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轉貼] 《(HP)哈利覺得這不能怪他》作者：火韭【完結】短篇。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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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23 11:39     標題: 《(HP)哈利覺得這不能怪他》作者：火韭【完結】短篇。

文案

哈利穿越親世代，片段滅文。
該歸羅琳的統統歸羅琳。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哈利 ▏ 配角：詹姆，莉莉，小天狼星，盧平 ▏ 其它：HP，哈利波特，親世代

一句話簡介：哈利覺得這不能怪他

原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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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23 11:40

第1章 （1）

　　1.撒謊

　　哈利確實好奇過，詹姆、西裡斯、萊姆斯、佩迪魯之外，那一屆格蘭芬多宿舍五人間是不是還住過誰來著。

　　「我，呃，叫哈利波特。」他說，十六歲的他父親、他教父、他老師和——嗯，佩迪魯，齊刷刷地瞪著他，這在他人生的詭異畫面裡可以排前五。

　　西裡斯轉頭去看詹姆，詹姆一臉茫然。

　　「應該不認識，我是麻瓜出身。」哈利訕笑，「那個，這姓氏在麻瓜中還挺常見的。」

　　他是考慮過化名，但他不確定活點地圖是什麼時候做出來的，萬一這會兒已經完成，他恐怕直接就露餡了。謝天謝地，除去附加的光環，他從名到姓都非常普通，如果他父母給他起名叫阿克圖勒斯什麼的，這事解釋起來就費勁了。

　　「他們長得好像！」蟲尾巴小聲說。

　　「沒准是詹姆的遠房親戚。」西裡斯又說，「啞炮的後人之類的，詹姆，你可以查查家譜。」

　　「哦，嗯。」詹姆說著，朝哈利走了過來，伸出一只手，「總之，歡迎新成員。」

　　他們的笑容都有些勉強，區別在於劫道組成員是在擔心哈利影響他們的夜間安排，哈利是知道這點並且要忍住不笑。

　　「麥格教授說你是因為受傷才一直沒有入學。」萊姆斯帶著些疑問說，哈利等候這一刻很久了。

　　他一把撩起額前的頭發，露出閃電形傷疤。

　　「我被一個黑巫師襲擊了。」他介紹道，「他殺死了我的父母，還想殺死我，但我沒有死，而是陷入了昏迷——這些都是其他人告訴我的。我前兩個月才醒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半真半假的故事總是最管用。

　　2.嚇個半死

　　為了配合舍友們的時間表，也為了塑造自己重傷未愈的形像，哈利每晚八點就上床，一直待到早上第一節課前才起。他覺得自己在回到正確的年代前，恐怕要先在褥子上生根了。

　　從外邊的動靜來看，其他四個人通常在11點到1點間出去，游蕩3到4小時，滿月夜則是從天黑到天亮。他們大概覺得自己干得挺躡手躡腳的，但夜深人靜之時，四人份的躡手躡腳堆積起來差不多可以變成巨響，尤其是蟲尾巴經常碰倒一些東西。

　　還有的時候哈利沒去聽，而是真的在睡覺。

　　他沒摸到床頭櫃上那杯水，於是睡眼惺忪地鑽出帷帳——跟詹姆波特懸浮在半空的腦袋來了個對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連女生都被驚醒了。

　　3.敷衍

　　「作為一個昏迷了好幾年的人，你的學習未免太好了。」

　　「麥格教授在我入學前有給我補課。」

　　「詹姆半夜不睡覺穿著隱形衣，你不覺得奇怪麼？」

　　「我覺得……他可能是夢游了？」

　　「我感覺你從前就認識我們。」

　　「你們都很有名，一個球星，一個帥，一個級長。」

　　「你看著不像十六歲。」

　　「我早熟。」

　　西裡斯滿懷敵意地盯著哈利，哈利誠懇地回視過去。

　　「我還是不覺得你是你聲稱的那個人。」他教父定論，「我不管你是誰，也不在乎，但如果你敢傷害我的朋友——我就要你好看。」

　　「好的呀。」哈利忠厚老實地點點頭。

　　拳拳打在棉花上，西裡斯一臉不爽，把胳膊抱在胸前，「你是被襲擊時腦子給砸壞了嗎？」

　　「啊，有可能。」哈利揉了揉他的傷疤，「前陣子我經常頭疼。」

　　4.尷尬到摳腳

　　詹姆在公共休息室給莉莉朗讀情詩，被後者潑了一頭的飲料，哈利則有幸成為了現場唯一比當事人臉更紅的人。

　　「干嘛？」西裡斯（又）找他的茬，「你對異性戀過敏嗎？」

　　「二手尷尬。」哈利說，「他長得跟我太像了，我可能應該留個長發，或者剃個光頭。」

　　其他三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悚的表情。

　　「提到這個，我一直覺得你的眼睛跟莉莉很像。」萊姆斯突然說。

　　「我也覺得。」彼得附和。

　　「哎還別說，仔細看看，詹姆都可以根據你意淫他和伊萬斯的兒子了。」西裡斯一邊盯著哈利，一邊點頭，「喂，詹姆！來一下！你肯定喜歡這個！」

　　哈利說：「哈哈哈。」

　　他落荒而逃。

　　5.成為莉莉伊萬斯更喜歡的那個

　　莉莉很喜歡哈利，女級長總擔心這位插班生趕不上課程進度；哈利也很喜歡莉莉，他樂於接受年輕的媽媽的補課。

　　「所以，」西裡斯總結道，「你的問題在於眼睛不夠綠。」

　　床帳裡打著熒光閃爍寫論文的哈利差點捏斷羽毛筆，他實在忍不住，把頭伸了出去，「不，我覺得問題在於詹姆喜歡為了取樂給別人施咒。」

　　詹姆大叫：「你果然偷聽！」

　　他們都是一副「抓到你了」的表情。

　　「你真覺得你們說話很小聲嗎？」哈利無奈地說，「我努力過不去聽來著。」

　　「詹姆，哈利說得有道理。」萊姆斯勸道，「莉莉總是因為這個批評你。」

　　「不，現在哈利自己就已經是最大的問題了。」西裡斯說，「有一個和詹姆長得一毛一樣眼睛還比他綠的對像，她干嘛還要去看詹姆呢？」

　　詹姆陷入沉思，而哈利開始擔心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會終結在父親手裡，呃，這有點像某種隱喻了。不過確實，他能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性，畢竟對其他人而言哈利波特現在是個普通的同齡（其實比他們大一歲）男生，長得還很像莉莉未來的丈夫（字面意思）。

　　「那我以後離她遠些好了。」他說，「還有我真覺得眼睛不是重點。」

　　三天後，莉莉押著詹姆來給他道歉。

　　「對不起。」他父親規規矩矩地說，「我再也不干涉伊萬斯給你補課了。」

　　然後用唇語告訴他：說接受道歉你個傻逼。

　　哈利：「……」

　　「你還好嗎，哈利？」莉莉關切地問，「他是不是威脅你了？如果波特——我是說詹姆波特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一定要告訴我——」

　　「沒有！呃，我們挺好的。」哈利說，那雙綠眼睛懷疑地盯著他，又看看詹姆。

　　「伊萬斯，我覺得你在有關我的問題上存在嚴重的小人之心。」詹姆委屈地說。

　　「真沒有。」哈利著重強調道，「他也沒什麼可威脅我的，我又不——我們又不存在競爭。」

　　「好——吧。」莉莉說，哈利注意到她臉有點兒紅了，大概是因為「競爭」什麼的，「那今晚七點圖書館見？」

　　哈利本能地看向詹姆，詹姆惡狠狠地說：「看我干嘛？你自便！」

　　答應了他活不過下午，不答應詹姆活不過下午。

　　哈利靈機一動。

　　「啊！」他雙手抱頭，滿地打滾，「我的頭！我的頭好疼！」

　　（問：你為什麼頭疼？

　　答：我……媽逼的。）


第2章 （2）

　　6.有點兒厲害

　　哈利覺得是埃弗裡和穆爾賽博的策略問題。

　　如果他們選擇跳出來大喊一聲「呔！你個泥巴種束手就擒」也許就成功了，可他們選擇了直接偷襲，這就導致在哈利反應過來的時候，埃弗裡已經不省人事而穆爾賽博的魔杖在他手裡。

　　我不是故意的，咱們重來一次行嗎？

　　就在哈利和穆爾賽博面面相覷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了復數的跑步聲和詹姆的喊叫，其實哈利還是稍稍有點兒感動，他知道父親是故意弄出這麼大動靜，好在抵達前先震懾襲擊者。雖然主觀層面來說，呃，詹姆不是來救兒子的。

　　眼見穆爾賽博腳後跟悄悄往後蹭准備開溜，哈利迅速丟掉兩根魔杖，姿勢標准抱頭倒地。

　　「啊！我的頭！」他慘叫，「我的頭好疼！」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住了，哈利可以想像那幾個人對著面前場景瞠目的樣子。他循序漸進地不叫了，在莉莉和萊姆斯一邊一個的攙扶下虛弱地爬起來，捂著傷疤。

　　西裡斯：「咦，你好像比看起來結實多了。」

　　哈利：「我骨頭架子大。」

　　詹姆踢了軟綿綿的埃弗裡一腳，「難得有這樣病歪歪的目標，穆爾賽博，你們是為搶人頭內鬥了嗎？」

　　穆爾賽博：「……」

　　　　7.深情告白

　　哈利總是在床頭放杯水，這樣他在口渴的時候就不用打斷自己漫長的帳裡蹲時光下床了。其實仔細想想，在顯露出這麼多疑點之後，被沒輕沒重的室友們下吐真劑的確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喂，哈利！」確認杯子裡的水少了，詹姆猝不及防地掀開了他的床帳，「你到底把伊萬斯當什麼？」

　　「靠尖頭叉子你就不能問點有用的——」

　　「媽媽。」哈利說。

　　死寂。

　　「爸。」哈利又說。

　　詹姆發出一聲尖叫，萊姆斯搶先說了句「對不起」重新拉好床帳，哈利聽到他們驚恐而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他嘆了口氣，至少，更要命的秘密瞞住了。

　　　　8.被偷襲

　　哈利差不多要給年輕的魔藥教授鼓掌了，斯內普成功偷襲了他，把他吊到半空，可沒有幾個在校學生能做到這點。斯內普肯定不需要D.A.，話說回來，D.A.裡也沒有斯萊特林學生。

　　總而言之，他很高興自己穿了褲子。

　　「你還挺鎮定。」斯內普說，陰惻惻程度大概只相當於中年時期的萌芽，「不像那些大喊大叫的蠢貨。」

　　「我嚇傻了。」哈利說，「超級傻。」

　　斯內普（從這會兒也很大的）鼻子裡哼了一聲，繞著波特轉圈，哈利把那股壓力感歸為心理陰影。

　　「我不信你跟波特沒有關系。」斯內普在他面前略一停步，慢慢地說，與二十年後相比，哈利客氣地把這稱為故作老成。

　　「我就是個波特呀。」他非常無辜地眨眼睛，斯內普像看到什麼刺眼的東西一樣，唰地繞到了他身後。

　　「我可以就把你在這兒吊著。」斯內普威脅道，「下課前都不會有人來。」

　　「我會跟莉莉告狀的。」哈利說，斯內普的臉抽搐了一下，呈現出一種他很熟悉的不均勻的顏色。

　　「我跟她早就沒什麼關系了！」斯萊特林咆哮道，「那個泥——」

　　哈利看著對方吞下那個詞，就像吞下一大口泥。

　　「你知道，問題不在於詞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干嘛，「你本該理解她為什麼害怕使用這個詞的人。」

　　斯內普施了靜音咒和幻身咒，他被吊了一個下午。天黑後詹姆帶著活點地圖和小伙伴們在哈利腦袋底下迷惑地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他，他差點被逼無奈朝他們吐唾沫。

　　　　9.緋聞（？？？）

　　在最初的驚悚過後，詹姆變得十分樂意以哈利他爸自居。

　　很難說哪種情況更糟，是年輕的父親以為你在勾引年輕的母親，還是年輕的父親拍著你肩膀管你叫兒子，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把這當成某種「誰是誰的爹呀」「誰是誰的兒呀」游戲。所幸對哈利來說適應這個倒不太困難，他見過的父親和母親一直是兩個非常年輕的人。

　　西裡斯建議哈利管自己叫西裡斯叔叔，哈利明確表示門都沒有。哪怕在西裡斯還比他大二十歲的時候，他也沒叫過對方叔叔。

　　然而，情況迅速變得更糟。

　　「爸，」哈利困倦地說，「能幫我把橘子醬拿過來麼？」

　　鬧鬧嚷嚷的格蘭芬多早餐桌瞬間一片寂靜，哈利打完剩下的呵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詹姆干巴巴地笑了幾聲，「這是玩笑，玩笑。」

　　一碟橘子醬被摔在哈利面前，有一些都濺到了他的校服上，但最糟的部分是，他根本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紅成了個番茄。

　　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晚，莉莉代表各路群眾委婉地問他是不是在跟詹姆上床，哈利對天發誓詹姆是直的，然後決定去死。

　　他的意思是，去見鄧不利多。

　　　　10.跟校長聊天

　　鄧不利多詼諧地眨著眼，表示希望哈利充分享受了自己的第二次校園生活。

　　哈利覺得是校長在充分享受他的校園生活。

　　「我還是覺得重新入學是個錯誤。」哈利苦惱地說，「現在我真的跟他們相處過，就更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了。」

　　「如果不可避免，為什麼不坦然去享受呢？就我所知，你後來並沒有太多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老人溫和地說。

　　「我擔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導致二十年後的戰鬥白費——那麼多人的，您的犧牲。」哈利垂著頭，「可如果我回到我的時代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改變，我也會後悔的。」

　　「時間的法則一向是最為神秘的，連我也只能窺見其中一二。」藍眼睛犀利地望著他——這可能是兩個時代間唯一沒改變的東西，「也許從你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那刻起，就已經創造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未來。」

　　「那真的會是更好的未來嗎？」哈利問，「我的未來並不完美，遠遠稱不上完美，但它畢竟——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在我離開的時候，我的朋友們還活著，還在努力戰鬥。可是如果此前的一切都改變了——我最好的一個朋友就是麻瓜出身，如果沒有中間的那段和平，我都不確定她能不能平安長大。」

　　「那一定很奇怪，想到自己的朋友現在甚至還沒有出生。」鄧不利多善解人意地說，哈利點了點頭，喝著他甜甜的熱茶。

　　耗到午夜時分，鄧不利多打了個呵欠，對著他歪了一下腦袋，這個哈利在未來當真沒見過。

　　「好吧，哈利。」校長在畫像們輕輕的呼嚕聲中說，「你來到我的辦公室，與我談過去和未來，以及有關時間的種種奧妙，現在就讓我來對這次愉快的談話做個總結吧。」

　　「——你只是尷尬得不敢回格蘭芬多塔。」

　　哈利放下茶杯，捂住了臉。


第3章 （3）

　　11.身手敏捷

　　哈利得為自己辯護一句，要是你差不多在成為巫師的同時就成為了找球手，看到面前有一個金色飛賊飛過去也會想都不想一把抓住的。拜托，他就是靠著這個給格蘭芬多贏比賽的，有一次他不到五分鐘就把飛賊抓住了呢。

　　但回憶過去的光輝歲月並不能減少面前場景的棘手：詹姆、西裡斯、佩迪魯瞪大了眼睛盯著他，佩迪魯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看到了嗎，詹姆？」西裡斯說。

　　「廢話。」詹姆說。

　　「哈利抓住了你丟出去的飛賊。」西裡斯拍了拍巴掌，「輕松得就像從口袋裡掏東西一樣。」

　　「這個飛賊速度不算快我才抓到的。」哈利開脫完這句立刻希望自己原地失音，他看到詹姆的眼睛像聖誕彩燈一樣亮了起來。

　　12.「身體不好」

　　詹姆高調宣傳了這事，其實可以理解，好的找球手從來都是最難找的。但哈利還是忍不住覺得這補上了被自己父親拉出去炫耀那部分，他開始理解被迪戈裡先生大肆誇贊時塞德裡克的心情了，大概是一點點高興和很多很多的尷尬。

　　「我不行，我身體不好。」他瘋狂拒絕，「我還經常頭疼，萬一我飛著飛著從掃帚上摔下來怎麼辦？」

　　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他及時把這半句吞了回去。哈利猜作為一個才從昏迷中醒過來幾個月的麻瓜出身者，自己應該說我這輩子也沒騎過掃帚什麼的，但那樣可能他們連窺鏡都不用就能看出他在撒謊。

　　「我覺得這可能行不通，哈利沒有補習過飛行課。」莉莉解圍道，沒等哈利感激，她又說：「但我想你可以借這個機會補上，訓練的時候霍琦夫人都在場，她會照看你的。」

　　「哦太棒了伊萬斯，如果你不會打我的話我想親你一口。」詹姆興奮地搓著手，把她擠到一邊，兩手抓住哈利的肩膀，「好啦，就這周六，下午三點！讓我們看看你飛得怎樣，哈利波特！我這就去告訴其他隊員我們有了一個……」

　　他興高采烈地大踏步離去，一個短暫的空拍，哈利看著莉莉，莉莉看著詹姆離去的方向，帶著一點點哈利只能稱之為「甜蜜的傻笑」的表情。她回頭遇上哈利盯著自己的目光，臉紅了。

　　「怎麼了？」她若無其事地問。

　　「就，別讓他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親你，成嗎？」哈利咳嗽一聲，「我身體不好，經不起這個。」

　　13.泄露機密

　　斯萊特林們抓住每個機會嘲笑格蘭芬多找了個病歪歪的替補找球手，這簡直熟悉得讓人難以置信，哈利也就熟練地無視了他們。不過被稱作「泥巴種」還是挺新奇的，要他說，至少比「疤頭」好一點兒。

　　如果不是莉莉經常忍不住出手相助的話，這些幾乎都構成不了什麼困擾。他們都知道最好別對波特動手，否則他會抱著腦袋滿地打滾直到附近的教授都被招來。

　　「你怎麼能不被這些影響呢？」又一次將那些家伙斥退後，莉莉問他，「當他們叫你泥巴種，用你的出身侮辱你，你怎麼能表現得像什麼都沒發生？」

　　哈利停下腳步，看著他的母親，再次意識到她有多麼年輕。這個十六歲的女孩憤怒、心煩意亂，但誓要與世間不平鬥爭到底。

　　「他們不可能用我的出身侮辱我。」哈利輕聲說，「我知道我有世間最好的父母，如果那使我成為一個『泥巴種』，那麼我會非常樂意接受這個稱呼。」

　　莉莉有些驚訝地揚起眉毛，綠色的眼睛寫滿同情，「我想他們一定會為你自豪的，哈利。」

　　「謝謝。」哈利不得不閉上眼睛，抵抗突如其來的一陣流淚的衝動，「你不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我很遺憾你家人身上發生的事。」

　　「沒關系，那不意味著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哈利看了看天花板，希望能有什麼把自己從這陣魯莽的衝動中解救出來，但沒有，「還有，我有個最好的朋友是麻瓜出身，她曾經站起來大聲宣稱自己是個泥巴種並為此自豪。我想也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

　　「但你幾個月前才來到霍格沃茨，不是嗎？」莉莉被弄糊塗了，「在讀的所有的麻瓜出身者我都認識。」

　　她都認識，因為她每天都會在餐桌上或公共休息室裡悄悄確認他們的位置，狀似無意地打聽沒有及時出現的人的位置，以在他們陷入麻煩時盡快前去解救。這是哈利的第二次校園生活中最靠近戰爭的部分了，他就此依稀可以嘗到伏地魔掌權的恐怖。

　　「我想告訴你一些事。」哈利注視著那雙與自己一樣的綠眼睛，「你能為我保密嗎？」

　　14.落荒而逃

　　然後他字面意義地挨了一記暴擊。

　　詹姆從他身後朝他腦袋上揮了一拳，哈利嗷一聲蹲下，現在他的頭是真很疼了。

　　「波特！你干什麼？」莉莉嚷道，從衣服摩擦的動靜來看很可能還拔出了魔杖。

　　「他……他對你意圖不軌，伊萬斯！」

　　哈利的頭更疼了。

　　「我……我沒事。」他捂著腦袋站起來，「我也沒有意圖不軌。」

　　「你要親她！」詹姆嚷嚷，「我都看見了！」

　　「我不——」

　　「是又怎麼樣？我想親誰就親誰，波特！」莉莉厲聲打斷了哈利崩潰的辯白，「你以為阻止其他男生靠近我我就會跟你約會嗎？我告訴你，哈利比你強一萬倍——」

　　她氣勢洶洶地抓住哈利的一條膀子，哈利尖叫一聲，沒命地逃走了。

　　15.又去跟校長聊天

　　哈利幾乎要整個人趴到辦公桌上，但他上輩子不敢，這輩子也不敢。

　　「您能盡快把我送回去嗎，先生？」

　　「我一直在盡力而為，哈利。」

　　「您能殺了我嗎？」

　　「盡管我的後半生已經不是很長，在阿茲卡班度過仍然不是個好選項。」

　　「那我能不能現在去見伏地魔？」

　　「我不會對在校學生給出這種許可。」

　　「可是，」哈利悲憤地說，「我真的沒法再回格蘭芬多塔了！」

　　鄧不利多深表同情，「來杯茶嗎？」


第4章 （4）

　　16.束手就擒

　　鄧不利多委婉地提醒他，雖然老年人睡眠時間普遍較短，但終究還是要睡覺的。哈利沒轍，只得從校長辦公室撤退，打算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醞釀一下自己的說辭。現在他冷靜下來了，意識到自己不但要對父親解釋自己沒有打算跟母親約會（老天爺啊），而且還要跟母親解釋那個「秘密」。

　　也許他還是可以信任莉莉？但他要怎樣隱瞞她和將和眼下這個她非常討厭的男孩結婚，而且他們都會在21歲時死去的事呢？

　　然後他的舍友們從看守校長辦公室入口的石像後邊跳了出來，確切地說是他們的頭，哈利發出了一聲非常不救世之星的尖叫。

　　「安靜！」西裡斯捂住了他的嘴，「你想把麥格教授招來嗎？她就在六樓！」

　　我確定就算把她招來了也不是我的錯。哈利無奈地點點頭，打了個安靜的手勢表示自己不會再叫喊，那只手才撤下來。

　　「我們能回公共休息室聊嗎？」他輕聲問，不由自主地瞟向隱形衣，他記得到六年級的時候裡邊裝三個人就已經很擠了。

　　「我爸爸的。」詹姆口氣不是很好地說，「別想，你進不來的。」

　　「我也確實不是那麼感興趣。」哈利咕噥，回憶起自己二十年後在下邊被羅恩和赫敏踩過多少腳，說真的他有點兒想他們了。

　　「你認識鄧不利多！」佩迪魯氣喘吁吁地說，他的聲調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提高，哈利不由覺得也許他是以為發現了另一個可以依附的強者。

　　「冷靜點兒，小蟲。」西裡斯嘲諷道，「你會讓詹姆以為他又失寵了。」

　　「那個『又』字真的有必要嗎？」盧平溫和地補了一刀，「我是說，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一次以上？」

　　反正，哈利覺得自己是真的、真的有必要在被父親謀殺之前想出一個話題。

　　「呃，麥格教授現在在哪兒？」

　　詹姆冷哼了一聲（他沒發脾氣這點導致哈利更加毛骨悚然），不客氣地把西裡斯的魔杖拖過來照了一下活點地圖，「四樓，她是從八樓往下巡視的，宿管在場地上，這兒安全。」

　　「但是，呃，這裡有些……畫像？」哈利搜腸刮肚，「它們不會告訴麥格教授嗎？」

　　「霍格沃茨沒有一幅畫像會出賣劫道組的，小子。」西裡斯說。

　　哈利吞咽了一下，「好吧。」

　　「不過我們的確可以回到公共休息室再聊。」萊姆斯提議，「現在那裡已經沒人了，既然我們已經接到哈利，就沒必要再留在走廊上了。」

　　哈利掂量了一下，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拒不配合，他們不排除動用武力？

　　他非常配合。

　　　　17.形跡可疑

　　詹姆坐在哈利正對面，西裡斯坐在詹姆旁邊，萊姆斯觀察全局，佩迪魯，呃，配合萊姆斯觀察全局。

　　「你最好如實回答。」西裡斯有模有樣地說，「記得我說過，如果你敢危害我的朋友，我就要你好看？」

　　沒等哈利吱聲，詹姆詫異地回頭：「你什麼時候說的？」

　　「這是威懾戰術，你個呆瓜。」西裡斯翻了個白眼，靠到椅背上，「現在氣氛全沒了，又要重新開始。」

　　「但你的確說過。」哈利可能有一點點故意地說，西裡斯瞪了他一眼，詹姆揚起眉毛。

　　「那有點兒感人呢，大腳板。」萊姆斯說。

　　「你什麼時候說的？」蟲尾巴把詹姆的問題重復了一遍，哈利分不太清他具體是在問誰。

　　「這家伙出現後不久。」西裡斯只得承認，「拜托，難道只有我覺得他很可疑嗎？六年級才入學，來歷不明——我查過那段時間的報紙，根本沒有什麼對波特夫婦的謀殺——腦門頂個疤，聲稱自己身體虛弱但抓飛賊的速度快得一批？想親伊萬斯是他身上最正常的地方了。」

　　哈利雙手搓臉，為什麼最不相信他的人都相信他想親他母親？當然他是想，像是臉頰或者額頭上純潔的早安或者道別吻，而不是——算了，他還是別想了。

　　「而且他看著我們的樣子就好像他認識了我們一輩子一樣。」

　　「我有同感。」萊姆斯說。

　　詹姆眨眨眼，「說到這個，有時候我覺得哈利好像不太喜歡小蟲，還以為是錯覺呢。」

　　「你居然能有所發現，簡直奇跡。」西裡斯揶揄他，「你快長大了，男孩兒，也許過幾個月你就能追到伊萬斯。」

　　這個，倒是實情。

　　「啊，我的頭！」無論如何哈利總得一試，「我的頭好疼！！！」

　　　　18.「暴露身份」

　　公共休息室一片寂靜，幾十秒後，哈利爬回了椅子上。

　　「而且我一直覺得他頭疼是裝的。」西裡斯面無表情地說，詹姆明顯在憋笑。

　　「每個人都這麼覺得，大腳板。」萊姆斯毫不給面子地說。

　　哈利訕笑，「也不都是裝的，前陣子我的確經常頭疼，不過來這裡以後就好了。」

　　「第一個問題。」詹姆彈了彈被遺忘已久的清單，「你是誰？」

　　「哈利波特。」哈利回答，「你們知道這是真名，就在活點地圖上。」

　　「你怎麼知道它叫活點地圖？」西裡斯追問。

　　「唔，你們剛才說的？」

　　「我們沒說過。」萊姆斯說，「我們通常都叫它『那張地圖』，以免被人追問。」

　　哈利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

　　「解釋一下？」西裡斯緊盯他不放，像條嗅到氣味的獵犬（糟糕的比喻）。

　　「我沒法解釋。」僵持幾秒，他決定放棄，「我懷疑那張清單上的所有問題我都不能如實回答，你們可以停止這回事了。把我舉報到麥格或者鄧不利多那兒都行，實際上我也覺得我在這裡待得太久了。」

　　「你才剛從鄧不利多那兒出來。」詹姆指出，「你每次去鄧不利多那兒都要待好幾個小時，你倆認識。」

　　「可以這麼說。」哈利伸展了一下後背，折騰大半夜他也有點困了，「如果你們不想看到我，我以後都不會回來，這樣可以了嗎？我實在想去睡覺了。」

　　「那就把問題濃縮成一個。」詹姆干脆地撇下了那張清單，「這是個測試嗎？」

　　「什麼？」

　　「我們猜這可能是鄧不利多安排的某種測試，因為很明顯麥格教授也知道底細，而且她啥也不說，只讓我們自己體會。」西裡斯說，「我們知道鄧不利多在對抗伏地魔，他肯定需要一支隊伍。」

　　「他告訴學生們這個？」哈利懷疑地問。

　　「沒有，但人人都知道。」詹姆回答，「所以，也許他讓你到學生中測試，挑選那些合格的人。既然你是鄧不利多的人，你當然有辦法騙過活點地圖和吐真劑。」

　　「不這……」哈利正要打破這個荒謬的故事，突然靈光一現，「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我會把這個，呃，寫進我的報告裡，你們猜出了我的計劃。如果鄧不利多問起來，可千萬別說我這麼快承認了。」

　　吃驚的眼神在四人中間轉圈傳遞，兩圈後他們不約而同地顯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為了憋住不笑，哈利覺得自己口腔內側肯定咬破皮了。

　　「除非你告訴我們評分。」詹姆得寸進尺地說。

　　「這你們得自己去問他。」哈利說，「進入校長辦公室——讓鄧不利多承認他的計劃，同樣是測試的一部分。不過我可以考慮給你們寫幾句好話。」

　　完美。

　　　　19.坑爹（或許不算？）

　　哈利有點後悔。

　　「你覺得活點地圖會是個加分項嗎？」詹姆第十次追著他問，「我可以肯定上面的咒語超過六年級水准……」

　　「別想了，叉子。」西裡斯潑了桶冷水，「既然哈利知道，鄧不利多肯定早知道了。」

　　「噢，好吧。」詹姆毫不氣餒，「也許我們應該告訴鄧不利多，關於我們……」

　　他在頭頂比了個手勢，本意大概是鹿角，但哈利覺得更像兔子耳朵。萊姆斯趕緊敲了詹姆一記，給他看自己的課本，哈利懷疑上邊寫著一句「自學阿尼瑪格斯是違法的」。

　　「你們在做什麼？」莉莉抱著課本在他們旁邊停下，眯起眼睛，「波特，如果再讓我發現你糾纏哈利——」

　　「我沒有！」詹姆趕緊拍著胸脯說，「對吧，哈利？」

　　「我們沒事。」哈利肯定道。

　　莉莉懷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叫上哈利就走。

　　「不過你如果老在走廊裡拉著我，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了。」跟上前，哈利抓緊時間丟下一句。

　　「知道什麼？」莉莉問，「跟你昨晚說要告訴我的秘密有關嗎？」

　　「呃……對。」哈利說，「說來話長，具體的你可以去問詹姆他們。」

　　爸，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20.多愁善感

　　哈利更傾向於莉莉是在級長巡邏時問了萊姆斯，總之幾天後她看哈利的眼光也帶上了一絲敬畏。哈利很遺憾那些額外補習消失了，不過這也意味著他的生命安全就此（在父親手裡）無虞。

　　至於詹姆那邊，他們搞了張口令清單，每天兩人一組去八樓石獸那兒念批新的，哈利建議他們多嘗試蜂蜜公爵裡有賣但不太甜的東西。

　　他懷疑自己跟鄧不利多的下一次談話很快就會來了。

　　不過更早來的是周六的替補找球手測試，詹姆堅持既然他們已經放出了話，哈利非去不可，格蘭芬多在斯萊特林那兒丟不起這個面子。哈利從話裡聽出了兩重含義：1.他得去；2.他不能假裝頭疼摔下掃帚。

　　「你得知道我不能入隊。」哈利提醒，「實際上我已經過畢業年齡了，鄧不利多也不會允許我參賽的。」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身體不好。」詹姆拍拍他，「好好飛吧，哈利，我們都在下邊看著呢。」

　　選擇了假身份導致哈利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突然哭了。

　　不過所謂的暴露身份還有個好處，就是哈利可以理直氣壯地悄悄告訴其他人自己收到了鄧不利多的信，要求他們打掩護。

　　「今天下午詹姆和西裡斯出現在我辦公室裡，問了些有趣的問題。」校長說，哈利忍不住笑了笑。

　　「抱歉，先生。」他說，「他們就要發現我的身份了，我只能承認這個故事。我知道您沒有把學生們看作新兵。」

　　「沒關系，哈利。」鄧不利多的藍眼睛凝視著他，「年長的人總是忘記，我們年輕時同樣永遠懂得比長輩希望的要多。」

　　「他們知道鳳凰社的事，很想出份力。」哈利說。

　　「鳳凰社，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名字。」鄧不利多沉吟道，福克斯柔和地叫了一聲。

　　「噢，我忘了。」哈利撓撓頭，「鳳凰社是在他們畢業後才組建的。」

　　「我原本希望自己能把戰爭隔絕在城堡之外。」

　　老人忽然顯得有些疲憊，哈利意識到自己已經告訴了他當這些年輕人加入他的隊伍，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他一直在考慮詹姆和莉莉他們的感受，卻沒想起要擔心鄧不利多。

　　「這不是您的錯，先生。」他懇切地說，「我們需要鳳凰社。」


第5章 （5）

　　21.陣發性失語

　　好事者們和整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圍在哈利身邊，參觀霍琦夫人給一個世紀來第一個到六年級還不會飛的學生做基礎輔導，也就是讓掃帚跳進手裡。被行了6年注目禮之後，哈利不是個臉皮特別薄的人，但現在他真感覺自己被一左一右目光炯炯的父母盯得都不會說英語了。

　　憋了半天，哈利迸出一句：「起立！」

　　詹姆頓時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笑得一下子蹲到地上，導致原本勾著他肩膀的西裡斯差點摔了一跤。圍觀群眾比他們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斯萊特林那堆，甚至有個人誇張地倒在地上打滾。

　　「是『起來』。」霍琦夫人波瀾不驚地糾正。

　　「對不起。」哈利小聲說。

　　「沒事兒，哈利。」莉莉咬著嘴唇安撫道，但她的表情也在起伏，「別緊張，很簡單的。這只是第一次，有的人到第三次課才能把掃帚叫起來呢。」

　　「但那些人可不是格蘭芬多的替補找球手啊。」一個斯萊特林學生拄著掃帚笑嘻嘻地說，哈利沒認出他，倒認出了與本院其他人隔著一段明顯距離的斯內普，以及——「或者，也許那人就是？對格蘭芬多隊來說，能拿起掃帚恐怕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吧？」

　　「上回我進球的時候你還在往掃帚上爬呢，扎比尼，看好點兒游走球吧。」詹姆回擊，在人群中又贏得一片笑聲。

　　「別被他們干擾。」雙方劍拔弩張時，莉莉對哈利說（他注意到她在把他往遠離斯萊特林的方向擋），「專心在掃帚上，讓它聽命令的重點是你必須相信自己會成功。」

　　「那幾個都是斯萊特林校隊成員嗎？」哈利小聲問，瞟著那個與西裡斯形貌相似的削瘦少年，雷古勒斯沒說什麼，但顯然堅定地站在隊友這邊。

　　「對，我猜他們想探探你的底細。別理他們。」

　　「我沒事兒。」哈利給了她一個信心十足的眼神，莉莉想起他的身份，臉變紅了。

　　「夠了！」這時霍琦夫人威嚴地說，「再試一次，哈利波特。伊萬斯，請你站開些。」

　　周圍頓時響起幾聲口哨，莉莉慌忙後退了幾步，哈利縮縮脖子，簡直不敢看詹姆。詹姆卻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再試試，你必須相信你自己，掃帚才會相信你。」

　　「嗯，莉莉也是這麼說的。」哈利回答，詹姆瞪著他。

　　「起立！」有人起哄道，哈利深吸一口氣，排除雜念。

　　「起來。」

　　掃帚順從地飛進他伸出的手裡，格蘭芬多這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仿佛哈利剛在賽場上抓到了金色飛賊——然而他甚至都沒離開地面。哈利一下子產生了捂臉的衝動。

　　「太棒了，哈利！」詹姆擠到莉莉身邊，興高采烈地衝哈利揮手。

　　哈利：「……謝謝。」

　　22.飛得太累

　　「不錯。」霍琦夫人說，「放下掃帚再來一次，然後我們開始嘗試真正的飛行。」

　　「真~正~的~飛~行~」扎比尼陰陽怪氣，被霍琦夫人瞪了一眼。

　　哈利不予理會，按霍琦夫人要求的又做了一次，掃帚自然服服帖帖地回到了他手中，嘲笑他的聲音立刻安靜不少。實際上哈利根本不用說那句「起來」，他跳上掃帚就能飛，但這肯定超出了他目前的人設。

　　接下來，他在霍琦夫人的指導下讓掃帚停在適合自己身高的位置，哈利小心翼翼地用小心翼翼的動作騎上去，覺得飛行補課這碼事真是越來越讓人壓力山大了。正常學生都是怎麼學飛的？二十年後他第一節課俯衝了50英尺，然後直接就到球隊去訓練了，霍琦夫人說看到他在課堂上會讓自己犯心髒病。

　　「拉高掃帚頭，想像自己騰空的樣子。」年輕些的霍琦夫人指示。

　　慢點，慢點，我知道我們可以，但別飛……哈利拼命按住躍躍欲試的掃帚（顯然它在與駕駛者的默契上也遠不如火□□），讓它只顫顫巍巍地浮起來一英尺。

　　「不錯，保持住。」霍琦夫人評價道，格蘭芬多這邊的圍觀群眾又一次歡呼得震天響。

　　令哈利大松一口氣的是，隨著一聲「看夠兒童練習了，訓練開始」，斯萊特林們接連起飛，詹姆則帶著格蘭芬多們跟隊長理論今天是格蘭芬多預定的場地的問題去了。

　　「你還好嗎，哈利？」莉莉沒去摻和，「你看起來挺累的，如果你不擅長飛行也……」

　　「我沒事。」哈利趕緊說，擦擦自己裝出來的一頭汗。

　　「現在嘗試升高些。」霍琦夫人指示。

　　哈利半邊耳朵還在聽斯萊特林們狡辯今天固定活動只有教學，球場是先到先得，聞言心不在焉地拉了一下掃帚柄。

　　他上天了。

　　23.假摔

　　詹姆飛身躍上掃帚第一時間趕到，發現哈利面不改色，他倆在50英尺的空中面面相覷。

　　「呃，我說過我已經畢業了，飛行考試當然過了。」哈利小聲說。

　　詹姆記起這茬，抓抓亂七八糟的頭發，然後他倆身體後仰，往相反方向同時做了個高難度空翻，躲開斯萊特林隊故意擊來的游走球。

　　這回，圍觀群眾鴉雀無聲。

　　哈利當機立斷，在身體完全回正前松開掃帚，往旁邊一倒。

　　「啊——」他手舞足蹈。

　　詹姆俯衝彎腰一把抓住他領子，然後就著俯衝的勢頭回到地面，把哈利扔在草坪上。

　　「蓄意傷人！」那邊傳來霍琦夫人的怒吼，「斯萊特林扣二十分！」

　　詹姆跳下掃帚，拽了哈利一把，趁其他人沒趕到悄悄說：「你猜怎麼著，我居然有一天會對斯萊特林丟分過意不去。」

　　「我也是。」哈利咕噥。

　　24.成為「刺激」

　　盡管哈利很努力，他的第一節飛行課還是又被腰斬了。霍琦夫人不由分說地命令他去休息，哈利只得老老實實地還了掃帚，跟莉莉、萊姆斯、西裡斯和佩迪魯到看台上當觀眾——莉莉堅稱她只是擔心哈利才留下訓練的。

　　「那個空翻挺精彩的。」萊姆斯說，「你一定飛得不賴。」

　　「太嚇人了！」佩迪魯心有余悸地說。

　　「你是真摔下來還是裝的？」西裡斯問。

　　「那個動作很難，通過飛行考試不代表我什麼都能做到。」哈利模棱兩可地說，「多虧詹姆會抓住了我。」

　　「你已經做得夠好的了。」莉莉說，頑強地一點都不看天上。

　　球場上空兩隊人表面各訓各的，實際上已經暗暗較起勁來，哈利看到詹姆越過兩個斯萊特林的堵截，鬼飛球從他手中呈弧線甩出，漂亮地穿過球門，忍不住跟西裡斯一道大聲喝彩。百聞不如一見，人們都說他的魁地奇才能繼承自父親，哈利當真有些技癢，想與詹姆切磋一番。或許挑個沒有觀眾的時候吧。

　　「難以置信，他今天居然比平時還愛炫。」詹姆十分鐘內投進第四個球時，西裡斯評價道。

　　「不知是受了誰的刺激。」萊姆斯微笑，看了眼莉莉和哈利的方向。

　　莉莉正幫哈利去掉胳膊和背後的灰漬，聞言哼了一聲，「狂妄自大。」

　　接收到詹姆的隔空怒視，哈利胃有點疼。

　　25.移情別戀（他沒有！）

　　「你和伊萬斯——」

　　「她就像我媽！」哈利早有准備地打斷詹姆，「這部分我是說真的，她很像我母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詹姆沉著臉，點點頭。

　　「所以，她是你的型。」

　　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啊？？？

　　「她不是！我有心上人！」哈利崩潰，「她叫金妮，沒和我一起來。我對天發誓我不打算移情別戀。」

　　「早說啊。」詹姆的臉色立刻轉晴，「金妮，嘖，一聽就是個漂亮姑娘。」

　　「對。」哈利扶額，克制住突如其來的一陣思念，「她非常漂亮，而且是個魁地奇好手，作為找球手和追球手都棒極了。」

　　「哇哦。」詹姆拍拍他肩膀，兩眼發光地湊過來，「那真是太辣了，她長什麼樣？」

　　「紅頭發——不我是說……」

　　詹姆把手收回去了。


第6章 （6）

　　26.含糊其辭

　　盡管知道了哈利的「身份」，莉莉仍然經常跟他一起寫作業，不同的是現在她更多地會向哈利請教，尤其是黑魔法防御術。今天莉莉在他身邊落座時怒氣衝天，哈利眨眨眼，他已經很清楚他媽媽少女時期是個容易生氣的人（這點跟他一樣），但這個咬牙切齒的惱怒方式，多半是因為……

　　「波特和布萊克又被關禁閉了。」莉莉憋了幾分鐘，然後壓低聲音印證了他的猜測，「你知道他們對伯特倫奧布裡做了什麼嗎？」

　　這名字有點兒耳熟，「把他的頭變成了兩倍大？」

　　莉莉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被斯內普教授關禁閉的時候整理過記錄他們違反校規情況的卡片。

　　「聽說的。」哈利含糊其辭，「剛才有人從我座位邊上路過……」

　　「那可太棒了。」莉莉嘆了口氣，啪地打開一本書，「這事才發生半小時，壞事傳千裡。」

　　「畢竟他們很有名。」哈利聳聳肩。

　　他們安靜地寫了一陣作業，哈利翻著空白的課本，思考沒了混血王子指點自己會怎麼答六年級魔藥題目。二十年後斯拉格霍恩可以把他的表現歸結為繼承了莉莉的魔藥才能，現在還這麼寫，搞不好弄得教授誤以為他抄了斯內普作業。他試著回想赫敏的筆記，但赫敏那會兒生他靠王子作弊的氣，根本不給他看。

　　「每次我覺得他改變了，每次我覺得他比從前好了點……」莉莉忽然咬牙切齒地嘀咕，「他果然就是個蠢貨！我就知道不該有什麼期待……」

　　嗷，這好像不是他該發言的領域。哈利轉頭翻找歡欣劑的標准配方，確認混血王子除了薄荷椒是否還加了什麼別的。但他憤怒的媽媽存在感實在太強了，莉莉特別用力地劃掉錯誤的句子，寫句號的時候好像要把桌子戳個洞，哈利覺得今天上午她的作業很難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了。

　　「你到底覺得他——他們怎麼樣？」莉莉問他，聲音比她平時會在圖書館用的要大一些，「你跟他們住在一起，關系也很好，你對他們的評價是什麼？」

　　哈利四下看看，他可不想讓那個誤會一傳十十傳百，「如果是從立場的角度來說，我完全信任他們。」

　　「我不是說他們會搞黑魔法！」莉莉激烈地說，「但他總是捉弄別人，這種行為……」

　　管理員在附近大聲咳嗽，他們趕緊閉了嘴，莉莉還是心煩意亂，哈利便給她傳了張字條，建議他們先去湖邊走走。這會兒湖邊有點冷，好在沒什麼風，保溫的咒語就夠了，能捧著赫敏擅長變出來的那種風鈴草色瓶裝火焰會更好。

　　「所以，你喜歡波特，雖然他之前經常跟你過不去。」莉莉把深紅色長發捋到耳後，「你也覺得那些都是小毛病？對波特家族繼承人和球星而言無傷大雅？」

　　「我可不會那樣說，不過也許他會改變的。」哈利斟酌著回答，「他重視你，你也很清楚，他正在向你想讓他變成的樣子努力，但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不想『讓』他變成什麼樣子，那是他自己的事。」莉莉轉開頭，她臉紅了，「我只希望格蘭芬多少丟些分。不管他為了能跟我約會做什麼，我都不會和他約會的。」

　　哈利用帶著寒意的手指揉了揉臉，他很清楚這個愛情故事的走向，但也知道詹姆和莉莉正處在一個微妙的階段，而他的存在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很尷尬。這也是他選擇不坦白的原因之一，假如詹姆覺得自己不再需要那麼努力改變，或者莉莉對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結局」反應是氣憤和逃避，之後的事情就可能會完全不同。羅恩和赫敏就夠他頭疼的了，更別說他自己的爸媽。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莉莉又說。

　　哈利可沒法解釋自己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怎麼說呢，某天你打開父母臥室門提醒他們要遲到了，卻發現裡邊正在……

　　然而莉莉接下來問：「你對波特是不是有……其他感覺？」

　　……

　　哈利發誓自己要當場跳進湖裡。

　　　　27.「被」Gay

　　他的表情嚇了莉莉一跳，她舉起兩只手。

　　「我不是想冒犯你！」她急匆匆地說，「但是，你的身份可以解釋你為什麼要撒謊和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可解釋不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像波特——還有你用的姓氏也跟他一樣。所以我猜，也許波特對你來說是特別的，你想引起他的注意，然後那天我說我要——呃，親你的時候，你的反應……讓我感覺你可能是同性戀。」

　　她聽上去越來越抱歉，哈利知道自己的臉就足以告訴她她猜錯了，但他也沒法回答這些新出現的問題。

　　他有點想念伏地魔。

　　「我有女朋友，雖然暫時分開了，但那主要是因為我有其他任務。」哈利揉著前額的傷疤，疼的不是它，可他這麼干習慣了，「我還以為詹姆已經告訴過你了。」

　　「為什麼他要告訴我這個？」莉莉撇撇嘴，「難道我看起來像是經常找他聊天麼？」

　　「好吧，總之，我不是同性戀。」哈利說，「還有我真不敢相信我得對你倆都解釋一遍我絕對不會跟另一個人在一起這件事。」

　　莉莉的臉更紅了，哈利不由後悔他們沒帶點面包什麼的出來，那樣至少可以用投喂巨烏賊分散注意力。

　　「我不太擅長處理有關女孩子的事，所以你那天確實嚇到我了。」他決定試著用自己的尷尬經歷來緩和氣氛，「你知道麼，我第一次跟女生約會是在五年級，那簡直是場災難……」

　　　　28.討教問詢

　　莉莉起碼笑了三分鐘。

　　「你，你……」她指著哈利，哈利在難為情和把她逗笑的開心間左右為難，「天哪……考慮到你有女朋友，我猜你後來有進步了。」

　　「我覺得沒有。」哈利說，又引發了一陣笑聲，「金妮不是那類敏感的女孩，我不是說她不溫柔或者不善解人意，她就是更……不拘小節？而且她知道我、羅恩還有赫敏之間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有什麼需要與赫敏商量的，不需要跟她解釋太多。」

　　「我就不會那麼確定。」莉莉搖搖頭，「男朋友信任另一個姑娘超過自己，這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

　　「我沒有更信任赫敏！」哈利辯解道，「我同樣信任金妮，但有些問題只能找赫敏解決……」

　　他頓住了，意識到自己確實不清楚金妮對他和赫敏關系的看法。他們只在一起了幾周，抓住一切機會享受那種仿佛是偷來的快樂，很多話題他們都沒機會深談。

　　「我不知道，換成是我大概會希望男朋友至少考慮先找我。」莉莉看出他開始擔心了，「和她談談，明確彼此的看法，這樣做總沒有壞處。如果她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清楚你們對彼此的意義，那你們就是少有的最幸運的一對了。」

　　「唔，我會試試。」哈利說，然後笑了，「聽到你的建議真好。」

　　「不用謝。」莉莉矜持地說，口吻有點兒像赫敏，當他們因為她幫忙改論文拍她馬屁的時候她就會這樣說話，「我們回城堡去吧，這裡冷死了。」

　　　　29.用莉莉當擋箭牌

　　哈利是真的疲勞了。

　　「別告訴我你也是來問我有沒有在跟莉莉約會的。」

　　十六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表情明顯扭曲了一下。

　　「那個泥巴種的約會對像與我無關。」他冷冰冰地說，哈利聽出了一種刻意的挑釁，「我只是要弄明白你是誰和你的目的。很明顯你不是普通學生，也許你覺得自己這次占了上風，但我已經證實了你此前只是在裝瘋賣傻，遲早我會抓到你的。」

　　哈利隔透明障壁與自己的未來老師對峙，又是一陣頭疼。如斯內普所說，他在覺察身後動靜的第一時間就拋出了鐵甲咒，這肯定不是一個入學才幾個月的麻瓜出身者的作風。他大概真應該從學校消失了，如果他舍得跟父母在一起的時光的話。

　　「我也不相信你跟波特沒有關系。」斯內普繼續道，「你們的長相和飛行的樣子都一樣，你摔下掃帚是故意的。」

　　「所以你調查我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死敵、我飛得好、我的麻瓜出身，還是我跟莉莉走得很近？」哈利問，「我看不出我對你有任何威脅，我從來不跟斯萊特林接觸——除了被你們找麻煩的時候，即便我有所企圖，那也只是對詹姆他們。如果你擔心我會傷害莉莉或者跟她約會，前者我死也不會做，後者，你要擔心的永遠不會是我。」

　　「這跟她沒關系！」斯內普怒吼，「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那你就不會如此生氣了。哈利嘆了口氣，要保持他的決心越來越難。

　　「別被我困擾，我很快就要走了。」他說，解除了鐵甲咒，「在此之前想再把我吊起來一回或者做點別的隨意，反正你看來也不在乎莉莉會不會對此不高興。」

　　　　30.再一次，用莉莉當擋箭牌

　　哈利不太擔心斯內普會從背後偷襲，他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好惹的，不過確切答案大概沒機會知道了。

　　只聽斯內普猛地回身，緊接著詹姆和斯內普的咒語撞在一起彈開，在牆壁和走廊的盔甲上彈出一系列動靜。不用問哈利也知道詹姆他們是在活點地圖上看到自己被斯內普單獨堵在走廊裡，跑來支援了，他們常常為麻瓜出身者做這樣的事。

　　「你們會被扣分的！」哈利趕緊喊道，被雙方無視了。

　　「你想對哈利做什麼，鼻涕精？」詹姆質問，斯內普冷笑一聲。

　　「只不過是我不像你那麼愚蠢罷了，波特。」

　　「他問了我幾個問題，一會兒我跟你們說。」哈利快步走到兩伙人之間，「沒什麼事，咱們去上課吧。」

　　「你這麼緊張干嘛，覺得我們會輸？」西裡斯瞟他。

　　「『你們』或許有希望，單打獨鬥就是另一回事了。」斯內普毫不配合地說，詹姆和西裡斯的火一下子就更大了。

　　「行吧，你們隨意。」哈利放棄了，「先說好，我不會跟莉莉解釋這是怎麼回事的。」

　　走過半條走廊，他聽見詹姆他們追了過來。


第7章 （7）

　　31.瘋了

　　哈利在異時空的第一個學期過得很快，差不多跟他的第一次六年級一樣。在這兒還是時常聽到有關伏地魔的可怕消息，但哈利知道伏地魔1998年以前都不曾攻進過城堡，又沒有親朋好友在外，自然不像別人那樣不安。只是有時候，比如路過教工休息室、聽到一個父親遇害的低年級學生在裡邊大哭，哈利還是會感到隱隱的歉疚，他一心糾結自己父母的命運，可被伏地魔害到家破人亡的遠遠不止他一人。

　　這裡不是他的時空，哈利很清楚，他聽到的這些事在他出生前就發生了。哈利並未詳細查閱過父母上學期間戰爭的細節，當下除了關於鳳凰社的那些，他知道的只有伏地魔幾個魂器的下落，即便干預歷史，也僅能確保伏地魔在被反彈的死咒擊中後沒法復活，對正在興風作浪的伏地魔本人毫無辦法。可即便這麼想，哈利仍感覺自己似乎應該做點什麼。承擔責任大概是會形成習慣的，他很高興能得到些與父母相處且不需要做救世之星的時光，但對於沒人指望自己去打伏地魔，哈利還真有點不適應。

　　除此之外，他還有其他煩惱，比如聖誕節快到了。

　　「萊姆斯和彼得回自己家，西裡斯到我家過節，他不去我爸媽非跟我斷絕關系不可。」詹姆說，「你呢，哈利？去找你女朋友嗎？你們好久沒見面了吧？」

　　「我就沒見你去過貓頭鷹棚屋，而且你連報紙都沒收到過。」西裡斯一開口准是懷疑的腔調，「跟一個漂亮的紅頭發女球星，幾個月信都不通一封，你吹牛逼吧？」

　　「呃。」哈利說，「金妮忙著……訓練。」

　　「我不信誰能忙到那份上，而且她忙不忙跟你給不給她寫信有什麼關系？」西裡斯繼續逼問，「課你都上過了，鄧不利多的活看樣子也沒耽誤你什麼，還有空跟伊萬斯約會呢。」

　　「我們（他們）沒約會！」哈利和詹姆同時叫道。

　　哈利揉了揉太陽穴，「……我只是碰巧和她同行了一段。」

　　上個月哈利沒壓住好奇，想看看二十年前的霍格莫得是什麼樣子。本打算避開認識的人自己逛，但見莉莉落單他實在不放心。誰知這局面是西裡斯引開莉莉的女伴故意為之，他倆走進三把掃帚的時候被硬塞了一對情侶杯（謝天謝地還沒到槲寄生的時期，否則絕對是那個），哈利從回頭看見詹姆那刻後悔到現在。

　　「哈利。」詹姆難得正經，哈利不由也嚴肅起來，「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影響將來我們在鄧不利多手下合作對抗伏地魔，所以你不用跟我編謊話。想追伊萬斯？可以，我們公平競爭，你可別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說完還附贈一個特硬漢特光明磊落的笑容。

　　……

　　「叉子，你閃瞎他了。」西裡斯戳了戳抱著頭崩潰成一堆的哈利。

　　「怎麼又這樣？」詹姆惱火地說，「你有什麼毛病嗎，老兄？」

　　本來沒，快有了。

　　　　32.傾訴衷腸

　　「聖誕節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哈利？」鄧不利多問，哈利立刻感到一陣精神崩潰在意識邊緣徘徊，「噢，詹姆邀請了你？」

　　「不，呃……」哈利耙了下頭發，「您能不能告訴我，送我回去的事進展到底怎麼樣？」

　　「我認為我找到了相對可行的方法。」校長說，哈利停住了，「鑒於我進出魔法部的權限範圍不包括神秘事務司，我們可能需要進行一些非法入侵。」

　　「神秘事務司？」他遲疑道，「那帷幔？」

　　「根據你對未來的敘述，我做了些調查。」鄧不利多語氣平緩地說，牆邊銀器發出一陣悅耳的碰撞，驅散哈利頸後響起的低語，「你所說的帷幔是『萬物交界』，包括生死、物質與意識及不同時空間。你是在被死咒擊中後來到這裡，只要采取正確的方法，我相信可以用它將你送回本該存在的地方。」

　　「好的。」哈利慢慢點頭，又想起西裡斯後退著跌進去的場景，帷幔像被一陣狂風刮過，接著再度恢復平靜。

　　「但我必須提醒你，不是全無風險。」老人顯得有些歉然，「沒有任何已知案例可供參考，最終結果如何，恐怕只有你做過之後才能確定，連我也不一定能知道。在按照未來的我的安排赴死之後，我猜你是不想聽到我只能再次讓你冒險的。」

　　哈利想了想，「先生，如果是你落進另一個時空，而原來的地方還有必須做的事等著你——你會嘗試這個方法嗎？」

　　藍眼睛銳利地注視著他，哈利真的想念這個。

　　「如果你會的話，我也會。」他告訴鄧不利多，「是你給了我信念和走向它的途徑，對許多人來說都是如此。我……知道了一些您的事，先生，我懷疑過你，但我已經度過那個階段了。」

　　沉默了一下，鄧不利多說：「令人羨慕。」

　　這個人終身活在對自己的懷疑裡，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解脫。哈利記得鄧不利多的哭泣，它也許在老人胸腔中盤桓了一個世紀，直到當事人死後，才在一個17歲男孩腦海中顯形。

　　「我知道阿利安娜，還有蓋勒特格林德沃，你告訴過我你為什麼不去當魔法部長。」哈利大著膽子說，鄧不利多輕輕打了個哆嗦，可能是他在校長身上看到過最人性化的反應，「這句話我離開前必須說——你永遠都比伏地魔要好，先生，好得多。」

　　　　33.厭世（？

　　不過哈利還是不太擅長應付鄧不利多充滿感情的視線，所以他趕緊抓起自己的茶，埋頭啜飲。過了一會，校長恢復了輕松的腔調。

　　「不得不說，即便在我這個年紀，想到被所有人得知自己18歲時在谷倉裡親過誰還是會有些難為情。」

　　噗！

　　哈利及時偏頭，噴在了鄧不利多的地毯而不是他臉上，瘋狂咳嗽，「你是說……是說……」

　　「哎呀。」校長輕輕挑起眉毛，「看來我是不打自招了。」

　　「我只知道你們從前很投緣，你當時想跟他一起統治麻瓜。」哈利猛錘胸口，「我沒想到……斯基特給你寫的書裡沒有把你們……」

　　「親愛的麗塔並不像她自己以為的那麼有想像力。」鄧不利多高高興興、毫無悔意地說。

　　哈利討厭他的人生。

　　　　34.叫爸爸（因為真是爸爸！

　　他宣布自己任務已完成、下學期不會再回來之後，詹姆起碼問了五遍評分如何。

　　「你畢業的時候就知道了。」哈利無奈地說，往箱子裡塞進又一件袍子，天曉得人只是正常生活幾個月就需要這麼多東西，「沒有什麼能真影響你實現自己的志向，詹姆。」

　　「可我還是想知道你的意見！」詹姆執拗地說。

　　「為什麼？」哈利問，「我們只認識了幾個月，而且你幾乎不了解我。」

　　「我覺得你是個靠譜的人！」詹姆一臉認真，「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們的？對我們幾個有什麼想法？我想知道，壞話也沒關系，誠實告訴我。」

　　為什麼他的襪子總是單數？「然後你會改嗎？」

　　詹姆愣了一下，「如果你說的有道理的話，我是說，你要是指出來，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我想做得更好。」

　　「那好吧。」哈利放下打包了一半的行李，轉身面對年輕的父親，「你們是我認識過最好的人，你們所有人。我真幸運能有你們。」

　　「啊？」

　　「保持希望做得更好的想法，一直走下去吧。」哈利說，「勇往直前，你想要的都在前方等你。」

　　「謝謝？」詹姆撓了撓頭發，「知道麼，你有時候真的好像老頭子。」

　　「爸。」

　　詹姆毛一炸，「別再這麼干！！！」

　　哈利笑著，大動作地胡亂疊床單，這樣詹姆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35.不告而別

　　哈利為跟其他人道別打了腹稿，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忍不住，但……他忍不住。返回自己的時空不像走進禁林那麼艱難，可這裡有他日夜思念的人，他生命中最深切的不幸都尚未發生。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沒等他開始背，西裡斯出乎意料地問。

　　「會。」哈利說，感覺一大堆實話正要破土而出，「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了。」

　　西裡斯原因不明地湊近，戳戳他的胸口，「你很確定嘛。」

　　「因為我很清楚你們會走什麼樣的路。」哈利深吸一口氣，「西裡斯——」

　　「你知道自己在變透明嗎？」

　　嗯？

　　哈利低頭看手，隔著手，他模模糊糊能看到西裡斯腳的輪廓。

　　「能麻煩你件事麼？」他說，「把我打包的箱子送到校長辦公室，就說我回去了。」

　　「回去哪兒？」西裡斯瞪著他，「我該把鄧不利多叫來嗎？你還好嗎？」

　　「在詹姆要做不理智的事的時候勸勸他，而不是火上澆油——不過我喜歡你的飛天摩托。」哈利飛快地說，「還有，相信萊姆斯，相信鳳凰社的同伴，別自己扛。」

　　「飛天摩托？鳳凰社？」西裡斯伸手抓他，哈利後退躲開，「你在說什麼？這都什麼鬼——」

　　就像摸到啟動中的門鑰匙，哈利感覺肚臍被鉤了一下，雙腳離開地面。

　　有點遺憾，他沒機會在鄧不利多的帶領下非法侵入魔法部了。


第8章 （8）

　　36.不告而別……未遂

　　正遺憾著，哈利一個踉蹌，兩腳又著地了。

　　他看著西裡斯。

　　西裡斯也看著他。

　　哈利繼續看著西裡斯。

　　西裡斯還看著哈利。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哪兒也沒去？」西裡斯問，又戳了戳哈利的胸口。

　　太他媽尷尬了。

　　「你有沒有可能忘記我剛才說的話？」哈利問。

　　「你還要送行李給鄧不利多嗎？」西裡斯問。

　　37.丟了個大新聞

　　「這是我設想過的另一種可能。」聽完事情經過，鄧不利多說，「看來，現實終於開始自我修復了。」

　　「也就是說，我會自己回到來的地方？」哈利問，老人頷首。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你來過這裡的痕跡也會很快消失，包括你在這裡的記憶。」

　　一陣失落和興奮混合著落進哈利胃中，他盯著鄧不利多確認校長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看來是那個意思。

　　「我能得到點前情提要嗎？」西裡斯再次戳戳他。

　　「我來自約二十年後未來。」哈利說，至少這部分還是讓人神清氣爽的，「我是詹姆和莉莉的兒子，哈利波特就是我的原名，把我打到這兒的那個黑巫師是伏地魔。」

　　牆上至少有三個死校長睜開了裝睡的眼看熱鬧。

　　「什麼。」西裡斯說。

　　「建議近期少離開格蘭芬多塔，哈利。」鄧不利多說，「在正式回去之前，剛才的事還會發生若干次，你可能不想對大家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透明。」

　　「好的，先生。」哈利點頭。

　　「等一下。」西裡斯用力戳他，「我有——一百萬個問題。」

　　38.亂點鴛鴦譜（？

　　理解整件事後，西裡斯對於把消息告訴詹姆表現得很興奮，他甚至建議哈利玩票大的，飯點在禮堂用聲音洪亮咒宣告——反正過段時間這件事也會消失嘛。

　　不愧是詹姆波特看中的好兄弟。

　　哈利當真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天曉得這反應遲鈍的現實要花多久清除這個錯誤，除非他能確定自己明天就走，否則還是別自掘墳墓的好。

　　唉，西裡斯果然又抱怨他不夠像詹姆了。

　　「你肯定更像伊萬斯。」他教父評價道，「詹姆的好運氣全用在皮囊上了，哼，他長得甚至都不帥。」

　　「取決於拿什麼做比較。」哈利說，「如果是你的鏡子，我沒意見。」

　　「他要是有你這麼會拍馬屁，早就追到伊萬斯了。」西裡斯轉轉眼珠，又憂愁地嘆了口氣，「但他最後居然還是得逞了，這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是會變的。」哈利只好說。

　　公共休息室裡都是其他學生，他們回到宿舍，從萊姆斯和彼得那邊得知詹姆去貓頭鷹棚屋給家人回信了。哈利猶豫著要不要趕過去請求詹姆帶自己一個，畢竟既然不會有什麼後果，他很想見見那些厄裡斯魔鏡裡的家庭成員，雖然過後會忘記。

　　接著西裡斯說：「喂，你們能想到哈利是詹姆和伊萬斯的兒子嗎？跟我之前猜的一毛一樣！我就說他的眼睛像伊萬斯！」

　　「啊？」佩迪魯說。

　　「什麼。」萊姆斯說。

　　「哎對了，」西裡斯轉頭，「月亮臉跟誰結婚了？別告訴我是瑪麗麥克唐納。」

　　「呃，尼法朵拉唐克斯。」哈利回答。

　　「你們在說什麼？」萊姆斯問，顯然覺得兩名舍友可能被下藥了，「你進來之前在做什麼——」

　　「尼法朵拉唐克斯。」西裡斯睜大了眼，喃喃，「尼法朵拉唐克斯——」

　　「呃，對，是安多米達的女兒。」哈利說，預感到風暴將至，「他們認識是在——」

　　「你搞我外甥女！」西裡斯蹦了起來，控訴地指著一臉懵逼的盧平，「你！你個變態！她才四歲！」

　　「我他媽都不知道她是誰！」萊姆斯大叫，「你倆什麼毛病？？？」

　　佩迪魯呆呆地看著他們。

　　「我來自未來！」哈利大叫，把要去掐萊姆斯脖子的西裡斯往後拽，「我是詹姆和莉莉的兒子，因為一個意外被傳送到這個時代，我一直對你們隱瞞身份但是——」

　　「你說什麼？！」

　　宿舍門在牆上撞出咣當一聲，莉莉衝進來，門彈回去，撞在慢半拍的詹姆身上。

　　「這個吧。」哈利說。

　　39.氣走老媽

　　太嚇人了，哈利的故事講得結結巴巴。

　　「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莉莉篤定地說，「這不可能！」

　　劫道組成員們眼觀鼻鼻觀心，連個屁都不敢放。

　　「有可能，我記錯了。」哈利謙恭地說。

　　莉莉瞪著他，接著瞪詹姆，詹姆往後一躲。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莉莉質問，「你明知道我討厭他！你不是說你是鄧不利多的人嗎？你從一開始就在撒謊！不管是你的病還是身世還是……別以為我會相信你這謊話連篇的……」

　　她喘了口氣，目光依次刮過未來的丈夫和兒子。

　　「這跟我沒關系！」詹姆快把自己縮成鵪鶉了，「我以波特家的祖先起誓！如果這是個玩笑，我完全不知情……」

　　莉莉回答：「呸！」

　　她紅發一甩，一陣風似地跑出了男寢室。

　　「我沒想這樣告訴她的。」哈利咕噥，不確定自己回去前還敢不敢接近媽媽。

　　「那是真的嗎？」詹姆問，膽戰心驚地瞥了眼再次被摔的倒霉宿舍門，「你說你是未來的……？所以你叫我爸的時候……？」

　　哈利點點頭，詹姆吱了一聲，捂住嘴後退，膝蓋撞上床時失去平衡，消失在床幔裡邊。彼得特別大聲地松了口氣，水汪汪的眼睛瞟著哈利，他一定也想問自己的未來，但或許是直覺所致，不願朋友們聽見。

　　「現在我們可以繼續說月亮臉搞我外甥女那事兒了嗎？」西裡斯陰惻惻地問。

　　「我沒有！」萊姆斯連連擺手，看上去對好友和哈利都很生氣，「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現在根本不認識什麼尼法朵拉唐克斯！——雖然這名字聽上去確實像你外甥女。」

　　「你們是在鳳凰社——就是鄧不利多組建來反抗伏地魔的社團——認識的，距現在大概……19年後。唐克斯是個傲羅，支持鳳凰社的主張。」哈利介紹道，「約一年後你們結婚了，有了一個兒子，叫泰迪。你邀請我做他的教父。」

　　盧平呆呆地看著他。

　　「唐克斯是易容馬格斯，泰迪也是。」哈利繼續道，「她討厭自己的名字，寧願我們叫她『唐克斯』，你叫她朵拉。」

　　「朵拉。」西裡斯皺了皺臉，「這也太甜了，月亮臉。」

　　萊姆斯慢慢從臉紅到了脖子。

　　40.制造低氣壓

　　這也是哈利不願透露真實身份的原因之一——好玩的部分很快過去了。

　　「我不能告訴你們更多了。」他一再地說，西裡斯眯起眼。

　　「是不能，還是不想？」他問，「我們的未來都爛透了，對吧？」

　　「我死了嗎？」詹姆問，「作為我兒子，你好像對我完全不熟。」

　　「我看我們都死了。」西裡斯皺著眉頭，「哈利看我們的時候好像我們都是從墳裡爬出來的一樣。」

　　「莉莉也是嗎？」詹姆抓住哈利，「我沒保護她嗎？」

　　「我也是？」彼得小聲問。

　　「你保護了她。」哈利告訴父親，「你擋在她跟伏地魔之間。」

　　「這還差不多。」詹姆臉色好了一點，「可那沒啥用，對吧？我沒擋住伏地魔。」

　　哈利什麼也沒說。

　　「我的妻子呢？」萊姆斯問。

　　他們看出了答案。

　　「操他媽的未來。」西裡斯罵道。

　　「它不會成真的！」詹姆大聲說，「我們都會活下去的，誰說未來不能被改變？」

　　「哈利一走我們就會忘了。」西裡斯給他潑冷水，「他來過的痕跡全都消失得干干淨淨，就跟沒存在過一樣。」

　　「我不會忘記！哈利，把一切都告訴我們，我們一起做，每天互相提問，確保誰都不會忘……」詹姆揮舞兩條胳膊，給情緒低落的其他人打氣，「還有，我們可以去問鄧不利多！他一定有辦法讓我們記得，我們一起改變未來！」

　　「我希望你們能。」哈利注視他的父親，「我真的好想你們。」


第9章 （9）

　　41.制造雞皮疙瘩

　　可怕的命運畢竟還看不見摸不著，寢室裡的低氣壓一會兒就過去了，只在每人心頭留了點陰影。哈利著手將打包得整整齊齊的行李重新拆開，日用品各歸其位，四名舍友默默看著他，讓他感覺特別傻冒。

　　盧平想起件事，「對了詹姆，你怎麼會跟莉莉一起來男寢？」

　　「莫非你們准備直接跳到制造哈利那步了？」西裡斯接道，然後跳起來躲開詹姆的拳腳。

　　「我寫信回來在走廊遇到她了！」詹姆面紅耳赤地解釋，「我告訴她哈利正收拾行李，可能馬上就會走，我還不知道——但她至少也是哈利的朋友，我覺得得跟她說一聲——」

　　「是你絞盡腦汁想跟她搭話，結果只找到這一個話題吧。」西裡斯揭穿，被迎面砸了個哈利的枕頭，迅速從箱子裡抓出哈利的牙杯還擊。

　　哈利：「……」

　　「你們太為老不尊了。」萊姆斯吐槽，好心地幫哈利把東西撿回來。

　　「我們至少沒泡四歲小女孩！」西裡斯反擊，「來，月亮臉，叫舅舅！」

　　「去你媽的！」萊姆斯大聲抗議，「她遇到我的時候都是傲羅了！」

　　哈利揉了揉太陽穴。「爸，西裡斯叔叔，我頭真的好痛。」

　　那邊立刻偃旗息鼓，各自抖落雞皮疙瘩。

　　「……別叫我爸。」詹姆說。

　　「在知道你是詹姆未來兒子的前提下，這真的好詭異。」西裡斯說。

　　「也千萬別叫我萊姆斯叔叔。」萊姆斯說。

　　「你比我們年紀大呢。」佩迪魯說。

　　42.給出鼓勵（？

　　西裡斯對哥們變成外甥女婿的事格外上心，所以話題又繞了回來。

　　「我還是不明白她看上我什麼了。」度過最初的衝擊，萊姆斯顯得有點困惑，「她是個傲羅，還是易容馬格斯，而我不但是狼人，還比她大十二歲，又老又窮……」

　　「也許是你憂郁的小臉蛋？」詹姆說。

　　「你以為自己不討人喜歡的小傻樣？」西裡斯說。

　　「你頭腦很好？」蟲尾巴說。

　　「我記得三年級情人節有好些女生給你送巧克力呢，盧平教授。」哈利誠懇地說。

　　「閉嘴吧你們。」萊姆斯說。

　　43.再次坑爹

　　還有件事哈利必須說道說道。

　　「所以，現在你該相信了吧？」他可能感受到了點復仇的快感，「爸，我真的不想跟媽約會。」

　　「閉嘴。」深紅色的詹姆咬牙道，「否則我就把你的舌頭粘門牙上。」

　　「你要收回你的男子漢宣言嗎？」西裡斯促狹地說，「和寶貝兒子『公平競爭』？我敢打賭你輸定了，叉子。」

　　「滾蛋！」詹姆又跳了起來，「我又不可能知道哈利是……都怪他瞞著！誰會想到這種事啊？！」

　　「爸，在不想跟媽約會這件事上，我可是完全誠實的。」哈利繼續刺激他。

　　「一點都沒有意圖不軌。」西裡斯說。

　　「也不想做出任何小孩子不能看的不雅舉動。」萊姆斯說。

　　「跟你不同。」佩迪魯說。

　　「□□們全部！！！」詹姆爆發了。

　　他們成功地讓事情演變成了枕頭大戰，並報廢了所有的枕頭，事後寢室裡漫天飄落的羽毛比貓頭鷹棚屋還多。

　　44.揭露真相

　　公布身份後，這是不可避免的，哈利想。他看著面前的男孩，十六歲的彼得佩迪魯，滿臉不安，胖乎乎的手絞在一起，結結巴巴地打探自己的未來。

　　「你後來成了食死徒。」哈利告訴他，感覺像是做了什麼殘酷的事：佩迪魯驚恐地睜大眼睛，發出一聲抽泣。

　　「為……為什麼？」蟲尾巴確認其他朋友不會追過來聽，轉動腦袋的樣子像只避貓的老鼠，「詹姆他們呢？……是在他們死後嗎？」

　　「不是。」哈利說。

　　是在他們死前，確切地說，是你的背叛導致了他們後來的結局。他想要這樣說，你這叛徒害死我父母，毀了西裡斯和萊姆斯的生活，還把伏地魔復活讓他能殺更多人。反正過後佩迪魯會忘記的，一切都按原來的軌道運行。

　　但這不像他希望的那麼容易，用未來懲罰面前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男孩。

　　「我怎麼會……哦天哪……」

　　蟲尾巴捂著臉痛哭起來，好像自己最不詳的預感變成了現實。哈利想起分院帽說的話，還有西裡斯房間牆上的四人合照，佩迪魯眼睛濕潤，似乎為自己能與詹姆和西裡斯這樣受人欽佩的叛逆者結交而興奮不已……他之所以被分進格蘭芬多，或許是因為他十一歲時也夢想著成為勇敢者，持劍斬盡恐懼與怯懦。他跟在自己想成為的人身後，企盼有一日能與他們並肩，卻終究成了刺進他們後心的匕首。

　　「你說你很害怕，我猜那就是原因。」哈利說，佩迪魯發出特別大的一聲抽泣，像個大號嬰兒，「但我想……你心裡是後悔的，你做了無法挽回的事，回不了頭。不過最後你算是救了我。」

　　佩迪魯抬起頭，滿臉鼻涕眼淚，同在尖叫棚屋裡時一樣。

　　「我……我救了你，哈利？」他抽噎著輕聲說，湧起希望，「詹姆原諒我了嗎？……你覺得他們會嗎？」

　　【哈利，詹姆不會讓我被殺的……詹姆會理解的，哈利……他會對我發慈悲的……】

　　「我不知道。」哈利躲開他的視線，「我想……如果你真的非常抱歉，詹姆也許會的。——說到底，你比我更了解他們，不是嗎？」

　　他離開仍在哭泣的男孩，感覺雙腿沉重不堪。

　　45.揭露（部分）真相

　　詹姆答應讓哈利到自己家過聖誕，但警告說哈利再管自己叫爸，就要他把舌頭吞下去。

　　接下來的三天哈利又透明了兩次，第二次落回原地前他甚至感覺自己好像昏迷了一會，這導致他連宿舍都不敢離開，只能讓小精靈送飯，對外說是舊疾復發下不了床。幸虧詹姆借他隱形衣方便他到處轉轉，否則哈利懷疑自己沒等回去就無聊死了。

　　莉莉再次到男寢找哈利時，他的舍友們各懷鬼胎地迅速跑沒了影，老天詛咒他們。吸取此前的教訓，哈利選取自己所知比較令人愉快的部分，對其他的含糊其辭，反正這也不算撒謊。

　　「我七年級的時候開始跟波特約會了？」聽完短短的故事，她再次確認，「因為他不再那麼自大，也不再對別人施咒取樂？」

　　「我印像中是這樣。」哈利說，「我並不知道太多……尷尬的細節。」

　　莉莉抿著嘴忍了忍笑，「好吧，我也很少打聽自己父母約會的事。」

　　她呼出一口氣，打量面前有點亂糟糟的房間，明顯地走起了神。哈利悄悄注視年輕的媽媽，莉莉深紅的長發披肩，面頰帶著淺淡的紅暈，眸光流轉，或許帶著向往和期盼。

　　「我有你們婚禮的照片。」他輕聲說，「你看起來非常美麗，也非常幸福。」


第10章 （10）

　　46.試圖釀造希望

　　真相大白帶來了一系列後續效應，比如佩迪魯躲著哈利走、明裡暗裡阻止朋友們打聽未來，比如西裡斯對自己外甥女的事耿耿於懷，比如哈利聽說詹姆和莉莉這幾天一直沒法直視對方。

　　他找了個機會將全部真相告知萊姆斯，直覺後來教了他守護神咒的人能更好地消化整件事——又或許是因為萊姆斯是那個被留到最後、終究收獲了一點溫情的人。

　　「我們誰也沒相信對方。」沉默良久，萊姆斯低聲說，「我和西裡斯，都以為對方是那個叛徒。」

　　「你們後來重歸於好了，在尖叫棚屋裡。」哈利說。

　　萊姆斯搖搖頭，「並不是很令人驚訝，知道嗎？我一直覺得詹姆才是那個人，我、西裡斯、彼得，我們對這個團體的信念來源於他，而不真是彼此。一旦他離開，其他人就會發現我們之間剩下的根本不像此刻以為的那麼多。」

　　狼人還沒生出白發，臉上也尚未長出皺紋，但有那麼一刻，哈利好像看到自己認識的盧平教授正從那雙年輕的眼睛裡向外張望。

　　「真難以想像，這一切過後我居然結婚了，我還能去愛別人。」萊姆斯又道，「你讓我真的好奇了，尼法朵拉唐克斯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很有活力，幽默，長得挺漂亮的，但總是把自己的臉變得奇形怪狀，像是鳥嘴和豬鼻子，逗大家開心。」哈利在萊姆斯期待的目光中絞盡腦汁，很遺憾，他並不怎麼了解唐克斯，「哦，她還有點兒笨手笨腳，總是打碎或者撞倒各種各樣的東西，在她周圍總有事故發生。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在傲羅培訓中偽裝那門拿了最高分，但是跟蹤和潛行部分差點不及格。當時她成為傲羅才一年。」

　　萊姆斯輕輕地笑著，眼睛亮了起來。盡管是在那麼多慘痛的故事之後，在有今朝無明日的戰爭中，仍然發生了一些好事。哈利希望自己說的能至少留下點兒痕跡，讓面前的男人多年後遇到自己命中注定之人時，能更快記起對愛情和幸福的信心。

　　「你拒絕過她，用你提到的那些理由。」哈利說，「但她沒有放棄，她說她告訴過你一百萬次『我不在乎』。」

　　「我敢說我那時嚇壞了。」萊姆斯溫柔地說。

　　　　47.多余的對話

　　不知萊姆斯是怎麼對朋友們轉述的，此後其他人對自己未來的追問少了許多，哈利倒很樂意對他們講羅恩、赫敏和金妮，以及其他鳳凰社成員和韋斯萊們。聽見弗雷德和喬治拿到活點地圖並破解密碼時，劫道組成員擊掌相慶，都說果然要把它留在霍格沃茨。

　　雖說這時空小插曲很快會被抹去，哈利還是帶著某種使命感完成了余下的談話，包括跟鄧不利多的。阿不福思一直沒有真正原諒兄長，但他兩次都第一時間加入鳳凰社，鄧不利多出門尋找魂器時也會謊稱自己是去豬頭酒吧，他們一定以某種方式彼此信任和關心著。

　　「我猜我不能期待更好的結果了。」鄧不利多說。

　　　　48.消失

　　學期的最後幾天，哈利透明得越來越頻繁，他余下的時間可能撐不到抵達波特大宅了。盡管知道自己的去向，哈利還是對一個人悄悄消失感到恐慌，於是他舍友們和莉莉排了輪班，確保白天總有人陪著哈利，這樣他就不用每十秒看一眼身上，緊張兮兮地反復檢查自己是否正在消失。

　　只是，有些事情或許是注定的。

　　沒有道別，也沒有不告而別。離校前一天，太陽落山後下了場大雪，場地好像鋪上了一張厚實晶瑩的白毯子。在詹姆的提議下，他們半夜溜出宿舍，用雙腳和咒語在雪地上造出一個巨大的格蘭芬多標志，中途還暫停打了雪仗。幾人凌晨才回到宿舍，既興奮又疲憊，衣服和鞋子裡全進了雪水。哈利衝完熱水澡上床時，詹姆和彼得已經打起了鼾。

　　黎明時分，靜悄悄地，格蘭芬多的六年級男生宿舍少了一個人。當黯淡的冬日陽光斜射進塔樓的窗，一張床的床幃重新掀了起來，堆滿其他四人平時不用的雜物，從來沒人睡過。

　　全校師生都看見了雪地上那只巨大的獅子。

　　　　49.保持信心

　　「當然是發生在你腦子裡的事，哈利，但為什麼那就意味著不是真的呢？」

　　哈利又面朝下躺在地上，禁林的氣味撲鼻而來。他感覺到了面頰下面冰冷、堅硬的土地，感覺到落地時被撞歪的眼鏡角扎著他的太陽穴。身上沒有一處不疼，殺戮咒擊中的地方就像被鐵拳打傷了一樣。他沒有動彈，完全保持落地時的姿勢，右臂以很別扭的角度向外拐著，嘴巴張得大大的。

　　空氣裡滿是匆匆的腳步聲、交頭接耳的說話聲和急切的低語聲，哈利不確定自己倒下去後過了多久，除卻與鄧不利多在國王十字火車站的談話，他總覺得還發生了其他事。那件事的余波像一團溫暖柔軟的東西，塞在他胸腔中持久存在、今晚似乎被擴大了好幾倍的冰冷空洞裡。

　　「你，」伏地魔說，接著是砰的一響和一聲短促的慘叫，「去查看一下。告訴我他死了沒有。」

　　或許那是個特別美好的夢吧。哈利無暇細想，他躺在那裡等待接受檢查，心髒不聽話地怦怦狂跳。緊接著一雙手摸了摸哈利的臉，翻開他的眼皮，又伸進襯衫下面探摸他的胸口，試了試他的心跳。

　　「德拉科還活著嗎？他在城堡裡嗎？」

　　這耳語聲勉強能夠聽到。女人的嘴唇離他的耳朵只有一寸，她把腦袋埋得很低，長長的頭發擋住了他的臉，使周圍的人看不見。

　　「是的，」哈利用微弱的聲音回答。

　　他感到胸口的那只手抓緊了，指甲掐痛了他。接著手縮了回去，她坐直了身體。

　　「他死了！」納西莎馬爾福大聲對周圍的人說。

　　伏地魔在歡呼中當眾拋起他羞辱，哈利保持著軟綿綿的樣子，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是具屍體。

　　同時，他從未如此刻般確信自己會贏。

　　　　50.非得多問

　　「我要把老魔杖放回它原來的地方，」他對鄧布利多說，鄧布利多帶著無限愛意和贊賞注視著他，「就讓它一直留在那裡。如果我像伊格諾圖斯一樣正常死亡，它的力量就毀滅了，是不是？前一位主人永遠不會再被打敗。它就終結了。」

　　鄧布利多點點頭，他們相視而笑。

　　「你真想這樣？」羅恩說。他看著老魔杖，聲音裡還有一絲淡淡的不舍。

　　「我認為哈利是對的。」赫敏輕聲說。

　　「還有，」哈利猶豫了一下，「我感覺今晚，確切地說是被伏地魔擊中後……發生的事情比我記得的要多，這正常嗎？」

　　「哥們，」羅恩說，「忍不住提醒你，今晚你身上發生的事沒一件正常。哦，還有你的大部分人生。」

　　「正是如此。」鄧不利多溫和地說，「不過，你覺得那是好事嗎，哈利？」

　　哈利點點頭，覺得睡眠不足、頭重腳輕，一心惦記格蘭芬多塔樓上等待著他的那張四柱床。戰爭結束了，不遠的未來還有許多悲痛、疲憊和葬禮等待著他，但今天，他想，也許他能為自己贏得半日安眠。

　　他正要轉身離開那些肖像畫，一個奇怪的靈感穿透他有些迷糊的大腦，捕獲了他。

　　「先生，蓋勒特格林德沃……」哈利磕絆了一下，有些後悔，但話已出口，只能硬著頭皮說完，「我是說，您和他……曾是朋友？」

　　鄧不利多輕輕挑起眉毛，但並沒有不高興，「噢，這個嘛……」

　　校長辦公室裡的三個青少年都對聽見答案十分後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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