綠眼睛泛著相似的冷光。
「我這個人沒什麼特長,唯獨對悄無聲息取人性命,稍微有一點研究。」
房間裡陷入寂靜,窗外的雨聲又開始變得明顯。
琴酒打量了黑發男人一會兒,將手槍放下來。
「我會發給你一個地址,兩天後准時到那裡。」他朝床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叫上她一起。」
諸星大微微一頓,點點頭。
三代川千鶴無意識地呢喃了句什麼,對聲音非常敏感的琴酒又下意識望過去,已經邁開准備離去的腳頓住。
諸星大看了他一眼,「已經給她喂了退燒藥,再過一會兒藥效起來,她就能好受點了。不過她這種情況好像不是普通的發燒,我明天會再試著勸勸她,去醫院看看。」
琴酒把目光移向他,冷漠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嘲諷。他淡漠地張口:「管好你自己,兩天後遲到的話,我會親自扭下你的腦袋。」
諸星大站到窗邊,目送樓下的保時捷356A離開。
這次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折騰這麼久,終於朝組織邁進了一只腳。
身後忽然傳來響動,諸星大一驚,轉過身發現床上的金發女人又醒了,正伸長了手臂去夠床頭櫃上的水。
但是手臂晃晃悠悠,就是撈不准。
他上前幫忙把水拿起來,喂到她唇邊。她配合地仰起腦袋,讓他把水灌進喉嚨裡。
放下水杯,他拿紙巾給依舊迷迷糊糊的女人擦了擦唇角的水漬。男人低垂眉眼,表情淡漠,手上的力道卻顯得溫柔。
對方安靜地任他動作,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張開嘴。
察覺到她似乎有話要說,赤井秀一微微湊近。
她喃喃道:「智者不入愛河,沒有人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赤井秀一:「???」
這什麼跟什麼?終於燒傻了是嗎?
……
早上醒來的時候,三代川千鶴還有些迷迷瞪瞪的。因為痛覺都被屏蔽了,她此刻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特別難受的地方,就是感覺挺茫然。
和喝斷片的感覺特別像。
她先叫起系統問了下最關心的問題:[統統,怎麼樣?純愛值沒再降低吧?]
系統用蒼老的語氣長嘆一聲:[簡直比過山車還刺激……幸好穩住了,最後不僅沒降,還升高了一點。]
三代川千鶴感動萬分:[我就知道大哥心中只有事業,對我的身體肯定沒興趣!]
系統:[……]
它好奇地問:[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三代川千鶴冥思苦想了一陣子:[倒是有點印像,我似乎是把星星當成了大哥,有一會兒挺黏著他……]
她恍然大悟:[難怪統統你剛剛說純愛值好像過山車,是因為星星吧……不過也沒辦法,]她包容地說:[畢竟除了大哥以外,很難有男人能逃過我的魅力。]
她又惆悵地嘆了口氣:[你說你為什麼偏偏是純愛系統,看見美好的身體就想一起深入交流有什麼錯?你知道我最近感覺自己像什麼嗎?]
系統:[像什麼?]
三代川千鶴:[像被人逼良為娼了。]
系統:[……]
三代川千鶴:[如果星星再不答應和我搞純愛,我這次的空窗期就快兩個月了,都比我十年加起來的空窗期還長了。]
系統(冷漠):[我也不知道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綁定了你,純愛值可是我司最容易拿到滿值的類型了,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把它干成負數的。]
三代川千鶴委屈巴巴:[人家從來沒劈過腿哪裡不純愛了?而且這次這男人這麼久沒答應我我都沒換人,這要換成以前,前男友名單都多三頁紙了。]
系統也知道她盡力了,寬慰她:[沒關系,雖然進度慢點,不過我們已經實現正增長了,加油!]
臥室門忽然被叩響,一人一統停止交流。
三代川千鶴說了聲:「進來吧。」
房門打開,諸星大邁步走進來。他穿了身黑色夾克和黑色休閑褲,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充滿壓迫感。
「感覺好點了嗎?」
三代川千鶴不開心地盯著他。
男人似乎猶豫了下,繼而俯下身抵上她的額頭,一只手環到身後按住她的後腦勺。
「好奇怪,你的體溫好像還是很涼。」
他微微移開些距離,「不開心?」
三代川千鶴默默說:「你沒給我講睡前故事。」
系統:[這種事情你倒是記得很清楚!]
「……今晚給你講。」
「那就說定了!」三代川千鶴馬上陰轉晴。
諸星大也笑了下。他單膝在床邊跪下來,微微仰頭注視著床上的金發女人,目光認真且堅定。
「我想好了,千鶴,我們正式交往吧。」
欸?!!!
生了一場病竟有這種好事?!
她剛剛還在擔心昨晚會不會不小心被諸星大發現他被自己當了代餐這回事……這麼看的話,應該是沒發現!
三代川千鶴馬上點頭,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眼睛亮閃閃地望著他:「就這麼說定了!」
她期待地靠近了一點點:「這麼說,你是自願同意和我搞純愛了吧?」
諸星大一怔,在對方期待的目光裡緩緩頷首。
——希露柏勒為什麼對純愛這個詞這麼執著?
她跟純愛能有什麼地方搭上邊啊?
三代川千鶴:[好耶!這樣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准備了。]
系統:[准備?准備什麼?]
三代川千鶴:[准備對純愛大搞特搞,一口氣拿下純愛頂峰啊。你不是說純愛就是要對方的眼裡只有我嗎?]
系統:[……那倒也是。]
不過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為什麼它感覺有點慌呢?
三代川千鶴:[正好別墅那邊正在裝修,可以趁機對它做一點改裝。]
制造兩人愛巢,創造獨處機會,幫助愛情升溫嗎?難得三代川千鶴也有正常操作,系統欣慰一笑。
大概是它剛剛想多了吧。
昨天離開宴會廳後,手機便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三代川千鶴插上電源,打開手機,一窩蜂湧進好幾個未接來電和信息。
大部分都是來自警視廳的號碼,應該是想要問她和昨天那件事有關的情況。
三代川千鶴暫時還不想放棄朝露這個身份,而且參加宴會時她沒有易容,很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臉,所以親自去警視廳解釋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萬一被當成作案後心虛、畏罪潛逃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時候去警視廳應該是搜查一課的人來負責,只要小心一些大概不會碰上萩原研二。至於松田陣平,萬一真碰上了,揍他一頓也不錯。
三代川千鶴回撥了警視廳的號碼,跟對方解釋了下她昨天沒接電話是因為手機沒電而自己剛好發燒燒了一整晚,警視廳那邊也表示理解,然後雙方約了下午見面的時間。
剛剛掛掉電話不久,便又打進一個號碼。
也是未接來電之一。
會是誰啊?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按了接聽鍵,「摩西摩西,請問你是?」
那邊安靜了兩秒,才慢慢響起一道清潤溫柔的嗓音。
「你好,是朝露小姐嗎?我是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我們昨天在樓道裡見過一面……不,說是見過一面也不恰當,只是擦肩而過。」他嗓音含了幾分笑意,叫人完全生不出警惕,「聽朝露小姐的男友說你們去了米花醫院,不知道方不方便探視一下?我們都很擔心朝露小姐的身體。」
三代川千鶴無聲阿巴了幾下,啪地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床上。
系統:[難得你也有這麼慫的時候,當年我就跟你說過,逃避可恥。]
三代川千鶴:[……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話說她剛剛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對方應該聽不出來是她吧?
……嗯,肯定聽不出來!
「怎麼了?怎麼露出那種表情?」出去買早飯的諸星大拎著三代川千鶴點名要的火腿三明治和牛奶——她本來想點雪莉酒的但是被對方冷著臉以男友的身份拒絕了——走進餐廳。
把早餐放下後,他看向三代川千鶴,「又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沒什麼。」三代川千鶴抹了把臉,把她下午要去一趟警視廳的事告訴了對方。
「我陪你一起去吧。」諸星大為她拉開餐椅,體貼地服務她落座。
「不用了,這件事又和你沒有關系。」
坐在對面的黑發男人慢慢靠上餐椅的椅背,略微垂下眼睛看著她,「你那個所謂的哥哥會陪你去嗎?」
哥哥?誰——啊,安室啊。
「不會。」
「他不是你的哥哥吧?」諸星大忽然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和你屬於同一個組織,昨天……你們是在一起出任務。」
三代川千鶴停住吃三明治的動作,掀起眼皮看向他。對面的男人定定地望著她,「就在昨晚,我也加入了你的組織。」
三代川千鶴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這樣啊,我知道了。」
對於這件事,她沒覺得吃驚,反倒有種果然發生了的感覺。
那天在諸星大的公寓發現了被他藏起來的手槍後,她特意聯系了庫拉索幫忙查一下他的身份。
庫拉索是朗姆手下的情報專家,三代川千鶴因為一個任務與她結識,兩人關系不錯。調查結果她也是這兩天剛剛收到。
根據庫拉索調查到的信息,諸星大曾是美國某黑.道組織的成員,為人低調,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相貌,在該組織被黑吃黑後逃往日本。
而且表面上他只是該組織普通成員,實際上卻是很厲害的三把手,是組織的核心成員之一。
庫拉索給的資料後面還附著一段話。
[我調查他的時候被朗姆發現了,他似乎對這個男人有點興趣,很可能打算把他引入組織。]
被朗姆看上的人會進入組織不奇怪,不過三代川千鶴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是了。
其實她並不希望諸星大加入組織,這樣一來,事情會變得麻煩許多,尤其是在朗姆對他表現出了興趣的情況下。
「還是讓我陪你一起去警視廳吧,我可以作為證人證明很多事,這樣更方便你脫身,不是嗎?」
既然對方什麼都知道了,三代川千鶴也就不裝了。
有個小弟跟著也挺好。
不過——
她強調道:「雖然現在你是我男友,不過在組織裡我才是前輩,和組織有關的事,你必須無條件聽我的。」
「另外,」她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絕對不能背叛我。否則,我絕對會狠狠地報復回去。」
黑發男人微微低頭看向她,冰涼的綠眼睛裡好像有一道漩渦越沉越深。他輕輕頷首,舉起她的手在手背蜻蜓點水地一吻,承諾道:「當然,連同我的忠誠和愛意,一並獻給你。」
第25章 25. 試試看吧(含1000液加更) 於是對……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發紅,系統降低能量輸送後,身體的修復能力好像也隨之降低了。
系統:[不必要的能量,能不浪費就不浪費,地主家真的沒余糧了。]
三代川千鶴在額頭上纏了一圈醫用繃帶,然後戴了頂黑色綴薄紗的小禮帽擋住,出門。
[限時厄運]終於結束了,下午出門的時候陽光正好。兩點鐘左右,她和諸星大一起到了警視廳。
接待她的果然是搜查一課的刑警。甫一邁進搜查一課的門,三代川千鶴便感覺到數雙眼睛迎了上來。
她抬起頭,目光從薄紗帽檐下一一回過去,塗了朱紅色口紅的唇瓣輕佻一勾,舉手投足風情萬種。
很少接觸女性的刑警們哪兒見過這陣仗,一時間機器人似的卡住一片。
這時候一個咬著牙簽,眉毛很粗的警官走到她面前,「你就是朝露小姐?你好,我是搜查一課的刑警伊達航。」
「伊達警官。」三代川千鶴微微頷首,挽著諸星大的手臂向他介紹道:「這是我男友諸星大,他陪我一起過來的。」
雖然是一起過來的,但是做筆錄時只能有三代川千鶴一個人在場。諸星大在外面等著,三代川千鶴一個人進了筆錄室。
該說哪些話是早就想好了的,所以筆錄過程非常順利。三代川千鶴也適時表達了對誤殺這麼多人,尤其是無辜的本出先生的驚訝、惋惜和難過自責。
雖然她演技不怎麼樣,但只是表演哭一哭的話絕對沒問題。那雙桃花眼可憐兮兮地一紅,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無聲地往下掉,很難會有人鐵石心腸地不心疼。
其中一位做筆錄的警察馬上溫柔地安慰她,讓她千萬不要為此過度自責,最好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好好疏導疏導。
伊達航則是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什麼也沒說,最後忽然問了個無關的問題。
「昨天朝露小姐雇了一個保鏢陪你一起去宴會,是嗎?他似乎是叫……安室透?」
「嗯,因為我自己一個人有點怕,所以特意雇佣了一個保鏢陪著我,有什麼問題嗎?」
「不,只是有些奇怪,朝露小姐的男友不是也跟著去了嗎?有男友在,為什麼還要特意再雇一個保鏢?」
金發女人抬起哭紅了的眼睛,露出一個像是忽然忍不住的笑容,「因為到昨天為止,他還不是我的男友。」
表情驀然就生動了,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男友啊,伊達航回想了下剛剛跟在她身邊的男人的樣貌,點點頭,姿態也微微放松下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宴會的賓客名單上對你的記錄也是朝露,請問朝露小姐的姓氏到底是什麼?」
「黑澤——」金發女人淺淺勾起唇角,目光專注又認真地望著他,「我叫黑澤朝露。」
做完筆錄後,伊達航和三代川千鶴一前一後走出筆錄室。
身材高大的警官微微傾身向她解釋:「這個事件畢竟涉及到了人命,雖然說黑澤小姐你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主客觀都不存在故意性,不過要真正下定論還是需要時間。」
三代川千鶴點頭表示理解。
說完比較正經的事,伊達航的語氣忽然摻雜上幾分好奇,「說起來,有關於黑澤小姐你勇拋炸彈救了所有人的事,今天已經在警視廳傳遍了。我們都很想看看你這位英雄的真面目。」
他小聲調侃:「原本負責給你做筆錄的人不是我,我費了好大勁才搶過來。」
「那見到我之後,有讓伊達警官失望嗎?」
問是這麼問,三代川千鶴完全不覺得自己會有讓人失望的可能性。如果有,那就是對方有毛病。
「其實黑澤小姐身上的氣質讓我想到我一個好友,雖然你們連性別都不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給我的感覺卻很像,」伊達航撓了撓後腦勺,「而且他也對你非常好奇,聽說你下午會來這邊做筆錄,請假也要來看上一眼。」
伊達航似乎和他口中這位好友關系真的很好,說著說著,自己先忍俊不禁起來。
「他剛剛跟我發消息說已經到了,黑澤小姐到大廳就能看見他。」
三代川千鶴也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這警察搞得跟追星似的……難道她當時扔炸彈的英姿真有那麼帥嗎?
早知道應該讓星星提前准備好攝像機拍下來的!
然而到了大廳,她就笑不出來了。
伊達航沒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抬起一只手對站在大廳裡的男人招了招手,「萩原,這邊!」
東京的警視廳大樓雖然不至於人來人往,但是這個點來回的人也不在少數。
盡管如此,大廳仍顯得空曠。
男人站在靠門的地方,一身筆挺熨帖的黑西裝,略長的黑發拂過修長脖頸,額前碎發隱隱約約地掩住紫色的桃花眼。
周圍人來人往,好似和他沒有半分關系。就像是春日的玫瑰,過了季節,人間便再難留住。
他安靜地站在那裡,透過玻璃看向窗外。日光落在身上,偶爾在那雙眼裡映照出一點光,像是黑夜裡星辰驟然的閃爍。
三代川千鶴交往過的男友早就兩只手都數不清了,但哪怕是在論沓數的前男友天團裡,萩原研一也是數一數一的美貌,是她會想要用漂亮來形容的男人。
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三代川千鶴便是被那張臉勾了魂。
那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
彼時她還差沒幾天就到18歲,系統尚未蘇醒,她的生活依然是那麼豐富又無聊。
那段時間她干什麼都提不起興致,恰好組織叫她回日本辦點事,三代川千鶴便連夜回到日本,打算趁著做任務找點新的刺激。
任務的內容是要從東京某個□□組織首領,名叫安能拓真的男人嘴裡套一條消息。因為朗姆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不能讓琴酒直接把人抓起來拷問,得由她出馬,不動聲色地套出消息。
三代川千鶴的計劃非常簡單:到安能拓真常去的地方假扮陪酒女蹲守,找到靠近他的機會後,把人灌得微醺就能直接問了。
套路雖老,有用就好。
然而三代川千鶴怎麼也沒想到,因為突然的變數,她的計劃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當時她本來和酒吧老板談得好好的,憑著她的美貌,老板幾乎是迫不及待希望她盡快入職,甚至承諾直接給她的照片單獨做一面牆,而且還答應了她可以自己挑客人的要求。
簽合約的時候出了點小差錯。
三代川千鶴的計劃是自己臨時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根本沒來得及做個假身份,用真身份的話會存在風險,而且她的真實身份要大後天才正好滿18。
雖然在國際通俗意義上來講18歲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甚至在日本兩年前她都可以合法締結婚姻了,但是日本的法定成年年齡界限卻是20歲。
還是沒辦法合法從事這種工作。
她撒謊說自己的證件在外地,要過兩天才能拿來————反正兩天足夠她干完活溜了。
她在說謊這方面委實沒什麼天賦,老板似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有問題,但是一個明顯的香餑餑放在眼前,他這裡又確實不是什麼正規店鋪,違法的事屬實不缺這一件。
眼看兩人即將狼狽為奸,各自達成所願。
一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沒有身份證件的話,就是屬於打黑工,這是犯法的,老板你應該清楚這一點吧?」男人向老板出示了什麼什麼東西,對方臉色一變,再也不接三代川千鶴的茬了。
解決了老板那邊的問題,男人才轉過身來,面向她。
酒吧裡的燈光慣來昏暗,他那雙眼睛卻令人驚異的明亮。被那雙眼睛一望,她剛生出的火氣竟也煙消雲散。
男人將他剛剛出示給老板的東西放回胸前的口袋裡——三代川千鶴一瞥,才發現那原來是一本警察手冊。
嘖,竟然倒霉得遇到了警察。
……不過他確實長得非常好看。哪怕被他破壞了計劃,看到那張臉,也叫人生不出絲毫惡感。
漂亮警察的面龐溫柔中掛著嚴厲,他隔著衣袖抓住她的手腕,嚴肅地說:「你先跟我出來。」
聲音也好好聽啊——聲控的三代川千鶴十分滿足。
酒吧外的冷風吹散了兩人身上的酒氣。這整條街都屬於黑.道的勢力範圍,魚龍混雜,昏黑的街道暗處不知道徘徊了多少雙窺探的眼睛。
漂亮警察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嚴嚴實實地將她護在身側。
三代川千鶴習慣了這樣的目光落到身上,甚至還有心情哼點小曲。
她晃了晃手臂,問旁邊的人:「你想吃蘋果嗎?我很喜歡吃蘋果。」
漂亮警察微微側過臉,月光掃過他的下頜,近距離看,那雙眼似乎更亮了。
他眯了眯眼,身上的警察味道正氣凜然地散發出來,「你多大了?還沒滿十八吧?」
三代川千鶴敷衍道:「滿了滿了,美少女永遠十八歲。」她順口問道:「要和永遠十八的美少女談戀愛嗎?」
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動手把她柔順的金色卷發揉得亂成一團。他笑了聲,「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孩兒……」
三代川千鶴:我¥%……&
這個警察惹到她了。
她要報復回來。
兩人最後停在了那條街道外。
漂亮警察松開了抓住她手腕的手,「我叫萩原研一,是警視廳的警察,你叫什麼?」
「黑澤蘋果。」
對方垂下眼睛看過來,睫毛被路燈的淡光勾出一層霧。
三代川千鶴想好了,她絕對不會說出真實姓名,這個叫秋天中一的家伙如果提出質疑的話,她就把菠蘿香蕉橘子西瓜荔枝說個遍,反正水果有的是。
她叉起腰來。
男人輕緩地眨了眨眼,「嗯,蘋果。你父母呢?你這麼晚不回家他們不會擔心嗎?」
嗯?你倒是給我吐槽啊!就這麼直接接受了?
她冷硬地說:「他們早死了。」
萩原研一一愣,「……抱歉。」
算了,這警察脾氣跟棉花似的,打著也沒意思。不和他一般見識。
「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打工賺錢又不犯法,何況她還沒打成這份工,他總不能再把她抓進警察局去吧?
「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去不安全,你住哪裡,我送你一程。」萩原研一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微微偏頭看向她,似乎是在示意她跟著走。
她還想等他走掉以後就折返回去干活的,哪能讓他送。
「謝謝警官先生,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很快就走回去了。」三代川千鶴客客氣氣地說。
萩原研一依然站在那裡,目光沉沉地望著她,語氣平靜,「你想等我離開以後再返回去?」
三代川千鶴:「……」
讀、讀心術?
嘶,遇見超能力者了。
「你很缺錢嗎?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急需用錢?看你的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
三代川千鶴糊弄道:「我沒錢,早就不上學了。」她瞥了萩原研一一眼,看對方輕輕蹙著眉頭,眉宇間籠著愁緒。
為什麼啊?
他們兩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就算他是警察,他也已經把這個差點失足的少女從那種地方帶了出來,仁至義盡……為什麼還要這麼為難自己?
而且對方的眼裡沒有□□,並不是看上了她這張臉才會這麼上心。
所以到底為什麼?
日本的警察難道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種性格,在組織裡早被吃干淨了吧。
警察先生溫柔地說:「如果你需要賺錢的話,我可以幫忙介紹幾份兼職給你。實在急需用錢,我也能想辦法借你一筆。」他頓了頓,「你年紀小,學業最好還是不要落下。」
三代川千鶴好奇地看了他一會兒,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但是我就想不勞而獲,既然警官先生這麼好心,不然你包養我好了。實話說,我沒有任何去處。你要是把我放了,我馬上就會回去。」
她刻意靠近了一步,仰頭望著黑發男人,目光濕潤——她非常清楚自己什麼模樣對男人最有誘惑力。
對方並沒有像她想像中那樣紅了臉,只是喉間發出一聲低笑,被夜風吹拂的額前碎發將他的神情和月色一同變得模糊。
「你在調戲警察?」他戳了戳她的額頭。
竟然完全沒受影響。
三代川千鶴非常不爽。
是她的魅力下降了,還是這個警察的道德感太高?
除了大哥,他還是第一個面對她的勾.引無動於衷的男人。
男人蜻蜓點水般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將她戳回去一截之後迅速轉過身子,只留一個背影給她。安靜了一會兒,他才又微微側過一點腦袋,嗓音很低,但依舊溫柔,「你實在無處可去的話,可以先去我的公寓住一段時間。你放心,是我才買的新公寓,剛通完風,還沒人住過。」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說是女人就是女人——第一次見面就邀請對方到自己的公寓住,而且還是在深夜。
你敢相信下一步不是激情夜戰?
不僅不是,而且清純得很。
公寓確實是剛裝修完的樣子,所有東西都有種從未被人使用過的清澈的干淨,連床鋪都是萩原研一現場從櫃子裡拿出床上用品鋪好的。
公寓不算大,只有一間臥室。
對方整理床鋪的時候,三代川千鶴站在房間門口抱著手臂看著他俯下去的背影。那雙間或出現在視線中的手很漂亮,修長干淨。
她覺得無聊,就在門口按燈光開關玩。一下一下,忽明忽暗。
過了一會兒,萩原研一無奈地停下手裡的事,「小蘋果,已經很晚了,先放過我,別添亂了好不好?」
三代川千鶴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人,哪怕是指責,嗓音也溫溫柔柔的。
和琴酒大哥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如果是大哥的話——先不說大哥給她鋪床鋪是什麼恐怖故事——,她敢在對方忙碌的時候搗亂,絕對會被他提溜著衣領從三樓扔下去。
「哦。」她停了手,在對方又開始忙活後,嘴巴閑不住了。
「警官先生,我們這個樣子好像新婚夫妻哦。」
「咳咳——!」剛鋪完床端了杯水喝的萩原研一被她嗆得一口水吐出了一半。這是兩人相遇以來他最失態的一刻。
三代川千鶴給他遞去一張紙,萩原研一接過去擦了擦嘴角,瞥了她一眼,「你在憋笑是吧?」
三代川千鶴正氣凜然:「我怎麼敢笑話警官先生呢?」
噗,他剛剛狼狽的樣子真的好好笑哦。
黑發男人把水杯放下,一只手將唇角水漬擦干淨,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溫和地望著三代川千鶴,「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吧,早點休息。」
他抱起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放在了起居室的沙發上,「為了防止你又想辦法溜出去做些不該做的事,我會整晚都在外面守著。睡吧,晚安。」
這個發展和三代川千鶴想的不一樣。
她認真地問:「你不和我睡一張床嗎?我以為你叫我回來的意思是同意包養我了。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也可以換一換,我來包養你。」
「好了,小蘋果,不要總是試探一個警察的職業操守。」在起居室的黑發男人將被子鋪好,坐進了沙發裡。他凝神想了想,「你不是缺錢嗎?怎麼包養我?」
三代川千鶴雙手抱胸,嚴肅地說:「我可以偷保時捷養你。」
「……你還是趕緊睡覺吧。」
……
三代川千鶴在萩原研一的公寓住了兩天,對這個男人的了解慢慢加深。原來他是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處理危險的爆.炸品。
也就只有他這種責任心那麼強的人才能干這種工作吧。
三代川千鶴想想跟在大哥屁股後裝的那些用來善後的炸彈,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盡管工作繁忙,離開公寓上班的萩原研一也不忘對她耳提面命,禁止她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如果她想工作,他會幫忙推薦。
他給她留了一張卡,讓她需要什麼就先刷這張卡。
所以——
「你都給我卡了,這還不算包養嗎?」
「不算,」黑發男人語氣干脆,認真地看著她:「我會認真記好賬單,等到小蘋果成長為有能力的大人後,必須要全部還給我。」
……還真是麻煩。
她其實不缺錢,自己的卡花不完,還能偷大哥的花。組織窮得只剩錢了。
不過既然別人給錢,不花白不花。
再說,黑澤蘋果花的錢關她三代川千鶴什麼事。
至於工作的事,她本來也不是真的要去當陪酒女,此計不通換一計唄。趁著萩原研一去上班的時候,她做好偽裝埋伏到安能拓真的必經之路上,於十數保鏢的包圍之中,輕松將人擄走,套上麻袋。
幾棍子下去,對方該招的全招了。
完成任務後,她本來就可以回美國了,可是看著手裡的卡又覺得不行。
錢還沒花完,人怎麼能先走呢?
三代川千鶴又回到公寓,萩原研一晚上加班還沒回來。
她拿出用對方給的卡買的《少女jump》,拆開一包番茄味一包孜然味的薯片,再打開一瓶可樂,美滋滋地把身體放進懶人沙發裡。
12點的時候,手機的訊息聲響了下。
[生日快樂。]
是來自美國的雪莉的生日祝福。
不知不覺,竟然過去了這麼多年。
在12點的鐘聲敲響後,沉睡了11年的睡美統再度蘇醒。
系統非常激動:[宿主好久不見,准備好要開啟純愛之旅了嗎?]
三代川千鶴比了個「ok,放心」的手勢:[時刻准備著,我已經積累了大把經驗。]
系統:真的嗎?欣慰.jpg
12:30的時候,萩原研一回來了。
三代川千鶴百忙之中從漫畫裡抬了抬眼,「歡迎回來!」
萩原研一在玄關處把外套脫下來,掛到衣架上,然後穿上拖鞋走到三代川千鶴面前,「你怎麼又在吃這些東西?我不是在冰箱裡給你留了便當嗎?你只要在微波爐裡熱一熱就能吃。」
「我吃完了嘛,不夠吃。」她理直氣壯地說。
萩原研一愣了下,狐疑地打開冰箱看了眼,露出了有點呆呆的表情。
怎麼了嘛!不就是把兩人份的便當都吃掉了,有什麼好吃驚的!
「……抱歉,我明天多給你做點。」
「這還差不多。」三代川千鶴喝掉最後一點可樂,「我先去洗澡啦!」
浴室已經提前放好了熱水,三代川千鶴舒服地把身體沒入水中,正要閉眼享受,系統忽然提示她。
[初雪飄搖,水氣氤氳,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啊?這什麼玩意兒?
這是ま愛體質的首次激活,三代川千鶴早忘了多年前系統的介紹。
系統又體貼地解釋了一遍。
這時候的三代川千鶴已經不是當年7歲的小孩子了。身為小孩子的她面對這種事情會好奇緊張害怕,而現在的她,只有興奮。
系統感覺不大對勁,提醒道:[激活這種體質的時候一定要特別小心,不然很可能會掉純愛值的!]
三代川千鶴:[但是只用語言形容,我根本感覺不到這個體質的威力和影響有多重,為了以後更加方便,提前做個實驗很有必要,我看外面那個男人就很適合做實驗對像。]
系統:[但、但是萬一真的……]
三代川千鶴輕輕一笑:[別擔心,他可是超有責任感的警察,而且在他那裡,我只是乳臭未干的未成年人……我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克制自己。]
系統:[原來如此。]
三代川千鶴的行動力很強,馬上就擦干身體,圍上浴巾,假裝腳下濕滑,摔了一跤。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她可是實打實摔到了地上。
「啊——!」
浴室門外果然迅速傳來萩原研一擔憂的問詢。
「小蘋果,你怎麼了?」
「我滑了一跤……好像脫臼了……好疼啊……」
門外沉默了一下,又很快重新響起聲音。
「我進去看看,蘋果你看看旁邊有沒有能夠到的浴袍,先披到身上。」
「我裹著浴巾呢,你進來吧。」三代川千鶴持續放松著對方的警惕。
坦白說,她確實十分好奇,這個ま愛體質的威力能有多大。這男人面對她的有意勾.引,可是能做到完全不為所動。
道德感高得令人發指。
門開了,黑發男人邁著長腿走進來。
第26章 26. 所以戀愛嗎(含100雷加更) 希望我……
他進來之後,似乎是有一瞬間門愣了下,但是等三代川千鶴仔細去辨認的時候,對方已經平靜地在她面前單膝跪地。
「摔到了哪裡?」
他輕輕抬起她兩只腳的腳腕揉了揉,「看樣子應該不嚴重,我先帶你出去。」
萩原研二慢慢將她打橫抱起,她能感覺到男人手臂上勃發的肌肉擦過她的脊椎。他看著瘦削,其實力氣挺大。
被抱起來的時候,她的額頭恰好能貼上對方的鎖骨,於是她在上面蹭了幾下,故意地把他的衣領弄濕。
對方的手臂忽然繃得更緊。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別胡鬧。」
不是說ま愛體質激活了嗎?
怎麼看著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反應。
這男人的道德感,果然恐怖如斯。
切,沒意思。
黑發男人用後背頂開臥室門,將她放到床上。從他手臂上滑下去的時候,她身上裹著的浴袍被他衣服上的一個裝飾品勾了下,瞬間門散開了。
三代川千鶴自己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微微怔住了。
回過神,她的浴袍已經被男人一只手死死抓住,制止了它完全散開的情況發生。
他一手抓著她的浴巾,另一只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要不是安靜的環境暴露了他亂掉的呼吸,三代川千鶴還以為他真像表面上那麼淡定。
她覺得有趣,故作不解:「萩原警官,你很熱嗎?」
「……有點。」屋裡的暖氣確實開得很足,黑發男人用被子將她的身體嚴嚴實實捂好,才松開抓住她浴巾的手指。
他才剛放開,她就迫不及待將兩條手臂從被子裡拿出來。
男人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用危險的語氣說:「別亂動。在你面前的可是個成年男人,有點警惕心。」
三代川千鶴脫口而出:「可你是警察欸。」
這句話是真心的。
就是無端相信他絕對不會做什麼,她才敢在對ま愛體質的威力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在他面前這樣做。
「雖然我本身也不認識幾個警察啦,不過萩原警官你絕對是最有責任感的那個。我完全相信你。」
黑發男人看著她,紫色眸光越來越深,他微微別開臉,輕聲道:「……你最好還是別那麼相信。」
他眼眸低垂,竟好似不敢再看她,「我沒你想得那麼好。」
他掀開一點被子,將她的一雙腳露出來,然後輕輕拿起放到自己腿上,「我幫你按一按,明天起來就能好了。困的話你就先睡覺。」
白皙的腳搭在黑色的西裝褲上,萩原研二的手落上她的腳腕。
大腦不受控地想:此刻的她未著寸縷,發絲還帶著些微潮濕,纖瘦的腰他大概一手就能掌控。
……所以,他沒她想得那麼好。
在她對他滿懷信任時,也會滿心卑劣。
她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擔心她是有什麼不舒服,萩原研二馬上轉過臉去。
一個冰涼的吻落在了他唇角。
他忘了反應,只是下意識抱住她為了親吻他而直起來的身子,用被子裹緊。
指尖發顫。
金發少女從他懷裡指了指窗外,「你看,下雪了。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我聽說在初雪時親吻就能一直在一起,萩原警官不願意包養我的話,要和我談戀愛嗎?」
「我超甜的哦。」
「……不行。」
依然是意料中的拒絕。
三代川千鶴無奈地軟倒在他懷裡。ま愛體質激活後,她這邊的直觀感受就是自己身體的柔韌性似乎超大幅度提升了。
她試探著對方的底線到底在哪裡,趴在他懷裡柔柔地問:「萩原警官,我超喜歡你,你不能也喜歡一下我嗎?」
這次對方沉默了很久。
她的腦袋被他用手按到肩膀處,以至於沒辦法再去觀察他的表情,反光的窗玻璃上倒是倒映著他們二人交疊的模糊身影。
「……現在不行。」
現在。
他用了這個詞。
三代川千鶴眼睛亮了亮,有戲欸!這個什麼ま愛體質還是很有用的嘛!她怎麼撩都沒用,它一出馬,萩原警官就松口了。
她正要再接再厲,黑發男人忽然退開些許,他避開了她的目光,低低地說:「早點睡,不要仗著年紀小,就總是熬夜。」
他離開臥室的背影甚至有幾分落荒而逃。
如果繼續留在那裡,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他把淋浴的水流開到最大,冷水兜頭澆下。
她年紀小,他卻不能不懂事。
而且她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一個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艱難長大,甚至為了一點錢想去做那種工作。
她可能根本不明白到底什麼是喜歡,只是他給了她一個住所,還給她錢花,她想要留住這種生活,才會把這當成是喜歡。
假如利用她的懵懂而輕易答應些什麼,怎麼對得起警察手冊上的櫻花徽章?
他的同期們要是知道,也會揍死他。
錯亂的思緒不間門斷地閃過,卻沒有一個能覆蓋他大腦裡鐫刻最深的畫面。
金發少女躺在滿是水漬的地板上,浴巾勉強遮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似雪一般,又被熱氣蒸出一層淡粉,喘息嬌得他耳骨發麻。
冷水已經開到最大了。
他想把手指朝身下探去緩解一下,剛剛一動,又努力克制住。
絕對、絕對不能這樣。
若非出自她的完全本心,她不該被任何人的目光這樣凝望。
至少在他這裡,她理當被珍視。
……
[幸運轉盤]的第一次激活是在三代川千鶴18歲生日的清晨。
剛剛睜開眼,腦海裡便響起一道聲音。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她愣了愣,才想起這是系統說的,補償給她的超能力。
大概是還處在新手保護期,三代川千鶴第一次的[幸運轉盤]抽出的不是老熟人[限時厄運],而是正經的超能力。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恭喜玩家抽中超能力:看穿死相】
【占蔔類超能力,凡12小時內會死亡的人,玩家能從將死者的臉上看到黑色的「死」字;盯著字體達到60秒,可以看到與死亡原因有關的訊息】
【持續時間門:1天】
【玩家可選擇立即使用,或者進行儲存】
第一次接觸到超能力的三代川千鶴當然是選擇了立即使用。
裝備上超能力後,她才發現床頭放了一套新衣服,甚至包括內衣,恰好是她的尺寸。
哇哦。
目測都能這麼准,萩原警官有點東西。
她晚上睡覺很愛亂動,經常早上醒來發現和昨晚首尾相調,不過這天早上醒來被子倒是好好地蓋在身上,掖得嚴嚴實實。
規整得她都有點舍不得破壞了。
穿好衣服,走出臥室,萩原研二正在玄關換鞋,准備出門上班。
聽到身後傳來的臥室門開合的聲音,他的動作一頓,但並沒有轉過身去,「早餐在餐桌上放,記得吃。還有一張學校的推薦名單,你可以看看想去哪一所,學費不用擔心。」
啊,誰要上學啊!
一大早就說這麼晦氣的事。
三代川千鶴把臉皺成一團抹布,不搭理他。
大概是她安靜了太久,萩原研二不放心,朝她扭過臉來,「今天腳腕還有不舒服嗎?我買了一張防滑墊,下午會有人送來。」
三代川千鶴望著他的臉呆住了。
好大一個「死」字啊——!
超能力這就起作用了嗎?不會是出bug了吧?
系統:[才不可能出bug!我司產品都是經過好幾輪質檢的。]
不會出bug的話不是更可怕了嗎!那豈不是代表萩原研二會在12小時內死掉?
她不死心地又湊近了些,踮著腳幾乎是貼在萩原研二的臉上觀察。
牙白,真的是死相。
而且這個「死」字還是書法體,別說,這個用筆的力道剛剛好,流暢漂亮……等等,偏題了偏題了。
萩原警官他可是要死了啊!
那麼大一個「死」,她連他的臉都看不見了。
黑發男人往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突然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你要死了!
三代川千鶴認真地跟他商量:「能不能不去上班了?我會養你。你不讓我違法犯罪,我可以去搬磚,我力氣很大,一個人能干十個人的份。」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讓你去搬磚啊。」
「沒關系的,雖然搬磚髒了點,不過誰叫我喜歡你呢。」
對方這次沉默了一會兒,「……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吧?別再亂說喜歡我了。」
他頓了頓,拍拍她的腦袋,「如果一個人在家無聊的話,可以去公園玩,也可以去我給你的學校名單實地考察一下,或許會有你喜歡的。」
你不是才說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嗎!而且都說是學校了怎麼可能還會有喜歡的?
除非裡面的學生老師各個都有萩原研二水平的顏值。
……那碩大的一個「死」嚴重影響了她欣賞那張偉大的臉。
不行,必須得想辦法救救他。
要不把人打暈關家裡?但是萬一這樣治標不治本,等他醒過來還是會死呢?
還是要先搞明白他的死因是什麼。
超能力說明上說只要盯著「死」字超過60秒就能得到和死因有關的訊息。
她抓住准備離開的萩原研二。她沒有用多大力氣,不過對方很配合地停下了。
「還有什麼事情嗎,小蘋果?」
「你別動,讓我看你一會兒。」
三代川千鶴嚴肅地板著臉研究這個「死」字,眼也不眨地使勁盯。
「……看好了嗎?」或許是因為臉被「死」擋住了看不真切的緣故,萩原研二的嗓音聽上去也好似與平日有了幾分不同。
「馬上。」
60秒過去。
三代川千鶴的眼前閃現出一副陌生的畫面。
摩天大樓、一隊正在拆.彈的警察,然後是一個突然的爆.炸。
這就是萩原研二的死亡提示。
原來是死於突然爆.炸的炸彈啊,很符合她對這個職業的想像。
和萩原研二在一起這兩天,從來只會裝炸彈不會拆炸彈的三代川千鶴也在他那裡學了不少和拆.彈有關的知識,她知道會發生預知畫面裡這種情況,一般來說有兩種可能。
一是排.爆人員拆彈時不小心觸動了炸彈的某種隱藏引.爆方式;二是有人遠距離通過遙控的方式提前引.爆了炸彈。
「可以放我走了嗎?」
她還抓著萩原研二沒放開。
「哦哦,可以。」
這麼說著,三代川千鶴卻踮起腳抱了抱他。對方似乎是有點愣住。
這個擁抱沒有別的意思。
因為他畢竟十二個小時內就要死了。
雖然她會想辦法救他,但是不是也會有那種情況發生嘛——
正是想要改變未來才采取的行動恰恰導致了既定未來的發生。
也許預言就是絕對沒辦法扭轉的。
那樣的話,這可能就是他們彼此之間門的最後一面了。
三代川千鶴松開懷抱,退後一步,認真地說:「再見,萩——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我喜歡這麼叫。」
對方的神色如何完全看不出來,但好在頓了幾秒後,他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小蘋果喜歡的話,就這麼叫吧。」
三代川千鶴處理問題的方法向來簡單粗暴,送萩原研二離開後,她馬上打電話給伏特加,讓對方半小時內給她弄一個防.爆桶來。
像他們這種容易和炸彈擦肩而過的組織,防.爆桶也屬於黑市交易必需品。
雖然比不上警方防.爆桶的質量,不過保命絕對沒問題。
伏特加不愧是那種智商也能在大哥身邊長紅的男人,在行動速度上確實屈指可數。
僅僅二十分鐘,三代川千鶴就接到了對方送貨上門的防.爆桶。
「希露你要這個東西干什麼?」
三代川千鶴敲了敲防.爆桶的內壁,被震得手指發麻。她看了眼伏特加,沉思道:「可能是要成為超級英雄吧。」
英雄救美,所有藝術領域經久不衰的經典題材。
三代川千鶴換上一身黑衣服,戴著口罩墨鏡帽子,抱著防.爆桶在警視廳對面找了棟樓蹲守,准備等萩原研二一出任務就馬上跟上去。
早上擁抱他的時候,她其實還悄悄在他身上裝了發訊器,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跟丟的問題。
對一般人來說,帶著防.爆桶跟蹤或許有稍許吃力,但是對曾經提著彩電走過小半個東京的三代川千鶴來說,不過爾爾。
下午的時候,兩輛爆.處組的車駛出警視廳,三代川千鶴看了看發訊器的方向,拎著防.爆桶騎上機車,風馳電掣地隔著一條街的距離綴在後面。
到了目的地,她悄悄地藏在樹後面,看著大樓裡的人被疏散得差不多了,才飛快地溜了進去。
炸彈被裝在了20層。
她花了1分鐘健步如飛地從樓梯爬上去,靠近炸彈地點的時候,正巧聽到萩原研二正在講電話。
「……我要是真死了,你可要替我報仇哦……哈哈,跟你開個玩笑……」
啊這,你在立什麼flag啊!!
系統:[請允許我悲傷地點一首《玫瑰花的葬禮》]
炸彈就像超能力的預知畫面那樣,暫停的計時忽然跳到了00:06。在萩原研二拿著電話回頭讓眾人逃跑時,黑色的三代川千鶴嗖地一下便閃現在他面前。
放下防.爆桶,將炸彈塞進去,關上防.爆桶。
4秒,完畢。
她對萩原研二點點頭,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健步如飛地你給路達喲。
耶!今天是做好事不留名、新聞記者抓不住蹤影、被警察秘密稱之為黑袍大俠的超級英雄東京隊長。
回去的路上,她順帶去生鮮超市買了條魚,晚上讓萩原研二給她做烤魚。
這天晚上,警官先生回來得很晚,她躺在沙發上,已經換到了第十種姿勢。
「好慢啊!」聽到對方進門的聲音,她直起身子抱怨,「我餓了。」
萩原研二沒有答話,沉默著走到沙發前,低頭看著她,「今天那個人是你吧?」
她裝傻道:「什麼人?我不知道欸,人家一整天都乖乖待在家裡哦。」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承認,不然她要怎麼解釋自己會知道那裡有炸彈,還剛好帶了防.爆桶過去。
萩原研二依舊淡淡的,「撒謊的時候至少要把你玄關放的鞋子上的泥土擦干淨。」
牙白,她完全沒注意到鞋子上沾泥土了。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朝玄關望去。
「別看了,騙你的,鞋子很干淨。所以那個人果然是你吧?」
他忽然俯下身,手臂越過她的身體按住沙發沿,眉眼低垂,溫柔朦朧的光在那雙眼裡輕盈地散發著。
他輕聲指責她:「你知不知道那樣真的很危險?」
他臉上的「死」徹底消失了。
白皙干淨的臉龐再一次露出來。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下巴,對方愣了下,本想後退的動作被硬生生忍住,轉而用疑惑的目光詢問似的望著她。
「這裡明天早上就該長出胡茬了。」她認真地說,「我不喜歡會扎人的胡茬,所以你必須要刮干淨。」
萩原研二頓了下,故意拿下巴蹭了蹭她的手指,「我看你連炸彈都不怕,還怕這點疼嗎?」
「哇,你凶我!今天是我的18歲生日,你竟然凶我!」
表情原本還帶了一絲無奈的惱怒,似乎正准備教訓她的萩原研二聽到她這麼說,怔了怔,他定定地看著她,「今天是你生日?」
「對啊!」
他擰起眉頭,「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我什麼禮物都沒准備。」
其實你可以把自己送給我——三代川千鶴擦了擦嘴角差點流下的口水。
「我買了魚,給我做烤魚吃吧!」
就是為了這口魚,她才等到深夜都沒睡覺。
如果是往常,按萩原研二的性格,肯定不允許她大半夜的大魚大肉,不過今天她生日,所以一切都可以特殊處理。
時鐘指向了11點,萩原研二向她承諾:「一定會趕在零點到來前,給你送上生日禮物和祝福。」
每年的生日,三代川千鶴都會在美國辦一場豪華party,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邀請來,徹夜狂歡。
這還是第一次,冷冷清清的生日,只等著一個男人給她做烤魚。
11點35分,她吃上了烤魚。
萩原研二托腮坐在旁邊看著她吃。三代川千鶴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
真是幸好把他救下來了,不然她的生日變他的忌日,她後半輩子都沒辦法愉快地過生日了。
吃完飯,洗漱過後,萩原研二又開始了他的喋喋不休。
「雖然很感謝小蘋果你救了我,讓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他眉目間門很難得地露出一種凌厲的感覺,「你這麼做真的太危險了!以後不許再這樣,我教你那些拆.彈防.彈的知識可不是讓你這麼用的。如果你今天稍微晚上一點——」
三代川千鶴頭疼地比了個打住的手勢,也不再裝了,「然後,既然你知道了,那麼作為救命恩人,我是不是有權向你討要一點……嗯……」她尋找著合適的措詞,「獎勵?」
萩原研二在這種時候一向大方,「想要什麼?」
三代川千鶴嚴肅地走到他面前,對方在沙發上坐著,現在換成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他忙活了一晚上,襯衫領口凌亂地敞著,胸口的肌肉隱隱將襯衫撐出稍許弧度。
「就是這個——」
她低下頭,吻住了對方的唇瓣。和昨晚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不同,這次她並沒有很快就分開,甚至試探性地輕輕吮了下。
系統驚叫:[噠咩!還沒確定關系就接吻,這根本不純愛啊!]
三代川千鶴「切」了下,微微和對方拉開一點距離,准備上完車再補票,「萩,和我交往吧,我喜歡你。」
想到他白天才說過的她不懂什麼是喜歡,她又尋找論點補充道:「我18歲成年了,大腦發育健全,下雨會自己躲雨,也知道什麼叫喜歡。」
黑發男人保持著剛被她突然吻上來而僵住的姿勢許久,頭頂的光被她自己的身體擋住,導致他的表情隱沒在黑暗裡。
她站在對方岔開的兩條腿中間門,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熱量。
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戀愛請求,三代川千鶴壓根沒指望這個道德高尚的警察會同意。
反正已經親到了,你可能會賺,但我絕對不虧。
她美滋滋地准備退開一步,忽然猝不及防地被黑發男人攬住腰,男人的大手貼在她腰間門,輕輕一帶,便天旋地轉地將她按在沙發上。
她不相信萩原研二會傷害她,所以哪怕對方突然做出這樣危險的動作,她也沒有下意識反抗。
兩人的位置再次調換。
男人鼓起青筋的手臂撐在她腦袋兩側,紫色的眼睛從下往上看深沉得可怕。
嗓音也啞得驚人。
「……嗯,你18歲了,是個大人了。」
他傾身壓下來,一改往日的溫柔作風。
第27章 27. 小天才的想法 能成為新一代組織研究棟……
三代川千鶴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做這樣的事,她下意識將手抵在對方胸口,卻被強勢地抓住,按在身旁。
唇上覆蓋了滾燙的吻,根本退無可退,甚至連津液也被迫吞下。
當然,她完全沒打算退,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很配合地微微抬起下巴,手臂也環上了對方的脖子。
這樣的氛圍,ま愛體質感而激活。
[燈光昏暗,喘息連連,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對此意見最大的是在她腦子裡大聲尖叫的系統:[你在干什麼啊!負數,純愛值都負數了啊!]
三代川千鶴抽空回了它一嘴:[我又沒搞多人運動,1v1欸,怎麼不能算純愛呢?]
[……你說得有……啊不對,是你進展太快了吧?總之,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反正我不管,吃到嘴裡的你別想讓我吐出來。]
三代川千鶴不僅不打算停,還變本加厲地將手指從對方的衣擺下探進去,摸到了她垂涎已久的腹肌。
溝壑分明,肌肉緊實,按下去是硬的……手感真的超好!
就在她這麼動作之後,黑發男人卻忽然停住了,好像從夢裡被驚醒了似的,與她的唇瓣分離。
他垂著眼睛看著她,騰出一只手按住她四處作亂,碰到什麼都想捏一把試試看的手。
她剜了他一眼。
目光裡除了不滿和抱怨,更多的是拉扯著他心口的勾子。
他呼吸變得更加重,撐起身子避免掉與她直接的身體相觸,然後望了她一會兒,低下頭輕輕將她唇角的水漬舔掉。
三代川千鶴渾身發麻,過於敏感的身體瞬間門蒸出淡粉色,喉嚨裡溢出一聲嚶嚀。
她身上的男人動作僵住,側過腦袋,借助她的肩膀擋住臉上的表情,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真是不妙……憑著本能做出了失禮的事。
也因為她實在是太美味了。
怎麼可能忍得住啊。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身下,用那種勾人渴求的目光望著他,好像准備好了隨時等待著他。
……這種情況還能忍真的不是男人。
但是這麼做的時候,萩原研二總會忍不住想——
在她失去父母之後,這麼多年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吃了多少苦?
有沒有人會在她身邊保護她?
她生得那麼漂亮,又壓根沒有保護自己的意識,回吻的動作嫻熟,叫他生出一絲惱恨的同時,也生出擔憂:她交往過多少男友?有過幾分真心?她會不會以為他也與那些人一個樣子,只是貪圖她的美貌?
他將腦袋從少女的頸項間門抬起,她躺在他身下,金色的柔軟卷發像蕩漾著陽光的粼粼海浪般擁著她。
她歪了歪腦袋,似乎對於他突然停下動作感到了一絲疑惑。
「……真是的,」他到底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到底吻過多少人?」
三代川千鶴還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是這種嘴唇對嘴唇的親吻,加上你,一共兩個。」
萩原研二一怔,「另一個是誰?」
「我的小學同學。」她擰起眉頭,「我親了他,被老師罵了,後來就沒再親過別人。我明明是喜歡他才親他的!」
她說著說著語氣有些困惑,「我後來交過幾個男朋友,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想親他們的感覺。但我看見你就很想親你。」
「……是嗎?那你很喜歡我?」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萩原研二捧住她的臉,慢慢吻著她的唇瓣。
她以前過得辛苦,對喜歡和愛意都感覺模糊。
所以他要給她最好的。
他們之間門的第一次絕對不能這麼隨便。
他輕輕用指腹擦開黏在她鬢角的金發,目光極致溫柔。
盡管現在的她並不在意。
但他要讓她在未來某一天回憶起時也能明白:他有多麼珍視——
多麼愛她。
身下難受得像要爆.炸,額頭也被隱忍的汗水浸得濕透,但他仍舊撐起身體,將她被弄亂的衣襟整理好。
嗓音的沙啞卻沒辦法再掩飾。
「……抱歉,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
聽到對方這麼說,三代川千鶴頓時感覺不妙。
什麼意思!都到這個地步了這個男人他不會不做了吧!
他還真的起身了啊!
你是不是不行!
她下意識朝對方身下瞥去一眼。
……嗯,雖然衣服比較寬松,但隱隱能看出來……這個尺寸的話應該不至於不行。
而且他明顯是有感覺的,並不是對她沒有興趣。
那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回過神,沙發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他默不作聲地去了浴室。
三代川千鶴也默默地來到浴室門口,郁悶地擰起眉頭背著手踱了幾步,聽到裡面傳來水聲,她終於忍不住敲了敲門,下了大決心,退了很大一步跟對方商量道:「實在不行,你可以只蹭蹭,不進來。」
哢噠——
他居然把浴室門鎖上了。
三代川千鶴:「???」
你還是人嗎?
她也生氣了,「好,你關門是吧!你不和我睡,我去跟別人睡!」
她作勢要扭身離開,浴室門很快又被打開,一個有些濕漉漉的懷抱從背後覆上來,她被拉進浴室,環在她腰間門的手臂繃緊的肌肉異常明顯。
浴室的鏡子被水蒸氣蒙成了一團模糊的色塊。
他將腦袋埋在她頸側,低低地說:「不可以。」
她氣呼呼的:「那你陪我睡。」
「現在還不行。」他抬起頭,將她的身子掰過來,認真地看著她,「等我幾天可以嗎?」
他只在身上披了件浴袍,兩只手抓著她的肩膀,溫度灼燙。兩人之間門的距離極近。
三代川千鶴腰後是洗漱台,眼前便是男人滾動的喉結。
她還是不滿:「幾天是幾天?」
黑發男人眨了眨眼,「三天,三天就足夠。」
「那好吧。」
這可是他說的,如果三天後他敢反悔的話,她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組織的任務已經完成,萩原研二的死相問題也已經解決,三代川千鶴開始掰著指頭數日子。
早上坐在餐桌前,她端著牛奶杯頗為郁悶,「我懷疑有人對我使用了超能力。」
萩原研二拿紙巾幫忙擦掉她嘴唇上沾的奶漬,「什麼能力?」
「時間門停滯術。」她嚴肅地說:「我身上的時間門被暫停了,所以三天才會變得這麼漫長。」
萩原研二愣了愣,隨後放下紙巾,俯下身,在她疑惑地看向他時,手指插進她後腦勺的發間門,吻住了她。
……又來了。
這家伙雖然不肯進行床上的步驟,卻非常喜歡親吻。如果要問他為什麼老是突然吻上來,他就會溫柔慚愧地苦笑一下,「因為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可愛得要命……忍不住就吻上來了。蘋果不喜歡嗎?」
「……倒也不是啦。」
因為她比預定時間門晚回去了幾天,雪莉發來Email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三代川千鶴回她:[因為我墜入了愛河,在我的愛情干涸前,我是不會回去的。]
雪莉:[呵。]
萩原研二見她盯著手機笑,問她在和誰聊天。
三代川千鶴:「朋友。」
「欸?小蘋果的朋友嗎?我還從來沒見過,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嗎?」
「她現在不在日本,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說吧。」
萩原研二把她抱到懷裡,讓她在自己大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我也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等過兩天我把他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吧。」
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三代川千鶴隨意地點點頭。
萩原研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明天一起去游樂園玩?」
三代川千鶴睜開眼,「好耶!什麼時候出發?」
他笑笑:「明天上午就過去,不過我有點事情要先去處理一下,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出發了,我們在游樂園門口碰面?」
作為爆.處組的警察,萩原研二平時很忙,但是自從上次那個爆.炸案發生後,他似乎是請了假,一天大半時間門都能在家裡陪著三代川千鶴。
兩人還會一起到超市采購食材。
三代川千鶴只需要報菜名,其余的全都交給萩原研二。唯一的一點麻煩是,在外面他總喜歡牽著她的手。
她有點不爽,「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跑丟的。」
他輕輕眨眼,「抱歉,因為小蘋果這麼可愛漂亮,我只是希望所有看到我們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友。」
不是她的某個哥哥或親戚。
「這樣還不簡單?」三代川千鶴一副你真笨的樣子,拉著他走進一家服裝店,出來的時候拎著一套情侶裝。
「明天去游樂場,我們穿情侶裝,這樣大家不就都知道了?」
萩原研二目光閃動,又低頭吻了她。
明天就是萩原研二所說的三天的最後一天。三代川千鶴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麼非要等這幾天。他明明超喜歡她,她都看出來了……嗯,親吻時不小心身體相觸更是能明顯感覺到。
直到這天晚上。
三代川千鶴早早地洗漱完上床睡覺,為明天的游樂園之行養精蓄銳,但是因為太興奮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於是她悄悄爬起來,想看看萩原研二在干什麼。
臥室門拉開一道縫隙。
他背對著她的方向正在講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嗯,明天早上我會再過去看一看確認一下……時間門的話大概在晚上7點左右,麻煩你們到時候接到我的通知再開始放,謝謝……」
……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正准備關門,就看到他掛了電話,從身旁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他打開盒子盯著裡面的東西看了很久,顯出一種很緊張的感覺,深呼吸了好幾次。
三代川千鶴視力很好。
她看到那個盒子裡放著一枚鑽戒。
她壓著呼吸把房門關上,整個人的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
那個是鑽戒吧?
他拿鑽戒干嘛?
是父母的鑽戒拿來緬懷?還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想要賣首飾?也或許是要替他口中那位朋友保管戒指,比如說對方在外養了小三不方便戴……總不可能是想跟她求婚吧!
他這三天就是在准備這件事?!
系統冷哼一聲:[你說呢。不過這個樣子也不錯,純愛值的重要判定條件之一確實是1v1,你和他結婚的話起碼能達成這個基礎條件。]
三代川千鶴垮起個批臉。
系統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想怎麼做?]
三代川千鶴:[馬上你給路噠喲!只要我悄悄跑回美國,他就沒辦法再跟我求婚了。]
系統:[……你可做個人吧。]
三代川千鶴:[明明是他先不做人的!哪有人才認識了三天就求婚的?]
系統:[你不願意可以拒絕嘛,我覺得他那種性格,你就算拒絕了,他也不會生氣,會尊重你意願的。]
三代川千鶴:[可是如果拒絕他,他肯定會很傷心,我心腸軟,見不得人傷心。]
系統:[???你不辭而別他就不傷心了嗎?]
三代川千鶴緩緩:[但是那樣我就看不到了啊。]
系統:[?????認識你,萩原警官真是倒了大霉。]
三代川千鶴小聲狡辯道:[我才不是不辭而別,我會跟他告別的。]
她所謂的告別就是在第二天暫時分別,約定好游樂園門口見之後,折返回家裡,給萩原研二留了一封信。
信紙是她精挑細選的,但是內容只有兩行。
[抱歉,我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門來的照顧。祝你
前程似錦。]
她什麼都沒帶走,那裡面原本也沒有屬於她的東西。
萩原警官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她是個普通人,大概會非常想要和他結婚。
但是他們之間門沒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就連他愛的名字,也是假的。
離開日本前,她跑去把東京最大的地下炸彈交易市場給端了,因為行事有些高調,差點給組織惹來麻煩。
朗姆電話來問時,她無所畏懼地抱怨:「誰叫他們毀了我的露水情緣,我看他們不爽,就動手了。而且不是剛好嘛,組織已經看上那個地方很久了。再說,讓這些沒輕重的人玩炸彈多危險,萬一哪天不小心波及到我呢?」
因為她的實力,她有任性的資本。
朗姆最後什麼也沒說。
三代川千鶴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和萩原研二相遇了。兩年的時間門,她也成長了很多,至少這時候的她,不會再選擇當初那麼幼稚的處理問題的辦法。
系統(語氣滄桑):[是你越來越海王,套路越來越多了,對吧?]
總之,現在的三代川千鶴是成熟的三代川千鶴了!
絕對不會再逃跑。
伊達航疑惑地看向轉過身的金發女人,「黑澤小姐你要去哪裡?我們不是剛從那邊過來嗎?」
「……我東西落那邊了。」
「嗯?那我陪你回去找找?」
「班長。」萩原研二走了過來,站在了距離三代川千鶴三步遠的身後,他盯著她的背影一直看——這與他一向表現出的教養極不相符,伊達航奇怪地看了他幾眼。
萩原研二沉沉地問:「這位……就是朝露小姐嗎?」
三代川千鶴輕輕一嘆氣,對伊達航說:「不用了,不是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吧。」
她轉回去,露出笑容,「你好,我是黑澤朝露,幸會。」
兩人的目光對上。
萩原研二打量著她。
她的美貌不減當年。
不,和少女時代依舊似青澀的果子不同,此時的她已完全顯出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那雙桃花眼可能只是平靜地看著你,卻會讓你生出正被深愛的錯覺。
伊達航感覺現場的氣氛似乎有哪裡不對,「難道萩原你們之前認識?」
不愧是警察,果然很敏銳呢。
三代川千鶴並不覺得這段關系是需要隱藏的存在,大方地說:「認識哦,萩原警官是我的前男友。」
剛張了張嘴准備說什麼的萩原研二又閉上了嘴。
「哦哦這樣啊……欸——?」伊達航剛點了一半的腦袋瞬間門僵住,嘴巴張大到能塞下雞蛋,「前、前男友嗎?萩原他??」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門瘋狂跳躍,感覺cpu都快干燒了。
三代川千鶴繼續扔炸彈,「不過因為我那個時候太不成熟,分手的時候不辭而別,大概給萩原警官帶來過很多困擾吧。」
「這、這樣嗎?你甩了萩原?」伊達航持續茫然。
萩原研二忽然說:「沒有分手。」
她留下的信件只說告別,只字未提分手。
余光瞥到諸星大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三代川千鶴被分散了注意力,沒聽清他的話,疑惑地回去一個目光,「什麼?」
她目光非常干淨,只有疑惑。
萩原研二閉上了嘴。
伊達航目光復雜地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兼同期。
萩原這個反應……明顯是還沒放下啊。
他都有些不忍心看接下來的發展了。
他已經看到了,朝露小姐的現任正牌男友走了過來。
諸星大停在三代川千鶴身邊,她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已經做完筆錄了嗎?」
「嗯,我們可以回家了。」金發女人仰頭對身邊的男人笑了笑,眼睛月牙似的一彎。
諸星大感覺到對面那個長得尤其好看的黑發男人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他淡淡勾了下唇角,將被三代川千鶴挎住的手臂抽出,轉而攬在她腰間門,「好,這就回去,今晚想吃什麼?」
萩原研二眉頭微蹙,下意識有一個要往前的動作,又硬生生頓住。
「啊?你會做飯嗎你就問我?」三代川千鶴滿臉疑惑。
諸星大:「……」
萩原研二忽然說:「要不要來我家做客?你好久沒吃過我做的東西了。」
三代川千鶴驟然眼睛一亮,然而哪怕是她,也知道帶現男友去前男友家吃飯挺奇怪的。
「朋友今天剛好釣了條魚送給我,可以做烤魚吃。」
「去去!必須要去!」
萩原研二淡淡地轉向伊達航:「班長呢?要一起來嗎?」
伊達航輕咳了一聲,整個人都像是滄桑了不少,他環視了下都等著他回答的眾人,呆呆地搖頭:「……我就不去了吧。」
是他跟不上時代發展了嗎?這也是可以的嗎?
不過這頓烤魚到底是沒能吃上。剛走出警視廳的大門,三代川千鶴便接到了琴酒的訊息。
有一個緊急的任務要找她。
萩原研二的脾氣還是和當年一樣溫柔,聽說她臨時有事不能去了,便淡淡點了點頭,「沒關系,你要是想吃,可以再挑個合適的時間門過來。」
他停在台階上,微微側過腦袋,背對陽光看向她:「看來你這兩年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他一頓,輕輕問:「朝露……這次這個是你的真名嗎?」
三代川千鶴:「……」
已經騙過對方一次了,要是再騙第二次未免太缺德。但是如果告訴他的話,他口中那個班長就也會知道了。
從他那超高的道德感就能看出,他絕對忠誠於自己的警察身份。
她選了個折中的辦法,「黑澤朝露確實是我現在在用的名字,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三代川千鶴。你叫哪個都可以。」
琴酒給三代川千鶴發的訊息最後還提了一句,如果諸星大也在,就讓他一起過去。
好不容易確定下的戀愛對像,眼看著就要變成組織的人了,她有點煩躁。
這樣她的計劃執行起來恐怕會有點麻煩。
她瞪了正在開車的諸星大一眼,後者疑惑地瞥了回來。
所謂的緊急任務是要調查某人的蹤跡,據說他上次出現是在大阪,如果去得晚,人可能就跑了。
三代川千鶴拿到任務目標的信息,便丟下諸星大,一個人開車前往大阪。
雖然琴酒說過她需要的話,可以從安室透和長谷光裡挑一個帶去,不過她習慣了一個人出任務。
再者說,她還有別的事交給兩位小弟辦。
等三代川千鶴從大阪回來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她的男友,還有安室透、長谷光都已搖身一變成了組織的高級成員,代號分別是萊伊、波本和蘇格蘭。
或許是因為差不多同一批進的,代號都是威士忌的分支。
波本主要做情報工作,萊伊和蘇格蘭則是狙擊手,三個人都能力非常強。
尤其是她那位男友。
聽說干活非常賣力,完成任務又好又快還省錢,她聽基安蒂跟她八卦說,有不少基層人員都覺得萊伊將來或許能達到琴酒那樣的地位。
說到這裡的時候,基安蒂的語氣忽然變得詭異,「說起來,這個萊伊似乎是你的新男友吧?」
「對啊。」
「你找他該不會是……不,當我沒說。怎麼樣?他看著身材不錯,床上應該能讓你爽到吧?」
三代川千鶴大為震驚:「你說什麼呢?我們可是純愛!」
基安蒂緩緩:「……哈?」
唉,但是他這麼厲害,就是會讓她的純愛計劃大受阻礙啊。
系統撓頭:[你一直嘀咕你的純愛計劃,到底是什麼計劃啊?]
三代川千鶴也很驚訝:[欸,統統你不知道嗎?就是你教我的那個啊。]她比劃道:[要讓他的眼裡只有我——波本和蘇格蘭已經按我的要求對別墅進行了二次改裝,尤其是地下室,加裝了最先進的防越獄系統,我把他關起來,他不就只能看見我啦?]
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第28章 28. 她一定是愛我 對於這種野望
如果系統有實體的話,現在已經跳起來打她腦袋了。
這家伙一天天都在想什麼啊!難怪之前忽然讓波本和蘇格蘭對別墅進行二次改裝,原來在這兒等著它呢!!
還好問了一嘴,不然豈不是完蛋了!
真是一天也不叫人省心的宿主。
[不行。]
三代川千鶴:[欸?為什麼?]
系統冷漠臉:[你在想什麼呢?這是犯罪!]
三代川千鶴沉思了下,真誠又疑惑地反問:[……但是,我不就是犯罪份子嗎?犯罪很正常啊?]
犯罪份子不犯罪,難道扶老奶奶過馬路嗎?
……有道理。
啊,不對!差點被她帶跑了。
系統:[就是不行!你見過誰家的純愛是和犯罪有關的!!你之前一個星期換8個男友我都忍了,這種絕對不行,純愛值真的禁不起折騰了。]
三代川千鶴又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啊?我居然有一周換過那麼多嗎?]
系統:[……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那些人真可憐。]
它沒蘇醒前那段時間不清楚,但自從它蘇醒後,三代川千鶴就打著尋找純愛對像的名義頻繁換男友。
不,准確的說,那些人能不能算世俗意義上的男友也不好說——反正在她自己的定義裡是。
在系統看來,那些人更像是她無聊時的玩具。
高興時逗弄兩下,不高興時就踢開。
說是男友,有些人連跟她說句話她都會厭煩生氣——就好像那人本該是她的不會動的玩具娃娃,張了嘴便破壞意境。
也正是因為這種被她定義為戀愛的關系太奇怪,純愛值的判定才沒有太離譜,不然真按她這兩年換男友的速度來看,一萬純愛值都不夠她扣的。
所以她對純愛做出這種解讀,系統並不算特別意外。
她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只是憑著本能,在寂寞時靠非常手段抓來玩伴。
這兩年來,系統覺得唯一一個真正被她當男友看待過的大概只有那個萩原研二。
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當時真的很喜歡他。
那可是兩年來純愛值唯一正增長的時候,如果連愛都沒有,純愛值又怎麼會增長?
可能正是那種陌生的情感令當時的她太無措,她完全沒辦法把萩原研二當成她後來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偶,才會選擇逃跑。
系統終於忍不住說:[既然和萩原警官重逢了,他好像也不是很介意你當時不辭而別,不然就把純愛對像換回他?雖然純愛值肯定會因為換人下降,但再趕快救起來就好。]
它對宿主這邊沒啥信心,但對萩原警官可是信心滿滿。
三代川千鶴大聲說:[那當然不行!把萩原警官關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我怎麼舍得?而且他是警察,忽然失蹤會引起騷亂。]
系統:[……都說了這個計劃不行!快點給我把它從你腦子裡刪除!]
三代川千鶴還是不服氣:[霸總和小白花裡明明都是這麼寫的,只要關他一陣子,對他這樣那樣一番,他就會對我愛得要死要活。]
系統非常硬氣:[這次我不會妥協。]
三代川千鶴:[那我也不會換純愛對像,我找到一個好吃的代餐多不容易,你根本就不關心,你只關心純愛值!而且、而且——]
她而且了一會兒,卡在那裡,系統好奇追問:[而且什麼?]
三代川千鶴吐出一口氣:[而且萩原警官是那麼閃亮耀眼的人,如果他真的和我在一起,會毀了他。]
她的語氣變得低落:[我不想毀了他。]話鋒一轉,[星星就不一樣了,他不僅和大哥像,還加入了組織成為高級成員,既然是和我一樣的垃圾,我們就是天生一對!]
系統:[啊,你這種語氣一時都讓我判斷不出你是在誇自己還是貶低自己了。]
[當然是誇自己了!我干嘛要貶低自己?垃圾可是對一個壞蛋的最高褒獎。]
系統逐漸被帶偏,[是、是這樣嗎?]
話題又回到下一步該怎麼辦的問題上。雖然三代川千鶴真心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天才,但畢竟活命要緊,她還是虛心求教:「所以到底什麼是純愛?我總要先搞清楚這個概念,才能往下進行吧?」
系統也覺得形勢緊迫,不能再放任她自由發揮了,於是從庫存裡給她扒出一本漫畫《咒術回戰》,掏出零卷給她。
[這是純愛屆著名實例,你先觀摩下吧。]
系統給她的漫畫當然不能變成實體拿在手中,不過只要她閉上眼睛就能在腦海裡正常閱讀,方便得很。
三代川千鶴花了一整晚反復研讀觀摩這一篇章。
名叫乙骨憂太的男孩子和名叫祁本裡香的女孩子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非常好,在乙骨憂太兒時的生日,祁本裡香向其贈送戒指並定下婚約,然後後面就死在了乙骨憂太的面前,從此乙骨憂太念念不忘,化身純愛戰神。
清晨,她睜開眼,目光堅定:[統統,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我的靈魂得到了淨化。]
系統不大放心:[既然你懂了,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先去買個鑽戒。]
系統:[……]
憋不住,又加了句:[6]
三代川千鶴接著說:[不過直接求婚他肯定不會同意,所以要想辦法對他好,對他超好,讓他沒辦法拒絕我的求婚。]
這個就聽上去靠譜多了。
[好,我們就先按這個執行!]
第一步首先是開啟同居生活。地點的話,當然是她的童話別墅。只要把地下室的門鎖起來,它看上去還是個很甜的別墅。
最近諸星大似乎經常和波本、蘇格蘭一起出任務,三代川千鶴開車去接男友時,三人剛好一起出完任務。
說完要接男友搬去新別墅時,三代川千鶴覺得也不能對小弟們太過冷淡,順口問了句:「你們要一起來住嗎?反正別墅房間還很多。」
兩個小弟從她說起要帶諸星大搬去別墅表情就很怪,聽到她這麼問,更是頭搖得一個比一個快。
波本微笑著說:「我們就不去打擾前輩和萊伊的二人世界了。」
三代川千鶴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作為一個小弟,波本真是愈發貼心了。
諸星大對於搬去她這裡倒是沒什麼異議,兩人一起去他的公寓收拾了下東西,當晚就住進了別墅。
諸星大對於這麼童話風的別墅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意見,反而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從行李裡拿出一個玲娜貝兒的玩偶送給了她。
「那天看到你瀏覽了它的網頁,所以買了這個給你,還喜歡嗎?」
「超喜歡——!!」
三代川千鶴衝上去抱著玲娜貝兒轉了好幾圈,又是親又是跳的。
「這版不是已經停售了嗎?你從哪裡買來的?」
女人停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語氣裡的興奮毫不掩飾。她的美貌在這一刻被最大化放大,無比生動。
諸星大笑了下,「機緣巧合看到有人要賣,我就特意去買下來了。」他挨個兒拍了拍玲娜貝兒和她的腦袋,「它已經等你兩個月了,歡迎回來。」
他擁抱了她,一個寬大又溫暖的擁抱。
三代川千鶴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本能向系統求助:[統統,這時候要說什麼?]
系統嘆了口氣:[別人說歡迎回來的時候,你只要說『嗯,我回來了』就好。]
從沒有說過這種話,三代川千鶴張了張嘴,和諸星大對上目光。
「……嗯,那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每天跳雛鷹起飛強身健體?!」
系統:[……]
諸星大:「……」
人麻了。
三代川千鶴非常認真地展開了對諸星大的示好。坦白說,雖然她沒少談戀愛,但就算是她自己也知道那些戀愛大抵都不怎麼正常。因為這件事,她還被貝爾摩德嘲諷過是在玩小女孩過家家。
三代川千鶴可生氣了,卻沒辦法反駁。她確實是把那些男友都當成娃娃,看到漂亮娃娃就想收集起來,看膩了就甩掉。
甚至於萩原研二,一開始也是被她當漂亮娃娃收集的。等她意識到他好像不太一樣的時候,他們也就結束了。
其實之前也有過那種情況,她遇到合心意的娃娃,很費勁兒地拿下了,打算把對方擺到家裡好好觀賞。
沒幾天,對方似乎就崩潰了,用那種非常失望的目光看著她:「三代川小姐,你根本沒有心。雖然我早知道你其實不喜歡我,但我直到此刻才看出,你整個胸腔都是空洞的。」
她非常難以理解這句話。
只要拿手摸一摸她的胸口,就能聽到,那顆被系統能量支撐的心髒正強有力地跳動著,怎麼可能是空的?
但是對方不想再繼續這段關系,她也不會強求。
她也不知道怎麼想起了那段往事。
她喜歡諸星大嗎?
應該是喜歡的。
她喜歡他的身材,喜歡他的長發,喜歡他那雙肖似大哥的綠眼睛,也喜歡他給她買的玩偶。
她甚至像喜歡萩原警官那時候那樣,會想要親吻他。
這怎麼不是喜歡呢?
她那時候也明明一樣喜歡那家伙——的臉。他憑什麼說她其實不喜歡他,還說她胸腔空洞。
哼,是他的問題。
得出這個結論的三代川千鶴重新開心起來,她拿著一束玫瑰,在晨起的諸星大拉開屋門的第一時間將花遞到他面前。
「早上好!」
諸星大愣了下,「今天是什麼紀念日嗎?」
「不是啊,」金發女人在玫瑰後輕輕一笑,眼裡好像只看得到他,「只是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諸星大隱隱覺得她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語氣都很真摯,不像在撒謊。
她撒謊的技術向來拙劣。
對方能真的喜歡上他,對他來說自然是好事。
諸星大接過花,低頭輕吻了下她的臉頰,「謝謝,我很喜歡。」
得到鼓勵,又聽系統彙報純愛值確實開始緩慢增長,三代川千鶴愈發興奮,她就知道這次的方向准沒錯!
她再接再厲,又誇道:「你的眼睛超級漂亮!」
諸星大沉默頷首。
……眼睛嗎?她果然還是因為那個人才會喜歡他。
送花只是第一步,三代川千鶴是示好是全方面的。為此,她專門准備了一個計劃本。
首先,每天不重樣的禮物和花不能少。清晨的玫瑰就屬於這一條。登上禮物清單還有包括但不限於蟑螂巧克力、昆蟲餅干、一晃就會鴨子叫的鋼筆、黃金大便水杯、愛心特效眼鏡、手槍鬧鐘等等。
諸星大一開始收到禮物還會客氣地笑笑,搜刮幾個好詞誇她的禮物有新意,得到正反饋的三代川千鶴愈發努力,到後來諸星□□木到誇都誇不出來,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配.槍被她悄摸摸換成了手槍鬧鐘。
暗夜裡會發光,射.擊時會伴隨著迪斯科音樂發射動感光波。
諸星大後來幾年都沒能忘掉當時和他一起出任務的琴酒、基安蒂、科恩的眼神。
那之後三代川千鶴似乎是收到了琴酒的警告,收斂許多。
其次,每天三頓的愛心餐不能少。身為美食愛好者,三代川千鶴怎麼會不會做飯?
普通的美食怎麼能體現星星在她眼中的特別,愛心餐必須要別出心裁才可以。
為了身體健康,燉湯少不了。調味的話加一點苦瓜。但是苦瓜的味道又擔心他受不了,那就再加一罐可樂。至於配菜,經典的天婦羅比不可能出錯。
淺淺地炸個巧克力天婦羅吧。
諸星大第一次看到她端上來的愛心餐時,還以為她是想毒死自己。
本著自己死不如大家一起死的原則,他向三代川千鶴建議,為了吃飯熱鬧,不如把波本和蘇格蘭叫來一起熱鬧熱鬧。
後來,這個家的愛心餐就統一移交給了蘇格蘭。
三代川千鶴很高興能和蘇格蘭交流廚藝,她的很多奇思妙想都能在他那裡得到回應。
唯一叫人不爽的地方就是,每次她想設計新品,諸星大和波本就會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後默默盯著她。
不搗亂,就是怵得慌。
明明這兩個家伙平時關系不怎麼好,這種時候卻挺團結。
這個家,唯有蘇格蘭會支持她:「希露小姐在美食上真的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想法,給了我很多靈感。」
波本驚異地瞥他一眼又一眼。
切,沒品的男人。
竟然還試圖在她面前目光霸凌蘇格蘭。
三代川千鶴凶巴巴地把蘇格蘭護到身後。
也是因此,蘇格蘭在她的第一小弟寶座上坐得非常穩。
最後,最重要的是,系統說過純愛是我的眼裡只有你,雖然關地下室的計劃被一票否決了,想徹底達成是不大可能,但努努力做到讓對方一天大部分時間眼裡都有她還是可能的。
方法就是死死黏著。
能25小時跟著,就不24小時跟著。
諸星大是在自己准備洗澡對方也跟著進了浴室時覺得不太對的。
他:「我要洗澡了。」
三代川千鶴:「嗯,我知道。你洗吧,我就看看,不動手。」
他:「???」
最後好說歹說她才同意在門外守著。
三代川千鶴平時的任務並不多,但作為新人,諸星大和波本、蘇格蘭正是最忙的時候,而且三個人經常一起出任務。
三代川千鶴也要跟著。
為了能盡可能多的和諸星大黏在一起,也為了保護他不出意外,她還會到了現場迅速出手,一個人火速解決任務,然後撲到諸星大身上,抱緊他的手臂笑得一臉乖巧,「親愛的,我都處理完了,你是不是能陪我回去睡覺了?」
有一回的任務裡目標人物是個富婆,富婆似乎是看上了諸星大,多瞅了他好幾眼,並往他胸口的口袋裡塞了房卡。
去洗手間回來的三代川千鶴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笑著款步走回,挽上他的手臂,聲音甜甜的。
「星星,你說過不會背叛我的,再敢看別的女人,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哦。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眼了。」
波本和蘇格蘭:「……」
望著萊伊的表情不自覺帶上了同情。
他們終於從這種種事情裡意識到一件事:希露柏勒好像真的很愛萊伊。
……雖然這愛扭曲了點。
但畢竟是愛的。
只要他乖乖聽話,她真是對他百依百順,拿他當一塊易碎玻璃一樣護著。
嗯,她超愛。
波本還逮到機會對萊伊冷嘲熱諷:「吃軟飯的家伙。」
萊伊居然難得沉默了會兒,表情帶上了一絲後悔,「你想吃的話,我可以讓給你……」他語氣誠懇,「我相信希露柏勒會對你這個類型有興趣。」
圍觀的蘇格蘭咳了幾聲。
波本:「……不必了。」他又多了句嘴,「被她知道你這麼想,你就完了。」
萊伊看上去竟像是多了幾分滄桑:「嗯,等她去買冰激凌回來,還請你們什麼都別說。」
希露柏勒對萊伊高調寵愛的事後來傳得大半個組織的人都知道了。
伏特加那幾天都不敢看大哥的臉色。
再後來,三代川千鶴就得到朗姆警告:萊伊再不自己做任務,就會被視為沒用的廢物處決。
萊伊:「???」
是我自己不想做的嗎?
三代川千鶴也大為震撼:「我幫自己男友做點任務怎麼了?自己沒老婆就嫉妒別人沒老婆是吧!等著,我這就干掉他,自己上位二boss!」
搞什麼啊!
她這邊難得進度喜人,為了維持純愛值的增長勢頭,萩原警官幾次來問她要不要去吃烤魚,她都拒絕了,一心一意撲在星星身上。
斷人生路,就等於斷人生路,懂不懂啊!
眼瞅著她就要衝出去造反了,諸星大伸出手臂把她勾到自己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撫他。
他發現這麼安撫她往往有奇效,她果然安靜下來,看著他。
那雙眼裡目光是如此專注熾熱。
好似深愛。
諸星大發現他真的看不透她。
那天在警視廳遇到的黑發警察,明顯和她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而她之所以會選擇他,恐怕也與這雙眼脫不了關系。
但是從那天起,從那束玫瑰開始,一切似乎都變了。
她偏執、怪異,也美麗、耀眼。
會被她吸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更何況日復一日被她用這種目光注視。
「組織的任務很危險,你一個人的話,我會害怕。如果你不聲不響地死在任務中,我大概會和你一起死。」
——被她傾吐這樣的話語。
第29章 29. 沒品(含2000液加更) 我覺得自己……
如果你不聲不響地死在任務中,我大概會和你一起死——
三代川千鶴並不是毫無根據地說出這樣的話。
系統已經因為能量不足減少了對她的能量供應,如果她不願意把純愛對像換成像萩原研二這樣的有感情基礎的對像的話,諸星大應該就是她獲取純愛值的最後機會。
那麼對方假如在她累積到足夠的純愛值之前死去的話,她確實也有很大概率會跟著死掉。
所以她那麼拼命地保護他也不全是為了示好,有很大一部分也在於她的命正維系在他身上。
朗姆似乎真的挺生氣,特意把琴酒派出來將三代川千鶴叫走。
性命威脅近在眼前,就算是又能和琴酒大哥一起搭檔出任務,在他身邊搗亂也沒辦法把她心情變好。
金發女人那張極為漂亮的臉上平日總掛在嘴角的明媚笑容消失,輕蹙的眉頭昭示了不快。
這令諸星大感到詫異。
他斟酌著詞句:「能和琴酒見面,你不開心嗎?」
對方自然地脫口而出,望過來的目光灼灼發燙:「可是那樣就沒辦法天天和你在一起了,我會非常想你,非常擔心你。」
她那種每時每刻的高度關注無疑給諸星大帶來了非同一般的壓力,甚至讓他完全找不到機會向FBI傳遞情報,諸星大一度懷疑過這是否是她的某種監視手法。
但她的目光說明了不是。
她非常在意他的安危。
發自內心,無比真摯。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弱。」諸星大寬慰她。
女人漂亮的眼眸滿是狐疑,「真的嗎?你甚至接不住我五招。」
諸星大:「……但是琴酒的最高紀錄也只是和你過了五招——我是說你們認真打,而不是你有意讓他揍一頓出氣的情況下。千鶴,不要以你的標准來看待別人。」
FBI的王牌探員在第一次和她切磋的時候也對自己產生過懷疑,到後來逐漸釋然。
他就算和另外兩個威士忌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最多是能讓她打得費勁點。
「所以你還是很弱嘛。萬一遇到了很棘手的敵人,我又不在你身邊……」
在事關他安危的情況下,三代川千鶴表現出了一種類似於焦慮的心態。並不是正常的心態,而像是產生了心理疾病。
諸星大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假如是把他當成那個人的替身的話,她如今對他所表現出的關注度早遠遠超過了那個人本身。
從一開始,她的想法就隨心所欲,就連忽然對他這麼在意也像是某天做了個夢,醒來便把自己全部的目光都投注到他身上。
他一旦沒有及時回應,或者是想要移開目光,她的陰暗面便會立即打開。
這是病態的。
諸星大找不到病因,只能安撫。
為了抓住這次機會,起碼為自己贏得稍許喘息空間,他做出妥協。
「真的這麼擔心的話,我可以隨身帶著發訊器,這樣你隨時都能看到我身處何方。」
金發女人慢慢看了他一眼,還是擰著眉毛。
「……再加上竊聽器?這樣我如果遇到危險,你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赤井秀一隱約感覺到自己正主動地踏入某個深淵。
做出了這樣的妥協,三代川千鶴似乎終於勉強地、很不樂意地同意他暫時離開視線。
她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一定要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組織的任務嘛,不用管它,完不成就完不成嘛,還有我在。」
這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話了。
假如被那位topkiller聽見,恐怕就算是她,也會被懷疑是否有不忠於組織的背叛可能性。
對於這樣的言語,諸星大當然不可能直接應下,但為了避免再刺激到她,他慎之又慎地承諾:「我會一切小心,以你的心意為基准。」
……
組織會動用topkiller的任務並不多,最近能算得上重要的事就只有保護研究所。
據說有琴酒在的時候,研究的進度會比平時進展得快上許多。
有那麼一個嚇死人的陰鷙男人看著,壓根沒人敢摸魚。
所以聽說希露柏勒會來,所有人都挺開心。
先不說有大美女到來每天都能養眼,賞心悅目,而且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雪莉又和她是好友,這位冷面美人在好友到來時也會多給別人幾分好臉色。
最重要的是,組織裡的老人都知道,有希露柏勒在場的情況下,琴酒的全部仇恨值都會集中在她身上,其他人的存活率蹭蹭上漲。
「大哥!」許久不見,三代川千鶴確實非常想念大哥,跟隨她前來的,還有琴酒的等身立牌和50cm玩偶。
琴酒看到這些東西眉心一跳,「……這什麼東西?」
三代川千鶴一臉「我就知道你會問」的表情,很驕傲地叉腰跟他介紹:「我特意定制的大哥周邊。我覺得現在大家對於大哥的關注度和崇敬度都不夠,尤其是在研究所這種地方,大哥可是組織的topkiller,怎麼能這麼沒有牌面!現在有我來了……」
琴酒冷淡地說:「我一直有個疑惑,你的腦子到底是哪一年被老鼠啃光了?還是你出生的時候就忘記把它帶出來了?」
「你在罵我笨我聽出來了!」
「是嗎?」琴酒譏諷一笑,「既然你這個聰明人聽出來了,我就再說一遍。再敢弄這些東西——」
「就揍我一頓?」
金發女人閃著星星眼,充滿期待。
琴酒微妙地被梗住,瞪了她一眼,「快滾進去!」
三代川千鶴最討厭的環節來了,琴酒居然提前和雪莉下了命令,要給她做一次身體檢查。
三代川千鶴苦著臉哀求:「大哥——」
嗓音嬌滴滴的。
她一擺出這種表情,琴酒就知道她要撒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下垂,嫣紅的唇瓣被咬住。她很清楚自己怎樣會顯得楚楚可憐。
卻不知道何時最能激起他的欲望。
她從未表露那方面的意思,從來只會惹他生氣,卻又滿眼熾熱的崇拜憧憬。強勢的topkiller不屑於向她表露自己的欲望,於是這樣的局面愈演愈烈。
她肆無忌憚地撩.撥,他習以為常地忍耐下那些心思。
他對她當然沒有那些更高尚的感情,只是她的身體確實有吸引男人的資本。
在她面前,其他女人都索然無味。
[研究所的昏暗走廊,冷白色燈光,男人忍耐的呼吸,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懵了。
雖然這個垃圾體質每次激活都很突然,但大抵還是有跡可循的,一般都是氣氛到了才會被激活。
現在到底有啥氣氛啊!冷白色燈光跟鬧鬼似的,男人忍耐的呼吸是說大哥被她氣得深呼吸了……所以到底什麼氣氛剛剛好啊!!
琴酒忽然低聲罵了她一句:「還不快點滾進去!」
沒回過神的三代川千鶴下意識聽從命令,走進了檢查室。
做完檢查,雪莉的臉色很不好:「怎麼才沒多久,你的身體就變成這樣了?」
在琴酒冷淡的目光注視下,她心虛地哈哈一笑:「我怎麼了?」
「內髒都開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征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你恐怕只有一兩年可活了。」雪莉說著說著,生起氣來,「我給你的藥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吃?」
「吃了吃了。」三代川千鶴即答。
她對這個檢查結果並不在意,因為知道是系統降低了能量輸送的後果,只要拿到純愛值復活,這些問題就都不存在了。
不過雪莉似乎是把這些當成了她當年被做實驗的後遺症……三代川千鶴也沒辦法跟她解釋。
畢竟13年前就已經死了這種事也說不出口啊了,更何況她明明還活蹦亂跳的。
雪莉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謊,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樂觀,好像即將死去的不是自己。
「你要是再這麼不聽話,以後就別再來找我。」她使出撒手锏。
「聽話!我絕對聽話,我再也不敢了!」三代川千鶴抱著雪莉蹭了蹭,成功把人蹭紅了一張臉。
剛剛的ま愛體質激活大概是真的出了bug,也可能是因為身邊是大哥,真的激活了,也沒有它的用武之地。
總之,這個晚上風平浪靜。
第二天,三代川千鶴和琴酒、伏特加三人一起前往鳥取縣,潛入某個人家裡找一樣東西。
這種任務,一般是用不了三個人這麼多的。
到了地方,三代川千鶴嫌外面太熱,不願意下車,最後干活的莫名其妙變成了伏特加自己。
琴酒也留在了車裡。
有些人在琴酒身邊會覺得呼吸都困難,三代川千鶴顯然不是有些人,她自然地把副駕駛的椅背調到最低,美滋滋地躺著吹空調。
琴酒偏過腦袋,瞥了她一眼,「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那副藍牙耳機?」
從昨天到現在,耳機一直戴在她的右耳上。
「這個嗎?我在男友的身上放了竊聽器,通過這個就能一直聽到他的動靜了。」
空氣沉默了幾秒鐘。
駕駛座的銀發男人忽然側過身子,手指撐著座椅中間的位置,低頭看著金發女人。
對方睜開眼,茫然地仰望著他。
就和以前的許多次一樣,身邊男友不斷的女人卻總能用最干淨純真的目光看向他,仿佛確認他什麼都不會做。
13年前,他奉命把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她接回去的晚上,她半夜悄悄溜上了他的床,他被驚醒時,對方就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理直氣壯。
「你沒給我准備床!」
他提溜著她的衣領扔下床,翻身接著睡。
在他終於忍無可忍給她買了新床之前,她想了無數種辦法搞夜襲,實在精力旺盛。
「大哥?」琴酒久未出聲,三代川千鶴只好先一步發出詢問。
她上方的男人淡淡張口:「萊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她沒能理解這個問題。
男人頓了下。
「你以前從不會讓你那些玩具影響任務,也不會違背命令。」
雖然她總是有各種辦法惹他生氣,但琴酒非常清楚,只要是組織的命令,或者說是他的命令,希露柏勒絕對會完美執行。
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她從不忤逆他。
此前,琴酒從不覺得她會有一天背叛他。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無論她在哪裡在干什麼,他招一招手,她自然會來到他身邊,等待他的命令。
但在萊伊的問題上,最近一段時間,她已經不止一次違背了他。
「但是任務全部都完成了啊!我又沒有耽誤任務。」
就像是現在這個樣子。
曾經一個月換好幾個男友的女人現在已經幾個月沒換男友了。
組織到處都是傳言:萊伊不知道到底怎麼做到的,竟然能讓那個希露柏勒對他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
他冷笑了一聲。
三代川千鶴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但是能感覺出來琴酒大哥心情很不好,似乎非常生氣,具體表現在他忽然掐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不要告訴我,你對那個男人動了真心——」
「欸?」三代川千鶴為難地皺了皺眉,認真地說:「沒有真心豈不是成了玩弄感情?我對我的每一任男友都是真心的。我對大哥的真心最真!」
琴酒忽然卡了殼,嗤笑著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真是蠢貨。」
怎麼無緣無故又罵人!
略微消了氣後,琴酒忽然意識到兩個人現在的姿勢,身下的女人多麼誘人。
哪怕不刻意擺出勾.引人的姿態,那張臉的美貌也足以勾魂攝魄。盛夏悶熱,她穿著極清涼的黑色短裙,胸口大片裸露。
她不喜歡戴項鏈,雪白的脖頸總像是少了點什麼。
琴酒忽然俯下身——那一瞬間三代川千鶴差點以為他要吻她。
然而那雙冰涼的唇瓣最後落在了她的鎖骨處,最後傳來微微痛意。
能讓痛覺降低的她感覺到疼痛,想必對方用了很重的力道。
大概流血了。
她感覺到血流湧動,可能會留疤。
炎熱的盛夏,車窗外的風異常干燥。
三代川千鶴越過身上男人銀白的長發,看到正要走過來的伏特加僵在原地,進退維谷。
她不禁笑了下。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大哥為什麼突然咬她。
可能是覺得揍她不夠解氣吧。
……
諸星大身上的竊聽器並不是一天24小時都開著的——雖然三代川千鶴非常想這麼做。
不過在對方的堅持要求下,最後還是確定為只有在做任務的情況下開著。
所以三代川千鶴雖然一直戴著耳機,不過大部分時間裡面都是沒有聲音的。
偶爾無聊的時候,她會發信息讓星星開一會兒,對方也會乖乖聽話。
然後兩人還會一個人打字一個人講話地聊會兒天。
因為任務不在一起的緣故,兩人見面的時間直線下降,有時候回別墅的時間也會剛好錯開。
這種方式就成了他們新的交流方式。
實在無聊,她就會讓星星給她講故事。
三代川千鶴是恐怖故事愛好者,越恐怖,越興奮。
星星的聲線實在蠱人,講恐怖故事也別有韻味。
這一天,她聽的是《林中小屋》的故事,改編自同名電影。
故事正進展到高潮,對方忽然停住,「抱歉,我待會兒有個任務要做。等結束再接著給你講。」
三代川千鶴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順便通過發訊器的位置看了眼他在哪裡做任務,意外發現離自己並不遠。
太遠的話,發訊器也會難以定位。
那邊中斷故事的萊伊面對任務搭檔蘇格蘭和波本一言難盡的目光十分淡定。
幾個月前還很不習慣的他現在已經能平靜地說:「別在意,這個竊聽器只有在做任務期間,以及她想聽我的聲音時才會打開。」
他淡淡解釋:「她只是太擔心我了,不會影響我們的任務。」
蘇格蘭和波本:「……」
完全不能不在意啊!為什麼這麼平淡就接受了?
你已經變成希露柏勒的形狀了啊!!
電車開來,萊伊和精神還有些恍惚的蘇格蘭、波本一同走了進去。
三代川千鶴認真地聽著從諸星大那邊傳回的動靜。最近諸星大的任務似乎越來越危險,她對此很有意見,但也明白自己沒有反對的立場。
身為組織成員就要有為組織獻出生命的覺悟。
沒有就等於背叛。
饒是如此,在聽到諸星大那邊的任務現場發現了炸彈的時候,三代川千鶴還是慌了。
炸彈炸彈,怎麼又tm是炸彈!
東京的炸彈未免也太多了吧!警視廳到底怎麼做的爆.炸物管控啊!
或許是因為自己就曾死在過炸彈中,三代川千鶴一直潛意識覺得炸彈是個非常難對付的東西。
就連萩當年也差點——
等等,星星他們的任務地點就在東京轄區。通過竊聽器能知道那邊已經有普通人發現炸彈報了警。
那麼被派遣的排.爆警察很可能會有萩原研二。
生氣了。
她真的生氣了。
這種裝炸彈的人渣根本不知道被他們威脅著性命的警察是多麼耀眼的人。
三代川千鶴將跑車的油門踩到最低,耳邊擦過呼嘯的風聲。
那是她哪怕一生都不再有交集,也希望他能永遠閃耀下去的人。
嘖,要是能把這些無聊的人全殺掉就好了。
諸星大的任務地點在東京郊區的某棟別墅。這裡是日本山光組的據點之一,三人的任務一是竊取某樣情報,二是暗殺山光組的二把手吉田廣野。
此刻別墅正在召開慶功宴。巧合的是,山光組內訌,想干掉二把手上位的勢力也選擇了此刻動手。
方法是炸了別墅。
三代川千鶴給自己做了簡單改裝,悄悄潛入進去,先找到了偽裝成服務生的諸星大和蘇格蘭,波本沒有和兩人一起行動,而是一個人負責竊取情報。
發.現炸彈後,所有人就從那棟樓撤到了旁邊的大樓。
吉田廣野非常生氣,安排手下的人包圍了整棟樓,只許進不許出,發誓要找出那個裝炸彈的人。
諸星大似乎對她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驚訝,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不用來的,那邊的炸彈根本影響不到這裡。」
蘇格蘭又出現了那種一言難盡的表情。
「裝炸彈的人還在現場?」三代川千鶴搖了搖頭,小聲問。
諸星大點了點頭,用目光向她點了一個人,「根據我和蘇格蘭的推理,應該是那家伙沒錯。」
三代川千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看不出有任何獨特的地方。
諸星大接著小聲道:「按照計劃,今天只是來探探情況,等波本拿到情報,我們就先撤腿。狙擊的時間定在三天後。」
三代川千鶴仍舊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眯了眯眼,不自覺露出殺氣,「嗯,你們先撤退,不用管我。」
諸星大聞言,瞥了她一眼,露出沉思的表情。
山光組表面上是個合法的黑.道組織,發現了炸彈也不怕叫警察來處理——吉田廣野自然是不想讓警察來,然而事情發聲時已經不知道有哪個多事的因為害怕叫了警察。
今日的賓客畢竟有不少只是普通的商界人士,被炸彈嚇到也不奇怪。
但是警察一來,他再想攔著這些人只許進不許出就不行了。
明面上,山光組總不能和警察對著干。
看到警察趕到,普通人都松了口氣。波本也在這時候和三人彙合,看到三代川千鶴時,他隱隱抽了下嘴角,很快調整過來,輕輕點頭,示意情報到手。
「你們撤退吧,我來收尾。」三代川千鶴淡淡說。
諸星大:「我留下幫你。」
「不用。」三代川千鶴不滿地哼了聲,「你看不起我的能力嗎?四招敗將?」
諸星大:「……」
趕到的警察,一部分去處理炸彈,另外還有一部分在這邊維持秩序。三代川千鶴確實在維持秩序的人裡看到了眼熟的家伙。
不過並不是萩原研二,而是上一次表現得似乎和他很熟悉的松田陣平。
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三代川千鶴第一眼就憑著他那頭卷毛和那身熟悉的酷拽氣質認出了他。
雖然兩人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面。
當然,每一次見面,還是恨得人牙癢癢。
要說為什麼。
那就要追溯到三代川千鶴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她因為校外打架認識了松田陣平。對這款帥哥一見鐘情的她當即告白,並發出交往申請。
然後,被松田陣平整整拒絕了66次。
最後一次是她為了湊個好看的數字專門追加了一次。
這麼沒品的男人,真是少見。
第30章 30. 他現在心情又不好了 讓組織見識一下人……
在三代川千鶴的要求下,萊伊三人不得不先行撤退。炸彈屬於惡性事件,警方非常重視,留在這裡的人都有可能會接受問訊。
而這三個人,沒一個有干淨身份的,一查一個准。
三代川千鶴有自己的計劃。她靠近那個裝炸彈的中年男人,三言兩語便蠱惑得對方幾乎找不回神,在她提出「要不要去酒店找一個房間休息一下」後,男人下意識吞了口吐沫,無意識地被她牽著走。
三代川千鶴心底冷笑了聲。
馬上,就讓你徹底好好休息下。
她挎住男人的手臂,打算帶著他先去廁所,再從那裡溜出去。兩人才走了沒幾步,忽然從背後響起一道聲音。
「等等——」三代川千鶴聽出了這道聲音是在叫她,而且這聲線的熟悉感輕易讓她判斷出來自於誰。
心裡暗罵了聲晦氣,她反而加快了腳步。
不需要全力提速,只要拿出三分之一的實力,她就能遠遠把所有人甩在身後,然而宴會場的復雜地形到底影響了她的發揮,路過的餐桌上舒芙蕾又實在長得過於可愛。
身旁的中年男人被她七拐八拐的漂移拽得半邊身子騰空,像個詭異的風箏,還是聲控型的,會「嗷嗚救命」地叫喚。
這種搭配很難不引起注意,某位服務生小姐終於在三代川千鶴即將經過她面前時,鼓足勇氣用掃把攔了下。
「對不起女士,宴會廳裡禁止放飛奇怪的東西。」
被她這麼一攔,三代川千鶴只好停下來,她好心替被她甩暈,抱著垃圾桶大吐特吐的中年男人辯解:「你好好看看,他怎麼會是東西呢?他絕對不是東西!」
松田陣平也終於追了上來,對著欲言又止,顯然是遇到了職業生涯最大危機的服務生小姐出示了下警官證,「這裡交給我,你去忙吧。」
服務生小姐死裡逃生般吐出一口氣。
趕來的黑發警官略微彎下一點腰,隨意散開的白襯衣領口矜貴禁欲,一雙黑黝黝的瞳仁從墨鏡的上方探出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金發女人。
「果然是你啊……你這家伙的逃跑速度真是越來越像怪物了。」
「……這個又是什麼東西?你穿衣服的品味變得這麼糟了?」
金發女人穿著黑色的短款禮服裙,腦袋上帶著同色的小禮帽,湊近了能看出她特意塗了偏黑的粉底,好讓自己沒那麼光彩照人。
到此為止搭配都很正常,奇怪的地方在她的脖子上,那裡系了條花裡胡哨的絲巾。
在松田陣平的手觸碰到絲巾之前,三代川千鶴略微側了下身子,讓他的手落了空。
絲巾是她來的路上,拿一沓雞蛋打折券和路過的大媽換的,為的是遮一下脖子上被琴酒大哥咬出來的那道痕跡。
嘿嘿,大哥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
她才沒有痴漢笑!
明明非常苦惱。
因為系統告訴她,這一行為被純愛值判定為很不純愛,直接扣了十點。
三代川千鶴:「……」
這什麼辣雞判定法則。
所以過來的時候她才刻意弄了一條絲巾遮一遮,免得被星星看到,再扣一波純愛值。
回到現在。
她護好脖子上的絲帶,瞥了對方一眼,「講話就好好講,我們是什麼關系?你居然想對我動手動腳!」
松田陣平捏起拳頭在她腦袋頂鑽了幾下,「你還真敢說啊?當初是哪個家伙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了日本?」
如果不是當時他特意到對方的學校詢問,都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日本。
「我離開日本為什麼要告訴你?」三代川千鶴認真地發出疑問,她看著松田陣平的眼睛,「松田警官,還用我提醒你嗎?你當時可是拒絕了我66次求愛,哪個失戀的人出國療愈情商還會專門去告訴那個害自己失戀的人?」
金發女人專注明亮的眼睛隱隱泄露出幾分控訴,令所有看到這雙眼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為之痛心,進而埋怨辜負了這雙眼睛的人。
一旁的中年男人終於抱著垃圾桶吐夠了,顫顫巍巍地起身,拿水漱口,余光瞄著這邊。
俊男美女的八卦向來最容易吸引視線。
無數或明或暗的譴責目光落在身上,松田陣平表面上毫不在意,依然拽得我行我素,心裡卻「嘖」了一聲。
女人的外表真是打小就有極強的欺騙性,如今的她比過去更加奪目耀眼,要操縱人心似乎也就更加輕易。
哪怕是他這種對女性的外貌從不投入過多關注的類型,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本能地被驚艷。
彼時還是初三生的女孩子穿著學校的jk制服,青春洋溢。她的那雙眼睛,好似是陽光融化後再經加工雕琢而成。
松田陣平不自覺被吸進去了一瞬。
然後少女站到他面前,問:「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松田陣平的第一反應是:「啊?」
雖然長著一張池面臉,但因為性格遠不如好友萩原討喜,松田陣平很少會收到女孩子的告白,更別說上來就是這麼直接的交往請求。
他下意識用了很官方的理由干巴巴拒絕。
「抱歉,你太小了,我可不和初中生戀愛。」
他以為事情到此也就結束。女孩子們普遍臉皮薄,一旦被拒絕,就不會再靠近。
他顯然低估了三代川千鶴。
少女越挫越勇,每天都可能會出現在校園的任何一個角落向他告白,望向他的目光永遠灼燙熱烈,像是怎麼燒不盡的一團烈火。
他嘗試逃過,但對方身體素質詭異的強,只要被她抓住蹤影就絕對跑不掉。
只能直面她仿佛要把心髒捧出的熱烈告白。
松田陣平向同城不同校的好友萩原發去求助,好友作為婦女之友,在女性問題上一向很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這種時候,他能求助的人似乎只有他。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這麼一個男人,他收到了一個女孩子的告白,他並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嗯,並不喜歡,但是對方反復告白,拒絕的次數多了,他有些不忍心……怎麼辦?」
電話那頭,好友的沉默令他愈發心慌。
「小陣平,你被女孩子告白了?」
「……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哈哈哈,別急別急。如果小陣平並不喜歡她的話,還是堅定地拒絕比較好,因為被告白的次數多卻不得不拒絕而產生的愧疚,那不是愛哦。」
「但是再拒絕下去她萬一哭了怎麼辦……她那個樣子,哭起來一定很麻煩,我還要想辦法安慰她。她要是躲起來偷偷哭,那就更糟糕——」
萩原研二用深思的語氣打斷他:「小陣平,你確定你真的不喜歡她嗎?傲嬌可是會和愛人擦肩而過的,喜歡的話就大大方方答應和她在一起嘛。」
松田陣平欲言又止。
到底是好友懂他,馬上抓住關鍵點:「她多大了?」
「……十五六七吧。」
萩原研二語氣誠懇:「陣平,你真是個人渣。」
松田陣平難以對這句評價做出任何反駁,他確實決定要在少女下一次告白時答應她,不過前提是要等她考入大學,兩個人再正式在一起。
就在那天,他從教學樓二樓往下望的時候恰好看到她從下面路過,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找什麼人。
他正要招呼她一聲,叫她在下面等一會兒,便看到另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跑到她面前,她深情款款地捧著對方的手感慨:「姐姐你好漂亮,真的不能和我交往嗎?」
正是中午,附近很安靜,他一字不差聽進耳朵。
漂亮女孩子笑了笑:「你真可愛,不過很抱歉,我只和男孩子談戀愛。」
「唉,那就沒辦法了。」
松田陣平沉默著跟在她身後,目睹著她一路對釣魚的老大爺、被老大爺釣上來的魚、學校甜品店的打折泡芙、雜貨鋪100円一包的跳跳糖露出一模一樣的深情款款。
最後她看見了他。
仍是那仿佛燒著一團火的目光,松田陣平卻是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那樣的目光不是愛。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方面她還真是沒有任何變化。松田陣平點上一支煙,故意湊到面前拿煙味兒嗆她,「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三代川千鶴:「???」
這家伙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她不和對方計較,再度挽上中年男人的手臂,「松田警官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請恕我們不奉陪了。」
黑發警官的目光從她的手臂劃到手指,再到與之相連的男人身上。
在警校培養出的推理能力讓他很輕易地得出結論:男人和她沒有任何血緣上的親戚關系,也算不上朋友,甚至是不太熟。
男人手上的繭分布特殊,恐怕從事的職業會和一些危險的東西有關,再一聯想這裡是誰的據點,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他的目光一冷,盯著三代川千鶴說:「你應該知道這裡今天發生了什麼,也知道有多危險。過來,我找一位同事先送你回家。」
金發女人瞥過來冷淡的目光,「多謝好意,不過我的事與你無關。」她望著中年男人露出冰涼笑容,「親愛的,我們走吧。」
明明剛剛還被她甩得直呼救命,然而美色當前,男人依然輕易地再次上鉤。
她一眼也沒再分給黑發警官,背對著他的背脊挺直,金發垂落,好似傾瀉的陽光。
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松田陣平沒辦法、也沒有立場在這個時候繼續和她糾纏,於是只能透過墨鏡,默然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原來是有變化的。
那雙眼並不會永遠深情款款地望著誰。
也是,拒絕了對方那麼多次,她那麼驕傲的人,會記恨也不奇怪。
不過那個數字,她其實數錯了。
正確數字是65次。
因為他本打算在第66次答應她的告白。
哪怕她只有假意,不見真情。
……
三代川千鶴帶著男人悄悄溜出了大樓,另一棟大樓裡排.爆人員仍在緊張地工作中。
她朝那邊望去一眼,又收回視線。
這邊警察多,當然不是合適的下手地點。
她先將男人引到車庫,冷淡地從背後給了他一擊——她很小心地控制了力道,絕不會讓他當場死亡。
男人往地上倒下時,諸星大從一輛車後走出接住了他。
三代川千鶴早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並不驚訝。
「你還真是不聽話啊。」
諸星大感覺到她好像有點生氣,「你即便會生我的氣,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千鶴,我也會擔心你。」
金發女人雖然一向行為不按常理出牌,但她也對這種坦率的直球最為受用。
她看著明艷聰明頗有心計,實際上非常好懂,所以講話也最不喜歡拐彎抹角。
直白地告訴她她有多重要,她會接收到。
就和諸星大預想中一樣,容易炸毛的貓也很容易被安撫。他幫忙將男人弄到車子後備箱。
三代川千鶴開的跑車不方便塞人,所以離開開的是諸星大的車。
三代川千鶴延續琴酒的風格,找了個廢棄建築,將男人扔了進去。
「你把他抓出來是想做什麼?」
諸星大隱約能猜到對方的想法,不過需要驗證。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樣,那就是他此刻必須站在這裡的理由。
「我要對他進行殘酷的嚴刑拷打。」三代川千鶴幫諸星大擺好pose,拜托他站好不要動,「嗯,這個角度很好,看上去很殘忍,他絕對會害怕!」
諸星大:「……」
他不覺得光是擺pose就有用。
事實上,還沒用上他的pose對方就全招了。
三代川千鶴把人叫醒——所謂的叫醒就是拿小石子砸,什麼時候對方醒過來……她也不會停。
而且她專挑會痛的地方打。
以她的力道,打多了是真的會死人的,諸星大及時制止了她,她才停止了石子碰碰碰的游戲。
然後她掏出一把刀搭在男人脖子上,問:「你買炸彈的上家是誰?」
兩年前經過她的一番肅清,東京的炸彈案明明已大幅減少。
沒想到這次回來,道上的大家居然又開始文藝復興地用炸彈了。
男人非常配合地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
「嗯,很好。祝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喲~」
三代川千鶴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下,她槍法不咋地,刀法卻准得很,一刀下去甚至能讓對方死得沒有痛苦,但她為什麼要讓他死得沒有痛苦?
廢棄建築裡潮氣很重,牆上曾經是窗戶的地方開了個大洞,陽光從那裡落進些許,打在金發女人蒼白的臉上。
她的假黑妝化得差不多了。
女人的臉上有一種天真的殘忍,她在准備殺人,可看上去,她好像只是准備采一朵漂亮妖冶的花。
敢裝炸彈的男人被她純真無害的目光望著,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諸星大抓住了她拿刀的手腕。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望著他,「怎麼了?」
「別殺他了。」
「為什麼?你怕警察會查到我們?你放心,山光組就算發現他不見了也絕對不會報警的……」
「不是。」綠色的眼睛湧動著溫柔的光,那是從不會出現在琴酒大哥的綠眼睛裡的情緒,「因為你不想殺人。千鶴,不想就不用做,不要強迫自己。」
這樣的話,如果是之前,赤井秀一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希露柏勒面前說出來。但他此刻願意冒一次險。
FBI曾經的資料裡記錄著對她的形容:強大、冷漠、無情,非常棘手的女人。
她確實非常棘手。
但仔細了解過她就會知道,她滿腦子的天馬行空奇思妙想,假如不是組織,她或許會成為一名畫家。
這是赤井秀一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他想試一試,能不能讓她不會再一次手染鮮血。
對他來說,最初加入FBI的理由除了父親就只有一點:扼殺罪惡。
在她身上,扼殺罪惡,就是要把她帶去陽光下。
拯救一個尚未完全溺水的人,大概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赤井秀一把刀從她手上拿下來,一只手扔抓著她的手腕。金發女人臉上有一絲短暫的迷茫,隨後她咬了咬唇,「可是我很生氣怎麼辦?」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怎麼辦你才能消氣?」
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忽然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彩虹絲巾,一排正結痂的牙齒咬痕浮現在白皙的鎖骨下方。
赤井秀一眯了下眼睛,聲音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三代川千鶴望著他:「之前大哥生氣的時候咬了我,咬完他就不生氣了。」她頓了下,「甚至心情很好。」
赤井秀一:「……」
他嘆了口氣,扯開衣領,露出小半小麥色的胸肌,鎖骨清晰可見。他又把她抱起來一點,抵在建築物略顯潮濕的支撐柱上。
這樣的高度,她的呼吸剛好被他鎖骨的一道彎盛住。
第31章 31. 班長:我想靜靜(含加更) 讓他們明白……
這次的炸彈案明顯和黑.道組織的內部爭鬥有關,松田陣平順著線索查到了名叫法貴涼介的男人,進而在認識他的人的指認中發現,他正是當時被三代川千鶴挽住手臂的男人。
得知這一點的松田陣平馬上尋找兩人的蹤跡,卻發現兩人在那時候和他分開後便雙雙不見了蹤影,有人目擊到兩人一起走向了停車場方向。
松田陣平當即便臉色陰沉下來。
一方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一方是柔弱天真的女性,假如她因此受到什麼無法挽回的傷害,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無法原諒這個明明看著她,卻再次與她擦肩而過的自己。
「把出入大門的監控調出來。」黑發警官神色太過可怕,宴會廳的服務者也因此效率翻倍。
這期間出入大門的車輛並不多,排除掉登記了車主的,只有一輛雪佛蘭比較可疑。
再安排同事設卡搜捕速度實在太慢,松田陣平決定親自上陣。
處理完炸彈的好友萩原研二看他這副樣子有些被驚到。
在他印像中,松田陣平天不怕地不怕,哪怕面前是炸彈也能淡定地與人玩笑。就算是脾氣急躁了點,也不會露出這樣、這樣——
卷發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終於找到合適的形容。
這樣害怕的神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隨著好友快速地來到停車場。
松田陣平簡單說明了情況,「那個炸彈犯法貴涼介帶走了一個人,我擔心他會對她不利。」他忍不住暴躁地擰了擰眉頭,「那個笨蛋也真是的……什麼人都敢跟著走!等把她找回來,絕對要好好揍她一頓!」
抱怨的語氣分明透著忍耐不住的擔憂與親昵。
萩原研二試探著猜測:「是個女孩子?」
他的好友一向是女性絕緣體,這麼多年曾讓他露出過異樣的只有大一時那位未見其人的奇女子,工作之後兩個人被爆.炸物包圍,更是沒有時間再去考慮感情問題。
等等,這麼說的話——
萩原研二忽然想到什麼,「她不會就是那個當年那個女孩子吧?她又回來了?」
松田陣平別過臉去,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這可真是,該說我們不愧是好兄弟嗎?」萩原研二嘆了聲,「我喜歡的女孩子也是在去年回到了東京,但是很遺憾,她已經有了新男友,不再需要我了。」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認真地說:「所以陣平,還喜歡她的話就想辦法抓住吧,不要留下遺憾。等我們把她救出來就告白。」
松田陣平沉默了下,「……萩,你真的不覺得這句話說得很不吉利嗎?」
「放心,相信我的速度。這邊只有兩條單向路通出去,只要知道方向,我絕對會在那輛車駛到岔路前追上它。」兩人走到警車前,萩原研二拉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自信張揚地一笑,「絕對不會讓她受傷的。」
松田陣平指出方向後,車輛如鷹隼般飛了出去。
在一棟廢棄建築物附近,他們找到了那輛停靠在樹林間的雪佛蘭。
……
時間倒退回十分鐘前。
黑發男人單手扯開衣領,將鎖骨送到女人唇邊。
三代川千鶴很不客氣地咬了下去。溫熱的口腔包裹住微涼的皮膚,吞咽的時候鮮血混著一些水漬溢出唇角。
她用了很大力氣,牙齒穿透皮膚。
她可以憑想像描摹出那種疼痛,在對方一言不發悶聲忍下,甚至分出一只手撫摸她的脊背進行安撫時,心髒跳動真的奇異地平緩下來。
難怪大哥會選擇這種方式出氣,果然好爽。
大哥不愧是大哥。
意料之中的,在她放輕了力道,舔過被她咬出的傷痕時,系統報出提醒:
[荒無人煙的廢棄建築物,潮濕的空氣和青苔,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系統報完提醒,緊張地跟了一句:[差不多了就趕緊分開,純愛值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
三代川千鶴並不想分開,她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停下來喘氣。
諸星大兩只手托住她的腰,將她稍稍帶離後背的潮濕感。白襯衣領子大敞,赤紅的血蜿蜒著沁入白色布料。
他低頭望著三代川千鶴金燦燦的、放空了的漂亮眼眸,不受控地低頭,吻了上去。
她又被抵在了柱子上,但是這次後背被一只手墊著。
諸星大的吻強勢霸道,好似要奪走她的全部氧氣,不容拒絕。
落在她腰窩的手將她按向自己的身體,另一只手插入她的發間,迫使她仰頭承接自己。
口腔裡沾滿了煙草的清香。
吻是細碎的,沿著脖頸落到鎖骨。
嘴唇張開。
三代川千鶴差點以為他要報復性咬回來,然而事實上,他只是柔和地吻她的鎖骨。
異常輕柔的吻。
讓她飄忽忽地感覺不到重量。
他在親吻的間隙問她:「疼嗎?」
三代川千鶴嗤笑一聲,「區區小傷。」
意料之中的回答,諸星大從她頸側抬頭,眼眸裡露出幾分無奈,「就算是不覺得疼也不要那麼傻。他想咬你你就讓他咬,」他撫摸過她的臉頰,別過金色的發絲,「假如他有一天想要你死呢?你也站著任他殺?」
「你罵誰傻呢?」三代川千鶴氣呼呼地鼓了下臉頰,「我想要咬你,你不是也乖乖地讓我咬了。」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
這句回答如此自然地吐出,赤井秀一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身為臥底,謊言已成習慣。虛情假意脫口而出,偶爾竟連自己也覺得恍惚。
金發女人呆呆地眨了眨眼,直勾勾地望著他。被這樣的目光望著,赤井秀一又生出了繼續吻她的衝動。
在他行動之前,對方又忽然露出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的表情,於是他又頓住。
希露柏勒在某些方面實在太過好懂,情緒明明白白寫在眼中,正如此刻——
她有點不好意思,又不願意承認。
「那你疼嗎?」她沒頭沒尾地問。
赤井秀一卻忽然明白了什麼。她在學習他的語言,就像她學習琴酒的行為,靠咬他來發泄怒氣一般,她在學習他剛剛說過的話,學習他關心她的方式。
「有些。」他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那麼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她只花了很短的時間思考,便微微踮起腳。
繼而他鎖骨的傷口處落下輕柔的、濕漉漉的吻。
細密的麻和癢經由心髒流遍四肢百骸。
她果然是在學他的語言和行為。
從外面傳來了逐漸靠近的交疊的腳步聲,三代川千鶴想要停下,赤井秀一的手指卻再次穿過她的長發按住了她的後腦勺。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別停,做完它。」
三代川千鶴抬眸看向他,對方綠色的眼睛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深深地將她吸了進去。
於是她又輕輕落下吻,對方在這個姿勢下將她完全攏在懷裡,下巴輕輕抵在她發頂。
松田陣平推開廢棄建築半掩的大門,借著驟然傾瀉的日光,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金發女人背對著大門的方向被陌生的高大男人抱在懷裡,極為親昵極為曖昧的姿態。
男人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按在後腦勺,仿佛完全掌控著她。
在他看過去時,對方甚至抬起眼,冷淡地勾了下唇角,愈發收緊了懷抱。
「你這混蛋!」松田陣平這暴脾氣當即就忍不了了。他捏著拳頭就要衝上去教對方做人。
「等等——」萩原研二及時抓住了他。
「萩你干什麼?」哪怕怒到極點,松田陣平也沒有不管不顧地甩開好友的手,朝身邊瞥去一眼,看到萩原研二臉上復雜到難以表述的表情後,他更是遲疑地停頓下來,「怎麼了?」
感覺到有人進來的那一刻,三代川千鶴便停下了落在諸星大鎖骨的啄吻。她做好准備,如果來的是敵人就要第一時間消滅干淨。
但是諸星大隨即做出了收攏懷抱的動作。
星星並不是會不看形式做出奇怪行為的類型,他會在此時這麼做就說明在他的判斷中此刻沒有危險。
三代川千鶴選擇相信他,並配合著他的動作安撫對方。
自己的性命全仰賴對方,而且他確實對她非常好,心甘情願被她咬成這樣,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三代川千鶴會選擇優先滿足他的需求。
不過聽到身後相繼傳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道熟悉的聲音,三代川千鶴瞬間也覺得這個情況有些令人頭大。
她沒忘記還有個炸彈犯正暈倒在地。
三代川千鶴試圖脫離男友的懷抱,對方很配合地微微松開手,但並沒有完全放開她,在她投去疑問的目光時,諸星大的目光也落了下來。
他用嚴謹的語氣提醒她:「你還少了一句,少了一句話就不夠完整。」
在萩原研二回答之前,松田陣平的注意力又被這一句話吸引過去。
這下他也看出來,於他而言的陌生男人和金發女人早就相識,關系熟稔。
她沒有被強迫,也不是被禁錮。
三代川千鶴露出認真的表情仔細回想了下,明白自己少了什麼。
她補充道:「我喜歡你。」
她神態嚴肅,就連語氣也模仿著他當時脫口而出的感覺。
赤井秀一低低地笑了聲,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給予鼓勵:「很棒,你做得很好。我們扯平了。」
等到三代川千鶴終於轉過身來面向兩位警察時,萩原研二還好一些,松田陣平的臉色已經臭得能直接去出演惡人役了。
三代川千鶴還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好心問他:「松田警官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好差哦。」
得,她一問,臉色更差了。
松田陣平忍無可忍,罵道:「三代川千鶴你是笨蛋嗎?什麼人你都敢跟著走,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在剛剛過去那二十多分鐘,一想到她會有受傷,甚至是死亡的可能性,他便會覺得心髒不自覺地抽痛。
這份心情在找到她的那一刻達到頂峰。
看到她毫不反抗地被男人箍在懷裡,他差點以為她是被——
「這家伙到底是誰?」松田陣平擰起眉頭,終於分出一分目光給黑發綠眼的男人。
至於地上那個,萩原研二已經先簡單檢查了下他的身體狀況,然後給人銬上了手銬。
聽到松田陣平的問題,他的目光從黑發男人和金發女人身上掃過,頓了頓,又專注地落在金發女人身上。
有目光持續地落在身上,人是可以察覺到的。
萩原研二在心底數了三秒,她轉過眼睛,和他對上了視線。但是很快,她便像是受了驚一樣躲閃地移走。
不再看他。
萩原研二垂眸,掩住自己的神情。
好友松田陣平口中那個曾惹得他心慌意亂的小姑娘他是知道的,當年得知她不告而別去了美國,他還為好友感到可惜過。
怎麼也想不到竟會和後來被他放在心尖上的是同一個人。
現在想來,倒也不是無跡可尋。
自顧自地出現,熱烈地攪亂別人的生活,等他人泥足深陷,她便悄悄溜走。
像是冰塊化水,又被太陽蒸發,什麼都不留下。
可是。
假如他和陣平都不行,這個男人又是憑什麼呢?
將炸彈犯拷好,萩原研二直起身,淡淡地看向黑發男人,目光不動聲色、不含惡意地上下掃過。
面對松田陣平的質問,黑發男人顯得非常平和淡定,「我是千鶴的男朋友,諸星大。」
「男朋友?」松田陣平愣了下,目光盯著黑發男人看,越看越覺得這個陌生男人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我想起來了,是去年一個類似的爆.炸案,當時在樓梯裡你抱著生病的女友——」
他忽然卡了殼,目光冷冷地看向乖巧站在黑發男人身側的三代川千鶴,後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毫不吝嗇地露出明媚陽光的笑容。
三代川千鶴的笑容從來都是如此,和目光一般灼燙熱烈,看久了叫人恍惚。
回過神便錯付真心。
然而哪怕面對這樣的笑容,卷毛警官的語氣依舊平靜冷淡,「原來那個時候是你啊。千鶴,你該不會是當時便發現了我,所以故意躲著我吧?」
他終於笑了下,嘴角僵硬扯動,「這可不像你……你不是最喜歡追在我身後告白了嗎?甩都甩不開。」
諸星大稍微愣了下,瞥了三代川千鶴一眼,心底隱隱的有些不快。
「告白?」他稍微行使了一點身為男友的任性權力,等待女友給他一個解釋。
他知道那位此刻沉默不語的紫眸警官和他的女友大概曾經關系匪淺,卻不知道這邊還有一位等著他。
雖然說這位警官剛剛的反應也多少說明了一些問題。
三代川千鶴沒想到松田陣平會這麼說,抱起手臂哼了聲,「你也太能記仇了吧?那都過去多久了,你放心,以後都不會追你了!」
松田陣平的難搞,在她整個的交往史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就是對他死纏爛打了一陣子,這都過去五年多了居然還斤斤計較。
你看,不過說了他一句,臉色更差了。
小氣!
一直沉默不語的萩原研二忽然插話:「這些話可以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先處理一下法貴涼介的事情。我剛剛看到他身上有很多傷口,你們沒事嗎?」
雖然口中問的是「你們」,目光實際鎖定的只有一個人。
他將她從頭看到尾,目光停留在她鎖骨處的牙齒痕跡上。
兩人進來得急,三代川千鶴還沒來得及把彩虹絲巾重新圍上去。隨著萩原研二的問話,松田陣平也跟著將目光落過來。
兩道目光一齊落上那道痕跡,讓她莫名其妙感到些許壓力。
「這是怎麼弄的?」
她正准備胡謅,諸星大忽然說:「是我的錯,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沒收住力道。」他頓了下,等兩位警察下意識看向他時,才接著說,「所以她剛剛也咬了我一口,還了回來。」
他大方地展示著自己鎖骨處同樣的痕跡——和她身上已經結痂的不同,他的血跡才剛干涸,還沾了點不明水漬。
三代川千鶴頗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巴。
嗯,還好嘴巴上沒有東西!
不過……星星剛剛的襯衣扣子有解開那麼多嗎?
但是這樣確實看得更清晰了欸!
對面兩位警官忽然同時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越來越詭異。
三代川千鶴對此一無所覺,只是因為突然的沉默茫然地轉了轉腦袋。注意到她動作的諸星大忍不住拍了拍她的發頂。
這是他無意識的動作。女人露出那種茫然的神色來回轉腦袋實在可愛得很,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
蘇醒的法貴涼介終於打破了這愈發奇怪的氛圍。
說到正經事上,兩位爆.處組的警察體現了超高的專業性。無論是裝炸彈的法貴涼介,還是打人的三代川千鶴都沒能逃過他們法眼。
盡管三代川千鶴覺得,她這邊的主要問題是自己心軟了下。不然按照她的原計劃,等他們找過來,法貴涼介的屍體都被她扔東京灣喂魚了。
……但是,萬一被他們撞見的是殺人現場會更慘。
那她目前這個身份就不能再用了。
不過說到底她只是拿石子打了法貴涼介幾下,而且在她這邊的劇本是對方對她見色起意,她才反擊的。
所以最終也只是口頭教育。
處理她的事件的仍舊是伊達航警官,但是她走出審訊室的門之後,接她的卻有三個男人。
她的男友。
她的前男友。
她曾經求而不得的小氣鬼。
伊達航有點茫然,萩原會過來他倒是可以理解,怎麼松田也來湊熱鬧?難道是來給萩原當助攻?
……人家女孩子畢竟都有正牌男友了,這樣不好吧?
三代川千鶴先拿起手機和琴酒大哥報了平安。
[放心吧大哥,什麼事都沒有!智慧的希露柏勒再度全身而退,>vO]
「喂,下次可小點心,別再犯蠢了。」
……要不是聲線不對,她都要以為是大哥跨屏幕來罵她了。
[蠢貨]
果然是一樣的罵法!
等等,這麼說,難道她當年對松田陣平那麼執著……是把他當成了大哥的另類代餐?
她詭異地看向松田陣平。
「……你那是什麼眼神?」對方沒好氣地就要給她的腦袋一下。
諸星大拉了她一把,將她帶進懷裡,使得松田陣平的手指撲了空,後者微微一怔。
萩原研二遞出一盒打包好的草莓慕斯,「要吃點嗎?應付審問很累吧,班長他有時候是有點啰嗦呢。」
他的語氣態度仍是那麼舒適,叫人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伊達航:「哈?」
三代川千鶴開開心心地接過來。
「我替千鶴謝過萩原警官了。」諸星大對上那雙紫眸,笑了下,「不過馬上要吃午飯了,我想這時候最好先別吃甜食,免得導致很多不想看到的後果……不是嗎?」
並非他刻意針對這兩位警察,只是他們其實都不了解真正的三代川千鶴,以及她身後潛伏的那些黑暗。
假如毫無防備就被拉進這邊的世界,他們可能會死。
站在FBI的立場上,他實在不想看到這麼優秀的兩個警察隕落。
萩原研二默然回視。
另一邊的三代川千鶴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我胖了嗎?不會吧?」
「笨蛋。」松田陣平終於找到機會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沒有,不是。」諸星大淡定地回復,「好了,快12點了,我們得趕緊回家了。今天中午我來做飯。」
「欸?你會做飯嗎?」三代川千鶴總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
「特意拜托了長谷先生教我,要試試看成果嗎?」
「要!」
「不過小光呢?他去哪裡了?安室也不在嗎?」
「他們有別的事要做。我以為千鶴會很期待和我的二人世界。」
「期待,我當然期待!」
望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遠去,伊達航嘆了口氣,寬慰道:「有些事,既然過去了,還是放下吧。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感情也很穩定……」
松田陣平馬上回嘴:「又不是結婚了,再說他們感情哪兒穩定了。那個男的,一看就瞞了她不少東西。」
……這家伙幫萩原助攻也用不著這麼真情實感吧?
「你怎麼看出來的?」
松田陣平切了聲,「我昨天找人算的。」
伊達航:「?」
松田陣平:「我還算了我們倆之間的適配度,100%,滿分。」
伊達航:「???」
等等,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算你們倆的?
「不應該算萩原和她的嗎?」
松田陣平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麼要算萩?」
萩原研二看了兩人一眼,沉默不語。
伊達航:「不是萩原喜歡她嗎???」
第32章 32. 性別別卡太死(小修) 便宜沒好貨……
三代川千鶴和諸星大的關系穩步發展,邁入冬天的時候,純愛值已經漲到了-100,眼看著回到零點的時間近在眼前,系統和她都非常興奮。
這幾個月來三代川千鶴嚴於律己,認真按照計劃狠抓落實,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諸星大綁在自己身上,能和他25小時待在一起,就絕對不會24小時。
除了對方做任務的時候。因為被朗姆狠狠警告了,她不再在對方做任務的時候緊緊跟著,而是用竊聽器和發訊器取代。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形成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諸星大也習慣了她會忽然直勾勾地望著他,目光偏執到會令任何一個不小心瞧見的普通人感到恐慌。
她反復喃喃:「你的眼裡只能有我,千萬不可以放著別人。」
男人會在這時候吻她的嘴唇,將她吻到近乎缺氧窒息,然後扣著她的後腦勺淡然應下,「當然,我是屬於你的。」
嗓音低沉喑啞。
甚至於三代川千鶴終於松口應邀到萩原研二家作客吃烤魚的時候,也把諸星大帶了過去。
因為事先和主人家說過,萩原研二對他的到來並不吃驚。反倒是不請自來的好友松田陣平看到他後垮起一張臭臉,「怎麼把他也帶來了?你離開他一會兒會死嗎?」
三代川千鶴知道松田陣平的推理能力很強,但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強,「這你都能看出來?怎麼看出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反正那之後松田陣平就一副特別不爽的模樣,頂著那張不爽的帥臉使勁往她碗裡夾菜。
三代川千鶴懷疑他是想趁機把她撐死,好出一口惡氣。
諸星大還向萩原研二請教了烤魚的做法,原因是「既然千鶴喜歡吃,我這個做男友的有義務要滿足她的需求。」
三代川千鶴極喜歡他這一點,總是把她的需求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被她吐槽過廚藝後就努力精進這方面的技能,雖然他目前唯一擅長的料理只有咖喱土豆燉牛肉。
甚至後來才拜師的波本都比他會得多了。
但是最會的還是蘇格蘭。這個家沒他得散。
許久不曾沾酒的三代川千鶴那天晚上喝了個痛快,萩原研二的家裡恰好存著幾瓶威士忌。
諸星大坐在她身旁,讓她放松身體倚靠,另一只手替她添酒。
挨個嘗過黑麥、波本和蘇格蘭威士忌,她咂摸著這些味道,感慨:「威士忌的味道太衝,還是琴酒的味道好。」
「你對這些酒還挺有研究。」對面眼睛也開始有些迷蒙的松田陣平吐槽。
「嗯,因為——」她剛開了個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說什麼,但是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那是諸星大想要吻她時的習慣性動作,於是她下意識抬了抬下巴。在吻沒有如想像中那樣快速落下時,疑惑地望了過去。
對方似乎是稍微愣了下,繼而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你喝醉了。」
喝醉了的她乖乖地被男友帶走,走的時候松田陣平醉在了沙發邊——他酒量似乎算不上多好,卻心裡沒譜,一杯杯地灌下去,終於把自己灌到不省人事。
萩原研二把兩人送到了玄關,他好像是送了她一條圍巾,因為那時候天氣已開始轉涼。
他說那條圍巾早就買了,因為不喜歡款式所以一直閑置。
圍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三代川千鶴才迷迷糊糊地傻傻問:「你喜歡粉色的圍巾啊?」
她隱約覺得自己又說了錯話,男友將她半攬在懷裡,聲音在她右側偏上的地方響起,「抱歉,千鶴她喝多了。那麼,我們先告辭了。」
萩原研二站在玄關處沒有動,三代川千鶴記得,離開前她靠在男友懷裡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到一雙仿佛快要哭出來的眼睛。
她不太明白萩為什麼會那麼傷心,卻隱約覺得那應該和自己有關。
也許是她的道歉不夠有誠意,對方仍然沒有放下她過去的不辭而別。他當然有權生氣。
因為他看上去那麼傷心,她也開始跟著難過。
諸星大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心情不好,某天晚上回到別墅,從身後擁住當時已半夢半醒的金發女人,將兩張紙放進她手心。
又低頭吻了吻她露在外面的脖頸。
「這是什麼?」三代川千鶴被他的嘴唇涼醒了。能比她的身體還涼,這家伙是干什麼去了?吃冰棍了嗎?
內心淺淺地懷疑了下星星是故意涼她的可能性,三代川千鶴拿起手裡被塞的紙片,就著月光分辨了下。
不難認,是多羅碧加樂園的入場券。
三代川千鶴沒有告訴過別人,她其實很喜歡游樂園。雖然她長這麼大只去過一次游樂園——陪琴酒大哥去游樂園交易不算——但可能正是因為去的次數少,她才會對這樣的地方繼續抱有孩童般的幻想。
純愛值就是在她收到入場券的這天晚上漲到了-100,兩人約定去游樂場的時間在三天後。
天氣預報顯示那天有雪。
三代川千鶴從衣櫃裡翻出新買的情侶裝。雖然是冬裝外套,不過非常有夏天的味道,顏色是五顏六色,風格是夏威夷混波西米亞風,還稍微添加了一點俏皮可愛的二次元元素外套:在衣服後背印了一只超可愛的戴口水巾的卡通小貓。
藝術風格稍微有些超前,但藝術要的就是前衛!
她遞給諸星大的時候,後者很自然地便接過穿在了身上。
三代川千鶴還在兩人的胸口都別了一支玫瑰。
諸星大也接受得很坦然。
算一算,兩人距離初識也過了快兩年,他真的變了很多。當年的他還會在她跑車玫瑰去接他時滿臉抗拒,現在已經對前衛藝術風的情侶裝接受良好了。
三代川千鶴:[太好啦,星星君,在逐步變成我的形狀呢。]
系統:[你這家伙又平平無奇地說了可怕的話啊。]
要去游樂場玩,系統聽上去也挺高興,一大早就在三代川千鶴腦袋裡不停地唱:[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實在洗腦得很。
兩個人出門只開了諸星大的那輛雪佛蘭,車子停到停車場,下來的時候,他將三代川千鶴略冰涼的手指放到自己口袋裡。
會選擇在寒冷的冬日來游樂場玩的人是少數,更別說是下雪天。
不過兩個人都對目前這種人少的狀況很滿意。
對赤井秀一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人少了,關注他身上這套神奇服裝的人也就少了。
「先拍照吧!」金發女人臉頰紅撲撲的,她拿著照相機興奮地轉了一圈,「先在大門口拍一張怎麼樣?」
……一般人來游樂園會選擇先在大門口拍照嗎?
不過反正人也不多,赤井秀一接過相機,將她放入取景框。
她長得漂亮,什麼樣的背景都襯她。
對方的興奮勁實在太明顯,赤井秀一被感染,也露出幾分笑意,「這麼開心嗎?」
兩人在門口拍了足足半個小時的照,才終於走了進去。三代川千鶴走在前面,聞言扭過身來,後退著向前走,手裡跟他比劃道:「超級開心!我很喜歡游樂園!這裡——」
她搜腸刮肚地找形容詞。
「這裡很好!」
這麼走容易撞到東西,赤井秀一拉了她一把,將她帶進懷裡,「你以前沒來過這裡?」
「來過一次。」她認真想了一會兒,「應該是差不多17年前吧,我父母帶我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私事。
赤井秀一低頭看向她,她正專注地低頭踩雪,濃密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般輕輕眨動。
他試探著又朝她的距離跨出一步,「我聽說千鶴的父母也是研究員?」
因為三代川千鶴和雪莉的關系很好,赤井秀一也因此和雪莉保持了還算說得過去的關系。
三代川千鶴父母的事情他也是從雪莉那裡聽說的,不過少女沒有多說,只是露出悲傷的表情,告訴他:「那對她來說大概是一段不算美好的記憶。如果你想知道,就去問她,由她自己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不過我要警告你,絕對不許傷害她。你別看她以前換男友一波又一波,實際上就是個戀愛白痴,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樣的才是喜歡。」
「但是即便這樣,你也是最特殊的那個。」少女挑了下眉,露出幾分調侃,「我原本以為你會在一個月內被甩掉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你什麼……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三代川千鶴和她的父母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聽雪莉的意思,她和父母的關系似乎不太好才對,但是提到父母帶她來過的游樂園,她看上去又那麼開心。
「對啊,他們是研究員。」三代川千鶴抬頭看到了前方的設施,大叫道:「是海盜船!我們去坐海盜船!」
結果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一眨眼的功夫,金發女人已經像道光似的衝到了滿臉被震撼到,似乎在不停思索她是怎麼做到的的工作人員面前申請上船。
赤井秀一嘆了口氣,上前幫忙交涉。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等他安排後續。
太好玩了!
游樂園的一切都和電視上說的一樣有趣!也和她模糊的記憶裡一樣,是會讓人感到幸福的地方。
系統:[純愛值剛剛又漲了!]
還是會加純愛值的地方(大聲)!!
是天堂!!!
玩累了——其實她壓根不累,但是星星覺得她累——的時候,三代川千鶴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雪已經停了,預報的大雪其實只下了一會兒就結束了。
諸星大去幫她排隊買漢堡。
星星離開的第3分23秒,想他。
無聊的三代川千鶴抬起眼睛,忽然看到一個金色短發的外國美女。對方似乎也在看她,兩人直接對上目光。
是稀有的大美女欸!
她很熱情地湊了上去,用英文詢問對方是否需要幫助。
對方的性格也非常活潑外向,很快就抱著她的手臂,開始跟她抱怨自己剛走進游樂場不久就和同伴失散了,偏偏自己不懂日語。
三代川千鶴的震驚溢於言表,「什、什麼?是什麼人居然連您這麼可愛的女士都能弄丟?他太過分了吧!」
朱蒂愣了下。
她是為了試探對方才靠近的。
赤井秀一曾是她的男友,當時他接到黑衣組織的潛入搜查任務後不久便向她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他精力有限,必須要專心放在希露柏勒身上。
她無法理解為什麼要分手:「在任務期間,你當然可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可以等……」
對方嘆了口氣,隨後搖頭,「讓你等待太過不公,更何況……她是個很危險的人,這樣也許也會給你帶來危險。」
朱蒂並不想分手,但她也清楚秀決定的事就很難再改變。
詹姆斯看出她當時的狀態不太對,將她派回了美國。
時隔將近兩年,她的情緒已經平復許多。
過程中,偶爾和秀通話時她還關心過對方和希露柏勒的情況,秀的態度和最初有了令人驚異的變化,甚至說出了這樣的話。
「她也許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我想,一個人只要還沒有完全墜入深淵,就有被拯救的可能。」
朱蒂了解她這位前男友,他看著還算好相處,其實骨子裡是個有些高傲的人。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他將希露柏勒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
朱蒂對希露柏勒產生了好奇心。
不過她這次並非是為了試探希露柏勒才專門靠近,只是意外看到了秀和她的身影,才出於好奇跟上來看了幾眼。
但是第一次真正和希露柏勒近距離接觸,哪怕只是短短幾分鐘,她卻忽然好像有點理解秀的感覺了。
對於她隨口胡謅的信息,金發女人好像當了真,認真地為她出謀劃策,惡狠狠地表示等見了面一定要好好教訓下那個敢把她弄丟的人。
三代川千鶴是真情實感地有點生氣。作為也曾孤身一人前往異國他鄉的一員,她非常理解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身旁沒有別人多叫人抓狂。
她忽地在對方望著她發呆時變了個小魔術,空無一物的手上出現一朵玫瑰,「最美的花送最可愛的女士,不可以再傷心了哦。」
對方又是一愣,接過花後笑了下,「親愛的,你真好。」她撲上來抱住了她,「如果你是男性,我絕對要把你追到手!」
三代川千鶴沉吟了下,想搞一夫一妻制的老毛病又一次冒頭,「……其實性別也沒必要卡那麼死。」
拎著大袋漢堡回來,看著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的赤井秀一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第33章 33. 背叛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諸星大大概已經對她忽然冒出來的復雜男女關系習以為常了,看到她和陌生女人抱在一起不僅神色絲毫未變,竟然連疑問都沒有發出一句。
三代川千鶴覺得他這樣有點可憐,主動解釋了一句:「她不是我的前女友。」
諸星大的目光輕輕從依然挎著她手臂的女人臉上劃過,頷首,「我知道了,是你剛認識的……朋友嗎?」
在說出「朋友」這個詞之前他停頓了一下。
這麼說按理沒有任何差錯,但這個微妙的細節還是引起了三代川千鶴的注意。
連她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麼,她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某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違和感。
朱蒂在她耳邊輕聲笑著調侃,「這是你的男友嗎?真帥啊。他是不是在吃我的醋?」
她的美音非常誇張,但是音色很好聽。
三代川千鶴對著她笑了笑,目光掠過朱蒂靈動明艷的眉眼,再掃過諸星大冷靜淡然的眼睛。
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吧?
[統統,]她在腦海裡戳了戳小伙伴,[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朱蒂和星星之前就是認識的?]
系統打了聲哈欠——它明明就不需要睡覺,卻偏偏喜歡裝模作樣,[不會吧?他倆怎麼會認識……嗯,倒也不是不可能,諸星大以前也在美國待過吧。不過之前就認識的話沒必要裝不認識吧?]
三代川千鶴推測道:[也許他們兩個才是男女朋友關系,所以才會在我面前裝不認識。]
系統:[這麼說的話,你有什麼證據嗎?]
三代川千鶴:[直覺。]
系統無語:[……你不要因為自己遍地前男友,就覺得諸星大也跟你一樣!我睡覺了!]
啊,它真的需要睡覺嗎?
[不需要,我只是不想理你。]系統哼了聲。
怎會如此,她明明這麼可愛!
三代川千鶴想要幫朱蒂找到走失的同伴,不過對方在看到她男友出現後便堅決表示不想打擾他們的一人世界,說是她可以去拜托游樂園的廣播幫忙找人。
三代川千鶴:[她這個樣子我更加懷疑她和星星的關系了……唔,其實我是那種不在意既往情史派的哦!]
系統:[zzZ]
可惡,絕交了。
三代川千鶴(已黑化)決心要向系統證明自己的判斷,於是她想了個主意。
首先,派她忠誠的小弟波本去幫忙調查一下朱蒂最近的主要活動軌跡。波本最近在組織也是風生水起,因為出色的情報能力頗得boss賞識,又因為他的獨特處事方式逐漸有了神秘主義者的稱號。
上一個有這種稱號的還是貝爾摩德。
真是沒品位的稱號。
波本的情報能力非常出眾,不過幾天時間門就把非常詳細的調查結果交到了三代川千鶴手上,而且一句也沒問她想干什麼。
這麼聽話又好用,假如不是她已經有蘇格蘭了,第一小弟的寶座必定要由波本來坐。
話說平常負責收集情報的到底是安室A、安室B,還是安室C呢?
她覺得安室B的可能性最大,因為B君感覺上就最不好惹。
得到了對方的路線情報後,三代川千鶴給諸星大下了超劑量的安眠藥,保證他起碼能睡24小時打底。
安眠藥是雪莉特供的。
她當時給出的要求是「只要別讓他死,能睡多久就多久。」
雪莉出品,質量方面肯定沒問題。上一次她研制出新型安眠藥的時候,她還拿給琴酒大哥試過,雖然那次最後是陰差陽錯被自己吃了下去,但是最終醒來卻莫名其妙發現自己躺到了大哥床上。
總體來說還是有賺到。
這次給星星下藥就很順利了,因為對方很信任她,對她端上來的食物飲料都不會有所懷疑。
……不存在的良心忽然微痛。
把睡過去的星星公主抱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
最後一步要用到她以前通過[幸運轉盤]得到的一樣技能。
【超能力:這張臉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變裝類超能力,玩家能任意將自己的樣貌、聲音以及身材變成另一個人的,玩家對這個人越熟悉,變裝的精細度就越高,持續時間門24小時】
三代川千鶴將自己變成了諸星大,准備到朱蒂的出沒點蹲守。
假如上一次是因為有她在,這兩個人才裝得那麼陌生的話,這次沒有外人在場,對方一定會露出破綻。
系統:[……只為了證明這一點就費這麼大勁,有必要嗎?你不是說你不在乎既往情史嗎,那就算他們真的是又怎樣?]
三代川千鶴震聲:[他們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證明我超級聰明很重要!!]
系統:[這樣啊,不然你去把哥德巴赫猜想證明出來?那個的證明力度更強欸。]
三代川千鶴沉默了下,繼而振振有詞道:[我們現在正在絕交,你不要跟我講話。]
不過三代川千鶴的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並不是她的計劃出現了什麼失誤,而是人算不如天算,組織忽然給諸星大派下任務,要他去追殺組織叛徒。
叛徒的代號是——
蘇格蘭威士忌。
三代川千鶴人傻了。
誰?
[蘇什蘭?]
系統:[蘇格蘭。]
[什麼格蘭?]
系統:[蘇格蘭。]
[蘇格什麼?]
系統:[蘇格蘭。]
蘇格蘭威士忌,希露柏勒最信任的第一小弟,組織叛徒。
系統清清嗓子:[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好了,這時候就別配bgm了!]
這種追殺叛徒的任務在組織裡是很高等級的任務,接到任務的成員必須要將它視為最緊急任務對待,假如應對不及時,會被組織按照包庇叛徒進行處理。
真正的諸星大還躺在家裡呼呼大睡,哪怕是為了不讓他被懷疑,三代川千鶴也要參與這次追捕叛徒的行動。
不知道是幸與不幸,她是第一個找到蘇格蘭的組織成員。
兩人在天台上相遇。
12月份,東京的夜風帶著濃濃的寒意,遠處萬家燈火灼灼地閃著光亮,好像遙遙呼應著頭頂閃爍的星空。
被逼到天台邊緣的男人曾經是她最信任的小弟,但三代川千鶴並沒有濃烈的被背叛的感覺。
她又不像大哥那樣,對組織的感情深刻到那種程度。
而且背叛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人類之間門想要建立絕對信任的關系原本就是痴心妄想。
當出現背叛行為時只要做出判斷就好。
A.忍不下這口氣,狠狠報復回去。
B.背叛了就背叛了吧,閑得沒事不如想想晚上吃什麼。
三代川千鶴此刻的心情大概屬於後者。對於她個人而言,這樣的背叛,只要蘇格蘭給她做一頓超美味的晚餐就可以一筆勾銷。
蘇格蘭做出的那些美食可比組織的秘密更加重要。
所以當蘇格蘭拿槍對准自己的心口准備自殺時,三代川千鶴一個箭步便衝上去,劈手奪槍,將人抵在天台牆上,一只手落在頸側,壁咚。
「呵,男人,你是在欲擒故縱嗎?」
系統:[嘶,麥艾斯!你是在報復我才給我看這麼油的東西!]
三代川千鶴冷哼一聲:[我還有更油的給你看!]
「小東西,別再試圖逃跑,我把命都給你!」
她這麼說了之後,蘇格蘭驚懼震顫的瞳孔反而漸漸平復下來,那雙漂亮剔透的貓眼輕輕一眨,他猶豫著開口:「希露小姐?」
嘶,這也能認出來?難道她平時在他心裡就是這種油膩形像嗎!
三代川千鶴解除超能力,變回自己原本的樣貌,身高縮水後,身上的衣服也變得松松垮垮,尤其是褲子,她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專門拎著。
她不爽地問道:「你怎麼認出來的?」
蘇格蘭一時半會兒沒能收回震驚,反復將她看了好幾遍,不答反問:「希露小姐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組織的藥物已經能達成這樣的效果了?」
三代川千鶴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怎麼可能?這是我的超能力罷了。」
蘇格蘭:這樣啊,原來只是超能力,等等——
「超能力?!」
「對啊。」
蘇格蘭微笑:他還是願意相信組織的藥物研究有了新成果。
時間門快要來不及了,三代川千鶴一手拎著褲子,一手拍了拍他,「來不及解釋了,快點跟我換下衣服。」
蘇格蘭:「???」
三代川千鶴抹了把自己的臉,當場又表演了一次大變活人。這次蘇格蘭的表情真的是像要懷疑人生了。
「好了,快把你衣服脫給我。」
蘇格蘭終於明白過來她想要做什麼,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不行,太危險了,組織至少出動了一半在東京的殺手來追我,我不可能讓你替我去面對險境,而且……你應該知道,我背叛了你。」
這話就有失偏頗了。
他明明從頭到尾就沒有效忠過她,又何來背叛一說?
這可能也是她並不生氣的原因,因為雖然總是叫嚷著對方是她的第一小弟,她也未曾打從心裡信任過對方。
她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人類是一種無法承受期待的生物。一旦有所期待,那就會從開始期待的那一刻逐漸失去。
有些人寧肯相信會有人永不背叛,都不肯相信她是三體人,v她5000她就能率領三體艦隊攻打地球。
三代川千鶴強行把衣服從蘇格蘭身上扒了下來——實話說,她還蠻享受這種強搶民男的感覺。
「行了你快滾吧,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下次見面我點什麼你就要給我做什麼。」
蘇格蘭沉默地望著她,緩緩點頭,露出仿佛在莊嚴宣誓的表情,「好,那就約定了。」
有三代川千鶴幫忙吸引火力,真正的蘇格蘭想跑就容易多了。
要說吸引火力,三代川千鶴屬實是有點天賦。她的槍法不大准,干脆就舉槍朝著下面亂打,下面圍著的都是些下層成員,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亂搞,反正子彈刷刷地飛,看著挺像回事。
17發彈.夾容量很快用掉了12發,除掉蘇格蘭自己用掉的4發,還剩最後1發,得留著演戲用。
[統統,准備好了嗎?]
系統的聲音緊張得都快哭了,[真的要這麼做嗎?萬一我斷的不及時,你就真的要死了嗚嗚嗚]
三代川千鶴臨時想出了一個蘇格蘭的假死計劃。眾所周知,死人是沒辦法死第一次的,只要在子彈射入心髒前,系統停止對她的全部能量供應,她就會瞬間門死去,那麼子彈也就只是在死人的屍體身上開了個洞。
接下來只要等系統用能量修補好她的身體,再恢復供應她就能再度醒來。
這種方法的缺陷是修補身體需要大量能量。好在最近純愛值穩步增長,上次從游樂場回來後,她和星星膩歪了兩天,純愛值甚至都歸零了。
這可是世紀性大進步。
抹眼淚。
總之,系統最近積蓄的能量,勉勉強強足夠用來實行這個計劃。
[就當是慶祝純愛值歸零吧。]
[哪有這樣慶祝的!]
[不過說起來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是不是也會跟著我一起死?]
[我確實會陷入很長時間門的沉睡,用你們人類的「死亡」來形容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只要注入能量,我還是會重新醒來啦。]
[那就太好了!系統,如果你真的失敗了,不要自責哦,其實能和你一起相處這麼久,我超開心的。]
[笨、笨蛋!這種時候不可以突然煽情啊!]
[啊,是嗎?對不起,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唱歌會跑調,要不以後還是別唱了。]
[QAQ]
三代川千鶴在天台上等著那個能見證蘇格蘭死亡的幸運兒。現在這種情況,誰第一個發現蘇格蘭,誰就能拿到頭功,這可是很大的功勞。
第一個登上天台的,是諸星大。
嘖,看來當時他喝下的安眠藥還是太少了。不過這樣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份頭功就送給親愛的男友了。
此刻變成了蘇格蘭模樣的三代川千鶴舉起手槍對准自己的胸口。
對面的男友卻忽然說道:「等等,我是FBI派進組織的潛入搜查官赤井秀一,和你一樣,是想要緊緊咬住那些家伙的獵犬……千萬不要衝動,先放下手槍。」
三代川千鶴愣住,她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低聲笑了下,冷靜地扣動扳機。
果然啊,人類之間門永遠不存在絕對信任。
諸星大眼神閃動,略顯失態地向她奔來。
在感覺到胸口被子彈進入之前,世界便先一步陷入黑暗。
[晚安,明天見。]系統輕聲對她說道。
第34章 34. 證人保護計劃(含長評加更) 上帝給你……
代川千鶴從水裡爬出來。
和她預想中的一樣,「蘇格蘭」的屍體被帶回去經琴酒大哥確認後就會被隨意地扔進東京灣。
指望大哥那個男人專門給叛徒修墳立碑基本等同於白日做夢。
這樣倒是正好方便了她。
畢竟從海裡爬出來還是要比掀開棺材板坐起來要容易些許。
蘇格蘭的衣物被她點了把火燒掉,回到別墅,代川千鶴躺進玲娜貝兒的浴缸裡,開始思考這兩天發生的事。
系統幫她修復身體也需要時間門,這個時候距離「蘇格蘭」在天台上被殺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但是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修復過程,所以對她來說,諸星大在天台上對她說出自己是FBI的那段話不過是幾十分鐘前的事。
不,不應該再叫他諸星大了,他說他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這個名字似乎要比諸星大更好聽一些,很不錯。
她拿黑澤蘋果這個名字騙了萩原研二,赤井秀一拿諸星大這個名字騙了她,很不錯。
赤井秀一會出現在當時的天台上實在是個意外。當時她拿來放倒對方的藥量是絕對足夠的。
但也正是因為太足夠了,當時對方並沒有把那杯下了藥的茶水喝完就睡了過去。
可能正是因此,他才會提前醒來,得知組織下發了追殺蘇格蘭的任務後便迅速展開行動。
以他的能力,要在短時間門內查出蘇格蘭的動向並不難。
系統:[難怪你和他之間門明明感覺上進展還不錯,純愛值的增長卻始終不如人意,我早該發現的,可惡!!竟然連我都被騙到了。]
確實,連姓名都是假的,不管從哪方面看都說不上純愛。
得知被諸、被赤井秀一騙到的那一刻,代川千鶴確實有些生氣震驚,不過被水泡了一天,大腦清醒過來之後,心情就又淡定了。
總之,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要想辦法彌補。
代川千鶴始終很明確,自己的目的是要得到足夠的純愛值,然後復活。組織會怎麼樣,她壓根不在乎。
不,多少還是在乎的。
現在她處於薛定諤的死亡狀態,給組織賣賣命也沒什麼。等復活以後,她是有多想不開還要繼續賣命給組織。
她對組織沒有任何感情,或者說擁有的只有厭惡仇恨。只有裡面的人,像是雪莉、基安蒂、愛爾蘭、科恩、伏特加……還有最重要的琴酒大哥,她只對這些人抱有感情。
這次會選擇冒險救下蘇格蘭,代川千鶴也有著自己的私心。
她不想和組織裡的人為敵,但也不想在復活後仍舊為組織賣命,身為公安警察臥底的蘇格蘭就是突破口。
泡完澡,代川千鶴穿上黑色大衣,圍好圍巾,戴上黑色的帽子,出門去見蘇格蘭。
那天在兩人交換衣服時,她在交給對方的衣服口袋裡放了把鑰匙。鑰匙上有地點標識,那是她為自己准備的,真正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安全屋。
對方如果看到了那把鑰匙,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在那裡等她。
不過她醒過來花費的時間門比預計長很多,假如對方等不及已經離開了,那就沒辦法了。
——他在。
鑰匙插進鎖芯擰開,代川千鶴剛剛拉開門走進去,便忽然被一個人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她差點要條件反射地給出去一拳,還好及時聞到了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腦袋,稍微向後仰了仰,去觀察蘇格蘭的表情。
「你這是怎麼了?」
上次分開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一副中了彩票結果發現票據被洗衣機攪爛了的表情?
蘇格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行為不妥,馬上松開了手臂,「……抱歉,我得到消息說,自己死在了萊伊手下……」
代川千鶴了然,「所以你以為我真的死掉了?」
蘇格蘭:「抱歉。」
她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我特意在組織那裡營造出了你已經死亡的假像,不然的話,一日不看到你的屍體,你的名字就會一天在組織的暗殺名單上掛著。等等——」
金發女人走到起居室,停下腳步,朝身後的男人看去。屋子裡拉著遮光窗簾,她整張臉都沒入陰影裡,愈發顯得眼眸明亮似火。
「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長谷光應該是假名吧。」她推測道,「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說。」
黑發貓眼男人沉默稍許,與她對視,「我名叫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諸伏景光溫柔地笑了下,此刻褪去了蘇格蘭的外皮後,他身上的氣質愈發沉靜溫和。
只是靠在他身邊,也仿佛能被那種安靜淡然的氣息感染,心靈也隨之感到平靜。
失去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小弟,她還是有點痛心的。
諸伏景光在代川千鶴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黑暗使得聲音被空曠的房間門放大得更為明顯。
「希露小姐,謝謝你這次救我。」他的姿態非常真誠。
「怎麼謝?以身相許嗎?」代川千鶴的話過得比腦子快。說完她才意識到,面前的不是她魚塘裡的魚,而是公安警察,肩負著她未來希望的公安警察。
是諸伏景光,不是蘇格蘭。
對方似乎因此露出了驚訝和古怪的表情,原本交疊著放在身前的手轉而松了松領口。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
代川千鶴能屈能伸,馬上正襟危坐,率先認錯,「對不起,我不應該亂開玩笑。」
諸伏景光的目光穿過黑暗看著她,「……嗯,沒關系,希露小姐不必在意。」
「諸伏先生,我就直說了。我救你是有條件的,這也是我今天到這裡來見你的原因,我希望能從你那裡得到一樣東西。」
諸伏景光一怔,「什麼?」
代川千鶴:「公安的證人保護計劃。」
……
諸伏景光答應了會為她向公安申請證人保護計劃,保存了他的新聯系方式後,代川千鶴去了研究所。
本來只是想去見見雪莉,沒想到琴酒、伏特加以及萊伊都在那裡。
「你這兩天干什麼去了?」她走進去的時候,站在電腦桌前的琴酒放下手裡的研究報告,抬眸淡淡地問。
「我去海上了!」代川千鶴露出盈盈笑臉,「聽說蘇格蘭那個叛徒的屍體被扔進了東京灣,所以我特意去海上釣了一整天的魚,想看看能不能把他釣上來。」
伏特加很配合地問:「有釣上來什麼嗎?」
「屍體是沒有,不過魚有幾條,沒准裡面就有吃過蘇格蘭的魚,我們再把魚吃掉,不就相當於——」
雪莉冷冷地打斷她:「別在我這裡說這麼惡心的事。」
「欸——」代川千鶴拖長了語調,委屈巴巴,「不說就不說嘛。」
這麼一打岔,琴酒倒是不再問她在干什麼了,只在最後交代她,過幾天去一趟組織的訓練館,有一批新人需要她去擔任搏擊訓練員。
「就算是琴酒大哥的要求,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萬一被我不小心打死幾個,可不能怪我!」
琴酒冷哼一聲,「會被打死是他們無能。」
代川千鶴抱住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萊伊的手臂,又向琴酒和伏特加發出邀請,「大哥你們要一起來我這裡吃晚飯嗎?星星他抓住蘇格蘭立了頭功,我想為他好好慶祝慶祝,食材的話就用有可能吃掉過蘇格蘭的魚怎麼樣?星星他可是為了我專門學過烤魚呢。」
她甜蜜地將腦袋靠在萊伊肩膀上,感覺到自己身側的那具身體瞬間門繃緊。
哼,大家一起惡心一把,誰怕誰!
雪莉冷冷地瞪她一眼,「都說了不要在我這裡說這麼惡心的事!再說下次就別再進我的門。」
「……對不起。」代川千鶴馬上就慫了。
最終琴酒和伏特加雙雙拒絕了她的烤魚提議。
被她那麼惡心地一形容,沒有特殊癖好的人壓根不會有食欲吧。代川千鶴偷偷觀察了下根本沒辦法拒絕她的萊伊的臉色。
看到他笑不出來,她就開心了。
稍微出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要回歸正事。
回到別墅的時候,萊伊挽起袖口問魚在哪裡。
他確實是非常優秀的臥底,明明聽到那種說法應該極端氣憤,恨不得殺了她才對,此刻他卻仍能保持著平靜的神色,甚至能對她露出微笑。
這些人如果不做臥底,去做演員的話,一定能拿奧斯卡。
還有他平時表現出的酷似琴酒大哥的冷酷形像,假如不是這次的意外,她大概永遠都不可能懷疑對方的真實身份。
「那個的話,是我在說謊而已,根本就沒有魚。」代川千鶴眨眨眼,眼眶瞬時便紅了。
不就是演嗎?誰還不會了。
她撒謊的技術拙劣,卻偏偏最擅長裝可憐。
睫毛輕輕一顫,淚水便將墜不墜。
「星星,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她忍著哭聲,忍著眼淚,在克制裡偏偏顯露最惹人憐惜的姿態,「蘇格蘭死了,我好傷心啊。我講那些話,是故意在氣他們,我今天確實去了海上,但不是去釣魚,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蘇格蘭的屍體。」
她上前幾步,揪住萊伊的衣領,將臉埋進去,嗓音裡的哭腔好似將要忍不住了,「他都已經死掉了,要是再被魚吃掉,不是太可憐了嗎?可我沒找到他,我好沒用——」
平日裡更偏強勢的女性驟然流露出、而且是只在他一個人面前流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這會傳達給他這樣的訊息——對她來說,他是特殊的。
赤井秀一確實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方向,在研究所,他因為對方那種言論壓著多麼大的火氣,此刻就有多驚愕。甚至忘了要質問對方前兩天為什麼要給他下藥。
他沒有懷疑對方在偽裝的可能性,先不說在他這麼一個公認的殺蘇格蘭凶手面前偽裝成這個樣子根本沒有必要,就他本人這兩年對她的了解來說,她也絕不是那種惡劣到無可救藥的人。
在研究所她說出那樣的話才令他驚訝,而如果是她口中現在這種說法,反倒一切都說得通了。
赤井秀一環抱住懷裡的女人,撫摸著她的腦袋給她安慰,「沒事的,你已經盡力了,無需自責。」
金發女人在他懷裡勾了下唇角,又迅速抿起,再抬頭的時候仍是淚汪汪的,但似乎情緒平穩了些許。
男人用大拇指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下午在研究所,你也在生我的氣?因為我殺了蘇格蘭?」
雖然她隱藏得很好,不過他確實察覺到一些針對他的微妙怒氣。
「……我確實有一點生氣啦,」她低落地說,「不過這是組織的任務,你沒有做錯,不,你做得很好。如果是我的話,就算再不舍得,也會以組織的任務為最優先。」
鋪墊得差不多了,她抬手擦過眼角,嗓音柔和地扔出最後一句話。
「但是,星星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如果叛徒是你,哪怕組織下令要殺你,我也絕對不會動手。」
她的語氣非常認真,絕對冷靜的陳述句,召顯出嗓音主人的堅定。
在赤井秀一看到她的表情之前,她先一步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大概是蘇格蘭的事真的讓她傷到了心,今天的她比平日更加黏人。
赤井秀一柔和了目光,一下一下吻她的發頂,當作安慰,「沒事的,有我在,不用擔心。」
……
代川千鶴和系統仔細討論過純愛值的判定方法,一人一統一致認為,對於純愛值判定來說,客觀表現比主觀想法更重要。
也就是說,哪怕她心裡裝著五六七八個人,她表現出來的也只能是深愛某一個。
真的深愛不容易,演還不簡單嘛。
代川千鶴上網把票房靠前的愛情片全都看了個遍,認真觀摩學習,甚至連貝爾摩德拍的電影她都捏著鼻子看完了。
效果當然是顯著的,突飛猛漲的純愛值說明了一切。
諸伏景光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兩人再次約在了她的安全屋見面。
公安那邊同意了她的證人保護計劃,但也提出兩點要求。
一是她必須配合提供黑衣組織的相關信息;二是她會有一年觀察期,在這一年的時間門裡,會有一位公安警察跟在她身邊來審查她的安全性。
第一點倒是好說,要提供哪些信息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至於第二點——
「我不喜歡我不熟悉的人一直跟著我。」
希露柏勒會抗拒這一點在諸伏景光的預料之中,對方沒有直接生氣都讓他很驚訝了,他正要說什麼,對面的女人緊接著開口。
「我可以指定由你來做這件事嗎?」
出乎意料的,她接受了。
只是要求由他來做這個審查者。
雖然知道她只是因為對自己比較熟悉才提出這樣的要求,諸伏景光卻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不受控地升高了些許。
「……嗯,其實這件事原本就是要交到我這裡。」
他垂下眼眸,卻從女性的音調裡感覺到她忽然變得雀躍。
「欸?這樣嗎?那太好了!」
這樣的話,就可以繼續吃蘇格蘭做的飯了!他的手藝真的超級棒,而且不管她提出什麼樣的新品,他都能用很快的時間門學會,簡直是料理天才。
如果不做警察的話,他應該試著開一家料理店的。
大的原則問題談妥後,就是她要怎麼從組織離開的問題。
諸伏景光拿出一沓文件,「這件事非常機密,為了最大限度保障希……」他頓了下,換了個稱呼,「千鶴小姐你的安全,目前公安內部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我們討論幾個幫助你逃離組織的方案。」
代川千鶴沒有看這些東西,「這個的話,暫時不用著急,我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離開組織的辦法我自己有,你們只要負責接應我,為我准備好新身份就好。」
「是和千鶴小姐讓組織以為我死掉的辦法有關嗎?」諸伏景光忍不住問。
那個組織裡的人,尤其是琴酒,陰沉多疑,絕不是好糊弄的人,他至今沒有想明白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甚至於他終於找到時機和zero聯系上時,對方認准了他就是假冒的,直到他說出大量只有諸伏景光本人才會知道的事情,對方才慢慢放下戒備。
據zero所說,那天在萊伊之後趕到天台的他親手確認過他的死亡。
諸伏景光沒有告訴他當時躺在那裡的根本不是自己。
這會是只有他和代川千鶴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Hiro,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啊,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樣的事情,恐怕只能用超能力解釋了吧。
「沒錯,是超能力哦。」代川千鶴大大方方地說,她wink了下,「小景光你要告訴別人嗎?」
如果他敢說出去,她絕對會殺了他。
一旦被別人知道她是超能力者,未來她可能會面對的事情將無法想像。
在會威脅到自己的事情上,她絕對不會手軟。
她可以救他一命,自然也能再殺了他。
「不會。」諸伏景光認真承諾的表情仿佛在進行婚禮宣誓,「絕對不會。千鶴小姐從組織手上保護了我,所以我也會……保護千鶴小姐。」
代川千鶴看了他一會兒,認真想了想,「你確定?招敗將?你甚至還沒波本撐得久。」
諸伏景光:「……」
差點忘了她可是比怪物還強大。
「……就算如此,我也會做好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保護民眾是警察的職責。」
說出這樣的話的諸伏景光看上去確實很帥氣可靠,和他在組織裡的蘇格蘭狀態相差甚遠,都有些像兩種人格了。
啊,說起兩種人格,這種狀態的諸伏景光和安室C的感覺有點像呢,不會安室C也是臥底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當年負責試探這兩個新人的時候她就說過,同時招進兩個新人都是臥底的話,琴酒大哥也太菜了。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萊伊也是大哥正式引入組織的。現在就已經兩個臥底了。
唉,可憐的波本,同期唯一真酒。
諸伏景光糾結了一陣子,在代川千鶴離開安全屋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千鶴小姐接受我們的證人保護計劃,離開組織的話,你的男友要怎麼辦呢?」
代川千鶴在玄關處回眸看向他,淺淺一笑,「別擔心,這是我的私事,我會在離開那裡之前全部處理好的。」
安全起見,兩人分先後離開安全屋。諸伏景光看著再度合攏的屋門,喃喃道:「處理好的意思,是會分手嗎……」
……
代川千鶴決定要跟萊伊求婚。
退路都已經准備好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要盡快將純愛值拉滿。目前的純愛值是35,雖然最近一段時間門它已經漲得很快了,但相對來說正值本來就沒有負值漲得快,她決心要拉快進度。
至於方法當然就是系統給的純愛戰神實踐過的模板:先求婚,然後當面死。希望萊伊爭點氣,在足夠的刺激下直接化身純愛戰神,這樣她的純愛值就有望一口氣拉滿了!
代川千鶴談過不少戀愛,但是求婚……確實沒什麼經驗。
求婚的話,應該首先要有戒指吧?那就先去買顆大鑽戒!
剛要出門,超能力忽然發動。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不用說,這次肯定是厄運。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很遺憾,親愛的玩家沒能抽中幸運獎勵,您得到的結果是:[限時厄運]】
【祝玩家好運】
果然。
不知道這次的厄運是什麼,代川千鶴開著車一路小心翼翼地用30碼的速度來到米花市,找到一家停車場,停好車,膽戰心驚地下了車。
這次的厄運和車子、天氣都沒有關系,那到底是什麼呢?
代川千鶴走了幾步,注意到前方路上有一顆小石子,非常小,根本不礙事,於是她毫不在意地踩上去。
滑倒。
??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淡定地繼續往前走。沒幾步,不知道又踩到什麼,滑倒。
可惡!看來這次的厄運就是這個了。
代川千鶴正坐在地上郁悶,前方忽然傳來毫不掩飾的笑聲,眼前停下一雙大長腿,一個戴墨鏡的腦袋低下來,「你是笨蛋嗎?這種平地也能連著摔兩次?」
她生氣地抱住手臂,「關你什麼事!小氣警察。」
「少胡說,我哪裡小氣了?」松田陣平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從地上帶起來,「地上涼,先起來。」
「有摔到哪裡嗎?」他又低頭檢查了一番。
「沒事,就是今天倒霉罷了。」她有些不滿對方剛剛的嘲笑聲,「我就知道是因為碰見你才會倒霉的。」
離她的目的地還有不小的距離,這個樣子還不得摔一路才能過去。
松田陣平從墨鏡後瞥了她一眼,笑了下,沒有完全直起身,而是微微彎著腰背過去,「既然這樣,當作賠禮道歉,你去哪裡,我背你過去。」
第35章 35. 求婚(含長評加更) 就會給你打開一扇……
三代川千鶴狐疑地瞅了他幾眼,墨鏡男人維持著那個姿勢任她看。
「能不能快點做決定?」他的嗓音有些懶散,帶著股對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感覺,「一直維持這個姿勢我也會累的。」
而且也很奇怪,好幾個路人走過時都忍不住投來了目光。
「不,只是你忽然這麼好心,我會擔心有詐。」三代川千鶴沒跟他客氣,一邊悉悉索索地爬到他背上,一邊嘀咕,「……因為你不是不喜歡我嘛。」
松田陣平只是看她摔得慘,沒想那麼多就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但是等女人真的配合著趴到背上,他才意識到不太妙。
……三代川千鶴的身材非常好。
松田陣平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晰地認識到這件事。
或許是他停頓的時間異樣的長,背上的女人產生了疑惑,她偏過了腦袋,在他頸側貼過來,溫熱的呼吸瞬間撲上耳廓,「怎麼了?你不會是覺得我重吧!」
這下松田陣平是真的有些後悔做出這個舉動了。
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別亂動,」嗓子出現了他自己都沒料到的沙啞,「沒事,不重。」
他還顛了兩下,好似是要她相信自己沒說謊,「很輕。」
三代川千鶴的神情放松下來。
以她對松田的了解,還以為他會故意說胖的……不,仔細想想,這家伙雖然惡劣,但很尊重女性。
從大學時就是如此。
當時她很高調地追求他,卻屢屢碰壁、求而不得。
學校裡生出流言,說她倒貼、不檢點,甚至連她做援.交這樣的話都有。
三代川千鶴自己是不在意這些東西的,身為黑衣組織的高級干部,這種流言對她的傷害基本等於刮痧。
但是不久以後,有一天她忽然意識到這些流言好像消失了。
稍加調查就知道,是松田陣平私下幫她解決了這件事。
他花費大量時間調查了流言的傳播路線,並認真地一個個找過去,據理力爭地請求這些人停止詆毀她的名譽,並保留追究的權利。
謠言之所以能流傳開來,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法不責眾。要追究起來,光收集證據就能讓人腦袋裂開。
松田陣平默默地做完了這些事,三代川千鶴站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聽見過他說:「她喜歡我不應該是她被詆毀的理由……你們喜歡我也不該是詆毀別人的理由,請不要因為我去做這些難看的事情。」
即便是在那樣的時候,他也沒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這件事無聲無息地壓了下去。
三代川千鶴依然時不時對他來個突襲式告白,對方也依舊那個樣子,手裡劈裡啪啦快速打著字,懶散地拒絕掉。
「我要到米花商場去。」思緒回到現在,三代川千鶴給松田陣平指了個方向。
路程並不遠,松田陣平在商場門口將人放下。
三代川千鶴在門口的奶茶店頓住腳,買了一杯奶茶,一杯純綠茶,綠茶遞給了松田陣平。
他笑了下,「你還是愛喝這種東西啊。」
「你還是不愛喝這種東西啊,所以給你買的是純茶。」
那個時候,她在追他的時候,就經常給他買這樣的飲品送來。當時為了不給她不必要的希望,他大部分時候會拒絕。
松田陣平接過綠茶,透綠的茶葉在杯底翻滾,被冷風吹得冰涼的手指逐漸被茶的熱度暖回來。
如果那時候不拒絕,會不會結局會有所不同呢?
假如那個時候他早知道對方不久之後就會到美國去,他就不會那樣拒絕她。
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也許她馬上就會再回到美國。
也許他會死在某一場爆.炸中。
那麼至少應該讓她知道,他沒有不喜歡她,而是很喜歡。
三代川千鶴站在商場的導購牌前找到了賣鑽戒的地方。
話說男士會喜歡什麼類型的鑽戒呢?
她皺起眉頭,回頭看了眼松田陣平,露出笑容,「松田警官,你來這邊有別的事嗎?」
對方似乎是在想什麼事,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回答她:「沒有,我可以陪你逛一逛。」
真上道呀這家伙!
「那怎麼好意思呢!我們快走吧。」
松田陣平無奈地看了眼被她扯住的袖口,為了避免衣服被撕破,身體前傾順著她的力道,「你想買什麼?日用品還是衣服首飾?」
「首飾?應該算是首飾吧。」
為什麼還會用上應該這樣模棱兩可的詞彙?
等三代川千鶴在目標店鋪停下,他愣住了,「等等,你是不是走錯了,這裡是專門定制鑽戒的地方。」
三代川千鶴點頭:「沒錯,我就是要買鑽戒啊。」
導購迎了上來,熱情地對松田陣平說:「您女朋友真是太漂亮了!要來我們店選購鑽戒嗎?我們的鑽戒都是用最高品質的原石打磨出來的,絕對非常襯這位小姐的高貴和美麗!」
松田陣平身體一僵,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好。
三代川千鶴說:「不是他啦,是我要買哦!我是求婚的那一方!」
導購員愣了下,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金發女人身上價值不菲的配飾,以及墨鏡男人那張少見的能當明星的帥氣臉龐和白襯衣下隱隱約約的好身材。
專業的笑容馬上再次浮現在她臉上:「沒問題,這位小姐!」
導購員領著三代川千鶴往裡走,直接引入了裡面的單間,後面的松田陣平明顯察覺到導購員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墨鏡後的黑色瞳仁裡莫名的情緒逐漸沉下去。
他跟在後面也進了房間。
導購員認真熱情地向三代川千鶴介紹自家的產品,從鑽石的顏色、重量、淨度,說到「八心八箭」的切工。
所謂「八心八箭」,也叫「丘比特切工」。之所以如此得名,是因為通過這種方式切割的鑽石,從切面正上方俯視,可以看到八只箭的形狀;從正下方看,則會顯現出八顆心形。
這是很受歡迎的鑽戒切割方式。
三代川千鶴拿起一顆有她兩個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鑽石,透過它看向松田陣平。
無論是鑽石還是人,都變得流光溢彩。
她忍不住多瞧了一會兒。
雖然這男人當年拒絕她那麼多次是很可惡,但那張臉卻是非常客觀的帥氣。
松田陣平安靜地任她看著,沉默不語。一張臉被墨鏡遮了小半,卻能看出隱隱的溫柔和笑意。
導購員:我嗑到了!
她拿出更飽滿的熱情說:「需要的話,可以試戴一下。」
他臉上隱隱的笑意瞬間僵住,在三代川千鶴開口之前,冷冷地說:「不用了。」
三代川千鶴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男方的就不用試了,待會兒選好款式,我告訴你們尺寸,直接做就好。不過我這邊這個還是要試的。」
導購員:此刻的氛圍好像有點奇怪,難道是小情侶吵架了?是不是給他們稍微留一點彼此的空間比較好?
「男士的流行款式都在這邊了,小姐您先慢慢看,我去幫您拿女款。」
導購員離開房間後,屋子裡就只剩下三代川千鶴和松田陣平兩個人。
三代川千鶴看著桌子上的一排鑽戒非常糾結:「松田警官,能不能以你男性的眼光來幫我提下建議,你更喜歡哪一款?」
「你要向你那個男友求婚?」松田陣平淡淡地問。
「是啊。」
松田陣平看向她,心髒驀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疼痛感。
萩跟他說過,他對三代川千鶴恐怕並沒有他想像中感情那麼深,只是被回憶加了美好的濾鏡。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假如他真的那麼愛她,又何以七年都沒去找過她。
「小陣平,你和我不一樣,你那時候是知道她去了哪裡的,你只需要買兩張往返的機票就能去見她,但你沒有那麼做。」
松田陣平承認,他確實喜歡她,但還沒到深愛。
比如此刻,知道她打算向她的男友求婚,知道自己剛下定決心要告訴她自己的想法,便永遠失去了讓她明了自己心意的機會,他遺憾、難過,傷心得想大醉一場,但真正讓他感到痛苦的,卻是這幅畫面讓他回想起——
萩封存在他櫃子底的那枚戒指。
「我那時候想向她求婚,大概也是很幼稚的想法吧。她總是漂泊無依,我以為這樣做才能給她一個棲息的樹枝……也許就是這樣才嚇跑了她,唉,看來我對女性的了解還是遠遠不夠啊,得再努力才行。」
說話的時候萩嘴角在笑著,眼睛卻像是在哭。
「怎麼了?」三代川千鶴在松田陣平眼前揮了揮手,鼓著臉頰,有點生氣,「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松田陣平看向她,黑漆漆的墨鏡沒有阻隔雙方的視線。三代川千鶴察覺到他的眼裡似乎出現了很復雜的一些情緒,她理解不了,卻本能地被那種情緒感染,覺得難過,想要退後。
「千鶴,這是你深思熟慮過後的結果嗎?」他不放過她,逼近了,盯住,「你確定你愛他,想要跟他結婚嗎?」
三代川千鶴快速回答:「我就是想跟他結婚才來買鑽戒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對方有點咄咄逼人的態度而冒起火氣,「你如果不想提供意見就不提供好了。」
「抱歉,」松田陣平馬上道了聲歉,平靜地說:「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明明是祝福卻讓人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氣,如果不想祝福,就不要祝福!
他又說:「我可以最後請求你一件事嗎?」
神色那麼正經,三代川千鶴被勾起好奇心,「什麼事?」
他避開了她的視線,嗓音低低地說:「如果你不喜歡萩了……就請別再靠近他。」
三代川千鶴一愣,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不過她確實是不打算再出現在他面前的,無論是萩原研二還是松田陣平,甚至是琴酒大哥,都屬於三代川千鶴的過去,等到她開始新的生活後,肯定要全部丟掉的。
是這樣沒錯。
「嗯,」她笑了笑,承諾道:「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
很快就永遠都不會了。
「……嗯,那你慢慢挑,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導購員再進來的時候,松田陣平已經走了。三代川千鶴也沒了再挑選的心思,「就給我找個鑽大的款式吧。」
男人都喜歡大,挑大的肯定不會出錯。
沒有松田陣平幫忙,從商場走回車前這段路也變得格外艱難。縱使她非常小心了,還是走幾步就會滑一下。幸而早有准備,她能憑借超高的身體控制能力在跌倒前調整回來。
系統:[你這個樣子像在跳街舞,還不如摔倒呢(沒眼看)]
三代川千鶴:[是、是這樣嗎?]
她很聽勸,放棄對身體的控制,頑強地准備摔回車前。
離車子還剩幾步的時候,一個人抱住了她。
「你這是怎麼弄的?」赤井秀一驚訝地問,「是什麼我不知道的行為藝術?」
只可能是這種解釋了吧?
三代川千鶴覺得丟臉,「啊,是藝術來著。」
赤井秀一逐漸猶豫:「需要我放手,讓你繼續探討藝術嗎?」
「……不用了,這種藝術對人類來說還是太超前了,我決定該放棄時就放棄。」
赤井秀一松了口氣。
自從蘇格蘭「死」掉後,家裡的廚師就變成了萊伊。波本似乎很生氣萊伊在蘇格蘭事件裡拿了頭功,不願意和他待在一個空間,打那之後,就很少再來別墅了。
回到家,赤井秀一放下狙擊槍,做好晚飯後,忽然朝沙發上躺屍的三代川千鶴問:「今天不開心嗎?發生了什麼事?」
以往她回到家,有很多事可干,比如做瑜伽,拿她的玲娜貝兒玩偶演小劇場,或者就是單純地躺在客廳懶人沙發上看一場恐怖電影。
今天她一動不動地躺了很久。
「沒什麼,」她懶洋洋地說,稍微抬起一點腦袋看向他,「你喜歡我嗎?」
「當然。」
「有多喜歡?」
「很喜歡。」
「喜歡到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妻子嗎?」
這次,赤井秀一沒有迅速給出答案,他訝然地停下了放碗筷的舉動。
金發女人期待地望著他,他最終點了點頭。
她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喃喃道:「沒錯,這樣就夠了,我才不需要別的呢。」
赤井秀一總覺得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對。
三代川千鶴很快又轉移了新話題,「馬上就是聖誕節了,聖誕節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赤井秀一沒多想就應下來。
她這個情緒還是一如既往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三代川千鶴在日歷上期待地圈出了聖誕節那一天。
她決定要在那一天求婚。
定制的婚戒在聖誕節前三天由專人送到了她手中。
按計劃,當天兩人一起逛街,晚上吃燭光晚餐,然後求婚戒指會被放到餐後甜點的小蛋糕裡送上來。
土是土了點,不過這種求婚方式經典,不容易出錯。
絕不是她懶得費心想新招。
一切准備就緒,聖誕節的夜晚如期而至。
三代川千鶴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催著萊伊快點和她一起出門。
黑發綠眼的男人有些無奈,「你的圍巾……身上總是那麼涼,還老是忘記圍巾。」
三代川千鶴不滿:「你越來越往老頭子的方向進化了。」
赤井秀一:「……」
這麼一耽誤,兩人同時接到了朗姆的訊息,來活了。
啊啊啊,什麼傻逼組織!聖誕節晚上讓員工加班,你不倒閉誰倒閉!!!
萊伊摸摸她的腦袋安慰:「我們盡快完成任務,然後就陪你玩,別生氣。」
這根本不是玩不玩的問題啊!
精心設計的求婚計劃在此一舉!事關她自己的小命,不比那破任務重要多了!
三代川千鶴滿是火氣地感到任務現場。
這次出動了琴酒、伏特加、基爾、貝爾摩德以及她和萊伊七個人,陣容可謂豪華。
三代川千鶴還是第一次見到基爾,不過她完全沒有欣賞美女的心情,嘴角耷拉得能掉地上。
貝爾摩德笑了笑,「這麼大火氣,難道是在床上正關鍵的時候被叫走了?」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抱起手臂生氣:「差不多吧!」
基爾:「……」
原來希露柏勒是這種風格嗎?
貝爾摩德笑得更開心了,她看了眼琴酒,又看了看萊伊,「看來萊伊很對你的胃口嘛,都這麼久沒換過了。」
琴酒冷冷地說:「別說廢話,先做任務。」
貝爾摩德仍是笑著。
基爾總覺得現場有什麼信息是大家都知道但她不知道的。
——組織,果然水深得很。
這次的任務是要殺掉一個議員,正是和三代川千鶴過去任務有關的那個三位康端。
該有的情報都有了,她這次只需要負責外圍機動接應。基爾也和她一起。
三代川千鶴買了幾包薯片,蹲在接應點,一邊吃一邊惡狠狠發出詛咒:「一切讓人聖誕節加班的老板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基爾:「……」
這個樣子真的沒問題嗎?等等,那是琴酒過來了吧!
她趕緊拍了拍蹲地上的希露柏勒提醒她。
希露柏勒回頭看了她一眼,眨巴眨巴眼睛,「你也想吃嗎?對不起,我以為你不愛吃這個,才沒有分給你,這裡還有一包。」
基爾:「……不用,我不吃。」
為、為什麼在這種時候用那麼可愛的表情這樣說話啊,絕對有哪裡不太對!
琴酒冷冷瞥了眼三代川千鶴懷裡的零食包,皺眉:「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三代川千鶴即答:「不能。」
琴酒:「……」
「……快點收拾干淨,三分鐘後撤退!」
基爾:「?」
就這樣?沒有小黑屋或者槍口警告嗎?
這是她知道的那個琴酒嗎?
更魔幻的事情接踵而至。
三代川千鶴覺得不能再拖了,公安那邊的證人保護計劃不知道能等多久,錯過了今天,就要等下一個合適的求婚時機。
再者說,剛剛經歷了危險(?)的任務,說不定會有吊橋效應加持呢!
事不宜遲,三代川千鶴說了聲「等我一下!」就跑進了街邊的玩具店,然後又很快跑出來。
琴酒站在前方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額角青筋暴起,「你能不能有一天出門帶上腦子!」
他狠狠戳了戳她的腦袋,差點把她腦漿戳出來。
三代川千鶴抱著腦袋嗷嗷叫:「大哥!別晃了,這麼珍貴的大腦可是全人類的財產!晃壞了怎麼辦!」
琴酒:「……」
遲早有一天被她氣死。
等眾人各自開車、騎摩托離開,到指定地點再度彙合,彙總整體任務情報的時候,三代川千鶴忽然朝萊伊舉起槍。
眾人都愣住了。
基爾震驚,貝爾摩德看好戲,伏特加茫然,琴酒面無表情,甚至悠閑地將一只手插進口袋。
萊伊臉色一變,「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他的身份暴露了?是什麼時候?
三代川千鶴的手指搭上扳機,萊伊頓了下,神色逐漸變得哀傷,他舉起兩只手,「一定要這樣嗎?」
這麼多成員看著的情況下,他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希露柏勒還會顧念舊情……
扳機徹底扣下,槍口出現了一朵玫瑰,玫瑰花心掛著一枚戒指。
三代川千鶴撓了撓腦袋,「其實我是想跟你求婚的……是不是這個氣氛不太對?要、要不我們重來一次?」
赤井秀一:「……」
第36章 36. 失控 我雖然頭腦一般
三代川千鶴感覺自己的求婚計劃大概是出了某種偏差。她以為從槍口開出花超浪漫的,但現場從剛才起氣氛就很奇怪,到了現在更是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除了貝爾摩德。
但是鑒於兩人之間的關系,她笑得那麼開心,三代川千鶴就感覺更不妙了。
她想不出來是哪裡出了差錯,求助性地看向琴酒大哥,卻看到他目光陰沉地看著她手心的戒指。
他此刻非常生氣。
這次三代川千鶴准確地判斷出來。
「……對不起,大哥你先說正事。」
想來想去,只能是她的私事耽誤了任務大哥才會生氣。不過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任務中間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還是頭一次見大哥的臉色陰沉到這種程度。
她甚至感覺到了真實的殺氣。
此刻明明任務已經結束,剩下的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彙總。
她有些許的難過。
她完全沒聽進去大家後來又說了什麼,料想到這次求婚計劃的大失敗,讓她打不起精神。
等到可以解散的時候,貝爾摩德還在若有若無地笑話她。
三代川千鶴生氣地鼓著臉頰,「你想嘲笑我就大聲嘲笑吧,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
貝爾摩德聞言,唇角都快要翹到太陽穴了,「達令,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可沒有嘲笑你,正相反,我非常佩服呢。」
她瞥了眼琴酒的背影,心情愉悅得很。
這男人……大概快氣死了吧。
當初她跟琴酒調.情被拒絕的時候就猜到這男人對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有了不一樣的心思,望著她的眼神在她這樣的女人看來欲望幾乎遮掩不住。
偏偏對方身旁男友不斷,卻對他這個前監護人一腔敬愛崇拜毫不摻假。
每次看到琴酒憋著什麼都不說的樣子都極大地取悅了她。
貝爾摩德拍了拍金發女人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萊伊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祝你早日拿下他。」
貝爾摩德的祝福令三代川千鶴倍感震驚,她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面對萊伊的時候,三代川千鶴的委屈勁兒一下子全上來了。
求婚失敗,她的復活時間也就要跟著往後拖。
越想越悲從中來。
命苦,命好苦。
萊伊輕嘆了一聲,「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又沒說不答應……只是一般來說,這樣的事都是由男方來提吧。」
三代川千鶴的眼睛唰地亮了,「那你的意思就是答應了!」
還沒走遠的琴酒頓住了腳步,貝爾摩德哼著不成曲的調子從他身邊走過。伏特加尷尬地不知道怎麼是好,和基爾對視了一眼,後者明顯加快了腳步,快速離開低氣壓區。
那邊的三代川千鶴不知道這些,她沉浸在柳暗花明的快樂中,「真的嗎?你真的同意了?」
赤井秀一點頭。
雖然這樣做會帶來很多麻煩,不過他確實不想看到她那麼失落的模樣。
只要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就沒問題。
琴酒再次邁開腳步,離開了這裡。
三代川千鶴沉浸在求婚成功的喜悅中,周圍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因為太過激動,臉頰浮起紅暈,連身上的皮膚都好像變成了粉色。
居然會開心成這樣嗎,赤井秀一也為此驚訝。
他張開雙臂,讓對方進入到他的懷中,腦海裡出現的是近來不斷反復的念頭。
他已經決定要為三代川千鶴申請證人保護計劃,讓她可以在組織覆滅後開始新的生活。
他會成為她的擔保人。
對方忽然的求婚是個意外。
等一切結束,他會尊重她的想法,想繼續也好,想重新開始也可以。她會有選擇的權利。
……
最近這段時間,萊伊的任務明顯增多了。差不多就是從三代川千鶴求婚成功的時候開始的。
一個任務接著一個任務,連停歇喘息的時間都幾乎沒有。
萊伊為他的缺席陪伴感到抱歉,他知道三代川千鶴在他身上有一些分離焦慮。決定結婚以後本該更親密的時間,兩人之間反而越發聚少離多。
赤井秀一明白這恐怕是那位銀發殺手對他有些意見。但是這麼一來更方便他竊取情報,更快地走入組織核心,所以他其實對此有一部分的樂見其成。
而三代川千鶴這邊,松了口氣和心髒揪起的感覺同時存在。
松了口氣是因為這樣的話,她才有單獨的時間為接下來的計劃做准備。她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太黏著萊伊了,假如突然不這樣做,對方肯定會覺得奇怪,進而產生懷疑。
但是出於對方的原因被迫分開的話就不會顯得突兀。
心髒揪起則是因為分到萊伊手上的任務大多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
眼看自己復活的希望近在眼前,他要是忽然死了,三代川千鶴就真的不活了。
她只能反復叮囑萊伊注意安全,一切都以自己的安危為絕對最最最最最優先。
她一連用了許多個最字,借此表明強調程度。
萊伊寬慰她自己絕對不會有事。
三代川千鶴不放心,在安排計劃之余去見了琴酒大哥,希望他能少派點任務,或者起碼不要都是那麼危險的任務給萊伊。
兩人是在琴酒自己的住所見面的。銀發男人少見地穿了身居家的衣服,帽子也沒戴在腦袋上,臉色倒是一如既往的難看。
「他已經沒用到要讓你來求情了嗎?」
三代川千鶴沉吟過後,如實地問:「大哥你是在生氣嗎?」
這麼多年惹他生氣的經驗積累下來,三代川千鶴很清楚對方什麼樣的狀態是生氣了。
但是這一次她確實不太明白大哥到底在生什麼氣。
她反復回憶,不覺得自己有做過什麼足以讓他這樣生氣的大事。
琴酒:「……」
其實琴酒自己也說不清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不過看她現在這副樣子,他似乎更加生氣了。
「來訓練室。」
身為組織勞模,琴酒自己的家裡也有一個小訓練室和小射.擊室。
一般他說去訓練室,就是要和她切磋一番。
兩人確實很久沒有打一架了,再過不久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面,這次很可能就是他們最後一次打鬥。
三代川千鶴決心要全力以赴,琴酒也很認真地對待。
鑒於她目前的身體還處於低能量、比較虛弱的狀態,三代川千鶴打算速戰速決,每一拳都卯足了力氣。
於是四招過後,銀發男人就被她反剪雙臂按在了訓練室的地板上。
在不用槍的情況下,琴酒不是她的對手。
「大哥,你輸了。」
明知道這樣可能會更加激怒對方,她還是這麼說了。
琴酒大哥生氣的時候那張臉會顯得更好看。
「……下來。」他沒發火,只低聲道。
三代川千鶴翻了個身,沒骨頭似的從他身上滾下來,癱倒在訓練室的地板上,「好累啊!」
她猛喘了幾口氣,示意自己真的很累,目光可憐兮兮地抬起來,「大哥,看在我這麼累還陪你打架的份上,別生我氣了嘛。」
女人懶散地躺在地板上,衣服卷了上去,露出白皙的腹部。她又滾了幾下耍賴,最後停在一個趴著的姿勢上,似乎是累得不想動了,纖細的腰肢柔軟地凹下去。
這樣的姿勢,好像任人予取予求。
琴酒不由自主吞咽了下。
[大汗淋漓的訓練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剛剛好,你的ま愛體質激活啦,快去享受良宵吧!]
三代川千鶴猛然瞪大眼睛,稍微有些懵。這個東西仍是喜歡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幸好身旁的是大哥,所以不用在意。
她趴在地上不想動,甚至想睡個覺,不過還有最後的一絲清明讓她沒忘記正事。
她撐起一點身子,跟琴酒大哥提意見,「大哥,你想打架我也陪你了……給萊伊的任務真的不能少一點嗎?如果他在任務裡死掉的話——唔——」
後面的話徹底說不出了。
琴酒忽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吻住了她。
對方的行為太反常,完全出乎三代川千鶴的所有想像之外,以至於事情的發生對她來說既像是慢動作,又好像按了加速鍵。
先是眼前靠近了薄荷綠的色澤,隨後自己的腰和腦袋被扣住、托起,嘴唇覆上冰涼的柔軟,輾轉深入。
她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這好像成了某種訊號。她被放倒在地板上,奪走了她所有氧氣的吻開始往下,徘徊在脖頸上。
腰肢被一只手托著,隔斷了冰涼的地板。
而另一只手則從她的衣擺下方探入,往上。
琴酒必須承認。真實的希露柏勒比偶爾會光臨他夢裡,任他隨意發泄的那個更叫人欲罷不能。
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三代川千鶴此刻異常震驚。
天哪!這個ま愛體質是會進化的!它終於進化到大哥都抵抗不了了!!
系統:[……]
可惡!休想毀壞大哥的形像!
三代川千鶴靠著力氣大推開身上的琴酒,她目光灼灼地給對方加油:「大哥你可以的,不要氣餒!千萬不要被這些低級趣味所誘惑!戰勝它!干巴爹!」
因為早知道她這張嘴裡說不出好話,琴酒甚至沒因為這些話感到生氣。
他只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學伏特加叫我大哥?你明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麼,小時候叫得歡,怎麼現在不叫了?」
問是問了,他又覺得她嘴裡勢必吐不出他想聽的答案——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麼。
那還是別讓她說話了。
他一口將女人剩.下的呻吟盡數吞進口中。
第37章 37. 死遁倒計時(含長評加更) 但四肢發達……
系統在腦內發出大量警報。
[千、千鶴快醒醒!純愛值在狂降啊!!我的能量都被抽回去了!!!]
大概是因為前不久三代川千鶴剛和萊伊確定了未來夫妻關系身份,琴酒這次的舉動導致純愛值降幅非常猛。
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又見負值了。
三代川千鶴回過神,驚慌失措地要再度把琴酒推開,手指搭在對方胸口,忽然身體一軟,眼前黑了一瞬。
接著就像是信號不好一樣,眼前反復又黑又明。
系統語氣沉重:[做好准備,一但能量儲備降低到一定程度下,我就只能先暫時完全切斷對你的能量供應,等度過危機再連接。]
三代川千鶴:[等等!你完全切斷供應的話,我不是就會變成死人了嗎!]
[是啊。]
是啊。
用平靜的語氣說了是啊對吧?!
絕對不能這樣啊!這樣的話計劃就全亂套了!
她拼盡全身力氣細若蚊蠅地在琴酒細密的親吻間隙叫道:「……大哥。」這樣小的聲音她很懷疑對方有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但他確實停下了動作。
琴酒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放開了她的唇瓣。
金發女人的身體在無意識地瑟瑟發抖,皮膚涼得幾乎感覺不到溫度,蒼白的小臉微微仰著,大口呼吸空氣,點點水珠盈於睫毛。
像是被空氣嗆到了,她猛然咳嗽了幾聲,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琴酒眼眸微動,單手將她從地板上扶起靠在自己懷裡,另一只手沿著她的背往下順。
他幾乎沒做過這樣的動作,以至於讓迷迷糊糊的三代川千鶴分辨了好一會兒這到底是安慰,還是在趁機揍她出氣。
「咳咳……大、大哥……疼……」
其實她感覺不到疼,就是怕他再拍下去,她的內髒就要被拍出一地了。
嘛,仔細一想,那樣不就像游戲裡怪物死掉後掉裝備嗎?
三代川千鶴被自己想的這個笑話逗笑了。
琴酒瞅了她一眼,「笑什麼?」她一說疼,他就停下了給她順後背的動作。
訓練室的窗戶沒關,遠處夕陽墜落,夜裡略涼的風從大開的窗口灌入。
他調整了下姿勢,讓她完全縮在自己懷裡,銀色長發垂下幾縷到了她懷中。
「唔……我在想自己死後的事情。我好像沒有立過遺囑,不過沒關系,口頭也是一樣的。等我死後,掉落的裝備就全部給大哥你了。」
她笑盈盈的,明明臉色依舊蒼白得可怕,眼睛卻驟然明亮。
琴酒冷哼一聲,「怎麼不留給你的未婚夫?」未婚夫三個字他說得極為嘲諷。
誰要把裝備留給可惡的FBI啊!
「因為我最初什麼都沒有,」她的聲音仍然很小,有氣無力,「只有大哥……既然這樣的話,當然還是把東西留給大哥比較好。」
琴酒戳了下她的腦袋,「沒事兒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三代川千鶴哼了聲。
把裝備留給他,他還不樂意了!
系統:[純愛值不降了,正在慢慢回升……不過保險起見,我暫時不會再調整輸送給你的能量值。萬一再發生這樣的事,你的身體受不了這樣反復的能量輸送又停下。]
三代川千鶴疑惑:[我的身體不是已經死掉了嗎?還會受影響?]
系統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和她解釋:[准確的說,你的身體還處在薛定諤的死亡狀態,我給你提供能量的時候,你的身體是可以像普通人那樣運轉的。一旦我降低能量供應,你的身體一部分就會死去,或者是半死不活。]
[但是身體習慣了這個能量供應水平,就像是有了bug也能接著運轉。如果我反復調整能量供應水平,你的身體也會跟著紊亂,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把bug修好了,程序反而不跑了。]
[……你大概聽懂了嗎?]
[懂了,我是活死人,然後反復不是好事。]
[……嘛,差不多就是這樣。]
雖然不知道琴酒大哥最後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停下來,但是純愛值停止下降就好。
這個ま愛體質實在太可怕了!
害怕自己的動作再不小心觸發什麼開關,三代川千鶴一動也不敢動,努力偽裝成一具屍體——其實本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又咳了幾下。
「沒用的東西。」琴酒先是罵了句,然後問她:「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吃藥?」
到了這種時候,三代川千鶴不想再騙他。能夠好好告別的機會,也許只有這一次了。
「大哥,那個藥對我來說沒用的。」她抬起腦袋看著他,「我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了。如果我死了——」
她有些好奇,「你會想我嗎?」
應該不會。
大哥從不記死人的名字。
琴酒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用大拇指擦了下她的唇角。他放下手時,三代川千鶴似乎隱約瞥到了一抹血跡。
她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嘴唇,被對方抓住手,繼而打橫抱起。
「你最好快點死,我早就等不及了。不過我這個人向來運氣說不上好,」他低聲說,「所以……你這個禍害大概還能活很久。」
三代川千鶴個子不低,卻很瘦。琴酒抱起她的時候,感覺到她好像意外的非常輕。
兩層的獨棟房子只有他們兩個,走廊披著赤紅的霞光,沒有第三雙眼睛。一切都異常安靜。
他抱著她穿過走廊,將她放到臥室的床上。
他的臥室什麼東西都是黑色的,她一落下來,便有了別的顏色。
「大哥?」三代川千鶴疑惑地輕聲問。
她不知道琴酒大哥這番舉動到底是想干嘛。
「睡覺。」這兩個字是命令式的口吻。
剛剛那一番折騰,三代川千鶴確實困了,而且大哥的床超級軟!反正是他說可以睡的,那就——
她很快就睡著了。
琴酒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扭頭走向浴室。
三代川千鶴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身邊似乎有個熱源,她忘了自己是在哪裡,以為是萊伊回來了,翻了個身抱住他,試圖把自己身上的涼氣全蹭他身上。
對方沒有回抱她,她覺得奇怪,艱難地睜開眼瞅了下。
朦朧中,一雙暗綠色的眼睛深沉地看著她,垂落的銀色長發像是遺落的一縷月光。
她呢喃著問:「大哥你怎麼還不睡?」
沒等到回復,她又沉沉地睡去,只恍惚覺得,唇上似乎落下一片溫熱的柔軟。
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三代川千鶴不由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難道她本人也受了ま愛體質的影響,才會做這種大哥陪她睡覺的怪夢?
什麼垃圾夢,大哥都ooc了啊!
系統清晨的聲音聽上去格外疲憊:[經過一晚上的反反復復,純愛值目前穩定在了23,千鶴,你的計劃得加快了。]
三代川千鶴嘆了口氣。
確實要加快了。
系統供給的能量再度降低,假如之前的她表面上看上去還和正常人差不多的話,現在的她就是肉眼可見的病秧子。
還是先回去找萊伊要幾個親親抱抱,先把純愛值升回35。
然而這次在萊伊那邊也出了差錯。
他倒是和往常一樣回應了她索要擁抱的舉動,然而在她發間輕嗅了下,他的臉色便驀然沉下,「你昨晚一晚上沒回來,是在琴酒那裡待了一晚?」
三代川千鶴非常震驚:「這你都能聞出來?」
她趕緊解釋:「我就是在他的床上睡了一覺,什麼都沒發生!」
黑發男人挑了下一側眉梢,淡定地將她圈在懷裡,一只手微微抬起她一點下巴,示意她朝對面的穿衣鏡看去,「這裡是什麼?」
他點了下她頸側那裡的吻痕。
三代川千鶴:「……」
要命!這要是解釋不清楚,純愛值還不得扣回-800。
男人在她背後說:「因為你說你喜歡純愛,在結婚前都不想做那樣的事,我才一直忍著。但是你卻去找了別人,嗯?」
他的嗓音……能聽出來是真的很生氣。
確實,站在他的角度,誰都會生氣。
三代川千鶴急著和他解釋,在他的大腿上扭過身來。剛張了張嘴,便咳出一大口血。
她身上穿著黑衣服還好,萊伊白襯衣的胸口幾乎被她的血浸透了。
臥槽,這就是系統說的能量反復橫跳後遺症嗎?
她短暫地分了下神,胡亂地給他擦了兩下,顧不上許多,先解釋道:「昨天我是因為身體忽然不舒服才借住在大哥那裡,真的就是單純睡了一覺!至於吻痕,是、可能是天太熱了,大哥腦袋發昏才莫名其妙親了我。」
啊,她在說什麼啊!這可是冬天怎麼可能熱到發昏!完了這下萊伊更不可能相信了。
我命真的休矣!
你看,萊伊的表情比剛剛可怕多了嗚嗚嗚——
「……你是笨蛋嗎!」
都已經滿身是血了,卻滿心滿眼只想著跟他解釋清楚。那雙極漂亮的眼睛淚光閃閃,好似馬上會哭出來,但被它的主人壓制下去,裡面的情緒不做任何掩飾,明明白白袒露著:請不要不相信我,拜托了。
莫名讓人火大。
三代川千鶴看不出萊伊這樣的表現意味著什麼,在很多時候,她都不是很理解人們臉上所表達的情緒代表著什麼,因此只能憑直覺行動。
「……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我先帶你去醫院。」赤井秀一快速說。
他其實知道希露柏勒和琴酒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他對琴酒沒什麼信心,卻對希露柏勒很有信心。別看她這個樣子,在這種方面確實意外的非常保守。
一聽醫院,三代川千鶴馬上就要從他懷裡掙扎著跳出來——居然沒跳動!
看來能量已經降到影響她對身體控制的程度了。
「我不要去醫院!剛剛只是意外!真的!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赤井秀一不吃她這一套,轉眼間將她放上了車。三代川千鶴很不配合,他強行把安全帶給她扣上,沉默地盯著她。
三代川千鶴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反抗逐漸弱下去,「怎麼了?」
對方吻了下她的額頭,「無論如何,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三代川千鶴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他在說誰。
蘇格蘭威士忌。
她看了眼繞去駕駛座坐下的男人,對方繃緊了下頜,感覺到她的目光,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他的胸口還全是她的血跡。
「別怕,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
三代川千鶴無聲地眨了眨眼。
所以他是在內疚嗎?
因為沒能救下「蘇格蘭」,甚至是眼看著他死去。
「……別去醫院,去找雪莉吧。」她低聲說道。
自己身體的狀況,她原本是不想讓雪莉知道的,不過萊伊不好糊弄,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檢查身體的時候,她拜托雪莉:「千萬不要告訴他我身體的真實情況!求你了!」
雪莉沒好氣:「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因為純愛戰神的模板上沒說可以讓小骨提前知道小香會死。
這個理由當然不能說出口,三代川千鶴一時無言,撓了撓頭。
雪莉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麼,長嘆一聲,「我聽說你向他求了婚?」
「嗯。」
求婚這種事會發生在組織成員身上就很怪,發生在希露柏勒身上更怪。
「就這麼喜歡他?」
三代川千鶴有些糾結,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萊伊是什麼樣的感情,不想在雪莉面前撒謊,於是繼續沉默。
這沉默也被解讀出別的意味。
雪莉淡淡地說:「我不會告訴他的。但是你知道吧……」後半句話對她來說似乎也很難說出口。「你的時間大概就只剩幾個月了。」
三代川千鶴忽然抱了抱她:「對不起。」
她知道雪莉也不喜歡組織這個地方,但她沒有那個能力,能夠帶她一起離開。
「祝你以後……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小白鼠。」
雪莉打了她一下,「這是什麼奇怪的祝福?」
「我本來想要祝你武運昌隆——這個祝福超酷的欸,」三代川千鶴比劃道,「可惜你沒有要用上武道的地方,而且這個祝福太泛濫,我怕你覺得我不夠用心,才想出這個獨一無二的祝福。」
雪莉頓了頓,回抱住她,「再活一陣子吧,再有不久,櫻花就會開了。」
……
「你想在這裡種什麼?」兩人回到別墅後,萊伊站在花圃前問。
三代川千鶴那張蒼白的臉看上去就不是毫無關系的樣子,雪莉下診斷的時候,便告訴萊伊,她是身體太虛了,過度勞累所致,又給她開了幾瓶三無藥品。
藥品什麼藥效全靠她一張嘴。其實三代川千鶴和雪莉都心知肚明,這幾瓶藥不過是止痛藥和維生素。
花圃是萊伊這兩天悄悄在別墅院子開墾出來的地方,正是為了給三代川千鶴一個驚喜。
「戒指是你買的,婚也是你求的,我總要做些什麼。」
赤井秀一還在花圃邊架了個秋千,坐在秋千上正好能將整個花圃收入眼中。
三代川千鶴被赤井秀一抱著輕輕放到秋千上,她提了個意見:「如果有吊床的話,夏天的晚上就可以躺在吊床上看星星。」
赤井秀一點點頭,認可她的提議,「等過了春天,我就給你裝上去。如果你還想要個葡萄藤架——」
「當然想要!」
赤井秀一笑了笑,「你小心點,別從秋千上摔下來。」
秋千上的金發女人笑盈盈的,重重點了點頭,從早上起就毫無血色的臉終於被太陽曬出了些許紅暈。
「如果待會兒覺得曬就告訴我,我拿一頂防曬帽給你。」打扮成園丁模樣的赤井秀一一本正經地說。
三代川千鶴哈哈一笑,「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好笑哦。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今天他好像格外縱容她,以往絕對會被否決的提議這次也被應允。他甚至親自去裡面將相機拿出來,調試好再遞給她。
他順手試了試她的額頭,「還是好冷。」
她身上已經圍了三條圍巾了,赤井秀一又把他的外套脫下給她披上。
午後的陽光正好。
赤井秀一提議道:「等這裡開墾完畢,種玫瑰怎麼樣?你最喜歡玫瑰吧?」
三代川千鶴哢哢哢地給他拍照,「可以啊。櫻花啊,玫瑰啊……我都喜歡。」
她盯著相機裡拍攝的萊伊。
他穿著園丁服,拿著鋤頭站在陽光下。黑發被一根發帶束住,綠色的虹膜被陽光照得剔透發光。唇角淺淺地勾了一抹笑,望向鏡頭的目光令人產生一種名為幸福的錯覺。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的沉默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
「不,我只是在想,」她抬起腦袋露出笑容,「要一起合照嗎?」
相識這麼久,兩人之間還沒有拍過一張特別正經的合照。
赤井秀一同意了。
相機設置好定時,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三代川千鶴覺得這樣拍太過無趣,於是在最後一刻,拉下對方的衣領,在對方傾身時吻上了他的唇。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手插入她的發間,托住了她的後腦勺。
她得意地笑了下,「這樣的話,這張照片你就是想把我裁掉都沒辦法。」
那雙綠色的眼睛滿溢出笑意,「嗯。」
三代川千鶴其實挺喜歡萊伊為她開墾的這片花圃,無論是春日的玫瑰,還是夏天的葡萄藤……
可惜她確實沒辦法再等到那個時候。
她先前的布置終於有了回音——波本他已經沿著朱蒂這條線索發現了萊伊的身份。
他發現的甚至比她預計的更多,除了萊伊的FBI身份外,他還查探出FBI最近有所動作,極大可能是要針對組織展開行動。
順理成章的,這條消息被上報給了朗姆。朗姆又將任務交給了琴酒。
貝爾摩德、基爾、波本、基安蒂、科恩、卡爾瓦多斯,甚至連愛爾蘭也被召回日本,大批精銳出動,准備對FBI來個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作為萊伊的未婚妻,此刻身份最為尷尬的三代川千鶴主動請纓,願意成為釣上FBI的魚餌,以表忠心。
那張照片已經洗出來了,她給它做了一個印著玫瑰花的相框,放在了臥室的床頭櫃上。
第38章 38. 滿啦!(補加更字數) 輕輕松松力能扛……
在約定的地方,三代川千鶴和萊伊碰面了。
她關掉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單方面切斷和組織的通訊,平靜地對萊伊說:「這是埋伏,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帶上你的同伴,逃走吧。」
這是組織的一個下屬研究所,FBI接到的假情報說這裡存放著足以成為扳倒組織的關鍵的核心研究資料,然而事實上這裡什麼都沒有。
「很快,大哥就會帶人包圍這裡了,到時候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隱藏在暗處的FBI們現出身形,對於她這樣一個敵方人士,他們並不敢輕易相信,甚至在猜測她這是在唱空城計的可能性。
注意到這次來的FBI裡有朱蒂的身影,三代川千鶴對她笑了笑。
「好久不見。」
笑容真摯而純粹,令朱蒂的心跳驀然空了一瞬。
漂亮的金發女人並沒有因為被誤解而露出懊惱的神色,她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但朱蒂注意到她在刻意躲避著秀的注視。
似乎是在生他的氣。
「我相信她。」
沒想到第一個開口支持她的人會是朱蒂。
赤井秀一向同伴們下令撤退,繼而抓住了三代川千鶴的手。她的皮膚很涼,臉色也蒼白。打從上次咯血後,她就一直是這副病怏怏的樣子。
他懷疑那次檢查雪莉沒跟他說實話,所以悄悄替三代川千鶴約好了美國的名醫。
以他私人的名義。
這個時候再為了隱瞞身份而道歉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他說:「千鶴,和我走吧。」
他看了眼對方暫停工作的藍牙耳機,「你背叛了組織,他們不會放過你。和我一起離開,我會保護你。」
三代川千鶴從不懷疑他的實力。哪怕身為臥底多有限制,他也在短短時間成了組織裡炙手可熱的人物。
包括這一次也是,假如沒有她在背後推波助瀾,波本沒那麼容易抓到他的把柄,也沒那麼容易對這個心長得跟馬蜂窩似的FBI實行請君入甕的計劃。
假如真的跟他走的話,他大概真的能保護好她。
不過——
她並不需要他的保護。
雖然如此,按照計劃,這個時候她還是露出了一副很生氣,但為了活命勉強同意的表情——生氣和想活命都壓根不用演。
組織當然不會毫無准備地把希望都寄托在她這個叛徒的女友身上。通過裝在伏特加身上的竊聽器,三代川千鶴得知了他們的planB。
告知她的那一版計劃裡,此刻出現在這個研究所的只有她自己,她需要將FBI們引至某個地方,然後埋伏在暗處的基安蒂和科恩就會對他們展開狙擊。
等到FBI方寸大亂,再由貝爾摩德、波本帶著另一隊人包圍研究所。
而在planB中,波本他們其實早就帶隊埋伏在了研究所的某個地方,一旦她有所異動,他們就會迅速展開行動,將FBI逼往另一個方向。
那同樣是一個適合展開狙擊的的地方,只是合適的狙擊點太遠,整個組織,也只有萊伊本人和琴酒大哥兩個人能做到。
正如計劃中那樣,FBI正面遇上了組織的攻擊。
作為組織的主場,研究所早被提前埋伏好了諸多陷阱,比如催眠瓦斯,再比如炸彈。
因為組織也想抓住活的FBI拷問情報,所以裝在研究所的炸彈當量並不大。
在赤井秀一的領導下,FBI們避開了很多陷阱,因而並沒有像組織預想的那樣,在雙方相遇前就先削掉對方大部分人頭。
這其中,三代川千鶴也出了不少力。
因為她的鼎力相助,FBI那邊也逐漸對她放下戒心。
這令三代川千鶴有些驚訝。
紅方的人似乎性格格外單純。假如是組織的人在這裡,比如說波本,一定會懷疑這背後或許有更深的陰謀。
尤其是朱蒂,她非常照顧她,經常和萊伊一前一後將她夾在中間保護她。
完全不感動當然是假的。
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回頭的余地。
三代川千鶴交給了萊伊一把鑰匙,那是離這裡最近的一棟安全屋,只要他們順利到達安全屋,組織就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她還在裡面放了一些她所知道的組織情報,也許會對他們有用處。
在希望組織早日玩完這方面,她能和萊伊達成難得的一致。
貝爾摩德甫一出現就對三代川千鶴展開嘲諷,「啊啦,沒想到你還是個痴情人啊。」
翻譯一下:原來你是個笨蛋戀愛腦。
三代川千鶴大聲嘲諷回去:「你連一個想為他背叛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出來吧,真沒用!」
貝爾摩德:「……」
不是很懂她的邏輯。
波本也是神色復雜。
他確實沒想到希露柏勒可以為了萊伊做到這種程度,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
一開始挖出萊伊是FBI的消息時,他在驚訝之余還有許多憤怒。那個時候,他親眼目睹了hiro的屍體躺在萊伊面前——雖然後來hiro不知道怎麼又活了過來,但至少說明對方同為臥底,當時卻毫無作為。
當然,Hiro畢竟沒有真的死,雖然他沒有義務為FBI保守臥底人員的秘密——甚至於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拿別國情報人員的消息給組織換來往上爬都是家常便飯,但是他確實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
只是考慮到他挖掘出的重要線索之一,那個名叫朱蒂的女人和希露柏勒認識,後者又明顯對她有興趣,擔心希露柏勒遲早會發現萊伊的身份,進而懷疑他隱而不發,他才決定先下手為強。
沒想到原來希露柏勒對萊伊的感情竟然深到了這種程度。
這男人有哪點好了?
雖然他也一直感覺不到希露柏勒對組織有多少忠心,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會為了萊伊背叛琴酒。
三代川千鶴知道此刻埋伏在暗處狙擊的人正是大哥。
自己的忽然跳反一定快把大哥氣死了。
還好藍牙耳機已經關掉了,不然她都想不到大哥會罵些什麼話。
她真不想和大哥走到這樣的地步。
她的臉上流露出哀傷的表情,注意到這一點的朱蒂無聲地捏了下她的手心給她鼓勵。
她以為對方是在害怕,小聲安慰:「別擔心,秀說會保護你,就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不太對,他們似乎在把我們往這個方向引。」即將跨進狙擊範圍的赤井秀一忽然住了腳。
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三代川千鶴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踹他一腳,把他踹出去。
雖然說以萊伊的敏銳發現這一點並不奇怪,但是一路上為了干擾他的思考,她刻意沒有掩飾自己當前的虛弱,動不動就咳幾聲。
擔憂著她身體狀況的萊伊不自覺就被分了神,本來只要堅持到跨出這道門,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三代川千鶴越想越氣。
都怪波本!
他怎麼回事啊!平時還挺機靈的,怎麼把人往目標地引的動作那麼僵硬,生怕別人看不出有埋伏嗎!!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FBI要突破重圍就不得不先穿過面前這個院子,就算萊伊堅持一時不出去,也不可能一直耗著。
放輕松,只要等待時機到來——
赤井秀一看出了她的緊張,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別擔心,為了預防這種狀況出現,來之前我就安排了第二隊、第三隊人馬。一隊會來支援我們,另一隊會趁機拿下組織的幾個據點,趁機給組織添點亂。等支援趕到,我們就能安全許多。」
三代川千鶴:「……」
你們玩戰術的都心髒。
難道她費這麼大勁兒安排的計劃就此失敗?從此老老實實跟著萊伊回FBI的地盤慢慢刷純愛值?
這麼憋屈的事她才不干!
今天她就是自殺,也要死在這裡!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欸?這個時候嗎?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恭喜玩家抽中超能力:轉換物品】
【移動類超能力,可以對500米範圍內可移動的物品進行瞬移】
【使用次數:0/1】
【玩家可選擇立即使用,或者進行儲存】
這個好,這就把萊伊瞬移到大哥的狙擊射程中。
系統:[你清醒一點!!]
呃……光天化日之下大變活人是有點奇怪。
三代川千鶴環視四周,有了辦法。她把炸彈轉移到了眾人身後,這樣一來,為了躲炸彈,大家就不得不進入庭院的範圍。
貝爾摩德一愣,對著基爾誇了句:「干得不錯,竟然在這裡也裝了炸彈。」
基爾:「……」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真沒有。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和三代川千鶴的計劃一樣了。
因為雙方的交火,FBI這邊暫時無法走出庭院的範圍。對於琴酒來說,他首先要解決的心腹大患就是萊伊。
三代川千鶴稍微擔心過,會不會由於自己的背叛導致大哥太過生氣,從而把第一目標設置為她。
不過她覺得大哥不是會這樣感情用事的人。
他的話,絕對會非常理智地先將未來會給組織帶來大患的萊伊除掉。
事實也果然如此。
三代川千鶴還有一個儲存著的未使用能力【慢動作回放】,借助這個道具,物體的移動軌跡可以在她的視野中像電影特效一樣放緩。
借著這個道具,在大哥的狙擊彈抵達萊伊身前時,她便清晰地看穿了它的軌跡,繼而精准地撲到了他身前。
狙擊彈經過人體的阻滯,在穿透她的胸膛後,射入了後面的牆壁。
盡管能量值已經降到了非常低的範圍,在眼前被血色染紅的那一刻,三代川千鶴也感到了久違的微弱的痛意。
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被狙擊身亡的人死去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只是在系統的幫助下,有了最後喘息的一瞬間。
她倒在了萊伊懷裡,第二次,將他的白襯衣浸得一片血紅。
她抓住了他的手,兩人手上佩戴的鑽石戒指碰撞在一起,共同被鮮血浸沒。
好多好多的血。
她看著對方,好像認真虔誠地望了他最後一眼,目光裡裝著滿溢的祈求,繼而闔上了那雙漂亮璀璨的眼睛,死在了赤井秀一僵硬的懷抱中。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誰都沒反應過來。
赤井秀一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尋找掩體,躲避可能的二次狙擊,他沒有動;暗處的狙擊手應該趁著這個時間快速打出第二槍,然而第二發子彈遲遲未至。
他擁緊了她,有好幾秒沒發出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維持著沉默。
金發女人軟軟地、沒有聲息地落在他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瘦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臉色總是發白,突出的頸骨硌得人生疼。
赤井秀一沒有去碰她的臉。
那張臉是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血跡的地方,近乎於睡著了一般。
「……秀。」先回過神的朱蒂擔憂地叫了聲,盡管她本人看上去也像是快要哭了。
「我沒事,支援應該快到了,先撤退。」他的口齒仍然清晰,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受到太大影響。
但他驟然猛烈了許多的開槍速度泄露了幾分真實情緒。
他一直將金發女人小心地護在懷中,不讓她再有任何被擦槍走火的可能性。
……
FBI的支援趕到後,組織這邊也不再戀戰。這場戰鬥到了最後,任何一方都沒撈到好處。
不,認真算的話,還是組織這邊損失更大。
他們直接損失了一位非常有能力的高級干部,還是以這樣的方式損失的,這對組織來說也算是一種羞恥。
朗姆也不由嘀嘀咕咕:「是不是該加強一下針對蜂蜜陷阱的應對特訓了?」
他看了眼同樣愛搞男人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我才沒那麼蠢。竟然真的為了一個男人……不過說起來,」她勾起唇角,朗姆投去好奇的目光,「你沒看到那個萊伊當時的表情……很可怕啊。」
那一刻,她毫不懷疑,那個男人想殺掉在場所有組織的人。
不過就是不知道開槍殺了她的那個此刻又是什麼心情了。
貝爾摩德放松地仰靠在沙發上。
真是有趣,這女人死也能給她帶來這麼多有趣的事。
都害得她有點舍不得她死了。
三代川千鶴的屍體被暫時安放在安全屋的房間裡。正是她提供給萊伊的安全屋。
屋子裡的空調開到了最低,強行制造出了比外面更冷的環境。
金發女人被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安靜恬然地躺在床上。那張臉已經看不見任何一點血色了,皮膚像紙張一樣白,赤井秀一給她掖好被角,盡管他自己也很清楚不過是徒勞無功。
外面的事情還等著他處理,可他此刻什麼也不想做。
他放了支煙在嘴裡,並沒有點燃。
……
女人的大腦裡,系統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
[純愛值+5]
[純愛值+8]
[純愛值+15]
……
[純愛值+30]
【恭喜宿主,達成純愛值百分百成就!正在為您結算獎勵!】
念完公式化的宣告語,沒人回應它,系統也變得有些寂寞。
按照三代川千鶴的計劃,現在才是最後一步。她需要再活一次,操縱自己的身體和諸伏景光會合。
這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一步,沒想到卻在這裡出了大問題。
因為這個黑發男人打從她死後就沒離開過她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大哥!屍體啊!這是屍體啊!屍體有什麼好看的!你再這樣我要以為你有戀那個什麼癖了!
不過是人,就總有三急的時候,趁著他被自己的FBI同事叫走,系統慌忙給了三代川千鶴一部分能量,把她叫醒,[快快快!先離開這裡再說!]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系統這麼著急,三代川千鶴也特別聽話,馬上就使用了另一個儲存能力【定位原點】。
【移動類超能力,玩家設置一個原點後,只要在半徑100km範圍內,可以在任意地點瞬移回原點。】
【使用次數:2/3】
三代川千鶴的原點設置在了她的私人安全屋——只有諸伏景光知道的那個。
安全屋裡沒有別人,她軟倒在沙發上。
系統只給了她非常低限度的能量,勉強維持住大腦清醒,連四肢都很難控制住。
她的胸口有一個大洞,被衣服遮掩著。
她剛意識到自己換了衣服。
三代川千鶴好奇地問:[誰給我換的?]
系統:[你的前未婚夫……他給你換衣服的時候表情真的很可怕。]
三代川千鶴:[嗯?怎麼可怕了?像是要吃人?]
系統:[不,剛好相反,因為實在太溫柔了。]
它搓了搓壓根不存在的手臂上壓根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打完岔,系統想起還有正事要說:[你的純愛值已經滿了,從此以後你就不用再受這個東西的束縛了,還有那個ま愛體質以後也不會再出現了。]
追求了這麼長時間的純愛值,恍惚間它真的滿了,她還感覺有點不真實。
她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你會離開我嗎?]
系統清了清嗓子:[按理來說,完成了任務我也是要回去報道的,]它頓了頓,[不過我還有很多假期沒有休……]
[那就是不走了!太棒了!]
三代川千鶴差點高興得跳起來,可惜沒有力氣又面條似的軟回沙發上。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時刻。
[我會用收集來的能量來幫你徹底修復身體,不過這次和之前只是支撐你身體運轉不同,是要徹底喚醒你身體本身的活力,所以需要的時間會很長。]
這件事系統之前就和她說過,三代川千鶴也為此找到了應對措施。
她將諸伏景光叫到了安全屋。
對方看到她這個樣子,驚了一跳,馬上就打算打電話叫救護車。
三代川千鶴制止了他。
「景光先生,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你知道我身上有一些特殊能力,我可能馬上會陷入沉睡,會睡多久我也不能肯定,可能是三四個月,也可能三四年。」
她小心又期待地望著他。
「在這期間,你能幫我守住我的身體嗎?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我。」
「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諸伏景光半跪在沙發前,手指顫抖著摸上她的臉。
他的手溫度太高,三代川千鶴忍不住避了下。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的臉色怎麼會蒼白?」
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捂了下胸口。
呼,還好衣服的領口夠高——
諸伏景光注意到她的動作,臉色驀然一沉,手指便落下來,拉開了她胸口的衣物。
這是一個非常失禮又強勢的舉動,三代川千鶴沒想到會由一向最溫柔守禮的諸伏景光做出來,因而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第39章 39. 還不如睡過去吧(深水加更)(小修) ……
女人白皙似雪的胸口,血淋淋的空洞可怖地嵌在其中。她拿手若有似無地遮擋住,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盈盈笑開。
「小景光,」她又恢復了那種不正經的叫法,微微前傾了點身子,金色的碎發些微垂落,「別露出那種表情嘛,好可怕!就好像我要死掉了一樣——」
她抬起一只手,像擼貓似的蹭了蹭他的下巴,軟嫩的手指掠過胡茬,「安心!我會好起來的!」
做到了!
她好早之前就想試試看摸摸蘇格蘭的胡茬了,有一點點扎手,不過很好玩。
貓眼青年默不作聲地盯著她。
「……這個傷和你救我的事有關嗎?」諸伏景光想到好友zero告訴他的話,那個時候對方在天台上看到的「他」的屍體,也是一顆子彈貫穿了胸口。
和他此刻眼中所見一模一樣。
所以……是因為他嗎?
「不是哦,和那個沒有關系。」景光這樣的性格似乎就是很容易想多,三代川千鶴直接告訴他,「這個是琴酒大哥的子彈造成的。」
雪白的手指再度覆在胸口上,她露出笑容,「所以和小景光無關哦。」
諸伏景光:「……」
「你說你馬上會陷入沉睡,是因為要療傷嗎……抱歉,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受了這樣重的傷,一般人早就反復死掉好幾次了,不過在她身上早發生過許多奇跡,諸伏景光發現他對於這種事的接受程度增加了很多。
盡管如此,女人胸口的傷口仍可怕到叫他不敢多看。
會很疼吧?
他想要將她抱到懷裡輕撫安慰,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資格,而她也並不需要。
「沒關系,告訴景光的話沒關系。」三代川千鶴將真話假話摻了摻,說道:「我確實是因為要療傷才會陷入沉睡。在沉睡的過程中,我的身體會開始自動修復,在這段時間我不需要吃喝,所以只拜托景光一件事,不要讓別人發現我的身體。」
這是一次賭博。
一具擁有超能力的身體,假如諸伏景光要把她上交的話,等她再度醒過來,等著自己的還不知道會是怎麼可怕的事情。
諸伏景光單膝跪在她面前,仰頭凝望著她,「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太過認真,以至於三代川千鶴明銳的聽力清晰地捕捉到對方心髒有力的跳動。
她彎起眉眼,「那就拜托了。」
三代川千鶴動了動,打算從沙發上起身,卻被諸伏景光打橫抱起,半露的胸膛一下子貼上了對方的。
她愣了愣,抬頭看他,只看到他繃緊的下頜。
……受了那麼重的傷就別亂動了,想去哪裡,我抱你過去。」
她愣愣地說:「嗯……那就拜托了。」
修補身體會導致陷入沉睡這回事系統早就告知過她,所以三代川千鶴很早之前就為自己准備了沉睡地。那是一個深藏在東京郊區山間密林中的小屋,她挪用組織資金為它裝了最堅固的防御系統——當時的她是以沉睡後身體會陷入無人看管的境地為前提考慮的。
而現在,景光成了她的第二道保險。
來到她的秘密基地後,三代川千鶴將基地的權限移交給諸伏景光。她沉睡的房間安裝有監控。
「你通過監控就能看到我的情況,所以應該不會很麻煩?只需要偶爾看一眼就好,我不需要進食進水,就把我那麼放著就沒問題。」
諸伏景光沒有多說什麼。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了?」來的這一路,對方真的一次都沒讓她的腳落地。
太誇張了……她才沒有那麼弱!
「……嗯。」
是錯覺嗎?怎麼還聽出了不舍呢?
三代川千鶴被輕輕地放在床上。
男人俯在她上方,神態溫柔如水,「那麼,晚安。」
三代川千鶴閉上眼睛,未知的黑暗令她生出些許不安,她又睜開眼,諸伏景光仍在床邊。他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安,低聲說了句「失禮了」便緊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別擔心,我保證你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好。」
三代川千鶴望著他眨眨眼,「那……晚安?」
黑暗淹沒了她。
系統:[千鶴鶴,做個好夢!我會把你身體每個細胞都修得锃光瓦亮!]
三代川千鶴:[每個細胞都锃光瓦亮也太可怕了!我不要變成電燈泡!]
……
三代川千鶴感覺自己陷入了漫長的黑暗,黑暗裡再度出現別的東西是一首民謠。
沒有歌詞,吉他聲輕緩流淌,令人心情格外舒暢。
她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不太習慣外面的光亮。長期的黑暗令一點光源對她來說都非常刺目。
吉他聲沒有停。
三代川千鶴一邊聽一邊感受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態。
系統:[放心!每一根頭發絲都給你修復得妥妥貼貼。]
三代川千鶴:[那我現在怎麼動不了?]
系統:[拜托,你可是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年,身體一時不習慣很正常,而且靈魂和新身體也需要磨合時間,過個四五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三代川千鶴震驚:[三年?!你還真的修了三年啊!雖然當時那麼跟景光說過,不過我以為最多一年的!]
系統有點不好意思:[我看諸伏景光把你照顧得很好,沒有別的顧慮,我就干得比較細致,慢是慢了點,但是質量絕對好(大拇指)!]
三代川千鶴:[照顧?什麼照顧?我不是說把我放著不管就可以了嗎?]
吉他聲停了。
適應過來的三代川千鶴睜開眼,猝不及防地和俯身似乎是要為她掖被子的諸伏景光對視。
想到系統的話,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就這麼讓對方照顧了三年,三代川千鶴因為不好意思而臉頰通紅,用還不太習慣的嗓音小聲啞著說:「好久不見,景光。」
對方愣愣地用手指擦過她的嘴唇,她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景光?」
那雙貓眼忽然放大,黑發男人吻住了她,在她想要說些什麼而松開牙冠時長驅直入,連呻吟也盡數吞沒。
他的手強制性地控制著她的腦袋上仰迎合她,明明做著這樣的事,手指卻偏偏顫抖著。
表情也泄露著恐懼和害怕。
讓三代川千鶴完全沒辦法因此生氣。
諸伏景光終於通過這個盡情發泄的吻確認了對方的真實性,在一吻結束才後知後覺感到窘迫。
……太糟糕了。
他甚至從未向對方正式告白,也沒有得她允准。
他只是、只是太害怕這次又是他的一場夢。
雖然她說過把她這麼放著就好不用管她,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有空就來看看她……對方一直都在安靜沉睡,而長期的等待太容易逼瘋一個人。
尤其是……他沒辦法和任何人分享這份心情。
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安靜地等著她可能會睡醒的那天到來,然後在過程中反復懷疑——
她真的會醒嗎?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他的臆想?
哪怕親眼看著她胸口的空洞越來越小,他也依然在懷疑——會不會是他早就病入膏肓,想像才愈發逼真。
要確認這些是不是幻覺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一個第三者的肯定。
可他不能。
這注定了是他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她的感情。
現在倒是確認對方是真的了……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麼啊諸伏景光!
做出這樣的事還能說是公安警察嗎!
他不敢看金發女人的眼睛,生怕裡面出現厭惡的情緒。
只要一想到她會用那種目光看著他,胸腔裡此刻還在勉強跳動的心髒就會像要裂開一樣疼。
「景光?」三代川千鶴又叫了對方一聲,卻看到他似乎微微一顫,又退遠了些。
???
干嘛啊?
不要搞得好像強搶民男的是她一樣!
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確認,三代川千鶴想要撐著床坐起來,但是四肢無力,剛抬起一點便手臂失力,下一秒就被諸伏景光緊張地抱在了懷裡,才不至於跌回去。
對方太用力了,她靠著的胸肌都由軟變硬。
終於肯看她了啊。
三代川千鶴凝視著他,認真地問出那個她真的非常非常在意的問題:「……我三年沒刷牙了,你不嫌髒嗎?」
雖然說系統會用能量保存她的身體始終處於干淨的狀態,但對方又不知道這回事!
有好一會兒,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然後,他笑起來,很暢快地大笑,眼角都笑出了一點點淚水。
有那麼好笑嗎?三代川千鶴郁悶地鼓起臉頰。
「抱歉抱歉。」對方連連道歉,忍俊不禁,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身上。
看到他目光裡的情緒,三代川千鶴還以為他又要吻她。但是對方並沒有。
三代川千鶴隱隱松了口氣,她確實也不是很想剛醒過來就和人親來親去。雖然對像是景光,她並不排斥,不過早就決定要開啟新生活的三代川千鶴其實不想再和任何一個過去的人扯上關系了。
等諸伏景光笑夠了,終於開始回答她的問題,「說起這件事……我要先向千鶴你道歉。」
「什麼?」
諸伏景光的目光快速掃過她的身體,「……這三年,我每天都有幫你……嗯……清理身體。」
三代川千鶴下意識也低頭看了看自己。
「雖然說是無奈之舉,但確實非常失禮,萬分抱歉。」
不管來多少次,三代川千鶴都會驚訝於這男人的彬彬有禮和高得令人發指的道德感,再怎麼樣也不該是他這個照顧人的一方道歉吧?……該說不愧是警察嗎?都一個樣子呢。
「不,沒關系。景光是為了照顧我,我怎麼會怪你?」
難怪系統說對方一直在照顧她,三年都這樣的話,很辛苦吧……盡管她其實不需要別人這樣幫忙,但是真的有人這樣做,怎麼會有人不會因為自己被妥帖珍視而感動呢?
諸伏景光一頓,「……千鶴知道吧?幫你清理身體、換衣服的時候,我不得不把你……」
三代川千鶴了然地點頭,「這也是沒辦法吧?再者說,是景光的話,沒問題。」
他們警察她還不了解嗎?她主動把自己扒干淨躺床上勾.引都能把持得住。
……又是這樣。
對他這樣的信任讓他高興又難過。
諸伏景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假如我並不高尚呢?」
三代川千鶴:「?」
「我剛剛才吻了你。」
「……我知道?」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靠近她,「所以麻煩千鶴不要對我太沒有戒心。」他認真道:「將我當成一個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性看待吧。」
三代川千鶴:「……」
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性多了,三代川千鶴想了想之前的自己都是怎麼對待這些人的……不行,都不具備參考價值。
不知道怎麼辦的話,那就先不辦好了。
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反正她已經打算好,拿到公安的證人保護計劃就去找個鄉下地方安度晚年。
三代川千鶴腿腳不便,走路都需要諸伏景光攙著。
她將自己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對方身上,發現當年她准備的家徒四壁的基地完全變了個模樣。
臥室的角落放著吉他,衣櫃裡春夏秋冬哪個季節的衣服都有,男女士各占一半,廚房裡囤滿了她愛吃的零食飲料——都在保質期內,客廳則到處擺著玲娜貝兒的周邊。
就好像她不是在這裡沉睡了三年,而是生活了三年一樣。
諸伏景光注意到她的表情,輕聲說:「我答應過你,當你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好。」
所以三年來,他一直想盡辦法保證,無論她哪一刻蘇醒,都不會感覺到時間的凝滯。
三代川千鶴愣了愣,小聲說:「謝謝……你這個樣子,我真的會哭哦。」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啊?
諸伏景光一笑,支撐著她的手臂將她抱緊了些,「我喜歡千鶴,所以為你做再多都沒關系,千鶴不用道謝。」
「……」
諸伏景光去給她做東西吃,三代川千鶴被塞了一小塊草莓慕斯墊肚子。他將她放在了起居室的懶人沙發上。
起居室有一面穿衣鏡,三代川千鶴看到裡面的自己仍是病怏怏的樣子,身體纖瘦得像是紙片,不過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
公安的證人保護計劃需要景光作為審查人對她進行為期一年的觀察——她在床上睡過去這三年是不算的,等到觀察期結束她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再加上她現在身體條件所限,恐怕暫時沒辦法離開東京。
這樣的話,就需要稍微改一下外表,她這頭金發在東京還是挺顯眼的。
在諸伏景光的幫助下,三代川千鶴花了幾天時間將身體鍛煉到能滿足基本生活需要的地步,起碼能像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
她從網上下單了一套黑色的美瞳,將自己的眼睛變成純黑色,又和諸伏景光一起將那頭金色長發染黑拉直。
這樣的話,她只要改改妝容,出門時再戴一頂帽子,就能和以前大不一樣。
不近距離接觸根本認不出來。
諸伏景光的告白讓三代川千鶴感到了巨大的危機,如今一心打算去鄉下養老的她決心絕不再和這些危險的人牽扯到一起,尋找自己的住所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她沒敢直接和諸伏景光說她要搬走,只能趁著對方上班的時候,悄悄出門到房屋中介那裡打探情況。
這一出門,房子沒找到,倒是迎回了老朋友。
【性感轉盤,在線觸發,正在為玩家抽取本次幸運結果】
自從純愛值滿了後,ま愛體質跟著一同消失,現在她只剩下這個全靠運氣的超能力,此刻聽到播報竟感覺有幾分親切。
【[幸運轉盤]已抽出結果】
【很遺憾,親愛的玩家沒能抽中幸運獎勵,您得到的結果是:[限時厄運]】
【祝玩家好運】
……不親切了。
三代川千鶴很快就知道了自己這次的厄運是什麼。
她遇到了凶殺案,自己還成了嫌疑人。
不幸中的幸運是,在她被扭送警察局之前,真正的凶手就被傳說中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找了出來。
毛利小五郎是這段時間逐漸聲名鵲起的名偵探,因為他推理時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姿態得名沉睡的小五郎。
……不,那個樣子居然不是真的睡著了嗎!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案發現場還有一隊自稱少年偵探團的小學生跑來跑去,警察居然視若無睹、習以為常。
總覺得她睡著的這幾年日本出現了了不得的變化啊。
被揪出的犯人在最後時刻選擇了負隅頑抗,竟打算抓一個小學生當人質。
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因而反應最敏銳的三代川千鶴第一時間看穿了對方的想法,她冷哼一聲,馬上將孩子們護到身後,准備大展拳腳,一拳將對方干趴。
……她忘了自己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此刻正處在不協調的狀態。
一拳下去給對方捶了捶肩。
犯人都傻住了——看她氣勢挺足的,原來這麼拉嗎?
犯人轉而將她當成目標,一手勒住她,一手拿刀抵住她的脖子,「你們誰都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現場異常慌亂,毛利小五郎還在沉睡,武力值高的毛利蘭因為犯人手上的人質而投鼠忌器,柯南的□□已經用掉,用足球的話同樣很難保證人質不受到傷害,少年偵探團的其他孩子們更是六神無主。
步美急得快哭了:「姐姐!姐姐都是為了保護步美才……」
元太:「快把大姐姐放了!」
光彥:「你的罪行已經暴露了,再這樣下去,只是罪加一等!」
全場最淡定的反而是人質本人。
大概是被大哥用槍指著的次數太多了,此刻面對普通的冷兵器她竟生不出任何恐懼感,大腦很冷靜地在思考對策。
現在這種情況,想毫發無損地離開是不太可能了。
嘖,寶貝系統很辛苦地幫她修補好的身體,真是不想這麼快就讓它受傷啊。
系統:[嗚嗚嗚]
正當三代川千鶴打算拼著受傷擺脫危機時,她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道破空聲。
緊接著,犯人的腦袋就被什麼東西從後方擊中,他因為慣性往前一倒,手裡的刀便離開了她的脖子。
三代川千鶴趁著轉瞬即逝的空隙,掙脫開犯人的束縛。
幾乎是她掙開的同時,一只手拉著她,將她帶入一個胸膛,然後那人抬腿,帶著凜冽的氣勢將犯人一下踹出去十幾米。
嘶——
這下起碼得斷好幾根肋骨。
她這才收回注意力看向救了她的這個人,「謝謝您救……」
道謝聲說了一半就卡住。
「是萩原警官!」光彥高興地大叫。
「還有松田警官也在!」步美補充道。
元太好奇地問:「你們是在這邊有任務嗎?難道……是炸彈!」
松田陣平走近了後,微微低頭教訓他們:「說了多少次叫你們不要在犯罪現場亂跑,另外,沒有炸彈,我和萩是在休假。」
他瞥了那邊的女人一眼。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那個不聲不響又消失了三年的人——雖然那個時候是他叫她不要再靠近的,但還是很令人不爽。
這家伙的心沒准兒就是石頭做的。
他隱隱有些擔憂地看了好友一眼,他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能想到,他的狀態不會太好。
三代川千鶴在思考這時候是該裝傻,假裝自己不是千鶴也不認識他們,還是放棄掙扎、直接承認……
肯定不能直接承認吧!!
她才清醒了幾天啊,怎麼能這麼快就被熟人抓包!東京有那麼小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沒完!
因為——
下了班的諸伏景光居然也找到了這裡!!!
干脆直接殺了她吧。
第40章 40. 一些不要命的晚餐邀請 通通一拳干趴下……
江戶川柯南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特別地關注到那個戴鴨舌帽的黑發女人。盡管她也是嫌疑人之一,但只需要稍微想想,就能馬上排除她的嫌疑。
查案的過程中,女人也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壓低帽子不言不語,黑發垂落肩頭,纖瘦的身形單薄得可憐,時不時低咳兩聲,江戶川柯南甚至不得不分出心神注意她會不會忽然昏倒。
感覺上是那種非常內向、寡言少語的類型。
少年偵探團主動上前和她搭話,江戶川柯南調查線索路過的時候恍惚用余光瞥到過那邊,黑發女人的手指靈巧一翻,指尖便出現了一朵玫瑰,帽檐下露出的唇瓣綻放出漂亮燦爛的笑容。
少年偵探團隨之發出驚嘆。
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柯南無奈地在心裡一笑。
再然後就是在揭開真相之後,犯人試圖綁架人質,她擋在少年偵探團身前,犯人挾持她的時候碰掉了她的帽子,將那張一直隱在帽檐下的臉完全露了出來。
那是非常非常漂亮的一張臉。
對江戶川柯南來說,他不太會形容女性的長相,總之,很漂亮就是了。
應該是很多男性都會夢想的那種美麗,足夠讓一個人終生念念不忘。
他發誓他只是偶然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然後它就好像變成了後續發生的所有事情的一個預言。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是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因為少年偵探團的事故體質——其實主要是江戶川柯南的,他們和這兩位警察都是老熟人。
萩原警官及時出現,一腳便踹飛了犯人,將被當成人質的黑發女人解救下來。
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想道:剛剛萩原警官踹人的那下是不是也太重了?以前萩原警官抓人也都是很溫和的,用他的話說,是要中和一下松田警官的風格。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救完人質之後,萩原警官也沒有放手,以一種看上去有些過近的姿勢將女人攬在懷中,黑發女人則是愣愣地看著他。
兩人就那麼對視了幾秒,像是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了。
江戶川柯南犀利地推了下眼鏡。
原來如此,看起來兩人的關系似乎不一般。
「你剛剛在干什麼?幾年不見,你變得這麼弱了嗎?」話是松田警官說的,雖然話的內容聽上去是指責,語氣卻很關心。
很符合松田警官外冷內熱的人設。
原來如此?2
松田警官也和她認識嗎?這倒是不奇怪,據說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是多年好友,有共同朋友很正常。
「陣平,」萩原研二擰眉道:「你對她那麼凶干什麼?她也是受害者。」
松田陣平:「……你真是沒救了啊。」
黑發女人的脖子處還是被犯人的刀劃破了一道口子,赤紅的血沾在白皙的頸部分外顯眼,萩原研二滿目心疼,「痛不痛?」
兩個人之間的那種特殊氛圍連小孩子都看了出來,吉田步美眼睛亮晶晶地問:「大姐姐是萩原警官的女朋友嗎?」
江戶川柯南再往旁邊一看,毛利蘭的星星眼絲毫不亞於吉田步美。
毛利蘭:俊男美女太配了!如果園子也在就好了!
嘛,這個樣子確實很明顯了——
「不是!」黑發女人快速說道,「我和這個生日在2月7日,血型AB型,比起咖啡更喜歡茶,拆.彈不喜歡穿防.爆服,私底下喜歡飆車緩解壓力,對所有女性都彬彬有禮很會討人歡心實際上有點中央空調的隸屬於警視廳爆.處組的警官完全不認識!」
江戶川柯南:「……」
你要不要再把你的話重復一遍?
萩原研二愣了下,下意識反駁:「我沒有中央空調,我只喜歡你,一直都只喜歡你。」
「不管你喜歡誰……總之,完全不認識!」三代川千鶴痛苦地眨了眨眼,目光仍然極其堅定。
為了正在向她招手的新生活,今天就是boss站在這裡,她也要大叫一句,我和三代川千鶴毫無關系!
現在的她,名叫——
「阿雪。」諸伏景光從停在路邊的車上走下來,快步邁進案發現場所在的建築物。
沒錯。
諸伏雪糕是也。
因為諸伏景光幫她辦新的身份證明,也就是駕駛證時,她正在吃雪糕,於是就隨口說了雪糕這個名字。
問及姓氏,她是想說黑澤的,但是考慮到這個姓在日本並不常見,最終只好「隨便吧。」
諸伏景光問:「……那姓諸伏可以嗎?」
「隨便啦。」三代川千鶴毫不在意。
於是就確定下了這麼一個名字。
諸伏景光不再執行臥底任務後,就恢復了明面上的公安警察身份。雖然執行的任務依然大部分都屬於機密,但起碼不需要再在日常裡隱瞞身份。
至於組織那邊,現在的他也不用再擔心來自組織的追殺。事實上,有明面身份的公安警察遠比無名無姓的臥底要安全許多。
因為他沒有刻意隱瞞身份,所以這段時間少年偵探團偶爾也會見到他,他們雖然不清楚他的具體工作,但也都知道他同樣是警察,而且和萩原警官、松田警官認識。
這時候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來找這兩位警官的。
所以接下來的這一幕才令所有人都驚訝無比。
貓眼青年徑直地走向黑發女人,將她從萩原研二的手裡拉出來,小心又緊張地檢查了一圈她的身體,目光最後停留在她脖子上的傷口處,「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只聽他的語氣,會覺得對方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
江戶川柯南無語。
拜托你清醒一點看看清楚!她那個傷口再不趕緊去醫院都要愈合了!!
三代川千鶴也有點猶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很、很嚴重嗎?她完全沒感覺欸。
[完了系統,不會是我的痛覺感知還沒回來吧!]
現在的她如果不能感知痛覺會很可怕!
系統:[……不是,是諸伏景光對你濾鏡太深了。]
三代川千鶴:[……]
她忽然覺得當初決定讓諸伏景光幫她看守身體或許是個錯誤。她並不知道對方是何時對她產生了感情,但是在他那裡,她確實是極其特殊的存在。
這一點,在她從死亡中蘇醒後感受尤為深切。
一旦她離開視線就會焦慮。
她咳嗽一聲就會臉色變得超可怕。
無論她想干什麼都會想方設法滿足,感覺上好像能任她予取予求。
所以對方會在這時候在這裡找到她,三代川千鶴一點都不吃驚。
是在她身上裝了發訊器吧,而且絕對不止一個。
因為不忍心看他焦慮到無法克制自己的模樣,三代川千鶴放任了他。
哪怕她並不像他想的那樣是個瓷娃娃。
嗯……雖然說剛開始那幾天上下樓都要靠他抱著是有點丟臉,不過現在的她,一個人爬上五樓也絕對沒問題!
諸伏景光這樣的狀態讓她想到曾經的自己,進而懷念起諸星,不,赤井秀一。
那個時候是因為他的隱瞞而非常生氣,不過後來一想,那也是對方為了正義不得不做的事。而且因為赤井秀一她才拿到了百分百純愛值,不管多大的仇恨都能一筆勾銷,更何況他們之間沒有仇恨。
甚至她還是蠻喜歡他——那張臉的。
不過也都是過去式了。
短暫地發散了一下思維,三代川千鶴安撫面前的男人,「我沒事的,景光。」
她拿起對方的手放到自己最脆弱的頸動脈上,讓他感受心跳,「你看,沒事吧?」
毛利蘭呆住,還是俊男美女,也好……配?
她下意識捂了下吉田步美的眼睛,「小孩子不可以看。」
萩原研二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剛剛見到好友的喜悅眨眼間散去一半,就算以他的推理能力,也有些推理不出當前的事態發展。
可以直接向三代川千鶴發出疑問,但她剛剛那句「不認識」又讓他產生疑慮。
如果她有別的想法,他不想讓她產生他在逼迫她的感覺。
松田陣平顯然沒想那麼多,他直接露出難以置信,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表情,「你這女人不會對景光也下手了吧!我和萩還不能滿足你嗎?」
毛利蘭馬上捂住吉田步美的耳朵,「這個小孩子也不可以聽!」
吉田步美露出來的眼睛和另外兩個小伙伴一樣亮晶晶的。
昏倒的犯人仍躺在無人在意的角落。
江戶川柯南:「……」
不是你們警察到底怎麼回事啊!!
「欸?」三代川千鶴下意識反駁,「不是你說叫我不要再靠近萩原警官的嗎?啊不對,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弄錯了!!」
萩原研二看了好友一眼。
松田陣平:「……」
他怎麼知道這家伙在這種時候居然會那麼聽話!!
諸伏景光忽然溫和一笑,插話道:「陣平你們可能確實弄錯了什麼,她叫阿雪,」他一頓,加重了語氣,「姓諸伏。」
萩原研二低聲笑了下,他看了眼諸伏景光,又將目光轉向三代川千鶴,「阿雪?名字不會是叫雪糕吧?」
會給自己起這樣的名字,小蘋果還是那麼可愛。
……果然,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沒辦法不喜歡她啊。
三代川千鶴:「……」
嘶,萩原警官還是恐怖如斯。
毛利小五郎這時候終於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被三代川千鶴驚人的美貌晃花了眼,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整理了下頭發胡子,西裝革履地憑著風騷走位執起了黑發美人的一只手。
「美麗的小姐,不知道鄙人毛利小五郎能否有這個幸運,可以邀請你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第41章 41. 你這個衝涼正經嗎 組織直呼
欸?和毛利名偵探一起嗎?
對方的推理確實非常精彩,令她很是敬佩,這樣的話,似乎也不是不——
「不可以。」
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異口同聲地說。
三代川千鶴被他們的同步反應嚇了一跳,「?」
毛利蘭則是狠狠地按住自家老爸的腦袋,微笑,「抱歉,爸爸他太失禮了。」
三代川千鶴茫然回應,「沒關系。」
她不理解為什麼大家的反應都這麼劇烈,難道說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隨便請人吃飯入刑了?!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危險,要注意的地方還多著呢。
因為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這麼一折騰,三代川千鶴難免有些疲倦。諸伏景光擔憂地攙扶住她,「又開始頭暈了嗎?我帶你回去休息。」
三代川千鶴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於是諸伏景光轉而向其他人解釋因為她的身體原因,他們要先走一步。
眾人都表示理解。
剛剛被女兒揍了一頓的毛利小五郎見縫插針道:「務必要保重好身體,小姐。看到你這種樣子,我會非常痛心。」
三代川千鶴對他非常尊敬,「多謝毛利偵探,我會注意的!」
毛利蘭氣得臉都紅了,小聲道:「爸爸!諸伏小姐她可是……呃……嗯……」
她看了眼那邊的男人們——誰的女朋友呢?
她像柯南投去求助的眼神。柯南平時那麼聰明,他肯定知道。
柯南:「……」
別看我,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學生!
諸伏景光帶三代川千鶴離開沒受到任何阻礙,哪怕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有再多想法,也不會在三代川千鶴明顯身體不適的時候多做糾纏。
不過等她回到家裡,躺在床上睡著後,他果不其然等來了同期的聯絡:[有空見一面嗎?]
諸伏景光挑了個絕對安全的會客室見他們。
他開門見山地說:「我不管你們之前和她發生過什麼,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過去的事,現在的她,就只是阿雪而已。」
兩位爆.處組警察都是異常聰明的人,結合諸伏景光公安警察的身份以及前幾年對方幾乎無影無蹤的事實,他們很快猜到三代川千鶴過去的身份有問題。
既然由景光出面為她的新身份作保,就說明她現在是處在公安警察的保護之下。
「你們離她太近的話,說不定會給她帶來危險。」諸伏景光陳述著這個事實。
松田陣平:「……景光你現在是在負責保護她?」
諸伏景光微不可見地一頷首,「更多的我就無法再向你們透露了。」
萩原研二看著他,認真地問:「那麼小景光你到底是站在公安的立場,還是個人的立場在保護她呢?」
你是不是有著自己的私心?
諸伏景光坦然承認:「保護她是公安的任務,也是我個人的意願。」他的目光微微變得柔和,「事實上,如果不是她,此刻的我也無法坐在這裡和你們說話。」
說到這樣的話題,空氣裡忽然沉重了許多。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知道自己不能開口詢問細節,但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諸伏景光寬慰似的一笑,「我沒事……那些本該由我承受的傷害,都由她替我完全擋去了,某種意義上,我這個警察做得還真是失敗……」
他頓了下,接著道:「曾經她用性命守護了我,現在,我也想用性命來守護她。所以,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陷入任何的危險之中。」
萩原研二垂下眼眸。
他完全能理解景光的這份心情。
同樣是被她豁出性命守護過,他也是一樣的心情:想要抱著同等覺悟守護她。
但是萩原研二從未想過——
假如他的靠近本身,就可能給她帶來傷害呢?
他隱約猜到過小蘋果的背後大概隱藏著很深的秘密,不過完全沒想到過還會和公安那邊扯上關系——會和公安有關系就不會是小事。
他曾以為她消失的這三年是又一次回到了美國,她在不辭而別這方面委實前科累累,他已經習慣。好友松田陣平為了幫他走出來,甚至主動抓他去聯誼。
松田陣平很是不解:「萩你警校時期被那麼多女孩子追過,干嘛就是對她念念不忘——啊,她那張臉是太過可愛漂亮了一點,可她的心也起碼有一半是黑色的!!」
萩原研二笑著戳穿好友:「但是即便如此,你不是也一直很後悔那時候沒有直接答應做她的男朋友嗎?嗯,我倒是很感謝小陣平這麼貼心的決定。」
松田陣平:「……」
他這麼苦口婆心是為了誰啊!!
萩原研二原本已經慢慢接受了三代川千鶴又在別的地方開始了新生活的可能性——就像他上一次這麼接受了一樣,沒想到這次意外重逢完全顛覆了他的猜想。
想到她現在異常單薄的身子和持續蒼白的臉色,萩原研二顧不上別的問題,「她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怎麼看上去那麼虛弱?你有沒有帶她去醫院看看?」
「別擔心,她現在身體很好,只是重傷初愈,身體還沒養好。」諸伏景光強調道:「我會照顧好她。」
當年在警校時期,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經常充當松田陣平和降谷零之間的緩衝劑,因為二人脾氣都更溫和圓滑,彼此之間少有爭執。
然而此刻看到諸伏景光這樣戒備的樣子,萩原研二也提起氣,故意提起那個話題,「說起來,她不是還有個男友嗎?那個男友呢?」
「……這個話題你們最好別在她面前提及。」諸伏景光的臉色果然隨之陰沉下來,露出頭疼的樣子,「她的那個男友前不久已經去世了,這件事她還不知道。」
松田陣平好奇:「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她那麼沒心沒肺,頂多難受幾天就過去了。」
諸伏景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也是,你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諸伏景光平靜地說:「她深愛著那個男友,之前就是為了男友才受了那麼重的傷。而且那個時候,她已經主動向對方求婚,和他成了未婚夫婦的關系……證據實在太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深愛他。」
松田陣平忍不住喃喃:「這女人真是厲害。」他提出設想,「她要是和萩聯手,豈不是能把地球上所有男女都拿下?」
萩原研二:「……好了,你別說話了。」
……
三代川千鶴猛地打了個噴嚏。
是誰在背後說她壞話!被她逮到就死定了!
她正躺在起居室沙發上翻來覆去地研究手裡的日本地圖。東京這種三步一個熟人的地方太恐怖了,她決定找個別的地方打著旅游的名義出去能躲幾天躲幾天。
公安還不至於這點自由都不給她。
不過到底去哪裡呢?
看著看著她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諸伏景光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女人在沙發上窩成小小一團,頭發胡亂散落,睡裙卷到了修長白皙的大腿上方,懷裡死死抱著長條貓咪的抱枕——那似乎是鄰居,一個叫土間埋的小姑娘送她的。
兩人最近才從山裡搬到市區,這樣更方便諸伏景光照顧她。
他先把買回來的菜放進冰箱,然後拿了一個毛毯出來,輕輕給她蓋上,遮住那具讓他看多了免不了口干舌燥的身體。
三代川千鶴隱約感覺到身體落了一層薄薄的重量,無意識地嚶嚀了聲,蒙眬地睜了下眼。
貓眼、胡茬——
「景光,你回來了。」她本能地小聲呢喃,嗓音傳達出她無意識的依賴感,眨眼又睡了過去。
諸伏景光愣住。
太犯規了。
明明意識不清,怎麼能這樣叫他?
諸伏景光猛然起身,決定先去浴室衝個涼。
三代川千鶴被浴室嘩嘩的水聲叫醒,她看了看表,有點茫然。
干嘛這個點洗澡?
第42章 42. 有馬甲誰都了不起(長評加更) 此子恐……
水停了,浴室的門打開。諸伏景光走了出來,只穿了件浴袍,水珠沿著人魚線的溝壑滴落。
哇哦,身材真好。
三代川千鶴又打了個噴嚏。諸伏景光臉色一變,放下正擦頭發的毛巾,兩步單膝跪到她面前,「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冷?我這就把空調關了。」
別了吧,39度的高溫,關了空調會死人的。
三代川千鶴拉住他,「我沒事,倒是你,臉好紅啊,是洗澡的水溫太熱了嗎?」
她看著男人臉上一層明顯的紅潮有些疑惑。
諸伏景光身體一僵,「沒、沒有。」他別開臉,看到三代川千鶴放在一旁的地圖,「阿雪想去哪兒?」
「不知道欸,景光你有推薦的地方嗎?」三代川千鶴被移開注意力,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諸伏景光想了想,推薦道:「去長野,怎麼樣?」
……
長野的山區是個納涼的好地方。如果冬天來的話會更美,可以先滑雪,再去泡溫泉,可惜季節不對。
「夏天在這裡露營也會很有意思。」諸伏景光說。
三代川千鶴:「景光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諸伏景光點頭:「我有一個哥哥在這裡做刑警——那麼驚訝嗎?」
確實很驚訝。此前從未聽他說過和家人有關的事。
諸伏景光什麼都不肯讓她干,給她在空地上放了一個懶人沙發——她甚至不知道對方連這種東西都帶上了,然後是一包薯片和一瓶果汁。
三代川千鶴拿著果汁抱怨:「想喝酒。」
諸伏景光拍拍她的腦袋,「帶了兩瓶酒,晚上烤肉的時候喝。」
她的眼睛唰地亮了。
諸伏景光一邊支帳篷,一邊和她說起自己父母當年那個案件。他的父親是小學老師,當年他班上的一個女孩因為突發急性闌尾炎而死,女孩的父親無法接受,認為是他的父親藏起了自己女兒,便帶著刀找上門來,殺死了他的父母。
三代川千鶴認真聽著:「所以景光和哥哥都是因為這樣才會想要成為警察的嗎?那麼犯人抓住了嗎?」
諸伏景光對她笑了笑,「嗯,在我的摯友們的幫助下,成功抓到了犯人。」
「真好啊。」
三代川千鶴:[是傳統的正義戰勝邪惡的戲碼,統統你這個時候不來段bgm嗎?]
系統:[別理我,我正在看過情關,你先自己玩。]
哼,這個系統,自從完成任務後就每天刷劇,都懶得跟她一起說相聲了。
遲早給它網線掐了。
「阿雪呢?好像也沒聽你提到過自己的父母。」
「欸?我嗎?我父母都是組織的研究員,我7歲那年,他們死在了一場研究所爆.炸事故中。」因為露營地還有別的游客在,雖然彼此分散得很遠,她還是壓低了聲音。
她想了想,補充道:「我沒有別的兄弟姐妹,父親母親只有我一個孩子。」
「那樣的話,阿雪就是一個人得到了父母全部的愛。」
三代川千鶴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她從沒有和別人聊過自己的父母,這會兒沒有別的事可做,於是多說了幾句。
「父親母親對我非常好,他們有一次還帶我去了游樂園!」說起回憶,她的語氣都上揚了幾個調,「給我買了棉花糖、雪糕,還有一個小兔子吊墜……」
諸伏景光被她高興的語氣感染,也露出幾分笑意。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離開研究所到外面的世界去,原來天空居然有那麼大,真讓人吃驚。我以前覺得自己可以把整個天空都畫下來,結果不能啊。」
「第一次離開研究所?」諸伏景光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想到那可是在組織,大概是千鶴的父母保護她的一種方式。
「嗯,因為平時要乖乖呆在地下室,讓父親母親做實驗。」三代川千鶴笑起來,「他們還會為了今天誰可以使用我而吵起來。」
那張漂亮到令人屏息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諸伏景光完全呆住了,他丟下手頭的事在三代川千鶴身前蹲下。
三代川千鶴因為他凝重的表情疑惑地眨了眨眼,在對方開口前,她往下按了按連帽衫的帽檐,柔聲抱怨:「景光,好曬。」
隨著太陽位置的移動,原本剛剛好在樹蔭下的位置此刻暴露在了灼熱的陽光裡。
諸伏景光的表情更加緊張,「抱歉,曬到你了嗎?」他馬上將她和懶人沙發一起抱起來挪動了位置。
就算被曬到也不可能是對方的錯,結果第一反應卻是道歉,被諸伏景光再度放下後,三代川千鶴也是一愣。
她什麼時候變成那種兩步路都走不得的人了!
完了!這麼下去怕是要被養廢!
不行,要快點從景光的家裡搬出來獨立生活了!
……
少年偵探團在博士以及借住在博士宅隔壁工藤家的衝矢昴的陪伴下共同來到長野縣露營。
因為沒有提前預訂,露營地的空位已然所剩不多。
小島元太抱怨道:「都怪博士在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
博士一臉無奈,「我也沒想到車子會在半路拋錨。」
衝矢昴幫博士打圓場,「沒關系,我們仔細找找,一定還有空位的。」
露營地為了保障安全,提前劃分出了空位,以免各帳篷之間互相打擾。
兩個大人到車子的後備箱去拿露營所需的裝備,孩子們則轉眼忘記不愉快,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一對情侶路過,其中的女性抱怨道:「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多貼心,女朋友只需要舒服地坐在一邊享受就可以了。」
男友不知死活地說:「如果你也有她那麼漂亮,相信我,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干。」
「……」
聽到他們對話的少年偵探團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因為樹木的遮擋,只看到了諸伏景光的側臉和他身前人的隱約輪廓。
「啊,是警察先生!」吉田步美先叫道。
圓谷光彥接著說:「阿雪姐姐好像也在!」
灰原哀也跟著看過去,恍惚覺得那個穿連帽衫的身影有些眼熟。幾人朝前走了幾步,視野轉換,那個人的身影也完全露出。
她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長裙,外面套了件白色連帽防曬衫,帽子低低地壓下去,遮了半張臉。黑發盡數被攏到一側,堆疊在高聳的胸口。
無需看到那張臉的全貌,灰原哀就能認出她。
畢竟她從小就在那人的身邊長大。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灰原哀瞪大了雙眼。
不會錯。
那時候她從研究所的其他人口中聽到傳聞,希露柏勒為了FBI的臥底萊伊反叛,被琴酒當場處決。
連續半年,琴酒都跟個瘋子似的,弄得人人自危,希露柏勒的名字也成為禁忌。
她沒有死?
她從琴酒的槍.下逃走了?
「灰原?」柯南發現灰原哀臉色不對,一般來說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說明附近有那個組織的成員,但這次似乎還有哪裡不一樣。
他瞬間變得緊張,順著她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看去——
那是……雪小姐?
她和組織有關?
灰原哀心亂如麻,對她來說,希露柏勒就像她的另一個姐姐,她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對方都絕對不會傷害她。
但是現在絕對不是兩人見面的好時機。
一旦碰面,看著她長大的希露柏勒絕對能認出她,萬一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暴露出來,那麼在場的別人也會知道她的身份。
灰原哀對日本警察並不信任,更何況身邊還有個身份不明的衝矢昴。
「不能讓衝矢昴看到她。」她回過神喃喃道。
然而已經晚了。
衝矢昴和博士抱著露營用品走了過來,少年偵探團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們看到了諸伏警官的事。
「我們可以去拜托諸伏警官和他分享同一片空地!」
「什麼?」柯南沒能聽到灰原哀的小聲呢喃,只看到她瞳孔驟然緊縮,在好不容易適應了衝矢昴的存在後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
而衝矢昴——實際上由赤井秀一易容而成的男人此刻也露出了令柯南毛骨悚然的表情。
假如不是非常肯定他是FBI的話,柯南會錯覺站在這裡的是那個可怕的琴酒。
他以前就聽聞過赤井先生在組織臥底的時候被稱為另一個琴酒,但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他露出這麼危險的一面。
甚至忘記了偽裝。
平光眼鏡後睜開了一只綠眸,陽光下色澤深沉,仿佛耐心等待著獵物的獵人,時刻准備著一擊必殺。
「……衝矢先生?」
似乎是自己的聲音驚醒了他,衝矢昴又恢復到那副溫柔和氣的樣子,只是嗓音依然冷得要命。
他笑了笑,向少年偵探團問道:「諸伏警官?是你們認識的警官先生嗎?和他一起那位是?」
柯南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沒有從那個身影上挪開,而灰原哀緊張地用手抓住他的肩膀,非常用力。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步美:「是諸伏警官的女朋友!」
元太:「不是,萩原警官明明也喜歡她……但是說不定她其實是松田警官的女朋友。」
光彥分析道:「諸伏警官有說過,她的姓氏也是諸伏,在日本,女性結婚的時候會冠上丈夫的姓氏,所以雪姐姐應該和諸伏警官是夫婦才對,對吧,柯南?」
柯南:「……」
你們沒有看到你們每說一句話,衝矢先生的臉色都會更加難看一分嗎?
「夫婦?」衝矢昴輕笑著重復了遍這個詞彙,右手在左手空蕩蕩的無名指處摸了摸。
「啊,諸伏警官把雪姐姐抱起來了!」步美害羞地捂住臉,從指縫往外看,「是要親親嗎?」
男人將女性連帶著身下的懶人沙發一起換了個位置,隨後兩人越靠越近。從他們這邊的角度看,真的像是要親上去。
衝矢昴冷靜地提議:「既然沒有別的空位,我們就去拜托一下這位諸伏警官吧。」
柯南:「……」
是殺氣吧?這句話裡絕對有殺氣吧?
……
「雪姐姐!」
諸伏景光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糾結措辭,但是被少年偵探團打斷了。
三代川千鶴微微抬起把視線幾乎全部遮住的帽檐,對孩子們微微一笑,「是你們啊。」
比起上次似乎多了一個小女孩,她戴著帽子把腦袋埋在柯南背後不肯露頭,柯南尬笑著解釋:「她怕生。」
懂了!
三代川千鶴使出她的拿手好戲,手指一晃,變出一朵小花——這次出門沒帶玫瑰,只能拿普通的小花代替,「鏘鏘!這個送給你!」
沒有女孩子能不喜歡被送花,三代川千鶴自信一笑,遞出去花的那只手卻好半天都僵在半空。
小女孩兒的身體動了動,但是並沒有抬起頭。
吉田步美解釋道:「小哀她就是很難接觸,之前蘭姐姐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靠近小哀的。」
三代川千鶴:「……」
難道戴了假發美瞳後她的顏值下降了?這可是曾經男女通吃無往不利的一張臉啊!
「既然如此,不知道我能否有這個幸運,拿到這朵來自公主的花?」
欸?
說話的人是個不認識的男人,應該是少年偵探團的同行者。他身材高挑,粉褐色短發,戴著副眼鏡,氣質文質彬彬,令人感覺很舒服。
「你想要的話就給你吧。」三代川千鶴大方地遞出去。她對於嘴甜的帥哥總是更加寬容。
帥哥從她手裡接過花,兩人的手指若有若無地碰到彼此。男人拿著花,無聲地看了她一會兒。
手很涼,不像是常人的體溫。
這個公安警察到底會不會照顧人?
得知少年偵探團找不到合適的空地,三代川千鶴主動表示可以給他們讓出一部分位置。
諸伏景光也沒有異議,「那就一起來吃燒烤吧。」
他對孩子們笑了笑,瞥了自我介紹名叫衝矢昴的男人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些許危險的氣息。
諸伏景光、衝矢昴和博士負責搭帳篷,幾個孩子要去樹林裡撿柴火。懶人沙發上的三代川千鶴左右一看,連孩子們都在干活,自己怎麼好意思繼續摸魚。
「景光,我和孩子們去樹林裡一起撿柴火吧。」
諸伏景光蹙眉,漂亮貓眼充滿擔憂,「樹林裡氣溫低,你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大夏天的氣溫低能低到哪裡去。」
諸伏景光又說:「撿柴火很辛苦的,會累到你。你現在的身體還不適合太操勞。」
「……只是撿又不是砍,能怎麼累到啊。」
元太小聲嘀咕:「諸伏警官真嚴格啊……」
另外兩只小聲附和:「對啊對啊!」「連步美的媽媽都不會管步美這麼多。」
孩子們自以為聲音很小,其實大家都能聽到。
然而諸伏景光不為所動,「阿雪實在想幫忙的話,不然幫忙支一下燒烤架?」
三代川千鶴:「……」
認真的嗎?那玩意兒兩分鐘就能支起來吧?
她只好使出撒手锏,咬住下唇,眼淚汪汪地抓住他的手指撒嬌,「景光,求求你了~」
像這樣的撒嬌手段,放在以前是能激活ま愛體質的,而且諸伏景光說過喜歡她,有喜歡這層buff的話應該效果還行吧?
嗯?但是景光怎麼看上去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難、難道她的魅力真的下降到了這種地步?
她現在是真的有點傷心了。
諸伏景光啞著嗓音道:「……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太要命了,再不放她離開的話,他就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事情了。
終於得到允許,三代川千鶴露出開心的笑容。她感覺好像有一雙目光一直在看著她,於是瞥去一眼。
粉褐發青年溫柔一笑,也說道:「雪小姐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別太累著了,這群孩子們很能干的。」
言外之意是交給孩子們就好,你只管歇著。
……啊,自己看上去真的那麼弱不禁風嗎?
說著,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不介意的話,請披著這件衣服去吧,樹林裡確實會更冷一點。」
明明是夏天,這個奇怪的男人竟然還穿著高領的衣服。
對方直接把外套放在了她手中,三代川千鶴也就沒再拒絕。
唉,這副弱雞身體到底什麼時候能養好啊。
幸好公安給她的證人保護計劃弄了一年觀察期,她可以堂而皇之享受景光的保護,不然只有自己的話,真是麻煩得要死。
三代川千鶴和少年偵探團進入樹林後,兵分兩路去撿柴火。柯南、元太、步美一隊,三代川千鶴則和雀斑小男孩兒光彥以及那個把帽子壓到看不見臉的小女孩兒一隊。
唉,這孩子為什麼會不喜歡她啊?
她還覺得對對方有種莫名熟悉的親切感。
走入樹林一段後,確認營地那邊看不到她們了,灰原哀放慢腳步,停到三代川千鶴身邊,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
兩人四目相對。
三代川千鶴:「……欸?欸?!欸——————!」
灰原哀豎起一根手指,「噓——————!」
圓谷光彥疑惑地回頭,「怎麼了?」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同步搖頭,「沒什麼。」
三代川千鶴壓低了聲音:「志保?你是小志保吧?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APTX4869的藥效。」灰原哀沉沉地說,「姐姐想要幫我脫離組織,卻被琴酒殺掉,我為了向組織討個說法暫停了藥物研究,因此被組織□□……危急之下,我吞下了APTX4869,沒想到身體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三代川千鶴非常難受,「明美她……要是那個時候我在就好了。」
如果她在的話,說不定可以想辦法阻止大哥。
灰原哀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動牽住她的手,「不要那樣想,這不是你的錯。」
她嚴肅地說:「現在身為叛徒的你也不要再對琴酒有任何幻想,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崇敬他……老實說你這個唯琴酒主義者居然會為了萊伊而反抗他,實在是讓我完全沒想到。你是笨蛋嗎!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你要多少沒有?」
三代川千鶴有點尷尬,她又不能說出真相,只要悶悶道:「以後不會了。」
灰原哀愣了下,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別過臉,「確實不可能會了。」
三代川千鶴感覺她似乎話裡有話。
「……這件事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也許就沒人會跟你說了。」灰原哀又扭回臉,「我不是不在意你的心情,只是覺得,你有知道一切的權利。」
三代川千鶴:「我知道哦,雪莉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灰原哀微微紅了臉,又斂下眼眸,「諸星大他已經死了……就在幾個月前的一場行動中,被組織所殺。」
具體的細節大偵探並沒有告訴她,所以她其實知道的也不全面。
三代川千鶴愣住,「死了?」
有種不真實感。
萊伊他不是很厲害嗎?那麼短時間就拿到代號,完全不輸給琴酒大哥的強大,竟然也會死掉?
她只是睡了一覺。
怎麼忽然這麼多人都離開了?
灰原哀看向她,「你現在還是很喜歡他嗎?」
三代川千鶴有點茫然,「我不知道。」
灰原哀指出:「你哭了。」
三代川千鶴驚訝地擦了下眼角,竟然真的哭了。她抬頭看了看林間茂密的樹葉,認真地問:「作為一名科學家,你覺得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性,這是蟬的□□而不是我的眼淚?」
灰原哀:「……」
她又提醒了一句,「那個叫衝矢昴的家伙,千萬要小心他。我能聞到他身上組織的氣息。」
三代川千鶴湊到她身邊,眼眶還是紅紅的,「那我呢?」
灰原哀:「……笨蛋的氣息。」
三代川千鶴哦了聲,悻悻地直起身子,「我倒是感覺他人還不錯欸。」
灰原哀:「只要是長得好看的人,你都覺得很不錯吧?」
三代川千鶴嘿嘿一笑。
「雪姐姐,灰原,我在這邊!」光彥在前面叫她們。
「我們這就過來!」
兩人跑過去,幫忙分擔光彥撿到的柴火。三代川千鶴的耳朵很靈敏,捕捉到空氣裡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你們沒有聽到嗎?」
兩個孩子都搖頭。
三代川千鶴覺得有些奇怪,打算去看看,灰原哀和圓谷光彥跟在她身後。
走過密密麻麻的樹林,三代川千鶴終於找到聲音來源——
一個人正用鐵鍬挖土。
「你看,我就說——」
挖土准備埋屍體。
三代川千鶴:「……」
「快跑!」她的反應還是很迅速的,招呼著兩個孩子往前跑,自己則拿起一根最順手的柴火。
孩子們腿腳慢,肯定跑不過犯人,她必須要幫忙拖延時間。
可惡!這種家伙她身體好的時候一拳能打三個,現在只能勉強通過格鬥技巧纏他一會兒。
三代川千鶴的余光瞥見灰原哀她們已經消失在樹林間,才敢松下一口氣。隨後,她的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猛然擊中,人便失去了意識。
第43章 43. xp是綠眼睛 於是我就被扔給了gin……
三代川千鶴只昏過去了一小會兒,便被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喚醒了。
系統:[我就是去刷了個劇,怎麼回來你就比劇裡女主角還慘了?]
三代川千鶴絕不肯承認是現在的自己太菜,[是限時厄運在搞鬼!不然我碰到事件的概率未免也太頻繁了!]
系統:[那現在怎麼辦?]
三代川千鶴也不知道。她的後腦勺還在疼,眼皮沉重得睜不開,身上也很痛——似乎有人拖著她在樹林裡走動。
幸好身上穿著衝矢昴的外套,不然皮膚還不知道會被磕成什麼樣子。
但是還是好疼。
很久沒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了。還沒復活的時候整天都處在降低痛覺的狀態,就算是拿刀捅她也不過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久違地感受到疼痛竟令人有些許的懷念。
犯人並沒有拖著她走太久,幾分鐘後,對方停了下來。
三代川千鶴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能觸碰到的土地非常潮濕,她有了不妙的預感——
對方該不會是打算偽造她腳滑磕到腦袋,然後溺水身亡的戲碼吧?
別啊!!她不會游泳啊!
犯人果然把她丟進了流淌的河水裡。
三代川千鶴:「我¥%……&%&」
幸好現在是夏天,水溫雖然低了點,倒還不至於凍死人。
系統拿著搜索來的《三分鐘教你學會游泳》開始對她進行緊急特訓:[下水前先做3次廣播體操把身體完全拉伸開,這個步驟5-10分鐘。]
三代川千鶴:「咕嘟嘟……」
[統統,你知道溺水的黃金救援時間只有4分鐘嗎?這個時間可不夠我做完廣播體操的。]
系統:[你是笨蛋嗎?這是入水前要做的,不是現在啦。]
[所以你這時候還念這段干嘛啊!!]
到底誰是笨蛋啊?!!!
三代川千鶴掙扎了一會兒,哪怕有系統不停和她說話,還是覺得頭好痛、眼好昏,吸一口氣,湧進口腔的全是水。
好討厭,死在水裡一點都不漂亮。
早知道這個樣子,還不如死在大哥的槍.下。
……
營地帳篷這邊。
偽裝成衝矢昴的赤井秀一溫和地和公安警察諸伏景光說了幾句話,然後兩人分頭忙活搭帳篷的事。
在諸伏景光看不見的地方,赤井秀一在左耳上佩戴好藍牙耳機。
當時遞給女人的外套,兩只袖子上分別被他裝了竊聽器和發訊器。藍牙耳機連接上的時候,灰原哀剛好提及萊伊的「死訊」。
赤井秀一正用地釘固定內帳的手頓住,他有些好奇三代川千鶴會怎麼說。
那邊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繼而是灰原哀的肯定句「你哭了」。
他的停頓太久,阿笠博士疑惑探頭:「衝矢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他溫和地說。
阿笠博士疑惑地撓撓腦袋,「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衝矢先生好像心情很好。」
粉褐發青年神色柔和得要命,「嗯,大概今天非常幸運吧,竟然能找回丟失已久的珍寶。」
阿笠博士真心為他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次可要找個地方放好,如果再丟掉可能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絕對不會再丟掉她了。
他用衝矢昴的聲音說:「嗯,雖然不知道破碎的她是怎麼被黏好的,但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出現裂痕。」
赤井秀一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仿佛是對他剛剛許下的承諾的嘲諷,藍牙耳機如實地將那邊出現的突發情況傳遞到他耳中。
她遇到了很可能致命的危險。
柯南的小隊抱著柴火先行回到營地,他一眼就看出衝矢昴的表情不對。
連偽裝都藏不住,又完全露出赤井先生的那一面,恐怖的壓力甚至能讓人小腿打顫。
他低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柯南瞥了眼諸伏景光——這個據他猜測是公安的男人,他正在支燒烤架子。
那個漂亮到像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女人還沒回來。
「是雪小姐?」
果然是她身上有問題嗎?
「柯南,馬上聯系警察,樹林裡發生了凶殺案。」
衝矢昴只淡淡地丟下這句話,便飛快地消失在密林中。
凶殺案?!柯南瞪大了眼睛。
可是衝矢先生怎麼知道的?
一直用余光關注這邊的諸伏景光怔了下,也走過來,蹲下和柯南平視。他知道這個少年似乎不同尋常,非常有禮貌地問:「柯南,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考慮到眼前這位就是警察,而且和那個謎團重重的女人關系匪淺,江戶川柯南如實說:「樹林裡發生了命案,好像還和雪姐姐有關。」
然後,柯南就見證了第二個風一樣消失在眼前的男人。
柯南:「???」
你們一個個的,到底都怎麼回事?
這樣的場合畢竟是不能少了他的身影,於是柯南對阿笠博士叫了聲「博士快報警!」便也跟著追了上去,留下抱著柴火的元太和步美一臉茫然。
元太:「他們又在干什麼?」
……
赤井秀一將瀕死的三代川千鶴從水中救了出來。他將女人平放到地上,抬高下巴,開始做人工呼吸。
幾秒鐘之後,女人便把嗆到的水都吐了出來。
幸好他趕到得及時,她才沒有嗆到肺裡太多水。
不過身上的傷更加可怖。
她原本就皮膚白得要命,現在左一道紅右一道青,劃傷和擦傷疊加,像是刀割破了畫卷。
最嚴重的是後腦勺處的傷,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血水。
他的白襯衫被浸透了。
和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樣。
赤井秀一看了眼自己光禿禿的手指。那枚染血的戒指被他藏進了保險櫃。
吐出來水後,女人稍微有了點意識,往他懷裡縮了縮,抬起一點眼皮和他模糊地對視了一會兒。
綠色的眼睛……
「你是大哥……?」她喃喃地說。
赤井秀一的動作微微一頓,垂眸看著她。
……到了現在還在惦記著那個人啊。明明被他親手擊穿了胸膛。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嫉妒。
女人緊接著難受得呻吟了聲,赤井秀一拿慣了槍、揍多了人的手頭一回不知道該怎麼放。
她的血管好像淺淺地浮在皮膚下,也許碰一下都會弄疼她。
她喘了幾口氣,似乎緩過來了一些,又接著抬眼看了他一下。
赤井秀一覺得她似乎是笑了笑。很奇怪。女人應該很痛才對,身體本能地蜷縮,可是臉上卻違背常理地露出笑容。
目光明明找不到焦距,卻亮得勝過世上最璀璨的寶石,襯得蒼白臉頰也浮現出紅暈。
「還是說,」她仰著頭輕聲問道,「你是我老公呀?」
赤井秀一引以為傲的大腦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人是被救上來了,三代川千鶴卻還是難受得要命,腦袋昏昏沉沉,思緒糊成一鍋粥,眼睛也仿佛半瞎,看什麼都像是原地轉了一百圈再睜眼的感覺。
系統為了幫她轉移注意力,給她出了個問題:[你能說出現在抱著你這個人是誰的話,我就把過情關的故事完整講給你聽。]
她很早就對系統老是掛在嘴邊的這部劇有興趣了,強打起精神瞅著自己面前人的模樣。
……看不清。
只能看到綠眼睛。
她的大腦此刻不能很好地思考,只想到不懂就問。
她問了,但是對方沒有回答。
她不滿,嗓音也沙啞著:「你怎麼不說話呢?」
如果他開口說話的話,她肯定能聽出來是誰。
她故意哼哼唧唧地亂叫,「阿娜達,我好疼……好疼啊……你親親我好不好?」
抱著她的身體似乎完全僵住了。
三代川千鶴被對方的反應取悅到,好像身上都沒那麼疼了,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說起來,到底是誰呢?
稍微清醒了點的大腦開始運轉。
星星他已經不在了,所以不可能是他,大哥的話……發生了上次那樣的事,如果是他,不僅不會救她,說不定還會再補上兩.槍。
嗯……殺伐果斷的大哥也很帥氣!
她又睜眼朝上看了看——
欸?
是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衝矢昴。
他也是綠眼睛嗎?
平時完全沒注意到欸。
對方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啞著嗓子輕聲道:「救護車馬上就到,還很疼嗎?」
其實還好。
她耐受力挺強的,一開始覺得疼是還沒習慣痛覺回來的狀態。
而且有系統在,比什麼x光都好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只是看著有點可怕,實際上並沒有傷筋動骨。
除了後腦勺那個。
犯人那一下實打實給她打出了輕微腦震蕩,不過相比起她以前受過的傷來說,實在小菜一碟。
但是這種占便宜的好時機,怎麼能說實話呢!
系統:[嘶,這難道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切,喜歡好看的帥哥能有什麼錯!
原本還只是在干嚎的三代川千鶴馬上淚盈於睫,眨巴兩下眼睛就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墜,「疼,超級疼……你、你親親我嘛~」
赤井秀一:「……」
真是太要命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表情到底有多誘人……尤其是一想到對方是把他當成了諸星大在撒嬌。
把他當成了諸星大在索吻。
還在叫他老公。
操。
赤井秀一喉結滾動,柔柔地把她攬在懷裡,避免觸碰到她身上的傷,手指遮住那雙眼睛,輕輕在她額頭一吻,「……這樣可以嗎?」
「衝矢先生,你在干什麼?」諸伏景光和他的哥哥諸伏高明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人。
諸伏景光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作為哥哥的諸伏高明也是頭回看到一向溫和有禮的弟弟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
因為這次是兩人一起出行,一般來說,三代川千鶴都不會離開他的視線範疇,再加上夏天的衣服輕薄,所以這一次諸伏景光沒有在她身上放發訊器。
沒想到就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沒能率先找到千鶴的位置,倒是先等來了哥哥帶隊的刑警。
諸伏高明將視線從弟弟身上收回,看向被粉褐發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
她渾身濕透,裙子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異常姣好的身材曲線。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得如同牛奶,更顯得蜿蜒其上的傷口猙獰可怕。
諸伏高明最後注意到那張臉。
巴掌大的小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微張,迷蒙的黑眸不知道在看什麼。
實在是漂亮到無可挑剔的一張臉。
女人似乎是聽出了諸伏景光的聲音,「是景光嗎?」她動了動身子,看過來,高高揚起唇角,「別擔心,我完全沒事!只是……頭有點暈罷了,休息一晚……明天還是一條好漢!」
諸伏高明能聽出她語氣裡努力強撐的元氣滿滿,說到最後忍不住低聲一下接一下咳嗽。
眼角的淚水都還沒干透。
是不想讓景光為她擔心嗎?
這就是弟弟喜歡的女性嗎?
諸伏景光將她從衝矢昴懷裡接過來,後者手臂僵直著,但並沒有別的表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諸伏景光眼裡已經裝不下別的了,「阿雪,對不起……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任何傷害……我沒有做到。」
看了看弟弟那副魂都被勾去的模樣,諸伏高明在心底嘆了口氣。
這應該是沒救了的樣子吧?
希望那位漂亮的女性也能抱有和景光,不,拜托她稍微也喜歡景光一點點吧。
三代川千鶴最怕諸伏警官這個樣子,她在家裡不小心嗑到桌角他都能擔驚受怕三天。
剛剛被撈上來她就在想要怎麼辦。
完全沒有對策就被諸伏景光看到了她此時這副模樣。
其實真的只是看著慘了點。
而且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怪不到諸伏景光頭上。
但是萬一他擔心過頭,以後一定會對她管得更嚴!太可怕了!她必須要想辦法自救!!
於是三代川千鶴想盡辦法向諸伏景光證明自己絕對沒事。
她拿著對方的手放在自己心髒處,諸伏景光瞳孔一顫,但是並沒有收回,「你聽,它跳得特別有力氣,對吧?我絕對不會有事哦。」
女人又一次笑起來,水珠從眼角滾落,眉目彎成月牙。
衝矢昴盯著落在她心口的那只手,淡淡提醒道:「救護車到了,先把雪她送上救護車。」
他剛剛說完,三代川千鶴便腦袋一歪,徹底昏倒在諸伏景光懷中——她本來就身體虛弱,狀態算不上好,能撐著那麼久的精神完全是靠意志力。
系統:[一想到這份意志力是為了吃帥哥豆腐就覺得我的宿主果然恐怖如斯。]
總之,受傷的三代川千鶴需要盡快被救護車送去醫院,而灰原哀和圓谷光彥兩個孩子到現在還沒找到。
事實上,目前有嫌疑的三個犯罪嫌疑人都已經處在警方的控制之下,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將真犯人找出來。
三代川千鶴安靜地睡在諸伏景光懷中,後者輕輕地將她放進救護車,將她交付給醫生。
諸伏高明對弟弟說:「去醫院陪著她吧。這邊交給我。」
「不用了,哥哥。」
諸伏景光輕輕捻去指尖的血跡,還有那種冷水的觸感,他藏起發顫的手指,平靜地說:「我已經知道了,犯人是誰。」
還在思考的柯南聞言震驚抬頭。
什麼?已經知道了?
然後,粉褐發男人也突然一動,將三名犯罪嫌疑人中的一個反扣雙手按倒在地。
因為太用力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響和犯人吃痛的大叫。
衝矢昴露出抱歉的神色,「真是太對不住了,我擔心犯人意識到自己暴露,會拿身邊的人作人質,才會……好像用的力道有點重,真是抱歉。」
他動了動手腕,將犯人的手又往下一壓。
諸伏高明:「……」
當他這個警察是瞎的嗎?
第44章 44. 情深似海未亡人 學習一些搏擊、情報和……
現在的狀況有點奇怪。
代川千鶴心想。
最初是為了躲避在東京隨處可見的熟人才決定來長野縣游玩,緊接著她因為太弱雞被犯人放倒,在河水裡泡了一段時間後被救起來,最後因為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再度醒過來就是在醫院了。
她的額頭纏了好幾圈紗布,後腦勺仍在隱隱發痛,大腦也依然混混沌沌。她猜測自己是發燒了。
到此為止都還很正常。
直到守在她屋裡的一圈大大小小的人發現她醒了,一窩蜂全湧到了她床邊。
代川千鶴:「?」
她不是要躲人嗎,怎麼還越來越多了啊!
最後決賽圈的勝利者是諸伏景光和衝矢昴,兩個人兩只手遞來兩杯溫水。
「阿雪,先喝點水吧。」
「雪小姐,要喝點水潤潤嗓子嗎?」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那兩個杯子裡確實是最簡單不過的溫水沒錯,但是無論她把手伸向哪一杯,另一杯的方向就會傳來如有實質如芒在背的目光。
這個樣子真的會讓她懷疑背後有什麼陰謀。
代川千鶴把小伙伴系統叫起來商量:[這是不是什麼整蠱游戲?比如選錯了的話就會從天花板掉下頭骨,或者只有軀干的惡鬼會從窗邊爬過?]
系統:[……都給你說了別看那些整蠱綜藝。]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她破罐子破摔,把手臂縮回被子裡,「……我不渴了。」
可是說話的嗓子還明顯啞著。
兩個男人又莫名其妙地像是突然達成了什麼共識,一個繞到她背後,輕輕將她扶起,另一個將溫度剛好的水遞到她嘴邊,「還是稍微喝一點,你發著燒,脫水很嚴重。」
她就著對方的手喝了幾口水,嗓子裡的干澀感稍緩。景光又在她背後墊了枕頭,好讓她坐得更舒服些。
從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敘述中,她得知了那天後來發生的事。
當時灰原哀和圓谷光彥逃到了一個小木屋藏了起來,沒想到木屋卻被追上來的犯人從外面反鎖。
據光彥所說,後來他們能逃出來,是有一個茶發女人出現救了他們,那個女人先把灰原哀救走後又折返回去救他,隨後便不知去向。
光彥覺得很可惜,「我很想當面再和大姐姐道謝的。」
代川千鶴聽他的敘述,忍不住看了灰原哀一眼。
這個茶發女人該不會就是雪莉吧?
變大變小真的奇妙?
系統:[誰在搶唱我的bgm?]
光彥接著說:「犯人最後一下子就被諸伏警官和衝矢先生找出來了!真是太帥了!」
元太:「對啊!完全沒有少年偵探團發揮的地方,就連柯南都不在案發現場跑來跑去了。」
柯南:「……」
凶手留下的那個訊息他後來也想到了,有了方向找到答案並不難。
諸伏警官分明是因為太憤怒了,才會大腦超強度運轉,想要馬上找出傷害了喜歡的人的犯人。
如果是蘭遇到這種事……不,還是不要遇到比較好。
至於衝矢先生——
柯南有些想不通。根據他對赤井先生的印像,對方似乎不可能是那種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這樣失態的類型。
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由。
也許女人的手裡握著組織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赤井先生才會有意偽裝成這個樣子迷惑她。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說起來,這邊的刑警先生也姓諸伏欸。」光彥忽然感慨道。
「對哦,這樣的話就有個諸伏了!」步美驚奇地說。
縮在病床上被諸伏景光輕輕拍背哄睡覺的代川千鶴聞言睜開眼。
是景光的那個刑警哥哥!
可惡,昏過去前她好像隱約是有看到景光身邊站著別人,但是根本沒有看清!
諸伏高明推開病房門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步美的那句話。
個諸伏?
他朝病床上看去,和女人對上視線。後者的眼睛倏然被點亮,像松鼠望著過冬囤的糧食那般熱切。
諸伏高明先行敗下陣來,將目光移開。
哇哦——!
真的和景光好像啊。
區別的話,哥哥的眼睛更狹長,眼尾上挑,是標准的鳳眼。
哥哥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糾結,「……景光,你有騙著雪小姐去交婚姻屆嗎?」
諸伏景光:「……」
懷疑我也就算了,為什麼用的說法還是騙啊!
「當然不是!」
「應該只是巧合而已,」衝矢昴似乎是好心為他解圍,「日本的姓氏那麼多,哪怕是遇到同名同姓也完全有可能。」
柯南呵呵一笑。
明明就是假的名字吧?
剛准備張嘴解釋的代川千鶴又閉上了嘴。
其實她大概能猜到諸伏景光為什麼會在給她做假身份的時候用諸伏這個姓氏,因為她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像是黑澤蘋果這個名字。
不過景光對她的感情應該還是和她對琴酒大哥的感情有很大差別。
她沒想到景光會對她抱有那種愛戀的心情——盡管談過不少戀愛,她對於一個人到底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仍舊茫然無知。
假如早知道景光喜歡她,代川千鶴就不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他保管。
她早在設計殺死自己的時候,就計劃好要拋掉過去重新開始。景光對她的感情只會成為越來越麻煩的牽絆。
而且他對她太好了,導致代川千鶴根本沒辦法強硬地拒絕他。
雪莉告知她的消息令代川千鶴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除了還在發燒稍微有點頭腦不清楚外,此刻正是天時地利人和。她先醞釀了下情緒和感覺,在心裡打好腹稿,順便為大家可能出現的反應做好預案。
於是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諸伏這個姓氏在日本得有多少人時,床上病怏怏的金發女人忽然輕聲開口,「我確實已經結婚了,不過對方並不是景光。我和景光只是非常好的朋友而已。」
病房裡驟然變得安靜。
年齡小的孩子們率先打破了病房逐漸凝滯的氛圍,他們不懂大人的那些彎彎繞繞,只知道有話直說。
步美:「那雪姐姐的丈夫是誰啊?」
金發女人輕柔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眼睛卻慢慢漫上一層又一層晶瑩的水珠,白皙的臉頰愈發蒼白。
她努力不讓那些水珠掉下來,說出口的語氣盡可能輕快,「他啊,大概是成佛了吧。」
「我以前並不知道原來他對我那麼重要,」她用講童話故事一樣的語氣跟孩子們說道:「但是等他永遠離開了以後,我又覺得——」
「世界上沒有誰能比得過他。我恐怕再也不可能喜歡別人了。」
點到為止。
確認諸伏景光絕對能聽見這番話後,代川千鶴躺回病床,拿被子將腦袋完全蒙住,悶悶地說:「我困了,要睡一會兒。」
任誰看來都像是因為想到了傷心事而分外難過的樣子。
諸伏高明看了眼弟弟難看的臉色,主動說道:「既然雪小姐不舒服,我就換個時間再來詢問案件的相關經過。」他環顧四周,「病房裡這麼多人恐怕不利於病人休息,不如給她留一點安靜的空間吧。」
他又輕輕嘆了口氣。
景光他還是不夠穩重,這樣就被打擊到了。那個粉褐發的青年就很厲害,同樣身為對那個女孩子有意的男人,聽到女孩子那種幾乎給人判了死刑的宣言也能八風不動。
能成大事。
——也可能是不夠喜歡。
聽著外面漸漸安靜下來,代川千鶴繼續和系統閑聊。
代川千鶴:[這下景光他總該死心了吧?]
圍觀了一場精彩大戲的系統還有點意猶未盡:[以你一貫的風格來說,我原本還以為你會順勢同意,玩夠了再甩掉。]
代川千鶴沉默了下:[……你看景光那個樣子,同意了之後還能再甩掉嗎?]
她有點理解在組織的時候,萊伊面對她是什麼樣的感受了。而且她那時候可比景光過分多了。
嘶,萊伊到底是怎麼忍得了她的?
滿值的純愛說明對方對她絕非虛情假意,不是為了獲取情報才偽裝成深情款款的樣子。
他超愛我,代川千鶴美滋滋地心想。
而且他已經死了,他永遠也不會不愛她。
這麼一想,她真有點要愛上這個亡人了。
……
代川千鶴被諸伏景光強按著,在長野縣的vip私人病房修養到身體徹底康復,才被允許離開。
身為公安警察,諸伏景光不只有審查看管她這一件事要做,但他寧肯自己每天開車來回跑,也不肯讓她在身體沒好全的情況下稍微累到一點點。
代川千鶴懷疑自己的封心鎖愛未亡人計劃可能沒起到應有的效果。
她把自己這邊保存的那枚戒指串成項鏈戴在脖子上每天在諸伏景光眼前晃,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仍舊和以前一樣,溫和周到地照顧她的生活。
她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傷害值為零。
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就讓哥哥諸伏高明來照看她。
諸伏高明是個很神奇的男人,他和諸伏景光身上都有種很容易令人放下防備的氣質,而諸伏高明還要更勝一籌的是——他很會把人暈乎乎地往他設好的坑裡帶。
不過吃了他帶來的幾顆糖,聽他講了幾段諸伏景光兒時以及少年時代的故事,代川千鶴就差點答應他,多考慮考慮把他弟弟當再婚對像。
幸好她及時警醒,嚴肅地說:「我沒有找新老公的打算。」
諸伏高明退而求其次:「男朋友也可以。」
「……高明哥你好執著。」
對方一臉淡然,「不可棄垂成之功。」
代川千鶴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第45章 45. 標題(含3000液加更) 搏擊自不必……
在長野縣的醫院養傷的這幾天,偶爾那個叫衝矢昴的男人也會來看她。據他自己說,是因為在長野這邊剛好有課題要做,有空閑的時間就來看看她。
這人還怪好的。
他是東都大學的工科研究生。
三代川千鶴覺得他應該改名叫哆啦A昴才對,每一次他來醫院看望她的時候都會剛好帶上她念叨過的東西,比如馬卡龍、雪媚娘、泡芙還有巧克力。
實在太懂女人心了!
好感度up、up!
唯一一次不大靈是她念叨著想喝酒。
「琴酒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日本清酒也可以,拜托了,哆啦A昴!!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結果對方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嗚嗚嗚。
為什麼偏偏是她最想要的東西沒有心靈感應了!!再不喝酒就要死掉了。
拿頭捶枕頭.gif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起來我好像惹美麗的雪小姐傷心了,可以拿這個來賠罪嗎?」
衝矢昴從身後拿出一大捧玫瑰。
正幫三代川千鶴換藥的護士小姐井上菖蒲的內心馬上無聲尖叫——干得漂亮!衝矢先生上大分!
1107號VIP病房的這位病人長得實在太美,比油畫還要艷麗,讓護士站的每個人都印像深刻,茶余飯後、工作閑時不免談起她來。因為時常會有不同類型的帥哥來看望照顧她,現在護士站一共分了三個黨派。
一派站溫柔的貓眼青年。
據一派護士前線報道,她值晚班的時候親眼看到貓眼青年不睡覺,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給床上睡著的女人扇風。
因為對她的身體來說空調的氣溫太冷,什麼都不做又太熱,風扇的一點小風剛剛好。
做著這麼辛苦的事,他的臉上卻分毫不見疲憊,眉眼全是滿足與溫柔。
一派護士們大呼:「這不叫愛我倒立給病人扎針!」
二派站氣質矜貴的鳳眼男人。
據說這位鳳眼男人是個刑警,平日裡文質彬彬,講話也文縐縐的,待人接物客氣疏離,但偏偏會被病房裡的女人纏著幫她通關游戲。
那次病房門沒關好,路過的護士剛好看到她躺在床上撒潑打滾,叫著:「高明哥快幫我通關嘛!」
男人一開始沒動。
她接著滾來滾去,看對方沒動靜便凶巴巴道:「不然我就再也不理景&%了。」
她嘴裡說的那個名字護士沒聽清,不過男人臉上確實出現了少見的無奈和妥協。
他從女人手裡把游戲接過來,「……這個該怎麼打?」
不過這一派很快就被打得再起不能,因為這兩個人之間相處模式不說是像兄妹吧,起碼也得是父女。
尤其是在大家發現鳳眼男人和貓眼青年是兄弟後,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個操心的老父親。
還有人碰到過貓眼青年和病床上的女性一起挨哥哥訓的場面。
鳳眼男人一副大家長的做派,「景光,你不能太慣著她。」
女孩子還不服氣,「什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多吃幾塊糖怎麼了!」
男人淡淡地說:「需要我再讓你看一遍醫生給你下的蛀牙警告書嗎?」
貓眼青年欲言又止了幾下,終於忍不住說:「哥哥,你不要對阿雪那麼凶,是我不該給她帶那麼多糖,她又不知道不可以一口氣吃那麼多。」
諸伏高明:「……」
這弟弟是真的沒救了,以後這個家沒他可怎麼辦?
在某個嗑學家發現這三個人都姓諸伏後,1.5派一度登上頂峰耀武揚威。所謂1.5派就是「憑什麼三個人不能一起生活派」。
因為名叫諸伏雪糕的女性明顯和另外兩個諸伏沒有血緣關系,大家還一度腦補了一出「哥哥太愛我了怎麼辦」這樣的戲碼。
在一二派的夾擊之下,站粉褐毛眼鏡的三派頑強生存。
在井上菖蒲看來,一派二派都是沒糖硬嗑,明明昴雪才是真愛!因為只有在粉褐發先生來的時候,雪小姐才會露出特別雀躍和期待的表情。
那種快要滿溢的喜悅令她比平時更加生動。
而且哥哥那邊先不說,貓眼先生對雪小姐也太小心翼翼了,她下床走幾步路他都要緊張地盯著看,隔幾秒就問一句「頭還痛嗎?」
井上菖蒲感覺雪小姐為了不讓他擔心,在對方面前都會降低活動頻率,人都蔫兒了不少。
貓眼先生就不一樣了。
他甚至會陪她一起跳廣播體操,還會帶她悄悄溜出醫院玩——後者不提倡乖寶寶們模仿。
每一次他出現,雪小姐都會更加生動快活幾分。
總之,嗑不到昴雪的人都有難了!
井上菖蒲快速換完藥,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准備給她嗑的cp留下兩人空間。
加油啊,衝矢先生!絕對要告白成功!
她給衝矢昴遞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後者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非常喜歡玫瑰的三代川千鶴確實很輕易就被哄好了。她把大捧玫瑰抱在懷裡快樂地聞了幾口,忽然想到,玫瑰和醫院的上個搭配,是她帶著玫瑰到醫院裡去看星星。
察覺到她好像情緒又下來了,赤井秀一有些疑惑。
幾秒鐘前還在為玫瑰開心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女性的情緒並不能直接通過推理得出答案,赤井秀一索性直接問了。
女人抿了抿嘴唇,手指摸著自己頸上掛的項鏈,「我以前也經常給我那位未婚夫送玫瑰……嗯……雖然每次他都會收下,不過臉上的笑容非常虛偽。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玫瑰。」
那又怎麼樣,哼,在她的淫威下還不是要努力裝作喜歡的樣子。
真是太弱了。沒了她的保護,居然這麼快就被組織干掉了。
「……喜歡的。」
三代川千鶴疑惑抬頭,男人俯身靠近了。黑框細絲的眼鏡十分禁欲的感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更添性感。
最妙的是他的嗓音。
「哪怕他不喜歡玫瑰,他也一定很喜歡你。」
哦哦,這種事她當然知道。
「衝矢先生,你聲音真好聽啊!」
也不是第一次聽了,還是會讓她耳朵發癢。
「能幫我錄個手機鈴聲嗎?」她眨巴著星星眼道。
衝矢昴遲疑地點頭,「要錄什麼樣的?」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雙手將手機奉上,「麻煩幫我錄《從前有個魔仙堡》。」
衝矢昴:「……」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歌,但聽名字就不太妙。
嘖,都露出這樣的表情了,根本沒辦法拒絕她。
……
三代川千鶴來到了阿笠博士宅。
醫生宣告她的身體徹底康復後,她等不及諸伏景光回去,便匆忙辦了出院手續。剛剛離開住院部大樓,便再次碰上了來看望她的衝矢昴。
「這可真是太巧了,我剛剛結束了課題組的調研,准備返回東京,需要我幫忙帶雪小姐一程嗎?」
「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
今天的哆啦A昴也在穩定發揮。
三代川千鶴發了條訊息給諸伏景光說明情況,在路上聽衝矢昴說灰原哀就住在他隔壁的阿笠博士宅,於是便決定先往阿笠博士宅去一趟。
阿笠博士是個天才發明家!
他竟然發明出了剪東西的同時會唱歌的剪刀、咻咻能往外噴可樂的手表,外表像是盆栽的竊聽器……
三代川千鶴驚呼:「這個盆栽我之前住的病房也有一模一樣的!阿笠博士果然好厲害!」
衝矢昴看了阿笠博士一眼,後者額頭狂冒冷汗,趕緊把盆栽竊聽器抱懷裡,「這、這個只有這一件,是非賣品,而且已經壞掉了!」
「什麼?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沒關系,阿笠博士你可是天才,絕對能發明出更偉大的作品!」
被肯定的阿笠博士熱淚盈眶,「真、真的嗎?大家都說我的發明很無聊……」
「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的人真沒品位。」三代川千鶴像自己被罵了一樣生氣。
衝矢昴:「……」
他倒是猜到她會對阿笠博士的這些發明感興趣,但也沒想到會喜歡成這樣。
灰原哀也露出頭疼的模樣,她被三代川千鶴像個玩偶似的死死地抱在懷裡,生無可戀。
趁著別人注意不到的時候,她小聲說:「我不是跟你說要離這個人遠一點嗎?你怎麼還跟他一起?」
「因、因為他長得很好看?」
灰原哀一臉你真的沒救了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少年偵探團也來到了阿笠博士宅,同行的還有毛利蘭和鈴木園子。
這是三代川千鶴第一次見到後者,美麗的jk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青春氣息。她拿出自己最完美的狀態溫柔問好,兩位jk紅了臉頰,看上去更加可口。
灰原哀忍無可忍地打了她一下,「給我做個人吧!」
三代川千鶴委屈巴巴地把她往上抱了抱。
毛利蘭一臉驚奇,「這孩子和雪小姐很親呢。」
鈴木園子附和:「對欸,都沒見她被誰抱過。」
三代川千鶴非常驕傲,抱著灰原哀猛蹭,「那當然,我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歡小哀了!小哀也最喜歡我對不對?」
灰原哀:「……」
「對不對嘛對不對嘛對不對嘛?」
再不回答就會被悶死在她傲人的胸部,灰原哀趕緊紅著臉叫道:「嗯嗯嗯。」
三代川千鶴露出滿足到了的表情,「好幸福啊。」
看著這一幕,赤井秀一忍不住想:也許他要防範的人不止有那幾個連別人的老婆也要覬覦的男人。
柯南對此也非常驚訝。他一直在懷疑這女人和組織有很大關系,甚至可能就是處在公安監管下的組織成員,不過那麼害怕組織的灰原哀竟然會對她這麼親近……
柯南小聲問衝矢昴:「衝矢先生,你以前在組織見過雪小姐嗎?你們認識嗎?還有,她之前說過的那個死掉的丈夫真的存在嗎?」
他分析道:「難道她就是因為丈夫被組織所殺,才會找到公安,然後在公安的幫助下脫離組織?」
衝矢昴嘆了口氣,「boya,你的問題可真不少。」
柯南看了他一眼,忽然靈光一閃——
馬薩卡!
「……那個人,不會就是衝矢先生你吧?」
組織、死亡、衝矢先生對她的奇怪態度……以及,剛剛才浮現在他腦海中的,早就被他注意到卻一直忽視了的一件事——衝矢先生無意識撫摸左手無名指的習慣。
假如那裡以前戴著戒指,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但是,這種換了個馬甲繼續守護在對方身邊的戲碼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
因為和鈴木園子相談甚歡,最後告別的時候對方還送了她一個鈴木特快的戒指。
三代川千鶴拿著戒指可憐兮兮地問來接她的諸伏景光,「我可以去嗎?」
鈴木特快的位置是有限的,哪怕是鈴木家大小姐,手上也只剩這最後一枚戒指了。
她如果去的話,景光是沒辦法陪著的。
鈴木園子有些驚訝,她小聲問毛利蘭:「雪小姐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啊?她要出門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毛利蘭想了想,把柯南推出去,「問柯南吧。」
太復雜了,她解釋不來。
柯南:「……」
最終,諸伏景光還是在三代川千鶴祈求的目光下敗下陣來。毛利蘭也向他承諾:「諸伏警官不用擔心,我絕對會保護好雪小姐的!」
「謝謝。」諸伏景光笑了笑,他也知道最近太悶著三代川千鶴了,只是一趟列車而已,幾個小時就到了,他可以提前到終點站等著接千鶴。
事情就這麼敲定下來。
直到三代川千鶴已經登上鈴木特快列車後,諸伏景光才從上司那裡聽說zero那邊今天調走了一批公安,似乎是組織那邊又要針對雪莉展開行動,所以他需要接應。
上司很體貼:「我知道你們關系好,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跟著去暗中接應他,不過要小心不要暴露在組織眼下。」
「是!那麼降谷他是在哪裡執行任務?」
上司:「鈴木特快列車。」
諸伏景光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從上司辦公室走出來,他馬上給好友zero發了訊息。
[急事。方便的話,請盡快與我聯系。]
三代川千鶴的手機一直打不通,諸伏景光急得血液都差點停滯,幸好沒讓他等多久,zero就向他發來了聯絡。
對方聲音壓得很低,「怎麼了?」
如果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景光絕不會主動聯系他,因此安室透的聲音也帶了隱隱的擔憂。
「我聽說組織在鈴木特快列車上有任務要執行?」
「嗯,是這樣。」
諸伏景光吸了口氣,「希露柏勒……希露柏勒此刻就在這趟列車上。」
「……誰?」
三代川千鶴還活著這件事目前在公安內部,諸伏景光只彙報給了上司。鑒於內部也有組織臥底存在的情況,上司也覺得為了證人的安全,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
當然……諸伏景光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如果只有自己知道她還活著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或許就能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抱歉,一直沒告訴過你這件事……幫我保護她,別讓組織注意到她,可以嗎?」
……
好好的列車之行,三代川千鶴還沒能開始享受和jk們的美妙貼貼,居然就又遇上了凶殺案。
而且她才剛剛認識了新朋友世良真純。
她又酷又帥又可愛!!而且還是很有混血感的綠眼睛。
初次見面就忍不住盯著看了很久。
身為偵探的世良真純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還笑著調侃:「你很喜歡我的眼睛嗎?」
喜歡,超喜歡。
三代川千鶴:「實不相瞞,我亡夫有一雙和你很像的眼睛。」
坐在對面的柯南聞言,臉上的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
世良真純一愣,「亡夫?雪小姐看著這麼年輕,居然已經結婚了?」
「討厭,別看我這樣,其實人家年齡很大了。」
理論上年齡很大了,實際上……因為中間很多年身體都停止正常生長了,所以她現在的身體年齡到底是多少還真不好說。
毛利蘭說:「雪小姐真的很喜歡她的愛人,不過……我還是覺得早點走出來比較好哦。」
不然諸伏警官也太可憐了,愛著一個永遠不會再愛人的人。
「……這樣嗎?」世良真純沉吟了下,起身貼到三代川千鶴身邊坐好,「如果你很想念他的話,可以多看看我的眼睛,你不是說很像嗎?」
就、就說她超可愛吧!
然後凶殺案就發生了。
三代川千鶴:[又是限時厄運吧,絕對又是限時厄運在搞鬼吧!嗚嗚嗚嗚這什麼垃圾超能力啊,偶爾頂點用,大部分時間都在讓人倒霉。]
系統:心虛.jpg
唉,算了,發生就發生吧。好在有毛利先生在,沉睡的小五郎絕對能很快將事件完美解決!
世良真純和柯南也溜了出去調查案件。
三代川千鶴咂舌,現在的小學生真猛啊。
欸?等等?
她看了看身邊的小雪莉,難道說——
柯南也是伸縮版的?!
喝一口酒壓壓驚。
灰原哀盯著她,語氣不善,「你都喝了多少酒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小心我全部彙報給諸伏警官哦。」
雪莉居然也學會打小報告了,三代川千鶴悻悻地把杯子放下,打了個小小的酒嗝,頗有氣勢道:「不喝就不喝,誰怕誰?」
可惜沒撐多久。
喝了太多,得去上個廁所。
她起身走入走廊。走廊一頭走來一個人。
三代川千鶴非常驚訝,「哆啦A昴?」
不好,把給他起的外號叫出來了!
衝矢昴好像並不在意,溫柔地說:「列車上發生了事件,最好還是待在房間裡等著比較好。」
三代川千鶴撓頭,「我去上個廁所就回來。」
衝矢昴:「我陪你過去。」
啊?這……其實也不必吧?
嘛,他想陪就陪吧。她確實有點暈乎乎了。
走廊的另一頭又一次響起腳步聲,這腳步聲聽著稍微有些耳熟。
衝矢昴扶住她微晃的身體。
另一頭拐角轉出來的男人從衝矢昴的臂彎處露出眼熟的淺金發。
媽呀!!是波本!
可、可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臉!這家伙腦子快得很,肯定能認出她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電光火石間,三代川千鶴靈光一閃,揪住衝矢昴的衣領下扯,在對方看下來時,踮起腳貼住了他的唇。
溫熱的感觸眨眼間反過來含住了她的。
對方連停頓都沒有——像是早知道她會吻他一樣順勢攬住她的腰,輕松地將她完全納入懷抱。
然後帶著她稍一轉身,將她抵在走廊的牆上,一只手依然墊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微微分離開唇瓣輕聲道:「如果偷看,我可是會停下。」
她感覺到波本的視線在往這邊投過來。
第46章 46. 昨天居然就這麼起名叫標題了(補字數)^^……
視覺被封閉後其他感官就被放大,在她唇上輾轉的唇瓣異常柔軟,唇齒間有著淡淡的煙草香。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分開後她被人攬進懷裡,臉頰貼著對方的胸膛。
她聽到波本的腳步聲在附近停駐。
耳邊的胸膛發出震顫。
「不好意思,可以給我們留點個人空間嗎?」
安室透瞥了眼被這個無端看著就讓人討厭的粉褐發男人抱在懷裡的女性,對方的臉被完全遮擋住,似乎是因為接吻而感覺到害羞。
她露在外面的頭發是黑色的。
安室透微微眯了眯眼,笑道:「衝矢先生和女朋友的感情真好啊。」
衝矢昴也微微一笑,「讓你見笑了。」
安室透離開後,代川千鶴長長地松了口氣。
「你在躲著那個人?」衝矢昴直起身子微微遠離了她,在兩人之間保持了一定距離。
雖然工藤有希子的易容做得非常好,但離得太近也會有露出破綻的嫌疑。
他不認為現在是被對方認出身份的好時機。
黑發女人輕輕抿著唇,「我和他之間之前有點過節。」
「那麼這個算什麼呢?」衝矢昴抬手抹過她的唇角,鏡片反射著車窗外的光,「我可以把親吻理解成建立特殊男女關系的一種信號嗎?」
直接說談戀愛不就得了……這就是研究生的語言藝術嗎……
衝矢昴大概是個情緒非常穩定的男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著急生氣的樣子。
在問這種問題的時候依舊語氣平穩,像是在討論學術問題。
理虧在先,代川千鶴誠懇道歉:「抱歉,未經允許吻了你。」
「只是這樣?」男人有些不滿。
「……那怎麼辦?」
「公平起見,我是不是也可以未經允許……吻你一次?」
「啊?」代川千鶴呆了呆,不過對方這麼講也有道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嘛,「那你親吧。」
她悶悶地說,微微抬了抬下巴給他親。
衝矢昴低笑了一聲,卻抓起了她的一只手。他將那只手慢慢放到唇邊,輕輕在手背落下唇瓣,「這樣就扯平了,我們兩個fiftyfifty。」
仿佛蜻蜓點水一觸即分,又好像蝴蝶振翅飛進了她的血管。
她露出了有些怔住的表情。那雙金色的眼睛盡管被黑色美瞳蓋住了,仍舊流光溢彩。
剛被吻過的唇瓣水潤潤的,微微張開著。
赤井秀一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還遠遠不夠啊。長達幾年的思念,這點程度不過是飲鴆止渴。
「困了嗎?」他還記得代川千鶴喝醉了就要馬上睡覺的習慣。
「欸?你怎麼知道?」她露出了更加可愛的表情。
嘖,有些後悔只是吻了她的手背。
「這邊有空房間,來休息會兒吧。」
代川千鶴迷迷糊糊地被他領了過去,在長椅上躺下。
她這麼聽話,衝矢昴反倒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隨便什麼男人說這些話,你都會跟著走嗎?」
「不會啊,」剛要躺下去的女人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因為是你才會相信的。」
首先,長得這麼帥怎麼會騙人呢?其次,毛利偵探可是親口誇過他很靠譜——這可是名偵探的親口認證啊!!最後,雖然雪莉說要小心他,但是雪莉連琴酒大哥都不喜歡,她眼光不行的。
不過這樣的理由肯定不能直接告訴對方,代川千鶴繼續把好用的工具人亡夫拉出來使,「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和我那早逝的丈夫很像。」
「啊抱歉,我好像總是莫名其妙把你當成他。」代川千鶴表面誠懇,實則很沒誠意地道歉。
其實兩個人除了眼睛都是綠色的,一點都不像。
諸星大是組織的殺手,十足十的酷蓋,人狠話不多;衝矢昴卻只是文質彬彬的東都大學研究生,脾氣溫和,話也挺多,皮膚也比萊伊白了幾個度。
單論兩個人本身的長相加氣質,在代川千鶴心裡,衝矢昴還要更勝一籌。不過因為死者為大,所以萊伊又借此扳回一局,姑且打成平手。
如果早幾年,她絕對會想方設法把衝矢昴加入她的男友圖鑒。
衝矢昴忽然說:「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代川千鶴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居然發現衝矢昴神色還挺認真。
啊這……還有人上趕著當替身嗎!
可惡,為什麼這樣的笨蛋早幾年沒遇到過!
代川千鶴忍痛說:「那天高明哥教了我一首詩,我覺得很能表達我的心情——除卻巫山不是雲。」
對不起了昴先生!你出現的時機不合適啊!
……要不問問他願不願意一年後陪她去北海道養牛?
衝矢昴沉默了很久。
都聽見她說那種話了,應該會知難而退吧?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景光那種油鹽不進的樣子。
代川千鶴在長椅上睡了會兒,再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只剩她自己了。
列車仍在飛速運行,即將進入隧道的時候,代川千鶴推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剛好有人路過,她下意識瞥去一眼,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她愣在原地,下意識叫道:「星星?」
那人頓住腳步,朝她轉過身。
進入隧道之後,列車的走廊失去光源變得漆黑無比。兩人都無法看清對方的面貌。
那人往前走了幾步,借著屋子裡泄出的光源,代川千鶴看到了他的臉。
確實是諸星大的臉不錯,只是半張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燒傷痕跡。
兩個人同時開口。
「你沒死?」
糟了,看到他後太震驚了竟然忘了要接著偽裝自己!
「對、對不起,你肯定是認錯人了哦。」
左看右看吹口哨。
偽裝成赤井秀一的貝爾摩德:「……」
原本還不太確定的,現在確定了。
都不需要撕臉試探,絕對是正版。
這下真是有意思了,沒想到出來一趟還有意外收獲。
「諸星大」朝她低了一點頭——欸?是錯覺嗎?怎麼他好像比之前矮了一些?
代川千鶴忍不住問:「你是鬼嗎?難道是死得太慘所以怨氣未消?」
面前的男人笑了兩聲,低聲道:「你還是這麼有趣。」
隨後他便一個手刀朝她劈下來。
代川千鶴:[淦!我的靈魂和身體到底什麼時候能磨合好,自打我復活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揍我一頓!!]
系統安慰她:[這也是沒辦法,一般來說是花不了太長時間的。但是你也知道你之前那個身體,都被做實驗做廢了,原本你就算沒死在那場爆.炸中也活不了多長,現在給你的這副身體可是無暇直出,自然需要你的靈魂多適應一下,這對你來說其實是好事。]
代川千鶴:[哪裡無暇了,胸口那麼大一塊疤呢!]
系統:[……不是你自己說它很酷非要留下,甚至還想讓我多給你印幾個嗎?]
代川千鶴:[對哦,我好像是這麼說過……但是我又沒說過我想變成弱雞!哼!]
所以說道理都明白,但就是好氣啊!
她又一次醒來是在衝矢昴的懷裡,大概是沒料到她會突然睜眼,對方正要把她放回長椅上的動作微一停滯。
「身體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他露出擔心的表情,扶著她坐好,讓她半靠在懷裡,輕輕為她按摩頭部。
女人的目光有幾分懵懂,身體軟乎乎的任他擺布,安靜地順著他的力道將鬢角靠到他的鎖骨上。
她坐在他的大腿處,被他虛虛地摟住,蒼白細瘦的脖頸高仰,青色血管蜿蜒而下。
在她的領口下方,藏著一枚小小的竊聽器。
為了配合小偵探的計劃,他不得不離開她身邊,又實在擔心她的安全,才在她的領口又裝了一枚竊聽器。
她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他便折返了回來。
……貝爾摩德。
他抱著代川千鶴的手臂微微收緊,目光寒冷如冰。
衝矢昴按摩腦袋的手法不錯,代川千鶴迷糊地享受了一會兒,才覺得兩人現在這個姿勢是不是不太妥當。
她試探著想起身,又被男人按回去,「別亂動。」
拉扯中,她的領口微微敞開了一線,從衝矢昴的視角往下看,隱約能看到她的胸口。
又白又軟的視覺效果令他喉嚨一緊,蜿蜒其上的一道恐怖傷疤更令他生出想要觸碰的欲望。
和幾年前比起來,現在的她太過虛弱,身體像是飄零的樹葉。
雖然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死而復生……總不會沒有代價。
貝爾摩德既然已經和她碰面,她還活著這件事就瞞不住組織,接下來對她的保護要進一步加強才行。
代川千鶴快要躺在衝矢昴的懷裡睡著的時候,對方在她耳邊輕聲說他要稍微離開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她隨便點了點頭,被放到長椅上,過了沒多久,對方就回來了,重新將她抱回懷裡。
衝矢昴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是該有的肌肉一點不少,胸肌又大又軟,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睡夢中,她下意識順從心意往下摸了摸。
嗯,八塊腹肌……觸感還有一點點熟悉的樣子?
啊,變硬了的這個過程和感覺也很熟悉!
是你吧!
橡皮泥!
系統:[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話說,那個給了她一手刀的人到底是誰呢?肯定不會是諸星大,估計是某個人易容的。
已知,這趟列車上有波本;組織裡曾經有傳聞波本和貝爾摩德走得很近(還有補充傳聞說波本靠近貝爾摩德是因為對希露柏勒愛而不得,在尋找代餐),所以說——
那個諸星大不會是貝爾摩德易容的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那也太倒霉——等等,這不會也是限時厄運的結果吧!!
代川千鶴滿臉痛苦,想穿越回過去打死那個非要開口把人叫住的自己。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知道的會易容的人就只有貝爾摩德,這可是一門實打實的高端生意門路,而且當時的假諸星大有張嘴說話,聲音確實和她記憶裡一模一樣。
又會易容又會易聲……這舍貝爾摩德其誰?
代川千鶴:[QAQ]
系統:[怎麼了?]
代川千鶴:[這個破超能力你真的不能收回嗎?]
系統:[不能。]
她沒能睡多久,因為鈴木特快列車上被人裝了炸彈,列車被迫在半途停下,准備就近找個站台停下,無法再到達名古屋站。
代川千鶴打算打電話和諸伏景光說一聲,可是她的手機昨天晚上忘記充電,很早就沒電了。
衝矢昴將他的手機借給了她。
代川千鶴打過去說明情況,讓景光換個站台接她。
諸伏景光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不對,「發生什麼了?你心情不好?」
代川千鶴悲傷地點頭,委屈巴巴:「景光,我的命好苦啊。」
那邊立刻說:「我馬上就會趕到你身邊。」
掛了電話,衝矢昴低頭看著她,微微笑起來,「諸伏警官平常忙工作很辛苦吧,其實我也可以幫忙送雪小姐回去,完全沒必要再麻煩諸伏警官跑一趟。」
代川千鶴打了個哈欠說:「還是讓他來吧,這麼久沒看見我不知道他又要擔心成什麼樣?他那個人,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開心我也察覺不到,所以只好想辦法不讓他不開心。」
衝矢昴仍是笑眯眯的,「雪小姐真是心地善良。諸伏警官也真是的,怎麼總是讓雪小姐照顧他的心情……啊抱歉,我沒有指責他的意思。」
代川千鶴歪了歪腦袋,感覺氣氛好像有哪裡不對。
鈴木特快到站了。
下車的時候,衝矢昴非要攙扶她。
代川千鶴:「我真的沒事了。」
溫柔的青年此刻卻格外強硬,「月台的台階很陡,你如果突然頭暈怎麼辦?作為同行者,我有責任照顧好雪小姐。」
……其實也不用那麼負責任的。
衝矢先生在這方面的執著也很有研究生那種追根究底一往無前的風範啊。
衝矢昴扶著代川千鶴走到月台上,周圍人流如織。
她忽然朝著前面招了招手。
衝矢昴往那邊投去目光——諸伏景光正站在一個柱子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裡只望著代川千鶴的身影。
衝矢昴看著她像一只歡快的鳥一樣飛過去,諸伏景光張開手臂接住了撲來的女人,繼而滿足地收攏。
他在原地頓住腳步。
諸伏景光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個小禮品包。代川千鶴打開一看,驚叫:「是L?derach新出的酒心巧克力!嗚嗚嗚景光你太好了!!」
諸伏景光揉了揉她的發頂,「剛剛在為了什麼不高興?」
代川千鶴環顧了下人流,人太多了,什麼都沒發現,她小聲說:「我遇到了波本,但是他沒看到我的臉。不過我之後好像又遇到了貝爾摩德……她大概看到我了。」
諸伏景光聽她說完,表情未變,安慰道:「別擔心,這種情況會發生也在預料之中,我會向上司申請提高對你的保護等級,不要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也是。沒必要擔心。
只要過了這段時間,等她的靈魂和身體徹底融合,她靠自己就能保護自己。
她看了看景光,「不要忘了你也在組織的暗殺名單上。」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露出笑容,「別擔心,我也會拼上性命保護你的!」
女人的笑容在陽光下發著光,虹膜的顏色像要被曬化了一樣稀薄地透著光。
她的眼睛像是帶著引力。
諸伏景光的心在瘋狂跳動。
……真的,別再說這種話了。
明明知道這種保護欲出自純粹的友情而非愛意,仍舊忍不住雀躍欣喜——我對她來說很重要。
……
貝爾摩德和琴酒通話交代著在鈴木特快上發生的事,說完雪莉的事,她高高地揚起唇角,「說起來,琴酒,你知道我在這趟車上還看到了誰嗎?」
第47章 47. 好像也沒人發現(含長評加更) 情報學……
對面的人似乎沒什麼興致,短促地發出了一聲鼻音。
察覺到他大概是要直接掛電話,貝爾摩德又扔下一條餌食,「一個本該早就死去的女人。」
對面雖然仍舊沒有聲音,但是手機依然維持在通話中的狀態。
貝爾摩德覺得有些遺憾,沒能當面看到琴酒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那男人整天冷著一張臉,叫她都有些想不出他此時會是什麼表情。
很久之後。
「你在質疑我的槍法?那顆子彈絕對打入了她的心髒,她不可能還活著。」
聲音帶著不明顯的惱意。
貝爾摩德的唇角越發翹起,「啊啦,我還沒說名字,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說她?……難道你一直在等著有人跟你說這句話?」
那邊馬上掛了電話。
看起來是惱羞成怒了呢,也許不久之後就有好戲看了。
她決定再添上一把火,於是又給琴酒發了封郵件過去。
[我絕對沒有看錯哦,不是擺在展覽館展示的贗品,而是發著光的、應被妥善珍藏的稀世金色寶石,美得連我也想收入囊中。不過,珍寶似乎也不是完好無損,看上去變得非常易碎,沒准摔碎也會很好聽。——貝爾摩德]
琴酒盯著手機看得時間實在太久,伏特加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大哥,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他叫了好幾聲大哥,銀發男人才慢慢抬起頭,冰冷的綠色眼瞳空無一物,竟讓伏特加也莫名生出恐懼感。
「大哥?」
銀發男人忽然冷笑了一聲,唇角冷淡地勾起,又很快抿成薄薄的直線。伏特加壓根不敢問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大哥自從結束和貝爾摩德的通話就有些不對勁。
貝爾摩德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能讓大哥有這麼大的反應?
別看組織裡大部分人都很害怕大哥,其實大多數時候大哥的情緒都很穩定,這麼多年來,只有希露柏勒能做到隨時隨地踩中大哥雷點。
自從她死後,大哥的脾氣就更冷漠,也更難以捉摸了。
曾經基本能判斷出大哥心情的伏特加現在也越來越看不透大哥了,比如說此刻,他能感覺到大哥似乎是在生氣憤怒,但是在這之下,好像……還有一點難過?
肯定是錯覺吧!
「走。」
琴酒淡淡吐出一個音節,松開手指時才意識到剛剛用了太大力氣,手裡的手機已被捏得裂開幾道縫隙。
映在裂開縫隙的屏幕上的,是同樣裂成了幾個的他的臉。
……
「游樂園嗎?」三代川千鶴驚訝地重復了遍。
「嗯,有時間去嗎?」電話那邊的萩原研二詢問道,「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補給你。」
三代川千鶴沉默了下。
七年前的那時候,她就是在兩人約定要去游樂園的當天逃走的,就算要補償,也該是由她補給他才對。
……萩原這個人在這種方面還真是狡詐。
「好啊。」根本沒辦法拒絕了。
結束通話,三代川千鶴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拿起筆繼續畫畫。
既然脫離了組織,以後就不能再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了,為了將來能夠養活自己,三代川千鶴覺得有必要探索一個新職業,剛好她很喜歡畫漫畫……雖然說以前在組織的時候投稿的漫畫都被退回了。
不過現在網絡發達了起來,所以她已經開始開始自己在某個漫畫網站上開始連載漫畫了。
雖然目前讀者還不算多,不過有一個特別可愛的讀者差不多從她剛開始連載就在追。
每次都會在她發布新話時第一個給她留評,還會要親親抱抱,超級可愛。
肯定現實裡也是天使一樣的小姑娘。
剛畫了幾筆,手機又一次響了,三代川千鶴再次接起來,「摩西摩西~」
這次,電話對面的是衝矢昴,對方邀請她過幾天一起去北海道滑雪,剛好將她生日那天也包含在內。
她很是驚訝。雖然早就覺得衝矢先生就像世界上的另一個她一樣,但也著實沒料到他能懂到這種程度,可以稱得上靈異事件了。
她想去北海道滑雪這件事沒跟任何人說過,只在自己的漫畫裡借著女主角的口吻表達過這樣的傾向。
難道說衝矢昴也在追她的漫畫?
應該不可能,她畫的可是少女漫啊!
「抱歉,我已經有約了,恐怕沒辦法去了。」她這麼說道。
衝矢昴表示理解,「沒關系,我也只是怕雪小姐你一直待在家裡會悶,以後有時間可以再約。」
自從上次鈴木列車事件後,三代川千鶴就一直沒出過家門。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是上次碰到的那個「諸星大」八九不離十就是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看到了她,基本就相當於組織知道了她沒死。
三代川千鶴承認她是有點慫了。
靠著給公安提供組織情報,她給自己爭取到了更高級別的保護,不過還是主打一個從心,能苟則苟。
把這個小插曲丟到腦後,三代川千鶴繼續畫漫畫。漫畫女主是一位魔法少女,男主是她的師父。師父留著月白色長發,一雙墨綠色眼睛,性情寡淡,對誰都很冷淡,卻唯獨對女主很不一樣。
他全部的溫柔、耐心和愛意都只給了女主一個人。
師父的原型,長相參考了琴酒大哥,性格和具體的設定方面則更多地以諸星大為原型。
諸星大是她談過的時間最長的男朋友,三代川千鶴在決定要畫漫畫時便想到要參照他來創作男主角。
就當作是對他的祭奠吧。
目前的劇情才剛剛進展到身為師父的男主仍是對女主冷言冷語的階段——單就這塊的劇情來看倒是挺像她和大哥的相處模式,不過再過不久男主就會以某件事為契機轉變對女主的態度,開啟忠犬甜甜甜模式。
讀者討論區的讀者們大多都挺喜歡男主,唯有那個一直留評的天使讀者似乎對他很有意見,持續表達著對男主角的不滿,順帶每天都表白女主。
這個樣子也很可愛,不過三代川千鶴還是挺希望她也能喜歡上男主。
唉,怎麼才能讓小天使讀者對男主改觀呢?
午飯三代川千鶴是和鄰居土間埋以及土間大平一起吃的。景光平時還有公安的工作要忙,不可能24小時都陪著她,他又不想讓她總是吃微波爐熱的飯,所以私下裡拜托了鄰居土間先生照顧一下她。
土間大平和土間埋是兄妹,小埋是個超超超超超級可愛漂亮的女孩子,目前還在上高中。
三代川千鶴和小埋熟悉之後發現,和平時對外展現出的那副完美美少女的模樣不同,私下的小埋任性程度比起她來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說還是很可愛就是了。
三代川千鶴和小埋學了非常多的撒嬌技巧,要想做到像小埋那樣隨地大小變還是太難,不過學會一些普適性技巧還是沒問題。比如說那個當著路人的面偽裝可憐,借此逼迫哥哥同意自己要求的招數就相當厲害。
晚上,諸伏景光怕她一直待在家裡太悶,便叫上她一起去逛超市。在酒水區,三代川千鶴的腳邁不動了。
諸伏景光無奈:「你前兩天吹了冷風還在咳嗽,身體不適合喝酒。」
景光哪裡都好,唯有這一點上格外可惡。
三代川千鶴計上心頭。
於是黑發的美麗女人微微垂下眼眸,眼睛淚盈盈的,貝齒輕咬了下唇,臉頰暈滿紅暈。
她回憶著小埋的特訓教導。
「我好孤單……」
她太美了,做出這樣的姿態瞬間激發了所有不小心瞥過這裡的路人的憐惜之情。
「我總是一個人在家等景光回來……好寂寞啊……只能喝一點點酒好讓自己舒服一點……這樣也不行嗎……」
沒錯,這就是小埋所說的技能——[天使ソ淚]。
諸伏景光上一秒還在為三代川千鶴露出這樣的表情而心疼,順帶心中疑惑她怎麼忽然這麼脆弱,下一秒就被路人幽怨的目光包圍。
「這個男人怎麼回事?」「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還不知道珍惜他腦子沒毛病吧」「他竟然把這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弄哭」「太不像話了!」——這些人的目光在這麼說著。
而引起這一切的女性悄悄對他眨巴了下眼睛,偷笑了下。
……千鶴她學壞了。
不過。不過。
好可愛啊!
她要什麼不能買給她啊!!
回過神居然真的給她買了酒,而且是她自己挑的,蘇格蘭威士忌。
三代川千鶴:計劃通√
小埋的招式果然有用!
「威士忌裡我最喜歡的還是蘇格蘭威士忌的味道,波本和萊伊的味道都有點太衝了。」這還是她在組織的時候總結出的結論。
那時候景光、波本、萊伊他們剛拿到代號,於是她連著喝了幾天威士忌應景。
結束回憶,她看到諸伏景光輕輕勾著唇角,似乎心情很不錯。
她滿頭霧水,剛剛不是還表情很郁悶嗎,難道她錯過了什麼喜事?莫名其妙。
回家之後,景光去做下酒菜,三代川千鶴則去准備冰塊。不過在那之前——
「我幫你再給傷口上一下藥吧——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好歹也曾經是組織的高級干部,難道你覺得我會看不出來?」
諸伏景光:「……那就麻煩你了。」
他在之前的任務中被歹徒刺傷了腹部,不算特別嚴重的傷,為了早點回來陪她便只在醫院草草處理了下。
他沒有故意要瞞著對方自己受了傷的意思,只是沒想過她會為此擔憂心疼。
「啊?我有那麼冷血無情嗎?」
他竟然把那句話說出了口。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景光,你該不會以為,無論是誰,被組織追殺的時候,我都會拼上性命救他吧?」三代川千鶴想不通景光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她雖然拒絕和對方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系,但確實是把景光當成非常重要的朋友看待,「如果那個時候是波本被組織追殺,我才不會理他。」
她一邊給對方上藥,一邊說:「你的性命是我拼了半條命才救下的,所以給我保護好了,不許隨便死掉哦。」
「……我知道。」
三代川千鶴拿出兩個玻璃杯倒酒。考慮到景光剛剛受了傷,她專門給他特調了雞尾酒VirginMargarita。
景光的手藝依然那麼棒,配著他做的下酒菜,她感覺自己能喝三瓶酒。
景光似乎也很喜歡她特調的雞尾酒。
「味道還不錯吧?」三代川千鶴得意洋洋,雖然她做飯的水平比不上景光,但是論酒,她還沒輸過誰。
景光點點頭,蔚藍色的貓眼閃爍著水潤的光澤。他盯著三代川千鶴看了會兒,忽然說:「千鶴,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沒辦法不喜歡你。」
他突然的告白讓三代川千鶴再度愣住,她緩緩回過神,說道:「我只喜歡萊伊哦。」
「那我,只喜歡你。」
三代川千鶴歪了歪頭,「你喜歡我什麼呢?」
對她來說非常突然,好像自打她從昏迷中醒過來後,景光就莫名其妙地開始喜歡她了。
「如果能說出具體喜歡哪個部分的話大概就算不上很喜歡……」諸伏景光露出陷入回憶中的神色,「兩年前我重新開始以公安警察的身份承擔重要任務時,有一次在任務中受了很重的傷。」
他微微抬起眼,語氣輕柔,好像生怕驚醒夢境。「在瀕死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正躺在安全屋裡的你。我當時一心只想著,即使真的會死,我也要爬回你身邊再說。」
「假如把你一個人丟下,你自己躺在那裡無人知曉,會不會太過孤獨?……因為這樣的想法,我撐了下來。所以,千鶴,你其實救了我兩次。」
「我會喜歡你再正常不過,不是嗎?」
那三年的時光她沒有參與,對她來說,那大概就像是被剪切掉的人生。然而在她止步不前的時候,世界依舊在照常運轉。
諸伏景光就在這照常運轉的世界裡,愛上了她。
但是他好像弄錯了一件事。
躺在病床上的她並不孤獨,孤獨的只是他罷了。
「……抱歉,我可能是喝醉了,又開始說胡話了。你早點休息,多睡覺對你身體好。」
「啊?哦。」三代川千鶴看著諸伏景光往起居室外走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好可憐哦。
她心亂如麻。
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景光他可是盡心盡力照顧了自己三年,如果沒有他的話,她是不可能那麼安心放任自己身體沉睡那麼久的。
對方一次次向她表明心跡,她卻只在想方設法敷衍他。
是不是太糟糕了?
「VirginMargarita是無酒精的雞尾酒。」她忽然對著諸伏景光的背影說。
所以他不可能喝醉。
對方的身體一下子僵住。
諸伏景光痛苦地閉了下眼睛——為什麼,要把他最後的遮羞布也扯掉?
「如果……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我,要不……交往試試?」
……
深夜,某家超市門外。
「在這裡?」銀發男人冷冷地說。被詢問的男人忙點頭哈腰,「絕對沒錯,再怎麼樣我們也不敢賣給您假情報。」
他說著,上前撬開超市門鎖,「因為您是在黑市發的最高等級秘密情報購買,能看到這條消息的也都是道上老人。本來這種找人的情報能拿到線索都很難,這次也是巧合,剛好有人看到了您要找的那個人。」
「少廢話。」
男人忙閉上了嘴。
進到超市裡面,男人幫忙調出超市監控。
「您看,就是這個時候!」
伏特加也把腦袋湊上去,超市的監控畫面算不上高清,但也足夠辨識出人的樣貌。
看清了屏幕上的兩人,伏特加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他終於知道大哥為什麼這段時間這麼反常了,不僅在黑市發布了私人懸賞,還會時不時冷笑,脾氣也時好時壞,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的。
居然是希露柏勒!
雖然頭發的顏色不對,但是那種等級的美貌太好認了。
那個男人怎麼有膽子跟她這麼親密的,希露柏勒似乎還在跟他撒嬌,等等,這男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伏特加忽然想起什麼,「是蘇格蘭!」
琴酒一直死死盯著屏幕,沒搭理他。
伏特加膽戰心驚——大哥,手機!他剛給大哥買的新手機!又被捏壞了!
完了,大哥看上去真的超級生氣。
死而復生的希露柏勒,危!
你說她到底怎麼想的啊,沒死還不知道趕緊來找大哥認錯。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當年大哥就沒想殺她,雖然她為了保護那個小白臉忤逆大哥很過分,但反正小白臉也死了,她好好跟大哥道歉撒嬌,大哥還能不原諒她?
絕對嘴硬心軟。
監控上,女人很快和男人一起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親密地同行離開了。
琴酒看向提供信息的男人,咬牙切齒,「你說還有一條消息要賣?」
男人嘿嘿一笑,「這個的話,恐怕還得……」
琴酒目光一冷。
「她說生日的那天要去杯戶商場那邊那個游樂場!」
太、太可怕了!他如果晚說一秒,真的會被殺!
第48章 48. 糟糕,被發現了 情報小天才也是我……
頭腦一熱就提出了那樣的請求,代川千鶴下意識覺得後悔,不過看到諸伏景光在呆滯、震驚的神色過後不由自主袒露的興奮和那雙亮得驚人的藍眼睛後——
算了,就這樣吧,能看到他這麼開心也不錯。
不過雖說兩人的關系發生了轉變,但是相處模式和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諸伏景光依然在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只是比之前更加細心,更加的任她予取予求。
代川千鶴不由沉思:馬薩卡,他們兩個早就開始戀愛了只是自己沒有發現?
生日那天,諸伏景光和她一起前往游樂場和萩原研二會合。
倒不是她新交的男友太黏人——雖然他確實挺黏人,而是出於安全考慮,外出的時候她的身邊隨時跟一個隨行公安是很有必要的。
景光是作為明面上的力量保護她,應該還有別的公安隱藏在暗處,代川千鶴的敏銳感覺仍在,她能察覺到這些人的氣息。
代川千鶴也和諸伏景光核實過這件事,對方很大方地承認了,「那些都是我的部下。」
於公於私,代川千鶴都是他必須要保護好的人。
她好奇地問:「我們在家裡的時候他們也會監視嗎?」
諸伏景光怕她不高興,趕緊解釋:「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比較安全的情況下他們也需要休息。只有千鶴去一些可能隱藏著危險的地方時,他們才會跟著。」
「這樣啊,」代川千鶴恍然大悟,眨巴著眼睛望他,「這樣的話,我們再一起出去去超市的話,他們不會發現自己的上司正在假公濟私,和自己的監視對像戀愛嗎?」
和她想像中不一樣,諸伏景光沒有臉紅,反而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她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對著自己坐好。兩人四目相對。
「這就是事實。你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私心。」
他吻住了她。
在得到了可被允許的身份後,終於光明正大吻她,飲鴆止渴。
諸伏景光心想,人果然是得隴望蜀,他得到了她身邊的位置,現在又開始忍不住貪求真心。
……
代川千鶴和諸伏景光站在游樂場的門口,她照例戴了頂鴨舌帽偽裝,景光也戴了一頂同款男士鴨舌帽。
唉,如果她當初和貝爾摩德學一學易容就好了,如果學會易容的話就不用這麼躲躲藏藏,時刻擔憂著暗處的組織。
或者能再抽到變裝類超能力就好了。
代川千鶴打好腹稿,要和萩原研二解釋自己為什麼多帶了一個人赴約,沒想到用不上了,因為對方也帶了一個人赴約。
四個人面面相覷。
松田陣平先反應過來,「景光?你怎麼也來了?」
諸伏景光微笑著抓住了她的手,代川千鶴頓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來自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到了身上,她僵著身體低頭,讓帽子擋住半張臉。
「雪說萩原約了她一起來游樂場,今天是雪的生日,我這個做男友的當然也要跟著一起比較好,也可以順便保護她的安全。」
她覺得氣氛更加奇怪了,好想逃。
代川千鶴:[統統,救命!一定是我的靈魂和身體融合出了問題,我感覺身體好難受——]
系統:[……不是因為融合的不好,是因為你深陷修羅場吧?]
代川千鶴:[修羅場是啥?]
松田陣平皺起眉頭,「喂,你……」
萩原研二制止性地衝他搖了搖頭。
衝進游樂場後,代川千鶴就把什麼修理廠丟到了腦後——說起來,萩好像說過他家以前就是開修理廠的。
大擺錘過山車旋轉木馬,她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米倉裡的老鼠。
看起來都好好玩哦!
萩原研二:「喜歡的話,我們就挨個玩一遍,怎麼樣?」
代川千鶴:「好耶!」
松田陣平:「喂真的要全都玩嗎,萩你別太慣著她。」
諸伏景光拿了一把不同口味的冰激凌給代川千鶴挑,「祝你生日快樂,不過太涼了,只能吃一個喲。」
松田陣平:「……你也是!既然只讓她吃一個就別買那麼多!」
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回事!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能保持清醒和理智了嗎?
「對不起,松田警官你如果有別的事要忙可以不用陪著我們的。」挑了草莓口味冰激凌的女人滿臉幸福地舔了口粉色奶油,舌頭卷去上唇的奶漬,唇瓣留下潤澤的水痕。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笑著看了他一眼。
代川千鶴疑惑地一歪腦袋,諸伏景光拿手帕給她擦了擦唇角。
「……我先到過山車那裡幫忙排隊,這樣你玩完這邊的項目就可以直接過去了,不然的話,今天的時間根本不夠你全部玩一遍。」
「哇!松田警官你真好!」代川千鶴高聲叫道。
她決定原諒這個沒品的男人了。
其實今天松田陣平原本是不想來的,他對於代川千鶴只是有點喜歡的程度,發覺兩個人似乎沒有可能後,要放下也沒那麼難。
更何況景光上次那番話讓他察覺到這女人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為了不給彼此添麻煩,他也認可就此別過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同樣是這麼勸萩的。
萩在想了很久後說:「至少讓我實現當時答應她的承諾吧。這次過後,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這本該是他們兩個的獨處時間,不過萩原研二擔心現在的代川千鶴和他獨處會尷尬,所以才拜托了松田陣平一起來活躍氣氛。
松田陣平原本想拒絕,「哈?我才不要去!那個女人……我現在看見她就生氣!」
萩原研二眉眼耷拉下來,「……但是我不想被別人看到我那個樣子,小陣平的話就沒關系。」
松田陣平:「……你是真不把我當情敵啊。」
萩原研二聳聳肩,「沒關系吧,反正她既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
松田陣平:「……」
總之,最後兩人還是一起來了。結果對方居然還帶了景光過來。景光會跟著她倒是沒讓他們特別驚訝,畢竟景光目前是她的保護者。但是兩人都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成了她的男友。
近水樓台先得月是吧,兩人的視線都因此變得微妙。
沒想到當初那麼溫柔坦蕩的景光也開始學得心髒了。
松田陣平去過山車那邊排隊的時候,代川千鶴興奮地先坐了兩遍大擺錘,萩原陪了她一輪就歇菜了,景光則是一直在下面等著。
代川千鶴坐第二遍的時候,兩個男人在下方一邊看著他,一邊閑聊。
萩原研二:「那些是你的人?」
諸伏景光並不意外他會發現暗中跟著的公安,萩原在警校時期觀察力就非常強,哪怕是綜合成績第一的零也比不過他……雖然說那個時候他只喜歡把自己的觀察力和洞察力用在女性身上。
這樣的萩原,居然也有了一心一意喜歡著的人。
不過一想到對方是千鶴,又覺得本該如此。
她就是有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的魔力。
「嗯,是我的下屬。」
萩原研二擔憂地攏起眉頭,「遇到了什麼危險的事嗎?」
諸伏景光溫聲道:「別擔心,只是一些小問題。」
安靜了一會兒,大擺錘上的尖叫聲四起,代川千鶴不得不伸手死死按住鴨舌帽。
萩原研二忽然說:「……真嫉妒你啊。」
諸伏景光垂下眼眸,沒說話,淡淡苦笑了聲。
從大擺錘上下來,松田陣平那邊還沒排到,代川千鶴於是提議去鬼屋玩。
「我還沒去鬼屋玩過欸!」
一張臉上因為興奮撲滿紅暈。
今天是她的生日,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請求,兩個男人都不打算拒絕她。
鬼屋是特色主題鬼屋,據說有隔壁兔國的元素。
門口的工作人員似乎是覺得他們這二男一女的搭配有些奇怪,不動聲色地瞄了他們好幾眼,但是一看其中唯一那名女性的那張臉——
好像完全理解了。
嘖,這兩個男人何德何能!
她語氣輕柔地提醒那名身材纖瘦,看上去柔柔弱弱,長相卻很是明媚動人的女性,「裡面會有npc的貼臉殺,請您千萬小心,實在害怕可以隨時通過攜帶的對講機告知工作人員,我們會安排專人將您帶出。」
呵,區區npc,代川千鶴鬥志昂揚。
她覺得個人一起走刺激程度直線降低,於是提議:「我們分頭玩吧,待會兒在出口處會合。」
知道她骨子裡是個喜歡冒險的人,萩原研二早猜到她會想一個人玩,不過還是忍不住擔心:「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她信誓旦旦,「絕對沒問題!」
諸伏景光還想說什麼,代川千鶴不由帶上了撒嬌的口吻,「景光,讓我一個人玩嘛~你可以看到我的位置信息,不會有事的!」
她的身上帶有公安的發訊器,出了上次那件事,景光直接把發訊器做成了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
諸伏景光:「……好吧。」
他確實不應該管她管得太緊。
「那我和萩原直接在出口那裡等你。」本來他們兩個也只是為了陪她才進來的。
代川千鶴快樂地開始了一個人ソ鬼屋探險。她打小就把恐怖故事當睡前故事看,在這方面的耐受性相當高,自己一個人也完全不害怕,反而津津有味。
有NPC跳出來嚇她,她甚至當場哈哈大笑,因為對方從假電視機裡鑽出來時卡住了一縷頭發。
NPC:「……」
「啊,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失禮了?」代川千鶴後知後覺地止住笑。
主題鬼屋的一部分路段是兔國的冥婚環節,玩家被NPC換上大紅嫁衣,送去空無一人的靈堂。
代川千鶴在棺材前欣賞了一會兒假人的屍體,突然感覺背後出現了一個人。
大概又是NPC要嚇唬她。
代川千鶴特意等了一會兒才忽然轉頭,試圖反嚇對方:「哈哈,想不到——」
她忽然卡了殼。
鬼屋為了效果裝的並非正常的白熾燈,而是飽和度非常高,同時又很陰冷的紅光加紫光。
平日裡便是冷白色的皮膚被這樣的燈光一打,愈發不似活人。
但是明明頂著這樣的光線,眼前人那襲銀色長發卻依舊流動著銀河般的光澤。
大哥真的很會選洗發水。兩個人還在一起住的時候,代川千鶴沒少偷用他的東西。
他的洗發香波沒有任何味道——氣味對殺手來說是大忌。
但是她總覺得他身上有種冷香,那是只有她一個人能聞到的味道。
「大、大哥,」她磕磕巴巴地叫,忽然悲從中來,「你變成鬼來看我了嗎?!!」
這個世界果然是有鬼存在的!畢竟連系統這麼離譜的東西都有。
系統:[你說誰離譜呢!……不對你說誰是東西呢!]
可惡,怎麼沒人跟她說過大哥已經死掉了!!
「大哥你是以身殉組織了嗎?嗚嗚嗚我都跟你說了不要那麼拼命的……」
琴酒:「……」
久違地有被氣笑。
「閉嘴。」
代川千鶴頓了下,哭得更大聲了,「大哥你死得好慘啊!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我去給你報仇!」
琴酒冷眼看著她:「包括外面跟著你的那兩個警察?」
代川千鶴一臉的「大哥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小心發問:「大哥你難道死後一直以魂魄的方式在我身邊看著?」
她一敲手心,「我就知道大哥你放心不下我。」
她從靈堂桌子上摸了根香,對著琴酒來回鞠躬,「大哥,我多給你供點香,希望你……」她抽了抽鼻子,哭唧唧地說,「早日成佛。不過你殺業那麼重,也可能成不了佛……」
「……收起你的眼淚,我還沒死呢。」
「啊?」代川千鶴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笑起來,「哎呀大哥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活著的大哥怎麼可能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跨進游樂場的鬼屋半步?這也太ooc了!」
她非常有理有據,「而且大哥要是活著,發現我還沒死,還不馬上開槍打死我?」
還能站這兒跟她嘮?
琴酒從善如流地聽了她的建議,涼涼地說:「你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手槍上膛。
「喲呵,大哥你的伯.萊塔也跟著下去了?伏特加給你燒的嗎?需不需要我再給你燒一部iPhone?」她想了想,「保時捷和大別墅我也可以燒給你。」
琴酒:「……」
徹底被她氣得沒脾氣了。
代川千鶴說話的時候還往前走了兩步,順手要去碰伯.萊塔。她總是對他的東西有數不盡的好奇心。
隨著她的靠近,槍.筒正對上她的心口,琴酒微微偏了下手腕,她去抓槍的手便不小心抓到了他的手。
兩個人都頓住了動作。
嗯嗯嗯嗯??
這個大哥的手怎麼是熱的!!
第49章 49. 那就只能換回原來的起名法 至於射.擊……
三代川千鶴從很久以前就對這一點感到很驚奇。
琴酒大哥看上去比月光還要冷,但是皮膚觸上去的時候,也會微微地溫熱著。
甚至是有時候會讓她覺得灼燙的溫度。
這是個活人。貨真價實的。
三代川千鶴覺得自己應該逃跑,不過她稍微思考了下現在的自己在大哥眼皮底下逃走的可能性……花了不到一秒,她便恭敬地、謙卑地把大哥的槍挪回來,放到自己心口上方。
「大哥,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能不能還是給我個痛快?」
不知道為什麼,大哥好像更生氣了,他收起伯.萊塔,轉而用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冷地罵了句:「……蠢貨。」
三代川千鶴被抵在牆上,眼睛被絢爛的紅紫光刺激得微微眯了眯,流下兩滴淚水。
脖子上的手好像稍微放松了力道。
琴酒大哥又罵了她一句:「怎麼越變越沒用了?」
「才不是呢,我可是……咳咳……天才。」死到臨頭,三代川千鶴也絕不輕易認輸。
琴酒冷哼了聲,忽然用槍口挑開了她胸口的衣物。她穿著扣子式的白色小毛衣,這方便了對方的動作。
胸口一涼,冷冰冰的槍口陷進了柔軟的胸口。
極致的烏黑冷硬襯得她皮膚愈發得像雪一般。
三代川千鶴害怕大哥會突然走火,大氣都不敢出。
就、就算要殺她,也沒必要還特意扒開衣服吧?他的子彈又不是打不透。
他垂著眼睛,似乎是在看什麼。
察覺到大哥暫時沒有殺她的意思,三代川千鶴的膽子慢慢大了起來,她順著大哥的視線低頭——
嗯?
此刻落在她胸上的槍並非是伯.萊塔,而是她以前常帶在身上的M.1911,它沒有上.膛。
三代川千鶴進一步放下心。
她抬眸,剛好和琴酒大哥的視線對上。
……不知道該做什麼,那就先笑一個吧。
琴酒:「……」
他忽然拿起她一只手,他並沒有使太大力氣,但三代川千鶴也沒勇氣掙脫。
他帶著她的手放到了她自己的心口處。
三代川千鶴抽空感慨了下:我身材也太好了!真是完美的女人。
「當年那顆子彈,就是從這裡穿透了你的心髒。」
沒錯,那裡還留著疤呢。
難道大哥剛剛就是在看那道疤?欣賞自己留下的傑作?不愧是大哥。
「就為了那個男人……」他低頭對著她笑了下,極具嘲諷性的笑,「現在他死了。我親眼看著他的身體被燒成了灰燼,感覺如何?希露柏勒。」
已經很久沒人叫她這個名字了。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不知道大哥做了什麼,竟然沒有一個人再踏足這個房間。
三代川千鶴意識到大哥似乎是在等著她的回答。
救命,這不會是送命題吧?標准答案是啥?
她緊急求助了系統,系統也一臉懵。
[送命題的話,別急,我搜搜看啊……愛、愛過?]
愛過?愛過誰啊?!
愛過星星嗎……愛倒確實是愛過的樣子,但直覺告訴她肯定不能這麼回答!
別看她這個樣子,直覺可是救過很多次命的。
琴酒大哥似乎開始不耐煩了,又冷冷地瞥下來。
既然這樣,那就只剩一種回答了。
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十八年後還是一個大美女!
三代川千鶴試探著:「愛過!」
她閉著眼睛快速說:「我很久以前愛過大哥但是大哥你太高不可攀我不敢褻瀆所以才找了萊伊做代餐我的代餐要是死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麼像的了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死。」
媽呀一口氣說完憋死了!
不愧是她,小腦袋瓜轉得真快,兩三秒就構思出一套完美自洽的邏輯。
雖然說根據她的過往經驗,這套說法基本等同於在大哥生氣的深淵激情蹦迪,但是死就死吧。
能夠死前調戲一回大哥,死而無憾矣!
大哥確實非常生氣,甚至氣得臉頰都有了一絲血色,額角青筋暴起——在詭異燈光的襯托下,簡直和地獄來的修羅無異。
「你是哪兒來的蠢貨!!」
三代川千鶴下意識躲避大哥又要來打她腦袋的手,哐啷一下撞到了一旁的櫃角,頓時嗷嗚叫了聲。
這……莫非就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萊伊你死得好慘啊嚶嚶嚶。
系統:[不要這個時候突然給人家哭喪啊!!]
三代川千鶴:[我這不是不想浪費眼淚嘛嘿嘿]
琴酒:「……」
他時常覺得自己活到現在還沒被她氣死簡直是個奇跡。
「我就知道自己運氣沒那麼好,」琴酒嘆了口氣,「竟然還奢望著你真的死了。」
「嗚嗚嗚大哥你再盼著我死我會更傷心哦。」
琴酒不說話了,他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白皙的額頭出現了一道顯眼的紅印子,「竟然變得這麼弱。那個警察,臥底臥不好,連保護你都做不到。」
三代川千鶴很想說這傷明明是因為你才受的,不過敏銳直覺讓她硬生生轉了話題,「大哥你就這樣拿著槍出現在這裡沒事嗎?」
她用目光示意了下房間的監控探頭。
一般這樣的鬼屋都會裝有探頭,方便老板掌控全場。
琴酒沒跟她說監控頭已被接上了循環視頻,從她走進這個房間起就不會有人再看到,「那就換個地方。」
他不知道怎麼操作了一番,從牆上開了一道門,按著她進去。
這是一個小隔間,似乎是NPC的藏身地,空間更加狹小,而且沒有幾乎光。
三代川千鶴又被對方按到牆上,她剛要說什麼,小隔間居然從另一個方向又被打開了一次。
她迅速被男人按進懷裡,但向來喜歡熱鬧的她還是掙扎著探出半顆腦袋,和扮成鬼的NPC懵逼地對視了一眼。
頭頂的男人聲音發寒,「滾。」
NPC小哥馬上:「您慢用。」退出去關門上鎖一條龍。
三代川千鶴:「??」
可惡,在舔大哥這一方面,她和伏特加都輸給了一個外人!
等等,舔?
在房間重歸黑暗後,她確實感覺到了有什麼人在舔……舔她心口處的傷疤。
她趕緊叫道:「救命大哥!有鬼!有鬼在舔我!!」
她的手在黑暗裡胡亂扒拉,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舉過頭頂,隨後她的嘴巴便被封住了。
她有點懵。
是熱的。落在嘴唇上的那兩瓣唇也是熱的,她還感覺到了呼吸的熱氣。
是大哥,在吻她。
大哥在吻她?
三代川千鶴:[統統,完了,我的ま愛體質不會又激活了吧!]
系統:[……放心,你沒有這個東西了。]
>
/> 沒有更不能放心了!
這個大哥他ooc了啊!!
唇瓣往下,先是落在鎖骨,在那道同樣是由大哥留下的傷疤處徘徊了下,緊接著再度落到心口,又癢又麻,惹得她不住嚶嚀。
三代川千鶴趕緊咬住嘴唇。現在這個狀況太詭異了,她生怕哪個地方做錯了,大哥就忽然醒過來,掏伯.萊塔殺她了。
「別咬。」男人嗓音低啞。
她的下頜被掐住,兩唇強硬分開。
大哥是能看見嗎?
也是……大哥的視力可是能八百碼開外取人首級。
她現在看上去應該很糟糕吧?
唇角溢出的水漬被人舔掉,她的手腕和腰肢都被強硬封鎖,即便瞪大眼睛,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像是漂在了無邊無際的大海,根本找不到落腳點在哪裡。
黑暗中隱約亮起了一點藍光。
三代川千鶴意識到那是藍牙耳機上的光,有人在和大哥通話。她聽不到耳機裡在說什麼,只是借著這點微不可見的光,看到了琴酒些微的輪廓。
對方的一只手從她的腰往上挪,像把玩玩具似的移到她的唇上,勾著她的舌尖玩。
他的目光微微放空,似乎專注力在藍牙耳機裡傳出的內容上,手下的動作只是出於無意識。
三代川千鶴惡向膽邊生,一口咬了上去。
琴酒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馬上就慫了,緩緩松開牙齒。男人修長的手指上留下一圈牙印。
通話似乎結束了,藍牙耳機的光再次消失,視線又一次暗下來。
男人的聲音再度在黑暗裡響起。
「別再去找什麼代餐……等著,我會把你從那個公安手裡帶走。」
……
三代川千鶴的位置在一個地方停留了太久,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再次進入鬼屋。
兩人跟著發訊器的指示進入了布置成靈堂的房間。
「在牆裡?」諸伏景光疑惑地說。
萩原研二摸出機關打開門,外面的紅紫光漏進去,打在了靠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她下意識抬起手臂,擋住了突然的光源。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沉默了。
女人此刻衣衫不整,領口大開,雪白的皮膚上落著刺目的吻痕,層層疊疊地遮住了心口那道疤。
她舉著手臂擋光,露出的下半張臉上,唇瓣嬌艷欲滴,像是不堪蹂躪。
諸伏景光脫下外套為她披在身上。
三代川千鶴又被突然的光源弄得掉了眼淚,她適應了一會兒,勉強睜開眼,看到諸伏景光陰沉到可怖的表情。
她從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簡直琴酒大哥附身,她本能地瑟縮了下。
大哥的余威仍在。
話說他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啊!!
是宣戰嗎?
嗚嗚嗚大哥果然不肯放過她,不僅想把她抓回組織,連代餐都不允許她吃了。
等等,現在好像也沒有代餐可吃了。
三代川千鶴腦海裡忽然浮現世良真純那張臉。
不,她的話,一點也不像大哥,倒是和諸星大很像很像,簡直讓人懷疑是親兄妹的程度。
三代川千鶴發散了下思維,回過神的時候,諸伏景光的表情已經再度溫柔下來,剛剛好像在他身後站著的萩則不知所蹤。
景光輕輕把她抱在懷裡,溫聲安慰她:「別害怕,沒事了,我在這裡。」
三代川千鶴確實有點被嚇到,她順勢抱住景光的腰,確認性地問:「景光,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當然。」
她小聲說:「是琴酒大哥,他找到我了。」
景光的手臂下意識收緊。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明明一次次發誓,卻還是一次次看著她受傷。
真是太狼狽了。
「不會了,以後絕對不會了。」
「唔……」三代川千鶴小小掙扎了下,「景光,你抱得太緊了。」
「抱歉。」
雖然道歉了,卻並沒有放松力道。
……算了。
三代川千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景光經常穿運動裝,看著跟大學生似的——可惡,這些男人明明沒有系統,卻也一個個的都駐顏有方。
他的衣服上也有著非常清新的柑橘香,說起來,這還是她給他挑的柔順劑的味道。
聞起來叫人無比安心。
不用想,也知道衣服下自己的身體有多狼狽。
身為合格的女友,三代川千鶴馬上解釋:「我有掙扎的,但是你也知道琴酒大哥的力氣……」
「千鶴。」景光竟然叫了她的名字,他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對方聲音干澀,「別說了,這不怪你。」
三代川千鶴安靜下來。
為什麼啊。
明明受傷的是她,他卻好像比她要更加難過。
三代川千鶴想了想,抱住他,兩只手攬過脖頸,腦袋埋在頸彎,親了親他的鎖骨,「景光,這樣是不是就沒那麼難過了?」
諸伏景光愣了下。
——真是的,怎麼還反過來被她安慰了。
諸伏景光也抱緊了她,「千鶴,我絕對會拼上性命保護你。」
我會拼上性命保護你,這是不久前三代川千鶴親口對他說出的話。諸伏景光只想告訴她,他會向她付出同等的,不,是雙倍的三倍的無數倍的情誼。
她還會被許多人傾慕、愛戀。
但是來自他這裡的一份,永遠獨一無二。
「欸?其實也不用那麼緊張哦。」慢慢緩過勁兒的三代川千鶴又覺得自己行了,「我有保護自己的秘密法寶。」
確實,那可是她壓箱底的超能力。能在關鍵時刻,扭轉命運,跨越生死。
走出鬼屋的時候,萩也從裡面出來了。
三代川千鶴好奇地問:「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萩原研二看她精神狀態還不錯,稍微放下心來,猶豫著說:「去找監控。」
三代川千鶴忽然緊張起來:「你看到什麼了?」
千萬不能看到大哥啊!不然的話,萩原警官看到這麼一個光明正大持.槍作案的不法分子,還不得窮追不舍。
她不擔心大哥,她擔心萩原警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萩原研二覺得她的反應有些奇怪,忽然又看到她身後的景光搖了搖頭——
他馬上明白了什麼。
看來是裡世界的事情。
嘖,當初還不如也選擇去公安那邊,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太令人不爽了。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追根究底。
三代川千鶴松了口氣,不過又很快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有路人忽然大叫道摩天輪上被人裝了炸彈,現場有一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自稱是警察,疏散了人群。
第50章 50. 怎會如此 誰又能說我不是天賦異稟呢……
三代川千鶴摸著下巴想:穿黑衣服戴墨鏡還是警察,我知道了!
三代川千鶴即答:「是黑貓警長!」
萩原研二同時:「是小陣平吧。」他看了三代川千鶴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諸伏景光摸了摸三代川千鶴的腦袋,覺得這樣的她也可愛得要命,「黑貓警長沒有墨鏡吧?不過松田的話……確實很像貓呢。」
萩原研二:不對吧景光,這個時候要吐槽啊!
話說小陣平很像貓這一點倒是沒錯。
不過黑貓警長……這是一部很優秀的動畫,他也有看過一部分,印像裡它的性格要沉穩許多,小陣平他還差得遠啊。
只在任性這方面和貓一樣。
他嘆了口氣,「既然是炸彈,我也去看看情況,景光,你帶著雪先離開這裡。」
身為公安的諸伏景光當然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他想把三代川千鶴交給自己的公安下屬,但是被後者耍賴拒絕,大有想當街撒潑打滾的架勢,最後只好三個人一起前往出事的地點。
炸彈的安裝地點在摩天輪的72號艙。
摩天輪的控制室已經被炸.掉了,此刻正燃著滾滾黑煙。松田陣平不知道打哪兒找來了一個工具箱,他站在被裝了炸彈的艙室,朝外看到了趕來的三個人。
摩天輪正緩慢上升,眼看就要到達人類無法直接從地面躍上去的高度。
萩原研二:「陣平!」
即將正午,陽光刺目。松田陣平抓著打開的艙門笑了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別擔心,我看了一眼,是很簡單的炸彈,給我五分鐘就能解決。」
完了,他不說話的時候三代川千鶴還不擔心的,他這麼一說,跟flag有什麼區別啊!
三代川千鶴目測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果是曾經的她,這個距離兩秒就能上去。
……雖然說她的拆.彈技術完全比不上松田警官,上去也沒什麼用啦。
算了,不管了,先試試看。
蓄力、助跑、衝刺——
欸?上來了??
難道她的力量恢復了?!
系統:[就算恢復也是循序漸進,怎麼可能嗖一下這麼大的變化,是我啦!我幫你在靈魂和身體間構建了短暫橋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最好別想,經常這樣做對你沒好處。]
三代川千鶴果然失望了,[為什麼?]
系統:[這是在強行擴充通道,次數多了,通道可能就縮不回去了,嚴重的話你的靈魂會因此時不時掉線。比如說早上起來,只有靈魂醒了這樣子……所以緊急情況來一下不要緊,別想著經常來!而且你也不用著急吧,我感覺你的靈魂融合進度已經過了一大半了。]
這倒是,她確實感覺最近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因為三代川千鶴跑得太快,其余幾人一時間都愣了下。回過神後,離她最近、差點被她撞倒的黑貓陣平先發制人:「你上來干什麼!!」
三代川千鶴跑得太快,差點沒剎住車撞艙室玻璃上,還是松田陣平及時撈了她一把,將她攔在了自己的臂彎裡。
男人剛剛將墨鏡收起,渾黑的眼珠暴露在陽光下,蒸騰著怒氣。
三代川千鶴小聲試探:「陪、陪伴?你拆.彈也需要氣氛組的吧?」
反正艙室上升到了一定高度,也不可能再把她扔下去了。
松田陣平沒好氣地說:「坐一邊等著。」他接起一通電話,「放心,這個笨蛋沒事,我會把她完整帶下去的。」
三代川千鶴乖乖把自己縮在艙室座椅上,在松田陣平打完電話後對他討好地一笑,不過對方沒搭理她,打開工具箱,認真地搗鼓了起來。
……看起來還在生氣。
犯人裝的炸彈並不復雜,液晶屏在左側,火線零線那些東西都整齊地碼在右側。三代川千鶴見慣了黑.市質量參差不齊的炸彈,以她的眼光來看,制作這枚炸彈的犯人算是不錯的手藝人了。
就是這個炸彈的制作方式怎麼感覺有點熟悉的樣子。
三代川千鶴伸長了脖子,想再看得清楚一些,松田陣平瞥了她一眼,一根手指把她戳回去,「別亂動,馬上就好。」
他解釋道:「和七年前那次遇到的炸彈制作手法相似,大概是同一個人的手筆。」他看三代川千鶴的神色有些茫然,又補充了句,「你救了萩那次。」
她恍然大悟,「是那個犯人啊!你們居然還沒抓到他?啊,我沒有說你們沒用的意思哦。」
松田陣平:「……」
犯人突然銷聲匿跡了他有什麼辦法!
「這次一定要抓住他!太可惡了,萩原警官可是差點就死在了他手上!」
松田陣平輕輕點頭,「嗯,絕對要抓住他。」
松田陣平不再說話,高度集中精神使他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炸彈液晶屏上的倒計時在一秒一秒地後退。
等等,三代川千鶴忽然想到什麼,如果是那個犯人的話——
「松田警官,我記得上次這個犯人的炸彈是突然跳了倒計時的吧?你今天……有帶信號屏蔽儀嗎?」
松田陣平剪掉一根電線,擦了把脖子上的汗水,微微回頭對她勾起唇角,「沒有。怎麼?害怕了嗎?害怕的話,可以哭出來喲。」
「或者需要我抱抱你?」
他作勢張開手臂。
……
伏特加覺得事情從大哥發現了希露柏勒的蹤跡開始就有些不大對。
因為情報提供者也不知道希露柏勒到游樂場去的具體時間,所以伏特加陪著大哥很早就開始等。
兩人找了一個位於游樂場對面的建築物,在那裡的天台剛好可以清楚地看見游樂場的門口。
那是個很不錯的狙擊.點,不過大哥沒有帶狙擊槍。
伏特加沒敢問琴酒他的狙擊槍在哪裡。
大概快9點的時候,希露柏勒出現了,身邊還跟著那個本該早就死了、被組織懷疑是FBI萊伊將他放跑了的公安警察。
上次超市的監控裡,跟在希露柏勒身邊的也是他。
「蘇格蘭。」大哥冷冷地吐出了這個詞彙。
欸?大哥居然也記得這個人嗎?伏特加有點吃驚。
希露柏勒和他之間表現得好像比上次在超市的時候更加親密了。
聯想到希露柏勒的一貫作風,伏特加暗暗咂舌,先是FBI,後是公安,這幾個男人一個個也都挺厲害的,卻還是拜倒在她裙下。
不愧是希露柏勒。
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其實知道她沒死,他還挺開心的。
但是沒辦法,既然被大哥發現了,恐怕她就很難再活過今天。
大哥最痛恨臥底和叛徒,就算他曾經再疼她,也不會憐香惜玉。
這就是大哥的風格。
伏特加生出一絲感傷。
希露柏勒和那個男的等了一會兒,又來了兩個男人。
伏特加:嘶。
再說一次,不愧是你,希露柏勒。
他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壓更低了,原因是什麼自不必說。
希露柏勒一行走進了游樂場。
「大哥,接下來怎麼辦?」多年的小弟素養支撐著伏特加問出這句話。
琴酒轉身從天台往下走,「去鬼屋。」
鬼屋?
哦對,希露柏勒打小就喜歡看恐怖片,到游樂場肯定不會錯過鬼屋。
伏特加按琴酒大哥的要求做好准備,在希露柏勒進入到預定的目標房間時替換掉監控的視頻。
原本跟著的那三個男人是個麻煩——哪怕是能夠殺掉,引起的動靜也會太大,幸好他們自己丟下了希露柏勒。
伏特加替大哥關注著守在鬼屋出口那兩個男人的動向。
唉,伏特加有點想埋怨這兩個人,尤其是公安蘇格蘭,既然都把希露搶走了就寸步不離地保護好她啊!
別人不知道大哥有多可怕,你個臥底還不清楚嗎?
竟然還敢讓希露單獨行動。
這下好了,凶多吉少。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大哥殺人花的時間特別多。
不應該吧?
雖然說希露柏勒挺強的,但她那稀爛的槍法注定不會是大哥對手,再說,當年大哥那一槍不知道為什麼沒要了她的命,但顯然也給她造成了很大傷害。
她現在看著很有幾分病怏怏的,弱不禁風。
時間久到外面這兩個男人也察覺到不對了,伏特加只好趕緊通過藍牙耳機通知大哥他們要回去了。
這正是三代川千鶴看到琴酒的藍牙耳機忽然亮光的時候。
琴酒其實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來這裡見她。
在組織的任務之外,他一向活得挺隨性。得知她可能沒死,就去查了,查到她會來這裡,就來見她。
當年那顆子彈,他很確定是打進了她的胸腔。
他仍然記得它刺破她的心口、穿過身體、又嵌進牆壁的軌跡,不知道為什麼,記憶清晰得令他煩躁。
他總要確認一下,才能肯定她真的沒死。
於是挑開了她的衣襟,以手槍為媒介感受到心跳。咚咚咚的,他不確定這樣的頻率是否算是健康。
大概是比死人一動不動的心跳要好些。
他又忽然想起來。
他並不知道她死後的心髒會是什麼樣。
那天等他踩上那片庭院的土地,她的身體已經被FBI帶走了。他倒是看到了她的血。
流得滿地都是。
殺慣了人的他第一次生出些許疑惑。
……人的身體,竟然能流出這麼多的血?
或許是那時候流的血太多,她現在的臉色,哪怕是在這種燈光下,也能看出蒼白。
身體弱得要命。
也無所謂。
弱就弱點,他又不是護不住她。
只要她別再笨得自己把自己弄死。
大概是為了偽裝,她把自己的金發染黑了,眼睛裡也戴了黑色的美瞳。非常拙劣的偽裝。
她為什麼會覺得這樣別人就認不出她了?
那雙眼睛、那張臉,只要看過一眼就不可能忘掉。
……但是別再看他了,琴酒說不清為什麼喉嚨會為此發緊。
他產生了一種類似於當年失手殺了她時的茫然。
他殺過很多臥底叛徒,知道那些人看見他時會露出什麼樣的眼神。不過他很清楚,那些眼神不會出現在她眼中。
無論是恐懼、厭惡、憎恨、害怕……都不會。
他將她扯進黑暗裡,緩緩地舒出了半口氣。
太暗了,她無法再看清他,眼睛找不到焦距,他的喉嚨也慢慢松開。他做了一直在心裡設想的一件事。
吻她身上的傷疤。
希露柏勒很強,她幾乎沒受過什麼傷,他也從不把那些可能會□□交戰的任務派給她。
朗姆私下不滿他太慣著她。
他呵了一聲。
他干嘛要慣著她?
趕緊死了才是少個人氣他。
他只是在盡量人盡其用,就她那來條狗都比她打得准的槍.法,派她去做那種任務,恐怕幾發子彈下去,死的都是自己這邊的人。
所以這麼多年來,她沒在任務裡受過重傷。她身上唯二兩道疤,都是拜他所賜。
一道在鎖骨,一道在心口。
又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認知令他大腦的某一片神經開始興奮,身體的血液激蕩湧動。
親吻、舔舐——
無法緩解,想要更多。
想要她回到自己身邊。
和以前的許多年一樣。
沒錯,她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無論是那個萊伊,還是現在這個蘇格蘭,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需要清掃的錯誤。
他並不打算在這樣的地方要了她,所以依然保留了幾分理智。耳機裡伏特加彙報說那兩個該死的男人馬上就會進來找她。
今天並不是帶走她的合適時機,公安確實是個麻煩,他又不能用組織的力量。至於伏特加,聊勝於無。
而且她現在變得這麼弱,身體隨便一掐就是一道紅印,脆得要命。
嘖,還得想辦法不在帶走她的過程中弄傷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碰一下就哭。
這種樣子留到床上就夠了。
不過他很滿意她此刻被他弄出的這副姿態。
讓她繼續在那個公安身邊呆著已經叫他足夠忍耐,總要叫那個公安明白,這個女人是屬於誰的。
……
伏特加再和琴酒會合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對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他的目光僵硬地從大哥唇角沾的疑似口紅的印記上劃過。
……需要提醒大哥一聲嗎?
算了,還想多活幾年。
「大哥,希露死了嗎?」他有些緊張。
「沒有。」大哥似乎不肯多說,伏特加還是悄悄松了口氣。
琴酒又忽然說:「她還沒死的事,暫時不要再透露出去。如果貝爾摩德那女人問你,就說還沒找到。」
接收到大哥冰冷的目光警告,伏特加忙不迭點頭。
兩人准備離開游樂場的時候,忽然遇到了人群的騷亂。伏特加仔細聽了聽路人們的討論,「大哥,好像是有炸彈。」
從來不管閑事的大哥皺了皺眉,居然決定過去看一眼。
伏特加:啊?
他小心地看了眼大哥……也不像易容的啊?
等到了能看見摩天輪的地方,伏特加一瞅被困在艙室裡的人,「大哥,是希露!」
琴酒冷冷地,語氣有些煩躁,「我看到了。」
伏特加再怎麼說,也在組織裡耳濡目染,基於一個犯罪者的角度快速分析道:「一般這樣的炸彈不會只設置一種引.爆方法,很多制作者都會選擇加裝靈活性強的操控引.爆方式,說不定那個人此刻就在人群裡看著,等情況不對就直接引.爆。希露危險了啊。」
糟、糟糕了,好像泄露了他在關心希露。
琴酒冷笑了聲,「既然這樣,那就先把這些人都弄死,我倒要看看死人怎麼動彈。」
伏特加:「……哈哈,大哥,你真會開玩笑……」
琴酒瞥了他一眼。
等等,快告訴我你在開玩笑啊大哥!!
第51章 51. 藝術就是爆.炸 指上打下,指南打北
組織雖然是個跨國犯罪集團,但是原則之一是低調。
一口氣殺掉這麼多人完全和低調無關了吧!!這樣絕對會被那群警察死死咬在身後的。
伏特加:「……」
他得想辦法勸一下大哥。
「大、大哥,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琴酒沒有理會他,轉身走入一棟建築。伏特加一頭霧水地跟著大哥走到建築物內二樓樓梯的轉角處。
那裡有一扇窗戶,窗戶外剛好可以看到摩天輪。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手裡提著的箱子,裡面裝著上一場交易的現金,粗略估計有一千萬日元。
他冷聲道:「你提著這個箱子到摩天輪下的人群裡,把錢均勻地撒出去,盡量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撿到錢。」
伏特加:「?」
完了,大哥終於瘋了。
……
液晶屏上的倒計時並沒有忽然跨越式倒退,但是出現了一個更惡心人的東西。
簡單來說,在摩天輪受到新一輪的爆.炸衝擊後,艙室停滯在了高空,電子屏幕上隨即出現了一段話,大概意思是說犯人還在另一個地方裝了炸彈,但是關於那顆炸彈所在地的提示他只會在倒計時結束前3秒給出。
也就是說,如果松田陣平將炸彈完全拆除的話,他們就沒辦法看到提示了。
「竟然比朗姆和波本還要陰險!」三代川千鶴嘆為觀止,「但是時機把握得這麼好,說明他一定就在現場看著我們吧。」
她扒拉著摩天輪的玻璃窗往下看。
湊熱鬧是人類的本性,哪怕是有炸彈,摩天輪下依然聚集了足夠多的人群。
松田陣平也朝下面看去,他的手臂輕輕靠住了三代川千鶴的肩膀,「要從這麼多人中找出歹徒恐怕沒那麼容易。」
「叮鈴鈴——」
三代川千鶴:「你的手機響了。」
松田陣平接起來。艙室的空間狹小,三代川千鶴隱約能聽出對面是萩原研二的聲音。
她的手機也跟著響了。
她也接起來,眉毛都皺成一團,「真是的,景光,萩原警官不是已經打通電話了嗎,我們這樣子根本都聽不清彼此在說什麼了——我嗎?我很好。安心啦,我不會死的。」
松田陣平也跟對面解釋了下艙室內發生的事情,用他一貫懶散的語調,「嘛,後面的事交給你就行了吧。」
三代川千鶴隨口安撫了諸伏景光幾句,便把電話掛斷了,她乖巧地跪坐在艙室內的椅子上等著松田陣平打完電話。
對方說著說著忽然笑起來,「抱歉抱歉,我也不想這樣的。」
陽光落在他黑色的短發上,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他的嗓音忽然低下來,「如果是你的話,也會和我做出一樣的決定。」
通話結束,他把手機放了下來,此刻液晶屏上的倒計時還有4分鐘。
他側過腦袋,看了看三代川千鶴,又張開了雙臂,「現在要抱抱嗎?」不久之前,三代川千鶴剛拒絕了他一個擁抱。
現在她還是搖頭,「我有男朋友了。」
在這方面,她超有道德。
三代川千鶴的身上還穿著諸伏景光的那件外套。她想,景光現在肯定很著急,雖然在剛剛那通電話裡他已經在盡力壓制了。
「你一點也不怕嗎?我們可是要死了。」松田陣平問她。
她有超能力在身她怕啥。
這是三代川千鶴死而復生後得到的一個超能力,也是她敢這麼浪的保底技能。
【超能力:回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被動觸發類超能力,玩家死亡後發送,時間回溯至玩家死亡的當天凌晨零點】
【使用次數:0/1】
【玩家可選擇立即使用,或者進行儲存】
這種能苟命的技能在三代川千鶴看來都屬於神級技能的範疇。要知道她上次死掉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集齊純愛值復活,這個超能力居然什麼都不用做的!
系統,你太拉了。
系統:[???]
有超能力在身,三代川千鶴是真的完全沒在怕的,她反問對方:「你不是也不怕嗎?」
這家伙肯定是想找機會嘲諷她膽小,沒門!
「我是警察。警察是具有榮譽感和使命感,為國家和人民服務的公僕,在這樣的時候,理應坦然赴死。」
這是警校教材上的原話,每一個從警視廳警察學校出來的學生都背過這句話。
他確實也在這樣踐行著。
松田陣平望著三代川千鶴。
但她不一樣。
「對不起。」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對不起,完全沒有和你商量過就擅自做下了決定。我並沒有權利要求你同樣為之犧牲……」他為難地蹙起眉頭,對這個電車難題束手無策。
要救她,就要放棄被炸彈威脅著的另一部分生命;要拯救那些生命,她就不得不陪著他一起死。
「沒關系,我是自願的,你沒必要為此自責。」三代川千鶴安慰他了一句,又話鋒一轉,「我還以為你是要為自己年輕時的沒品而道歉!明明是那件事更重要吧!」
松田陣平:「……」
倒計時還剩3分鐘。
又要死於爆.炸了嗎?也好,一回生兩回熟,只要炸彈威力足夠,死的那一瞬是不會痛的。
「我喜歡你。」
什麼?
她茫然四顧,懷疑自己幻聽了。
松田陣平掰過她的腦袋,「這個時候你在看哪邊啊?我說我喜歡你。」
「啊??」
松田陣平重復第三遍,「我喜歡你。」
終於說出口了啊,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說出來了。
「你這個笨蛋要是沒辦法理解這句話的話,我可以一直重復下去。反正我們加起來也沒幾分鐘可活了。」
三代川千鶴:「……你好歹毒的心啊!這時候告白是想讓我死前腦子裡只想著你嗎!你這樣對得起景光嗎?」
她想了想,補充道:「還有萩!」
松田陣平一想確實是這麼個事,「不過我都要死了,還管他們做什麼。」
三代川千鶴忍不住又罵了句,「歹毒,太歹毒了。」
她都顧不上為松田陣平的告白震驚了——而且這時候告白很難不懷疑又是他的惡趣味——而是疾言厲色地控訴他:「你這家伙居然說得這麼輕松!你不知道如果你死掉的話,他們會有多傷心嗎!」
她惡狠狠地說:「你想死,門都沒有!」
倒計時還有兩分鐘。
摩天輪下方的騷動忽然引起了三代川千鶴的注意,在松田陣平繼續觀察炸彈,把能剪的線都剪干淨的時候,她從艙室的窗戶朝下看去。
良好的視力發揮了作用。
欸?那個人好像伏特加哦。
等等,他在干嘛?他在撒幣!
豈可休!組織的資產就是這麼讓你浪費的嗎!哪怕是她,當初也不過就是公費旅旅游,養養小白臉這樣子,伏特加你竟然直接撒錢玩!
剛剛還在圍觀摩天輪的吃瓜群眾這會兒跟瘋了似的蹲在地上搶錢,原地不動的人就變得很是突兀。
三代川千鶴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叫道:「陣貓陣貓!我知道誰是犯人了!」
松田陣平黑著臉,「別跟我說這個陣貓是在叫我……」
三代川千鶴把他按回去,「好了!快點拆炸彈吧!我們不用死了!」
超能力可以省下來了。
松田陣平相信三代川千鶴不是那種因為怕死而撒謊的人,她既然說是找到了犯人,那就肯定是找到了。
……不過就算找到犯人,他也未必肯交代另一顆炸彈的地點。
三代川千鶴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麼,篤定地說:「既然找到了他,我就絕對能在三分鐘內撬開他的嘴。」
電子屏上的倒計時還有1分鐘。
「既然如此,拆.彈的事就交給我,」松田陣平再次拿起工具,「我答應過景光,會把你完好無損地帶回去。」
你這會兒倒想起來了啊,三代川千鶴把這句話憋到了心裡,沒說出來。
犯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應該跟著其他人一起撿錢的,等他意識到這件事,准備補救的時候,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已經鎖定了他。
兩人原本正在分頭尋找炸彈犯的身影,異變陡升的時候,他們也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萩原研二不認得伏特加,但是諸伏景光一下就明白了這是琴酒的手筆。他迅速反應過來對方打算干什麼,於是在犯人露出破綻時也第一個發現。
但兩個人距離犯人都還有一段距離,更何況擠著搶錢的人潮導致行進更加艱難,他們最快靠近犯人也至少需要十幾秒的時間。
犯人似乎意識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居然拿出了手機,看樣子是想提前引.爆。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心聲此刻達成了統一:不可以!!
就在犯人拿出手機之後,兩顆子彈從不同的方向先後射來。一顆打中了手腕,他因為吃痛彎腰,第二顆奔著眉心去的子彈因此只是與他擦頭而過。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同時按住了他,給他戴上手銬。
琴酒嘖了聲。他沒有帶自己慣用的狙擊槍,此刻用的這把是放在車上備用的,不大順手。
不過哪怕如此,他也很有自信,自己的子彈可以打破那個人的腦漿。
假如不是有人攪局的話。
琴酒舉著狙擊槍看向另一顆子彈射來的方向。
沒有人了。
對方應該是一擊得手後便迅速撤退了,反應十分迅速,難道是公安的人?
不,公安身上的味道他很熟悉,這不是公安的風格。
而且那個方向能用來狙擊的高樓只有一個,但是這個距離——
赤井秀一。
他只能想到這個名字。
假如不是這個男人,他當年不會誤傷希露柏勒。一個只會靠臉騙女人的FBI,呵。
應該也不是這家伙。
他親自確認過他的死亡。
伏特加已經趁亂從現場逃了,公安馬上就會順著彈.道找過來,離開前,琴酒再度瞥了眼摩天輪的方向。
72號艙室落了地,希露柏勒全須全尾地從裡面跳了出來。
琴酒沒察覺到自己勾了下唇角。
她高興地撲進了公安的懷裡。
唇角馬上落了下來。
第52章 52. 波本? 彈無虛發
炸彈事件最終以犯人被抓獲而完美結局。雖然最後那兩顆子彈在警方看來非常詭異,但是他們也抓不到什麼線索,而且還在調查過程中受到了公安阻力,最後便只當是恰好有公安插手,不再深究。
至於犯人安裝的另一枚炸彈,也被三代川千鶴輕松問了出來。
其實她是靠【迷惑類超能力】疊的buff幫忙,才能那麼容易撬開犯人的嘴,不過在其他人看來,就很像是因為她實在太美了,犯人才會完全被惑住心神,迷迷糊糊交了老底。
目暮警官直呼此子乃驚世之才,當場就想挖牆腳,剛一鋤頭揮下去,貓眼青年便笑著攬腰抱走了他的寶貝,告別的語氣還非常溫柔親切,「麻煩目暮警官費心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先帶走了。」
目暮警官:「……」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和你女朋友說兩句話都不行嗎?
三代川千鶴是後來才從諸伏景光口中得知,當時其實有兩發子彈奔著犯人而來,她只看到了犯人手腕中.彈的那一幕。
理所當然就覺得是大哥的傑作。
她那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大哥什麼時候這麼慈悲心腸了,居然只廢掉了那家伙的手腕,而不是直接打爆他的狗頭。
「所以另一顆子彈是怎麼回事呢?」
諸伏景光的分析和琴酒達成了一致,「那個方向適合狙擊的大樓只有那一棟,不過這個距離……我所知道的,能在這麼遠的距離精准打中犯人手腕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琴酒——」
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是他了。
「另一個,」諸伏景光頓了下,看了眼三代川千鶴表情,「是赤井秀一。」
三代川千鶴愣住了,微微瞪大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難道他沒有死嗎?」
萊伊死掉這件事是雪莉告訴她的,也在景光這裡得到過證實,對方可是先中了一.槍,又近距離受到炸彈衝擊,幾乎是屍骨無存。
三代川千鶴:[難道他也綁定了系統,要去賺純愛值復活?!]
這男人要是敢背著她去勾引別的女人他就死定了!
系統:[怎麼可能!為了避免惡性競爭,一定區域內只會投放一個系統,我沒聽說還有別的同事來這個區……而且你都交新男友了,干嘛還不許人家有新的女朋友?]
三代川千鶴被噎住,半天,提高了音調:[就是不許!]
諸伏景光如實回答她:「我不知道。」
親眼看到過三代川千鶴起死回生的全過程,諸伏景光也不敢肯定地說沒有這種可能。
「當初萊伊的死亡是由琴酒親眼見證的,不過如果他可以像你一樣……」
三代川千鶴肉眼可見地消沉了。
於是諸伏景光便猜到萊伊不可能像她那樣。
確實,要是人人都能輕易死而復生,世界還不亂套了。
明明有一個優秀正義的人才死去了,他卻感覺自己心底浮出幾分慶幸,但在看到千鶴傷心的眼睛時,那幾分微不足道的慶幸就像沾了水的羽毛似的迅速下沉到湖底。
再浮上來的就是苦澀與無奈。
雖然此刻占著正牌男友的身份,但他很清楚千鶴對他並沒有那樣的感情。
什麼時候她意識到了這一點,應該就是他們之間說分別的時候了吧。
在那之前,諸伏景光想盡可能多地創造一些足夠讓人銘記的回憶。
他提議道:「要不要辦個party?你的生日,我都沒來得及准備禮物。」
軟倒在諸伏景光懷裡打盹的三代川千鶴馬上彈了起來,「party?party好呀!」
她最喜歡party了!有很多帥哥美女可以看!
「但是你那邊沒關系嗎,你最近應該很忙吧?」三代川千鶴猶豫著問。
身為公安警察,諸伏景光很忙的。每天早上她還沒醒對方就離開了,晚上她都做好幾個夢了對方也還沒回來。
雖然說她那種早上九點起床晚上九點睡覺的作息,也沒幾個人能比她起得晚還睡得比她早。
不過有一天她強撐著睡意計算過,景光的睡覺時間肯定不會超過6小時就是了。
公安真是太會壓榨人了!
按理來說,看管她也應該是景光的工作之一,至少該算他一半的工作量,事實卻是,對景光來說,其他的工作一點也沒少。
話又說回來,公安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在她和景光的戀情曝光後——欸?他們有想過要隱藏嗎?——公安那邊非但沒有棒打鴛鴦,反倒把她的觀察期減了半年。
她當時非常疑惑,「他們就不怕是我蠱惑了你嗎?」
諸伏景光解釋說,因為她提供的那些情報很有價值,公安也感受到了她的誠意。當然,最重要的是——
「因為你當時拼死救下了我。我一直沒說過,其實我的上司,非常感謝你。他一直很想當面對你說一聲謝謝。」
這就是他把她好不容易救下的人往死裡用的理由嗎!
諸伏景光彎起眉眼,溫柔的藍眼睛如海一般深沉,「沒關系,我有時間的。」
最近這幾個任務都可以提前收尾……稍微累兩天就可以騰出時間陪她了。
三代川千鶴的聲音貼合著他的心聲響起:「不會累嗎?」
諸伏景光的動作一頓,他把女人重新按回懷裡,埋首在她頸側輕聲說:「這樣就不會累了。」
她以前和人打架累了的時候也喜歡這樣抱著雪莉,在對方冷酷的罵聲裡充滿電,再次變得元氣滿滿。
景光也是這樣吧。
她拍拍對方的腦袋,「我一直在哦,想靠多久都沒關系。」
她比雪莉還要更厲害些,她不會罵人。
Party的請柬是三代川千鶴親自設計的,因為她很喜歡玫瑰,請柬上用了很多玫瑰要素,字體則是漂亮的花體字。
她咨詢了景光對請柬的意見,景光先是說只要她喜歡就好,接收到她「你是不是在敷衍我?」的眼神後,他趕緊探著腦袋一看。
「……嗯,很有設計感,漂亮是很漂亮,只是這種感覺……會不會很容易被誤會成結婚請柬啊?」
從沒見過結婚請柬什麼樣的三代川千鶴:「會嗎?」
最終還是定下了這個樣式。
順帶一提,因為三代川千鶴想要邀請的人很多,所以她干脆向衝矢先生借了一下工藤宅的客廳,衝矢先生代為轉達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工藤先生很快就同意了。
雖然宴會地址就在衝矢所住的房子裡,三代川千鶴還是特意給他也送了一份請柬。
男人拿到請柬的那一瞬表情可算不上好,她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難道是請柬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他並不想參加party?
「這是……」
三代川千鶴客氣地說:「是我的生日party請柬。」她可不是喜歡強迫別人的類型,貼心地補充了一句,「你不感興趣的話可以不用來。」
「生日party……」對面的男人肩膀放松了些許,他粗略地掃過請柬內容,抬頭對三代川千鶴露出招牌笑容,「我會去的。」
三代川千鶴轉身欲走,又被他叫住,「雪小姐——」
她疑惑地看過去。
「雪小姐現在是在和諸伏警官交往嗎?」
「嗯?嗯。」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三代川千鶴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啊,他怎麼沒有陪著雪小姐一起出門?」
「他在工作啦。」
又不是人人都能像衝矢昴這樣的學生一般,時間這麼自由。
景光不在的時候,她身邊至少有五個公安在保護。這個數目實在不算小,因為景光判斷琴酒很可能還會來找她,他的上司也認可了這個判斷,於是大手一揮,派了可以稱得上奢侈的隊伍來保護她。
走路自帶五個保鏢,三代川千鶴覺得這很拉風。想想看,她在前面腳步生風,後面跟著一排黑衣大漢,這真的很酷。
然而這群公安只肯隱在暗處保護她,拒絕參與中二現場,太可惡了!
她本來想靠美人計蠱惑他們同意,結果又被景光逮個正著。對方倒是沒生氣,只是微微笑了下,擰著眉頭自責:「一定又是我哪裡做得還不夠,才會讓你不滿足。」
他這樣比生氣還可怕!
三代川千鶴從此放棄逗弄這群公安,養成了無視他們的習慣,就把他們都當成房間裡的大像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隨著靈魂和身體契合程度的加深,她的感知倒是越來越敏銳,想無視都很困難。
比如此刻,她就能感受到某個公安大概在馬路對面假裝打電話,實則悄悄觀察著這邊。
……比起保護她,更像是在替他的長官看住他水性楊花的妻子?
打、打住!這是什麼糟糕的腦洞!
他們可是純愛啊(震聲)!
系統:[哈?]
衝矢昴將請柬放在玄關處,沒有關門回家,反倒換了雙鞋子,很自然地幫忙提起了三代川千鶴手裡的東西,「還有別的請柬要送吧?我陪你一起。」
三代川千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手裡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對方已經邁開腳,走在了她前面。
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不過干嘛要拒絕,有人幫著拎東西多好!
……但是說,對面那個小哥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我真的沒有出軌!!
下一站是毛利偵探事務所,看時間小蘭和柯南應該都已經放學了。三代川千鶴高興地敲了敲毛利偵探事務所的門,衝矢昴提著裝請柬的袋子還有她專門給小蘭和柯南帶的小蛋糕在她身後等著。
門開了。
三代川千鶴低頭一看——嗷嗚,是可愛的小柯南。
她一把撈起柯南抱在懷裡,和他貼臉蹭了蹭,「好久不見,柯南君,有沒有想我~」
柯南死魚眼:「……」
「呵。」
嗯?這個冷笑聲有點耳熟,三代川千鶴抬頭一看。
——波、波本?!!
第53章 53. 會,所以請多抱一會兒· 在准頭上的那……
金發、黑皮、長得帥,是波本沒錯!
三代川千鶴第一反應是跑,第二反應是反正貝爾摩德和大哥都知道她活著,多波本一個也不多。
她馬上就淡定了。
早知道掉馬這麼快當時染什麼發啊豈可休!
現在頭發已經長到了尷尬期,發尾黑漆漆,頭頂卻金燦燦的——不過即便如此,她依然是人群裡最美的那個。
呵,甩頭發叼玫瑰.jpg
金發黑皮的男人主動向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安室透,是毛利先生的學生。」
他的目光裡暗含著警告。
上一次在鈴木特快,三代川千鶴其實沒有看清他,當時她被衝矢昴按在懷裡,全程對著他的胸口。
話說衝矢先生的胸肌——
打住!對不起,景光,不該想這種事!
……但是真的很大。
說回波本。
他這幾年變化得也很大。不是說那張臉有什麼變化——可惡的娃娃臉——而是身上的氣質,雖然此刻自稱安室透的他收斂了許多,不過身上還是透著股被黑暗腌入味了的感覺。
就是感覺現在的他很適合去做強取豪奪類小說的男主角。下一本漫畫素材get。
為了更多地搜集漫畫素材,三代川千鶴很認真地觀察著波本,對方也微微眯著眼打量她,「您是?」
這兩個人絕對認識,仍舊被抱在三代川千鶴懷裡的江戶川柯南來回看了看兩人,做出判斷。
倒是不奇怪,安室透就是代號為波本的組織成員,而諸伏雪糕——這絕對是假名——很大可能也曾是組織成員。
只是不知道兩人之前的關系如何,正沉思的江戶川柯南忽然感到腳下一空。
衝矢昴將柯南從三代川千鶴懷裡拎出來,微笑著說:「柯南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要學會自己走路哦。」
江戶川柯南:「……」
赤井先生這是吃醋了?不要連他一個小孩子的醋都吃啊!
毛利蘭趕忙拉走了柯南,「抱歉抱歉。」
她跟安室透介紹道:「這位是諸伏小姐。」
……諸伏。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明顯是取自他幼馴染的姓,就是不知道是出自誰的主意。
景光真是的,喜歡誰不好,干嘛要和那個煩人的FBI喜歡同一個。
不過看在她救了景光的份上,他對三代川千鶴倒是也沒什麼意見,甚至算得上感激。她長著那麼一張臉,景光會喜歡她,確實也不奇怪。
不,仔細想想,也不排除只是吊橋效應的結果。
畢竟是在那麼危險的境況被救了,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也再正常不過。他答應過景光會保護她,不過這種保護肯定不能被她察覺到。
波本的身份絕對不能再暴露。
「原來是諸伏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他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
三代川千鶴:[好會裝!不愧是波本,當初在組織他就是最會裝的那個。]
系統:[你那時候不是還覺得波本有望成為你最忠誠的小弟嗎,真是善變的女人。]
三代川千鶴嚴肅臉:[就是這個!在波本的角度,就是我這個最值得尊敬忠誠的上司竟然背叛了組織背叛了他,也許他的內心正被復仇的火焰灼燒,表面裝得風平浪靜,實則時刻等著殺了我。]
系統:[……不,這也……]
三代川千鶴對自己完美的推理信以為真,默不作聲地往衝矢昴身後縮了縮,兩只手悄悄抓著他的衣角。衝矢昴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害怕,配合著遮擋住波本的視線。
波本因而和他對視了一眼,紫灰色的眼眸冷若寒霜,對面那雙眯起的眼睛卻好似全然不受影響。
「抱歉,雪她有些怕生。」
三代川千鶴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怕生。
波本更沒好氣了。
這個粉毛男人怎麼越來越討厭了,那可是景光的女友,就算他可能不是真的喜歡她,也輪不到你來挖牆腳!
「雪小姐,還記得我嗎!」兩個男人對峙時,從毛利蘭的身後又走出一個青春靚麗的jk,她和三代川千鶴招了招手,笑著的時候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世良真純剛剛一直坐在沙發後默默觀察著這邊,這會兒終於忍不住起身出聲。
「啊,是世良同學,你也在這裡!」
女人的眼睛被瞬間點亮,好似是夜燈忽明,迸發出熱烈的歡喜。
她忙從粉毛男人身後走出,歡快地撲到世良真純面前,被她拉著轉了一圈,仔細瞧著。
「怎麼回事,雪小姐好像更漂亮了,簡直像公主一樣!」
三代川千鶴臉紅撲撲的,「真的嗎?」
「真的,越來越讓我移不開眼了。」世良習慣性地做了一個wink。
三代川千鶴干脆抱住了世良真純的手臂,「你也是越來越帥氣了喲。」
衝矢昴:「……」
三代川千鶴曾經男女不忌的過往忽然浮現在腦海,他覺得不太妙。
上一次,千鶴已經誇贊過了,他妹妹世良的綠眼睛。
她不會又想吃代餐吧?
不,這樣說不定是好事。
正好能讓她和那個礙眼的公安警察分手。
柯南看著衝矢昴的眼鏡反射出一道詭異的光芒,「……」
總覺得赤井先生在想什麼危險的事。
此時的三代川千鶴開始分發帶來的請柬,毛利偵探事務所出現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人,幸好她帶的請柬份數夠多,可以人手一份。
「生日party?雪姐姐要過生日了嗎?」收到了一份兒童特制請柬的柯南仰著腦袋問。
正快樂地和世良貼貼的三代川千鶴抽空回道:「是補過啦!我的生日其實在前幾天。」
「說起來,」世良捏了捏三代川千鶴沒多少肉的纖長手指,「這邊這位衝矢先生是雪小姐的男友嗎?」
剛要放下茶水的毛利蘭停住動作,豎起耳朵。
柯南:「……」
這偷聽的動作太明顯了啊蘭!
「不,我現在正在和諸伏警官交往中。」
毛利蘭:嘶,園子嗑的cp成真了,但是她的cpbe了。她其實更看好萩原警官和雪小姐的。
明明眼神那麼熱忱。
但是總的來說,雪小姐能走出亡夫的陰影真是太好了。
柯南偷看了一下赤井秀一的表情,可能是面具太厚了,倒是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總之,到時候要來喲。」
……
生日趴體的前幾天,三代川千鶴感覺到諸伏景光有些神思不屬,似乎是在背著她做些什麼事。
反正對方不可能會害她,她倒是也沒有在意。
有一天,她正在畫漫畫,諸伏景光湊過來看。
那剛好是一頁特別彩漫,占據了整個頁面的男主角露出一雙混血感濃郁的綠色眼睛。
這裡的故事進行到男主角身受重傷,女主將他抱在懷裡進行深情告白。
仿佛只存在於童話裡的一心一意、不離不棄。
她說:「如果你就此死去,我大概也不能活。在這個肮髒污穢的世界,我找不到除你以外的存在意義……所以再等等,我馬上就來找你。」
很少會在她畫畫時打擾她的諸伏景光一反常態,一手推開畫作,將她抱到書桌上親吻。
三代川千鶴被吻得意亂情迷,在桌子上亂抓的手碰掉了紙張,彩色的男主角落在地上。
諸伏景光用余光瞥了一眼,按著三代川千鶴的腦袋繼續加深親吻。
她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好聽的聲音。
意亂情迷之時,三代川千鶴聽到對方問:「千鶴,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不是很確定這是否是幻聽。
因為景光依然在動情地吻她,她沒有任何的空隙去回答這句話。
也許他根本沒有開口。
三代川千鶴松了口氣。
這個問題實在很難回答,答應交往並不難,但是結婚的話……一旦結婚,一般來說就是一輩子了吧。離婚還蠻麻煩的。
而且景光是公安,和他結婚的話,就完全擺脫不了那些麻煩事了。
FBI當然也不行,她不想再回美國去生活——等等,現在已經沒有FBI的人會向她求婚了。
那沒事了。
諸伏景光察覺到她在走神,輕聲問:「在想什麼?」
三代川千鶴抵著他的胸口喘著粗氣,下意識回答:「FBI……」
其實剛說出兩個字母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不太妙,公安和FBI素來不對付,在景光親吻她的間隙提起FBI簡直是在人家雷區上蹦迪。
反應過來的三代川千鶴馬上道歉,「……抱歉。」
諸伏景光接受了她的道歉,他笑著說:「不需要道歉,錯的不是千鶴。」
是啊,不喜歡他,怎麼會是她的錯?
三代川千鶴:「……」
老實說,這個樣子的景光不知道為什麼讓她感覺有點可怕,還不如直接指責她來得痛快些。
她甚至被嚇得往後縮了下,但因為她本來就坐在桌子上,也沒有再縮的空間了。
看到她的動作,諸伏景光又是眼神一暗。
為什麼要怕他呢?他已經很努力壓抑自己了。
三代川千鶴的手機鈴聲響了,屏幕亮起,露出來電人的昵稱:月光萩原。
鈴聲響了一會兒,看她沒有動作,諸伏景光淡淡牽起唇角,擺出微笑,溫和地問她:「不接嗎?說不定是有什麼要緊事。」
生日party的事三代川千鶴並沒有告知過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方面兩個人最近還在忙那個炸彈犯的後續事情,另一方面……她確實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兩人拉開距離。
但是party的事大概瞞不住這兩個人,一想到這裡她就有些心累。
……自己種下的因,只能自食惡果。
如果對方打電話是為了這件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以兩位警官和景光的關系來看,他們大概早就意識到她的身份不簡單,好好說明想必他們肯定能理解。
不過三代川千鶴覺得這些都不是要緊事。
現在的要緊事是——
她擁抱了諸伏景光。
「景光,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不過這樣子會不會好受點?」
第54章 54. 親妹妹 根本不是問題
生日party舉辦得非常順利。
三代川千鶴因為不確定到底有沒有結束的[限時厄運]而提心吊膽,生怕會在自己的party上忽然出現死者,好在並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唯一讓她心驚膽戰的就是波本。
當時雖然迫於形勢也給他了一張請柬,但三代川千鶴還以為波本不會來,沒想到他不僅真的來了,而且還給她帶了自制的生日蛋糕。
還沒等她弄明白蛋糕裡到底有沒有下毒,少年偵探團已經興致勃勃地幫她分好了蛋糕,大家其樂融融地往肚子裡塞。
完全來不及阻止的三代川千鶴:「……」
你們知道自己吃的是誰的蛋糕嗎!!
衝矢昴也帶了一份蛋糕,他悄悄地跟三代川千鶴耳語,「不想吃那個蛋糕的話,吃這個怎麼樣?這是為你特別定制的水果蛋糕。」
上面全是她喜歡的東西,蘋果荔枝香蕉葡萄……乳白色的奶油托著水果,散發著甜甜的清香。
哇!衝矢先生真的是個超級大好人!
波本哼了一聲。
粉褐發男人不為所動,目光溫柔得要滴下水來。
三代川千鶴後知後覺,衝矢先生是不是對她好過頭了?
「謝謝?」她猶豫著接過蛋糕,一扭頭便看到景光在不遠處站著,不知道看了多久,在她的目光落過去時,他才開始重新有動作。
他對她扯了扯嘴角,將一杯可樂放到她手邊,淡淡叮囑道:「晚上了,少吃點甜食,容易睡不著。」
三代川千鶴癟了癟嘴,「知道啦。」
party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諸伏景光忽然接了臨時任務,只好先行離開。
三代川千鶴將他送到門口,諸伏景光告別前抱了她一下。他抱了很長時間,久到就算是三代川千鶴都察覺到不對勁。
就在她想要開口詢問時,景光忽然在她耳畔說:「千鶴,生日快樂。」
三代川千鶴嗯了聲。
他又說:「我們分手吧。」
他放松了手臂的力度,天空開始落雪,街燈昏暗,他的神色也辨不分明。
三代川千鶴愣了愣,遲疑著點頭,「好。」
她沒有問為什麼。
他想要在一起,那就可以在一起;他想要分手,那也可以分手。
三代川千鶴都想不通怎麼會有她這麼貼心的人。
諸伏景光笑了。兩人之間隔了一階台階,台階上落了一層薄雪。女人卷翹的睫毛上也沾了晶瑩的雪片,紅唇淡淡勾著,笑容溫軟又涼薄。
諸伏景光早知道她是這個樣子,還是無法避免地感到心髒抽痛。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你的身份已經在組織面前暴露了,我和長官商量了一下,我們准備再給你換一次身份,把你送出國。你這段時間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安全性,等你出國,公安也不會再干涉你的自由。當然,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還會繼續提供。」
他早知道她是困不住的飛鳥。
能有這段時間的陪伴,他已經知足……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他恐怕會上癮,然後再也不肯放開。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他根據自己最近的精神狀態做出的冷靜判斷。
在事情到達那個地步之前,他想放她自由。
諸伏景光給了她幾秒鐘反應,最後慢慢說:「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三代川千鶴愣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
為什麼,遠離東京的漩渦,在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不是她的心願嗎?
為什麼這一刻並沒有覺得很開心?
反而非常的難過。
她不明白。
也想不清楚。
為什麼看著景光漸漸模糊在雪中的身影,她會想要叫住他,想問問他能不能不要分手,能不能以後還是陪在她身邊。
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景光陪伴的日子,突然一下子,根本沒法想像沒有他的話要怎麼生活。
她張開了嘴巴,又閉上。
系統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怎麼了?]
三代川千鶴抿了抿嘴巴,[我和景光分手了欸。]
系統很是驚奇,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說的:[你分分合合的次數還少嗎?]
三代川千鶴一愣:[也、也對哦。]
在被迫提升純愛值之前,對她來說分手確實是家常便飯。
三代川千鶴分析道:[可能是因為這是第一次被分手,感覺有點奇怪……嘛,世界上大概真的不存在會永遠不變的感情吧。]
明明不久前還抱著她在書桌上親吻表達愛意的景光也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但她並沒有指責對方的意思。
這是他的權利。
愛或不愛,都是他的權利。
僅僅因為離不開他就耍賴讓對方繼續留在她身邊,甚至是留一輩子的話似乎有點太過分。
更何況那可是景光。
如果是無關的人,她或許可以自私地不在意對方幸福與否;但那是景光,無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
她都接受。
因為三代川千鶴消失太久而出來找她的衝矢昴看到女人站在玄關外,發頂已落了一層白雪。
衝矢昴忙從玄關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對方似乎沒料到有人突然靠近,像小動物似的抖了抖。
她比幾年前消瘦了許多。
赤井秀一抓著她的手攏在手心為她取暖,他看了看她的神色,「怎麼了?看上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沒什麼。」三代川千鶴冷淡地將手從他手心抽出。
赤井秀一一愣,女人擦過他的身體回到房間,將他的外套又掛回去。
他微微皺眉。
那個公安到底干了什麼,她的情緒很不對勁。
「雪……」
甚至連他叫她都不肯搭理。
三代川千鶴只是覺得無趣,party比剛剛還熱鬧,鈴木園子在和少年偵探團吵架,波本假笑著勸和,毛利蘭和世良真純在旁邊笑。小哀因為波本在這裡,送完生日禮物後就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和阿笠博士先走了。
毛利先生早就喝得爛醉如泥,在沙發上打齁。
這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給她過生日,生日禮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但是明年就不會有了。
聚散離合,再平常不過。
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摸上頸間戴著的戒指項鏈,終於露出笑容。
嗯,還是有永遠不會變的東西。
死掉的,就是不會變的。
Party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少年偵探團直接睡在了隔壁博士宅,三代川千鶴本來也想跟過去,被衝矢昴阻止。
「博士那邊的房間有限,雪小姐再過去恐怕就沒地方了,不如就睡在這邊吧,我幫你收拾出了一個房間。」
對方連床單和被子都提前弄好了,叫人找不到理由拒絕。
「……好吧。」
還沒離開的世良真純忽然警覺,「既然這樣的話,我也留下來陪著雪姐吧,免得有些人不懷好意。」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粉褐發男人一眼。
赤井秀一:「……」
真是他的好妹妹。
他看了看還是懨懨的、打不起精神的三代川千鶴。
這樣也好。
有妹妹陪著她,也許她能開心點。很多事畢竟是他這個男性做不到的。
衝矢昴只收拾出了一個房間,洗漱完,三代川千鶴和世良真純在同一張床上躺下。
以前經常和雪莉睡一張床的三代川千鶴適應良好,反而是大大咧咧的世良真純忽然紅了臉,有些扭扭捏捏。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看著她,「真純,為什麼離我那麼遠?你都快掉到床下了。」
世良真純:「……」
太漂亮了啊!
雖然她早就知道雪她是個頂級大美人,但平時相處大家一般不會超過安全距離,穿著上也會比較注意。
現在她只穿了吊帶睡裙躺在床上,長發松松散落,巴掌大的小臉皮膚吹彈可破,月光幾乎能照透,身上還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
首先聲明,她雖然平常打扮得像個假小子,但確實是個異性戀者。
可是雪她的美貌攻擊完全不分性別啊!
那個叫諸伏的警察居然有這麼漂亮女朋友,還有那個被她念念不忘的亡夫……都是什麼好命的男人啊!
嫉妒了。
「……真純,也不喜歡我了嗎?」三代川千鶴語氣低落。
「絕對沒有!」
剛剛還在床邊邊的世良真純馬上滾回來,看了她一眼,臉更紅了。
三代川千鶴也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懵,她盯著世良真純的眉眼仔細看了一陣子,喃喃道:「果然好像啊。」
再次懷疑真純和星星的關系,不過兩個人的姓氏並不一樣。哪怕是星星的本名,也是赤井,而不是世良。
世良真純:「什麼?」
三代川千鶴望著她的眼睛笑了笑,「我不是說過嘛,真純的眼睛和我那可憐的亡夫非常像。如果不是你們的姓氏並不一樣,我肯定會覺得你們是親兄妹。」
世良真純:「我確實有兩個姓氏不一樣的哥哥,雪姐,你方便告訴我,你亡夫的名字嗎?」
話是這麼說,世良真純心裡已有了猜測。
既然是亡夫,肯定是那個人吧……但是——
「可以哦。他叫諸星……不,他叫赤井秀一。」
所以說,她大哥竟然真的背著他們娶了老婆!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大美人老婆?!
就她哥那個直男到死的樣子?
甚至「死」後,還讓大美人念念不忘成這樣子。
而且,她可不相信秀哥真的死了。
沒准兒,沒准兒他還在騙自己這麼漂亮的老婆!
拳頭硬了。
世良真純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生氣,三代川千鶴很是茫然。她又做錯什麼惹人生氣了嗎?
哪知道,可愛的小姑娘忽然紅著臉熱騰騰地抱了抱她,「雪姐,忘了那個男人吧,他不行。」
欸?
欸——?!
第55章 55. 你願意一起走嗎 總而言之
「他根本就不會照顧人,雖然能力很強,作為大哥非常可靠,是世界上最令人敬佩的哥哥,但是性格固執、我行我素,完全不適合做男朋友。」
啊,原來是這樣的不行啊,她還以為……
咳咳,也是,身為妹妹,如果知道哥哥那方面行不行的話也太可怕了。
「世良很喜歡哥哥呢。」三代川千鶴抱著枕頭,微微蜷縮起身體,「有家人的感覺真好啊……」
世良和她面對面躺下,認真地說:「我只有兩個哥哥,沒有姐姐,如果雪姐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成妹妹哦。」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第一次看到這個漂亮得像從油畫裡走出來的女性時,就很喜歡她。
可能對方身上有什麼專門針對她家的buff吧。
「謝謝。」三代川千鶴笑了下,「你能跟我說一下,在你眼裡的大哥是什麼樣子嗎?」
赤井秀一應該和諸星大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吧。
事實也果然如此。
世良真純口中的大哥,年輕時要更孤傲一些,能力強大、意氣風發,做什麼都游刃有余。
三代川千鶴回憶著諸星大的模樣。
雖然在組織裡有著不亞於琴酒的凶名,但是在她面前的諸星大就像一團橡皮泥,不顧她想揉成什麼樣,他都隨著她。
世良真純看著她一副放空思緒、陷入回憶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問:「你為什麼會喜歡大哥啊?」
三代川千鶴一愣。
……其實大多時候她都是在所有人面前裝成很喜歡他的樣子,當然,她確實也蠻喜歡他,只是比起裝出來的那副模樣要差得遠。
奇怪的是,得知他的死訊後,她對他的感情倒是奇異地在不斷加深。
或許正是因為他死了,她才敢放心大膽地放任自己把情感落在他身上。
被系統認證的滿值純愛因為他的死亡而凍結。至此無需有顧慮,他一定會永遠愛她,而且她也無需擔心自己的感情會給對方帶去任何負擔。
這簡直是完美的愛情。
她可以一輩子去扮演一個被愛包裹的、同時也在愛人的人。不需要再每天尋找陪伴她的洋娃娃,偽裝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系統:[這是心理疾病,得治。]
三代川千鶴(深沉臉):[統統,你不懂,萬一治好了我不就沒法做精神病了?]
系統:[???]
世良真純還在等她的答案,三代川千鶴想了想,說道:「因為他愛我。他一直愛我,我也會永遠愛他。」
世良真純撓了撓頭,「就這樣?愛你的人不是很多嗎?」
三代川千鶴茫然地歪了下頭,「很多嗎?我不知道。」
世良真純:「……」
她猶豫著:「那諸伏警官呢?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三代川千鶴悶悶地說:「我們分手了。」
這樣啊,難怪她今晚忽然就變得興致不高了。
世良真純正要接著說點什麼,屋門忽然被敲響。世良真純去開門,門口站著那個眯眯眼。
她審視性地看著他:「干什麼?」
對方笑了笑,「果然還沒睡啊。雪小姐晚上喝了酒,所以我特意煮了點醒酒湯,喝一點明天早上就不會頭疼了。」
「好,那就交給我吧。」世良真純沒給他進門的機會,趁著交接東西、彼此靠近的時候壓低聲音道:「別想打雪姐的主意!」
她連自家大哥都看不上,還能看上他?!
衝矢昴淡笑不語。
被這麼一打岔,世良真純倒是忘了要好好跟雪說明到底有多少人在愛著她這件事。
第二天早上,要去上學的世良真純先一步起床。三代川千鶴仍在床上熟睡。
酒店裡的媽媽來了電話,世良真純接起來悄聲和對方聊了兩句。
那邊的媽媽忽然說:「通話聲音不太對,你附近恐怕有竊聽器的訊號干擾。」
世良真純果然在梳妝台下找到一枚竊聽器。
餐廳的粉褐發男人氣定神閑,看到她手裡拿著的竊聽器也波瀾不驚。
世良真純氣得頭頂直冒火:「呵,你應該都聽到了吧,雪姐她只喜歡我大哥,不,她只愛我大哥,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永遠也別想得到雪姐的喜歡!」
對方聽到這樣的話也完全沒露出被打擊到的表情。
世良真純更加看不起他。
這種樣子根本就是沒有真心,只是見色起意罷了。
三代川千鶴吃早餐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被殷勤備至的衝矢昴牽著衣袖領到餐桌前,她打了個哈欠。
桌子上擺滿了她愛吃的東西。
在景光那邊的時候,他早上也會給她做很豐盛的早餐。不過因為公安很忙,倒不會像衝矢昴這樣弄滿滿一大桌。
而且往往她早上起床的時候,景光都離開很久了,她還要自己把早餐放到微波爐裡熱一熱再吃。
這樣她反而更愧疚了。景光工作都那麼忙了,還要照顧她的生活。
……也許就是照顧她太麻煩了,對方才想要分手的吧。
吃飽以後,她放下筷子,問衝矢昴:「你對我這麼好,是喜歡我嗎?」
男人怔了下,緩緩點頭:「嗯。」
「有多喜歡?」
對方睜開了漂亮的綠眼睛,笑了下,「為你獻上這條性命也無所謂。」
三代川千鶴垂下眼眸。
她沒有那種能輕松分辨謊言的才能,以前在組織裡奉命去套取情報的時候,就會被對方用拙劣的信息糊弄住。
不過有琴酒大哥在,她只要拿著情報原封不動去找大哥辨認就好。
反正大哥絕對不會騙她。
他只會罵她蠢貨笨蛋,長了腦子不會用這一類的話。翻來覆去那幾句,她都聽會背了。
所以衝矢昴這句話是不是在騙她呢?
直到坐在了機場vip候機室,對這個問題,她依舊沒有答案。
諸伏景光坐在她身邊,三代川千鶴想靠在他身上歇一歇,不過想到兩人之間的關系,剛歪了一毫米就又歪回去,努力坐直身體。
諸伏景光:「累的話,可以靠著我休息一下。」
三代川千鶴搖搖頭:「沒關系。」vip候機室的沙發挺軟的,她只是有點習慣了靠在人身上休息。
諸伏景光垂下眼眸。
過了一會兒。
「你餓了嗎?我帶了你喜歡的三明治。」
三代川千鶴還是搖頭。
「……你在生我的氣嗎?」
三代川千鶴疑惑地看著他,對方的目光似乎有一絲急迫,就像是盼望著她會生氣一樣。她又開始對別人的情緒產生混亂觀感了。
她努力板著臉,裝出很懂的樣子,「當然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
她客氣地說:「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諸伏景光抿著唇瓣,沒有答話。他眼裡的光,一瞬間熄滅了。他平靜地叮囑三代川千鶴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遇到什麼問題,第一時間聯系我……聯系公安。」
「嗯,謝謝,我會的。」
這次離開日本,也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三代川千鶴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昨天,她去見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那麼多次不辭而別,至少最後一次,好好地說了一聲再見。
她也終於把那句在心裡埋了很久的話告訴了萩原研二。
——「對不起,那個時候……因為知道你要跟我求婚,所以逃跑了。」
七年前的萩原研二沒有怪她,這時候的萩原研二當然也不會怪她。
他擁抱了她。
「以後大概很難再見面,我會當作你一直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快樂生活,所以,要比我想像中過得更幸福才行喲。」
三代川千鶴悶悶地嗯了聲。
松田陣平就顯然沒有萩那麼溫柔,一通亂揉把她腦袋揉成了雞窩,「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了啊。」
三代川千鶴冷哼一聲,使出恢復了一半的快速龍爪手搶走他的墨鏡,「你才是。你們兩個都不要那麼拼命,如果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們的死訊,我可是會狠狠嘲笑的!」
松田陣平一把扯過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最後揉了她一把頭發,「放心吧,不會讓你看到的。」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諸伏景光接了一個電話,神色逐漸變得凝重,掛了電話,他有些糾結地看著三代川千鶴。
她體貼地說:「沒關系,去忙吧。」她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要登機了。」
諸伏景光看了她一會兒。她此刻戴著鴨舌帽,長發塞到了帽子裡,只在鬢角垂下一縷。
她抬著下巴,目光沉靜。
他試圖從裡面找出一絲不舍,很遺憾,失敗了。
「怎麼了?」她歪了下腦袋。
「沒什麼。」諸伏景光嘆了口氣,「你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不吃早飯。」
「景光,這已經是你第八次說這句話了。」她淡淡笑了下。
「呃……抱歉。那,再見。」
他轉過身准備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三代川千鶴咬了咬嘴唇,手指掐著掌心,忽然叫住了他。
「景光——」
諸伏景光馬上回頭看向她,她的目光仍是沉靜的,只是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常掛著的明媚微笑。
「我、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國外生活……」
諸伏景光愕然。
還沒等他開口,三代川千鶴馬上接了一句:「對不起我說著玩的景光你慢走路上小心別闖紅燈。」
一句話一口氣沒喘地說完。
想什麼呢,景光可是公安,他不會放棄這份事業的。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嗯了下。
三代川千鶴又別過了臉去,神色被鴨舌帽遮擋。諸伏景光想說點什麼,卻感覺喉嚨干澀。
甚至一瞬間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對方說出了那樣的話,卻眨眼間便平復了下來。
他有很多話想問,話到嘴邊又咽下。
——沒用的,千鶴正是清楚他不可能離開公安,所以才收回了那個問題。
他唯一能說的也只剩下一句:「千鶴,保重。」
對方輕輕點頭,「嗯,景光你也是哦。」
……
景光離開後,無聊的三代川千鶴打開小電視,隨意調換著電視節目。
奧斯卡的頒獎典禮正在進行中,她看了幾眼,低下頭盯著手裡的手機。
刷完劇的系統問她:[你干嘛呢?]
三代川千鶴:[我選擇相信。]
系統:[???]
她按下撥出鍵。
工藤宅。
偽裝成衝矢昴的工藤優作看著手裡的手機。
雪……計劃外的人物。
這是誰?
對面的公安警察暫停了他的推理,他看見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挑了下眉梢,「不接嗎?這麼對一個差點為你死掉的女人恐怕不太好吧?」
工藤優作:「……」
聽到了了不得的信息啊。
他按下通話鍵。
對面響起一道極悅耳的輕柔女聲。
「衝矢先生,我選擇相信你的話。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問一下,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第56章 56. 熊小弟 我是個超強的天才
這下有點麻煩了,工藤優作心想。
他掩唇低咳了兩聲。
按照他和新一事先的約定,如果遇到不好回答的問題,他就咳嗽兩聲,然後新一就會通過內嵌在變聲器裡的擴音器來替他回答問題。
然而他咳嗽完好幾秒,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工藤優作:「……」
看來是碰到了新一也覺得棘手的問題啊。
安室透的臉色因為代川千鶴的話愈發陰沉。
……這個希露柏勒!
早知道她花心得很,但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甩了景光!景光哪點比不上這家伙?
他眯了眯眼。
不過這樣的話,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的可能性進一步增加。那個女人素來喜歡這一款。
「不回答她嗎?」安室透刻意放大了聲音,好讓電話那邊的人也能聽到他的聲音,「還是不敢讓她知道……你就是赤井秀一。」
可惜聲音傳到代川千鶴這邊時已失了真,她沒有聽見內容,只聽到似乎有人在那邊說了幾句話。
是在忙嗎?
再結合這段長久的沉默,她明白了。
「抱歉,打擾了。」
電話掛斷。到了可以登機的時候,代川千鶴將沒用了的手機卡取出來,掰斷後扔進垃圾桶。
另一邊,手機裡傳出電話掛斷的忙音,工藤優作慢慢將手機放下。
以他多年寫作的經驗,再加上因為自家太太而產生的對女性的了解……太糟糕了。
這個女孩子掛斷電話前的語氣平靜,全無怒意。
這是最可怕的地方。
只能希望那位FBI君好運了。
……
赤井秀一和朱蒂、卡邁爾人一起回到工藤宅。
到目前為止,今晚一切順利,如果操作得當,也許不久的將來,FBI就能和日本公安展開合作,這樣消滅組織的速度也能加快。
他就能早日光明正大地恢復赤井秀一的身份。
再不快點「復活」,那幾個警察就快把他老婆搶走了。
「赤井先生,你回來了。」江戶川柯南看到他回來,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表情。他的父親工藤優作則淡淡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赤井秀一覺得有些不對,他在心裡梳理今晚發生的事,難道哪裡漏了什麼?
「怎麼了?」他朝江戶川柯南問道。
他已經知道這孩子的真實身份是工藤新一了。
江戶川柯南心虛地小聲說:「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赤井先生,你別生我氣。」
他把中途「諸伏雪糕」忽然打來電話的事說了,「……我沒想好該怎麼回復,她就掛了。」
朱蒂有些疑惑:「雪?那是誰?她為什麼要叫秀和她一起離開?」
江戶川柯南尷尬一笑:「……我只是小學生,我不知道。」
赤井秀一摸出一支煙咬上,冷白的燈光下,神色有些莫名,「能聽出她在哪裡嗎?」
工藤優作:「如果我的推理沒錯,應該是在東京國際機場。」
「多謝。」
赤井秀一抬腿就走。
「等等,」還在狀況外的朱蒂和卡邁爾左右看了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朱蒂擔憂地提醒赤井秀一:「秀,你要用這副樣子去機場嗎?太危險了,那種人多的地方很容易暴露。」
「不用擔心,我會注意。你的車子,我借用一下。」
朱蒂呆呆的,「啊?哦嗯,好。」
眨眼間,赤井秀一已經坐進了跑車裡,車輪高速旋轉,迅速消失在公路盡頭。
朱蒂目送他離開,低頭問柯南:「雪是誰?」她猜測道:「秀喜歡的人?」
江戶川柯南終於擺脫了尷尬,點點頭。
漂亮的金發外國女人看到他點頭後,神色猛然一凜,眉頭氣惱地蹙在一起,嘀咕道:「秀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記千鶴喜歡上別人!」
「千鶴?」江戶川柯南快速捕捉到這個名字。
朱蒂覺得這件事沒什麼不好讓他知道的,「嗯,那是秀在組織臥底時期的戀人。雖然是組織成員,不過其實是非常可愛的小姑娘,而且我從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子。可惜的是,秀的身份暴露被組織追殺時,她為了保護秀死在了組織手上。」
她的語氣有些悶,「那已經是年前的事情了。」
過去了年,按說她應該為秀終於願意展開新戀情開心才對。然而完全相反,秀越是表現出對那個叫雪的女人的在意,她就越為了希露柏勒傷心。
江戶川柯南推了下眼鏡,鏡片上反射出犀利的光芒。
死了嗎?恐怕未必。
原來真正的名字叫千鶴啊。
希望你能把人追回來吧,赤井先生。
明明兩情相悅,卻因為不得不戴上的面具不停錯過的話,不是太可惜了嗎?
然而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回到工藤宅的也只有赤井秀一一個人。
江戶川柯南不敢說話,「……」
他的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只是咬著煙,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室內,「抱歉。」
他掐滅煙頭,零星的火點在指縫間逐漸燃盡、熄滅。
……
代川千鶴挺希望衝矢昴能答應她的,只是陪她離開日本開始新生活而已,怎麼想都比獻上性命簡單許多。
不過對方不願意的話她當然也不會強求。
現在的她可是良民,不能再做那些掉b格的事情了。
既然決定要和日本這邊斷干淨,那自然是方方面面都干淨。代川千鶴提前將漫畫完結,原計劃的第二部 、第部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在置頂評論區胡扯道自己得了絕症,從此封筆,不再畫畫。
小天使還在雷打不動地追番,每天例行表達對女主角和女作者的愛。
唉,以後就看不到小天使的評論了,還怪舍不得的。
但是為了未來平靜幸福的生活,這個賬號不能留,不然的話,有心人很容易能順著網線找到她。
互聯網時代,可怕得很。
……
公安為代川千鶴選擇的落腳地是法國,不過她在巴黎呆了不到一個月就離開那裡去了德國。
要說原因的話……在組織的時間長了,她養成了穿黑衣服的習慣,但是巴黎這種潮到風濕病多發的城市最不屑純黑,大街上走的都是五顏六色的弄潮兒。
整不出點新活都沒人會記得你。
德國那邊就好得多,在一眾衝鋒衣裡,只是喜歡穿黑色的她簡直是時尚先鋒。
她已經在德國住了四五個月了,其中一個月在柏林,一個月在慕尼黑,剩下兩個多月在海德堡。
海德堡是個很安靜平和的小城市,她在內卡河附近租了一間公寓,每天早上出門去內卡河岸邊坐下,發呆到晚上再回家。
偶爾也會到哲學小徑上踩踩土,看看能不能在哲學上有所了悟。
組織在德國這邊的勢力很薄弱,她的生活整體上非常安全,景光給她准備的銀行卡也還夠她做一段時間的無業游民。
景光啊,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離開之後,他們一次也沒再聯系過。
有一個好消息,經過幾個月的修養,她的身體終於重回巔峰。在凝望內卡河之外,她終於也算是給自己找了點事干,每天健步如飛地幫老太太提提重包,背腿腳不便的老大爺上下台階,用犀利的目光盯著每一個可能擾亂城市安全的危險人物。
機緣巧合之下,她還認識了當地地頭蛇,一番以(物)理服人後,她帶著小弟打遍這座城,統一了這個片區——
海德堡真的很小,其實再統一兩個她覺得都可以毫不費力。
新官上任把火。
代川千鶴覺得她有必要拿出點手段,幫助組織做大做強,也讓自己手下們長點見識。
她的組織名叫戈爾曼。
戈爾曼以前干的事都是小打小鬧。德國這邊沒有俄羅斯還有意大利那些成熟的黑.道組織,尤其在海德堡這座小城市,所謂的組織成員不過都是些輟學的叛逆青少年,干的也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
現在她來了,就不能再干這些沒品位的事,她必須要轉變打法,開拓一條新路徑。
經過不斷的探索,在經營制藥(平均初中學歷的隊伍實在有點難為人)、軍.火販賣(哪來的渠道啊)、暗殺(根本沒單子)、情報販賣(靠著賣小信息小賺一筆)等種種失敗後,代川千鶴終於把目光投向一片藍海。
她開了一個油管賬號,專門拍土味小視頻。
鑒於組織裡嚴重陽盛陰衰,性向上只能選耽美。耽美好啊,這可是藍海中的藍海。
手下人不願意下海怎麼辦?
代川千鶴捏著拳頭微笑,柔聲問:「是誰不願意呀?盡管說出來,我又不是魔鬼,怎麼會強迫你們呢?」
她的小弟們,學習成績不咋地,但身材長相是個頂個的好。短短一個月,油管賬號便積攢了20萬粉。
這些他愛他,他不愛他,他愛他的故事受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看樂子網友的喜愛,視頻最高點贊量高達上百萬。
已經開始有廣告商聯系組織了。
代川千鶴帶著她的小弟們開了慶功宴。宴會上,凡是敬酒,她來者不拒,暢快地往嘴裡灌酒。
沒有人管著她的感覺太棒了!!!
我喝喝喝喝喝喝——
然後就醉了。
她躺在餐館包間的沙發上,已經重新變回金色的及肩發凌亂散落,白皙的臉頰上暈開兩抹艷色。
她那些半醉的小弟們將腦袋湊在一起。
其中一個凶巴巴道:「大姐頭強迫我們拍了多少視頻,現在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兄弟們,上啊!」
他們拿著攝像機鬼鬼祟祟地上前。
「可惡!不愧是大姐頭,怎麼拍都好看!」
「我早說應該讓大姐頭出鏡的,誰能不喜歡她那張臉啊?」
「沒辦法,她不喜歡,平常就算是照片不小心拍到她都會被勒令刪掉。」
「……既然這樣,我們干脆趁大姐頭還沒醒酒先把視頻傳到賬號上吧。」
所謂酒壯慫人膽,一位小弟說干就干,當即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
上傳完畢。
視頻一經發布,播放量便飛速增長。
第57章 57. 想的人有很多 但是天才的我
視頻一晚上就破了十萬播放量。
視頻並不長,剪輯非常粗糙,只是簡單配了一曲背景音樂,但是畫面實在太過漂亮。
背景的燈光並不明亮,反倒有些昏暗。昏暗帶來曖昧,酒氣仿佛快要撲出屏幕。
搖晃的鏡頭裡,女性慵懶地仰躺在黑色皮質沙發上,白皙的皮膚因為醉酒泛著淡淡的粉,金發略凌亂地遮擋了眉眼,露出的兩瓣紅唇微張,盈潤得好似汁水飽滿的櫻桃。
鏡頭在她身上並未停留多久,就好像拍照的人也在心虛,匆匆移開後,露出一張日耳曼青年陽光帥氣的臉,那張臉同樣因為醉酒而臉頰薄紅。
他對著鏡頭用很是挑釁的語氣說:「怎麼樣?我的主人大人漂亮吧?給你們看一眼,但是能親到的只有我!」
說著,他俯身朝著金發女人誘人的唇瓣落下去——
視頻黑掉了。
評論區:
[艸,最後到底親到沒!]
[啊啊啊啊她真的好美,我感覺我的心靈得到了淨化,來自越南的愛]
[請再多拍一點她的視頻,這對我很重要!]
[天哪,這是海德堡的**餐廳吧,我昨天才剛去那裡吃過飯,但是我沒看到她]
[視頻太短了,我已經反復看了三十多遍,她紅著臉的時候真的好可愛。她是哪個國家的人?我猜不出來]
……
【視頻已刪除】
[???]
[哦天哪,我來晚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為什麼要刪除視頻?]
[我猜是我的夢中情人醒酒了]
[回復:好巧,我們有同一個夢中情人]
……
三代川千鶴臉色發黑,她的小弟們戰戰兢兢地在她面前排成了一排。
「大、大姐頭……」
她嘆了口氣,「算了,我也不生你們的氣。」
事已至此,生氣也沒用。她看到視頻的時候,播放量已經幾十萬了,她完全不敢賭這幾十萬裡到底有沒有組織的人。
小弟們剛松了口氣,又聽她說:「散伙吧,你們該逃命就逃命去,尤其是安德裡亞。」
最後在視頻裡出境的金發青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對不起。」
三代川千鶴看他們似乎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一直沒告訴過你們,我其實有很多仇家,而且是非常危險的仇家。現在我的行蹤暴露,他們百分百會追過來,不過他們的主要目標是我,為了避免引起騷動,不會為難你們。所以如果有人問起我的去向,你們只管說實話。」
她的目光從這些陪伴了她一程的年輕面孔上一一掃過,最後輕輕一笑:「這段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我很快樂。你們自由了,以後沒人會再強迫你們拍視頻了……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回學校繼續學業比較好喲。」
安德裡亞怔了怔,第一次沒叫她大姐頭,而是叫了她給自己取的新假名,「希希,你要去哪裡?」
「秘密。」她想了想,把貝爾摩德的名言拿過來用了下,「Asecretmakesawomanwoman.」
裝是裝完了,其實三代川千鶴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兒。
明明好不容易才對這個城市熟悉起來。
三代川千鶴決定最後再去看內卡河一眼,然後就離開德國。
接下來不如去意大利好了,聽說那裡的□□發展得很不錯。
結果還沒等坐上離開德國的火車,她就被琴酒堵在了深巷中。
琴酒大哥還是穿著那身滿衣櫃同款的黑風衣,長長的銀發從後背垂下,行動時那片銀色便如絲綢在晃動。
他身後竟然沒跟著伏特加。
看到他的第一眼,三代川千鶴便非常乖覺地舉起雙手投降。雖然身手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客觀上,她拿肉體去對抗大哥的伯.萊塔還是有些難度的。
琴酒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她面前。夜風吹來他身上極淡的冷香。他是不會用香水的,所以那可能是洗發水的味道。
別看他平時一匹高冷孤狼的樣子,其實對那頭秀發可在意了,家裡的發膜囤了一櫃子。
「你跑得還挺歡?」三代川千鶴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了起來,冰涼的手指重重抹過唇瓣,像是要抹去什麼髒東西,對上的那雙眼睛綠得驚人,也冷得驚人。
……看來大哥非常生氣。
三代川千鶴勸他:「大哥,少生點氣。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誰如意……」
「閉嘴!」
好嘛。
琴酒把她帶回了日本。過程中三代川千鶴有很多機會反抗,不過她自己懶得反抗。
反正也沒地方可去,回日本看看也不錯。
也有好一段時間沒看過《少女jump》了。
飛機上,三代川千鶴硬是擠到了琴酒的位置上,堂而皇之地抱著他的手臂,靠著他肩膀睡覺。
琴酒黑著臉:「旁邊就有床。」
因為這女人麻煩得很,他特意買了頭等艙。
「睡床哪有睡大哥舒服—啊,別打我!」三代川千鶴抱了下腦袋,又忽然放下來,「打吧打吧,把我打死好了!如果不把我打死,我就是要抱著你睡覺。」
琴酒:「……」
一瞬間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希露柏勒剛成為他的被監護人時,她每天都會這樣吵著要和他睡一起,後來她逐漸長大,就不再這樣了。
在三代川千鶴用上蠻力的情況下,單拼力氣,琴酒不是她的對手。
而此刻,他的伯.萊塔不在身邊,而是走了別的渠道回日本。
「……別那麼緊,不熱嗎?」
她就知道大哥最後還是會妥協,三代川千鶴笑眯眯地又將他的手臂抱緊了幾分,「不熱。我好想你啊,大哥。」
還有萩、松田、景光、衝矢先生,她都很想。
當然,最重要的還有她那早逝的命苦亡夫秀一。
不過後面這幾句話就沒必要讓大哥知道了。
她眨巴了幾下眼,沉沉睡去。最近幾個月,睡得最沉的一次。
琴酒垂眸看了眼在肩頭睡得香甜的女人,金色的發絲因為重力垂下了幾縷,掃過鼻梁,似乎是覺得癢,她動了動鼻子,但仍舊沒醒。
就這種警惕性,她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
他抬起一只手,把那縷礙眼的頭發撥開。
失蹤了幾個月,她的身體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不再是那副病怏怏的、看著就讓人想一把掐死她算了的模樣。
他移開目光,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到站的時候,三代川千鶴被琴酒叫醒。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被挪到了旁邊的床上。
她有點傷心。
大哥真是的,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一起坐飛機了,讓她多抱一會兒又能怎樣。
三代川千鶴癟著嘴巴跟在琴酒後面走到機場停車場。
她看著琴酒的新車,瞪大了眼睛:「大哥,你換車了?」
這種不知不覺、不為她所知的變化……不知道為什麼,好討厭。
「沒換,」琴酒簡單地說,「那輛保時捷太顯眼了。」
三代川千鶴的嘴角又翹起來。
他皺了皺眉。
突然這是傻樂什麼?怎麼身體變好了,腦子卻更笨了……她那個智商居然真的還有下降余地?
「嘿嘿大哥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保時捷顯眼啊。」
「……閉嘴。」
坐在車上,三代川千鶴感覺這個前進方向不大對,「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不是要把我壓回組織嗎?」
大哥發現她的時候沒有直接開槍,而是帶她回日本,她還以為是boss或者朗姆要求的,都想好見面怎麼開嘲諷了。
但是這個方向,感覺既不是去見boss,也不是去見朗姆。
難道是大哥舍不得她?打算包庇她?
哈哈哈怎麼可能,那可是大哥欸,叛徒一殺一個准。
琴酒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組織現在沒工夫管你。」
三代川千鶴幾天之後才知道琴酒大哥什麼意思。
組織確實沒工夫管她了,它都自顧不暇了。沒想到她不過離開了幾個月,組織竟被以FBI和日本公安為首的紅方打擊到了這個地步。
許多據點被毀,一批用來掩飾的公司被扒出財務問題,移交經濟犯罪科處理……還有許多成員被捕,她沒有看到的伏特加也在此列。
朗姆已經失蹤,boss身體不好,貝爾摩德不怎麼管事,現在組織的事情基本都由琴酒做主。
不過大廈將傾,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三代川千鶴覺得很不可思議。
大約是從小在組織長大的緣故,在她看來,組織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被打敗的龐然大物。
當然,它會不會被打敗對她來說倒是也無所謂。
她不喜歡組織的一些作風,但也算不上恨它。不過能看到組織倒霉,她很樂意在其中添磚加瓦。
但是……她從未想過,有生以來,組織的覆滅竟真的能近在眼前。
這對她來說,應該是好事。
至少組織覆滅後,她就不用再過顛沛流離、居無定所、東躲西藏這樣的日子了。
[可是,統統,為什麼我並不覺得開心呢?]
系統清了清嗓子。
三代川千鶴馬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對boss是深櫃。原來如此,原來我的真愛是boss啊。]
系統:[……]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它還是會對這女人抱有一絲幻想。
無聊的時候,三代川千鶴熱衷於網上衝浪。她登上幾個月沒登過的漫畫家賬號,翻看讀者們的留言,一直往上翻到她匆忙完結漫畫的那一天。
評論區那位一直陪伴她的小天使果然在最後也給她留了言。那條留言的時間在深夜,應該是她已經在飛往法國的飛機上的時候。
留言的風格和以往大相徑庭,非常直白簡短。
[能不能再見你一面?]
第58章 58. 他還活著 卻承受了許多不該我這個年紀……
三代川千鶴看著這句話沉默了許久,她看了看回復的時間,不抱希望地回了句:[可以。]
隔了太久了,大概不會再有回應了吧。
隨後她便放下了手機,到廚房去做晚飯。
她現在和琴酒住在一起,對方一般晚上12點左右才會回來,所以她就等到11點開始做晚餐,做好差不多就是大哥回來的時間。
琴酒壓根沒有吃晚飯的習慣,不過在她的威逼利誘下,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坐在餐桌旁陪他吃。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三代川千鶴發現大哥喜歡吃番茄。
這是她小時候發現的事情,時隔多年對方的習慣似乎也沒什麼變化。不過他大概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三代川千鶴把做好的番茄肉醬意面放到餐桌上,拿罩子蓋住。再拿起手機時驚訝地發現,那條她以為對方不會再看到的消息竟然在她發出消息後不久便有了回復。
就像是對方一直在關注著這裡,時刻等待著她的出現一樣。
怎麼可能嘛,她因為自己的想法而笑了下。
她那忠實的小天使讀者給她發了私信,給出了時間地點,最後詢問道:[可以嗎?如果你那邊不方便的話可以再調整。]
三代川千鶴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笑意盈盈:[沒問題!明天見!]
被愛著的感覺真好啊。
琴酒拖著滿身疲憊回來時就看到金發女人躺在沙發上抱著手機傻笑。他真是想不通她怎麼一天天能有那麼多可樂的事。
聽到他弄出的響動,女人眼睛一亮,放下手機。
琴酒在心裡查著數,三、二、一——
剛好是她赤著腳撲到他懷裡的時間。
他一只手攬著她的腰,嘴上嫌棄道:「越來越沒用了。」
懷裡的女人仰著頭看他,目光明亮,「嗯?誰說的!我超有用!」
他的喉嚨忽然干澀,想吻下去,她卻像一尾魚似的脫手而去。
「我困了,要去睡覺啦!桌子上是大哥你的晚飯,」她在關上臥室門前扒著門框瞪他,「如果明天早上還是原封不動那樣放著的話,我可是會發火的哦。」
琴酒冷哼了一聲,瞥了眼餐桌,冷冷地也回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十分鐘後,換上家具睡衣的男人慢騰騰在餐桌前坐下,淡淡垂眸。
是番茄的啊。
……
小天使讀者定下的碰面地點就在米花鎮,看位置離阿笠博士宅還蠻近的。
阿笠博士宅啊……不知道雪莉她現在怎麼樣了。組織目前的狀態對她來說應該是好事吧?
雪莉一直都很討厭組織,三代川千鶴是知道的。她的父母姐姐都因組織而死,仇恨是很自然的情緒。
雪莉的叛逃也和她姐姐宮野明美的死亡有直接關系。
宮野明美同樣是三代川千鶴的朋友。她聽景光說過明美事件的始末。明美天真地以為只要替組織搶到10億美元就能和雪莉一起脫離組織,最後反而死於貝爾摩德和卡爾瓦多斯之手。
據景光說,當時宮野明美的任務本來是落到琴酒的頭上的,聽說是他覺得殺這女人沒有價值,懶得動手,最後才落到了貝爾摩德頭上。
三代川千鶴聽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挺驚訝,什麼時候大哥殺人都開始挑三揀四了,他不是看不爽了想殺誰殺誰嗎?
但心下又隱隱慶幸不是大哥動的手。
明美是她的好朋友,如果大哥真的殺了她……坦白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心情。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烤肉館,三代川千鶴到的早,包廂裡還沒有人。她在榻榻米上跪坐下來。
大概五分鐘後,包廂的障子門再度被拉開,三代川千鶴看著走進來的人怔住了。
金色的眼瞳滿是茫然。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啊?對方真的不是走錯門了嗎?她的小天使呢?
「好久不見。」男人淡笑著說,「看到我,雪小姐似乎很驚訝?」
當然會驚訝啦!!
她的小天使讀者怎麼會是衝矢昴啊?!!
快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再見,這就告辭——
「我點了兩盤五花肉,三盤雪花牛肉和兩盤高級羊肉,另外還有一些配菜,這些夠雪小姐吃嗎?」
三代川千鶴吞了吞口水,又坐回去。
對面的男人笑意愈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雪小姐——」
因為他那嚴肅的口氣,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正襟危坐。
「你應該很好奇為什麼來赴約的會是我,不過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次,所以請原諒我的失禮,我打算拋開那些客套和不重要的事,直入正題——」
「你當時問我的問題,我的回答是可以。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陪你。」
三代川千鶴瞪大了眼睛。
衝矢昴放柔了聲音,但目光仍緊緊鎖著她,不放過她任何微小的反應,「抱歉,這個回答來得太晚了,你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啊這……
認真地說,三代川千鶴是挺喜歡他的,不然那個時候也不會問對方願不願意和她一起走。
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說……這個回答來得太晚了。
而且也太突然了吧!!
她以為是來見同好的,所以滿腦子都是正等著輸出的漫畫腦洞,完全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問題啊。
「我不知道。」她如實說道。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去往何方,會干些什麼,也不知道大哥還會不會再放她離開……不過離不離開對她來說也無所謂。
她想離開組織,但從未想過要離開琴酒大哥。
假如不是大哥那個人實在對組織一片赤膽忠心,當年她就會想辦法帶著他一起跑了。
三代川千鶴沒有直接拒絕已然讓赤井秀一松了口氣。他知道她的脾氣,如果完全沒感覺的話,她拒絕人會干脆利落到近乎有些冷酷無情。
沒有直接拒絕就說明還有機會。
只是——
赤井秀一看向對方露出的脖頸,那條由兩人的結婚戒指串成的項鏈還墜在那裡。
他謹慎地詢問:「對那位亡夫,雪小姐現在依然還放不下嗎?」
「欸?」三代川千鶴下意識摸了下頸上的戒指,繼而擺擺手,「沒有的事。我早放下了,畢竟過去了那麼久。而且,仔細想想,他還挺渣的,完全比不上衝矢先生你啦。」
當初她拿赤井秀一這個亡夫當擋箭牌是為了讓景光死心,現在沒有這個需求了,再加上衝矢昴那張臉確實很戳她,說兩句好聽話哄哄對方也不錯。
不過她這麼說之後,對方的神色好像也沒有變得更好,反倒是有了些陰郁的感覺。
三代川千鶴撓了撓腦袋。
雖然覺得這個時候多說點亡夫的壞話也許能讓衝矢昴更開心,但是死者為大,而且赤井秀一除了膽敢騙她這一點外,其實還蠻好的。
罵他一句渣已經是極限,她不想再說他的壞話。
對不起了,衝矢先生。
「不過說是那麼說,他其實人很好,雖然表面上看著凶巴巴的,還很冷漠的樣子,但實際上……很溫柔。」
是的,那段時候她一直被他溫柔地包容著。
真奇怪。她可是組織的干部欸,作為FBI他竟然包容她。
「我很希望他還能活著。仔細算算,他死得也太早了,還有那麼多風景沒看過呢。」
她想了想,「要是能把我的生命讓給他就好了。」
對面的粉褐發男人怔住,目光復雜地看著她:「為什麼這麼說?」
烤肉上來了,於是三代川千鶴沒再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的生命比我更有意義吧。
……
總的來說,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剛開始確實因為對方的身份有些驚訝還有點隱隱被騙的怒氣,但是聊下來之後三代川千鶴發現對方是真的很喜歡她的漫畫,還對劇情提出了很多自己的獨到見解。
那點微弱的怒氣很快就散掉了。
所以對於分別時對方提出的以後常聚的請求,她也沒有反駁。
衝矢昴:「雪小姐現在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如果他的推理沒錯,她現在身邊沒跟著公安,那就一定是在那個男人身邊。
他居然沒有控制她的自由,這一點讓赤井秀一很是驚訝。
那個男人確實對她很特殊。
對她來說,他也一樣。
這才是最棘手的那個人。
三代川千鶴:「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回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赤井秀一也不再強求。他對對方笑了下:「雪小姐的身體似乎比幾個月前健康多了,真是太好了。」
之前那副病怏怏的樣子,讓他擔心得甚至影響到了工作。不過幸好當時還有那個公安在照顧她……礙眼是礙眼了點,但還是她的身體要緊。
現在的她看著就精神多了。
仍是雪白的皮膚,但不再有病態感,而是泛著健康的粉。陽光落在身上,像蜜糖一樣散發著甜絲絲的氣息。
赤井秀一忽然想到,他已經許久沒有吻過她了。
快了。
馬上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雖然知道三代川千鶴的目的地就是琴酒的所在,赤井秀一這次也沒有在她身上裝發訊器或是竊聽器。
他深知琴酒對她的重要性,憑著自己的本事拿下琴酒也就罷了,如果被她知道自己靠著欺騙她拿到琴酒的位置……
他恐怕死個八百次也得不到原諒。
赤井秀一目送金發女人在視野裡遠去,他看不到自己的目光中究竟多少溫柔愛意。
等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他才打出一通電話。
「可以聯絡公安那邊,准備收網,這次一定能把那條在大海裡肆虐的、血腥的大魚捕獲。」
……
這天晚上,琴酒凌晨未歸,三代川千鶴出門尋他。
她在大哥身上裝了一堆發訊器——被他捏碎了大部分,但總有漏網之魚——很輕松地在一幢廢棄建築後找到了他。
男人腹部受傷,傷口經過了簡單處理,纏了一圈白色繃帶,但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趁機逃跑嗎?你看得出吧,組織已經快要完了。」
「那大哥你呢?」三代川千鶴在他面前蹲下,被濃郁的血腥味撲了滿鼻。
琴酒嘲諷性地牽起嘴角,冷冷道:「與你無關。」
三代川千鶴肯定道:「大哥你全身上下肯定嘴最硬。」
琴酒:「……」
他被氣得咳了兩聲。
「別生氣別生氣。來,跟我念: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誰如意……」
琴酒:「……」
趁著琴酒被她氣懵的時刻,三代川千鶴一把撈起他,將他打橫抱起。
琴酒:「??」
他木著臉看向她,咬牙切齒:「放我下來。」
三代川千鶴非但不放,反而還顛了兩下,盈盈笑開,唇紅齒白,艷麗非常:「放心吧,大哥。12歲那年,我就能扛著彩電徒步走過半個東京。大哥你一點也不重哦,不用擔心我累到。」
誰他媽擔心她累不累了!
琴酒累得不想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冷笑一聲:「哦,忘了告訴你,赤井秀一還活著。」
三代川千鶴啪嘰一下就把他摔地上了。
第59章 59. 別讓我再看到你 比如說,我實在太美了……
琴酒似乎早料到會這樣,在她松手的那刻調整了身體,避免了屁股掉地的慘劇,只是這麼一來難免扯到傷口。
他陰沉地看著三代川千鶴。
後者眼睛瞪大,先是一副震驚過頭的樣子,然後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敲手心,「有沒有可能,是他的雙胞胎?」
不可能吧?
赤井秀一是世良真純的大哥,但是連妹妹本人都不知道大哥還活著,他騙自己也就算了,還能連……不不,考慮到他那臥底的身份,對方會因為擔心連累家人而選擇隱瞞再正常不過。
「那頭獵犬沒有死亡,你很高興吧?」
琴酒大哥說這句話的臉色很陰沉,三代川千鶴很有經驗地順毛擼了幾把,「沒有沒有,不敢高興。」
誰不知道大哥超討厭赤井秀一啊,當年他還是萊伊的時候,大哥就不喜歡他,叛逃之後就更別說了。
三代川千鶴才不是笨蛋,在這種時候還去觸大哥的霉頭。
至於到底有沒有高興,其實她也說不好。
嚴格來說,她應該算是又被赤井秀一騙了一次,但是對方這次又實實在在並非專門針對她,她只不過是恰好被騙到的人之一。
得知他沒有死,她確實是感覺到了一絲欣慰。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能活著當然很好。
再然後就是尷尬。
她默默把脖子上的戒指項鏈拽下來揣兜裡,打定主意不管赤井秀一這輩子是死是活都不要再跟他見面了。
想想她以前說的那些話吧!
救命,太羞恥了啊!
幸好這些事赤井秀一不知道。
要是有人敢告訴他,她就親手送這個人上三途川。
琴酒看到金發女人臉上閃過一道冷漠的殺意,「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不過他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莫名感到幾分愉悅。
據琴酒所說,兩人現在的那處住所已不再安全。但是他身上的傷口必須要再好好處理一下,三代川千鶴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交給我吧。」
她再度無視了琴酒大哥冷得掉渣的目光,將他打橫抱起。
她用瞳孔掃開了房門,「太好了,幸好這個還能用。」
沒錯,她帶琴酒去的地方正是她曾經讓蘇格蘭和波本幫她弄出來的別墅——的地下室。
「當年沒派上用場的地方沒想到現在用上了。」她感慨道。
琴酒看了看地下室那些奇怪的手銬、圓形的大床、床上方明顯可下降的牢籠一般的設置、床的對面用玻璃圍出的廁所……嘴角一抽。
他用目光詢問「這都什麼東西?」
三代川千鶴哈哈一笑,「小玩具啦,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琴酒在沙發上坐下,三代川千鶴到上面將醫療包翻出來。很長時間無人過來,這裡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
三代川千鶴反而松了口氣。如果沒有灰塵,她反倒不敢和大哥在此久留了。
路過那些被裝飾得像公主城堡一樣華麗漂亮的房間,她難免生出幾分悵惘。
這種情緒應該是被稱作是悵惘吧。
總之心髒很難受。
三代川千鶴將琴酒腹部隨意裹起來的繃帶拆開,男人的皮膚比一般人要白一些,和她的那種健康的白又不一樣,但是雖然皮膚的顏色不健康,他的身體卻很強健。
平時穿著修身顯瘦的黑色風衣看不太出來,其實下面的身體腹肌結實、溝壑分明,非常誘人。
橫貫其上的可怖傷口更添幾分凌虐的美感。
三代川千鶴對痛覺不敏銳,所以下手也有些沒輕沒重的,琴酒蹙了蹙眉。
安靜的地下室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他忽然說:「你想回去的話,可以回去。不會再有人追殺你了。」
三代川千鶴一愣,才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可以回去德國那邊。
琴酒看了看她的表情,垂下眼眸,冷冷地說:「想回到那個FBI身邊也隨你。」
一進到這裡他就意識到了,這是她曾經為那個男人准備的地方。
說著不想再見,結果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卻是這裡嗎?
他有些想笑,最後卻只是冷硬地扯動嘴角。
「那大哥你會和我一起走嗎?」三代川千鶴問他,「你會和我一起去德國嗎?」
對方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怔住了。她將繃帶一圈圈從他裸露的腹部繞過。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給他處理傷口。
連兩人之間的距離剩多少時對方會繃緊身體她都一清二楚。
雖然大哥和萊伊相看兩生厭,但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人不但長相氣質像,就連這方面的小習慣也很類似。
琴酒忽然俯身掐住了她的下巴。她原本半跪在他面前給他上藥,被這個動作一帶,朝前撲了半步,兩膝軟下。
「你在透過我看誰?」琴酒額角青筋鼓起,咬著牙問。
這家伙就這麼喜歡吃代餐?
「我跟你說過,那個男人還活著,再敢把我當成他,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三代川千鶴:「……」
她只是一不小心想到了萊伊一下下,大哥居然敏銳到這都能察覺?
「我沒有……」她小聲辯解了一句,將自己的下巴從大哥手裡解救出來,「我知道組織已經不行了,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苟延殘喘。大哥,和我一起離開吧,我們一起到德國去,我已經在那裡有了自己的產業,我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琴酒默然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她還是這麼笨蛋又天真。
她是公安的保護證人,他可不是。有他在身邊,她就別想安寧。不過他並不在意她到底安不安寧。
背叛了組織的人還想要安寧,簡直可笑。
「這種話你跟幾個人說過?」他面無表情地反問。他冷笑了一聲,「三代川千鶴——」
「你真是永遠也長不大。因為自己害怕寂寞,所以要不管不顧把別人拉下水,至於那個別人是誰,你並不在意。」
三代川千鶴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一敲手心,「好像是這樣哦,大哥你真了解我!」
琴酒:「……我在罵你。」
「欸?不是在幫忙分析我的性格嗎?」
琴酒:「……」
「所以大哥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嘛?」
三代川千鶴發現琴酒確實說得很對,她是個很怕寂寞的人。所以在被公安安排去往國外之前,她才會不管不顧先後對景光和衝矢先生發出邀請。
可惜最後都被拒絕了。
在德國的那些日子,雖然有小弟們的陪伴,她依然會覺得好像在過一種網速不好的日子。
雖然距離七歲以前一個人被關在地下室,每天能夠接觸的人只有爸爸媽媽的日子已經非常遠了,但是偶爾睡著的時候,她依然會回到那段時光。
夢到自己坐在實驗床上,溫柔的媽媽手拿筆記本詢問她:「千鶴,感覺怎麼樣?」
她連忙回答:「媽媽,不要擔心,我沒事哦。」
媽媽瞥她一眼,「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乖孩子不可以撒謊。」
「頭痛嗎?」
「……有一點。」
媽媽按了她身上某個地方,她驚叫了一聲,「好疼!」
媽媽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寫下什麼。
三代川千鶴小心翼翼問她:「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游樂園啊?」
媽媽沒有停筆,「你乖乖陪我做完這個實驗,我就帶你去。」
後來,爸爸媽媽果然信守承諾帶她去了她只在故事書上看過的游樂園。
那是他們愛她的證明。
如果不是愛她,爸爸媽媽怎麼會在活著的時候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讓她在地下室的日子不至於那麼寂寞?
愛就是陪伴。
書上也是這麼說的。
在爸爸媽媽死後,陪伴她的就成了琴酒。再後來,又變成雪莉、萊伊他們。
似乎是占了較早的出場順序的緣故,三代川千鶴對琴酒有種執念。
好像只要他願意跟她走,這些混亂的現實就會回到那個時候。
琴酒背對著她在沙發上躺下:「……滾遠點,別讓我看見你。」
好嘛,又生氣了。
三代川千鶴乖乖地住了嘴,不過並沒有放棄這個計劃,之後的幾天,她逮著機會就向大哥賣安利,把琴酒煩得不得不悄悄戴耳塞,被她發現後又是一頓鬧騰。
三代川千鶴厲聲:「這是對我的不信任!」
琴酒:「……」
這他媽又關信不信任什麼事。
終於有一天,他忍無可忍地把三代川千鶴給銬上了。這些手銬是三代川千鶴為萊伊專門准備的,強度很可觀,哪怕是她也很難徒手弄開,更可況,她手腕被銬,都找不到發力點。
不過——
「大哥,你是笨蛋嗎?你銬著我的手,我的嘴巴也還是能動啊。」
琴酒近乎有些氣急敗壞地給她灌下加了安眠藥的水,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金發女人躺在床上熟睡了,柔軟的被衾擁著她,像是一個溫柔的懷抱,於是她嘴角也露出隱隱的笑容。
銀發男人伸手將她額頭凌亂的鬢發撥開。
真安靜啊,這樣多好。
他凝望著她。
因為知道對方聽不到,他難得有心情多說兩句。
「我和你不一樣,即便殺了所有人……我也不可能得到自由。但你馬上就要得到了……」
他的目光代替唇瓣吻過她的眉眼。
「別讓我再看到你了。」
他的嗓音溫柔到不可思議,假如還有熟識的人在附近,一定會驚疑這樣的聲音竟能由他發出。
但好在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說完這句話,他拉開床頭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三代川千鶴之前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戒指項鏈,繼而放下床上的籠子,看著籠子將床和那上面的女人一起罩住後,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有了這個東西,足夠將那個男人引去他想要的地方。
第60章 60. 八個蛋 我的美令人羨慕,遭人嫉妒,讓……
組織某據點,銀發男人在空曠的大廳中央站著,頭頂正上方開著一扇天窗,黃昏的光傾瀉而下,穿透了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
男人微微仰著頭,暖光映在膚色過白的臉上,竟也顯出幾絲寒氣。他沒有戴慣常戴的那頂帽子,神色淡淡。
FBI赤井秀一如約而至,從銀發男人身後的大門走進來。
他也是一個人。
琴酒回身看向他,確認他身後無人跟著後冷冷扯了下嘴角。
「赤井秀一,終於不像縮頭烏龜一樣藏起來了?」他好整以暇地撣了下袖子上的灰,「一個戒指就能讓你露面,孤身赴險,你倒是挺在乎那女人。」
尾音漸低,似乎頗有幾分不甘願。
赤井秀一沒跟他廢話,「她在哪兒?」
表面上看,他確實是一個人。但他脖子上戴著的變聲項圈被阿笠博士臨時加裝了監視攝像頭。
他的FBI同事們和合作的公安都能看到此刻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一旦琴酒透露出什麼訊息,他們就能第一時間門趕去救她。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都在那裡。
別的人不好說,但有諸伏景光在,赤井秀一相信他絕不會在千鶴的事情上有分毫懈怠。
琴酒沒有回答他。兩人誰都沒有拔.槍,而是選擇了拳拳到肉的戰鬥方法。
「從沒和你這樣打過一場,一直是我的遺憾。」赤井秀一慢慢說。他說話一向不緊不慢,只有在做衝矢昴時,為了刻意與本體作出區分,會有意加快說話的速度。
琴酒還不知道他就是衝矢昴,千鶴也不知道。
聽了他的話,琴酒冷哼一聲。
當初赤井秀一還是萊伊的時候,組織都傳聞他的身手是希露柏勒開小灶教的,所以才會那麼厲害。
希露柏勒以前是負責過一段時間門新人教學,只是她的教學方式太狂野,又喜歡玩弄新人的感情,後來朗姆才不再讓她干這些。
琴酒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對他的厭惡一日更勝一日,「你以為你沒有這雙眼睛,她會多看你一眼?」
赤井秀一好像並沒有被這句話攻擊到,他游刃有余地閃過銀發男人帶著拳風的拳頭,「她想看著誰都可以,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讓她明白她值得愛。」
兩人的攻擊停歇了一瞬,黑發男人慢慢把話說完:「琴酒,如果你對她還有一絲感情,就應該放過她,不要再把她拖入那個好不容易爬出的泥沼。」
「泥沼?」琴酒竟笑了下,兩人都在肉.搏戰裡負了傷,他淡然地擦掉唇角的血跡,「大概吧……我非要這麼做,赤井秀一,你又能怎樣?」
男人臉上的笑容變得張揚又挑釁,「你看到了吧?這個據點的外圍已被我用炸彈包圍——」
赤井秀一也笑了下:「我不知道你竟然對我如此執著,這是想要和我同歸於盡、魂歸一處?」
銀發男人冷下臉來:「別說的那麼惡心。」
赤井秀一說笑著,目光卻始終冷冷地關注著琴酒每一個輕微的動作。終於,兩人同時動作,兩把.槍的槍筒互相對著彼此。
琴酒又一次露出輕笑,他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黃昏的光消失殆盡,從天窗漏進來的余暉染上了稀淡的藍。
琴酒狀似好心地為對方介紹道:「有一種炸彈的引.爆方式和人體的心跳相連,一旦我的心跳停止,炸彈就會進入爆.炸倒計時。怎麼樣,要試試嗎?」
赤井秀一神色一凜,在對方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閃身、同樣扣下扳機兩件事同時完成。
琴酒的子彈擦過他的肩頭,他的子彈也擦過了對方手臂。
兩人並沒有因此停止,而是緊接著打出下一顆子彈、下下一顆子彈……直到彈匣空掉。
赤井秀一肩膀中.彈,琴酒則是胸腔中.彈,子彈沒有直接打中他的心髒,但他也離死不遠了。
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自己那顆子彈並非衝著對方的心髒而去,是琴酒故意調整了中.彈的部位。
赤井秀一用染血的手調整了下左耳的藍牙耳機。
「沒用的。就算你死了,外面的炸彈也不會爆.炸,因為我有非常可靠的一群盟友。」
剛剛發現外面的炸彈時,他便同步給了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炸彈的事沒有比他們的友人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更懂行的。
而且繞過了走程序的步驟,他們能直接把兩人叫過來幫忙。
就在剛剛琴酒打出第二槍的時候,赤井秀一已經聽到耳機裡傳來炸彈已拆除完畢的聲音。
作為同伴,沒有比他們更可靠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下落嗎?」琴酒單手撐著地,長長的銀發從一側滑落,沾了滿目的血。
他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她最不喜歡弄髒他的頭發,麻煩得要死,幸好以後都不會再看見那個麻煩的女人了。
所以,這是最後一眼。
他按下一個按鈕,一道銀幕沿著牆面降下,放映機開始運轉,銀幕逐漸亮起,出現一幅幅畫面。
金發女人背對鏡頭躺在床上,似乎正睡得香甜,而在更靠近鏡頭的地方,一顆炸彈的倒計時正在一秒秒前進。
「誰說……我的心髒連接的是這邊的炸彈了?」銀發男人的語句變得斷斷續續,氣息微弱,但他臉上的笑卻在逐漸放大,顯得那麼嘲諷,「赤井秀一,是你親手殺了她。」
沒有人知道他的視線正變得模糊不堪。
過暗的屏幕在他眼中成了一團團的色塊,無論是瞪大眼睛,還是輕輕眯起,都不能再看清。
原來沒有最後一面了。
他說不上到底有沒有遺憾。
只是這麻煩而無趣的一生,終於停止了。
琴酒失去了氣息,但赤井秀一已經顧不上了。沒有任何時間門留給他自責或是痛苦,他必須盡快行動起來。
絕不能。他絕不能再一次看著她死在面前。
屏幕上的倒計時有半個小時——這是一個令人驚異的寬裕、又遠遠不夠的時間門。
耳機裡的諸伏景光忽然說:「赤井先生,你把鏡頭對准屏幕,我好像知道這是哪裡。」
另一邊,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辨認過後,對視了一眼,肯定了彼此的猜測。
「是那棟別墅的地下室?」聽到這個答案,赤井秀一有些難抑的驚訝,「我從未去過那裡。」
諸伏景光心說:那你幸好是沒去過。
「這不重要,那裡離這裡不算遠,我會和松田、萩原他們馬上趕去,赤井先生你先去處理一下傷……」
赤井秀一馬上說:「我也去。」
諸伏景光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再勸他,轉頭對好友降谷零說:「零,麻煩你去看著監控畫面,如果有什麼變故,馬上通知我們。」
降谷零點點頭,「一切小心。」
四個人開了兩輛車,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在一輛車上。諸伏景光做司機。
除了他們幾人,還有公安和FBI的下屬跟著,只是前面那輛車駛得飛快,後面的車死命地追也被拉開了差距。
在這樣顛簸的車上,赤井秀一只能咬牙簡單處理了傷口,另外打出了一通電話。
幸好他作為衝矢昴和千鶴見面時,留了她的新的聯系方式。
諸伏景光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屏著呼吸等待手機接通。
千萬要聽到手機鈴聲醒過來啊!!
通話成功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兩人都不自由自主地松了下肩膀,諸伏景光才驚覺自己手心全是汗。
他的車技其實比不上零和萩,但此刻腎上腺素飆升,死死地咬在萩的車後。
這是在和死神賽跑,而他們必須贏。
「摩西摩西?」電話裡的女聲還有幾分沒睡醒的黏糊。
赤井秀一下意識打開了頸飾變聲器,要開口的那一刻,又將它關掉,用上了自己的原聲,「千鶴,你聽我說——」
「這個聲音……你是萊伊?很高興你還活著,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千鶴,你身邊有炸彈,你必須盡快離開那兒!」
「炸彈?哦哦,我看見它了。謝謝提醒,不過我恐怕離開不了。」
「……為什麼?」
對面響起嘩啦啦的鐵鏈聲,「因為我被銬住了嘛。總之謝謝你的關心,不知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當時分別的時候沒能好好告別,現在補給你。唔,就祝你未來萬事如意吧。」
萬事如意,這是她覺得最美好的祝福。
若事事如意,便沒有遺憾。
「嘟嘟嘟……」
說完之後,對面很快就掛了電話,沒給赤井秀一再說別的的機會。
緊接著,諸伏景光的電話也響起,來電人是零,他趕緊接起,開了免提。
「零,怎麼了?」
「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個女人從床邊拿起了一把鑰匙,往廁所走去了。」
……
三代川千鶴盯著手裡的鑰匙看了會兒,把它扔進馬桶,按下下水鍵。
睜開眼之後,她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琴酒老是說她笨,其實他每次想干什麼,她都能猜得又快又准,這一點可比伏特加強得多,那家伙只會「大哥說得對啊!」「原來如此」「不愧是大哥」。
在琴酒相關知識問答考試上,三代川千鶴甚至能超過琴酒本人拿到第一。
銬了她,安了炸彈,卻又留下一把能開鎖的鑰匙——她的大哥至死都是這麼別扭。
是的,她已經猜出他要赴死去。
和她這種得過且過的人不一樣,琴酒由99%的驕傲和1%的執拗組成。組織覆滅,他大概從未想過要再活下去。
其實倒不見得是琴酒多麼忠於組織,只是他想不到別的可以存活於世的意義。
三代川千鶴也想不到。
但她覺得無所謂。想不到就想不到唄,過一天算一天,活到不想活的那一天就可以了。
三代川千鶴從沒想過不想活的那一天會在何時、以何種姿態到來。
但是等它到來的那一刻,她平靜地接到信號,淡然地將生存的機會順水衝走。
這個世界,實在太無趣了。
第61章 61. 批量發便當 你們應該能看出來……
代川千鶴回憶著萩原研二曾經的教導,將炸彈拿起來在手裡掂了兩下。
沒.炸,看來不是水銀杆炸彈。
大概只有計時引.爆這一種引.爆方式。
21:36。
離死亡還有二十多分鐘。
代川千鶴:[統統,我如果就這樣死掉,會影響到你嗎?]
系統:[那倒是不會,你死去的那一瞬間門我就會離體了……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嗎?不是好不容易才活過來嗎?為什麼這麼快就要放棄它?]
代川千鶴撓頭:[因為那個時候想要活下去,所以拼命努力了。現在不想要繼續感受這個世界了,所以就離開吧。]
系統默然。
確實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雖然千鶴表面上和正常人差不多,但作為陪了她很長一段時間門的系統,它知道她的內心甚至能算得上扭曲。而且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她有一套自己自洽的邏輯。
比如說現在,對她來說,這並不是不負責任地放棄生命,也不是什麼因為痛苦到受不了而靠求死來逃避。
她的內心非常平靜,也沒有恐懼。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太無聊,所以想要離開。
僅此而已。
身為系統,盡管覺得這樣不太好,但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它不會干涉她。
[那祝你得償所願,千鶴。]
代川千鶴放下了床鋪上方的籠子,鐵制的欄杆緩緩降下,如鳥籠一般將床鋪封鎖。
她在床上躺下。
還有15分鐘。
時間門好似格外漫長。
就在她准備閉上眼休息一會兒時,地下室的門驟然被打開,她驚訝地又坐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不,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萩原研二,甚至連赤井秀一也在。
什、什麼情況?
開party嗎?
好在地下室占了別墅起碼一半的地下空間門,雖然一口氣進來了好幾個人,倒也不顯逼仄。
代川千鶴猶豫著:「我好像沒邀請你們今晚開party?」
她嘗試著用盡量輕快的語氣活躍氣氛,可惜好像收效甚微,這幾個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恐怖。
「千鶴,你先把這個籠子打開。」諸伏景光啞著嗓音說。
代川千鶴飛快搖了搖頭。他們的表情就像是她如果離開這個籠子一步就會馬上揍她一頓的樣子。
只有萩原研二依然維持著往日的溫和,他在最靠近她的地方微微彎下身子,「不打開也可以,千鶴,能把你身邊的東西拿到這邊來嗎?」
隔著鐵籠,他一樣能拆.彈。
代川千鶴沉默了下,忽然說:「你們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已經失敗了吧?」
萩原研二愣了下,不知道她是在說誰。
諸伏景光淡笑了下:「嗯,我們抓住了他。千鶴,你還有什麼話想跟他說嗎?你可以親自去跟他說。」
代川千鶴微微擰起眉頭,赤井秀一又緊跟著涼涼道:「他已經死了,我親手殺了他。」
其他幾人都對他露出不贊同的目光,綠眼的男人依舊我行我素地淡淡道:「你想為他報仇的話,就出來親手殺了我。」
鳥籠圈出的區域並非和床鋪的邊緣嚴絲合縫,而是留了半米寬的邊沿地帶。代川千鶴將炸彈放在床上,赤著腳走下去。
金發女人穿著黑色的吊帶絲綢長裙,像一場飄搖的舊夢一般在地下室略顯昏暗的燈光裡搖曳。
他們看著她走到堅不可摧的鳥籠邊緣,白皙的手指攀上鐵制欄杆。
身為這個地下室的打造者之一,諸伏景光很清楚這個鳥籠的開關只有一個。沒有任何別的開門方式。
那是特制的鋼鐵,就算用槍也未必能打出斷口。而且剩余的時間門已不夠他們再采用別的處理方法。
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她自己打開籠子走出來,或者把那顆炸彈遞出來。
「你靠近些。」代川千鶴對赤井秀一說。
男人聽話地靠近。
靠得越近,代川千鶴越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拉起他一條手臂,鳥籠的寬度足夠他伸進來一只手臂。
她卷起對方的袖子,在他的傷口上輕輕吻了吻。
柔軟的觸感竟令他生出痛到仿佛痙攣般的感覺。
赤井秀一瞬間門明白了她在做什麼。
她在安撫他。就像當初琴酒在她的鎖骨處留下傷痕時,他安撫她所做的那樣。
她沒有怪他。
沒有因為他殺了琴酒而怪他。
只是如同小動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探出觸角感受世界。
「……對不起。」她輕聲道。
赤井秀一喉結微動,想要說些什麼,她已經停下動作,抬起眼睛,目光平靜地環視四周。
「時間門快到了,你們不想和我一起炸.成碎片的話,就趕緊走吧。」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催什麼催,」松田陣平凶了她一句,「我們可是警察。」
赤井秀一瞬間門又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打算打開這道門。
他和其他幾人交換了目光,在那一瞬間門做出了決定。
諸伏景光和剛凶了代川千鶴一句的松田陣平同時邁開腳步,然而比他們更快的是赤井秀一,他幾乎是飛一般地離開了地下室。
緊跟著松田陣平搶在諸伏景光的前面離開,諸伏景光看了代川千鶴一眼,對她笑了笑,隨後身影也消失在她面前。
代川千鶴看得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怎麼說呢,雖然是她讓他們趕緊走的,但是你們這也配合得太迫不及待了吧!她准備好的勸詞一句都沒用啊豈可休!
系統義憤填膺:[渣男!]
代川千鶴:[……不,那倒不至於。明哲保身嘛,可以理解。]
但是萩原研二還沒走。
他不僅沒走,甚至還好整以暇地從櫃子裡掏出一瓶雪莉酒,盤腿在地板上坐下,一副要品酒的樣子。
「這個牌子的雪莉酒……很貴吧。」
那當然貴,她刷了大哥加伏特加一個月工資才買到這一瓶。
她看了眼炸彈液晶屏上顯示的倒計時,只剩五分多鐘了。她有些焦急地提醒:「萩,真的快要爆.炸了哦。」
留著黑色半長發的男人安安靜靜地將雪莉酒倒進玻璃杯裡,酒液和杯壁碰撞在一起,他輕輕抬起頭,屋頂的燈光朦朧落下,在他漂亮的紫色眼睛裡彙聚,亮得發燙。
他噙著笑,似乎心情不錯,「終於又叫我萩了啊,總是萩原警官這樣叫我,真是陌生得很。」
代川千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炸彈,催道:「你快點走嘛。你這條命可是我辛辛苦苦救下的,不能再隨隨便便死掉!」
萩原研二抿了口酒,「你也說了,我的性命是你救的,那麼我選擇陪你一起死,也算是還給你了。千鶴不是很怕孤獨嗎?別擔心,我會陪著你的。」
男人的笑意愈發溫柔,像能把人溺死的甜蜂蜜一般。
不過代川千鶴根本沒心思欣賞,她快要抓狂了。
誰要你陪啦!
這家伙居然還真的悠閑得開始品酒了。
代川千鶴一個腦袋兩個大。別的人不好說,但依照她對萩原研二的了解,他是真的能做出就這麼陪她炸.死這種事的。
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
>
請分析一下此處連用個怎麼辦表達了作者什麼樣的思想感情……啊不是這個,串台了,所以說為什麼要讓她這個笨蛋面對這種難題啊!
倒計時還有1分鐘。
好吧,她認輸還不行。
再用開關升降鳥籠太慢,代川千鶴直接兩只手各握住一根杆子,用力,拉開。
這回輪到萩原研二目瞪口呆了,「好、好厲害。」
代川千鶴提著炸彈,准備飛奔出地下室,換個地方炸.成煙花。
她怎麼這麼笨呢!
怎麼剛才沒想到這麼絕妙的招數。
然而炸彈還沒出鳥籠就被萩原研二截胡。因為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做——那畢竟是馬上就要爆.炸的炸彈,腦子有坑才會截胡,所以被搶走的時候她下意識愣住。
直到對方跑出地下室,代川千鶴還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隱隱聽到一聲「接著,景光!」
緊接著,萩原研二便折返回來。
一切好像是慢動作,她能看到他隨著奔跑飛起的發絲,在驟然衝來的爆.炸余波中,她被他撲到身下,緊緊護住。
屋頂的吊燈也在晃動,因而光影也像水波似的斑駁搖曳。
萩對她的誤解太深,她絕不是柔弱到需要人保護的類型——嘛,短暫有一段時間門是那樣沒錯。
她在炸彈爆.炸的那一刻,明白了這幾個人在干嘛。
離開的人原來並沒有走,他們相信萩,或者是相信她,總之,他們確信那顆炸彈最終會離開鳥籠。
於是他們用肉身組成了傳遞線,將它送到了離她最遠的地方,然後爆.炸。
因為那顆炸彈並非一點震動都能引.爆的類型,所以這個計劃也就有了可行性。
她回憶著他們離開的順序,判斷出傳遞炸彈的路徑。
走出地下室的時候,耳邊被救護車和警車的警笛聲環繞。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都被送上了救護車,有醫生靠近了她,她問:「那個綠眼睛的男人呢?」
對方搖了搖頭。
她沿路挨個問去,最後從一名警察口中得知,他為了將炸彈的威力降到最低,避免傷害到附近的居民,帶著它沉入了河底。
屍骨無存。
代川千鶴這才注意到那條河。
風景優美,是當初她為別墅選址的原則之一。風景優美,自然少不了緩緩流淌的清澈河水。
她的臉上出現了非常茫然的神情。
萩原研二抱住了她,「沒事的,這不怪你。」
「……為什麼一定要救我呢?我不需要你們救……」
萩原研二想了想,「大概因為愛都是自私的吧。我們想看到你活著,所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想把你留在這個世界。」
「而且,我們可是警察啊。警察不能看著任何一個民眾即將死在面前,卻什麼都不做。」
他進一步收緊了懷抱。
因為女人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憐,她明明沒有流淚,卻好像從中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
赤井秀一得知代川千鶴的過去是因為一個意外。
那時候她已經「死」在了他面前。
貝爾摩德大概是為了刺激他,在一次交鋒中故意漏出線索,引得他查出真相。
科學家的記錄本上詳細地寫明了一對父母是如何拿他們的女兒進行著殘忍的試驗。
准確地說,單從這些記錄中,你甚至看不出實驗品是女兒,她的名字就叫001號。
代川千鶴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因為那時候她最喜歡的一本漫畫的女主角名字就叫千鶴。
她想要,像鳥兒一樣飛翔。
她在自己的畫本上畫了無數只鳥,無數只振翅的鳥。從扭曲抽像到栩栩如生,鳥兒在畫本裡張開巨大的羽翼。
翅膀上方寫著「爸爸」和「媽媽」。
對世界缺乏正確常識的女孩子將這扭曲的關系視之為愛。所以在失去之後,不得不尋找下一份寄托。
琴酒出現得恰到好處。
赤井秀一承認他偶爾會嫉妒這個男人。
哪怕千鶴曾為了救他死過一次,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命比不上琴酒。她會救他,只是說明她把他的性命看得比她自己的重要。
或者說,她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不重要。
諸伏景光、萩原研二……他們這些人加起來恐怕在她心裡也抵不過琴酒。
她並不愛琴酒,但她確實無意識地將他視為生存的現實意義。
他死了,她也跟著枯萎。
但赤井秀一任性慣了——在成為穩重的FBI之前,他的母親最常用這個詞評價他,而今,又返璞歸真。
她想死。
可他偏要把她拉回人間門。
骨子裡其實性格惡劣的FBI連自己的性命也敢算計,他拿准了她的溫柔。在他間門接為她死去後,她便不可能再輕易尋死。
既然她覺得自己的生命沒有重量,他便把自己的命加諸其上。
稍微有點遺憾的是——
那些屬於她的未來,他已經無緣窺見。
……
醫院病房裡。
已經很晚了,沒有亮燈。代川千鶴站在床側,看著熟睡的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
兩人受了爆.炸余波的衝擊,松田陣平的傷勢稍微重一些,但都沒有生命危險。
一切都仰賴FBI王牌搜查官的精准判斷。
代川千鶴想起那些在河岸邊痛哭的人,他們在為自己失去的同伴而流淚。
但自己作為害死他的元凶之一,卻沒辦法流出眼淚。要裝的話當然能裝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實在提不起那個力氣。
明明之前得知赤井秀一「死」掉的時候,她還因為對方再也不可能變心而有些高興,但這一次卻無論如何也生不出類似的感覺。
她寧肯他變心去喜歡毛利大叔。
僅僅一天,為什麼就失去了這麼多?
代川千鶴決定重開。她可是超能力者,不爽的話重來就好了。該死的赤井秀一,居然不經過她同意就替她去死,絕對要暴打他一頓!
她拿出離開別墅時帶上的手槍M.1911,這是琴酒推薦給她的槍,但鑒於她那個射.擊技術……這把槍基本等同於全新。
不過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出錯。
她把槍抵上太陽穴。
諸伏景光居然在這時候因為她發出的微弱聲響驚醒了,他下意識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繼而瞪大了瞳孔,看著背對月光的金發女人。
「……不要。」
仿佛在哀求一般的聲音。
代川千鶴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她應該換個地方的,至少別在諸伏景光面前。
但是時間門已經來不及了。
時針即將走向12,一天快要結束,她必須趕在午夜到來之前,將時間門撥回零點。
她沒有因為時間門緊迫就忽視景光。
金發女人露出一個非常溫柔的表情,金色的眼眸好似融化的春水。
「別擔心,景光,這只是一場噩夢,你會醒的。」
眉眼輕盈彎起。
「明天見——」
她扣動了扳機。
第62章 62. 正文完 我沒話說了
三代川千鶴有一個囤了很久的超能力:回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超能力:回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被動觸發類超能力,玩家死亡後發動,時間回溯至玩家死亡的當天凌晨零點】
【使用次數:0/1】
【玩家可選擇立即使用,或者進行儲存】
裝備超能力的狀態下,一旦她死亡,能力被動觸發,時間就會自動回到當天凌晨。但是三代川千鶴決定離開這個世界時,將超能力收了起來,存進了幸運轉盤。不然的話她還要炸自己兩次才能死成,誰聽了不說慘。
當然,決定回溯時間挽回一切時,她又把超能力裝上了。
所以現在是凌晨0點。她回來了。
三代川千鶴爬起來,看到琴酒還睡在沙發上,活著的琴酒。他睡眠淺,幾乎是她目光落上的那一瞬,就驚醒了。
「你干什麼?」男人的嗓音帶著沒睡醒的獨特沙啞。
三代川千鶴赤腳踩著地板,繞過沙發,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盤腿坐下,仰頭看他,非常有探究精神地問:「你想死嗎?」
她不是很明白「昨天」琴酒大哥自己一個人去找死的動機是什麼,如果他確實是自己很想死的話,她倒確實是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雖然她不喜歡那樣子。
琴酒懶得搭理她,翻了個身,留給她一個背影,銀色的長發因為重力落上沙發黑色的皮質表面。
三代川千鶴撓了撓頭。
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張了張嘴,琴酒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睡覺。」
「……哦。」
三代川千鶴看了看自己的床,再看看大沙發上空余的位置,沒有過多糾結便躺在了沙發上,美滋滋地搶走了琴酒一半被子。
雖然超能力能幫她的身體迅速復活,但精神上的疲憊依然無法輕易消除。閉上眼後,她很快就睡著了。
聽到身邊傳來的平穩呼吸,琴酒扭回身子——扭了一半頓住,氣惱地從眼角用眼神扎那個毫無反應的女人。
他的頭發正被她舒服地枕在腦袋下。
……這家伙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的?
一夜好夢。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三代川千鶴一口水都沒喝,她繼續給琴酒賣流亡德國的安利。
不過她還算了解琴酒,知道對方絕對受不了被那群警察追得四處逃竄的生活,他肯定寧可殊死一搏。
就像「昨天」那樣。
所以這次一開始,她就提出了新的辦法:「假如我有辦法讓他們不再追著大哥跑呢?」
這也是昨天的爆.炸給了她靈感。
有一件事,就連幫她裝修這個地下室的波本和景光都不知道。
等等,說起波本,怎麼最近都沒見過那家伙,組織都要覆滅了他還在搞神秘主義嗎?
算了,他不重要。
三代川千鶴向琴酒詳細說明了她的計劃,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認真聽,傷剛養好,就不停抽煙,害她被迫吸二手煙。
出乎意料的,這次男人倒是同意了她的提議。
她的計劃其實說起來也挺簡單的,就是一個假死計劃。
這個地下室只占據了別墅一半的地下空間,剩下那一半其實是密室加密道。
到時候只要想辦法引來幾個警察,讓他們目睹琴酒逃到了地下室,然後趕在他們進入地下室前把地下室炸了,偽裝成想要和他們同歸於盡但是炸彈爆.炸時機計算錯誤,結果但把自己給炸了的樣子。
高當量的炸彈威力下,屍骨無存也是說得過去的。
更何況她這邊還有另一個超能力的加持。
【超能力:厲害的小說家】
【精神類超能力,玩家發動超能力後,嘴裡說的話自帶可信度buff,他人已經相信的事情,即便能力解除,也不會輕易改變;玩家注意,雖然有可信度buff,但太離譜、太不合邏輯的事依然很難取信於人】
【使用時間:0/30min】
【玩家可選擇立即使用,或者進行儲存】
三代川千鶴早就准備好了前往德國的機票,等琴酒從密道逃出來,兩個人就可以直接逃往國外逍遙自在。
只要她這邊帶走琴酒,赤井秀一那邊也就不會跟他對上,兩個人就都不會死了。
我真是個小天才!
計劃得很完美,但是具體實施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差錯。
因為琴酒同意了計劃而放松了警惕的三代川千鶴在對方給她遞來小蛋糕時,沒多想就咬了下去,一口口吞吃入腹。
然後她就覺得有點暈。
「……你又給我下藥……」她有些委屈。
銀發男人單手攬著她,垂著眼眸,神色莫名。他撫過女人的面頰,望著她。女人不甘心閉上的雙眼睫毛一直在顫抖。
他扯開了她的衣領,又一次咬上了那道曾被她咬出的疤痕處。
他不相信人類的記憶,但是相信這些疤痕。
有了這些,她就是想忘掉他都不可能。
三代川千鶴因為突然的疼痛稍微清醒了下,她將手指插入對方的發間,用最後的力氣說:「大哥,別死。」
她已經沒有第二個回溯可以用了。
所以,別死。
琴酒認可了三代川千鶴的大部分計劃,並不是他覺得對方的計劃多麼高明,相反,這種小學生水平的計劃他不覺得能瞞過赤井秀一那些家伙。
不過他依然願意這麼實施,只是要改動一部分細節。
離開的只會是他自己,沒有三代川千鶴。
在那之前,他要最後做一些事,讓她徹底和他割裂開,洗清身份。
好不容易弄來的證人身份,再染上他這樣的污點,那群偽善的公安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沒了組織,她就可以真正自由了。
那女人大概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和那些普通人在一起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更真實了幾分。
反正他也沒什麼好做的,索性最後幫她一把。所以他迷昏了三代川千鶴,將她關了起來,再用她身上的戒指將赤井秀一釣出來。
他原本計劃著就在此處和赤井秀一同歸於盡,或者死於他手。這個男人勉強有資格殺死他。
但是他又想起金發女人望著他從喉嚨裡勉力發出的嗓音——
別死。
尤其是想到對面這個黑發綠眼的男人想必是沒機會聽到她這樣的囑咐,他便覺得,就按她說的做也不錯。
哪怕這群FBI公安知道他沒死,知道他逃走了,哪怕他後半生都可能會在逃亡與漂泊中度過,那又怎樣?
反正他這一生也沒安穩過。
那就活下來吧。
銀發男人在赤井秀一凝重的神色中淡淡勾了下唇角。
那大概能算是這個男人一生中最接近輕松的笑意。
……
三代川千鶴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她生怕趕不及的話,一扭頭赤井秀一和大哥又雙雙身亡,剛恢復了些許神智,便撐著從病床上彈起來。
結果病床前轉眼間圍了一群人,赤井秀一、諸伏景光、松田陣平,以及萩原研二都在。
她下意識先掃了眼赤井秀一,對方身上雖然也有傷口,但肩膀上那個關鍵的血口不見了。
看起來還是和「昨天」不一樣了。
太好了,她松了口氣。
眾人都注意到了她並沒有掩飾的目光,想到她曾經對亡夫的「深情」,雖然都很不情願,但還是很體貼地把C位讓給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知道她最關心什麼事:「琴酒進了你的那棟安全屋,在我追進去之前,裡面就發生了爆.炸,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不過我不覺得那個男人會這麼簡單就死去。」
我還沒想過你這麼厲害的人會那麼輕易死去呢,三代川千鶴腹誹道,雖然也有當時情況特別危急的原因在,不過有沒有那麼萬分之一的部分,他是故意的呢?
但是除了她這種人,真的會有人瘋到玩自己的命嗎?而且他圖什麼呢?
到底是「昨天」的事,真相如何也說不准了。
趁著大家都在,三代川千鶴發動超能力,強調道:「聽你描述,琴酒應該已經死了。那麼大的爆.炸,他怎麼活得下來?」
在她的反復強調下,大家紛紛覺得有理。
諸伏景光:「少了琴酒,組織剩下的人裡已經沒什麼能令人忌憚的家伙了。下一步……」
他沒有把話說完,不過三代川千鶴能猜到,是要對boss展開圍剿了吧。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因為對琴酒並不了解,所以沒什麼特別反應。
還要處理琴酒引發的事件後續以及為追捕boss做准備,諸伏景光在確認三代川千鶴的身體沒問題後,便先行離開。
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也因為三代川千鶴狀態不錯,再加上這裡還有她心心念念的亡夫在,他們不想在這兒礙眼,干脆跟著諸伏景光一道離開了。
於是病房裡只剩下三代川千鶴和赤井秀一兩個人。
老實說,在這種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刻,就這麼和他對視,三代川千鶴實在是有點尷尬。
赤井秀一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忽然說道:「剛認識的時候,我躺在病床上,千鶴也是這麼給我削蘋果。不過很可惜,那些蘋果我一口也沒吃到。」
三代川千鶴聽出了對方語氣裡的調侃。
因為那時候那些蘋果全進了她自己的肚子。
想要讓她為此羞愧那就打錯算盤了!
她理不直氣也壯地望回去。
赤井秀一目光柔軟:「千鶴,等你休息好了,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也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坦白。
三代川千鶴會錯了意。
他不會是知道了她那些亡夫言論,想和她舊情復燃?……雖然也不是不行,她依然很喜歡他的臉和氣質,性格也喜歡,身材更是不錯,但是只要看見他就會想到她說的那些話——
哪怕臉皮厚如她,也會覺得有些許羞恥。
更何況,她現在有一個新的想嘗試的類型。之前因為有組織的壓力在,她遲遲不敢下手,現在終於可以放飛自我了!
首先糊弄他一手。
「嗯嗯,你放心,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
經過「昨天」的事件,她發現這個男人表面人模人樣,實際有那麼點又病又瘋的感覺,所以千萬不能被他察覺她暫時沒打算和他復合,省得他以死相逼。
赤井秀一聞言愣了下,目光更加柔和,他低低地嗯了聲。
「謝謝你還願意喜歡我。」
等他坦白一切後,也許她就不肯原諒他了,不過他很開心,此刻能聽到這樣的話。
比起之前是她對著別人表達的對「萊伊」的愛意,這是切實的、對他所說的。比什麼都更珍貴。
「不客氣。」三代川千鶴隨意地一擺手,躺回病床上,翻了個身,睡著了。
……
三代川千鶴只是被喂了安眠藥,其實壓根沒受傷,不知道是誰大驚小怪居然還把她送去住院了。
第二天她便精神抖擻地離開醫院,走出醫院大門,她才想起別墅被炸了,她暫時無處可住。
赤井秀一問她願不願意住他那裡,三代川千鶴連忙擺手拒絕。
開玩笑!住他那裡還怎麼談一場自由的新戀愛!
三代川千鶴選擇了去找雪莉。
雪莉目前還沒配出APTX4869的解藥,還是小小一只,看到她雖然沒好氣,但還是給她收拾了一間房間。
無論是大雪莉還是小雪莉,都是一樣的傲嬌味兒呢。
三代川千鶴跟雪莉分享她的計劃:「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住得近一點方便我拿下隔壁的那位眼鏡帥哥~」
雖然對方早跟她表白過,但形式還是要走的。
雪莉聽了這話,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她:「你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啊,東都大學研究生嘛。」
雪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沒等她說什麼,對面的金發女人就跳起來,「啊!他同意和我見面了!」
赤井秀一用衝矢昴的手機號碼接到三代川千鶴的見面邀請時有些驚訝。不過他也想盡快和對方坦白這件事,所以沒有拒絕。
而且他還特意拜托工藤有希子幫忙將他重新易容成衝矢昴,他覺得這樣子,到時候直接撕面具說服力比較強。
不然的話,以千鶴的理解力,還不知道會理解成什麼詭異的樣子。
兩人約的地點在米花游樂場的門口。游樂場正在辦游園會,彩色煙花不斷砰砰升空,點亮了一片絢爛的夜空。
三代川千鶴抱著一大捧玫瑰出現,一路跑到門口,在粉褐發男人面前站定。
對方臉上的表情很是呆滯,像是有一瞬間不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
「這是……?」
路人紛紛駐足圍觀。俊男美女,還是美女反追俊男,這誰不愛看啊!吃瓜吃瓜。
三代川千鶴把數量過多的玫瑰塞進男人懷中,高仰起笑臉,直入正題:「99朵玫瑰代表我的愛,昴君,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對方看看玫瑰,再看看她,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你不喜歡那個人了?」
三代川千鶴歪頭:「誰?」
粉褐發男人捏著玫瑰花梗的手青筋泛起:「你的亡夫,那個叫赤井秀一的男人。」
他甚至睜開了眼,露出深綠的虹膜。
對於活人,三代川千鶴拋棄了最後一絲愧疚之心,她一揮手臂,一派灑脫:「哎呀,我都說了,他怎麼能比得上你?我最喜歡你了,昴君!」
第63章 63. 被迫成為海王了怎麼辦1 畢竟要完結了……
我叫三代川千鶴,就在不久前,我和現在的男友衝矢昴在一起了。
他身高1米88,留著紅褐色卷發,雖然不近視甚至連眼睛都很少睜開,卻喜歡戴一副黑色細絲邊框的眼鏡。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微微一彎,仿佛清風拂面,好看得緊。
我很喜歡他。
昴他原本是東都大學的研究生,不過在我們確定關系之後,他就告訴我說他已經畢業了,沒有什麼事業心的他決定幫我實現我曾隨口在他面前提過的夢想——去北海道養牛。
當然我不是真的想養牛,那種說法只是表達一種我對於平淡生活的追求。但是我們真的來北海道了。
我們一起開了一家咖啡館,取名為波洛。
我可沒有抄襲米花那家,波洛的粉絲又不止米花波洛老板一個人。
我和昴也是商量了好久才決定要開一家咖啡館。當時的備選方案有滑雪訓練館、理發店、花店等等,結果在實習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說作為滑雪教練的我扛著學生飛滑下山(顧客明明就很喜歡);
身為理發學徒,我為了展現神奇的飛刀技術把客人當場嚇昏(明明是他膽子太小);
安安穩穩在花店角落蹲著長蘑菇,結果忘記關門,導致一半花都蔫掉(……這個確實是我的錯啦);
昴就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四處賠錢賠笑臉。
我看了他那個樣子覺得很心疼,但是這個世界不肯長成我喜歡的樣子是它的錯,我絕對不會怪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有很多人希望我留在這個世界,我早就飛走啦。
昴的脾氣好得不像話,他不怪那些店家,也不怪我,只是向我提議:「開一家咖啡店怎麼樣?」
他說自己有個朋友曾做過咖啡店服務生,可以向他咨詢一些心得。
說到「朋友」兩個字時他明顯有些卡殼。
我明白的,他似乎沒什麼朋友,小可憐。但還有我嘛,我一個頂好幾個。
凡是沒做過的事,我都很想嘗試,昴這麼說,我馬上就點了頭。
然後,我現在就坐在一家咖啡館,一方面是想嘗嘗看對手家的競品味道怎麼樣,另一方面……是要偷偷見我另一個男朋友,赤井秀一。
你們先聽我狡,啊不是,解釋。
不是我自己想要腳踏兩條船的。
就在我和昴剛在一起沒幾天,我還沒來北海道之前,赤井秀一找到我提出了復合的請求。
對方直接拿出了我說過的話,「你說你依然喜歡我。」
雖然我確實還喜歡他,但當時那麼說只是怕他忽然發病瘋起來,而且別看我這個樣子,每個階段只談一個男朋友可是我的原則。
赤井秀一非要打破我的原則。
男人當時目光緊緊鎖定了我,讓我無處可逃。聽到他在說什麼後,我甚至身體整個僵住,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好。
坦白說,我從沒想過這麼炸裂的話能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
他說:「我知道你正在和一個叫衝矢昴的男人交往,千鶴,我不介意這個,我會讓你明白,我能比他做得更好。」
這句話給我造成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後來的我完全想不起來他當時是以什麼表情、什麼語氣說出來的,更加想不起他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又是怎麼答應了他的要求:同時交往他和昴兩個人。
系統說它都錄下來了,我想看的話可以給我回放。
我嚴詞拒絕,太羞恥了,看完真的會自殺。
總之,我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開始了腳踏兩條船的生活。我曾以為我永遠也不會觸犯婚姻法,沒想到現在連這個都岌岌可危了。
我沒想當法外狂徒來著。
鑒於我和衝矢昴搬去了北海道,原以為可以順勢和赤井秀一斷掉,沒想到他居然也跟著來了。
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我就說他有點病在身上吧。
說是這麼說,我當然還是心軟了,心軟的後果就是在腳踏兩條船的路上戰戰兢兢地越走越遠。
尤其是我的兩個男朋友一個比一個乖巧。特別是赤井秀一那邊,他畢竟算是插足別人關系的第三者,就是會比正牌男友多受一點委屈。
秀一定下的約會時間幾乎不會和昴有重合,這也讓我這個被迫成為海王的人可以游刃有余地把兩條魚養得肥嫩嫩的。
說是幾乎,意思是像聖誕節這種節日就沒辦法了,我總不能厚此薄彼,只好把一天掰成兩半。
白天還好說,晚上要趕場確實有點累。
昴在床上有個習慣。他一定要在全黑的環境才肯做,而且還非要用布條蒙住我的眼睛,讓我什麼都看不到。
剝奪視覺後,其他的感官就會更加靈敏,更別說這個研究生偏偏喜歡在這種時候拿出他的研究精神。
「是這裡嗎?這裡會更舒服嗎?」
我被弄得身體發顫,想要說話,但出口的嗓音……總之是我自己都覺得丟人的程度。
昴卻在我耳邊說:「我想聽你的聲音。」
我不吭聲。
「要更重一點嗎?」
我馬上:「不要!」
對方似乎是擔心傷到了我所以停頓了下,緊接著用上了更重的力度,語氣也帶上笑意,「說謊,你明明很喜歡這個力度。」
知道就知道,干嘛非要說出來!!
每一次和昴做這種事,都感覺像是完成了一場學術研究,研究內容就是我的床上喜好。
研究生好恐怖。
秀一那邊倒是一直沒做過這種事,我和他之間因為路徑依賴的關系,延續了曾經的那種純愛相處模式。
直到聖誕節這天,我原本還打算等後半夜昴睡熟的時候,再悄悄溜出去去見秀一。
不過這天昴說他要幫曾經的導師處理一些數據,可能要忙一整晚,所以早早就進了書房,關起了門。
我不知道那些腳踏多條船的海王都是怎麼做到的,我只踏這兩條就夠心驚膽戰的了,而且還要時刻遭受良心的譴責。
秀一那邊為我准備了很豐盛的聖誕燭光晚餐,曾經炸.過廚房的他現在竟然能做出一桌像模像樣的大餐了,老實說,我還蠻驚訝的。
秀一雖然在推理、狙擊搏鬥這些方面很厲害,但他確實沒什麼廚藝上的天賦。
天賦這種東西強求求不來,沒有又真要命。
所以這樣沒有天賦的他為了我做到這些,反而讓我更加感動。為了回應這份感情,我很努力地把飯全部吃掉了。
赤井秀一有些無奈,到最後不得不拿著餐巾紙打斷我,給我擦了擦嘴巴。他垂著眼眸,目光不斷在我嘴唇上徘徊。
我以為他會吻我,但是他只是那麼看了我大概十幾秒鐘,然後就放我去餐後洗漱了。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餐桌上已經收拾干淨了。他拉著我來到陽台上,在寒風裡拿羊毛毯子裹住我們兩個人。
我們一起抬頭,看著煙花不斷升空,而天空也有白色的雪花落下,從口中呼出的白霧糾纏在一起。
北海道的人少,即便在聖誕節的雪夜,也是寂靜無聲的。
在簌簌的雪聲裡,秀一終於吻了我。雪在看著,我找不到理由拒絕。
地點轉移到臥室,秀一的手從衣服下擺裡探進來,觸感依然溫熱,我故意拿自己的冰手去涼他的頸動脈。
他的動作一僵,但是並沒有避開我的動作,只是在我得手後挑眉笑了下,「看來千鶴今晚很有精神嘛,很好。」
很不好。
我以前單知道萊伊他干什麼都很強,但沒想到他連這方面都這麼會,一上來就衝著我最受不了的地方不斷地撞,這次我連憋住聲音都做不到。
寂靜無聲的北海道雪夜,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我的叫聲。
秀一的臥室有一整面落地窗,窗子是單面窗,裡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
我被擺出面對著窗戶的姿勢,秀一的手臂從身後抱著我,唇瓣溫柔地留戀著我的蝴蝶骨。
真的很漂亮。
這棟房子坐落在北海道的山上,從窗戶往外看,雪落山林,市中心那點朦朧的聖誕紅也變得隱隱約約。
背後的男人居然趁著我出神的瞬間忽然加重力道,害得我身體一軟。他及時撈起我,在黑暗裡用好聽、性感的嗓音問:「我和他,誰更能讓你舒服?」
客觀來說,秀一他確實做得更好。他幾乎能猜到我所有的點,往往我只輕聲哼唧一聲,他就知道往哪裡用力能讓我更舒服。
但就是這樣——
「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啊?」我傷心地說。
我倒是也沒有資格指責對方,畢竟我才是腳踏兩條船的那個,對方可能就是經驗條比較厚,或者也在腳踏多條船……
不行!我還是生氣了!!
原本打算在秀一這邊過夜,明早再走的我臨時更改行程,爽完穿上衣服就走了。
在我問完那句話後就一直沉默,表情還很怪異的赤井秀一也沒有阻攔我,只是叮囑我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很好,連挽留都沒有,這家伙說不定也在等著趕下半場。
我氣呼呼地走了。
回到我和衝矢昴的家,剛剛脫掉滿是雪的外套,書房門便打開了,粉褐發男人從裡面出來,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不知為何,對方身上似乎也沾上了寒氣。
他輕輕地吻我,在間隙裡低聲說:「抱歉。」
重復了好幾遍。
我被梗住,忽然不想再欺騙他,腳踏兩條船這種事根本就是錯誤的。更要命的是,我逐漸分不清我到底喜歡誰了。
因為衝矢昴和赤井秀一,我似乎越來越同等地愛著。
一個人真的能同時愛兩個,還不會厚此薄彼嗎?
我坦言道:「該說抱歉的是我。對不起,昴,我瞞著你還交了另一個男友,如果……」
衝矢昴在我開口時便提起了一口氣,他沒等我說完便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分手。」
他捧起我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那種事我早就知道,我不在乎。」
我沉默了幾秒,終於繃不住了。
「不是,是你們有毛病,還是我沒毛病啊?!」
第64章 64. 被迫成為海王了怎麼辦2 就只能說一些……
不知道別的海王都是怎麼樣,但我現在面對的這種狀況明顯應該不屬於正常的那個範疇。
哪怕我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會因為一些社會常識的缺乏而顯得有些奇奇怪怪,我也絕對清楚這不正常!
我不可能有毛病,那有毛病的一定是他們。
兩位男友似乎都看出了我的心緒混亂,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留給我一些可以獨處的時間空間來消化這些事——但是他們兩個在這種事情上的默契反而讓我覺得更奇怪了!
說真的,你們還不如選擇在我面前打一架,這樣我起碼還可以說「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
在我這樣糾結的時候,又遇到了另一件讓我覺得炸裂的事。
我在我的波洛咖啡館接待了一批來自東京的客人,已經吃了解藥變回大人的雪——不,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工藤新一的小女友毛利蘭、毛利大叔以及波本。
看到波本的時候,我漂亮的金色長發都要炸.了,工藤新一及時說:「別擔心,降谷先生是自己人。」
降什麼?誰是自己人?
我懵懵地看著對方,長相很是帥氣、卻讓我很有打一頓衝動的少年恍然大悟道:「千鶴小姐,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金發男人在一旁笑了下,「嗯,她一直都不聰明。」
罵誰笨呢!打死你哦。
我多看了波本幾眼,覺得他和之前比起來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像是肩膀上有什麼壓得他曾喘不過氣的東西終於消失不見了。
看不過眼的宮野志保向我重新介紹了組織成員波本、公安警察臥底降谷零的情況。
我大叫:「不可能!你們別被他騙了!這絕對是組織的負隅頑抗!」
對面的三個人同時露出無語的神色,只有毛利蘭向我發出「我知道只有自己被瞞著的感覺一定很難受,我理解」的眼神。
不,波本那家伙怎麼可能是臥底啊!!
我整個人都消沉了,這樣的話,當時琴酒大哥招進來的那批人豈不全都是臥底了嗎?
這件事千萬不能被大哥知道,不然就太可悲了。
我暗暗下定決心。
宮野志保喝了口咖啡,左右看看:「赤井秀一那家伙呢?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忙?」
我一驚,發現其他人對她這個問題也不覺得驚訝,於是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我不讓他來的,我想要有一些個人空間。」
為什麼他們會對秀一會在我身邊這件事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雖然我們確實是曾經的男女朋友,但現在我的對外公開男友不是衝矢昴嗎?
難道大家都知道我目前在腳踏兩條船嗎?
如果知道的話不應該來指責我嗎,這應該算是比較嚴重和可惡的道德問題吧?
我實在很想問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感情問題的,又擔心如果他們原本並不清楚這些事,我直接問的話,反而相當於不打自招。
在這樣的情緒下,志保大概是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向我提議回去東京那邊散散心,「反正有那麼多人想得到你想得不得了,赤井秀一那家伙要是不懂得珍惜的話,甩掉他就是了。」
他的問題恰恰相反,他是太懂得珍惜了。
志保靠近我做了個俏皮的表情,小聲說:「或者你背著他悄悄再找一個,我不會告訴他的。」
「……還是不了。」
現在就已經夠可怕了,再多來一個我真的會死。
我同意了志保的散心的提議,和衝矢昴以及赤井秀一分別發消息說了我要到東京去一趟後,就懷著略微沉重的心情和志保他們一行一起回了東京。
志保現在還在阿笠博士宅裡住,因為那邊太靠近昴曾經的住所,會讓我睹房傷神,所以我拒絕了志保和她住在一起的提議,自己一個人單獨到酒店開了房。
不過在酒店,我又再一次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世良真純。和世良真純在一起的還有她的媽媽世良瑪麗。她們分別也是赤井秀一的妹妹和媽媽。
世良真純見了我露出很驚喜的表情,看到她臉上燦爛又熱切的笑容,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對方一起用晚餐的提議。
我剛小幅度地點了下頭,世良就拽著我到了她們的臥室。
世良真純和媽媽一起住在酒店,兩人一起訂了像套房一樣的房間,和普通的三居室沒什麼差別。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純和秀一的媽媽,原本還在擔心對方會不好相處,但是實際接觸後發現完全沒有,世良瑪麗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從我坐下起就一直在對我噓寒問暖,得知我喜歡喝酒後更是拿出了珍藏的威士忌給我。
但是那瓶威士忌是黑麥威士忌,把澄黃的酒液倒進杯子裡,我跪坐在榻榻米上,覺得心情沉重。
尤其是在世良瑪麗和我談論起她的大兒子,也就是赤井秀一的時候,雖然表面上不停抱怨,但語氣裡能感覺到她多麼為他驕傲。
世良瑪麗還說:「我這個兒子不服管教慣了,如果他平時敢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我來替你揍他一頓!」
先不說秀一平時根本不會欺負我——床上那種情況應該不能算吧?——就算真的有,我也可以自己揍回去。
現在的問題是——
「你們知道我現在還在和秀一交往嗎?」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同時也做好了隨時逃跑的准備。
一大一小兩個世良都淡淡微笑起來。世良真純說:「當然知道啊!……雖然我還是覺得秀哥高攀了你。」
因為我此時已經換回了本名,所以世良真純也換了對我的稱呼,「千鶴姐你這麼漂亮……」
她越說越臉紅,媽媽輕輕打了下她的後腦勺,小聲說:「你哥那麼喜歡他,給他攪黃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我的聽力還不錯,能聽到的。
我撓了撓頭,下定決心乘勝追擊,小心地追問:「那……你們知道我同時在交往兩個人的事嗎?」
坐在我對面的兩個人笑容僵在臉上,彼此對視了一眼,又看回來。我很是心虛地低下腦袋,不敢去看她們的表情。
世良瑪麗柔聲問:「千鶴是個乖孩子,可以告訴我,那個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是誰嗎?」
聲音雖然柔和,可是語氣就像是要去提刀殺人了!
世良真純也咬牙切齒:「都知道別人有男朋友了還要往上貼,是諸伏還是萩原?難道是松田那家伙?」
平常很講禮貌的真純都不再用敬稱了。
呃,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感覺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不然我那柔弱無依的男友昴都不夠這兩個女人打的。
但是當著妹妹和媽媽的面說這個真的好奇怪。
我把腦袋垂得越來越低,小聲說:「可是……秀一那邊才是第三者欸……」
第65章 65. 被迫成為海王了怎麼辦3 終……
……好安靜啊。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聽到世良瑪麗又問我:「……那你的男朋友是?」
我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糾結了下要不要告訴她們,「我告訴你們的話,你們會偷偷去揍他嗎?」
瑪麗溫溫柔柔地笑了下,「當然不會。」
我松了口氣,坦白道:「是衝矢昴。說起來,真純應該認識他才對。」
「誰?」世良真純從椅子上彈起來,又被媽媽的目光按回去。我覺得她們的表現似乎哪裡有點奇怪。
剛剛有些僵硬的空氣再度流轉,世良真純好像想跟我說點什麼,最後卻被世良瑪麗制止了。
終於把這件一直憋在心口的事講了出來,我感覺到神經放松了些許,但是媽媽和妹妹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她們既不罵我,也不罵秀一,反倒好奇地向我打探道:「這兩個男人你更喜歡誰?」
我的眉頭都揪成了一團。
瑪麗媽媽鼓勵道:「沒關系,不用顧忌我們,說實話。」
我真的實話實說:「兩個都喜歡。」
世良瑪麗奇怪地笑了下,抱起手臂,「好,既然你都喜歡,身為成年人,那當然是兩個都要!」
世良真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小聲地說:「……大哥他真是有點可憐啊。」
我看他最樂在其中了。
……
赤井秀一追著我來了東京,我一點也不為此奇怪。據說他已經從FBI那邊辭職了,他曾經是為了摧毀組織、探查父親的死因才加入的FBI,現在組織已經覆滅,就連爸爸都「死而復生」,他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當然,這男人不忘拿這件事在我面前邀功。
「因為千鶴好像更喜歡日本這邊,如果我去了美國,恐怕就會離我的珍寶越來越遠。」
雖然我沒有說出來,但他這樣的說法確實讓我很受用。這也是當時他提出復合請求的時候,我最終沒忍心拒絕的原因之一。
赤井秀一找來的時候,我正和毛利蘭一起逛商場。工藤新一在後面跟著負責提袋子。
剛跨過新年不久,天氣仍舊很冷。我離開北海道的時候沒裝幾件厚衣服,只好在這邊重新添置。
我看中了一件嫩黃色的圓領毛線修身長款連衣裙,貼著身體非常暖和。試衣間裡有一面鏡子,我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空蕩蕩的脖子。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戴著那條戒指項鏈,知道秀一沒死後,才把它收了起來。
但是好像從沒見到秀一身上出現過他的那枚戒指……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真的沒有。
走出試衣間,我驚訝地發現赤井秀一已經到了。他從北海道離開的時候給我發了消息,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而且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他真的是天才?!
毛利蘭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小聲說:「新一和赤井先生說了我們在這裡。」
我恍然大悟,繞著赤井秀一看了兩圈,又在他口袋裡摸了摸,上衣口袋、褲子口袋——翻到這裡時,赤井秀一似乎有點抗拒我繼續靠近,不過在我看了他一眼後就乖乖地不再反抗了。
於是我裡裡外外每個縫隙都沒放過。
嗯,他身上確實沒有戒指。
我生氣了。
還沒等我把嘴唇撅得能掛油瓶,視線一轉,就看到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兩個孩子臉色爆.紅,好像兩株番茄精馬上就要現原形了似的。
我顧不上生氣,擔心他們生病了,忙問:「你們怎麼了?」
工藤新一:「沒、沒什麼……」他像是自暴自棄了,「赤井先生你倒是教教她常識啊!」
赤井秀一微微勾起唇角,他先是誇了句「這條裙子很襯你」,又問道:「千鶴,你剛剛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哼。」我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
工藤新一又開始幸災樂禍:「赤井先生,她看上去好像生氣了。」
赤井秀一擰起眉頭,難得生出幾分疑惑,他虛心向干掉boss的大功臣、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工藤新一請教:「她在氣什麼?」
工藤新一:「……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是無法靠推理得到結果的。」
我最終買下了那條裙子,然後在工藤新一的邀請下,一行四人來到了工藤宅,工藤新一的媽媽工藤有希子也在家裡。
我在電視裡看到過她。她曾經是位很有名的女演員,結婚後便隱退了。
也許是小時候在美國待的時間比較長的緣故,我不大能理解日本這種壽退社的習俗。僅僅因為結婚就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將自己的全部都維系在丈夫身上……真的會幸福嗎?
就連我看到電視中曾經的藤峰有希子都會覺得很可惜,她本人又會是什麼感受呢?
我挺想問問她的,不過哪怕是我,也知道這種問題會弄得氣氛很尷尬。
工藤有希子是個很有趣的人,她似乎挺喜歡我,一直繞著我打轉,不停說著些「好可愛」「外形條件太適合做演員了」「難怪會把赤井先生迷得神魂顛倒」這一類的話。
我都一一應了。
工藤新一在一旁吐槽:「你覺得她煩的話,可以不搭理她。」
工藤有希子生氣地拍了自己兒子腦袋一下。
我有些奇怪:「為什麼會覺得煩?你媽媽很漂亮,我看過她的電影,我很喜歡她。」
上一秒還在和工藤新一生氣的工藤有希子下一秒就把我埋進了她的胸裡——我終於知道我把別人埋胸的時候別人是什麼感受了。
好軟哦,真舒服。
還不等我再享受一會兒,赤井秀一就把我拽進了懷裡。我暈乎乎的,模糊聽到工藤有希子似乎抱怨了句「……太小氣」一類的話,過了幾秒才想起我還在跟秀一生氣。
赤井秀一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問我:「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生氣嗎?」
「當然可以啊。」我驚訝地說:「我一直等著你問我才好告訴你,你都沒發現嗎?我以為你很聰明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為什麼生氣?」
我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求婚戒指弄丟了?」
他愣住了。
看對方這個反應,我覺得自己猜對了,於是更加傷心,打算明天就收拾行李回去找昴。
想到這裡,我忽然愣了下。
說起來,以往的我遇到這種問題肯定會選擇直接分手換下一個,但是因為現在有兩個男友,我又都很喜歡,所以新的解決辦法就成了:這邊這個惹我生氣,就去找另一個。
不知不覺中,戀情竟然意外地非常穩定。
難道……這就是三角形的穩定性?
但是,我最終沒有回到北海道,因為衝矢昴也從北海道來到了東京。
他陪我在小雪中散步。
「千鶴,會想要結婚嗎?」他忽然問。
「欸?」我對這個突然的問題感到些許驚訝,但還是回答道:「有一點。」
他慢下腳步,偏頭望著我。
「我有點想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會是怎樣的。」
衝矢昴抓起我的手放到口袋裡,熱騰騰的溫度瞬間包裹住了我,他的鏡片反射了路燈的光,使得他目光看不分明。
「你會知道的。」他用承諾般的語氣說。
我跟著他的速度走,想了想,說:「我、你,還有秀一這種關系組合的家庭應該不能算是正常吧?」
他低低地笑了聲,「馬上就會結束了。」他頓了下,又問:「如果只有一個的話,千鶴會很快膩掉嗎?」
「會。」我不假思索道,看他有什麼反應。
男人更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語氣沉穩而篤定,「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不讓你覺得膩。」
……
因為昴說想要在東京過情人節,於是我便留在了東京。我是留下了,他反倒說是要准備什麼東西先行離開,剩下赤井秀一陪我。
我還是有點為他丟了戒指的事情生氣,但也不至於不理他。
情人節那天下午,等著少年偵探團、毛利蘭和她的偵探男友,以及雪莉和博士來做客的時候,我忽然向秀一提議道:「昴說他今晚會回來,今晚是情人節,干脆我們三個一起過吧。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他?」
在廚房分咖喱的秀一差點把鍋直接灑了,他端著餐盤出來,認真地和我對視了一會兒,確認我是認真的之後,他沉默地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我高興地端起自己的盤子先嘗了口咖喱。
情人節還請人來家裡做客應該是挺奇怪的事,但鑒於被邀請的人沒有一個拒絕的,所以大概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大家都很開心,除了臉色有點黑的秀一。
志保是最不為所動的那個,任由我趴在她身上貼貼抱抱——這種動作她平日裡是不許的,看來我還是沾了秀一的光。
善良的毛利蘭則一直用略顯歉意的目光看著秀一。
大家本打算玩一兩個小時就走的,硬生生被我留到天色漸晚。看到秀一神色不豫又不好發作的樣子,我躲到一旁偷笑。
他看到了我,嘆了口氣,我攤手問他要情人節禮物,他卻給我出了一道謎語。
「答案是一個地點。禮物就在那裡。」
我望向工藤新一,他馬上警告性地瞥了後者一眼。剛張開嘴的少年被女友啪地一下合上了下巴。
沒關系,沒有工藤新一,我還有少年偵探團和雪莉——嗯,主要靠雪莉。
在雪莉的幫忙下,我們解開了那個其實簡單得要命的謎語。
謎底是一家神社。
我在神社的繪馬掛上找到了那張牌子,上面寫了一串數字。秀一和工藤新一都不見了,此刻跟在我身邊的只有志保、毛利蘭和少年偵探團。阿笠博士留在家裡看家了。
步美把牌子上的數字念了出來:「9\13 2515211819,反面還有,是:1207.」
1207是我的生日。
元太撓了撓腦袋:「這什麼意思啊?」
光彥則拿出了小本子,煞有介事地畫了幾筆,「啊,我知道了!」
這回就連我也能解出這個謎題,只需要把它們轉換成對應的英文字母就好,非常簡單。
於是,我和光彥同時說道:「I』myours.」
伴著我的這句話,神社忽然鐘鳴陣陣,紅燈籠漸次亮起,繪馬掛前的那片樹林裡纏滿了小彩燈,眨眼間流光溢彩,仿佛來到春日。
明亮的光一出現,我才發現樹林前的一張不知道曾用來放什麼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保險櫃。
保險櫃是四位數的密碼,我試探著輸入1207,啪嗒一聲開了。
裡面只放著一個東西。一個還帶著些許血跡的、躺在絨盒裡的戒指。它不知道被封存了多久,以至於被取出時,鼻尖好似還能聞到那淡淡的血腥味。
我把它拿在手上。
大家都不說話,遠遠的,也不過來。我偏過腦袋,才看到衝矢昴正站在台階下。
光影斑駁中,他拾階而上。在這過程中,他一只手抬起,從下巴處開始撕下了一張面具,露出一張屬於赤井秀一的臉。
我低頭看著他。
男人綠色的眼睛像是綠松石一般。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和我手中戒指配套的另一枚鑽戒在裡面熠熠生輝。
我忍不住驚訝:「你竟然能找到它?」我感覺自己藏得很隱秘。
「確實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想到你會放在哪裡。」他說話的同時扯下了頸間的choker,嗓音從衝矢昴的清冽溫和無縫切回了赤井秀一的低啞性感。
他挑了下眉,「你似乎不驚訝?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得意地抱起手臂,「我從一開始就猜到了。」
秀一想了想,說:「是有希子小姐向你透露的?她答應過我不會直接告訴你真相,所以大概是透露了某方面足夠你自己猜到的內容,難道是告訴你我和她學會了易容?」
我:「……」
和聰明人說話好生氣啊!
赤井秀一也嘆了口氣,在我面前單膝跪地,良好的聽力讓我捕捉到少年偵探團和毛利蘭的小聲尖叫。他們還在看熱鬧啊。
秀一無奈了,「這種時候也不能把目光全部交給我嗎?」
我想了想,直接說:「我願意。但是你拿昴身份騙我這件事還沒完,我沒那麼容易消氣哦。」
秀一愣住,「你願意……什麼?」
「求婚啊?你難道不是要求婚?」
「是……但是你真的願意……」他又一次露出了那種難得一見的傻傻的表情,「……至少先等我把求婚的話說出來吧……」
唉,這個人就是麻煩。
「好吧好吧,我可以等你說完,但是我同意是一時衝動,等你說完我可能就……」
赤井秀一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沉穩冷靜地說:「還有9個小時區役所開門,我們先回去填下婚姻屆,可以嗎?」
啊,好麻——
「我會把別的都弄好,你只需要簽下名字。」他捏了捏我的臉,露出那種不動聲色,但一看就知道在隱隱得意的表情。
「嗯。」我點點頭。
但我想看到他情緒更外露的樣子,於是勾住他的脖子,淡淡道:「但是我要求你用昴的樣子去陪我交婚姻屆。」
如願看到對方臉色崩壞的模樣,我忍不住笑起來,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松開手跑遠。
「騙你的啦!」
其實有一句話我沒有騙他。
雖然是有希子的提示讓我真正確認了他們兩個是一個人,但是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對這種事毫無察覺。
昴最開始令我喜歡上的可不是那雙綠眼睛,而是那段時候他無意間對我說的一句話。
當時的我還是諸伏雪糕。
他說:「雪小姐,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勉強。不喜歡的事不用做,不喜歡的人不用強迫自己去愛,你是自由的,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他們說過一樣的話。
我曾在紙上劃破了紙背也無法振翅的鳥兒,在走過了漫漫時光後,終於喊出了一聲啼鳴。
我停住腳,回頭看向秀一:「明天去完區役所,我們去非洲吧,我想去看野生動物大遷移。」
我知道——
「非洲嗎?好啊。」
他會一直陪著我,讓我不至於再落回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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