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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迴)我對那個男人一見鍾情了》作者：乏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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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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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9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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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迴)我對那個男人一見鍾情了》作者：乏雀【完結】
文案：
「我對那個男人一見鍾情了。
「他和你一樣，也是白頭髮，超高的。
「對了，他戴著一副墨鏡，藍眼睛白睫毛——我一瞬間就心動了，超級心動，嗚嗚嗚我這顆心臟一定是為他而生的吧？」
聽完我的描述，戴著眼罩的五條先生用手指在桌子上緩緩畫了個問號。
我嘆氣：「我好喜歡他，可是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我的初戀就這樣失敗了。」
五條先生沉默兩秒，忽然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笑完，他托起下頜端詳我片刻：「說起來，我倒是認識你的一見鍾情，可以介紹你們認識誒。」
為了從五條手裡要到心上人的聯繫方式，我昧著良心諂媚這個白毛黑心眼的傢伙，甚至給他做了整整三個月的免費勞力。
直到某天，我發現他為了給學生做指導，摘下眼罩，露出我日思夜想的藍眼睛白睫毛。
「……」
#我的一見鍾情怎麼會是你#
#給我把眼罩戴回去啊混蛋#
1，cp五條，無修羅場，無火葬場，這次真的是日常戀愛系。
2，全文：五條戰力天花板。
內容標籤： 綜漫 情有獨鍾 甜文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陳白霜，五條悟 ┃ 配角： ┃ 其它：咒術回戰，五條悟
一句話簡介：把眼罩給我戴上。
立意：喜歡的是你的靈魂，無論你的臉變成什麼樣，最後都會喜歡上你噠！
原創網
[原文。作者自行鎖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2-9 11:41
第1章 一見鍾情01
陳白霜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此時此刻，她正坐在日本中華街的一家火鍋店裡，看姿勢應該是準備點餐的，對面是一名戴著眼罩的白髮男人。
他很高，站起來比她高一個頭還多，即使是姿態悠閒地坐下來，周身縈繞的壓迫感也比一般人強勢。
他有刻意收斂，甚至可以說，他唇角掛著的散漫笑容將他骨子裡的危險氣息掩去大半，只留下浮於表面「漫不經心」的敷衍。
是個捉摸不透的男人。
陳白霜對著火鍋店的菜單跑了幾分鐘的神，白髮男人也不催促，他閒閒倚著皮質的柔軟沙發背，單手滑弄手機。
陳白霜忍不住想：他戴著眼罩也能看見手機嗎？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亂飄的思緒，白髮男人頭也不抬地漫聲開口：「你已經盯著我看了五分鐘哦，我看起來會比火鍋更讓你有求生欲嗎？」
「……」倒也不至於。
陳白霜咳了聲，心虛地低下頭。
關於求生欲這件事，著實說來話長。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空調屋裡睡覺，因為通宵肝遊戲，白天死了一樣瘋狂補眠，一覺睡醒後卻發現自己猝死了。
也不能說是徹底死了，她莫名多了個高冷的系統，被迫轉生到異世界。
而且還是異國他鄉的異世界。
最慘的是，從小就恐高的她，轉生之後直接被系統掛到樹上，頗有古代把屍體掛城牆殺雞儆猴的風格。
系統不僅沒有將她從困境中解救出去，反而冷酷無情地當場發布異世界任務。
【系統任務：引起五條悟的注意】
【任務進度：已完成】
【任務獎勵：一個不會引人懷疑的新身份、召喚卡+1】
彼時的陳白霜在低頭看清距離她至少八米高的地面後，臉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最多的大概是生無可戀。
【系統：點擊查看獎勵（倒計時99秒）】
陳白霜沉默片刻：「雖然你可能看不出來，但我從小就恐高。」
【系統：請點擊查看獎勵（倒計時86秒）】
陳白霜：「我真的恐高。」
【系統：請點擊查看獎勵（倒計時77秒）】
陳白霜：「你放我下去，我馬上擊查看獎勵。」
【系統：請點擊查看獎勵（倒計時62秒）】
陳白霜以頭搶樹幹：「求你了放我下去吧嗚嗚嗚」
【系統：請點擊查看獎勵（倒計時57秒）】
「……」
很好，她懂了，這是個跟不上時代發展的系統。
根本就沒有安裝智能語音功能。
這該死的軟硬不吃的破系統。
陳白霜氣得肺疼。
倒計時的秒鐘嘀嗒嘀嗒地響，終於自顧自地倒數至「0」。
叮咚——
【任務獎勵：一個不會引人懷疑的新身份】
【姓名：陳白霜】
【性別：女】
【前世：一個坑蒙拐騙的無業遊民（已死亡）】
只是想偷偷掃一眼以示嘲諷的陳白霜：？
【死因：通宵肝遊戲而猝死（但不用擔心，由於你的遊戲肝堪稱當世第一人，因此獲得一次轉生機會）】
【現世：在這個世界，你依然是一名孤兒。因網戀對象約在日本見面，缺愛的你便奮不顧身來到日本，卻被對方騙光錢財，心碎之下試圖跳河……】
【……跳河後，你得到好心老人平野織的救助，因此活了下來。兩年後你重新來到日本，想要報答平野織，恰逢平野織因病去世。平野織生前最疼愛親手種下的花草樹木，於是你來到她的工作地點——咒術高專——義務做一名臨時園丁。】
【存款：-2000000000（人民幣）】
「……」
數了足足三遍，陳白霜終於確定前面1個2和後面9個0組合後的、物理意義上的含義。
驚天數字讓她瞬間大腦充血，一時之間忘記自己恐高，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語調抑制不住地提高。
「存款負二十億是什麼意思？還括弧強調一下人民幣？」
「我上輩子都沒存到過這麼多錢！」
「說我坑蒙拐騙，我看你才是坑蒙拐騙的破系統，不對，你分明就是燒殺搶掠的惡霸強盜系統！」
可是系統沒有語音功能，它無法回應她的質疑，只會冷冰冰地發布任務。
【召喚卡：1】
【您有新任務，是否查看（是）（否）】
新你爹的任務，給爺爪巴。
陳白霜眼皮直跳，餘光猛然瞥到遙遠的地面，渾身一個機靈，連忙抱緊樹幹，屈辱地重新趴了回去。
恐高患者活不下去了。
如果她從這裡跳下去能不能一頭摔死？死了的話，就不需要理這個系統了吧？
負二十億和她陳白霜有毛線關係？
可是區區八米，如果摔不死，反而摔成個殘廢，豈不是更慘？
陳白霜內心猶豫一秒鐘。
「喂——」
就在她下定決心頭朝下試試能不能一下子摔死時，下面傳來一道輕快的男音。
「——你還好嗎？」
悠閒輕鬆的語調，拖長的尾音，介於救星與妨礙者之間的人物出現了。
對方說的是日語，她能聽得懂。
感謝上輩子為抽日游的限定卡，而不眠不休地學日語養小號。
陳白霜閉著眼睛，不敢朝下看，只能壯膽似的提高聲音：「我很不好，我恐高！」
「哦。」下面的人輕飄飄笑了聲，「看出來了呢。」
陳白霜：「……」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他接著問，比如說「你需不需要幫助」，或者「你等著，我去找個梯子」。
算了。
她還是趁現在先去死一死吧。
陳白霜吸了口氣，依舊閉緊眼睛，揚聲：「那位先生，你還在下面嗎？」
對方：「在的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聽見好幾聲拍照的快門聲。
陳白霜不敢看，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拍自己：「先生，可以麻煩你走遠點嗎？因為我等會打算跳樹自殺，萬一死相太難看，給你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太好了。」
對方尾音一揚：「誒？」
她以為他被嚇著，停了一下，摳了摳手底下粗糙的樹皮，認真解釋：「其實，我負債二十億，這輩子拚死拚活可能連利息都還不完，不如一死了之。反正我也是個孤兒，死了之後對誰都沒有影響，你千萬不要救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雖然摔下去時可能會有點疼，但說不定死掉之後她又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還有八百萬存款，根本捨不得那八百萬好嗎？
不知道被她的話戳到哪裡的笑點，樹下的男人雙手插兜，微微仰起頭，慢悠悠地笑出聲。
陳白霜搞不懂他笑什麼，但她堅持為了上輩子的八百萬而冒險去死一死：「先生——先生——你走開了嗎？」
對方：「沒有哦。」
陳白霜耐心地問：「那你什麼時候走呢？」
對方：「嗯……快到午飯時間了。」
陳白霜：「？」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默然許久。
率先撐不住的陳白霜欲蓋彌彰地舔舔嘴唇，試探性地小聲開口。
「那，你想好中午吃什麼了嗎？」
「沒有哦。」
陳白霜立刻推薦：「我覺得火鍋就很不錯，我強烈推薦番茄鍋，那個湯汁真的一絕，我以前只喜歡辣鍋，嚐過番茄鍋之後連辣鍋都無法入我的口！
「還有火鍋裡的涮肥牛，肉片嫩得不行，但是涮肉是需要技術的，涮的時間太長，肉就老了，太短也不行，味道太腥。
「對了，撒尿牛丸巨好吃，雖然我每次吃都會被燙到。
「蝦滑你吃過嗎？吃火鍋的時候，蝦滑絕對不能少！
「你知道火鍋店的金黃小饅頭嗎？天上地下巨無霸好吃，贈的醬超甜！我一次能吃一整碟……」
乾飯人，乾飯魂，乾飯人就是最強安利人。
「說起來，距離我上次去吃火鍋已經兩個月了，我竟然兩個月沒有吃火鍋。」說到最後，她一臉遺憾，「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在死之前，再吃一次小火鍋。」
「喔。」
對於她的嘮叨，對方並沒有感到任何不耐煩，甚至寬容地給予她足夠的「撒瘋」時間。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開口：「聽你的描述，你似乎對美食情有獨鍾呢。」
「民以食為天啊朋友。」她痛心疾首。
他笑了，輕描淡寫的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引誘：「兩年前我去鄰國出差時遇見過一位特別的……導遊，她和你說過一樣的話，也給我介紹過許多地方美食，可惜後來我走得匆忙，沒能全部嚐一遍。」
「全部嚐一遍？」陳白霜忍不住提高聲音，「不可能全部嚐一遍的！我們家的美食種類多得數都數不清，奶茶，四季春，搖搖樂，小籠包，小龍蝦，炸醬麵，香辣蝦，地鍋雞，煲仔飯，黃燜雞，無骨雞爪，烤五花肉，韭菜盒子，炸串燒烤，冰鎮西瓜，辣條……」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小了下來。
肚子開始咕咕叫。
陳白霜沉默須臾，突然就不想死了。
※※※※※※※※※※※※※※※※※※※※
開文大吉！
評論區50個紅包（如果有50人的話）
最後，感謝「瀧恣」的深水！！
第2章 一見鍾情02
樹下的男人彷彿能讀心，雙手插兜，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那麼，要一起去吃你喜歡的番茄小火鍋嗎？」
陳白霜當然無法拒絕番茄小火鍋的誘惑，她委婉地請求對方尋個梯子救人一命。
白髮男人只是抬了抬手，笑吟吟的：「跳吧。」
陳白霜：「我會摔死嗎？我死之前還能吃到小火鍋嗎？」
白髮男人嘴角上揚，聲調輕快，簡短地答：「能哦。」
也不知道說的是能摔死，還是能吃到小火鍋。
陳白霜選擇相信後者，深呼吸後一閉眼倒下去。
果然沒摔死。
他竟然精準地單手提住她的後衣領，輕輕鬆鬆將她提在半空。
「只是吃頓小火鍋而已，這麼高興嗎？」
陳白霜：你不懂種花人對美食的執著。
戴著眼罩的白髮男人自問自答：「哦，最後一頓飯，確實應該開心些。」
「……」
陳白霜禮貌地請求：「可以請您先鬆手嗎？我好像有點呼吸困難。」
·
中華街，火鍋店。
陳白霜攥著菜單，表情格外凝重。
「你確定要我點菜？」她看向對面半倚著沙發背，低頭玩手機的白髮男人。
對方捧場地抬了下頭：「既然是你提議吃火鍋的，當然是你點菜。」
陳白霜有點糾結：「是這樣，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實我有一種……神奇的，嗯，就當它是神奇……的體質。」
「嗯？」
陳白霜頗覺丟臉道：「每當我和認識的人一起吃飯，只要是我點的菜，無論什麼東西，都會特別難吃，巨無霸難吃。」
白髮男人似乎不太信她的說法，只是敷衍地點點頭，示意她繼續點菜。
陳白霜試圖勸說他改變主意：「如果不是經歷過太多次，我也不可能這樣貶低自己，真的，你信我，如果這次讓我點菜，那麼你一定會錯過這頓美味的火鍋。」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她在死之前能夠吃到一頓美味的火鍋，而不是被自己彷彿受到詛咒的體質所汙染的黑暗火鍋。
白髮男人可能不信邪，也可能是突如其來想見識見識她的「神奇體質」，於是收起手機，興味盎然地催促她點菜。
不信邪的後果就是——
肥牛卷散了。
蝦滑很腥。
撒尿牛丸裡面夾了兩粒小石子。
芝士年糕裂開了，黏鍋。
蔬菜吃進嘴裡帶著一點奇怪的霉味。
金黃小饅頭底部出現了焦糊的痕跡。
……
這種神奇的體質，大概世上也沒有第二個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人了吧。
他托腮，瞥了眼對面的女孩，她天生沒有美食命，可偏偏長了一張熱衷美食的嘴。
就好像熱愛唱歌的人天生五音不全，愛好電子競技的人天生手殘，沉迷抽卡遊戲的人天生非酋。
真慘。
他慢吞吞地笑了出來。
火鍋店的員工因為店裡的食物出現諸多「問題」而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地提議免費再送一份相同的新鮮食材。
陳白霜這次可不敢再點菜，也不好意思告訴服務員「你們的店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我這個人」，求救地望向對面笑得肩膀直顫的男人。
白髮男人笑夠了，清清嗓子，一邊繼續笑，一邊按照她之前點過的菜重新點了一份，額外加了些其他的。
看他熟稔的點菜方式——他並不是沒有吃過火鍋。
陳白霜感覺自己彷彿上當受騙了。
但問題不大。
反正她是白嫖。
·
吃飽喝足後，陳白霜摸著鼓囊囊的肚子癱在座位上，渾身懶洋洋，完全不想動彈。
「現在還想去死一死嗎？」白髮男人單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趣地問。
陳白霜撐得連眼皮都不想抬：「一、點、也、不、想。」
又想起起一件事，稍微坐起來：「對了，我叫陳白霜……」
「哦，小白啊。」白髮男人很自然地叫了個順口的稱呼。
這是她家貓的名字，被別人這麼叫，感覺怪怪的。
陳白霜欲言又止，想了想，算了，四捨五入，人家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陳白霜體貼地補充，「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白髮男人微微抬起頭，似乎是在看她，但他戴著眼罩，看不見他的眼神，只能聽見他嗓音輕漫地答：「五條悟。」
哦，五條悟。
五條悟……？
怎麼有點耳熟？
「怎麼了？」他微笑著問。
「好像在哪裡聽過你的名字……」注意到他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到嘴的疑問句立刻拐了個彎，「不是，我沒有想搭訕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像是完全不在乎這個，只是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這麼說的話，我也覺得你的名字很耳熟哦。」
陳白霜：「？」
他的食指指尖點了點嘴角，像是在回味：「大概是，糖的名字吧。」
原來如此。
陳白霜表示理解，畢竟她名字的由來就是白霜糖葫蘆。
當年師父撿到她的時候，她正對著別人家店裡的白霜糖葫蘆流口水，乾脆就給她取名叫白霜。
至於五條悟的名字……
陳白霜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剛吃飽也懶得去思考有的沒的。
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她的負債二十億該怎麼辦。
想到這，她再次蔫了下來。
要不還是去死一死吧？
她正沉思要死還是要活，對面的五條悟起身，出去接了個電話。
五條悟這個電話接的時間有點長，陳白霜無聊之時捯飭了一下手機，這還是她上個世界的手機，搞不懂信號和app什麼的為啥沒有變化。
哦，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手機裡多出來一個藍色的「召」字app。
陳白霜順手點開app，不出所料，她之前看見的系統大屏幕再次呈現在眼前。
資深遊戲玩家陳白霜很快摸清楚這款app。
她，陳白霜，確確實實死透透了，即使在這個世界死一死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
常年浸淫於網文、網劇、網遊的陳白霜毫不驚訝，甚至非常樂觀地打消了尋死的想法，並且試圖說服系統把她上輩子的存款八百萬轉移到這輩子的賬戶裡。
【系統：檢測到未知指令，請稍後】
【系統：該指令無法識別，系統拒絕執行】
陳白霜：「……」
嘿，還挺有脾氣。
然後她又花了幾分鐘搞清楚這個遊戲的玩法。
該怎麼說呢，這可能是陳白霜見過的最為簡陋的遊戲，除了硬做任務，就只有一項娛樂活動：抽卡。
【常駐卡池：美顏卡，濾鏡卡，瞬移卡，鵲橋卡，易容卡，四季卡，吃得下就不會餓死的卡……】
陳白霜：？
這裡面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卡？
她繼續翻。
【……一萬元現金卡，五萬元現金卡，十萬元現金卡。】
好！！
雖然搞不懂其他一些卡的用處，但現金卡她還是能看懂的，最低的也有一萬元，能抽到一張也不算虧，尤其是對現在負債二十億的她來說。
她努力按住想要立刻抽卡的手，滑到最後一個卡池，停頓。
【限時卡池：復活卡】
陳白霜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大為震驚。
限時卡池果然才是最牛逼的，復活卡，那可是復活卡，物理意義上的復活。
一張復活卡，可以復活現實世界中的任意一個人，既可以用來保自己的命，還可以保別人的命。
最重要的是，它甚至能夠逆轉乾坤，讓已經轉生到這個世界的陳白霜重生回原來的世界——
不過這種卡非常難抽，千萬分之一的機率，且沒有保底，這不就跟某廢狗遊戲一樣坑爹麼。
不，比廢狗還坑。
廢狗卡池裡起碼還有一堆常駐五星，而這系統的限定卡池只有一張復活卡，真正的歐皇才能在萬千虛無中抽中一張卡吧？
對非酋玩家極其不友好，可惡。
但……
陳白霜攥緊手裡的藍色召喚卡，腦子裡滿滿的全是「復活復活復活」「回去回去回去」的回音。
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抽到復活卡。
香還是回家香。
火鍋當然還是家裡的好吃。
下一秒。
她絕望地發現，復活卡限時卡池今天正好到期。
淦。
先賒賬氪金抽十把試試。
她沒找到氪金選項，退而求其次轉去任務欄，想看看有沒有更多的任務，多賺點召喚卡。
在看清第一個任務下面墜著的小字時，她忍不住雙指放大。
【系統任務：引起五條悟的注意】
【任務進度：已完成】
「……？」
原來是你？
※※※※※※※※※※※※※※※※※※※※
這次真的只有日常戀愛。
其實開頭我寫了三個版本，有開頭女主就和五條認識很久的，也有開頭就一見鍾情的，第三個版本就是這個，從頭認識的。
所以前面幾章會鋪墊一下兩個人熟悉起來的過程，一見鍾情的情節就會推後，在第十章 。
感謝在2021-07-0921：32：30~2021-07-1022：42：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temptation77759瓶；綾堯10瓶；circle2瓶；十二月深冬、黑咖、南風知我薏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一見鍾情03
陳白霜又等了十分鐘，五條悟一去不回。
她把火鍋店從上到下找了個遍，迫不得已只好蹭到男廁，單手遮臉朝裡面小聲叫了兩次「五條悟」，無人應答。
最後還是店員猶豫地上前告知她：「如果您是在等那位五條先生，他已經走了。」
「走了？」
「是的，似乎是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
陳白霜沉默兩秒，後退半步，小心翼翼問：「他走之前……結賬了沒？」
沒結賬的話，她可是連一毛錢都拿不出來的啊！
好在店員及時說明，因為之前點菜出現的事故，這頓單直接免了。
「對了。」店員拿出來一份打包裝好的甜點，「這是五條先生之前在對面預訂的蛋糕，接收人名字寫的是小白，應該是您吧？」
陳白霜盯著那份看起來就很貴的蛋糕，愣住，還沒想好要不要接手，店員已經把蛋糕放進了她手裡。
店員不知想起什麼，略帶羨慕，用中文小聲說：「這家的甜點全部都是訂製現做的呢，可貴了，加急就更貴了……」
陳白霜聽在耳裡。
她拎著沉甸甸的小蛋糕走出門，瞥見對面蛋糕店的牌子，後知後覺想起另一件事。
時間不對。
從訂蛋糕到真正做好蛋糕，這中間的時間絕對不下於半小時。
而吃飯之前她根本沒和五條悟提過她的名字，他留聯繫人姓名時怎麼會留「小白」？
·
【系統任務：與五條悟交換聯繫方式】
【系統獎勵：一個神奇的鈴鐺、召喚卡+1】
陳白霜琢磨了一會兒，成功從蛋糕店那裡騙到五條悟留下的聯繫號碼，撥過去，無人接聽。
可能是有事。
任務不算完成，也就是說，只有她留存五條悟的聯繫方式是沒用的，五條悟也得留存她的聯繫方式才算完成任務。
陳白霜嘀咕著離開中華街，迎面颳來一陣風，等她再回過神，攥在手裡的手機不見了。
前後不超過兩秒鐘，速度這麼快顯然不是正常人。
——強盜是一隻膽大妄為的阿飄。
……這邊的阿飄怎麼比她還不講道理？
身體素質並不太行的陳白霜追著阿飄跑了兩條街，最後喘著氣停在一棟廢棄大樓前。
阿飄輕而易舉飄到二樓，站在窗口朝她囂張地揮舞著戰利品手機。
陳白霜單手叉腰，沖那隻阿飄齜了齜牙。
如果不是家族祖訓，她早一巴掌把挑釁的阿飄扇進地獄了好嗎？
緩了會兒後，陳白霜回過頭，發現這棟廢棄大樓邊緣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黑色，像傳說中的結界，看起來怪怪的。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按照經驗，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隻阿飄搶她的手機，就是為了把她引到這地方？
阿飄從窗口縮回了腦袋，示意她上樓。
「最好別讓我逮到你。」陳白霜提著小蛋糕盒一腳邁進去，自言自語背誦祖訓，「傷人者殺之，不傷人者渡之，傷我者定叫你灰飛煙滅——你倒是快點來打我啊！」
她是個孤兒，從小被師父帶在身邊學些神鬼之道，她只學了半吊子，遠比不得師父，師父也不強求她學得多麼高深。
臨終前，師父給她算了最後一卦，她不知道卦象如何，只知道師父走得格外安詳。
估計卦象挺好。
誰知道兩年不到，她就英年早逝轉生異世界，並且負債二十億。
真正的人算不如天算啊。
身後忽然傳來驚慌的大叫。
「裡面很危險！請快點離開那裡！」
伊地知搞不懂為什麼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個普通人穿過帳，更何況，廢棄大樓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地方，普通人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陳白霜腳步稍頓，轉眼就看不見跑得飛快的阿飄哥，略感遺憾。
這一停頓，就被趕來的伊地知抓住胳膊硬生生拖出帳。
「那裡面，真的、真的很危險，」伊地知擦了把額頭的冷汗，磕磕絆絆問，「你、你怎麼會進去？」
陳白霜「啊」了聲，在他警惕的注視下，走到黑色的帳邊緣，伸出一隻腳，探進去，又縮回來，滿臉無辜：「就這樣進去的啊。」
伊地知：「……」
陳白霜解釋：「我的手機丟裡面了，我就是來找手機的，真的。」
正常人誰會把手機丟廢棄大樓裡啊！
——正常人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陳白霜作勢還要進去：「你不相信的話我就進去找找，肯定能找到，就在二樓。」
伊地知哪敢讓她進去，連忙把人拉回來：「我信，我信！」
「這就好辦了嘛。」陳白霜鬆了口氣，比劃著，「我手機真的丟裡面了，白色的華為，屏保是一隻白色的貓貓，戴著小墨鏡，特徵很明顯的……」
那隻貓是她在家門口撿的流浪貓，說是流浪貓有點嚴重，畢竟剛撿到它時，它就長了一副「貴族」的臉。
蒼藍如寶石的雙眼，蓬鬆柔軟的毛毛，小小的貓臉上竟然還掛著一副黑色的小墨鏡，不僅不違和，反而驕矜可愛到爆炸。
她當場掏出手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了幾十張照片，隔幾天換一張當屏保。
其實她懷疑過這隻貓是不是哪個有錢人家養的寵物，可惜她「炫貓啟示」掛了大半個月也沒有人找上門，她只能一直養著那貓。
神秘貓貓來得悄無聲息，走時也雁過不留痕，她養了它大概兩個多月，一覺睡醒，再也找不到它了。
不是沒有卜過卦，可惜卦象始終不清不楚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故意卡在中間阻撓，她只能確定貓貓還活著，無法確定它在哪裡。
大概是天意，陳白霜也懶得和天意抗爭，一切隨緣。
不是她的永遠不會是她的。
·
伊地知推了兩下眼鏡，手指沾著汗，潮潮的，滑了一下才把眼睛推上去。
他猶猶豫豫地看了好幾眼面前這個女孩，她的日文講得並不是特別標準，帶著一點生疏的口音，像是外國人。
外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甚至能夠看得見帳？她來到這裡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
伊地知越想越覺得坐立難安。
「你……」
「好吧，既然你說裡面很危險，那我就在外面等一會兒。」不給別人亂製造麻煩是一種好品德，不懂他顧慮的陳白霜抱著蛋糕盒乖乖坐到石頭上，「等什麼時候不危險了，我再進去找手機。」
真是個讓人省心的路人啊。伊地知想。
但是正常路人誰能看見帳啊！
她果然是帶著目的來到日本的吧？！
陳白霜無聊地和伊地知搭話，她天生長了張忽悠人的嘴，很快就從伊地知嘴裡套出來一些信息——即使他有所防備。
黑色的結界叫帳，普通人看不見，裡面有人正在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嘛，總是伴隨著一定的風險，陳白霜表示理解，並且發誓絕對不會去外面亂說話。
不過，這個叫伊地知的男人，似乎對她存有某種說不上來的戒備心。
但也可以理解，畢竟她是個外來客，突然闖入「案發現場」，本來就身份可疑，他沒有立即把她打出去也算是客氣。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裡面傳來類似於大樓倒塌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伊地知伸長脖子朝裡面看，陳白霜將腦袋伸進帳，慫恿他：「想看就進來看嘛。」
伊地知：「……並不是很想進去。」
「可是你看起來很想進去。」
「你看錯了！！」
帳緩緩撤下，裡面有一行人走了出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只剩下一半的廢棄大樓，塌下的那一半廢墟上方瀰漫著淡淡的灰塵，看得出來經過一場惡戰。
出來的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背著長刀的黑髮男生，旁邊是一名超颯的高個御姐，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稍矮的男孩，領口很高，遮住嘴巴。
再往後是……
陳白霜眼睛一亮。
·
熊貓剛經過一場苦戰，渾身上下都是廢棄大樓裡滾來滾去沾上的灰塵，他現在想回去洗個澡。
而下一秒，渾身一沉，脖子上猛地掛了個人形掛件。
那個人速度很快，前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撲了過來掛到他身上，第一時間對他「上下其手」，從毛茸茸的胸一路摸到屁股。
屁股上短短的尾巴被重點關照了幾下。
「臥槽！大熊貓大熊貓！」
「這可是活的大熊貓！國寶啊！」
「熊貓毛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輩子值了。」
「公的母的？可以生熊貓寶寶嗎？！」
她想往下摸摸。
熊貓：「……」
熊貓：「？？？？？？」
——告你性騷擾熊貓啊你！！
陳白霜兩隻手死死抱著熊貓揉搓。
好不容易過足了熊貓癮，一隻手還捏著熊貓的短尾巴，戀戀不捨地從軟乎乎的毛毛裡抬起頭，迎面對上一張放大的臉。
不是熊貓臉，而是戴著眼罩的前不久才見過的那張臉。
陳白霜茫然一瞬間。
他下半張臉似乎還挺好看，稜角分明的，雖然她沒修過骨相學，但依然看得出來這人的骨相堪稱完美。
摘掉眼罩的話，八成是個成熟型大帥哥——應該是。
之前忙著乾飯，竟然忘了欣賞帥哥，真是浪費。
她不自覺跑了會兒神，系統的叮咚通知音不期然響起，這才想起正事，脫口就是一個自爆：「復活卡！」
五條悟慢悠悠呼了口氣，咬著字重複：「復活卡？」
陳白霜說漏了嘴，訕笑，乖乖從熊貓身上下來，一邊討好地拍拍熊貓身上被揉亂的毛——她還沒發現這隻熊貓和動物園裡的那種完全不一樣，一邊小聲和五條悟說話。
「這隻大熊貓是你養的嗎？你是動物管理員嗎？真了不起啊，完全看不出來。」
五條悟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表情。
「雖然不太準確，不過這麼說也可以，畢竟我確實養著幾個讓人蠻頭疼的……」他沉吟，選擇了一個詞語，「小可愛們。」
小兔崽子們還差不多。
一旁直接被忽略掉的熊貓對他的「小可愛」感到無語，明明是夏天，卻切身感受到了來自五條老師言語中的惡寒。
五條悟再次把危險的話題拉回來，悠閒地瞧著一臉心虛的陳白霜：「所以，復活卡是什麼意思？我真的十分好奇誒。」
陳白霜揪著熊貓尾巴，乾笑：「哈哈，沒、沒什麼，就，剛剛在外面打遊戲入迷了，我是想說五條悟的，一時口誤，說錯了。」
「哦。」五條悟拖長聲音，微微低下頭，變魔術似的，手裡多了一隻白色手機，「這是你的手機？沒有手機，你怎麼打遊戲？你打個遊戲我看看好不好？我也能學習學習嘛。」
陳白霜：「……」
陳白霜眼神亂飄，轉移話題：「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手機？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五條悟摁了下手機，向她展示戴著小墨鏡的白貓屏保，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一眼就能看出來，讓人印象深刻的鎖屏。」
※※※※※※※※※※※※※※※※※※※※
是的，他們以前見過，但顯然小白還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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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見鍾情04
陳白霜默然片刻，若無其事地將目光轉移到手機屏幕上。
停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些許的自豪：「我家貓貓超可愛的吧？」
聽見她這麼說，五條悟嘴角凹下一點，難得平和地微笑：「超可愛哦，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帶來見見啊。」
「……大概是沒那個機會了。」
「哦？」
陳白霜聳了聳肩：「它和別人家的貓貓私奔了。」
五條悟：「……」
陳白霜笑：「開玩笑的，它是我撿來的，應該是回到了原主人的家。」
五條悟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也許不是呢。」
「也許？」
陳白霜不太在意，趁他注意力不在手機上，不著痕跡靠近他。
雖然手機文字顯示是中文版，誰知道五條悟能不能看得懂中文？
讓他看見手機裡的東西就完了，還想不想要復活卡了？
與此同時，她嘴上說著：「就算不是回到它原主人的家，我也見不到它了呀，它不屬於我。」
她的手即將抓到手機的那一刻，一直站在原地的五條悟倏地側開半步。
手機輕鬆地換到另一隻手裡，舉高，仗著身高的優勢，故意用兩根手指捏著手機搖晃，俯視她。
大概停頓了幾秒鐘，他才悠悠地嘆了口氣。
「小白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陳白霜偷手機的行跡暴露，不死心地跳起來去搶：「知道啥？我應該知道啥？」
五條悟露出一個「你完蛋了」的表情，一邊往後退，一邊語調很慢地嚇唬她：「你，闖進了案發現場，知道嗎？」
陳白霜：「？？」
五條悟側過頭，示意她朝後看，一地廢墟，破舊大樓塌了一半。
他對著那片廢墟指指點點：「你現在看見了，那下面壓著一群人，而這座樓，是我們弄塌的，你懂？」
陳白霜沉默了一下，依稀鬆了口氣，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霎時提氣，連忙擺手，撇清關係：「不懂不懂，我是良好公民。」
五條悟不在意她的反駁，自顧自地說：「你闖入了案發現場，目睹了案發全過程，眼下你只有兩條路能走。」
他豎起一根食指：「一，加入我們，成為共犯。」
「……二呢？」
五條悟指著那片廢墟，說：「二，加入它們。」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吧？
陳白霜扭頭就走。
後領被人揪住，她聽見熊貓哈哈大笑的聲音：「悟，你幹嘛嚇陳小姐？那裡面根本沒有人啦。」
「哎呀，我實話實說嘛。」
陳白霜僵硬地回過頭，瞪著高大魁梧的大熊貓，呆住了。
「熊貓……會說話？？？」
兩秒鐘後。
「熊貓怎麼會知道我的姓？！」
·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陳白霜盯著會說話的熊貓看了足足半個小時，看得熊貓直往人群裡縮。
「她為什麼總盯著我看？」熊貓小聲問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看了眼明顯還有些呆滯的陳白霜，遲疑：「可能是，覺得你可愛。」
「可是她表現得好像根本不認識我們。」
他們和陳白霜之前在學校裡見過，是學校的老園丁平野織帶陳白霜來的，說以後陳白霜會暫時負責學校的綠植，等學校找到合適的人，陳白霜就會主動離職。
這個乙骨憂太也解釋不清楚，倒是禪院真希提出一個想法：「只見過一次，忘記也正常吧。」
「她剛才面對熊貓的表現，完全不像會忘記熊貓的樣子。」乙骨憂太說。
她看起來對熊貓抱有巨大的熱情，不過令人費解的是，之前在學校裡碰見時，她完全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是不是因為，她不想在織婆婆面前表現得不夠穩重？」乙骨憂太說。
「有可能。」熊貓恍然大悟，「是想讓織婆婆安心地離開吧。」
提到已經逝世的平野織，他們默契地沉默了下來。
後面，對一切毫不知情的陳白霜拍拍臉，回過神，抓緊時間和五條悟的交換聯繫方式。
「我真的是為了給你送蛋糕才來的這個地方，雖然蛋糕已經稀碎了，但是味道還在那裡嘛，賣相醜是醜了點，吃起來不是挺不錯的麼……當然你要是想問為什麼我知道你在這裡——我可是神算子，沒有什麼是我算不到的！」
「是這樣嗎？那你隨便算算你的貓跑到哪裡去了吧。」
「……」
如果能算得出來，她現在還會是孤獨的一個人嗎？
陳白霜打起精神：「你看，你救了我一命，又請我吃了頓火鍋，我怎麼也得好好謝謝你是吧？可是我現在窮得很，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請你吃大餐，我們先交換一下聯繫方式，以後請你吃飯也方便嘛。」
「喔，那就等你有錢的時候再說吧。」五條悟單手插兜，表現得很是善解人意，「負債二十億，生活也挺不容易，這個時候吃大餐，不是會加重你的負擔嗎？」
「話是這麼說，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區區一頓飯，不過是二十億的零頭罷了，我怎麼可以慢待救命恩人？」
她說得正氣凜然，如果忽略她臉上甜到刻意的笑容，可信度倒是勉強能湊到八成。
五條悟看了她兩秒鐘，微微一笑：「這樣啊……」
她期待地望著他。
「我拒絕。」他惡劣地說，「就欠著吧，利滾利。」
「……」
熊貓看了眼後面彷彿在說悄悄話的兩個人，若有所思：「悟什麼時候和陳小姐關係這麼好？」
「笨蛋的人際關係總是讓人費解。」禪院真希推了下眼睛，笨蛋說的是誰他們都明白。
又走了一段路，禪院真希冷不丁地提起：「話說回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
「……不，就是感覺哪裡怪怪的。」她用食指點點太陽穴，「總覺得，腦袋裡憑空多了什麼東西。」
像是記憶之類的。
熊貓大驚：「不會是水吧？！」
禪院真希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上去：「你倒是給我好好說話啊！」
乙骨憂太一手一個，輕鬆分開他們兩，順毛：「好了好了，剛祓除完咒靈，大家也累了，不如先去吃飯吧。」
「去吃壽司吧。」
「拉麵不可以嗎？」
「鰹魚乾！！」
五條悟這時從後面追上來，插嘴道：「去吃小火鍋怎麼樣？番茄味的哦，味道超讚。」
陳白霜小聲道：「你不是剛吃完嗎？」
五條悟反問：「你不想再吃一頓？」
「……」想倒是想，主要是沒那個胃。
結果最後，不知道怎麼就被五條悟拖去和他的學生們一起吃了第二頓小火鍋。
本以為會很尷尬，沒想到氣氛倒挺融洽。
陳白霜竟然有點喜歡和他們一起吃飯。
上一個世界，她幾乎沒有朋友，有的只是存在金錢交易的「客戶」。
沉迷遊戲不接觸普通人是一方面，主要還是磁場問題，人類的知覺非常敏銳，磁場不同的人會不自覺地互相排斥。
陳白霜屬於嚴重排斥他人的一方，因為和普通人在一起時她需要克制自己的習慣，不自在，還不如一個人舒服。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這種模式。
後來她撿到小白，小白是貓，不用顧忌。
不過小白和普通的貓不太一樣，他不吃貓糧，再貴的都不吃，只吃人類的食物，尤其是糖果蛋糕。
有一次，她在家煮了小火鍋，盛了點湯底放進碗裡，小白趴在桌上，輕輕嗅了嗅，歪過腦袋悄悄看她，趁她不注意時伸出舌頭偷偷嘗了口，結果被燙著，頓時一個激靈，一爪子把碗拍出去，潑了她一身的湯底。
大概是知道自己闖禍了，小白乖乖縮著兩隻小爪子蹲在凳子上，搖晃著長尾巴，蒼藍的眼睛無辜地望著她。
等她洗完澡出來，小白主動跳到她肩膀上，歪著腦袋，湊過來舔了舔她臉上的水珠，又用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她的耳朵。
這是小白第一次主動親近她，值得紀念。
於是她愛上了小火鍋。
而此時，在這個世界，她第一次遇見和她差不多的人，他們不是普通人，卻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她喜歡他們。
……
「小白。」
她出神的時間有點久，五條悟叫她時，他人已經走到火鍋店的門口，見她望過來，下頜輕抬，朝門口點了點，嗓音散漫：「走了。」
陳白霜眨眨眼，「哎」了聲，抬腳跟上去。
「五條悟五條悟。」
「嗯。」他敷衍地應了聲，似乎是想起她剛才叫了兩次他的名字，停頓，又應了一聲，「嗯。」
她快步走到他前面，面對著他，雙手背在身後，彎眸笑笑：「火鍋真的超好吃。」
他定定地瞧著她，眼罩擋住他的目光，喉音卻是帶了笑，第三次應道：
「嗯。」
※※※※※※※※※※※※※※※※※※※※
隱藏的一個真相：一見鍾情的磁場或許也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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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見鍾情05
按照系統的導航，陳白霜找到這個世界的臨時住所，就在咒術高專附近，短期租住的。
系統的限時卡池早已到期，下一次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按理說她應該先攢著，但實在控制不住抽卡的欲望，痛並快樂地抽了次常駐卡池。
手氣不錯，第一張就中了。
【鵲橋卡：使用後，即刻搭建一座足以跨越生死的橋（僅限戀人之間使用）】
戀人卡？這麼說只能給戀人用了。
還得有「跨越生死」的前提條件啊……
她又沒有死掉的對象，要這張卡沒用。
不過可以先留著，以後賣給其他用的著的人賺錢嘛。
陳白霜心態極好，收起卡，把被子蒙到頭上，睡覺。
她花了兩天時間，還是不太習慣一睜眼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要不是因為沒那麼多錢坐飛機，她早跑了……
日夜顛倒的後果就是因為不好好吃飯而低血糖，如果不是五條悟找上門來發現她暈死過去，估計等她自己醒的時候，半條命都沒了。
陳白霜被迫去醫院打了一瓶平衡液。
「你可真有本事。」五條悟拎著早餐站在她病床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飽含嘲諷，「讓人驚訝，只是睡一覺就能把自己睡進醫院。」
陳白霜無法反駁，頓了會兒才說：「主要是我不習慣日本的食物，你懂吧？」
「不懂。」
陳白霜莫名有些心虛，試圖轉移話題：「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只是低血糖暈倒而已，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吧……
「下午。」五條悟語氣平淡，「希望下一次見到你，不會是在醫院。」
陳白霜：「……」
五條悟把早餐放在床頭櫃子上：「我還有事，晚上回來，憂太他們中午回過來，想吃什麼和他們說。」
「……哦。」突然被人這樣照顧，她有點不太習慣，她眼巴巴地望著他，「謝謝。」
五條悟輕飄飄掃了她一眼：「吃飯。」
陳白霜老老實實捧起早餐開始動嘴，早餐是包子和牛奶，中國式早餐簡直讓人熱淚盈眶。
「謝謝。」她垂著眼，看不清她的目光，聲音很靜，聽不出來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過了會兒，她說：「五條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她好奇很久了，從訂製蛋糕那次的「小白」開始，五條悟對她的態度不太像對陌生人的，尤其是她這次暈倒，五條悟親自把她送來醫院，送吃送喝，甚至讓他學生中午過來探望她。
如果他們以前完全不認識，那五條悟也太善良了，善良得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回答，陳白霜抬起頭，發現五條悟已經離開了。
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她的問題？
·
乙骨憂太等人下午過來時，陳白霜已經能下床活蹦亂跳了。
她趴在窗戶邊上在和什麼人說話，等他們走近，她又閉上了嘴，回頭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吃完飯閒著沒事，陳白霜找人要了副牌，教幾人鬥地主，正好是週末，大家閒著也是閒著，索性鬥了一下午的地主。
五條悟過來時，陳白霜已經贏了兩千日元，他們賭的小，但她贏面大，也或許是乙骨他們曉得她窮，故意放水。
其實陳白霜也沒窮到吃不起飯，系統還是有點良心的，至少給她留了一日三餐的錢。
她只是不喜歡日式飯菜，一頓當多頓吃，作息不規範，結果進了醫院。
真不是窮進的醫院。
陳白霜沖五條悟指了指贏來的錢，很是激動：「五條悟五條悟！我贏大錢了，晚上請你們吃飯啊！」
總共就兩千日元，還是從他們手裡贏來的，請客吃什麼？
陳白霜哼了聲：「雖然你們可能看不出來，但我的廚藝超棒哦。」
乙骨憂太等人對此保持懷疑，唯有五條悟，在聽見這話時，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陳白霜的廚藝確實不錯，她以前一個人住，再加上那種「點啥啥難吃」的神奇體質，導致她不得不苦練廚藝，努力養活自己。
但她懶，能煮泡麵就絕不下雞蛋掛麵，不過今天她心情好，特地買了兩千（日）元的食材回家，大展了一番她的廚藝。
熊貓吃了個肚皮向上，癱在沙發上不肯動，嘴裡說著：「還有下次嗎？還可以有下次嗎？」
身為咒術師，基本的生活技能大家都會，但要做到爐火純青就比較困難了，畢竟做飯又不是祓除咒靈，飯嘛，能墊飽肚子就行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去食堂或者外面吃。
狗卷棘一聽熊貓這麼問，立刻將目光轉向廚房。
「當然可以。」陳白霜帶上廚房門，一邊把散下來的頭髮重新紮好，一邊說，「你們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過來，我一個人完全不想做飯，人多才熱鬧嘛。」
「是不是太麻煩了……」
「當然不會，」陳白霜說，「沒有你們在，我根本不會做飯給自己吃。」
眾人沒說一定會來，也沒說一定不會再來，習慣性將目光拋向一旁嗑瓜子的五條悟。
熊貓：悟什麼時候嗑上的瓜子？！
禪院真希：他怎麼知道瓜子在哪？
乙骨憂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狗卷棘：我也想要一把瓜子。
於是五條悟分了一把瓜子給狗卷棘：「不用客氣。」
其他人：「……」怎麼搞得好像這是你家啊！
陳白霜沒在意，從廚房端了一盤瓜子出來，順便帶了一副新牌，招呼：「來來來，我們繼續下午沒打完的牌局好吧？」
打著打著，學生四個湊成了一桌，陳白霜被擠下桌，被迫和一旁湊熱鬧順便出賣學生的五條悟並排坐著觀戰。
大概是被出賣得次數太多，禪院真希和熊貓最先把五條悟趕出三米遠，堅決拒絕他的靠近。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無辜的陳白霜被連坐，只好搬著小凳子和五條悟去陽台曬月亮，順便閒聊，「觀棋不語真君子。」
「那是打牌吧。」
「打牌下棋都一樣啦！」
「哦。」五條悟臂肘支著膝蓋，單手托腮，換了個角度去槓，「我又不是那種什麼君子。」
「……你可以當你是。」
「那該多無聊？」五條悟看她一眼，「你無不無聊？」
陳白霜：「我總覺得你這句話是在罵我？」
五條悟：「我不會隨便罵人。」
陳白霜：「那你隨便一點是怎麼罵人的？」
五條悟朝她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我隨便一點時也不罵人。」
「？」
五條悟：「我打人。」
陳白霜：「……」
陳白霜決定不和他討論「隨便不隨便」的話題，畢竟這傢伙總是語出驚人，他可真是神秘。
她看了他一眼。
五條悟已經重新躺回躺椅，腿太長，區區躺椅容不下他，只能勉強屈起一條腿，雙手置於腦後，慢悠悠地晃蕩。
陳白霜躺在他隔壁的躺椅上，看了會兒星星和月亮，感覺臉上被蚊子咬了一口，皺著眉，起身回屋，拿了瓶花露水——順帶拿了副新牌。
全是她從中華街淘來的寶貝。
「其實還是挺無聊的，」她噴完花露水，又去搬了張摺疊桌，攤開，洗了把牌，說，「我們來玩更無聊的小貓釣魚吧。」
五條悟枕著躺椅，側過頭看她利落地洗牌，難得放鬆。
釣魚確實有些無聊。
不過如果能釣到一隻異世界的小白，倒挺有趣。
※※※※※※※※※※※※※※※※※※※※
竟然有人不信我會寫日常戀愛系！可惡！！我一定要讓你們相信我這次就是要寫甜甜的戀愛日常！！
第6章 一見鍾情06
這是陳白霜睡得最舒服的一個夜晚。
她甚至久違地夢到死去的師父，師父說：「霜霜，師父真的要走啦，以後你一個人也要乖乖的，遇到喜歡的男孩子一定要抓住哦，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就帶著小白去打他。」
雖然不懂為什麼師父要強調最後一句話，但陳白霜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並且槓了一句：「師父，小白已經跑掉了。」
師父摸摸她的頭，溫柔一笑：「小白一直在你身邊吶。」
……
陳白霜醒的時候是在床上，雙眼無神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
她摸摸頭，總覺得師父的掌心溫度還殘留在頭髮上，有點留戀。
末了，嘆氣：「小白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可能幫我打人呢？只有我幫他欺負人的份吧。」
然後她打了個噴嚏，心裡頓時一凜，連忙雙手合十，虛空一拜：「師父，我就隨便說說，絕對不會隨便欺負人的！」
拾掇拾掇起床去高專，陳白霜戴著遮陽帽正穿梭在綠植中，身後忽然有人叫了她一聲。
「陳小姐。」
她回頭，手指頂頂遮陽帽，看見一身白衣的乙骨憂太。
「乙骨同學？」
乙骨憂太看了看她手上的大剪刀，說：「陳小姐，您吃午飯了嗎？」
陳白霜搖搖頭：「我本來和五條悟約好去中華街吃的，不過他臨時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其實是她想白嫖五條悟一頓飯，因為中華街的消費真的太高了，可是日本的食物她真的吃不慣！
乙骨憂太說：「正好我也要去中華街，中午我請您吃飯吧。」
陳白霜以為自己幻聽：「什麼？」
乙骨憂太笑笑：「我請你吃飯吧。」
·
蹭飯這種事，陳白霜一般蹭五條悟，今天還是第一次和五條悟以外的人單獨吃飯。
在經過類似的「點啥啥壞」的「意外」後，乙骨憂太對她的神奇體質給予兩個驚異的眼神，隨即按照她的意見重新點餐。
吃飽喝足就該辦正事兒了。
「乙骨同學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單獨問我？」陳白霜喝完最後一口可樂，滿足地摸摸肚子，開門見山，「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啦。」
乙骨憂太對她的直接並不驚訝：「您怎麼會知道我有事想問您？」
「因為前幾次碰見你時，你總是欲言又止的，那幾次正好你的同學們都在，今天你一個人來找我，應該是不希望讓你的同學知道你想問的事情。」
乙骨憂太沉默片刻，起身，去外面要了一杯新的冷飲，推給她。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決定要不要開口。
「是的，我確實有事想問您，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冒犯。」
「當然不會，」陳白霜捧著下巴，笑眯眯地故意逗他，「你長得這麼好看，好看的人都是有特權的哦，即使你問我有沒有男朋友也沒關係的。」
乙骨憂太被她說得咳嗽一聲，移開目光：「不，我並不打算問您這種隱私問題……您是不是能看見一些，我們都看不見的東西？」
「怎麼說？」
乙骨憂太看了眼她的身後，空空如也，老實說：「前幾次遇見您時，總是能聽見您和空氣說話，在醫院那次也是，我們進去時，您似乎正在和窗外的誰說話，但那是六樓，正常人不會站在窗外和您聊天的。」
陳白霜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那會兒她確實遇到兩隻飄蕩的遊魂，找不著投胎轉世的路，她就順便給他們引了條路。
原來乙骨憂太都看見了啊。
陳白霜摸摸頭：「我很小聲的，這也能發現嗎？」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沒關係，反正你們也不是普通人，發現也無所謂。」
乙骨憂太抬眼看她：「所以，您真的能夠看見死去之人的靈魂？」
他們看見的是咒靈，而不是靈魂，靈魂這種東西……術業有專攻吧。
「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錯。」陳白霜「唔」了聲，想解釋得簡單點，「我不太了解你們的職業，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概能猜到一點點。你們也能看見一些特別的東西吧？」
乙骨憂太點點頭，五條老師從未禁止他們在陳白霜面前提及咒術，他們本來就沒想過刻意隱瞞她。
「我們看見的東西叫做咒靈，算是由人類負面情感變成的詛咒。」
「差不多，」陳白霜說，「我看見的是死去之人的靈魂，就是鬼魂，事實上，靈魂受到不正當途徑的汙染，也會變成你說的那種詛咒。」
「不正當途徑？」
「比如說大鬼吃小鬼，吃掉的鬼越多，實力越強，但靈魂受到的汙染也會更嚴重，最後變成基本無藥可救的惡鬼，和你說的詛咒差不多。」陳白霜拍拍手，將話題帶回來，「你想讓我幫什麼忙，不如先說來聽聽？」
聽完他的故事，陳白霜算是弄明白他的來意。
原來乙骨同學如此的真人不露相，曾經談過一場戀愛，後來愛人被詛咒變成咒靈，再後來愛人被「淨化」，大概是原地成佛了？
啊，成不成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
「這麼說的話，你找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女朋友現在怎麼樣了？」陳白霜若有所思，「或者，你還想再見她一面？」
乙骨憂太騰地站起來：「我還可以再見到里香？」
陳白霜眨眨眼：「本來是不行的，不過巧的是，我最近剛好得了個好東西，給你用正好。」
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藍色的卡，正是被她扔倉庫積灰的「鵲橋卡」。
「原本我打算用這玩意賺點錢，不過，既然你都請我吃飯了，那這張卡就送你吧，反正我也用不著。」
雖然她嘴上說不需要這東西，但能夠讓死人和活人見面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珍貴？
乙骨憂太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接受。
看出他的猶豫，陳白霜擺擺手：「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東西使用對象限制死了，只能給陰陽相隔的戀人用，我沒有對象，拿著這卡也只是落灰，不如給需要的人，給你就很不錯啊。」
「不，如此珍貴的東西，還是……」
「珍貴？」陳白霜漫不經心地轉了圈卡片，笑了笑，「對需要它的人來說，確實很珍貴，不過對我這種一輩子都不一定用得著它的人來說，它還不如一頓飯來得值錢。」
乙骨憂太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搖擺不定。
陳白霜無奈：「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能接受，那明天再請我吃頓飯？」
別說請一頓飯，請她吃十年也沒問題。
乙骨憂太站直身體，朝她深深鞠躬。
陳白霜連忙跳起來，躲避他的鞠躬，這麼大的禮她受不起。
·
兩人回到高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使用鵲橋卡。
陳白霜挺好奇鵲橋卡的使用效果，結果也還好，只是出現了一座虛化的石橋，看起來像是某種大片的特效。
在她鼓勵的目光下，乙骨憂太試探性踏上去。
橋的另一端，突然出現的祁本里香一臉茫然，看見乙骨憂太時，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竟然是真的。
陳白霜捂住眼睛悄悄退出，實際上從指縫裡偷看，不過很可惜，高中生很是青澀，連個親吻都沒有。
……好吧，主要還是她思想不乾淨。
陳白霜徹底退出這片區域，一邊反思自己的骯髒思想，一邊替他放風，防止有人誤入這裡。
不知道鵲橋卡的效果能持續多久，陳白霜從白天等到晚上，等到五條悟都回來了，乙骨憂太還沒出來。
陳白霜也沒攔五條悟，耷拉眼皮看著他抬腳進門。
然後他兩秒退出，甚至輕輕帶上門，又覺得不夠放心，索性上了個人工咒術鎖。
陳白霜：「……」
靜默片刻，五條悟低頭看向蹲在門口裝蘑菇的她。
「是的，你見鬼了。」陳白霜搶答，「那個是我一次性的能力，不能再用第二次。」
五條悟笑了：「沒想問你這個。」
「你也別問我是怎麼做到的這種事情。」
「也沒想問你這個。」
「除了這兩件事，其他的你可以隨便問。」陳白霜鬆了口氣。
「吃晚飯了麼？」五條悟彎腰看她。
陳白霜愣了愣：「啊？」
五條悟指了指漆黑的天空：「已經這麼晚了，看你的表情，應該在門口蹲了很久，有吃晚飯麼？」
他這麼一說，陳白霜瞬間感覺好餓，摸摸肚子，可憐巴巴地搖頭。
八成是裝出來的可憐，但她沒吃晚飯應該是真的。
五條悟用食指勾住她後領，把人拉起來：「走吧，請你吃宵夜。」
「裡面怎麼辦？」
「你守了這麼久，看見有其他人過來麼？」
「除了你沒有其他人了。」陳白霜驚奇，「對呀，為什麼沒有其他人過來？」
「因為除了我，本來就沒有其他人會閒著沒事過來溜達。」
「為什麼？」
五條悟微笑：「因為從這邊穿過去，就是我住的地方。」
「……」
陳白霜沉默須臾，感慨：「看來你真的挺不受歡迎的，平時都沒有人喜歡過來找你玩。」
五條悟臉上露出一種「你在搞笑嗎」的表情。
陳白霜小聲：「我猜錯了？」
看他的表情，她確定：「……我肯定猜錯了，那是為什麼？」
五條悟回頭瞥了眼那扇門，隨口說：「我不常住這裡。」
不常住這裡，也就是說，他在別處還有房。
說不定還不止一套房。
陳白霜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悄悄拉他的袖子：「我可以問一個稍微涉及你隱私的問題嗎？」
「沒愛過。」
「我沒想問你這種問題！！」他怎麼又開始不著調？
五條悟笑起來，拖拖拉拉地「哦」了聲。
陳白霜想了想，鬆開手，抱著手臂咕噥：「算了，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
夏天的蟬尖聲鳴叫。
陳白霜揉揉耳朵，追上他的腳步：「五條悟五條悟……」
五條悟頭也沒回：「想感謝我的話就用實際行動，不用老是叫我的名字。」
「不是……好吧，也是，謝謝你。」陳白霜背著手跟在他身側，語調上揚，「你真是個好人。」
身後的影子拖拖拉拉地肩並著肩。
五條悟意味不明地瞥她：「好人可不是受歡迎的誇獎詞彙。」
「我是真心的，這段時間總是麻煩你，要不我給你算一卦吧？我算卦很準的，而且我一週只能算一卦。」
「是嗎？」
「是啊，以前有人花一百萬求我算卦我都不給他算呢。」
「哦，為什麼？」
「因為他一看就不是個好人，給壞人算卦會折壽的。」
「這樣啊……」五條悟停下腳步，微低頭，狀似沉吟，隨即偏頭看向一臉期待的她，散漫地開口，「那你就算算等會兒去吃什麼夜宵吧。」
陳白霜看出他的敷衍，不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卦？」
「沒有哦。」他拍了下她腦門，「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
陳白霜愣了下，看著他自顧自走開的修長背影，抬手摸摸被他碰過的腦門。
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好熟悉啊，她以前經常說。
國人應該都喜歡說這種話，他去過中國，認識中國導遊，說這種話倒也不奇怪。
陳白霜追上去：「五條悟五條悟！」
「又幹嘛。」
「我們去中華街吃小龍蝦吧？」
「好遠。」
「你剛剛才說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我隨便說的。」
「可是我當真了！」
五條悟腳步不停，卻微微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稍一停頓。
「……那就去中華街好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
陳白霜快樂地笑眯了眼睛，再次重複：「五條悟，你真是個大好人。」
五條悟沒什麼表情。
只是多了個「大」，她真不會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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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加班太晚回來直接睡著了，今天正好趕上季報最後一天沒時間上線，下午下班才發現昨天沒更新！！！我反思！！！
經過這茬我開始考慮這本要不要入V了，V的話肯定要保持更新的頻率，但我又時不時地會加班，加班的話肯定就不能保持日更……我再考慮考慮，其實我不太想V，我不想寫綜漫了，想寫單一的只有咒回的……你們想看哪種？
第7章 一見鍾情07
吃完夜宵，陳白霜覺得太撐，走到公園門口不想走了，正好晚上附近沒什麼人，她偷偷爬到鞦韆架上吹風。
五條悟在她隔壁的鞦韆架上坐下，鞦韆架太小，架不住他一米九的身軀，兩條長腿無處安放，隨意抻直搭在地上。
「你真的不問我乙骨同學的事嗎？」陳白霜望著星空，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你不是也沒問過我咒術師的事？」
「是哦。」但她和乙骨憂太聊過一些。
陳白霜嘆了口氣：「你們咒術師都可以光明正大養大熊貓嗎？」
「隻養會說話的大熊貓。」五條悟說，「不過，比起熊貓，咒術師這個職業更引人注意吧。」
「不，只有大熊貓才是最引人注意。」陳白霜態度堅定。
行吧，看得出來她對大熊貓的寵愛了。
「對了，你還沒有和我交換聯繫方式。」陳白霜扭過頭，期待地望著他。
認識這麼長時間，每次都是五條悟直接到她租房的地方找她，或者她去高專找他，倒是還沒認真交換過聯繫方式。
她的系統任務還處於未完成狀態呢。
五條悟倒是沒想到她會忽然提到這個話題，看了她一眼，將兩條大長腿交疊，腳踝貼地，語氣慢悠悠的：「那你要考慮清楚，如果現在就交換聯繫方式的話，以後你就是我的同夥了，做我的同夥可是很危險的哦。」
他說的好像真的，他們這一行的日常活動明顯比她的危險多了。
陳白霜思考了一下，覺得現在的她真的算孤立無援，從頭到尾也就只認識高專的幾個人，並且還不算能互相為對方插刀的好朋友。
也許乙骨憂太他們可以為他們的同學交付生命，但她絕對不算其中之一。
如果以後她真的被盯上——畢竟日本真的很危險——那她確實算得上八面楚歌。
於是果斷改口：「那算了。」
任務可以完不成，但生命還是要保住的。
變臉真快。
五條悟笑出聲，卻還是拿出了手機：「至少現在還沒到那種程度。」
陳白霜不太信任他。
五條悟攤了攤手，準備將手機收回去：「我的手機聯繫人可是三位數起步，就算仇家挨個排，排到你也是最後一個。」
陳白霜立刻撥通他的號碼：「危不危險不重要，主要是我超想和你交換聯繫方式。」
叮咚——
【系統任務：與五條悟交換聯繫方式】
【任務進度：已完成】
【任務獎勵：一個神奇的鈴鐺、召喚卡+1】
召喚卡到手，目前倉庫+1。
任務獎勵還有一隻神奇的鈴鐺，沒有使用說明，不知道怎麼用，況且五條悟就在旁邊，也不好直接拿出來研究，只好先壓箱底，等回去再說。
陳白霜晃著鞦韆架，不自覺地傻笑起來。
五條悟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熟悉號碼，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秘密。
他在備註欄寫下「小白」，轉頭看見她的側臉，停頓了一下，刪掉，輕描淡寫地留下新備註。
——境外來電。
·
大概是夜宵真的吃得太多，陳白霜這一晚失眠了，胃裡不舒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打開手機裡的遊戲，異世界遊戲一律打不開，只能重新下載新遊戲。
等下完遊戲，她忽然就失去了興趣，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系統安靜如雞，即使她故意挑釁它也不予回復。
陳白霜無聊之下又打開卡池看了眼，新的限時卡池竟然出現了。
【限時卡池：任意門卡】
【任意門：使用後可打開一扇門，門的對面可以是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也就是說……她的原世界也可以？
任意門卡和復活卡對陳白霜來說，意義是一樣的，但也是同樣的難抽，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陳白霜手指點到「召」字的一瞬間，腦子裡忽然閃過五條悟微笑著和她說話的樣子，還有和乙骨同學他們打牌的畫面。
遲疑了很短的時間，她猶豫著，短暫地收回了手。
要不，還是先攢著？總共就一張召喚卡，單抽出奇蹟的概率簡直比小人的心眼還小，更何況她上次就單抽出了一張SSR，總不能連續兩次都單抽出奇蹟吧。
她又不是上天寵愛的歐皇。
陳白霜嘆了口氣，撈起被子重新蒙到頭上。
真是吃飽了撐的。
·
臨近凌晨，好不容易睡著的陳白霜被手機震動音吵醒。
叮咚——
叮咚——
叮咚——
她很煩，捂著耳朵也躲不開四面八方的叮咚聲，只能頂著一腦袋的烏雲臉色沉沉地打開手機。
最好不要是什麼騷擾短信之類的，否則她順著網線爬也要爬過去打死對方。
【隱藏任務：樂於助人，不求回報（將唯一的鵲橋卡贈與他人）】
【任務進度：已完成】
【任務獎勵：召喚卡+10、50萬（日）元現金卡+1】
「？」
陳白霜一激靈，天靈蓋都清醒了。
原來還有這回事，對，鵲橋卡，她昨天中午把卡送乙骨同學，然後被五條悟拉去吃夜宵，吃完夜宵撐得睡不著覺……
陳白霜拍拍臉，睜大眼睛確認庫存召喚卡。
十一張，整整十一張！
送一張卡出去，賺回一發十連？
有這種任務怎麼不早說？她保證抽一張就送一張出去，還能白拿五十萬元現金呢！
【任務說明：隱藏任務為一次性任務，如再次出現將卡片贈予他人的善意行為，將不再計入隱藏任務】
「……」
哦。
陳白霜遺憾收回試圖抽卡的右手，手指左搓搓右揉揉，兩手抱著被子在床上扭成蟲子。
她現在迫切想找個人分享一下此時的快樂。
於是冷靜下來後第一時間打開五條悟的聊天框。
【陳白霜：五條悟五條悟我賺大錢了，請你吃大餐啊！】
發完才想起來現在才五點多，正常人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
但她真的太激動了，不僅白嫖十張卡，甚至還賺了五十萬！
出乎意料，幾乎是立刻，那邊竟然回了消息。
【五條悟：？】
陳白霜愣了下。
【陳白霜：你沒睡覺啊？】
【五條悟：睡覺對可憐的社畜而言真是一項奢侈的活動啊。】
【陳白霜：……】
陳白霜呃了聲，回憶著他平時的活動路線，她還真沒見過他睡著的樣子。
睡眠不足的社畜是很慘的，陳白霜有點同情他，遂抱著枕頭坐起來，認真敲字。
【陳白霜：我賺大錢了！】
【五條悟：你偷偷去搶銀行了？怎麼不帶上我？】
【陳白霜：……】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吐槽他哪個點。
她刪掉沒打完的那句「多虧了你和乙骨同學」。
【陳白霜：如果你家是開銀行的，我馬上帶你去搶銀行。】
對面兩分鐘沒有回覆，陳白霜扔下手機，感覺冷靜了很多，順手從系統倉庫裡找到那枚神奇鈴鐺——系統給的獎勵應該不會很差。
鈴鐺很小，指甲蓋那麼大，上著一層薄薄的粉色鍍膜。
沒有使用說明，鈴鐺也沒有鈴舌，確實「神秘」。
這個顏色看起來好像又和「戀愛」脫不開關係啊……
叮——
五條悟回消息了。
他一連發了好幾個地址，陳白霜掃了眼，全是銀行的地址。
【陳白霜：？】
【五條悟：五條家的銀行哦（￣▽￣）／】
【陳白霜：？？？？？？】
他還真是富二代啊？！
陳白霜谷歌了五分鐘的「五條家」，然後抱著手機陷入沉默。
他可能是富不知道多少代。
她重新給五條悟發了條新消息。
【陳白霜：準備一下，今天下午六點，我就去中華街搶你家的銀行。】
中華街可沒有五條家的銀行。
手機那頭的五條悟漫不經心捏著嗷嗷叫的咒靈的腦袋，微低著頭，另一隻手慢悠悠打字。
【五條悟：看樣子，你缺一個專門數錢的同夥。】
【陳白霜：不，我只缺一個能給我掃尾的同夥。】
五條悟一把捏爆咒靈的腦袋，腥味的液體濺到他眼前，被無形的無下限阻隔。
他若無其事地轉過身，笑吟吟地回消息。
【五條悟：真巧，我最擅長掃尾了呢。】
如果伊地知看見他這條消息，一定會吐槽：不，你分明只擅長點火。
·
陳白霜摳門地從五十萬元裡挪出五十元人民幣買了兩件白T，又花了二十買了一頂黑色棒球帽。
她出門前特地把頭髮分成兩股紮成麻花辮，對著鏡子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戴上帽子，乍一看竟顯得格外精緻，還帶著一點颯爽的酷。
和她平時的隨意截然不同。
出門時，隔壁鄰居瞧見了，忍不住笑道：「呀，小白穿得這麼漂亮，是要去約會嗎？」
因為陳白霜偶爾會做中餐，香味濃郁，吸引人，家庭主婦會來和她探討廚藝的問題。
鄰居很年輕，和陳白霜差不多是同齡人，不過鄰居已經結婚生子，有了個孩子，孩子還小，每次都會跟著媽媽過來蹭飯。
雖然沒有深交，但見面也會打個招呼。
聽見鄰居太太這麼問，陳白霜抬抬帽子：「我沒有男朋友呀，只是和朋友去吃頓飯。」
鄰居捂嘴，欲語還休的樣子：「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去約……你和五條先生有約嗎？」
五條悟的人緣是個秘密，有時候好得讓人嫉妒，有時候又慘得讓人同情。
陳白霜笑眯眯說：「是啊，他請我吃了好多次飯，這次我請他吃飯呢。」
鄰居突然冒出來一句：「哎呀，你們看起來蠻合適的嘛，五條先生似乎也很喜歡你哦。」
陳白霜整了整辮子，認真說：「不不不，他看起來誰都很喜歡，都看不出來他討厭什麼人呢——我和他一點也不合適的。」
鄰居：「？」
「我喜歡漂亮的少年，有少年感的那種，最好高一點，開朗一點，睫毛再長長的就更好啦。」陳白霜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五條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當然，我也不可能是他喜歡的類型——我猜他應該喜歡成熟性感的那種？哎呀我也好喜歡成熟性感的大姐姐！」
鄰居：「……」
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看她渾然未覺並且快樂離開的背影，鄰居太太搖搖頭，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幽幽道：「這麼肯定地給自己立flag，未來一定會被打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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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綜文野的安心心
評論區發現有人看不出來「境外來電」的糖，其實這個是兩個意思：
1，評論區有妹子猜到了，萬一以後五條手機被壞人弄到，小白的備註在一群人名裡面顯得不那麼重要，是一種似乎沒什麼用的保護，但至少表現出五條現在對小白的偏心
2，小白來自異世界，境外來電也就是來自異世界的電話，是專指小白的唯一的特殊的備註，這口糖其實特別齁
·感謝在2021-07-1520：55：18~2021-07-1720：18：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水河光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生生超可愛呀2瓶；清水河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章 一見鍾情08
陳白霜走到半路想起什麼，臨時又給五條悟補了條信息。
【陳白霜：記得把你學生也叫上！】
【五條悟：＝_＝】
【陳白霜：你幹嘛這個表情？】
【五條悟：在思考一件人生大事。】
【陳白霜：？】
【五條悟：吃飯誠可貴】
陳白霜下意識回覆：【愛情價更高？】
【五條悟：你是在暗示我什麼［笑］】
【陳白霜：……】
就算是暗示也應該是他在暗示什麼吧！
【陳白霜：我在暗示你今天少吃點，給我省點錢：）】
·
伊地知正在和五條悟匯報最近上面那些人的情況，說是匯報也不盡然，基本上算是被逼迫。
夾在兩邊來回折騰，柔弱社畜生活不易啊。
以前這種時候，五條悟經常會在過程中跑神，但其實他有在聽，只是這次情況稍微有些不同。
五條悟此時笑得有些滲人，是那種彷彿單身三十年而又一朝脫單的恐怖笑容——殺人於無形。
伊地知停了下來，盯著五條悟慢悠悠敲打手機鍵盤的指尖，心情也跟著他的敲打頻率而七上八下的，掐著手背乾澀地咽了口口水。
五條悟抽空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有始作俑者的自覺：「怎麼不繼續了？」
伊地知：「……雖然說起來可能有些冒昧，但可以稍微問一下，您是在和其他女生發消息嗎？」
這個「其他」就很靈性，特指除了家入硝子等二者共同好友以外的女性。
大抵上就和直接問他「是不是正在和有意向交往的那位女生」發訊息。
五條悟輕轉手機，亮起的屏幕蓋進手心，大長腿交疊放置在透明的茶几上，他歪著上半身，聽見伊地知這麼問，臉上露出一種怪異的笑容。
「如果是的呢？你有什麼意見嗎？」
「……」
剛開始還沒什麼反應，等到大腦徹底接收到這個似乎是肯定性的回答時，伊地知差點嚇出一句髒話。
——臥槽！！！
「不不不，不敢有！！！」
伊地知瘋狂擦汗，心中為懷揣如此重磅的秘密而驚恐。
五條悟坐起身，將手機反面卡到茶几上，手肘支著雙膝，十指交叉，下頜擱在微弓的手背上，嘴角的笑容顯得溫和而又驚悚。
「敢出去亂說的話，就殺了你喲。」
好像只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但伊地知依然不敢置喙他話裡的警告。
——現在開始警告的話，一開始就不要那麼坦誠地承認啊！
——早知道就閉緊嘴巴不亂八卦了！八卦簡直要人命！
伊地知現在後悔得恨不得去跳個海清醒清醒。
·
乙骨憂太等人到到約定的地點時才五點半。
他們提早了半小時，沒看見陳白霜和五條悟的影子。
禪院真希給陳白霜打電話，無人接聽。
乙骨憂太看了看四周：「他們可能路上有事耽擱了。」
畢竟他們來得太早。
熊貓撓撓頭，其實他這副姿態來中華街是個麻煩事，因為中華街的人過分熱愛大熊貓，每次過來，這裡的人都會熱情地衝上來和他合照。
不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那麼多人關注他，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正想著，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熊貓回頭，一隻不高不矮的玩偶大熊貓遞給他一張傳單。
熊貓：「啊……」
玩偶熊貓給乙骨憂太等人也發了幾張傳單，然後又挨個拍拍肩膀，指指對面的奶茶店，兩隻胖乎乎的玩偶手推著幾人朝奶茶店去。
幾人不好意思推辭，也不能動手，畢竟人家只是個普通人，只好順從玩偶的意思去了店裡。
剛坐下就有人給他們端了四杯冷飲。
玩偶熊貓在透明的玻璃門外抬起兩隻小短手，在腦袋上方比了個「心」。
四人：「噗。」
真是可愛的玩偶大熊貓。
玩偶大熊貓又做了幾個淘氣的動作，引來一波孩子的注意，兩個扒著腿，兩個牽著手，面前圍了一群拍照的人。
禪院真希：「……真受歡迎啊。」
熊貓：「真受歡迎啊！」
乙骨憂太：「真受歡迎啊。」
狗卷棘：「鮭魚。」
四個人吹著空調，捧著臉，喝了半杯冷飲，終於看見自家總愛遲到的五條老師再一次姍姍來遲。
他第一時間看見奶茶店的四個已經打起牌的學生，但沒有直接進去，反而停在被熊孩子包圍的玩偶熊貓面前，屈指摸摸下頜，掏出手機拍照。
乙骨憂太嘆著氣打出一對Q：「五條老師又開始了。」
禪院真希面無表情打出一對A：「……丟人。」
熊貓甩出四個3：「其實我也可以和悟拍照的。」
但他大概不會想和你拍照的。狗卷棘壓下四張K。
下一秒，他們親眼看見自家老師拍著照，看似隨意地握住玩偶熊的頭套，停頓一瞬，忽然惡作劇似的向上一拔。
——露出一個黑髮女孩的腦袋。
四人：「……」
原來那隻熊貓是熟人，是陳白霜裝的。
陳白霜懵逼了一會兒，伸出兩隻手試圖去夠五條悟手裡的頭套，但她比他矮，手也比他短，試了幾次都沒搆著。
大概是變成玩偶熊貓之後就沒有太多的拘束感——畢竟不用在乎臉面的問題了——她雙手叉腰瞪了他幾秒鐘，隨後乾脆伸直手，自暴自棄並且躍躍欲試地轉起圈，一邊轉圈，一邊去撞五條悟。
像一隻呼啦圈。
奶茶店裡面的四人看得樂不可支。
鬧了幾分鐘，陳白霜終於停了下來——主要還是她手短，五條悟一隻手按在她腦袋上，她就搆不著他人了。
「我認輸我認輸，不玩了不玩了，熱死了。」
她呼著氣表示投降，卻在五條悟鬆開手的一剎那，餓狼撲羊般撲上去，一個旋風腿……
把自己絆倒了。
因為玩偶熊貓的身體太過笨重，不夠靈活，毛茸茸的兩隻玩偶腿又短又粗，旋風腿剛踢出去，因為重心不穩，就這麼晃晃悠悠地把自己的上半身給甩歪了。
五條悟的笑聲連坐在奶茶店裡看熱鬧的人都能聽見。
四人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
門口，陳白霜癱坐在地上，累了，不想動，但也沒生氣，反而若無其事地朝五條悟伸出一隻手：「謝謝，求扶一下，我今天工作了大半天，真玩不動了。」
五條悟居高臨下看著她。
外面陽光稍烈，他站在她身前，頎長的影子整個籠罩住她，並沒有帶來一絲涼爽，反而莫名有股壓迫感。
陳白霜眨眨眼，被悶在頭套裡這麼久，睫毛都濕了，珀色的瞳孔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滿臉無辜地回望著他。
好像即將拉緊的弦陡然鬆了下來，五條悟笑了聲，沒有伸出手去拉她，反而蹲下去，提起頭套重新安回她腦袋。
兩隻手捧著玩偶熊貓的臉，盯著熊貓臉上的兩隻眼睛孔，一扭頭，噗地又笑出聲。
陳白霜：「你再笑我就不請你喝奶茶了。」
聲音藏進頭套裡，甕聲甕氣的。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白霜：「……」
毀滅吧。
五條悟笑夠了，單手撐地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話說回來，你今天怎麼想到穿玩偶服出來吃飯？」
陳白霜也不矜持，厚著臉皮借他的力站起來，怏怏的語氣：「因為每次來這裡吃飯，熊貓都會引人注意，我就想著裝成玩偶的話，多少能分擔一點注意力，也不至於讓別人一直盯著他，萬一被人發現他真的是一隻大熊貓可就不好處理了。」
大概是還不習慣這副胖乎乎的身體，力氣沒掌握好，站起身後，玩偶熊貓的小肚子直接撞到五條悟，重心不穩又晃了一下。
觸發條件響應。
叮咚——
【系統任務：撞倒五條悟】
【任務獎勵：召喚卡+1】
被頭套磕到腦袋並且一時之間還沒站穩的陳白霜，在看見這個新任務提示時，思維都沒來得及過一下腦子，正好重心還沒徹底穩住，條件反射地就往五條悟所在的方向倒去。
——既是為了平衡，又是為了任務。
一石二鳥。
一箭雙鵰。
個屁。
五條悟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一米九的身高與帶著頭套的大熊貓玩偶不相上下。
陳白霜抬頭。
五條悟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很熟悉，好像前不久才見過。
陳白霜捂著臉，但因為戴著頭套，捂不到臉，只能半路放下手，凝噎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五條悟側過臉，輕輕彈了下她正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毛茸茸的玩偶手：「嗯呢。」
陳白霜欲哭無淚：「你看起來根本不信！」
五條悟坦然地點頭：「是的，我現在合理懷疑你可能對我別有居心。」
陳白霜：「我沒有！」
五條悟：「嗯。」
陳白霜：「我真的沒有！！」
五條悟：「嗯嗯。」
陳白霜想薅頭髮：「你嗯得好敷衍！！」
五條悟納悶反問：「那你嗯一個不敷衍的？」
陳白霜：「……」
陳白霜輸了。
任務害我。
陳白霜在心裡把系統大卸八塊，同時又痛恨自己一時被任務獎勵搞得豬油蒙了心，甚至對系統養成了下意識「服從」的可怕心理。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陳白霜又想起早上五條悟發的那條「暗示」短訊，心裡頓時湧起強烈的不祥預感。
她這段時間的行為是不是真的帶有一絲絲的暗示性？
她開始反省自己。
……似乎真有那麼一點點。
因為在這個世界，她只認識五條悟，她和五條悟分享過一些不曾和別人分享的事情，甚至還帶他回家裡玩過小貓釣魚，她心裡確實不由自主對他親近。
但這不能成為「暗示」的理由。
打住！
到此為止！
反省完畢，陳白霜仗著戴頭套的優勢——他看不見她的臉，撤退半步，看似冷靜道：「我們先去喝奶茶吧。」
五條悟隨意地「哦」了聲，彷彿並沒有將剛才的小插曲放到心上，或許他只是把那一切當做玩笑。
畢竟以他的性格，這種事對他來說，確實不用太在意。
一杯奶茶，一頓飯，平平無奇的一晚上就這樣在陳白霜的忐忑不安與五條悟的漫不經心中度過。
回到家，陳白霜感覺自己憋了好久的氣終於鬆了下來，但稍微回憶一下今天發生的那些令人尷尬的事情，她又忍不住捂臉，趴在床上到處滾。
半晌，她抱著枕頭坐起身，打開推特，註冊了一個新賬號，猶豫很久，終於發了第一條推特。
「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男人讓我失去俗世的欲望。」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信誓旦旦寫下這句話的不久後，她就被自己的flag狠狠地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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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7-1720：18：01~2021-07-1820：25：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悟醬的喜久福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一見鍾情09
【系統任務：撞倒五條悟】
【任務進度：失敗】
【任務懲罰：［待抽取］】
陳白霜：「？」
原來這系統任務失敗了還有懲罰的？
懲罰什麼？不會要她去掃廁所？不至於這麼沒人性吧？
……如果是系統的話，還真不一定。
陳白霜顫著手點開「抽」字，說明是要她用一張召喚卡抽取懲罰項目。
這懲罰也太狠了……
任務失敗不僅要懲罰她，甚至還要她上交一張召喚卡，她絞盡腦汁做完一個任務才得到一張召喚卡，卻因為任務失敗而要付出一張召喚卡抽取懲罰方式？
最重要的是，懲罰卡的項目多種多樣，根本猜不到會抽中哪種——毀容、飢餓、失憶、貪婪、嫉妒、□□薰心、變貓、變狗、變老虎……
反正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卡池裡放不下的。
陳白霜不死心：「如果我拒絕懲罰呢？」
這種方式看起來不像是強制性的，是不是還有什麼陷阱在等著她？
【系統：若拒絕懲罰，宿主不久後將會死於意外。】
陳白霜：「……」
陳白霜：「死不死的多難聽啊，主要是我特別喜歡抽卡。」
她閉著眼睛，心痛地浪費了一張召喚卡，抽出一張懲罰卡。
看清卡上的文字說明，她吸了口氣，而後又鬆了一口氣。
【流浪貓：變成一隻醜得令人同情的流浪貓】
【時效：24h】
至少懲罰不是讓她去打掃一整天廁所。
·
陳白霜被系統變成貓之後，才知道系統的那句「醜得令人同情」的形容，是多麼的委婉。
這已經不是醜得令人同情了。
分明是慘絕人寰，慘不忍睹，慘無人道。
對不起成語用錯了，但她現在真的沒法用其他詞彙表達心中的「fuck」。
淦。
陳白霜流浪貓，頭頂禿了一大塊，灰撲撲的毛，到處都是禿掉的毛，尾巴和肚子底下的毛都打了結，顯然是很久沒有清理過的。
渾身都是一股彷彿在夏天的大太陽下曬了很久的垃圾桶裡的餿味，她簡直要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吐了。
這懲罰太狠，還不如讓她去掃廁所。
陳白霜對著公園池塘裡的水面看了很久，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悲憤，一頭跳進水裡，撲騰著想給自己洗個澡。
洗得過於投入，她沒發現五條悟正站在岸邊的樹蔭下笑吟吟地瞧著她。
等她渾身濕漉漉地爬上岸，囂張而又輕鬆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時，肚子下面突然多出一雙手，整隻貓被迫騰空。
「喵——！」她尖叫。
當然是因為不習慣貓的身體，她恐高啊，就算變成貓她也改變不了恐高的本質。
尤其是被人類抱進懷裡，眼睛朝下看時。
……要命。
陳白霜使勁把貓頭往這人懷裡鑽，爪子都快撓爛他的外套，鼻子卻嗅到一股淺淺的甜味，稍微撫慰了她暴躁的心情。
五條悟低頭瞅著她這副驚恐可憐的模樣，忍住了笑聲，食指輕輕卷了下她耷拉下去的貓尾巴。
養貓確實蠻有意思的。
但他嘴上卻渾然未覺般說著：「你這貓，怎麼一點也不怕生？」
聲調慵懶，尾音上揚，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閒適的氣息。
陳白霜覺得這聲音賊耳熟，又感覺尾巴好像被人碰了，身體莫名顫了顫，憋著氣，想瞪這個人，但又恐高，悲憤不已，卻不敢真正做出反抗的動作。
她怕這人一個不爽快就把她扔下去。
五條悟捏捏她蔫不拉幾的耳朵，她這副樣子確實很醜……嗯，醜得讓人不免有些同情。
但這絲毫不能阻止他要養貓的決定。
雖然他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隻……特別的貓。
「好吧，既然你膽子這麼小，又親近我，養你幾天倒是也無妨。」
他說的好像很無奈，嘴角的笑意卻毫不客氣地出賣了他。
陳白霜聽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這個聲音為什麼耳熟了——因為他是五條悟啊！
陳白霜一隻爪子捂著眼，一隻爪子悄悄挪開，珀色的貓瞳倒映著他微收的下頜。
再往上……果然是五條悟。
陳白霜又炸毛了。
·
五條悟給她起名叫小白，陳白霜反抗不能，她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明明是她現在是一隻灰貓，他竟然還能睜眼瞎叫她小白？
哦，他一直戴著眼罩，差不多。
話說回來，他是不是見誰都叫小白？
·
陳白霜四隻爪子攤平，緊張兮兮地趴在五條悟的床上，渾身都不自在。
感覺好像被五條悟的氣息包圍了。
床真是個危險的地方。
陳白霜急匆匆縮起爪子，趁他去倒水，從床上跳下去。
窗戶不高，被反扣上了，她跳到窗台，尾巴高高揚起，牢牢捲住窗簾，抬起爪子試圖去掰鎖扣。
有點高。
她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把鎖扣掰下來，身後倏忽籠過來一道熟悉的氣息。
他微微彎腰，重新將她抱進懷裡，手指輕輕攥住她的爪子，拇指推開肉墊，慢吞吞地按了按。
陳白霜腦門禿掉的那部分，雞皮疙瘩蹭地躥起來了。
彷彿被人碰到了敏///感///點。
五條悟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嗯？你倒是挺聰明，還會手動開窗？」
他戴著眼罩，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眼神，所以這是誇獎還是懷疑？
五條悟順手把鎖扣扣回去，看見她的眼神頓時變得絕望，笑出聲，指尖碰了碰她濕潤的鼻子，嗓音漫漫。
「你看起來挺有靈性，該不會是人變的吧？」
好像只是開個玩笑，但陳白霜還是被嚇得一個激靈。
不行，堅決不能讓五條悟看出來這是她。
畢竟這個樣子的陳白霜可是醜到令人同情的啊，以後一旦她和五條悟鬥嘴，只要他提到這個話題，必定會是她落於下風。
可惡啊。
陳白霜憤怒不已。
系統害我！
·
陳白霜本想趁著五條悟去工作時偷跑的，結果這傢伙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僅閒得很，而且還抱著她窩在沙發裡看起了電影。
從動物片看到武打片，從日本片看到中國片，最後發現她只有在看中國電影時才不會躁動，直接從抽屜裡抽了三張中國碟片。
陳白霜：「……」
要命，他都不睏的嗎？
最後一部是文藝的愛情片，陳白霜看得哈欠連連，腦袋點啊點，終於撐不住一頭倒在他懷裡，四肢舒展，長尾巴耷拉下來，整隻貓顯得很放鬆。
睡著就什麼也不怕了。
五條悟盯著她的貓臉看了半晌，拿起遙控器調小音量。
大概是因為他拿遙控器時稍微偏離沙發，人形抱枕不見了，陳白霜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主動往他懷裡蹭。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藏在領口後面的喉結輕微地滾動，又笑了。
他拉住她垂下去的尾巴纏繞到手指上，自言自語：「難怪你以前那麼喜歡逗貓，從這種角度來說，確實蠻有趣。」
陳白霜毫無反應。
「醜是醜了點，不過醜得倒也挺別緻的。」
五條悟看了她一會兒，看久了反而不覺得醜，也或許是心理作用。
他摸摸她腦門上禿嚕的那一片，實在想笑，輕輕將她放到胸口，下頜蹭了蹭她的耳朵。
陳白霜意識模糊，得寸進尺地把腦袋往前伸，下巴搭到他頸窩裡，挨著他的下頜骨，舒服地發出「呼嚕」聲。
真是貓的習性。
五條悟抬起手，掌心兜住她小小一顆貓腦袋，停了會兒，單手垂落到沙發邊緣，側過臉，細微地吐了口氣。
※※※※※※※※※※※※※※※※※※※※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
成年人請直接勾-引
勾-引的第一步拋棄人性
基本上來說是三種套路
變成貓變成虎變成被雨淋濕的狗
——坂元裕二《四重奏》
文裡暗示的有點含蓄，所以就在作話裡提前講了，我本來打算等變成狗狗的時候再提的
雖然變貓變虎變狗狗的本意不是說真的變成動物，但我很粗暴地直接變了
最後
系統，幹得漂亮
第10章 一見鍾情10
外面開始下雨，從淅淅瀝瀝到轟轟隆隆。
陳白霜是被一陣雷聲驚醒的，她下意識「喵」了聲，睜大兩隻珀色的貓瞳，左顧右盼。
驚呆了。
任誰醒來發現旁邊睡著個男人都會被嚇一大跳。
……哦對，她昨天下午被五條悟撿回來了。
好在她現在還是貓形態，不至於太尷尬，就是睡覺的姿勢有點一言難盡。
貓腦袋挨著五條悟的頸窩，陌生的熱度緩緩傳遞過來，仔細感受一下甚至能感覺到他平緩的呼吸輕輕掠過她後脊。
尷尬。
太尷尬了。
昨天才發誓對五條悟絕對沒有那種俗世的欲望，今天整隻貓就睡到他身上了。
太窒息了。
陳白霜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兩耳光，但同時又感到委屈，本來這次就不是她的錯，是五條悟自己把她拎回來的，也是他把她丟身上的，現在無論變成怎樣，都不是她的錯。
嗯。
她沒錯。
陳白霜默默用兩隻爪子捂住臉，心中無可避免地感到悲傷。
悲傷歸悲傷，逃還是要逃的，總不能在這裡一直待到懲罰時間過去吧？到時候大變活人得嚇死人。
陳白霜悄悄挪開腦袋，盡量放輕呼吸，掙了下，有什麼地方被勾住。
尾巴被他卷在手指上，尾巴尖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他修長的指骨。
「……」更羞恥了好吧？
陳白霜忍著快要爆棚的羞恥心，躡手躡腳地將纏在他手指上的尾巴繞開。
尾巴鬆開的剎那——
「醒了？」
似乎也是剛睡醒的聲音，語調懶懶散散的。
夜晚，貓瞳的視力極好，陳白霜清楚地看見他的臉，只想說：他怎麼睡覺的時候還戴著眼罩？？
燈是遙控的，陳白霜一個晃神的時間，五條悟已經重新勾住她的尾巴，將她整隻貓撈回來，漫不經心地揉進懷裡。
他的額頭抵著她毛茸茸的頸脖，睏倦地打了個哈欠，還是很睏，沒睡夠。
陳白霜略感意外，認識他這麼久，很少看見他犯睏的樣子，總覺得他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睡覺的。
但其實……他也只是普通人吧？
陳白霜猶豫了一下，抬起兩隻肉嘟嘟的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細聲細氣地：「喵。」
她明顯感覺到，五條悟抱著她的動作頓了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聲音也褪去倦怠，變成白天的那種不著調。
「真是意外，原來小白不僅通人性，還是隻貌醜心善的貓呢。」
「……」不用說得這麼詳細好吧？
陳白霜只想拍死自己，剛才幹嘛多此一舉心軟地去摸摸他？
可惡！
「咕嚕嚕」
幾乎一下午加一晚上沒吃飯，陳白霜的肚子終於不爭氣地發出抗議。
剛抬起的兇惡爪子頓時蔫了下來，眨巴著兩隻大大的貓眼乖乖地睛望著他。
·
五條悟打開冰箱，蹲在他肩膀上的陳白霜看見冰箱裡裝的東西，眼花繚亂，沒多久，就見他從上層抽出兩瓶牛奶。
草莓味的。
牛奶倒在大型的杯子裡，陳白霜想喝的話必須要用爪子抱住杯壁，然後把腦袋伸進杯子裡。
……真是高難度的動作。
但她屈服了，因為真的很渴。
更何況，五條悟又不知道她是誰，被他看見丟人就丟人吧，隨便，反正填飽肚子最重要。
陳白霜這麼想著，扎進杯子裡的腦袋越陷越深，嘴巴的毛毛上全是牛奶沫。
好不容易舔完半杯牛奶，想把頭從杯子裡弄出來，結果卻卡在半路，死活弄不出來。
陳白霜：「……」
麻煩打個119火警電話，她可能需要稍微浪費一下消防哥哥們的時間。
從外面看過去，透明杯壁裡的貓臉貼著玻璃杯擠成一團，蓬鬆的毛毛被壓成平面形，她用兩隻爪子捧著杯子使勁搖晃腦袋，毫無用處。
兩隻珀色的貓瞳盯著不知名的角落，生無可戀。
五條悟那個傢伙……不會是故意用這種杯子的吧？
毫不意外的，她聽見他驚天動地的笑聲，他笑點真的很低……雖然她也覺得此時的自己太過可笑。
更不意外的是，五條悟故技重施，拿著手機給她三百六十度拍了十幾張照，最後在她放棄掙扎的表情下，終於大發善心地把她腦袋弄了出來。
陳白霜……
陳白霜沒臉見人了。
陳白霜自閉地把腦袋縮到肚子下面。
他絕對是故意的：）
自閉中過了會兒，她敏銳地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有什麼東西放到她面前，香味更濃了。
她悄悄抬起頭，發現桌子上多了一碟蛋炒飯。
是的，蛋炒飯，不是蛋包飯。
金色的蛋黃緊緊裹著米粒，顆顆分明，冒著裊娜的熱氣。
陳白霜驚了，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五條悟。
他不僅會做飯，還會做這種蛋炒飯？
五條悟並不餓，他坐在桌子另一邊，單手支頤，微笑地看著她。
「外面還在下雨，買不到能吃的東西，冰箱剛好還有剩的米飯，將就一下吧。」
「喵？」所以你為什麼會做蛋炒飯？
「放心，吃不死貓。」他屈指彈了下她腦門，「以前認識一位中國導遊，她懶得要死，經常做這種食物當晚餐，看了那麼多次，總能學會，又不難，至於味道嘛，應該還行。」
陳白霜抬起爪子，摸摸被他彈到的部位，珀色的貓瞳亮晶晶的。
「喵。」
她也不知道這聲「喵」是什麼意思，只是心裡有些感觸，總想說什麼，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五條悟輕飄飄地笑，偏頭看了眼，想找什麼東西，手機響了起來，是家入硝子。
「你的檢查數據出來了，是你直接過來看，還是我把東西給你寄過去？」
「不能現在口述麼？」五條悟找到個小杯子，重新倒了半杯牛奶放到陳白霜旁邊。
家入硝子冷笑：「如果你是木村拓哉或者柏原崇，我倒可以考慮一下。」
「如果你真想見他們的話，也不是不能給你安排。」
「有那個時間，我建議你先把腦子拆開檢查一遍，然後再原封不動地自己裝回去。」
「太殘忍了吧。」
「原來你還知道殘忍這個詞是怎麼讀的嗎？」
五條悟沒再反駁她的嘲諷，眼看著陳白霜旁若無人地吃完半碟子的蛋炒飯，手機換到另一隻手裡，冷不丁地提起另一個話題。
「說到檢查，我這兒有隻貓，明天需要麻煩你給她做個檢查。」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當我是獸醫？」
「都是醫生，區別不大吧。」
區別可大了去。
家入硝子很想翻他幾個白眼：「沒時間！」
說完立刻結束通話，嘟嘟的忙音充分表達了她此時的不爽快。
五條悟不太在意，手機在掌心轉了兩圈，扔回沙發，津津有味地瞧著陳白霜吃飯。
陳白霜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她聽見五條悟說明天要帶她去醫生那裡做檢查。
但她又不是真的貓，萬一檢查出問題怎麼辦？
而且，萬一到時候時間正好到了，她突然變成人……
嗯，大家乾脆同歸於盡吧。
·
雨漸漸停了，天色漸明。
陳白霜裝睡裝得很成功，至少有那麼一點時間，她是真的睡著了。
等她醒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去浴室洗澡了。
陳白霜歪著腦袋消停了會兒，確定他真的在洗澡並且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高興地蹦了起來。
本想從大門逃出去，誰知道怎麼都弄不開門，只好找扇窗戶亂拱，真叫她拱開了。
外面的地面潮濕，她掉到地上，滾了一身水，剛洗乾淨的毛瞬間變得髒兮兮的。
她有點嫌棄自己，但又不想真的像貓那樣舔乾淨，只能忍著。
離開一段距離後，她跳到樹上，遠遠地看著對面五條悟住的地方，那扇窗戶還亮著燈，看不見人影。
很快，燈滅了，他應該洗完澡出來了。
會發現她逃走嗎？
陳白霜肯定地點點頭：當然會發現。
然後跳下樹，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五條悟推開窗，眯眼凝視她逃走的方向。
他頭髮還是濕的，滴著水，從寬闊的眼尾滑下去，落到下頜骨，滴進凹進去的頸窩。
一個小時前，她還趴在她頸窩裡睡覺，一個小時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真是隻膽小的白眼貓。
但他卻慢吞吞地笑了，單手倚著窗框，額頭抵在手背上，垂下目光，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之前挨著睡覺的頸窩。
轉身，找了件乾淨的襯衫套上，又摸出一副黑色小墨鏡，到玄關時順手拿了把傘，帶上門，順著她離開的方向慢悠悠踱步。
·
夏天陣雨頻發，陳白霜不認識路，天又黑，很快她就迷路了。
幸好不算是郊外，路邊有人，也有遮雨的地方，只不過讓她有點心塞的是……
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不僅是人，連貓都不例外。
就因為她醜了點，附近的流浪貓欺負她就算了，連路人看見她都會嫌棄地將她踢出去。
陳白霜：「……」
淦！！
你們這些人的素質真她媽差勁！！
長得醜是她的錯嗎？！
不！！
是這個世界的錯！！
陳白霜咆哮著把踢她那人的臉撓成篩子，順便薅禿了他半邊頭髮，看著他發瘋似的尖叫，這才心滿意足地抬頭挺胸逃離車站。
儘管她身上因此又禿了幾塊。
但是問題不大！作為一隻貓，她戰勝了可惡的人類！
——是的，她已經忘了自己也曾是一個人類。
陳白霜其實挺捨不得這處躲雨的地兒，畢竟這裡人少，地干，也沒有流浪貓，安全。
她走出好遠，終於還是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眼，想以此表達她內心的遺憾。
只是稍稍看一下，她想。
零星的光線閃爍，珀色的貓瞳深處倒映出一道由遠及近的修長人影。
當他垂首停在她面前時，她感覺到心臟驟然緊縮。
轉眼卻又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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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見傾心01
很多年以後，每當陳白霜回憶起當初一見鍾情的場景，都會忍不住狠狠地給五條悟一拳頭。
「你那個時候為什麼洗澡那麼慢，就不能快點嗎？但凡你快那麼五分鐘，後來我就不會被你坑得那麼慘！」
五條悟一副無辜的表情：「不是你跑得太快了嗎？我可從沒想過在你面前掩飾什麼。」
陳白霜不樂意了：「你胡說，你分明就一直在掩飾你對我心懷不軌的惡劣心思！」
只有這句話五條悟會表示贊同。
他掩飾得太好了，好到連自己都沒走出來那個兜兜轉轉的圈。
·
陣雨來了。
雷聲沉沉地降落，碾過耳膜，留下殘響。
陳白霜蹲在草叢底下，仰頭看著男人一步一步走近。
他撐著傘，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留了兩顆鈕扣沒扣上，鎖骨明顯。
明明是下雨天，他周身卻乾淨清爽得要命，連一滴泥濘子也沒沾上。
他停下她面前，單手插兜，居高臨下。
半短的白髮微微垂下，髮梢劃過黑色的小墨鏡，目光隱在黑色鏡片後面。
出乎意料，頭髮竟然有點濕，好像剛洗完澡，又好像是被雨淋濕的。
陳白霜盯著他，出了神，耳朵裡滿滿的都是她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這是她唯一喜歡的類型。
從頭到腳每一處地方，全在瘋狂地戳她性///癖。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陌生男人產生這種不可控制的情緒，太過熱烈，太過恐怖，她差點沒能承受得住，呼吸屏了很久。
直到他慢慢蹲下，將傘撐在她頭頂，她憋在喉間的那口氣忽然就散了。
渾身輕飄飄的，下一秒就能成仙。
叮鈴——
倉庫裡的那枚鈴鐺發出小小的聲響。
陳白霜心臟一顫。
他似乎笑了聲，低低的音色沉入淅瀝的雨聲裡，黑色的小墨鏡緩緩滑了下來，露出一雙蒼藍色的眼睛。
長長的白睫毛輕輕掠過，像輕飄飄落下的一片刀，刀背從她心尖上緩緩刮過去，不疼，只有鈍鈍的熱，讓人無法忘卻。
他彎了彎嘴角，低聲說了句什麼。
轟隆——
突如其來的雷聲徹底掩蓋他的聲音，她渾身一顫。
忽然就從他眼底捕捉到一抹影子，是她的臉。
一張醜得令人同情的貓臉。
「……」
陳白霜慌張地後退，爪子按到花壇裡的枯枝殘葉，被凸出的一節樹枝戳破，但她沒有任何感覺。
趕緊跑！
陳白霜深知此時的自己有多醜，雖然也許面前這個人不在乎，但她畢竟是個人，面對第一眼就很有好感的人，她卻如此狼狽。
第一反應——走為上。
她默不作聲地跑出好遠，戳進肉墊的刺扎得更深，痛覺喚醒她的意識，她漸漸停下，看著四周，有一瞬間的茫然。
她竟然誤打誤撞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之前找了那麼久也沒找到路，頭腦發昏時卻莫名跑了回來。
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該說她幸運還是不幸。
陳白霜匆匆回頭看了眼，什麼也沒有，說不上來的失落。
她吸了口氣，轉回頭，輕巧地從窗戶跳進去，在鏡子面前重新審視著自己。
醜。
太醜。
醜得難以直視。
不行，根本看不下去。
陳白霜痛心疾首地捂住臉，在地上翻滾三圈半。
滾著滾著貼到牆角，她縮起爪子，盯著某個地方發呆。
腦子裡不停地閃過一個人的臉——全部都是剛才給她撐傘的那個人。
心跳似乎沒有乖下來的跡象，依舊劇烈得讓她恐慌。
——我是不是真的對他一見鍾情了？
她捫心自問的同時，腦子裡猛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觸發關鍵詞，系統激活中……】
兩秒鐘後，腦海深處響起一道尖銳的機械音。
系統：「攻略他——！！！」
陳白霜：「！！！」
陳白霜渾身炸毛，一躍而起：「你什麼時候裝的語音系統？！」
之前的系統都是通過大屏幕或者手機和她進行文字交流，而此時的系統竟然直接和她進行腦電波交流？
進化了這是？
系統：「我什麼時候裝的語音系統不重要，重要的是攻略他！！！」
陳白霜：「……誰？」
系統：「你的一見鍾情，給你撐傘的那個人！」
陳白霜比它聲音更大：「所以他到底是誰啊！！！」
系統：「***」
陳白霜：「你說髒話罵我了？」
系統：「不是髒話！是他的名字！！主系統屏蔽了他的名字！！」
陳白霜：「……」
雞飛狗跳了三分鐘，一人一系統終於收拾好彼此崩潰的心情，漸漸安靜下來。
大概是覺得太靜了，系統試探性發出機械式的咳嗽聲。
「那什麼，或許我需要向宿主做個自我介紹？」
陳白霜：「哦。」
系統：「一見鍾情系統，編號2021正式向宿主報道。」
陳白霜撩了下眼皮：「一見鍾情系統？正式報道？」
系統自豪道：「是的！我們系統的任務只有一個，攻略宿主一見鍾情的對象！但在宿主主動觸發關鍵詞『一見鍾情』之前，我們只能存在於宿主的手機app中！」
陳白霜重新耷拉下眼皮：「哦。」
系統：「宿主你不要喪，支稜起來！支稜起來啊！我們的目標可是星辰大海！」
陳白霜很想翻白眼，但她現在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之前心情起伏太過劇烈，現在整個人像是被戳破的泡泡，打不起精神。
系統：「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告訴你一見鍾情名字的權限，但是只要和宿主一起努力，我很快就能獲得權限的！」
陳白霜稍微提起點精神：「什麼意思？」
系統開始叨逼：「既然我是一見鍾情系統，那麼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攻略宿主的一見鍾情啊！如果不能掌握有關一見鍾情的信息，攻略怎麼可能進行下去？憑宿主你每天得過且過地苟嗎？」
陳白霜：「……」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羞辱了？
陳白霜冷笑：「那不苟的2021，你倒是告訴我你都掌握了哪些有用的信息？」
系統：「我知道他***，還知道******，他**********，只要我們堅持不懈，他一定會*****！雖然他是這個世界的**，但，只要是人都是有缺點的！更何況，我總覺得***現在對你的態度非常*****，我們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陳白霜：「……」
一句話裡幾十個被屏蔽的關鍵詞，就算它說上個一萬字，那又有什麼用？
簡直廢話連篇！
系統打了雞血似的下結論：「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五條悟！」
陳白霜從中提取到關鍵詞，警惕：「攻略系統和五條悟有什麼關係？」
系統：「因為五條悟*******，只要我們*****，他就會******，總之，和他拉近關係是必不可少的！」
陳白霜順著系統的意思仔細想了想，想不通，轉念想到她的一見鍾情是白髮，而五條悟也是白髮，他們都那麼高，系統又總是提五條悟，該不會？
「你說，五條會不會……」
系統慷慨激昂打斷道：「從現在開始，五條悟就是我們的好助攻，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宿主！」
好助攻啊。
陳白霜瞬間吞回那句「就是我的一見鍾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腦門上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太奇怪了，一想到那種可能性，陳白霜就渾身發寒。
哈哈，怎麼可能？五條悟一看就是成熟型的，她的一見鍾情可是少年，他們兩個除了髮色和身高完全不一樣嘛。
往遠一點猜測，她的一見鍾情大概率是個混血，那麼漂亮的一雙藍眼睛誒，還那麼高……日英混血嗎？或者日意混血？日俄？
不過一見鍾情的五官看著不太像外國人，或許只是混了八分之一？
陳白霜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不知不覺中，思維徹底跑偏，果斷將一見鍾情劃進「混血帥哥」的分界線內。
系統：雖然我很想提醒她，但主系統一直屏蔽我的詞庫，根本解釋不清楚這個美麗的誤會。
※※※※※※※※※※※※※※※※※※※※
好消息
我的存稿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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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見傾心02
陳白霜在家裡蹲了一早上，直到系統懲罰時效過去。
終於變回人類，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泡澡。
下次寧願去掃廁所也不想變成醜禿醜禿的流浪貓。
洗了個香噴噴的陳白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滿腦子都是一見鍾情的臉，還有他身上一點點雨水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當時嗅到了一絲絲的甜味。
是因為心情非十分甜蜜嗎？通感都通到這個地步了？
陳白霜敲敲自己的腦門，這時，忽然接到高專負責人的電話。
對方問她昨天怎麼沒有去打卡，是不是生病了？
陳白霜：「……」對不起是她工作太不認真了！
陳白霜誠懇道歉，甩甩腦袋，盡量把一見鍾情從腦子裡甩乾淨，唉聲嘆氣地倒回床上。
負責人聽見她的嘆息，不免擔心：「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呢？正好家入小姐還沒有下班，不如讓家入小姐替你看看？她的醫術非常高明哦。」
提到家入硝子，陳白霜才想起來高專還有這麼一位傳說級的女士。
凌晨時和五條悟打電話的那位，就是家入硝子嗎？
連五條悟都如此信任的醫生，醫術一定非常高吧？如果給她做檢查，會發現她的身體和這個世界的人類不太一樣嗎？
系統激動地在她腦袋裡蹦躂：「會的喲！」
陳白霜：「你下次出來之前能不能提前給我點預告？」
系統：「比如說？」
陳白霜：「比如說一直憋著不說話。」
系統：「……」
陳白霜揉揉太陽穴，通話已經結束，她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又嘆了口氣，而後坐起身，問系統：「你剛才說，我的身體和這個世界的人類確實會不太一樣，是什麼意思？」
系統不說話。
陳白霜：「2021？」
系統還是不說話。
陳白霜：「你再裝死，我就去告訴五條悟我來自異世界，目的讓他做我的助攻，還要幫忙追求我的一見鍾情。」
系統立刻仰臥起坐：「宿主你不知道塞一個異世界的人類進入新世界是多麼的困難！做個比喻啊，比如說，這個世界是一杯水，每一個存在的人類都是一個水分子，而宿主你不一樣，你對這個世界來說不是水分子，而是……」
陳白霜：「？」
系統思考了一下，擲地有聲：「雙氧水！」
陳白霜：「？？？」
系統：「哎呀，就是過氧化氫啦，化學學過沒？水的化學方程式是H？O，雙氧水是H？O？，你是多出來的一個O啦！」
陳白霜：「你再不好好說話我真的要去和五條悟攤牌了。」
系統著急：「我有好好解釋！你聽我說完嘛，總之就是你現在是多出來的那個O，水世界就會排斥你，雖然正常檢查身體沒問題，畢竟H？O和H？O？看起來挺像親戚的，所以你上次低血糖進醫院時才沒有被發現。但如果要做深層次的檢查，像掃描CT這種，醫生就會發現你身體數據的標準和這個世界的略有不同。」
陳白霜若有所思，隨後一針見血道：「如果我沒記錯，H？O？可以分解成H？O和O？。」
系統贊同道：「是的，雖然你現在是過氧化氫，但只要慢慢適應這個世界，你最終還是會變成水的呀，這就是你和這個世界的契合性，我可不是隨便誰都選擇當宿主的！」
陳白霜沉吟半晌，總結道：「說來說去，你的意思就是我可以生病，但不能生大病，至少在沒有徹底適應這個世界時不能暴露？如果暴露呢？」
系統：「任務失敗。」
一聽見這四個字，陳白霜腦門青筋一跳：「什麼懲罰？」
系統小聲說：「再死一次，這次死了就真的活不過來了。」
行吧，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最後，陳白霜還沒忘另一件事：「我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八百萬，真的不能轉過來嗎？」
系統：「不能！！」
·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倒霉，加上系統的烏鴉嘴，陳白霜前一天才了解到自己不能生重病，第二天就莫名其妙被捲入一場爆炸風波。
她整個人被爆炸的餘波掀翻，重重跌在地上，半邊身體痛到麻木，連一句「臥槽」都說不出來。
粉碎了吧，骨折了吧，要進醫院了吧。
CT掃描是絕對少不了的吧！
陳白霜絕望之下終於還是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一張雪白的病床上，床頭站著一名穿白大褂的高挑女士。
她正在給她換點滴。
見人醒了，家入硝子淡淡開口：「身體不錯。」
陳白霜現在渾身上下都疼，聽見她這麼一句，心頭頓時一跳：「什……麼？」
聲音嘶啞的要命，鬼知道她差點死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裡。
家入硝子收回手，倦怠地退後半步，重複：「身體不錯，那場爆炸的受害者裡，除了你，其他人要麼斷胳膊，要麼斷腿。」
「……聽起來，我似乎挺幸運。」陳白霜扯出一個苦笑。
家入硝子不置可否：「也許。」
陳白霜不舒服地動了動。
家入硝子扶著她坐起來，往她腰後墊了個枕頭。
陳白霜說：「謝謝。」
家入硝子：「不客氣。」
然後就沒話了。
陳白霜和她面面相覷，發現她並不打算走，欲言又止。
家入硝子看出她的想法，便主動開口：「還記得爆炸後發生的事嗎？」
陳白霜老實搖頭：「之後我就暈過去了，連怎麼進的醫院都不記得。」
說起來，她現在待的地方倒不太像醫院，反而更像是……私人診所？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這個世界的醫生發現她的身體數據與常人不同，結果醒來竟然並不在大醫院。
「我這是在……哪裡？」她遲疑著問。
家入硝子坐在她對面：「高專，我這裡，爆炸發生之後，被送進急診室的人太多，那邊的醫院離得比較遠，悟沒太多時間，就近把你送到我這裡來了。」
悟？五條悟？
見她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遲滯，家入硝子順便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人已經醒了，初步確定沒有PTSD。」
說完把手機遞給陳白霜，示意她接電話：「五條悟的電話，接嗎？」
陳白霜接手機時發現她的胳膊和以前沒有區別，爆炸造成的傷口不知為何全都沒了，只是有些地方隱隱泛著酸痛。
她猜測應該是這位家入硝子醫生的神奇能力，這個世界過於奇幻，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於是她再次向家入硝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家入硝子打了個呵欠，沒注意。
陳白霜將手機貼到耳邊，聲帶還有點疼，爆炸時吸入太多塵土，磨得喉嚨乾澀，多說幾句話就想咳嗽：「五條悟？」
那頭沒人說話，只有細微的呼吸聲。
「喂？」她不確定地又喊了聲。
那頭傳來少見的嘆息聲，終於開口：「小白啊。」
不知為何，陳白霜心臟因為他這聲輕輕的嘆息而細微地顫了下。
「呃……」她腦子還有點懵，下意識說了一句，「我想吃火鍋。」
「……」
一旁看熱鬧的家入硝子噗嗤笑了出來。
陳白霜尷尬地垂下腦袋，連忙補救：「不是，我的意思是，等我好了就請你吃火鍋……」
越說越沒有底氣。
「可以。」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尷尬，五條悟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先記著吧，一頓可不夠哦。」
「兩頓！」陳白霜豪情壯志地表示，「不，十頓！」
十頓都不夠，畢竟他可是救了她的命。
五條悟笑了：「你說的十頓，一頓都不能少啊。」
「絕對不會少。」她保證，並且拉上家入硝子，「還有家入醫生，也是十頓。」
家入硝子：「？」
不，她不需要。
但她暫時並不打算打斷他們的通話。
家入硝子雙手環胸，若有所思地看著病床上的陳白霜。
她想起來昨天五條悟抱著這個女孩過來時的情形。
老實說，當時的她確實有些驚訝，五條悟以前帶人過來時大多是拎著對方的領子，或者直接把人粗暴地扛在肩頭，很少做出橫抱的動作，也許十年前會這樣做，十年後卻很少很少了。
然後她才發現那女孩受了傷，傷勢挺嚴重的，但不致命。
五條悟罕見的話很少：「能救？」
她點頭，示意他把人放下：「能。」
他便微微頷首，退出手術室。
手術結束，家入硝子拉開門，看見他正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某個地方。
走近，發現他在看下面兩隻貓搶食，黑的搶不過白的。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醒，顯眼部位的傷口我已經盡力恢復了，但有的地方可能會留疤。還有，她失血太多，需要打兩天點滴，好好休息。」
家入硝子有點想念煙草的味道，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話說回來，你前幾天突然來找我做身體檢查，是因為她？」
五條悟轉回身，唇角帶笑，不置可否。
「你的身體數據比起以前，確實有一些細微的改變，最初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剛才檢查她身體時發現，你們的身體數據在某種程度上竟然相似的過分。」家入硝子深深地看著他，「你早就認識她了？」
五條悟伸出兩根手指。
家入硝子：「兩年？」
五條悟：「兩個月。」
家入硝子詫異：「你兩個月前才認識的她？」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五條悟笑笑，單手插兜，推開病房門朝裡面看了一眼，確定她還沒醒，帶上門。
背對著家入硝子，他稍稍放低聲音。
「不是只認識兩個月哦，是單獨相處兩個月。」
重音在「單獨」兩個字上。
……
家入硝子回過神，面前這個黑髮女孩已經結束通話，舉著手機想還給她，大概是她出神時間太久，黑髮女孩歪了下頭，疑惑地叫了聲：「家入醫生？」
家入硝子看了看黑屏的手機，又看了看她的臉：「方便稍微聊會兒天嗎？」
陳白霜愣了下：「方便呀。」
身上有點疼，聊天轉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家入硝子點點頭，將椅子拖近，清淡道：「我見過你。」
陳白霜遲鈍地：「啊？」
「是兩年前。」家入硝子眼裡帶了笑，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倦懶，「那次似乎是因為，你的男朋友要和你分手，你悲傷之下跳了河。」
陳白霜第一反應是家入醫生認錯人了嗎？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系統早早地便給她捏造了一套波瀾壯闊的經歷。
——不遠萬里奔赴日本來見網戀對象，結果卻被對方騙光了錢，絕望之下選擇跳河。
「……」
陳白霜現在想再去跳個河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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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根本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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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二見傾心03
家入硝子說的不算是實話，但也不全是假話。
和這次的情況差不多，兩年前的那一次，也是五條悟把陳白霜帶過來的，稍有不同的是，當時他是提著領子把人提溜過來的。
人還好，沒淹死，很快就能醒。
家入硝子覺得他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但又覺得五條悟不至於拿人命開玩笑。
「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咒力，她只是個普通人吧。」家入硝子說，「別告訴我你只是樂於助人。」
如果是這樣，完全可以將對方送去醫院，比送來她這裡更快。
五條悟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的笑微微加深：「嘛，也可以這麼說。」
「也就是說，不這麼解釋也可以？」
五條悟聳了聳肩：「我確實認識她。」
「哦。」
「但她不認識我。」他想了想，改口，「準確來說，應該是忘了。」
「聽起來好像你在暗戀她。」
「哈哈哈，連我都沒想到『暗戀』這個詞。」
家入硝子挑眉：「不否認？」
五條悟豎起一根食指：「沒有暗戀哦，我想說的是，我認識的她並不是她。」
家入硝子皺眉：「你在說什麼繞口令嗎？」
「果然，你們都聽不懂。」
五條悟低頭看了會兒床上的黑髮女孩，繃帶遮住他的目光，只能從翹起的嘴角看出來，他其實並不開心。
家入硝子算是比較了解他的人，見他這表情，遲疑了一瞬：「她失憶了？」
說完自己否定了這個說法：「不，她的大腦並沒有任何問題。」
五條悟的語氣略帶嘲弄：「如果她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的話，怎麼會為了一個感情騙子去跳河呢？」
家入硝子：「？」
五條悟不知想起什麼，莫名笑起來：「如果她知道的話，大概會羞愧到想去跳河。」
家入硝子根本搞不懂他說的「她」和「她」是什麼意思，但她被這麼一提醒，反而想起來另一件事。
「前段時間，你失蹤兩個月，和她有關係？」
那段時間整個咒術界都在震盪，但因為無法確認五條悟究竟去了哪裡，大部分人認為他去執行某個秘密任務，也有一部分人認為他出事了，只不過高專隱瞞了真相。
短短兩個月，發生了很多事，好在暗中蠢蠢欲動的人勉強按耐住了躁動的心思，因為誰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兩個月後，五條悟毫髮無損地回來了，和以前並沒有任何區別。
不，區別還是有的，比如說，他去中華街的頻率變多了。
對於家入硝子的敏銳提問，五條悟不置可否。
家入硝子又問：「那你說的『她』和『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啊」了聲，側過頭，唇角的弧度緩緩拉平。
「是做夢吧。」他的神情顯出幾分不以為意，「就當是，做了一場夢。」
之後他找到平野織，托平野織來照顧陳白霜，他和家入硝子從頭到尾沒有再露過面。
……
直到兩年後的今天，家入硝子第二次親眼看見他將她帶到她面前，一瞬間福至心靈。
原來這位才是他說的那個「她」。
家入硝子難得想嘆氣。
陳白霜對於過去兩年發生的事毫不知情，聽見家入硝子的話，她在心裡瘋狂戳系統。
「出來！你出來！為什麼你只是給我捏造了一段虛假的經歷，他們卻都認識那個時候的我？！」
系統：「這個這個，我可以解釋，就是那個吧，那個，蝴蝶效應！」
「蝴蝶效應？」
系統老老實實解釋：「其實我真的只是給宿主捏造了一段虛假的經歷，但這段經歷裡宿主的所作所為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呀，她要自己走那條安排好的路，路上遇到一些分岔路口也是正常的嘛。」
所以假的陳白霜才會因為網戀對象而跳河，還被家入硝子看見了。
「……」
陳白霜臉都木了。
·
沒給陳白霜一點緩衝的時間，家入硝子剛說完那些話，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乙骨憂太等人望著病床上臉色發白的陳白霜，回憶著兩秒鐘前家入硝子說的那些話，像是撞破了某種秘密……
四人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尷尬的氛圍漸漸瀰漫整個病房，簡直要把消毒水的味道都給蓋過去。
陳白霜很想用被子蒙死自己，沒臉見人了。
熊貓一向是活躍氣氛的好手，到了這個時候，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緩和氣氛，話在嘴邊徘徊半天，最後冒出一句：
「呃，小白小姐原來有男朋友呀？」
乙骨憂太等人：「……」
家入硝子：「……」
陳白霜：「……」
陳白霜臉都青了，但她還是勉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是、是的呢，但早就已經分手了哦……」
都為了那個不知名的男人跳了河，能不分手嗎？！
她想殺了那傢伙的心都有了！！
熊貓摸摸腦袋，乾笑：「哈哈，哈哈哈，這樣啊，哈哈，分得好，嗯，分得好……」
禪院真希捅了他一肘子：「不會說話就閉嘴吧。」
熊貓立刻給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乙骨憂太提著打包的雞湯等補品進門：「湯還是熱的，趁現在喝點吧。」
陳白霜非常感動，連喝了兩大碗雞湯。
然後聽見坐在她對面的乙骨憂太冷不丁地開口：「小白小姐的前男友叫什麼名字呢？」
因為五條悟總用「小白」稱呼她，時間久了，他們也會不自覺地叫她「小白」，礙於年齡與輩分，後面添個「小姐」以示禮貌。
正喝湯喝得歡的陳白霜被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其他人：「……你是想謀殺她嗎？」
乙骨憂太眨眨眼，摸了摸刀柄，溫和道：「不，我只是想替小白小姐找個公道，順便把她被騙走的錢都拿回來而已。」
陳白霜：「？」
陳白霜覺得乙骨同學周身都散發著白光，像天使。
其他人似乎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只有家入硝子抱著胳膊遠離人群，心中暗道：慢了。
五條悟兩年前就把那騙子扔進水裡，給他醒了很久的腦。
至於被騙走的錢？
誰知道去哪了。
·
家入硝子先一步離開病房，她還有很多事沒處理。
天漸漸昏暗，四個學生陸續告辭，陳白霜又變成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地打呵欠。
她的手機不見了，大概丟在爆炸現場了，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撿去，或者被炸毀。
系統：「不會毀掉的，那支手機裝有系統安全系統，一般的爆炸不可能破壞它的。」
陳白霜：「你能定位到手機現在的位置麼？」
系統：「能是能，不過……」
陳白霜覺得系統有陰謀：：不過什麼？」
系統發出一聲叮咚——
【系統任務：獲得家入硝子100%好感度】
【任務獎勵：召喚卡+5、攻略對象下一次出現的位置】
陳白霜面無表情：「我都快死了你卻只想著給我發布任務，你是資本家嗎？你知道資本家是怎麼死的嗎？是做夢美死的哦。」
系統委屈：「宿主你聽我解釋，因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根據我掌握的情報，家入硝子***********，她***********，還有********，和家入硝子成為朋友，你***********，也會發現其實************！」
——家入硝子和五條悟是高專的同班同學，她手裡有五條悟高專的照片，還有一張珍貴的畢業照，和家入硝子成為朋友，你很快就能見到攻略對象的，也會發現其實五條悟就是你的一見鍾情啊！
陳白霜：「……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系統很絕望：「宿主你知道系統是怎麼死的嗎？是被主系統屏蔽詞庫坑死的哦。」
※※※※※※※※※※※※※※※※※※※※
不，系統是被作者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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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二見傾心04
雖然系統說了一堆廢話，但陳白霜還是捕捉到其中的重點——家入硝子和她的一見鍾情關係匪淺。
當然，也可能只是家入硝子認識的人和一見鍾情相識。
總而言之，想得到一見鍾情的線索，目前只能從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兩人身上尋求。
五條悟那邊沒什麼頭緒，家入硝子這邊就不一樣了，完成任務不僅可以獲得召喚卡，甚至能夠得到一見鍾情下一次出現的位置。
她有機會再見他一面了。
陳白霜打起幹勁，甚至忘了問系統她的手機丟去哪裡，絞盡腦汁研究如何攻略家入硝子。
直到五條悟推門而入。
他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看得她忍不住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長了痘痘。
陳白霜試探性：「嗨囉？」
五條悟從邊上拖了張板凳，大喇喇坐下，他的坐姿很有大佬的氣勢，長腿屈起，雙膝向兩邊岔開，慵懶中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狂妄——總之就是讓人看得手癢，想打人。
陳白霜打不過他，只能捏捏手指，乾巴巴道：「你、你忙完啦？」
五條悟「嗯」了聲，雖然戴著眼罩，但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在將她從頭到腳地掃描。
「很健康嘛。」他說，「恢復的真不錯。」
「是家入醫生醫術好。」
「如果不好的話，我也不會把你送到這裡。」
陳白霜：「……」
五條悟一臉納悶：「為什麼不誇我呢？」
陳白霜迷茫：「啊？」
五條悟頓了頓，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憂太有帶東西過來吧？」
「有哦。」陳白霜美滋滋地答，「是雞湯，超好喝的雞湯，我真的好久沒有喝到味道這麼正的雞湯了，晚上好想吃雞湯煮麵啊……」
五條悟笑了聲。
陳白霜看他：「你又笑什麼？」
五條悟單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掌心托著側臉，笑吟吟的：「笑那隻雞是不是有在後悔被你吃掉呢。」
「……我應該向肚子裡的老母雞道歉嗎？」
「可以哦。」
陳白霜雙手置於腹部，正色道：「對不起老母雞，我不僅吃掉了你，還肖想用你的高湯煮麵吃，我真是太貪心了。」
五條悟：「噗。」
她還真的老老實實地道起了歉。
陳白霜眼巴巴地望向他：「所以我晚上可以吃雞湯掛麵嗎？」
五條悟停了一息，稍稍避開她的目光，儘管她根本看不見他的眼。
他側過臉，咕噥：「……真是麻煩啊。」
·
晚飯果然是雞湯掛麵，陳白霜吃得很是滿足。
她覺得，住院這幾天的伙食遠遠比她一個人住時吃的還好。
有時候五條悟會過來，趕上中午就吃午飯，趕到傍晚就吃晚飯，如果恰好是半夜，他就順便帶上兩份夜宵。
兩份都是他自己吃，因為陳白霜不能吃太過油膩的。
確定可以出院時，陳白霜的體重增加了足足三斤。
家入硝子捏捏她肚子上的肉，轉頭看向打哈欠的五條悟：「請不要再試圖為了這三斤肉而繼續浪費我這裡的醫療資源。」
五條悟沒什麼表情，陳白霜卻愧疚不已，並且毛遂自薦——留下義務幫忙。
家入硝子：「你會醫術？」
陳白霜：「不太會……」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委婉道：「那你會什麼？」
陳白霜指了指她身後那具待解剖的屍體，誠懇道：「我會和死人對話。」
家入硝子：「？」
陳白霜望向正飄蕩在屍體旁邊的那個靈魂：「他說，希望你解剖他之前可以在他重點部位蓋塊布，因為他生前暗戀你，雖然一直不好意思告訴你，但死後讓你就這樣看見他赤///身///裸///體的模樣，他很不好意思。」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放心，我會記得先把那二兩肉割下來用白布蓋起來的。」
「……」這就不必了吧！！！
·
陳白霜還是留了下來，不是因為她可以替屍體轉達對家入硝子的愛意，而是因為她從靈魂那裡聽見了另一個消息。
「他說他叫澤田明，殺死他的人是一隻會說話的咒靈，是咒靈沒錯吧？」她轉頭看向端坐在解剖台上的靈魂，一字不差地複述道，「那應該是特級，咒靈會說話簡直不可思議，希望五條先生能夠提前做好準備。對了，竹下路的可麗餅真的很好吃，五條先生下次去那裡時可以順便給我帶一份可麗餅嗎——這種時候說想吃可麗餅真的合理嗎？？？」
最後一句是陳白霜自己加的。
五條悟漫不經心答：「可以哦。」
陳白霜閉上嘴，然後不老實地舉起手：「真的很好吃嗎？我也可以請求順便帶一份嗎？」
五條悟塞給她一包話梅，拍了下她腦袋：「下次帶你去吃。」
澤田明：「……五條先生雙標哦。」
陳白霜將話梅分了三分之一給家入硝子，順便將澤田明的抱怨如實轉達。
五條悟朝她伸出一隻手，面不改色：「即使我想帶他去吃，也沒有辦法的吧？畢竟他現在只是靈魂。」
這倒是。
陳白霜看看他的手，不愧是身高190+的男人，手指很長，手型雖然沒有漂亮到完美的程度，但也足夠吸引人。
唉，她的一見鍾情也差不多這麼高，他的手是不是也這麼好看呢？
陳白霜跑著神，默默往五條悟手上倒了一大半的話梅。
五條悟翹了下嘴角，動作自然地往嘴裡拋了個話梅。
回過神的陳白霜看著失去的一大半話梅，心痛地欲言又止。
五條悟就喜歡看她這副心痛卻只能憋著的表情，閒閒地從身後摸出一套紙筆，招呼道：「來來，如果澤田記得咒靈模樣的話，就先畫下來吧。」
陳白霜剛倒了個話梅出來，聽他這麼說，連忙把話梅塞嘴裡，嗚嗚著接過紙筆遞給靈魂澤田明。
家入硝子靠著椅子，嘴裡嗑著兩顆話梅，眼皮要撩不撩地瞅著那倆人挺有默契的動作，莫名地想笑。
澤田明試圖去撈筆，但只能撈個空，求救地望向陳白霜。
陳白霜拍了下腦袋：「我忘了你是靈魂狀態，碰不到這些實物，等我一下……」
她抽了幾張紙鋪平，黑色水筆在指間輕飄飄轉了兩圈——她的習慣是動筆前總要轉兩圈筆，是為了給思考留下時間。
大概只用了三五分鐘，白色的紙爬滿詭異的紋路，仔細看，甚至能看見紋路上的水墨在細微地流動。
家入硝子稍感驚訝，下意識瞄向五條悟。
五條悟偏過頭，微微一笑，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噓」的口型。
家入硝子便不作聲了，甚至下意識放輕呼吸。
但轉眼，她就看見五條悟微微俯身，朝正在認真辦事的陳白霜伸出了一根食指。
因為陳白霜嘴裡含著一塊話梅，她這會兒沒心情吃東西，話梅擠到一邊，腮幫子鼓起來，認真寫畫的樣子搭配著鼓起的半邊臉，特別可愛。
五條悟手癢，想戳一戳。
家入硝子：「……」
嘖，男人。
她嫌棄地撇了下嘴角，卻主動將臉扭到另一邊。
·
五條悟的惡作劇沒有得逞。
在他的手指碰到陳白霜臉頰前，她終於停下筆。
五條悟的手指自然地轉了個方向，略偏下，若無其事地越過她拿起一個水杯。
旁觀這一切的家入硝子和澤田明：「……」
呵！
陳白霜沒注意，她全身心都在畫符，休息了一瞬，緊接著繼續下一步驟。
五條悟將根本沒有水的杯子抵在唇邊，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澤田明似乎很想提醒陳白霜小心她後面那個心思莫測的男人，話到嘴邊，忽然發現五條悟偏過頭，竟然將臉準確地轉向他所在的方位。
澤田明心裡一跳——儘管他已經死了，此時胸腔裡並沒有活的心臟。
五條悟緩緩露出一個笑，食指與中指併攏置於頸前，慢條斯理地比了個「割喉」的危險動作。
澤田明：「！」臥槽他能看見我？！
五條悟轉而合攏食指和拇指，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小動作，微笑著，無聲道：懂？
澤田明：「……」
不敢不懂。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平時看起來不怎麼著調的傢伙竟然這麼有心機？
澤田明忽然想到什麼，瞬間閉緊嘴巴。
五條家的家主，如今的最強，如果真的沒點神鬼莫測的心思，可能早就成為上面那些人的傀儡了。
而如今的他，不僅沒有成為傀儡，反而處處掣肘上面那些人，足以證明他除了實力驚人，更擅長藏巧於拙。
——一個各方面都深不可測的男人，幸好他不是人類公敵。
澤田明莫名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對一切渾然未覺得陳白霜，又滿懷同情地搖頭嘆氣。
※※※※※※※※※※※※※※※※※※※※
看奧運會看得根本無心碼字！！！
·感謝在2021-07-2320：44：49~2021-07-2417：50：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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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二見傾心05
陳白霜體力不行，打架也不是特別擅長，但在符咒方面算得上天賦卓越。
只不過她原先的世界和平如斯，日常生活壓根不需要陣法和符咒，除了一小部分遇到靈異事件的客戶會來求她辦事，平時她都沒機會用符咒。
畫符咒很耗體力，也容易消耗精神力，不過熟能生巧後，一口氣畫個七八張也沒什麼問題。
陳白霜往澤田明身上貼上八張符咒，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體輪廓。
澤田明能碰到實物，驚喜非常，第一時間朝家入硝子中氣十足地告白：「家入醫生！我一直都非常喜歡你！」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把紙筆拍到桌上，言簡意賅：「畫。」
澤田明：「好的！」
陳白霜看看五條悟，小聲推銷：「你覺得我一張符能賣多少錢？你要不要？我給你打個八折？」
五條悟瞥她：「哦。」
陳白霜不放棄：「真的不考慮一下？你用不上的話，其實也可以推銷給其他人用呀，你還可以從中賺差價。」
五條悟不緊不慢點開自己的賬戶餘額。
陳白霜：「……抱歉打擾了。」忘了他還是個富N代。
·
澤田明畫工不錯，寥寥幾筆將一隻奇形怪狀的咒靈描繪了出來。
一個火山頭的咒靈，腦袋有點像富士山。
頂了個富士山在腦袋上，確實要比其他的咒靈「高級」。
陳白霜抖開紙，感慨：「你畫畫真好看。」
常年混跡於二次元的她當然能看得出來，澤田明的畫功相當不錯，足以接遊戲商稿的地步。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拜託他給自己大本命畫幅同人圖。
澤田明被誇得很不好意思：「其實我以前的夢想是做一個漫畫家，所以從小就開始學習畫畫了。」
「原來你是為了拯救世界才放棄當漫畫家的夢想嗎？」陳白霜對他的大義感到欽佩，「真厲害啊！」
澤田明：「不，比起拯救世界我更想畫漫畫，選擇當咒術師是因為我熬夜肝完的稿子被一隻咒靈惡意燒毀，心血全毀，一氣之下就去做了咒術師。」
陳白霜：「……」
·
火山頭的咒靈畫像很快傳開，咒術師們幾乎人手一份，如果遇見這種咒靈，不要打，立刻跑。
正常咒術師誰打得過特級啊？又不是人人都是五條悟那個變態。
哦，現在可以再加一個乙骨憂太。
「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到乙骨同學？」
「聽說他最近正在找人，有點忙吧。」
找人？
陳白霜想起上次病房裡乙骨憂太摸著刀，溫和說要幫她找場子的模樣。
「……」該不會是去找她「前男友」了吧？
這段時間，陳白霜義務幫家入硝子整了半個多月的屍體，忙碌得每天都很充實，甚至都沒時間去考慮如何完成系統任務。
後來還是系統忍無可忍，在她腦袋裡連續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她才消極地點開家入硝子的好感度任務。
【好感度：99%】
「？」
陳白霜有點驚訝：「這麼快就99%了？」
系統：「宿主你醒醒，前兩天就已經99%了，是你一直都懶得看進度！」
陳白霜嘆氣：「主要是最近加班太多了啊，回到家只想睡覺，我連澡都不想洗，哪有精力去看任務？」
系統：「你表現得好像已經成為了水分子，可你的數據表示你還是過氧化氫。」
陳白霜：「嘖！」
看不起過氧化氫怎麼的？必不可缺的消毒水呢這是。
因為系統的強迫，陳白霜不得不從忙碌的加班生活中騰出時間去研究99%的好感度，這好感度已經卡了好幾天，一直都是不掉不漲。
真奇怪。
陳白霜委婉地詢問家入硝子是不是自己在工作上犯了一些錯誤。
家入硝子：「沒有啊，你積極得連我都自嘆不如，伊地知上次還誇你能幹呢。」
陳白霜又問：「那你覺得我有什麼討厭的缺點，你說，我一定改。」
家入硝子停下手裡記錄的筆，滿臉莫名其妙：「缺點？你的缺點就是太勤奮太聰明太能幹。」
「聽起來這是在誇我。」
「因為確實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最終是陳白霜鎩羽而歸。
澤田明從走廊那邊飄蕩過來，見她滿身烏雲，好奇問：「你怎麼了？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是中午沒吃飽嗎？」
自從知道陳白霜和五條悟能看見自己，澤田明連胎都不去投了，決定留下協助他們。
陳白霜：「在你們心裡，我究竟是個多恐怖的吃貨啊。」
她抓抓頭髮，很是苦惱：「澤田先生，你平時喜歡玩遊戲嗎？」
「玩啊！」
「攻略遊戲呢？」
「我的最愛。」
陳白霜充滿希望：「所以說，假如，我是說假如，你玩的遊戲裡有一個攻略角色，你已經把她好感度刷到了99%，偏偏最後的1%怎麼刷都刷不上去，你說原因是什麼呢？」
澤田明順著她的思路仔細思考：「如果是只剩下1%始終刷不動，那麼這1%一定才是最重要的。」
「對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完全想不通既然是最重要，為什麼只是價值1%。」
「是因為攻略角色認為你的某一處有問題，但又不重要，可如果真的要忽視的話，卻又會感到如鯁在喉吧？不不，如鯁在喉太嚴重了……」
陳白霜接話道：「雖然電腦很好玩，但如果能夠屏蔽所有彈窗廣告的話，就會更好玩？」
「偶爾有一兩個確實不礙事，不過要是連一兩個廣告都沒有的話就更棒了！」澤田明立刻接道。
陳白霜擊拳：「非常感謝！改天請你吃飯！」
看著她恍然大悟後飛速跑走的背影，澤田明摸摸腦袋：「我現在還能吃到飯嗎？」
·
陳白霜打電話問五條悟現在在哪，他給她發了個定位。
她估算了一下距離，走過去太慢，索性打了個出租車。
日本的出租車真貴，但這位司機是個好人，不僅給她繞小路，還給了她一半的優惠。
「因為我原本就打算來這邊，順路。」司機說。
陳白霜覺得司機大叔是個好人，便要了張名片，準備回去打印幾份，給高專的朋友們人手準備一份。
按照五條悟的地址找過去，根本沒見到他人，反而是伊地知趕來做收尾工作。
「你說五條先生？他離開有一會兒了。」
陳白霜感到難以置信，五條悟明知道她會來找他，但還是跑掉了。
「是因為有什麼急事嗎？」她對他的人品還是抱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伊地知：「大、大概是為了去買一份限量版的布丁吧……」
陳白霜捂住額頭，著實無話可說。
她從伊地知那要到布丁店的位置，趕到時五條悟果然還在排隊。
隊伍很長，但快到五條悟了。
陳白霜想偷偷踹他一腳，但想想排隊不容易，先等他買完東西。
這一等可不得了，就短短的幾分鐘，她看見好幾個漂亮的JK小姐姐上去和他搭訕。
「哇哦。」
陳白霜找了個陰涼地，坐著吃瓜。
五條悟說了什麼她聽不見，只能看見小姐姐們滿懷希望地A上去，又充滿失望地離開。
幾分鐘後，五條悟拎著兩個布丁盒子站到她面前。
他真的超高，單單只是影子就能將她籠住，很有壓迫感。
他笑了笑，將其中一個布丁盒子遞到她面前：「喏。」
陳白霜受寵若驚：「送我的？」
五條悟但笑不語。
陳白霜剛想說謝謝，忽然感覺到從他身後射來的一道道帶刺的目光，抬起的手頓時僵在半空。
「呃，不，算了吧，哈哈……」她乾巴巴地縮回手。
縮到一半，他又說：「不是說了要帶你吃竹下路的可麗餅嗎？」
「誒？」
「買布丁送可麗餅，划算吧？」他笑得有些狡猾。
陳白霜無話可說，同時又為他的記性而驚訝，都是半個月前說的話了，他竟然還記得，本來以為只是隨口一提。
陳白霜伸手接過他的布丁盒，瞄了眼後面虎視眈眈的姑娘們，站起身，想要逃跑：「那個什麼，我再去買一份送給家入醫生吧……」
下一秒，肩膀被他按住，生生將她摁回去。
五條悟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嘴角的笑保持著同一個弧度，看得她渾身發毛。
「我，我就是想……」
話沒說完，他猝然俯身挨近她，細微的呼吸輕輕掠過她額前的碎髮。
「小白，其實我超帥的哦。」
聲音又低又沉，帶著一點笑，不正經的人稍微正經起來，對任何人來說都存在幾分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陳白霜一個激靈，布丁盒差點掉下去，耳朵通紅，眸光閃爍。
嘴角慢悠悠勾出一條彎彎的笑弧，他示意她朝後看：「所以像今天這樣，排隊買東西時隔幾分鐘就被搭訕的情況，格外常見。」
「……然後？」和送她布丁可麗餅有什麼關係嗎？
「被拒絕後依然不肯放棄的女孩子也有很多。」他稍稍拉開一段距離，濃郁的壓迫感減少許多。
陳白霜看了眼他身後那幾個躍躍欲試的女生，遲疑道：「所以，你是想假裝和我親近，以此徹底拒絕她們嗎？」
「當然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
五條悟抬手按住她一邊肩膀，斂起笑，表情轉眼變得嚴肅，回答更是驢頭不對馬嘴。
「只是覺得你可以，所以，接下來就拜託你了。」他沉重地說。
陳白霜：「？？？」
她還沒搞懂他突然變得這麼正經是為什麼，下一秒，他就拿出手機假裝去拐角打電話，很快不見了人影。
陳白霜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一臉茫然。
頭頂慢慢落下一圈陰影，她感覺到什麼，渾身發毛，僵硬地將目光轉回來。
一群女生嚴嚴實實地包圍住她，七嘴八舌地扔出一些危險的問題。
「你和剛才那個帥哥認識嗎？」
「他好酷，為什麼要戴著眼罩？」
「他戴眼罩我也覺得他好帥，是我的菜！」
「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不是嗎？那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我真的超喜歡他，可以拜託你給我他的聯繫方式嗎？我願意把我的布丁和可麗餅都給你！」
「……」
雜亂的聲音吵得陳白霜頭疼，太陽穴的青筋直蹦躂，她快耳鳴了。
她終於明白五條悟剛才什麼意思了。
他想把鍋甩給她背。
可惡啊！
陳白霜被女孩子們吵得腦袋快要爆炸，攥著布丁盒子，噌地一下站起來。
女生們受到驚嚇，愣住。
陳白霜深吸口氣，冷靜地微笑：「他的聯繫方式？我有的。我還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生日是哪天，有沒有女朋友。」
「哇！」
陳白霜擲地有聲道：「他叫五條悟，目前27歲，生日是12月7日，常年單身，聯繫方式是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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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見傾心06
陳白霜有點後悔，雖然她也坑了五條悟一把，卻沒能親眼見識他的手機被打爆的畫面。
她找不到五條悟了。
他又跑了。
這個男人長那麼兩條大長腿就是為了跑得更快嗎？
陳白霜找了一大圈，熱死了，蹲在樹底下乘涼，摳摳搜搜地買了一根最便宜的冰棍，現在就是心疼之前打車花的錢。
在國內打車打慣了，完全沒了解過日本這邊打車價格表，也虧她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司機……
正想著那名司機，前面突兀地停下一輛計程車。
司機大叔放下車窗：「雖然問起來有些冒昧，但……你為什麼會蹲在這裡？」
像一隻迷路的可憐小狗狗。
陳白霜擦了把汗：「因為我被男人甩了，現在很傷心，隨便曬曬太陽出出汗。」
司機：「……哦。」
兩人對視片刻，陳白霜小心翼翼試探：「小戶川先生，是小戶川先生吧？」
她拿的名片上，司機叫做「小戶川宏」。
小戶川宏說：「叫我小戶川就可以了，我現在要去東京電台，你順路嗎？順路的話，不收錢。」
陳白霜看了眼後車座，車窗是關著的，她思考片刻，點頭：「謝謝。」
·
小戶川宏不是個愛說話的性格，偶爾說出來的話還顯得特別扎心，不過和陳白霜對比，他竟然感覺自己的說話藝術好多了。
坐在後車座的陳白霜說：「小戶川先生，你相信世上有鬼魂嗎？」
小戶川宏：「我相信科學。」
陳白霜：「我這裡有兩張符咒，可以免費送給你哦。」
小戶川宏：「聽起來像是新型的傳銷手段，有點後悔讓你上車了。」
陳白霜：「其實後面那句你心裡想想就可以了。」
小戶川宏：「抱歉，不小心說出聲了。」
車裡寂靜片刻，陳白霜從口袋裡摸出來兩張皺巴巴的鬼畫符的紙，一張塞車坐墊下，一張塞副駕駛。
「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不是搞傳銷的哦。」
他的車後座坐著一名濕頭髮的女性，看樣子像是個高中生，大抵是淹死的。
就在她旁邊。
陳白霜臨下車前問：「小戶川先生，冒昧問一下，你之前是去了河邊嗎？」
小戶川宏「啊」了聲，疑惑：「能看出來嗎？」
當然看不出來，只不過她隔壁坐著的被淹死的女鬼妹妹，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
陳白霜將手背在身後，朝他揮揮另一隻手：「下次再見，小戶川先生，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可以打符咒上的電話。」
小戶川宏非常直接：「希望用不上。」
因為那肯定代表著有麻煩纏身。
等人走了，陳白霜才把女鬼妹妹從背後拖出來。
女鬼在她手中使勁掙扎，她卻紋絲不動。
「哎呀不要這麼生氣嘛，衣服破了我可沒有錢給你買新衣服哦，而且，我只想幫幫你而已。」陳白霜拍拍她腦袋，笑眯眯地說，「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順便賺點零花錢。」
女鬼：「啊嗚——」
她一口咬到陳白霜手腕上，被她拖著前進。
半小時後，陳白霜路過一家咖啡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牆後，坐著一位熟悉的朋友。
五條悟。
他正在悠閒地喝著摩卡，吃著可麗餅，舀著布丁。
「……」
陳白霜拖著女鬼小姐進門，整間咖啡店的溫度都下降了一個度。
五條悟稍稍抬頭，嘴角勾出一個弧度，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喲，好久不見呀小白。」
「明明一個小時前才見過。」陳白霜坐在他面前，痛心疾首，「你將我扔給你的那群追求者們，我頂著大太陽在外面繞了一大圈，你卻吹著空調吃著布丁，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哦。」五條悟替她要了杯冰水。
陳白霜喝完水，鹹魚般癱進柔軟的長沙發裡，瞥著他的手機，嘀咕：「怎麼沒有反應？」
五條悟翻開手機：「你在好奇為什麼沒人給我打電話？」
陳白霜拆開另一份布丁和可麗餅，大概是他專門留下的，算他還有良心：「我以為你的手機會被打爆。」
「確實被打爆了哦。」
「誒？」
「所以又去買了一部新手機。」五條悟晃晃手機，笑吟吟地說，「有錢人的快樂你無法理解。」
陳白霜：「……」
可惡，她曾經也是個眼也不眨給遊戲氪金上萬的有錢人。
·
陳白霜的怨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給點吃的就能哄好她。
五條悟深諳此道，在她發火前迅速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一個小時不見，你又遇見什麼事了？」五條悟看向她旁邊那位因如論如何都逃不掉而蔫掉的女鬼。
陳白霜簡單將經過講了一遍。
女鬼名叫三矢雪，是一名偶像，前段時間遭人謀殺，死後還被人拋屍沉海。
「聽起來，怨氣應該很大。」五條悟說。
「對，她還沒有被怨氣侵蝕成惡靈，剛才我在一輛出租車上看見的她，司機路過一家事務所時她的怨氣有所波動，所以我推測案發地點應該在那間事務所……」
三矢雪沒仔細聽她在說什麼，隻眼巴巴望著桌上的可麗餅。
陳白霜掏出一張符咒，揉巴揉巴貼到可麗餅上，塞給三矢雪。
三矢雪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指指著自己的嘴巴：「我可以吃嗎？能吃到味道嗎？」
陳白霜：「試試就知道了。」
三矢雪久違地嚐到食物的味道，感動得眼淚吧嗒吧嗒掉，趴在陳白霜肩膀上不停哭。
陳白霜推開她腦袋，繼續正事，對五條悟說：「如果繼續讓她飄蕩下去，可能會變成你們說的那種會傷人的詛咒，我是想幫她，不過日本這邊我不熟，想去那間事務所調查也沒門路。」
聽懂她意思的五條悟揉揉眉心，賣慘似的嘆了口氣：「我可是已經連續三天沒睡了。」
陳白霜嚇了一跳：「三天沒睡？」
那他還能這麼精神？甚至排大長隊去買可麗餅和布丁？
餘光注意到他杯子裡空空的咖啡，她瞭然。
大概是一直靠咖啡提神。
遲疑片刻，陳白霜默默給他遞了個枕頭：「要不你趁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看著呢，周圍有什麼事我叫你。」
每年猝死的人數可不少的。
五條悟托腮笑了會兒，接過枕頭墊在身後，腦袋向後仰，枕著沙發背，似乎是真的打算休息一會兒。
陳白霜戳戳正在吸溜吸溜喝牛奶的三矢雪，豎起食指比在唇邊：「噓，小聲點兒哦，讓他先睡一會兒。」
三矢雪茫然：「可我是鬼魂啊，喝牛奶的聲音他又聽不見。」
陳白霜愣了下。
三矢雪抱著杯子瞧她：「關心則亂哦姐姐。」
陳白霜對這句話沒什麼反應，倒是對面的五條悟輕輕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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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白：你睡得太少了，再睡會。
後來的小白：你睡得太多了！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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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見傾心07
五條悟真的睡著了，雖然只睡了短暫的十分鐘。
咖啡廳裡的音樂舒緩溫柔，隔壁有人在敲筆記本電腦的鍵盤。
他聽見陳白霜細微的呼吸聲。
很神奇的一件事，她的呼吸聲讓他慢慢產生睡意。
他放鬆地做了個夢。
兩年前，他莫名其妙到了陳白霜所在的世界，變成一隻貓，蹲在她家的門口。
外面正在下暴雨，他翹著貓尾巴坐在台階上，安靜地看著滂沱大雨，直到身後傳來開門聲。
陳白霜穿著睡衣，頭髮亂得像雞窩，黑眼圈濃重，臉色憔悴，很久沒睡好的樣子。
她出來扔垃圾，呆滯的目光僵硬地掃過門前的白貓，沒有任何停留，放下垃圾，轉身回屋。
五條悟扭回頭，繼續坐著看下雨。
這個世界很奇妙，六眼不再給他帶來副作用，他所能看見的大概就是普通人眼裡的景象。
這讓他心情極好，雖然還沒搞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很快接受了現實。
沒一會兒，身後的門又響了。
陳白霜像是才反應過來門口有隻流浪貓，開門確定。
她看見白貓的藍眼睛。
雨聲很大，她疑惑地歪了歪頭，小聲說：「師父？」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喵」了聲，算作回應。
因為他這一聲不經意的回應，陳白霜將他撿回了家。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知道，陳白霜從小到大唯一的親人前段時間去世了，她難過了很久，當時撿他也是把他當成一種慰藉。
她叫他小白。
和他在一起的這兩個月，陳白霜不再只是穿睡衣了。
頭髮也不再是亂亂的。
黑眼圈漸漸消失，憔悴的臉變得紅潤，臉頰上甚至多了一層肉。
她會帶他出門散步，去公園玩小朋友才玩的滑梯，蹲在河邊看老頭下棋，坐在長椅上欣賞廣場舞。
她帶他吃糖葫蘆，喝奶茶，剝好小龍蝦餵他。
晚上抱著他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總能壓到他尾巴，興致來了還會偷偷摸摸物色小母貓勾引他。
後來他一爪子拍走小母貓，又把她珍貴的周邊藏進床底，她再也沒敢考慮過這方面的事兒。
離開也是猝不及防的，誰也沒想到，只是一覺睡醒，他又回來了。
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不可遏制地想，他不見的話，陳白霜會怎麼樣？
她會不會又穿回睡衣？頭髮會亂的吧，黑眼圈也會回到她眼下嗎？臉頰上剛養回來的肉是不是又要離家出走了呢？
短短幾分鐘裡，五條悟想了很多，大概還沒緩過來，抬手遮住眼睛。
習慣了沒有負擔的生活，突然回到原來的狀態，稍稍有些不適應。
好不容易等他適應了，陳白霜竟然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她大概不會知道，當他看見她滿臉驚恐地出現時，心跳紊亂很久。
直到心跳恢復正常，他才輕輕抿了下僵硬的嘴角，慢慢地牽出一個平淡的笑，用一種稀疏平常的口吻詢問她是不是還好。
——好久不見哦，小白。
·
五條悟醒了，但沒有立刻表現出醒了的樣子，他在看對面的陳白霜。
她大概很無聊，玩了會兒手機，戳戳三矢雪，托腮聽聽音樂，又對著窗戶外面觀察許久。
她看見一對小情侶在吵架，玻璃隔音太好，聽不見他們在吵什麼，但她依舊興味盎然地吃著瓜。
她對三矢雪說：「小雪啊，你看，這樣的男朋友以後就不能找。」
「為什麼？」
「因為看起來就一副腎虛的樣子。」陳白霜點評，「腳步虛浮，臉色發黃，虛有其表，不禁打，也不禁睡。」
三矢雪：「……」她只是剛成年的小孩子而已，不要隨便和她說這種限制級的話題好嗎！
再說了，她已經死了，根本不用找男朋友。
但她嘴巴很老實：「那應該找什麼類型的？」
這種話題陳白霜能一口氣說出兩百字，但她只是虛偽地嘆息：「要高個子，步伐穩健紮實，不輕浮，說話的調子也不會太虛，肩寬腰窄大長腿……」
這聽起來根本就是二次元才存在的男人。三矢雪木著臉想。
陳白霜捧臉：「最重要的是，如果還是白頭髮的就更好了。」
她只是把她的一見鍾情對象稍微描述了一下，算是實話實說，可聽在毫不知情的三矢雪耳朵裡，她說的那個人分明就是……
「原來你喜歡坐在你對面的那位先生呀。」三矢雪恍然大悟。
陳白霜：「？」
看見五條悟的白頭髮，陳白霜陷入了一言難盡的沉默。
該怎麼解釋呢。
三矢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白呢？」
陳白霜和藹地微笑：「在你變成惡靈之後。」
三矢雪：「……」惱羞成怒哦姐姐。
陳白霜看向五條悟，發現他還在睡，鬆了口氣。
幸好他睡著了沒聽見，否則她得當場羞愧而死。
她給三矢雪貼了個禁言咒，嘟囔：「我喜歡的另有其人，你再亂說就不幫你了哦……」
就在這時，本該睡著的五條先生緩緩抬起手，不緊不慢地捏了捏鼻梁。
陳白霜受到驚嚇。
他什麼時候醒的？！
五條悟放下手，面色不變，將已經徹底冷掉的第二杯摩卡喝光，渾然未覺般伸了個懶腰。
「睡一覺舒服多了。」他揉揉臉，起身，懶懶地說，「接下來該去工作了。」
陳白霜抓起手機跟上去：「機會難得，你不多睡兒嗎？三矢小朋友不著急的呀，是吧三矢？」
三矢雪：「反正他也聽不見我說的話，隨便你怎麼說啦。」
還有小朋友什麼的可以去掉嗎？她已經18歲了！
陳白霜趕在工作人員動手前幫五條悟拉開咖啡店的門：「我上學的時候，大課間都是越睡越睏，有時候一覺睡醒就放學了。你只睡十分鐘，會不會更困？」
五條悟抬手按住門把，往後一推：「你再嘮叨下去我會更困。」
「就是說你還是很睏了。」
「不影響工作吧。」
「聽起來，我像一個壓迫你工作的混蛋資本家。」陳白霜跟在他身後，自我反省。
五條悟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神色不動：「我沒說是去幫你解決三矢雪的事哦。」
陳白霜遲鈍地「啊」了聲。
莫名其妙的，她從他身上隱約感覺到一絲不爽的氣息，是在生氣嗎？
陳白霜有些茫然，站在原地，等他說完之後，她才點點頭，乾巴巴地：「哦。」
他轉身就走。
陳白霜和同樣迷惑的三矢雪對視一眼。
「他在生氣嗎？」陳白霜小聲說。
三矢雪：「大概。」
「為什麼？」
「因為你說不喜歡他，喜歡的另有其人吧。」三矢雪面無表情。
陳白霜倒吸一口氣：「你這樣說顯得我非常自作多情。」
「是嗎？」
「是啊。」陳白霜肯定地點頭，「他一定是有起床氣，被我吵醒了，所以不高興。畢竟誰也不喜歡在通宵三天三夜之後好不容易眯一會兒的時候，突然被別人嘀嘀咕咕的聲音給吵醒，換做我，我會想掐死那個煩人的傢伙——他沒立刻掐死我，真是好脾氣啊。」
三矢雪：「……」隨便吧，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這時，已經走出好幾米遠的五條悟突兀地回頭。
陳白霜瞬間感覺到落在她後背上的視線，汗毛直立，下意識挺起後背，僵硬轉身。
五條悟雙手插兜，他總是喜歡插外套的兩個兜，大概是因為上面的制服比較長。
他站在一盞黑色的路燈旁邊，身形頎長，下頜收在高領後面，聲音低沉。
「我下午有事要出國，你的事先交給憂太他們，如果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事……」
他頓了頓。
「那就等我回來。」
陳白霜怔了怔，胸腔忽然重重震了一下，很短暫的時間，她還沒反應過來。
一聲習慣性的「哦」到了嘴邊，變成一個後知後覺的「好」。
五條悟勉為其難地向她抬了下手，又打了個呵欠，側身朝著機場的方向走去。
陳白霜望著他的背影，沒說話，肩膀被三矢雪推了一下，回頭。
三矢雪：「不要去送一下嗎？」
陳白霜：「？」
三矢雪：「你的腦子是木頭做的嗎？」
「也許是糖做的。」陳白霜弱弱反駁。
三矢雪翻了個白眼：「總之！你現在，立刻，馬上，送他去機場！」
不知是被趕鴨子上架，還是得了個體面的台階，陳白霜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五條悟一直沒和她說話，她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她都沒搞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路沉默且尷尬地走到機場。
目送五條悟過安檢，眼見著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入口時，陳白霜心裡莫名湧出一股奇妙的緊迫感，不受控制地喊了聲。
「五條——「
他停下腳步，回頭。
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五條悟歪了下頭。
高個子的成熟男人做出這種動作著實容易叫人卸下心防，陳白霜眼也不眨地望著他，脫口而出：「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和你說。」
不等他開口，她立刻補充：「等你回來再說，很重要的事。」
※※※※※※※※※※※※※※※※※※※※
回來就一見鍾情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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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見傾心08
陳白霜晚上睡覺時猛然想起一件事。
她今天去找五條悟本來是為了問他家入硝子的愛好，她好研究如何將最後1%的好感度提上去，結果只是閒閒地看他睡覺，送他登機。
正事一件沒辦，反而做了兩件有點奇怪的事。
陳白霜趴在床上翻了個身，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和五條悟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其他所有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多。
五條悟啊……
她單手托腮回憶著他的臉。
真是神秘，好想看看他眼罩下面的眼睛，話說回來，他戴著眼罩究竟是怎麼看路的？
陳白霜揉了揉下巴，注意到自己的手指頭，偶然想起五條悟的手。
他的手指看起來很有力量，薄薄一層皮膚裹著修長的指節，勾出漂亮且有力的形狀。
聲音也好聽，像她最喜歡的那位cv的……過於相像了吧。
越想越覺得五條悟除了臉，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都在吸引她。
心跳亂了節拍，陳白霜停頓了一下，突然吸了口氣，捂著胸口，感到不可思議。
「我一定是想多了！」
她拍拍臉，把頭用力埋進枕頭裡悶了會兒，靜靜地聽著心跳恢復正常。
系統好死不死地跳出來，幽幽道：「宿主，我也聽見你的心跳聲了哦。」
陳白霜：「……你聽錯了！」
她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渣女。
系統：「欲蓋彌彰。」
陳白霜：「你閉嘴。」
系統：「掩耳盜鈴。」
陳白霜：「你閉嘴！」
系統閉了嘴，兩秒鐘後，幸災樂禍道：「其實這也不算壞事嘛。」
畢竟她心動對象都是同一個人呀，無論喜歡誰都有利於任務的推進呀。
陳白霜對此一無所知，她努力說服自己忘記五條悟，試圖讓一見鍾情覆蓋住五條悟在她腦海裡的存在感。
然而可怕的是，短時間內，一見鍾情的臉竟然出現了些許模糊。
「……」
陳白霜坐不住了，翻身一躍而起，動靜大到把客廳睡覺的三矢雪都驚醒了。
大半夜的，三矢雪眼睜睜瞧著她驚慌地推開門，更驚慌地跑出去。
她疑惑：「這麼晚了，她幹嘛去呀？」
·
陳白霜去遇見一見鍾情的地方蹲點了，小腿、胳膊、脖子被蚊子叮出一排包。
系統忍不住憐惜她：「你打算就這麼毫無頭緒地等待嗎？」
會被蚊子吃掉的吧。
陳白霜木著臉說：「好感和喜歡是不一樣的，我喜歡的肯定是我的一見鍾情。」
系統：「你承認對五條悟有好感了？」
陳白霜抱住頭，崩潰：「你能不能先別說話！讓我靜靜！」
她承認，她確實可能對五條悟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那種感覺大概等於見一個愛一個的紙片人老公，是可以轉移的。
「畢竟他幫了我那麼多，」她強調，「而且異國他鄉的，他給我的感覺很親近，和他待在一起確實舒服，其他人都沒辦法給我帶來這種感覺。」
陳白霜抿了抿嘴唇，總結道：「我太依賴他了，這樣不好。」
系統沒說話，等到她被蚊子叮得快要哭出來時，才步步為營地分析道：「我認為，你只是因為承了他太多的好，所以感到愧疚和不好意思，而不算是對他有好感。」
「……真的嗎？」
系統：「當然，不然你換任意一個人來都會和你一樣的。」
陳白霜想了想，覺得這個說法不無道理。
系統：這屆宿主真笨，好騙。
於是它趁熱打鐵提議道：「所以呢，這個問題的根本源頭不是你究竟喜歡誰，而是你接受了五條悟無償的好卻無法回報他，這讓你很不安。」
陳白霜思考片刻，竟然認為它說的有那麼點道理。
系統：「既然找到源頭，那麼解決問題的辦法也就來了，你可以回報他呀！」
陳白霜精神抖擻：「怎麼回報他？」
她沉吟著：「他睡眠不太好，有什麼辦法能讓他睡得好，並且不耽誤他工作麼？」
系統循循善誘道：「有呀，我們卡池有一張卡最近正好up，空間卡，效果是單獨開闢出一個任意空間。這個空間由你親自設置，可以是你的家，也可以是雨林，大海，山河湖泊……你可以拉一個人進入你的空間，空間裡的一個小時等於外界的一秒鐘。
「如果你抽到空間卡，就能把五條悟拉進去睡覺，睡上個七八個小時，外界才過去七八秒，這不是工作睡覺兩不誤嗎？」
其實它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比如說，這張卡看起來很牛逼的樣子，卻是少見的帶有副作用的卡。
不過轉念想到廢狗遊戲裡陳宮寶具需要犧牲隊友的副作用……瞬間覺得自己家的卡非常良心了呢。
對陷阱渾然未覺得陳白霜只聽見系統介紹空間卡的好，可恥地心動了。
她看了看自己可憐的庫存，呼了口氣，搓搓拳頭：「幸運之神保佑我——算了，一見鍾情保佑我吧。」
三矢雪摸摸索索找過來時，正好看見蹲在樹底下偷偷摸摸的陳白霜原地消失。
她揉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陳白霜消失之前是不是撕開了什麼東西？
是空間吧？
她直接徒手撕空間了吧？！
三矢雪整隻鬼都不好了。
·
陳白霜難得幸運，一發十連就抽到了空間卡，雖然是最後一張才出的。
系統呱唧呱唧鼓掌慶祝，並且按照她的要求把她上輩子的房間原樣復刻進空間卡。
陳白霜環視四周，眼眶發熱，真是好久不見的房間啊。
她的珍貴周邊，可愛水杯，冰箱裡的旺旺碎冰冰，還有存著八百萬的銀行卡。
系統：「卡是只能看不能用的哦。」
陳白霜摸了摸心愛的卡，忍痛掰斷。
系統：「……」
用最肉疼的表情做最狠的事。
陳白霜溫柔地將卡扔進垃圾桶，問系統：「我要怎麼才能把五條悟拉進來睡覺？」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系統說：「在這個空間裡，你是支配者，就算只是隨手畫條直線都能撕開空間……」
話沒說完，陳白霜已經用食指悄悄畫了條直線。
下一秒，直線裂開，黑黢黢的空間縫隙將她整條手臂吸進去。
陳白霜：「？？？」這玩意的效果這麼狂野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更沒能第一時間適應這麼牛逼的空間撕裂的效果，等她的視線恢復光明時，恰好目睹了一幕讓人著實繃不住的畫面。
五條悟在換衣服。
總是將拉鏈拉到最上面的黑色制服被他隨手扔在床上，裡面的白襯衫脫了一半，忽然感覺到空氣中奇異的波動，驟然回頭，就這麼對上一雙眨巴眨巴的無辜黑眼睛。
畫面有些詭異。
虛無的空氣中，陳白霜只露出一個腦袋和一隻手，剩下的部分還在空間那頭，乍一看非常嚇人，恐怖得像是被人當場分屍。
她自己都傻了，懵逼地盯著五條悟的鎖骨和襯衫衣襬下的腰看，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老///色///批本性暴露。
「……」
「……」
沉默悄悄蔓延在酒店房間的空氣中。
五條悟神色不動，緩緩將襯衫鈕扣扣回去。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陳白霜能感覺到他詢問的目光逡巡般落在她臉上，伴隨著慢條斯理地一顆顆扣鈕扣的動作。
……窒息。
該怎麼解釋他才會相信她真的不是偷窺？
陳白霜張了張嘴，一眨眼，嘴巴被他用手指捏住。
五條悟扯了領口，皮笑肉不笑地俯視著她：「小白，咒靈也做不到你這個地步。」
「嗚嗚嗚」
她才沒有咒靈那麼無恥。
「嗚嗚嗚！」
還有，不要用你剛剛扣鈕扣的手指碰我嘴巴！！
陳白霜一想到他的手指剛才除了碰過襯衫，還碰過什麼，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呼吸不順，伸出來的那隻手拚命推他的手腕。
手心蹭到他突出的腕骨，硌了一下，動作一頓，冷汗頻出。
五條悟捏了她片刻，鬆開手，微蜷手指，漫不經心地揉了揉後頸：「說吧，你這次又想搞什麼？」
陳白霜：「其實……這次是意外。」
「意外到地球這半邊來了？」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他等下還要去辦事。
陳白霜被他幾句話懟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想不出好的藉口，乾脆破罐子破摔。
她本想說給他找了個休息的好地方，結果一時嘴瓢說成：
「我來找你睡覺。」
※※※※※※※※※※※※※※※※※※※※
wtw：？
今天本來能寫到回國的，但是副總突然請我們去吃火鍋，非常窒息！！！！！先把昨晚寫完的放出來，錯別字都沒來得及改，現在還在電玩城陪老闆女兒抓娃娃（生無可戀），下面信號還不好，我存稿幾次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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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見傾心09
如果要陳白霜選出她人生中的十大社死瞬間，她絕對會把十票投給這一次。
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
五條悟若有所思凝了她片刻，抬手搭在領口剛被扯開的扣子上，慢慢往下移。
「這樣啊，」他故意拖長腔調，笑道，「看來我的扣子白扣回去了呢。」
「……」
更加社死。
陳白霜腦子都木了，她想把腦袋縮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但那更會顯得她心虛。
耳朵和脖子染上一層緋紅，襯得剛褪去熱度的臉頰愈發柔軟，她惱羞成怒地咬了幾下嘴唇，想要藉此疏解社死情緒，反而將唇角咬出一個淺淺的印子。
五條悟定了兩秒，倏地偏開下頜，敞開的領口上面，清晰凸出的喉結細微滾動了一下。
他慢一步抬手碰了碰下頜，寬大手心完美遮掩他的喉結。
陳白霜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她咬咬牙，艱難地想要扳回這一局，硬著頭皮說：「既然如此，那你要不再解開？」
不就是比誰不要臉嗎？反正她也沒臉了。
五條悟笑了聲，他笑聲很好聽，而且經常笑，儘管大多時候笑音習慣藏在不正經的說話聲音裡。
陳白霜耳朵更紅了，不自在地扭頭，慢慢適應了空間撕裂的效果，甚至能夠在無意中撕開的裂縫裡緩慢活動身體。
等她再抬起頭，發現五條悟真的在解扣子，已經解到第三顆，襯衫下面薄薄一層肌肉若隱若現。
陳白霜嚇壞了，老///色///批從來只會嘴上嗨一嗨，真親眼目睹了跑得比誰都快。
她直接把頭縮了回去，伸出來的那隻手沒來得及同時移動，被五條悟抓住機會。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修長五指幾乎能夠攏住她兩個手腕。
陳白霜一哆嗦，就這麼把人給帶進了空間卡裡。
半分鐘後。
「……你可以先把扣子扣回去麼。」她跳腳捂眼。
五條悟笑得更大聲，一邊扣扣子，一邊故意逗她：「原來你這麼害羞？如果你能拿出蹭我飯時一半的勇氣，這會兒就該把我摁在地上打。」
陳白霜：「……」
有道理。
陳白霜真的想把他摁在地上打，奈何右手的手腕還在他手心，稍微有些陌生的熱度源源不斷湧來，燒得她的臉又快要舊態重萌。
她掙不開，以為是五條悟故意不放手，硬著頭皮催促道：「你鬆手啊，我是讓你來這休息睡覺的，你倒是抓緊時間去睡覺啊！」
五條悟看了看彷彿被黏在一起的手，沉默。
氣氛有些一言難盡。
陳白霜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剛想說什麼，系統在她腦子裡說：「宿主，你們現在沒辦法分開的。」
「為什麼？」如果分不開，那豈不是要被他攥著手腕陪他睡七八個小時？
系統：「因為這就是空間卡的副作用呀，你是用什麼方法把人帶進來的，在空間裡，就必須保持著這個姿勢，時效是六個小時。」
「……」陳白霜崩潰，「這麼大的副作用你怎麼不早說？！」
系統很無辜：「我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把人帶進來呀，一般不都是畫個圈叫人走進來就行了嗎？我們宿主可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尋常你祖宗的路。
陳白霜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五條悟了。
他會不會認為她是故意藉此占他便宜？剛才她都占了那麼大一個便宜，現在再告訴他，出去之前都必須要保持現狀——
「那就先睡覺吧。」對於她心虛且乾巴巴的解釋，五條悟大方地表示問題不大，並且善解人意地提議，「我睡沙發。」
那怎麼行？十張卡才換來的一張空間卡，卻只是讓他睡六個小時的沙發，不僅是浪費，更是給他增加負擔。
這才不是她的本意。
陳白霜已經自暴自棄了，硬是拖著他往臥室走，惡狠狠地說：「睡床，你必須睡床，今天你不把覺補回來，我就把你摁死在這裡……」
「如果我睡床的話，」他走在她身後，看著她的長髮，意味不明道，「那麼你要睡在哪？」
陳白霜頭也不回地答：「我睡地板。」
那可不行。
最後迫不得已只得折了個中，把被子抱下來鋪在地板上，左右各一個枕頭，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左右兩邊兩人一人占一半。
空氣非常安靜，連廚房和浴室都沒有滴水的聲音，陳白霜完全沒有睡意，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之前的社死畫面。
她恨不得時光倒流。
五條悟也沒說話，平緩的呼吸聲慢慢響起，捉摸不透他究竟有沒有睡著。
陳白霜越想越覺得窒息，嗓子乾，想喝點水，但她不能動，否則五條悟也要跟著起來。
她忍住了。
隔壁彷彿已經睡著的人突然開口：「小白，你手上的汗水似乎在說，你現在很緊張。」
陳白霜心說她可是二十多年來頭一次和異性睡同一個房間，不緊張才有鬼。
「等你睡著我就不緊張了。」她閉著眼，看似冷靜地回，「所以你為什麼還沒睡著？」
「嘛，大概是因為，我也很緊張？」他帶著笑說，很輕鬆的語氣，根本感受不到他所謂的緊張。
陳白霜對他的敷衍表示嗤之以鼻。
周圍重新安靜下來。
「小白。」
「又幹嘛。」
「再聊會兒。」
「聊什麼？聊你為什麼還沒睡著嗎？」
「啊，也不是不可以。」他說，「聊點可以催眠的話題吧。」
陳白霜想不出有什麼話題帶有「催眠」功效，分神思考這些有的沒的，她甚至短暫地忽視手腕上灼燙的溫度。
五條悟在等她找話題。
她似乎當真對此感到苦惱，辛辛苦苦想話題，卻沒發現五條悟瞧多了她這副有苦難言的模樣，臉上竟然浮現淡淡的倦意。
真的快睡著了。
「催眠的話題可能真的有一個。」她冷不丁地開口。
五條悟「嗯嗯」了一聲，想打哈欠，腦袋側到一邊，真的準備睡覺了。
緊接著，她的下一句話，冷冰冰地將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睡意擊散。
「跟你講個八卦……其實我前段時間，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了。」
她壓著聲音，鎮定地吐露。
「這種八卦比較催眠吧？你們男生應該沒興趣……我本來打算等你回國之後委婉地求你幫個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人，畢竟在日本你比較熟……我繼續囉嗦我的，你要是睏了就讓我閉嘴……」
五條悟眼罩下面的眼睛睜開了，長長的睫毛刮蹭著柔軟的眼罩布料，藍色眼底被失去光線的黑霾所掩蓋。
「確實有些無聊。」他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不如你再多說點，說不定我很快就被催眠了。」
「……你這麼直白地打擊我的少女心嗎？」
「明明是你自己提到的這個話題。」
「你呢？」
「我什麼？」他反問。
陳白霜：「你，嗯，你有一見鍾情……不，這麼說不嚴謹，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五條悟抿了下嘴唇，瞥向她雀躍的側臉，諷刺地笑了聲。
「不信。」
「我信。」她揚聲。
「哦。」
聽她如此堅定的語氣，五條悟忽然對一切失去了興趣，攥著她手腕的手煩躁地向上扯了扯。
陳白霜緊張起來：「你把手往哪放呢？！」
「太熱了，松松領子而已。」
「另一隻手也可以松領子啊。」
五條悟把手放了回去，帶著不易察覺的妥協，另一隻手隨便鬆了下領口，感覺到她彷彿有些委屈的情緒，頓住。
委屈是會傳染的吧。
五條悟抬手擋了下眼罩，睜開的眼睛慢慢閉上。
「我信。」他忽然說。
陳白霜沒反應過來：「信什麼？」
話說完，她意識到：「你相信一見鍾情？」
他低低應了聲，將臉轉到另一邊，下頜和頸項拉扯出一條緊繃的極長弧線。
「就當做是吧。」
陳白霜的目光落在他頸間的弧線上，躲閃了一瞬間。
「當做是吧是啥意思？你也有一見……鍾情的人？」
後面那句話說到中間，嘴巴不自覺地磕巴了一下。
五條悟滴水不漏地勾起嘴角：「你可以有，我不可以也有嗎？」
「倒也不是，主要是……實在想像不出來，你會對誰一見鍾情。」她感覺嗓子莫名有點澀。
「你也一樣哦。」他漫聲說，「我以為你只會對美食一見鍾情。」
陳白霜眨眨眼，故作輕鬆地說：「可是他看起來就像一份超級美食呀。」
「你只是把他當做美食？」
「也不是。」
「那是什麼。」
他怎麼突然開始追根刨底了，開展這個話題的本質不是為了用無聊的八卦催眠他嗎？
她張了張嘴，突然就不想繼續說了，因為她說一句，他也會說一句，她提一次一見鍾情，他也會提一遍。
陳白霜皺起眉，猛地轉過身，側臉埋進枕頭裡，悶悶地說：「我睏了。」
過了幾分鐘，他也側過身，輕描淡寫地說：「我也睏了。」
※※※※※※※※※※※※※※※※※※※※
本來打算等回國再說，但寫著寫著突然發現睡著同一條被子，滿不在乎地說出這種扎心的話，好像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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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見傾心10
陳白霜夢到了她的一見鍾情。
還是那個雨夜，與之前不同的是，夢裡的她是完整的人形，穿著精緻的裙子和小皮鞋，撐著藍色的雨傘站在公車站牌前，靜靜地等車。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從雨中走來，緩步停在她身側，動作輕鬆地收起傘，墜落的雨水滴到她鞋尖。
他似乎感覺到了，側眸看過來。
吸引他注意的目的達到，她悄悄將故意碰瓷的腳尖收回來，躲雨的廊檐上滴落一滴水珠，擦著她的睫毛降落。
她抬手拭去那滴水，彎起嘴角朝他笑：「我叫陳白霜，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的黑色墨鏡往下滑，露出一雙蒙著水霧的蒼藍瞳眸。
他看了她一會兒，只是笑。
她等得焦急，像是知道只是一個夢，忍不住抓緊機會靠近他，雨水夾雜著淺淺的沐浴露的香味從他那邊飄過來。
陳白霜恍惚了一瞬。
「小……白。」
她聽見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五……」
他是在告訴她他的名字，可是雨落下的聲音倏然變得巨大，堪堪掩蓋他散漫的音色。
陳白霜更焦急了，伸出手試圖將他抓進手裡，撲了個空。
「叮鈴」
「叮鈴」
鋪天蓋地的雨聲慢慢被叮鈴鈴的鈴鐺聲所代替，柔風細雨化作虛無，陳白霜的意識漸漸清醒。
她睏得不行，眼皮很重，痛苦地卷巴著枕頭堵住耳朵，試圖再次進入睡夢。
就差一點，她就聽見他的名字了。
可惡！
鈴鐺聲無孔不入，像釘在她腦子裡，系統也被驚醒，在她腦子裡發出瘋狂的雞叫。
「宿主快醒醒！心跳鈴響了，它響了！」
「宿主！！宿主！！！」
兩道尖銳的聲音夾在一起攻擊她的耳朵和大腦，天靈蓋都快被掀了個空蕩蕩。
簡直要命。
陳白霜黑著臉翻身坐起：「不要叫啦！我醒了醒了醒了！」
不僅醒了，還失去了得知一見鍾情名字的機會。
陳白霜揉了揉鼻骨，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怪系統，畢竟是個似真似假的夢，又不是做了夢就一定能知道他的名字。
可還是覺得好可惜。
系統沒聽見似的叭叭叭地叫個不停：「宿主宿主宿主！」
「別吵，讓我清醒清醒。」
系統當真安靜下來。
陳白霜捧起臉用力搓了搓，放下手時忽然注意到隔壁的位置已經空了。
五條悟走了？
她愣了下，低頭看了看一直被他扣著的手腕，紅了一圈，大概是被攥住的時間太長。
原來不是做夢啊？
陳白霜恍惚地想。
「宿主！」系統見她忽略自己，又開始大喊大叫。
陳白霜用兩根手指堵住耳朵：「行了行了，有話你直說，不要尖叫，你的聲音已經大到我可以報警的地步了。」
系統努力壓著聲音「啊啊啊」了三聲，在陳白霜發火之前勉強冷靜下來：「宿主，心跳鈴鐺有鈴舌了，它響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那是什麼東西？」陳白霜耷拉著眼皮摁了摁有點刺疼的耳朵，都沒想起來這個任務獎勵。
什麼心跳鈴鐺？這名字聽起來就很中二。
系統強調：「是『得到五條悟聯繫方式』任務的獎勵。」
說完之後，她才恍然想起來：「哦，對，是有那麼個東西……」
因為長時間沒打開倉庫，忘了這個獎勵，之前還說有空研究研究，後來發現就是個沒什麼用的鈴鐺，直接扔倉庫積灰。
今天突然響了。
陳白霜直覺這鈴鐺有可能「來者不善」，而且沒什麼用。
系統跳腳：「才不是沒用的鈴鐺，它超厲害的！」
「有多厲害？」陳白霜敷衍地說。
她打了個呵欠，清醒過來後鈴鐺就沒反應了，好像只是提醒她趕緊起床。
跟鬧鐘差不多。
她抱著枕頭重新倒回去。
系統激動地解釋：「心跳鈴平時是不會有反應的，除非宿主或者攻略對象至少一方心動！心動值越高，鈴鐺就會響的越久！」
陳白霜：「？」
系統：「宿主，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攻略對象時聽見的鈴鐺聲嗎？聲音很小的。」
陳白霜仔細回憶了一分鐘，老實回答：「我記不清了。」
她只能記得當時她的心跳聲極大，幾乎連雨聲都聽不見，更何況小小的鈴鐺聲。
系統恨鐵不成鋼：「聽沒聽見都沒關係，總之，宿主你只要知道，心跳鈴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響的。」
「那它今天響得像是催魂，是啥意思？」陳白霜睜開眼睛。
系統遲疑了一下，試探性地問：「宿主……你是不是做春///夢了？」
陳白霜：「？」
陳白霜：「你什麼時候在我大腦裡裝了監控？」
系統委屈：「我沒有！我只是合理猜測而已！心跳鈴不會無緣無故地響，除非你的心情在這期間劇烈波動——你真的做春///夢了？」
陳白霜：「沒有不是你胡說什麼？！」
系統：「……」
哦喲。
·
陳白霜在心裡暴揍了一頓系統，去廚房倒了杯冷水。
這個世界做得太真實了，連冰水的溫度都沁入骨髓。
系統碎碎念：「宿主，我們的任務進度至今還是1%，這樣下去很危險的。」
陳白霜喝了兩口冰水，非常鹹魚：「那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既沒有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但是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呀！」
廢話。
陳白霜連反駁都懶得說了。
系統給她出主意：「不是，宿主你仔細想想啊，日本男人平均身高一米七不到，難得出現一個一米九的帥哥，還是個白毛帥哥，這難道不是稀奇事嗎？」
「……嗯？」
「這樣惹人注意的帥哥，去外面隨便打聽打聽，說不定很快就有結果了呀。」
如果從網上搜索可能會更快，但主系統早就屏蔽了一切有關網絡上有關五條悟的照片，宿主想搜也搜不到。
想到這，系統只想嘆氣，任務太難，統生艱難啊。
陳白霜放下杯子，語氣略帶惆悵：「一米九的白毛帥哥也不少吧，我剛剛不是才睡了一個嗎？」
她說這話的本意是指普通意義上的「睡」，但說出來之後的味道就變得格外耐人尋味。
系統沒有吭聲，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無恥驚到。
陳白霜向來是說完話就忘，洗完杯子一轉身，猝然發現五條悟竟然單手插兜倚著門，悄無聲息的，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陳白霜嚇得手一滑，杯子掉到地上。
好在是陶瓷的馬克杯，比較厚，地板也不是瓷磚，這麼摔一下也只是缺了個小口子。
陳白霜想起自己一分鐘前嘴賤說的那句話，又看見五條悟唇邊意味深長的笑容，臉瞬間憋紅了。
急的。
她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解釋剛才那句話就是隨口一說——他怎麼還在？！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系統神出鬼沒：「沒有哦，他一直在的哦。」
聽見這話，陳白霜臉色扭曲，恨不得卡住系統的脖子對著它耳朵吼——既然知道五條悟還在，為什麼不在她嘴賤的時候提醒她？
但她此時做不出任何多餘的動作，僵著身體蹲下去，藉著撿杯子的動作遮掩她的心虛，嘴上磕磕巴巴問：「你怎麼、怎麼還在？」
五條悟慢吞吞「喔」了聲，好奇：「我為什麼不能在？不是你手牽手把我帶進來的嗎？」
陳白霜：「……」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這句話送給他，也送給自己。
陳白霜撿起滑溜溜的，站起身，硬著頭皮小聲反駁：「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這是你的空間，只有你能放我出去吧。」他越過她打開冰箱，「我醒的時候已經能鬆開你了，所以就去沙發睡了會兒，倒是你，睡姿……很是令人印象深刻。」
聽到前面時，陳白霜還在想怎麼把人送走，聽到最後一句時，她變得一臉茫然。
「什麼？」
她注意力被最後那句話吸引，沒仔細他離她很近，他手往冰箱那裡一伸，幾乎將她半個人圈住。
五條悟瞄她。
十分鐘之前，他從難得的沉眠中醒過來，腦子裡還有點沉，因為很久沒有睡過這種安穩覺了。
清醒後一轉頭就看見她的姿勢……一言難盡。
說實話，並不是很驚訝。
陳白霜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覺，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霸占半個空間，她骨子裡的霸道就會在睡覺時不自覺地展現出來。
具體體現在——她手腳並用纏了過去，抱住中間充當三八線的被子，離他非常非常近，近到她的呼吸甚至都能撩起他垂落的白色髮梢。
她的指尖搭在薄薄的地毯上，白皙指節微微蜷縮，拇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挨到他的袖口，虛虛地貼著，像是小心翼翼牽著的小動作。
五條悟盯著她的拇指看了片刻，悶悶地笑出聲，發現她睫毛顫動後，將小聲壓回去。
副作用已經失去效果，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傾身過去，將她掰正，又將她睡覺睡得掀上去的T恤翻下來，將被子一角蓋在她肚子上，壓著。
她卻再次不老實起來，腳不知道往哪裡踢，同時伸手虛扯了一把，好巧不巧地扯住他的袖口。
「……」
五條悟單手撐著額頭，看著她被壓紅的半張側臉，側過目光，細微地吐出一口氣，實在是無奈。
「……你叫什麼名字？」
忽然間，他聽見她夢中呢喃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問話。
五條悟靜了片刻，動作很輕卻又不由分說地弄開她緊抓不放他袖口不放的手指。
「小白，你在問誰？」
她不說話。
他嘆了口氣，嘲弄似的代答：「五條悟。」
·
「五條悟！」陳白霜加重聲音叫他，「你怎麼不說話了？我睡覺怎麼了？」
五條悟從短暫的回憶中抽身，想到她說的那個「一見鍾情」，以及那句夢中不知道對說的淺聲呢喃，唇角輕抿，波動的所有情緒轉瞬壓抑下去。
「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
「沒什麼就是沒什麼呀。」
「……」明顯感覺到自己被耍了。
五條悟輕鬆地笑了聲，故意將剛拿出來的冰可樂貼到她額頭。
她被冷得哆嗦了一下，轉而大著聲音怒斥他過分，和平時一樣。
五條悟退後半步，將她從不動聲色攔起來的狹窄禁錮圈釋放。
算了。
※※※※※※※※※※※※※※※※※※※※
2021。8。8：
20-25章改了一遍，大致情節沒變，但時間線和進度線改變了，改成小白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五條，因為原定大綱就是文案裡那種正常發展，但我寫著寫著莫名其妙寫偏了，以至於後面卡文卡得厲害，所以這兩天重寫了一遍這幾章，把進度線拉回了正軌。
第21章 三人成行01
陳白霜有了一見鍾情的男人，這件事對五條悟而言彷彿沒什麼影響，除了動手祓除咒靈時稍微兇殘了些，對付詛咒師們略顯暴力了些，面對上層的詢問更加不耐煩了些。
其他的都沒有變化。
——這是他以為的。
而別人眼裡的他：
「你們不覺得那位最近的氣壓超低嗎？」
「這就是高手的氣場。」
「放屁！誰不知道五條悟是全世界最不正經的最強？他這幾天太正經了，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能徒手捏爆兩隻特級咒靈的腦袋，這實力，被調包的可能性……還不如說他人格分裂了呢。」
「我靠別說了，他又過來了，要命，我感覺呼吸困難——」
「你他媽明明是被他不戴眼罩的美貌震懾的呼吸困難好嗎？！」
……
在不知情之下，五條悟對國外一眾咒術師進行了大規模的降維打擊，導致眾人對他又愛又恨。
之前還敢在他面前亂開玩笑，這次不僅不敢開玩笑，連和他說幾句話都要考慮腦袋還會不會掛在脖子上的後果。
實在不怪他們膽小，怪只怪前幾天有一個不長眼的詛咒師偷襲氣壓有點低的五條悟，直接後果就是——腦袋與四肢集體分家。
簡稱，五馬分屍。
真他媽酷。
殘酷的酷。
酷到讓人心驚膽戰。
如果五條悟是他們國家的咒術師，他們當然不會害怕，可問題是他不是呀！
這樣牛逼哄哄的咒術師，對他們來說簡直讓人愛恨交加。
於是眾人一邊希望他趕緊走，一邊又希望他留下繼續搞一些棘手的事情。
·
五條悟是一個禮拜後回日本的。
這段時間正好是暑假，學校沒什麼事，他就在國外多待了兩天，為了徹底掃尾，也為了找一些東西。
沒找到。
他回來的事誰也不知道，陳白霜前兩天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國，他回復是後天，中午就沒忍住，直接回國。
陳白霜還不知道他回來。
五條悟悶在房間裡倒時差，醒時天已經黑了。
他打著哈欠先去洗了個澡，腦袋上頂著一條半濕的白毛巾，眼也不眨地看著鏡子裡的人。
不醜吧。
分明很帥。
五條悟擦擦頭髮，瞥見鏡子裡他的側臉，忽然想起以前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對他臉的描述。
「只要悟不說話，就憑他那張臉，沒有他勾///引不到的女生。」
「可惜，偏偏他一張嘴，脾氣再好的女孩子都要被氣跑。」
「話說，這是第幾個被他本性嚇跑的女孩子了？」
「第三十二個吧？我們看見的。」沒看見的就更多了。
「如果未來有誰能接受悟，我願意稱之為勇士，順便送她一面錦旗。」
「錦旗上書：捨己為人。」
笑聲猶在耳邊。
五條悟垂下長睫毛，白色的睫毛尖沾染著淡淡的水，髮梢的水無聲滴落，他沉吟。
隨後抬起眼，睫毛上墜著的一滴水掉進洗手池。
他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從抽屜裡拿了副墨鏡，戴上，食指勾住領口輕扯，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的頸項。
陳白霜是個顏控，他知道的，如果她對誰一見鍾情了，大概率是因為那個人長得非常非常好看。
雖然稍微遲了點，但他也不是徹底沒有機會的呀。
·
和五條悟此次回國的準備充分不同，一無所知的陳白霜這會兒正在和家入硝子瘋狂拼酒。
為了那最後1%的好感度，陳白霜的胃都快被喝爛了。
倒不是被逼的，主要是酒這種東西吧，容易上癮，果酒不夠就啤酒，啤酒不夠就白酒，白酒不夠就紅酒。
最後差點沒把自己喝破產。
家入硝子服了她的酒量，一隻手攥著酒瓶，一隻手豎起大拇指，打著酒嗝讚賞道：「牛逼。」
這個詞還是從陳白霜那學來的。
陳白霜早就醉了，哪怕系統在她腦子裡雞叫個不停她都聽不見，更沒發現家入硝子的好感度早就達到100%。
她抱著最後半瓶紅酒不放，嘴裡含糊不清地重複：「喝……再來……小蜜蜂……」
家入硝子酒量比她好，勉強還能算得上清醒，食指摁了摁太陽穴，她站起身，步伐稍微凌亂，最後又踉蹌著跌了回去。
不行，她一個人回去都夠嗆，再帶一個陳白霜……得叫人來幫忙了。
家入硝子想了半天，只能從通訊錄找到五條悟的名字。
她忘了五條悟還在國外，一通電話打過去，口齒略顯含糊地將情況說了一遍，對面默然片刻，要了地址後就結束通話。
家入硝子趴在桌子上緩了緩，發現陳白霜還在喝，軟綿綿地伸手搶了那半瓶酒，自己喝光了。
陳白霜沒有酒喝了，瞳孔潰散，呆呆趴在桌子上，委屈地掉金豆子。
家入硝子樂得不行：「你酒量不行啊小白。」
陳白霜閉著眼睛嘰哩咕嚕了一大串，聽不懂。
家入硝子晃過去，和她面對面趴在一張桌子上，突如其來地問了句：「小白，你喜不喜歡悟？我給你送錦旗哦……」
陳白霜沒力氣回答她，咕噥出一道氣音就閉嘴了。
五條悟過來時，她倆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因為是熟人，店老闆沒有趕走兩人，以前也有人喝醉在桌子上睡一晚，反正他家居酒屋24h開放，只要不發生犯罪事件，都無所謂。
五條悟也是店裡的老熟人了，雖然老闆很少見到他不戴眼罩。
好歹見到這位偶爾還算靠譜的成年人來了之後，老闆重重鬆了口氣。
「她們都在那邊，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值得慶祝的節日，喝了不少，連家入醫生都睡著了。」
五條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兩人東倒西歪地趴著，周圍的空酒瓶幾乎都被收乾淨了，只餘下兩個，她倆一人懷裡抱著一個。
「……」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很不道德，他第一時間摸出手機拍照留念，隨後才走過去看看具體情況。
家入硝子睡得還算正常，畢竟有經驗，身體肌肉可能都形成記憶了。
陳白霜倒是沒那麼理想，她腦袋都快掉到桌子底下，渾身的骨頭好似都軟了，爛成一攤泥，後腦勺枕著家入硝子懷裡的酒瓶，懷裡抱著一個瓶子，睡得可安穩了。
五條悟屈起食指，關節抵了下眉心，接著抵了下嘴角，努力克制住幸災樂禍的笑。
這傢伙喝醉了還知道給自己找個舒服的枕頭，真是什麼時候都不會委屈自己。
五條悟先把陳白霜拉了起來，她渾身軟軟的，被拉起來都沒什麼反抗，腦袋跌進他懷裡，無知無覺地蹭了蹭。
凌亂的頭髮蹭到他鎖骨，有點癢。
五條悟垂眸，順了順她的頭髮。
後面收拾東西的老闆略顯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五條先生對喝醉的女生這樣……溫和。
以前他都是直接把人拎起來，或者扛起來，這次真是……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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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也是重寫的。
第22章 三人成行02
五條悟順完陳白霜一頭亂毛，抽掉她懷裡緊抱的酒瓶放到一邊。
接著是家入硝子。
兩個體重不過百的女生對他而言根本不算負擔，他正在思考該把這兩個醉鬼送到哪裡。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五條？」是歌姬，她衡量著他「左擁右抱」的姿勢，眼角一抽，「她們這是喝醉了？」
「很明顯。」說話的同時，將家入硝子推給歌姬，「你和硝子是朋友，她就拜託你了。」
「那個呢？」歌姬扶著家入硝子，警惕，「都是女孩子，照顧一個和照顧兩個對我來說都一樣。」
言下之意就是，陳白霜最好也交給她照顧——她可不放心這位並不太把前輩放在眼裡的最強後輩。
五條悟低頭看了眼雙頰酡紅的陳白霜，面不改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暫時就不交給你了。」
「喂，你這樣算是趁火打劫吧？」
「不能這樣說，全日本你可找不到第二個比我和她關係更好的人了哦。」五條悟說，「放心啦，我是那種會趁女孩子喝醉占便宜的人嗎？」
「你不是嗎？」歌姬發出靈魂反問。
五條悟倍感冤枉：「你是把以前和硝子一起喝醉的事情忘了嗎？我可沒對你們做過任何事啊。」
「……」這麼說倒也是。
但他那種粗暴處理的方式，還不如不管她們。
歌姬有些猶豫。
五條悟只好退一步：「去高專吧，你照顧她們，如果不放心就留在房間裡盯著，我問完一些話就走。」
「醉成這樣，她還能回答你的問題嗎？」
五條悟看起來是認真的：「那就把她弄醒，回答完問題再睡不就行了？」
「……」你是魔鬼嗎？！
最後歌姬還是決定採用他的辦法，畢竟，如果五條悟真想把人帶走，她也攔不住他，能這樣已經不錯了。
就是搞不懂他和他懷裡的女孩是什麼關係，他抱她的動作竟然不似以往的簡單粗暴。
他不對勁。歌姬想。
·
給兩人收拾乾淨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歌姬一身的汗，催促五條悟快點去問問題，她好早點「下班」。
五條悟這會兒倒是不著急了，坐在沙發裡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等到歌姬快要忍不住把他踢過去時，才輕輕放下茶杯。
他停在陳白霜床前。
她一個人睡覺是老實的，因為沒人霸占她的領地。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她不用鼻子呼吸而用嘴巴。
微微張開的嘴唇比以前紅了點，酒精染出來的，呼吸時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酒味。
五條悟不喜歡酒精，也不擅長喝酒，這會兒倒是挺喜歡酒這種東西。
他也不說話，俯身挨近，在身後歌姬略帶防備的注視下，用兩根手指捏住陳白霜微張的嘴巴。
一秒，兩秒……十幾秒過去了。
陳白霜終於被憋醒，朦朧著睜開眼睛，她竟然不知道用鼻子呼吸，喝醉之後真是個笨蛋。
五條悟鬆開手，笑了聲，歌姬對他的惡趣味很無語，遂翻了個白眼，不想繼續看了。
陳白霜即將清明的雙眸因為他鬆手的及時而再次變得朦朧，她唔了聲，抬手拽住他的衣袖，憑藉本能嗅了嗅。
「硝子硝子……」她含糊說，「你身上好香……」
五條悟倒是沒想到她會把他認成家入硝子，不由地悶笑：「再香你也不能咬一口嚐嚐。」
不知道陳白霜是不是聽清了這句話，她半眯著眼睛，鼓起臉，不受控制地思考兩秒，一歪頭，咬住他手指。
五條悟：「……」
歌姬：「……」
歌姬心說這孩子真是單純。
隨後，她停頓一息，微微轉過臉，略顯詫異地看向五條悟被咬住的手指。
他竟然沒對她用術式？
五條悟沒在意歌姬臉上浮現的微妙表情，拇指蹭了下陳白霜緋紅的臉頰，傾身更近地挨向她的臉，刻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悄聲問。
「小白，你的一見鍾情是誰？」
「說完就讓你睡覺哦。」
他太惡劣了，竟然趁她喝醉毫無防備的時候刺探軍情。
但他不認為這是惡劣或者卑鄙。
這明明是戰術。
想要什麼，就要想辦法去爭取，況且他用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如果明天她醒來還記得這件事，他也不會否認。
陳白霜費力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沒聽懂他的話，枕著枕頭的腦袋朝他那邊歪了歪，黑色睫毛長長的，珀色的瞳孔裡盛著他的臉。
她看起來很乖，像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再往年輕了說，甚至像一名剛進入大學的漂亮大一生。
五條悟戳了戳她的臉。
她遲鈍地翻了個身，面向他，安靜下來，醉意蒙蒙的雙瞳竟然出現幾分認真。
她在看他，很慢很慢地辨認，試圖將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細節都記在腦子裡。
可惜她喝醉了，這樣做只是本能，實際上並不能起太大的作用。
努力也沒能成功的陳白霜失落地耷拉下眼皮，唇角細微地動了動。
沒有聲音。
五條悟挑了下眉，稍微朝她那裡挨近了點。
下一秒，他猝然僵住，搭在床沿的手指不知何時痙攣了一瞬，猛然收緊。
整個世界隨之寂靜。
歌姬倒吸冷氣的聲音無限擴大，她的眼中出現難以置信。
頓了數秒，她立刻扭過頭，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甚至試圖離開，卻因為看不見而撞到牆壁。
好痛。
雖然波折了些，她最終還是走到門邊，幾次嘗試開門，終究顧忌到什麼，只得青著臉守門。
裡面。
五條悟垂著眼睫，蒼藍的瞳孔似乎被什麼凍結，靜了很久，瞳孔裡的僵意才緩緩退卻。
隨之而來的便是，洶湧的、鋪天蓋地的、柔軟的觸感，以及帶著酒意的灼熱呼吸，瘋了一樣侵蝕他的神經。
來自他的唇角。
——「你真好看。」
她咕噥著親在他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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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三人成行03
這算不算無恥的小偷行徑？
即使是五條悟，也忍不住這樣問自己。
陳白霜沒心沒肺，成功親了一口心心念念的一見鍾情，也沒想過繼續，心滿意足地歸於侵蝕神經的醉意，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留下兩個內心都不太平靜的人，更加不太平靜地度過這個漫長的夜晚。
「我什麼都沒看見。」
出去後，歌姬冷靜地說。
五條悟沒吭聲，一米九的修長身體倚著牆，不停地翻轉手機。
歌姬忍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你們是……戀人？」
說到戀人，五條悟終於有了個反應，他偏過頭，笑得有點古怪。
歌姬：「……還不是？」
這個「還」字用的就很靈性。
五條悟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塊糖，慢條斯理地剝糖紙，這個動作能讓他多想一些事情。
「一半一半。」
他含著糖，想到什麼，眼皮往上一撩，食指不自覺地碰了下彷彿還殘留些許溫度的唇角。
莫名地又笑了起來。
歌姬：「……」
媽的難以直視。
歌姬走了。
五條悟慢吞吞嚼完糖，雙手插兜，繼續靠著牆思考一些違和的地方。
為什麼她會在他問出「一見鍾情」時猝不及防地探頭親他？
因為他好看？她說他好看。
還是把他認成她的一見鍾情了嗎？
亦或是……他就是？
五條悟揉了揉頭髮，嘲弄地「嘖」了聲，覺得最後一種可能性大概比較小。
頓了幾秒，他想起陳白霜無意識呢喃的那句「你真好看」，輕抿嘴角，「嘖」了聲，抬手掐了把自己的臉。
被她認錯人，果然還是有點不爽啊。
利用這張臉的無趣想法暫時先擱置吧。
·
陳白霜醒來之後頭疼得要死，她緩了好久才勉強從床上爬起來，床頭有人留了紙條，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
昨晚照顧她和家入硝子的時硝子的朋友，他只是把人送了回來，說等她醒了記得給他回個電話，有件事需要和她確認一下。
是五條悟留下的。
最後在紙條背面留下一行小字：還記得昨天晚上對我做了什麼嗎？
陳白霜手一抖，紙條掉到地上，眼露驚恐。
什麼意思？他這話什麼意思？
怎麼就，就對他做了什麼？她喝醉難不成還會強占男人清白？
陳白霜顫巍巍地洗了把臉，對著鏡子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領口都翻遍了，完全沒問題。
她冷靜下來，閉了閉眼，腦子裡斷斷續續的都是和家入硝子拼酒的片段，關於五條悟的……根本沒有啊。
話說回來，他不是明天才回國嗎？怎麼昨天就回來了？
陳白霜腦袋又疼又糊，思考不來太多東西，只好戳系統：「統啊，阿媽昨晚……做了什麼？」
無緣無故低了一個輩分的系統：「……」
陳白霜臉色蒼白：「你實話實說吧，我接受得了。」
系統斟酌著答：「不涉及任務的時間，我基本處於休眠狀態。」
它說謊了。
也不能算是完全說謊，它說的一半真一半假，不涉及任務時它的確處於休眠狀態。
顯而易見，宿主親親攻略對像這種事——
當然有涉及主線任務呀！
系統美滋滋地看見任務進度成功竄到11%，感覺自己掌握了完成任務的捷徑。
親一下就漲了10%，那要是更深入一點，豈不是直接飛到50%？
睡一覺就更了不得啦，直接100%了吧？
系統當然不會告訴陳白霜這件事，它認為這是促進兩人感情的橋梁，它現在至少有六成把握，攻略對象對宿主也有那個意思。
否則以他的能力，怎麼可能避不開一個偷親呢？
於是系統裝作滿不在乎地答：「也沒幹什麼啦，只是不小心薅了他幾根頭髮。」
「……薅禿了嗎？」
「你在想什麼呢？」系統說，「如果薅禿了的話，你的頭發現在也不會安穩地留在你的腦袋上。」
「……」說的也對。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系統陰了的陳白霜深感愧疚，滿懷真誠地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第一句話就是誠摯的道歉。
手機那頭詭異地沉默，然後才說：「還記得？」
「一點點。」陳白霜想像著昨晚可能薅他頭髮的場面，頓覺不忍直視，更加誠懇地道歉，「真是非常抱歉，對你做出那種事，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就是，喝醉了……」
「所以就把我認成其他人了麼？」那頭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很顯然，他們兩個都捕捉錯了對方的腦電波——全理解錯了。
聽見他這麼問，陳白霜愣了下，心說她還把他認錯了？認錯人還要薅他頭髮，該不會把他認成……所謂的前男友了吧？！
陳白霜大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說完，乾澀地吞了口口水，不確定地試探：「那我，把你認成誰了？」
五條悟沒說話，他也想知道她把他認成誰。
陳白霜以為他是默認，頓覺一口大鍋從天而降，可惡的前男友，怎麼老是陰魂不散！
——這次真的不能怪無辜的前男友。
·
伏黑惠解決完咒靈，蹲下去，順了順玉犬蓬鬆的毛，一抬頭，發現五條悟正坐在台階上，低頭沉思著什麼。
大約是感覺到他在看他，五條悟撩了下眼皮。
伏黑惠看他的眼神，下意識覺得他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找藉口走掉，就被五條悟勾住肩膀。
「惠，問你一個涉及隱私的問題。」
「即使是老師也不能涉及學生的隱私吧。」
「可你現在還沒有入學高專呀。」五條悟說，「我還不算你正經的老師哦。」
伏黑惠：「……」嘖，麻煩。
五條悟無視他沉默的抗議，自顧自地說：「你被女孩子偷親過麼？」
伏黑惠：「……」
五條悟略感驚奇：「不會真的有吧？」
伏黑惠：「沒有！」
「聲音這麼大，是心虛嗎？」
是被氣的。
伏黑惠沒好氣拍開他勾肩搭背的手：「總之，即使你被女孩子偷親，也和我沒有關係，你自己煩惱去吧。」
「你怎麼知道是煩惱？」
「如果不是煩惱，你說的就應該是『我被可愛的女孩子偷親了哦』」。
但事實上，能碰到他的人約等於零，除非他自己願意讓人碰。
也就是說，偷親他的那位，是他有想法的。
「真難得。」伏黑惠嘀咕了一句，「該不會是你暗戀人家吧？」
五條悟狠狠揉了把他的海膽頭：「小孩子可不要亂說話哦。」
「明明是你自己暗示的吧？」
「是你胡思亂想而已。」
伏黑惠恍然大悟，十分確定的口吻，一刀扎心：「原來她對你沒興趣。」
五條悟：「……」
伏黑惠後退：「嘛，雖然這種事在預料之中，但你對著我露出一副好像被拋棄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他可不是什麼貼心小棉襖，不可能給他出謀劃策或者安慰他什麼的。
五條悟重新笑了起來，再次狠rua了把海膽頭，一點也不扎手，柔軟的手感讓他不由地想到昨晚觸碰小白頭髮的觸感。
「也許你們會很聊得來。」他若有所思。
伏黑惠：請不要再用「想要把麻煩交給惠」的無良表情盯著我！
·
陳白霜在家入硝子那裡喝了半杯醒酒藥，緩了半個小時，頭不疼了。
「真乃奇藥。」陳白霜驚奇。
家入硝子打著哈欠，想要去睡個回籠覺：「頭不疼的話，就繼續睡覺吧。」
「可是已經中午了。」該吃午飯了吧。
家入硝子擺擺手，進門前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無意問道：「對了，昨晚你和悟發生了什麼事嗎？」
陳白霜一顫：「什麼？！」
家入硝子狐疑：「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陳白霜乾笑：「哈哈，怎麼會，沒有，我都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如果系統不說，她也不會這麼尷尬。
家入硝子：「歌姬早上有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完，只拜託我告訴你，記得多刷牙。」
陳白霜：「……啊？」
陳白霜想到一點不太好的可能，她該不會，把薅下來的五條悟的頭髮給吃掉了吧？
瘋了吧？！
陳白霜臉色發青，衝進浴室狂刷牙。
五條悟回到高專的時候，陳白霜正抱著細水管，蹲在樹底下，出神地澆著水。
過了會兒，她換了個方向，繼續放空大腦地澆水。
五條悟從她身後繞過去，彎腰，一隻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陳白霜仰起腦袋，順著那隻手往上看，看見五條悟戴著眼罩的放大的臉。
她第一反應是去看他的頭髮有沒有出現的禿的症狀。
「……」
想到昨晚可能薅掉他不少頭髮，她手一哆嗦，水管直接往上衝。
最後噴了自己一臉水。
她有點懵逼，眼睜睜看著水管裡的水沖到五條悟眼前，同時被一圈透明的不知名東西擋了回來，反而噴了自己一身水。
雖然但是……挺涼快的。
她上半身潮了大半，手忙腳亂關上水管，站起身抖抖衣服下擺，苦著臉擰出一團水。
五條悟在一旁笑得超大聲。
陳白霜咬咬牙，又氣又無奈。
「你剛才那個是怎麼回事？」相比起來，她對他的這種能力更有興趣，「為什麼水噴不到你？你身上有什麼結界嗎？」
「想知道？」
「也不是特別想。」她遲疑著說，「如果是什麼秘密的話，就算了……」
五條悟坦然地朝她伸出一隻手：「沒有什麼秘密，試試看吧。」
陳白霜不解。
「嘗試握住我的手。」他說。
「啊？」
「不是好奇嘛？親自體驗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勾勾手指，「快點，握住。」
天氣很熱，陳白霜身上被潮濕的T恤氤地發涼，下半身又有點熱。
勉強算得上冰火兩重天。
她朝他一寸寸靠近，最終停在一個無法接近的距離。
五條悟笑出聲，看著她拚盡全力也不能縮短那點距離，簡單解釋了一遍無下限的原理。
聽完之後的陳白霜：「……你知道我大學高數多少分嗎？」
「59分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以前聽她吐槽過高數考了兩次都是59分。
陳白霜訕訕地收回手，回身撿起水管的那一瞬間，不經意地意識到什麼。
她以前每次碰五條悟，可都是實打實地觸碰啊。
意識到這一點後的她當場愣住，臉上湧現古怪的神色。
試探性回頭。
五條悟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卻又不點破，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
陳白霜又聽見心跳紊亂的聲音。
是天氣太熱了吧。她不確定地想。
※※※※※※※※※※※※※※※※※※※※
這章還是重寫的。
第24章 三人成行04
蟬鳴聲虛虛弱弱，陽光炙烤著大地。
陳白霜身上半濕的T恤乾得差不多，今天的工作很快搞定，她撿起太陽傘，以手扇風，轉頭去買冷飲。
左手一罐可樂，右手一罐芬達，等五條悟過來，她舉著兩罐飲料問他：「你要喝哪種？兩罐都是超冰的。」
她記得他喝過可樂，應該能接受可樂吧。
五條悟接過蘋果味的芬達。
陳白霜「唔」了聲，眼巴巴地望著被拿走的芬達。
其實她更想喝芬達，不過他喝了也一樣。
五條悟拉開易拉環，在陳白霜準備開可樂易拉環時，閒淡地將手裡打開的芬達放她手裡，順手抽掉那罐可樂。
動作一氣呵成，甚至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陳白霜愣了下，冰冷芬達瓶壁上的觸感從掌心蔓延到手腕。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空間卡裡，被他攥著手腕的那種感覺。
以前都沒注意到，五條悟在她面前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小舉動，不像他能做出來的，卻偏偏讓人……悸動。
陳白霜努力壓下這種不該起的思緒，捧著芬達猛灌了幾口，喝了一肚子的氣，打了個氣嗝。
「五條，蘋果味的芬達更好喝誒。」她轉移話題。
「明明原味才好喝。」他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反常，拖著嗓音，故意和她唱反調。
陳白霜鼓了下臉，是芬達的氣湧了上來，她刻意憋著，憋著憋著，突然把自己樂著，呼出一口蘋果味的氣。
「好吧，原味永遠的神，其實我還喜歡原味的薯片。」
「哦，你家裡不是已經買了一箱嗎？」
「胡說，明明只買了十袋！」
「還有十袋是青檸味的。」
「還有十袋是番茄味的。」
「還有……」
「沒有了！」陳白霜反駁，「總共就買了三十袋，我都吃完了！」
五條悟讚賞地點了下頭：「真棒，一個禮拜吃完三十袋薯片呢，可以破吉尼斯記錄了哦。」
「吉尼斯才不會搞這種記錄。」
「那就搞一個高專的紀錄吧。」
「這個紀錄，除了我還有人會參加麼？」
五條悟表示贊同：「想什麼呢？這麼無聊的紀錄，當然只有你會參加啦。」
「……」
那你還說個什麼！
陳白霜瞪了他一眼，搶先走了幾步。
五條悟一直沒跟上來，她禁不住回頭。
他還站在原地，把喝完的可樂罐捏扁，看也不看，抬手將易拉罐空投進垃圾桶。
動作很輕鬆，沒有刻意的張揚，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扔」的動作而已。
陳白霜雙腳定在原地，竟然有些移不開眼。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在發什麼呆，遂偏了下頭。
陳白霜猝然後退半步，藉著擦水的動作捂了下胸口。
她發現她最近心跳的頻率越來越不對勁，而害得她如此的對象全是同一個人。
陳白霜擰起秀長的眉毛，臉也皺成了一團，扭頭就走。
她比五條悟走得快，他腿長，兩三步追了上來，故意和她保持一步之差。
陳白霜加速。
他也邁開腿。
陳白霜減速。
他也跟著減慢步伐。
陳白霜氣死了。
五條悟算了算距離，覺得差不多，故意停住步子。
陳白霜正生著自己不對勁的悶氣，沒注意一腦袋撞上去，鼻子正好壓住他後背的黑色短T，有一瞬間，感覺到薄薄一層襯衫下的溫熱肌肉，還有略微凸出的脊椎。
衣服的阻隔可以忽略不計，鼻子上曖///昧的觸感放大數倍。
陳白霜唰地退後兩步，兩手背在身後，手指絞在一起，故作鎮定：「你停下來幹什麼？」
眼神有些不易察覺的慌亂，她想揉鼻子，克制住了，因為在顧忌什麼？
五條悟注意著她的神情變化，嘴角的笑慢慢加深：「不幹什麼，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會撞上來。」
「……」
五條悟：「電視裡說，只有笨蛋才會傻乎乎地撞到別人的後背。」
陳白霜：「那你看的一定是封建迷信節目。」
五條悟佯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陳白霜：「……」
虛偽！
·
隔了半個月，三矢雪終於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她說她在外面撞見那個火山頭的咒靈，幸好她是靈魂狀態，否則肯定都沒法活著回來。
因為這個意外的消息，高專的咒術師們紛紛忙碌起來，陳白霜已經好幾天沒看見五條悟。
暑假又不需要回來上課，他出外勤的頻率明顯高出許多。
一個禮拜後的中午，陳白霜按照系統給的「一見鍾情下一次出現的位置」提示，準備去蹲點，半路剛好遇見乙骨憂太和五條悟。
他倆也是偶遇，準備去吃點午飯再繼續工作，三人難得碰到一起，索性一起去吃飯了。
離得最近的店是四軒茶屋，老闆剛好是五條悟熟人。
陳白霜挑了個靠窗的四人座位，和乙骨憂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之前在碰見三矢，三矢說事務所那邊似乎有了很大的發現。」
乙骨憂太點頭：「是有一點發現，有人頂替三矢成為偶像，她的隊友和經紀人似乎都知道這件事。」
「是有懷疑對象了嗎？」
「有一個，頂替三矢的那個人。」乙骨憂太找了張照片，這是他偶然拍到的，照片上是一個黑髮女生，頭髮微卷，「這個女孩叫和田垣櫻，曾經和三矢雪以及她的隊友們一起訓練參加比賽，後來屈居第四名，團體偶像出道的只有三個人，前三人自然而然成為偶像，原本這個團體是不需要戴面具出道的。三矢雪死了之後，團隊少了一個人，經紀人找到和田垣櫻，希望她頂替三矢雪的位置，為了不被別人發現三矢雪死掉的事情，這個組合就讓其他兩個人戴上面具混淆視聽。」
這偷天換日的操作手法，只能說，娛樂圈果然全世界不分家。
陳白霜看了看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格外陽光。
微笑著殺人的兇手，她見過不少，這樣的變態一般不會只殺一個人。
五條悟隨意掃了眼照片，打了個哈欠，對他們的話題完全不感興趣。
陳白霜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無聊的表情，頓了頓，挨過去小聲說：「你要不要去點兩份甜點？」
「已經吃飽了哦。」
他趴在桌子上著不想動，從窗戶那邊透進來的陽光籠罩他半邊身體，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隻曬太陽的貓，懶洋洋地午睡，鋒利的爪子縮起來，一副無害的模樣。
陳白霜說：「我還沒吃飽。」
五條悟看她。
她雙手合十：「你和這家店的老闆是熟人，老闆說熟人可以打折的。」
她離得很近，從他身上逃過去的陽光落在她黑色的眼睫毛上，染上一層虛幻的白金色，她笑得有點狡猾，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嗅覺系統開始敏感運作，嗅到她身上很淺很淺的說不上來什麼類型的香味。
搭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一動，他突然很想按住她後頸，把人壓下來，挨著她白皙的脖子深深吸口氣。
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他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陳白霜對他的情緒感知沒那麼敏銳，依舊無辜地望著他。
反而是坐在對面的乙骨憂太，幾乎是立刻就從五條老師輕撇下的嘴角捕捉到一點莫測的「自製」。
乙骨憂太眨眨眼，主動起身：「那我先去點兩份甜點，之前蹭了小白小姐好幾頓飯，今天不如我請客吧。」
陳白霜愣了下：「不用不用，我就是看他好像對我們的話題很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想讓他出去透透氣……我隨便說說的……」
乙骨憂太可不會把她的隨便說說當真，動作利落地起身，甚至拿起擱在一邊的長刀，不動聲色地朝五條悟遞了個眼神。
五條悟唇邊的笑意加深，在桌子底下伸出兩根大拇指。
十幾分鐘後，兩份甜點都送了過來，乙骨憂太還沒回來。
陳白霜瞅瞅衛生間，戳五條悟：「乙骨同學去衛生間也要帶著刀嗎？」
她以為乙骨憂太去衛生間了。
五條悟攥住她亂戳的手，壓在桌子上，太陽曬得他有點睏，聲音也不自覺地帶著慵懶：「憂太早就走了哦。」
否則也不會特地把刀拿走。
「你怎麼知道？」
「畢竟是我的學生嘛。」
「這和是不是你學生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就是，」他故意賣關子，等她意識到不對勁努力把手抽出去之後，才慢悠悠地答，「我是他的老師。」
「……」
根本沒區別！
陳白霜還想說些什麼，這邊正好有人送了兩杯冷飲過來。
是一個黑卷髮的男生，帶著黑色的大方框眼鏡，穿著規矩的黑紅格的校服，很安靜的模樣。
「這是贈送的飲料。」他說。
陳白霜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他遲疑著問：「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陳白霜笑起來：「沒有了，謝謝哦。」
男生這才鞠了個躬，轉身回去櫃臺。
陳白霜還在看著他瘦削的背影，喃喃自語：「有點眼熟啊……」
直到她感覺腰側被人戳了兩下，回頭。
五條悟已經拿走一杯冷飲，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戳她。
陳白霜：「你幹嘛？」
五條悟：「學你啊。」
陳白霜：「？」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剛剛被她戳過的地方，反問：「你可以戳我，我不可以戳你嗎？」
「……」
陳白霜剛端起杯子想喝兩口，側臉傳來被戳的觸感。
而且還是兩下。
「……你戳三下了。」
「大不了讓你戳回來。」五條悟不以為意。
陳白霜無話可說，又聽見他帶著笑說：「原來小白喜歡那種高中生類型的麼？」
「咳咳咳……」
陳白霜被嗆著，滿眼驚恐：「什、什麼？」
她怎麼就喜歡那種類型了？
「是一見鍾情啊？」
「才不是！」只不過覺得那孩子有點眼熟而已，怎麼就變成一見鍾情了！
五條悟用一種「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口吻，輕輕地說：「喜歡的話，就要快點去追哦。」
她不是她沒有。
「趁著還年輕。」五條悟慢吞吞補充，「時間流逝得最快了。」
「……」
「勞您費心。」陳白霜粗暴地往他嘴裡塞了塊餅乾，壓低聲音冷笑，「禮尚往來，祝福您三十歲之前能夠順利脫單。」
頓了頓，她加重聲音強調：「希望兩年後再見到您，您不會變成傳說中的魔法師，畢竟時間流逝得最快呢。」
「……」
五條悟看了她幾秒鐘，沒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渾身顫抖。
「這可真是，承你吉言了。」他說。
但願她日後不會因為這句「祝福」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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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重寫的。
第25章 三人成行05
休息時間過去，接下來還要繼續工作。
五條悟先離開的，陳白霜覺得外面太熱，在空調店裡多待了會兒，之後接到小戶川宏的電話。
「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可能真的遇見鬼了。」
手機裡，小戶川宏語氣毫無波瀾，見過這種事對他來說好似只是喝了杯水。
陳白霜說：「原來你還留著符咒呀？」
她還以為他早就把符咒扔了呢。
小戶川宏：「嗯，扔了副駕駛上的一張，今天才發現原來後座的坐墊底下還塞著一張。」
陳白霜：「……」
小戶川宏：「真是非常感謝，所以，可以給我一個當面致謝的機會嗎？」
陳白霜：「其實，你是想拜託解決這件事吧。」
小戶川宏：「能被你猜到真是太好了。」
陳白霜哭笑不得，離開的路上恰好碰見撐著太陽傘到處亂飄的三矢雪。
那把傘還是陳白霜親手疊的紙傘，燒給三矢雪的，因為住的地方嚴禁燒紙，陳白霜特地去的高專燒的，差點被夜蛾校長逮到。
「小白你要去哪裡？」
「去找小戶川先生哦。」
「誒？！」三矢雪驚奇，「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說到這個，陳白霜才想起來，之前碰見三矢雪時就是在小戶川的車上。
三矢雪說：「因為總覺得小戶川先生有種特別的吸引力。」
「大叔的氣質嗎。」
三矢雪矢口否認：「是吸引奇怪東西的氣質啦！」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
小戶川宏開車把人接到自己家，他家車庫已經碎了一半，房間的窗戶也出現裂縫，今天中午才找人修補好。
陳白霜看著這悽慘的狀況，忍不住感慨：「我能想像得到這裡之前發生了一場惡戰。」
小戶川宏很不給面子地說：「並沒有惡戰，只是你給的那張符咒爆炸了，在炸傷怪物的同時，我的房子也不可避免地遭到重擊。」
「……」陳白霜小聲說，「我沒錢賠償哦。」
「當然不會沒有良心地向你索要賠償。」小戶川宏認真地看著她，「無論怎麼說，你的符咒救了我一命，我不會恩將仇報的。」
陳白霜鬆了口氣。
「那麼，有辦法解決嗎？」小戶川宏說，「那種怪物，一定不會只盯著我一個人。」
「辦法倒是有。」陳白霜從只剩一半的車庫垃圾堆裡翻出來一坨黑色，「不過我得先找個東西。」
她找了半天，終於從那坨黑裡挑出一些細碎的殘渣，是之前那張符咒的灰。
問小戶川宏要來一點水，陳白霜用手指蘸著那點灰，徒手在地上畫了一條簡單的咒紋。
「這是追蹤符，能持續十分鐘的效果，希望我們能在十分鐘內找到那個怪物吧。」
追蹤符用起來限制很多，除了需要曾和惡鬼直接接觸的符咒殘渣，還要保證時間不超過24h，否則追蹤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陳白霜三人跟著追蹤符找了將近十分鐘，終於在河邊的一處小倉庫找到那隻受傷的咒靈。
看清那隻怪物的身體時，並不曾接觸過這類咒靈的三矢雪捂住嘴巴跑到一邊乾嘔。
那隻怪物渾身長滿眼睛和嘴巴，不停地蠕動，可能已經吃掉了幾個人，嘴巴裡還有殘留的腐肉，涎水滴到地上甚至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三矢雪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再次：「嘔——」
小戶川宏悄悄退後兩步：「大師，能搞定嗎？」
陳白霜也跟著後退兩步：「大師可能搞不定。」
她不擅長打架。
三矢雪：「你打不過它嗎？」
陳白霜回頭看她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它噁心到我了。」
三矢雪：「我也覺得好噁心。」
小戶川宏：「我也是。」
頓了幾秒鐘，三矢雪大驚：「你能看見我？！」
小戶川宏也很驚訝：「對哦，我為什麼能看見你？」
陳白霜已經開始不要錢地往外掏符咒：「可能你的體質比較特別，三矢說你身上有一種吸引奇怪東西的氣質，大概這就是你能看見靈魂的原因。」
小戶川宏：「……我可以不要這種氣質嗎？」
「不可以。」
「果然好麻煩啊。」小戶川宏選擇和三矢雪一起藏到外面最安全的角落。
或許是這邊動靜太大，那邊休憩的怪物終於發現了他們，轟隆著拖動身體撲了過來，中途被一層由符紙組成的牆壁擋住。
陳白霜對三矢雪說：「等我倒數到一，你們就閉上眼睛一直往外跑，禁閉空間等會兒自動擴大，可能會把你們吸引進來。」
三矢雪認真點頭。
陳白霜：「一！」
三矢雪愣了一下，尖叫著拔腿就跑：「陳白霜！你都沒數三和二！」
陳白霜理直氣壯：「你逃命的時候還顧得上數一二三四嗎？」
三矢雪氣死了，被陳白霜推了一把，只得不顧一切向前衝。
小戶川宏也在一聲不吭地往外跑。
跑了很久，三矢雪似乎不太放心，回頭看了一眼，小小倉庫已經被不知何時浮起的四面金色牆壁包圍，裡面什麼情況都看不見了。
但她依然能聽見鐵具摩擦的尖銳切割聲，灼熱的風聲從她耳邊颳過，即使已經失去了呼吸，卻仍舊感到胸口發悶。
三矢雪停下來，對小戶川宏說：「她一個人真的能解決嗎？」
小戶川宏：「……不知道。」
總覺得似乎給那個柔弱的女孩帶來了不得了的麻煩。小戶川宏感到愧疚。
三矢雪怎麼想都不太放心，畢竟陳白霜平時十分柔弱，擰不開老乾媽的蓋子都會暴跳如雷，寧願敲碎整罐老乾媽也不會繼續開蓋子。
三矢雪心有餘悸，忽然想到一個人：「小戶川先生，你帶手機了嗎？可以給一個人打電話嗎？」
幸好她記得五條悟的手機號。
五條先生沒有多說什麼，要了地址後就沒聲兒了，小戶川宏和三矢雪對視一眼：「那個，需要結束通話嗎？」
三矢雪沒來得及回答，手機那邊傳來五條先生略沉的嗓音：「不需要掛斷，開著免提。」
這樣他好及時了解那邊接下來發生了哪些事。
「呲——」
三矢雪突然聽見一聲更加尖銳的聲音，像鋼絲尖劃過黑板，刺得她腦仁裡的筋驟然一跳，連忙用手堵住耳朵。
拿著手機無法堵住兩隻耳朵的小戶川宏：「……」
想死。
不同於外面的緊張，裡面的陳白霜行動起來並不吃力。
各種顏色的符紙組合成四面堅不可摧的牆壁，將怪物死死控制在一方虛無的空間內，黑色的咒文在牆面上或深或淺地流動，強制削弱咒靈近一半的實力。
「紅線！」
陳白霜從虛空中抽出一柄極長的白色長刀，斜斜向下一甩。
雪白的鋒利刀刃驀地閃過一線鮮紅。
這把刀名叫紅線，因為它周身雪白，唯獨刀刃一線紅，是師父留給她的。
師父那一族向來是獨苗苗，紅線只有上一任主人死了之後才會傳給下一任。
陳白霜不喜歡用紅線，更不喜歡打架，因為這會讓她想起死去多年的師父。
和眼前的龐然巨物相比，她小得可憐，甚至就連她手中那把幾乎比人還高的長刀都比她看起來更堅韌。
但她握刀的姿勢非常標準，一次呼吸的時間就是一次揮刀，速度並不快，怪物偏偏躲閃不開。
陳白霜打架中途驟然瞥見咒靈的某隻嘴巴裡似乎還有個活人，神色大變，揮下去的刀猛然改變方向。
也正是因此，被咒靈抓住機會擊中右手，險些沒握住刀。
陳白霜沉下臉色，來回試探幾次，始終沒能把那個人拖出來，這樣下去不行，只能試試鋌而走險了。
她握緊刀，下一次揮刀的同時翻身躍起，從怪物腦袋頂狠狠劈下一刀，刀尖對準它最上面那隻眼睛。
如果失敗，她就會掉進咒靈嘴巴裡，如果成功，就能把人救出來。
就在這時，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上線：「宿主！不要繼續冒險，五條悟來了！」
陳白霜一愣，也是這一瞬的停頓，被咒靈抓住機會，大張黢黑腐臭的嘴巴。
眼見著她就要被吞下，後領突然被人揪住，高高提起，整個人像一隻懸空的小雞仔，茫然而又可憐。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用的什麼方法進來的暫且不提，陳白霜立刻提醒他：「咒靈嘴裡還有個活人！」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被五條悟攬進懷裡，在某個瞬間停滯，眼前一黑。
咒靈直接把他們兩個人生吞了。
陳白霜：「……」
好臭。
但身上並沒有不適的地方。
陳白霜想到五條悟的那個術式，原來還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
於是她死死扒拉著五條悟的胳膊，堅決不放手，就怕被咒靈的腐蝕黏液弄髒。
她沒有夜視能力，看不清咒靈肚子裡的情況，五條悟乾脆橫抱起她。
陳白霜想說你幹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人命關天，其他都不重要。
她一隻手抱住五條悟的頸項，一隻手握緊紅線。
「能找到那個人嗎？」她問。
「有點麻煩。」因為咒靈身上的嘴巴太多，不確定哪一張嘴裡有人，如果用術式爆破，可能會傷人那個人。
「我記得在哪裡，但我看不清這裡的路。」
系統幽幽道：「所以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出去呢？因為咒靈的肚子裡更適合幽會嗎？」
陳白霜：「……」
她向五條悟發出了同樣的靈魂質問。
五條悟說：「看看這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活人，半死不活的也算。」
能有一個，說不定還有第二個。
陳白霜閉嘴了。
·
和禁閉空間裡面的輕鬆不同，外面的三矢雪和小戶川宏快要急死了。
「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因為比較麻煩吧……」
「五條先生那麼厲害，不會出事的吧？」
「大概。」
又過去十分鐘。
三矢雪：「還沒有結束嗎？」
小戶川宏：「戰爭持續的時間一般都很長的。」
三矢雪：「可這不是戰爭呀。」
小戶川宏：「這是人類與怪物的戰爭。」
三矢雪：「……」好像有點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十幾分鐘紋絲不動的禁閉空間突然出現細微的搖晃，牆壁上流動的黑色咒紋也在逐漸消失。
裡面的人終於出來了。
陳白霜還被五條悟抱在懷裡，至於救出來的那幾個人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
五條悟朝那邊打了個招呼：「麻煩叫個救護車，謝謝。」
小戶川宏和三矢雪叫完救護車，本以為那兩個人會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誰知道他倆竟然開始吵架。
說是吵架也不完全是，單方面是陳白霜在爭執著什麼。
「我不要去醫院，我還有事，很重要的事！」她還要去一見鍾情出現的地方蹲點，反正這裡的人都救出來了，就沒她的事了。
五條悟把人摁在懷裡：「即使不去醫院，也應該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吧。」
她被咒靈擊中過，衣服上沾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陳白霜沉默了。
「……幾點了？」
「六點半。」
「不行，」陳白霜開始掙扎，「我八點還要去等人，不能浪費時間，路上隨便買件衣服將就一下就行。」
五條悟直覺她不對勁：「你等誰？你去醫院看看，我替你等人，順便把人帶回來不行？」
陳白霜突然臉紅了一下，表情有些忸怩：「你不認識的……」
看她反常的表現，五條悟覺得他可能猜到那個人是誰了，一貫上揚的唇角緩緩拉平。
「是你的一見鍾情吧。」
※※※※※※※※※※※※※※※※※※※※
重寫到這結束，接下來就是正常的了。
第26章 三人成行06
——是的。
這兩個字到了嘴邊，不知為何就是吐不出來。
陳白霜看著五條悟，他依然在笑，和以前一樣。
她有些莫名的忐忑，更有點心虛。
可是為什麼呢？
她的沉默就是默認，五條悟點了點頭。
「果然是的吧。」他重複了一遍，用一種略帶好奇的語氣，說，「原來男人比你的身體還重要。」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她快死了，當然會選擇去醫院。
可問題是，她和家入硝子喝了一整晚的酒，頭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到一見鍾情下一次出現的地址，如果她不去的話，就虧了啊！
血虧好嗎！
也許是她這句話戳到五條悟某根神經，他突然笑出聲，胸口的微震傳遞到她身上，她突然發覺摟著他頸項的那隻手泛起酥酥的麻意。
五條悟懶散道：「是了，你呢，也不是沒幹過為了男人鬧死鬧活要跳河的事兒，有一就有二，也不是很奇怪。」
是嘲諷吧。
是把「嘴毒」的特性開啟到MAX了吧？
可他完全毒錯了對象啊。
陳白霜一想到系統給自己捏的身份，只覺掉進一個大坑，好不容易爬上去，還沒冒出頭就被五條悟面無表情地一腳踢了下去。
好氣哦。
陳白霜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下去。
「反正這次不會去跳河。」頓了頓，又覺得這種口氣太過生硬，稍稍放軟音色，「我就是去看看，看一眼而已，如果沒機會的話，我會乖乖回醫院檢查身體的。」
「哦。」五條悟雙手插///進兜裡，神色不變，「反正也不關我的事，你愛去就去吧——去吧，那我就不送你了。」
「……」
陳白霜張了張嘴，看見他側開的臉，慢慢閉上嘴。
不遠處，三矢雪小心翼翼地挨到小戶川宏身後，小聲說：「五條先生是在生氣嗎？」
小戶川宏：「他看起來不像會隨便生氣的人。」
三矢雪：「一定是小白又傷了他的心。」
小戶川宏：「……」
總覺得那種形容詞不太適合那位五條先生啊。
傷心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無可奈何。
三矢雪嘆氣：「上次五條先生生氣，還是因為小白說她有其他喜歡的人，這次五條先生生氣，估計也和小白喜歡的那個人有關係。」
聞言，小戶川宏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那位小姐喜歡的對象，原來另有其人嗎？」
「是啊。」
「我還以為她喜歡的就是那位五條先生。」小戶川宏一語道破天機。
三矢雪愣住：「你也這麼想？」
其實她一直有所懷疑，可惜陳白霜總是否認，甚至還威脅她不許再亂說，她只好將那種懷疑壓下去，憋得難受。
小戶川宏：「感覺。」
他倆在這邊旁若無人地說著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的手機還沒有結束通話。
也就是說，幾米之外正在對峙的五條悟和陳白霜，其實能夠完整而清晰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
「……」
陳白霜立刻轉身，當做什麼也沒聽見：「我走了！不用送了！」
五條悟注視著她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下頜。
陳白霜走了幾步停下，纖瘦背影縈繞著滿滿的「絕望」氣息，她咬牙切齒地跺了下腳，憋屈地轉過身，惡狠狠地說：「才不是！」
五條悟：「。」
小戶川宏和三矢雪做了錯事，這會兒正心虛著呢，一左一右別開臉，佯裝無事發生。
「不是就不是嘛，非要特地回頭強調一遍。」
「欲蓋彌彰。」
「本來只有五分的可能性，現在直接變成七分了呢。」
·
陳白霜犧牲和五條悟和好的機會，並且還被人嚴重誤會她暗戀五條悟——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她連他的臉都沒完整見過，身為顏控的她怎麼會喜歡一個沒看見過全臉的人？
陳白霜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背了一口巨大的鍋，想找個人辯解，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辯起。
就更氣了。
最生氣的是，她竟然沒有蹲到一見鍾情。
陳白霜懷著滿腔期待——急於證明自己是個專一的女人——從八點蹲到十點，也沒等到一見鍾情。
秉著「我等都等了，如果現在回去我絕對血虧」的想法，她多堅持了一個小時。
直到系統的聲音弱弱響起：「那個，宿主，一見鍾情今天可能不會來了……」
陳白霜面無表情，一點也不想說話。
系統繼續弱弱道：「可能是蝴蝶效應，今天遇見了這樣的事，也許一見鍾情那邊也受到了影響，所以他現在可能在醫院，可能還在家裡……」
實際上，他現在正在中華街愉快地和小戶川宏吃火鍋，甚至拍照發了推特。
陳白霜剛好翻到五條悟的推特——她沒有特地關注他，是系統給她推了一堆熟人的推特。
系統：我們的大數據就是牛逼。
陳白霜點開火鍋的圖片，想起下午自己堅決拒絕去醫院，冷酷無情地拂了他的好意，還在這白蹲這麼久……
她關了手機，站起身時腿麻了，扶著欄杆休息片刻，再抬起頭時已經恢復正常。
「走吧，不等了。」她語氣平淡地說。
系統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勁，不敢再惹她，灰溜溜蹲回倉庫。
回去的路上，陳白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見一朵黃色的小花，伸手碰了一下，然後從花蕊裡面鑽出一隻黑黢黢的蟲子。
「……」
淦。
陳白霜飛也似的縮回手，手指蹭蹭褲子。
對面是一家花店，她躊躇片刻，最後腦子一抽，去店裡買了一束花。
完全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買花不要錢嗎？
她又不是有錢人，幹嘛浪費這個錢。
陳白霜越看這束花越心痛，想扔了，又覺得浪費錢，可惜。可留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陳白霜好惆悵。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不確定的聲音。
「是你？」
歌姬晚上出來買夜宵，順便帶了兩罐啤酒，她原本只打算一個人喝酒的，沒想到剛好碰見五條悟之前特殊對待的那個女孩。
顯然，那個女孩並不認識她。
歌姬稍微解釋了一下。
聊著聊著，兩人就這樣坐了下來，一人一罐啤酒和一盒章魚小丸子，對著月空漫無目的地聊起天來。
「……對了，那次之後，我有讓硝子提醒你漱口，你漱口了嗎？」
「漱了。」陳白霜老實說，有些不確定，「我那天是不是真的把五條的頭髮吃掉了呀？」
歌姬：「？？？」
陳白霜：「？？？」
歌姬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你聽誰說的你吃了他的頭髮？五條自己說的？」
「不，我只是猜測。」陳白霜狐疑，「如果不是吃了頭髮，那你為什麼要提醒我漱口？」
歌姬：「……」
歌姬不是很想告訴她：因為喝醉的你親了五條悟。
她直覺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歌姬找了個藉口掩飾過去：「喝完酒，隔了一整夜，嘴巴裡會難受的。」
這倒是真的。陳白霜沒有一點懷疑。
歌姬想到另一件事：「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京都離高專蠻遠的。」
陳白霜喝酒的動作一頓：「啊……」
她下意識瞥了眼被放在一旁的花。
歌姬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海王花？別人送你的嗎？」
聽見其中某個關鍵詞的陳白霜眼皮一跳：「什麼、什麼花？」
「海王花啊。」歌姬解釋，「海王花也叫帝王花，挺好看的，畢竟是花中之王嘛。」
被這麼一提醒，陳白霜倒是想起來，聽說五條悟是咒術界最強的咒術師，帝王花還蠻適合他。
一個是咒術師最強，一個是花中之王，沒毛病。
「噗」
竟然拿五條悟和做花對比，太好笑了。
和歌姬交換聯繫方式之後，陳白霜心情還算不錯，她回家把花好好地插花瓶裡，哼著歌把有點蔫的根須剪了一點。
隔天一大早，她抱著仍舊鮮艷欲滴的花去高專打卡上班，順便找家入硝子檢查身體。
見她抱著老大一束花來，家入硝子不太明白：「你整這花想幹嘛？我不給植物看病。」
之前五條悟還想讓她給一隻貓看病，她又不是獸醫。
陳白霜梳理著花瓣，頭也沒抬：「我想種帝王花，不知道高專能不能種活呢。」
「以前沒人種過這種花，不過你可以試試。」
陳白霜對種花這事兒興致勃勃。
檢查完身體，沒什麼特別的傷，只是右邊被咒靈攻擊到的肩膀和腰腹有點淤青，並且殘留些許詛咒。
家入硝子幫她清理乾淨，接著毫不客氣把人趕走：「你這走哪都要抱著那束花的表情實在太蕩漾了，傷眼，別在我這晃悠好吧？」
「五條也經常來你這晃悠，你都不趕他。」陳白霜停了一下，看似不在意地說，「誒，他今天怎麼沒來？」
「昨晚去札幌辦事，早上才回來，估計現在還在睡覺。」家入硝子隨口說，繼續趕人，「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種你的花去。」
陳白霜美滋滋的：「等我把高專種滿帝王花，你一定會對我的花刮目相看。」
「行行行，我等著刮目相看。」家入硝子眼也不抬，啪嗒一聲關上門。
陳白霜摸摸鼻子，並未受到打擊，開心地去找適合種花的土壤。
她一點也不嫌髒，蹲地上，蹲草叢，扒雜草，挖土坑，搞得一臉灰，費了一早上的時間才勉強找到一處最適合種花的地方。
恰好就是五條悟住的屋子前面。
她找得認真，沒意識到這一點，直到聽見開門聲，才轉過頭。
五條悟剛睡醒，他昨晚被上面的人派去札幌出了一晚的差，早上六點才回來，到現在籠統也才睡了四個小時，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陳白霜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他，怔了怔。
五條悟周身縈繞著一股剛睡醒的慵懶氣息，他甚至打了個哈欠，大概是被她挖坑的動靜吵醒的。
陳白霜下意識屏住呼吸。
五條悟揉了揉鼻骨，清醒過來：「你在幹什麼？」
陳白霜小聲說：「挖坑。」
「你自己跳？」
「才不是！」陳白霜想到自己的花，舉起來，炫耀似的，「我想種帝王花，已經徵得夜蛾校長的同意了。」
「在我房子門口種帝王花？」五條悟懶散地靠著門，大長腿微屈，抬起下頜點點院子裡的綠植，「想什麼呢？夜蛾校長同意，我同意了嗎？我的花和草都同意了嗎？」
「……」
他怎麼還有點起床氣呢？
陳白霜悄悄把鏟子和花挪到背後，老老實實站起身：「對不住，吵醒你了，我現在就換個地方。」
她還沒買花種呢，只是提前找適合的地方，並未確定會在這裡種花。
五條悟沒說話，閉了閉眼，可能是真的沒睡醒。
他再次捏了捏鼻骨，盡量忽略掉她昨晚去見了一見鍾情所以今天心情才會這麼好的事。
五條悟放下手，眼前多出一束花。
正是她寶貝的那束帝王花。
陳白霜舉起花，這束花很大，幾乎能擋住她整張臉，她歪過頭，從花側邊探出腦袋，笑盈盈地推了推花束：「送你。」
五條悟怔了下。
陳白霜晃晃花，認真地解釋：「帝王花是花中帝王嘛，你又是咒術師最強，送你最適合了。」
五條悟看著她，一動不動。
須臾後，他才慢吞吞將手從兜裡拿出來，沒有立刻接過花，反而漫不經心揪掉一片花瓣：「你一見鍾情送你的？捨得送人？」
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白霜耷拉下腦袋：「昨天根本沒見到他，白等了。」
話音剛落，手裡的帝王花就被五條悟接了過去，他甚至還把揪掉的那片花瓣原位塞了回去。
她看看空掉的雙手，又看了看明顯心情愉快很多的五條悟，一時無語。
五條悟捏捏完好的花瓣，煞有介事地點評：「嗯，不錯，挺好看。」
他勾起嘴角，大方地一揮手：「行，種吧，整片院子都送你了，想種多少種多少。」
「……」
兩分鐘之前他還陰陽怪氣地嘲諷她「想什麼呢」，現在就「隨便種」。
這還是同一個人？
送完花的陳白霜拎起鏟子和水桶，腳步輕快地原路返回。
五條悟目送她離開，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口後，懶懶倚著門，不緊不慢地拆開花束底部精緻的包裝。
果不其然，很快就從下面找到鎖水的符咒。
流動的黑色咒紋緊緊圍繞在每一根纖細的□□根部，不動聲色而又不容置喙地鎖住每一滴水，以此保持花朵的新鮮。
五條悟抬手撐著額頭，笑了聲，停頓片刻，怎麼拆的又給怎麼裹回去。
※※※※※※※※※※※※※※※※※※※※
20-25章重寫了一遍，把小白意識到自己心動以及懷疑五條就是一見鍾情的情節刪掉了。
如果看到這章看不懂的，可以返回去稍微看一下下前面幾章。
第27章 三人成行07
陳白霜快樂地種了半個月的花，順便把整個高專的綠植都給修剪了一遍。
偶然發現學校大變樣的夜蛾正道：「……辛苦了。」
為了犒勞她，夜蛾正道決定讓五條悟給她辦張高專的免費午餐卡。
五條悟擺擺手：「不用。」
夜蛾正道：「她不是缺錢嗎？」
五條悟笑了下：「所以才不要給她辦呢。」
辦了免費卡之後，她就不會找藉口來蹭他的飯了。
繞了半個圈子，夜蛾正道才算是搞懂他的惡劣心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叮囑財務部那邊每月往陳白霜賬戶裡多轉點錢。
雖然無法拯救她於水火，至少可以減少她被悟坑的次數。
大概。
陳白霜對一切毫不知情，看著這個月的工資漲了一大截高興的不行，這一次她沒請五條悟吃飯，反而去買了一大包花種和草種。
五條悟蹲在她身邊：「你真沉迷種樹了？」
「誰會不喜歡種田基建呢？」陳白霜只顧挖坑，頭也不抬。
五條悟被她指使著用水管澆水，她指了指剛埋下去的種子，他就把水管挪過去。
「免費幫了你這麼多天的忙，你不請我吃飯？」五條悟瞥她，「看電影也行。」
陳白霜想了想：「我沒時間，你要是想看電影，我給你買張票你自己去看吧。」
那看電影還有什麼意義？
五條悟扔了水管，轉身就走。
陳白霜：「……」
嘖，陰晴不定的男人！
不過他不在也好，陳白霜趁著休息時間檢查了一遍系統倉庫，這段時間系統給她發布了很多關於種田基建的任務。
所以說她熱衷種花也不全是興趣。
倉庫裡的召喚卡已經攢了三十七張，其中有十張是任務條從1%增長到11%的獎勵。
儘管她自己都搞不懂多出來的10%從何而來。
系統當然清楚——來源於一個吻。
系統興奮道：「宿主，抽卡嗎？」
陳白霜關了倉庫：「不。」
她要攢到下一次卡池up再抽。
·
兩天後，五條悟帶來一個海膽頭的男孩。
「伏黑惠，叫他惠就行。」五條悟扯了下陳白霜的頭髮，抖下來幾粒細沙，一邊說著，「這幾天我要出門，憂太正好出國，真希他們還在外面辦事，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惠，開學他就是一年級了。」
伏黑惠：原來高專入學還要先學會打雜種樹種花嗎？
陳白霜抬起頭，看清他的臉，眼睛一亮：「哇，弟弟好帥。」
伏黑惠：「？！」
五條悟摁住他的臉，把人往後一推，皮笑肉不笑地回頭去扯陳白霜頭髮。
陳白霜捂住快要被扯禿的頭髮，委屈大叫：「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調戲小孩子，你別扯我頭髮啦！」
不就是喝醉時扯了他幾根頭髮嗎？至於記仇到現在嗎？
把她惹急了就再喝醉一次，然後逮著他頭髮使勁薅。
——可憐這個誤會至今尚未解開。
五條悟對她說是有事找伏黑惠，實際上是想讓伏黑惠跟她學點符咒。
畢竟伏黑惠擅長的是召喚式神，和陳白霜的符咒相性很搭，先試試看，如果不行就再說。
陳白霜很喜歡伏黑惠，因為他的式神超多，都很能幹，翻土，播種，澆水，全部都可以交給他的式神。
伏黑惠種花種到一度懷疑高專什麼時候轉行改教種田了。
五條悟回來那天，陳白霜正拿著專門斬鬼的寶刀紅線削木頭，伏黑惠……
伏黑惠頂著滿臉的生無可戀在挖坑種樹。
陳白霜沒注意五條悟回來，坐在走廊的陰涼處認真地削木頭做雕刻。
她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連衣裙，裙襬到膝蓋上面，立領款，纖細的頸項被完整遮掩，微微垂下頭，白皙柔軟的後頸露出來一點。
前面的木地板上堆著亂七八糟的木頭碎屑，風一吹就飄到她裙襬上，她沒心情弄掉碎屑，任由它們沉澱。
其實蠻少見的。
陳白霜穿短T和短褲的次數比較多，按照她的說法，因為方便打架和翻///牆，儘管她打架的次數還沒有穿裙子的次數多。
如果她穿裙子，八成是有別的打算，比如說蹭飯，比如說一起出去玩，再比如說……
與人有約。
五條悟停在她身後，蹲下，隨手撩了下她裙襬上的木頭浮屑。
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有人，回頭的同時被浮屑撲了一臉。
五條悟故意吹起來的。
陳白霜：「……」
陳白霜抹了把臉：「五條悟！你無不無聊！」
手上也是木屑，這一抹，直接把她嗆成咳嗽的狗。
「現在不無聊了。」
五條悟坐在地板上笑得往後仰，雙手撐在身後的地板上，歪頭看她笑話，等她弄乾淨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今天是有約會麼？」
陳白霜只顧著擦臉，沒聽清他的話，遂向他那邊歪了歪身子：「什麼？」
五條悟面不改色道：「裙子的顏色挺好看哦。」
陳白霜很高興，站起身提著裙襬轉了一圈。
這個顏色是她特地挑選出來的，是她按照記憶裡一見鍾情眼睛的顏色選擇的，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已經是最貼近的顏色了。
下午她要繼續去蹲點一見鍾情，上次她沒蹲到，系統說那次是失敗的，所以還會再給她一次機會。
「真的嗎？」陳白霜拍拍浮屑，開心地炫耀，「好看吧，這是我一見鍾情眼睛的顏色，我挑了好久才挑出來這個顏色。」
五條悟面帶微笑：「哦，我選擇收回那句話。」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的。」
話音剛落，五條悟就掀翻了旁邊的一盆水，下一瞬，他又用咒力裹住潑出去的水。
一盆水乖乖縮回狹窄的盆子裡，清澈透明，充滿涼意。
透露出一絲絲冷冰冰的嘲諷。
這下輪到陳白霜說不出話了。
最強了不起哦！
陳白霜充滿怨念地瞪他。
五條悟當沒做過那種無聊的事，指了指她削了一半的木頭：「你削這個，該不會是想送給你一見鍾情吧？」
「怎麼會？」陳白霜拍拍裙子，彎腰撿起兩個木頭，「我是拿來給你學生做實驗的，伏黑同學可以召喚式神，式神也算是活的，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就想試試看能不能用木頭做幾個式神當替身，這樣就算他的式神受到致命攻擊也不會立刻死掉。」
五條悟對這個話題倒是蠻有興趣，比一見鍾情什麼的有趣多了。
「做過實驗了？」
「做過幾次實驗，不太穩定，所以還在探索中。」
「讓我來試試。」
陳白霜把木頭塞他懷裡，冷酷無情道：「你自己試，我要出門了，我一見鍾情還在等我呢。」
說完，也沒管五條悟會有什麼表情，轉身就跑。
藍色的裙襬一閃而過，像魚躍進了大海，轉眼消失在門口。
幾天不見，她都能面不改色在他面前提一見鍾情了？
五條悟能被她氣笑。
從某種程度上也能被自己氣笑。
五條悟捏了捏眉骨，幾秒鐘後，他也不見了。
正在種樹的伏黑惠感覺後背發涼，回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
「搞什麼？這麼低氣壓？」
·
系統說，一見鍾情下次會出現在四軒茶屋，至於幾點還不確定，大概在下午4點到8點之間。
陳白霜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四軒茶屋她熟呀，五條悟經常帶她去蹭甜點，幾次下來，老闆都和她熟悉起來了。
今天是工作日，也不算高峰期，店裡人比較少。
陳白霜端著小蛋糕蹭到前台，半倚著櫃臺，趁這會兒人少，悄悄和老闆打聽。
「老闆老闆，可以找你打聽個人嗎？」
店老闆——佐倉惣治郎，眼皮都沒抬，擦著杯子說：「可以哦。」
陳白霜咬著不鏽鋼叉子，舔舔嘴角，傾身靠近，壓低聲音問：「你最近有見過一個，白頭髮，藍眼睛，身高大概有一米九的高中生嗎？或者大學生？他應該是混血兒，很好看的。」
佐倉惣治郎：「？」
那種外貌的高中生和大學生沒見過，28歲的無良老師倒是見過一次。
不過也就那麼一次。
佐倉惣治郎琢磨著，陳白霜和五條悟認識挺久的，關係也很不錯，那她問的那個高中生（大學生）一定不是五條悟，頂多和他有點像。
應該是親戚吧。
於是佐倉惣治郎肯定地說：「沒見過那樣的高中生，大學生也沒見過，混血兒可能有，不過每天人太多，可能見過又忘了。」
陳白霜露出失望的神情。
佐倉惣治郎話音一轉：「不過五條可能見過，畢竟他見多識廣，全日本他都跑了個遍，認識的人也多，如果有那種特徵的混血兒，即使他不認識，他的熟人裡或許也有人認識。」
陳白霜愣了下。
佐倉惣治郎好笑：「你沒問過五條嗎？」
那麼大一個行走的人體識別系統呢。
陳白霜老實搖頭：「沒問過。」
她遲疑：「不過我每次提到他，五條就老是陰陽怪氣，那我肯定更不想問他了。」
佐倉惣治郎倒是蠻好奇：「他一般只有故意想氣人時才會那樣，他不會和你說的那個人有仇吧？」
「不可能，他們都沒見過。」
佐倉惣治郎點頭：「那他就是想氣你。」
「他氣我幹嘛呀？」陳白霜無辜臉，「我又沒有招惹他，他招惹我還差不多，早上還抹了我一臉木頭碎屑，我都沒氣他呢。」
佐倉惣治郎笑著攤手：「你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老闆的表情和他說出的話不太搭，陳白霜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是哪裡呢？
她頂著滿頭霧水坐回原位，雙手托腮，眼睛直勾勾望著窗外的某個角落，自顧自地發呆。
她坐下沒多久，五條悟推門而入，熟門熟路地去前台找老闆嘮了會兒嗑。
佐倉惣治郎趕他：「你朋友在老位子，去去去，去找她，別耽誤我做生意。」
五條悟從櫃臺後面摸到一盤花生米，捏了兩顆扔嘴裡：「我可沒說要找她。」
「但你滿臉都是要找她的意思。」
「這麼明顯？」
「沒有。」佐倉惣治郎露出一個謎之微笑，「我詐你的而已。」
五條悟笑了笑，也沒說什麼，準備進去找個位子坐下——他今天來，就是為了看看小白的一見鍾情究竟長什麼樣。
之前一直沒有這樣做……是有點猶豫。
再被動地等下去就該兩手空空了。
「等一下。」佐倉惣治郎想到陳白霜之前和他聊天的內容，順口提了一嘴，「之前你朋友找我打聽個人，我不認識，你可能認識，但她似乎不太想找你打聽。」
「誰？」五條悟直覺，那個人就是小白的一見鍾情。
佐倉惣治郎瞄了眼他的白髮：「白頭髮，藍眼睛，一米九。」
五條悟停頓了下，斂起笑，徐徐轉身：「嗯？」
佐倉惣治郎繼續說：「不要多想，她要找的人不是你，是一個混血兒，高中生，或者大學生，你是高中生嗎？還是大學生？」
雖然中年老闆的嘴上是這樣說的，但那雙歷經風霜的、充滿智慧的雙眼深處，悄悄流露出一絲「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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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二更。
明天晚上九點估計不能準時更新了，大概率會推遲哦，在這提前說一聲，就不在文案上請假啦。
第28章 三人成行08
說起來可能有些難以置信，但陳白霜以前的的確確是個臉盲，而且還是重症臉盲患者。
嚴重時，她甚至連自己的師父都認不出來，因此，無論何時，師父都會在胸口別一隻糖葫蘆的胸針。
師父說：「我們霜霜的名字來源糖葫蘆，那就買這個胸針好了，以後霜霜看見這個胸針就知道是師父回來了。」
有一次師父忘了別胸針，陳白霜沒認出來，以為有強盜，一張符拍過去，糊了師父整臉。
打那後，師父再也沒忘別胸針。
陳白霜因為臉盲而更加不喜歡出門，白天上學，放學回來就練習神鬼之道，晚上窩在床上打遊戲。
無論師父怎麼威脅她，她就是巋然不動，寧願和鬼玩小蜜蜂，也不願意和人類來往。
她的臉盲突然好起來那天，師父病重。
陳白霜第一次看清師父的臉，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上去就捧住師父的臉，狠啵師父。
師父擦乾淨滿臉的口水，哭笑不得地將紅線交給她，這是最後的傳承。
後來師父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陳白霜的臉盲症也越來越輕，直到師父逝世，她的臉盲症才徹底好起來。
「因為這是學習神鬼道的後遺症呀。」師父摸著她的臉，有些無奈，「如果能看見鬼，那麼就必定看不清人，只有這樣，你才能清楚地區分人類與鬼魂。霜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有一天，魚與熊掌皆可兼得，那麼一定是因為有人將自己的魚或熊掌奉獻了出來。
師父去世後，陳白霜所在的城市連續下了一個禮拜的雨。
她的臉盲症好了，而打開門看見的第一個生物卻不是人類。
只是一隻看起來有些特別的白貓。
陳白霜沒有繼續消沉下去，接下來的日子她過得很開心，師父希望她能開心。
她學會分辨人類五官的美醜，遇見特別好看的就會忍不住和白貓分享——她以為這隻貓聽不懂人話，於是什麼話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口。
或許是雛鳥情結，她那天晚上打開門看見的第一個生物是戴著墨鏡的藍眼睛白貓，後來的她格外鍾情「墨鏡」、「白色」以及「藍眼睛」。
看動漫時最喜歡的永遠是白毛角色，選美瞳時偏愛藍色美瞳，出去賺錢（坑蒙拐騙）時更是熱衷戴小墨鏡。
陳白霜堅定認為轉生到這個世界的她會對那個白髮藍眼的男人一見鍾情，她家那隻人間蒸發的白貓絕對功不可沒。
如果她家貓貓能夠變成人類，一定就是她的一見鍾情那種類型。
陳白霜才不承認自己是個貓控。
她這麼想著的同時，腳腕忽然傳來柔軟的觸感，低頭，發現一團軟軟的黑毛。
黑貓，摩爾加納，它有一個壞習慣，見到美女就忍不住想蹭蹭對方，因為這個，它被幾個鏟屎官們鄙視了很久。
今天它只是太餓，所以偷偷溜下來找點吃的，卻在一樓發現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她正在發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像一隻小太陽。
怎麼會有貓貓不喜歡曬太陽？
摩爾加納本來很想忍耐的，結果一轉眼，身體就不受控制自己奔跑過去，挨著人家纖細的腳腕亂蹭。
追在它身後趕下樓的雨宮蓮無可奈何地捂住額頭。
摩爾加納那傢伙該不會到發///情///期了吧？
對象選錯了啊，都不是一個物種的。
雨宮蓮有些不好意思，為打擾了她的寧靜而向她道歉。
陳白霜是店裡的熟客了，當然認識他，他是店老闆的遠房親戚，聽說是遇見什麼壞事才轉學來東京讀書的。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她揉了揉摩爾加納的貓腦袋，有點疑惑，「這隻貓是你最近養的嗎？以前都沒見過它誒。」
「嗯……」雨宮蓮推了推寬大的黑框眼鏡，「也不算是剛養，有一段時間了。之前它一直在樓上，今天可能是餓了，所以自己下樓找東西吃——摩爾加納！」
話說到最後突然提高聲音。
陳白霜低頭，發現面前的一碟甜點已經被摩爾加納偷偷吃掉一大半。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行為被當事人發現，摩爾加納小心翼翼看向陳白霜，討好地舔舔她的手背，嘴巴上的奶油全都抹到她手上。
雨宮蓮欲言又止，更頭疼了。
陳白霜不僅沒生氣，反而戳了下摩爾加納的腦袋，笑了起來：「我以前也養過一隻貓，它也總是趁我不注意偷吃甜點，它嘴叼，從來不吃貓糧，就喜歡蛋糕布丁之類的，我還以為只有它那樣，原來你家貓也喜歡吃這些。」
說到貓，兩個人有了共同話題，索性坐下來閒聊，摩爾加納如願以償，躺在陳白霜懷裡曬太陽。
聊天聊到一半，店老闆忽然叫雨宮蓮過去幫忙磨咖啡，雨宮蓮只好提起摩爾加納先離開。
陳白霜又變成一個人。
她假裝端莊已經一個小時了，還是沒看見一見鍾情的影子，於是強撐著有點酸的肩膀，痛並快樂地問系統：「都等一個小時了，他還沒有來嗎？」
系統：「……他可能已經來了。」
「可能？」
系統忍住不讓自己說出一串屏蔽詞，盡可能地暗示她：「他不一定會來店裡，也許會出現在這家店附近呀，比如說……」
話沒說完，陳白霜眼風向外一散，驀地瞥見一抹熟悉的白色。
她猛然轉頭，透過玻璃直直向對面看去。
白髮，墨鏡，修長的側影。
他真的出現了。
陳白霜感覺從胳膊往下全部僵住，尤其是搭在桌子上的手指，一動都動不了。
心跳劇烈。
嗓子發緊。
興許是她的眼神過於炙熱，對面的白髮男人慢悠悠偏過頭，墨鏡下的蒼藍雙眸輕飄飄地轉了過來，對上她珀色的瞳眸。
陳白霜聽見倉庫裡的鈴鐺細微地響了一聲，融入她的心跳聲裡。
他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印花白T，黑色休閒褲，綁帶白球鞋，散漫地站在寬敞廊檐下的陰影裡，身前陸續走過好幾個人，可是誰也擋不住他渾身上下最為致命的吸引力。
隔著一條街和一層脆弱的薄玻璃，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瞥過來一個眼神，看陌生人一般，隨即便抬腳走下台階。
嘩啦。
陳白霜連手機都忘了拿，匆忙地離開四軒茶屋。
剛磨完咖啡的雨宮蓮看了一眼旁邊忙碌的佐倉惣治郎，遲疑地問：「她是有什麼急事嗎？」
佐倉惣治郎往他手裡放了一碟花生米：「小孩子不要管成年人的事。」
雨宮蓮：「……」
不管成年人之事的雨宮蓮收起被陳白霜遺落的手機，放在櫃臺裡另一支同樣被遺落的手機旁邊。
佐倉惣治郎推上櫃子門，嘀嘀咕咕：「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怎麼都喜歡丟三落四呢？」
說完，他深沉地嘆了口氣：「愛情使人盲目啊。」
·
五條悟不是忘了拿手機，他是故意把手機落在四軒茶屋的。
佐倉惣治郎暗示性說完那些話後，他就產生了一種古怪的預感。
小白的一見鍾情有可能就是他。
五條悟在神經末梢突如其來的興奮刺激下冷靜思考了兩分鐘，在腦子裡模擬了一遍直接去問小白的情形——大概率會被她否認，如果再嚴重點，她可能還會惱羞成怒。
這個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沉思的同時，指尖輕敲桌面。
佐倉惣治郎還在擦杯子，不經意提了一嘴：「既然她打聽了那個人，一定是想再見那個人一面，可能是有什麼東西要交給對方？」
哦？
再見一面？
好主意。
五條悟緩緩翹起嘴角。
——他完全忽略老闆最後那句「有什麼東西想要交給對方」。
老闆：「你聽見我說的重點是什麼嗎？」
五條悟敷衍地點點頭，心情極好地丟下手機：「幫我看一會兒手機，謝謝。」
如果帶在身上，萬一被她發現，會很慘。
老闆：「……」
五條悟去最近的商場換了套符合「學生」氣息的行頭，帶著一絲試探，出現在陳白霜視野可及的範圍內。
她看見他了。
她表情變了。
她站起來了。
五條悟融入人群，直到她看不見他，才輕輕摘下墨鏡勾在食指指尖，漫不經心地搖晃。
突然就笑了。
積攢了這麼些天的鬱悶在親眼看見她站起身後悉數消散，四肢百骸都充斥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輕鬆。
如果說，剛開始只有五成把握，現在至少有八成。
剩下兩成……
他要聽見她親口承認。
·
陳白霜在外面轉了兩圈，連一見鍾情的影子也沒找著。
系統：「不要慌，下次還有機會！」
「下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下次。」
說了和沒說並沒有區別。
陳白霜悶悶不樂地回到四軒茶屋，她發現手機不見了，回去找手機。
進門就看見穿著黑色外套的五條悟正在和老闆聊天。
聽見動靜，他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他身上看見一種「我今天心情超好」的明示。
「小白，好久不見啊。」
莫名其妙，早上才見過好嗎？
五條悟對她的敷衍完全沒有不滿，甚至體貼地遞給她一杯冰的檸檬水：「口渴麼？」
有點。
陳白霜狐疑地瞅他：「你怎麼突然這麼溫和？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五條悟無辜臉：「我能有什麼目的？難道是我沒帶錢，所以打算蹭你一頓飯嗎？」
「那也不是沒可能。」她嘀咕著喝了口檸檬水，竟然是甜的。
陳白霜美滋滋地喝完了一整杯檸檬水。
一直忙著榨果汁的老闆突然拍出來兩支手機，一黑一白：「你們是不是約好一起把手機落在這的？」
陳白霜挺不好意思的，給人添麻煩了。
她先拿的手機，中間碰到五條悟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他的鎖屏是一隻醜得不忍直視的灰貓，那隻灰貓腦袋卡在一隻大型的玻璃杯裡，弄不出來，一團貓毛被杯壁壓扁，像一隻光禿禿的球，珀色的雙眼充滿生無可戀。
陳白霜：「……」
陳白霜才想起來她以前因為懲罰變成過一隻巨醜的貓……他竟然留著照片做鎖屏？
他的愛好是不是太奇怪了？！
陳白霜手一抖，手機滑了下去，砸到地上，亮起她的屏保，是一隻帶著墨鏡的小白貓。
一隻醜貓，一隻美貓，簡直是慘烈的對比。
「……」
陳白霜把手機揣兜裡，迅速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我在這坐了一下午都沒看見你。」
五條悟轉著手機，要笑不笑道：「你當然看不見我，畢竟你眼裡只能看見一個人哦。」
陳白霜愣了愣：「什……你看見了？！」
五條悟但笑不語。
老闆也在往這邊看，陳白霜被看得渾身發毛，一不做二不休拖著五條悟到角落靠窗的位子，用力把人摁下。
「你看見什麼了？」她嚴肅地質問。
「該看見的都看見了。」他拖腔拖調地答，「不該看見的呢……」
她緊張。
「都沒看見。」他微笑著攤開手，說，「你也看見了，後面我一直在和老闆聊天。」
她勉強鬆了口氣。
陳白霜本來覺得被他目睹自己追著一見鍾情出門的失態實在丟人，人都溜了一半，想起老闆說的那句「五條悟見多識廣」，於是又不情願地折返回來。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次見到一見鍾情是什麼時候，只能將微渺希望的寄託到五條悟身上。
「五條，」她的表情帶著一言難盡的掙扎，「有件事……」
「你儘管說。」五條悟往飲料裡加了塊冰，接著加了塊糖，攪了攪。
陳白霜倒是沒想到他這次如此乾脆……好吧，雖然他對她一直都是有求必應。
陳白霜坐在他對面，低著頭稍微醞釀了一會兒。
這種事的確不好開口。
五條悟嘴裡咬著冰塊，笑吟吟地凝視著她，握著杯子的掌心微微潮濕。
大概只是過了十幾秒，也許是幾分鐘，誰也沒心思去在意時間的變化。
陳白霜咬了咬牙，閉上眼睛，終於從嘴裡蹦出來幾句話。
「你剛才也看見了吧。」
「我，對那個男人，一見鍾情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聽見一聲清凌凌的「叮咚」。
是第二塊糖落進杯子裡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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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四季更迭01
「他和你一樣，也是白頭髮，有可能是染髮的，學生嘛，可以理解的，我以前年少叛逆時也染過一頭彩虹色。」
五條悟：還有這回事？
「對了，他還戴著一副墨鏡，你看見了嗎？剛才離得有點遠，他的藍眼睛和白睫毛你肯定沒看見，超級超級好看，和我裙子顏色很像的。」
五條悟：印象深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就喜歡他那掛的，你說老牛吃嫩草也好——我才二十歲出頭而已，其實也算不上老吧？」
五條悟算了算和她的年齡差，選擇閉嘴。
「我第一次遇見他是下雨天，他穿著白襯衫，周圍都陰濕陰濕的，只有他，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清爽的氣息。」
五條悟：因為無下限。
「他給我撐了一把傘，低頭看向我的那一瞬間我就心動了，超級心動，嗚嗚嗚我這顆心臟一定是為他而生的吧？」
「……」
如果她沒有一口氣連續說出這麼多的話，也許五條悟會選擇打斷她，畢竟，等她以後自己發現真相，再回想起今天的社死現場——
她可能會想先打死他。
五條悟幾次開口，都被她粗暴地用小餅乾堵回去。
她不讓他說話，因為她怕中間斷了一次就會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坦白內心的暗戀這種事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向一名異性坦白。
於是她選擇截斷五條悟每一次開口的機會。
「好了，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陳白霜有點緊張，還有點說不上來的心虛，她也想給自己嘴裡塞點小餅乾，卻發現小餅乾全被她塞五條悟嘴裡了。
她閉了閉嘴，忐忑不安地望向一臉沉重的五條悟。
他很安靜，這非常難得，她以為他會稍微開點活躍氣氛的玩笑。
可他沒有。
腦子裡剛閃過這個想法，她終於聽見五條悟慢吞吞地開口。
「啊，倒確實有一個問題。」
五條悟看著她鼻尖冒出的細微汗珠，心想她是真的緊張，也很不安。
她眼含期待，是想聽見他說什麼？
五條悟輕舔了下嘴角的餅乾屑——即使沒有餅乾屑，他也會忍不住舔嘴唇。
黑色制服領口後的喉結微微滾動，指尖也忍不住敲敲桌面，手心纏著一層早已乾涸的汗意。
沒有人能看出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曾因她聲情並茂的幾句告白而相應地產生多少種情緒變化。
「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他帶著笑說，「我也是白頭髮，一米九，你怎麼不懷疑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呢？」
聽見這個靈魂提問，陳白霜眼睫一顫，沉默下來。
然後她嘆了口氣，頗感遺憾：「說實話，其實我懷疑過。」
「懷疑過？那應該是過去式，」他向後靠著沙發，「現在時是什麼情況？」
「現在時就是確定你們不是一個人啊。」
陳白霜有條有理地分析。
「他很溫柔，下雨天還會給一隻流浪貓撐傘遮雨。」
意思是五條悟不溫柔？
再者說，只是下雨天給流浪貓撐傘而已，這樣就算溫柔了嗎？
她的要求未免太低。
「他是藍眼睛，五官雖然偏亞洲風格，但太過好看，輪廓深邃，八成是混血兒。」
而五條悟是純日本人。
他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他有家族遺傳的六眼，這是基因問題，跟混血完全沒有一毛錢關係。
「而且……」陳白霜含糊帶過，「那個誰都說你們不是同一個人了，我比較相信它的判斷。」
那個誰是誰？
是被主系統屏蔽大量詞彙而導致宿主產生不可逆轉的錯誤認知的廢物系統。
「最重要的是……」陳白霜上下打量著五條悟，堅定而又鄭重地說出最後一個理由，「他看起來像一名普通大學生，頂多和我差不多的年紀。而您，高專最牛逼的五條老師，咒術界的最強，五條先生，您，今年二十八——我不是說你，呃，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誇你的氣質成熟，我一見鍾情比較……少年？」
五條·戴上眼罩二十八·取下眼罩十八·悟緩緩抬起手，用修長而乾淨的食指，在桌子上畫了個問號。
陳白霜憂鬱臉：「唉，他真的，從頭到腳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在瘋狂踩我審美點，我真的好喜歡他，可是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也就今天短暫地見了一眼而已，我的初戀就這樣失敗了。」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用指腹慢條斯理抹掉剛才畫出來的問號，順便淡定地喝了一口檸檬水。
「有點酸。」他簡單點評，語氣非常平靜，「小白，你的推理很精彩，我願意給你打十分。」
滿分一百。
溫柔扣十分，混血扣十分，那個誰扣十分，二十八歲扣六十分。
「所以，」陳白霜充滿期待，「你真的認識他嗎？」
五條悟：「不認識。」
陳白霜：「……」
五條悟微微一笑：「騙你的，我不僅認識他，還知道他的聯繫方式，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女朋友。」
這句話聽起來很耳熟。
陳白霜沒有多想，脫口而出：「他有女朋友？」
五條悟神秘地搖頭。
陳白霜鬆了口氣。
五條悟繼續喝檸檬水，鬆散地翹起腿，衝她意味深長地笑：「不過，他身邊有一位和他比較親近的異性。」
陳白霜被冰渣子嗆住：「不會是他、他喜歡的人吧？」
五條悟懶懶地向後靠，抻直雙臂搭在沙發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放鬆的姿態。
「也許是，也許不是。」他要笑不笑地說，「下次見面，我幫你問問他。」
陳白霜默默放下杯子：「可以讓我親口問他嗎？」
言下之意：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五條悟反問：「我看起來像是丘比特手裡的箭嗎？」
「……」
陳白霜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
丘比特的箭，愛神之箭。
他顯然不是箭，他是一個人，冒冒失失地請求人類幫這麼大的忙，自然是需要給予對方相應的好處。
陳白霜恍然大悟：「我懂了，你需要我做什麼嗎？除了殺人放火之類的違法犯罪的事情，其他不管什麼事，我都願意任你驅使！」
五條悟挑了個最難的：「那就先……移情別戀？」
陳白霜：「不可能！」
五條悟拖長音調「哦」了聲，似乎是覺得把握還不夠十分，便換了一個更直白的說法：「話說回來，我還蠻好奇的，你有幾個一見鍾情？」
他還記得她顏控，紙片人見一個愛一個，真人的話……當初和她待在一起總共才兩個月，不夠深入了解。
這幾句話他說得輕鬆，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食指敲沙發的頻率卻時快時慢，有些控制不住。
陳白霜奇怪地看他：「就他一個啊，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海王嗎？」
「你上次才送了我海王花。」
「那是帝王花！」陳白霜炸毛。
「都一樣。」
頓了頓，他又說：「誒，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是不是認真的呢？萬一你只是一時的興趣，我在中間辛辛苦苦幫你這樣那樣，不太好吧？累就不說了，傳出去這多影響我的聲譽啊。」
他這方面的聲譽在咒術界早就粉碎得連撈都撈不起來。
而且，他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花心，她平時表現得有那麼海王嗎？
伏黑同學，狗卷同學，乙骨同學，他們三個各有各的帥法，她都沒有想要毒害小朋友的想法。
天大的一口鍋。
可惡！
陳白霜氣急敗壞地拍了下桌子，迎著他輕描淡寫的笑臉，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分量十足的反駁話語。
五條悟靜靜地等她反駁，等了幾分鐘沒等到結果，不敲沙發了，稍微直起身體，傾身挨向茶桌。
下一秒，她猶猶豫豫的聲音傳來。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停住，轉而拿起杯子，作勢喝水。
「為了證明我是真心的，我想到一個主意。」
陳白霜沒仔細他的停頓，抬眼看去的目光彷彿終於勘破了什麼，握拳，一臉堅定。
「我們去帥哥多的地方轉兩圈，我保證除了我的一見鍾情，無論哪種類型的帥哥出現在我面前，我都絕對不會為之心動。」
「帥哥多的地方？」五條悟放下杯子，語氣散漫地呵了一聲，「比如說。」
陳白霜毫不猶豫道：「比如說牛郎店。」
※※※※※※※※※※※※※※※※※※※※
wtw：你怕不是想死。
第30章 四季更迭02
如果再給陳白霜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在五條悟面前說：我要去牛郎店。
「你是又被悟坑了吧。」
深知五條悟脾性的家入硝子對她此時的痛苦毫不意外。
陳白霜抖擻著空空如也的錢包，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隨著顫抖的錢包而顫抖：「他竟然讓我付錢，我付錢！你知道去一趟牛郎店要多少錢嗎？他簡直不是人！」
家入硝子拿著剪子修理窗台的盆栽：「不是你提出要去牛郎店的嗎？」
「我只說去看看，沒說要買酒，也不打算點牛郎啊。」陳白霜哀嚎，「五條悟他真的不是人，我就想白嫖而已，他竟然直接給我點了香檳塔，還把最貴的牛郎哥哥點來了。這一趟我不僅被他坑光了錢，還被迫寫了借條。你說說看，他這是人幹事？」
「……」這確實是五條悟能幹出來的事。
家入硝子忍住笑：「那你以後還想去牛郎店白嫖麼？」
陳白霜恨恨道：「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牛郎這兩個字。」
那五條悟搞這一齣的骯髒目的就達到了。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去牛郎店？」
陳白霜啞火了，總不能說是為了證明自己對某個人的專一而選擇以毒攻毒這個蠢辦法吧？
反正她是被自己坑慘了。
可惡啊。
陳白霜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臉滾兩圈鍵盤，手機鈴聲響起，她騰地跳起來，臉上出現了一種名叫「咬牙切齒」的神情。
家入硝子喀嚓剪下多餘的葉子，抽空瞥她：「怎麼了？一副要去赴死的樣子。」
陳白霜滿臉灰敗：「五條悟喊我去吃飯。」
「他請客？」
陳白霜不情願地點頭。
家入硝子笑：「不是好事嗎？」
陳白霜現在已經沒錢了，由五條悟負責她一日三餐，挺好的。
家入硝子捏了捏葉片，心不在焉地想。
五條悟這手段夠一針見血的，短期內既能徹底斷絕小白對別的男人的念想，又不動聲色地坑光了她的錢——這可是她的軟肋。
她要是想心安理得地蹭誰的飯，在熟人並不多的日本，主要還得靠坑走她全部家當的五條悟。
一箭雙鵰，一石二鳥。
更何況，她還被迫給他寫了欠條。
倒是很少見他會用如此迂迴的辦法去針對一個女生，不過，如果是小白的話……
家入硝子瞅了眼被五條悟的表象所欺騙的傻小孩，同情地搖搖頭。
隨便吧。
聽見她的話，陳白霜臉色更加灰敗：「他現在每次叫我去吃飯都沒好事，我寧願他給我叫份外賣，一碗水餃也行。」
家入硝子記下了：「晚上來我這，請你吃水餃。」
陳白霜欣喜。
家入硝子：「你負責包水餃。」
陳白霜：「……」
那還不如去和五條悟吃飯呢。
·
陳白霜磨磨蹭蹭走到五條悟指定地址，發現他竟然不在，高興的不得了，立馬扭頭準備回家煮麵條。
然後後領子被人拎住。
陳白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從後面提我衣領子？」
像提一隻小雞仔。
長得高了不起？
陳白霜腹誹：詛咒你走路撞到門，哼。
五條悟把人拎回來，將她轉了個身，抬手一指對面的學校：「走吧。」
「不是要吃飯？」
「當然是要做完事才能吃飯啦。」五條悟笑眯眯地拍拍她腦袋，「結束就請你吃銀座的壽司。」
陳白霜嚷嚷：「我要吃中餐！」
五條悟雙手插兜：「那就只能看你表現了。」
「是你要我過來吃飯的，現在飯也不給吃，我哪來的精力幫你辦事？」
「我看你現在就很精力和我吵架。」
「和你吵架還要精力嗎？」陳白霜理所當然道，「吵架而已，我張嘴就能來，簡直比吃飯還容易。」
五條悟恍然大悟，打了個響指：「懂了，和我吵架就等於你吃飽了，那就不用去吃飯了，行，我准了。」
「准你祖宗！！」
陳白霜氣得肺疼，跟在他身後偷偷踢了他兩腳，待他回頭，她又踢踢踏踏地邁步，假裝無事。
五條悟無聲地笑起來，慢悠悠把人帶去學校裡面。
暑假末尾，學校裡基本沒人，他們進去後倒是有兩名校領導帶著幾個普通人過來打招呼，著急而又恭敬地把他們請進去。
高一教學樓天台。
「就是那個東西，前幾天突然出現的，有幾名學生晚上偷偷溜過來辦演唱會發現的那個東西，原本我們都看不見，是因為有人惹怒了它，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總之只要聞到味道的人，全部都能看見它。」
校領導擦了把額頭的汗，他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頭都快禿了。
「學校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我們請過很多人幫忙，但是它的味道實在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只能找人拜託五條先生來一趟。」
陳白霜打量著懸浮在天台兩塊夾壁中間的咒靈，它長得像一隻巨大的植物，腦袋上嵌入一隻巨大的眼睛。
可怕倒是不可怕，反而有點憨憨的。
五條悟摸摸下頜，仔細注意著那隻特殊的咒靈。
「是妖夢啊。」他說。
「妖夢是什麼？」陳白霜好奇，她只聽說過咒靈和詛咒。
「大概算是……咒靈的另一種稱呼？」五條悟說，「類似於方言。語言這種東西嘛，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的稱呼，不用在意。」
「哦，我懂了，不就是粵語和漢語的關係麼。」
不過粵語和漢語聽起來本來就不一樣，咒靈和妖夢可能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陳白霜充滿好奇地圍著那隻妖夢轉了一圈，發現它的那隻獨眼也在圍繞自己咕嚕嚕轉圈。
哇，好有趣。
五條悟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轉而看向校領導：「你之前說有學生半夜過來開演唱會，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校領導吞吞吐吐，「是，是名瀨家的那兩位和他們的朋友，他們想要除掉這個東西，不過他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妖夢散發的臭味迅速傳染整個學校，導致不少人都能看見這個東西。
幸好還是暑假，學校裡的人也不多，影響不是很大。
陳白霜轉完兩圈回來，戳戳五條悟，示意他看妖夢：「它一直在看著我誒，剛才我從那邊轉了兩圈，它的眼睛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你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他隨口說。
陳白霜摸摸口袋，空的：「難道是我身上的窮味吸引的它？」
這也不是不可能。陳白霜覺得自己猜到了關鍵點，頓時對那隻妖夢產生同病相憐的感情。
五條悟也沒戳穿她，等瀏覽完校領導給的資料之後，將東西塞給陳白霜，一副功成身退的悠哉模樣。
「前因後果都在這裡，你看完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那麼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陳白霜：「那你來幹什麼的？」
五條悟：「監督你幹活，打工人不能白吃飯哦。」
陳白霜：「……」
陳白霜想把資料摔他腦袋上。
·
這隻妖夢型的咒靈沒有攻擊性，正常情況下這種是不用祓除的，不過它有一點很特殊，導致大家不得不重視它。
它不能受刺激。
一旦受到刺激，身體就會爆發巨臭的氣味，從而汙染這一片區域，被它的氣味噴到的人身上也會沾滿洗也洗不乾淨的臭味。
簡直像個臨///時///炸///彈。
陳白霜啪地合上資料，覺得這個工作不太適合自己。
「五條悟！你把這個東西交給我是什麼意思？！有本事你就自己和它打啊！」
校領導等人為了不被氣味汙染，已經紛紛下樓找安全點避難，唯獨五條悟，他利用術式懸浮在半空看熱鬧。
反正風往下面吹，就算到時候爆發臭味，也不會逆流吹到他身上。
五條悟事不關己說：「你沒看見資料上的標註嗎？它只對漂亮的女生另眼相看哦。」
「你不要以為誇我漂亮我就不會生氣。」陳白霜大喊，「你不是最強嗎？彈彈手指消滅它啊！」
「這不是在剝奪你賺錢的機會嗎？」五條悟雙手環胸，睥睨著她，「我多好心啊，把賺錢的機會留給你，加油哦，結束戰鬥帶你去中華街逛街。」
陳白霜被他氣得牙癢癢，卻還不忘爭取更多的好處：「我一見鍾情的聯繫方式你什麼時候給我？」
「看你表現。」他嘴角一翹，心情極好。
在沒搞明白真相之前，他可真是煩死了「一見鍾情」，現在知道一見鍾情就是他，反而想從她嘴裡多聽幾次。
陳白霜就知道他沒那麼好說話，翻了個白眼，思考計策。
這隻妖夢喜好美人，只要有美人出現在它面前，它就會忍不住盯著美人，如果美人還能唱歌跳舞，它就會興奮到膨脹。
這個時候攻擊它是最有效的。
但陳白霜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
於是她抽出紅線，決定和它同歸於盡。
妖夢：「？？？」你都不掙扎一下的嗎？這麼粗暴真的好嗎？！
這真不能怪陳白霜粗暴，她原本是打算迂迴一點的，然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前段時間她做系統的基建任務，系統給她發了不少獎勵，其中就有一個神奇的沐浴露。
只要用神奇沐浴露洗過的東西，都會有一種香味。
臭味肯定也能洗乾淨。
那陳白霜幹嘛還要和一隻臭妖夢講道理？直接幹啊。
十分鐘後。
校領導嘴都合不攏地送走兩人，同時，不動聲色地拉開與滿臉陰沉的陳白霜的距離。
因為實在太臭了。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加快步伐。
陳白霜都氣笑了。
「五條悟你給我站住！！」她面色猙獰，「你說過請我吃飯，要是反悔你就是狗！」
五條悟頭也不回：「勉強變成一次狗也不是不行。」
陳白霜：「你太過分了！寧願變成狗也不帶我去吃飯！就因為我身上臭嗎？臭又怎麼了，臭豆腐也好吃，你怎麼可以看不起臭人？！」
五條悟：「你說這話時如果不捂住你自己的鼻子，也許說服力會比較強。」
陳白霜：「……」
雖然她有神奇沐浴露，但這和她想拉五條悟共沉淪沒有一毛錢關係。
陳白霜追在他身後：「我不管，反正今天我要跟你同歸於盡，你把我害成的這樣，你得給我負責。」
五條悟想也沒想就說：「我怎麼負責？給你洗乾淨？」
陳白霜：「？」
陳白霜氣得哇哇叫：「五條悟你死定了！！你竟然敢那麼想，我殺了你！！！」
五條悟：「……」
他真的只是一時口誤。
陳白霜看起來真的打算和他同歸於盡，她甚至把紅線都掏出來了。
紅線也沒逃過臭味的薰陶，連人帶刀，都是……臭豆腐。
五條悟被這種想法逗笑，還沒說什麼，忽然聽見後面傳來鈍鈍的刀插地的聲音。
原先還活蹦亂跳的女孩痛苦地半跪在地，細長的白刀紅線深深插///進地面，刀柄支撐著她的身體，她用力捂住肚子，側臉煞白。
五條悟腳步一轉，眨眼回到她面前，蹲下，想要抬手去扶她：「你怎麼——」
話沒說完，陳白霜得逞地抬起頭，整個人以肉眼達不到的速度攀爬到他後背，兩手死死勒住他脖子，陰森地笑。
「五條悟你也有今天，你死定了，臭也不能臭我一個人，你逃不掉的！」
她並不重，只是因為動作太過突然，五條悟被後背的重量墜的稍稍後仰，他反應很快，下一剎便單手撐地穩住身體。
即使依舊是半蹲的姿勢，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比普通人更加游刃有餘。
他嘆了口氣：「我說，你就算想和我同歸於盡也不用這樣吧。」
「那不然怎麼樣嘛？」陳白霜使勁把手和衣服的臭味抹他身上，連頭髮都不放過，「你腿比我長，跑得比我快，反應也比我快，我怎麼坑你？難不成我叫你一聲你就站在原地等我坑你？」
「你都不試試，就知道那樣不行啊。」五條悟也沒把她揪下去，反而就著這個姿勢站起來，任由她囂張地掛在自己身上。
「五條悟。」她突然說。
他用兩根手指撥開她臭臭的手，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充滿嫌棄：「又想幹嘛？」
陳白霜翹起那兩根被撥開的手指頭，冷笑：「我試了，我剛才叫你，你直接就把我手指弄開了，你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為了報復他，她想也不想就把手往他臉上移，氣死了的腦子根本不需要思考，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貧道都死了，道友也不能活。
男女之防？
可拉倒吧。
五條悟唇角一抿，扣住她手腕，偏頭警告她：「那你倒是反思一下你那兩根手指是往哪……」
話沒說完。
他的側臉剛好對著努力把腦袋伸過來的陳白霜的正臉，兩張臉頓時近到幾乎沒有距離。
呼吸一滯。
一眨眼。
「臭死了！」
兩人同時移開臉，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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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樂（≧▽≦）/
第31章 四季更迭03
「事實證明，在渾身散發著臭豆腐氣味的戀人面前，即使對方脫光光，也一定能做到心如止水。」
經過臭妖夢這茬，陳白霜對此大有感慨。
家入硝子故意說：「你和悟是戀人？都到了脫光站在對方面前這種地步？」
陳白霜：「……」
陳白霜捏緊餃子皮：「你抓錯重點了！」
「哦。」家入硝子不置可否。
陳白霜嘟囔：「再說了，我有喜歡的人……」
家入硝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喜歡什麼？」
陳白霜打著哈哈轉移話題：「我是說我喜歡玉米豬肉餡的餃子。」
家入硝子瞥她，心裡犯嘀咕。
這時，門鈴響起來，禪院真希等人過來了。
家入硝子下班前通知他們今天晚上過來吃水餃，陳白霜下廚，幾人快樂來蹭飯，順便把打算回去睡覺的伏黑惠也給薅過來了。
除了還在國外的乙骨憂太，一年級的都到了。
「今天吃什麼餡的水餃啊？」熊貓剛進門就往客廳溜。
「是大雜燴，玉米白菜豬肉都有。」陳白霜說，「廚房還有牛肉和蝦肉的餡，等玉米白菜豬肉包完就包牛肉和蝦肉餡兒的。」
幾個人拖過凳子在桌前學著怎麼包水餃，結果毫不意外，浪費了一大堆麵團。
大概是知道自己包不好這種東西，幾人包著包著就忍不住拿起廢掉的麵團嬉鬧。
陳白霜在一片混亂中淡定地包水餃，順便歪頭躲避迎面飛來的麵團。
熊貓一邊拋麵團，一邊說：「對了，悟今天不來嗎？」
「我沒通知他！」陳白霜唰地抬頭，目光灼灼地搶先開口，「你們也不許告訴他！」
她最近和五條悟有仇，哼，才不給他吃她的水餃。
熊貓和狗卷棘對視一眼：悟又怎麼她了？
狗卷棘：不知道，但肯定是他活該。
熊貓點點頭，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等下我們吃完拍張照發ins，務必圈悟來看。」
狗卷棘豎起一根大拇指。
伏黑惠低垂著睫毛，默默關上手機。
在陳白霜說那句話前一分鐘，五條悟剛好給他發消息問他們怎麼都不在高專。
【伏黑惠：小白小姐請我們來吃水餃。】
他猶豫了一下，面不改色把手機塞兜裡，假裝無事發生。
·
五條悟過來時，陳白霜剛把水餃下鍋，見到他進廚房，她第一反應就是拿鍋蓋把鍋蓋上。
五條悟拖長音調，不懷好意地「哦」了聲，作勢要去掀鍋蓋：「今天吃什麼？」
陳白霜堵著他不放：「你怎麼過來了？誰告訴的你？」
叛徒，叛徒是誰！
可惡，她等會要用水餃撐破那個人的胃！
五條悟比她高，顯然，手臂也比她長，輕鬆越過她，就在要掀開鍋蓋的一瞬間，陳白霜一腳踩到他腳背上。
從不對她設無限的五條悟往下瞥了眼：「你拖鞋掉了。」
他腳尖不知道什麼時候踩住她的拖鞋，她抽腳時整隻腳都抽了出來，正光明正大踩在他皮鞋上。
笑死，根本不疼。
還有點軟。
陳白霜不僅不退，反而猙獰著臉狠狠碾了兩下：「今天沒有你的飯，滾蛋。」
「這是硝子家哦。」
陳白霜噎了一下，比起她，家入硝子當然和五條悟關係更好，他們可是十年前就認識了。
「總、總之，水餃是我包的，沒有你的份。」
「真沒有啊？」五條悟不掀鍋蓋了，一隻手撐在洗手台上，正好能把她困在中間。
距離不遠不近，不至於讓她產生嚴重的危機感。
這傢伙對距離感什麼的並不敏感，因為比起人類，她和鬼魂相處的時間更多。
和鬼相處需要什麼距離感？一轉頭就能從鬼魂中間穿過去，簡直就是負距離接觸。
五條悟深知她的習慣，這會兒剛好拿捏了一個適合的度。
不知道她用的什麼沐浴露，身上有股以前從沒聞過的香味。
陳白霜收回腳，踢著拖鞋嘲諷：「我有病才會在包水餃的時候加你的份，你也不想想都對我幹了什麼，我這兩天瘦了兩斤，足足兩斤，你知道我是怎麼瘦下來的嗎？都是因為沒錢吃飯！」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往下打量，她一巴掌糊到他臉上，冷酷無情地推開。
「欠條抵消。」他撥開她的手，慢悠悠地說。
陳白霜動作一頓，臉上頓時綻開歡喜的笑，很是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哎呀，看你說的，早這麼說嘛，冰箱裡還有一盒水餃，豬肉白菜，玉米，牛肉，蝦肉，你想吃哪種？保證服務到位哦親。」
五條悟皮笑肉不笑：「都來一份。」
「你是豬嗎？」
「欠條。」
「好嘞，豬先生。」
五條悟笑了：「你再說一句我就給你加利息。」
陳白霜很沒骨氣地立刻改口：「好嘞五條大叔。」
五條悟：「利息。」
陳白霜：「……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煩啊就知道拿欠條欺壓我，等我有錢，第一時間拿錢砸死你！」
「那就等你有錢再說。」五條悟漫聲提醒她，「水要漫出來了。」
陳白霜連忙掀開鍋蓋加冷水。
門外。
熊貓和狗卷棘縮回腦袋。
「他倆是在打情罵俏嗎？」
「鮭魚。」
伏黑惠捧著一杯橙汁，面無表情經過，被熊貓一把拖過去當同夥。
熊貓：「噓，我們偷偷看。」
伏黑惠：「我只是來倒飲料而已。」
他沒打算看戲。
熊貓：「我懂，不用解釋。」
伏黑惠：「……」
你懂什麼！
他真的只是來倒飲料！
·
由於多出一個人，陳白霜包了一下午的水餃還是沒夠，畢竟男生的胃口比女生大得多，臨時又煮了點麵條。
吃飽喝足之後的眾人舊態復萌，當場組起牌局，帶賭注的那種。
陳白霜為了贏錢果斷加入，這次沒有人放水，加上幾人腦子聰明會算牌，陳白霜輸得一塌糊塗。
陳白霜眼淚汪汪去找在學生中很有威嚴的家入醫生。
家入硝子剛從臥室出來，帶上門，正好隔斷陳白霜不經意掃向臥室的目光。
她沒看見，家入硝子的床頭放著幾張照片，有一張剛好是高專三人組的。
「我輸錢了。」
「看出來了。」
「救命硝子，我欠五條悟的錢還沒還完嚶嚶嚶。」
「那你正好可以去找悟幫你把輸掉的錢贏回來。」家入硝子說。
陳白霜狐疑：「他行麼？」
家入硝子拍拍她的肩膀：「這句話就不要在他面前說了。」
陳白霜：「？」
陳白霜換了個說法：「他會幫我贏錢嗎？他該不會又趁機坑我錢吧？」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不是沒有可能。」
「那我就更沒救了！」
陳白霜哀嚎著退出牌局，眼巴巴看著伏黑惠加入牌局，四人打得火熱。
家入硝子去客廳收拾置物櫃，偶然翻出來一個落了些灰塵的相冊，她隨手翻開，第一頁就是高專三人組的照片。
她合上相冊，神色不變地擦了擦相冊上的灰塵。
五條悟從她手裡抽掉相冊，隨口說：「別讓小白看見我們的合照。」
家入硝子挑眉：「理由？」
五條悟微笑：「看到我們的合照，她會立刻回國。」
她會社死的。
說來這樣是挺麻煩的，五條悟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溫和地告訴她真相。
雖然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但家入硝子決定採納他的意見，順便提了句：「小白抱怨你最近總是針對她。」
「針對？算是吧。」他不置可否。
「如果是你的話，不至於針對她。」家入硝子想了想，倚著置物櫃，「你是想訓練她？」
「差不多。」他翻看著相冊。
「小白有個致命的缺點。」他翻到相冊中間，剩下的幾乎都是家入硝子和其他人的合照。
「致命缺點？」家入硝子皺眉。
五條悟合上相冊，拉開抽屜放進去：「她不愛打架。」
「這算什麼缺點？」
五條悟不緊不慢繼續：「以她和我的關係，往後，她少不了被一些討厭的人找麻煩。她體力不行，所以在戰鬥過程中她偏向速戰速決。」
家入硝子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思考：「如果遇到擅長消磨戰的敵人，她會很被動。」
「不僅如此。」五條悟單手插兜，側過頭，看向被「排擠」在牌局之外的陳白霜，「當她陷入死局的被動狀態，一旦她的體力支撐不住，她會選擇一種自///殺式的攻擊方式。」
家入硝子怔了下。
她當然不知道，不久前的小戶川宏那次，陳白霜最後持刀試圖刺向咒靈的致命弱點，成功的機率只有一半，一旦失敗，她不死也要重傷。
她卻毫不猶豫選擇進攻。
如果不是五條悟來得及時，她現在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運氣這種東西，最不靠譜了。
「她不擅長防守，大概是因為習慣速戰速決，總之，她常用的刀法都是進攻性的。」五條悟徐徐道，「她必須要學會防守，哪怕只是進攻式的防守。」
所以這段時間他以欠條為藉口，抓著陳白霜進行私人訓練，效果一般般，她的習慣一時之間難以改變。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五條悟直起身，再次拍了拍放著相冊的抽屜：「暫時別讓她看見相冊。」
說完，他拍拍手，幸災樂禍地加入前方的牌局：「小白又輸了多少錢啊？要不要我借你一點，只要一張小小的欠條哦。」
陳白霜頭也沒回：「請您圓潤地離開我的視線。」
「可惜了，既然你要我離開，那麼原來的欠條也就不好給你了。」五條悟作勢離開。
陳白霜立刻用兩根手指捏住他的袖子，諂媚一笑：「萬事好商量呀，不如我們先把欠條銷毀。」
五條悟微笑：「這樣啊，其實京都那邊有個我的快遞，這兩天可能需要去走一趟。」
陳白霜：「……你直說讓我去跑腿得了。」
「我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提議的。」
「是、的！您說的對，是我、自己、想去、的呢！」
五條悟笑了聲，覺得差不多了，再逗下去她真該爆炸了，便把揉成一團的欠條找出來還給她。
陳白霜嘀咕著他真不在乎這張欠條，都揉皺巴了。
翻開一看，上面的墨水糊成一團，看字跡邊的墨水漬，可能是沾水導致的。
早就不能作數了，就算她不要，這張欠條也失去了作用。
五條悟還是在笑，陳白霜從他揚起的唇角弧度裡看出來一絲狡意。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慢悠悠地自問自答，「啊，是因為上次把衣服扔洗衣機裡洗，忘了把欠條拿出來吧？」
而他一直沒有說。
當然，正常人誰會主動把「欠條已經毀了」這種事說給欠債者聽？還想不想要錢了？
但五條悟一直都不是正常人，他不說，純粹是打算坑陳白霜。
想通這一層的陳白霜眼也沒抬，冷靜地把欠條折好放進口袋，閉上眼緩了緩，實在緩不過去，當場抽出紅線追著他砍。
「五條悟我殺了你！！！」
第32章 四季更迭04
五條悟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距離餃子團建過去不到兩天，陳白霜果然遇見一點小小的麻煩。
她被人跟蹤了。
她是偶然發現的，回家的路上碰到個有反光鏡的拐角，她不經意地瞥了眼，竟然從鏡子裡瞥見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之後她上了心，兩天下來，她確定有人跟蹤她，而且絕對不是普通人。
她並不慌，隔天晚上洗完澡，躺倒在床打遊戲，GAMEOVER後順便給五條悟打電話。
「我被人跟蹤兩天多了。」她開門見山，「是不是你招惹來的麻煩？」
她在日本認識的人根本沒幾個，整天兩點一線，除了家就是高專，頂多再去趟中華街，基本沒有和人結梁子的機會。
除了咒術師的麻煩，她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
五條悟也沒否認，只問她人現在在哪。
「都十點了，肯定在家睡覺啊。」陳白霜正在抹指甲油——系統的獎勵，她可捨不得買，「我有個問題，你說，要是我自己動手把人解決了，會不會還有更大的麻煩找上門？你先給我個準話，我做個心理準備。」
聽聽，她這個語氣，都不帶怕的。
「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他說。
陳白霜抹完一個指甲，接著塗下一個，心不在焉說：「認識你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不能這麼說吧，至少我認識你的一見鍾情。」
「……」陳白霜提高聲音，「你還好意思提這個？都多長時間了，我就想要個聯繫方式而已，你怎麼就這麼摳呢？」
「我也不想那麼摳啊。」這不是還沒考慮好坦白她的時間地點嗎。
「那你倒是把聯繫方式給我，實在不行，給我個名字也行。」陳白霜憤憤不平，「我都幫你做了多久的白工？」
「那不是抵消你欠條的債嗎？」
「欠條已經沒有了！」
「下次吧。」五條悟輕飄飄地笑了聲。
「下次下次又下次，人生能有多少個下次。」陳白霜抱怨，冷酷結束通話，轉頭看向窗外。
有鬼魂飄在窗口給她傳遞消息：「就一個人哦，但是那個人好像很厲害……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到三矢了？」
「她早就走了啊。」
小戶川宏那次之後，三矢雪的死亡真相不久也大白人間，之後她就被陳白霜度化了。
陳白霜等了半小時，五條悟果然來了，順便解決掉樓下的麻煩。
麻煩是一個被通緝的詛咒師。
「詛咒師為什麼盯上我？」陳白霜想不通，「我又沒有動搖他們的利益，講點道理，你們咒術師和詛咒師的仇不能算在我頭上吧，我連咒術都不會。」
幾個月下來，五條悟對她家很熟悉了，從冰箱裡翻出來一個番茄，洗乾淨後掰開，給了陳白霜一半。
「大概是因為你最近動手的次數太多，搶了他們賺錢的機會吧。」
「那不是你強塞給我的麻煩事嗎？！」陳白霜難以置信，「而且我一毛錢都沒拿到，我給你打白工啊五條悟，打白工就算了，為什麼我還會被詛咒師盯上？我人財兩空好嗎！」
說完，她氣呼呼地把他手裡那半個西紅柿也搶了過來：「不許吃！這是我買的！」
五條悟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了看她一手半個西紅柿，神色不動：「我叫了夜宵，再過大概五分鐘就到。」
「……」
陳白霜立刻把那半個西紅柿塞回去：「你我之間客氣什麼？想吃就吃，我還能缺你的不成？」
五條悟被她的變臉忽悠笑了。
她離得太近，沐浴露的香味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堅持不懈地撩撥他的嗅覺系統。
真是高看他了。
「你剛洗完澡？」他突然問，稍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
陳白霜眨眨眼：「不然嘞？你睡覺之前不洗澡嗎？」
五條悟揉了揉鼻子，沒說話，下半張臉的表情有點微妙。
陳白霜坐了回去，偷偷嗅了嗅胳膊上的味道，不臭啊。
他幹嘛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陳白霜咳了聲，試探：「我昨天剛換的新沐浴露，味道不好聞？還是你過敏？」
「我過敏。」五條悟面不改色扯淡。
「那太好了。」陳白霜連遮掩都懶得遮掩，當場鼓掌，「你以後再藉口欺壓我，我就拿你過敏的東西氣你。」
五條悟意味不明地笑，隨便她，如果這樣想能讓她舒服點，那就讓她想著吧。
過了會兒才繼續正事：「說起來，明天有個東西需要你幫忙去拿。」
「我不去。」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我都被麻煩找上門了，還幫你辦事？我有病嗎？」
「一見鍾情的聯繫方式。」
「鬼才信你，這麼多次你就沒一次兌現諾言的。」狼來了太多次，她現在甚至都不相信五條悟認識一見鍾情。
他有可能是在誆她。
「好吧，」五條悟換了個說法，「那就換成真金白銀的報酬。」
陳白霜遲疑了一下：「錢？」
「錢。」他確定。
「行，你現在先給我付定金。」陳白霜拿出手機，雙腿盤膝坐在沙發上，「不然我才不幫你幹事。」
五條悟也不說別的，咬了口西紅柿，順手往她賬戶轉了一部分報酬。
陳白霜數了數賬戶裡的金額，「哇」了聲，再次抬頭看向五條悟的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撲上去搖晃兩下——搖錢樹哇！
夠她三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了。
「交給我吧老闆，」陳白霜幹勁滿滿，「保證讓你滿意。」
·
隔天一早，陳白霜坐上電車去了市中心。
五條悟說的那個地方有點偏，是一家武器店，她繞著圈子找了十幾分鐘才確定就是面前這家店。
陳白霜客氣地敲了下門，撩開帘子走進去：「你好，請問有人嗎？」
看清裡面的情況後，她一愣：「誒？雨宮同學也在？」
除了雨宮蓮，還有他的兩個同學，他們來這邊買一些必須的武器，不過不太好讓陳白霜知道。
雨宮蓮有點囧，找了個藉口拉著兩個同夥走了。
陳白霜若有所思，這才將目光投向櫃臺後面的老闆。
老闆看起來有些兇，如果說他是退役的僱傭兵估計都有人相信。
陳白霜咳嗽一聲：「老闆好，五條悟讓我來拿個快遞。」
老闆正在擦槍，聽見熟悉的名字，頭也沒抬：「裡面，自己找。」
哇哦，這個老闆好酷。
陳白霜感嘆著溜進裡面找快遞，顯眼的桌子上單獨放著一個鐵盒子，上了鎖，外面包裹著一層符紙。
大概又是詛咒之類的東西。
陳白霜沒少幫五條悟拿這種類型的快遞，出來後和老闆打了個招呼就走。
她走後沒多久，又有人推門進來，那人笑著說：「我要的東西到了嗎。」
老闆冷著臉說：「裡面，自己找。」
那人進去轉了一圈，沒找到東西。
「東西不在。」他皺眉。
老闆嗤了聲：「自己找不到就說東西不在……」
話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來剛才有個女生帶走了一個鐵盒子。
老闆唰地站起身，進去轉了一圈，再出來時的臉色也很臭。
「東西可能被人誤拿了。」
那人臉上的笑意加深：「那麼，是什麼人拿走的呢？」
老闆面無表情看他一眼，說了個半真半假的答案：「五條悟。」
那人笑不出來了。
·
坐上電車的陳白霜總覺得五條悟這次讓她拿的東西怪怪的，雖然之前也怪怪的。
她仔細觀察著這個鐵盒子，冰冰冷冷的，上面還有一股鏽味，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就連她隔壁坐著的幾個路人也忍不住遠離她。
陳白霜更加嫌棄這玩意了，想找個東西把它裝起來，但沒辦法，她今天出門沒帶包。
她憂愁地嘆了口氣，很怕沾多了這玩意會倒霉。
腦子裡只是稍微想了想這個可能性，下一秒，電車狠狠震了一下，有人開始尖叫，伴隨著劈哩啪啦的槍聲。
「……」
這是遇到搶劫了？還是恐怖事件？
真的很倒霉誒。
電車再次顫動，很快被迫停下。
陳白霜跟著人群蹲到牆角，努力不讓盒子被人發現，如果是搶劫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盒子。
「都老實點！敢報警就一槍斃了你！」
一群劫匪帶著狐狸面具，動作粗暴地把人提起來挨個搜身。
他們越來越近，陳白霜嘆了口氣，看來盒子是護不住了。
果然，劫匪搜到她的身，第一時間把盒子搶走：「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不知道。」陳白霜老實說，「我就是來幫人取個快遞的。」
劫匪顯然不信，非要她把盒子打開，陳白霜可為難了。
「嘭——」
子彈毫不猶豫射進地面，陳白霜眼皮都沒抬一下，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威脅我？」
她的臉看起來特別乖巧，穿的也是白T和牛仔，眼神無辜，就是那笑，怎麼看怎麼意味深長。
劫匪頓了頓，不信邪地推了她一把：「少廢話，打開！」
說著，又是一子彈落在她腳邊。
「好吧。」
她抬起手。
藏在角落的昏睡符緩緩燃燒，嗅到煙味的人全部昏了過去，劫匪戴著面具，倒是幸運地逃過一劫。
陳白霜將手放到盒子上，下一瞬，修長冷厲的紅線出現在她掌心，她抬起眼皮，神色冷漠地一刀橫揮出去。
啪嗒。
劫匪的面具一分為二，眼瞼下方出現一條細細的紅色。
如果是以前，她這一刀下去，這人早就沒命了，這也是她不喜歡用刀對付普通人的原因。
她用刀，但也只是會「用」而已，想做到不傷人不傷己，有點難。
陳白霜看了眼乖巧的紅線，恍然大悟。
難怪五條悟這段時間總是抓她去辦事，原來是想訓練她的刀法。
陳白霜笑了起來。
五條悟那個傢伙，什麼都不說卻偏偏暗中幫她訓練的行為讓她有點莫名的開心，當然，也只是開心一秒鐘而已，她還是不爽他藉口欠條騙她白幹活的混賬行為。
陳白霜抬起刀，指著劫匪後面那群舉槍的劫匪，眼底出現一絲興奮的躍躍欲試：「如果你們想和我比誰更快，最好放棄這個愚蠢的想法。」
·
三分鐘後。
陳白霜把一群劫匪捆成一團，看看車上昏睡的路人，思考了一下，悄悄鑽回人群，假裝只是莫名其妙睡過去的無辜路人。
警察來得很慢，她都快睡著了他們竟然才到，她假裝和其他人一樣只是睡了過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反正車上的監控早就被劫匪弄壞了。
她本來以為做完筆錄就能走，誰知道其他人都走光了，她反而被單獨留了下來。
她面前坐著一位漂亮的美女警察，美女警察將那個封閉的盒子推過來，面色很冷。
「這是你的東西？」
陳白霜看看盒子上已經被打開的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搖頭。
「你知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陳白霜面不改色，「我只負責幫人取快遞，不負責拆快遞。」
「讓你取快遞的人是誰。」
陳白霜反問：「我有權利保持沉默吧？」
「是的。」美女警察說，「但如果你看見盒子裡的東西，或許就不會想要沉默了。」
陳白霜有種不祥的預感。
美女警察掀開蓋子。
裡面放著一///把///槍，一把染血的槍。
「……」
陳白霜瞳孔地震。
五條悟瘋了嗎？讓她來取這種快遞？他最近是打算幹啥？就不怕她的快遞暴露嗎？！
美女警察很滿意她的反應：「現在可以告訴我，讓你取快遞的人是誰了麼？只要你願意坦白，我們可以對你從寬處理。」
陳白霜沉默兩秒鐘，滿眼真摯。
「當然，畢竟我是良好市民，曾經還因為見義勇為而拿過良好市民獎。」
良好市民眨巴眨巴眼睛，毫不猶豫出賣了她的好隊友。
「讓我來拿快遞的人是五條悟，就是很有錢的那個五條家的五條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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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四季更迭05
遠在高專的五條悟突然打了個噴嚏，抬頭看了看，晴空萬里。
夜蛾正道：「感冒？」
五條悟面不改色：「應該是小白在想我。」
夜蛾正道：「……」她怕不是在想怎麼報復你。
「她人今天不在高專，你讓她去哪了？」
「哦，只是讓她去那位老闆店裡……」五條悟捉摸了一下，「拿零食。」
「只是零食而已，需要特地跑那麼遠嗎？」
五條悟笑眯眯的：「因為那是醃了千年的椒鹽味手指。」
夜蛾正道被他這個回答噎了一秒鐘：「你怎麼就知道是椒鹽味……」
外面有人叫了聲「五條」，匆忙推門，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五條，外面有人找你哦！」
「咦？」
「是警察喲，是警察，五條你被警察盯上了，該不會是挪用公款偷偷去喝花茶了吧？」
「你說的明明是你自己吧。」五條悟漫不經心說。
那人心窩子被扎了一刀，罵罵咧咧地跺腳。
夜蛾正道轉頭看向五條悟，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說的不可信，但既然警察親自來找你，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普通人看見了？」
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來不及下帳，有路過的人搞不清楚情況隨便報了警，後續還要輔助監督們去收尾，已經有不少人在抱怨了。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掰手指細數他這段時間的作為：「這麼說的話，上個月我去大阪解決了一隻一級咒靈，路過北海道順便救了兩名重傷的小孩，閒著沒事去找輝夜家掌權人喝了杯茶，回來的路上在池袋遇見一隻無頭騎士，隨便切磋了一下……」
「最後那個明明只是動漫裡的角色吧。」跑來喊人的男人忍不住吐槽，「不對，後面兩個都是動漫！」
五條悟倒打一耙：「這麼大個人還看戀愛動漫，害不害羞呀？」
那人：「？？？」
說的好像你就沒看過呢！嫑臉！
·
陳白霜老老實實坐了一個多小時，望眼欲穿地望著審訊室的透明窗玻璃。
「他來了麼？」
「沒有。」
五分鐘後。
「他來了麼？」
「路上。」
又一個五分鐘。
「他來了麼？」
「說了在路上！」
十分鐘後。
「他……」
「在路上在路上！」
「我……」
「這麼著急見他，他是你男朋友嗎？！」
「……」
著急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陳白霜欲言又止，心想你們日本的警察咋脾氣這麼暴躁呢？
「不是你們要見他的麼？」陳白霜嘀嘀咕咕地坐了回去，她就是想上個廁所而已。
算了，憋著吧。
因此，當五條悟進來時，他看見的就是繃緊身體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奇怪的陳白霜。
他「嚯」了聲，徑自拉開另一張椅子大咧咧坐下，完全把審訊室當成他家的樣子。
他還沒開口，就聽陳白霜幽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剩下的錢你什麼時候轉給我？」
窗外，盯著裡面情況的警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事情很嚴重」的信息。
五條悟臉色變都不帶變的，攤手道：「我手機也被沒收了。」
「你來的路上就應該把尾款付了。」
「你見過沒拿到貨就付尾款的老闆麼？」
「你可以做第一個吃西瓜的人呀……」陳白霜理直氣壯，然後卡住，臉色更加奇怪了，縮了縮腿。
五條悟抬手往她眼前揮揮：「怎麼不說了？第一個吃西瓜的人又怎樣？」
陳白霜：「咱們能不說西瓜這個詞了嗎？」
五條悟「哦」了聲，笑起來：「等會出去請你吃西瓜。」
「……」陳白霜默默把一句髒話咽了回去。
他倆的聊天淨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很快，美女警官又進來了，她應該是上司，進來後第一句話是對著陳白霜說的。
「等了這麼久，你男朋友終於到了，現在你們可以坦白了吧。」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扭頭看向隔壁一臉懵逼的陳白霜，語氣輕慢地：「男朋友？」
陳白霜看都沒看他，直直瞪著美女警察：「哈？」
哪來的男朋友？
美女警察學著她的語氣：「坦白？」
陳白霜臉色發青，驢頭不對馬嘴反駁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美女警察看看對面那位滿臉寫著「隨便她怎麼說反正我們就是一家人」的男人。
陳白霜還想就這個問題進行解釋，美女警察一抬手打斷，重新把那個盒子推了過來，盯著五條悟說。
「你女朋友說這個盒子是你要的。」
五條悟掃了眼盒子上破碎的符紙以及上面散步的詛咒痕跡，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哼笑了聲，身後往後一仰，輕倚著椅背。
「如果這是我要的東西，你們大概連盒子都拆不開。」
語氣聽著像是蔑視，但其實他真的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畢竟五條悟天生自帶拉仇恨的技能。
美女警察當即不悅：「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見的那個意思呀。」
「你！」
五條悟輕抬下頜，朝盒子的方向點了點：「你們調包了裡面的東西吧。」
美女警察臉色微變。
陳白霜現在滿腦子都是想上廁所，壓根懶得聽他們扯淡，一聽五條悟這麼肯定，立即幫腔：「盒子裡是一把染血的槍，我就說你怎麼可能讓我拿這麼危險的東西，我的老闆還是很有良心的。」
「啊，這麼說的話，盒子裡原來的東西可能比槍更危險喔。」
「……那你還讓我去拿？」
「不打開盒子還是安全的嘛。」五條悟彎起嘴角，意有所指，「能打開盒子的人，似乎也不簡單啊，畢竟，只要盒子不打開，有些危險的東西也只能摁在盒子裡。話說回來，潘多拉魔盒你有聽說過嗎？」
美女警察本想說什麼，一聽他這話，臉色大變，唰地站起來，二話沒說衝出去找人。
陳白霜看見她這個反應，哪還能不懂五條悟的暗示，湊過去用氣音問：「真的很危險？」
因為是在審訊室，一言一行都有監視和監聽，陳白霜刻意拉近距離，盡可能不讓聲音被聽見。
「如果非常危險的話，在我沒來之前，這裡就已經被夷為平地了哦。」
陳白霜鬆了口氣，難怪他老神在在的，完全不擔心：「所以盒子裡原來裝的什麼？」
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色眼罩，五條悟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鼻尖和臉頰，她的頭髮垂落在身前，髮梢彎曲著落在他衣服上。
他順手捻起一縷，往手指上纏了兩圈，漫聲答：「非要說的話，用你的腦迴路來理解，大概相當於泡椒鳳爪吧。」
陳白霜：「？？？」
區區泡椒鳳爪就能把一警察局的人嚇成這樣？你騙鬼呢？
她翻了個白眼，重新坐回去，碎碎念：「所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嘶——」
因為慣性，頭髮被扯住，頭皮發麻，她順著那縷頭髮看過去，果然看見他在搗亂。
五條悟若無其事鬆開手，頭髮從他指尖滑下來。
「接下來只要睡一覺就可以了。」
然後他倆無聊地用手指畫了會兒井字棋，真的就這樣趴在審訊室的桌子上睡起覺來。
陳白霜覺得桌子太硬，換了幾個姿勢都不舒服，後來好不容易習慣了，睡得迷迷糊糊感覺頭被人抬了起來，臉頰貼著柔軟溫熱的東西，睡得更舒服了。
五條悟看了看鋪在桌面上的她的頭髮，動了動手指，勾住兩縷彎彎曲曲的髮絲卷啊卷。
·
上面的人很快接到消息趕過來掃尾，兩人最後是被恭恭敬敬送出警視廳的，送他們出來的那位臉色發青的美女警察還把之前被調包的東西拿了過來。
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像一枚骰子。
陳白霜沒看懂那是個什麼東西，有點好奇，五條悟隨手把東西扔她懷裡，她手忙腳亂接過。
「這是什麼東西？」
「屍體。」
「你還想騙我。」陳白霜說，「這玩意怎麼看都不像是屍體，手感都不對。」
她摸過的屍體也不少，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跟死人打交道。
五條悟不帶任何惡意地微笑：「因為這是僧人坐化後的——精華？」
「……」
還精華！
你以為這是佛家的舍利子嗎？
陳白霜有一句髒話不知該不該說出口，小方塊瞬間變成燙手山芋，想扔了它，又扔不出手。
她捧著小方塊，表情掙扎，很想直接照著五條悟後腦勺砸一下。
五條悟好像腦袋後面也長了眼睛，在她動手前一秒準確摁住她腦袋，慢慢地把她頭掰正，直面人生的台階：「看路，等下摔倒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我才不會那麼說。」
「你冤枉我的次數並不少。」
「那是建立在你有前科的基礎上。」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也是有前科的人了哦。」
「你明知道我說的前科不是那種前科——等等，今天這個誤會不會真的要記入檔案的吧？」
「這個嘛……」
「你別賣關子了，至少在這種人生大事上給我老實一次啊！」
五條悟嘆了口氣：「不會。」
在前面帶路的美女警官神色鬱鬱，對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置若罔聞，自顧自說：「之前有人報案說丟失了一個寶物，就是你們手裡那個。我們找到後通知對方來領取，他們卻矢口否認。我們又查到最近有幾樁殺人案和那個東西有聯繫，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但在我這裡，你們依然十分可疑。」
為了更方便套話，他們不擇手段將寶物換成染血的槍，以此嚇唬小女孩套真話。
對於她的說法，五條悟無可無不可地「哦」了聲，充分將「你愛信不信反正你又不能奈我何」的無所謂表達得淋漓盡致。
「我沒有和你們開玩笑。」
「其實也不好笑。」五條悟提議，「我可以送你一本冷笑話大全，你需要嗎？」
美女警官：「不需要！我只要知道你們是從哪裡拿到的這個贓物！」
五條悟：「夢裡。」
美女警官：「你以為我會信嗎？」
五條悟驚訝：「原來你以為我會說嗎？」
美女警官：「……」
五條悟遺憾道：「東西不是我拿的，我當然也不知道它來自哪裡。」
美女警官：「……」
他要是真不知道就不會用這種讓人生氣的語氣了！
陳白霜作為旁觀者，看著美女警官被氣到說不出話的表情，竟然久違地感到一絲爽。
被五條悟單獨針對時她是真的想和他打一架，現在看見別人被他針對，原諒她不厚道，她真的很想哈哈哈大笑三聲。
於是她拉了拉五條悟的制服下擺，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我剛才在裡面睡覺的時候又做了個夢哦。」
五條悟俯身挨近她的臉，很捧場地問：「是嘛？你又夢到什麼了？」
「泡椒鳳爪。」她肯定地答，「我夢到我們今天的夜宵有泡椒鳳爪，還有冰鎮西瓜哦。」
忍了幾秒鐘，五條悟一側頭，指節抵著嘴唇，「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拐彎抹角暗示她想吃泡椒鳳爪和冰鎮西瓜，還真是辛苦她了。
「但我更想吃冰糖鳳爪怎麼辦？」
陳白霜震驚：「竟、竟然有冰糖鳳爪這種東西嗎？」
「好過分，你是在看不起冰糖鳳爪嗎？」
「倒也不是……」
「為了向它道歉，你今天要陪我吃冰糖鳳爪。」
「……」感覺胃已經開始疼了。
「還有冰鎮西瓜。」
「這個我可以！」
「關東煮和小龍蝦吃哪種呢？」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當然是全都要。」陳白霜信誓旦旦。
「這樣啊。」五條悟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不疾不徐挖坑道，「那麼，男朋友和一見鍾情，你也想全都要囉？」
第34章 四季更迭06
「我哪來……」
看見五條悟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容，陳白霜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機智改口。
「我，」她斬釘截鐵道，「當然是全都要。」
「哇。」五條悟故作驚訝，「你這麼貪心你一見鍾情知道嗎？」
「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你肯定知道。」陳白霜推了他一把，「快點走啦。」
北她推著往前走的五條悟臉上帶著遏制不住的笑，抓住這個話題不放：「這麼說的話，小白是真的想要我這個男朋友，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連告白都沒有就直接步入戀人的軌道了嗎？這麼快實在是……」
「你閉嘴吧。」她只是用他的話堵他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和他談戀愛。
和五條悟談戀愛……
陳白霜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渾身發毛。
糟糕，剛才就不應該一時發熱那麼說的。
「小白沒有否認要戀愛的事情哦。」五條悟拖著調子強調。
「因為你明明就是在開玩笑。」她有點惱。
「萬一是真的呢。」他後背抵著她的手心，向後一仰，歪頭挨近她的側臉，「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有可能實現的呀，如果只是因為可能性太小而忽略了這種事的話，以後一定會由於沒有及時發現而懊悔的。」
「……」
總覺得他說了一些很不得了的話。
陳白霜順著他的思路稍微想了想，他卻又及時打住，站直身體拍拍她的腦袋，玩鬧似的語氣：「不過呢，我這個人可是很小氣的，對於我選中的人，才不會給她移情別戀的機會。」
「哈？原來你這麼霸道的嗎？」
明明他只是拍了下她腦袋，她卻莫名感到渾身都有些不自在，挪開腦袋，往旁邊退了半步。
五條悟看著她，微微笑：「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問題，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當然捨不得對她做什麼，只不過她想要移情的那個人最好要比我強，否則我也不知道會對那個人做出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呢。」
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等等，為什麼要看著她這麼說話呢？好奇怪。
「話說回來，」她清了清嗓子，避開這個明顯走向不太對勁的話題，「你不是沒有一見鍾情的人麼？」
「現在沒有，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他聳肩，「再者說，一定要是一見鍾情嗎？細水長流也不錯哦。」
陳白霜眨眨眼：「你有細水長流的意中人啦？」
他笑了笑，退後半步，俯身看著她，聲音很近，連呼吸都能撩過她的臉頰。
「小白，你頭髮亂了哦。」
她愣了下，摸摸腦袋，沒有翹起的頭髮，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他卻沒有再多說，雙手插兜轉過身，把她甩在身後。
「走得慢的晚上沒有夜宵吃啦。」
陳白霜將疑惑拋之腦後，連忙追上去：「你腿那麼長，你等等我！」
·
對於快遞拿錯這件事，高專那邊並沒有特別的行動，好像真的只是弄丟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東西。
陳白霜感到慚愧，五條悟就比她輕鬆多了。
「與其說是弄丟了，倒不如說這件事給我帶來另一條意想不到的線索。」
「什麼線索？」
「一個故人。」他摁著她腦袋，示意她看電視屏幕，再繼續跑神這場遊戲就要輸了。
陳白霜乖乖回歸戰場，嘴上卻沒忘八卦：「故人男的女的？會不會是你的細水流長？」
「你在嘲諷我嗎？」
「怎麼會？你都沒有嘲諷我的一見鍾情，我才不會嘲笑你的感情生活。」
「真意外，」遊戲裡，他一拳揍翻對手，「其實我有嘲諷過誒，只是你沒有發現。」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她想要速戰速決，卻因為心急而數次失敗，只好暫時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藏。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你只能記得和你一見鍾情有關的事。」
「你這不就是在嘲笑嗎？」
「沒有哦，只是說的實話而已，你會感覺我在嘲笑你，完全是因為你不自信啦。」
陳白霜從草叢裡跳出來收割了一波人頭：「我不自信還不是因為你不給我他的聯繫方式，這都怪誰啊真是的。」
「好吧好吧，怪我。」五條悟施施然收割了另一波人頭。
「所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聯繫方式給我？給錢沒用的。」
「原來在你心裡，一見鍾情比錢還要重要？」
「你是在看不起錢嗎？」
「很抱歉，有錢人一般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呢。」
「……」
好生氣。
陳白霜一腳踢翻遊戲裡的五條悟的角色，卻被他用閃避躲開了。
「殘殺隊友，會紅名的。」
「殺的就是你！」
陳白霜緊追不捨。
最後五條悟的遊戲角色還是死在了他的好隊友手裡，因為他接到個電話，陳白霜藉由這個機會唰唰幹掉了他。
反正他們已經穩了第一名，死不死的都不重要。
靠著沙發喝飲料的五條悟在打電話：「要我把獄門疆上交？」
他哼笑：「我找到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們？以後讓你們用這個東西對付我麼？」
手機那頭的人說：「你已經知道了獄門疆的存在，又不是不知道使用條件，它現在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
「以後的事誰說得准？」五條悟抬起兩條長腿，交疊著搭在茶几上，上半身仰倒在沙發背上，「再者說了，我現在留它還有用，上交？你們又不是我老闆，不如讓夜蛾校長來跟我說啊。」
「……」如果不是夜蛾正道那邊走不通，他們怎麼會直接來找他。
豈可修。
陳白霜放下遊戲，想去找點零食啃，但五條悟兩條腿還搭在茶几上，直接隔斷她出去的路。
陳白霜敲敲他腿，用眼神示意她要出去。
五條悟不僅不撤退，反而稍微坐直身體，更不給她出去的機會。
陳白霜：「你讓開。」
五條悟：「我不。」
陳白霜拎起抱枕去捶他的腿，五條悟舒舒服服地躺平：「再用點力啦，不痛不癢的。」
手機那頭：「？？？」他在說什麼玩意？
陳白霜把抱枕蓋他臉上，翻了個白眼，起身繞遠路，從沙發另一邊翻了出去。
五條悟拉下抱枕，笑著喊：「冰箱下面有冰淇淋，幫我拿一盒香草味的。」
「我不！」她揚聲。
「巧克力味的也可以哦。」
「我才不要，你自己的腿呢？剛剛還用來攔我，原來你的腿是用來做這種事的嗎？」
五條悟面不改色：「剛剛不是被你用枕頭捶斷了嗎？」
「那你現在躺著的地方就應該醫院而不是可憐的沙發！」
「對病人來說，哪裡都是醫院。」
「可是病人忌口生冷哦。」
「……」
五條悟結束通話，起身往廚房走：「可是小白，這是我家誒。」
陳白霜抱著一大波零食和兩盒冰淇淋，無辜地眨眨眼：「我知道呀，不然我也不會捨得吃這麼多零食。」
這些東西確實是他特別給她準備的，不過目前她還不知道就是了。
「我沒有動上層的甜品。」陳白霜說，「話說回來，我剛才看了下，有兩個布丁的保質期已經過了誒。」
五條悟拉開冰箱看了眼，這才想起來：「哎呀，出門的時間太久，忘了及時清理冰箱裡的東西，過期的話不覺得很浪費嗎？如果有人能幫忙清理，我可是會很感謝對方的。」
陳白霜眼睛亮亮的，並沒有明說，而是抱著零食在他面前晃悠，就好像是在說：你看我，看我呀，我可以的。
五條悟假裝看不見，扔掉兩盒布丁：「算了，浪費就浪費吧。」
他抽了一盒冰淇淋自顧自走出廚房。
陳白霜顛顛跟在他身後當小跟屁蟲，她不是真的貪心他冰箱裡的零食，而是五條悟家裡的遊戲和碟片很多，還有單獨的電影房，不知道他哪裡的渠道，電影房竟然可以看到最近上映的新電影。
陳白霜殷切地給五條悟分了一半的零食——儘管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的。
「五條，你說你家這麼大，不需要鐘點工嗎？」
「需要啊。」
「那你每次請鐘點工不是要花很多錢嗎？」
「是的呢，不過我有錢，不用擔心。」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陳白霜美滋滋地問，「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你需要鐘點工，我需要你的遊戲和電影房，不然我們互幫互助？」
「那怎麼可以？」五條悟挖了一勺冰淇淋，一本正經地說，「我怎麼可以讓自己人做這種事情？」
「不，你的自己人不在乎這種小事！」
五條悟：「可是……」
陳白霜：「沒有可是！」
在陳白霜堅定的表態下，五條悟看似為難地退步了。
「好吧，那我就給你一把鑰匙，以後家裡的一切就拜託你了。」
「放心地交給我吧！」
五條悟看著她，嘴角彎起得逞的弧度：「房子太大也不是好事，需要打掃的地方有很多哦。」
「沒關係。」她可以找一堆鬼魂來幫忙嘛。
「不過也有一點好處，」五條悟說，「客房很多，太浪費空間。」
陳白霜感覺他好像在暗示什麼。
五條悟拍了下她腦袋：「如果以後趁我不在時偷偷玩遊戲玩到半夜的話，結束之後就隨便找間房休息，反正客房空著也是空著，乾脆就這樣物盡其用吧。」
陳白霜很感動：「我的朋友，你真是個好人。」連這點小事都考慮到了。
五條悟平和微笑：「我說過的吧，好人可不是受歡迎的誇獎詞彙。」
「用的什麼詞彙不重要，你知道我在誇你就好了呀。」
「那你為什麼不換個受歡迎的詞彙誇我？」
「比如說？」
「比如說，五條悟天下第一。」
陳白霜停頓了一下，用力點頭，滿臉真摯：「嗯！五條悟天下第一……大好人！」
五條悟：「你閉嘴吧。」
※※※※※※※※※※※※※※※※※※※※
步步為營wtw。
前天鄰居確診了，最近我也在隔離期，正好也把拖了49天沒打的第三針疫苗打了，這兩天一直犯睏，再過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其實我蠻想趁著隔離這段時間多寫點早點完結，但人都是有惰性的，這也是情有可原是不是！
第35章 四季更迭07
暑假末尾的這些天，蟬鳴得愈發慘烈，陳白霜收到五條悟的信息，託她幫忙再拿個東西，帶著惠一起。
當天晚上，陳白霜就和伏黑惠一同去了趟仙台市。
對於對方把重要快遞放在百葉箱而百葉箱卻偏偏空掉了的不負責任的行為，陳白霜進行為期三分鐘的碎碎念數落。
伏黑惠：「……」到了嘴邊的吐槽似乎也沒有必要了呢。
總之，五條悟還是那個隨性的語氣：「不回收可不准回來哦。」
陳白霜合上百葉窗：「你在和誰說話？」
五條悟：「惠啦，和惠說的啦。」
伏黑惠：「揍你啊，真的會揍你的啊。」
五條悟完全不在乎：「小白需要伴手禮嗎？」
提到吃的，陳白霜就高興了：「我要喝奶茶！」
「晚上喝奶茶睡不著的吧。」
「那我想喝的四季春和蜜桃烏龍你現在又買不到。」陳白霜轉頭看伏黑惠，自顧自替五條悟詢問，決定，「伏黑同學，你要喝什麼口味的奶茶？」
伏黑惠：「我不……」
手機那頭的五條悟開始嚷嚷：「我可沒有說要給惠帶奶茶啊。」
伏黑惠面不改色：「奶茶三件套，謝謝。」
陳白霜點點頭，兩人完全忽略五條悟拒絕的話，拍板決定：「一杯全套，一杯布丁，謝謝。」
五條悟：「……」
五條悟：「反正今晚我是不回去了啦。」
正好這會兒天也晚了，陳白霜就和伏黑惠一起找了間旅館暫住。
隔天一早，陳白霜醒的時候伏黑惠已經出門尋找線索了，順便還給她留了早餐。
她打電話確定伏黑惠現在沒事，坐下開始吃早餐，吃了差不多一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五條悟突然提著兩杯奶茶過來了。
他從後面出現的，陳白霜被他突然的拍肩嚇到，麵包嗆在嗓子裡，努力壓下咳嗽聲，憋得臉通紅。
五條悟輕拍她後背，彎腰湊到她面前，笑得幸災樂禍：「幹嘛，看見我這麼驚喜嗎？」
「明明是驚嚇！」她看著他的側臉，咳的眼睛都紅了。
「都差不多。」五條悟順手把她切開的另外半塊麵包搶走，坐在她身邊，兩杯奶茶放她手邊，開始慢悠悠地吃早餐。
陳白霜有點無語：「那是我的早餐。」
「我餓了。」
「那是我的早餐！」
「我餓了。」他指了指奶茶，「我一夜沒睡，過來時還記得給你買奶茶，吃你半塊麵包而已，你怎麼忍心指責我？」
陳白霜遲疑了。
這一遲疑，五條悟抽了其中一杯奶茶，插吸管，一口氣喝了半杯。
「沒放糖？」他嘀咕。
陳白霜沒注意他的表情，喝了口另一杯奶茶，甜得她差點當場吐出來，青著臉嚥下那口奶茶，她感覺靈魂都要升天，飄忽忽地問：「你是不是拿錯奶茶了？」
五條悟看著她的臉色，默了默，一扭頭，噗嗤笑出聲。
「啊，好像是的，你那杯才是我的。」
還真沒有伏黑同學的啊？
陳白霜灌了兩口水，勉強洗掉嘴巴裡無處不在的甜味。
太恐怖了這個甜度。
五條悟單手托腮，看著兩杯都喝過的奶茶，一時之間也拿不準主意：「如果都扔掉的話，有點浪費誒。」
主要是捨不得那杯加了糖的奶茶，兩杯長得太像了，沒分清嘛。
聽他那麼多，陳白霜也覺得有點浪費，畢竟日本奶茶的價格堪比國內的星巴克，只喝一口就扔掉，真的好心痛。
儘管掏錢的並不是她。
陳白霜把吸管抽出來，猶豫著問：「要不我倆換一杯？」
反正都只是喝了一口，用自己的吸管喝另一杯，應該……沒問題吧。
她有點不確定如果是別人的話，她會不會這麼做，但如果是五條悟，總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
畢竟這可是可以和她一起八卦、一起趴在床上打遊戲、一起討論各自感情的「蜜友」。
換句話說，差不多就是閨蜜了吧。
既然是閨蜜，換杯奶茶而已，問題也不大吧。
·
五條悟那邊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陳白霜拎著奶茶去找伏黑惠，他剛從學校出來，有了點線索，現在需要去趟醫院。
陳白霜便跟他一起去醫院。
路上，伏黑惠瞄了幾眼她拎在手裡的奶茶，卻沒說什麼。
陳白霜其實還是有點尷尬的，因為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就這麼喝了這杯五條悟喝過的奶茶，雖然吸管已經換了……總之，心裡還是有種微妙的感覺。
快遞的問題交給伏黑惠，他找到一個粉頭髮的男生，他叫虎杖悠仁，快遞線索就在他身上。
陳白霜佯裝嚴肅地聽著他倆的對話，其實心裡想的是外面的花開的真好看。
看著看著，聽著聽著，虎杖悠仁摸摸頭髮說了句：「我有點渴了，去買兩杯飲料吧，你們要喝什麼口味的？」
伏黑惠表示不需要，陳白霜沒想其他的，直接喝了口奶茶，表示她有飲料。
等虎杖悠仁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剛才一不注意就喝了半杯炸///彈似的奶茶。
「……」
胃裡開始湧現異樣的熱度，燒得她嗓子發乾。
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伏黑惠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你怎麼了？」
陳白霜回過神，欲蓋彌彰地咳嗽兩聲：「沒、沒什麼，就是奶茶太甜了，咳，太甜了，有點齁。」
伏黑惠覺得她在胡說，奶茶再甜也不至於讓她的臉紅成這樣，就很奇怪。
話說回來：「奶茶是五條老師送過來的麼？他怎麼來了又離開了？」
難不成就為了給她送杯奶茶？
「咳咳咳！！」
打算破罐子破摔喝光奶茶的陳白霜被一句不經意的「五條悟」驚得再次咳成狗。
伏黑惠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心想自己說錯話了？不就是提了句五條老師嗎？
她這個反應太不對勁了，該不會是早上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了吧？
可是，如果是五條老師的話，似乎，好像，大概，也不是不可能。
伏黑惠同情地給她遞了張紙巾，少說少錯，決定短期內還是不要再張嘴了吧。
陳白霜莫名地心虛，完全不知緣由，拎在手裡的奶茶一時之間成了燙手山芋，她見鬼似的嘶了口氣，碎碎念：「一見鍾情，一見鍾情，一見鍾情，我是個專一的女人……」
說著說著騰地跳起來，沖到垃圾桶前扔掉只剩半杯的奶茶，彷彿終於甩掉某個沉重的包袱，捂著胸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在後面看得一頭霧水的伏黑惠默默給五條悟發了條消息：你早上來找小白小姐了？
【五條悟：她又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愧是五條悟，一句話就能猜到重點。
伏黑惠看看對面深呼吸又緩緩吐息的陳白霜，斟酌著地打下幾個字，而後又覺得不夠嚴重，簡明扼要地說了個他認為最嚴重的真相。
【伏黑惠：她扔了一杯從昨天開始就非常期待的奶茶】
末了，嚴肅地補充了一個感嘆號，連他都知道陳白霜對奶茶的寵愛程度。
【五條悟：……】
手機那頭，五條悟低頭看看手裡這杯從拿回來之後就沒喝過的奶茶，表情有點微妙。
陳白霜熱愛奶茶，哪怕晚上睡不著也要喝，而今天早上覺得浪費提出換奶茶的是她，結果轉身看不見他之後扔掉奶茶的也是她。
如果是她一見鍾情的奶茶，她也會扔？
五條悟被她的「翻臉無情」氣笑。
氣了半天也沒辦法解悶，五條悟索性也把手裡這杯沒動過的奶茶扔進垃圾桶。
走出兩條街，他又停下，回頭看了眼，無奈地以手撫額，又屈指敲了敲眉心，喃喃自語：「我跟一杯奶茶生什麼氣？」
他分明是在和另一個自己生氣。
有病吧。
第36章 四季更迭08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約好晚上去找他那兩個同學拿東西，陳白霜本來也說好一起過去，結果臨時有事不去了。
伏黑惠只好先和虎杖悠仁一起回學校，順便給陳白霜發消息。
【伏黑惠：遇到麻煩記得打電話。】
【陳白霜：遇到麻煩記得打你五條老師電話。】
【伏黑惠：……】
陳白霜收起手機，專心跟著前面那個穿著袈裟的男人。
她是在旅館窗口看見的這個男人，很奇怪，他身上擠了兩道靈魂，其中一道虛弱到幾乎看不清。
但她還是看見了。
或許是那個虛弱的靈魂也看見了她，身體主人走遠之前，附在身後的虛弱靈魂費力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說不上來那一眼是什麼意思，陳白霜心頭莫名地一動，腦袋發熱，就這麼跟了出去。
可惜的是她終究還是跟丟了那個人。
一體雙魂，視為不祥。
師父說，一旦遇見這種情況，就要做好心理準備，戰爭快要來了。
陳白霜心裡焦灼，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可能只是眼花，現在可是和平年代，她怎麼會這麼巧見證歷史？
戰爭？
她不死心地繞著附近轉了一圈，甚至當場掐指算了一卦。
她很少算卦，因為天機不可洩露，萬一卜到不該卜的東西，她會被反噬的。
當年咬牙卜了一卦小白貓的去向，她脫力到兩天下不來床，差點餓死——她的貓來歷不凡，不是她能養得起的。
這回她心有僥倖，想著不會在同一件事上摔倒兩次，結果好的不來偏偏壞的一個接一個。
她又碰見同樣的情況，卜完後她當即腿軟摔了下去，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出現一大團亂七八糟的景象。
她看見剛才那個人身受重傷倒在巷子裡，穿著高專教師制服的白髮男人走到他身邊，白髮男人的臉是模糊的，但她知道，他應該就是五條悟。
五條悟殺了他。
畫面一轉，本應死去的人卻被挖出來，剖開腦袋，摳出腦花，接著放進去另一個人的腦花。
這個人活了過來，腦袋上多出一條黑色縫合線，他的眼神變得陰鬱，仍舊在笑，低低念了一句「五條悟」。
「……」
陳白霜覺得腦子快要炸掉，靠著牆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她抹了把嘴角，果然有血。
這就是占卜天機的代價。
她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好像快撐不住了，她摸摸索索著想找手機，給五條悟打電話，摁了好幾下也沒撥出他的號碼，反倒是意識越來越飄忽。
手機掉下去的瞬間，她嗅到一股淺淡的甜味，有人抱起了她。
她拼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趁自己還能記得，從冰冷的齒縫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有人……想搞你……」
她知道他肯定是五條悟。
·
陳白霜迷迷糊糊地夢到兩年前給小白貓卜卦的那次。
她看見的是小白貓蹲坐在一張椅子上，底下屍骸累累，黑色的骷髏陰森詭異，它臉上的墨鏡早就不見了，一雙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她。
「小白……」
它說話了。
陳白霜沒被骷髏爪子嚇到，反倒被它一句「小白」給嚇醒了。
她是蹭地一下直挺挺坐起來的，額頭直接撞到一個人的下頜，然後又被硬生生彈回枕頭上。
痛得她眼淚當場就飆了出來，整個人卻是茫然的，大腦還沒接受到「疼」這個指令。
沒對她開無下限並且完全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五條悟：「……」
很久沒感覺到所謂的「疼」了。
下頜傳來火辣辣的痛覺，五條悟輕輕舔了下腮，因為她撞擊的慣性，他不小心咬破舌尖，嘴裡一股血腥氣。
他會反轉術式，傷口倒是能很快癒合，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最終並沒有選擇使用反轉術式。
也不是不可以稍微感受一下舌尖傷口的疼。
陳白霜腦子還有點懵，她眼前花裡胡哨的，一會兒是骷髏爪子堆裡的小白貓，一會兒是戴著眼罩的五條悟，偶爾閃過一兩次縫合線男人。
陳白霜緩了很久才緩過來，她揉著太陽穴想，這後遺症可真是嚴重，以後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要卜卦了。
等一切都恢復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額頭痛，醒的時候撞到五條悟了。
他一直沒有吭聲，任由她自己發呆，神遊，再漸漸回神。
陳白霜恍惚地看向他的下頜，飄忽地問：「我撞到你了？」
「你說呢。」
「我怎麼會撞到你？」她吸著氣反問，「我躺在這裡，你坐在那裡，我怎麼會撞到你？」
五條悟笑了：「你是懷疑我想對你做什麼？」
他只是看她睡覺也皺眉，以為她睡得不舒服想幫她墊個枕頭而已，誰知道她這個時候突然醒了呢？
陳白霜頭疼地晃晃腦袋，聽見這話，恍然大悟：「原來你還可以對我做什麼。」
五條悟：「……」
算了，不和腦子不清醒的病人計較。
陳白霜皺眉：「那你為什麼不對我做什麼？是我不配嗎？」
這聽起來就像無理取鬧了。
五條悟看她：「那你想我對你做什麼？」
陳白霜摸摸額頭，耷拉著眉眼，有點委屈：「頭疼，你幫我吹吹，就是你剛才撞到我了，你幫我吹吹不是應該的嗎？你想不負責任嗎？」
五條悟：「……」
她真的還是清醒的嗎？
五條悟湊過去，掰著她下巴仔細觀察著她，發現她確實是醒著的，只是瞳孔有些潰散，顯然沒有徹底回神。
陳白霜卻在他湊過去時閉上眼睛，等他吹吹。
五條悟看著她微微顫動的黑色睫毛，感覺到她的呼吸撩過他的鼻尖，下頜微微繃緊，薄削的嘴角輕輕一抿，止在原處，良久沒有動作。
陳白霜等的不耐煩，催促：「你快點啊，疼死了，師父都是這麼幫我的。」
五條悟懂了，她這是把他當師父了。
他有點想笑，又忍著沒笑出來，怕她清醒之後會社死到想當場殺了他。
反而是門口拎著水果準備探病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驚訝的說不出話。
伏黑惠還好，那張臉看不出來太多的情緒，眼底反倒是無奈多了些，虎杖悠仁則是驚得張大嘴巴，小聲問。
「伏黑，原來他們是戀人？那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伏黑惠：「說實話，我比你更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戀人。
房間裡的五條悟敷衍地給陳白霜吹了兩下，摁著她腦袋把她摁回去，回頭朝門口那兩人說：「進來吧。」
伏黑惠第一次見陳白霜不太清醒的模樣，五條悟說：「她腦子被燒壞了。」
虎杖悠仁大驚：「伏黑說她睡了一天，是燒了一天一夜嗎？！」
伏黑惠：「……希望你不要在她醒的時候這麼說。」
虎杖悠仁：「哦哦，好的好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伏黑惠既然都這麼說了，一定有他的道理嘛。
五條悟剝了一個橘子，給陳白霜一半，她沒接，盯著他手裡另外半個：「我要大的。」
五條悟：「這個就是大的。」
陳白霜：「我要大的！」
五條悟：「……」
陳白霜認真說：「我要兩個加在一起的那種大的。」
五條悟：「……」
陳白霜把他手裡的兩半橘子都搶了過去，嘴巴塞得鼓起，甚至幼稚地挑釁五條悟。
五條悟又剝了一個，她搶。
五條悟繼續剝。
她繼續搶。
五條悟剝了兩個。
她打了個嗝。
五條悟趴在被子上悶笑。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對視一眼，默契地起身：「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等她清醒過來回憶起這一幕，可能會想要殺人滅口。
五條悟沒攔他們，只交待了一句：「幫我買個西瓜。」
陳白霜可能會想吃冰鎮西瓜，她對夏天的冰鎮西瓜非常執著。
陳白霜又睡了一天。
五條悟把虎杖悠仁的事處理完回到醫院，陳白霜留書一封，已經不見了。
信上把她看見的東西隱晦地告訴五條悟，最後說，有人要搞他，讓他小心點。
字跡潦草，劃掉好幾條槓，看得出來她在寫信時多麼心浮氣躁。
五條悟將紙張折起來放進口袋，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醫生說：「她醒了之後在床上坐了會兒，之後說要下樓轉轉，然後一直沒有回來，我們查了監控才發現她偷偷跑了，您看，這是不是要報警……」
「不用。」五條悟笑著說，「她只是害羞而已。」
醫生：「？？？」誰害羞的時候會逃院啊？
之後一個多禮拜陳白霜都沒有出現在五條悟眼前，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如果不是家入硝子說之前看見她去找她看病，五條悟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擄走了。
高專開學後沒多久，陳白霜還是忍辱負重地出現在學校了，盡可能避著五條悟，倒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遇見她幾次，帶著釘崎野薔薇一起，也只是互相眼熟的程度。
釘崎野薔薇對她的表現感到疑惑：「她是不是在躲著我們？我們看起來很嚇人嗎？」
伏黑惠：「不是，她只是在躲五條老師而已。」
釘崎野薔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咦？」
伏黑惠不打算多說。
這種僵持好似沒有任何意義，但兩個當事人都不認為無聊。
直到陳白霜的住處被某火山頭咒靈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五條悟帶伊地知去幫她處理後續的事情，陳白霜蹲在一堆灰燼前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她要賠死了。
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的她，在看見五條悟時，甚至都沒想起羞愧到鑽地縫的那些往事。
「之前，我身負二十個億，但我覺得反正現在還沒被逼著還錢，我可以繼續苟。」她看著被風揚起來的煙灰，滿目悵然，「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是我立刻就要賠的錢，我賠不起，真的。」
「我知道。」五條悟蹲在她身邊，「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麼。」
陳白霜看他。
他微笑：「這次不需要欠條哦。」
陳白霜感動地握住他的手：「五條，說句真心話，如果我沒遇到一見鍾情，一定會死纏爛打要嫁給你。」
五條悟嘴角的笑一滯。
陳白霜垂眼，自顧自地往下說：「再和你離婚，瓜分你一半的家產。」
五條悟：「……」
五條悟冷漠地抽出手：「然後你好拿著我的一半家產去養你的一見鍾情？」
陳白霜小心翼翼地瞄他：「如果我說是，你會很生氣嗎？」
五條悟點頭：「會生氣到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
陳白霜立刻嚴肅表態：「那當然不是！我是那種揮霍前夫的家產去養小白臉的花心女人嗎？」
「你不是嗎？」
五條悟抬起手，掐著她的兩邊腮幫子往外扯，絲毫沒有顧忌她疼不疼，疼最好，給她長點記性。
陳白霜被扯得臉頰生疼，卻少見的沒有再反抗，她眼眶通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慘兮兮模樣，盛著陽光的黑色瞳孔裡倒映著五條悟戴著眼罩的臉。
只有他的臉。
在五條悟來之前，她真的想不到辦法該如何賠償。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存款，日本到處都是咒術師，不缺她這種和鬼魂打交道的打工人，平時生意慘澹。
況且，她是真的鹹魚，懶得絞盡腦汁地賺錢，因為一直都沒把自己真正當做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平時只和五條悟這些人來往。
她想的是，等她做完任務，抽到任意門卡或者復活卡，到時候就可以回家享福了，這裡賺到再多的錢也帶不回去，幹嘛還要浪費力氣賺錢呢。
而現在突然遇到這種意外，她甚至想過要不要臨時把紅線賣掉換錢，轉念一想這不行，賣了自己都不能賣掉紅線。
於是陷入死循環，更加束手無策。
因此，當五條悟說「他來找她」這句話時，她的眼眶當時就酸了，紅了。
這是多麼靠譜的男人。
如果以後他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他，那麼那個女人一定是有嚴重的眼部疾病啊！
……
五條悟掐她臉蛋的動作頓住，在她眨下眼睛之前手疾眼快把她摁進懷裡。
她被掐紅的臉頰虛虛貼著他頸窩外的制服衣領，嗅著他身上那股微微甜的氣息，心裡想的是，在仙台那次，暈倒前嗅到的也是這個味道。
能讓她安心閉上眼睛的味道。
「我什麼都沒看見。」五條悟摸了摸她後腦勺的頭髮，在她耳邊慢吞吞地說，「所以，明天你沒有任何避我不見的理由了吧。」
他沒有看見她的狼狽，所以她不能再因為這種小事而繼續躲著他。
差不多得了。
陳白霜極慢地眨了下眼，試探性地抬起手，遲疑很久，最終還是將手心緩緩貼上他挺直的後背。
她在接下來如雷的心跳聲中想，她好像，有一點想要移情別戀了。
※※※※※※※※※※※※※※※※※※※※
按照這個進度，15萬字能不能順利完結還是個問題啊
嘆氣。jpg
第37章 五斗解酲01
對於房子被特級咒靈燒毀這件事，咒術界上層願意對國際友人陳白霜給予一定的補償。
然而，拿到補償的前提是，她必須細無巨細地交待清楚特級咒靈為何會出現在她房子裡。
陳白霜的說法從頭到尾就只有：「他肯定是想引起國際矛盾啊！」
她是這樣解釋的：「畢竟我來自隔壁種花家，現在又在高專工作，和你們咒術最強的五條關係還算可以……」
上層中有一人打斷：「只是關係還可以？」
陳白霜眨眨眼：「不然呢？」
上層：「我給五條悟打電話時聽見了你的聲音，他拒絕將獄門疆交給我們。」
陳白霜再次眨眼：「所以呢？」
上層：「所以？」
陳白霜：「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只是聽見了我的聲音而已，我和五條關係不錯大家都知道啊。而且，獄、獄什麼？我聽不懂，反正那個東西又不是我不讓他給你們，就算我讓他上交，他不可能聽我的話，我打不過他，不可能隨便強迫他做任何事的。」
上層：「你是他的女朋友，如果連你都不可以，還有誰可以？」
陳白霜：「……」
陳白霜豁然起身：「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是誰女朋友？！」
上層：「？」
半小時後。
陳白霜精神恍惚地從一群上層的審問下脫身，從頭到腳散發著濃濃的「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氣息。
外面，五條悟正在等她，注意到她煞白的臉色，他幾乎是立刻就把人拽進懷裡，這次記得用無下限，沒碰到她，不算占她便宜。
「他們說什麼了？」他看了眼她身後的那扇門，稍微走到她身後，隔斷裡面人的無形監視。
陳白霜眯起眼看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白皙的臉頰慢慢地，慢慢地，泛起淡淡的紅，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像一顆蘋果糖。
然後她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臉。
臉上的紅慢慢褪去。
五條悟扣住她手腕，拉開，盯著她的臉，感到莫名其妙：「你幹什麼？真被洗腦了？」
「洗腦？」陳白霜咳嗽著抽回手，眼神飄忽，就是不去看他，「沒，就是他們說，說，呃……你有女朋友了？」
五條悟頓了頓，竟然沒有立刻否認。
陳白霜頓時警惕，痛心疾首的目光落到他臉上：「你真有？你有女朋友你竟然不告訴我？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閨蜜？！」
？
五條悟懶得和她說話了：「行了，沒事就回去繼續打工吧。」
省得老是胡思亂想。
陳白霜跟在他身後，拽著他後背的衣服，碎碎念：「我有一見鍾情會告訴你，而你暗暗交了一個女朋友，你最討厭的上面那些老頭子都知道了，我卻不知道。」
五條悟頭也沒回：「放心，反正你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咦？」
五條悟轉身，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當事人才是最後一個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呢。」
「……」
那就是沒有囉？
陳白霜一根根鬆開手指頭，轉而用手背碰碰嘴唇，微微蜷縮的指節慾蓋彌彰地擋住嘴角瀰漫的笑。
「你笑什麼？」五條悟看她。
「我笑了嗎？」她放下手。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她想假裝無事地和他對視，卻不知為何總是心虛地率先移開視線。
五條悟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笑沒笑，誰知道呢。」
·
賠償要走一些手續才能拿到，官方流程太麻煩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陳白霜依舊屬於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
家入硝子得知這事兒時，主動提出借她一間客房，等補償什麼時候下來她再搬出去。
按照正常發展本應是這樣的，可廢物系統卻又掐著這個時間點發布新任務。
【系統任務：近水樓台（借住五條悟家）】
【任務獎勵：召喚卡+5，十萬元現金卡+1】
陳白霜：「……」
陳白霜顛來倒去地研究系統發布的文字，委實想不通：「你催我搬去五條悟家和近水樓台究竟有什麼關係？這個詞是這麼用的麼？」
系統：「因為系統最近檢測到宿主有想要移情別戀的跡象，為了最終任務的完成度著想，系統必須提前做準備。」
陳白霜炸毛了：「你胡說什麼？誰移情別戀了？！」
系統：「上次被五條悟摁進懷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心跳大得連主系統都聽見了呢。」
陳白霜無言以對，被系統這麼一提醒，她腦子裡難以抑制地浮現出那天的場景。
脖子又開始紅了。
她拍拍臉，努力把不該想的東西搖晃出去。
系統安慰她：「宿主，不要驚慌，愛情這種事吧就是不能控制的呀，移情別戀而已，又不是腳踏兩隻船！」
後台顯示，系統任務已經進展到36%了，只要宿主住進五條悟家裡，那妥妥的立馬超50%啊。
陳白霜怒氣沖沖懟道：「你說的簡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系統任務針對的是五條悟而不是一見鍾情。」
對於她的懷疑，系統表示問題不大：「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最強，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和他有關的一些小事，都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未來的發展……唉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五條悟是最關鍵的人物，穩住他就是穩住了這個世界。」
陳白霜沒好氣：「五條悟這麼重要，你一開始怎麼不乾脆直接讓我去攻略他？」
雖然也不可能會攻略成功。
大概？
她有點洩氣。
系統：「也不是沒想過，主要這不是因為宿主觸發關鍵詞的攻略對象……他身份比較特殊嘛。」
儘管都是同一個人，卻因為出現在在宿主眼前的模樣不同，而導致一見鍾情的核心在激活過程中出現了那麼一點小小的意外。
說到底還不是五條悟自身太BUG了麼？
系統也很疲憊：「宿主想好要找什麼理由去五條悟那裡了嗎？」
陳白霜低頭給家入硝子發消息，想也沒想駁回這個任務：「我不去。」
「為什麼？這可是近水樓台的好機會呀！」
陳白霜面無表情：「總之，我就是不去。」
以她和五條悟現在的關係，還沒到可以直接去他家白吃白住的程度，平時打打遊戲聊聊天蹭蹭飯倒是無傷大雅，但要真讓她搬進去？
開玩笑。
他倆又不是真兄弟真閨蜜。
更何況，現在的她對他，稍稍有一點難以言說的繾綣心思。
陳白霜這兩天正愁著呢，一邊是很久沒見的一見鍾情，一邊是摸過抱過甚至躺過同一條被子的五條悟，她感覺腦子被劈成兩半，一人占一半，來回割據拉扯，搞得她像個風流成性的渣女。
該如何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心呢？
系統提醒她：「如果不接受任務，會被視為任務失敗，你忘了上次任務失敗發生的事情嗎？」
怎麼可能忘得掉？她那次可是浪費了一張召喚卡，變成一隻醜得慘絕人寰的貓，還被五條悟扼住命運的後脖頸。
最重要的，也是那一次，她遇見了一見鍾情。
想到一見鍾情本該心緒起伏的，而現在的她反而感到困擾和苦惱，只想嘆氣。
比起五條悟，一見鍾情什麼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就是懲罰麼？」
她算了算這段時間攢在倉庫裡的四十多張召喚卡，咬了咬牙，心想「反正懲罰也是抽卡，既然是抽卡就要享受抽卡的快樂，雖然這種卡抽出來的大概率不是快樂，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是一種刺激運動」，大手一揮。
「抽！」
藍色的光閃爍而過，她視野緩慢縮小，衣服掉了下來，堆在一旁，她的身體開始縮水，四肢出現毛茸茸的雜毛，最終變成一隻可愛的小虎崽。
陳白霜從衣服堆裡拱出來，讓系統把衣服收進倉庫，先習慣了一下四肢跑路的動作，跌跌撞撞地溜到河邊，望著水面裡的小虎崽，激動地用兩隻前爪啪啪拍水。
泛起漣漪的水面裡，小虎崽全身布滿黑黃色的絨毛，一雙珀色的眼珠子轉啊轉，眉心一個小小的「王」字更是替虎崽增添了幾分故作嚴肅的可愛。
激動之餘，她勉強鎮定下來，抬起濕漉漉的爪子瞅了瞅。
兩隻虎爪整體呈現威武的黃色，爪尖卻點綴著細碎的白，腹部也是瑩瑩的白毛。
這哪裡是懲罰，分明就是獎勵好嗎？這麼可愛的小老虎，她可以變二十次！
陳白霜高興地甩著小尾巴在地上打滾，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上一次，她變成貓，也是在水池邊，而五條悟神秘出現，順手把她撈回了家。
總不可能那麼巧再來一次吧？
她搖搖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試探性地將爪子伸向水面，還想再拍拍水。
下一秒，她再次被命運扼住後脖頸。
陳白霜感到胸口驟空，連心跳都感受不到，後頸被手指的力道勒緊，尾巴上的毛都炸了，掙扎著回頭。
竟然又是五條悟。
她愣了下，珀色的虎瞳裡映著他微笑的面容。
「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他將她提到眼皮子底下，一隻手握住她的兩隻前爪玩兒似的上下晃了晃。
「原來是一隻像小老虎的貓咪。」
不是像！本來就是！
陳白霜抬起爪子撓他，並且憤怒地吼叫，試圖用鋒利的虎爪和怒吼喚醒自己身為老虎的尊嚴——順便嚇唬他。
顯而易見的，這個叫聲不僅沒有警告到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的五條悟，反而叫他嘴角的笑逐漸加深。
「這麼努力想要做一隻小老虎，真是辛苦了呢。」
他憐惜地摸摸她腦袋上的「王」字，好似並沒有認出她，險些沒把她腦袋上的毛摸禿嚕了，在她惱羞成怒想要和他同歸於盡，這才略顯遺憾地收回手。
他歪著頭，用手指戳了戳她濕潤的鼻尖，壞心眼地決定給她取個名字。
「我不討厭你努力的樣子哦，因為你努力的樣子和我們家小白像極了，那麼——」
他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輕快。
「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了。」
※※※※※※※※※※※※※※※※※※※※
掉馬快了，不出意外就在這卷。
另：文案說過，沒有火葬場，也沒有修羅場，只有互相挖坑搞事情。
第38章 五斗解酲02
陳白霜認為自己被侮辱了。
什麼叫「努力的樣子和我們家小白像極了」？
他怎麼見誰都叫小白？他家小白是從哪個菜市場一次性批發的嗎？
陳白霜氣得想撓花他的臉，爪子即將伸出去，半路一轉，朝著他的眼罩而去。
就，突然很想看看他究竟長什麼樣。
半空中，兩根手指虛虛捏住她的爪子，摁住肉墊緩緩推壓。
「咦？小白也對我的眼罩有興趣嗎？真是調皮啊。」
這句話像是一滴開水，滴到她的手背，燙得她一哆嗦，迅速拽回爪子。
她記得有句話怎麼說來來著，好奇是愛上一個人的預兆？
她不對勁。
五條悟似是看不出來她的古怪，不顧她強烈的反對，反手把她揣進兜裡。
他的衣服很長很大，口袋也寬闊，放一隻比巴掌大點兒的小虎崽完全不成問題。
陳白霜用爪子尖劃拉他的口袋，咯啦咯啦響，好不容易才從口袋上面露出個腦袋。
不知道他今天在外面幹什麼，她腦袋剛冒出來，虎杖悠仁的的臉就近距離出現在她眼前。
嚇得她嗷嗚一聲又掉了回去。
虎杖悠仁哈哈大笑：「五條老師，你是不是撿了一隻小老虎，好可愛！」
「是貓咪哦。」五條悟面不改色糾正。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想了想，決定改口：「好的，虎貓。」
「這個說法不錯，」五條悟拍拍口袋裡，不動聲色地用拇指摁住試圖拱出腦袋的小老虎，「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明天再見喔，可愛的學生們。」
「誒？」釘崎野薔薇注意他口袋裡亂拱的東西，湊過來，「五條老師口袋裡裝的什麼？」
「是老虎！」虎杖悠仁又湊過去。
「哇！」釘崎野薔薇驚訝了一瞬，看向五條悟的表情變得嫌棄，「私自養老虎是違法的，不如將它交給我吧。」
「說得好像你養老虎就不違法了呢。」
「至少我不會讓別人看出來它是老虎呀。」
「有道理！」虎杖悠仁擊掌，「這樣說的話，我也可以的，五條老師，我也可以養虎貓的！」
五條悟衝他倆一笑。
「真的想要養老虎的話就去動物園要一隻啊。」
「會被工作人員揍的吧？」
「還會被抓起來。」伏黑惠面無表情。
釘崎野薔薇：「晚上偷偷溜進去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同時看向她。
釘崎野薔薇憤怒：「開玩笑的而已，你們竟然不相信我，真是可惡！」
「……」
·
陳白霜又回到了五條悟居住的地方。
她坐在經常躺著打遊戲的沙發上，整隻虎陷入柔軟的抱枕之間，正對面是超大的液晶顯示屏，正在放自然紀錄片。
兩隻老虎的春天，一隻公的，一隻母的。
五條悟去臥室拿薄一點的被子，客廳空調溫度低，今天遙控器恰好壞了，只能開關，不能調溫度，他家小白雖然變成小老虎，卻還是被風口吹下來的冷風凍得打了個噴嚏。
關了空調又太熱，她現在渾身是毛，肯定會熱得受不了。
根本沒想到他考慮這麼多的陳白霜此時正盯著屏幕裡滾到一起的兩隻老虎，感覺渾身慢慢地發熱，她心虛地扒拉著沙發背往後面看了看，五條悟還沒回來。
幸好沒回來。
話說回來，只是獨自看會兒兩隻老虎的愛情片，她害羞個什麼勁？
陳白霜抬起爪子捂臉，感覺自己是在做掩耳盜鈴的事兒。
她甩甩腦袋，趴回去的同時再次打了個噴嚏，這時，有毛茸茸的東西從後面慢慢包裹住她，隔著一層薄薄的小毛毯，她被人提溜起來。
小老虎被毛毯包住，只露出一個傻乎乎的腦袋，睜著兩隻眼睛迷茫地望著眼前的人，小鬍鬚因為呼吸而抖啊抖。
五條悟瞥了眼屏幕裡的情況，沒太在意，用毛毯搓了搓她的腦袋。
「果然是本家，小白看得津津有味啊。」他故意把她腦袋轉過去。
「……」
成年老虎的春天不是她一隻幼虎可以看的！
陳白霜吸了口氣，想捂眼睛，爪子被毛毯裹住，伸不出來，只能心虛地閉上眼睛。
不對，她真的沒必要害羞啊，看動物片而已，有什麼毛病？
陳白霜憤怒地睜開眼，瞪大眼睛盯著屏幕，呼出的氣撩動嘴邊的小鬍鬚。
五條悟看得想笑，手癢地拽了下一根鬍鬚。
陳白霜一口咬上去。
他也沒避開，任由她叼著自己的食指磨牙。
無聊的紀錄片不緊不慢地向前推進，陳白霜從被揉得亂糟糟的毛毯裡拱出來，順著五條悟的胳膊爬下去，半路又被他輕鬆抓回去。
她翻了個白眼。
五條悟就是故意的，想看她掙扎卻又逃不出他掌心的悲慘模樣。
試著反抗幾次，果然失敗，她索性躺平，隨便他怎麼鬧。
五條悟把她帶到二樓的一間房，裡面放了很多玩具，有高大的貓爬架，還有一些專門供貓玩耍的東西。
陳白霜心想她不是貓，這些東西根本吸引不了她，眨眼間，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衝出去，嘴裡嗷嗚嗷嗚地努力爬到貓爬架頂層，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終於和他差不多高了。
可她恐高。
努力一番才爬到頂峰的陳白霜悲傷地捂著眼睛，蜷縮四肢趴在上面不敢動，嗷嗚嗷嗚地叫喚，很快就被五條悟笑著揪了下來。
「這是給貓玩的東西，你一隻恐高的老虎湊什麼熱鬧？」
給貓玩的東西幹嘛還要帶她進來？
……他知道她是老虎？
陳白霜怒目而視，嗷嗚嗷嗚地表達不滿。
五條悟用手指戳她眉心的「王」。
「原來你也能聽懂人類的話？」他玩味地笑，「果然和我家小白是一個品種，小白也能聽懂我說的話哦。」
小白小白小白，全都是小白。
他究竟養了幾隻小白？
陳白霜有點鬱悶。
「哦對了，是不是沒有給你講過別的小白的故事？」他將她抱進懷裡，順手抽了一根逗貓棒，「這間屋子就是專門給她準備的，可惜她已經離家出走很久了，擱著也是浪費，給小老虎玩玩兒也沒有大問題——在你長大之前，應該沒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這次她能在這裡待幾天。
陳白霜眉心的緩緩擰成一團，「王」字越擰越畸形，怒氣沖沖地一爪子拍開那根逗貓棒，腦袋埋進他胳膊裡，悶悶地把屁股對著外面，不想再聽他說話了。
五條悟揪她尾巴，明知故問：「餓了麼？我有給小白準備貓糧，不過真的只是貓糧，便利店應該沒有虎糧，小老虎的話，吃肉應該也可以的吧。」
哼。
貓貓貓，他就想著貓。
鬼知道他背著她養了多少貓？
陳白霜氣得不輕，乾脆連尾巴一併藏起來，不給碰。
然後她聽見他意料之中地笑了。
「生什麼氣呢？我就養過一隻貓。」
——咦？
「還是隻任性的白眼貓，說走就走，真是無情啊。」
「……」
原來是她。
陳白霜矜持地甩了下縮起來的尾巴尖。
五條悟低頭看她，在他說完那些話後，她的腦袋雖然依舊埋在他懷裡，但那條藏起來的毛茸茸尾巴卻一點點挪了出來。
或許是看不見，她試了好幾下才勉強將尾巴塞進他手心。
等了十幾秒，見他毫無反應，她埋著腦袋，猶豫地勾起尾巴尖，悄悄撓了下他的手心。
撓完，沒見他有什麼反應，反而是她自己先受不了地顫了一下，嗖一下想縮回尾巴。
五條悟捏住她的尾巴，發現她又顫了一下，無聲地勾起嘴角。
真好玩。
·
聽說五條老師養了一隻小老虎，高專二年級的眾人也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你們從哪聽說的？」五條悟正在給陳白霜倒牛奶。
伏黑惠說的。
熊貓毫不客氣出賣了好學弟。
「這麼說的話，你們也見過一年級的大家了？」
「當然。」
禪院真希望向正在舔嘴巴沾上的牛奶沫的小老虎，感覺心臟有個地方也被舔了下，咳了聲，說：「他們很弱。」
像那隻脆弱的小老虎，幼年期的野獸大多很弱，可等他們長大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確實很弱，不過畢竟是一年級，還在成長中。」熊貓說，「他們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哦。」
狗卷棘：「鮭魚！」
禪院真希瞥他倆：「我又沒說他們沒進步。」
五條悟放下杯子，將小老虎撈進懷裡，用濕巾擦擦她嘴邊的泡沫，頭也不抬地問：「那麼，本該正在集訓的二年級生，是因為我養的小老虎才來這兒湊熱鬧的嗎？」
「是啊是啊！」熊貓想上手摸老虎，「畢竟是萬獸之王，我超想摸它屁股，上次在動物園裡我被一隻母老虎摸屁股了，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摸回來！」
屁股？！
只聽見這兩個字的陳白霜嚇得飛速鑽進五條悟懷裡，露出一雙眼睛驚恐地瞪著他。
就算你是熊貓也不能隨便摸老虎屁股！
三人被她的反應搞得一臉懵逼，熊貓說：「它這個反應，該不會能聽懂我剛才說的什麼吧？」
五條悟微笑：「你認為呢？」
「……」
不會吧？
禪院真希看了眼熊貓，問道：「咒骸？」
「不是哦。」五條悟說，「大概是成精了吧。」
「成精？」
「一定要解釋的話，相當於修煉成人形的妖怪，比如說玉藻前那種。」
「狐狸變成人啊。」熊貓驚嘆，「老虎也可以變成人形嗎？」
五條悟但笑不語，等他們仨毫無所獲地走了之後，他才把在別人面前小心翼翼的小老虎提到眼前，若無其事地戳她鼻子。
「熊貓說得很有道理，小白以後會不會變成人？」
陳白霜心說等她變成人第一個就去嚇唬他。
五條悟將她放回桌子，單手托腮，眼罩下的眼睛注視著她，語調是不疾不徐的，似乎並沒有特別的含義。
「我很期待那一天，小白。」
「……」
這一瞬間，陳白霜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他或許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想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規矩的很，不往他懷裡鑽，也不會上躥下跳鬧著要玩貓捉老鼠的幼稚遊戲，更不會仗著身體小而在桌子上到處打滾——打碎了他的一隻花瓶，聽說很貴。
是老虎打碎的，不是她陳白霜，嗯。
陳白霜老老實實地把易碎品都推到安全的地方。
晚上，五條悟去洗澡前飽含深意地留下一句：「希望等我洗完澡出來，小白不會又一次跑掉哦。」
正在吃開心果的陳白霜聽見這意有所指的話，一下子咬到舌頭，疼得直吸氣，惶然扭頭去看他時，只聽見一道彷彿帶有回音的關門聲。
他真的知道她是誰。
意識到這一點的陳白霜被開心果噎到，趴在桌子上咳得驚天動地，好不容易咳出來那顆倒霉開心果，她努力翻身倒在桌面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所以，這次要不要跑？
她有些猶豫。
她想到五條悟臉上礙事的眼罩，好奇，非常好奇，哪怕是知道此時的「好奇」對她而言並不是個好跡象，也控制不住地去想像他眼罩底下是什麼模樣的。
上一次她趁他洗澡時偷溜，沒能看到他摘掉眼罩的樣子，當時也不在乎，可這一次，她試圖離開的腳步非常沉重。
陳白霜跺了下爪子，腳步一轉，掉頭就往浴室溜。
破罐子破摔吧，反正他都說了那樣的話，假如他真的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還是無所謂地放任她待在這裡，大概就是默認她接下來可以在他的空間裡做任何事。
他都默認縱容她胡鬧了，不抓住機會可就太浪費了。
而且，比起看見他的臉，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想通這點的陳白霜心跳逐漸加速，焦躁撓桌子的虎爪也有淡淡的濕氣縈繞，有點緊張，有點期待。
心跳很重，她眼也不眨地盯著浴室的方向，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客廳明亮如晝。
喀噠。
浴室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
※※※※※※※※※※※※※※※※※※※※
這個禮拜應該就能掉馬
大概
第39章 五斗解酲03
啪嗒。
停電了。
黑暗像是一層厚重的網，鋪天蓋地罩下來。
只差一點就能看見他的臉的陳白霜頓時愣住。
「小白。」五條悟慢吞吞地喊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白霜有點不太適應黑暗，眯眼看向聲源處，本來想回應他一聲，想到什麼，閉口不言。
她悄悄挪動虎爪向他所在的位置而去。
輕巧的腳步落在地板上，男人游刃有餘地行走在黑暗中，彎腰拎起小老虎的後脖頸，蒼藍的眼睛被夜幕隱藏。
他眯了下眼，似乎對她這次的乖巧感到意外：「這次竟然沒有逃跑麼？」
陳白霜瞭然。
他果然一直都知道。
她一時之間不知該生氣還是該羞恥，被他提著脖子也一言不發，試圖從濃郁的黑暗裡將他的面容看清楚。
這會兒停電實在是讓人氣憤，今天還是陰天，連月亮都沒有，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她適應了黑暗後倒是能勉強看見他模糊的輪廓，頭髮看起來應該是放下來的，不短也不長，髮梢還在悄悄地往下滴水，她的虎爪已經接到好幾滴水珠了。
嗷嗚。
她叫了聲。
「原來是不能說人話啊。」他若有所思，「之前以為你是假裝不肯說話呢，既然不是假裝，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
陳白霜被他那一圈隱約的短髮輪廓勾得心癢癢，她從那圈輪廓看出一絲熟悉感，可也只是一閃而過，細細琢磨又抓不住究竟為何。
她感覺爪子有點癢癢，心也癢。
五條悟懶洋洋鬆了鬆肩，將她放進懷裡，放鬆地擼她腦袋上的虎毛，在黑暗中行走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手感不錯，如果以後還會變成小動物的話，務必先讓我過個手癮。」
——滾蛋。
陳白霜擠開他的胳膊，順著臂骨迅速往上爬，停在他肩膀，她腦子裡有許多情緒在翻滾，衝得腦熱。
爪子底下按到的地方微微發燙，有點濕，他髮梢滴的水打濕了那一片，他沒用無下限。
陳白霜憑藉直覺，伸出爪子，試探性地碰了碰他耳邊潮濕的白髮。
黑暗干擾她的感覺，爪子落點變成他耳垂偏下的地方。
五條悟側過頭看她，靜默著，感覺到耳邊落下一點溫熱，無聲彎起嘴角，卻沒有弄出一絲聲響，會驚動她，手卻虛虛抬著，以防她摔下來。
陳白霜正對他好奇著，一時半會絕對不會放棄，兩隻爪子胡亂地往他臉上摁，留下一個個看不見的爪印。
果然沒有眼罩。
倒是少見，難得正常呢，還以為他會連洗澡都戴眼罩。
她有點興奮，蹬著他的鎖骨努力往上攀爬。
五條悟大概能猜到她想幹什麼，其實他是準備藉這個機會坦白的，要不然也不會洗完澡連眼罩都不戴就出來。
誰知道那麼巧趕上停電，家裡倒是有備用發電機，只不過小白對他的好奇心正旺盛著，稍微耽擱點時間也無妨。
他慢條斯理地計算著大概什麼時候坦白才會不會嚇跑她，側臉忽地被濕漉漉的鼻尖蹭了一下。
小老虎微微停頓，呼吸拂過貼著他臉的鼻尖，撩起他垂落的髮梢。
很靜。
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逃跑，甚至鬼使神差地張嘴，嗷嗚一口咬住他的臉，牙癢似的磨了兩下，過足了嘴癮，這才鬆開嘴，砸吧砸吧後討好般伸出舌尖細細地舔了下剛剛咬過的地方。
完全是動物本能。
噼啪。
外面有人摁住打火機，一點火星亮起。
「五條先生，你們家也停電了嗎？」
五條悟沒說話，反倒是剛才放肆到想爬他頭上的老虎被驚醒，窒息半晌，一下子跳出去，咚當幾聲撞倒好幾樣東西，慌裡慌張地朝著門口跑去。
五條悟沉默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然感到幾分熟悉，和上次差不多，只不過這次她逃跑的理由不太一樣。
至少是有進步的吧。
他抬手，指尖輕輕撫摸剛才被她舔到的地方，低緩地笑了。
外面那人重複了一遍：「五條先生？」
手指插///進額前的頭髮往後梳，露出飽滿的前額，五條悟散漫地向門口走去，漫不經心地應。
「這裡也停電了哦，對了，你剛剛有看見我的寵物嗎？」
「誒？是剛才突然竄出去的一隻……貓咪嗎？」
「她跑了嗎？」
「向那邊跑了。」鄰居指了個方向，「聽說今晚是這一片的電路被什麼東西燒壞了，外面正在維修，我來是想問五條先生家有沒有備用發電機，孩子正在寫作業，很著急的樣子。」
「這樣啊，發電機有的。」他用拇指蹭了下側臉，心情很好地微笑，「不過，我倒是蠻喜歡這次的停電呢。」
·
隔天下午，虎杖悠仁跑步時發現陳白霜靠著一棵樹在睡覺，忍不住叫醒她。
「小白小姐，你怎麼在這裡睡覺？」
陳白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腦子還沒清醒：「唔……嗯……」
她很睏，昨晚從五條悟家逃出來後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最後回到比較熟悉的高專，蹲在樹底下發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倒是有點餓了。
虎杖悠仁正好也要去吃晚飯，邀請她去食堂。
他點的拉麵，陳白霜要了一份湯泡飯。
「說起來，五條老師昨天撿到一隻小老虎你知道嗎？超可愛的那種。」
「噗……」
陳白霜被湯嗆著，腦海迅速浮現昨日種種。
虎杖悠仁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嗓子稍微有點乾。」
她艱難地地吃完飯，並且義正辭嚴地拒絕了虎杖悠仁邀請她一起去五條悟那裡看老虎的提議。
虎杖悠仁感到遺憾。
遺憾什麼！他的老虎早就跑了！
剛出食堂門，迎面走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黑髮男生。
乙骨憂太剛從國外回來，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撿到陳白霜，以及她旁邊那個陌生男生。
「這位是虎杖悠仁，你五條老師帶回來的，情況稍微有點特殊的一年級生。」陳白霜簡單介紹，「虎杖同學，這是乙骨憂太，二年級的，前段時間去了國外。」
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陳白霜問：「乙骨同學，你這麼快就回來，需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嗎？」
五條悟之前說過，他要找的那個東西稍微有點棘手，所以才會讓乙骨憂太去找。
乙骨憂太搖搖頭：「五條老師說沒必要繼續找了，他要的東西差不多已經拿到，所以就讓我提前回國。」
「那你一定餓了吧？一回來就往食堂來。」
「有一點。」乙骨憂太笑了笑，「主要是國外的食物口味和日本有一點差異，我吃不慣。」
虎杖悠仁想起什麼：「說到這個真是非常抱歉，食堂最後的飯菜剛才都被我吃完了……」
陳白霜詢問似的看向他，意思是你什麼時候吃的那麼多，為什麼我沒看見？
虎杖悠仁：「因為你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才沒有看見我多吃了兩碗飯吧！」
「……」
乙骨憂太無奈地笑笑，準備回去自己動手做點東西墊墊肚子，被陳白霜叫住。
「要不，吃火鍋吧？」她說，「正好我在五條住的那邊院子裡種了一些蔬菜，咳，不介意的話，這次就吃素菜火鍋？」
乙骨憂太驚訝：「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小白小姐……」
「不，請務必讓我煮點火鍋吃，你一直在國外可能不知道，我的房子昨天被咒靈燒掉了，現在還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態，如果可以去你那裡等一下午的話，我會非常感激的。」
乙骨憂太：「？？？」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
本來只是三人火鍋聚餐而已，結果一傳十十傳百，一二年級的收到消息紛紛趕往乙骨憂太的宿舍，非得從別人嘴裡搶涮青菜才覺得香。
最後也不知道誰給五條悟傳的信，陳白霜撐到打嗝，門再次被推開。
五條悟一抬手，輕快地打招呼：「喲，好久不見啊各位。」
依舊是人前的裝扮，戴的眼罩，穿的制服。
陳白霜被嚇得打到一半的嗝卡住了。
學生們不該修煉的默契增加了，紛紛讓出她隔壁的位置，專門留給過來湊熱鬧的五條悟。
虎杖悠仁問他怎麼會突然過來。
五條悟瞥了眼渾身緊繃的陳白霜，微笑：「哦，沒什麼，只是來找我那隻離家出走的小老虎而已。」
「什麼？離家出走？」
「是不見了嗎？」
「我就知道應該讓我養的！」
「它還那麼小，會不會出現意外？」
「不行，我們還是去找找它吧！」
浴室剛吃飽的眾人紛紛散開，試圖尋找那隻早已不存在的寵物小老虎。
獨留陳白霜和五條悟兩個人心懷各異地分坐在桌邊。
五條悟倒了一杯飲料，不經意似的開口：「小白。」
她一哆嗦，筷子戳到牙齦，差點戳出血。
五條悟將那杯飲料推給她，施施然繼續道：「你看見我那隻小老虎了麼？」
「……」
陳白霜起身：「沒有！」
五條悟拽住她的衣角，硬是把人給拽了回來，稍微挨近她，嘴角揚起耐人尋味的笑。
「哦，是麼？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哪來的小老虎，或者想借兩天玩玩。」
他真了解她，如果他真的養了一隻老虎，她肯定迫不及待要和學生們去湊熱鬧的。
陳白霜努力垂下視線，稍微抬高一點就能看見他彎起的唇線，他的下半張臉很好看，而嘴唇和下頜都是好看的必備條件，弧線分明，彷彿輕輕抿一下就能割傷人。
「你剛才都說了你的老虎離家出走了，就算我問你借，你也沒有吧。」她回過神。
他像是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近，甚至還要繼續減少這點不安全的距離。
「也不一定。」他說，「如果是小白想借的話，怎麼樣我都會把她抓回來的呀。」
她呼吸窒住，單手虛抵到他胸口，想拉開一點距離。
太近了。
很危險。
「對了，五條老師有沒有老虎的照片——」
話音戛然而止。
打開的門縫探進幾個腦袋，看清裡面的情況，紛紛縮回去，個個中氣十足地大喊。
「抱歉！打擾你們約會了！」
「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我們先走了，你們不要在意，請繼續！」
裡面幾乎快要喘不過來的陳白霜：「……」
她一把推開五條悟，踉蹌地站起身，本想從門口逃跑，想到門口還有人，氣極，頂著身後如影隨形的壓迫性目光轉回身，怒氣沖沖從窗戶翻了出去。
末了，惱羞成怒地丟下一句：「你沒有老虎了！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老虎了！」
房間裡，剛把眼罩摘下來準備正經坦白的五條悟垂下眼，靜默地看著手指上的黑色眼罩，長長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每次他想做重要事情的時候，意外總是三番四次地來敲門呢？
他站在窗口望著陳白霜離開的背影。
只要她回頭，就能看見他。
她沒回頭。
「小白。」他稍微提高聲音，帶著濃濃的笑，「飯後消食不能跑太快啊。」
「……」
她背影略微停頓，隨後更加氣憤地加快腳步，繞過花叢，消失在拐角處。
五條悟看看眼罩，又看看桌上的殘羹冷炙，長長的白色睫毛微微垂下，沉吟。
算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繼續刺激她了，萬一發現真相後的她真被氣回國，可就太麻煩了。
已經走遠的陳白霜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心想五條悟那傢伙肯定在心裡笑話她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
陳白霜倏地停下腳步，回想起剛才令人窒息的近距離接觸，恍然產生一絲荒謬的錯覺。
如果一二年級的學生們那個時候沒有，他不動聲色地靠她那麼近，是想做什麼？
※※※※※※※※※※※※※※※※※※※※
是想搞個尊貴的VIP席讓你近距離觀賞一見鍾情美貌。
第40章 五斗解酲04
陳白霜想不通，反而是系統開始興奮地逼逼。
「他剛才肯定是想親你的呀宿主，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
「能不能把你系統裡儲存的黃色廢料刪掉？」陳白霜冷笑。
系統忍不住指摘她：「親你一下怎麼啦，宿主你還不是趁著自己變成老虎的時候強親人家？雙標狗，哼，下次你就會變成狗！」
「……」
被戳破秘密的陳白霜立刻惱羞成怒：「禁言！」
這是她之前發現的新功能，只要她願意，可以禁止系統說話。
系統閉嘴後，她才算是冷靜下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五條悟對她的態度實在古怪。
知道她變成貓，變成老虎，還要把她撿回去，特地騰出一間房擺滿貓咪的玩具。
離她這麼近。
替她還債，掃尾。
供她吃供她喝，任由她往他腦袋上爬。
甚至從不對她設無下限。
……
陳白霜捂住胸口。
「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禁言中的系統：你沒有你沒有你真沒有！
·
當天晚上陳白霜收到高專的消息，聽說她這兩天無處可去，高專這邊特地給她分了間宿舍，反正高專的老師和學生少，空房間多。
陳白霜帶著員工證去領了把鑰匙，反覆研究負責人給的地址，總覺得有點眼熟。
到了地方之後她才知道，根本不是眼熟不眼熟的問題，她明明經常來。
就在五條悟的房間隔壁，她一開門就能看到他院子裡翠意盎然的小青菜大菠菜等——她親手種出來的菜。
陳白霜對著他院子裡的蔬菜抑鬱半晌，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畢竟人家都免費給她房子住了，她怎麼可以挑挑揀揀呢？
何況，五條悟基本不住這邊。
唉，人生好難。
釘崎野薔薇和禪院真希聽說她搬來高專，特地過來探望，發現房間空空，三人去搬了些被褥之類的必需品過來。
「但是日用品還是要自己準備的吧？牙刷牙杯之類的。」釘崎野薔薇說，「我們去逛街吧，正好買一些必需品呢。」
三個女人興奮地逛街逛到晚上八點，家入硝子打算請她們喝酒，想起釘崎野薔薇年紀還小，遂放棄。
家入硝子把生活用品放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從裡面找到兩罐啤酒。
「喝一杯？」
提到喝酒，陳白霜就能想起上次和家入硝子喝得爛醉如泥的那天，她不知道對五條悟做了什麼，大概是薅頭髮吧，後來想想又覺得可能不只是薅頭髮。
釘崎野薔薇已經回去了，兩人沒有顧慮，啤酒度數也不高，隨便喝喝。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悟究竟是什麼關係。」半杯酒下肚，家入硝子總算是開始八卦了。
陳白霜心說能是什麼關係？債主和負債人的關係吧。
家入硝子笑吟吟地望著她，意有所指：「你還記得上次喝醉酒發生的事嗎？」
「什麼？」陳白霜啃了一串燒烤，含糊說，「不就是薅了五條悟幾根頭髮嗎？」
「不只是那樣吧。」家入硝子覺得這個時間差不多了，她很無聊，想燒把火找點熱鬧看，「你知道的吧，悟對你從來不用無下限。」
是這樣沒錯，她自己也知道的。
但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陳白霜老覺得渾身不自在，燒烤啃不下去了，試圖起身逃避現實。
家入硝子伸出一條腿攔住她，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既然他不對你用無下限，那麼喝醉的你可以對他做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做的事哦。」
「……」
陳白霜低頭看她，眼皮細微地一跳，欲蓋彌彰道：「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你真的不好奇你做了什麼？」
「一點也不好奇！」
家入硝子收回腿：「好吧，那我就不說了吧。」
「……」
故意勾起別人的好奇心，現在她又不說了！
因為家入硝子這句耐人尋味的話，陳白霜晚上沒睡好，輾轉反側到深夜，忽然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動靜。
有人入侵高專？
她靜靜聽了會兒。
不對，是隔壁的主人回來了。
陳白霜拉起被子蒙到頭上，忽而聽見窗戶被人敲了三下。
她沒發出聲音，腦袋捂在黑暗裡，豎起耳朵。
「小白。」五條悟的聲音，「我們是鄰居誒。」
狗屁。她一點也不想做他鄰居。
五條悟沒有進來，似乎真的只是來打個招呼。
片刻後，外面沒有動靜了，陳白霜在心裡默數幾十個數，悄悄翻身起來，窸窸窣窣地推開窗戶，做賊心虛似的探頭朝外看。
後脖頸忽地被人摁住，她抬頭，毫不意外看見五條悟。
他用的力氣不大，甚至在窗台上墊了一隻手，就卡在她下巴和脖子中間的部位，免得她被硬邦邦的窗沿硌到。
見她抬頭，他摁在她後頸那隻手隨之鬆了鬆，改為托起她的下巴。
五條悟彎著腰，將臉湊到她眼前：「我就知道你醒著。」
「你怎麼知道？」她脫口而出。
「因為我也睡不著。」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人超想揍他。
托起她下巴的那隻手的溫度有點燙，陳白霜用力拍他胳膊：「放開，我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他手指上有一股甜味，是不是剛吃完甜點？
五條悟把她整個抱了出來，這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她很輕，木窗也大，弄她出來並不費力。
陳白霜腳還沒落到地上，伸手的速度遠遠快於大腦，朝著他的眼罩探去。
然後手腕被他攥住，手心貼著他的臉，是一種會讓人心跳加速的姿勢。
五條悟微微低下頭，看著她，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小白，對異性太過好奇，不是好事哦。」
陳白霜沒說話，轉而盯向被他攥在掌心的那隻手，她再次抬起眼。
五條悟自顧自往下說：「不過如果好奇的對象是我的話，那就是一件值得放鞭炮慶祝的好事。」
「……」
陳白霜被他自問自答的幾句話噎住，這一次抽回手時沒有任何阻攔，五條悟放開她，任由她後退半步。
「現在還不能看。」他微微笑著，「你會被嚇到。」
「哈？」陳白霜欲言又止，「難道你的臉……」
「超帥。」他面不改色，「帥到會讓你想要移情別戀。」
陳白霜：「……」
她早就移情別戀了好嗎？
「所以你大晚上來找我，引我出來，就為了說你的臉有多帥卻又不讓我看？」
「這麼說也不對。」五條悟抬手，嘩啦一下拉上窗戶，「非要說的話，算是來和你告個別。」
陳白霜愣了愣：「什麼？」
「我接下來有一點重要的事，需要出門一段時間。」
「……哦。」
那她就沒有免費飯票了，明天開始自食其力。
「給你幾天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他繼續說，「等我回來，如果你還是很好奇我的臉，就給你看。」
「請不要說這種好像是在立flag的話。」陳白霜面無表情地吐槽，強調道，「而且，我對你的臉並沒有那麼好奇！」
「真的嗎？」
「真的！」
「好吧。」他遺憾轉身，「那你就當我沒來過吧。」
「？」
陳白霜對著他的背影喊：「等等！」
五條悟轉身：「改變主意了嗎？」
陳白霜：「不，只是門反鎖了，我進不去，這邊窗台有點高，爬上去太累，麻煩你把我塞回去。」
五條悟：「……」
她進去後，當著他的面第一時間把窗戶反鎖了，甚至還對他做出略略略的挑釁表情。
五條悟笑出聲。
她得意地拉上窗簾，返回繼續睡覺，這一次入睡很快。
或許是晚上家入硝子提到的那個話題太刺激人，再加上入睡前又和五條悟較量了一番，陳白霜迷迷糊糊做了個關於五條悟的夢。
夢裡她看見沒戴眼罩的五條悟送她到床上，彎著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垂下的白色短髮遮住他半張臉，光影昏暗，看不見他全臉，只能看得到他的下頜輪廓格外眼熟。
她翻身去抓他的衣服。
停了一下，她歪過頭，湊過去，在他側邊的唇角親了一下，滿足地睡去。
「！！！」
陳白霜被嚇醒，捂著嘴半晌沒回過神。
她對五條悟，已經飢渴到這種程度了嗎？
※※※※※※※※※※※※※※※※※※※※
也許，可能，還有一章。
掉馬的名場面怎麼寫都不滿意，我多寫兩版試試看吧，如果十點還沒更新就是改版失敗沒有二更了。
第41章 五斗解酲05
這場噩夢讓陳白霜接下來幾天精神都是萎靡的，就連二年級的幾位請她吃飯，她也打不起精神。
這天閒著無聊，熊貓和她八卦。
一年級的三位昨天接到一個任務，去學校救人，為了安全著想，乙骨憂太也跟過去了，畢竟他會反轉術式，到時候即使出現意外，有他在，也安全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們的任務難度陡增，幸好有乙骨憂太在，三個一年級受了點傷，倒是沒有生命危險。虎杖悠仁傷得比較重，反轉術式吊住他的命，回來後交給家入硝子，現在已經能活蹦亂跳了……
這邊八卦還沒八卦完，消失兩天的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啊。」他臉上是笑著的，嘴角的弧度卻有點冷，「真是危險啊，如果憂太不在的話，情況會變得讓人很生氣呢。」
他現在好像就蠻生氣的。
陳白霜想到夢裡親他的那個畫面，這會兒再親眼看到他的臉，瞳孔一顫，唰地站起來，抓起一個紅豆餅，留下一句「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就匆匆逃跑了。
其他人紛紛盯向五條悟：「你又欺負她了？」
五條悟也很納悶：「我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欺負她啊。」
其他人：「你果然是想欺負她的吧！」
熊貓譴責他：「女朋友是用來寵的，你老是欺負她，難怪她到現在還不願意公開。」
「公開？」五條悟若有所思，「你們誤會了。」
禪院真希：「誤會你想追小白小姐嗎？」
熊貓：「誤會她不接受你的追求嗎？」
狗卷棘：「金槍唔……」
五條悟往他嘴裡塞了個飯糰：「好了好了，棘就不用說了，反正我也聽不懂。」
狗卷棘：「……」
熊貓：「所以，悟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才告白啊？」
禪院真希：「也許會被拒絕，非常令人期待。」
狗卷棘：「——」
五條悟往狗卷棘的嘴裡塞了個壽司：「如果是贊同真希的話就完全不必說了哦！」
狗卷棘：「……」他都沒有開口說話呢！
·
陳白霜最近也開始忙碌，因為她沒錢，需要做一些兼職——捉鬼。
但日本這邊果然還是咒術師吃香，她一個沒背景也不懂咒術的人，從來都是撿別人不接的工作。
她在外面跑了好幾天，連夜蹲著抓鬼，連見五條悟都沒時間。
好不容易解決這件事時已經是幾天後的大半夜了，她打著哈欠，習慣性往已經被燒毀的住處走，走到頭看見周圍早已被打掃乾淨的空曠地帶，才想起她走錯了路。
巧的是，正在調查某些事的五條悟也剛好路過這裡，他一轉身，就看見好幾天沒見的陳白霜滿臉睏倦地站在不遠處。
「你怎麼在這？」她打著哈欠問，不躲不避，因為太睏，懶得想些其他的。
「調查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抬腳朝她走去，「你看起來很睏的樣子。」
「為了賺錢，我幾天沒睡好。」她怏怏地說。
五條悟停頓，拿出手機捯飭兩下，揉了下她腦袋：「困到走不了路？」
「困到想要現在就躺下睡一覺。」
「你還有精力和我說話呢。」
「你不要槓，因為是你，我才有精力隨便說兩句。」
大概是真的太睏了，有些話總是毫不設防地就說了出來。
兩人齊齊靜了一息，五條悟先笑了，拖長腔調：「哦——」
陳白霜沒力氣反駁，蔫蔫地揉眼，然後她聽見對面的男人嘆氣，縱容般說：「喜歡抱著還是背著？」
「背吧。」
於是他繞到她身前，屈膝，微微躬身，側頭對她說：「上來吧。」
陳白霜愣了下，洶湧的睡意似乎淡卻不少，怔怔地看著他寬闊的後脊，有點沒回過神。
「什麼？」
「背你啊。」他笑，「或者，抱你？」
她感覺神經有點遲鈍，本來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卻變成：「好啊。」
於是他真的站起身，輕鬆地將她打橫抱起。
「如果我不用無下限，」他慢慢地說，「你會不會超生氣？」
「不會啊。」她眯眼看他，「你不是一直都沒對我用無下限嗎？」
那是因為沒有像這樣超出尋常親暱的觸碰，但凡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他都會主動使用無下限。
不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吧。
過了會兒，轉賬信息送達，陳白霜看著賬戶裡多出來的幾個零，抿了抿嘴，沒說話。
他的懷抱過於舒適，還有點香，沒多久，她靠著他肩膀昏昏欲睡。
她不是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她默認，他也默認。
·
虎杖悠仁正在進行咒力訓練，前幾天五條老師說最近有人盯上了他，把他拖來看電影做訓練，偶爾其他人也會過來看望他，順便在他看電影時故意搗亂，然後看他因咒力亂竄後而被暴起的咒骸痛揍一頓——不講武德的朋友們哈哈大笑。
就很氣人。
這天晚上他依然留在地下室看電影，看了一半有點餓，想上去找點東西吃，恰好碰見五條老師抱著小白小姐進門。
「五條老師——」
話沒說完，五條悟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他立刻閉嘴，詫異地看著五條老師將小白小姐抱到某個房間門口。
虎杖悠仁很有眼色地跑去打開門，親眼看著他將陳白霜放到床上。
陳白霜睡得沒有太沉，半睜著眼睛看他，發現房間不對勁後也沒生氣，含糊地問了一句：「你家？」
「是的哦。」
又不是沒來過。
她放心地重新閉上眼睛。
門外的虎杖悠仁張大嘴巴，因發現八卦而太過興奮的情緒頓時讓咒骸暴起，咚地一拳將他擊回客廳。
虎杖悠仁：「……」
太過分了！！！
陳白霜被這動靜弄醒，睜著眼睛想往外面看，卻又被五條悟單手捂住眼睛，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籠罩。
「睏的話就睡吧，明天告訴你一個秘密。」
迷迷糊糊的她恍惚產生一種預感，明天醒來後，就能看見他眼罩下面的那張臉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只不過，唯一讓人措手不及的是，她是被活生生熱醒的。
·
漏壺發現他確實低估了五條悟這個人的實力，也小看了假夏油傑的計謀。
假夏油傑說：「既然你一定想去試試看，我當然攔不住你，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是今天凌晨去五條悟家動手。到時，即使你不敵五條悟，至少可以將目標放到他房子裡的那個女人身上——他不會想要打擾到她睡眠。只要她還在睡覺，你就可以借她來威脅五條悟，不如試試看吧。順便讓我看看，那個女人對五條悟來說，究竟意義何在。」
對於用女人威脅五條悟這個提議，最開始的漏壺是嗤之以鼻的，但當五條悟的威壓暗含殺意地向他湧來時，他不得不接受夏油傑的提議。
他開啟領域，將整個房子都拖入他的領域，汩汩岩漿兇猛地吞噬這間房子的地基。
他確實不屑於用女人做威脅，但領域展開之後會發生什麼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被五條悟提在手裡的虎杖悠仁看著對面偌大的房子，整個人都懵了：「小白小姐還在那裡啊五條老師！她睡著了根本逃不出來！」
五條悟低頭看他一眼：「我知道。」
虎杖悠仁：「那我們——」
五條悟幽幽地開口：「悠仁，你知道嗎，我現在很生氣。」
「我知道啊！你的房子都快要被燒沒了，小白小姐還在裡面沒有逃出來！」
「是啊，她還在裡面。」五條悟抬起手，拇指探入鼻梁骨上的黑色眼罩內，「我啊，最討厭別人隨便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這是重點嗎？！老師你再不動手你老婆真的要被岩漿吞沒了！
虎杖悠仁抓狂。
「所以，悠仁一定要藉這次的機會好好學習，只有成長到足夠強大，才能成為身邊的人的保護傘啊。」
虎杖悠仁：？？？求求您別再磨嘰了快點救救你老婆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條老師，你快別說了，你老婆還在等你啊！」虎杖悠仁聲嘶力竭。
對面的漏壺：「？」
五條悟哪來的老婆？
多了個神秘老婆的五條悟終於停止了極度危險的口述教學，抬起頭的剎那，眼罩落下，露出一雙冰冷的蒼藍色眼睛。
他微微一笑，濃郁的獵殺氣息從四面八方迸發而出。
「領域」
「展開」
·
陳白霜感覺自己像是被人丟進開水裡滾了一遍，然後又像是跌入代碼的世界遨遊一圈，最後莫名其妙地被彈了出來，像是遊戲失敗後被強制退出。
她坐起身，頭疼地揉揉眉心，茫然地環視四周，聽見外面有動靜，連忙掀開被子朝窗邊跑去。
天微微亮，遠處的晨曦隱約露出個頭，她不太適應地眯起眼，注意到院子裡凌亂的痕跡，一片狼藉中，那邊施施然站著的兩個人便顯得格外扎眼。
一個很眼熟，另一個麼。
不能說很眼熟，只能說——
她大概是認錯了人。
陳白霜木然地關上窗戶，背過身，用力揉搓自己表情猙獰的臉。
我只是稍微睡了一覺而已，並不是穿越平行世界吧！
所以虎杖悠仁旁邊那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白頭髮藍眼睛的臭男人到底是誰？！
絕對不可能是五條悟那個混蛋的吧？！
絕！對！不！可！能！吧！
※※※※※※※※※※※※※※※※※※※※
原著劇情改了部分，最後是大團圓結局。
順便，終於寫到掉馬了，我累了，我躺平。
第42章 六根清淨01
凌晨五點三十八分六秒。
陳白霜終於再次見到她的一見鍾情。
或許也可以稱之為，移情別戀。
——不可能。
我的一見鍾情絕不可能是他！
陳白霜深呼吸，腳步沉重地轉過身，拇指抵著窗沿，將窗戶悄悄推開一條小縫。
一秒後。
啪。
她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無聲吶喊。
五條悟你個王八蛋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眼罩戴回去！
我對你的臉一點也不好奇，一點也不！
叮咚——
【任務進度：50%】
【任務獎勵：召喚卡+10，10萬元現金卡+10】
【隱藏獎勵：一見鍾情+1，SSR福袋+1】
【負債：-10億】
【貼心禮物：逃避現實套餐+1】
正在抹眼淚的陳白霜：「……」
一見鍾情+1就算了，最後一個是什麼鬼？
系統知道自己不用再被屏蔽後非常興奮，試圖和宿主貼貼：「宿主宿主，我——」
「禁言！」
腦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陳白霜深呼吸好幾次，暗示自己要穩重，要淡定，要泰山崩於面前依舊面不改色。
她冷靜地點開獎勵，第一個就是「一見鍾情」。
嘭——
手機屏幕炸開一簇簇絢爛的煙花，漸漸組合成一串花裡胡哨的文字。
【恭喜宿主找到您的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移情別戀＝五條悟】
陳白霜：「？」
就這？就這？
陳白霜氣極反笑，她倒要看看系統還能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SSR福袋：任務過半的固定獎勵，使用後隨機獲得一個有關攻略對象的技能，是隨機哦】
【逃避現實套餐：使用後可逃離地球三天，可隨時終止】
「……」
兩分鐘後，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
蹲在窗戶底下反省過去幾個月究竟做了多少社死之事的陳白霜抬起頭，對上月光下的那雙藍色眼睛。
恍惚間彷彿回到第一次見他，即使還在生氣，看著那雙眼睛，心裡的氣似乎都會主動熄滅一半。
五條悟探進來半個腦袋，扇動著長長的白色睫毛，語氣帶著罕見的試探：「其實我有準備禮物，但人算不如天算……所以，這個可以算是臨時的surprise嗎？」
陳白霜面無表情，沒說話。
驚喜？
驚喜到她想立刻離開地球。
見她沒反應，他眸光輕輕閃爍，放棄迂迴的試探，主動繳械：「我不是故意想瞞著你。」
她當然知道，之前幾分鐘的回憶裡，她想起來，第一次和他坦白是在四軒茶屋，她無數次打斷他的話茬，也許他那個時候是打算坦白的。
那又怎麼樣呢？
「好吧，其實也有一點點故意的意思。」他將下頜搭在窗沿上，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表情，「明明我比一見鍾情更早認識你——小白，我比他更早認識你。」
可你們就是一個人。陳白霜用眼神控訴他。
五條悟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她。
外面傳來兩道細微的聲音，一個是恰好過來辦事的乙骨憂太，一個是虎杖悠仁，兩人正在給戰場做最後的掃尾工作。
「五條老師在和誰說話？」乙骨憂太壓低聲音問。
虎杖悠仁也壓低聲音：「老師的老婆？」
乙骨憂太恍然大悟：「原來小白小姐也在。」
虎杖悠仁驚訝：「哇，原來他們真的是夫妻關係嗎？」
乙骨憂太更驚訝：「已經夜宿在對方家裡了，原來他們還不算夫妻關係嗎？」
夜晚很靜，以至於壓低的聲音在這種場面下也會放大數倍，隨著夜風飄進面對面的兩個當事人耳朵裡。
五條悟研究了一會兒陳白霜的臉色，回頭朝那兩人說：「還不是哦，不要胡說。」
這個時候就不要火上澆油了。
虎杖悠仁立刻往嘴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懂！」
乙骨憂太：「……抱歉。」
五條悟將目光轉回來，陳白霜冷冷地盯著他：「還不是？」
五條悟頓了頓，眨眨眼說：「這個主要取決於你的想法。」
陳白霜往他臉上甩了一把窗簾：「把你眼罩給我戴回去！不要用這張臉和我說話！」
五條悟沒戴眼罩，因為眼罩早扔了，他隨手撈起窗簾擋在眼前：「小白……」
「不許叫我名字。」
他從善如流：「抱歉。」
「我不聽你的道歉。」
「小白。」
「不許叫我名字！」
「……」
五條悟停息，聲音放輕：「霜霜。」
只有師父才叫過她這個小名。
這一聲讓陳白霜的心臟驀地塌陷，但也只是一瞬間，她眼圈紅紅，抱著垂到膝蓋的窗簾下擺，沒再說話。
生氣是自然的，被他瞞了這麼久——儘管他最開始並不是故意想這樣做，除了生氣她不知道還要怎麼樣。
跑掉嗎？不甘心。
揍他嗎？打不過，就算真的揍他一頓，也沒有任何意義，根本改變不了發生過的那些事。
罵他嗎？她現在連話都不想說。
報復他？因愛生恨也不帶這麼玩的。
畢竟，她真的很喜歡他。
「我不想看見你。」她攥著膝蓋上的窗簾，同樣遮住眼睛，有點疲憊，實在想不到該怎麼辦。
他想摸摸她的頭，被她避開，只好收回手：「除了這一點。」
「你憑什麼……」
話沒說完，他將剩下的補充完整：「應該是我不能出現在你眼前。」
她想要罵他的話頓時卡在喉嚨。
兩句話的意思是一樣的，主語卻是完全相反的，前者是她主動避開他，後者卻是反過來。
五條悟聲音低沉：「小白，我原本打算今天中午和你坦白，五分鐘前我也可以假裝沒發現你打開窗戶，但如果我那麼做了，你一定會選擇當做沒發現，等到某一天，你突然離開日本，誰也不告訴。我找不到你，即使找到了你，你也不會想見我。」
她真的會那麼做。
「但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他看著她，緩緩地說，「因為我希望你所渴望的那個人是五條悟，而不是五條悟的臉。」
陳白霜被他那個眼神看得不由別開了眼，心臟嘭嘭地跳，壓得她胸口泛起悶痛。
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反應，他微微彎起嘴角，打了個直擊人心的直球：「我想要你，小白。」
陳白霜心臟驟停，而後心跳開始紊亂。
她潛意識裡並不排斥他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因為她確實很生氣，生氣的同時更見不得他繼續招惹她。
她斂起眉目：「我要回國，至少一年。」
他下意識就想說「不行」，想到她不會喜歡這種強硬的回答，話到嘴邊變成一句掩耳盜鈴的：「憂太會想你的。」
「哦。」
「硝子她們也會想你的。」
「哦。」
「你不想摸熊貓了嗎？」
「我老家很多熊貓。」
「可是它們都不會說話。」
「我不需要會說話的熊貓。」她說，「會說話的傢伙都會騙人。」
五條悟放下窗簾，臉上出現一絲忍耐：「如果一定要這樣，那還是讓我一年不說話吧。」
陳白霜：「把窗簾給我蓋回去！」
五條悟：「一年不說話。」
陳白霜：「窗簾。」
五條悟重新把窗簾蓋回眼睛，抿起的嘴角透露出濃濃的委屈，末了，他終於鬆口：「小白，我也會想你的。」
「我不會想你。」
「沒關係，我想你就可以了啊。」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單手支著窗沿，微微笑了，「小白，我很想你。」
那是來自曾經的另一個世界的想念只要她還在這裡，隨便怎麼樣都可以。
她從窗簾的縫隙裡看他，他確實老老實實地用窗簾捂著眼睛，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和她喜歡的五條悟一模一樣。
只是把眼罩換成窗簾而已，明明兩個人如此相像，她卻像是被霧瞇了眼睛，這麼久也沒發現他們分明是同一個人。
這雙眼睛留著有什麼用？
吃飯嗎？
連飯都嫌棄它嬌弱到連煮熟的米粒嚼不動。
「可是我不喜歡你了。」
她鬆開窗簾，靜靜地看著他的下頜，目光緩慢上移，掠過他弧線分明的嘴唇，到挺括的鼻梁骨。
再往上，曾經讓她最心動的白睫毛僵硬地定格在原點，兩片涼涼的月光掃過睫毛，碎在她既熟悉卻也陌生的藍色瞳孔裡。
她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地重複：「我不喜歡你了。」
一見鍾情是過去式，她是在和過去告別。
她不再喜歡一見鍾情。
因為她早已移情別戀。
她喜歡的是五條悟這個人，不再是那張臉，可她現在還不想讓他知道這個秘密。
陳白霜賭氣地想，她就要故意這麼說，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讓他也這麼騙過她？
※※※※※※※※※※※※※※※※※※※※
嘴上說著不喜歡，但從頭到尾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捨不得說，唯一一句傷人的話還是暗藏玄機的告白，笨蛋小白。
第43章 六根清淨02
「我不喜歡你了。」
說歸這麼說，可這句話說完之後，她立刻後悔了。
窗外的月亮被飄來的烏雲掩蓋，五條悟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暗下。
陳白霜抿了抿嘴唇，別開頭，聲音含糊著飄出來。
「也、也不是……完全不喜歡……」
眼前陡然一黑，她的眼睛被人捂住，後頸遞來熟悉的熱度，激得她細微地顫了下。
他扯開窗簾，一手捂著她眼睛，一手扣住她後頸，將人帶到眼前。
兩個人都沒有再進一步，呼吸交纏，黑暗刺激著她的各項感官，觸覺尤為明顯。
她想說你幹什麼，還想說你放手，話到嘴邊，反而自發過濾成一句好似暗示的虛弱命令：
「你不許親我！」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世界都靜了，天際的烏雲慢悠悠飄過去，月亮羞答答露出個腦袋。
淺淡月光下，院子裡站著的兩個旁觀者默契地轉過身，一個提著咒靈的腦袋，一個扶著對方的肩膀，腳步迅速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倆甚至細心體貼地帶上了門，一如曾經五條悟帶著陳白霜離開乙骨憂太和祁本里香的約會地點。
屋內，當事人之一的陳白霜渾身僵硬，臉上不停變換的顏色可以稱之為「瑪麗蘇的七彩色」。
她自暴自棄了，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計劃使用系統給的「逃離地球」套餐。
即使只有三天，也足夠她遠離這個世界了。
然後她聽見耳邊傳來五條悟低低的笑聲，他有刻意放低聲音，在某方面算是有所收斂。
他低下頭，額頭貼著捂住她眼睛的手背，輕聲說：「我確實想。」
想什麼想？！想也不可以啊你個混蛋！
在她惱羞成怒拒絕之前，他的手往下移動，溫熱的掌心擦過她顫動的睫毛，停留在她唇邊。
隔著一隻手，他面帶笑意地吻在自己的手背上，白色的長睫毛虛虛刮過她黑色的睫毛尖，兩雙異色的瞳孔都倒映著對方的臉。
她愣住了，她慌了，她垂下睫毛，傻了般盯著他的鼻尖。
五條悟做出這種事之前就已經做好會被她揍一頓的心理準備，或許她還會像以前那樣避他不見好幾天，更嚴重的，她會偷偷摸摸地回國。
但他沒能忍住，她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就忍不住了，用手隔出一道岌岌可危的障礙已經是他搖搖欲墜的理智最後的警告了。
他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那雙珀色的瞳孔深處捕捉到她的抗拒，然而裡面空空，她沒有抗拒，也沒有排斥，只有顯而易見的茫然與緊張無措。
陳白霜跪坐在地板上，僵硬了很久，直到他嘗試著退後，她突然伸出手，拉開他蓋著她下半張臉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幾乎能夠擋住她的半張臉，手指上有一股淡淡的水果味的洗手液味道，指節修長，兩根手指就能完全擋住她的眼睛。
她的呼吸悄然停在他唇邊。
一觸即逝，像冬天的第一片雪在唇上融化，緩緩氤氳出一絲冷意，隨之而來的卻又是能夠淹沒理智的悸動。
她匆匆縮回腦袋，露在月光下的脖子紅得不像話，睫毛也在顫抖個不停，卻還是努力繃起臉，語氣超兇地警告他：「我、我可以對你做這種事，但你不、不可以！」
他的喉結滾動好幾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哦。」
「我還在生氣。」她故作冷靜地強調。
「嗯。」他應著，靜默片刻，唇角彎起無法掩飾的笑，帶著鬆了一口氣的親暱，「好，等你什麼時候不生氣了，我再親你。」
「……」
陳白霜一把將他推出去：「你做夢！」
·
隔天一早，陳白霜甩開五條悟，獨自去往高專打卡，沉迷工作不可自拔，數次將五條悟轟出她的工作領域。
好在高專這邊正好遇到棘手的事，昨天晚上襲擊五條悟的特級咒靈被捉住了，由乙骨憂太親自押送過來的，原本還有一個特級同夥，可惜讓那傢伙跑了。
不過，只抓到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忙碌了好幾天，陳白霜終於能去家入硝子那裡蹭空調，順便幫她送了幾份今日報紙。
送報紙是順便，實際上她有其他的事想問家入硝子。
「硝子，你有五條悟以前的照片嗎？」
「以前是多久以前？」
陳白霜遲疑：「他不戴眼罩的那個時候。」
「戴繃帶的時期？」
「不是，是經常戴墨鏡的那個時間段。」她突然很想了解他的過去。
「那該是很久以前了吧。」
家入硝子想起來五條悟之前叮囑過她不要讓陳白霜看見他們的合照。
只看他單人的照片應該沒問題吧？
家入硝子琢磨了一會兒，決定暫時先不說，等會問問五條悟那邊怎麼想：「照片在家裡，過幾天有空我把相冊帶來給你看吧……你從報紙上看到什麼了？」
她還沒來得及看報紙，倒是陳白霜先看了個遍。
「秀盡學園下個禮拜有學園祭誒。」陳白霜忘了上一個話題，對學園祭頗感興趣，「我從來沒見過日本學校的校園祭，是不是像動漫裡那樣，很多人，非常有趣？」
「你問我這個，我倒是也不了解。」家入硝子說，「整個高專的學生加起來，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學園祭可從沒辦過，只辦過咒靈祭。」
「咒靈祭是什麼東西？」
「類似於看誰幹掉的咒靈最多，或者把自己抓來的咒靈展示出來，看看誰的更聽話。」
「……」你們咒術師的愛好真特別。
說到這個，家入硝子倒是想起來：「哦，對，說起來，咒靈祭的最高記錄到現在還是我們那一屆呢。」
「哇，這麼厲害嗎！」
家入硝子攤手：「沒辦法，因為那兩個傢伙最強，根本沒有對手，最後還是他倆互相比拼。」
「那結果呢？」
「各有輸贏啦。」
一年輸，一年贏，第三年以後就只剩悟遙遙領先。
陳白霜若有所思：「你們那一屆也是三個人？還有一個人呢？」
家入硝子沉默，隨意地笑了笑：「還有一個已經死了。」
陳白霜陡然想起曾占卜到的那個獵奇的畫面，五條悟殺掉的那個人。
於是她轉移了這個話題：「我剛想起來，雨宮同學就是秀盡學園的，到時候不知道可不可以跟著他一起去學園祭湊湊熱鬧。」
「應該是可以的，學園祭歡迎所有人的吧。」
「硝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最近很忙。」家入硝子抽掉一份報紙，展開，「不如叫悟陪你一起去吧，他接下來大概會比較閒。」
「……什麼？」
家入硝子抬起眼：「全高專都知道，他今天閒到帶一二年級的學生們一起翹課，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哦。」
此時此刻，閒得帶著學生翹課的五條悟正在苦惱該怎麼樣把這群翹課跟出來的學生們趕回去——該做的課外實踐已經結束，他們卻非要看他接下來如何約會。
如果他能約到小白，現在還會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嗎？
「我覺得鬱金香就很棒啊！」
「如果是約會的話，明明玫瑰花才是上上之選。」
「玫瑰花也有很多品種啊……」
「那個藍色的好看！」
「不不不，既然是約會，當然要選擇紅玫瑰！」
「白玫瑰也不差，白玫瑰更好看。」
「等一下，你們知道那些玫瑰花的花語嗎？」
「花語不重要，好看就行了嘛。」
「你們是不是忘了，要約會的是五條老師，而不是我們啊。」
「……」
並沒有約會的五條老師微微一笑，決定「雨露均沾」：「既然無法確定哪一種更好，那就每樣來一束吧。」
於是最後，所有人，一人抱著兩束玫瑰花回到高專，顏色和種類不一。
陳白霜回來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門口堆著的足有小山高的各種玫瑰花。
她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剛想轉身，玫瑰花後面突然跳出來一個人。
五條悟隨手抽了一支紅玫瑰，很快攔住她試圖逃離的步伐。
他握著那支鮮艷欲滴的紅玫瑰，左右搖晃纖細的花枝，今天沒有戴眼罩，黑色的墨鏡滑到鼻尖，他抬手輕輕向上推。
他沒說話，笑著看她，看著她的臉慢慢變得比玫瑰花還要紅。
陳白霜被他看得受不了，一把搶下那朵玫瑰花。
「把門口的玫瑰花都弄走。」她都進不去了。
「弄進你的屋裡？」他驚訝，「原來我已經可以進你的房間了嗎？」
陳白霜生氣地用玫瑰花枝抽了下他的手背：「我是讓你把它們弄走，遠離我的房間。」
頓了頓，她又說：「我的氣還沒有消，你不要試圖得寸進尺。」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被花枝抽過的手背，眨眨眼，將手伸出去：「那你再抽一次消消氣。」
「……」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花枝上的刺早已被剔掉，即使再多抽幾次，對他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癢。
陳白霜轉身就走，聽見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聲，步伐一頓。
她回過身，握著玫瑰花，輕抽他手背，抽完，她忍不住笑了下，卻努力繃起嘴角假裝不高興：「這樣行了吧？」
他根本不在乎玫瑰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小白。」
她警惕後退一步，腳後跟碰到堆在最外層的台階：「你想幹嘛？」
他單手背在身後，傾身挨近，陰影將她籠罩，帶去淡淡的壓迫感。
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退入玫瑰花堆，再退，就要陷進去了。
「只是想問，今天我可以親你麼？」
他藍色的眼底映入紛亂的玫瑰花色，深色的瞳孔漩渦中心卻只保存她一個人。
陳白霜心口重重一跳。
細微的一聲響。
她沒留神踩到一束玫瑰花，花根被踩得向下滑動，擠壓而出的汁水在她腳底蔓延開來。
他再進一步。
她沒來由地心慌，驀然跌進玫瑰花堆裡，上層的玫瑰花轟然塌陷，並不是很結實的包裝霎時散開，一根根剔去尖刺的玫瑰花傾覆而下，凌亂她的視線後反將她淹沒在這一小片花海裡。
五條悟笑著從花海裡捧起她的臉，指尖陷入幾片藍色白色和紅色的玫瑰花瓣，有一片貼在她唇角，她急促的呼吸偶爾撩起那片花瓣。
他微微垂下眼，似乎是在勉強克制，微微發燙的指腹在她唇角停了很久，最終只是蹭掉那片花瓣。
然後聽見她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你……低頭。」
隱晦的克制即刻淹沒在鋪天蓋地的玫瑰花香中。
※※※※※※※※※※※※※※※※※※※※
小白：我很生氣。但該親的時候還是得親。
我相信我可以在十五萬字左右完結了：）
第44章 六根清淨03
高專最近發生了一件小事。
那個五條悟脫單了。
該消息來源尚且未知，但幾乎會上網的咒術師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咒術師專用論壇已經被「五條悟脫單」屠版了好幾天。
【我會騙你們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會這麼說嗎？不要試圖挖我IP，我可是花了大價錢讓人給我打了掩護的！】
【錢花都花了，就不能再多說點？】
【不要隨便對別人的感情生活指手畫腳比較好吧。】
【但如果對象是五條悟，我覺得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哦。】
【所以樓主究竟看見什麼了？】
技術宅樓主藏在宅男臥室裡，奮筆疾書。
【接吻了啊！他們接吻了啊！】
【？？？？？？？】
【！！！！！！！】
【你為什麼不拍照！？】
……
經過網友們一致的控訴，宅男樓主也不由地遲疑了，翻出不小心入侵監控錄下的片段，猶豫了一下，又慫慫地縮回了手，放棄曝光截圖的打算。
【總之，他們就是接吻了，而且還是倒在玫瑰花堆裡接吻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說的就是真的！】
激將法失敗後，網友們紛紛「嘁」那位樓主，並且將之當做博人眼球的水貼。
宅男樓主氣得不行，差點就把截圖發了出去，想到五條悟平時的作風，終究不敢頂風作案發截圖，畢竟那可是五條悟啊。
怕怕。
宅男樓主沮喪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再上論壇，忽然發現他的帖子已經爆了，並且連翻138頁。
？？？？
宅男樓主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驚慌地點進帖子，眼都翻瞎了，終於找到「138頁」的罪魁禍首。
【五條悟：還沒脫單喔。】
只否認了「脫單」，卻沒有否認「接吻」。
這不就是真的接吻了嗎？！
於是帖子爆了，一晚上連翻138頁，全是在問「是不是真的接吻了」，並且瘋狂艾特樓主。
家入硝子是從伊地知那邊知道的這件事，他把帖子轉發給她，她翻了半個多小時，累了。
家入硝子第一時間給五條悟打電話：「我說，這麼大的事，小白知道了沒有？」
五條悟：「啊……」
家入硝子：「你啊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笑了聲：「我讓小白和你說吧。」
兩秒鐘後，手機那頭的人變成陳白霜，她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拿到手機迷茫地「喂」了聲。
家入硝子摸不清她究竟知不知道，只隱晦地問了句：「你和悟，在一起了？」
「……」
陳白霜頭都炸了：「硝子，你也看到你們論壇上的那個帖子了嗎？」
「因為鬧的太大，上面好多人開始找我打探消息。」
陳白霜有氣無力地躺平：「我看到了，五條悟回完帖子就跑來找我了。」
「他竟然還會給你看。」
「嗯？」
「我以為他做就做了，才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呢。」家入硝子頓了頓，又說，「所以，你們還沒在一起？」
「沒有啦。」陳白霜瞥了眼將耳朵湊過來的五條悟，沒好氣把他推開，「五條悟！你離我遠點，我還在生氣。」
家入硝子聽見那邊傳來五條悟嘀咕的聲音：「不然我現在找人把帖子刪了。」
「都過去一晚上了，就算現在刪也遲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哦。」他笑著說，「只是看到之後就覺得應該說清楚，萬一你以後發現我沒有及時澄清又和我生氣怎麼辦？」
「但你只澄清了一件事，還不如不澄清。」
「因為接吻本來就是事實啊。」他理直氣壯。
手機那頭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無話可說。
家入硝子結束通話。
陳白霜聽著嘟嘟聲，停了一瞬，欲哭無淚，怒瞪五條悟。
五條悟抽掉手機，無辜：「我說的實話嘛。」
「那也不能，不能……」她竟然忘了還在和家入硝子打電話。
陳白霜懊惱非常。
五條悟倒是無所謂：「硝子本來就想問這件事，我怎麼可能在這方面說謊？」
然後他又被陳白霜打了出去。
陳白霜本以為這種「小事」過兩天大家就會忘掉，卻沒想到，兩天後剛好趕上咒術學校的交流會，來高專的人還不少。
等她發現不對勁時，京都校的一行人已經到了。
歌姬送學生去住宿時恰好碰見門口修樹枝的陳白霜，她想到最近看到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帖子，眼皮輕輕一跳。
陳白霜轉身就發現他們一群人站在身後，神色各異地打量著自己，她拿著大剪刀的手一顫，默默往後一縮。
發現他們的表情還是很詭異，陳白霜小心翼翼抬手，試探性：「嗨？」
幾位學生異口同聲：「嗨。」
歌姬上去和她聊了會兒，學生就在身後竊竊私語。
「是她嗎？」
「聽說就是高專專門負責綠植的那個女生。」
「你們都從哪聽的這個消息？」
「熊貓說的。」
「他不肯發照片，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這個女孩誒，看起來好像很好相處，怎麼會……」
「嗚哇真的好羨慕哦！」
「三輪你想幹嘛？！」
「啊？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
歌姬當然還不會提到這種涉及隱私的話題，只是稍微解釋了一遍這次過來的原因，陳白霜倒是對交流會有點了解，之前五條悟給虎杖悠仁做訓練時提過這事兒。
歌姬不打算繼續打擾她的工作，正準備先離開，忽然聽見後面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小白——」
幾乎是一眨眼，他人到了眼前，雙手背在身後，表情竟然有些罕見的乖巧。
今天他竟然沒戴眼罩，小墨鏡虛虛掛在鼻梁上，嘴角帶笑，隔著一排矮小的觀賞樹從，微微傾身靠近裡面的陳白霜。
「小白，等下一起去吃午飯吧？今天有客人會過來，食堂那邊的人好多，我們去中華街吃吧。」
「不要。」陳白霜看都沒看他。
五條悟開始嘴上的無理取鬧，試圖用「嘮叨」使她認輸。
京都校眾人：「……」
那個超帥的傢伙他是誰啊？聲音聽起來為什麼這麼耳熟？！
歌姬扭頭看他們：「我沒說過嗎？那個看起來彷彿是個無賴的傢伙就是五條。」
眾人：「？？？？」
他的臉和他的名字，完全是——名不副實啊！
聽見聲音的五條悟好像這才發現身後有人，偏過頭，那張帥到能讓人一見鍾情的臉上浮現敷衍的笑，抬手招呼了一下，隨後便要抓走試圖溜走的陳白霜。
「你又想躲我。」他腿長，輕鬆地跨過礙事的矮樹叢，「不是約定過了嗎？可以生氣，但是絕對不可以再躲我。」
「……才沒有！」
「那你剛才想要逃跑的動作是想做什麼？」
陳白霜狡辯：「你們姐妹校的學生過來了，你不要陪他們溜達溜達嗎？」
「隨便他們去哪啦，又不是我負責帶他們去宿舍。」他轉身，朝圍觀的眾人做出一個「你們快點走」的手勢，「伊地知在前面，你們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啊，我現在很忙的。」
歌姬忍不住吐槽：「忙著去吃飯麼？」
學生：「忙著去約會麼？」
五條悟彎起眼睛，臉不紅心不跳：「是啊，所以你們想做電燈泡嗎？」
「……」
一群人面色菜菜地被擠兌走了。
陳白霜又被五條悟勾著後領拉了回來，這次直接貼到他胸口，他低頭，下頜在她落滿陽光的發頂上蹭蹭，聲音也懶懶的，像是繡進兩縷陽光的暖融融。
「一起去吃飯吧，接下來兩天會很忙。」他看著她紅紅的耳朵，想親，忍住了，嘴上卻在賣慘，「如果人生只能活七十年，從現在開始我只剩下不到四十二年，咒術師的生命更加岌岌可危。也許我會活不到七十歲，浪費時間是可恥的，所以小白，一起去吃午飯吧。」
陳白霜無言以對，他都在說什麼跟什麼啊？
「現在就開始想著什麼時候會死掉，是不是太過分了？」她說。
「因為會擔心我嗎？」他笑著問。
「才沒有。」只是一點點。
咒術師確實很危險。
「如果擔心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很努力地不讓你擔心。」他捧住她的臉，眼底映著她不知何時變得急躁的臉。
陳白霜避開他的視線，隨即抬眼，看著他。
他看起來是在笑，也可能是故意賣慘博同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是實話，總是會讓她不由心軟的實話。
她抿了抿嘴唇，認輸：「知道了。」
她拍開他的手，咕噥著轉過身：「不是要去吃飯嗎？快點走啦，中華街離這邊好遠的。」
「啊，那不如去小白那裡做飯吃吧。」
「又是我做飯嗎？！」
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她蜷了下手指，沒有再排斥，任由他與她十指交叉。
他用指腹揉了揉她的指節，漫不經心地說：「這次就我來吧，不過需要小白在一邊指點喔，畢竟你喜歡吃的中國菜我都不太會做。」
「你的手可以不要攥那麼緊嗎？」她的手指被捏的有點疼。
他稍微鬆了鬆，振振有詞：「是因為牽手的次數太少了吧，力道拿捏不清，這樣會舒服點嗎？」
「你鬆開手的話我會更舒服的。」
不可能再鬆了。他想。
第45章 六根清淨04
五條悟接下來確實很忙，陳白霜一上午都沒見到他。
因為這場交流會，非高專編制的普通人放了兩天假，陳白霜住在高專，午睡時被外面驚天動地的聲音吵醒。
她沒有高專的編制，不好直接過去看看現場什麼情況，睡也睡不著，索性去找家入硝子聊天。
「問題不大，不用擔心。」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有悟在那邊看著，正常情況來說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非正常情況呢？」
家入硝子想了想前幾屆的情況，神色不動道：「頂多就是他稍微粗暴點，轟掉半個場地而已。」
陳白霜：「……」
聽起來五條悟更像是反派。
但不知為何，陳白霜的眼皮總是跳，這不是個好預兆——對一個會卜算的人來說。
她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摁著眼皮，垂眸盯著桌上的一盆多肉，猶豫要不要再卜一卦。
萬一今天真的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她可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會暈過去。
她猶豫了一下，叮囑家入硝子等會看著自己，不能讓自己暈過去。
家入硝子一開始沒搞明白她打算做什麼，直到發現她做出占卜的手勢，臉色微微一變，當即按住她的手腕，毫不猶豫打斷。
「你不能再這麼做了。」她聲音嚴肅，「上次悟提醒過我，如果以後發現你做這種事，必須終止，你忘了上次為什麼會被送過來嗎？」
陳白霜低頭看看手腕上的那隻手，又看看家入硝子嚴肅的臉色，訕訕：「我只是稍微看一下……」
主要是她現在不在現場，心裡又有不好的預感，不確定一下讓自己心安，接下來會繼續忐忑很長一段時間的。
而且，她總覺得，今天一定會出事，只是不能確定會是哪邊出事而已。
無論她說什麼，家入硝子都不聽，最後一把將人拉起來：「既然你這麼擔心，不如就去現場等待吧，正好也快到晚飯時間了，那邊估計也要結束了。」
「——誒？」
她一個編外人員不太好去觀戰吧？
·
越是靠近交流會的地點，暴動就越是明顯，陳白霜遠遠觀望，表情肅穆。
真是一場壯觀的比賽啊。
走到一半，家入硝子忽然說：「小白，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咒術界有一些人想要找你。」
「什麼？」陳白霜警惕，「該不會是打算殺我吧？我真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良民，除了偶爾偷偷去人流量大的街道兼職擺攤，我真沒幹過其他違法的事。」
「……」
家入硝子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她：「我說的不是這個。」
陳白霜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已經有人發現你和咒術師的不同，一部分人想要拉攏你，一部分人想要把你遣送回去。」
陳白霜：「？」
她做錯了什麼要這麼對她？至於遣送回國這麼嚴重嗎？
家入硝子又說：「不過那些問題都被悟解決了。」
陳白霜嘴角忍不住上揚。
「所以，等會如果有人看見你，對你的態度不好，你不用在意。」家入硝子說，「當然，如果有人想要勾引你，你一拳揍過去也完全沒有問題。」
「不，等等，不至於勾引什麼的吧……」陳白霜鄭重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我，硝子。」
正說著，家入硝子忽然停下腳步，陳白霜抬頭看過去，只看見一層黑色的帳緩緩籠罩下來。
「竟然真的出事了。」家入硝子皺起眉。
陳白霜的眼皮不知何時恢復如常，她揉揉眼，有點納悶。
「五條過去了。」她眯眼看著前面的黑色小點，他竟然就懸空站在帳的最高點。
她有一點散光，都怪以前大半夜不開燈玩手機電腦，不能確定五條悟能不能看見她和家入硝子。
「又要加班了。」家入硝子表情臭臭的，手上卻還是拉著她一起過去。
如果是事關生命的話，宜快不宜慢。
下一秒，被拖著跑的人就變成了家入硝子。
她詫異地看著被反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看前面行動非常迅速的陳白霜，踉蹌著陷入難以言喻的沉思。
忘了小白也是個動起手來能一刀劈開半棟樓的高手。
·
陳白霜一直都清楚，五條悟很強，但這種彷彿被鍍了神性的「強」卻總是出自別人口中，她從未真正地親眼目睹他的「強」。
她不認為自己是慕強者，因為五條悟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一貫都是散漫的、輕鬆的，她早就習慣了他漫不經心的游刃有餘。
直到今天，她親眼見到他僅用一個簡單的術式轟然劈開半個比賽場地。
規整的黑色制服被餘波掀起的熱浪鼓動地獵獵飛揚，一向隱藏在褲腳下的修長腳腕在尚且燥熱的空氣中若隱若現，她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在隨著他衣襬的鼓動而瘋狂跳動。
熱浪與狂風撲面而來，陳白霜穩穩地站在原地，清澈的目光緩緩上移，在巨大的轟鳴聲裡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
她慕強，慕的是五條悟的強。
她慕的從來就只有五條悟這個人，不管是他的臉，還是他的性格，或是他的強大……從頭到尾，全部都是他。
也只可能是他。
熱浪狂風漸漸平息，居於暴風眼中心的五條悟單手插兜，慢悠悠轉過身，渾身的隨性在看見定定注視著他的陳白霜而瞬間收斂。
他笑起來，大步走過去，雙手搭在她肩膀上，聲音裡藏著無法掩蓋的炫耀：「小白，我是不是超厲害的？」
陳白霜還沒說話，一旁正對入侵者進行急救的家入硝子就嗤了聲：「又把場地搞成這個樣子，等著挨罵吧你。」
陳白霜的眼神逐漸清明，也笑了：「對啊，你等著挨罵吧。」
避開了他的那句「厲不厲害」。
不過五條悟早習慣了她的態度，也沒太在意，狠狠揉了把她的頭髮，將落在她頭髮上的灰塵拂散。
「今天出了這事，晚上可能又要加班。」五條悟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俯身，視線與她的保持一致，叮囑她，「不用等我一起吃飯，也不能敷衍地吃兩口就算了，你低血糖啊。」
「……」
按照以前陳白霜的性格，她八成要嫌棄他的囉嗦，但這次出乎意料的她竟然轉性了，不僅沒有嫌棄，反而多說了一句：「你自己加班之前也別忘了先吃晚飯，即使是最強，餓肚子也不好的吧。」
一步踏出去的五條悟倏地回過身，上上下下地將她看了個遍。
陳白霜當做沒看見他的打量，眨眨眼：「對了，我今天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你們這邊沒問題的話，之後一定要注意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可能會被入侵……你知道的，我在這方面的預感蠻準的。」
說完，她就將他推了出去：「我說完了，你快走吧。」
走出兩步的五條悟想起什麼，回頭看她：「小白。」
已經走到家入硝子身邊的陳白霜稍微側過臉，疑惑：「怎麼了？」
他看了她片刻，微笑：「我說過，會很努力地不讓你擔心的，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出事而匆忙趕來，甚至連鞋帶散了都忘了系。」
她一愣，低頭。
左腳的鞋帶散開了，白色的帶子染上灰塵，灰撲撲的一層，兩截鞋帶扭曲地散在地上，形成一個自嘲的弧度。
已經在意他到……這種程度了嗎？
半晌後，也只是無奈地笑笑。
能怎麼辦呢？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啊。
之後就是咒術內部需要處理的事了，陳白霜一個編外人員不可能繼續圍觀，晚上獨自吃完晚飯後就回到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她在捋一些事情。
捋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給捋樂了。
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也喜歡自己，原來是這麼開心的嗎？
她竟然到現在才後知後覺。
陳白霜兩隻手攥著被子緩緩拉上去，蓋住半張臉，笑聲悶悶的。
笑了半天，忍不住在床上滾了兩圈，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呼哧呼哧地喘氣。
還是好開心好開心啊。
後面是怎麼睡著的已經記不清了，隔天聽說高專確實丟了東西，五條悟又出門很長時間。
連軸轉兩天，他才在半夜回來補個覺，沒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翻////牆進了隔壁。
陳白霜屋子裡的燈是關著的，從窗戶看過去也沒有手機光，應該是真的睡著了。
他在窗外站了會兒，莫名地笑笑，沒有打擾她，轉身翻回隔壁。
他走後沒多久，陳白霜若有所覺地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向窗戶，似乎是發現隔壁有光，走過去開了半扇窗。
他真回來了？
陳白霜想了想，披了件薄外套，拿著鑰匙推開隔壁的門。
台階上，她安靜地敲門，很快有人開門，看見是她，他眯眼笑起來。
「被吵醒了？」
說起來，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主動在深夜光臨他住的地方。
陳白霜盯著他下頜和脖子裡沒幹的水漬，慢吞吞地說：「剛才做夢夢到你回來了，就想過來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他只是慣常地開玩笑。
她沉默片刻，輕輕點頭。
五條悟捏住她下巴，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小白，你知不知道剛才的點頭代表什麼？」
「知道啊。」她慢悠悠地說，「我不生你氣了。」
「所以說……」他停頓了一下，慢慢朝她低下頭，呼吸糾纏住她的，刻意地放慢動作，「即使我這樣做，也沒有問題？」
她直視著他，再次點頭。
他沒說話，頸間的水珠因為喉結的滾動而墜落。
「那你也應該知道，你現在過來，我想對你做的事不僅僅只有那種哦。」
她皺了下眉。
五條悟停了下來，以為她是不願意，蜻蜓點水地吻了下她嘴唇，微微後撤，太深入會控制不住，得克制。
誰知道她下一句就說：「那種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吧。」
她看著他，有些疑惑：「你在忍耐嗎？」
他笑：「如果沒有忍耐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好端端站在我面前了。」
她「哦」了聲，眨眨眼，冷不丁地開口：「我喜歡你。」
五條悟眼神微微變化。
陳白霜摸摸他的臉，指尖沾著一絲濕潤：「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個的，已經一點多了，快去睡覺吧。」
這還能睡得著？
陳白霜當做沒看出來他眼神的含義，說完這句害她失眠兩天的話後，輕快地轉身。
睡衣後領被人勾住，她被面帶笑意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拖回去，眼睜睜看著剛打開的門在她眼前徐徐合攏。
散落在肩背的黑髮被撩開，緊繃的後頸留下微燙的氣息，接著落向耳根。
「你還沒有和我說晚安，小白。」
「……晚、晚安。」
「那麼，晚安之後發生的事算不算順其自然？」
「……」
好像哪裡說不通，但又好像很有道理？
※※※※※※※※※※※※※※※※※※※※
大概快完結了。
第46章 六根清淨05
陳白霜中途醒了三次，第一次是被熱醒的，雖然開了空調，但五條悟的身體溫度太高，尤其還把她摟得那麼緊。
她睜著沉重的眼皮，很努力地想要從他雙臂間擠出來，最後發現不僅沒能出來，反而因為掙扎而更熱了。
然後就聽見他的笑聲從頭頂傳來。
這傢伙果然是裝睡。
他稍稍鬆開一些，黑暗裡的面容看不清，幾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腦袋隨之貼上來，像貓咪那樣柔軟地蹭她的耳朵和下巴。
「小白。」被她吵醒之後的聲音低低的。
「……好熱。」她生無可戀，皮膚的癢癢的，都怪他的頭髮。
他「嗯」了聲：「小白。」
「……幹嘛？」
「小白。」他親親她的臉，「小白啊。」
「……」
陳白霜被他叫得說不出話，莫名的臉紅，心裡慶幸天黑看不清人，把臉壓進枕頭裡咕噥：「真的好熱。」
他將她撈出來，用指腹碰碰她的額頭，又是笑，翻身去找遙控器，另一隻手卻還扣著她的五指不放，溫度調低之後再次將她拉進懷裡。
「擠在一起，你不會熱的嗎？」她有點無語，觸碰到他身體的部位都很熱，就是單純的物理意義上的熱。
她想爬起來，被他壓回去，她踹了他一腳：「你去那頭睡。」
「我們還沒吵架呢。」
「？」
「你以前說的啊，夫妻呢，床頭吵架床尾和啊，你讓我去那頭睡覺，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陳白霜被他的歪理驚呆了，沉默片刻，想要坐起來：「我要回隔壁自己睡。」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騙著留下來，怎麼可能輕易讓人回去？誰知道下一次得等到什麼時候。
五條悟沒說話，扣著她下巴把人抵回枕頭，低頭去吻她，低笑著道歉：「身體溫度太高把你熱醒很抱歉，它已經知錯了，再給它一次機會吧。」
「……你還能控制你的身體溫度嗎？」
「不能。」
「那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騙你留下啊。」他細細親吻她的唇角，呼吸有了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黑暗裡的各種觸感都像是放大無數倍，後脊像是有一行小螞蟻在爬，很難受。
這太容易擦槍走火了，陳白霜細喘了口氣，眼尾泛紅，趁著間隙罵道：「不許再親了！」
到最後難受的還是他自己，怎麼就不能克制一下？
雖說是罵人，聲音卻控制不住地軟和下來。
後頸被兩根滾燙的手指細細地捏了兩下，感覺到他的呼吸平緩下來，她鬆了口氣，即使再熱也不喊熱了。
第二次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五條悟的手機，她隱約記得昨晚衣服被揉下床時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當時沒精力在意這些。
這會兒才發現那手機似乎是滾進床底下，鈴聲很吵，還很持久。
她睏得都快哭了，拿著他的手堵耳朵，不多久，鈴聲停下，卻也沒歇多久，一連響了三次，大有不接電話就不停歇的架勢。
五條悟皺著眉從床底下翻出手機，再抬眸發現陳白霜已經抱著枕頭腳步飄忽地下了床，準備回隔壁一個人睡覺。
他一伸手將人拽回來，抵在床沿，親了親她睡出紅痕的臉，凌亂的髮梢翹起，撓到她眼尾，她癢，忍不住眯眼。
他的指腹輕揉她眼尾，輕聲說：「我出去一趟，你繼續睡，之後不會再有人吵你了。」
陳白霜信了他的鬼扯，第三次是天蒙蒙亮時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簡直要崩潰，第一次和五條悟同床共枕，結果卻變成這樣，簡直噩夢，有心理陰影，心中發誓下次堅決不要再和他一起睡。
她以為是五條悟從外面回來，抱著枕頭昏昏欲睡地去開門，心裡打算馬上回自己房間補眠，一打開門卻聽見倒吸冷氣的聲音。
伊地知拿著手機，瞳孔顫抖，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的很是詭異，他先是下意識後退，抬頭看看周圍的環境，確定這的確是五條悟住的地方。
他茫然的視線重新落到對面的女孩身上，她明顯沒有睡醒，皮膚白皙，露在外面的手臂纖瘦脆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模樣。
伊地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脖子和鎖骨，又看了看她上半身寬大的明顯屬於五條悟的衣服，還有她腳上那雙超大號的男士拖鞋。
……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的表情瞬間變成「打擾你們的好事非常對不起我馬上就走」的驚恐。
「抱歉我先走一步，麻煩您告訴五條先生，京都校那邊有人約見他！」
說完，沒聽陳白霜的狡辯，他人跑得飛快，眨眼出了門，順手還把半開的大門帶上。
陳白霜：「……」
如果以後和五條悟在一起的每個晚上都要經歷這種醒三次的痛苦，她寧願立刻和五條悟分手。
認真的。
……
五條悟是在伊地知離開十分鐘後回來的，進門發現陳白霜不在，無奈地笑笑，拎著早餐去隔壁找人。
陳白霜把門和窗都關死了，顯而易見這是在防止他入門，看來是真的被鬧怕了。
太不巧。
五條悟心裡嘀咕，雖然以前睡覺時偶爾也會有人打擾他，但偏偏昨晚不合時宜地來電話。
想著想著他又嘆氣，幸好不是在前期有人打電話，否則他連人都留不下來。
這麼想著的同時，他面不改色地從口袋裡摸出走之前特地順走的她家的鑰匙，順利地打開門，她昨晚過去之前沒有鎖門，應該是打算說完話就回來的，可惜被他連哄帶騙地留下了。
不過他沒有叫醒她，如果再打斷她的睡眠她會憤怒到幾天不理人。
他放下早餐，推開臥室的門看看，發現她睡覺時蒙著被子，便伸手拉了拉被子。
她沒什麼反應。
五條悟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很難得地感覺到一切似乎都很安寧。
……
陳白霜這次終於睡飽了，醒來時剛好九點多一分，她打著哈欠翻過身，珀色的眼底闖入一團白毛，嚇了一跳。
白毛聽見動靜，慢吞吞睜開眼，看著她，笑了：「早安，小白。」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竟然就這麼坐在地板上，長腿屈起，側身倚靠床沿，就這麼閒適地補眠。
陳白霜莫名地心疼了他一秒鐘，給他遞了個枕頭：「你怎麼這樣睡？睏的話就回去睡床啊。」
五條悟結果枕頭，低頭把臉埋進去，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回去發現你不在，以為你又生氣了，所以第一時間過來，等你睡醒好哄你啊。」
胡說的，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又擔心睡她隔壁的動靜會吵醒她，索性挨著床沿隨便睡了片刻。
倒也不是很睏，畢竟他的睡眠時間一向很短，只是她在身邊，渾身上下總會不經意的放鬆，自然而然地就睏了。
陳白霜摸摸他的頭髮，他想抬頭，她用力摁住：「不准起來，不准看我。」
她剛睡醒，肯定很醜，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才想起來，很是懊惱。
五條悟卻笑起來。
如果不在乎他的話，她可不會顧忌到這一點，以前她都不在乎這些的。
陳白霜起身時才發現，她的右手不知何時被他握住，只攥著她的指尖，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親暱。
她愣了下，望著他蓬鬆的白髮，緩緩彎起嘴角。
……
對於確定戀愛關係的第一天就同床共枕這件事，陳白霜在事後才表現出一丁點的自我反省。
系統安慰她：「見色起意，很正常嘛。」
陳白霜：「我沒有見色起意。」
雖然那個時候的五條悟確實好看得不可思議，但那之前，她真的只是抱著想告訴他「她喜歡他」這種心情而過去的。
她沒想到，那一句話的殺傷力那麼大。
系統又說：「成年男女嘛，你對象都28歲了，稍微上點火也很正常，是不是？」
陳白霜面無表情：「你偷看？」
系統叫冤：「你都屏蔽我了我怎麼偷看？！我只是理論知識過於豐富，想像力超級牛逼，這也能怪我嗎？」
陳白霜：「……」
陳白霜再次屏蔽了系統。
高專下午還要上課，陳白霜工作結束，算算時間，溜去四軒茶屋蹭貓擼。
摩爾加納躺在她懷裡歡樂地喵喵叫，雨宮蓮已經習慣這傢伙面對美女的各種撒嬌，只是隨意地看了眼便繼續自己的工作。
陳白霜用小皮筋給摩爾加納扎了兩撮小辮子，去櫃臺結賬時瞧見洗杯子的雨宮蓮，想了想，問：「雨宮同學，你們學校下個禮拜是不是要舉辦學園祭呀？」
「嗯。」雨宮蓮抬頭看她，「你想去嗎？」
「我可以去嗎？」
「可以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雨宮蓮擦擦手，去二樓的閣樓找了個東西塞給她，「這是特別邀請卡，拿到卡的學生都可以邀請一名校外朋友來學校參加學園祭。」
陳白霜翻了翻邀請卡，好奇：「只有拿到卡的才能去嗎？」
她還想拉著釘崎野薔薇他們一起去湊熱鬧呢。
「不是，都可以去的，」雨宮蓮解釋，「這張邀請卡是可以用來加入學園祭的，比如說隔壁班打算弄一個鬼屋，你拿著特別邀請卡，就可以去那個鬼屋申請當一名工作人員。」
懂了，邀請卡可以讓她從觀看者變成參與者。
「你們每個學生都有嗎？」她又問。
「只有學生會的人才有，我這張是會長額外送的。」雨宮蓮疑惑，「你想送的另一個朋友……是五條先生嗎？」
陳白霜愣了下，好像大家都知道她和五條悟之間有點不可言說的關係。
雨宮蓮以為她說的朋友就是五條悟，便點點頭：「我可以再向會長要一張，她應該會給的，祝你們到時候玩得開心。」
「……聽起來，好像你不打算參加學園祭？」
雨宮蓮可有可無地「嗯」了聲：「我那天有點事，所以就不去了。」
對於他說的有事，陳白霜沒有多問，她很久之前就發現雨宮同學也是個人不可貌相的大人物。
「好吧，以後請你吃飯。」陳白霜收起邀請卡。
「你好像很喜歡請人吃飯。」雨宮蓮看她，「之前聽你說過好幾次請五條先生吃飯。」
「有嗎？」
「有的。」
陳白霜反思片刻，被雨宮蓮這麼一提醒，隱約想起來，似乎確實如此。
每次感謝五條悟都是請他吃飯，中華街都快吃遍了，他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排斥，一直以來都不動聲色地遷就她。
陳白霜若有所思，傾身趴到桌子上：「雨宮同學，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雨宮蓮將杯子倒扣到掛鈎上，頭也沒抬地報出幾個遊戲項目。
陳白霜記在心裡，打包幾杯加冰的飲料回到學校，剛好趕上一年級放學。
陳白霜從教室門口露出個腦袋，提著冷飲，滿臉笑意：「上課辛苦了，請你們喝冷飲。」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互相看了眼，釘崎野薔薇已經揭開蓋子喝了兩口。
「哇，這個好喝！」
「是吧是吧，是我上次建議四軒茶屋的老闆調的新口味呢，銷量超好哦！」
於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也喝了兩口。
味道確實很不錯。
五條悟抱臂，站在講台上，居高臨下睥睨著這幾個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的人。
直到虎杖悠仁想起什麼：「對了，五條老師，今晚要看什麼電影？」
五條悟還沒說話，陳白霜一隻手擋在中間，非常認真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推薦你們看《史密斯夫婦》，對了，你們五條老師今晚或許有約，不能陪你們看電影了。」
虎杖悠仁：「？」
五條悟不嫌事大地將下頜搭在她肩上，側臉看她：「如果是和你的話，我一整晚都有時間哦。」
「一整晚？」陳白霜摸摸他的頭髮，手感很好，「不會突然又有事吧？」
「雖然不是不可能，不過會交待其他人盡量不要過來打擾，憂太最近都在，如果有事，直接去找憂太幫忙就好了。」五條悟直起身，身高緣故，他垂著眼看她，「昨晚害你沒睡好，今晚不會……」
陳白霜直接捂住他的嘴，半拖半拽地把人弄走：「在學生面前不要胡說啊你！」
五條悟的聲音帶著笑：「這種年紀的孩子很早熟的……」
正在喝飲料的釘崎野薔薇：「咳咳咳——」
昨晚？今晚？怎麼回事就昨晚和今晚了？
一口冷飲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她震驚的目光在那兩人之間來回搖擺。
伏黑惠默默垂下眼，冷靜地合上筆記本。
半晌。
釘崎野薔薇盯著五條悟的背影，冷漠的：「嘁。」
有老婆了不起哦？
望著那兩人牽手離開的背影，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一人一邊拍拍釘崎野薔薇的肩膀。
有老婆確實了不起。
二年級的四位順路經過，互相打完招呼後習慣性地問了句：「五條老師不在？」
虎杖悠仁認真說：「五條老師今晚有約。」
二年級的非常淡定：「哦」。
釘崎野薔薇幽幽補充道：「和小白小姐一起。」
二年級的不以為意：「嗯。」
伏黑惠不打算摻和，一抬頭卻對上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虎視眈眈的目光，無語了兩秒鐘，面無表情地加上最後一句話：「……一整晚都沒時間。」
二年級的若有所思：「一整晚？」
虎杖悠仁認真傳話：「五條老師說如果有事的話，全部交給乙骨學長，他真的沒時間。」
乙骨憂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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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好難
第47章 六根清淨06
秀盡學園學園祭這天，陳白霜帶著一大包改良版有關愛情的符咒和禮物去了秀盡學園。
她和雨宮蓮關係還不錯，去四軒茶屋喝茶時偶遇過他的幾位朋友，包括那位學生會長。
聽說她打算去學園祭做生意，會長用「特權」給她謀了個單獨的小攤位，人流量適中，很適合她這個神棍，會長對她唯一的要求是不能騙人。
陳白霜發誓，她可是憑真本事賺錢的，符咒都是真的。
說到這些符咒，其實沒有太大的用處，不可能直接讓某個人愛上誰誰誰，她只是把系統的獎勵拿出來研究了一晚上，覺得有用的就碾碎揉進符咒裡，再加上她以前也幹過卜卦的活兒，雖然不能將卦算得太過，但隨便算算也不是不行。
於是，一早上下來，她因為戀愛算的準而在秀盡學園出了名，來找她算愛情的人越來越多，她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她沒想到高專的那幾個湊熱鬧不嫌事大的學生也過來了。
「姐姐，可以請你幫我算算我們老師的戀愛嗎？」釘崎野薔薇微笑著坐在她面前，「老師什麼時候才會分手呢？」
「……」
「當然，身為學生的我並非希望老師一輩子單身，只是你不知道，那位老師最近因為談了一場戀愛而變得超煩人，比以前還要煩人。」
熊貓和狗卷棘立刻舉手：「是的（鮭魚）！」
陳白霜哭笑不得，裝模作樣地說：「那就分手一秒鐘好了。」
「嘁。」釘崎野薔薇朝她手裡塞了瓶飲料，「這麼熱的天可不要曬脫水了。」
陳白霜眨眨眼，朝她身後看看：「你們老師今天沒來？」
「來了的。」乙骨憂太說，「只不過在經過鬼屋時被人拉進去體驗了一會兒，現在還沒有出來。」
「好玩嗎？」
「不知道，我們沒有去玩。」乙骨憂太說。
「因為很無聊。」禪院真希實話實說，「看過咒靈誰還會怕那種鬼？沒有趣味性。」
伏黑惠掀了下眼皮，沒有說虎杖悠仁也進去玩了，並且因為對扮演鬼的NPC太過好奇而把對方嚇得不肯再玩角色扮演——當然事後也有好好道歉。
他們沒在這邊停留太久，畢竟難得休息，很快各自散開去別的有趣的地方溜達。
他們今天穿的都是常服，混入人群就像是普通的高中生，陳白霜取下腦袋上的白色棒球帽扇風，坐了一會兒就收攤走了。
她想起來雨宮蓮給了她一張卡，可以參與這次學園祭的遊戲。
鬼屋麼？
陳白霜戴上帽子，眯眼笑起來。
……
成功混進鬼怪NPC的陳白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五條悟，反而因為扮鬼扮得太盡責而嚇走一批膽小的女孩子，又因為造型過於奇特，看久了反而有點醜萌而吸引了一批好奇心旺盛的男孩子。
最後演變成她被一群男高中生追著跑。
或許是這種情形過於詭異，以至於她所過之地，但凡是參與者，都不由自主追著她跑。
陳白霜提著染血的白裙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追了一條長長的尾巴，有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好玩而隨波逐流，而鬼屋的負責人認為這情況很有趣，甚至鼓勵眾玩家追逐這位臨時增加的NPC，追到之後還有額外獎勵。
如果她是個普通人，這會兒早就被追上了，好在她跑得快，三番兩次「虎口脫險」。
眾玩家追逐幾圈終於摸透鬼屋的路線，有些聰明的甚至停下來互相商量捉鬼的最佳路線。
幾分鐘後，陳白霜被兵分三路的玩家逼進死胡同。
「……你們一群人追著我一個女生，這樣不太好吧？」
她抹了把臉上乾涸的紅色顏料，非常無奈。
「在這裡只有NPC，沒有性別之分！」玩家有理有據地反駁。
「就算是NPC也有性別，你們一群人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孩實在是太過分了！」陳白霜反駁，後背抵上牆壁，她恐高，雖然這點高度不算什麼。
玩家才不管什麼男女之分，他們只想湊熱鬧。
陳白霜見他們不吃這一套，正想徒手翻上牆，忽而聽見上面傳來熟悉的笑聲。
「半天不見，我女朋友的追求者已經這麼多了啊？」
這聲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下，工作人員十分給力，將燈光轉移到陳白霜身後，牆頭蹲著一個白頭髮的男人，戴著黑色的墨鏡，手裡拿著半個紅蘋果，發現眾人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他竟然半點不慌，不疾不徐地咬了口蘋果。
「真是讓人苦惱啊，我是該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們都解決掉，還是直接帶著可愛的女朋友一起私奔呢？」
男人改蹲為坐，兩條大長腿從牆頭垂下來，他手肘撐著膝蓋，壓下上半身，笑眯眯地注視著對面的眾多玩家。
玩家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新劇情嗎？」
「NPC也有男朋友嗎？」
「項目裡什麼時候加了這一項？」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不覺得更有趣了嗎？」
「也許這兩個NPC生前非常恩愛，所以死後也不肯分開，哇！這是隱藏劇情嗎？」
「抓到他們我們一定賺大發了！」
……
鬼屋負責人從監控裡看到這一幕，頓時計上心頭，立刻用大喇叭宣布：「是的，這就是隱藏劇情！第一個發現真相的會獲得究極獎勵！」
於是玩家們炸鍋了。
對於玩家瘋漲的熱情，陳白霜無言以對，她默默回頭看了眼故意搞事情的五條悟，用眼神殺他。
他不以為意，拉下墨鏡朝她眨眨眼，又伸出一隻手。
「也許我可愛的女朋友需要她帥氣的男朋友的幫助？」
老實說，並不是很需要。
但她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掌心很熱，手指是溫的，碰到他手心的一剎那，他猛地收緊手指，輕鬆地將她拉了上去，穩穩當當地攬進懷裡。
他屈起一條腿，一隻手順了順陳白霜跑亂了的頭髮，垂下眼皮，瞧著下面那群興致勃勃的玩家，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說：「恭喜各位玩家闖關失敗，這份禮物我就帶走啦，大家也不要感到遺憾，畢竟你們的對手是我呢。」
說著，他向後一仰，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兩個NPC同時消失在鏡頭中。
玩家：「這就……結束了嗎？」
「還是說，這是新劇情？」
「如果是新劇情的話，編排的人也太厲害了吧！」
「有趣有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追？」
「既然是隱藏劇情，肯定是要繼續挖掘啊！」
玩家們鳥獸散開，試圖從四面八方包圍隱藏劇情的主人公。
而牆的那一頭，五條悟塞給陳白霜半個蘋果。
「你哪來的蘋果？」她咬了口，挺甜的，正好跑累了，趁機休息會兒。
「原本打算離開，走之前忽然從監控裡發現你被一群人追，覺得有趣就過來了。」五條悟捧著她的臉，用拇指蹭掉她臉上詭異的紅色顏料，「蘋果是進來前順手拿的，大概是道具或者獎勵？」
聽到最後一句，陳白霜突然就啃不下去這個蘋果了：「萬一是獎勵的話……」
五條悟低頭在她擦乾淨的做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騙你的，是工作人員給的。」
陳白霜摸摸臉，狐疑：「工作人員怎麼會無緣無故給你蘋果吃呢？」
「啊，大概是我太好看了吧。」
陳白霜臉色古怪：「女生？」
「男生。」
陳白霜懂了：「才不是因為你好看給你蘋果的吧，一定是你在鬼屋裡到處搗亂，人家想把你送走才送你水果的。」
大喇叭：「是！」
外面的玩家們被嚇了一跳，以為又要發布新線索，等了半天喇叭也沒反應，各自疑惑著走開。
陳白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搞得耳朵通紅，拉著試圖繼續搗亂的五條悟往出口走。
結果工作人員一直等在外面，見他們出來，主動上前與他們商量，拜託他們配合完成這個臨時增加的隱藏劇情，結束後會盡可能地滿足他們的要求。
原本只是來湊個熱鬧的陳白霜拒絕不了，更何況五條悟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這場追逐戰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
眼見著最後的時間快要到來，眾玩家瘋了似的開始掃蕩各條線路，卻因為過於粗暴而忽略了一條隱藏的暗線。
作為臨時工作人員的陳白霜眼疾手快把五條悟拽進隱身洞裡，這是一個NPC的藏身之地，因為偽裝的太好而經常被忽略，聽說早上有一位NPC在這裡睡著了也沒人發現，直到遊戲結束廣播呼喊NPC才把人叫醒。
隱蔽歸隱蔽，只是空間略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兩個人的話，很擠。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陳白霜看了看把她摁進懷裡的五條悟，又看了看關上的門，他這麼高一個人被迫縮在這種小地方，兩條大長腿為了將就這個小空間而委屈地曲起，她幾乎是半坐在他懷裡。
一抬頭就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她額頭上。
裡面寂靜，外面又有一波玩家咚咚地跑過，他倒是不慌不忙，低頭看她時眼底滿滿的笑。
「刺激嗎？」他用口型問她。
她抿了抿嘴唇，無法違心地說出否定的回答，半天之後反而笑了出來。
確實蠻刺激的。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傾入他懷裡，嗅嗅他身上的味道，又低頭看看他的常服，極小聲地說：「你今天沒穿制服。」
「出來玩而已，穿制服的話感覺像是在加班。」他也極小聲地回。
陳白霜看著他的簡單白T，她能感覺到搭在他後背上的那兩隻手下的觸覺，溫熱的，緊繃的，有一點燙手。
「等出去之後，我們去買一套情侶服吧？」沉默著沉默著，她突然提議。
五條悟「嗯」了聲：「一套不夠。」
「那就多買幾套。」
「話說回來，小白，你說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他突然換了個話題，「是不是非常適合接吻？」
「什……」
話沒說完，他單手扣住她後腦，呼吸挨著她的唇角，不緊不慢地吻住。
她聽著外面的動靜，緊張的心跳都快要出來了，一邊是黑暗裡的各種感官帶來的刺激，一邊是擔心被人撞見的緊張，她腦子都要被攪糊了。
大概只是幾十秒，又或者是十幾秒，他微微鬆開她，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果然是蘋果味。」
「……」
「咬到你了？」見她沒反應，他又問，抬起她下巴仔細打量。
陳白霜被他毫不掩飾的目光盯得受不住，扭過頭，含糊說：「沒……」
其實有被咬到，但沒被咬破，她輕輕舔了下被咬到的地方，細微地嘶了口氣。
不是疼，是麻，碰到的地方都忍不住激起淺淺的顫慄。
陳白霜飛快瞄了眼他的嘴唇，她隱約記得剛才自己好像也咬了他，猶豫著問：「我……我剛才咬你了嗎？」
「咬？」他咬著字音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像那樣多咬幾次也可以。」
「……」
陳白霜說不出話，一腦袋磕進他懷裡，額頭撞到他鎖骨，疼得吸了口氣。
兩分鐘後，這扇隱蔽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掀開。
陳白霜一激靈，扭頭望向門外。
虎杖悠仁傻了，眼珠子僵硬地轉動，看看緊張兮兮的她，又看看滿臉放鬆的五條老師，深吸一口氣，乖乖地將門重新關了回去，中氣十足道歉：「抱歉打擾你們的約會，我馬上離開這裡！請不要在意我，你們繼續！」
「……」
你再大點聲，整個鬼屋的玩家都要過來捉人了。
※※※※※※※※※※※※※※※※※※※※
試圖50章之內完結……
第48章 六根清淨07
因著虎杖悠仁這個小插曲，玩家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們倆，畢竟是普通人，不太好利用術式作弊，玩得高興就好。
工作人員要送他們倆配合的禮物，陳白霜沒要，工作人員不停勸說她怎麼也要挑個禮物，最後只好隨便拿了兩個蘋果。
五條悟要的是兩個心形氣球，氣球後面分別寫著「悟」和「白」，是工作人員用馬克筆寫上的。
她拿著「悟」的氣球，兩人並肩走，漂浮在半空的「悟」氣球時不時地撞到隔壁的「白」氣球，不知道什麼時候兩根氣球線牽扯到一起，分不開。
「天氣這麼熱，氣球會被曬炸嗎？」
「也許會。」
「說起來，你剛剛為什麼選擇氣球？」
「因為離得最近，伸手就能拿到。」五條悟隨口說。
陳白霜實在分不開纏到一塊兒的氣球繩，索性把氣球都塞給五條悟。
今天有點熱，她沒帶太陽傘，只戴了個帽子，覺得熱，把五條悟推到前面，她落後一點躲在他影子裡，一隻手攥著他的T恤下擺，一路上晃啊晃的。
雖然還是很熱，但至少心理上感覺涼快很多。
瞥見她在後面躲太陽的美滋滋模樣，五條悟笑了聲，乾脆將買遮陽傘的想法拋之腦後，氣球稍稍拉低靠近他的頭髮，身後的影子略微擴大，不動聲色地給她增加一點點躲陽光的陰影。
……
學園祭一趟，陳白霜賺了不少外塊，晚上請高專的各位搓了頓大的，這些學生未成年喝不了酒，五條悟也不能喝酒，陳白霜叫了家入硝子一起喝酒，沒喝多，把著度。
回去的路上她倒是想起來上次喝醉時發生的事，學生們在前面嬉鬧，她拉拉五條悟的小指，他偏頭看她一眼，腳步放慢，落後眾人一段距離。
「故意拉著我不讓我走，是想說什麼悄悄話嗎？」
誰不讓你走了？就是讓你走慢點而已。
陳白霜用眼神指責他又顛倒黑白，隨後才說：「是有事情想問你而已，你還記得上次我和硝子喝醉的那天晚上嗎？」
五條悟眯了下眼，看了她幾秒鐘，拖腔拖調地笑：「哦，這件事啊……」
陳白霜一本正經臉：「我喝醉之後會斷片，那次喝得太多，只知道是你送我和硝子回去的，本來是記不得之後發生的事，但有次我做了個夢，夢到你……」
頓了頓，她悄悄抬眼看他，他不緊不慢地笑，微微低頭，側耳：「夢到我怎麼？」
她沒說話，左邊地面上的影子長長地延伸出去，餘光從他的影子裡一掃而過，她抬頭親了下他唇角，迅速拉開一點距離，雲淡風輕的表情。
「夢到你趁我喝醉時對我做了這種事。」
指尖碰了下她親過的唇角，五條悟看了她一會兒，慢慢直起身：「你夢錯了。」
她眨眨眼。
他說：「和剛才一樣，那天晚上也是你親的我哦。」
停頓一息，他又笑起來：「嗯，因為那天剛回國，也沒戴眼罩，你把我錯認成你的一見鍾情，趁機占我便宜。」
什麼錯認，明明就是一個人。
「現在想想，那次還真是吃了很久自己的醋，總覺得有點虧。」五條悟把人拉進懷裡，慢悠悠地散著步。
「虧嗎？」
「很虧。」
「明明是我比較吃虧吧。」
「你占我便宜，怎麼會是你更吃虧？」
「……」
陳白霜噎住，難以反駁，好像是他比較吃虧哦？既被她占了便宜，又被她錯認成別人，而且，那個時候的她還沒喜歡上戴眼罩的五條悟，無論怎麼樣都是她占他便宜。
算來算去，最後還是她賺了。
於是她抬頭去看他，眼睛亮亮的：「所以你在那之前就對我……」
她用手比了個心，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有這個意思了嗎？」
五條悟沒有否認，但也沒有立刻承認，蒼藍的雙眼看了她很久，抬手輕輕撥了下她的頭髮。
她歪頭，疑惑：「怎麼了？」
五條悟說：「頭髮又亂了。」
她「哦」了聲，乖乖將腦袋往他手心送了送，由著他順毛。
他垂下白色的眼捷毛，目光掠過黑色鏡片靜靜地落在她翹起的頭髮上，嘴角慢慢彎起明顯的弧度，用力揉了兩把後才將她拉到身前，身體傾向她單薄的後背，雙手繞到她身前環住她的腰，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讓她在前面走。
這種走法太墨跡，要走很久才能到家。
陳白霜沒太在意這個，反而覺得他那句話有些耳熟，他以前也對她說過「頭髮亂了」，當時沒多想，可他今天又說了一次。
這句話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她想不通，腦海裡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系統幽幽地背誦：「如果我愛你，而你恰好也愛我，你頭髮亂了的時候，我會笑笑的替你撥一撥，然而手還留戀的在你頭上多待幾秒。但是，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的不愛我，你頭髮亂了，我只會輕輕地告訴你：你頭髮亂了喔。」
陳白霜腳下步子一頓，他察覺到，問了句「怎麼了」，她搖搖頭回「沒什麼」。
系統還在腦海裡逼叨：「這可是村上春樹的告白名句啊宿主，那次我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又不敢多想，氣死我了，早知道當時就應該試探試探的，可惡！」
後面的話陳白霜直接屏蔽了，聽見前面的那些就夠了。
……
……
半夜十點過一刻，陳白霜抱著枕頭敲開隔壁五條悟的門，表情臨近崩潰。
「五五五五——蟑螂！」她語無倫次地原地亂蹦，眼淚都快嚇出來了，「蟑螂！！」
五條悟看了看她一身睡衣的裝扮，略微沉默，隨後單手抵著門框，低著頭看她：「你房間進蟑螂了？」
他聽懂了，她瞬間熱淚盈眶，手腳並用比劃：「那麼大一隻！那麼大！咻一下從窗外飛了進來，就落在我的檯燈上，那麼大一隻，那麼大一隻！！」
當那隻手指長的大蟑螂出現在床頭時，她半條命都被嚇沒了。
她不怕蜘蛛，不怕蛇，唯獨怕蟑螂這種難纏恐怖且繁殖能力極強的生物，它們還會飛，一不注意就落到頭髮上，打死它們倒是不難，難的是過不去心裡那一關。
簡直要命。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也許房間的某個角落還藏著一堆看不見的蟑螂，她就渾身發毛，從頭到腳都在癢，她的腿和手臂都被抓紅了。
五條悟注意到她抱著枕頭的手臂上淡淡的抓痕，皺了下眉，頓時打消嚇唬她的惡劣心思，一把將人拉進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緊繃的後背。
「蟑螂還在？」
「打死了。」她把頭埋進他懷裡，嗚嗚嗚地乾哭，「但是我總覺得臥室還有蟑螂，也許我的被子，床單，枕頭，都被蟑螂爬過，啊啊啊啊——！！」
她要被自己的想像力瘋了，越想越恐怖，下意識地想抓手臂，被五條悟攥住手腕。
「沒關係，」他撫摸著她毛茸茸的後腦勺，忍著笑，「今晚在我這裡睡。」
她的本意就是如此，最主要的是：「你的無下限可以開一晚上嗎？」
此時此刻，無下限術式對她而言就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蟑螂碰不到她，她就能安心睡覺。
他頓了頓：「可以是可以哦，不過……」
她緊張：「是消耗太大了嗎？！」
那倒沒有。
他一直沒有往下說，她疑惑抬頭：「不過什麼？」
她的瞳孔顏色是淺淺的琥珀色，比正常人的褐色還要淺，看人時偶爾會顯得冷漠，但當她認真地看著五條悟時，瞳孔的顏色會不知不覺地加深，柔軟的依賴像蓮池裡鋪天蓋地盛開的蓮花瓣，一層層鋪開，綻放。
五條悟將到嘴的「不平等條約」靜靜咽了回去，在她催促且微慌的目光下輕輕笑了聲，低頭在她眼尾吻了一下。
「沒什麼，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一直留宿也沒有關係哦，不如說，我更期待你能夠永遠留下來。」
「……」
心知他這不是開玩笑，陳白霜沒有立刻回答，心神不寧地和他對視，在他側身拉她進門時，她悄悄抓住他的睡衣衣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或許是屋子裡的氣息過於熟悉，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緩了一會兒，鼻息間全部都是他枕上的氣味，有一點點經年累月染上地淡甜，更多的是沐浴露的味道。
感覺到心理造成的身體上的麻癢漸漸退卻，直到毫無存在感，這才低頭看看一直被他握進掌心的右手。
五條悟正在打哈欠，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微微翻身，將她攬進懷裡。
「好多了？」
「……嗯。」
老實說，現在回想一下，又覺得之前的雞飛狗跳堪稱小題大做，區區一隻蟑螂而已，還能吃了她不成？怎麼就頭腦發熱直接衝到他門口了呢？
她有點想不通，藉著床頭燈的光線轉頭去看他，依舊是能夠讓她一見鍾情的臉，輪廓分明的側臉透露出一絲不設防的倦意，昏黃光線悄無聲息自他白色睫毛滑下，落在他的頸側，一半是陰影，一半是光明。
好像也不是完全想不通，以前沒有遇見他，凡事都要自己動手做，哪怕是在南方的出租屋裡，屋子裡時不時爬出半隻巴掌大的蟑螂，她也不至於大驚小怪到跑到隔壁求幫忙，雖然噁心，可也能控制。
只是遇見他之後，習慣性地在遇到委屈時跑過來找他……撒嬌？
陳白霜的表情變得古怪，卻沒有排斥這種容易讓人懈怠的心理，反而小幅度地朝他身邊移動，下巴碰到他肩膀時稍微停頓，而後繼續往上攀，整個腦袋埋進他肩窩的陰影裡，在他呼吸停頓半拍時，她故意親了下他的側頸。
「五條悟，我超喜歡你。」她小聲說，「不是因為你是我曾經的一見鍾情，其實我很久之前就移情別戀了，沒發現你們是一個人之前就已經喜歡上戴眼罩的你，所以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臉……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靜默片刻，一隻手越過她的腰攬在她身後，他微微低頭，呼吸落在她臉頰上。
「雖然很想裝傻聽你再說一遍，不過這樣顯得我太惡劣。」
她驚訝：「你不惡劣嗎？」
五條悟抬手掌住她柔軟的後頸，微笑：「好吧，是有一點點。」
她笑了，抬頭親親他嘴角，再次重複：「我特別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他微微斂起笑：「這種時候說那些話，你是故意不想讓我睡個好覺嗎？」
「才沒有。」她反駁，「我只是實話實話，突然的感慨。」
五條悟嘆了口氣：「你突然的感慨，很容易讓我睡不安穩啊。」
「那我下次不說了。」
「雖然睡不安穩，但能聽見你的告白，還是很值得的哦。」
他的手沿著睡衣下擺向上觸碰，沒有太過分，在她腰間停留，似乎是覺得她的肉很軟，他多捏了兩下。
「好玩嗎？」她氣息變得有些重。
「好玩啊。」他盯著她的眼睛，笑著說，「大概是因為我沒有，所以才會對你的這麼好奇，只是稍微捏兩下，不會亂碰的。」
她滿臉的欲言又止，他是好玩了，又過了手癮，她可是難受的很，於是真的去掐他的腰，真如他所說，男人的身上只有肌肉，壓根沒有多餘的軟肉。
她腰上那層也不是贅肉，她身材很好的，只是沒有腹肌……
「反正你別捏了。」她把臉埋進被子裡，悶悶地說。
五條悟笑出聲：「是因為你也會睡不安穩麼？」
明知故問！
五條悟不捏她的腰了。
她剛鬆口氣，就感覺肚子被人捏了捏。
比起腰上的，肚子上的更軟，手感更好。
陳白霜忍了忍，心想他也就是好奇，覺得女孩子的肚子好玩罷了，等他捏夠了就會老實。
結果他自顧自地捏了十幾分鐘也沒有收手的打算，甚至恪盡職守只捏她的肚子和腰，沒有越雷池半步。
肉都要被他捏出花了。
陳白霜受不了了，猛地睜開眼：「你明天要上班嗎？」
「我可是007的可憐社畜啊。」他做作地嘆氣。
她為難地皺起眉，他又說：「不過，偶爾遲點起床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他說這話時眼睛是直勾勾盯著她的，瞳孔的蒼藍色漸漸醞深，氣息愈是沉穩，神色愈是淡定。
陳白霜閉了閉眼，慢慢睜開，有些憋：「……總、總之，不要在顯眼的地方留痕跡。」
腰上的那隻手並沒有鬆開，半晌，只聽見他嘆息著說：「嗯，現在確實很想要，不過剛開始真的只是覺得有趣，沒有想戲弄你的意思。」
沒等她回答，他又說：「可以在後背留嗎？」
他喜歡她柔韌的肩頸，還有控制不住時繃直的背部曲線，只要看見就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點什麼，只有他能看見的。
她看著他，發現他眼底還有想要克制的意思，伸手捂住他眼睛，儘管這樣並沒有用，他還是能看見。
「後頸不要留，紮頭髮時會被看見。」
「手肘呢？」
「半袖應該能擋住……」
他停頓，聲調極慢地詢問：「腿上也可以？」
她抿了抿嘴角，小小聲：「如果之後幾天不需要穿裙子的話……」
他很久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動，如果不是身體周圍略高的溫度，她甚至以為他走掉了。
「你這樣縱容我的話，我可能會控制不住。」他的聲音少見地低啞了很多，即使是這樣，他依然在笑，像是想要給她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可你上次就控制住了呀。」她無條件信任他的。
「因為那是第一次，不克制的話會弄傷你。」
「這次做不到嗎？」
「這樣說的話可就太過分了，好像是在瞧不起我。」
「沒有瞧不起你……你會弄傷我嗎？」
這次他沒有立刻回答，靜默片刻。
「說實話，確實有點想那麼做。」他抬手關了燈，在一片漆黑中將她從懷裡撈出來，順手扯了個枕頭墊下，嗓音愈發的低，「不過那樣太過分了，我盡量不那麼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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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的意思就是難說。
本來是不打算二更的，因為今天要出門，但是看到評論區那麼多中秋快樂才想起來上一章忘了祝福大家中秋快樂……
總而言之，中秋快樂啦！
第49章 六根清淨08
陳白霜被喉嚨裡的乾癢渴醒，想咳嗽，回頭看看身後正睡著的五條悟，勉強忍住了。
他睡覺的時間本來就很少，還是小心點別吵醒他了。
可越是這麼想，嗓子就越癢，又乾又癢，此時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昨天睡死過去前就喝了五條悟提準備的水……太累，只想睡覺，根本顧不上喝水。
陳白霜忍不住低低咳了一聲，迅速捂住嘴，悄悄回頭，他沒有反應。
今晚月圓，窗簾沒拉實，透進來一些月光，她默默看著他，白色的短髮微微遮住他半張臉，睫毛從碎髮的縫隙裡冒出來一個彎彎的尖尖，好看的要命。
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睫毛，沒反應，再往下是鼻子和嘴唇。
還是很渴，秀色可餐根本沒用。
陳白霜屈服於身體欲望，慢慢地，慢慢地拿開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挪動時感覺到鈍鈍的酸痛，氣鼓鼓地回頭瞪他一眼，然後起身撿起衣服披在身上，喝完冷水後去將窗簾拉上。
走到窗邊，藉著冷涼的月光，她看見胳膊內側這一片那一片的零星暗色，拉窗簾的動作稍微停頓，下意識低頭看向兩條腿。
「……」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多倒是不多，光緊著幾處不明顯的地方搞，還非得搞出差不多對稱的，他是有什麼強迫症嗎？
陳白霜又氣又笑，兩指摁著鼻梁揉了揉，側過臉試圖看看後背是個什麼樣，後面肯定比胳膊和腿更嚴重，他逗留的時間最長，用的力氣也大，她都不敢想像。
於是匆匆拉好窗簾，輕手輕腳走了回去，老老實實按原位躺回他懷裡，半晌，睡不著，總覺得缺少了什麼，翻過身縮進他懷裡，小霸王似的抱住他，手腳並用纏在他身上。
然後聽見一道輕淺的笑音。
她埋著頭笑：「被我吵醒了嗎？」
他閉著眼裝睡：「沒有，我沒醒。」
大可不必。
「你渴不渴？」她是被渴醒的，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話題就是這個。
誰知他心安理得回道：「啊，大概是我說的話比較少，所以不太渴。」
「……」徹底聊不下去了。
陳白霜閉眼裝死。
安靜了沒多久，他摸摸她腦袋，低聲問：「還好嗎？」
「不太好。」她面無表情，「你不是說會盡量控制的嗎？」
他笑：「結果顯然是失敗了啊。」
「你還笑？」
「這種事總不能哭吧。」
「哭有什麼不好的？」
「像你那樣嗎？」他停頓了一下，狀似為難，「可能稍微有點困難啊……」
陳白霜氣死了：「我那都因為誰？你還挺驕傲？」
沒等他說話，她舉起胳膊：「你自己看看，你咬了我好幾口，你屬狗的嗎？」
他神色不變，隨便摸摸：「嗯……牙印似乎都沒有了。」
「你還想再來兩口？」她警惕。
雖然並不是很疼……老實說那種時候突然被咬住某個地方，似乎……好像……也許……有種說不上來的快感，嗯，不好說，所以她也咬了他幾口以示回應。
好吧今晚大家都屬狗。
這回五條悟沒再惹她生氣，悶悶笑了兩聲將人摟緊，不緊不慢地順毛：「胳膊這麼涼，冷氣溫度太低了吧，要不要調高些？」
她整個人縮進他懷裡，不冷也不熱，溫度剛好。
「把被子再拉低一點點。」
「這樣？」
「……抱抱。」
他笑著收緊手，吻了下她紅彤彤的耳尖：「好哦。」
……
……
隔天上午，陳白霜睏得想賴床，五條悟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子把她抱進懷裡，閒散地躺在床上，把她從左手邊翻到右手邊，又從右手邊翻到左手邊，像是在煎人肉鹹魚。
鹹魚霜懶得動彈，任由他翻來覆去地折騰，翻著翻著他就把她整個壓進被子裡低頭去親吻她，從耳朵到臉頰再到嘴唇。
可以收斂的侵略氣息開始一點點地釋放，纏住她略顯混亂的呼吸與涼涼的皮膚。
「小白。」
親一下，他就叫她一聲。
「小白。」
「小白。」
「小白。」
「……」
渾身發軟的陳白霜費盡力氣才捂住他的嘴，超兇：「親、親就親，不許再叫我的名字。」
「為什麼？」他歪著頭，故意問。
這傢伙長相太占便宜了，看著年輕，裝無辜的時候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長睫毛顫顫，每一處一地方都充滿少年氣。
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年齡當回事，哪怕已經二十八，他依然可以自在地活成十八歲——該靠譜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陳白霜不想告訴他，他頂著這張令人心動的臉，滿眼都只有她，好似情///動般重複叫她的名字時，她很有yellow的衝動。
但現在的她還放不開，害羞。
即使這已經是他們的第二次，這兩次一次比一次兇，她害羞的同時還有一點點的慌，畢竟前兩次都是晚上，這是大白天。
無論哪種理由她都說不出口，憋了幾秒鐘，一歪頭滾進枕頭裡，拉起被子把自己藏了個嚴實，順便踹了他一腳。
五條悟沒動，盯著面前鼓成一團的被子陷入沉思，睫毛輕輕垂下，遮住半隻蒼藍色的瞳孔。
片刻後，陳白霜悄悄拉下被子，露出一雙黑汪汪的眼睛，甕聲甕氣地說：「那什麼……你需要解決嗎？」
五條悟盤膝坐下，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果需要的話，你會好心腸地幫忙嗎？」
「……」當然不會！
五條悟眨眨眼，隨意說：「早晨是很容易出事，以前也沒有好心腸的人會幫忙，一般都是順其自然。」
「你右手呢？」她脫口而出。
五條悟拉長聲音「哦」了聲，身體微微挪動向她挨近，做出一個抬右手的動作，音色低沉：「如果你想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她立刻把被子拉上去，聽見他壓抑不住的爆笑聲，氣得牙根都在癢。
憋死你！她氣呼呼地想。
……
……
十點鐘左右，五條悟出門處理工作，兩點之前回來，陳白霜窩在柔軟的大床上昏昏欲睡，她真的很睏，但又不敢睡過去，怕一睡就睡到六點，晚上回睡不著。
聽見動靜，她打起精神爬到床尾朝外面喊：「五條悟五條悟！你給我帶奶茶了嗎？」
隔著一扇臥室門，五條悟的聲音懶散地傳過來：「如果你不要連名帶姓地叫我，也許會有一杯布丁奶茶哦。」
陳白霜立刻改口：「五條！」
「叫悟。」
「可是五條叫著更順口。」陳白霜拉開門，探出個腦袋，「而且讀音也是五條更少，我都叫習慣了——悟！」
五條悟把故意提高的奶茶放她手裡，耷拉著眼皮看她：「我又被奶茶比下去了呢。」
她咬著吸管疑惑歪頭：「什麼叫又？」
「沒什麼。」他不以為意地說。
陳白霜瞅瞅他，又瞅瞅手裡的奶茶，為難了兩秒鐘，示意他低頭。
他瞥著她的奶茶，微微躬身。
右臉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帶著布丁奶茶的香味。
他偏頭看她。
陳白霜很快又在他左臉親了一口，認真地說：「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一次是哪次，但現在對我來說，一杯奶茶肯定是比不上你的。」
五條悟若有所思：「兩杯呢？」
「也比不上。」
「三杯？「
「你是在小瞧我嗎？」陳白霜瞪他，「全世界的奶茶加起來都比不上你好嗎？」
對一個狂熱奶茶愛好者來說，這得是多珍貴的承諾啊。
五條悟笑了起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如果只是喝到奶茶的甜言蜜語，我可是會超級生氣的。」
陳白霜將臉挨過去，貓咪似的蹭蹭他的臉頰，香香甜甜的奶茶味縈繞鼻尖，有條有理地說：「那我分你一半奶茶，看看你喝了奶茶之後會不會說甜言蜜語。」
奶茶最後沒喝完，因為陳白霜接電話時不小心把旁邊的奶茶打翻，換完床單被子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奶茶沒了，還要套被套，陳白霜生無可戀，鹹魚躺在新換的床單上，過了會兒她從床頭找到五條悟的手機，準備玩一些殺氣重的遊戲，剛摁開屏幕，下一秒就將手機反面蓋到被子上，滿眼震驚。
「你的鎖屏為什麼還是那隻醜貓？！」
那可是她的黑歷史，他竟然一直都存著，睡都睡過了，他竟然還用一隻貓做鎖屏？是她沒有魅力，還是他的xp比較特殊？
五條悟拿起手機，端詳片刻，點評：「很可愛嘛。」
這麼一來，他順便看了看她的手機鎖屏，還是那隻白毛藍瞳的墨鏡貓。
他的表情有點微妙，想笑但忍住了，解鎖，進入主頁面，發現裡面有一個陌生卻顯眼的app，眼睛眯了一瞬，隨後面色無波地瞥她，指尖停頓，在點開與不點開之間拉鋸。
陳白霜毫無反應，根本沒想起來她自己的手機裡還有個攻略app，這會兒正美滋滋地準備給他換個新鎖屏，翻遍他手機相冊，發現他竟然給她單獨建了個相冊，貓虎人全都有。
她感到不可思議：「你是有多喜歡拍我？」
五條悟玩著她的手機，沒有表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淡淡反問：「你是有多不喜歡拍我？」
陳白霜被這一問問到靈魂，她盯著他看了半天，懟臉給他拍了一張。
五條悟抬了下眼皮：「你用的我手機。」
陳白霜看看他，親在他唇角：「現在我可以用了嗎？」
五條悟垂眸掃了眼自己手裡的她的手機，退出，息屏，將手機放了回去，若無其事地捏著她下巴親了下：「行吧，隨便用。」
陳白霜沒在意已經暴露秘密的手機，低頭從他聊天記錄裡找到她的聊天框，發送照片，發完拉開他的手往他兩條腿上一躺，從下往上看他，試圖找到一個死亡角度拍照留作黑歷史。
均以失敗告終。
長得好看了不起，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最後反而勾得她心癢癢。
陳白霜遺憾地放下手機，順著往上爬，將他壓倒在枕頭上，像貓那樣努力把整個人掛到他身上。
「五條悟，你身上好香。」
他人高腿長，她全貼上去兩隻腳也搆不到他的腳背，只能搭著他的腳腕磨蹭。
冷氣還開著，男人裸露在空氣中的腳腕冰冰涼涼的，腳腕骨微微突出，硌人，她磨蹭半天終歸是把人蹭熱了，再蹭下去腳腕骨都能給磨平。
五條悟單手搭在她腰上，防止她滑下去，聞言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道：「大概是從你身上染過來的。」
「是這樣嗎？」她驚異地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沒有什麼香味。
只有別人才能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嗎？
陳白霜沉吟，沒注意到別的變化。
五條悟斂起難得有些亂的思緒，垂下睫毛，目光不輕不重地從她纖瘦的後背滑過。
她下午穿的吊帶小白裙，長及腳踝，窄白窄白的雙肩就這麼毫不遮掩地晃在他眼皮子底下，纖細的頸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越往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淨是些搶眼的顏色。
冰涼光滑的裙襬隨著她撓癢癢似的腳撩撥著他腳腕，五條悟再看她一眼，忽然翻身把她壓在下面，單腿屈起牢牢抑住她自由過了頭的雙腿，不緊不慢地開口。
「似乎還沒有在白天試過，不如現在試試？」
陳白霜臉色一變：「哎喲腰好疼，腿好酸……」
五條悟靜靜看著她裝。
她裝了半分鐘，裝不下去了，老老實實認錯：「好吧，不騙你換鎖屏了，你想用什麼就用什麼……」
「小白。」他忽然叫她。
她愣了愣：「什麼？」
「試試吧。」他拿起放在一邊的眼罩。
「等、等等，你想試就試，為什麼還要拿眼罩？你戴不戴眼罩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吧？！」
五條悟扯了扯彈性極好的黑色眼罩，哦了聲：「對我確實沒影響，所以我不戴。」
「那你給誰——」她噤聲。
五條悟笑：「你猜我會給誰戴。」
※※※※※※※※※※※※※※※※※※※※
wtw：發現老婆的小秘密，不開心，但不能讓老婆看出來。
第50章 未來可期
陳白霜醒的時候，眼罩還戴在臉上，癢，食指輕撓下眼瞼，剛睡醒還有點遲鈍，瞳孔潰散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記憶有點混亂，明明昨晚睡前有摘下眼罩，五條悟趁她睡著時又給她戴上了？
想到戴著眼罩時發生的那些事，她頓時清醒，又氣又笑，拉下眼罩，剛要找人麻煩時眼尾餘光瞥見屋內熟悉的裝飾，動作一頓。
「喵」
藍眼睛的小白貓順著枕頭懶洋洋爬到她腿上，四隻肉墊不輕不重地踩著她肚子啪嗒一下翻了個身，兩隻爪子拍拍她柔軟的小腹。
「小白？」
脫口而出的稱呼讓她一頓。
她這是在做夢？為什麼一覺睡醒突然回到原來的世界原來的房間？而且……
她低頭看著腿上悠哉躺著掃尾巴的離家出走的小白貓，陷入沉默。
它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今天是幾月幾號？
陳白霜混亂地拉下眼罩，並非五條悟的黑色眼罩，而是她以前用過的貓咪眼罩，床頭櫃子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手辦和立牌，窗簾是拉上的，床尾的小黃鴨抱枕掛在邊緣，搖搖欲墜。
她抬腳蹬了下，小黃鴨抱枕摔下去，肚子上的白貓撩著眼皮瞧她兩眼，有些似笑非笑的模樣。
陳白霜緩了很長時間才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這個世界，但問題是，她家貓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有，這貓怎麼越看越像……五條悟那個傢伙？
貓？五條悟？
陳白霜被自己的想像嚇到，下床時腿一軟跌倒在地板上，後背的某個地方撞到床沿，疼得她嘶了口氣，她伸手去摸，有點艱難，但總算是摸到了疼的地方。
手指下的輪廓隱約有「牙印」的錯覺。
是牙印吧？就是牙印吧？！
彷彿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陳白霜顧不得摔倒的疼痛急匆匆爬起來衝進浴室，背對鏡子仔仔細細地觀察。
「……」
果然是牙印。
陳白霜又看了看身體其他部位，除了後背上的一個牙印，其餘地方乾乾淨淨的，有點納悶。
她正沉思著究竟怎麼回事，白貓用腦袋拱開浴室門，輕巧地跳到她肩膀上，伸長爪子去摸她後背上的牙印。
陳白霜渾身一顫，看它的眼神充滿懷疑。
「五條悟？」
白貓甩了甩尾巴，抬頭親親她側臉，伸出舌頭舔舔她耳朵，呼嚕的聲音傳進她耳中，柔軟的側臉貼著她的臉頰，對著鏡子裡她輕輕點頭。
陳白霜僵住。
它真的是五條悟？
它竟然真的是五條悟？！
她驚悚地後退一步，迅速拉起褪了一半的衣服，後背死死靠著冰冷的落地鏡，用力把小白貓從肩膀上扒拉下來，難以置信地瞪著它。
「如果你敢騙我，我馬上就帶你去做節育，聽懂了嗎？」她咬牙切齒，渾身上下的怒火幾乎要燒毀整間房。
五條悟眨眨眼，四隻貓爪默默捂住某個地方，在她瞳孔顫動的同時歪了歪頭，賣萌地喵喵喵。
陳白霜：「……節育吧混蛋！」
……
……
雖然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經過半小時的熟悉之後，陳白霜總算相信自己回到了原世界，並且，她的寵物貓就是來自異世界的五條悟。
難怪。她回憶著，難怪她剛到異世界時第一個遇見的人就是五條悟，而他又是那麼熱心地幫助她，甚至給她訂蛋糕，請她吃火鍋，並且不收錢！
曾經的疑慮全部解開，留在蛋糕店的接收人的名字「小白」，知道她喜歡美食喜歡打遊戲，發現她不同於咒術師的特殊也沒有驚訝，收留她去高專工作，從不過問她的身世和人際交往，聽見她鬧彆扭時說要回國的不同尋常的反應，對於她變貓變老虎的奇怪事件也從來不會好奇追問。
他根本不是不想問，而是全部瞭然於胸，他甚至知道她最喜歡的紙片人是誰，看過什麼類型的本子，瀏覽過哪些網站。
「……」
陳白霜第三次氣急敗壞地將五條悟扔出臥室，他第三次從窗戶拱進來。
陳白霜沒再理他，在腦子反覆敲系統，系統毫無反應，她皺眉，想到手機裡的抽卡app，解鎖手機後卻發現app變了，原本只是一個「抽」字的圖標變成一隻戴著墨鏡的貓咪圖標。
完全就是第二個五條貓。
陳白霜神色微妙地瞥了眼鑽進她雙臂間望著她手機屏幕的貓貓，他兩隻前爪分別搭在她左右手腕上，坐姿闊綽，老神在在。
陳白霜還沒來得及動作，五條悟就伸出爪子用肉墊點開了五條貓app，她想起app裡都是攻略的事情，眼疾手快蓋下手機，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她有點忐忑，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五條悟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看得她無比心虛，於是虛張聲勢道：「看、看什麼？就是個黃色網站！貓貓不可以亂看這些東西的！」
五條悟：「……」
為了隱瞞攻略的事情，她竟然心甘情願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五條悟藍眼睛冷淡地掃向她，她瞬間感到心裡不舒服地一刺，隱約有種受傷的感覺。
五條悟指了指她的手機，爪子一轉，接著指了指他的藍眼睛，意思是他看過這個app，知道她來自異世界，也知道她是帶著任務接近他的，而他會變成貓咪的模樣，或許和這個app脫不了干係。
但是無所謂，過程不重要，他只在意結果。
陳白霜不知怎麼就看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卻還是摁著手機沒動，不是不給他看，而是想解釋。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解釋，張張嘴又無力地閉上，最後翻開手機，把app裡的東西展露在他眼前。
瀏覽期間一人一貓誰也沒說話，直到他停下滑屏幕的動作，貓爪子點了點其中一個東西。
陳白霜怏怏不樂地順著他的爪子看去。
【任務過半獎勵：SSR福袋】
【狀態：已開啟】
【內容：幻想真實】
【說明：在幻想真實空間內，任何秘密都會無所遁形。】
【時效：24h】
咦？
陳白霜驚訝，原來她不是回到原來的世界，而是被系統關進了新空間？
叮咚——
【主線任務：攻略一見鍾情（五條悟）】
【任務進度：100%（已完成）】
【任務獎勵：限定SSR任選+1，SSR隨機福袋+1，常駐卡池+1，任意限定卡池開啟權限+1，系統共享+1】
？
系統共享是什麼登西？
【現有負債：0】
【流動現金：912。63萬】
【系統稱號：最佳攻略者，佛系攻略者，無聊摳門最不聽話的攻略者，認不出一見鍾情的盲人攻略者……】
陳白霜：「……」
感受到了系統撲面而來的嘲諷！
五條悟笑得尾巴直顫，眼見她臉色越來越臭，這才微微斂起笑，舔了下她的手背，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看。
【稱號獎勵：幸運buff+1】
陳白霜感到有趣，加了這個buff就可以變成全世界最幸運的人麼？抽卡必出SSR，彩票必中一千萬的那種？
她先套上幸運buff，感受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異樣，低頭和五條悟對視，遲疑著：「如果我現在抽卡，是不是必出SSR？」
五條悟把手機抽卡界面給她調出來，爪子一伸，示意她：此時不抽更待何時？
陳白霜幾乎抽完了攢下來的抽卡次數，幸運buff不能說百分百必中，但至少提升了一定概率，她甚至抽出四張復活卡，一張不限次使用卡。這可是限定卡池，沒有任何保底和其他卡片，一個卡池只有一張限定卡，她這幸運buff可以說是逆天了。
正常卡片都是一次性使用，包括復活卡，但這個不限次試使用卡就不一樣了，它可以給任意一張卡疊buff，使那張卡可以無限次使用。
陳白霜本想給復活卡疊個buff，後來一琢磨不行，復活卡的使用條件是「先死亡」，死了之後才能復活，也就是說，如果她想復活，必須先死一次。
那好疼的，怕疼的陳白霜決定暫時先不用這張卡。
……
……
幻想真實空間失效後，陳白霜再睜眼就是在五條悟懷裡，他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側身將她壓進懷裡，揉揉她後頸，閉著眼睛去親吻她的嘴角。
陳白霜還沒說話，腦海消失很久的系統叮地一聲上線了。
系統大呼小叫：「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你是我帶過的最快完成任務的宿主，不愧是被評為最佳攻略的宿主！」
陳白霜在心裡默默吐槽：「盲人攻略者的稱號也是你給出來的評價？」
系統狡辯：「那是主系統的鍋，跟我沒有關係，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我這次出現主要是為了和宿主你告別啦！」
陳白霜「嗯」了聲。
系統：「你竟然只嗯？只嗯一聲？你竟然一點也不挽留我？！我們可是並肩作戰過很多次的好朋友啊宿主！」
陳白霜想冷笑，當初她會認錯五條悟還不是因為系統給出的錯誤暗示？這叫什麼並肩作戰？明明就是背後捅刀子。
系統想起來當年幹過的那些事兒，有點心虛：「總、總之，除了告別，還有一件事，你還打算回到原世界嗎？你現在有了復活卡和不限次使用卡，可以不停去死，不停復活，當然不包括你自己生老病死的情況啦。嘿嘿，雖然死的時候有點疼，但是你可以隨便穿梭兩個世界了耶。」
陳白霜沒說話，她注意到，在系統說這些話時，攬著她腰的手微微一緊，抬起眼，五條悟閉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應該聽不到才對。
系統猜到她在想什麼，奸詐地大笑三聲：「宿主你忘了系統共享功能哦，這可是綁定使用的功能，使用對象只能是攻略者與被攻略者……」
也就是說，系統在她腦子裡說的話，五條悟也能聽見了？
這麼想著的同時，她看見五條悟慢吞吞睜開假寐的雙眸。
「本來還想再裝會兒，你這個系統真囉嗦啊。」
系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得魚忘筌！如果不是我你們怎麼可能在一起？你們竟然這樣冷漠對待你們的恩人？！」
對於系統的控訴，兩人不痛不癢，陳白霜對系統說了句再見就把它屏蔽了。
系統：你冷酷你無情！
聽不見多餘的聲音，五條悟笑了聲，掐住她手腕抵在枕頭上，低頭去吻她，邊吻邊問：「打算什麼時候走？」
陳白霜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他低著頭，微微發燙的嘴唇貼著她側頸，白色的短髮垂到她臉骨，她看不見他的臉，也琢磨不透他這會兒的心情如何。
「你在生氣嗎？」她抬手觸碰他的側臉，指尖插入他的發中。
「如果說一點都沒有可能不現實，」他親了親她耳朵，「但往好處想想，你還是有機會回來的吧。」
「要死了之後才能回來。」
「這次也要先死了之後才能回去。」
她嘆氣：「我怕疼。」
他抬手，輕輕扣住她纖細的頸項，虎口溫柔地抵住她的喉嚨，聲音平淡：「需要我動手嗎？不會讓你疼的哦。」
她眨眨眼：「你捨得？」
他偏過臉，看著她的眼睛，從她幾近透明的眼底看見自己的臉，平靜之下掩藏著近乎沸騰的瘋狂。
「如果你捨得的話，我當然也會捨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倆差不多，她不會為了他放棄回家的機會，他也不可能放棄這邊陪她回去，因此，誰也沒資格指責誰的狠心。
不過，很幸運，最大的矛盾已經被幸運buff解決。
陳白霜不由地嘆了口氣，幽幽說：「幸運buff還是蠻好用的，如果沒套這個buff的話，搞不好我只能抽到一張復活卡，回去之後就回不來了呢，雖然死來死去的稍微疼了點……」
她頓了頓，彎起眼，撐起上半身抬頭去親他，笑著說：「但是現在至少還是能回來看看某人生氣的樣子。」
他也笑，兩指托起她後頸：「我生氣的樣子超可怕。」
「會吃人？」她想像著，「抹上奶油撒上糖，再加點紅豆巧克力布丁，哇，看起來很美味呀，這樣還生氣嗎？」
他盯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兩隻手捏住她的臉使勁揉搓：「你看起來真是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此時此刻我有了可以選擇的機會。」她說，「如果真的只有一次機會，我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很乾脆地做決定，留下還是回去，其實蠻難抉擇的。
「很喜歡很喜歡你是真的，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也是真的，如果我再也回不來，也許我每天都想你在這邊會不會喜歡上另一個人，未來會和誰結婚。只要這麼一想，我就會非常生氣，生氣到想要立刻給你一拳。」
「這麼說太過分了，我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和別的人結婚。」
「原來你真的這麼想過？」
他微微一笑：「你猜啊。」
陳白霜有點想生氣，想想好像也沒資格生氣，反而越想越想笑：「那太可惜了，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間裡，你都沒機會找別的女人結婚啦。」
他「喔」了聲，眯眼笑：「你在暗示我求婚？」
「……」想像不出來五條悟求婚的樣子。
下一秒，他翻身起來，順手把她也拉起來，她迷茫看著他利落地穿上襯衫：「你要幹什麼？」
他繫好扣子，將襯衫角塞進褲腰，低眸瞧她：「去登記結婚吧。」
陳白霜：「？？？」
這種無話可說的茫然直到拿到婚姻屆的這一刻才稍微淡了點。
「是、是結婚了吧……」
「你以為呢？」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會願意結婚的人。」她神情複雜。
「看著我的婚姻屆，重複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對不起我收回。」她理虧，「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是不是就算蜜月期了？」
至少這一個月內，她不能回去，可惜的是復活卡只能她使用，不然她可以帶五條悟一起回去過段時間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路過的一年級三人組一臉震驚地瞪著他倆手裡的婚姻屆，一度以為是他們眼花。
釘崎野薔薇：「那個是婚姻屆吧？！」
虎杖悠仁：「是是是真的結婚了嗎？！」
伏黑惠：「喜糖。」
他就隨口一說，誰知道五條悟真的從口袋裡摸出幾塊糖，打發小孩子一般把人攆走。
「今天就不上班了吧。」
「需要請假嗎？」
「手機關機就好啦，今天很特殊嘛，大家都可以理解的。」
「這倒是哦。」她點點頭，「所以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就先從稱呼開始吧。」
「什麼？」
「改口啊，換個稱呼。」他兩指夾著婚姻屆晃了晃，已經算是明示。
「……」完全喊不出口啊！
陳白霜用婚姻屆捂著臉，後頸通紅，也不管他在後面說了什麼，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走了半晌也沒聽見後面人的動靜，她慢慢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他還站在原地，單手插兜，身形修長，影子在身後拉出長長的暗色，白色短髮被傍晚的風吹了起來，蒼藍的眼睛籠著明晃晃的笑，像星星在閃著光。
「還不走嗎？」她看著幾步之遠的他。
「想聽不一樣的稱呼。」他慢悠悠答。
「要是我不說的話你打算在那站一晚嗎？」
「大概會搬個凳子坐一晚。」
他真的能幹出這種事。
陳白霜敗下陣來，主動走回去牽住他的手：「晚上再說，可以了嗎？」
他若有所思：「像前兩次的那種晚上？啊，那當然可以。」
他甚至對此感到興致勃勃。
陳白霜：「……」
把你臉上的躍躍欲試給收回去啊！
「小白。」
「嗯。」
「回去的路好長。」
「啊？」
「一直一個人走的話會超寂寞的吧。」
「……」
「會寂寞吧。」
「……大概。」
「怎麼樣才不會寂寞呢？」
她垂下眼，無聲地彎起嘴角，腳步一偏，一隻手挽住他的臂彎，另一隻手與他十指交握，身後的影子緊緊挨在一起。
「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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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真的完結遼，番外什麼的……那就是薛定諤的番外啦！也可能不會有番外，好耶！
最初是打算v的，但是寫著寫著發現日更太難了遂放棄，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會設定系統這種東西，也不會綜別的漫（奇巧計程車，P5，只出現一章的境界の彼方），哎呀反正都完結了就不管啦
這章是聽著《稻香》寫出來的，要珍惜一切就算沒有擁有~讓自己快樂快樂這才叫做意義~
拜拜［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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