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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漫)高危漫畫的路人甲指南》作者:暮歸南【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0     標題: 《(綜漫)高危漫畫的路人甲指南》作者:暮歸南【完結+番外】

文案

香川星野,綜英美路人甲部門優秀員工,連續十年蟬聯業績第一。
擁有過無數身份,學習了無數技能,都只是為了在維護世界和平的過程中,當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路人甲。

優秀員工香川星野在綜英美世界徹底穩定後申請退休,總部下發通知,只要再去三個世界完成任務,她就能成為有錢有閒的退休小富婆。
香川星野滿懷興奮的打開打開任務列表。

【咒術——「高危」漫畫世界】
【文豪——「高危」漫畫世界】
【名偵探——「高危」漫畫世界】

香川星野:……
香川星野:沒事,綜英美世界也是SSS級高危,我照樣是優秀路人,讓我看看這次需要扮演路人的同時完成什麼任務。

【任務:守護世界和平,成為知名主角。】

香川星野:……

作為路人甲部門的優秀員工,香川星野最著名的本領,就是在手撕外星人腳踩原子彈甚至拳打超能力者的時候,都如同空氣一般融入周圍的環境,絲毫不會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這種能力在十年工作中已經成為了香川星野的技能被動,總部的退休任務居然是讓她去成為主角!

香川星野:懂了,總部其實是想讓我打工一輩子。

為了退休,她終於摸索出最佳解法——
只要像超級英雄那樣用多個馬甲高調救人展現人格魅力當反派活靶子,總有一個馬甲能成為主角的。
好耶!

小貼士:
1、女主馬甲是具有各種超級英雄的美好品格的原創馬甲,本文女主視角,女性馬甲大於男性馬甲。
2、一共三個小世界,小世界順序如文案順序。
3、全程不掉馬甲,是女主開頭乃至全程無敵的爽文。
4、結局女主cp已定為江戶川亂步。

內容標籤: 綜漫 超級英雄 爽文 馬甲文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香川星野 ┃ 配角:文豪眾,咒術眾,名柯眾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給熱血漫畫一點小小的超英震撼

立意: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3

咒回篇

第1章

  一個長得好看的轉學生,往往能滿足很多少女漫畫的開場條件,如果她恰好還性格高冷,那就更加貼合各種漫畫的設置。

  里櫻高中新來的轉學生香川涼,就是這樣一個十分漫畫的少女。

  黑而長的頭髮依照學校的要求綁成了馬尾,漂亮的少女面無表情,墨色的眼睛直直落在前方,沒有給教室裡的其他人分出任何注意力。

  矮胖的男老師正在唾沫橫飛的介紹著講台邊靜默站立的女孩。

  吉野順平撐著下巴聽了一會,聽出來這位轉學生的家世似乎不凡。

  旁邊有幾個同學偷偷掏出手機,一陣搜索後紛紛驚呼出聲。

  吉野順平被吸引,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沒看清那遮遮掩掩地手機屏幕上是什麼內容,但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

  「好有錢……」

  「是那個香川集團的長女啊!」

  「怪不得這麼熱情地介紹,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聽清楚這些他並不怎麼感興趣的內容後,吉野順平又收回了視線。

  他從桌洞裡掏出幾張捲起來的電影海報,數了數數量,發現還差了幾張才夠貼滿映像社的牆。

  今晚的社團活動不如就定為買海報吧,順便布置一下社團教室。

  吉野順平想了想放學後映像社的活動安排,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位亮眼的轉學生居然坐在了他的身邊。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隱秘視線,吉野順平咽了咽口水,忍住了仔細觀察新同桌的想法。

  還沒等他為這些注意感到困擾,那些偷摸看過來的同學們就像是突然對轉學生失去興趣了一樣,紛紛收回了視線。

  吉野順平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拿起筆,卻沒怎麼聽進去老師的課堂內容,反而突然想。

  也不知道這樣高冷又好看轉學生同學,會遇到一個什麼類型的男主角呢。

  香川星野並不知道身邊的同桌在想什麼。

  她表面上還維持著冷漠高中生的樣子,實際上已經在腦海裡和她的搭檔喵喵頭說了幾百句喪氣話了。

  就像是聊天軟件一樣的東西懸空在她的精神世界中,一人一系統都給自己的精神文本加上了漂亮的氣泡。

  【香川星野:高冷轉學生這種設置雖然很香,但是我是真的不習慣這麼引人注目的感覺啊。】

  作為一個常年扮演路人甲的員工,讓她被這麼多目光注視,總會產生一種工作出現失誤必須要趕緊補救的恐慌感。

  剛才落座後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細微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態動作,讓同學們對「香川涼」失去了興趣。

  等到目光都移開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不能像以往一樣當一個不起眼的路人甲角色。

  在她腦子裡盤成一團的貓咪形狀的搭檔系統掃了掃長尾巴。

  【喵喵頭:要是按照你的習慣扮演一個平凡普通女高中生,真的會有人想要深入了解你所製造的背後人設嗎?】

  被它打擊到的香川星野嘆了一口氣。

  「香川涼」,香川星野在這個世界所設計的馬甲之一。

  一個黑髮黑眸,高冷漠然的財團大小姐。

  作為路人甲部門的優秀員工,香川星野在綜英美系列世界裡工作了整整十年。

  在這十年裡,她完成了一個完美的路人NPC所能做到的一切,包括且不限於——

  弱小英雄的成長期間,她一邊在背後充當人生導師提供無數幫助,一邊來來回迴路過所有人的全世界當最無存在感的路人。

  外星人入侵,她一邊不動聲色瘋狂救人保證世界人口數量,一邊融入慌亂的逃跑人群毫不露餡。

  超級英雄和反派對峙,她一邊四處拆彈讓損失達到最小,一邊在其他人的注目下痛哭流涕假裝怕死普通人。

  為了成為休閒小富婆,香川星野可以說是整個路人甲部門裡最拼的那一個員工,有什麼任務就接什麼任務,一刻也停不下來。

  既能作為基石幫助各個部門維持世界運轉,又能作為路人甲增加整個世界的活躍度,可以說是完全不辜負部門第一的名頭了。

  十年過去,她數了數積分,發現存款已經完全可以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了。

  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誰知道意外卻發生在退休任務這件事上。

  香川星野接到的退休任務一共有三個。

  背景分別是【咒術回戰】、【文豪野犬】和【名偵探柯南】這三個漫畫世界。

  任務內容則是在守護世界和平的同時,成為知名主角。

  這三個漫畫世界都是系統標註的高危世界,想要在這樣的世界裡維護世界和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於這一方面,香川星野並沒有什麼怨言。

  她長時間做任務的綜英美世界也幾乎全是綜合型高危世界,照樣能自如地完成各種任務。

  但是做主角可就太為難她了。

  要知道,香川星野可是一個能完美融入背景板的優秀路人甲啊。

  更重要的是,漫畫世界和綜英美世界壓根就不在一個體系,她連很多默認規則都是臨時找漫畫部門的同事們打聽來的。

  少女在腦子裡使勁戳著搭檔毛茸茸的身體。

  【香川星野:我怎麼就被分配到這種退休任務了呢!】

  一般像他們這樣的路人甲部門員工的退休任務哪有這麼兇殘啊,就算是突破自我,也不應該突破到這種程度啊。

  這種任務難度,主管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貓咪搭檔將自己的身體挪了個位置。

  【喵喵頭:可能這就是優秀員工的福利吧,等你做完這三個任務,就會成為積分最多的員工,到時候想做什麼做什麼啦。】

  香川星野對它這樣的老闆畫大餅行為表示非常不滿意。

  退休任務比起之前的任務,難度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不僅需要違背自己花了十年培養出來的路人甲習慣,還根本就拿不到真正的劇本,只能獲得世界背景故事和關鍵詞提示。

  成為主角的方法有很多,香川星野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下來的方案就是——

  仿照曾經在綜英美世界裡看到過的各種超級英雄,製造幾個性格複雜人格多面但是善良正義的馬甲形象。

  用馬甲們四處高調救人,展示美好品格做反派的眼中釘活靶子,成為正派的好幫手好靠山,就一定能有機會在主線任務裡成功刷臉。

  按照系統規定,馬甲們所獲得的主角分數可以疊加計算。

  這也算得上是所有任務要求裡,唯一一件的有人性的事情了。

  為了做好萬全的準備,香川星野從自己小金庫裡掏出積分兌換了兩個馬甲,準備在劇情開始前就提前布置好。

  「香川涼」這個引人注目的高冷轉學生,就是她所創建的第二個身份。

  作為獲取主角積分的主力角色,香川涼表面上是集團大小姐,高冷漠然孤身一人,實際上是一個在夜幕降臨後清除城市威脅的兇狠清道夫。

  所謂的城市威脅,則是在這個【咒術回戰】世界中,被稱為「咒靈」的基礎反派。

  雖然沒能獲得漫畫劇情,但是好在背景故事足夠清晰。

  這個世界有咒術師和咒靈兩種敵對勢力,咒術師中又分出了大大小小很多個派系。

  香川星野雖然不知道故事會從什麼地方開始,但不管怎麼說,也一定會和世界的基礎設置相結合。

  因此香川涼這個人設的武力值和正義感被她設置得很高,高到可以隨意橫掃特級咒靈,並且畢生心願是實現全世界的和平安定。

  可以說是專門用來刷正方好感度的強力馬甲。

  靠著和喵喵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香川星野度過了一整天平靜的校園生活。

  第一天的轉學生活,她通過禮貌拒絕同學的聊天請求,獨自一人天台用午餐,以及放學後立馬背上書包走人的行為,將高冷人設在同學們面前展現得淋漓盡致。

  喵喵頭待在學校教室的監控攝像頭裡觀察了一會,喜氣洋洋地回來告訴自家搭檔這個好消息。

  【喵喵頭:你們班的同學在你走了之後都在議論你,現在隔壁班也知道學校新來的轉學生是一個高冷大小姐了,印象值刷得不錯嘛。】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香川星野正在衣櫃裡查找她的「戰衣」。

  雖然現在劇情還沒有開始,但是作為最佳員工,她的準備一向是天衣無縫。

  既然要給「香川涼」這個身份立好人設,當然要面面俱到,從落地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表演,直到結束的那一刻為止。

  【香川星野:希望這些議論香川涼的人當中,能有一個人想要了解真正的她,從而扒出她夜間清道夫的英雄行為。】

  這些人以後可都是她在支線劇情中立人設的好幫手啊。

  【喵喵頭:我會幫你留意的,要是有人想要了解你,一定督促你好好表演。】

  香川星野笑眯眯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將咒靈清道夫的衣服換好,少女緩緩閉上眼睛。

  優秀員工的素養之一,扮演角色必須完全融入,最終成為角色本身。

  漆黑的半指手套是喵喵頭特製,看似柔軟的布料。

  墜著繩索和銀鏈的純黑制服也大有講究,藏住了無數可以隨時抽出的武器。

  香川涼睜開眼睛。

  她熟練的檢查全身的裝備,從長靴上綁著的短刀一直到項鍊裡藏著的刀片。

  全部確認完畢後,大小姐拿出地圖,準備用今晚熟悉神奈川這個以後要每天進行夜間巡邏的地方。

  十分了解搭檔的貓咪系統也在她眼神變換後換了一個稱謂。

  【喵喵頭:小涼你悠著點,可不要花一整晚的時間巡邏,明天早上你可是要去上學的。】

  香川涼擺擺手:「我有分寸啦。」

  喵喵頭很是靠譜,一邊替她播報攝像頭的各種位置,一邊檢測空氣中的咒力波動,告知她可能有咒靈出沒的地點。

  香川涼仗著強大的身體素質一夜走遍了神奈川的大小街巷,將整個神奈川的各種數據集成在自己的腦海中的記憶宮殿,方便她隨時調用。

  幾個咒靈盤踞的地點她也做好了標記,準備明天晚上再來一一清除。

  天蒙蒙亮的時候,趕路回家的少女清道夫「看到」了腦海中搭檔冒出的文本氣泡。

  【喵喵頭:你居然真的用一晚上走完了一整個神奈川,你打算讓這具身體的素質媲美某個機器人嗎?】

  香川涼眨了眨眼,「這已經我努力能做到的極限了,我本來是想要達到內褲外穿的那位氪星人的程度,誰知道分了這麼多數值出來,用你的內部軟件測試的結果還是顯示出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香川星野用積分所購買的馬甲當然是普通人類。

  馬甲之所以能夠擁有一夜跑完整個神奈川和橫掃特級咒靈的實力,是因為她們分享了本體的數值。

  然而就算是本體的香川星野也不可能媲美那位內褲外穿的氪星人,更別說只是分到她三分之一數值的大小姐。

  【喵喵頭:人類就不要和外星人比啦。】

  搭檔貼心的安慰她。

  換好了學生制服的香川涼笑了笑,「也對,幸好這個世界上沒有數值那麼變態的外星人。」


第2章

  短短半個月過去,香川涼就成了里櫻高中的名人。

  當然,並不是什麼好名聲。

  據知情人士的說法,有幾個以混賬出名的高年級學長將人堵在樓梯口,試圖對這位富家小姐動手動腳,然後就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群保鏢給制住了。

  隨後不過半天時間,那幾個高年級就再沒有出現在學校裡,聽說已經被強制轉學,甚至已經離開了神奈川縣。

  這件事不過一天就傳遍了整個學校,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向漂亮大小姐搭話的學生們紛紛消停了下來。

  處於事件中心的香川涼,則是已經成為了「不好惹」的代名詞。

  香川涼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少女的眼神靜靜地落在黑板上,似乎在漫不經心地聽課。

  實際上是在腦海裡默默地戳著搭檔感嘆。

  【香川星野:做了這麼多年的路人甲,第一次這麼引人注目,感覺居然還不錯誒。】

  現在只要她冷著一張臉走在學校,人群就會自動分開給她讓路,一邊默默遠離一邊悄悄打量她,排場不可謂不大。

  【喵喵頭:引人注目這麼多天,還是沒有人願意了解小涼的真實性格,要考慮換一種方法嗎。】

  提出這個建議的同時,貓咪形態的系統在計算空間內四處奔跑,試圖找出更好的替換方案。

  香川涼在筆記本上一筆一畫記錄著神奈川地圖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時安撫著自己的搭檔。

  【香川星野:沒關係,距離劇情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不用那麼著急。】

  創建一個有說服力的人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這方面她一直很有耐心。

  喵喵頭停下找尋新方案的步伐,重新趴了回去。

  多年合作,它很了解自家搭檔。

  既然香川星野有把握,那它只需要做好後勤就好。

  繼續後勤工作的喵喵頭幾個躍步,就跳到了軌跡監管處,準備系統地巡邏一番標記對象的情況。

  軌跡監管處是它整體系統中的一部分,可以標記香川星野所接觸過的人,通過他們的各種數據,觀測計算並推導出他們的未來行為。

  喵喵頭現在的日常工作就是檢查運算系統的結論。

  一旦發現某些人被推測出的未來行為中出現了和「香川涼」有關的可能性,就可以提醒香川星野,引導那些人靠近那位夜晚的咒靈清道夫。

  今天的推演結果依舊很平穩,沒有人在未來的可能性中接近香川涼。

  集成數據的時候,喵喵頭忍不住疑惑地掃了掃尾巴。

  它扒拉著被命名為「吉野順平」的文檔,發現這個人類在數據的推演下,發展出了好幾種悲劇的命運可能。

  但是在幾天前剛剛標記這個人的時候,他在系統這裡獲得的結論明明就只是普通高中生而已。

  【喵喵頭:小涼,你鄰桌同學的推演數據發生了變化。】

  它將那個名為「吉野順平」的文檔夾擺出來,讓自家搭檔可以在腦海裡清晰的瀏覽。

  香川涼托著下巴,垂下眼做出認真看書的樣子。

  看著看著,她眉頭皺起。

  【香川星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本來的普通走向全都變成了悲劇走向,是有什麼因素影響到他了嗎?】

  雖然每天晚上犧牲睡眠時間在神奈川巡邏,白天又要假裝高冷少女,香川涼的精力的確有些不夠用。

  但她作為習慣於時時刻刻觀察環境的優秀員工,就算是在一個普通高中的環境裡也會不斷收集四周的信息。

  吉野順平作為她的鄰桌,時不時就會被她關注到。

  明明和其他的男高中生沒有哪裡不一樣,而且他昨天還在在課間的時候裁剪電影海報,看上去也不像是抑鬱自閉。

  為什麼今天的推演結果就突然增添了殺人和自殺這兩種選項。

  除了這兩個比較過激的可能之外,還有抑鬱,失語,轉學等等可能性出現。

  香川涼不動聲色地轉動視線。

  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身邊低著頭看不清神情的吉野順平身上。

  他表現得很正常,時不時翻一翻書頁,像是在認真聽講。

  但仔細看看就能發現,他早就翻到了老師還沒講到的部分,被翻過的書頁也褶皺得很厲害,拿筆的那隻手更是用力到指尖發白。

  吉野順平的敏銳程度很高,但做慣了路人甲的優秀員工只要不想被發現,就不可能有人能察覺。

  因此他只是覺得有些不安,下意識僵直了身體。

  這番表現更加讓香川涼肯定自己的猜測。

  之前她也這樣觀察過這間教室裡的每個人,那時候的吉野順平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危機意識的突然提高,證明他很有可能遭遇過危險事件。

  【香川星野:吉野同學突然發生變化的推演結果,可能是來自家庭或者學校的壓迫行為,喵喵頭,你找一找究竟是哪一方面造成的。】

  喵喵頭入侵了監控,搜索出所有吉野順平曾出現過的片段,終於找出了問題的答案。

  它將昨天放學後社團教室的監控播放給搭檔看。

  畫面裡,吉野順平正在和社團同學笑著討論電影,門突然被大力滑開,發出「砰」的一聲響。

  暴力推門的人,是一個一個高年級的學長和他的兩個小弟。

  貓咪系統根據學校數據,貼心的在高年級男生臉上標註了「伊藤翔太」這個姓名。

  伊藤翔太隨意地環抱著手臂,指著這幾個低年級學生,想把他們驅趕出去,期間夾雜著幾句髒話和嘲笑。

  忍不下去的吉野順平站起來,想要反駁他,卻被其他的社員拉住。

  互相推搡著離開教室的低年級們卻在門口的時候被攔住了腳步。

  伊藤翔太指了指牆上和桌上的東西,說了幾句什麼。

  貓咪系統根據口型將對話還原。

  囂張的高年級說的是:「滾的時候把這些垃圾一起帶走啊,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

  吉野順平聽到這句話瞬間就握緊了拳頭,「它們不是垃圾。」

  幾個高年級互相看了一眼,伊藤翔太嗤笑出聲,「你這小子是不是非要長點教訓才能聽懂人話。」

  其他幾個社團同學眼看著情況不對,拉著吉野順平就要道歉。

  他們點頭哈腰的同時還不忘按住吉野順平的肩膀,試圖讓他跟著一起彎下腰。

  「懂事的才是好後輩,」伊藤翔太心情大好地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這小子留下來吧,不懂得孝敬前輩,要好好教啊。」

  社團的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將吉野順平一個人留下來,低著頭跑了。

  高年級們譏笑著拿起桌上的各種東西,然後又隨意地扔在地上。

  心愛的東西被當成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那些人的作態,又分明就是在示意他像狗一樣去把這些東西撿起來。

  吉野順平扯了扯嘴角,「比起你們扔的東西,你們才更像是垃圾呢。」

  聽到這句話,幾個高年級的表情瞬間變得可怖起來。

  【喵喵頭:看來就是這位富二代高年級組織的校園霸淩,導致了吉野順平的推演可能性發生了改變。】

  監控畫面裡能很清晰的看出,以伊藤翔太為首的幾個高年級正在對吉野順平進行暴力行為。

  按照系統推演,這樣的暴力行為以後還會繼續,吉野順平的命運也會因此滑向深淵。

  香川涼腦海中播放的監控畫面的最後一幀,是伊藤翔太踹了一腳遞上不在動彈的人之後,隨手扔下的屬於吉野順平的空蕩蕩的錢包。

  她很輕很輕地冷笑了一聲。

  【香川星野:小涼可是咒靈清道夫,作為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如果偶遇校園暴力行為,一定會仗義出手吧。】

  貓咪系統瞬間領會了自家搭檔的意思。

  它將伊藤翔太下一次對吉野順平實施暴力行為的推算結果擺在香川涼面前,並且保證到。

  【喵喵頭:這幾天我都會盯著你的鄰桌同學,那些霸淩行為只要出現跡象就馬上通知你。】

  香川涼得到了搭檔的保證,慢慢將余光從身邊低著頭的吉野順平身上收回。

  通知來得很快。

  昨天放學才發生了一次暴力行為,喵喵頭還以為要盯上幾天才能再次抓到伊藤翔太的小辮子。

  沒想到他一天都等不及,放學後再次帶著小弟找上了吉野順平。

  【喵喵頭:他們現在就在操場背後的那棟教學樓側面空地上,我用匿名給小涼的手機發了舉報信息,你有理由過去了。】

  香川涼冷著臉,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

  被那群人團團圍困在鐵絲網前的時候,吉野順平只覺得諷刺。

  因為自己高一年級,就想要擺著架子將後輩當作灰塵一樣踩在腳下。

  以為自己的富二代身份,可以讓身邊的所有人都變成狗。

  用來打壓別人的暴力、譏笑和辱罵,居然變成了一個人賴以生存的東西。

  在伊藤翔太實行那一套暴力的時候,吉野順平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情緒。

  明明帶著令人作嘔的表情,又為什麼能像是找到了樂趣的一樣開心呢。

  或許是他嘲諷的眼神太過明顯,伊藤翔太揪著他的領子狠狠地朝他臉上來了一拳。

  昨天被他們又踹又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今天臉上就又多了新傷。

  要是被母親看到了要怎麼解釋呢。

  想到這裡,吉野順平忍不住掙扎起來。

  他抬起手臂,想要護住臉,卻被誤認為是要反抗。

  一個高壯的高年級一腳踹上吉野順平的肚子,看著他痛苦蜷縮的樣子,忍不住向伊藤翔太邀功道:「差點就讓他傷到伊藤大哥了。」

  眼前發黑的吉野順平只覺得耳邊一陣嗡鳴。

  他並沒有聽到那群人在說些什麼,不然一定要嘲諷他們是條好狗。

  還沒能從疼痛中回過神來,他感覺自己被卡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火光在眼前閃爍。

  吉野順平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狗腿子幫伊藤翔太點燃了煙。

  燃燒著的煙頭逐漸靠近,男人們惡意又興奮的大笑在耳邊轟響。

  近在咫尺的溫度即將要燙在他的皮膚上的時候,吉野順平才突然發現,就算他再怎麼唾棄嘲笑,他也已經是這場可笑暴行當中的受害者了。

  受害者,從來都是不可能得到好結果的。

  恐慌籠罩過來的時候,連垂死掙扎都顯得那麼無力而微弱。

  大腦一片空白之前,吉野順平的最後一個念頭只剩下擔心。

  擔心他帶著滿臉的煙疤回家,要怎麼向家裡獨自一人撐起生活的母親解釋。

  灼熱的煙頭突然停止了靠近。

  被死死掐著脖子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沒有在意因為生理性流出的眼淚,而是順著伊藤翔太怔愣的目光向一旁看去。

  那個名叫香川涼的轉學生少女,正面色冷漠的站在路口。


第3章

  站在路口的轉學生淡淡地瞥向吉野順平空白的雙眼,又將視線轉回伊藤翔太手中燃燒著的香煙。

  少女拿出手機,「喀嚓」一聲,拍下了這群高年級學長的樣子。

  她勾起嘴角,「伊藤翔太學長,你覺得未成年高中生在學校聚眾抽煙這張照片,要是賣給伊藤先生,能值多少錢?」

  原本愣在原地的伊藤翔太聽她提到父親,表情立馬就兇狠起來,他站起身向前幾步,將手裡的香煙扔在了少女腳下,嘴裡吼道:「你敢!」

  高壯學長的迫近並沒有讓少女出現任何的恐慌。

  香川涼看著他,輕輕點了點手機屏幕。

  下一秒,在場每個人的手機都傳來了消息提示音。

  他們疑惑的看過去,隨即紛紛睜大了眼睛。

  居然是剛剛被拍的那張照片!

  照片拍的很是巧妙。

  被隱在陰影裡的吉野順平全然沒露出一點,只能看見伊藤翔太半蹲在地上,表情驚愕地看向鏡頭,手裡夾著煙,背後還站著一群小弟。

  牢牢握著手機的伊藤翔太瞪視著面前的女人。

  她動動手指就能把一張照片發給他們這群壓根就沒有聯繫方式的人,同樣也能隨手再發給其他人。

  這張照片要是被父親看見,那他就別想有清淨日子過了。

  但這個女人是香川集團的長女。

  曾經在某場宴會被父親伊藤社長壓著腦袋,讓他在香川社長以及香川涼面前鞠躬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伊藤翔太既不能威脅也不能恐嚇,就連和這位大小姐大聲說話,都要考慮一下會不會被家裡扣零花錢。

  他用自己那淺薄的腦容量思考了一會,最終只能咬著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你想幹什麼?」

  香川涼緩緩收起淺淡的笑,「我不喜歡總給我添麻煩的人。」

  她繞過這幾個高年級,走到鐵絲網邊停下。

  在那幾個人的注視下,將手指輕輕搭在吉野順平的脖頸處,「所以希望你們少給我的同桌找麻煩,省得我還要浪費休息時間過來找他。」

  少女歪著頭,漆黑的眼睛盯著伊藤翔太,又掃過他身後的每一個人。

  「懂了嗎?」

  她冷著聲音問。

  伊藤翔太想要不屑地笑兩聲,想說她不過就是仗著她媽那點錢才敢對學長大呼小叫,想罵一些不乾不淨的髒話。

  但面對著少女平靜的目光,他事後報復的心思突然又瞬間消散。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恐懼抓住了他。

  伊藤翔太強撐著狠勁,踢開腳邊的石子,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他那幾個沒搞清情況的小弟跟在身後,也罵罵咧咧地一起離開,時不時還回頭看上一眼香川涼的方向。

  過了一會,這塊偏僻的空地徹底安靜了下來。

  吉野順平感覺到後頸處的溫熱觸感倏然離開。

  他捂著肚子慢慢抬頭,看向收回手的香川涼。

  這位轉學生同桌正在看著遠處那群高年級們走遠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冷,像是在看幾隻即將踏入陷阱的獵物。

  看上去很有冷漠大小姐的風範,但吉野順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她可能在發呆。

  【喵喵頭: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不嚴重,內臟沒有損傷,只需要處理皮膚的淤青就可以。】

  香川涼鬆了一口氣。

  為了在維持人設的同時解決問題,收到了搭檔的「匿名」信息後,她就立馬趕了過來。

  但沒想到來的時候,暴力已經開始了。

  燃燒的香煙距離吉野順平就差那麼一點點,香川涼看著那一幕的時候心都快要跳出來。

  關鍵時刻,貓咪系統在那幾個高年級腦子裡下了暗示,讓這群被惡意沖昏頭腦的傢伙們注意到一旁的大小姐,及時停下了動作。

  大小姐順利地和這群高年級對峙起來。

  然而話說著說著,香川涼剛放下一半的心又突然提了起來。

  吉野順平靠著鐵絲網蜷縮,看上去情況不太好。

  擔心他受傷嚴重,大小姐一邊說話一邊找機會碰到了這位可憐的鄰桌同學。

  貓咪系統配合默契,立馬幫她掃描分析吉野順平的身體狀況。

  幸運的是,這場被迅速制止的暴力沒能發展到更嚴重的階段,鄰桌同學身體上的傷也不會留下後遺症。

  聽到這個好消息,香川涼凝重的眼神柔和下來。

  悄悄觀察著她的吉野順平及時發現了這個開口的好機會。

  他忍不住伸手覆蓋住剛才被轉學生少女的指尖觸碰過的地方,低聲道謝:「謝謝你,香川同學。」

  大小姐的人設中並沒有傲嬌屬性,因此香川涼十分坦然地頷首接受。

  「不用謝,」少女向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如果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吉野順平有些呆滯。

  他一直都知道,轉學生的性格看上去冷淡,但其實並不算難相處。

  雖然她身上帶著些誇大的傳聞,但作為這位大小姐的鄰桌,吉野順平和她相處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覺得哪裡不自在。

  借給她鉛筆橡皮也好,偶爾給她讓讓路也好,不管多小的事情,都會得到一聲輕緩的「謝謝」。

  表面上看似乎一直都姿態冷漠,但仔細觀察就覺得她似乎只是在發呆,並不是真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作為大財團的大小姐,平時也足夠低調,一點都不像是學校裡其他的富二代一樣,身邊總有圍著一群人獻殷勤,也不會用什麼特權。

  總之吉野順平越是了解這位轉學生,就越覺得當初他的想法沒有錯。

  香川涼不管是性格、相貌還是背景,都獨特又吸引人,就像是少女漫畫的女主角一樣。

  到今天他突然發現,這些主角特質裡又增添了一個「善良」。

  吉野順平有些迷茫地看著少女遞過來的手。

  看到同學陷入危機的時候願意出手幫助,這一點似乎是這位大小姐做得出來的事。

  可她為什麼要承諾?

  明明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為什麼要主動擔下後續的責任呢?

  香川同學此時此刻的眼神所傳達出來的意思,似乎是讓他抓住這隻手,然後離開陰影和暴力,重新站起來一樣。

  真的要這樣抓住別人嗎?

  不知不覺伸出手的少年愣住了。

  指尖即將接觸的一瞬間,吉野順平猛然縮回手。

  他剛要搖頭表示可以自己站起來,就被抓住了手腕。

  並不理解為什麼鄰桌同學伸了手又要收回的香川涼,飛快地握著吉野順平的手腕把人拉了起來。

  緊靠著的人離開,鐵絲網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香川涼鬆開手,「我的聯繫方式已經發到你的手機了,記住我的話,有事情一定要聯繫我。」

  少女估算著快要到夜巡的時間了,叮囑一番後提起書包準備離開。

  「香川同學還是不要幫我了吧,」吉野順平忍不住開口,「雖然香川集團比他們有錢,但那群高年級沒什麼道德也沒什麼腦子,要是你為了幫我真的惹惱他們,那些人可能不會顧及你的背景。」

  【喵喵頭:這個同學的道德感好強啊,明明剛才被欺負的時候情感波動那麼強烈,但是居然不想把小涼拖下水。】

  香川涼微不可察地彎下眼睫。

  她的神情輕鬆,平日裡冷硬的語調也帶上了安撫,「吉野同學不要擔心,應付他們對我來說很容易,你只要放心的來找我就好。」

  說完,少女就利落地轉身離開。

  等到連她的背影都看不見了之後,吉野順平才恍惚回過神。

  從昨天被那群高年級闖進映像社開始就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緩緩放鬆了下來。

  少年捂住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都快要做好被垃圾纏上的準備了,結果居然就這麼得救了啊。

  才過去了幾分鐘,剛才差點被煙頭燙在臉上的驚慌和憤恨,似乎就已經離得很遠很遠。

  吉野順平將被踹到一邊的書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今晚回家的時候,找一找家裡有沒有消腫的傷藥吧。

  ……

  香川涼按照記憶躲避著為數不多的攝像頭,在高樓之間跳躍跑酷。

  一旦遇見咒靈,她就立馬出手,將普通人受傷的可能性手動降低。

  如果看見有半夜騷擾下班社畜的小混混,或者是遇到趁主人不在撬門進屋的小偷,她就會默默敲暈丟到警察局。

  在這半個月期間,她甚至修好了幾根壞掉的自來水管,接通了幾盞不發光的路燈的電線。

  【香川星野:夜巡這種工作真不好做,那些義警究竟是怎麼做到白天到處撒歡,晚上還都精神抖擻的?】

  再度消滅一個小咒靈後,香川涼靠著小巷的牆壁,輕輕喘氣。

  滅殺咒靈對她來說很容易,難的是她每天晚上都要將整個神奈川巡邏一遍,簡直非常考驗她的身體素質。

  【喵喵頭:因為他們不止一個人,工作可以換班做,而且他們有很多輔助工具,不像小涼用雙腳丈量土地。】

  這具身體既不是仿生人也不是機器人,長時間工作不休息當然會覺得累。

  香川涼覺得很有道理。

  【香川星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位不殺主義蝙蝠對哥譚的掌控欲那麼強了。】

  以前她要是在哥譚做點什麼任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的路人甲身份有什麼不對勁。

  因為那位哥譚甜心實在是太過謹慎敏銳,為了給哥譚排除危險,哪怕是一點點問題都能無限放大。

  對於這種給她增加工作量的行為,優秀員工香川星野曾經是覺得無比心累。

  但現在,她完全能理解哥譚甜心了!

  她在神奈川不過夜巡了半個月,就已經開始逐漸將這個地方劃定成自己的地盤。

  要是有人在神奈川做壞事,那全都會變成香川涼增加的工作量。

  曾經她在哥譚還感慨過蝙蝠放的監控實在是太多。

  現在她恨不得用自己攢的積分換監控攝像頭,然後把它們安裝在神奈川的每一個角落。

  【喵喵頭:要不你也學一學蝙蝠,培養一個羅賓?】

  【香川星野:香川涼這個馬甲,本來就是第一個馬甲的羅賓啊。】

  【喵喵頭:那你就學另一個首富,辦一個咒靈清道夫聯盟。】

  香川涼忽然停下了腳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貓咪系統很是適時的將「吉野順平」的推演數據擺了出來。

  【喵喵頭:根據系統推演,吉野順平對小涼產生探究興趣的可能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搭檔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香川涼笑了笑。

  也不知道吉野同學願不願意從普通男高中生,變成守護和平的超級英雄。


第4章

  鉛筆在手中轉動,隨後「啪嗒」一聲落在了書桌上。

  吉野順平伸出手抵在書桌邊緣,擋住即將摔下桌子的鉛筆。

  他的眼神不知不覺就看向了鄰桌的少女。

  自從那天香川涼拍了照片警告過後,那群高年級的傢伙們就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甚至就連映像社的社團教室,他們也沒有再去。

  只不過,曾經志同道合討論電影的同學們同樣沒有再去過。

  或許是擔心那群高年級還會再來,或許是因為之前扔下吉野順平一個人,所以不敢再面對他。

  吉野順平並不想知道具體的原因,他向社團的負責老師申請了退社,從此失去了放學後和朋友之間的娛樂活動。

  空閒時間變多了之後,他似乎就時常會產生對香川涼的好奇心。

  入學這麼久以來,這位轉學生大小姐似乎沒有任何的好友,上學放學都是來去匆匆,拒絕了所有想要套近乎的同學。

  但她又意外地十分有禮貌,真正接觸過她的人都會覺得,她這樣獨身一人絕對不是因為傲慢,而是有她自己的理由。

  吉野順平最近時常能聽到有人小聲議論。

  「香川同學總是一個人,難道不會覺得孤單嗎?」

  「集團大小姐可能就是這樣的,說不定是家裡人不許她和別人交朋友呢。」

  「對啊,電視劇裡面不是有嘛,像香川同學這樣的集團繼承人,總是有數不清的課業要完成。」

  「怪不得她看上去那麼忙碌,自從轉學過來就一直沒時間參加學校的活動,一定是因為家裡有很多壓力吧。」

  這些議論從一開始的惡意揣測變成現在的善意同情,也不過經過了短短幾天的時間。

  吉野順平甚至有些感慨。

  香川同學雖然看上去高冷,但卻是那種很容易受歡迎的人呢。

  放學的鈴聲突兀響起。

  講台上的老師利落地收拾東西走人,吉野順平數了數今天的作業,決定在教室裡完成了再回家。

  他還沒有告訴母親自己已經申請退社的事情,回去得太早可能會被發現。

  心不在焉地完成作業之後,落日的餘暉已經染紅了整片天幕。

  吉野順平收好書包,決定繞遠路回家。

  回去的晚一點,就會顯得他很喜歡待在學校。

  沒想到他走進一條平時空無一人的小巷的時候,會遇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火紅的雲在天空中鋪展,襯得小巷都亮了幾分。

  這也更方便吉野順平看清面前的場景。

  香川涼穿著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黑色制服,手中緊握短刀橫在胸前,表情凝重的看著前方。

  她似乎是在和什麼東西對峙。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在眼前形成醜陋的形狀。

  吉野順平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說不出一句話。

  是錯覺嗎?

  為什麼他突然看見香川同學面前有一個龐大而醜陋的怪物?!

  吉野順平抱著書包,忍住作嘔的欲望,試圖從包裡翻出手機報警。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現在香川同學和他都有危險。

  還沒等他碰到手機,就突然愣在了原地。

  吉野順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鄰桌同學,那位神秘得像是漫畫女主角一樣的大小姐似乎找到了機會。

  黑髮少女雙腿一蹬,高高躍起,腰身帶動著翻上了那個怪物的腦袋,手中的短刀狠狠的扎在了怪物的眼睛部位。

  或許那褶皺的縫隙不能叫做眼睛,但怪物的確是被刺中了要害,翻騰著哀嚎起來。

  吉野順平都顧不上捂住自己疼痛的耳朵。

  隨著少女翻飛的動作,他的眼神越來越難以置信。

  香川涼從制服中抽出了一根長鏈,騰挪之間繞在了怪物身上,隨即蹬上牆壁翻身借力。

  銀鏈狠狠地絞入怪物的身體。

  片刻後,那個醜陋非人的傢伙轟然倒塌原地消散,少女瞥了一眼手中的長鏈和短刀,微微皺眉。

  原本沉浸在震撼中的吉野順平看到這一幕,忽然有些想笑。

  那麼乾淨利落殺死怪物的香川同學,居然會嫌棄接觸過怪物的武器嘛。

  他也的確是「噗嗤」笑出了聲。

  被他吸引了目光的香川涼冷冷看過來,看到是他,表情有些怔愣。

  「吉野同學?」

  香川涼似乎有些驚訝,她緩慢地眨眨眼,「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喵喵頭:因為系統的推演能力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準確率,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裡。】

  為了能讓鄰桌同學完整的看到她解決咒靈的這一幕,這隻倒霉的咒靈被香川涼禁錮了整整三十分鐘,直到吉野順平靠近巷子才放開。

  吉野順平當然是不知道這背後的故事。

  他有些磕磕絆絆地答道:「我平時不會經過這裡,今天、今天是因為繞了遠路,所以才……」

  香川涼將武器收起來,「既然這樣,吉野同學還是快點回家吧。」

  少年被她平靜的眼神催促,下意識轉身。

  還沒走出小巷,他又忽然意識到不對,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咽了咽口水,回頭問:「剛才,香川同學,你……」

  他說得吞吞吐吐,看上去就知道是不好開口。

  香川涼回想了一番,她剛才的動作放在看不見咒靈的人眼裡會是什麼樣子,不由得輕輕笑了,「吉野同學就把我當作喜歡在無人小巷裡跳來跳去的人吧。」

  明明能看出來少女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這樣說。

  按照他以前的原則,應該當作什麼也沒看見,不去刺探別人的秘密才最安全。

  但是吉野順平還是沒忍住。

  「那、那個怪物,」他瞥了一眼醜陋怪物消失的地方,「它又是什麼呢,香川同學為了跳來跳去做出來的一次性踏板嗎?」

  大小姐那點細微的笑意收了起來,「你能看見咒靈?」

  咒靈?

  感受到吉野順平迷茫不解的情緒,香川涼嘆息道:「今天的任務還有很多,我不想再耽誤時間了,吉野同學要是想要滿足好奇心,就等下一次吧。」

  說完,少女就轉瞬之間藏好了武器,略過吉野順平,離開了小巷。

  少年只不過愣了幾秒鐘,再追上去的時候,就已經連香川涼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

  「一起吃午餐吧,香川同學。」

  沐浴著全班同學驚訝敬佩的目光,吉野順平抱著便當盒攔在了正要離開教室的香川涼面前。

  能夠清晰聽到周圍議論的香川涼神情冷漠,答應得卻很爽快:「可以。」

  跟著大小姐一路走向天台的時候,吉野順平甚至能聽到同學們的抽氣聲。

  一直等到兩個人在天台上並排坐下,一起打開便當盒,少年才慢慢開口:「香川同學上次說,如果想要滿足好奇心就等下一次,這句話還算數嗎?」

  將蛋卷認真咀嚼嚥下後,香川涼微一點頭,「既然我說過這樣的話,吉野同學想問什麼就問吧。」

  吉野順平不再猶豫,很是直白的開口問:「香川同學處理的怪物叫咒靈嗎,咒靈是什麼呢,香川同學是專門處理這種怪物的人嗎?」

  「是的。」

  「咒靈就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形成的詛咒集合體,平常人看不見,但是會傷害到人類。」

  「不是。」

  少女一口氣答完了他的三個問題,又夾起一塊蛋卷放進了嘴巴。

  吉野順平得到了回復,疑問卻更多了。

  他不好意思繼續問,只好眼巴巴地盯著香川同學。

  香川涼加速吃完了便當,蓋上便當盒,有些無奈地再度開口,「咒靈有專門的人員處理,我並不是那樣的專業人員,只是會偶爾巡邏,處理一些沒有被專業人員解決的小傢伙,算得上是半個義警。」

  「義警?」

  吉野順平想了想,「電影裡面那樣默默做好事的超級英雄?」

  聽到他這樣的說法,香川涼明顯愣住了。

  她過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可不是這種人物。」

  說完這句話,少女擰住眉頭,丟下一句冷硬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就起身離開。

  天台的共同進餐,最後算得上是不歡而散。

  ……

  「最近經常看見吉野同學呢。」

  香川涼檢查完路燈電路,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半蹲在地上的鄰桌同學。

  少年安靜地微笑著,見她看過來,默默地遞上她所需要的扳手。

  為了能時常「偶遇」到香川同學,吉野順平研究了很多英雄電影和漫畫,終於找到了暗夜守護者們夜間巡邏的共同特徵。

  在今天之前,他們已經「偶遇」了很多次。

  在這麼多次的「偶遇」裡,吉野順平見識到了香川涼同學在處理小混混,維修水管燈泡,給路邊酒鬼打急救電話,救下落水的貓貓狗狗,以及處理噁心咒靈等等行為。

  他終於明白母親為什麼最近總是笑著說神奈川的治安變好了,原來全都是因為神奈川來了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夜巡義警。

  見得越多,吉野順平就越不能理解大小姐為什麼要做這麼多事情,又費心又費力,還不肯讓別人知道。

  他很努力地想要理解,卻不知不覺用背包裡裝滿各種工具,似乎成為了想要在某一時刻給香川涼遞上道具的人。

  少年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

  他原先難道是這樣樂於助人的傢伙嗎?

  看多了香川涼四處夜巡的樣子,難道就同樣變得樂於奉獻了?

  還沒等他想清楚,手中的扳手就被接了過去。

  吉野順平清晰地看見了黑髮少女眉眼的軟化。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香川涼晃了晃手中的扳手,「但是多謝,確實方便了很多。」

  吉野順平眨了眨眼,嘴角忽然勾起,「其實我是想問一問,香川同學每天夜巡很辛苦吧,需不需要多一個小助手呢?」

  【喵喵頭:推演計算結果,吉野順平成為夜巡聯盟初代成員的可能性,百分之七十三。】

  承擔了高年級不講道理的暴力行為之後,被志同道合的好友扔在原地之後,害怕家人擔心所以不得不編造謊言有家不能回之後。

  孤獨和空茫就開始占據吉野順平的生活。

  從見到香川涼隱藏的那一面,和她擁有了共同秘密的那一刻開始,少年才突然覺得生命又流動了起來。

  在神奈川夜巡的香川涼,可靠又堅定,足夠成為吉野順平全新的人生錨點。

  只需要再推上一小步,這位高中少年就會徹底跟隨上香川涼的步伐。

  少女預見了這樣的結果,卻不願意真的用誘導獲得工具的方式對待面前神色認真的人。

  她擰緊最後一根螺絲,輕巧地站起來,駁回了少年的請求。

  「吉野同學不要把夜巡工作當成社團活動啊,人生中的某些選擇,還是要謹慎決定比較好。」


第5章

  空空蕩蕩的教學樓天台,每到中午就會變成夜巡聯盟的集會地。

  香川涼盤腿坐著,膝蓋上攤著筆記本。

  她將腦子裡記住的神奈川地圖一點一點的畫下來,包括每一處夜巡時候需要注意的角落。

  厚重的筆記本已經被她消耗了數頁,最後一塊局域也即將完工。

  吉野順平正在為自己的俯臥撐計數。

  以為少年是一時頭腦發熱,為了讓他知難而退,香川涼給少年定下了無比嚴苛的鍛鍊方案。

  如果按照這樣的方案訓練,普通人也可以變成超級士兵,但是在鍛鍊的過程中會無比痛苦。

  就連吉野順平自己都沒想到,整整一個月,他居然堅持了下來,並且逐漸樂在其中。

  通過切實的努力讓自己逐漸變得強大起來,這種感覺簡直令人上癮。

  一個月後,再度「偶遇」香川涼的吉野順平忽然收到了一份夜巡制服,以及一份新的訓練方案。

  少女的目光鄭重,「我需要同伴,可以接受離開但不能接受背叛,如果你願意將幫助人類作為目前最重要的事業,就加入我的聯盟吧。」

  吉野順平欣然接受,香川涼從此多了一個跟在身邊的夥伴。

  中午的鍛鍊結束。

  吉野順平緩了一口氣,起身灌了大半杯水。

  「不要喝那麼快。」

  香川涼看了他一眼,淡淡提醒。

  少年笑著點頭,將鍛鍊時候逐漸披散下來的半長髮重新紮成了牢固的小辮子。

  他接過大小姐遞過來的特製營養餐,吃了兩口之後,苦著臉道:「不管吃多少次,還是會覺得很難吃。」

  香川涼勾起唇,合上厚厚的筆記本。

  「的確很難吃,不過等今天過後就不需要再吃了,這只是前兩個月的配方,明天就可以吃到改良版本。」

  吉野順平充滿希望的問:「會變得更好吃嗎?」

  「有可能會,」香川涼眨眼,「這要看母親那裡的廚師能不能妙手回春。」

  吉野順平立馬雙手合十,開始祈禱香川集團能夠請到一個優秀的廚師。

  香川涼被他逗笑,等他睜開眼睛,就將筆記本放在少年懷裡,「這個裡面的內容你盡量全都記住,今晚試著單獨夜巡一次,怎麼樣。」

  吉野順平翻開筆記本,雙眼圓睜,「神奈川居然有這麼多需要注意的角角落落嘛。」

  他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氣,「小涼平時是怎麼做到這麼複雜的夜巡工作的啊。」

  香川涼沒有理會少年故作震撼的樣子。

  自從吉野順平接過制服決定加入夜巡聯盟之後,這一個月以來,除了基礎的身體鍛鍊,他還有很多額外的學習課程。

  香川涼每天都會抽一段時間,帶著他在某一個局域一起夜巡。

  在這期間,她會教小夥伴很多東西,包括各種武器和工具的使用,以及從應對小混混到應對弱小咒靈的實戰。

  以吉野順平的身體素質,不管他再怎麼鍛鍊,也不可能做到像香川涼那樣,每天晚上用雙腳丈量神奈川的土地。

  貓咪系統充分發揮搭檔作用,以另一個馬甲,香川涼的母親香川和美的名義,給兩位少年義警提供了無數裝備贊助。

  香川涼將摩托車的鑰匙和說明書一起拋向小夥伴。

  「這個摩托車有很多功能,」她解釋道,「你今天只需要負責這兩塊局域,所以可以慢慢實驗它的功能。」

  少女指向吉野順平翻開的那一頁,表示這就是他需要負責的局域。

  吉野順平捧著摩托車說明書,被上面的各種功能弄得眼花繚亂,忍不住站起身,「我現在就想試試!」

  這樣躍躍欲試的情緒一直等到晚上,少年騎上了摩托車都沒有停止。

  不管看到藏著追蹤器的小箱子,還是看到錶盤上出現的高科技地圖,又或者是戴上頭盔後聽到人工智能的聲音,都能讓他發出一聲短促地「哇」。

  「人工智能喵喵頭是母親的發明,它會輔助你做很多事情,你可以完全相信它。」

  香川涼默默地給自家搭檔增添戲份。

  貓咪系統在她的腦海裡開心地打滾。

  【喵喵頭:我一定會好好扮演一個人工智障的!】

  頭盔裡,系統搭檔分出一絲數據扮演的人工智能喵喵頭,還在一絲不苟地引導著吉野順平熟練各個功能。

  香川涼揮揮手,「獨自夜巡注意安全,有什麼問題問喵喵頭就好。」

  說完,她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夜晚的風呼嘯在耳邊。

  香川涼依舊是以前的裝扮,並沒有給自己裝配上那些高科技武器。

  唯一增添的高科技裝備,就是可以用來和吉野順平隨時聯繫的耳機。

  她熟練地越過一棟高高的建築,將某個盤踞在便利店後門的咒靈一刀解決,隨後前往下一個地點。

  耳機裡不斷傳來小夥伴有些興奮地聲音。

  香川涼一心二用,一邊穿梭在大街小巷,一邊一一回應著興奮的小夥伴。

  一陣飄忽的風聲過後,吉野順平驚嘆:「這個摩托車好厲害,輕輕一擰就速度超快!」

  香川涼攀上了某個大樓的樓頂往下眺望,「是的,而且它的引擎聲也很小,你可以放肆加速。」

  沒過一會,吉野順平又忽然有了新發現,「地圖好全面啊,連地下水管都畫出來了誒。」

  香川涼從另一棟大樓一躍而下,「以後還會更完善,如果你看到了地圖上沒有的東西,可以讓喵喵頭現場測繪加入地圖。」

  趕往指定地點的吉野順平再度誇獎:「喵喵頭真厲害,它居然能通過監控找到兩條街之外做壞事的小混混。」

  香川涼輕輕點頭,「喵喵頭能連接神奈川的監控系統,所以可以看到很多地方。」

  沒過多久,吉野順平的聲音響起,「我把他們捆起來用變聲器報警啦。」

  正在專心盯著一群混混的香川涼用氣聲回覆:「做的不錯。」

  等到屬於少年的兩塊局域全都磕磕絆絆地巡邏完畢,香川涼也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夜巡工作。

  耳機那頭,小夥伴還在騎著摩托車四處撒歡。

  有喵喵頭的提醒,他不會被人發現,也不會被監控捕捉。

  少女看了一眼時間,「順平君趕快回家休息吧,雖然明天不用去學校,但是休息不夠,鍛鍊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吉野順平十分聽話的調轉車頭,然後就在回家的路上為某個電影院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海報默默問道:「涼同學大概什麼時候夜巡完?」

  香川涼在腦海裡調動地圖,預估道,「很快就好,怎麼了?」

  「這家電影院的午夜場,有好幾場《蚯蚓人3》。」

  吉野順平摁下摩托車的偽裝按鈕,盯著它原地變成大號鐵皮行李箱的過程感嘆了一會,然後道:「夜巡聯盟的義警,可以看電影嗎?」

  在得到了香川涼的肯定回復後,少年有些開心地抿住唇,「那我買兩張票,等涼同學一起來看。」

  收到喵喵頭代為發送的地址和時間後,香川涼將短刀收起,拿出了子彈。

  既然要陪小夥伴看電影,那就速戰速決吧。

  ……

  「電影院產生了巨大的爆炸,但是經過排查,沒有找到任何□□,所以初步判斷可能是需要你們處理的問題。」

  穿著便服的警察向前來調查的兩位咒術師展示他們的調查成果。

  七海建人翻看著調查報告,「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造成了電影院以及周邊建築的損失?」

  便衣警察點點頭。

  金髮咒術師合上文檔夾,「還有什麼情況嗎?」

  另一個警察舉了舉手,「這裡有一份監控記錄。」

  爆炸讓電影院以及周邊的監控全都毀掉了,但警察通過另一個監控攝像頭判斷出可能前往電影院的人。

  他們握住鼠標,播放這個處在犄角旮旯的監控錄下的影像。

  「哪個時間段的電影院裡一共有五個人,除開售票員之外,這三個觀眾是一起來的,應該是附近的學生,玩到晚上打算看個電影。」

  「這個男生是最後一個進電影院的人,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之前的三個觀眾和售票員就都從這條路慌慌張張地跑走了,但這個男生並沒有從這個監控能看見的地方離開。」

  說到這裡,靠牆站著的年輕警察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前輩,「售票員和那三個男學生,他們有說過是被人威脅才離開的。」

  粉髮咒術師聽到這句話,連忙轉頭,「被威脅?」

  年長的便衣警察朝著亂說話的下屬橫了一瞥,開口將這件事一筆帶過,「他們的確是有說過,最後一個進電影院的那個男生,也就是這個叫吉野順平的傢伙威脅了他們,但是我們已經問過了,他只是感覺到不對,所以才嘗試用這種方式讓其他人離開。」

  「不過具體的事情,你們可以自己再調查一次。」

  說完,便衣警察將包括售票員在內的五個人的身份記錄拿出來,一起交給了在一旁認真觀看監控視頻的金髮咒術師。

  七海建人接過數據,並沒有和他們再說點什麼,只是點頭道謝後立刻帶著虎杖悠仁離開了警察局。

  前往電影院的路上,翻看著這幾個人的身份數據的粉髮少年有些不解,「所以這個叫吉野順平的男生能看見咒靈嗎,那為什麼警察先生一開始不說啊。」

  七海建人從那些警察們的態度中察覺到了熟悉的敷衍意味。

  就像是曾經他在公司的時候被上司敷衍一樣。

  金髮咒術師垂下眼,「可能是上面有人給警察局打過招呼了,不讓他們把這件事情往外說。」

  但是那個年輕警察說出來之後,那位警察前輩的態度卻沒有特別嚴厲,反而順勢就說了出來。

  這也讓他產生了一個想法。

  在這場爆炸之中,說不定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才是真正給警察局打了招呼的人。

  「所以說難道其實並不是咒靈弄出來的爆炸嗎?」

  虎杖悠仁歪了歪頭。

  正在開車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笑著回答他:「警察局發來消息之後,窗就派了人員前去觀測,的確發現了咒靈留下的痕跡,初步預估可能是一級咒靈留下的殘穢,所以爆炸的確和咒靈有關。」

  說完,他踩下剎車,「不過具體情況,還是要你們在現場看一看才能知道了。」

  七海建人率先下車,虎杖悠仁抱著數據緊跟著踏進了電影院的廢墟。

  被按著肩膀教導了一番如何觀察殘穢的粉髮少年,突然間發出了長長的感嘆:「這裡肯定發生過很激烈的戰鬥吧。」

  將咒力凝聚在雙眼後,能夠很清晰的看到咒靈留下的殘穢,而這件電影院的廢墟,幾乎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濃厚的殘穢。

  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個咒靈在這裡爆炸了一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3

第6章

  七海建人從駁雜的殘穢中分辨出需要他們追蹤的那一部分。

  金髮的咒術師一路向前,一直走到某條塌了半邊的小巷。

  殘穢在這裡徹底失去了蹤跡。

  虎杖悠仁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試圖找到新的線索。

  七海建人取下特製的眼鏡,捏了捏鼻梁,「這隻咒靈很可能已經被祓除了,昨天在這個電影院裡出現過的人,其中某一個或許是咒術師。」

  粉髮少年立馬將他一直帶著的數據拿出來,「那我們現在要去問一問這個叫吉野順平的同學嗎?」

  這個威脅著其他人離開的男生,很有可能看到了咒靈的存在,甚至有可能他就是那個祓除了咒靈的咒術師。

  七海建人將他的那一頁單獨抽出來,「可以試一試。」

  雖然那群警察的態度讓他感到熟悉,但是說到底,現場很可能還有一個被他們遮掩的人這一結論,只不過是他的模糊推測。

  整件事情當中嫌疑最大的還是這個男高中生。

  能夠留下如此多殘穢的咒靈,級別很可能超過一級。

  如果昨晚的爆炸和疑似被祓除的咒靈真的和這位吉野順平有關,那麼這位吉野同學的和咒術相關的實力可以算得上是一流了。

  七海建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這件事情目前的大概情況發送給了他一向信任的前輩,咒術界的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在一旁等待的虎杖悠仁忍不住默默舉手,「所以我們現在要去找到這個吉野同學了嘛。」

  金髮咒術師慢慢點頭。

  他們再度出發,前往數據上所記載的吉野順平的住處。

  今日並不是工作日,他們到達的時候又在較為休閒的午後,沒想到卻什麼人影也沒看見。

  伊地知潔高按響吉野家的門鈴,整整十分鐘過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和虎杖悠仁面面相覷,忍不住疑惑,「今天的確是學生們的休息日啊,怎麼會不在家呢」。

  可能是他們在門口等的時間太長,鄰居家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走出來,朝他們招手:「你們是來找誰的啊,怎麼一直站在這裡?」

  七海建人微微鞠躬,「我們是吉野順平同學的老師,來進行家訪的。」

  他的長相正氣,正好是大姨大媽們信任喜歡的樣子,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話就更像是教師了。

  阿婆很輕易地相信了,笑著說道:「順平那小子一大早就出門了,今天是休息日,可能是和朋友去玩了吧,阿凪她去上班了,現在家裡沒人,老師們要是想家訪,可能要等晚上再來。」

  她口中的阿凪,應該就是吉野順平的母親吉野凪。

  向阿婆禮貌道謝之後,七海建人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吉野同學最近在學校的變化還挺大的,所以我們才想來家訪,和家長溝通一下。」

  阿婆聽到這話,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以前這順平這小子可靦腆了,雖然很乖巧很聽話,但高中生嘛,沒點活力怎麼行。」

  「最近這段時間就活潑多了,每天都和老婆子我打招呼,」阿婆笑道,「上次幫我搬家具的時候還發現他力氣大了不少,聽阿凪說,這小子最近在學校跟著同學搞體育呢。」

  她看上去是真心實意的開心,顯然是真的很喜歡吉野順平這個鄰居家的小孩。

  伊地知潔高立刻順著老人家的話誇獎起來:「確實是這樣呢,最近吉野同學開朗了不少,原來是因為開始運動了啊。」

  阿婆擺擺手,「就是嘛,年輕人就是要多運動才會健康開朗一點。」

  她還想再說,身後房子裡已經傳來了催促聲。

  聽聲音,似乎同樣是一個老人。

  果然,阿婆衝他們揮手,「我家老伴叫我快點回去陪他看電視,我先走啦,你們要是想找到順平,估計得等到晚上了。」

  說完,她就背著手回家去了。

  和阿婆道別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向吉野家的大門,都有些苦惱起來。

  虎杖悠仁提出建議:「要不,我們在這裡等一等?」

  「沒必要,」金髮咒術師打開手機,忽略了某個最強前輩連連發來的消息,看著時間說道,「我們可以先找一找被威脅了的售票員和三個男學生。」

  他將這四個人的數據抽出來,「我去找他們問清楚,你們去一趟這位吉野順平同學的學校,打聽一下他。」

  他的意思明顯,虎杖悠仁一下子就聽懂了。

  「所以七海海你還是覺得現場有第三個人,才想找他們問清楚?」

  還不等七海建人肯定他的猜想,粉髮少年又興奮起來,「我也正好可以去問問其他的學生,看看有誰和吉野順平同學的關係比較好,可能會和他一起出來看電影!」

  成熟的金髮前輩已經思考了許許多多的方案,聞言也不打擊少年的積極性,反而準備讓虎杖悠仁放手實行。

  他垂下眼,將所有數據都記了個七七八八,然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伊地知會帶你去吉野順平的學校,等你問清楚之後,直接給我打電話吧。」

  虎杖悠仁點點頭,十分開心地跟著輔助監督離開了原地。

  只留下盯著手機有些無奈的七海建人,一字一句的敷衍用信息轟炸自己的最強前輩。

  【七海:等我的猜想確定下來,再告訴你具體的結果。】

  發送完畢,他就立馬熄滅了手機屏幕,將接下來的一連串消息封鎖在手機裡。

  ……

  雖然是休息日,但是在學校裡活動的社團和學生也不算少。

  虎杖悠仁仰著笑臉,攔住了一個抱著籃球的男生問道:「請問,你知不知道吉野順平同學是哪個班級的學生呢?」

  籃球男生撓了撓頭,「吉野順平,誰啊?」

  粉髮少年鬆開手,正打算說聲抱歉然後換一個目標,籃球男生忽然在他眼前被另一個穿著運動衫的男生拍了拍肩膀。

  「吉野順平,是不是那個,大小姐身邊那個?」

  大小姐?

  虎杖悠仁和正低著頭默默擺弄著手機的伊地知潔高都看了過去。

  運動衫男生朝著籃球男生擠眉弄眼,「就是那個!」

  籃球男生恍然大悟:「哦哦哦,原來是他啊,大小姐身邊那個。」

  他們在那裡這個那個的打啞謎,讓虎杖悠仁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眨了眨眼睛,猶豫問道:「大小姐又是誰啊?」

  運動衫男生湊近了一點,神神秘秘地說:「就是那個,香川集團的大小姐,又好看又高冷,學校裡面多得是想和她有點關係的人呢。」

  「誰知道居然是一個平時都不怎麼說話的男生先套上近乎了,」籃球男生看上去有些憤憤,「他們現在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飯,放學了也一起走!」

  吉野順平一向存在感極低,就連班級的同學對他都只有個靦腆的印象。

  就因為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每天都和香川涼同進同出,現在幾乎是全校聞名了。

  一開始還有人說些酸話,覺得香川涼連這樣普通的男生都能看上,絕對是眼光不好。

  後來他們發現,吉野順平既不是和大小姐談了戀愛一步登天,也不是當了富二代的拎包小弟。

  居然是真的成了平等的好朋友!

  這誰能不羨慕。

  要不是擔心惹惱了大小姐,會被她像之前對付那些混混學生一樣直接趕出神奈川,說不定就有人要去找吉野順平的麻煩。

  抱著籃球的男生眼看著有人說八卦,立馬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虎杖悠仁聽得一愣一愣,到最後腦子裡全都是有關於香川大小姐的各種傳聞。

  這兩個男生只說好話不說壞話,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在說八卦,反而像是什麼後援會裡的粉絲,在給路人安利自家愛豆一樣。

  和兩個男生分開後,粉髮少年完全被安利成功,拉著輔助監督小聲說道:「這位大小姐聽上去還挺受歡迎誒,感覺應該蠻好說話的,既然吉野同學和她比較熟,我們要不要去找她問一問呢。」

  伊地知潔高收起手機,推了推眼鏡,「我剛剛和這個學校的校領導打過招呼了,他們說我們可以隨意找任何一個學生問問題,除了香川同學。」

  「如果七海先生的猜想正確,那麼普通的吉野同學和集團大小姐香川同學,哪一個更有可能給警察局打招呼呢。」

  輔助監督雖然用的是發問的語氣,但他的表情卻是已經篤定了答案。

  如果現場真的還有一個人,能夠在事件中完全隱身,連警察要和學校領導也一起幫忙隱瞞。

  那麼當然就只有這位香川同學可以做到。

  伊地知潔高已經將香川涼這個人的存在告知了七海建人,只需要等待那邊的詢問結果就可以。

  聽完他的話,虎杖悠仁晃了晃腦袋,試圖脫離剛才被兩個男生瘋狂安利帶來的洗腦效果。

  他拍手誇讚道:「我一開始完全沒想那麼多誒,不愧是伊地知先生,一下子就找到線索了!」

  說到這裡,粉髮少年又忍不住感嘆,「他們一邊說香川同學特別高冷完全不理人,一邊說她神秘得引人注目,不會有人不喜歡,人格魅力可真是一個捉摸不清的東西。」

  ……

  七海建人沒想到,詢問的工作並不順利。

  他很輕易地見到了以伊藤翔太為首的那幾個男生,但那群人壓根就不想配合。

  一開始是左顧右盼怎麼都不願意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後來又是說髒話又是衝上來想要教訓他。

  好在成年人尚且算得上是有點力氣。

  金髮咒術師輕輕制住了幾個男生,壓著他們的肩膀把人按在地上之後,幾個人才終於老實了下來。

  雖然總算能安安靜靜地對話了,但是七海建人依舊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成年咒術師很有耐心地再次問道:「你們認識吉野順平嗎?」

  得到的答案卻和剛才一樣。

  伊藤翔太還坐在地上沒起來,不情不願地回答:「不認識不知道。」

  七海建人皺了皺眉。

  他分明看見有一個男生試圖說點什麼,又在伊藤翔太威脅的目光下閉上了嘴。

  那裡是不認識,分明就是熟悉得很,連身邊的小弟都能知道那個人。

  但他又是為什麼不肯說呢。

  明明之前在警察局,這群人都說過之所以會跑出電影院,全是因為吉野順平的脅迫。

  伊地知潔高的信息發送過來之後,七海建人忽然有些明悟。

  香川集團的大小姐?

  看來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就像是在警察局的時候一樣。

  金髮咒術師握著手機,假裝不經意間唸出了屏幕上的內容。

  「香川、涼?」

  他隱晦的掀起眼皮,果不其然看到了伊藤翔太極其不自然的掩飾神情。


第7章

  香川集團的辦公樓內,五條悟正漫不經心地站在電梯裡。

  層數一級一級上升。

  他盯著屏幕上不斷變化的數字,雙手環抱,姿態放鬆,彷彿並不是來砸場子的一樣。

  五條悟這次來,用的是五條家家主的身份。

  站在他身邊的這位社長秘書全程微笑著接引,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都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就要為這樣熱情周到的服務感到受寵若驚。

  但是五條悟卻始終面色平常,甚至生出了幾分嘲諷。

  社長秘書的這份尊重和親近,簡直就像是被尺子量出來的商品。

  從踏進香川集團的大門開始,他所見到的每一個社員幾乎都是這樣。

  恰到好處的微笑,尊重體貼的動作,以及始終都間隔了半步的距離和沒有停止過的工作。

  一個人這樣,可以說是這個人的教養很好,工作態度認真。

  十個人這樣,可以說是集團社長很會培養人。

  可要是一整個香川集團,所有的社員和幹部都這樣呢。

  蒼藍色的六眼隔著純黑墨鏡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每一個人,沒有發現他們有被咒術控制的痕跡。

  但五條悟依舊覺得不太舒服。

  最強的脾氣一向自我,他不舒服,香川社長又怎麼能好過。

  於是白髮男人就站在了電梯裡,正準備前往頂層的辦公室好好給香川社長找點麻煩。

  他倒也不是真的很喜歡無理取鬧。

  只不過收到了可愛後輩的某些請求,所以才想來香川集團看看究竟。

  五條悟將自家學生交給一向成熟靠譜的七海建人,就是為了讓虎杖悠仁多和他的成熟後輩學一學咒術界的各種東西。

  作為咒術界的最強,五條悟教育學生的時間少之又少。

  他的學生們雖然嘴上抱怨,實際上十分省心,並不需要他過於擔憂。

  但是虎杖悠仁有一些不一樣,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對咒術界沒有一點兒了解,需要一個有閱歷的前輩帶一帶。

  既然自己沒時間,當然要託付給信任的後輩啦。

  正好七海建人不怎麼喜歡上班,帶小孩這種簡單任務完全就為他量身定做的嘛。

  誰知道這一次,七海建人居然破天荒的向他報告了任務詳情。

  五條悟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也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自家後輩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形象。

  他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後輩事無巨細的匯報。

  作為前輩,最強對這一次的例外表示大為震驚。

  聽完了七海建人的任務總結,他更是對整件事情的興趣都空前高漲起來。

  七海建人表明,他們很有可能發現了一個野生的未成年咒術師,而且咒術級別預計是一級咒術師。

  這位在爆炸事件中沒有透露出一絲痕跡的咒術師,很有可能是一個很有背景的財團大小姐。

  原本,五條悟是打算拉著金髮後輩一起,和香川集團的社長當面對峙,順便看看能不能把那個有可能是野生咒術師的大小姐拐走。

  誰知道他想要把人拐到高專的心思剛升起,隨後又得知。

  這位大小姐之所以能在整場事件中隱身,或許就是因為所有的知情人都在幫忙隱瞞。

  隱瞞的原因他們並不知道,七海建人講述這件事情的語氣也很平淡。

  金髮咒術師最後的總結語很利落:「既然咒靈已經解決,解決者本人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發現,這個任務就相當於結束了。」

  說完他就掛斷電話,原地下班。

  以五條悟對這位後輩的了解,他很可能早就向高層交了一份十分敷衍的報告,然後立馬給自己放假了。

  但那又怎麼樣嘛。

  他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前輩,後輩突然向他匯報工作,肯定是覺得這個任務需要他出面啦。

  五條悟自顧自地定下了前往香川集團的任務。

  既然這位有可能是野生一級咒術師的香川大小姐這麼神秘,那就先和她家長見面聊一聊吧。

  對於拐帶學生很有經驗的五條老師如是想。

  誰知道某位最強還算不錯的心情,在進了香川集團後不過半個小時就被破壞了個乾淨。

  沒有絲毫咒靈滋生的痕跡,沒有一點詛咒產生的可能。

  每一個職員都像是被設置好了程序的機器人,在各自的崗位上進行著完美的工作,並且產生的咒力波動極其稀少,就像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一樣。

  人類可不怎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他們擅長在各種地方偷懶,擁有著各種各樣難以處理且滋生陰暗的情緒。

  怎麼可能會表現得如此完美呢。

  踏進集團大門前,五條悟的眼睛裡盛滿了為可能出現的未成年咒術師而產生的興趣。

  此時此刻,這些情緒都逐漸凝固,直到變成一片寒冰。

  來之前,五條家的咒術師們已經給他搜集了很多有關於香川集團的數據。

  香川集團一開始只是個小型企業。

  香川社長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資金,收購了無數即將倒閉的企業並且合併成集團之後,居然能夠在短短兩年內就將整個集團發展壯大,讓整個集團成為老牌企業也要避讓三分的龐然大物。

  這份能力和手段,業內有無數人嘆服。

  據說整個集團的職員都是香川社長的崇拜者,但這句話五條悟現在根本不相信。

  就算是他曾經見過的狂熱信徒,也不會像香川集團的職員一樣,數千個人同時成為被尺子測量出來的機器人。

  電梯屏幕上的數字跳到了最高層。

  白髮男人微不可察的輕嗤了一聲。

  他倒要看看,這位香川社長是什麼來頭,能讓整個集團的職員都像是被蟻后統領的工蟻一樣整齊。

  電梯門緩緩打開。

  五條悟跟在微笑的社長秘書身後,不緊不慢地走進了香川集團的社長辦公室。

  秘書輕緩敲門後,替他推開了門,恭敬地彎腰道:「香川社長,五條家的家主先生前來拜訪。」

  五條悟抬手托著墨鏡,讓它緩緩從鼻梁上滑下。

  白髮男人踏進辦公室的同一時間,身後的秘書退後三步,替他們合上了門。

  五條悟的目光炯炯,先是看向立在桌上的銅質姓名牌,又劃過桌邊的厚厚一堆數據。

  最終,對上了坐著辦公椅的女人的眼睛。

  香川和美慢慢抬頭,黑色的波浪長卷髮從肩頭滑下。

  白髮男人突如其來的到訪和意味豐富的目光,並沒有讓她產生半分被冒犯到的不悅。

  久居高位的人,不會因為這些小事產生波瀾。

  她合上手中的數據,隨意地放在一旁,神情自然地同五條悟打了個招呼:「五條先生,久仰大名。」

  五條悟自來熟一般,渾身放鬆地坐在了沙發上。

  坐穩後,男人舉起一隻手,笑得很是輕鬆,「香川社長好!」

  香川和美微微俯身,撐著下巴淺笑。

  她剛剛隨手放在桌上的文檔,就是秘書調查而來的有關於這位五條家家主的全部數據。

  香川社長看著沙發上的白髮男人,語氣莫名:「五條先生的眼睛,看上去就很特別。」

  五條悟將滑到鼻尖的墨鏡徹底拿下來,眨了眨眼。

  一副隨她欣賞的樣子。

  香川和美微微挑眉,沒有繼續關注那雙眼睛。

  她轉開話題:「不知道五條先生突然拜訪,是有什麼事情需要香川集團的幫助嗎?」

  五條悟沒有和人來回扯皮的愛好,直截了當地問道:「香川集團的員工們,看上去就像是擁有著同一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社長大人是怎麼達成這種效果的,我很好奇,你能解釋一下嗎?」

  機器人?

  香川和美不解地眨了眨眼。

  女人撐著桌面的手逐漸收回,身體微微後仰,表現出了十分疑惑的模樣。

  「五條先生,」香川和美有些遲疑,「或許,您是需要我推薦一個靠譜的腦科醫院嗎?」

  五條悟彎了彎眼睛,卻沒什麼笑意,「社長大人不會是不想說吧。」

  辦公室內的氛圍逐漸停滯下來。

  男人身上的壓迫感越來越清晰,如果是咒術界的那些咒術師們在這裡,可能都要驚慌到喘不過氣。

  但香川和美卻依舊掛著笑容,平靜地注視著他。

  就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五條悟所帶來的威脅一般。

  六眼來回巡視著。

  蒼藍色的眼睛在一瞬間收集到了無數的信息。

  同樣也告訴了五條悟一個事實。

  按照這位香川社長身上的淺淡咒力波動來看,她的的確確只是一個普通人。

  雖然他並不在意咒術界的那些高層爛橘子,但是香川集團這兩年也的確是和咒術界有很多金錢往來。

  更何況面對一個普通人,五條悟並不能用對待咒術師的方式去對待她。

  真麻煩啊。

  不如乾脆他自己調查吧,反正是這位香川社長不開口在前,他隨後自己查出點什麼搞點破壞也是很正常的吧。

  五條悟已經認定了整個集團的職員都可能被咒術控制,決定等到合適的時候再來一探究竟。

  白髮男人輕笑了一聲,很是隨意地換掉話題:「我聽說香川集團有一個大小姐,從東京的學校轉學到神奈川了,社長怎麼不把小孩放在自己身邊。」

  香川和美並沒有在意話題的突然切換。

  她十分流暢的接住了這個新問題,「小涼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現在成了高中生,更是不想和我待在同一個地方了。」

  女人將長卷髮撥弄到耳後,笑容裡滿是真切的寵溺,「小孩長大了,希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地盤,這很正常。」

  五條悟並不了解香川一家背地裡的各種事物,所以沒有接收到香川社長話語中的深意。

  他只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然後撐著額頭開口:「我對大小姐很感興趣誒,社長大人不如安排我們見一面怎麼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髮最強並沒有意識到他言語當中的歧義。

  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向一位母親表達他對於十多歲的高中生女兒很感興趣。

  這是簡直可以報警抓起來的程度,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容忍。

  事實證明,香川和美也不能容忍。

  方才還在微笑的社長大人緩緩站起來。

  她的表情依舊是笑著的,眼神卻一寸一寸變得漠然。

  女人拉開抽屜,按下一個鮮紅色的按鈕。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瞬間鎖緊,頂樓的落地窗瞬間被某種全黑的不知名材料覆蓋。

  香川和美正要按下第二個按鈕,啟動整座大樓的防禦系統。

  五條悟已經從她的表情中,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男人連忙板正坐姿道:「我剛剛的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哦,社長大人還是冷靜一下吧。」

  香川和美突如其來的敵意並沒有讓他覺得有威脅。

  就算是在某個不知底細的敵人的大本營,五條悟也不認為自己會被誰壓制。

  只不過就算是真的要打起來,也不能是這種理由啊!

  要是被夜蛾正道知道,他今天在香川集團的大樓裡和別人起衝突,是因為他在香川和美面前調戲人家未成年的女兒。

  這可不是他五條悟會做出來的事情。

  就算是他一向自由散漫,也不會自由到喜歡未成年少女啊。

  香川和美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有相信。

  她微微蜷起手指,沒有按下第二個按鈕。

  「雖然不知道五條先生對我女兒究竟是什麼興趣,」女人頓了頓,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不過既然您很想和她見面——」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會安排的。」

  五條悟聽她這話,總覺得香川社長不是想安排他們見面,而是想安排他的死期。


第8章

  昨晚,吉野順平買好《蚯蚓人3》的電影票,準備等待大小姐夜巡結束後就帶著她一起去看。

  等待的過程中,他甚至拿出手機重新回顧了一遍第一部 和第二部,想要等看完電影後就給香川涼講解一下一二三部電影的各種差別和彩蛋。

  沒想到香川涼結束夜巡工作趕到電影院之後,剛打算買兩杯冰可樂和爆米花,突然察覺到了瀰漫的詛咒氣息。

  她追溯源頭,發現了一隻長得和人類十分相似的咒靈,正慢慢悠悠地挑選電影,最終跟在幾個男生身後進了一間觀影室。

  最終整個電影院前來觀看午夜場的觀眾們,誰都沒能看成這場電影。

  吉野順平拿出武器假扮混混趕走了電影院裡的所有人,香川涼則是徑直和這隻特級咒靈戰鬥了起來。

  這隻渾身遍布縫合線,自稱自己名為真人的詛咒,是香川涼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為強大的一隻咒靈。

  它不僅強大,而且還具有類似於人類的邏輯和語言系統,可以和香川涼自行自主對話。

  一人一詛咒的戰鬥的範圍,從電影院一路擴大到幾條街之外的小巷。

  香川涼一邊追擊特級咒靈,一邊看著破碎的樓房積攢憤怒。

  那可都是她細心維護的地盤!

  要不是大小姐打算活捉,這隻逃跑的時候還不忘摧毀建築的可惡咒靈,最終一定會以切成碎塊的方式被消滅掉。

  這隻咒靈最後還是被大小姐壓縮後關進了特製的咒靈儲藏器。

  結束戰鬥後,香川涼特意確認了真人並沒有任何一部分被漏掉,這才返回電影院,帶著吉野順平前往了聯盟的秘密基地。

  所謂的秘密基地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

  它本身就是花費了香川集團數億資金的高科技產物,裡面還存放著數千種不同的高功能武器。

  每一種武器都經過數次改裝,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用它們解決咒靈。

  然而啟動這些武器所需要的能量就是咒力。

  普通人沒有咒力,想要使用它們,就要在能量槽中安裝三級以上的咒具或者咒物。

  香川集團和咒術界的許多咒術師有所合作,是很多咒術師的工資來源。

  社長大人曾經從無數咒術師中購買過咒術產物,作為這些武器的儲備能源。

  按照香川和美的標準,每一次和這些咒術師做生意都算得上是吃虧,所以香川涼也不怎麼使用這些武器。

  反正她就算是用普通的小刀也能解決咒靈,這些咒具和咒物完全可以節約下來。

  不過現在這些武器的使用方式全都被香川涼教給了吉野順平。

  一個普通的男高中生想要成為夜巡義警,光憑鍛鍊出來的超級士兵一樣的體格是不夠的。

  因為這個世界不只有普通的罪犯,還有從詛咒之中誕生的咒靈。

  吉野順平第一次被大小姐帶出去夜巡的時候,就配備了這些武器。

  雖然並沒有派上用場,但香川涼還是開始考慮,該怎麼增加咒物庫存,避免武器失去啟動能源。

  真人的到來正好給大小姐開拓了思路。

  以往遇到咒靈,她都是直接解決不留餘地,防止有普通人為此受傷。

  喵喵頭和香川星野按照香川和美的人設,從集團給大小姐寄來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以集團科研部為名頭做出的咒靈存儲器。

  存儲器的作用雞肋,使用條件苛刻——只能存儲強大並且可以不斷壯大自己的咒靈,利用咒靈本身的能量束縛它。

  一旦咒靈因為存儲器變得不斷虛弱,就有掙脫的可能。

  香川涼就沒有遇見過可以使用這個雞肋傢伙的場合。

  但是這隻自稱是誕生於人類對人類的惡念的咒靈,卻完美的符合了存儲器的要求。

  人類對人類的詛咒是一個龐大的概念,永遠不會停息。

  也就是說這隻咒靈會不斷地在存儲器中成長,而成長的部分一般用來禁錮它自己,另一半用來供給基地的各種武器需求。

  只有一個缺點。

  咒靈存儲箱,隔絕不了咒靈的聲音,而這隻特級咒靈,他是會說話的。

  ……

  「原來是這樣,那我可以叫你順平嗎?」

  在存儲箱裡依舊表現得游刃有餘的真人這樣問。

  和真人聊得有來有回的吉野順平點點頭,「當然可以了,真人先生。」

  香川涼晃了晃手裡的武器,彎下腰面對著被層層鎖在特製桌子上的存儲箱,冰冷而短促的笑了一聲:「咒靈先生,安分一點吧。」

  被關進去了還想著蠱惑外面的人,不愧是擁有一定智慧的特級咒靈呢。

  存儲箱的一面鑲嵌著某種單向透明材質,可以讓用戶看清裡面的咒靈的狀態,看上去像是玻璃,但實際上從內部是沒有辦法看清外面的。

  在戰鬥中失去了大部分咒力又被存儲箱壓制的真人,乾脆把自己壓縮到巴掌大小。

  雖然它什麼也看不見,但依舊像是可以看到一樣,自如地面對著香川涼。

  它歪了歪頭,假裝不解道:「怎麼了,我只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想著要找人聊聊天嘛,難道不可以嗎?」

  吉野順平笑了笑:「當然可以,畢竟真人先生以後就是我的武器能量來源了,出於感激,我會一直陪著您聊天的。」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香川涼頓了頓。

  她為什麼突然有一種,吉野順平其實是一個白切黑的感覺啊。

  這些話聽上去就像是在表達,這隻咒靈將會一直是他們的儲備能源,沒有逃脫的可能,所以吉野順平才可以一直陪它聊天一樣。

  摸到了一點小夥伴本質的香川涼不再阻止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她將身上的武器取下來,開始進行例行的清潔和保養。

  吉野順平則是繼續和真人對話,順便給母親發消息表示自己今天不回家。

  早就知道在香川涼的促進下知道了自家兒子現在都會做些什麼的吉野凪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等到真人被吉野順平真誠的敷衍話術說到不想再說之後,笑眯眯地男高中生就抱著小被子去休息室裡補覺去了。

  香川涼則是接著研究如何教小夥伴快速學會各種武器的使用方式。

  她將各種武器的便捷使用方法都編成了小冊子,準備等編完後就交給吉野順平。

  和吉野順平對話後選擇了放棄特級咒靈真人沉寂了一會,又忍不住朝著香川涼開口:「這位小姐,難道不想和我聊一聊嗎?」

  香川涼對它被禁錮的同時還能察覺到周圍環境這件事並不意外,特級咒靈總是會有特別的地方。

  她只是很好奇這隻咒靈為什麼這麼活潑。

  少女放下筆,「你有沒有和你一樣級別的同伴呢?」

  如果它還有和它一樣同為特級還能說人話的同伴,香川涼不介意把他們都抓來一起關著,這樣就能讓這隻「活潑」的咒靈得到陪伴了。

  真人聽出她的隱藏含義,嘲諷一樣笑了兩聲,然後果斷轉身背對著香川涼,不再說話了。

  大小姐還想接著逗逗它,腦子裡的貓咪系統突然弓著脊背炸毛。

  【喵喵頭:有個數值超模的傢伙闖到你馬甲的大本營了,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到很多東西,模擬騙不過他你快去!】

  還沒等她看完腦海裡的這條消息,香川星野寄存在馬甲香川涼身上的主意識,就乾脆利落地被搭檔分了一半,放到另一個馬甲香川和美的身上。

  多年搭檔,香川星野對貓咪系統的信任,就像是信任被自己被分出意識的馬甲一樣。

  所以就算是她突然被靈魂切片也沒有什麼掙扎。

  幸好她們配合默契,才能在這位被喵喵頭稱為數值超模的咒術界最強進入辦公室之前,睜開屬於香川和美的眼睛。

  香川和美,集團社長,香川星野在這個世界所投放的第一個馬甲。

  就算是花費了積分購買,部門也不會在高危漫畫世界給她提供具有背景的身份和身體。

  香川集團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靠優秀員工香川星野足夠肝。

  部門內部系統商城,有一個十分一言難盡的道具。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這個道具可以在世界劇情開始之前,將工作人員投放進世界中,根據工作人員所創建的身份搭建勢力。

  就像是基建遊戲一樣。

  在道具盒子中待上一天,就相當於在世界中工作了一年。

  一言難盡的地方就在於。

  它一不會允許你創建和世界劇情有關的職業和事業,二是會留下許多的漏洞。

  畢竟是相當於給你一個遊戲系統,讓你一年的所有事物全都壓縮在一天之內給你體驗。

  兩個小時就要完成一個月的工作,中途時間跳躍或者壓縮所形成的空白時間,一旦員工不能提前準備好應對方案,就會發現自己前一分鐘辛辛苦苦創建出來的勢力,下一秒就已經瀕臨破產。

  購買這個道具的使用天數所需要的積分又非常昂貴,香川星野對這個世界任務的預算積分只夠買兩天。

  那兩天時間簡直就是她的生死時速。

  香川星野不眠不休了四十八個小時。

  她既要在進行每一次勢力擴張的時候,制定出接下來無法控制的時間中所需要的全部計劃,又要在壓縮後的下一次控制時間檢查有沒有留下什麼漏洞。

  而且還分出了幾分心思觀察系統規律,找到了它不允許員工發展的業務之中,那一條和主線息息相關。

  兩天過去,香川星野差點就要靈魂升天。

  好在她完美的完成了任務,收穫了一個龐大的香川集團。

  雖然這個集團在世界劇情的劇情線中無足輕重,但香川星野已經察覺到了和劇情有關的部分。

  從香川和美這個馬甲投放過來的那一天開始,香川集團和咒術界的接觸和交集也就此展開。


第9章

  正式進入這個世界之後,香川集團成為了真真切切的東京龍頭企業,不再是時間壓縮盒中的模型。

  這個麻煩道具的使用,讓香川和美這個馬甲擁有了大型集團的社長地位。

  但這也衍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在壓縮道具盒中進行勢力建設的時候,集團的員工全都是喵喵頭用系統運算製作出的仿生人,集團的管理人員則全是香川星野的意識切片。

  從盒中世界延伸到真實世界的香川集團同樣也是這樣。

  集團大樓裡的每一個員工,正如五條悟所說的那樣,都是被喵喵頭連入了系統計算網絡的仿生人。

  這些仿生人需要花費的積分比真正的人類少很多,而且還能不眠不休的工作,可以說是資本家的最佳幫手。

  當然,這並不是香川和美使用仿生人員工的理由。

  正相反,處於優秀員工的工作本能,為了促進這個世界的更好的發展,香川星野招聘了很多屬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員工。

  但她並不敢把這些普通員工放在集團的總部大樓。

  要知道,超級英雄的一大特質,就是一直被襲擊的總部據點。

  香川星野在綜英美世界里見識過太多。

  那些超級英雄們,有大樓的就會被炸大樓,有酒店的就會被炸酒店,啥也沒有的就會被炸掉房子或者車子。

  只要劇情一開始,香川星野就要想方設法地從各種災難中拯救出被反派炸樓的時候誤傷到的普通人。

  香川星野甚至曾經靠著帶領一整個裝修隊,幫超級英雄們快速修好各種場景以便下次再被炸掉這樣的任務賺到了大量的積分。

  以後馬甲們將會在她的操作下成為反派眼中的活靶子,到時候香川和美的集團大樓指不定被炸成什麼樣子呢。

  社長大人根本不敢讓這個世界的活人在大樓裡工作。

  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

  仿生人還可以用積分再買,普通人要是出事了那可不會有再重來的機會。

  所以招納來的活人員工,香川和美全都放到了各個地區的分公司。

  為此,她放棄睡眠的次數差點就要超過香川涼。

  兩個馬甲都如此消耗精力,等到集團走上正軌的那一天,香川星野果斷收回了放在香川和美身上的部分靈魂,讓喵喵頭負責代打。

  誰知道又正好遇到了突發狀況。

  她所埋下的伏筆,終於引來的主線人物——這個叫做五條悟的白髮男人。

  判斷出他是主線人物的理由也很簡單。

  第一點理由,他很強。

  【香川星野:你說他數值超模,那他的數值到底多少啊?】

  瞄了一眼檢測結果的貓咪系統有些遲疑。

  【喵喵頭:他的那雙眼睛似乎很有來頭,給他全方位開掛了,沒有足夠的數據支撐,我就計算不出真實數值。】

  【喵喵頭: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不算上那雙眼睛,他的數值也堪比超級士兵了。】

  看到這個氣泡消息,香川星野差點就沒忍住控制著馬甲多看兩眼這位數據中的咒術界最強的眼睛。

  她看過各種炫酷特效。

  那些超能力人士或者是魔法師的外掛一般都五顏六色的,能讓她隔著老遠就鎖定那些英雄們的位置。

  五條悟的眼睛除了格外漂亮之外,看上去並沒有哪裡奇怪。

  難道說發動技能的時候,這雙眼睛會發出藍光嗎。

  開始散發想像的香川和美微微挪開了視線。

  至於五條悟是主角之一的第二點理由,則是喵喵頭所播報的香川和美這個馬甲的主角指數。

  在五條悟踏進集團大樓後,社長大人的主角指數就開始迅速飆升。

  香川涼的主角指數則是從上午開始斷斷續續地上漲。

  根據喵喵頭的監測,是因為有三個咒術師從警察局一路調查到了里櫻高中,得知了香川涼這個神秘大小姐的存在。

  貓咪系統標記了這三個人,將他們列為主角團備選。

  而這位咒術界最強則是以一己之力,讓香川和美的主角指數在幾分鐘之內追上了香川涼。

  【喵喵頭:他的眼睛好厲害,正在不斷地收集有關於你的信息,就像是系統內部的掃描儀一樣。】

  【香川星野:不愧是被你稱為緊急狀況的傢伙,對上這位五條悟先生的眼睛,就像是對上了某個氪星人一樣,有一種會被完全看透的感覺。】

  是物理看透,指被人從皮膚一直看到骨骼血肉的那種感覺。

  這可能就是主線人物吧。

  不厲害一點,又怎麼可以和世界劇情息息相關呢。

  但這同樣也是新問題的來源。

  五條悟的眼睛被喵喵頭的掃描系統稱為超級外掛。

  他一眼就看出了大樓裡那些被喵喵頭控制的仿生人員工不對勁,現在很可能已經打算要查個究竟了。

  【香川星野:我覺得他好像對社長大人的這個馬甲,產生了很大的誤會。】

  明明她是為了職員好,為什麼在五條悟這傢伙的嘴巴裡,事情就變成了資本家奴役打工社畜的恐怖片啊。

  這個話題最終還是被跳過了。

  送走慢慢悠悠招手的五條悟之後,香川和美神色平淡地解除了集團的三級戒備狀態。

  覆蓋在落地窗上的特殊材質黑色物體如同流水一樣消失,隱藏在辦公室各處的武器也隨之休眠。

  這種材質可以隔絕一切覆蓋有咒力的東西,一旦有咒靈或者咒術師被束縛在大樓裡,就插翅也難逃。

  而剛才她差點按下的二級戒備按鈕,則是大樓內全體仿生人員工的警戒設備開關,一旦啟動,員工們就會一起啟動攻擊狀態,追殺被標記的個體。

  【喵喵頭:但是按照五條悟的預估實力來說,除非你把小涼的數值也全都挪給社長大人,否則這些戒備狀態都沒什麼用吧。】

  香川和美憑藉著可以媲美望遠鏡的眼睛,從百層高樓往下眺望,注視著五條悟逐漸遠去的背影。

  她不動聲色地嘆了一口氣。

  【香川星野:沒錯哦,香川集團的戒備狀態對這個人應該是沒什麼用的。】

  但她總不可能什麼反應也沒有。

  香川涼是社長大人最為看重的女兒,如果一個成年男人在她這位母親面前表達了對她女兒的奇怪興趣,香川和美不把那個人頭打爆都算她脾氣好。

  社長大人這個馬甲,人設雖然不是個暴脾氣,但也不是個軟柿子。

  香川星野在按下按鈕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好了數十種方案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最極端的那一種走向,就是她直接花積分將香川涼和本體的數值都借過來,和這位五條悟先生硬碰硬打一場。

  誰知道這積分並沒有花出去。

  五條悟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有問題,在香川和美含著怒氣表示會安排之後,突然就笑著改變主意,表示是他在開玩笑,然後就揮揮手離開了。

  雖然香川和美能夠看出來,這位五條先生壓根就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不管是對集團員工的調查還是對香川涼的興趣,都一定會繼續下去。

  但是這樣才好。

  香川和美不喜歡他人刺探集團的事務,優秀員工卻恨不得把兩位馬甲擺在正反面所有主角的臉上。

  【香川星野:不枉我辛辛苦苦鋪設伏筆,小涼和社長大人的主角指數終於有機會漲一漲了。】

  ……

  五條悟離開的時候,順便拿走了某個集團員工擺在桌子上的名片,用來方便他之後試探這個集團的真相。

  他將名片拍照保存,然後給自家學生打了個電話。

  「悠仁,你現在在哪裡?」

  正在和伊地知潔高一起坐在拉麵店偷懶的虎杖悠仁彈射起身,連忙吞下口中的麵條,「五條老師,我還在神奈川呢。」

  聽到了電話那邊熱騰騰鬧哄哄地環境,五條悟笑道:「那你們在那裡等我,我現在就過去。」

  七海建人在確認了咒靈已經被祓除之後,就離開了神奈川前往高專交任務報告去了。

  為了安慰虎杖悠仁這個沒能解決任務的小孩,伊地知潔高表示願意請他吃拉麵,隨後就將小孩帶離了里櫻高中。

  雖然很想對那位大小姐的事情盤根問底,但是卻並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辦法的粉髮少年只好默默吃掉了三大碗拉麵。

  直到接到了五條老師的電話,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間就變得亮晶晶。

  少年咧開嘴:「五條老師是不是打算想辦法弄清楚電影院的事情啊!」

  聽到這句話,五條悟沉默了一秒鐘。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有關於電影院爆炸的事情,只記得那個可能是咒術師的大小姐以及那位香川社長的奇怪之處。

  不過很快他就一點也不心虛的接上了話:「對啊,我特地過來幫悠仁解決問題,怎麼樣?」

  「好啊!」

  虎杖悠仁十分快速地相信了。

  掛斷電話的五條悟慢騰騰地坐上車。

  其實他也不算是忽悠自家學生。

  如果在電影院祓除咒靈的咒術師真的是那個香川大小姐,那他也的確算是幫悠仁解決了問題嘛。

  五條悟直接忽略掉這個任務就是他交給可愛學生的麻煩,自我肯定一樣點點頭。


第10章

  一覺睡醒後,吉野順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從休息室一路遊蕩到了大小姐身邊。

  操作台泛著幽幽的藍光。

  香川涼正在模擬使用咒力武器的各種情況,為喵喵頭的分析提供數據。

  用來分析數據的操作台四周都有可以吸收咒力的特殊材料,能有效減少武器破壞掉基地的可能。

  男高中生的精力旺盛。

  雖然連續兩天不停工作鍛鍊學習,加起來只睡了三個小時,但吉野順平依舊是扯個哈欠就又充滿活力了。

  香川涼在忙碌之中準確地將手邊的便當扔進了小夥伴的懷裡。

  少年接住便當盒,坐在小箱子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吃著吃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問:「涼同學,你看上去心情不好誒,發生什麼事了嗎?」

  香川涼原本在沉默地按下各種武器的啟動按鈕,聽到這句話,有些驚訝地挑眉。

  她偏頭看過去,「順平君居然能看出來,我還以為我表現得很正常呢。」

  「所以說果然沒猜錯吧,」吉野順平放下筷子,「涼同學快點老實交代。」

  香川涼淺淡地笑了笑,伸出一隻手做出隨意的投降姿勢。

  隨後她在操作台側面按下一個按鍵。

  幽藍色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操作台忽然就像是電影裡變形的汽車人一樣,以側面的兩個主承軸為基底,開始進行方塊式的變換。

  中間的部位進行抬升,四周的特殊材質逐漸下沉。

  短短三十秒,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可操作屏幕。

  香川涼將手指放在上面,白色光芒劃過,屏幕上顯現出畫面。

  是一個放大了好幾倍的計算機桌面。

  輕點幾下的操作之後,畫面就出現了變化。

  幾段不算清晰的監控視頻輪番播放。

  第一段,是警察局外部的監控,能清楚看見三個人一起走進大門。

  香川涼手指輕點,畫面暫停。

  她指向其中那個姿態整肅,容貌成熟的金髮男人,「七海建人,曾在某投資企業任職,預計實力為一級咒術師。」

  短暫的介紹過後,少女頓了頓,目標滑向另一個戴著眼鏡的黑髮男人。

  「這個人叫伊地知潔高,是東京咒術高專的輔助監督。」

  連續聽到兩個人的姓名以及他們陌生的身份,對咒術界並不了解,只知道咒靈這一個名詞的吉野順平歪了歪頭。

  「一級咒術師,輔助監督?」

  他看了看七海建人,又看了看伊地知潔高,「這又是什麼啊。」

  香川涼微微張開嘴,想起她還沒有將咒術界的事情教給小夥伴。

  她收回手,簡單地比劃著介紹道:「順平君已經知道了咒靈,咒術師就是專門解決咒靈的那一類人。」

  大小姐說話的同時,人工智能喵喵頭貼心的將屏幕畫面變換成講解示意圖,包含了各種各樣的咒術小知識。

  吉野順平湊上去仔仔細細地看,瀏覽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他感嘆道:「這些數據好全面啊。」

  香川涼點頭,「喵喵頭可以入侵很多地方的數據庫,這幾個人的數據就是喵喵頭收集得來,還有一些有關於咒術界的數據是和我母親有合作的咒術師提供。」

  那些很喜歡做中間人賺錢的咒術師們有大量的情報,只要足夠有錢,想要什麼都可以拿到。

  她等著小夥伴的下一個問題,少年的關注點卻有一些偏差。

  吉野順平笑著撓了撓頭,「我一直以為像涼同學這樣的義警,就是解決咒靈的專業人員呢,幸好不是啊。」

  「蛤?」

  香川涼的表情管理略微下線了一秒鐘。

  她有些無奈,「像我這樣性格的人,怎麼可能進入某種固定規則的體制之中,替他人辦事啊。」

  「涼同學性格很好啊,」吉野順平先是揚了幾個聲調反駁,然後聲音又平緩下來,笑著說,「不過這樣不被別人管束就更好,我一直擔心成為義警之後就要聽除了大小姐之外的其他人的命令,現在看來不需要啦。」

  被調侃了一番的大小姐假裝生氣,揮了揮拳頭。

  隨後又輕笑著放下手,「你放心,不會有除了我之外的傢伙能指揮你。」

  和小夥伴解釋完咒術界的種種,少女微微擰住眉頭,將屏幕內容調回原先的畫面。

  修長的手指輕點著畫面裡那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粉髮少年。

  「這個叫做虎杖悠仁的男生,在幾週之前還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香川涼的語氣裡帶上了莫名地疑惑,「為什麼現在卻做為咒術師和輔助監督一起行動了呢?」

  吉野順平回想了一番剛剛看到的數據,同樣疑問道:「咒術師的能力是血脈帶來,不能夠半途覺醒吧。」

  大小姐微微頷首肯定了他的說法。

  可以增加她的主角指數,又有一個看上去比較特殊的設置,這位虎杖悠仁很有可能就是主角團之一。

  貓咪系統在腦海裡冒出氣泡消息。

  【喵喵頭:如果想要進一步獲取他的數據,需要和他近距離接觸,系統才有機會掃描推演。】

  【香川星野:很快就有機會了。】

  觸及到大小姐靜默的眼神,吉野順平的目光在屏幕上的三個人之間來回掃視,「所以涼同學究竟是為什麼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呢?」

  香川涼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樣眨了眨眼。

  少女流露出了一些嘲諷的情緒。

  「這些人正在調查我們,」香川涼看向被關在咒靈存儲箱之中的真人,「從電影院那裡一直查到了里櫻高中。」

  她冷笑了一聲:「而且還查到了我的母親,已經有人去過香川集團,並且向母親表示對我很有興趣。」

  吉野順平有些怔愣。

  他知道香川涼解決了電影院裡的咒靈後,就給母親香川和美打了電話,讓她以集團的名義向神奈川的警察局施壓。

  聯繫到大小姐剛才所說,咒術師才是解決咒靈的專門人員,她是一個並不受規則約束的義警,就能得出結論。

  香川涼並不希望她能夠解決咒靈的事情被那些咒術師知道。

  但是這群咒術師居然能一路查到里櫻高中和香川集團。

  吉野順平有些擔心地握緊了拳頭,「咒術界是不是有什麼規則,不允許除了咒術師之外的人解決咒靈?」

  少年一瞬間聯想到了無數電影。

  排除異己的組織,古老而必須要遵守的詛咒,一旦冒犯就追殺到天涯海角的家族等等。

  他急促地說道:「他們應該只是猜測吧,沒有人真的看清楚了究竟是誰解決了真人,要不我帶著真人去找他們,就說這隻咒靈是我解決的。」

  吉野順平迫切的想要替少女解決這個難題,完全忽略了有可能面對的困境。

  聽到他的話,輪到香川涼神情怔鬆了。

  大小姐輕咳了兩聲,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咒術界雖然排外,但也不會因為我們滅除了咒靈就對我們進行人道毀滅。」

  她只是想要成為一個以救人為己任,做好事不留名的義警,又不是想做一個做好事還要被處刑的冤大頭。

  小夥伴這樣一說,事情儼然就變成了需要犧牲同伴才有可能查找到光明的悲情故事。

  得到她的保證才稍微放鬆下來的吉野順平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少女的煩悶情緒轉瞬即逝,心緒又變回了平靜的常態。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香川涼才慢慢開口:「聽母親說,那個被稱為咒術界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可能會在這一段時間找到我。」

  大小姐輕微地扯了扯嘴角,「希望他不要給我的神奈川找麻煩。」

  吉野順平微微後仰,捂住嘴,做出了一個有點誇張的震驚神態。

  「涼同學真的好霸氣啊,」少年的語氣同樣誇張,「不愧是神奈川的義警大小姐!」

  香川涼被他逗笑,抬起手輕輕地彈了彈小夥伴的腦門。

  「順平君以前那麼靦腆,現在怎麼突然就變人設了。」

  吉野順平放下捂住嘴的雙手,「因為這就是我的偽裝!」

  ……

  兩位義警在秘密基地笑鬧,被香川涼列為重點關注對象的粉髮少年則是默默地蹲在里櫻高中的對面,心情一言難盡。

  被五條悟老師交代任務的前幾分鐘,虎杖悠仁還一臉興奮,表示絕對會好好完成。

  然而等他注視著里櫻高中的校門口超過一個小時之後,少年就感覺到了一種被忽悠了的感覺。

  因為這兩天都是休息日,所以學校來來往往的學生格外稀少。

  虎杖悠仁又沒有見過那位神秘的大小姐,並且只在監控裡看見過模糊不清的吉野順平。

  因此他懷疑,就算是那兩個人結伴出現在校門口,他也壓根就認不出來。

  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有別的正事要做,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裡。

  「五條老師真的有正事做嘛。」

  不知不覺把心聲小聲嘀咕出來的虎杖悠仁聽到身後傳來了「沙沙」的動靜。

  戴著墨鏡的白髮男人從少年背後跳出來,猛地揉亂了學生的一頭粉毛。

  「老師當然是有正事要做啦!」

  將學生的髮型徹底變成雞窩之後,五條悟笑著把少年拉起來,「走走,跟老師去一個地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4

第11章

  【喵喵頭:那位眼睛開掛的五條悟先生,他已經到達神奈川。】

  這是幾個小時前,貓咪系統的貼心提醒。

  【喵喵頭:不愧是開掛主角,他飛到半空中用那雙眼睛搜索了整個神奈川,已經看出來秘密基地的不對勁了,估計一會就要過來了吧。】

  這是幾十分鐘前,貓咪系統的拉長感嘆。

  秘密基地上方是一個普通的二層小樓,從表面上看就是一個時常會有人過來住的普通房子,按照道理來說並不會漏出破綻。

  然而整個地下基地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隔絕咒力的特殊材料。

  一旦有人可以察覺到咒力的流動到此處完全斷絕,就能感覺到這裡可能隱藏著什麼東西。

  【香川星野:也就是說,五條悟的開掛眼睛,起碼裝配了透視和清晰看到咒力流動的功能。】

  要不怎麼能隔著一間房子和厚厚的土地發覺到被特殊材料所隔絕的咒力呢。

  【喵喵頭:推測數據已收錄。】

  無數被香川涼鋪設在基地附近的攝像頭轉動著工作。

  吉野順平正在訓練器材上揮灑汗水,練著練著,他就注意到了大小姐逐漸凝重的表情。

  他暫停訓練,默默直起身,觀察著香川涼劃動著的大屏內容。

  巨大的屏幕被分割成了無數個小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映射著攝像頭所監控的某個地點。

  香川涼飛速的檢索著每一個攝像畫面。

  大小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一個正對著天空的攝像畫面被她點擊放大。

  隨著鏡頭的不斷拉近,天空中的兩個人影變得清晰可見。

  白髮男人正一臉興味的朝下望,左手手臂還夾著一個被當作娃娃一樣運過來的粉髮少年。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已經被某些視線所捕捉。

  五條悟準確無比的定位到那個正對著他的攝像頭,笑眼彎彎地抬起右手,悠悠閒閒地揮揮手當作打招呼。

  這些攝像頭都是香川集團出產的高科技,就算是不斷放大也非常清晰。

  所以香川涼能夠清楚的看到白髮男人眼睛裡瀰漫的興趣。

  吉野順平看著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大小姐,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走吧,去會一會這位五條悟先生。」

  香川涼輕輕笑了笑。

  說完,她轉身朝著基地出口走去。

  吉野順平迅速拿起毛巾,搭在因為幾個小時的不間斷鍛鍊而冒出汗珠的腦袋上,隨後跟了上去。

  電梯將他們運送至地面房子的房間。

  踏出電梯後,沉重的基地大門在兩人身後緩緩合上。

  香川涼按下鐵門的開關按鈕。

  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漫不經心站在院子裡的白髮男人,和扶著圍牆彎腰試圖忍住嘔吐的粉髮少年。

  吉野順平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香川涼,拉下腦袋上蓋著的毛巾,轉身去廚房給兩位不速之客倒水。

  「你好啊,香川大小姐。」

  雖然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姓名,但五條悟還是十分篤定看著香川涼地開口。

  虎杖悠仁正拍著胸口順氣。

  聽到老師的話,他驚訝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香川涼。

  向七海建人報告情況之後,他和伊地知潔高並沒有立刻離開學校,而是接著在學校裡徘徊了一會。

  學校的校領導和老師拒絕他們調查香川涼,他們只能根據那些學生們的言論勾勒出那位大小姐的具體樣子。

  那些學生們對於大小姐形象的說明,讓虎杖悠仁對香川涼很感興趣。

  沒想到五條老師突然把他從里櫻高中校門口拔地而起瞬移過來,居然是為了找這位大小姐。

  虎杖悠仁有些驚奇地觀察著黑髮少女,舉起手揮舞,脫口而出道:「香川同學你好,我們是來調查一些情況的。」

  感覺到他的招呼並沒有什麼惡意,香川涼同樣禮貌地點頭,「既然是這樣,那兩位就進來坐吧。」

  將兩個「客人」接引到沙發的路上,大小姐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門外的小院子。

  剛才那兩位咒術師憑藉著五條悟的咒術從空中瞬移下來,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香川涼雖然不知道五條悟的咒術能力具體是什麼,但是通過院子裡像是被憑空炸開的草皮就能看出來,這位白髮咒術師的瞬移肯定是通過某種殺傷性招數延伸出來的。

  她對這些可以學習借鑑後讓自己變強的咒術很感興趣,但是對不請自來很可能會給她添麻煩的咒術師就沒什麼興趣了。

  幾人在沙發上坐穩。

  「五條悟先生,久仰大名。」

  香川涼遵循著禮節,微微低頭向男人打招呼。

  隨後她直直看向五條悟的眼睛,「聽母親說,五條先生想要和我見面,沒想到您的行動力這麼強,居然這就讓我們見到了。」

  五條悟冰藍色的六眼同樣一眨不眨,緊緊盯著面前坐姿規矩的少女。

  幾秒鐘後,男人微微挑眉。

  他看到了大小姐身上微薄的咒力反應。

  香川涼和她的母親一樣,只是普通人。

  並不是咒術師,也不是天與咒縛,怎麼能被七海建人估算成一級咒術師呢。

  白髮咒術師輕點著沙發扶手,有些不解地想。

  六眼轉動著看向腳下的瓷磚,五條悟的興趣迅速轉移到了新的方面。

  他推了推自家學生,「悠仁,你有什麼要調查的,快說呀。」

  粉髮少年的眼睛霎時間就睜大了。

  他只不過是跟著老師指令行動的學生,哪裡有什麼東西需要調查啊。

  剛才那麼說,也不過是因為見到了大小姐真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隨口一說而已。

  虎杖悠仁悄悄偏過頭觀察自家老師,發現他正在托著下巴左右觀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上去應該是希望他能夠拖延時間。

  貼心的好學生清了清嗓子,不得不硬著頭皮發問:「香川同學,有一件事我想和你確認一下,昨天神奈川有一家電影院發生了爆炸事件,你知道嗎?」

  要面對被一整個學校稱為高冷大小姐的人,少年還是有一點緊張的,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禮貌用語。

  出乎他意料的是,香川涼不僅同樣禮貌,而且十分爽快的就承認了。

  「我知道,」大小姐緩慢眨眼,「昨天電影院爆炸的時候,我就在那裡。」

  她很淺淡地笑了:「虎杖悠仁同學,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會回答,所以不用太緊張。」

  「好的好的!」

  粉髮少年用力點頭,隨後忽然一愣。

  大小姐怎麼知道我叫虎杖悠仁?

  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冒煙,連忙咽了咽口水。

  吉野順平到來的時機十分巧妙,「兩位客人需要喝水嗎?」

  一個瓷白的水杯遞到虎杖悠仁的面前。

  粉髮少年接過杯子「咕咚」灌了一大口,喝完之後立馬連聲說著謝謝。

  五條悟接過水杯,忽然前傾身體靠近站在一旁的吉野順平,問道:「順平同學也在電影院吧,爆炸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吉野順平看向香川涼,得到了大小姐的眼神肯定後,笑著說了實話:「也沒什麼,就是有一隻特級咒靈打擾到我們看電影了,所以就順便解決了一下。」

  「特級咒靈?!」

  虎杖悠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雖然看上去像是在表演,但五條悟同樣表現出了驚訝。

  白髮男人誇張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在沙發上演出了倒退三步的感覺,高揚著語調:「居然是特級咒靈,不愧是大小姐!」

  【香川星野:我怎麼感覺他的性格有點……】

  香川涼這個馬甲的性格已經很不錯了,但遇見了五條悟這樣的性格,都有點想要沉下臉的欲望。

  這樣的整體表現,看起來總感覺像是五條悟故意的表現。

  用看上去誇張的方式,進行類似於陰陽怪氣的讚賞。

  如果大小姐生氣,又或者是感覺到被冒犯,很有可能會做點什麼證明自己的實力。

  畢竟能力強大的人基本上都不會容許自己的尊嚴被冒犯。

  貓咪系統用運算能力肯定了搭檔的想法。

  【喵喵頭:根據系統運算,五條悟故意表演試探小涼底細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七十八。】

  能用這種方式試探他人的底細,這是對自己的實力多有自信啊。

  香川涼的眼神沒有什麼波動,就像是沒聽到白髮男人玩笑一樣的挑釁,反而主動接下話題:「那隻特級咒靈現在歸我保管,如果咒術界想要的話,可以和香川集團進行交涉。」

  說到這裡,少女的眼神裡帶了點諷刺,「反正你們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不是嘛。」

  事情難道還有前情提要?

  原本在為話題中突然出現的特級咒靈感到驚訝的虎杖悠仁,突然就響起了八卦的雷達。

  他回頭看向自家老師。

  沒想到自家五條悟老師同樣表現得有些不解。

  白髮咒術師收起故作的神態,語氣裡帶上了點認真:「香川同學為什麼這麼說呢,你和社長大人都並不是咒術師,應該不會經常和咒術界打交道吧。」

  大小姐的黑色雙瞳定定看過來,「是嘛,看來五條悟先生的咒術界最強這個名聲很有水分啊,居然對咒術界高層的事情這麼不了解呢。」

  聽到她這句話,五條悟帶著些不好的預感,逐漸沉下了表情。

  香川涼這話的意思聽上去,應該是那群早該腐爛的高層橘子們又惹事了啊。


第12章

  「大小姐有話可以直說嘛。」

  五條悟將水杯放在茶几上,表情裡帶著明晃晃的好奇。

  陶瓷與玻璃相觸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香川涼並沒有說話。

  少女的目光中帶上了一些審視,似乎並不理解他作為咒術師中的最強,為什麼要對咒術界的事情裝傻。

  氣氛忽然就在兩人的對視之中變得緊張了起來。

  虎杖悠仁忍不住對上了一旁吉野順平的眼睛,兩個人同時在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提心弔膽。

  他們試圖打圓場。

  吉野順平給大小姐遞上新鮮的氣泡水,「涼同學先喝兩口汽水降降溫吧。」

  虎杖悠仁則是一把抱住了白毛老師的胳膊,「五條老師,我們要不接著問電影院裡的特級咒靈怎麼樣。」

  兩個少年如此賣力,凝滯的氛圍當然飛快地消除了。

  五條悟向後仰躺進沙發,攤開手,「我倒是很想知道電影院裡那隻特級咒靈是怎麼回事,但我感覺大小姐現在想說點別的東西。」

  「沒錯呢。」

  香川涼抿了兩口氣泡水,從腰包中拿出一個遙控器,「既然五條先生主張自己並不知道,那我就說清楚一點吧。」

  修長的手指輕按幾個按鍵,會客的客廳裡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大門自動合攏,窗戶被熟悉的黑色材料覆蓋,潔白的牆壁以方塊為單位向內坍縮,空餘的地方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屏幕。

  五條悟對於新鮮事物一向非常容易激發好奇心,見狀忍不住把眼神黏在了逐漸變換的高科技產品中。

  「香川集團的科技水平,」虎杖悠仁頓了頓,「好強!」

  看著這兩位咒術師的表現,吉野順平總覺得似曾相識。

  想當初他剛剛成為大小姐的同伴的時候,每次看到這些高科技產物同樣也會發出被震驚到的感嘆。

  所以說並不是他見識的不多,而是大小姐家裡的這些東西,正常人根本見識不到。

  莫名覺得鬆了一口氣的黑髮少年安心地坐在了沙發上。

  香川涼再度操作幾番。

  屏幕亮起。

  等到看清楚播放的內容,五條悟的心情忽然就變得不太美妙了。

  視頻的具體內容由好幾部分組成。

  開頭便是好幾份警告記錄,由咒術界高層的下屬咒術師們傾情提供。

  這些信息對話,都是在警告香川集團不能隨意插手祓除咒靈的內容。

  一旦高層的「窗」人員發現有二級以上的咒靈被集團解決,高層就會發來形似於勒索的信息。

  香川涼對此進行講解:「有一些咒靈是咒術師刻意沒有祓除,為了讓那些被咒靈困擾的人花錢聘請咒術師出手。」

  因為作惡多端而導致咒靈纏身的人,的確應該得到教訓。

  但是咒靈是從詛咒之中誕生出來的怪物,它們並不會有特定的目標。

  有錢的惡人往往能想到辦法買到對抗咒靈的道具,有一些沒有作用,有一些卻可以讓咒靈換一個更便捷的目標。

  每到這個時候,並不想出手而只是等待著那群有錢人捧著錢上門求助的咒術師們,同樣也不會管被誤傷到的普通人。

  香川和美每次都會出手。

  前幾次,因為她們和高層之間咒物和咒具方面的金錢往來,那群咒術師們還會當作沒看見。

  可是次數一多,他們就把香川集團當作了擋人財路的障礙。

  仗著集團研發高科技需要咒物和咒具當作能源,高層們會直接拿捏著這些資源,以市面上多出十倍的價格賣給她們。

  到後來,香川和美每一次解決纏住富人的咒靈,就會被勒索著購買一個無比昂貴的低級咒具。

  香川涼輕笑的聲音裡透著些冷:「五條悟先生在咒術界的位置可以說是數一數二,這些事情,你會不知道嗎?」

  眼神沉沉的白髮咒術師將屏幕上的所有對話盡收眼底。

  他並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把這些信息裡每一個要求香川集團購買高價咒具的咒術師記在了心裡。

  沒有聽到回應是意料之中,大小姐繼續播放。

  接下來就是幾段視頻。

  視頻內容令在場的兩位少年都瞪大了雙眼。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他們都是……」

  同樣沒看過這份視頻的吉野順平雙拳緊握,眉毛也皺起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視頻的內容,是一些詛咒師以普通人為實驗對象,用各種各樣的咒術玩樂他們的生命,直到那些普通人死亡的場景。

  一些是角度十分偏斜的監控錄像,一些是那群詛咒師自己錄下來,被喵喵頭從手機中盜取的錄像。

  五條悟看向隱忍著怒氣的大小姐,難得顧及到陌生人的情緒,解釋起來:「他們是詛咒師,是咒術界追捕的對象。」

  這句話同樣也是在和自家粉毛學生解釋。

  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虎杖悠仁並沒有放下那口氣,他看向香川涼,想知道大小姐接下來要說什麼。

  少女挑眉道:「對啊,我知道他們都是被通緝的詛咒師,只可惜我同樣知道,他們並不會被咒術界處決。」

  隨後,屏幕上就出現了這幾個詛咒師被鎖住的畫面。

  鎖住他們雙腿雙手的鐐銬,看上去十分眼熟,一眼就能認出這是香川集團出品的高科技產物。

  香川涼肯定了他們的猜測:「這些能被找到的詛咒師,我們全都抓住了,只可惜,送給咒術界負責人的時候,他們嘴上說一定會嚴格按照標準判刑,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執行。」

  屏幕上的內容再次變換,這一次又是一段監控視頻。

  原本被抓住的某個詛咒師,居然還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東京街頭某家KTV中,看上去容光煥發,顯然是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喵喵頭還貼心的標紅了監控上的日期,表示這份監控的發現是在集團將詛咒師交給咒術界之後。

  「我不知道咒術界為什麼不肯處理這些詛咒師,」香川涼麵色冷淡,「不過你們咒術師一向不講道理,我們當然也不會再指望你們。」

  五條悟怒極反笑,湛藍的雙眼盯住視頻裡移動的人影,「怪不得社長大人和大小姐對我的態度這麼奇怪呢,原來是因為這些東西啊。」

  他就說那個看上去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的香川和美,怎麼可能因為他表達了一下對大小姐的興趣,就情緒如此外露地啟動了聲勢浩大的防禦系統。

  原本五條悟還以為是香川社長過於疼愛女兒,所以才對不清楚底細的外人無比防備。

  但是他見過香川涼之後又覺得奇怪。

  這位大小姐性格堅毅獨立,並不像是嬌養長大的小孩。

  原來是因為這樣。

  因為咒術界那些過於垃圾的行為,導致咒術師們在香川集團心裡就像是擁有著危險犯罪前科的傢伙,做什麼都只會往更糟糕的方面去想。

  五條悟已經在這些記錄中相信了香川大小姐作為普通人也能解決特級咒靈,此刻只覺得諷刺。

  他回想起先前和香川和美見面的場景。

  作為一個被稱為最強咒術師的人,在大小姐解決了電影院的特級咒靈的時候,和香川社長說對她的女兒有興趣,在社長大人眼裡是明晃晃的威脅吧。

  這群爛橘子,在他背後這樣敗壞咒術界的名聲,可真是……

  五條悟將腦子裡一些暴力的想法收斂了一番,重新變成那副散漫大人的樣子。

  「這麼看起來,我要是不知道好像也說不過去。」

  白髮男人眨眨眼,「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哦,大小姐如果覺得我也是這樣的人,就不會給我看這些東西,而是會像之前一樣隱秘收集證據,等待著哪天一起算帳吧。」

  【香川星野:他說的沒錯呢,小涼只是在試探。】

  香川星野是想要試探這位主角的具體屬性,以列出更加細緻的方案去應對接下來的劇情。

  優秀員工做了很多功課,發現高危漫畫世界和綜英美世界有一個相同的規律——主角不一定是純正的中立善良角色。

  只要在劇情中佔有重要分量,都可以被成為主角,而每一個主角有不同的特性,很多世界線劇情中也會產生混亂樂子人主角。

  香川星野想要通過這些東西,試探出五條悟是哪一種類型的主角。

  至於馬甲香川涼的想法改變,則是因為她看到了一種不同的氣質。

  比起馬甲建成後就不斷打交道的那些咒術師們,這位五條悟作為公認的最強咒術師,反而讓並沒有那種讓香川涼作嘔的氣息。

  【喵喵頭:根據他發散的情緒因子和捕捉到的思考電波來看,這位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確不知道這些咒術界的齷齪事情,並且對此非常憤怒。】

  看來這位主角是一個可以相信的善良傾向角色。

  香川星野瞬間定下了接下來的計劃。

  「五條先生說的沒錯,」香川涼輕輕點頭,「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咒術師也好,詛咒師也好,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會產生面對咒靈時一樣的想法,但你不一樣。」

  所以她才會突然在自己面前揭露這些東西。

  五條悟略微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著問:「那大小姐接下來想做什麼呢?」

  香川涼站起身,「既然五條先生和那些傢伙不一樣,那我當然是代表香川集團和你尋求合作。」

  「既然要合作,就要展示誠意,」大小姐轉身走向一扇木門,遙控器按下,木門打開。

  泛著金屬光澤的電梯展示給在場的幾人,

  香川涼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

  「正好五條先生和虎杖同學對電影院裡的那隻咒靈很感興趣,那就一併當作誠意展示給你們吧。」


第13章

  木門打開,四人踏進電梯。

  幾聲輕微地金屬碰撞聲響起。

  「這些都摻雜了能夠隔絕咒力的材料吧,」五條悟的視線左右環顧一圈,伸手觸碰電梯的四壁,「大小姐還真是財大氣粗,這種材料也能買到。」

  他並沒有遮掩過自己眼睛的與眾不同,作為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從來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六眼。

  香川涼搖頭,「並沒有哪裡可以購買到能夠隔絕咒力的材料,這些都是母親的發明。」

  準確來說,這些其實都是喵喵頭的發明。

  作為運算能力十分強大的系統搭檔,貓咪系統可以說是在任何方面都非常好用。

  為了幫助香川星野節約購買各種材料的積分,喵喵頭專門分割了一塊運算局域,用來計算咒回世界的各種數據,最後通過各種咒具和咒物研究出了隔絕咒力的材料。

  製作這種隔絕材料的原材料,大部分都非常昂貴。

  幸好香川集團也算得上是財大氣粗,要不然還真負擔不起這一整個大型秘密基地的建造。

  【喵喵頭:我超級有用對吧,比起賈維斯也不差吧。】

  感覺到了香川星野的內心活動,貓咪系統立馬在腦海裡冒出了氣泡。

  香川星野簡直是哭笑不得。

  賈維斯是綜英美世界裡,某個紐約首富超級英雄的人工智能管家。

  曾經在某次任務中,香川星野需要獨自一人潛入STARK大廈,拆除某個反派留在大樓裡的炸彈,保證大樓員工的安全。

  這些員工還需要參與下一次的劇情,不能讓他們在這個節點犧牲。

  這是香川星野第一次做關於鋼鐵俠的任務,雖然已經提前了解過了人工智能賈維斯的厲害之處,但還是差點就被發現了。

  誰能想到紐約首富的智商高到了這種程度,給自家人工智能升級了無數次,讓賈維斯可以覆蓋一整座大樓,同時還擁有著那麼多的功能。

  要不是香川星野的反偵察能力一流,差點就要在那些心跳、熱感、紅外線等等檢測中暴露了。

  任務結束後,喵喵頭還攔截了賈維斯的異常報告。

  雖然它什麼也沒有檢查出來,但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還是感到了懷疑,所以將懷疑的結論加入了例行報告當中。

  一個人工智能的智能程度居然能到達這種程度,堪比被部門塑造出來的貓咪系統。

  香川星野得知了這個被攔截下來的報告之後,當場就發出了「如果我也能擁有賈維斯就好了」的言論。

  把喵喵頭氣得三天沒理她。

  隨後貓咪系統連續好幾次任務結束後都要問一問香川星野,它問題解決得怎麼樣,有沒有比賈維斯更好。

  數年任務之後,這件事情早就過去了。

  直到這一次,香川星野捏出的馬甲「香川和美」的人設,和那位擁有賈維斯的紐約首富有點相似。

  喵喵頭的數據庫從不清理,一下子就又想起來了當年的事情。

  這次它負責扮演社長大人的人工智能管家,每一次都要和賈維斯比一比。

  【香川星野:喵喵你當然不差,起碼要比我厲害得多。】

  這句話絕對是真心話。

  香川星野的身體素質一流,數值就算是分出一半也能媲美很多超級英雄的強度,但是在智商方面就只是普通人程度。

  要知道那些高智商人士成為超級英雄的武器和機甲都可以自己研發出來,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社長大人在這方面的人設細節,就只能靠貓咪系統的運算庫補足。

  感覺到搭檔的誇獎出自真心,腦海裡喵喵頭的開心氣泡立馬就冒了出來。

  【喵喵頭:嘿嘿。】

  下行了足夠的深度,電梯驟然停住。

  金屬門拉開的時候,虎杖悠仁忍不住發出了驚嘆的聲音:「這個地方,好像電影裡面的高科技辦公室啊!」

  懸浮的辦公桌,多功能的各種道具,自動變形的武器以及實時監控的各種數據。

  以及踏進基地時響起的機械聲音。

  「香川小姐您好,人工智能喵喵頭002號為您服務。」

  「來人已掃描,五條悟,虎杖悠仁已獲得訪客資格,歡迎光臨義警基地。」

  粉髮少年忍不住「哇」了一聲,小聲道:「這就是電影裡的高科技!」

  吉野順平非常贊同的點頭:「沒錯沒錯。」

  五條悟見識過很多東西,但這些倒是真的沒有見過。

  他忍不住誇張鼓掌,「這些東西難道就是香川集團的產品嗎,直接成套賣給我怎麼樣?」

  「包括這個會說話的傢伙,」男人笑了笑,「它還挺有意思的。」

  被貓咪系統分出去的喵喵頭002號,是一個正經款式的人工智能。

  它十分正經的回答道:「002號是香川小姐的專屬管家,屬於非賣品,喵喵頭系列管家只有兩名,無法滿足五條先生的購買需求,義警基地的產品屬於香川社長的發明,同樣是非賣品。請五條先生重新提出請求。」

  五條悟哈哈大笑起來。

  那邊的兩位少年已經開始聊各種各樣的科幻電影,這邊五條悟已經發展出了新的樂趣。

  沒想到人工智能這麼好玩的白髮咒術師,開始不停地拿它逗趣。

  五條悟隨便找了個低處用來監測能量波動的攝像頭,蹲下來揮手,「你是002號,那001號是你的什麼?」

  「001號是香川社長的管家,是我的前輩。」

  喵喵頭002號十分正經的回答他,順便還透露了一點情報。

  五條悟笑得開心,接著問:「那你有什麼功能嘛,不會只是歡迎歡迎我們吧。」

  「002號功能繁多,」人工智能一板一眼的回應,「但是百分之八十都屬於秘密功能,訪客五條悟無查看權限,不予告知。」

  白髮咒術師敲了敲隱藏攝像頭,「這不是還有百分之二十不算是秘密功能嘛。」

  002號停頓了一秒鐘,似乎是陷入了運算,隨後流暢開口:「是的,這百分之二十包括數據分析,方案設計,人物掃描等等基礎功能。」

  五條悟還想再說兩句,身後忽然響起了香川涼的聲音。

  「五條先生要是對002號感興趣,以後可以給你的手機安裝一個連接端口,讓你隨時和它對話。」

  男人轉頭看向大小姐,「然後就通過入侵手機對我的各種數據進行分析?」

  少女並沒有被噎住,反而露出了點若有若無地笑:「喵喵頭是我母親的發明,如果想要入侵,就算是你的手機沒有任何連接端口,也不會有可能倖免。」

  對比之前的禮貌模樣,這個態度可以說是十分狂傲。

  在一旁的虎杖悠仁聽到了,完全沒有想到什麼更深層次的問題,非常單純的讚嘆起來:「你的母親好厲害,這難道就是科研天才嘛。」

  吉野順平點頭:「社長大人可厲害了,我用的所有武器都是她的發明!」

  聽到「武器」這個詞,他們才想起來原本一起來到基地是為了做什麼。

  因為覺得002號有趣,就開始逗人工智能的五條悟立馬假裝正經的問道:「香川大小姐本來是想給我們看點什麼呢。」

  彷彿剛才不是他突然跑題。

  香川涼早在進入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也不多廢話,直接吩咐道:「002號,啟動基地的義警考核模式。」

  偌大的基地開始產生了劇烈的變化。

  所有的物品都亮起了蔚藍的光芒,懸浮在半空中,自動後退收回到牆上突然出現的凹槽當中。

  整個基地瞬間清空。

  下一秒,幾個小型設備在地上緩緩升起,將地面中心部分呈圓形包裹起來,隨後它們在空中進行連接。

  一層波紋一樣的無色薄膜就此形成。

  六眼在這個全盤隔絕咒力的基地原本就難以收集信息,這個無色薄膜形成後,五條悟甚至覺得自己擁有的只是一雙普通眼睛。

  男人向前幾步湊近了薄膜,誇張地左右下腰看來看去,最後拍掌得出結論,「社長大人不愧是個天才呢。」

  【喵喵頭:收集到了那雙眼睛的百分之五十的數據,預估這個隔絕光膜並不能攔截他的眼睛。】

  根據數據分析,這雙自動啟動的眼睛也可以手動增強。

  剛剛那一瞬間,喵喵頭捕捉了五條悟將咒力充盈到眼睛的那一瞬間,得到了可以分析的數據,因此也得出了結論。

  他的眼睛依舊可以在非視覺部分得到大量信息。

  【香川星野:正常正常,主角的外掛就是要格外厲害一點,我們應該不可能做出能夠徹底隔絕他眼睛的東西啦。】

  只需要讓他越來越感興趣就好,香川星野的標準十分彈性。

  香川涼則是對五條悟誇獎母親的「天才」一次照單全收,直接跳到了新話題上:「這個設備可以用來隔絕咒力,我會將電影院事件中抓到的特級咒靈放出來,如果五條悟先生確定自己可以對一切後果進行兜底,那就可以見一見這隻咒靈了。」

  「兜底?」

  五條悟挑了挑眉。

  白髮男人神情變得囂張起來,此刻要是有熟悉他的人在場,一定會制止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只可惜並沒有。

  所以他十分順利的開口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可以處理哦,因為我可是最強啊。」

  聽到他這樣說,香川涼同樣帶上了點笑意:「是嘛,在這間基地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決,就算是五條先生說大話也沒關係哦。」

  兩位少年在一旁默默觀察著將對視演變得火花四射的兩人,忍不住在心底感嘆。

  「不愧是大小姐!」

  「不愧是五條老師!」

  這突然無緣無故突然升起的攀比之心,可能就是強者的共通點吧。


第14章

  開玩笑一般放出話的兩個人,並沒有接著互相說點什麼。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那種久居強者位置而產生的傲慢。

  五條悟的傲慢,讓他對於大多數有可能的危害視而不見。

  因為他的強大足以產生一力降十會的效果,再多的陰謀詭計也不可能真的突破他的防禦。

  香川涼的傲慢則是在於她強大之外的另一層倚仗。

  因為強大,所以想要踐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信念,成為其他人的守護者。

  除了自身的強大,她還有一個無條件支持她的母親,能給大小姐提供任意方面的有力支持。

  這也就讓她傲慢的將所有事情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兩個「傲慢」的傢伙默契轉開話題。

  五條悟敲了敲透明的隔絕薄膜,「所以大小姐讓基地變成這個樣子,是為了做什麼呢?」

  香川大小姐輕輕打了一個響指,002號便操縱著懸浮桌面,將裝有特級咒靈的箱子遞到了幾個人眼前。

  真人在隔絕箱中不過待了一天的時間,就已經適應了箱中的環境,甚至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到外界的變化。

  縮小的咒靈踹了一腳箱壁,大聲嚷叫起來:「你們又想做什麼,能不能消停一會!」

  雖然它在箱子裡,並且被抓起來的時間也不長,但它已經被喵喵頭研究了很久,做了無數實驗。

  痛感沒有多少,但是燥郁的殺意卻越積越多。

  聽到箱子裡真人的聲音,五條悟圍著箱子轉了好幾圈,彎下腰從那一塊透明材質仔細端詳。

  白髮咒術師最後拍手得出結論:「大小姐不會是喜歡養咒靈做寵物吧!」

  能說話的咒靈,他之前遇到過一隻,原本想著玩夠了就祓除,只可惜那個只剩了個腦袋的咒靈被某個同樣是特級的同伴救走。

  按照香川涼的說法,這隻被關在箱子裡的咒靈,應該就是那只在電影院裡被她解決的特級咒靈。

  也不知道和那兩隻特級咒靈有沒有關係呢。

  扶著膝蓋彎腰的五條悟順勢徑直蹲下來,戳著箱子問道:「大小姐,這個箱子也不能賣嘛?」

  香川涼原本正在調試數據的手都停了下來。

  她還以為最強咒術師會對這件事發表一些什麼想法。

  譬如問一問她是怎麼抓到的特級咒靈,又或者好奇一下她現在將咒靈拿出來又是想要做什麼。

  沒想到他直接跳過了這些東西,反而對這個箱子更感興趣。

  香川涼弄不清他的腦迴路,不過卻也回答了:「這個箱子具有很大的缺陷,只能用來關特級咒靈,而且還需要配備基地的一整套設施,所以五條先生買走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五條悟不甚在意地揮揮手,「能買的話派不派得上用場都可以啦。」

  「嗯,這樣嘛。」

  香川涼和他的那雙藍色眼睛對視了幾秒,隨後在男人期待的星星眼中勾了勾嘴角,「嗯,不能買。」

  「誒,」白髮咒術師站起身叉著腰,故意做出不滿的表情,「怎麼能這麼戲弄可憐又無辜的大人呢!」

  香川涼早已經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摸清了這位咒術界最強咒術師的性格,她偏過頭不再搭理這位浮誇的大人。

  五條悟也安靜下來,不再打擾她。

  幾分鐘後,數據調試完畢。

  香川涼招招手,呼喚在一旁給粉髮少年熱情介紹整個基地的小夥伴。

  收到召喚的吉野順平立馬跑了過來,身邊的虎杖悠仁同樣顛顛地跟了過來。

  多出來的粉髮少年,讓打算給吉野順平裝載武器的香川涼頓了頓。

  不打算讓跟過來的小少年空手而歸,大小姐拿出一個手環樣式的東西,交給虎杖悠仁,「虎杖同學將這個帶上吧。」

  虎杖悠仁笑得十分燦爛,捧著手環道謝,隨後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研究手環,半點也沒有懷疑有可能是陷阱。

  【香川星野: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個主角居然是這麼真誠善良的款式,我還是想表達一下驚訝。】

  要是她在手環裡放了什麼控制設備或者是特製藥品,虎杖悠仁豈不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門。

  香川星野雖然並沒有在手環中設置其他的東西,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掃描系統,但還是為這位主角的警惕性默默搖頭。

  不過主角嘛,總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格外的熱忱友善往往也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喵喵頭:掃描結果完畢。】

  貓咪系統適時放出了虎杖悠仁的掃描報告。

  香川星野仔細看完之後恍然大悟。

  怪不得如此沒有警惕心,原來是因為獨特的體質啊。

  毒抗性和身體素質拉滿,還具有超高的第六感數值,可以達到一眼定善惡的地步。

  甚至他的身體裡還寄居著一個不停干擾他精神狀態的東西,但是他的精神抗性卻依舊高到不像話。

  【香川星野:不愧是主角,真讓人放心。】

  做了多年的路人甲任務,優秀員工簡直恨不得每一個主角都能好好成長健康生活。

  這樣整個世界才有更多的和平與幸福,她所需要完成的任務才會越來越簡單。

  香川星野在腦海裡和自家搭檔一起分析主角,香川涼手上替小夥伴穿戴武器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等虎杖悠仁把手環扣好,吉野順平的武器也裝配完畢。

  香川涼看向五條悟,解釋道:「所有咒術師都說,五條悟的眼睛很特別,我相信五條先生應該能夠看出來,我和順平君都並不是擁有咒術的人。」

  少女打開薄膜的一面,示意兩位少年踏進去,「因此,我讓順平君裝配武器,和虎杖同學一起進入義警考核模式,向五條先生簡單展示一下,我們義警的工作究竟是怎麼完成的。」

  說完,她輕點幾下手中的控制器。

  十分聽話的兩位少年已經進入了考核場地,下一秒,薄膜重新合攏,整個場地無法在自由進出。

  吉野順平看到這個場面,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粉髮少年感受到身邊人突如其來的一哆嗦,好奇問道:「順平君怎麼看上去有點害怕。」

  吉野順平咽了咽口水,「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一點點心理陰影。」

  之前身體素質不夠的時候,他被丟進最低級別的考核場景都能被折騰得靈魂出竅。

  現在他的身體素質已經被評為合格義警,身邊又多了一個看上去還挺有能力的少年咒術師,也不知道大小姐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考核他們。

  事實證明,他的不好預感果然還是生效了。

  香川涼從五條悟面前提走裝有特級咒靈的阻隔箱,將箱子放在了凹槽之中。

  下一秒,布滿了縫合線的藍色特級咒靈就這麼被她猝不及防地放進了考核場地之中。

  除了香川涼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真人這隻剛才還在氣得踹箱子的咒靈,都怔愣了幾秒。

  它居然被放出來了?

  真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悠然站著的大小姐。

  幾秒過後,它狂笑著徑直衝向香川涼,「居然敢放我出來,看來是很想成為我的收藏品啊!」

  話剛說完,它就狠狠撞在了薄膜上。

  香川涼微微皺眉。

  真人所說的收藏品,她已經見識過了。

  那些被或壓縮或扭曲或膨脹的人類,被這只把殺人當做玩樂的特級咒靈當作沒什麼趣味的收藏。

  許多「收藏品」在電影院的時候,就被真人拋出來用來阻攔香川涼的步伐。

  作為從人類對人類的憎恨詛咒中誕生的咒靈,這隻縫合線滿身的藍色咒靈如此對待人類是它的天性。

  所以香川涼滅除它也是義警的職責。

  這些讓大小姐怒火叢生的收藏品,最終被兩位義警戰後收回後火化埋葬了。

  再次聽到收藏品三個字的香川涼冷冷宣布道:「這一次的考核難度是甲級,任務對象就是這隻特級咒靈,任務內容為雙人合作。」

  說完,她瞥了一眼真人,難得外放了些嘲諷的情緒,「你要能離開考核場地,才能有碰到我的機會啊。」

  真人捂著撞上薄膜後立馬縮小了一大截的胳膊,陰惻惻的笑:「我會的。」

  它狠狠撲向兩個還在驚嘆的少年。

  義警男高和粉髮咒術師條件反射一般拉開距離,隨後一人出拳一人提膝,十分默契的同時朝著咒靈攻擊。

  特級咒靈立馬躲閃,隨後給自己的身體施加變形,試圖拉長胳膊觸碰到兩位少年。

  這是他獨一無二的能力,可以通過改變靈魂的形狀而改變自己或者其他人的身體。

  他想要將足以扭曲靈魂的力量施加給面前兩個不自量力的小鬼身上,讓他們在香川涼的眼前變成不成形狀的肉塊。

  到那個時候,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一定會露出很有趣的表情。

  這麼想著,真人的表情變得興奮起來。

  誰知道那兩個少年並沒有躲過咒靈的觸碰,卻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的手環雙雙亮起,隨後又沉寂下來。

  喵喵頭002號在基地上空宣布:「承受攻擊一次,考核人員扣五分。」

  吉野順平聽到熟悉的聲音,拳腳不斷攻向咒靈的同時,忍不住哀嚎起來:「怎麼又扣分了啊!」

  五條悟原本環抱著雙臂一言不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莫名的神情忽然消散,重新笑起來:「這就是大小姐的底牌之一嗎,那個手環可以抵擋特級咒靈的攻擊?」

  「算是吧,」香川涼微微側頭,「我說過了,只要在我的基地,我就永遠可以兜底。」

  五條悟超大幅度的點頭道:「明白明白,我也是一個靠譜的老師啊,大小姐不行了也還有我哦。」

  兩個再度對視的人,又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熟悉的攀比欲。


第15章

  手環的作用,其一是可以掃描虎杖悠仁的身體狀況,其二就是可以吸收三次劇烈的咒術衝擊。

  002號負責觀察播報手環的使用情況,提醒香川涼應該在什麼時候結束考核,為兩位少年提供幫助。

  大小姐和五條悟雖然時不時你一句我一句,玩笑似的相互戳兩句,但實際上他們兩個人的注意力都一直放在考核場上。

  但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戰鬥中,兩人再也沒有觸發過扣分提醒。

  吉野順平是大小姐按照超級士兵訓練法親自訓練出來的少年義警,搭配著香川社長的高科技武器,在壓制咒靈的考核場上能夠和特級咒靈進行有來有回的對打很正常。

  義警考核場地中所有的裝備,都是用來壓制咒力的,不管是咒靈還是咒術師,能發揮出來的能力都會被削減到本身的十分之一。

  香川涼開啟考核場地讓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進入,有幾個目的。

  一是處於合作的基礎,為了讓吉野順平向五條悟展示義警的一部分戰鬥力和武器裝備。

  兩方想和合作,就必須有平等交流的實力。

  雖然五條悟在這短短一個小時之內所展現出來的性格,讓香川涼感覺這一流程很有可能並沒有必要,但她還有第二個想法。

  那就是想試探一下虎杖悠仁這個作為主角團之一的咒術師的實力。

  雖然他的咒力咒術會被削弱,但是依舊能為喵喵頭的素質分析提供很多數據。

  不過虎杖悠仁的戰鬥素養著實讓香川涼感到意外。

  大小姐的動態視力一流,她仔細地觀察著戰鬥,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虎杖悠仁幾乎是迅速地適應了無咒力的戰鬥方式。

  在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咒力的那一瞬間,他就改變了戰鬥的技巧,更多的運用起自身的力量。

  吉野順平的力量數值已經在幾個月的鍛鍊中達到了很高的地步,配合各種壓制和吸收咒力的武器,每次出手都能讓真人受到不小的傷害。

  虎杖悠仁則不一樣。

  咒力被大幅壓制,他先是提高速度避免被真人的攻擊觸碰,在連續的追擊之中不斷的拉開距離,隨後又立刻改變了攻擊方式。

  失去了咒力,他似乎在戰鬥中反而更加放鬆了下來。

  如果說原先他是用咒力包裹著拳頭出擊,那麼現在他就是配合著吉野順平的攻擊勢頭,在吉野順平利用武器削弱咒靈的那一瞬間,跟上拳頭,在力道抵達咒靈的那一刻短暫的放出咒力。

  雖然咒力稀薄,但是次次都擊打在了吉野順平所製造出來的人工弱點中。

  兩個人的配合不可謂不默契。

  香川涼若有所思,忽然開口問道:「虎杖同學的數據顯示,他以前一直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直到前一段時間才忽然轉學來到你們咒術界的學校,按照現在這種戰鬥情況來看,他並不是被意外發現的天生咒術師,而是因為某種意外才會成為咒術師,對吧?」

  按照規定,咒術界的事情不可以和其他人透露。

  但五條悟從來不是遵守規定的人。

  他十分乾脆地承認:「對啊,悠仁是因為成為了兩面宿儺的容器,才會變成可以使用咒力的咒術師哦。」

  香川涼猝不及防地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劇情線秘密,差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好在優秀員工香川星野是一個經歷過無數風雨的人。

  她完美制止了想要挑眉的馬甲和差點忍不住上揚的嘴角,漫不經心道:「容器?你們咒術界還真是藏著各種各樣古怪的事情啊。」

  五條悟用餘光瞥到大小姐平淡的樣子,發現她聽到這件事有可能和咒術界的某些齷齪有關,所以失去了興趣。

  他反而興致勃勃地想要介紹:「大小姐知不知道兩面宿儺是什麼呢?」

  男人停下來,想要吊一吊胃口,看看香川涼的反應。

  大小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開口:「002號,搜索數據庫,查找兩面宿儺。」

  幾秒鐘後,喵喵頭002號的電子機械音響起:「根據可掃描的封存文獻可知,兩面宿儺,千年前所誕生的詛咒之王,具有四手雙面四眼,身負黑色咒紋,於千年前被殺死,被切掉的二十根手指化為特級咒物,封印在日本各處。」

  在五條悟挑眉驚訝的目光中,002號發出卡頓的聲音,隨後模擬出低落的電子音:「未能搜索到封印地點。」

  香川涼看向白髮咒術師,刻意拉長了語調:「虎杖同學原來是這種東西的容器啊,看來咒術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稀奇呢。」

  一個人為什麼會成為詛咒的容器,有很多種可能。

  但放在咒術界,大小姐想到的可能性就都非常黑暗了。

  譬如人體實驗,讓無辜無知的未成年學生成為咒術實驗的犧牲品。

  又比如說,咒術界那些咒術師們有可能想要利用「容器」將詛咒之王重新復甦,然後以此發展出種種陰謀。

  少女的表情明晃晃的展現了她的內心所想。

  「誒誒誒,」五條悟連忙擺著手打斷她的聯想,「咒術界雖然有很多爛橘子,但是悠仁成為容器這件事情並不是那群傢伙刻意為之哦。」

  大小姐看上去就沒有相信。

  她點點頭,以一種包容的神情說道:「我知道了,不會誤會的。」

  這不就已經誤會了嘛。

  五條悟無奈地攤開手,「只是巧合哦,悠仁是一不小心吞掉了本來要回收的手指,才成為了兩面宿儺的容器。」

  他雖然這麼說,但也沒有特別積極地想要扭轉大小姐對於咒術界的印象。

  香川涼慢慢眨眼,淺笑了一瞬,並沒有說話。

  出於優秀員工多年的工作經驗,她並不相信在這個高危世界成為主角的虎杖悠仁,真的是無意之間成為了容器。

  畢竟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高中生,突然有機會接觸到詛咒之王的特級封印咒物,並且一不小心吞下去。

  成功融合之後發現少年居然正好是完美的詛咒容器。

  這樣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溫馨級別的世界劇情才會擁有這種讓主角變強的意外。

  高位級別的世界劇情處處是坑,每一個坑裡都躺著一個橫死的主角,這就是路人甲部門的存在意義。

  作為路人甲維護劇情,不能讓高位世界的那些主角被各種各樣的災難和反派坑死。

  她默默敲敲搭檔。

  【香川星野:只要吞掉手指就能夠成為容器嗎?】

  貓咪搭檔即刻回答。

  【喵喵頭:不是哦,必須要體質特殊的人才可以成為容器,經過掃描,虎杖悠仁的體質和正常情況相差很多,有刻意培養的痕跡。】

  刻意培養?

  所以說果然不是巧合,並且這位最強咒術師也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她沒猜錯,這其中一定有反派的手筆。

  【香川星野:也就是說,只要在虎杖悠仁身邊高調救人做好事展現飛天義警的精神面貌,就很有可能吸引到反派注意力。】

  貓咪系統在腦海裡翻了個身,點頭表示贊同。

  義警考核場所裡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真人畢竟是特級咒靈,而且還能不斷地進步。

  級別的差距擺在那裡,雖然兩位少年已經拚盡全力做到了最好,但手環剩下的兩次抵消機會還是在戰鬥中被用掉了。

  第三次扣分播報響起的那一瞬間,香川涼就按下了停止按鈕。

  喵喵頭002號立刻使用數種武器包圍了正在變換身形的真人,同時將兩位少年彈出了考核場地。

  五條悟上前一步,一手接住一個氣喘吁吁的男孩,笑著揉他們的腦袋。

  等兩人站穩,男人拍了拍粉髮少年的肩膀,「不錯嘛,雖然還是菜鳥,但也有點樣子了。」

  虎杖悠仁嘿嘿笑著揉了揉後腦勺。

  男人又看向吉野順平,「順平雖然完全沒有咒術和咒力,但是居然也可以達到這種程度,要不要來東京咒術高專上學呀。」

  香川涼十分快速地將真人裝進隔離箱,聽到這話,將箱子隨手放在桌子上,冷聲道:「順平君是神奈川的義警,五條先生不要在我這裡拐人。」

  吉野順平同樣笑了笑,「我不會跟著五條先生走,不過悠仁同學可以試試來神奈川當義警哦。」

  他只是開玩笑,五條悟卻忽然眼睛一亮。

  白髮男人跳過來,看著香川涼眨巴眼睛,「我覺得可以誒,大小姐這裡有沒有多餘的位置,雖然不知道義警要做點什麼,不過悠仁肯定可以勝任!」

  「蛤?」

  香川涼表情管理失敗,露出了「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她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睜大眼睛的吉野順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五條先生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義警的任務是以完全無償的方式奉獻自己的時間,為他人做貢獻,咒術師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五條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表情神秘的晃了晃手指說道:「咒術師不行,悠仁可以啊,他現在也不算是咒術師嘛。」

  香川涼帶著無語的心情捂住了額頭。

  去香川集團找母親表達興趣也好,跑到神奈川用眼睛搜索最後定位也好,一個瞬移就帶著學生鏟了她的草皮也好。

  現在提出讓虎杖悠仁在這裡做義警也是。

  這個咒術界最強,為什麼總是這麼突如其來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4

第16章

  神奈川夜晚的景色一如既往,香川涼在樓與樓之間飛躍,思維卻逐漸發散。

  香川集團是因為解決咒靈才和咒術界的咒術師產生了接觸,從而了解到這樣一個據說是流傳了多年的龐大體系。

  雖然咒術師的數量並不多,但是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獨特運行規則。

  這套規則,香川和美接觸得最多,同時對它嗤之以鼻。

  在和那些咒術師無數次交涉中,女人試探出了整個咒術界腐敗又稀爛的垃圾規定,以及背後隱藏著的某些邏輯。

  對此兩位香川加上星野本體都感到厭煩。

  為了維護階級權力和級別利益,就將整個群體的發展困境視而不見,最終衍生出了那麼多的問題也不打算解決,足以證明他們的短淺與盲目。

  大小姐從交易之前就成為了義警,就算是得知了還有咒術師這樣的存在也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為他人的幸福而戰鬥」的這個想法。

  因此就算是早就知道咒術師是什麼德行,在直覺這位最強咒術師和曾接觸過的咒術界人士不太一樣的時候,香川涼還是覺得選擇相信。

  她所展示出來的實力也好,所透露出的合作信號也好,都只是一場試探,想知道這位被母親評價為很有威脅的咒術師,究竟會不會成為她們的敵人。

  事實證明並不會。

  短短幾個小時,她和母親就分析出了五條悟的行為邏輯以及基礎性格,得出了可以合作的結論。

  然而真正的合作還沒提出,五條悟居然說出要將他的學生虎杖悠仁交給大小姐訓練成為義警這樣的話。

  大小姐一開始只當他是開玩笑。

  畢竟她已經充分見識過這位想一齣是一齣的男人,擁有著多麼出色的行動力和破壞力。

  五條悟卻正了正神色,表明這是他的真心想法。

  甚至說出了願意把這件事當作他們合作的第一步,潛台詞就是讓香川集團將這件事當作最強咒術師欠下的一個人情。

  訓練虎杖悠仁成為出色義警,五條悟就會答應有關於合作的要求。

  按照利益最大化來說,香川涼是不應該拒絕的。

  虎杖悠仁的身體素質很高,只需要嚴格的給他列出相適配的訓練計劃,就可以讓他自主練習到優秀的程度。

  可以說是省心省力,還能換回一個最強咒術師的人情。

  但大小姐依舊並沒有接受五條悟的提議,而是將男人和少年客客氣氣的「請」離了基地。

  畢竟她和吉野順平還需要完成夜巡工作,不能繼續將時間花在和五條悟繼續來回拉扯上。

  當然,雙方都留下了聯繫方式。

  被「請」出基地的五條悟扒住電梯門,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等到大門合上之後,他還抓著虎杖悠仁一起給隱藏攝像頭揮手打招呼。

  香川涼並沒有搭理他。

  配備武器,交代好小夥伴今日的巡邏局域,義警大小姐迅速投入了今夜的夜巡。

  今夜的神奈川並沒有什麼波瀾。

  香川涼解決了一些安全隱患,順手解決了幾隻隻比蠅頭強一點的咒靈之後,就再沒有遇到過需要她解決的事情。

  稍微放鬆下來的時候,大小姐就忍不住嘆氣。

  她對咒術師有所偏見,所以不願意接手虎杖悠仁這位少年咒術師。

  哪怕五條悟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賣慘,說虎杖悠仁作為容器在咒術界有多麼的不容易,被那些高層的傢伙算計到差點沒命,不得不假死脫身每天被關在地下室,不等到事情解決就沒辦法自由。

  香川涼懷疑男人只是在刻意賣慘,畢竟虎杖悠仁聽到自家老師的話之後瞬間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就好像聽的並不是自己的故事。

  不管他說得是否是事實,大小姐都決定一律不摻和。

  咒術界自家的事情自家管。

  或許是她並不了解,咒術師並不全是為了利益和地位解決咒靈,也有真心想要幫助他人保護他人的咒術師。

  但這些事情又和她一個未成年女高中生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香川涼腰部用力空中轉體,穩穩地落在了某棟大樓的天台上。

  三百米之外,就是吉野順平今晚的夜巡地點。

  提前結束了任務的大小姐打算觀察一番小夥伴的工作進度。

  吉野順平適應的很好。

  第二次進行單獨的夜巡任務,就能按照喵喵頭所給出的地圖制定最為省時的巡邏計劃,熟練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確定好小夥伴的狀態,又交代了喵喵頭隨時關注吉野順平的狀態。

  大小姐伸了個懶腰,轉身回家。

  電影院事件後她就沒有睡過覺,今夜早收工正好補眠。

  ……

  未成年女高中生可以不用管咒術界的那些大人,但是香川集團的社長大人卻不得不面對某位笑眯眯的最強。

  【香川星野:昨晚他還在神奈川參觀小涼的基地,今天他就又帶著學生回到東京,直直闖進社長大人的辦公室,這位最強咒術師的動力源頭是什麼,完全不會累的永動機?】

  要知道被香川星野靈魂切片操控的大小姐,即使擁有高超的身體素質也沒能抵擋住正常的生理需求,此時此刻正在國文課上小聲打哈欠。

  吉野順平更是將眼睛輕輕閉上,緊接著就睡了過去。

  然而五條悟看上去並沒有這個困擾。

  他分明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對後輩所說的事件產生興趣之後,又在短時間內連續在神奈川和東京之間來回往返。

  這樣居然也沒能阻攔他前來查找社長大人的步伐。

  【喵喵頭:永動機並不存在,具體結果需要大量檢查數據的支持。】

  貓咪系統用「咕嚕咕嚕」的聲音代替加油。

  香川和美有些頭疼,她看了一眼同樣神采奕奕的虎杖悠仁。

  粉髮少年對上她的視線,開朗地笑起來。

  為了躲避那些高層,虎杖悠仁一直待在某個安全的地下室看電影。

  一邊看電影一邊練習咒力的時候,其實也沒那麼無聊,但是被五條老師交代電影院事件的時候,少年卻依舊興奮得不得了。

  這可是進入地下室之後第一個能讓他出門的任務!

  結果沒想到這個奇怪的電影院事件調查到最後,居然能再次打開他的新世界大門。

  少年因此見識到了以前完全沒有見過的高科技,就好像是從科幻電影中被搬出來一樣。

  據吉野順平所說,這些高科技都來自於同一個人的研發。

  研發者就是這位名為香川和美的集團社長,一位美貌艷麗目光鋒銳的女人。

  粉髮少年很想和香川社長聊一聊,問問看這些高科技都是怎麼被設計出來的,但是他並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

  因為此時五條老師正在和那位天才社長沉默對視,兩人誰都不開口說一句話。

  虎杖悠仁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剛進辦公室的時候,白髮教師還熟門熟路得如同進了自己家一樣,將他領進了辦公室的大門,然而這才說了兩句話,怎麼就突然都不說話了呢。

  粉髮少年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決定等氣氛緩和下來再問那些問題。

  正在對峙狀態的倆個人並沒有多麼劍拔弩張。

  他們這樣僵持,是因為五條悟把原本和香川涼說過的話,再次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他希望虎杖悠仁能夠接受義警的訓練。

  最強的想法很簡單。

  咒術高專的那些學生都很讓人省心,就連沒有咒術的禪院真希也能夠獨當一面。

  但虎杖悠仁又多出很多不同。

  他是注定要執行死刑的容器,是從普通人驟然轉變身份的學生,是一個經歷了死亡卻依舊精神堅韌的少年。

  作為老師,五條悟只希望他能夠變得足夠強大,就像他一樣,有能力打破這世間的無數枷鎖。

  五條悟對於所謂義警的了解,全都來自於各種各樣的電影。

  想要成為義警這個概念或許來自大小姐的英雄情節,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義警。

  但不妨礙五條悟對義警訓練方案產生興趣。

  五條家的某些能力很好用。

  比如男人前往神奈川的時候得到的有關於吉野順平的一切數據。

  一個各個方面都極為普通的男生,在成為香川涼的朋友之後不過兩個多月,就已經可以和特級咒靈對打。

  雖然在過程中配備了很多高科技武器,咒靈也被壓制,但是他的身法力量居然能夠和被兩面宿儺強化過的虎杖悠仁相比較。

  五條悟並不是不想將虎杖悠仁塞到香川涼手裡。

  但就像香川涼看透了他的一部分一樣,男人也看清楚了大小姐的一部分性格。

  這位少女義警對咒術界的偏見頗深,也不願意接受未知的麻煩,一旦決定好的事情也不會改變。

  她已經拒絕,就沒有改口的可能。

  既然這樣,還不如直接和香川社長達成合作。

  香川和美想要研究那些高科技武器,就必須要使用咒具或者咒物。

  按照香川涼所說,以往都是集團和那些貪得無厭的咒術師交涉,才能得到她們想要的東西。

  大小姐看見他的時候雖然一口一個「五條先生」,卻全程沒有使用敬稱,並且時刻保持著一定的警惕。

  這樣的性格不可能和那些惹人厭煩的爛橘子成功合作,那麼交易一定是香川和美親自促成。

  社長大人能夠接受和那些傢伙交易,不如換一個合作對象。

  白髮男人想到這裡,默默眨眼,「社長大人真的不打算考慮我的提議嘛,你訓練悠仁,我按照你的要求為你找到需要的咒物,我們雙贏嘛。」

  他的意思表達得明確。

  香川和美放下輕輕按著額頭的手,對上了五條悟的視線,意味不明的微笑道:「五條先生還真是,鍥而不捨。」


第17章

  明明昨日見面,他們還是互相警惕的關係,僅僅一夜過去,這位最強咒術師似乎就忘記了初見的不愉快。

  香川和美有些無法理解。

  五條悟竟然能夠這樣放心大膽,打算將自己的學生就這麼託付給她這個僅僅見過兩面的陌生人。

  香川社長淺笑著提醒他:「我和五條先生其實並不熟悉,」

  五條悟很是直接的回答:「大小姐肯定將我們之間的會面報告給你這位母親了吧,難道社長大人不肯相信自己女兒的判斷嗎?」

  他指的是香川涼所說的合作一事。

  的確沒有報告,因為壓根不需要報告,香川涼和香川和美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五條悟這傢伙又不知道。

  他為什麼能用完全一致的態度對待這兩個人呢。

  懷疑香川和美的時候,面對大小姐就連說話都夾槍帶棒,一言不發就突然襲擊,用隨心所欲的態度來試探未成年少女。

  相信香川涼的時候,就算是對著社長大人這個成年人也能夠放心大膽的相信,以一種十分自來熟的態度表達合作的訴求。

  這難道就是強者自帶的直覺BUFF嘛。

  女人注視著面前的那雙冰藍色眼睛,「我記得,五條先生昨天還對我的員工很感興趣,今天怎麼忽然就忘記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看上去十分在意這件事,如果不是香川和美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恐怕他們第一次見面就要結仇。

  五條悟卻不甚在意地搖頭道:「香川大小姐所在的義警基地,擁有高科技都是社長大人的發明吧,能夠發明出讓普通人對付咒靈的武器,那麼發明一款和人類差不多樣子的機器人給自己打工也不稀奇嘛。」

  聽到他這麼說,社長大人瞳孔地震。

  科學技術並不能這麼等量代換吧!

  武器和仿生人分明就是完全兩個領域的技術,他為什麼如此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就是橫跨兩個領域的天才呢。

  更重要的是,男人居然用這麼山路十八彎的腦迴路猜對了真相。

  香川和美壓下她的嘆息,試圖將這件事揭過去:「五條先生說笑了,我還有一些文檔要處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商量吧。」

  她敲了敲手邊的文檔。

  五條悟並不打算放過這件事。

  他從香川涼那裡感受到了所謂「義警」的冰山一角,感受到了完全不同於咒術師的一種新天地。

  最強很想確認這個新天地是否真實。

  男人站起來。

  香川和美的眼睛微微張大,眼睜睜看著他風一樣跑起來,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路離開了走廊。

  女人的內心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片刻後,集團某部門的一個男性員工被五條悟給抓進了辦公室裡。

  香川和美表情不變,語氣卻冷下來:「五條先生,你要對我的職員動手嗎?」

  【香川星野:一個仿生人價值一千六百積分,五條悟要是敢給我破壞了,就算他是主角我也要找他索賠。】

  要知道任務結束之後,這些仿生人還可以回收,但如果受到損害,那就只能自掏腰包了。

  雖然她的確是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向主角透露集團員工的仿生人身份。

  但計劃中並不包括把仿生人員工劈成兩半,向主角展示員工內部的機械結構這種方式!

  五條悟一隻手舉起手做投降姿勢,另一隻手依舊牢牢搭在職員的脖頸處,似乎是想要用力。

  沙發上的虎杖悠仁幾乎是跳起來。

  少年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了自家老師的手臂,「五條老師你在幹嘛!」

  不是他不相信自家老師絕不會對普通人出手的原則,而是他眼看著香川和美積攢怒氣值的眼睛,實在是擔心他們立馬打起來。

  五條悟笑著拍了拍粉毛學生,讓他仔細看看被「挾持」的員工。

  明明是被陌生人牢牢抓住了後頸,彷彿人質一樣被帶到了頂樓辦公室,卻沒有任何恐懼的表現。

  反而依舊維持著溫和平靜的神態,甚至換了一個更方便借力的站姿。

  虎杖悠仁看著這位男性員工微笑的樣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為什麼他會突然覺得這位員工並不像真人。

  計劃需要提前,喵喵頭001號適時出場:「員工239號陷入危機,計劃啟動自動反擊系統。」

  攻擊倒計時通過廣播響徹在整個辦公室。

  「三——」

  原本被牢牢抓住的職員忽然閉上眼,隨後睜開,棕色的瞳孔隨即變成象徵著警告的鮮紅。

  虎杖悠仁「哇」了一聲,默默退後。

  「二——」

  職員扭身掙脫五條悟牢固的鉗制,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五條悟放下手,露出了猜測得到驗證後得意的微笑。

  002號最後一個數字還沒能喊出。

  香川和美平靜地開口制止:「239號,進入休眠狀態。」

  紅光閃過。

  239號職員緩緩閉上眼睛,攻擊的姿勢發生變化,最終變成低下頭雙臂垂落的樣子。

  【喵喵頭:我還以為你真的打算讓239號和五條悟打一場,順便收集他的數據。】

  雖然會損耗積分,但是可以稍微摸清這位主角的底細。

  畢竟這幾次會面都清楚的展示了五條悟這位最強咒術師難以捉摸的性格,早點拿到他的具體數據也有利於後期計劃的實現。

  【香川星野:我才不要!】

  那可是一千六百積分的員工,怎麼能用來和五條悟打架。

  萬一他覺得很有趣,把她的員工給拆掉怎麼辦,對於最強來說這可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事情。

  反正只要展示一下社長大人的員工的確是仿生人就可以。

  「五條先生的行動力真是令人讚嘆,」香川和美語氣裡的冷冽十分清晰。

  女人起身平視著幾步開外的白髮咒術師,「居然能夠這麼乾脆利落地對他人出手,如果239號沒有反擊能力,五條先生難道打算隨意傷害普通人的生命?」

  五條悟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點什麼,咒術師在社長大人心裡的風評可能就真的要跌到谷底,變成和詛咒師一般無二的存在了。

  他攤開手,笑容無辜,「怎麼可能,我並沒有任何動手的意圖,只是想要表達對社長大人的信任。」

  比如放下社長大人可能用咒術操控了員工的懷疑,反而相信起她可以發明出完全和人類一致的機器人這樣更加離譜的事情。

  但五條悟並不覺得離譜,他覺得很合理。

  香川和美可是集團資本家,一個身為資本家的科研天才,發明一款可以二十四小時工作而不會感到疲憊的機器人員工,有什麼可意外的呢。

  在看出了五條悟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之後,香川和美最終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人似乎不能用常理來看待,因為他壓根就沒怎麼遵從過正常的道理。

  香川社長重點咬字,「五條先生這樣情、真、意、切的想要將學生送到旁人手裡,我也沒理由拒絕,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談談條件吧。」

  商人的法則就是利益為先。

  雖然香川和美做的事情大多不講利益,但是在五條悟面前,她總覺得不坑點錢都對不起自己的手段。

  女人重新坐下,在計算機上劈哩啪啦地打字,幾分鐘就枚舉出數條要求。

  五條悟察覺到她態度變化,瞬間坐下,笑眯眯地托著下巴看向計算機屏幕。

  幾分鐘後,他指向其中一條要求,「這一條不行。」

  香川和美手指不停,「五條先生有什麼意見可以提。」

  只是她不一定聽就是了。

  歷經了整整三個小時的一番談話後,雙方終於達成了一致。

  虎杖悠仁突然發現他被留在了這棟陌生的集團大樓,而自家白毛老師朝他揮揮手,就拿著一張長長的寫滿了內容的白紙離開了。

  粉髮少年迷茫地眨眼。

  他,這就被放養了?

  香川和美看著賬戶上的到款信息,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香川星野:拐到了一個主要角色,收到了另一個主要角色的打款,主角指數還大幅上漲,來讓我們說謝謝五條悟!】

  貓咪系統配合地在腦海裡給她放煙花。

  每個煙花炸開之後都會顯示「謝謝五條悟!」的字樣。

  心情十分不錯的香川和美看向似乎不知所措的虎杖悠仁,語氣溫和道:「從今天開始,虎杖君就要在我這裡進行有關義警的訓練,所以也算我半個學生,不用太拘謹。」

  她還想安慰安慰這個被老師扔過來的小少年,沒想到虎杖悠仁聽到社長大人這番話,眼神忽然就變得亮晶晶。

  他開朗地笑起來:「那我可以問一問,香川社長是怎麼發明出這些高科技的武器的嗎,而且就連集團員工都能發明,真厲害!」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位少年的腦迴路和他老師一樣清奇。

  不僅壓根不擔心她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成年人可能有什麼企圖或者會帶來什麼危險,反而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被自己老師丟給別人的局面。

  難道這就是咒術師嗎?

  香川和美陷入沉思。

  她並沒有回答少年有關於科研的問題,扯開話題問道:「虎杖君能夠接受什麼樣強度的訓練呢?」

  虎杖悠仁看出女人並不想告知。

  少年十分善解人意,跟著略過了他的疑問,回答道:「什麼樣的強度都可以啦,我會加油的!」

  香川和美看著他元氣滿滿的樣子,調出了最高難度的訓練計劃。


第18章

  出於利益考慮,香川社長最終答應了那個最強的要求,要給虎杖悠仁進行義警訓練,在這期間五條悟將會和集團進行無數次合作。

  最強咒術師並不在意錢和咒物,他所提的所有要求都是關於學生,也時不時會跑到集團去看一看自家學生訓練得怎麼樣。

  香川和美因此薅走了五條家不少好東西。

  既然達成合作,社長當然秉持著認真負責的心態教學。

  虎杖悠仁收到了最為嚴格的訓練方案,從睡眠時間和一日三餐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被嚴格地把控起來。

  專業的廚師和營養師,擁有起碼數十人隊伍的數據測量團隊,以及占據著集團大樓地下室整整三層的訓練設備。

  因為五條悟要求速成,虎杖悠仁每天都在被人包圍的情況下完成各種各樣的高強度訓練工作。

  他甚至還見識到了科幻電影裡那種未來世界才有的休眠艙。

  躺進去就會被各種金屬儀器包圍,在艙內睡一覺醒來,第二天就會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全都不見了,肌肉的損傷和疲勞消失不見,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少年萬分好奇,纏著社長大人問了好幾天。

  香川和美最終還是將運轉原理告訴了他。

  只不過虎杖悠仁沒怎麼聽懂。

  譬如分子修復、代謝促進、細胞活性、營養藥劑等等,一聽就不是他能理解的科技。

  五條悟偶然有一天過來看學生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社長操作這個機器,他躺進去試了試,出來之後追著社長跑了三天,想要搬一台回高專。

  據他所說,這台自動治傷的休眠艙,效果堪比反轉術式,竟然連大腦的損傷都可以修復。

  當然他最終也沒有成功。

  香川和美花了無數時間和金錢也只製作出了兩台艙體,一台放在了香川涼的義警基地,另一台就是集團地下室這一個,怎麼可能賣給五條悟。

  女人被纏得煩了,在五條悟準備聽從網絡上某些奇怪主意,使用出賣色相的方式獲得休眠艙的時候,果斷拋給他幾管細玻璃瓶。

  裡面存儲著細胞活性劑和分子修復液,只要在傷口處注射就,不管多麼嚴重的傷都能迅速恢復。

  只不過如果沒有搭配大量營養液使用,就有可能透支身體的能量,對人體產生損傷。

  拿到玻璃瓶的五條悟連學生都沒管,迅速回到了高專。

  他打算讓高專裡唯一一個能給他人使用反轉術式治療的校醫小姐,家入硝子,研究一下這些液體的成分。

  老師雖然想一齣是一齣不怎麼靠譜,學生虎杖悠仁卻也的確不用他操心。

  只不過數十天時間,虎杖悠仁就達到了吉野順平花了兩個月才達到的效果。

  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一般人強大不止一星半點,想要媲美超級士兵只需要進行基礎鍛鍊。

  香川和美主要訓練他對於全身每一塊部位的掌控能力,以及必須刻進骨骼血肉之中的戰鬥技巧。

  她要求少年不在憑藉並不多的本能戰鬥,而是在頭腦不斷分析的同時,調動每一個可利用的事物幫助戰鬥。

  五條悟再次來到集團,想要將虎杖悠仁帶走的時候,少年已經基本掌握了義警所需要的各種能力。

  香川和美甚至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教會了他熟練使用十三種武器。

  白毛教師十分滿意,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壓根就帶不走學生。

  接受了義警訓練,就要完成義警考核。

  不能完成考核的實習義警,按照規矩應該是勸退,但是香川和美當然不會便宜五條悟。

  社長大人表示,如果虎杖悠仁沒有辦法通過考核,那麼這位粉髮少年從今往後就是集團的一員了。

  虎杖悠仁已經在數十天的訓練中養成了一個習慣——社長大人的指令需要全部完成。

  因此雖然白髮咒術師沒把香川和美的話當回事,虎杖悠仁卻想要勤勤懇懇地等待社長大人安排考核。

  五條悟能來接人,是因為他教訓了背地裡給高專頒布少年院任務的傢伙,準備向一二年級們宣布虎杖悠仁還活著的消息,順便帶他參加姐妹校交流會。

  姐妹交流會,就是東京和京都兩個咒術高專學校的學生們之間進行相互切磋的武鬥會。

  明天交流會就要開始,五條悟卻發現自家學生想要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考核。

  他當然願意尊重學生的心情。

  但是最強想把學生帶到交流會看看實力增長到了什麼地步,順便炫耀一番的心態也真實存在。

  於是男人想到了第一次和香川涼見面的時候,義警基地裡響起的聲音。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在與那隻特級咒靈對戰的時候,喵喵頭002號播報的聲音似乎就是「義警考核」。

  想到就要做到的白毛教師立馬拿走了自家學生的通信器,搗鼓著給大小姐發送通信。

  仗著一米九的身高優勢,五條悟一手壓制學生的頭,一手高舉著通信器研究。

  幾分鐘後,他終於撥通了香川涼的通信。

  虎杖悠仁的表情立馬變得驚恐了起來。

  少年大喊道:「五條老師你快點掛掉,這個時間點香川同學肯定在睡覺,她有起床氣,被叫醒了我們就完蛋了!」

  作為義警,大小姐每天都要做夜巡工作,白天還要去學校上學,清晨的那點休息時間就是全部。

  一旦被打擾,她的怒火簡直可以淹沒整個神奈川。

  五條悟被學生的表情勉強說動,剛打算掛斷通信,通信器忽然傳來長鳴的聲音。

  這是通信被拒絕的聲音。

  發現自己被拒絕通信的五條悟,瞬間就忘記了自家學生的話。

  這可能就是最強的幼稚勝負心吧。

  他居然摸索出了所謂的緊急通信,一下就撥了過去。

  陽光少年差點就要枯萎了,虎杖悠仁被嚇得徹底捂住了臉,嘴裡還在念叨著「完了完了」。

  這可是無比重要的緊急通信,一旦大小姐發現這只是五條悟胡亂按下的,一定會讓他手抄義警手冊一百遍。

  ……

  天氣熱起來,夜裡需要解決的咒靈就變多了。

  今夜香川涼的夜巡工作結束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早已熟練工作的吉野順平解決了三個局域後就回家休息,此刻應該已經陷入了沉睡。

  大小姐翻看著學校上午的課程,決定給幾節不重要的課程通通請假。

  飛速回家一頭栽進床鋪的香川涼,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手腕上的通信器就「滴滴」響起來。

  這個頻率的通信屬於那位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咒術師,然而平時這位咒術師並沒有在非常時間聯繫過她。

  大小姐並不喜歡休息時間被打擾。

  香川涼晃了晃手腕,直接掛斷了通信。

  這並不是虎杖悠仁的緊急通信頻率,說明他沒有遇到什麼必須要大小姐離開被窩的大事。

  少女翻了個身,慢慢放鬆思緒。

  睡意湧上來的時候,通信鈴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是緊急通信的信號。

  香川涼睏意全無,一秒翻身坐起接通通信。

  她低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虎杖同學需要什麼幫助?」

  少女一邊問一邊迅速穿戴武器。

  短刀剛拿到手裡的時候,通信器裡傳來了男人清亮的聲音,「嗨嗨,大小姐早安!」

  聲音的發出者並不是虎杖悠仁,而是他的老師五條悟。

  香川涼動作一頓,微皺著的眉心舒展,臉色漸漸冷下來。

  這只是她的日常神情,並不是生氣的表現。

  畢竟她還算了解這位少年咒術師,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會隨意消耗他人情緒的傢伙。

  如果不是真的有緊急事件,虎杖悠仁一定不會打擾正處於休息狀態的香川涼。

  少女反而因為發出緊急通信的少年身邊出現了五條悟這個最強咒術師感到心情放鬆。

  她將短刀收回,「五條先生既然在,事情應該已經解決了吧。」

  但接下來香川涼就聽到了通信器傳來的動靜。

  五條悟手裡的通信器似乎是搶到的,還能聽到那頭傳來虎杖悠仁斷斷續續地發出「老師你快還給我啦」之類的聲音。

  男人完全置之不理,而是笑意明顯地問道:「大小姐現在有空嘛,我打算帶著悠仁來基地進行正式的義警測試哦。」

  香川涼沒有說話。

  大小姐的怒氣值不斷積攢,她氣極反笑,冷冷出聲:「五條先生,你是在用義警的緊急通信系統說家常嗎?」

  就算是五條悟這樣一向隨心所欲的傢伙,也能感受到少女此時此刻話語中的低氣壓。

  他頓了頓,立馬扯出社長大人的話:「香川社長想讓悠仁參加義警考核,所以我才來找你的嘛。」

  【香川星野:我覺得社長大人壓根就沒有這個意思。】

  雖然給馬甲分了兩塊靈魂切片,但其實她們和本體一直互通,壓根就沒有情報不通暢的時候。

  香川社長早就知道虎杖悠仁需要去參加姐妹交流會,已經在集團準備好了考核場所,正在進行數據調試。

  哪裡需要大小姐犧牲休息時間考核他。

  香川涼揉了揉太陽穴,笑了笑:「五條先生,這句話我錄下來了哦。」

  還有點心虛的五條悟輕咳兩聲,將通信器還給了聽到大小姐的話之後就表情空白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捧著通信器,連聲說著抱歉。

  白髮最強則是飛快轉身,想要原地跑掉。

  他還沒能走出兩步,地下室的電梯門忽然打開。

  香川和美的手指按在固定按鍵之上。

  女人笑著朝五條悟招手。

  波浪長髮被梳成高馬尾,職業西裝也替換成了乾脆利落的義警服裝。

  社長大人微微挑眉:「我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既然五條先生希望悠仁君去小涼那裡參加考核,那麼五條先生就在集團陪我過幾招吧。」


第19章

  很顯然,香川涼的起床氣十分迅速地傳達給了她的母親。

  被社長大人抓住的五條悟默默摘下墨鏡,難得心虛。

  畢竟他也是撥出去之後才在學生的言語中得知那是義警緊急通信,不能夠隨便使用。

  眼看著香川和美做出一副要打一場的架勢,男人收回一些漫不經心的氣質,舉起手做出投降姿勢,「抱歉抱歉,下次我給大小姐賠罪。」

  最強並不想和香川和美打起來。

  雖然這位香川社長擁有著天才一般的頭腦,可是六眼清楚明白的告訴他,女人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不佩戴特製眼鏡就連咒靈都看不到的普通人。

  五條悟的殺傷力強大是咒術界公認,讓他和一個僅僅可能只是經過了特殊訓練的普通人對打。

  萬一力道掌握不好,很有可能會傷害到她。

  香川和美又不是五條悟可以隨意對待的詛咒師和咒靈,他就連用上咒力都擔心會不會撕碎社長大人的身體。

  然而香川社長顯然是不會放過打擾自己女兒補眠的傢伙。

  女人朝虎杖悠仁招手,「悠仁君,直升機已經停在天台了,你可以飛去神奈川做考核,集團的考核處就讓給我們吧。」

  相信這位小咒術師會等到香川涼睡醒後再打擾她。

  迷迷糊糊上了電梯的虎杖悠仁扒住電梯門,一臉迷茫。

  五條悟看了一眼香川和美,笑著朝自家學生揮揮手,「悠仁先出發吧,我一會就來。」

  明顯是覺得不管他說服社長還是打贏社長都不需要多久。

  只不過是對付一個普通人當中的科研天才罷了。

  但最強咒術師的預估有些錯誤。

  雖然香川和美這個馬甲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她可以開掛。

  【香川星野:喵喵頭,把本體數據全分給社長,順便買一個長效持續的數據強化劑。】

  優秀員工怎麼會放過這種光明正大收集主角數據的機會呢。

  之前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測量五條悟的各項數據,現在這個機會就剛剛好。

  喵喵頭十分迅速地完成了這一系列工作。

  得到了本體的全部數值,香川和美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悄無聲息的氣質改變自然不會逃過五條悟的眼睛。

  最強咒術師不知不覺就調動出了戰鬥的欲望。

  男人拋開了手中的墨鏡。

  ……

  虎杖悠仁到達神奈川之後,和他一同乘坐直升機的秘書小姐十分熟練的將人帶到了基地上方的房子處。

  秘書小姐露出標準的微笑,「還請虎杖同學稍等,涼小姐尚在休息中。」

  少年已經習慣了和集團的仿生人們交流,他點頭道:「我知道了,小一姐姐你快去做接下來的工作吧。」

  111號秘書小姐從善如流地離開。

  虎杖悠仁坐在沙發上,垂著頭默默等待著。

  時間就這麼一直等到了中午。

  少年看了看手機,並沒有任何老師的消息。

  五條老師為什麼還沒到呢,也沒有什麼消息發過來。

  就算是五條老師和香川社長打起來了,也不應該一個上午過去還不能分出勝負吧。

  少年回想起往常女人笑著說出嚴厲要求的樣子,忍不住冒出雞皮疙瘩。

  如果香川社長的武力值可以讓她和五條老師打一個上午都分不出勝負,那麼就怪不得她平常對自己要求這麼嚴厲了。

  虎杖悠仁說服了自己。

  他捂著咕咕響的肚子,躺倒在沙發上。

  好餓。

  大小姐睡了好久啊。

  要不去喝點水墊墊肚子吧。

  少年腦子裡的思維四處亂跑的時候,門鈴忽然響起。

  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飛速衝過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吉野順平手還放在門鈴處,眼看開門的人是粉髮少年,驚訝地問道:「悠仁,你怎麼會在這裡?」

  親密的稱呼來自兩人頻繁的網絡交流。

  虎杖悠仁目前是假死狀態,沒辦法和高專的同學們交流,空閒時間就只能自己打發。

  偶然一次和吉野順平聊天的時候發現兩人十分聊得來,於是他們就變成了每天交流的網友。

  虎杖悠仁驚喜地笑,「順平怎麼會來,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學校午休嘛。」

  拎著便當的吉野順平一邊跨進門一邊回:「我請假啦。」

  順平的媽媽吉野凪和大小姐熟悉得很,平時給自家小孩做便當都要多做香川涼的那一份。

  吉野順平作為義警,每天都要吃香川集團的特製料理,這兩份便當全都是香川涼一個人吃掉的。

  結果今天大小姐請假不來。

  吃慣了不太好吃的特製營養餐,一想到要吃愛心便當,他立馬就產生了負罪感。

  吉野順平捧著媽媽做的兩份便當不知從何處下口,乾脆同樣向老師請假,來香川涼這裡拿營養餐。

  善解人意的吉野同學看到粉髮少年捂著肚子的手掌,瞭然笑笑,「悠仁是不是餓了?」

  他放下便當,一路走進廚房。

  冰箱裡還有一些上次兩人一起偽裝成兄妹去超市裡,跟蹤幾個混混交易的時候買回來的菜。

  兩天過去,還很新鮮。

  吉野順平迅速地燉出一鍋從網上學到的亂燉,煮熟麵條後一起端出來。

  「順平,」看著午餐成型的虎杖悠仁感動出星星眼,「你真是天使下凡!」

  他連吹都沒有吹就開吃,一邊吃一邊「斯哈斯哈」地喘氣。

  吉野順平熟門熟路的從冰箱上層拿出準備好的今日份營養餐,和好友坐在一起吃起來。

  兩位少年正吃得開心,電梯門「喀噠」一聲響後打開。

  香川涼拖著緩慢的腳步走過來,趴在餐桌上,熟練扒拉到屬於自己的兩份便當,默不作聲地開吃。

  她這個樣子,吉野順平早就習慣了。

  因此黑髮少年只是打了個招呼就繼續解決自己那沒什麼滋味的午飯。

  但虎杖悠仁卻一點都不習慣。

  由於里櫻高中的學生以及香川社長的側面影響,香川涼在他心裡就是強大又高冷的義警。

  虎杖悠仁還沒見過這麼頹廢的大小姐。

  他猶猶豫豫地問:「難道香川同學是因為被五條老師打擾了睡眠,才會變成這樣嗎?」

  粉髮少年正要道歉,吉野順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有啦,小涼夜巡之後第二天都是這樣的,只不過在外人面前會稍微偽裝一下。」

  譬如冷著一張臉變成看上去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香川涼瞥向他們倆,吞下嘴裡的厚蛋燒後說道:「你們吃完之後就去基地考核,我已經設置好了場地數值,順平你帶著悠仁同學去。」

  吉野順平疑惑地問:「小涼不親自來考核嗎?」

  大小姐搖了搖頭。

  她的數值被全部分給香川和美之後就失去了賽亞人一樣的身體素質,原本只是睡一覺就能清除的疲憊,現在牢牢地盤踞在她的身體裡。

  小夥伴可以幫忙的事情,她就偷偷懶吧。

  吃完午餐的兩位少年就這麼被香川涼趕到了地下基地。

  ……

  考核結束,喵喵頭001號發出聲音:「恭喜虎杖悠仁通過義警考核,成為正式義警!」

  虎杖悠仁癱在地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好難……」

  粉頭髮的少年揉了揉腦袋。

  義警的考核不止武力,還要考核思維的敏捷和計劃的周全。

  這些雖然都被香川和美在短時間內刻進了虎杖悠仁的腦子裡,但剛才在短短十分鐘內需要頭腦風暴出三十種人質救援方式的考核,依舊讓少年忍不住感到無比的緊張。

  幸好通過了。

  虎杖悠仁站起來,走出考核間。

  隔著玻璃觀看的吉野順平十分興奮地替他鼓掌,「恭喜啊悠仁!」

  粉髮少年挺胸驕傲地笑道:「我現在和順平一樣是合格的義警啦!」

  話音剛落,兩人忽然雙雙愣住。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小聲道:「對不起哦。」

  早在香川和美訓練他的時候,五條悟就曾經說過。

  虎杖悠仁並不會成為義警,只不過是用這種方式強大自己而已。

  屬於兩位成熟大人的利益交換。

  義警考核結束之後,他就要公開自己還活著的真相,回到高專重新成為那個時刻面臨著死亡威脅的詛咒容器。

  吉野順平的表情逐漸變得沮喪起來。

  但他也早就在聊天的過程中知道了,所以很快又打起精神恭喜好友,「沒關係啊悠仁,以後又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

  虎杖悠仁默默點頭。

  考核通過的喜悅逐漸散去,少年默不作聲地跟著吉野順平踏上電梯離開基地。

  香川涼正在沙發上半闔著眼休息。

  聽到他們的動靜,少女開口道:「順平你送悠仁同學去他的學校吧,他明天還要參加學校的姐妹會呢。」

  虎杖悠仁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等五條老師來接我就好啦。」

  沙發上的大小姐睜開眼睛。

  她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五條悟可沒辦法來接你了,他現在還在我母親那裡呢。」

  粉髮咒術師瞪大眼睛。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們還沒有解決嗎?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白毛老師的確沒有發過來一條消息。

  「我的改裝摩托車比汽車還要快好幾倍,」吉野順平晃動著手上的鑰匙,「走吧悠仁,我送你呀。」

  帶著一種莫名對五條老師的擔憂,虎杖悠仁跟著好友走出大門的期間還時不時回頭,顯然是想要問問老師和社長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等他看到摩托車的時候,少年的擔憂就蒸發了。

  好帥氣,好科幻!

  虎杖悠仁忍不住圍繞著改裝的摩托車轉圈,然後被吉野順平一把抓上了車。

  老師肯定有自己的分寸啦,先騎摩托車吧!

  少年愉快宣布。


第20章

  俗話說的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比科幻電影裡還要炫酷的改裝摩托車。

  虎杖悠仁戴上頭盔,聽著頭盔裡喵喵頭001號的播報聲,忍不住大力拍拍黑髮好友的肩膀,「好酷!」

  黑髮少年按下能源開關,發動機的轟鳴聲被特殊材料吸收,摩托車十分安靜地啟動。

  粉髮少年大力箍住好友的腰,「出發出發!」

  吉野順平笑著轉動油門手柄。

  線條流暢的黑色摩托車飛速衝了出去。

  喵喵頭001號提醒道:「吉野君未到駕駛年齡,請注意避開警方相關人員。」

  在吉野順平的哈哈大笑中,虎杖悠仁發出了一聲長長的「誒?!」

  摩托車一路行駛,從神奈川到東京的景色被兩人盡收眼底。

  虎杖悠仁興奮的心情逐漸變換成另一種鼓脹的情緒。

  經過這些天的義警學習,少年模模糊糊感知到了某種從前並沒有觸碰到的領域。

  他有能力拯救別人的生命,就不能接受自己逃避這樣的命運。

  雖然香川和美會避免和他說起有關於義警的原則,但虎杖悠仁還是偶然看到了擺放在辦公室的義警手冊。

  遵循著那些原則行動的香川涼,以全副身家和自己天才的頭腦全力支持女兒的香川和美,就像是電影中的超級英雄一樣。

  還有此刻駕駛著摩托車的吉野順平,放棄安穩平靜的學生生活,義無反顧地成為黑夜中不為人知的夜巡義警。

  虎杖悠仁卻不能成為這樣的人。

  爺爺曾經說,他應該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用自己的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可實際上他也會因為害怕死亡而逃避自己的責任,害怕掌控自己的身體,從而導致同期們差點陷入生命危機。

  虎杖悠仁雖然已經忘記自己是如何死而復生,但是香川和美這些天對於他潛意識的無限開發,已經讓他隱隱察覺自己可能為了活下去和兩面宿儺做了什麼交易。

  粉髮少年不再欣賞廣袤的田野和美麗的風景。

  他將頭盔輕輕抵在吉野順平的脖頸處,小聲喃喃:「我這麼怕死,為了活下來和詛咒做交易,一點也配不上爺爺所說的結局。」

  就算他沒有容器的命運,也不夠資格做黑夜裡拯救他人生命的英雄吧。

  少年只是突如其來升起了自嘲的情緒,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頭盔被接入了公共頻道。

  吉野順平輕笑的聲音在少年咒術師的頭盔內盤旋。

  他問:「悠仁為什麼覺得我就不怕死呢?」

  短短幾個月之前,吉野順平也不過是一個喜歡看電影的男高中生,因為靦腆的性格和微薄的存在感成為班級的邊緣人物,甚至差點遭遇校園霸淩。

  跟隨香川涼成為義警,並不是他有多麼高尚善良為他人無私付出的心思。

  吉野順平只不過是在那樣的境地中太過孤獨,才想要跟隨一個可以將他完全籠罩在羽翼之下的強者。

  多日來的義警訓練改變了他。

  經過鍛鍊切實變強的實力,被香川涼帶領著清除咒靈的暢快,解決那些可能會傷害到神奈川居民的隱患,都讓他逐漸獲得了生命更加穩定的支撐。

  但即便這樣,香川涼也依舊要求他不能成為不顧生命的傢伙。

  大小姐每日都要給他配備的所有武器進行檢查和維護,時刻讓喵喵頭002號盯著他的狀況,一旦遇到超過二級的咒靈就會讓他撤退等待支持。

  做了這麼久的義警,吉野順平反而比之前做男高中生的時候更加珍惜生命。

  意識到好友聽到了自己的發言,虎杖悠仁瞬間羞恥到臉頰通紅。

  他吞吞吐吐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啦,順平你當作沒聽到就好啦。」

  「那可不行,」吉野順平搖頭,「我其實比很多人都要怕死哦,因為大小姐說過,義警可以拯救無數人的生命,所以更要保護好自己,不然等義警犧牲,那些一直被保護著的人就只能毫無知覺的被暴露在危機之中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咒術師還是義警,都沒有人向普通人透露咒靈的存在。

  一旦咒術師和義警消亡,普通人就會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面臨死亡的威脅。

  絕對不能為了一時的救援,放棄之後無數次拯救生命的機會。

  聽懂了好友的意思,虎杖悠仁沉默下來。

  一片寂靜之中,兩位少年的頭盔裡忽然響起香川涼的聲音:「我曾經認識的某位小朋友曾經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能逃避自己的能力帶來的責任。」

  大小姐的語調平穩,「但是死亡反而是最簡單的逃避,死去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只和生者有關,如果想要好好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悠仁同學應該正視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並且為之努力才對。」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撥開,但是又立馬被重重掩埋下去。

  虎杖悠仁低低地笑了一聲:「香川同學說的很有道理。」

  聽過大小姐的話,他的確是豁然開朗,只不過……

  兩面宿儺這個詛咒之王受肉在他的身上,到最後只有他完全死亡這個結局才能換來所有人的大圓滿。

  渾身散發著迷茫氣息的虎杖悠仁再度將腦袋抵在了好友的後背上。

  香川涼不再出聲,給兩位少年留出充足的空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遵照導航的摩托車停在了東京咒術高專的大門口。

  虎杖悠仁摘下頭盔,重新揚起開朗陽光的笑容:「再見順平,下次見面吧!」

  「拜拜,」吉野順平朝他揮揮手。

  粉髮的小咒術師轉過身,還沒走遠,忽然又聽到身後的好友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好多怕死的人,多你一個也不多啦。」

  少年回過頭,只能看見摩托車離去的背影。

  剛才只不過是勉強擠出的笑意忽然變得真實起來。

  虎杖悠仁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少年蹲下來,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輸了比賽不得不跑出來買火鍋底料的狗卷棘剛進學校大門,就被大門口蹲著大笑的粉髮不明生物給震住了。

  白髮少年立馬閃身躲進了一旁的草叢。

  高專具有結界,詛咒師和咒靈一旦進入立即報警,普通人也會被攔在山下。

  高專二年級學生狗卷棘萬分疑惑,這個陌生的傢伙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他「喀嚓」一聲拍了照片,發給了幾個同期和後輩學生。

  並詢問他們認不認識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

  難道是京都咒術高專新招的咒術師,在姐妹會之前過來探探底細的嗎?

  誰知道下一秒,蹲著的粉色傢伙就突然站起來,目光銳利的看向他。

  在看清楚他是誰之後,忽然又恭恭敬敬的彎腰大聲道:「狗卷前輩好!」

  狗卷棘確信自己的隱藏能力沒有退步,拍照的聲音也被他好好捂住了,這個粉毛又怎麼能發現。

  而且他還準確無比的認出了自己。

  狗卷棘不知不覺歪到了陰謀論的思維被電話鈴聲打斷。

  他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釘崎野薔薇咆哮的聲音:「那個地上蹲著的傢伙在哪裡?!」

  壓根沒辦法說人話的狗卷棘面對後輩的吼聲,只能無助地憋出一句:「金槍魚蛋黃醬。」

  雖然釘崎野薔薇情緒上頭,但她身邊的伏黑惠還記得該問點什麼。

  於是海膽頭少年沉聲問道:「狗卷前輩現在在學校門口嗎?」

  狗卷棘看了一眼幾百米外彎腰等待著他回答的粉毛少年,很是猶豫地回:「鮭魚鮭魚。」

  電話被果斷掛斷了。

  白髮的小咒術師猶猶豫豫地上前,「鰹魚乾?」

  虎杖悠仁雖然從五條老師那裡看過了二年級所有學生的照片,但也僅僅只停留在認得樣貌的階段。

  他並不知道這位狗卷棘學長出生在咒言世家,說出口的話都帶有咒力,所以平時只能用飯糰餡料當作語言。

  沒得到預料中的回應,虎杖悠仁抬起頭,迷茫問道:「狗卷前輩是不是不認識我啊?」

  難道五條老師連他的黑白遺像都沒有給學長學姐們介紹過嗎。

  虎杖悠仁突然就很遺憾沒有把他所珍藏的自己的遺像帶過來,要不然就能給前輩們看一看了。

  一股勁風忽然從背後襲來。

  早就被社長大人練就條件反射的虎杖悠仁迅速判斷出襲擊人數。

  他轉身後撤一拳出擊。

  拳頭在距離襲擊少女臉頰的一厘米處停下。

  釘崎野薔薇原本打算把這個疑似死去同期的傢伙掰過來看看正臉,誰知道還沒靠近就差點被反應不過來的攻擊給打中。

  被前輩們訓練了這麼久,難道她的反應能力反而下降了?

  陷入沉思的橙髮少女全然忘記了要查看虎杖悠仁的真假,默默頭腦風暴起來。

  跟在她身後的伏黑惠卻十分肯定的叫出了粉髮少年的名字:「虎杖悠仁。」

  頂著海膽頭的少年咒術師雙手抱胸:「你是什麼時候覆生的?」

  釘崎野薔薇這才反應過來。

  她拍掉虎杖悠仁的拳頭,叉腰挑眉:「好啊,你這個傢伙原來根本就沒事,騙我、不對、騙伏黑惠的眼淚是吧!」

  虎杖悠仁瞬間抓錯重點,神情激動的喊起來:「你們居然為我哭啦!」

  「並沒有,」伏黑惠冷漠打斷,並不允許他跳過這個話題,「你到底是為什麼要裝死,還有,那個肯定是幕後主使的無良教師呢?」

  難道是覺得會被翻白眼所以就乾脆不來了嗎。

  狗卷棘在這場沒頭沒腦對話中逐漸理解一切,他默默給遠在操場吃瓜的兩位同期發去消息。

  【飯糰餡料:一年級那位詛咒容器同學沒有死,好像是五條老師把虎杖悠仁同學藏起來了。】

  兩位同期紛紛表示理解。

  畢竟那位想一齣是一齣的最強教師,做點什麼也不奇怪。

  然後他們就發出了和伏黑惠同樣的疑問。

  無良教師現在又在哪裡?

  狗卷棘的眼神從手機屏幕一路挪到了虎杖悠仁的臉上。

  粉髮少年被幾個人的目光盯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五條老師好像正在和人打架,打了一天了,現在還沒聯繫我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4

第21章

  無良教師五條悟此時此刻也很想回到高專。

  他趴在沙發上大聲哀嚎:「和美醬,還不可以放我走嗎!」

  男人演戲的成分居多,語氣裡並沒有帶有什麼真的煎熬以及不滿的成分。

  「五條先生不要套近乎啊。」

  香川和美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飛,記錄著各式各樣的數據,順便淡淡瞥過來一眼,「我記得幾個小時前還叫我香川社長呢,怎麼突然就改口了。」

  改口這種事情不需要什麼理由,五條悟當然是想做就做。

  非要說有什麼的話,可能就是因為他終於願意正視這位「普通人」了。

  時間回到虎杖悠仁剛剛離開的時候。

  香川和美說出要和他「切磋」之後,氣質就驟然發生了變化。

  最強的咒術師雖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預感驅動著他認真一點,但是男人並沒有太過於重視。

  他只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道,不要毀了集團地下的整個基地,以免被香川社長抓住機會要賠償就好。

  女人一眼就看出了五條悟的隨意心態。

  香川和美笑著說出了挑釁的話:「五條先生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

  五條悟立馬被吸引,挑眉道:「可以啊,如果我贏了,社長大人就把那台修復艙賣給我怎麼樣?」

  可以媲美反轉術式的修復艙,曾經香川和美說過僅有兩台,絕不可能賣給他的東西。

  他這一番話得到了社長大人的輕輕鼓掌。

  「五條先生還不知道打賭的內容,就這麼信誓旦旦自己可以贏下來。」

  香川和美意味不明地笑著讚嘆道:「不愧是被稱為最強的咒術師呢,真是有底氣。」

  這可能就是世界規則的一種平衡。

  世界給予一個人類無比強大的能力,讓他能有面對任何困難都能輕易解決的底氣,並且讓其他人都難以與他匹敵。

  但與此同時,這份能力又會帶給他並不美好的性格。

  傲慢,狂妄,輕敵,以自我為中心。

  這些特徵包含在最強的性格之中,讓他即使擁有最強的實力,也依舊達成了一種平衡。

  與此同時,這種平衡也能夠給香川社長謀取許許多多的利益。

  「既然我打算和五條先生打上一場,」香川和美利用起他的弱點也是毫不客氣,她問,「那麼五條先生覺得誰輸誰贏用什麼方式判斷更好呢?」

  不出她所料,五條悟十分乾脆地答:「只要你能傷到我,就算社長大人贏。」

  他對此十分有信心。

  無下限術式一直發動,香川和美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傷得到他。

  至於社長大人贏了之後要他做什麼,五條悟也沒有問。

  畢竟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一種可能。

  香川和美打開原本為測試虎杖悠仁而建造出來的房間,攤手請道:「我同意五條先生的評判標準。」

  白髮咒術師慢慢悠悠踏進金屬門後,女人抬起手,將波浪卷高馬尾盤成了丸子頭,並且用一個質地不明的簪子固定住。

  大門合上。

  機器啟動的那一瞬間,五條悟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感。

  身體裡的咒力就像是被針管逐漸抽空的血液一樣,既像是在逐漸流失,又像是在四散潰逃。

  他很早就知道香川社長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咒力的普通人,卻可以憑藉頭腦設計出這麼多的武器。

  這些武器甚至是專門為了針對咒靈以及咒術師所研發出來,擁有著獨一無二的技術。

  香川涼也曾經展示過,義警基地的咒力壓制設備甚至可以壓制特級咒靈。

  但五條悟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設備竟然會對他起效。

  最強從來都不會將任何被壓制的狀況聯想到自身,於是此時此刻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咒力被壓制的感覺過於新奇。

  五條悟第一反應不是驚詫,而是興趣橫生。

  他全然忽略了對面蓄勢待發的香川和美,轉著圈開始查找壓制他咒力的設備。

  香川和美可不是等待著他回過神來公平競爭的慈善家。

  女人迅速出手。

  五條悟原本並不想抵擋。

  只要六眼存在,就算他所擁有的咒力再稀薄,也能輕易形成無下限,擋住任何即將觸碰到他的攻擊。

  然而香川和美腕間驟然亮起。

  想起香川涼曾展示過的可以吸收咒術破壞術式的手環,五條悟下意識躲了過去,甚至一秒放出了自認為絕不可能對普通人發動的術式攻擊。

  然而這一發「蒼」,居然連牆壁都沒能打破。

  術式之中的咒力全都被特殊材料吸收了。

  看到這一幕後,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眼睛,終於染上了對戰鬥的鄭重。

  香川和美微微勾唇,隨後輕點義警制服的側面。

  腰帶上存儲的納米金屬瞬間在女人手中形成了袖珍激光炮,猩紅色的光芒從激光口亮起。

  「居然這麼狠嘛,」五條悟捧著臉假裝尖叫,「社長大人不要啊!」

  話音還沒落,上一秒還放在臉邊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襲向激光炮的側面。

  最強咒術師摸不清這個武器的用法,難得對著「敵人」主動出擊。

  誰知道這只不過是障眼法。

  發出猩紅光芒的武器壓根沒有裝填動力源,只是為了吸引男人的靠近。

  香川和美的速度更快,武器迅速脫手,攻勢直奔咒術師腰腹要害。

  被五條悟覆蓋在拳頭上的咒力衝擊,激光炮在空中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然而此時沒有人管它。

  五條悟因為上當靠近了香川和美,此刻依然沒辦法脫身。

  香川和美的制服布滿了破壞術式的材料,男人既不能使用無下限,也不能用破壞性術式瞬移離開。

  他不得不和社長大人進行拳拳到肉的打鬥。

  按照最強的說法,能夠傷到他就算香川和美的勝利。

  他的腰腹早在剛才上當的那一瞬間就被重擊了一拳,本應該立即宣布社長大人的勝利。

  但兩人誰都沒有提起。

  尤其是五條悟,他已經完全投入進這場用不了咒力的戰鬥當中。

  香川和美的力量、速度和技巧都無比完美。

  每一次攻擊都能帶來巨大的衝擊力,與此同時還能擁有無比迅速的反應能力,以及緊緊盯著獵物的眼神。

  不小心接下了數拳的五條悟差點以為自己在和一隻遠古戰鬥恐龍搏鬥。

  他壓根找不到機會拉開距離。

  因為近距離的互毆,最強的術式每每還在醞釀階段就會被香川和美的設備破壞。

  但設備總會有極限。

  驚訝發現自己沒辦法在搏鬥中勝出的五條悟決定換一種方式。

  等到設備到達了它的破壞極限,就使用術式炸掉房間內隱藏的咒力壓制器。

  想法很好,可是香川和美並不會給他機會實施。

  破壞設備亮起紅光的那一瞬間,五條悟抓住機會想要瞬移後退。

  沒想到術式依舊沒用。

  香川和美笑著問:「五條先生為什麼看到紅光就會上當呢?」

  與此同時,她趁著男人被騙的那一瞬間重重一踹,抓著人的衣領把五條悟壓倒在地。

  用來盤著丸子頭的髮簪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握在手裡,此刻正抵在五條悟的喉嚨處。

  女人的神情平和,言語卻滿是興味:「五條先生要不要猜一猜,如果這個髮簪存儲的納米材料進入你的血液,你會有多長時間用不了一點咒力呢?」

  五條悟怔愣的躺在地上,對於自己被壓在地上這個結局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有髮簪固定,香川和美的頭髮又變回了馬尾。

  由於兩人的距離,她的髮尾正若有若無地觸碰著五條悟的耳垂。

  耳朵好像有點癢。

  聽清楚社長大人在說什麼之後,五條悟後知後覺的眨眨眼,忽然問:「和美醬,你在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啊?」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威脅。

  香川和美無奈嘆氣,鬆開壓制著男人的動作以及對咒術師來說十分危險的髮簪,乾脆地站了起來。

  贏過賭約的社長很好說話,她將若有所思的五條悟帶到另一個房間,微笑著表示:「五條先生既然輸了,就替我為各種武器實驗數據吧。」

  於是五條悟就這麼被她扣押在集團一整天。

  ……

  白髮咒術師翻身改趴為躺,慢悠悠地說道:「和美醬在說什麼呢,我其實一直想和你這麼親親熱熱地呀,還不是社長大人之前太威嚴了我不敢。」

  「威嚴」的香川社長並不想搭理他。

  數據記錄完畢,女人撤掉腦袋上的皮筋,波浪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肩頭。

  她敲了敲屏幕,笑道:「五條先生可以走了。」

  五條悟鯉魚打挺一樣坐起來,「真的嗎真的嗎?」

  香川和美取下手套,貼心地替他打開電梯門,「只要五條先生願意按照約定,之後每個星期過來一趟就可以。」

  這可是免費測量實驗數據的工具人,還能實時監控咒術師的實力,社長大人當然不會放過。

  「每週過來一次沒有問題啦,」五條悟一口答應,隨後假裝扭扭捏捏地揮手,「如果我被爛橘子奴役了來不了,和美醬要不要來救救我呀。」

  香川和美並不想看一個快要奔三的男人撒嬌。

  她微笑著說出冷酷無情的話:「我不會去救你的,所以五條先生爬也要爬過來哦。」

  「誒,怎麼這樣!」

  五條悟不滿的扒拉著電梯門。

  隨後他又眨眨眼,問道:「所以和美醬真的不願意告訴我你的洗髮水牌子嘛。」

  香川和美表情不變,伸出手柄人推進了電梯,然後果斷關上了電梯門。


第22章

  【喵喵頭:這次的數據收集超級全面,不愧是社長大人。】

  香川和美揉著腦袋笑道:「把小涼和本體的身體數值還回去吧。」

  由於主場優勢和五條悟的輕敵,用積分購買的長效持續數據強化劑並沒有派上用場。

  部門在這一方面很是人性化,只要沒有使用都可以原價賣回。

  但是香川和美並沒有賣回的打算。

  香川社長在五條悟心裡留下的形象,現在兼顧了天才的頭腦和極高的武力值,這瓶強化劑以後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

  貓咪系統非常迅速地行動起來。

  收到了數值後,被疲憊打擊了一整天的大小姐終於從沙發上翻身坐起,舒暢的伸了一個懶腰。

  遠在華國的本體香川星野睜開眼睛,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

  這個高危漫畫世界的主題劇情幾乎全在日本,華國是香川星野測試得出的最安全的地點。

  在清理咒靈的組織能力和暗中保護群眾的能力上,華國算是頂尖。

  本體在這裡既不用參與劇情的紛紛擾擾,又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危,還能到處跑享受美食和難得的休閒。

  香川星野甚至會時不時換一換自己的靈魂切片,盡量讓每一個切片都吃點好的再去投入工作。

  【喵喵頭:按照數據庫推算,五條悟所說的咒術高專姐妹校交流會,應該會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重要劇情,你不讓馬甲參與一下嘛。】

  香川星野從冰箱裡拿出可樂,「不用了,過多的參與劇情不利於主角成長。」

  如果所有劇情都變成馬甲的表演時間,那麼主角的成長就會大打折扣。

  畢竟不管是大小姐還是社長大人,都被香川星野設置成了足夠厲害的角色。

  一旦這樣足夠厲害的角色幫助主角度過了每一次劇情,真正危機的時候主角們可能就沒辦法應對了。

  幾口喝掉一瓶罐裝可樂的香川星野開心地眯起眼睛,「再說了,我們又不只有成為主角這一個任務。」

  她們還有一個任務,是守護這個漫畫世界的和平穩定。

  所以更需要主角們成長起來。

  那些正方的主要角色如果都能夠獨當一面,守護世界這個任務就能夠更輕易的完成。

  雖然不知道姐妹校交流會將會發生什麼樣的劇情,但是應該不會有危害主角們的。

  畢竟現在只不過是世界劇情的前期階段。

  就算這個高危世界直接跳過了主角的成長期,直接快進到反派亂殺期也沒關係。

  五條悟那個傢伙從香川社長那裡高價買到了很多武器,雖然都是淘汰的一代成品,但是也足夠讓他把學生們武裝起來。

  除非五條悟壓根就忘了這回事。

  以及虎杖悠仁那裡留下的義警通信設備。

  香川涼並沒有收走,只要那位少年咒術師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按下,大小姐就會乘坐著社長大人新研究出來的機甲閃亮登場。

  所以說馬甲們有沒有戲份取決於主角們需不需要幫助。

  「如果不需要的話,」香川星野將可樂罐子拋進垃圾桶,「那我們正好放假一段時間。」

  ……

  事實證明的確是不需要。

  原本應該閃亮登場的反派們,現在已經快要到分崩離析的地步。

  披著夏油傑殼子的羂索,此刻正一臉漠然地踩在自己的咒靈身上,自上而下俯瞰著千米之外的東京咒術高專。

  原本他和那群誕生在自然山川中的特級咒靈達成了一致,共同以封印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為目標,毀滅整個人類社會。

  作為千年前就存在的詛咒師,羂索的圖謀不止於此,和這群特級咒靈的合作只不過是計劃的一環。

  然而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計劃出了錯誤。

  漏瑚去挑釁五條悟在他意料之中,能夠在那個男人的傲慢中留下一命也能預料得到。

  虎杖悠仁這個特意培養的詛咒之王的容器,在他的推動中通過了少年院的考驗,證實了這個容器就是最適合兩面宿儺受肉的對象。

  計劃一步一步推進,直到忽然有一天,羂索發現他和特級咒靈真人的失聯。

  誕生在人類對人類的怨恨之中的特級咒靈,擁有著對人類這個生物最深切的怨恨和好奇。

  它像是擁有著強大能力又天生惡毒的嬰幼兒,時不時偷溜出去抓幾個人類做實驗。

  羂索不怎麼管它。

  只需要保證真人能夠不斷成長,到最後它的無為轉變能被自己吸收就可以。

  誰知道某天真人忽然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漏瑚那傢伙被五條悟打的只剩一個腦袋,也堅持要找到真人。

  另外兩隻特級咒靈雖然沒說什麼,但它們第二天就帶著漏瑚的腦袋離開了。

  以「夏油傑」在這群咒靈面前的人設,壓根就沒辦法阻止它們。

  那一瞬間,千年詛咒師的殺意明顯。

  如果不是沒有把握將它們一起解決,可能會後患無窮,羂索是真的很想將它們統統吞掉。

  原本定下的攻打東京咒術高專的計劃,只能讓那群詛咒師們去實施。

  羂索並不指望他們能夠成功拿到存儲在高專的兩面宿儺的手指。

  他已經改變了計劃。

  那些詛咒師不過是消耗品,時不時扔一群過去進攻高專,以他對咒術界的了解,那群高層咒術師們一定會向高專校長夜蛾正道施壓,要求轉移兩面宿儺的手指。

  羂索將會背後推動一把,在轉移的時候將手指拿到手。

  這個方式雖然更加麻煩一點,也不能摸清楚天元結界的具體情況,但是依舊可以達成目的。

  只不過備用方法並不能抵消羂索的怨氣。

  男人清晰地看到了高專內部的各種景象,忍不住冷笑。

  虎杖悠仁會在少年院任務之後順勢裝死,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

  甚至他後來和七海建人前往神奈川進行任務的時候,也全都在羂索的掌控之中。

  但是七海建人順利回到了東京,他的蹤跡卻在達到神奈川之後就完全消失,連後來虎杖悠仁是怎麼回到東京的,羂索也完全不知道。

  真人也同樣是在神奈川不翼而飛,這全然不在千年詛咒師的計劃之中。

  漏瑚、花御以及陀艮遲早會查到神奈川。

  正好,讓它們三個替他試一試,這神奈川裡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詛咒師的千米之外,虎杖悠仁正在默默用筆畫著地圖。

  失去了義警設備之後,他只能靠隨身攜帶紙筆的方式畫地圖做計劃,速度慢了很多。

  好在他提前一晚上背下了整個考核範圍的地圖。

  粉髮的少年開始頭腦風暴,將考核條件逐步分析,在默畫出的地圖上用紅藍兩種顏色畫圈。

  紅色標註是可能投放咒靈的點位,藍色標註是京都校一二年級學生們可能會進行埋伏的點位。

  默默在紙上推演一網打盡計劃的虎杖悠仁,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已經圍滿了人。

  釘崎野薔薇瞪著眼睛問道:「虎杖悠仁,你小子假死這麼多天開小竈去了是吧,這些東西是誰教的啊!」

  「五條老師絕對不會教這些,」熊貓叉著腰道,「老師的理念一向是希望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

  要知道咒術師的力量來自混亂的負面情緒,如果太過於冷靜理智反而會減少很多的咒力來源。

  這也是咒術師都是瘋子這一句話的來源。

  五條悟作為最強,可以說是瘋子中的瘋子,哪裡會交給學生們冷靜理智分析戰場最後執行最優計劃的機器人式打法。

  「鮭魚鮭魚。」

  狗卷棘點頭肯定熊貓的說法。

  伏黑惠和禪院真希則是靜靜地看著他,試圖從粉髮少年的表情得到答案。

  虎杖悠仁方才還沉穩靜默的模樣瞬間坍塌。

  少年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試圖跳過這個話題:「你們要不要看一看這個地圖,那個不看的話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大小姐的態度明確,香川社長也隱隱透露過,她們兩人對於咒術界都萬分排斥,甚至到了對所有咒術師都有偏見的地步。

  要是一不小心把她們的事情說給同學前輩們,虎杖悠仁擔心自己立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要知道這件事就連五條老師都沒有往外說過。

  五條悟雖然將諸多武器拿回了高專,但是十分難得的保持了守口如瓶的狀態,就連夜蛾正道也撬不開他的嘴巴。

  禪院真希顛了顛手中那個造型看上去就十分先進的武器,問道:「這個東西是哪裡來的,五條老師只教過一次用法,肯定不是五條家的東西。」

  學姐的潛台詞就是想要問他,這個武器和教會虎杖悠仁計劃思維的傢伙有沒有關係。

  粉髮的少年咒術師轉移話題失敗,只能用磕磕絆絆的肢體語言表示自己並不能說。

  小咒術師們都十分善解人意,沒有再追問下去。

  伏黑惠率先掏出手機,將虎杖悠仁列滿了計劃的地圖拍照保存下來,隨後一揚手機道:「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順便實驗一下你這個地圖究竟有沒有用。」

  海膽頭少年踏進被烏鴉們監視的範圍之後,其他學生也跟著拍下了地圖。

  熊貓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要是地圖有用,今年我們正好讓京都校的那群傢伙們見識見識新戰術!」

  按照它的話想了想,釘崎野薔薇笑起來:「那不是正好,讓那個用木塞子打我的傢伙看看我們的厲害!」

  橙髮少女在交流會開始之前就和對面學校的學生結下了梁子,正想出一口惡氣,於是攥著手機飛快地離開。

  學生們全都進入場地之後,遠在教室裡通過烏鴉們觀察的各位老師收到信號,紛紛看向了屏幕。


第23章

  香川星野原本以為姐妹校交流會的劇情需要維持一段時間,在此期間她可以給自己放放假。

  沒想到不過才三天過去,五條悟忽然就風一樣闖進香川集團,順便拎著他的粉毛學生,想要和社長大人講情分。

  秘書小姐敲門的時候,香川和美正在試圖往咖啡裡面兌可樂。

  五條悟那清亮的嗓音一響起,社長大人便若無其事地將可樂罐放下。

  虎杖悠仁全然不知道自己被當作了無良教師的工具人。

  再次來到熟悉的香川集團,少年手舞足蹈地給香川和美講解姐妹交流會遇到的事情,試圖讓社長大人清楚了解到他的成長。

  事情從一二年級的學生們人手一份自製地圖開始講起。

  東京高專的小咒術師們對照著地圖,十分默契地做出了共同的選擇。

  他們出發的第一站,全都先去看虎杖悠仁在地圖上圈出有可能投放咒靈的地點是否正確。

  事實證明他的義警訓練沒有白白上課。

  根據地形以及咒術師普遍的性格推測,虎杖悠仁所得出的大部分地點都正確。

  幾人分頭行動,不過短短半個小時,投放的咒靈已經被東京高專的小咒術師們消滅了一半。

  遠程觀察的老師們紛紛看向一臉開懷的五條悟。

  白髮咒術師蒙著眼罩都擋不住笑容,隱形的尾巴高高翹起,就差在身上掛一個「看我學生多厲害」的牌子。

  要不是他們都知道最強咒術師不屑於作弊,甚至會懷疑是不是五條悟給學生們透了題。

  京都校的學生們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被遠遠甩下一大截。

  他們此時還在埋伏東京校咒術師和查找咒靈的路上。

  咒靈的投放地點得到了驗證。

  禪院真希第一個解決咒靈,握緊武器朝著圈出京都校咒術師的地點走去。

  一二年級的其他人也緊接著轉身,踏上狙擊姐妹校對手們的路途。

  密密麻麻遍布在考核場上的烏鴉,全方位地將他們乾淨利落的身影轉播給老師們。

  觀察教室裡的咒術師們看著他們這樣明確的目的性,以及立刻找到了京都校學生的行動力,露出了全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東京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忍不住看向五條悟,試圖搞清楚這傢伙把虎杖悠仁藏起來的這段時間都教會了他一些什麼東西。

  他懷疑這壓根不是他那個學生的風格,虎杖悠仁這段時間說不定是被他扔給別人帶著。

  但是向來靠譜的七海建人也不是這個風格啊,他雖然嚴謹,卻並不喜歡額外的工作。

  夜蛾正道陷入沉思。

  五條悟則是翹著二郎腿大喇喇地坐著,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現在超級得意的情緒。

  京都高專的校長樂岩寺嘉伸,是一個光頭搖滾老頭。

  雖然打著唇釘耳洞,每天劃拉著電吉他,但其實是個十足十的迂腐傢伙。

  他橫著花白的眉毛,深凹的眼窩沉沉盯過來,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

  東京校的學生,明明去年還那麼喜歡武力壓制,今年居然用上戰術了。

  不過這位同樣處於咒術界高層的老校長並沒有什麼危機感。

  在這位咒術師心裡,計謀是弱者的行動。

  要如此周密的計劃才能保證勝利,正是證明了他們並沒有過人的實力。

  樂岩寺嘉伸在心裡發出嘲諷,隨後重新將目光放回自家學生身上。

  年輕老師們顯然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

  她們既沒有聯想到兩個學校之間的對決,也沒有想到實力和計劃到底有什麼關係。

  庵歌姬的第一反應是撇嘴。

  她不用看都知道五條悟那個傢伙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可惡,被他裝到了!

  操縱著烏鴉進行現場轉播的冥冥則是若有所思。

  如果她去採訪五條悟,了解一番他究竟是怎麼教導學生這個指定計劃的能力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五條悟這傢伙雖然性格稀爛,但是在咒術界的人氣意外的高。

  把這個教學方法包裝一下,定名為《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獨家秘訣》,肯定會有不少迷弟迷妹掏錢購買。

  冥冥托著下巴構想新式賺錢方法的時候,考核已經接近了尾聲。

  京都校的學生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然及時調整,但是一年級的幾個學生還是被擾亂了心態,迅速出局。

  十五分鐘後,京都校只有二年級存留在場。

  就在這幾位二年級被東京校學生們包圍的時候,事態忽然發生了變化。

  東京咒術高專一直以來十分牢固的結界,居然產生了波動。

  事情說到這裡的時候,連說帶比劃的虎杖悠仁被迫停了下來。

  五條悟捏著自家學生的肩膀,讓少年把話強行憋回肚子。

  粉髮的小咒術師十分迷茫,但也聽話地停了下來。

  這之後發生的事情和一群查不出目的和來歷的詛咒師有關。

  五條悟還沒有調查出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並不打算透露給香川社長。

  但他又是故意讓虎杖悠仁停在這裡。

  畢竟如果他完全不想讓香川和美知道這件事,早在來的路上他就會叮囑自家學生隱瞞。

  所謂的完全不能透露,其實只是他吸引香川和美主動詢問的小手段。

  被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香川和美順理成章地放下苦得要死的咖啡,「五條先生有話要直說,你這樣別彆扭扭的說話,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五條悟誇張地「啊」了一聲。

  隨後男人坐在辦公桌前的會客椅上,腳尖點地,在椅子上轉著圈問:「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和美醬難道不好奇嘛,你問嘛問嘛。」

  虎杖悠仁覺得這個場景非常眼熟。

  他回憶一番,恍然大悟。

  少年自覺地走到沙發坐下,雙手擱在膝蓋上,等待著兩位大人例行的「對峙」。

  銀製的小勺子在香川和美手中輕輕觸碰杯壁,女人看著旋轉的咖啡輕笑:「我開口問,五條先生就一定會回答嗎?」

  白髮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難得誠實地迅速搖頭,拖長聲音道:「才不會回答——」

  他只是想讓社長大人問,然後他再提要求。

  譬如不把武器賣給他,就不說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惜香川和美看上去對這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香川星野: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社長大人不感興趣,香川星野很感興趣。

  她成功地被虎杖悠仁繪聲繪色地描述吸引,隨後這故事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下來不說了。

  這一聽就是反派出場的劇情,怎麼可以就這麼打住。

  不過好在她讓貓咪系統在這一大一小兩位咒術師的身上安裝了隱形的懸浮攝像頭,可以將他們所經歷的劇情編寫成數據存儲下來。

  話說回來,這種到處安裝攝像頭的行為是不是有點眼熟啊。

  香川星野感覺自己的兩個馬甲都已經逐漸向某位蝙蝠靠攏,人設似乎都有點控制狂的意味了。

  【喵喵頭:具體情況我做成文檔了,你看看。】

  搭檔將文檔擺在了她的腦海裡。

  香川星野一目十行,很快就搞清了狀況。

  原來是一群詛咒師趁著姐妹校交流會的時候,偷偷闖進了高專內部,試圖做點什麼。

  具體要做什麼並不清楚,因為他們雖然用不知道什麼手段躲過了高專結界的篩查,卻依舊在摸到操場的時候被發現了。

  令她驚訝的是,在五條悟在場的情況下,這群詛咒師居然沒有多少犧牲,反而大搖大擺地逃走了。

  這說明這群詛咒師對高專十分熟悉,並且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高專,又能順利地離開。

  但他們又並沒有具體做些什麼,彷彿只是來逛一逛參觀一圈。

  因為這群詛咒師並沒有多大的威脅,五條悟乾脆讓學生們作為應對他們的主力。

  這也是最強想要再買一批武器的原因。

  並不知道武器威力的一二年級,抱著實驗的心態對詛咒師使用了武器,結果差點把高專的樹全都削成木樁。

  要不是禪院真希手夠快,狗卷棘差點就拿武器對準了自己。

  最後狗卷棘手裡的武器剷平了高專後院的山。

  香川星野從那群詛咒師的表情中懷疑,他們之所以撤退得那麼快,一部分原因就在於見識到了這些武器。

  只可惜這是被淘汰掉的一代武器,就算用咒力驅動也只能使用一次,雖然威力巨大但也有很多缺陷。

  香川涼手裡的武器都已經疊代到了第七代。

  不過哪怕是第一代武器,也在兩個學校之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交流會結束之後,五條悟擋掉了一波又一波詢問武器的傢伙,就連夜蛾正道的話也假裝沒聽見。

  但他還是敗在了學生們渴盼的眼神中。

  熊貓抱著廢掉的武器殘骸翻來覆去的研究,試圖搞清楚這些不知名金屬究竟是怎麼拼成可以轟飛一串詛咒師的殺器。

  抓著五條悟胳膊的狗卷棘瞪著眼睛,試圖向白毛老師傳達他的情緒——這是什麼,為什麼是一次性的,還想要!

  禪院真希則是看看自己的長刀,又看看這個泛著冷芒的火炮,最後看向自家老師:「五條老師,這些武器還能使用嗎?」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跟著看過去,眼睛裡是同樣的疑惑。

  被學生們這麼盯著,五條悟立馬拍著胸脯誇下海口:「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哦,你們等著就好啦。」

  一二年級的小咒術師們都很是捧場的大力鼓掌。

  只有虎杖悠仁捂著臉不忍直視,壓根不敢相信五條老師的話。

  想要多少有多少,這怎麼可能,就連這些武器都是五條老師天天跑到香川集團打卡「折磨」香川社長,才勉強高價買回來的殘次品而已。

  果不其然,粉髮少年再度看到了自家老師的「折磨」現場。

  五條悟撐著桌子,試圖重新啟動他曾經擱淺的色·誘計劃。

  依舊裝模做樣攪拌咖啡的香川和美忽然僵住,感覺到一股不好的預感沿著脊椎攀升。

  悠仁真的很會講故事,社長沒有沒釣到,但是星野被釣到了。

  星野表示,你釣我胃口還想要我的武器,想得美哦。


第24章

  五條悟最終還是得償所願,帶著社長大人的交易承諾離開。

  男人臨走時候的背影都透露著得意,和身邊一臉不可置信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本的確是不太可能。

  香川社長聽了男人的要求之後,依舊好端端地坐著,想看看五條悟究竟想用什麼東西來交換購買武器的機會。

  誰知道這個男人忽然變得抽象了起來。

  他先後完成了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香川和美身邊,以及撲過來試圖抱住社長大人的胳膊等一系列動作。

  為什麼是試圖呢,因為他並沒有成功。

  香川社長的反應能力很快,在察覺到自己可能要遭受「毒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五條悟的肩膀上,用了一點力把人推遠。

  然而這個抽象的男人並沒有放過她,也不打算放過自己。

  他用一種甜膩的,能夠溢出蜂蜜的聲音大聲嚷著:「和美醬!和美醬!」

  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喊出這麼大音量的同時,居然還能保持嗓音的矯揉造作程度。

  香川和美被他喊得汗毛直立,覺得自己可以把這個人賣給鬼屋做工作人員。

  要是繼續放任他這麼喊下去,社長懷疑自家仿生人員工都要被這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喊得頭腦呆滯,最後關機停工。

  如果不是五條悟在這一溜煙動作之後,明確表示他居然是在色·誘,香川和美甚至以為他是想要拿自己這個小白鼠展示他新學的惡作劇手段。

  社長大人差點就給他頒發一個「很容易引發出雞皮疙瘩」的高度評價。

  至於男人「坦白」色·誘的方式則更加離譜。

  在香川和美被念叨得腦瓜子嗡嗡只好同意之後,五條悟就立馬得意洋洋地拍掌道:「就是說嘛,我這麼帥氣又可愛,有誰能拒絕富有魅力的五條老師呢!」

  儘管她已經努力勸告自己不要和一個幼稚的最強一般見識,但香川社長還是被他給氣笑了。

  五條悟翹著隱形的貓尾巴離開。

  一旁呆滯的虎杖悠仁觸及到香川和美眼裡的殺氣,默默縮著腦袋跟上了五條老師的步伐。

  他懷疑他再不走,社長大人下一巴掌就是要拍在他的臉上。

  【喵喵頭:社長大人的意志力太不堅定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應該輕易改變原則呀。】

  貓咪系統的機械尾音都帶上了調侃。

  香川和美捂著額頭無奈道:「你在幸災樂禍嗎?」

  腦海中的貓咪晃著尾巴跳開,躲避著精神領域中冒出來的那幾隻想要抓住它的手。

  香川社長將冷透的咖啡潑掉,洗乾淨杯子之後終於裝滿了她心愛的可樂。

  女人倚著窗台,如同過去每一次一樣目送著那兩個咒術師離開。

  只不過以往她是習慣性警惕,這一次她的內心則多了幾分無語。

  咒術界被稱為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他真的不是個缺心眼子嗎?

  五條悟那番做作的「撒嬌色·誘」的抽象事件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一通折騰下來他的確拿到了新武器的購買資格,只不過最後買回去的都是被淘汰的二代武器。

  二代的改造方面偏向持續的續航能力,比起一代來說威力要小一些,但是可以進行連續的發射,一共可以發出十六發強力炮彈,專門針對咒力進行壓制性傷害。

  拿到新武器的一二年級們快樂無比,並且他們終於從自家無良教師口中得到了有關於武器研發人的具體情報。

  有多具體呢。

  具體到他們都知道那個人,他/她的確是一個人。

  習慣性被老師戲耍的學生們各自散開研究武器,不再搭理叉著腰哼歌的無良教師。

  這同樣只是插曲。

  通過隱形攝像頭監控到這些內容的香川涼麵無表情的劃過去,不想在這種東西上面浪費時間。

  大小姐正在找尋神奈川最近忽然發生的異常,究竟是什麼原因。

  今天上午,香川涼和吉野順平很是平常的在學校裡見面,兩人打了招呼,隨後在同學們面前像普通朋友一樣交流各種平常的東西。

  很是平常的一天,直到臨近午休的時候,大小姐和小夥伴的手環忽然全都閃爍起紅光。

  這就表示喵喵頭002號在神奈川的轄區內探測到超過十隻咒靈,並且這些咒靈級別不低,會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

  兩人即刻請假,按照訓練的方式在白天隱秘地解決了這些咒靈。

  讓大小姐覺得不對的地方在於,這些咒靈並不像是神奈川的本地咒靈。

  她並不能認出咒靈身上的地域標誌,但是對自己每夜巡邏的地區卻十分了解。

  咒靈誕生於負面情緒和詛咒,一旦出現極端的情況就有可能誕生咒靈。

  因此在神奈川這片地區,微型監控已經在大小姐的布置下籠罩所有大街小巷。

  喵喵頭002號白天幫助監控,順便總結有可能即將誕生咒靈的事件或者地點。

  夜里香川涼和吉野順平就在夜巡的時候重點關照這些地區,順便解決一些可以消散負面情緒的問題。

  神奈川的咒靈早就在這種方式下得到了控制,又因為最近在混混中興起的「黑夜勇者」傳說,就連街道風貌都好了不少。

  很多改邪歸正的混混還是香川集團在背後提供的工作。

  因此在這樣平靜的神奈川忽然出現的十隻咒靈,必定是從別的地區遷移過來的。

  只不過有被動和主動,人為和巧合的區別。

  虎杖悠仁那邊發生的事情混在了無數個監控畫面中,被香川涼仔細檢查後進行了排除。

  這麼看來,異常的咒靈和東京那邊的咒術師沒什麼關係。

  起碼和高專沒什麼關係。

  咒靈也容易被高級咒物吸引,因為想要吞噬咒物變得強大。

  難道是有誰將高等階的咒物帶進神奈川了嗎?

  將時間往前撥動一個星期,香川涼再度開始排查起來。

  少女認真盯著屏幕的時候,吉野順平同樣也在仔細查看著地圖。

  不知道過去多久,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抬頭。

  香川涼拎起武器,點了點某塊屏幕上的畫面,「這個地方的人口流動有問題,很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吉野順平則是在地圖上接連畫圈,然後連接起來,「按照咒靈的習慣性活動行為,這幾隻咒靈都是從同一個地方朝這邊過來的。」

  他所點出的地方,正好就是香川涼排查出不對勁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篤定。

  香川涼冷著臉在手中轉了一圈短刀,揮手道:「走吧,神奈川的義警小隊該去出外勤了。」

  摩托車的啟動寂靜無聲,迅速將兩人帶到了神奈川的邊界處。

  那些咒靈預測就是從這裡跨越界限來到了他們的轄區。

  甚至都不用預測。

  大小姐和吉野順平手腕上的義警設備已經感應到了濃厚的咒靈氣息,此刻正在急促地閃爍紅光發出警告的聲音。

  香川涼將設備關掉,筆直朝前走去。

  這些總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傢伙,不好好教訓一頓是不行的。

  大小姐默默掏出了武器。

  真人失聯後,原本還算是有著共同目標的詛咒師咒靈聯盟徹底宣告破碎。

  為了他們同樣憧憬的消滅全人類的偉業,漏瑚並沒有殺掉夏油傑的打算,只是讓花御和陀艮跟著它一起離開。

  哪怕是作為有思想有語言能力的咒靈,也不知道它們此刻究竟應該做什麼。

  是要去查找夥伴真人的下落,還是繼續去完成它們的大義。

  從東京一路向前走,它們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吞掉了好幾個花御抓來的咒靈之後,漏瑚終於修補好了自己的身體。

  之前它不信任所謂最強的實力,去五條悟那裡挑釁甚至試圖殺掉他的時候,被男人一招擰斷了脖子。

  花御為了讓它活下來,只能搶救出它的腦袋隨後拔腿就跑。

  直到現在,這位在人類對於土地群山的恐懼之中誕生的特級咒靈,才堪堪恢復一半的實力。

  周圍的咒靈已經在它的肚子裡,其他的也在花御的抓捕中四散潰逃。

  漏瑚很是隨意的抬起手,想要讓眼前壓根就看不見它的人類享受出乎意料的死亡。

  被火焰灼燒,是一個多麼適合人類的歸宿。

  然而它還沒來得及動作,忽然就感覺到了一下輕輕的觸碰,就像是肩膀處被微弱的力量推了一把。

  在一旁陀艮僵硬的注視下,漏瑚微微低下頭。

  咒靈的左肩已經被灼燒出一個巨大的空洞,好不容易新長出來的手臂搖搖欲墜,最後「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漏瑚的火山頭很快因為憤怒而燃燒起來,但同時它又立馬陷入了虛弱狀態。

  一隻可以引發無數災難的咒靈,居然就這麼捂著傷口處倒下,癱坐在地上試圖緩解傷口帶來的破壞。

  咒術師?

  花御在同伴中招的那一刻瞬間警覺,還沒回頭,一根粗褐色的樹根就狠狠朝著來人扎了過去。

  等到樹根被牢牢控制住的時候,三位特級咒靈才真正看清楚來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冷漠的人類少女,手中還舉著一個它們全然不了解的巨大東西。

  正是這個東西給漏瑚這樣的特級咒靈造成了無比沉重的一擊。

  香川涼在見到三隻特級咒靈的那一瞬間,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按照大小姐的觀察,就在她到來的前一秒,那個長著火山腦袋的特級咒靈已經決定要殺害現場的所有人。

  她一秒都沒有停頓的拿出了母親目前研發出來的最強武器,徑直朝著火山頭咒靈發射出去。

  吉野順平十分默契地領悟了她的意思,轉身去疏散較為靠近戰場的普通人。

  大小姐手中的武器可以對咒靈造成極強的壓制和破壞,與此同時還會在咒靈體內輸入抑制咒力的納米材料。

  被擊中的咒靈就算是特級,也別想在短時間內癒合傷口使用咒力。

  居然敢給神奈川帶來麻煩,還想要肆無忌憚的傷人。

  這些具有自我思想所以愈發惡劣的特級咒靈,比起毫無理智的低級咒靈更加需要清除。

  香川涼再度按下武器按鈕。

  這一次,瞄準的是那個長滿花枝的特級咒靈的腦袋。

  悟咪是在真誠的按照網絡方式色·誘 只可惜越努力越油膩,已經在社長心裡變成抽象派了。

  社長:事情的確按照我所想的一步一步推進了,就是感覺推進的方法有點不對。

  大小姐:雖然你們還沒有踏進神奈川,但是我發現你們了,所以,哼哼。


第25章

  報廢三把最新款武器,使用了半管數據強化劑,毀掉了一整條街道。

  香川涼以一敵三,在付出了巨大的財務代價之後,終於將那三個特級咒靈壓縮關進了箱子裡。

  吉野順平的速度很快,在四周布下了可以壓制咒力的一次性設備,限制了那三隻咒靈的活動範圍。

  所以損傷被控制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雖然報廢了大量財物,但是卻沒有人員傷亡。

  以香川集團的財務狀況,補償這次受到損失的居民也是輕而易舉。

  香川涼拿出手機,幾次按鍵之後,就幫社長大人添加了一項行程——以集團名義向受災群眾進行捐款幫助。

  財務的損失問題好解決,別的損失卻不那麼讓人容易接受。

  大小姐前來的時候沒料到是這種情況,所以並沒有攜帶可以禁錮特級咒靈的咒力隔絕箱,以至於最後這三隻特級咒靈待的地方,是小夥伴最愛的摩托車變成的箱子。

  摩托車雖然可以一車多用,平時也會被吉野順平變成普通的鐵皮箱子放在某個地方偽裝起來,但是變換成大型咒靈隔絕箱之後就變不回來了,只能一直保持著隔絕箱的狀態。

  這是因為想要啟動抽取咒力隔絕咒靈的功能,將會損耗和改變摩托車本身的功能。

  於是等到吉野順平踏入戰場中心的時候,就得到了這個沉痛的消息。

  黑髮男高逐漸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吉野順平蹲在地上,抱著大號的摩托隔絕箱,在心裡默默流下了無形的寬面眼淚。

  半蹲的少年和鐵皮箱子兩者組合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型的蘑菇一樣。

  而且還是散發著悲傷氣息的黑色蘑菇。

  「抱歉,」香川涼安慰地拍拍小夥伴的肩膀,「我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才用到了你的摩托。」

  大小姐越想越感到歉疚。

  畢竟剛才她眼都沒眨就犧牲了吉野順平的摩托夥伴,還沒來得及和他商量就讓他痛失寶貝。

  吉野順平卻搖頭,「我本來就兼職你的助手,這些東西應該是我來準備,所有情況也應該是我要全都考慮好才對。」

  要不是他忽略了可能出現的特級咒靈,也不至於要香川涼犧牲摩托車。

  這麼一想,黑髮少年忽然都不太好意思繼續為自己的摩托悲傷了。

  香川涼向小夥伴保證道:「我讓母親給你再製造一個新款摩托,一定更帥更好用一點。」

  吉野順平原本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繼續為自己摩托夥伴的離去默哀,聽到這話立馬雙眼亮起,「真的嗎!」

  得到大小姐的肯定回答後,少年立刻神清氣爽地抱著巨大箱子站起來。

  大小姐觀察著他的表情,確認小夥伴是真的開心後,放鬆地給母親發送了信息。

  遠在東京的香川和美看著手機裡一條接一條的消息,忍不住微微挑眉。

  社長將捐款和援助的事情準備好之後,又在日程表裡找出空白部分,填寫上製造新摩托的計劃。

  將援助文檔交給111號秘書小姐後,貓咪系統忽然在腦海裡發出聲音。

  【喵喵頭:解決了那三隻特級咒靈之後,小涼的主角指數又上漲了一個階段。】

  在認識五條悟,教導虎杖悠仁之後,香川社長和大小姐的主角指數每天都在穩步上升,很長時間沒有更大的波動。

  沒想到今天大小姐將這三隻特級咒靈抓住後,居然能夠引起主角指數的大幅度上漲。

  這也就是說明,這幾隻特級咒靈算得上是比較重要的反派。

  貓咪系統肯定了搭檔的猜測。

  【喵喵頭:擁有自己的思想,還能使用人類的語言,這些特級咒靈的確特殊,再加上強大的實力,很有可能就是前期劇情的反派。】

  加上很早以前捕捉的真人,香川涼一共抓住了四隻有思維的特級咒靈,它們並沒有表現出更加人性化的地方,反而因為智商中擁有類人一部分,而變得更加殘忍。

  沒有人類思維的咒靈在作惡的時候具有天真的殺意,傷害人類是他們的本能。

  而這些具有智商的咒靈則是因為誕生於詛咒而性情扭曲,思維和智力只會帶給它們更多的怨恨,並且它們學會了以人類取樂,不再依靠本能進行殺人。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對它們而言,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

  不過這也給社長大人帶來了一個全新的思路。

  那些接近人類智商的咒靈,既然能夠成為這個世界劇情的反派之一,肯定不僅僅依靠它們強大的實力。

  按照貓咪系統的估算,這些咒靈加起來也不過只能在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手底下走過十招。

  明明是能夠被最強戰力輕易解決的咒靈,卻能成功成為可以計算主角指數的反派,說明他們在原本的世界劇情線裡,並沒有被咒術師們輕易解決,反而還帶來了大麻煩。

  扭曲的人類思維不會帶來美好,但會帶來狡猾和陰謀,按照這種結論進行倒推,它們說不定已經和人類中的反派角色達成了合作。

  香川和美站在按下電梯,屏幕上顯示著跳躍的樓層。

  經過幾道檢查關卡後,女人站在了地下室門口。

  順平君的摩托車研究只能往後挪一挪了,此時此刻,一個全新的主意縈繞在社長大人的腦海中。

  咒靈從隔離箱的內部完全沒有辦法窺探到外部的景象,就算是特級咒靈也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外面的環境變化。

  真人百無聊賴地癱坐在箱子裡,將自己的靈魂變成各種各樣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自從被壓縮到這個隔離箱裡,它就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只能通過對咒力的慢慢充盈和驟然消散,模糊地感知到時間流逝。

  然而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它是什麼時候被轉移了地點,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重新恢復對外界更為清晰的咒力感應的時候,真人發現自己似乎換了個環境。

  或許是轉移的時候並沒有辦法對它進行足夠的壓制,藍髮咒靈已經能夠用充盈的咒力感知外界。

  絲絲縷縷的咒力沿著原本用來抽取咒力的缺口蔓延出去,咒靈的行動十分小心翼翼,並不敢大搖大擺以至於被其他人發現。

  早在香川涼的義警基地,真人就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它,不管它做了點什麼,最終都會被那位大小姐知道。

  一開始它在箱子裡還能和外界的人對話,就因為小動作做得太多,又喜歡時不時和吉野順平交流試圖蠱惑他,別說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幾次之後連聽到外面的聲音這種事情都做不到了。

  然而很快真人便發現,它根本不需要這麼警惕,負責看管它的人似乎連特級咒靈的重要性和危險性都不知道。

  被它控制的咒力附帶上了一部分軀體,軀體的那部分靈魂又被它改造,在尖端造出了一個眼睛。

  小隻的藍眼睛靜悄悄地游動,逐漸抬升視角,終於看清楚了這片空間的唯一一個人——一個穿著襯衫和西裝褲的長髮女人。

  女人正在某個懸浮的屏幕上滑動計算著什麼,神情沉肅,似乎在為了驗證某個結果不斷反覆從頭開始。

  真人並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它就知道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說不定連咒靈的模樣都看不見。

  小小的藍眼睛逐漸變得大膽散漫起來,徑直爬上了女人的屏幕,想要看清屏幕上究竟是什麼。

  結果它壓根就看不懂。

  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演算,一大段一大段的推理,並不是真人一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咒靈能夠看明白的東西。

  眼睛被肢體狂亂的甩了甩,充分展現了真人的躁鬱情緒。

  這樣還要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對於香川和美來說就太為難了。

  她假裝驚詫,踉蹌著後退兩步,聲音裡帶著些哆嗦:「這,你,你是什麼東西!」

  被發現了?

  真人的眼睛十分驚訝一樣後仰,慢慢轉過來盯著她。

  香川和美清晰地看到眼睛下方的肢體變化,那塊皮膚一樣的東西蠕動著,最終長出了一個嘴巴。

  並不怎麼標準的嘴巴張開,裡面逐漸形成了喉舌,真人用它開口:「這位小姐,你能看見我可真是太好了。」

  香川和美像是極度恐懼,瞳孔振動連連後退,隨後牢牢抓住抵著後腰的桌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樣表達害怕的方法極度公式化,如果真人見過更多的人類,或許能夠有所察覺,只可惜他尚且處在對人類十分好奇的階段,就被抓進了箱子。

  真人對人類的最多印象,就是那些被它壓縮成巴掌大小或者是膨脹成大象一般的肉塊們。

  於是它絲毫沒有懷疑,依舊偽裝成禮貌的樣子問道:「小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人搖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真人沒辦法擠出更多自己的靈魂,它已經感覺到了虛弱,於是裝作可憐道:「我就是你正在看管的這個箱子裡的東西,是因為誤會才被人關了進來,其實我擁有著人類的靈魂和思想,嚮往著和人類成為好朋友,但就是因為我天生就具有破壞力,所以沒有人願意傾聽我的話。」

  它頓了頓,帶著哭腔問:「這位小姐,你願意聽一聽嗎?」

  女人似乎是相信了它,身體不在發抖,神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她有些遲疑:「可他們說你殺過很多人,是很壞很壞的咒靈,咒靈的話又怎麼能相信呢?」

  她居然就這樣將話坦白的說出來,真人聽完後簡直想要嗤笑。

  但它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只是語氣低落下來:「原來那些抓住我的人都是這樣評價我的,或許小姐並不相信,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那些事情,我只是想要和人類好好相處,他們卻不願意相信我的真誠,一定要將我關起來。」

  「其實我現在能和您這樣對話,就代表著我已經能夠逃跑了,」真人毫不心虛地捏造道,「但我依舊聽話的待在這個箱子裡,不過是希望能夠得到人類的信任而已。」

  它說出這樣一番話,女人立刻就動搖起來,連眼神都軟了下來。

  女人似乎是被說服,逐漸靠近它的藍色眼睛,猶豫著說道:「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或許我們不應該關著你,你這樣說話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就這麼關著你,我總覺得是囚禁了一個人類。」

  咒靈在這個時候又說出了以退為進的話,假裝體貼道:「沒關係,雖然我擁有了人類的思想,但我也習慣了被人類所誤解,所以你不要感到愧疚。」

  女人的神情徹底變得不安起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摩托車徹底換代!

  星野的演技很好,社長大人的演技一般,只可惜真人看不出來,為它默哀。

  PS:入v後每天六點準時更新,只會推遲不會請假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4

第26章

  長久的完全隔離時間,非但沒有讓真人變得更有耐心,反而讓咒靈變得更加喜怒無常,無法忍耐任何變故。

  黑暗和孤寂足以讓一個正常人類變得極端,更何況是原本就充斥著負面情緒的咒靈呢。

  外形類人的特級咒靈似乎也增添了人類的弱點。

  真人不過是做戲了短短一段時間,就已經感覺到了極度的不爽,哪怕現在需要蠱惑這個女人把它放出去,也同樣鬱結於心,恨不得立馬發洩出來。

  只不過它非但不能展現這些情緒,反而要表現得如同它說得那樣可憐又無辜,蠱惑這個女人相信它的話。

  明明以前還可以為了戲耍某個人類花費很長的時間,現在卻連關切著自身安危的事情都難以忍受更久的等待。

  真人和這個女人一來一回說上好幾句話後,差點就要暴露自己咬牙切齒的真面目。

  為了避免被察覺,它只能見好就收,假裝善解人意道:「和小姐一起聊天,我感覺十分愉快,只可惜我還需要回到箱子裡,否則就可能會讓其他人更加不信任我,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下次再聊吧。」

  這句話裡也不全是謊言。

  雖然這個隔離箱不知道為什麼不再抽取它的咒力,但是真人依舊感覺越來越虛弱,它能察覺到如果自己再不將拉長的靈魂收回來,就很可能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

  所以把話說完後,這位特級咒靈就迫不及待地收回了自己偷溜出去的那一部分靈魂。

  真人並不知道這個女人將看管自己多長時間,但是只要超過三天,它有把握讓這個女人把它放出去。

  藍色的眼睛和嘴巴如同被細繩拖拽著,迅速地從眼前消失了。

  香川和美目送著特級咒靈迫不及待地回到箱子裡恢復損傷,確認真人完全看不見後,微微勾起唇。

  雖然隔離箱被她開了一個小口子,也不再把箱子放在循環設備裡不斷消耗咒靈的咒力,但是如果真人的靈魂溢出超過某種程度,就會被直接切割消除。

  可能是咒靈的第六感,它居然在到達設置的程度之前及時收回了靈魂觸手。

  如果是以前,那點靈魂的損耗對於真人來說可能並不算致命的損傷,可是放在現在,它可經不起再一次的靈魂切割。

  因為香川和美已經在真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位咒靈一分為二了。

  女人按下實驗室的全封閉按鈕,乘坐電梯回到了頂樓的辦公室。

  再次坐在辦公室裡,香川和美才發現她為了完成這個咒靈切割實驗,居然已經連續在地下基地住了一個多月。

  實驗室裡不論白天黑夜,一直都充斥著具有科技感的藍白光,喵喵頭001號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在察覺到社長的情緒波動後,就會給躺在床上休息的香川和美播放全息投影,用各種美景陪伴女人入睡。

  所以這一個多月,香川和美並沒有太過於在意時間的流逝,在喵喵頭的幫助下一心撲在了實驗之中。

  自從上次香川社長發現那些特級咒靈很有可能和幕後反派有合作關係之後,她就思索著究竟要用什麼辦法抓出那個反派的身份。

  社長大人靈光一現,決定讓那群咒靈自己帶著她去找人。

  特級咒靈的破壞力太大,雖然咒術界有束縛這種說法,但是這些咒靈萬一失控,那就是把無數人的生命懸在了刀尖上。

  社長大人作為義警,需要讓它們隨時保持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香川涼也不會讓已經處於控制之下的咒靈重新擺脫她的制約,更何況義警基地現在的所有武器都靠特級咒靈的咒力提供能源,不管哪一隻咒靈她都不願意放走。

  考慮到這幾個方面,香川和美決定研究出一種不動聲色地切割咒靈靈魂的方案。

  既讓它們不會在反派面前露餡,又能因為切割後的虛弱,保持著可以被隨時控制的狀態。

  在那幾個特級咒靈之中,真人這個可以改變自己靈魂狀態的咒靈就是最適合的實驗品。

  一個多月的實驗結束後,香川和美成功做出了切割咒靈靈魂的機器,既能讓兩半靈魂都保持著統一的記憶,又大大削弱了咒靈的力量。

  111號秘書小姐早就將切割下來的另一半真人送回了神奈川,香川和美從義警聯繫器上收到了香川涼的消息,確定隔離箱已經安然無恙的送到了大小姐的手裡。

  女人陷進辦公椅,按了按空空蕩蕩的腹部。

  乾癟的胃正在發出抗議,試圖表達自己三天沒有消化食物的不滿。

  切割後的觀察工作比較重要,香川和美為了盯著那些數據,接連幾天吃飯都是草草了事,直到真人的一半靈魂醒過來,並且活性滿滿地溜出箱子蠱惑她,她才放心下來。

  事情一結束,飢餓又重新顯現出了存在感。

  香川和美決定翹掉集團的工作,成為一個合格的資本家——將所有的工作交給手底下的仿生人員工,自己放假。

  社長大人將各種工作文檔存進了喵喵頭001號的系統中,讓它操控員工們逐步完成,隨後飛速開車回家。

  給飯店打電話訂餐,約好一小時後送到,香川和美躺在浴缸里美美泡澡,洗掉了這一個多月的疲憊。

  美食被依次擺上餐桌。

  香川和美慵懶地倚在桌子上,試圖用點兵點將的方式選出陪伴她這一頓飯的飲品,究竟是可樂還是橙汁。

  女人的頭髮並沒有完全擦乾,還帶著點濕漉漉的水氣。

  她經過一番激烈的鬥爭,最終決定淘汰可樂,將橙汁倒進高腳杯。

  拿起筷子伸向第一口菜的時候,001號的機械音忽然響起來。

  「五條悟請求通話,是否同意?」

  香川和美眉頭一跳,感覺到了令人熟悉的頭痛感。

  雖然這一個多月來女人都泡在了實驗室,但是五條悟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卻絲毫不少。

  可能是因為這位最強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雖然「勉為其難」地出賣了色相,但依舊吃了個大虧。

  先前就說過,香川和美是一個還算合格的商人,並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就算是面對五條悟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抽象咒術師,也不會比面對那些令人厭惡的高層們心慈手軟多少。

  因此在五條悟以高價買了可以長期使用的武器過後,發現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這些武器都需要香川集團的定期保養,否則依舊會很快報廢,就算是他們小心翼翼的使用也一樣。

  原本以為自己大獲全勝的五條悟瞬間變成被雨淋濕的大貓,蔫蔫地跑過來抱怨,拉長了語調想要撒嬌。

  然後就被香川和美毫不留情地話語逼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香川社長冷酷無情:「要用那些詛咒師的情報來換哦。」

  於是五條悟從一開始的想用假情報騙武器,變成了用高價買武器,最後變成了高價買武器還得倒貼情報。

  要不是看清了香川社長似笑非笑的神情,五條悟差點就以為自己大獲全勝了。

  不過最強是不會氣餒的。

  在社長大人明確說過自己這一個月要沉迷實驗的情況下,五條悟依舊每天打來電話。

  美其名曰是要報告各種各樣的詛咒師的情況,實際上就是在刻意打擾,試圖表達自己被戲耍的不滿。

  不過香川和美一直都沒什麼反應。

  五條悟雖然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搗亂搞怪,但最後確實也真的說出了不少情報。

  不過實驗結束後的美好生活,不可以被突然出現的工作量打擾。

  香川和美慢悠悠地吃了幾口生魚片,等到提示音響過第四次自動結束的時候,她開口:「拒接五條悟的通話。」

  世界變得清靜下來。

  001號在客廳裡投屏電影,順便用另一個屏幕投放實驗室的監控,以及隔離箱內部屬於一半真人的各項數據。

  香川和美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電影上,並不怎麼關注那些數據。

  這些事情喵喵頭做得比她要好,她只需要在關鍵時候解決問題就可以。

  一部電影放完,桌上的美食正好全都落進了社長大人的肚子。

  女人換了個陣地,從餐桌窩進了沙發。

  家政機器人在001號的操縱下適時啟動,勤勤懇懇地開始打掃餐廳的碗筷。

  沙發很舒服,香川和美慢慢閉上眼睛,想要就這麼睡一覺。

  「111號發來通信請求,已掛斷,是否傾聽留言?」

  喵喵頭001號打斷了社長的片刻悠閒。

  香川和美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

  111號,秘書小姐?

  從創建集團開始到目前為止,員工們從來都沒有聯繫過香川和美本人。

  總部集團員工的所有工作都可以直接在仿生人系統內匯報,分公司的人類員工們需要匯報的工作都是直接聯繫他們的上司,而他們的上司同樣是總集團的仿生人。

  也就是說,這是第一次發生的特殊情況。

  香川和美來了點興趣。

  她隱約察覺到事情或許又和那位最強有關,於是笑了笑,「撥通111號通信設備。」

  仿生秘書小姐沒有拒絕的選項,通話直接被接通。

  香川和美語氣裡的笑意和篤定十分明顯:「五條悟,你不要打擾我的員工,否則,下一次的武器維護,我可要你收費了。」

  通話頻道毫無聲響,遲滯了很久。

  或許是幾分鐘後,屬於最強咒術師的標誌性聲音響起,像是在調侃,又像是在輕哼:「什麼嘛,和美醬為什麼這麼快就猜到了!」

  隨後他故作驚訝道:「原來和美醬這麼在乎我呀,居然了解五條悟到這種地步。」

  這傢伙。

  香川和美無聲地笑倒在沙發裡。

  真人:感覺很怪,但不知道哪裡怪,好怪哦。

  五條悟:我居然被社長大人坑到了!

  社長:嗯,你有什麼不滿嗎?


第27章

  社長大人雖然被五條悟逗笑,但依舊寂靜無聲,不打算透露自己的反應,反而很有興趣地等待著利用秘書小姐通信的傢伙究竟還能說點什麼。

  調侃的話沒有得到香川和美的回應,五條悟卻絲毫沒有一點尷尬的情緒,反而很直接地換了話題道:「高專再次遇襲了,這一次換了一批詛咒師。」

  香川和美原本以為最強咒術師又是像之前一樣,只不過追蹤到了關於那些襲擊詛咒師的某條微不足道的線索,就假裝挖到寶藏一樣給她打電話。

  男人常常試圖用講故事的方式說一堆廢話,然後在其中參雜某些不仔細聽都壓根注意不到的信息。

  社長偶爾會仔細甄別這些信息,然後錄入系統管家的智庫中,但更多時候還是選擇全盤交給001號。

  和五條悟說太多話只會浪費時間,她聰明的頭腦為什麼要用在這種地方。

  結果沒想到今天五條悟居然真的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涉及到了關鍵事情,又或者是想讓社長盡快忘記剛才的插曲,男人並沒有賣關子,遵照合約完整地將事情交代出來。

  從咒術師們陸陸續續因為各種事情離開高專,結果高專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這件事說起。

  東京高專擁有著無比牢固和警惕的結界,並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地方,偏偏這已經是第二批詛咒師闖入,而且這一次他們同樣是差點全身而退。

  那些詛咒師已經到了封印倉庫的門口,才被高專的內部人員發現。

  他們似乎是想要在倉庫中找到某種特定的東西,但是又更傾向於保命,所以在確定了物品的位置後立馬就離開,誰知道會撞上高專的人。

  被發現了身影的詛咒師們想要直接滅口,偏偏此時高專的學生們被五條悟帶走出任務,夜蛾正道被短信叫走開會,整個高專只剩下幾個值班的輔助監督和家入硝子。

  高專差點就要在犧牲輔助監督的同時放走踩點的詛咒師,直到輔助監督逃到了醫務室大喊救命後,被聽到動靜的家入硝子救下。

  常年掛著黑眼圈的校醫小姐並不是武鬥派,也沒有可以一對多的實力,只不過是一個具有正常咒術師武力值的反轉術式擁有者。

  詛咒師們按照以往的經驗推斷,覺得這個沒什麼戰鬥力的校醫不會成為威脅,於是徑直出手想要兩個人一起解決。

  沒想到家入硝子手裡恰好拿著一把香川出品的咒力激光炮——是她之前看到學生們使用後十分感興趣,特地找五條悟要過來打算拆開看看成分。

  黑髮校醫還沒有找到正確拆開武器的方法,就被迫進行了武器威力實驗。

  效果很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掉了下巴。

  只除了被激光轟成灰燼的那一位詛咒師沒有下巴可以掉。

  「還挺環保。」

  家入硝子愣了幾秒,蹦出這麼一句話。

  被鎮住的詛咒師們趁著家入硝子驚異查看武器的空擋,飛一般跑掉了,別說將兩個目擊者滅口,就連他們臨時同伴的骨灰都不肯撈一撈。

  逃過一劫的輔助監督被家入硝子以冷淡地言語制止下來,不允許他追上去查看情況。

  校醫小姐的表情還殘留著一絲對武器的好奇,偏偏眼神和聲音都很冷,盯著輔助監督說道:「你要是很想給我的實驗室添加新的耗材,我不介意讓你去追擊他們。」

  被武器光芒沖昏頭腦的輔助監督冷靜下來,縮了縮肩膀,默默挪到角落裡掏出電話給夜蛾正道這個校長打電話。

  等到五條悟帶著出任務的學生們回到學校,校長已經將整件事情寫成了事件報告,正準備向高層遞交。

  報告被白毛教師自顧自地攔了下來,嘴上說著「夜蛾校長你要相信我呀,我一定會幫你轉交的」,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壓根不會交。

  夜蛾正道早在他引進新武器的時候,就被迫知道這個想一齣是一齣的最強學生認識了香川集團的社長——那時候五條悟並不完全信任所謂的義警和香川集團,雖然達成了合作又見識了某些概念,但依舊拜託夜蛾正道調查高層是否真的曾和香川集團進行過大小姐曾展示過的那些交易。

  因此一眼就看出來這一次五條悟打算幹點什麼。

  校長抖了抖鬍子,「你不想報告給高層,但是又打算把這些數據給外人看,哪有你這麼幹的。」

  五條悟一臉神秘地晃了晃手指,「不不不,和美醬只比我差一點點的強者哦,還擁有那群爛橘子永遠也不可能媲美的聰明才智,這麼一想,那群老橘子才是外人吧。」

  說到這裡,他又嘟嘟囔囔起來,深切表達出了他希望爛橘子們全都滾出咒術界的美好願景。

  一旁趴在桌子上補覺得家入硝子還保持著腦袋埋進臂彎的姿勢,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是嘛,我怎麼聽學生們說,你那次挑釁人家社長,結果被揍了一整天啊。」

  「這又是哪裡來的謠言,」五條悟拍著桌子,一溜煙掛在他親愛的夜蛾老師身上,「難道我當時身受重傷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了嗎!」

  夜蛾正道感受著學生沉重的「愛」,忍不住黑著臉伸手柄人推下去。

  結果壓根就推不動。

  他只好隔著無下限敲五條悟的腦殼,「要去找人就快點去,找完了就把報告還給我,我好交上去。」

  家入硝子的話跟在後面:「五條家主順便再買點武器來吧,既然已經被那位社長坑了一筆,就不要再計較了。」

  原本還在耍寶的五條悟直接僵住。

  到底是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試圖拿捏香川和美結果反而白給被坑,最後被狠狠敲詐變成冤大頭的這件事情啊,這兩天帶著學生們出任務的時候他們也「不小心」說漏嘴找他問八卦了。

  難道是他說夢話了?

  從香川涼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和好友虎杖悠仁分享了一遍的吉野順平,深藏功與名。

  五條悟站直身體,叉腰道:「報告不會還了,武器也不會買,我走了再見!」

  說完就風一樣離開了。

  前往香川集團的路上,最強咒術師悠哉悠哉地靠著車窗給社長大人打電話,誰知道鈴聲響了三秒就被拒接,再打過去就聽到喵喵頭001號的機械音:「該用戶拒絕與您通話,請不要再撥。」

  五條悟當場就瞪圓了眼睛。

  他曾經花五億高價從香川和美手裡買到了義警的聯繫設備,其中就有社長大人的緊急聯繫鍵。

  被拒接電話的五條悟將手指緩緩挪到了聯繫按鍵的上方,蠢蠢欲動,但是又按不下去。

  最強最終選擇了和緊急聯繫說不清楚哪一個更讓人頭疼的方式,直接抓住秘書小姐威脅她撥打社長大人的內部通信。

  由於五條悟時不時跑到香川集團串門,他的信息被喵喵頭001號錄入了集團網絡方便仿生人員工們給他開權限,因此111號秘書小姐很是順從地完成他的指令。

  秘書小姐的內部通信同樣失敗了。

  知道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被拒絕通話的人,五條悟立馬就重新抖擻起來了。

  他語氣高揚著留下語音留言:「和美醬,你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需不需要最強的幫助呀!」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五條悟含糊不清地略過了去校長辦公室拿報告之後的所有事情,選擇性挑選重點說,「所以這份報告我帶來啦,和美醬要是感興趣的話——」

  他拉長聲音。

  香川和美假裝聽不懂他的暗示,發出若有所思地聲音:「今天是社長的休假時間,我不會回集團上班,所以五條先生不如讓這個報告回到它該去的地方。」

  比如說某位高層的桌子上。

  五條悟「啊」出了一條抑揚頓挫的聲調。

  男人不甚在意地將拿了一路的報告折成小方塊,完全忽略夜蛾正道可能的生氣情況,隨手塞進褲子口袋裡。

  隨後他問:「也就是說和美醬不需要我再分享那些詛咒師的情況啦。」

  的確是不需要。

  香川和美臉上還掛著淺笑,心裡卻沒什麼情緒。

  之前的那些消息不算太有價值,但是結合這一次的事件來看,卻能夠隱隱約約拼湊出某個影子。

  能夠在防守嚴密的高專讓一群完全陌生的詛咒師來去自如,策劃這起事件的人當中一定有對高專十分熟悉的人。

  那群詛咒師進入校園時如此謹慎,在面對被輔助監督發現的突發狀況,卻又忽然大膽起來,從視野並不開闊的地方一路追到家入硝子的眼皮子底下,似乎一定要將目擊者滅口。

  這反而造成一個疑問——這樣的行為未免太刻意了,簡直就像是想要故意用一個輔助監督的犧牲讓高專知道有人闖入,並且目的就是那個被看管的倉庫。

  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加上高專恰到好處的任務調動,偏偏就在這一天,學校裡只留下了沒什麼戰鬥力的校醫和輔助監督。

  咒術界高層之中一定有反派角色的影子,更何況按照香川和美對於咒術界的了解,如果讓她來判斷,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所有咒術師都列入敵人的行列,包括一直以來看上去都似乎是與眾不同的異類五條悟。

  香川集團和那群咒術師打了兩年的交道,不管是用社長的頭腦去判斷,還是用001號的智庫去分析,都能很輕易地得出一個結論。

  咒術社會,是一個從根上產生腐爛的大樹,看上去枝繁葉茂自成體系,實際上隨時處在搖搖欲墜的境地。

  所有在這個社會中成長起來的咒術師,都像是被各種規則機器打造出來的合格器皿,就算是源源不斷地學習充實自己,也不過是在往器皿中灌入泉水,擁有得再多最終也會變成器皿的形狀。

  就算是那些尚未成年的咒術師,還沒能來得及被徹底打磨,也會因為長時間的浸染隱隱顯現出器皿的雛形。

  至於五條悟這個最強則又是另一種狀況。

  製造他的材料太過於堅硬,那些代表著規則機器在他面前不堪一擊,反而會被破壞解體,所以他能夠隨心所欲地長成自己想要的形狀。

  但機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堅硬的材料在逐漸成形的過程中,依舊在不斷地被機器所影響。

  越是想要破壞,就越會朝著完全相反的地方生長,最終也不過是由一個標準的器皿變成了一個奇形怪狀的器皿罷了,本質又哪裡有變化呢。

  五條悟並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在社長大人心裡的形象,不過估計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因為在香川和美明確不再需要詛咒師消息之後,男人立馬就把話題轉到了武器上:「之前那一批武器全都只剩下最後兩發激光了,和美醬什麼時候考慮賣第三代呀,我知道你早就研發出不知道多少代了。」

  說著要休假的香川和美早就關停了電影,不斷計算著有可能需要應對的情況,聞言道:「五條先生出的起價錢的話,等到我把手邊的實驗忙完,就把新武器打包賣給你。」

  女人的聲音就和往常一樣平和,五條悟並沒有聽出來什麼異常,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正在想些什麼。

  香川和美正在給自己的計劃打勾。

  通過一個好拿捏的咒術師逐漸向咒術界輸送集團研發的武器,完成。

  接下來就是通過那些特級咒靈,找到藏在咒術界中的影子。

  社長思索起來。

  小涼每晚都需要在神奈川巡邏,就算擁有了無數高科技輔助也常常要夜巡到天光大亮,因為大小姐早已經不滿足一個神奈川,正在將自己圈定的地盤和集團出品的監控不斷向外輻射。

  夜間的任何罪行和咒靈都會被義警大小姐及時制止,就連神奈川附近的縣城也不例外。

  如果讓小涼去監督真人,或許會打亂她的安排。

  吉野順平現在早就被訓練成了完全體,香川和美在實驗過程中抽空造了一輛更加高科技的新摩托車,騎著新車的少年義警一個晚上已經可以飛躍半個神奈川了。

  沒錯,是飛躍。

  香川集團對神奈川的贊助修路計劃在這一個多月中順利展開,社長大人悄悄夾雜私貨,新修的大路中摻雜了特殊材料,可以和摩托車的輪胎反應產生類似於磁懸浮的斥力。

  輪胎不和地面摩擦後,最後一點聲響也沒有了,就算在半夜將速度飆到比汽車還快,也不會吵醒一隻老鼠。

  香川和美把黑髮少年的名字寫進了計劃表。

  如果事情一切順利,就讓吉野順平來擔任這個監督者吧。

  通話還沒有掛斷,社長在腦子裡列出無數計劃並沒有消耗太多的現實時間,五條悟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後「哇哦」了一聲,隨後點頭道:「雖然我感覺和美醬又想到了什麼坑我的新主意,但是我還是勉勉強強相信你吧。」

  說完,他就沉浸在了禮貌忍讓小孩子的這個角色裡無法自拔,假裝哽咽著掛斷了通信。

  其實達成目的後就不打算在男人身上費時間的香川和美聽得一愣,被他突如其來的抽象舉動打斷了思路。

  她按了按太陽穴,無奈地嘆氣。

  社長只停頓了幾秒鐘,就打算重新接上原先的工作,喵喵頭001號卻突然出聲:「111號發來工作報告。」

  它將報告內容投影在屏幕上——是111號秘書小姐用瞳孔正對著社長辦公桌拍攝出的照片。

  辦公桌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帶有明顯摺痕的紙張,香川和美將照片放大,看到了那張紙的題目。

  《高專遇襲報告》

  本章的內容提要,指的是五條悟就是香川和美緩步推進的計劃之外。

  大小姐是外冷內熱,相信人性本善願意為了全世界付出的那種人,所以才會成為一個不求任何回報的義警。

  社長大人作為母親,她為了小涼願意成立香川集團,願意重新啟動自己的頭腦製造出高科技武器,但是卻不願意重新相信人類,更不願意相信真切腐爛的咒術師們。

  五條悟就是和美醬不願意相信的咒術師。

  所以之前的章節中不管五條悟看上去有多麼的惹人討厭或者是讓人喜歡,社長大人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事件最後的結果也只會是和美醬所計劃的那樣,最終總是社長得到了真切的利益。

  但是人嘛,就算在天才也會出現計劃之外的情況,比如五條悟這個傢伙他的抽象程度就是社長所不能理解的(不是)。

  PS:本文明日上夾,所以明日更新推遲到十一點整,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

  以及我其實並沒有寫感情線啊,為什麼看到了好多社長和五條的CP粉(迷茫)


第28章

  那張向咒術界高層解釋高專遇襲事件的報告單,最終還是被香川和美重新送還給了五條悟。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得到承諾的最強還要把事件報告單留在集團辦公室,但這能讓她得到更多的數據用來分析情況,所以香川社長就沒有深究的想法。

  完整看完報告單後,香川和美更加確定這次襲擊是為了之後的陰謀做鋪墊。

  那些詛咒師接連兩次來到高專,第一次專門挑選姐妹交流會這樣的時機,第二次明明支開了所有咒術師卻又執意要向輔助監督出手,顯然就是為了宣告他們的到來。

  攻擊在明,那麼他們所求的東西就在暗。

  想要高專內的某種東西是真的,但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拿到東西就不好說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不知名反派角色究竟想要做什麼,但如果是香川和美來計劃這件事,那麼這張報告單交上去之後,高層中屬於她派系的咒術師們,一定會以東京高專不再適合保管某樣東西為理由,直接將她所真正需要的那樣東西轉移。

  至於最後會轉移到誰的手上,就不是五條悟他們可以明確知道的事情了。

  這也是香川社長送還報告單的原因。

  與其每天提防著有可能到來的襲擊和已經被反派完善的陰謀,不如把主動權放在自己手裡,等到那些高層提出要求,又或者是反派做出動作,再緊接著進行下一步。

  她的時間寶貴,既然這樣不如推上一把,盡快讓反派實現他的目的,在最後一步完成之前攔截他。

  所以報告還是送回去吧,讓它平平安安地到達原本應該去的地方。

  社長的計劃很快就同步到了香川涼這裡。

  大小姐半撐著腦袋,目光懶散地落在箱子上。

  箱子裡裝著她在神奈川邊界抓到的那幾隻特級咒靈,以及被切了一半後送回來的真人。

  幾隻特製隔離箱鏈接著複雜的儀器,負責將咒力抽出維持基地的武器能源供應,以及封住它們自身。

  真人被切出去的那一半似乎是包含了大多數的靈魂記憶,這一半真人自從回到義警基地後就每天昏昏沉沉沒什麼精神,而且看上去像是有點變傻了。

  這是吉野順平的結論,他偶爾在基地鍛鍊得累了,就會跑到真人的箱子旁邊通過單向透明的那一面觀察它。

  一開始少男還會一本正經地說出只是想要知己知彼的正經藉口,後來乾脆光明正大地承認他就是無聊了所以才看看觀賞咒靈。

  香川涼一度想要給基地安裝一個觀賞魚缸,後來發現觀賞魚的確不如真人好玩——真人沒辦法聽到外面的聲音之後就天天把自己分成好幾份上演小劇場,一天比一天有趣。

  雖然兩位義警都知道這是這隻咒靈吸引外界關注,獲得對話機會的一種方式,但是不得不承認的確很有意思。

  隔離箱裡分隔著噴火的火山頭、長出樹枝的木頭咒靈、自己給自己泡水的咒靈,以及蔫蔫的藍色長髮咒靈。

  香川涼一邊看著它們,一邊思考著該如何完成香川社長的計劃。

  作為來這個世界做任務的工作人員,她們不能完全接手解決反派的任務,一旦通過各種外掛輕易解決了反派,那麼主角沒有得到成長,故事沒有得到推進,結局不是依靠能夠被檢測為積極努力的團結奮鬥而開啟,這個世界就不會判定自己的劇情線處於合格狀態,最終也不會成為不依靠劇情線的新世界。

  這是世界對於自己的保護手段,每一個新世界能夠獨立運轉多長時間都是說不定的事情,所以每一個世界意識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強大自己,部門工作人員需要細心維護這些世界的獨特方式,香川星野的兩個馬甲偶爾屏蔽主體意識的時候,也會把不可過度干涉世界命運這一法則刻進骨頭裡。

  反派不能她們獨自解決,這件事情一定要不動聲色地讓東京高專的那群咒術師們逐漸接手,她們只需要先確定反派的具體角色就好。

  那就按照香川社長的計劃來吧,反正她們都是同一個人的切片,再動一次腦子結果也是一樣。

  香川涼調用自家義警小夥伴:「順平,你現在在哪裡?」

  十分巧合的是,吉野順平正在和他的網絡好友一起逛街,順便還見到了好友虎杖悠仁的幾位高專同學。

  虎杖悠仁給一二年級們聊過自家無良教師八卦之後就忘記了這件事,直到五條悟被被暴怒的夜蛾正道校長壓著重寫了一份襲擊報告,好不容易寫完之後卻忽然收到了秘書小姐送過來的原報告。

  據家入硝子老師所說,某位白毛最強當場就叫嚷起來。

  無良教師轉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找誰出氣,最後想起來編排自己被「揍」了一天的學生,最終露出了一個歪嘴笑,試圖通過逗弄自己的可愛學生重新愉悅起來。

  還想多看點笑話的家入硝子立馬打電話給禪院真希通風報信,讓他們快點跑掉別被五條悟給逮住了。

  一二年級的同學們立馬就四散奔出了學校,決定效仿自家老師,自己給自己放假。

  恰好齣去之前虎杖悠仁約了吉野順平一起去看電影,沒想到立馬就有了時間。

  粉髮少男踏出校門的時候,立馬就被兩個同期以及三位前輩逮住了。

  雖然虎杖悠仁不管是說八卦還是講解武器的時候,又或者是在分享自己學到的各種義警技巧的時候,都刻意地避開了有關於社長、大小姐和吉野順平的各種事情。

  但是一二年級的幾個咒術師們哪裡是好糊弄的,他們觀察了那麼久,這次虎杖悠仁只不過是悄悄提了點速度想要甩開他們,就立馬被察覺到了蹊蹺。

  被同學們抓住,虎杖悠仁雙手合十道:「我真的不能透露這些東西呀,米娜桑要不就當作沒看見怎麼樣!」

  「才不要,」釘崎野薔薇叉腰道:「我們有沒有要你透露什麼,見見你的網友不行嗎?」

  伏黑惠隔空點點粉髮同期的口袋,「其實不需要你替他做決定,要不然你問一問那個網友,他願不願意見我們呢?」

  肩膀被熊貓前輩牢牢抓住的虎杖悠仁苦著臉拿出手機,打一行刪一行,最終還是把信息給發了出去。

  【虎杖:順平,我的同學們也很想和我們一起看電影,你如果不能接受的話,要不我們下次再約?】

  幾人默默等待著,小小的屏幕前擠滿了五個腦袋和半個熊貓頭。

  另一邊的回覆來得很快。

  【吉野:我都可以誒,悠仁有幾個同學呀,要不我現在就買票?】

  「看嘛,人家答應得很爽快啊。」

  熊貓雖然只擠進來了半個頭,但還是看得十分清楚,立馬大笑起來。

  於是幾人抓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虎杖悠仁,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快到地方的時候,被圍著的粉髮咒術師眨眨眼,依舊沒想明白。

  大小姐和社長大人雖然沒有很明顯的表現出來,但虎杖悠仁同樣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她們對於咒術界整體的隱隱排斥。

  一開始他並不理解,半路加入高專的少男在咒術師中只見過高專的老師同學們,義警中他只見過大小姐他們,在他心裡不論是咒術師還是義警,本質上都是保護普通人的安危。

  只不過幾個月過去,被香川社長點撥過的五條悟刻意帶著學生們見識了一點東西,那些被高層們藏都不屑於藏起來的東西。

  逐漸理解一切的虎杖悠仁更加堅定,決定怎麼都不能告訴同學們有關於義警的事情,哪怕其實社長和大小姐誰也沒有吩咐過他這件事,他也一直保持著這個原則。

  絕對不能給義警們添麻煩,讓他們不得不和他們討厭的咒術師打交道!

  沒想到吉野順平答應得異常爽快,看著這個回復速度,他可能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產生。

  難道之前自己的那些糾結和堅定隱瞞,其實完全是猜錯了嘛。

  少男在這頭想出了哭哭臉,那頭看見了一群咒術師的吉野順平朝他們招了招手,心裡壓根就沒有什麼想法。

  他會答應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大小姐並沒有讓他避免和咒術師交往,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和虎杖悠仁這個好朋友正常交往,從來都沒有帶入過咒術師和義警的矛盾。

  一二年級的學生們率先打了招呼,各自介紹自己的名字,他們受到了虎杖悠仁的影響,覺得對方可能會對咒術師有所排斥,因此特意沒有強調他們的身份。

  吉野順平同樣認真做介紹:「你們好,我叫吉野順平,目前在神奈川的高中就讀。」

  黑髮的少男義警默默打量著幾個咒術師。

  高馬尾少女禪院真希看上去就有健碩的身體,戰鬥力是完全可以想像到的強大,她身邊那個橙色短髮的少女則是同樣看上去就很能打。

  說著飯糰餡料語言的少男在夏日的尾巴還穿著外套,不太能具體分析出身體素質的情報。

  以及一個,熊貓?

  吉野順平和熊貓互相笑著點頭,彼此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黑髮義警是因為不知道一支毛絨熊貓是用什麼原理驅動的,所以想說說不出來,熊貓則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是一個被咒術師做出來的咒骸這件事。

  於是他們默契地雙雙挪開目光。

  看到那位叫伏黑惠的海膽頭少男的時候,每天夜巡處理了無數混混以及黑手黨成員的吉野順平眉頭一挑,右手下意識就按上了腰間的隱蔽武器。

  他穿著休閒的衣服,武器原本看不太出來,結果這麼一個下意識地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順平:我在幹嘛?我該咋說?

  PS:今天謝謝小天使的支持啦!

  最近期末,所以好多開心的事情我想要加更都沒時間加,不過我都記住啦,馬上放暑假了,到時候超級爆更!

  以及以及,今天看到了一個讀者小天使的評論,覺得她說得很對,少男就是少男,需要進行敏銳一點的區分才可以,以後少年會用在多數群體的情況下(希望之後我又慣性思維的時候小天使們提醒我),總之謝謝著小天使的提醒啦!


第29章

  虎杖悠仁雖然沒有真正參與過義警的夜巡工作,但也一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摸著後腦勺上前一步,擋住了伏黑惠因為感受到威脅所以下意識放在身前結印的雙手,笑著說道:「順平你不要緊張,伏黑同學絕對不是黑手黨成員,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少男說完後,他又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個伏黑惠的國中同學,想起來自己這位同期以前可是不良老大,於是遲疑,「應該不算、吧……」

  伏黑惠的目光被擋住之後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居然在一個外表看上去就只是普通人的高中生面前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威脅,甚至已經做出召喚玉犬的手勢,就差讓玉犬渾撲上去了。

  他剛默默放下手,就聽到粉毛同期猶猶豫豫的話,嘴角一抽:「什麼叫應該?」

  釘崎野薔薇忍不住大笑:「我想起來了,伏黑哥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伏黑哥,」熊貓的八卦之心立馬燃起來,「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嘛!」

  狗卷棘也看過來,一幅豎起耳朵認真聽的樣子。

  在海膽頭少男黑沉沉的目光下,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你一言我一語比劃出伏黑惠原先在國中的「光輝」形象,引得大家紛紛調侃起來。

  吉野順平也順勢放下死死按在腰間武器上的那隻右手,靦腆的笑起來:「是我太敏感了,條件反射,不好意思呀伏黑哥。」

  他這句「伏黑哥」一出,幾人又笑開了,伏黑惠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幾位少年的氣氛就這麼融洽起來。

  小咒術師們是想要悄悄查探這位吉野順平究竟和那些武器有什麼關係,所以在看到了他衣角那處的輪廓,確定了兩者的確有所關聯後,幾人就決定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問出這些武器的開發者。

  吉野順平則同樣也有一些探查情報的心態,雖然他的確只把這些少年咒術師當做虎杖悠仁的朋友看待,但他同樣對咒術界的許多東西有所好奇。

  於是在雙方都有所求的情況下,從見面到看完電影這一整段時間,幾人的相處氛圍都十分自然。

  只有夾在當中的虎杖悠仁,既擔心同學們忽然問出什麼不該問的問題踩到雷點,又擔心吉野順平會不會忽然召喚大小姐把他的同學們一網打盡。

  看完電影之後他終於在幾人的友好相處中放下緊張,打算鬆一口氣和朋友們開心逛街。

  香川涼的通信請求就是這個時候跳出來的。

  幾位少年排排坐在拉麵店裡,正要點單的時候,吉野順平手腕上那充滿著科技感的腕錶忽然就亮起藍光,代表著香川涼的調用。

  黑髮義警習慣性地按下接通鍵,下一秒就聽到了大小姐清冷的聲音。

  「順平,你現在在哪裡?」

  吉野順平正要回應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他身邊全都是咒術師,並且這些咒術師們還全都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

  要是讓大小姐知道他居然和這麼多咒術師私下聚餐,會不會覺得他悄悄投敵了啊?

  要知道他可是為了和虎杖悠仁一起看電影,專門從神奈川跑到東京來。

  黑髮的義警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麼,條件反射地就想要掛斷香川涼的通信。

  誰知道虎杖悠仁的速度更快,他拍拍吉野順平的肩膀道:「是不是有任務啊,快去快去。」

  義警的通信設備可是香川集團出品,收音效果頂級。

  香川涼聽見虎杖悠仁的聲音後,疑惑道:「你們在聚會?」

  「算是吧,」吉野順平抱著可能會被嚴肅批評的想法,蔫巴巴地坦白道,「我在和悠仁的同學們一起吃飯。」

  虎杖悠仁的同學?

  大小姐疑惑的聲音隨即響起:「咒術師?」

  她只是想知道吉野順平為什麼會和虎杖悠仁的咒術師同學認識,並沒有什麼譴責的意思,但這冷淡地問話在其他人聽來就完全是另一種含義。

  「雖然是這樣但是!」

  虎杖悠仁立馬解釋道:「是我很想要順平和我的同學們認識,所以不是他的問題!」

  通信器沒有傳來回應。

  吉野順平表情凝重,心裡已經想好了今天回神奈川之後要主動加多少組訓練。

  他悶聲回覆:「是的,嗯,我馬上就回來。」

  沒能及時回應的大小姐其實是在思考。

  香川涼原本就希望吉野順平能夠不動聲色地吸引主角們,最終和他一起完成社長大人的計劃,大小姐還沒有準備開始製造巧合,誰知道他們居然就已經認識了。

  而且都已經可以同桌吃飯,聽上去關係還挺不錯。

  也就是說她不需要浪費時間編寫劇本,讓那些咒術師們注意到吉野順平的動作,從而促成他們互相提防卻又不得不合作的關係,反而可以順其自然讓他們成為朋友,這樣事情反而簡單很多。

  工作量減少的大小姐瞬間開心起來。

  「不用那麼早回來,」香川涼制止道,「你不是說要和悠仁君多玩幾天,正好和他的朋友也熟悉熟悉。」

  大小姐同樣聽到了虎杖悠仁的話,於是順便安慰他:「悠仁同學不用那麼緊張,順平想和誰成為朋友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哪怕是咒術師也沒關係,更何況悠仁同學同樣也是咒術師,在香川集團不照樣是人人皆知的社長徒弟嘛。」

  過於了解香川涼的吉野順平在聽到她話語裡隱藏著的鼓勵後,立馬就懂得了她的暗示,剛才還垂頭喪氣的表情轉瞬間一掃而空。

  按照大小姐這話的隱藏意思,很可能是這一次的任務在某些方面需要和咒術師合作,所以乾脆順水推舟讓他好好交朋友。

  義警的職業素養一秒上線,吉野順平連聲說道:「知道啦知道啦,我會好好交朋友的!」

  虎杖悠仁聽到「人人皆知的社長徒弟」這句話時,忍不住偷瞄了幾眼似乎沒在看他的同學們,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

  兩位義警並沒有繼續寒暄下去。

  香川涼表示自己會將新的任務要求發送過來,具體時間以後安排,隨後掛斷通信,將空間留給了幾位少年。

  通信結束後,圍觀了好一會的一二年級們看向虎杖悠仁。

  拉麵早就擺在了桌上,感覺到無數目光的注視,虎杖悠仁默默低下頭拿起筷子,試圖通過狂吃拉麵來擺脫肯定會到來的問話局面。

  但他並沒能躲過。

  高專的小咒術師們雖然在面對咒靈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瘋,但是在同伴面前卻算得上是善解人意,如果虎杖悠仁想瞞著他們做點什麼,一般沒有人會去追問,只不過這件事情的情況全然不一樣。

  從虎杖悠仁假死回來之後,他的身上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點二年級的學長學姐們看不出來,但是他的兩位同期卻感受得一清二楚。

  釘崎野薔薇雖然從小就在鄉下長大,和其他的咒術師接觸並不多,但她的奶奶也是一名咒術師,經常教她有關於祓除咒靈的技巧和咒術師的規則。

  伏黑惠則是跟著五條悟長大了好幾年,一直都在和各種咒術師打交道。

  於是從一個普通男高中生變成咒術師的虎杖悠仁,他的氣質和習慣在三人組中十分顯眼。

  咒術師雖然為了保護普通人會不斷地祓除咒靈,但長年累月的壓力會讓他們在麻木中瘋狂,少年咒術師們還沒有這些症狀,但他們也習慣了許許多多咒術界的潛規則。

  但虎杖悠仁不一樣。

  他不會運用自己的實力,但又太過天真熱血,能夠感染他人卻偶爾也會灼傷自己,在咒術師中就像是人群裡混入的大金毛一樣顯眼。

  然而自從他假死後回來,這樣的狀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不管是對自身力量的把控還是頭腦的運用,不管是心態還是鍛鍊方式,都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且全都是好的那一面。

  與此同時,五條悟這個神出鬼沒的無良教師又帶來了一批和咒具完全不一樣的高科技武器,並且話裡話外都是在暗示這些東西和教導虎杖悠仁的那個人有關係,希望他們能自己查一查。

  雖然對於無良教師的負責任程度很不滿意,但是高專的學生們一向信任五條悟,於是時不時會在粉毛少男的面前試探。

  有關於虎杖悠仁戰鬥形態的改變不算是重點,那些關於咒術界是否會改變局面的高科技武器才是重點,姐妹會後充分見識到武器威力的學生們,更是對那位研發者真面目產生了無比的好奇。

  這一次就是很好的機會。

  禪院真希率先輕敲桌面示意學弟抬頭,問道:「香川集團是什麼呢?」

  她在這邊問,另一邊的狗卷棘默契的舉起手機,將他在聽到這個名字就查找出來的搜索界面給大家看。

  於是熊貓接著她的話問:「那麼人人皆知的社長徒弟又是怎麼回事啊,說嘛說嘛。」

  「就是啊,」釘崎野薔薇模仿著剛剛在腕錶上聽到的冷淡好聽的聲音說道,「悠仁同學,那位小妹妹都說了沒關係,你還不老實交代!」

  他們這樣一套連環計下來,虎杖悠仁的臉都快要埋進湯麵裡去了。

  吉野順平看到他們的交互,露出了帶著慈愛的笑容,彷彿老父親一樣想。

  悠仁和他的朋友還真是和諧友愛啊,不錯不錯。

  他叼著豆漿瓶口的吸管小口小口地喝,試圖解一解嘴里拉麵殘留下來的辣味,都被拉麵辣到眼淚汪汪了,還眼也不眨地看著咒術師們互相「鬧趣」的畫面。

  吉野順平笑得正開心,忽然就對上了伏黑惠的眼睛。

  曾經的不良老大雙手環胸,目光沉沉地看著他:「虎杖不願意說,那麼吉野君你呢,你能說一說香川集團的社長徒弟這個名頭,究竟是什麼含義嗎?」

  悠仁還在堅守不能暴露義警存在的原則,完全沒想到大小姐是故意透露信息的。


第30章

  伏黑惠問出問題後,那邊幾個小咒術師默契地停下來,全都在等待著吉野順平的回答。

  就連一直堅持的虎杖悠仁也忍不住看過來,想知道好友究竟會怎麼糊弄過去,順平肯定不會透露義警的事情,他以後正好可以按照好友的忽悠模板說話。

  誰知道吉野順平依舊保持著平靜又靦腆的微笑,嘴巴卻一溜煙地將虎杖悠仁從電影院事件開始,一直到結束義警訓練回歸高專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語速飛快邏輯清晰沒有停頓,比朗讀課文還要流暢清晰,生怕小咒術師們聽不明白。

  全都說完後,他停頓一分鐘,給在場所有人充分的反應時間,隨後又問:「你們還有哪裡不明白嗎?」

  虎杖悠仁手裡的筷子「啪嗒」兩聲落在了桌子上,然後伴隨著粉髮少男逐漸張大的嘴巴滾到地面,最後還被下意識伸腿的狗卷棘踩了一腳。

  他一直擔心香川集團和咒術師的不可調和矛盾,面對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同學們或明或暗地追問,虎杖悠仁也閉緊嘴巴絕不肯透露一點。

  就連當時他一不小心說出五條老師很可能是被揍了一整天,才沒能及時回到學校安排姐妹交流會的注意事項之後,都憂心同學們會不會把這件事和送到學校的新武器聯繫起來。

  沒想到吉野順平居然這麼乾脆就說出來了!

  而且說得事無巨細,簡直就像是在給小咒術師們講睡前故事一樣,甚至還主動鼓勵他們提出問題。

  恍恍惚惚的虎杖悠仁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件事情,原來是可以說的嗎?」

  「為什麼不行?」

  吉野順平輕輕眨眼,驚訝道:「難道香川社長囑咐過你什麼嗎,或者是小涼說過你不能透露?」

  她們當然什麼都沒說過,只不過母女兩個看上去十分不喜歡咒術界,虎杖悠仁總覺得自己要是隨意給她們添麻煩,那麼很可能在某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綁進了香川和美的實驗室,成為檢驗新武器質量的消耗材料。

  吉野順平看上去完全不顧忌這些話題,也就是說義警內部真的沒有不能向咒術界透露身份的規定存在,這可能只是母女二人的習慣而已。

  虎杖悠仁想到這裡,忍不住一把推開已經被他吃到麵湯都不剩的拉麵碗,「啪」的一聲把臉摔在了桌面。

  粉毛同學的動靜驚醒了其他幾個小咒術師。

  時常看電影的狗卷棘聽著聽著就相信了吉野順平的話,他忍不住環顧四周,確認他們處在拉麵店的包間內部,剛才的對話也沒有人聽見,隨後以一種接頭特工的心態開口:「金槍魚蛋黃醬?」

  咒術師這樣的職位放在現代社會已經足夠傳奇,但是受到動漫電影影響的中二少年在直面所謂的特工和義警的時候才會無比激動,因為咒術師是他的生活和工作,義警則是動漫和電影裡虛構出的英雄。

  白髮咒言師的飯糰餡料語包含著多種含義,平時的時候,身邊的同期們總能立馬理解並隨之翻譯,和他相處久了之後,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們也能聽懂狗卷學長平時在表達什麼。

  但今天這句話的含義就沒有人聽懂。

  眼見在場的人都陷入了莫名的呆滯和沉思,狗卷棘放棄飯糰餡料和雙手比劃的方式,拿出手機「喀喀」打字。

  幾分鐘後,他的備忘錄就被問題塞滿了。

  包括且不限於「義警真的只會在晚上工作嗎?」「平時都是怎麼訓練的?」「這些高科技武器是人手一個嗎?」「保護城市安危的內容包括祓除咒靈,普通人怎麼解決咒靈呢?」

  總之就是把想要問的全都問出來,密密麻麻的黑字爬滿手機屏幕,懟到吉野順平眼前的時候,黑髮義警差點以為他現場寫出了一篇演講稿。

  釘崎野薔薇下意識問:「狗卷前輩這麼輕易就相信他了嗎,這種只會存在於電影裡的無私好人,以普通人的身份對抗世界不平什麼的。」

  聽上去未免太過於童話了吧。

  狗卷棘還沒有回答,禪院真希下意識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們擁有那樣的武器。」

  提到那個可以直接把山都削平的武器,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

  對啊,這種高科技武器別說對抗世界不平事了,如果量產的話,就連掃平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吉野順平看著他們已經自己說服了自己,於是在看清屏幕內容後清了清嗓子,同樣沒什麼遲疑地回答了狗卷棘的問題。

  「我和小涼在晚上夜巡,因為白天要去上學,」少年義警想了想,又道,「但是香川社長和集團員工們在白天也會做很多義警的工作,所以這應該只能算是個人差異吧。」

  早就被科普過了香川母女的幾人若有所思地點頭。

  於是吉野順平繼續:「訓練內容可以讓悠仁回答你們,他的訓練強度比我強很多,應該更適合你們這樣的咒術師。武器是社長大人研發出來,不是人手一個,是一人很多個,等會兒可以給你們看一看我的摩托車。」

  騎著摩托車從神奈川來到東京的黑髮義警說到這裡忽然炫耀起來,「超帥!」

  虎杖悠仁同樣大幅度點頭:「真的很帥啊!」

  「而且這一輛是新版哦,」吉野順平看著好友笑起來,「所以變得更帥了,等會兒就給你看!」

  粉髮咒術師連連點頭。

  「至於咒靈,」少年義警笑了笑,「我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如說義警都不是你們所想的咒術師那樣強大,大多數時候都是依靠計劃和武器解決咒靈,一般情況下,比起等到咒靈出現之後才解決,我們更習慣於在咒靈出現之前,就找到負面情緒和詛咒聚集的地方,解決屬於人類的問題,這樣就能減少咒靈出現的頻率。」

  早就被千錘百鍊的吉野順平自然沒有完全說真話。

  義警在夜巡的時候的確會將可能出現的咒靈強行掐滅在搖籃中,但是這也並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預防。

  香川集團的仿生人員工會以工作的名義,在白天就在各個地方進行走訪解決各種問題,他們不會疲憊,晚上的時候也會在東京以及周邊地區進行夜巡。

  但是香川涼和吉野順平只是人類,時間並不足夠支撐他們每一次都完美預防,所以有時候就要去解決咒靈,雖然清楚咒靈治標不治本,但其實對於他們來說反而更簡單。

  吉野順平只能算是一個普通的超級士兵,香川涼卻是能夠利用彈跳力飛天的賽亞人,這一點在黑髮義警的言語中並沒有體現,相反,他有意識地將義警這一群體塑造成依賴於武器的普通人形象。

  這反而和香川涼的計劃不謀而合。

  果然,在聽到他這樣說之後,一、二年級的小咒術師們都有些沉默。

  禪院真希嗤笑了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要不是咒術界高層的那群腐爛老東西,這個社會怎麼會讓毫無武力值的普通人不得不拿起武器保護自己,逼迫原本應該做普通高中生的少年們拯救世界,這就是咒術界的本領嗎。」

  聯想到自家夜蛾校長曾被無限次刁難也要保全他們的往事,熊貓咒骸嘆了一口氣:「原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普通人已經要為了保護自己付出這麼多的代價,甚至演變出了義警這樣的組織,怪不得正道現在這樣惆悵。」

  伏黑惠則是朝著吉野順平微微低頭,為自己剛才的逼問展現出無聲的歉意。

  回想了一下香川涼和香川和美的武力值,虎杖悠仁總覺得剛才自家黑髮好友好像說得有哪裡不對,但是仔細想想又的確沒有哪裡不對,於是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社長大人和大小姐明明一點都不弱啊,但是順平說得也對,好奇怪,不過總之都是咒術界高層的錯!

  有了之前五條悟的鋪墊和高科技武器作為前提,一番對話之後,幾位少年原本就在看完電影後初步結成的友誼,凝結得更深了。

  香川涼的任務消息十分適時的傳了過來。

  腕錶閃現藍光,吉野順平明白大小姐這個時間點發過來的含義,可能就是希望他能夠將任務展示給咒術師們看看,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開了投屏按鈕。

  深藍色的字體投放在空中。

  小咒術師們驚叫起來。

  「特級咒靈!!!」

  任務內容很明顯地標註了吉野順平所需要做的事——監察一隻被放出實驗室的特級咒靈,找出和它合作的詛咒師。

  從來沒有真正直面過特級咒靈的一二年級們全都皺起眉,禪院真希甚至直接站起來了。

  高馬尾少女怒聲道:「這是在把你的生命當作兒戲嗎?!」

  特級咒靈對於咒術師來說就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類比武器就相當於是原子彈一樣的級別,吉野順平的義警上司居然讓他這個普通人去監控特級咒靈,對於學生們來說,這和告訴他們就是想讓黑髮義警去送死沒有區別。

  早就知道真人已經被一分為二的吉野順平更加肯定這是香川涼刻意寫出的話術,於是遲疑著說道:「小涼並不會讓我送死,她一定會跟在我身後保護我,又或者是使用無數個武器幫助我,找到有可能會大肆傷害人類的詛咒師很重要,這是我們不得不做的事情。」

  說完他又低頭,神情裡滿是對香川涼的擔憂。

  小咒術師們從他的態度中感覺到,那位香川涼大小姐很有可能會面對比吉野順平更加危險的處境,於是原本驚詫憤怒的情緒立馬轉變為了熱血。

  伏黑惠再度成為第一個開口的人:「我們陪你一起,既然必須要做這件事,那就讓我們幫你吧。」

  順平:好耶,忽悠瘸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5

第31章

  得到了幾位少年咒術師的友好承諾,吉野順平的神情逐漸軟化,因他們而滋生的感動意味明顯。

  禪院真希輕敲桌面:「既然我們達成一致,那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商量一下,你的這個任務究竟要怎麼完成。」

  在拉麵店包間裡談論如此重要的事情,幾位少年的精神都有一些緊繃,二年級的三位時時刻刻更是都在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外面的動靜。

  他們甚至想著要不要放一個「帳」,來隔絕此次對話有可能被監聽的危險。

  出於安全考慮,他們在吉野順平的帶領下,前往了香川和美為順平這次的東京之行空出來的房產。

  關上大門,吉野順平不動聲色地四處環顧,確認房間內的隱藏攝像頭還在正常運轉後,才緩緩開口:「這一次任務所需要我監管的那隻特級咒靈,其實就是之前悠仁和我們結緣的那一隻。」

  已經得知了事件全過程的小咒術師們都看向虎杖悠仁,希望他能給出有關這個特級咒靈的某些特徵。

  虎杖悠仁飛快理解了同學們眼神裡的含義,仔細回憶起來:「那隻好像叫真人?是一隻藍色的,長得很像人類的,全身都是縫合線還能給自己變形的特級咒靈。」

  聽到他詳細地描述後,釘崎野薔薇疑惑道:「長得很像人類?」

  由詛咒構成的咒靈就算是擁有類似人類的形體,具體方面又能像到哪裡去呢,但是虎杖悠仁說得信誓旦旦,一下子就勾起了幾人的好奇。

  「有多像?比胖達還像嗎?」

  一旁的熊貓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和咒靈放在一起作比較,忍不住嗚嗚假哭:「你們果然是一點都不愛我了,居然把我當做計量單位!」

  誰知道它並沒有獲得安慰,反而得到了虎杖悠仁的鄭重點頭:「那個咒靈和胖達前輩並不是一個類型,而是外表和說法方式都和人類一模一樣。沒錯,它還會說人話!」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像人類的咒靈,難道它和詛咒之王兩面宿儺一樣,都是由人類轉化而來的咒靈?」

  粉髮的咒術師默默搖頭。

  嚴格來說,就算加上兩面宿儺這個另類的詛咒之王,虎杖悠仁也就見過三個會說話的咒靈,還全都是特級咒靈,讓人不得不懷疑咒靈想要說人話就必須要達到特級這個門檻,以及長得類似人形。

  幾個同學中只有伏黑惠面對過被兩面宿儺附身的虎杖悠仁,其他幾人想像不到和人類一樣長相又能說人話的咒靈究竟是什麼樣子,只能捧場地「哇」一聲。

  現代社會的電子產品並不能拍攝出咒靈的模樣,香川集團所特製的攝像頭也只是使用了獨特的咒力探尋系統,將咒力濃厚的個體在顯示屏幕上勾線出大概輪廓,不可以真正顯現出咒靈的樣子。

  吉野順平看著小咒術師們好奇的樣子,從行李箱中找出了真人的畫像——來自他無聊時候的作品,畫工沒有到生動傳神的地步,但是看清楚咒靈的模樣還是綽綽有餘。

  「居然真的和人長得一模一樣!」

  熊貓抓著畫像跳起來,「除了縫合線這樣的明顯特徵以外,都沒有什麼咒靈獨有的在外貌上過於扭曲的特點,比兩面宿儺還要像人!」

  高專內部有兩面宿儺的畫像,能很明確地看出他是一個四隻手兩張臉的傢伙,只能說大體是個人形。

  但這隻咒靈就不一樣,要是它學會了收斂自己的詛咒氣息,估計他們走在路上碰到也只會認為這隻咒靈是普通人類。

  滿足了他們有關於特級咒靈樣貌的好奇心後,吉野順平接著說道:「東京的咒術高專幾次被詛咒師襲擊,香川社長懷疑這件事另有陰謀,所以想要利用這隻特級咒靈引出幕後主使,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隻特級咒靈被放出後全程監管,防止它傷害人類。」

  這些事情都是他在來的路上得知的消息。

  騎著摩托車來到這裡的吉野順平聽到了香川涼讓002號播報的語音留言,將大小姐的相關計劃從頭聽到位,於是十分順利地更新了自己的情報,定下接下來的步驟。

  狗卷棘手機屏幕上展現出來的問題一針見血:那位香川社長究竟是用什麼方式判定,這個會說人話的特級咒靈被放出來之後,就真的會不傷害人類?

  要知道特級咒靈的實力十分強大,詛咒又對人類充滿惡意,一旦從囚籠中放出,就算是幾位咒術師們和義警實時監管,又有高科技武器輔佐,也不一定能保證它完全沒有傷害人類的機會。

  一旦那隻特級咒靈有那麼一分鐘的時間脫離掌控,就可能有數以百計的人類陷入危險。

  這個問題問出來,吉野順平發現自己壓根沒辦法回答,義警的武器和實力問題都難以向咒術師完全坦白剖析,但如果要是不把話說明白,這群小咒術師一定不會願意他們自己來負責這個特級咒靈。

  畢竟咒術界遇到咒靈後,將會立馬祓除,而義警則是由於自身沒有絲毫咒力是純粹的普通人,想要解決詛咒,只能依靠以咒力為能源的高科技武器。

  但是現在特級咒靈真人已經一分為二,吉野順平同樣了解香川社長,那位成熟的女人從來就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敢做出這種計劃肯定是留有無數後手。

  但既然這些他都不能說出來,那麼就轉移話題和注意力吧,吉野順平將問題拋回去:「你們咒術師如果想要控制咒靈,一般是怎麼做的?」

  伏黑惠垂下眼答:「束縛,能說人話的特級咒靈完全可以和我們簽訂束縛,以此達到完全的監管效果。」

  其他幾人也附和起來。

  他們並不覺得義警們一開始沒有想到束縛這件事有多奇怪,畢竟和咒術有關的東西全被咒術界壟斷,由普通人組成的義警能夠應對咒靈,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存在。

  因此這個時候大家也只不過是提出自己的看法,想要更多的幫助到義警們。

  提出束縛這個概念後,伏黑惠就開始和其他的同學們一起研究,他們到底該如何制定束縛的條件和規則。

  吉野順平啟動義警聯繫腕錶的收音設備,並且按下按鈕提醒遠在神奈川的香川涼及時接收。

  大小姐通過滿房間的隱形攝像頭和吉野順平使用義警聯繫設備的近距離收音,成功白嫖到了咒術師們有關於咒靈的一整套束縛規則。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

  束縛這個概念她早有耳聞,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使用的方法,現在倒是可以物盡其用,當做利用真人的又一道保險。

  這些信息,身處集團的香川和美同樣是同步接收。

  女人已經到達了實驗室,真人的隔離箱不動聲色地開啟了一個小口,等待著某隻特級咒靈上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真人總算覺得自己已經擺脫了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分割拉長一小部分靈魂對它來說曾經並不算是困難的事情,但為什麼這一次就連恢復都變得無比的困難?

  藍色的咒靈蜷縮著,忽然就察覺到了危險。

  難道這個箱子不僅僅有隔離它以及抽取它咒力的作用,還有其他更加隱蔽的功能,此刻正在逐漸地削弱它的靈魂嗎?

  看來它必須要抓緊時間擺脫這個箱子了。

  長長的藍色肢體再次找到了空隙,它將自己的靈魂探出去,如同上一次一樣偵察著周圍的環境。

  還在同一個實驗室,那個女人或許真的選擇相信它的話,出於同情,在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依舊把這個隔離箱留在原地。

  真人的靈魂笑起來。

  它再一次張開靈魂末端,形成開合的嘴巴:「女士,好久不見。」

  這一次,穿著實驗白大褂的女人並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反而早就預料到一般轉身,笑著說道:「你好,咒靈先生,和我做一筆交易如何?」

  在得知束縛這一天然的管控規則之後,社長大人推翻了原先的一系列計劃,打算直接使用束縛對付這只用作餌料的咒靈。

  真人察覺到了她的情感變化,還沒能太過了解人類的咒靈並不理解這種變化的來源,但它依舊興奮地顫動起來。

  原來這位研究員女士擁有著想要和咒靈做交易的欲望啊,這樣才好,這樣女人才能成為它逃脫的鑰匙,和它重獲自由後的第一個祭品。

  它這麼好心,一定不會讓她太痛苦。

  真人聽到了女人的要求。

  「我們定下一個束縛,在我放你離開之後,咒靈真人不能傷害或殺死任何一個人類,並且要為我找到某個可以幫助我做事的詛咒師,與之相映射的條件就是,我會放你離開。」

  「詛咒師?」

  真人疑惑地重複著。

  能不能傷害人類這種條件對它來說並不算什麼,它有的是辦法擺脫這樣的束縛,只要答應就能獲得自由又有什麼不可以。

  只不過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找詛咒師呢?

  真人下意識想到了夏油傑,有些遲疑。

  被關了太久又被一分為二的咒靈並不知道自己的特級咒靈夥伴們早已經全都落網,還以為它們正在和詛咒師夏油傑一起實現殺害所有人類的大義。

  如果要坑害夏油傑,它當然是不會猶豫,詛咒師也是人類,完成大義後也應該去死,但是一旦被人找到了它的同伴們……

  真人猶豫起來。

  它相信自己同伴的實力,區區人類不可能殺死或者捕捉,但它曾經也相信自己,還不是一不留神就被關進了箱子裡。

  藍色的肢體默默縮了回去,顯然是在考慮猶豫中不知不覺就偏向了保全自己夥伴的選項。

  香川和美眼看著它的掙扎,冷不丁出聲:「我想要找到一個窮兇極惡的詛咒師幫我殺人,我需要除掉很多很多的人。」

  將自己和正義的那一方劃出界線後,真人的靈魂停下了腳步。

  真人:怎麼回事啊,總感覺哪裡不對。


第32章

  真人是否相信她的言論都已經不重要,從人類對人類的詛咒之中誕生的咒靈,擁有著無數人類的劣根性,它具有的僥倖和傲慢的心理讓它最終選擇贊同了這樁交易。

  束縛的內容最終在幾次言語交鋒中徹底定下,香川和美將真人帶出實驗室並從隔離箱中放出,真人替她查找最強的詛咒師並且在找到之前都不允許對任何一個人類造成傷害。

  到最終結成束縛的時候,真人答應得十分爽快,這讓香川和美徹底肯定了她的猜測。

  一開始真人在聽到她的條件的時候沒有問她具體是哪一個詛咒師,就說明在提到詛咒師的時候真人的心裡會有一個人響應了它的第一反應,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推算得出的咒靈們的合作者。

  在提出找到最強詛咒師之前都不能傷人這個條件的時候,真人也沒有猶豫,一看就是對那個合作詛咒師的實力有所了解,確信那個人一定滿足條件。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它並不在意這些條件,覺得這些對它來說想要做到都很簡單,這樣的話之前的計劃就全都白費,還很有可能會因為各種異常舉動打草驚蛇,但是這點風險總是要承擔的,香川和美從沒有輸不起的時候。

  次日,憂心忡忡又帶著點躍躍欲試的小咒術師們跟著吉野順平來到了香川集團的總部大樓,秘書小姐帶著他們一路通行,來到了最高層的社長辦公室。

  幾位學生被領進辦公室大門後,第一眼看見的人居然是某個蹺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搖晃著墨鏡的五條悟。

  白毛教師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頭和他們對上了眼神,笑著擺手道:「幾個小朋友怎麼有好玩的事情都不叫老師啊,太壞了吧!」

  幾位學生立馬愣在當場,只除了伏黑惠偏過頭忽然抿嘴。

  他們商量了幫助吉野順平完成任務要做這個要計劃那個,討論了各式各樣的方法預演該如何跟蹤和監管特級咒靈,結果卻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通知自家老師他們的行程。

  伏黑惠按照以往的習慣,下意識以匯報任務的形式給五條悟發了一條消息,結果等見到了白毛老師才發現,他們差一點就完成了瞞住老師做大事的標準漫畫主角情節——當然也有可能是炮灰情節,虎杖悠仁給他科普的那些二次元動漫能被他記住的東西也不多。

  其他學生同樣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魯莽。

  禪院真希沉聲道歉:「抱歉五條老師,我們忘記給高專報備行程了,而且還擅自和其他人達成了合作意向。」

  說是在道歉,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以退為進,以禪院真希對五條悟老師的了解,在他這樣說話之後事情就會順利地發展下去。

  五條悟果不其然地回應了學生們的期待,他興致勃勃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學生,在看到他們全都默默低頭後大聲笑了出來:「幹嘛全都一副等著我批評的樣子,我又沒說不答應你們來幫忙。」

  不如說他其實一直很想要和義警以及香川集團創建真正的合作,只可惜被社長大人坑了這麼多次也沒有得到她的手下留情。

  哪怕五條悟已經可以自如出入香川集團,多次進入地下實驗室觀看香川和美做實驗,購買無數批被淘汰的先代武器以及提供作為能源使用的咒具,都始終能感受到那層若有若無的隔膜。

  對此最強表示十分委屈。

  那群咒術界高層爛橘子幹的好事,幹嘛要算在全體咒術師的腦袋上,害得他就算是「和美醬和美醬」地叫個不停也拿不到一點購買武器的優惠。

  誰能想到事情的轉機居然出在吉野順平的身上呢。

  和美醬的女兒香川涼,那位義警大小姐和吉野順平是一起戰鬥的同伴,吉野順平和他的學生又是好友,這樣兜兜轉轉,她們義警的任務終於被他五條悟給蹭到了!

  只要這一次學生們幫助吉野順平完成了任務,之後的合作那不就是順理成章地進行下去了嘛。

  想到這裡,五條悟忍不住看向香川和美,含著笑意的眼睛裡裝著一絲明晃晃的挑釁,就像是在問她還想用什麼方式逃避和咒術界的接觸。

  香川和美接收到了白毛最強的目光,隨後就像是眼睛裡壓根看不見這個人一樣衝着學生們笑道:「你們願意幫助順平君我很榮幸,但幾位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安危,一旦感覺處理吃力或是覺得情況有變,就將情報匯報後盡快結束任務。」

  女人就連話題都繞開了五條悟,惹得男人直接開始裝模作樣的大喊大叫,充當了喧鬧的背景音,「和美醬你幹嘛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太過分了吧!」

  無人搭理。

  在自家無良教師的背景音中,幾位學生接過了香川和美遞過來的手環,全都扣在了左手手腕處。

  吉野順平把他們拉成一個圈,幾個腦袋湊在一起聽義警同學教他們怎麼使用這個臨時的義警手環。

  手環扣上的那一剎那,香川和美的腦海深處就響起了貓咪系統的聲音。

  【喵喵頭:檢查媒介已接觸目標人物,掃描開始。】

  沙發上來回打滾假裝哭鬧的五條悟最終被自家學生給按住了。

  虎杖悠仁不知道老師只不過是表演型人格發作想要玩一玩,蹲在沙發邊十分真誠地安慰道:「五條老師你彆氣餒,反正你被香川社長忽視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不要每次反應都這麼大嘛。」

  又或者說也沒有那麼真誠,因為他這句十分具有歧義的話一說出口,一、二年級的學生們紛紛看過來。

  釘崎野薔薇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大八卦,少女的眼神都亮了起來:「什麼叫做不是一次兩次,什麼叫做每次反應都很大,難道五條老師這樣的傢伙居然也有春心萌動的一天嗎?」

  說完她控制不住地看向香川和美這位集團社長,越看越覺得很有可能。

  披著長髮的女人正在站在書架旁查找著什麼,純黑西裝襯托出富有力量感的身體,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拂過書架,成熟帥氣的氣質能讓人一眼淪陷,幾人剛剛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就暗暗驚嘆過社長的容貌,更何況是如今帶著八卦之心的仔細觀察,更加覺得五條老師和香川社長之間很有可能。

  剛才還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把臉埋在臂彎裡的五條悟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誇張地驚訝道:「野薔薇,你怎麼知道!」

  「其實我非常愛慕和美醬,要是哪天不見面就會死掉!」

  男人捂住心口,裝得很像那麼一回事,然而太過了解自家老師的學生們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五條悟只不過是在耍寶罷了。

  釘崎野薔薇撇嘴道:「切,沒意思,我還以為我們要有師娘了呢。」

  找到了相應文檔的香川和美這才分出一絲心神,朝五條悟淡淡瞥一眼:「五條先生愛慕我?」

  她很淺地笑起來,眼神卻有點冷:「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感情話題禁止!!!

  看到社長大人表情的那一刻起,這句話忽然就閃現在了現場所有人的腦海之中,幾人默默閉上了嘴巴,左顧右盼地開啟新話題。

  「那個特級咒靈在哪裡呀,」熊貓吹了兩聲不太成功的口哨,「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做任務呢。」

  狗卷棘默默跟上一句:「海帶海帶。」

  只不過一秒的時間,香川社長就收起冷漠的眼神,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文檔,「這是你們五條老師即將購買的新武器的使用說明,小朋友們等會兒記得看一看哦。」

  被稱為小朋友的小咒術師們總覺得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壓迫感,十分聽話地答應了下來,同樣莫名乖巧的五條悟眨眨眼,沒有反駁所謂「即將」購買的武器一說,反而像是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端坐著說道:「好的和美醬,購買武器的錢馬上就到賬。」

  小插曲就這麼玩鬧著結束,幾人拿到武器使用說明,又被香川集團的仿生人員工們團團圍住,裝備上一整套新式的武器。

  考慮到這群少年很可能直面反派,香川和美並沒有用淘汰的武器,反而全都裝配上了最新款,確保他們在這方面的安全程度,就算是大小姐會跟在暗處默默保護,但是事情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時候,一旦情況失控,這些武器就是後盾。

  社長大人把武器當作是更深一層的保障,幾位小咒術師卻忍不住看著逐漸組裝的武器目瞪口呆。

  機、機甲?!

  可以在手臂上無限伸縮又不斷延展的各種武器,按下按鈕就會包裹住全身的武裝機甲,以及啟動機甲後在眼前浮現的淡藍色光幕。

  就連虎杖悠仁這個曾經見識過義警武器庫的人也忍不住小聲驚呼:「義警的武器居然已經升級到這種版本了嗎?」

  說完他就看向同樣驚訝的吉野順平,好友感覺到他的目光後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呢,之前沒有使用過這些東西啊。」

  這不就是電影中的那種外太空高達的縮略版本嗎!

  不論男女,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拒絕高達呢?

  一旁中二症發作的狗卷棘和熊貓已經開始按出各種武器,一人一熊貓相對站立,擺出了各種電影中的姿勢慢動作打來打去,甚至在香川和美溫和鼓勵的目光下開始在辦公室裡跳來跳去,熊貓代替狗卷棘說出兩人份的台詞,手臂劃出半圓,「機甲全武裝展開!」

  他們控制著力道避免踢碎辦公室的擺件,在一旁看著的五條悟露出羨慕的表情,炮彈一樣衝到香川和美面前,捧著臉道:「和美醬,我也要開高達,我也要全武裝展開!」

  香川和美伸出手點上男人的眉心,重重地推開他,笑道:「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先生不需要這些外物,對吧。」

  五條悟:這是強不強的問題嗎?這可是高達!

  PS:有小天使問到加更問題,作者是大學牲,所以最近還在期末周事情比較多,每天只能擠出一章,但是六月底就放暑假了!到時候一定會瘋狂加更的!


第33章

  久違的自由感覺壓制了真人胸腔裡翻湧的殺意和躁鬱,特級咒靈的藍色長髮並不像之前那樣好好的分成三股,而是隨著夜晚的涼風在空中全都散開來。

  集團大樓高聳入雲,站在香川集團的樓頂天台,可以俯瞰一整個東京。

  真人伸展開雙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氣,轉身和香川和美對視。

  它輕輕一仰,就這麼向後倒去。

  眼角餘光的景色在倒退,呼嘯的風在耳邊穿梭。

  那個和它做交易的女人,將它帶出大樓的時候面色忐忑,此刻卻面無表情目睹著特級咒靈一躍而下,漆黑的瞳孔映照著它扭曲的笑容,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真人看清楚她的口型。

  「去吧。」

  滿身縫合線蠕動著變化起來,咒靈的背後伸出肉塊形狀的翅膀,雖然醜陋,但托起了它的身體,讓它像是剛學會飛翔的鳥類一樣跌跌撞撞地飛遠了。

  它並不知道的是,此刻有幾個咒術師正跟它他身後,不僅同樣從樓頂跳了下來,而且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飛行姿勢也是一模一樣。

  包裹全身的機甲展開為高達形態後,可以通過配備的短距離飛行系統和迷彩隱身系統在白天追蹤飛行目標。

  狗卷棘和伏黑惠正在嘗試手動駕駛高達的飛行系統,所以才會呈現比自己給自己長翅膀的真人還要奇怪的飛行動作。

  其實這一代機甲全都配備了人工智能操作系統,只要喵喵頭001號接管機甲,能夠讓機甲進行無比靈活的運作戰鬥,然而這個提議被幾位學生立馬否決,他們紛紛表示想要自己掌握機甲,眼睛裡的光都要化為實質,就連看上去十分成熟的伏黑惠也默默點頭跟上贊同。

  香川和美於是擺擺手隨他們去了。

  反正真到了關鍵時刻,這些小孩都有自己的分寸,現在玩一會也沒什麼不可以。

  監控真人這個特級咒靈,直到它將幕後的詛咒師身份給抓出來為止,這期間可能要花費很長時間,為了任務能更加高效地完成,吉野順平和學生們兩人一組分開追蹤,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戰鬥力。

  狗卷棘和伏黑惠是第一組,負責最開始的追蹤。

  其他幾人被秘書小姐帶進了地下實驗室,看到了那個分割成無數畫面的監控大屏,大屏幕上全都是東京各個地方的監控畫面,可以隨時調整,這些畫面並不全是由官方的攝像頭傳輸而來,百分之八十的畫面都是香川集團在鋪設城市建築時安裝的隱藏攝像頭,除了東京的畫面,還有其他城市監控也列入其中。

  喵喵頭001號一邊播報真人的下落一邊將實時畫面投放在大屏上——並不能被攝像頭捕捉的特級咒靈在畫面裡只是一個被藍色線圈出來的人形空氣。

  小咒術師們看著實驗室裡的東西,迎來了短暫時間內的第二次震驚,總覺得雞皮疙瘩都要固定在他們的胳膊上了。

  五條悟則是繼續待在香川和美的社長辦公室,被無數壓制咒力的機器包裹著,避免被咒靈發現端倪。

  不管是特級咒靈還是詛咒師,對於咒力和詛咒的敏銳程度都足以讓他們感知到五條悟這個最強是否在附近,就算是五條悟有意收斂自己的氣息也很容易被發現。

  甚至於那些小咒術師們同樣需要無比注意,所以他們的機甲之中也被加入了很多咒力屏蔽設備。

  詛咒和詛咒之間的感知防不勝防,五條悟別說參與追蹤,就連他想要離開社長辦公室都會被香川和美一個眼刀飛過來,白毛最強只好老老實實地盤腿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墨鏡。

  等到真人逐漸飛遠,狗卷棘和伏黑惠也跟著追上去,社長大人才從樓頂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女人推開門,就對上了五條悟幽怨的視線,最強指了指身邊擺滿的咒力壓制設備,捂著心口假裝哭訴:「這些東西擺在這裡我好難受啊,和美醬什麼時候撤掉它們,再這麼待下去我就要枯萎啦!」

  香川和美將辦公桌上的計算機打開播放某個她隨機挑選的喜劇,然後將屏幕對準沙發上的男人,「看吧,看著這個就不無聊了。」

  原本以為只是要短暫配合的五條悟提起興趣,放棄了壓根就擠不出眼淚地假哭,表情立馬變成了嬌羞,「難道和美醬是打算囚禁我嘛,好刺激的玩法,我會好好配合的!」

  香川和美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隨後居然點頭:「既然五條先生願意配合那就再好不過了,你的學生們想要完成任務還有很長時間呢,記得好好享受囚禁的刺激哦。」

  「誒!」

  五條悟雖然臉不紅心不跳,但是不妨礙他為了套話裝出一副捧臉犯花痴的樣子,「和美醬原來這麼喜歡我,沒關係沒關係,就算是很長時間我也會乖乖的哦。」

  社長漫不經心地陪著戲精最強來回拉扯兩句後就沒了興趣,徑直坐下開始處理文檔。

  五條悟沒了套消息的對象,眼神就落在了計算機播放的戲劇上,看上去像是在認真觀看,實際上他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給夜蛾正道發送信息。

  交代了自己正帶著學生在香川集團執行任務後,男人無視校長的信息轟炸,將手機一拋,美美在沙發躺平,餘光不知不覺落在了身邊的咒力壓制器上。

  為了她女兒的同伴,香川和美不得不接受自家的義警和咒術師進行合作,不過情況如同五條悟所預料的那樣,到最後還是被這位社長大人牢牢把控了事件的發展。

  香川和美並沒有向五條悟明確說過自己發布這個義警任務的目的,也沒有給來幫忙的學生們透露過找到那個詛咒師之後要做什麼,她甚至在短時間內就想好了要如何限制他們這些咒術師。

  五條悟雖然沒能要到一套機甲用來研究,但他也能立馬反應過來,機甲中原本是用來對付咒靈的咒力屏蔽設備,如今同樣可以對付那群學生。

  這是香川社長的陽謀,她光明正大地表達的自己的不信任,所以最強的咒術師不僅沒辦法拆穿,還要為了獲得她的信任而乖乖待在布滿壓制設備的辦公室內。

  五條悟有所預感,一旦這個看上去就無比重要任務失敗,香川集團很可能會直接帶著義警和咒術界徹底對立。

  做了二十多年的六眼神子,除了那個鑽了牛角尖的傢伙,五條悟從來都不在意任何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揮揮手就能解決的事情。

  然而或許是因為曾經前往神奈川的時候,他見到過香川涼是如何夜巡,那位大小姐帶著明亮的眼睛默默穿梭在大街小巷,明明是在為了普通人處理無數繁瑣的小事,看上去卻面色嚴肅無比認真。

  似乎在少女的心裡,就連下水道是否通暢都能夠影響整個神奈川的幸福指數,就算是一個亂扔垃圾的小混混都會被她好好教訓,勢必要讓整個神奈川變成絕不會滋生咒靈的天堂。

  又或許是因為五條悟時常來到香川集團,想要試探出更多香川和美的秘密,卻因此見到了整個集團的工作構成。

  建設希望工程和進行希望捐助都只是無數業務中最為基礎的一項,利用輿論和金錢打造出的志願者協會,製作武器卻只是為了解決咒靈保護普通人,為了普通人能夠更少的產生詛咒,集團的每個部門每天都會飛出無數策劃案,由香川社長裁決是否可以實行。

  他們並不只是解決已經出現的問題,他們還會預防尚未出現的問題。

  香川和美簽署了無數份文檔,其中很多份都是為了增添更多的設施和機構,讓那些自我放逐的人們獲得生存的希望。

  哪怕只是讓人們有機會治病,有機會找到工作,有機會擺脫騷擾和暴力,都能夠減少無數的咒靈誕生。

  等到白天的工作結束後進入夜晚,那群仿生人員工就是和香川涼一樣默默解決問題的義警,遵循香川和美設下的程序一點又一點亮起夜晚的燈。

  總之五條悟不想和香川集團以及整個義警團體站在對立面。

  香川和美對於整個咒術界都是連坐態度,充分展現了什麼叫作一人惹禍全體減分,一旦他在這一方面態度隨意,讓社長大人再次出現「咒術師就是不靠譜」的念頭,他豈不是再也沒機會買到那些高科技武器了。

  這可不行。

  他可是真的很想試試開高達的感覺啊。

  更何況自從五條悟見過太多義警的工作後,他就越來越喜歡跑到香川集團來,哪怕是被正在工作的香川和美無視,被安排著當工具人四處奔波,也會逐漸變得安心。

  曾經他站在山巔太久,想要獨自完成的事業猶如薄霧中縹緲的建築,明明能夠看見,卻彷彿永遠不能抵達。

  他原本以為就算是最強也要花費一生的時間才能改變這個世界,他需要慢慢培養學生,逐漸取代咒術界腐爛的部分,最後讓每一個少年都得到本應該得到的人生。

  但他突然發現,一味地將目光放在咒術界是多麼的狹隘,作為毫無咒力的普通人,香川和美的能力卻能夠帶動整個社會,甚至側面影響到本應該游離於普通社會之外的咒術界。

  咒靈只能用詛咒祓除,但並不只有咒術師可以祓除它們,明明可以讓普通人強大起來,明明可以讓產生咒靈的具體壓迫消失。

  但在咒術界的規則束縛下,沒有一個人想到要這麼做。

  五條悟在某一天忽然意識到,自己最終還是被整個咒術界所影響,說是想要推翻想要改革,實際上卻一直帶著無形的禁錮和枷鎖。

  而自己曾經那個走向偏激的摯友,哪怕是打算掀翻整個咒術界曾經的規定,也只能想到所謂殺死所有普通人這一極端的對立面,自始至終都被圈在了咒術界那該死的迂腐框架之中。

  就在幾天前,五條悟甚至在香川和美的辦公桌上看見了這位社長大人的最新企劃書,她想要投資電視台,做一檔專門科普咒靈的電視節目,從趣味動畫開始讓整個世界都了解到咒靈的存在,徹底打破普通人和咒術界的壁壘。

  翻看著企劃書中列出的一條條方法,最強的咒術師差點就要笑出眼淚。

  他曾經堅定遵循著咒術界的規定,不管再怎麼為所欲為也不會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咒術,因為這是多年來流傳下來的規定,因為咒術師不會產生咒靈,而他們又傲慢地覺得一旦普通人知道真相就會產生恐慌,就會誕生大量的咒靈引發危機。

  但是香川和美從來不知道所謂的咒術界規定,自然也不會遵循,就算她知道了也只會嘲諷一笑,並不可能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裡。

  五條悟簡直能想像到那個畫面——那群爛橘子在某天突發奇想,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壓根不屑於觀察的普通社會的時候,將會忽然發現全世界的人都了解了咒靈知道了咒靈。

  到那個時候他們難以置信的臉色,一定會變得比被踩爛的橘子皮還要醜陋乾癟。

  一想到這裡,五條悟就忍不住想要開懷大笑。

  白髮的男人也確實是笑了出來,他用手捂著湛藍色的眼睛,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栽到地上去。

  惹得正在批改文檔的香川社長看過來,眼神裡帶著無聲的詢問。

  五條悟指著計算機屏幕道:「這個電視劇好好笑,和美醬要不要一起來看。」

  看清楚正在播放的片段後,香川和美忍不住狐疑地上下打量沙發上的男人。

  她播放的是喜劇沒錯,但現在的情節難道不是為數不多的悲情片段嗎?

  為什麼剛才的搞笑片段五條悟並不笑,播放到悲情片段的時候他反而笑得起勁,難道咒力抑制設備還會有讓咒術師精神錯亂的副作用嗎。

  香川和美在一旁的白紙上寫下「疑似副作用,精神錯亂」幾個字,隨後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視力絕佳的最強隔著一長段距離也看清了白紙上的內容。

  五條悟笑得更開心了。

  正如社長之前所想,五條貓貓終於意識到自己其實依舊處在整個咒術界的固有框架中,他升級啦!

  社長:為啥他該笑的時候不笑,不該笑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不會真有副作用吧,要是最強被我弄傻了該賠多少?


第34章

  束縛的存在無孔不入,真人幾次想要對人類出手,結果別說大開殺戒,它就連伸出手碰到人類都會立馬被無形的壓迫感牢牢定在原地。

  論文本遊戲,誰又能比得上香川和美這個資本家,她們定下的束縛條件沒有任何多餘的地方可以讓真人鑽空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距離藍髮咒靈的逃脫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這麼長時間它都沒有離開東京的範圍,仍舊在試圖向束縛的各種內容做出挑戰,足以證明咒靈的心性類似於惡劣的幼童。

  它既不擔心自己是否會被再次捕捉失去來之不易的自由,也不擔心自己在咒術師眾多的東京遊蕩有沒有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的風險,一心只想要用人類發洩自己被囚禁過後的怒火。

  跟在它身後的監控人員在交接的過程中發出感慨。

  「明明是擁有著和人類差不多智商的特級咒靈,為什麼感覺它連最基本的情緒控制能力都沒有啊。」

  熊貓一邊吐槽一邊和狗卷棘手腕相碰,進行任務的交接。

  一旁的釘崎野薔薇同樣和伏黑惠開始了交接步驟,伏黑惠直接解除了機甲的全展開模式,只保留了腿部的推進器部位和頭部的顯示器部位,方便之後加速趕路回到集團實驗室的同時,還能夠接收到內部頻道的消息。

  橙髮少女調整著機甲的武器參數,「畢竟咒靈的組成部分就是充斥著各種負面情緒的詛咒,它們要是真的理智了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吧。」

  狗卷棘點頭贊同學妹的說法:「鮭魚鮭魚。」

  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不被真人發現的情況下監控它的蹤跡,同時避免無辜的普通人被它傷害,但是真人總是在某個誰都想不到的時刻冷不丁出手,試圖違背束縛。

  小咒術師們必須要注意時機,如果判斷出咒靈的行為確切會對人類造成傷害才能動手,否則打草驚蛇,任務就會功虧一簣,而真人的每次出手都沒能成功,狗卷棘和伏黑惠就這麼一驚一乍地跟著它,生怕哪一次判斷失誤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他們兩人可以說是精神一直處在極度緊繃的狀態,如果不是釘崎野薔薇她們及時前來交接,兩位咒術師都快要神經衰弱了。

  四位學生的機甲內部屏幕上全都顯示出「交接成功」的字樣後,熊貓和釘崎野薔薇按照喵喵頭001號的播報鎖定真人的位置,幾個騰躍間便轉移到了一個更加隱蔽的位置繼續觀察特級咒靈的活動。

  白髮的小咒言師對著兩位同學的背影招招手,隨後拉起伏黑惠的手跑起來,朝著香川集團的方向不斷加速。

  他早在剛出發的時候就從義警的內部頻道聽到了其他人的討論,以及他們對著地下實驗室的各種東西發出的驚呼。

  狗卷棘忍不住好奇那一個可以監控東京及其周邊地區的設備,同時十分想要見識那個所謂比科幻電影還要科幻的實驗室究竟長什麼樣子,並且他也想快點從監控中看到任務的後續情況。

  兩位少男到達實驗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對各種科幻場景發出驚嘆,就被虎杖悠仁拉到了大屏幕前。

  粉髮的咒術師指著屏幕上被智能筆圈出的畫面說道:「你們看,真人已經移動到了東京的邊緣地區,按照路線推算,它之後的目的地很可能是千葉。」

  實驗室的幾人全都神情嚴肅,嚴陣以待之後可能出現的戰鬥——真人和那位香川和美想要找到的詛咒師接觸之後,束縛就會完成一部分,那個時候就需要他們集體出手,將真人這個具有巨大危害性的特級咒靈祓除。

  有著香川集團的武器支持,就連五條悟也對他們這群學生們一起祓除特級咒靈這件事沒有什麼意見。

  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真人的確是遊蕩到了千葉,但它短暫停留了幾個小時後,又開始了新的行動,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一路穿過崎玉前進到了群馬。

  為了更高的效率,義警的監控規則是三個小時後要進行一個輪換,他們已經在真人看不到的地方輪換了好幾次。

  由於高強度隱蔽跟蹤的運動量太大,從跟蹤點回到實驗室的距離也越來越遠,111號秘書小姐乾脆開著房車帶著所有人跟在了特級咒靈的五十公里之外,方便他們進行小組輪換。

  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的半夜,真人在群馬停留了幾個小時後,又開始朝著長野出發。

  剛被換下來的虎杖悠仁、吉野順平和禪院真希默默躺倒在房車的床上,企圖對抗疲倦,卻聽到了香川和美的聲音在義警頻道內響起。

  「看真人的行動就知道,它並沒有和同伴聯繫的方式,只能通過排查每一個曾經的據點,又或者是推測同伴有可能的活動地點這種方式來找到我需要的詛咒師,只要它想要解除束縛就一定會賣力查找,咒靈不會感到疲憊,這個任務可能還會持續很長時間,所以該休息的時候也要好好休息。」

  聽到這句話,三人強行睜開的眼皮一下子閉上,觀察著移動監控屏幕的熊貓和釘崎野薔薇互相對視一眼,也躺倒在了椅子上,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房車內很快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香川集團頂樓辦公室內。

  依舊被牢牢控制在這裡的五條悟趴在沙發上,聽著學生們從腕錶中傳來的,帶有電流的呼吸聲,忍不住腦洞大開,「我現在真的好像是那種英雄母親啊,為了孩子的安危不得不留在龍潭虎穴,只要能聽到孩子的呼吸聲,就算是被囚禁也心甘情願。」

  說到這裡,最強咒術師真情實感地抱著懷裡的西瓜長嘆一聲:「我好偉大啊,和美醬你覺得呢。」

  說完又挖了一勺西瓜吃。

  香川和美正在分析真人的行進路線之中到底包含了什麼信息,聽到這句話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偉大的英雄母親要不要考慮為了孩子少吃一點,把好吃的東西給他們留下至少一口呢。」

  社長辦公室覆蓋了一整個頂樓,所以配備齊全,有茶水間、衛生間和休息室甚至還有娛樂設施。

  五條悟雖然被她留在這裡,直到現在也沒有踏出辦公室半步,但是在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已經通過賣慘、叫嚷和撒嬌等等手段,在香川和美的辦公室完成了泡花瓣澡,換不下十套新衣服,玩一整天的手柄遊戲,以及要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零食。

  男人美其名曰這些零食都是為了學生們準備,實際上買來多少吃光多少,明明夏天都快要過去了,還非要吃西瓜。

  打滾半天終於心滿意足抱著西瓜狂吃的五條悟癱在沙發上,又開始看一開始播放的那個喜劇片。

  總之過得非常愜意。

  如果這樣也算是為了「孩子」委曲求全被囚禁,只怕是有無數個小白臉想要擠開這位最強成為所謂的「英雄母親」,畢竟可不是誰都能在香川集團的頂樓辦公室放肆提要求。

  幾口過後,五條悟的手上就只剩下了西瓜皮,他將瓜皮扔進垃圾桶,隨後站起來拍拍衣服,「和美醬一點都不配合我,那我還是去睡覺吧。」

  男人哼著歌,熟門熟路地前往休息室,一下子就撲上了柔軟的大床,心滿意足地蹭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香川和美目送著他離開,無奈地搖頭,對於男人明明難受卻依舊逞強的行為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咒力被壓制和強行驅散的情況下,五條悟的六眼依舊在運轉,大腦不斷地燃燒著,反轉咒術卻比之前運轉的速度慢上了數十倍。

  殺意在身體的不斷損耗中逐漸湧現,最強就算是把自己埋進水底也難以忍受地想要破壞點什麼,遊戲手柄差點被掰斷也沒辦法平復心情感到愉快,攝入了無數糖分依舊覺得難受得想要把腦袋甩出來。

  但是五條悟並沒有開口。

  到了真切需要示弱的時候,最強反而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一樣。

  香川和美從他轉瞬即逝的皺眉中看出了男人的難受,所以不管這位最強咒術師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畢竟這都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再加上香川社長其實從來不使用除了辦公桌以外其他任何的功能,所以壓根不在意五條悟究竟往浴缸裡加了多少花瓣放鬆心情,也不管他花了多少集團經費衝進遊戲裡,更不管他在床上睡覺的時候要打滾多少次。

  夜晚的時間過去得很慢。

  香川和美的筆尖在真人的路線圖交匯的地方點來點去,女人沉思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

  她將幾個地點發給正在高速行進中的香川涼,並附帶著需要注意的信息。

  與此同時,社長大人按響了通信頻道的緊急按鈕,吉野順平和小咒術師們紛紛驚醒,在頻道內連聲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香川和美沉聲道:「我已經推斷出了那個詛咒師的位置,小涼已經出發去查找那個詛咒師,你們現在就可以進行計劃的最後一步,包圍真人,解決那隻特級咒靈。」

  幾位少年的睏意一掃而空。

  他們雖然不知道那個詛咒師的蹤跡是怎麼被發現的,但是卻對於合力解決特級咒靈這件事躍躍欲試,紛紛握緊了武器衝出房車,展開了機甲。

  正跟在真人身後的狗卷棘和伏黑惠隔著機甲對視,十分默契地展開了包抄。

  與此同時。

  遠在神奈川的香川涼同樣結束了今天的夜巡,從義警基地開出了某個具有光學迷彩的隱形飛行設備,隨後飛速地前往香川和美髮送給她的地點。

  休息室的大床並沒能讓五條悟安穩睡著,他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香川和美的對面,敲了敲辦公桌桌面。

  社長大人正在通過機甲上的各種攝像頭監控戰況,頭都沒抬的問:「五條先生又想要什麼,直接開口就好,001號會幫你實現的。」

  白髮的咒術師語氣幽怨:「還沒結束嘛和美醬,我睡不著,你快來陪我睡。」

  分不清他是否在開玩笑的香川和美正要開口,手機卻突然亮起。

  她揮揮手示意自己還有事要忙,讓五條悟自己找地方去玩。

  男人撇著嘴默默轉身,並沒有看到香川和美的屏幕內容,是大小姐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人扎著黑色的丸子頭,穿著一身袈裟,額頭上扭曲的縫合線並沒有破壞這張臉的辨識度,卻能夠吸引所有的目光。

  真人在兩天內行經無數地點,跟蹤的幾位小朋友表示:這可能就是熬鷹吧。

  五條貓貓其實處在一個賊難受又賊暴躁的階段,但是他反而不想透露。

  看出來的社長表示:這可能就是最強吧。


第35章

  想要知道那張照片的來歷,時間就要倒回到吉野順平和小咒術師們剛剛接到要圍剿真人的消息的時候。

  伏黑惠和狗卷棘得到消息便直接繞到了真人左右埋伏,準備等待同伴的到來。

  機甲的推進速度可以讓他們在短時間內超過正在高速行駛的飛機,不過五十公里的距離,對於正在全力趕往這裡的同伴來說只需要五分鐘。

  就在這五分鐘的時間裡,真人發現了他們。

  特級咒靈真人就算是被剪除了一半的靈魂,被關在隔離箱中數月,最後還束縛纏身,它也依舊是特級。

  哪怕機甲的咒力隔絕系統開發得十分完善,也不代表小咒術師們在靠近咒靈百米之內的範圍時,還能夠輔助隔絕他們的警惕和敵意。

  真人眼神一淩,隨即飛快地變形,想要將靈魂融化成液體直接溜走。

  如果放在以前,它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膽敢追蹤和埋伏它的人類,但現在它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實力的下降,並且咒靈已經在人類手裡狠狠栽了一個跟頭。

  要不是那個實驗室裡的女人對於咒靈有所圖謀,相信了它的鬼話將它放走,很可能這個跟頭會讓它這輩子都待在那個不見天日的箱子裡。

  在沒能找到自己的咒靈夥伴們之前,真人都不打算和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它自由生活的人類對上,能屈能伸才是處事的法則,什麼時候都一個勁地猛衝,那是漏瑚那個莽撞傢伙才會做的事。

  更何況藍髮的咒靈已經看到了機甲上閃爍的藍光。

  那標誌性的幽藍光芒和之前它在電影院裡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武器一模一樣,那個追了它三條街的傢伙就是帶著這個光抓住它的。

  被發現了蹤影的兩位少男反應同樣很快。

  狗卷棘下意識打開面部的機甲,大聲吼出:「不許動!」

  咒言的能力傾瀉而出,面對著特級的時候本應遭受到劇烈的反噬,然而真人並不算是完整的特級,機甲對於咒力的壓制又是全方位的,這也就導致了一個十分罕見的結果——咒言的作用和反噬全都被縮減到了無限小的地步。

  真人只不過是微微頓住了半秒,緊接著又行動了起來。

  伏黑惠緊隨其後想要雙手掐訣召喚玉犬渾,誰知道手指還沒靠近,就先聽到機甲相撞發出的「喀嚓」一聲。

  狗卷棘隔著機甲都感覺自己能看到伏黑惠的海膽頭髮變得僵硬,因為他自己也愣住了。

  這一番動作說起來複雜,但其實從真人發現他們直接變形,到他們被機甲變得手忙腳亂加起來,也不過才過去了十幾秒鐘。

  完全變形的真人此時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它看出了兩位小咒術師對於機甲的不適應,明明擁有著本身的實力,加上機甲的能力應該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但是由於並沒有真正操作機甲戰鬥過,所以反而會束手束腳。

  真人放棄了逃跑,打算給這兩個傢伙一點教訓。

  它突然又找到了束縛的新漏洞——那個女人只說了它不能傷害普通人,但是咒術師應該不包含在這個範圍內吧。

  兩位小咒術師還在迷茫的互相對視。

  狗卷棘表情空白:「金槍魚蛋黃醬?」

  伏黑惠猜測學長的意思是,如果不能使用咒言那他應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他剛剛也沒有做到召喚出自己的式神。

  趁著兩人沒有動作的時候,縫合線扭曲著動起來,咒靈把自己的身體像是橡皮泥一樣拉長,隨後狠狠朝著他們襲擊過去。

  看似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的兩位小咒術師立馬就回身擺出防守的姿勢。

  他們對於機甲的不熟悉讓真人獲得了可以逃之夭夭的空隙時間,這是一大失誤,為了彌補他們只能鋌而走險,假裝完全被機甲所束縛發揮不出實力所以無法追蹤的樣子,試圖引誘真人主動放棄逃跑自投羅網。

  特級咒靈的智商就算是再高,它的本質也是詛咒,對於人類的仇恨和對於搞破壞的欲望永遠不會消退,所以真人輕易上了鈎。

  喵喵頭001號的智能出乎他們兩人的想像,在這期間居然直接自行判斷幫助他們脫開了一半機甲。

  狗卷棘脫去了面部機甲,關掉了咒力抑制設備,伏黑惠則是脫去了雙手部分,讓他能夠一瞬間召喚式神。

  被脫去的機甲帶著咒力壓制器在一瞬間組裝成了兩堵薄薄的牆,擋住了真人有可能的去路,這樣智能的行動差點讓兩位少男真的愣在當場。

  幸好他們反應夠快,才能在真人襲擊的一瞬間完成攻勢。

  狗卷棘再度吐出舌頭:「爆炸吧!」

  玉犬渾和大蛇立馬跟上,在真人的靈魂觸手爆炸了前半段的情況下,兩口咬住了它的後半段。

  真人的反應同樣很快,它的身體再次形變,順利逃出了玉犬和大蛇的嘴巴,隨後在修補好爆炸部分的瞬間,陰影裡忽然冒出了咒靈的一部分,死死纏住了伏黑惠的手腕。

  狗卷棘睜大雙眼,正要開口,卻看見伏黑惠手腕皮膚下的血管鼓動著,叫囂著即將到來的改變。

  為了方便小咒術師召喚式神而脫離的手部機甲,反而成為了他丟失的防線,讓他暴露在真人的術式中。

  狗卷棘想起之前在香川和美遞過來的數據上所看到的內容:真人這個特級咒靈的其中一樣術式名為無為轉變,可以改變人類的靈魂,一旦靈魂發生變化,人類的肉體同樣會發生變化。

  這樣的變化不可逆轉,就算是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也無法治癒。

  狗卷棘的喉嚨滾動,他無法開口,只能用眼神詢問真人的目的,玉犬渾和大蛇同樣投鼠忌器,雖然對著咒靈齜牙咧嘴,卻不敢真的攻擊,害怕自己的攻擊會讓主人受到傷害。

  藍髮的咒靈換了一個姿勢,隔著機甲輕鬆地倚靠著伏黑惠的肩膀,它笑道:「雖然不知道我是從哪裡得到的靈感,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分裂靈魂分別攻擊的方式還挺好用的,你覺得呢?」

  它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的聲音悶在機甲裡:「我什麼都不覺得。」

  他並不是一個只會找死的莽夫,既然已經被抓住當成了人質,自然會好好地看形勢,而不是一個勁地怒吼著「你有本事殺了我」之類的話。

  真人也不是很想得到他的回答。

  它雖然說著分裂靈魂這個招式十分好用,但實際上咒靈已經感覺到了十足的虛弱,此刻就算只是這兩個小鬼也會對它造成威脅,要不是正好抓到了其中一個小鬼當人質,它很有可能就真的只能狼狽逃走。

  然而真人並不知道,兩個小鬼之所以安靜地站在這裡配合它的威脅,是因為喵喵頭001號在伏黑惠的面前和狗卷棘的手部投放了一個屏幕,上面顯示著他們的夥伴距離這裡還有多遠。

  001號已經催動了機甲的全速模式,距離他們的到達只剩一分鐘。

  真人緊緊圈住伏黑惠的手腕,指了指狗卷棘道:「去把那個攔著我的東西給拆掉。」

  咒靈說的是攜帶著壓制器的機甲所形成的包圍圈。

  狗卷棘十分順從地挪了過去,雖然完全不會,但還是用上了各種假動作拖延時間。

  一分鐘後,率先到達的吉野順平向幾位咒術師們展示了機甲的正確用法。

  無數武器展開,這個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忽然遭到了火力轟炸。

  火光湮滅後,真人早已鬆開了伏黑惠的手腕,讓自己的靈魂合二為一併且變得堅固無比來保護自己。

  小咒術師們紛紛點頭,表示自己學會了新方法。

  咒力稀薄所以擅長使用各種武器的禪院真希,以及接受過義警訓練的虎杖悠仁第一個轉變了思維,他倆幾乎同時操作著機甲衝了上去。

  真人在每一個有可能找到同伴的地方徘徊,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同伴的蹤影。

  社長大人卻從它的行動軌跡中推導出了那個和咒靈合作的詛咒師的位置,尤其是在排查完所有的監控之後,她更是確信這些地點就是那位反派人物的所在地。

  然而總共三個地點,香川涼已經撲空了兩次。

  【喵喵頭:系統的數據庫是不會出現運算錯誤的,小涼你要加油!】

  在咒靈同伴被數次抓獲後,那位詛咒師理應換了根據地,找到他原本就不應該是一個容易的工作,然而香川和美和貓咪系統都信誓旦旦,大小姐只好起身前往第三個地點。

  沒想到香川涼剛剛到達第三個地點,長野中心一棟平平無奇的公寓樓的時候,帶著特製眼鏡的大小姐一眼就看到了整棟樓布滿的「帳」。

  香川和美標記處的地點是一整個範圍,大小姐之所以能找到這棟公寓樓,就是因為其他的街道或多或少都有可供她調出的監控,只有這棟樓的周邊所有監控都是壞的,無法調出畫面,反而引起了她的懷疑。

  香川涼繞著大樓走了好幾圈,想不到該用什麼方式進入大樓還不被懷疑。

  事實上按照咒術界的說法,這種「帳」的作用應該就是阻攔別人的擅自闖入,也就是說她根本就進不去,更別說應付大樓主人的懷疑了。

  十分有耐心的大小姐幾個跳躍就飛上了隔壁樓的天台,準備蹲在這裡待上幾天,看看能不能等到公寓樓裡的人自己出來。

  她又不想打草驚蛇,這種方法剛剛好,一旦蹲到了那個詛咒師的蹤跡,就能夠確認反派的具體身份。

  誰知道幸運女神的降臨只在一瞬間。

  一個穿著袈裟的男人坐在一隻一級咒靈的背上,就這麼從天而降。

  香川涼睜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用這種方式,這麼輕易地就見到了那位詛咒師的真面目。

  男人並沒有看到待在另一棟大樓天台的香川涼,也不知道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看得一清二楚還被偷拍了照片,他拍拍手收回了當作交通工具的咒靈,徑直走入了大樓。

  特製眼鏡的拍照功能可以將任何畫面都拍得清清楚楚。

  香川涼還在驚嘆自己的運氣居然這麼好,恍恍惚惚地將照片發給了社長,並且詢問道。

  【涼:這就是那個和咒靈做交易的詛咒師,他的確在你標註的地點,這個人的身份可以在數據中查到嗎?】

  接收到信息的香川和美立馬手指翻飛,開始調查。

  只可惜咒術界的各種數據幾乎都是紙質材料,能夠被網絡保留的數據都是那些年輕的新式咒術師們留下的,香川社長並沒有在其中找到這個男人的蹤跡。

  也就是說她的黑客技術完全沒有用武之地,還不如直接拿著照片去問咒術界的相關人員。

  香川和美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又看了看五條悟的背影,忍不住猶豫起來。

  不太會寫打鬥所以略過一部分,總之真人被打的很慘(雙手合十)

  剛好出門回家的腦花:怎麼感覺背後一涼?

  其實腦花沒有專門去破壞監控,但是咒靈們來來回回就是會把監控搞壞(攤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5

第36章

  已經得到了反派角色的照片和地址,按理來說接下來的步驟應該就是將這件事不動聲色地透露給主角團,整件事情轉而讓主角繼續完成,香川星野這樣的工作人員隻需要用馬甲提供幕後支持即可。

  這樣才能既保證主角的穩步成長和世界線的和平發展,又能保證香川星野的任務圓滿完成。

  可這樣做的前提是,香川星野任務所需要的主角指數已經收集了大半,只剩最後一小部分,否則逐漸退出世界主線只會讓她在劇情飛速發展之後突然發現,明明她的任務還沒完成,但是世界劇情已經結束了。

  事實證明,高危漫畫世界的主角任務的確不會這麼簡單。

  【香川星野:我的主角指數還差多少?】

  貓咪系統一通探查,將兩個馬甲角色加起來的主角指數擺在搭檔面前。

  距離完成任務所需要的數值,還遠遠不夠。

  香川星野無比驚訝,連帶著兩個馬甲中的靈魂片段也同時睜大了眼睛。

  原本正在華國某個美食街上吃夜宵的本體,此刻覺得手上的炸蝦餃都不香了。

  她連聲問道:「為什麼啊,我以為大小姐和社長大人這兩個馬甲的存在感已經夠高了,怎麼這都不夠?」

  社長大人香川和美這個馬甲又是給主角一號提供武器,又是教導主角二號進行各種義警訓練,就連機甲這麼離譜的高科技都交出來給主角團們過家家了,主角指數居然還不夠完成任務。

  作為路人甲部門的優秀員工,香川星野的本體一直是保持著她的被動技能特性,不管幹什麼都如同空氣一樣毫無存在感。

  此時就算和貓咪系統聊天的過程中直接開口說話,周圍來來往往的華國人也壓根注意不到她。

  【喵喵頭:誰讓你一直都不願意深度參與劇情,明明系統都推算出來了好幾個重要劇情了,可是小涼一直在神奈川當神秘女高中生,社長大人則是每天泡在實驗室,這麼長時間兩個馬甲也就側面參與了一個半劇情吧,能有這麼多主角指數已經很不錯了。】

  真人和它的那幾隻特級咒靈夥伴被義警抓捕後,香川和美就為了找到幕後反派長時間待在實驗室,香川涼也沒有離開過神奈川,除了固定某個時間會過來找存在感的五條悟,她們都沒和主角碰面過。

  世界劇情存在蝴蝶效應,在這期間高專那邊的故事飛速地發展,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按照系統推算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大劇情。

  【香川星野:也就是說,如果現在就進入主角的BOSS戰,那我也只能在戰後重建部分蹭點鏡頭了對吧。】

  所謂的戰後重建只是一個比喻,這個照片上的詛咒師是不是真正的幕後總BOSS也不好說,就算他真的是,將他解決後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起碼咒術界很多封建糟粕都需要一一清除才能算得上是世界線徹底完成。

  但是重建新秩序這一部分,就算是兩個馬甲活躍深度的參與,能夠得到的主角指數也比不上馬甲們在戰鬥部分做出的微小貢獻。

  因為在很多熱血少年漫畫中,所有的重建部分只會被幾個畫面一筆帶過,新生活往往在幾個分鏡後就會重新開始,只有你來我往劍拔弩張的戰鬥畫面才會大篇幅地保留。

  腦海中的貓咪輕輕點頭。

  香川星野一口吃掉剩餘的幾隻蝦餃,有些無奈地嘆氣。

  手中的紙盒子被扔進垃圾桶,女人的雙手插進風衣口袋,慢慢搖頭:「可我現在參與劇情,成為解決反派的主要角色,主角的成長線又該怎麼辦。」

  香川星野一直不願意過多的參與劇情,就是因為在路人甲部門工作了太久,維護世界劇情的工作做了太多,對每一個世界的主角都有一份深深的憐愛。

  尤其是綜英美的路人甲其實時常會被主角救下,雖然香川星野並不是真正的路人甲,但是每次看到那群超級英雄冒著火光穿梭在戰場救人,她都會更加努力地去做自己的任務。

  因為一旦某個時刻,那些主角們沒有得到應得的成長,他們就會在下一次戰鬥中犧牲。

  香川星野已經見過很多犧牲,哪怕她拚盡全力完成自己的任務,偶然回過頭還是會發現,自己熟悉的、幫助過的又或者是曾被幫助的那個主角,已經犧牲在了世界的劇情中。

  有的時候在世界面前,主角也是消耗品。

  【喵喵頭:任務還是要完成啦,要不我們換一種方法,先不要解決這個反派,手動拉長世界劇情怎麼樣?】

  貓咪系統試圖在香川星野的腦海裡點亮小燈泡。

  手動拉長世界劇情?

  香川星野眨眨眼,「你是指先不要激化反派和主角的矛盾,也不要促使主角解決反派,而是讓馬甲多和反派接觸展開新劇情,從而將原本的劇情延後?」

  這的確是一種辦法,缺點就是反派很有可能會在意識到馬甲的實力後轉而優先對付馬甲,而為了保證劇情的合理,香川星野就得在被針對的同時還要保全自己的馬甲。

  撕卡是絕對不可能的,馬甲回收後還能收回一大筆積分呢,她是為了退休又不是為了打白工,就算是難度加到地獄級別也不能銷毀馬甲。

  【香川星野:就這麼辦吧。】

  做下決定的本體渾身放鬆,悠閒地伸了個懶腰,準備慢慢散步回家。

  作為手動拉長世界劇情的開端,香川涼正在樓頂監控著那個穿著袈裟的詛咒師,忽然給社長大人發了一條信息。

  【涼:我想會會這個人,在我回來之前不要把他的存在告訴那群咒術師。】

  接收到信息,香川社長垂下眼。

  五條悟走著走著,感覺背後注視著他的目光消失,忍不住回頭問:「和美醬,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什麼?」

  「沒什麼。」

  香川和美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五條先生快點去休息吧,等一會天就要亮了。」

  白毛最強狐疑的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總覺得很可疑,但又看不出什麼破綻。

  他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要是有什麼事情,和美醬不要瞞著我哦。」

  說完,男人擺擺手,打著哈欠離開了。

  香川和美微笑的嘴角逐漸落下來,被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屏幕暗下來,那張照片閃爍著熄滅,不再有機會被五條悟看見。

  【香川星野:這個場景要是放在漫畫裡,觀眾一定會著急上火吧,明明主角距離真相已經近在咫尺,偏偏掌握了真相的人是一個和主角擁有著不同立場,而且還一意孤行的傢伙。】

  反派的照片就在這裡,五條悟只差一點點卻再也沒機會看見,這種情節她都替看客感到胃痛。

  香川和美在心裡毫無誠意地抱歉。

  對不起啦五條悟,只可惜她從來就不相信咒術師,比起你們這些不知道會不會給世界帶來好處的腐爛傢伙,當然是我的小涼更值得。

  所以這位詛咒師相關的所有情報,就等到小涼玩膩了之後再扔給你們吧。

  出於對那位袈裟詛咒師的「興趣」,香川涼抓著滑索從樓頂一躍而下,與此同時,象徵著危險的紅光從她手中的武器炮口亮起。

  特製眼鏡中央的十字準星牢牢鎖在了詛咒師的眉心,幾百米的距離,香川涼有把握一舉擊斃這個傢伙。

  她不願意讓母親將這個詛咒師的下落交給咒術界的人,因為她們曾經無數次希望落空。

  香川和美尚且和五條悟算得上是有幾分交情,但是香川涼對於咒術界的所有印象依舊停留在當初。

  香川集團曾多少次抓捕那群利用咒術在人類社會肆無忌憚的傢伙,那群被歸類為詛咒師的敗類,每一個手中都起碼沾染了不下十條人命,咒術界的人從集團手裡接人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表面一定會讓他們被判處死刑。

  但實際上不過三天時間,香川涼就能從監控中看見那群敗類已經重獲自由。

  或許是利益交換,或許是看管不當,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咒術界表露出來的無能。

  香川涼冷笑一聲,紅光閃過,激光在高速下落中射出。

  她何必再相信咒術師,義警原本就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物,她早就應該這麼做了——親自解決這個膽敢和特級咒靈合作的傢伙,以及解決今後每一個利用咒術殺人的敗類。

  煙塵四散。

  縫合線詛咒師的危機判斷極為迅速,哪怕完全沒有看見香川涼的攻勢,僅憑一瞬間的警惕,就迅速召喚出了數十隻二級咒靈擋在了身體四周。

  第一道激光被擋下的時候,香川涼距離地面只有幾十米的高度,她迅速調整姿勢,雙腿的輔助設備啟動向下助推,讓大小姐穩穩落在了地面上,同時也直接落在了詛咒師面前。

  手中的武器蓄力完畢,在落地的一瞬間,紅光再次閃過,激光又一次飛射出去,直衝詛咒師的縫合線位置。

  速度過快距離過短,羂索來不及判斷,只能下意識再度放出一隻一級咒靈。

  「轟」的一聲,咒靈煙消雲散。

  羂索一貫淺笑的表情凝固起來。

  為了不在五條悟面前暴露自己這具身體的咒力殘穢,除了每日出行,他幾乎不會使用咒靈操術,就連這棟大樓的「帳」都是他手下的詛咒師放下,與他本人的咒術毫無關係。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拿著一個他完全不知道底細的武器,三兩下就讓他報廢了好多隻咒靈,並且此刻羂索已經雙手握拳,差點就要使用咒靈操術召喚咒靈,給這個女孩一點教訓。

  他忍住了攻擊的想法。

  那個冒著紅光,能夠一舉祓除一隻一級咒靈的武器,他在那群襲擊高專的詛咒師口中聽過,也曾在數百米的高空中親自見過,也就是說這個女孩起碼和高專有點關係。

  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存活了千年的詛咒師不會喪失示弱的本領,他微微彎腰,做出鞠躬的樣子,「這位小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呢,上來就攻擊可不是好習慣。」

  香川涼沒有攜帶能源,手中的武器只有兩發還全被擋下,要是想繼續打下去也不是不行,但她並不清楚這個人的底細,勝算多少沒有定論,只好順勢收回武器。

  「沒有誤會,」大小姐神情冷漠,「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就是那個和真人有所合作的詛咒師,所以攻擊你的事情並不是誤會。」

  真人?

  這可就是意外收穫了。

  羂索眯起眼睛。

  男人笑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小姐要讓你口中的真人和我親自對峙,才能確認我的身份吧,我可沒有見到所謂的合作,只看見某個小姑娘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要置我於死地。」

  他嘆氣:「唉,難道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可憐的人嗎?」

  社長:抱歉了五條悟,為了本體的工作,只能讓你三過照片而就是看不見了。

  腦花:什麼東西過來了?嗯?小姑娘?忽悠一下。


第37章

  站在她對面的詛咒師揣著手裝模作樣的時候,額頭處的縫合線就像是活起來了一樣。

  香川涼在某些方面的感覺十分敏銳,她的眼神落在男人的臉上,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恍然得出了結論。

  這個男人似乎對於真人有所圖謀。

  明明言談之間表露出來的意思是並不認識那隻咒靈,可偏偏卻並不掩飾他神態之中對於真人目前去向的好奇。

  只可惜那隻被切了一半的特級咒靈並不能再和這位詛咒師重逢。

  真人的一半在義警基地和其他幾隻特級咒靈一起當供應能源,另一半此時此刻可能已經被吉野順平和那幾個咒術學校的學生們一起解決了。

  短短幾句話的交談,香川涼就從他身上看到了和五條悟如出一轍的傲慢,似乎篤定即使是這樣拙劣的表演也能騙到人一般,並不屑於多加掩飾。

  或許是看她沉默下來,詛咒師輕輕眨眼,試圖讓話題更加深入:「小姐看上去並不像是無理取鬧的人,既然事情是個誤會,不如我們好好聊一聊,如何?」

  說完,他微微側身鞠躬,抬手指向身後的大樓,做出了「請」的姿勢。

  香川涼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從她的武器上掠過,心中瞭然。

  怪不得總覺得這個傢伙的表現隱約帶著敷衍,原來是因為他已經看透了自己是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所以只忌憚她的武器,卻不防備香川涼這個人。

  這棟大樓明明被放下了「帳」,進去之後她能不能出來都說不準,然而那個詛咒師卻神情自然地請她進去,這就說明他篤定自己這個普通人看不見「帳」,更不可能有所警惕。

  通過特製眼鏡將「帳」看得一清二楚的香川涼扯了扯嘴角。

  這個傢伙,也很符合她對於咒術界的印象——對於沒有咒力的普通人,都是一視同仁的看不起。

  這倒是啟發了大小姐的新想法。

  【香川星野:我想到一個新的拉長世界線的方法,你說我們直接卡BUG,將所有的反派都關起來,等到主角指數拉滿之後再把他們放出來,怎麼樣?】

  如果把反派關起來,讓他在世界劇情線中隱身一段時間這件事能夠做到的話,她完全可以把所謂的戰後重建工作,譬如創建新秩序,讓普通人逐漸了解咒術社會,以及創建應對咒靈的教學機構等等放在大戰前面。

  只要反派還沒出場,漫畫的內容大部分會是日常生活和小型副本,用來給主角升級,馬甲們在這段時間賺夠指數後,她再將反派放出來讓主角們去解決,同樣能夠達到她的目的。

  她這「天才」的想法一提出,貓咪系統就立馬在香川星野的腦海裡舉了個大大的牌子,上面是六個醒目的黑點:「……」

  【喵喵頭: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麼離譜的想法的?】

  把反派關進小黑屋裡藏起來,以此拖慢劇情的進程從而加塞其他劇情,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人試過。

  香川星野在腦海中攤手。

  這個想法的確是突然出現,來自她再一次看到的,咒術師們從各種動作中體現出的慣常性高高在上的姿態。

  傲慢雖然對於咒術師來說是缺陷,但對於她這個有自己目的的人來說,那就是大寫標紅的可突破口。

  【香川星野:你就說能不能試吧!】

  貓咪系統緊急跳進數據庫,在員工協議和世界維護規定中一頓查找。

  隨後它驚訝地發現,這件事情居然沒有被禁止——沒有禁止的意思就是可以嘗試實施。

  貓咪系統將結果拿給搭檔看,它的氣泡冒出得十分猶豫。

  【喵喵頭:既然這樣,要不然,你試試?】

  得到了準確的回答,香川涼悄然變換計劃,神情冷漠地瞥向男人:「詛咒師先生,你覺得我看上去很喜歡配合別人玩自投羅網的把戲嗎?」

  少女上前兩步,輕輕觸碰到「帳」,隨後左手翻飛。

  羂索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就見到紅光一閃,由咒力所構成的「帳」寸寸溶解,直至消失不見。

  新武器?

  男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確認武器的具體功能,第二秒才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完完全全就只是拿著武器的普通人,居然能夠看見由咒力構成的「帳」。

  他看向女孩臉上那個造型精緻的防風鏡,興趣越發高昂。

  沒有任何咒力波動,卻能夠媲美咒術界的特質咒具,看來這些武器的製作者比他預估的價值還要更高。

  羂索略微收斂了一些不自覺地輕視,眼神裡滿是抱歉,很是誠懇一般:「畢竟小姐和我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就已經幾次三番想要置我於死地,要不是小姐及時收手,恐怕在下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男人的目光落在香川涼腰間的武器上,意思明確:「想要小姐踏進帳中,只不過是求一個安心罷了,如果毫無反抗之力,我又怎麼能相信小姐願意和我平等對話呢?」

  他終於做出了社交第一步,報上「自己」的名字:「在下夏油傑,能否知曉小姐的姓名?」

  夏油傑?

  香川涼默默記下這個名字,準備之後再去親自調查。

  她忽然雙手環胸,語氣不明道:「夏油傑先生,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和真人有所合作的詛咒師,既然你我能找到你這裡,那一定就是有所把握,所以你不用裝模作樣。」

  夏油傑連眼神都沒有變化,甚至看上去更加包容了一些,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他順著女孩的話點頭:「既然這樣,那小姐為什麼在兩次殺招之後就停手了,難道行善除惡的事情也要看時機嗎?」

  男人的語氣溫和,內容卻是在試圖激怒對方,以找到更多的破綻,看出更多的目的。

  香川涼並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覺,反而十分誠實地點頭:「我確實是半途改變了主意。」

  「我原本是想解決掉你,因為所有的咒術師都不該存在……」

  大小姐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下來。

  夏油傑立馬被她言語中自然的仇恨所吸引,挑眉道:「看來其中有所隱情,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聆聽呢?」

  咒術師中仇視著普通人的類型,羂索見過很多,這具身體原本的身份,真正的夏油傑就是如此,無法接受自己的咒術師同伴因為無數普通人誕生的咒靈而犧牲,忽略了這個世界的真正發展,從而試圖走向殺死所有普通人的道路。

  他的大義粗糙,但是值得利用,這具身體也是同樣。

  不過這位小姑娘作為普通人仇視咒術師的理由,他也很好奇,擁有著這樣的武器,她仇恨的理由應該不會是因為所謂的對於擁有力量的人群的敵視。

  香川涼如他所願,很是乾脆地說道:「咒術師將原本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咒靈的信息隱瞞下來,自以為是,卻不能擁有真正隱瞞全部的實力,與此同時,咒術界還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一個又一個敗壞的傢伙,簡直該死。」

  實際上大小姐並沒有真的這麼偏激,只不過三分真七分假的表演很能唬人,起碼這位詛咒師夏油傑先生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相信。

  所以這個小姑娘是想要解決所有在她眼裡的敗類咒術師,再公布咒靈和咒術的真相嗎?

  如此極端的情緒,正好可以利用。

  男人的表情變得惋惜起來,他不動聲色地灌輸理念:「小姐說得的確沒錯,但只可惜並沒有看到真正的要點。普通人沒有絲毫能力,卻會製造出咒靈,這些咒靈只能由咒術師花費生命的代價祓除,這本來就是咒術師與普通人的矛盾所在,如果真的要站在普通人的角度,那不應該解決所有的咒術師,而應該讓普通人都擁有咒術才對。」

  天色逐漸亮起來。

  頭頂的陰影也漸漸清晰。

  夏油傑猛然抬頭,看見盤旋在天空的直升機,旋轉的槳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以至於他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這個大傢伙。

  他立刻就把這個東西和面前的人聯繫在了一起。

  香川和美早在大小姐出發的時候就同步派出了直升機,相當於小型移動基地的直升機作為後勤存在,此刻又因為得到了香川涼的指令,變成了新的交通工具。

  直升機停在了樓頂的天台,等待著主人。

  香川涼做出了和夏油傑剛才一模一樣的動作,側身彎腰做出「請」的姿勢,指向直升機所在的位置道:「夏油傑先生的理念我很感興趣,但我不是擁有著力量的咒術師,站在你的大本營實在是覺得害怕,要是夏油先生還想接著聊下去,不如和我一起前往神奈川如何。」

  神奈川?

  從真人開始,一直到出走的漏瑚、花御和陀艮,那幾隻特級咒靈都是在神奈川神秘消失,羂索一直覺得奇怪,他猜想過很多種可能性,甚至在想咒術界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不受他掌控的特級咒術師,沒想到最不可能的猜測反而成真。

  製作出神秘武器交給五條悟的人,和導致咒靈消失讓他計劃失敗的人,很可能就是同一組織的人,更重要的是,按照她們這個組織的理念,這群人甚至都不是咒術師。

  將香川涼的價值一提再提之後,羂索十分輕易地贊同了她的話。

  「既然這樣,那我當然要遵循小姐的意願,」夏油傑雙手結印喚出咒靈,咒靈帶著男人騰空而起,他伸出手示意,「要拉著我的手上來嗎?」

  不打算現在就暴露出真實實力的香川涼從善如流地抓住了男人的手。

  兩人被咒靈帶著飛上了樓頂。

  夏油傑沒有絲毫猶豫地登上了直升機,神情放鬆,任由身邊的陌生人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香川星野:雖然我有預感會順利,但我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明明已經在男人面前展露過無數底細,卻偏偏沒有引起他的防備,只能讓他生出貪婪的利用之心,咒術師的傲慢到了這樣的程度,香川涼屬實是沒能猜到。

  如果是她,早在某個陌生人根據不知從何而來的情報鎖定她的位置和身份的時候就會把警報拉滿,怎麼可能跟著對方去他的大本營呢。

  【喵喵頭:他的實力可能就是他的底氣吧,經過初步的系統掃描,預估想要關住這位反派,可能得出動你曾經為五條悟準備的備選方案。】

  原來是和五條悟一樣的金字塔頂層人物,難怪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顯得底氣十足,絲毫不把他人放在眼裡。

  照這樣看來,和五條悟那種抽象派相比,這位夏油傑先生反而被襯托得很有頭腦,最起碼每一步都處於邏輯之中。

  只不過……

  香川集團的確針對五條悟研發過專門的「囚禁預案」,但所需要的設備目前大半都處在社長辦公室,此時就用在五條悟本人身上。

  那些東西造價不菲,僅有一套,要是現在想用它們關夏油傑,得先把五條悟這個傢伙給挪出去。

  接收到自家大小姐的信息,香川和美沉默了幾秒鐘,最終決定照辦。

  女人起身來到休息室,對著正躺在床上暴躁打遊戲的五條悟無情宣布:「五條先生可以走了,這間辦公室一會兒有客人要來。」

  羂索:極端理念?好忽悠,這就試一下。

  大小姐:好一致的傲慢,好忽悠,這就試一下。

  五條悟: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小黑屋也有人和我搶?

  PS:看到有小天使覺得擔心,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本文女主無敵流,全文都絕不可能翻車!作者親媽保證只會爽不會憋屈,腦花他沒有翻身的時候!


第38章

  社長大人「冷酷無情」的話剛一說出口,就得到了五條悟十分激烈的反應。

  「客人?!」

  男人手裡的手機飛了出去,「哐當」一聲砸在了床頭櫃上,他睜大眼睛,表情是滿滿的不可置信,激動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幾秒鐘。

  香川和美並不是很能理解這位最強的反應:「五條先生待在這裡很難受吧,現在任務比預估時間完成得更早,可以早點離開,有什麼不好嗎?」

  香川集團將大範圍殺傷性的那幾台機甲借給小咒術師們,作為交換,五條悟必須待在集團內保證咒力不外洩,任務不會因為某些細節而失敗,準確來說這幾天時間五條悟其實是在做人質,而且還是時刻難受連覺都睡不好的可憐人質。

  現在她找到了想找的詛咒師,香川涼也打算將詛咒師關在集團內,五條悟就可以安心離開,不需要再作為「可憐人質」參與到她的計劃當中。

  這難道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嗎,為什麼這位最強看上去像是比待在這裡受苦受難還要難以接受一樣。

  五條悟一骨碌在床上站起來,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再加上整張床的高度,讓他整個人顯得無比高大,活生生把一米八的社長大人都襯托得嬌小起來。

  他雙手叉腰,看上去氣勢十足:「所以我辛辛苦苦配合和美醬完成計劃,卻連最後的結果都知道得不清不楚,甚至沒有被請吃飯就要先被請出去了嗎?!」

  如果不是說話的同時,五條悟還穿著社長替他買來的某高奢品牌最新款的毛絨睡衣,以及堆滿了床上小桌的各種零食和成箱的遊戲碟片,或許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會展現得更生動一點。

  香川和美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隨即微微頷首道:「既然這樣,改天我再請你吃飯,就當作對於五條先生這幾天配合的感謝。」

  然而五條悟環顧一圈,也發現了自己這樣子要說是在辛辛苦苦沒什麼說服力,於是立馬換了說法:「我待在這裡幾天沒動了誒,如果不是為了和美醬,老師我每天的生活都很豐富的!」

  「到處出差祓除咒靈,與此同時還能公費旅遊,」男人掰著指頭細數起來,「無聊了就去逗逗學生,然後在甜品店大吃特吃,順便還能去找找老橘子的麻煩,監督後輩有沒有認真工作,偶爾還能找硝子一起喝酒。」

  「和美醬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損失了多少豐富生活啊,難道就要這麼輕描淡寫地把我轟走換一個客人招待嗎!」

  五條悟說得信誓旦旦,彷彿自己真的遭受到了什麼天大的損失。

  但實際上他的日常才沒有這麼輕鬆。

  想要在出差的時候公費旅遊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前提是他要有時間才行,然而最強壓根就是被無限壓榨的社畜,所有難搞的咒靈全都被壓在他一個人身上,連續幾個月連軸轉也是常有的事情。

  逗學生買甜品倒的確是他的日常,不過和同期喝酒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因為五條悟沾酒就醉,壓根喝不了一點。

  只不過最強咒術師的時間的確是十分寶貴,要不是為了清晰可見的更優化的改革方向,五條悟也不會讓自己在這裡難受這麼多天。

  香川和美並沒有探究他話裡的真假,順著他往下接話:「既然耽誤了這麼多的時間,接下來不是更應該好好休息隨後回歸正常生活嗎,順平君會把你的學生們送回高專,五條先生也快點換好衣服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五條悟一屁股坐下,看了社長兩眼,發現她無動於衷之後直接往後一仰就這麼躺下,耍賴道:「我不走,起碼讓我看看那個搶了我地盤的客人是誰吧。」

  說到這裡他又坐起來,盯著香川和美問:「難道他也可以擁有像我一樣的待遇嗎,和美醬不會讓他要什麼有什麼,又買衣服又買零食又買遊戲機的對吧,他只會待在辦公室,你不會借他浴缸泡澡,也不會借他休息室睡覺的對不對。」

  這是在仰臥起坐嗎。

  香川和美有些想笑,尤其是聽清楚內容後更加無奈。

  說是客人,但那位夏油傑先生是詛咒師,而且還是她需要囚禁的反派,怎麼可能和五條悟擁有同樣的待遇呢,頂多就是幫他維持生命最基本的要求。

  社長大人不想回答這麼幼稚的問題,她推開門,示意五條悟趕緊離開。

  白色的頭髮被男人抓得亂糟糟,五條悟把手放在衣襬處作勢要脫衣服:「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要換衣服了和美醬快點出去!」

  哪怕是看著衣襬逐漸上撩,露出男人線條流暢的腹部,香川和美也依舊毫無波瀾地眨眼:「不用換,這些都是買給你的,你可以直接帶走。」

  五條悟原本想支開社長在房間裡留下手機,這樣他偷偷接通電話後就能聽一聽,究竟是什麼客人需要把他趕走這麼大排場,結果社長大人堵在門口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又不是真的喜歡耍流氓,總不可能就這麼脫衣服。

  尤其是在香川和美面前,五條悟總覺得要是真的脫衣服就輸了。

  畢竟社長大人貌美又多金,只怕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雖然他有自信自己絕對是世界上身材最好最帥氣的男人,但是如果是香川和美的話,說不定他把衣服脫掉了,也只會被社長毫不留情地拍照片。

  隨後他的私密照片就會變成寫真,被賣出去變成研發武器又或者是進行資助的財產,除此之外壓根就不會引發她任何什麼其他的反應。

  完全預料到了香川社長可能會做的行為,發現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之後,五條悟只好開始蔫巴巴地收拾東西。

  那副假裝乖巧的樣子要是被他的老師夜蛾正道看見,絕對要驚掉下巴。

  雖然期間男人多次趁香川和美不注意,想要悄悄留下自己的手機,但也的確算得上是難得聽話了。

  直到被整個打包塞進車裡,由222號助理小姐開車送往高專的路上,五條悟揉著額頭,眼神忽然就清晰起來。

  離開了辦公室的環境,沒有被設備無限度地消散咒力和術式,最強的大腦經由反轉術式一秒恢復,這時候想起幾分鐘前做出的行為,難得感覺到有些一言難盡。

  平時五條悟也會刻意地幼稚,有時候只是單純為了好玩,有時候是為了獲得某些有利的優勢,有時候就是純粹幼稚。

  雖然這幾天因為大腦的修復進程緩慢,所以整個人都變成了暴躁幼童狀態,時時刻刻都像個小孩子一樣需要事事順心,稍有不如意就得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撒潑打滾甚至發火毀掉辦公室的渴望。

  但沒有哪一次,五條悟會像幾分鐘之前那樣,完完全全變成隨心所欲的小孩子,用撒潑打滾的方式只是想要留在一個會讓他無比難受的地方,甚至試圖和一個完全不知道身份的客人爭奪辦公室。

  一向沒什麼羞恥心的男人,忽然有點想要找到一鍵刪除記憶的術式,學會之後給香川和美用上一次,完全消除剛才的記憶。

  他又不是真的很喜歡待在那個會壓制自己咒力的地方。

  五條悟看了看身上的毛絨衣服,懷裡抱著的零食袋子,以及汽車後座堆滿的大大小小的袋子,忽然覺得有一種被完全當成未成年小孩子的感覺。

  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但實際上一直被依靠的五條老師默默閉上眼睛,在後座舒展著身體,輕鬆悠然地開了一包零食「喀嚓喀嚓」吃起來。

  不過,偶爾這樣,也不錯。

  五條悟離開的時候,搭載著夏油傑的直升機也停在了香川集團的天台上。

  香川和美站在天台等待的同時,忍不住伸出手緩緩比畫出相框的手勢,從飛馳離去的轎車一路圈到打開的直升機門。

  【香川星野:這要是放在漫畫裡,鏡頭肯定很有那種陰差陽錯的感覺。】

  只可惜員工永遠沒辦法看到世界線結束後生成的漫畫,也不知道這一幕有沒有可能被記錄下來。

  正在感嘆的時候,夏油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這位又是?」

  調試著直升機的香川涼回答:「她是我的母親,夏油傑先生不是對我手上的武器十分感興趣嗎,這些武器全都是母親的發明。」

  香川和美轉身面對這位穿著袈裟的詛咒師,輕輕頷首:「小涼已經告訴過我她的打算,既然她想要和夏油傑先生產生合作,那麼我也可以贊同。」

  在夏油傑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香川涼跳下直升機,並沒有絲毫前情提要,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還有自己的學業要忙,所有的一切,你和我的母親聊吧,她和我的想法一致,那些咒術師全都不值得信任。」

  母女兩人都十分平靜,羂索卻在內心挑眉,因為他對於香川和美這個人還算得上是熟悉。

  沒想到這位一直不肯報上姓名的小姐,居然是香川集團社長的女兒。

  那些賣給香川集團的高價咒具,有大半都是被羂索收入麾下的咒術師,那些買賣所得的資金,也全都被詛咒師收入囊中。

  香川集團可以說是這兩年來,羂索大部分活動的經濟來源,這也讓詛咒師在百忙之中還能記住一張屬於普通人的臉。

  原本還不知道這個全是普通人的集團購買那麼多咒具是要幹什麼,聯想一番那些殺傷力極高的咒具,他忽然就明白了。

  男人的態度自然,彷彿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覬覦,他微笑道:「香川社長,真是久仰大名。」

  原本以為是提供資金的冤大頭,沒想到是一個擁有著天才頭腦的傢伙。

  要是早知道這位社長的可利用性如此之高,他又怎麼會放任五條悟和她接觸,應該在香川集團不再從咒術界高層手中購買咒具的那一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而不是等到他們已經產生了合作,五條悟從香川社長手裡拿到了如此多的武器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不少精彩。

  不過現在也不遲。

  香川母女對於咒術界的那些無比差勁的印象,幾乎全都是受了羂索的影響,那些面對普通人態度無比糟糕的咒術師,成為了此刻讓他獲得可利用物的關鍵一步。

  至於五條悟。

  已經處在了蛛網之中的最強,沒有資格觸碰到他未曾給他安排的東西,武器也好,新的希望也好,都由「夏油傑」這個最強摯友來親自打破吧。

  腦子殘缺版五條貓貓:讓我走,休想!

  腦子完全版五條貓貓:剛那是我嗎,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這麼幼稚!

  PS:買回家的火車票,發現需要坐二十六個小時,立馬換成軟臥,絕不為難自己!


第39章

  和這位名叫夏油傑的詛咒師來回扯皮了好幾輪之後,香川和美已經不動聲色地透露了很多有關於武器實驗的情報,以及她對於咒術界的情感有多麼的複雜。

  出於對幕後反派的尊重,社長所說的實驗數據基本沒有錯漏,材料和參數都是按照正確的思路講述,只不過她做了一定的加工,讓武器的實驗過程聽上去複雜無比。

  以至於羂索的確是一句話也沒聽懂。

  他被帶到了集團的地下實驗室參觀,從頭到尾都聽得雲裡霧裡,只能在香川和美偶爾提到的對咒術師的諷刺這樣的話題上暗暗附和引導,其他時候大多都在默默觀察整個實驗室的構造,以及走神。

  到最後他就只聽懂了社長大人所講解的武器的功能。

  那些超越了的功能,羂索原本是不相信的,他這千年以來見過了太多,總覺得那位香川大小姐所用到的武器,就已經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極限。

  能夠一發毀掉他的一級咒靈,這如果不是極限,那麼咒術師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乾脆全都去研發武器算了。

  沒想到那些武器居然真的並不是這位社長天才頭腦的上限。

  雖然他聽得頭痛,但還是越來越理解了這個女人的價值——香川和美的大腦足夠改變整個咒術界目前的全部格局。

  那些出走的特級咒靈很可能已經成為了這位香川社長的實驗材料,既然他的計劃逐漸損失到這種地步,倒不如乾脆推翻一部分,將這位社長作為變量重組進他的計劃之中。

  羂索一向謹慎,但也並不固執,相反,他偶爾會做出很多大膽的決定。

  一旦他忽略香川和美所蘊含的價值,那麼他就會失去在這件事情上掌握先機的可能,就像現在這樣。

  雖然他時常會想要諷刺五條悟作為最強卻輕易被蒙蔽了雙眼,但卻又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具有著難以言明的人格魅力。

  明明這位最強已經如他所願,變得自大狂妄傲慢一身性格缺陷,但他就是能吸引無數的人前赴後繼為他賣命,就連香川和美這個對咒術師無比厭惡的人,最終也向五條悟和高專提供了她所研發的武器。

  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香川和美的各種行動已經幫助五條悟擺脫了一部分監控,羂索通過高層的那些人逐漸形成的針對最強咒術師的信息繭房,在五條悟不得不用各種咒術情報換取武器維修次數時,被一點一點打破了。

  這些情報不僅僅香川和美需要,五條悟同樣需要,他在主動獲取這些情報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許多原先羂索刻意在他面前隱藏的一部分東西。

  如果不是「夏油傑」的存在被這位社長發覺,可能等到最後,詛咒師才會突然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逐漸坍塌。

  不過現在倒也不遲。

  「香川社長的誠意如此充分,看來我也需要展現我的誠意了。」

  夏油傑攤開手,微微鞠躬道:「社長大人,看著我。」

  他的話音落下,一隻樣貌奇特的咒靈從他面前的黑色漩渦中冒出,中心位置的眼睛睜開,香川和美在其中看見了扭曲旋轉的星河。

  女人的眼神黯淡下來,逐漸變得空白。

  這是一隻可以進行催眠的咒靈,羂索也是花費了一番功夫才弄到手,原本以為可以派上大用場,但後來才發現它十分雞肋。

  這隻咒靈不過二級,能夠催眠的對象也只能是比它更加低級的咒術師,那些咒術師對於羂索的計劃來說沒有絲毫作用,但是被咒靈操術收服的咒靈不會再繼續成長,於是這隻咒靈從此就變成了幾千隻咒靈的其中之一,再也沒有派上過用場。

  今天羂索卻一下子就想到了這隻咒靈,香川和美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咒力稀薄的普通人,面對二級催眠咒靈照樣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她可以抵抗催眠,羂索就會表示這隻咒靈是送給她的見面禮,如果她不能抵抗催眠,那麼詛咒師就多了一個好用的工具。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還不錯。

  香川和美原本的神情被漠然取代,偶爾出現的幾分掙扎也漸漸消沉。

  「社長大人,」夏油傑笑了笑,眼神裡透著滿意,「在下想和你做一個交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呢?」

  雖說是疑問句,但男人話語中的意思全然沒有拒絕的選項。

  社長再度皺眉,似乎是精神還沒能完全沉寂,依舊進行著徒勞的翻滾,但她依舊乖乖回答道:「可以。」

  夏油傑繼續發問。

  他問了許多問題,大多是為了檢測香川和美被催眠到了什麼程度,社長大人全都在僵硬的乖順中回答了。

  這樣的一問一答之中,詛咒師終於滿意地收回了咒靈,全然沒有注意到整個實驗室布滿的隱藏攝像頭。

  正在頂樓辦公室布置反派小黑屋場所的香川涼,以及假裝被催眠實則默默看著男人想要做什麼的香川和美,對詛咒師的行為都十分不解。

  【香川星野:這個人明明全程聽著社長的各種實驗數據,為什麼都沒有意識到社長的各種發明之中並不只有大型殺傷武器呢?】

  那麼多作用在防護之上的裝備,就算沒有介紹,看著實驗室懸浮屏幕上的各種演示視頻,夏油傑也應該能看得明白,其實香川和美研究出了無數個可以防住一級咒靈甚至特級咒靈的防具吧。

  夏油傑用這樣一隻二級咒靈就想要困住她的思想,禁錮她的靈魂,看來之前的那些實驗介紹,他恐怕是一個字都沒聽進腦子。

  難道那些和各種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等相關的高科技,背後的原理就真的這麼沒有意思嗎?

  「被催眠」的香川和美不能吐槽,只能由正看著監控視頻的香川涼代替說出口:「人還是要多讀書,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錯過關鍵信息了,這位夏油傑先生看上去腦子不怎麼好,和五條悟那個傢伙有得一拼。」

  說話間,香川涼已經將辦公室的各種設備調試完畢。

  五條悟雖然算得上是半個人質,但畢竟也有真正的合作關係,香川和美在用各種設備壓制他的咒力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位合作夥伴的具體安全問題,並沒有使用那些設備的完全功率。

  甚至都沒有配齊一整套設備。

  只不過面對反派的時候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香川和美事無巨細地講出所有實驗的細節,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香川涼將辦公室布置成真正可以困住這位特級詛咒師的小黑屋,保證讓他踏進辦公室後就再也使用不了一絲一毫的咒力。

  不過也正是因為香川涼並不在實驗室,夏油傑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直接拿出咒靈試圖催眠社長,並沒有暗自提防過有可能的襲擊。

  【喵喵頭:所以這個世界的正反派都有著太過於適合我們突破的弱點,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們擁有著如出一轍的傲慢和高高在上,區分只在於多還是少,顯眼還是隱晦,是否展現抑或是自己都無法察覺。

  這些特質能夠讓香川星野更加方便地完成任務,但她作為一個有責任感的優秀員工,她更加擔心完成任務離開後,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色將會擁有什麼樣的結局,因此這樣的特質需要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

  不過這些都在社長大人的未來計劃當中,只要這個詛咒師反派被她們關得夠久,就都有實現的可能。

  夏油傑的問話在她的思考中結束,男人打了個響指,結束了香川和美的催眠狀態,並且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揣著手道:「既然社長大人已經和在下達成了合作,那麼或許我可以見識一下您的誠意?」

  貓咪系統適時做出提醒。

  【喵喵頭:根據系統分析,那隻催眠咒靈可以做到心理暗示,剛才你們的對話應該就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心理暗示結束之後被催眠者會醒過來,進入正常表現的階段,但是行為依舊受到暗示的控制。】

  搭檔十分迅速地將夏油傑做出暗示的部分變成文本標紅放在了她的腦海裡,香川和美按照標註扮演起毫無知覺的人設,語氣平靜道:「可以,跟我來。」

  電梯將兩人送上了頂樓的社長辦公室。

  大小姐香川涼正坐在沙發上,神情淡漠地將目光放過來,「你們未免花了太長的時間,只不過參觀一下實驗室而已,需要一個小時這麼久嗎?」

  夏油傑眨眨眼,「和香川社長達成合作的時間,的確是需要長一點,畢竟我們還要商量許多和合作有關的細節。」

  香川涼立馬站起來,不可置信一般皺著眉看向自己的母親,問道:「是這樣嗎,母親真的會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和他人簽訂合作的契約嗎?」

  少女的情緒不對,羂索立馬就察覺到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正要笑著打個補丁,就聽見香川和美十分自然地回答道:「的確是這樣。」

  下一秒,那位香川大小姐就冷笑出聲,隨後幾步跨到了辦公桌旁,狠狠按了三下抽屜裡的紅色按鈕。

  如果羂索早知道那個按鈕是做什麼的,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阻止,只可惜他並不知道,於是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寬廣明亮的辦公室忽然被暗下來,一層又一層的陌生材料覆蓋在落地玻璃上,遮擋住了所有陽光,同時剝奪了他使用咒力的權利。

  咒力被迫消散的感覺無比清晰,羂索第一時間伸手想要召喚咒靈,卻發現他的咒靈操術已經無法使用,不過幾秒之後,強烈的虛弱感抓住了他。

  這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這具身體的身體素質很高,就算是全憑體術也能媲美一些擁有著天與咒縛的咒術師,只不過羂索的大腦是由千年詛咒師本人的咒術寄生在這具身體之上,咒術無法動用後,大腦和身體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所以別說使用體術制服那位大小姐,他能夠維持繼續使用這具身體的能力都十分困難。

  香川和美出於人道主義,扶住了這位新鮮出爐的合作夥伴肩膀,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你不會用眼睛看我有事沒事嗎?!

  羂索差點破口大罵。

  但是他忍住了,甚至擠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問道:「難道這就是社長大人合作的誠意嗎?」

  香川和美微微搖頭,隨後無奈地看向自家大小姐,問道:「小涼,這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

  香川涼抱臂輕哧道:「母親難道要為了這個外人質問我嗎?」

  話語裡分明滿是無理取鬧,但是香川社長半點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小涼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任性了,既然這樣那好吧,等你玩得開心了再說。」

  她轉頭看向合作夥伴道:「夏油傑先生,我女兒可能是不太喜歡你,這些設備只會讓你暫時使用不了咒術,不會傷害你的生命,所以你就暫且忍耐吧。」

  「也讓我看看你的誠意,」香川和美挑眉道,「如何?」

  居然為了讓女兒開心而全然無視咒靈所暗示的內容,將他這個合作夥伴當作可以供女兒取樂的對象,活生生就是一個慣著熊孩子的家長做派。

  偏偏此刻羂索正在忍受著大腦和身體之間的排斥反應,連話都說不出口了,更別提反駁,只能被迫展示他所謂的「合作誠意」。

  男人垂下眼,忍耐著無法使用咒術的壓抑感思考。

  這位大小姐顯然是一個照面就發現了自己母親的問題,她或許不知道催眠,但一定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手腳才讓香川社長在完全沒有和她商量的情況下,就直接同意了合作。

  此刻的情況十分複雜,他無法使用咒術,大小姐手中卻有無數武器,這個辦公室中還不知道藏著多少秘密,如果想要直接逃走,不一定走得了,香川社長也不一定會幫他。

  羂索有些咬牙切齒。

  沒想到他這千年以來最難抉擇的危機,居然來自兩個毫無咒力的普通人。

  社長:雖然是為了拖延時間,但我說的是真實數據啊,他為什麼不聽?

  如同大學生上大物高數課的腦花:聽睏了,她在說啥?

  PS:火車上寫得好慢,一直在看風景,一整天也就寫了四千字,還要等明天上午才能到家,啊啊啊想家啦!


第40章

  並不打算在這裡翻船的羂索決定將計就計,暫時忍耐。

  香川和美的催眠還在生效當中,雖然她維護了女兒生氣時任性的種種舉動,但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擺脫催眠的模樣,自始至終都維持著合作的態度。

  雖然社長的這種合作態度到底有幾分真誠還要維持懷疑。

  在咒靈的催眠作用下,將他視作最重要的合作夥伴的前提下,居然還能夠任由她的女兒肆意妄為,使用這些武器傷害他。

  羂索覺得惱火,但更多的是無限度升起的貪婪。

  能夠將他放倒在這裡的武器,同樣也能用來對付五條悟,這種直接驅散咒力禁止咒術的能力,他從來沒找到任何擁有這種能力的咒具或者咒術師,一旦這些東西用在五條悟身上,他所想要的全都能向前推進一大步。

  想到這裡,羂索徑直坐下,示弱道:「既然大小姐這樣懷疑我,社長大人又不肯為我說好話,那我就在這裡好好展現我的誠意吧。」

  不得不吃了這個悶虧的詛咒師並不知道,香川和美壓根就沒有被催眠,現在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母女二人臨時起意所修改的新劇本。

  此刻他姿態輕鬆,表現得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反而讓母女二人更加警惕,她們並不懷疑這些針對五條悟設計出來的設備會在夏油傑身上不起作用,這位詛咒師分明處在糟糕的境地中,卻依舊能夠自然的和她們談條件。

  這就說明在夏油傑心裡,他所謀求的東西值得他付出短暫的咒力全無的代價。

  香川和美的價值在詛咒師心中一升再升,這才是他態度變化的根本原因,從可一次性利用的道具到可長期利用的道具,再到可能會無比好用的工具人。

  最後就是現在,社長大人在他心裡變成了願意付出一定代價獲取的超級道具。

  香川和美悄無聲息地笑了。

  這樣更好,有一個美味的誘餌掉在前面,又怎麼會擔心獵物不上鈎呢。

  「既然這樣,」身材高挑的女人同樣扶著沙發,在丸子頭男人的身邊緩緩坐下,「那麼夏油先生就在我的辦公室裡待上一段時間怎麼樣,等到小涼願意相信你的時候,我們再談合作的事情吧。」

  夏油傑欣然點頭,看不出半分不情願:「好啊。」

  誰又能知道他現在正強忍著大腦和身體排斥反應,以及層層疊疊翻湧上來的殺意呢。

  香川涼顯然是為社長的選擇而生氣了:「母親,這個人太可疑了,我們應該殺了他永絕後患,而不是讓這個詛咒師繼續待在你的辦公室!」

  社長安撫她:「小涼一開始將他帶過來,不就是想讓我和他合作嗎,為什麼現在又不願意了?」

  「你從來都沒有不過問我的意見就和他人合作,」大小姐鋒利的眼神盯上一旁的男人,冷聲道,「誰知道剛才你們單獨在實驗室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居然讓你被蠱惑了。」

  聽到這句話,社長大人看上去還是對夏油傑沒有絲毫的懷疑,只是包容地看著自己的孩子。

  大小姐幾次三番勸阻母親不成,除了開啟咒力屏蔽設備之外沒辦法做絲毫的動作,她無比生氣,乾脆利落地摔門離開了。

  羂索目視著辦公室大門「砰」地一聲合上,忽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他不知不覺地再度示弱道:「社長難道不可以幫我把設備關掉嗎?」

  香川和美笑著回絕他:「不可以哦,小涼難得任性,我怎麼會讓她不如意呢,夏油傑先生就好好等待,等著小涼結束懷疑的那一天吧。」

  夏油傑嘆氣道:「好吧好吧。」

  男人仰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一副無比信任的樣子。

  摔門離開的香川涼並不僅僅是為了在詛咒師面前演上一齣戲,才會就這麼將自家母親放心地留在反派角色身邊。

  了解社長大人的應對能力是其中一個理由,為了避免產生馬甲和馬甲之間的吸引作用是另一個理由。

  兩個馬甲出自同一個人被分割出來的不同的靈魂碎片,相處的時間超過一個閾值後,就會想要不斷地向對方靠近,直到兩個靈魂碎片融合為止。

  在那期間馬甲之間所產生的無比想要貼近對方的欲望,會不斷地沖刷大小姐和社長大人的思想,由於香川星野先前並不覺得兩個分隔兩地的馬甲會有多少見面的機會,所以連最基本的阻斷設備都沒有購買。

  於是剛才馬甲飆戲的時候,貓咪系統忽然出場提醒。

  【喵喵頭:三分鐘後,靈魂碎片之間所產生的吸引力就會突破兩句身體的阻斷,發生不斷貼近的融合作用,大小姐和社長要盡快分開了,要不然就會立馬黏在一起,變成一種奇怪的場面。】

  原本還想繼續表演的香川涼聞言立馬找了藉口離開,幸好夏油傑難受到了一定的地步,否則一定會看出大小姐的腳步匆忙。

  感受到變得蠢蠢欲動想要貼近小涼的靈魂平靜下來,香川和美的目光從看似熟睡的夏油傑臉上掃過,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向辦公桌。

  小咒術師們已經被111號秘書小姐送到了高專,正好和222號助理小姐車上的五條悟在學校門口匯合。

  他們身上的機甲設備被兩位仿生人員工聯手回收,只有虎杖悠仁的那一套被五條悟強行留了下來——根據111號傳回來的影像,白毛男人抱著那套機甲怎麼也不鬆手,一邊叫嚷著「和美醬一定會送給我」一邊假裝委屈,最後總算是得償所願。

  當時正在忽悠著夏油傑的社長大人抽空發出了允許的信息,於是111號秘書小姐立馬鬆手,差點讓五條悟摔了個屁蹲。

  按照吉野順平的匯報,真人被放出去的那一半部分已經被他們聯手解決,他同樣跟著來到高專後收到了熱情的邀請,最後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接下來幾天的參觀安排。

  事情的進展十分順利。

  義警和主角咒術師們的聯繫逐漸緊密,這位反派詛咒師也被關在了這裡,接下來的步驟就是要將原本會在幾個分鏡之間解決的事情快速提上日程,並且時刻提防著有可能出現的其他反派。

  香川和美將咒術科普計劃一一列出,仔細思索著各種方案的可行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最後一個計劃準備完畢後,五條悟的消息忽然發送過來。

  是一個視頻。

  香川和美毫不避諱夏油傑的存在,徑直點開了視頻播放。

  視頻內容由那群學生們給五條悟拍攝,裡面記錄了男人興致勃勃穿著機甲到處實驗武器,在學校裡四處顯擺,順便飛來飛去高喊中二台詞的各種瞬間。

  五條悟的聲音具有很強的標誌性,夏油傑瞬間清醒過來,依舊在和身體拉扯的大腦強忍著疼痛分析現狀,暈暈乎乎的同時暴露了不少信息,男人差點以為五條悟已經來到了現場。

  想要離開的本能被他壓制下來,夏油傑開口問:「香川社長應該不會是想要邀請五條悟先生過來和我見面吧。」

  既然五條悟能從她手裡拿到武器,就說明也算得上是合作關係,萬一這個女人就是那種喜歡介紹合作對象相互認識的類型,那豈不是逼迫他不得不前功盡棄,放棄這個被催眠的武器天才。

  刻意放出視頻想要試探反應的香川和美得到了滿意地成果,微笑道:「並不會哦,五條悟不值得我合作,夏油先生不要擔心,你依舊是唯一的合作者。」

  唯一一個在大結局之前離不開這間辦公室的合作者。

  喵喵頭001號按照社長的指令送來了十個仿生人員工,社長大人看著詛咒師說道:「夏油先生可能會在這裡待上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幾個小孩就專門照顧先生吧。」

  究竟是照顧開始監控看管,羂索並不在意。

  全都是沒有咒術的普通人,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蟲子罷了,他只需要盡快適應這樣的環境,重新掌握主動權,就可以拿下他想要的工具,在此之前的狼狽全都是可以付出的籌碼。

  於是夏油傑點頭,欣然接受一般站起來,跟著員工們離開了辦公區。

  香川和美目送著他轉身,等男人穿過走廊消失在視野中後,辦公桌上的計算機屏幕亮起,001號盡職盡責地將監控畫面展現在社長面前。

  女人沒有再過多的關注夏油傑的動靜,而是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最強正在玩機甲玩得不亦樂乎,接通電話後第一件事就是笑著問道:「和美醬,這個機甲賣給我吧!」

  社長忍不住挑眉:「我以為五條先生要過去就是打算據為己有的意思,沒想到居然還有付錢的計劃嗎?」

  要知道之前的五條悟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才能在資本家香川和美手裡多占點便宜,所以這一次社長答應將機甲給他玩,就已經是把一套機甲送給他的意思了。

  五條悟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一下子愣住,隨後直接開始轉移話題:「是嘛,嗯,和美醬現在在幹嘛?!」

  十分有錢的最強,第一次覺得可以獲得免費的東西是一件多麼有誘惑力的事情。

  開玩笑,這可是香川和美這個資本家的免費物品!

  香川和美在男人的期待中沉默了一會,隨即笑道:「既然五條先生這麼想要付錢,記得三天之內打款,一共十五億,謝謝惠顧。」

  五條悟十分做作的蹲在地上,長長的哀嚎一聲。

  一旁正在看著機甲透露出一絲羨慕的夜蛾正道忍不住皺眉,向後挪動兩步詢問身後的學生們:「難道這個機甲穿在身上會有什麼副作用嗎,類似於精神失常什麼的。」

  學生們還沒來得及回答,家入硝子帶著詫異的目光已經投射過來,她真誠地疑惑道:「校長難道覺得五條悟的精神失常是因為穿上了機甲的緣故嗎?」

  夜蛾正道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那倒肯定不是。」

  遠處的五條悟叉腰大喊道:「我全都聽見了!!!」

  社長原本想要免費送,既然五條貓貓執意付錢,那就打折吧,十五億!

  PS:回家打掃了一整天的衛生,才發現家裡居然有吸塵器誒,用吸塵器吸吸吸吸真的好快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5

第41章

  電話那頭吵吵嚷嚷,香川和美沒有打斷,反而靜靜地聽著那些咒術師們鬧騰起來的歡樂聲音。

  她並非在享受他人的溫情時刻。

  正相反,社長大人的思考一點也不溫馨,腦子裡縈繞的全都是有關於那些聲音的各種情報。

  夜蛾正道是高專的校長,能夠製作具有一定自主意識的咒骸。

  咒靈這樣的存在,普通人在除去生命危急之時根本無法看見,對他們來說咒靈這樣有詛咒構成的怪物就如同都市傳說一樣不可相信,只有生死時刻才有可能窺見其中的一角。

  但咒骸就完全不同,被夜蛾正道所製作,被他的咒術灌輸詛咒的力量賦予生命,最終被這位校長所驅使,這一整個過程都是清晰可見的,那些咒骸的存在一直都可以被普通人的眼睛捕捉,它們在人們眼中就像是可以自主活動的玩偶。

  香川和美想要科普咒力和咒靈,想要讓人們了解被隱藏了多年的真相,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咒骸就能在其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香川和美的腦迴路和反派的確有所雷同,看到很多事情的第一反應都是應該如何利用他們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雖然她的目的最終結果是為了這個社會變得更加美好,但手段總歸不那麼正當。

  和她這樣的人比起來,香川涼才是真正值得被稱讚的義警,這一直是社長大人內心深處的想法。

  在社長大人想到某些過去之前,五條悟總算想起了他還在通話當中,放棄了和老師同期的鬧趣,開口問:「所以和美醬原本到底是想要說什麼啊?」

  香川和美無意識地敲了敲桌子。

  咒靈是由人類的負面情緒和詛咒交錯纏繞著產生,咒術界千年來不願意公開真相,其中一個理由社長很是贊同,那就是人類的複雜內心永遠都無法真正相信。

  一旦公開真相,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負面情緒和詛咒能夠真切形成殺人的怪物,有多少人能抵抗得住誘惑,不會詛咒自己怨恨的人,又有多少人不會自食惡果成為咒靈成長的養料。

  如果這個問題處理不好,那麼公開真相只會讓咒靈的數量前所未有的增多,不管是怨恨、恐懼還是貪婪,這些都會讓無數咒靈成型,從人類的思維中誕生最終變成傷害人類的武器。

  所以就需要在科普的過程中慢慢引導,用各種各樣百花齊放的文娛作品潛移默化改變人們的思想,讓他們固定出「想要製作咒靈就一定會被咒靈反噬,努力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才是普遍正確的做法,以及面對咒靈的時候一定要冷靜自救」等等思路想法。

  她還需要研發出大量武器,經過一定的推廣傳播後,讓每一個普通人都擁有反擊的能力,這個武器必須和義警目前所使用的武器不同,只能針對咒靈不能針對人類,以免引發出新的危機。

  在這期間所引發的動亂,需要成立更多的志願者協會和義務醫院來解決,仿生人員工數量有限,最終還是要靠人類自己的努力。

  五條悟似乎是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等待她的回答,社長大人思考期間,電話兩端都隨著她的呼吸聲陷入了沉默。

  「雖然我並不願意相信咒術師,並且對人類也失望過無數次,」香川和美的聲音裡沒有多少輕鬆的意味,反而難得讓人輕易聽出了她話語中的鄭重,「但有時候看著小涼,我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還是具有無數個值得我付出一切的理由。」

  五條悟輕輕地「嗯」一聲,他預感到了什麼,於是靜靜等待著女人接下來的話。

  香川和美將自己的各種計劃保存後關閉計算機,輕輕合上雙眼,說道:「小涼很早之前和五條先生提過合作,那時候她或許並不只是用這個藉口來試探你的實力,只不過礙於我的某些原因,她也就陪著我一起不願意相信所有咒術師。」

  「但現在又多出了很多新的因素,所以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不和咒術界合作,那麼我所想要做的事情就無法完成。」

  她問:「五條悟,你值得相信嗎?」

  說得似乎很認真,但最強又能從中聽出隨時抽離的縹緲感覺。

  似乎他的回答一旦讓社長感覺不滿意,今天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對話,這一次不知道原因但一定可以達成他合作目的的交流,就會到此為止。

  五條悟於是同樣拋卻了平常嬉笑輕鬆的面貌,以一個真正的可做決定的成年男人的口吻回答她:「如果和美醬願意相信我,五條悟和高專的所有人都不會讓你失望的。」

  「高層的那些爛橘子的確很讓人噁心啦,但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哦。」

  趁著社長大人還沒能理清思路,他笑著說:「雖然遇到你們這些義警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和美醬完全可以把我和那群爛橘子分割開來看待的嘛。」

  在和香川和美打鬥之前,五條悟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因為我是最強嘛」。

  最強就意味著他的實力可以讓他無視大部分的困難,不管面對著誰都可以保持著自由散漫的態度,站在誰都只能仰望的地方漫不經心地向下看,偶爾將自己的學生們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除了那群應該擁有豐富人生卻不得不被咒術界制度壓迫束縛的少年們,以及曾經他自己少年時遇到的老師朋友們,其他的人在五條悟心裡就像是永遠不會讓他產生波瀾的過客,不管是想要算計他的人還是想要追隨他的人,都只不過是一個記都記不住的符號而已。

  五條悟具有還算是正確的善惡觀,對於普通人也一直都是呈現出保護姿態,會厭惡傷害他人的咒靈和詛咒師,也會對於擁有著美好品格的咒術師有所欣賞,但除了這些,他看不到其他的更加「渺小」的東西。

  這也就讓他逐步陷入了危險的境地,明明按照著目標前進,卻始終看不見真正的危機究竟在什麼地方。

  直到他和香川和美那一戰之後。

  按照他隨口說出的「攻擊到我就算輸」的約定,五條悟輸得非常快,輸在他自己的傲慢,以及他從前全然沒有發現的普通人的飛速發展之中。

  甚至於後來五條悟幾次三番和香川社長打交道,為了讓社長提供武器而無數次要求五條家的咒術師們替他收集情報,他才在那些情報所呈現出來的內容中忽然發現。

  原來這個世界正在逐漸產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原來我自己的強大被蒙蔽到了這樣的地步,原來咒術界的各種制度已經讓整個咒術社會搖搖欲墜,原來還有那麼多的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待在我看不見的角落伺機而動,準備著趁我不在的時候將我想要保護的人撕扯得一乾二淨。

  自那之後,他就很少說自己是最強可以解決一切這樣的話了。

  他開始不自覺地學習香川和美談判時的樣子——明明擁有可以改變無數格局的實力,但卻能不動聲色地讓他忽視這一點,從而在每一次交談中獲得無數利益,甚至有時候他都感覺不到自己已經陷入了語言的陷阱。

  五條悟可不是一個固執的人,正相反,很多時候他對於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高到不像話的地步,甚至開始學習香川和美利用他人時毫不留情的特點。

  要知道社長大人對咒術師無比厭煩,但依舊會耐著性子從高層合作到高專,沒有絲毫表現。

  當五條悟學著她的做法之後,他就發現了無數個可以通過最強這個名號號召而來的幫手,以及同樣對咒術界現狀不滿的咒術師,那些被記載在名單上的人,都是他以後會逐漸壯大的力量,這一點讓最強無比滿意。

  香川和美沒有聽出他話語之外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位最強咒術師的改變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以至於幫助他突破了反派一直以來為他設立的專屬陷阱。

  她只是輕笑著:「如果五條先生不後悔的話,那麼我倒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幫忙呢,比如說我現在準備啟動的第一個項目,一個即將投放的兒童電視節目。」

  五條悟立馬感興趣地問:「電視節目!要我幫什麼忙?!」

  一個具有各種戰鬥元素的特攝動畫片,需要咒骸和高專的那群學生們友情出演,以及一些很會寫劇情的編劇,編出一些熱血又溫馨的故事,能夠讓小朋友們從節目中逐漸了解咒靈這種反派的設置。

  「需要你很多的幫助,」香川和美將早就完成的企劃書發給他,「五條先生好好考慮。」

  五條悟接收文檔,仔細看了看企劃書內容。

  節目大綱很簡單,在人類所生活的世界還有一批邪惡的勢力,他們會蠱惑心智不堅定的大人,大人們一旦被迷惑就會產生咒靈這樣無差別攻擊人類的怪物,而正義勢力則是一群被咒骸選中的小朋友。

  小朋友們將會在各種各樣的故事裡,帶著咒骸和咒靈們戰鬥,最終獲得勝利,整個過程中還要穿插著各種各樣的感化故事,以及最後需要的真善美結局保證審核成功。

  十分符合動畫片的各種設置,並且能夠傳播出很多信息,既能讓孩子們了解咒靈,又能讓他們覺得打敗咒靈這件事是具有善良和勇氣的正義行為,讓他們未來萬一遇到了真正的咒靈敢於像動畫片一樣做出正確的反抗和自救。

  從孩子這樣充滿想像力的人群入手,更能有效的開始科普咒靈的工作。

  看完企劃書,五條悟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拐帶著老師同期以及學生們一起完成這個項目。

  五條貓貓:學會了,以後我也要像和美醬一樣什麼都扒拉到自己口袋裡!

  PS:整理了一下大綱,明天就可以開始加更啦!


第42章

  五條悟問:「這個節目只有一個大綱,具體的故事情節還沒有定下來對吧。」

  「沒錯,」香川和美點頭,「具體的劇本可能還需要聘請專業的兒童編劇團隊來完成,這些事物集團已經開始接洽了。」

  社長一開始倒是想自己來編這個故事,結果每一次寫出來的故事都具有濃濃的悲劇英雄主義色彩,看得喵喵頭直呼過不了審讓她趕緊重開。

  貓咪系統曾親切表示。

  【喵喵頭:這些東西小孩子壓根看不了一點,還不如系統自動運算生成的童話故事呢!】

  這個世界的改變要從世界本身開始,香川和美的存在已經相當於作弊,如果故事交給貓咪系統來寫,說不定世界意識完全不會認可這樣的改變,這樣所有的努力都是前功盡棄,世界很可能會生成一個更大的危機來考驗主角。

  香川和美乾脆撥了一大筆資金,讓員工們和各個電視台以及編劇團隊聯繫,看看有沒有靠譜的兒童故事編劇,以及有名的動畫製作公司。

  由普通的人們自己改變自己的命運,也算是一種擦邊正確答案。

  有錢一切好說,目前集團已經對接了好幾個團隊和製作公司,甚至還有挑選的餘地。

  五條悟聽完她的話立馬興奮起來:「我要寫我要寫,那些產生咒靈的小故事就留著我們來寫吧。」

  有主角的參與當然更好,香川社長欣然同意:「可以啊,只要你們的故事最後能得到專業編劇團隊的肯定,以及通過電視台節目組的審核就可以。」

  壓根沒意識到其中難度的最強一口答應下來。

  他接著問:「那麼拍攝的道具是要用到正道校長的咒骸嗎?」

  香川和美回答:「有兩種方案,一種是類似特攝的拍攝方式,用現實中的人,比如說你的學生們以及你,加上咒骸一起拍攝,另一種就是純粹的動畫,只需要提供劇本投資金錢,其他的由動畫製作公司完成。」

  兩個方案各有利弊,動畫的受眾更廣,就算是兒童劇情也會有很多成年人喜歡。

  特攝形式的優勢則在於真實性,更容易讓觀眾接受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這樣的情況——例如就算是成年人,也有很多人依舊相信光和奧特曼。

  解釋了一番情況之後,五條悟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選擇出哪一種形式,而是理所當然的接了一句:「這個世界上當然有奧特曼!」

  香川和美愣了幾秒鐘,突然笑出聲:「聽到你這麼說,那我就知道該選擇哪一種方案了,既然這樣就麻煩你的學生們多多演出,我會記得給你們報名表演課程的。」

  五條悟一點沒有猶豫地代替自己學生答應了下來。

  在這種大方向確定之後,接下來兩人根據方案裡的各種內容整整聊了三個小時,終於將各種合作敲定了下來。

  最強十分輕鬆了答應了社長的各種條件,連討價還價都沒嘗試過,甚至試圖倒貼,包括且不限於答應提供無數咒術師人手,提供拍攝場地和拍攝道具,提供劇本和幕後素材,甚至還說出了可以預支提供各種要求,意思就是不管香川集團想要什麼他都可以不要報酬全盤同意。

  講到最後,他被香川和美語氣微妙的問道:「你應該知道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完成你改革咒術界的夢想吧,這完全是我從自己角度出發想要達成的結果,難道五條先生很喜歡替他人實現夢想嗎?」

  這是隱形的制止,代表著社長這位一貫注重自我利益的資本家,終於願意給自己的合作者提供一絲絲微小的例外,為這位咒術師考慮到他的損失相關問題。

  五條悟反問:「但和美醬也知道這同樣也是我的訴求對吧,幫助你也就是幫我自己嘛,你能做到的越多,我能得到的就越多哦,難道這樣我也不願意付出嗎,那我的理想又算什麼呢?」

  他說得很有道理,香川和美點頭贊同,剛才的那點微弱的不忍立馬被她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張又一張清晰的表格,重新開始計算五條悟還能給她提供多少價值。

  就這麼達到了兩個人都很滿意的平衡結果。

  五條悟的手機發出了電量警告,他只能加快語速問出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所以說那個客人究竟是誰啊,和美醬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香川和美被他提醒,終於意識到有一句話需要告訴他,於是十分平靜地說道:「說到這裡,五條先生最近不要來集團了,這位客人會在集團住上一段時間,我不希望你們碰面。」

  「滴——」

  「什麼?!!!」

  五條悟詫異的大叫和手機電量告竭後發出的關機聲重疊在了一起。

  男人左右擺弄著手機,明知道對面的人早已經聽不見了,還是問出了那句直衝喉嚨的質問:「為什麼?!」

  「你居然為了招待別的客人禁止我前往集團!!!」

  要知道就算是社長做實驗的那幾個月,五條悟都能夠在集團來去自如的打擾她,偏偏為了這個所謂的客人,居然這麼認真的讓他不要再來。

  只可惜香川和美根本聽不到他對著沒電的手機都控訴了一些什麼,只是看著掛斷的電話眉頭一挑,隨即不再理會這個插曲,只當作五條悟已經知道了分寸。

  事實證明,想要五條悟這個傢伙知道分寸並不容易。

  今天是某位最強咒術師因為手機沒電於是通話掛斷的第三天,他再次來到了香川集團大門口徘徊。

  喵喵頭001號盡職盡責的向社長大人播報:「咒術師五條悟權限識別錯誤,無進入權限,已開啟攔截系統,攔截失敗。」

  五條悟原先被賦予了集團的高級權限,雖然只能夠讓他在除了社長辦公室以外的地方隨意進入,並不能給予他其他便利,但是這也是男人作為特殊存在的象徵。

  然而他在得知自己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出入香川集團後,試圖用委屈巴巴的面貌找社長理論,於是被立馬收回了權限,當天他連集團大門都沒能進去。

  這三天以來,他做過無數的嘗試。

  飛到半空中試圖從高處直接進入大樓,結果被滿天台的武器對準,身上全是紅色準星。

  懸停在半空中試圖從社長辦公室的落地窗觀察,結果卻發現整個頂樓全都被莫名材料包裹,壓根看不見一點東西。

  打劫外出工作的仿生人員工,試圖用他們的員工卡進入大樓,結果這些員工的系統全都編入了喵喵頭001號的整體系統,在被打劫的第一瞬間就發出了警報,最後五條悟只能得到香川和美的警告電話,以及一張精神損失費用的賠償單。

  為了不要被香川和美徹底列入黑名單,五條悟為壓根不可能出精神問題的仿生人員工賠償了巨額精神損失費,並且還是雙倍。

  今天他實在是耐心耗盡,乾脆用手蠻力掰開了香川集團的大門,隨後在被員工攔截之前,游魚一樣游進了集團大廳。

  香川和美撐著下巴看著監控視頻裡手舞足蹈強闖進來的五條悟,面無表情地下令:「開啟強制驅逐系統。」

  001號得到指令後立刻執行。

  五條悟剛剛闖入一樓打算按電梯,就發現電梯完全無法運轉,與此同時一樓所有員工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啟動了攻擊準備模式,黑棕色的瞳孔泛出紅光,牢牢盯著擅闖的外來者。

  這是香川和美態度的表現,代表著她並不願意讓男人再進一步。

  五條悟曾經從社長口中得知過這些仿生人員工的高昂造價,社長曾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如果五條先生讓我的員工哪怕有一絲損傷,我們之間的任何合作都立馬終止。」

  這句話的鄭重程度在最強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女人的眼睛裡彷彿能看到假設他真的破壞那些之前仿生人之後,將會變成毫無形狀的不可回收垃圾,隨後被無情地丟棄。

  正是因為不敢真的破壞集團裡的任何東西,五條悟這三天的進展才會如此緩慢,今天才突破進一樓,此時的五條悟同樣迫於回憶的壓力停下了暴力闖關的動作。

  他叉著腰對著最為明顯的一個攝像頭大喊道:「和美醬你到底是為什麼不讓我來,那個客人我今天非要見到不可!」

  他知道香川和美能看到集團內發生的一切,所以雖然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上眼神裡的意味十分認真。

  五條悟實際上並沒有看上去那樣不講道理,他幾次三番想要知道客人的身份,甚至於想要直接闖入辦公室查看,其實是對社長的行為有所懷疑。

  香川和美用特級咒靈當作義警的任務,小咒術師們參與後將吉野順平拐到高專玩了幾天,其間向五條悟匯報過具體的任務內容,於是最強得知了社長發布這個任務的目的是找到某個和特級咒靈合作的詛咒師。

  據學生們所說,任務進行到一半忽然中斷,他們並沒有看到那個任務中所說的詛咒師,只是根據社長的吩咐一起祓除了那個被放出來當作引路標的特級咒靈,之後便結束了任務。

  只不過相處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五條悟卻已經很了解這位香川社長。

  她不達目的不罷休,過程之中所有的經歷都只不過是抵達目的地的手段,如果真的沒有完成她一開始的設想,任務就不可能結束。

  那麼那個所謂的詛咒師究竟只是一個幌子,還是真實存在,此刻就待在辦公室裡,成為了香川和美的客人呢?

  悟子無意之間口頭簽訂了一個讓資本家社長都直呼喪良心的條約。

  以及很想闖進集團,但是不知不覺變成了社長形狀,所以一點不敢破壞集團財務的悟子,三天過去只不過剛進入一樓大廳。

  PS:此章為五百收藏加更!下一章九點之前更新!


第43章

  五條悟一開始傾向於第一個結論,認為所謂的詛咒師就是用來遮掩香川和美的真正目標的一種說法,畢竟她並不喜歡咒術界的任何一切,所以在他們這些人面前隱藏某些目的也不算是讓人難以接受。

  於是在辦公室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多關注這個找尋詛咒師的結果,反而一直在難受的同時默默觀察著香川和美的行動,試圖找出她的隱藏目的。

  但是誰知道自從任務結束那天,他被香川社長以將有其他客人到來這樣的名義請出辦公室之後,香川集團就再也不接受他的來訪,不僅將他拒之門外,還收走了他的所有權限。

  隨後這三天,不管他用什麼方式試探都再也沒有辦法踏進辦公室。

  這種行動的可疑程度,就像是在直白的告訴五條悟他第二種的懷疑沒有錯,香川和美的那個客人,就是她想要找並且已經找到的詛咒師。

  五條悟並不懷疑香川社長和這位詛咒師有什麼陰謀詭計方面的合作,事實上他完全能看出來香川和美的目的不是招待客人,而是囚禁敵人。

  最強飛到集團上空時,隔著幾百米就能感受到的消除咒力壓制咒術的設備已經完全開啟,強度比起五條悟當時的感知要強上十倍不止。

  那些在天台上對準五條悟的武器,在他離開後換了方向重新隱蔽,就像是隨時為了追擊某些可能逃跑敵人而隨時待命。

  辦公室落地窗上覆蓋遮擋他視線和六眼的材料無比熟悉,那是再一次升級的隔絕材料,能擋住他的六眼就能擋住更多東西。

  那個詛咒師要真的待在裡面,那他在集團內部過著的生活,比五條悟那兩天為了任務不得不留在辦公室的日子肯定要難過許多,別說使用咒力和咒術,就連能不能清醒都難說,畢竟香川和美的手段遠不止表現出來的這麼一點。

  隨之而來的新問題就是,那個詛咒師究竟是誰?

  由於五條悟充分了解她們義警對於咒術界的失望,所以能夠理解社長不願意將詛咒師交給高層處理的想法,這一點他充分支持甚至拍手叫好。

  但如果是敵人,那為什麼香川和美不肯告訴他有關於那個詛咒師的身份呢。

  如果社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依舊不肯相信他,就不會和他合作動畫節目這樣重要的計劃,如果她願意相信他,又為什麼要用這麼認真的方式阻止他見到那個被關起來的詛咒師。

  甚至為什麼關起來這一點五條悟都有所疑惑,按照他以往對於香川和美的了解,她並非對敵人心慈手軟的人,一旦確定高層不會處理詛咒師就會自己解決,那麼這個詛咒師在被她找到的第一瞬間就應該成為一具屍體才對。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留下了這個人,用如此特殊的方式處理他?

  五條悟對於這個問題的好奇逐漸遞增,直到今天他目視著對他滿是敵意的仿生人員工們,就像是看到了冷眼看他的香川和美一樣,忽然就覺得一定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只可惜香川和美完全沒有領會到他的心路歷程,只覺得五條悟的折騰程度又更上一層樓了。

  並且他折騰來折騰去,到最後全都報應在了那位名叫夏油傑的詛咒師身上。

  香川和美雖然並不喜歡咒術師,但也從來沒有小瞧過五條悟,甚至於把他的危險程度一升再升,為了避免計劃失敗,這三天來每次五條悟前來集團嘗試進入大門一次,社長就會將實驗室裡的新型武器多拿出來一樣放在辦公室裡做警戒設備。

  咒力壓制器的數量一加再加,已經到了身處辦公室的夏油傑就連呼吸都無法順暢的程度。

  香川和美並沒有預料到這種結果,畢竟就算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咒術師也不至於離開自己的咒力就無法生存,頂多只是失去一大半的咒術相關武力值。

  她甚至還提防著夏油傑有可能媲美五條悟的體術能力,除了明面上照顧實則監控的十個仿生人員工之外,暗地裡還有無數員工待命,生怕夏油傑不想再偽裝忍耐直接暴起掀桌。

  誰知道夏油傑離開咒術之後就像是魚離開了水,完完全全地陷入了無法維持意識的程度,雖然他已經在盡量掩飾,甚至每時每刻都保持著溫和微笑的樣子,他內裡咬牙切齒的殺意依舊很容易察覺,但那也無法遮蓋他離開咒力後就無比虛弱的事實。

  直到今天,在香川和美打開最新一批咒力干擾器後,夏油傑徹底露餡,居然直接陷入了昏迷。

  【喵喵頭:掃描結果顯示,詛咒師夏油傑的大腦與身體明顯不匹配,完全由咒術進行連接,咒力消散後無法維持連接以及無法維持大腦活性,因此他才會陷入昏迷狀態以最後一點咒力開啟自我保護機制。】

  人的大腦和身體怎麼可能會出現不匹配現象,除非這具身體的大腦曾經被抽離過軀殼又重新放回。

  按照夏油傑額頭處的縫合線來看,以及香川和美所查到的詛咒師擁有的身份證明來看,這具身體原本的身份的確是叫夏油傑,那麼事情就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就是放回的大腦還是原來的夏油傑,他因為某種意外大腦和身體分離,用咒術才能重新黏合,以此與死神爭奪時間,所以才會出現咒術消失就即將進入死亡邊緣的情況。

  另一種可能就是詛咒師身體裡大腦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夏油傑,一個不知名的大腦通過某種咒術占據了這個身體,希望達成某些目的,結果咒術失效連接即將斷開,於是才成了這種樣子。

  【香川星野:喵喵頭,你能判斷出是哪一種狀況嗎?】

  究竟是大腦即將失去活性而昏迷,還是因為大腦和身體的連接即將消失而昏迷,這兩種不同的情況將會直接影響到優秀員工的下一步計劃。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事情就比較簡單,夏油傑的身份證明能夠在各種地方調查到,他的背景故事和成為反派人物的原因只要花一段時間總能了解到。

  但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光是要調查出這個鳩占鵲巢的大腦究竟屬於誰就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更別說還要以此為基礎了解其他的東西。

  貓咪系統給出了讓香川眼前一黑的回答。

  【喵喵頭:有幾種因素干擾,並沒有辦法檢測出究竟是什麼狀況,也就是說你要做好兩手準備。】

  香川和美只能扶著額頭嘆氣。

  不過好在她從這件事當中得到了一個新的靈感——既然這位反派可以因為無咒力陷入昏迷,那為什麼不乾脆就這麼讓他一直睡下去,直到劇情需要的時候再喚醒。

  想到就要做到。

  香川和美已經通知一半員工開始進行實驗室的各種準備,打算研究出一個專門針對這位反派的休眠艙,誰知道就在員工們提醒她材料準備完畢的時候,五條悟已經無視種種阻攔闖進了集團大樓。

  監控大屏分成兩塊,一塊是被員工們團團圍住直視鏡頭一臉不滿的五條悟,一半是被員工們牢牢看守昏迷不醒的夏油傑,需要先解決一個,才能開始處理另一個。

  香川和美決定學習某位最強曾經充分發揮的品質,以睜眼說瞎話的方式讓他知難而退:「五條先生到底是好奇我的客人,還是在吃醋呢?」

  雖然五條悟在使用這種方式的時候,香川社長毫無波瀾甚至還打算多薅一點利用價值。

  但是現在這種已經達成了深度合作的情況,如果真的繼續採用強硬措施,那麼這本漫畫的反派就不是正躺著的夏油傑,而是她香川和美了。

  清亮的聲音從監控旁的擴音器中傳出,五條悟微微愣住。

  他想過很多種回答,卻完全沒想過一直以來表現的像是除了大小姐的義警事業和集團的利益之外什麼都不在乎的社長,居然會和他開這種玩笑。

  男人雙手環胸,脫離了剛才有些認真的質問狀態,轉而用輕鬆的態度玩笑道:「沒錯呢,我就是吃醋了,所以和美醬就會告訴我吧,那個客人究竟是誰。」

  到底是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香川和美同樣輕鬆地回答他:「是我想要關進小黑屋的心上人呢。」

  雖然內容純屬瞎編,但社長還是想出了一個全然「悽美」的愛情故事。

  「我和我的心上人認識了很久,直到幾年前我們共同經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昏昏沉沉的時候他變得墮落,隨即徹底消失,再見面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居然變成了一個和特級咒靈合作的詛咒師。我捨不得殺了他,但又不可能放過他,乾脆就讓他一輩子待在這裡不要再離開。」

  社長大人全程胡說的同時還沒忘記馬賽克所謂心上人的姓名,她笑道:「這就是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他的理由,五條先生覺得可以說服你嗎?」

  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就十分具有講述病嬌故事的潛質,她分明語氣溫和緩緩道來,卻讓五條悟整個腦袋都停轉了。

  心上人,小黑屋,一輩子不離開。

  這些元素關鍵詞堆棧在一起,讓本就因為進入大樓後腦子不太好使的五條悟直接放棄了思考,完全忘記了他是為了所謂的詛咒師身份而來,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的最強只能下意識問道:「大小姐知道她的父親在這裡嗎?」

  這難道不會影響母女感情嗎。

  「這和小涼有什麼關係,」香川和美平靜地問,「我的心上人並非小涼的父親。」

  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的最強繼續問:「那她的父親知道你的心上人在這裡嗎?」

  他的話逗笑了香川和美,女人的笑聲傳來:「五條先生,誰說過小涼擁有父親這樣的存在呢,事實上,她只是我的女兒而已。」

  五條悟徹底忘記了詛咒師謎團,開始頭腦風暴這幾句話加起來的邏輯。

  五條貓貓的CPU徹底燒了,開始宇宙貓貓頭升華。

  PS:本來想著九點寫完發送,沒想到午睡沒睡著,光看窗外的樹葉子去了,乾脆爬起來寫文,所以今天的更新在六點。以後如果十二點有加更,那就應該還是在晚上九點更第二章 ,沒有加更就統一六點(當然如果我寫的快就早點發)!


第44章

  到最後,被心上人和小黑屋等等言論燒壞腦子的五條悟還在怔愣的期間,就被員工們恭恭敬敬的請出了一樓大廳,直到被送回高專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依舊沒能進入辦公室看到那個詛咒師究竟是誰。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社長的話,之後幾天五條悟時不時給香川和美髮幾條消息,但是卻再也沒有先前那副試圖強闖大樓進辦公室的樣子了。

  得到了好幾天清淨時間的香川和美,再度投入實驗室開始研發新產品,一個完完全全給詛咒師夏油傑量身打造的休眠艙,躺在裡面不會再感受到一丁點的咒力,保證他在這裡面將會永遠保持身體和大腦無法連接的狀態。

  詛咒師休眠艙製作完畢後,社長給夏油傑環環扣上無數枷鎖,將如同睡美男一樣的詛咒師放進休眠艙,隨後啟動鎖死程序,防止休眠艙的那一間地下實驗室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設備,全都是為了避免反派逃跑的措施。

  香川和美雖然準備充分,試圖保證可以將反派長時間關在休眠艙中,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了實在是無法避免世界劇情的時候,就算是夏油傑逃不出來,她也要將人親自放出來,要不然主角應該完成的劇情不完成,到最後她就從前來幫忙的人變成了搗亂破壞的人了。

  所以推廣咒術計劃的完成需要盡可能地快速。

  夏油傑放進休眠艙後,香川和美對於他的時刻監管也可以告一段落,和五條悟合作的一系列項目正好可以正式啟動。

  香川和美雖然義警做了萬全的準備,但依舊不打算讓最強來到集團,萬一他晃悠著發現了人就不好了,同時也不打算前往高專這個全是咒術師的地方。

  她仔細想了想,最終決定將特攝節目的拍攝場地提前準備好,以後兩方人就可以直接在拍攝場地見面。

  社長發揮鈔能力後租下了一大片街道五年的使用期,甚至沒花完五條悟給她的十五億——最強購買機甲的費用發送得非常爽快,哪怕是知道原先可以免費,也委委屈屈地付了全款,並沒有想要賴賬的意思。

  香川和美乾脆就把這十五億當作最開始的預算,沒想到準備好各種團隊並和他們簽約以及租下場地等等事情做完之後,居然還剩下一大半。

  由於每天都在研發新武器,社長不得不到處收集價格高昂的各種材料,再加上義警活動需要大量金錢支撐,就連街道損傷的賠償款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因此早香川和美就習慣了集團的資金如同流水一樣,不管是收入還是支出都十分快速。

  沒想到這一次在提供完成文娛作品這方面的支出,卻突然讓社長重新感受到金錢的購買力,資本家香川和美忽然有一種想要放肆加大計劃的衝動。

  好在她並不是盲目的決策者,因此也只不過是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詢問咒術師們的進度:「五條先生的故事寫完了嗎?」

  要是故事已經編寫完畢,正好可以根據他們的故事來構建場地,等到整條街道建設完畢,就可以正式開始拍攝了。

  五條悟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和高層的爛橘子們開會。

  又是那點老生常談,讓他盡快給虎杖悠仁執行死刑,問他什麼時候能找到兩面宿儺的其他手指,在他的悠閒回答中氣急敗壞之後,甚至直接破口大罵。

  那群爛橘子要真的和他面對面當然是不敢這麼和最強說話的,只不過他們分布在日本各地,不可能每次開會都跑到東京來,所以每一次都是用特製的咒具將他們的身影投放過來。

  仗著五條悟打不到他們,一向是直接肆無忌憚地想說什麼說什麼,雖然五條悟從來不聽,但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將所有爛橘子統統捏碎的拳頭。

  不過現在的最強已經在社長的洗禮之下進化了,他學會了要利用一切看上去是不可回收垃圾的傢伙們,所以就算是面對著爛橘子的垃圾發言也多出了好多耐心,指從他們的話語中找到漏洞然後反向忽悠他們的耐心。

  剛才的會議到最後,那些高層們不僅差點忘記了處死虎杖悠仁這個話題,還順著給高專投資這個事情和五條悟爭論了好幾個回合。

  直到社長的電話打進來,五條悟才放棄了這個一點也不娛樂的活動,大搖大擺地走出會議室的門,徒留高層們無話可說的投影默默看著他們背影離開。

  察覺到自己被牽著鼻子走轉移了話題的爛橘子們惱羞成怒,憤憤然關閉了投影咒具,很快,整個房間就變得一片黑暗。

  然而十分鐘後,房間內再度亮起兩個投影相對而立。

  左邊的投影問:「你看出什麼了嗎?」

  五條悟的表現究竟有沒有破綻?

  右邊的投影聲音低沉:「沒有,看樣子並不是他發現了夏油傑,但那又會是誰,還有誰能解決一個特級詛咒師並且沒有引發一絲一毫的騷動?」

  他們兩個和死而復生的夏油傑合作,擔著無數的風險,結果沒想到在前幾日,一個平平無奇的一天,夏油傑留下的代表他生命體徵是否正常的咒具忽然發出警報,隨後徹底熄滅。

  這也就意味著和他們合作的那個特級咒術師已經死亡。

  要知道夏油傑在學生時代可是和五條悟並稱為最強,如今死而復生後實力又更上一層樓,除了五條悟誰能做到讓他無聲無息地死去。

  於是兩人立馬組織了這場會議想要試探最強咒術師。

  誰知道五條悟的表現沒有一點破綻,他看上去並沒有再一次親手殺死摯友的樣子,就連他們提到要提前處死虎杖悠仁也沒有多大怒氣。

  兩個投影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神情中看到了疑惑,隨即投影默默熄滅。

  早就走遠的五條悟壓根想不到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本正經地回答問題:「故事寫了一半,和美醬要看看嗎?」

  香川和美正在挑選裝修街道的團隊,一心二用地說道:「等你把故事寫完了之後,記得先交給編劇團隊審核潤色。」

  「那和美醬對我們寫的故事就一點興趣也沒有嗎,」男人壓低嗓子擠出委屈的聲音,「怎麼這樣,我們也是很用心在完成啊。」

  劇本完成結束審核後,要裝修拍攝場地並進行正式拍攝,結束後剪輯送到電視台進行二次審核,終於可以播出後就要開始特別注重的宣傳期,以及隨之而來的輿論引導。

  香川和美可以說是在每一個階段都有大量的計劃,但依舊願意在劇本階段將這件事情完全放手交給咒術師們完成,可以說是一種她表達信任的信號。

  誰知道五條悟會把這個信號解讀成她對這個故事沒興趣啊。

  社長有些無奈地扶額,她放棄就這件事和五條悟辯論,乾脆問道:「這個故事是你和學生們一起完成的嗎,如果是的話,要不要到我這裡來找找靈感?」

  聽到她的話,五條悟的語氣變得微妙:「來你的集團?」

  男人忍不住在心裡碎碎念。

  怎麼這才幾天過去,香川和美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上人可以給別人看看了,之前不還寶貝得不得了,打算一輩子都藏起來嘛。

  說起來如果真的和她那個心上人見面,要不要問問看他們以前的故事,或者是乾脆把她那個心上人偷出來……

  「當然不是,」香川和美打斷了他不斷發散的思維,「我租下了一條街道打算用來拍攝,但是還沒有裝修,你可以帶著學生們來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有關於故事的新想法。」

  知道自己沒機會去看所謂社長心上人的五條悟,拉長聲音道:「哦——」

  「哇!」

  釘崎野薔薇腳步飛快,在街道裡繞來繞去,發出感嘆:「這麼長的一條商業街,租下來需要多少錢啊!」

  「一年一億元租金,」香川和美溫和回答,「我租了五年。」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一起張大嘴巴驚訝道:「五億!!!」

  橙髮少女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無良教師。

  她原本以為每天拿著無數張VIP卡請吃飯的五條老師就已經是東京有錢人的代表了,沒想到這位香川集團的社長更勝一籌,居然眼也不眨地花五億租地盤,就為了拍攝一個兒童特攝片。

  五條悟一眼看出自家學生的眼神含義,於是立馬湊過來攬住學生的肩膀道:「五條老師也是很有錢的哦,要不然今天就請你們吃一頓大餐證明一下。」

  可惜他並沒有得到應有的熱情回應,幾個學生全都被香川和美所說的「可以隨意要求這個街道裝修成什麼樣子」這句話給俘獲了注意力。

  熊貓立馬舉著手問:「可以裝修出超大的零食店嗎,我的意思是劇情裡面需要有這個店鋪,比如說因為買不到零食所以產生的怨念詛咒什麼的。」

  在女人笑著同意後,場面徹底變成了許願大會。

  狗卷棘舉著手機用力揮手,手機裡的字體清晰可見。

  【想要一個漫畫書店,裡面有很多周邊的那種。】

  他緊急加上一句。

  【小朋友們總是會逛漫畫書店的對吧。】

  虎杖悠仁則是帶著亮晶晶的眼神攻勢開口:「香川老師,建一個遊戲廳吧,小朋友們總會有偷偷去遊戲廳然後被家長們抓回家這樣的劇情吧。」

  「服裝店怎麼樣,」釘崎野薔薇語氣興奮,「又或者是美食街,感覺都可以用到。」

  他們的所有要求,香川和美全都點頭贊同,並且寫在了手中的計劃表裡。

  一向比學生們還要不靠譜得多的五條悟,忽然幽幽開口:「我們是來工作的啦,你們怎麼忽然開始提要求了,還不快點開始工作。」

  悟子已經徹底被忽悠瘸了,之前想到詛咒師事件還會往深處想想,現在腦子裡全都是八卦。

  PS:本章為一千收藏加更!


第45章

  要是放在以前,五條悟別說要求他們努力工作,自己不去帶頭搗亂都算是他格外重視這個工作的表現了,今天卻突然說出要好好工作的話。

  幾個學生聽到這句話,眼神突然變得驚恐,紛紛看著自家老師,表情的含義明顯就是在懷疑無良教師已經被別人奪舍。

  男人放開攬著釘崎野薔薇肩膀的手,一個跳躍撲到了伏黑惠的身上,抱著自家海膽頭學生做作問道:「難道你們對於麻辣教師我認真努力、熱愛工作這種事實,有什麼不滿嗎!」

  隨後他得到了學生的一致嫌棄:

  「咦——」

  伏黑惠默默推開掛在他身上的白毛老師,提出了認真的建議:「我們的故事背景是在一個小學校園裡發生,所以可能要搭建一所小學。」

  「這一點我考慮過,」香川和美將平板遞過來給他們看,「集團已經開始和好幾個學校進行接洽,課堂內部的場景就用搭建出來的教室場景拍攝,其他的場景就用這些願意出借場地的學校拍攝。」

  禪院真希被叫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要做什麼,要以為是祓除咒靈的任務,背上甚至背著長刀。

  她將長刀卸下,拿出手機調到劇本部分,「還需要一些生活化的家庭場景,劇本裡有三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小孩子。」

  社長開始搜索自己名下的房產,隨即將其中幾個列入可選目標。

  其他幾位小咒術師也正經起來,開始根據劇本提出各種各樣的意見,香川和美一一記錄,很快就收集了十幾種可行方案。

  虎杖悠仁看著社長記錄在備忘錄上的各種建議,忍不住擔心:「香川老師,集團的經費足夠嗎?」

  香川和美將平板收起,點頭道:「集團一直在創收,這個項目未來也會有大量收入,現在只不過是前期投入環節,不用太擔心,更何況這些東西最終是為了推廣有關於咒術的真相,所以就算是有所虧損也要繼續投入。」

  還沒等少年們被她的話感動到熱血沸騰,女人又看向五條悟:「五條先生剛剛說要請客吃飯,不如現在就去吧,正好我對你們創作了一半的劇本很感興趣。」

  幾個學生立馬把五條悟團團圍住。

  第一個圍上來的釘崎野薔薇率先發言:「壽司!」

  剛才還在擔心社長資金預算的虎杖悠仁緊隨其後:「烤肉!」

  雖然是咒骸但依舊很喜歡吃人類食物的熊貓則是雙手高舉:「火鍋!」

  沒辦法說話的狗卷棘同樣也想不到吃什麼,於是默默跟上一句:「鮭魚鮭魚。」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對吃什麼沒意見,於是他們兩個一人被熊貓抓住,一人被虎杖悠仁拉來,分別成了兩人的「支持者」。

  幾輪的辯論過後,最終是獨自一人的釘崎野薔薇勝出,幾個小咒術師高舉著五條悟的VIP卡前往壽司店。

  麻辣教師熟門熟路地帶著大家來到VIP包間,一口氣把菜單上面的菜全都點了一份。

  壽司店每一份的分量很少,咒術師們的飯量又大,就算是全都點一遍也只夠吃一輪,他們還要再吃第二輪。

  劇本說是只完成了一半,但實際上已經有了整體的脈絡。

  小咒術師們第二輪吃得正香,香川和美已經放下了筷子,開始翻看劇本。

  故事發生在一間普通的小學,主角團一共有五個人,分別是三個小女孩薔薇、希子和小惠,還有兩個小男孩小棘和虎子,都是活潑天真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小學生。

  看到這些名字的時候,香川和美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以伏黑同學為原型的角色居然是女孩子嗎?」

  黑著臉的海膽頭少男狠狠咬了一口嘴裡的壽司,然後不情不願地回答:「是抽籤抽到的,我的運氣不太好。」

  要不是其他幾人紛紛表示會在劇本裡給他安排最強的咒骸同伴,他才不會承認這個抽籤結果。

  社長善解人意地跳過了其他問題,接著看下去。

  五個小孩子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玩耍,一起放學回家。

  直到某個平靜的一天,主角團們的小朋友們一起去遊樂園玩耍時忽然遇到了一隻長相醜陋的咒靈——這個地方會做出特殊的處理,畢竟不能醜成真正的咒靈樣子,不然對於小朋友來說就太恐怖了。

  咒靈在遊樂場裡肆意搞破壞,讓許許多多來這裡玩耍的小孩子覺得無比害怕。

  此處有狗卷棘的標註。

  【不要拍攝人類受到傷害的畫面,只需要突出怪物的破壞力,不能夠有太多的血腥畫面。】

  劇本原本是有一些容易不過審的場景,只不過被長時間沖浪知道很多審核規則的虎杖悠仁和狗卷棘及時制止,最終改成了和諧版本。

  遇到咒靈後,五個小主角本該因為毫無力量而受到傷害,遊樂園之行也會變成不美好的回憶,這個時候事情的走向卻忽然發生了變化。

  抱著娃娃的小女孩薔薇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跌倒,於是她懷裡的娃娃被甩了出去,正好掉在了咒靈的腳邊。

  綠色恐龍的娃娃被咒靈狠狠踩在腳下,掉了心愛娃娃的薔薇忍不住眼淚,小聲哭泣起來。

  其他四個小孩想要讓自己的小夥伴不再哭泣,於是鼓起勇氣站出來,想要讓破壞遊樂園的咒靈受到懲罰,並且搶回小夥伴的娃娃。

  還沒等他們想到辦法,咒靈忽然轉變方向,朝著五個小朋友走來,想要戳破他們手中的氣球。

  就在這樣危險的時候,恐龍娃娃忽然發出白光,下一秒,它活了起來。

  活起來的小恐龍娃娃衝向巨大的咒靈,左一拳右一腳,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特效,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那個在遊樂場裡搞破壞的咒靈,還給大家一個重新熱鬧起來的樂園。

  就在其他人都想要好奇過來圍觀的時候,恐龍娃娃拉著薔薇的手就跑,其他四個小孩也跟著小夥伴們一起離開,一直跑到遊樂園角落的時候,恐龍娃娃才停下來。

  「我叫小龍,是一個走丟的咒骸。」

  恐龍娃娃解釋道。

  原來咒骸小龍也有四個夥伴,五個娃娃原本在咒術世界生活得十分快樂,誰知道某天小世界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咒靈怪物,打不過怪物的咒骸們全都被怪物趕出了小世界。

  小龍失去了自己的世界,又和小夥伴們走散,於是只能在人類世界的某個小商店假扮成娃娃,沒想到會被五個小朋友中的薔薇買回家。

  原本想要一直裝做娃娃的小龍在發現咒靈來到了人類世界後,終於扔掉了偽裝,向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薔薇坦白。

  小主角們問道:「咒靈究竟是什麼呢?」

  小龍回答:「咒靈是由人類的壞情緒組合而來,如果有人總是在心裡想著不好的事情,那麼咒靈就會從他的心裡鑽出來,按照他的壞想法搞破壞。」

  這個時候,五個小朋友聽見了小草叢後面傳來了哭聲。

  原來這一隻破壞遊樂園的咒靈來自某個因為作業沒寫完,所以父母拒絕他前往遊樂園玩耍的小男孩。

  沒辦法和朋友們玩,小男孩在心裡默默希望遊樂園可以消失,等到他寫完作業了再出現,這樣他就不用看著別人玩耍而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寫作業了,沒想到想著想著居然真的有一個長相奇怪的怪物從自己的心口鑽出來,隨後那個怪物就開始在遊樂園大肆破壞。

  又害怕又擔心又愧疚的小男孩最終忍不住蹲在這裡大哭起來。

  善於和別人交朋友的虎子走過去,告訴他怪物已經被解決了,並且和他約定道:「以後不要想這些不好的事情哦,萬一還有別的怪物出現就不好了!」

  劇本就在這裡結束,香川和美很感興趣地問:「接下來呢?」

  這些劇情都是由一二年級們共同討論而來,其中很多畫面還有五條悟靈機一動的功勞,雖然有時候他太過誇張的靈感畫面會被學生們偷偷刪除,但是也做出了不少貢獻。

  接下來的劇情還在構思當中,禪院真希作為幾個人的代表說道:「接下來就是讓他們幫助小龍查找和它失散的咒骸同伴,順便不斷拯救世界,至於具體的故事我們還沒有想出來。」

  香川和美笑道:「這個已經可以作為第一集 的劇本交給編劇團隊修改審核了,接下來故事等寫出來之後再交上去就行。」

  得到她的肯定,幾位小少年尤其是虎杖悠仁立馬就笑開了。

  五條悟同樣開心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開拍,我們可以穿上那種特質服裝扮演咒靈!」

  白毛老師打開了這個話題,幾個學生也開始討論起來。

  「那我們可以扮演過路人,」虎杖悠仁想了想,「或者是那種陪小朋友們來玩的哥哥姐姐。」

  釘崎野薔薇擺手:「不要,我要表演一個在遊樂園推小車賣冰淇淋和氣球的角色,這樣我還能在拍攝的時候偷吃冰淇淋。」

  「海帶海帶!」

  狗卷棘伸手比劃起來,比出一個大圓,然後在空氣中的圓圈底下伸出兩根手指搖動,示意著他想要一個在摩天輪下面巡邏的角色。

  熊貓托著下巴問:「我可以做咒骸世界的老大嗎,感覺會很爽誒。」

  禪院真希則是神情淡淡:「我都隨便,不當反派就行。」

  已經開始聯繫各個團隊的香川和美剛將劇本發送出去,聽到他們的要求後眨眨眼,說道:「這些要求都可以滿足啦,不過你們不想演主角嗎?」

  雖然主角是五個小孩子,不過喵喵頭的科技足以解決一切問題。

  拍攝這幾位小咒術師的表演隨後在系統中進行解碼運算和重組,畫面就會變成五個可愛的小孩。

  「這五個主角你們正好可以擔任,熊貓同學就作為失散的咒骸老大出演,怎麼樣?」

  女人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瞳孔地震的伏黑惠。

  社長說可以由他們出演,科技交給喵喵頭解決,角色是女孩的伏黑惠:???!!!

  PS:今天下午這一章寫得超級快,因為周天爸媽不上班,所以他們下午的時候打算開車去沙灘上烤肉。

  為了去吃烤肉所以瘋狂打字,結果出門的時候天降暴雨(太陽雨好涼快),隨後汽車開了一圈又回來了,全家人哈哈大笑最後在家裡陽台上架爐子烤肉了(哈哈哈哈哈)。

  喝了三瓶可樂,甜甜的東西會讓心情變超好,嘿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5

第46章

  「我不會同意的。」

  還沒等同期們開口勸導,伏黑惠率先預判,雙手舉起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滿臉寫著不情願,就差整個人跳起來拒絕了。

  幾人頓時笑起來,五條悟和虎杖悠仁的笑聲最大,兩人加起來的音量差點掀翻房頂。

  隨後兩人遭到了伏黑惠的眼神警告,男孩用表情傳遞信息:都別給我笑了!

  伏黑惠生氣起來,活脫脫一副不良大哥的模樣,差點讓本來忍得好好的釘崎野薔薇也破功。

  然而橙髮的少女想到了穿裙子的「伏黑哥」,最終還是沒忍住大笑出聲。

  禪院真希努力壓平嘴角憋笑,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說道:「這可是你自己抽到的籤,當時沒有反悔現在更不可能了。」

  「當時只說以我作為角色原型,又沒說要我親自表演,」伏黑惠的海膽頭氣到立成鋼筋,「穿女裝扮演小孩子,絕對不可能!」

  熊貓掰著手指給他算:「惠,你要想這個項目究竟是為了什麼而設立,是為了改變這個社會的現有格局,是為了幫助人類進步,是為了這個世界做出貢獻,就算是這樣,你也不願意付出嗎?!」

  狗卷棘跟著點頭:「鮭魚!」

  熊貓學長慷慨激昂,海膽頭學弟無動於衷,「就算是拯救世界,也不需要我去穿女裝,把這個小角色改成男孩子不就可以了。」

  「劇本已經寫好了嘛,」無良教師加入戰場,「再說了,惠惠現在還學不會願賭服輸嗎。」

  伏黑惠一時忘了自家老師的無節操程度,冷淡著聲音道:「你們要是願意陪我也不是不能穿。」

  他說這句話的下一刻就後悔了。

  果然,五條悟立馬點頭興奮道:「惠想和我一起穿女裝!那我當然同意,馬上給你買!」

  隔著眼罩都能看清他眼睛裡的興奮,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很想穿女裝。

  熊貓和狗卷棘同樣擺著胸脯表示他們願意捨命陪君子,狗卷棘雖然沒辦法開口說話,但是肢體語言也非常豐富,一看就完全不介意穿女裝表演。

  想起自己的高專校服裙被他們穿去玩的釘崎野薔薇和禪院真希笑不出來了,立馬黑著臉給他們一人一熊貓劈了個手刀。

  禪院真希劈下來的力道十足:「別一天到晚不幹正經事,上次那條裙子還沒賠我呢!」

  釘崎野薔薇吼聲奇大:「還想穿我裙子是吧,想得美啊你們這群女裝控變態!」

  兩人說完又想到了五條悟同樣是偷穿裙子的一員,紛紛瞪視自家無良教師,雙手蠢蠢欲動就要錘人。

  五條悟對上她們的視線,心虛一笑,隨後站起來拔腿就跑。

  「站住啊無良教師!!!」

  狹小的包房空間裡跑動著三個人。

  伴隨圍著整個餐桌轉圈跑的白毛教師,以及跟著他一起轉圈的學姐和同期,隻猶豫了三秒的虎杖悠仁全然無視身邊嘈雜的環境,淺薄的羞恥心想要看到女裝同期的想法打敗,立馬同樣舉手大聲道:「我也可以穿!」

  面前的場景熱鬧非凡,伏黑惠的嘴角抽了又抽,最終還是無情拒絕:「才不要,你們自己想穿自己去穿吧!」

  他又不是女裝控,才不和這群傢伙同流合汙。

  他們只是調侃,並非真的想要逼迫自家學生和自己同學去穿女裝上電視,所以一人一句吵鬧過後,也就擺著手將這件事情笑過去了。

  甚至於狗卷棘真的低頭沉思起來,要不要把自己的角色改成女生。

  五條悟將腦袋探到社長那邊,點了點社長手機屏幕上的劇本,說道:「那就把小惠這個角色改成男孩子吧。」

  香川和美全程淺笑著看他們打鬧,聽到這句話之後欣然點頭,十分爽快地將設置改過來。

  不用穿女裝表演,並且將自己的女裝記錄保留下來播放給所有小朋友觀看,甚至可能留下未來無數年的黑歷史,伏黑惠顯然是鬆了一口氣。

  他拿起剛剛扔下的筷子,暴風吸入桌上的幾盤壽司,並且敲響鈴鐺叫來服務生,又加了一輪餐品,決定讓自家買單的無良教師感受一下什麼叫做長長的賬單。

  這麼鬧騰了一番的其他幾個學生也覺得肚子空空,於是跟著又一輪大吃特吃起來。

  結束了伏黑惠的女裝話題之後,幾人開始討論其他的問題,從需要搭建的所有場地到需要聯繫的所有人員,他們全都商量了一遍。

  社長的效率非常高,甚至在他們最後的那點吃飯時間裡,香川和美直接將各個決定的項目書發送進了集團的系統網絡,隨後仿生人員工們全都在喵喵頭001號的把控下工作起來。

  其他演員完全可以由仿生員工扮演,只要給他們安裝表演模塊就可以,一個子供向特攝片也不需要多出色的演技,如果要出演小朋友的角色就讓喵喵頭將成片進行系統編輯即可。

  等到離開飯店的時候,編劇團隊都已經將稍微修改過後的劇本發送了過來。

  香川和美將劇本分別發送給了幾位小咒術師,囑咐道:「具體的開發時間很快聯繫大家,記得在此之前將劇本備好哦。」

  轉身離開的時候,社長還能聽見身後的對話。

  熊貓的聲音隱隱約約:「棘,我們再去試試偷真希的裙子穿吧!」

  「明太子。」

  預感到危險的狗卷棘小聲提示。

  然而熊貓沒能躲過禪院真希隨之而來的大力腳踹,馬尾少女踹了一腳後又補上一刀,長刀刀背直直砍到了熊貓的後腦勺。

  捧著肚子哈哈大笑的虎杖悠仁被無辜牽連,飛來的熊貓直直砸在了他的背上,於是連帶著他一起倒下,粉髮的男孩還是墊在底下的那一個。

  同樣聽到了他們對話的釘崎野薔薇斜著眼睛瞟向兩個前輩,對於他們這群偷裙子穿的男生至以目光鄙視,結果一不小心把旁邊的伏黑惠也掃了進去。

  由於先前吃飯時候的那一段經歷,導致伏黑惠目前對所有和女裝產生關係的話題都產生了PTSD,在感受到釘崎野薔薇的目光之後,一個後仰跳躍就和身邊的人隔出了十萬八千里,生怕劃分不清他們之間的距離。

  身後越來越遠的鬧騰被車門隔離,搖下車窗的時候,香川和美感受到了一道注視著她的目光。

  女人靠在車門上撐著額頭,慢慢看過去。

  遠處喧鬧的少年身邊,白髮的男人正默默站定,朝她這邊看過來,明明隔著一層漆黑的眼罩,偏偏定位了她的位置。

  社長渾身上下都是隱藏的各種武器設備,其中有三種是偽裝自己身邊流動的咒力,讓自己能夠融入空氣中的設備,前來接她的集團汽車上的設備設備也不少,戴著眼罩的五條悟按理來說很難準確定位她。

  但男人就是這麼明確地看向了她。

  香川和美微微皺眉,收回視線合上車窗,再一次重新預估最強的實力。

  看來現在用來讓夏油傑強行沉睡的休眠艙旁邊的各種安全設備還是不夠,他們這些咒術界的人所展現出來的數據永遠和他們的真實實力有所距離,等回去之後,再給夏油傑加上一層保險吧。

  依舊躺在實驗室動也不動的詛咒師莫名躺槍,可惜他不能罵出聲,要不然一定把五條悟和香川和美全都痛罵一遍。

  半個月過去,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完畢,新鮮的街道也搭建完成,五條悟甚至還專門戴了一條紅絲帶跑過來說要做剪綵儀式。

  香川和美隨他去玩,等所謂的剪綵儀式結束後,專業團隊也駐紮進來,正式開始第一集 的拍攝。

  拍攝的進程十分順利。

  五個小孩的戲份並不難拍,攝製團隊和導演在得知了香川集團的合成技術並且準確見識過後,直接表示讓五個少年本色出演。

  導演原話是:「小孩子什麼性格都有的,稍微表演得天真一點就可以,其他的地方就按照自己的風格出演就好。」

  不需要在忙碌的祓除詛咒過程中再找機會上表演課,幾個小咒術師都鬆了一口氣,熱情的投入到拍攝當中。

  校園和家庭的場景全都在搭建的街道中完成,小少年們一開始還有點放不開,不太習慣面對攝像頭,但當他們開始玩起來之後就各個放飛自我,拍攝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他們的小學老師由一位叫七海建人的咒術師飾演。

  就是那個一己之力帶著虎杖悠仁從電影院一路調查到香川涼,最後讓義警和咒術師不得不合作的那位金髮男人。

  這個看上去就像是正經人的成年男性一臉冷漠,也不知道是怎麼被他忽悠來參演這個項目,總之站在講台上一本正經地講解小學知識竟然有一種十分威嚴的教師感覺。

  香川和美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看戲的五條悟,「這位七海先生比你更像一個教師呢。」

  「那當然,」男人認真點頭,「只可惜七海海不願意來高專任職,這一次還是因為我願意給他一筆大價錢順便答應他攔住他的任務,他才勉強過來幫忙的。」

  一個渴望著下班的社畜怎麼可能主動加班,當然是因為自己的工作都可以不做還能加薪,這才願意選擇另一種更輕鬆的上班方式。

  反正七海建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被留在電視裡給所有小朋友們看見,能有休息時間就可以。

  總之就在這樣歡騰的氛圍裡,第一集 就這麼拍攝成功。

  被拉去吃慶功宴的時候,香川和美將剪輯完畢的成片投放到大屏幕上給大家觀看,順便問道:「要給這個特攝動畫取一個名字,你們有什麼主意嗎?」

  最終逃離了迫害的惠:誰要和這群女裝癖扯上關係啊!

  PS:小天使們對這個動畫的名字有什麼頭緒嗎,感覺我想出來的名字都土土的,看看能不能扒拉扒拉你們的靈感!


第47章

  在拍攝之前,其實還有一個小小插曲。

  為了達成全部實拍的效果,香川和美一開始的設想就是用夜蛾正道製作的咒骸直接拍攝,這一點在和五條悟商議的時候也得到了他的無腦同意,又或者說當時提條件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沒有哪一點不同意。

  然而社長也算得上是了解這位合作對象了,知道他可能會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所以在開拍前好幾天就抓住了正在帶著學生們解決咒靈任務的五條悟,問他究竟把咒骸準備好了沒有。

  的確是忘了這件事的五條悟在社長的眼神威脅下,以及學生們的瞭然的大笑中,毫不心虛地拿著合同去找夜蛾正道,然後得到了校長震驚的眼神。

  「你說什麼?!」

  看上去就一臉嚴肅正經的夜蛾正道也掩蓋不住他內心的迷茫情緒,忍不住連連追問:「你說你和那個香川社長合作了一個項目,打算從我的咒骸開始製作電視節目,然後向全世界科普咒術和咒靈?!」

  被五條悟拉來旁聽的家入硝子也一掃看戲的情緒,語氣十分冷淡地質問:「你知不知道一旦那些人類知道自己的負面情緒可以變成真切傷人的利器,會有多少人陷入無盡的恐慌導致咒靈源源不斷,又會有多少人刻意製造咒靈以求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些後果你想過嗎?」

  「沒錯,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將如何界定他們的行為?」

  夜蛾正道也嚴肅起來:「畢竟人類的內心無法觀測,如果他們只是因為害怕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那麼該有多麼的無辜,如果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但又堅稱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負面情緒能誕生詛咒,又怎麼辦。」

  他們兩人的問題十分現實,五條悟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認真地解釋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咒術師的數量在其中不過是九牛一毛,然而就是數量這樣少的人,卻要承擔大部分保護工作,幾乎所有祓除咒靈的工作都由咒術師完成,從咒術師的角度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從那些普通人的角度來說同樣如此。」

  「就像和美醬說的那樣,人類自主進化了那麼多年,如果總是自顧自地替他們做選擇,那他們最終會失去自己做選擇的能力,所以不如現在就將選擇權交給他們。」

  他並不是一時興起就答應了香川和美的那些要求,而是從女人的各種決策中明確知道了她是真的事事有對策,並且從她的態度中明白了那些所謂的需要他們像是孩子一樣保護的普通人,那些被他們自顧自隔絕了真相的普通人,對於了解真實世界全部真相有多麼大的決心。

  他們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並不希望把全部的選擇權都交給一群逐漸不再了解他們的人。

  香川和美曾用信誓旦旦的語言表達過她的決心。

  如果無法解決咒靈就製造武器,無法界定人心就創造新的規則,如果感到恐懼就通過各種各樣的作品堅定信念,普通社會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弱者,但加起來卻比最強的咒術師還要強大百倍。

  想到這裡的時候,五條悟又忽然想起了他的那位早已分道揚鑣,甚至被他親手殺死的摯友。

  香川和美所說的傲慢到只會自己做選擇的咒術師,就像是夏油傑一樣吧。

  當年夏油傑無數次的告訴原本處在高處,一點也不願意為了普通人著想的五條悟,作為強者一定要保護弱者,他們咒術師的使命就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存在。

  幾年過去,被摯友潛移默化影響的五條悟徹底踐行了這個原則,那個教會他保護弱者原則的人,卻因為無數次的失望最終決定殺死所有會製造咒靈的普通人,為咒術師創造所謂的樂園。

  從開始到結束的一生,他都不願意低頭看一看,不管是決定保護弱者,還是決定把弱者當作沒有進化完全的猴子一樣殺死,全都是站在和五條悟一樣的雲端俯瞰。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了解到香川和美的理念,了解普通人真正可以達到的高度,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五條悟的落寞只存在了短短一秒。

  他早已習慣了失去摯友的生活,雖然偶爾會嘲笑夏油傑那時候不肯將事情告訴他和他一起承擔的選擇,但也算得上是漸漸看開,能夠不再時刻回想。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從他的神情裡看到了男人的認真,兩人對上視線,校長微微搖頭,嘆氣道:「既然你這麼決定了,那好吧,我會幫忙的。」

  校長說要幫忙,那就是真的幫忙。

  咒骸熊貓就是夜蛾正道咒術的傑作,這個擁有自己自主意識並且擁有三個咒術內核甚至還能自我不斷成長變強的咒骸,是咒術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種類,曾經讓咒術界高層重新評價校長的實力,並且高層們還想要在熊貓尚且年幼的時候將它帶走做實驗。

  如果不是夜蛾正道表明這是他的咒術所得,是他唯一一個可以培養起來的咒骸,讓高層在評估利弊之後放棄了這個想法,最終才得以保留熊貓的生存。

  然而其實校長可以製作出無數個擁有自我意識可以自主成長的咒骸,之前是為了熊貓能夠不被當做可以隨意替補的消耗品帶走才隱瞞事實。

  現在都已經察覺到五條悟準備跟著那位香川社長掀掉高層桌子的情況,這些東西也就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一起看過劇本之後,在校醫小姐的幫助下,校長仔細做出了五個和劇本設置一樣的小咒骸,能動能打能說話,還能像熊貓一樣自我成長。

  五條悟將小咒骸們抱到香川和美面前的時候,社長盯著小小的它們若有所思,最後發問:「它們能不長大嗎,這樣就很可愛了。」

  得到了男人驚訝的問句:「你居然喜歡可愛的東西,那我難道不可愛嗎?」

  在一旁準備開拍的學生們發出了無語的噓聲。

  至於那些會動的咒骸讓拍攝團隊的人全都好好驚訝了一把,香川和美表示這是她們集團最新研發的技術,這些咒骸全都是裝載了智能語音的機器人。

  導演和攝影師雖然不怎麼相信,但奈何合同裡的保密協議十分完善,香川集團的價錢付得也大方,都是打工人,有錢賺管它真的和劇本裡一樣是咒骸還是研發出來的機器人呢。

  香川集團有錢這件事,體現在了方方面面。

  製作一個動畫節目的時候財大氣粗的好處就是,成片的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不差錢」的氣質,製作流暢、細節真實,就連在兒童劇中最為普通的背景音樂也花了大價錢,更別說超出這個世界平均水平的科技所構建出來的各種特效。

  不看劇情單單只是論視覺聽覺效果,在第一集 送給各處審核的時候就被許多業內人士稱為可以拿獎的作品,表示這看上去全然不像是只是一個在兒童頻道播出的動畫節目。

  等到第一集 全平台播出的時候,香川和美聘請專業團隊用恰到好處的鋪設各種gg和營銷,既不會多到讓人感到厭煩,又不會讓它悄無聲息毫無水花。

  至於這個特攝動畫的名字,則是又一次來自幾位小咒術師的投票。

  最後是正在神奈川的香川涼所提供的《咒術寶貝》這一名稱,以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聯合投票的微弱優勢勝出,勝過了其他幾人提供的《奇幻咒術師》《遇見咒骸後我們成了救世主》《最強咒骸王》以及《小小咒骸的冒險之旅》。

  名字定下後,第一集 正式播出。

  作為一個周更動畫,《咒術寶貝》僅在播出一集的情況下,就在香川集團明裡暗裡的推動下成了網絡上的新式潮流。

  具體表現正在此時,距離天喜遊樂園僅有一條街的一家拉麵店內,一對情侶正在一邊吃麵一邊對話。

  女生喝完湯後問道:「木方君看過嗎,那個叫咒術寶貝的特攝動畫?」

  那個叫木方的男生默默搖頭,放下筷子問:「小河,你什麼時候喜歡看特攝主題的作品了。」

  小河微微低下頭,有些羞澀地抿唇:「因為木方君以前不是很喜歡,所以我就去找了一下,結果就發現了咒術寶貝這個作品,我發現特攝片還蠻好看的,怪不得你會喜歡。」

  木方深深知道特攝片具有一定觀看門檻,一直認為以女朋友的愛好來看是不會喜歡上特攝類型的作品,所以在她說話期間,想要和女朋友擁有共同話題的男生已經開始用手機搜索《咒術寶貝》。

  他驚訝挑眉:「居然是子供向特攝,製作組還蠻大膽誒,只有一集的話,讓我看看內容。」

  小河立馬點頭:「好啊好啊,我覺得你也會喜歡!」

  三十分鐘後,在片尾曲結束的那一刻,男生默默摘下眼鏡,喃喃道:「這個動畫的製作組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有錢,為什麼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精細,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精緻的特攝片。」

  特攝片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特效,如果特效做的不好,不管是巨型的怪物還是變身的英雄都會看上去無比怪異,很多為愛發電的特攝片大多數都是靠著製作組的廚力以及還算出色的故事留住粉絲。

  然而這個《咒術寶貝》居然能夠做到全程讓觀眾沉浸其中,甚至根本沒有發現特效的痕跡,那個大型的醜陋咒靈看上去就像是真實融入世界中的怪物,特效的真實程度甚至會讓木方在觀看過程中默默拿遠手機,生怕那個咒靈鑽出來把他吃了。

  沒有尷尬的台詞和看著像是泡沫做成的大樓,木方甚至一秒愛上了五個小朋友和那個叫小龍的綠色恐龍型咒骸。

  夜蛾正道:我其實很厲害,我不裝啦!

  胖達喜提五個弟弟妹妹,開心得想把它們揣在兜裡天天帶著走。

  PS:感謝最後提供了靈感的科爾森小天使,以及文中還引用了其他幾個讀者小天使的奇妙想法,大家都好會想啊,沒有都寫出來因為超過一定字數會讓小天使們多付錢,但是大家的心意我都好好接住了!


第48章

  在觀看完畢《咒術寶貝》這個特攝片之後,男生就明白了女朋友邀請自己來到這家最近莫名有很多人排隊的遊樂園的用意。

  來到遊樂園的時候看到排隊的人太多,他們才決定先在這個拉麵店吃一頓午飯,等到下午人少一點再過去遊玩。

  木方笑著問:「所以你今天約我來這個天喜遊樂園,是因為咒術寶貝嗎?」

  小河輕輕點頭:「嗯嗯,這個遊樂園是第一集 的取景地,我想和你一起來打卡,順便看看能不能偶遇經常來這裡玩的薔薇他們。」

  抱著小龍咒骸的薔薇和她的四個小夥伴只是劇中角色,但畢竟這個動畫實在是做得太過真實,小河總覺得可以遇見那五個活潑又可愛的小孩子。

  和她一樣因為一集就垂直入坑的男朋友木方笑起來:「我也覺得有可能會遇到,等會我們多逛兩圈吧!」

  這對充滿想像力的情侶離開了小店。

  在他們身後,正在打包外帶拉麵的狗卷棘豎起了耳朵想要多聽一點觀眾評價,在聽到兩人離開的動靜之後甚至還想跟在他們身後接著聽。

  然後他就被禪院真希拽住了衣領,「還不走面就要冷了。」

  《咒術寶貝》的第二集 已經提交明晚播出,小咒術師們今天來街道拍攝第三集,他們兩個在這一集的戲份並不多,所以被五條悟安排出來給大家打包午餐。

  結果由於香川集團的營銷方案過於優秀,第一集 一經推出立馬火爆,明明是子供向特攝片卻引得無數人來出現過的遊樂園打卡,這個遊樂園是因為和那個集團租下的街道十分接近才會被作為取景地,所以出來買飯的兩個人十分偶然的聽到了來打卡的觀眾評價。

  沒忍住在店裡聽了一會的結果就是,大家的午餐從熱熱的拉麵變成了涼涼的麵團。

  但是拍攝了一個上午的小咒術師們一點沒有嫌棄,幾大口就把自己的午餐統統倒進了肚子,甚至差點為了搶飯後水果而打起來。

  帶著各種零食前來探班的夜蛾正道剛一踏入片場就被洗劫一空,看著學生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校長忍不住看向五條悟,「你不會是為了拍戲虐待他們了吧?」

  白髮的咒術師超大幅度的擺手:「怎麼可能,都是因為和美醬要求太高,我一直都是以鼓勵為主的麻辣教師啊。」

  香川和美似笑非笑地瞥過來,點頭承認:「的確是我的要求過於苛刻了,只能說你的學生們性格很好,都很願意配合我。」

  要知道他們現在吃飯的地方其實距離正式拍攝的地方有一段距離,那是因為正式拍攝的地方已經被架滿了壓制咒力的機器。

  這是按照香川社長的要求專門創建的機器,因為他們這少年人打鬧起來的時候具有小孩子的活力,但是玩樂結束之後卻又沒有小孩子的疲憊,就算是讓他們圍著整條街道跑個三十圈也能游刃有餘,差點讓導演的下巴都收不回去。

  導演想要拍出正常的人類幼崽,不想拍出超級賽亞人後代,所以香川和美乾脆將做完升級實驗後多餘的一套機器搬過來,好歹能讓他們幾個在跑完三十圈之後沒有咒力幫忙恢復體力,有一點正常人類小孩應該有的樣子。

  了解了她的想法之後,夜蛾正道恍然大悟,隨即脫離了吃飯局域試圖跑到拍攝局域嘗試所謂的壓制咒力究竟有多麼厲害。

  五條悟在他身後「好心」提醒:「正道,你記得多待一會多感受一下!」

  但其實所謂的為了更好拍攝其實都是藉口。

  香川和美更擔心的是他們的主角效應,這是所有世界的主角共同擁有的特性,一旦他們聚集在一起超過一段時間,就一定會發生什麼大事件。

  如果她的拍攝場地真的被某個大事件中的咒靈時不時毀掉一次,那這個片子也就不用再拍了,畢竟她要拍的是子供向動畫,並不是真實紀錄片,並且那些攝像團隊也經不起一批又一批的咒靈來串門。

  安裝上機器就能避免那些咒靈移動到這個局域,保證她計劃的第一步不要這麼快夭折。

  走過去查看拍攝場地的夜蛾正道很快就回來了,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湊到五條悟身邊小聲問道:「你上次說自己被壓在香川集團辦公室裡好幾天,不會就是加上了那些機器吧,原來你真沒說謊啊。」

  居然是真的被關在了別人手裡,而不是自己在想辦法偷懶躲任務。

  五條悟立馬就在夜蛾校長面前表演了一番什麼叫做委屈。

  大人們的各種聊天和少年們毫不相關,他們將桌上的水果零食全都掃蕩一空之後就風風火火地離開準備去拍攝下一場戲,一邊走一邊還抓著手裡密密麻麻做滿了批註的劇本討論。

  等到一小段場景拍完,導演喊「喀」可以休息之後,他們又圍著禪院真希和狗卷棘詢問那對情侶討論《咒術寶貝》的各種細節,生怕漏掉一點,看得出來他們對於自己出演的動畫究竟能得到什麼樣的評價十分在意,每聽到一段評價就笑著鬧上一會。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大人們時不時帶著各種各樣的食物來探班,偶爾客串一兩個角色,少年們則是熟練使用各種武器解決咒靈任務後就利用這些靈感編寫劇本,然後再本色出演審核完成的劇本,以及每天必備的上網看看成片評價如何。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咒術寶貝》也拍了一集又一集,在各種優秀的宣傳方案下,這個子供向特攝片已經擁有了超高的人氣,不管是在小孩還是在成年人的群體中都有相當大比例的粉絲數量。

  不知不覺就播放了整整二十四集。

  在香川集團公告《咒術寶貝》的第一季播放完畢,第二季正在積極籌備中的時候,許許多多的粉絲湧入了早已運營了很久的集團論壇網頁進行留言。

  社長在辦公室裡默默瀏覽他們發表的那些帖子標題以及內容。

  有認真討論劇情分析伏筆的網友,例如——

  【論最後一集出現的眼纏繃帶的白髮男人,是否和小棘具有血緣關係?】

  【金髮教師七海海是否是咒骸擁有者,在無咒骸的情況下他為什麼可以單挑咒靈?】

  【薔薇和小龍或許在第一集 的回憶初見之前就有所羈絆,具體分析如下。】

  【咒寶第一季全細節分析。】

  等等。

  也有單純表達喜愛的網友,例如——

  【咒寶第二季什麼時候出,如果超過三天沒有出我就會發瘋!】

  【誰知道我最喜歡的咒骸居然是最後才出場的超大隻熊貓啊啊啊啊,一共才五分鐘戲份,第二季如果戲份不多我是真的會哭。】

  【賣不賣咒骸周邊賣不賣咒骸周邊賣不賣咒骸周邊!啊啊啊啊香川你們一點不會做生意!】

  【誰能不愛薔薇、希子、小惠、小棘和虎子!】

  香川和美已經聯繫了無數廠家,製作出大量物美價廉的周邊準備售賣,此刻看到論壇裡這些網友們的發帖以及留言,就知道這個項目已經可以幫她賺出啟動第二步計劃的資金了。

  她立馬在系統內部編寫「盡快聯繫周邊商品上架,舉辦更多二創獎金活動鼓勵觀眾參與二創」等等指令,集團內部的部門員工們接收到指令後紛紛忙碌起來。

  社長發送指令的同時,最強正坐在她旁邊的小矮凳上。

  「接下來要製作的節目是那種狗血八卦故事,主人公最後因為各種負面情緒製作出了咒靈,結果卻害人傷己不得不讓警方處理問題,」五條悟翻看著計劃書問道,「對吧。」

  這樣的家庭倫理狗血劇本,再加上偽紀錄片的紀錄方式,以及最後由警察形象出面進行有關於咒靈的科普,能夠將咒靈這一存在的出現鋪墊給並不關注網絡熱點也不會去看特攝片的老一輩們。

  當然這樣的節目最終也會有年輕的受眾,只要保證有充分有趣好笑的二創作品就可以吸引年輕的觀眾。

  他們最終會把兩個節目聯繫起來,香川集團負責輿論導向的部門只需要在背後推波助瀾就可以。

  不過想要拍攝這種節目,從審核方面來說比兒童節目更加嚴格,並且得有官方的支持,所以就需要由一直和官方上層保持著聯繫以及合作關係的咒術師高層們出面。

  咒術界的存在能夠在普通人世界裡隱藏得那麼嚴實,官方的某些人物也脫不了關係,雙方互相牽制彼此獲取利益,只有真正的普通人一無所知。

  香川和美將第二份計劃書翻到最後一頁,點了點白紙上列出的幾點要求,「你可以處理這些問題嗎?」

  徹底帶著你的人掀翻桌子之後上位高層,然後直接和官方談判,讓他們同樣配合咒術世界宣傳計劃。

  五條悟很是輕易地答應了下來:「這有什麼不可以,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以前沒有和高層撕破臉,那是因為就算是殺了一批爛橘子,也只不過是眼睜睜看著另一批爛橘子上位,事情根本不會有什麼真實的變化,頂多就是新上位的爛橘子做爛事的時候從猖狂變得隱晦,隨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又變得更爛。

  除非他成為一個是非不分的殺人狂魔,直接清掃掉咒術界所有封建思維入腦的咒術師,然後徒留零星幾個就算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也沒辦法解決全國所有咒靈的小咒術師們,否則壓根就掃不乾淨咒術界的渣滓。

  但現在情況又大不一樣。

  有了香川和美的幫助,他只需要將那群爛橘子趕下位置即可,垃圾回收再利用的事情要怎麼解決社長都會全盤接手,誰說最強就不能做女人背後只負責動手不負責動腦的男人呢。

  第一季順利播完,五個小孩變成燙角色了(bushi)

  PS:昨天是一千五收藏的加更,本章為兩千收藏的加更!


第49章

  香川和美將完整計劃交給五條悟之後的第五天,以京都校校長樂言寺嘉伸為首,幾乎所有的高層都被叫到了東京高專。

  高專某辦公室內,幾個老頭子聚集在一起相對無言,全都面無表情地看著蹺著二郎腿一臉笑容的五條悟。

  之所以說幾乎所有,是因為有好幾個過於怕死的老頭不管五條悟怎麼威脅都不肯來,擺明了是要將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這可是五條悟的地盤。

  以往他們不斷叫囂著五條悟這個最強過於危險,一定要好好管制,只不過是一種限制他的手段,以這種方式讓其他咒術師不敢表明自己的站隊,讓他們不願意支持五條悟,甚至將他視作為全員公敵。

  哪怕五條悟從來沒有危害咒術界的想法,只要他有這樣可以改變一切格局的實力,他就永遠都會被忌憚防備,甚至被無數次欺騙隱瞞。

  不過不管再怎麼說,他們也沒有真的覺得五條悟會對整個咒術界動手。

  然而這一次不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們察覺到了可能到來的危險,那幾個老頭寧願表現得慫一點也不願意強撐著過來陪其他的高層撐場面。

  至於這幾個願意來的人,一部分是莫名自信覺得五條悟絕對不會對他們出手,另一部分是中了五條悟的激將法,覺得不來會有失身份讓他人覺得他們害怕這個最強咒術師,結果現在造成了被五條悟一個人包圍了他們一群人的場面。

  其實他們看著五條悟悠然自得坐在這裡心裡就有點發毛,但是又要撐著面子,所以看上去整個氣場就變得無比滑稽,起碼在一旁默默站著的幾個高層下屬咒術師就忍不住挪動著腳步,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只要能夠上網,現在的咒術師哪個不知道目前正全網火爆的《咒術寶貝》,據說前天正式上線的周邊產品僅用一個小時就銷售一空,足以見得這個子供向特攝的影響力。

  五條悟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他正在帶著學生們拍攝這個動畫的事實,他和七海建人出演的時候甚至沒有改變過樣貌。

  與此同時,在整部作品中不管是咒靈還是咒骸的概念,他都原模原樣地告知給了大眾,雖然現在被大家當作是動畫設置,但是咒術師們都知道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那些暗處的潛規則已經發生了難以阻擋的變化。

  也就只有那群固執著封建規矩,不怎麼關注網絡的高層們才一點風聲都沒得到。

  他們本來應該有下屬通風報信,但老頭子們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動畫已經隱隱重組了咒術界的所有格局。

  最強這個名頭曾經只是指代無人可以追趕的武力,他可以憑藉一己之力顛覆所有試圖動搖他的咒術師,僅僅一招,就能解決絕大部分「問題」。

  如果只是那樣,並不會真的讓其他的咒術師們感受到多少強大,頂多只是讓他們擁有一個共識,不能在武力方面挑戰五條悟。

  但就算是擁有最強的武力,五條悟也依舊會輕易被高層的手段蒙蔽,成為一個被無限次利用卻也依舊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抗的人,甚至是一個察覺不到自己正在被蒙蔽的人,那又怎麼會讓人對於他能夠輕易掀桌的實力懷抱真實感和恐懼感呢。

  但如果最強的武力在某一天忽然加上了合適的智謀,能夠帶給咒術師們的壓迫感就完全不同。

  看懂了那一步一步揭露咒術真相計劃的咒術師們,紛紛把自己在這場無形改革中蜷縮起來,一點也不敢冒頭,甚至恨不得自己是隱形人。

  這樣環環相扣不斷鋪墊的計謀,和那個最強咒術師聯繫起來,簡直能讓人背後直冒冷汗——多令人害怕啊,一個不管是智力還是武力都無法追趕的人正在與你為敵。

  他們用餘光看著還看不清形勢想要仗著身份數落五條悟的高層們,紛紛咽了咽口水,悄悄退到了離門口更近的地方,試圖方便自己在一會兒有可能發生的局面裡逃跑。

  只可惜在他們踏進高專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帳」的結界正不斷加強。

  這也是如今這群高層強行平定情緒的原因,他們雖然閉塞眼睛太久,但這種簡單的徵兆還是能夠有所感應,尤其五條悟現在一副無比囂張的樣子,讓他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時間過了太久,最終他們還是坐不住。

  樂言寺嘉伸用手杖狠狠敲了敲地面,沉聲道:「五條悟,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再等等嘛,」白髮的男人半撐著額頭,帶著笑意悠閒道,「這麼沒有耐心可怎麼行呢。」

  五條悟通知他們都是在一天前,高層們正好是今日一併到達。

  而某一個大小姐在那幾個高層拒絕五條悟的那一瞬間就收到了消息,按照香川和美的指示從神奈川乘坐直升機出發,沿著五條悟提供的地址一路「拜訪」那些不肯合作的傢伙。

  一整天調查下來,前幾個地址都空無一人,直到這最後一個地址,熱感分析儀清清楚楚地分析出了四個正對而坐的身影。

  直升機的螺旋槳寂靜無聲,香川涼從艙門處一躍而下,馬尾在腦後獵獵作響,雙腿處的設備閃出紅光替她調節空中的氣流,少女在空中一個翻身用力,在設備的幫助下一蹬踹破了厚重的「帳」,乾脆地從木窗處躍進了房間。

  還沒搞清楚情況四個高層瞬間拿起了武器,紛紛質問道:

  「你是誰?!」

  「你要做什麼?!」

  「沒有咒力的傢伙,居然敢這麼放肆!」

  「拿下她!」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香川涼的來意,但他們此刻所商議的事情並不能被任何人聽到,所以不管這個女孩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都必須死,只有死人才不會有洩露秘密的可能。

  他們沒有按照五條悟的要求前往東京,遵照的是可能會被五條悟發現他們和死而復生的夏油傑同流合汙的預感。

  正是因為擔心五條悟是為了這件事才召喚他們,四人才強硬拒絕了他,並且慌張地聚在一起想要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案。

  四道不同的咒術不約而同地朝著香川涼攻擊而來,轉瞬之間就破壞了大小姐腰間佩戴的咒力吸收器。

  香川涼微微挑眉,感受到了他們殺意的確切程度。

  那個可以接下致命一擊的腰帶報廢後自動脫落,替大小姐減輕了重量,高層們第二次攻擊還沒能發出的時候,少女已經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到了他們四位身前。

  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香川涼旋身踢腿,一人一腳踹在了他們四個人臉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其中三人踹暈過去。

  只留下一個捂著腦袋的傢伙,頭暈眼花之間看見少女舉著的冰冷槍口正對著自己,卻也依舊毫無眼色地破口大罵道:「該死,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香川涼並沒有和他來回廢話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問道:「為什麼你們不肯去東京,反而悄悄在這個地方聚集,老實一點交代。」

  倒在地上的高層咒術師還想要撐著架勢再罵幾句,一發子彈就利落地打進了他的膝蓋。

  斷斷續續的哀嚎聲過後,陷入半昏厥的高層忽然再度感受到巨大的痛感從腿上的傷口傳來,他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黑色的靴子正踩在他腿上的傷口處,少女面無表情,眼神裡全是看死人一樣的漠然。

  外面的「帳」已經徹底被破解。

  拿著咒力消解器的仿生人員工們一窩蜂湧進來,拿著特質鐵鏈將那三個已經昏迷的高層咒術師捆起來,隨後又將他們運出去綁在了直升機上。

  香川涼的腳尖用力碾壓著地上那個傢伙的傷口,手指再次搭上扳機,看著他冷聲問:「我再問一次,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等了多久。

  每到高層們之中誰有所躁動,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五條悟就會慢慢悠悠地將眼神落在他身上,到最後樂言寺嘉伸直接拿出吉他問道:「你現在是打算把我們關在這裡嗎?」

  「關?」

  五條悟輕輕嗤了一聲:「那倒是不太值得,高專的地盤還是很寶貴的,只不過現在的確是不允許你們離開呢。」

  其他幾人紛紛站起來,顯然是已經無法忍受了。

  最強伸出手,顯然是做好了無法言語鎮壓就武力制服的準備,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四個身影被扔了進來。

  香川涼悠閒地踏進門,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眼神在屋內的每一個人身上巡視,最後落在了五條悟的臉上,「如果需要我解決他們,我可以看在母親的面子上給你友情價,一個人一億。」

  看到陷入了昏迷的四個同事,高層們徹底不淡定了。

  他們並沒有誰願意把視線分給少女模樣的大小姐,只是強忍著驚慌質問面前的男人:「五條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用你解決哦,不過小涼還是辛苦了,」五條悟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先回答大小姐的話,「之後我會在和美醬面前誇獎你是一個好孩子的。」

  香川涼立馬眉頭緊鎖,「誰需要你在我母親面前誇我,而且,什麼叫做和美醬?」

  聽到這句話,男人又裝傻一樣轉過頭,對著樂言寺嘉伸說道:「我只是想通知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手裡所有的權力,高專都會一一接手,你們可以退休了。」

  「恭喜。」

  五條悟的聲音裡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以後還會給你們垃圾回收再利用的機會,所以不要太失落哦。」

  五條:終於可以無腦弄掉高層啦,開心!

  PS:今天好涼快,我也開心!


第50章

  香川和美將已經完成的計劃書放進碎紙機裡攪碎。

  她一向不喜歡把過去的事情反反覆覆地重新思考,在解決完成後就會直接放下,這樣才能避免不斷回看過去無法繼續前進。

  在檢查下一步計劃的時候,社長耳邊還迴盪著男人碎碎念的聲音,「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將那群爛橘子都關起來了,等到一切平靜下來之後再放出來讓他們打工,五條家的人我也敲打過,他們現在正取代爛橘子的各種工作,還有那些不需要過於在意的咒術師我沒動他們。」

  五條悟言語之間的情緒很高:「和美醬果然沒說錯,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他們就會害怕,就不敢做小動作,接下來就是那些被派到國外的咒術師們,我會盡快發送命令讓他們回國重新分配任務和職位。」

  偌大的辦公室裡除了香川和美,還有正躺在沙發上休息的大小姐。

  在男人喋喋不休的話語之中,少女找准某個空隙輕聲開口:「五條先生什麼時候和我母親這麼熟悉了,我居然不知道。」

  電話那頭,男人原本長篇大論的分享忽然卡住。

  香川和美不允許除了完全在她掌控下的仿生員工之外的任何人進出辦公室,所以五條悟和她只會在拍攝片場見面,其他時候所有需要商議合作的事件都是通過電話聯繫。

  這一次他解決了高層爛橘子之後的匯報,以及接下來要掌握的下一步計劃,都只能在電話中交流。

  五條悟完全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香川涼居然還能進入社長的辦公室。

  「和美醬,你不是把你的,嗯,放在辦公室了嗎?」

  按理來說,像香川和美這樣因為不想喜歡的人離開自己,乾脆就選擇用造一個巨大的小黑屋把人關起來,除了自己沒有任何活人能夠接觸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應該不會想要被別人發現吧。

  如果不是五條悟的道德觀念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正常人其實聽到這種說法就會即刻報警救人,就算是五條悟也知道這種做法實際上是不正確的,只是他懶得深究,覺得香川和美不會沒有分寸而已。

  但這種事情是一個女兒可以知道的嗎?

  最強十分難得的情商上線,將心上人那個詞模糊了過去,真誠地疑惑道:「你不怕小涼看見嗎?」

  有情商,但是不多。

  他這樣問,要是香川涼真的這件事一無所知,肯定會十分好奇從而不斷追問,香川和美很難不懷疑五條悟是不是故意用這種方式側面探究所謂心上人的身份。

  社長和香川涼對視一眼,雙雙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笑意。

  女人輕嘆一口氣道:「五條先生,人在有的時候還是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啊。」

  看來是聽不到什麼新八卦了。

  五條悟無所謂的想,隨後立馬又換了個話題:「新節目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已經帶著人和官方的好幾批人員進行了談判,現在節目應該已經開放了拍攝權限,他們也和你簽訂了相關合同吧。」

  「嗯,」香川和美翻看著日程表回復,「再過幾天就開拍,在電視台播放的偽紀錄片形式電視劇,需要擁有大量素材,你們咒術界歷來的任務記錄記得拿給編劇看看。」

  新節目目前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處理,有了《咒術寶貝》的成功經驗,集團只需要復刻就可以,砸錢拍攝,高水準製作,營銷以及監控輿論。

  不管是現在還是之後運作的任何節目,都只是用來讓人們逐漸接受咒術的工具,目前真正需要考慮的問題,還是那幾個高層咒術師所透露出來的某些情報。

  想到這裡的時候,五條悟恰到好處的問出口:「其實我還挺好奇的,正好大小姐就在和美醬身邊,我就直接問啦,小涼你把那四個爛橘子帶走是打算做什麼呢?」

  香川涼平靜地回答:「這是個人私事,你可以當作是他們惹到我了,也可以當作壓根就沒有他們這幾個人。」

  「五條先生放心,不會鬧出人命,」還沒等五條悟接著追問,社長就堵住了他的話,「小涼很有分寸,如果有機會她會把人還給你的。」

  好吧好吧,反正那群爛橘子他也不是很在乎。

  五條悟在無人看見的角落了擺了擺手,誇張地拉長聲音說「再見」,隨後在電話的忙音中思考,為什麼香川涼一點也不介意她母親有一個心上人這種事。

  並不知道五條悟在思考什麼的兩位香川正無聲地整理著各種數據,試圖找到那個隱藏在千年之間每一個事件中的詛咒師究竟是誰。

  她們是同一份靈魂中被分割出來的兩塊,按理來說可以在腦海中隨時無障礙的交流,但最近情況特殊,為了保證劇情在反派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能夠更快地發展,她們都以將自己的靈魂鎖在軀殼之中為條件交換了更強大的力量——這是對於這個世界的束縛力量的合理利用。

  在束縛時限結束之前,兩人既不能共享視角,也不能用心聲交談,只能採用原始的手段,譬如電話和短信。

  這一次香川涼從那幾個高層咒術師中察覺了某些她們錯過的情報,所以乾脆就將人帶過來讓社長處理,順便直接面對面進行便捷的交流。

  被剝奪了咒術,限制了感官,注射了藥物並且坐在了測謊機器上之後,那些老東西給香川和美提供了很多很有意思的情報:那位「夏油傑」先生,目前正處在第二次生命期間。

  咒術界曾經的確有夏油傑這樣一個人,他是咒靈操術的擁有者,曾經是五條悟的同學兼摯友,並稱為咒術界最強咒術師,但他在某個任務中忽然屠村叛逃,成為了人人恐懼的詛咒師。

  有趣的是,這些傢伙承認夏油傑最後的死亡是由某個不知名人物連同某些高層的一手策劃,就是為了讓當時的兩位最強反目成仇,至於五條悟親手斬殺摯友對於他們來說則是一個意外之喜。

  一個荒謬又滑稽的現象,這種事情要是被五條悟知道,香川和美都能想像到他的表情。

  她不打算隱瞞,只不過現在需要探究更深層次的東西。

  「夏油傑」這具身體目前的用戶並非一年前死去的本人,這個結論已經有了九分可能,至於占據了他身體的人是誰,那群老東西在高壓審訊之下給出了一個很有趣的答案。

  社長忽然發現他們也並不是全然地愚蠢,最起碼會因為自身的掌控欲而試圖搞清楚究竟是誰在利用他們達成自己的目的,於是他們得到了一些模糊的猜測,那就是事情的關鍵或許在「縫合線」這一關鍵詞上。

  「曾經有一個叫做加茂憲倫的咒術師犯下了駭人聽聞的罪行,他通過反覆的實驗,讓某個體質特殊的女人懷上了咒靈的孩子,九次懷孕九次流產,最終製造出了特級咒胎九相圖,他被稱為最惡咒術師,被發現屍體的時候,額頭上就有一條縫合線。」

  老東西在神志不清期間,將能說出口的東西全都一一告知她們。

  「夏油傑的死亡由五條悟親手造成,他有可能對摯友留手,但當時也有提出質疑的人前去確認,那個詛咒師的確是死亡狀態,但沒過多久,死而復生的夏油傑就在暗地裡和我們接觸了。」

  藥物和機器的雙重作用下,其中一個高層緩緩開口:「那個人不是夏油傑,而是一直以來和我們聯繫引導我們做出選擇的人,在我小的時候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一直引導著父親的前路,縫合線就是他的標誌,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額頭上有一個縫合線,父親就一定會聽從他的命令。」

  「據父親所說,這個擁有著至高智慧的人,已經存在了一千年。」

  香川和美聽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微微皺眉。

  原本以為咒術界的腐爛僅僅在於統領者的封建固執,但這樣看來其實並不是,而是因為有一個人,在一千年期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身份,通過無數種方式一步一步地將一整個咒術界影響到這個地步,甚至是拿無數個咒術師作為他實驗的基石。

  他的目的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全然隱匿,聽上去似乎十分神秘,但是此時此刻這位不斷借用他人身體活了千年的詛咒師已經被牢牢關在了香川集團的地下實驗室,等待著在最後的劇情中被解決。

  只有一點需要注意。

  她們並不知道這個不知名詛咒師改換身體的條件,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動用高層無數勢力將夏油傑置於死地,更不知道他原本的計劃和有可能的後手。

  如果不是因為「夏油傑」一時輕敵,當時的時機又正好,可能這些東西會給之後解決反派這件事帶來巨大的麻煩,所以香川和美還是打算追溯本源,將他的真實身份好好找出來。

  香川和美已經借用五條悟的手,將咒術界歷來的所有數據都搬到了辦公室,喵喵頭001號正在運用電子掃描的方式從這些數據中獲取她們想要的信息。

  掃描完全部數據後,001號的機械聲響起:「文本數據中無法獲取咒術師長相要素,無縫合線記錄,無起死回生記錄。」

  香川涼翻動著手中泛黃的紙張,問:「在那個加茂憲倫之前,還有沒有被記錄在文件中,做出過同樣惡行的傢伙?」

  或許從這個方面入手,可以篩選出有可能被那個詛咒師寄生的人選。

  001號回答:「有,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社長:咒術界好多麻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7

第51章

  兩面宿儺?

  這個令人耳熟的名字一出,香川社長和大小姐全都陷入了沉思。

  根據兩位香川的共同回憶,五條悟早在和香川涼初見的時候就透露過某些秘密——虎杖悠仁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學生,是因為陰差陽錯吞下了兩面宿儺的手指,成為了詛咒之王的容器才會擁有詛咒的力量成為咒術師。

  貓咪系統曾經也掃描過虎杖悠仁這位主角的數據,結果顯示那個小咒術師的精神網絡中寄居著另一種波動十分強硬的精神體,而且還在不斷干擾吞噬著本體的精神。

  香川涼曾在看到這樣的結果之後稱讚過他不愧是主角,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依舊保持著高強度的精神抗性,自我意識的保留也十分完善,甚至還能反過來利用寄居精神體的能力。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對這件事情就十分關照,因此很快就在後來的某個香川和美親自訓練這位主角的時期,以一些聽上去十分高深莫測的藉口,給虎杖悠仁進行了一次全面測試。

  畢竟這年頭的主角沒有不死定律,一旦出事說不定就無法挽回,不管是為了任務還是出於她這個員工的個人情感,香川都希望自己能夠更加謹慎一些。

  測試結果顯示,這個寄居在虎杖悠仁身上的精神體和他並非不可分割的關係,雖然這個小咒術師的身體格外適合成為容納兩面宿儺詛咒的容器,但是想要分開他們並不十分困難。

  能夠在千年前被稱為詛咒之王,兩面宿儺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更何況他在千年前被眾人圍剿殺死,那承載了他靈魂的二十根手指也完全無法銷毀,直到現在被稱為最強咒術師,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也無法處理。

  所以五條悟才會在一開始並不反駁那群高層的對未來完全吞噬了二十根手指的虎杖悠仁執行死刑的命令,甚至不抗拒成為那個直接執行死刑的人選。

  其中固然有一份自傲的因素,認為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解決兩面宿儺這個無比強大的詛咒,同時也是因為他必須要對其他需要他保護的人負責。

  如果不解決兩面宿儺的問題,成為犧牲品的人就不會只有虎杖悠仁一個。

  這些事情在五條悟總是來往辦公室的時候都被他說了個清楚,或許是因為他看出了香川和美對於虎杖悠仁這個在她手下完成過一段時間義警訓練的男孩有所特別,所以才會將小男孩原本應該大放光彩,卻被預定了戛然而止的人生命運說出來。

  連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他希望香川和美做點什麼,僅僅只是在聊天的時候偶爾提到,社長卻真的做了點什麼。

  她訂製了一個手環送給虎杖悠仁,並且要求他不要取下來,那個手環就是初代的咒力壓制器。

  雖然只是初代,但它是一種專門針對詛咒之王的特定壓制器,這個手環的各種技術都是為了針對被喵喵頭掃描出來的那個特殊波動,一旦虎杖悠仁佩戴手環,在他身上受肉以他為容器的兩面宿儺就會陷入無盡的虛弱之中。

  香川和美甚至會不斷更新這個手環的各種技術和材料,每過幾十天就給虎杖悠仁換一個新版。

  原本想著先壓制這個詛咒之王,等到虎杖悠仁的身體徹底適應了所有的詛咒能力之後,再想辦法將兩面宿儺和他的身體分離。

  但沒想到現在事情又有變化了。

  按照咒術界那些紙質數據的掃描版本,兩面宿儺是千年之前的人物,按照那幾個高層的交代,那個額頭處長有縫合線的詛咒師活躍了千年的時間,而他們又同為反派,一個靠著毀不掉的手指拼湊靈魂,一個靠著不斷奪取身體的腦子擁有長生。

  提問,他們會是什麼關係?

  按照各種隱形規則,他們在千年之前肯定有所交集,說不定還是同流合汙的狐朋狗友,千年後在這個時代再一次合作完成他們的反派任務。

  想到這裡,香川和美和香川涼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兩面宿儺作為被五條悟承認實力的反派,剛一出場就和主角虎杖悠仁處於不死不休的對立關係,居然是擺在明面上的主線反派,那麼那個縫合線詛咒師很有可能就是暗線反派。

  除了實力之外,他一定要有一個驚天的陰謀才能配得上暗線反派的身份,而大小姐抓人的時候速度太快,香川社長關人的時候速度更快,她們完全不了解這位反派的計謀,甚至當時被他「夏油傑」的表面身份所欺騙,連他最基本的姓名都不知道。

  活了千年的詛咒師如果計劃一個巨大陰謀,那麼就算他這個主要策劃者不在,他的計劃也會按照特定的步驟前進,這就是時間充裕所帶來的好處,也就是說在香川社長以及大小姐看不到的地方,危機的陰影已經逐漸逼近了。

  既然這樣,看來只能先從明面上的反派角色入手,看看能不能在最終劇情強制到來之前找到那個縫合線詛咒師的真正謀算。

  《咒術寶貝》第二季的拍攝現場,忽然踏進了一個面色冷漠的少女。

  存在感極強的少女讓所有人都不知不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一臉冰冷的表情甚至讓導演的腦門上冒出了冷汗。

  導演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剛才他拍的戲份動靜太大,吵到了另一條街道上的居民,所以才被人找上門來投訴嗎?

  聽到導演喊「喀」之後看過來的小咒術師們則是悄悄後退幾步,想要去拿武器,因為少女身上那種氣勢明顯就是能動手就不動口的類型,他們甚至懷疑女孩的手裡至少有幾條人命。

  隨著少女一步一步走進的腳步,現場氛圍逐漸緊繃,他們甚至一起忘記了香川集團的拍攝現場有多人把守,不是誰都能闖進來搗亂的地方。

  直到某個粉毛少男回頭看到她,十分驚喜地問道:「涼同學,你怎麼來了?」

  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香川涼看過來,抬起手輕輕揮了揮,當作打招呼。

  虎杖悠仁摸了摸後腦勺,笑著同樣揮揮手,隨後不解地問:「難道涼同學是來看一看我們拍攝得怎麼樣嗎?」

  涼同學,難道是香川集團的大小姐,那位一開始給吉野順平發布跟蹤特級的義警嗎?

  其他的咒術師少年眨了眨眼,再一次用視線仔細打量少女。

  他們若有所思地點頭。

  怪不得這個女孩會擁有彷彿冰冷刀鋒一樣的氣勢,原來不是手握幾條人命來砸場子的大姐大,而是以凡人軀體解決特級咒靈的好心義警,看來那點煞氣全都是解決咒靈所帶來的氣勢。

  幾人一熊貓只是聽說過她的名號,但沒有見過她的真人,此時他們好奇地睜大眼睛,想要看看這位大小姐為什麼忽然來到片場。

  香川涼感受到他們的視線,衝着幾個小咒術師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禮貌,在得到咒術少年們友好的回應後,她才把視線轉回給正在等待她回答的虎杖悠仁:「的確是想來看一看如今在網絡上爆火的特攝動畫究竟是如何拍攝,但更重要的是來找人。」

  她問:「悠仁同學,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幫忙,或許你現在就有時間?」

  原本他並沒有時間,但這段對話發生在所有人眼前,導演在一開始的緊張過後也認出了香川涼的身份。

  要知道香川集團可以說是最省心的甲方公司了,沒有莫名其妙的指導意見,也沒有窮酸到摳門的預算,不僅動不動就給他們發獎金,還會完全尊重他們的各種作品,這誰能不喜歡和她們合作。

  這位香川涼大小姐可是大財主老闆的女兒,別說她只是想要帶走一個演員,耽誤一小會拍攝進度,就算是她現在就要立馬重新編寫劇本,導演也不會不同意。

  平時拍戲已經夠舒服了,偶爾給老闆家裡人行個方便也十分簡單,再說了按照香川和美的性格,到時候工資照發,他們就相當於帶薪休假。

  香川涼並沒有要求他們終止拍攝進度,這是香川集團的項目,大小姐沒有可能讓自己家裡的項目花錢做白工的習慣,所以在得到了虎杖悠仁「接下來還有幾場戲份」的回答後,就拉來一個小板凳原地坐下,靜靜等待起來。

  明明是一張漠然冰冷的臉,縮在小板凳裡等待的樣子居然毫不違和,甚至還能看出幾分乖巧。

  老闆女兒在片場觀看,一整個導演組的各個部門都把效率拉到了最高,虎杖悠仁和其他小咒術師們也對香川涼想要說的事情非常好奇,所以紛紛強力發揮,最終在他們的群體努力下,一整集的戲份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拍攝完畢。

  天色漸暗的時候,虎杖悠仁從街道的另一頭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問:「涼同學究竟是想要說什麼呢?」

  大小姐正在囑咐今夜需要一個人騎著摩托,夜巡一整個神奈川的吉野順平各種注意事項,雖然這些東西順平早就背了下來,但他還是很認真地再聽了一次。

  等虎杖悠仁跑過來的時候,香川涼才加快語速說完最後一句話,隨後掛斷了吉野順平的通信。

  少女拍了拍褲腿的灰,隨後站起來,眼神落在了粉毛咒術師眼下的那兩條細縫處。

  那是因為詛咒之王寄生而多餘長出的一雙眼睛閉合時的樣子,代表了兩面宿儺的存在。

  少女看了一眼周圍,確定無人可以偷聽後緩緩開口:「我想和你聊一聊關於讓兩面宿儺甦醒過來的事情。」

  香川涼,一個每天晚上悄悄修路燈的義警,在不清楚她身份的咒術師眼裡,手上至少有好幾條人命。

  PS:可能有小天使發現了,兩面宿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沒錯,因為社長順手做了個手環給悠仁,前面的章節也出現過,所以素麵被迫失去了出場機會。

  上一章是兩千五收藏的加更,這一章是今天的更新!

  (感覺這麼加更根本就加不完呀加不完。)


第52章

  香川涼說到了有關於兩面宿儺的甦醒。

  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讓虎杖悠仁忍不住當場愣住,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前情提要。

  事情明明在穩步發展,他也感覺到那個惡劣的詛咒之王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體內甦醒,妄圖動搖他的精神掌控他的身體,為什麼又突然提到了那個以他作為容器的傢伙。

  「什麼……」

  粉毛少男的話語頓住,忽然反應過來這並不是能在外面直接說出口的話題,於是艱難地讓嘴巴裡的內容拐了一個彎:「要不我們先參觀一下拍攝現場,有什麼事情一會再說吧。」

  「可以啊,」香川涼很輕易地同意道,「你要給我介紹嗎?」

  虎杖悠仁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他們一路往前走,遇到什麼設備男孩就一點一點給大小姐講解,然而或許是因為想到了一些不該想到的事情,虎杖悠仁幾乎沒有一個東西說對了。

  他指著攝像頭說:「這是收音設備。」

  朝著導演招手後回頭小聲說:「這個是燈光師。」

  隨後把少女帶到新搭建的場景裡,完全忘記了正在拍攝的劇情,開始默背第一季的劇情內容。

  香川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沉默地聽著,彷彿沒有發現面前少男的心思已經完全變得亂糟糟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種時候還是讓他自己慢慢調節吧。

  然而虎杖悠仁調節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在一邊旁觀的其他小咒術師們全都擺出了一言難盡的神情。

  熊貓低下頭衝着狗卷棘問:「剛才悠仁拍攝的時候難道被導演罵了嗎,為什麼現在這麼不在狀態,這不是他和順平偶爾會念叨的那個特別出色的義警大小姐嘛,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都沒什麼精神。」

  「金槍魚蛋黃醬。」

  狗卷棘搖著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轉頭看向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

  兩位虎杖悠仁的同期好友感受到學長的視線,紛紛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伏黑惠默默搖頭,釘崎野薔薇則是攤了攤手。

  禪院真希翻看著他們編寫的下一集劇本,想著要不要再完善一下,聽到他們的小聲討論後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不感興趣的垂下眼。

  雖然不知道粉毛學弟在這突然之間是從哪裡生出的那些多愁善感,但看樣子虎杖悠仁已經在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應該很快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沒過幾分鐘,不遠處的粉髮咒術師果然意識到了自己似乎一直在重複背誦早已播出的劇情,於是悻悻停下來,擠出一個開朗的笑容問:「我剛才都沒有好好給你介紹,涼同學應該提醒我嘛。」

  如同以往一樣高昂的語氣,聽上去依舊是那個陽光大男孩。

  香川涼卻微微擰住眉頭,氣勢看上去更加冷漠,實則是關心地說道:「悠仁同學,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要笑,心裡不舒服的時候要說出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個討人喜歡有很多朋友的人,既然我的到來讓你困擾,你也應該直截了當地坦白,這樣才算是把我當做朋友。」

  兩位少年對視許久,虎杖悠仁終於頹下了肩膀,聲音也變得垮垮地:「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兩面宿儺這個名字了,每天祓除咒靈編寫劇本準備拍戲,然後在網上刷到各種各樣的評論再給朋友們分享,差一點就要忘記其實我應該在某一天作為容器死去。」

  就因為香川涼到來時這麼一句話,虎杖悠仁的內心立馬變得亂七八糟。

  經歷了那麼多義警訓練之後,他對於各種信息的敏銳程度可以說是能夠媲美專業的信息分析員,於是他輕易得出了很多結論。

  之前高層把手咒術界的時候,雖然有很多個人想要殺了他,不想留他到真正二十根手指集齊之後,但是有五條悟這位最強咒術師的保護,以及其他派系咒術師的鉗制,那群人並不能直接對他做點什麼,只能在背後做小動作。

  甚至於想要集齊二十根手指也十分困難。

  因為那些手指被各個派系分開保存,他們誰都不願意交出這個特級咒物,哪怕這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但是拿到手的利益又怎麼可能拱手讓給別人,當然不能是他們先吃這個虧。

  於是這又是一層保障,起碼在那些失散的手指找到之前,一些高層是永遠不會交出自己保管的那一部分。

  情況在幾天前發生了變化。

  在香川和美列出的完整計劃的幫助下,五條悟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高層手裡拿到了咒術界的各種掌控權,這幾天白毛老師忙著分配交接各種權利,制定各種規則,以及和普通人類社會的官方各種扯皮打招呼,已經很久沒有來過片場。

  原本虎杖悠仁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和自己聯繫起來,可是香川涼來到片場說出「兩面宿儺」這個名字,他忽然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串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五條悟已經全盤接管高層的事物,那麼他也就能自由分配高層的咒術師們所保管的兩面宿儺的手指,這樣就可以簡簡單單地將那些被私藏的手指全都拿出來。

  虎杖悠仁知道五條老師不會是一個為了包庇他就不顧全世界人類安危的人,他也從來不想逃避自己的責任,就算是為了已故爺爺的遺願,他也會努力成為一個在鮮花和掌聲簇擁中死去的人。

  他只是偶爾,偶爾會害怕。

  害怕死亡那一瞬間的疼痛,害怕死亡給他的朋友們所帶來的痛苦,害怕自己會在那個時候又後悔又怨恨,最終變成他自己也唾棄的人。

  也偶爾會想,如果他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不用面對這個問題就好了,如果他不是一個需要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人就好了。

  可是虎杖悠仁並不允許自己逃避。

  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他需要正確的死亡,其他的人也需要,如果僅僅是因為他不願意承擔自己的責任,就讓別人因為詛咒之王受害,那他就是間接的兇手。

  男孩將所有的心思全都坦白說出,隨後展現出真實的笑意:「如果不是吞下了手指成了咒術師,我也不會遇見你們,不會像現在這樣擁有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歷,這麼想起來我其實很幸運,就算是有遺憾,也比大多數人要幸福。」

  香川涼還沒開口,不遠處聽完了全程的小咒術師們全都站了起來。

  雖然有咒力壓制器讓他們失去非人的體格,但是就算是未被加強的聽力也能夠完全聽到虎杖悠仁所說的內容,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小夥伴以這樣輕鬆地口吻來談論自己必須走向死亡的命運。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奇怪的東西,」釘崎野薔薇一拳頭捶上了他的肩膀,「無良教師都能一統咒術界了,我們幾個都能以小學生的樣子走紅網絡了,你居然還固執以前那一套,覺得自己一定要當這個救世主?」

  伏黑惠也沉聲道:「或許有別的辦法,五條老師到現在都沒有動靜,說不定並不打算按照原先的預想將手指餵給你。」

  二年級的三位也想說點什麼。

  香川涼在這個時候開口:「你這樣說,就好像我是來通知你結束你的豐富人生一樣,我明明只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用兩面宿儺做一個實驗而已。」

  已經下定決心,不管大小姐打算說什麼都要開朗面對的虎杖悠仁發出了一聲遲疑的:「啊?!」

  一二年級的小咒術師們被大小姐拉到了她前來時乘坐的代步工具,一輛裝有無數隔離材料禁止任何手段偷窺的大型房車內,隨後將事情完整說了一遍。

  「總之母親想要知道兩面宿儺和那個縫合線詛咒師究竟有什麼關係,所以想著乾脆把你體內的詛咒之王叫醒,隨後問一問。」

  「至於容器什麼的,」少女很是隨意地扔下了一個巨型炸彈,「想把你和兩面宿儺分開也只不過是讓母親多做幾個月實驗的事情而已,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非要犧牲不可?」

  虎杖悠仁的下巴越落越低,眼睛也越睜越大,最後連表情都沒辦法管理,一團情緒裡面最鮮明的居然是後知後覺的羞恥。

  剛才他居然說出了這麼英雄主義的話,而且還這樣認真的剖析自己。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

  虎杖悠仁無聲吶喊,察覺到他情緒的朋友們放聲大笑。

  幾人的笑聲裡全都藏著心事放下的輕鬆。

  兩面宿儺覺得自己像是長長地睡了一覺。

  在睏意慢慢消失的時候,詛咒之王神清氣爽地睜開了眼。

  滿目都是他十分熟悉還算喜歡的屍山血海,但詛咒之王卻再次覺得無聊,他伸出靈魂,將自己的眼睛和他寄宿著的虎杖悠仁的眼睛連接在一起,想要共享他的視覺和聽覺,看看外面的情況。

  獲取外界信息的第一秒,兩面宿儺就感受到了一絲違和。

  以往在沒有適合他受肉的身體,他的手指也被一直封印的時候,每一片兩面宿儺的靈魂都習慣了等待和沉睡,對於他來說十年和一天的區別也沒有多大。

  雖然進入了虎杖悠仁的腦海之後,他就逐漸開始習慣於時不時給這個容器小子搗搗亂,觀察著外界順便顛覆一下這個小咒術師的精神等等活動,但實際上他對於時間的感知依舊不怎麼敏感。

  然而這一次睜眼之後的時間流逝未免太快了。

  上一次睜眼看外面的時候還是夏天,這一次他再醒來,虎杖悠仁已經穿著過冬的衣服,在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地方喝著熱騰騰的麥茶。

  悠仁:我願意犧牲自己!

  大小姐:你犧牲幹嘛,我們有的是辦法。

  悠仁: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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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溫暖的房車裡,幾個捧著熱麥茶的小少年們其樂融融地聊天。

  兩面宿儺驚訝於季節變換的過於快速,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幾個的聊天內容,只是通過虎杖悠仁的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外界的變化。

  那點若有若無的違和感讓他忍不住神情凝固。

  原本以為他只是如同往常一樣用睡覺打發時間,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那群咒術師們找到了什麼可以壓制他的方式,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覺睡了這麼久,外界的一切情況都難以察覺。

  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現在,詛咒之王都是自由主義者,說話做事全看自己的心意,並不會考慮其他任何事物。

  他現在心裡不爽,就準備讓這些看上去開開心心的傢伙們也變得難受。

  聊天的氛圍正熱火朝天。

  「這麼說起來,詛咒之王這個元素也可以在虎子這個角色上體現一下,」禪院真希若有所思,「讓小虎子被邪惡的反派角色寄生,隨後在咒骸夥伴的幫助下擺脫反派得到美好大結局,也不是不可以。」

  虎杖悠仁笑著擺手:「我可沒有演技,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還要兩面宿儺友情出演,能早點解決還是早點解決吧,我這個人就是膽子很小啦。」

  「膽子很小」的粉毛咒術師假裝打了個哆嗦,做出害怕的樣子。

  他這樣說,幾人又笑了起來。

  就在他們笑得正開心的時候,虎杖悠仁的臉頰上裂開一道口子,森然地白牙開合,吐出一道譏諷的聲音:「解決?」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要解決自己了啊,不過你怎麼不多吞點手指再準備和我同歸於盡呢,這樣還能救更多的人呢,現在這樣就解決自己,那多虧啊。」

  兩面宿儺這話說得惡意滿滿,如果不是虎杖悠仁剛才已經得知香川和美早已將他的事情列入計劃之中,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將這件事情當作自己的責任,現在恐怕又會陷入情緒的消耗之中。

  其他幾人也在剛才的對話之中知道了虎杖悠仁對這件事的重視態度,看出兩面宿儺就是故意在刺激他們的同期(學弟),因此表情全都變得不太好,紛紛瞪著眼睛看過來。

  只有還在擺弄著手中物品的香川涼麵無表情,情緒毫無波動。

  她手裡的東西就是和虎杖悠仁解釋清楚之後,從他手腕下取下來的壓制手環,這也是兩面宿儺能夠這麼清醒著和他們對話的原因。

  原本把他們都拉上車,是想要直接載著幾個小咒術師前往香川集團一起參與這一次的詢問實驗,兩面宿儺不一定會配合她們的問題好好回答,很有可能是白費時間,那些機器對於詛咒之王這樣擁有強大實力的存在來說也不一定有作用,畢竟香川和美也沒有在五條悟身上做過實驗。

  所以香川涼乾脆就把這群人一起叫過來,順便給他們都配備上新升級的武器,也算是《咒術寶貝》第一季大受好評後給他們額外發送的獎金。

  香川涼沒想到的是,兩面宿儺甦醒的速度居然這麼快,遠遠快於她原本的估計,也就是說這個已經升級了無數次的手環也只不過是勉強壓制這位詛咒的意識,剛一解開這樣的壓制對於他來說就完全算得上是失效。

  甚至虎杖悠仁體內的手指也只不過寥寥幾根而已,距離完全體的兩面宿儺還有很大距離,即使是這樣,手環的壓制作用也只能做到剛剛好的地步。

  如果是擁有二十根手指的完全體兩面宿儺,究竟能夠達到多高的數值呢。

  沉思中的大小姐拋下手環,金屬與金屬之間的碰撞聲清晰可聞,引得全車人都看了過來,隨後在她漠然的神情中猜錯了香川涼的情緒,以為她是在為了兩面宿儺剛才的話生氣。

  於是他們全都憋住了原本想要罵出口的話,等待著大小姐的輸出。

  虎杖悠仁也誤會了她的表現,立馬一個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臉上,把臉頰拍得通紅。

  將兩面宿儺的嘴巴給拍沒了之後,粉毛的少男笑著說道:「涼同學不要生氣啦,他就是這種不會說話的生物,一般情況下完全可以無視來著。」

  香川涼這才從剛才的紛亂思緒中回過神。

  少女一抬眼就看見虎杖悠仁腫了半邊的臉,忍不住挑眉問道:「悠仁同學難道很喜歡打自己的感覺嗎,這種程度兩面宿儺是不會痛的吧,下次不如想點別的辦法制止他說話怎麼樣?」

  虎杖悠仁摸著紅彤彤的臉頰,深有感觸的立馬點頭,「下次一定注意!」

  開合的嘴巴又從他的另一邊臉上冒出來,兩面宿儺興致滿滿的聲音響起:「我睡了這麼久,你們居然從互相防備的關係變成了現在這樣,看來我想要吃掉你這個小姑娘還是需要徵求一下某些人的意見了。」

  他這句話並不是在單純想要通過惹怒其他人來獲得樂子,而是多了一些別的目的,比如試探。

  詛咒之王的頭腦並不愚蠢,他在這樣長久地沉睡過去之前的記憶就和香川涼有關。

  這個自稱是義警的少女將虎杖悠仁和五條悟帶到某個不知名的地點,裡面的所有東西對於兩面宿儺來說都無比陌生,唯有那個能夠關得住特級咒靈的箱子能夠讓他有點興趣。

  之後他的注意力就不再放在外面,而是在精神世界裡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等待著某個既定的一天到來。

  誰知道他慢慢陷入沉睡過後再醒來已經半年過去,並且醒來後的場景裡依然有著香川涼這個要素。

  如果整件事情和那位大小姐沒有關係,又有誰會相信呢。

  更何況就算是沒有關係,兩面宿儺也對她很感興趣,這種看上去具有堅定信念的人類吃起來口感說不定會更好,只可惜他現在動不了,那麼說一說噁心噁心這群小傢伙們也不錯。

  香川涼沒有被他挑釁到,同時也抬手做了個義警之間的手勢,制止虎杖悠仁再度皺眉想要把另一邊臉一起打腫的行為,

  少女換了一個坐姿,托腮問道:「作為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先生難道就甘心一直待在這個身體裡,最後以殘缺的樣貌死去嗎?」

  她和兩面宿儺剛才的目的正相反,言語之間並沒有多少真切詢問的意思,反而滿滿都是挑釁。

  兩面宿儺不是愚蠢的詛咒,但他是一個充滿著殺戮欲望的強大詛咒,已經許多年沒有遇到過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居然敢用這樣陰陽怪氣的話,和相當於指著他鼻子嘲笑一樣的方式罵他如今只有幾根手指的狀態是殘缺。

  他冷嗤一聲,殺意幾乎在一瞬間就湧了起來:「小姑娘,你倒是很有意思。」

  只可惜他被虎杖悠仁牢牢鎖在了人類的身體裡無法自如活動,否則按照那一瞬間房車內湧動的壓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懷疑兩面宿儺會在一瞬間痛下殺手,甚至放棄他一直以來喜愛的折磨獵物的習慣。

  看來他的情緒很豐富。

  香川涼感受到了劇烈的殺意,卻並沒有放在心裡,反而十分滿意地在內心點頭。

  有情緒才有突破口,如果兩面宿儺完全不在乎她的話,那才麻煩,那到時候別說問出有可能在千年之前和他同流合汙的詛咒師,就算是想要用分割精神網絡中的波動來分離詛咒之王和虎杖悠仁這樣的實驗都很可能沒辦法成功。

  香川涼得到了試探結果之後施施然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渾身放鬆,其他幾人卻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先跟著諷刺幾句兩面宿儺,還是要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將大小姐的嘲諷力道側面拉到最大。

  最後他們連同虎杖悠仁一致決定不再開口,讓詛咒之王只能無能狂怒。

  等到達香川集團大門口的時候,兩面宿儺都沒有收回他浮動在臉頰上的嘴,虎杖悠仁也完全當作沒這回事一樣,一點也不像之前立馬就奪回主動權。

  香川和美在辦公室裡笑著衝他們幾位少年招手道:「過來坐。」

  已經因為各種項目對社長大人十分熟悉的小少年們全都不客氣地湧過來坐下,順便還在桌子上搜刮了很多一看就是給他們準備的小零食。

  虎杖悠仁有些忐忑地問:「和美老師,小涼說的那個什麼實驗,究竟是什麼啊?」

  他那個時候陷入了巨大的羞恥,完全沒聽清,迷迷糊糊就跟著過來了,只知道這個實驗是想要從兩面宿儺身上獲得一些什麼。

  兩面宿儺也適時地開口:「實驗?你不會是想著反正會死,乾脆拿自己做實驗給別人做貢獻吧,不錯不錯,還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他的重音咬得十分嘲諷,引得香川和美看過來。

  女人看著虎杖悠仁,發出輕飄飄的詢問:「這就是那個寄生在你身上的詛咒?」

  在得到粉髮少男的點頭後,她的眼神十分隨意地收回道:「居然還能夠使用語言迷惑別人這樣還算看得過去的技能,看來也不是什麼低等詛咒,很有實驗的價值,不錯不錯。」

  幾分鐘後,反應過來的小咒術師們捧著肚子大笑起來,釘崎野薔薇甚至笑到薯片卡進嗓子裡,不得不猛灌好幾大口水,熊貓一邊拍著狗卷棘的背,一邊指著虎杖悠仁斷斷續續地笑。

  兩面宿儺也聽出來了這位社長的言下之意。

  虎杖悠仁臉頰上的嘴巴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下細長的兩條裂縫緩緩睜開,詛咒之王的一雙眼睛牢牢鎖住了面前這個神態平靜,容貌明艷的女人,將這個冒犯他的傢伙挪進了某個「看心情殺掉」的黑名單。

  素麵醒過來:這個記黑名單,這個也記黑名單。


第54章

  香川和美對上了詛咒之王的那雙眼睛,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

  女人朝虎杖悠仁招了招手:「不如你現在把這位脾氣不怎麼好的傢伙放出來,讓他好好發一發脾氣。」

  因為各種各樣的項目和香川社長相處了這麼久,幾位小少年已經對她十分熟悉,因此一下子就聽出來她這句話說得認真。

  再加上先前大小姐解釋過的實驗一說,他們這才明白,原來香川和美想要做的那些實驗,居然是在兩面宿儺掌握身體主動權的情況下進行,危險程度和他們想像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虎杖悠仁充分了解過社長大人的實力,所以聽到這樣的要求之後第一反應不是覺得離譜,而是用已經被培養起來的義警思維想,這又是怎樣的一種策略,最後能映射到哪幾種不同的結果。

  不過這個要求在其他幾個小咒術師耳朵裡聽起來,就有些不太妙了。

  「兩面宿儺的實力很高,如果將他放出來很可能造成很大的損失,」伏黑惠說到這里頓了頓,表情皺起來,「而且他的性格惡劣,很樂於給他人帶來災禍。」

  釘崎野薔薇也點頭:「對啊,那傢伙就不能用正常角度看待。」

  他們倆一個是直面了性格惡劣且實力強大的兩面宿儺,一個是因為詛咒之王的手指間接受到過傷害,並且聽同伴描述過當時的凶險情況,所以他們都很有發言權。

  兩人甚至能想像到兩面宿儺被放出來之後,又有可能要用虎杖悠仁的安危威脅所有人按照他的話替他找樂子的場景。

  至於二年級的前輩們,他們三個既不知道香川和美的實力如何,也沒怎麼見識過兩面宿儺那一直存在於傳說中的恐怖之處,所以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只有禪院真希沉默很久之後小聲提醒:「社長還是要注意安全。」

  香川和美點頭應好,隨後按鈴喊來了秘書小姐,衝着小咒術師們說道:「111號會一直在這裡,你們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告訴她就可以,整個頂樓都可以通行,想吃什麼玩什麼都隨便,我們很快就回來。」

  小少年們紛紛點頭,用眼神表示他們期待著社長可以成功完成實驗。

  虎杖悠仁很有眼力見,還沒等香川和美發話,就顛顛地跟上了社長的步伐,一路跟著她從頂樓下降到熟悉的地下實驗室。

  地下實驗室為了能夠全面壓制「夏油傑」,讓他在休眠倉中陷入長久的沉睡,各種各樣的咒力壓制器互相鏈接,走進來就會感覺到渾身咒力的流失。

  和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的虎杖悠仁不同,詛咒之王原本充滿著惡劣興趣的眼睛緩緩閉上,他如今的實力不能支撐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還強行連接宿主的身體,因此只能失去觀測外界的信道。

  許久沒有前來這個地方,粉髮的小咒術師剛一踏進這充滿了高科技的場所,就忍不住喟嘆:「果然不管看到多少次,都會覺得這裡實在是太適合拍電影了。」

  他的視線環顧幾圈,找到了以前總是使用的熟悉的小椅子之後,徑直走過去坐下。

  「這些東西每天都在更新換代,就連桌椅也總是會安裝上一些淘汰下來的智能模塊,」香川和美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試圖提醒他,「這個椅子也是這樣,它現在是一個會思考的椅子,可能不是很願意被人類坐在屁股下面。」

  然而她提醒得太遲了,話還沒說完,虎杖悠仁已經摔在了地上——他的屁股還沒有碰到坐墊,椅子就悄無聲息地滑走了。

  香川和美彎著眼睛道:「如果你想坐它,可以趁它不注意將它的智能模塊關掉,或者是直接讓001號幫你關掉它。」

  摔在地上不知道該不該捂屁股的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懵了兩秒之後一個翻身站起來,追著那個四處騰挪的椅子繞圈跑,摩拳擦掌要關掉他其實壓根沒找到的智能模塊。

  一邊追一邊喊:「為什麼不給我坐!」

  社長將所有的數據調試完畢,實驗室正中心的義警測試局域被分隔開來,透明薄膜也完全張開之後,虎杖悠仁才牢牢按住了那個跑來跑去的椅子。

  他用肚皮壓住椅子,整個人被椅子帶著到處轉悠,轉著轉著乾脆整個人盤了上去享受免費的轉悠飛車玩法。

  「悠仁。」

  香川和美將裝備穿戴完畢後朝他招手:「把身體的主動權交給兩面宿儺吧,接下來的事情只需要什麼都不想,放輕鬆就好。」

  轉悠著的椅子停下來。

  虎杖悠仁的粉毛耷拉著,他小聲嘟囔道:「如果到最後他會危及和美老師的生命,我不會不管的哦。」

  這位大男孩主角的內心十分善良,雖然知道香川和美不僅僅是在幫助他解決問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達到一些自己的目的,依舊會擔心自己放開控制權之後,兩面宿儺會肆無忌憚地傷害到她。

  更何況虎杖悠仁曾經有過心理陰影,因為一時對死亡的恐懼,沒能及時掌控身體,結果兩面宿儺直接撕開了他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心臟,用他的生命威脅他的同期伏黑惠。

  那個時候,伏黑惠差一點為了讓他能夠活下來而犧牲自己,這件事如果再次復刻,他很有可能又要面臨自己或在意的人死亡的威脅。

  但虎杖悠仁依舊願意付出全然的信任。

  他踏進專屬於義警的測試局域,透明的薄膜緩緩合上,虎杖悠仁閉上眼睛,男孩身上的黑色咒紋不斷攀升,再睜開眼的時候,殺意惡狠狠地投射出來。

  香川和美環抱著手臂看著掌控了身體的詛咒之王,並不著急說點什麼或者是做點什麼。

  在這期間,兩面宿儺的注意力逐漸從她的身上轉移,目光在周圍的一切事物上停留——他現在已經確認,之前自己無緣無故一覺睡醒發現過了半年這件事絕對不是正常現象,因為虎杖悠仁剛踏入這個地方,他就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

  【喵喵頭:掃描完畢,未完成版本兩面宿儺的整體數據已編寫入庫。】

  等到腦海裡貓咪搭檔的提醒聲響起,她才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手套指關節的部分叩擊薄膜,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重新吸引了兩面宿儺的注意力,咒紋像是活起來一般蠕動著,用著小孩身體的男人低著聲音問:「現在這年頭,咒術師還能研究出這種東西了?」

  「怪不得你們這麼有底氣,」詛咒之王意味不明地感嘆,「原來是因為到了自以為可以淘汰掉我的時候了。」

  香川涼剛檢查完禁錮「夏油傑」的各種機器,一出來聽到他這麼說話,冷然的神情都逐漸消散,瀰漫出絲絲笑意:「自以為是的人究竟是誰,得要比劃比劃才能見真章吧。」

  她們並沒有覺得以多欺少有哪裡不好,大小姐的這句話剛剛落音,母女倆下一秒就站在了測試場內。

  香川和美將長髮盤起,「既然占據了悠仁身體的一部分,那就為他做點貢獻吧,總不能什麼東西都藏著掖著啊,多用點你的本領,全都刻進悠仁的身體裡怎麼樣?」

  「順便也解答一下我們的疑惑,」香川涼活動著手腕,「比如千年之前,你有沒有一個喜歡用大腦寄生別人的朋友。」

  虎杖悠仁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眼睛一閉一睜,他就重新占據了身體的主動權,原本還想著時刻監控外面的情況,這樣一旦出了什麼緊急狀況就能立馬重新掌握身體,結果卻毫無知覺。

  更重要的是,明明他在醒來的時候看到牆上的鐘錶,顯示剛才失去意識的時間只不過過去了十分鐘,但是周圍的各種器械變得亂七八糟,整個實驗室就像是被暴風洗劫過一樣。

  尤其是他面前那個透明的薄膜,更是被摔得七零八落,看樣子拼都拼不好了。

  知道這些材料價值多少錢的虎杖悠仁忍不住渾身僵硬,他咽了咽口水,問道:「這些,不會都是我,不對,兩面宿儺破壞掉的吧?」

  香川涼正在收拾實驗室裡各種散落的東西,聞言抬頭道:「算是,有他的一部分付出吧。」

  付出?

  虎杖悠仁無法理解這個用詞,他試圖換一個人問:「和美老師,這些東西需要賠償嗎?」

  從倉庫裡拽出機器的香川和美挑眉道:「如果說要賠償,那也應該是我們賠償你才對,悠仁難道就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虎杖悠仁後知後覺地捂著自己的肚子,緩緩蹲了下去,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男孩的眼裡滿是疑惑。

  為什麼感覺肚子好痛,頭和胳膊也好痛,總覺得要一命嗚呼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之前被他追趕的椅子逃過一劫,此時正晃悠著滑過來,碰了碰虎杖悠仁的肩膀以示安慰。

  香川和美將他扶起來,拍了拍男孩衣服上的灰塵,隨後把人放在了她剛剛搬出的機器上,「剛才我們兩個下手有點重,等會兒結束了帶你去吃東西補償你。」

  聽到請客吃飯就立馬忘記疼痛的男孩雙眼亮起,十分配合地將自己固定在這用途不明的機器上。

  「兩面宿儺做壞事,怎麼把我銬起來了啊。」

  被層層疊疊的機器鎖住後,虎杖悠仁擺出哭哭臉,試圖用這種可憐的樣子多要幾包零食。

  香川和美原本正操控平板調節數據,聽到這話立馬領會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真可憐啊悠仁,給邪惡的詛咒背鍋了呢,結束之後一定要給你買一屋子好吃的安慰一下你。」

  只有五分之一實力的素麵,被母女雙打了,為他默哀(假裝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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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這個捆住虎杖悠仁的機器的作用,其實是為了試一試能不能將兩面宿儺和他分割開來。

  香川和美並沒有將作用告知,不是擔心兩面宿儺聽到之後會拒絕離開這個身體,只是不希望這個機器無法發揮作用,最後讓虎杖悠仁白白開心一場。

  她們兩人和兩面宿儺那一場十分鐘的戰鬥,實際上內容頗為豐富。

  兩面宿儺一開始就如同任何一個她們所見識過的強者一樣,並沒有把兩個毫無咒力波動的普通人放在眼裡。

  原本詛咒之王還因為那些他從未見過的,竟然可以壓制詛咒的高科技將母女倆高看一眼,但在自己完全掌控身體之後,他又覺得那點防備十分可笑。

  以為仗著這些科技造物就能夠放任詛咒毫無阻攔的睜開眼睛,只會成為詛咒口中的糧食。

  事實證明兩面宿儺的見識還是太少,囂張大笑的他被兩人聯手暴揍了一頓,直接揍到被轟出了測試場地。

  在空中旋轉翻滾三圈半之後掃落了一整個檯面上的器械的兩面宿儺陷入了沉思,就連習慣性分析對手招式的大腦都直接停轉,腦子裡迴盪的思緒全都是——現在這個世界就連沒咒力的女人也能揍我了?!

  幸虧這話他沒說出口沒有被兩人聽到,要不然她們肯定一人一句冷嘲熱諷,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女人的厲害。

  兩面宿儺被擊飛出去的時候,時間只過去了五分鐘。

  接下來的五分鐘是香川和美的審問時間,她問了很多個問題,將真正想問的問題隱藏在這無數個問題之中,與此同時還和香川涼不斷配合著向詛咒之王進攻。

  女人開口的語調基本都是挑釁和諷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出去,兩面宿儺在打鬥的過程中一邊不斷回防,一邊以更加嘲諷的語氣回答,答完後還會附送一句「你們連咒力都沒有,怎麼對咒術界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千年之前的事情都」

  回復的真假她們無從得知,畢竟不管是對於兩面宿儺有可能的惡趣味需要產生防備,還是從詛咒之王能否清晰記得一千年前的事情這方面考慮,這些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來的情報全都需要標記上一個問號再進行篩選。

  但能夠從他身上問到的東西只有這麼多,就算是給虎杖悠仁灌進真話藥劑,再讓兩面宿儺占據他的身體,可能也問不出什麼更多的東西。

  因此毫無作用的詛咒之王又被大小姐一個肘擊打在了頸部,因為強制扣上的咒力沉睡頸環被迫讓出了身體的主動權。

  與此同時,社長決定幫助虎杖悠仁擺脫這個受肉在男孩身上的傢伙——她從這場戰鬥中看出來,兩面宿儺對於人類的身體使用已經到了無比熟練的地步。

  不管是隨時可以恢復的傷勢,還是應用自如的肢體,都表明了一旦詛咒之王找到了壓制虎杖悠仁意識的方法,那麼就能夠毫無副作用的接管他的身體,並且實力也不會受到絲毫損傷,因為虎杖悠仁原本就擁有比正常情況要優越得多的身體素質。

  劇情進展到現在,反派「夏油傑」被關在了社長的實驗室陷入長久的沉睡,咒術界高層那一大群反派被奪走了權力關進了臨時監獄,世界線想要向前進程,只剩下這個明面上的反派兩面宿儺。

  很難不懷疑接下來就會出一些什麼事故讓原本失去了蹤跡,沒人知道究竟在哪裡的其他手指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劇情送到虎杖悠仁身邊,等到男孩吞下手指,詛咒之王就能徹底獲得自由開始興風作浪。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時間就來到了現在,香川和美啟動這個很早之前就開始不斷完善的笨重機器,決定嘗試將虎杖悠仁身體裡有關於兩面宿儺的部分全都萃取出來,融合到她專門為這種情況製造的仿生小人。

  【喵喵頭:這可是三萬積分一個的小人,如果壞掉了我們就虧大啦。】

  這個仿生小人的體積只有巴掌大,可以容納起碼一個星球的能量體,別說完全體的詛咒之王,就算是有著四十根手指的兩面宿儺也可以裝下。

  整個實驗最需要警惕的過程只有詛咒轉移的過程,就像是腫瘤手術一樣,要是殘留了一小部分在身體裡,香川和美就會擔心二次復發的狀況。

  至於小人的價格她一點也不心疼,反而反過來安慰搭檔。

  【香川星野:放心,如果成功了就可以連小人帶詛咒一起賣回商城,到時候承載了這麼龐大的詛咒力量的小人起碼價值五萬積分。】

  貓咪系統被完美的安撫到了,一點也不掉鏈子地連接上了這個巨大機器,同時十分順暢的跟上了她的腦迴路。

  【喵喵頭:社長放心,這個移除手術我是老手啦,所有的腫瘤都給你解決得乾乾淨淨。】

  在頂樓辦公室等待著的學生們,正歪七扭八地睡在休息室的床上,散落的被子枕頭和遊戲機證明了他們昨晚原本是想要一直等待,直到香川社長以及虎杖悠仁一起平安上樓之後再入睡,結果卻因為從天色昏暗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還沒能見到人,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伏黑惠斜著腦袋枕在熊貓大腿上,一個翻身,腳又踹到了狗卷棘的肚子。

  被大力踹醒的白毛學長暈暈乎乎地坐起來,揉著眼睛看向一旁正在振動的手機,撈過來一看,發現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無良教師」。

  「金槍魚、蛋黃醬、海帶?」

  狗卷棘推了推電話的持有者,腦袋掉在地上睡覺的釘崎野薔薇,用並不豐富的飯糰餡料語言試圖說清楚這是五條悟老師打來的電話。

  被打擾了睡眠的橙髮少女一巴掌拍飛了學長手裡攥著的手機,飛出去的方形盒子呈拋物線,砸在了門口端著早餐盤正準備進來叫各位起床吃早飯的禪院真希腳下。

  於是禪院真希放下早餐,接起了五條悟的電話:「怎麼了五條老師,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難道是又有什麼新的任務需要完成,又或者是想要再看一看最新寫出來的劇本?

  「你們沒有在拍戲嗎,」白毛教師的話語之間滿是疑惑,「片場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

  最近五條悟一直在處理高層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他又要按照香川和美的各種計劃對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咒術師們進行威逼利誘聯合起來的各種手段,讓他們看清楚現在咒術界究竟是誰說了算,還要將一些因為和高層理念不同就被分配到國外的咒術師們叫回來,給他們重新安排職位。

  總是就是十分忙碌。

  好不容易都完成的差不多之後,五條悟將收尾全都推給了本來忙著製作咒骸娃娃的夜蛾正道,以及千里迢迢從國外趕回來看看情況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

  順便用金錢收買了冥冥,還叫回了他的學生另一個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讓他們幾個一起幫忙處理這些淤積了很多問題的龐大體系。

  事情扔給別人,他自己就輕鬆了下來,就打算乾脆來一趟劇組圍觀一下《咒術寶貝》第二季的拍攝進度,沒想到跑過來發現原本應該熱火朝天的劇組今天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整條街道空空蕩蕩,就像是從來沒有開機過一樣。

  於是他挨個給自家學生打電話,打到第四個的時候終於接通了。

  禪院真希並不知道自家老師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路歷程,她十分平靜地回答:「我們被香川大小姐接到香川集團的辦公室了,為了配合和美社長做一個小實驗,所以順便給劇組也放了個假。」

  馬尾少女自認為自己只說了一句很普通的話,電話那邊,她的老師卻像是被螃蟹夾到腳趾一樣跳著腳大喊起來:「什麼?!」

  香川集團的辦公室,那不是自從香川和美開始把心上人關小黑屋之後,就怎麼都不願意讓他前往的禁區嗎,為什麼麻辣教師不能進,他的學生們反而全都進去做客了?!

  這晴天霹靂的消息讓五條悟差點破音,他吼道:「等著,我馬上來!」

  電話「嘟」的一聲掛斷。

  禪院真希只覺得莫名其妙,她放下釘崎野薔薇的手機,給睡得四散在房間裡的同學們一人一腳,叫他們起床吃早飯:「快點起床,看看你們把別人的房間都弄成什麼樣子了。」

  早就清醒過來的狗卷棘逃過一劫,抱著被放在一邊的早餐開始打掃衛生。

  其他幾個小咒術師也睜開了眼睛,還沒等他們都爬起來加入衛生大掃除的行列,電梯「叮——」的一聲就在耳邊響起。

  他們立馬湧了過去。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興奮過頭的虎杖悠仁立馬就從門裡竄了出來,笑著問他們:「各位,有沒有看出來我的變化!」

  熊貓托著下巴問:「嗯,變帥了?」

  釘崎野薔薇打量著他,遲疑問道:「變強了?」

  「變帥變強也很好啦,」虎杖悠仁搖搖頭,隨後笑容越發燦爛,「不過不是哦。」

  狗卷棘繞著他走了兩圈,隨後肯定地點頭道:「鮭魚鮭魚!」

  意思是變帥和變強都很有可能!

  伏黑惠沉默了一會,問:「和兩面宿儺有關嗎?」

  「對的!」

  虎杖悠仁立馬點頭。

  禪院真希若有所思地問:「難道是和美社長已經幫你把兩面宿儺給消化了?」

  十分離譜的猜測,她也只不過是開一個玩笑,但虎杖悠仁卻眼神亮晶晶的點頭:「真希前輩真厲害,一下子就猜中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五條悟:為什麼人人都能進,就我不可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7

第56章

  消、化、了?

  禪院真希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眨了眨眼睛,試圖清理耳朵裡的灰塵,順便震盪一下不太清醒的腦子。

  「你確定你剛剛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對吧,」馬尾學姐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是消、化、哦。」

  一定是她或者虎杖悠仁聽錯了吧,總不可能是那個被稱為詛咒之王的傢伙真的像垃圾食品和零食一樣被面前的粉毛學弟給變成養分了。

  虎杖悠仁摸著後頸笑道:「聽清啦聽清啦,準確來說的確不是消化掉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把那個連手指都有劇毒的詛咒消化掉這種事情,聽上去既離譜又有點危險,而且這樣的詛咒如果能夠這麼輕易地消化,那這千年之間咒術師們怎麼會連兩面宿儺的手指都解決不了呢。

  香川涼從虎杖悠仁身後走出來,將手裡的東西拋出去,穩穩地落在了幾位小咒術師面前。

  習慣了在片場到處接零食的狗卷棘條件反射伸手接住,捧到手裡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是一個長著四隻手兩張臉還渾身黑色咒紋的巴掌大小人。

  大小姐揮揮手扔下一個重磅消息:「這就是兩面宿儺,記得好好保管。」

  說完就十分瀟灑地離開了。

  她還要趕回神奈川,看看吉野順平單獨夜巡的事情做得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又或者是哪裡不習慣,順便去順平家裡蹭一蹭吉野凪做的早飯。

  少女轉身就走毫無留戀,留下一、二年級的學生們盯著她的背影眼巴巴地發呆,又轉過頭看著狗卷棘手裡那個小人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十分渴望此時此刻有個人能給他們提示一下,昨天一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香川涼沒有告知,他們就把目光轉移到了虎杖悠仁的身上。

  男孩被團團圍住,伏黑惠第一個開口問:「這是怎麼回事,你身上被兩面宿儺受肉的痕跡確實消失了,但這怎麼可能做到。」

  他問完之後,釘崎野薔薇也開口,只不過是看著狗卷棘手裡的小人說:「這個兩面宿儺沒你長得帥。」

  橙髮少女端詳著這個四手兩面的詛咒之王小人,隨後視線又轉過來上下打量虎杖悠仁,最後肯定地點頭:「雖然悠仁你也沒有特別帥,但這傢伙確實沒你帥。」

  不知道同期是打算安慰自己,還是真心評價的虎杖悠仁迷茫眨眼。

  最終告知小咒術師們事件全貌的這個人選,由換了一身衣服所以來遲了的香川和美擔任。

  社長將渾身的裝備換下來,打算和幾個小孩子一起用早餐,卻發現他們都堵在電梯口,電梯門開的時候,幾個人的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就像是排練好了一樣。

  熊貓抓著狗卷棘的手腕,把他連手帶人一起往前舉,將小咒言師手裡的小人擺在社長面前,問:「和美社長,這個是什麼啊,不會真的是兩面宿儺那個傢伙吧?」

  狗卷棘同樣好奇:「鮭魚,鮭魚乾?」

  香川和美笑著拎起狗卷棘手裡正在沉睡的小人,朝他們招手:「邊吃飯邊說吧。」

  長長的餐桌上,仿生員工將早餐全都上齊,還幫禪院真希把她先前拿過來的各種壽司全都擺好,隨後一一退出。

  幾人拿起筷子齊聲念道:「我開動啦!」

  隨後一起看向香川和美,顯然是想要先聽到事情的全貌再考慮真的開動他們的早飯。

  社長笑了笑,並不賣關子:「這個小人的確是兩面宿儺,悠仁被詛咒寄生在身體中,如果繼續下去,等到他不斷地吞噬手指強大詛咒本身,就真的只能用同歸於盡的方式解決兩面宿儺,他畢竟是千年之前的最強詛咒,完全體狀態下很可能會淹沒悠仁的靈魂。」

  女人將手邊的小人拿起來晃了晃,「所以我做了一個小實驗,試圖將兩面宿儺從悠仁的身體裡驅逐出去,這個小人是融合了幾種咒具的液態金屬材質,用來作為詛咒的載體,最後效果不錯,只有幾根手指的情況下兩面宿儺完全沒有辦法壓制悠仁的精神主體,最後被這個更加合適的宿主吸引了。」

  所謂更加合適的宿主,也就是這個可以自由變換形態的小人。

  香川和美眼看著一二年級的學生們一個個全都失控的表情管理,聽著他們喉嚨裡咕嚕咕嚕即將要發出「哇哦」的聲音,眼睛裡滿是笑意,乾脆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以及虎杖悠仁有可能再也沒辦法使用咒力的結果全都說了一遍。

  聽到前面兩面宿儺被母女混合雙打的時候,伏黑惠默默吐出一句:「打得好。」

  直到了解完後面有關於咒術方面的話題,禪院真希沉默了幾分鐘,隨後說道:「這也沒什麼,我就是咒力稀薄的人,照樣可以成為咒術師,悠仁的體質不錯,就算是失去了兩面宿儺這個本來就帶不來多少好處的傢伙,當一個咒術師也是綽綽有餘。」

  不善言辭的學姐用她的傷疤安慰自己,虎杖悠仁被感動得眼淚汪汪,他咬著筷子拍著胸脯回答:「真希前輩請放心,我以後也會好好做一個咒術師,如果真的完全沒有咒力了,我就去問問小涼,義警基地能不能收留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踐行最開始的信念,讓更多的人能夠得到正確的死亡!」

  他說得熱血澎湃,在場的人也紛紛被感染,只有熊貓笑呵呵地擺手道:「真希就是擔心你不做咒術師了,那些咒靈的任務就更多更做不完了,所以忽悠你繼續打工而已,你要是去做義警,誰給她跑腿買零食。」

  馬尾學姐聞言冷笑,一掌拍在了熊貓的頭上,「惡意解讀我的話是吧,以後你給我跑腿不就能拯救小學弟了嗎。」

  幾人紛紛笑起來,不管是剛才那點對於兩面宿儺居然變成仿生小人的不真實感,還是對虎杖悠仁很可能做不了咒術師的惆悵都消散在了笑聲中。

  他們笑著笑著,桌上的早餐也快見底,香川和美擦了擦手,將手邊的小人抓起來,估算著被注射了大量咒力消解因子的兩面宿儺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適應這個無法使用咒力的身體,隨後醒過來。

  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具體的結果,喵喵頭001號的警報聲響起:「警告,警告,咒術師個體五條悟強闖入一樓大廳,是否開啟防禦反擊模式。」

  這道警報聲來得突然,差點把一二年級們的筷子都嚇掉。

  熊貓迷茫地看向001號的發聲位置,問道:「什麼叫做五條悟強闖,五條老師怎麼會強闖香川集團啊?」

  不只是他,除了曾經見識過太多所以有所猜測的虎杖悠仁之外,學生們全都是一副全然不理解的樣子。

  喵喵頭001號在幾人面前展開了大屏幕,開始投放一樓的場景。

  五條悟早就摘掉了眼罩,男人的白色頭髮原本應該因為沒有束縛的物件而自然披散下來,此時卻依舊看上去炸炸的,看上去就知道是生氣了。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一個信號中判斷出此時他的形象會被香川和美看見,最強居然直接找到了那個捕捉著他畫面的攝像頭,隨後叉腰道:「和美醬,我的學生們在你的辦公室對吧,快點放我進去,憑什麼他們都能看就我不行!」

  看到了他這個形象的不僅僅有香川和美,還有哪怕已經知道無良教師不靠譜,但依舊沒見過他這樣子的學生們。

  一二年級們的視線在大屏幕和社長臉上來回徘徊,眼睛裡滿是不解和八卦的目光。

  他們原本以為是兩者有什麼理念衝突,所以五條悟這個看上去不穩重實際上十分靠譜的老師才會跑到這裡來找碴,還想著社長和老師要是真的衝突爭論起來,他們應該勸架還是應該幫其中一方。

  沒想到五條悟一開口就是他們完全理解不了的問題。

  那副樣子活生生像一個被拋棄了的怨夫。

  幾個學生互相對視,眼神裡的意思十分一致——他們怎麼覺得五條悟這個樣子就像是在詢問感情問題。

  秉持著幫助老師查找真情的美好願景(八卦之心),最終由被暗暗推搡了好幾遍的虎杖悠仁,硬著頭皮做這個代表開口詢問:「和美老師,五條老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香川和美撐著頭看向屏幕,順便解答了他們的疑問:「因為我把自己犯了錯的心上人關在了集團,所以一直不肯讓五條先生過來,擔心他放走我的愛人,他可能是沒想到我願意讓你們過來,所以像小孩子一樣發脾氣了吧。」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的學生們面面相覷。

  五條老師看上去自由散漫,實則非常強勢,和美社長外表溫柔明朗,實際上比五條悟還要更強勢。

  如果社長僅僅只是有女兒,那麼他們還能支持一下五條老師勇敢追愛,畢竟堅持就有奇蹟,順便還能讓他們的在旁邊圍觀一下,說不定哪天和美社長就漫不經心的答應了呢。

  但如果社長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按照她一向的風格,想要的東西就沒有拿不到手的情況,五條老師一看就是沒機會了,社長最後一定能和心上人達成結局——雖然結局的時候對於那個心上人來說是不是好結局就不一定了。

  他們在感慨著感情八卦,香川和美卻從五條悟那雙清晰的蒼藍色眼睛中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所以一定想要來到辦公室一探究竟那個心上人究竟是誰。

  看來心上人這個說法的可信度,也只能到今天為止了啊。

  恭喜素麵獲得新身體!

  學生們:有八卦,好吧沒有。

  五條悟:有問題,放我進去我要看個究竟!

  社長:不想給他看但沒辦法。

  PS:本章為四千收藏的加更!


第57章

  沒有任何人或者是機器回應男人的話,只有金屬製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發出無聲的邀請。

  五條悟環顧四周,發現本應該圍成一圈不允許他上樓的仿生人員工早就四散開來,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彷彿他再一次擁有了整棟大樓的最高通行權一樣。

  最強做了個實驗,他進入電梯一路向上,沿途隨便挑選某一層樓停下,然後找一個部門對他們的工作進行打擾,卻依舊沒有任何人阻攔。

  所以不是他的錯覺,他的確是重新拿到了在這棟樓肆意妄為的權力。

  香川集團的頂樓辦公室,時隔這麼多天之後,五條悟終於再一次來到了這個地方,他長腿一邁就跨進了門,眼神直直落在了香川和美的身上。

  社長正在辦公室的智能吧檯上泡咖啡,身邊還圍著他的幾個學生,手裡一人一杯顏色不同的飲料捧著喝。

  女人聽到了他的動靜,轉身面對五條悟的眼睛。

  「五條先生,」香川和美輕輕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向他示意,「早安。」

  五條悟沒有說話,雙手抱臂倚在門上,似乎是在等著她的解釋。

  解釋為什麼他五條悟禁止踏進香川集團。

  一開始,他猜測香川和美想要為了計劃利用某個詛咒師,又或者是為了仇恨想要私自處刑詛咒師,同時因為不信任咒術界的任何人,所以才拒絕他的來訪。

  後來他勉強相信了香川社長的心上人之說,覺得她有可能是被感情問題沖昏了頭腦,不惜耗費心力將那個犯了錯誤的人永遠留在身邊。

  在這兩種猜測之間無限徘徊的時候,五條悟甚至懷疑過香川和美是不是正在做一個驚人的實驗,打算研究出一個會把咒術界或者是全世界都解決掉的武器,所以才這麼排斥他探究集團的奧秘。

  畢竟不管是利用詛咒師,還是囚禁心上人,對於五條悟來說都不算什麼大事,他又不會幫助那個詛咒師逃跑,只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唯一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就是香川和美的確是非常討厭咒術師,所以牽連了他。

  但現在這個理由在他心裡已經不作數了,因為在場這一群咒術師之中,五條悟反而是最後一個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個,並且要不是禪院真希偶然之間說漏嘴,他很有可能一直都不會知道。

  在他等待回復的時間裡,幾位小咒術師們忍不住耷拉著耳朵,悄悄挪著步子給他們兩人騰地方,誰都能感受到此時辦公室的氣氛流動得非常僵硬,所以沒有人想要觸這個霉頭。

  他們都很想問一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最終又都在兩位成年人無形的眼神交鋒之中閉上了嘴。

  香川和美神情輕鬆,在這樣緊張的氛圍裡還能慢悠悠地端著咖啡杯淺淺喝上一口,隨後緩緩放下。

  玻璃與玻璃之間相接觸的清脆響聲似乎是一個信號。

  五條悟忽然發問:「你們怎麼請假到這裡來了,和社長大人一起玩不肯叫麻辣教師是吧,還是不是老師我的好學生了。」

  他雖然是在問小咒術師們,眼睛卻一直盯著香川和美沒有轉移過視線。

  其實就是在提醒社長,他已經完全想清楚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他的學生們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原先他想過的哪幾種猜測都不太正確,香川和美一點也不介意咒術師成群結隊光臨她的社長辦公室,只是唯獨不歡迎他而已。

  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誰都能看,但只有他不能接觸的呢,有什麼東西是需要香川和美只單獨隱瞞他一個人的呢?

  學生們都已經悄咪咪退到了沙發邊,把「戰場」讓給了他們兩個,此時聽到麻辣教師突然地提問,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

  最終由伏黑惠打破沉默,「要不,五條老師先看一下兩面宿儺,這樣可能會開心很多。」

  兩面宿儺?

  突然出現在話題之中的詛咒之王讓五條悟疑惑地眯起眼睛,還沒等他想清楚什麼叫做看一看兩面宿儺心情就會變好這個邏輯,香川和美就將口袋裡的東西拋了過來。

  五條悟下意識接住,隨後他十分感興趣地瞪大了雙眼。

  六眼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就是原本應該待在虎杖悠仁身體裡的詛咒之王。

  最強看向了自己正在豎著耳朵聽八卦的粉毛學生,一個大跨步就走到了他身邊,抓著學生的肩膀前後轉動著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遲疑道:「悠仁,你已經擺脫了兩面宿儺的受肉狀態?」

  在粉毛學生的傻笑點頭下,五條悟忽然洩氣一樣擺著手道:「算了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和美醬你想做什麼都隨便好了。」

  如果社長大人想要說她把學生們全都叫過來是為了這件重要的事情,那麼他完全可以相信,還是給和美醬省下一點找藉口的功夫吧。

  反正他可是最強,不管香川和美想要做什麼,到最後真相大白的時候他都可以接受,畢竟他完全不可能被動搖。

  全程的心路歷程突出了一個隨心所欲,僅僅只是因為社長幫助了他的學生擺脫必將走向死刑處理的命運,五條悟就完全放棄了追究她的可疑之處。

  香川和美甚至都忍不住想要為他這樣的小孩子脾氣感到無奈。

  她要真的是反派,五條悟這樣完全憑藉著好感值做事的風格,該給她多少可以鑽空子的機會呢。

  「五條悟,你什麼時候能學會暫時屏蔽自己的實力,將一切事情都以預見到的那種無法挽回的後果為前提去解決呢。」

  社長搖了搖頭,忍不住笑笑:「你現在正拿著我交給你的名單改革咒術界,正用著我教給你的方案和官方溝通,甚至整個咒術界和普通人類社會的接軌計劃也由香川集團全權把控,如果我要利用你,那麼現在你的質問,就是最後一次揭穿我真面目,讓我的陰謀破產的最好機會。」

  在五條悟看過來的湛藍雙眸中,香川和美溫和說道:「不要總是仗著你的強大感情用事,除非你真的覺得我沒有將你利用到底之後再徹底拋棄的能力。」

  長久的沉默之後,五條悟一字一頓:「你當然有,所以呢,和美醬會騙我嗎,會利用我嗎,會想要拋棄我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香川和美緩緩走過來,從男人手裡將詛咒小人拿起來:「目前不會,所以我現在就要告訴你了,一直不肯讓你來到集團的原因。」

  學生們被留在了頂樓辦公室。

  五條悟看著電梯層數逐漸向下跳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看到這個場景。

  冰冷無機質的艙體裡躺著一個沉睡的人。

  最強第一次看到這種類型的艙體,是香川集團的修復艙,專門用來治療虎杖悠仁的各種傷痕,第二次看到就是現在。

  休眠艙,用來沉睡他摯友尚且還有生命的身體。

  夏、油、傑。

  這個傢伙居然還活著,而且還這樣安詳地躺在這裡,就好像沒有經歷過他們之間的決裂一樣,連死的時候那條斷臂都被修復好了,完整的如同他們尚且還在學生時代的時候一樣。

  所以這傢伙當初那麼坦然赴死,難道是因為有所後手,篤定自己不會有事,所以才那麼大張旗鼓地發動「百鬼夜行」,最後還擺出一副隨便他處理的姿態。

  夏油傑犯下的錯不可饒恕,按照規定,再一次看見他也應該立即處決。

  可是,或許,他們可以再說幾句話,五條悟還想問,那個他之前沒能得到答案的問題。

  為什麼?

  其中包含的問題有很多,但五條悟最後能問出口也想問清楚的似乎只有這樣一句話。

  如果這傢伙醒了,那就先揍他一頓再問,問完了再把他殺掉好了。

  下一秒,香川和美就打破了他逐漸發散的幻想。

  「我已經知道你的學生時代有一個名為夏油傑的摯友,在當時和你並稱為最強,後來因為叛逃和犯下的種種罪行被判處死刑,最後被你殺死,」香川和美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察覺到了男人的心情,「這個人用著你那位摯友的身體活著,但他不是夏油傑,而是一個占據了夏油傑身體的詛咒師。」

  呵。

  似乎有一聲輕輕的冷笑從男人的喉嚨處溢出。

  「都怪和美醬的機器,」男人無理取鬧,「我都分不清這個人到底是誰。」

  在層層疊疊的機器之中,隔著休眠艙的無數材料,五條悟的六眼無法判斷這個人是否是夏油傑,他只不過是第一時間想要揍這個人一頓而已。

  僅此而已。

  香川和美似乎已經看到了他沉默的內心,於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迅速帶到了她想說的話題:「經過多方調查,我懷疑這個詛咒師原本的術式是用自己的大腦替換他人的大腦,從而達到取代他人身份達成永生的成果,這個人的術式只有一個標誌,那就是額頭處的縫合線。」

  不過三秒就收拾好了心情的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就是說他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每次快死的時候就會換到另一個身體裡延長生命,這一次正好找到了夏油傑這傢伙的屍體?」

  「或許並不是,」香川和美搖頭否認,「據我所知,這個詛咒師寄生在某個名叫加茂憲倫的咒術師身上,用他的身體做過很多惡事,這些實驗不像是一個只為了長生所以不斷獲取他人身體的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反而像是一個……」

  女人有所停頓,聽說過加茂憲倫,一下明白了她意思的五條悟接上她的話:「反而像是一個不斷為他的陰謀做實踐的人。」

  五條:幫我的學生擺脫詛咒的人能是什麼壞人呢,算了我相信她吧!

  社長:遇到活的傻白甜了,正好到點了告訴他算了。

  看到摯友身體的五條:???!!!

  PS:好友看完這章再次問我真的沒有感情線嗎。

  社長其實對五條悟這個咒術師自始至終都沒啥特別的感情,她說不會利用但已經利用完了,告訴真相也只是為了推動劇情。

  所以按理來說寫出來應該是完全沒有感情線的,怎麼說呢,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大家都磕到了,可能這就是新手小白對於感情進展寫法的進步(確信),總之就這樣吧!


第58章

  香川和美將她所調查到的東西和盤托出,沒有一絲隱瞞。

  這些情報的價值原本就只存在於她了解到的那一刻,過後它們就會迅速貶值,在這個時間點告知五條悟剛剛好,既可以得到咒術師主角的信任,又不會妨礙她憑藉著提前知曉的時間差做出計劃。

  香川和美接著編瞎話:「這也是我一開始不願意告訴你,也不想讓你和他見面的原因。」

  女人的話語間滿是平靜,但所透露出來的意思明確表示了懷疑,「當我查出來這個人是你曾經的摯友,而他一手主導了這麼多事件的發生,你明明負責他的死刑,他最後卻沒有死亡。」

  五條悟立馬明白了,他垂下眼,聲音很委屈一樣:「所以你就懷疑我,很可能是和他同流合汙,以我最強這個身份在咒術界的影響力,掩蓋一個窮兇極惡詛咒師的行蹤和陰謀,是嘛。」

  最強的咒術師忘記了剛開始他還在不斷懷疑香川和美,立馬開始為自己證明:「雖然夏油傑這傢伙算得上是我的摯友,但我有好好執行死刑,並沒有包庇他哦。」

  擔心香川和美不肯相信,五條悟著急得連眨眼頻率都增加了,眼巴巴地看著女人含笑的眼睛。

  「現在並沒有懷疑你,」香川和美瞥他一眼,隨後聲音低下來,「根據我調查得來的線索表明,這個以縫合線作為標誌的詛咒師,他一早就看上了夏油傑的身體,所以你的摯友夏油傑的死亡和他有關,從他叛變的契機開始就有這位詛咒師的參與。」

  所以才不再懷疑他,最強的咒術師不可能和他身為詛咒師的摯友配合做戲騙過其他人,因為夏油傑的命運並不全是自己走入歧途,還有一個活了一千年的傢伙在背後不斷引誘,就為了促成他的死亡好拿到他的屍體。

  原本五條悟還以為自己的摯友是在死後才被再利用,他雖然憤怒,但看著摯友的身體安靜躺在這裡,沒有見過那個詛咒師利用夏油傑的性格做點什麼,最強還算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可香川和美說出這個真相的時候,他只覺得頭腦空前的清醒——被各種器械壓制著的反轉術式開始不斷運轉,最強身上的咒力也在無形之中失控。

  材料優質的實驗室並沒有在五條悟的咒力波動中受損,休眠艙卻忽然開始劇烈的顫動,就像是要破碎一般。

  「停下來。」

  社長平靜的聲音在五條悟耳邊響起,最強恍然回過神,發現香川和美正不悅地看著他說道:「五條先生,如果情緒的力量如此強大,那麼在任何時候都要學會控制你的情緒,不然下一次我給你分享情報的時候,就會考慮把你銬起來。」

  轉瞬之間收拾好殺意以及一些莫名其妙情緒的五條悟攤開手,笑著反問:「我在和美醬心裡就這麼隨心所欲嘛,難道沒有人相信我其實是一個可靠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香川和美聽到了男人隱藏得很好的迷茫。

  或許這也是他想要問他那位摯友的問題。

  被一個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一步一步算計到這個地步,其間夏油傑肯定經歷了不少的波折。

  五條悟或許在想,在心態一步步崩塌乃至最後徹底對人類失望的時間裡,夏油傑為什麼不肯向他尋求幫助,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傾訴,或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難道是因為他在夏油傑的心裡,一點也配不上摯友這個稱呼,既不會體諒他也一點不可靠,所以乾脆選擇了獨自承擔一切嗎。

  香川和美拍了拍手,打斷了男人的思緒:「這位詛咒師存活了千年,雖然不知道時間是讓他變得更加智慧還是更加腐爛,但起碼能夠保證他在想要做某件事的時候,具有足夠長的時間制定計劃。」

  五條悟聽懂了她的潛台詞。

  萬無一失的計劃裡,就算他五條悟是那個變量,最終也會被解決。

  如果還在學生時代,最強的驕傲不會允許他接受這個說法,有什麼是他五條悟知道了之後解決不了的事情呢,他只會這麼想。

  但作為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但是和美醬都可以解決!」

  不知道想到哪裡的五條悟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香川社長不置可否,隨即將人帶出了關押著「夏油傑」的秘密房間,隨後環抱著雙臂倚靠在牆上說道:「他在夏油傑的事情上可以這樣算計,說明得到身體之後的事情包含著他更深層次的謀算,如果直接解決他,留下的隱患只會多不會少,所以我打算找機會讓他甦醒,讓他繼續執行他之前的計劃,這樣就能有針對性的破壞,效率會更高。」

  「所以你已經做決定了嗎,」五條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咂巴著嘴問,「不會只是通知我一下吧,不要啊,難道我只是一個工具小悟嗎?」

  香川和美平淡搖頭:「並不是,我是在詢問你的意見,又或者說讓你做決定。」

  女人攤開左手,做出狠狠捏緊的手勢,代表他們直接殺掉這個詛咒師,右手張開後一根一根手指慢慢合攏最後狠狠用力,代表解決了詛咒師所有計劃後再殺死。

  她問:「這件事全然看你的意見,你選哪邊?」

  忽然被社長的信任砸中,五條悟居然會有一種受寵若驚一樣的不知所措。

  他像是一隻躁動的大狗一樣圍著香川和美轉圈,最後站定在女人面前不可置信地問:「真的,你真的讓我來選?」

  這可是不管發生什麼都能不動聲色獲得利益的資本家社長,而且還是一個極度討厭咒術師的人,先前就算是通過了那麼多事情最後達成合作,香川和美的唯一要求也是五條悟要全盤按照社長的計劃書做事。

  為了避免被社長拿捏,五條悟在改革咒術界的時候連方案上的一個符號都不敢改動,生怕好不容易忽悠到的聰明大腦轉瞬間就用來對付他了。

  沒想到社長居然還有把事情的選擇權交給他的一天。

  香川和美並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只覺得五條悟過於大驚小怪了。

  他可是主角,要想選出兩個選項中對付反派更適合的那一個,當然要讓主角來選,這樣肯定能選出對世界進程更優化的方案。

  五條悟伸手握拳放在嘴邊,煞有介事的輕咳了兩聲,隨後一把抓住了香川和美的右手高高舉起,像是拳擊賽主持人宣布勝利方一樣大聲道:「我宣布這個方案獲得勝利!」

  這個算計了那麼久就為了搶占他摯友身體的傢伙,當然不能死得那麼輕易,必須要輸得非常狼狽,所有的謀算都被破壞得一乾二淨,隨後悽慘死去才行!

  如果是五條悟一個人,那他當然是遇到就殺掉了,但現在他有香川和美這樣一個擁有著天才頭腦的合作夥伴,那當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香川和美晃了晃右手晃掉了五條悟抓著她的力氣,收回自己的手,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有必要這麼興奮吧,這裡面還躺著你的摯友呢。」

  「管他呢,我這不是正在為他報仇嗎。」

  五條悟揮了揮手,看起來就像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家摯友的身體正被人侵占。

  他說完這話後就垂下眼,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再抬頭的時候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著拍手道:「不過這麼說起來,和美醬說的心上人是以誰為原型呢,那個長縫合線的傢伙,還是傑?」

  總覺得他的語調裡含著莫名的興奮。

  香川和美的上半身微微後仰,遲疑地問:「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五條悟用很大的幅度瘋狂點頭,白色的頭髮都跟著一甩一甩。

  社長回憶了一下時間點,「第一次和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只以為那個人是夏油傑,並不知道他還有別的身份。」

  「所以是以傑為原型?」

  五條悟立馬挑眉。

  他大笑著跑回秘密實驗室,拍著休眠艙的玻璃怪叫起來:「傑,你安息吧,你的老婆孩子我都會幫你照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不能理解他究竟在幹什麼的香川和美捂住眼睛,並不想知道自己選擇的合作夥伴還能做出多少發病一樣的操作。

  至於他說的話,那就更沒放在心上了。

  轉眼冬天已經過去,春天同樣也在《咒術寶貝》第二季完結的同時一起結束。

  「要去看煙花嗎?」

  釘崎野薔薇一邊刷手機一邊問。

  幾位小咒術師們剛結束了《咒術寶貝》特別篇的拍攝,正聚成一團等著五條悟來接他們吃飯。

  香川集團的網頁上,標註著在各個縣區設置的煙花集會地點,表示在六月十二日會有一場全國同時開展的巨大《咒術寶貝》主題的煙花大會。

  熊貓湊過來看清楚橙髮少女手裡的手機屏幕後,忍不住感嘆:「和美社長真的是財大氣粗啊,這些煙花集會的地點粗略數一下得有上百場吧,而且還不收費用,甚至看完煙花之後還免費發放咒骸娃娃。」

  虎杖悠仁點頭同意:「聽小涼說,那些集會上入駐小商鋪需要上交的押金甚至不到正常集會的一半,感覺集團要虧很多。」

  「畢竟是為了更多人能夠被好好宣傳到咒術,」伏黑惠還抱著屬於他角色的咒骸娃娃,「五條老師說那個活了千年的縫合線詛咒師馬上就要在和美社長的安排下甦醒,他很有可能會鬧出不少動靜,所以要盡快將大家都武裝起來。」

  狗卷棘贊同道:「鮭魚!」

  禪院真希淺淺地笑了:「等他醒來看到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變樣,估計會大吃一驚吧,真想好好看看那個傢伙究竟會露出什麼樣的嘴臉。」

  悟子:我來干肯定第一秒先把人殺掉,但是和美醬在,那當然要把可憐的詛咒師玩弄在股掌之間,要不然這天才大腦多浪費啊(振聲)!

  PS:本章為四千五收藏的加更!


第59章

  六月十二日,全國各地有許許多多的人在各個地點參加《咒術寶貝》主題的煙花大會,京都和東京兩個地方甚至湧入了很多國外人士。

  當天下午,大家和各個地區的小咒骸進行交互,領取各種紀念品,在各種小攤販處玩耍的同時,香川集團地下實驗室休眠艙內的羂索,緩慢睜開了眼睛。

  怎麼……回事?

  羂索只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對勁,昏昏沉沉的大腦替他判斷出他正身處一個正在不斷削弱他力量的環境,需要盡快離開。

  讓他陷入沉睡的大腦和身體之間的排斥力量不知為何已經消散,羂索一手握拳凝聚咒力,轟開了面前透明的那道「門」。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總算是消解了不少。

  詛咒師的手牢牢抓住休眠艙艙門,支撐著自己翻身坐起,他環顧四周,發現那些他壓根看不明白的機器還在運轉過程中。

  這些就是讓他無法控制身體的罪魁禍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能完全壓制他,但羂索還是將怒火統統發洩了出來,機器在咒力之下驟然爆炸。

  火光之中,陰沉著臉的「夏油傑」走出關押著他的房間,在雪白的信道一路前進,最終看到了實驗室裡背對著他,正調試著各種數據的香川和美。

  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微微彎腰湊近面前的屏幕,很是認真地觀看著各種數據的波動。

  「香川社長,」看見這個女人,以及牆壁上關於年月日的時間顯示,羂索的怒火瞬間冒出,他反手啟動了咒術。

  詛咒師的背後立馬冒出四隻一級咒靈,瞬間鎖住了女人有可能逃跑的四個方向:「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在一個盒子裡睡了一覺直到現在才醒,真是好久不見了。」

  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香川和美驚訝轉身,面對著被咒靈團團圍住的處境,女人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平靜,並沒有開口說話。

  「你一點也不驚訝,」羂索攤開手,「看來我這莫名其妙的昏睡果然是社長所為,那麼香川社長今日死在這裡也不算是冤枉了你。」

  香川和美的神情依舊沒有變化。

  她看了看身邊的四隻咒靈,忽然問:「這就是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嗎,詛咒師先生對於他人身體的掌控十分得心應手啊,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傢伙。」

  怒火停滯,羂索漸漸皺眉,但又立馬舒展開,「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認識我?」

  他想起了那些功能詭異又全面的機器,遲疑問道:「是那些機器提取了我的思維和記憶嗎?」

  這個詛咒師似乎把那些機器想得太過於厲害了,機器最多做到百分之七十準確率的測謊,做不到窺探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更別說記憶,這不是科技側可以解決的事情,只能由魔法側完成。

  社長只當作沒聽見,淺淺一笑道:「詛咒師先生一開始就用假名假身份示人,我實在是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想好好調查一下你的真實身份,畢竟我們即將合作,如果不能相互了解,那我們又如何好好合作呢?」

  羂索氣極反笑:「你說得好好調查,就是用不知名方式將我這個來真誠尋求合作的人強行沉睡。」

  他指向牆上的電子鐘,「然後一直睡到現在這個時候嗎?」

  香川和美沒有絲毫愧疚的表現,反而一歪頭一眨眼,彷彿在十分坦然地說難道不可以嗎?

  詛咒師的不滿和憤懣又熄了下去。

  他忽然就不想和這個女人計較些什麼,超凡的頭腦注定會帶來和平常人全然不一致的思維,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用普通的方式尋求合作,這個人就連壓制咒力讓他的大腦和身體無法兼容的機器都能夠批量製造,這種級別的天才就應該在一開始就向她展示自己的價值。

  要不然在被香川和美判斷出毫無價值的一瞬間,他就會被按照如同無情機器排斥出她原本的計劃,被放在另一個可以利用的位置發光發熱,而女人去思考這些可利用位置的時候,完全不會考慮被利用的那個人是什麼感受。

  不得不說,他在短短幾個照面就弄清楚了香川和美的本質,一個在榨幹他人利用價值這件事上毫不留情的人。

  羂索明明在醒來發現自己中招的一瞬間,就決定放棄和這個女人的合作,用她的鮮血平復自己的怒火,但是在得知這個人居然能有能力到這種地步,不管是調查出有關於他的那麼多情報也好,還是這些無形的財富也好,都再一次動搖了他。

  或許是因為這樣盛大的演出並不想悄悄進行,每一個反派都希望自己的計劃最後能夠得到某些人的知曉。

  詛咒師的眉頭明明皺了起來,卻依舊不受控制一般張口,他及時反應了過來,笑著說道:「在下,加茂憲倫。」

  他知道香川和美能一秒聽出這是又一個假身份。

  畢竟都能明確說出他已經存活了一千年,在這過程中能被扒出的身份怕是早就扒了個一乾二淨,說不定就連他原本的真實身份也早已知曉,只是等著他親口說出表達誠意,才願意真正的和他合作。

  可是他何必做這個低頭的人,被迫沉睡了這麼久,醒來之後難道還要憋屈地主動爆出更多的東西尋求合作嗎?

  羂索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早已發生了變化,在他醒來之後所看到的每一個東西以及香川和美的每一個神態動作,都讓他逐漸將被戲耍的怒火變成了更多的思考。

  明明應該毫不猶豫地動手,卻忽然覺得這樣坦然的香川和美應該擁有更多的後手,從而開始遲疑。

  羂索收回凝聚著咒力的手,忌憚的餘光掃過實驗室每一個角落,總有一種預感覺得他如果真的動手,就又會回到那個盒子裡繼續沉睡。

  乾脆就這麼離開。

  新世界開始的時候,等這個傢伙通過那些考驗變成咒術師之後,才有繼續和他對話的資格。

  詛咒師逐漸後退,四個一級咒靈並沒有跟著他一起撤離,它們繼續圍繞著香川和美,作為不讓她有所小動作的威脅。

  社長怡然站在原地,看上去並沒有被威脅到,只是朝他招了招手,似乎也不在意他是否離開。

  羂索按照昏迷之前的記憶乘坐電梯一路向上。

  他無法和咒靈共感,只能通過咒術的聯繫控制它們,自然也就不知道香川和美在他登上電梯之後的第一瞬間就點開了監控,注視著他究竟在幹什麼。

  「轟!!!」

  集團頂樓傳來一聲巨響,那位詛咒師可能是覺得怒氣無處發洩,並沒有用正常的方式離開,而是用特級咒靈轟開了樓頂,連帶著香川和美的辦公室和電梯一起毀掉了。

  實驗室陷入了一陣沉默。

  幾分鐘後,從另一間暗室裡出來的五條悟扶著牆深呼吸,抬手間祓除了那四隻一級咒靈。

  為了避免他被那個縫合線詛咒師發現,香川和美在暗室裡用了超出五條悟正常水平三倍的設備,差點就讓最強咒術師的腦子直接壞掉。

  幸好他立馬反應了過來,改變自己的咒力流動方式,要不然可能就得香川和美把他抬出來了。

  「那個傢伙裝傑的樣子還挺像,」五條悟皺著眉不滿,「真是看他不爽。」

  他嘟囔完之後,又悄悄抬眼看了看香川和美的表情,以及屏幕上那破了一個大洞的樓頂,明明和他無關,卻不知道為什麼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社長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既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詛咒師的身份,那我們就當他是夏油傑如何。」

  五條悟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力擺手道:「和美醬,這個人和我沒關係哦,就算是傑本人來了也和我沒關係,他負全責!」

  可不能搞這種連坐制度啊。

  香川和美挑眉,意味深長地說:「是嗎,可是這總得有人賠償吧,你們咒術界的事情應該不會牽扯我們這些普通人對吧,作為咒術界新任掌權人,五條先生負責賠償怎麼樣?」

  在社長極具威脅的目光下,五條悟把手掌墊在腦後,假裝悠閒地往外走,隨後在電梯前尷尬停住。

  那個「夏油傑」已經破壞了電梯,他壓根就上不去。

  他假裝並不尷尬地吹著口哨,腦袋轉來轉去就是不肯看香川和美。

  要是放在以前,五條家的家主哪裡差錢,五條悟做一個任務就能夠賺到大把,但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他按照香川和美的各種方案改革咒術界,成效雖然十分明顯,錢也是大把大把的花。

  尤其是現在祓除咒靈變成了和官方合作的活動,咒術界的模式由富人間接花錢僱傭,變成了官方統一發錢,現在五條悟還得自己倒貼先把各個新型模式經營起來,可以說是流水一樣把錢扔下去,再厚的家底也不夠這麼造。

  可以說五條悟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香川和美的守財奴技巧,現在已經是一個會心疼自己口袋裡的錢的最強咒術師了。

  香川和美被他逗笑,不再和他提所謂賠償。

  那些東西還是讓那個詛咒師本尊賠吧,就不繼續為難可憐的五條悟先生了,不管是大樓還是電梯,又或者是她的時間和精力,都需要詛咒師先生好好賠償一番才行。

  她將屏幕的內容轉變成各個地方的監控畫面,幾番查找後找到了縫合線詛咒師的痕跡。

  一陣「茲拉茲拉」的聲音過後,被安裝在「夏油傑」身上的竊聽器發揮了作用,香川和美順利聽到了詛咒師的聲音。

  醒過來之後發現已經過去好幾個月的腦花:我的母語是無語。

  差點因為偷偷看戲腦子燒壞的五條:幸好我聰明,要不就要多花一筆錢了。

  社長:我的電梯,我的樓頂……


第60章

  距離夜晚的煙花正式燃放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

  並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的羂索掛在特級咒靈的身上一路向上,他破壞電梯和頂樓不只是為了出氣,也是為了擺脫香川和美有可能的跟蹤。

  乘坐電梯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有能耐,詛咒師原本是想殺了她,幾句話之後又開始動搖自己想要再一次利用他,到最後選擇乾脆遠離不要招惹她。

  明明是自己被算計昏迷了好幾個月,最後他卻輕易放過了這件事,偏偏現在回想起來,羂索居然還是能夠理解她的各種行為,這樣想想屬實是邪門。

  特級咒靈越飛越高,詛咒師看著腳下破了個大洞的大樓,頗為惡毒地想到,希望香川社長能因為在這些錢財和人命的損失,後悔把他當作普通工具存放起來的行為。

  按照羂索的指示,特級咒靈將詛咒師帶到了東京某個他時常和高層秘密聚集的地點。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許多情報他沒有掌握,事態很可能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雖然應該不會偏離太多,但許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計劃,許多情報也需要重新更新。

  尤其是他的身份和具體情況是如何為香川和美知曉,這件事也需要好好調查。

  詛咒師在聚集地降落,剛一踏入,他就發現事情可能不對勁,時常維持防止他人誤闖的「帳」已然消失不見,整個聚集地透露著一副久無人到來的樣子,桌椅上都積攢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羂索擰著眉頭將整個聚集地逛了一圈,愕然這個地方發現的確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但這怎麼可能。

  這麼多年以來,詛咒師早已習慣了自己的計劃勝利完成或是時刻發生改動,雖然近些年所有的計劃都順利執行,但他也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就算此時此刻和他原本推測的時間已經間隔了好幾個月,就算這次城市是他近些年來難得的一次失敗和估算錯誤,他也會繼續往下實行計劃。

  而那些和他合作的高層們和輔助監督們、詛咒師們以及各個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們都是這樣,他們有些人是被利益打動,有些人自願追隨他或虛假或真實的大義。

  總之他們是不會在意羂索原本計劃的成功與否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在各種各樣的引誘中迷失自己,幫助詛咒師達成他最終的目的。

  在時間的長河中,羂索曾經多次因為各種原因在合作夥伴面前失蹤過,短則幾天,長則幾年,從來沒有哪一次僅僅只是幾個月的失聯,就完全失去了這些合作夥伴的消息。

  距離煙花正式燃放,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個時候,羂索已經讓特級咒靈帶著他全力趕到了京都,並且開始用手機聯繫一些卻很可能會給他答案的某幾個人。

  事情已經開始逐步往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羂索現在必須盡快掌握變量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電話被接通,信息得到了回復。

  羂索站在京都某個據點內的時候,徹底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香川集團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投資創建劇組拍攝一部名為《咒術寶貝》的動畫,以及一部仿紀錄片形制的咒靈科普欄目,為那些完全不了解咒術世界的普通人好好科普了一番。

  咒靈和咒力的存在,幾乎要在普通社會中變成一種普遍的信息被接納,他們已經逐漸開始懷疑現實社會是否真的有咒靈,並且在官方的引導下開始將動畫中的某些事情代入現實。

  根據香川集團的公告所說,她們即將推出一個類似於觀眾問答的節目,徹底給大家解答有關於咒術的各種問題。

  在這樣鋪天蓋地宣傳官方卻沒有制止的情況下,許多觀眾懷揣著對現實世界很有可能真的有咒靈的想法,預約了參加這個節目詢問問題的名額。

  煙花大會。

  羂索瀏覽著手機網頁裡有關於這一場準備了好幾個月的,據說花費了無數資金,在全國多個城市同時舉辦的《咒術寶貝》主題煙火大會的宣傳頁面,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他原本是想要那些幸運的猴子們通過自相殘殺的選拔,層層挑選出最後的精英從普通人成為咒術師,這樣由日本輻射到全球,讓全世界的人都從屠殺中淘汰弱者進化成咒術師。

  現在香川集團卻忽然向那些普通人們逐漸科普咒術和咒靈,一時間,詛咒師都不知道這件事對他的計劃是否有利。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咒術能帶來的強大,那麼,他們或許會對於可以成為咒術師這件事情擁有著非同尋常的狂熱,到那個時候一旦死滅洄游開啟,就會有無數的人不願意離開領域,甚至有可能和咒術師作對也要留下來獲得術式。

  這本應是一件不好不壞的消息,羂索並不在意那群猴子獲得的信息量是多是少,對於這些連一絲變量都引不起的存在,他甚至不會多分出更多一份的注意力。

  讓詛咒師沉默的因素在於,香川集團這樣的行為不會對他造成什麼損害,甚至間接讓他更輕鬆地引誘那群猴子們,但是開啟死滅洄游的重要條件之一就是特級咒靈真人的術式,而真人消失,疑似已經被香川集團的大小姐徹底清除。

  死滅洄游的重要條件無法達成,想要再找到新的替代方式也是遙遙無期,羂索在已經快要洗腦自己忘記這件讓他無比憋屈的事情的時候,忽然又以一種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想了起來。

  詛咒師驟然覺得有些心梗,原本強行遺忘的怒火又翻湧了上來。

  這點事不足以挑戰他對於無邊無際的咒術世界的追求和信仰,羂索深深地呼吸了幾個來回之後,就乘坐著特級咒靈前往京都指定煙花大會的會場,打算好好看看香川集團究竟是打算用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大會做什麼。

  詛咒師在四處奔波,監聽著他動靜的香川和美不斷調動監控,勾出了好幾個他有所停留的地點。

  只要詢問出哪些高層或者是咒術師進出過這些地點,就可以再一次篩選出誰和這位縫合線有所合作。

  香川和美將詢問方法教給五條悟的時候,最強一邊聽一邊瞄著牆上的時間。

  他聽完之後大幅度點頭表示記住,隨後指著鐘錶問:「和美醬,我們真的不能去看煙花嗎,我記得你請了知名設計師來設計和咒寶聯動的煙花圖案,我好想去看。」

  香川社長目不斜視地繼續盯著屏幕,「這裡實際上並不需要五條先生,所以你去看煙花也完全沒問題,現在出發還能趕上。」

  男人跨著臉,幽怨地盯著認真工作的香川和美,眼看著完全無法動搖她,忍不住洩氣道:「這位詛咒師可是針對咒術界設置陰謀的傢伙,而且還占用了我摯友的身體為所欲為,我怎麼可能讓和美醬你一個不怎麼相關的人員忙忙碌碌,我卻偷偷溜走跑出去玩啊。」

  聽到他的話,香川和美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不怎麼相關?」

  「雖然其實我已經很久沒這麼說過了,」女人將長長的波浪卷髮撩到耳後,順勢露出了手腕上的義警聯繫器,「但實際上我仍然是一個義警,義警的職責就是奉獻自己的能力幫助更多的人類,做了危害人類行為的詛咒師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呢。」

  五條悟愣了兩秒,隨即立馬抬手投降:「我說錯了和美醬,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更要去看煙花啦,那個縫合線給抓著他到處跑的那隻咒靈報出的地址都是京都的煙花大會的地點,我們去看看不就能準確把握敵人的心理變化嘛。」

  這個煙花大會就是香川集團的方案,作為社長這些方案都由她通過,可以說是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大會想要表達的各種內核。

  最終,過於吵鬧的五條悟還是被香川和美「禮貌」請出了實驗室。

  被武器無情彈開,不得不使用咒術飛到半空中的最強用超大音量「哼」了一聲,隨後大力扭頭把白毛甩到彈起來之後瞬移離開了。

  等他趕到煙花大會的時候,正好在會場門口看到了等待進場的學生們。

  一、二年級們全都穿著和服,甚至就連原本應該在幫五條悟處理各種事物的特級咒術師,他剛從國外回來的二年級學生乙骨憂太也在。

  他們興奮地揮手和優哉游哉走過來的五條悟打招呼,「五條老師,這裡這裡!」

  乙骨憂太笑著將手中的金魚糖遞過去,語氣裡還有點委屈:「有這樣的活動五條老師都不叫我,要不是熊貓告訴我,我現在還在批改壓根就看不懂的文檔呢。」

  毫不心虛的麻辣教師嘿嘿一笑,摟著學生吃著金魚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走走走,我們進場,我今天要撈金魚,撈十條!」

  與此同時,神奈川的煙花大會也正在舉行。

  香川涼和吉野順平壓根沒有時間在人群中悠閒散步,他們只能搭配著超高倍眼鏡,在一千之外的高樓處觀察著大會上的每一個人,如果有不長眼的人敢在這種地方擾亂秩序,他們就能直接出動把人拿下。

  在這些全然不同的氛圍之中,燃放煙花的時間準時到來。

  第一炮煙花升起的時候,坐在特級咒靈身上的羂索,通過監控捕捉羂索身影的香川和美,正在搶學生手裡的章魚小丸子的五條悟,以及觀察著是否有人鬧事的大小姐和吉野順平,都紛紛抬頭看向了天空。

  綠色的小恐龍咒骸形狀的煙花,就這麼綻放在了每一個抬頭看天的人的眼底。

  憂太:要不是我機靈,現在還在打工呢,怎麼有機會出場看煙花。

  PS:本章為五千收藏的加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7

第61章

  【煙花大會的咒寶聯動彩蛋分析大全】

  【哪個煙花設計師畫出來的五人組,出來挨夸,怎麼這麼可愛!】

  【只要集齊四個免費項目的獎章就能獲得的小咒骸娃娃好可愛質量好好,感覺可以動起來!】

  香川集團的官網論壇內,屬於煙花大會的討論帖一直不斷增多,裡面的實時討論人數最高時候突破兩千萬,哪怕是一個月之後的現在,依舊有高質量帖子不斷更新。

  香川和美照例瀏覽論壇,偶爾在其中挑選具有建設性的意見記載進自己的計劃本,一個人的智慧就算是再厲害也不會比一群人集中討論出的最優方案更偉大,她總覺得和這些網友的智慧比起來,自己也算不上天才。

  和她相比,同樣在默默關注著集團官網各種消息的羂索則顯得沒那麼愉快了。

  從那天看到煙花開始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詛咒師就沒有做成幾件順心的事情。

  他去查找過安插在各個地方的咒術師,結果那些傢伙在他昏睡期間幾乎是全軍覆沒,五條悟那個傢伙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點,居然趁著香川集團做出各種咒術科普節目的時間,將整個咒術界從頭到尾洗牌了一遍。

  羂索想要找到的人全都被暫時關了起來,等到罪行審判完畢之後才會放出來再利用,到那個時候他們統統沒用了,都用不著五條悟派人審判,羂索就能幫他全部解決。

  只有深受他理念誘惑的某些學生們和輔助監督們尚且沒有被抓走,但羂索和他們重新接觸的時候發現,他們還不如被關起來呢。

  這些傢伙並不像是高層那樣被腐朽思想泡爛了腦子,所以才會為了有可能到來的嶄新未來被他欺騙蠱惑。

  但比起他口中那些需要犧牲不少東西才能達到的未來,顯然現在這個由香川集團帶領,五條悟趁機附和以至於穩步前進的可靠未來顯得誘惑力更大。

  詛咒師誘惑那些學生們的時候,選擇的是知心大哥哥的身份,他在和那些學生們交流時,那群孩子不僅沒有按照他的預想被他打動,反而試圖和他反向安利,現在他們所完成的工作有多麼的重要,詢問羂索是否願意加入現在的咒術界建設工程。

  詛咒師滿懷無語地將目光重新放在輔助監督之間,結果曾經那些輕易誘惑就能替他做事的輔助監督們顯得像是擁有一百個膽子換成的忠心一樣,無論怎麼威逼利誘,都不肯再幫他做事。

  他旁敲側擊的了解到,原來是五條悟上任之後,改革了不少有關於咒術師福利的問題,不僅僅只有高級的咒術師能獲得大量金錢獎勵,輔助監督們也擁有了無數任務保障,他們擁有了無比舒適的生存環境之後,又怎麼會願意替一個曾經一直對他們保持著利用態度的人做事呢。

  僅僅只是沉睡了幾個月的時間,羂索就不得不承認自己長久以來,安插在咒術界方面的各個棋子幾乎是全面崩塌,還有幾個並不怎麼聰明的傢伙看不清形勢,願意和他合作,但詛咒師已經看不上他們了。

  羂索還到各個地方查找咒靈試圖補充自己受到損失的咒靈庫存,結果發現不管他走到哪裡,能夠找到的咒靈級別都沒有上到一級以上的咒靈了。

  他帶著不好的預感潛伏打聽消息,總算知道了讓他找不到咒靈的罪魁禍首,依舊是香川集團。

  志願者協會和愛心援助會已經開遍了全國,甚至開向了國外,香川集團公告過「咒寶所有周邊收入全部投入公益措施」,並且公開公益流水之後,這條線路就再也沒有中斷過。

  得到了妥善安置和認真幫助的人類居然真的可以減少負面情緒,幸福生活的人們不再產生更高級別的咒靈,羂索想要獲得咒靈,就只能在學校和醫院徘徊,得到一些叫囂著要放假或者是不想吃藥的二級咒靈。

  羂索驟然發現,他忙碌了這麼多年,香川和美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這樣讓他的計劃倒退到開頭。

  他現在一沒得到位於薨星宮的天元——擁有著不死術式的咒術師,可以強化全日本境內所有結界。

  由於當初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護送星漿體同化任務失敗,這位不死不滅的咒術師開始進化,最終變成了可以被咒靈操術收服的咒靈。

  從任務失敗到夏油傑死亡全都是由羂索一力促成,他就是要獲得夏油傑的身體和咒靈操術,將天元變成他的囊中之物,誰知道這個計劃居然在最後一步的時候,被他的沉睡所打斷。

  詛咒師其二沒有得到真人——擁有著無為轉變術式的特級咒靈,可以通過改造人類靈魂處的大腦,而將普通人轉變為咒術師甚至是咒靈。

  原本這是放任它成長,想要等待它成長完畢後將它整體吸收,結果讓它一不小心被解決掉,想要再找到一個可以取代它的特級咒靈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三,詛咒師想要讓千年前的詛咒之王重新現世,但用來獲取兩面宿儺手指的計謀在一開始就失敗過好幾次,至今都沒有完成,不僅如此,寄放在咒術界高層的那些手指,現在可能也已經進了五條悟的口袋。

  這麼算下來簡直是諸事不順,所有不該發生的變故全都是由香川集團出現開始,直到現在徹底讓他的所有計劃破產。

  他如果不是這樣仔細盤點一番,居然現在還在想著可以將集團社長香川和美列入可利用的範圍內,簡直是可笑至極。

  哪有人一邊說著討厭咒術師,一邊做的所有事情都對那群咒術師有利呢,香川和美分明是利用這些言論哄騙他,而他居然也就這麼相信了,在睡醒後離開集團大樓的時候,居然沒有順便將那個女人炸死以平息怒火。

  羂索的視線一行一行地掃過官網論壇湧現出的各種各樣的消息,意義不明的眼神閃爍了兩秒,他隨即關上了頁面。

  千年來,羂索一向不屑於使用單純的屠殺來達到他的目的,這樣毫無美感,利用率也極其低下的方式,只會有損他理想的純潔性,就算是利用那些猴子的生命,也要讓他們死得其所。

  創造一種超越咒靈和咒術師的全新咒力形態,這是一種崇高的理念。

  就算在實現理念的過程中使用了一些不太被世人所接受的方法,那也只不過是那些人為新世界所做出的微小犧牲而已。

  但這一次已經徹底燃燒起鬥爭欲望的詛咒師,決定採用一些和以往不太一樣的方式強大自己。

  既然那位社長大人那麼在意普通人類,那就再做一次真正的「百鬼夜行」吧,並不只是為了想要封印五條悟,他還想趁機用屠殺人類製造恐慌的方式,製作出無數個新的咒靈。

  羂索舒展著神情,揣著袖子起身離開了這個臨時據點。

  沒辦法,誰讓這位社長大人這樣在意人類呢,如果不使用這樣的方式,他又怎麼能一舉三得,與此同時還能在這件事情的基礎上向香川和美宣告他真正的能力。

  雖然現在許許多多的前置條件還沒有完成,封印五條悟這件事卻變成了此刻最簡單的事情。

  徹底將香川和美當作願意戲耍的對手之一後,羂索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通知了還願意追隨他的詛咒師們,讓他們隨時準備好動手。

  在某個平常的休息日白天,一團昭示著不詳的黑雲以天喜遊樂園為中心,向四周不斷擴散,黑雲之下,是密密麻麻露出了醜陋和兇悍面容的咒靈們。

  一個可以用咒術擴散聲音的詛咒師站在摩天輪的最高處向下俯瞰,神情懶散地將手掌握成喇叭形狀,喊道:「放棄抵抗吧,將你們的生命變成新世界的養料,乖乖地死在咒靈手中!」

  這句話穿透了無數距離,落在了無數人的耳邊,他們全都無比驚訝地看向了天空。

  咒靈?!

  天喜遊樂園已經是《咒術寶貝》的聯名遊樂園,可以說來到這個遊樂園玩耍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咒靈的含義,他們的嘴巴張大得彷彿可以塞下一個小咒骸,內心全都是不可置信。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咒靈。

  但是這莫名其妙瀰漫的黑雲,以及每個人心裡沉甸甸的不祥預感,彷彿已經預示了將有極其不好的事情發生。

  直到有一個人的尖叫響起。

  「啊!!!!!」

  生死之間,人們看清了咒靈的樣子。

  他們有的開始四散奔逃,有的腿軟發抖壓根就沒辦法動彈一步,還有大聲哭泣的人,在逐漸逼近的醜陋咒靈中失去了反抗和逃跑的勇氣。

  羂索在半空中向下看,如同無悲無喜的佛陀,只是在平等的觀測著每一個人類的苦難。

  但很快,「佛陀」羂索就破功皺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混亂的人群之中,一個小女孩抱著小恐龍咒骸玩偶,像是《咒術寶貝》裡面的主角一樣大聲喊道:「小龍,咒靈出現了,你也快點變身來保護我們!」

  周圍的人們就連嘲諷她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們含著迷茫、慌張、恐懼和怨恨的眼睛看向女孩手中的綠色小恐龍,居然不約而同地想到。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咒靈,那麼保護我們的咒骸也一定會存在,它們又在哪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就像煙花大會的第一支煙花一樣,小恐龍的眼珠轉了轉,「砰」的一聲,在每一個看著它的人的眼睛裡活了起來。

  隨後是更多的煙花炸開,遊樂園裡人類目光所見到的每一隻咒骸娃娃,都「砰」的一聲轉著眼睛活了過來。

  腦花:遇到那個女人之後我就諸事不順,早該殺了她!

  微笑不語的社長:我鼓勵任何形式的作死行為,反正不是我吃虧。

  PS:寫著寫著好想擁有一隻咒骸娃娃,夜蛾校長什麼時候接單定做!


第62章

  《咒術寶貝》中出場的那幾個小咒骸,居然會真正出現在現實世界,這是每一個觀眾都想過無數次但從來不覺得可以真正實現的事情。

  然而事實就擺在他們面前。

  屬於薔薇的小綠龍們第一個出動,它們成群結隊地圍住了咒靈的先鋒部隊,張開嘴巴噴出綠色的火焰,咒靈哀嚎著扭動身軀,伸手想要抓住這群傢伙,奈何完全沒有它們的動作靈活。

  圍觀的人們大多看過動畫,知道綠色的火焰具有腐蝕性,他們按照動畫中說過的那些咒靈弱點大喊著「攻擊眼睛」,小綠龍非常配合,火焰猛撲向好幾隻咒靈的眼睛。

  屬於小惠的小灰犬們則是默契的四散開來,靠著出色的嗅覺找到了每一個因為恐懼而慌不擇路逃跑的落單的人類,在他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人類保護了起來,時刻警惕著可能到來的危險。

  逃竄落單的人們在看到動起來的灰犬娃娃的時候都忍不住停下來,張著嘴目光呆愣,十分信任毫不猶豫地跟著咒骸娃娃走到安全的地方。

  屬於希子的小棕熊和她一樣乾脆利落,接二連三俯衝而下的第二批咒靈被它們一把抓住,隨後它們就用和可愛外表完全不一致的暴力方式,開始瘋狂拳打腳踢上牙撕咬,幾下就能消滅一隻咒靈。

  畫面十分熱血沸騰,連帶著原本還哆哆嗦嗦的人們都攥著拳頭,心裡生出一股想要與咒靈戰鬥的勇氣。

  屬於小棘的小白兔子蹦蹦跳跳,一跳三米高,紅著眼睛豎著長耳朵,將悄悄藏起來的幾個咒靈全都找了出來,還有好幾隻兔子找到了伺機而動的詛咒師,它們原地起跳,一個高踢腿就踹上了那些詛咒師的腦袋。

  隨即它們三三兩兩的引導著那群詛咒師一邊戰鬥一邊移動,一路移動到特定的位置。

  屬於虎子的小粉豬則是四處橫衝直撞,就像動畫裡面那樣,見到咒靈立即以義無反顧的姿態衝上去撞死對方,偶爾跑歪了就會一頭撞在樹上,把自己撞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緩過來了再抖了抖身體,接著撞上去。

  看上去一往無前殺傷力極大,但是旁觀著的人們卻帶入了動畫劇情,對於不怎麼能瞄準的小粉豬產生了憐愛之心,在某個膽子特別大的女人的帶領下,它們乾脆在豬豬猛沖之前,先扶著它們的腦袋幫它們定位,隨後再帶著慈愛的笑容放手,看著豬豬們衝向醜陋的敵人。

  人類的從眾心理有時候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當所有人都因為咒骸的出現而不再慌亂,甚至想辦法開始反擊的時候,事情就從被忽如其來的咒靈屠殺,變成了大家和小咒骸們一起反抗的熱血片場。

  有人拿著摺疊凳,有人從地上撿了幾根木棍,有人抱著好幾隻咒骸飛奔著把它們送往其他戰場。

  高漲的戰鬥欲望升起的時候,人們突然發現手裡揮舞的東西對於那些咒靈一點用也沒有,他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巨大的叫喊聲。

  這裡成為聯名遊樂園之後,四處的小攤販都會販賣很多周邊產品,包括且不限於動畫裡的各種武器和道具,這些小攤販正拿著喇叭大喊:「快來這裡領取武器,這可是咒寶裡專門用來對付咒靈的武器!」

  所有人都猶豫著,不敢相信這些武器居然都是真的,但他們依舊圍了上來,將只能射出激光的槍械和用木頭做的武士刀給分發了下去。

  他們抱著這些看上去只是一個周邊產品的武器,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東西能像《咒術寶貝》裡的武器一樣發揮出作用,遲疑地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使用這些武器的人。

  一開始抱著小綠龍的小女孩回想著動畫裡她最喜歡的主角們,像他們一樣舉起迷你小手·槍,朝著一隻已經被小棕熊們揍到只剩一半的咒靈扣動扳機,槍口發出了特別童真的「biu」的一聲響,紅色的激光射出,轟掉了咒靈的半邊腦袋。

  看到了這一幕的大人小孩們都興奮起來,大喊道:「武器有用,大家一起消滅這些咒靈!」

  聲浪翻湧著在遊樂園內傳播,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於是其他人也紛紛在各種地方找到武器,用它們和咒靈戰鬥。

  羂索派出的咒靈實力強大,現在還願意追隨他的詛咒師們雖然並不多,畢竟都大部分都已經被香川集團的人在他昏睡的時候抓住關起來了,但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一發咒術就能殺死無數普通人。

  這些傢伙就算是被咒骸們纏住,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奈何人海戰術在什麼時候都有效。

  普通人們手裡拿著的激光槍和木刀可以破除詛咒,遊樂園裡忽然開啟的咒力壓制設備讓他們難以發動咒術,好不容易發出去一發殺傷力大打折扣的招數,又會被人們手裡的咒寶同款迷你小盾牌擋下來。

  脫離了咒術和咒力之後,詛咒師們的體術有高有低,但不管他們徒手打架的能力是強還是弱,他們也不可能逃得過被一群人圍毆的情況。

  特別是普通人們手裡拿著的武器製作十分精良,只能對付詛咒對人類沒有傷害,所以大家連出現誤傷他人的可能性都不擔心了,毫無後顧之憂地使用著武器包圍了出場的反派角色們。

  羂索站在空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精心策劃的想要從這個和《咒術寶貝》聯繫最深的遊樂園開始,既為了催生咒靈又為引來五條悟,還能讓香川集團吃一個大虧的屠殺計劃,居然就只有開頭的三十秒像那麼回事,隨即局勢就立馬發生了轉變。

  他花費了一大半咒靈庫存,將目前為止還願意跟隨他的詛咒師全都派出,結果連和咒術師們談判的局面的沒辦法維持,甚至咒術師們還沒有趕到,場面居然就已經徹底失控。

  香川集團用來滲透各個地區的那些咒骸娃娃和武器都是真的,她們已經研究出了這樣跨越時代的東西,並且毫不在意這些東西的價值,就這麼隨意的放在世界角落,等待著某一天發生事件的時候發揮它們原本的作用。

  極其震驚的羂索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正確了一小部分。

  事實上香川和美非常在意這些咒骸娃娃們,以及那些散布在遊樂園各處的武器也是她花費了大價錢才量產出來的心血,並不會真的無比隨意的放在各處等著別人來撿走。

  今天齊聚在遊樂園的幾千隻小咒骸們,並不完全是夜蛾正道所做,準確來說,只有一開始交給一二年級們拍戲的那五隻小咒骸是校長完全親手製作的作品。

  之後校長聽到香川和美說出,希望他能夠做出足夠作為周邊販賣數量的那麼多咒骸之後,看都沒有看一眼社長開出的天價,立馬倒地裝死堅決不幹——開玩笑,等他拿著長針用手戳出幾千幾萬隻娃娃出來,等完成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找口棺材把自己裝進去了。

  充分尊重他人意願的香川和美最終選擇建造工廠流水線生產咒骸娃娃,她採用了和武器類似的材料製作,看上去毛茸茸的娃娃實際上使用流動金屬製成,那些材料可以消解詛咒,最後再添加一次夜蛾正道的咒術即可。

  和原先讓他自己手搓幾萬隻咒骸的要求做對比,僅僅只是為每一隻咒骸附送一道小小的讓它們啟動的咒力,這件事情就變得可以接受了,於是夜蛾正道每天除了管理高專的同時幫五條悟處理各種工作,還得在空餘時間把每個娃娃都摸一遍。

  把這些咒骸當作周邊售賣本來就是香川和美的計劃,以後等咒術推廣開來,這些咒骸就是保護普通人的第一層保障。

  但是將這些武器免費分發出去就不是社長一開始的想法了,而是羂索帶給她的靈感。

  女人在詛咒師衣服裡放下的監聽器,只有一個蚊子大小,但是卻擁有智能吸附系統,可以在詛咒師換衣服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轉移到另一件衣服上。

  以至於羂索的所有計劃在準備實施的時候她都能完整聽見。

  活了千年的詛咒師哪怕是看到了香川和美的實驗室也沒有辦法轉換心態,他依舊是防備著所有和咒術有關的竊聽手段,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高科技這麼一回事。

  香川和美在聽到計劃後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反而讓詛咒師順利地實施整個計劃,就是為了此刻,將這些人們拿著武器團結一致,和咒骸娃娃一起消滅咒靈的畫面,被全程同步在網絡上。

  讓網絡上的所有人在這一天都經歷一遍,發現咒術真相,恐懼咒靈,克服恐懼,選擇面對,最後有勇氣對付咒靈這樣的過程。

  縫合線詛咒師選擇今天在遊樂園進行襲擊,就是因為香川集團宣布今天會在遊樂園舉辦一場大型直播晚會。

  羂索了解了直播是什麼意思之後就選定了這一天,因為他想要讓咒靈肆意殺人的畫面不斷流傳,為他製造出從恐懼之中誕生的咒靈,以及為他帶來足夠多可以威脅咒術界交出詛咒之王手指的籌碼。

  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所有的行為,都只能為香川和美搭建舞台。

  為了這場直播的畫面能夠傳遞出足夠的信息,以及給予每一個觀看的人足夠的勇氣,可以說從咒靈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遊樂園裡數不清的演員們都已經紛紛就位。

  不管是開第一槍的小女孩,還是第一次嘗試著對付咒靈的男男女女,以及興奮大吼著要團結一致保衛自己和家人的人們,全都是香川和美安排進場用來鼓舞士氣的仿生人員工。

  他們保證在場真正的普通人沒有一點傷亡情況出現,以及激發出足夠打動每一個觀看者的真情實感。

  效果非常不錯。

  香川和美靠著椅背,手指在鼠標滾輪上滑動,不斷地監控著網絡上的輿論情況,直播視頻下的評論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們的發言從「直播也能剪輯嗎,這是在播放特效電影吧?」

  到許許多多的「我接到了電話,這是真的!」「我就在現場,主頁有視頻!」「我在附近,天啊是真的咒靈!」

  於是他們恐懼「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咒靈,我們要完蛋了!」

  隨後他們看到了遊樂場的人們的表現,「天啊,是咒骸娃娃!」「我居然沒有一個小女孩勇敢,我們要自己救自己!」「希望他們加油!」「我們現在去現場,還可以給咒骸娃娃幫忙!」

  到後來看到人們把咒靈圍著揍的時候,大家就都放鬆了下來,那些早已消散的負面情緒連一隻二級咒靈都無法形成,網友們甚至開始娛樂玩梗。

  其中不乏集團公關部門引導的功勞,但是同樣能看出由於文娛產品潛移默化的影響,人們對於咒術世界的接受速度變得很快,只是一場直播就能讓他們相信咒術世界真實存在。

  「居然能夠想到這種方式,」五條悟湊過來看著計算機屏幕,嘖嘖稱嘆道,「不愧是和美醬!」

  香川和美雖然沒有分出眼神看他,卻也跟著笑道:「這都是五條先生帶來的靈感。」

  直播這個想法是在某一次五條悟向她抱怨,說官方的態度依然有些模糊不清的時候誕生,從他口中,社長得知官方依舊希望能盡可能地向人們隱瞞真相,畢竟揭露真相之後需要重新制定各種規則,其中所要花費的精力和時間比不上直接隱瞞來得輕鬆。

  一場直播留下的影像可以在很多人之間不斷傳播,到時候官方就算是想要捂嘴也沒有辦法,他們又不可能真的得罪咒術師,最後也就只能站出來做出積極引導,進行規則的更新。

  五條悟在記憶裡仔細搜索,頭腦清晰的將兩件事情聯繫了起來,隨後表情變得十分感動:「和美醬不愧是我的願望女神。」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香川和美抬手示意他打住,隨後指向房車車門說道:「下車吧,故事到了現在,該你出場了。」

  五條悟眨了眨眼,順從地推開車門,「放心吧和美醬,一分鐘之內就搞定。」

  說完他揮揮手就下了車,準備前往五百米之外的遊樂園上空,「夏油傑」所在的地方。

  被惦記著的羂索雖然不知道他的所有行動都被監聽,放出的咒靈和詛咒師完完全全成為了香川和美的墊腳石,但他的怒火也能準確定位到那個女人身上。

  尤其是收到了下屬傳來的消息之後他更是咬牙切齒,那群咒靈不僅沒有在遊樂園發揮作用,就連老年人都對付不了。

  咒靈從遊樂園蔓延出去,有一些沒有被咒骸娃娃及時攔住的弱小咒靈,避開了街道鑽進了人類的房屋,想要偷襲屋裡的人類。

  如果說遊樂園和網絡上因為《咒術寶貝》相信了咒靈存在的人類都是年輕人,那麼這些屋子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則是拿出了因為各種科普節目和狗血欄目中插gg而購買的「武器」。

  原本覺得家裡老人是購買了智商稅的中年人們,在看到自家爸媽拿出那些武器模仿電視劇橫掃一片咒靈的時候,那簡直可以去競選超級奶奶爺爺的身姿,紛紛變成了合不攏嘴的石像人。

  等到咒靈解決後,中年人們紛紛掏出電話,撥打出他們原本想要舉報的「詐騙」電話:「您好,香川集團嗎,我想請問家用清除咒靈儀器還可以訂購嗎?」

  聽到下屬講到這裡的時候,羂索直接被氣笑了。

  頭腦發暈的情況下,詛咒師差點抬起手不管不顧地想要親自動手屠殺。

  但最後事情並沒有發生。

  並不是他主動清醒停了下來,而是因為在他即將下手的那一秒,咒術界的最強咒術師瞬移到了他的面前。

  五條悟的眼睛沒有絲毫遮擋,蒼藍色的眼瞳一瞬不瞬的盯著詛咒師,半晌後忽然感嘆道:「上次沒看清,這次好好看一看才發現,你們果然一點也不像。」

  彷彿被看透的羂索在寬大袍子的遮擋下緊緊握拳,語氣卻是和夏油傑如出一轍的悠閒:「悟,好久不見。」

  在襲擊之前通知五條悟的確是他親自做下的決定,但是現在看著這個白髮男人,羂索卻忽然覺得這一次的所有行動都太草率了,他現在居然沒有能夠一舉封印五條悟的把握。

  哪怕他的行為幾乎與夏油傑完全一致,五條悟的眼神也告訴了他,最強一看就分清楚了他和摯友的區別。

  分清之後,五條悟眼裡的殺意完全不加掩飾,他笑道:「敢用傑的身體做這麼多事情,一定想過自己會付出什麼代價對吧。」

  男人伸出手,準備直接啟動領域一擊必殺。

  詛咒師沒有躲避。

  他甚至向上迎接,在咒術打在身上的前一秒,他忽然露出一縷無奈的笑容:「悟,都是第二次對我動手了,真的不打算說點詛咒我的話嗎?」

  五條悟如他所預想的一樣愣住。

  因為這句話和真正的夏油傑臨死之前說過的話幾乎完全一致,讓他立馬就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

  計劃混亂之後,羂索沒來得及在啟動「獄門疆」——那個只需要讓五條悟處於它一米範圍內並且在腦內過完一分鐘,就可以將最強徹底封印的特級咒物。

  五條悟看破的速度太快,他氣憤於香川和美的手段時,啟動咒物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羂索敢肯定男人不會在腦內度過一分鐘的時間。

  於是他乾脆鋌而走險,根據夏油傑留下的回憶,挑選出最容易引發五條悟回憶的那一段記憶,隨後在最強的攻勢中展現。

  正如羂索預料的那樣,五條悟輕易被這句話勾起了回憶,領域的構建停滯下來,那一發咒術雖然徑直打在了詛咒師身上,但對他來說硬接一次「茈」並不算什麼大事。

  詛咒師手裡的獄門疆已被催動,他正耐心等待結果。

  十秒後,又或者只有五秒。

  特級咒物獄門疆忽然睜開了所有的眼睛,膨脹到半人高大小,五條悟用餘光看到後立馬反應過來打算後退,卻直接被吞了進去。

  三件事終於做成了一件,羂索舒暢的大笑起來。

  然而他笑得太早,獄門疆無法徹底關住最強咒術師,他正要收起這個黑色方塊的時候,特級咒物上的眼睛逐漸長成了類似於六眼的形狀。

  羂索的手被狠狠擊中後條件反射的鬆手,小方塊形狀的獄門疆在脫手後與地面之間的距離被咒術不斷縮短,最終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被困在這樣的特級咒物內部,居然還能向外界使用咒力。

  再一次刷新五條悟實力情報的羂索忍不住皺眉。

  特級咒靈帶著詛咒師緩緩下落,獄門疆掉落的地方是遊樂園的僻靜角落,連一個咒骸娃娃都沒有,羂索正好安安靜靜地伸手,想要強行將獄門疆帶走。

  一陣勁風襲來。

  他躲閃不及,被狠狠踢中了小臂,巨大的力量讓羂索後退兩步才站定,他抬眼看向來人。

  長長的黑髮被梳成馬尾,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是全然沒有把他這個人放在眼裡,只當他是一個隨時可解決的任務目標。

  香川集團的大小姐,那位曾經一槍轟掉了他好幾隻咒靈的少女,香川涼。

  羂索現在看見姓香川的傢伙就忍不住火氣,維持不住和善神情的男人毫不猶豫直接出手,拳頭直指香川涼的面門。

  大小姐抬手完美格擋,隨後抬腿橫踢踢中詛咒師側腰。

  羂索的咒靈幾乎全放了出去,留下應急的那一批用在這裡一點也不划算,想要使用咒力卻又在觸碰到香川涼的一瞬間被她身上的裝備消散。

  他一個活了千年的老男人,居然被一個未成年少女壓著打,就連體術都略遜一籌,簡直讓他難以置信。

  大小姐和詛咒師打得一來一回的時候,獄門疆已經被香川和美撿了起來。

  女人拋動著手裡的小方塊,語氣裡滿是調侃笑意:「我記得某位最強出發的時候還說,一分鐘之內解決,怎麼被解決的人看上去不是那位詛咒師啊。」

  布滿眼睛的黑方塊在她手裡劇烈的顫動了兩下,隨後所有的眼睛全都閉上了,就像是五條悟在假裝聽不見也看不到一樣。

  腦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逐漸恍惚)。

  悟子:不許笑!翻車怎麼了,這不還有和美醬嘛,反正又不是我的學生們解決,我一點也不心虛(假裝確信)。

  PS:本章一共六千字,包含了五千五百收藏的加更,是一章二合一!

  本來想分成兩章發,但是不知道在哪裡斷乾脆就一起發了,讓小天使們久等啦。


第63章

  詛咒師的動作很快,在隱隱有被全面壓制的苗頭後,立馬接下幾招後轉向香川和美,試圖直接拿著獄門疆離開。

  原本羂索確信獄門疆不可能破解,能夠破解這個特級咒物的東西全都在他多年計劃中一一銷毀,有好幾個甚至在他的引導下由五條悟親手毀掉,按理來說他就算是放任獄門疆在其他人手裡,也只能見到他們因為無能為力而怒氣沖沖的樣子。

  但是自從遇見香川和美之後的每一件事告訴他,這種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要賭,誰知道這個女人又能做出些什麼東西來。

  香川和美站定在原地沒有絲毫移動,眼神和姿態全然放鬆,似乎是篤定詛咒師不可能有機會碰到她。

  女人甚至攤開手掌,似乎在鼓勵他伸手來拿。

  來不及遲疑,羂索只能朝著獄門疆飛去,時間剛剛好夠他用一層咒力包裹住自己避免被暗算。

  手指還沒能觸碰到黑色方塊,詛咒師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陣殺意,毛骨悚然的危機感沿著脊柱向上攀爬,羂索不得不放棄搶奪咒物回頭格擋。

  香川涼沒有用一開始的格鬥手段,在詛咒師朝著母親攻去的時候她就被徹底激怒,腰間的武器即刻抽出,對準男人就是一發激光炮。

  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跑是羂索最為錯誤的決定,他的格擋對於專門針對咒力的武器毫無作用,「轟——」地一聲,詛咒師已經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胸口開了個大洞,血液噗噗往外冒,他卻彷彿完全沒受傷一樣,陰狠的眼神從大小姐和社長身後掃過,最後在香川和美手中的黑色方塊上停留。

  五條悟還在封印當中,他現在開啟領域殺了這兩母女,事情還可以挽回。

  還沒等羂索伸手結印,香川涼已經再度舉起了武器,顯然是要再來一次激光炮徹底送他上路。

  這個武器在領域中是否能夠生效,羂索並不知道。

  已經不想再賭的詛咒師如同沒有受傷一般,毫無阻礙地翻身站起,咒靈庫中最後兩隻特級咒靈被放出,一個擋在母女兩人面前,另一個抓著羂索想要帶他離開。

  咒靈帶著人騰空而起,一下子躥出去十幾米。

  羂索調整姿勢靠在咒靈身上,面上一片陰雲密布,打算等修養結束後再找機會拿到封印五條悟的特級咒物。

  他並沒有看到,身後用手托著獄門疆的女人勾唇一笑,隨後拿出一把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刀在特級咒物的表面輕輕一划。

  刀身「喀嚓」一聲斷裂,黑色的方塊上也顯現出裂痕,一次性的咒術破壞設備被香川和美隨手扔掉,連帶著獄門疆也被她拋在了地上。

  黑色方塊落地的那一瞬間,五條悟被獄門疆狠狠吐了出來,臉朝下摔了個大跟頭。

  他扶著沒有受到絲毫傷勢的腦袋,假裝暈乎地大喊道:「和美醬,你居然把我扔在地上!」

  「快去追人吧,」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並不想陪他玩鬧的香川和美提醒道,「要是他跑掉了,之後的事情我可就什麼都不管了。」

  五條悟聽到這話瞬間變臉,神情犀利轉身就追。

  開玩笑,躺平的生活可不能被一個千年老傢伙給毀了。

  這些事情詛咒師統統沒看見,被特級咒靈帶著飛出了一千米之後,羂索才忽然發現母女兩人沒有一個追上來,這樣完全不合理的事情讓他皺眉回頭。

  下一秒,一道白色就飛到了羂索面前。

  五條悟?!

  他的確有五條悟可能會被放出來的預感,畢竟是最強,就算香川和美沒有辦法他也總有一天會掙脫束縛,但為什麼會這麼快!

  在最強的壓迫之下,特級咒靈陷入了狂躁之中,無法按照原本航線繼續前進,就算在羂索的命令下也開始不斷向下跌落。

  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用疼痛提醒著詛咒師他的狼狽,偏偏這個武器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邪門,羂索無法用反轉術式修復自己。

  虛弱至此的時候還要被五條悟這個傢伙追殺,羂索只好伸出手,試圖拉開縫合線讓自己的腦子逃走。

  放棄這個身體總比一切煙消雲散更好。

  令他更沒想到的是,五條悟就像是早知道他有這樣一招,在羂索的大腦自由落體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一發「茈」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長了牙齒的大腦上。

  被打毀了一半大腦的羂索還沒能反應過來,第二道攻擊就緊接著到來。

  十幾發準確定點的術式過後,焦煳地面上只留下了灰燼,羂索的大腦徹底變成粉末隨風飄散了。

  被香川和美開過來的房車停在了殘留的痕跡旁邊,在剛才紛飛的咒術衝擊之中沒有受到一點波及。

  香川涼開門下車,拿著檢測儀一通掃描,最後得出結論:「沒有殘留,這個詛咒師已經徹底解決了。」

  白毛咒術師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聽到,隨後蹦上車子問道:「和美醬,那個獄門疆你究竟是怎麼打開的?」

  這種東西他都沒有把握能立馬打開,結果還沒等五條悟被獄門疆徹底封印,香川和美就輕描淡寫的把他放了出來。

  社長正在和大小姐隔著玻璃進行眼神交流,等到兩人相互確認後大小姐就招了招手轉身離開。

  她目送著香川涼離開的背影,直到全然看不見後才回頭看向五條悟,反問道:「你知道我用來破開獄門疆的咒術破解小刀,原本並不是一個一次性的東西,只不過和這個特級咒物相遇以後產生相剋所以才會一次報廢,鍛造它所用到的所有材料全都可遇不可求,五條先生要不要猜一猜這個小刀值多少錢?」

  原來是鈔能力。

  最近以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有錢的五條悟立馬閉嘴,生怕聊著聊著香川和美就打算讓他賠償這筆材料費,養著一整個嶄新的還沒能走上正軌的咒術界,需要花費的錢都可以買下幾十幾百個伏黑惠了。

  男人靠在椅背上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行動好順利,和美醬我們走吧,事情結束了要接上學生們大吃一頓!」

  香川和美點頭和他一起略過了這個話題。

  只用一點錢就能解決主角的致命危機,簡直不要太划算,更何況她賺到的不只有這一點。

  系統的掃描傳輸速度並不在正常的時間流速之中,短短一小段時間過去,好消息就傳了過來。

  【喵喵頭:已成功掃描獄門疆全部數據,上載總部成功。】

  【喵喵頭:總部說這個數據很難得,適合仿造出可以鎖住強大人物的牢籠,已經開始投入研究,預計三個工作日之後會給你發一筆獎金。】

  小世界的金錢都是浮雲,還是積分更能讓她開心。

  香川和美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白毛最強正在調試這個房車的自動駕駛系統,同時碎碎唸著:「快點去找學生們吧,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完成任務。」

  他們負責這位千年詛咒師,高專的學生們則是被要求要在暗處保護人群,順便將之前義警們大清掃之後還沒能抓住的漏網之魚詛咒師們一網打盡。

  擔心小少年們會有壓力,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也在一旁協助,隨時準備在他們無法成功抓住詛咒師的時候兜底。

  不過他們幾位大人的擔心全是多餘。

  社長和最強趕到的時候,七海建人正把鼻青臉腫的詛咒師塞進專門用來管他們的運輸車,家入硝子站在一旁檢查,要是看到受傷過重可能撐不下去的詛咒師,就用極其稀少的反轉術式勉強救一救。

  按照新規則,他們要先進行罪名審判決定是否死刑,如果有罪名不嚴重的傢伙還可以廢物再利用,在這之前不能直接處決。

  看到香川和美和五條悟的到來,虎杖悠仁抱著正版小粉豬朝他們感嘆道:「五條老師,和美老師,這些傢伙壓根就沒輪到我們出手,那些立馬接受了詛咒師是反派的遊客們動手可快了,我們只需要把他們撿起來就行。」

  「人類的戰鬥力太強了,不管有沒有咒力都很強,」熊貓的嘴角抽搐,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笑,「我的毛都要被他們摸得著火了。」

  它在《咒術寶貝》中作為咒骸世界的老大出場,第二季的時候鏡頭很多,收穫了大量粉絲,這一次出面解決詛咒師的時候被粉絲看見,事情結束之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自從接受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咒靈這麼一回事之後,立馬就相信了熊貓就是那個從動畫裡走出來的咒骸老大,在得到了熊貓的同意之後圍著它又摸又抱又拍照,甚至還問它接下來的劇情。

  受到歡迎的熊貓當然很開心,開心過後忽然發現自己的肚子上禿了一塊毛,剛才還十分嘚瑟的熊貓立馬就垮下了臉,捂著肚子開始傷春悲秋。

  狗卷棘拍了拍毛茸茸同期的肚子,語氣安慰:「木魚花——」

  但他的表情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眼睛裡全是幸災樂禍,正好被熊貓逮了個正著。

  一人一咒骸相互對視一眼,直接抱在一起打了起來。

  他們鬧騰的背景音中,伏黑惠忽然拿出了一個黑色塑料袋遞給五條悟。

  這奇異的波動讓五條悟忍不住挑眉,他打開袋子一看,驚訝道:「兩面宿儺的手指?」

  這垃圾袋裡居然裝著詛咒之王的手指,甚至多達六根。

  加上之前從虎杖悠仁那裡提取出來的手指,以及高專和從前高層們保管著的手指,詛咒之王的二十根手指至此全都集齊了。

  釘崎野薔薇解釋道:「我和真希姐遇到了一對雙胞胎,從她們身上搜出來的。」

  「雖然她們沒說要做什麼,但看她們鬼鬼祟祟找人的樣子就知道,」禪院真希跟著補充:「肯定是想要找到虎杖悠仁把這些手指餵給他。」

  香川和美好不容易才將兩面宿儺和虎杖悠仁分開,這要是讓那兩個雙胞胎得逞,詛咒之王再次受肉他的最佳容器,那她豈不就白白做事,還得把同一件事再做一次。

  女人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做得不錯!」

  已經和她完全熟悉起來的學生們熱鬧起來:「社長大人請吃飯!」

  得到了她的點頭後,幾人紛紛鼓掌,圍起來討論要吃點什麼。

  五條悟轉悠著垃圾袋湊過來問:「之前那個兩面宿儺的小人在哪裡?」

  「在實驗室,」香川和美笑了笑,「用作實驗的能源供應剛剛好。」

  最強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後將黑色塑料袋遞過來:「那這個你也拿著吧,把它們融在一起全都用來做實驗好了。」

  他想了想,又點點頭:「還有高專的那些,二十根手指待在一起比較好,我相信和美醬可以一起處理掉,我就不拿著啦。」

  說完還沒等香川和美回答,男人就蹦躂著撲向剛關上運輸車車門的七海建人,同時一胳膊摟住咬著棒棒糖的家入硝子,問道:「一起吃飯怎麼樣,和美醬請客誒可以放肆吃!」

  知道他最近變窮了的家入硝子從喉嚨裡滾出笑聲:「五條悟,你現在的人渣程度真是越來越高了,都開始拖家帶口蹭女人的飯了。」

  「社長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五條悟故作神秘的搖了搖手指,隨後振聲道,「她是富婆!」

  七海建人拍開掛在他身上的白毛前輩,揉著被震到的耳朵淡淡道:「我就不去了,這和下班後強制聚餐有什麼區別,經濟自由的人不需要蹭飯。」

  不想加班的金髮咒術師在拒絕的過程中還要內涵一下前輩如今的經濟狀況,得到了五條悟十分做作的捧臉假哭。

  香川和美看著他們,顛了顛手裡垃圾袋的重量,忍不住挑眉。

  貓咪搭檔在她腦子裡打滾。

  【喵喵頭:這些能量在結束後全都能帶回總部吧,可以換好多積分誒!】

  社長輕輕點頭,隨後朝大家招手:「選好地方了嗎,去吃飯吧。」

  學生們歡呼著上了房車,熟練地在控制面板上輸入地點,五條悟無視校醫小姐和金髮後輩的不情願,強拉著兩人一起上了車。

  香川和美關上車門,笑著看他們鬧騰。

  房車啟動智能模式,就這麼一路向前駕駛著,奔向溫暖的房間和熱騰騰的飯菜,還有每個人都開心談笑的夜晚。

  五條悟將封存在高專的手指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這期間他要和無數新上任的咒術師打辯論——所有事情全部由高層判斷處理髮布命令的規則被廢除,更改成了多部門會議制度,每個部門的領導者都是由香川和美和五條悟共同挑選得出,全都是朝氣蓬勃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十分遵守新的富有生命力的咒術界規則,就算是五條悟這個最強也不能隨意破壞。

  五條悟當然不可能帶頭破壞,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扶起來的規定。

  所以他就只能充分發揮自己的口才,試圖從多個角度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將兩面宿儺的手指全都交給香川和美保管,比如武器研發用途和能源利用方面等等,差點就沒能兌現他那句隨口的諾言。

  那群青中年咒術師們最後願意贊同,也不全是因為五條悟的話術,更多還是看在香川集團對於咒術界整體變革的貢獻。

  以及香川和美研發出來那些武器的確是過於有用。

  如今普通人們在官方的管理下,可以每人憑藉身份證明免費領取一個一次性自動瞄準咒靈的武器,這個武器只針對詛咒起效,不會帶來人與人之間的鬥毆,而且香川集團在其間添加了DNA解鎖程序,武器只能個人使用,想要倒賣的人根本無法成功。

  小巧輕便方便攜帶,威力還無比巨大,一次起碼可以解決一隻一級咒靈,使用一次報廢後能免費在集團處重新填彈。

  還有個人用的小型納米盾牌,以及公司用的超大型款式,可以抵擋咒靈的攻擊,就連咒術師也有專門的任務用隔離盾牌,直接將天元所強化的「帳」淘汰。

  以及那些可以保護人類的小咒骸們。

  曾經買到了周邊的人們驚訝地發現他們買回去的咒骸同樣具有生命,而沒有購買的人們則是可以在街頭查找和自己有緣的小咒骸娃娃。

  集團正在源源不斷的製作,夜蛾正道也對摸一下娃娃給予他們生命這件事得心應手,街道上有很多走來走去保衛人們安全的咒骸娃娃,等遇到它們喜歡的人,就會跟著那些人回家。

  總之咒術師們都知道香川集團到底在這場做夢一樣迅速的變化之中做出了什麼貢獻,在幾番辯論之後,他們紛紛讓步,默契地將危險的特級咒物手指讓給了集團的社長大人。

  帶著手指一路飛奔到集團的五條悟說著自己好渴要喝冰水,此時正把上半身探進辦公室的冰箱,一邊偷吃社長的甜梨蛋糕一邊訴說著自己的辛苦。

  強行將手指塞進小人嘴巴的香川和美抽空回覆他:「辛苦了五條先生,以及你其實可以直接拿出來吃,這樣開著冰箱門,其他的東西會壞掉的。」

  五條悟捂著嘴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關上冰箱門,並在一瞬間將裡面的四個大蛋糕全都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在社長看過來的一瞬間,白髮男人舉手擺出無辜的眼神:「你自己說我可以吃的,我真的好餓。」

  香川和美的嘴角抽了抽,擺手讓他隨便吃。

  好不容易嚥下去一截手指的兩面宿儺小人狠狠道:「這麼喜歡吃,不如把這些手指全都吃掉。」

  他只有巴掌大,有小人一半高度的手指被強行塞進嘴裡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強行塞了一桶泥巴,難受到想吐。

  要不是這是他自己的一部分,吞進去的一瞬間就可以吸收掉,估計兩面宿儺就要直接用自己巴掌大的身體和香川和美拼一拼了。

  五條悟吃下一大口草莓蛋糕後才搭理他:「這都是你的美味,我不和你搶。」

  香川社長不想讓他倆發展出國中生吵架一樣的對話來鬧她的耳朵,在小人張嘴的那一瞬間快准狠地又塞了一根手指。

  為了避免這個世界有規定二十根手指集齊後,兩面宿儺就會真正現身,所以香川和美留下了一根手指沒有使用,隨即把小人關進壓制咒力的小盒子裡,把最後一根手指放在另一個盒子裡,並排擺在辦公桌上。

  看到兩面宿儺吃癟,五條悟在吃飯的空隙中拍了兩下手掌表示喜悅。

  他嚥下口中的蛋糕說正事:「和美醬,我收到匯報,那些普通人已經可以在非緊急情況下看見咒靈了。」

  其實這件事情他並不是收到匯報才知道,事實上自從直播那天過後,網絡上就陸陸續續出現他們表示自己看見了咒靈的帖子。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為了蹭熱度的誇張說法,後來發現這些人描述的和蠅頭等若小咒靈的樣貌一模一樣。

  由詛咒組成的咒靈長相抽象,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很難能想像到,說明他們的確是遇見了這種弱到不會致命的咒靈了。

  同樣在網絡上監控到了這個情況的香川和美輕輕感嘆:「很可能這個世界的規則也在發生改變吧。」

  遊樂園的人們能看見咒靈,是因為他們處在生死之間,再加上遊樂園所安裝的各種設備可以消散壓制咒力,所以詛咒濃度降低的咒靈更加輕易地能被人類的眼睛捕捉。

  咒靈不能被電子設備拍攝,網絡上觀看直播的人們可以看到,也是因為香川集團突破了這個技術,原本只能用線條模擬勾勒,現在已經可以徹底記錄下咒靈的各種畫面。

  但這兩種情況都比較特殊,原本不能代替大部分情況,香川和美在事情結束後都開始考慮要不要批量生產特製眼鏡,這樣就能讓所有人都看到咒靈。

  沒想到似乎是大家都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咒靈這樣一種東西,在人類對於世界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世界也給予了人類可以看到咒靈的能力。

  「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幾口吃完了三個蛋糕的五條悟眨了眨眼,「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走上正軌了。」

  香川和美沒有回答他。

  一切都走向正軌,反派被清剿,世界的和平被守護,就連戰後結算工作都已經完成,所以故事也該結局了。

  腦花沒啦,讓我們為他默哀!

  素麵也要被帶走啦!

  PS:本章一共六千,是今日更新和六千收藏加更的二合一!


第64章

  【高危世界咒術回戰主角任務結算中。】

  【馬甲香川涼收穫主角指數六十點,馬甲香川和美收穫主角指數八十點,合計一百四十點達成任務要求,成為主角任務已完成。】

  【世界線進程完好,反派角色已解決,世界穩步發展中,維護世界和平任務已完成。】

  冰冷無機質的播報聲屬於總系統,它有條有理地結算完成後,貓咪系統在腦海裡恭喜她。

  【喵喵頭:恭喜你呀星野,任務全面完成,積分很快入賬,可以選擇脫離時間啦!】

  不管是分割了一片靈魂的兩個馬甲,還是正在街上用攝像頭記錄華國風景的本體,全都聽到了結算成功的聲音。

  相比起兩個被分割出去的靈魂切片,本體香川星野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喜悅十分直觀並且毫無陰霾,拿著新買的泡泡相機開開心心地在海邊吹泡泡玩。

  一邊玩一邊感嘆:「其實這也算是度假呢,雖然有一部分靈魂每天都在奔波忙碌,但是大部分時候我也玩得很開心。」

  早知道有這樣高效率的做法,她應該早點學會分割靈魂開馬甲做任務,這樣就之前在綜英美世界的時候就不會一點休息時間都難得了。

  搭檔在腦海裡反駁她。

  【喵喵頭:你現在這麼輕鬆是因為有之前的積累,如果不是因為做了十年的任務,那裡有這麼多積分給你買各種道具,而且那個時候你的身體素質和靈魂強度都不夠,分割靈魂只會讓你的本體和馬甲都變成有點虛弱的普通人。】

  「也對。」

  香川星野點點頭。

  她可是憑藉自己的努力才成了優秀員工,要不然怎麼會成長為如今這個隨便分割一片靈魂出去都十分強大的香川星野呢。

  在腦海中看到貓咪系統的對話框,並同步感知到本體想法後,「十分強大」的社長和大小姐一起笑了起來。

  良久之後,兩人淺淺的笑容無聲無息地停止。

  收到結算消息的時候,香川涼正坐在教室裡上課,聽著聽著就有些走神。

  大小姐平時就十分高冷,就算是偶爾發呆看上去也像是在思考一些十分嚴肅的大事,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其實是注意力沒有集中。

  因此講台上手舞足蹈的老師用餘光看到香川涼的時候,還暗自在心裡點頭,覺得這樣的集團大小姐也能這麼認真聽他的課,他果然講得很好。

  一旁正在苦惱數學題的吉野順平不經意間看過來,作為唯二能分得清楚大小姐藏在冷漠外表下複雜情緒變化的人,他一眼就發現了香川涼看上去似乎是在想什麼讓她有些為難的事情,並且逐漸變得惆悵。

  他想了想,沒有用手腕上的義警通信器發消息詢問,而是撕下一頁草稿紙,拿起筆「唰唰」作響地寫下自己的問題,隨後就像是每一個課堂上都會有的調皮男同學,將草稿紙團成紙團扔在了大小姐的桌子上。

  用武器鍛鍊出的高命中率讓他的紙團落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香川涼被這樣的動靜鬧得回過神,微微挑眉打開紙團,看清楚了裡面的內容——「在想什麼,感覺是一件和拯救世界差不多重量的大事,我猜有可能是這樣,快告訴我猜的對不對。」

  這句話後面還跟了一個可愛的簡筆畫小人,小人做出一副想不明白的迷茫樣子,頭頂上還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香川涼輕輕勾唇。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小夥伴,自己即將要離開這件事。

  這一個月以來,官方大力宣傳科普咒靈的存在,制定新型規則避免大家產生過多的負面情緒和詛咒,每個人都擁有了面對咒靈時候的自保能力。

  就拿神奈川來舉例,他們兩人夜間做義警的巡邏時間越來越短,到現在只需要讓002號在夜晚盯著監控,隔上幾天才有可能報告一個需要他們解決的問題。

  神奈川,甚至是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都已經逐漸不需要像她這樣無視規則動用私刑的義警了,到了這種時候她完全可以放手離開。

  而她確實想要離開。

  這種事情總不能在課堂上用紙條告訴小夥伴,香川涼想了想,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雙手交叉在胸前表示拒絕的小人,並配文「才不說」。

  吉野順平收到紙團後果然一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立馬又畫了一個叉著腰問「為什麼!」的小人。

  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往地傳了一節課。

  與此同時,遠在東京的香川和美正壓著吃光她冰箱裡所有蛋糕的五條悟洗盤子。

  女人半撐著金屬台,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台面,發出斷斷續續的清脆響聲。

  將最後一個盤子收好後,五條悟眨巴著眼睛好奇問道:「和美醬,你在為難些什麼啊,幹嘛這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實際上表情都沒有變化的香川和美衝他擺擺手:「東西也送來了,蛋糕也吃掉了,五條先生還是趕緊回學校吧,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五條悟點頭道:「沒錯啊,不過我比較好奇和美醬究竟是又列出了什麼計劃,看上去就像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但還是下決心要完成的樣子。」

  他的感覺敏銳,但是方向出了錯。

  香川和美原本不想提前告訴他自己做了什麼決定,但仔細一想如果她真的要走,很多東西需要交接給這位咒術界的最強,所以十分隨意的開口道:「沒有為難也沒有計劃,只是我馬上就要走了,在考慮應該怎麼收尾。」

  這句話說出口的三秒之後,五條悟猛地閉上眼睛,隨後狠狠睜大,眼神在社長身上上上下下地掃視,最後十分艱難地問:「我好像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問題誒,為什麼身體忽然就不好了?!」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還是真的在疑惑,畢竟六眼又不是透視儀器,不可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生病。

  香川和美仔細看了看他迷茫的眼睛,發現男人似乎真的在好奇她為什麼忽然就要面臨死亡了。

  「我說的走可不是死亡的意思,」社長有些無奈的解釋,「我的意思是我要離開東京離開日本,不再管理這個集團也不再插手咒術界的事情。」

  隱隱有所預感的五條悟皺起眉頭。

  他的手也不知不覺放在了金屬檯面上,像是在思考一樣緊緊抿著嘴唇,很快香川和美就感受到了台面傳過來的震動,以及接連不斷的輕響。

  她低頭去看,發現五條悟的指尖就像是打點計時器一樣不斷叩擊著桌面,就像是想通過這樣的動作把複雜的心情全都抒發出去一樣,簡直比小孩子還要容易看破。

  眼看著這連點器點了快一分鐘,香川和美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把男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

  她接了一杯熱可可塞進五條悟的手裡,十分坦誠地說道:「大概幾天之後,我就會離開,如果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問題現在就可以問,接下來這幾天我都會很忙,畢竟有很多任務作要交接。」

  五條悟對任何工作都沒有問題,他手裡的瓷杯拿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被送進了嘴裡輕輕抿了一口。

  熱可可的暖香讓他把其他的話都吞了回去,只問了一句:「為什麼突然要走?」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香川和美很直接地回答道:「因為我已經做完了我能做到的所有事情,這個世界像小涼一開始的願望那樣變得更加美好,我猜她不會想要繼續待在這裡,所以要做離開的準備。」

  男人看上去更加迷茫了。

  和社長一樣在表達離開意願解釋離開原因的人,還有神奈川的大小姐。

  里櫻高中的午休時間一到,吉野順平就拉著大小姐衝向天台。

  他鋪好餐墊拿出便當,隨後穩穩當當地坐在地上問道:「所以小涼你剛剛上課的時候在苦惱什麼呀,是有哪些事情推進得不順利嗎?」

  神奈川的事務變少後,難得見到大小姐為什麼事情困擾了。

  香川涼一口一口吃著便當,神色平靜地回答:「沒有苦惱,只是在想以後沒機會和你一起這樣坐在天台上,所以覺得很可惜。」

  還沒能理解她意思的吉野順平笑著嚥下一大口鰻魚:「我們距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呢,為什麼不能來呀,總不會是天台要封閉起來了吧。」

  他想了想又問:「難道是以後午休時間有別的工作?」

  香川涼輕輕搖頭,沒有絲毫隱瞞,十分直接地說道:「我要和母親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可能以後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什麼……

  「離開,是、是什麼意思啊。」

  吉野順平忽然聽到這個對他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一時間都不會說話了,只能吞吞吐吐地問。

  說是在問,實際上眼神更像是在祈求,因為他知道大小姐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更改,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都一定會離開,他下意識用可憐的神情想要讓大小姐改變主意留下來。

  香川涼忽然問:「你知道人類的陰暗與貪婪除了會生長出詛咒之外,還會生長出什麼嗎?」

  少女靠著天台上淺綠色的鐵絲網,目光悠遠地看向學校操場上火柴大小的學生們,說道:「我其實並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而是她偶然之間撿到的孤兒,在被她撿到之前,從前的香川涼並沒有姓名,只有被無數人使用後又廢棄的編號。」

  看過無數電影,了解過無數設置的吉野順平忽然就領悟到了什麼,他攥緊拳頭,聲音發顫,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地掩飾道:「現在居然還有這樣不負責任的孤兒院,小涼我們一起去取締他們!」

  香川涼被他的話逗笑了兩秒鐘,隨即十分平常地說出了真相:「實際上並不是孤兒院,而是一間龐大的實驗室,光是我這個二十五號所能自由活動的範圍就有一個操場那麼大。」

  二十五號之前還有無數個二十五號,那個操場一樣大的房間,每一任二十五號都會住進去,在裡面測試各種各樣的數據,直到因為某次實驗死亡才會由下一個二十五號接收。

  她的話和吉野順平內心的猜測一模一樣,男孩低下頭默默捧起飯碗,試圖用這種方式掩蓋自己的情緒,不希望讓大小姐覺得自己在同情可憐對方,這樣對於她來說並不尊重。

  香川涼像是陷入了回憶,語氣變得慢悠悠:「實驗室每一批量孕育出一百個嬰兒,分別使用一到一百的編號,直到全部死亡後再將所有資源投入下一批量的誕生,從實驗倉中出生後,我被快速催熟,隨後便是不斷地學習和實驗的過程。」

  在這樣的過程中,每一個實驗品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剛出生的實驗品如同一張白紙,精神和身體都會被巨大的壓力破壞,從而在某一場實驗中徹底失去生命體徵。

  一手建造了整個實驗室的幕後主使擁有著盲目追求強大的愚蠢,和足以支撐他發揮愚蠢想法的財力。

  香川涼的存在就是他花費了巨大財力之後得到的最好報酬。

  這個新製造出來的二十五號不僅可以用超越別人無數倍的速度瘋狂學習,將知識吸收進自己的大腦,還能夠在每一場實驗中承受最大的藥物用量而絲毫沒有基因崩潰的徵兆,哪怕偶爾因為過度的傷害奄奄一息,第二天也能憑藉出色的身體素質恢復過來。

  一百個被催熟的實驗品逐個死去,只有二十五號留了下來,她強大的身體素質讓幕後人垂涎不已,然而按照她的基因所培養出來的實驗品就連胚胎階段都無法存活,她獨一無二。

  這樣的特殊注定了之後三年,二十五號不會擁有一個可以輕鬆說出口的過去。

  因此香川涼也沒有具體描述這些時光,只是一言帶過後忽然笑道:「三年之後我吸收了他們能教會我的所有,確定他們再也沒有什麼能被我拿到手之後,我就炸掉了整個實驗室,從那個地方大搖大擺地跑了出來,隨後就遇到了我的母親,她並不知道我遭遇過什麼,只以為我是那場大爆炸的倖存者,因為我一直跟著她所以不得不收養了我。」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的眼前已經有點模糊,他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隨意找了個話題問道:「那小涼你那個時候豈不是只有三歲?」

  少女雖然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外表年齡生活,但還是笑著附和道:「這倒是沒錯誒,不過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的話我都快要六歲了。」

  香川涼忽然感嘆,「那個時候的母親,給予我這個只有三年人生的實驗品一個人類的姓名和身份,教會我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讓我順利地融入了人類世界,直到今天甚至成為了義警,學會了如何使用這樣強大的力量,不愧是什麼都能做到的母親大人。」

  「所以現在這個已經不需要義警的時間裡,我應該遵循當初我許下的諾言,」香川涼看著小夥伴的不自覺揉衣角的手,認真說道,「她讓這個世界因為陰暗貪婪所滋生的罪惡逐漸消失,等一切結束後,我就陪她去周遊世界。」

  吉野順平胡亂抹一把臉,隨後釋然道:「所以你要去陪和美社長周遊世界了,那也不錯,畢竟你們兩個都應該開開心心,這裡的一切事情我全都可以搞定!」

  雖然他很不捨,但是不管是一直在為了人類忙碌的香川和美,還是作為實驗品實際上從來沒有感受過世界各處美好景色的香川涼,她們想要環遊世界當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男孩默默在心底祝福自己的朋友和她的母親能夠平安快樂地四處遊玩,如果哪天願意回來看看他們那就更好了。

  在這樣靜默的氛圍中,香川涼冷不丁拋出一個炸彈消息:「實際上我們的旅行很可能會持續很多年,所以我打算和母親表明,讓你來接受香川集團,所以以後順平可能會變得很忙哦。」

  被「接手香川集團」這幾個字炸到大腦空白的吉野順平,只能在很久很久以後發出一道無比迷茫的聲音:

  「啊?!」

  「小涼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香川和美同樣將實驗室的事情簡略地告訴了身邊的男人。

  她和香川涼的視角不同。

  爆炸的地方在一個偏僻的郊區,社長並不是住在附近又或者是偶然路過那裡,她是專門跑到那裡去想要尋求死亡的歸宿,誰知道忽然就被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說起話來卻像是三四歲幼童的小姑娘給纏住了。

  對生命沒有什麼留戀的女人最初的想法是——如果這個小姑娘其實是歹徒的誘餌也沒事,正好她死之前用自製武器帶走幾個窮兇極惡的傢伙,也算是給別人做了點好事。

  「但實際上並不是,」香川和美說到這裡似乎有些遺憾,她聳聳肩,「那個小姑娘是從某些人手裡逃出來的,她走近後我看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放棄了當時的計劃開車把她帶到警察局。」

  聽出所謂當時的計劃其實就是尋死之後,五條悟的表情一直都很微妙。

  他忍了一會沒忍住,還是開口問了:「和美醬看上去可一點也不像是會對生活失去興趣的樣子,為什麼當時會有那樣的計劃?」

  香川和美想了想,用一種十分形象通俗易懂的方式描述道:「你知道糟糕的一天這種說法嗎,據說一個人只要經歷過足夠糟糕的一天,他曾經的所有信念就有可能全面崩塌,只有內心強大的人才能通過這樣的考驗。」

  回想起摯友和自己的過去經歷,五條悟沉默下來。

  對於夏油傑來說,當年在村莊目睹兩個雙胞胎咒術師女孩被無知的村民們當作怪物折磨的那一天,或許就是他糟糕的一天吧。

  對於香川和美來說,糟糕的一天又是什麼呢?

  五條悟有些好奇,但他並沒有問,香川和美也並沒有說。

  畢竟不管過去的那一天香川和美有沒有堅強度過,香川涼都像是驚喜禮物一樣出現了,填滿了她生活中每一個有可能想到糟糕想法的時間,給予了她全新的生命計劃,現在的社長大人早已將糟糕一天所經歷的一切變成了強大的養分。

  女人只是笑著回憶道:「小姑娘不肯進警察局,非要跟著我,跟了我一整天直接把我的計劃全盤打亂,沒辦法,我就只能把她帶回去養著了,後來還答應她陪她一起拯救世界。」

  「後來我才知道,小涼是從一間實驗室裡逃出來的,而她之所以只用了短短三年時間就長大十多歲,是因為有一個自稱咒術師的傢伙在實驗室裡對她使用咒術。」

  這是香川母女第一次知道咒術師這種身份。

  香川和美那個時候一邊創建如今龐然大物的集團,一邊了解和咒術界有關的一切,最後通過環環相扣的利益交換,得到了那個和實驗室幕後主使一起合作的咒術師的具體住址。

  第二天,香川涼就帶著母親所研發出的第一代武器,拼著半條命硬生生解決了那個一級咒術師。

  大小姐重傷回來的那一天,針對咒力的各種武器和防具的製造計劃排滿了香川和美接下來的所有時間。

  「從那天開始,我們了解了咒術界的很多東西,小涼說她不想再看到黑暗,我決定幫助她完成這個想法,」香川和美的聲音輕鬆起來,「現在這件事情差不多要做完了,她要陪我完成我的想法了,我們已經約好了要去周遊世界,幾天後馬上出發。」

  經歷過糟糕一天的香川和美並沒有擁有超級英雄的品格,正相反,她差一點點就走上錯誤的道路,如果不是香川涼的到來,香川和美很可能成為比那個縫合線詛咒師還要難以對付的反派角色。

  但她並沒有,與之相映射的則是她並不在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聲望、地位、金錢和權力,這些東西對她來說輕而易舉就可以放棄,相比起這些,能夠和香川涼永遠開心地生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領會到她話語中的含義後,五條悟沒有再開口挽留。

  咒術界的事情,香川和美這個原本毫無責任的人幫了太多忙,他的確是不應該再繼續要求了。

  五條悟只是輕聲玩笑道:「和美醬要不把我一起帶走吧,正好我就可以不工作,把事情全都交給憂太他們讓他們鍛鍊一下,我這個老師也該休息休息了。」

  五天後,有關於一切都交接完畢。

  吉野順平順利接過了香川集團的社長位置,雖然他本人依舊稀裡糊塗,但是香川和美已經全部替他安排好了。

  仿生人員工她會全部帶走,之前分公司的真人員工們全部升職加薪一起調到了總部接替仿生員工們的工作,分公司大樓全都變成了志願者協會或者是愛心救助會。

  武器和盾牌的製作產業鏈由官方和咒術界的專門部門統一管控,官方進購原材料並進行加工,咒術師負責用咒力填充炮彈。

  還有那幾隻被關起來的特級咒靈,也全由咒術師方面監管。

  人類對於森林、海洋、山地和人類本身的恐懼源源不斷,永遠不可能停歇,如果祓除了只剩一半的真人以及它的那幾個特級夥伴,那麼遲早會製造出幾個全新的特級咒靈。

  所以乾脆讓這群特級咒靈待在這個全自動囚禁它們的箱子裡,既能保證這些不可避免的恐懼和詛咒可以被控制,又能讓它們貢獻出自己的咒力。

  利用它們的咒力製造咒骸的自動化工廠則是交給了夜蛾正道,校長從五條悟手裡接過轉讓書的時候臉都黑了,在聽到這些咒骸的原材料還要自己帶人看著之後,更是差點就要給自己的學生來上兩拳。

  香川集團名下的各種娛樂節目和動畫動漫,全都交給虎杖悠仁,讓他成為總負責人,香川涼甚至親自找到他,告訴他可以不斷地做新節目,資金直接找吉野順平批。

  還有之前五條悟饞了很久的那兩台醫療艙,香川和美把它們拿給家入硝子,告訴校醫小姐這些東西的用法以及需要補充的原料之後,囑咐她用這些東西好好減輕自己身上的負擔。

  其他的零零碎碎的東西,香川和美就都讓五條悟從地下實驗室裡搬走,表示可以隨便他揮霍,反正她環遊世界的時候也用不上。

  甚至連一整批可以變身高達的機甲,她都送給了這位最強。

  只不過白髮男人看上去並沒有很高興,反而在看到機甲之後更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她了。

  香川和美沒有在意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香川涼和吉野順平擁抱告別後,她也和帶著學生們一起過來的五條悟揮了揮手道:「這個世界就交給你們了,我要去看別的風景。」

  說完,她轉身上了房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遠在華國的本體閉上眼睛,在空蕩蕩的房間內消失不見。

  【恭喜員工香川星野圓滿完成一號任務,安全回歸空間中轉站,任務積分已到賬。】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完全版收錄完成,獎勵積分已到賬。】

  聽到播報後,香川星野查看了一番賬戶餘額,像是融化在太陽裡面一樣滿足地眯起眼睛。

  她登出中轉站直奔漫畫部門,一邊發送一邊和搭檔聊天。

  【香川星野:不愧是退休任務,除了違背我生理上的習慣之外又簡單又賺,下一個任務開始之前我要再請教請教漫畫部的前輩們,多聽一點經驗!】

  悟子:為什麼有人可以瀟灑離開,有人只能苦兮兮接著做社畜,我也想環遊世界啊啊啊。

  PS:咒回世界完結!

  番外要在三個世界全部完結之後再出,所以小天使們有想看的咒回番外可以在本章留言,正文完結的時候我再回過頭來翻一翻。

  小世界完結章寫的有點久,小天使們久等啦,本章一共七千字,是今日更新和六千五百收藏加更的二合一!


野犬篇

第65章

  為了防止有人從透明的落地窗偷窺到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內的場景,現任首領森鷗外除了某些特殊時期,都不會打開落地窗前的遮擋設備,這樣不管是想要偷窺秘密的人,還是想要安排刺殺的人,都只能因為摸不清狀況鎩羽而歸。

  他當然擁有自保的手段,但就算是為了他們組織的財政情況考慮,減少刺殺後能夠節約下來一筆更換防彈玻璃的價錢也不錯。

  按理來說更換首領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以前的那些爭奪戰火也被淹沒在歷史中,港口黑手黨如今在橫濱是龍頭中的龍頭,可以說是整個裡世界說一不二的老大哥,怎麼不該有缺錢的可能。

  怎奈何他們是正規組織,不是混混集結隊,每一個入職黑手黨的成員都會配備槍械並且供應彈藥,那些成批的槍枝彈藥所需要的花費可都是真金白銀。

  賣家頂多因為他們勢力強大給他們盡量壓價,不會真的拱手送過來,他們想要做長久生意也不可以抓著那些供應商壓榨,否則遲早有一天沒有人願意和港口黑手黨做交易。

  就算是黑手黨也不能零元購。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需求都需要大量的金錢,醫療藥品和場地租賃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固定支出,那些下屬們的工資也是大頭中的大頭,不然又怎麼會有人替他森鷗外賣命。

  再有就是交給官方的那一筆名為稅收實際上就是賄賂的支出。

  總之這樣算下來,森鷗外偶爾都想要不管不顧做一個純正的黑手黨,讓手底下的人去徵收保護費。

  這個想法當然在萌芽階段就被掐死了,作為三刻構想中組成黑夜的部分,他遵循著最優解管理港口黑手黨就是為了守護橫濱這座城市,如果真的讓手下的人開啟了暴力徵收保護費這個口子,那麼橫濱的安定就會被他親手破壞,他的老師一定會無比失望。

  組織的財政赤字並不是只有今天才出現,情況一直都是這樣。

  某一段時間資金剛剛好夠用,另一段時間特別富裕想做什麼都預算充足,還有就是像現在這樣,由於資金不夠做事只能處處掣肘。

  尤其是這段時間,橫濱內那群和混混沒什麼差別,時不時相互傾軋更新換代的小組織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都不再惹事,他們沒有藉口實施抓住把柄趁機威脅侵吞這個步驟。

  港口黑手黨這樣龐大的體量往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僅僅只是財務狀況的一點改變,首領就需要重新做出無數安排。

  森鷗外撐著頭,鋼筆在文檔上游離,遲遲沒能落下。

  漆黑一片的辦公室太容易催生睏意,已經六天沒能合眼睡覺的首領此時不願意批改這份文檔,並不是他拿不準主意,而是他睏到快要在工作途中睡過去。

  一旁坐在小沙發上哼著歌的愛麗絲不滿地放下手裡的漫畫書,看著沒精神的森鷗外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隨即朝著門口走去。

  小皮鞋在厚重的地毯裡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愛麗絲將整個辦公室的燈光全都打開的時候,快要伏在辦公桌上的男人驟然一驚,隨後眨著眼睛緩過神來。

  他看向開關邊噘著嘴叉腰的愛麗絲,還沒等說點什麼,就聽見金髮蘿莉數落道:「就算是要省錢也不能不開燈吧,這樣不睏才奇怪,林太郎一定要做一個沒頭腦的大人嗎。」

  森鷗外被自家小姑娘罵了一通,反而捧著臉笑道:「愛麗絲醬居然會關心我,啊啊啊我好高興,快過來給我抱抱,抱著愛麗絲醬工作肯定會超級有效率!」

  金髮蘿莉衝他翻了個白眼,踢踢踏踏地跑到休息室裡去了,路過辦公桌的時候還朝首領大人不滿地嘟囔:「明明說好早點工作完畢就去逛街買小蛋糕,林太郎要是故意拖延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去,哼。」

  「誒!」

  森鷗外還沒來得及伸手挽留,愛麗絲就一甩腦袋跑走了。

  他無奈地低頭笑笑,停頓幾秒後合上了手中鋼筆的筆帽,輕輕後仰靠在了椅背上,手指按在眉心處緩緩用力,試圖驅散一些疲憊。

  還有一部分工作沒做完,黑髮首領已經不想要強求自己,從某種程度來說愛麗絲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他現在的確很想要不管不顧地抱著愛麗絲去逛街。

  做首領就是這點不好,平時還能想辦法把事情退給下屬好摸魚,一到這種關鍵時刻就只能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辦公桌上的設備傳來通信請求。

  男人動作不變,隨意伸出一隻手按下了接通鍵,門口守衛的聲音響起:「中原幹部請求入內。」

  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重力使中原中也,此次任務最為合適的執行人選。

  森鷗外打開了辦公室大門。

  赭發的青年穩步踏進來,站定在首領面前,脫帽彎腰道:「首領,有什麼任務需要我完成嗎?」

  「中也君,」森鷗外站起來,拿出一開始就準備好的禮盒交給這位可靠的下屬,笑道,「這一次的任務可能需要你做出一定的犧牲,所以如果中也君不願意的話,請務必告訴我。」

  中原中也看著首領的樣子,接過禮盒的手雖然沒有遲疑,眼神裡卻多出了幾分探究意味。

  作為強大的重力使,他是為了森鷗外的人格魅力才自願加入這個組織,首領在發布任務的時候是說一不二的決裁者,在日常生活中又是體恤下屬性格隨和的好上司,中原中也一直都很敬重他。

  但當敬重的首領變成了兩種情況的疊加狀態時,中原中也忽然開始擔心這次的任務究竟有多難。

  他打開了禮盒。

  裡面是一套深色的西裝,還配備了和他眼睛顏色一致的胸針,以及一張薄薄的信紙。

  信紙裡記載著一個中原中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清水結社。

  「這是?」

  青年幹部一目十行地讀完紙上全部內容後,忍不住挑眉:「這個聽上去像是某個學校社團的名字,居然是新崛起的黑手黨組織?」

  森鷗外悠然點頭。

  他最近這麼忙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來自這個清水結社。

  給整個橫濱供應武器和藥品的幾大供應商,在短短十天之內,以一個相對於亡命之徒來說不可思議的速度拱手交出了全部產業,並且整個過程風平浪靜,直到最後才被他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組織集成了面向橫濱的所有市場,槍枝彈藥和醫療藥品完全統一價格售賣,並且比之前港口黑手黨在那群供應商手裡拿到的「友情價」要高上不少。

  一整場行動過後,清水結社只給其他組織留了點負責倒賣的閒散人員,那點供貨量別說港口黑手黨,就連普通的小組織也看不上,只能賣給想要壯膽的混混。

  偏偏他們港口黑手黨一開始就不做武器和藥品生意,市場如何吞併如何變化和他們毫無關係,價格的調整理應是他們可以發難的理由,奈何清水結社並沒有區別對待,而是在整頓市場之後一視同仁,不管是誰都只能擁有同一個報價。

  森鷗外這幾天的辦公桌上有一半都是有關於這個結社的各種消息,發現他們的確是全然沒有偏頗,不僅僅是橫濱,就算是面對著外國那些直接動手的組織,他們也在暴力鎮壓後按照標準價格強行賣出,並且事後沒有遭受到任何報復。

  男人等了幾天時間,發現這個結社的盟主的確是有些手段,不滿意她價格變化的那些組織們前仆後繼地想要解決掉她,全都有去無回。

  明明動了絕大部分人的利益卻能安安穩穩的立在那裡,定好的規矩說不改就不改,這個女人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在裡世界擁有了一席之地,實力手段和魄力樣樣不差,目標堅定且遵守規則,說不定還有什麼他沒能挖掘出來的後台。

  雖然不知道橫濱什麼時候多出來了這樣一個人物,但這樣的人十分適合創造共同的利益,和她交易的時候也能摸清她的底細。

  森鷗外在給這位盟主標註出可以合作的標籤之後,就不再制定解決這個結社的辦法,反而犧牲自己的時間重新簽署各個文檔,進行極其細微的發展調整,所以這幾天才會格外忙碌。

  組織內部的事情差不多調整完畢,接下來的事情則是需要中原中也來完成。

  清水結社並沒有針對港口黑手黨,所以他們也不能利用自己的實力強行壓人,龍頭組織開始破壞規矩,他們對於旁人的名聲的威懾就會變成殘暴的迫害,上一代首領的反面示範尚且歷歷在目,還沒有弄清楚這個結社是敵是友之前,沒有必要喊打喊殺。

  畢竟這個結社看上去很有可能會是維護橫濱秩序的新鮮血液。

  「所以就需要中也君的幫助,」森鷗外頓了頓,掩藏住語氣裡的調侃,「清水結社宣布三天後將舉辦一個酒會,盟主清水美代將親自和每一個前來購買貨物的組織代表談生意,中也君可以代表港口黑手黨前去嗎?」

  作為黑手黨忠誠的幹部,中原中也原本不應該有絲毫的遲疑。

  但他看見了清水美代的照片。

  結社盟主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冰藍色的長髮被挽成漂亮的髮髻,黑瞳明亮,似笑非笑地看向鏡頭的這一幕被照片定格,美麗得可以參加攝影賽獲得大獎。

  這一點對於並不看重容貌的中原中也來說不算什麼,讓他遲疑的是照片背後標註的一行字——

  清水結社盟主清水美代,喜好美色,不論男女。

  林太郎:啊,又要做一個黑手黨又要默默維護橫濱的規則,好累啊。

  既然這樣美色部分就由中也君付出吧!

  中也:……

  PS:本章為七千收藏的加更!

  新世界開頭寫得有點慢,今天的下一張更新我盡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7

第66章

  在看到首領通過調查清水美代所得來的那些相關信息的時候,中原中也不自覺地開始分析,等得出結論後他就生出了幾分尊重和欣賞。

  從一張薄薄信紙上所記載的寥寥幾筆數據上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的手段,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帶領著不到一百人的結社可以壟斷整個武器藥品行業,不管她是通過高強的武力還是奇絕的智謀,一定都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青年幹部和森鷗外的想法一致,覺得這位盟主的能力值得他們的尊重

  然而這樣的欣賞在看到照片上的標註之後戛然而止。

  倒不是他對愛好美色的人有所偏見,他的首領還是個每天抱著愛麗絲換小洋裙的幼女控呢,中原中也照樣遵循森鷗外的每一個命令。

  個人愛好和她的能力毫無關聯,不管清水美代喜歡什麼都掩蓋不了她的強大。

  當然,青年對於這個愛好的尊重前提是,這個愛好沒有森首領被利用,並且利用方式是將他中原中也送過去當作她喜好的「美色」進行誘惑。

  忍了許久還是沒能忍住的中原中也低聲喊道:「首領,我可是戰鬥人員!」

  赭發青年對於「美色」的理解來自下屬中專門經營此道的人員,港口黑手黨的業務很多,就連色.誘這樣的本領都有專門的技巧,並且有一隊專門的人員出馬使用,據說那一隊黑手黨人員無論男女,可以撬開無數好色之徒的嘴巴。

  讓中原中也像他們一樣利用自身優勢,渾然天成地展現魅力,不如直接給他一槍來得痛快,比起這些當然是武力碾壓這種方式更讓他青睞。

  偏偏他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武夫,點滿了武力值的同時智力也沒有落下,所以首領命令的含義他一下就明白了。

  現階段還沒有弄清楚清水結社底細的情況下,不能肆意妄為,正好趁著這個酒會還能看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對待和她合作的組織,以及橫濱的局勢即將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中原中也想得十分清晰,可自己去做就是另一回事,就算他知道作為五大幹部之一的他出席可以代表港口黑手黨的重視態度,讓事件的發展更加迅速,也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他做事一向認真,首領要是真的確定讓他用這樣的方式完成任務,中原中也就要考慮在酒會開始之前,找到那一隊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下屬,讓他們對自己進行培訓。

  這種事情想想都恐怖。

  通過各種暗示引導他往這方面想的森鷗外坦然一笑:「不需要中也君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只需要正常和那位清水女士交談即可。」

  人類總是折中,如果只是正常交談而非出賣色相,原本不願意和一個手腕非同一般的女人交流的中原中也就會欣然接受這個選項。

  赭發青年眼神裡立馬亮起來,鞠躬領命道:「明白了首領,我這就去準備。」

  不需要準備學習色.誘方式,只需要挑選跟隨下屬的中原中也腳步輕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實際上的確就是想要自家幹部利用一下美色的首領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幹部不只有中原中也一個,想要表示重視也可以使用人盡皆知的黑蜥蜴小隊,中原中也幹部只不過正好有兩個優勢,既能滿足清水美代對於美色的需求,又擁有足夠可以掀桌子的能力。

  森鷗外從蛛絲馬跡中隱約推斷出那個女人的實力恐怕不菲,相信情況一旦有變化,中原中也一定能夠判斷出來,並且做出對港口黑手黨最為有利的決斷。

  度假酒莊的泳池天台上,清水美代正面朝下沉在泳池裡,靜靜地盯著微不可察的水波。

  澄澈池水中漂浮的藍色長髮如夢似幻,就像是在發光。

  聽到池邊傳來的腳步聲,清水美代輕輕眨眼,縱身冒出了水面。

  穿著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看著女人朝岸邊游來,手臂搭在潔白的瓷磚上,看不清兩者之間到底誰更白皙。

  清水美代偏頭看著來者,波光粼粼之間,看上去就像是出海的藍色人魚。

  然而下一秒,這份空靈的氛圍就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黑西服男人半蹲下來,熟練地將手中的托盤降低在剛剛好可以被女人伸手夠到的高度。

  清水美代從托盤裡拿起一杯深藍色的雞尾酒,喝下一小口後又隨手放回去,雙腿一蹬便離開了池邊,一邊慢慢漂在水面上一邊問:「怎麼樣啊,徹,有多少個美人願意赴約?」

  被稱為「徹」的男人,就是清水結社能夠如此迅速收復這樣多勢力的第二大因素,擁有著常人無法匹敵的強大武力。

  當初他被清水美代撿回來的時候,表面上看無比兇悍,一看就是一個亡命之徒,仔細觀察卻又能看出他眼神深處的迷茫和不安,就像是對周圍的一切無比陌生一樣。

  清水美代當即大膽下手,將失去了記憶的男人拐回了家,並給他分享了自己的姓氏,從此男人成了清水結社的清水徹,一直跟在她身邊。

  知道她愛好的清水徹回憶了幾秒後開口:「橫濱內部的組織只有一家沒有同意,一個不入流的小組織而已,其他的黑手黨以及橫濱之外的十四個組織都收下了請柬。」

  男人補充道:「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先生尤其強調,他會按照請帖要求,派送組織內的美、人前來赴約。」

  著重強調的美人二字也不知道是來自那個森首領還是徹本人。

  清水美代淺笑著劃動身邊的池水,語氣裡滿是期待:「那我倒要看看他這位橫濱龍頭的首領,能送來一位怎樣的美人。」

  岸邊的男人看她興致高昂,順勢起身拍了拍手。

  幾分鐘後,一群穿著泳裝的美女模特們踏上了天台,嬌笑著朝清水美代招手:「美代姐姐,都已經好久不見了,怎麼才想起我們呀。」

  與此同時,一群魚貫而入的工作人員在短短幾分鐘內將天台泳池改造成了派對場所,擺滿了酒水瓜果和各種桌遊,打歌的DJ和調酒的帥哥們也紛紛就位,這個場地瞬間熱鬧了起來。

  女人驚異地看向一旁如同木樁一樣站著的清水徹,十分驚訝於這個像是過了好多年的老古板居然會主動給她安排一場泳池派對,還叫來了這麼多漂亮女孩。

  但她也就詫異了兩秒鐘就放下了那點心思。

  清水美代笑著站起來,高舉起飄到身邊的精緻酒杯道:「姑娘們,不來試試嗎?」

  套著泳圈的模特妹妹們笑著跳進泳池,濺起的水花和她們的皮膚閃閃發光,能晃花每一個愛美之人的眼睛。

  女孩們就連哈哈大笑也是美麗的。

  清水美代靠著被放在淺水區裡的太陽椅,小口小口地品嘗著帥哥調出來的雞尾酒,微微眯著眼睛欣賞面前的風景,不禁感嘆這樣的享受簡直是她在這個人世間最大的留戀。

  清水徹則是盡心盡責地站在距離出入口最近的地方,隨時準備將可能出現的敵人一擊致命。

  觀察了許久的貓咪系統終於忍不住在腦海裡冒出氣泡。

  【喵喵頭:美代,你這到底是在立人設,還是在工作期間洩露真實愛好啊,我怎麼感覺你這就是在放飛自我。】

  喜愛美色的清水美代,香川星野在這個世界的馬甲之一,在她一手創建起來的清水結社裡是說一不二的盟主。

  【清水美代:這也算是放飛自我嗎,為了做任務我都十年沒有好好談過戀愛了,每次談上一個總部就提醒我這個是未來的超級英雄,讓我盡快無痛分手不能影響路人甲任務,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看美人,我還想正大光明談一個呢。】

  香川星野在第一個任務完成後就直奔漫畫部門,隨後果然得到了前輩們的經驗,據前輩們提醒,這個名為《文豪野犬》的世界在幾年前曾有員工進行過觀測任務。

  人物的具體發展,前輩並不能透露,但她可以說出一個不會被懲罰的關鍵詞——「天才」。

  能夠被經歷過各種世界的員工們共稱為天才,想必這個世界裡擁有著一位,甚至不止一位智商高絕的人物。

  為避免被「天才」察覺到不對勁致使任務失敗,香川星野在進入世界之前沒有使用任何加速道具,分割了靈魂之後也不再讓幾片靈魂相互串門,而是固定在了馬甲的軀殼之中。

  同時在腦海中冒出氣泡的人也就不只有香川星野和貓咪系統,分出去的幾個馬甲同樣擁有了獨立發出對話的能力。

  因為香川星野屏蔽了馬甲之間的靈魂通感,所以只能用這樣原始的方式相互對話。

  【清水徹:你總要考慮我的感受吧,我的人設擺在這裡,不能隨便玩樂,你一定要當著我的面和漂亮女孩摟摟抱抱嗎?】

  同樣是馬甲之一的男人忍不住冒泡。

  失去通感之後,一片靈魂享受到的快樂,另一片靈魂只能用眼睛看著。

  完全不平衡的清水徹每天都在人設範圍內,盡可能多地阻止自家盟主放肆開派對享受人生,活生生把一個失憶僱傭兵變成了操心老古板。

  「徹,不來和我一起玩嗎?」

  清水美代沒有在腦海中回應,而是直接笑著開口,朝岸上沉默著的男人招手:「你難道就這麼看著?」

  身邊的模特妹妹們默契後退。

  和清水結社的盟主待久了就知道,她身邊有一個無比兇悍的忠犬,願意為了女人做任何事,替她撕咬了無數利益。

  不管是為了恩情還是愛情,總之不是美女們想要參與的修羅場。

  在眾人的目光中,清水徹沉默地走了過來,只脫掉皮鞋就下了水,池水沁濕了男人的褲子,水痕一路向上蔓延,最終打濕了他的黑色西裝。

  女人的手指點在西裝搭扣上,清水徹領會到她的意思後連呼吸都沒有變化,直接脫掉了西裝外套,徒留一件濕透的襯衫。

  清水美代在男人的胸上摸了一把,隨後大笑著環住他的脖頸,將手裡的酒遞到他的唇邊,用氣聲催促道:「快點喝掉,一滴都不許剩下。」

  這是剛才女人專門讓調酒師調出來的烈酒,一小口就可以讓人醉倒。

  然而在外人面前向來是毫不留情下手狠辣的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地扶住了杯子,微微仰頭喉結滾動,兩秒就喝光了酒。

  一旁的模特妹妹們全都注意到了,男人在扶住酒杯時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清水美代的指尖。

  得償所願後笑著收回酒杯的清水美代並沒有發現這件事,她只是開心地拍著男人的肩膀道:「記得好好布置三天後的酒會,不要怠慢了我的美人們。」

  不知道為什麼,模特妹妹們忽然想要替男人嘆息。

  但下一秒,她們又重新投入了清水美代的懷抱,和她一起奔赴下一場遊戲。

  林太郎:年輕人就該被忽悠忽悠,反正中也君總能解決的。

  失去了通感後,為了讓徹能夠玩樂喝酒,美代和徹在妹妹們眼裡變成了「無法言說的愛戀」現場版,但實際上只是在給自己分享好喝的。

  PS:萬事開頭難,最終還是寫出來了,讓姐妹們久等啦!


第67章

  做工講究的西裝雖然並非中原中也的常用服飾,但他也在多個有需求的場合認真穿過,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自在。

  青年來到現場時,才看清楚那份寫明了「誠邀港口黑手黨的美人幹部赴宴」這句話的請帖。

  他倒是想把這句話往更加正常的方向理解,只不過現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被請進大廳後,酒會現場的每一個精心打扮過的人都表明,不管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來到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們的作用就相當於是取悅清水美代的工具人。

  在這場酒會裡隨便路過一位男女,中原中也都能看出他們從頭髮絲開始就精緻過頭,尤其是下屬在耳邊默默報出他們分別屬於哪一個組織後,更是讓青年幹部無語扶額,第一次忍不住在心裡默默腹誹安排他前來的首領是否吃錯了藥。

  他並非記得每一個小組織的頭目,但一些親自主持過項目合作的也沒有那麼快忘記,這些組織派出來的人並不是當初和他對接的高層,反而是一看就專門挑選過的美人,他們或許對於所謂槍枝和藥品一竅不通,但他們看上去都足夠賞心悅目。

  他們的作用不是為了洽談交易價格。

  如果想要據理力爭地談價格,他們就會派出每個組織的骨幹。

  如果是想要給清水結社一個下馬威,那些組織就不會這樣老老實實的挑選出美人來參會,還在身邊陪同著一兩個看上去就是組織中的打架好手作為保鏢。

  那些組織這樣的表現就說明他們已經完全認同了清水結社提出的價格,並不會和他們爭論,反而還打算用美人來討好盟主,希望她能更多地對某些美人代表的組織表示好感。

  酒會上的男男女女都盛裝打扮,他們的目標分明就是在這場宴會上展現自己,試圖成為被清水美代青睞的幸運兒。

  難道他中原中也以合格首領為目標,努力學習認真工作了這麼多年,在森首領心裡居然和這些以美色取悅他人的傢伙差不多嗎!

  要不還是轉身離開,找個別的方式和這位清水結社的盟主交流吧,如果在這裡站得再久一點,說不定「重力使中原中也參加選美酒會,疑似有意和清水結社的盟主交往」這樣的消息都會傳出來。

  雖然青年幹部的確從這些組織的行為中摸出了一些線索。

  這些在港口黑手黨的壓迫下都能時時刻刻蠢蠢欲動的傢伙們,居然真的老老實實派人來討好清水美代,說明當初合併橫濱地下槍械藥品生意時,這位盟主的手段並不溫和。

  起碼在他們沒能調查出來的部分,能夠做到一次性收穫這麼多組織的恐懼還不驚動港口黑手黨,一定不是單純的計謀和武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要是讓中原中也猜測有可能的幕後黑手,他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的青花魚太宰治。

  那位曾經和他同為港口五大幹部之一,後來唯一一個從黑手黨叛逃卻沒有被追殺處決的傢伙,一個只要他想就能讓整個裡世界翻天覆地的傢伙。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才隱約察覺這可能才是森首領讓他前來的真正原因,以那條青花魚的手段,想要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組織的名義,毫不費力地統一橫濱裡世界的槍械產業,似乎也很容易做到。

  他可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能用三言兩語挑撥敵人,讓他們動搖信念、自我崩潰最後自相殘殺的傢伙。

  如果是太宰治的話,僅僅用幾句話讓這些組織都無比恐懼,最終選擇拱手交出所有權力,完全是一件可以從開始就預料到成功結果的事情。

  中原中也大步向著離開大門方向前進的步伐頓住。

  此時那位照片中的清水美代還沒有上台發言,酒會並未正式開始,他提前離開不算失禮,事實上出於接到任務後的直覺考慮,他帶來的下屬算得上是五官周正帥氣,完全可以替他留在這裡。

  但重力使十分好奇,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太宰治那個混蛋在背後操盤。

  那傢伙現在在武裝偵探社待得好好的,行事風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再出來做這些事情,為了給森首領一個交代,他不如在這裡好好看清楚整件事到底有沒有青花魚的身影。

  如果真的沒有那個傢伙的背後操縱,那麼這位清水美代可以讓人聯想到過去太宰治的手段也要探尋一番,之後報告給首領也好早做提防。

  不就是看上去很像是港口黑手黨派出來的小白臉嗎,這都是為了任務,當然是可以犧牲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比如某些壓根不重要的名聲之類。

  在心裡碎碎念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中原中也終於可以勉強留在這個讓他渾身不舒服的地方,強行讓自己的注意力沉浸在任務當中。

  就這樣,他沒有了離開的機會。

  燈光暗下來,幾束暖色的光打在了不知何時出場的女人身上。

  明明在場無數高手,卻依舊沒有發現她在什麼時候站在了人群中央,就連中原中也同樣沒能察覺到,他的目光沉下來,剛才還坐立不安的情緒散去,黑手黨真正沉穩冷靜一擊必殺的素質顯現出來。

  一直留給人張揚形象的中原中也環抱著雙臂緩緩後退,壓低帽檐遮擋住仔細觀察的目光,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動聲色地將他和清水美代的距離控制在可以重力壓制又能立馬退守的範圍,隨後便是集中注意力的注視。

  昏黃的燈光跳躍在女人冰藍色的髮絲間,給清水美代鍍上一層光暈。

  許多人看清她的面容後便了解她為何喜歡美人,如果他們也擁有這個女人的容貌,只要每天多照照鏡子,審美就會無限拔高。

  「大家不用拘謹,整場酒會都是我們交流的舞台,」清水美代並不在意數百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她微微抬高手中的酒杯,向每一個人致禮,「出現在這裡的大家代表著背後想要和結社交易的組織,那麼統一的價格大家應該也都了解過了,之後我會和每一位代表人商談你們的進貨量,希望交易能夠得到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女人輕輕抿上一口酒,隨後笑道:「更重要的是,希望各位玩得開心。」

  她話音落下後,舒緩的音樂響起,大廳的燈光恢復原樣,美麗的女人輕輕眨眼,隨後如同不經意般微微側身和身邊最近的某一個組織派來的人員交談起來。

  被選中的男人忽然油然生出一股驕傲之情,他熱情洋溢地攀談起來。

  中原中也能從女人的神態中看出,喜愛美色這一條消息十分準確,女人交談的姿態放鬆自如,和這些一點也不懂裡世界的花瓶也聊得輕鬆愉快。

  聊過幾句後,那個男人似乎是把她逗笑了。

  在眾人隱晦的圍觀下,清水美代愉悅地喝下一杯酒,隨後朝著身後招手:「徹,將合同拿過來。」

  她乾脆利落地寫下一個數字,並簽下了她的大名。

  隨後清水美代將合同折起來,塞進了男人的腰間,指尖輕點被衣服攏住的合同所在的部位,說道:「這是你們的武器數量,記得收好。」

  明明因為自身長相受到過不少優待,男人本以為他不會有任何波動,但事實上取悅了清水美代的喜悅和榮幸忽然就從心底蔓延出來,他的手掌慢慢挪動,覆蓋住腰間的合同,就像是在保護他剛才贏得的榮耀。

  女人並沒有在意已經失去了興趣的男人的想法。

  她揮揮手,走向下一個賞心悅目的組織代表,在毫無重點的談話中判斷出這個組織的需要以及可利用的部分,決定好提供多少武器藥品後當場簽下合同,隨後就會轉身朝其他人走去。

  中原中也忽然很好奇和她交談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為什麼不管男女,等商議完供貨數量之後都展現出了戀戀不捨的樣子,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總之都像是沉浸在了她的魅力之中。

  在他默默觀察的時候,清水美代已經將在場所有組織都過濾了一遍,橫濱內外甚至是外國的幾個組織,全都拿到了一定量槍械藥品的訂單,不管是花瓶還是擁有真本事的傢伙,都對訂單上的數量十分滿意。

  中原中也的好奇心即將得到滿足。

  清水美代將他這位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留在了最後一個,如今她正朝著青年幹部的方向走來,黑色的瞳孔之中似乎已經映照出赭色的頭髮。

  遠遠看她目標明確的笑著走來,中原中也將帽子摘下放在胸前表示禮節,隨後靜等著清水美代到來後可能會開啟的話題。

  站定等待著的青年並不知道,在場的組織代表不只有橫濱內部的那些傢伙,還有從其他地方甚至是其他國家派來打探消息的人。

  事實上在中原中也踏入酒會大門的那一刻起,橫濱內外的各個組織派來的人都大吃一驚。

  不管他們是花瓶還是真有幾分本事的人,都對中原中也十分熟悉,這位被各個國家列入重點監視名單的重力使,港口黑手黨的招牌幹部,出現就代表著腥風血雨的異能力強者,此時居然也出現在了清水結社這個明顯是玩樂性質更多的酒會上。

  並且這位黑手黨幹部還細心裝飾過自己,不僅換了一身西裝,甚至還帶上了裝飾胸針,看上去似乎十分重視清水美代,真心希望她能夠因此對港口黑手黨高看一眼。

  清水盟主今天展現出來的本事同樣讓某些人警惕不已。

  兩者結合起來所代表的信息,致使他們開始重新評估自己未來的計劃。

  中原中也:這裡是什麼地方,選妃宴會嗎啊啊啊啊啊,放我走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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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清水美代和中原中也相對站定的那一瞬間,在場的其他人都開始默不作聲地將注意力轉移過來。

  處於他們的算計漩渦中央的兩個人對此一無所知也毫不在意,清水美代的眼裡只有美人,在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

  女人從身邊的托盤處拿起兩杯酒。

  一杯藍色夏威夷被輕輕放在中原中也的手心,一杯橙紅的瑪格麗特在女人手中晃動。

  赭發青年遲疑著接過酒杯。

  原本嚴陣以待的中原中也忽然感覺到一絲彆扭。

  他確信自己不想用美色這種東西博得好感,但顯然清水美代在看見他的時候就因為他的臉給予了特權。

  起碼在中原中也的觀察中,他是今天第一個女人親手遞酒的人,那些被清水美代魅力俘獲了的男女在看見這一幕後,連暗自觀察的姿態都維持不了,炙熱的目光像是要把他釘在地上。

  中原中也盡量忽視這樣陌生的由於男女情感滋生出的嫉妒目光,看著女人的眼睛低聲道:「多謝。」

  聽到他的聲音,清水美代眼底的興趣更濃,她垂下眼,小口酌飲手中清甜的酒液,隨後笑道:「這杯瑪格麗特很甜,我很喜歡,中原先生也嘗一嘗手裡這一杯如何。」

  和他頭髮顏色十分相似的橙紅酒液逐漸消失在女人唇舌之中的時候,中原中也藏在手套裡的手指微微蜷縮,克制著想要後退一步逃跑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清水美代喝的不是酒,而是他這個人。

  這麼一想,手裡這杯和女人髮色一致的雞尾酒立馬變得燙手起來。

  中原中也出現在這裡本來就是一個信號,盛裝打扮這一點更是透露出了清水結社在港口黑手黨眼中的價值,這一點派他前來的森鷗外早已想到。

  首領的想法很簡單,事情如果和太宰治有關,那中原中也就過去代表他賣個人情,順便監視那傢伙的動向,如果最終證明和太宰治無關,那麼中原中也同樣有足夠的能力和這個新出場的人物好好周旋。

  但森鷗外沒想到的是,清水美代僅僅用了一點點小技巧就讓中原中也成為了清水結社的第二次出名招牌,並且絲毫不在意利用港口黑手黨的下場,還想著下次繼續使用。

  一整場游刃有餘的社交遊戲裡,每一個組織代表都被一視同仁的交談簽約,偏偏在中原中也這裡,清水美代給出了全然不一樣的社交姿態,彷彿對他很感興趣。

  一旦中原中也同樣回應了她的熱切,那麼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之間即將形成深度合作的謠言就會傳遍整個日本。

  赭發青年遲遲沒有動作。

  他並非看破了女人的意圖所以完全不想接招。

  正相反,中原中也實際上是在這過度曖昧的氛圍中飛速運轉著大腦,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回復。

  他來這裡真的不是打算出賣美色,現在和這位女士把話說清楚會失禮嗎,剛才應該離開的,不管怎麼樣為了試探是不是青花魚在背後搗鬼也不能用這種方法,現在該說點什麼要不然就太失禮了……

  頭腦風暴之間,這位幹部的耳朵都紅透了。

  清水美代瞥見他這幅表現,忍不住驚訝挑眉。

  雖然這位幹部看上去像是一個沒什麼男女經驗的人,但是他可是港口黑手黨的招牌之一,清水美代向來不會以貌取人,她想了很久才用這種略微調情的形式交流,將情況控制在進可攻退可守的狀態。

  但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真的純情到這種地步,連這點調戲都能讓他如此不自在到姿態呈現逃跑前兆,完全逗弄過了頭。

  清水美代並不知道中原中也從小到大都因為過於強大,導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膽調情,雖然他見過無數人和事,也見識過很多人的戀愛場景,但這些事情都沒有在他本人身上實現過。

  以至於中原中也二十多歲了,還維持著比小學生還要純情的戀愛觀。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一個黑手黨幹部如此純真,但為了順利執行計劃,清水美代還是瞬間開始細微調試自己的動作,逐漸改變自己在中原中也面前的氣場。

  在旁人看來,他們之間依舊是暗流洶湧的相互對視,實際上中原中也忽然覺得輕鬆起來。

  女人目光中的曖昧抽離,僅剩讓他品嘗美酒的鼓勵,他終於抬起手將酒杯送到嘴邊,深藍色的酒液緩慢地滑下喉嚨。

  口感豐富的美酒讓這位赭發乾部驚喜地睜大眼睛,他幾口喝下手中的藍色夏威夷,思索著該用什麼樣的口吻誇讚,從而自然地接上女人一開始的話題。

  清水美代看出了他的猶豫,十分自然地問道:「中原先生代表著港口黑手黨來到這裡,不知道對於武器和藥品數量的預期是多少呢?」

  提到工作相關,中原中也一秒找到狀態,剛才隱約的窘迫蒸發不見,取而代之的銳利目光直刺女人的眼睛。

  他放下玻璃杯正色道:「清水結社有多少,既然統一價格,那麼在預算之內當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貪心可不好,」清水美代同樣放下杯子,指向周圍隱晦看過來的人們,「中原先生知道他們有多少組織嗎,港口黑手黨想憑藉一家之力拿到和他們加起來差不多的數量,那就和獨占市場差不多了,這一點我並不支持呢。」

  女人的意思很明確,清水結社在把控市場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統一價格,說明盟主女士對於平衡這一點十分看重,顯然他們想要的一家獨大並不在清水美代的考慮範圍內。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重力使肆意張揚的戰鬥姿態似乎能從中窺探到一角,他的話近乎挑釁:「他們就算買的到,也不一定守得住。」

  這算是一個試探,代表著港口黑手黨對於清水結社平衡想法的懷疑,只是給每一個組織一視同仁賣出同等數量的武器,那麼又怎麼保證他們買回之後不會立馬被推翻搶走呢。

  如果她所謂的規矩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平衡,那不過就只是給即將發生的混亂披上一層可笑的遮羞布罷了。

  「不需要他們守,結社自然有售後服務,」清水美代淡然道,「中原幹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中原中也微微愣住。

  她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這些組織從清水結社手中購買武器之後不管有沒有人上門找事,清水結社都會全權處理,保證他們不會剛完成交易就被黑吃黑套走貨物。

  會有人做到這種地步嗎,為了什麼,就算是為了維持價格一致,也不必要做到這種很可能會得罪很多人的程度。

  中原中也甚至沒有質疑她的實力,在女人的目光中下意識相信了她可以做到所說的話,只是動機不明而已。

  在他怔愣期間,清水美代忽然問:「這杯酒怎麼樣?」

  中原中也下意識回答:「很好喝,我喝過很多類型的酒,這一杯的品質尤其不錯。」

  答完後他才注意到自己言語之中的歧義,就像是在說因為和面前的人一起喝酒,所以這杯酒才格外不錯一樣。

  中原中也在女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瞬間咳嗽起來,臉都被嗆紅了。

  清水美代用眼神逗完他之後大笑道:「能得到中原先生這樣的評價,是我的榮幸。」

  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旁人其實聽不太清楚,兩者都有防止他人偷聽的手段,那些有意看清局勢的人只能看到兩人相談甚歡,就像是一見如故一般瞬間就你來我往地交流了起來。

  在看到臉紅的中原中也和微笑的清水美代後,他們甚至懷疑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過兩天是不是就要有喜訊傳出來。

  總之在眾人的腦補之中,這兩個人目前的狀態和一見鍾情都差不了多少,全然不知道他們的猜測都是由清水美代的表演一手控制。

  等中原中也平復下來之後,清水美代手中已經簽好了姓名的合同遞了過來。

  幹部先生並沒有被沖昏頭腦,他下意識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問道:「合同內的武器數量全盤由清水結社決定嗎?」

  這可不是做生意的規矩。

  清水美代沒有說話,抖了抖手中的紙張,示意中原中也好好看清楚內容。

  就著女人的手看清合同上的武器藥品數量後,幹部先生的眼神忽然沉下來,他似笑非笑地抬眼:「這我倒是沒想到,結社對於我們港口黑手黨的業務很了解啊,如果我沒算錯,這些剛剛好卡在底在線呢。」

  這些東西處於港口黑手黨的機密範圍,如果沒有臥底報信,又怎麼可能拿到手,黑手黨最不能容忍背叛,中原中也方才還平靜禮貌的氣勢瞬間變得危險起來,如同一個真正的黑手黨一樣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人,彷彿一個回答不對就會讓她血濺當場。

  清水美代還沒發話,她身邊的男人向前一步,露出了同樣危險的眼神,這一步瞬間引起了中原中也的注意。

  剛才他居然完全沒有將這個一看就經過了嚴格訓練的男人放在眼裡,這怎麼可能?

  再度上升的警惕之心讓中原中也不動聲色地握緊拳頭,時刻準備著運用他的異能動手。

  清楚地看到異能運行的清水徹將重力使的動作盡收眼底,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微微偏頭等待女人的命令。

  清水美代就像是沒有察覺到現場緊繃的氛圍,她笑道:「之前對於港口黑手黨的確十分關注,不過今後我大概會更希望了解中原先生,畢竟現在我對你更感興趣。」

  中也CPU燒了又好,好了又燒,回去之後要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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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感興趣?

  這話的意思可以有很多種,在現在的赭發乾部看來,就是一種完完全全的挑釁,像是在說她已經將港口黑手黨的情況調查清楚,接下來要調查底細的對象就是他中原中也一般。

  如此囂張地說大話,可不一定有這個本事實現。

  猩紅的光芒在中原中也的指尖閃爍,青年幹部的眼底聚起風暴,隨時準備對女人出手。

  那個先前毫無存在感的男人緊盯著他,似乎也蓄勢待發,中原中也難得對某個人的實力生出探究的興趣,正好趁這個機會試探試探清水結社的真正實力。

  硝煙快要瀰漫到酒會上其他人眼前的時候,清水美代笑著伸出手,拍了拍身邊男人的手臂,示意他放鬆一些。

  清水徹可不能真的和中原中也打起來,要不然她好不容易利用中原中也塑造出的假象,豈不是瞬間就會被戳破。

  之後的一系列想法還需要基於這個假象實現,現在可不是讓那些傢伙察覺到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實際上並沒有任何關係的時候。

  明明還在和一個公認的強者進行對峙,清水徹卻能順從地在女人手中放鬆渾身的防備,完全相信她的判斷,彷彿一點也不把可以瞬間致他於死地的重力放在眼裡

  中原中也看著只覺得不可置信。

  這個男人在主動顯露出存在後就帶給他無比危險的感覺,讓赭發乾部的戰鬥欲望節節攀升,結果居然在這樣一觸即發的時候輕易聽從女人的話放棄抵抗。

  如果他並沒有收手的意圖,此時他隨意出手就能讓這個毫無防備的傢伙吃到一個以死亡為代價的教訓。

  中原中也偏偏不是一個會恃強淩弱的人,他雖然對清水美代有可能派遣臥底進入港口黑手黨這件事十分懷疑,但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總不能直接對放棄抵抗的人出手。

  清水美代感覺到他的動搖,這才說道:「知道這些東西不需要有多少技術含量,實際上在接手那些販賣武器的組織之後,就能從他們隱藏起來的賬單中找到港口MAFIA的購買數量。」

  「不管是哪一個組織,中原先生所在黑手黨的購買數量都排行第一,再加上那些人人皆知的傳聞,」清水美代偏了偏頭,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我對港口黑手黨很有興趣,這一點中原先生應該能理解。」

  武器商人對於大批量購買貨物的購買者十分好奇,這個理由無可挑剔。

  聽懂了她的話之後,中原中也愣了片刻,隨即放鬆下來。

  清水結社並非在港口黑手黨安插了臥底,只是從自己兼併的組織中獲取情報,推測出了港口MAFIA的情況,這一點對每一個組織來說都很正常,不需要他在對方的地盤動手來捍衛港口的威嚴。

  與此同時,女人說話的神態、語氣和眼神讓他莫名其妙產生了愧疚,就好像港口黑手黨作為武器消耗大戶這件事,明明應該是表現了他們強大實力的情況,在清水美代口中卻像是一個讓人失望的消息。

  中原中也下意識解釋道:「港口黑手黨的人數眾多,是橫濱地下組織中最為龐大的存在,擁有著無數需要把控掌管的生意,武器數量多於常量也很正常。」

  說解釋也並不準確,他的確以港口黑手黨為榮,說到最後已經不再是解釋,反而如同驕傲一般細數著。

  說到不該說的地方之前,中原中也十分自覺地停止,他剛才那一番話同樣也是為了試探清水美代的態度,此時他正仔細觀察著女人的神情,想從她的眼睛裡找到某些可能流露的傾向。

  只可惜清水美代的表情管理十分合格,絲毫沒有窺探到她真實內心的可能。

  良久之後,中原中也後知後覺到他們兩人互相對視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他又想起了女人方才的話——我現在更想了解中原先生,對你更感興趣。

  就算看上去放鬆了下來,那也只是在清水美代面前討她開心的表現,並不代表他真的全無防備,實際上在清水徹看上去平靜的表面下,湧動著隨時可以反擊的力量。

  然而他嚴陣以待了這樣半天,突然就看到他時刻防備著的重力使,在他家盟主面前,忽然慢慢臉紅起來,目光閃爍著避開了清水美代的視線。

  清水徹忍不住微微後仰,眉頭緊鎖地看向身旁的女人,想要從她那裡得到這個傢伙突然這副忸怩樣子的答案。

  清水美代看上去也有些驚訝,她笑起來問:「中原先生想到什麼了,難道是覺得我不好看,所以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了?」

  有些羞恥超過一定限度就會免疫,中原中也在短短幾分鐘內走過了這個流程,此時他撐起重力使的氣場,從清水美代的手裡拿過那張簽署完畢的合同,揚聲道:「既然合作已經達成,那我們就先離開了,多謝清水盟主的熱情款待,告辭。」

  赭發乾部輕輕抬手,隨後徑直轉身大步離開,連一貫需要留到散場的禮節都沒有遵守,在轉角的時候甚至能通過他風衣的抖動看出他微微踉蹌了兩步。

  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下屬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跟上。

  森首領的意思是一定要守到酒會的最後一刻,記錄下每一個和清水美代交流過的人,尤其注意有沒有「疑似」前幹部太宰治的人員光明正大地在酒會里拉著各個組織挑撥離間。

  但他們的直系上司已經離開,如果不跟著他一起離開的話也算得上是不聽從命令,沒有保護好乾部的安全。

  雖然中原中也幹部不需要他們的保護也不會責怪他們,但兩位下屬還是在思考了三秒之後,對著清水美代微微鞠躬表示失禮,隨後轉身跟上了中原幹部。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某位可疑人員的人影,並且從中原幹部的表現中能看出來這位清水盟主的手段了得,不管是洽談生意的手段還是調戲他們家幹部的手段,都很了得。

  第二天白天,中原中也照例辦公的時候,在辦公桌上發現兩位下屬的任務報告,他們兩人老老實實將酒會上的所見所聞全都寫進了報告,就連他和清水美代的對話也一字不改。

  再一次直面那句有關於感興趣想了解的話題,中原中也想起昨晚那杯香醇的藍色夏威夷,以及女人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忍不住猛然扣上了文檔夾。

  他想讓下屬修改報告,又不知道這樣一份如此完整的敘述應該如何按照他夾帶私心的方式隱瞞下一部分,這樣的東西他再交給首領過目未免太過分了。

  平時這些傢伙的效率哪有這麼高,昨晚回到五棟大樓之後,已經是黑手黨的下班時間,按照平時那些下屬的習慣,這份報告應該在今天下班之前再交給他,怎麼會上午就送到了他桌上。

  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有關自己這個重力使和清水結社盟主的八卦已經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五棟大樓,甚至傳遍了橫濱內外。

  就連歐洲那邊的組織都隱隱有所耳聞,他們對於清水結社這個新生組織沒有絲毫了解,只不過聽說了港口黑手黨的那位重力使似乎有了愛人——這當然是因為消息傳來傳去轉了無數手之後直接變成了謠言的程度。

  這些中原中也統統不了解。

  他捏著報告文檔躊躇了好幾十分鐘,最後還是悶頭進了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正在辦公室和他親愛的愛麗絲比賽誰能更快地拿到高處的蘋果,金髮的小蘿莉雙腿一蹬,即刻彈跳而起,騰空朝著衣櫃飛去。

  她的指尖距離蘋果只剩幾公分的時候,一柄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穩穩插在了蘋果上,花費了三秒鐘在手術刀上纏上魚線的森鷗外微微一笑,輕輕揮手間蘋果就被他拽了回來。

  愛麗絲停在空中張大了嘴巴,狠狠跺腳道:「林太郎,怎麼這樣!」

  森鷗外將手邊的淺藍色小洋裙揚起來又拋下去,得意地笑道:「愛麗絲醬,是你輸了哦,所以願賭服輸,這件裙子你要穿一整天!」

  一點也不想願賭服輸的愛麗絲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鬧彆扭道:「林太郎讓我不開心了,所以我才不要,你自己穿吧!」

  說完小姑娘蹦著跑走了,路過門口的中原中也的時候還和他打了個招呼。

  森鷗外在她身後就像是被打擊得掉色了一樣,撐著桌子伸出手挽留道:「愛麗絲醬不要走呀!」

  這下別說讓愛麗絲穿可愛小洋裙,連什麼時候能把小姑娘哄回來都說不定了。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自家一向情商很高的首領,怎麼會在愛麗絲面前永遠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哄人一樣,總是要惹小姑娘生氣。

  森鷗外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隨手將小洋裙放在一旁問道:「中也君是來向我報告昨晚酒會的事情嗎?」

  「是的首領,」赭發乾部彎腰行禮,恭敬道,「昨晚整場酒會,清水結社的盟主和包括我們在內不下二十個組織結成了供貨契約,她看上去很篤定,很可能不是一張空白鈔票。」

  說話間,他將報告文檔和那張簽署完成的供貨合同一起呈上來。

  他們黑手黨之間的供貨合同並不具有法律效應,只是如果不按照說好的合同進行交易,那麼就說明撕毀合同的那一方默認雙方隨時可以開戰,通過暴力奪回屬於他們的利益。

  森鷗外看著合同,感嘆道:「清水結社倒是對我們很了解啊,看來那位盟主不僅吞併了那些供貨商的所有生意,還找到了本應該作為那群傢伙唯一保命工具的賬本,將我們港口黑手黨的貨物數量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更重要的是,那個女人不管是狂妄還是愚蠢,並不在意他們知道港口黑手黨的重要情報已經被洩露,就像是在催促著他們更改內部安排一樣。

  預料到之後的工作量後,森鷗外嘆氣道:「清水結社的盟主,可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怪不得中也君會一眼心動呢。」

  「什麼?!」

  中原中也原本正默默回憶其他細節,試圖找出可能和太宰治有關的部分,驟然聽到這樣的話,他的思維都短路了幾秒鐘。

  赭發乾部立馬炸起來:「首領!」

  他看了一眼還沒被打開的報告文檔,實在想不到他敬愛的首領還沒有看過那個東西,究竟是從那裡了解到這樣離譜的謠言。

  被他的目光提醒,森鷗外打開了報告文檔,快速看過了一遍內容,越看表情越微妙,在看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後,更是露出了像是被酸到一樣的齜牙表情。

  中原中也被他這副刻意做出來的樣子逗得渾身不自在。

  首領明明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事情的成熟男人,怎麼可能就因為這些平淡對話就表現出這種樣子,分明就是在故意調侃他。

  森鷗外不再和他開玩笑,擺手道:「這可不是我隨便亂說的,今早我去翻小裙子的時候聽到了好多人議論呢,他們都說中也君和那位清水盟主一見鍾情火光四射,就差互訴衷腸攜手私奔了。」

  他甚至不止聽到了這些。

  這些當然並不全是港口黑手黨的內部傳言,雖然中原中也一向善待下屬,脾氣好到人人皆知,也沒有人敢給五大幹部造謠,他們頂多傳一傳兩位跟著去了的同事所口述的正確八卦。

  至於被他們港口黑手黨內部的成員肯定過的這個版本傳到外面去之後,加上昨晚參加過酒會的組織們從中攪渾水,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就和他們無關了,最起碼森鷗外也的確是沒有怪到他們身上。

  首領一開始感嘆於居然有人會有膽量用中原中也的名聲炒作抬升自己,畢竟就算是中原中也的各種消息一直都被各方關注著,這點戀愛八卦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傳遍大街小巷,分明就是有人推動。

  這是一步很微妙的招數,中原中也雖然不做任務的時候十分隨和,但涉及組織內部的問題,他也是毫不留情面地碾壓敵人的重力使。

  但用這些八卦話題試探過他這位幹部,並且看到了他類似於惱羞成怒的奇妙反應之後,森鷗外驚訝地發現,這些傳聞似乎並不是清水美代為了快速打響名聲布下的一步棋。

  反而居然有一部分真實,而且真實的那一部分還是繫在了中原中也這個人身上,這位赭發乾部似乎真的對那位清水美代女士很有好感。

  而那個傳聞中央的女主角壓根就不在意這些,據他很早之前就派出去的盯梢人員報告,清水美代今早摟著一個漂亮姑娘從酒店裡出來,兩人分別的時候她還給那個姑娘飛了一個吻。

  這樣想來那個八卦的離譜版本很可能不是她暗中推動,不然她也不會絲毫不在意地繼續她左擁右抱的生活,一旦她依舊流連美色,那些謠言很快就會不攻自破。

  既然不是他家的幹部被利用,那這件事情就沒什麼好關注了。

  森鷗外十分爽朗的提議道:「中也君不如和清水盟主打好關係,坐實一下這些謠言,說不定清水結社到時候還會願意給我們打折,如果中也君的美色能讓那位盟主女士稍稍改變一點原則,那也算是我們兩個組織的一場良好合作嘛。」

  首領的語調很明顯地在開玩笑,中原中也卻立刻當真反駁道:「這當然不行,怎麼能用這種方式獲得利益,首領需要折扣的話,我會好好準備談判材料。」

  森鷗外驚訝地看著他。

  他可不願意自家幹部真的被拐走,所以十分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不需要折扣,清水結社的這個所謂的公平規定到底能夠維持多久,還要用時間來看,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每時每刻對每一個組織都一視同仁,那麼對於橫濱的長久發展來說,這完全是一件好事。」

  橫濱是整個日本乃至國際上公認的異能者聚集地,許許多多的異能者齊聚在這裡,不斷地衝擊著整個橫濱的安危,如果不是逐漸趨於完善的三刻構想計劃,橫濱這座城裡的普通人們將會在異能者們的破壞力中變成一座又一座墓碑。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來維持這座城市的安定,既然如此,給這位新出場的人物一個機會也沒什麼不好,更何況他並不會吃虧。

  如果清水結社真的惹出了大亂子,那麼他們港口黑手黨正好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管槍械藥品生意,要知道這可是官方一開始明確指定不能夠讓他們插手的部分,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們想要沾手還不知道要和官方周旋多久。

  森鷗外算了算覺得進退都不虧之後,十分大度地隨這個新生組織折騰去了。

  而他們想要的答案很快就呈現在了他們面前——就在他們還沒能結束對話的時候,五大幹部之一的尾崎紅葉忽然帶著報告書來到了首領辦公室。

  女人看著中原中也,展開扇子盈盈一笑道:「恭喜啊小中也,終於到長大談戀愛的階段了。」

  「紅葉姐!」

  中原中也剛剛維持了幾分鐘的平靜立馬被打破,忍不住急惱道:「連你也調侃我!」

  尾崎紅葉合上扇子,「不經意」遞出手中的紙張,調笑著問:「中也想不想看看這份報告,這可是昨晚酒會散場後,那位清水美代女士帶著人英雄救美的具體經過呢。」

  「難道是有拿到合同的組織出事了?」

  接過文件的森鷗外沒想到居然這麼快,那些人就連一個晚上都忍不住,看這個報告遞到他桌子上的時間就知道,酒會一結束就有人朝別的組織動手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想要試探清水結社的實力,還是單純想要黑吃黑。

  報告上記錄了動手的組織和被清水結社保下來的組織分別擁有什麼勢力,以及他們過往有什麼恩怨,森鷗外對兩個弱小者的互相侵吞沒有興趣,只是淺淺過了一眼就看向下一樣東西。

  U盤插在轉換器,展開的大屏幕上出現了清水美代的影像。

  「是跟著她的手下們在當時錄到的場面,這個人,」尾崎紅葉用扇子指向屏幕上那個高大的男人,很有興趣一般,「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妾身對他很感興趣,他的實力不俗呢。」

  視頻播放。

  被掠奪的組織代表,就是那個今早和清水美代從同一個酒店中出來的漂亮姑娘,現在正蜷縮在女人的懷里瑟瑟發抖,眼看著那一群昏了腦子的傢伙被一直跟在清水美代身邊的高大男人一拳一個撂倒。

  視頻就在最後一個組織成員倒地後,男人狠厲望向鏡頭的目光中結束。

  顯然是被準確找到所在地的MAFIA成員一時驚嚇,沒能拿穩鏡頭,所以被迫結束了拍攝。

  森鷗外真情實感地感嘆道:「哇哦,這個結果還挺慘烈,看來我們沒機會拿到這份一本萬利的生意了呢,她顯然是守得住自己的規矩。」

  尾崎紅葉補充道:「沒有錄到的後續,據下屬口述,那位清水小姐拿走了破壞規矩的組織的合同,並且當場宣布從今往後再也不和他們做生意,看著這個小組織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能夠及時通過立威的方式鞏固規矩,還算有魄力。

  森鷗外暗自點頭,終於對這個清水結社的平衡規定認可了一半,願意代表港口黑手黨遵守這份規定。

  至於剩下的一半,就不是他認可不認可能夠解決的事情了,得靠這位盟主自己想辦法。

  他放下這點想法,再度看著中原中也調侃道:「這位清水美代小姐果然喜歡美人,這個漂亮姑娘全程一直待在她懷裡呢。」

  但首領沒有得到他喜聞樂見的反應。

  「這不是很正常嗎,」中原中也真切地疑惑反問,「那位清水盟主本來就是一個喜好美色的女人,她會給漂亮女孩很多優待不是很正常嗎?」

  居然一點額外的反應也沒有,就像是他覺得清水美代魅力四射又無比風流這件事完全是理所應當一樣。

  這可不像是對她有好感的表現,所以說這場緋聞之間的兩個人,實際上全都沒有那個意思嗎。

  森鷗外忍不住挑眉感嘆:「看來是我想錯了,真是年紀大了眼神也跟著不太好啊。」

  並沒有理解首領意思的中原中也欠身行禮,隨後拿著尾崎紅葉帶過來的數據離開了。

  中也:一群造謠沒有成本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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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清水美代躺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屏幕上某個遊戲角色正越過各種山丘,將馬賽克形狀的土塊搬運回自己的出生點小木屋旁邊,用它們建造出另一個土塊房子。

  盤腿坐在沙發邊地板上的清水徹面無表情,他笨拙地操縱著手裡的遊戲手柄,驅動著馬賽克小人完成任務。

  男人對遊戲沒有絲毫興趣,完全是因為清水美代最近很喜歡這個馬賽克風格的建造遊戲,對於他會把房子建成什麼樣子感到好奇,所以才在美代躍躍欲試的目光中拿起手柄,試圖證明他會做出一個正常的東西。

  明明清水徹長著一張看上去就什麼都會的靠譜模樣,卻怎麼都學不會玩遊戲,就連這樣十分簡單的隨便找到某個相同形狀的材料,然後把它們壘起來的建造遊戲,清水美代都手柄手教了他二十分鐘,男人才完全搞清楚狀況。

  最後的成品果然並不是很正常。

  清水徹點擊完成,遊戲中的馬賽克被撤下,房屋完成品的真面目被展現出來——本該是門的地方被一塊巨石堵住,窗戶是由樹葉堆組成,房子方正得像是一個直筒的煙囪。

  馬賽克情況下能看得過去的東西,變成真實情況後簡直可以入圍建築行為藝術的特等獎。

  將整體建築收入眼底的清水美代大笑起來。

  清水徹無奈地放下遊戲手柄,「看來我的確是做不出正常的東西。」

  「不正常才好玩嘛,」女人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髮,「如果連玩個遊戲都要規規矩矩,那多沒意思啊,徹的玩法才是最有樂趣的哦。」

  清水美代從男人手裡撈回遊戲手柄,點擊重新開始的按鈕後就興致勃勃地自己嘗試起來。

  男人依舊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感受著身後清水美代淺淺的呼吸,同時警戒著四周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他們入住的酒店並不是清水結社的自家產業,只不過是昨晚解決了那兩個小組織的矛盾之後,抱著漂亮姑娘安慰的清水美代隨意選擇的一家高檔住所,夜間漂亮姑娘和清水美代在大床上安然入睡的時候,清水徹就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半闔著眼睛端坐著,隨時準備對敵人反擊出手保護盟主的安全。

  雖然清水徹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但只要清水美代不待在結社內部,他就沒什麼安全感。

  清水徹也不想將這樣的不安表現出來,讓美代在外面沒辦法玩得開心。

  失去過往的記憶之後,潛意識不想回憶起來的他只想永遠跟在清水美代身邊,在女人的口中,他擁有可以改變世界的能力,所以清水美代曾經表示可以想辦法讓他恢復記憶,讓他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

  但清水徹只想用這樣的能力保護女人的安全,讓她能盡情肆意地施展自己的想法,最後大笑著實現她夢中的世界。

  所以等清水美代一早醒來送走那位漂亮姑娘,還是不肯回到結社,想要繼續在酒店裡玩遊戲的時候,哪怕清水徹擔心可能會有賊心不死的小組織妄圖傷害她,也順從了她的想法。

  他並不知道自己被清水美代稱讚為可以改變世界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只知道不管清水美代想要什麼都應該得到,這一點毋庸置疑。

  換了好幾個遊戲之後,清水美代終於等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清水結社的某位成員敲響了酒店房間的門,向她報告道:「除港口黑手黨所需要的那一部分之外,所有的武器藥品全都裝填集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清水美代問道:「昨晚那個鬧事想要搶合同的傢伙所代表的組織,被我們剔除合作名單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結社成員一板一眼的回答:「已經按照盟主的要求,通報給了每一個合作組織,他們全都表示一定引以為戒不會壞了規矩。」

  「那就好,」清水美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雖然沒幾個真心,但還算得上是識時務,起碼知道在沒有摸清底細的情況下不能動手。」

  女人不再問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地命令道:「通知運輸隊和護衛隊的成員,將那些武器全都送過去吧,出了問題自行負責。」

  成員點頭應道:「是!」

  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喵喵頭:信息流完整,已鎖定竊聽器最終落點為橫濱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

  聽到了新名詞的清水美代將遊戲手柄拋開,直勾勾地盯著被隱藏在通風管道裡並不顯眼的監聽器,好奇地問。

  【清水美代:這又是個什麼地方,聽上去不像一個黑手黨的名字。】

  不管是清水結社的突然崛起,還是組織代表齊聚的酒會這個安排,原本就全都是為了接觸港口黑手黨的人。

  就算香川星野剛進入這個高危漫畫世界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得知這個世界的主線劇情,但只要抬頭看看橫濱的標誌性建築就能知道,那五棟十分顯眼直插雲霄的大樓一定不會白白修建。

  香川星野在看清它們面目的時候當場查詢了那裡是什麼地方,在得到了港口黑手黨總部這個答案之後,她就計劃好該如何成功獲取這個港口黑手黨內部人員的各個數據。

  要知道這樣龐大的一個黑手黨組織,放在高危少年漫畫裡,要麼是反派聚集的地方,要麼是主角草根升級的地方,要麼就是主角未來的財力和武力的雙重外掛,總之不可能全然沒有作用。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貓咪系統在她和中原中也對話的時候不斷進行掃描,發現那位赭發乾部不僅世界線參與度很高,而且實力還可以和上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媲美,堪稱一個薅取主角指數的優秀角色。

  事情到這裡還只是馬甲們一個成功的試探,既給每一個橫濱的地下組織留下了深刻印象,又有了接下來可以深入接觸港口黑手黨的理由,可以說是一次還算出色的工作。

  誰知道酒會結束之後,清水美代就見識到了什麼叫作行雲流水一般不動聲色的行動。

  不管是酒會上還全然沒有異樣的組織代表突然在結束後發難,還是另一個組織的漂亮姑娘準確無誤地往她懷裡一滾,最後再默默引導著她這個會憐惜美人的傢伙就近選擇一個高檔酒店安撫受到驚嚇的姑娘。

  而這個完全是隨機選擇的酒店房間內通風管道處,早就布置好了一個極其不顯眼的竊聽器。

  這幾個環節之中的所有人都相互不連通,他們只是被唆使著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要不然清水美代也不會在貓咪系統提醒她有竊聽器的時候才發現端倪。

  挑釁的組織代表是一時被誘惑沖昏了頭腦,刻意裝柔弱的漂亮姑娘是想要和清水結社打好關係,至於酒店前台則是將她當作惹不起的黑手黨頭領對待,所以給她準備了最高檔的房間。

  怪不得這個世界會被漫畫部門的前輩稱為有「天才」出沒的世界,只是利用最簡單的人心就能輕易將她這個按理來說全然不了解的對象安排到那個人想要的位置,這個武裝偵探社的人簡直是BUFF疊滿,一看就是可能的主角之一。

  因此昨晚的清水美代乾脆將計就計,好好在竊聽器之下展現了一番她和清水徹的馬甲人物設置,並且讓清水結社的成員全員配合。

  好在清水結社的成員們都是上個世界的仿生人員工們再利用,沒有花費香川星野多少積分就改造成了適合橫濱生態的結社成員,擁有著高強的武力值。

  不僅可以再次不眠不休的替清水美代完成工作,還能成為她人設的一部分。

  在她感慨的這段時間,聯通了不少網絡的貓咪系統終於找到了答案。

  【喵喵頭:根據官方保密程度SSS集的數據記載,武裝偵探社是和黑手黨和官方機構都擁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第三方組織,正式成員全由異能者構成。】

  異能者啊。

  放眼全世界,異能者的數量十分稀少,但放在被稱為異能者收留城市的橫濱,擁有著一個全員異能者的組織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的是,這些異能者居然能在被官方重點關注的情況下稱為第三方組織,看來實力不容小覷。

  要知道黑手黨是橫濱的固有產業,不管官方怎麼管控都不可能滅絕,但第三方組織這種可以從源頭掐滅的存在,卻也能安安穩穩地屹立,並且成為一個具有公信力的組織。

  看來漫畫部門前輩們所說的「天才」,大概率就在這個武裝偵探社之中。

  貓咪系統將被記載在數據中的成員展現在本體和馬甲們的腦海裡,並將他們的關鍵詞重點標註。

  馬甲們將這些東西記住之後,就紛紛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計劃。

  清水美代十分自然地開口:「徹,走吧,港口黑手黨的槍械藥品,就由我們親自護送。」

  讓她看看吧,這個花了大工夫竊聽的偵探社的傢伙是想做什麼。

  是要針對可能會因為和她合作而更上一層樓的港口黑手黨呢,還是要摸清楚清水結社本身呢。

  不管那個人想要做什麼,最終都要有相應的動作。

  至於動作的那個人是誰,就由擁有著同一靈魂的同伴去仔細看清楚。

  與此同時。

  橫濱某警察局內,新任交通警察宮本愛理活力四射地從辦公桌上離開,報告上司之後,在眾人善意的調侃目光中,熱情洋溢地推開警察局大門,投入了巡邏的日常中。

  女孩最終前進的目標,就是記載在官方秘密數據中的武裝偵探社的地址。

  美代:有竊聽,嗯,那我也要讓徹玩遊戲。

  新馬甲愛理:陽光小狗出擊!

  PS:回答一下讀者小天使的問題,美代和中也的感情線大概率沒有多少。

  美代是真的喜歡美色,所以她會和每一個長得漂亮的人曖昧,最後會不會有真正的感情線還要看她自己的想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8

第71章

  女人的話音落下,那兩個人就紛紛起身離開了房間。

  耳機裡的聲音回歸平靜。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將手中折成紙飛機的文檔材料飛出去,正正好砸中了對面在打掃衛生的同事腦袋上。

  金髮同事的嘴角抽了抽,都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在搞鬼。

  他舉起掃把冷笑道:「混蛋太宰,不要每次都用這種方式打擾我!」

  太宰治笑著舉起手,做出投降的姿態,「國木田君,不要這麼兇嘛,你先快點看看飛機裡都是些什麼東西怎麼樣?」

  被這個不靠譜的搭檔坑過無數次的國木田獨步撐著掃把,很是疑慮地上下打量著他:「你又想到了用什麼方式來戲耍我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相信了。」

  太宰治驚訝地張大嘴巴,眼神裡滿是明晃晃地不可置信,「國木田君居然變得不好騙了,這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國木田君,你快把我親愛的搭檔還給我……呃呃呃啊啊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百分百接收到挑釁的憤怒國木田給撲上來掐住了脖子,直接給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

  哪怕到這種地步太宰治也不忘火上澆油:「呃,我可不想死在國木田君這雙粗糙的男人手裡,快點放手啊啊啊啊。」

  「這可由不得你!」

  國木田獨步使勁搖晃著黑髮搭檔,太宰治的身體像是軟趴趴的麵條一樣在空中抖動,每抖一下就發出一陣怪聲。

  靠在椅背上蹺著腳「喀嚓喀嚓」吃零食的江戶川亂步看夠了熱鬧,終於願意提醒一下國木田道:「太宰那傢伙這次沒說謊呢,那個紙飛機的確是有著國木田感興趣的內容。」

  國木田獨步對這個每天忽悠他的搭檔毫無信任感,卻十分尊重偵探先生,他聽到這話之後沒有猶豫地扔開了手裡的傢伙,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紙飛機。

  在太宰治叫嚷著「不公平!」的噪音中,金髮男人展開紙飛機,仔細地查看紙張中的內容,看到最後,他忍不住推了推眼鏡。

  橫濱裡世界橫空出世了一個吞併了所有槍械藥品生意的組織,名為清水結社,不僅宣布從今往後所有貨物的價格完全統一,昨晚甚至和港口黑手黨達成了深度合作。

  這短短幾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可一點也不少。

  國木田獨步抖了抖數據紙,狐疑地左看右看,忍不住問:「太宰,這是你收集的數據,還是你編出來的故事啊。」

  「一半真一半假,」剛才還一副要氣絕身亡模樣的男人立馬翻身坐起,搖晃著手指道,「前面是真的,最後一句是假的。」

  他這個搭檔雖然很不靠譜,為人懶散又自由過頭,但是在這樣重要的事情上面也很值得相信,因此國木田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個消息,也沒有質疑他,只是將這張數據放到一邊。

  這件事目前和他們無關,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之間只有結仇沒有,就算先前為了某些共同的目的短暫合作過幾次,那也不代表他們真的觀念一致,因此黑手黨的事情當然是讓港口黑手黨自己解決,他們武裝偵探社沒必要插手。

  至於以後可能出現的和清水結社有關的任務,那就要看偵探社的福澤社長到底怎麼想。

  太宰治也只是一時興起給他看一眼,就連昨晚自己做了什麼都沒說,數據也沒有拿回來,確定搭檔沒興趣之後就又趴了回去。

  和港口黑手黨這樣因為組織龐大,成員質量參差不齊,底層發現不對勁的成員想要上報要花費大量時間,所以沒能及時察覺到很多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這種情況不同,太宰治早在清水結社剛開始吞併第一家武器販賣商的時候就隱約收到了風聲。

  他一開始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新生的黑手黨和貨物販子之間的衝突而已,不管誰輸誰贏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因此太宰治聽過也當沒聽見,抱著酒瓶一路走一路喝,最後直接倒在地上一睡不醒。

  誰知道一個多月之後再一次聽到那個清水結社的消息,就是結社盟主發布的酒會邀請信息。

  邀請函當然沒有送到武裝偵探社裡來,畢竟是黑手黨集會,和他們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偵探社又有什麼關係呢。

  太宰治聽到後續的時候是在某個破舊的小酒吧,他正準備將新任務所需要的數據都裝起來,回去的時候放在某個國木田獨步找不到的地方逗逗他,就聽見有人議論。

  一人嘖嘖感嘆:「清水結社的酒會排場可真大,據說就連港口黑手黨都接了盟主的邀請函。」

  另一人懷疑:「怎麼可能,那可是港口黑手黨。」

  「我騙你幹什麼,」被懷疑的人急切證明道,「酒會今晚就開始,我兄弟可在門口看見人了,你知道港口黑手黨派誰來了嗎,那個重力異能者!」

  他甚至不敢直呼中原中也的名字,但聽八卦的人和太宰治全都一秒反應了過來。

  他們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

  被質疑的傢伙氣急,直接拉著人的胳膊說道:「走,我們現在就去,那個酒會的地址我還知道呢,一定讓你看到那個重力使!」

  出於說不清的好奇心,太宰治也跟在他們兩人身後一起去了。

  到了酒會現場的時候,那兩個男人進不去,太宰治卻憑藉著自己的手段喬裝打扮,偽裝成送酒的服務生混了進去。

  他在混進去的過程中就感受到了清水結社的實力,結社的成員並不像其他組織一樣良莠不齊,而是整齊劃一的素質高,從入會檢查就能看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人手不夠,有一部分不得不篩選人員外包完成,而那些外包人員雖然很負責,但對於黑手黨的各種手段不太了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太宰治還真不一定能混進去。

  等到混進去看到中原中也那個傢伙「深情款款」地盯著酒會中央的樣子,太宰治只覺得自己閒著沒事過來一趟的旅程一點都不虧。

  他興致勃勃地穿梭在酒會邊緣,搞清楚整場酒會的性質之後更是忍不住找了個地方大笑了一場,笑完之後又溜回來用手機悄悄拍了好幾張中原中也「花枝招展」的照片。

  他並不關心清水結社是怎麼做到這種地步,也不關心這件事和港口黑手黨有沒有關係,只想記錄蛞蝓的黑歷史,以便日後武裝偵探社和他們再合作的時候能用這東西威脅中原中也這條蠢不拉幾的蛞蝓。

  真正對清水美代本人感興趣,是在看出她下一個交流對象是蛞蝓,所以想要趁機在她身上放竊聽器的時候。

  清水美代身邊的那個男人很不簡單。

  太宰治還沒找到機會上前,只是查找下手時機的時候目光多在女人的身上停留了幾眼,就被她身邊的男人一秒鎖定。

  而在男人鎖定他之前,太宰治居然完全沒有發現他,明明他一直就在清水美代身邊不過一米的位置,以守衛的姿態站立。

  或許以為太宰治只是和在場所有多看兩眼清水美代的人一樣,男人並沒有將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目光掃過確認他沒有攜帶殺傷力武器之後,就繼續沉默地待在清水美代身邊。

  徹底燃起興趣的太宰治難得主動盤算著點什麼。

  他再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連心跳都控制著逐漸微弱,這樣才能在假裝添酒的侍應生的同時,不動聲色地靠近著正在交談的兩個人。

  其間他看到中原中也作為一個黑手黨,連女人的調情手段都抵抗不了,甚至逐漸臉紅的時候,差點就沒憋住笑,幸好最後是想看更多笑話的心思果斷勝出,要不也不能進到他們五米之內。

  在這個距離的時候,太宰治已經能完整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了。

  其實就算是光看口型也能看清楚他們在聊些什麼,只不過太宰治覺得逐漸靠近這件事情很有意思,所以想到什麼做什麼而已。

  聽著聽著,太宰治就從他們的對話中察覺到了清水美代想法的一點苗頭,他們之間的氛圍看上去那麼曖昧,實際上的對話卻由女人主導著一直游離在買賣之中。

  很顯然這個傳言中喜愛美色的女人將氛圍弄得這樣曖昧並不是真的看上了中原中也,而是刻意想要維持這個表象從而得到點什麼。

  中原中也落荒而逃之後,酒會還持續了一段時間。

  就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太宰治安排好了一系列「意外」和「巧合」,保證清水美代能走到他安排的房間裡,想要聽一聽這個女人有可能透露出來的下一步計劃。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讓他感興趣了。

  那個被清水美代稱為「徹」的男人從頭到尾都待在他那個盟主的身邊,但太宰治監聽了那麼久,如果不是他偶爾回答女人的問題,太宰治甚至都聽不出來房間內還有第二個人。

  那個男人居然可以自主調整呼吸和心跳,將自己渾身上下可以發出細微聲音的部位全都調整到和周圍人同頻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聽力有多麼出色的人都只能聽到一種心跳和呼吸,自然也就下意識認為只有一個人。

  這樣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偏偏跑到橫濱來。

  被他效忠的清水美代除了格外漂亮之外,一定有某些可以影響局勢的過人之處,要不然清水結社的人也不會擁有如此整齊劃一的高素質。

  正好最近很無聊,要不要去見識見識那個女人所說的貨物運輸呢。

  太宰治用臉滾動著鍵盤,在計算機屏幕上打出一串亂碼,邊打邊想。

  雖然很多事情以後肯定會弄清楚,但是他現在就想看戲,可是想要看戲還得走出門跑到港口黑手黨那邊去,要是遇到某些難纏的傢伙就沒什麼意思了。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

  太宰:蛞蝓好遜啊,這種場面還想多笑兩天,但是懶得動,要不算了。

  PS:本來想著收藏加更結束之後,多休息兩天在繼續加更,但是習慣性又開了一章之後寫著寫著寫完了,不發出去手好癢啊啊啊啊,所以還是直接發了,那這章就當作兩百營養液的加更吧!


第72章

  宮本愛理這個馬甲已經在橫濱做了數個月的交通警察。

  和兩位身份選定為黑手黨的清水們不同,為了方便之後的計劃,她需要周全的身份和討人喜歡的性格,並且在官方體系中擁有一個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形象,但又不能是個不講理的刺頭。

  參考眾多綜英美世界裡的超級英雄,那些能夠引得大佬們紛紛另眼相看的角色,除了比大佬還要強大的人物,那就是擁有強大力量和熱忱人生觀的開朗少年。

  擁有著極高的天賦,熱情開朗,許多觀念又還沒有形成,就說明大佬們只需要稍微引導,就能讓這樣的少年染上屬於引導者的色彩。

  這樣的少年,香川星野親測十分受歡迎,她的實踐結果非常不錯。

  宮本愛理這個馬甲一開始只是普普通通的實習交通警察——這樣的普普通通只維持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就開始成為整個交通部的超級新星。

  前一秒還跟在前輩身後笑得活力四射,像是小太陽一般和每一個同事打招呼,下一秒聽到了微弱的求救聲,忽然像個炮彈一樣衝了出去,憑著雙腿追上飛車搶包賊。

  然後這個看上去並不強壯的交警姑娘,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住了摩托車後座,居然一個用力把搶包賊連同改裝過的巨型摩托車一起,舉、舉了起來!

  剛剛那群還想著要搓搓年輕人銳氣的前輩們全都打了個冷顫,摸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小聲問周圍的同事,這實習交警究竟是什麼來頭。

  旁邊領著她來這裡的老警察遲疑地說道:「我還以為那些傳言有誇張呢,畢竟她看上去只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女孩,只是幹勁足一點,哪裡有那種身強體壯的樣子。」

  「傳言,什麼傳言?」

  趁著宮本愛理將犯人銬起來,憨憨笑著將包還給被搶劫的女子順便安撫她的時候,幾個前輩全都圍過來,偏著頭想聽清傳言內容。

  老警察也沒讓他們失望,直接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聽說這個宮本在警校的時候就一騎絕塵,成績極為優異每一次都考第一,就算是男女混合比賽也是第一名,從來沒有人能比得上她,而且還在某次模擬活動中及時察覺到不對勁,獨自一人深入敵方大本營生擒了二十餘名恐怖分子。」

  「二十餘名恐怖分子,」幾個前輩驚叫了起來,「她一個人,這怎麼可能!」

  老警察點頭:「對啊,都是這麼傳的,我還以為是誇張說法呢,怎麼可能一個人對付二十多名恐怖分子,但看她剛才那個樣子,感覺好像又很有說服力。」

  前輩們相互對望了好幾眼,最終很是不解地問:「那她為什麼要來交通部,為什麼不去刑事部門或者公安部門,難道那群人連這樣的人物也看不上了?」

  「不是啊!」

  清亮的女聲在他們耳邊響起,前輩們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就看見宮本愛理無比陽光的笑容。

  實習交警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正常情況下聽到前輩議論自己的後輩應該都會假裝沒聽到的迴避過去,但她就像是完全缺少了看空氣的能力一樣,一點也不尷尬地接上他們的話題,「那些前輩人都特別好,也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勸我去別的部門,問我喜不喜歡摸槍什麼的。」

  前輩們聽到這話之後原本還有點彆扭的心態瞬間消失,連忙問:「那你為什麼不去?」

  「誒,」宮本愛理摸著後腦勺真切疑惑道,「為什麼要去呀,家裡人想讓我當交通警察,所以我就來啦。」

  所以實際上這個可以一個人單挑一隊恐怖分子的女生,實際上只是一個聽家裡人的話才會做警察的乖乖女嗎。

  於是從那天開始,宮本愛理的傳奇交警之旅就這麼開始了。

  每一次巡邏的時候她都能憑藉著超敏銳的犯罪嗅覺察覺到可能發現的危機,一不留神就脫離隊伍抓住了無數個犯罪分子。

  不管是想要抓住人質威脅警方的搶劫犯,還是偷偷安裝炸彈想要報復社會的炸彈犯,又或者是因為各種情感糾紛想要對以前的情人動手的殺人犯,全都會在犯罪之前就被宮本愛理一把抓住。

  她甚至可以在三秒內將一把槍給拆成一堆零件,在三分鐘之內拆掉一個□□,然後又在相關部門的到來的時候,將一堆零件復原成槍,並且給□□處理人員講解有關□□的各種注意事項,讓來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一個交通警察最終獲得了無數和刑事有關的榮譽獎章,偏偏還拒絕轉部也拒絕升職,堅持自己一定要待在交通部門,因為這是父母的願望。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大家肯定會嗤之以鼻,覺得那個人簡直是假清高,但是放在那個說話做事都無比天然的宮本愛理身上就再正常不過,完全是她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好在宮本愛理雖然是個一根筋,但她又十分樂於助人,只要用請她幫忙的名義叫她去某個部門做事,那她就能拚盡全力幫忙還不要一點報酬,每次都能將他們的進度加快十數倍不止。

  其他部門的人完成任務之後,就會將宮本愛理應得的獎金偽裝成她的工資一併打給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工資比正常情況下多出數倍的宮本愛理從來不在意金錢,她的工資基本上在遇到需要幫助的人之後就會毫不猶豫地用來幫助別人,因此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卡裡面為什麼錢多到用不完。

  原先大家還會覺得她這樣的行為在橫濱根本生存不了多久,會隱晦地勸她收手,但後來大家就發現,她擁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也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幫助行為會不會得到感激,就算是被受助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多管閒事也能像太陽一樣笑得開朗又熱情,笑呵呵地和罵她的人招手作別。

  幾個月之後,交通部的同事們都習慣了各個部門的大佬為了邀請宮本愛理幫忙,在他們交通部小太陽的辦公桌前大打出手,最後勝利的人像一隻搶到麵包之後得意的棕熊一樣領著人離開。

  今天本來應該也要有一次這樣的流程,奈何今天大佬們抱著各種文件夾到來的時候,就聽到交通部警長笑著通知道:「今天你們沒機會了,愛理已經打報告出去巡邏了,恐怕下班之前是回不來了。」

  搜查一課的警長率先皺眉:「山下警官,愛理這樣的人才待在交通部本來就是浪費,你怎麼能讓她真的每天都去做交通部的工作。」

  搜查二課不甘示弱:「就是,她可是全才,就連計算機方面也十分優秀,上次可是只花了半天就破解了我們技術人員三天沒有頭緒的密碼,天天在你們這裡巡邏算怎麼回事。」

  「那也沒辦法,」山下警長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誰讓我們愛理就只想當交警呢,你們要是不服氣,不如去和愛理的父母說吧。」

  幾人立馬吃癟閉嘴。

  他們並非沒有和宮本夫婦聊過,實際上當初宮本愛理一人活捉一個恐怖分子團夥的時候就驚動了很多上級,甚至橫濱的異能特務科也派了人過來,想要檢查一下這個女學員是不是異能擁有者。

  事實證明並不是,她只是一個有勇有謀又力氣奇大的普通人。

  異能特務科的人離開之後,警校校長專門給宮本父母打了電話,向他們表示希望宮本同學可以為警方效力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就掛斷了電話,完全不知道宮本夫婦想的是女兒去做交警。

  後來各個部門的警長們紛紛致電,宮本夫婦卻和他們那像是缺了心眼一樣的女兒完全不同,精明的像是多長了十幾個心眼子,不僅不對他們的任何說法上當,還能反過頭來給他們挖上好幾個坑,讓他們直呼惹不起。

  總之最後是山下警長的大勝利。

  其他部門的警長們垂頭喪氣離開的時候,被他們惦記著的宮本愛理正在罰款違規駕駛。

  喝了幾罐啤酒還敢開摩托車上路的混混小夥十分囂張,哪裡會被她這個看上去十分無害的女交警嚇住,他指著正在一邊說各種交通法規一邊給他開罰單打算帶他回警局的宮本愛理嚷道:「你這個條子未免太好笑了,真以為橫濱的規矩是給人遵守的嗎?」

  「那不然呢,」宮本愛理十分真誠的疑惑道,「難道規定製造出來是專門為了被破壞的嗎,那像我這樣的執行者又怎麼會出現呢。」

  看她油鹽不進,混混小夥狠狠扭動著把手,順便踹出一腳想要踢在這個女交警的腰上給她點教訓。

  誰知道宮本愛理反應速度飛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腿狠狠一扯,同時手銬徑直拷在了他的兩隻手上,像是無奈一般笑道:「原本只是酒駕,現在還多了一個襲警,這位先生你要不冷靜一點吧。」

  那個摩托車也不知道是被混混小夥改裝成了什麼樣子,明明駕駛員已經被扯下去了,它卻還屹立不倒,而且在幾聲轟鳴之後,居然直直衝了出去,馬上就要撞到兩個街道上的行人。

  宮本愛理急忙將混混小夥銬在杆子上,隨即飛快地衝了過去。

  誰知道即將被撞到的人同樣反應很快,白髮男孩的耳朵動了動,隨即一個轉身擋在和服少女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摩托車車頭,制止了它繼續前進的勁頭。

  但這樣他就變成了宮本愛理原本行進路上的目標,代替摩托車被交警小姐狠狠一撞,在空中翻滾了十幾圈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宮本愛理,一個擁有著賽亞人品格卻只想做交警的太陽小狗。

  宮本夫婦由自動生成背景的仿生人扮演。

  PS:本章為四百營養液加更!


第73章

  被宮本愛理一個橫衝直撞擊飛出去的白髮男孩叫做中島敦,他身邊那個和服少女叫做泉鏡花,根據貓咪系統掃描得來的數據中記載,兩人皆是武裝偵探社的正式成員。

  清水美代推測出「天才」就在武裝偵探社,她將這個消息同步到了馬甲靈魂之間的大腦聊天室,宮本愛理得知這個消息後就知道她不能用假裝只是路過,隨後直接推門進去的方式取得他們的信任。

  只要稍微有一點破綻,就可能會被藏於其中的「天才」發現端倪。

  因此宮本愛理一開始只是在普通地巡邏,想著要不要吸引幾個仇家過來追殺她,隨後順理成章地來到武裝偵探社。

  但這還不夠自然。

  想了沒多久,就有人給她遞上了一個更好的方案,那個酒駕的混混小夥看見穿著交警制服的人還敢伸手挑釁,直接被她連追了三條街,最終在武裝偵探社大門口被她銬住。

  混個臉熟就離開的計劃已經完成,宮本愛理確信自己和混混小夥的動靜足夠大之後就想要順理成章地離開,沒想到那摩托車又幫了她一把,直接把中島敦送到了她的攻擊範圍之內。

  確定了他是可以白虎化的異能者,絕對皮糙肉厚不會被砸傷之後,宮本愛理乾脆目光焦急地放任這種出場方式誕生。

  於是武裝偵探社前的街道上就出現了一個蜘蛛網狀的大坑。

  巨大一聲響過後,正在討論著清水結社的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紛紛扒上了窗戶,很早之前就在窗戶那裡看戲的江戶川亂步則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國木田看著被錘進坑裡的中島敦,以及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的泉鏡花,忍不住掏出了寫著「理想」二字的筆記本,隨時準備著使用異能力,「難道是敵襲?」

  「不是哦,」碧色眼睛的偵探搖搖頭,很是愉悅一般說道,「是一個不那麼笨蛋的警察小姐,一不小心把敦給撞飛啦。」

  太宰治很是驚異地「哇哦」了一聲,顯然對於下面的場景很感興趣。

  他那個可以變成白虎的學生,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把他輕易撞成這樣,這位交警小姐看來很是不簡單啊,這可能就是隨時有一個小驚喜的橫濱,就連普通警察之中也藏著厲害人物。

  聽到和敵襲無關後,國木田收起筆記本,變成了雙手環胸的看熱鬧姿勢。

  樓下的情形很是混亂。

  沒想到事情是這個發展的泉鏡花愣在當場,顯然沒想到敦居然會被一個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交警姐姐給撞飛,並且那位交警看上去一點事也沒有,站在被中島敦定住的摩托車旁震驚無比。

  她一開始同樣以為是敵襲,默不作聲從和服袖子中摸出短刀,緩慢挪動到短暫失去了戰鬥力的中島敦身前,擋住了這位女交警可能對中島敦發動攻擊的線路。

  沒想到她還沒能開口試探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交警小姐就徑直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使勁搖晃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朋友撞傷了!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檢查!」

  宮本愛理的動作和語速都飛快,顯然是急著道歉之後趕緊去看「受害者」的狀況,在抓著和服少女強行握手之後立馬飛奔到不遠處的白髮男孩身邊,仔細檢查著這個人的受傷情況。

  中島敦暈暈乎乎地趴在坑裡,只覺得自己剛才被一百頭牛一起撞上來,眼前全是一圈一圈的星星。

  他迷茫地被抓住手臂半扶起來,隨後就感覺到一雙手在他的太陽穴、後頸、雙臂、腰腹以及雙腿的各個關鍵部位進行了按壓檢查,一邊檢查一邊問:「這位先生,你現在還清醒嗎,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好?」

  實際上恢復能力極強的中島敦,其實在被扶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差不多沒事了。

  他這麼乖乖地被交警小姐四處檢查沒有掙扎,是因為剛才感受到這位小姐的力氣之後,中島敦擔心他要是在檢查過程掙扎,很可能會被那堪比一百頭橫衝直撞的牛的力氣給拽斷胳膊。

  就算最後能很快恢復過來,也沒必要吃這個苦啊,乾脆讓交警小姐自己檢查放心之後再表示一下他已經沒問題了吧。

  遠處一直沒過來的泉鏡花則是因為沒想到在自己正全力防備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被這位不知名的交警迅速近身,甚至被抓住手迅速搖晃的時候,第一時間掙脫不開。

  難道是她的功夫退步了嗎?

  泉鏡花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雙手,開始懷疑是不是最近她太過懈怠,才會被這樣輕易靠近挾持隨後又讓人順利離開。

  要不是她看出了這位交警小姐完全沒有傷害敦的意圖,那麼很可能在那麼一瞬間,敦就會因為她的疏忽受到傷害。

  她的驚詫和自責被樓上的幾個大人看得清清楚楚,江戶川亂步往嘴裡扔了一塊薯片道:「不是你的問題啦,是這個交警小姐太厲害了,沒有異能的普通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很不錯嘛。」

  言語間滿是對她的欣賞和興趣,引得其他兩人紛紛看向他,目光比看見中島敦被撞飛這件事還要驚訝。

  一向只有社長要求的任務中才願意稍微動動腦子的江戶川亂步,此時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位功勞滿身的女警官,他推了推眼鏡大聲念道:「超推理!」

  隨著他的假想異能力啟動,一條又一條線索在他的眼前浮現,警服的邊緣痕跡和附加勳章,身上各種物品的磨損狀態,神態語調表情動作等等,都在幫助他推導出這個女警的性格習慣以及生活方式。

  嗯嗯,原來是一個擁有著強大力量卻不自知,特別喜歡幫助別人的警察小姐。

  江戶川亂步自顧自的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推理成果,他的注意力重新轉回來,放在自己手裡的零食上,並且修正了自己的結論。

  看來還是一個十足的笨蛋小姐,沒有什麼好關注的,反正不如獨一無二的亂步大人。

  太宰治驚訝於天才偵探居然會對某個人產生濃厚的興趣,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對下面的場景觀察得津津有味。

  下面的交警小姐在確認了中島敦確實沒有任何損傷之後,已經開始不斷道歉並且想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錢作為賠償。

  她的力氣太大,態度又很堅定,中島敦就算是強行制止都沒有作用,硬生生被塞了好幾張鈔票在口袋裡,想要把手抽出來,將鈔票還給交警小姐的時候,差點實現他一開始的擔憂——被這位怪力女警扯掉一整隻胳膊。

  好在雖然年幼但一向靠譜的泉鏡花在失落之間不經意抬頭,看見了樓上站在武裝偵探社窗口幾位大人,以及其中太宰治做出的妖嬈動作。

  在兩位就賠償來回拉扯的人身旁,泉鏡花艱難地翻譯出了太宰治的意思,是想讓他們把這位交警小姐帶到武裝偵探社來,他們想看看這個能撞飛老虎的女士是什麼人。

  「你確定這樣可以嗎,」國木田不確定地問,「人家正在巡邏期間,不會跟著上來吧。」

  太宰治十分篤定:「那當然,她可是不小心誤傷到敦君了,看著這麼有禮貌的小姐,要是以給敦君賠禮道歉的理由邀請她,她肯定不會拒絕。」

  國木田剛要說點什麼,忽然挑眉道:「那你要不要看看下面發生了什麼?」

  太宰治聞言低頭看過去。

  就這麼短短幾句話的工夫,一直不肯接受賠償的中島敦手裡拿著紙鈔,笑著招手和交警小姐告別,泉鏡花也微微鞠躬表示了對她的禮節。

  隨後那位交警小姐就笑著跨上警用摩托車,十分帥氣地一甩頭戴上頭盔,踩下油門往前開去。

  太宰治難以相信的情緒直到兩位可愛後輩上樓之後都沒有消退,他迫不及待地問:「為什麼那位可愛的警察小姐沒有過來做客?」

  原本以為他是想要試探那個人的底細,所以還想著幫他一把的國木田忍不住抽搐著嘴角問:「太宰,你剛才那麼積極,不會是想要和那位警察提出殉情這種十分無禮的要求吧?!」

  太宰治實際上的確是想要試探那位警察底細,但在金髮搭檔面前卻又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回答道:「沒錯呀,那位交警小姐的身姿多麼可愛啊,要是能夠和她一起殉情的話,我一定會挑一條最好看的河流!」

  感覺自己被戲耍的國木田獨步怒吼著衝上去揪住了滿嘴殉情言論的搭檔,狠狠搖晃著他說道:「快點把你這個垃圾的思想糾正過來,不要一天到晚找女孩殉情,更不要把請求殉情對像這種事情說得像是需要嚴陣以待的任務一樣!」

  趁他們鬧騰的間隙,中島敦弱弱地說道:「那位交警小姐有告訴我她的名字,她叫宮本愛理,是一名剛剛轉正的交通警察。」

  「真是好聽的名字,」太宰治被揪住了衣領還不忘捧著臉感嘆,「不愧是我一眼就想要殉情的可愛小姐,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見她。」

  「應該會有,」泉鏡花點點頭,「宮本小姐給敦君的那筆賠償費,在聽說我們是某個偵探社的成員之後,被她改口成了委託費,她表示以後一定會前來找敦君委託,所以希望我們能先收下這筆錢。」

  這種還沒有委託先給委託費的情況從未有過,中島敦本來根本不打算接受,不管是賠償款還是委託費都完全沒有必要!

  奈何宮本愛理的力氣實在是太大,笑容實在是太陽光,和她聊著聊著,中島敦就忍不住相信這位交警小姐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以後一定還會來偵探社找他委託,所以迷迷糊糊就收下了。

  敦:一百頭牛,是一百頭牛!


第74章

  一旁正吃著零食江戶川亂步忽然笑了一聲:「找齊了,這些就是那位宮本愛理做過的事情。」

  他的目光放在計算機屏幕上,右手不經意間滑過鼠標,密密麻麻的新聞排列在一起,新聞內容全都是警察局破獲某起重大案件,感謝某位不知名人士提供幫助等等。

  這些新聞中並沒有透露出這位不知名人物的任何信息,然而剛才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興趣的江戶川亂步卻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將這些新聞全都和宮本愛理聯繫了起來,他的天才程度在場沒有一個人懷疑,因此圍上來的幾人全都一臉驚嘆。

  「橫濱居然還有做實事的警察,」太宰治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不會是因為有宮本愛理小姐在,讓他們能夠輕易爭取榮譽,所以才頻繁破案吧。」

  橫濱的異能者和黑手黨盛行,許多案件分不清是普通犯罪還是黑手黨滅口,又或者是異能者肆意妄為,所以警察局時常渾水摸魚,不求立功,但求不立碑,這樣頻繁的偵破大案顯然是忽然有了底氣。

  比如說,有人能夠幫助分辨出什麼是他們應該解決的案件,甚至直接替他們解決。

  國木田獨步略微皺眉,抬手又想要敲搭檔的腦袋,「橫濱的警察一直以來都不算不做事的那一批,只是沒有辦法把控界限而已,畢竟橫濱和別處不同,還有一個異能特務科作為最高的官方機構。」

  在這樣多方混亂的情況下,他們還能維護好最基本的規則,已經算得上是可圈可點,想要更深層次地追擊各種犯罪,那也得看他們敢不敢破壞互相拉鋸的結構。

  「反正他們都是笨蛋,」孩子氣的偵探用腳劃拉著地面,坐在椅子上轉圈,「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還需要叫我去解決啦,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任務耽誤我休息,不就是因為他們什麼都做不好嗎。」

  作為可以運用超推理「異能力」的天才偵探,江戶川亂步時常會被警局委託偵察各種案件,對於他來說那些委託都可以不吹灰之力地完成,這樣輕易可以解決的事件並不會讓他厭煩,只有總要耽誤他的時間這一點讓他不開心。

  不過最近這樣輕鬆,社長也沒有天天讓他去警局幫忙,看來都是這位宮本愛理的功勞,雖然像這位警察小姐一樣無私幫助別人的人稀少到異類的程度,但是既然也能幫助到亂步大人,那她也不算完全的笨蛋,就當她是半個笨蛋小姐吧。

  江戶川亂步在心裡愉快宣布。

  和三個成年人心裡彎彎繞繞的想法不同,兩位少年只是單純地驚嘆。

  尤其是中島敦忽然擔憂道:「宮本小姐這麼厲害,她還會過來委託我們偵探社嗎,這筆委託費不會就這麼一直放在這裡了吧。」

  「敦,放心,」泉鏡花看完這些新聞之後安慰道,「這樣厲害的人應該不會撒謊的。」

  中島敦點點頭,鄭重地將厚厚一沓鈔票鎖進了櫃子裡。

  他們討論幾分鐘之後,就在江戶川亂步關掉計算機屏幕的動作之後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太宰治趴回自己的桌子,閉上眼睛補眠,就像是從來沒有想過去港口黑手黨看看熱鬧一樣。

  巡邏結束騎著機車回警局的路上,宮本愛理還不忘和自己的馬甲夥伴們對話。

  【宮本愛理:美代,看到照片了沒呀。】

  她這次來武裝偵探社,只是想用一個合適的身份和契機過去露個面,原本的確是想要再深入交流觀察,不過仔細想想如果被漫畫部門前輩們忌憚的「天才」果真在裡面,那麼懷抱著目的性的交流很可能分分鐘被看穿,所以就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反正以後還會有別的機會,這一次陰差陽錯不小心傷到了中島敦,之後正好用這個理由多來這裡看看。

  不過她這一趟也不只是這一個作用。

  在確認監聽器的最終接收屬地為武裝偵探社之後,從貓咪系統那裡得到消息的宮本愛理便立刻出發,其間清水美代一直在用打遊戲拖延時間,確保監聽者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沒有離開。

  等到清水美代離開酒店房間後不久,宮本愛理也正好到達了偵探社,按照常理來說監聽者還來不及進行下一步動作。

  根據貓咪系統連接進入的這個世界的天眼系統,好幾個偵探社的成員全都在各個地方執行任務。

  宮本愛理正好確認了一番留守的人員究竟是誰——除了可以鏈接的監控之外,貓咪系統只能在馬甲周圍的空間內進行全方位掃描。

  喵喵頭將它掃描時生成的影像圖片放在了靈魂網絡中,讓每一個馬甲都可以看清楚。

  【清水美代:這三個人看上去都不簡單啊,江戶川亂步和國木田獨步的數據完善,一個是經常協助警方破案的天才偵探,一個是曾任教師職位的理想主義者,至於這位太宰治……】

  他的數據模糊不清,不管貓咪系統在官方的數據庫中怎麼查找,都只能找到斷斷續續的空白記錄,似乎除了偵探社的經歷之外,之前的人生全都沒有記載。

  有這樣的表現,說明他的經歷要麼是類似於官方實驗品這樣沒辦法記錄下來的醜聞,要麼是他做過什麼需要被隱瞞下來的事情,因此經歷被人為抹去過,並且這個抹除他經歷的人本事還不小,能夠讓貓咪系統這樣的存在都無法恢復記錄。

  【清水徹:「天才」可能不止一個,或許他們三人都是呢。】

  需要防備的人越多,就說明馬甲之間的聯繫必須越不明顯,不然萬一露餡,香川星野的任務就只能終止。

  雖然退休任務就算失敗也沒有任何懲罰,但這可是積分啊,大把的積分哪裡能說不要就不要。

  已經深切融入宮本愛理人設的靈魂碎片聞言,立馬切斷了幾人的聊天頻道。

  既然這樣那就先減少聊天吧,要不然透露出熟悉感覺就不好了。

  正在看著結社成員們清點貨物數量的清水美代注意到靈魂頻道中,宮本愛理一秒灰掉的頭像,忍不住笑了笑。

  交警小姐未免太雷厲風行了,她還想再聽一聽有關於偵探社的事情呢。

  清點完貨物數量的結社成員將數量報告單遞上來,清水徹替盟主接住,疊好後放進自己的口袋,低聲道:「美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吧,」回過神來的清水美代將車鑰匙扔出去,隨即落在了某個成員的懷裡,「港口黑手黨怕是已經等了很久了,從昨晚開始,其他小組織的武器就已經陸陸續續送到,只有他們一直等到現在。」

  清水徹沉默不語。

  如果清水美代想讓誰等,那誰就該好好等著,不願意等的人他全都可以解決,港口黑手黨雖然是一個龐大的異能力組織,但他並非沒有把握。

  替清水美代拉開車門的時候,清水徹忽然感受到女人緩慢靠近時,逐漸清晰的冷香,與此同時,他聽到耳邊傳來的輕笑,「其實是因為我好餓,正好送完這一批之後,我帶著徹一起去午餐約會怎麼樣?」

  清水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很快答應下來,只覺得心情忽然明朗起來。

  這樣的明朗一直持續到看見中原中也為止。

  清水結社的貨物交易實際上很簡單,一共兩種交易方式,購買貨物的組織自行選擇。一種是將貨物放在某個擁有存放槍械藥品許可的倉庫,隸屬於清水結社或者購買方組織,隨後購買方組織自取。另一種就是由清水結社一路護送至組織大本營。

  不管哪種方法,清水結社都願意保證這批武器的所屬權只屬於購買方組織。

  大部分黑手黨不同意第二種方式,小組織的大本營沒辦法就這麼公之於眾,那些並不屬於橫濱的組織以及國外組織也是如此,能夠在現在清水結社還不夠出名的時候就盯上它,只能是因為他們對橫濱內部情況足夠敏感,所以才會來試探,當然更不可能暴露他們組織本身的情況。

  只有港口黑手黨隻手遮天又財大氣粗,五棟高樓就這麼大剌剌的豎立在那裡,壓根不擔心有誰直接攻擊他們的大本營,自然也就直接讓清水結社將貨物送到他們家門口。

  按理來說,港口黑手黨會有接收貨物的專門人員,清水徹聽到盟主提出的午餐約會之後就一直在期待,恨不得把貨物扔在港口黑手黨大門口之後就轉身離開。

  誰知道前來接收貨物的人,居然是中原中也這位讓清水美代很感興趣的幹部。

  看見他的一瞬間,清水徹的眼神暗下來,滿滿都是不善。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原本正靠著他玩遊戲機的清水美代在感受到男人忽然緊繃的肌肉之後,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徹,怎麼繃得這麼緊,是在提醒我別靠著了嘛。」

  說到一半的時候,女人的注意力就落到了車窗外的赭發乾部身上。

  她坐起來搖下車窗,很是意外地打招呼,語氣裡笑意明顯:「中原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再見面了。」

  原本不知道為什麼首領堅持讓自己接受武器的中原中也愣在當場,只能在一片慌亂之中憋出一句:「怎麼、怎麼是你親自來。」

  清水美代只是想著正好可以和徹一起吃午餐,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考慮,但這並不妨礙她隨口說道:「當然是為了見中原先生,雖然你我昨夜才分別,我卻已經想念很久了呢。」

  在清水徹隱秘地怒視之中,中原中也的耳朵瞬間蔓延上一片緋紅。

  昨晚酒會的時候,重力使身邊只跟著兩個下屬,就能把他和清水美代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變成報告,現在他身邊起碼有數百人,要是看見了他們兩人的交流,指不定他就要在傳言中成為清水美代的新情人。

  下屬們不敢傳,其他人又沒有這個顧忌,更何況他是黑手黨,情人這種說法對於黑手黨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反而十分合理,這就意味著傳言起來之後他想要否定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避免真的成為傳言中的情人,中原中也立馬撐起了五大幹部的氣勢,忽略他耳朵上的那一點紅,看樣子的確很像沒有絲毫情面的買家。

  他省略了原本想說的話,直接道:「既然是清水盟主親自送到,看來這批貨物肯定能夠經受得了我們港口的考驗。」

  赭發乾部的言下之意十分血腥,意味著一旦貨物不合格,港口黑手黨的這幾百個人將會直接在大門口和清水結社交戰,之後的後果當然就是讓他們自行承擔。

  聽到這話,清水徹就像是打瞌睡被送上了枕頭,立馬低聲冷笑道:「正好,不需要你檢查是否合格,我們現在就可以開戰。」

  以前清水美代喜好美人,也只是出於欣賞,她和那些美人們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也是清水徹能容忍的極限。

  至於像中原中也這樣明明沒有靠近,卻引發了他危機感的人物,是一個例外。

  將這群人打趴下再扔給他們貨物,總比看著清水美代這樣興趣十足調戲中原中也更痛快,等打完了正好去美代最喜歡的那家店。

  男人戰鬥欲望顯露的時候,中原中也才看到他,明明他就坐在清水美代身邊,就如同昨晚一樣,直到他主動顯現存在感才會被發現。

  如果說上一次是他大意,那這一次又為什麼,中原中也並沒有因為處在他的大本營就放鬆警惕,正相反,因為身邊有這樣多在他看來不夠強大的下屬,所以他反而更加提高警惕,擔心一旦起爭端,下屬們會因此受到波及。

  誰知道哪怕這樣,他也依舊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的存在。

  隱蔽的耳機裡,森鷗外帶著淡淡疑惑的聲音響起:「中也君,這很可能不是異能,而是他本身的本事,很少有異能的作用可以兼顧人類的精神肉眼以及電子設備兩個方面。」

  尾崎紅葉的聲音同樣在耳邊響起:「在那個男人沒有開口之前,我和森首領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中原中也今天在胸口別上了另外一款胸針,上邊鑲嵌著一個小型的攝像頭,可以供首領辦公室的兩位實時監控到他的眼前所見。

  他們兩人既是想要親自見識清水結社的手段,又是想著如果清水美代親自前來,還能指導一下中原中也不要在男女曖昧之間落了下風。

  他們黑手黨的幹部怎麼可能是流言中被女人拿捏的毛頭小子,怎麼也要是一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高手。

  誰知道兩人正樂不可支地看戲,甚至還想出些餿主意的時候,忽然就被這位毫無存在感的男人瞬間拉回了黑手黨模式,開始不斷地分析這個男人的能力。

  越是分析,森鷗外的興趣越是比之前濃厚不少,他提醒道:「中也君,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氣息掌控得如此熟練,很可能曾經做過特工或者是間諜,你可以試探試探。」

  首領發話之後,赭發乾部的防備之心忍不住逐漸升騰起來。

  正巧這個時候,下屬小跑上前報告道:「中原幹部,貨物清點完畢,與合同數量完全一致。」

  中原中也點頭:「既然這樣,交易就算是順利完成了。」

  等下屬們開始運送裝滿了貨物的箱子時,他裝作不經意一般問道:「既然交易結束,接下來清水盟主準備做點什麼去?」

  「接下來,」清水美代刻意停頓了兩秒,隨後在清水徹隱秘的期待目光中笑道,「準備和徹去吃個午餐,並且沒辦法帶中原先生一起。」

  清水美代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很可能得罪人的話:「畢竟是午餐約會嘛,如果中原先生跟著一起去,那徹怎麼會好好吃飯呢。」

  中原中也並沒有領會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他只是想要遵循首領的命令,試探男人的底細,因此直截了當地說道:「既然這樣,清水盟主不如將你身邊這位叫徹的男人借我一段時間,我保證很快就還給你,只需要一分鐘就好。」

  他只需要一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判斷出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清水徹並沒有把赭發乾部的挑釁放在眼裡,也不在意他是說得真話和假話,以及中原中也是否能將他擊敗,只靜靜等待著屬於清水美代的命令。

  清水美代對此似乎也十分感興趣,她看向清水徹,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願意和中原中也過上幾招——生死自負的那種過招。

  在得到了清水徹沉默之中的肯定眼神後,清水美代推了一把男人的肩膀,愉悅地說道:「那就去吧徹,去和這位大名鼎鼎的重力使過上兩招。」

  清水徹聽話的推門下車。

  黑髮男人和赭發乾部無聲無息的對視,硝煙四起的時候,趴在車窗窗框上的清水美代衝他們招手道:「阿徹,記得收著點力氣,中原先生也是我想要日後多加了解的約會對象呢。」

  面前的男人仗著背對清水美代,無法被自家盟主看清表情,明明是一雙眼陰雲密布,如同鎖定獵物的虎一般牢牢盯著中原中也的眼睛,卻又在清水美代話音落下之後輕輕「嗯」一聲作為「收著點力氣」的回覆。

  中原中也揮揮手示意下屬退開,在男人氣勢一變的瞬間出拳攻擊。

  他是打算當監控另一端觀察的森鷗外通過兩人對打的招式,判斷出這個男人曾經有可能的身份,因此一開始中原中也並沒有使用重力,而是準備僅僅使用黑手黨的體術應對。

  誰知道他剛接下第一拳,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不得不使用重力穩住自己。

  怪不得昨晚那卷錄像中,那個男人對付黑手黨的人都是一拳一個,看不出絲毫格鬥技巧,並非他刻意隱瞞,而是在他絕對的力量面前不需要任何技巧。

  中原中也被徹底激起戰鬥欲望。

  他等了整整三秒,沒有等到首領的制止,於是立馬抬起手,默念他的異能力名稱:「汙濁了的憂傷之中!」

  紅光亮起,重力使真正的本事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清水徹露出一抹笑,顯然對他全力以赴的態度很是滿意。

  中原中也含著重力的攻擊猛然到來的時候,他不躲不閃,無視重力徑直迎了上去,與此同時,他同樣念道:「適應力法則。」

  退休任務無法獲得主線劇情提示,奈何《文豪野犬》世界有太多觀測員折戟沉沙,帶著工作失敗的怨氣,漫畫部門的前輩們並不在意多透露一些細節,其中就有提醒香川星野多寫幾本書這件事。

  據他們所說,《文豪野犬》這個漫畫世界的生成和某個三次元高維世界的作家有關,只要她也在高維的系統空間寫上幾本作品,進入漫畫世界後就有一定概率獲得世界給予的能力,比花積分購買划算很多。

  事實證明努力就會有回報,香川星野將寫下的幾本小說交給系統後進入漫畫世界,就發現她的三個馬甲果然出現了是否裝備異能力的選項,雖然裝備異能力同樣需要積分,但是數量之稀少完全可以媲美零元購。

  屬於清水徹的《適應力法則》一書,就給他帶來了一項極其好用的異能力,他可以不斷適應環境——所有的環境,不管是狹義上還是廣義上的一切環境,適應過後他就會無限度變強。

  這也就意味著中原中也的重力只有一開始才最有效果,如果不能在第一招就解決掉清水徹,那麼他將會不斷地適應赭發乾部的重力環境,直到這個異能力徹底對他無效。

  這一點,中原中也很快就察覺到了。

  他說是出借一分鐘,實際上兩個男人的交手早就超過了一分鐘。

  自家結社的成員和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對打,清水美代卻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而是靠著車窗托著下巴曬太陽,彷彿篤定自己的人不會輸。

  清水徹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等到第十分鐘,中原中也抬手揮出的石墩被他一腳踹飛砸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大門,將玻璃門砸成玻璃渣的時候,兩人就此僵持下來。

  清水徹已經完全適應了赭發乾部的重力,中原中也同樣摸清了男人的招式,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中原中也願意使用重力的「汙濁」,變成敵我不分的無理智狀態,隨後在清水徹還沒能適應的情況下一把碾死他,否則今天這一次就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能這樣停下來。

  而無理智狀態的時候,中原中也不一定能記得住直接碾死清水徹這個選項,等到男人再一次適應,下一次可能就要面對一個更加強大的清水徹。

  兩人全都停下的那一刻,清水美代拍手鼓掌道:「很有觀賞價值的一次比賽,感覺我應該出一場門票錢,如果你們能打著打著突然爆衣,肯定就更好看了。」

  原本中原中也還處在戰意沸騰的情況,正警惕的盯著面前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男人,卻發現他在清水美代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驟然放鬆下來,不甘示弱的中原中也同樣驅散了緊張的戰鬥本能,隨後就因為聽到了「爆衣」而忍不住咳嗽出聲。

  接下來他更是瞪圓了眼睛。

  面前的男人居然把手放在襯衫鈕扣上,偏頭詢問道:「需要我現在就脫嗎?」

  彷彿只要清水美代點頭肯定,他就不僅脫掉自己的衣服,還要衝上來扒掉中原中也的衣服一樣。

  被他驚嚇到的中原中也忍不住抓緊自己的風衣,連忙後退三步遠離有可能到來的魔爪。

  亂步:沒有工作,開心,我宣布宮本小姐是榮耀的半個笨蛋小姐!

  中也: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PS:本章一共六千五百字,為四百營養液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小天使們享用愉快!


第75章

  中原中也拿著貨物數量單,再度踏入首領辦公室的時候,等在裡面的森鷗外和尾崎紅葉均以一種十分微妙的調侃目光看著他,視線主要在他的衣服上徘徊,彷彿想知道他是否真的被迫「爆衣」給清水美代欣賞了。

  赭發乾部垮下臉,抬手敲了兩下胸前別著的胸針道:「首領,紅葉姐,你們明明都看清楚了吧,這個我可一直保護著沒讓他碰到。」

  尾崎紅葉撐開扇子,假裝沒有在微笑一般道:「我比較關注那位清水盟主的容貌,她很好看呢小中也,怪不得你們會為她打起來。」

  她這話既是對他的調侃,也算是一種提醒。

  中原中也忽然想要試探清水美代身邊人的實力很正常,但他一時上頭直接在港口黑手黨門口打了一場,最後還沒能獲得壓倒式的勝利,這一點對於港口黑手黨的氣勢和名聲都有極大的損耗,對於黑手黨內部成員也容易開始懷疑自家的實力,畢竟清水結社現在還屬於並不出名的階段。

  畢竟重力使中原中也一直都是港口黑手黨的招牌人物,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結社裡的人都能和他打得不分上下,之後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波折。

  港口黑手黨並不擔心任何挑戰,膽敢挑釁他們的人必將招致最嚴重的報復,這是他們立威的手段,但現在他們積威深重,不需要再用應付嘍囉的方式彰顯自身的強大,反而要注意保持格調,不能輕易被小組織碰瓷。

  哪怕清水結社看著就不簡單,也不能在嶄露出自己的不簡單之前,就被放在和港口黑手黨相提並論的位置。

  尾崎紅葉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為了挽回可能造成的損失,她需要帶著一些人傳播這樣的言論——中原中也和那個男人是為了爭奪清水美代的注意力才會不假思索地打起來。

  正因為這只是一場男人之間如同孔雀開屏一樣的行為,兩人都沒有下死手,只是進行了一場讓女人開心的觀賞性打鬥,為了爭奪女人的注意力,出現的平局場面全靠中原中也放水。

  這消息是否真實並不重要,只要別人相信就好,至於那面目全非的大樓門口的景象,如何圓成「觀賞性」的打鬥造成,就要看他們的成員們嘴有多嚴了。

  在她的提醒下意識到這一點後,中原中也的臉色在短時間內變幻莫測,直接逗得森鷗外笑出了聲。

  黑髮首領拍著他的肩膀安慰:「為了港口,中也君就稍微犧牲一下自己的清白,成為眾人口中清水盟主的孔雀開屏追求者吧。」

  「並沒有犧牲。」

  中原中也立馬十分真誠地鞠躬道:「是我沒有考慮想清楚,先衝動行事,才會給首領帶來麻煩,之後怎麼處理我都沒有怨言。」

  「只是……」

  赭發乾部有些艱難地停頓片刻,最終吞吞吐吐地問:「最後在傳言裡,我是輸了,還是贏了?」

  森鷗外和尾崎紅葉對視一眼,紛紛笑起來。

  穿著和服的女人輕輕眨眼:「如果說打架,那麼當然是平局,我們流傳的時候一定會表示是中也你一直隱隱壓制著那個男人,只不過顧及著心上人的存在才不下死手。」

  「但如果你是說心上人的歸屬,那就只能是中也輸掉了,」尾崎紅葉的聲音裡滿是遺憾,如同真的想要中原中也跟著那個女人離開一般,「畢竟最後那位清水女士接走約會的人不是你嘛。」

  這麼說起來,就好像他就算贏了也是輸了一樣。

  一向沒怎麼嚐過落敗滋味的中原中也升起了忽如其來的勝負心,忍不住咬牙道:「下次贏的人可不一定是他!」

  明明這只是尾崎紅葉準備的流言版本而已,他卻像是真情實感地覺得自己輸給了那個成功約會的男人,將貨物數量單交給首領後,就憤憤轉身離開,準備去訓練場再練兩個回合。

  一天之內收穫了兩次赭發乾部大步離開的背影,森鷗外像空巢老人一樣感嘆道:「中也君真是長大了。」

  尾崎紅葉並不接他的話茬,淺笑著俯身道:「森首領,妾身還需要盡快組織人手將流言傳播出去,就先離開了。」

  實際上是想要叫兩人幫忙處理文檔的森鷗外喉頭一哽,發現他讓中原中也作為微型攝像頭的承載人再次接觸一番清水美代之後,他的確對清水結社更加了解了。

  但他的工作量也變得更多,並且目測他的兩位幹部接下來絕不會有時間給他幫忙。

  森鷗外只能無奈扶額,揮揮手目送著尾崎紅葉施施然轉身。

  被他們拉出來充當話題的兩位清水,則是正坐在車上悠然聊天。

  清水美代有些好奇地問:「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對打,感覺如何?」

  被貓咪系統親測為戰鬥力指數無法估量的角色究竟是什麼水平,她在上個世界就見識過,也不知道這位中原中也和五條悟比起來又是誰更超模一些。

  沉默了一分鐘之後,清水徹才開口:「他顧忌那些貨物周圍的下屬們,我顧忌你,兩個人都有留手,只能說他很強,但目前還試探不出他的極限。」

  「這輛車有保險,壞了也沒關係,」清水美代捏著男人刻意放鬆的肌肉笑問,「至於我嘛,我的實力如何,還有誰比你更清楚呢?」

  受馬甲的沉浸式扮演方式影響,清水徹才會這樣在意清水美代的安危,但實際上女人的靈魂和他並無不同,強大的能力也是同樣,就算是沒有他的保護照樣可以安然無恙。

  清水徹這一次沉默更久,才勉強回應道:「知道了,如果我以後還記得,那就再毫無後顧之憂地和他打一場。」

  畢竟主角們的數據需要收集,如果只是單純的表演人設而不和主線劇情有所接觸,那馬甲的作用豈不是全然報廢。

  清水美代安撫一般摸了摸男人的頭,之後他們的午餐約會更是全程順毛。

  不僅每一道菜都親自給礙於人設不能主動多吃的清水徹投餵,還帶著他四處玩耍,以清水美代的身份下命令讓他能玩得開心。

  等從遊樂園出來之後,男人的眉眼果然全然軟化了下來,一點也不介意先前清水美代話語中表露的那些對中原中也的興趣了。

  橫濱標誌性建築五棟大樓門前發生的那一場爭鬥,在短短十天之內,連同酒會的那點你來我往,傳遍了每一個需要知道的人的耳朵。

  在尾崎紅葉和清水美代兩人暗地裡的推波助瀾之下,無數個有利於對方的版本雪花一樣亂飛著,最終達成了兩個人都滿意的效果。

  以至於為了任務被太宰治拉進酒吧的國木田獨步正雙手抱臂一臉不耐,忽然就聽到了有關於港口黑手黨的離譜八卦,隨後表情切換難以順暢進行不得不愣在當場。

  拿著兩個酒杯回來的太宰治湊上來問:「國木田君,你這是在幹什麼,表演石頭妖現形的場面嗎?」

  他還想再問,忽然就和自家金髮搭檔聽到了同一個故事。

  滿臉微妙的太宰治轉頭,看見的果然是和上次一樣,相同的兩個說八卦的酒鬼男人。

  他撐著桌子,十分感興趣地支起耳朵聽。

  酒鬼一號一開始還鬼鬼祟祟窸窸窣窣:「所以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酒會上重力使對那位盟主一見鍾情之後,居然真的就在第二天和盟主的男寵爭上了?」

  酒鬼二號十分坦蕩地拍桌道:「我騙你幹什麼,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是我聽港口黑手黨的朋友親口說的,據說那位重力使被首領懲罰了!」

  「為什麼啊,」一號不解地問,「爭一個女人而已,那可是港口的幹部,首領這都要罰?」

  二號故作神秘地搖頭:「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首先,她是目前掌控了橫濱幾乎所有武器和藥品買賣市場的結社的盟主,是一個有手段的厲害女人。其次,她是讓大大小小的組織代表,甚至是港口重力使都一見鍾情的漂亮女人。」

  一號皺眉:「那又怎麼了,這樣的女人就不能爭了?」

  「當然不是,」二號喝了一口酒,頓了頓接著說,「關鍵就在於重力使是聽到兩人要約會,一言不合就開打,還在他們自家門口打了個平局,讓首領覺得他這位幹部為了情情愛愛的事情失去理智了才會懲罰啊。」

  一號被震驚到無法控制音量,極大聲的驚呼道:「平局?!」

  被朋友瞪眼提醒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壓低聲音問:「那可是重力使,跟一個結社盟主的男寵打成平局?!」

  二號朝他翻了個白眼:「半個保鏢,也不全是男寵,再說了你想什麼呢,平局當然不可能,人家幹部肯定是為了在心上人面前展現自己才會和那種小人物打得有來有回,要是直接碾壓,那多血腥,哪有女人能喜歡看。」

  「我猜那個清水盟主肯定在兩個男人對戰的中途說了點什麼,」一號忽然以一種恍然大明白的神情肯定自己的猜測,「說不定就是類似更喜歡那個男保鏢之類的話,人家重力使分心了才會打成平局呢,怪不得那個首領要懲罰,男人怎麼能為情所困。」

  二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舉起酒杯接著和兄弟喝酒,兩人不一會就變得醉醺醺,完全忘了剛才的話題。

  他們忘了,聽客卻記得清楚。

  國木田獨步看向他那眼裡閃著奇異光芒的搭檔,十分迷茫地問:「現在的港口黑手黨,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如果他沒猜錯,港口重力使就是那位名叫中原中也的幹部,那個曾經需要天才偵探亂步親自出馬才能拖住的那個難以對付的男人。

  明明先前還顯得十分正常啊,為什麼忽然就出現酒鬼的酒後八卦之中,成了被人津津樂道的談資了,而且談論的方面居然還和男女感情有關。

  他還想感嘆點什麼,忽然就發現搭檔在桌子底下不斷動作的手,於是低頭一看,才看到太宰治居然在編輯剛才他偷錄的錄音。

  國木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地拎住黑髮男人的耳朵,壓低聲音念道:「這個錄音設備是用來監聽任務對象的道具,不是讓你擺弄著錄八卦用,等會兒任務結束之後寫報告的時候把兩個文檔弄混了怎麼辦!」

  太宰治綻開笑容,擺出故弄玄虛的表情道:「國木田君才不懂,這也是我們未來的任務之一啊,這可是有關於黑手黨之間的大事,最後一定會引發出一連串的後果,我這是為了有可能的工作提前備案,怎麼能算是八卦呢。」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一邊這麼說一邊猶豫著放下搭檔耳朵的國木田想了想,忍不住問:「真的嗎,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太宰治壓著嗓子裝成緊張兮兮的樣子道:「如果這些流言是有人刻意放出來,為了掩蓋某些事情又或者是促成某些事情怎麼辦,到那個時候偵探社肯定會多出做不完的任務,不如先將事情計劃好。」

  已經有幾分相信的金髮男人抽出了鋼筆,掏出他寫著「理想」二字的筆記本,在計劃表中寫上「空出可能會出現紛亂的時間段」這一行字,誰知道還沒等寫完,他就聽見太宰治大笑道:「國木田君怎麼連這個都相信,這當然是假的了!」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喀嚓」一聲掰斷了鋼筆,即使格外控制著情緒也被氣到抓住搭檔的脖子使勁搖晃起來,「混蛋太宰,你又騙我,一天天的能不能做點正事!」

  太宰治假裝吐舌窒息,實際上一點也沒有要說明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意思。

  這些猜測的確存在,並且不是太宰治憑空冒出。

  基於他對港口黑手黨的了解,如果這些事情全是外人所傳,這些利用中原中也的名聲上位積累名氣的行為,早就被港口黑手黨當作冒犯威嚴,隨後便會將那個外人連同流言一同處理。

  除非這些傳言全都來自港口黑手黨本身,要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沒有哪一個人組織清理掉這些傳言,反而眼看著流言愈演愈烈,都直接傳到了這家全是前科人員才會進入暢飲的酒吧裡面。

  能解釋這一現象的,就只有幾種可能——要麼是中原中也的確對清水盟主一見鍾情,事情就如同傳言一樣離譜,那位重力使真的因為女人而差點不顧港口黑手黨的臉面。

  要麼就是他並非因為「心上人」這個理由開打,卻意外在眾人面前差點輸掉,這才讓森鷗外這個首領不得不緊急發布任務,讓這樣的傳言版本蓋過原本的真相,以免重力使的威嚴受到挑戰。

  中原中也的性格,太宰治出於私心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黏糊糊的蛞蝓不配受到他的評價。

  但他還是很了解中原中也,就如同他了解森鷗外一樣。

  這樣的做法十分符合森鷗外這個人的調性,到現在可以說是成果斐然。

  既可以避免讓清水結社踩著港口黑手黨登上裡世界的頂級舞台,又同時能做到不動聲色地讓清水結社處於風口浪尖,那些躍躍欲試的組織們將會替他再度探查結社的秘密,而他只需要在其中犧牲一點中原中也的清白,就能夠坐在辦公室收穫到無數的情報。

  相比起那個黑心老男人的算計,太宰治更在意這件事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點,簡直讓他恨不得高舉手裡的大旗,揮舞著鼓動他們這些相互看不順眼的傢伙們立馬打起來。

  這說明傳言中起碼有一點是真的,那個先前在酒會上就讓太宰治感興趣的男人,居然可以和中原中也那個還算得上強大的傢伙打成平手。

  太宰治忽然走神在心裡感嘆。

  真是稀奇,從前他的確見過能和不開「汙濁」狀態的中原中也打個平手的傢伙,但那些人幾乎全是超越者級別的異能者,放在哪個國家都是相當於重點戰略武器的水平,那個蛞蝓對打過的人滿打滿算還不到三個手指的數量。

  沒想到一個小結社裡的男人居然也能做到,也難怪森鷗外那傢伙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試探清水結社的深淺,想判斷出結社所有人的價值如何,這樣正好方便將所有人劃進自己的最優解之中。

  想必他不僅僅是想要站在風口浪尖的清水結社,還想要被清水美代拱手送到他手裡的男人,為此他肯定已經開始計算了。

  想到這一點,太宰治忽然對最後的結果很感興趣。

  他一直致力於多看兩眼森鷗外出醜,只可惜這個老男人手腕太強,他又為了三刻構想計劃不能對港口黑手黨動手,只能看著森鷗外每天自由自在地做他那個大權在握的最優解踐行者首領。

  要是那個清水美代當真不簡單,說不定他能看到森鷗外吃癟的大場面呢,畢竟三刻構想之中的黑夜部分也不一定要讓港口黑手黨組成。

  十分嚮往這個場面的太宰治想要立馬回到偵探社,讓江戶川亂步幫他用現有的線索判斷一下局勢,看看他能不能看到森鷗外算計失敗的樣子。

  於是在國木田獨步驚異的目光中,一向熱愛摸魚划水,動不動就在工作過程中找一條河投水自盡的太宰治今天異常高效率,居然以他想都想不到的速度飛快地完成了一系列工作。

  不僅幾分鐘之內找到了任務對象,錄到了他的交易場面,並且還用短短幾句話打破了任務對象的心理防線,讓他痛哭流涕最後主動跟著國木田準備自首。

  等待警察到來的過程中,國木田獨步用一種難以想像的目光,緊緊盯著哼著歌胡亂扭動著的太宰治,忍不住微微後仰問道:「太宰,你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扭到一半停下來的太宰治裝出嬌弱捧心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今天的國木田君太暴力了,把我嚇到了,不好好工作的話害怕國木田君對我使用暴力。」

  「什麼?」

  聽到他顛倒黑白的話,國木田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冷笑道:「那你最好一直怕我,不要每天都把任務報告推給我這個會使用暴力的搭檔,不然我一定讓你美夢成真。」

  太宰治一秒放棄造作樣子,將任務對象往金髮搭檔懷裡一塞,做出道別的手勢隨即拔腿就跑,「既然這樣那這個傢伙國木田君就全盤接手吧,我接下來還有事情就先走啦!」

  徒留金髮搭檔在他背後怒吼:「混蛋太宰,我就知道你壓根沒有好好做任務的時候!」

  和國木田以為的不同,太宰治並沒有找地方掛繩子又或者是入水,反而一直保持著興致勃勃的狀態一路飛奔到了武裝偵探社,打算逮住肯定在背著社長偷吃零食的偵探先生,用限量版零食誘惑他分析局面。

  誰知道他剛一推開武裝偵探社的大門,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偌大的偵探社辦公室,居然只剩下谷崎直美一個人整理文檔。

  不管是「被迫」和她天天貼貼快要貼成一個人的谷崎潤一郎,還是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四處栽花種菜的宮澤賢治,還有圍在一起看各種任務報告的泉鏡花和中島敦,全都不見了蹤影。

  如果說他們是忽然出外勤,那麼時常在辦公桌擺弄著解剖實例樣本的與謝野晶子,以及靠著旋轉椅背一邊喝瓶子汽水一邊轉圈的江戶川亂步,他們兩人突然外出的機會少之又少,怎麼會跟著一起不見。

  太宰治攤手問:「直美醬,他們都去哪裡了,總不可能今天是背著我和國木田君去開派對的日子吧?」

  問完他又自己搖頭否定:「不可能啊,要真是的話潤一郎那個傢伙怎麼可能不帶上你。」

  谷崎直美這才注意到他,聽到男人的問話之後更是忍不住笑起來:「哪有這種派對啊,哥哥才不敢背著我辦派對呢,他們去完成委託了,據說事情比較複雜,所以就把我留下來了。」

  畢竟谷崎直美作為一個無異能力的文書員工,只是偵探社的外圍成員,一旦委託涉及某些危險的部分,十分妹控的谷崎潤一郎就絕不會允許妹妹涉入危險,而谷崎直美在這方面也會乖乖聽話,不會給親愛的哥哥帶去麻煩。

  太宰治伸出手比出一個對勾,若有所思地撐住下巴:「什麼委託能讓他們全員出動,社長的熟人嗎?」

  「不知道誒,」谷崎直美搖頭,她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說道,「聽他們說,委託人好像是一個叫做宮本愛理的警察。」

  奇奇怪怪的傳言,由兩個各有心思的人共同組成,受傷的只有中原中也,被迫擁有了心上人,變成了為愛開屏的孔雀,讓我們為他默哀(悲)

  PS:本章為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

  至於本章的加更原因,就是我昨晚看到的讀者小天使的香香飯飯!

  第一次有讀者小天使為我的文章寫同人,啊啊啊我激動到變成峨眉山的猴子上躥下跳了一晚上,把這件事分享給我所有能分享的人,就連路過的鳥都要被我抓住聽我講這個故事!

  謝謝紅方威士忌小天使的評論,真的好開心開心一整天,人生怎麼能這麼開心嘿嘿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8

第76章

  時隔十天之後,再次來到武裝偵探社大樓樓下的宮本愛理,身上並沒有穿交警制服,因為她不是在巡邏時偶然經過,而是在申請的休假期間正式作為一個委託人來到這裡。

  她挑選的時機很好,今日的偵探社除了出外勤的太宰治和國木田,其餘人全都在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吃甜點。

  並不知道偵探社具體位置的宮本愛理推開咖啡廳的大門,正想要向老闆進行詢問,耳朵很靈的中島敦就「欻」地一下回過頭,看清來人後立馬用力招手。

  「宮本小姐,我們在這裡!」

  順利和當初不小心撞到的受害人會合後,宮本愛理快步上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將中島敦的幾個關鍵關節部位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等到她檢查完中島敦的身體,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的專業手法讓算得上是半個醫生的與謝野晶子忍不住挑眉,帶著蝴蝶發卡的女人微微側過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這就是上次被敦稱為可以媲美一百頭牛的宮本愛理小姐?」

  聽到這話,中島敦立馬站起身瘋狂擺手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用過這樣失禮的稱呼。

  交警小姐依舊是笑著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中島敦在她的視線中頓住,只能垂頭喪氣地坦白道:「之前的確是這樣形容過一次,不過那是為了生動形象地轉述當時發生過的事情,沒有想要背後議論宮本小姐的意思。」

  在他真誠抱歉的目光中,宮本愛理不明所以,笑容裡添加了一點害羞:「一百頭牛難道不夠厲害嗎,我覺得一百頭牛這種誇獎已經帶有很多誇張的部分了。」

  中島敦震驚抬頭。

  宮本小姐居然覺得這樣的形容是對她的誇讚,並且會為之產生不好意思的情緒。

  原來,是天然啊——

  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都忽然飄起這句話。

  在注意到宮本愛理的笑容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正在試圖滿足品嘗著小餅乾的宮澤賢治,紛紛幻視了兩人在鄉下一起快樂放牛的場景。

  「宮本小姐想要委託的事情,敦完全可以做到哦,」江戶川亂步將放飛的想像力收回後說道,「所以等到委託結束之後,就趕緊回去上班吧。」

  如果連續請這麼多天的假期,警局的那些人要是找不到宮本愛理這個勞動力,有重大案件豈不是又會來偵探社找社長掛委託,到時候社長肯定會催他去完成任務,他才不想呢。

  江戶川亂步自顧自定下趕緊幫宮本愛理完成委託之後催她回去上班的任務,難得對某個委託熱情起來,拍著桌子問:「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子的動物,快點說出一個範圍?」

  「非要說的話,」宮本愛理就像是完全不在意這個男人的異常之處,並不深究他為什麼能在完全沒有前情提要的情況下猜出自己想來委託什麼,而是順著他的話仔細想了想,「其實什麼都可以,人也可以啊,畢竟都是動物。」

  幾個人完全不知道他們倆究竟在打什麼啞謎,中島敦忍不住問道:「亂步先生已經知道宮本小姐想要委託我做什麼了嗎?」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

  交警小姐身上全是線索,想不知道也很難嘛。

  宮本愛理沒有賣關子的想法,笑容明朗的看向中島敦說道:「我想要養一隻獨一無二的小動物,因為一個人住太寂寞了。」

  她這個委託對於武裝偵探社這樣專門處理各種難題的地方來說太過簡單,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為了讓中島敦心安理得拿到那筆由賠償款轉化而成的委託費,才隨便找了一個最近的困擾當作交給偵探社的委託。

  中島敦回想著之前那一疊委託費的厚度,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讓交警小姐再考慮一下,忽然就被彈射起身的江戶川亂步緊抓著手臂捂住了嘴巴。

  只需要看上一眼,天才偵探就能看出宮本愛理的大部分性格和生活習慣。

  如果中島敦這個時候說出查找寵物的委託不需要那麼多委託費,並且表示要將委託費退回一部分,那麼宮本愛理就一定會緊接著表示這只是第一個委託,隨後不斷地申請假期查找可以用來委託的事情來到偵探社找敦君。

  畢竟當時她不小心撞上了中島敦,直接把人撞飛了出去。

  要不是中島敦是一個可以白虎化的異能力者,說不定現在就會躺在醫院裡當植物人,偏偏敦他又不肯在完全沒受傷的情況下收下巨額賠償,只能變成委託費中轉。

  他們兩個人要是再這樣拉扯下去,宮本愛理的假期一定會無限延長,直到把她認定的賠償款送出去為止,那他亂步的美好生活怎麼辦,好不容易才獲得了這麼長時間的休閒,難道就要截止了嗎。

  帶著茶褐色貝雷帽的偵探先生先中島敦一步,看著交警小姐開口:「那這個任務就交給敦了,實在不行,我們就把敦和鏡花一起打包送給你。」

  說完,他立馬朝著還坐在椅子上的幾個人眨眼。

  泉鏡花和宮澤賢治一臉懵懂,只能默默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點心,順便試圖領悟江戶川亂步想要表達的意思。

  與謝野晶子倒是輕易看清了他眼神的含義。

  女人十分無奈地開口應和他們任性的大偵探:「敦,既然是你認識的人,那就好好完成宮本小姐的委託吧。」

  「找一個可以陪著人的寵物而已,」給妹妹打包完小蛋糕的谷崎潤一郎剛回到座位,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並不知道撞飛事件的前情提要,但他知道作為偵探社成員的守則,就是一定要好好附和唯一一個醫療人員與謝野晶子這一定律,於是立馬跟上:「敦你一定可以完成任務,找到一個獨一無二的動物交給宮本小姐。」

  找寵物這麼簡單的事情,中島敦當然可以完成,他只是覺得用這樣簡單的委託獲得大量金錢的事情,放在宮本愛理這個英雄事跡可以密密麻麻布滿一整個計算機屏幕的警察身上並不太好。

  但他被偵探捂住嘴巴,眼睛又被宮本愛理直勾勾盯著他的滿懷期待的眼神抓住,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很可能也沒辦法歸還那筆委託費,只好點點頭。

  宮本愛理的笑容瞬間就變得更加燦爛,搭配上淺棕色的短髮,立馬讓人聯想到了微笑著的大型柴犬。

  交警小姐的語調微微興奮起來:「開始工作之後媽媽就讓我搬出來住了,說是變成大人就要自己獨立起來,一個人住也沒什麼不好,可就是太寂寞啦,都沒人陪我說話。所以我想找一個小動物陪著我一起,中島先生既然是偵探社的社員,一定可以幫我找到完全適合我的寵物吧!」

  交警小姐的高昂情緒透過亮晶晶的眼睛傳遞出來,這份信任瞬間感染了中島敦,白髮的男孩一秒挺直脊背保證道:「我一定會找到一隻讓宮本小姐滿意的寵物。」

  兩人就差相互舉手宣誓,將一個異常普通的委託說出了千斤重量的架勢。

  泉鏡花喝完杯子裡牛奶之後擦擦嘴,同樣站起來,看著他們兩人輕聲問:「需要我一起幫忙嗎?」

  「當然可以啦,」宮本愛理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女孩,她和那天一樣穿著和服,只有款式上有略微的不同,「鏡花小妹妹對吧,那天你說過你的名字。」

  被過於陽光的笑容閃到,泉鏡花突然覺得有點害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交警小姐十分熱情地向前兩步拉住她的手,「可愛的小妹妹肯定能找到可愛的小動物,鏡花請你務必要一起來!」

  看著他們幾人的交互,與謝野晶子忍不住笑了笑,她拍拍偵探社另一個未成年小孩的肩膀,問道:「這種難得悠閒的委託還挺有意思的,既然他們兩個小孩都去了,賢治要不要也跟著一起去?」

  幾個小孩正好對這樣有趣的事情感興趣。

  金髮的雀斑男孩還沒有回答與謝野晶子的話,江戶川亂步這個成年偵探卻猛然一個回頭:「對哦,這個事情很有意思誒,那我也要去,正好快點找到一勞永逸啦。」

  找小動物的時候多拍點貓咪的照片,還能讓一向喜歡貓又不討貓喜歡的社長羨慕一下,說不定可以用貓咪照片換到零食呢!

  最後,跟在宮本愛理身後的找寵物小隊變成了浩浩蕩蕩的四個人。

  谷崎潤一郎表示他一會還要接妹妹放學,所以不想參與,與謝野晶子則是打算喝完咖啡之後就回辦公室,同樣和他們告別。

  兩人將他們送到咖啡店門口的那條街上,就打算分道揚鑣。

  正在這個時候,意外驟然發生。

  就在所有人笑著相互揮手的時候,一個純黑色的摩托車忽然衝了出來,摩托車上的兩個人,一人衝着宮本愛理一行人連開三槍,槍槍命中。

  一個鉗住江戶川亂步的胳膊,將他整個人拽著飛速前進。

  轉瞬之間,偵探社大樓前的馬路上就倒下了三個人,谷崎潤一郎和泉鏡花湧出大量的鮮血,生死不明,衝向中島敦的子彈雖然也中了要害,但他的恢復能力極強,只是捂著腰腹無法動彈,暫時還沒有瀕臨死亡的跡象。

  目睹這一切的宮本愛理原本陽光的笑容頃刻消失,她的瞳孔處映照著地上的幾攤鮮血,就像是要被燒傷眼睛一般,差點就要流淚了。

  與謝野晶子忽然握緊拳頭笑起來:「這個襲擊的傢伙,可當真是一點也不了解我們。」

  「異能力——請君勿死!」

  像是有五彩斑斕的蝴蝶在宮本愛理的眼前飛過。

  交警小姐忽然睜大了眼睛。

  因為地上生死不知的兩個人,全都像是從未受傷一樣,若無其事地坐了起來。

  亂步:為了避免悠閒時光結束,宮本愛理才不能從警察局天天休假呢!

  PS:今天的加更可能要晚一點,今天稍微有一點忙,晚上才開始寫,剛寫完這一章就發啦,加更寫完也馬上發!

  以及,有小天使問我,我對於小天使們評論區中的作品有什麼想要提醒的方面,這一方面那就是——完全沒有!

  不管小天使們寫什麼我都會開心,本人屬於是沒什麼雷點的人,也絕對不會覺得小天使們寫的東西冒犯到我,不過這篇文是言情向,所以不寫耽美向的CP就好。


第77章

  與謝野晶子,武裝偵探社的治療系異能者。

  不管是任何生物,只要處於還有一口氣的狀態,在她的手裡就可以立刻重新恢復健康,對她來說,就算是瀕臨死亡也算得上是毫髮無傷。

  【宮本愛理:雖然已經在異能特務科的記載上了解過,但親眼看見還是覺得很神奇啊。】

  谷崎潤一郎捂著脖子站起來,劫後餘生一樣罵道:「怎麼專盯著我的脖子打,要不是我躲了一下,豈不是立馬就沒了!」

  泉鏡花則顯得十分冷靜,慢慢拍了拍和服上的灰塵。

  對於曾經被黑手黨強行作為殺人工具培養的少女來說,她雖然同樣怕死,但有她信任的同伴在,這點場面也算不了什麼。

  此刻只是小聲分析道:「打向我們的子彈速度很快,遠超一般的武器,應該是用某種特製槍械打出的子彈,他們早有準備。」

  要不然她的異能力夜叉白雪的啟動速度,不一定追不上那顆衝着她大腦來的子彈,也不至於只能讓她自己稍稍躲避,卻依舊被人劃破了腦袋。

  兩個瀕死的社員救回,唯獨反應速度極快自我恢復能力又強的中島敦還坐在地上。

  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只願意對瀕死的對象有效,逐漸自我恢復的中島敦並不在範圍之內,所以只能捂著肚子擺出哭臉。

  從來沒有接觸過異能者的宮本愛理看到這一幕,直接被紛飛的蝴蝶特效以及起死回生的奇蹟給驚訝得說不出話。

  與謝野晶子拍了拍蹲在地上的白虎少男的腦袋,表情像是笑著,眼神卻冷,「敦,你現在變成白虎怎麼樣,傷口馬上就會癒合,而且正好可以追蹤到亂步的痕跡。」

  中島敦愣了愣,想到一分鐘前被抓走的江戶川亂步,神色同樣凝重下來。

  他低聲默唸著:「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

  就在宮本愛理的面前,白髮的男孩轉瞬變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色老虎,仰天咆哮一聲後,即刻如同閃電一樣向前追了出去。

  雖然他變成白虎之後就會失去作為人類的意識,但方才不斷默念姓名的方式依舊生效,讓老虎的大腦中全是想要立馬抓住江戶川亂步的念頭,至於抓住之後是保護還是撕碎,就要看它那個時候還剩下多少戰鬥的欲望。

  「剛才吃飽了,」宮澤賢治皺眉道,「力氣都發揮不出來了。」

  他活動了一番手腳,隨後緊盯著白虎的動向追了出去,說著發揮不出力氣的少年,實際上速度快得如同方才射出的子彈。

  谷崎潤一郎則是飛快地打字給妹妹發消息,表示今天有一個臨時任務沒辦法接她放學,讓她好好注意安全問題,並在宮澤賢治動腿的一瞬間就跳上了他的背,被金髮小男孩帶著一起飛奔了出去。

  和服少女身後則是出現了一個漂浮著的女人,名為夜叉白雪的異能力抱住少女的腰部,帶著她拔地而起直追前人。

  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十秒之內,十秒後,交警小姐面前就只剩下了與謝野晶子一個人。

  宮本愛理想像過可能會在什麼時候見識到偵探社的成員們使用能力,但她完全沒有想到會突然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宮本愛理第一次打算去武裝偵探社,原本只是想找機會掃描一番偵探社內的人數,卻恰好有酒鬼帶路,讓她順利地在完全沒有引起懷疑的情況下認識了偵探社的兩個成員。

  這一次再度到來的時候,她本來只是想用找寵物的機會再熟悉一下偵探社的成員,沒想到卻發生了讓她完全想不到的事件——有兩個人騎著摩托車就把偵探社的內核偵探給擄走了,還差點三顆子彈送走三個社員。

  偏偏看上去還都只是巧合,像是恰好讓她能夠抓住機會,更進一步獲得出場的次數和更多的主角指數。

  宮本愛理不動聲色地在腦海網絡中戳了戳兩位清水,讓他們立刻調查這件事情究竟是否屬於巧合,順便用喵喵頭緊急抓拍的各種照片查查摩托車上的那兩個人究竟是誰。

  與此同時,與謝野晶子依舊沉著臉,卻十分禮貌地看著宮本愛理說道:「不好意思宮本小姐,偵探社突發狀況,你的委託可能要下次再做,今天就先請回吧,我們還需要抓到歹徒之後再和你聯繫。」

  「不用,」交警小姐乾脆地搖頭,「我可是警察,追捕歹徒當然也有我的一份。」

  她掏出手機按下車鑰匙,不遠處,一輛銀白色的小型跑車亮了亮車燈。

  宮本愛理幾步走過去拉開車門,招手道:「上來吧女士,和我一起去追擊這兩個在警察面前擄走偵探的犯人。」

  交警小姐的想法很簡單。

  她對這兩個人會去哪裡有初步的判斷,卻不保證那個自稱亂步的偵探不會在這場綁架中受到傷害,剛才她看到了與謝野的能力,所以就想要帶上她一起出發,這樣就能更大程度上保護那位偵探的安全。

  與謝野晶子愣了愣,也不和她客氣,長腿一邁就坐進了車裡,油門在下一刻踩下,宮本愛理開著跑車徑直飛了出去。

  「社長,是我,亂步出事了。」

  女人在上車後就快速地向偵探社社長打電話報告這件事,聽到社長極度疑惑的問題後,她簡單地解釋道,「剛才我們都在街道上,忽然出現兩個騎著摩托的人,一人開車,另一人一邊用改造過的武器持槍射擊,一邊抓住亂步直接離開,偵探社沒有出現傷亡,但亂步現在不知所蹤,我們全都在查找他的位置。」

  正被迫和政客們共進午餐的福澤諭吉不顧禮儀,直接起身離開餐桌,低聲道:「有看出對面的各種素質和基本訴求嗎?」

  「沒有,」雖然隔著電話看不見,但與謝野晶子還是搖頭,並說了一種最糟糕的情況,「不僅沒有任何的訴求,而且看上去訓練有素計劃周全,說不定還蹲守了很久,才在今天找到機會一擊致命,他們很有可能是為了尋仇而來。」

  那麼江戶川亂步的危險程度就開始無限上升,並且以他那輕易可以看清一切真相的眼睛,以及想說便說從無顧忌的嘴巴,恐怕很快就會惹怒那群歹徒。

  宮本愛理忽然接話道:「沒關係,我馬上就要追上了。」

  這輛經過改造的跑車速度極快,在宮本愛理的路線推測下,居然在完全沒有看到前面的行動軌跡的三分鐘後,追上了正聞著氣味一路追蹤的白色老虎。

  老虎的嗅覺實在是太強,區區比他先行動一分鐘的摩托車,如今已經被白虎追上,只等著一擊致命,而其他幾個社員同樣緊隨其後。

  被緊抓著脖子掛在摩托車後方的江戶川亂步還挺悠閒,朝他們揮了揮手,反而是抓著他的人青筋畢露脖子赤紅,隔著頭盔都能看出他情緒激動,像是剛才還和什麼人大吵了一架。

  宮本愛理將油門踩到底,跑車瞬間超過了前面的幾個人,直奔摩托車而去。

  此刻,他們已經一路追到了一片被廢棄的大樓工地旁,一直隱隱覺得不能動手會有問題的白虎此時注意到了周圍已經空無一人,立馬咆哮著出爪。

  但它的攻擊性不是對準摩托車,而是突然衝出來超過它的跑車。

  白虎一爪過來速度極快,如果不是宮本愛理反應及時,馬上就能連人帶跑車被抓一個窟窿。

  方向盤死死打住,銀白色的跑車被迫發出尖銳的輪胎摩擦聲,隨後由於不得不被白虎的爪子擦到尾部而原地轉圈,從而越發吸引白虎的注意力。

  兩個追逐的先頭部隊開始內部左右互搏,跑著跑著跑餓了所以力氣重新回來的宮澤賢治則是越來越快,隨手抄起了一旁散落的鋼筋往前一扔。

  鋼筋直直插向開車的人,在身後人的提醒下,開車的男人立馬改變方向躲避,誰知道卻不偏不倚地迎上了鋼筋,連人帶車翻了下去。

  「異能力——細雪。」

  谷崎潤一郎打了個響指,剛才衝向開車男人的那根無比真實的鋼筋實際上由他的異能力組成,此刻已經化成了細碎了雪花,而真正的鋼筋被他隱藏,直到刺破了摩托車車輪才顯現出身影。

  兩個歹徒翻飛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江戶川亂步同樣也被甩出去,卻在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被泉鏡花的夜叉白雪牢牢接住。

  天才偵探就像是完全沒有心理陰影一樣開朗笑道:「各位其實不用擔心我啦,剛才我才和他們聊了兩句就發現,不過是兩個被人利用了的紙老虎,壓根就不敢真的殺我,所以就算是被他們抓走也沒關係哦。」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谷崎潤一郎十分不贊同地搖頭,「亡命之徒的內心想法不可以拿來賭,萬一他們突發奇想破罐子破摔對你動手怎麼辦,那很危險!」

  宮澤賢治同樣點頭:「對啊對啊亂步先生,這可是大事情,就算是我們老家的牛從小被我們養到大,也有想要踢我們的時候,有力氣才能控制住那群牛,像亂步先生這樣聰明卻沒有力氣的人,很容易被踢到。」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比牛還不如的笨蛋,他們萬一聽不懂人話,的確有可能對他造成危險。

  他們對沒有絲毫危機意識的偵探進行思想教育的時候,泉鏡花默默指向另一邊還在相互對峙的銀色跑車和白虎:「敦和宮本小姐,好像還沒有停下來,我們不用管嗎?」

  白虎:你憑什麼比我快!嗷嗚!!!

  PS:本章為六百營養液的加更!


第78章

  按理來說,跑車作為被人為操縱的物體,和白虎這樣由異能力者變化出來的動物,兩者的靈活性無法比擬,宮本愛理的跑車在第一個照面就應該被抓成廢鐵才對。

  但實際上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不知道是顧忌著什麼,白虎一擊不中,並沒有立刻出手,反而是做出了俯下前驅的動作,擺出隨時可以攻擊的狩獵姿態,像是在等待某個時機。

  隨著發動機的一陣轟鳴,它們的對峙狀態即刻被打破。

  銀白色的跑車比白虎還要快,就像是完全不怕報廢一樣撞了上去,白虎看到她的動作徹底被激怒,咆哮著同樣衝了上去。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原本因為被摩托車甩出去之後就摔暈過去的兩個劫匪,此刻正被宮澤賢治提在手裡,由於小男孩心下緊張,他們兩人愣是被一股大力強行捏醒,紛紛隔著摩托車頭盔悶聲尖叫起來。

  在兩個男人嘶啞地叫聲中,眼尖的偵探社成員透過玻璃看到了跑車上發生了什麼。

  坐在駕駛座上的宮本愛理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撐著椅背彈跳起身,隨即牢牢抓住副駕駛座早已打開的車窗窗框,半蹲在車窗處蓄勢待發。

  而原本在副駕駛的與謝野晶子和她十分默契,在一瞬間和交警小姐交換位置後,代替她握住了方向盤。

  與謝野晶子踩下剎車,一個擺尾停在原地。

  原本直衝跑車而來的白虎卻不再分給跑車半點注意力,黃紫色的豎瞳中闖入了短髮女人從天而降的身影——宮本愛理借助跑車甩尾停車那一瞬間的慣性高高躍起,在空中直衝白虎而去。

  正在奔跑的白色野獸嘴皮抽動,後腿蹬地同樣跳躍而起,尖利的牙齒顯露出來,目標是女人脆弱的喉嚨。

  「小心!!!」

  泉鏡花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擔憂大喊。

  如果敦一不小心傷到了宮本愛理小姐,等清醒過來之後一定會十分自責,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她的憂慮並沒有實現的可能。

  和白虎相比看上去纖細瘦弱的女人無比靈活,在空中旋身躲過了老虎的撕咬,一個橫踢踢中白虎的腰腹,隨後緊抓著老虎後頸處的皮毛,將全身重量放在它身上,帶著它重重砸了下來。

  圍觀的人雖然感受不到女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但能從落地後頭暈眼花的白虎的狀態中看出絕對不會是一個正常的人該有的力量。

  此時此刻,他們不約而同地回憶起曾經中島敦在辦公室裡手舞足蹈地介紹,信誓旦旦地表示那位給了他巨額委託費的宮本愛理小姐衝過來的力氣,比一百頭牛加起來還要大。

  原來,這句話居然是真的啊!

  在偵探社眾人的注視下,宮本愛理抽出了腰間的警棍,在白虎的脖子和腦袋處上上下下的比劃著,像是在找什麼地方比較好下手。

  等她選好位置,白虎也一甩腦袋清醒了過來,正要繼續齜牙咧嘴,就感受到了腦門被硬物敲擊的「梆梆」響聲。

  它掀開眼皮看向笑著的短髮女人,被抓住視線後,宮本愛理眨眨眼,毫無威脅含義的問:「中島先生還不變回來嗎?」

  她剛才在跑車上和中島敦變成的白虎對峙時,聽與謝野晶子交代過白虎的恢復能力,知道它就算是被攔腰砍斷也能在短時間內修復如初,所以很想試試和它搏鬥的感覺。

  宮本愛理同樣擁有異能力,她的異能力名為「唯有學習不止」,所以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她接觸到就能飛快地學習消化吸收成為自己的能力,在看到中島敦變成的白虎後,她就很想學會白虎千里追蹤的嗅覺和快如閃電的速度。

  最好的接觸方式當然就是對戰練習。

  在得知她的目的之後,與謝野晶子笑著讓她隨便練,並且表示不管發生什麼自己都可以治好,順便和她交換了位置方便她離開跑車。

  於是交警小姐和白虎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宮本愛理並不知道變成白虎後的中島敦無法控制自己,只以為它不變回人形就表示可以繼續對練,於是立馬後退兩步放開對它的鉗制,高舉起警棍想要進行第二次「學習」。

  她這副模樣,放在白虎眼裡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感覺剛才被一千頭牛撞上腰子的白虎低下頭埋住眼睛嗚咽一聲,「砰」地變回了撅著屁股捂著臉的中島敦。

  目睹全程的偵探社社員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片刻後,江戶川亂步突然大笑出聲,隨後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敦,你一隻老虎,怎麼連一百頭牛也怕,」與謝野晶子推開車門走下來,拍了拍白髮男孩的腦袋。

  中島敦猛地抬頭,十分正經地表示:「現在更新一下,是一千頭牛!」

  自從他在偵探社待得越來越久,在社長的異能力的幫助下逐漸掌控了自己的能力,已經不會像是以前那樣從白虎狀態清醒後什麼也記不住,而是會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這一次被一千頭牛一起撞上來的印象十分深刻,他一定不會記錯!

  幾人笑得更大聲了,就連宮本愛理也在短暫的驚訝過後露出爽朗的笑容,像是十分欣慰自己又變強了一樣開心道:「變成一千頭牛了嗎,看來我升級了啊,真不錯!」

  中島敦拍掉身上的灰塵,站起身鄭重地問:「宮本小姐下一次升級是什麼時候?」

  他決定在宮本愛理升級到一萬頭牛的階段之前幫她完成委託,這樣就不會有被一萬頭牛撞飛的風險了。

  聽懂他的言語中的潛台詞後,大家瞬間再次笑成一團。

  玩鬧結束後,宮澤賢治提起手中的兩個人,問:「他們怎麼辦?」

  剛才還笑容滿面的與謝野晶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一把鋥亮的手術刀,轉瞬之間露出了堪稱猙獰的表情。

  「怎麼辦?」

  女人指尖翻飛的手術刀做出了回答,「當然是需要被我好好治療一下身心,才能願意說點實話了。」

  谷崎潤一郎看見手術刀就有心理陰影,伸手掀開兩個劫匪的頭盔後就後撤步離開了三米遠,生怕被玩上頭的與謝野醫生給按住,一起用手術刀或者是電鋸「治療」。

  宮澤賢治和泉鏡花的夜叉白雪一人按一個,很快,廢棄大樓裡就飄蕩起巨大的慘叫聲。

  作為一個遵守秩序的警察,宮本愛理原本應該制止這樣動用私刑的行為,但她完全當作沒看見幾米開外的血腥場景一樣,依舊笑容開朗地看著中島敦問道:「那我們的委託就下一次再說吧,現在偵探社內部是不是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繼續打擾啦。」

  找了個小箱子坐下,掏出深藏的零食「喀嚓喀嚓」吃得正歡的江戶川亂步聽到之後,一個激靈看過來,立馬搖頭道:「不行不行,怎麼能放到下次呢,大偵探都親自出馬幫你找寵物了。」

  「你看你看,」他站起來轉一圈,表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都變成這樣了,被人挾持了哦,這樣都願意繼續幫你完成委託,難道宮本小姐不應該堅定地繼續找下去嗎?!」

  他這樣一說,宮本愛理就想起來這個可憐又倒霉的偵探剛才遭受過什麼了。

  她作為警察的本能燈泡一下子亮起來,疾步上前端起了江戶川亂步,把他整個人舉起來上下掃視了一番,沒有發現明顯的受傷處才放心的將人放下來。

  被當作洋娃娃一樣舉起放下的天才偵探整個呆滯,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忍不住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後看著宮本愛理大聲質問:「你是把我當作小孩子了嗎?」

  他可是武裝偵探社最厲害的偵探,難道看上去就像是會輕易受傷的人嗎,明明一切都在亂步大人的掌控之中!

  眼看著宮本愛理的眼睛裡出現愧疚和抱歉,江戶川亂步趁熱打鐵一把抓住了中島敦和谷崎潤一郎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既然你知道錯了,那我們就快點完成委託吧,也算是你認可本偵探的一種方式。」

  至於名為治療實為審訊的那三個人,就讓他們在廢棄大樓問清楚那兩個傢伙的目的,雖然名偵探已經一眼看出了他們帶來的線索,不過那兩個傢伙惹怒了偵探社的成員們,這點苦頭還是要吃一吃的嘛。

  被江戶川亂步拉走的谷崎潤一郎不得不給妹妹打電話。

  「直美醬,我還不能回來,任務還沒有完成。」

  「什麼任務,啊,就是之前敦說過的那個宮本愛理小姐,她今天來委託偵探社幫忙,要幫她找到一隻獨一無二的寵物,沒關係沒關係,應該很快就好了,亂步先生親自出馬呢。」

  「總之就是這樣,」谷崎直美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之後,無奈地嘆氣,「哥哥大人也真是的,為宮本小姐找寵物這種事情也不危險嘛,幹嘛不帶著直美一起去呢。」

  太宰治摸著下巴,怎麼都思考不出這當中的邏輯。

  給宮本愛理那個交警小姐找寵物這樣的委託,亂步先生對她很感興趣,突發奇想要去幫忙很正常,但是其他人為什麼會一起出動,尤其是與謝野晶子和谷崎潤一郎,一個喜歡泡在醫務室解剖人體,一個是超級妹控,怎麼會為了找寵物這種委託一起離開偵探社呢。

  他還沒思考出一個所以然,風衣口袋裡的電話忽然響起鈴聲。

  太宰治接通電話,就聽到金髮搭檔揚聲道:「太宰,社長剛才發來通知,說亂步先生出事了!」

  黑髮男人的沉下眸,終於將事情串聯起來。

  看來那個宮本愛理小姐果然有問題啊,居然能不動聲色地做出這麼個大事件,直接拐走了偵探社在場的所有人。

  延遲接收到消息的太宰:宮本愛理,很好,很有意思。

  PS:本章為八百營養液的加更!


第79章

  「我明白了,」太宰治將電話夾在肩膀上,漫步到江戶川亂步的辦公桌前翻找著,想要找到宮本愛理出現之後,偵探時不時會收集的那些有關於交警小姐的報紙。

  幾捆報紙被天才偵探塞在一抽屜各種顏色的貝雷帽下方,太宰治將它們拿出來,語氣淡淡:「走吧國木田君,去會會那個宮本小姐,真可惜,不能和她這樣可愛的小姐殉情了。」

  「殉情?!」

  國木田獨步聽到他的話之後立馬停下腳步,義正詞嚴地停下來痛斥道:「太宰,等會你見到宮本小姐之後,要是再敢說什麼殉情丟我們偵探社的臉,那我現在就滿足你的願望,送你去三途川!」

  誒?

  太宰治流露出的那點黑手黨裡浸染出的狠意一下子被沖散。

  事情顯然和他想像的全然不同,要不然國木田就不會立馬想到只在十天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宮本愛理,並且在提起她的時候,語氣裡還帶著維護意味。

  男人原本索然無味的情緒忽然生出幾分興趣。

  他放下那捆報紙,問話的聲音像是飄起來了:「國木田君為什麼這麼說啊,亂步先生出事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嗎?」

  他那位金髮搭檔這才意識到沒有將事情說清楚。

  國木田獨步簡單講道:「社長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亂步先生在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店門口,被兩個騎著摩托戴著頭盔的持槍歹徒擄走,歹徒還對著其他成員連開三槍,宮本愛理小姐正好在和他們商議委託的事情,就和其他成員追上了歹徒。」

  「亂步先生現在正在幫宮本小姐完成委託,」國木田催促道,「社長讓我們去找與謝野,一起去處理那兩個歹徒,所以你趕緊來,地址已經發給你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太宰治緩慢將手機挪開,目光奇異地盯著黑掉的屏幕,良久之後,忍不住笑出來,一邊笑一邊將報紙塞回江戶川亂步的抽屜。

  誰知道拿出來容易放回去難,男人蹲在抽屜前用力把報紙放回了最底層,結果那些個貝雷帽全都飛了出來,四散在抽屜旁,看上去就無比散亂。

  收拾完文檔的谷崎直美探過頭來,很是迷茫地問:「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產生矛盾了嗎,為什麼突然要在他的辦公桌上搗亂啊。」

  「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尷尬地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貓著腰踮著腳離開犯罪現場,並且認真地抓住谷崎直美的手表示:「直美醬,我幫你偷拍你哥哥的洗澡照片,這件事情就當作沒發生怎麼樣!」

  「真的嗎!!!!!」

  明明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清冷的黑長直學生妹妹,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立馬雙眼冒出兩個具象化的愛心,痴女形象展露無遺。

  雖然平時在家也可以直接闖進浴室看哥哥醬的美妙身體,但男生浴室的偷拍視角,這可是絕讚的隱藏款SSR!

  谷崎直美立馬答應,重重點頭表示一定會幫他把這裡全都收拾好。

  趁著女孩扭來扭去幻想照片的機會,太宰治扭頭就跑,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

  照著國木田發給他的地址來到這座廢棄大樓的時候,太宰治剛一下車,就聽見了一陣陣的打鬧聲。

  穿過眼前的鋼筋叢林,查找到打鬧聲的來源——是偵探社的成員們圍在一起,在磚頭上打牌的聲音。

  黑髮男人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們三人身旁,冷不丁說道:「鏡花醬,可以出對A。」

  泉鏡花果斷出牌:「一張Q。」

  「誒,」太宰治委屈地拉長聲音,「明明剛才出對A就贏了嘛。」

  與謝野晶子抬頭瞥了他一眼,拿起被她扔在一旁血跡斑斑的手術刀冷哼一聲道:「鏡花剛才已經贏了六局,你這個場外因素還敢開外掛讓她再贏一局?」

  太宰治立馬把風衣的衣領拉長,假裝自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木頭人。

  請君勿死的異能力對他沒效果,他要是被劃一刀可就得自己長好,沒辦法一秒回復,這麼疼的事情他可不願意。

  男人轉身看向捆起來的兩個劫匪。

  那兩個人被宮澤賢治用彎折的鋼筋團團圍住,旁邊還飄著一個夜叉白雪監控著,以免他們逃跑,但實際上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在領教過與謝野晶子的手段以後他們早就嚇破了膽,此刻就算是全身沒有任何傷口,恢復成完好無損的正常情況,也瑟瑟發抖著彷彿出現幻覺,正處於絕對不敢逃跑的狀態。

  太宰治彎著腰看,托著腦袋看,旋轉三百六十度換不同方位看,擺出了各種各樣搞怪的姿勢後,恍然大悟一般錘了一下掌心,「原來真的和宮本愛理沒關係啊。」

  「你在懷疑什麼啊,」遠處走來的國木田獨步聽見他的話,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拿本子敲上搭檔的腦袋,「亂步先生和你可不一樣,如果宮本小姐真的有什麼問題,他才不會用彎彎繞繞不動聲色的方式對付敵人,一定會不看空氣直接說出來的。」

  太宰治假裝被打痛了,捂著腦袋嚷嚷著,「你這算是在貶低我,還是在說亂步先生不看空氣啊,肯定是在說亂步吧肯定是吧!」

  說完再次點亮轉身就跑的技能,圍著打牌三人組瘋狂轉圈圈。

  金髮搭檔瞬間被點炸,同樣高舉著手裡的筆記本跟著男人一圈一圈跑起來,試圖再次抓住他敲一次腦門。

  這裡是廢棄大樓,一圈圈跑著揚起來的塵灰簡直可以淹沒地上打牌的三個人,與謝野晶子好不容易快要贏一局,卻被灰塵糊了滿臉,火氣簡直可以引發粉塵爆炸。

  她把牌一甩站起來,拿起手術刀加入了戰局。

  「你們兩個都給我站住!我一起治療!!」

  這下戰局一下子變成一追二,原本還蹦蹦跳跳時不時回頭挑釁的太宰治立馬頭也不回跑出了風火輪的架勢,國木田則是一邊吼著「混蛋太宰」一邊逃命,跑得比追人的時候還快。

  宮澤賢治把牌扣上,迷茫地看了看追逐的大人們,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玩遊戲吧,」泉鏡花十分理解地點頭,「大人們喜歡玩的遊戲總是千奇百怪的呢。」

  聽到玩遊戲的宮澤賢治亮起了眼睛,「就像是趕牛一樣的遊戲嗎,那我也要玩!」

  小男孩猛然竄出去的同時,還不忘從廢棄的大樓裡扯出一根鋼筋,隨後揮舞著鋼筋追上去,「換我來追,換我來追!」

  場面再度發生變化,變成了泉鏡花完全無法理解的二追二小遊戲。

  夜叉白雪兢兢業業地看著兩個還時不時抖一下的劫匪,泉鏡花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連用手機拍照這樣的場面拿給其他人笑的想法都沒有生出來。

  最終還是回到這裡的谷崎潤一郎一邊滿臉疑惑,一邊掏出手機記錄下來這放在偵探社一堆奇人身上都十分好笑的畫面,還穿插著他的解說。

  「由太宰先生帶領的隊伍採取逃亡措施,摸清了廢棄大樓的每一個小路結構,與謝野醫生則是帶著賢治兩面包抄,雖然連續兩次錯過,但顯然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今天這兩個隊伍比拼究竟誰會勝出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到最後塵土飛揚之間,太宰治被宮澤賢治一把跳上了背,金髮小男孩發出了喜悅的聲音:「我抓到啦,我贏了!」

  國木田獨步立馬舉雙手投降:「你們贏了你們贏了,別追了!」

  跟在他身後的與謝野晶子居然真的不自覺轉化成了遊戲思維,聽到這句話之後雙手叉腰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

  幾個人再度坐下來的時候,谷崎潤一郎指著地上的沙雕問:「這是你們什麼時候堆出來的,廢棄大樓裡還有這麼多的沙子可以玩?」

  聽到他這話,「沙雕」晃了晃腦袋,露出了底下安靜了半天的泉鏡花。

  和服少女被沙塵淹沒到失去了原本樣子,一向平靜乖巧的眼神都透露出幾分控訴和委屈。

  谷崎潤一郎尷尬地笑了兩聲,立馬用毫不絲滑的技巧轉移了話題:「那個,咳咳,嗯,亂步先生說他們這個委託變成了困難模式,他們還需要更多時間,所以讓我先回來把事情向社長報告一下。」

  猜到了他們需要前因後果的江戶川亂步不想自己回來解釋那麼多,所以乾脆把事情簡略地告訴谷崎潤一郎,隨後就把人推了回來。

  已經從「治療」中得到了很多信息的與謝野晶子對江戶川亂步的答案依舊很有興趣,她正在幫泉鏡花拍掉灰塵,沒來得及率先開口,於是先一步提問的權力被用力舉手的太宰治搶走。

  黑髮男人果然一點也不關心那兩個人來抓走亂步的原因,最感興趣的問題只有:「提問提問,為什麼亂步先生說那個委託變成了困難模式呢,宮本小姐來偵探社是打算委託什麼事情呀?」

  谷崎潤一郎先是快速地說了一遍交警小姐原本的委託,隨後拉長聲音感嘆道:「剛才在抓綁匪的時候,宮本小姐和敦的白虎形態打起來了,所以她現在對白色大老虎很感興趣,表示想要找的寵物希望和敦的老虎差不多特殊,亂步先生說一定要幫她找到,好讓她心滿意足的去工作,所以現在正鬥志滿滿呢。」

  感覺是那種如果找不到特殊的寵物,就一定會把敦打包送給她的鬥志,亂步先生,意外變得對委託充滿活力呢。

  太宰治聽到這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隨後輕笑著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哇哦」。

  今日的敗北——贏了六局牌卻過分乖巧的鏡花醬!

  PS:為了夏天游泳之後洗頭髮能快點乾,今天去剪了短髮,好醜呀!

  但是確實好方便,甩甩就幹啦!


第80章

  事實證明,就算是再享受於宮本愛理帶來的悠閒生活,江戶川亂步也不能忽然變成一個熱愛工作的人。

  幾次失敗之後,江戶川亂步立馬斷定道:「橫濱根本就沒有符合你想法的動物!」

  宮本愛理一本正經地反駁:「明明就有,是亂步先生沒有認真找。」

  江戶川亂步瞬間睜圓了眼睛。

  這幾天都是蟬鳴響徹雲霄的天氣。

  將近一下午的時間,偵探蓬鬆的短髮都變得軟趴趴了,明明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居然還要被委託人「批評」沒有認真,男人瞬間炸毛,「本偵探今天的認真程度已經是絕無僅有了,每一次查找符合條件的動物痕跡都會用上超推理,但每次都變成笨蛋愛理嘴巴裡一點也不特殊的寵物!」

  其實從來沒有這麼說過的宮本愛理叉著腰,用雖然依舊是笑容但蘊涵了很多信息的表情反駁。

  完全有被反駁到的偵探忽然語塞,隨即猛地站起來,轉著圈給交警小姐展示自己蔫巴的樣子,隨後理直氣壯地接著說:「本偵探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這還不夠證明我有多努力嗎?!」

  一旁的中島敦默默上前,再次問出已經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其實這個委託不用麻煩亂步先生的,亂步先生要不要先回去呢?」

  江戶川亂步非常想回到偵探社趴著,這樣的天氣當然要吹著冷風吃小零食才會開心,但他都不用轉頭就能看見宮本愛理對於讓他回去這個提議的贊同目光,於是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回去的選項。

  不得不繼續完成委託的過程中,蔫巴偵探在某個路口瞥到了一輛賣冰淇淋的小推車,忽然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一把拽掉自己的貝雷帽,一邊扇風一邊大聲嘟囔:「好熱好熱,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的天氣太過分了嗎?」

  宮本愛理伸出手感受陽光,搖頭道:「溫度也沒有很高啊,亂步先生是不是體力不好,所以才會比我們更容易感覺到熱。」

  江戶川亂步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根本不是想說他體力不好,明明就是想說他身體虛弱!

  偵探立馬站起來叉腰道:「才沒有身體虛弱,你不能隨口污衊我!」

  宮本愛理迷茫歪頭。

  她剛才,沒有說身體虛弱啊,亂步先生怎麼能猜到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難道這就是偵探的本領嗎。

  江戶川亂步的思維差點被拐跑,重新瞥到冰淇淋小攤之後才想起來他到底是需要什麼。

  「偵探只是消耗了很多能量,所以需要補充,」男人的碧綠眼睛十分明顯地飄向小推車,「作為委託人,宮本小姐應該幫助偵探解決問題。」

  宮本愛理同樣看向小推車,她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像是旋風陀螺一樣衝了過去,開始嘰哩咕嚕地和攤主比劃著什麼,攤主看了看江戶川亂步又看了看身邊興致勃勃的女人,最終笑著點頭同意了。

  剛想要滿意點頭的偵探先生察覺到了什麼,忽然表情凝固,等到交警小姐朝他走來的時候,他更是轉身就想要逃跑。

  根據之前的經驗,在兩人交流的時候默默降低存在感的中島敦終於伸出手,一把抓住偵探的胳膊,攔住了江戶川亂步的逃跑企圖。

  亂步先生根本就跑不掉,她只會在某個路口被宮本小姐逮住,然後變成一攤液體貓餅被交警小姐抓著領子帶回來——一米六八的偵探能夠完全被一米七五的交警小姐拎到雙腿亂晃也沒辦法著地,只能像個小雞仔一樣撲騰。

  宮本愛理的智商很高,甚至可以跟上江戶川亂步的大部分思維,奈何她在生活方面是個完全的一根筋,如果不明確表示她壓根就聽不懂潛台詞,而偵探先生說過一定幫她完成委託,所以每次想要原地遁走的時候,都會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地被捉拿回來。

  在偵探表現得十分幼稚的時候,和偵探社裡哄著寵著亂步的成員不同,宮本愛理對於江戶川亂步的態度就像是對待一隻可愛但不聽話的小貓小狗,願意和他講道理,但又會在講道理一次講不通之後不由分說地替他做決定。

  江戶川亂步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幼稚,反而不知不覺地引導宮本愛理將他當成沒辦法自主行動的小孩,從而更加沒辦法達成他的目的——原本偵探想要在交警小姐那裡擁有在偵探社一樣的地位,這樣以後說不定就真的能徹底獲得夢想中的鹹魚生活。

  要知道江戶川亂步雖然已經是成年男人,但偵探社的大家都知道他具有無比天才的頭腦,因此看待問題反而比孩童還要簡單,所以一直在尊敬他的同時哄著他寵著他,天才總是值得很多很多的優待。

  江戶川亂步雖然並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的原理,但是卻很想要在宮本愛理身上運用起來,只是他沒想到宮本愛理對待小孩的方式一點也不順從,反而帶著陽光一樣耀眼燦爛的笑容,做出像是社長一樣專斷成熟的事情。

  偵探沒辦法得到想要的反饋後瞬間洩了,只能在每次撒嬌失敗的時候都憤憤說一句「笨蛋愛理!」

  偏偏交警小姐一點也不在意。

  尤其是宮本愛理擁有著清奇的腦迴路,時常堵到偵探無話可說。

  比如這一次,被中島敦抓住帶到小推車前的江戶川亂步手裡瞬間被塞了一個小圓球鏟子,一手抱著貝雷帽一手拿鏟子的偵探有氣無力地揮鏟子問:「笨蛋愛理,你是不是想讓我幫這個大叔賣冰淇淋?」

  他會這麼想當然有理由。

  僅僅一個下午的委託時間,偵探已經無數次領教過暗示無效的結果,只不過偏偏每次都不長記性。

  路過售賣機的時候想要買一瓶彈珠汽水,所以頻頻在售賣機旁轉圈,結果卻被理解為看不慣售賣機歪歪斜斜的強迫症。

  宮本愛理用安慰的目光注視著他試圖安撫,隨後幫江戶川亂步把手放在售賣機的殼子上,和他一起將售賣機板板正正的推進貼了膠條的框子裡。

  偏偏因為她這個行為,偵探居然真的開始注意每一個售賣機是否擺得端正,一旦有不端正的機器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於是喜提三條路上宮本愛理的三次「幫助」,到最後交警小姐都已經習慣性在某些看上去不怎麼方正的物品前放慢腳步,偏頭看看偵探有沒有伸手的打算。

  差點被她養成強迫症的江戶川亂步強行目不斜視地走過,假裝自己沒有越不看越在意。

  一次挫敗並不能打倒偵探,他很快發現自己被牽著鼻子走,於是發揮自己天才的大腦繞過了所有可能出現售賣機的道路,隨後他又在路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果斷停下來,一點不繞彎子地指著甜品店道:「我要這個!」

  見識了兩人一路上的行為後,中島敦直覺自己這個時候需要站出來,要不然事情一定會發展成奇怪的樣子,但他還沒找出自己的錢包,宮本愛理就再度露出了看小孩的眼神。

  「亂步先生還喜歡這個啊,」然後拉著偵探就往甜品店走去。

  江戶川亂步在外的花費都可以找社長報銷,中島敦拿著找出的錢包,想著等他們出來之後就將甜品店的費用還給交警小姐,不要讓委託人替他們的偵探出錢。

  就在中島敦踮著腳等待的時候,通過透明的玻璃看見的有關甜品店內部的情況,直接讓他瞪大眼睛。

  在交警小姐一番交涉後,江戶川亂步的表情逐漸變得恐艾,隨後像是生無可戀一般抬起手露出了手腕,宮本愛理笑得陽光燦爛,伸出手繞過架子上所有的甜點,拿起了旁邊捆在一起的好幾隻大氣球,繫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這些氣球看上去就是非賣品,也不知道交警小姐是怎麼說服店員賣給她。

  他們出來的時候,由於那些氣球實在是太多太大,甚至卡在了門框上差點沒能擠出來。

  中島敦恍恍惚惚遞出了買氣球的錢,又被宮本愛理推回來。

  交警小姐渾身散發出社交恐怖分子的光芒:「店員沒收錢啦,我跟她們說亂步先生很喜歡這個很想要這個,她們就直接送給我們了,看來亂步先生很受店員歡迎呢。」

  中島敦看向玻璃後捧著下巴一臉姨母笑的店員們,一時都分不清她們究竟是歡迎亂步先生還是宮本小姐。

  上述事情就能看出交警小姐的思維方式,畢竟那一大團氣球還繫在中島敦的手腕上呢。

  至於氣球為什麼轉移了主人,就只能說偵探雖然看上去一點也不喜歡,但實際帶上氣球之後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彷彿沒有甜點吃也很開心,尤其是在感受到好幾個小朋友羨慕的目光之後,走路更是昂首挺胸。

  結果看出了他高昂情緒的宮本愛理發出了「亂步先生果然是童心未泯的偵探啊」,這樣的感嘆之後,江戶川亂步忽然就頓在原地,最後裝作不經意一般道:「敦其實才是童心未泯的小孩子呢,這種好玩的東西應該讓給他才對。」

  沒能及時看透他真正語義的中島敦猝不及防成了超大團氣球的擁有者,眼看著江戶川亂步明明十分不捨卻頭也不回地轉身,邁著大步左看右看接著找寵物,同時像是不經意一般說道:「其實敦完全可以送給你,這樣也算是完成委託了吧。」

  宮本愛理在白髮男孩驚恐的目光中沉思了整整一分鐘,最後搖頭拒絕道:「很有誘惑力,但是人類還是很難作為寵物養起來啊。」

  總之這些事讓江戶川亂步對於宮本愛理會做出來的事情已經早有預料,他眼珠轉了轉,忽然就接受了手裡的小圓球鏟子,揮舞著大聲問:「我可以自由發揮嗎?」

  他給每一個顧客在小盒子裡裝上好多份冰淇淋球,但是只收一份的錢,小攤老闆他看一眼就知道是一個不大度的人,肯定不會容忍他這麼折騰,等笨蛋愛理被罵了,他就大度的安慰一下順利度過這次事件,然後趕緊找到寵物完成委託。

  這麼想著,幹勁十足的江戶川亂步還沒等宮本愛理回答就拿起一個小紙盒子,在各種顏色的冰淇淋桶中各挖一大勺,隨後一併堆在了紙盒子上。

  「一共一千二百日元,謝謝惠顧。」

  老闆眼看著他的冰淇淋桶越堆越高,眼睛笑得連縫隙都看不見,亂步剛放下冰淇淋勺他就立馬宣布了價格。

  宮本愛理都沒和他講價,直接將現金放進了老闆的手心,隨後好奇地轉身問:「亂步先生的食量真不錯,居然能一口氣吃掉這麼多冰淇淋球,頭不會痛嗎,還是說異能者就是這樣天賦異稟?」

  捧著冰淇淋小盒的偵探呆愣當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很顯然,剛才宮本愛理並沒有將他的行為解讀他是打算體驗賣冰淇淋的感覺,而是打算讓他自己做一個自己喜歡的冰淇淋,然而他之前一直被交警小姐清奇的腦迴路誤導,現在不得不面臨一個根本吃不完的冰淇淋小山。

  宮本愛理拉著人和小攤老闆告別後,江戶川亂步兩隻手捧著盒子,甚至都空不出手拿小勺。

  他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落在了身後的中島敦身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中島敦立馬把自己淹沒在氣球中假裝自己不存在。

  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無奈的江戶川亂步,最終放棄表情管理,把自己埋進了冰淇淋小山裡面。

  吃光一大堆冰淇淋的後果就是,等到夜晚宮本愛理表示要和他們告別,並且笑著離開之後,偵探先生強撐著的樣子立馬垮下來,用最後的力氣猛地撲到中島敦背上,隨後發出了虛弱的喊聲:「敦,快帶我回偵探社,好睏好睏,腦袋好暈。」

  作為可以白虎化的異能者,中島敦幫助偵探解決一半冰淇淋,並且跟著跑了一個下午,照樣精神奕奕一點事情也沒有。

  將快要睜不開眼睛的亂步帶回偵探社之後,他還有大把的力氣給偵探社好奇的各位講述今天下午發生的各種事情。

  其中最好奇的太宰治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最終忍不住晃到沙發邊問:「亂步先生今天是不是過於興奮了,難道以前的時候也會這麼熱愛委託人嗎?」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加上了調侃的語氣,試圖直鈎釣魚。

  大偵探一秒上鈎。

  江戶川亂步原本閉著眼睛趴在沙發上,都快要睡著了,聽到這話立馬費力睜開半條縫,有氣無力地反駁道:「為什麼是熱愛委託人,這種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難道太宰因為過於關注清水結社的事情,也變成笨蛋了?」

  最近正在悄悄忙碌的事情就這麼被大偵探輕描淡寫地點出來,太宰治卻沒有露出什麼多餘的表情,反而很是誇張地點頭:「原來亂步先生還沒有困到失去意識啊,那我還是等一會再分析吧。」

  國木田獨步為了將那兩個綁匪送去異能特務科備案,都沒能吃上晚飯,此時忙著吃著便當,嘴巴裡沒有批評他的空隙,於是這個任務被與謝野晶子補上。

  醫生雙手環胸,「比起分析亂步先生,不如先交代一下自己的事情怎麼樣,比如剛才那個過度關注清水結社又是怎麼回事?」

  面對她的問題,太宰治哈哈笑著敷衍地問:「難道與謝野知道清水結社嗎,現在他們這麼有名了?」

  與謝野晶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記得某個人已經聽過了我審訊出來的消息,怎麼忽然就裝成沒聽過的樣子了。」

  在給那兩個綁匪進行「治療」的過程中,沒辦法忍受不斷瀕死又重新恢復的兩個男人最終痛哭流涕地交代了預謀整件事情的全過程,其中某一個環節甚至有清水結社的影子。

  那兩個男人曾經隸屬某個十分會做假賬的黑手黨,由於當時的黑手黨老大對他們十分不錯,所以他們三個一直以兄弟相稱,並且從來沒有被警方發現。

  直到某次警方偶然聘請江戶川亂步清查假賬問題,天才偵探隨便看上一眼就掌握了數千條線索,一口氣報出了十幾個小型黑手黨,其中一個就是兩個男人所在的組織。

  他們的老大就這麼被抓了進去。

  這兩人信奉知恩圖報,想著兄弟情誼一定要好好報答,因此一直想要報復那個名叫江戶川亂步的小子,奈何武裝偵探社不是他們能夠硬碰硬的對象,如果想要用武力復仇,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機會出現在某個十分平常的一天。

  他們本來想要順勢被其他黑手黨吸納,並且鼓動著新加入的黑手黨組織老大對武裝偵探社動手,雖然眾所周知最為強大的港口黑手黨沒能看上他們,但他們也順利地加入了另一個小型組織。

  就在他們因為長時間的安逸生活想要放棄替兄弟復仇這個念頭的時候,這個小型組織忽然就因為參加了一場酒會,所以得到了一批質量上乘的武器。

  武器數量並不多,組織老大隻分給了有點本事的骨幹,他們槍法准膽子好,因此也在其中,老大千叮嚀萬囑咐一堆送來這批武器的人說過的規矩——清水結社的規矩。

  這些武器只能用來作為黑手黨的各種組織之間爭鬥使用,不能對準官方組織和平民百姓,也不能隨意向異能者和普通人開槍,否則就會有相應的處罰等等。

  規定並不多,兄弟兩人原本是記住了。

  直到他們站上靶場,替老大試用這些武器的時候,發現了這批武器的質量十分上乘,甚至比專門的軍用武器的準確度更好,殺傷力更大,各個方面的素質也更高。

  武器商販向來是會把買家分為三六九等,什麼樣的人適配什麼樣的武器,如果買家的級別不高,那麼就要花最多的錢買下最垃圾的東西,還不能有怨言,否則下次生意就沒得做。

  但清水結社居然連這樣的小組織都能送來如此高級的武器,這一點兩兄弟誰也沒想到。

  在得知這一點之後,先前組織老大複述過的那些規矩,就都被他們忘記了。

  重新苦練了幾天槍法和車技之後,他們立馬上路前往武裝偵探社。

  說來也巧。

  按照常理,這樣一心想要報仇的人,基本上都要經過多天的準備和蹲點,然後在這個過程中被敏銳的偵探社成員發現,導致計劃直接破產。

  但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蹲點的過程,又或者說在想要蹲點的第一天,他們就看到了好久都沒有從偵探社裡外出的江戶川亂步,於是一時氣血上湧,前一個人轉下摩托車把手就衝了過來,後一個人連開三槍槍槍命中。

  一場由兩個憑著所謂兄弟義氣衝動做事的男人完成的復仇,居然真的能走到成功綁架江戶川亂步的那一步,如果他們是窮兇極惡的人,恐怕偵探真的會有危險。

  更何況江戶川亂步當時還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在一眼看出兩人的動機始末之後不斷的說一些讓他們破防的話,又是說他們不應該把一個一直在利用他們的人當兄弟,又是問為什麼他們連假賬都做不清楚怎麼會這麼笨。

  甚至還十分好奇地詢問他們,打算成功之後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一切,比如說清水結社和武裝偵探社的追究之類。

  被他接連幾個問題問得心神俱亂後,摩托車偏離了他們一開始想到的目的地,駛入了容易被狙擊的廢棄大樓,於是順利被宮本愛理和偵探社的人追上,全程在江戶川亂步的預料之中。

  「總之我很想知道,」與謝野晶子敲了敲桌上的報告書,問,「這個清水結社到底是何方神聖,原本我以為它作為一個提供武器的背景板寫在報告中就可以交差了,不過太宰你居然偷偷摸摸調查了很久,看來不是什麼簡單的存在,那還不快點把情報都交出來。」

  作為整個偵探社最內核也是所有人最為保護又最為信任的偵探,江戶川亂步能在武裝偵探社大樓門口被擄走,這簡直能讓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

  如果不是很快就奪回了他們的同伴,偵探社的幾個人能瞬間從黃昏化為黑夜,讓綁匪見識一下真正的反派該怎麼扮演。

  因此在這場事件中的每個因素他們都很在意,就算只是作為背景板出現的清水結社,不管它究竟是什麼存在,一旦發現有可能有所嫌疑,他們也會緊緊咬住絕不鬆口。

  亂步:可惡,完全沒辦法占上風!

  PS:本章為一千營養液的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小天使們久等啦!

  今日生理期開始,這幾天可能都會很累,更新會比較晚,但是每天都一定會在十二點之前把更新和加更都發出來,小天使們要是九點等不到就第二天再看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8

第81章

  武裝偵探社的幾人蓄勢待發,除了已經靈魂出竅陷入昏睡的江戶川亂步,全都目光炯炯的看向太宰治,據偵探所說,這人已經提前很久關注著有關於清水結社的事情。

  太宰治被眾人等待的目光包圍,情不自禁做出了舉手投降的姿勢,「幹嗎都看著我啊,實際上亂步先生說得不算是完全正確,我只是偶爾會看一看相關的消息,沒有特別關注哦。」

  並不了解裡世界很多事情的小少年們面面相覷,互相扯扯對方的衣服低聲交流著。

  宮澤賢治看向似乎很有社會閱歷的中島敦,問:「清水結社是什麼,很有名的黑手黨嗎?」

  中島敦迷茫搖頭,側身看像從前在港口黑手黨待過一段時間的泉鏡花,同樣問:「鏡花,這個清水結社你聽過嗎?」

  少女仔細回想,最終擺手表示不知道。

  她從港口黑手黨逃出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當初不得不為黑手黨做事的時候整天渾渾噩噩,壓根沒有關注過外界,等到逃離那樣的生活之後更是不願意回想過去,這個所謂的清水結社她從沒聽過,起碼不是曾經首領需要她暗殺的對象。

  「所以你關心但是並沒有特別關注的結果呢,」國木田獨步看著他的黑髮搭檔,鏡片泛出白光,「上次我就想問,你調查出有關於清水結社的最終結論是什麼。」

  太宰治眨了眨眼,忽然十分悠閒地仰倒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劃拉著地面用椅子轉圈,回答問題的聲音都飄忽起來:「誰知道呢,我什麼也沒查出來,這麼多天都在做無用功啦。」

  男人用駝色風衣蓋住臉,輕緩地哼著歌,這麼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開玩笑。

  但幾人的神情都認真起來。

  他們雖然時常對太宰治的各種自殺行為感到無語,但與此同時,他們也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擁有著無比厲害的手段,調查一個黑手黨而已,居然能讓他這麼長時間都毫無收穫,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太宰治所說的調查內容並非清水結社在橫濱的各種活動內容,而是在橫濱突然出現之前的各種痕跡。

  比如結社盟主究竟是從哪裡來做過什麼,她身邊的那個深藏不露能和重力使中原中也打個平手的男人又是什麼來頭。

  這些統統查不到,甚至就連清水結社的普通成員也像是這個世界上毫無存在痕跡的幽靈一般,所有過往皆沒有辦法考證。

  那些成員們哪怕是在橫濱的存在痕跡也少之又少,就像是沒有什麼生活需要,只會在結社宿舍的周邊活動,並且相互之間無比團結,並沒有任何明顯的空子可以鑽,他們也有家庭,但成員的親人朋友也算在清水結社之中,沒有誰和結社之外的其他人交往。

  太宰治潛伏到各種結社周圍的酒吧,想試試能不能聽到什麼八卦,去過幾次卻發現周圍的酒吧似乎都是結社產業,就在他幾個酒吧都蹲過一次之後,某個酒吧的老闆都認識了他這唯一一個生面孔,甚至還叫住了太宰治給他開了一張會員卡,表示這幾個酒吧均可使用。

  男人這才知道為什麼他壓根聽不到情報,在這樣互相之間無比熟悉團結的結社之中,他這張完完全全的生面孔杵在這裡,又有誰會交流結社內部事務呢。

  偏偏這些地方都布置了各種型號的波段干擾器,他的監聽器除非經過多次測試改造,否則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整個清水結社都像是嚴格遵循規律運轉的大型機器,只除了盟主清水美代一人每天都會高調的四處玩樂,其他人的痕跡都難以查詢,也就是說,雖然清水美代是最難接近的那個人但卻是最好了解的對象。

  太宰治只好將所有的調查重心放在清水美代的身上,然而每每查著查著就會被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發現——清水徹,就是那個傳言中和中原中也對打也不落下風的男人的名字。

  清水徹和清水美代看上去並沒有血緣關係,看男人幫清水美代張羅各種美人的樣子,他們也不像是夫妻。

  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是典型的黑手黨式從屬關係,主人的姓氏將會賜予最忠實的下屬以示嘉獎。

  這個被盟主賜予了姓氏的男人不僅對她忠心耿耿,而且似乎還夾雜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此對女人身邊所有的情況都無比敏感。

  太宰治在酒會之後就意識到了不能對那個男人掉以輕心,因此跟蹤調查時已經小心再小心,有時卻依舊會被男人發現,在他第二次被清水徹發現的時候,他就知道調查應該停下來了。

  雖然太宰治調查清水結社只能算是興趣使然,所以並沒有將他在黑手黨內的技巧十足十地使用出來,但他也並沒有完全的漫不經心,這個連他的痕跡都可以一眼看破的男人,完全可以在評估中再度提升幾個等。

  清水徹顯然不是個善茬,幾次觀察就能明顯看出,他只有在清水美代身邊才是忠誠的狼犬,離開清水美代獨自做事的時候只會暴虐地撕咬,就像是猛獸離開了鐵籠。

  除了酒會那一次為了避開中原中也之外,太宰治之後幾次觀察清水美代的時候全都使用了自己的面貌,他能預感到一旦這個面貌被清水徹發現第三次,他一定會有大麻煩。

  要麼被清水徹當作是對清水美代有企圖的,一個試圖攀附結社盟主的男人,這個走向可能會導致兩種結果。

  一個稍微好一點的結果是,清水徹覺得他不會討盟主喜歡並沒有威脅,所以直接將他引薦給清水美代,讓他可以擁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說不定能直接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另一個不那麼令人滿意的結果是,清水徹覺得他很可能成為清水美代喜愛的對象,於是直接在清水美代見到他之前就解決掉他。

  這兩種可能性都讓太宰治心情微妙,不管他的魅力究竟有沒有得到認可,都感覺沒能完全讓他滿意於那個結果。

  又或者說他很可能被當做是想要暗殺清水美代,因此在她身邊踩點的殺手,那個男人一旦認定這一點,很可能什麼話也不會聽,直接將他當作障礙剷除。

  這種咬著目標不鬆口又心無旁騖的人實在令人頭疼,不管是這個清水徹還是某個他先前怎麼教都教不會的學生,他們既沒辦法聽懂太宰治說話,也不能按照他所想要的方向行動的人,全都是毫無價值的傢伙。

  如果是以前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這樣的人只會被他放棄,但現在的太宰治面對這樣將生命當作燃料燃燒火焰的人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要停下來進行名為嗤笑實則觀察的行為。

  明明兩個人他都還算欣賞,奈何太宰治擅長於在自己的內心說反話,時常將有點喜歡的東西說成完全討厭,甚至很多時候都能騙過自己。

  因此在偵探社的眾人面前,他表現得就像是真的厭惡一般搖著頭說道:「總之清水結社的那個男人很討厭,就因為他我什麼也查不到,只能讓亂步先生親自出馬了呢。」

  沙發上癱著的江戶川亂步已經睡著了,結果聽到這句話之後,忽然咂巴著嘴開始說夢話:「我才不加班呢,這種事情全都讓笨蛋愛理來,她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嘛。」

  全然沒人想到的方向出現了,偵探社的幾個成年人全都驚訝地睜大眼睛,就算是一向不著調的太宰治也沒想到他們的天才偵探會說出這樣的話。

  宮本愛理的能力和江戶川亂步沒有什麼不一樣。

  這句話由天才偵探親自說出口,就算是夢話也擁有著足夠的可信度。

  太宰治立馬舉手:「要不然我們反向委託宮本小姐怎麼樣,你們今天不是還和宮本小姐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事件,她作為警察,肯定願意為了亂步先生調查一下某個黑手黨的底細。」

  回想了一下交警小姐的性格後,中島敦同樣點頭:「宮本小姐作為警察,不僅善良認真而且熱情負責,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警察模範,如果委託她幫忙,她肯定會同意。」

  而且這樣的話,先前宮本愛理交給他的高額委託費就可以全都還回去,免得他一時沒忍住誘惑真的用掉,那可是一大沓現金,都可以給宿舍添置一整套兩人用的新家具了。

  「你們兩個可真是隨機應變,」國木田獨步雖然十分相信偵探的判斷,但這種委託他人幫助偵探社的事情肯定還需要社長親自做決定,怎麼能就這麼自顧自地交給別人解決。

  在搭檔和後輩的期盼目光中,他無奈搖頭,拿出手機給社長發消息,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簡單報告,得到了贊同的回答之後才攤手道:「社長同意了,看來宮本小姐可以成為亂步先生的編外人員了。」

  能夠一次試探兩個他有所興趣的對象,對於太宰治原本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奈何國木田獨步忽然笑著將手機拿給與謝野晶子。

  醫生看了看手機屏幕又看著太宰治的臉,也一起笑出聲。

  「社長說相信我們的判斷,但希望太宰能夠和宮本愛理小姐一起負責這次事件,」看著太宰治逐漸疑惑的表情,國木田忍住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所以這件事情太宰你還是不能全扔給無關人員。」

  搶過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確定社長的意思的確是希望他和宮本愛理一起行動之後,太宰治的嘴角驟然垮了下來,像是能掛上兩個蟹肉罐頭。

  他拉長聲音抗議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亂步,我和那位交警小姐壓根就沒有交情,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與謝野晶子笑著反駁:「怎麼會沒有關係,明明清水結社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跟進啊,我們都不了解呢。」

  更何況社長的意思根本就不是想讓他真的用誘導的能力讓宮本愛理開始調查清水結社,從而逐漸接近事件的真相,反而明顯更希望太宰治可以獨立完成調查,畢竟整件事和宮本愛理沒有關係,萬一將這樣的無關人員扯進黑手黨之間的傾軋鬥爭,那就是他們偵探社的失職。

  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太宰治才糾結起來。

  他固然可以什麼都不管,按照他以往的習慣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所有事情的進度都全憑他心意,然而清水結社的事情被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知道之後,這件事已經變成了一項任務,最終勢必要交出一份讓社長還算滿意的答卷。

  一旦真的由他獨自完成,那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很多。

  和宮本愛理一起完成任務,雖然事情可以用話術全推給交警小姐,可是和這樣充斥著令他不適的陽光氣息的人共事,對於太宰治來說簡直和告誡讓他不要惦記著自殺沒有什麼區別。

  畢竟宮本愛理一看就是一個會在他自殺之後將他火速救起來,然後用開朗的笑容和他說大道理的那種人,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太宰治不保證自己會不會變成交警小姐不太喜歡的形態。

  比如陰暗的爬行,扭曲地貼地蠕動,翻滾的同時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最後開朗地大聲笑,試圖邀請她殉情等等之類。

  心裡打上幾百場糾結戰爭,太宰治的面上還是表現得一片雲淡風輕。

  他將垮下的嘴角重新拉起來,做出一副期待已久的樣子說道:「能和可愛的小姐一起工作,那當然是我的榮幸,希望宮本小姐也能喜歡我,如果她願意和我更進一步,不只是做任務搭檔就更好了。」

  忽然想起太宰治之前的殉情言論後,國木田獨步原本稱得上是滿意的笑容凝固起來,他立馬開始思考如果這個混蛋搭檔在交警小姐面前敗壞了偵探社的名聲,應該用什麼辦法彌補。

  橫濱交警分局辦公室的門忽然被警長推開,來人的目光尋尋覓覓,最終落在忙碌的短棕髮女人身上,連聲喊:「宮本,宮本,快出來!」

  宮本愛理正在幫助需要寫報告的同事整理各種交通案件的數據,聞言抬頭露出笑容,朗聲道:「稍等,我馬上就好。」

  同事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去吧愛理,警長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要不然也不會親自過來了,不過你要記得不要什麼事情都搶著做,要是很困難也得推一推,別什麼事情都幫忙。」

  「這樣嗎,」宮本愛理恍然大悟地點頭,笑容明燦地將數據交給同事,「那我先走啦,剩下的工作你要加油哦!」

  交警小姐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大門口迎接下一個任務。

  她身後是議論的人群。

  同事一號緩緩皺眉:「怎麼又要叫愛理,這都是這週第幾次了,難道就沒有一次能讓愛理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後下班回家嗎。」

  整理數據的同事二號翻了個白眼:「每次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問題就來交警部門找愛理,只想著讓我們家愛理無償加班,難道其他部門沒有可以用的警察了?」

  剛接水回來的同事三號笑著拍她:「那可不是沒人了,我們愛理要不是一心想做交警,這個時候應該在總局做警長,她那麼厲害,可沒人比得上。」

  這句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於是他們停下了對警長們的暗中吐槽。

  被吐槽的警長之一笑容和煦,帶著宮本愛理一路走到辦公室。

  推開門,交警小姐看見一個穿著駝色風衣,身材頎長的黑髮男人背對著他們,手中翻看著交警手冊,聽見門口的動靜之後抬起頭,一雙鳶色眼睛輕眨著看過來,像是一瞬間從上到下就看透了她。

  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宮本愛理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升起了防備的心理,於是目光忍不住在男人和自己身上反覆徘徊,最終感慨著問道:「這位先生,難道你是警局的心理學專家嗎,為什麼可以在幾秒之內就看出來我所有的信息呢?」

  「什麼?」

  男人顯然是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迷茫之間連剛才那副漠然打量的神態都沒能維持住,他乾脆換了一副樣子,好奇一樣問道:「宮本小姐為什麼判斷我是心理學專家,又為什麼覺得我看透了你所有的信息呢,是有什麼依據嗎?」

  「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宮本愛理若有所思,「難道先生是辯論賽選手?」

  原來是純粹靠肉眼判斷。

  太宰治得出結論後不禁失笑,他暫時放下試探的心思,突然變成了沒骨頭的蛇,扭動著撲過來輕輕握住宮本愛理的手,深情款款地問:「宮本愛理小姐,有沒有愛人,如果沒有的話,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殉情?」

  愣了三秒之後,宮本愛理恍然大悟地看著身邊裝作眼瞎的警長,「幾秒就能變換情緒,原來先生是演員,難道接下來的任務需要喬裝去什麼地方,所以需要這位先生扮演我的情侶嗎?」

  「親愛的,你也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先生,」交警小姐十分懂規矩一般,正氣淩然地點頭,隨即切換成認真的神態,「你放心,等我們一起完成了某個我還不知道具體什麼內容的任務之後,我就陪你殉情!」

  她想了想,眼前一亮一般笑起來:「就去鶴見川怎麼樣,正好最近我都沒來得及組織義工,作為我的愛人,先生和我一起去吧,等鶴見川乾淨透徹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殉情怎麼樣!」

  鶴見川是橫濱最髒的一條河流,有時候太宰治心情不美麗的時候,連自殺都會避著那裡走,畢竟萬一要是被救起來了沒死掉,還要在見委託人之前被社長勒令好好洗澡,

  這段時間他的確感覺到鶴見川乾淨了不少,也經常看到有穿著義工服裝的人來來回回,原本還奇怪怎麼會有人願意治理,現在看來這件事也和交警小姐有關。

  能和美麗的小姐殉情當然是一件好事,但誰要在費心費力地治理完一整條河流之後再自殺啊,都是自殺的人了,才不挑剔水質是否清澈呢。

  果然,他和這種陽光類型就是完全合不來!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保持著深情的笑容收回手,慢慢搖頭,「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太宰治,是你所熟知的武裝偵探社中的一員,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要委託宮本小姐做一件事情。」

  中島先生所在的組織?

  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的宮本愛理將之前的所有行為都當作了開玩笑,於是很認真地點頭問:「太宰先生是偵探社這一次委託的代表人,有什麼事情請盡情地說吧,我一定會努力幫忙。」

  不管是什麼人需要什麼樣的幫助,宮本愛理都是秉持著努力理解,盡力幫助的態度,雖然這個太宰先生看上去有些跳脫,但她也不會將需要幫助的事情看作他的又一個玩笑。

  太宰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鳶色的眼睛忽閃忽閃,「其實是這樣,前段時間宮本小姐不是救下了偵探社的亂步偵探嗎,我們調查到這個綁架事件中有一個名為清水結社的黑手黨的影子,但我們偵探社只是一個小小的民間組織,沒辦法和持有武器的黑手黨對抗,所以才想著委託宮本小姐幫忙調查。」

  在聽到黑手黨三個字後,站在一旁的局長就已經默默後退,等到男人的最後一個話音落下,辦公室大門正好發出了徹底和上的「喀嚓」聲。

  太宰治並沒有理會這些不重要的事情,而是十分專注地觀察著宮本愛理對這些話的反應。

  交警小姐沒有做出任何符合他預料的動作,十分乾脆地點頭道:「我知道了,偵探社需要一個可以幫忙的警察,這一點我十分願意完成,除了調查之外你們還需要什麼嗎?」

  民間組織需要警方力量幫助,所以求助在警局的熟人,這一點在橫濱十分常見,宮本愛理並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雖然她在武裝偵探社看到了不少異能者,但她十分理解這些異能者有可能害怕黑手黨的心理。

  畢竟正常人就是會害怕窮兇極惡的黑手黨組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會因為擁有了異能就發生改變。

  從她的眼睛裡讀出這些內容的太宰治沉默了片刻,重新輕鬆地笑出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和宮本小姐一起調查吧,有像宮本小姐這樣認真負責的警察在身邊,我一定會更加放心。」

  他說得輕飄飄,宮本愛理卻鄭重答應道:「我明白了!」

  交警小姐如此輕易的同意,甚至看上去就算是把事情全然交給她也不會覺得有負擔,太宰治卻忽然有些遲疑。

  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事情交給這位宮本愛理小姐,很有可能會出現很多奇怪的走向。

  難道是因為察覺到了某些不妙的開端?

  抖了抖渾身冒出的雞皮疙瘩之後,太宰治抬起手握上交警小姐的手,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合作愉快了,讓我們首先從最簡單的探聽消息這樣的事情開始,請放心,偵探社準備了豐厚的報酬,我也一定會好好幫助宮本小姐。」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想著的卻是希望宮本愛理現在就理解他想要摸魚的心,獨自一人將所有的事情做完,他完全願意承擔所有的費用和責任,只要能夠每天給他足夠的時間入水就可以。

  至於最後任務能不能真的完成,管他呢。

  太宰:遇到陽光大女孩了,我這就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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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清水結社賣出的武器放在兩個普通黑手黨成員的手裡,居然可以傷害到武裝偵探社的異能者,這個消息雪花一樣飛往各個地方,同樣也送上了森鷗外的辦公桌。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算遲。

  等待黑蜥蜴的測試結果花費了不少時間,黑蜥蜴百人長在下達命令後的三十分鐘後前來報告。

  「首領,這批武器經過測試發現,彈道的準確度,武器的質量和子彈的材質,均與港口之前購買的貨物品類不同,甚至遠超一開始我們曾擁有過最好的一批武器,那批被來自德國的間諜運出又被我們暗地截下來的軍方武器。」

  百人長廣津柳浪將手中的報告結果遞上來。

  他的異能力落椿十分好用,日常出任務都是用異能力完成,除了港口黑手黨的每隔一個月的槍械練習,平時已經沒有什麼摸槍的習慣,然而這一次用來實驗的幾種武器都出乎意料的合人心意。

  原本武器測試只需要十分鐘就能完成,廣津柳浪抬手隨便送出幾發子彈後,感受到了無比絲滑的體驗,忍不住接連將所有的武器都嘗試使用了一次,他興致勃勃的動作被黑蜥蜴的其他兩個十人長看見,紛紛湊上來一起在訓練場玩了兩圈,最終聯合得出了這份報告中的結論。

  森鷗外一直關注著武裝偵探社各種事物,對他們的了解不可謂不深,當然知道想要製作出能夠傷到他們那群異能者的武器,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得知這個消息的。

  黑髮首領若有所思地翻看著各種武器的測試報告,輕聲道:「所以這個消息居然是真的。」

  清水結社一開始就以短時間內吞併橫濱所有武器和藥品供應商而聞名,森鷗外自然陷入了思維的誤區,覺得清水美代提供給他們的武器全都和以往的供應商沒什麼不同。

  她吞併那些供應商並且應下了接下來所有的生意,當然不可能只是搶占那些供應商的地盤和僅僅一批的貨物,而是會直接吞噬一整條供貨鏈,從製作的廠家到走私的線路全都收到懷裡才算得上是正常的黑手黨思維。

  但現在看來,清水美代吞併這些供貨商並不只是打算接手這些生意,還打算將整個武器製作過程一併取而代之,她顯然是掌握了某些新型技術,出於某些打算,竟然直接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將這樣用新技術生產而來的武器平常賣出,並不在意可能會引起的軒然大波。

  這樣的行動在森鷗外心裡遠遠算不上達到最優解的程度。

  新型武器的製作方式如果步步算計能夠獲得多大的利益,一旦放在港口黑手黨的手中,他這個首領將會創造出旁人想像不到的價值,然而在清水美代手裡卻像是無比尋常普通的物品,能隨意當作貨物交易給大大小小各種組織。

  是他當初看錯了嗎,清水美代的能力或許止步於此,並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樣可以成為橫濱裡世界日後具有影響力的人之一。

  她可能擁有製作武器的才華,也可能才華屬於他人,而她擁有讓有才華之人效忠的能力,不管是武器圖紙的製作者還是那個和中原中也可以戰成平手的男人。

  但她或許沒有發展一個黑手黨組織的能力。

  又或許他需要換一種思路,清水美代不在意這些東西是因為不管是強大的下屬還是質量上乘的武器她都隨手可得,所以從來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珍貴。

  森鷗外低聲默唸著:「究竟是哪一種可能呢?」

  這些武器質量太高,能把軍用武器都壓上一頭,官方怎麼可能會在這種情況下無動於衷,一定會用各種理由和清水結社交涉,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威逼也好利誘也好,到最後一定會將武器製作圖紙拿到手中。

  指腹在報告單邊緣揉搓了幾秒鐘,端坐著的首領沒有絲毫停頓,給黑蜥蜴的百人長髮布了最新的指令:「讓銀帶著一隊人,現在去調查清水結社的行動,任何行動都可以,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將所見所聞全都整理成報告,直到我下一個命令為止。」

  這樣他既能觀測到清水結社將用什麼樣的方法應對,從而調整對清水美代的評估級別,又能同步觀察官方的行動,以此謀求可能獲得的利益。

  將幾種想法考慮清楚後,森鷗外抬起手,示意廣津柳浪立刻照辦。

  百人長替自己手下的暗殺者領命退下,將首領的這道命令交到了職業殺手銀的手裡。

  穿著黑色外衣戴著白色口罩,將頭髮牢牢束起的少年聽完話後一言不發,只是輕輕點頭,將剛才用作練習的武器放好,拿起自己熟悉的雙匕首綁好,在清點完自己的手裡可以派遣的隊員後即刻轉身出發。

  她身後,鼻梁處貼著便利貼的立原道造不滿地嗤了一聲,雙手環胸問道:「老爺子,那傢伙真的是女人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個留著長髮身材纖弱的男人啊。

  同為黑蜥蜴的十人長,他們兩人不和睦也不是一天兩天,銀原先在黑手黨工作時從來都不開口,立原道造一直將她當作男人,又看不慣她那副每次對打一定要拿匕首直衝他喉嚨打算抹脖,就好像要將他給原地解決了的樣子,在知道她是女人之後也沒辦法立馬改觀。

  「明明這個任務我也可以去,老大卻只能想到銀那個傢伙,」他憤憤道,「下次我一定要打得她落花流水,讓她知道厲害。」

  廣津柳浪摘下手套,將煙點燃,吐出雲霧的時候笑起來:「比格鬥,你們輸贏不定,比起暗殺手段來說,整個黑手黨又有誰能贏得過銀?」

  首領需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獲得清水結社目前的全部情況,立原道造咋咋呼呼地衝過去,怎麼能完成首領交代的任務。

  聽懂他的潛台詞後,並沒有立刻聯繫到中原幹部之前沸沸揚揚的八卦的立原道造不解道:「那個清水結社不就是個提供武器的小組織,至於這麼鄭重其事嗎。」

  不過轉瞬他又說服了自己,「老大的命令總有理由,看來說不定哪天就有我們去清水結社走一趟的需求了呢。」

  被他們當作任務討論的清水結社,在兩個小時後處在了銀的觀測目光之下。

  帶出來的人被她留在了百米開外,少年殺手就像是完全成了融入環境之中的一部分,誰也沒想到她此時的內心想法其實是迷茫占據了主要部分。

  獲取情報的工作,立原道造那個一向和她不和睦的傢伙比較熟悉,她更適合不動聲色的暗殺工作,奈何這一次的任務是讓她在不能驚動對方的前提下將對方的所有行動都摸排透徹,不僅不能像以往一樣快速解決敵人,反而要用長久的時間去完成這項工作。

  這對於銀來說就像是完完全全的盲區,她手下和她一起訓練的人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任務,踩點的時候一直在給她報告哪個方位更適合暗殺的埋伏或者潛入。

  該怎麼獲取情報呢?

  銀在這樣短短一段時間就看出來了,清水結社並不算是可以改變身份強行進入的地方,正相反,僅僅靠觀察和分析就能看出他們整個組織的結構緊密,外來人員很難混入其中,更不要說時刻觀察動向。

  這也就是銀現在實際上是並沒有真的靠近任務所在地,而是蹲在清水結社整個組織地盤外的一棵大樹上的原因,她沒有找到進去的方法,根本談不上觀察,只能在他們地盤外面觀察稀稀拉拉的進出人員。

  屬於銀的機會來得很快。

  整整一天一夜沒有挪動的少年殺手在第二天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看見了一輛無比眼熟的汽車——屬於異能特務科的官方汽車,專門用來接送各種官方人員。

  經過一天一夜的觀察,銀已經充分了解清水結社的進出規定,以及抓出了所有結社所設置的攝像頭,因此在異能特務科的車輛不得不停在清水結社所設置好的關卡之前的時候,銀趁機幾個翻身躲過攝像頭又滑進車輛底部。

  車輛在之後幾個關卡裡移動的過程中,一個被扒光了全身衣服的士兵已經靜靜躺在了關卡之外的草叢中,等待著百米開外的黑蜥蜴暗殺小隊成員前來接手這個人送回港口黑手黨,他還能再用來和官方來回打交道。

  銀則是已經換上了異能特務科可以屏蔽全身,壓制部分異能力的特質衣物,沒有異能力的殺手少女一點也不會因此受到傷害。

  並不知道自己一系列活動已經被貓咪系統盡收眼底的黑蜥蜴十人長,正靜靜等待著接下來異能特務科有可能和清水結社交涉的場面。

  用隱藏攝像頭看清了全部行動的貓咪系統將事情報告給了清水美代。

  【喵喵頭:這個潛入異能特務科專用車輛的人屬於港口黑手黨,看來他們是第二個上鈎的人。】

  女人正在餐桌上給清水徹投餵她吃不下的小蛋糕,聞言看向前來報告的結社成員,「今天前來拜訪的人,是異能特務科的什麼人?」

  跟著一同來到了這個世界的秘書小姐111號翻看著剛才送來的來訪記錄,低聲道:「是的,四個類似於保鏢的陪同人員,和一個名為坂口安吾的參事官助理,他們聲稱是為了拜訪而來。」

  【清水美代: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如果再加上一個武裝偵探社,那麼一場好戲就可以開場了,愛理,你現在將身邊那位偵探社的成員引過來需要多長時間?】

  遠在數十條街道之外的宮本愛理正悠閒地走在街道上,身邊是看上去同樣無所事事的太宰治。

  她偏過頭看向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哼著歌前進的太宰治,答應得果斷。

  【宮本愛理:帶過來完全可以,不過什麼時候就不能確定了,你先用異能特務科送過來的人在港口黑手黨的殺手面前好好表演,我盡量早點到。】

  得到了她的保證後,清水美代輕輕笑起來、

  她看向秘書小姐,「拜訪,還是打算為了那批讓官方坐立不安的武器問責?」

  港口黑手黨能及時察覺到傳言中武器的特殊情況的確為真實,異能特務科也不會慢,所以他們兩方才會幾乎同時派出了前來探尋情況的人物。

  不管是什麼都可以,全都是她獲取主角指數的一部分,她只需要準備好能讓人滿意的表演。

  坂口安吾是在踏進清水盟主辦公室之前發覺的不對勁。

  從前他為了異能特務科當過三面臥底,樹敵太多,因此參事官每次派遣他出門工作都會給他安排兩個武鬥派成員保護,今日因為要前往某個黑手黨,所以增加為四人。

  這四人的身份,坂口安吾都十分熟悉,因此在清水結社成員帶著他們一路前行的時候,他立馬分辨出其中一人已經被掉包。

  坂口安吾擁有著名為墮落論的異能力,可以在觸碰到某樣物體後看到它經歷過的一段記憶。

  以為此人是衝着自己到來想要將他解決,坂口安吾迅速在不經意間觸碰到被掉包的人身上的衣物之後,最終確定了這是屬於誰的手筆。

  他曾經的三面間諜時光,其中一段就是在港口黑手黨做臥底,因此就算是回到了異能特務科,坂口安吾也對港口黑手黨的許多情報瞭如指掌,這位名叫銀的殺手是著名隊伍黑蜥蜴的百人長,同樣在情報之中。

  原本想著在清水美代面前想辦法拆穿這個可疑人員的混入行為,借用黑手黨的手處理黑手黨,但如果是森鷗外那個人的手下,那不如乾脆不處理她。

  森鷗外已經在很久之前就和異能特務科做出約定,不再追究他過去的臥底行為,這個殺手如果是為了他的性命而來,調換身份的過程中就有無數機會殺死他,但她並沒有。

  顯然森鷗外給她的命令要麼是暗殺清水美代,要麼是為了他們此刻正要交流的情報而來。

  真正的情報他可以閉口不言,只需要將他覺得可以透露給港口黑手黨的東西說上幾個來回,既能讓這個殺手交差,又能看看森鷗外究竟會做什麼動作。

  這麼想著,坂口安吾一邊高速運轉著大腦一邊完全沒有自我察覺地嘆氣,隨即推開了辦公室大門。

  和他見過的黑手黨首領的辦公室都不同,清水結社的盟主辦公室就像一個大型的遊樂場,隨便轉頭看向什麼地方,都能夠看到一塊用於玩樂的局域。

  吧檯擺滿了花裡胡哨的調酒器械和一個巨大的冰箱,清水美代就靠在那裡,指使著男人給她調酒。

  那個情報中可以和重力使打到不分上下地步的男人,不僅任勞任怨地被一步步操控著把玩那些調酒器材,還在調酒完成後不管得到什麼樣的評價都能保持著淺淡笑容,和那張偷拍照片中狠厲決絕的模樣判若兩人。

  清水美代沒能注意到他們。

  她輕輕抿了一口男人手邊調好的酒,眼神忽然亮起來,很驚喜一樣將杯子遞過去,等清水徹就著她的手喝下一口後又立馬收回來。

  「只給你喝一口,」女人眨眨眼,聲音裡的笑意明顯,「要不然一會要是起衝突的時候你喝醉了,就得我一個人對付這些傢伙了。」

  「不會讓你一個人,」清水徹的聲音很低,像是呢喃。

  清水美代的目光緩緩挪過來,落在坂口安吾的身上,在參事官助理平靜的目光中朝他招了招手。

  清水徹則是目光冷冽的看過來,像是在無聲地查找一行五人身上的弱點,他早就察覺到了門口的一行人,只是沒有在意,現在清水美代需要和他們交流,男人就默默站在她身後緊跟著她的行動。

  坂口安吾表面上公事公辦一般點頭,和清水美代正常的握手交流互通姓名,隨後安穩坐下按照黑手黨的規矩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以示自己沒有攜帶武器攻擊的意圖。

  實際上整個過程他都在內心默默吐槽,一邊吐槽自家上司為什麼非要派他來完成這個刺探情報的任務,一邊想那個男人為什麼一直用那種默默打量的方式看著他,明明清水美代喜歡的全是美人,他又不是,沒什麼必要這樣防備吧。

  或許也有可能是把他當作一個可能傷害他們家盟主的人來防備,但他只是一個弱小的文職人員,沒有任何傷人的手段,這難道真的沒人能看得出來嗎?

  就這樣的無聲碎碎念之中,他們完成了正常而平靜的交涉開端。

  坂口安吾在平和的氛圍中向上推了推眼鏡腿,鏡片泛出白光的同時發出疑問道:「清水女士,請問你縱容購買武器的黑手黨成員對非黑手黨人士肆意攻擊這樣的事情,是否需要給出一個解釋呢?」

  他的姿態悠閒自然,就像是在詢問一個今天天氣如何這樣的小問題,畢竟這只不過是在走流程。

  他們黑手黨之間的事情大部分時候不需要異能特務科管制,會有港口黑手黨作為龍頭組織壓制,至於武器製造商賣出的武器最終被用在了什麼地方這種事情,異能特務科也管不著。

  他這樣牽強地問問題只不過是用來製造接觸機會的方式,異能力的發動條件是觸碰到物體本身,坂口安吾打算直接接觸到清水美代手中的武器,或許有機會找到製作武器的人——這是上司給他的硬性任務,雖然很想拒絕,但打工人哪有不上班的,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清水美代並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挑眉道:「這個消息傳得這麼快,我們結社的人居然還沒能解決,難道結社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我來做決定嗎?」

  「徹,」女人的聲音變得很輕,「我不喜歡總是要煩惱這些事情,你難道不能幫我全都解決掉嗎。」

  清水徹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都已經解決了,清水結社早在得知消息的當日就收回了該組織的武器使用權,派人將組織內部所有從清水結社中購買的武器全都收回,並且宣布日後不再和他們以及像他們這樣,對黑手黨之外的對象出手的組織做生意。」

  「只不過是一件小事,所以並沒有報告,」男人垂下眼,「抱歉。」

  清水美代沒有說話,畢竟就算這些事沒人報告她也一清二楚,只不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讓男人開口。

  她半撐著頭看向坂口安吾,示意他好好聽清楚這些話。

  坂口安吾意識到他轉圈子或許也沒什麼用了,乾脆利落地換了話題道:「清水結社曾經吞併過那麼多武器製作線路,這些已經生產過的武器和正在生產的工廠不可能憑空消失,那麼它們都去哪裡了呢?」

  他這算得上咄咄逼人,這顯然是在表示異能特務科已經掌握了一定線索,並且一定要從清水結社這裡獲得想要的結果,作為一個官方組織,他們具有天然的權威性和影響力,如果將話說到了這種地步,顯然就是想要表示除了正常交流,其他形式的交流照樣也能達到他們的目的,希望對方能夠識相一點。

  清水美代的神情逐漸變得似笑非笑。

  女人揮揮手,忽然將秘書小姐招過來,讓她呈上一套被拆分的槍械。

  秘書小姐一板一眼地說道:「坂口安吾先生,異能力名為墮落論,可以提取物品中存儲的記憶,這一套槍已經準備了很久,等待著坂口先生的到來。」

  展露已知信息和自身的準備,達成威脅的目的,剛才的那套流程像是原模原樣地被送了回去。

  坂口安吾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只在心裡更加感慨工作艱難,果然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尤其是面對黑手黨這種以牙還牙的對象,更是要時刻擔心是否會遭到相等的報復。

  他這個弱小的文職人員居然還能有情報流落在外,看來異能特務科的保密工作還需要再提升幾個級別。

  他冷靜地想著,同時秉持著不看白不看的心理將手放在了被遞在他面前的槍上。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坂口安吾就知道為什麼清水美代像是有恃無恐一般,一點也不擔心和官方撕破臉。

  她顯然是知道官方的目的,因此完全拿捏住了官方絕不會對她動手的關鍵點——清水美代就是武器製作者。

  她擁有著和武器相關的異能力,具體功能墮落論並沒有辦法提取,但能看出目前那一批被檢測出無比優質的武器,全都來自清水結社吞併的武器製作流水線,只要女人是那批流水線的擁有者,它們就會自動做出極為優質的武器。

  坂口安吾收回手,無奈地聳肩道:「看來我只能回去和上司好好報告了。」

  坂口安吾發出了社畜的聲音。

  PS:本章為一千二百營養液加更和今日更新二合一!小天使們久等啦!

  生理期過了三天之後好很多了,也不會總是腦袋暈暈寫不出來了,明天應該會早一點寫完發給大家!


第83章

  在外人看來,坂口安吾只是一個助理,任何情況都需要報告上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實際上他這樣說完後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

  官方時常會做出一些迷惑的決定,坂口安吾身處異能特務科這麼久,早就看清楚了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大眾的高層人士是如何以權謀私,又是如何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數以千計的人。

  生命不是數字,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有其意義,坂口安吾曾在黑手黨臥底時都沒辦法漠視生命的流逝,忍不住替每一個死於鬥爭中的黑手黨成員記錄他們的生平,卻在官方組織工作的時候,不知不覺學會了在適當時機不聽不看。

  利益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麼重要,哪怕是害死了無數人造成了巨大災難的異能者,他們也只想著用壓根不能發揮作用的監牢囚禁,等待著下次的使用可能。

  更何況清水美代是一個可以改造武器的異能力者,相比於某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異能力,武器對於那些高層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而那些傳言中能傷害到異能力者的武器,更是讓某些官方高層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有。

  這也是為什麼異能特務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派出了坂口安吾這個明面上只是助理,實際上十分重要的官方異能力者,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這些武器的來源。

  現在既然確定這些武器只有清水美代可以製作,那麼起碼在清水結社完全肆意妄為讓官方不得不出手之前,這個女人都將會是某些人隱形的座上賓。

  坂口安吾有些無奈。

  黑手黨組織老大和某些政客達成合作,他不想看見這種現象的發生,但又不能光明正大地駁斥,畢竟橫濱這種地方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需要官方插手,需要某些政客在一些事情上發揮作用,所以他只能另想辦法。

  正好此刻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港口黑手黨的殺手,正對他即將脫口而出的情報虎視眈眈,如果能想辦法讓這位殺手留在這裡豈不是一舉兩得。

  其一能擺脫這個可能是朝他而來的傢伙,避免之後這個殺手為了獲得情報脅迫他本人詢問,其二可以讓森鷗外不得不主動和清水結社交涉,不再處於暗處試探這個組織究竟是什麼情況。

  裡世界的事情,港口黑手黨不可能袖手旁觀,坂口安吾也只是想要加速這個進程,順便保護一下自己的安全。

  清水美代並沒有催促他離開,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理他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又似乎只是在等著他下一個話題。

  方才那點針鋒相對的氣勢逐漸消散,兩人之間就像是沒有你來我往的那一段對話一般,在清水美代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笑意盈盈的眼神之中,坂口安吾差一點就被這樣安逸的氛圍蠱惑,開口問出不該問的問題。

  話在躍出喉嚨的前一秒被鎖住,男人斂下眼皮,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就連皺眉也不曾出現,再度抬眼的時候又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換了個問題,用輕鬆的姿態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清水女士為什麼要到橫濱這座城市裡來?」

  並不是每一個異能力者都會前來橫濱,異能特務科在來之前和別的組織一樣詳細了解過清水美代的過去,他們同樣也沒能查到任何東西,這對於某些異能者來說很正常,哪怕是現在,官方也不能完全掌握所有想要將自己藏起來的異能者的各種蹤跡。

  清水美代現在展現給大眾的形象就是一個一心撲在玩樂和美人之中的女人,很難讓人將她和那些隱秘行蹤註銷身份的異能者們聯繫起來,明明過去將自己的一切都隱藏得如此完美,現在卻忽然高調現身,一點也不擔心嶄露出來的各種鋒芒和能力是否會引來無法承受的事物。

  這樣矛盾的行為來自什麼樣的心理,這一點坂口安吾在看到數據時就有所疑惑,此時雖然他在安逸的氛圍中清醒過來後沒有說不該說的話,但還是一不小心問出這種完全沒必要的問題。

  話音落下之後,坂口安吾陷入了對自己的抵抗力的疑惑。

  難道他真的會因為漂亮女人的笑容放鬆到這種地步嗎,原來他居然是這種人,那以前他怎麼不知道,是因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嗎。

  他並不知道這只是清水美代的實驗。

  女人曾在綜英美世界見過許多能力卓然的特工,她們完成任務的方式多種多樣,其中一種就是不動聲色放鬆敵人情緒,通過各種肢體語言和神態達成類似於催眠一樣的效果,將談話的內容不知不覺引導成為她們想要的那個方面。

  坂口安吾的內心碎碎念除了他沒人能聽到,因此清水美代並不知道他全程在心裡吐槽上司吐槽工作,只能看見他從頭到尾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沒有絲毫波動,明明是代表著官方組織前來,卻不管是在談話中占了上風還是完全被點名身份和異能力完全陷入了被動狀態,都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不知不覺就很想逗逗他,看看這位漫不經心又很正經的男人究竟在放鬆時會做出什麼事情,於是用她在那些特工們身上學到的技巧做了一次實驗。

  也不知道實驗算得上是成功還是失敗,坂口安吾的確是放鬆了下來,但哪怕是這樣他脫口而出的問題照樣是為了官方試探清水美代的過去,並沒有透露出更多的東西。

  清水美代並不太在意有人探尋有關於她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這就是一個完善自己人設的機會,所以十分輕易的說道:「我聽說橫濱對於不同的能力者都具有強大的包容性,正好想著換一個地方生活。」

  這話說了就像是沒回答一樣,坂口安吾反而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

  如果女人真的推心置腹地將事情告訴他,那他就應該考慮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是不是即將在她心裡變成一個炮灰人物,他只是想要隨便多說幾句話顯得自己努力過而已,畢竟身後跟著保護他的人同樣也要監視他,將他的話寫成報告交上去,要是他什麼也不說,豈不是又要和上司解釋一遍他並沒有消極怠工。

  坂口安吾立馬換了個話題,看向清水美代身邊的男人:「前段時間有個傳言被炒得沸沸揚揚,聽說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為了心上人和人打了起來,並且還沒有取得完全的勝利,這位先生覺得那位中原中也的實力如何?」

  在被他無緣無故牽扯進話題之前,清水徹原本想要保持著沉默直到他們這群人離開,奈何他聽到心上人這一說的時候一不小心殺氣四溢,讓保護著這位參事官助理的四個武鬥成員全都應激一般展現了攻擊的姿態。

  殺手小姐在那一瞬間展現出的與眾不同的攻擊姿勢立馬被注意到,雖然她立馬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但還是一秒被清水徹的眼睛抓住。

  成功達成目的後,坂口安吾內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的確是想要獲得更多的消息,不過在發現對方段位很高之後就改變了想法——還是趕緊將人留下後就離開,如果他再多待一會,說不定真的會不知不覺被牽著鼻子走,和這種過於聰明又很有手段的人打交道的滋味,他這輩子不想再試一次了,會減少壽命的。

  在坂口安吾隱隱的注視之下,男人勾起嘴角,笑容裡驟然充斥著血腥氣。

  他迅疾出拳,三兩下將那個在官方武鬥派成員之間與眾不同的人給逼出真實的功夫,來人用著十分明顯的暗殺功夫,清水徹只為了試探的幾招居然和她打得有來有回。

  男人不再留手,將腰間的短刀抽出直接劃上了殺手的脖子。

  殺手躲得很快,刀鋒沒能觸及她的身體,卻割破了遮擋住她面容的制服兜帽,為了避免口罩讓制服的面部不服帖,殺手在換上這件衣服之前摘下了口罩,此刻一大片布料落下,殺手的臉展露在眾人面前。

  一張清麗溫柔的面孔,再配上兇狠至極的眼神,這位殺手小姐的美麗展露無遺,讓坂口安吾的目光一瞬間就落在了清水美代的身上。

  果不其然,清水美代方才還悠然的神情緩緩發生變化,眼睛裡透露出明晃晃的興趣。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興趣,清水徹的動作越發兇狠,招招直取殺手小姐的性命,修習暗殺之法的殺手逐漸難以招架,在露出破綻的那一瞬間,破空的拳風瞬間到達她的眼前。

  「徹,停手。」

  在這個時候,清水美代才慢悠悠地開口。

  就如同情報中所說的那樣,坂口安吾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毫不猶豫地停手,絲毫不考慮他這樣在戰鬥中猛然停止的行為會在一個職業殺手面前暴露出多少可以一擊致命的弱點。

  和旁人想得不一樣,坂口安吾並沒有想到男女之情方面,也沒有對於男人的忠誠有什麼看法,只覺得他太過於自信自己的能力,這種認為不管什麼情況他都能解決的這種心態十分致命,早晚有一天會讓男人吃虧。

  好在殺手小姐判斷出這種場面並不適合打破,所以並沒有趁機出手攻擊男人的弱點。

  畢竟這裡是清水結社的盟主辦公室,她攻擊之後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原本就因為一時大意暴露了自身,沒有達成首領要求的不要打草驚蛇的要求,如果還莽撞地失去這個可以談判交流的機會,就算她以死謝罪也會給港口黑手黨帶來麻煩,讓首領失去原本可以獲取的利益。

  沒有再進一步動作的殺手小姐更讓清水美代滿意。

  女人像是可惜一般感嘆道:「識時務的美人,居然會被你的老大送到我這裡來,他怎麼捨得呢?」

  殺手小姐捂著剛才被攻擊之後隱隱作痛的腹部沉默不語,像是在抗拒回答這個問題,但她並沒有用自殺的方式拒絕交流,說明她背後的人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她暗殺,要不然作為黑手黨他們肯定會派出一旦被抓就立馬赴死的殺手。

  清水美代更感興趣了,她換了個方式問:「如果不願意說出你們老大的信息,那不如告訴我你的名字?」

  殺手抬眼看過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神情極度變換後,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道:「銀,我的名字。」

  清水美代笑著點頭:「很好聽。」

  一旁穩穩坐著不發一言的坂口安吾則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驚訝地推了推眼鏡,他聽過銀這個名字,和港口黑手黨的人聯繫在一起就能很輕易的想到,情報中黑蜥蜴小隊中擅長暗殺的那位十人長。

  但那個人不是男人嗎?

  作為港口黑手黨最為聲名在外的游擊小隊,黑蜥蜴全體都是森鷗外的寶貴財產,這個十人長並非可以隨意捨棄的那種小人物,一旦真的在這裡出事,港口黑手黨和清水結社很有可能會結仇。

  坂口安吾本應該擔心這個結果。

  他雖然不同情黑手黨的傷亡,畢竟就如同森鷗外這個黑手黨首領自己所說,他們黑手黨都是用殺戮和暴力增加資產,報復也是他們理應的負債,踏上黑手黨這一道路的人總要有付出生命這一代價的覺悟,因為他們也在時刻收割他人的性命。

  一旦港口黑手黨和清水結社變成仇敵,官方的政客可能會喜聞樂見,這將是掣肘兩者的有效辦法,但坂口安吾卻並不想見到這個場面,兩個組織都擁有重量級人物,不管是這個男人還是港口的中原中也,他們都不是打起來之後可以控制住破壞力的人物,更何況相互仇恨這樣的局面會導致兩者在廝殺的過程中造成很多無辜的傷亡。

  身邊跟著注視著他一舉一動的官方成員,坂口安吾無法將這個殺手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直接告知清水美代,這樣明顯的傾向一處,他的上司也會被上司的上司找麻煩,如果放在以前他會為此感到緊張,並且立馬想出一個萬全的方式傳遞消息。

  但他現在卻一點動作都沒有,並且一點也不為此焦急。

  因為此刻的場景一點也不像是兩個黑手黨即將結仇的前傳,反而像是他誤入了某個相親節目的拍攝現場。

  清水美代伸出手,請殺手小姐坐下。

  銀並不遲疑。

  她穩穩地坐在女人給她拉開的椅子上等待著下一個動作,等到的可能是攻擊,也可能是毫無敵意地觸碰。

  對於她來說任務一向放在第一位,森首領要求她在不驚動清水結社的情況下獲得情報,此時她已經做不到不驚動這一點,那麼起碼要將情報拿到手。

  按照她之前聽過的說法,這位清水盟主十分喜好美人。

  銀並不覺得自己算得上是美人,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也不會讓清水美代討厭,雖然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方式完成任務,只不過既然只是面對一個女人的欣賞目光而並不會更進一步,那或許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

  說服自己的銀眨了眨眼,忽然看著清水美代笑了笑,展現出自己平時的下班後放鬆自在的模樣。

  殺手小姐的長相實際上十分溫柔,蘊含殺氣的時候美得驚心動魄,笑起來又像是清淺的晚風和透徹的泉水。

  清水美代驚艷地睜大眼睛。

  她向在場所有人深切地展示了什麼叫作色令智昏,笑容溫柔地看著殺手小姐說道:「銀的笑容很漂亮,願意為我展露出這樣的笑容,看來我必須要好好回報,不如告訴我究竟是為何而來,我將銀想要的東西全都送給你如何。」

  她這副模樣讓人忍不住懷疑,就算是殺手小姐說是為了她的生命而來,也會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只為了再換一個美人的笑容。

  清水徹哪怕早就對自家盟主喜愛美色的天性感到習慣,此時也默默攥緊了拳頭,等待著殺手的回答,如果那人真的說出要美代性命這樣的話,他將會不顧命令直接動手。

  銀並沒有做出如他所想的行為,而是直接愣住了。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差點結巴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在喉嚨滾動好幾次之後才勉強開口:「是,是嗎。」

  她輕咳兩聲,居然真的將自己的目的半遮半掩說了出來:「首領希望我能得到有關於清水結社的情報,比如武器方面。」

  清水美代笑著,乾脆利落道:「我擁有名為武器大師的異能力,只要是被清水美代親自擁有並且完全掌控的和武器有關的產業,都會受到異能力的庇護生產出性能優越的武器,一旦離開我的掌控又會變成普通的流水線。」

  她的坦然不僅讓銀瞠目結舌,也讓坂口安吾在內心發出超大聲的疑問。

  既然清水美代為了多看看美人的笑容什麼都可以說,那異能特務科為什麼派他過來,找一個帥氣的男人或者漂亮的女人來,不就可以連談判都不需要,直接將情報收入囊中嗎,哪裡至於讓他代表異能特務科又是談判又是威逼利誘又是引導,最終還要用異能力接觸武器自己查找答案呢!

  坂口安吾按捺住崩潰的內心,支起耳朵想要接著聽情報,這可是港口黑手黨的十人長靠出賣美色才換來的情報,不聽白不聽。

  銀放下輕易得到情報的震驚之後,用不確定的語氣接著問:「那麼清水盟主又是為什麼想要來到橫濱呢?」

  這是剛才坂口安吾問過的問題,清水美代卻沒有像先前一樣敷衍,而是很認真地想了想隨後回答道:「在故鄉待得有些不開心,隨便旅遊到這裡,發現這個地方好像很容易接納像我這樣的人,所以就定居下來了。」

  坂口安吾雖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是非常要了解,但眼睜睜看著這個人在他面前對待美人和對待他是雙重標準,還是忍不住感覺到一陣沉痛。

  所以說異能特務科究竟將他派來做什麼啊!

  這個問題結束後,銀很久沒有再出聲,她看著表面上一派平靜實際上魂游天外的參事官助理,像是在顧及著什麼。

  清水美代立刻眼神示意身邊的秘書小姐,下一分鐘,坂口安吾安安靜靜地被秘書小姐請出了門。

  清水美代在他和他身邊的保護人員一起離開之後立刻看向殺手小姐,示意她可以不再顧忌的接著問問題。

  銀沒有過多的推脫,頓了頓就開始一一報出她想要了解的情報。

  「只要銀願意對我笑一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哦。」

  清水美代這樣回答。

  她也履行了她的諾言,每一個問題都悉心解答,甚至還讓清水徹準備好美食和美酒,作為禮物包好交給銀。

  最後,港口黑手黨的黑蜥蜴十人長,以暗殺手段為生的殺手離開的時候,不僅沒有被當作敵對組織的敵人受盡折磨,反而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情報,並且手裡還多出了堆成小山的禮物。

  清水美代從監控視頻中注視著殺手小姐離開的背影,悠哉地敲著桌子想。

  江戶川亂步被意外劫走,這次的事件實際上偏離了她一開始設置的劇本,並且並不是順其自然發生的意外,而是有人推波助瀾,想要在這一次事件中獲得清水結社的全部數據,因此才大費周章讓橫濱代表著三個不同方面的組織紛紛入局,用來試探清水美代的深淺。

  這個設局之人究竟是誰,清水美代並非全然沒有線索,所以本該一併入局的武裝偵探社的出場人物太宰治,現在並沒有來到這裡。

  一方面是因為他是一個無法用常理推斷的男人,宮本愛理在相處的時候放棄了用正常方法帶他過來,避免他因此產生懷疑,另一個方面就是沒必要讓每件事情都如同幕後之人所願。

  雖然她的確是要通過在各個角色面前逐漸加深印象來獲得主角指數,但事事都讓反派角色如願以償,未免顯得她們這些馬甲的能力不夠,不足以登上劇情的舞台。

  至於這次那個幕後之人可能只是隨手設計,卻讓她不得不耗費一點精力才能做到盡量完善地將這三個組織的試探完整接下,也不由得讓女人感慨。

  這個世界的聰明人,果然很多啊。

  現在這三個馬甲能被了解到的能力,應該都已經被這些聰明人掌握,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會不會將馬甲們考慮進他們的計劃之中。

  坂口安吾:真的嗎,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實際上安吾很帥啦,也在美代的審美點上,但她為了完成計劃不會表現出來,銀醬就沒關係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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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宮本愛理一開始是打算直接將身邊這個男人引導前往清水結社大本營,這樣就能讓他正好和異能特務科又或者是港口黑手黨的人撞上,通過他們三方的不同反應,清水美代可以推測出他們之間隱秘的鏈接。

  但最後她們選擇放棄這一方案。

  坂口安吾的某些微小動作已經透露出了不少情報,殺手小姐的坦然表現也證明她背後的首領擁有著那些傾向,實際上不再需要太宰治的反應論證。

  更何況在宮本愛理和太宰治相處的一長段時間裡,她已經感受到了太宰治行為的不可控性,就算是這個男人直面另外兩大組織,可能也只會用一系列的表現誤導她的判斷,不如讓太宰治自己去發覺事態的變化。

  聰明人總歸是想得更多,如果過於刻意,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這樣一想,宮本愛理乾脆就放下了引導的需要,專心扮演人設放飛自我。

  她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她給太宰治做下不可控的天才這一批註時,太宰治也在關於宮本愛理這個人的評價上一改再改,最終變成了他完全無法理解的那一種人。

  他們兩人的單獨相處從離開警察局的那一刻開始。

  太宰治早在寥寥幾句對話中就能感覺到,交警小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分符合他難以應付的那一類人,因此說完了一起調查這樣的話之後就點點頭想要離開,準備之後有機會再說。

  卻沒想到還沒走出兩步,交警小姐就亦步亦趨地跟上來問:「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宮本愛理每次被上司叫去完成其他部門的任務,基本上都是當天完成即刻下班,因此她習慣性地將這一次武裝偵探社的反向委託也當做是需要一天時間完成的任務,十分積極地想要盡快達成目標。

  太宰治在看過許多偵探先生收集的那些有關於宮本愛理的數據之後,已經十分了解交警小姐的各種習慣,明白她現在想要盡快完成任務的想法,笑著敷衍道:「我現在打算去調查和清水結社無關的內容,要不然我們就分開吧,宮本小姐去完成有關於清水結社的調查,這樣效率會更高也說不定。」

  他嘴上這樣說,實際上控制著肢體和表情的細微表達,讓他人不管怎麼看都能看出他對於一起行動的排斥,要是稍微有些羞恥心的人都會因此感到困惑,會思考對方為什麼做出這樣的行為,是不是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從而下意識順從他的要求以此達成一個好印象。

  這雖然是操心術的一種,但也是太宰治對於可愛小姐的一定特權,如果是男人,他會使用毫不留情的語氣揭穿那個男人身上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以達成讓那個男人顏面掃地惱羞成怒從而主動離開的局面。

  但宮本愛理就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排斥,也不具有羞恥和面對打量的自我反思能力一樣,立馬笑著接話道:「沒關係的太宰先生,我們完全可以一起調查啊。」

  從此刻開始,太宰治就知道這個女人完全讀不懂空氣,不能用平常的方式對待,不然很可能會一步一步變成他絕對想要避免的那種結局。

  他正想要繼續開口,交警小姐就將他的話堵了回去,「我明白太宰先生想要拜託我調查這件事,就是因為擔心黑手黨的勢力,所以我才不能在調查過程中離開太宰先生,我需要保護你呀。」

  宮本愛理的眼神裡是明晃晃的擔心,就好像是真情實感地把他當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這一點簡直讓太宰治哭笑不得。

  如果這個眼神被從前那些在港口黑手黨做他下屬的人們看見,恐怕交警小姐立馬就會被數百人團團圍住,隨即被他們緊急科普一遍太宰治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麼恐怖。

  一個在十幾歲的少年時期就穩坐港口黑手黨幹部之位的男人,有朝一日居然能被一個交通警察當做需要保護的人時刻跟隨,這何嘗不是一種奇妙的發展。

  太宰治一時對這種場面感到有趣,忘了反駁交警小姐所說的「保護」,錯過了最佳的拒絕時機,不得不接受身邊這個今日的任務掛件。

  如果他能完全了解那天江戶川亂步在完成委託的時候經歷了什麼,就一定會換一種方式來達成目的,只可惜他原先並沒有主動了解這件事情的興趣,也就錯過了偵探先生用自己親身經歷給他發出的警告。

  太宰治就這麼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決定用麻煩交警小姐不斷幫忙的方式,擺脫和她一起調查事件的必要過程。

  他把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抖了抖,帶動著風衣下擺劇烈的晃動起來,用這樣的聲音吸引交警小姐的注意力,等宮本愛理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現在就想去清水結社,不如宮本小姐帶我一起去吧,記得一定要保護好我。」

  他完美的展現出了一副很可能令人討厭的樣子,卻沒想到這也會被交警小姐直接忽略,反而依舊得到她陽光的笑容和熱烈的回應:「好啊好啊,完全沒問題!」

  她並非隨口一說,而是立馬就付諸行動,答應的話說完之後就拿出手機,向負責黑手黨登記的警察撥去了電話。

  解決了無數大案要案的交警小姐在警察局的人緣極好,三兩下就問到了清水結社在警察局登記的本部地點。

  太宰治經過對比之後發現,這個地點居然是正確的,由此回想起他先前為了獲取清水結社真正的大本營所在地,連續好幾天跟蹤清水美代的那段經歷,忍不住嘴角一抽。

  早知道當初他就應該直接拿根鐵絲去撬警察局的門鎖,翻進去就能看到這個地址,哪裡還需要跟蹤、觀察和判斷。

  宮本愛理用肩膀夾著手機,在鋪展開的橫濱地圖上圈出要去的地址,隨後掛斷電話收好地圖,「走吧太宰先生,我們去清水結社看看吧。」

  太宰治的想法瞬息萬變,等她轉身打算出發的時候忽然又問道:「實際上我一想到要面對一個黑手黨組織就感覺無比害怕,宮本小姐真的能保護好我嗎?」

  宮本愛理驚訝地睜大眼睛,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從來沒想過的問題一樣。

  她恍然大悟一般:「對啊,我怎麼能保證完全保護好太宰先生呢!」

  並不是想得到這個答案的太宰治被迫嚥下準備好的下一句話,換成另一種說法:「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不要去那種十分危險的黑手黨吧,這次事件具有很多疑點,要不就從別的地方開始調查?」

  宮本愛理一點也不在意中途更改目標這種事情,十分好說話地點頭同意道:「好啊!」

  出發之後,太宰治接著貫徹麻煩精人設。

  路過某個長相標誌的路燈時,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捆麻繩,表情誠懇地問:「宮本小姐,我覺得這個地方十分適合我長眠於此,可以幫我把這個繩子掛上去嗎?」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會被當成精神有問題的傢伙遠離,又或者是收穫警察的溫柔關懷和貼心勸告,隨後在他不懂事的拒絕之中惱羞成怒的離開,但他總覺得宮本愛理不會出現正常情況,所以也做好了她用其他方式勸解的準備。

  交警小姐確實不同尋常,她盯著男人手中的麻繩陷入沉思,隨後圍著男人來來回回地轉圈,最終鄭重點頭,接過了這捆麻繩認真道:「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準備的!」

  就好像不是在幫助太宰治完成自殺,而是在成為一個偉大實驗的助手。

  眼看著宮本愛理輕輕一跳就將麻繩掛上了路燈,並且打好一個十分漂亮的死結,還貼心的留出一小段方便太宰治將頭伸進去。

  等到一切完成後,交警小姐心滿意足地伸出手向他展示道:「看!」

  太宰治第一次對可以用來上吊的完美繩結感到一股莫名的排斥——這到底是自殺還是被謀殺,如果真的用這個繩結成功自殺,那豈不是完全違背了他的人生信條,他可是想要在完全不麻煩別人的情況下清爽地自殺,而不是成為謀殺案裡的被害人啊。

  太宰治用手指撥了撥繩結,「宮本小姐,你完成了這麼多步驟,如果我真的死掉了那麼小姐你就是兇手哦。」

  「沒關係啦,」宮本愛理笑容爽朗地擺手道,「我相信太宰先生有自己的分寸哦。」

  有分寸這種形容也能出現在他身上嗎?

  太宰治有些想笑。

  他也的確是笑出來,鳶色的眼睛裡蔓延出波紋,隨即又很快收回變成平常的淺笑模樣。

  男人就像是沒有看到這根繩索一樣轉身,慢慢悠悠地走向下一個目的地,「我忽然又不想在這裡閉上眼睛感受美好死亡啦,宮本小姐我們去做點別的事情吧。」

  宮本愛理眨眨眼,從口袋中翻出打火機將繩結燒乾淨後收起麻繩,隨後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太宰治忽然又看上了一個小巷裡靠牆站著的大紙箱。

  他轉過頭驚喜道:「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適合睡個午覺了,宮本小姐請稍等一下,我睡一會兒再出發吧!」

  說完還不等交警小姐回答,就撲進了紙箱子裡一秒閉眼。

  太宰治明顯感覺到宮本愛理站在紙箱外的僵硬身影,數著秒數等待交警小姐受不了他想一齣是一齣的無厘頭想法而離開。

  一分鐘後,宮本愛理十分明顯的存在感逐漸遠去。

  太宰治滿意地在紙箱子裡翻了個身,準備休息一會再去找一條河流入水,正好可以身心放鬆。

  他當然不打算睡著,在這種地方睡著萬一被襲擊就不好了。

  不怕死但是很不喜歡疼痛的太宰治雖然閉著眼,卻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警戒,這也就讓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宮本愛理的去而復返。

  這又是為什麼,難道終於要被他抓住真面目了?

  太宰治並沒有睜開眼,就好像是真的睡著一般默默地聽著紙箱外面的動靜。

  他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劃過紙箱留下了長長的痕跡,膠帶撕開又黏貼,又輕又軟的物體被扔進來,差點把男人整個埋起來,紙箱外覆蓋了層層疊疊的東西。

  太宰治終於忍不住想要看看交警小姐到底在做什麼,於是裝作被吵醒的樣子慢慢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哈欠,隨即扶著紙箱的邊緣緩緩坐起來。

  他看清被扔進紙箱的東西之後就陷入了迷茫。

  是一堆按照太宰治的審美來說過於奇怪的娃娃,已經充滿了紙箱內部,推開這些娃娃,太宰治就看到了正在用畫筆在紙箱外表不斷作畫的交警小姐。

  宮本愛理身邊擺滿各種道具,兩隻手都被占據,拿著畫筆和顏料盤在紙箱上不斷留下顏色,整個人看上去興致高昂,畫完一個圖案之後就放下畫筆,拿起膠帶撕開一截,將她不知從哪裡買到的海報和小立牌以及貼紙一一黏貼去。

  十幾分鐘後,太宰治眼睜睜看著他棲身的大紙箱子變成漫才節目中會出現的道具紙箱,甚至還黏貼了他最不喜歡的小狗圖案。

  太宰治站在紙箱裡,虛虛地倚靠著邊緣,笑容裡藏著無奈道:「宮本小姐,只是睡一個午覺的地方,或許不需要擁有這麼多裝飾呢。」

  交警小姐抬眼看他,立馬將手抬起來,手指在嘴邊豎起示意他小聲,她同樣用氣聲說話道:「太宰先生怎麼出來了,別擔心,我學習過相應的心理學技巧,只要把這個箱子布置的無比顯眼,就沒有人能注意到埋伏在裡面的人了。」

  聽到她的話之後,太宰治很不能理解地歪了歪腦袋:「為什麼是埋伏,我只是想睡個午覺啊,難道宮本小姐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線索,打算趁我休息的時候解決調查的事情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但顯然不是。

  宮本愛理驚訝地情緒都快要撲出來,她震驚道:「原來這些不是太宰先生的調查方式嗎?!」

  那天交警小姐和江戶川亂步一起解決她的寵物委託,其間雖然發生了不少事情,但亂步偵探還是好好給她展示了一番偵探社頂梁柱的實力,只要一眼掃過去就能夠看破許多事實的真相,雖然他並不喜歡講解,但偶爾一兩句話就能讓宮本愛理的學習異能力捕捉到可以學習的對象,簡直就是天才一樣的人物。

  天才偵探由於總是被宮本愛理的行為氣成河豚,因此在每次交警小姐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之後都一律回答:「偵探做事情都含有背後的深層意義,你之後就會知道啦!」

  雖然他這麼說,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希望宮本愛理能帶著他繞過幾條街去買他喜歡的零食,又或者是想臨時開溜但立馬被抓回來的時候。

  宮本愛理對天才的數量沒有概念,從此將這樣的能力和武裝偵探社的所有成員綁定,面對太宰治這個偵探社成員也是這樣,不管對方做出什麼離譜的行為都當做是真正調查意圖的掩飾,並且盡量配合——先前給亂步先生要氣球也是一種配合方式,交警小姐還以為偵探先生是打算在那個甜品店調查點什麼,才會想那樣和每個店員都交流一遍,讓亂步能擁有更多的觀察時間,壓根就沒有想到他是真的想要吃甜點。

  忙活了一整天都沒能被當作奇怪人物遠離的太宰治終於知道了理由。

  他捂著眼睛投降道:「或許我們可以結束今天的調查。」

  男人指著已經開始降落的太陽,一邊從紙箱裡跨出來一邊拍拍交警小姐的肩膀,「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所以需要趕緊回偵探社,清水結社的調查下次再說吧。」

  「再見了宮本小姐!」

  黑髮男人招著手跑得飛快,駝色的風衣在他身後翻飛,簡直像是身後有狗在追趕一樣。

  快要跑到街道盡頭的時候,太宰治忍不住回頭看,發現宮本愛理正在巷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發現他回頭之後,就笑著和他招手告別,隨後回頭圍著剛才那個大箱子繞了好幾圈,似乎是試圖將它搬走。

  太宰治不再看著那個讓他頭痛的畫面。

  這個變成了各種貼畫集合體的大箱子隨意被搬到哪裡去吧,反正近期他都不想再看到宮本愛理這個完全沒辦法試探的人了,就算她是符合自己審美的可愛小姐也絕對不行。

  太宰治回到偵探社之後,就放鬆地撲上了沙發。

  但他放鬆得太早,忘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身邊忽然出現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時,男人才想起來自己最近不應該回偵探社。

  他將腦袋從沙發靠枕上拔起來。

  江戶川亂步那雙碧綠的眼睛直直和他對上了視線。

  「哇啊啊啊!」

  太宰治做出被嚇了一大跳的樣子蹦起來翻身就想逃走,江戶川亂步立馬大聲喊道:「不許跑,你今天是不是從警察局把笨蛋愛理帶走了!」

  距離那天的委託事件之後又過去了好幾天,交警小姐沒有再來到偵探社繼續委託,江戶川亂步推測出她可能還要接著上班好多天才會再前來詢問有關於寵物委託的事情,於是十分放鬆的將每天的計劃排滿玩樂。

  他對於這樣無所事事的人生感到十分滿意,如果社長願意讓他多吃零食少鍛鍊那他就更滿意了。

  今日的偵探已經想好下午應該怎麼安排,正準備叫上同樣沒有安排的中島敦和泉鏡花一起出門,社長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在聽到社長交代的警局任務之後,江戶川亂步第一時間推著眼鏡調動大腦推理出為什麼此時他需要做這個任務——原本應該被宮本愛理接走的任務,由於交警小姐被太宰治帶走而落在了他的頭上。

  只是幾天沒能關注宮本愛理而已,居然就接到了警察局的委託,而且還是他最不想跑一趟的那種需要他跟著笨蛋警察們一直完成的解密委託。

  雖然秘密一眼可以看穿,但是那群警察肯定會問東問西,尤其是這種將秘密炸彈安放在各個地方的委託,需要他跟著去每個地方找到了炸彈警察們才會相信,這樣要耽誤的時間簡直就完全是白白浪費。

  被中島敦帶著前往警察局的江戶川亂步全程低氣壓,他壓根不知道太宰治為什麼要去找宮本愛理還要將她帶出警察局,只能憤憤地叉著腰問身邊的男孩:「敦,太宰那個傢伙去警察局幹什麼?!」

  中島敦不解地回答:「亂步先生不是說宮本小姐的能力很不錯嗎,太宰先生就去找宮本小姐一起調查清水結社在上次劫持亂步先生的事件中到底做了什麼這樣的問題。」

  「清水結社有什麼好調查的,」碧色眼睛的偵探忍不住皺起眉毛,「能調查出什麼啊,全都是改換了身份從特別遠的地方跑過來的傢伙,還有一個失憶了的超級大猩猩,和劫持我那件事有什麼關係,不就是個提供了武器所以導致某些笨蛋變得更笨了的黑手黨組織嗎?」

  他只被轉移了一小會注意力,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誇過笨蛋愛理了,我不是一直說她是個笨蛋嗎!」

  雖然天才偵探的確覺得宮本愛理算得上是一個比他見過的笨蛋要聰明得多的角色,但他絕不能承認,要不然不就相當於他是在利用一個聰明笨蛋替他完成委託嗎。

  他可完全沒有做這樣的事情,明明就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偷懶而已。

  在中島敦解釋完上次他迷糊睡著之後究竟說了什麼話,導致太宰治去找宮本愛理一起完成調查清水結社的任務這件事之後,江戶川亂步立馬炸毛了。

  這個炸毛一直持續到完成任務回到偵探社,並且看到了太宰治之後。

  天才偵探看著太宰治,短髮都氣到翹起來,語速飛快的說道:「太宰你絕對知道我上次的話明明就不是笨蛋愛理和我一樣聰明的意思,雖然我不覺得她不聰明,但你也不能直接把她從警察局帶走吧,今天正好有一個需要她完成的任務呢!」

  太宰治憋著笑,舉手投降道:「我知道啦,下次絕對不去了,這個調查委託就當沒這回事怎麼樣。」

  「你才不是因為我才決定不去調查了呢,」江戶川亂步依舊氣鼓鼓的,但又突然笑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肯定道,「是因為笨蛋愛理對吧,和她相處的時候是不是感覺以前對付女孩子的手段都沒用啦,害怕了才逃回來的吧,原本想要一邊試探清水結社一邊試探笨蛋愛理的手段都沒用上呢。」

  太宰治被點破了心思,神情依舊不變,只是挑眉感慨道:「不愧是亂步先生呢。」

  江戶川亂步長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太宰:我很想兩個一起試探,但我遭受到了精神汙染,所以,快跑!

  亂步:笨蛋愛理一走我就有工作,誰也不能讓她離開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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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在異能特務科某辦公室的茶水間內,站著兩個看似正在休息的男人。

  一個穿著板正的灰色西裝,才剛剛將重要文檔送去參事長官種田山頭火的辦公室,其間趁機偷看了文檔內容並記下來大半。

  另一個則是穿著略微休閒的衣服,原本今日應該是休假,為了盡快聽到第一手消息而趕來了特務科加班。

  西裝男面色自然的在茶水間挑選茶包,隨即又從冰箱裡拿出玻璃杯和小勺,四處轉圈的同時也壓低聲音用氣音說道:「文檔內容很詳細,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看,只能盡快記住有關於清水美代的情報部分,你猜的沒錯,清水結社的盟主是一個異能力者,而且異能力還和武器有關。」

  泡茶期間,假裝要去拿小零食的休閒男人彎下腰,藉著吧檯的遮擋從他手裡拿走了他記錄下來的關鍵詞。

  西裝男眼看任務完成,端著茶杯邁步離開,碰上走廊裡的同事時,還能心態極好面不改色地打招呼。

  被獨自一人留在茶水間查看紙條的山村介夫則是默默在腦海中提取關鍵詞,試圖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變成一個清晰的報告。

  幾個月之前,山村介夫還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雖然入職了官方組織,但是橫濱的異能特務科對於他們這些文職人員來說是一個無比危險的地方,這個城市有一半的管理權不歸國家所有,異能力者大肆齊聚甚至自成幫派。

  山村介夫前往橫濱交接職務的當天,家中父母都忍不住擔憂地握住他的手,讓他記得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要選擇明哲保身,千萬不要強行出頭招來禍事。

  那個時候男人堅定地回答他的家人,表示自己從小膽子就不大,根本不可能參與什麼大事件,每天的工作就只是對著計算機分析數據,處理文檔,監控各種分配下來的異能力者的生活錄像等等,沒有和人起衝突又或者是得罪什麼人的機會,一定會成為一個普通的職員。

  他一直這麼想,也一直這麼做。

  曾經那個故鄉的天才男孩似乎早就淹沒在成長的每一次挫敗中,不出頭也不出色的人生真理早已經被印刻在了山村介夫的骨骼裡,伴隨著正常的生活成為他深切的人生痕跡。

  直到某個十分平常的一天。

  山村介夫在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工作中發現一些微小的痕跡,他偶爾喜歡將自己的工作做到完美,所以有時候會在需要他監控的地區利用自己的職位之便催促警局盡快進行檢修,然後在每天的上班時間裡對比各種監控,檢查有沒有出現紕漏,這一次,他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身影。

  這無疑是他工作需要匯報的範圍,但他猶豫了整整三天,最終還是放棄了匯報這件事。

  不僅僅因為他直屬上司是一個喜歡質疑他人搶下屬功勞的傢伙,還因為他從前嘗試過很多次,如果你運用自己的能力將事情做到完美,你就是普通人群裡突出的那一個異類,會被隱隱排斥甚至暗自嘲笑。

  如果異能特務科的同事知道了他每天看上去和所有人一樣得過且過,連升職加薪都沒想過,卻認真完成工作甚至還默默加班對比各種視頻,他們背地裡對他的評價會變成什麼樣子?

  山村介夫試探著和同事聊起。

  「如果有同事靠著像我們這樣每天都十分枯燥無聊的工作,找到了某些異能者犯案這樣的大事件的預兆,並且報告給上司會怎麼樣?」

  他得到了幾聲誇張的大笑和擠眉弄眼。

  「要真有這樣的事情,那個傢伙要麼能得到升職加薪和上面的賞識,要麼被那個狗上司吞了功勞還一腳踢出部門,看他到底是走狗屎運還是倒大霉了,不過要真有這樣的人,一定和我們合不來,誰會在這種垃圾工作上用心啊,又不多給錢。」

  隨後就是幾個同事一邊喝酒一邊贊同地點頭。

  山村介夫從此放下了向上報告的心思,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不能融入的人就如同失去了水的魚,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他一定要將這個感觸牢牢記住才行。

  就在他想要將那些錄像帶帶回家銷毀時,忽然被路邊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給攔了下來,帶著毛絨氈帽的男人朝他微笑著道:「山村先生真是我見過最矛盾的人,明明擁有才華卻不好好利用,明明看見了不對勁的地方,怎麼就止步於此了?」

  或許是這個看上去身體不好的男人露出了他許久沒能見到的包容神色,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事情。

  山村介夫忽然就像是鬼迷心竅一般,不自覺將自己多年的困擾和這一次同樣不得不放棄的事情全都脫口而出,在得到了鼓勵的微笑之後他更是喋喋不休。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面前的男人一次洗腦行動的附加產物,自己和其他被隨手放進計劃中的人並無不同,全都在男人寥寥幾句話中成了他新世界理念的擁躉,最終像是狂熱的信徒一般堅定相信男人的話。

  不能融入這個世界不是他的錯,這個世界的理念需要改變,這個世界需要他們為男人的新世界做好鋪墊,而他這樣的人才能幫助男人走向新世界,因為他才是真正意識到這個腐爛世界本質的人。

  山村介夫就這麼成了許許多多和他一樣自以為自願臥底在橫濱的人,將人生未來的目標變成了新世界,成了前仆後繼地為那個男人的理念甘願付出生命的一員,甚至在沒有任何指令的時候也會在異能特務科兢兢業業地調查著各種消息。

  和他一起戰鬥的同伴不多,但他們都在這樣的世界裡互相幫助,一起為了新世界而奮鬥。

  這一次,就是山村介夫自作主張第一次行動。

  他把這稱之為送給男人的驚喜。

  那位俄羅斯人曾在不經意間提到過他可以發揮的作用,如果利用他在異能特務科的職位之便,重點關注每一個擁有著異能力者的組織,一旦發生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就都是男人所需要的情報。

  山村介夫並不想成為一個只會機械報告的下屬,他從前也有著天才男孩的驕傲,只不過不得不隱藏起來,現在得知自己完全不需要為此感到羞恥後,就決定要成為男人最重視的情報員。

  清水結社,這個新生黑手黨此刻面臨的小小危機就是他的一次算計。

  早在這個結社因為短時間內吞併橫濱數個擁有武器製造鏈的組織,名聲大噪的時候,它就已經被異能特務科注意到,只不過那時候他們只是將這個組織加入了需要監控的備選之一,並沒有更多重視。

  畢竟橫濱的異能者遍布,那些或大或小的組織們偶爾有機會獲得一個願意為他們效命的異能力者不是難事,而那些異能力者就算一開始願意帶著某些小組織一飛衝天碾壓其他黑手黨,也最終會被大型組織又或者是官方吸納,最終失去了異能力者的小組織就會被短時間內激增的仇人徹底吞併。

  這樣的事情在橫濱屢見不鮮,情報分析部門和異能者監控部門中,只有山村介夫通過自己的方式反覆調查,最終判斷出清水結社和那些過往的案例完全不同。

  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盤算著他的計劃。

  到現在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從清水結社的那個疑似異能力者橫空出世,對他的側寫越來越豐富,關於他的級別評定也越來越高,清水徹這個男人的一切在情報分析部門的全體成員最近最需要關注的重點。

  在這種時候,山村介夫已經將所有的計劃準備完畢。

  有那個叫清水徹的男人在,異能特務科現在對清水結社十分關注,他只需要隨意找個理由就可以讓異能特務科的人出馬調查清水結社的疑似異能者,但他所想要的不止這些。

  在確認了清水結社產出的武器不同尋常之後,他就通過各種途徑向那兩個想給武裝偵探社報仇的人煽風點火,山村介夫想要將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一起引入局中,這樣才能通過異能特務科獲得最終所有的情報。

  和清水美代的想法不相同的地方是,山村介夫最終能達到這樣的結果也依靠了一點點運氣,他的每一步都不算一帆風順,卻恰好有那麼一點運氣讓他一路到達最終想要的結果,甚至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好效果——港口黑手黨也加入其中,間接幫助異能特務科擁有了更加完善的情報。

  而現在,這些情報在這個茶水間中被山村介夫的頭腦整理完畢。

  他面色如常地回到家中,將整理好的情報當作驚喜發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森鷗外正在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裡認真聽著銀的匯報,原本正經的臉色在聽到最後的部分之後逐漸發生了變化。

  他挑眉問道:「銀,你剛才說失誤被困之後依舊獲得了情報並且成功返回,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來著?」

  「笑容。」

  殺手小姐沒有片刻猶豫地說道。

  她恭敬地低著頭,繼續匯報:「清水美代表示只要我願意向她露出笑容,就可以告知我一切情報,所以我就直接向她詢問了我所需要的情報。」

  森鷗外看了看被她帶回來後整理好的情報內容,以及銀一併送上來交給首領決斷的那些屬於清水結社的禮物,忍不住輕聲笑。

  據銀所說,清水美代在看到她的臉之後,甚至都不在意她背後究竟來自哪一個組織,不管是和盤托出那些不知真假的情報時,還是將人完完整整送出清水結社時,都沒有試圖打探過銀究竟為什麼而來。

  這究竟算是自信還是真的愛美人到了這樣的地步呢。

  森鷗外揮揮手,示意銀可以離開。

  黑髮殺手依舊維持著鞠躬的姿勢,她是在為自己的魯莽行動而請求責罰,這一次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情況,她就會將首領的任務完全搞砸,並不能因為最終的好結果就忽略一開始她判斷和行為上的失誤。

  她等待著首領的懲罰,森鷗外卻無奈地抬手,「銀,你已經說過清水結社的整體布局,就應該知道只有你和你的十人小隊是沒辦法按照我的命令成功獲取情報,事實上如果不是你隨機應變,這一次清水結社和異能特務科的交鋒之中,我們港口黑手黨也不能從中獲利,更何況你也得到了異能特務科沒能得到的東西。」

  銀的自作主張對於整體局面來說的確是沒有造成巨大損失,反而達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森鷗外作為首領,在這種情況下懲罰自然不妥,畢竟是他先發布了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更何況,銀的存在作用不止於此,她是芥川龍之介從當年一片廢墟的擂缽街就一直相依為命的妹妹。

  那位港口黑手黨不吠的狂犬,羅生門異能力的擁有者,首領直屬親衛隊的隊長芥川龍之介,港口黑手黨接納了他,當年的太宰治培養了他,除了這裡,他無處可去。

  雖然芥川龍之介的忠誠一直都在森鷗外預料之中,但作為首領,在運用下屬的時候需要合理將他們所有的弱點、軟肋和恐懼統統掌握,銀的存在就是如此。

  她不一定能影響到芥川龍之介的選擇,但她一定要掌握在港口黑手黨手中,這也意味著在這種無傷大雅的方面,同樣可以看在狂犬的面子上輕拿輕放。

  銀沒有繼續請求責罰,輕聲應好後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他們並不知道,一個和潛伏在異能特務科的山村介夫一樣,為了新世界願意付出一切的人,此刻已經將本應封閉處理徑直交給首領的那份數據悉數記住,同樣以郵件的形式發送了出去。

  日本某山村的不知名莊園內,果戈里在計算機鍵盤上劈哩啪啦一頓敲,最後敲出了幾個亂跳的老鼠,惹得他哈哈大笑起來。

  費奧多爾攏了攏自己毛茸茸的帽子,確保它蓋住耳朵之後,繼續閉著眼睛假寐。

  死屋之鼠這個組織並不是人人都團結一心,前幾日他為了確保和那一位能夠達成確切的合作,不得不轉換好幾個地點和人見面,回到這個臨時根據地的時候,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引得果戈里大笑不止,差點就放煙花慶祝他可能要奔向的自由死亡。

  並不想自由死亡的費奧多爾聽著計算機裡老鼠的吱吱響聲,輕輕蹙起眉頭,扶著躺椅的扶手坐起來,「果戈里,你一定要玩我的計算機嗎,要是你再次往計算機裡種病毒,那些魔術道具的資金我就一分錢也不提供給你了。」

  魔術師打扮的男人似乎很可惜一般,拉長著聲音笑道,「那看來我只能犧牲我搗亂的自由啦,真可惜。」

  他嘴上這麼說,手裡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像是想要犧牲自由,原本已經停下的手指立馬翻飛起來,很快計算機上吱吱亂叫的老鼠就又多出了十幾隻,如同真正的老鼠一樣不斷增生。

  費奧多爾徹底站起來。

  平時果戈里並不會用這種方式找樂子,他對計算機一竅不通,這個生小老鼠的的程序是他唯一學會的病毒,玩過一次就失去了興趣,再也沒有碰過計算機,今天突然再次撿起這個興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費奧多爾神色平靜地走過來,他看上去就只是一個病弱的男青年,卻讓果戈里立馬擺出舉手投降的樣子退後三米遠。

  男人彎腰握住鼠標,幾下清除了所有的老鼠,隨後通過隱藏的文檔夾找到了添加郵件。

  這些隱藏文檔夾有數百個,代表著那些願意為了他所說的新世界不斷行動的狂熱信徒,山村介夫只是其中一個,甚至不配被費奧多爾記住他的名字。

  兩封郵件看完,費奧多爾的手指不知不覺在桌面上敲擊著,最終又重新歸為寂靜。

  「清水結社,清水徹……」

  黑髮的男人緩緩直起身體,眼神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他的腦海中究竟在構思著什麼,又在盤算著什麼。

  果戈里笑眯眯地湊過來,幸災樂禍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自由的未來近在咫尺卻又怎麼都碰不到的感觸。」

  完全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惹著這個小瘋子的費奧多爾忍住朝他翻個白眼的欲望,轉身離開了這個鄉村深處的村莊。

  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每當他想要將它摧毀重建的時候,就會出現一些讓他不得不忌憚的神奇人物,讓他重新編寫整個計劃,重構這個故事的完整性。

  真是,令人無法不遷怒啊。

  【喵喵頭:檢測到馬甲二號主角指數急劇上升中,清水徹主角指數重新檢測,檢測完畢,目前二十五。】

  慢悠悠躺在椅子上的清水美代猛然坐起,臉上的墨鏡直接被甩了出去,站在一旁的清水徹及時出手抓住了墨鏡,穩穩放回了女人的手心。

  【清水美代:怎麼突然上升到二十五?】

  主角指數並不會無緣無故的增加,之前清水徹的存在感如此之高,貓咪系統檢測出三個具有主角存在的組織全都將男人調查了個遍,加起來也不過二十,甚至只能和宮本愛理打成平手。

  交警小姐僅僅只在武裝偵探社的幾個成員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已經達成了二十的主角指數,現在已經是三個馬甲當中被寄予厚望的重要人物了。

  現在清水徹的主角指數忽然上漲整整五個點,顯然是他的名聲傳到了某個在劇情之中占比很高的角色耳中,並且這個角色準備為了清水徹做出點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顯然十分精彩,一定會被世界劇情線記錄下來。

  遠在警察局的交警小姐瞬間笑起來。

  【宮本愛理:突然出現的現成勞動力,劇本都不需要我們想,只要我們表現得足夠出彩即可,這又是哪裡來的好人。】

  這位也不知道是正派還是反派的角色,可能在飛速動腦,不斷地將清水徹這個馬甲編入他的劇本,他想的越多,清水徹就越能在未來的世界線中占據重要地位,成為劇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為此兩個馬甲在腦海中一起笑著感謝了這位角色幾秒鐘。

  【清水美代:喵喵頭,現在即刻調查究竟有誰在這個時間段接收到了有關於清水徹的情報。】

  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的人將情報帶回組織後,理應上報給他們的上司,而他們的上司早就已經了解到了清水徹的各種能力,這都是清水美代一步步的設計,不可能今日才突然將他放在無比重視的位置。

  也就是說一定是這一次的完成情報被某些反派角色的線人拿到手,偷偷傳遞給反派角色,驟然得知這件事情的角色才會給清水徹的主角指數不斷添磚加瓦。

  那麼就查一查在這個時間段之前,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之中究竟有誰把消息傳遞給了他們組織之外的人。

  半個小時之後。

  貓咪系統疑惑地從數據庫中鑽出來,將調查結果貼出來。

  【喵喵頭:兩個組織均有郵件傳出,最後的地址被加密,如果強行解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讓接收郵件者收到警告消息。】

  清水美代忍不住讚嘆起來。

  【清水美代:這個人的人格魅力可真是不錯,一個龐大的黑手黨龍頭組織,一個官方創建的異能力者監控組織,居然全都被他安插了臥底,並且還都是那種地位不低,能夠聽得到機密消息並且順利傳遞出去的高素質臥底。】

  交警小姐的注意力則是在另一方面。

  【宮本愛理:就連喵喵頭你自帶的系統也不能強行破譯,這個人居然有這樣強大的黑客技術,難道他才是漫畫部門前輩們所提醒的那個天才?】

  貓咪系統可是世界之外的科技,既然也不能做到降維打擊,如果是這樣,那麼那個反派角色的智商用來編寫劇本的時候,很有可能輕易能讓清水徹中招,他們可都不是智商高絕的人物。

  【清水徹:或許天才不止一個。】

  一直維持著人設的清水徹終於在腦海中開口說話,提醒自己的同位體靈魂們將好好維持著警惕,尤其不能對江戶川亂步和森鷗外那樣極致的人物放鬆,不然很有可能成為被踢出這個世界中的無數工作人員的一個。

  這種事情才不會發生。

  香川星野可是優秀員工,並且永遠都是,就算是退休任務也要百分之百優秀完成。

  收到消息的飯糰,給清水徹噌噌漲指數。

  PS:本章為一千八百營養液加更和今日更新二合一。

  今天發的這麼晚,是因為我的運氣太差了,晚上去便利店買晚飯的時候被店裡的貓貓抓到嘩嘩出血,不得不晚上九點跑到急診室打針,一直觀察到十一點。

  幸好下午寫了不少只差一個收尾,在急診室裡打針加觀察的時候,艱難的用手機寫完了收尾,現在手臂好痛啊(痛哭流涕)

  並且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八月二十五號,不能吃刺激性的東西也不能劇烈運動,也就是說不能喝可樂吃零食也不能游泳,那我這個暑假還有什麼意思,八月二十五號我都要開學了啊啊啊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8

第86章

  貓咪系統幾次排查之後終於鎖定了郵件的發出者,確認了名單之後,臥底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清水美代並不想現在就解決反派在橫濱的手腳和眼睛,這個不知名人士的陰謀都沒能展開,現在找到的線索完全可以用來放長線釣大魚。

  大魚還沒能釣到一點苗頭的時候,清水美代抓住了在港口黑手黨面前的又一次出場機會,又或者說這終於是三個馬甲可以聯合出場的時候。

  清水美代今天是這個月以來安穩待在辦公室裡的第一天,雖然只是在用超級大的投影屏幕看電影,但沒有去開派對已經是清水結社的盟主大人難得一見的樣子,並不能強求她抱著文檔直到睡著。

  然而一個月就這麼一次在辦公室,居然也能被前來匯報的仿生成員給抓住。

  111號秘書小姐推開盟主辦公室大門後,顯然很驚喜於坐在辦公椅上的人是她們親愛的盟主,立馬上前兩步攤開手上的文檔就開始報告,清水美代連連擺手也沒能拒絕得了她程序啟動後連珠炮一樣的匯報進度。

  清水美代左右環顧一圈,發現可以代替她完成工作的清水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辦公室,只好無奈地聳了聳肩,靠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

  好在秘書小姐的聲音很好聽:「警方現在收到消息,港口黑手黨的某位名叫梶井基次郎的男人在腰上掛了一長串檸檬形狀的炸彈,並且在某條名為貝利的郵輪上用擴音喇叭大聲叫囂,表示如果警方不盡快聯繫武裝偵探社一位名叫中島敦的人並且立即送過來,他就引爆郵輪上所有的炸彈,包括他自己身上的那些。」

  整個貝利郵輪所在的海域全都被封鎖,這些原本應該屬於警方的內部消息,只不過清水結社的所有仿生人成員全都連接了貓咪系統的網絡,也就是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黑客高手,又在清水美代的命令下十分關注警察局和異能特務科的各種信息,因此可以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甚至比武裝偵探社這個被喊話的對象知道得更快。

  因為警局現在正全面封鎖著這個消息,還在完成內部商議以及向異能特務科投遞這件事情的這些步驟中。

  秘書小姐接著翻頁道:「在調查了暗網的各種信息可以得知,貝利號郵輪是從北歐出發來到橫濱的郵輪,專門供某些大人物的代表人物來到橫濱挑選某些異能者進行合作,其中合作得最多的組織就是港口黑手黨。」

  這並不是什麼私密的情報,反而在暗網上完全可以公開查詢到那些北歐組織們和港口黑手黨締結合作的次數,最為著名的五大幹部之一重力使中原中也一半的出差時間都和這些合作有關。

  這些人給港口黑手黨提供了大量的金錢以及傳遍全世界的名聲,讓整個橫濱裡世界對於他們有著更加深刻更加具象的印象,為什麼那位梶井基次郎會忽然攜帶著大量炸彈出現在貝利號郵輪上,毫無顧忌地用他們的生命威脅警察局,要求他們交出武裝偵探社的某位社員呢?

  早在剛來橫濱的時候,清水美代就知道暗網上有一個被多家聯合懸賞的白虎系異能者,懸賞金額高達七十億,這個懸賞後來雖然不了了之,但這當中展現出來的故事明顯像是一個主角才會經歷的奇妙歷險,所以女人調查並且記住了當初這個事件參與的全部組織。

  也就是說中島敦就是那個價值七十億的白虎異能者,並且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高位熱血少年漫畫的絕對主角之一。

  但七十億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懸賞現在依舊還掛著,只不過有了主動罷手的港口黑手黨和煙消雲散的組合作為活生生的例子,沒人再敢從武裝偵探社的庇護下強行動手,所以都心照不宣地不了了之。

  這也是清水美代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不解的地方。

  按理來說,梶井基次郎能夠在貝利郵輪出現,就一定是經過了他們首領的同意,說不定就是首領的一次命令。

  畢竟現在橫濱的武器全被清水結社把控,製作炸彈所需要的原材料十分昂貴,那樣大量的炸彈製作工程,如果沒有首領的點頭同意,梶井基次郎不可能完成,更別說帶著如此龐大數量的炸彈前往這艘即將出海返航北歐的郵輪。

  所以森鷗外這一次批准的行動,究竟是針對早已放手的白虎異能者中島敦,還是將目標定位在貝利郵輪中的某個人呢?

  不管是為了什麼,港口黑手黨首領有他出手的理由,清水結社的盟主也有可以插手的理由。

  梶井基次郎在郵輪上安裝炸彈還能說得上是黑手黨之間的內部爭鬥,這艘郵輪的確只供北歐那些組織的代表人物使用,但中島敦屬於武裝偵探社,如果他被牽扯進來,清水結社就完全可以直接對上港口黑手黨,以破壞規定的理由收回他們購買武器和藥品的權利。

  女人想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和橫濱裡世界的龍頭黑手黨組織對抗,不管最後是大獲全勝還是不得不退避鋒芒,只要稍微操作一番,可以給馬甲們增添許多主角指數,簡直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清水美代揮手交代下去:「密切觀察貝利郵輪的情況,隨時準備匯報,另外通知那幾個武裝小隊待命,隨時準備好突破警方包圍圈拿下梶井基次郎。」

  秘書小姐點頭離去。

  她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清水徹正好從外面回來。

  男人的目光瞟向秘書小姐手中的文檔,隨即回頭問道:「111號匯報了什麼,是需要你出馬的事情嗎?」

  「沒錯呢,」清水美代操控著計算機不斷查找暗網中那些保密消息,還不忘撇撇嘴道,「你剛才怎麼不在,我每次聽他們匯報工作都覺得頭疼。」

  女人不斷敲打著代碼,「這些事情應該都交給你來做,幸好只是找一找和那艘郵輪有關的數據,如果還有更多的需要忙碌,那我還是罷工吧,徹,你覺得怎麼樣?」

  清水徹默默走過來,捂熱掌心後,將手掌輕輕放在女人的太陽穴位置,替她舒緩疲勞。

  實際上只是隨口抱怨兩聲,一點也不疲勞的清水美代就像是真的被這點事情累到一樣,向後一仰就靠在了男人的腰腹處,甚至得寸進尺的閉上眼睛示意男人接著動作,只憑藉著熟練的技巧盲打鍵盤。

  清水徹放鬆腰腹處的肌肉,盡量讓它們變得柔軟一點,隨後手掌挪了位置,覆蓋在女人緊閉的雙眼上,與此同時還時不時看一眼計算機屏幕上有沒有出現女人想要找到的內容。

  各種各樣的消息一晃而過。

  男人和桌面上的小程序一起飛快的捕捉著屏幕上的關鍵詞,在突然看到有關於「貝利號」的某個匿名帖子,清水徹和小程序一起出聲提醒。

  「出現了!」

  清水美代停下手,她在掌心裡眨了眨眼,用睫毛去掃男人炙熱的手掌,在聽到清水徹從喉嚨裡悶出的一聲輕笑後,她才同樣笑著用手指關節敲敲男人的手背,示意他放下不要遮擋視線。

  在男人乖乖拿開手掌之後,清水美代滾動著鼠標滾輪,一目十行的掃描著帖子裡的內容,終於明白貝利號郵輪此時的場面是如何形成。

  以往前來橫濱走一趟流程直接就付錢選人的北歐黑手黨的代表們,這一次前來橫濱時居然難得沒有摩擦,目標一致的想要試試能不能坑到港口黑手黨一次。

  他們先是在一些並不大型的小組織裡實驗一番,將他們騙了個人仰馬翻之後又將目標直接轉向最高難度的港口黑手黨,不僅想要零成本帶走中原中也,還想要通過口頭威脅中有可能發生的國家衝突,來讓森鷗外進行妥協,反向給他們提供資金。

  以至於整艘船的代表們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易就此破滅,為了避免遭到報復,這些北歐黑手黨的代表們才會如此迅速地登上郵輪,試圖盡快離開。

  至於這些消息怎麼會在暗網的某則帖子上,就得感謝港口內部某個想要分享八卦卻無處可說的成員——他將參與過的整件事情都用馬賽克處理的方式在暗網上用帖子講述了一遍,雖然用的是各種動物之間打架交換的比喻,但不管是貓咪系統還是清水徹都一眼識別出了這種加密的八卦說法。

  將整件事情串聯起來之後,清水美代忍不住調侃地笑起來。

  她鈎住清水徹的襯衫扣子,問:「徹想不想去帶隊解決這件事情,我敢保證我們趕到那裡的時候,事情的發展一定很有意思。」

  男人一動不動任她把玩著鈕扣,輕輕點頭。

  清水結社的盟主辦公室內一片明快的氣氛,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卻全然沒有這樣的氛圍。

  森鷗外在幽幽的黑暗中長嘆一口氣,再次問道:「梶井基次郎真的站在貝利號甲板上,將那麼多的炸彈亮出來然後讓警察聯繫武裝偵探社,讓他們交出白虎?」

  尾崎紅葉時常面帶微笑的樣子此時也微微凝固,有些無奈地輕搖扇面,肯定道:「沒錯,那傢伙不知道又抽了什麼風,似乎是上次在列車的時候被狠狠教訓了,就想要找回面子。」

  能讓優雅的紅葉女士說出「抽風」這樣的詞,這小子也的確算得上是個奇葩。

  梶井基次郎是港口黑手黨一個十分有戰鬥力的人物,他的異能力可以保證他處在檸檬形狀的炸彈爆炸之中完全不會受傷,因此格外喜歡製作各種各樣威力的檸檬炸彈,將生命和死亡都視作可以玩樂的對象。

  森鷗外每次派他出任務的時候,都會盡量挑選適合他性格的任務,就算由著他的性格亂來也可以出色完成,但在上一次列車任務中,他徑直對上了武裝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

  只要在與謝野晶子手裡,瀕死就是毫髮無傷,愛玩炸彈的梶井基次郎沒能一下殺了這個女人,於是被狠狠教訓了一通,甚至沒能摸到中島敦的那一節車廂,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差點真的擁抱死亡天使。

  不僅如此,等他從港口黑手黨的醫務室清醒過來之後,就看到他們港口狂犬芥川龍之接口無表情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地低聲宣布道:「由於你的失誤,泉鏡花被武裝偵探社的人劫走,你讓首領損失了一個好用的棋子,所以需要接受懲罰。」

  說完那位狂犬轉頭就走毫不猶豫,只有一臉呆滯的梶井基次郎被迫接受懲罰,一直掛著的愉悅笑容都差點變成苦瓜臉。

  等從懲罰室出來的時候,梶井基次郎拉著臉,握著最後一個檸檬炸彈眼神憤憤,發誓要從武裝偵探社那裡討回面子。

  這也是為什麼這一次他從森鷗外手中拿到了解決那群北歐組織走狗的新任務之後,會如此囂張想要直接喊話武裝偵探社的中島敦,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是首領點名不能再動手的人物,那他就針對那個拐走了泉鏡花害得他被狂犬懲罰的小子。

  一向只醉心於炸彈研究,一點也不關注外界的梶井基次郎並不知道,港口黑手黨最近作為橫濱的裡世界老大,居然被一個小組織立了規矩,他用清水結社提供的各種武器材料製作出了炸彈,一旦真的使用在中島敦的身上,事情很可能就會變得不受控制。

  森鷗外有些苦惱地捏住鼻梁,「之前的那兩個組織,清水結社可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截斷所有交易,甚至親自帶人上門收回了武器,這一次要是鬧大了,估計她可不會給我們港口黑手黨半點面子。」

  他當然對自己手下的實力有信心,就算清水結社出動那位實力莫測的清水徹,也不能從他們手裡撕咬下他們已經拿到手的利益,但銀帶回來的情報中明確含有清水美代本人的異能力,這些優質武器清水結社可以源源不斷地產生,如果他們採用血腥的方式拿到這一批,不過也是殺雞取卵毫無意義。

  更重要的是,森鷗外現在已經通過港口黑手黨穩住了橫濱裡世界,沒人敢在橫濱碰毒品和人口交易,如果普通人的安危保護和武器的平等控制能由清水結社完成,那就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畢竟這些不太黑手黨的命令不能由森鷗外下達,他只能暗暗支持清水結社目前的動作。

  這就更不能讓梶井基次郎在這種時候得罪清水結社,畢竟港口黑手黨講究的就是冒犯他們的人全都要百倍奉還,如果檸檬小子被清水結社教訓了之後他們不能找回這個場子,那人心就很難聚起來。

  只要起衝突,清水結社的體量很難挺過港口黑手黨帶來的衝擊,那麼森鷗外想要扶持一個港口之外的組織的計劃就會全面泡湯。

  看著首領不自覺皺起的眉毛,尾崎紅葉用扇骨輕點下巴,安慰道:「或許清水結社並不敢和港口黑手黨起衝突,畢竟只是一個不到一千人的小組織,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該知道這種事情對他們不利。」

  森鷗外不置可否地攤開手,「或許是,但這樣的話,那位清水盟主就只有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鑽石才能擁有最後的價值了。」

  她和她的忠犬皆有引人覬覦的能力,如果不能創造出足夠的價值,那麼誰不會想要將他們收入囊中呢。

  更何況就算清水結社不來,梶井基次郎的行為也會惹上不小的麻煩。

  如果郵輪只是默默炸掉,就算那些官方人員懷疑這件事與他們有關,也沒有任何的證據,最多只能派幾個人過來暗戳戳地內涵他,但現在梶井那傢伙光明正大向警方喊話,簡直就是在將港口的隱秘任務昭告天下,異能特務科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到時候需要花費的精力可遠遠不止這麼點。

  權衡利弊之後,森鷗外放下手,拿起內線電話撥給中原中也,快速地下達命令道:「中也君,你現在趕去貝利號郵輪處,盡量阻止梶井基次郎目前的行為,幫助他完成任務後盡快將人帶回,盡量避開可能到來的清水結社的任何人,不要起衝突。」

  掛斷電話後,黑髮的首領微微搖頭,「這傢伙,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

  首領彎彎繞繞的各種心思,中原中也這個領命的幹部並不知道。

  他漫不經心地穿上黑色手套,微微側頭問道:「梶井那傢伙又做什麼了,為什麼首領會讓我帶人去阻止他,難道他準備用檸檬炸彈炸普通人的居民區嗎?」

  廣津柳浪吐出煙霧,半眯著眼睛看手機上的字,唸出下屬發來的信息:「梶井正用布滿郵輪的炸彈威脅警方,聯繫武裝偵探社交出中島敦,並且表示一旦不能滿足他這個小小願望,那就炸掉整個郵輪。」

  地下訓練場的幾人都難以理解地湊過來。

  中原中也更是拿過手機反覆看了幾遍,最終發出疑問:「那傢伙瘋了,這可不是首領的要求,他這樣自作主張難道不擔心被首領責罰嗎?」

  港口黑手黨異能力者眾多,性格脾氣各不相同,森鷗外作為首領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將他們安排在適合的崗位上,中原中也正是因為敬佩他不管何時都能理性安排一切的能力,才自願追隨首領願意成為一個忠誠的幹部。

  因此梶井基次郎在港口黑手黨的自由度實際上十分高,剛剛好讓他能自由自在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就算是自由度極高的異能者,他也是一個會接受懲治的下屬,並沒有在任務中隨心所欲的權力。

  「可能是憋得太久,忽然釋放出來太興奮了,」立原道造揉著肩膀,試圖將剛才被芥川銀一槍托捶上去的疼痛給揉散,「畢竟之前被關了那麼久。」

  重新換回外出服飾的中原中也揮手道:「管他是為什麼,抓回來教訓一頓就好了,這傢伙還讓我多出一個任務,」

  等他走遠之後,立原道造不解地看向一旁的老爺子:「以前中原幹部出任務會有這麼不情願嗎,除了休假時間被叫回來之外,沒見過他有什麼做任務的時候是這副樣子啊。」

  廣津柳浪將指尖夾著的雪茄扔開,笑著摸上單片眼鏡道:「你沒聽見首領後面說的那幾句話嗎,這次任務事關清水結社,你忘記曾經中原干部曾經和那位清水盟主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仔細回想了一番當初讓他們無比激動的八卦之後,立原道造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原來是那次沒能競爭成功約會的心上人啊,怪不得中原幹部心情如此複雜。」

  他回頭正想問問芥川銀還記不記得這件事,忽然發現剛才還在這裡練習揮刀的殺手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一旁的廣津柳浪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銀早在聽到清水結社之後就離開了,比中原幹部的速度還要快呢,看來在上次獲取清水結社的情報之中,銀也對那位清水盟主的產生了不少好感呢。」

  立原道造並沒有聽說過芥川銀上次究竟是如何獲得情報,只覺得滿頭霧水,最終在空曠的地下訓練室裡不斷地將手中的槍拿起又放下,總覺得自己有被孤立到,於是猶豫了片刻後問:「要不,我們也跟著一起去?」

  中原中也趕路的速度飛快。

  他只想在清水美代到來之前趕緊將梶井基次郎接走,要是再次和那個女人碰上,他都能立馬想像到接下來他的那些下屬們以及那些小組織裡的傢伙們究竟會怎麼議論這件事。

  說不定中原中也為情所困,難以忘懷心上人所以藉著任務和美人見面的消息會在一天之內傳遍所有酒吧小巷。

  這些對緋聞傳播的預料並不是他的空想。

  要知道上次那些傳言在紅葉姐的把控下紛紛揚揚地傳了許多天才漸漸平息下來,然而哪怕是緋聞已經平息之後,都會有下屬默默給他送《追女人的一百種方式》,鼓勵自家上司不要放棄和別的男人競爭到底。

  要不是他躲得夠快,再這樣下去,中原中也都快被他們洗腦到認為自己真的有一個心上人了。

  所以這一次他連下屬都沒有帶,獨自一人飛快地衝到任務所在地,爭取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赭發的重力使並不知道自己前前後後跟著許多的人,只知道自己趕到的時候,警方還在岸邊團團包圍著出海口,試圖和踩在檸檬炸彈小山上的梶井基次郎談判。

  檸檬要被制裁了,預感到這個結果的林太郎:愁.jpg

  中也:快點解決千萬不能重演緋聞,要是我被洗腦了怎麼辦!

  PS:本章為兩千營養液的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小天使們久等啦!

  只不過一天沒喝可樂,就感覺快樂因子流失掉了,於是換成了冰牛奶,嗯,回來啦!


第87章

  作為多次炸傷平民的通緝犯,梶井基次郎可以說是臭名昭著,站在那裡就是黑手黨的典範,在場的每一個警察都不用額外知曉他異能力者的身份就無比防備他,暗處架起的狙擊槍超過了十支,每一支的準星都正中男人的額頭。

  男人不滿地雙手環胸,橙紅色的護目鏡反光一秒,隨後開口道:「看來你們沒有一個人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好吧,那我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幫你們回想一下,我的要求究竟是什麼。」

  他今日換了一身造型誇張的衣服,所以摸索了好一會,才終於在螢光綠口袋裡找出了一個方形的遙控器。

  男人手指放在遙控器第一個按鈕上的時候,幾個狙擊手接連語氣焦急地報告道:「已鎖定目標,請求狙擊!」

  他們的長官卻遲遲不下命令。

  沒人知道那堆檸檬形狀的炸彈究竟是什麼材質,如果這個人死了之後炸彈隨之爆炸,郵輪上那些非富即貴的北歐組織代表就會在橫濱境內死去,他們這些人都會背上引發戰爭的罪名,尤其是那些普通警察,沒有靠山的傢伙們一個都跑不掉,全都會被上面的人清算。

  但如果不阻止梶井基次郎按下按鈕,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他越玩越上頭,很可能會炸死現場的所有人。

  這些該死的黑手黨!

  幾個負責發布命令的警官幾度張嘴卻無法發聲,憤恨地緊盯著

  就這樣片刻的猶豫中,梶井基次郎大笑著按下了按鈕,棕黑的鍋蓋短髮在起伏過大的動作時不時飛起來,笑聲迴盪在整個港口。

  與此同時,爆炸聲轟隆作響,巨大的氣浪掀飛了數十個警員,在場的人全都驚恐地尖叫起來,躲在遊輪上的幾個北歐黑手黨成員悄悄冒頭,發現岸邊已經開始慌亂起來,好幾個生死不知的警察被抬了出去,一大片憑空出現的廢墟中火光沖天,四散的血跡無一不說明炸彈威力的強大。

  他們更加不敢開槍,生怕炸彈爆炸後會和郵輪一起變成碎片沉進水裡。

  炸彈爆炸的威力波及了三個狙擊手,剩下的狙擊手再次開口,語氣裡多了咬牙切齒和更深的急切:「長官,狙擊手已就位,請求開槍許可!」

  他們的長官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猶豫片刻後竟然拿起擴音喇叭朝著梶井基次郎開口喊道:「我們馬上就能把人叫來!」

  他這樣說,意味著妥協。

  正在辦公室裡激烈商議的幾位上司們同樣聽到了連接數中屬於現場長官的喊話,其中一人不滿皺眉道:「異能特務科都還沒發話,也沒有派人,你們怎麼能擅作主張決定,你們知不知道武裝偵探社是由異能特務科最高上司批准創建的組織,不是我們能得罪的對象!」

  喊話的警長充耳不聞,只是再度開口道:「我們已經派人去武裝偵探社表明了需要,這是警方的委託,你要的那位中島敦一定會來,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對任何人使用炸彈!」

  他的確是早就派人去了武裝偵探社,畢竟誰不知道那群上司的談話效率呢,要是指望他們能夠快速反應過來,事情早就滑向最差的結果,只等著在傷亡報告上寫下難以預估的大數字就好了。

  算算時間,武裝偵探社派來支持的人應該馬上就要到。

  梶井基次郎甩著手,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幾堆炸彈,「好吧,我可以再等十分鐘,畢竟我還得趕緊回去報告呢。」

  他本來只是想玩一玩這群警察,沒想到布置的炸彈威力這麼大,比他之前用異能力加強過的炸彈還要厲害不少,一下子就解決了這麼多警察,遠遠超過了之前森鷗外能夠容忍他的份額。

  雖然梶井基次郎並不把這種事情放在眼裡,但畢竟首領的要求不能不聽,超過份額的那一部分一定會讓他在首領的手裡吃苦頭,一時間男人都無法再次揚起嘻嘻哈哈的態度,只覺得這件事迅速變得無聊了起來。

  既然沒辦法再用這些炸彈玩警察,不如快點結束任務之後,回去研究研究這個威力無比強大的炸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梶井基次郎重新眼前一亮,把中島敦這件事直接拋擲腦後,想一齣是一齣地再次摸出遙控器,手掌高高揚起,打算一掌按下全部的按鈕,把這艘遊輪上的所有人一起炸上天。

  一道寒光悄無聲息地飛至郵輪甲板,牢牢釘上梶井基次郎的綠色圍巾,帶著他整個人都「哐當」一聲倒在了檸檬炸彈堆裡,手中的遙控器也呈拋物線飛出去,落在了來人的手中。

  黑髮殺手芥川銀率先趕到,剛才那點寒光就是她及時飛出的短刀。

  殺手小姐握住遙控器,無視因為她的出現而神經緊繃,以為她是黑手黨增援所以紛紛端起槍對準她的警察,借力幾個跳躍就飛身上前登上了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郵輪甲板,抓住了倒地不起的男人的衣領。

  被拎著的梶井基次郎轉頭看向芥川銀,忍不住睜大眼睛問:「黑蜥蜴的銀?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外人面前從不說話維持男人身份的殺手小姐貫徹人設,手上微微用力就想要把梶井基次郎舉起來,渾身檸檬炸彈的男人瞬間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起來:「不行不行,我的圍巾會壞掉的,雖然已經被弄壞了但是徹底斷掉我就要買新的了!」

  那副激動的樣子活像是港口黑手黨沒有給他發工資,所以害得他連圍巾也買不起一樣。

  梶井基次郎察覺到她的眼神,忍不住尖聲道:「我的經費都花給這些寶貝炸彈了啊,怎麼可能有錢買別的東西,這難道不可以嗎?!」

  從他在突然出現的纖細青年手中胡亂扭動,導致身上的檸檬炸彈晃動得叮噹作響的時候,岸上的警察們就忍不住提心弔膽,在他們開始閒聊的時候更是無比揪心於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芥川銀沒有體諒他的意思,冷眼掃過他被釘在地上的圍巾之後,毫不猶豫地一個用力,就將梶井基次郎抓了起來,綠色圍巾「撕拉」一聲斷裂,讓男人也跟著像是失去夢想一般蔫巴了。

  他連任務都想不起來了,只能呆呆地被芥川銀抓在手裡扔到肩膀上扛起來,等殺手小姐踏上甲板邊緣準備離開的時候,數把黑洞洞的槍口徑直對著他們,警長再次舉起手中擴音器喊道:「你們要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兩位現在就要走嗎?」

  開玩笑,這裡到處都是隱藏的炸彈,郵輪上也遍布著成堆的檸檬,梶井基次郎被港口黑手黨裡的人帶走,萬一這些炸彈被遠程引爆,他們倒是安全無恙遠離現場,其他所有人都要在火光裡變成焦炭。

  他們要是這樣挑釁一把之後就大搖大擺地離開,那麼不管炸彈爆不爆炸,這些警察們最後都會被革職處理,怎麼都不算是能讓人接受的結局。

  芥川銀顯然也意識到了警察們的想法,她只想聽從森鷗外的命令趕緊帶著梶井基次郎離開,但卻差點忽略了這傢伙惹出的麻煩不容許她現在就帶著人離開,否則反而會更加給港口黑手黨惹麻煩——現在解決不了的問題,異能特務科會正好抓到把柄跑去五棟大樓的首領辦公室親自解決。

  殺手小姐忍不住愣在甲板上,警方也並不敢真地開槍,雙方就這麼僵持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中原中也帶著身後兩個偷偷摸摸的尾巴一起趕到了現場。

  重力使出場的時候,總是大場面,代表著異能力的紅光從他腳下蔓延,沿著地面一直攀附上所有警察的身體,隨後控制住了所有的槍口,讓他們的槍全都重重落在了地上,包括暗處幾個狙擊手的狙擊槍也沉入了水泥之中。

  中原中也輕輕一躍就登上了郵輪甲板,赭發乾部扶著帽子看向警察中一看就是頭領的那個人,直截了當地說道:「這個人屬於港口黑手黨,所以我們要帶走,這些炸彈不會引爆,你們的損失也可以賠償,如果我們能達成一致的話,那麼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他這樣說話的時候,手已經落在了梶井基次郎的身上,重力覆蓋男人的全身,將檸檬小子從芥川銀肩膀上舉起來,讓他驚慌失措地飄浮在空中。

  這傢伙惹了禍,中原中也並不是不想教訓他,但這是港口黑手黨內部的事情,如果他要維護首領的威嚴,梶井基次郎就只能帶回去進行內部處罰,不能交給警方,否則就是在□□手黨的臉面。

  因此中原中也雖然很想現在就把梶井基次郎這個居然將炸彈對付警方的傢伙給扔進海裡,卻也只能用重力使的名頭給警察施壓把人帶走。

  他的表情裡全是囂張的脅迫,紅光不斷蔓延至整個郵輪,赭發乾部揚聲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用另一種方法解決問題,不過這種囉哩囉嗦的方式會讓我很不爽,那我就不能保證……」

  中原中也的手攤開,示意岸上的人看向他身邊被重力托起蠢蠢欲動的炸彈,威脅的含義明顯。

  跟著他一起來到這裡想看看八卦的兩人藏在暗處,忍不住為自家幹部的帥氣發出驚嘆聲。

  立原道造的手肘在身旁老爺子身上打了一拐,激動道:「中原幹部在外面的時候可真是帥氣啊,不愧是我們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

  他小聲嘀咕地話音剛落,廣津柳浪還沒來得及開口附和,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批明顯是訓練有素的小隊。

  為首的人十分禮貌,在警察長官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身邊耳語了幾句什麼,隨後附上了一張文檔。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女人含著冷意的笑語響起:「不能保證什麼呢,中原中也先生?」

  廣津柳浪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都忍不住將目光移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淺藍色的長卷髮隨風飄動著,清水美代輕輕歪頭,用冷凝的聲音不解一般問道:「我記得清水結社曾經說過規矩,所有武器一律不允許對除了黑手黨組織之外的群體使用,你們港口黑手黨,難道記不住嗎?」

  面對著語氣中興師問罪意味這樣明顯的話,中原中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站在甲板上和岸邊的女人靜默對視,兩人之間蔓延出的氣氛讓現場的人都微微後仰,視線不知不覺開始來迴轉動。

  立原道造壓低聲音問:「為什麼中原幹部突然不動了?」

  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聽到這樣挑釁港口黑手黨的話,難道不應該立馬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嗎,怎麼什麼動作都沒有呢。

  「這位就是清水美代,」廣津柳浪小聲提醒,「那個傳言裡中原幹部一見鍾情的心上人。」

  他們和普通成員不同,對於傳言真相還是有所了解,不至於真的認為中原中也會對一個女人一見鍾情,甚至為了她在五棟大樓的廣場大門口和人起衝突,但此時此刻看著這種氛圍,就連他倆也忍不住懷疑這個傳言的真實性了。

  中原幹部難不成是真的對那位清水美代有所好感,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就用雷霆手段彰顯他作為黑手黨的心狠手辣不容冒犯嗎?

  和他們所猜測的不同,中原中也在遇到清水美代的那一瞬間,就在女人的目光之中理清了首領派他來的作用。

  如果沒能成功阻止梶井基次郎的行為,那麼他肯定是越過了清水結社的紅線,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就要看清水結社究竟願不願意讓兩者之間的合作關係繼續下去,之前兩個越線的組織被收回了所有武器藥品,港口黑手黨當然不可能願意接受這種處理方式。

  森鷗外的潛台詞很簡單,芥川銀可以憑藉笑容獲得情報,中原中也這個一開始就被清水美代表示過好感的人當然也可以適當利用美貌,如果撕破臉了就直接使用重力碾壓清水結社。

  領會到首領命令中的含義後,中原中也愣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他應該真的出賣美色換取首領希望的和平結果更好,還是按照黑手黨的方式直接用殺戮奪取利益更好。

  於是他這樣遲疑的樣子,放在別人眼裡就像是面對著心上人遲遲無法動手的男人一樣。

  清水美代同樣沒有動作,不知道是忌憚赭發乾部的異能力,還是在等他的回答,兩人之間的對峙就這麼變得莫名曖昧起來。

  這種氛圍被梶井基次郎一把打破,他在空中還不忘搖頭晃腦地左看右看,現在更是吱哇亂叫道:「原來傳言都是真的,中原幹部你真的有心上人了啊,那個藍頭髮的女人就是清水美代嗎,哈哈哈哈哈哈長相還不錯嘛!」

  破空聲驟然響起!

  短短一秒的時間,明明被重力控制著的梶井基次郎摔在了清水美代的面前,女人的白色小皮靴輕輕踩在了他的臉上,明明沒用多大力氣,他卻覺得半點都動彈不得。

  清水美代撩開長髮,垂眸看向他,笑意不達眼底,「梶井基次郎先生,看到你使用我的武器犯錯誤,已經讓我很火大了,所以只能用點手段請你在這種時候安靜閉上嘴了。」

  說完話之後,她的腳尖隨意一踢,踢中梶井基次郎的肩膀讓男人滾了半圈。

  女人身後隨即冒出兩位清水結社的成員,將這個掛滿了檸檬炸彈的男人抓住綁起來,拖進了他們的隊伍之中,全程沒有任何人表現出對這些威力巨大的炸彈的害怕,彷彿根本不擔心炸彈爆炸的場面。

  而明明還有行動能力的梶井基次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變得表情呆滯,乖乖地被人抓住捆起來也沒有反抗,目光一直追隨著清水美代的方向,像是陷入了莫名的情緒之中全程沒有再開口。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十分迅速,除了下意識使用重力想要搶回自家成員的中原中也沒人反應過來,甚至中原中也都在梶井基次郎被綁住之後愣住片刻。

  他的重力在剛才居然完全失效,根本沒辦法控制梶井基次郎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傢伙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抓住飛過去。

  中原中也皺眉看向清水美代身邊的男人。

  是那個男人的能力嗎?

  上次沒能完全摸清清水徹的實力,只是好久沒有遇見這樣的對手所以越戰越上頭,事後回想的時候才想起來他甚至都沒能弄明白那個男人的異能力是什麼,只知道他實力強勁。

  被當面搶走同事的行為如同宣戰,中原中也只覺得港口黑手黨的尊嚴被徹底冒犯,他身上紅光閃爍,顯然是隨時準備開戰,和他對視著的男人則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半點沒有想要率先動手的樣子。

  一旁的芥川銀完全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種發展,不想開口說話的她用目光在人群中轉了半天,視線忽然抓住了隱藏在遠處的立原道造他們,立馬打手勢示意他們趕緊過來。

  立原道造看到了她急切的手勢,雖然很想做個鬼臉表示拒絕合作,但他和廣津柳浪同樣聽到了首領的命令,知道首領派遣中原幹部前來更希望可以和平解決問題。

  所以立原道造還是在中原幹部出手前站出來,朝著清水美代的方向喊道:「那個掛滿了檸檬炸彈的傢伙是真的喜歡找樂子,所以他身上的炸彈都是真的,你們最好還是把他放開,要不然只要他身上的那些炸彈爆炸,你們清水結社的人就會第一個被炸成灰燼。」

  他這樣的話放在誰的身上都十分有威懾力,清水結社的成員們卻連眼神波動都沒有,依舊筆挺的站在原地。

  那兩個抓住梶井基次郎的成員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

  「看來他們並不擔心,」廣津柳浪聳肩道,「就算是炸彈爆炸,清水結社估計也有自己的方式保證完全不會受到傷害吧。」

  郵輪上,中原中也被主動站出來的同事的行為提醒,意識到現在並不是立馬找回場子激化矛盾的時候,只能勉強壓住被冒犯後需要回擊的本能開口道:「清水盟主,梶井那傢伙的問題港口黑手黨一定會做出懲處,你們最好不要插手。」

  清水美代依舊是那副笑模樣,只是曾經看著赭發乾部是全然的欣賞,現在則變得一片冷漠。

  女人淡淡開口:「他的懲處當然和清水結社無關,只不過這些武器要按照我的規矩一併收走,並且清水結社從今往後不會再和港口黑手黨達成合作,這一點如果你我能有所共識,或許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她抬手一揮,身後的幾隊成員紛紛站出來走向郵輪的方向,顯然是要登上郵輪將炸彈全都搬走,不僅如此,女人看上去還打算讓清水結社的成員們直接到五棟大樓裡將之前提供的武器也統統搬走。

  如果到這個地步還不出手,港口黑手黨的面子可就真的不值錢了。

  紅光閃爍之中,中原中也在郵輪上借力一蹬,飛速衝了出去——他打算將清水結社的那些傢伙統統逼退,搶回梶井基次郎之後帶著這堆炸彈直接回到港口黑手黨,簡單粗暴地解決這個局面。

  並不出人意料的是,他的拳頭被清水徹完整接下,兩人直接在岸邊打了起來。

  中原幹部沒能成功阻止那些靠近郵輪的清水結社成員,芥川銀雖然很不情願,也只能跳下郵輪抽出短刀準備迎戰,廣津柳浪和立原道造同樣站在了她身邊,一人摘下手套準備試用異能力,一人從腰間掏出槍做出防禦的姿勢。

  以秘書小姐為首的成員們都是系統商城中最高級別的仿生人,在上個世界甚至被貓咪系統做出了聯合反擊模式可以抵擋五條悟一段時間的進攻這一結論,黑蜥蜴小隊幾人的聯手戰鬥力並沒有可能和世界天花板相比,他們只不過和仿生成員們交手了寥寥幾招,就察覺到這些傢伙的戰鬥力驚人。

  擁有異能力的廣津柳浪以一敵三,無異能力的立原道造和芥川銀只能憑著武器和身法一對一,其他沒被他們攔住的結社成員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登上郵輪,將腰帶上的小方塊取下,隨即這個小方塊就向眾人展現了什麼叫作高科技,按下按鈕後變形成金屬手提箱被打開裝入了炸彈。

  中原中也和清水徹對打的動靜越來越大,重力閃爍之間,停靠郵輪的碼頭寸寸崩裂,已經看呆了的警察們這才反應了過來,警長立馬下命令讓全體後退,不再參與這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現場。

  清水美代依舊站在原地,並不在意可能被波及的風險。

  直到所有炸彈都被清水結社的成員們裝箱依次運下郵輪的場景被中原中也盡收眼底的時候,赭發乾部終於在令人熱血沸騰的戰鬥和守衛港口黑手黨威名的雙重刺激之下,徹底發出了張狂的笑聲。

  既然那些無辜人員已經撤退得要多遠有多遠,重力使當然完全不想再留手,想要直接用除了「汙濁」之外的最強實力和這個男人一決高下。

  纏繞在中原中也手中的紅光越來越晦暗,他抬起手,手中凝聚起的那近乎純黑的球狀能量體蓄勢待發,一旦落下,整個碼頭的所有東西都會被重力的威力淹沒。

  「不是吧!」

  打架的時候還不忘四處看看的立原道造掃到了不遠處的場景,張大嘴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中原幹部打架未免太上頭了,這種程度的重力打擊對誰都是毀滅性的,他們要是被波及了,可不一定能有機會活下來啊!

  美代:真可惜,港口黑手黨的生意做不了了。

  中也:彈性完成首領要求,正好快樂打一架。

  PS:本章為八千五百收藏的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小天使們久等啦!

  以及加更終於加完啦,好開心!


第88章

  眼看著中原中也的神情越來越愉悅,廣津柳浪異能力驟然暴起,用斥力扭曲了差點砍到身上的兩柄長刀後,回身拉住芥川銀和立原道造的手腕,隨即帶著兩人飛速離開。

  邊跑他還不忘邊安慰身邊兩個小年輕道:「中原幹部現在還在蓄力,就是為了留時間讓我們離開,沒有打算讓我們一起陪葬的意思。」

  中原幹部可是出了名的愛護下屬,哪怕只是跟在他身邊進行普通登記工作甚至是兼職監視作用的下屬,他都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怎麼可能主動用這種方式傷害黑蜥蜴的三人。

  廣津柳浪帶人跑得飛快並不是真的擔心會被中原幹部傷害,而是在考慮以清水結社成員們的戰鬥力,如果他們不趕緊離開戰鬥現場,很有可能會被劫持用作威脅中原幹部的道具。

  在這種危急關頭,芥川銀依舊沒有說話,只有立原道造滋哇亂叫的聲音隨著他們的動作逐漸遠去。

  事實上他們的動向無人關心。

  蓄力期間的中原中也身邊狂風驟起,清水徹一時間難以靠近,想要直接砍斷他的手的想法無法實現,只能皺眉停下,等待身體適應這種夾雜著沉重力量的狂風。

  就在這個時候,梶井基次郎聽到了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衣襬的摩擦,這才忽然從剛才那樣緊盯著那片天藍色發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雖然處於被禁錮的狀態,依然忍不住躁動的想法努力扭頭過去,想看看來人究竟是誰。

  看到一片棕色衣角的時候,梶井基次郎聽到清水美代輕笑著報出了正確答案:「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久仰大名,這次的事件對你們偵探社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不過接下來的事情還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女人分明沒有回頭看上一眼,卻能一下點破來人的身份。

  為了湊熱鬧從遠處跑過來的江戶川亂步停下腳步,無視遠處跟著他一路追來想要將他帶回安全地帶,卻被一排警察攔住不允許靠近危險位置的國木田獨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整個場景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們的確是來解決問題,並不是打算激怒帽子君,看來太宰又說錯了呢。」

  清水美代並沒有在意他話語中的內容。

  越來越大的風逐漸波及了他們所站的地方,女人抬起手,將天藍色的長髮梳成馬尾,隨後回頭看向在風中努力用雙手捂住貝雷帽的偵探先生,「如果江戶川先生是擔心偵探社的中島敦先生是否需要解決這次的危機,或許可以暫時放心下來,清水結社不允許有人使用結社的武器傷害無辜人士。」

  她這樣說,就是希望偵探社的人可以盡快離開。

  江戶川亂步眨了眨眼,發現這個人居然沒有再說客套話,雖然她藏著一個偵探也沒辦法立刻推理出來的目的,其他地方卻全都是言行合一。

  這位名叫清水美代的女人的確是打算給港口黑手黨一個教訓,收回他們的所有武器並且從今往後不再合作,不僅如此,她現在還打算給那個帽子君以及他背後的首領一個教訓。

  江戶川亂步莫名相信她能做到。

  這也就意味著偵探社接下來就要面臨著很多問題,不管是裡世界動盪後趁機亂起來的大大小小的各種組織,還是接下來即將不斷糾纏的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問題引發出的並發問題,又或者是很可能趁機下場的各種官方組織。

  只要將平時看見聽見的線索組合起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就會在江戶川亂步的大腦中清晰可見,如果這一次那個正在風暴中心蓄力的帽子君和清水結社的人真的一分勝負相互決裂,偵探幾乎能將未來三個月會發生的問題一一列出,這些問題最後肯定都會落到偵探社的頭上。

  這些問題何止是偵探社的問題,分明有一大半都是他江戶川偵探的問題!

  偵探先生的臉立馬皺了起來。

  還沒等江戶川亂步說點什麼,他突然就感覺到臉頰上載來冰涼的觸感,彎腰低頭的清水美代輕輕捏住了青年偵探不知不覺變得氣鼓鼓的臉頰,笑道:「大偵探不用擔心後續的問題,我們都會解決。」

  冰冷的指尖離開後,江戶川亂步忽然眼前一亮,衝着轉過身的女人喊道:「你不是喜歡好看的人嘛,除了帽子君之外,港口黑手黨還有很多好看的人,要不你去找他們那個大叔首領要兩個人來。」

  遠處的國木田獨步不得不和過於負責任的警察來回交涉,試圖大聲喊亂步先生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所以又是拿出證件又是來回拉扯,等到終於擺脫了警察之後跑過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如此炸裂。

  金髮男人忍不住皺眉道:「亂步先生,這可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國木田獨步聽出了偵探的言下之意,如果港口黑手黨不想用激烈的方式解決問題,不如就用自家成員交換武器,不過這種方式森鷗外那個傢伙百分百不會同意,反而還有可能被當做是挑釁再次激化矛盾。

  他們就這麼聊上兩句的功夫,黑色的重力漩渦所凝聚而成的球狀物已經發展成了無比巨大的樣子,陰影逐漸蔓延至清水美代的面前,在幾人落在黑色圓球的警惕目光中,女人輕笑著再度捏了捏江戶川亂步的臉,隨後徹底轉身朝著中原中也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沒能提起反抗警惕的江戶川亂步捂著二次被捏住的左臉,忽然掏出口袋裡顯示著正在通話中的電話,小聲嘟囔道:「太宰,你都已經到位了就快點去解決啊,繼續這麼看戲的話偵探社真的會多出很多任務作哦。」

  國木田獨步立馬理解這兩個頭腦遠超於常人的同伴,他們可能早在警察前來通知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難怪一向對各種任務不感興趣,哪怕是面對同伴的安危問題也不想動彈的亂步先生這一次居然這麼積極。

  想通這一層之後他也就不再勸告亂步先生趕緊離開,而是默默做好保護的工作,既然太宰治已經有自己的想法準備實施,那就只能希望那個傢伙能真的好好完成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事到臨頭的時候忽然打算找樂子。

  至於被兩個清水結社成員壓住的梶井基次郎,就算他正在看著那破壞力強大的重力球大笑,也被他們徹徹底底的忽視了。

  在他們的注視之中,清水徹已經徹底適應重力風暴,逐漸靠近了瀰漫著紅黑色光芒的重力場中央,赭發乾部的身影清晰可見的時候,清水徹站定了腳步,雙手環胸等待著中原中也的攻擊落下。

  清水徹沒有記憶也沒有道德,所有的生存觀念都來自清水美代的教導,他一點也不在意除了清水美代之外的任何一切,只是因為清水美代希望這個世界的規則更加完善,普通人的生活更加穩定,他才會跟著來到橫濱,在幫助清水美代這裡創建新的組織和秩序。

  但在清水美代看不見的地方,男人依舊是那個毫無道德的傢伙,因此他根本就不想阻止中原中也落下攻擊。

  一旦這樣強度的攻擊真的落下,遊輪上的那些北歐代表全都會受到波及,這個碼頭的財務也會遭遇巨大的損失,中原中也原本就身為黑手黨幹部,這樣一來他的危險級別更是會在評估中提升好幾個度。

  更重要的是,清水美代在數種調查中交叉對比,找出了港口黑手黨對橫濱帶來的好處,意識到了他們實際上並不打算破壞這座城市,與之相反,他們比任何組織都要維護這座城市,幫助橫濱隔絕了無數毒品買賣和人口販賣,黑色產業也在普通人之間完全終止。

  這也是清水美代會在此時如此生氣的原因,她已經因為調查結果將港口黑手黨當作可以深度合作的組織,甚至在認出殺手小姐來自港口黑手黨之後因此輕易將各種情報交付出去,卻沒想到港口黑手黨居然任由梶井基次郎用炸彈威脅傷害警察和普通人。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中原中也對橫濱的建築造成了大面積破壞,官方組織一定會找港口黑手黨尋求賠償,並且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可以成功。

  毫無守護觀念的清水徹因此放任中原中也即將到來的暴力行為。

  他並不在意橫濱的財物損失和有可能的人員傷亡,只要清水美代相信他並非故意放任這些損傷的出現,他就能為了讓港口黑手黨事後也變得狼狽而靜默等待著中原中也的殺招落下。

  中原中也同樣考慮到了時候可能需要賠償這樣的事情。

  他只是想要給冒犯港口黑手黨顏面的傢伙一個教訓,並不是想要真的毀滅這個碼頭的所有人,所以他沒有開啟「汙濁」模式,哪怕現在打到上頭也存在完全的理智,因此他手中這個快要成長到屏蔽整個碼頭的重力球實際上算得上半個花架子。

  他用上次戰鬥時學習到的方法,無限稀釋球體外部的重力異能,這樣哪怕這個招式看上去聲勢浩大象是可以淹沒整個橫濱,但其實只有他手心處環繞著的那一團具有完全角態的威力,其他部分都是中看不中用,就算是整個砸下去也頂多讓被砸到的東西短暫的重力加重緊貼地面無法行動,壓根不會有其他問題。

  他只想要威嚇清水結社的成員們,順便用最中心的重力球解決掉森首領一開始想讓梶井基次郎完成的任務,因此等到清水徹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重力場之中的時候,中原中也忍不住微微怔愣。

  赭發乾部冷笑道:「只有待在外圍才會毫髮無傷,踏進我的重力場內只有死路一條,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主動來找死,看來你這個保鏢一點也不打算好好保護清水美代的安全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將襯衫的袖子挽至手肘處,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分給他,「美代的安全問題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吧。」

  「鑑於你這張臉很討美代喜歡,」清水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會衝着你的臉打。」

  見清水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中原中也忍不住皺眉道:「喂,你不會是妄想著在這裡和我打吧,這個碼頭已經完全變成了我的重力場,你只會變成肉餅,沒有第二個選擇。」

  清水徹早已不想再回復,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赭發乾部的面前,此時正好提拳攻去,拳頭正如他先前所說,直擊中原中也的面門。

  中原中也被他激怒,就在這轉瞬之間將重力球一分為二,一半按照他原先的預想飛向遊輪甲板,另一半直直衝向清水徹試圖用重力碾壓他。

  清水徹躲也不躲,結結實實地接下了這一擊,被重力狠狠壓進水泥之中,卻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而是在下一秒立馬出手反擊,目標依舊是中原中也的臉。

  赭發乾部為他如此強大的身體素質暗暗吃驚,戰意越發濃厚,兩人就這麼在瀰漫著重力異能力的環境中再次打成一團,並且清水徹絲毫沒有落下風的意思。

  至於站在郵輪甲板上同樣要迎接重力的清水結社的成員們依舊面色沉著,平靜地提著裝有檸檬炸彈的手提箱安穩站定,一點沒有即將被重力壓碎的恐懼。

  就在重力球呼嘯而至即將到達的時候,遊輪忽然啟動向前猛衝又一個擺尾,沒能被中原中也及時控制的重力球和目標擦身而過墜進大海之中,被重力擊中的海水不斷下沉,原先的空缺又轉瞬被新的海水填滿,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遊輪早已衝出去好幾百米——從駕駛室走出來的秘書小姐衝着結社成員們打了幾個手勢,表示她已經啟動了急救系統,清水結社的成員們就這麼默默乘坐著數輛救生艇繞開漩渦回到了岸邊。

  至於那群試圖在橫濱攪弄風雨的北歐黑手黨代表們要如何使用沒有救生措施的遊輪迴航,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結社成員們上岸後,優秀的仿生人身體讓他們如同清水徹一樣無視重力場環境,面不改色地走向他們的盟主大人清水美代。

  秘書小姐匯報道:「遊輪上所有檸檬形狀的炸彈已經全部收回,全員已做好立即前往港口黑手黨解決剩餘武器回收的準備。」

  清水美代沒有馬上回應。

  她已經十分接近重力場中央,這個地方本應空無一人,卻讓她察覺到了某個壓根不隱藏自己的男人。

  隨風擺動的駝色風衣獵獵作響,太宰治在清水美代微微側頭的時候就知道女人已經發現了他,於是乾脆大方地向前一步,朝這位清水盟主招了招手道:「清水小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小姐果然美麗動人,在下差點就想要邀請小姐一起殉情,隻可惜小姐身邊的惡犬太多,在下肯定是排不上隊了。」

  男人做作的腔調也沒有辦法隱藏他正在看樂子的事實,輕佻的目光中隱藏著暗自的觀察和審視,分不清他具體的目的,卻又能感覺到他正在推行計劃的勢在必得。

  這樣的男人,就算擁有著美麗的皮囊和足以讓人一見鍾情的眼睛,清水美代也只覺得危險又無趣,如果面對著漂亮臉蛋的時候還需要時刻算計,那麼美麗對她來說也就沒有放鬆情緒的作用了。

  清水美代漫不經心地笑出聲:「這位先生倒是對我的信息十分清楚,看上去不像是和我初次見面啊。」

  女人眨了眨眼,提醒一般問道:「比如說在很久之前,在清水結社舉辦的第一場酒會之中,難道我和先生沒有見過嗎?」

  太宰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深意。

  當初在幾次跟蹤調查中發現他的人,原來不只有那個格外敏銳的男人,還有這位看上去除了沉迷美色之外沒有絲毫特點的清水盟主,她不僅有所察覺,這份察覺還沒有被太宰治發現,比起那個男人來說更高一籌。

  太宰治的興趣徹底被提起,他原本想要看一看蛞蝓中也的笑話之後就趕緊解決這個鬧到了武裝偵探社的問題,好空出時間去看看便利店的新品蟹肉罐頭,但現在他又改變了主意。

  男人鳶色的眼睛笑起來,攤開手道:「畢竟我十分仰慕清水小姐,只是想要多找找機會靠近小姐而已。」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電話並沒有掛斷,他的話通過聽筒傳到了江戶川亂步耳邊,立馬就被偵探聽出了他的意圖。

  口袋裡的電話立馬傳出了偵探的嚷嚷聲:「太宰你別玩啦!如果你還不解決的話事情就真的沒辦法結束了,那些任務我一點也不想做!」

  只要看看遠離打架中心那些逐漸擺脫了重力控制的東西就知道,中原中也已經沒辦法在和清水徹對打的情況下維持如此大面積的重力場,說明他們之間的鬥爭完全是一次五五開的局面。

  除非那位赭發乾部敢在沒有太宰治的情況下失去理智開啟「汙濁」狀態,否則他們兩人一定會不斷地打下去,在這期間如果清水結社衝到五棟大樓乾脆利落地收回全部武器,他們之間的梁子就真的死死結下了。

  太宰治毫不避諱地拿出手機回復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倒霉的只有港口黑手黨的傢伙,至於偵探社可能接到的委託,就按照你的設想全都交給宮本小姐不就可以了嗎。」

  語氣裡滿滿都是幸災樂禍。

  「笨蛋愛理才不可能全都幫我完成呢,」江戶川亂步大聲反駁,他忽然停頓了幾秒鐘,隨後笑起來,「既然太宰你不願意完成,那事情就交給你身後的人好啦,只不過是過程可能會奇怪一點而已。」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心裡忽然升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他有些僵硬地回過頭,視線裡一下子就闖進了宮本愛理的身影,交警小姐的懷裡甚至還抱著一個同樣穿著交警服飾的男人,兩人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奇怪。

  同樣看到了太宰治的宮本愛理眼前一亮,兩隻手被占滿沒辦法打招呼的交警小姐左右晃動著身體,試圖表達她的重逢喜悅。

  太宰治妄圖離開現場,他假裝毫無波動一般笑道:「清水小姐並不需要我的愛慕,也不需要我的幫助,看樣子已經到了我應該離開的時候了。」

  說完他就想要立馬邁開腿開溜。

  「愛慕是嗎,」清水美代慢悠悠地問,「為什麼我覺得你的愛慕對象另有其人呢?」

  被這句話定住了三秒的太宰治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加快了腳步的交警小姐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笑著和黑髮男人打招呼道:「太宰先生好久不見!」

  太宰治沒有回覆,試圖屏蔽她的消息。

  宮本愛理也不覺得被忽視,依舊掛著陽光的笑容,轉頭開始和清水美代相互介紹自己。

  等她們兩人都已經互通姓名聊起來了,太宰治才找回平時的狀態,看著宮本愛理調笑道:「的確是很久沒有見到宮本小姐了,小姐的可愛樣子太宰一直都記在心裡,這次見面就更想要和小姐一起殉情了。」

  他其實並不想對著腦迴路非同一般的交警小姐展示平時的樣子,因為總覺得會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答案,但要是為此改變自己平時的人設又感覺更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所以依舊乾脆地說出口。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舊在宮本愛理驚喜的目光中後退了一步,還沒等他開口轉移話題,就聽見交警小姐說道:「太宰先生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啊,河水治理的事情的確還沒有徹底結束,最近我又得到了一筆獎金可以用作志願者協會的發展,太宰先生要是現在加入可以領一箱小禮品!」

  她像是真的很缺人手,所以生怕太宰治不動心一樣,十分真誠地說道:「等太宰先生完成了志願者工作,我一定陪太宰先生去殉情!」

  清水美代率先輕笑出聲,隨即太宰治口袋裡的手機也冒出了江戶川亂步的巨大笑聲。

  太宰治扯出營業微笑,指向清水美代道:「如果宮本小姐十分需要志願者的話,或許可以考慮讓這位清水小姐投資,她十分愛好美人,尤其是可愛的小姐,相信宮本小姐一定可以勝任。」

  將話題轉移出去之後,太宰治看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的宮本愛理,默默伸出手掛斷了口袋裡的電話。

  在他們幾人的目光注視中,交警小姐忽然眼前一亮,將手中一直禁錮著的男人轉了個身面向其他人,笑著問:「這個人長得也很好看,如果我把他送給清水小姐,可以換投資嗎?」

  看著警察小姐突然發出了人販子的聲音,太宰治忍不住挑眉看向那個同樣穿著交警制服的男人。

  看清楚那個正在微笑的男人的臉之後,太宰治不知不覺站直了身體,驚訝地眨了眨眼。

  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費奧多爾看上去難得狼狽,在幾人的視線裡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這位可愛的交警小姐對我有很大的誤解,一定要將我隨身攜帶,不知道太宰治先生願不願意幫我解開這個誤會呢?」

  宮本愛理聽到他語氣之中的熟稔,疑惑地看向太宰治問道:「太宰先生認識這個人嗎,需要我鬆開他嗎?」

  「當然不用,」太宰治立馬大笑著回答道,「就這麼綁著他吧!」

  舞台已搭建,馬甲全登場!

  本章沒有任何樂子人能免受傷害。

  PS:本章為兩千兩百營養液加更和本日更新二合一!

  本來以為加更已經加完了,沒想到今早起床一看又多了一個加更,嘿嘿,加上!


第89章

  由一個靈魂分裂而成的兩個馬甲,彼此之間就算毫無交流只是對視一眼,都能從眼神中察覺到無數信息。

  但此刻為了避免被角色們發現端倪的可能,她們並不能用熟悉而默契的眼神對視,幾人就連腦內溝通也暫時禁止,打算在這次的舞台中做到馬甲人設和靈魂碎片的完全統一。

  這也就意味著就連清水美代也不知道,交警小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抓住了這位交警先生,被抓住的男人看上去身體不太好,露出無奈笑容之後甚至低低地咳嗽了兩聲,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似乎是無法適應被反綁著的姿勢。

  只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感受。

  太宰治忙著幸災樂禍,拿出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偵探社的其他人,恨不得讓他們都跟著一起笑。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為了彼此的目的你來我往地見招拆招,雙方都劍拔弩張卻又氣定神閒,太宰治並不知道這個傢伙究竟對自己感官如何,只知道自己已經單方面將他列為討厭對象。

  討厭對象莫名其妙地栽在了他應付不來的交警小姐手中,他恨不得放個禮花慶祝,怎麼可能關注費奧多爾這傢伙的臉色如何。

  更何況這傢伙本應該待在監獄裡,現在卻出現在這個地方。

  雖然太宰治清楚以費奧多爾的能力,哪怕是歐洲最為厲害的異能監獄也關不住他,越獄這種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但他能這麼快跑出來還是出人意料,歐洲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就說明監獄中起碼還有一個「魔人」被牢牢關住,所以才沒能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太宰治的這些照片發出去不僅是為了讓同伴們一起樂,也有讓江戶川亂步推理一番目前狀況的想法。

  清水美代則是用一貫的欣賞目光打量著男人,視線在病弱青年葡萄色的眼瞳上停留了五秒鐘,像是忽然對這雙眼睛生出興趣一般,招招手示意秘書小姐立馬行動。

  秘書小姐對自家盟主神情之中透露出的要求十分了解,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型平板,有條不紊地點開各種軟件操作起來。

  三分鐘後,她搖頭道:「未能調出這位先生的身份信息,根據各種監控視頻和身份信息的對比可知,橫濱系統內沒有這個長相的警察,警校學生或者實習輔警之中也沒有這位先生的存在。」

  「所以這位先生是在假扮警察?」

  清水美代輕輕笑著,不緊不慢地朝他走去,指腹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手肘,等站定在病弱青年面前的時候,她隨意地問道:「港口黑手黨的人會在這個遊輪威脅警察應該是不會被旁人知道的一次偶然事件,這位先生為什麼能提前預料到這種事情,趁著亂起來的時候假扮成警察混入人群中呢?」

  女人沒有指望得到回答,她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不管發生什麼都一定要完成目的,這位假扮成警察的不知名先生不論是誰都無關緊要。

  「他是魔人費奧多爾,」太宰治這時候才放下手機,隨口解釋道,「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傢伙呢,做了不少需要被關起來的大事,按理來說現在也確實應該在監獄裡才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和清水美代對上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少信息。

  清水美代若有所思道:「我的確是對這位費奧多爾先生的容貌很有興趣,既然他並非警察而是罪犯,那麼想必他十分樂意來我清水結社做客一段時間吧。」

  「看來清水小姐的眼光也不怎麼好,」太宰治再次將手機放回口袋,攤開手調笑道,「一個小建議,邀請這傢伙做客需要一個比監獄更加牢固的地方,或許清水結社可以試一試,但最終結果就需要自己承擔了。」

  清水美代沒有回應他看似提醒實則試探的話,轉而看向宮本愛理道:「宮本小姐覺得呢?」

  他們兩人之間的言語機鋒來來回回,宮本愛理其實一直沒有聽出其中隱藏的深意,她也就是眼珠子跟著說話的兩人來迴轉動,腦子一直都沒怎麼轉。

  直到清水美代看過來,她才如夢初醒一般眨眨眼,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覺得什麼?」

  自從太宰治開始大笑之後就一直沒有出聲的費奧多爾語氣可憐道:「警察小姐難道就不打算幫幫我嗎,就這麼把我送給黑手黨的首領人物,我一定會遭到前所未有的非人折磨呢。」

  還沒等宮本愛理反應過來,他又接著咳嗽兩聲,隨後笑了笑:「剛才的事情的確是我沒能及時解釋,警察小姐能先聽一聽我的解釋嗎,就算繼續綁著我也沒關係,只要警察小姐還願意和我對話就好。」

  太宰治在一旁安靜看他表演,時不時掏出手機拍幾張照片留存證據,順便發給偵探社的同事們,聽完他的話之後重新撿起了他一開始的好奇心,好奇問道:「宮本小姐,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抓到這個連監獄都可以來去自如的罪犯,難道是直覺他不是好人就一把抓住了嗎?」

  他哪裡是在問問題,分明就是上眼藥。

  費奧多爾說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他就重音強調他是個逃獄的罪犯,對於魔人在一個普通的交警手中大翻車的畫面簡直是喜聞樂見。

  他們的潛台詞,宮本愛理全都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思考著自己的問題,一分鐘後,理清了自己思路的交警小姐拍拍被抓住的男人的肩膀,認真道:「費奧多爾先生對吧,你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明明我們見到第一面的時候你就謊話連篇。」

  梶井基次郎在遊輪甲板上喊話的時候,正在日常巡邏的宮本愛理被上司用緊急電話喊過來,一臉焦急地表示希望她可以立馬帶隊維護現場安全。

  宮本愛理從來不會辜負他人的期望,在她的指揮下,同事們組成的小隊在短短十分鐘內就完成了安撫情緒和疏散普通人的工作,讓整個碼頭都只剩下警方的人控制現場,就連橫濱那些特別喜歡鑽進現場添麻煩的記者們,也被笑眯眯的交警小姐暈暈乎乎地推了出去,不管偽裝成什麼樣子都一個也沒放過。

  因此在剛見到費奧多爾的時候,宮本愛理還以為這是一個膽大包天到居然敢偽裝成警察的記者。

  但她多看兩眼就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宮本愛理擁有著名為「唯有學習不止」的異能力,這個能力既可被動觸發也可主動啟動,和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認識之後,為了能更清楚的了解交警小姐的動向,偵探先生曾索要過宮本愛理的聯繫方式。

  雖然不知道他的動機,但宮本愛理並不會放過這個學習的機會,得到聯繫方式之後就時不時找亂步偵探聊天,每次都會使用自己的異能力從偵探先生身上學習不少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她的偵探能力突飛猛進,雖然不能像亂步偵探一樣一眼發現無數線索,但也能在仔細觀察之後得出準確的結論。

  交警小姐因此越看越覺得不對。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警察身份留下的痕跡,身上穿的警服確實正式交警制服,顯然全是偽裝,而且用來偽裝的衣服並不像是普通記者那樣自己製作的衣服,而是已經被某個警察使用過一段時間的制服,也正是因為制服磨損的痕跡和男人本身的痕跡不相符合,宮本愛理才能準確判斷他一定不是警察。

  這個男人不僅假扮警察,而且扮演道具還是偷竊的來,宮本愛理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立馬就皺緊了眉頭。

  她上前認真道:「這位先生,請你出示警官證明。」

  男人似乎是有些驚訝,眼神掃過來確認她的身份後露出一抹笑,試圖和她交流:「隊長難道不記得我了嗎,交警隊的人的確不可能每個都被隊長放在心裡,但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查看我的警官證吧隊長。」

  他話說得親暱,又巧妙地提到了這個時候是關鍵時期,不能耽誤維護秩序的時間,有什麼事情也要等會再說,如果真的是別的警察,可能會被他的話忽悠過去,然後在放鬆之中被一發子彈解決。

  宮本愛理卻完全沒有跳進他的邏輯,而是搖頭道:「這位先生,橫濱的所有警察,只要我見過就不會忘記,交警隊的每個人更是全都記得一清二楚,你肯定不是我的同事,甚至根本不是警察對吧。」

  她有些無奈地嘆氣:「先生要是想要得到第一手報道的消息,可以等事情解決之後再詢問警察,我也很樂意給記者們提供情報,但不能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候進入現場,萬一被誤傷豈不是得不償失,報社的工資和自己的生命還是要好好做出選擇啊。」

  男人做出一副聽進去了的樣子,微笑著點頭。

  宮本愛理剛想要將人帶出去,誰知轉身的那一秒忽然感覺身後危機襲來,她反應極快,不用回頭就躲掉了那枚高速旋轉的子彈。

  在看到地面上焦黑的彈痕時,交警小姐立馬回身鉗制住這個假扮警察的男人,速度之快讓男人臉上甚至短暫出現了驚詫的神情。

  被一把抓住的費奧多爾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沒辦法一槍解決一個交警,甚至在被抓住的時候完全沒有反抗的反應和力氣——這個女人的速度和力量都非比尋常,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交警。

  尤其是這位交警小姐抓住他之後忽然皺眉,緊盯著他的眼睛問:「你身上怎麼會有血腥氣,這個警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但宮本愛理已經推理出了真相,這個警服的擁有者已經喪命,就為了給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提供一身可以混進現場的衣服。

  太宰和美代:看熱鬧不嫌事大.jpg

  PS:今天的更新因為各種意外有點晚啦,以後如果一天更一張基本都是下午六點,不會讓小天使們等太久!


第90章

  靠近之後徹底察覺到的細節表明,這身警服的擁有者的的確確就是宮本愛理所處交通科的同事,記住了每一個同事的交警小姐對這個喜歡喝咖啡不放方糖的男同事印象深刻。

  宮本愛理甚至能回憶出那個人的樣子,這次任務出發之前,他還笑著叮囑留守的同事們記得幫他給咖啡加熱。

  然而此時這件警服上的淡淡咖啡香味混合著血腥氣,像是在昭示著某些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

  隨著在這件衣服上發現的線索越來越多,交警小姐所能推理出的真相也越來越多,一分鐘後,咖啡同事□□脆利落一刀殺死的畫面已經在她眼前鋪展開來,彷彿身臨其境。

  宮本愛理微微怔住,手中用的力氣越發大,男人忍不住發出輕微地「嘶」聲。

  她反應過來,恍然放鬆了力氣,忽然有些不敢詢問這件警服的主人究竟在哪裡,剛才這個男人能夠毫不猶豫地對她開槍,說明他毫無對生命的敬畏之心,為了獲取這件警服出手殺人似乎也並非不可想像。

  宮本愛理原本想要說的話也沉默下來。

  按照她從前的習慣,此時應該將這個擅自闖入紛亂現場的傢伙逮捕起來,隨後趕緊帶著他去到警察局,批評教育過後再讓人離開。

  只不過現在……

  「這位先生,你涉嫌持槍襲擊警察,目前我將控制你的行動,希望你沒有異議。」

  宮本愛理完全沒有理會男人的反應,自顧自地邊說邊額外拿出一副手銬將人銬起來,兩副疊加的手銬用了特殊的手法將男人束縛得嚴嚴實實。

  她現在並不想把人帶回警察局,不想詢問這個人究竟是怎麼獲得這件制服,更不想驗證事情的發展是否真的如她所推理的那樣。

  她現在只想將這個男人帶去他原本就想前往的地方,目前正逐漸擴散的重力場正中央,然後問他究竟要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要為了這件事隨意殺人。

  費奧多爾被沉默的交警小姐牢牢抓住,一路都維持著雙臂反綁的姿勢,才走了沒幾步就覺得自己已經沒了手部知覺,充血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他暫時可以忍耐。

  一開始是好奇居多,費奧多爾想探究這個與眾不同的女警的真實目的,一段時間後他意識到這個女人真的只是一個交通警察,並沒有什麼目的,就對她失去了興趣,想要掙開手銬解決這個女警之後繼續觀察那個清水美代。

  幾秒鐘後,他意識到這兩副手銬並不能輕易解開,並且這位女警的速度和力量都驚人地優越,一點點細微的動作都能被她很快察覺並鎮壓。

  費奧多爾在心裡不耐皺眉。

  他那個不能說話的半身還存放在歐洲的那個異能力監獄,所以這次並沒有讓果戈里陪同,免得那個喜歡找樂子的傢伙鬧出太大的動靜,間接導致他現在這個身體被發現,影響他接下來重回監獄的計劃。

  為了製作那個半身,費奧多爾利用曾經在澀澤龍彥身上做的試驗,將他的異能力罪與罰分割一半用作使用監獄障眼法的一部分,異能力無法自如發動,他不能乾脆利落地解決這個女人。

  還沒等他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度開口,就看到前方正在和清水美代對視的太宰治,費奧多爾瞬間轉換策略,決定就這麼跟著交警小姐加入他們的交流,他對自己脫身的能力很有信心,在場的人越多越容易因為他的各種信息而相互猜忌,不會出現剛才那樣被一根筋的女警一路拽走的情況。

  想到這裡,費奧多爾面上一派不解,真誠問道:「宮本小姐,在下只是沒能及時解釋這個警察制服的由來,就被你一路扭送至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已經感到十分委屈,現在在下只是想要澄清這個誤會而已,難道這樣不被允許嗎?」

  他放低姿態之後又點出宮本愛理的警察身份,一般來說一個真正有正義感的人都會為此退讓,不希望自己的衝動情緒牽連某個可能無辜的人在這種異能者戰鬥場面中受到傷害。

  只可惜宮本愛理並不會為此愧疚,她在學習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學會了偵探的自信。

  交警小姐對自己推理出來的結果堅定相信,於是她想要知道這個名叫費奧多爾的男人這麼做的原因。

  交警小姐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多費口舌,抿著唇默不作聲,對他想要說出口的解釋不說是想聽還是不想聽,用自己的表情抗拒即將聽到的謊言。

  「既然宮本小姐不願意相信我,那就沒辦法了,」費奧多爾十分可惜,嘆氣道,「看來我只能再度被人誤解,永遠也無法獲得自由了。」

  宮本愛理並不打斷,等他說完後才鼓著嘴反駁:「太宰先生說你是逃獄罪犯,都從監獄中逃出來了,還需要多少自由呢,讓你隨意殺人的自由嗎。」

  她這副樣子引得太宰治低笑出聲,「愛理小姐,如果不能做出決定就將他交給我吧,我保證好好折磨這個傢伙給你出氣。」

  前因後果都不用聽,直接把人帶回偵探社就行。

  宮本愛理搖頭道:「武裝偵探社不是黑手黨組織,這種事情不能讓你們接手,太宰先生不需要為這件事情擔憂。」

  她再次看向清水美代,將手中抓著的男人向前推了推,問:「清水小姐是橫濱槍械供貨商清水結社的盟主對吧,之前我調查過清水結社一段時間,覺得你們這裡還挺適合作為某些罪犯的囚禁地,這個人你想要接手嗎?」

  宮本愛理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程序正義警察,在她從太宰治那裡得知費奧多爾居然可以自如地離開歐洲最高級別的異能者監獄之後,她就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把一個犯過多項大案背負數條人命的男人交給黑手黨組織處理,交警小姐一點也不覺得這個方案不妥當,由於太宰治那玩笑一樣的委託,她之前已經調查過整個清水結社,事實證明清水結社完全有能力成為比歐洲監獄還要牢固的存在。

  清水美代饒有興趣地點頭道:「可以,這個人我的確很想擁有,宮本小姐需要我付出什麼呢?」

  似乎是預感到了男人接下來不會再有機會隨意殺人的生活,交警小姐立馬就拋卻了剛才那一點點凝重,燦爛地笑起來:「為了治理鶴見川成立的志願者基金會需要的資金很多,清水小姐如果能贊助就太好啦!」

  「當然可以,」清水美代欣然點頭,「投資項目我可以立馬批覆。」

  一旁靜默站立的秘書小姐就像是聽到了關鍵詞一樣上前,將三分鐘前就已經寫好了的投資合同草案亮出來,給交警小姐示意,隨後從驚喜點頭的宮本愛理手中接過面無表情的費奧多爾。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輕易地將魔人這個極度危險的存在來回交易了一次,費奧多爾在她們嘴巴裡甚至只能價值一條鶴見川的治理費用。

  太宰治目睹著這一切,不僅沒有阻止,甚至還想在一旁大聲嘲笑。

  他也的確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等太宰治對上費奧多爾暗含深意的目光的時候,他才淡淡開口:「清水小姐就這麼為了美色接手這個危險人物,小心某一天被他反噬,得不償失啊。」

  清水美代沒有打算順著他的話解釋自家結社的戰鬥力,而是盯著他的眼睛,開口重新提起剛才交警小姐的話:「宮本小姐說之前調查過清水結社,這是為什麼呢?」

  正在核對合同的宮本愛理還沉浸在鶴見川志願者基金會終於富裕起來了的時候,忽然聽到這句話腦子都沒轉過彎來,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一開始是為了完成偵探社的委託,現在是自己比較感興趣。」

  幾秒之後,太宰治眨眨眼回應清水美代的視線:「的確是本人的委託,只是一個普通市民對新生黑手黨的惶恐,想要了解清楚清水結社的存在而已。」

  清水美代裝作恍然大悟,「原來拜託警察調查,就是太宰先生這樣的普通市民的愛慕方式啊。」

  太宰治亦真亦假地笑道:「清水小姐不都看出來了嗎,我的愛慕對象實則另有其人,實際上是藉著調查的名義接近我愛慕的小姐呢。」

  這樣來回拉扯根本沒個盡頭,兩人等宮本愛理開心簽下合同之後就停下了交鋒,紛紛看向越打越激烈的中心部分。

  碼頭已經徹底被毀掉,戴著禮帽的赭發男人在這樣酣暢淋漓的戰鬥中逐漸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道,而他這樣循序漸進的加大重力輸出只能成為清水徹異能力發揮的最好溫床。

  以至於狂風一陣又一陣的席捲,靠近中心位置的幾人都能從重力場的變化中感受到

  太宰治的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清水美代長長的天藍色馬尾隨風揚起。

  激烈的打鬥背景音中,兩人再度對視。

  鳶色眼睛裡減去了漫不經心,男人的語調認真:「清水結社的實力已經被全世界知曉,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麼現在就可以收手了。」

  清水美代同樣隱去笑容,目光冷然。

  「我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所有違背了清水結社規矩的黑手黨組織得到應有的懲處,港口黑手黨購買清水結社的武器就是接受了我的規矩,現在他違規在先,就不能怪我按規則做事。」

  就算是橫濱裡世界說一不二的黑手黨也該在不守遊戲規則的時候被踢出局,否則她清水結社的規矩不就成了笑話。

  本章有關於飯糰分割自己和異能力的實驗,全為作者私設。

  原著中利用書和飯糰的腦子可能可以做到,但沒有這個描寫,本文是為了推進劇情和時間線加給飯糰的設置。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9

第91章

  言行一致,內心堅定。

  這樣的人要想動搖需要花費一點功夫,太宰治很想就這麼撒手不管,港口黑手黨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巴不得看森鷗外天天吃癟。

  但正如同江戶川亂步所說,他現在作為武裝偵探社的一員,需要考慮到一件事的後續結果,事實證明這件事情不處理好,之後會有很多麻煩的衍生問題接連發生,並且大概率都需要他們偵探社處理。

  太宰治只能調動著他目前為數不多的善心,以及他為了避免麻煩而生出的好心,替港口黑手黨提出解決辦法:「或許我們可以折中處理,清水結社將這一次的武器收走,之後每次港口黑手黨購買金額都需要雙倍支付,清水小姐覺得這樣如何。」

  清水美代不再看他,像是對這個話題完全沒有興趣。

  男人語氣平緩,循循善誘道:「清水結社其實很在意普通人,不是嗎?」

  他攤開手,「你看看這個地方,不過是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的兩個最強戰鬥力隨意一戰而已,他們兩人都沒有下死手,卻能讓把這個碼頭夷為平地,如果你們兩方真心開戰,事態的發展最終很可能變成誰也控制不了的樣子。」

  「僅僅幾面之緣,太宰先生居然能這麼篤定我的性格,」清水美代沒有絲毫動搖,只是調侃地笑了笑,「對自己的分析倒是很自信。」

  沒等太宰治接著說什麼話,女人已經擺出了不可溝通的態度,用眼神示意他別再開口,隨後緩步向戰鬥中心走去。

  太宰治目送著她走遠的背影,小聲嘟囔道:「這可不是我不努力,這就是森鷗外人品不行的證明,他今天就是要栽在這裡,完全不能怪我嘛。」

  他這番嘀咕只是為了等會在江戶川亂步面前說話之前打個腹稿,順便掩蓋自己實際上真的沒有認真出力的事實,沒想到幾句話全被湊上來的宮本愛理聽了個清楚。

  交警小姐也學著他小聲說話道:「原來太宰先生希望這件事情可以和平解決嗎,可是我在警察學校的時候就聽說橫濱黑手黨之間的鬥爭,不能輕易參與,難道今天的事情有哪裡不同嗎?」

  太宰治配合地將對話變成了悄悄話模式,將自己半是瞎編半是真話的擔憂作賊一樣小聲說出來:「對啊,如果這次的事情不能夠和平解決的話,橫濱就要大亂啦,所有人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偵探社也會忙得團團轉。」

  「尤其是你特別擔心的敦君,」男人誇張起來,「他肯定會因為過量的工作而變得睡眠不足,整個人都會頹廢起來,甚至可能因為不管再怎麼努力也幫助不了他人而無比愧疚,最後從打老虎徹底變成蔫巴小貓呢。」

  太宰治捧著臉擔心起來,眼神裡不停地流露出「真可怕呀」這樣簡直能具象出來的字眼。

  聽完他的話,宮本愛理吃驚地瞪大眼睛。

  太宰治在她心目中屬於值得信任的人,宮本愛理的推理能力和測謊能力又是主動技能,因此完全沒看出來男人只是在瞎說話,對每個字都深信不疑。

  為了中島敦這個小男孩不要變成太宰治嘴裡那個樣子,宮本愛理眼神堅定地拍著胸脯保證道:「如果這是偵探社的需要的話,那就交給我吧!」

  堅定的聲音傳到了不遠處依舊被兩個結社成員扣押著的費奧多爾耳中,他已經被風沙迷得睜不開眼睛,也不想睜眼看現在的局面,聽到這話之後只是淡然地笑道:「宮本小姐作為交通警察,不用這麼努力幫助異能者完成願望哦。」

  明明聽著語調溫和,卻像是含著十足的諷刺意味。

  太宰治不鹹不淡地瞥過去,剛想開口說話,卻又用餘光察覺到宮本愛理的神情,立馬笑著閉嘴。

  交警小姐在聽懂了費奧多爾隱藏的含義之後,搖頭道:「這位罪犯先生,要對自己不理解不明白的東西保持敬畏之心,不懂沒關係,不懂還要亂說就會被人當作愚蠢的傢伙呢。」

  顯然她並沒有理解費奧多爾說出這句話的動機,不僅沒有被嘲諷和挑撥的感覺,還將他這麼古怪的話理解為是費奧多爾因為見識太少,才會對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隨意評價。

  早已在交警小姐神情中預料到這一場面的太宰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費奧多爾則是微不可察地「嗤」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他不出聲之後,太宰治反而想要撩撥他生氣的勁頭起來了,開始一個勁地逗他,一會問他用什麼辦法逃獄,一會笑他現在再次「入獄」的感覺怎麼樣,不管是被軟釘子譏諷還是得不到回答都樂此不疲。

  宮本愛理在兩個男人交流之前就揮揮手轉身走了,將他們兩個之間的各種交鋒拋在身後,提起速度去追前面的清水盟主。

  被清水美代不斷靠近的戰鬥中心,中原中也短暫地停了下來。

  赭發乾部沉聲問:「你的異能力到底是什麼,怎麼一直都躲躲藏藏不願意展示,難道是自己的能力拿不出手嗎?」

  清水徹打到現在都沒有用過任何看上去像是異能力的東西,不管面對什麼攻勢都只用赤手空拳映射,偏偏他的身體素質越打越強,重力使想要逼出他的能力,又不得不顧忌著招數使用的限度,不能毀掉碼頭之外的一切。

  他停下來,清水徹也暫停了攻勢。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著自己腹部被劃開的襯衫,這是先前被重力裹挾的尖利石塊攻擊後留下的痕跡,恢復能力的強大讓他腹部位置的傷口絲毫不見蹤影,但曾經湧出後又乾涸的鮮血痕跡和破碎的布料彰顯著這個位置曾經的經歷。

  清水徹扯了扯髒汙的襯衫,皺眉道:「壞成這樣,不好修補了。」

  他居然很失落一樣放下了手,剛才對打時還全然冷漠的臉上,此時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情緒,像是在責怪自己居然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衣服。

  「我們這是在打架,生死不論的那一種,」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你居然還能抽時間在意你的衣服,衣服可沒有命重要。」

  剛才那場戰鬥,情況複雜的時候兩人都差點失手,要知道現在這個場面可是雙方為了維護自家組織的顏面而造成,誰也不可能在動殺招的時候留手,一旦中招就是真的生死決勝負。

  但清水徹這表現就像是接下來如果繼續開戰,他就要為了保護這件衣服而放棄某些戰鬥方式一樣。

  一件襯衫而已,有那麼重要嗎。

  中原中也很想吐槽,然而在對上清水徹平靜的目光時,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聲音猛地飆高:「不是吧,這衣服!」

  清淺的笑意在男人眼底漾開,他冰冷鋒利的氣勢軟化下來,「這是美代的禮物。」

  中原中也總覺得這話裡還含著些暗暗的炫耀,他忍不住狠狠「嘖」了一聲,伸手壓住了禮帽的邊沿,不再看這個像是愚蠢的大貓一樣的男人。

  這有什麼可炫耀的,清水美代風流的名聲傳遍了橫濱大街小巷,得到那個女人禮物的男男女女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一件襯衫而已。

  再說了,他又不在意,清水徹怎麼老是拿他當做假想敵,總不能是清水美代真的對他有哪裡不一樣。

  想到這個可能,中原中也微微愣住。

  兩人相顧沉默了片刻,中原中也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一件襯衫而已,就算是禮物又怎麼樣,你和你們家盟主的關係難道這麼差,不能再給你買一件送給你嗎?」

  「當然可以。」

  回答他問題的聲音來自他的身後。

  清水美代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的時候,中原中也瞬間防備轉身,面色驚訝地看著她。

  赭發乾部沒想到自己的重力場遍布整個碼頭,卻連清水美代靠近這件事都無法察覺,他先前就知道那個男人擁有殺手一樣融入環境的能力,卻沒想到清水美代的潛伏技能也不遑多讓。

  如果只是無法令人察覺的潛伏技能,中原中也並不會如此吃驚,讓他此時語塞的原因還有他忽然的領悟。

  他一開始以為清水徹如此放心大膽地和他對打,清水美代一定已經帶著清水結社的人全體撤離,就像他打架之前要先確認黑蜥蜴的成員已經離開一樣,對於他們實力的預估讓赭發乾部為同事的安危擔心。

  但如果清水美代沒有離開,而清水徹這個他家盟主的絕對守護者卻完全沒有顧忌盟主女士的意思,就說明在那個男人心裡,盟主根本不需要他的顧忌。

  中原中也這才意識到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實——清水美代的實力或許壓根不輸清水徹,甚至可能更進一籌。

  之前的每次數據都能看到清水徹出手撕咬每一個目標時,都不會格外留意清水美代在他身後可能遭遇到什麼危險,首領之前還淺淡分析過這個問題,笑著提到清水徹保護方式的拙劣,現在想來只不過是因為他全然信任女人的能力。

  這下子事情可就變得麻煩起來了啊。

  中原中也重重咂舌,忍不住想要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給自家首領匯報情況。

  清水結社並非可以輕易解決的對象,而是擁有著數不清底牌的組織,貿然對上是一件完全不理智的事情。

  森鷗外作為最優解的踐行人,一定會在得到他匯報之後立刻給出最佳解決方式,但清水美代並不會給他匯報的機會。

  女人的聲音裡帶著可惜:「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中原先生,如果不是那位梶井基次郎,說不定我還能用武器折扣兌換和中原先生約會的機會呢。」

  她這樣說著,手中的槍已經舉了起來。

  子彈對中原中也不起作用,重力會掀翻每一個膽敢靠近他的東西,但赭發青年的第六感忽然顯靈,直覺讓他不能接下這一槍。

  重力使眸中紅光一閃,準備先下手為強。

  「等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警察小姐的喊聲響起,巨大的聲音迴盪在每個人的耳邊。

  她招手道:「太宰先生的折中辦法確實不太好用,要不試一試另一種折中怎麼樣?!」

  等宮本愛理臉不紅氣不喘地跑到他們身邊,毫不賣關子地提供了她的方案:「清水結社規定所有黑手黨組織成員都不能用結社提供的武器對付普通人,那個叫梶井基次郎的傢伙來自港口黑手黨,所以觸犯了規矩之後就要取消港口黑手黨購買武器的資格對吧,那麼乾脆讓港口黑手黨把那個傢伙送給清水結社,這樣就不算是港口的人破壞了規矩不是嗎。」

  太宰的折中:取消一次機會下次雙倍付錢就算啦。

  愛理的折中:讓港口黑手黨親自把自家的強大異能力者送給你,順便取消一次機會下次雙倍付錢。

  什麼叫做公平啊(戰術後仰)


第92章

  宮本愛理這話算得上是隨口一說,只是想讓兩方先停下來,畢竟他們看上去就像是馬上就要打起來,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仔細想過是否真的能解決問題。

  說話的人沒想過,聽到這話的人卻在一瞬間想到了不少後續問題。

  港口黑手黨的異能力者全都是首領的棋子,每一個都有他獨特的作用,被放在合適的位置等待使用,絕不可以被他人掠奪。

  中原中也根本不可能代替首領同意這樣無禮的要求。

  赭發乾部皺眉道:「梶井基次郎是港口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應該由我們的首領決斷,不會成為其他組織索要的懲罰條件之一。」

  有一就有二,如果每次發生危機的時候,港口黑手黨都將成員推出去頂罪,就連異能力者也不會被放過,那又有誰會願意加入他們,就算黑手黨成員都是亡命之徒,也沒有誰願意將性命託付給這樣的組織。

  清水美代原本也不想同意。

  結社的規矩不可以被破壞,後續可能發生的麻煩她都可以一一承擔,不管是裡世界的動亂還是黑手黨之間的紛爭,她都有全盤掌控局面的把握。

  只不過中原中也的反應很有趣,清水美代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相比起永遠不能擁有清水結社的武器購買權這種事,當然是異能者被作為交易物品送出去更容易讓港口黑手黨元氣大傷。

  清水結社只不過是壟斷了橫濱的武器藥品交易鏈,森鷗外如果從她這裡沒辦法獲得武器又真的拿她沒辦法,那自然可以在橫濱之外的地方下功夫。

  對他們來說當然是麻煩了不少,挑選合適的新合作對象就需要很多時間,長途運輸所要花費的精力和金錢也無法估量,一旦出現問題被舉報走私很可能還要面對異能特務科的找碴。

  但那個時候港口黑手黨龍頭之威尚在,有多少人會真的把自己放在名聲顯赫的他們的對立面呢?

  而另一種情況則完全不同。

  梶井基次郎一旦被送出,他們會從內部開始互相不信任——異能力者都可以輕易放棄,更何況普通成員。

  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崩塌,再想要重建就會難上加難。

  清水美代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

  預料到之後的發展時,女人緩緩放下槍,歪著頭笑意明顯:「我可以接受這個條件,梶井基次郎交給清水結社處理,並且港口黑手黨需要雙倍購買下一次的武器設備。」

  中原中也沉默不語,禮帽下一雙鈷藍色的眼睛銳利無比,半點沒有退讓的意思。

  「哪怕橫濱大亂也沒關係嗎,」清水美代像是在威脅,又似乎只是隨口感嘆,「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就此紛爭不死不休,橫濱一定會陷入不少危機,這一點中原先生一定比很多人都更清楚吧。」

  清水徹的實力如何,沒有人比中原中也更清楚,清水結社如果真的要為了他們的規矩和港口黑手黨撕破臉,事情的進展的確會如同她所說,變成中原中也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宮本愛理隨口一句話,就讓事情徹底翻轉。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清水結社必須要維護自己的規矩,所以眾人才為了可能的亂象輪番勸告,那麼現在就變成了港口黑手黨不得不考慮退後一步,否則這場紛爭的源頭就會變成他們這個破壞規矩還不肯解決問題的組織。

  要解決問題就會失去威信,不解決問題就要面對引起動亂的名聲,港口黑手黨就這麼被架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中原中也「嘖」了聲,指尖離開帽檐,再度擺出戰鬥的姿態。

  不管他自己怎麼想,作為五大幹部之一的重力使,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完成首領的命令,森首領之前說過要解決梶井那傢伙帶來的問題,就算中途產生了不少變故,也要好好解決掉才行。

  至於之後的事情,都可以交給首領來想辦法,中原中也充分相信首領的能力和決斷,知道自己只需要跟隨首領就可以。

  紅光閃爍,清水美代卻沒有絲毫危機感,姿態放鬆地把玩著手裡的槍械。

  宮本愛理作為警察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她剛想要衝出去,肩膀上忽然被輕輕一拍。

  交警小姐條件反射地握住肩膀上的手,一個過肩摔就把人甩了出去。

  等看清楚飛到空中的男人那張蒙圈的臉,宮本愛理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並不是什麼人在偷襲她之後,她立馬跳起來接住了人。

  太宰治一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掛在宮本愛理的脖子上,被交警小姐結結實實地抱在了懷裡——以公主抱的姿勢。

  他眨了眨眼,第一句話是剛才被過肩摔打斷的話:「黑手黨之間的鬥爭,宮本小姐作為警察最好不要參與哦。」

  說完這句話之後沉默了兩秒鐘,他才若無其事地接上下一句話:「宮本小姐,要不要考慮先把我放下來呢?」

  他們在這裡上演突如其來的喜劇片段,那邊本應劍拔弩張起來的氛圍也消散了不少,尤其是中原中也在看見太宰治的臉之後,立馬就放下了準備攻擊的手,不可置信一樣揚起聲音道:「青花魚?!」

  中原中也先是想要問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他和清水結社究竟是什麼關係,又想到武裝偵探社參與其中並不稀奇,所以壓下了這個問題。

  等到複雜的思緒過去之後,他才注意到這個公主抱這個姿勢,中原中也壓根沒有忍耐的意思,立馬大笑起來:「沒想到你這傢伙也有被女人公主抱的這天,果然是個小白臉沒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面對著交警小姐的視線本來還有些僵硬,聽到這話反而坦然起來,舒展地在宮本愛理懷裡招手道:「好久不見啊中也,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看見你,你還是沒長高呢。」

  宮本愛理足足一米七五,太宰治就算在她懷裡也和中原中也差不多高,他這麼說話簡直是有理有據,被戳中痛點的赭發青年立馬炸毛跳腳起來。

  中原中也剛才忍了許久的重力異能猛地砸下,狠狠衝着太宰治呼嘯而去,嘴裡還大聲嚷著:「混蛋太宰!」

  重力異能可以席捲周圍的一切,如果真的砸中,宮本愛理也會被波及,中原中也並不會遷怒別人,他過於了解太宰治這個人,知道這個傢伙會在關鍵時候伸手解除他的重力。

  所以他只是想要表達一下他的憤怒,順便讓那個交警在驚嚇之中把太宰治扔出去,這樣中原中也就能衝過去痛扁一頓這條青花魚。

  太宰治也的確如他所想,笑著伸出手正打算使用人間失格。

  正在這個時候,並不知道懷裡這個男人實際上是反異能者的交警小姐眼神一變,利落地轉身躲掉了這一發攻擊。

  宮本愛理凌厲的眼神鎖定了中原中也,「這位先生,無故襲警可以立即拘留,難道你要試試嗎?」

  「哎呀哎呀,」太宰治晃蕩起雙腿,拍了拍宮本愛理的肩膀,「別著急嘛宮本小姐,那傢伙雖然腦子不好,但在這件事上絕對不是故意的哦。」

  並不想和警察起衝突的中原中也因為腦子不好的說法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隨後取下禮帽放至胸前微微彎腰,「抱歉警察小姐,我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宮本愛理奇異地理解了他沒頭沒尾的歉意,神情緩和下來,但依舊認真道:「太宰先生是屬於武裝偵探社的一員,你們黑手黨之間的恩怨不要擴大到無辜之人身上。」

  無辜?!

  中原中也手裡的帽子掉在了地上,忍不住指著同樣愣了一秒的太宰治大聲質問道:「他到底哪裡無辜?!」

  宮本愛理沒看到懷裡的男人正笑得一臉挑釁,她將人放下來,右手摸上腰間的槍,冷聲道:「中原中也先生,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不能遷怒普通人民,這一點黑手黨同樣需要遵守。」

  中原中也差點要被氣笑了。

  青花魚那傢伙以前不也是黑手黨嗎,現在居然躲在個當警察的小姑娘身後都不覺得害臊,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中原中也將自己的帽子撿起來拍了拍,猛地戴回去擋住他翻上去的白眼,隨後轉頭看向清水美代,想要無視他們兩個繼續解決之前的問題。

  太宰治就像是預料到他要說什麼,將手裡的手機亮出來,不緊不慢道:「森先生還不開口,事情會變得更不可控哦。」

  他拋來拋去,說完後隨手天上一扔。

  聽到森先生就看過來的中原中也下意識伸手接住了手機,「首領?」

  「中也君。」

  手機裡傳來森鷗外溫和的聲音:「就按照清水小姐所說的要求完成吧,畢竟現在已經變成我們港口黑手黨需要解決的問題,不能真的讓橫濱亂起來呢。」

  太宰治那傢伙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被放在宮本愛理身上的竊聽器聽到了他們交涉的一切,這一切同樣完整也轉播給了森鷗外。

  森鷗外將鋼筆放下,神色不明地傾聽著太宰治的話,「森首領,這麼一齣下來,清水結社的實力你已經清晰明了,自然也要自己付出探究的代價,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清水結社真的和港口黑手黨對上,結果一定不會是我認識的森首領願意承擔的吧。」

  他當然不願意。

  清水結社的實力遠超他的預料,發生紛爭這一選項已經完全不符合他的最優解,梶井基次郎既然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捨棄就是必要選項。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命令道:「中也君,不要再起衝突,梶井基次郎就留在他們那裡,你直接回港口復命即可。」

  中原中也沉默著接受這個命令,良久之後才低聲回應道:「明白了首領。」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水美代,「需要送還給清水結社的武器,我們會在三天後送回,希望下一次交易能盡快促成。」

  赭發乾部又瞥了一眼太宰治,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了,臨走之前右手一揮,手機又拋了回去。

  太宰治輕巧接住自己的手機,聲音裡滿是讓人覺得欠揍的可惜,「中也不打算留下來再交流一下嘛,你們首領的命令也沒那麼重要嘛,過來見見你同事最後一眼怎麼樣。」

  沒被搭理他也不惱,雙手環臂默默安靜下來。

  太宰治並不相信森鷗外那個人會安安穩穩將梶井基次郎留在清水結社,他甚至都能想像到那個男人的反應。

  實際上,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此時和他想像的畫面沒什麼不同,森鷗外低聲吩咐下去:「梶井基次郎因為叛逃已被港口黑手黨處死,清水結社新獲得的異能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明白了嗎?」

  愛理一句話,試圖破壞橫濱安定的組織瞬間變成港口黑手黨。

  四處拱火但是「無辜」太宰治:嘿嘿.jpg


第93章

  中原中也大步離開後,清水美代目送著他的背影,隨即自然而然地將目光移向交警小姐,她輕輕眨眼,語氣十分親暱道:「多謝愛理的提議,真是幫了我大忙呢。」

  女人上前兩步,絲毫沒有剛才半點不讓步的冷硬姿態,笑著伸出手。

  宮本愛理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身體就先於大腦行動起來,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抓住清水美代的手上下晃動著,握手的力道十分熱情,就好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友。

  沒有誰能拒絕陽光的笑容。

  清水美代的眉眼完全軟化,左手緩緩上抬,似乎是想要拍拍交警小姐的肩膀。

  女人的手還沒能到達目的地,太宰治忽然從一旁竄過來,擋在了兩人之間,甚至還微微後退一點撞上宮本愛理的手臂,讓交警小姐忍不住同樣退了一步鬆開了清水美代的手。

  太宰治一把抓住清水美代空出來的手,笑容誇張地將那雙手捧起來,「清水小姐難道就沒有要感謝在下的意思嗎,剛才的電話也算是我的功勞嘛。」

  清水美代表情不變,左手放下輕佻地捏了捏太宰治的手指,歪著頭似笑非笑道:「太宰先生希望我怎麼感謝呢?」

  他們倆這麼手拉著手,也不知道算是誰占誰的便宜,總之兩人像是暗自較上勁了一樣,誰也沒有先鬆開。

  兩人之間的氛圍看上去十分曖昧,眼神的交鋒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反而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清水徹和宮本愛理之間隱晦地交換了一個十分默契的目光。

  交警小姐伸出手將兩人雙手交握的畫面框住,感嘆道:「嗯,這個構圖如果能拍下來,完全可以作為愛情攝影主題的作品展出。」

  宮本愛理為自己的話點點頭,開始從自己的各個口袋裡找手機,看樣子是真的打算拍下來。

  一旁的清水徹聞言狠狠皺眉,上前兩步攥住太宰治的手腕,略微使了點力氣將人拉開,太宰治表情無奈地攤開手:「清水小姐的護花使者實在是對我處處防備,看來這次是沒有好好聊天的機會了。」

  好不容易找到手機的宮本愛理剛打開攝像頭,就發現自己想要拍攝的純愛畫面變成了三人修羅場,她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機,退後一步找好角度開始吃瓜看戲。

  被她觀看的小劇場還在上演。

  清水徹冷笑一聲:「不止這一次,下一次也沒有,武裝偵探社這種異能者武裝組織難道還有和黑手黨打交道的需要嗎。」

  他的問句裡滿是諷刺,太宰治卻彷彿完全沒注意,笑著反問道:「清水結社的情報能力倒是十分優秀,就連武裝偵探社的情報也瞭如指掌,清水結社的情報人員難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厲害手段嗎?」

  逐漸緊繃的氣氛中,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清水徹的肩膀上,清水美代輕聲道:「徹,不要和太宰先生起衝突,要學會禮讓美人呢。」

  被稱作美人的太宰治眯了眯眼睛,「被清水小姐這樣美麗的小姐稱作美人的確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但是被男人禮讓就不那麼愉快了。」

  他後退兩步,站在正吃瓜吃得快樂的宮本愛理身邊,下巴微抬,隱約透露出送客的意思。

  明明他們正站在一個公共碼頭,太宰治卻像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我們的確是該走了,」清水美代沒有在意他那副主人家的態度,伸手摘下馬尾上的皮筋,手指順著天藍色長髮一路向下摸到了腰間的口袋,隨後將口袋裡一個並不起眼的小東西夾在指尖,隨手一拋扔在了地上,「下次還是不要送我這樣的小禮物了,這一次就看在太宰先生賞心悅目的臉蛋的面子上算了吧。」

  被扔在地上的小東西是一個鈕扣模樣的竊聽器,太宰治的視線落在竊聽器上,毫不心虛地聳肩道:「只是一個小習慣,清水小姐這一次就當作沒看見如何。」

  清水美代沒再回應他,轉頭朝交警小姐揮揮手示意:「宮本小姐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清水結社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開口,我保證你永遠是清水結社的客人。」

  三秒鐘後,竊聽器在清水美代的腳下徹底成了碎片,她笑了笑,沿著方才中原中也走過的道路同樣轉身離開。

  遠處壓著費奧多爾的秘書小姐和更遠處鉗制著梶井基次郎的成員們一直默默站定,等自家盟主靠近後就默默列隊跟在她身後,這次圓滿完成的行動也沒能讓他們多出什麼情緒波動,似乎只有盟主的命令才能讓他們行動。

  太宰治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剛才營業一樣的笑容慢慢消失,一副思慮深重的樣子,引得宮本愛理看了又看,仔細觀察起來。

  「太宰先生難道很捨不得那位清水小姐嗎?」

  交警小姐得出結論,「之前敦君也說過太宰先生十分喜愛查找心愛的美麗小姐一起殉情,看來清水小姐也成為殉情人選之一了呢。」

  男人原本默默算計的場面瞬間就被她變成了目送著心上人離開的傷懷場景,太宰治有些無奈地攤手:「這可不是我的本意,宮本小姐完全是在過度解讀我的表情嘛。」

  眼看著宮本愛理展露出即將要開始思考的樣子,太宰治立馬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話說宮本小姐都已經可以稱呼敦為敦君了,為什麼還叫我太宰先生呢?」

  他有些好奇:「難道對亂步先生的稱呼也是江戶川先生嗎?」

  「對哦,」宮本愛理的注意力立馬放在了稱呼問題上,「實際上是稱呼他為偵探先生又或者是亂步先生誒。」

  宮本愛理猛地抓住太宰治的手臂,隨即鬆開後又使勁拍了拍表示安撫,「這麼看來只有對太宰先生的稱呼最為生疏,明明和大家都是朋友,卻沒有注意到這種最基本的方面,抱歉抱歉。」

  朋友?

  太宰治在她看不見的某一刻愣住好幾秒。

  就這麼自顧自地將認識幾個月僅僅擁有幾面之緣的人當作朋友了嗎,交警小姐這樣自來熟的態度倒是很少見。

  他面上一點也不顯,眨巴著眼睛撒嬌一樣問:「那麼愛理醬打算怎麼稱呼我這個朋友呢?」

  男人已經將他的宮本小姐改成如此親密的愛理醬,宮本愛理不知不覺就跟著他說出的稱呼自然改口道:「那就治君?」

  太宰治笑著拍手:「愛理醬想怎麼稱呼都可以呢。」

  說到這裡,宮本愛理忽然換上了一個嚴肅的表情,「既然治君已經認同我們都是朋友,那麼作為朋友,治君能不能解答一下我的疑問。」

  「什麼?」

  太宰治心裡生出了一點不好的預感:「作為朋友,我能跳過這個問題嗎?」

  交警小姐冷酷無情地搖頭道:「不可以哦。」

  她指著地上被踩成碎片的竊聽器問:「這個東西,治君剛才有用在我身上嗎?」

  太宰治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當然沒有!」

  實際上當然有,宮本愛理將費奧多爾那個傢伙交給秘書小姐的時候經過了太宰治,那個時候就有個小巧的竊聽器被扔進了交警小姐的口袋裡。

  等到宮本愛理將太宰治公主抱進懷裡的時候,男人一邊蒙圈一邊趁機又將竊聽器拿了出來,避免被交警小姐發現。

  竊聽器聽到的內容是重力場中心幾人的對話,太宰治用這些東西好好威脅了一遍森鷗外,現在又深藏功與名,完全當作沒有這回事了。

  宮本愛理信任地點點頭,隨後將人朝外拉,一路走到了碼頭外警察們維持秩序的地方,「治君先回去吧,這裡已經不需要偵探社的成員了,警察會完成後續的工作。」

  「好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擺手,「愛理醬再見。」

  交警小姐道別後立馬進入工作狀態,自然也就沒有看見「朋友」在她身後若有所思的眼神。

  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慢悠悠走在回偵探社的路上,在心裡預估著清水結社的戰鬥力,想著想著,他的思維又重新轉回到宮本愛理的身上。

  被交警小姐公主抱的時候,太宰治假裝不經意一般捏住了宮本愛理一小撮髮尾,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刻意晃蕩著雙腿增加自己被抱住的難度,他一個一米八幾一百多斤的男人在宮本愛理懷裡也像是沒有重量一樣。

  女人輕鬆的神情就好像在抱一捧輕飄飄的雲。

  後來中原中也的重力呼嘯而來,宮本愛理居然也能抱著他隨意躲過,這也就說明交警小姐這樣優越的反應能力和被敦君稱為足以媲美一千頭牛的力量很可能並不是異能力。

  難道是和亂步先生一樣,純粹是自身條件優越的天才型人物嗎。

  真是讓人嫉妒啊。

  太宰治感嘆一般,把玩著口袋裡那個從宮本愛理身上收回來的竊聽器,就這麼晃悠到了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店門口。

  江戶川亂步正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趴著,聽見他走過來的動靜,有氣無力地問道:「最後是什麼發展呢太宰,他們是不是已經打完了,定好了新的規矩?」

  「沒有呢亂步先生,」太宰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托著下巴回答道,「港口黑手黨答應了將異能者梶井基次郎送給清水結社,並且願意之後雙倍購買武器和藥品。」

  「嗯?」

  江戶川亂步支起身子,碧綠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太宰治,從他身上不斷地獲取著線索。

  片刻後他笑起來,心滿意足地重新趴回去:「看來笨蛋愛理又解決了一個問題,偵探大人什麼都不需要做啦!」

  朋友,但是監聽器。


第94章

  對心思各異的人們使用操心術這種事,對於費奧多爾來說是一件無比容易的技能,只要稍稍用言語蠱惑、操控人類的思想和行為,就能致使他們走向費奧多爾所希望的結局。

  被清水結社的成員們一路壓進他們大本營的時候,費奧多爾淡然坐在車後座上,目光悠悠地看著窗外,並沒有過多擔憂他的計劃是否會因此出現紕漏。

  病弱的青年神情放鬆,似乎不覺得自己被當作黑手黨組織的戰利品這件事有什麼需要羞恥,寬敞的麵包車後座被他當成自己家一樣,青年自然地舒展,有時還會向看管著他的人提出要求。

  一開始的要求是一小杯水。

  十幾分鐘後換成了一杯甜口的威士忌。

  片刻後,費奧多爾將一口沒動的酒杯放進面前人的掌心,詢問道:「或許可以請你幫忙,再替我換成咖啡如何。」

  高腳杯中的液體在秘書小姐手中蕩漾出波紋,她沒有絲毫猶豫,依舊保持著一直以來的微笑,點頭道:「當然可以,費奧多爾先生,你想要什麼種類的咖啡呢?」

  秘書小姐話音剛落,麵包車立即停下來。

  前方副駕駛的一位男性成員拉開車門站定,等待著費奧多爾報出他想要的咖啡品種。

  「有選擇的話,」青年低聲咳嗽著,露出希冀的神情,「那就最貴的那一種吧。」

  他的表演似乎起了作用,秘書小姐爽快點頭答應,副駕駛的那位成員也利落地轉身離開,快步跑著前往路邊購買他所需要的咖啡。

  咖啡送到他手裡的時候,冰塊都沒有融化。

  被他捧在手裡的白瓷杯子形狀美觀,顯然是連同咖啡一起被買下來了。

  所有的要求都得到了滿足,費奧多爾卻捏著瓷杯緩緩陷入了沉默。

  這已經是麵包車停車替他奔波的第三次,面前的秘書小姐卻始終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通過窗外的情況判斷,他們這輛車早就已經在三次停車中掉隊,身後也沒有其他成員的車輛跟著,那位清水美代卻沒有派人來催促,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他們會不會找機會逃跑。

  這些情況不在費奧多爾的意料之內,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自己的某些手段實際上並沒有起效,從開始到現在,面前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費奧多爾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對這方面並不了解,在接過咖啡杯的那一瞬間才靈光一閃,明白了他現在被這樣禮貌對待根本原因在於他對這些清水結社的成員來說,實際上是他們盟主可能會寵愛的美人。

  這也就意味著此時此刻在合理範圍之內的要求,這些成員都會替他實現,畢竟清水美代還沒有開口,未曾表達過對他的喜愛或者厭惡,拿不準盟主態度的成員們當然不介意提前討好有可能成為清水美代情人的那個人。

  青年意味不明的目光隱藏在緩緩垂下的眼睫中。

  他還沒有嘗試過使用這種身份,剛才的策略因此出現了問題,完全呈現出一種新人「恃寵而驕」的場面,不僅不會得到多少來自成員們的探究欲望和同情,還很有可能被當作因為脾氣很大所以即將失去寵愛的那一類人看待。

  想明白這件事情之後,費奧多爾覺得有些無趣。

  他原本是想要通過各種方式,測試清水結社是否有成為他工具的可能,在這期間,這些成員展現出種種情緒穩定的反應讓費奧多爾感到好奇,想知道清水結社究竟是如何訓練這些只不過是普通人的成員。

  這些成員不論男女全都肢體協調,肌肉流暢,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具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在執行任務時全都是沉默寡言,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這些特質具有很明顯的訓練痕跡,如果不是經歷過一個類似於軍隊的訓練環境,不會有這樣統一的表現。

  據他所知,清水結社的成員起碼有百人之多,如果是擁有軍隊背景的士兵,這個消息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人能獲取到信息。

  正是因為對這一點很有興趣,費奧多爾才會這麼安穩地待在車上,扮演一個假扮警察被發現後被真警察送給黑手黨的滑稽角色。

  但很顯然,在發現自己被當作某種出賣美色的角色之後,費奧多爾就不打算對這些他有所興趣的部分再進行探究。

  他朝著一直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秘書小姐微笑,葡萄色的眼睛泛出迷茫的光,「這輛車究竟是開往什麼地方呢,小姐或許可以解答我的疑問嗎?」

  秘書小姐微笑的弧度如同被固定的標準塑像,她回答:「目的地是清水結社,費奧多爾先生以後會一直生活的地方,要好好習慣呢。」

  費奧多爾不在意她口中的一直生活,歪著頭輕聲問:「小姐可以播放這輛車的車載電台廣播嗎,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總是令人恐懼,接觸到熟悉的東西就會好很多呢。」

  正如她他一開始觀察到的那些信息,秘書小姐點點頭答覆,副駕駛座的成員在得到指令後立刻伸手點開了車載電台,沒有絲毫懷疑。

  費奧多爾微微皺眉,要求他們切換了六次不同的電台,終於在切換到某個播放音樂的電台時微笑著表示讓他們加大音量。

  《拉科齊進行曲》奏到第二樂章最後一段時,費奧多爾舉起被雙重手銬鎖住的雙手,將盛滿咖啡的瓷杯遞給座位離他稍遠一些的結社成員。

  下一秒,他們所乘坐的麵包車車尾被重重撞上,前方也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試圖將麵包車逼停。

  為了躲避撞擊而甩尾半圈麵包車穩穩停住,對面的兩個人手中,不管是高腳杯中的威士忌還是瓷杯中的咖啡都沒有傾灑出去半滴,令費奧多爾驚訝地挑起眉毛。

  他靠在椅背上,愜意地欣賞著接下來的鬧劇

  然而實際發生的事情和他所預料的並不相符。

  麵包車經過無數改裝,區區一次撞擊根本不可能對它造成巨大的損傷,猛地剎車停穩後,司機從各個鏡子裡判斷出四周各個方位的情況,聯通著貓咪系統的大腦網絡發出信號,三秒後,喵喵頭就將最佳逃跑路線發送給司機的大腦。

  手動換擋,油門踩下。

  費奧多爾猛然後仰貼住椅背,沒有想到這些成員居然絲毫沒有之前在港口黑手黨面前的氣勢,既不想追究這些圍堵的轎車究竟是誰派來挑釁清水結社的人馬,也不想為了自己結社的威嚴回頭教訓他們,就彷彿當他們不存在一樣提速就跑。

  麵包車靈活地躲開了整整四輛黑色轎車的圍獵,在加速模式中以一往無前的姿態離開了現場。

  【喵喵頭:根據主角指數的上漲速度推測,這位費奧多爾就是我們要找的反派角色之一。】

  一直利用仿生成員們的眼睛監控現場的清水美代輕輕點頭。

  她留給了這位費奧多爾充足的表演空間,想知道另一個自己,也就是宮本愛理的猜測是否正確,此時得到了準確答案之後,女人也並沒有放心。

  她從這些數據中看出了問題。

  果然,貓咪系統再度冒出氣泡道。

  【喵喵頭:在反派角色面前的主角指數增長和上個世界相比有些微不同,很可能這個世界的絕對反派不止有費奧多爾一個。】

  高危世界的反派角色不止一個,這一點她早有預料,優秀員工對各種情況都有所準備。

  只不過確認自己需要加班總是讓人難以放鬆心情。

  清水美代嘆氣道:「徹,這位費奧多爾先生需要怎麼處理呢?」

  正在給自家盟主調酒的清水徹冷笑道:「這是你自己買來的美、人,當然是你自己處理。」

  將美人兩個字著重強調得男人狠狠拔開紅酒塞,彷彿拔的其實是那個「美人」的腦袋。

  受人設影響,清水徹對自家盟主花錢買男人的行為十分不滿,偏偏這是清水美代為了光明正大給宮本愛理送錢的行為,小交警沒辦法用別的方式搞錢,否則就維持不了自己的人設,因此他不僅不能阻止,還要坐實自己在盟主背後默默深情的模樣。

  清水美代掩面笑起來,摸著男人的頭髮給交警小姐發消息。

  【清水美代:徹對我給你送錢的行為非常不滿,愛理下次等錢用完了就直接找徹要,怎麼樣?】

  還在工作狀態的交警小姐隱秘地勾起唇角。

  【宮本愛理:真的嗎,那我一定會編一個足夠合理的理由,我親愛的徹醬,你一定不會拒絕另一個自己,對吧。】

  男人將手裡的紅酒放下,拿起刀開始「喀嚓喀嚓」地切割冰塊。

  【清水徹:不許用什麼美人不美人的名頭找我要錢,我的人設絕不能一直朝著暗戀另一個自己這種方面狂奔了,你換一種方式。】

  交警小姐手裡還在利落地給各種受害建築貼標籤,腦子裡已經開始調侃起另一個自己。

  【宮本愛理:沒有人會知道你和美代是同一個人,就算是自戀又能怎麼樣,安心啦,大不了我下次換一個理由嘛。】

  冰塊被切好,男人拿出一個圓口玻璃杯。

  打火機「喀噠」一聲響過,幽藍色的火焰跳躍而出,和玻璃杯的杯沿親密接觸。

  【清水徹:既然自戀可以,那我有一個提議,你就編一個宮本愛理追求清水徹的劇本怎麼樣,為了解決追求者花錢擺平,多符合我的人設。】

  一處局域的標籤很快貼完,交警小姐拿出紙筆「唰唰」記錄,速度飛快的同時還能繼續和自己鬧騰。

  【宮本愛理:追求的對象是自己,追上了也不能談戀愛啊,沒勁,我要想個新劇本。】

  聽到戀愛話題後,清水盟主立馬從吃瓜狀態冒泡。

  【清水美代:我們又不能和別人談戀愛,多一個追求對象也沒關係啦,不想追徹,那就追美代吧。】

  她的提議得到了交警小姐的強烈抗議。

  【宮本愛理:不要,美代可以交往那麼多漂亮情人,愛理怎麼就不能談戀愛,我一定會注意不去找和劇情相關的角色,這樣系統就不會阻止啦。】

  就在這個時候,貓咪系統掃著尾巴表達了它的疑惑。

  【喵喵頭:以前是因為星野需要完成路人甲任務,才不能和涉及劇情的主要角色談戀愛,現在的退休任務需要馬甲變成主角,和其他主角談戀愛不是更容易完成任務嗎,系統為什麼要阻止呢。】

  三個馬甲紛紛陷入了沉默狀態。

  香川星野路人甲任務做了十年,現在分出去的靈魂馬甲也沒能轉過彎來,要不是貓咪系統的提醒,她壓根就想不到提升主角指數還有談戀愛這種方式。

  幾個靈魂切片沉默過後,瞬間在腦海裡面鬧起來。

  馬甲們:對哦,居然可以談戀愛了!

  PS:今晚的更新有點晚,小天使們久等啦!

  前幾天媽咪去旅遊,今天下午到家,到家前和我打電話的時候,在下誇下海口表示有一頓豐富大餐奉上。

  事實證明大餐的準備時間需要整整一個下午,從兩點開始開車出去買菜然後再回來做飯,媽咪回家有一會了我才做完,下次還是等吃吧。

  至於為什麼沒有和媽咪一起去,這就是上次被便利店貓貓抓傷的連續劇下集,因為狂犬疫苗要打五針,媽咪訂好票去旅遊的那幾天正好是第二針和第三針的這期間,所以就去不了只能看家了(流淚貓貓頭)


第95章

  貓咪系統的提醒讓整個腦海網絡都熱鬧了起來。

  【宮本愛理:我只是隨口一說,不是真的想要談戀愛,交警愛理很忙,一點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為了證明自己的忙碌,交警小姐甚至開啟了視覺共享,將自己目前的狀況現場直播給另外兩個切片看——結束了紙上的紀錄後,她又開始整理另一個局域的損失情況,同時還要不斷給其他的警察隊伍安排任務。

  笑容開朗的交警小姐已經不知不覺成為了橫濱警局公認的靠譜人士,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就算被各種領導交代那些奇奇怪怪的職位,也不會有一個同事反對她成為所有人的臨時上司。

  觀看完交警小姐的忙碌視角,清水盟主將自己躺倒在椅子上悠閒的樣子同樣共享在了腦海中,並且發表了一番自己的海王言論。

  【清水美代:美人只需要遠觀不需要貼近,就算我有時間也沒有必要談戀愛的嘛,那麼多美人等著我欣賞呢。】

  靈魂切片被分割出去之後作為單獨的個體,原本屬於一個人的好幾種特質就會被分別無限放大,三個馬甲更像是本體的三個人格。

  比起在第一個世界互通靈魂的表演狀態,現在這樣完全分開的情況下,三個馬甲之間的性格差距變得越來越大。

  這也形成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戀愛觀念。

  男人將已經調製完畢的雞尾酒輕輕放在吧檯,環抱著雙臂冷漠宣布。

  【清水徹:除了美代之外,清水徹不會想要和任何人談戀愛。】

  不想和另一個自己談戀愛耽誤自己擁抱無數美人的清水美代假裝聽不見,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接收秘書小姐的信息,順便給秘書小姐發送接下來的計劃。

  她完全可以通過貓咪系統直接給仿生成員們發送指令,但這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只有時時刻刻都面面俱到,才不會在可能到來的突如其來的測試中被發現那點細微的不對勁。

  收到消息的秘書小姐將手機放在一旁,看向似乎是因為害怕所以緊閉雙眼,但實際上是在閉目養神的費奧多爾,淺笑著通知道:「費奧多爾先生,鑑於你剛才想要利用那些轎車逃脫的行為,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清水結社的客人了。」

  麵包車幾個彎道就甩開了追擊,司機並沒有放慢車速,而是用這樣堪稱極限的速度繼續徑直朝前開,費奧多爾臨時計劃的一次逃脫的確因此破產,但他也沒有多在意,只是一次沒有提前預料到情況的嘗試而已。

  他更在意的是秘書小姐為什麼會把這件事和他聯繫起來。

  方才那幾輛轎車追擊圍堵的時候,他分明沒有做出任何可能會被理解為想要逃跑的行為,更何況秘書小姐一開始沒有對他的行為特別反應,只是在拿起手機後才忽然改變了態度。

  費奧多爾已經有所猜測,眼睛裡依舊滿是不解:「為什麼要說我利用剛才的轎車逃脫,小姐現在的說法從何而來呢?」

  秘書小姐並不回答。

  在麵包車這樣的速度之下,他們很快就回到清水結社的據點。

  費奧多爾詢問一次沒有得到答案後就不再繼續探究,順從地跟著結社成員們一路前進,直到被關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

  明明秘書小姐已經證明他不再是客人,這裡卻似乎並不能被稱為「監獄」,更像是一個給客人休息的房間,或許是因為清水結社是一個徹徹底底沒有任何經驗的新生黑手黨,也就沒有關押過需要審問又或者是囚禁的敵對者。

  費奧多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得出了不需要將這樣的房間和歐洲異能者監獄相比較的答案,這裡的一切都顯露出了清水結社的毫無防備,他們顯然是認為那些轎車就是他全部的手段,自信於他絕對不會有機會逃走。

  甚至還在將他送進房間的時候,拿出一把電鋸鋸開了他手腕上緊緊糾纏的兩副手銬。

  費奧多爾看向門口的玻璃窗,發現並不能觀察到外面具體的值守情況,於是走向房間內的沙發,自然地坐下躺倒,脖頸輕輕枕上沙發靠背,悠閒地如同在享受下午茶。

  青年坦然的姿態引得不遠處坐在地上的梶井基次郎頻頻側目,最終忍不住湊過來小聲問道:「喂,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也是被這個組織的老大給抓過來的嗎?」

  這就是費奧多爾對此唯一的不滿。

  比起需要他穿著純白獄服的圓球監獄,這個房間的各種東西一應俱全,如果能除開這個和他關在一起的傢伙,倒真的像是在做客了。

  梶井基次郎穿著誇張的服飾,上面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隨著他鬼鬼祟祟的動作嘩嘩作響,這點細微的動靜在費奧多爾耳中不能當作不存在,他放棄展現休閒狀態的計劃,起身問道:「梶井先生又是因為什麼成為了清水結社的俘虜呢?」

  「什麼叫俘虜啊,」梶井基次郎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名字為什麼會被這個沒有見過的人知曉。

  他伸出手在自己身上四處摸索著,卻沒有找到任何殘留下來的檸檬炸彈,只好洩氣地放下手,「那群該死的傢伙居然這麼細緻,連這點犄角旮旯裡的東西都給我搜出去了。」

  那些檸檬炸彈都是用他的異能力特別製作,甚至可以躲過各種飛機高鐵的安全檢查,可以說是港口黑手黨的超級秘密武器之一,清水結社的幾人卻只是拿出一個小型金屬道具在他身上隨意掃了兩下,就將他身上的所有武器都搜了出來,甚至連他自己都遺忘的那部分炸彈也找出來放進了箱子裡。

  那個箱子也邪門得很,被抓住之後的梶井基次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到他想要用自己的異能力催動炸彈爆炸,箱子裡的檸檬炸彈卻全都像是死了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那些箱子能隔絕他的異能一樣。

  這些情報等回到港口黑手黨就全都告訴森首領,讓首領替他教訓這群傢伙。

  到時候他一定要將整個清水結社都炸成廢墟!

  梶井基次郎這麼憤憤地想著,順便還提起手肘給了面前這個看上去病懨懨的傢伙一個拐子,問他:「快告訴我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費奧多爾微笑著挑眉道:「在下原本是清水小姐請進來的客人,只可惜盟主對在下產生了一點誤會,現在不再是客人了。」

  他說到這裡並沒有停下,而是接著提醒道:「在我被請進來坐客之前,聽到了一些有關於梶井先生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

  梶井基次郎停下自己左右挪動的屁股,稍微提起一點興趣。

  「什麼消息?」

  「梶井先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不是嗎,所以才會在碼頭肆無忌憚地對警察出手,最後還引得港口乾部中原中也先生親自前來替你善後。」

  聽得人有些不耐煩:「那又怎麼了?」

  青年垂下眼,似乎是在替他可惜,「只不過那位重力使並沒有成功給梶井先生打圓場呢,不僅如此,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已經放棄了梶井基次郎這個只會給他帶來麻煩的成員,將你送給了清水結社的盟主。」

  聽到這裡,梶井基次郎猛地站起,瞪著眼大聲駁斥道:「不可能!」

  他狠狠攥著拳頭,上下打量著坐在沙發上彷彿風一吹就倒的青年,考慮著從哪裡下手給他一拳會讓他漲到教訓。

  作為喜歡用生命取樂的黑手黨,就算沒有檸檬炸彈,梶井基次郎也願意換別的方式實驗一個人需要多少暴力才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還沒等他付諸行動,費奧多爾就淺淡地微笑起來:「梶井先生不相信嗎,實際上我親耳聽到了你們首領的話哦,他可是一點也沒有猶豫,直接將你送出去平息這場鬧劇,看來在港口黑手黨就算是異能力者也沒有多少可以為之爭取的價值呢,真是可惜。」

  青年的微笑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同情和安撫,誰又能知道他的內心一直在冷漠審視著這位早就存在於他情報庫之中的異能力者,並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將他的生命放進了自己攪亂掌控整個清水結社的計劃之中。

  「首領不可能放棄我,」梶井基次郎渾身顫抖起來,身上那些細碎的掛飾都跟著細微抖動,他咬牙道,「你是來擾亂我的人,真是該死!」

  費奧多爾安穩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

  他從梶井基次郎的眼睛裡看到了憤怒和迷茫,知道這個思維異於常人的傢伙已經開始動搖,甚至對周圍的一切都產生了仇恨,這只是信仰崩塌的第一階段,很快就會步入第二第三步,直至成為他趁手的工具。

  希望這個傢伙能趁現在正憤怒的時候鬧起來,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替他試探出清水結社的所有隱藏手段。

  費奧多爾如果想要離開,轎車逼停的那一瞬間,他就能殺了麵包車裡所有的人,大搖大擺地下車走人。

  但他最終跟過來,所想要從清水結社這裡得到的東西,就不只是一開始他扮作交警時想要的情報,而是在發現了清水結社價值之後打算把整個結社連同那位清水盟主一同收入囊中。

  只要是人類成群結隊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不同的派系出現進行相互爭鬥和殘殺,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所在,他們永遠不可能團結一致。

  費奧多爾原本認為所有的人類都是如此,只要他在清水結社的掌控下表現出可能會被某些成員感興趣的特質,就可以開啟一段不由他主動的對話,事情最終便能如同他計劃那樣順利進行。

  直到他不知不覺在清水結社被關了整整十天。

  飯糰想要通過人的劣根性掌握清水結社,但他不知道這些成員都不是人(允悲)。

  PS:馬甲會不會談戀愛還是一個未知數,為了避免被「天才」發現,這個世界的馬甲被星野分成了很不相同的碎片,所以可以當作不同的人看待,但要是他們真的各自談戀愛,這是晉江不會允許的事情啊!

  所以大綱裡面有一點曖昧劇情,但具體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戀愛了也很有可能會分手,但如果真的戀愛了那作者一定盡量想辦法讓他們圓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9

第96章

  雖然說秘書小姐曾向費奧多爾表示他不再是客人,但實際上他的待遇和梶井基次郎全然不同,青年作為令盟主感興趣卻又需要提防的那一類人,在清水結社擁有各種自由的權利,卻又被時刻監控著。

  憤怒的檸檬炸彈小子打算給費奧多爾來上一拳的時候,一直沒有關注這裡的結社成員們就像是提前知曉一切情況一樣推門而入拉住了人,隨後將人架住離開,並且表示需要就此將兩人隔離。

  從此費奧多爾就再也沒有見過梶井基次郎這個人,連偶爾遇見的情況也沒有出現過。

  被軟禁在清水結社的十天裡,費奧多爾盡量讓自己維持著悠閒自在的心情。

  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不會急於求成,只有在制定了很久的計劃被打破時,青年才會變得有些神經質。

  此時就十分接近這種情況。

  費奧多爾站在洗手間裡,盯著鏡子裡目光陰鬱的自己,煩躁地啃咬著自己的拇指指甲,像老鼠啃食木製家具一樣試圖用自己的拇指磨牙。

  十天的時間,他想要達成的目的就連二十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過。

  青年試過各種方式,但他只用一天時間就輕易發現了清水結社的成員們和他遇見過的那些黑手黨組織成員的不同——他們的團結和默契程度就好像是擁有同一個大腦,類似於被蜂后控制的蜂巢,又或者是擁有著蟻后的工蟻。

  他們的確擁有著各自的習慣,但這些生活習慣和個人時間全都可以為了集體而讓步,他們同樣擁有自己的私人愛好,可這些愛好也能毫不猶豫地公布給任何同伴,沒有絲毫隱瞞也不會覺得羞恥或者恐懼。

  他們默契並且善於體諒同伴,分工明確並且每一個人都能發揮自己的作用,沒有任何一個成員覺得生活空虛寂寞又或者是孤獨痛苦,這些成員可以彼此陪伴互相信任且沒有哪怕一刻懷疑過任何同伴,與此同時還能無比信任他們盟主的每一個命令。

  團結又忠誠。

  費奧多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組織,就算是為了共同的信仰和理想組成的團隊,也會有理念不合的那一天,就算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也會有因為各種權力和暴力的濫用而內部動亂的時候。

  清水結社卻沒有這樣的漏洞。

  他們的理念就是為了團隊和盟主的利益不斷奮鬥,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又對同伴無比坦誠,他們不會存在人類最陰暗的那一面,因為每一種思想都會被同伴包容,所以不會催生出畸形的爭鬥和利益的搶奪。

  費奧多爾越了解越覺得焦慮。

  這些前所未有的緊迫情緒並不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顛覆清水結社,而是他隱約察覺到自己居然快要對新世界的理念感到懷疑。

  如果清水美代對於清水結社的不知名管理方式,所呈現出來的人類社會構成的最後成果是如此和諧,那麼他的新世界計劃究竟能不能達成這樣的結果呢?

  費奧多爾發現自己居然不能給予肯定的答覆。

  他決定不再想這些事情。

  不管新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只要這個世間再沒有異能力者這樣擁有著原罪的人類,那麼催生出來的新社會就一定會比現在更好,那些應該承擔他們罪罰的異能力者絕不可能逃脫,就算未來新的社會變得如同清水結社如今的狀況一樣,那也不是異能力者們的樂園。

  他放下手指,在水龍頭下不斷沖洗著自己的雙手,方才還陰沉沉的臉色稍霽,又露出一貫的微笑推門出去。

  外面沒有人監視他,他就像是一個沒有被囚禁的人一樣,可以在清水結社的每一個地方自由穿梭,如果不是一旦做出危險行為就會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結社成員立馬叫停,每次打算找辦法離開結社就會被不動聲色地攔下,費奧多爾就可以相信他並沒有失去自由了。

  用常規的方式不能達成他的目的,他現在又被滴水不漏地防備著無法離開,那就換一種方式吧,清水美代這個人足夠讓他好奇,既然這樣,那完全可以使用一些一開始他不願意使用的方式。

  費奧多爾清晰知曉他現在的妥協實際上是清水美代多日放置的結果,那個女人一開始聲稱他為客人,又用一條信息輕易剝奪了他客人的身份,讓他擁有著不上不下的特權,卻又被所有成員隔離,無法真正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種隱形的誘惑,讓他在無法擺脫現有條件的情況下,自己主動想要接觸剝奪他自由的人,通過更進一步的討好她獲得更多特權,是非常典型的斯德哥爾摩情人養成方式。

  他完全可以假裝上鈎,成為一個合格的盟主情人,從而獲取清水美代控制整個清水結社的秘密方式。

  誰會懷疑一個可憐的斯德哥爾摩情人呢?

  清水美代並不知道她囚禁在結社內部的反派角色已經在自己的內心腦補了這麼多戲份。

  她只是做了一個將這個人放在結社內部的決定,至於那些結社成員通過貓咪系統的網絡推算避免費奧多爾的逃跑,屬於喵喵頭的自發行為。

  為了給自家搭檔增加更多的主角指數,貓咪系統最近的系統運算量陡然增加了一倍——費奧多爾只不過是隨手一個設計,就能在幾天之後應驗在某個具體的人身上,讓那個人憑空對他產生崇拜或是感激等超出正常閾值的感情。

  如果成員們全都是普通人類,那麼就在這十天時間,清水結社的權力就會被費奧多爾完全掌握,清水美代可能在被架空之後都還沒回不過神。

  只不過這些成員算得上是清水美代的自帶外掛,所以費奧多爾做再多事情都只是徒勞,並且還把自己的思維都給攪亂成了漿糊,甚至想要以主動做情人的方式探究這些成員究竟是為什麼能如此和諧。

  這種結局或許很合清水美代的心意,但貓咪系統的工作量卻因此大大增加。

  這些成員平時只需要做最簡單的活動,所以就連他們本身的性格也不需要設計,只要擁有基礎性格就可以完成一切工作。

  當初太宰治前來調查的時候,貓咪系統就已經察覺到暴露的可能,於是根據成員們被投放進來時的背景,緊急設計了一批性格各不相同但同樣複雜的成員們,讓他們在那幾個名為酒吧實為掛機點位的地方偶遇太宰治。

  費奧多爾一開始所接觸的幾個成員也是當初那一批,但秘書小姐在他寥寥幾句話之中敏銳察覺到了他的智慧和太宰治殊途同歸,如果大意處理任務很有可能會走向失敗的結局。

  這兩個角色的天才程度各不相同,以後說不定還會遇見同樣的情況,為了應對這種事情,喵喵頭乾脆將所有的仿生成員全都設計出了各式各樣的性格,並且運用多線處理器讓他們全都能像一個正常人類一樣根據這些性格自主活動,差點把系統的計算處理器燒壞。

  【喵喵頭:聲明一下,不是差點,是已經燒壞了一個。】

  幸好系統處理器有很多,燒壞一個並不影響貓咪系統的工作效率,並且清水美代在得知了它的功勞之後超級誇張的誇獎了它,狠狠滿足了喵喵頭的喜歡被搭檔肯定的愛好。

  宮本愛理得知之後更是劃出了賬號上的積分,一口氣給它買了十個用作備用,把貓咪系統感動得眼淚汪汪,差點就在幾人的腦海裡用精神體流眼淚了。

  對於喵喵頭現在撒嬌一樣的發言,女人撐著下巴笑,腦海裡的氣泡徐徐冒出。

  【清水美代:這個世界的聰明人真的很多,我還是更喜歡上一個世界,不用動太多腦子的退休任務多輕鬆啊。】

  對於她的這番言論,交警小姐表示完全的不贊同。

  【宮本愛理:上個世界也沒有很輕鬆啊,你忘了大小姐這個馬甲每晚當義警四處巡邏花了多少精力和時間嘛,一點也不輕鬆。】

  腦力活動和體力活動究竟哪一個更輕鬆,這個壓根就沒辦法平衡,就算馬甲們內部的靈魂出自同一個人,也會在提到這個話題之後立馬開始辯論。

  最終是清水徹殺死了比賽。

  男人正在執行清水美代交代的任務,緊張刺激的潛伏途中還不忘抽空回復群聊裡的自己們。

  【清水徹:都不輕鬆吧,你看這個世界的角色們,腦子特別好的角色們,有哪一個能擁有強大的身體素質和活動精力呢。】

  最為典型的就是看上去弱不禁風一步三咳的費奧多爾,和能夠被宮本愛理輕鬆控制住的太宰治以及江戶川亂步,他們就屬於智商很高但很容易被一力降十會的類型。

  聽到這句話之後,交警小姐連連發送了十個點頭的表情包。

  【宮本愛理:亂步先生和治君的身體都比較孱弱呢,感覺只要有不聽他們說話的敵人,很輕易就能解決他們。】

  一分鐘後,清水美代同樣贊同了男人的說法。

  只不過她並沒有回應宮本愛理的說法,而是提到了一個另外的人。

  【清水美代:的確是這樣沒錯呢,費奧多爾看上去是真的很虛弱啊,難道我們虐待他了嗎,為什麼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馬上就要因病去世了一樣。】

  男人立馬察覺到重點。

  【清水徹:美代,費奧多爾那個傢伙不會就在你身邊吧。】

  他猜測得完全沒錯,讓清水美代發出感嘆的人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

  面色蒼白的青年原本情緒平靜,在看到她的時候卻眼前一亮,緩緩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要飄走:「清水小姐,好久不見。」

  飯糰被清水結社的新式社會關係(所有人親如一人)給震撼了,恍惚之間決定去當情人(戰術後仰.jpg)


第97章

  費奧多爾看上去對他們能夠在清水結社的各種設施中遇上這件事感到十分驚喜,但實際上這並不是他與清水美代的偶然相遇。

  他從秘書小姐的口中聽說,那個叫清水徹的男人最近正被派往各處巡查情報,她則是帶隊將探查完情報確認可以吞併的各種組織一一拿下,隨後找盟主匯報情況。

  這一次拿下的組織之前做過不少惡事,清水結社吞併組織的同時一定會解決各種問題,秘書小姐給那個組織的所有內部成員清理了一遍罪名,按照他們不同罪行的程度大小將這些人全都扭送進了警察局蹲大牢。

  警察局和黑手黨們約定俗成不會管裡世界的事情,官官相護早就是橫濱的現狀,以混亂著稱的擂缽街生存的那些人為首,黑手黨們之間的血肉橫飛並列,橫濱的暴力犯罪隨處可見。

  如果哪些警察想要認真處理,那麼他們被各種上司私下警告都算得上是可以接受的結局,畢竟前途和業績都沒有自己的生命重要,但如果他們過於固執堅守信念並不在意金錢地位,那麼就很有可能某次回家途中一命嗚呼。

  規則之內的敬業,適當地獨善其身和視而不見,是橫濱警察一貫的人生守則,這是一整個環境的敗落,而不能單單歸咎到某一個個體。

  環境本應該不可能被單獨某個人改變,奈何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無比耀眼,哪怕是身處看似平靜的淤泥沼澤之中,也能完全不受影響地肆意散發出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

  宮本愛理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明明有著巨大才華的女人堅持要在橫濱交通科做一個普通交警,卻絲毫沒有身處什麼環境就要怎麼辦事的覺悟,對每一個上司的暗示視若無睹,應對每一次暗殺都游刃有餘。

  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沒人對她有辦法,宮本愛理既不愛錢也不怕事,渾身都散發著熱愛生活的光芒,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到處進行公益行動。

  偏偏她還不稀罕好名聲,這些事情如果不是時刻關注那位交警的人甚至都沒機會知道,讓許多幕後之人想要對她先捧後殺都做不到,並且竟然還在他們咬牙切齒的注視中感化了不少原本就在幫他們做事的時候搖擺不定的傢伙。

  到最後許多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宮本愛理幫助那些稀少的想做出實際行動的警察們一樁又一樁的破案,一件又一件的做事,一次也沒有被他們的圍追堵截成功絆倒過,並且繼續牢牢占據著交通警察的位置,以太陽一樣的熱情感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如果說宮本愛理對於橫濱警察局的改變有一半的功勞,那麼清水美代這個清水結社的盟主就可以說是完成了另外一半。

  許多人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清水結社明明是黑手黨組織,清水美代身為盟主也很有里世界組織首領的風範,但她卻有一個誰也不理解的習慣,她和她手底下的人居然會將每一個吞併過後的其他組織的成員送進監獄,等他們服刑完畢後又親自將人接出來查找各種再就業機會,確保他們不會再從事黑手黨一職。

  就比如說費奧多爾了解到的這一次吞併,這並不是清水結社第一次來勢洶洶的要求警察局一定要接收犯人。

  那些警察早就對他們居然會被清水結社威脅要好好依照法律處理其他黑手黨的事情麻木了,他們甚至知道如果警察局不能嚴格按照規定將這些犯罪的組織成員送進監獄,那麼就一定會以包庇的罪名被一起扔進牢裡。

  許多有關於裡世界的事情,橫濱的普通人們並不知曉。

  人們只知道這個城市的治安忽然越變越好,走在路上很可能會突如其來遭遇暴力犯罪的事情逐漸消失,遇到事情聯繫警察之後能夠得到解決的案件也一天比一天增加起來。

  就連擂缽街那塊完完全全的三不管地帶,也被清水結社逐漸接手。

  曾經因為某一次原因不明的爆炸,一整片街區以爆炸中心成圓弧狀向周圍擴散,全部都成為了廢墟,爆炸後留下的這一片街區被各處高層推諉扯皮,誰也不想承擔這樣死傷無數的地盤,那個時候也並不是哪一家黑手黨獨大的時期,裡世界同樣無人可以解決這個麻煩。

  在被推來讓去的時候,這片廢墟之上蓋起了無數棚戶區,一開始是流浪漢,再然後住進了無家可歸的各種群體,後來又變成了不合法幫派的藏身地點。

  幾經推演之後的最終,這個地方變成了被稱為只有窮兇極惡的罪犯才會居住的骯髒局域,是橫濱充斥著最多暴力、偷竊甚至死亡的地方,幫派與幫派之間爭鬥的血腥程度外人難以想像,就連看上去純真善良的三歲小孩和慈眉善目的百歲老人都不能信任,因為很可能會在一轉身的時候被捅上一刀,隨後被搶走身上所有的財物。

  這樣的地方,就是擂缽街。

  想要徹底治理這個地方,光是列出方案就要花費不少的工夫,更別說之後要付出的巨大財力和物力。

  清水美代隨意掃上一眼就能從中看出無數燒錢的項目,她卻隨意給出了命令——必須要解決擂缽街的問題。

  於是清水結社一半的工作量就有了來源。

  他們逐漸蠶食擂缽街的各個幫派,抓住一整個組織後就送給警局,其他罪行不夠入獄的人就被清水結社關進盟主自費創建的勞動改正學校,強行讓他們改正各種暴力的習慣,學會正常的生存能力,在成功後加入清水結社暗中參股的公司進行工作養活自己。

  勞動改造學校要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改造,就連從監獄裡出來的傢伙們也會被送進去一段時間學習各種技能,能夠確保這些的不是其他,而是清水美代至今沒有向其他人公開過的異能力完全體。

  她的異能力名為武器大師,所能做到的事情不僅僅是讓她名下的製作廠全都變成可以批量生產超高級武器的產業鏈,還可以將處於她名下的任何人或事物,都標記為她的武器,並對此進行控制。

  也就是說只要某樣事物被規則認定為清水美代所屬,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任何的一切,她就都能擁有給這個事物進行控制和升級的權力。

  那些擂缽街以及其他被清水結社吞併的組織就是如此,他們已經在規則上歸清水美代所有,所以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女人所控制。

  清水美代並不想控制人類的思想,她給自己定下規定,不可以將這個能力運用在惡的那一面,於是每一個成為她所屬物的成員都只會被她的能力種下善的種子,在不去刻意控制的情況下,這些種子如果想要在充斥著淤泥的思維習慣中長大,還需要真真切切落實在行為上的努力,這才是勞動改造學校存在的意義。

  不管是異能力還是學校的事情,費奧多爾全都不清楚。

  除了那兩個不重要的棋子所發送過來的隱藏郵件,他事先並沒有得知過有關於清水結社的任何情報,對於清水美代有異能力的事情也並不知情。

  他只是從那些成員們的隻字片語之中拼湊出了清水美代大概做過的事情,在其中找到一個確切的規律,並從中反推出了女人最經常親自前往的工作,就是在吞併其他組織之後處理某些對她有用的人。

  事實證明費奧多爾的推測並沒有錯,只不過是短短幾次聊天,他就準確的抓住了清水美代工作的性質和時間,將這位囚禁他的盟主穩穩堵在了離開結社大門的路上。

  【喵喵頭:如果他想要暗殺美代,這已經算是完成了前兩步呢。】

  這個男人在這樣信息短缺的情況下,都能準確無誤的摸到清水美代行動的軌跡,並且直接站在她的面前,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麼,成功的可能性不可謂不高。

  【清水美代:沒關係,作為我的武器,他沒有傷害我的可能。】

  在宮本愛理的默契配合之下,費奧多爾被交警小姐以一紙資助文檔的方式賣給了清水美代,「武器大師」異能力就此生效,病弱的反派青年成為了盟主的武器資產之一,就此種下了善念的種子,同時擁有了被控制的閥門。

  這一點,費奧多爾同樣毫不知情。

  在察覺自己無法快速擺脫清水結社的監控後,為了之後的計劃不會出現絲毫的紕漏,青年徹底將自己最後一點異能力和自己分割開,借助可以更改現實的書頁的力量,「罪與罰」這個異能力在歐洲異能者監獄徹底融合,成為了獨立的個體,代替費奧多爾在監獄內和外界進行溝通。

  現在的費奧爾多就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異能力的普通人,他蒼白的臉色和孱弱的身體狀況全為真實,就此只能靠自己操控思想的能力。

  費奧多爾以為自己不會因為任何冒險行為而心生波動,他雖然計劃周全,但偶爾也喜歡像個瘋子一樣自由行動,彷彿沒有明天所以盡情放縱的滋味總是會讓人上癮,就像是果戈里那個傢伙一直追求的自由。

  但現在他對上了清水美代的眼神,在女人平靜得如同早已看穿他一切計劃的眼眸中,青年感覺自己隱藏在寬大衣服下的軀體正神經質的顫抖著。

  在這個人面前,完全失去異能力之後的不安感要比他先前想像的還要大,但越是難以冷靜他就越是興奮。

  兩個各自都在心裡冷漠打量對方的男女,全都在眼睛裡盛滿了溫柔舒緩的情緒。

  清水美代率先眨眼,笑著開口道:「費奧多爾先生,的確是好久不見。」

  美代異能力的大公開!

  完全分割出異能力的飯糰為本文私設,罪與罰到現在為止也沒能交代出完整設置,總之就是很高大上的那種類型,總感覺這個異能力什麼都能做到,所以就算是一個異能力體待在壓制異能力的監獄也應該沒問題吧。

  正因為飯糰完全有膽量失去全部異能力,所以才會徹底中招美代的「武器大師」,本體成為了美代的武器,才會很被清水結社的氛圍影響到想要了解美代。

  但罪與罰的異能力體並沒有中異能力,只是在分割出去的時候帶上了一點記憶和影響。


第98章

  清水美代打過招呼之後,靜靜打量著這位名叫費奧多爾的青年。

  秘書小姐接過這個人之前,太宰治曾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訴說過這個人的罪行,他的話不能完全相信,但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貓咪系統根據那個男人含含糊糊提供的幾個關鍵詞,以「魔人」這個詞為中心,在裡世界的各種私密網絡中搜索探尋,得到了不少信息。

  如果費奧多爾的確就是魔人,那麼正如宮本愛理所說,看起來蒼白消瘦的青年的溫和外表之下,藏著鮮血累累的惡行。

  交警小姐的配合優秀,讓這位本應該藏在幕後的反派成為了清水美代的武器,異能力發動成功的那一瞬間,清水美代卻並沒有放下心。

  她的異能力來自本體和馬甲降臨這個世界之前所做的準備,大部分的能力來源都來自香川星野大方給出的積分,準確來說這種行為堪稱作弊。

  在一個天才橫行的世界裡,反派角色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對她的異能力中招,想必這個青年的後手還沒能亮出,如果他沒有藏後手的能力,那麼正如太宰治所說,他現在應該在歐洲的異能監獄。

  費奧多爾能逃出監獄,說明他能獲得強大同伴的幫助,他現在能安安穩穩地待在清水結社,同樣說明他壓根就不擔心自己逃跑的事情是否會被發現。

  或許此時作用在他身上的異能力並沒有發揮作用,已經將整個清水結社當作了他即將如囊中取物一般輕易得到的獵物。

  作為清水美代的武器,費奧多爾被異能力種下可以隨時控制他思維行動的種子,潛意識不會想要傷害作為他主人的存在,但清水美代從貓咪系統所調查出的那些事情中知道了他的手段,覺得這個反派並不會輕易成為她異能力的俘虜。

  按理來說為了馬甲的安全起見,她應該盡快解決反派的存在,要麼聯合主角們送他下線,要麼將他送離清水結社避免劇情發展的過程中,馬甲成為炮灰的可能性。

  清水美代並不想選擇其中任何一種方案,對於這樣有挑戰性的事情她簡直躍躍欲試。

  這個世界的規則完善,為了三個馬甲的異能力和身份,本體花了不少積分,雖然退休任務的指標是只要完成就好,但如果不能在任務中將先前花出去的積分賺回來,那香川星野將成為整個部門第一個剛退休就返聘的工作人員。

  費奧多爾被她暗自放走之後,馬甲的安全當然可以保證,但清水美代的戲份也肯定會變成快餐漢堡裡的青椒,哪裡會有完成主角任務的機會呢。

  還是先把安全問題放在一邊,將這位病弱青年張牙舞爪所製造出的反派戲份統統抓到手裡,這才是她的行動準則。

  清水美代想到這裡,彷彿已經從青年身上看到了自己即將獲得的財富。

  她做出邀請:「我現在需要去工作,費奧多爾先生想和我一起去嗎?」

  費奧多爾注意到女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隨後就軟化眉眼,彷彿之前沒有安排秘書小姐對他表達不再是客人的通知。

  喜歡他的臉……是嗎?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欣然同意了這個邀請:「我當然願意,能陪伴在盟主大人的身邊是我的榮幸。」

  實際上清水美代沒有在等待他的答案,在發出問題後就挪開了視線徑直向前走,費奧多爾也在回答之後從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黑色的車門被秘書小姐拉開,清水美代坐穩後伸出手,輕輕拍打身邊的位置,「過來吧,坐在我身邊。」

  女人漫不經心的神態清晰表達了她的態度,她只把費奧多爾當作寵物情人一樣的存在,一個因為漂亮的臉而被買來的俘虜,不需要認真對待。

  費奧多爾看上去也不覺得惱怒,面色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甚至還主動黏貼來,緩慢地眨著眼睛,不動聲色地展示自己的順從。

  至於是不是真的順從,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清水美代並不在意,她靠窗撐著下巴,從汽車後視鏡那裡對上青年的眼睛,忽然問到一個和現在的氛圍毫不相干的問題:「被關在這裡這麼久,費奧多爾先生看上去並不覺得不自在,難道是因為習慣了這樣被□□的生活嗎?」

  真是喜怒無常的女人。

  明明在他謀劃接近之前,還有情報表示清水美代會額外給美人優待,難道是他的長相實際上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被喜愛嗎,女人這樣肆無忌憚的開口詢問,顯然就是為了用這種可能會激怒他的問題看他的反應。

  完全被當成樂子了呢。

  費奧多爾擺出無奈的神情,聳了聳肩膀道:「原來清水小姐是這樣理解我的嗎,實際上並沒有哦,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有被小姐□□,一直把自己當作客人呢。」

  「是嗎,」清水美代的目光看向正坐在副駕駛整理情報的秘書小姐,問道,「難道我交代的事情沒有完成嗎?」

  明明沒有聽到任何代稱,低著頭的秘書小姐也能迅速回答:「已經通知過費奧多爾先生有關於他並不是清水結社客人的事實,他在結社的相關待遇只是普通俘虜的水平。」

  清水美代側過頭,目光上下打量著費奧多爾,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會自己是客人的錯覺。

  「看來是我感覺錯了。」

  青年露出有些傷心的神情,看上去可憐又可愛,一雙眼睛彷彿能將落寞的情緒裝滿到溢出來。

  他細細數著:「將我接到這裡,給我分配這麼好的房間,不管做什麼都有人保護我,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只要說出口都能得到,這樣卻只是俘虜而不是客人。」

  他的語氣裡隱隱含著些羨慕:「真想知道清水小姐真正的客人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呢?」

  一種被討好的感覺撲面而來,讓清水美代這個見過無數美人的女人都忍不住微微挑眉。

  她倒不是沒有見過這種類型。

  清水結社在橫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之後,奔赴她身邊的美人就越來越多元化,一開始純粹喜歡清水美代的容貌和性格的男男女女,逐漸演化成被各種複雜利益推動的人,他們或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或許是想要更多的金錢。

  這對清水美代來說無可厚非,美人她是真的欣賞,但人設也是真的要立,總不能她不和別人真心談戀愛只是想拿人家的美貌立人設,還不允許他們從自己這裡獲得點什麼。

  有時候她也會遇到一些特殊情況。

  除了要錢要消息的美人,還有人更想要她的命,而很多要命的美人或許都是做過功課,知道清水美代喜歡憐香惜玉,為了靠近她的時候就會擺出這樣一副楚楚可憐中又透露著希冀的神情,就好像只需要輕輕攬進懷裡就能把身心都交付出去。

  清水美代很想遵照人設立馬上鈎,好好地抱住那些可憐的美人們安慰,卻又不能忽略他們懷裡藏著的各種暗殺工具,匕首和槍都是小事,有些綁著炸彈想把自己和她一起炸飛的人,究竟有什麼自信覺得她這個結社盟主發現不了呢。

  最後清水美代也只能冷著眸光將人制住,隨手交給身邊早就虎視眈眈的清水徹,讓他處理這些暗殺者,把人身上的刀槍炸彈什麼的全都卸下來,順便帶人將他們背後的組織全都抓起來勞動改造變成免費勞動力。

  費奧多爾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那些美人一樣進修過這套裝可憐的流程,看得清水美代差點就要走流程說台詞再將人拿下了。

  開口的那一瞬間她意識到自己面前這個人身上並沒有什麼違禁物品,清水徹也不在身邊,於是又改口道:「費奧多爾先生對於這樣的神態倒是信手拈來,配上你的模樣,確實讓我更喜歡了。」

  實際上並沒有。

  費奧多爾的長相的確在清水美代感興趣的局域,但她看著這個人,總是能從虛弱蒼白的神情中看出逐漸攀升的危險,就好像她正在被一隻暗中潛伏的野狼盯上,身上的每一塊肉都被標記成可食用部分,最終變成帶血的盤中餐。

  這樣的危險並不會讓清水美代害怕,但她也不喜歡這種被惦記的感覺,原本青年姣好的容貌還能讓她容忍,但知曉了這個人曾做過的事情後,這點容忍又變成了看好戲一樣的興趣,

  她沒有做出和從前一樣的反應,費奧多爾也不顯得失望,收起那副隱隱委屈的模樣後正色道:「如果我不能做客人,或許還能有別的位置呢,這麼多天在清水結社中隱隱感受到盟主大人的風範,在下如今對清水小姐十分仰慕。」

  他問:「或許我可以成為清水結社的一分子呢。」

  出乎意料的是,清水美代感覺到他說的話裡起碼有一半為真。

  武器的心情被異能力反饋到主人身上,清水美代感興趣地挑眉問道:「你想要什麼位置呢?」

  「不知道盟主身邊的人叫什麼名字,」費奧多爾微笑著放話,「我想要代替他,成為對清水小姐最有用的人。」

  這是想要取代最高位時發出的宣言,也是對女人的無聲引誘。

  誰都知道清水徹是清水美代最親近的身邊人,那麼多美人來來去去,只有這個男人一直留在她身邊,外界總傳言是因為他對清水美代一片痴心,所以哪怕擁有這樣強大的實力,也不肯離開一個小結社。

  但費奧多爾話裡話外的意思明確,他認為清水徹只不過是憑藉著武力才能留在清水美代身邊,清水結社離開他也不算什麼,清水美代可以擁有更好用的人。

  飯糰發出了想上位的聲音。

  PS:報告長官,今天出去玩所以發晚了,報告完畢!!!

  小天使們久等了,明天如果沒有安排我一定早點發!!!


第99章

  費奧多爾的一番話並沒有引發清水美代什麼波動。

  她只是淡淡地轉過頭,像是隨口一說那樣輕聲道:「想要取代徹嗎,看來你比我想像的要野心更大一點。」

  青年敏銳地察覺到,女人就在這瞬間對自己突然失去了興趣。

  他沒有急著反駁什麼,或者是接著找補自己剛才的話,而是在固執不改口的同時懂事地維持著這樣沉默的氛圍,汽車行駛的這一路上都不再開口。

  汽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清水美代推門下去的時候回頭笑了笑,給他放了個不掛餌料的直鈎:「費奧多爾先生展示一下你的誠意吧,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可不能光靠嘴說,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才行呢。」

  車門被輕輕合上。

  車窗外,女人的神情逐漸變成她從前一貫的樣子,張揚肆意地大步朝那個被結社吞併的組織據點走去。

  罪行深重的罪犯早已被送去警察局,留下的這些要麼是剛加入沒什麼機會做錯事,要麼是沒有足夠的才能只能一直打雜的底層人員,每個人都被牢牢固定在木椅上,身後站著一個抓著他們脖頸的清水結社的成員。

  清水美代到達的時候,清水結社的成員們紛紛放開手,尊敬的彎腰示意。

  椅子上失去了桎梏的幾個人並沒有立刻躁動起來想要逃跑,身處黑手黨組織卻能沒做過什麼錯事的人要麼膽小怕事,要麼還沒有被各種混濁的事情染黑。

  那些同事和上司被帶走的時候,他們全都因為驚慌失措而四處逃竄,結果就被接二連三地抓了起來,像是被捏住了翅膀根的小雞仔,只能無助地蜷在椅子上沒法動彈。

  他們在組織被吞併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清水美代異能力之下的武器,原本就沒什麼膽子的幾個人就更不可能對清水美代造成什麼威脅,這也是成員們能放心大膽鬆開手的原因。

  被幾個鵪鶉一樣的人暗自打量,清水美代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女人徑直走到領頭的那個人面前,輕聲道:「竹間泉先生你好,我是清水美代,現在作為盟主代表清水結社和你進行交涉。」

  秘書小姐整理完畢後交給她的情報,清水美代只用三分鐘的時間就全都記住,其中有關於這個組織先前做過的一切,以及這一群可以直接改造的人的身份和各種情報。

  竹間泉,整個組織裡最膽小的小組長,正因為沒有殺人的勇氣,也不想讓自己的同伴殺人,於是明明參加了黑手黨,但還是整天和組員們幹一些跑腿工作。

  本來這樣的人壓根不適合在黑手黨生存,偏偏他計算能力很強,整個組織想做黑賬的時候都得仰仗他的能力,因此組織首領和其他人對他這樣畏畏縮縮見不得血腥畫面的傢伙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便把整個組織的膽小鬼都塞給他讓他管理。

  現在這個大膽小鬼帶著一群小膽小鬼,居然成為組織裡第一批接受改造和新工作的人。

  聽到面前這個自稱盟主的女人所說的話,竹間泉頭都不敢抬起來,只能顫顫巍巍地微微支起身子,假裝自己正在抬頭看人。

  如果在這個新上任的老大面前表現得不禮貌,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被殺掉呢!

  在內心哀嚎的竹間泉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抬頭看。

  率先闖進他眼睛的是一頭天藍色長髮。

  視線逐漸上移,在看清清水美代的長相後,竹間泉顫抖地瞳孔忽然緊縮了一瞬——嶄新的武器終於見到了他更改後的主人,男人在這一瞬間就決定了此後一生要效忠的對象。

  清水美代很明確地感覺到了不同。

  她不動聲色地將視線餘光放在費奧多爾身上,這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此時正微笑著雙手抱胸,在她身邊表現得游刃有餘,就好像他天生就該站在這裡。

  但他分明就沒有真正認可過清水美代這個人。

  竹間泉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腦海深處的種子就生出了繁茂的枝葉,而費奧多爾那顆被她的異能力種下的種子在他那裡從來沒有要發芽的跡象,清水美代如果想要將他作為武器控制,就必須要強行催動異能力驅使他。

  清水美代心裡升起的興趣更加濃厚,很想知道這個正樂此不疲地演戲騙她的青年,究竟要什麼時候才會不知不覺騙到他自己,讓這顆種子在他的精神裡生根。

  她這樣想著,收回了觀察的餘光,不疾不徐地看著竹間泉道:「你們組織所做的生意不合法,作為替他們做假賬的小組長,竹間先生知道你和你的手下此刻原本應該待在什麼地方吧。」

  竹間泉方才還呆愣著直視她的目光瞬間像是被燙到一樣縮回去,又變回那副微微蜷縮的樣子囁嚅:「知道,我們現在應該在監獄裡。」

  他現在情緒中並沒有害怕,更多的是緊張。

  擔心自己已經決定要效忠的人看不上他,把他當作需要解決的垃圾,最終把他送進監獄讓他被幾十個壯漢暴打。

  這種想一想就會讓人瑟瑟發抖的事情,竹間泉並應該立馬展示自己的價值將它規避掉,現在卻只能因為他說不出來的委屈,像個被戳中了柔軟肚腹的刺蝟一樣蜷縮著,甚至連刺都是軟的,不敢扎傷他的新主人。

  清水美代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了明顯被取悅到的神情。

  女人發出輕笑,向秘書小姐的方向攤開手,一張輕薄的紙張落在她的手掌上,又被她遞過去擺在竹間泉的面前。

  清水美代難得解釋道:「清水結社也是黑手黨,並不會對其他組織的事情過多干涉,但你們老大做了點錯事,把念頭打到了我的生產在線,所以我才會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雖然她這個黑手黨並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也試圖將其他所有違法亂紀的組織全都抓起來,但是有些不涉及原則的問題完全可以靈活應變,這些成為了她武器的人之後全都只會做好事,完全可以用這種方式抵過他們曾經做假賬和給跑腿的債。

  「所以,我還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就是不知道竹間先生願不願意接受這些條款。」

  她鬆開手,寫滿了條款的合同落了下去。

  竹間泉早就在女人的解釋中逐漸抬起了頭,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等到合同落下來的時候,蜷縮的刺蝟已經徹底舒展開,他一把抓住了正好落在面前的合同,連連點頭。

  「好!」

  他答應得乾脆利落,甚至還露出了希冀的神情,害怕他之前表現得太過忸怩,會讓面前的女人感到不快。

  這下清水美代直接光明正大地看向一旁的費奧多爾,彷彿在說你看他這樣才算是真誠的懇求,而費奧多爾之前的行為只能算是拙劣的模仿,甚至並不認真。

  費奧多爾看上去面無表情,好像什麼也沒想,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甚至眨了眨眼,謙虛表示道:「既然我想要成為清水小姐的身邊人,當然會好好學習盟主感興趣的所有東西。」

  被他這樣一本正經說謊的樣子逗笑,清水美代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竹間泉看著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氛圍,忍不住羨慕起來。

  他沒有看合同上的條款,直接開口道:「我、我們,什麼時候去清水結社報到呢。」

  清水美代的注意力被他轉移,轉頭回答道:「現在就可以。」

  她的眼睛裡還殘留著剛才的笑意,竹間泉猛地低頭,結結巴巴地大聲回復道:「好、好的!」

  就這麼被小組長決定了去處的幾個組員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們自己該不該說點什麼。

  他們倒是沒有絲毫意見,也不敢對著清水結社的這隊人馬有什麼意見,只是就這麼代表了之後感覺有些奇怪。

  竹間泉以前是出了名的性格好,從來不會仗著自己的權力對別人指手畫腳,替自己的隊員做決定,今天卻破天荒地沒有看任何人的臉色,正正常常地行使了他作為最後一個小組長的權力。

  組員們一開始還以為是他的膽小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才會被清水結社的盟主牽著鼻子走,畢竟這位盟主沒有到來的時候就排場極大,將他們整個組織都送去蹲大牢了才姍姍來遲地出場。

  直到他們都看清楚了竹間泉通紅的耳垂,才恍然大悟。

  不是吧……

  他們的內心不約而同地驚訝著。

  不敢調侃清水美代的幾人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哇哦」吞進去,全都轉過頭試圖忍住他們越來越盛的吐槽欲望。

  然而因為他們的行為,現場的氛圍已經變得奇怪起來。

  費奧多爾忽然輕飄飄地問:「實際上並不是我的錯覺吧,清水結社對我的待遇的確和真正的俘虜有所不同,就比如說那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梶井基次郎先生,他才是真正的俘虜,此刻應該被關在結社的某個地牢中不是嗎。」

  他的語氣帶著莫名的認真,似乎是在證明他的觀點,試圖以這種方式表示他的確是特殊的那一個。

  實際上他的深層目的究竟是想要打破現在的氛圍,還是想要得知梶井基次郎的狀況,就沒有人知道了。

  對梶井基次郎目前的動向感興趣的人不止他一個。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對這件事的關注程度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水漲船高,在他並不知道的某處,清水美代看著費奧多爾的臉,回答了他們兩人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那個人嗎,」女人的神情忽然變得微妙,「他現在正在工作吧。」

  竹間泉:媽媽我看到天使了,我要跟著她一輩子!

  飯糰:喵的綠茶!

  PS:竹間泉並不是馬甲,只是一個普通的原創人物,以後就是一個和飯糰搶貼身小跟班位置的第二個人。

  今天也出去玩了,明天也會玩,可能之後兩天都會更得比較晚,小天使們這幾天都晚上十點再來看吧(鞠躬)


第100章

  梶井基次郎被他放棄之後的十天時間裡,森鷗外對清水結社的關注程度越來越深。

  港口黑手黨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組織的棋子,他這個首領也是一樣,為了最優解的犧牲皆是必要,森鷗外不可能後悔,梶井基次郎只不過是沒有犧牲在他一開始預想的位置,但現在這樣的結果也一樣。

  在尾崎紅葉的操作下,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都以為梶井基次郎已經在碼頭任務的時候,由於意外和操作不當被警察擊斃。

  港口黑手黨以前的規矩是一定要給同伴復仇,讓冒犯了他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現在對著警察卻只能忍氣吞聲。

  不是他們不敢招惹警察,而是森鷗外不會允許手底下的人破壞橫濱的穩定。

  因此也就只有幾個和梶井基次郎還算熟悉的人給他倒了杯酒,算是祭奠。

  實際上五棟大樓之內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在密切注視著清水結社的動向,森鷗外需要保證梶井基次郎不會再出現在大眾面前,中原中也則是想要知道清水美代究竟會怎麼處理他曾經的同事。

  如果不是他沒能盡快解決首領發布的任務,事情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的局面,以至於首領不得不將梶井基次郎當作籌碼穩定清水結社,也就是說梶井基次郎被清水結社帶走,都是他處理不當的問題。

  從碼頭回來之後,中原中也一直這樣想。

  甚至當時梶井基次郎是在他面前被搶走,中原中也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清水美代究竟是怎麼從他的重力控制之下奪走了他的同事。

  多重因素之下,中原中也對這件事的關注程度比森鷗外還要高。

  赭發乾部原本想要一直盯著清水結社,一旦發現對方有放出梶井基次郎做事的打算,就以私人的名義將人搶回來。

  但那遊輪上的人沒能解決,還被那麼多歐洲黑手黨的負責人看了笑話,森鷗外緊急勒令中原中也立即前往歐洲,在他們抵達的碼頭將遊輪上的傢伙全都解決掉。

  這已經是他們港口黑手黨第二次丟了面子,如果真的讓那群人順利回到自己的組織,那麼港口黑手黨在他們的合作中就不得不費上點工夫才能維持原先的地位。

  中原中也不得不領命出差,他盡量加快了腳步,但還是花費了好幾天時間才完成了任務。

  赭發乾部回來的時候還以為事情已經有了新的進展,風塵僕僕地回到自己的幹部辦公室想要得到自家下屬關注而來的消息,沒想到他卻只能看到連續好幾天寫著「無」的報告。

  他出差一趟回來,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森鷗外和他一樣驚訝。

  作為異能力者,梶井基次郎可能並不是最強力的那一類,但放在黑手黨這樣的環境中卻一定是最好用的那一種。

  黑手黨之間的戰鬥大部分都是底層人員的火拼,梶井基次郎一個人就可以用無數個檸檬炸彈完成毫髮無傷的襲擊,他是一個可以使用無數次還不會報廢的人肉炸彈,是每次襲擊對手組織時都能收割無數生命的傢伙。

  這樣一副牌,清水結社卻一點也沒有打出去的意思。

  森鷗外一開始對此完全不相信。

  他密切關注著各種消息,在這期間清水結社吞併了無數小組織,監獄都要被他們送過去的人塞滿了,梶井基次郎卻始終沒有被他們帶著出馬過,甚至他們解決這些組織都不需要清水徹助陣,直接一隊人馬壓過去就能毫無損傷的解決問題。

  偷偷摸摸觀察了許久的黑蜥蜴們將匯報結果呈上來的時候,森鷗外的心態逐漸從想知道梶井基次郎會被用在什麼地方,如果出現計劃之外的情況該怎麼收場,變成了想知道清水美代究竟是怎麼訓練下屬,為什麼清水結社的每一個成員的身體素質和戰鬥素養都這麼強大。

  森鷗外的直屬游擊隊同樣擁有強大的戰鬥力,但其他的成員都是普通人,他們都有被訓練的背景經歷,也能毫不猶豫地拔槍,在真正的戰鬥中損耗率卻能輕易達到一個很高的數字。

  損耗是難免的事情,然而仔細盤算下來,清水結社自從帶著這批成員進入橫濱開始,他們就沒有損耗過一個人。

  森鷗外直覺這種奇蹟一樣的事情和清水美代有關,這讓他更好奇這個女人會怎麼改造梶井基次郎這個就算是在他們這裡也時常不受控制的人。

  他好奇的問題,費奧多爾同樣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清水美代那樣微妙的神情轉瞬即逝,笑著向青年推薦道:「現在他的工作很充實,你要試一試嗎?」

  將梶井基次郎這個一開始一點就爆的傢伙和費奧多爾隔離開之後,這個炸彈小子就被單獨關了起來。

  費奧多爾說得沒錯,梶井基次郎一開始的待遇的確和他完全不一樣,他被關在地下工廠,被按在生產在線日夜不休地研究武器,就連吃飯睡覺和休息的時間都會被嚴格管控。

  每次梶井基次郎大聲嚷嚷,想要表達自己的不滿時,就會有一個仿生成員站在他面前一一細數他曾經犯下的罪行,從一開始他為了實驗用炸彈炸傷平民,到後來他加入黑手黨之後數次成為人肉炸彈時不聽指揮,亂走亂跑結果炸傷無數目標之外的無辜人。

  梶井基次郎剛開始還能大笑著嘲諷,笑他們居然覺得這點罪行會讓他這個黑手黨感到羞愧,隨著善良的種子越長越大,到後來他真的會默默羞愧起來,縮回去繼續研究武器,不再提供所謂的自由和藝術。

  現在梶井基次郎已經習慣了每天被管控著設計武器,並且這些武器的作用全都是為了保護各種各樣可能會在戰鬥中受傷的人,十多天沒能從地下生產線出來都沒再折騰過了。

  這也就導致「梶井基次郎」這個人的死亡事實,已經被大部分聽了尾崎紅葉散布的消息的人相信。

  費奧多爾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也不接這句話,若無其事地問道:「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呢,清水小姐或許願意讓我接著跟隨你的腳步,陪你一起處理問題嗎?」

  「當然可以,」清水美代點頭同意,她看向竹間泉,「竹間先生接下來就繼續做從前的職位,當組長帶著這些人聽從安排吧。」

  她被費奧多爾提醒,決定在解決這些事之後去看看梶井基次郎,這個已經在這十天裡逐漸被她的異能力影響,腦海裡有關於善良的種子完全生根發芽的檸檬小子,現在究竟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感悟。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轉過身抬手要將秘書小姐叫過來,還沒開口,身後的竹間泉忽然站起來,低著頭大聲吼道:「我也想跟著盟主,做盟主的身邊人!」

  看上去勇氣十足,實際上說出口之前臉就已經漲得通紅,說的時候雙眼緊閉,彷彿沒看見畫面就不會聽到拒絕的回答。

  清水美代這下是真的笑出聲來。

  她欣然道:「竹間君可以試試啊,徹最近都要出差呢,我身邊的確缺一個人,如果竹間君做得夠好,留在我身邊也未嘗不可啊。」

  話裡話外的意思,完全沒有考慮過費奧多爾曾說過想要取代清水徹時,她還曾顯現出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現在卻又主動說起清水徹的位置可以讓給竹間泉來坐。

  一旁的費奧多爾冷冷地掃向竹間泉,隨後又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彷彿沒有把這個人放在眼裡。

  清水美代笑過之後就招了招手,示意竹間泉跟上來。

  完全沒想到可以被答應的男人驚喜萬分,急急忙忙地走過來,就連身後的組員們都已經拋擲腦後,這些成員們也沒什麼怨言,他們緊接著就聽到了清水美代一句一句說出的各種角色,輕描淡寫地將他們安排了接下來的各種工作。

  被清水結社的其他成員帶走之後,他們甚至莫名其妙對竹間泉產生了羨慕的情緒——能夠被清水美代帶在身邊,以後就是一步登天,不需要像他們一樣先被帶著去勞動改造,再分配其他的任務,以後永遠也見不到盟主這樣高身份的人。

  竹間泉本人倒是沒有想過這麼多事情。

  被清水美代親口批準能跟在她身邊後,男人就陷入了恍恍惚惚的狀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帶到了清水美代今天的第二個工作地點。

  清水美代對他們的興趣在工作面前消失殆盡,她表面上還是那副瀟灑自然的樣子,實際上做出每個決策的時候,都會散發出一種不想上班但不得不上班的無奈感覺。

  一整天他們換了好幾個工作地點,秘書小姐站在一邊時不時催促女人盡快決定,這種時候清水美代才會慢慢悠悠地將計劃一一列出。

  竹間泉本以為自己只要能接近清水美代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他不會再奢求更多,但在看到清水美代現在的樣子,他又隱隱覺得自己想要更進一步。

  聽說盟主喜歡美人,或許、或許他可以試試。

  想要收拾自己然後「自薦枕席」的竹間泉忽然臉頰爆紅。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整天都跟著清水美代四處走,卻一直都沒能和女人說上話,每次他想要開口說點什麼,都會被費奧多爾恰到好處地攔截,最終變成清水美代和費奧多爾的雙人對話,而他一直被排斥在兩人的磁場之外。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竹間泉已經被安排在了清水結社內部的某個房間,他甚至就連一句告別都沒能說出口。

  飯糰:區區綠茶,看我封殺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9

第101章

  清水徹這個男人的名字,自從和重力使中原中也那幾次戰鬥過後,就被每一個關注著橫濱所有異能力者的各方勢力所知曉,他們每一方都經過了多次調查,勢必要將這個男人的各種數據和情報都牢牢掌握。

  因此在男人從清水結社的活動中失蹤了整整十多天之後,許多勢力都收到了相關消息。

  掌權者大多惜命,那些能力強勁輕易可以損毀無數建築,又或者是殺人如囊中取物一樣簡單的異能者,將會一直都在他們警惕戒備的範圍內,畢竟他們會擔心某天異能者們被錢權美色打動,受僱用對他們動手。

  橫濱的大多數異能力者都處在這樣的監視下,就連中原中也這種類型的強者,每次的出差行蹤也會在森鷗外的默許中被不動聲色地透露給他人。

  這樣既能保證那些高層人士不會因為自己的安全感缺失就給港口黑手黨找麻煩,也可以達成某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例如說如果每一次的行蹤都是正確,那麼只要哪一次在針對某個掌權者的活動中故意說出錯誤答案,他們也會深信不疑,從而輕易完成任務。

  唯獨清水結社是一個既不懂規矩又有可以不遵守規則的能力的組織,讓他們只能盡心盡力的用自己手段去偵察清水徹的位置。

  也正因為如此,在那些掌權者們發現自己的情報人員已經整整兩個月沒能得到清水徹的行蹤狀況之後,他們全都陷入了猜疑的漩渦。

  在這兩個月裡,清水結社的所有對外活動都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不管是吞併還是武器藥品交易,亦或被各類勢力嗤之以鼻的橫濱罪犯改造計劃等等,清水徹一直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至於那個風流瀟灑的結社盟主清水美代,則是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貼身保鏢不在身邊就有所收斂,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失去了高武力值的保鏢之後,一旦遇到危險該怎麼應對。

  她依舊是盡情玩樂,身邊的美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她貼身的人員從消失的清水徹變成了另外兩個全然陌生的男人。

  一個是腦袋上頂著毛茸茸的帽子,似乎是因為生病所以戴著口罩,還時不時咳嗽兩聲的病弱俄羅斯人,看不出什麼別的特殊。

  另一個是戴著金絲眼鏡,長相清俊的男人,據接觸過的人說他的計算能力極強,甚至可以用肉眼推測彈道,被評估為可能具有數學方面的異能力。

  這兩個男人取代了清水徹的位置,在這兩個月裡一直跟在清水美代身邊,於是原本不敢對清水結社這塊肥肉動手的各種組織,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狼群一樣蠢蠢欲動,試圖從結社身上咬下一塊肉。

  經過幾次試探後發現那兩個男人似乎都沒有戰鬥能力的各種勢力,紛紛選擇了一個好日子行動了起來。

  然而清水結社就算沒有了外人眼中所謂的最強戰鬥力,也不是他們能夠拿下的東西,成員們依舊是毫無損傷,這些有所動作的組織最終全都鎩羽而歸,不僅如此,他們還給清水結社提供了額外的吞併理由。

  幾天之後,清水結社賺到了整整十三個大大小小的組織。

  收編地盤,重組隊伍,將罪行累累的成員們送給警察關押,順便回訪上一批被關押的罪犯們是否老老實實待在監獄,罪行較輕的成員們則是送到結社開辦的學校,等待著出來之後的再就業。

  還沒等清水美代計劃著再開辦一家學校,給那些組織進行背後投資的掌權勢力就已經嚐到了苦頭,不敢再輕易嘗試,也沒有敢再接受這樣任務的組織了。

  這樣愚蠢的行為總算是消停下來後,事情又回歸了那些掌權者最為害怕的本質——清水徹究竟去哪裡了。

  他是正埋伏在什麼地方,等待著某個一擊必殺的指令嗎,還是已經被某些勢力解決了呢?

  在這樣的疑問之下,就連森鷗外都受到了騷擾。

  港口黑手黨橫行裡世界已久,除了確實能影響到他們的異能特務科,以及擁有著強大戰鬥力的獵犬之外,其他的官方勢力在橫濱這樣的三不管地帶的作用本就微乎其微,更別說直接要求港口黑手黨這樣的龍頭組織做事。

  偏偏這次來的官員就是一個完全看不懂局勢的愚蠢之人。

  他剛來到五棟大樓的時候隱藏得很好,森鷗外卻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明顯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挑撥鼓動,才會突然來「拜訪」他,試圖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還沒聊兩句,這個官員就原形畢露,直截了當地急切問道:「森先生知不知道最近有關於清水徹行蹤的消息,在外面經過了好幾層加工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說像他那樣擁有強大實力的人並不會無緣無故地失去蹤跡,你覺得呢,哪個男人會在哪裡?」

  這樣毫無鋪墊的對話,成為首領之後森鷗外就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那些人精哪個不是說一句話要拐十個八個的彎,藏著的目的直接說出只會被對方捏住把柄,不管這場交易究竟是哪一方占據主動權,都要將真實想法隱藏在無數的謎語之中,這樣才不會被抓住破綻。

  然而這個被人攛掇了兩下就敢直接來到港口黑手黨大本營的官員或許是個缺心眼子,問完問題之後,在沒得到答案之前,他居然還擰著眉毛假裝思考起來:「難道是你們港口黑手黨暗地裡將清水徹解決掉了?」

  明明還沒有得到證實,那個官員卻做出一副「我很懂」的樣子,笑出了一臉的褶,彷彿已經目睹了清水徹被害現場一樣誇獎道:「你們黑手黨解決問題的效率」

  森鷗外不想跟這種沒什麼腦子的人對話,這個人對他有沒有一點價值,甚至他的職位和地位都不能給港口黑手黨什麼幫助,自然也就不需要對他多麼客氣維持雙方之間的交流機會。

  作為首領,他的時間寶貴,浪費的這點時間都可以給自家愛麗絲換三套可愛小洋裙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聽這個傢伙廢話呢。

  想到這裡,森鷗外直接說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清水徹對他們家盟主清水美代痴心一片,這件事大家不是都很清楚嗎,現在清水美代身邊的人換了兩個,就說明能夠跟在她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再是清水徹了,為情所傷決定傷心遠走不再踏足橫濱,這個理由也很充分呢。」

  官員被他說得一愣一愣,又被在森鷗外一旁守著的幾個下屬們不動聲色架起來請出了辦公室大門,等到上車的時候他還暈暈乎乎,不斷思考著森鷗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幾個小時後他才自作聰明地想明白,覺得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強大的男人會願意為了對一個女人的所謂痴情,就留在她身邊又或者是自願離開,一定是不喜歡清水美代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才會就此遠離橫濱。

  他拿著自己的分析結果給上面報告後,如何被痛批一頓的事情那都是後話了。

  五棟大樓內,森鷗外目送著這個不怎麼聰明的官員走後忍不住皺眉。

  他並非不在意清水徹的行蹤,只是在好奇清水結社究竟在做什麼。

  那個戴著口罩遮住臉的俄羅斯人,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就是之前被太宰治抓進了歐洲監牢的魔人費奧多爾。

  那個人曾經指使著他的追隨者們在橫濱攪弄風雨,讓他和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一起中毒,並且將他們中毒之後只能一死一生的情況廣而告之,逼迫他們兩人的下屬進行對立。

  也正因為如此,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之間劍拔弩張差點就以同歸於盡的方式對打,如果不是他們兩人的下屬都具有極強的素質,最終找到了幕後真兇解開了以毒為呈現形式的異能力的釋放者,再由太宰治解除了異能力,那麼他們雙方都會損失慘重,費奧多爾可以不費一點力氣就坐收漁翁之利。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時候逃出了異能監牢,還喬裝潛伏到了清水結社之中,成為了被清水美代看重的身邊人,甚至取代了原本得寵的清水徹呢。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清水美代身邊有什麼值得那個魔人所苦心經營的東西嗎?

  百思不得其解的森鷗外叫來了中原中也,沉聲下達了任務,要求他想辦法和清水美代多多交流,順便提防著魔人費奧多爾可能會作出的各種行為,一旦發現有異常,立即和清水美代溝通,將費奧多爾拿下。

  雖然聽到清水美代這個名字之後,赭發的幹部就有些創傷後遺症,總覺得他的任務很難成功,但中原中也還是認真點頭領命。

  誰知道就在他正要離去的時候,忽然看見了自家首領的調侃笑容。

  赭發乾部立馬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森鷗外輕輕敲打著桌面,笑著強調道:「中也君,我們和清水結社已經很久沒有聯繫感情了,我還記得一開始清水盟主挺喜歡你的樣貌,現在也不能辜負這種優勢不是嗎,我相信費奧多爾在討女孩子喜歡這一方面一定比不上中也君,對吧。」

  「首領,不是吧,」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有些磕磕絆絆地問,「難道我要對一個說不定已經將港口黑手黨全體拉進黑名單,而且還在我面前搶走了梶井基次郎的人使用美男計嗎,這根本不可能吧,究竟是誰會上鈎啊!」

  到處攛掇的人就是本應該沒辦法聯繫外界的飯糰呢。


第102章

  帶著清水美代根本不會給他面子的篤定,以及森首領讓他一定要拿回情報的希望,中原中也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當然能看出來首領說的話大部分都是調侃,具體執行任務的方式還需要他自己仔細斟酌,並且首領已經在談笑間給出了執行方式,那就是讓中原中也在進行利益交換的同時套話,順便敲定下一次的武器和藥品的交易。

  坐在辦公椅上的中原中也無奈嘆氣,開始準備各種材料。

  他當然不能就這麼直截了當地站在清水美代面前,問她能不能定下下一次武器交易,順便問幾句有關於費奧多爾為什麼會在她身邊,以及梶井基次郎現在究竟在哪裡等等問題。

  赭發乾部對於工作的態度一貫認真,他決定將交易內容定成文檔,再以港口黑手黨的幹部身份給清水美代發送邀請函。

  如果女人願意接受,或許能有機會支開她身邊那兩個取代了清水徹位置的男人,和她單獨談談。

  希望清水結社能夠接受他們在這方面的誠意。

  為了不要繼續和清水結社起衝突,森鷗外這段時間一直約束著手底下的人,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最近都開始修身養性,除了幫派鬥爭之外不敢做多餘的事情,這是首領的命令,他們會發自內心地服從。

  對於森鷗外來說,這也是一個好機會。

  他剛從上一任殘暴不仁的首領手中得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需要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樹立他在內部的威信,那個時候除了不許碰毒品和人口販賣之外的命令,他並沒有以首領的名義做過更多強制性要求。

  後來港口黑手黨多了很多規矩,包括不可背叛,不可傷害普通人,不可對同伴動手等等,但他們作為黑手黨,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難免會有誤傷,他們又不是什麼正直人士,作為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傢伙,沒辦法避免的時候這些人也不會像警察一樣守護平民。

  森鷗外對此同樣沒有過多的管理,港口黑手黨的威嚴創建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讓所有的橫濱人深刻恐懼黑夜,知道要在黑手黨鬥爭時候遠遠逃開否則就會被波及,這一點也十分重要,至於在其中被無辜殺死的人,就只能當成是通往成功道路上的可憐犧牲者。

  但現在港口黑手黨已經不再需要這樣樹立威嚴的方式,有清水結社的規矩在先,森鷗外可以正大光明的發布命令,以後再觸犯規矩的人一律按背叛港口黑手黨的罪名解決,這也是他們不可能會為了犧牲的梶井基次郎向警察復仇的原因。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對這樣的規定接受良好,他們本來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一直孤身一人,有時候他們會看上某些男男女女,和那些人過上一個愉快的夜晚,有時候他們會做些不符合黑手黨身份的事情,例如和某人相愛甚至組成家庭。

  不是每個黑手黨成員都沒有來自家人的牽掛束縛,不管他們在意的究竟是父母朋友還是親人愛人又或者是孩子,其中一個共同點就是,那些大部分是居住在橫濱的普通人。

  以往他們會將這些他們在意的人藏起來,又或者是報告上級,這樣許多任務就會避開那些成員們報告的位置,但並不是每次都有用,有時候來自各種組織的不經意間的一次任務,就會讓有些成員再次回家的時候只能等來重要之人的一紙死亡報告,和冰冷而面目全非的屍體。

  現在他們以及橫濱大大小小的組織都因為清水結社的規矩,明令禁止傷害普通人,不僅意味著他們在任務途中不可以對普通市民動手,還意味著他們有理由制止其他黑手黨動手。

  那些就算藏起來也可能受到傷害的家人就此更加安全,許多成員暗地裡都鬆了一口氣,在執行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就沒有了絲毫不滿。

  首領直屬游擊隊隊長,港口黑手黨最為出名的狂犬芥川龍之介,原本是最有可能破壞規則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某個意外,森鷗外本應該親自找他談談,勒令他絕不能輕易對普通人下手。

  芥川龍之介執行任務時就像是猛獸出籠,認準目標之後就死死咬住絕不鬆口,不管過程中會發生什麼,也不管最後到底能不能達成首領交代的目的,只會在聽從命令和自己判斷這兩種方式中選擇,而他自己判斷的時候往往會造成並不美妙的結果。

  再加上他是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橫衝直撞又殺傷力極強的暴力手段讓他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常常波及其他人,偶爾幾次任務中他誤殺的普通人摞起來能比許多普通成員半年內不小心誤傷的市民們要多得多,比單純喜歡用人命做實驗的梶井基次郎還要能惹麻煩。

  偏偏他的能力很強,從前太宰治還沒從港口黑手黨叛逃之前,尚且做他老師的時候就想要糾正他這令人頭疼的一根筋作風,結果卻收效甚微,最終也只能放棄,森鷗外這個讓他尊敬的首領同樣沒辦法讓他放棄大開大合的行事風格。

  幸好現在他為了和武裝偵探社內部某個人的約定,準備在這六個月裡成為不殺人的黑手黨,森鷗外目前不需要過多的干涉他。

  如今距離他約定的六個月期限還剩下最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森鷗外打算等時間到了之後,在以首領的名義命令他接下來的任務中同樣不能波及任何一個普通人。

  被首領記掛著的芥川龍之介此時正在休假途中。

  如果在以前,他根本沒有休假的打算,日期安排表上只有一個任務,但現在他已經和中島敦定下協議,六個月內一個生命都不能傷害連一隻蟲子都不能殺,這樣才能完成約定,在六個月後和那個人虎一決生死。

  為了最終得到中島敦心甘情願全力以赴的戰鬥,並在戰鬥中獲得勝利證明他才是太宰先生最為優秀的學生,芥川龍之介接受了中島敦的要求,並且真的堅持了四個多月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動手。

  甚至就連走路的時候都會注意有沒有踩到蟲子。

  黑手黨的任務大多血腥,普通的護送任務也不需要他出手,芥川龍之介為了不殺生,居然已經沒有什麼任務可做,森鷗外乾脆就給他放了假,連同他多年來一直積攢著從沒有使用的假期。

  這加起來都可以湊滿兩年的假期足夠讓狂犬歇上很長一段時間,芥川龍之介卻一板一眼,表示只要有需要的任務就可以立即回歸,並且在六個月後便可以即刻停止休假。

  他不需要假期,在黑手黨內的各種任務就是他的意義。

  正因為如此,休假之後無事可做的芥川龍之介一開始還會聽從妹妹芥川銀的話,在家裡看看電視睡睡懶覺,後來他發現那些電視都很無聊,睡覺也會在規定的起床時間到了之後立馬翻身坐起,他就覺得沒什麼意思。

  於是芥川銀又推薦他出去走走。

  在街上胡亂逛街也很沒意思,沒有被任務擠占的時間很少,芥川龍之介一般都是和妹妹購買家裡所需要的生存物資,又或者是回家後和妹妹一起各做各的事情,大多數時候都在整理白天的任務報告,沒有什麼別的娛樂。

  最終芥川龍之介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訓練。

  明明在休假,他每天卻都會跑去五棟大樓的地下訓練場,沒什麼事情就練上一整天。

  狂犬的格鬥技巧優秀,身體素質卻不好,自小時候和妹妹一起在擂缽街長大,他因為生病身體一直不太好,因此這樣長時間的訓練經常讓他咳嗽不止。

  芥川銀擔心哥哥的身體,每天總會去訓練場悄悄給芥川龍之介塞紙條,讓他購買紙條上的東西,並且叮囑他必須慢慢走著去,不能用異能力作弊,這些在橫濱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且非常零碎的小東西可以讓芥川龍之介遠離枯燥且高強度的訓練,在橫濱街頭慢悠悠地走上一整天。

  等他買回來之後,下班回家的芥川銀就迅速把這些東西使用解決掉,似乎非常需要它們一樣,好讓自家哥哥第二天也能出門再買一批。

  這也是今天芥川龍之介會提著購物袋,慢慢走在大街上,然後被一個突如其來出現的小偷給偷走了錢包的原因。

  他是在超市裡摸向口袋的時候發現了錢包的失蹤,一開始還沒能理解這件事的芥川龍之介皺眉看向自己的口袋,低聲道:「羅生門,把我的錢包吐出來。」

  羅生門是他的異能力,他可以操縱自己的外套變形,進行無數種攻擊,這個異能力跟隨著他成長,如今都可以自己做些簡單的反應,芥川龍之介本以為是自己的異能力變了個新的口袋將錢包藏了起來。

  不再殺人後羅生門同樣沒有多少出力的機會,也不知道是不是異能力也會覺得無聊,最近經常會做一些好玩的小把戲同主人玩耍,芥川龍之介對自己的異能力十分包容,平時不介意它突然做點什麼,但現在他要付錢的時候不能再讓羅生門拿著錢包玩。

  誰知道被他這麼一命令,羅生門似乎委屈了一般,黑色的風衣軟軟地晃悠著表示並沒有動主人的錢包,芥川龍之介忽然眼神一厲。

  異能力不會騙他,錢包也不可能憑空消失,他的風衣外套就是他的異能力,一旦錢包不小心掉落,羅生門一定會撿起來放回去,這就說明是有人故意偷了他的錢包。

  到底是誰,能在他的日常警惕中靠近他,還能繞過羅生門對他動手腳,做到這樣的地步明明能一秒取他性命,卻只為了偷走他一個錢包?

  芥川龍之介屬於黑手黨的戾氣從身上逸散出來,哪怕好幾個月沒有殺生,他浸染的血腥氣在驟然冒出的時候也繁盛得可以嚇壞每一個橫濱人,更何況他身後還漂浮著感知到主人憤怒後張牙舞爪閃著紅光的羅生門。

  黑色的風衣外套不斷裂開擴大,在芥川龍之介狠戾的眼神中變硬變尖,誓要幫助主人找到那個敢和黑手黨開這樣的玩笑的傢伙,猙獰的模樣就好像是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的黑狼。

  超在他身後原本不耐排隊還想要出聲催促的顧客們紛紛驚嚇抱頭,尖叫著扔下手中的東西跑掉離開。

  超市收銀員握著筆瑟瑟發抖,把芥川龍之介當成了想要藉著異能力不付錢的那種人,偏偏被收銀台困著跑不掉,只能硬著頭皮小聲道:「先生不要生氣,你的這份不要錢,那個,先生想要什麼直接拿就好。」

  芥川:羅生門,你怎麼還吞我錢包。

  羅生門:咩呀!

  芥川:?!!!


第103章

  超市收銀員在心裡祈禱這個異能者能看在他識相的面子上放他一馬,說完免單的這句話之後就開始求爺爺告奶奶,希望他們在天之靈能保佑自己。

  芥川龍之介被收銀員的話喚回了注意力,他剛想放下沒付錢的貨物收回羅生門,並且表示自己下次再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他順著力道回頭看,發現自己羅生門的一角居然被一個穿著交警制服的女人牢牢抓住,並且這隻手還在不斷拉扯著羅生門,試圖將芥川龍之介異能力帶人一起扯出這個可憐的小超市。

  異能力羅生門雖然是由平時質地柔軟的風衣外套構成,處於戰鬥狀態的時候卻鋒利無比,輕易能劃破敵人的喉嚨。

  此時它已經將交警小姐的手割出了血痕,一股接著一股的鮮血從她的手掌處洶湧流出,女人卻半點放手的意思也沒有,手腕翻轉後狠狠一拉,巨大的力量居然真的讓反應不及的羅生門帶著芥川龍之介向後飛出了超市大門,並且被落點處的交警小姐一把抱住雙臂。

  在他短暫被控制的那一分鐘內,芥川龍之介聽到身後的女人大聲喊,清脆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收銀員先生,快跑!」

  超市收銀員聽到這句話,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

  這個女人他十分熟悉,是在這片局域經常巡邏的交警小姐宮本愛理,她能在巡邏過程中憑藉觀察能力提前抓住無數不懷好意的傢伙,聰明力氣大又很熱心,平時就對每一個在這個街區生活工作的人給予了無數幫助和便利。

  收銀員非常信任她,雖然很擔心這個異能力者被激怒後開啟無差別殺戮,但他也知道不能留在這裡給宮本愛理添麻煩,於是他都來不及翻開收銀台的門蓋,在一分鐘內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並且大聲喊著:「愛理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贏記得趕緊逃跑!」

  他說出這話並非多此一舉,宮本愛理追擊犯人的時候一點不注意自己,經常在結束追擊之後才發現自己碰出了一身的傷,往往這個時候她還掛著燦爛的笑容,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後就抓著犯人離開。

  就像現在這樣。

  羅生門並非輕易就能與之接觸的異能力,宮本愛理雙手下移想要反剪住芥川龍之介,卻一下就被如同金屬一樣鋒利的黑色布料割破了雙手手臂,現在她胳膊和手掌都血流如注了。

  但她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遇到疼痛就下意識收手的習慣,反而用力更大,直直握住了芥川龍之介的手腕,差點讓習慣了最近不殺人的羅生門鬆開力氣,以免傷害到這個不知道害怕的警察。

  狂犬已經為了諾言收斂了不少殺意,日常生活中甚至避免了和某些打算向他尋仇的人起衝突,因為他篤定自己一旦遇到這些人,立馬就會違反不殺協議,用羅生門撕裂一切妄圖挑釁他的傢伙。

  但這並不代表芥川龍之介真的就變成了一個良善的人,自從在擂缽街和妹妹一起被太宰治帶走之後,他的身體裡就流淌了黑手黨的血液,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刺激就能沸騰起來。

  現在就是這個時機。

  血液的味道從嗅覺開始刺激芥川龍之介的神經,遇到強敵的興奮感只用了十秒就遍布全身。

  羅生門意識到鋒利無法解決問題後立馬變形成了咆哮著的堅固盾牌,試圖用吞噬交警小姐手臂的方式防禦正在逐漸收緊的禁錮。

  宮本愛理只是不怕受傷,並非沒有頭腦。

  她在羅生門即將接觸到自己的一瞬間就鬆開了手,隨即抬腳踢中了面前黑髮少男一時沒有保護的小腿。

  被踢中之後短暫的疼痛和麻痺讓芥川龍之介身形一頓,就在這一瞬間,他聽見了槍上膛的聲音,以及那位叫愛理的交警的厲聲警告:「這位先生,異能力者擁有單獨的管理方案,不可以無緣無故對普通人使用異能力,請立即解除你的異能力並放棄抵抗,如果你有足夠的理由,只需要簽字罰款就可以離開。」

  女人緊接著道:「但如果你是打算用異能力擾亂這個超市的秩序,又或者是想要進行暴力活動,那麼我就執行規定立即開槍了!」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芥川龍之介才終於轉過身看清楚這位交警小姐的真面貌,制服帽子因為剛才的衝突掉落,淺棕色的短髮有些淩亂,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嘴唇也緊緊抿著,似乎想從他的表情裡得知接下來的可能發展。

  女人看上去警惕心十足,但又在話語中給他留了餘地。

  芥川龍之介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就知道,交警小姐並不想在不知真相的時候立馬對他開槍。

  從一開始女人就沒有動用太過激烈的手段,只是抓住他的異能力想要控制住他,擔心他有可能會對收銀員造成傷害,在拿出槍覺得可以控制住情況後,又願意聽他把話說清楚,想知道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誤會。

  戰鬥欲望冷卻下來,芥川龍之介的視線從交警小姐仍舊不斷流出鮮血的手臂掃過,緩緩收回了還在咆哮防禦的羅生門。

  這個女人的攻擊力和忍耐力不容小覷,如果打起來一定會很過癮,但首領命令過不能對警察動手,更何況他聽說過這個講道理的警察究竟是誰。

  宮本愛理,這個因為過於出眾的表現被首領隨口讚嘆過,因此名聲已經傳遍了港口黑手黨,甚至是傳到了他耳朵裡的女人,被稱為人形警犬的交通警察。

  並且他的妹妹曾在某次回家的時候偶然提起過,那位被首領驚嘆過的交通警察似乎和武裝偵探社私交甚密,芥川銀表示自己偶爾出任務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撞見宮本愛理和武裝偵探社內部的成員待在一起。

  這件事後來也被芥川龍之介匯報給了森首領。

  因為芥川銀還挺喜歡像宮本愛理這樣每天都看起來陽光燦爛的人,在得知首領對這位交通警察很感興趣的時候,她也就知道首領是想要將這樣的人才吸納進港口黑手黨。

  對此殺手小姐有些期待,又十分猶豫,覺得宮本愛理一旦開始被港口黑手黨威脅,就不再會有那樣燦爛的笑容。

  曾經那個在她恢復女生裝扮不太好動用武力,又不小心撞上搶劫犯時挺身而出,一邊安慰她一邊輕鬆將人拿下的宮本愛理,那個她後來每次觀察都能被注入無限活力的人,很可能會就此枯萎。

  芥川龍之介雖然拒不承認自己是為了妹妹考慮,但他也的確在芥川銀莫名低落的時候硬邦邦地說道:「那個人不適合黑手黨,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她要麼魚死網破要麼徹底消失,所以不會有這種事。」

  第二天他就走進首領辦公室,一板一眼地向森鷗外報告,有關於宮本愛理和武裝偵探社的關係。

  森鷗外笑著掃了他兩眼,隨後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芥川君,這位宮本愛理小姐不適合我再派人打擾,那麼就這樣吧。」

  回憶裡首領的表情令他莫名覺得難受,芥川龍之介此時同樣有這種感覺。

  不管是森鷗外還是面前這個宮本愛理,他們的眼神、動作和語言中似乎都帶著體諒和安撫,對這種情緒過敏的芥川龍之介突然冷下臉,用符合黑手黨的語氣說道:「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最好不要礙事,警察。」

  充斥著威脅和嘲諷的話說出口,他看到宮本愛理愣住,被血液浸透槍托開始在她手心打滑,她做出了一個警察看到黑手黨成員時應有的反應。

  芥川龍之介對自己帶來的恐懼感到滿意,正打算轉身就走的時候,忽然看到交警小姐釋然一笑,居然就這麼收起了槍。

  宮本愛理理解地問道:「這位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她有些歉疚:「巡邏路過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異能力和驚恐逃散的人群,還以為你是打算作亂的異能力者,所以擅自對你出手了,但實際上當時發生了一些情況,讓你感到不安或者迷茫對吧。」

  交警小姐甚至上前幾步,有些急切地問:「你有受傷嗎?」

  芥川龍之介被她連珠炮一樣清脆的聲音說得沒時間反應,只能針對她的最後一句話冷笑嘲諷道:「比起我,還是你這個警察的傷更嚴重吧,難道你已經失血過多所以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

  要知道從女人身體裡流出來的血已經滴滴答答地在地上匯聚成一攤了,她看上去卻依舊生龍活虎,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一樣,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可以無視傷口隨意行動。

  宮本愛理聞言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她笑了笑,抬起自己已經停止飆血的雙臂無奈表示:「這點傷口沒什麼啦,很快就能好,還是你的事情比較重要。」

  「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宮本愛理關切地問,「或許你不需要我的幫助,但也需要報備一下無故使用異能力的原因。」

  就好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芥川龍之介鬼使神差地開口道:「我打算付賬的時候,發現錢包不見了,我的外套就是我的異能力,正常情況下放在外套裡的錢包如果掉落或者被拿走,我不可能不知情。」

  說完之後,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顯然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居然開口說出了當時的情況。

  宮本愛理沒有注意到他的震驚和糾結。

  她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那個時候你認為只有一個對你來說強大的敵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錢包,所以才會感到害怕,與此同時放出異能力試圖武裝自己對嗎?」

  芥川龍之介回過神,因為這種離譜推論而狠狠皺眉,他雙手插兜道:「我並不害怕,也不想武裝自己,我只是生氣而已。」

  宮本愛理笑著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隨後向四面八方躲起來關心著她的居民們大聲宣布道:「已經沒事了,危機解除,大家都出來吧!」

  異常相信交警小姐的大家全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從紙箱裡,路燈後面以及牆後面跳出來,圍上來想要問宮本愛理需不需要他們幫忙包紮傷口。

  宮本愛理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將人群驅散後就開始給上司報告自己受傷了需要請假。

  芥川龍之介聽到對講機裡傳來她上司疑慮焦急的聲音,「怎麼又受傷了,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下次千萬不要往前衝了,你是交警不是FBI不用這麼將生死置之度外啊……」

  宮本愛理熟練的忽略上司喋喋不休的關照聲,時不時打開對講機回復一句「知道啦!」又或者是一句「下次一定不會了!」

  等那兩個人的對話終於結束的時候,芥川龍之介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站在原地。

  芥川:沒有為了妹妹,只不過那個警察的確不合適。


第104章

  等到芥川龍之介意識到自己可以直接離開,不需要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之後,他臉色一沉,立馬轉身走開。

  還沒走出兩步,他隨即就被切斷對講機信號的宮本愛理一把抓住。

  交警小姐已經提前清理了左手血跡,特意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拉人,避免將血跡留在芥川龍之介的外套上。

  在得手之後,她衝着皺眉轉頭的芥川龍之介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試圖表達她友善的情緒,「這位先生,既然你對繞過你的異能力偷走你錢包的人有所疑慮,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武裝偵探社?」

  「什麼?!」

  芥川龍之介就像是沒聽清一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視著宮本愛理,重複了一遍:「跟你去一趟武裝偵探社?」

  他的確知道這個女警和武裝偵探社不少人關係不錯,但他沒想到宮本愛理居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邀請他,難道他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黑手黨嗎。

  邀請一個窮兇極惡的人前往她熟悉的脆弱偵探社,這個警察難道就不擔心引狼入室?

  疑問被悶在他的喉嚨裡,因為芥川龍之介還沒能用揮舞羅生門來表達不善的方式嘲諷宮本愛理的心大,就被交警小姐強行拽著一路走到了離這個超市只距離三條街道的武裝偵探社樓下。

  女人的力氣之大,簡直讓沒辦法肆意使用羅生門收割性命,只能手動掙扎,卻一點也掙脫不開的芥川龍之介懷疑抓住自己的那隻手其實是由鐵鉗鑄成。

  他最後選擇放棄抵抗,黑著一張臉被一路扯進了一樓的咖啡館。

  聽到風鈴聲的老闆在抬頭的一瞬間,擦拭玻璃杯的手停頓了一秒,但僅僅一秒之後他就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換了一個新的杯子繼續清潔,還不忘用和善的聲音詢問道:「歡迎光臨愛理,以及愛理帶來的客人,兩位想喝點什麼?」

  就算是休假時間,芥川龍之介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他被一個警察帶到武裝偵探社這種事情已經夠滑稽了,現在如果他真的坐下來喝點什麼,心情一定會變得更差。

  羅生門鼓譟起來,張牙舞爪著想要恐嚇身邊的女人,偏偏這間咖啡館裡的所有人都像是見過大場面一樣,獵獵的布料聲響都沒辦法讓他們抬頭多看一眼,被直接威脅的交警小姐更是沒有一點被威脅的意識,興沖沖地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甚至順手將芥川龍之介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並不是沒有邊界的那一類人,事實上有一點芥川龍之介估算的沒有錯,他看上去的確很有窮兇極惡的氣場,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見過血的黑手黨,宮本愛理會這樣強硬地將芥川龍之介帶走就是因為擔心他的殺傷力。

  他看上去和中島敦的年歲相仿,在宮本愛理心裡都是需要呵護的小少男的年紀,偏偏他的羅生門又有強大的能力,看上去還不怎麼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會因為丟失的錢包而惱怒。

  如果宮本愛理不及時將他控制住,他很可能因為一時衝動而不小心傷到什麼人,這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會乖乖跟著自己去警察局做筆錄的類型,抱著最起碼要將這樣的不安定因素控制在身邊的想法,宮本愛理才靈機一動,想到乾脆將人帶到武裝偵探社來。

  第一是因為這位先生的確是被危險人物拿走了錢包——能從他的異能力手中偷走錢包,絕對算得上是危險人物。

  武裝偵探社有足夠的偵探擁有找出小偷的智商,宮本愛理的異能力讓她學習到了不少偵探技能,她相信如果由這方面的老師江戶川亂步又或者是太宰治親自出馬,一定很快就能解決,這是一個安撫「風衣亂飛」先生目前情緒的好方法。

  第二則是因為偵探社前面還有武裝這個詞,如果「風衣亂飛」先生情緒失控直接開始按照黑手黨的標準行事,她也不擔心偵探社的大家會有什麼危險,最起碼有足夠的武力可以讓他物理冷靜下來。

  芥川龍之介並沒有體會到交警小姐的良苦用心,他只是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和這個女人打上一場,讓她知難而退,不然現在他就要因為擁有不能動手連蟲子也不能傷害的禁令,而不得不被這個似乎壓根沒有害怕這種情緒的交通警察四處擺弄。

  現在這個交通警察還單手拿著一張菜單,一邊用目光在菜單裡寫著的各種品類的咖啡上挑選,一邊將菜單不斷挪過來戳著芥川龍之介的胳膊,小聲問道:「你比較喜歡哪一種,我可以幫你付款。」

  端著托盤無聲無息走過來的店長笑道:「愛理,在你幫助芥川先生點單之前,要不先決定一下你想喝什麼呢,我記得你以前只喝果汁,今天為什麼對著咖啡猶豫這麼久。」

  店長對於這個黑手黨無比熟悉,他有些擔心一向熱心腸的宮本愛理是因為將這人當作了需要幫助的普通人,才這麼熱情地將人帶進來,但當他看到狂犬將羅生門揮動著做出要取人性命的樣子,店長就知道或許宮本愛理有她自己的打算。

  於是他現在就知道他只需要等待。

  宮本愛理一般會處理好一切事情,偶爾偵探社的人會幫忙,幫忙的方式千奇百怪,其中最為固定的方式就是突然出現的江戶川亂步。

  天才偵探總是會在宮本愛理出現在咖啡廳之後的五分鐘之內閃亮登場,隨後用各種方式催促交警小姐回去工作,否則福澤社長可能會在一個小時之內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幫忙解決某個案件。

  畢竟警察局在橫濱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之後,他們能夠承接的工作也就越來越多,需要用到江戶川亂步這個偵探的地方同樣也越來越多。

  也就是說,店長只需要拖延時間就好,

  他笑著問:「需要現在給你準備一杯蘋果汁嗎?」

  宮本愛理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蘋果之上,而是驚嘆的問道:「芥川?」

  她的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你姓芥川啊。」

  店長發誓自己從芥川龍之介這個一直面無表情的黑手黨臉上,看到了很明顯的無語,他看上去甚至差點就要翻白眼了。

  連這個人的姓氏都不知道,就這麼將他劃入了信任的距離嗎?

  看著在宮本愛理背後試圖直衝她的腦袋而去又不知道被什麼束縛著的羅生門,店長默默嚥下這個疑問,換成另一個問句:「那麼我們可以先等芥川先生決定好更喜歡哪一種咖啡,然後給你準備一杯一模一樣的,在這之前,需要我先幫你包紮傷口嗎?」

  像是變戲法一樣,店長將手中的托盤抖了抖,上面隨即出現了一整套的繃帶和傷口清潔套裝。

  他舉起棉籤問:「現在可以嗎?」

  還沒等他進一步將棉籤遞給欣然伸手的宮本愛理,咖啡廳大門的風鈴就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店長下意識回頭,一眼就看見了果然準時出現在了大門口的江戶川亂步。

  天才偵探舉著好幾包薯片大聲宣布:「笨蛋愛理,吃完這些薯片你就快點回去工作!」

  他還沒說完就看清楚了宮本愛理的樣子。

  雙臂凝固的血液和手掌還未痊癒的傷口,帽子不知道掉在了哪裡,交警制服也淩亂破損,明明已經這麼狼狽,偏偏臉上還掛著爽朗的笑容,在看見他的時候,交警小姐燦爛地揮手打招呼道:「亂步先生,今天的薯片是燒烤味的對吧!」

  江戶川亂步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從各種各樣的痕跡中一瞬間判斷出十多分鐘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交警小姐是在那條街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只是一個小小的烏龍,但讓宮本愛理受了很嚴重的傷,起碼是這一個月以來傷口最難以癒合的一次。

  江戶川亂步知道交警小姐的獨特能力,他以前甚至特意想了個辦法,讓中島敦以白虎狀態多和宮本愛理對練,效果十分顯著,她的自我治癒能力大幅度上升,差點就讓十分驚嘆的太宰治捏著交警小姐的手嘗試這究竟是什麼異能力效果。

  但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宮本愛理的手臂依舊癒合緩慢,異能力造成的傷口比起普通的刀槍傷口要難以解決,尤其是交警小姐通過異能力學習得來的劣質治癒能力,更難將羅生門劃開的皮肉輕易縫合。

  江戶川亂步莫名覺得這種傷口非常礙眼,尤其是它們待在宮本愛理身上的時候,讓他不由自主地瞪向已經開始看著菜單發呆的芥川龍之介。

  在狂犬反應過來之前,偵探先生已經收回了視線。

  他將自己突然出現的煩悶當作最近沒辦法隨意指使笨蛋愛理替自己做工作的鬱悶,輕易放過了這點情緒,隨後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宮本愛理面前,將薯片堆在桌子上後順手接過了店長的托盤。

  江戶川亂步將托盤往前推,差點將桌上的薯片包們都擠下去,邊推邊急切道:「快點解決傷口,然後我們去偵探社,我今天的報告還沒處理完呢。」

  「沒問題的,」宮本愛理點點頭,熟練地單手擰蓋酒精瓶蓋,元氣滿滿道,「一會我可以給你的報告提出建設性意見!」

  在她準備用棉籤蘸取酒精的時候,江戶川亂步身手敏捷地搶走了她的棉籤,像是看不慣她慢吞吞的動作,想要一步到位將傷口處理好,但酒精棉落在傷口上的時候卻十分輕柔,一點也沒有偵探先生表現的那麼急迫。

  等傷口全都處理完之後,江戶川亂步一把將托盤推開,這才像是重新連接了一樣對剛才的話作出回應:「為什麼只是提出意見,難道不應該直接幫我完成所有的工作嘛,我可是幫忙找了十三次你想要的寵物。」

  偵探的語氣裡滿是不滿,說到這裡他的話題甚至立馬開始偏移:「笨蛋愛理,為什麼這麼多次委託裡,沒有一個是你決定想要擁有的寵物,明明我每次找到的傢伙都符合你的要求!」

  他還有很多話要說,卻在交警小姐抬起手臂的時候憤憤抿唇。

  宮本愛理晃了晃被江戶川亂步纏繞成奇怪形狀的繃帶,難得在笑容中帶上了幾分調侃:「難道亂步先生指望我用這個樣子」

  偵探甚至沒意識到她就這麼避開了寵物的話題,搖頭晃腦地拆開一包薯片,點頭道:「好吧,那就下次,這次就當是我在替你完成……」

  在宮本愛理無奈的目光中,江戶川亂步勉強改口:「當作我免費請你吃零食。」

  「嗯,」他拿起一包扔給對面的交警小姐,「這包是燒烤味。」

  亂步:笨蛋愛理受傷了?!

  芥川:不能殺人不能傷人不想喝咖啡,好無聊我在幹嘛好無聊……什麼東西在瞪我?


第105章

  江戶川亂步雙手托著下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桌面,垂眸若有所思,都沒能顧得上桌上的零食,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交警小姐已經不知不覺吃掉了好幾包薯片,只剩下最後一包青瓜味。

  宮本愛理拿著薯片「喀嚓喀嚓」地吞進肚子,另一隻手依舊舉著菜單,看著芥川龍之介詢問道:「芥川先生,想好要喝什麼咖啡了嗎?」

  被迫結束發呆的芥川龍之介緩慢地眨眼,瞥向一本正經望著他的宮本愛理,冷冷說道:「隨便。」

  宮本愛理歪著腦袋,將手裡最後一個薯片送進嘴巴裡,然後舉起手宣布:「那就和我一起喝果汁怎麼樣,還是忘掉咖啡吧。」

  她扔開菜單,看向一旁微笑的店長。

  店長點點頭,「沒問題愛理,兩杯蘋果汁稍後就到。」

  「三杯!」

  江戶川亂步忽然回過神,抬頭強調:「我也要一杯蘋果汁,超大杯!」

  他目送著店長轉身,心滿意足地蹺起二郎腿,伸手抓向桌上的薯片卻一把撲了個空。

  江戶川亂步翠綠的雙眼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問:「笨蛋愛理!你難道吃光了所有的薯片嗎?!」

  「並沒有,」宮本愛理煞有介事地搖頭,「明明還有一包。」

  天才偵探憤憤地打開塑料的薯片袋子,像隻護食的松鼠一樣死死抱著最後一包薯片不放,一副絕對不會分享的樣子抓起薯片將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如果不是蘋果汁來得夠及時,江戶川亂步差點就被過量的薯片給噎住。

  他幾口嚥下果汁,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伸手指了指芥川龍之介用來轉移話題:「所以你究竟是為什麼要把這個傢伙帶過來。」

  偵探先生當然是在進門的一瞬間就將所有線索盡收眼底,知道芥川龍之介究竟是怎麼被宮本愛理一路強行帶來,但江戶川亂步並不想幫忙,偵探的直覺提醒他即將被宮本愛理交給他的任務淹沒。

  江戶川亂步瞬間想起了被查找寵物這個委託支配的那幾次出行,簡直覺得自己身上已經長滿了雞皮疙瘩。

  錢包被偷這件事只不過一團毛線的小小線頭,一旦開始梳理就會將整團毛線越扯越亂,最後變成連貓咪都懶得搭理的無數亂麻,江戶川亂步絕對不想將自己之後的時間都花費在這種事情上——想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某些黑手黨鬥爭的開頭,港口黑手黨從來不缺乏這種戰鬥。

  天才偵探將自己的抗拒情緒表達的十分明顯,宮本愛理卻像是完全不懂得查看空氣一樣,雙眼突然亮起來,她這才想起來原本的目的,興奮地說道:「差點忘了,芥川先生的錢包被一個不知名人士偷走了,所以我才帶他過來,偵探社一定會願意接受他的委託對吧。」

  江戶川亂步撇撇嘴剛想開口,芥川龍之介就猛地站起,盯著宮本愛理的眼睛厲聲拒絕:「我絕不可能委託武裝偵探社幫忙!」

  交警小姐被他突如其來的發言嚇了一跳,不知不覺同樣站起來,不解地問:「為什麼呢,芥川先生當時在超市的時候明明就很不安,明明就很需要幫助啊。」

  芥川龍之介閉口不言,試圖從宮本愛理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聽到沒有啊笨蛋愛理,」江戶川亂步嘟囔道,「他不樂意讓我們幫忙,你幹嘛還要拉著他呀,快點鬆手讓他走吧。」

  宮本愛理默不作聲地看向這位不滿的偵探。

  交警小姐平時也會帶些別的委託人過來,江戶川亂步從來都不搗亂,還會樂滋滋地分派任務給社員們,試圖讓他們都忙起來,今天是因為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再加上看不慣宮本愛理的傷口才一個勁鼓動她放棄。

  被她的目光盯著,江戶川亂步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不自覺地開始擺弄自己腦袋上那頂貝雷帽,一下一下戳著上面的棕色小格子,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芥川龍之介沒有理會他們的小插曲,冷冷道:「什麼時候能放開我。」

  如果這個芥川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橫濱的各種黑手黨一定又要亂起來,宮本愛理本來想讓偵探社解決這個問題,但江戶川偵探看上去並不樂意,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交警小姐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裡世界亂起來,要不然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局面又需要再費點功夫才能維持回原來的樣子,更何況她總覺得這錢包掉的古怪,背後一定有她需要仔細調查的地方。

  【宮本愛理:怎麼樣,查到了嗎?】

  交警小姐已經在這片地方巡邏過很多次,和芥川龍之介這個人也打過不少照面,每次都是在街道上擦肩而過,一人騎著摩托四處巡邏,一人用羅生門提著購物袋來回穿梭。

  看似沒有交集,實際上宮本愛理早已在第一次見面就發覺了這個人的不同尋常,從貓咪系統那裡得到了芥川龍之介的全部數據,自然也對港口黑手黨狂犬的實力有所了解。

  從芥川龍之介口中得知錢包被偷這件事後,宮本愛理就察覺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立馬將事情交給貓咪系統調查。

  貓咪在腦海裡趴著,緊張地翻了個身。

  【喵喵頭:很奇怪,我查詢了芥川龍之介一路走來的監控,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小偷很可能是在那幾個監控無法捕捉的空白路途中下手,但系統算法居然無法分析出具體的時間地點,更別說可能嫌疑人。】

  宮本愛理聽到搭檔的答案之後更不可能放芥川龍之介離開。

  【清水美代: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或許和我們還沒能找到的其他反派角色有關。】

  交警小姐也這麼認為。

  她無奈地收回落在江戶川偵探身上的視線,做出思考的模樣問道:「如果芥川先生不需要偵探社的幫助,那就由我接受你的委託,單獨幫你查找那位錢包小偷怎麼樣?」

  女人的話音剛落,中島敦的問句和風鈴聲一同響起:「愛理小姐,怎麼突然開始單獨接受委託啦,為什麼不來偵探社找我們幫忙呀?」

  白虎的聽覺讓他在店外就聽見宮本愛理的聲音,然而問完問題後中島敦才看見站在餐桌邊的芥川龍之介,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中島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偵探社樓下的咖啡館見到了芥川龍之介,這個之前一直給他找麻煩的傢伙作為不折不扣的黑手黨,按理來說應該每時每刻都在處理血腥的任務,雖然他們兩人曾經有過一個賭約,中島敦也相信芥川龍之介會願意遵守六個月不傷害任何人的約定,但中島敦從來不知道這個人是那種會放棄自己的工作來咖啡館休閒的類型。

  更何況這裡可是偵探社的咖啡館,港口黑手黨的每個成員都對這個地址無比熟悉,芥川龍之介絕不可能是迷路後推錯了門才不小心進到裡面,他面前甚至還擺著一杯宮本愛理最愛喝的蘋果汁,一看就是聽從了交警小姐的推薦。

  人的性格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變化?

  中島敦迷茫眨眼,聲音飄忽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說話的同時頓在了原地,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他前進的泉鏡花被迫撞上了他的後背,忍不住捂著鼻子悶聲悶氣地問:「誰在這裡啊?」

  芥川龍之介在看見中島敦的一瞬間就露出了不滿和蔑視交錯出現的神情,眼神裡滿是明晃晃的嫌棄,等聽到泉鏡花的聲音後,他淡淡地朝中島敦身後瞥了一眼,冷聲道:「少多管閒事啊,人虎。」

  這樣漠然的聲音落進泉鏡花的耳朵裡,立馬就讓少女警惕起來。

  在港口黑手黨時命令她殺人的聲音,哪怕過了很長的時間她也記憶猶新,即使太宰治已經暗中促成了多次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的合作,跟在中島敦身邊幫忙的泉鏡花也在那個狂犬面前逐漸擺脫了以前的恐懼,但她依舊會在看見芥川龍之介的一瞬間產生強烈的戒備。

  泉鏡花從中島敦身後閃身出來,她的異能力夜叉白雪驟然放出,手裡同時握住從袖間抽出的短刀,眼神凌厲地盯過來,隨時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攻擊。

  中島敦則是皺著眉大聲嚷道:「多管閒事?是你突然出現在偵探社樓下,難道還要怪我和你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嗎?」

  「呵,」芥川龍之介短促地冷笑一聲,語氣裡帶上些譏諷,「想提前打一場的話,在這裡也可以。」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彷彿只要一點火星子就能立馬燒起來,宮本愛理卻像是完全沒發現一樣,大大咧咧地舉起玻璃杯嚥下最後一口蘋果汁,然後就拍著芥川龍之介的肩膀朗聲宣布:「雖然不知道你們很早之前就互相認識,不過芥川先生,你和敦君寒暄的話可以以後再說,我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出發去找線索才對。」

  聽到「寒暄」這個詞,中島敦忍不住抖了抖,像是被水沾濕了毛髮的老虎,抖落著皮毛試圖甩開寒冷的感覺。

  他眼睜睜地看著宮本愛理拉著芥川龍之介往前走,狂犬很明顯地擺出了抗拒的神情,全身都在用力想要躲開,卻依舊徒勞無功只能被強行帶走,心裡升起了十分微妙的同情和幸災樂禍。

  中島敦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堵著門不讓交警小姐離開,順便向她科普一下芥川龍之介究竟是什麼人,曾經做過什麼事情。

  但他又從兩人的相處方式中看出來,宮本愛理絕對能輕而易舉地應付芥川龍之介這個原本應該難以控制的狂犬,並且不會受到傷害。

  在他猶豫的時候,趴在桌子上的江戶川亂步一邊扯弄著殘存的薯片袋子,一邊嚷起來:「好了好了,這個委託偵探社接受了!」

  「笨蛋愛理究竟在著急什麼啊,」偵探不滿地瞪過去,「一個無關緊要的工作安排而已。」

  抱怨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以前一直很喜歡用工作安排快要完不成啦,這樣的話來催促宮本愛理抓緊時間。

  已經走到門口,打算和兩個小少年打個招呼就離開的宮本愛理驚訝回頭:「真的嗎,亂步先生最近難道有空閒時間?」

  江戶川亂步張嘴就要給出肯定的回答,但他瞬間想到了什麼,閉了閉嘴,再開口的時候眼睛裡滿是狡黠的笑意:「我沒有時間啦,所以我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太宰!」

  亂步:交給太宰吧!

  敦:???

  芥川:???!!!

  愛理:若有所思.jpg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39

第106章

  偵探的時間十分靈活,宮本愛理如果需要他完成點別的任務,或者是拿出遊樂園的VIP級別門票,他肯定立馬表示自己時間充足。

  只有港口黑手黨的亂麻,江戶川亂步完全不想參與。

  他知道如果他搬出某個繃帶浪費設備,那就會有一個當事人比他更不想推動這個委託成立,因此說出太宰治這個名字之後,偵探就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觀察現場狀況,等待著某人自己拒絕。

  果不其然,芥川龍之介的神情瞬間發生了變化。

  在交警小姐看來,就像是瞬間捕捉到了目標獵物的狼,表情裡藏著狠厲和勢在必得的危險,又像是聽到了某個特殊指令的機器,被瞬間激活但卻沒有下一步計劃,只能維持著這樣的狀態不斷等待著。

  宮本愛理下意識挑眉:「你和治君認識?」

  她這樣略顯親暱的稱謂引得芥川龍之介下意識看過去,質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交警小姐欣慰的話打斷。

  「既然認識那就更好了,」宮本愛理笑道,「如果有你信任的人來完成你的委託,芥川先生應該會更放心一點對吧。」

  「信任?」

  芥川龍之介意味不明的重複這個詞。

  他發出一聲輕嗤,冷冷瞪了交警小姐一眼:「我從不信任他,這個叛徒!」

  咬牙切齒的尾音彰顯著他的怒火,但偏偏又沒能說出更加過分的話,只是在短暫停頓後再次開口:「更何況,這件事情我自己也可以調查,不需要太宰先生的幫助。」

  前後短短兩句話就變了兩次態度,一邊把太宰治叫做叛徒,一邊使用太宰先生這種聽起來就帶有尊敬意味的稱呼,如果不是交警小姐需要保持人設,她現在就會笑出聲。

  「對嘛,」江戶川亂步滿意地點點頭,「這件事情就由你自己解決,要不然就只能讓太宰幫你了,你應該不需要他的幫助吧。」

  芥川龍之介幾乎是狠狠道:「不需要,這些事情我一個人能解決,只需要一天時間我就能完成所有調查。」

  偵探先生十分敷衍地為他鼓掌,隨後立馬看向宮本愛理,「那就這樣,笨蛋愛理快把他放開,讓他自己去調查吧。」

  就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一樣,芥川龍之介在進入咖啡店之後第一次正式反抗,漆黑的羅生門泛出紅光,直直沖著宮本愛理而去。

  「住手!」

  緊盯著他的中島敦立刻反應過來,他的雙手雙腿都化成虎爪,幫助他在兩秒鐘的時間內衝向羅生門攔住它的攻擊。

  然而這只是聲東擊西的恐嚇,羅生門的虛張聲勢是為了讓交警小姐受到驚嚇鬆開抓住芥川龍之介的那隻手,眼看宮本愛理一點也沒有放手的反應,羅生門立馬換了個應對方式,被她抓住的那一部分外套膨脹變形後又迅速縮小,像流水一樣從宮本愛理手中溜走。

  不管出於什麼情況考慮,宮本愛理都不打算放過芥川龍之介帶來的線索。

  在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和趕到的半虎化中島敦即將纏鬥起來的那一瞬間,不希望咖啡館被破壞的交警小姐難得冷下臉,抬腿狠狠踹了出去。

  明明不應該被普通攻擊撼動的羅生門被這股巨力踹飛,它還沒來得及變形,因此帶動著芥川龍之介一起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反應不及的中島敦身上。

  兩人就這麼全都狼狽躺在了地板上,一個念頭默契十足地在他們的腦海中同時升起。

  一萬頭牛,剛剛絕對有一萬頭牛撞過來!

  中島敦已經在長時間和宮本愛理的對打中習慣了她成長得越來越恐怖的實力,此時也是兩個人中更快從裂成蛛網的木地板上爬起來的人。

  他的虎爪已經被打回了原樣,有些虛弱地豎起大拇指誇讚道:「愛理,你又變強了呢!」

  夸完之後,中島敦就變回了生龍活虎的樣子,叉著腰看向芥川龍之介道:「你剛才難道是想違背你的誓言嗎,被我抓到了吧!」

  有羅生門作為緩衝墊,芥川龍之介堪稱脆弱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他撐著地板坐起來,還處在有些暈暈乎乎的階段,卻能下意識反駁道:「我並沒有違背誓言,如果不是你攔著,在下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調查小偷的線索了。」

  宮本愛理一時衝動踹了一腳之後就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此時正抓著店長的手保證自己一定會賠償地板,然後得到了店長半是欣慰半是無奈的目光。

  聽到芥川龍之介的話之後,她立即回頭皺眉道:「既然芥川先生不願意讓治君加入委託,那就和我一起單獨調查,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如果還是沒有線索,那麼我就立馬讓治君加入。」

  她拿出手機,找到太宰治的號碼,作勢要立馬撥出,芥川龍之介果然上當,忘記自己一開始打算甩開所有人自己單幹的想法,只想著不能讓太宰先生失望,立馬站起來同意道:「可以,三天就三天,我一定能做到。」

  「現在就出發,」芥川龍之介轉身拉開大門,「我只等你三分鐘,你快點準備好。」

  風鈴響起,大門合上,留下一整間屋子面面相覷的人,和心滿意足收回手機的宮本愛理。

  泉鏡花默默收回短刀和剛才衝到一半差點被砸個正著的夜叉白雪,面無表情地吐槽道:「雖然我沒有聽見之前愛理姐說的內容,但他是不是被忽悠了啊。」

  芥川龍之介一開始不是說絕對不接受偵探社的委託嗎,這種完全是個人自由的行為,怎麼就被宮本愛理幾句話變成了需要競爭才能得到的資格呢。

  「不知道啊。」

  中島敦莫名升起一股對狂犬的同情,「雖然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總感覺哪裡有點問題。」

  如果太宰治在現場,就能立馬反應過來,這個局面和當時森鷗外被坑上一把,不得不交出梶井基次郎的局面差不多,宮本愛理只需要在場面出現多種情況交疊的時候不經意的說出幾句話,情況就能變成她所需要的那一種。

  「笨蛋愛理,」江戶川亂步不知道這是交警小姐的手段,還以為她只是碰巧,只好鬱悶的趴在桌子上抱怨,「那傢伙可是黑手黨,幹嗎非要幫他調查一個錢包小偷啊,讓他自己解決不就好了。」

  宮本愛理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帶來的所有的錢,塞進店長手裡當作賠償費,隨後回到桌邊將剩下的幾卷繃帶收起來備用。

  「我可是警察,」她邊收拾邊笑著回答,「抓小偷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嘛。」

  江戶川亂步在桌上來回推動自己的帽子,小聲反駁道:「只是交通警察,適當的偷懶明明就很有必要。」

  宮本愛理挑眉道:「是嗎,那等這個委託結束之後,我就把今年的假期全都用完,怎麼樣?」

  天才偵探立馬支起身子,「不行!」

  交警小姐大笑起來。

  宮本愛理用餘光看向門外,發現芥川龍之介已經開始不耐地查看時間,她招手道:「那我先走啦,等委託結束我再來找你們玩。」

  「我可是最厲害的偵探,」江戶川亂步突然叉腰,「難道你不打算帶我一起去嗎?」

  宮本愛理迷茫地歪頭問:「亂步先生不是沒有時間嗎?」

  被自己的話噎住的偵探癟著嘴,氣呼呼地坐回去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就耍賴當沒說過這話,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看著宮本愛理推門離開。

  中島敦莫名察覺到了點什麼,用小碎步挪過來,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江戶川亂步的肩膀,不熟練但真誠地安慰道:「沒關係的亂步先生,芥川那傢伙的偵探能力肯定沒有你優秀,等愛理姐覺得他是個壞搭檔的時候,一定就會回來委託亂步先生!」

  泉鏡花什麼都沒感覺到,但還是跟著中島敦行動,同樣走過來認真安撫道:「亂步先生的偵探能力就是最厲害的!」

  他們兩個人領悟的方向都有不同程度的錯誤,江戶川亂步也半點沒有感受到安慰,只蔫蔫地反駁他們:「那傢伙怎麼樣我不知道,笨蛋愛理絕對能推理出來所有線索,到時候她肯定要為了那個黑手黨花很多時間。」

  他後知後覺地找補起來:「如果這樣的話,那我的工作量一定會變大,才不要!」

  幫助一位女士找到她失蹤的兒子,一個非常簡單的委託。

  太宰治在確定委託即將完成的時候,十分清爽地找了條小河入水,在水波裡蕩漾到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被某個完成委託後一轉頭發現他不見了的金髮搭檔給提了起來。

  國木田怒氣沖沖地將他一路抓回偵探社,將濕漉漉的男人拖進浴室,狠狠關上門,並在門外咆哮道:「趕緊洗澡換上新衣服,然後去把這個委託的報告寫完,今天你別想逃避工作!」

  太宰治擰開門,游魚一樣從狹小的間隙裡滑了出來,「洗澡的話就要換新繃帶,國木田君,我去找一卷新的繃帶總可以吧。」

  「你別想趁這個機會溜走。」

  國木田獨步半信半疑地讓開了路,「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拿了繃帶之後立馬回來換衣服去工作。」

  太宰治比了一個「OK」的手勢,飛快跑回自己的辦公桌。

  他的確想換一身乾淨衣服,但回來工作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拿到繃帶就悄悄回家好了。

  抽屜拉開,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半卷繃帶孤零零地在裡面打滾。

  太宰治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出乎預料的情況。

  誰會悄悄潛入進武裝偵探社,就為了偷他的繃帶啊?

  疑問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躺在椅子上的江戶川亂步明明用貝雷帽蓋住了臉,卻還是準確無誤地望向了黑髮男人的方向,悶悶道:「我借走了,下次讓社長還給你。」

  太宰治對偵探借走繃帶的理由非常好奇,坐在椅子上蹬了一腳,滾輪立馬把他帶到了偵探面前,鳶色的眼睛眨動著,他問:「亂步先生難道剛才遇到了什麼棘手的情況嗎,怎麼看上去悶悶不樂,難道是我的繃帶沒有起作用?」

  「那可真是可惜,」男人笑著拿開貝雷帽,正對上江戶川亂步蔫蔫的碧色眼睛,「如果我早知道亂步先生需要,一定會在抽屜裡多放很多卷。」

  江戶川亂步搶回自己的帽子,咬碎嘴裡的棒棒糖後忽然笑起來,挺高聲音看向男人身後:「國木田,太宰打算拿上繃帶就回家,把工作都扔給你!」

  「什麼!」

  金髮男人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提著太宰治的衣領連人帶椅子一起拖過來,將鋼筆重重拍在他的辦公桌上道:「那你還是不要換衣服了,先把報告寫完了再去洗澡吧,我現在就看著你!」

  芥川變成了愛理話術的第二個受害人,阿門。

  太宰:我繃帶呢?

  PS:由於各種蝴蝶效應,原著的很多計謀都換了一種方式,本文接下來的各種反派方案都是基於這種蝴蝶效應的原創。


第107章

  國木田說話算話,把自己的辦公椅拉過來坐下之後真的一直待在這裡看著他。

  沒機會逃脫的太宰治不想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一整天,只好認真起來,在半個小時之內完成了他平時一定要拖延三天最後推給別人的報告。

  他將報告拍在金髮搭檔的胸前,笑眯眯地抱著最後半卷繃帶和乾淨的衣服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踢一腳自己的椅子,讓同樣被水浸透的座椅轉個圈滑向從窗外闖進來的陽光下,等待著被曬乾。

  等太宰治乾淨清爽地回到辦公室之後,正在整理委託數據的金髮搭檔驚異地抬眼:「你居然沒有溜走?」

  雖然此刻依舊沒有到下班時間,但太宰治已經如同被附身一樣迅速完成了報告,按照他平時的性格,現在難道不應該走在回家的路上,順便看看有沒有和漂亮小姐殉情的機會嗎。

  國木田獨步都已經默認今天不可能再找到太宰這個傢伙,準備把一個人把剩下的工作完成,沒想到一抬頭發現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破天荒地又回到了辦公室。

  太宰治衝他點點頭,隨後以一種十分蕩漾的姿態扭動著撲向江戶川亂步,將偵探重新蓋在臉上的貝雷帽再度抓在手裡,對著偵探做鬼臉道:「愛理今天來過了吧,亂步先生拿走我的繃帶也是為了給她,那為什麼現在她沒在偵探社呢?」

  男人的神色裡滿是調侃,惹得偵探不鹹不淡地瞥了他好幾眼,最後扯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愛理準備幫某個人抓小偷,可能會花很多時間,如果三天之內沒辦法完成這個委託,她準備把你抓去幫忙。」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壓下驚訝,眨了眨眼。

  「能被愛理選中,這當然是我的榮幸,」男人拿腔拿調地說道,用假裝疑惑的聲音笑問,「不過這種偵察類的委託,愛理怎麼會不找亂步先生幫忙呢?」

  江戶川亂步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活力滿滿地坐起來,碧綠的眼眸裡滿是幸災樂禍,一字一頓地通知道:「因為我不想接觸她的委託人呀,太宰不知道委託人是誰對不對,是芥川龍之介哦,你以前的好學生呢。」

  早在偵探先生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太宰治就不知不覺挺直了背,察覺到了某些不好的預感,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這個讓他頭疼的名字。

  太宰治年少的時候曾和森鷗外達成協議,後來又成為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之一,那時候他才十幾歲,生活由空洞的刺激和讓他作嘔的無聊黑暗所組成,並不在意任何生命的重量,哪怕到現在他也並不重視自己的生命,只是在此之上決定做一個還算得上是做好事的人,僅此而已。

  在他十幾歲最接近黑暗的時候,太宰治從擂缽街專門將芥川龍之介和他的妹妹撿回港口黑手黨,想要培養一個有用的工具,這是森鷗外的命令,也是他突發奇想的興趣之一,然而這個興趣給他帶來了點麻煩。

  芥川龍之介擁有極高的天賦,但他太不知變通又太不合心意,那時候的太宰治不知道該如何做老師,想將自己擁有的東西交給他,又覺得不耐煩,只覺得沒辦法立馬學會一切的芥川龍之介實在是太不知好歹,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後來他因為摯友被森鷗外設計犧牲這件事叛逃離開的時候,太宰治並沒有再和這位曾經的學生見面的打算,尤其是他在偵探社的這些時間裡,雖然他並不這麼覺得,但他的某些性格特質已經發生了變化,這也就導致男人逐漸明白曾經自己的教導方式究竟養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這算得上是他的職責,雖然以太宰治的性格,他一般會選擇撒手不管,但在芥川龍之介這件事上,他對是否要重新撿起教導那位實際上年紀還不大的少年的職責感到踟躕,猶豫的最終結果也顯而易見,他決定想些辦法,讓他的新學生中島敦和那位過於不知變通的舊學生好好磨合,等他們互相吸取對方的長處磨合成功之後,這兩個學生就都算是出師了。

  太宰治打算暗中完成這點讓他難得覺得無奈的教導責任,並不代表他在看見芥川龍之介的時候不會覺得難以招架,那個男孩對他的執念太深,幾乎將獲得他認可這件事當作了人生目標,對於太宰治來說沒有什麼比這種事情更讓他想要逃避,因此他經常想辦法避免和芥川龍之介正面交流的場合。

  看著江戶川亂步切換成看好戲的表情,太宰治默默舉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知道身邊有一個一直『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叫個不停的傢伙有多煩惱嗎,亂步偵探居然都不肯幫忙阻止一下。」

  江戶川亂步輕而易舉地勾回自己的帽子,上下拋動著,問他:「你覺得我能阻止笨蛋愛理那個只有一根筋的傢伙嗎?」

  「好吧,這的確是個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

  太宰治聳聳肩,同意了他的說法。

  兩人口中一根筋的笨蛋愛理和令人頭痛的前學生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兩人所了解到的情況。

  他們在咖啡店門口互通姓名之後就開始調查,兩個行動力都十分強大的傢伙在短短半天內就將警察局內部的監控全都查看了一遍。

  宮本愛理用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變得無比高級的權限隨意打開了總監控室的大門,明明帶著一個遠近聞名的黑手黨成員,其他警員卻習以為常的和她打招呼,只以為她打算再次解決什麼案件。

  交警小姐就這麼輕易的帶著芥川龍之介一起開始查看監控。

  他們兩人都很著急,為了盡快查看當前時間段的所有監控,宮本愛理將屏幕分成兩塊,分別播放不同的內容,這樣兩人就能同步觀察不同的畫面,他們的腦袋擠在不大不小的顯示屏前,兩雙眼睛來回掃視著加速了三倍的監控畫面,卻一直沒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查看監控的同時,兩人都會提出各自懷疑的人,隨後進行一番交流辯論。

  芥川龍之介一開始並不想遵從這一套流程,他只是將自己懷疑的對象默默記下來,準備結束之後就去分別審問清楚,事實證明交警小姐的方式更加高效。

  她率先將自己懷疑的那些人都提出來,芥川龍之介聽到她的推論之後就隱隱被說服,在認可了她的結論之後又不知不覺因為兩人的討論而替那些懷疑對象洗清了嫌疑,幾次三番之後,狂犬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如果在監控室就能將所有人都篩選一遍,就不需要浪費時間親自去找人了。

  因此他們兩核對完所有監控過後,最終的懷疑對象只剩下了兩個。

  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子。

  他提著看上去十分輕便的編織袋從超市裡走出,和芥川龍之介擦肩而過,像一個沒買到好東西的正常老人,如果不是他在除了超市之外的其他監控中完全失去了蹤影,肯定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還有一個則是運動衫的短髮女人。

  她戴著一副耳機,搭配全套橙色的運動服,一直在街道上慢跑,分別在三條街道路過了芥川龍之介整整四次,兩人每次的距離都不遠不近,監控也能清晰地看出他們之間並沒有肢體接觸,但奇怪的是,她也在四次路過之後同樣消失在監控裡。

  離開監控室,和值班警員道謝後,宮本愛理眼神亮晶晶地抓著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直接將人帶上了自己的警用摩托車。

  「走,去找那兩個嫌疑人。」

  芥川龍之介坐在摩托車後座上依舊雙手插兜,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宮本愛理風馳電掣的速度,實際上羅生門已經悄悄纏住了摩托車後座的金屬槓桿,避免自家主人被摔下去。

  他問:「你知道那兩個人在哪裡嗎?」

  「我當然不知道,」宮本愛理理所應當地回答,「但我有很多朋友嘛。」

  交警小姐的朋友遍天下,早在走出監控室的時候就收到了朋友的消息,另一個部門的某位技術警察幫她從數據庫中對比出這兩個人的面貌特徵,找到他們兩人分別的姓名職業和住址。

  「我們先去找那個老爺爺,」宮本愛理單手開車,空出一隻手將手機遞給身後的芥川龍之介,「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家。」

  羅生門接過手機,上下滑動屏幕,芥川龍之介飛速查看手機裡的信息。

  老人名叫井口國一,是一個退休工人,唯一的妻子在十三年前去世,兒子也不在身邊,目前在租住的公寓裡獨自生活,看上去並沒有可疑之處。

  芥川龍之介卻注意到關鍵點,他放大地圖:「這個人的生活局域有一家更臨近的超市,他本來不應該出現在我所在的那家超市才對。」

  「沒錯!」

  宮本愛理誇獎道:「芥川君抓重點的能力很不錯呀。」

  摩托車速度很快,到達公寓樓下的時候只過去不到二十分鐘,交警小姐停穩下車,將手按在槍套上,不緊不慢地敲門。

  芥川龍之介默默站在她身後,原本打算直接破門而入的羅生門被宮本愛理拽住後選擇偃旗息鼓,無事可做的狂犬只能左右環顧,用視線掃蕩整個環境。

  他的目光捕捉到一個猶猶豫豫的婦人。

  羅生門剛要出動將人抓住,芥川龍之介忽然想起宮本愛理的交代——不能在我身邊隨意動手,也絕對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普通人出手,否則他調查的權力立馬被收回,換成太宰治處理。

  芥川龍之介之後屈肘敲了敲宮本愛理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注意那個婦人。

  宮本愛理的餘光掃過去確認後,神情自然地掏出警徽,看著婦人認真道:「你好女士,我們是調查一起保密案件的警察,需要詢問這間出租屋的租客。」

  她甚至不動聲色地遮住了警徽下的交通警察裝飾。

  沒怎麼和警察打過交道的婦人立馬上當,原本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從樓梯口的遮掩處走出來,揮著手道:「你說老井口那傢伙啊,他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

  宮本愛理立馬露出被她的同事們稱為不論男女老少都會覺得可靠的笑容,模仿著她見過的搜查一課的警察們的語調說道:「看樣子您是這裡的房東對嗎,我們現在需要井口國一老先生的幫助,不知道房東女士能不能幫我們開門呢?」

  太宰:愛理加芥川,謝謝,我現在就逃跑。


第108章

  在宮本愛理燦爛的笑容中,婦人完全激起了表達欲,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來:「我看在他脾氣和善的份上專門給他開了不少便利,這一樓本來是我自己住,他不能爬樓梯我就讓給他了,這傢伙年紀大了沒什麼事情做,就喜歡晚上去散步白天再睡覺,也沒辦法,誰叫孩子不能陪在他身邊,老人都這樣。」

  說著說著就帶出一分同情。

  宮本愛理像是很有經驗一樣點點頭:「對啊,所以我們警察也需要經常關愛老人嘛,等案件結束之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多來看看。」

  婦人的眉眼都彎起來,很欣慰一樣,掏出一串鑰匙細細數出這間屋子的那一把,笑著將鑰匙插進鎖孔:「你們警察找他有重要的事情對吧,快進來吧,他這人睡覺的時候叫不醒,等他醒來都是晚上了,直接進去喊他比較快。」

  在這樣的交流中,芥川龍之介全程隱身狀態一句話也不說,宮本愛理這樣游刃有餘的處理方式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他更習慣於抓人審問,無價值者殺死的那一套黑手黨法則。

  鑰匙插進鎖孔,卻像是完全不匹配一樣卡住。

  婦人皺眉拔出鑰匙,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手裡一連串的鑰匙串,喃喃道:「奇怪,為什麼不能打開門,這明明就是一樓的鑰匙啊,難道這個門鎖老化壞掉需要換一個了嗎?」

  宮本愛理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輕輕扶住房東的肩膀將她帶離門邊,隨後拍著胸脯道:「沒事的房東女士,開門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交警小姐掏出兩根鐵絲,輕巧地在鎖孔裡操作了兩圈,門鎖發出「喀噠」的聲音,就這麼被她拉開了,宮本愛理看著露出驕傲的神情:「這就是警察的本領啦,我做的還不錯吧。」

  房東就這麼被她理所當然的語氣給帶偏了思路,看著她的笑容同樣笑起來,像是看著親戚家孩子的姨母一樣慈祥,「做得真不錯,不愧是警察小姐。」

  得到誇獎後的交警小姐看上去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偏偏還能用這副樣子哄得房東乖乖待在門後。

  兩人踏進門後,芥川龍之介語氣莫辨地低聲道:「警察也會用鐵絲開鎖嗎。」

  說不清是真切疑惑還是在嘲諷。

  宮本愛理擺擺手,「別的警察我不知道,不過我會開鎖是因為之前向你認識的那位太宰先生學習了不少本領,這是其中之一。」

  太宰治擁有人間失格這樣的異能力,宮本愛理那個名為唯有學習不止的能力本應該無法在他面前起作用,但她本身的學習能力就很強,開鎖這種較為簡單的技能,只看兩次就學會不少,運用在這種公寓樓房中簡直綽綽有餘。

  聽到太宰治的名字之後芥川龍之介就沉默下來,羅生門揮舞著,他冷冷道:「我也可以撬鎖。」

  怎麼突然開始比賽這種東西?

  宮本愛理看過來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展現她的疑惑。

  身邊的人安靜下來

  交警小姐笑著推開臥室大門,還沒開口繼續調侃,笑容就僵在臉上。

  地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井口國一倒在地上,腹部一道狹長的刀傷,隨後進門的芥川龍之介沒有停頓地用羅生門按住老人的脖頸,毫無感情地宣布:「已經死了,線索斷了。」

  宮本愛理盯著屍體,「線索沒有斷,從血液凝固程度來看,兇手殺死井口國一的時間遠早於這個人在超市經過你的時候,說明我們找對了,那個小偷殺人就是想要奪取一個一次性身份用來接近你。」

  她的目光從老人身上離開,左右掃蕩著周圍可能殘存的線索。

  芥川龍之介則是拿出電話,打算給港口黑手黨的下屬發布命令,要求他們檢查這幾天井口國一接觸過的所有人,還沒撥通就被宮本愛理伸手攔下。

  他放下手機,冷冷掃去一眼,問:「你不打算接著查下去嗎?」

  「當然要查,但你不能動用黑手黨的勢力來查。」

  宮本愛理扔下這句話,轉身出門,吩咐房東道:「女士,現在打電話報警,警察來之後直接說房子裡的人由正在辦案的宮本愛理發現就好。」

  她話還沒說完,婦人就意識到什麼,有些發抖地拿出了電話,等婦人報警過後再回頭,發現剛才的兩個人早就已經不在原地。

  「我們現在去哪裡?」被交警小姐強行按在摩托車後座的芥川龍之介問。

  宮本愛理將油門擰到底,在呼嘯的風聲中回答:「去找另一個嫌疑人。」

  既然兩者都有嫌疑,那就不能因為從井口國一身上得到了線索就忽略另一個還沒能排查的對象。

  交警小姐頓了頓,忽然解釋起來:「面對一個虛弱的老人,兇手明明可以做到一擊斃命,刀口卻有三道停頓,說明那個人要麼力氣不大無法利落切割人體,要麼喜歡折磨被害人,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我更傾向於第一種。」

  「殺人對兇手來說很困難,那個人卻毫不猶豫地用這種方式竊取井口國一的身份,目的卻只是在接近你之後用來偷取你的錢包,」宮本愛理平靜地反問他,「芥川君覺得為什麼呢?」

  芥川龍之介鬆開按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因為他不需要做其他事,偷錢包這個行為就是他的目的,他希望我作出相應的反應,我的反應對他接下來的計劃很重要。」

  「沒錯。」

  宮本愛理點點頭。

  這就是芥川龍之介不能使用黑手黨手段調查的原因,這種事情一旦牽扯到港口黑手黨的整體顏面問題,就會變成一場聲勢浩大的追查,從兇手的角度的手段來看,這就是他想要的,那麼他就一定為此做出了不少準備。

  芥川龍之介發出嗤笑:「呵,愚蠢又軟弱的行為,想要引起混亂的話明明直接殺死我會更好,當然,他不可能得逞。」

  交警小姐有些無奈,「芥川君也說殺死你並不可能,兇手又怎麼會選擇這個不可能的選項呢?」

  片刻後她又肯定道:「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他的確很愚蠢,明明可以將井口國一的屍體藏起來,讓我們以為井口就是小偷,或者井口擁有隱藏的身份,這樣調查就會進入錯誤的方向,他也能繼續利用井口的身份混淆視聽,放出多重煙霧彈擾亂我們的視線,這樣更可能誘使芥川君用黑手黨手段進行調查。」

  摩托車停下,宮本愛理摘下頭盔,原本悶悶的聲音重新變得清澈:「當然,不管他怎麼做,以後都只能在監獄裡構想了。」

  那個穿著運動服的女人,田中一葉所登記的住址就在前方。

  還沒等他們上前,大門就緩緩打開,田中一葉換了一身藍色的運動服,看上去像是要再次出門跑步,他們三人就這麼面面相覷。

  三秒後,穿著運動服的女人反應過來,立馬轉身進門。

  羅生門速度飛快地綁住女人,宮本愛理上前拉開門,衝着驚恐萬分的女人微笑:「田中小姐,我們只是想問個問題。」

  事實證明田中一葉的確是線索之一。

  她是一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異能力者,任何東西只要看到一眼,哪怕都沒看清楚究竟長什麼樣子,都可以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在三分鐘內分毫不差地畫出來,任何細節都栩栩如生,異能力還會把她沒看清的地方自動補全。

  據田中一葉所說,有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矮個子男人在某天夜裡襲擊了她,威脅她必須將某個人的錢包畫下來,並且立刻將畫交給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甚至不知道他從哪裡了解了我的異能力,」已經被交警小姐安撫成功的田中一葉握住她的手,大吐苦水道,「他就直接扔給我一張照片,然後讓我畫別人錢包,我還得假裝跑步找機會看那錢包長什麼樣子。」

  女人瞥了一眼芥川龍之介,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張照片裡的人就是你,我可是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才看到你掏錢包買東西,真的只是畫畫沒做別的,要是那個人做了什麼你可千萬不要報復到我身上啊!」

  宮本愛理做出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肯定不會報復你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受害人,是那個人威脅你嘛。」

  「對啊!」

  田中一葉激動地拍大腿,「你知道大半夜餓了爬起來去便利店買夜宵,突然就被打了一頓還被一把刀對著比劃半天是一種什麼感覺嗎,我差點嚇死了!」

  宮本愛理拍拍她的肩膀,關心道:「那你今天怎麼還穿著運動服出門,難道那個男人還給你交代了別的照片嗎。」

  「這……」

  田中一葉猶猶豫豫地看著交警小姐,咬牙道:「沒錯,其實他給了我三張照片,還有兩張背後同樣寫了要求,他說等我畫完之後就把畫紙放在指定地方。」

  女人把照片從口袋裡拿出來,拍在宮本愛理早就攤開的掌心。

  芥川龍之介被眼神提醒過後全程沒有開口,此刻也只是默默湊過來。

  剩下的兩張照片兩人都很熟悉。

  一張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中原中也,照片背後要求田中一葉畫出這位赭發乾部的禮帽。

  另一張則是清水結社的盟主清水美代。

  宮本愛理將照片翻過去,發現背面沒有寫上任何要求。

  田中一葉補充解釋道:「可能他是想我把整個人都畫下來吧。」

  「是嗎,」宮本愛理放下照片,忽然問道,「田中小姐今天是不是打算完成任務,去畫這頂屬於中原中也的禮帽呢?」

  芥川龍之介的目光追過去,牢牢鎖定在女人臉上,「你們還打算挑釁中原幹部的威嚴,難道就是想要和港口黑手黨開戰?」

  田中一葉都不敢大聲反駁,只能叫苦不疊地重複道:「我真的和那個男人沒關係,是他威脅我啊,我怎麼敢挑釁港口黑手黨,只是畫一幅畫而已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將功贖罪就不嚴重了,」宮本愛理抓住女人的手,微笑著提出建議,「如果田中小姐願意合作,和之前一樣完成任務再交付畫紙,把那個幕後之人引出來,這件事情就算是你和港口黑手黨的合作,肯定不算是你的挑釁了。」

  說起來像是建議,聽起來實際是威脅。

  田中一葉完全不敢反駁,只能被迫老實地點頭道:「如果你們能保護我,並且說服重力使放我一馬,這件事完全沒問題。」

  「放心吧田中小姐,」宮本愛理很快給出保證,「我絕對能保護好你。」

  芥川龍之介在交警小姐的眼神提醒下,同樣勉強點了點頭。

  芥川:為了獲得太宰先生的認可,聽話.jpg


第109章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中原中也平時事務繁忙,在外休閒的時間很少,那個矮小的男人交給田中一葉一份時間表,上面顯示今日應該是這位重力使難得的無工作外出時間。

  「那個人很可能會在暗處監視你,所以田中小姐只需要正常工作,像之前那樣跑步經過中原中也先生身邊,然後畫下他的帽子即可。」

  宮本愛理將一個小圓片一樣的東西貼在女人的衣領,「這是警用竊聽器,可以追蹤你的位置竊聽你的聲音,等你畫完帽子之後就按照那個人的要求將畫紙交給他,我們會全程跟在你的身後,一旦出現危險立馬保護你離開。」

  田中一葉摸著衣領處不甚明顯的突起,緊張地點點頭。

  她將運動衫的帽子戴上,把交警小姐交給她的耳機塞進耳朵裡,長舒一口氣之後問:「如果那位重力使不出門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這種情況。」

  芥川龍之介冰冷的聲音從耳機裡響起,嚇得田中一葉打了個哆嗦。

  她捂著耳朵看過去,看見那位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拿出手機,捂著手裡的麥克風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田中一葉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詞。

  芥川龍之介的這通電話就是打給他的上司中原中也,按照要求問好後,他立馬問道:「中原幹部現在有空嗎,今日安排是什麼呢?」

  正準備拿著計劃書前往清水結社的赭發乾部停下腳步,不解地問:「芥川?為什麼這麼問,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任務需要我前往嗎?」

  「並沒有,」芥川龍之介一板一眼地直接說道,「我希望中原幹部今天可以去逛街。」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起來:「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好難得啊芥川,居然學會關心幹部了嗎。」

  赭發男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文檔,遺憾拒絕道:「芥川想逛街的話,下次有機會帶著黑蜥蜴一起來找我,所有花費我都可以請客,今天我還有別的事,就算了吧。」

  芥川龍之介聽到上司另有安排的結果之後就皺起了眉,他正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看到宮本愛理帶著一臉笑意伸出手,比出一個「三」的手勢——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不然太宰先生就會加入調查。

  「中原先生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想到太宰先生加入調查之後,很可能會說出「芥川原來連這種小事情都完成不了,果然不如敦君啊」這樣的話,芥川龍之介脫口而出。

  中原中也沒有絲毫懷疑地回答:「按照首領的要求,今天我準備去清水結社尋求新的合作,順便敲定下一季度的武器藥品生意。」

  「明白了,再見。」

  對面話音剛落,電話就此掛斷,獨留赭發乾部對著手機迷茫歪頭。

  放下手機後,芥川龍之介看向田中一葉:「你現在就出發,直接在港口黑手黨和清水結社的必經之路上完成任務。」

  「這種方案不可行,」宮本愛理憑藉著出色的聽力聽完全程通話,對此並不贊同,她搖頭道,「正常情況下,那個男人難道不會懷疑田中小姐是怎麼得知中原中也先生的行蹤線索嗎?」

  芥川龍之介當然知道這樣會引起幕後兇手的懷疑,但他們只有三天時間,需要盡快抓到嫌疑人,簡單粗暴但效果明確的方式也有嘗試的必要。

  宮本愛理安撫道:「放輕鬆,我還有別的辦法。」

  她同樣拿出手機,敲敲打打幾下後,交警小姐點點頭,滿意地笑起來:「完成,還是去原先的地方等待。」

  她拍拍田中一葉的肩膀,女人自始至終沒聽懂兩人的交流內容,全程迷茫地捂著耳朵左看右看,終於輪到了她理解的信號,忙不疊裝作跑步運動的行人,邁開步子跑遠了。

  「中原幹部的行程怎麼可能被你影響。」羅生門默默升起,芥川龍之介看著交警小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往港口內部安插了間諜的敵人。

  宮本愛理完全沒被他的態度影響,輕鬆地回答道:「中原中也先生沒有被我影響啊,他不是要和清水結社的盟主談交易嘛,我和美代小姐現在算得上是朋友,讓她幫忙把交易地點換個地方而已。」

  她的話,芥川龍之介擺明了不相信。

  組織的大本營能夠擁有主場優勢,不管是談判還是交易就能取得先機,尤其是像清水結社這樣神秘莫測的組織,在和港口乾部談交易的時候將自家結社作為主場更是百利而無一弊,怎麼可能因為一點交情說改就改。

  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同時還能讓自家幹部爭取更多的優勢,芥川龍之介對這件事情沒有意見也不再詢問,宮本愛理想到她們兩人交情的開始源自她將一個漂亮罪犯賣出去,同樣沒有提起。

  兩人就這麼沉默下來,目光終點都落在隨身平板的屏幕上,緊緊盯著那代表田中一葉的移動綠點,不再說話了。

  事情的發展很順利。

  繞著指定街道邊跑邊走了整整六圈之後,差點累癱在地上的田中一葉終於看見了街道盡頭處開進來一輛車,下車的幾人中就有一個是田中一葉要悄悄觀察的對象。

  最先下車的是副駕駛上戴著眼鏡的男人,他打開後座車門。

  白色皮靴踩在地上,天藍色長髮的女人緩緩下車,將手裡像是合同的紙張扔給身邊的眼鏡男,隨後踏出的赭發男人隱晦地向周圍掃了一眼,似乎對自己身處的位置感到不解。

  三人站在一家精品店門口,田中一葉找準時機衝了出去,將一個跑過頭後不小心摔倒只能尷尬坐起來的女人表演得十分自然,摔在那三人旁邊的時候甚至把握了角度,讓自己可以在緩慢的爬起過程中看清楚中原中也的帽子。

  也正是因為她的演技太過自然,才剛剛看清楚赭發男人禮帽的全貌,就發現自己的視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被那個藍髮女人伸手扶起來了!

  看清楚女人的臉後,田中一葉假尷尬變成真尷尬,在清水美代溫和的詢問聲中拔腿就跑,一直跑到一條街之外才平復下撲通亂跳的心臟。

  媽媽那個女人長得好好看!她居然在那麼好看的美人面前摔了!

  耳機裡傳來宮本愛理的聲音:「你還好嗎田中小姐?」

  田中一葉冷靜下來,小聲回應了幾句話之後,就按照他們的計劃開始給那個矮小男人發信息,表示自己已經看清楚中原中也的禮帽,三分鐘之內就可以畫下來。

  那個無法被追蹤到的一次性號碼幾乎是一秒回覆她。

  【我已經準備好了畫紙和筆,現在過來,我要你現場畫給我看。】

  下一條消息就是男人發來的地址。

  「宮本警官……」

  田中一葉期期艾艾地問:「你們還跟著我對吧。」

  交警小姐給出肯定的回答:「當然,我們一直在你身邊。」

  「呼——」

  被運動帽衫籠罩的女人長舒一口氣,抬手打車前往男人的指定地址。穿著斗篷的矮小男人已經等在那裡,看見田中一葉之後,他將畫筆拍在桌山,聲音帶著尖利:「現在就畫!」

  田中一葉不敢有多的動作,也不敢出聲提醒宮本警官面前的人就是目標,只能默默低著頭畫畫,生怕被對面的人發現自己正在心虛。

  耳機裡再次傳來宮本愛理的聲音:「放輕鬆田中小姐,畫畫結束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我們會接著跟蹤這個男人,直到確認他就是幕後兇手為止。」

  田中一葉十分聽話。

  三分鐘後,她放下畫筆,將畫紙遞出去,聽完矮小男人要求她好好完成第三次任務的警告之後,就點頭哈腰地離開了原地。

  望遠鏡鏡口處,芥川龍之介看著矮小男人拿著畫紙離開,立即起身想要將人拿下。

  「別著急,」宮本愛理拽住他,「我們需要確認他究竟是不是那個靠近你的人。」

  芥川龍之介看著男人飛速下樓拉開車門啟動車輛,有些急躁地問:「還要怎麼確認,這傢伙不就是那個女人說的找她要畫的人嗎,把他抓起來,就算他們是團隊作案,只需要審訊一番就能得到答案。」

  聽到他的話,宮本愛理抱著手臂挑眉道:「芥川君,在沒有證據的時候,不能隨便抓人審訊,我是警察不是黑手黨啊。」

  還沒來得及扔下「我是黑手黨,不需要遵守你們警察的規矩」這樣的話,芥川龍之介就被突然啟動的摩托車帶出一個趔趄。

  油門再次擰到底,宮本愛理在啟動的前一秒將手上用來監視跟蹤的屏幕拋給他,問:「芥川君有沒有看出什麼問題?」

  代表著目標的綠點不斷移動,原本應該顯示田中一葉的行蹤,此刻卻顯然被放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正開車前往中原中也所在地的矮小男人身上。

  「那個女人有問題?」

  芥川龍之介的目光銳利起來,狠狠捏住了監控屏幕。

  駕駛著摩托車的交警小姐依舊雲淡風輕,像是完全不擔心他們放跑了一個真正的嫌疑人一般繼續不遠不近地綴在前方那個矮小男人的車輛之後。

  田中一葉躲開攝像頭,跑出好幾條街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方才還唯唯諾諾緊張不已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女人靠著牆,輕嗤道:「一群蠢貨。」

  她在交付畫紙時不動聲色地取下自己衣領處的跟蹤器,黏在畫紙上一起交給了那個男人,又或者說並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孩子,一個和她一樣願意為了費奧多爾大人付出一切的孩子。

  上頭傳來消息,費奧多爾大人的計劃出現變量,需要他們幫忙解決,只需要他們想辦法讓橫濱的裡世界亂起來,多出幾個案件讓武裝偵探社也忙起來,就能幫偉大的費奧多爾大人繼續他的計劃。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全都沸騰了起來。

  女人將自己的臉皮撕了下來,露出一張和田中一葉完全不一致的臉。

  田中一葉早就被她殺死,她擁有可以畫出一切細節的異能力,才不會只用它來畫幾幅無用的畫作,當然要好好利用,□□對她來說更是輕而易舉,如果不是那個只有十幾歲的蠢貨不肯好好處理屍體,讓那個老傢伙被人發現,又怎麼會被順藤摸瓜查到他們身上。

  女人卸下顯眼的藍色帽子,將衣服脫下來反著穿,瞬間就和之前田中一葉的樣子大相徑庭,保證和宮本愛理擦肩而過也不會被認出。

  她慢悠悠地向著自己真正的安全屋走去,並不在意即將被抓住的同伴。

  芥川龍之介的錢包失竊,原本中原中也的禮帽也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失蹤,再和錢包一起被放在別的組織那裡當作導火索,不過現在被一個警察提醒應該也能起到足夠的效果。

  她和同伴都對費奧多爾大人忠心耿耿,相信同伴被抓後知道要怎麼利用自己的命來引起更大的騷亂,能讓港口黑手黨開始給別的組織找點事情做。

  雖然多了幾分波折,但計劃最終還是照常進行。

  女人輕鬆地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踏出某個隱秘巷口的時候,卻忽然頓住。

  巷口處,渾身泛著紅光的赭發男人在看見她之後重重「嘖」了一聲,側頭向身邊的清水美代詢問:「你確定我們要抓的人是她嗎?」

  清水美代看著呆滯的女人,微笑點頭道:「田中小姐你好,或許你需要來清水結社做客,放輕鬆,只是做客而已。」

  女人只覺得喉嚨被石頭堵住,艱難開口問:「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想去什麼結社做客,你們問什麼要抓我?」

  「換了一張臉,很巧妙,」清水美代隔空指向她的袖口,「真可惜你沒有連同衣服一起換掉。」

  扶她起身的時候安裝了定位器!

  瞬間想通關節的女人轉身就跑,下一秒就被重力裹挾的石頭砸中了後腦,重重落地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清水美代的輕聲笑:「中也先生小心一點,這可是某個可愛小姑娘的委託,被你打壞了怎麼辦呢。」

  愛理:芥川君放輕鬆,都在我意料之中啦!


第110章

  「嘖。」

  中原中也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重重咬著後槽牙道:「清水美代,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點。」

  第一版合同裡留下了清水結社的聯繫方式,中原中也基於這個聯繫方式和秘書小姐通話後,得到了清水盟主的要求,讓他一定要前往清水結社大本營商談續約的事情。中原中也並不在意在那裡談話,不管在誰的主場他都不會落下風,當然就無所謂清水結社的要求。

  誰知道他拿著合同趕到清水結社大門口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轎車。

  一張令他記憶深刻的臉,森鷗外再三勒令赭發乾部要記住的臉,屬於魔人費奧多爾的面貌,就這麼大剌剌的站在轎車旁,和車裡的人說著什麼,臉上還掛著摻雜冷漠和不耐的笑容。

  中原中也靠近幾步才發現轎車的車窗落下,掉出了一兩縷冰藍色的長髮,清水美代正撐著窗框看著費奧多爾,似乎是被他想要發怒又硬生生忍住的表情逗笑,勾著手指讓男人過來。

  費奧多爾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就被中原中也打斷。

  「清水盟主,希望我們這次簽約能速戰速決。」

  赭發男人雙手環胸,瞥了一眼神色難辨的費奧多爾,嗤聲問:「還是說你需要先和喜歡的美、人好好聊天之後,才能和我談合約的事情呢?」

  話雖然這麼說,中原中也默默加重的某些單詞卻也明顯表達了他的情緒。

  自從梶井基次郎在他面前被清水美代搶走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有些沉不住氣,中原中也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不希望自己顯得情緒用事,因此被清水美代招手示意上車的時候,沒能反應過來的赭發乾部輕而易舉就聽話上了車。

  直到下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不應該這麼簡單就聽從女人的話改變他們談合約的地方。還沒等他沉下臉表示自己的態度,又被看上去興致高昂的女人拉到某條小巷子前。

  「剛才那個摔倒在我們面前的女人有問題,」清水美代指向幽深的巷子,笑著說道,「她本來打算觀察你的禮帽,隨後提供圖片用以其他同夥的盜竊,等會兒記得抓住她哦,中原先生。」

  她眨眨眼:「中原先生做得到的,對吧。」

  中原中也沒有問更具體的事情,只是淡淡瞥她一眼,理所當然道:「抓人而已。」

  就這樣,這個倒霉的畫畫女人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中原中也看著自稱盟主助理的男人,也就是竹間泉,默默上前幾步半蹲下來,扶著眼鏡腿從女人袖口處摸出定位監控器,收回隨身攜帶的手提箱中。

  清水美代的眼鏡裡含著笑意,在男人站定後誇獎道:「越來越優秀了呢竹間,看來就算是取代徹的位置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啊。」

  被肯定後的竹間泉一下就紅了耳朵,連忙保證道:「我會更加努力的!」

  「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不想看清水美代這樣熟練逗弄男人的樣子,不耐煩地打斷道:「她偷我帽子幹什麼,這麼無聊的事情有什麼必要做。」

  被拉回注意力後,清水美代側頭看向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安撫道:「別著急呀中也君,這些事情交給愛理就好,我們來聊聊合約的事情怎麼樣,我想要加一條新的約定。」

  「什麼?」

  中原中也不解歪頭。

  接過竹間泉遞過來的合同和鋼筆後,清水美代先是利落地簽上名字,隨後抖了抖合同紙張,道:「希望接下來港口黑手黨可以配合我演一齣戲,幫我抓住某個喜歡在幕後做計劃的人。」

  中原中也從她手裡抽出合同,看也不看地折起來塞進口袋裡,帶著點興趣地問:「需要什麼配合?」

  清水美代踏出巷口,慢慢抬頭向上看,目光落在顯眼的五棟大樓上,十分直接地提出要求:「希望港口黑手黨能帶頭讓裡世界亂起來。」

  「當然,不需要太多,」她笑了笑,「一點點就好。」

  宮本愛理的摩托車橫亙在男孩面前的時候,他的視線還在來回掃視著,試圖在長長的街道中捕捉到某個赭發男人的身。

  或許是因為時間來不及,又或許是因為那個本應該給他準備面具的女人不在,他並沒有臨時搶奪某個人的身份,而是用自己原本的樣子等在路邊,這個男孩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小孩模樣,如果宮本愛理提前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恐怕就會被他騙過去。

  一個小時後,宮本愛理載著芥川龍之介來到她的家裡。

  被刻意清出一塊空地的客廳裡,偷竊的男孩被捆在椅子上,他腳邊躺著他的同夥,那位會畫畫的女人剛剛被清水美代的人送過來,同樣被捆了起來。

  芥川龍之介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羅生門居高臨下的懸空在男孩頭頂,似乎男孩有哪一句問題回答的不對就狠狠落下去刺穿他的大腦。

  要是按照他往常的習慣,挑釁他的人要麼直接殺死,要麼扔給下屬隨便他們處理,根本不可能用這麼溫和的方式審訊,居然不用血腥的刑罰而是這麼不痛不癢的

  只有傷口和壓迫才會滋生恐懼,也只有讓敵人恐懼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無用的敵人就應該被處理,這是芥川龍之介一貫的思維,偏偏現在不能貫徹。

  一部分原因在於他做過約定六個月之內不能殺人,對這個傢伙動手也算是破壞約定的行為。

  另一部分原因在於現在正在客廳和廚房之間四處穿梭的宮本愛理。

  這個交通警察不允許他用任何黑手黨的方式解決問題,要求他使用光明正大的審訊策略。

  鑑於先前宮本愛理對於各種情況的完美把控,芥川龍之介勉強覺得可以尊重一下她的習慣,他對於強者的尊重一貫充足。

  但沒有恐懼就不可能得出正確答案,正如現在這樣。

  芥川龍之介冷冷問話:「你的目的是什麼,誰派你來針對港口黑手黨成員進行偷竊?」

  明明鋒利無比的羅生門就在大腦之上,男孩卻能擺出拒不合作的態度連連冷笑,時不時冷笑一聲道:「黑手黨的走狗,過幾天你就笑不出來了。」

  這樣的挑釁放在以往,早就被芥川龍之介折斷一根手指以示警告,現在他沒有多餘的反應,而是將視線放在依舊忙忙碌碌的宮本愛理身上,示意她快點過來用她所說的所謂她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交警小姐一回到家就將警服換了下來,此時正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四處翻找著自己囤積的小零食。從江戶川亂步那裡吃到不少好吃小零食之後,宮本愛理就變成了零食控,如果不是運動量越來越大,她的肌肉差點就要全變成軟軟的小肥肉。

  等她終於將所有想吃的零食收集起來堆在茶几上,順便還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後,宮本愛理終於坐在沙發上,準備開始詢問之前她將芥川龍之介的那一杯果汁和零食遞過去,遭到了黑髮少年的冷冷拒絕。

  宮本愛理撕開包裝袋,上下打量著被捆在椅子上男孩,忽然問:「你吃嗎?」

  男孩冷笑著偏過頭,看上去就不想理她。交警小姐也不惱怒,喀嚓喀嚓地吃光一整包餅乾之後,又咕咚咕咚地喝乾淨整杯果汁,才放下杯子道:「小孩,你是不是因為無聊才去偷東西啊。」

  「這樣不太好誒,」她語重心長,「你的監護人要去警察局找你了,不會難過嗎,要考慮這一點啊。」

  男孩斜著眼狠狠瞪她:「我才沒有監護人!」

  「是嗎?」

  宮本愛理看向他的褲子,「那你這件衣服上這塊可愛的小熊補丁是誰幫你縫的呢,還有你的袖子,也是被仔細改過針腳,專門貼合你的身材重新補過的衣服不是嗎,不是監護人的話,是誰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呢。」

  男孩聽了這話之後忽然怔住,呆滯的目光不知不覺落在小熊補丁上。

  半晌後,他小聲喃喃道:「那個老東西早就不要我了,這些東西都是我搶來的,他怎麼可能去警察局找我。」

  「的確不一定能找到呢,」宮本愛理的語氣裡那些溫柔的情緒消散掉,只餘留冷硬,「就像你殺死的那些人一樣,你和他們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家人,他們的屍體在地板上腐爛,而你也會在監獄裡腐爛。」

  她又笑起來:「當然,你這麼厲害,一定不會害怕的對不對。」

  男孩的嘴開開合合,表情幾度變換,最終定格在惡狠狠的表情上,「害怕?我是為了新世界奉獻的英雄,等大人成功之後,他一定會將我救出去,到時候老東西只會為我驕傲!」

  宮本愛理就像是一點也不在意他口中的新世界,又拆開了一包零食,還給芥川龍之介也強行塞了一小塊,腮幫子鼓鼓地諷刺道:「等你的新世界到來的時候,那個什麼大人怎麼可能還記得你。」

  「怎麼會不記得,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思想最深刻的人!」

  自己的信仰被嘲諷,男孩沉不住氣地吼道:「你這個愚昧的警察,什麼都不懂!」

  宮本愛理歪頭問:「思想深刻的善良人士,這樣的人也會教你如何殺人,再取代那個人的身份嗎?」

  「或許你的監護人在某一天,也會被你那位大人的手下殺死取代呢,」交警小姐面無表情道,「這算得上是對新世界的犧牲嗎,你的大人會為此感到抱歉嗎,你會為此感到可惜嗎?」

  女人的眼神裡帶有明晃晃的憐憫,似乎在說:

  等你從被人遺忘的監獄角落裡爬出來的時候,只能拖著腐爛的身軀看到老東西被埋進土裡的屍體了呢。真可惜。

  臆想出這一幕的男孩瞪大眼睛。

  他忽然咬牙切齒地瘋狂掙扎起來,怒吼道:「你在玷汙我們的理想,你這個傢伙從來沒有接觸過費奧多爾大人,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做出這樣的假定,啊啊啊啊殺了你殺了你!」

  沉浸在自己想像世界裡的男孩自顧自掙扎著,沒發現自己的瘋狂沒有得到任何反應,對面的兩個人已經湊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完全不再注意他。

  宮本愛理靠著沙發背,在芥川龍之介的耳邊小聲嘀咕著問:「他說的那個大人,叫費奧多爾這個名字的人,你認識嗎?」

  港口黑手黨的狂犬此時並沒有在意這個名字,而是上下打量著交警小姐的臉,忍不住想。

  這就是交通警察的審訊手段嗎?

  不,這是愛理的審訊手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0

第111章

  中原中也不知道判斷了什麼內容,最終將所有事情報告給自家首領,表示這件事他無法作出決定,在赭發乾部的牽線下和森鷗外通過電話之後,清水美代將自己的部分分析坦然告知,與這個男人在十分鐘之內達成一致,決定共同讓橫濱裡世界亂起來。

  這位首領的效率奇高,短短一天時間就讓各種勢力以為港口黑手黨遭到了不知名人士的挑釁,正因為這種行為開始暴怒,準備將抓到的人無差別消滅。

  那些勢力蠢蠢欲動著想要陷害敵對組織,其中還混雜著想要試探港口實力的想法,不管嗅覺是否靈敏,這些組織都在森鷗外的暗中推動下,一夜之間行動起來。

  一夜過去,芥川龍之介依舊留在宮本愛理的家裡。

  昨天在聽到費奧多爾這個名字之後,他就打算動身離開前往五棟大樓,將自己的發現報告給首領,順便繼續追查下去,誓要在三天之內把這個男人抓出來,卻被交警小姐一把攔住。

  宮本愛理示意他再耐心一點,接下來將倒在地上的女人叫醒,再度用自己的方式將他們兩人真正的目的全都問了出來。

  最終他們終於得出了結論,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有關於他們那位大人的指示,只不過是一個和他們一樣憧憬費奧多爾的人發現那位大人已經很久沒有開始下一步計劃,所以想讓橫濱亂起來,給大人創造良好的混亂土壤作為他的犯罪條件而已。

  宮本愛理並不覺得這個人真的只是單純憧憬費奧多爾,她隱隱懷疑這人打算借助魔人的名義利用這些追隨者們完成自己的目的,但又沒有太多的證據。

  正好清水美代也有這樣的懷疑,交警小姐在接到消息之後就將這件事告知了芥川龍之介,表示他們實際上還沒有完成前期調查,需要繼續努力。

  「什麼叫做需要繼續努力?」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芥川龍之介就被宮本愛理按在計算機桌前,手裡突然多出了一張寫得滿滿當當的白紙,全都是挑撥離間和引發激烈情緒的話術。

  芥川龍之介皺眉看著這些話術問:「這都是什麼東西?」

  「這都是治君教我的話,說是在審訊的時候可以用,」交警小姐聳了聳肩,「實際上並沒有用到它們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可以用。」

  聽到這是太宰治的教學內容後,原本想要扔開紙張的芥川龍之介停住手,維持著瞪著紙張的姿勢被宮本愛理握住肩膀,連人帶椅子轉了一圈面對計算機。

  宮本愛理交代道:「我的想法和美代小姐一樣,都打算假裝讓黑手黨們亂起來,看看幕後之人想做什麼,她已經和港口黑手黨合作了,現在就開始放出消息,今晚上暗網應該會很熱鬧,美代小姐給了我很多賬號,可以用它們放很多煙霧彈消息讓裡世界更亂一點,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芥川君你來幫忙!」

  沒錯,一夜之間亂起來的裡世界也有這兩個手握十幾個暗網小號的傢伙的功勞。

  宮本愛理在網絡上聊天只會發可愛符號,一點也沒辦法引發矛盾,只能嚴格按照太宰治的話術冊子裡進行各種垃圾話輸出。

  芥川龍之介一開始還願意跟著教程打字,但切換小號四處拱火的同時還要對照密密麻麻的字發送話術,這種工作實在是讓他煩躁,只覺得效率低下,最後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評價想法。

  不過當別人說出「港口黑手黨怎麼可能發布這種命令,肯定是謠傳」的時候,他能夠不含任何諷刺意味的回覆「你這種敏銳程度,想要港口黑手黨聽到他們的命令,還需要再訓練一段時間」,反而造成了更加陰陽怪氣的真實傷害,讓一個帖子瞬間多出幾百條回復,全都是破防後破口大罵的人。

  到後來宮本愛理都不需要不斷切換小號推動那些傢伙的浮躁心思,只需要搬個小板凳在芥川龍之介旁邊看著,時不時在狂犬的各種短小精煉的諷刺下發送幾條消息頂帖子即可。

  等第二天的太陽高掛時,芥川龍之介才終於厭煩了這種和人不斷對線的行為,扔下鼠標和鍵盤準備離開計算機,轉身的時候發現宮本愛理正坐在他身後捧著三明治和蘋果汁吃得十分香甜。

  腮幫子鼓鼓的交警小姐在感受到他的視線後,抬手指向客廳茶几道:「給你也準備了一份,吃完的話可以去休息哦。」

  一夜沒睡之後吃東西補充能量的事情,芥川龍之介並不會拒絕,默默吃光之後,他又被宮本愛理的「芥川君可以在沙發上假裝睡覺迷惑那兩個人,如果他們逃跑就能抓個正著」這樣的話說服,於是拍了拍淺綠色的枕頭,在沙發上和衣而臥。

  芥川龍之介在陌生地點並沒有可能放任自己陷入沉睡,綿長的疲憊感一波一波湧來,他卻依舊強撐著沒有睡著。然而宮本愛理似乎是在繼續什麼工作,在不遠處再次開始敲打鍵盤,深深淺淺的擊打聲居然就這麼逐漸催眠了他。

  直到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他才再度睜開眼睛。

  狂犬鋒利的眼神直直刺向宮本愛理,冷冷問:「你在果汁和三明治裡加了什麼東西嗎?」

  宮本愛理正撐著腦袋漫不經心划著鼠標看屏幕,聞言轉頭不解地問:「芥川君不喜歡蘋果嗎?」

  她沒把少年警惕的目光放在心上,把人用各種理由強行留在家中本來就是監控的一種方式,在此期間出現的意外全都可以想辦法糊弄過去。

  交警小姐這麼想著,笑容燦爛地朝他招手道:「快來看,有新發現!」

  從她表情中沒有發現任何內容的芥川龍之介放下懷疑,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查看新出現的線索。

  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聯手發力,裡世界的分為很快就開始變得奇怪,再加上暗網發展了一夜的摩擦,各個地方都開始逐漸混亂起來。在這期間和宮本愛理交好的朋友們遵照她的委託,一直關注著可能會出現問題的各種關鍵點,果然幫助她發現了許多問題。

  「那些常用的偷渡港口今早趁著所謂採買的名頭混進混出了不少人,」宮本愛理伸手將計算機屏幕掰過來給他看,「以及被清水結社出品的新型雷達監測到的隱身直升機,今天上午在橫濱落地了整整三架。」

  這些偷渡人員和直升機裡的傢伙們對橫濱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以為擂缽街依舊是以前的混亂樣子,每個悄悄進入橫濱的傢伙都會第一時間潛入擂缽街偽裝,試圖在這個三不管地帶稱王稱霸。

  這群偽裝出來的兇狠之徒在現在欣欣向榮的擂缽街格格不入,像是黑夜裡的一盞大燈,一看就是缺乏改造,於是第一時間就被清水結社的編外人員們黏貼了各種監聽監控標記,這份名單又被清水美代交給了警方代表也就是宮本愛理。

  在芥川龍之介沉沉睡去的時候,交警小姐將這份名單全都整理完畢,連同那兩個男孩和女人一起交給了異能特務科派來接手的人,自稱坂口安吾的男人禮尚往來,給宮本愛理這個出名的交通警察留下一份可以調動一隊異能特務科精英的信物。

  「總之這些傢伙想做什麼,現在就像是水族館裡的小丑魚一樣透明啦。」

  宮本愛理這麼宣布著。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群千方百計趁著混亂潛入橫濱的人其實全都是炮灰。

  當天夜裡,宮本愛理就發現這些人的定位變得整齊劃一,異能特務科同樣反應了過來,他們全都一起前往了各種重要政客和商人的宅邸。

  擁有定位之後的警察們行動飛速,但依舊沒能抵擋住他們的自爆式襲擊,十個重要人物只救回了六個,還有四個就在異能特務科的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被擄走。

  第三天天亮的時候,橫濱已經集齊了無數隊伍,一齊查找那些下落不明的重要人物們——那些擁有定位的傢伙早已找到,但已經全都變成了屍體。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清水美代和宮本愛理都不約而同地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兩個殺了許多人也要挑釁港口黑手黨的男孩和女人實際上並不重要,橫濱裡世界是否混亂也不重要,這只是個非必要條件,甚至可能只是一個扔給她們追查的煙霧彈,真正的目的也就是綁架政客們這件事應該已經策劃了很長時間,抓人的組織恰好抓住了這個契機而已。

  同樣想清楚這件事的人還有受到了挑釁宣言的橫濱警局總長,這個魁梧的男人漲紅著臉怒吼道:「那群人究竟想幹什麼?!」

  屏幕上跳躍閃爍的符號拼成了一句話:

  【天人五衰向你問好!】

  他們不說目的也不表示來意,與此同時還大剌剌地將被鎖鏈捆住的政客要員們直播給警署總局和異能特務科的人看,生怕他們不能體會到更多的憤怒情緒。

  這些畫面同樣被清水結社那邊的黑客接入到了宮本愛理家中的計算機,交警小姐收到了上司要求她立刻趕往警局的消息,然而在她拉開家門的那一瞬間,冰冷的刀光一閃而過,直直刺向交警小姐的瞳孔。

  飛速閃躲的宮本愛理還沒來得及反擊,耳邊就響起震耳欲聾的子彈破空聲。

  「砰!」

  那一槍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接替了她的位置,坐在計算機前密切關注著天人五衰直播畫面的芥川龍之介。

  羅生門咆哮著接下了子彈。

  被扭曲過後的金屬彈殼落地的一瞬間,芥川龍之介已經從計算機椅上彈射出去,轉身朝著門口的敵人攻去。

  最後之戰要開始啦,本世界完結倒計時!


第112章

  一個小時後,宮本愛理的客廳裡已經堆放了好幾個前來強行突破的傢伙,這些人被打暈後全都被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捆起來,粗略估算有數十人。

  這些人動作敏捷,判斷力優秀,偏偏又毫不畏懼死亡,哪怕面對港口狂犬的兇悍姿態也前仆後繼,似乎傷口的疼痛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比起僱傭兵和黑手黨成員,他們更像是被下了死命令的殺手。

  如果不是宮本愛理和芥川龍之介都不想殺人而留手,現在客廳裡堆著就是他們的屍體。

  宮本愛理蹲在這些殺手身邊,摸索著檢查他們身上的裝備,想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但他們並沒有攜帶任何和自身身份相關的物件,只在槍柄上刻了一個小小的老鼠標誌。

  「這些人全都是為你而來,他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難道從你錢包被偷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派人跟著你嗎?」

  無法獲得更多信息的交警小姐起身喃喃道:「這不可能,就算一開始有人跟蹤,我們的摩托車速度飛快路線也很曲折,那個時候也該甩開了跟蹤的人。」

  至於定位器就更不可能了,宮本愛理家門口就安裝著智能檢測器,一旦有定位器監聽器一類的東西就會發出警報——這得益於交警小姐之前發現太宰治的某些小愛好,讓她增加許多這方面的警惕心。

  芥川龍之介鬆開羅生門,任由他們歪歪斜斜地堆在一起,「一些自以為是的弱者,沒有在意來處的必要。」

  「當然要弄清楚他們是從什麼渠道得知的信息,」宮本愛理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他,「這樣才能判斷出幕後人的目的啊。」

  她忽然眼前一亮,「那兩個人我報告上司之後交給異能特務科,他們來人的時候的確看到了你在我家沙發,警局或許也有問題,但異能特務科一定有幕後人的內鬼!」

  宮本愛理下意識分析之後,興奮的樣子忽然冷靜下來,忍不住皺眉。

  如果連異能特務科前來接手嫌疑人的成員都已經被滲透,就說明那些反派一旦動手,官方起碼會癱瘓一半機動能力,官方的人不能相信,想要打擊反派就只能靠他們自己的人手。

  宮本愛理忽然切換成語重心長的語氣:「芥川君,我們的調查任務實際上還沒有完成,那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打算挑撥清水結社和港口黑手黨的關係,想要點燃兩個組織之間曾經累計的矛盾,就是為了給他們幕後之人鋪路,所以我們要查出幕後之人才算得上是調查結束,對吧。」

  「沒錯,」芥川龍之介立馬被說服,「只有將藏在背後的傢伙抓出來,才能向太宰先生證明我的能力!」

  雖然沒想到這位黑手黨狂犬的動力來自這種方面,但宮本愛理還是從善如流地接住了話題:「所以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不能向官方求助也不能相信警方,只能憑藉我們自己的力量找到那個隱藏在各種勢力之中的人。」

  至於客廳裡堆著的這群殺手,就交給她絕對信任的人吧。

  宮本愛理給清水美代發送信息,熟練地使用可愛表情包,讓那位漂亮盟主輕易答應了立馬派人施以援手,幫忙「保管」這些線索們的要求。

  以生病為由拒絕了上司的召回請求後,交警小姐將一身衣服換成常服,隨後試圖給芥川龍之介也換上一身不引人注目的衣服。

  羅生門揮舞著抵擋宮本愛理的靠近。

  芥川龍之介冷硬拒絕道:「不需要,我可以隱藏自己。」

  「那你要確保自己不會被懷疑啊,」宮本愛理放棄強行換裝的想法,盯著他的眼睛放下手。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手機的特殊鈴聲忽然響起來。

  這個鈴聲是江戶川亂步拿著交警小姐的手機幫她設置,表示自己作為天才偵探要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鈴聲。

  宮本愛理接通電話。

  似乎是信號不好,聽筒裡滿是逸散的電流聲,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完全聽不清楚。

  「愛理、滋、太宰治……滋滋——偵探社被列為嫌疑人,你可能也會被調查、滋——滋——先離開……」

  「砰!!!」

  「嘟————」

  電話驟然掛斷,在忙音之前那震耳欲聾的一聲響,分明是開槍的動靜。

  「江戶川亂步!」

  宮本愛理面色焦急,下意識衝着已經斷線的電話大聲喊。

  過去好幾秒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冷靜下來,先推理出偵探傳遞給她的信息。

  在芥川龍之介疑惑的目光中,宮本愛理迅速行動起來。

  她撲到計算機面前,鼠標急速劃動著點開警察內網,同時手裡還不忘給她的那些朋友們一個一個發消息詢問。

  不管是宮本愛理的查詢速度還是她的朋友們的回覆速度都十分及時,很快,剛才她和芥川龍之介處理那十幾個殺手期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就已經擺在兩人面前——

  警察內網裡掛著國際上臭名昭著的組織【天人五衰】的成員肖像,赫然是武裝偵探社的全體成員。

  她的朋友則是給宮本愛理發來消息。

  【米粒好吃:愛理,根據我的獨家線索,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和成員太宰治已經被收押,其他正在潛逃的幾名成員也開始被獵犬追捕。】

  【米粒好吃:那可是獵犬!】

  【米粒好吃:你確定武裝偵探社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嗎,他們好像真的是天人五衰誒,現在整個世界都在播放他們剛才持槍準備殺死那群政府要員們的視頻,他們早晚會被抓到的。】

  武裝偵探社,是天人五衰……?

  宮本愛理手裡握著的鼠標不知不覺滑向那個視頻文檔。

  屏幕畫面中,那些頭上戴著白色面罩,手中持槍並且握著炸彈啟發器的天人五衰成員們,不約而同地摘下了面罩,露出了底下屬於武裝偵探社成員們的臉,視頻在血液泵出濺上攝像頭的那瞬間結束。

  怎麼會這樣?

  幾天前,武裝偵探社還被各界表揚,社長福澤諭吉甚至代表偵探社接受官方的榮譽勳章。

  如果天人五衰就是武裝偵探社成員,那他們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究竟是真實還是假象呢……

  「這群人又在搞什麼,怎麼開始綁架了,這不是我們的工作嗎?」

  芥川龍之介嘲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與此同時。

  【喵喵頭:檢測到不明能量源正在攻擊改寫大腦源網絡代碼,正在追蹤,能量源追蹤完畢,改寫程序已摧毀。】

  剛才還表現得難以置信,不自覺喃喃自語的交警小姐瞬間平靜下來,開始不斷在網絡上查看各種消息,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宮本愛理:居然有人能直接影響人類大腦對於武裝偵探社的整體認知,這種能力未免也BUG了吧。】

  她已經瀏覽了許多條公共網絡的帖子中有關於天人五衰的部分,他們甚至有一部分人壓根不知道武裝偵探社和天人五衰分別是什麼存在,就能篤定地把兩個組織聯繫在一起,並且將許多惡劣事件安在了武裝偵探社頭上。

  至於警察內部網絡中,那些曾經受過武裝偵探社幫助,按理來說應該會有懷疑這一過程的警察們也無比篤定,就好像是被同時洗腦了一般。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按照貓咪系統的檢查結果,在宮本愛理得知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就被某種不知名力量侵襲盤踞,差點就要改寫她的認知。

  如果不是因為香川星野作為優秀員工,早就在十年工作中用積分給自己的腦海領域買了一個又一個外掛,這個類似於異能力的能量就會在接觸她精神的第一時間得逞,可以說是極其霸道強勁的能力。

  【喵喵頭:這種能力的源頭不可追溯,但它這一次的使用地點可以追蹤,這股正在改寫無數人意識的能量,在改寫宮本愛理的那一瞬間正處於武裝偵探社被抓捕的現場。】

  也就是說,當時正處在抓捕現場的人,不管是警方還是異能者又或者是人質,其中之一就是正在用神秘能力進行改寫意識的反派。

  貓咪系統將可以查詢到的所有抓捕現場的人同步在腦海網絡後,收到消息的幾個馬甲紛紛開始行動。

  宮本愛理轉頭看向抱胸站定的芥川龍之介,唇線平直不再微笑,眼眸中滿是堅定:「武裝偵探社被認定為恐怖組織天人五衰,我不相信這個判定,我要去找尋真相,這正好和你要進行的調查一致,芥川君要和我一起走嗎?」

  「武裝偵探社的事情和我無關。」

  芥川龍之介開口就想要拒絕,誰知道他的餘光向交警小姐身後瞥去,輕易地看見了警方的判決——嫌犯太宰治已被關押進歐洲監獄,武裝偵探社其餘人士尚在逃亡過程中。

  紅光閃過,羅生門瞬間膨脹,芥川龍之介硬邦邦道:「但我已經說過三天之內要查出真相,算偵探社那幫傢伙運氣好。」

  「好。」

  宮本愛理從警服中抽出槍。

  「根據亂步的電話可知,他現在身邊應該圍滿了抓捕人員,通信受到影響說明他們用到了信號切斷設備,槍聲打斷了通信,那些人不想抓人只想殺人,他們是幕後之人派來的混進官方的人,我們現在要趕緊找到亂步所在的位置。」

  話音剛落,早已從窗戶躍出的兩人已經牢牢抓穩,摩托車瞬間響起嗡鳴,帶著他們飛速前往目的地。

  一分鐘後。

  宮本愛理的家被帶隊爆破,整個住宅瞬間化為飛灰。

  歐洲異能者監獄內部。

  太宰治優哉游哉地抬手,姿態輕鬆地任由監獄警員們收走他身上的全部裝備。

  對待他們這些犯人最後的人性化,大概就是允許他們自己換上這一身純白的貼身囚服,這身服裝藏不下任何東西,甚至還能檢測到他是否攜帶違禁物品,手腕也銬上特製枷鎖,可以隨時檢測到他的位置,同時能在他離開監獄的一瞬間給他注射神經毒素。

  被關進圓球能量體監獄之後,連繃帶都被拆掉的太宰治就像是失去了夢想一樣癱在床上,就連對面不應該出現在監獄的費奧多爾也視而不見。

  費奧多爾裝作驚訝地挑眉道:「太宰治,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對呀對呀,我也沒想到呢。」

  太宰治把臉轉過來,露出調侃的笑容:「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清水美代小姐身邊做吹枕邊風的小白臉嘛。」

  喵喵頭:什麼東西在入侵,抓一下。


第113章

  費奧多爾沒有表露出多餘的情緒,歪著頭純然好奇一樣問:「是嗎?」

  他攤開手:「實際上我並不認識你口中的清水美代,畢竟我一直在這裡,很久沒有接觸外界了。」

  作為被分割出來的罪與罰異能體,「費奧多爾」最後一次接收本體記憶的時候,實際上接觸過不少有關於清水美代的記憶,隱隱察覺到清水美代或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本領,僅僅幾個照面就讓本體不自覺被她的理念吸引。

  異能力體同樣對她能夠讓清水結社如此團結的理念很好奇,但他更在意新世界,更想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異能力者都承擔他們本來就應該承擔的罪與罰,於是清水美代那微弱的如同柳絮一樣隨風飄來的種子就這麼沉寂下來,再不見天日。

  太宰治轉了個身仰面躺倒,為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連連鼓掌,雖然力氣用得很敷衍,但他想要嘲諷的心意絕對是傳達得一清二楚。

  這樣不痛不癢的行為並不會讓費奧多爾有什麼波動。

  他眯起眼睛,忽然問:「你可不是會乖乖入獄的類型,現在應該已經和外界取得聯繫了吧,難道沒有分享自己聯繫方式的想法嗎?」

  「怎麼會!」

  太宰治誇張地捧著臉。

  他眨巴著眼睛問:「你怎麼會這麼想,難道是因為大名鼎鼎的魔人已經可以隨意進出這個監獄,所以才認為其他的可憐犯人也和你一樣嗎?」

  監獄裡的監聽監控設備無比先進,太宰治感受到費奧多爾本來想用密文的方式和他交流,但他現在並不想和這個男人交談情報,並且想要通過大聲嚷嚷的方式讓背後監視的監獄警員對費奧多爾提起警惕,要是能把這個男人帶走檢查一番就更好了。

  太宰治的確有和外界溝通的方式——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

  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他曾經一起舉杯喝酒,就連察覺到異樣也願意給予機會的好友,後來兩人因為織田作之助的死亡分道揚鑣,坂口安吾曾因為隱秘的愧疚而幫助他洗白曾經在黑手黨的文件,現在也擁有著可以檢測到太宰治心跳的權限,並且可以迅速破譯太宰治想要傳遞出來的意思。

  此刻已經破譯出心跳密文的坂口安吾,正帶著被追殺時被他不動聲色保下的中島敦他們驅車前往太宰治的指定地點。

  太宰治本應該和費奧多爾來回拉扯,在這期間將這個傢伙的目的摸清楚,這樣才好制定接下來的計劃。

  只是他一瞬間想通了某些關節,眼前的這個人和清水美代身邊的那個男人同樣是費奧多爾,只不過一個是異能力體,一個是本體。

  太宰治並不能判斷出哪個是異能力體,但他知道清水美代絕對擁有足以破局的能力,而他又恰好能完全克制異能力,只要他能碰到面前的費奧多爾,那麼監獄和清水美代身邊的人就會有一個瞬間消失,回到本體身邊。

  如果面前的費奧多爾消失,監獄會瞬間亂起來,早已接到密文趕來的坂口安吾就能帶著武裝偵探社的人將太宰治一舉劫出。

  如果清水美代身邊的人消失,按照那個女人的性格,她一定會行動起來,到時候不管費奧多爾想利用兩個身份在外面做點什麼,都一定會遇到不小的阻礙。

  太宰治翻身坐起來,托著下巴等待著即將到來對費奧多爾進行檢查,給他創造機會的警衛。

  他等待的表情太過明顯,幾乎像是故意做出,讓費奧多爾不禁失笑:「太宰先生隨便幾句話就想要讓警衛前來檢查嗎,這個想法還是盡早打消比較好。」

  這裡的警衛已經不可能及時趕到他們身邊了。

  第一個小想法破滅,太宰治看上去也沒有多可惜,只是撇了撇嘴道:「好吧,看來早點進監獄的好處還是很明顯嘛,你已經可以徹底掌控這個地方了呢。」

  他們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有來有回,太宰治乾脆直接說道:「那麼到你了,讓我看看你的手段吧。」

  費奧多爾還是那副笑模樣,只是其中多了些篤定的愉悅:「我哪有什麼手段呢,被困在這裡這麼久,除了做一個好好改造的罪人,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做的,反而是太宰先生一到這裡,我們就能逃脫出去,真是可疑啊。」

  他不再言語,太宰治從他的話中聽出費奧多爾想要栽贓的意思,乾脆也不再說話,等待著魔人施展他的手段帶著兩人離開這個監獄。

  五分鐘過去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然後又是十分鐘過去,兩個男人依舊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兩個圓球狀的單人監獄沒有半點動靜,就好像剛才費奧多爾說那麼一番話真的沒有一點深意一樣。

  「看來我不會逃脫出去,一點也不可疑呢,」太宰治發出噗噗噗的笑聲,「所以說我的本事怎麼會比費奧多爾還要厲害呢。」

  費奧多爾難得將情緒擺在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武裝偵探社來的可真是不及時,難道他們不擔心你這個夥伴在這裡遇到什麼危險嗎。」

  他這樣說著,心裡卻暗自奇怪。

  果戈里這個傢伙雖然一直致力於給他使絆子,將殺死費奧多爾這件事視作自由而快樂的行為,但他也知道現在被困在監獄裡的費奧多爾不過是個異能力體,按理來說這個魔術瘋子一定會幫忙讓兩個費奧多爾合為一體之後再想辦法殺死,怎麼可能會在幫助逃獄這一步出現差池。

  一定發生了什麼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正如他所想,原本應該用異能力動手劫獄的果戈里,此時正在監控室動彈不得,一直掛在臉上的病態笑容都維持不住,只能破口大罵道:「費奧多爾你是不是故意的,這些什麼破計劃難道都是為了折騰我嗎?!」

  按照計劃,幾個小時前的果戈里本應該在天空賭場將某個可憐的傢伙帶走,隨後把可憐的西格瑪塞到費奧多爾準備的下一部劇本中繼續表演,直到失去價值之後再隨他死去。

  偏偏從這一步開始就出了問題。

  他踩著點趕到天空賭場的時候,發現事情完全沒有按照計劃進行。

  獵犬的傢伙們還在賭場內打來打去,追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武裝偵探社成員,兩個一大一小的黃頭髮男人和一個他沒見過的紅頭髮女人。以及一個藍色頭髮的女人,和不知道為什麼在那裡悠閒自在閒庭信步的費奧多爾。

  他別說拿走西格瑪,就這個場面,不被牽連進去都算他跑得快。

  發現有一群人趁著橫濱裡世界大亂開始到處搞事之後,清水美代就鋪開了結社所有成員展開了調查。

  不僅僅是她的仿生成員們,還有從清水改造學校出來的橫濱原住民們,這些曾在擂缽街生活,又或者是曾從大大小小的黑手黨組織出來的人們,在經過長時間的學習改造之後已經脫胎換骨,集合起來堪比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他們對橫濱很是了解,加上學到的各種本領,很快橫濱多出來的各種因素就被他們摸透,甚至是那股神秘力量開始改造所有人的認知,讓他們認為武裝偵探社就是天人五衰之後,這些人依舊能嚴格遵守清水美代的命令,完全不相信這個結果,繼續調查所有不對勁的地方。

  憑空出現的天空賭場很快就被查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人本應該將天空賭場的存在視為理所應當,偏偏就在各種金錢交易和人際往來中硬生生找到了線索,證明這個改寫了他們思維的天空賭場在幾天之前完全不存在。

  情況很快就被遞交到了清水美代的桌上。

  女人拿起文檔,漫不經心地瞥向在一旁小沙發上坐著的費奧多爾,笑道:「看來把你放在身邊也不可能完全掌握你的行動呢。」

  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男人卻能輕易接話道:「為什麼不可能呢,我的一切行為不都被盟主大人放在眼裡嗎,反而是清水結社的秘密到現在也不肯讓我知道半點真相呢。」

  比起之前那副故作柔弱的樣子,費奧多爾如今摸清了清水美代的脾氣,表現出來自在又輕鬆的模樣更讓女人喜歡。

  她果然就不再追究,只是淡淡地挪開視線,「想知道結社的秘密當然可以,只要現在跟我走就好了。」

  費奧多爾欣然同意,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清水美代帶著坐上了直升機,女人拉起搖杆狠狠抬升高度,就這麼將他帶到橫濱千米高空之上,距離天空賭場不過百米距離。

  他的表情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就好像這個建築和費奧多爾這個人沒有一點關係,裝作不解地問:「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難道是盟主大人突發奇想,突然對賭場感興趣了嗎?」

  清水美代問:「你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嗎?」

  餘光看到費奧多爾搖頭後,她笑了笑。

  清水美代獨自一人,沒有帶上任何結社中擅長武術的成員,只帶上如今坐在她身後,看上去沒有絲毫武力值還需要她保護的費奧多爾。

  女人開啟自動飛行系統,讓直升機停在半空中。

  貓咪系統在她的腦海中甩著尾巴保證,一定讓直升機平平穩穩地停在這裡,就算是颱風來了都不會偏移半米。

  清水美代摘下耳罩,將頭髮束起,伸手打開直升機艙門。

  她扶住欄杆探出半個身體,被梳成馬尾的長髮在風中飄動著,聲音在轟隆作響的螺旋槳中同樣清晰可聞:「橫濱上上下下的情報都在清水結社掌控之下,這個天空賭場分明就是憑空出現,在這個時間點,我很難不懷疑這個賭場的主人是打算實行什麼陰謀。」

  「既然這樣,當然要來一探究竟。」

  飯糰(異能力版本):我的人呢?我的計劃呢?

  陀思(本體版本):哇,計劃都破壞掉了誒。


第114章

  外界眼中,清水結社的最高武力一直是清水徹那個神秘莫測又無比忠誠的男人,在男人無端失蹤後甚至還冒出過多方勢力對結社進行試探,只不過全都被意外強悍的結社成員們統統擋下。

  因此沒有人知道,結社盟主清水美代的武力值並不輸她身邊的狼犬。

  此刻女人只不過輕輕一躍,越過了整整百米的距離,從直升機艙門處飛躍而下,穩穩落在了天空賭場的平面處。

  直升機劇烈抖動,費奧多爾不得不緊急扶住手邊最近的東西保持平衡,等到整個機體平衡下來,他才扔掉身上累贅的裝備,起身透過艙門向下看。

  清水美代悠閒地向前走著,似乎完全不在意被這番動靜吸引,紛紛前來警戒的持槍守衛。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閒庭信步的女人,守衛們神情緊張地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究竟是來這裡做什麼的?!」

  眼見女人越走越近,並且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守衛們緊繃的神經瞬間斷掉,紛紛扣下扳機,數十發子彈直射而出,彷彿瞬間就能取走女人的性命。

  作為武器大師,這些子彈在射出的那一秒就被清水美代看出了彈道,只需要微微側頭就能完全躲避這些四處亂飛的子彈,這些慌張不已的守衛就連補槍都難以做到,大喊著「是異能者!」就開始四散逃命。

  清水美代頓住腳步,挑眉道:「原來在我之前,已經有異能力者拜訪過你們這座天空賭場啊,看來我這速度也只能算得上是遲鈍了。」

  她隨意挑選了一個慌不擇路逃跑的守衛,跟在那個人的身後,明明看上去沒有用多大的速度前進,卻偏偏能不遠不近地綴在守衛身後,一直跟著他到這座賭場的內核辦公室。

  這個被她刻意挑選過的守衛推開門大喊道:「西格瑪大人,不好了,又來了一個異能力者!」

  正在辦公室內準備拔刀相向的兩名獵犬成員目光一凝。

  作為由擁有異能力的軍人組成,發誓要民眾付出一切的官方團隊,獵犬的能力強大、嗅覺靈敏,女性成員大倉燁子一秒聽出端倪,雙手抱在胸前,惡狠狠地質問道:「你這傢伙,之前不還說賭場情況一切正常,沒有被任何異能者入侵嗎,怎麼你的守衛卻用到了又這個字啊!」

  她瞪視道:「居然敢騙我!弄死你啊!」

  賭場經理西格瑪已經在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天空賭場是他的歸宿,是他認定了一定要好好保護的家,現在卻接二連三地遭遇到他難以處理的危機。

  先是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群借他的賭場躲避的異能力者,通過數據查詢發現他們是被通緝的武裝偵探社成員。

  然後就是這兩個獵犬的警員,堂而皇之地要求檢查整個賭場搜查出犯人。

  西格瑪當然不會同意。

  這是他的賭場,一旦被警察搜了個底朝天,那些賭徒們一定會口耳相傳將這件事情鬧得人人皆知,到時候誰會前來天空賭場玩樂,維持他的家的運轉呢,更何況賭場內的確有不能被警員們發現的東西,一旦被查出後果不堪設想。

  西格瑪只能謊稱他沒能看到武裝偵探社的通緝犯,並且打算用點手段將這兩個傢伙逼走,沒想到他還沒有開始進行下一步交涉,他的下屬又著急忙慌地跑過來表示賭場內多出了第三方異能力者。

  他們當這裡是歌劇舞台嗎,為什麼這麼井然有序地一個一個接著登台!

  西格瑪攥緊了手,站起身大聲命令道:「拿下他們!」

  比起守在外圍只不過用錢雇來的雜兵們不一樣,經理辦公室內的守衛們全都擁有高超的素質,瞬間聽命舉槍動手。

  差點被子彈擊中的大倉燁子生出火氣,扭曲大笑道:「既然你們這些傢伙都不肯配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狠狠盯著西格瑪,蓄勢待發,卻被身邊另一位男性獵犬抓住手帶離了經理辦公室,同伴一邊控制著子彈飛離一邊勸導:「別這麼大火氣啊燁子。」

  「囉唆!」

  大倉燁子雖然橫了他一眼,但最後也沒有反駁。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抓著她的同伴卻猛地停下了腳步。

  「我見過你,」擁有著湛藍長髮的女人歪了歪頭,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驚訝,「港口黑手黨的黑蜥蜴小隊成員,立原道造。」

  她站在經理辦公室之外的那條走廊上,淡然看著穿著獵犬服飾的立原道造,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獵犬派到港口黑手黨的臥底啊,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雖然這樣說著,清水美代的表情卻也沒有多少吃驚,而是依舊微笑著問:「立原道造先生,能和我交換一些情報嗎?」

  被戳穿了身份的立原道造冷下臉,「清水結社的盟主,能被你記住真是我的榮幸,只不過你最好不要將算盤打到獵犬的身上,要不然就只能得到一些你完全不想承擔的結果了。」

  清水美代攤開手,圓鈍鈍的眼角無辜地垂下來:「和獵犬有什麼關係呢,我知道的那個人難道不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嗎。」

  兩人無聲的對峙之中,立原道造率先移開視線:「最好是這樣。」

  「你到底在幹什麼,」大倉燁子不耐煩地一甩頭,緋紅色的雙馬尾甩出漂亮的弧度,「黑手黨的身份你以後也不會再用了,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她不耐地催促道:「趕緊去抓人,天人五衰窮兇極惡,放任他們多在外逍遙一刻就可能多一個無辜的普通人陷入危險,還不快點行動起來。」

  立原道造冰冷的臉色瞬間緩和下來,變成熟悉的笑模樣:「明白!」

  兩人就這麼略過清水美代,看上去就像是視她為無物,實際上兩人都各自警惕著,隨時準備迎接可能會到來的攻擊。

  這個女人的各種情報曾在獵犬的數據庫中不斷完善,她看上去似乎和武裝偵探社毫無關係,但現在卻在這個完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悠閒站著,就好像是準備做點什麼。

  她難道也是天人五衰的合作者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兩人看似大方的將後背留給女人,等待著接下來清水美代有可能的行動,誰知道女人笑了笑,緩步跟上來,像是好奇一樣問道:「你們要去抓誰,需要我的幫助嗎?」

  兩人不禁對視。

  大倉燁子回頭掃她一眼,驅逐道:「這裡沒你的事情,你這傢伙最好沒有什麼會被我們抓起來的罪行,要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和天人五衰的那群傢伙一起抓起來。」

  她轉身就走,立原道造什麼也沒說地徑直跟上。

  清水美代絲毫沒有被威脅到,就這麼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三人就這麼以一個相互防備的奇怪狀態繼續前進,直到走到一條明顯滿是客人房間的走廊,大倉燁子這才停下腳步,揮手道:「找這些人問問,那幾個犯人很可能是逃到了某個客人的房間。」

  「明白。」

  立原道造帶點點頭,抬手敲了敲離他最近的房門。

  裡面的人似乎有些遲疑,房門打開後,一雙猶豫的眼睛從漆黑的門縫裡透出來,在看清外面的人的面貌之後,房門驟然打開,露出了裡面的男人那張驚喜的臉。

  立原道造正想拿出照片詢問,卻被男人大喊的聲音打斷。

  「是他們!」

  這個陌生的男人眼中閃爍著無限度的貪婪,就像是看見了金山銀山就這麼裸露地堆在眼前,只恨不得立馬撲過去,他身後踏出一個抄著棍子的女人,和他一起跑出來。

  這一聲過後,似乎是驚動了什麼,一整條走廊的十幾扇房門紛紛打開,無數雙貪婪的眼睛跑出來,像是要活生生吞吃了獵犬的兩位成員。

  立原道造和大倉燁子停在原地,眼神逐漸凌厲起來。

  每個房間都有一個電視機,敞開的房門裡傳來電視機一致的聲音——

  「天空賭場頭號通緝犯大倉燁子,立原道造,任何人抓獲二人後,賭債全權抵消!」

  「重複,天空賭場頭號通緝犯……」

  電視上通知的重複次數越多,那些賭徒臉上不要命的情緒就越發濃厚。

  「居然利用這些賭徒的心理來截人」大倉燁子難得凝重,「那個經理居然玩這麼一齣,真該先把他抓起來。」

  他們是為了普通人們的命運而戰,獵犬不可能傷害這些無辜人,哪怕他們是貪慾上頭試圖妨礙辦案的賭徒。

  大倉燁子帶著火氣吩咐道:「不能傷了他們,立原,不用問他們了,我們自己搜。」

  兩隻獵犬轉瞬掠出,遇到攔路的人乾脆利落一個手刀劈暈,還能不忘轉頭往每個房間裡看看有沒有藏人的跡象。

  在他們逐漸看不到的後方,清水美代已經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視的方向,忽然眼前一亮,轉身向著一開始的經理辦公室走去。

  西格瑪目光凝重,辦公桌上全是散落的客人數據。

  為了天空賭場,他必須再狠心一點,乾脆徹底讓那些人殺了這群闖入的獵犬……

  「經理先生不如先冷靜一點。」

  一道清亮溫和的女聲在他的耳邊炸響,西格瑪在這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直覺,讓他想要瞬間不管不顧撒腿就跑,偏偏為了這個賭場他不可能挪動一步。

  西格瑪強撐著氣勢,抬頭瞪過去,想說點什麼,卻被來人漫不經心地截斷了話。

  清水美代慢慢悠悠地說著:「其實看著經理先生的決策,總覺得先生並不打算好好經營賭場,而是想讓它直接倒閉呢。」

  她這話立馬就得到了西格瑪的反駁:「這位不請自來的小姐,最好不要對不了解的東西大放厥詞。」

  「經理先生怎麼就那麼確定,窮兇極惡的天人五衰和一旦辦案就不管不顧的獵犬,不會將你這賭場裡的人全都當作路障解決呢?」

  女人的問句讓西格瑪定在原地,半晌後,他低聲道:「只要這個地方還在,我總會讓它一直繁盛。」

  「天空賭場在橫濱上空,如果清水結社執意要干預……」

  清水美代話說一半又陡然停了下來,轉而善解人意地提出溫和的解決辦法:「如果經理先生願意和我們結社合作,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這分明就是威脅。

  西格瑪攥緊了拳頭,氣急反笑,說著反話諷刺道:「你們清水結社想要合作,好啊,只要你們敢。」

  異能力全開,還讓貓咪系統給自己開了外掛的清水美代就等著這句話。

  「西格瑪願意將賭場交出來就再好不過了,真乖啊。」

  這麼說著的時候,清水美代不徐不疾地靠近,輕輕摸了摸西格瑪的頭髮。

  美代:我外掛都開了,你這一句話,天空賭場和你西格瑪都歸我啦!


第115章

  頭髮處傳來了清晰的觸感,被溫熱手指輕輕撫動的那一瞬間,就好像他的靈魂處那一道名為母親的缺口,忽然就被軟乎的棉花塞滿。

  青年瞪圓了眼睛,偏偏等到清水美代的手離開之後,他驟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的牴觸情緒,不僅如此,在失去那溫暖的感覺之後他甚至隱隱可惜,想要抬頭去追逐。

  為什麼……?

  西格瑪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被這個女人蠱惑,就不自覺地隨著清水美代的手勢安穩坐下,並且認真看向從這個一分鐘之前還無比陌生,此時卻已經莫名知曉姓名的女人。

  清水美代的異能力可以控制武器,其一是只要在規則內被稱為武器的一切都可以用異能力掌控,其二則是任何屬於她名下的勢力,不管是人還是組織都可以被異能力認定為屬於她的武器。

  一個產業能夠被判定為她名下勢力的方式有很多,不管是收服還是買賣都可以成立,天空賭場以及賭場經理西格瑪本身是不會因為嘲諷賭氣的一句話就被判為交易成功,但在清水美代的提醒下,貓咪系統早已用積分購買了道具【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這個道具雖然昂貴,但效果也十分顯著,就如同它的名字所說的那樣,西格瑪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反話,就因為他這個確切回答連人帶賭場一起被劃分給了清水美代。

  在西格瑪看不見的精神深處,被判定為清水美代武器的他已經被種下了異能力的種子,這個種子被清水美代全力催動,一瞬間就生根發芽生長得無比繁茂,被它影響的西格瑪不知不覺就把清水美代這個武器的主人當作了他最為重要的存在。

  於是在這一刻開始,他們已經通過這株繁茂的大樹互相交換了姓名,與此同時,西格瑪的全部忠誠也被大樹牢牢束縛著交付了出去。

  比起單純的控制武器,催動精神領域的種子這種方式更加消耗清水美代的能力,女人不動聲色地甩了甩手,暗自感嘆在這件事上自己還是太過勉強。

  貓咪系統評估後表示西格瑪的精神領域較為簡單,催動所需要的能量比起其他人來說更少,隱隱感覺到疲憊的清水美代只覺得幸好之前沒有嘗試過催動費奧多爾的種子,否則等她的異能力耗盡都不一定有所成效,還會打草驚蛇讓那個男人防備起來。

  將那個傢伙甩出思緒之後,清水美代問道:「西格瑪為什麼不惜犧牲這個賭場現在的客人,也要將獵犬的那兩個成員驅逐離開?」

  種子的效果已經徹底生效,西格瑪不再懷疑自己為什麼將女人視作母親。

  他無比順從地回答道:「這裡被天人五衰當作了武器存放點,擁有可以炸毀一整個橫濱的硬幣炸彈,如果被獵犬搜出,整個天空賭場都會被官方通緝。」

  西格瑪說到這裡慢慢收聲,忐忑地看向沉默不語的女人。

  天空賭場不僅僅是他的產業,還是和他一樣憑空出現,沒有過去和未來,所以只能互兼容納的家,不管用什麼方式他都想要好好守護自己的家,但此時卻有些擔心女人會因為這個理由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

  沒想到他得到了清水美代理解的安撫:「原來西格瑪是為了守護自己的產業,才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嗎,真是辛苦。」

  女人再次將手掌輕輕放在青年的頭頂,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天人五衰為什麼會將硬幣炸彈放在天空賭場呢,西格瑪難道和武裝偵探社有什麼聯繫嗎?」

  有貓咪系統的存在,那個神秘力量還沒來得及篡改馬甲們的認知就被攔截下來,清水美代當然知道武裝偵探社和天人五衰沒有任何關係,但她不打算表達出來。

  清水結社已經在背地裡做了不少工作,只等著將最後反派解決之後,這些安排就能浮出水面,讓整個橫濱都井井有條地向著更美好的明天前進。

  為了一併解決所有可能會導致世界崩塌的反派們,幾個馬甲一致決定給這些突發事件們添把柴加把火,最好將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起誘發,這樣解決之後才會更沒有後顧之憂。

  西格瑪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小聲道:「並沒有,武裝偵探社也不是天人五衰的真正幕後之人。」

  他有些遲疑,最終卻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中閉上眼,破釜沉舟一般道:「實際上我就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之一。」

  青年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將真相說出,甚至還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快,可能會惹惱清水美代。

  清水美代並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意外收穫。

  她將天空賭場收為己用,是為了接下來的一場好戲,能夠得知天人五衰其中之一的真實身份純粹是意料之外。

  這下她徹底被調動起興趣,「那你知道其他成員分別是誰嗎?」

  西格瑪輕輕點頭。

  「好孩子,等這件事完成之後,就告訴我吧。」

  清水美代收回手,微笑起來:「現在的重點不在這裡,我們要先去解決武裝偵探社和獵犬在天空賭場大鬧的問題,畢竟這裡現在是我的產業呢。」

  天空之上的熱鬧,地下的人並不知道。

  摩托車風馳電掣的時候,宮本愛理收到自己家裡被爆炸摧毀的監控留下的最後影像,她單手開車,空出的手點開視頻播放。

  兩分鐘後,交警小姐的聲音凝重:「芥川君,那群殺手和我的房子一起被滅口了,我們不僅沒辦法審訊出更多線索,不知道究竟是誰打算追殺你,之後肯定不止一次要和不明身份的敵人戰鬥。」

  「這有什麼關係,」芥川龍之介篤定道,「在下可以撕碎一切攔路的敵人。」

  他聽上去就十分自信,這份自信同樣感染了宮本愛理,讓她也開朗起來。

  「沒錯,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可以解決!」

  但開朗和自信並不會讓他們事事如意。

  根據對江戶川亂步的手機進行追蹤,兩人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大樓外,然後宮本愛理就在地上看見了屬於偵探先生的手機殘骸。

  交警小姐根據現場的痕跡進行推理,很快找到了線索,廢棄大樓曾發生過的景象似乎浮現在了宮本愛理眼前。

  江戶川亂步應該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於是一路追蹤到這個地方,卻沒想到身後有人跟蹤,這夥跟蹤的人不僅帶了槍,而且還裝備有專業的信號屏蔽器,防止偵探可以和外界通信。

  無法撥通的電話引起了偵探的懷疑,江戶川亂步乾脆扔了可以被定位跟蹤的手機,找准機會閃身走人,埋伏許久魚貫而出的跟蹤者們沒能找到偵探,氣急敗壞打爛了手機發洩,然後又分散出去

  這些事情全都發生在一個小時之前,江戶川亂步此時早已不知去向。

  宮本愛理喃喃自語:「治君被抓捕,武裝偵探社其餘人全部潛逃,亂步先生能去哪裡呢?」

  在一旁警戒的芥川龍之介同樣順著她的話思考,忽然道:「不只是太宰先生,武裝偵探社被抓捕關押的人還有一個,他們的社長福澤諭吉。」

  宮本愛理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她曾見過江戶川亂步對偵探社社長的態度,如果說這位天才偵探最在意的人是誰,福澤諭吉當仁不讓,偵探最先想辦法營救的人自然也就非社長莫屬。

  「以我對亂步先生的了解,他接下來一定會想辦法混進監獄,在此期間還能輕易解決監獄的系統,」宮本愛理一手握拳,重重砸向右手掌心,「我們要趕在他完成這些事情之前找到他。」

  交警小姐萬能的朋友圈再次上線。

  這一次被發送過來的消息,是關押著福澤諭吉的監獄的完整布局圖,以及系統中能夠找到所有的獄警數據。

  黑客朋友在消息中附送了一句祝福:【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看上去是要幹票大的,祝你好運,有需要再叫我。】

  宮本愛理從小金庫中挪出一大筆錢,毫不心疼地打給黑客朋友。

  畢竟這是黑進警察系統的大事,萬一被抓起來很可能會被關進去,朋友願意幫忙是講義氣,她也不能小氣了。

  憑藉著從江戶川亂步學習而來所以如出一轍的推理能力,宮本愛理很快就鎖定了偵探很可能下手假扮的獄警,整座監獄採取封閉式管理的方式關押犯人,就連警察也是採取一個星期的輪班制,這個獄警正好在今天晚上進行換班,朋友關係和親人關係都十分單薄。

  此時距離江戶川亂步離開廢棄大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偵探很可能已經取得了這個人的身份,即將混進監獄面對危險。

  宮本愛理著急起來,抓起芥川龍之介跨上摩托車就趕往了那個獄警的所在地。

  讓人沒想到的是,交警小姐趕到之後發現這個獄警依舊好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並沒有被人取代的跡象。

  藏在隱蔽處的兩人相互對視,宮本愛理不解地問:「難道是我的推理錯誤,實際上我根本不了解亂步先生,他其實並沒有劫獄的打算?」

  「偵探社的傢伙怎麼可能有劫獄的本事,」芥川龍之介難得贊同附和道,「看來你的推理能力並沒辦法幫到我。」

  宮本愛理剛要反駁,出色的聽力就捕捉到了意思不對勁。

  她比劃著噓聲的手勢,帶著芥川龍之介藏得更嚴實了一點,然後向發出動靜的草叢看去。

  原本只是細微晃動的草叢忽然劇烈搖動起來,這下就連好端端走著的獄警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疑惑地走向不正常擺動的草叢。

  就在他湊近的時候,草叢裡忽然飛出來一個人。

  一個穿著偵探斗篷,頭髮卷卷的男人將是被人踹了一腳一樣倒在了路邊,腦袋上還蹲著一隻小浣熊。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向獄警,遲疑問道:「你能扶我一把嗎?」

  獄警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那個人手指的一瞬間,卷頭髮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本書,就這麼把不經意觸碰到書頁的獄警給吸了進去。

  獄警整個消失之後,書本「喀噠」一聲合上。

  卷頭髮男人揉著屁股站起來,嘟囔道:「這種事情也需要我幫忙嗎。」

  還沒等他繼續抱怨什麼,腦後突然傳導出清晰的槍口觸感,拿槍抵住他的女人冷冷道:「警察,雙手抱頭蹲下,快!」

  沒想到會被人當成異能力犯罪者的愛倫·坡受到驚嚇,當即就想要掏出小說本將來人吸進去。

  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和他一起待在草叢裡,剛才將他一腳踹出的江戶川亂步猛地撲出來,大喊道:「笨蛋愛理,你終於來了!」

  亂步:我早知道笨蛋愛理一定能推理到我這裡來,現在這個時間不快不慢剛剛好,不愧是可以幫偵探將工作全都完成的好愛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0

第116章

  隱蔽的小路邊,愛倫·坡抱著小浣熊和封印著獄警的小說本子,默默坐在小台階上,視線在江戶川亂步和那個自稱普通交通警察的宮本愛理身上來回打轉,時不時瞥向一旁神情冷漠不耐的黑手黨狂犬。

  江戶川亂步臉上是他沒見過的委屈神態,就像是看見了家長的小孩子一樣訴苦道:「愛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不講道理,他們拿著槍就衝過來,差點就抓到我了!」

  「怎麼這麼兇啊,」宮本愛理感同身受一樣皺起眉,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不愧是亂步先生,提前預想到這種情況,很輕鬆就逃出來了。」

  被誇獎肯定之後,偵探的腦袋立馬揚起來。

  還沒等他繼續說點什麼,已經開始不耐煩的芥川龍之介壓著聲音問:「時間緊迫不容耽誤,你們想聊天可以以後再說,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宮本愛理站起來拍拍褲腿,握拳道:「亂步先生肯定已經有了去監獄救出偵探社社長的完整計劃,我和芥川君會全力配合,等社長被救出後,你們偵探社想辦法會合,帶著芥川君一起調查天人五衰背後的真正人選,我回警察局想辦法用官方的方式調查真相。」

  「我跟著他們?」

  芥川龍之介瞪大眼睛,拒絕道:「調查的事情在下可以一個人完成。」

  交警小姐正打算好好和他解釋,就被急著問問題的江戶川亂步打斷,偵探一針見血道:「我們需要會合後組織人手去救太宰治那個傢伙,如果你不去,救人這件事也有失敗的可能啊。」

  被卡住七寸的芥川龍之介瞬間沉默,默認自己加入這個計劃。

  宮本愛理對此給出了一個大拇指。

  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江戶川亂步迫不及待地問:「有關於武裝偵探社就是天人五衰這個事實,已經被寫在了書頁上,就連偵探社的自己人都會有所動搖,笨蛋愛理你為什麼相信我們?」

  他問這個問題,既是想要知道書頁可能被打破的原理,也是真的好奇宮本愛理為什麼不受影響。

  「比起別人告訴我的東西,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宮本愛理眨巴著眼睛,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已經和偵探社的大家相處了那麼久,大家既是我的夥伴也是我各個方面的老師,如果這麼長時間都沒辦法讓我判斷出偵探社是否是心懷不軌的惡徒,那我從亂步先生這裡學到的偵探技能豈不是全都沒用了嗎。」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笑起來。

  這才對嘛。

  「書」的能力強大,那麼與之相平衡的規則就在於解決方式的簡便。

  作為一種強有力的異能力道具,只要將邏輯合理過程清晰的故事寫在書頁上,這個故事就會在現實世界中成真,並且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因為這個故事而憑空出現的一切內容。

  那麼想要解決它,就應該讓更多的人懷疑這個故事當中某個環節的邏輯,讓整個故事不再合理,書頁自然會破碎,這個故事也就不再可能在現實中成真。

  將「書」的概念簡單講解過之後,江戶川亂步信心滿滿地拍了拍手。

  他肯定道:「只要大部分人掌握線索並且開始懷疑,武裝偵探社就是天人五衰的這一誣陷立馬就會不攻自破。」

  宮本愛理聽完「書」的理念之後陷入沉思。

  【喵喵頭:這個世界居然真的有這種級別的道具,怪不得會被評價為高危世界。】

  這種從虛擬直接影響現實的道具,一般都是花費大量積分也有價無市的傳說級別,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擁有整整一本書。

  這個消息直接驚動了還在天穹之上搭建戲台的清水美代,她立刻改變了計劃,並且提出問題。

  【清水美代:我們有沒有機會將這本書拿走?】

  這種傳說級別的道具,按照一般規律來說,都會在正反派大戰後被使用殆盡消失在歷史長河,畢竟主線故事結束的時候最好將所有的隱患消除,要不然世界自主運轉的時候這些隱患都會滋生出無數的麻煩。

  她們如果把這個道具拿走,也算得上是幫助世界穩定內核,按理來說不會受到世界意識的阻攔。

  【宮本愛理:我們可以試試,只要這個過程中盡量減少計劃改變造成的損失,世界意識肯定不會不樂意。】

  正在進行神秘臥底行動的清水徹十分忙碌,只在討論最後用一個「大拇指」表情包表達自己的贊同。

  幾個馬甲意識和貓咪系統達成一致的時候,宮本愛理也開始和江戶川亂步他們一起行動起來。

  被抓進小說的獄警讓出了他的身份,江戶川亂步根據他的各種特點喬裝打扮了一番,在臨近換班時間的最後幾分鐘被宮本愛理的摩托車載到了監獄門口。

  芥川龍之介和愛倫·坡隱蔽在暗處,隨時準備一旦偵探沒辦法矇混過關就發動強攻,勢必要闖進監獄。

  狂犬早就做好了強闖的準備,卻沒想到江戶川亂步根本不需要。

  偵探三兩下就抓住了守衛警員的弱點,他碧綠的眼睛閃過笑意,壓低聲音威脅道:「最好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警官,要不然你的秘密很快就會被昭告天下,這件事情誰都不想吧。」

  不能承受這個代價的守衛警員只好咬牙讓出了信道,就好像他沒有檢查出任何奇怪的地方,將面前這個「獄警」給放進了監獄。

  與此同時,將偵探送到之後就離開了原地的宮本愛理已經踏上了返回交通科的路。

  從江戶川亂步那裡知道了「書」的存在以及具體用法之後,她就想到了數種可以破解的方式,現在她就打算一一嘗試,盡快解決危機才能有機會拿到這個傳說級別道具。

  清水美代和她一樣為了新計劃行動。

  天空賭場此時已經亂成一團,西格瑪按照清水美代的要求關停了一開始的電視通知,同時更改通知要求所有賭徒全都回到自己的房間躲避。大部分賭徒一如既往地聽從電視要求,只有少部分上頭的傢伙還在追殺獵犬,也全都被兩位獵犬打暈關了起來。

  這也就導致躲在天空賭場的偵探社成員們立馬暴露出來。

  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不想傷人,這才一直躲在「安妮的房間」裡不出來,但所有賭徒都被解決,獵犬開始地毯式搜索,如果一直顧忌著獵犬而不出房間,他們的計劃就沒辦法實現。

  偵探社被污衊為天人五衰之後立馬逃離了現場,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施展了陰謀,但又不知道究竟是誰能做到這種事情,乾脆誰也不相信,直接完全自己調查。

  社長和太宰治被抓,江戶川亂步聯繫不上,幾位成員就想著分頭行動,先將社長和太宰治解救出來。

  就在這關鍵時候,江戶川亂步打來電話將「書」的情報告知,並且完整告訴他們接下來應該如何行動。

  「社長這邊有我和笨蛋愛理,你們不用管了。現在你們只需要找到當初那個用異能力幫太宰治抹除犯罪記錄的傢伙,讓他重新使用異能力,這樣就能先將太宰帶出來。順便分兩個人去一趟天空賭場,如果我沒想錯,天空賭場這個憑空出現的勢力肯定和天人五衰有關,你們把獵犬引過去讓他們和天空賭場的經理當面對質,一定會有收穫。」

  交代完這一切之後,偵探先生就立馬掛斷了電話。

  作為武裝偵探社的內核,江戶川亂步的推斷一直是大家行動的方針,於是幾位成員完全沒有猶豫,開始分批前往指定地點。

  與謝野晶子帶著中島敦和泉鏡花前往異能特務科,當初太宰治的洗白計劃由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一手操作,沒人比他更了解要怎麼再次幫太宰治這個前黑手黨幹部再次洗清罪名。

  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則是負責將獵犬引到天空賭場,從前犯錯後受到中島敦啟發,現在在偵探社樓下咖啡館打工的露西也跟了上去,她的異能力「深淵的紅髮安妮」可以創造出全世界最好的隱蔽場所,只要把人藏在異空間裡面,就可以不吃不喝並且永遠不會被發現,在應對獵犬的時候十分有用。

  三人一開始在天空賭場的角落處藏進異空間,因為無法了解外界情況,並且迫切需要讓獵犬和經理對峙,於是他們讓露西好好藏在空間中,隨後小心翼翼地踏了出來。

  誰知道在清水美代的插手下動亂正好結束,他們沒過五分鐘就被獵犬的兩人發現。

  兩方人馬剛一打照面,國木田獨步驚訝於立原道造這個港口黑手黨成員居然是獵犬一員的同時,第一時間說出了他們的來意:「武裝偵探社並非天人五衰,這個憑空出現的天空賭場或許可以證明,獵犬抓人之前,是否可以允許嫌疑人擁有辯解的機會?」

  大倉燁子早已在這些繁瑣工作中變得極度不耐煩,她冷聲道:「你們究竟是不是罪犯,抓起來之後審問搜查就能知道,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等不到應該前來的果戈里,費奧多爾從善如流地岔開了一開始的話題:「太宰先生如果要定下一個人的罪名,一定不會留有破綻對吧。」

  「那是當然,」太宰治平靜回答,「一定要讓他方方面面地失去辯駁的機會,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這才能放心啊。」

  費奧多爾贊同地點頭:「正是這樣呢,所以你們偵探社之後只能白白努力了,畢竟不管是獵犬、異能特務科還是警察,只要是任何和官方相關的人員,在看到偵探社提供的證據之後,也只會覺得你們在欺騙,是不需要相信的假證據呢。」

  聽到他的話,太宰治鳶色的瞳孔微微顫動,似乎很是驚訝。

  他早就猜出現在這一切情況皆和「書」有關,費奧多爾如此篤定,就說明這一準則已經被寫進「書」中並且完全生效,也就是說江戶川亂步在外可能做的一切努力,最後都會被「書」的效果所覆蓋。

  太宰治輕輕嘆氣道:「這可真是令人遺憾。」

  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全都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砰」地一聲落地。

  太宰治還沒抬頭,就聽見一陣浮誇的笑聲。

  姍姍來遲的果戈里用手拋動帽子,魔術師披風差點給費奧多爾扇一個耳光,「哈哈哈哈哈,雖然遲到,但這是自由的體現,偉大的魔術師總是壓軸登場!」

  喵喵頭:傳說道具!

  馬甲們:那就拐走!

  PS:由於各種蝴蝶效應,事件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之後的事情也都是基於這些改變發生,時間線和事件全和原著不同哦。


第117章

  情況真是不妙。

  太宰治默默地想:自己還在監獄裡和這些傢伙玩逃生遊戲,外面的情況難以了解,所有消息都只能單向傳遞,現在魔人又多了一個看上去很難分析的夥伴,「書」也被他們寫滿了故事,真是一個差勁的局面。

  他雖然這麼想,卻不管臉上還是心裡似乎都沒有多少緊迫感,甚至還笑著問:「這就是你的底牌嗎,魔人先生?」

  一個可以將他們全都從這個監獄裡偷運出去的異能力者而已,也能稱得上這個人的底牌嗎。

  還沒等費奧多爾神秘莫測地發言,前來營救的果戈里就先叉著腰反駁起來:「我才不是這個傢伙的底牌呢,要不是……」

  他笑著含混過去,隨後湊過來像是在說什麼大事件一樣小聲說出結論:「實際上我只想讓這個傢伙奔向死亡的懷抱,要不你來幫幫我!」

  逐漸變大的聲音讓費奧多爾聽清了最後一句話,他就像是習慣了一樣無奈搖頭,隨後輕車熟路地從他本應該陌生的監控室中取出一個金屬箱子,輸入密碼開箱之後,他的手指在金屬外殼上輕點,叩擊聲和他挑釁的話一同響起:「太宰治先生一定很想要安全地從這個監獄中逃出去吧,但如果有我在,你一定也會擔心等出去之後會不會有後顧之憂,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怎麼樣?」

  「這個箱子裡一共有兩根針管,都是可以無痛致死的毒藥,二十四個小時內沒有注射解藥就會毒發身亡,」費奧多爾拿出一個針管,拋向太宰治,「我們比賽越獄如何,解藥就在監獄大門口,誰先贏得勝利就能徹底甩開另一個人。」

  太宰治仔細打量他順手接過的針管:「你的準備可真是充足呢。」

  正如這個男人所說,他現在需要離開這個監獄,哪怕他沒能完全了解外面的情況,也知道現在費奧多爾如此氣定神閒,一定是對外面的一切都有所安排。

  偵探社有危險,太宰治當然要盡快趕到,他相信自己的搭檔們現在一定再想辦法將他撈出去,但就像費奧多爾所有恃無恐的那樣,只要有魔人這個精通算計的人存在,就算他想辦法離開了監獄也要不斷頭疼之後的問題,還不如在監獄的時候就解決他。

  太宰治相信費奧多爾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會和他打賭,說出先出監獄的人才能活這樣的話,實際上說不定解藥早在這個傢伙身上藏了滿滿兩罐,又或者費奧多爾手中的東西會不會對他生效都兩說。

  他猜得並沒有錯。

  作為借助「書」和澀澤龍彥曾經殘留的異能力被單獨剝離出來的「罪與罰」異能體,監獄中的費奧多爾和外界的本體不同,只要存在就會時時刻刻承擔上天對他的罪罰,感受著生而為人最基本又最綿密的痛苦。

  這一點他一直不動聲色,沒有人知道他才是那個異能體,當然也就不會猜到這個針劑對他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除非本體消散,異能體永不死亡。

  沒錯,他的確是在哄騙太宰治自己找死。

  如果放在以前,費奧多爾一定會用一個完全公正的方式,選出究竟誰才是活下去的那個人,他並非輸不起,也從不覺得自己會輸。

  但異能體被分出之後,雖然能完全理解本體的意思,擁有和本體完全相同的理想,但他們的思維模式還是有細微的不同,起碼在這一方面,費奧多爾不打算做一個遵循約定的人。

  他甚至調動出不解的表情,進一步用疑問逼迫:「太宰先生的畢生心願不就是無痛死亡嗎,為什麼現在不願意接受這個賭約呢?」

  果戈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接話,聽上去十分興奮:「我可以幫你贏他,這樣這傢伙就能死掉啦!」

  太宰治攤開手,很不情願地說道:「沒辦法,我就是這麼負責任,畢竟我的願望是不給任何人添麻煩,清爽地走向死亡,在這個緊要關頭就這麼撒手不管,哪怕是到了三途川也一定會被某些人抓起來,怒吼著讓我繼續工作呢,好不容易到達的純白世界就這麼轉瞬即逝,難道我就不會感到痛心嗎。」

  這樣信任同伴的表現讓費奧多爾不禁側目。

  鳶色的眼睛裡寫滿真誠,恐怕連本人也分辨不出自己說的是真情還是假意。

  費奧多爾放下金屬盒,打算換種方式解決這個麻煩的人,太宰治卻突然轉移話題地問道:「你這麼篤定沒有任何官方勢力會相信偵探社嗎,被一筆一畫寫下的規則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吧?」

  明明他這個早早就進監獄的人,此時此刻不應該知道外面的情況才對,費奧多爾卻半點不懷疑他早就和外界取得了聯繫並且正在掌握情況,因此回答得很是隨意:「如果偵探社足夠有手段,那推翻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也很容易,畢竟你們的實力有目共睹。」

  實際上的確不了解情況,因此從中得到不少信息,又聽到很多傲慢的太宰治慢慢點頭。

  他晃動著針管,注視這個被稱為毒藥的溶液在玻璃容器內搖盪,忽然對費奧多爾傲慢諷刺的話作出回應:「實際上你說得沒錯,偵探社的實力有目共睹,更重要的是我們朋友很多啊。」

  飛馳的汽車在指定地點停下,早已備好的直升機停在這裡,螺旋槳轉動著長嘯嗡鳴,接引的人朝坂口安吾微微點頭,隨即幫他打開了艙門。

  與謝野晶子和中島敦對視一眼,一起看向坂口安吾,他正在給異能特務科的人發信息表示自己即將出差,接收到視線後轉頭問:「怎麼了?」

  只不過猶豫了幾秒鐘,頭戴著蝴蝶發卡的女人最終還是利落地問:「坂口先生相信武裝偵探社並非真兇嗎?」

  「實話實說的話,」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不相信。」

  中島敦睜大眼睛,不解道:「那為什麼坂口先生願意幫助我們,甚至可以帶我們去劫獄?」

  這可是一項可以讓他一起進監獄的罪名。

  坂口安吾輕描淡寫道:「我相信太宰治,畢竟我們是朋友……」

  他頓了頓:「至少曾經是。」

  得到答案之後,兩人帶著乖巧跟在身後的泉鏡花,以及被夜叉白雪牢牢抓住的小栗蟲太郎,這個可以使用異能力讓太宰治的所有罪行全都變成完美犯罪的異能者,一起登上了直升機,前往歐洲的異能監獄。

  同一時間,一場請求信任的對話就發生在天空之上。

  國木田獨步牢牢抓著記事本,時刻準備將早已寫好的武器變出,但他並不想立刻將這場對峙演變成武力鬥爭,而是目光誠懇地看著兩位獵犬道:「武裝偵探社並非真兇,請相信我們。」

  「我說了,不管情況怎麼樣,你們這群傢伙全都進監獄再說。」

  大倉燁子已經徹底不耐煩起來。

  她是投鼠忌器,擔心這兩個壞東西可能會無差別殺人,才耐著性子聽他們辯白,實際上一點也不相信這個男人的說辭,現在她耐心用盡,只想盡快解決這件事,審訊結束之後將報告交給老大,說不定還能得到福地櫻痴的誇獎。

  她向立原道造使了個眼色,示意搭檔和自己配合,盡快拿下這兩個罪犯。

  神經緊繃所以時刻注意的國木田獨步立刻發覺兩人的戰鬥意圖,警惕的樣子帶動了身邊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宮澤賢治,金髮小男孩舉起隨手掰下來的床板,同樣做出防禦的姿態。

  一觸即發的氛圍根本容不下第三方加入,偏偏姍姍前來的女人沒有半點眼力,驚嘆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天空賭場已經在五分鐘前成為了清水結社的產業,在這裡發生大規模打鬥會損失我的財產,我不允許哦。」

  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大倉燁子更加煩躁。

  緋紅色的長髮一閃而過,這位獵犬少女只用三秒就飛到了清水美代眼前,她威脅道:「黑手黨組織的首領應該有不少案底吧,你再妨礙我辦案,我就將你一起逮捕。」

  「你最好退後,」西格瑪下意識舉起槍威脅,「離美代遠一點。」

  清水美代抬起手,壓下西格瑪的槍,隨後衝着少女眨眨眼,「實際上並沒有呢,雖然作為清水結社名義上是黑手黨,但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壞事哦,就算是獵犬也查不到什麼證據吧。」

  眼看著面前的大倉燁子開始咬牙,女人語氣平緩道:「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火氣這麼大幹什麼,難道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嘛。」

  被誇了一句漂亮小姑娘,大倉燁子也沒有增添更多的耐心。

  她權衡著一旦清水美代想要插手可能會帶來的連鎖後果,只能橫眉收手,雙手環胸道:「好,給你一分鐘時間,說不清楚你這新產業就不用守著了,一併被查抄吧。」

  清水美代笑了笑:「那可不行。」

  她向國木田獨步招招手,「你們應該有話要說,不如一併說清楚吧,只有一分鐘時間,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國木田獨步怔愣過後立馬回過神,語速極快地將偵探社如何被陷害,又是如何在營救過程中一瞬間和兇手互換,最後變成人人喊打的天人五衰的過程一併說了出來。

  他語言簡潔邏輯清晰,整個故事只要聽過一遍就能理解,並且每個細節都能說通,讓兩位獵犬紛紛皺眉思考起來。

  獵犬選拔嚴格,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思運維算都通過層層考核,才能最終入選,並且還要不斷參與人體實驗保持自身的強大異能力,因此在場的兩位全都能聽出國木田獨步的話的確有可信之處。

  這時,清水美代再次扔出一個重磅炸彈:「實際上我知道天人五衰的真實身份,就比如我身邊這位,就是成員之一呢。」

  就在天空賭場的幾個人全都因此連連追問的時候,交警小姐宮本愛理已經到達了熟悉的交通科。

  追捕天人五衰的事情不需要交通科的警察,實際上他們在剛開始的時候還被勒令要好好巡邏,後來其他幾個片區的警察紛紛出事,他們就又被趕回了交通科,被上級表示他們只需要好好完成接通報警電話的工作即可。

  百無聊賴只能瀏覽網絡信息的交警們忽然聽到推門聲,隨後就看見宮本愛理像是小旋風一樣跑進來的身影。

  辦公室的幾人全都笑起來。

  他們立馬忙起來,有人去倒果汁,有人從抽屜裡拿出毛巾,還有人找出小零食,隨後一起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

  「愛理,累不累,要不要喝果汁?」

  「擦擦汗吧,外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有人叫你去跑腿了吧。」

  「吃點東西補充能量,要不要休息一會,其他的工作你就不要作為一個交通警察去逞強啦。」

  宮本愛理一把接過大家的好意,一一回答。

  「喝喝喝,謝謝前輩我不累。」

  「本來的確有人叫我去,但我還有別的工作就請假了。」

  「現在還不能休息啦,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到這裡,她的神色凝重起來,認真看著眾人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幫忙,就是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相信我的判斷。」

  「當然願意,」遞果汁的前輩點頭,露出不悅的神情,「你可是我們交通科的超強警員,不管是什麼案件都可以偵破,我們一直都很相信你,這還需要問嗎?」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宮本愛理長舒一口氣,終於重新露出了她燦爛的笑容:「那就好。」

  她直接道:「我認為武裝偵探社並不是天人五衰,所以想要幫他們查出真相,你們有誰願意幫我嗎?」

  辦公室裡的七八個人聽到這句話,瞬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宮本愛理雖然是交通警察,實際上探案能力比任何搜查科的警察還要厲害,他們對於這位像陽光一樣後輩毫無抵抗力,簡直到了一種盲目相信的地步。

  「書」讓他們在腦海中將天人五衰和武裝偵探社畫等號,讓他們對此深信不疑,哪怕是這種情況,他們也立刻相信了宮本愛理的話。

  正如他們內心理所應當的想法。

  拜託,那可是宮本愛理,我們當然要相信她!

  幾人看過來,問:「愛理需要我們做什麼。」

  飯糰:書裡寫的可清楚了,沒人信你們。

  太宰:嘻嘻。


第118章

  任何官方勢力都應該對武裝偵探社毫不信任,這是被寫進「書」中的法則,然而它現在已經被徹底打破。

  代表著獵犬的立原道造同時也是森鷗外手下的黑手黨,他的首領一樣十分了解偵探社這個對手,並不相信他們會是天人五衰,早已認可自己偵探社身份的立原道造跟隨著首領的步伐,在出發前就已有所懷疑,現在聽完國木田獨步的一番話之後更是徹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異能特務科任職的坂口安吾則是太宰治曾經的友人,雖然他嘴上說著不相信,實際上在與謝野晶子找到他說明情況之後,他就願意信任武裝偵探社告知他的真相。

  至於身為警察的宮本愛理更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培養出了對偵探社的無條件信任,她的推理能力讓她一眼察覺出無數漏洞,現在還帶領著其他警察同樣相信這個結果完全屬於污衊。

  太宰治並不知道此刻監獄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完全了解身邊的那些同伴,甚至相信他們到自己都意外的地步,於是他忽然笑起來:「看來朋友多點有時候很有好處啊,費奧多爾。」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無形之中似乎有確切的破碎聲響起,象徵著這一規則的徹底消散。

  或許是對此有所察覺,費奧多爾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淺淡下來。

  他嘆氣道:「好吧,看樣子我們只能盡快離開這裡,否則我所需要的條件很快就會消失了。」

  「誒,」果戈里捧著臉沮喪道,「注射毒藥的環節沒有了嗎,這麼好玩的事情難道不需要我幫忙嗎。」

  太宰治將針管拋給他,挑眉示意他完全可以幫忙。

  輕鬆接住毒藥的果戈里完全沒有要解決太宰治的意思,立馬看向已經找地方穩穩坐下的費奧多爾,笑容逐漸放肆起來。

  還沒等他用行動鬧騰,費奧多爾就揮手制止道:「你最好還是在事情完成之後再找麻煩,否則的話……」

  他留白的語義明顯,果戈里盯著男人看了好幾十秒,才不情不願地勉強點頭道:「好吧好吧。」

  魔術師隨手扔掉針管,玻璃被打破,被稱為毒藥的液體流出。

  他歪著腦袋看向太宰治,笑容誇張,語調也一升一降:「既然你不願意注射毒藥,那我們只能用別的辦法了,比如直接將你解決,怎麼樣?」

  他們的計劃中原本就不需要太宰治這個變量,用毒藥這種方式只是個備選方案,實際上費奧多爾一開始就想要直接解決他這樣一個可以將異能力無效化的局外人。

  果戈里從斗篷中掏出槍,在手中華麗地轉上幾圈,隨後「喀嗒」打開安全栓,將槍口對準面色平靜的太宰治。

  「哎呀呀,」鳶色的眼睛彎起,男人沒有絲毫被死亡逼近的恐懼,反而調侃道,「居然會在監獄裡被魔術師槍決,這種場面也挺難的嘛。」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監控室忽然發生一陣劇烈的震動。

  果戈里輕輕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鬆開,驚訝地看向四周。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解決掉守衛,整個監控室躺著滿地的警員,全都是這一局域的巡邏人員,監獄內外都有費奧多爾安排的死屋之鼠成員,發生任何意外情況都會警戒報告,按照計劃來說此時不應該有攪局的人出現。

  偏偏在劇烈震動之後,他們面前這布滿整面牆的監控畫面一個接一個的黑屏,最後一個畫面消失之後,費奧多爾緩緩起身,鼓掌道:「不愧是太宰先生,算無遺策,這樣提前布局的手段誰也比不上呢。」

  男人的諷刺沒能準確傳達,因為太宰治也露出十分吃驚的神情,不解地問道:「難道這不是你的安排嗎?」

  費奧多爾忍不住一愣。

  就在他們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原本應該已經死亡的警員們紛紛坐起來,來迴轉著手腕活動筋骨,為首的男人抬起頭,冷冷瞥過來,赫然是清水徹的模樣。

  被果戈里拉近監控室的時候,太宰治就仔細觀察過整個監控室,費奧多爾面對他來回打機鋒的時候,他就看見本應處於死亡狀態的警衛忽然轉了個頭面對他睜開眼睛,還長著一張清水徹的臉。

  雖然他並不知道清水結社為什麼把人安排在這種地方,但太宰治奇異地放心下來,甚至對清水徹轉頭實際上是想要安撫他這樣的信號也心領神會,他那句朋友越多越好的笑言,實際上同樣指代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

  果戈里並沒有他那樣放鬆的心思,直接大喊大叫起來:「怎麼可能,我下手的時候明明不該有意外,你們怎麼全都活過來了?」

  如果說清水徹是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算是公認的事實,那這些普通警員又怎麼會躲過他果戈里的暗殺,早就該成為不能動彈的屍體才對。

  這些警員早就被換成了清水結社的成員,系統出產的高級仿生人擁有難以被破壞的身體結構,就算遭到損壞,只要花費積分就可以修補,並且在修補後立馬恢復如初後正常行動,果戈里那幾槍甚至沒能給他們造成需要用積分修復的傷害,身體自帶的材料就能直接幫他們將傷口補齊。

  清水徹扶著脖子「喀嚓喀嚓」動了動腦袋,利落起身,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向費奧多爾,低聲問:「你潛伏在美代身邊,究竟是為什麼?」

  異能力體的費奧多爾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淺薄,僅僅停留在自己調查的數據中,以及本體分過來的那一部分記憶碎片最開頭的部分,含有的清水徹和中原中也對戰的短暫相關影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費奧多爾並不明白這個本應該在橫濱的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歐洲監獄,並且表現出要找他算賬的態度。

  「我一直在監獄,和你口中的潛伏在某人身邊的形容完全對不上呢,」費奧多爾不動聲色地套話道,「更何況閣下的狀態更適合潛伏兩個字吧,閣下看上去並不像一個普通警衛呢。」

  清水徹當然不會跟著他的思路完成對話。

  從宮本愛理抓住他開始,馬甲們就懷疑費奧多爾就是反派角色之一,為了將這件事檢查清楚,清水徹在查清太宰治口中所謂的魔人究竟被關押在哪個監獄之後,就帶著結社成員起身出發前往歐洲。

  這段時間他在清水美代的口中一直是出差狀態,就是為了完成這項調查。

  貓咪系統幫他捏造假身份,讓他可以直接應聘監獄警員,隨後他又想辦法搞清楚全部警員的身份,在今天太宰治入獄後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徵兆,將整個局域的所有警員換成結社的仿生員工。

  從一開始查清費奧多爾的確還待在監獄後,清水徹就第一時間告訴了其他馬甲,讓清水美代確認存在兩個費奧多爾的情況。

  整個過程說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花費了不少時間。

  清水徹並不需要徹底撬開費奧多爾的嘴。

  他能夠和其他馬甲實時溝通,在臥底監獄這段時間慢慢抓住整片局域的管理權,現在對外面的情況也了解個七七八八,既知道監獄中的費奧多爾從沒有外出過,橫濱的費奧多爾同樣一直在清水美代身邊,被整個清水結社看管,兩個人縱然有通天的本事,外界那麼多混亂也不可能完全由他們製造。

  也就是說馬甲們的共同猜測沒有錯,幕後的確還有操控全局的人。

  清水徹不再廢話,直接道:「天人五衰的真正人選,交出來。」

  「我可是自由的人,」果戈里甩開斗篷,皺眉不悅道,「你這傢伙打斷了我的超級大秀還不知悔改,現在居然向我們提要求!」

  魔術師拿下帽子,從神奇帽子中再次掏出一支槍,兩支槍口都對準男人。

  扳機扣下,子彈射出。

  焦黑的彈痕在牆壁上留下痕跡,本應在原地的人卻完全不見蹤影,下一秒,他好整以暇地出現在果戈里背後,冷笑道:「你想對付我?」

  果戈里終於把這個人的危險性稍微往上提了提。

  他一向隨心所欲,並且從不覺得自己會在某種時刻落下風,此時更是在火上澆油之後半點也忍不了,回過頭大笑著瘋狂扣動扳機,兩支槍一同迸射出數顆子彈,完全不在意是否傷害到例如同伴這樣的其他人。

  子彈在牆上留下數道痕跡,卻沒有一顆能解決掉果戈里的煩惱,清水徹只是閒庭信步一樣走著,就完美避開了魔術師的火力壓制。

  「五點方……」

  費奧多爾緊緊盯著男人,想要找出他躲避子彈的規律,提醒的話才說到一般,忽然察覺到太宰治正在慢悠悠地靠近他。

  「我原先還沒注意,剛剛才發現,你好像一直在躲避我的觸碰呢,」太宰治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失去異能力之後難道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嗎,讓我試試怎麼樣。」

  捧讀熊孩子的台詞過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握住費奧多爾的肩膀,笑了笑,「既然你不拒絕,那我就直接嘗試了哦,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在,我想知道的事情也需要我自己付出努力嘛。」

  費奧多爾的身體隨著他的話逐漸變得透明,臨近消失之前,在太宰治興味的目光中,他垂下眼笑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就祈禱我不會對清水美代做些什麼吧。」

  「你說什麼?!」

  還在和果戈里玩躲貓貓的清水徹瞬間捕捉到美代的名字,詢問的聲音中都帶著怒火,怎奈何費奧多爾已經徹底消失,他想問也問不出任何東西,只能盯著原地留下的腕錶樣式的手銬齜牙。

  眼看著臨時搭檔消失,果戈里瞪大眼睛張口抱怨:「這算什麼,表演了一個魔術之後就把我扔在這裡不管了,早知道的話早該殺掉他。」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瞬間,清水徹抓住漏洞一把扣住果戈里的手腕,為了防止他繼續使用異能,甚至拿出特質手銬將太宰治和果戈里綁在一起,讓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持續生效,解決果戈里這個異能力難搞的傢伙。

  清水徹給太宰治手腕上的追蹤手銬黏貼反追蹤貼片,一旁的結社成員們也結束了忙碌的工作。

  他們熟練的恢復監控插入正常畫面,編碼入侵黑進系統將離開需要的幾道程序一一解鎖,幾扇大門變得通暢無阻,隨後分成兩隊左右站在太宰治和果戈里的兩邊看守,呈現保護和看管姿態帶著人一路向前,就這麼跟在清水徹的身後離開了監獄。

  不能用異能力,跑也跑不掉的果戈里興奮地左右扭動著身體,「怎麼就這麼把我變成俘虜了啊,難道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嗎。」

  無人搭理他也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就好像脫離計劃被小夥伴拋棄隨後變成階下囚這件事實際上一點也不重要。

  太宰治看了看手銬,又看向面前的高達背影,挑眉問道:「清水徹先生,我能問問清水結社究竟是為什麼要幫我嗎?」

  他已經默認清水結社出場就是在幫忙,畢竟從種種跡象看出其中的背後含義是太宰治的特長。

  「你的事情,武裝偵探社的事情全都和我無關,」清水徹漠然開口,「我只是聽從美代的命令來監獄調查費奧多爾的身份,順便控制他的行蹤,救你只是順便。」

  忽然有一個結社成員小跑過來,在男人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清水徹停下來,將手銬鑰匙拋給太宰治,「你們偵探社的成員來接你了,跟著他們走吧,既然你要調查天人五衰相關,這個人也送給你們。」

  坂口安吾將相關數據遞給監獄探視的負責人時,已經做好了被拒絕後隨時開戰的準備,跟在他身後的幾位偵探社成員同樣是這樣。

  誰知道接過數據後的警員點頭道:「你們是太宰治的朋友對吧,請稍等。」

  他們提交的探視數據完全和太宰治無關,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人全都警戒起來,都已經準備好迎接可能到來的子彈,手裡卻全都被警員塞了一杯白開水。

  隨後大門打開,本應被關在監獄裡的太宰治完好無損地走出來,笑眯眯地朝他們揮手打招呼道:「好久不見啊大家,都來接我呀!」

  太宰:呀,大家都來接我呀,榮幸榮幸。


第119章

  太宰治身上還穿著純白色的獄服,左手手銬上一個魔術師打扮的人和他鎖在一起,與謝野晶子仔細看過去,發現他就是那個在人質被害現場調換他們與天人五衰,直播陷害他們的傢伙。

  醫生小姐掏出不知道究竟藏在哪個異次元口袋的砍刀,盯著魔術師打扮的傢伙,問題卻是等待著太宰治解答:「所以你實際上早就計算好,進監獄就是為了抓這個傢伙嗎,連警衛都被安排成你的人了?」

  中島敦的眼睛瞬時亮起來。

  他自從偵探社被污衊的時候就一直有些緊繃的心神終於得到放鬆,像是等到大家長撐腰的小老虎,被迫炸起來的毛都變得順滑,眼神裡揮之不去的伺機而動也熄滅。

  還沒得到太宰治的肯定中島敦就盲目稱讚道:「不愧是太宰先生!」

  太宰治揮揮手:「這可不是我計算好的事情。」

  他本來打算在監獄裡套出費奧多爾的計劃,隨後讓坂口安吾把他撈出去。

  太宰治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在不經意看見清水徹之前,他都已經做好了可能會受傷的準備。

  「所以實際上都是清水結社的功勞呢,」男人抬手做出握拳沉思的樣子,「怪不得從前一段時間開始到處都是風聲,說清水結社的最強戰鬥力忽然消失,惹得那些傢伙蠢蠢欲動,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清水徹就被派過來臥底謀劃了啊。」

  這些傳言異能特務科也有所耳聞。

  坂口安吾立馬想通各個環節,鏡片後的眸光一閃,「清水結社在這個組織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策劃能力,僅僅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將整個歐洲監獄不動聲色替換成他們的人手,稱得上一句深不可測了。」

  這個被監獄稱為異能者的絕路,無數重要囚犯被關押在這裡,一個橫濱的小組織而已,居然能直接替換掉監獄警員掌控整個監獄,不可謂不令人心驚。

  太宰治對此卻呈現相反態度,一點也不警惕地聳肩道:「那麼緊張做什麼,他們也只不過是替換了這一個局域的警員,看上去還打算盡快撤走,說明一開始在替換的時候就已經妥善安排好被換下來的獄警,估算下來也只是一個需要時間的計劃而已。」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清水結社表現出來的實力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玄乎,只要花點時間,誰都能做好這些工作。

  雖然他將清水結社花費的時間相對來說格外短暫這件事隱去不說,在場的幾個成年人還是沒有將這件事當作小事,只是心照不宣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坂口安吾垂下眼,「劫獄這件事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我現在應該在異能特務科待命,今天的事情當然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自然也就不會將這件事報告上司,讓他們警惕清水結社。

  一直沒有插嘴,只是陰惻惻盯著果戈里的與謝野晶子冷聲道:「那這件事就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該是下一件事。」

  砍刀高高舉起,醫生小姐扯開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就讓我先找這個傢伙算個賬!」

  中島敦默默拉著泉鏡花後退,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當作沒看見。

  坂口安吾作為公務人員本該禁止,但他已經聽過與謝野晶子訴說全程,如果事情為真,那麼她的生氣理所應當,所以只好挪開視線相信這位治癒系異能者不會輕易將這傢伙玩死。

  為了避免果戈里使用異能力,太宰治一直沒有鬆開手,拒絕與謝野晶子亂來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下,最後只能默默伸手抹掉一砍刀下去濺在他身上的血,小聲感慨道:「幸好這身衣服只是囚服,一會兒就能換掉了。」

  等果戈里被「請君勿死」第三次從瀕死狀態拉回後,與謝野晶子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暫時能忘記他那張在人質被害現場沖他們扭曲大笑,並且開口栽贓假裝痛哭的臉。

  清水徹就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將剛剛掛斷的電話放回口袋。

  他面無表情地問道:「美代剛才交代我順口問一問,你們這些武裝偵探社的成員有時間去天空賭場和她一敘嗎?」

  男人說話間,清水結社的成員們已經換下了獄警服飾,將地上他們鬧出來的血液清除乾淨,並且不知道從哪裡搬出正在昏迷中的原獄警,將他們擺正位置等待著喚醒,這裡看上去就像是他們熟悉的巢穴,似乎每一樣東西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太宰治將視線收回,代替其他人回答道:「好啊。」

  於是下一秒他就再一次深切感受到清水結社的高效率。

  原本被沒收的風衣和繃帶安穩放在他面前,用來定位的機器被卸下,他們迅速喚醒獄警後「喀嗒」一聲合上金屬門——是清水結社在短短一個月內開闢出來,用來連接歐洲監獄和橫濱的地下信道。

  橫跨如此遙遠的距離,途徑海洋和地底,清水結社居然創建起這樣一個信道,他們就像是身處全方位無死角的觀景電梯,只是按照坂口安吾專門拿出的測速設備來看,這個電梯比他們前來時乘坐的專用直升機的速度還要更快。

  太宰治用手貼近類似玻璃材質的牆壁,凝望著海水的眼神中瀰漫出星星點點的嚮往:這裡,好適合入水自盡。

  無邊無際的海洋,一定要比河流更容易接納他無處可去的靈魂吧。

  作為受他荼毒已久的偵探社成員,與謝野晶子只不過用餘光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這個熱愛找死的傢伙在想些什麼。

  她伸手敲響「玻璃」,用沉悶的叩擊聲將太宰治的注意力吸過來,隨後晃動著砍刀把手以示威脅。

  有被威脅到的太宰治立馬做出欣賞美景的樣子,接下來的回程路上一直在誇張感慨著:「哇,這水真藍!哇,這土真黃!」

  直到被直升機載著升上天空賭場,他也要做作地扭著屁股道:「哇,這風吹得真……」

  然後就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被來接他們的國木田獨步一個筆記本拍在腦門上,金髮搭檔上下打量過確認他沒受傷之後立馬開始咆哮:「混蛋太宰,你給我正經一點!」

  偵探社的人終於匯合大半,江戶川亂步那邊也發來成功營救社長的消息,他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鬧騰,默契十足的幾人只需要眼神就能交流所有情報,同時還沒忘記給谷崎潤一郎發消息。

  谷崎潤一郎出事後就被安排去保護包括他妹妹谷崎直美在內的文職人員,此時正在偵探社最後一個安全屋值守,對於他來說妹妹比世界上任何人或事物甚至是自己都更重要,在這種關鍵時候讓他離開沒有異能力的谷崎直美實屬勉強,乾脆就擔任所有無異能文職人員的保護者,甚至就連那隻三花貓也一併保護起來。

  此時收到消息,安全屋的幾人都難得放鬆下來,谷崎潤一郎放下手中架起的長槍,被通緝追殺後長時間陰沉沉的臉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一個單純的男孩一樣笑起來:「直美醬,太宰先生給我們發消息,他已經成功離開監獄,並且和國木田先生他們會合了。」

  谷崎直美一直不太整齊的心跳終於回歸平整,恢復正常後黑長直學生妹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哥哥身上發洩自己的不安,方法當然是成為一個狂吸哥哥的變態啦!

  「哥哥醬!」

  谷崎直美撲過來,雙手不安分地上下亂摸,「這幾天哥哥醬的陰沉樣子好性感哦,以後在家裡也玩這個好不好!」

  「別啊,」谷崎潤一郎的臉瞬間紅起來,偏偏手腳亂動就是不敢推開,只能別開臉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我們繼續看監控吧,肯定還有危險……啊!!!」

  安全屋發生的事情,天空賭場之上的人一無所知。

  他們跟著清水徹的腳步一路前往經理辦公室,男人迫不及待地步伐實在是太快,讓緊隨其後的幾人忍不住疑惑他究竟有什麼要緊事務需要報告,只有太宰治看出他是許久不見清水美代太過想念,才這樣風風火火。

  清水徹推開門,一貫冷硬的面容放得柔軟,甚至能被看出幾分笑意,他一字一頓的話語中含著急切:「美代,任務結束,我回來了……」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微不可察的笑意就緩緩凝固。

  太宰治緊隨其後,很能理解為什麼他此刻忽然緘默,甚至那雙眼睛裡已經盛滿了火焰。

  監獄中被他觸碰後消散成灰的費奧多爾,此時正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又或許不是端坐。

  男人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帽子散落在一旁露出淩亂的頭髮,眼前還束縛著漆黑的眼罩,偏偏並沒有封上嘴巴,以至於能讓他輕笑著問道:「美代,你的客人來了。」

  就好像呈現這樣一副俘虜姿態,他也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不止如此,清水美代身邊還站著一個雙色長髮美少年。

  眼神中藏不住憧憬的美少年緊貼著女人的手臂,在清水美代輕撫頭頂的動作中雙眼微闔,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撫摸後舒服到露出肚皮的長毛貓,馬上要用咕嚕咕嚕的聲音表示自己的信任。

  還有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黑髮男人,看似一絲不苟地用鋼筆記錄各種數據,實際上時不時用委屈但忍住的眼神看向清水美代,彷彿濕漉漉的小狗,偏偏還半點不敢打擾喜新厭舊的主人。

  太宰治將這幅場景盡收眼底,忍不住在心底感嘆。

  只不過離開一個月,自己的心上人身邊就多出這麼多不省油的燈,如果他是清水徹,現在應該立馬炸毛將這些傢伙統統趕走捍衛自己的地位,否則以後哪裡還能分到半點寵愛呢。

  太宰想到的:不愧是清水美代,搞男色她是很會的,就是可憐清水徹沒有地位了。(實際上並不擔心)

  徹想到的:這三個傢伙都不知底細,你這麼攪和在一起又不放點保護措施,要是撕卡了積分不就沒了!(猛男咆哮)


第120章

  眼看著辦公室內的場景就要變成火花四射的修羅場,太宰治看好戲的心態蠢蠢欲動,完全將正事放在了一邊,抱著想要清水徹給費奧多爾狠狠來上幾拳的想法,他甚至想親自開口拱火,生怕他們不肯打起來。

  被與謝野晶子狠狠「治療」過後,一直暈暈乎乎的果戈里終於清醒過來,睜開眼看見這一幕畫面後連自己的處境都忘記了,哈哈大笑著驚嘆道:「被捆起來的費奧多爾!」

  「果戈里?」

  費奧多爾雖然被蒙住眼睛,但聽力依舊優越,輕易分辨出那神經質的笑聲來自何處之後只覺得驚訝。

  為什麼會這麼快?

  太宰治伸手強行解除異能體的存在後,罪與罰就回到了費奧多爾身體裡,兩個思維一致靈魂互補的半身合而為一,融合後的他重新接受異能同時也開始承擔罪罰。

  費奧多爾的身體再度變得虛弱,哪怕只是平常呼吸也讓喉嚨處傳來止不住的癢意,他壓低聲音咳嗽起來。

  異能體擁有的記憶和本體不斷融合,在這期間他們驟然發現事情出現了變化,他們的某些思想居然不再完全一致,異能體大部分記憶都是在監獄中看書的同時聯繫外界,完成計劃的過程,本體卻逐漸被清水美代的理念所吸引,一致試圖撬走她身邊所有人之後掌控這個女人,通過她徹底弄明白清水結社的整體構造。

  徹底融合之後,兩種思想開始不斷打架。

  費奧多爾一半認為自己的新世界需要這個理念,這樣才能達到他想要的社會狀態,另一半則是覺得只要解決所有異能力者,一切問題自然會回歸最本真的狀態,新世界會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他要做的就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前進。

  思維左右互搏的時候,他已經輕描淡寫地跳上天空賭場,朝著西格瑪的辦公室走去。

  讓費奧多爾沒想到的是,現場並沒有發生不死不休的情況。

  兩位獵犬成員的蹤影全然消失,偵探社的人完好無損,計劃中本應瀕臨死亡的西格瑪毫髮無傷,跟在清水美代的身後亦步亦趨,餘光瞥見他的身影後平靜宣布道:「費奧多爾先生同樣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之一。」

  他這才真正驚訝起來——西格瑪將天人五衰的真正人選脫口而出,完全不符合任何一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清水美代的確具有相當能蠱惑人心的人格魅力,但完全不至於僅僅一個照面就將費奧多爾牢牢掌控的西格瑪收入囊中。

  他終於意識到清水美代或許具有異能力這件事。

  費奧多爾因此毫無反抗,就這麼順從地被捆在椅子上,仰著頭看向清水美代,對她的每個問題都老實回答,只不過答案究竟是真是假,就需要她自己辨別。

  女人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真實身份,探究天人五衰也只是為排除橫濱可能遇到的危機,問問題時興致缺缺的神情足以證明這一點。

  得到他的種種答案後,清水美代也並不驗證,只是換一個問題繼續詢問,順便回答費奧多爾偶爾穿插的問句。

  兩人這樣你來我往地試探許久後,女人終於失去了興趣。

  完成任務迅速趕來的竹間泉在清水美代的默許中,蒙住費奧多爾平靜的雙眼,他們之間的進度就此陷入停滯。

  費奧多爾悠然自得,並不因失去自由和視力而驚慌,他想弄清楚清水美代的異能力究竟和她管理清水結社的理念有多大的關係,將這個女人的異能力剝離後她能否再現出這樣的社會關係——如果事情沒有一再變化,直到連他都完全預料不到這種情況的話,他應該能順利套出想要的情報。

  然而果戈里和清水徹的聲音接連響起,男人終於感受到計劃脫離掌控,他微微皺眉。

  歐洲監獄和這裡相隔著遙遠的距離,果戈里如果使用異能力的確能來去自如,但和他一起到來的腳步聲中還有幾道同樣令他非常熟悉,仔細辨別後就能清楚,那是太宰治的腳步聲。

  清水美代曾經最信任的身邊人突兀出現在監獄,現在他和太宰治同時帶著果戈里以如此迅速的速度趕回橫濱,稍微思考就能想通他們其實早早做好準備。

  這個準備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雖然看不見四周,費奧多爾依舊側頭看向清水美代,似乎是想要隔著黑色布料看清此刻女人臉上的表情。

  如果假設清水美代從一開始就已經掌握所有情況,那麼他幾乎能預料到接下來女人將說些什麼。

  「勞煩諸位一起來天空賭場只是想確認最後一件事,」正如費奧多爾所想,清水美代含著笑意道,「如果偵探社真的不是天人五衰,那麼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託她強行壓制的福,獵犬最終不僅聽完了國木田獨步對於整件事情的分析,還真正將整個情況完整聽了進去,並且在多重考慮下放棄追捕他們,打算回到總部徹底查清整件事情。

  這種發展讓偵探社的幾人放下不少戒心,國木田獨步依舊記得亂步先生曾囑咐過,有關於天空賭場經理很可能與這件事有關的結論,但出於直覺考慮,他還是認真道:「我們要揭開真相,徹查真正的天人五衰究竟帶有什麼目的,他們將武裝偵探社塑造成惡人一定不僅僅是為了針對我們,背後肯定還有更深層的陰謀。」

  太宰治並沒有制止金髮搭檔的堅定回答,而是緊接著問:「美代小姐一定不會無的放矢,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說明清水結社已經了解過天人五衰的真正背景了吧?」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清水美代微微挑眉,利落承認:「沒錯。」

  她拍了拍身邊始終注視著自己的西格瑪,示意他將整件事完整說出。

  「天人五衰的成員一共五名,我就是其中之一,」西格瑪乖巧開口,完全不在意因他的話而立刻露出兇相的偵探社成員們,接著向下說道,「還有已經被你們抓住的果戈里和費奧多爾,以及一個名叫布拉姆·斯托克的吸血鬼,和我們的首領神威,他們想要誣陷武裝偵探社的動機我並不清楚,不過他們是利用一個名為書的異能力道具完成,只要將邏輯清楚可以實現符合規律的故事寫在書中,就可以在現實中實現。」

  這些事情,清水美代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西格瑪具有一個十分好用的異能力,可以將自己最想知道的情報與他人最想知道的情報做交換,早在獵犬離開後,他就忐忑詢問過清水美代是否需要使用他的異能力,並且一再保證他會很有用。

  清水美代在得知他的異能力後就很感興趣,將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情報定為天人五衰後,抓住西格瑪的手腕示意他發動異能力,「感覺很有意思啊,讓我試試你的能力吧。」

  貓咪系統對此無奈炸毛,向自家搭檔強調萬一西格瑪的異能力可以刺探到和任務有關的部分,她們就得花積分加固相關屏障,然而依舊被興致勃勃的清水美代忽略。

  幸好西格瑪對清水美代究竟從何而來有何目的,只想知道她究竟是青睞自己的哪一點,才會讓女人願意將自己留在她身邊。

  西格瑪最終得到的答案,是清水美代初見他時漫不經心的心理活動。

  「這個小孩長得還挺可愛嘛。」

  她輕笑的聲音如同羽毛拂過心臟,讓西格瑪瞬間呆滯,直到現在也沒能回過神,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例如「我長得很可愛嗎?她喜歡可愛的長相嗎?我要變得更符合美代的愛好嗎?」等等之類的念頭。

  別看他現在能流利向偵探社介紹天人五衰,實際上西格瑪內心的小人依舊在捧著臉尖叫,半點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清水美代托著下巴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確定這個小孩現在不適合回答問題,只好代替發言道:「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針對那兩個陌生的名稱,太宰治像個乖學生一樣舉手提問:「這位經理先生所說的吸血鬼,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概念清水美代也不是特別清楚,她從西格瑪的記憶中看到過這個吸血鬼的眷屬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於是簡單形容了一番。

  一旦被他轉化成眷屬,就會變成毫無理智只知道聽從命令的怪物,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異能力嗎。

  太宰治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與謝野晶子則是對另一個名稱更好奇,「神威只是代號吧,天人五衰的這個首領究竟是誰?」

  令她意外的是,清水美代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停頓許久都沒有回答,眼神中似乎有所遲疑。

  女人看向太宰治,以問題回答問題:「根據我的調查,你們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和那位獵犬頭目,也就是被稱為民族英雄的福地櫻痴關係匪淺,如果神威的真實身份曝光,你們真的能從始至終保持著針對惡行的立場嗎?」

  她問出這樣的問題,神威其人背後的身份究竟是誰,簡直不言而喻。

  那位曾為日本做出巨大貢獻,帶領獵犬為人民付出無數辛苦的民族英雄,到現在依舊是偵探社福澤社長至交好友的福地櫻痴,居然就是被稱為神威的天人五衰現任首領。

  他究竟是抱著什麼心態,一邊陷害偵探社,一邊又前往監獄探視福澤諭吉,在明面上為了偵探社四處奔走呢。

  偵探社的幾個小少年忽然發現,站在他們身前的三位大人全都在一瞬間變了臉色,似乎得到了一個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的答案。

  西格瑪:好,要變得更可愛!

  PS:本文不會有福地傳情節,全員集結一起出手,將會迅速解決福地這個卡BUG的大BOSS。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1

第121章

  芥川龍之介抱著手臂站在離其他人不遠不近的地方,看上去目光幽深氣勢冷冽,實際上他已經陷入百無聊賴的發呆狀態,只等待江戶川亂步宣布結果。

  這是宮本愛理教給他的偷懶方式。

  「亂步先生可是最厲害的偵探,他只需要抓住線索就能在幾分鐘之內推理出幕後真兇,想要借你以及你身後勢力的手擾亂橫濱的人,和那個誣衊偵探社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等亂步先生將社長先生救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討論究竟誰才是幕後黑手,那時候芥川君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能聽到真兇啦。」

  宮本愛理說的話彷彿還在耳邊迴盪,芥川龍之介最終還是覺得很有道理,老老實實幫他們一路從監獄離開,護送他們來到這個事先準備好的安全據點。

  他全程放飛思緒,就連福澤諭吉暗戳戳的試探和真心實意的感謝都全然沒聽見,統一用「私人行為與港口黑手黨無關的話術進行回復」,耳朵一直在捕捉關鍵詞。

  直到時間逐漸推移到他應該進食的下午某刻,才終於聽到江戶川亂步低聲道:「所以這一切事情最可能的幕後真兇,就是……」

  芥川龍之介並不理解為什麼這位偵探的說話只說一半就停下來,並且那位偵探社社長的神情為何會忽然變得沉默蕭索又無可奈何。

  他只是聽到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後終於調動起來,直接問道:「幕後真兇,是誰?」

  被他的話提醒,江戶川亂步揮揮手試圖驅散自家社長的情緒,並且不再顧忌地叉腰道:「總之你肯定想到了,能同時滿足上述條件的只有一個,就是福地櫻痴嘛!」

  公布答案之後,偵探癟著嘴不再說話,難得將時間留給別人,做好被反駁懷疑自己推理的準備。

  社長並沒有懷疑他。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福澤諭吉更加相信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他沉默的理由只有一個:福地櫻痴曾經直到現在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然而這位好友卻將武裝偵探社當作棋局中無關緊要的一部分,被放上了需要犧牲的局面,自己也被算計到關進監獄的那一步,明明福地櫻痴曾經的理念是那麼的耀眼,現在卻對這種事情得心應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被稱為銀狼的劍客沉默良久,最終也只是嘆氣道:「我知道了。」

  芥川龍之介就更不會反駁他,他甚至不知道福地櫻痴究竟是誰。

  狂犬得到答案後心滿意足,整個推理委託事件在他看來就在這一步結束,他得到真兇已經是圓滿完成任務,這樣的效率一定不會讓太宰先生失望。

  接下來就應該將這個試圖利用港口黑手黨的幕後真兇報告給首領。

  按理說芥川龍之介現在處於休假期間,不管發生什麼都不需要向自家首領做報告,但福地櫻痴的行為已經涉及港口黑手黨的利益,具體要怎麼決斷就應該全權聽從首領的命令。

  報告應該越快越好,想到這裡,芥川龍之介向福澤諭吉點頭示意,正打算解釋自己即將離開,又想到這是偵探社的社長並非他的首領,他做事不需要向這個人請教,於是芥川龍之介就這麼轉身走了。

  提著食盒的愛倫·坡從外面走進來和他擦肩而過後,不解地看向江戶川亂步問:「他這是幹什麼,難道又有什麼事情需要完成嗎?」

  江戶川亂步正在等待社長做出決策。

  他盤腿坐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名鼎鼎的銀狼閣下,試圖通過他的神情線索判斷他此刻的心態。

  聽到問題後他隨口答道:「那傢伙一看就是打算回去給港口黑手黨的人報告情況,本來他過來幫忙就是被愛理忽悠了,正好現在讓他安靜離開,要不諭吉還要和他打一架呢。」

  「啊?」

  愛倫·坡眨眨眼,看向手中的食盒,「我可是買了四個人的分量!」

  江戶川亂步這傢伙聽說他要去買飯,興致勃勃地指定了一家店,那家店本來就很貴,他那傢伙居然還點名要最招牌最火爆的那一款套餐。

  貴一點倒是沒關係,畢竟愛倫·坡還算有點資產,主要是排隊的人實在是太多,等他買完的時候肚子和肩上的小浣熊一起變成癟癟狀態,差點被擠得靈魂出竅,好不容易買回來,吃的人當場少了一位,一整份套餐被浪費,他答應小浣熊都不答應。

  「沒事啦,不會浪費的。」

  江戶川亂步看出自家社長已經調節好心情後,忙不疊湊過來掀開蓋子,低頭滿足地嗅聞飯菜的香香味道。

  他拿出筷子和自己的那一份之後又縮回去,晃悠著腿,有些遲疑道:「還有一份可以給愛理吃,但她現在可能沒空……」

  「那就等會把飯送給她吧,」江戶川亂步也就遲疑一秒鐘,隨即歡快地宣布決定,「笨蛋愛理現在肯定在發動她的朋友們給偵探社幫忙,說不定現在都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他又把飯合上,連帶著愛倫·坡手中的一起放回盒子,蹦起來推著福澤諭吉的肩膀道:「走吧走吧,去警察局找愛理!」

  被打斷沉思的銀狼劍客順著他的話想起那位時不時來偵探社做客,順便幫亂步完成各種委託的交警小姐,點頭道:「的確是要去感謝一番宮本小姐,她能在這種情況下對我們伸出援手實屬不易。」

  兩人推推搡搡地往前走,徒留愛倫·坡咬著筷子不明所以,睜大眼睛道:「你們走就走了,幹嘛把我的晚飯一起帶走啊!」

  宮本愛理目前的情況正如江戶川亂步輕易推理出來的那樣。

  她正發動自己所有的朋友,層層遞進逐漸引導網絡的整體輿論,以達到最終讓所有人都懷疑武裝偵探社的罪名實際上屬於污衊的最終結果。

  要達成這個目的其實很簡單。

  第一步,她和朋友們帶領著貓咪系統給她創建的好幾個小號一起,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引得眾人關注武裝偵探社,引發關注的方式多種多樣。

  警察局的前輩使用自己推理愛好者的賬號,在她最常用的推理平台上發布案件,層層拋出線索引得網友們紛紛追更一起破案,各種猜測層出不窮,等到所有人一起等待答案的時候,她再給出正確答案。

  一個案件緊接著另一個案件,十幾個不同種類的案件結束後,推理愛好者們大呼過癮,紛紛詢問博主是怎麼想出這些案件細節,警局前輩這才揭秘,原來這些案件全都是警局懸案,最後武裝偵探社協助警局才能進行破案。

  有這十幾個案子帶來的熱度做鋪墊,社區論壇因此開始瘋狂討論起來。

  有人問:「武裝偵探社?那是什麼組織?」

  知道真相的人回答:「不就是被通緝的天人五衰!」

  被科普一番後,不明真相的人不解:「他們居然幫警方解決了這麼多案件,為什麼背地裡要做這些事情啊?」

  前輩警員十分懂行,用小號挑釁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這些都是為了讓警方放鬆警惕不懷疑他們呢,這種推理誰都能做出來,他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下可就惹了眾怒,方才什麼也沒推理出來的人下意識反駁。

  「誰都能推理?開什麼玩笑!剛才博主如果沒公布答案,有幾個人完整推理出真相了?!」

  「就是,更何況警方判案需要完整證據鏈,像你這種直接盲猜毫無證據的方式可是完全不行!」

  「這些案子很多都牽扯要員,你說他們是為了讓警方放鬆警惕,我還說是有資本看不慣他們才給偵探社安罪名呢!」

  混雜著小號們渾水摸魚讓事情變得更大的言論,這個辯論很快就越滾越大。

  為了支撐自己的言論,一大半推理愛好者們甚至直接開始推理武裝偵探社是否是天人五衰這個案子,並且通過自己的實力和宮本愛理他們放出來的證據證明確實有諸多疑點。

  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自己推理出來的結果。

  很快,有關於偵探社是否真的是天人五衰的幕後人這一話題,就開始在各個平台引發激烈討論,各種吸睛標題層出不窮。

  【武裝偵探社各成員行程時間表是否和天人五衰進行恐怖活動時有所映射?】

  【被稱為天人五衰是否為資本陰謀,細數武裝偵探社曾經為了破案得罪過多少高管。】

  其中還有喵喵頭出的一份力。

  【正經科普:直播畫面也可以做到無縫P圖。】

  裡面的內容是詳細講解如何給直播畫面加載P圖插件,最底下的評論果然就有人討論。

  「我就說哪裡不對,歹徒直播的時候突然拉開頭套露出正臉這種事情也太奇怪了,這不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就是我在犯罪嘛,這麼看來很可能是P圖,就是為了把罪名安在偵探社身上吧。」

  這番言論引得多人點讚,又成為支持偵探社這一派的重要證據。

  經由宮本愛理和朋友們以及他們的幾百幾千個小號的分散拱火,這些話題紛紛開始發酵。

  這時候就開始了第二步。

  宮本愛理的黑客朋友和貓咪系統一起,開始大片大片的封鎖話題。

  他們專門挑選和各種高官有關的話題,將這些話題全盤封禁,做出完全不允許討論的霸道樣子,並且封掉了不少賬號。後來是連同所有支持偵探社查清真相的帖子也一併封掉,只留下對偵探社不好的言論。

  這番舉動立馬讓無數網友炸起來。

  這世上大部分行動基本上都符合一個道理,那就是堵不如疏,人人皆有逆反心理,你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越是想要做什麼,在他們心裡,這樣做賊心虛又不讓人討論只允許一言堂的行為,簡直就是在宣告他們推理的正確性。

  愛理:想讓大家都懷疑偵探社嘛,嘻嘻。


第122章

  江戶川亂步在交通科大門口探頭探腦的時候,宮本愛理已經順利完成引導輿論的各種步驟,朋友們和警局同事紛紛替她慶祝,問她還有什麼需要幫助。

  交警小姐真誠地表達了對他們的感謝,給每個人都發去一份大大的紅包,隨後就表示自己需要繼續查找線索,起身奔向發現了她的身影後眼前一亮,正揮手找存在感的偵探。

  「事情已經順利結束了吧,」宮本愛理迫不及待地問,「幕後真兇究竟是誰,天人五衰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現在是下班時間,周圍全都是來來往往的警察,宮本愛理特意將聲音壓低,並且不動聲色地抓住江戶川亂步黑色斗篷上的兜帽,替他向上一拉將他整個腦袋都蓋住,避免他這個通緝令滿橫濱飛的傢伙被人認出圍堵。

  江戶川亂步沒有掙扎,任由她拽著兜帽攏住自己的臉,甚至配合地一起放輕聲音,隔著一層布料的聲音悶悶,聽起來卻滿是自得的篤定:「劫獄而已,順利的不得了,真實身份我也早就拼出真相,笨蛋愛理落後我一百步!」

  偵探自顧自點頭,滿意地笑起來。

  一路把人帶到警察局大門口的宮本愛理瞬間興奮,她完全沒有在意亂步偵探偶爾孩子氣的比較行為,而是將人拉到一個隱秘的角落,取下他的兜帽盯著偵探的眼睛問:「天人五衰的首領是誰?!」

  比起對一無所知情況的探究,交警小姐的神情更像是早已算出答案,只差最後和自己心目中的標準答案做出比對後查看是否正確的等待模樣。

  江戶川亂步觀察幾秒後忽然癟嘴:「福地櫻痴。這個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吧。」

  和宮本愛理一起做推理,對亂步偵探來說沒有大獲全勝就是輸掉了,偏偏交警小姐的推理能力一次比一次更強大,他想贏已經越來越困難,總是會在某一個小細節被宮本愛理領先過去。

  江戶川亂步一開始並沒有這麼在意所謂推理比賽的輸贏,宮本愛理也不在意,又或者說她壓根沒把這種事情當作需要一爭高下的戰鬥,只覺得亂步簡直是天才偵探,與許多地方值得她學習,正因為她這樣把偵探當作人生教師真誠的學習態度,江戶川亂步不知不覺被她感染,逐漸挺起胸膛認為自己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自然也就覺得作為老師必須任何方面都比學生要強才行。

  從那之後,如果亂步偵探發現交警小姐在某個方面,尤其是推理中比他勝過哪怕是一點點,他都會陷入失落狀態,覺得自己這個老師當的實在是一點意思也沒有,就連學生都比不過。

  這次也是一樣。

  宮本愛理對他曲折的心路歷程不甚了解,但她能輕易分辨出偵探的情緒。

  偵探得到了熟練的安撫。

  「今天一直在忙,並沒有時間分析線索,所以實際上我沒有推理哦,」交警小姐拿出手機將聊天頁面調出來給他看,「是美代小姐查到了天人五衰的幕後人,又知道我比較好奇,所以告訴我了。」

  宮本愛理一邊說一邊點頭肯定自己的話:「我很相信美代啦,之前和她聊天的時候發現她什麼都懂誒,但我更相信亂步先生哦,所以才想要確認一下她給我的答案對不對。」

  偵探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我的推理才不會有錯!」

  天人五衰人選確定後,偵探社並不知道他們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但五個人已經被清水美代抓起來三個,宮本愛理又幫他們將網絡輿論掀起陣陣風雨,引得異能特務科和獵犬被各種領導聯合起來打電話詢問事件真相,最終異能特務科顧忌上層不得不發聲明表示此事正在調查中,並且撤回了一開始的通緝令。

  通緝令的撤回讓網友們立馬狂歡起來,都覺得是自己的推理和堅持正義拯救了無辜的偵探社,他們變得更加關注這件事,生怕最後沒辦法調查出幕後真兇,並且真的讓他們找出許多嫌疑人。

  事情無意之中就這麼從困難模式變成簡單模式。

  三天後。

  全員安全無恙的偵探社早已匯合起來商量過無數對策,他們定好和清水美代交流商談的時間,並且已經和港口黑手黨取得了合作關係。

  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並不是第一次合作,但福澤諭吉一開始依舊抗拒這個方案,年輕時兩人鬧過無數不愉快,他不屑於和森鷗外這樣的人相處合作,並且始終不認同森鷗外的理念。

  奈何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聯合制定的計劃中,港口黑手黨屬於重要一環,不可繞過,如果不合作就只能通過計算的方式讓森鷗外無意識中幫忙,沒人比福澤諭吉更清楚森鷗外那八百個心眼子,算計他這種事情比讓他乖乖合作更讓劍客頭痛。

  最終他還是嘆了一口氣,準備為了自家偵探社的孩子們放下偏見,好好和森鷗外聊一聊。

  令他沒想到的是,森鷗外更早一步找上門來,孤身一人以示誠意,微笑著問他是否願意合作。

  作為首領,察覺到一個組織內部的每個人究竟從何而來,有何目的,能夠為這個龐大的組織付出什麼價值起到什麼作用,這種事情對於森鷗外來說雖然麻煩但也簡單。

  立原道造是其他組織的臥底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但只要這個人能給港口黑手黨創造價值,他就不會在意這個臥底究竟來自哪裡,甚至森鷗外偶爾還會故意透露一些情報給這位十人長,好讓立原道造背後的組織能更加認可他這個臥底的價值,不要將這麼有用的下屬招回去換人。

  多重試探中,森鷗外輕易猜到這個小孩實際上來自獵犬,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相對來說十分強大的異能力者。

  這點的確讓男人驚訝過一段時間。

  獵犬領頭人的理念和行動方式,讓整個組織對待罪犯時都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是一個和異能特務科這種為了應付官方不得不行事正規的組織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如果他們想要對付港口黑手黨這種說起來在法律邊緣來回橫跳,實際上早就不知道觸犯過多少規則的大型幫派,只需要直接按照他們的規則清掃即可,根本不需要經過派遣臥底這一過程。

  從這個舉措窺探到一絲端倪的森鷗外就此展開一系列暗中調查,並且用他自己的方式引導著立原道造自己露出馬腳,這樣他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找機會探查獵犬。

  令他沒想到的是立原道造的決心。

  青年在他毫無預料的時機忽然向他坦白,將自己從何而來的真相和盤托出。

  港口黑手黨從來不容臥底和叛徒,偏偏立原道造在一切說完之後,看向他的首領問:「等我從獵犬回來,我還可以是港口的一員嗎?」

  森鷗外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怔愣片刻,臉上最終露出毫無破綻的微笑:「立原君原本就是我的下屬,現在只是去執行我交代的任務而已,又怎麼會在回來之後被港口除名呢。」

  吃下定心丸的立原道造眼神亮起,向自己首領鄭重鞠躬後轉身離開,打算找獵犬頭領福地櫻痴問個清楚。

  森鷗外在他轉身後就變得面無表情。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無奈地嘆氣,在心裡默默搖頭。

  這小孩。

  他驚訝於立原道造作為臥底居然真的生出了對港口黑手黨的歸屬和忠誠,但作為森鷗外他不可能放任一個不安定因素前往獵犬。

  於是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森鷗外頒布首領命令要求中原中也暗中跟蹤立原道造,給出的理由是獵犬首領點名要求和立原道造進行交流,首領為保全下屬安全,才讓重力使潛伏在後方,並沒有洩露立原道造的臥底身份。

  中原中也的暗中保護效果顯著。

  重力使默默站在陰影處,用望遠鏡注視異能特務科大樓某間辦公室,發現立原道造在交涉後忽然和福地櫻痴開戰,緊接著一個粉髮雙馬尾女生同樣對十人長下手。

  三人激烈交戰後,被一招刺中要害的立原道造頓時失去一大半戰鬥力,隨後又被粉髮女生一拳重擊,整個人飛了出去擊碎玻璃從大樓落下。

  如果不是中原中也衝去救人的速度夠及時,立原道造此時就已經是一攤肉餅。

  顧念夥伴傷勢,重力使咬牙帶人離開,並沒有找罪魁禍首算賬,等他們回到港口黑手黨時,立原道造已經生命垂危,只能用最頂尖的理療設備維持住生命體徵。

  這是森鷗外願意什麼底牌也不帶,獨身來到福澤諭吉面前的原因之一。

  他開口:「合作的第一條要求,你們偵探社幫忙治好立原君。」

  兩方達成一致後,因為不想見到森鷗外這張臉,所以轉身就走的與謝野晶子才知道立原道造出事的事情。

  她年幼時和森鷗外的那些過往,同樣和立原道造無辜死去的哥哥息息相關,與謝野晶子第一次完全拋卻對森鷗外這個人的怨恨,願意無條件出手救治和港口黑手黨相關的人。

  森鷗外當然知道與謝野晶子會做出什麼選擇,合作只是其中一個保證,實際上早在他前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完畢。

  「請君勿死」發動過後,立原道造渾身的傷痕癒合,他緩緩睜開眼,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確認他目前的處境。

  等了解所有情況,確認合作關係後,他才毫不顧忌地在偵探社眾人面前,向港口的幾位同事和首領報告道:

  「獵犬的頭領福地櫻痴的確就是天人五衰那個名為神威的神秘老大,我前去和他會面的時候,他曾邀請我一起加入天人五衰,並且在我拒絕之後打算給我注射一管顏色詭異的針劑。獵犬中名為大倉燁子的另一成員已經被他策反,但她似乎並不完全衷心,在我即將在重傷情況下被注射針劑的時候,她將我擊出窗外阻止了這件事情的發生,獵犬的其他成員自始至終都沒出現,我也沒搞清楚那管針劑的作用究竟是什麼。」

  江戶川亂步將手中的報紙扔過來,適時開口道:「有兩名成員被安排處理國外事務,很顯然很快就會回國。」

  報紙內容是國外某個地方出現了奇異現象,對同伴異能力十分了解的立原道造掃過一眼就知道這是哪兩位成員的異能力造成的效果。

  福澤社長緊接著偵探的話說道:「現在還不知道這兩位成員是否被策反加入天人五衰,我們要抓緊時間解決福地櫻痴這個麻煩,避免事態擴大到和整個獵犬為敵,並且還要提防天人五衰那個一直沒有出場的第五人。」

  立原:我還是港口一員對嗎?(流淚貓貓頭.jpg)

  看著這種眼神無法拒絕的森鷗外:對。


第123章

  中原中也代表港口黑手黨,太宰治為代表武裝偵探社,兩人齊齊聚在清水結社商議相關內容,這並不是清水美代的要求,那位盟主明確表示來者不拒,他們就算是想要成群結隊來以勢壓人,清水美代也半點不會介意。

  最終兩方組織還是決定只派出關鍵代表即可。

  他們是打算尋求合作,沒必要將局面變得劍拔弩張,清水結社既有強悍的戰鬥力,又控制著天人五衰其中之三,如果場面真的鬧起來,事情肯定會變成他們並不樂意見到的樣子。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曾經在港口黑手黨做過搭檔,兩人合作可以相互補全雙方不足的方面,並且具有相當能造成威懾的戰鬥力,就算談判失敗也沒關係,福澤諭吉和森鷗外對他們都非常放心,把他們打包送去清水結社搭檔談判了。

  太宰治原本並不想去,他的原話是:「誰要和蛞蝓這種生物一起執行任務啊,萬一中也中途調轉槍頭來對付我怎麼辦,我怎麼這麼可憐。」

  完全沒發生的事情被他這麼一說,就像是歷歷在目一般。

  氣得中原中也立馬炸毛,怒吼道:「你這個青花魚可真是張口就來,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立原道造十分熟練的拉住他們港口的重力使,安撫道:「冷靜冷靜!」

  在混亂的背景音中,江戶川亂步咬著棒棒糖含混說道:「他們派出中原中也可不光是為了確保談判時的武力值,而且還希望那位重力使可以使用美□□惑,你不是最喜歡和漂亮女孩打交道嗎,這你不能輸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壓低聲音,港口黑手黨的人同樣全都聽清了內容,頓時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自家首領和中原中也身上徘徊,透露出來的意思明顯:居然還有這種功能?

  森鷗外淡笑不語,完全是默認的態度,中原中也對此的反應是重重挑眉,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蛤?!」

  「原來是這樣啊,」太宰治做作點頭,超級大聲的說道,「那我當然不會輸給中也啦,他這種性格怎麼可能討女孩子歡心嘛。」

  說完轉身就跑,中原中也的火氣蹭的冒上來,一時間忘了找首領確認剛才江戶川亂步那句話的真假,直接追上去,兩人一路追到清水結社門口,被迎進盟主辦公室才停下。

  他們並沒有機會使用美人策略。

  盟主辦公室內只有清水徹一人,說過靜等他們到來的清水美代並不在這裡。

  清水徹面無表情地完成被交代好的任務,一字一句認真道:「如果你們的來意是為了解決天人五衰以及他們背後的陰謀,清水結社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你們,橫濱乃至世界的安危不容許被踐踏,想讓我們出手相助也不需要條件。」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這是你們盟主的交代?」

  他忽然問:「清水結社打算怎麼處理費奧多爾和果戈里呢?」

  西格瑪不在太宰治詢問的範圍內,幾天前那種情況他盡收眼底,雖然不知道清水美代究竟是如何辦到,但那位天空賭場總經理很顯然是完全將她當作了新的人生支柱,為此不惜將自己曾經不知道算不算同伴的天人五衰成員們盡數出賣,看上去不需要再由他們過多提防,只需要清水美代自己好好判斷。

  「美代自有安排,」清水徹平淡回答,「你們想要的支持,清水結社都可以承諾,與此同時美代打算做的事情,你們也不要插手。」

  氣氛沉默下來。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雙手環胸,「我們要是非要插手呢?」

  清水徹的眼神挪過去,不鹹不淡地開口道:「清水結社不會放任任何勢力傷害普通人,港口黑手黨一定要與之相對立,何嘗不能是下一個天人五衰。」

  這句話的威脅意思明確,簡直就差明晃晃表示一旦他們與清水結社作對,就一定會被當作恐怖組織肅清。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從清水徹看不見的視線死角拉住中原中也的衣角,提醒他的同時也解除了重力使即將膨脹的異能力。

  「既然清水結社願意提供一切支持,那肯定是包括你這位強有力的支持者,對吧。」太宰治笑眯眯地提問。

  三秒後,清水徹從胸腔中擠出兩聲不滿的「嘖」,繞過辦公桌走了出來,「是的,既然你提出要求,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這樣奇妙的發展兩人都沒想到,太宰治原本只是想要嗆他一句,卻不知道清水美代居然真的交代過讓清水徹幫助偵探社解決問題,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清水徹跟著他們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清水結社起碼一半的成員。

  一群人烏泱泱從各個建築中湧出來,清水徹短短三句命令就將這群人分編成各種功能的隊伍,只留下一隊人留守基地,其餘人全都從地下車庫將車開出來,組成浩浩蕩蕩的車隊。

  「你不留點人給你家盟主嗎?」

  中原中也難以置信地問:「這些人都跟我們出來了?」

  「這原本就是盟主的命令,」清水徹啟動汽車,眼也不抬地回答,「更何況美代不需要他們的保護,另一半成員也足夠美代接下來的計劃。」

  這麼多人都只有一半嗎。

  太宰治驚訝於清水結社成員之多,卻沒有絲毫表現,只是淡淡道:「如此規模的車隊前進時會留下大量痕跡,我們偵探社現在可不適合高調行事。」

  大量車輛往同一地方匯集,原本很容易惹人懷疑,但有一種行為不會——清水結社曾無數次派大量成員前往擂缽街,這個原本被稱為橫濱三不管犯罪地帶的地方,已經變得欣欣向榮,在強行插手的情況下煥然一新。

  所以清水結社的車隊再次大量集結在這裡實屬正常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將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人全都載過來,將整個擂缽街當作他們謀算反擊政策的新據點。

  擂缽街這個地方,中原中也對此無比熟悉。

  曾經。

  現在他卻難以相信這裡居然是擂缽街,那個讓曾經無比混亂,除了罪犯和受害者再無第三種身份誕生的地方。

  高高低低風雨難擋的棚屋搖身一變,成為整整齊齊又富有趣味的磚瓦房;髒汙渾濁的街道早就被清理完畢,種上一排排小樹,無法種樹的地方則擺滿五顏六色的盆栽;無數被清水結社參股的商會入駐這裡,帶來成群的商販開設商鋪,彩燈直到半夜也一直亮著。

  孤兒們不再需要被淤泥淹沒拉扯最終墮入黑暗,犯錯的人被教育,犯罪的人被懲罰,被拋棄的人們被接納,清水結社的學校容納不論年齡老少的任何學生,強行教育後再帶去新生的擂缽街紮下腳跟。

  「這裡,居然變成了這種樣子。」

  中原中也低聲喃喃。

  和他同樣驚訝的大有人在。

  擂缽街曾經可是橫濱的著名「景點」,兩個組織中不管是出生擂缽街最後又掙扎離開的人,還是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接觸擂缽街的人都大有人在,他們同樣想不到自己居然能看到這樣的擂缽街。

  江戶川亂步沒有這麼多思考,他只是隨便看了看,看到一個章魚小丸子小推車,就衝過去打算買下來,結果發現自己的錢包沒帶在身上,於是理直氣壯地抓著中島敦的袖子問:「我的錢包在你這裡嗎?」

  「誒?」

  中島敦在身上摸索查找一番後老實搖頭,「好像不在誒。」

  「在這裡。」泉鏡花默默拿出她幾天前就開始替偵探保管的錢包。

  江戶川亂步歡呼一聲,對小商販笑道:「我要三份!」

  小商販抬頭正要應好,餘光忽然看見清水徹,眼前一亮道:「徹哥!」

  他的目光在這一大群人身上掃過,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徹哥又來帶人巡邏啊,章魚小丸子我請客了,不用給錢!」

  清水徹先是微微點頭,隨後皺眉道:「不用請客,做生意要有規矩,隨便請客哪裡能賺到錢,這些傢伙都有錢,你正常價格賣東西就好。」

  從驚訝中平復的福澤諭吉對清水結社更多幾分好感和欽佩,他見狀沉聲開口:「是這樣沒錯,店家不用破費。」

  銀髮劍客拿出錢包,「我來請客,給偵探社一人一份吧。」

  圓滾滾金燦燦的章魚小丸子被一一裝進盒子,森鷗外瞥向自家成員們笑道:「這麼說起來,我們港口黑手黨的福利待遇也不能輸在這種方面啊。」

  愛麗絲從他身後探出頭,將錢包舉起來道:「我們也要一人一份!」

  「好!沒問題!」

  小商販熱情地答應,立馬忙碌起來。

  十五分鐘後,浩蕩的人群一人捧著一盒章魚小丸子,路過嬉鬧的小孩子,整理著街道的青年,忙碌工作的中年以及圍在一起談笑的老頭老太太們,進入最中心部位那個建築,在圓桌的三個不同方向紛紛入座。

  這張桌子即將見證三方組織接下來有關於應對天人五衰的各種政策拉扯,他們不僅要針對福地櫻痴這個戰鬥能力強悍戰鬥經驗豐富的對手進行專門的討論,清水徹還帶來了有關那個始終沒有露面的吸血鬼的情報,以及西格瑪和盤托出有關於書的相關信息。

  福地櫻痴的最終計謀始終沒能浮出水面,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他們需要盡快完成計劃的制定,避免更多損失的產生。

  五天後,針對以福地櫻痴為首的天人五衰有關的反擊計劃徹底誕生。

  清水結社、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所有參與人員全都準備完畢,躍躍欲試地同時開啟他們反擊計劃的第一步。

  擂缽街變成繁榮圓錐形大商城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城中城呢。


第124章

  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計劃接二連三出現差錯。

  福地櫻痴端坐在桌前,靜靜注視著桌上那把長刀,雨御前泛起的光芒似乎印在他眼底,男人眸光微動,開口問:「燁子,採菊和鐵腸現在到哪裡了?」

  在門邊徘徊許久的大倉燁子停下腳步,連她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她不經意間深深吸進一口氣,才踏進房間開口道:「他們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回來就跑去商城,現在應該在擂缽街買東西吧。」

  獵犬完成任務後理應盡快趕回報告,但福地櫻痴最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想讓他們這兩個屬下,尤其是擅長審訊能辨真假的條野採菊發現真相,所以才特意對他們說不著急回來,可以公費玩耍一番。

  他們倆都不是會公費玩耍的性格,這次也算是聽出了老大的隱藏命令,以為又是老大的某個計謀,才聽話地放慢腳步。

  福地櫻痴恢復以往爽朗的樣子,大笑道:「讓他們去吧,擂缽街一天比一天繁榮,他們過去逛逛,感受一下自己保護的人們都過上了怎樣的生活,挺好的。」

  我們保護的人……嗎。

  大倉燁子低下頭,不知道自己現在混亂的心緒中究竟什麼才值得她聽從。

  雨御前被拿在手中,福地櫻痴粗獷的笑聲壓下,疑惑上揚的眉毛取而代之,他問:「你們已經回來了,怎麼不出聲呢?」

  門外,依舊狀況外的末廣鐵腸轉頭看向搭檔,不知道他為什麼還不肯進去,就連一貫的笑容都隱藏許久。

  他們進入橫濱後的確前往了一趟擂缽街,不過那全然不是主動行為,而是在獵犬對武裝偵探社進行通緝,卻遲遲沒能抓到人,所以發現偵探社成員並遭到挑釁後,兩人不知不覺就追了上去。

  等到擂缽街被眾人包圍時,他們才驚覺自己中了埋伏。

  失去視力的條野採菊並不會感到困擾,他的其他感官無比強大,哪怕是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都能瞬間捕捉,空氣中不同的味道同樣難以逃過他的探查,這麼多人的心跳聲他卻直到面對面靠近才清晰可聞,顯然是針對他的能力作出了一系列準備。

  「書」的真相,天人五衰的計劃,擂缽街的眾人全都據實以告,末廣鐵腸一句話也聽不懂,長刀出鞘就想要以一當百,被條野採菊攔下後又老老實實收回架勢,蹲在一邊假裝自己只是個盆栽。

  條野採菊只是為順利離開才假裝相信,沒有視力他照樣清晰記住了圍在他身邊的所有人,將他們當作需要一起通緝的對象,帶著末廣鐵腸馬不停蹄微笑離開後,他甚至準備好報告這一情況後重新回到這裡將這些通緝犯全都抓回去。

  直到離開擂缽街後,他聽到了熟悉的心跳聲。

  「他們說的那些話,你最好相信,」立原道造沉悶的聲音響起,他的心跳聲變得無比沉重,像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老大、福地櫻痴他,的確就是天人五衰的首領神威。」

  末廣鐵腸湊過去,上下打量後歪頭問:「你身上的傷勢全是雨御前造成,老大他為什麼要殺了你?」

  條野採菊微微一愣。

  谷崎潤一郎托著下巴,不解問道:「將真相告訴他們,不會適得其反嗎?」

  獵犬成群行動,他們之間的默契和信任度非比尋常,就這麼將福地櫻痴的真相和盤托出,他們很可能非但不信任,反而將擂缽街眾人的行蹤透露給福地櫻痴,導致他們直接在擂缽街開戰。

  「沒關係,」與謝野晶子解釋道,「原本就是為了能打草驚蛇才走這一步,不管他們相不相信,有立原道造替我們解釋,他們一定會就這件事詢問福地櫻痴。」

  福地櫻痴已經因為接連失敗的計劃逐漸焦躁起來,這一點從他開始親自巡邏試圖抓住依舊逃竄的偵探社成員們就能窺見端倪,在這種階段一旦他被自己的下屬質疑,極有可能會做出過激反應。

  要麼要求他們加入天人五衰,要麼用他自己的手段控制這兩個強大的獵犬成員,而這個手段就是擂缽街真正想要得知的東西,這一點條野採菊他們也同樣清楚,雖然森鷗外輕描淡寫提醒時他們看上去並未當真,但誰都知道像他們這樣優秀的獵犬一旦真的遇到危機一定能想起這一提醒從而保全自己。

  「他行動了!」

  港口黑手黨的人一直牢牢盯緊天眼系統傳來的畫面,視力敏銳的中原中也第一個發現不對勁。

  早已被立原道造帶領著來到獵犬總部的幾人紛紛在耳機中詢問情況。

  森鷗外向自家下屬下令:「稍等。」

  領命停下的芥川龍之介和立原道造繼續隱蔽,偵探社的幾位卻緊接著默默前進,似乎打算更進一步查看情況,尤其是中島敦和宮澤賢治兩個小男孩,一個不注意就已經趁機溜進建築內部,跟在他們身後的國木田獨步連拉都拉不住。

  「他們太過接近很可能會被發現,」港口首領微笑提醒,「如果福澤社長執意引起計劃之外的提前交火,我的人可就要撤下來了。」

  福澤諭吉對臨時搭檔的陰陽怪氣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第一批前往獵犬總部的成員隻為了探查打草驚蛇後的福地櫻痴究竟會用什麼手段,所以他們並沒有全部前往獵犬總部。

  戰鬥力強悍的中原中也和清水徹留在擂缽街等待接下來的計劃,還是頭腦出眾的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正互相推翻對方有關於應對書頁的方法,擅長隱匿的谷崎潤一郎和醫療專員與謝野晶子都沒有出動,只有黑蜥蜴全體成員在獵犬總部一千米外等待接應。

  「停下。」

  等三人差不多快要摸到警戒線時,銀髮社長才下令停止。

  他們曾志同道合,是共同成長的好友,福澤諭吉對於福地櫻痴的了解不可謂不深,如果放任福地櫻痴完全使用他的底牌,他總覺得條野採菊和末廣鐵腸不會有安全離開脫離獵犬的可能性。

  社長同樣不希望自己的社員受到傷害,所以社員們就在臨近警戒線的地方時刻警惕,如果有機會幫助那兩位獵犬脫離也算是削弱福地櫻痴的戰鬥力。

  事實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三秒後,一道鋒利的寒芒劈開金屬大門,末廣鐵腸低吟的聲音透過大門破碎的縫隙傳來:「雪中梅!」

  隨即是福地櫻痴壓低的聲音:「獵犬的理念和我有什麼衝突呢,新世界的存在是整個世界必然的規律,加入天人五衰的你們照樣可以守護這個世界。」

  他笑起來:「如果不肯加入,那就只能用別的辦法了。」

  末廣鐵腸聽起來卻不管不顧:「新世界與我無關,相比這個我更希望你現在就讓條野恢復原樣。」

  這些聲音全都被收進他們的頻道內。

  「看來這就是他的底牌,」不知什麼時候湊到屏幕前的太宰治打了個響指,「這傢伙好像對讓人乖乖聽話這件事很有底氣啊。」

  江戶川亂步也結束了推理,晃著椅子滑過來,漫不經心道:「你們往後退一點啊,萬一他們打著打著衝出來發現你們了怎麼辦。」

  幾人聽從偵探的建議,在確保可以實時聽清楚他們對話的同時慢慢後退。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忽然破開,門內的福地櫻痴無視即將攻至眼前的雪中梅,目標明確地朝著隱蔽身形的偵探社成員們攻去。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道:「這不可能!」

  偵探的眼前浮現出無數線索,能夠輕易判斷出這個時間點不可能是成員們被發現的時機,偏偏福地櫻痴的行為和線索們完全衝突,簡直是從不可能的方向發現了偵探社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同樣知道港口黑手黨的加入,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就在逼退國木田獨步他們之後轉身向著芥川龍之介和立原道造殺去。

  羅生門堪堪抵擋一擊就寸寸破碎大半,這樣的力道和攻勢,福地櫻痴分明是早知那裡有人,並且打算一擊致命。

  森鷗外擰眉問:「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已經坐不住,猛地起身道:「他們只有兩人,就算加上黑蜥蜴小隊全員也難以在獵犬總部成功完成任務,首領,我請求前往支持!」

  「這不對勁,」江戶川亂步推了推眼鏡,「福地櫻痴已經做出了提防增援的動作,他怎麼可能提前察覺到黑蜥蜴小隊的存在,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提醒了他。」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的清水徹忽然道:「是他自己的提醒。」

  他將手中的東西拋過來,轉身就走。

  愛麗絲輕輕一躍飛至半空接下那部手機,把手機塞給森鷗外後鼓著臉道:「你們的計劃要泡湯啦。」

  手機內容被投放到屏幕上,是清水美代給他發來的消息。

  【美代:費奧多爾交代的情報,經過分辨和查證,有幾點確定為真實。】

  【美代:第一點,福地櫻痴手中那把名為雨御前的刀,配上他的異能力鏡獅子,可以穿梭時間長度未知的時空,從現在這一刻穿梭至未來或過去的某一瞬間,可以給同樣持有這把刀的他以提醒,也就是說我們不只在和現在這一時刻的他戰鬥。】

  監控畫面中,福地櫻痴像是未卜先知一般,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的聯合攻勢被他輕易破解,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的連環補刀同樣無法觸及他的身側。

  【美代:第二點,天人五衰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第五人布萊姆·斯托克,也就是西格瑪口中的吸血鬼,他的能力已經被福地櫻痴徹底掌握並且加以改造,據說原本就有將被吸血過後的感染者轉變為受控眷屬的能力,現在更是可以只通過血液接觸直接感染異能力者。】

  立原道造的異能力是控制金屬,對福地櫻痴的武器有所克制,奈何不小心接觸血液後即刻被控制的條野採菊攔在他身前,沒被控制但依舊沉默幫忙的大倉燁子也不打算放他通過,不想傷害舊日搭檔的立原道造以及末廣鐵腸只能和他們不斷僵持。

  【美代:福地櫻痴打算用變異過後的感染能力侵蝕全世界的異能力者,並且用書的能力加速完善這一過程,等確保所有異能力者全被感染過後,就會用篡改過的規則消滅掉這些被感染者。】

  【美代:在這過程中會有無數無辜者受到傷害,普通人也不可能避免,告訴偵探社和港口的人,他們那些可以完美解決但速度過慢的計劃我不打算執行了,我們必須速戰速決,等到福地櫻痴所寫下的開頭應驗,書的規則開始運行,橫濱就會成為第一個淪陷的城市。】

  美代:直接打打打!


第125章

  清水美代這番話,以及收到消息後立即奪門而出的清水徹無一不表明,他們清水結社不想再等計劃穩步實施,必須趁福地櫻痴的陰謀還沒有徹底實現之前將那個男人徹底解決。

  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森鷗外再次好好感受了一把清水美代喜好美色對誰都展開笑意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樣一個堅定不移的形象,至於第一次和她合作的福澤諭吉則是意外覺得這位清水盟主的性格令他十分欣賞。

  與其將事情不斷推移至最優解存在的時間段,不如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率先行動起來,避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他同樣不再猶豫,目光從屏幕上轉移至自家下屬,沉聲下命令道:「武裝偵探社成員全體出動,前往獵犬總部進行支持,盡量趕在敵人啟動書頁之前解決全部問題!」

  「是!」

  全員應答,就連太宰治也難得正色。

  武裝偵探社集體動身出發,擂缽街中心的會議室立馬空蕩了一大半。

  「首領,」中原中也的神情帶著詢問,「我們要一起支持嗎?」

  他既擔心獨木難支的芥川龍之介和立原道造兩人,又想著連太宰治這種傢伙都熱血沸騰地去戰鬥了,他們港口黑手黨落後一步是否會被嘲笑。

  森鷗外無奈攤手道:「難道我看上去這麼沒有眼色嗎,眼看著大家都打算更改計劃直接解決罪魁禍首,我又怎麼會執意完成明顯會拖慢進度的原計劃呢。」

  這樣做當然也算不上是他的最優解。

  誤解首領的重力使的神情變得愧疚,他低頭道:「請首領下令。」

  森鷗外收起笑,暗色的光芒自瞳孔處一閃而過,看向屏幕中肆意大笑,應對數人聯合進攻依舊遊刃有餘的福地櫻痴時,他扯開嘴角。

  「走吧,向他們展示一番港口黑手黨真正的實力。」

  早在第三次攻擊被攔下,並且被給予致命一擊後,中島敦就控制不住地化成了白虎用以治癒自身被差點攔腰截斷的傷口。

  恢復能力極強不代表沒有盡頭的自癒。

  福地櫻痴曾經歷過無數戰爭,如何應對敵人已經成為和呼吸等同的本能,這幾個人就算加起來對他來說也如同完成簡單難度的小遊戲,通關條件十分輕鬆。

  傷痕累累的白虎在三分鐘後被打到懼怕出現,主動退出身體領導權,在半空中驟然失去白虎形態的中島敦努力穩住身形,穩穩落地後卻踉蹌了一步。

  身體到達自癒極限後,他被打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下顯露出猙獰的傷口。

  中島敦還想繼續向前衝,被國木田獨步伸手攔下。

  金髮男人同樣渾身是傷,他並沒有說話,將男孩拉到退後一步後,與他錯身向前迎上了劈砍而下的雨御前。

  紙張化成的短刀並沒有攔下雨御前的攻勢,被整個砍斷後也只不過讓長刀偏移了短短一小段距離。

  這一小段距離讓國木田獨步趁機偏頭躲過可以削掉他腦袋的攻擊,趁勢扔出他手裡藏了許久的□□,光亮驟然爆發,近距離的爆炸讓兩人都閉上了眼睛。

  金髮男人被中島敦撲出去接下,福地櫻痴就沒這麼好運氣。

  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抓住機會的宮澤賢治和芥川龍之介一起衝了上去,虎虎生風的鋼管和咆哮著的羅生門同時抵達福地櫻痴的頭部,卻再次被憑空出現的雨御前擋住。

  再次。

  這把邪門的長刀總能在他們找到可以一擊致命的破綻後,以一種出乎預料的方式從他們視線盲區中驟然刺出,時而格擋住他們的攻擊,時而目標在他們的性命,如果不是他們幾人相互提醒,恐怕早就被一刀斬殺。

  哪怕是頻繁提醒,他們也不小心被雨御前傷過數次。

  在某個關鍵時刻中,立原道造為了控制差點砍到芥川龍之介脖子的雨御前,被大倉燁子抓住機會一腳踹飛,要是大倉燁子狠下心來使用異能力,他就差點一命換一命。

  被忽然攔下攻擊後,芥川龍之介和宮澤賢治退後數步,這才重新站定做出警戒姿態。

  長時間的戰鬥讓他們疲憊不堪,然而數次交鋒過後,時間只不過才過去七分鐘而已,福地櫻痴正值壯年又經歷過無數風波,幾分鐘的戰鬥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彷彿熱身,對於其他幾人來說已經是需要速戰速決的階段。

  就在這個時候,終於被森鷗外命令可以動手拖延時間的黑蜥蜴小隊進入基地,百人長廣津柳浪早已摘下手套,老爺子意味不明地問:「立原,你小子居然隱瞞異能,難道甘心這輩子就做個小小的十人長?」

  雖然是問句,但實際上並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是在隱秘傳達自己被隱瞞的怒火。

  緊跟著進入的芥川銀則是第一時間將擔憂目光放在哥哥身上,上下掃描確認芥川龍之介看上去只是虛弱一些沒有其他明顯傷口後,她才再度握緊短刀準備迎接戰鬥。

  整齊的腳步聲讓現場停滯下來,福地櫻痴饒有興趣地看過去,很好奇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究竟為什麼要這幫傢伙前來送死。

  送死這個說法實際上沒錯,沒有異能力的人面對他就像是面對大炮的蚊子一樣無力,哪怕他不小心漏掉一兩隻也不會覺得困擾。

  被這樣一群螻蟻包圍,福地櫻痴甚至都提不起警惕,他大方乾脆地問:「需要我留點時間給你們這些傢伙交流嗎?畢竟等死亡之後你們就都沒有機會了。」

  他並不放在眼裡的傢伙們忽然整整齊齊地從背後取下武器,十秒後,堪稱負重的巨型武器組裝完畢,黑洞洞的炮口紛紛對準了他。

  立原道造認出這是清水結社製造後立馬大喊道:「撤出安全距離!」

  和他搭檔多年的大倉燁子和末廣鐵腸下意識跟著他一同後撤,就連失去理智的條野採菊也在愣住三秒後,乖乖跟在他們身後離開。

  偵探社的成員同樣聽話。

  只有芥川龍之介和廣津柳浪同一時間提速向前,直奔福地櫻痴的方向。

  羅生門截斷男人退路,福地櫻痴正面迎戰廣津柳浪的落椿,卻為了抵抗強大的斥力被震出整整三米。

  三米的距離並不夠,但芥川銀已經揮下手勢。

  「轟隆!!!」

  數枚炮彈從洞孔中湧出,海浪一樣淹沒了福地櫻痴的身影。

  羅生門早就抓緊時間捲起自家主人和廣津柳浪飛出數米,兩人只受到微小的余浪衝擊。

  普通武器對於福地櫻痴這種原本就得天獨厚,又被手術多次加強過身體的強大異能者來說幾乎完全不起作用,子彈的殺傷力對他而言和石頭差不多。

  但清水結社的武器尤為不同,尤其是今天這一批專門針對身體強化的高殺傷力武器,放在黑蜥蜴小隊的手裡就如同小範圍高精尖導彈,對福地櫻痴造成的傷害不可謂不高。

  煙塵散去,這個日本英雄的形象難得狼狽起來,方才還游刃有餘的樣子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他淩亂焦黑的頭髮,以及滴答滴血的臉頰。

  或許是失血過多,左臂逐漸麻木起來。

  「呵。」

  福地櫻痴冷笑一聲,終於正視起他眼裡這幫前來送死的烏合之眾。

  雨御前嗡鳴作響,像是在回應主人的憤怒。

  黑蜥蜴小隊再次裝填彈藥,他們一起等待著下一次進攻機會。

  福地櫻痴卻不想再給他們這個機會,長刀一閃,他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衝向原本壓根看不起的無異能者,第一次認真起來。

  趁大倉燁子沒有阻攔,立原道造終於脫身而出。

  「嚴冬的紀念!」

  雨御前被牢牢控制,立原道造低聲道:「我可是黑蜥蜴十人長,你打算當著我的面殺害我的隊員嗎?」

  距離最近的芥川銀抓住機會,暗殺的本領讓她如鬼魅一般游至福地櫻痴身後,清水美代贈送的短刀像是切一塊豆腐一樣,芥川銀用它輕易切開了福地櫻痴被強化過後的身體,脖頸處透出的鮮血噴湧而出。

  曾經敬愛的老大臨近死亡危機的畫面實在過於衝擊。

  立原道造不知不覺鬆開了金屬控制的異能力,斬開時間的雨御前趁此機會從芥川銀背後刺出,直至殺手小姐的心臟。

  肚子已經餓到極限的宮澤賢治猛然揮出隨手撿起的巨大石塊,巨石與長刀相撞,雨御前偏離目的地,僅僅刺進芥川銀的肩膀。

  殺手小姐吃痛鬆手,福地櫻痴捂住脖頸甩開兩人。

  他在戰場上曾遭受過比這嚴重數倍的傷口,只要沒能割下他的頭顱,福地櫻痴就不會覺得嚴重。

  偏偏他現在越來越煩躁,這些湧流的鮮血簡直在火上澆油。

  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咬下他一塊肉的人群,居然可以突破他軀體防禦力的武器,叛變到對立面的下屬,以及到現在都沒有現身並且推進計劃的費奧多爾他們。

  在看到半分鐘後的自己用雨御前給現在的自己留下的記號後,福地櫻痴終於大笑起來。

  「原來你們是早有準備,」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管金黃色的試劑,「那我也不能輸啊。」

  中島敦屬於老虎的預感不斷警報,在看到試劑後更是確信無疑,他大吼道:「不能讓他注射!」

  被他這句話說動,幾人一起出動,目標直指試劑。

  然而十秒鐘的時間足夠福地櫻痴將金色液體注入進自己的血管。

  男人的身上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他的眼睛失去原本的顏色,變成摻雜著黑色的血紅,渾身上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直至消失不見,尖利的虎牙探出嘴唇,十指指甲泛出暗芒。

  福地櫻痴居然把自己變成了吸血鬼!

  想不開所以乾脆變成頂級吸血鬼的英雄啊,你更喜歡那個棺材板版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1

第126章

  三十秒。

  福地櫻痴的外貌發生明顯改變之後的三十秒,天空的顏色從眾人眼前急掠而過,如同一陣方向明確的疾風。

  天藍色的女人速度太快。

  福地櫻痴哪怕已經從未來的自己中獲得信息,雨御前及時揮出擋下第一道攻勢,也被猝不及防的第二槍集中了腰腹。

  「怪不得要求我立刻實行隱藏計劃。」

  接連兩道攻擊未中,女人迅速退去查找機會,卻聽見福地櫻痴大笑:「你的實力的確值得我重視,看來也不算我判斷失誤。」

  變成吸血鬼體質並且結合獵犬自身的能力,他卻依舊被前來的人傷到,如果不是這番提前準備,很可能剛才他就會迎來猝不及防的死亡。

  後退到安全距離後,清水美代將槍收回腰間,有些不解。

  這個男人為什麼能提前防備?

  她早知道這人擁有和一定時間階段內的自己溝通的能力,如果一擊即中將男人拿下,那就不應該有機會讓他溝通過去,導致過去的攻擊失敗。

  【喵喵頭:或許是因為你的主角指數還不夠。】

  清水美代正打算操控遙控器引爆炸彈的手停下,她的每顆子彈都是一枚微型炸彈,一旦爆炸保證將吸血鬼形態的福地櫻痴炸成兩截。

  【清水美代:還差多少?】

  貓咪系統隨口報出的一串數字,差點讓清水美代罷工不乾。

  最終優秀員工決定選擇一個簡單的方法——讓這場終局之戰變得足夠精彩,作為起承轉合的重要角色,說不定清水美代這個馬甲還能多蹭點。

  她默默鬆開遙控器,任由福地櫻痴發出爽朗的笑聲。

  男人腰腹處的傷口逐漸癒合,在她莫名眼神的注視下,並未穿透身軀的子彈被推出身體。

  傷口不再隱隱作痛後,福地櫻痴打了個響指。

  原本莫名變得呆滯乖巧的條野採菊瞬間躁動起來,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的喉嚨裡發出陣陣嘶吼,神情也變得焦躁不安。

  身邊的幾個搭檔紛紛急切呼喚道:「條野採菊!」

  就連已經答應加入天人五衰的大倉燁子也不知不覺捏緊了拳頭,她終於忍不住這些天來的困惑不安,幾步衝出來,明明想要大聲質問,開口後的語氣卻近乎哽咽:「老大,你明明說過,為了大家成為英雄這件事你從來不後悔,你也說過現在你要做的事情也都是為了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可是這個更好的世界包括讓我們,甚至是你自己都變成毫無理智的吸血怪物嗎?」

  或許對著曾經的下屬還有些許耐心,又或許是自信在場的人無法對他造成傷害,福地櫻痴居然將雨御前收回刀鞘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提醒道:「燁子,你覺得我現在是失去理智的怪物嗎?」

  「我當然不是!」

  他攤開手,「早在很久之前,這個針劑就已經研究完畢,它凝聚了天人五衰很多心血,只要你的體質夠強大,你就可以完全與藥劑產生重組,成為頂級的吸血鬼始祖。」

  福地櫻痴說到這裡,主動變換了一副樣子,虎牙和指甲逐漸縮回,瞳孔中不詳的血色與暗色也逐漸消退,屬於吸血鬼的特徵都一一減弱,最終變成正常的模樣。

  「我不僅可以完全保持理智,還擁有吸血鬼最強大的能力和最高的權柄,」對不死並沒有執念的男人略過這一點不提,「只要我願意,就可以將這裡的所有人全都感染成我的傀儡,但是燁子,我願意給你選擇的權利,只要你保持之前的選擇,你就依然是擁有神智的大倉燁子。」

  能讓任何人都一眼聯想到長輩的神情,福地櫻痴這副神情曾經是大倉燁子最尊敬最崇拜的模樣,甚至能讓她不知不覺聯想到父親這樣的詞彙。

  然而現在她微微側頭就能看到條野採菊那張焦躁不安、渴望血液的臉,父親這個意象此刻顯得無比諷刺。

  那盞黑夜浪濤中永遠明亮的燈塔,實際上早已破碎。

  大倉燁子鬆開緊攥的手,低聲喃喃:「原來,你不會是我們的父親……」

  從她的神色中察覺她的選擇後,福地櫻痴忍不住沉下臉,吸血鬼的模樣再度顯露,「既然你不打算繼續完成你的任務,那麼燁子,就用另一種方式成為我們的一員吧。」

  吸血鬼始祖的力量從他的身體中湧出,摻著血色的金黃光芒驟然亮起,象徵著異能力的圓圈在眾人腳下一一閃過,文本中似乎都閃爍著古老神秘的壓迫。

  休息不到片刻還沒能完全恢復能量的眾人全都提起精神嚴陣以待,清水美代的臉上卻絲毫不見危機。

  她歪著頭,忽然問:「英雄先生覺得剛才那段可以自由引誘曾經下屬的時間,究竟是為什麼被交付給你了呢?」

  福地櫻痴的眼瞳緩緩看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喊。

  「哈——看招!!!」

  被重力裹挾著的橘黃髮男人從天而降,狠狠砸在了福地櫻痴的雨御前上。

  早已到達卻因盟主沒有發話,所以一直沒有輕舉妄動的清水徹也從暗中走出,低聲問:「需要我現在去幫忙嗎?」

  清水美代漫不經心的回答:「不著急。」

  她的眼神隨著逐漸湧入的支持人員來回掃過,語氣像是意味深長,實際上兩個馬甲之間在腦海中不斷閒聊,一直騷擾貓咪系統詢問主角指數什麼時候能滿,馬甲什麼時機可以結束反派。

  那邊,中原中也牢記首領的交代,盡量在每次釋放重力打擊的同時,全力避開那些看上去就很奇怪的東西,例如不斷閃爍的光芒和突如其來的血液等等,他甚至躲避了好幾次福地櫻痴的觸碰,避免成為首領口中毫無理智的吸血鬼。

  他有所掣肘,福地櫻痴卻沒有。

  重力使的能力有目共睹,男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他轉化變為自己的眷屬,因此毫無顧忌的使用始祖的能力試圖同化中原中也,哪怕重力使再小心,也好幾次差點被他得手。

  人越多戰場越亂,頂尖高手的戰鬥反而不需要太多人插手。

  福澤諭吉和森鷗外在時刻關注戰場局勢的同時,還得時不時攔下想要衝上去幫忙的人們,免得給中原中也本就憋屈的打法更添一分不能傷害同伴的忍讓。

  就在福地櫻痴最後一次即將得手的關鍵時刻,已經餓到快沒了理智因此力氣格外開掛的宮澤賢治終於找准位置,將生無可戀的太宰治準確空投了出去。

  太宰治在半空中翻身的同時還不忘嘟囔抱怨:「蛞蝓真是太沒用了,還需要我幫忙,萬一沒找准位置高空摔死這個死法多不美觀。」

  說歸說,他依舊在兩人爭鬥間隙準確無誤地趁機把自己塞近戰局,從上而下撲向福地櫻痴的後背。

  就像是早有預料的福地櫻痴瞬間氣勢大漲逼退中原中也,轉身將雨御前橫在胸前,等待著某個自投羅網即將血肉橫飛的傢伙,卻沒想到本應該用來消除他異能力的太宰治只不過是個倒霉誘餌。

  白光閃過。

  「怎麼會!」

  只留下這句話的福地櫻痴面色詫異,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吸進書裡。

  愛倫·坡的異能力,可以將人吸進他寫的小說之中,變成毫無異能力的普通人,並且直到偵破小說中的懸疑案件才能安全脫出。

  這就是他們一開始的方案,不管是中原中也還是太宰治都只是障眼法,江戶川亂步在得知福地櫻痴具有一定時間內穿越過去提醒自己的能力之後,他就隨口提到這個辦法,並且從愛倫·坡手中搶到了他最新寫出的那本小說,隨意翻過之後點頭肯定道:「雖然還是很簡單,但是給那個傢伙用也剛剛好了。」

  中原中也一分鐘內一直沒有露出破綻的表演和太宰治的配合,讓福地櫻痴並沒有來得及在被吸進小說之前提醒過去的自己。

  「進入小說世界之後就會失去所有的異能力,」江戶川亂步咬碎棒棒糖,問,「你們誰能保證在毫無異能力的情況下壓制他,誰進去。」

  不管是看在曾經的交情,還是看在高超的身手,曾經和民族英雄處在同一戰場的銀狼劍客都是當之無愧的人選,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福澤諭吉,偵探社社長的指尖搭上小說封面,同樣不覺得這個人選還能交給其他人。

  「根據保險起見的原則,我並不覺得社長先生一人孤身入內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清水美代笑著問,「難道你們在對待敵人的時候,還需要講究一對一的人道主義策略嗎?」

  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當然不會在對待敵人的時候手軟,他贊同道:「你說的沒錯。」

  中原中也接收到首領的眼神,同樣躍躍欲試地將手放了上去。

  隨著清水徹不發一言緊接著站出來,江戶川亂步終於皺起臉:「隨便你們去幾個啦,最後能把福地櫻痴那個騙子抓起來就行,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快出發吧!」

  小說被翻開,異能力啟動。

  三人皆消失在原地。

  太宰治托著下巴道:「他們解決福地櫻痴的時候,我們也要解決一下書頁和那個原本真正的吸血鬼的問題吧。」

  國木田獨步剛將繃帶固定好,就聽見這句話,立馬問道:「書頁不在福地櫻痴身上嗎?」

  一旁被與謝野晶子一砍刀治療過後終於順過氣的中島敦弱弱道:「我感覺福地櫻痴的身上可能沒有攜帶書頁。」

  這只是他一種虛無縹緲的直覺,但此話一出,中島敦立馬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頓時把小老虎嚇得連連擺手,「這只是我的猜測!」

  「你的猜測很可能就是真的啊,」江戶川亂步揮揮手,「天人五衰一直暗中推動有關敦的懸賞,不就是為了得到白虎這個能力,敦的能力想必和書的相關聯程度很高啊。」

  偵探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落在中島敦身上的視線更加灼人。

  小老虎都快嚇出飛機耳,只能懵懵點頭:「是,是這樣嗎?」

  太宰治猛地拍手:「是不是這樣,我們試試不就知道了,敦,快變老虎!」

  被抓住衣服帶子的中島敦「啊」了一聲,下意識變出了白虎的四肢,瞳孔也瞬間變成虎瞳的樣子。

  「完全角態容易失去意識,這樣也行。」

  太宰治十分不挑剔的扯了扯手中的黑色伸縮帶,笑道:「敦肯定可以做到的吧,用你白虎的直覺找到書可能的藏身地點。」

  敦:嗷嗚?


第127章

  太宰治幾近於玩笑的隨口一說,卻當真讓他們找到了「書」的位置——

  急迫想要向太宰先生證明自己成長的中島敦直接變成完全體白虎形態,以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心態默唸著有關於書的種種情報,哪怕失去理智也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跟在他身後,看上去像是在悠閒散步,實際上始終和白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保證他隨時可以解除中島敦的異能狀態。

  白虎在獵犬基地橫衝直撞,最後用虎爪徑直刨出將近二十秒的深坑,直接掀開了福地櫻痴秘密地下室的天花板,露出地下室內被層層保護措施包圍的長條木箱。

  「是棺材唉。」

  太宰治驚嘆地向下探頭,搖搖欲墜的那一刻被國木田獨步一把抓住風衣帶子。

  被人間失格解除異能力後,白虎驟然消失,中島敦露出暈暈乎乎的蚊香眼,恍然問:「我成功了嗎?」

  江戶川亂步掃過一眼地下室的構造,提醒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在某些時候,暴力解決問題的方式很有效。

  福地櫻痴或許曾經在這個地下室創建了無數安保系統,但他肯定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群人直接從地面向地底深挖,直至挖出穿他的天花板,更沒想過他們一點也不考慮最中心棺材的安危,直接跳下去破壞了所有的防護措施。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泉鏡花的夜叉白雪負責將地下室所有可能傷害到他們的東西全破壞掉,等最後一道紅外線消失的時候,夜叉白雪揮手消散手中的長刀,掀開了厚重的棺材。

  太宰治摩挲著下巴做出結論:「如果我沒有猜錯,棺材裡躺著的人應該就是天人五衰那位神秘第五人,名為布拉姆·斯托克的吸血鬼。」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屍體,畢竟他只剩下了一個具有明顯吸血鬼特徵的頭顱,其餘部位不知所蹤,看上去似乎是福地櫻痴保存的同伴遺體。

  令他們意外的是,這個怎麼看都已經死亡的頭顱在感受到光線後,眼皮下的眼珠滾滾轉動,最後欻地睜開了眼。

  明明沒有聲帶,他卻張口:「你們是誰?」

  旁觀許久的森鷗外答非所問:「閣下只剩一個腦袋,居然還能正常對話,真是奇觀。」

  布拉姆·斯托克的目光暗下來,輕嗤道:「我倒是想要獲得永恆的安眠,只可惜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從前要忍受被實驗的痛苦,現在又被迫休眠每天待在這種鬼地方。」

  在場沒有一個人對他這番話表露同情。

  太宰治回頭問:「敦,能把這個腦袋挪開嗎?」

  白虎不可能莫名其妙指向這個棺材,月下獸既然曾經被那些想要獲得書的人們懸賞七十億,那他就一定有和書密切關聯的地方,既然如此,對整個地下室進行細緻搜索的步驟很有必要。

  作為老對頭,港口黑手黨怎麼可能放任偵探社拿走所有好處。

  森鷗外眼神示意,芥川龍之介立馬出手,羅生門呼嘯而下光明正大地捲走了陷入莫名感傷的腦袋。

  中島敦立馬炸毛起來:「芥川龍之介,你們港口居然來這套!」

  太宰治不耐地挑眉,將矛頭全都對準森鷗外,冷笑道:「我們的合作要從現在破裂嗎?」

  他說完還不忘用森鷗外完全能看懂的眼神隱秘看向清水美代,正在小說旁等待著戰鬥結束的女人完全不在意他們鬧出的動靜,但一旦他們兩方開戰的時候,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敢用手中的改良武器對準武裝偵探社,那麼清水結社的盟主就一定會加入占據將矛頭直指破壞規矩的黑手黨。

  只用三秒就分析出利弊的森鷗外只能無奈放棄。

  他帶人前來支持是為了橫濱日後的安全穩定,但名義上這件事之於武裝偵探社,他完全可以算是給福澤諭吉賣個人情,「書」這樣的東西更是令人心動,一旦獲得完全可以成為港口黑手黨的最大殺器。

  只可惜從目前的狀況就能看出來,「書」的存在牽扯到太多利益,花費大量資源和計謀取得後,很可能就會被多方勢力圍剿,現在對付武裝偵探社,以後可能還要應對異能特務科等等,相比之下並不算是「最優解」。

  森鷗外於是後退一步,攤手道:「芥川君對太宰你十分憧憬,想要在你面前表現一番勝過他人也是理所應當,我也不能干涉下屬的決定啊。」

  三言兩語就將芥川龍之介的搶奪行為修飾成為了太宰治的爭寵,完全看不出他原先想要嘗試獨占「書」的隱秘想法。

  太宰治沒有糾纏,而是看向中島敦:「敦,下去將棺材帶上來吧。」

  虎爪怦然出現,還沒來得及發力,羅生門就第二次飛躍而出,將笨重的棺材層層裹緊,整個帶上了地面。

  「書」赫然就躺在裡面。

  又或者說並不是完整的「書」,只不過是一張空白的書頁。

  它的波動讓所有人在看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它的特殊,幾乎有一道聲音從眾人耳邊響起:「查找我吧,只要擁有完整的我,你想要的一切都必將實現!」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之人,他們雖有一瞬間的恍惚,卻並不受這樣微弱的聲音蠱惑。

  不遠處,嘗試許久的與謝野晶子將電鋸扔下,叉腰怒吼道「這個異能力究竟是什麼東西構成的,我都已經使用死而復生的方式重組條野採菊的身體,為什麼完全從身後他的身體依舊是吸血鬼!!!」

  谷崎潤一郎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打扇子,試圖給醫生小姐降降火氣,避免殃及他們這些無辜的小魚。

  條野採菊早就被牢牢控制住,半點無法動彈。

  他一開始並沒有這麼老實,失去理智的怪物,時不時就想要用鮮血來平息躁動的食慾,大倉燁子為了避免他咬到同伴,將他整個變成嬰兒形態,立原道造則是控制金屬製成可以剛好將它容納進去的牢籠,把嬰兒形態的同伴整個提在了手上。

  在白虎查找書頁的間隙,立原道造左思右想,最終克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為了同伴的安危走向與謝野晶子,詢問她是否可以幫助治療。

  與謝野晶子對當年的事情一直心懷愧疚當然不可能拒絕他這樣小小的請求,哪怕沒有獲得社長的允許命令,她也點頭同意了治療方案。

  大倉燁子將條野採菊變回成人模樣,醫生小姐試過砍刀後發現難以重傷吸血鬼,於是換成電鋸給這倒霉的獵犬吸血鬼切成重傷。

  「請君勿死」施展了一次又一次,不管從怎樣瀕死的情況被救回,條野採菊依舊會恢復成鼎盛形態的吸血鬼。

  書頁已經被江戶川亂步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研究,太宰治見狀溜達過來,安撫道:「福地櫻痴能力強大,能做出無法被解決的吸血鬼感染劑也很正常,我來試試吧。」

  與謝野晶子給他讓出位置。

  既然感染他的源頭是異能力,那人間失格或許有效。

  修長的手指輕點獵犬的額頭,人間失格驟然發動,卻離奇地沒有作用。

  「看來那個大叔在書頁上寫過你的能力失效這種事,」江戶川亂步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的點頭,「書中所寫的故事想要實現,必須有嚴絲合縫的邏輯,你的異能力不會無緣無故地不起效,只可能限制某一個規則允許的方面,所以如果你觸碰這個腦袋,應該可以解決有關吸血鬼的異能問題。」

  這種做法只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只剩一個頭顱的布拉姆在失去吸血鬼這個如同詛咒的異能力後,會立刻停止呼吸生命消散。

  明明和自己的性命有關,布拉姆·斯托克看上去卻眼前一亮,目光希冀地看向太宰治,問道:「你真的可以給我帶來解脫嗎?!」

  太宰治並不介意給予他畢生所追求的解脫,只不過現在這種關鍵時期,不能讓這個既是人證又是物證的線索人物就這麼消失,與其解決布拉姆·斯托克,還不如直接想辦法將福地櫻痴所寫下的那一張書頁破壞。

  他剛想要簡單解釋自己的想法,愛倫·坡就忽然喊道:「小說世界崩塌了,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地上的書本自動翻頁,到關鍵頁的那一刻,幾個人影紛紛顯現。

  他們渾身是血,一看就知道並沒有選擇破案,而是殺死了書中所有人物才得以脫身。

  福澤諭吉將手中的頭顱聚起,默不作聲片刻後,才低沉道:「我們已經斬殺福地櫻痴,之後的事情,再行商議吧。」

  這個頭顱的狀態無比眼熟,剛才眾人才看過了布拉姆·斯托克只剩下頭顱,卻依舊生命完好的樣子,此時立即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江戶川亂步第一個大喊:「諭吉,小心!」

  下一秒,福地櫻痴沒有頭顱的身體從小說中脫離,握著雨御前直衝中原中也而去,福地櫻痴象徵著吸血鬼的尖牙則是狠狠咬住了福澤諭吉的手指。

  銀狼劍客吃痛鬆手,摔落的頭顱被身體接住,一聲令人牙酸的皮肉黏合聲響過,福地櫻痴的身體組裝完成。

  眾人:!!!

  中原中也立馬格擋,卻毫無作用。

  雨御前穿越時間,在三秒之前出現在他的身後,距離將他腰斬只不過一秒時間。

  然而事情並不像目眥欲裂的眾人想像的那樣發展,被一刀砍斷的重力使和變成吸血鬼的銀髮社長皆沒有出現。

  清水美代的速度更快。

  她早已盯緊局勢,也並不相信福地櫻痴能被輕易解決,早在看見頭顱的那一刻就猛地發力。

  等雨御前出現至中原中也身後時,她已經一把抓住了這把名師大作,鋒利的刀鋒瞬間劃破手掌,血液浸濕雨御前的那一刻,福地櫻痴忽然有所預感地看向女人的雙眼。

  清水美代露出堪稱挑釁的笑:「真可惜,這麼好的武器,從現在開始只能認我為主了。」

  怎麼回事!

  發現自己無法再掌控雨御前後,福地櫻痴面無表情,心中卻無聲驚駭。

  他只能迅速後退,任由這個女人將毫髮無傷的中原中也保護起來。

  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逃過一劫,只知道他正打算再殺一次福地櫻痴,就被清水美代一把抱進了懷裡。

  赭發乾部失去反應能力,只能卡頓地眨眨眼睛,轉頭問道:「這、這又是什麼戰術?」

  清水徹的反應同樣迅速。

  他一把控制住可能變異的劍客,卻發現福澤諭吉十分配合,遲遲沒有出現異變傾向,於是正打算抬頭詢問,就看見面前一男一女親密相擁的樣子,瞬時沉默下來。

  還沒等男人失去理智扔下手中可能變異的劍客,清水美代就笑起來:「沒什麼戰術,只是想讓中原先生以身相許。」

  女人打趣一句後就鬆開懷抱,露出手中浸滿鮮血的雨御前。

  她看向福地櫻痴的目光淡淡,似乎真的在替他可惜:「要是福地先生再長得好看些,就能像你原先的同事那樣去清水結社贖罪,而不是必須要死在這裡了。」

  「老夫的生死,可不由你定奪。」

  福地櫻痴冷笑一聲。

  他的異能力可以強化一切武器,就算沒了雨御前,他的拳頭,地上的碎石,也都是他殺人的武器!

  沸騰的思想在大腦中鼓著氣泡,福地櫻痴並不知道自己的吸血鬼特徵已經在他並未控制的情況下開始逐漸消失,那張被寫得密密麻麻的書頁的效果,已經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徹底破碎,他已經不再是擁有理智和強大實力的吸血鬼始祖。

  福地櫻痴不再猶豫,他打算假意攻擊後直接離開,等以後再重新計劃。

  就在他一拳轟出的時候,清水美代只不過隨意側身一躲,曾上過無數次戰場的民族英雄居然在這樣普通的攻勢中腳步不穩,重重摔在了地上。

  被白虎破壞過後的地面,不知何時突出一根尖尖的鋼筋,此時已狠狠刺穿了福地櫻痴的胸膛。

  他驚詫地瞪著眼睛,緩緩抬手觸碰到傷口,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失手。

  猜猜是誰做的!


第128章

  福地櫻痴忽如其來的失誤如同滑稽戲劇,在場眾人無不詫異。

  這樣送上門的好機會,清水美代當然不會放過。

  女人抬起手,已經歸她所有的雨御前劃破時間與空間,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被送進了福地櫻痴的腦袋。

  失去了吸血鬼體質,大腦和心臟處無法自行癒合的傷口只會讓他走向死亡這一個結局。

  鮮血噗噗流出,福地櫻痴重重倒地,那雙眼睛依舊怒睜,是刻滿不甘卻寸寸黯淡的石。

  一片寂靜之中,歡快的音樂如此突兀,又像是在給這幅場景搭配理應喜悅的背景。

  這是屬於宮本愛理的電話鈴聲。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接起,按照以往的習慣按下免提。

  交警小姐充滿元氣的聲音蹦出來:「摩西摩西,亂步在嗎,現在有空嗎?」

  福地櫻痴已經解決,剩下的事情社長他們一定可以解決,作為關鍵時刻才需要出場的偵探,現在完全可以偷懶。

  江戶川亂步環顧四周判斷形勢過後立馬得出結論,於是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有時間,笨蛋愛理是不是又有什麼任務什麼需要我幫忙。」

  對話的時候,偵探已經開始邁動步子向外走去,順便思考一番交警小姐可能的訴求,究竟是打算讓他想出更多的案子用來吸引注意力,還是打算讓他去完成什麼簡簡單單的任務。

  沒想到還沒等他走出人群,宮本愛理的話就立馬讓他停住了腳步。

  「實際上是打算告訴亂步先生,異能特務科和日本政府即將聯合通緝犯人福地櫻痴,但是那位曾經的英雄先生很可能在通緝之前就有危險,」宮本愛理認真問道,「你們偵探社需要活著的福地櫻痴出面作證嗎?」

  她語氣中的篤定不僅令江戶川亂步驚訝,其他幾人也紛紛看過來。

  聰明的偵探只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就明白了真相。

  他問:「你居然邀請了綾辻行人那個傢伙,他作為政府管控人員,不應該除了官方要求的案件絕不出手嗎?」

  就算是官方要求,只要那傢伙不想,也能隨便找個機會糊弄過去。

  綾辻行人這個名字,在場的許多人都很熟悉,尤其是曾經和他打過交道的谷崎潤一郎,立馬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惹得旁邊的泉鏡花小聲問:「亂步先生說的人是誰呢?」

  谷崎潤一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經歷,皺著臉概括道:「是一個性格糟糕特別混蛋,但是又很有能力,並且時不時也能富有正義之心的奇怪傢伙。」

  作為特一級危險異能者,綾辻行人被官方定義為「放在街角的核彈」,由於擁有無視因果的強大異能力,最終政府決定放棄對他執行死刑,前提是這個曾經特立獨行的偵探要受到官方的全面管控,從此沒有絲毫自由。

  作為偵探,綾辻行人的異能力宛如上帝。

  只要他接下委託展開調查,並且最終能查明真兇,那麼案件的兇手就會百分之百死於各種各樣的意外,並且絕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這樣的大殺器從一開始就不在偵探社的考慮之中,他們從沒想過讓這位偵探用福地櫻痴的死亡證明他們的清白。

  其一是這個偵探實在是過於危險,有關部門一直在監控他,嚴格控制他接觸的一切,作為天人五衰板上釘釘的嫌疑人,偵探社絕不可能有機會繞過具有眾多支持者的福地櫻痴,接觸到偵探並且讓他合理接受這個案件,如果綾辻行人不是通過官方途徑接受案件,就算他推理出真兇,官方也絕不會承認。

  其二是書頁已經在福地櫻痴的書寫下改變了真實的世界,起碼在書頁還未失效之前,他們並不能賭武裝偵探社就是天人五衰這個等式是否也在綾辻行人的異能中成立,萬一偵探社被認定是幕後兇手,最終被推理後死於意外,那豈不是完完全全的烏龍。

  出於多種考慮,綾辻行人這個方案就沒有被他們想到過。

  被緊急科普一番後,泉鏡花懵懵懂懂,忍不住歪頭思考為什麼宮本愛理可以成功——福地櫻痴一不小心失手摔倒卻正好插在鋼筋上,只要稍一聯想就能知道這是綾辻行人的異能力所致。

  江戶川亂步雖然能立馬想到綾辻行人這個名字,但具體的方式同樣由於線索的缺少而難以串聯,加上他轉頭看見了自家社長的表情,知道福澤諭吉作為偵探社社長,對於這些情況一定要全數理清才算負責。

  為了避免之後浪費宮本愛理的時間,江戶川亂步乾脆轉身走回來,指揮中島敦和宮澤賢治去搬了張桌子,將手機放在桌子正中央讓所有人都聽明白。

  亂步偵探大聲道:「笨蛋愛理,你這麼說沒人聽得懂啦,難道不能解釋一下具體情況嗎。」

  「誒,」宮本愛理明顯疑惑起來,卻依舊認真解釋道,「畢竟花了很多時間啊,如果這點成果都拿不出來,那我在偵探社學到的本領豈不是白學啦。」

  從武裝偵探社全員重新聚齊,並且和港口黑手黨展開合作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今天,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八天。

  這十幾天的時間裡,他們完成了無數計劃的制定,對福地櫻痴各種支持者以及相關勢力的摸排調查,同時還在不算塑造一個被圍追堵截無路可去的偵探社形象,以及完全漠不關心的黑手黨狀態。

  他們完成的很好,所以福地櫻痴今天才會絲毫沒有警惕,在獵犬總部試圖策反條野採菊和末廣鐵腸,失敗後還能隨意又毫無防備地直接將條野採菊變成吸血鬼眷屬的一員。

  與此同時,宮本愛理同樣沒有浪費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在網絡上掀起輿論,引導眾人進行思考後,交警小姐同樣以完全實名的方式在警察網絡內部提出重新調查案件並且進行質疑。

  這樣做的代價顯而易見。

  在她執意堅持的那幾天時間裡,數不清的打壓詆毀甚至暗殺紛至沓來。

  偏偏宮本愛理這種人從來不能以常理判斷,對於強大的人來說,不管是哪一種手段都只能變得毫無作用,不僅不會讓宮本愛理屈服,反而會被她順藤摸瓜抓住把柄直道一網打盡。

  這段時間福地櫻痴沒有辦法完全將注意力放在武裝偵探社的身上,很難說沒有宮本愛理這樣如此強勢的行事風格的一份功勞。

  上層長官曾語重心長地警告:「網絡上的人他們不了解,你還不了解嗎,武裝偵探社的的確確就在現場,壓根不是什麼直播P圖,他們甚至和異能特務科以及軍警的人產生了正面衝突,難道所有人都看錯了嗎?」

  卻得到了宮本愛理更加堅定的答案:「異能力犯案的情況層出不窮,難以排除偵探社被他人異能力陷害的狀況,我願意相信他們!」

  橫濱現在的警察局早已不是當年的情況,宮本愛理的到來已經將這裡潛移默化地變成了真正的正義之地,就算是嚴厲勸告她的上司,實際上也早就被她說服。

  曾經宮本愛理幫助各個部門破了無數案子,現在她公開表示願意以這些案子換到的所有功勳做抵扣,讓官方重新審理這場

  與此同時,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也向上司默默請命了數次。

  最終不管是警察總局還是異能特務科,全都向政府表示願意希望重查天人五衰的真實身份。

  宮本愛理將整理好的無數線索裝訂成冊,背在小布包裡,得到允許後的第一時間就飛去了綾辻行人被監控的住所。

  煙霧繚繞之中,這個被黏貼了「危險」標籤的男人聽完了她的請求,漫不經心地翻看數據後,感興趣地表示自己可以聽從官方的命令接案子,只要宮本愛理能幫他買到最近新出的限量版人偶娃娃。

  宮本愛理朋友遍天下的情況絕不是虛言,這個製作人偶娃娃的大師正好就是她的一位好友——社恐大師曾經被捲入麻煩事件,如果不是交警小姐正好去搜查科幫忙查案的時候路過她身邊,幫她解決了問題,大師現在就應該從此閉門不出再也不碰娃娃了。

  強大的交友圈讓宮本愛理不僅拿到了那個限量版人偶娃娃,甚至向綾辻行人保證他可以得到一個完全獨特的訂製人偶。

  後來每次偵探想要去別的地方溜達著開開小差,就會被這個訂製人偶拿捏,偏偏打又打不過,最後只能在宮本愛理的規定時間內找出兇手。

  福地櫻痴這個名字,就在三方勢力圍剿獵犬頭領的今天剛被交上去。

  名字被提報,並且給出了詳細證據的那一刻,日本政府掀起了軒然大波,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最終他們決定發放通緝令但是並不付諸行動。

  「畢竟福地櫻痴先生是被萬人敬仰的戰爭英雄,他的事跡還被拍成電影宣傳,我爸媽都看過呢,」電話裡,宮本愛理發出理解的聲音,「他們打算發布通緝令,然後看看這個被推理出來的真兇會不會意外死亡。」

  畢竟綾辻行人異能力的發動條件之一,就是真相的完全正確。

  如果他推理錯誤,那麼只要政府沒有派出軍隊,就不算是表現出對這位英雄的不尊敬。

  如果他推理正確,那麼福地櫻痴就會意外死亡,政府就可以將整件事情掩蓋下來,只需要還武裝偵探社一個清白,不需要將福地櫻痴的惡人身份洩露,破壞民眾的信仰。

  將事情簡單交代過一遍之後,宮本愛理強調道:「如果你們想要詢問相關情報,可能要快一點哦,要不等福地櫻痴先生和天人五衰相關人員意外死亡之後,可能就沒辦法了解了。」

  江戶川亂步看向福地櫻痴的屍體,含糊不清道:「好哦。」

  通話就此掛斷。

  武裝偵探社和宮本愛理打交道的時間很長,對整件事情雖然驚訝但不至於完全覺得意料不到,反而在一開始的吃驚過後緊接著想:

  雖然感覺這個發展十分奇特,但畢竟是宮本愛理嘛,她完成什麼任務都不奇怪啊。

  真正驚訝的只有港口黑手黨的人。

  森鷗外盯著電話,意味不明地笑起來:「宮本小姐真是好本領,看來我之前不該放棄誠意邀請的想法,畢竟交警這個職位完全配不上她。」

  太宰治從聽到宮本愛理的第一句話開始就笑得樂不可支,此時此刻他愉悅的笑容卻驟然轉變,聲音也透露著不耐:「愛理她很喜歡做交警呢,森鷗外先生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好。」

  不僅是他。

  森鷗外驟然發現,在他表現出對宮本愛理的興趣之後,武裝偵探社全體人員,以及遠處對他們的聊天並不感興趣的清水結社的成員們,全都用凌厲的目光看向他,無聲的警告著。

  甚至包括港口黑手黨自家的好幾個下屬,都因此露出了怔愣的神情,似乎難以想像宮本愛理那樣的太陽投身黑暗的場景。

  看來比起能力,她的人格魅力更加耀眼啊。

  森鷗外這麼想著,笑著擺手道:「只是隨口一說,諸位不要當真。」

  至於他到底打算怎麼做,當然就沒人知道了。

  愛理就是朋友遍天下啊,誰會不喜歡小太陽警察呢,嘿嘿。


第129章

  橫濱經歷過無數傷痛,恢復穩定的動作一直很快,這一次有關於福地櫻痴和天人五衰的動亂還沒有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相比之下更多的騷亂反而是偵探社和港口為了引人耳目而製造。

  這些被製造出的騷亂一開始就被他們嚴格控制,等到事件結束之後連痕跡都沒能留下。

  福地櫻痴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作為被多次當作英雄典型引入教育文本,甚至被編入歷史出過數部獨立電影的大人物,他可以說是無數日本人民的精神支柱,放在綜英美世界裡就相當於美國隊長一樣的存在。

  強大而富有人格魅力的獵犬首領,最終卻是國際恐怖組織天人五衰的頭領神威,這件事是否需要公布成為了政府多次商討的一道相當棘手的難題。

  戰爭剛剛結束的很長一段時間,福地櫻痴都是許多人的信仰,雖然其中也有政府為重塑人民信心所加大力度和輿論進行塑造的原因,但也的確導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民眾大多數願意相信福地櫻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官方幾度推翻公開的各種計劃,幾天後發現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計劃了。

  武裝偵探社被證實清白後,為避免繼續通緝造成的人才損失,當然要盡快公開真相。

  異能特務科做出了一個非常聰明的決定,他們在發布通報的時候進行了外包行為,承包這次發布通報時的輿論引導公司是國內一個十分有名的娛樂公司,其中的王牌危機公關處理過多次重大危機事件,這種引導輿論的事情對她來說得心應手。

  王牌公關團隊整理輿論之後,將發布公告的幾個步驟交給異能特務科過目,得到允許後立即以官方的名義開始運作。

  第一步就是繼續加把火,將輿論往更加深入的方式引導。

  不只讓那些懷疑武裝偵探社被陷害的網民們僅僅在網上做出行動,而是暗中鼓勵他們直接將事情付諸現實,通過電話短信和實名舉報等多種方式,真正參與這場很可能為誣告的案件,這樣才能威脅到可能對此進行壓迫的高官。

  在她的公關團隊的帶領下,當天各個官方就收到了雪花一樣的請求重新審查案件的信件。

  第二步立即誕生。

  官方在收到各種實名要求後的第一時間就表示願意尊重大家的意願,公開審理案件,只要武裝偵探社願意全員前往政府相關部門協同破案,就一定保證在四十八小時內將案件真相悉數還原。

  在眾多網民的陰謀論中,武裝偵探社配合出演表演了一番願意相信政府所以無抵抗前來配合的場景。

  在這部分操作中,公關團隊甚至故意渾水摸魚增加了許多陰謀論,讓廣大網民發出政府很可能是在釣魚執法,故意發出這樣的信息好讓無辜偵探社自投羅網的疑問帖。

  第三步當然就是在四十八小時之內整理所有相關信息並且向外公布,表示在武裝偵探社的無條件配合下,他們已經徹底查清了真相——武裝偵探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所有情況均為有人故意陷害。

  異能力這種存在不能光明正大地表達,書面語言當然就是遭到了惡意P圖和造謠中傷以及偽造證據的投遞等等。

  最後一步當然就是要說出陷害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整件事情早已不只停留在網絡的口頭說教上,許多人花費了大量時間查找線索認真推理,甚至願意為了真相實名舉報,就是想要得到真實的結果。

  現在在他們心裡,武裝偵探社無辜的消息被證實,政府在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大錯,那麼那個幕後黑手就是最可惡最需要被制裁的人。

  官方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福地櫻痴的真實面目進行公布。

  已經意外死亡的前英雄給了他們很多操作的空間,最終福地櫻痴被包裝成因為一念之差而誤入歧途的罪人,在知道政府即將調查真相後,他選擇守護最後的尊嚴切腹自盡,成全自己作為武士的信念。

  他的強大為日本公認,沒有人可以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再殺死他用來包裝,因此這件事雖然荒誕,但實際上無比有說服力,最終這個結局被所有人所接受。

  七天後,所有相關事件都已經徹底解決,就連政府的官方書面通告都已經徹底完成。

  生活又恢復成以往的平靜,所有人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除了中島敦。

  他莫名其妙接手清水結社表現上所有形式的產業,並且還附贈了一個名叫竹間泉的男人作為產業助理。

  被宣布為指定繼承人的時候,中島敦甚至壓根不認識清水美代。

  那個被送來做產業助理的男人則是一臉泫然欲泣的神情,就好像失去了這世間最為重要的信念,所以渾身的支撐也隨之垮塌,但似乎是因為得到了必須好好幫助中島敦的命令,男人還是態度強硬地將所有產業在極短時間內轉入了這位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白虎少男的名下。

  這件事並不是發生得毫無預兆。

  橫濱如今在她的強硬插手態度下,從統一武器藥品市場開始逐漸在各個方面走向正軌,再加上明面上還有宮本愛理主持的一系列公益事業,可以說是局面一片大好。

  在這種情況下,這位被眾人所關注的結社盟主,某日暗中與偵探社社長約定密談。

  福澤諭吉和清水美代在辦公桌分坐兩側,太宰治捧著一本雜誌,躺在會客室角落的沙發上。

  銀髮劍客眼神凌厲,聲音沉穩:「為什麼這些產業要交給我們?」

  他們雖然在天人五衰的事件中有所合作,但清水結社說到底依舊是一個黑手黨組織,和他們理應井水不犯河水,這點交情壓根不可能讓這樣一個殺伐決斷的女人將全部產業交給偵探社。

  清水美代笑了笑,忽然提到毫不相干的話題:「徹的身份一直是個謎,他是我撿來的人,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站在街頭茫然無措得彷彿已經遺忘了全世界。我將他帶走,成立清水結社之後又帶他回來。」

  她頓了頓:「橫濱畢竟是我曾經撿到他的地方,帶他回來本意是想要幫助他找回記憶,他現在擁有強大的實力,等找回記憶後去哪裡都可以,只不過沒想到這個地方擁有很多隱患。我擔心橫濱這個城市不適合找回記憶後的徹定居,所以才打算將整個清水結社搬過來,起碼穩定一番這裡的局勢。」

  這些信息似乎和清水美代現在的目的毫不相關,太宰治卻立馬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清水徹如今的功夫,或許全是女人手柄手教會,她讓清水徹擁有可以在任何地方扎根的武力值後,卻依舊認為橫濱的環境過於糟糕。

  她在橫濱撿到清水徹,所以認為男人如果恢復記憶很可能也會想要留在橫濱,因此清水結社應運而生,就是為了給清水徹一個良好的未來居住環境。

  這個組織的確是一夜之間來到橫濱,太宰治曾多次想要探查清水結社最為根本的目的,卻沒想到他今日才知道,原來沒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是一個多情又強大的女人,為了衷心下屬的一次隨手為之罷了,不管是不斷以黑手黨的名義做好事還是參與各種重大事件,都只是為了給下屬一個穩定的城市。

  太宰治遙遙出聲:「這樣看來,清水徹先生應該是不打算定居橫濱了吧。」

  那個男人的眼神人人都看得分明,除了清水美代之外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被他放在眼裡,就算是恢復記憶也不可能願意離開。

  正如他所想,清水美代有些無奈地點頭:「徹說他早就恢復了記憶,以前他的的確生活在橫濱,但一直都待在實驗室裡,所以他從來不想留在橫濱這個傷心地,既然是這樣那我當然要帶他離開。」

  實驗室這個關鍵詞讓太宰治眉頭一挑,不禁聯想到中原中也那個同樣是實驗室出生的人造荒神,他有了一些聯想。

  下一秒就被證實。

  「更何況徹似乎不太喜歡中原先生,」清水美代顯得有些可惜,「原本我還想要中原先生以身相許,現在看來他們是沒辦法和平共處,只能算了。」

  太宰治對此並不發表意見。

  他覺得清水徹不待見中原中也的原因或許和實驗室以及荒霸吐有關,但更多的原因肯定只是因為清水美代對中原中也這種類型很有好感,畢竟那個男人看上去就不會在意自己曾經被囚禁的事情。

  福地櫻痴對年輕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沒有興趣,他抓住關鍵詞,問:「這就是清水結社不會交給港口黑手黨的原因嗎,因為你的下屬對中原中也並不滿意?」

  雖然他肯定不會支持港口黑手黨繼續壯大,但劍客依舊對這種情緒化行為表示難以理解。

  清水美代笑著搖頭:「當然不會是這種理由。」

  她輕描淡寫地指出了被三方機構隱藏數年的制度:「你們實際上是在心有靈犀地維持平衡對吧,橫濱的制度我實在難以理解,黑手黨居然和官方享有幾乎同等的治理權,而第三方掣肘調停機構則是一個被陷害過後就難以自保的民間組織。」

  「所以為了避免我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城市再度陷入混亂,雖然這樣的制度需要逐漸更新,但起碼現在它能夠徹底平衡下來還是很重要的,」女人緩緩抬眼,目光深深,「武裝偵探社需要更多籌碼,這一點應該不用我繼續說明原因吧。」

  最終他們在經歷一個小時的會談之後終於談妥,清水結社內核人員會跟著清水美代和清水徹離開,前往新的地方,其餘所有產業全都轉到中島敦名下,包括且不限於武器製造產業鏈,罪犯改造學校以及擂缽街一整個轉化為商業區的發展局域等等一起打包送過來。

  至於為什麼是中島敦,清水美代給出的理由是:「我問過那位警察朋友,據說她和你們比較熟,愛理雖然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但還是給出了意見,她說如果我即將委託的事情很難,要找偵探社最適合接下我委託的人,那一定要選擇中島敦,因為他不會讓我失望。」

  「我期待著。」

  就因為這一句期待,中島敦雖然在聽到社長的命令後無比迷茫,但還是咬牙表示他一定盡力。

  被這些產業一舉變成有錢人的中島敦都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擁有了多少資產,就開始被竹間泉送來的各種文檔淹沒,不停處理各種事業發展中會遇到的問題,太宰治甚至還幫他報了一個學習班——畢竟按照他本來的學歷,應對這些東西還是有點困難。

  至於一句話引發了整個事件的宮本愛理,在中島敦忙忙碌碌其間,正趴在偵探社樓下咖啡館的桌子上發呆。

  她旁邊擺著七個空杯子,像是喝蘋果汁喝醉了一樣搖頭道:「感覺不太好。」

  「什麼感覺不好?」

  宮本愛理以為是露西在問,不過腦子地回答道:「談戀愛不好。」

  「什麼?」

  江戶川亂步驚訝的聲音差點嚇到正在給咖啡拉花的露西,偵探一屁股坐在交警小姐的對面,翠綠的眼睛瞪得溜圓,「你談戀愛了?!」

  他上下掃視著,第一次用不確定的語氣道:「不可能,明明完全就沒有戀愛的痕跡。」

  雖然偵探也不確定像宮本愛理這樣原本就不符合常規的人談戀愛後究竟會展現出什麼線索,但他依舊這麼覺得。

  宮本愛理這才發現提問的人原來是亂步偵探。

  她眨眨眼,試圖將話題略過:「沒有啊,我剛才沒說戀愛啊。」

  【喵喵頭:談戀愛怎麼了,你以前也不是沒談過啊!】

  貓咪系統恨鐵不成鋼,頗有一種想要晃晃她腦袋問她到底在想什麼的衝動。

  清水美代和清水徹早就在幾天前正式退場,在所有人明裡暗裡的目光注視中離開了橫濱,幾乎知情人都知道他們很可能不會再回來,算是在漫畫中也徹底退出舞台。

  但宮本愛理還沒有下線,其一是交警小姐的身份還沒能找到足夠合適的理由,其二是她的主角指數還差那麼最後一點點。

  超長連載漫畫就是這樣,尤其是香川星野聽說過這個連載漫畫還有同系列小說出版,想要獲得足夠的主角指數就更需要出色的表現和存在感了。

  馬甲中的靈魂碎片回歸之後,本體香川星野乾脆將所有靈魂融合。

  沒錯,如今的宮本愛理已經是完全體優秀員工了。

  也正因如此,扮演馬甲的情緒更容易影響到本體的情緒,香川星野鄭重表示自己絕不會用戀愛的方式獲取積分。

  【香川星野:絕對不行,我以前談戀愛都是真的喜歡才在一起的,從來沒有為了積分故意和某一個男朋友在一起,這分明就是在利用別人的真心,所以絕對不行!】

  她用宮本愛理的馬甲再多留一段時間也可以,完全不需要考慮這種不道德的問題。

  【喵喵頭:可是談戀愛解決的不只是主角指數的問題,還有脫離問題啊。】

  香川星野的馬甲們參與了那麼多劇情,所作所為都會被畫進漫畫,脫離的理由當然要正常才會被世界肯定。

  宮本愛理作為事業有成朋友滿天下的交通警察,她有什麼理由一言不發離開漫畫片場此後再也不和這裡的主角們產生聯繫呢。

  如果她談了戀愛又分手,就能以情傷為理由離開,畢竟情傷這個理由可大可小,說得過分一些也會有人理解。

  就在香川星野和貓咪搭檔堅決辯論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叉著腰拍了拍桌子,不滿道:「你明明就有說,笨蛋愛理在質疑偵探的記憶力嗎?」

  「好吧好吧,」瞬間切換成宮本愛理的優秀員工微微嘆氣,隨便找了個理由真誠道:「爸媽最近覺得我的年紀已經到新的階段了,需要找個男朋友談戀愛。」

  交警小姐咕嘟咕嘟喝下第八杯蘋果汁,不服氣道:「談戀愛什麼的才不要呢,他們幹嘛這麼在意我的戀愛狀況嘛。」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地托腮道:「這就是你打算辭職離開的原因?」

  他能看出宮本愛理最近有離開的打算,卻不知道是為什麼,偵探早知道交通警察這個職業是屬於宮本愛理父母的要求,現在串聯起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宮本愛理為了反抗父母的談戀愛要求,打算乾脆辭去這個被要求的職務。

  偵探的綠眼睛立馬亮起來:「辭職之後來偵探社工作怎麼樣!」

  理所當然的建議方式,就好像江戶川亂步完全不覺得宮本愛理最終會聽從父母的意見。

  宮本愛理想了想,搖頭道:「辭職也只是其中一個打算,我也不想讓父母太傷心,畢竟我也不是反對談戀愛這個選擇啊,只是不想聽他們的話被安排所謂的團建活動而已,那些活動裡面怎麼可能找到真愛啊。」

  「這種事情有什麼可擔心的,」江戶川亂步不以為意地投下炸彈,「笨蛋愛理跟我談戀愛就好了啊。」

  沒錯,現在愛理已經是完全體了,不再是其中一個碎片,所以可以談戀愛了(不是)


第130章

  此話一出,愣住的不只是宮本愛理和正在她腦海裡蹦躂的貓咪系統,就連江戶川亂步自己也表現出了明顯的不解。

  眼睛忽閃忽閃,像是在好奇自己怎麼脫口而出這麼一句沒有邏輯的話。

  「亂步先生,你是不是不知道談戀愛的意思啊,」宮本愛理頓了頓,很是迷茫地問,「難道是為了我可以繼續幫忙做委託的緩兵之計嗎?!」

  交警小姐連連擺手,「就算不是情侶關係我也可以幫忙,亂步先生不需要忽然把思維拐到這個方面吧。」

  【喵喵頭:你不許誘導他,明明這是個好機會!】

  優秀員工分明是看出來江戶川亂步這個孩子氣偵探的確有那麼一兩分好感,所以才刻意提到所謂幫忙委託這壓根的事情。

  這樣就能讓偵探不知不覺跟著這個思路往下深思,覺得自己僅僅只是為了委託而隨意提出這個要求,並沒有真的產生想要戀愛的想法,從而自然放棄剛才那個語出驚人的話題。

  偏偏江戶川亂步和她相處這麼久,某些方面也被宮本愛理的不按常理出牌而感染,沉思過後得出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結論。

  笨蛋愛理說得沒錯啊,如果他們談戀愛的話,就算交通警察的工作被辭去,愛理也可以被他拐到偵探社來,到時候就不擔心愛理離開之後他繼續一個人面對那些委託事件中的無聊笨蛋了。

  只要不讓愛理知道他的目的不就完全可以獲得大成功。

  於是江戶川亂步再次肯定道:「不,我就是想要和你談戀愛!」

  宮本愛理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著偵探,忽然笑起來:「但是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誒,如果我們要談戀愛的話,那就要嚴格按照網上的攻略教程來。」

  她現場拿出手機進行搜索。

  跳出的第一個熱門帖子就是【談戀愛後如何擁有男友力】。

  「你看,上面說男朋友要做的事情有這麼多。」

  宮本愛理向下滑動,一句一句唸著,完全能注意到每說出一個要求後,江戶川亂步的瞳孔就劇烈顫抖一下,似乎絲毫不理解戀愛這種東西怎麼會是這麼恐怖的表現形式。

  每天都要黏在一起,什麼都要分享,時刻報備自己的行程,還要大小事情一應承包代勞絕對不能讓女朋友操心,還要花心思準備各種浪漫各種驚喜等等。

  這種事情真的是每個戀愛中的男人都會做到的嗎?

  江戶川亂步此時突然理解了那些一旦分手就會互相傷害的情侶——原來戀愛期間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進展到這樣的程度,怪不得許多人不能與對方分開,一分開就要死要活最終演變成需要偵探社調查的案件。

  這些當然不是常態。

  實際上日本的情侶風格各異,但會做到這篇帖子上所說的內容的情侶絕對找不出一對,畢竟他們這個國家在戀愛觀念上會有令人不解的地方,譬如戀愛時某一方黏人了一點,指要求戀人回消息的速度盡量快一點不要一整天都已讀不回,就會被質疑是否具有依存症,被當作具有病嬌潛質的恐怖愛人。

  習慣了綜英美開放世界觀的香川星野一開始對很多世界特徵並不習慣,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她依舊飛快融入適應良好。

  因此她挑選了所有日本戀愛觀中許多不能接受的條件,讓貓咪系統幫忙變成帖子並且在短時間內不留破綻地送上熱門,就是為了嚇退看上去就十分自由,並且座右銘為【若合我意,一切安好】的偵探先生。

  奈何江戶川亂步瞳孔地震過後,偵探咽了咽口水,目光勉強堅定起來,「我完全可以做到!」

  宮本愛理睜大眼睛,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的行動起到了反效果。

  好像,似乎,也許她這樣反而激起江戶川亂步的勝負欲,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把交警小姐當作完成委託工具人,所以寧願在談戀愛的道路上一條路走到黑。

  他們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應該再開口說點什麼。

  畢竟一方認為是自己誤打誤撞反而觸發激將法連招,另一方則同樣認為自己一定是中了激將法,沒有一個人覺得江戶川亂步是真的想要和宮本愛理談戀愛才這麼緊咬著不鬆口。

  於是在宮本愛理無奈點頭後,兩人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成為了情侶。

  不小心聽到全程的店長,從他們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止不住笑容,露西藏在吧檯後面,越聽越臉紅,激動地將這個消息分享給中島敦。

  忙碌到暈頭轉向的白虎少男,在收到消息之後還以為是自己的休息時間嚴重不足而造成的幻覺,他狠狠閉上眼睛後再睜開,眼前的消息依舊是那一條。

  【露西:超大消息,亂步偵探和愛理小姐居然談戀愛了!!!】

  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中島敦一下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想要打電話詢問偵探先生,卻在撥號的一瞬間被竹間泉眼神制裁,於是只好把手機放在一邊,趁助理先生轉頭的一瞬間將問號發了出去。

  幾分鐘後,整個偵探社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新鮮出爐的戀情。

  社內正在處理文檔的幾人全都抬起頭來,眼睛裡閃爍出八卦的光芒,他們互相之間一個眼神就知道其他人打算做點什麼。

  與謝野晶子挑眉:「去看看?」

  立馬得到所有人的點頭同意。

  偵探社於是蜂擁而出,連帶著抓住正在電梯裡畫圈等待著下班時間到的太宰治,一起趴在樓下咖啡館的玻璃後面觀看嶄新小情侶。

  「你們怎麼忽然開始行為藝術啦,」太宰治不解地瞥向咖啡館內的兩人,「愛理和亂步在一起的畫面不是天天看到嗎,居然還沒看膩?」

  谷崎直美搖搖頭,露出神秘的笑容:「不不不,剛剛成為小情侶,相處的時候怎麼可能和以前一樣呢?」

  小情侶?

  太宰治愣了愣,漫不經心的態度消失,認真看過去。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亂步先生,原來談起戀愛來是這種風格嗎,還真是讓人預料不到。」

  不只是他,其他幾人也逐漸變得遲疑。

  江戶川亂步托著下巴緊緊盯著宮本愛理的眼睛,忽然伸出手,似乎是在索要女朋友的蘋果汁。

  宮本愛理雖然用歪頭表示了疑惑,但還是將自己杯子推了過去。

  霸占了女朋友的蘋果汁後,偵探並不喝掉,而是開開心心的去櫃臺那邊翻出自己幾天前瞞著社長偷偷寄存的零食,並且將它們一股腦堆在宮本愛理面前。

  趁著女朋友翻找零食的時候,偵探親親密密地湊過去,一把環抱住宮本愛理的腰,並且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聽到要求的宮本愛理恍恍惚惚地抬起手,把偵探抱進自己的懷裡,表情明顯變得疑惑起來,似乎並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這……

  看上去很像是動漫中的病嬌預備役啊……

  國木田獨步最終忍不住撥通社長的電話:「社長,或許我們應該教一下亂步先生怎麼談戀愛。」

  他這樣奇奇怪怪的舉動,分分鐘嚇跑愛理小姐吧!

  接到電話的福澤諭吉十分震驚。

  正抱著嶄新男朋友的宮本愛理同樣十分震驚。

  她答應下來後立馬就想要裝傻反悔,偏偏江戶川亂步立馬拿出手機搜索剛才那個戀愛帖子。

  那篇帖子已經因為熱度太高,宮本愛理又編寫得過於離譜,被看成諷刺的搞笑帖,不少網友在下面留言許多搞笑片段,類似於情侶出門男朋友要一直抱著女朋友之類的奇怪要求,全都是為了反串搞笑,並且獲得了大量點讚,整個帖子早就已經歪成編故事大會了。

  偏偏江戶川亂步全都當真,並且因此大為震撼。

  這種時候並不重要的勝負心又增加了,他已經誇下海口自己全都能做到,如果收回去豈不是顯得天才偵探會害怕這種東西。

  於是他乾脆理直氣壯地討價還價道:「我可不可以做女朋友,你做男朋友。」

  宮本愛理乍一聽,還以為偵探居然是四愛群體,差點沒脫口而出一句「我要叫你老婆嗎」。

  好在她轉瞬反應過來並不是,只是亂步在試圖鑽空子——反正他只是答應會做到,又沒說自己要做哪一個。

  宮本愛理笑了笑,很是無所謂的答應下來。

  如果亂步真的像這個搞笑故事貼一樣做男朋友,事情應該會變成恐怖片,還不如她來做這個「男朋友」,起碼她知道什麼事情該做而什麼不該做。

  但宮本愛理完全小瞧了江戶川亂步要證明自己一定會認真談戀愛的決心。

  在說出「那你的蘋果汁現在就交給我!」這句話時,亂步偵探還會在理直氣壯之餘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困惑。

  在黏貼去抱著「男朋友」的腰時,偵探也會一秒鐘表演臉變番茄。

  然而他飛速適應了這種相處模式。

  只不過短短一分鐘,江戶川亂步就產生了進化。

  他並不覺得被宮本愛理抱在懷裡是一件羞恥的事情,甚至開始享受縮在交警小姐的懷抱中,小倉鼠一樣喝蘋果汁,並且時不時給呆滯到無奈的宮本愛理投餵一口他心愛的薯片。

  宮本愛理同樣被動進化了。

  她不僅能從善如流地低下頭接過薯片,還能在小男朋友亂動翻身差點掉下去的時候輕輕上抬一把撈住,甚至看著江戶川亂步鼓鼓囊囊的臉頰,她居然產生了一種十分輕佻的感受——好可愛,想咬一口。

  察覺到這種想法之後,宮本愛理簡直大吃一驚。

  扮演清水美代那種喜愛美色的人格,對她的影響居然這麼大嗎,居然讓陽光開朗的交警小姐差點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當一個鋼鐵俠式的花花公子,直接動手柄小男朋友吃乾抹淨。

  宮本愛理搖搖頭,甩出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只不過是亂步偵探一時興起的扮演遊戲而已,他從不可能真的沉迷於做宮本愛理的「嬌嬌小女友」吧。

  想到這裡,原本還有些僵硬的宮本愛理瞬間放鬆下來,燦爛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臉上,甚至能興高采烈地顛顛懷裡的偵探問:「要不要玩拋接遊戲?!」

  偵探社其他成員們就這麼在玻璃外,看著兩個奇奇怪怪的小情侶用薯片玩拋接遊戲,如果不是江戶川亂步牢牢窩在宮本愛理的懷裡,他們看上去依舊像是沒心沒肺的小朋友,就好像壓根不是在談戀愛,而是在玩過家家小遊戲。

  立馬趕到的銀狼劍客發出老父親的聲音:「戀愛教學絕對刻不容緩!」

  香川星野的性取向非常開放,屬於什麼都可以(就算是一個會說話的椅子,只要她喜歡也沒問題),所以才會想到四愛這個方面。

  但他倆不是四愛啊,亂步是一愛異性戀,愛理自己沒想法完全隨對象,所以他倆就是一愛小情侶。

  以及亂步實際上意識到了自己喜歡愛理,只是在內心獨白的時候嘴硬而已,勝負欲什麼的都是藉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1

第131章

  清水美代這個馬甲順利離開,天人五衰的許多問題實際上還沒有順利解決。

  吸血鬼布拉姆·斯托克的頭顱被官方帶走,太宰治他們找到的書頁也隨之交給異能特務科,他們最後並沒有見到完整的「書」,有關於「書」的傳言愈演愈烈,在某個普通的一天徹底平靜下來。

  沒辦法找到的「書」,最終只能當作傳言。

  真正的「書」的完全體則是早已被貓咪系統根據書頁的能量波動追蹤得到,輕易吸納回系統空間,給香川星野換積分了。

  首領神威已經死去,西格瑪在清水美代的命令下和福澤諭吉接觸,準備在通過入社考驗後加入武裝偵探社,布拉姆則是經過多重會議後被宣判秘密死刑,由太宰治這個擁有人間失格的異能者輔助執行。

  天人五衰沒有被審判的罪人只余兩人。

  費奧多爾和果戈里。

  清水美代臨走之前,將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告知了偵探社,表示隨便他們怎麼處理這些設計陷害偵探社的人。

  偵探社全副武裝趕到清水結社的地下室時,發現他們實際上並不需要這樣如臨大敵——他們之間似乎爆發了一場自相殘殺的戰鬥,勝利者端坐房間中央,似乎在默默等待,失敗者雙眼緊閉神色平靜,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似乎奔向了嚮往的自由。

  費奧多爾感知到光線後緩緩抬頭,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在觸及偵探社眾人的時候瞬間僵硬,隨後緩緩收起。

  他似乎早有預料,沒頭沒尾地問:「她走了?」

  太宰治完全能聽懂他的意思,不僅如此,他還知道不少內幕。

  男人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抓住重點道:「沒錯呢,美代小姐和她身邊的忠犬一起離開橫濱去別處旅遊玩樂,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畢竟橫濱曾經是清水徹的傷心地呢。」

  「實際上她來到橫濱也是為了清水徹,妄圖取代他的人都被美代小姐扔下了,」太宰治惡劣地笑起來,「也包括你哦,魔人先生。」

  費奧多爾沒有動。

  他依舊坐在地上,沉默而緩慢地眨眼,似乎在思考。

  太宰治都快以為自己剛才在開門後,看見魔人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期待實際上是完完全全的假象。

  或許的確是假象,為了迷惑某個特定的人,但那個人壓根不想接招,而是將他放在這裡自生自滅,怕他滅得不夠快,還將仇家統統找來。

  太宰治想到這裡,差點就要替費奧多爾感到同情,甚至想要發笑了。

  他不在意果戈里是如何死亡,也不在意費奧多爾究竟在清水美代這裡經歷過什麼,這個人以後或許還會再掀起風浪,但現在他已經是失敗的囚徒,哪怕以後再翻身想要對橫濱做些什麼,在場眾人也不會允許。

  這同樣是清水美代並沒有完全處理好所有事情的目的。

  漫畫世界能否平穩運行下去,最終和她這樣前來進行維護的工作人員無關,而是要依靠諸多主角們的努力,這些原本就是屬於世界的反派,還是讓這個世界的主角慢慢解決吧。

  【喵喵頭:天人五衰圖鑑已收錄,世界進程運行良好。】

  收到貓咪搭檔的消息後,宮本愛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把對面的上司笑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警長難以接受地問:「愛理,你真的要辦理辭職手續嗎?」

  這已經是他在接到申請報告之後第四次詢問,顯然對此依舊感到不可置信。

  宮本愛理名義上是交通警察,實際上橫濱警局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已經全都插手了個遍,上上下下的警員全都將她公認為最厲害的王牌武器,每次她以協助調查的名義,用交通警察的身份去做搜查科、公安部甚至是異能特務科的特別顧問時,都為得到最高級別的待遇以及極度豐厚的獎金。

  可以說如果不是宮本愛理執意要聽從父母的要求成為交通警察,現在她的職位早就不知道躥到哪個高處去了。

  名利雙收風頭無兩,形勢一片大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宮本愛理卻提出了辭去警察職位這個要求。

  警長稍微聯想到萬一自己審批同意過後,一定會扎堆過來找麻煩的其他幾個部門的那些傢伙,就忍不住一陣頭大。

  宮本愛理熱情開朗,決定好的事情卻也十分執拗不容改變,這一點從一直不變的交通警察職位也能窺見一二,也就是說這個辭職報告警長注定要審批通過,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揮揮手送走宮本愛理後,警長長長嘆氣,將辭職報告放進抽屜裡,試圖等到兩個月的最後期限再進行下一步動作,在此期間還是先給其他部門打個預防針,避免他們到時候扎堆去宮本愛理那邊打擾不休。

  申請辭職並且完成約談後,宮本愛理就不用繼續參與巡邏工作,可以回家等待結果,奈何警察局的同事們對她十分不捨,她也沒辦法就這麼輕易扔下這些同事朋友,乾脆又陪著他們巡邏了一整天。

  橫濱才剛剛經歷過一件大事,巡邏一天之後他們也沒有發現往常時有發生的小偷小摸事件。

  回到警局後,宮本愛理在休息間換掉制服,笑著和大家揮手告別。

  成年人的離別總是這樣突然,並且象徵著今後可能的永不再見,同事警員們紛紛沉默,愛理那位幫她編故事的女前輩甚至慢慢捂住眼睛,試圖忍住盈盈的淚水。

  宮本愛理已經走到門口的身影又折返回來,輕輕抱住這位給予很多幫助和支持的前輩,十分鄭重地承諾道:「如果某一天我要離開橫濱,一定會給你們寄來明信片,更何況我們都有對方的聯繫方式,前輩有什麼事情要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這並不是她隨口一說的空白支票。

  曾經的香川星野為了完成路人甲任務,在綜英美世界裡輪換過成千上萬種身份背景,每一次都並不長久,她不能引人注目也不能太過特殊,又因為身份更換的頻繁,她甚至不能擁有知己好友,因為一個身份可能只用很短一段時間就會被拋棄。

  宮本愛理這個身份,是她第一個在任務間隙,和世界最真實的組成部分成為朋友的馬甲。

  這些朋友並不是她用積分購買得來由貓咪系統模擬的仿生人,也不是集世界意識於一身的主角們,而是真真切切擁有無限可能生命的普通人。

  和那麼多朋友創建起友誼橋梁,香川星野並不捨得在馬甲脫離後就這麼一刀切斷,他們並不是完成任務所需要的工具人,如果任務結束後就悉數告別,那她豈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自己來之不易的友誼嗎。

  為此,香川星野的積分獎勵再次耗去大半。

  她想要在前往其他世界後依舊可以和這個世界的朋友產生聯繫,所以將這大半積分拿出來,拜託喵喵頭去總部查找創建可以在無數世界中穩定聯繫的通信系統的方案。

  貓咪系統在這方面對她十分體諒,並不覺得自家搭檔出於自身情感就讓它一個數據體到處穿梭世界跑來跑去算得上是麻煩,而是十分積極地幫她查找解決辦法。

  這個訴求很快就得到了回應。

  貓咪系統在幾經周轉後拿到結論,第一時間喜氣洋洋跑來和她分享。

  【喵喵頭:通信項目已經建設完畢,正打算進行試點,部門說如果星野你打算幫助實驗的話,安裝積分可以打三折!】

  事情成功解決,積分損耗也在承受範圍之內,香川星野欣然同意,只用漫畫世界的一整天時間就安裝完畢。

  現在宮本愛理的手機等通信設備就已經可以聯繫其他世界的好友。

  和警察局的同事朋友們告別後,宮本愛理點開手機,一眼就看到了通信錄中增加了好幾個醒目的名字,上個世界的主角們,也就是虎杖悠仁和五條悟等人皆在此列。

  優秀員工並沒有和他們敘舊的意思——她現在的聲音和上個世界的兩個馬甲都完全不一樣,一聽就不是社長和大小姐。

  更何況同步通信之後,宮本愛理還能看到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

  馬甲脫離之後,有關主角們的聊天要求,一向都是由部門的專業人員配合計算系統完成,正如社長香川和美和五條悟的聊天記錄,就是部門評估後,使用喵喵頭001號的口吻進行回復,十分符合人物設置。

  或許是並不喜歡和人工智障聊天,又或許是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拒絕意味,五條悟在幾次詢問她們是否要回到東京後沉寂下來,再也沒有發過消息。

  宮本愛理掃過幾眼,確定沒有暴露馬甲的風險之後便放下手機。

  她正打算買點好吃的東西帶去偵探社,順便蹭點自家男朋友的小零食,忽然想起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說到手機通信,江戶川亂步今天怎麼一整天都沒給她打電話也沒有發信息,她的報備短信也是已讀不回的狀態。

  小男朋友鬧彆扭了?

  江戶川亂步在桌前急得開始轉圈,他叉腰不耐道:「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打電話!」

  福澤諭吉抬眼看向鐘錶,難得嚴肅:「亂步,你不是說她今天很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處理辭職事務嗎。」

  理直氣壯的偵探點頭:「所以我才要阻止她呀,本來愛理過來工作就是為了她父母的要求,要是愛理辭職,過不了一段時間她就會離開橫濱再也不回來了!」

  他顯然是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步推理出宮本愛理此時的行跡,意識到此時辭職報告已經被交警上司放進抽屜後,他愈發氣急道:「諭吉,把手機還給我!」

  福澤諭吉嘆了一口氣,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教會這個隨時隨地能掌握愛人動向的孩子氣偵探,究竟什麼是情侶之間的個人空間。

  他原本沒有這麼焦慮,知道看見兩人的相處方式。

  江戶川亂步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宮本愛理的隨身小掛件,無時無刻不黏在她身邊,不管做什麼都要求報備,在宮本愛理剛剛忙碌完一件無法分心的事情之後就像是有預知能力一樣立馬打電話過去。

  偏偏宮本愛理對他這樣奇葩的行為照單全收,一點也沒有勉強的意思,顯然也是樂在其中。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福澤諭吉說著要好好教學,實際上也沒辦法真的像個老父親一樣時刻緊盯苦口婆心,只能默默希望他們兩人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但今天他忽然發現亂步想要的不僅僅是宮本愛理的自由時間全都歸他所有,他甚至想要插手愛人的人生決定。

  福澤諭吉難得動氣,一本正經道:「熱戀期的時候,想要時刻黏在一起很正常,可是宮本小姐太喜歡你太慣著你了,亂步,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形成習慣,等到宮本小姐度過這段熱戀期,你能保證她永遠不會對你這樣時刻干涉的行為感到厭煩嗎?」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亂步咬牙將手機交了上去,避免自己真的用些什麼方式攪亂愛理的辭職準備。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偏偏在意識到她真的正式辭職之後,無往不利無所不能的偵探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慌,就好像馬上就要被迫結束這段壓根就沒有開始多長時間的戀愛一樣。

  偵探明明知道那個戀愛帖子裡的內容全是為了搞笑,愛理當時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也只是為了跳過話題,但他還是裝作聽不懂一樣一定要履行這樣的戀愛模式,只不過是因為他想要這樣而已。

  只有這樣愛理那個笨蛋才會因為無奈答應和他談戀愛,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干涉笨蛋愛理的決定。

  可正如諭吉說得那樣,如果他真的出手干涉,被愛理討厭了怎麼辦。

  笨蛋愛理什麼地方都那麼厲害,討厭他之後要是想要離開,他肯定就找不到了。

  江戶川亂步忽然手足無措起來。

  碧綠的雙眼直直看向自家社長,忽然十分委屈地癟嘴道:「可是我就是想要給她打電話嘛,我現在好想聽到愛理的聲音,這也不行嗎。」

  察覺到愛理可能離開的跡象,又發現好像阻止不了之後,亂步偵探變成了流淚貓貓頭。


第132章

  沒有短信,沒有電話,也沒有回覆。

  宮本愛理知道自家小男友對於她辭職這件事的恐慌,早就做好了一系列準備,毫不誇張的說,她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會被江戶川亂步的哭哭撒嬌淹沒。

  結果居然什麼也沒有。

  宮本愛理捧著手機翻來覆去地查看,就差把手機拆開看看究竟是不是某個零件出問題的程度。

  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刺眼的已讀不回標誌,燦爛的太陽蒙上灰濛濛的烏雲。

  宮本愛理跨上摩托,拎著零食一路飛馳。

  推開偵探社大門的時候,門裡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所有成員都在低著頭默默做事。

  實際上他們只是在計算機鍵盤上一通亂打,同時互相瞟上幾眼,用眼神無聲地詢問猜測亂步先生究竟能忍耐多久,才會忍不住放棄等待社長交還手機,轉而直接去找宮本愛理。

  畢竟這幾天他們兩個小情侶之間的黏糊程度肉眼可見,就連一向震驚偵探社的谷崎兄妹的相處都可以甘拜下風——江戶川亂步甚至會向谷崎潤一郎請教可以每天黏在一起的方法,並且鼓勵谷崎直美更多地表達對哥哥的愛意,因為他想要學習。

  還沒到他們猜測的最長時間,太宰治就一眼發現門口站著的身影正是匆匆趕來的宮本愛理,他眼前一亮,立馬用令人眼花繚亂的手語表達他急迫的意思:快點去社長辦公室把亂步先生帶走,隨便怎麼哄總之加油!

  宮本愛理一個符號也沒看懂,只從中提取出亂步在裡側的社長辦公室這一個信息,重重點頭後風風火火的奔了過去。

  辦公室門打開又合上,假裝工作實際上豎起耳朵聽動靜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一時間離開鍵盤和工位,躡手躡腳地跑過去趴在門後面偷聽八卦。

  宮本愛理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些社員們。

  木門推開後,她就愣在了原地。

  江戶川亂步是一個有些孩子氣的偵探。

  他會在解決某件事後叉腰說「亂步大人什麼都知道」,像是在等待宮本愛理崇拜的眼神,然後又在她笑著問「那亂步可不可以幫我找到我想養的寵物啊」之後,假裝完全沒聽見她的各種要求。

  會在迷路之後理直氣壯的擺手道「天才偵探的腦子裡面有很多有用的東西,路線這種東西一點用都沒有」,但宮本愛理只要說「可是有些案件就是會和路線有關係,那個時候亂步不知道怎麼辦」,偵探就會鼓著臉露出被懷疑了簡直是在冒犯的神情,哼哼著「到時候偵探也能一眼就推理出來」。

  會拉著她假裝理直氣壯地要求宮本愛理幫忙完成委託,實際上每次都忍不住主動湊上去,推推眼鏡後巴拉巴拉將所有線索都說出來,然後帶著亮晶晶的眼神貼過來問:「剛才亂步大人的表現怎麼樣!」

  會在屍體面前靜默脫帽,不動聲色地表達對死者的尊重,哪怕他一眼就看出來死者實際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活潑又生動,對自己十分自信到自傲的地步,被冒犯也漫不經心,隨意完成委託後只想著補充甜點,但觸及到他的逆鱗後又會冷下臉,變成一個威脅性十足的真正成年人,這些都是宮本愛理喜歡的江戶川亂步,然而現在天才偵探卻全然是另一種樣子。

  是被扔上岸的水母,失去了水分只能變得乾癟。

  是被飼養者無情拋棄的貓,一邊傲嬌撇頭覺得自己才不需要人類,一邊默默待在原地等待主人回來查找。

  是失去陽光後又被暴雨淋濕的小花,蔫蔫地垂在路邊,看著路過的人來來往往,卻始終沒有人願意停留片刻,多看一眼這個彷彿下一秒就要枯死的花。

  真是可憐啊。

  明明看到了自家小男友茫然狼狽的樣子,宮本愛理此時卻忽然萌生了一種想法——商城裡的縮小槍為什麼不能縮小人類呢,如果可以的話,她就能將亂步變成巴掌大小,揣在兜裡帶走,並且永遠不放他離開。

  她又想起自己當初所說過的,想要飼養寵物的要求。

  獨一無二的,可以陪伴自己,可愛又黏人的小動物,如果是人也沒關係。

  為什麼不能是亂步呢。

  她的小男朋友,可憐到可愛的偵探先生,為什麼不能變成她的寵物,被她永遠放在口袋裡?

  「宮本小姐?」

  福澤諭吉看見她,又看了一眼瞬間支稜起來的江戶川亂步,默默起身道:「你們可以好好聊一聊。」

  他幾步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活像前面有隻可愛小貓釣著自己一樣,說著要改正亂步的戀愛觀,卻一點也不想參與小情侶的戀愛日常。

  一拉開門,幾個顏色各異的腦袋紛紛冒出來,底下沒能撐住的幾個社員趴在地上,看見銀髮社長後尷尬笑著爬起來,鳥獸一樣四處散開,假裝他們並沒有趴門偷聽。

  福澤諭吉無奈搖頭,順便貼心地關上辦公室大門。

  「喀嗒」。

  辦公室內外的環境就此隔絕,嘈雜的聲音安靜下來,兩人連對方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宮本愛理卻全然沒有關注任何外界的動靜,甚至難得不顧禮貌,任由社長這個長輩替他們騰出空間也沒有開口阻止。

  因為她的目光一直放在江戶川亂步的身上。

  乾癟的水母、被拋棄的貓咪、蔫巴的小花,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好像重新恢復了活力,碧綠的眼睛一寸一寸亮起來,就好像見到了屬於自己的太陽。

  宮本愛理張開雙臂,忽然道:「亂步,過來。」

  「嗚嗚嗚笨蛋愛理!」

  江戶川亂步撲過來,一把把自己整個人縮進太陽的懷裡,悶悶道:「你為什麼才來啊!」

  環繞的手臂逐漸收攏。

  宮本愛理壓下自己想要把小男友揉一揉然後揣進袋子裡的想法,揚起燦爛的笑,剛想調侃他居然才過去幾天就不給自己發信息,卻忽然說不出話。

  懷裡的偵探抬起頭,理直氣壯道:「我不管,我要變成笨蛋愛理的寵物,明明我滿足所有的條件啊,我難道不夠獨一無二嗎,難道我不可愛嗎,難道愛理不想一直養著我嗎,亂步大人肯定可以成為最棒的寵物!」

  他拿捏著無理取鬧的孩子做派,在宮本愛理看來卻像是一隻喵喵叫著害怕被拋棄的可憐小貓。

  真可憐啊,可憐到可愛的地步。

  這麼可愛的偵探先生,就在她的懷裡,像一隻隨時可以被關起來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對主人的喜愛。

  江戶川亂步還在說著些不過腦子的話,忽然發現抱著他的寸寸收緊,面前的人已經許久不發一言。

  他停下來,目光不解。

  頭頂的陰影落下,太陽的燦爛笑容不知何時被一種偵探難以解構的情緒取代,江戶川亂步的心臟撲通亂跳,帶給了他強烈的需要逃跑的預感。

  剛剛是不是太過頭了……

  怎、怎麼了?

  江戶川亂步想要開口問,卻在剛剛張開唇的時候被輕輕咬住了臉頰。

  「轟隆!」

  就像是有山洪在耳邊炸響,剛剛還理直氣壯喵喵亂叫的偵探瞬間紅透了整張臉。

  被、被親到了!

  兩個交往多天卻只是貼貼抱抱的小情侶第一次親密接觸,兩個人都十分不知所措。

  宮本愛理只是憑藉本能行動,在聽到亂步說出要做自己寵物後,突如其來的破壞欲和食慾讓她忍不住低頭狠狠下口,貼近小男友的臉頰時又一秒收了力氣,像是在磨牙一般,輕輕觸碰一下後變成慢慢張開嘴,咬住了亂步鼓鼓的臉頰。

  是她太喜歡的緣故嗎,就好像在舔舐一個糯米糰子一樣,又甜又軟,她一點也捨不得鬆口。

  直到聽見懷裡的人已經開始屏住呼吸,宮本愛理才依依不捨地鬆開牙齒,雙臂依舊緊緊環在亂步的腰間。

  偵探先生看上去懵懵懂懂,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

  明明只是咬了一口他的臉,卻好像是對他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讓偵探那雙碧綠的眼瞳變得濕漉漉,好像折射出水光的寶石。

  江戶川亂步忽然深深吸一口氣,然後狠狠撞過來親了一口宮本愛理的臉,明明已經變成番茄大頭,卻還在宮本愛理的視線中昂首挺胸地抬頭道:「只准你親不准我親嗎,我才不會吃虧呢,一定要親回來。」

  他剛說完就慫慫地縮了縮脖子。

  天才偵探從來不會這麼膽小,如果他沒有看清楚宮本愛理忽然幽深的眼神的話。

  太陽並不會永遠亮堂堂的照亮一切,她也會有黯淡的黑子局域。

  被太陽黑子籠罩的時候,江戶川亂步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猛地閉上眼。

  下一秒,遵從自己心意的宮本愛理將他抱起放在辦公桌上,輕柔又不容拒絕地吻下去。

  她覺得自己剛才的結論失之偏頗。

  明明亂步整個人都是甜滋滋的糯米糰子,就算是黑芝麻陷,也完全屬於讓她捨不得鬆口的美食,比起圓鼓鼓的臉頰,還是他的嘴唇更加甜軟。

  江戶川亂步的身材十分標準,又跟著社長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和劍術。

  他覆蓋著一層薄薄肌肉的身體簡直讓宮本愛理愛不釋手。

  被一路摸到後腰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從親吻中稍稍推開,小聲嘟囔道:「才不要在這裡,他們肯定都能聽到。」

  宮本愛理的手依舊放在她喜歡的地方,被推開了也不惱,低低笑道:「好。」

  社長辦公室的隔音非常優秀,社員們直到失去興趣後都沒聽到什麼動靜。

  他們剛打算離開那扇門,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忽然響起。

  幾人誤以為是有賊人闖入,目光一凝,瞬間推門而入。

  然而屋內空無一人。

  破碎的窗戶呼呼往裡灌風,窗簾差點被吹到福澤諭吉的臉上。

  太宰治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破窗出走的兩人留下的信息。

  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紙條,唸著唸著忽然就笑出來:「我被笨蛋愛理借走了,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好吃的。哈哈哈哈亂步先生談起戀愛來真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這一看就是江戶川亂步的字跡,只是寫得歪歪扭扭,就好像偵探在寫字的時候注意力完全被別的事物吸引,勉強快速寫完後立馬就放下了筆。

  寫字的鋼筆甚至沒能合上筆蓋就摔在了地上。

  福澤諭吉扶著額頭,無奈道:「借走就借走吧,幹嘛要從窗戶走啊。」

  難道亂步還擔心自己從正門就走不了了嗎。

  「放寬心,」與謝野晶子憋著笑,上前拍了拍銀髮社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社長,為人父母是這樣的,兒大不中留啊。」

  嗯,亂步可憐到戳愛理XP了。

  本來還想要在寫一點更過分的,但是第一次寫這個怕把握不好度直接被封,所以。

  接下來的發展晉江不允許出現,大家自己腦補一下亂步貓貓是怎麼被狗狗愛理抱著這樣那樣,變成大人什麼的……

  咳咳。


第133章

  紙條裡說好被借走一天,結果一天又一天過去,亂步偵探好幾天都沒回來過偵探社。

  福澤諭吉看了一眼手機裡的消息,果不其然,江戶川亂步今日又發了消息過來表示再推遲一天。

  社長糾結得將鋼筆越擰越緊,生怕再過兩日就會收到亂步已經連婚姻屆都已經申領完畢,但他又不好意思去做打擾他們情侶之間黏黏糊糊日常的罪人,只好假裝沒有。

  江戶川亂步早已成年,雖然看上去在某些方面還保留著幼稚的少年意氣,實際上他早已思維成熟,在戀愛方面原本不需要福澤諭吉過多干涉。

  銀狼劍客的擔憂之處從來都不在於偵探處理問題的方式,他只是疑心亂步是否能在宮本愛理決心離開的關頭做出正確的選擇,不要將他天才的頭腦用在如何阻撓自己愛人前進的腳步上。

  看穿了他的擔憂後,太宰治出於對社長的擔心,難得用篤定的語氣安慰道:「愛理小姐的能力卓越,亂步先生就算是有心想要做點什麼,最終也不會成功的。」

  他這話一點也沒能安慰到福澤諭吉,反而讓社長再次長嘆一口氣。

  對於天才的人物來說,求而不得和得而復失往往最容易令人鑽進牛角尖裡出不來,如果江戶川亂步費勁手段卻依舊不能得償所願,似乎比他開始費勁手腕的這個階段更令人擔憂。

  社長的焦慮,社員們當然會盡力解決。

  國木田獨步將所有委託分門別類,最終挑選出三個最需要江戶川亂步的委託,準備以這個為藉口去看一眼兩人現在進展到什麼階段。

  他們還沒來得及出發,偵探社外就響起了熟悉的摩托車轟鳴聲。

  幾人眉頭一挑,連忙從窗戶向下看。

  宮本愛理將摩托車停穩,低低說了幾句話,隨後笑著摸了摸江戶川亂步的頭,手滑下來替他理好被風吹翻的偵探披風。

  亂步一點也不覺得害羞,湊過去響亮地親了一口宮本愛理的臉。

  幾個社員用飛快地速度下樓後,摩托車早已開走。

  江戶川亂步站在馬路邊,黑色的頭髮微微翹起來,剛才還待在他腦袋上的貝雷帽不知所蹤,似乎是和他的注意力一起落在了宮本愛理那裡。

  中島敦小心翼翼地問:「亂步先生,你們明天什麼時候去約會呢?」

  沉默良久過後,偵探不慎熟練地剝開棒棒糖糖紙,將橙子味的棒棒糖一口咬住,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以後的約會,遙遙無期呢。」

  什麼?!

  見識過這對小情侶黏糊程度後,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到天崩地裂也不會分手,這怎麼還處在熱戀期就分開了,而且看他們剛剛那副樣子也不像是分手之後的最後親密啊!

  江戶川亂步瞥了他們一眼,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慢悠悠道:「沒有分手哦。」

  橙子味的棒棒糖,就像是一個縮小的小太陽,和宮本愛理特別像,江戶川亂步提出這點之後,宮本愛理立馬笑起來,給他買了整整一盒橙子味的各種糖果,一邊幫他剝開糖紙一邊問:「亂步覺得橙子是我的味道嗎,那以後接吻之前吃這個糖果好不好,這樣亂步親起來就像是被我的味道沾滿了一樣。」

  回憶起這個場景後,江戶川亂步微微紅了耳朵。

  他憤憤不平地又舔又咬,就是不捨得將整個棒棒糖咬碎吞進肚子,這幾天他們親親太多,那一盒糖就只剩下這一個了,他差點被宮本愛理寵壞到連糖紙都不會剝。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江戶川亂步並沒有解釋的想法。

  他才不會說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呢,那些傢伙肯定會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忍住同情的神情安慰他,這種自找不痛快的事情誰愛做誰做。

  只不過是短暫的分離而已……

  被宮本愛理抱著拐回家的時候,他就牢牢摟著女朋友的脖子給出了他的答案:「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但是我可以等你,只要你能告訴我你一定會回來。」

  偵探披風和格子馬甲被宮本愛理解開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牢牢抓住她的胳膊,綠色的眸子裡滿是沉默的瘋狂:「你還能留下幾天。」

  他被狠狠抱住,女人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最多五天時間。」

  宮本愛理近乎用氣聲問:「要停下來嗎,亂步,就當我們沒有談過戀愛,等我離開以後也可以當作從沒見過我。」

  完美完成每一個任務的優秀員工最終還是對愛人心軟。

  她擁有強大到令人難以匹敵的實力,馬甲的事情只要她不主動開口,就算是這個世界天才們也不會察覺,偏偏這個被她抱在懷裡的偵探都不用任何推理,就能因為獲得她所有的偏愛,而得到唯一正確的答案。

  她主動袒露的線索,偵探一直就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

  現在亂步更是只顧著憤憤地低頭拿她的手腕磨牙,像貓一樣發出威脅地低低喘息,急促地問:「都把我摁在床上了,就一句停下來就想把我扔開嗎?」

  還要當作沒有談過戀愛,甚至當作從來沒有見過!

  委屈的情緒簡直快要從芝麻餡湯圓的偵探身上冒出來。

  他原本只是想要用可憐巴巴的樣子套牢就吃這一套的女朋友,現在倒真覺得自己特別可憐了。

  宮本愛理連連給了他好幾個親親安撫,放柔聲音哄道:「我只是不想讓最厲害的亂步偵探被我騙到啊。」

  耀眼的寶石怎麼能因為她蒙上塵埃。

  「你才沒有騙到我呢,」江戶川亂步逞強道,「我早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實際上如果不是愛人開閘洩洪,他一直都覺得宮本愛理實際上的確只是一個腦迴路奇奇怪怪的異能者,想要辭職也只是不想再做交通警察而已。

  宮本愛理輕輕笑起來:「我的真面目和你的笨蛋愛理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亂步,你喜歡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

  她直起身,扣上襯衫的扣子,抬手想要打開床頭的燈。

  江戶川亂步怔愣起來。

  笨蛋愛理就連性格,都是在騙我嗎……

  他理應像一個成熟的偵探一樣,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離開這裡,把這個小騙子扔開忘掉,從此繼續做無數人衝着捧著的亂步大人。

  要忘記宮本愛理。

  學習速度飛快讓他都覺得很有威脅感的愛理,時不時用奇怪思路讓他抓狂的愛理,強大又自信笑起來像是燦爛太陽的愛理,明明知道他是在光明正大地偷懶,依舊幫忙完成委託的愛理,偷偷將他藏起來的零食吃掉的愛理。

  抱著他,親親他,哄著他脫衣服的壞蛋愛理,理直氣壯要求他一定要纏著自己的笨蛋愛理,還有現在這個明明看見他快要哭出來,還打算起身就這麼永遠離開他的可惡愛理。

  只不過是為了完成某個不知名存在的任務,就這麼自顧自到來自顧自幫助又這麼自顧自想要離開的,他的女朋友。

  但是好冷啊。

  沒有了笨蛋愛理抱著他,偵探覺得有一股寒風呼呼直吹,一直吹到了他的心裡,吹得他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江戶川亂步像從前每一次撒嬌那樣,急切地撲上去抱住宮本愛理的腰,大聲喊道:「你不許走,不許就這麼把亂步扔下。」

  碧色的雙眸狠狠鎖住女人神色不明的臉,表情惡狠狠的偵探卻不知不覺吐露出委屈的話語:「明明還有五天時間,要是笨蛋愛理真的喜歡我,就用這五天時間讓我喜歡上真正的你,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他聽到一聲放下心結之後,帶著笑意地嘆息。

  之後發生的一切都讓完全沒有經歷過的偵探變得迷迷糊糊,他憋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子就被刺激地滾落出來,不管是眼淚還是他自己,都被愛人溫柔地,帶著笑意地好好吃下去。

  被一點一點吃乾淨後,江戶川亂步在昏昏欲睡的時候,感覺到女人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香川星野,我真正的名字……」

  這句話就這麼飄散在風裡。

  再次醒來,江戶川亂步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卻差點被身邊空蕩蕩的樣子嚇一跳。

  幸好他及時看到晨間鍛鍊結束後,一身運動裝的宮本愛理推門而入的場景,及時阻止了偵探變成氣呼呼的炸毛大貓。

  江戶川亂步癟嘴道:「最起碼笨蛋愛理喜歡把自己鍛鍊成超級賽亞人這一點,絕對是真實的性格。」

  哪有女朋友會在親密活動的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去跑步鍛鍊啊,這樣不是顯得他完全沒有滿足到對方嗎,明明昨天晚上他還被誇獎了堅持得很不錯!

  想到昨晚的羞恥場景,江戶川亂步作為明明白白的享樂主義,十分想要游刃有餘地說「很舒服嘛,以後也要繼續」,但他一點也說不出口。

  被擺弄得毫無招架之力什麼的,這種事情才不要多來呢!

  在宮本愛理放肆笑出聲後,江戶川亂步捶著枕頭道:「可惡,我也要鍛鍊,以後愛理也必須叫上我!」

  宮本愛理將毛巾搭在一邊,摸了摸偵探的腦袋道:「亂步的身材摸起來很舒服啊,如果要鍛鍊就要早起哦。」

  完全不可能為了鍛鍊早期的江戶川亂步默默閉上嘴。

  那還是算了吧,反正愛理覺得我已經很好了嘛。

  提到身材,江戶川亂步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他縮回被子裡,悶聲悶氣道:「我餓了。」

  宮本愛理托著下巴做沉思狀:「如果亂步現在能起床的話,我們的早餐可以在十點之前享用呢。」

  「我會起不來究竟是怪誰啊!」

  江戶川亂步徹底把自己埋進枕頭裡。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宮本愛理藉著所謂展示真實自己藉口,帶著江戶川亂步到處玩樂,每時每刻都能讓偵探發現女朋友特別喜好的惡趣味。

  「所以說果然你之前就是故意的吧,」江戶川亂步晃了晃手腕,繩子帶著氣球晃動,他哼哼道,「你就那麼喜歡給我綁氣球嗎?」

  宮本愛理笑道:「很可愛啊亂步,和氣球待在一起就是雙倍可愛呢。」

  明晃晃的笑意從碧色中溢出,江戶川亂步挺胸自滿道:「我當然是最可愛的偵探!」

  五天時間轉瞬而過。

  目送宮本愛理離開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想起自己執意要塞進宮本愛理懷中的貝雷帽。

  和其他隨便買來的帽子不同,那頂貝雷帽是父母生前最喜歡的一個款式,曾經父母送給他的偵探貝雷帽對他來說越來越小,福澤諭吉就在某次生日照著那個款式買到一頂一模一樣的貝雷帽。

  他時常換著各種各樣的帽子戴在頭上,那一頂帽子反而不常帶在身上。

  巧合的是,那天被宮本愛理拐走的時候,偵探帶著的貝雷帽正好就是那一頂。

  江戶川亂步並沒有給它賦予更多的意義,只是賭氣一樣表示宮本愛理絕對不能忘了他,不能不回來,就算是想要提分手也要跑過來將帽子還回來才能分開。

  宮本愛理只是抱著他,低聲安慰,囑咐他不管任何時候都可以給自己發消息,她一定會回復。

  偵探沒有掉眼淚。

  摩托車徹底看不見的時候,他終於收回視線,含著棒棒糖優哉游哉地轉身上樓,全然不顧身後一群欲言又止的尾巴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直接趴上去,和以前一樣抽出報紙,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最後一口棒棒糖被嚥下。

  江戶川亂步將白色的小木棒捏在手裡,怔愣片刻後,忽然有點不想把這個東西扔掉。

  他站在垃圾桶邊猶豫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披風被扯了扯。

  映入眼簾的是泉鏡花驚喜的表情,少女指著門口道:「是愛理姐姐送來的包裹。」

  笨蛋愛理怎麼回事,才走了兩個小時十四分鐘就送包裹過來幹什麼,他又沒有特別想她。

  江戶川亂步邁開步子走過去,將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

  是滿滿一盒橙子味的各種糖果。

  偵探笑起來。

  他將手中的小木棍投進垃圾桶,隨便翻出一個軟糖塞進嘴裡,抱著盒子喜滋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喀嚓」一聲,手機定格了照片。

  香川星野回到系統空間中轉站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測試自己花費大量積分創建的跨世界通信系統是否可以用。

  給每一個朋友都發去消息並收到回復之後,香川星野的指尖停留在江戶川亂步的頭像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叮——」

  特別消息提示音響起,頭像上赫然亮起小紅點。

  香川星野下意識點開小男朋友的名字。

  第一條消息是一張圖片,江戶川亂步抱著糖果盒子笑得燦爛,就像是在炫耀。

  目光落在下面的文本上,香川星野微微一愣,隨後不禁勾起唇角。

  【天下第一可愛:快點把可惡的工作完成!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

  【天下第一可愛:笨蛋星野!!!】

  有讀者表示想要多看一點就多寫了一點,再多寫點真的就過不了審了!

  放在前面:作者永遠女本位,所以BG也是女主導哦。

  愛理是星野的一部分,亂步第一次心動實際上是為了愛理的強大,所以他是不會覺得自己喜歡不了星野的,因為對於亂步來說,談戀愛本身就是在了解對方世界上的笨蛋人類也一直都在隱藏真實的自己(還隱藏的不好)。

  亂步貓貓是通透的好貓貓呢。

  於是兩個人開始異世界戀愛啦。

  PS:關於文野世界有什麼想要的番外就直接發在這一章,番外篇一起寫!


名柯篇

第134章

  宴會之中觥籌交錯。

  為了避免父親在這個場合出糗,宴會前一天,毛利蘭特地給他購入一身嶄新的西裝,並且要求他不要隨意說話。

  毛利小五郎面對代表著威脅的拳頭,尷尬笑起來,試圖裝傻躲過制裁,最終卻依舊不得不在女兒的武力脅迫下連聲保證自己絕不會做出奇怪的行為。

  毛利蘭欣慰點頭,轉身就收走了父親所有的啤酒儲藏。

  一夜沒能喝酒的毛利小五郎感覺自己精神更差了,他本來想半夜偷偷指使柯南那小子幫忙從櫃子裡把酒偷出來,但這個平時鬼精鬼精的小鬼居然說自己打不開櫃子的密碼,然後就扯著哈欠表示好睏好睏,表演了一個一秒睡著。

  沒有酒精的毛利小五郎簡直就像是失去了靈魂。

  他渾渾噩噩地起來之後,被滿臉無奈的毛利蘭一把勒緊了領帶。

  現在幾人身處宴會現場,毛利小五郎的確清醒了過來,但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被領帶給勒死了。

  男人努力想要解放自己的脖子,卻又得在女兒的視線余光中保持體面,最終變得越來越滑稽。

  江戶川柯南簡直看不下去。

  他正想招招手,示意毛利小五郎蹲下來,這樣他就可以幫忙把被暴力拉緊的領帶解開一點,避免毛利小五郎真的在宴會上出糗,這樣毛利蘭就不會遇上不得不替父親辛苦找補的情況。

  抬手的那一瞬間,江戶川柯南的視線忽然被前方的一個女人吸引。

  作為被黑衣組織強行灌藥後,由高中男生變為小學男孩的工藤新一,也就是江戶川柯南當然是具有少年人的審美能力,但他此時忽如其來的目光停滯卻並不是因為女人的美麗。

  而是她明明非常美麗,卻看上去毫不起眼。

  就像是把自己融進汪洋大海裡的一滴水,明明那頭火紅色的長髮在人群中理應引人注目,卻完全隨著她一起淹沒在人群中。

  或許是因為偵探的警惕性作祟,江戶川柯南只看到她一眼便生出無數的探究想法,恨不得立即上前弄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那若有似無的可疑情況牽引著江戶川柯南。

  小男孩左右看看,確認毛利蘭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之後,便一鼓作氣地衝出去,經過無數參加宴會的賓客後,他到達了那個紅髮女人所在的位置,然後就發現自己已經把人跟丟了。

  那個女人並不在原地。

  江戶川柯南對自己現在這副小學生小短腿的身體表示了十分的不滿意。

  他試圖爬上椅子增加自己的高度,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雙手剛剛搭上椅面的時候,他的衣領就被一隻手抓住,整個人都被拎起來。

  作為鈴木集團的財團千金,鈴木園子出席這場宴會當然也是盛裝打扮過,現在她穿著華麗張揚的裙子,手裡卻拎著一個小學生,還差點咧開嘴露出張狂的笑聲。

  幸好她知道現在是什麼場合,提前憋住,壓著笑聲道:「臭小鬼,你居然在這種地方亂跑,你知道今天這個宴會裡會有什麼活動嗎,這麼跑來跑去小心你小蘭姐姐生氣!」

  江戶川柯南停下掙扎的動作,不解地回頭:「什麼活動啊。」

  「柯南!」

  遠處傳來毛利蘭低低的呼聲。

  下一秒,穿著小西服的小男孩就從鈴木園子手裡落進了毛利蘭的懷裡。

  鈴木園子強行揉亂江戶川柯南的頭髮,小聲道:「今天這場宴會來的大人物太多,所以根據內部可靠消息,會有一個和官方掛鈎的電視台節目進行暗中拍攝,到時候很可能會登上財經新聞。」

  這種官方授權的隱秘拍攝,一開始並不會告知宴會參與者,等到節目剪輯成篇後,他們通過官方的電話才會知道自己已經被拍攝,同意出鏡的人保留鏡頭,不同意的人在最終播報中會變成馬賽克,這也是為了場景真實可靠。

  當然,一些如日中天的財閥集團還是會有很多渠道得知他們可能處於的拍攝現場,這樣才能留下更好的企業形象。

  鈴木集團就是其中之一,為此鈴木園子專門換上了自己最華麗的禮服。

  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定要將自己最完美的面貌展現給全國觀眾,這樣才有可能迷倒萬千少男,順便還能給遠在國外比賽的京極真展示一下她目前的良好狀態。

  聽到這裡,江戶川柯南立馬就猜到毛利蘭這次為什麼再三向他和毛利大叔強調要好好表現了,鈴木園子所說的節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就是毛利蘭的母親妃英理平時常看的節目。

  「小蘭姐姐,」柯南仰著頭問,「你是打算讓大叔和妃英理阿姨和好,才讓他好好表現的嘛。」

  毛利蘭瞥了一眼自家父親的方向,確認他的注意力沒在這裡之後就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的確是想要讓爸爸能在電視節目裡展示一下,要求太多讓柯南覺得不自在了是不是。」

  「沒有沒有!」

  江戶川柯南立馬搖頭。

  他雖然不覺得毛利小五郎能把這副正常的樣子維持多久,但他很能理解毛利蘭想要自己父母能和好的願望,所以男孩暫時壓制住想要找機會離開這裡,去查找那個神秘女人的想法,老老實實扮演一個乖巧小學生。

  直到他被牽著走向毛利小五郎的時候,發現這個大叔正笑得色瞇瞇地和美女搭訕,而他搭訕的那個美女居然就是江戶川柯南想要查找的那個紅髮女人。

  毛利小五郎的長相併不醜陋,反而十分端正帥氣,就算年紀已經是父親輩也屬於十分有韻味的長相,但他在面對漂亮的女人時所展露出的模樣實在是過於猥瑣,硬生生破壞了他的樣貌。

  因此從前被毛利大叔搭訕的女人們,能給出好臉色的類型不外如是,要麼因為他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名氣而有意結交,要麼就是被毛利小五郎自黑一般的搞笑樣子給逗樂了,不介意和扮丑角的大偵探聊上兩句。

  其他審美正常的女性幾乎會在看到他好色模樣的那一瞬間,就不動聲色想方設法地避開這個看上去就奇奇怪怪的中年男人。

  要不是毛利蘭時時刻刻跟在父親的身後教育他,順便幫他解決後續問題,江戶川柯南不懷疑自己那天就會看到毛利大叔被人套麻袋打一頓。

  紅髮女人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類。

  她目光沉靜,肢體語言也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既不殷勤也不譏諷,只是默默傾聽著毛利小五郎的誇張吹牛,順便還會在男人口乾舌燥的時候遞上一杯香檳,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是否需要。

  毛利小五郎似乎是講到興起,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那杯香檳。

  紅髮女人也不惱,放下香檳杯後接著聽他胡言亂語侃大山。

  「爸爸!」

  毛利蘭連忙奔過去,試圖阻止自己的父親繼續搭訕。

  隱藏攝像頭不知道架在哪裡,這副模樣要是被送上電視節目被母親看到了,那他們就永遠也別想和好了。

  毛利小五郎在女兒面前稍微收斂了一點——主要是害怕自己回家後沒飯吃還很可能被寶貝女兒來上一拳。

  他尷尬地咳了兩聲,假裝正經地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女兒毛利蘭。」

  紅髮女人十分有禮貌地伸出手,輕輕握住毛利蘭的手後頷首道:「毛利蘭小姐,幸會,在下長島伊織。」

  報出姓名後,鈴木園子也興致勃勃地擠上來。

  她一向只會把目光落在帥哥身上,但這位長相十分歐美的大美女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眼球,鈴木園子不禁懷疑她是不是什麼超級大明星,所以才忍不住湊上來想看看能不能拿一個簽名。

  長島伊織同樣用挑不出錯處的禮貌回應了這位財團大小姐,不冷不熱,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戶川柯南全程觀察著女人的表情,有些懷疑自己一開始的警惕是不是純屬大驚小怪,女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賓客,很可能還有點社交恐懼症的那一種。

  這麼想著,他忽然對上長島伊織的雙眼。

  淺棕色的眸子在燈光照射下近乎金色,女人眨眨眼,將一縷紅髮撩至耳後,輕輕蹲下來到視線和他平齊的位置,隨後伸出手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江戶川柯南清晰地看到她古井無波的眼神逐漸亮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一般,看上去就對他十分感興趣。

  男孩沒有猶豫地伸出手,小小的手掌搭上去,聲音清脆,就像是真正的小學生一樣:「長島姐姐你好,我叫江戶川柯南。」

  在聽到江戶川這個姓氏的時候,長島伊織微不可察地怔愣一瞬,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人,臉上露出了極為淺淡的笑容。

  她輕輕晃了晃柯南的小手道:「很不錯的名字呢。」

  和幾人打過招呼之後,長島伊織明顯想要離開人群,毛利小五郎頂著女兒不贊同的目光提高聲音問:「長島小姐,作為偵探,我對你的職業很好奇,可以告訴我你的工作是什麼嗎?」

  這大叔,又是在幹什麼啊?

  柯南無奈地捂住臉,感覺現在被丟掉的是他的臉。

  不要再用沉睡的小五郎這個大偵探的名頭,去無禮詢問一個一面之緣的女性的工作情況啊!

  令人驚訝的是,長島伊織似乎對這樣的冒犯行為接受良好。

  事實上她看上去情緒非常穩定,從毛利小五郎搭訕開始就沒有見過她有什麼情緒波動的樣子。

  此刻也是一樣。

  長島伊織歪了歪頭,「既然毛利先生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偵探,不如來推理一番我的職業如何?」

  新馬甲紅髮大美人上線!

  PS:死亡小學生片場注意事項:

  1、我不相信毛利小五郎是一個純純小丑廢物,所以不管73怎麼設計,我都會進行魔改,本文小五郎的性格全都是為了扳倒酒廠的演繹。

  2、小孩子應該無憂無慮,就算是工藤新一也是一個高中小孩,不能把重擔全壓在他身上,本文是大人拯救世界,柯南只要做最厲害最溫暖的小偵探,和少年偵探團以及小蘭姐姐一起攜手破案每天歐皇就好啦!

  3、兩個馬甲都不會太過設計酒廠主線,主要還是在破案,並且案件水平不會高於作者智商上線,所以想看馬甲加入紅黑雙方鬥智鬥勇各種反水臥底的小天使可能要適當考慮,大部分是輕鬆破案迪化流。


第135章

  毛利小五郎還沒開始猜,鈴木園子率先舉手:「是電影明星嗎?!」

  「不是哦,」長島伊織輕輕搖頭,「我不太喜歡引人注目呢。」

  大小姐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怎麼會,你長得這麼漂亮!」

  長島伊織對自己的容貌問題似乎有些迴避,她禮貌笑笑後不再說話,將視線轉移到毛利蘭的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猜測。

  原本是打算讓毛利大叔推理,但是因為園子那傢伙莫名開口,覺得我們每個人都會對推理職業這件事感興趣,所以才等著我們依次發言嗎?

  柯南莫名覺得自己領會到長島伊織的意思。

  他抬頭看向毛利蘭。

  少女顯然十分善解人意,她眼看著園子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之後露出為難的神情,立馬問道:「長島小姐是否是作家呢?」

  在長島伊織略帶疑問的目光中,毛利蘭有些羞澀地解釋道:「因為長島小姐的氣質優越,看上去就像是很喜歡閱讀和書寫的作家。」

  紅髮女人眨眨眼,因為這樣的特別解讀表達出善意的笑:「毛利小姐的猜測並不正確,但想來以後去做一個作家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柯南早已仔細觀察過女人身上的各種特徵。

  越是觀察,越是讓他陷入迷茫。

  任何職業都會在人的身上留下痕跡,但長島伊織身上就沒有任何痕跡。

  她看上去沒有曬痕,也沒有明顯的繭子,也難以看出哪個部位的肌肉群更加發達,語言的發音方式十分標準無法透露家鄉,與人交流的時候也沒有暴露出明顯的交流習慣。

  越是思考,小偵探就越是凝重。

  沒有人會在各個方面都滴水不漏,除非她經歷過嚴格的訓練,又或者她早知道毛利小五郎的偵探之名,對他有所利用之心,並且刻意在大叔面前維持不露破綻的狀態。

  江戶川柯南沉浸在自己的各種推測之中,忽然聽到女人調侃的聲音:「小偵探,看上去你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方便透露嗎?」

  她親暱說出「小偵探」這個稱呼讓江戶川柯南不禁愣住。

  為什麼會叫他小偵探,這種稱呼只有曾經知道他破案真相的人們才會這樣說。

  鈴木園子則是大笑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小子特別喜歡推理的,人小鬼大,天天在電視上看那些有的沒的。」

  自家小孩自家寵,毛利蘭早把柯南當做自己家裡的小弟弟,順著這話接下去的時候自然又加了很多修飾:「柯南很聰明呢,看過的東西都能很快記住,很多時候的確調皮了一點,但叫做小偵探也完全沒錯。」

  這個稱呼問題就這麼含混過去,江戶川柯南無從知道女人究竟是為什麼會這樣稱呼他,只能像個小學生一樣打著哈哈,隨口一說道:「哈哈哈,我猜不出來啦,姐姐看上去像是學校裡的老師一樣。」

  長島伊織搖頭後鼓勵道:「小偵探還需要學習更多知識呢,現在猜不出來,以後一定會成為厲害的偵探。」

  頗有一種盲目支持的感覺。

  哪怕江戶川柯南很好奇她究竟是為什麼會得出這種結論,也不得不在眾人的目光中偽裝成一個真正的小孩子,挺胸驕傲接受讚美道:「我當然會!」

  等大家都善意地笑出來後,柯南在心裡無奈搖頭。

  毛利小五郎大力揉了揉男孩的頭髮,自得道:「那你特別幸運啊,有我這樣厲害的偵探在你身邊,可以隨時學習呢!」

  在柯南無語的目光中,男人起身興奮猜測道:「難道長島小姐的職業實際上是醫生嗎?」

  在紅髮女人淺淺搖頭後,毛利小五郎樂此不疲地繼續猜測起來:「是主持人嗎,又或者是咖啡師,難道是工程師?」

  長島伊織雖然沒有再搖頭,但她微笑時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說毛利小五郎全都沒有猜對,隨意他繼續猜測。

  她對自己職業的神秘性並不看重,在毛利小五郎久猜不中後,她直接道:「是記者呢,電視台的掛名記者。」

  毛利小五郎對此感到驚訝。

  他對記者的下意識觀感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偵探社之前幾次案件時接觸過的各種記者,要不就是喜歡猥瑣跟蹤演藝人員的狗仔小報記者,要不就是自顧自問完問題後亂寫一通一點也不負責任的耍大牌記者,或者是那幾個為了拍到照片明明眼看著事故發生卻不報警也不援助,眼睜睜看著出現人員傷亡甚至是親自製造事故的那種只顧功勞噱頭的記者。

  見得多了之後,毛利小五郎雖然喜歡出名,對於所謂的記者採訪卻一直保持著懷疑態度,誇獎他的報紙他就四處炫耀,批判他的報紙他就大罵一通後當作看不見。

  這並不代表日本的記者都是些沒道德的傢伙,銳意進取敢於為了真相犧牲自己的記者群體同樣存在。

  但長島伊織的氣質溫和,一點也不像他接觸過的各類記者,她看上去就不像是會為報道某個專題而不眠不休死咬不放的類型,反而像是每天會喝一杯咖啡的老太太,平穩禮貌地過了頭。

  江戶川柯南同樣這樣想。

  聽到記者這個身份後,他就聯想到了鈴木園子所說的電視台。

  想來長島伊織就是跟著電視台前來暗中探訪的記者之一,之後應該會不經意間和幾位公司社長進行私下交談,以此獲得電視台的第一手數據。

  只不過像她這樣性格平淡的記者,真的能一步不讓字字珠璣地採訪到企業辛辣內幕嗎?

  毛利小五郎看上去意猶未盡,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江戶川柯南耳朵一動,在各式酒杯的碰撞聲中,聽到一聲悶響,類似於重物倒地的聲音。

  小偵探立馬生出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一個男人吼道:「快來人,這裡有人倒下了!」

  宴會中央的舞池突兀空出一塊圓圈,有人圍上去查看情況,有人擔心被波及所以退出來,來回的人群讓整個宴會瞬間陷入紛亂。

  鈴木園子踮起腳尖湊熱鬧:「發生什麼事了?」

  她穿著高跟鞋,腳跟落下的時候差點沒站穩,毛利蘭連忙伸出手扶她一把,安撫地拍了拍好友的手臂:「或許是有人不小心摔倒了。」

  毛利小五郎不以為意道:「說不定是哪個酒鬼喝多了呢。」

  他這樣說著,腳下卻毫不猶豫地朝著動亂中心走去,手裡還時不時撥開一個擋路的人。

  江戶川柯南撿了個便利,正好跟在他身後穿過人群。

  一個有些過度肥胖的男人倒在地上。

  臉朝下的姿勢讓柯南難以看清男人的神情,守著他的另一個男人卻立馬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費了點力氣將人翻身過來,似乎是想讓好受一點。

  正是這個行為,讓倒地男人的面貌完整呈現給眾人的同時,也讓他脖頸處的皮肉血管反應了過來,瞬間噴出了大量的血液。

  「啊啊啊!!!」

  在場有好幾個人在同一時間發出了尖叫聲。

  距離過近導致直接被噴了一臉的男人甚至呆滯到連躲開都忘記,頂著滿頭滿臉的血恍惚問:「這,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毛利小五郎暴躁起來:「死人了!」

  他立馬高聲向女兒吩咐:「小蘭,立馬報警!」

  毛利蘭同樣被噴得極高的血液嚇得退後一步,卻依舊在聽到這話後立馬拿出手機,下意識撥通目暮警官的電話,語速適中邏輯清晰的講明目前的狀況他們所處的位置等等信息。

  江戶川柯南則是在第一時間環顧四周,試圖找出可能的嫌疑人。

  死者身邊那個被噴了一臉血的男人當然是第一嫌疑人,除此之外小偵探的懷疑人選還有三個。

  一個滿臉震驚不可置信的女人,她的左手緊緊抓住自己的綠色禮服,眼神不受控制地向身邊的男人望去。

  她身邊那個長著鷹鈎鼻的男人十分可疑,明明已經盡力克制,卻依舊沒能忍住眼角眉梢中流露出的扭曲快意。

  江戶川柯南的視線從他們臉上晃過,不經意間又發現一個看上去只是一個學生的女孩,那個女孩原本正好奇地探頭,卻在看到死者的一瞬間露出極難言喻的神情,並不是對死亡的害怕,更像是在看到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在不經意對上柯南的視線後,女孩緊緊咬住下唇,飛快地跑開了。

  「誰是負責人?立刻安排保安將整個場地封鎖!」

  身後的毛利小五郎已經自曝身份,強勢要求所有人待在原地等待警察到來登記身份後才可以離開。

  江戶川柯南不再擔心現場被破壞,放心大膽地追了上去。

  這個女孩並不像長島伊織那麼難找,她幾乎沒有一點擺脫跟蹤的能力,直直衝向門口就準備逃離現場,小偵探跑得飛快,一下子就追上了她。

  男孩發出清脆的詢問:「大姐姐,你打算去哪裡啊,大叔說大家都不能離開誒。」

  正巧被雇主催到門口來的保安們聽到了這句話,立馬攔住了女孩的去路,盡職盡責道:「警察到來之前不能離開,請您遵守規定!」

  女孩有些著急,卻不得不被壓著回到了宴會。

  將嫌疑人追回來後,江戶川柯南立馬掉頭打算重新在現場觀察死者狀況。

  但他卻忽然意識到那個紅髮女人再度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富豪齊聚的宴會,突兀出現了兇殺案的受害者,如果長島伊織真的是電視台掛名記者,這件事她不可能不去想辦法跟進報道,就算不去接觸死者,也不會忽然消失在這麼熱鬧的現場。

  難道她也有嫌疑?

  江戶川柯南大吃一驚,難以接受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他一開始就覺得可疑的女人,居然讓她就這麼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了!

  只不過找地方躲清靜的伊織:小偵探不要想得那麼多啊。

  PS:考完教資後變成了一攤貓餅,啊,發完之後就去買冰可樂治癒一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1

第136章

  案件嫌疑人跑了一個,現場的檢查絕不能再錯過。

  小偵探環顧四周,確認沒辦法找到長島伊織後,立馬回到現場仔細觀察起來。

  死者脖子處的傷口難以看清,先前大量湧流的血液讓整個現場狼藉一片,死者的脖頸處更是糊上大量血液,並且現在已經逐漸開始凝固起來。

  想要造成看上去並不明顯卻能在較大動作之後立馬泵出鮮血的傷口,有兩種可能的方式。

  一種是劃開皮肉的利器十分輕薄,兇手在路過死者時快准狠的找到要害處利落下手,短時間內身體還沒能反應過來繼續向前走,看上去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直到倒地後傷口才崩裂噴血。

  另一種則能迅速鎖定兇手。

  那就是這個肥胖男人一開始並沒有死,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陷入昏迷,發現他昏迷倒地的那個人在接近他的時候割下奪命傷口,隨後又假裝第一目擊者,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

  兩種考慮都有說不通的地方。

  想要完成第一種方式,要求兇手的殺人手段必須精細,這一點如果不經過大量的練習很難成功,並且需要很大的運氣成分。

  第二種方式的難點在於速度,倒地後肥胖男人立馬引得眾人圍觀,面朝下時並沒有出現的血液,在翻身的一瞬間流出,這就將作案時間縮短至短短三秒內。

  柯南微微皺眉。

  動脈中噴流出的血液過多,四處飛濺的血液導致死者身上的線索幾乎全都被掩蓋,不能再用肉眼觀察出更多線索,要等待警方的檢查勘驗結果。

  「你這臭小鬼,又在這裡破壞現場!」

  回頭發現他的毛利小五郎惡狠狠把人抓在手裡,喊叫起來:「這麼嚴重的事故,你還要在這裡搗亂?」

  柯南晃蕩著腿掙扎,一下子掙脫出來,尬笑著摸摸後腦勺道:「我去別的地方玩!」

  他被推了一把,直接推到了毛利蘭腳邊。

  毛利蘭不贊同地將他抱起:「宴會出現兇殺案,現場又被封鎖不能離開,就算柯南想玩偵探遊戲,這裡也太危險了。」

  被小蘭姐姐強行束縛後,柯南見逃跑無望,乾脆偏過頭詢問鈴木園子,有關於他一開始懷疑的幾個人的身份。

  能來這個宴會的人全都非富即貴,哪怕鈴木園子對財團的很多社交都不感興趣,在來之前也被緊急科普過各個賓客的數據,避免她社交時出現紕漏。

  跟著柯南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後,鈴木園子十分輕鬆地報出他們的姓名。

  倒下的肥胖男人叫高田大輝,是財團高田家的長男,那個一臉震驚的女人名為宮我晴子,就是高田大輝目前的未婚妻。

  她不知不覺視線落點出賣的鷹鈎鼻男人叫村上平雄,曾遭遇了變故,家裡如今沒那麼有錢,但家底還在,也能混上一張邀請函。

  著急忙慌去扶人卻被噴了一臉血的倒霉蛋則是叫土山航,鈴木園子不知道更具體的情況,只知道他是作為高田大輝的秘書出席宴會。

  至於那個試圖逃跑的女孩子,根據柯南的描述,鈴木園子沉思後給出猜測:「可能是高田大輝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高田麻美,見到自己哥哥不幸的樣子完全接受不了,所以想要回家吧。」

  江戶川柯南對這種說法持保留態度。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小偵探仰著頭脆脆道:「小蘭姐姐,我想去廁所。」

  毛利蘭猶豫地看向門外。

  警察還沒有到來,柯南一個小朋友在這種地方穿梭她實在是不放心,但男孩每次說出想上廁所的話之後一定會跑得無影無蹤,她覺得這次柯南也是想要藉著機會溜走。

  在小偵探亮閃閃的拜託目光中,毛利蘭敗下陣來,無奈道:「衛生間就在二樓,柯南不要亂跑哦。」

  她將人抱到樓梯口放下,再次認真囑咐:「一定不能亂跑!」

  柯南連連點頭,一溜煙上樓躲開毛利蘭的視線,隨即趁她不注意又溜回一樓的人群中,等確認跑到毛利蘭看不見的地方後,他才長舒一口氣。

  我也想不亂跑啊,但是把這個案子交給毛利大叔那就肯定會搞砸,蘭,你也不希望你爸爸的口碑在電視台面前壞掉的,所以就讓我這個名偵探來幫忙吧。

  順利說服自己的愧疚心理後,小偵探心安理得地開始碰瓷嫌疑人們。

  第一個被碰瓷的當然是那個看上去比較好套話的宮我晴子,女人此時正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那個鷹鈎鼻男人並不在她身邊。

  江戶川柯南假裝調皮的小孩子,從她背後一把撲上去,摔了個屁墩後假哭道:「這裡為什麼有人啊!」

  宮我晴子並不想引人注目,連忙把他拉起來,笨拙哄道:「小朋友別哭了,阿姨給你拿小蛋糕吃好不好?」

  柯南用很大的幅度搖頭,「才不要,我剛剛最喜歡吃的小蛋糕不小心掉在地上,結果一下子就變紅了!」

  小男孩憤憤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在為自己失去蛋糕而生氣,全然不知染紅蛋糕的實則是鮮血,那刺目的紅色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流逝。

  想到這裡,宮我晴子捂住臉,終於沒忍住流出了眼淚。

  村上平雄此時正好回到這個角落。

  他看到女人的眼淚,立馬生氣道:「你居然為那個人渣感到悲傷,憑什麼,他早就該死了!」

  宮我晴子抬起臉,不贊同地看著他,「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動手,如果被發現的話,我豈不是會失去你!」

  得知女人的眼淚是為他而流,村上平雄摸了摸自己的鷹鈎鼻,軟下聲音道:「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並沒有動手。」

  「可你之前說過一定會殺了他,我知道是他讓你的公司瀕臨破產,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做,」宮我晴子又啜泣起來,「他死了,你去坐牢,我該怎麼辦。」

  在村上平雄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坐牢的聲音中,江戶川柯南找機會踮著腳悄悄離開。

  那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又並不防範一個不過小學一年級的小孩子,任由他聽到這些理應是秘密的對話後順利離開。

  高田大輝的未婚妻宮我晴子,和家道中落的村上平雄是地下情人的關係,並且村上平雄曾經被高田大輝用手段整垮了家族的生意,兩人之間的確有不可開解的仇恨。

  得出這個結論後,江戶川柯南換了一個目標,這次他瞄準了正目光呆滯坐在另一個角落的秘書土山航。

  從高田大輝倒地開始,這個秘書就一直在他身邊,甚至由於距離過近,高田大輝死亡時噴出的血液,有一半都濺在了秘書的身上。

  或許是血液的衝擊過大,土山航現在還是一副回不過神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換了一種表演方式,他可憐巴巴道:「叔叔,你看起來好可怕,為什麼不去換衣服啊。」

  整整三十秒後,土山航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問:「小朋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孩又問了一遍,故作害怕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土山航搖頭道:「毛利偵探說讓我盡量不要隨意走動,一會要配合警察完成筆錄。」

  「也對,」江戶川柯南點點頭,「電視上說,距離死者很近的目擊證人都要被搜身,叔叔換掉衣服不就什麼都搜不出來了嗎。」

  「什麼?」

  土山航不可置信一般反問了一遍:「搜身?」

  他變得有些惶惶不安,良久後,男人忽然起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柯南道:「小朋友,你可不要亂走,這裡不安全。」

  柯南乖巧點頭,趁他不注意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

  土山航一路走到接近後廚的地方,十分熟練地揚聲道:「再來一份華夫餅。」

  片刻後,後廚的窗口打開,撐著新鮮出爐華夫餅的餐盤被遞出來,在這一瞬間,土山航將一個反光的小東西從窗口扔進了後廚。

  等他走後柯南發揮小孩優勢,禮貌敲門問:「叔叔阿姨,我能進來參觀嗎?」

  乖巧又嘴甜的小男孩被迎進後廚,和叔叔阿姨們熱情交流的間隙中,江戶川柯南也不忘用眼神四處查找那個亮亮的東西是什麼。

  等他發現小東西的位置後,柯南假裝沒站穩蹲下身,用手帕將小東西包起來,笑眯眯地和後廚廚師們說再見。

  離開後廚後,柯南打開布包,發現那個亮晶晶的小東西是一塊形狀特殊又鋒利無比的刀片,上面還有絲絲血痕。

  這,難道就是兇器?

  柯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輕易找到案件的兇器,他預估自己花費的時間足夠,需要趕緊回到二樓再從樓梯下來,不能讓毛利蘭擔心。

  等回到小蘭身邊後,目暮警官估計也到達了現場,到時候找機會將這個疑似兇器扔在目暮警官可以看見的地方吧。

  這麼想著,柯南再次抓住毛利蘭的視線死角翻身上了二樓。

  二樓的整體布局非常簡單,用來補充的酒水就儲藏在二樓,巨大窗戶的窗台處則是擺放著所有用來調控宴會各種燈光以及音樂的設備。

  柯南忽然福至心靈,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發現這塊玻璃的位置果然絕佳。

  死者倒地死亡的地方正是宴會廳正中央,沒有擺放任何桌椅,等待著接下來的舞會開場,如果有人在案發當時站在這裡,那麼就能將死者的整個動向看個清楚。

  偏偏當時他完全被神秘到有些可疑的長島伊織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看見二樓樓梯口是否有人進出。

  或許是他懊惱的神情太過明顯,一道沉緩的女聲響起:「可能要換一條線索呢,小偵探,案發當時剛巧沒有人進出二樓,所以不可能有人目擊現場。」

  江戶川柯南被嚇得一骨碌翻下窗台,差點撞壞地上的設備。

  他嗷嗚亂叫著捂住腳,無辜問道:「長島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柯南可以發出的動靜引得正在樓下靜靜等待許久的毛利蘭揚聲問:「柯南,你摔跤了嗎?」

  心繫小孩的少女抬腳踏上樓梯,柯南也將手牢牢放在鞋子的開關上,打算一旦被紅髮女人攻擊就立即反擊,再和小蘭一併把她拿下

  就算疑似兇器在土山航手中也並不代表其他人的嫌疑徹底消失。

  長島伊織彷彿沒有察覺到目前劍拔弩張的氛圍,淡淡道:「這裡很清靜,不會有人打擾,我相信在警察來二樓找到我之前,沉睡的小五郎這樣赫赫有名的偵探一定會解決問題。」

  「宮我晴子,村上平雄,土山航,」她一一細數著柯南剛才暗中詢問的人選,似乎是真誠的稱讚道:「現在看來,毛利小五郎這個名偵探,或許並不如柯南你這個小偵探有本領呢。」

  柯南:啊咧咧,我啥也不知道啊。


第137章

  腳步聲逐漸逼近,毛利蘭即將踏上二樓。

  少女原本就多次懷疑過自家小孩實際上是那個為了查案不告而別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有太多人幫柯南打掩護,來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第一天柯南就會露餡,如果她聽到長島伊織所說的話,一定會立馬聯想到工藤新一。

  柯南原本是想要用小蘭的到來威脅這個神秘莫測的女人,沒想到最後被威脅到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他咬了咬牙,裝傻大喊道:「小蘭姐姐,我的衣服被水潑濕了,怎麼辦啊,我好想換衣服。」

  只有幾步台階的地方,毛利蘭停下來,揚聲回應道:「我去問問有沒有備用的衣服拿給你,柯南你不要亂跑,不要感冒了。」

  終於把人支開後,江戶川柯南鬆了一口氣,終於能沒有任何顧忌。

  他直起身雙手抱臂,依舊是那副小學生的樣子,天真問:「長島姐姐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啊?」

  長島伊織被他逗笑,平靜的水面被風吹起漣漪,她微微彎下眼睫道:「不愧是姓江戶川的小偵探呢,果然同樣很可愛啊。」

  什麼?

  江戶川柯南沒能理解她跳脫的話題,只好假裝沒聽見,歪著頭強行續上剛才的話題:「長島姐姐剛才報出的名字都是誰呀,毛利大叔的確很會查案呢,是他剛才查過的人嗎?」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長島伊織究竟是理解成了什麼意思,她收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眨眼道:「原來是這樣嗎?」

  「為什麼不去查查高田麻美呢,」長島伊織恢復平靜的神情,淡淡強調一般道,「當然,是樓下那位正在維持秩序的毛利大偵探去查。」

  說完,她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柯南離開二樓去繼續調查案件。

  小偵探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離開。

  這樣一番對話過後,柯南確信長島伊織十分清楚他在一樓的所有動向,並且願意替他保守秘密,但柯南在爬上窗台的時候明明發現這個窗台有不少視線死角,而他也確實注意過隱蔽自己,按照長島伊織的視線範圍不可能把他所有的動向都看清楚。

  同時他也很明顯地察覺到,因為江戶川這個姓氏以及他實際的偵探行為,女人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柔軟,哪怕看上去依舊是那副穩穩當當萬事不過眼的樣子,依舊能感覺到微妙的不同。

  感覺到那一點不同後,小偵探同樣也感覺自己那點似有若無的警惕消失,就好像自己不再是被時刻打量安排的對象後,他自己下意識的對抗應激反應也隨之消失。

  柯南覺得他可以嘗試直接問問長島伊織有關於這個案件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覺得女人會如實相告。

  江戶川柯南試圖露出自己屬於工藤新一的那部分,他不再裝作小孩子的樣子,而是逐漸換了種氣勢:「秘書土山航為了不被懷疑,在後廚窗口扔出了兇器,所以按理來說兇手已經確認,長島姐姐為什麼要我去調查高田麻美呢?」

  長島伊織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新奇,她果然沒什麼隱瞞道:「高田麻美和死者高田大輝雖然是兄妹關係,但實際上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從小就不對付,由於高田社長打算將財產全都交給長男繼承,高田麻美雖然只是個大學生,但已經開始向兄長公開宣戰了。」

  柯南帶著些真誠的疑惑問:「這些都是記者的必備知識嗎?」

  「不是哦,」紅髮女人似乎是回想到什麼令人無奈的經歷,露出被為難的表情,「當初不得不去高田公司採訪的時候順便了解到的事情,作為記者總會有些情報來源嘛。」

  長島伊織看上去似乎對整個採訪過程意見很大的樣子,「採訪和探察都是記者的必備工作,只可惜米花很多被採訪人往往都不是很配合,總是需要我做些多餘的事情才肯將那些我想要的東西全都交出來。」

  柯南驟然想起前一段時間裡,他從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各種消息,全都是報道各個集團忽然一批又一批地重新申報稅務補繳稅款,重新進行企業員工福利審查等等在他們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些傢伙怎麼可能突然開始做慈善?

  所有人都這樣想,柯南也覺得很可能是新聞的誇大報道。

  但他現在有些猜測,於是假裝不經意地提問有關他曾在新聞報道中看到的那些企業有關的問題。

  長島伊織對於這些已經報道出去的東西沒什麼保守秘密的意識,她願意配合工作都算得上是看在工資足夠豐厚的份上,要想在工作結束後還讓她保持警惕狀態時刻記得保密,那還不如讓她辭職。

  因此對於柯南的這些問題,她一一回答,對小偵探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

  畢竟小偵探姓江戶川嘛,總是要有些優待呢。

  江戶川柯南越聽越覺得心驚,像這樣無比隱秘的各種數據和情報,在長島伊織口中就像是隨處可見白紙黑字寫下的把柄一樣,只要看上一眼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她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翻看記者很可能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等等記錄道具,不管什麼問題都可以不需要思考地對答如流,把什麼東西都牢牢記在了腦子裡,單單就這份記憶力都足夠令人側目。

  小偵探忽然問:「長島姐姐的記憶力很好誒,是專門訓練過嗎,就像記憶宮殿那種能力一樣?」

  長島伊織聽到記憶兩個字,幾乎是下意識回絕道:「我記憶力一點也不好,不要再抓我去做這做那了,人類都是需要休息的啊。」

  加班過多造成的後果一覽無遺。

  在柯南恍然大悟的神情中,長島伊織有些好笑地嘆氣,按住眉心後,她擺手道:「在記憶力這一方面,我的確有所建樹,但這次案件小偵探還是獨立完成吧,我只有一個提示哦。」

  女人向後退了幾步,拉下一個藏得隱秘的繩子,一塊藍色布料被機關拉上去,牆上的黑板露出來。

  黑板上畫著複雜的圖案,以及很多宴會相關安排。

  長島伊織輕巧地拿起板擦抹掉這些粉筆痕跡,隨手畫下一樓的所有布局,並且標註案發當時所有柯南懷疑人員的所在地點。

  柯南按照她畫下的圖案仔細思索,居然能因此勉強回憶出不少細節,也就是說她記下的這些東西全都是真實準確的。

  小偵探總算知道為什麼長島伊織在二樓窗台這個並不能總攬全局的地方,依舊能根據他的行動將他所有的目的補全,原來是因為她將所有格局都記在心中,所有人的站位和變化也默記心底,所以才會在他遠離窗台視線範圍時,也能通過簡單推理掌握他的行為。

  女人甚至在畫完後問道:「血液能掩蓋很多東西,小偵探還需要我提供什麼別的線索嗎?」

  柯南愣愣提問,長島伊織一一回答,十分耐心。

  幾分鐘後,小偵探得到了高田大輝在倒地之前包含在衣服樣式細節在內的所有信息,得到答案後他感覺自己被過多信息弄得腦袋都有些暈乎了。

  只不過上一趟二樓,不小心遇到躲起來偷懶的長島伊織,江戶川柯南就這麼輕易得到了能夠破案的所有線索,附贈和高田大輝有關的所有愛恨情仇。

  兇器果然不重要,按照這麼多信息來看,兇手根本就不是土山航。

  長島伊織眼看著江戶川柯南露出靈光一現的神情,放下粉筆拍拍手中的粉灰,揮手道:「既然已經得到了答案,就盡快讓沉睡的小五郎出場吧。」

  江戶川柯南有些遲疑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積極配合,明明案件剛發生之後你就悄悄躲在二樓了,為什麼突然改主意呢?」

  那個時候他可是直接把女人當做嫌疑人看待。

  長島伊織悠悠道:「原本以為毛利偵探可以很快解決問題,但按照剛才的架勢,如果小偵探真的一直在這裡和我糾纏,毛利先生想必解決不了這個案子,如果警察趕到這個宴會現場,電視台中我的直屬上司就一定會得到消息,他肯定會催我得到第一手材料用來報告,到時候我就得全程跟進信息,倒不如讓小偵探你在警察來之前解決問題,這樣警察可以直接帶著兇手離開。」

  剩下的話不用她說柯南也明白了。

  警察抓走兇手,宴會當然就不會繼續封鎖,長島伊織就能順利離開,哪怕她的上司打來電話要求她報道,她也能用自己已經離開宴會場地算得上是下班了為理由拒絕加班。

  江戶川柯南心情複雜。

  僅僅為了不想加班,就能不顧可能被懷疑的風險,用這些堪稱機密的信息獲得他的信任,然後為偵探提供所有有用信息,長島伊織小姐還真是厭惡工作呢。

  毛利蘭問了一圈終於從宴會主人手中接過了小孩可以換的衣服,連忙跑上二樓,就發現小孩正和他們剛才認識的長島小姐相對而戰,柯南的神情看上去還十分難以描述,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奇葩。

  少女湊過去,先將手中的毛巾披在柯南身上,隨後轉身道謝:「長島小姐剛剛是在這裡照顧柯南吧,真是麻煩了。」

  在紅髮女人的微笑中,兩人禮貌道別。

  柯南在小蘭來之前就給自己潑了一桶水,現在縮在毛巾裡一路向下走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長島伊織。

  紅髮女人背對著他們,將自己的版畫統統擦掉,重新寫下黑板原先的內容。

  不管是內容還是細節全都和原先一模一樣,就像這塊黑板從來沒有被用來講解案件相關線索一樣。

  柯南:剛開頭就拿到劇本了,還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誒。


第138章

  長島伊織坐在窗台上,漫不經心地朝下看。

  警察已經到來,目暮警官小聲調侃毛利小五郎再次遇見兇殺案的破運氣,兩人幾句寒暄後果斷開始調查。

  下面十分熱鬧,毛利小五郎一通胡亂指證,讓幾名嫌疑人紛紛攀咬其他人,爭取減少自己的嫌疑。

  最先被懷疑的人就是第一個接近死者的秘書土山航。

  男人著急忙慌地提出無數洗清罪名的理由,隨後指向未婚妻宮我晴子大聲道:「你明明才是嫌疑最大的人,誰不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高田先生,如果不是為了家族的生意,你才不會和他訂婚,結果訂婚之後高田先生也沒有給你們家投注資金幫助你們,你肯定早就懷恨在心。」

  宮我晴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他,居然沒有給我們家注資?」

  她抬高聲音:「但我們家的生意得到了幫助,如果不是他,又是誰?」

  沉默片刻後,宮我晴子忽然領悟了什麼,看向村上平雄道:「是你嗎,平雄……」

  土山航顯然沒想到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正當他愣住的時候,村上平雄抓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冷冷看過去:「土山航,你不要因為自己嫌疑過大就隨便污衊別人。」

  土山航一秒回神,反唇相譏道:「你的嫌疑就不大嗎,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搶走,又因為這個人用不正當手段進行商戰,導致你家道中落,我就不信你不會因此想要報復。」

  鷹鈎鼻狠狠抽動,村上平雄橫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高田麻美抱著手臂冷哼一聲:「你以為你的嫌疑就只有最先靠近那一點嗎,高田公司最近不斷虧損,高田大輝那個傢伙用投資騙局套了你不少錢吧,你的所有積蓄都被套進公司裡充當流動資金鍊的一環,這一點你難道一點沒有恨嗎,到現在你的錢還沒有還回來吧。」

  土山航不甘示弱:「公司有事最著急的人不應該是高田小姐嗎,你一直不滿你的哥哥將公司占為己有,所以想盡辦法要拉他下馬,很難說這一次是不是你鋌而走險呢。」

  在他們互相對峙的過程中,柯南又補充了不少情報,順便從做勘驗的警察手裡騙過報告,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隨後躲在宴會桌子裡打開手錶射出麻醉針。

  毛利小五郎踉蹌兩步,以一種十分正好的姿勢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看到沉睡的小五郎上線,目暮警官眼含期待,立馬招手讓身邊的警員開始做筆錄。

  長島伊織就是在這個時候收回了視線。

  【喵喵頭:就不看了嗎,這種偵探漫畫世界裡,偵探破案應該算是名場面吧。】

  女人搖搖頭。

  【香川星野:沒有必要,兇案發生的時候你不是替我現場直播了嗎,最後的答案我已經得到了劇透,就不用再繼續看了。】

  這個案子的真相很簡單。

  村上平雄對於高田大輝打壓他事業又搶走他愛人的事情懷恨在心,原本想要直接殺了這個男人,又因為答應了宮我晴子不會坐牢,最終將毒藥減輕計量,變成只會讓人窒息一段時間的藥物。

  他想讓高田大輝在宴會上出醜,卻沒想到由於宮我晴子向高田大輝提出退婚,這個男人同樣也想讓他吃了個啞巴虧,並且他付諸行動,將刀片做成的小機關藏在自己的手中,就等著和村上平雄握手時劃他一刀。

  當他一路和眾人寒暄,眼看著即將走向村上平雄的時候,將自己手中的機關啟動,準備給男人一個教訓。

  就在這個時候,被下在酒裡的藥起了作用,高田大輝感到呼吸不暢下意識用手捂住脖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手中還藏著刀片,對不公平待遇懷恨在心,又得知公司即將毀在兄長手中的高田麻美不經意看見了在自己面前站定的高田大輝,狠狠踹了一腳他的小腿。

  小腿被踹失去平衡的高田大輝向前踉蹌幾步後轟然倒地,因為慣性,手中的刀片就這麼插進自己的脖子裡。

  土山航作為秘書,當然是第一時間趕到上司身邊想要扶起上司。

  但他看到高田大輝的現狀後又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不會失去畢生積蓄,將所有的錢都變成扔進公司股市裡連個響聲都聽不見的石頭,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變成當牛作馬卻沒有半點好下場的可笑傢伙。

  高田大輝平日裡頤指氣使的畫面猶在眼前,如果這個人被自己的愚蠢殺死的新聞曝出,高田公司的股票以及他的投資就真的完了,還不如將這個案子變成一個懸案,這樣輿論譁然起來,公司自然能重新恢復活力。

  這麼想著的時候,土山航已經不知不覺伸出手,趁著給高田大輝翻身的功夫,狠狠拔出了他脖子上的那個機關,順勢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肥胖男人身體裡飛濺而出的血液讓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土山航卻覺得難得暢快。

  高田麻美沒想到自己只是踹了一腳就引發了這麼嚴重的後果,愣愣半晌之後拔腿就跑,卻沒想到還是被柯南追上。

  【香川星野:陰差陽錯,不過也算是很典型的案件,最令人驚訝的不是案件,而是這個案件居然可以發生。】

  長島伊織,香川星野在這個世界裡安排出場的第一個馬甲,是一個記憶力超群的紅髮記者。

  退休任務的規定數目為三個世界,香川星野作為優秀員工,在前兩個高危世界裡將主角任務完成得十分圓滿,已經將退休所需要的積分和評分全都收入囊中,在這第三個世界裡,她只需要擦著任務標準低空飛過,就可以成功退休享受美好生活。

  香川星野在得知這個好消息之後,就決定在這個世界裡好好休息,不要關鍵時刻幫助主角解決問題,拿到一點基礎的主角指數就直接申請任務結算。

  結果負責柯南這個漫畫部門的前輩們語重心長地表示:「如果不想留下被嘲笑的案底,最好還是花點心思做任務,要不然會打出很奇怪的結局。」

  這份忠告的具體主旨,香川星野直到跑去路人甲部門查找熟人才徹底領悟。

  如果說前兩個世界被評價為高危漫畫的原因,在於他們各種角色的戰鬥力和破壞力,以及劇情殺之下的各種危險事物,那麼柯南片場的評價標準就屬於獨一份的特殊。

  這個世界擁有著混亂並且隨時跳躍的時間,奇特並且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世界規則,以及正常世界絕不會有的各種奇怪現象。

  這個危險程度不高,但規則更加混亂的世界很大部分程度上比劇情危險的世界更加難以把握。

  「這個世界的路人甲消耗量,絕對是漫畫世界中數一數二的類型,」路人甲部門的同事搖搖頭道,「其他的漫畫世界都是批量消耗,為了突出某種特殊道具的危險而變成報告中的數字,但是他們那個世界案件頻發,為了保證原住民最低程度上的損耗,路人甲員工們還要去做整整一話的案件嫌疑人。」

  一個案件從觸發開始到結束,中途會有很多人,這些人一開始是原住民,後來消耗過大,為了避免漫畫世界毀滅,大部分變成了路人甲員工,更關鍵的一點就是世界運轉時不只有主角們周圍的時間在流動,其他角色同樣也在行動。

  他們這些角色大部分是警察或者偵探,也就是說他們也要消耗不計其數的案件嫌疑人和死者,世界意識大部分時間會下意識選擇它並不喜歡的人類成為犧牲者,而外來人員就是它不喜歡排行榜的第一名。

  所以不管是哪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只要沒有成功打入主線,就會莫名其妙稀裡糊塗成為嫌疑人甚至死者,如果在案件偵破過程中遇見世界意識認定的毫無才能的偵探或警察,那麼他還可能會贏得豪華監獄大禮包,直接坐牢。

  差不多了解到名偵探世界的各種規則後,香川星野發出感嘆:「這樣混亂的世界居然能存在這麼久,漫畫世界的維護規則真是千奇百怪啊。」

  明明規則混亂到整個世界難以獨自支撐運轉,並且一直沒有辦法形成完整世界,不得不讓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前仆後繼開無數馬甲進去維持安穩,卻還是能獲得許多觀眾的喜愛能量,從而形成如今這個剛剛好的局面。

  香川星野得到了提示和忠告,最終選擇了兩個馬甲進入。

  她既不想莫名其妙成為兇案現場的死者被同事們調笑,也不想太過深入主線讓自己難得的休閒時間變得無比忙碌,乾脆決定讓這兩個馬甲拿到某個劇場版主角的身份就收手。

  在正式出場之前,長島伊織原本是沒打算先出場刷存在感,今天的事情純屬意外。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的記憶力超絕,香川星野原本想用積分兌換超憶症這個反面BUFF當作金手指用,但使用了三天體驗卡後,她發現超憶症不愧是反面BUFF,在她超強觀察力的加持下,將每個細節都牢牢印在腦海裡的感覺簡直就像是在給精神上刑,最終她選擇了放棄。

  替代方式上線,貓咪系統作為天下第一好搭檔,替她全程錄像來幫長島伊織偽造超憶症症狀,這點內存對於喵喵頭這樣的超級系統來說如同九牛一毛,長島伊織瞬間就變成了記憶力驚人的存在。

  這也就讓她提前來到這個世界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

  作為一個記者,她過目不忘的本領讓她成為領導最好用的工具,偏偏為了立人設,加班這種請求長島伊織不能用手段拒絕,僅僅一個月的摧殘,女人就決定躲掉所有加班。

  這次的宴會起碼有三起案件同時進行。

  為了不要加班,長島伊織可謂是從宴會開始的時候就不斷阻止各種事件發生,眼見著即將成功,貓咪系統就發來了通報。

  【喵喵頭:檢測到主角波動。】

  正是因為這一聲通報,長島伊織就知道今天必定會有案件發生。

  果然,她的努力毫無用處,高田大輝依舊重重倒地,明明她已經換掉了這個男人手裡被下了藥的酒杯,偏偏他還是出現了輕微的中毒跡象。

  世界意識在各種地方都是混亂的,偏偏在這種地方頑固不已。

  長島伊織輕輕嘆氣,看著被警察押走的土山航,搖頭道:「明明其他人按照法律來說也是需要懲處的對象,卻偏偏只將抓住兇手作為漫畫的結束,真是奇怪的規則呢。」

  女人不再繼續觀察,醒來後沒覺得不對的毛利小五郎,和關掉變聲器後順利爬出來的柯南小偵探都是這個混亂規則下的一部分,她沒有必要多加評判。

  樓下。

  柯南不知不覺抬起頭,卻發現二樓窗戶那裡並沒有那抹紅色的影子,那個記憶力令人驚嘆的記者,似乎為了躲避加班,已經趁著警方放開封鎖後低調離開。

  擁有超憶症的紅髮美人,嘿嘿,我最初看美劇時候的最愛。


第139章

  掛斷上司的電話後,長島伊織果斷將手機關機,避免接下來的休息時間一直被上司打擾。

  回家路上,系統空間內用精神體小心翼翼保存的通信設備短暫震動一下,提示她有關江戶川亂步的消息再次響起。

  跨世界的通信頻道信號良好,香川星野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雖然在很多方面都是一片混亂,但基本邏輯的支撐完全沒有問題,主角所存在的空間擁有另一套規則,但這兩套規則邏輯都不會幹擾到通信的正常使用。

  方才在二樓偷懶的時候,香川星野就分出一部分精神體跑去系統空間,捧著暫時變成手機模樣的通信設備和小男朋友聊天。

  江戶川亂步趴在桌子上,飛快打字。

  【天下第一可愛:今天依舊沒有委託,哼哼,他們果然以為我失戀了在傷心呢,最近都不敢給我委託了。】

  偵探社最近的氛圍奇奇怪怪的原因,大偵探當然知道。

  宮本愛理辭職後就和父母一起離開了橫濱,再也調查不到一點蹤影,江戶川亂步每天守著手機和女朋友聊天,只要能得到回應就開心得像個小孩子,一旦一整天沒被回覆消息就會立馬變成蔫巴植物。

  偵探社幾人為了大偵探的心理健康,一邊默默幫他做完所有委託讓他能好好休息,一邊想要私底下查找宮本愛理的下落。

  太宰治才查了三天,就被江戶川亂步叫停。

  偵探的神情難得嚴肅冷漠,用警告的語氣道:「不要再調查有關笨蛋愛理的下落,要不然太宰就別想以後能成功自殺了。」

  太宰治一開始只是打著哈哈道:「鶴見川的汙染都治理完畢了,我只是想感謝一下愛理小姐的志願者行為,要不是她,我怎麼能跳進乾淨又清澈的河裡自殺呢。」

  在江戶川亂步堅持的目光中,穿著風衣的男人忽然問:「亂步先生,是因為擔心一旦我找到了愛理小姐,你現在和她這樣還能保持通信的現狀會被打破嗎,擔心親自見到愛理小姐之後,她會告訴你她不再需要你,是嗎?」

  江戶川亂步原本的確有這樣的擔憂,但香川星野對於如何安撫自己的小男友十分有經驗,哪怕隔著屏幕也能讓偵探信誓旦旦自己絕不會被拋棄。

  他不讓太宰治調查,是因為知道自家女朋友現在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一旦調查出什麼問題,星野很可能要加班處理問題,到時候完成任務回到他身邊的時間就會被拖得更長,這可不行。

  為了避免露餡,偵探深深看了一眼太宰治,轉身匆忙離開。

  這樣的姿態在太宰治眼中簡直就是默認。

  男人無奈攤手:「好吧好吧,既然偵探早就清楚還不想打破,那我何必去做這個惡人呢。」

  這個小插曲,香川星野並不知道,她打字提醒到。

  【等退休的打工人:繼續這麼忽悠下去的話,等被社長他們發現真相,亂步的工作會忽然變成原先的兩倍還要多呢。】

  好不容易可以偷懶,偵探才不管未來會壓上多少任務呢,反正社長不會捨得真地讓他忙到團團轉。

  【天下第一可愛:我不聽我不聽!】

  他半真半假地撒嬌。

  【天下第一可愛:星野現在就是不在我身邊啊,我不開心的樣子怎麼能算是忽悠他們呢!】

  看到這個消息後,香川星野愣了愣。

  她推出跨世界聊天頻道,打開系統商城,不斷瀏覽各種商品。

  這個世界不能有任何超出科學的能力,香川星野到來之前壓根就沒有花費多少積分,所以乾脆就把自家小金庫裡劃分給任務前期準備的積分全都囤了起來,現在這個局域已經改名為哄亂步專用。

  只要不是改變規則超出現實的東西,價格都不會高到哪裡去,禮物想要送到亂步手裡,積分大頭主要在跨世界運輸的合理性和安全性這一方面。

  香川星野沒有吝嗇,將其他世界的稀有零食購入一份,選擇了快遞發送。

  這一次的稀有小零食是華夏古代的各種糕點,也不知道合不合偵探的口味。

  回到聊天頻道時,亂步十分敏銳地發來消息。

  【天下第一可愛:剛剛為什麼忽然下線了,是不是去給我買好吃的小零食了!我還要上次那個恐龍世界的甜甜果!】

  毫無驚喜呀。

  香川星野低低笑起來,故意用拙劣的方式轉移注意力。

  【等退休的打工人:剛剛在看樓下的小偵探忙忙碌碌的探案呢。】

  江戶川亂步果然被小偵探這個稱呼迅速轉移注意力。

  【天下第一可愛:小偵探?】

  【天下第一可愛:為什麼要叫別人小偵探,亂步偵探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大偵探!】

  香川星野壞心眼地逗他。

  【等退休的打工人:很巧哦,小偵探也姓江戶川呢,說不定是並行世界裡亂步的某個兄弟呢。】

  在小男友炸毛之前,她慢悠悠打字。

  【等退休的打工人:還是個小學生呢,看上去好努力呀,為了能夠得到線索不惜假裝摔倒碰瓷,小大人一樣真是可愛。】

  不得不說,香川星野嚴重低估了小男友爭寵愛的範圍,別說是小學生了,就算是七八十歲的老爺爺也不能在她口中得到優待。

  【天下第一可愛:哼,不愧是小學生,一點都沒有亂步大人厲害。】

  【天下第一可愛:居然仗著和我同一個姓就得到了笨蛋星野的青睞,說到底這就是一種投機取巧的行為。】

  環視小貓咪吃醋炸毛的香川星野,驚訝又有些好笑地開始rua貓,最後一句話殺死比賽。

  【等退休的打工人:可是我只會喜歡亂步誒,難道亂步會擔心自己比不過只是一個小學生的小偵探嗎?】

  半晌後,消息框彈出一個大大的「笨蛋星野!!!」

  讓她彷彿能看到江戶川亂步整個人紅紅的可愛樣子。

  正巧此時小偵探也悄悄來到二樓,想要早點結束自己的戲份,下班後繼續和小男朋友聊天的香川星野立馬進入馬甲狀態,將所有的線索和盤托出,不打算繼續當謎語人了。

  火速下班後,香川星野和江戶川柯南的距離逐漸拉遠。

  兩種規則切換的過程中,貓咪系統的感知最為明顯,切換完成後,跨世界通信再次恢復。

  江戶川亂步的通信再次跳出來。

  【天下第一可愛:下班了嗎,下班了嗎,下班了嗎?】

  一隻可愛貓咪不斷打滾的表情包冒出來,腦袋上還不斷冒出無聊的氣泡。

  香川星野操縱精神體戳了戳這個表情包。

  她簡單解釋一下今天遇到的案件,既沒有說線索,也沒有說明兇器,只單單描述了一下死者和嫌疑人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當時的站位。

  【等退休的打工人:亂步能猜出來兇手是誰嗎?】

  【天下第一可愛:笨蛋星野,讓我玩推理遊戲又不告訴我線索,難道我可以憑空猜測嗎!】

  雖然這樣說,但他還是乖乖猜到。

  【天下第一可愛:土山航?】

  香川星野立馬誇張誇獎。

  【等退休的打工人:好厲害,不愧是亂步偵探,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比小偵探更厲害的大偵探呢!】

  江戶川亂步只不過是根據嫌疑人的站位隨口一猜,還等待著香川星野口中的各種反轉,沒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猜對了。

  他一邊挺胸笑著接受笨蛋星野的誇獎,一邊疑問。

  【天下第一可愛:居然這麼簡單嗎?】

  沒錯,土山航這個答案太簡單了。

  香川星野微微嘆氣。

  為了營造長島伊織擁有超憶症的人設,她曾披著馬甲看過曾經有關於毛利小五郎的所有報紙報道過的案件,以及這個世界曾經發生的各種偵探事件,曾經的案件各有各的危險和複雜,最近這一段時間的案件卻非常簡單。

  動機單純離譜到難以言喻的地步,很可能僅僅因為一個看似鄙夷的眼神便可以動手殺人,殺人的方式和手段也變得越來越簡單,大部分情況下都變成了公式化模板化的推理就可以破解的案件。

  正常世界中兇殺案件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反轉,但在偵探漫畫世界,越來越同質化的案件就代表著這個世界的支撐能量已經越來越少,幾近窮途末路。

  唯一的方式,就是盡快幫助這個世界擺脫無盡兇殺案的現狀,變成一個可以通過正常生活維持的世界。

  雖說想要早點下班,但還是有一種想要多管閒事的衝動呢。

  香川星野這樣想著,依舊不露聲色地和小男朋友聊天。

  他們不再討論這起簡單的案子,江戶川亂步對他們的各種手法也沒有興趣,兩人開始討論起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

  將自己今天遇到的案件以及那個紅髮女人長島伊織的存在簡單講述一遍後,江戶川柯南詢問道:「博士,這種記憶力超群的人需要用什麼方式訓練呢?」

  阿笠博士取下護目鏡,想了想道:「有關於大腦領域的鍛鍊有很多種,很多科學家至今也沒有搞清楚要怎麼將大腦開發完全,記憶力這樣和大腦息息相關的能力,訓練方式也應該是因人而異的吧。」

  翻看報紙的灰原哀冷笑道:「有一種方式可以保證人類變成記憶力超群的種群哦。」

  江戶川柯南聽到她這個語氣,莫名覺得她要說出什麼奇怪的話。

  果然,小女孩淡淡道:「通過藥物或者實驗就可以了。」

  小偵探撇嘴道:「灰原,如果那個長島伊織曾經經歷過實驗或者是藥物,那麼一定會留下痕跡,並且不會願意去電視台那麼顯眼的地方做記者吧。」

  他在案件結束後就默默去調查過,發現長島伊織的確是電視台掛名記者,能夠查到數據的那一種,只不過隱藏了所有報道篇目,可能是因為涉及太多隱秘這樣可以有效防止被打擊報復。

  「那可不一定,」灰原哀頭也不抬地反駁,「說不定你遇到的那個長島伊織就是組織成員假扮而成呢。」

  一個突然出現的人物,莫名其妙認定江戶川柯南為小偵探,並且給他提供了他當時需要的所有線索,怎麼可能純屬巧合呢。

  江戶川柯南並不同意這種猜測,他抱著手臂道:「那下次帶你去找那位長島伊織看看,如果她真是組織成員,你應該能認出來吧。」

  灰原哀拒絕道:「不要,我時間寶貴。」

  眼看著要發展成鬥嘴,阿笠博士立馬舉起手打圓場道:「記憶力超群,說不定是另一種十分罕見的情況呢。」

  眼見江戶川柯南看過來,他解釋道:「超憶症,一種極為罕見的醫學現象,大腦會過度存儲主體記憶,並且無法遺忘,只要是見過的事物就永遠不會忘記並且無法選擇記憶的內容,只能進行無差別記憶。」

  搜查一番這個病症後,江戶川柯南喃喃道:「應該不會吧,她看上去並沒有被過多的記憶壓迫到精神崩潰的跡象啊。」

  亂步:不要替身打咩打咩!


第140章

  江戶川柯南再次遇到長島伊織的場景,是在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平靜下午。

  小學生的放學時間一向很早,少年偵探團每每在放學後都要去查找可以讓他們大展身手的案件,一群小孩子往往能在四處玩鬧的過程中敏銳抓住各種案件的尾巴,隨後牽扯出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件。

  哪怕被大人們再三叮囑,少年偵探團的孩子依舊我行我素——他們可是拯救了無數案件的小偵探,如果不再參與這些案件,那麼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豈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幫助了。

  今天的少年偵探團,依舊懷揣著這樣的理念行動。

  江戶川柯南雙手交叉墊在腦後,慢慢悠悠地跟在幾人身後,神情顯露出幾分不屬於小學生的無奈。

  在他前方,小島元太看到街道上各種好吃的小牌子就走不動路,小炮彈一樣衝過去,被圓谷光彥拉住後就惡狠狠地把小夥伴的髮型揉亂,圓谷光彥扶住搖搖欲墜的眼鏡表示:「我們的零花錢都用完了呢。」

  小島元太只能憤憤放棄,繼續超大聲詢問路過的每一個人,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偵探委託。

  吉田步美則是挽著灰原哀的胳膊,手舞足蹈地為她講解昨晚的動畫片內容。

  自從知道灰原哀對動畫片不感興趣後,女孩總是這樣和小夥伴分享,往常在阿笠博士家裡一副冷臉小大人模樣的灰原哀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露出溫和的淺笑。

  江戶川柯南對他們今日的少年偵探團活動不抱希望,卻在又一個轉角時發現,走在最前方的小島元太已經開始和一個紅髮女人攀談。

  那個蹲下來認真傾聽小男孩說話的女人,赫然就是幾天前宴會裡見過的記者長島伊織。

  圓谷光彥也站在那裡,兩人似乎在一併問些什麼。

  在宴會案件獲得信息的事件過後,江戶川柯南對女人放下了許多警惕,此時他下意識看向灰原哀,想從這個曾經來自組織的研究者眼中看出端倪,看看她是否認識長島伊織。

  灰原哀毫無反應。

  被吉田步美拉過去和紅髮女人打招呼時,她十分平常地簡練道:「你好。」

  江戶川柯南最後一點懷疑徹底放下。

  他慢慢湊過去,想聽聽看幾人究竟在交流些什麼,聽過幾句話之後,小偵探就弄明白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小島元太在轉角處發現了一家正在做開業大酬賓的小吃店,店門口的小木牌上寫著「通關遊戲後可獲得小吃大禮包!」

  小吃店所擺出的遊戲很豐富,要全數通關才可以拿到最後的豪華大禮包,也就是要將卡牌遊戲,猜詞遊戲和拼圖遊戲等等十二種遊戲全部贏下。

  當然,沒能全部通關也可以獲得相應的參與獎,會根據通過遊戲數量的疊加而得到更多種類的小吃。

  目前最高紀錄是八種遊戲的勝利,小島元太艱難讀出牌子上的內容後,興致勃勃就想要參賽,圓谷光彥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拉著他打算先找一個從店內出來的人詢問遊戲內容,再去完成遊戲。

  在他們嘀嘀咕咕商量過後,第一個從店裡出來的人正好是長島伊織。

  記者小姐翹班出門買小吃,沒想到會被兩個小學生年紀的小男孩纏住,詢問有關於小吃店的相關遊戲。

  長島伊織對於所有人類的耐心都是恆定不變的良好,不會因為面對兩個看上去明顯很會鬧騰的小男孩就多幾分不耐煩,而是蹲下來認真聽清楚他們的訴求,稍加回憶後不假思索地說出所有遊戲以及它們的通關竅門。

  她沒有花時間去完成這些簡單的遊戲,但只看過一遍就能輕易記住這些遊戲的玩法和背後的小巧思。

  得到小男孩們的熱情感謝,以及兩個小女孩活潑開朗和靦腆害羞的兩個招呼後,長島伊織緩緩站起,準備和他們揮手告別。

  小偵探略帶驚訝的眼神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

  女人平靜禮貌的模樣中微微帶上點驚喜,她誇讚道:「小偵探也是他們這些少年偵探團的一員嗎,看來偵探團一定是一個完成過無數委託,令人驚喜連連的地方。」

  聽到這麼高的讚譽,幾人全都挺起胸脯,仰著頭自豪起來。

  小島元太更是大聲問:「我們當然很厲害了,姐姐可以進來看看我們少年偵探團是如何完成所有遊戲,拿到豪華大禮包的!」

  胖胖的小男孩聲音洪亮,吸引了店內外的許多客人,就連老闆也走了出來,慈祥道:「小朋友這麼有自信,那你們這個、少年偵探團,就一起來試一試吧,只贏得一個遊戲也可以獲得相關獎勵哦。」

  江戶川柯南嘴角抽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小夥伴們一齊拉進了店裡,小夥伴已經被大人的吹捧沖昏了頭腦,摩拳擦掌地準備起來。

  看著吉田步美亮晶晶的眼神,灰原哀妥協道:「好吧,我可以幫忙。」

  江戶川柯南試圖逃跑,卻在轉頭的時候發現長島伊織饒有興趣地重新走回店裡,似乎想看看他們如何通關遊戲。

  或許顧忌著他們只是小孩子,前幾個遊戲的難度十分簡單。

  都不需要柯南出手,幾個真正的小朋友就憑藉著自己的智慧連連獲勝,稍微有些不太能考慮到的地方,灰原哀也會幫他們慢慢補足。

  店長大笑道:「你們幾個小孩真是人小鬼大,很厲害嘛,那我可就提高難度啦。」

  提高難度後的遊戲,小朋友們連規則都需要理解上好一段時間,吉田步美期待的眼神在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之間來回穿梭,兩位實際上的大人無奈對視一眼,只好站出來努力。

  兩人聯手又接連過關了好幾個遊戲,直接突破了先前的最高通關紀錄八個遊戲的那一檻。

  第九個遊戲通關的同樣迅速,數獨這種遊戲,少年偵探團平時也會做,這一關圓谷光彥加入兩人,通關速度變得更快。

  第十個遊戲是偵探推理遊戲,少年偵探團專業對口,稚嫩的童聲有條不紊地梳理案件後,贏得了店內無數大人們的掌聲。

  第十一關是經典的卡牌連連看。

  桌上擺著數量繁多的卡牌,兩兩為一組一共五十組一百張牌,一次能翻開兩張卡牌,翻開後如果兩張卡牌的圖案一致就能被消除掉,翻開後消除並不算回合數,如果圖案不一致就要重新翻回去,此時回合數加一,玩家需要在規定回合內將所有圖案消除。

  老闆提示道:「三十個回合內將五十組圖片全都消除即為成功。」

  他先將桌面上的所有卡牌展示出來,表示確實有五十組成對卡牌,隨後在眾人的驚嘆中展示了一種可以成為賭場經理的高超洗牌技術,一百張厚厚一疊的卡牌在他手裡就像是魔術道具一樣洗出了複雜的花樣,惹得圍觀者們紛紛捧場道:「老闆完全可以去做魔術師啊,開小吃店太屈才啦!」

  老闆哈哈大笑起來,將洗好的牌牌背朝上整齊擺在桌面上。

  接連十個遊戲的勝利讓小孩子沖昏了頭腦,小島元太這次不再等待著柯南幫忙,而是自己急匆匆地接連翻開好幾組卡牌,由於全都沒能連上被老闆笑眯眯地放了回去,小孩子的記憶力不太好,他再次翻開的幾組中有四五組和上一次重複。

  被吉田步美拉住手臂趕忙阻止後,他們就發現回合數只剩下了十五次,而小島元太方才翻開又合上的卡牌都沒有人記住。

  柯南倒是在這混亂之中記住了小島元太翻看過的卡牌,但是剩下的十五個回合也不足以讓他把剩下的三十幾組卡牌全都翻開記下來。

  小朋友總是有特權。

  柯南和灰原哀默默注視著桌面想辦法的時候,少年偵探團的其他幾個小孩情緒低迷,老闆安慰地問:「如果你們沒有把握,或許可以找一個外援?」

  此話一出,江戶川柯南立馬看向正在一旁支著胳膊看熱鬧的長島伊織。

  紅髮女人微微一愣,隨後起身平靜問道:「小偵探需要我幫忙嗎?」

  江戶川柯南在少年偵探團驚訝的目光中點點頭,「長島姐姐,拜託你了!」

  吉田步美驚訝道:「柯南,你認識那個紅頭髮姐姐嗎?」

  她小聲問出口後,在小夥伴的點頭中讓出位置,讓紅髮姐姐能夠站在桌邊。

  在小朋友們期待的目光中,長島伊織伸出手,看似隨意地翻開兩張牌。

  是一組自行車圖案的卡牌,圖案一致卡牌消除,大家雖然都以為她只是運氣好,依舊不吝嗇的給予掌聲。

  女人並沒有停止。

  每一張牌的花紋都大同小異,並沒有明顯的區分,但在記憶力超強又觀察力絕佳的人眼中,每一張牌都是完全不同的個體,老闆在洗牌前給所有人展示了卡牌正面的圖案,那就注定他在長島伊織眼中堪稱慢動作的洗牌手法毫無作用。

  接下來,長島伊織沒有花費一個回合數,就接連不斷地翻開了所有的牌。

  最後一對牌組掀開時,圍觀客人們爆發出的掌聲與歡呼聲簡直要掀翻屋頂,老闆無奈笑道:「這位場外援助女士,您的實力真是令人驚艷,看來這第十二個遊戲不需要繼續完成,豪華小吃大禮包就送給你們吧。」

  他從後廚端來六份大禮包小吃套餐,給小朋友們和長島伊織分發。

  少年偵探團歡呼一聲,找了位置坐下就要開吃。

  長島伊織看著手裡加上之前自己買的那一份的一共兩份小吃,有些為難地皺起眉,她剛想問問小偵探們要不要將她這一份一併吃掉,後廚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

  少年偵探團四處奔走,解鎖小吃店的伊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2

第141章

  柯南嘴裡咬著一個章魚小丸子,還沒來得及嚥下去,聽到這聲尖叫時立馬放下木籤子轉身朝尖叫的方向看去。

  驚聲尖叫來自一個意外跌倒的倒霉客人。

  那十一個遊戲讓他興致勃勃,不斷和身邊的朋友討論,沒有被老闆拿出來的第十二個遊戲也讓他惋惜,正當他一邊扭頭和朋友交流,一邊拿著餐牌想要繼續點餐的時候,沒能看路的男人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朋友連忙過來想要將他扶起,男人自認倒霉,正打算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處全是水漬。

  他的視線順著水漬來源看去。

  不知道為什麼,蜿蜒的水痕抓住了他的眼球,男人不知不覺重新趴在了地上,視線著魔一樣朝水痕盡頭的那扇門扉縫隙中看去。

  眼球扁平凹陷沒有光澤,乾癟的臉皮包裹著像是要刺穿表面皮膚的骨頭,微張的嘴巴露出褐黃色的牙齒,僵持不動的身體彰顯著生命力的消逝。

  是一具屍體。

  男人後知後覺地尖叫起來。

  被尖叫聲吸引視線的人們沒有圍上來,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聲討論,只有江戶川柯南一溜煙跑過來,問他:「叔叔,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除了男人的朋友面露憂慮,在場的食客並沒有人把這個尖叫聲當回事,柯南離開位置後,小島元太甚至悄悄伸手想要偷拿他還沒來得及吃掉的烤鰻魚,可惜被吉田步美攔住沒能得逞。

  就在這樣的散漫氛圍中,男人抖著聲音道:「是死人,門後面有一個死了很久了傢伙!」

  一陣陣抽氣聲響起,柯南還維持著小學生一樣天真活潑的表情,眼神卻冷下來。

  他回過頭看向少年偵探團,想先打發這些小孩子離開,聽到關鍵詞的小朋友們卻一下子就起了勁,他們紛紛從比他們還要高的小凳子上跳下來,湊到柯南身邊。

  吉田步美興奮道:「這是不是我們少年偵探團出馬的時候了?!」

  小島元太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吧,我肯定會很快就找到兇手!」

  「先報警吧,」圓谷光彥有些猶豫,「如果兇手還在這裡,我們豈不是都會有危險,還是讓警察叔叔來解決比較好。」

  小島元太不滿道:「小吃店裡面有這麼多人呢,怎麼可能會有危險呢?」

  小孩子總想要向大人證明自己有多麼厲害,少年偵探團要是在警察到來之前就解決了這個案件,那麼該有多麼威風啊。

  還沒等這個想法徹底發揚光大,江戶川柯南就嚴厲制止道:「不行,必須報警,你們等會就讓家長接走。」

  小學生的面貌卻做出這樣嚴厲的大人神情,小夥伴們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紛紛撇嘴。

  吉田步美原本都已經被圓谷光彥說服,現在卻叉腰道:「柯南難道就不讓家長來接了嗎,不能因為柯南很厲害就想著要自己偷偷查案。」

  灰原哀沒有過去看熱鬧的興趣。

  她依舊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勺子有一搭沒一搭撥弄著盤子裡的小吃,同時在江戶川柯南被少年偵探團的三個小傢伙們堵得說不出話的場景中找樂子。

  她不去湊熱鬧的想法很簡單,這種案件就讓偵探們大顯身手吧,她就不去自找麻煩了,另一個原因則是身邊這個記憶力令人驚嘆的紅髮女人。

  女人看上去和江戶川柯南很是熟悉,開口時小偵探這個稱呼也十分親暱,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女人就是幾天前江戶川柯南所說的那個在宴會案件中給他提供了幫助的人。

  她身上沒有組織的氣息。

  幾番確認後,灰原哀拿起一條鯛魚燒放進嘴巴裡,漫不經心地收回餘光。

  那一邊,被三個小傢伙團團圍住的江戶川柯南終於趁他們不備成功打電話報警,隨後扭頭向看上去驚呆了的老闆問:「這扇門的鑰匙在哪裡,老闆你先把門打開吧。」

  他說話時十分冷靜,老闆愣愣點頭後,居然真的聽從這個小學生的話轉身去拿鑰匙。

  少年偵探團的小孩子們也不再耽誤時間,警察到來之後他們的家長肯定會來把他們帶走,在這之前他們一定要抓緊機會找線索,說不定可以趕在家長們來抓人之前把案件解決呢。

  三個小孩四散開來,抓住人就開始詢問他們是否進出過那扇門。

  門還沒被打開,在場的顧客們大部分都是被這個新開業小吃店的遊戲吸引而來,原本就屬於比較年輕又很喜歡玩樂的群體,他們沒人見到屍體,因此情緒還算穩定,見小孩子們都開始玩偵探小遊戲,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配合推理起來。

  柯南則是托著下巴,靜靜思考起來。

  小吃店的後廚與大堂通行的門並不在這裡,而是在與之相對面的地方,後廚的情況他並不了解,但是觀察這個小吃店的布局不難猜出,這個門背後的空間大約是用來儲藏雜物的地方。

  柯南取代了剛才男人的位置,避開水痕趴在地上試圖看清楚屍體的模樣。

  距離門縫很近的位置,沒有聞到腐爛的屍臭味道,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並不長,屍體看上去僵硬固定,看不清皮膚是否變黑或者生成屍斑,只能看清死者的大概樣貌——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人。

  匆匆趕來的小吃店老闆拿出鑰匙。

  鑰匙幾次向前懟去都無法觸碰到鎖芯,他急得滿頭是汗,手中一個打滑,手裡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柯南撿起來,替他打開了門。

  外開的大門將形狀可怖的屍體展現在每一個人面前,食客們這才從看熱鬧的心態中徹底轉變,後知後覺地起身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唯一一個可以離開的大門被長島伊織堵住。

  紅髮女人靜默地站在這裡,看上去很有禮貌地和每一個人微笑頷首打招呼,卻不允許任何人通行,偏偏她說話方式滴水不漏,理由也讓人難以反駁,「出現屍體後每個人都需要配合警方辦案,警方馬上就到,急切想要離開的人就是心虛的嫌疑人。」

  有人想要煽動情緒。

  長島伊織不慌不忙,問他們:「誰想要和我玩一個遊戲?」

  她的目光隨意落在看上去情緒最激動的一個男人身上,淡淡道:「這位男士,你和你的其他兩個朋友一起進店,你的朋友想吃銅鑼燒,你說鯛魚燒最好吃,幾番爭執後你的朋友接到上司電話不得不回去加班,你只能一個人吃掉兩人份的小吃,你那位朋友身穿灰色的格子襯衫,戴著黑框眼鏡,褲子是上個季度的高田西裝褲,腰帶上還掛著一個長得像鹿的小飾品。」

  男人愣住,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長島伊織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所有人問:「我記得你們進店之後做過的所有事情,或許你們有誰想要考考我?」

  一個大學生裝扮的女孩子興奮舉手,「我點了什麼小吃?」

  「一開始在糾結想要選擇烤魷魚還是天婦羅,」紅髮女人沒有猶豫地回答,「但糾結了好幾分鐘之後為了早點看到遊戲結果,還是隨便選擇了一個小飯糰,並且或許是覺得它不合胃口,露出了很為難的表情呢。」

  能被遊戲吸引的人們,自然很喜歡湊熱鬧。

  很快,大家就都想不起來需要逃離屍體離開這個地方,而是氣氛火熱地開啟考驗長島伊織的新遊戲。

  目暮十三帶人趕到的時候,發現電話中的案發地點尾入小吃店,外表看上去風平浪靜,然而掀開帘子走進去的時候,他們差點因為大笑的顧客們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一張大桌子周圍站著很多人。

  紅髮女人單獨站在一邊,神情平靜地等待著。

  好幾個顧客站在另一邊,他們猛地抽出一張牌,給所有人看了看,然後將牌放在牌堆裡,隨後好幾人一起上手混亂洗牌,停下來的時候,幾人全都又緊張又期待地看向紅髮女人。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你還能找到牌在哪裡嗎?」

  紅髮女人扯了扯嘴角,隨意伸手,指尖在某張牌的牌背上輕點。

  一旁的女孩將這張牌掀開,赫然就是剛才他們抽出來的那張紅桃A,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高木涉「哇哦」一聲長大了嘴巴,忍不住偏頭問上司:「目暮警官,難道這就是魔術表演嗎,可是剛剛死人的小吃店裡怎麼會有魔術表演?」

  目暮十三當然也沒搞清楚狀況,他清了清嗓子道:「去問問狀況吧。」

  不用他們過多操心。

  紅髮女人早在警察們踏入店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們,她轉身走過來:「警官好,這家小吃店發現了一具屍體,那邊那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朋友報警後,現場的顧客們想要離開,為了不給警方添麻煩,我讓他們在這裡多待了一段時間,看在這點小忙的份上,警官先生是否可以先給我做筆錄呢?」

  長島伊織表情陳墾:「我願意全力配合警察的工作,只不過記者的工作時間有些寶貴,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早點離開。」

  聽到記者這個身份,目暮警官想到了之前被各種無良記者胡亂報道的事情,忍不住點頭道:「好的,那我們就先給你做筆錄吧。」

  要是盡快把這個隱患解決,別讓記者隨意報道有關於殺人事件的細節吧。

  高木涉打開筆帽,按照流程問:「姓名?」

  長島伊織還沒有回答,一旁就響起江戶川柯南急切詢問的聲音:「長島姐姐,你記憶力那麼好,記不記得有什麼人接近過那扇門?」

  小偵探剛剛才從門裡觀察過屍體,他確信這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是屍體被轉移過來的時間很短,所以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問出問題後他才發現,警察居然已經趕到了。

  在目暮警官和高木涉的目光中,一不小心展現出超出小學生樣子的柯南猛然裝傻道:「長島姐姐太厲害了,什麼遊戲都能贏,這個推理遊戲肯定也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兇手對吧。」

  不想摻和的伊織和差點暴露的小偵探,都一不小心坑了一下對方呢。


第142章

  小孩子總是童言無忌。

  目暮十三並沒有在意柯南這樣偶爾像個小大人的話語,自然也就沒有把他的話當真,真的去詢問長島伊織有關於案件細節的方面,而是帶著高木涉給她做一個簡單筆錄,感謝她的幫助後就前往案件發生地點查看屍體,留下下屬繼續給每一個顧客進行記錄。

  江戶川柯南長舒一口氣,等目暮警官走遠之後才湊過來問:「長島姐姐,你真的沒看到嗎?」

  「看到什麼?」

  長島伊織平靜的目光轉過來,「這可是小吃店,那扇門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經過,誰才是有嫌疑的那個人呢?」

  對這句話深感贊同的小偵探再次陷入沉思。

  對於雜貨工具間來說,小吃店內的員工們又或者是廚師老闆等人,誰進去都不可疑,更何況他們幾人來到這裡的時間很短暫,屍體看上去早已被擺放在門內,木門打開後柯南趁機在裡面仔細探查過,雖然沒有辦法準確測算出屍體的死亡時間,但肯定沒有超過六個小時。

  這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六個小時之內要完成殺人轉移屍體並且清潔現場,小吃店今天是第一天營業,準備食品肯定不只從今天開始,如果不是小吃店的內部人員,在忙碌開業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塞一具屍體,很難不被其他人發現端倪,也就是說嫌疑人並不在這些正在做筆錄的顧客當中,而是在小吃店的內部人員之中。

  想到這裡,江戶川柯南再次竄了出去,看他奔去的方向,顯然是想要偷溜進後廚查看有可能存在的排班表等等道具,用來佐證自己的猜測,進而使用排除法鎖定最後的嫌疑人。

  為了混進後廚,小偵探再次開啟懵懵懂懂小學生模式,開始和老闆搭話,一邊刺探案件的背後隱情,一邊不動聲色地引導他敞開後廚大門。

  長島伊織看著他努力探案的樣子莫名有些欣慰,她靜靜觀察幾分鐘後依舊選擇了轉身離開,就算是姓江戶川的小偵探也不能阻止她早點離開。

  一直被堵在案發現場被動接收信息,和上班有什麼區別。

  只可惜她迫切離開的心情並沒有被好好接收到,才剛踏出幾步,少年偵探團那群孩子裡那個讓她沒辦法一眼看透的小女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面前。

  小女孩臉上那種淡淡的冷漠消失,像一個可憐的小朋友一樣捂著眼睛問:「這裡為什麼會有死掉的人?」

  她抽泣的聲音真切,長島伊織一時被唬住,愣愣地蹲下去,平淡聲音中夾雜了一兩分不易察覺的不知所措:「這是你們少年偵探團以後才會接觸到的事情,現在這些就交給大人吧,家長馬上就會來接了,不要害怕。」

  長島伊織安慰的語言過於平淡,看到灰原哀哭泣所有蜂擁上來的少年偵探團們聽到後,將這樣的語氣誤認為是大人對於小孩子的不走心安慰,畢竟女人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十分敷衍。

  他們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嘰喳喳起來。

  吉田步美不知道灰原哀哭泣就是為了把他們引過來,心疼拍拍小夥伴的肩膀後,她小聲道:「我們偵探團解決過很多事情,不會給大人添麻煩的。」

  「就是就是,」小島元太下意識接腔小夥伴,對夥伴的言論進行無限支持的同時還自豪挺胸道,「我們少年偵探團現在可出名了,解決的案件數不勝數,怎麼可能會害怕,而且我們不需要家長來接,自己可以回家。」

  圓谷光彥點點頭:「家裡人也很忙啊,姐姐別給我們家裡人打電弧好不好。」

  被小朋友們包圍著動不了,一開始引來眾人的小姑娘放下手後又根本沒有眼淚,一看就是假哭。

  這下子長島伊織算是反應過來,自己壓根就是被這個人小鬼大的小機靈姑娘給坑了一把,她很可能是聽到了小偵探說自己記憶力很好可能記得住嫌疑人,所以才打算想辦法把自己留下。

  這群小孩,不愧是少年偵探團,為了查清楚這個案子居然能這麼收放自如的打配合對付大人。

  長島伊織無奈搖頭,顯然是把小孩子們現在這樣維護自己可以做小偵探的尊嚴的行為,當作他們為了她的優秀配合,並沒有懷疑過從頭到尾都是灰原哀一個小孩子的計策。

  她站起來,舉手投降道:「你們這些小偵探們當然很厲害,不過就算是不害怕,小朋友們查案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要給警察叔叔添麻煩哦。」

  就這麼裝傻當作沒看見他們這樣辛苦地配合吧。

  長島伊織這麼想著,卻發現偵探團們居然真的像是被順毛了一樣,面對她的肯定全都笑起來,甜甜道謝並且保證道:「我們不會給警察叔叔添麻煩的!」

  就連灰原哀也默默側身讓開,似乎是不打算再攔著她。

  長島伊織目送著幾個小孩子蹦躂著離去,離開的步子還沒踏出幾步,又遇到了一批攔路虎。

  這次是大人們。

  少年偵探團的家長們及時到來,再次通過詢問「你好,你有沒有看到我家小孩,她穿著……」之類的話,將長島伊織釘在了原地,不得不維持著禮貌社交的面貌一一回答,並且貼心指路。

  分別前來三批的家長讓長島伊織徹底蛻變,變成了一個會在小朋友們被家長抓走後唉聲嘆氣的時候微笑的大人,並且真切地認為被領走的小孩子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十分解壓。

  和拎著孩子的家長們禮貌告別後,長島伊織在看到毛利小五郎這個熟悉的身影時,下意識效仿先前的自己:「毛利先生你好,江戶川小朋友正在案發現場搜集線索,進行少年偵探團的課餘活動,並沒有干擾到警察辦案,您現在可以將他領走了。」

  說完後她才覺得不對。

  果不其然,毛利小五郎聞言一愣:「柯南?」

  他被目暮十三一通電話叫過來,是為了幫目暮警官破案,柯南那個小鬼頭為什麼會在這裡?

  接收到他不解的目光後,長島伊織假裝沒看見一般自然道:「既然家長們都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的衣角被拽住。

  灰原哀假裝怯怯道:「我的家長,還沒來。」

  通知警察的電話和通知家長的電話都是江戶川柯南撥出,他怎麼可能給灰原哀這個假小孩的家長打電話,同樣也並沒有告訴毛利小五郎現在的情況。

  毛利小五郎不理解地走進店門,並沒有看到柯南的身影。

  他轉頭隨意拉了一個路人詢問是否看到某個小男孩,被拉過來的路人正好是老闆,於是回答道:「那個小孩和我聊了幾句之後就去後廚參觀了。」

  老闆將柯南的所作所為說出口才驚覺不對勁,他眼神一厲,正要警覺起來,就被毛利小五郎怒氣沖沖的樣子打斷。

  毛利小五郎狠狠皺眉道:「這個小鬼,平時就到處惹麻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這麼調皮,對什麼事情都感興趣也不該挑這個時候!」

  他拎著拳頭衝進後廚,老闆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先前對一個小學生的戒備,開始不斷地勸慰男人道:「小孩子哪有不調皮的呢,好好教育就好了,別在後廚打孩子啊。」

  這話顯然是沒傳進毛利小五郎的耳朵裡。

  他一眼抓住江戶川柯南的影子,幾步跨過去就把人抓起來,像抓一個小雞仔一樣晃蕩著男孩道:「這種地方也是你這種小鬼能進來的嗎?!」

  沒有毛利蘭在一旁幫忙,江戶川柯南只能徒勞掙扎,還不忘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老闆面前表演:「這裡面很好玩嘛,外面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還有很多人吵吵鬧鬧誒,還是後廚好玩一點。」

  後廚看上去的確冷清,老闆下意識解釋道:「主廚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平時不喜歡有太多人在廚房裡面,所以一般情況下只有他和打下手的廚師兩個人,今天打下手的那兩個傢伙去購買最新一批的物資,所以就只有主廚一個人了。」

  聽到這番話後,已經翻到了不少線索又找到了排班表和各種信息的江戶川柯南若有所思,一下子從毛利小五郎手中掙脫出來摔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就像個小魚一樣游出了後廚。

  小偵探已經差不多得知了案件的真相以及作案的手法,只差最後一點關鍵證據就可以徹底解決這個案件。

  他飛奔出去,毛利小五郎又不想追他,只好轉身前去查找目暮十三的同時憤憤道:「小鬼,回去我再治你。」

  被他念叨的小鬼打了個噴嚏,看著仍舊被灰原哀堵在門口走不動的紅髮女人,眼神格外善良。

  看著面前兩個小大人一樣的孩子,長島伊織表面上神情不變,內心已經在默默嘆氣。

  【香川星野:之前那兩個世界,為了將馬甲合理插入劇情,我每一次都提前布置了很久,就連最基本的設置都反覆斟酌,這個世界碰見主線主角後居然難以順利離開主線,這種好運氣來的簡直不是時候。】

  這個漫畫世界的高危程度來自它岌岌可危的混亂規則,也正因如此,馬甲的身份背景插入的十分順利,這個人物只需要低空飛過的主角指數標準同樣讓香川星野能夠放心摸魚。

  偏偏摸魚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是她簡單刷臉之後想要努力避開接下來的劇情,這些接二連三的阻止再度讓優秀員工明白,馬甲在加入劇情之後,身不由己都是常態。

  只不過以往都是不由自主地被排斥出劇本中心,這一次是想要逃卻怎麼都逃不掉,只能乖乖參與劇情。

  所以說這種漫畫世界就不要把劇情拉得太長啊,要不然也就不會逮著可以安排的新角色不放過了。

  香川星野默默搖頭。

  星野:摸魚摸魚讓我摸魚。


第143章

  小偵探和小姑娘一前一後堵著路,顯然是聽不到答案不罷休。

  長島伊織側身向外走了幾步,妥協道:「如果小偵探已經將嫌疑人的範圍縮小到具體某些人的身上,或許我能給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呢。」

  早有準備的江戶川柯南將自己圈定的嫌疑人和盤托出,講解的同時還附贈照片,生怕長島伊織看得不夠清楚。

  嫌疑人分別是,作為老闆一定有充足時間趁眾人不注意轉移屍體的尾入江,這幾日一直在廚房研究小吃新做法的主廚中越和光。

  按照排班表來說,打下手的小廚師們不會在非營業時間繼續留在小吃店,按照他們相互印證的說法,今日開業時幾個小廚師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小吃店,並且還得等主廚到達後才能給他們開門,沒有鑰匙也沒有時間更沒有動機的幾人被排除在外。

  兩個時間充足動機分明的嫌疑人,全都在閒聊途中被江戶川柯南偷偷拍了照片,長島伊織劃動著手機觀察這些照片,小偵探的分析同時在耳邊響起。

  按照警察的調查可知,死者宗盛直人是一個食品安全監察員,尾入小吃店就在他的監察範圍內,前一段時間這位監察員給整條街的食品相關店面全都發放了食品安全許可證,按理來說他們之間並沒有相應衝突。

  但柯南當然不會相信這種單調的檢查結果。

  在他不動聲色的套話中,老闆對自家主廚和這位食品安全監察員之間的恩怨大倒苦水:「小朋友你是不知道,那個死人我其實認識,他和我們店裡的主廚有點過節,聽那個監察員說以前他們是同班同學,似乎是互相之間看不上眼,衝突越演越烈最後直接動手了,好像就是因為主廚動手打人被開除了,後來才會喊人把那個監察員又打了一頓。」

  老闆的聲音逐漸壓低:「我聽說那個監察員的腿就是這麼被打骨折的,現在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但他現在的同事隱約說過他偶爾會覺得腿疼,這兩個傢伙真是的,這點矛盾到現在還惦記著。」

  他接著抱怨,連訴苦對象是個小孩子都沒顧上,喋喋不休地差點讓柯南捂住耳朵逃跑,幸好他從中提取到了很多可用的信息。

  主廚中越和光和死者之間有很深的矛盾,根據老闆的嘀咕,主廚因此甚至被學校開除後還經歷過一段時間的牢獄之災,如果不是老闆看他可憐並不會聘請他做主廚。

  等老闆好不容易抱怨完畢後,江戶川柯南找機會讓他將自己帶進後廚。

  門外正好有人叫老闆,將這個多餘的傢伙支開。

  柯南抓緊時間撲在料理台上,假裝童言無忌地挑撥兩人關係道:「廚師叔叔,剛才老闆說那個躺在地上的叔叔和你關係不好,你們總是打架,警察叔叔知不知道這個事情啊?」

  假裝無所事事的中越和光瞬間怒上心頭,手中的刀向下一拍,差點沒把小偵探嚇出黃豆眼。

  主廚怒道:「那傢伙的事情我都忍著沒亂說,他倒好,居然就這麼把我的事情到處宣揚,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簡直是無恥!」

  「他難道就和那個死人沒關係了?」

  中越和光大力拍桌:「自己店裡的食品安全不過關,我都提醒過了還不整改,最後證書沒發下來就想一些歪門邪道去走關係,也就只有宗盛直人那種同樣沒有任何正直氣節的傢伙才會收受他的賄賂,要不是我找不到工作,才不會替這種人打工。」

  在接下來一片嘰哩咕嚕的抱怨聲中,江戶川柯南敏銳提取到關鍵詞,瞪著眼睛問:「這麼多錢,老闆哪裡來的錢啊?」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老闆居然為了安全證書給死者宗盛直人送了整整三千萬日元的賄賂。

  「我怎麼知道,」中越和光冷哼,「他連工資都要拖延,只怕是所有賄賂都用我們的工資來付吧。」

  在得知賄賂這一點後,江戶川柯南將拍好照片的手機收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只剩下主廚一個人越說越生氣。

  「總之就是這樣。」

  江戶川柯南一口氣說完兩人的嫌疑以及兩人的犯案動機後,目標明確地問:「小吃店整個上午都在做開業準備,在中午飯點時進行剪綵開業,現在距離開業時間不到五個小時,死者死亡的時間應該是開業之前,並且在死亡後被人為轉移到了少有人發現的儲物間,長島姐姐還記不記得他們兩個是否神色緊張地經過儲物間門口?」

  他方才四處轉悠也沒找到案發現場,警察的工作還沒有開展到這一方面,在等待警察通過魯米諾試劑找到案發現場之前,柯南想先從長島伊織這裡碰碰運氣。

  如果長島伊織的記憶力真的如此出色,可以在不經意間記住是否有嫌疑人屢次路過儲物間,從而鎖定最終兇手,或許他能在警察之前找到案發現場。

  事實證明,江戶川柯南對記憶力的想像還不夠大膽。

  紅髮女人將手機還給小偵探,指了指老闆尾入江的照片道:「小偵探確定嫌疑人只有他們兩個嗎,為什麼我看到有一個顧客不止一次和這個老闆進行交互呢。兩次似乎在爭執,兩人看上去都很嚴肅,一次是在放小吃的時候,每一個顧客都是老闆親自送餐,但這個顧客卻是自己熟門熟路去這個新店的取餐地拿。」

  江戶川柯南順著女人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視線落點處正是警察高木涉所在的地方,高木警官正詢問一個高大的男人,手中的筆似乎已經停下了不少時間,看樣子像是那個男人不太願意配合。

  那個男人就是長島伊織說的那個和老闆有關係的人,他一定也和案件有所聯繫!

  江戶川柯南眼前一亮,立馬奔了過去。

  提供線索後就被晾在原地,長島伊織也沒什麼波動,目送江戶川柯南離去後,她半蹲下來,朝灰原哀招招手,「小妹妹,幫我給小偵探帶個話怎麼樣?」

  灰原哀看了她一眼,湊過來偏頭聽她想說什麼,聽到那句話後,她忍不住挑眉笑起來。

  趁他們不注意,柯南找了個機會一下躍上凳子,在兩人的視線死角偷聽他們的談話。

  高木涉耐著性子再問了一遍:「這位先生,請報一下你的姓名和聯繫方式,以及你前來這家小吃店的時間。」

  男人依舊沉默,過了一會才打著哈哈道:「警官,我才來沒多久,這小吃都才剛上呢,你來這盤問我做什麼,我就是買個吃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苦笑的樣子十分真實,高木涉卻一板一眼地繼續問:「不管你是什麼時候來的,都要報上姓名和聯繫方式。」

  眼看他們還要來回拉扯幾個回合,江戶川柯南有些著急,大剌剌地出聲道:「叔叔好,叔叔,我們剛才的遊戲是不是表現得特別精彩,我看見叔叔有給我鼓掌呢!」

  高木涉先是有些驚訝地挑眉:「柯南,你怎麼在這裡?」

  聽清楚他說話的內容後,又皺眉看回去:「這位先生,根據之前的顧客所說,遊戲時間在一個半小時之前,你說你剛來豈不是在騙我。」

  男人臉色一僵,忍不住狠狠瞪向柯南,他總不能和警察繼續撒謊,只好繃著一張臉回答道:「我叫尾入英二,是這家小吃店的老闆的弟弟,今天被他叫過來撐撐場面熱熱場子,所以才假裝普通顧客過來消費,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也是不想惹麻煩才不肯說,不是不想配合。」

  他半真半假地編瞎話,柯南卻再次假裝童言無忌:「叔叔居然是老闆的弟弟,可為什麼你看上去和老闆關係一點都不好?我記得之前我玩遊戲的時候,你還和老闆差點打起來呢。」

  高木涉做筆錄的手停下來:「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哥哥那個人脾氣不好,有時候對我發發脾氣也很正常……」

  男人還沒說完,被目暮十三帶去確認死者身份的老闆正好踏出儲物間,聽到後他冷笑道:「你這傢伙的脾氣就很好嗎,居然在警察面前這麼說我,難道忘記之前你是怎麼不分青紅皂白不顧兄弟情義的對我動手了?」

  尾入英二瞬間被激出了火氣,「到底是誰先不顧兄弟情義,明明是你隨意拿我的錢能去投資你的小吃店,卻半點分紅也不肯給我,這間店花了我這麼多錢,你說不開就不開了,今天剛剛開業又要叫我來捧場,連個解釋都沒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老闆不想當著警察的面和他爭執,但兄弟之間壓根忍不住火氣,「你那點錢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家店我花了多少錢,這家店說好合開,難道我還會少你那一份嗎?」

  兩兄弟吵架還算有分寸,沒有在警察面前講關鍵信息,柯南卻不可能任由他們吵了一通連半點有效信息都不放出來。

  他看上去像是在安慰,實際上暗自拱火:「老闆和叔叔別吵啦,兩兄弟就要齊心協力嘛,警察叔叔肯定會查出真兇,到時候小吃店還是能好好開辦嘛。」

  老闆重複道:「好好開辦?開業第一天,儲物間裡就多了具屍體,以後誰會來我們店裡!」

  看著尾入英二無動於衷的樣子,老闆的目光忽然凌厲:「是不是你這傢伙搞鬼,就為了毀掉我的店!」

  尾入英二見不得他這副張口污衊的樣子,居然口不擇言地自爆道:「你的店?就因為你這副態度,我才會這麼做!要不是你殺了人,怎麼會有屍體讓我做文章!」

  聽到他這話,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他們吵著吵著還能吵出這個結果。

  柯南恍恍惚惚地想。

  今天好像不需要用麻醉針了耶。

  小五郎逃過一針!


第144章

  尾入英二口不擇言時說出來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面色一變。

  正在試圖安撫兩人情緒的目暮十三眼神一厲,一個手勢就讓兩個下屬警察衝過去制住了兩個男人,高木涉十分及時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和這起兇殺案是否有關聯,快說!」

  被狠狠壓住胳膊時看著和自己同樣姿勢的弟弟,尾入江臉上的神情既疑惑又憤怒,糾結在一起將整張臉都變成了皺巴巴的畫布,沾染上情緒豐富的顏色。

  老闆眯著眼睛:「你居然用殺人的方式污衊我,原來你已經這麼恨我了嗎,就為了這點錢?」

  小吃店是我們的夢想,你卻用別人的屍體來破壞,原來你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滿懷夢想的小孩。

  男人的眼裡似乎有深深的痛惜,表達出的情緒令尾入英二感到無比諷刺。

  「你在想什麼?」

  尾入英二嘲諷道:「你居然想把這件事情全都扣在我頭上,還想要指責我,擺擺你作為兄長的譜,你不覺得自己太可笑了嗎,我們的夢想究竟是被誰破壞的!在你不停歇地找我借錢去討好賄賂別人,而不是想著好好經營我們的小吃店的時候,我們的夢想就被你這個傢伙親手破壞!」

  他言辭激烈,尾入江卻一下愣住。

  「你知道……」

  老闆緩慢停頓後開口:「你知道我找你要錢是去幹什麼的?」

  接下來的對話,江戶川柯南稍加思索,總算明白了兩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恨不得活撕了對方的樣子。

  尾入兄弟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哥哥照顧弟弟,弟弟崇拜哥哥,兩人在父母的關愛下長大,父母意外去世後又相互扶持,從小就立志一定要開一個名為尾入小吃店這樣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店鋪,繼承父母的願望成為最厲害的小吃店長。

  為此,在兩人都攢有一定積蓄後,哥哥尾入江去學習如何開店如何□□,弟弟尾入英二則是更加努力的賺錢,爭取保證店鋪哪怕很長一段時間不賺錢也能繼續維持運轉。

  但是夢想和兄弟扶持的情誼居然被現實慢慢打破。

  想要辦理證件不是手續齊全有錢有時間有精力就能做好的事情,手續是否合規全在那些工作人員的一念之間,他們心情好的時候,一個手續一兩個星期就能辦完,心情不好想折騰人的時候,處處都是不合規的地方。

  偶然之間,尾入江接觸到了另一個捷徑。

  花時間花精力去跑遍各個證件的功夫實在是一眼望不到頭,把錢放進信封裡交給那些有關係的人,把人請到高端店中品茶吃飯,這樣才能輕而易舉完成他想要的東西。

  權力會讓人上癮,哪怕是這樣微不足道的權力。

  就像是花錢闖關一樣,一點點快速通過的特殊就會讓尾入江覺得這錢花的十分值得,然後在那些人暗示的時候忙不疊的湊出更多的錢送過去。

  兄弟二人用來開店的積蓄就這麼花掉了大半。

  弟弟尾入英二對此毫不知情。

  在哥哥沉迷花錢走關係的時候,他正在辛苦賺錢,給店面選址,想出不止十二款遊戲來給可能感興趣光顧的顧客引流,在各個地方招廚師最後選定雖然曾經被學校開除但是擁有出色廚藝的中越和光作為主廚,並且又在廚師學校挑選了幾個手藝不錯的小朋友打下手。

  弟弟滿心歡喜地準備好了一切,店面裝修的時候卻發現哥哥的狀態十分不對。

  他先是對各種證件的來歷和具體情況遮遮掩掩,隨後在裝修過程中半點不肯聽尾入英二的意見,彷彿將整個小吃店據為己有,一點不覺得這是兄弟二人的共同成果,並且開始不斷找弟弟要錢。

  「為什麼要這麼多錢,」尾入英二在給錢的時候不是沒有疑惑,他也曾質問過,「小吃店還沒有走上正軌,這些錢都應該留著給尾入兄弟小吃店未來可能的風險活動。」

  尾入江把錢奪走,眼角抽搐似笑非笑道:「我的小吃店不可能會有風險,永遠都不可能。」

  這些錢交給那些上面的人,他的小吃店會一直存在下去。

  他的想法,尾入英二到後來才知道。

  那個時候尾入江就說過,那是他的小吃店,他一個人的小吃店,兄弟的情誼和付出早就被他拋擲腦後,他只覺得自己花錢拿到了這麼多證件,讓整個小吃店在各個地方暢通無阻,這個店就該由他全權掌控。

  尾入兄弟小吃店,在徹底裝修完畢後放上招牌時,變成了尾入小吃店。

  毫不知情的尾入英二興高采烈前來赴約自己和兄弟年少時的夢想,卻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存在已經被兄弟徹底抹去,而這個時候,他的積蓄已經全被哥哥投入進了小吃店裡。

  也就在這天,他才發現自己原來被騙了很久,哥哥拿走他的錢不是為了讓小吃店變得更好,而是為了走捷徑給各個部門的人送禮送賄賂,這樣就能毫不費力地拿到各個文檔。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他並不會如此生氣,更讓他難以置信的一點是,拿到了證件的哥哥嚐到甜頭,居然再也沒有嘗試過用正常的方式經營小吃店,尾入英二隻是粗淺一看,就發現了很多不合格的地方。

  今天能通過賄賂變成合格,那明天呢,後天呢,換一個不接受賄賂的人怎麼辦呢?

  懷抱著這樣的憤怒,尾入英二難以冷靜,很快找到哥哥理論。

  尾入江此時已經不想再和弟弟交流。

  他沉浸在自己暢通無阻的虛假權力中,透支著金錢換來的尊重和諂媚讓他難以接受自己沒有特權的人生,他故意做不合格的小吃店建設,就是為了看到那些人在檢查時視若無睹還和他萬分親暱,用態度表示只要是他的店就什麼都沒問題的樣子。

  這是尾入英二所不理解的虛榮,大吵一架的兩兄弟就此分道揚鑣,兩人從此只剩下的債務關係。

  開業這天,尾入英二還是沒忍住跑到了小吃店裡來。

  他眼看著自己的哥哥變成老闆,志得意滿地招呼客人,拿出他準備的遊戲吸引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小孩子歡聲笑語地解開謎題,大人吃下小吃後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些曾經是他的夢想,然而現在他連被兄長騙走的錢都要不回來,只能呆坐在這裡眼看著哥哥這個猙獰的怪物變成的尾入老闆笑容滿面。

  被尾入老闆發現後,兩人不出意外地再次產生了爭執。

  尾入英二終於沒有了愧疚。

  他在開業前看到了哥哥辦公室裡的屍體。

  這具屍體或許是要被處理,或許是因為其他的理由,他就這麼靜靜躺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尾入英二甚至不認識這個人。

  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將屍體背了起來,輕車熟路地把人放進了儲物間裡。

  敞開的儲物間門被他合上,尾入英二立馬後悔,想要將屍體背出來。

  最起碼,不能毀掉他夢想中小吃店開業的第一天。

  門沒能打開。

  男人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這個自己曾經每天參與修築的小吃店,實際上連一個儲藏間的鑰匙都不屬於自己。

  一旦關上,他就再也打不開這扇門,因為那該死的哥哥收走了他理應獲得的有關於夢想的一切。

  那就是尾入江活該了。

  尾入英二目送著老闆不屑轉身的背影,快意地想。

  這傢伙過河拆橋,不能怪他毀掉這裡。

  於是男人就這麼等在這裡,等待著屍體被其他人發現,等待著他從前的夢想徹底變成屍體中湧流的鮮血,最後蒸發不見。

  如他所願,現在他和他的哥哥都被警察抓住了。

  江戶川柯南聽懂了,其他警察的信息處理能力也不慢,目暮十三拿出手銬,走流程一般問:「尾入江,你擁有殺害死者宗盛直人的嫌疑,請跟我們回一趟警察局。」

  尾入江激烈地掙扎起來,大吼道:「隨便講一個故事就能把殺人的罪責污衊到我的頭上,居然還想要直接把我抓走,你們這些警察是不是和尾入英二這個傢伙說好了,你們收錢了是不是!」

  男人的情緒激動,惹得警察紛紛皺眉。

  「自己喜歡鑽空子,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走捷徑,」目暮十三教育道,「不能用錢解決所有問題,殺人也不可能解決。」

  尾入怒目而視:「我沒殺人!宗盛直人收了我那麼多錢,我為什麼要殺了他,殺了他我的錢都白花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辦公室裡有什麼屍體,都是他瞎編的!」

  這番話就像是一道白光一樣劈進了江戶川柯南的腦子裡。

  是這樣沒錯!如果真的按照主廚中越和光所說,尾入江這傢伙給宗盛直人交了不下三千萬日元的賄賂費,按照他現在這個習慣性走捷徑的性格,不可能殺掉這個收了他這麼多錢的人。

  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江戶川柯南拔腿就跑,直奔後廚後門。

  後廚空空如也,主廚中越和光早就不見蹤影,後門大敞著,像是在嘲笑他的後知後覺。

  小偵探咬咬牙從後門追出去,正想一邊追一邊假裝陌生人給目暮警官打匿名電話進行提示,門後走廊裡的人就讓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灰原哀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腳邊是躺倒在地的主廚。

  她看見江戶川柯南過來,拋動著手中的手錶,點頭道:「阿笠博士發明的麻醉手錶的確很好用。」

  江戶川柯南有些懵:「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他這話,灰原哀忽然扯出一抹笑:「我也不是很想幫忙,但是那位長島伊織託我給你帶句話,很有意思,我就照做了。」

  「她說,在小孩子之中,柯南已經是很厲害的小偵探了。」

  灰原哀的笑意擴大,腳尖踢了踢地上這個試圖逃跑的主廚:「不僅被根本沒有調查的記者女士先補上了兇手差點逃走的漏洞,還被歸類在小孩子的過家家偵探中了呢,名偵探先生。」

  灰原哀:看戲.jpg


第145章

  主廚中越和光最終被帶走,不知道灰原哀和他說了些什麼,他承認自己因為再一次衝突而失手殺死了宗盛直人,這個因為多次收受賄賂和被吹捧而越來越囂張的傢伙。

  警方確認後,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

  尾入小吃店最終關門大吉,尾入兩兄弟之間的恩怨,江戶川柯南也不清楚他們應該怎麼解決,但在警方離開後,他們或許能再次向對方坦誠胸懷,如果他們能回到從前那樣踏實努力的樣子,等事情結束後他們夢想中的小吃店終歸會有實現的一天。

  這一切都不在柯南的考慮範圍內,因為他現在正在頭腦風暴該怎麼和毛利小五郎解釋。

  聽說是江戶川柯南報警後,毛利小五郎解決案件的同時時不時四處找一找這個小鬼的蹤影,偶爾檢查線索的時候甚至會冷不丁掀開桌布看看有沒有小孩的身影。

  偏偏江戶川柯南的兩條小短腿倒騰得飛快,四處亂竄的時候完全沒人能找到影子,等到中越和光被押上警車的時候,毛利小五郎才在人群中看到一臉深沉情緒的柯南,以及他身邊神情淡漠的灰原哀。

  這兩個天天裝大人的小鬼!

  毛利小五郎衝過去一邊提一個,拎著衣領將兩個小孩一起提起來:「你們兩個,兇殺案現場四處亂跑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兇手還逍遙法外的時候居然不去找家長,這麼調皮以後乾脆一放學就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了!」

  灰原哀瞥了一眼江戶川柯南,再次開始捂臉假哭:「我也想回家,都是因為柯南帶著我到處跑嗚嗚嗚。」

  「啊嘞!」

  柯南瞪大眼睛,面對污衊直接氣到撲騰腿:「你這傢伙!」

  還沒等他對小夥伴的行為做出譴責,毛利小五郎就將兩個小孩放下,彎下腰和柯南保持著近乎臉貼臉的距離,威脅道:「案件已經全都解決完了,現在,回偵探社去,要不然我就讓小蘭收拾你。」

  毛利蘭對這一大一小兩個偵探的威懾力十足,剛想要反駁的江戶川柯南立馬給嘴巴拉上拉鏈,轉身就爬上了毛利小五郎的車。

  「好累呀,」小孩裝傻道,「回家吧!」

  毛利小五郎攔住轉身想要離開的灰原哀,把小女孩也提進了車裡,「走吧,把你也送回去。」

  自從那次之後,江戶川柯南已經很久沒再見過那位記憶力非凡的記者小姐。

  他試圖煽動少年偵探團們嘰嘰喳喳地討論長島伊織的記憶力,效果十分顯著,討論結果吸引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兩人還記得宴會時的相遇,對於能夠輕易憑藉記憶力完成各種遊戲的職業女性同樣很感興趣,因此在某次電視台打算再次採訪毛利小五郎時,她們也帶著少年偵探團一併跟去,想試試能不能偶遇這位電視台記者。

  但是他們的運氣並不好。

  電視台相關部門聽到他們的來意後,表示記者小姐正在休假中。

  她的同事笑著道:「長島小姐的業績一貫十分出色,台長一直希望她可以多多任務作,但她並不熱愛升職或者獎金等等獎勵,只是想要有一份正常工作而已,所以經常會想辦法摸魚,更熱衷放假或者休息之類的活動。」

  同事攤手道:「有天賦的人總是這樣,因為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所有東西,所以反而不喜歡因此而附加的束縛,我敢說要是台長稍微再多給她分派點工作,長島小姐一定會不假思索地辭職。」

  「這樣啊,」毛利蘭有些遺憾,「看來今天是沒有機會見到長島小姐了。」

  同事對毛利小五郎這個沉睡的名偵探很是熟悉,跟隨而來的家屬自然也得到了電視台諸多優待,起碼同事先生就很是自然的說出了電視台內部機密:「長島小姐是台長的秘密武器,大部分工作時間都在出外勤,沒怎麼待在電視台,如果你想要和她見面可能要提前和她打招呼,才可能在電視台看見她,如果沒有她的聯繫方式,那就要在某些看上去就很有報道價值的那些企業的某些隱蔽宴會中找她了。」

  兩位少女對這些方式都沒有實踐的想法,她們禮貌道謝後離開,江戶川柯南倒是試圖分析最近有什麼宴會可以找到長島伊織的身影,還沒等他分析出點什麼,電視台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等兇殺案處理完成後,毛利小五郎連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去電視台,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每次想去看看沖野洋子小姐,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事情,這說明我們需要在電視台以外的地方約會,所以還是不要去電視台找她了吧。」

  就這樣,江戶川柯南沒有再遇到過長島伊織。

  那個僅僅兩次見面就用記憶力讓他印象深刻的女人,變成一個獨特的符號,在某些時候總會讓他不經意想起。

  譬如此時。

  安室透游刃有餘地吹捧著毛利小五郎,不遺餘力地讓自己這位偵探師父大笑起來,誇獎的話一茬接一茬地冒出來:「只有師父這樣的偵探才能查明這個古堡秘密的真相,除了沉睡的小五郎,還有誰能成為報紙的寵兒呢。」

  毛利小五郎大力拍著金髮徒弟的背,用行動表示對徒弟這些話的受用。

  雙眼十分忙碌的江戶川柯南沒有像以往一樣,對安室透這副裝模作樣的陽光拍馬屁的樣子做出難以言喻地吐槽,而是不斷地觀察著每一個人,試圖記住所有前來赴約的人。

  他發出微不可察的嘆息:「要是我有長島伊織的記憶力就好了。」

  就能把這些人都記住了。

  小偵探陷入忘我的紀錄狀態,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不知不覺繞道他身後蹲下來的安室透,男人在他耳邊輕聲問:「長島伊織的記憶力,這又是小偵探的什麼法寶呢?」

  江戶川柯南被他嚇到,差點跳起來。

  他放棄記住每一個過路人,轉身推了推安室透的肩膀,搖頭道:「這不是我的法寶,但我的確很想要這種能力啦,看一眼就能全部記住什麼的。」

  嘀咕兩句後,柯南抬頭看他:「你難道不去準備你的任務嗎,這一次我們可是要在眾多勢力的參與下得到最後的獎品,如果不好好注意黑衣組織,事情很可能會發展成我們都不樂意預見的樣子。」

  安室透攤開手。

  金髮男人笑起來的樣子陽光燦爛,瞳孔深處卻透露出鎮定自若的自信姿態:「我當然是早有準備,小偵探只要比所有人都要更快地完成解密就好,剩下的都可以交給我。」

  伸手揉了揉柯南的頭髮後,他起身離開。

  江戶川柯南撇撇嘴:「這傢伙,根本就是想把我排除在所有事情之外吧。」

  安室透,表面身份是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咖啡館的打工人,一個陽光善良並且認毛利小五郎為師,立志於做一個厲害偵探的男人。

  實際上他是公安警察派到黑衣組織的臥底,在黑衣組織擁有「波本」這個代號,並且協助警方解決了組織很多關鍵任務。

  黑衣組織曾經用藥物將工藤新一這個高中生變成小孩子,讓他不得不以江戶川柯南這個身份行動,對於柯南來說,解決黑衣組織就是他這個偵探必須做的事情,然而越是了解就越是心驚,龐然大物一樣的黑衣組織,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的代號成員們,全都是柯南一個小學生體形的偵探無法獨自解決的問題。

  經歷了無數風波和事件後,小偵探江戶川柯南終於和無數人達成了合作,其中就包括這位被他察覺了警察臥底身份的安室透。

  他們雖然合作,但並不是無話不談,也不是完全相互信任。

  這次有關於黑衣組織的重大任務,如果不是毛利蘭運氣很好的抽中了古堡解密小隊的參與獎勵,安室透很可能完全不會透露給他。

  毛利小五郎打算帶著家裡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前往古堡時,從偷拿的邀請名單中看到他們三個人的名字的安室透才找到柯南,告訴他這一次古堡中到底會發生什麼。

  這座森林深處的小河原古堡,已經荒涼破敗了十三年,被小河原如今的後代進行翻新修正,準備開放為旅遊項目,在開放之前為了吸引旅客參觀,他們決定開辦一個偵探比賽。

  小河原後代們聲稱這座古堡曾經被已故前輩們修繕成了充滿謎題的迷宮,揭開了所有謎題,破解了所有機關走到古堡迷宮中央後,就可以成功得到前輩們留下的寶物,以及他們這些後代最新放進去的獎品。

  小河原後代們邀請了很多名聲響亮的偵探,其中並沒有毛利小五郎,但是他們發放給普通人的抽獎名額,又被毛利蘭抽到,於是小五郎一行人就這麼出發了。

  前段時間,黑衣組織的一個代號成員跟丟了某個任務目標,這個任務目標是某個被策反的組織成員的情人,這個組織成員將黑衣組織好幾個代號成員的具體罪行和足以定罪的證據放進U盤裡交給情人保管,想要作為自己離開組織的籌碼。

  但是被警察保護起來的組織成員還是慘遭殺害。

  那個情人同樣死於非命,但組織並沒有找到U盤,經過多重調查,那個情人參與過古堡解密的策劃案,很可能是將U盤藏在了古堡迷宮的最後寶藏地點。

  安室透不得不提前給柯南提醒道:「組織派去許多成員暗中解密,但最後全都鎩羽而歸,最近公安追得很緊,他們打算做兩手準備,要麼在這次解密大賽中解決拿到大獎的偵探組合,直接搶走大獎,如果沒有偵探能解密到最後,他們就直接炸掉古堡,讓古堡和U盤一起化為灰燼。」

  柯南就這麼肩負起了揭開全部謎題拿到大獎的任務。

  安室透向他保證道:「組織派了很多人,但我已經拿到了這個任務,除非有人插手,否則不會有人搶在我前面解決拿到大獎的人,我會假裝對毛利先生下手拿走大獎和U盤,絕不會傷害到他,只要你們能保證你們是最終獲勝的人即可,一旦事情有變,公安一定會出手解決,你記得讓毛利先生扔掉獎勵保全自己。」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古堡內,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當中,有公安的暗中埋伏,還有組織派來監督和兜底的代號成員。

  江戶川柯南從回憶中回神,再次默默感嘆。

  如果他擁有長島伊織的記憶力就好了,這些人的行為面貌和衣著細節全可以一眼記住,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也能一下子從記憶中找出答案。

  伊織想要的劇場版,要開始啦!

  PS:本文的進度有很多私設,比如現在已經到了打酒廠的關鍵時期,紅方所有人物都已經差不多快要互通情報完畢了(他們老是情報不通互相猜忌的情節我怕我寫著寫著就開始腦梗),所以還是紅方團結一家親吧!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都在收集各種酒廠有關的情報,各種安排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慢慢收網了,佛伯樂和公安也達成了很有摩擦的合作(嗯,很有摩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2

第146章

  偌大的古堡,按照小河原一家的意思,容納了他們家族所邀請的整整十二隊偵探隊伍,每個隊伍三人到十人不等,看不出究竟哪一隊是黑衣組織的爪牙。

  得到門票參觀的遊客來來往往,中獎後同樣可以參與探秘的偵探隊伍也有八隊之多,二十隊偵探和遊客們居然沒辦法填滿整個古堡。

  毛利小五郎面色沉沉,被自家女兒拉著才勉強壓住不滿,但依舊是那副生氣模樣:「這個什麼小河原家族,居然完全不在意我沉睡的小五郎的威名,什麼偵探隊伍都願意邀請,就是不肯邀請我,完全沒有一點眼光!」

  「不要再生氣了,」毛利蘭無奈道,「這麼多名聲顯赫的偵探來查找古堡中的秘密,爸爸這樣說,大家一定會認為你對這次的寶物勢在必得,我們就是來參觀一下玩一玩,不是來找寶藏的啊,不用和其他的偵探比賽嘛。」

  毛利小五郎壓根聽不進去勸告。

  他原本根本就不想來,這個古堡背後的家族聽上去十分高大上,實際上毛利蘭打電話去問的時候,發現中獎後可以前去的偵探隊伍居然連食宿都不會準備。

  用他的話來說,評價只有一個。

  「說是什麼大家族,實際上連食宿都沒辦法準備,說不定就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家族呢,去那種地方幹什麼,自己花錢逛一圈嗎?」

  堅決不肯挪動的毛利偵探縮在椅子裡看賽馬,剛要打開一罐啤酒,就被自家女兒狠狠壓住手腕。

  毛利蘭目光堅定:「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出去玩了,這個古堡看上去就特別大氣,而且還有很多解密活動,最後還有一個晚宴呢,既然都中獎了為什麼不去啊。」

  偵探大叔還想反駁。

  江戶川柯南已經仔細觀察了很久小蘭的神情,發現她是真的很想去,於是趴在桌子上假裝懵懂天真地捧著報紙道:「哇,這個古堡的偵探隊伍都是世界各地有名的偵探小隊呢,小河原家族好像給了他們好多優待啊,安排了華麗的住處和好多大餐,啊啊啊小蘭姐姐我也想吃。」

  「今晚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毛利蘭摸摸他的腦袋,橫了一眼自家父親,「就讓這個不肯出門旅遊的傢伙一個人在家裡吃飯吧!」

  江戶川柯南瞬間活潑起來,蹦起來的時候還不忘接著攛掇大叔:「好耶,我們也可以享受到頂級偵探的待遇啦!」

  毛利小五郎果然上鈎。

  他先是在女兒身邊著急到打轉:「出去吃大餐怎麼能不帶我呢,小蘭,我一個人在家也很可憐的。」

  然後拍著桌子瞪柯南道:「我毛利小五郎難道就不是頂級偵探嗎,怎麼就不能享受頂級偵探的待遇,我們也要去古堡,到時候一下子就把寶藏拿到手裡,我倒要看看誰會不再邀請我毛利小五郎。」

  看到毛利蘭開心亮起來的眼睛,江戶川柯南完全沒想到之後這個古堡之行會因為安室透的一番話變成和黑衣組織之間的鬥智鬥勇。

  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讓毛利父女回家去了。

  長島伊織靜靜待在角落裡,和腦袋裡的貓咪系統打賭,猜測小偵探這個主角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發現她。

  【香川星野:或許發現不了呢。】

  【喵喵頭:你現在往外再走兩步,馬上就會被發現了。】

  她並非不知道這段時間江戶川柯南一直試圖和她再次偶遇。

  畢竟她的出現時機十分巧妙,在這個反派和正派角色不斷對決的關鍵時期,長島伊織這個人驟然以如此令人記憶深刻的形象出現,並且連續兩次都在案件中為小偵探提供了幫助,小偵探會對這個角色產生想要追根究柢的想法無可厚非,不如說這就是長島伊織的目的。

  但她最終目的是進入主線劇情中比較重要的節點,再劇情中留下痕跡,由此得到最低限度合格的主角指數,就已經是優秀員工最為擺爛的安排。

  既然想要摸魚,當然是要摸到底,優秀員工就連摸魚都可以完成到最優秀的程度。

  貓咪系統因此開始為自家搭檔全方位無死角地探測有關於小偵探的蹤跡。

  這個世界的許多規則都開始混亂,小偵探作為主角,會用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突兀出現在很多地方開始查辦各種案件。

  這些案件同樣也是突然發生,如果不是有貓咪系統全方位的掃描幫助,長島伊織還不一定能避開日常生活中無孔不入從各種奇怪角度發生的兇殺案。

  躲開了小偵探不算特別縝密的探查,同樣躲開可能會遇到小偵探的案件後,長島伊織終於找到了一個被漫畫部門前輩們提點過的機會——有可能的劇場版案件。

  在劇場版中,漫畫片場混亂的時間線和科技發展會得到難得的統一,案件的組成部分由多方勢力共同參與,如果能在劇場版中得到重要戲份,並且讓馬甲角色在反派勢力的眼中強勢出場。

  之後就能完成她的預想,通過馬甲解決被吸引的反派勢力,讓正方角色獲得勝利並且恢復這個世界的規則。

  長島伊織於是不動聲色地推動上司得到這一座古堡的消息。

  上司好不容易抓住可以讓長島伊織出外勤的機會,好幾個任務一齊派發下去,誓要讓她將小河原家族背後可以發布的新聞搞清楚。

  在角落裡待的時間太長,江戶川柯南果然如她所想,半點沒有發現,和一個金髮深膚的男人暗戳戳交流過後,兩人就此分開行動。

  那個金髮深膚的男人看上去十分警惕。

  香川星野不動聲色融入人群的本領已經化為呼吸一樣輕易的事情,那個男人居然也能不經意間對人群中每一個人保持相同的警惕。

  但優秀員工如果這麼容易就會被發現,那她就不配得到這麼多完美任務的完成效率了,那個被稱為安室透的男人最終也沒有發現自始至終又有一個默默觀察的女人。

  等江戶川柯南同樣離開古堡大廳的範圍後,長島伊織才慢慢走出來,不再關注這位已經開始進入劇情的小偵探。

  【香川星野:沒辦法獲得劇情的時候,就會覺得誰都可能是隱藏反派了。】

  畢竟這個世界不允許超能力的出現,能夠用積分開掛的範圍少之又少,戰鬥力加點也只能加在身體上,優秀員工的身體素質十分強大不需要再買道具開掛,但是這樣強大的身體素質沒辦法遇到反派也是毫無用處。

  想要盡快找到反派角色進行一番出風頭活動的長島伊織默默搖頭,很珍惜自己可能的拉仇恨環節。

  【喵喵頭:星野既然想要拉仇恨,不應該現在就解除一下你的隱藏技能,如果還一直保持著淹沒在人群中的路人甲狀態,很難成為反派角色想要第一個解決的對象吧。】

  長島伊織立馬被貓咪系統說服。

  紅髮的女人微微改變姿態,眉眼舒展,姿態輕鬆怡然。

  漂亮又大方的女人總是能吸引很多視線,在這一瞬間,許多警惕不已的人心中全都咯噔了一下,難以置信方才他們居然完全沒有觀察到這樣一個能夠得到全場注意的美人。

  這樣能夠隱藏自己又能立馬獲得注意力的能力……

  開始默默觀察長島伊織的人不止一個,第一個走過來搭訕的人就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自顧自地笑著問:「這位美麗的小姐,在下佐治永子,請問小姐的尊姓大名?」

  穿著西裝的男人不僅詢問姓名的勁頭十足,甚至十分輕浮地打算捉住美人的手印上一吻。

  雖然這也算是一種禮節,但長島伊織依舊默默後退,用行動表示了排斥。

  紅髮女人穿著輕便的運動衣,身上只背了一個挎包,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遊客,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在別人心裡的形象瞬間變成了一個有些不善言辭不懂拒絕的漂亮女人。

  周圍還處在大廳的人,無論男女,想要英雄救美的心思都蠢蠢欲動。

  佐治永子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那些不贊同的目光,緊接著問:「小姐難道是不願意告訴我姓名嗎?」

  女人的神情不變,依舊十分平淡,只是眼睛裡露出幾分無奈。

  她最終禮貌回答道:「長島伊織,我的名字。」

  得到名字之後的男人更加想要得寸進尺,他再度上前一步,試圖和美人更加貼近。

  紅髮女人的姿態看上去並不窘迫,也不像是需要他人幫助的求救模樣,反而更像是遇到了熊孩子所以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大姐姐,微微無奈想要退開又擔心會讓熊孩子哭鬧起來,所以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熊孩子自己覺得無趣。

  她看上去就擁有能夠維持大人風度的底氣,想要去噹噹英雄的人們都懷疑自己是否會被這位美人當作另一波熊孩子。

  他們糾結猶豫的時候,有人已經出動了。

  長島伊織還沒來得及合情合理地觸碰到這個輕浮衝上來的男人,讓貓咪系統掃描一番這個男人的底細,就發現面前這個不斷往自己身邊湊的男人居然已經被控制住了行動。

  安室透一手按住佐治永子的肩膀,一手摸了摸後腦勺,笑容開朗:「這位小姐你好,在下安室透,或許小姐需要一個可以幫忙帶路的導遊?」

  被一雙手狠狠按住的佐治永子齜牙咧嘴,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好去看美人的臉色,同樣問道:「長島小姐,我和小河原家族十分熟悉,或許讓我來帶你參觀一下古堡如何。」

  伊織:反派在哪裡啊,我要當顯眼包。


第147章

  兩個男人這樣奇異的爭執姿態,令不想沾染上麻煩的長島伊織緩緩退後三步,同時回絕兩人道:「這座古堡的各種布局,我已經悉數記住,不需要兩位先生幫忙做導遊了。」

  安室透微微挑眉,鬆開鉗制住佐治永子的手,善解人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我太過冒犯了。」

  男人看上去有些歉疚,似乎在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表達情緒——並不知道長島小姐可以自己解決,就這麼貿貿然跑過來試圖解圍,是我太過想當然。

  就這樣細微的舉動,輕易讓長島伊織差點禮貌說出,不用愧疚,你的確幫到了我的忙,如果可以那就為我做一次導遊吧,這樣的話。

  意識到自己差點被牽著鼻子走之後,女人看上去忽然提起了一點興趣。

  長島伊織看向安室透,若有所思道:「不愧是小偵探的朋友,在有趣程度方面你們不相上下呢。」

  金髮男人將整句話都聽了個清楚,他淺笑的樣子微微一頓,似乎是開口想要問些什麼。

  佐治永子搶在他前面探頭探腦道:「長島小姐,這座古堡歷史悠久,原本就有不少等待解密的難題,這一次小河原家族又增加了許多新式的謎題,像迷宮一樣的古堡布局不是能輕易記住的,小姐真的不考慮讓我帶路嗎?」

  他或許是真的有幾分本事,於是信誓旦旦地吹噓道:「我佐治永子也算是一個有點小名氣的偵探了,解決這些謎題簡直輕輕鬆鬆,長島小姐要是願意的話,我一定帶著小姐一路通關。」

  安室透便放棄開口的打算,後退兩步抱著手臂站定,好整以暇地看著佐治永子這個男人諂媚于美人的樣子,不再去打擾他滑稽的發揮。

  畢竟按照真實身份來說,他們可是黑衣組織裡的同事。

  目前正在賣力扮演佐治永子的傢伙,正是貝爾摩德那個千面魔女。

  也不知道這傢伙哪裡來的興致,忽然就對這位看上去並不是任何一方勢力的紅髮女人起了興趣,一定要用佐治永子這個蹩腳偵探的身份試探她。

  安室透一開始想要替女人解圍,實際上也就是想要通過這個行為找出長島伊織的不同之處,想知道貝爾摩德對她感興趣的原因——現在整個古堡,黑衣組織成員和日本公安警察的人手遍布,為了那個U盤以及一網打盡此次所有組織參與人員的目的,他需要排除一切可能導致危險的因素。

  黑衣組織的成員對某一個人感興趣的原因有很多,放在貝爾摩德身上,要麼這個人身上有組織想要的東西,要麼千面魔女得知了什麼消息想要從這個女人的身上得到什麼。

  又或者說她只是單純地對長島伊織的臉感興趣,想要在對話中明確女人的性格和習慣,最終易容成長島伊織的模樣參與這次行動。

  安室透在黑衣組織中的波本酒身份,是一個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主義情報工作者,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行動,只要不是用十分明顯的態度給組織任務進行阻礙,他就可以給自己的行為找出無數理由。

  短短幾句對話中,從佐治永子的表現中看,貝爾摩德的行為並不是為了某種情報又或者是圖謀某些他並不知道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最後一種可能,千面魔女只是對

  然而就在他剛剛得到這個結論的瞬間,安室透就在女人口中聽到了小偵探這個稱呼,根據他一瞬間產生的直覺來看,這個小偵探很可能就是江戶川柯南。

  安室透於是鬆開手,讓貝爾摩德自由發揮。

  長島伊織很可能在某次江戶川柯南處理的案件中和他產生了交集,仔細回憶一番,他也的確在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孩口中隱約聽到過這個紅髮女人的名字,如果兩個人真的是有所聯繫的朋友關係,那他就要考慮該用什麼方式讓貝爾摩德減少對這個女人的興趣。

  越是阻止貝爾摩德,她越容易產生追根究柢的欲望,還不如先讓她自由發揮,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隨便找一個理由拖住她,偌大一個古堡,長島伊織隨便走向哪條路都能甩開身後的人,貝爾摩德就算再任性也會以組織的任務為重,不會花時間去追蹤這個僅僅只是皮囊讓她感興趣的女人。

  如果長島伊織沒有脫口而出小偵探的話,這個決定當然是十分正確。

  但對於貝爾摩德來說,不管她一開始究竟是對什麼東西感興趣,現在她最感興趣的就是長島伊織口中的小偵探究竟是誰。

  於是,佐治永子一通自賣自誇後,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紅髮女人,彷彿不得到她的回答就不肯罷休似的。

  長島伊織對他們兩人前後態度的變化感知的無比清晰。

  【香川星野:小偵探可真是能在各種不同的角度帶來讓人意料不到的驚喜,就連佐治永子這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男人都能試探出結果。】

  女人抬起手,輕輕推開過於貼近的佐治永子。

  就在這相互觸碰的一瞬間,貓咪系統已經無比快速地解析出佐治永子的各種情報。

  【喵喵頭:這個男人的容貌體態都是易容得來的產物,被製造出來的皮膚之下,所掃描得到的結果實際上是一個女人。】

  優秀員工這下子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原以為這個男人只是反派陣營中派來試探她的棋子之一,沒想到居然是由一個女人易容而來。

  在這個沒有超能力的世界中,易容的能力已經算得上是頂尖戰鬥力之一,能夠擁有這種能力,這個正在試探她的女人很顯然不可能只是一個炮灰角色,在長島伊織這個馬甲還沒有透露出更多信息的時候,究竟是為什麼能夠吸引到她呢?

  以及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偵探,究竟已經被多少反派人物盯著了啊。

  長島伊織無視男人正在逐漸給她施加壓力的目光,有些新奇地問他:「既然佐治永子先生是一個還算有些名氣的偵探,為什麼這份名氣我並不知道呢。」

  「這,」佐治永子有些遲疑不決,暗含了一些諷刺道,「難道長島小姐認識每一個有些名氣的偵探嗎。」

  紅髮女人禮貌回復道:「是的呢,我記得所有還算有名氣的偵探。」

  語氣平淡,內容卻極其囂張。

  安室透遵循人設,有些期待地指著自己詢問道:「真的嗎長島小姐,那小姐認識我嗎?」

  長島伊織偏過頭看向他,神色中竟然帶上了幾分安撫。

  她拉長聲音道:「雖然安室透先生目前沒有被一家報紙報道過偵探事跡,但我相信你作為毛利偵探的徒弟,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偵探。」

  「至於佐治永子先生,」長島伊織搖搖頭,「你曾經錯判過三起案件的報道在兩個月前剛剛登報,所以對於你所自信的偵探能力,我只能表示保留意見。」

  女人說話的樣子淡淡,話音落下後似乎就認為對話已經結束,禮貌告別後直接轉身離開。

  安室透沒有攔住她,滿眼興味的貝爾摩德也沒有。

  貝爾摩德目送著紅髮女人走遠,拿出她收集情報的手機一通搜索,終於在某個被掃描上載的不知名小報中找到了有關於佐治永子的報道,正如長島伊織所說,佐治永子曾經連續三次錯判案件,但這三起案件並不重要,這個報道也不過在不知名角落中占據半個巴掌那麼大的一個角落,屬於是掃描上載後字跡都會模糊的類型。

  這樣不起眼報紙中的不起眼報道,居然能夠被長島伊織信手拈來,就好像是提前準備一樣用這個報道堵住了佐治永子的嘴。

  貝爾摩德原本只是對江戶川柯南接觸過的人感興趣,現在這份興趣已經完完整整地落在了長島伊織本人身上。

  「佐治永子先生,就算作為一個需要學習進步的偵探,也應該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安室透微笑著強調,「比如說這個古堡的謎題,難道佐治先生來到古堡卻對它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嗎?」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組織的任務難道你不上心嗎,居然緊盯著一個壓根和這件事情無關的女人。

  佐治永子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會緊盯著古堡的秘密不放,真正懂得什麼才是寶藏的人,可不會在別的地方浪費時間。」

  貝爾摩德的意思也十分清晰,她反過頭來讓安室透自己多多關注組織任務,不要耽誤她私底下的任務。

  她的暗示讓安室透有些警惕。

  除了那個U盤,還有什麼任務是貝爾摩德此次的目標?

  作為神秘主義者,這樣的暗示很可能是千面魔女的一種煙幕彈,實際上壓根沒有什麼秘密任務,但安室透絕不可能跟她賭概率。

  金髮深膚的男人做出無奈搖頭,不想和他爭辯的樣子,揮揮手道:「既然佐治先生這麼有信心,那我這樣不懂得真正寶藏的人,還是去找尋我肉眼可見的寶藏吧。」

  他沒有興趣,貝爾摩德也不想和他多說。

  接下這次任務後,千面魔女也沒想到能在古堡中看到她的angel毛利蘭,她早在看到少女的那一瞬間就決定把任務扔給別的成員解決,她則是跟在毛利蘭身後保護少女的安危。

  長島伊織這個人和毛利蘭有過一些交集,用她的身份接近angel剛剛好,只可惜那個女人似乎有些本事,如果貿然使用她的身份,可能會露出破綻。

  靠近試探過後發現長島伊織的身份無法使用,貝爾摩德已經不想和安室透再你來我往地耽誤時間,這座古堡中機關重重,還不趕快趁著解密活動沒有開始之前跟在毛利一家身後,很可能就會跟丟他們。

  貝爾摩德:想要搶個身份陪angel,但好像這個身份不太好扮演,她到底是怎麼能一瞬間找到這個炮灰身份的報道?


第148章

  宣布解密開始之前,買票進場的遊客們便被小河原一家請出了城堡。

  遊玩時間早已被小河原家族規定好,被請出古堡的遊客們沒有意見,畢竟他們還能帶上紀念品,此刻古堡的解密項目全都沒有開始,遊客原本就只能在有限的開放地點參觀。

  遊客們想等到偵探們解密完成後再來參觀,小河原一族更是想要盡快安排偵探們趕緊參與活動,幾位主持活動的人行動之迫切,讓許多人心中都有了些嘀咕。

  小河原智江將話筒拉近,聲音洪亮:「大家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想必都是為了古堡的各種秘密而來,我相信大家都是最為厲害的偵探,也一定不想聽我過多廢話,既然這樣,那我們的活動就開始吧!」

  偵探隊伍們紛紛捧場,說了一通場面話後按照小河原智江的指示四散開來,選擇自己想要前往的方向開始解決第一道謎題。

  為了得到最終的寶藏,需要不斷解密拿到古堡房間內的寶箱,在寶箱內集齊起碼五個不同的謎題並解出答案,用答案在小河原智江所設置的兌換處進行兌換,這樣才能得到足夠數量的鑰匙。

  誰能最先得到五把鑰匙,誰就能打開守護著最後寶藏的五道大門。

  小河原古堡內處處迷宮,想要找到有所謎題的房間就是一大難事,突破數道難關得到房間中的謎題也並不如想像中的簡單,在得到謎題後能否解出答案同樣是一個問題。

  毛利小五郎在不斷迷路,第三次回到大廳的時候忍不住狠狠跳腳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破地方,居然連一個指路的牌子都沒有。」

  「古堡裡都是謎題,的確很難找到寶藏」毛利蘭安撫她自家逐漸開始沒耐心的父親,試圖讓他放棄在這座古堡裡繼續打轉,「我們只是抽中了進古堡解密的獎勵,並不是非要拿到寶藏不可。」

  少女提議道:「既然本來就是來參觀玩耍,要不現在就結束解密後去別的地方看看?」

  毛利小五郎立馬對這個提議表示贊同:「這破地方真是沒什麼意思,幸好小河原的這些傢伙沒眼光沒有邀請我,要不想走的時候都不方便。」

  男人轉身就要離開,江戶川柯南見狀簡直急得快要忘記假裝成小孩。

  目前這座古堡被黑衣組織和日本公安等種種勢力把控著,小偵探一開始渾然不覺,跟著毛利父女兩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了古堡,但現在他知道了內情,肯定不可能讓他們兩人繼續陷入危險之中。

  江戶川柯南倒是想讓毛利蘭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一開始他沒能攔住毛利小五郎帶人過來,現在安室透將這個地方暗潮洶湧的真相告知後,他就知道現在毛利父女不能就這麼輕易離開。

  被層層把控不能有絲毫波動的水面,如果有一條不符合預期的小魚游出水面打破了平靜,那麼就會引發一連串難以預料的後果,毛利小五郎此時此刻如果吵著鬧著要離開古堡,指不定會引得黑衣組織的成員們誤會他發覺端倪,乾脆對他們動手。

  江戶川柯南在發現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後,為了保證毛利蘭的安全,就已經打算好該怎麼讓他們被困住,只要他想辦法讓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一起揭開某個房間的前幾道謎題,然後直接被關在房間裡無法出來,到時候就能讓他們平安度過這一場風波。

  小偵探也能趁著他們被關起來的時候,盡快找到各個房間並且破解盡可能多的謎題,安室透希望他能拿到更多的謎題,這樣也能減緩黑衣組織成員們的進度。

  想到這裡,江戶川柯南立馬抱住毛利蘭的腿,抬起頭眼巴巴道:「小蘭姐姐,我們這就要離開古堡了嗎,這裡特別好玩,我不想走!」

  毛利蘭摸摸他的頭,無奈道:「我們在這裡轉圈太久就不好玩了,柯南乖,我們去其他地方也會很好玩的。」

  「可是那些厲害的哥哥姐姐都沒走,他們不是說只有厲害的偵探才能留在這裡嗎,」柯南看向毛利小五郎,有些遲疑地眨眼,「難道毛利叔叔不是厲害的偵探嗎?」

  毛利小五郎立馬睜大眼睛,狠狠瞪過去:「你這個小鬼,我毛利小五郎當然是最厲害的偵探,就算這個古堡再古怪,我也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所有難題!」

  他這副吹鬍子瞪眼的樣子,柯南一見就開始往毛利蘭的身後躲,彷彿是完全害怕男人這個樣子,嘴裡還小聲嘀咕著:「毛利叔叔真是可怕,不能做最厲害的偵探就要發脾氣了。」

  被他這樣看著,毛利小五郎更是眼神冒火,他剛想說點什麼。

  毛利蘭立馬攔著他,捂住江戶川柯南的眼睛道:「爸爸,你幹嗎非要和柯南這個小孩子過不去,你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再向小孩子證明什麼。」

  男人還想再說,在女兒的目光中也只能悻悻閉上嘴。

  他轉過頭:「算了,小蘭說得也對,我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向別人證明,走吧,我帶你出去到別的地方玩。」

  安室透像是一陣捉摸不定的幽靈,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

  他笑著看向毛利小五郎,幾句話就開始順著偵探大叔的心意,不動聲色地勸告道:「毛利老師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這一點我絕對可以保證,我可是從老師這裡學到了好多東西呢。這座古堡這麼大,除了毛利老師,我完全想不到有誰能拿到最後的寶藏。」

  江戶川柯南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小偵探雖然對安室透這番誇張的拍馬屁適應不良,但還是能迅速接上話道:「只不過是找寶藏而已,毛利叔叔當然能做到,小蘭姐姐,我就是想要在古堡裡玩嘛,好不好,好不好!」

  毛利蘭看向自家父親,忍不住開口:「柯南好像特別想在古堡裡玩,爸爸要不要試一試去找到寶藏呢。」

  這幾個傢伙。

  毛利小五郎停下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停下假意離開的腳步,回身看向安室透,難得聲音低沉道:「這古堡裡的寶藏也不就是那點東西,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那麼感興趣。」

  「寶藏嘛,總是誰都喜歡,」安室透擺手道,「我敢保證毛利老師肯定也會喜歡。」

  毛利小五郎臉上的多餘神情逐漸消退,他目光深深,從安室透的身上逐漸下移,最終和江戶川柯南對上了視線,似笑非笑的樣子和以前輕浮莽撞的大叔模樣全然不同。

  男人隱約透露出幾分年長者的氣勢,點頭說話間卻又是從前那副見錢眼開的樣子,讓柯南完全捉摸不定,「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就去找一找寶藏吧,如果能找到寶藏,說不定能找小河原一家換到不少錢呢。」

  被那雙含義深沉的眼睛盯上一個瞬間,小偵探只覺得自己被嚇得要出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地思考起來。

  毛利大叔怎麼會忽然露出這個樣子,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說他並沒有別的意思,又或者他從來都知道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

  無數個念頭跑出來,又在毛利小五郎收回視線後自己跑回去。

  江戶川柯南呆呆地笑起來,假裝自己沒什麼腦子的樣子,毛利小五郎方才那股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就好像全都是他們的錯覺,男人又變成了需要奉承和馬屁哄著才能大笑起來耀武揚威的人。

  安室透同樣沒有錯過那個似乎是警告的眼神。

  古堡情形危險,毛利蘭很可能會被捲入風波,他已經被江戶川柯南嚴詞警告過一次,沒想到只不過是稍稍出頭勸一勸,又會被毛利小五郎再次警告一番。

  這位警校前輩在女兒的問題上,果然是半點也不可能放鬆啊。

  安室透有些無奈地搖頭。

  果然是在黑衣組織待得太久,連警校前輩都懷疑他不會顧及無辜女孩的安危了,以後還需要好好解釋才能消除誤會呢。

  金髮深膚的男人這樣想著的時候,就看見毛利小五郎大剌剌地將江戶川柯南推到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房間門前,支使道:「快去,你不是看了這麼多的偵探節目,總不能一點作用也發揮不出來吧,快點解開謎題。」

  偵探大叔剛剛那一個眼神就已經讓小偵探狂吞口水,他這一番話更是讓江戶川柯南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表現得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學生。

  安室透在背後笑夠了才站出來解圍,假裝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問毛利小五郎各種問題,同時又假裝是恍然大悟一樣給柯南講解,柯南看著謎題便逐漸入迷,三兩下就將門口的謎題解了出來。

  等到毛利蘭驚喜地揉揉他的臉蛋誇獎他,他才恍然自己要偽裝一下。

  小偵探摸著後腦勺傻呵呵地笑,將毛利蘭推進去,亮著眼睛道:「好玩好玩,我們去下一關吧!」

  毛利小五郎率先踏進房間。

  毛利蘭牽著小偵探的手,正想要緊跟著進去,迎接下一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突發。

  安室透原本站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卻不見了蹤影,毛利蘭只不過一個不注意,手中便一下子空了出來。

  她牽著的小偵探就這麼被人抱走,睜大眼睛看著她求救。

  毛利蘭一時沒有任何別的反應,下意識發狠抬腿便向搶人的歹徒踢去,手上也完全不慢,動手就想要將小孩搶回來。

  那人雖然沒想到要防備他,卻也立馬回身,藉著她踢過來的力氣向後退去,但他又沒想到毛利蘭的力氣如此之大,接這一踢後他直接連人帶孩子滾了出去。

  毛利蘭立馬衝出去想要抱回柯南。

  但不知道是觸碰了什麼機關,房間大門處居然從頂上落下一扇鐵門,鐵門狠狠落下的勢頭太猛,如果毛利蘭衝過去,立馬就會被鐵門砸中。

  江戶川柯南眼看著她即將被砸,驚得連假裝被抓的小孩樣子都裝不出來,立馬就要跑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毛利小五郎十分及時地抓住女兒的胳膊。

  鐵門落下的最後一秒,在毛利蘭著急的喊聲中,江戶川柯南分明看見毛利小五郎和剛才一樣,深深沉沉地看過來一眼,那一眼彷彿在說,偵探大叔什麼都知道。

  小偵探從極短時間內偽裝成歹徒的安室透懷裡爬出來,拍著胸口,呆滯道:「我總感覺,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一定會被大叔收拾。」

  柯南:怎麼感覺大叔根本就不像是個三流偵探啊。


第149章

  正如小偵探所想。

  毛利小五郎拽著女兒的胳膊,目光深沉,一貫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是一點也看不見了,取而代之似笑非笑的樣子,恐怕連毛利蘭都覺得陌生。

  鐵門落下,不再有傷害到女兒的可能後,男人鬆開手,雙手抱臂道:「這小鬼,可真是越來越過分大膽了,被人擄走這種理由也想騙過我,還不願意假裝得更害怕一點。」

  看到他這個樣子,毛利蘭著急的表情都有所停滯,遲疑道:「爸爸,你怎麼突然……」

  毛利小五郎摸著後腦勺,再次憨憨笑出來,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在說什麼一樣緊接著問:「我們是不是要解開謎題才能出這個房間?」

  自己的父親確實總是一會兒一個樣子,毛利蘭放下剛剛那一瞬間的不習慣,焦急的心態就重新占了上風,她看上鐵門皺眉道:「柯南剛剛被那個蒙面的傢伙抓走,現在很可能會出現危險,我們必須趕緊出去找到柯南!」

  毛利小五郎不以為然地說:「那小鬼什麼事都沒有,你不是想在古堡這裡參觀嗎,我們就慢慢在這裡玩一會兒就好,等尋寶遊戲結束以後,柯南就會找過來的。」

  「爸爸!」

  看到他這個樣子,毛利蘭立馬就生氣了。

  少女抓著自家父親的肩膀前後搖晃,力氣大到差點把人晃暈,「柯南只是一個小孩子,他現在被壞人搶走,你居然覺得我們兩個應該在這裡慢慢參觀解謎,等到事情結束以後,他自己甩開壞人跑回來嗎?!」

  她已經不想再聽自家父親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柯南被人搶走的樣子在她眼前循環播放,毛利蘭已經快要急得掉出眼淚。

  少女轉身看向門上的謎題,深深呼吸之後試圖冷靜下來盡快解題離開。

  毛利小五郎看著女兒的樣子,手足無措地安慰道:「剛才那個壞人,小蘭,你有沒有發現那其實就是安室透那個小子,你不是還挺欣賞他嗎,應該不會懷疑他會對柯南那小鬼做什麼吧?」

  強忍著急切和眼淚的毛利蘭猛地回頭。

  「什麼?」

  毛利小五郎拍拍女兒的肩膀,果斷出賣了自家警校後輩:「剛剛那個搶人的歹徒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安室透身上那件外套反過來穿的樣式,他的身形也和安室透一樣,雖然戴了帽子和口罩,但也能看出來就是那個小子。」

  毛利蘭有些不可置信。

  波洛咖啡店在毛利偵探事務所下方,他們一家時不時就會去咖啡店吃點東西,少年偵探團們很多時候集體來找柯南玩耍,被毛利小五郎嫌棄吵鬧的時候,也會由毛利蘭帶著,烏泱泱地跑到咖啡館去。

  安室透是波洛咖啡館的員工,後來因為一些案子的緣分又成為了毛利小五郎的徒弟,鈴木園子還幾次和毛利蘭悄悄說過這個金髮深膚的男人十分帥氣,毛利蘭一直都沒想過他可能是壞人。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從她手裡搶走小柯南!

  毛利小五郎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家女兒肯定是誤會了什麼。

  男人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幫柯南隱瞞一下他的身份,含糊著說了句安慰的謊話:「柯南那個小鬼,肯定是拜託安室透那小子幫忙準備驚喜,你一直對這個古堡的各種秘密非常好奇,他不是經常看電視節目,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小偵探嗎,說不定就想要和安室透那個還沒出師的小夥子,悄悄拿到這個古堡的最後寶藏,然後送給你呢。」

  毛利小五郎一臉嫌棄的樣子:「他倆能有什麼偵探的才能,肯定什麼也找不到,我們快點出去然後把寶藏拿到手,那個兩個傢伙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大偵探。」

  比起安室透潛伏偽裝那麼久就只是為了假裝一個好人,最後在她面前親自搶走柯南,毛利蘭當然更相信柯南那個小傢伙想要聯合安室透先生給自己準備驚喜這個猜測。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少女再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就能很輕易地發現,柯南實際上並不覺得驚慌。

  高高懸起的一顆心,此刻終於放下,毛利蘭深深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拍著胸脯笑出來了,「柯南果然還是小孩子呢哪有人用這種方式準備驚喜的。」

  這麼想著,少女不由得舉起拳頭,「等會兒見到那個小傢伙,一定要罰他這個星期都不許再看電視,除非把整個假期的作業全都做完。」

  看上去只是少女的拳頭,實際上連這個鐵門都可以砸開。

  毛利小五郎生怕她氣著氣著就真的把鐵門砸開,要是為了這種事情賠錢,那可就不划算了。

  男人走上前,環顧四周後發現沒有攝像頭,這才開始低下頭查看謎題的謎面。

  毛利蘭看上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好歹可以控制好情緒,並且願意相信柯南此刻沒有危險,雖然她還是急著想要出去,不過也並不會真的用砸門的方式破解密室。

  少女有些好奇地走到父親旁邊,不想打擾他偵探的思路,於是輕聲問:「爸爸能看出來該怎麼解密嗎?」

  「當然,」的確很快就解出答案的毛利小五郎點頭道,「這種問題這麼簡單,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又變成了以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有半點正經,看上去可信度十分不高。

  實際上毛利小五郎以前的確不會偵探的手段。

  他是警校出身,當年在學校裡就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如果不是因為辦案能力強勁,也不會被黑衣組織下手警告。

  為了放鬆黑衣組織的警惕,毛利小五郎假裝和妻子吵架,強硬要求離開警察局又和妻子分居,隨後便開了一家毛利偵探事務所,成為了外人眼裡看來一蹶不振,除了招貓逗狗什麼都不會的三流偵探。

  想要扮演好三流偵探這個身份,就不能懂得太多偵探常識,時不時處理一兩個小案子就可以,維持日常生活的工作還得靠他暗地裡幫助警察解決黑衣組織的獎金。

  原本是這樣。

  但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子忽然出現了。

  他的樣子和工藤新一小時後一模一樣,那個小傢伙在幼兒園的時候就和自己女兒關係好,這個長相毛利小五郎不至於忘記得這麼快。

  從警方那裡確認過消息,再加上他自己的試探和工藤新一父親的默默點頭,毛利小五郎就確認了這個小鬼的確是那個一直想把他女兒拐走的工藤新一。

  他簡直是難以表達自己無語的心情。

  自己假裝成三流偵探待在這個小小的偵探事務所就是為了讓黑衣組織放鬆警惕,偏偏江戶川柯南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讓毛利偵探事務所打響名聲,為此甚至不惜不斷給他射麻醉針,用他的聲音屢屢破案。

  毛利小五郎為此不得不大量惡補偵探的各種常識,以免被別人試探的時候露餡,其中讓他覺得樂趣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偶爾假裝懷疑柯南的時候,看著那個小鬼驚惶失措又不得不立馬找到蹩腳藉口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的行為,果然讓黑衣組織派人前來調查。

  如果不是被派來的人是安室透,毛利小五郎很可能要時隔多年重新拿槍,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撕破自己假裝的身份,殺了這個居然臥底到他身邊的傢伙。

  幸好工藤優作及時告訴他,安室透實際上是警方安插在黑衣組織的臥底。

  江戶川柯南並不知道,他身邊的幾個大人們包括自己的父親,在赤井秀一身份調查事件後,全都開始逐漸接觸交流互通情報,並且決定在他涉及更黑暗更真實的組織之前,將所有事情解決掉。

  從前完全不懂偵探知識的毛利小五郎,在工藤優作和安室透偶爾調侃的目光中飛速成長起來,不得不咬牙切齒地成為他當初做警察時最討厭的靠推理破案的那種人,因此這種偏向邏輯的難題對於現在的毛利小五郎來說,算得上是簡單。

  但是他不想現在就離開這個房間。

  來到這個古堡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這裡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安室透一開始出於警惕,沒有將黑衣組織此次和公安警察的交鋒告訴他和工藤優作,他們兩人只當最近風平浪靜,於是一直在接著做收集情報的工作。

  誰知道準備前往古堡的前幾天,安室透知道他們的行程後,才悄悄摸摸的告訴他古堡裡到底會發生什麼。

  他們兩個商量了一整晚,最終決定由毛利小五郎保護毛利蘭的安危,安室透則是告訴江戶川柯南真相,並且帶著這個小孩破解古堡中的謎題——這也是工藤優作的考慮,他願意相信安室透能夠暗中保護好自己的兒子,並且希望工藤新一在成長的過程中不要懼怕危險。

  毛利小五郎對於他教育孩子的方式沒什麼想法,只要柯南最後平平安安,別讓他女兒擔心就行。

  柯南以為他不知道真相,在他面前總是假裝小孩,如果現在他把謎題解開和小蘭一起出了房間,一會柯南萬一需要當中推理些什麼,說不定又要用麻醉針把他迷倒,然後借他的口說出真相。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脖頸,忍不住一個激靈後道:「還是算了吧,既然柯南沒有危險,我們就待在這裡慢慢解密吧。」

  毛利蘭總覺得自己父親不靠譜,忍不住問:「爸爸,你不會是解不開謎題,所以才不願意出門吧?」

  在女兒面前壓根不可能說不行,毛利小五郎被她這麼一刺激,一下子就將解出來的密碼輸入在面前的空白處。

  箱子打開,鐵門也逐漸上升。

  在毛利小五郎反應過來的懊惱目光中,毛利蘭歡呼一聲:「好耶,不愧是爸爸!」

  被這樣誇獎過後,男人只好無奈拿上謎題紙,跟在迫不及待找尋柯南的女兒身後走出了房間門。

  毛利小五郎:不想被麻醉,但是女兒誇我誒。


第150章

  在空蕩蕩的走廊中,小偵探略顯稚嫩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離開房間後,江戶川柯南走走停停,最終猶豫地抓住安室透的袖口。

  金髮男人以為這是小偵探的某種直覺,對此十分認真地做出了反應,暗自警戒的同時還不忘問道:「為什麼,難道是這些房間的各種走向和機關的排布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視線不斷從面前一路看過去,路過每一個牆上的紋樣,最終延伸到走廊深處,卻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只好重新看向柯南,並且試圖計算該怎麼將剛才走過的路重新回憶演算。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但是他選擇相信小偵探的想法。

  在安室透嚴肅的目光中,江戶川柯南看上去十分猶豫,彷彿難以開口。

  金髮深膚的男人更加戒備。

  他拉起柯南的手腕,立馬閃身去最近的一間房門口,沉思一會兒後得到了答案,輸入答案後,男人將小偵探帶著一起進入房間。

  安室透左右環顧排除危險後問:「究竟是怎麼了,到底哪裡有問題?」

  江戶川柯南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因為男人的謹慎換了個地方。

  他皺著一張臉吐露心聲:「我總覺得我會被偵探大叔秋後算賬,他剛剛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像是出來之後就要找我麻煩啊,總之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叔。」

  小偵探哀嚎道:「難道我已經被發現了?!」

  毛利小五郎明明只是一個三流的廢柴偵探而已。

  一個貪財好色又不修邊幅的男人,在那一刻就像是看透了一切,萬一他真的有什麼懷疑,在被困在房中的時候因為生氣等等原因將懷疑轉而告知毛利蘭。

  小蘭本來就幾次三番地懷疑過他作為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如果不是熟知內情的人數次幫他隱瞞,加上他父母千里迢迢跑過來親力親為的作證,那他的身份很可能在來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第一天就被揭穿。

  現在他已經變成小孩子被毛利蘭照顧了這麼久,要是這位空手道女主將知道她每天當成小孩子寵愛的柯南,實際上是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柯南已經能想像到那個血流成河的場面——小蘭那能夠一下劈碎水泥柱的拳頭,一定會劈在他的腦門上。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江戶川柯南就忍不住打個冷戰。

  「應該不會吧,」小偵探猶豫喃喃,「毛利大叔怎麼可能這麼厲害呢。」

  看到小偵探如臨大敵的樣子,安室透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

  他忍住調笑的心思,一本正經地安慰道:「這種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吧,就說我們是為了給你家小蘭姐姐製造驚喜,所以才約定好偷偷溜出房間,想要取得最後的寶藏送給她不就好了。」

  江戶川柯南聽到這個提議立馬搖頭:「如果現在小蘭姐姐正在生氣,到時候我去找她還用這個說法,不就是火上澆油,肯定會被收拾一頓。」

  雖然在黑衣組織的時候多次使用過蜂蜜陷阱套取情報,但安室透也並不能算得上是十分理解女孩子的心思,最起碼這樣真誠善良又極富真心的高中女孩,他的確是完全不了解該怎麼用小孩子的身份哄人。

  在這方面完全無法提供幫助的三面臥底攤手道:「那我就完全沒辦法了,畢竟這個脫身的方式雖然簡單粗暴,但十分有效,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離開毛利父女身邊,很可能就會比黑衣組織慢上好幾步。」

  頗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鼓著腮幫子瞪他一眼,剛想要說些什麼,忽然發現自己周圍環境的變化。

  他迷茫道:「我們怎麼忽然跑到房間裡來了?」

  小偵探的眼神裡透露出明晃晃的疑惑。

  他們不是已經商量好,先不要管其他房間的謎題,直接解決迷宮前往古堡正中央的寶藏所在地,看看安室透能不能想辦法直接繞過解密環節拿到寶藏嗎,為什麼又忽然進了房間解密。

  「還不是因為小偵探你忽然說什麼不好預感之類的話,」安室透有些無奈,「要不然我們現在應該還在」

  江戶川柯南想起剛才自己腦子裡的畫面,全都是小蘭發現真相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以及自己應該怎麼解釋的想像,忍不住微微赧然。

  他只好小聲嘀咕道:「那我們趕緊出去吧。」

  男人正打算接著調侃兩句,耳邊卻忽然響起一聲極其隱秘的「喀噠」聲。

  安室透的眉毛立馬皺起來。

  他們正處在一個房間內部。

  和剛才那個房間一樣,解開房門口的謎題並踏入房間門後,另一扇隱秘的鐵門立馬落下,如果房間內的人不能解開中央的謎題,很可能不會再被放出來,直到活動結束為止。

  這肯定也是古堡的設計者,避免有人只解房門口的題目而不願意解開房間內的謎題,從而導致其他人撿漏的想法的具象化。

  如果不是因為他倆正身處隱秘程度很高的房間中,安室透也不會放任兩人這樣肆無忌憚的表露出和表面身份全然不相同的性格,但現在這個鐵門居然在這一聲「喀噠」過後,顯現出上抬的趨勢。

  安室透回過頭,發現鐵門已經完全打開,門後的人居然是那個在大廳時令貝爾摩德十分感興趣的紅髮女人。

  女人見到他們的時候看上去同樣有些驚訝,眉毛微微上挑,一雙漂亮的眼睛小幅度睜大,眼角變得更加圓潤後,神色顯現出和之前一派淡然全然不同的迷茫無辜。

  此時的長島伊織的確是十分迷茫。

  【香川星野:為什麼這樣還能遇見主角們?】

  在古堡中遇到了由女人易容而來的佐治永子,以及被貓咪系統檢測到主角指數極高的安室透,香川星野就知道這一次的古堡劇場版之行絕對是劇情緊湊,多方混戰之中很可能在劇情中拋出許多大事需要主角們解決。

  香川星野打算讓馬甲在古堡裡四處走走,蹭點湊數的普通鏡頭,等到這次劇場版的最終之戰的時候再登場,將爭鬥的走向變成偏向主角那一邊的好事,這樣就能得到足夠的主角指數,長島伊織這個馬甲也能和之前的兩個案件聯繫起來形成一個較為清晰的形象。

  貓咪系統幫助她檢測掃描整個古堡,長島伊織原本應該可以在最終爭鬥到來之前都不會和主角們碰面。

  但她的小男朋友忽然發來了消息。

  【天下第一可愛:笨蛋星野,你已經三個小時沒有理我了,難道你沒有發現本偵探現在正在被委託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抓住,折磨得都快要枯萎了嗎?】

  香川星野猶豫不到三秒鐘,就決定分出一半的靈魂去存放著通信接口的系統空間,和自家小男朋友聊天——這個世界的時間線過於混亂,明明這一次的任務時間並沒有持續到她預估的時間段,小男朋友那邊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已經異世界戀兩個月,江戶川亂步那位天才偵探現在每天都抱著香川星野送給他的娃娃,時不時在榻榻米上打著滾發消息,詢問她究竟在做什麼。

  以前大偵探還會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現在也只會問什麼時候有空找他。

  明明香川星野一有空就去通信空間和大偵探進行通話貼貼,他卻一天比一天表現得可憐巴巴。

  偏偏就算香川星野知道這是大偵探從太宰治那個傢伙身上學到的手段,也會一下子被他的手段蠱惑到,相信大偵探是真的可憐到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完全忽略自己送過去的零食大禮包從來都留不到第二天。

  開啟跨世界通信的時候,貓咪系統為了避免干擾到通信的準確性,並不會使用大範圍的掃描系統,這樣才能讓通信信號更加清晰明確。

  【等退休的打工人:小貓咪摸摸頭.jpg】

  得到可愛表情包的回應後,江戶川亂步也飛速發過來一張表情包。

  【天下第一可愛:一口吃掉小貓咪.jpg】

  【天下第一可愛:不給你摸摸,三個小時不理人的笨蛋星野,不許摸摸我。】

  香川星野完全被他可愛到,連另一半正在控制馬甲長島伊織的靈魂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等退休的打工人:不是我在摸摸,明明是小貓咪在摸摸你,小貓咪也不可以嗎?】

  她這樣說,小男朋友立馬炸毛了。

  【天下第一可愛:你為什麼不摸我!】

  【天下第一可愛:貓咪就送給諭吉好了,它也不許摸!】

  不僅如此,比貓咪還可愛的江戶川亂步早已經對香川星野的行為有所預判,立馬發來消息。

  【天下第一可愛:也不可以貓塑我,把我當作貓咪!】

  香川星野默默將聊天框中,她已經打出的「亂步就是小貓咪呢,最可愛的那一種」給刪掉,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笑著給小男朋友轉移話題。

  【等退休的打工人:亂步要不要猜猜我在做什麼?】

  江戶川亂步是一個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得到線索,只需要稍稍思考就能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得到正確答案的偵探。

  對於他來說,天才偵探身處的這個世界太過無聊,很多事情都是一眼可見毫無驚喜可言,其他人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笨蛋,哪怕偵探已經盡力克制自己不要去主動抓取線索,那些東西也會從落在他眼底的第一時間,就在他的潛意識裡形成了真相,所以偵探偶爾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感嘆,這個世界上怎麼到處都是笨蛋啊。

  但是能夠讓他看不透的事情和人,譬如先前的費奧多爾和他現在的同事太宰治,他們雖然讓天才偵探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看懂,卻並不能讓江戶川亂步認為這種人有什麼值得看懂的價值。

  聰明的人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做的事情永遠都很抽象,並且十分熱衷於不好好說人話,以及那些讓天才偵探無法一眼看透的事情同樣擁有同一個特徵,那就是它們絕對全都是大事,並且全都是別人刻意設計牽涉到偵探社和福澤諭吉的大事。

  久而久之,江戶川亂步已經不再期盼什麼讓他能產生一點興趣的事情發生,因為這最終都會變成麻煩。

  但香川星野偶爾給他帶來的驚喜,卻完全不在這幾種情況當中。

  隔著一個世界,江戶川亂步提取線索的能力大大降低,無法再通過簡單的聽和看就得到所有信息,在解答難題的時候需要花費一段不短的時間。

  香川星野又是一個既聰明到天才偵探無法輕易看透,又並不抽象也不喜歡說謎語的人,再加上她完全可以說是江戶川亂步除了福澤諭吉之外最喜歡的人,所以大偵探特別喜歡將女朋友給自己出的謎題變成一個可以玩上很長一段時間的遊戲。

  香川星野原本還會控制大偵探解答謎題的時間,既不過於短暫簡單讓他覺得無聊,也不過於漫長困難讓他勝負心越升越高最後到達不解出來不罷休的地步,但後來她發現自家小男朋友總會用包括撒嬌在內各種方式將兩人的交互時間不斷拉長,就知道大偵探實際上更喜歡解出一小步之後她的誇誇貼貼。

  因此兩人心照不宣地變成了日常給對方出題,還要不斷在結束後索取親親貼貼抱抱的模式。

  江戶川亂步在看到她的問題後,一秒切換到等待誇誇的狀態,非常自然地就被轉移了話題。

  【天下第一可愛:我猜你正在和那個同樣姓江戶川的小偵探接觸!】

  說完之後,亂步偵探再次強調。

  【天下第一可愛:不可以因為他和我相似的地方就喜歡他哦。】

  香川星野抬眼看了看自己正身處的位置,讓另一半靈魂眨眨眼拍了張照片,發給小男朋友。

  【等退休的打工人:猜錯啦!】

  【等退休的打工人:實際上在一個被修成奇怪迷宮的地方解密探險呢。】

  江戶川亂步仔細觀察照片中的謎題,立馬開始劈哩啪啦地打字,將門口謎題的答案發了過去。

  他發完後就立馬趴在了桌子上,輕輕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期待已久的愛人做出他想要的反應。

  另一半靈魂早已解出答案進入房門,香川星野在看到答案後卻依舊輕輕笑出來。

  她點開系統商城,花費一筆積分購買最近她最常消費的一個商品。

  十秒鐘的時間,香川星野的靈魂體可以短暫在另一個世界形成投影,雖然不能接觸到任何人也不能被任何人看見,但是她知道小男朋友已經和她形成了默契。

  如同幽靈一般,靈魂的投影在江戶川亂步身邊顯現。

  「真乖啊,在這裡等著呢。」

  清泉一樣的聲音比往常在電話裡聽到的更加柔緩,女人淺淡的呼吸似乎打在耳邊,江戶川亂步小聲嗚咽道:「笨蛋星野,快點親親我。」

  空氣中響起一聲輕笑。

  似乎有微弱的觸感,江戶川亂步感覺到自己被整個抱住。

  最後一秒,女人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隨後徹底消散。

  觸感消失後,江戶川亂步失落地睜開眼睛,捂著蒸騰著熱氣的臉頰,用一隻手艱難地給香川星野發消息。

  【天下第一可愛:既然是解密古堡,那一定還有很多謎題,全都拍給我玩,我可以幫笨蛋星野解開所有的謎題!】

  香川星野完全能理解自家小男朋友想要繼續貼貼的願望,故意壞心眼地逗了許久,才給他發去第二張圖片,兩人這麼玩過了好幾個房間,江戶川亂步為了得到下一張圖片,都被她哄著答應晚上給香川星野拍攝穿制服的圖片。

  就在這個時候,下一扇房間門打開,門裡站著的居然是小偵探和安室透。

  貓咪系統同樣難以置信。

  【喵喵頭:也就一會沒有掃描而已,怎麼就撞上主角了?】

  進入劇情後當然要認真對待,哪怕摸魚也不能翻車,香川星野只好在江戶川亂步的依依不捨中和他告別。

  優秀員工在回歸之前經歷了一番靈魂集成。

  在房間內的兩人看來,紅髮女人像是愣住幾秒之後才低聲道:「原來就算房間內有人,也可以解決門口的謎題嗎,這個設計還真是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挑起爭端啊。」

  這樣的感嘆讓屋內的兩個人都回過了神。

  安室透率先提醒道:「快進來吧小姐,如果不抓緊的話,很可能會被砸到腦袋。」

  早就知道鐵門運作原理,並且暗暗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的長島伊織微微嘆氣,徑直走了進來。

  鐵門在她身後落下,房間內現在是三個人。

  迅速回憶出女人的身份和姓名後,安室透又想到當時還對這個女人的身份十分感興趣的貝爾摩德。

  擔心她已經被調包,男人隱隱試探道:「長島小姐,看來你和我還很有緣分,這位是江戶川柯南,一個性格比較活潑的小學生,我正帶著他打算去試試能不能拿到最終的寶藏呢。」

  江戶川柯南看到長島伊織後迅速亮起來的眼神瞬間一變。

  小偵探從安室透的態度中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立馬順著男人的話打配合道:「大姐姐你好,我可是一個特別厲害的偵探,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最後的優勝隊伍,大姐姐要不要加入!」

  他裝模作樣假裝小孩的樣子理直氣壯,看上去毫無破綻,差點讓長島伊織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力出了問題。

  長島伊織原本還想著找個機會和兩個人分開,現在卻有些遲疑起來。

  她看了看安室透,視線又重新落回江戶川柯南身上,溫和道:「如果小偵探需要幫助,或許可以直接開口,你說這樣的話會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對你的記憶動了什麼手腳。」

  她絲毫不擔心安室透或許正在威脅江戶川柯南,就好像認為這個金髮深膚的男人完全不會有在她面前傷害小偵探的可能,對自己十分自信一般。

  總覺得長島伊織依舊是本人的江戶川柯南拿不準要不要繼續試探,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安室透,想讓他告知判斷結果,沒想到這個行為更加讓女人誤會。

  長島伊織見小孩並不說話,蹲下來輕聲問:「如果我記得沒錯,小偵探之前還叫我長島姐姐,怎麼今天就不認識我了,明明之前……」

  在她心裡,小偵探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不過只是一個小孩。

  小孩子大多數沒有準確判斷力,很可能會將一個普通的壞人當做不可戰勝的敵人,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這些壞人也只不過是動畫片裡被正義超人一招解決的傢伙罷了。

  眼看著紅髮女人就要事無巨細,一點點說出江戶川柯南當初第一次相遇以及第二次相遇時,究竟穿了什麼樣式的衣服說過什麼話做了什麼動作等等之類的信息,小偵探著急忙慌地立馬阻止她道:「長島姐姐!我記得!」

  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長島伊織一定沒有被調包,既然試探有了結果,當然不能讓她把什麼事情都說出來了。

  安室透本來就覺得他只是小孩,不想讓他過多參與案件調查,再讓男人多聽聽長島伊織口中那個小偵探做過的各種蠢事,說不定立馬就肯定這個讓他遠離案件內核的想法了。

  在聽到江戶川柯南表明尚且記得之前交情的態度後,長島伊織緩緩起身,看向安室透的樣子明明平平常常,說話時還帶著之前在大廳的禮貌:「你好,安室先生,已經一個小時又三十一分鐘沒能見面了呢,沒想到你居然和小偵探熟識,看來你們這個隊伍的確很可能成為拿到寶藏的最終勝利隊伍呢。」

  態度似乎依舊保持著禮貌自然的樣子,但就是隱約透露出一些排斥和不滿,偏偏這樣的情緒又像是無奈的大人面對搗亂的孩子,連壞情緒都透露著一種克制的感覺。

  安室透對自己被當成和柯南一樣的小孩子感到意外,卻也不耽誤他假裝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道:「原來長島小姐和小偵探也是相互認識的關係啊,看來我們十分有緣分呢。」

  亂步:獨守空偵探社,還要提防另一個世界的小版江戶川偵探,哼,晚上就發照片誘惑女朋友(實際上被哄得答應發照片之後反應過來了,才不得不假裝是自己主動)。

  PS:祝大家國慶快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2

第151章

  提出緣分這樣的說法後,安室透就想要採用某些話術和長島伊織分道揚鑣。

  為了行動考慮,他們的行程緊張。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沒有太多的威脅性,就需要顧及這個女人作為不知情人的生命安危,最好的方式就是及時分開,讓她繼續在這座古堡裡打轉。

  安室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極其微小的力量拽了拽,他用餘光看向柯南,卻發現柯南並沒有給他任何提示,而是站出來問:「長島姐姐有空嗎,既然我們這麼有緣分,要不然接下來的古堡路途,我們就一起前進怎麼樣?」

  長島伊織的記憶力絕佳,根據上一次見面的情況來看,她不知道為什麼隱瞞的推理能力也十分不錯,如果有她幫忙的話,他們拿到寶藏的速度肯定會快上不少。

  這一次前來古堡的偵探隊伍,有不少都是具有真材實料的偵探們,他們的能力對於江戶川柯南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柯南一定會把包括長島伊織在內的每一個人都當做是競爭對手,並且絕對相信自己一定不會輸給任何人。

  但現在並不是普通的情況,而是一個對付黑衣組織的大好情況,這也就是為什麼安室透這樣一個無比謹慎的同時從不願意將情況分擔給他人的人,居然會主動找江戶川柯南這個外表看上去還是需要保護的小孩子分享情報,並且最終達成合作。

  這樣重要的行動,柯南當然不會把它當成是用來證明自己偵探能力的場合,不管發生什麼都只願意自己行動是一個愚蠢的人才會做的事,能夠聯合的力量都要聯合起來才是聰明的做法。

  他們計劃先去寶藏所在地直接拿到寶藏,可如果安室透的手段不管用,那他們就要用最快的時間拿到起碼五個房間的謎底,這樣就能用正常手段拿到寶藏。

  這兩項計劃都能完美實施的前提是,做完一切後浪費了很多時間的他們可以趕在其他偵探隊伍之前。

  長島伊織的推理能力完全可以成為備選方案中,幫助他們更快地達到目的的好用幫手。

  安室透不是沒有想過強行搶奪勝利者的方案,但最終因為他們擔心勝利者為黑衣組織成員而放棄,在這種地方和黑衣組織成員對上顯然十分不明智,萬一搶到了公安警察又或者是普通偵探們身上也會有誤傷的可能。

  更何況,他們實際上已經開始在古堡中隱隱有迷路的趨勢。

  安室透和柯南一起研究這座古堡的各種迷宮機關,現在卻依舊沒有參透它們的運作方式,如果不是走過的路途並不遙遠,恐怕他們就要逐漸迷失在古堡中,不知道朝哪裡前進才是真正的中心寶藏所在地。

  長島伊織看上去從容無比,她擁有的記憶能力也能幫助他們不陷入迷路的困境,合作對他們來說簡直有無數好處。

  為了U盤,黑衣組織一定會狙殺擁有寶藏的人。

  如果他們真的合作成功,柯南完全可以把U盤帶走,宣布是他們得到了寶藏,讓長島伊織拿著真正寶藏的其他部分低調走人,只要女人在混戰開始之前躲在安全的地方即可。

  在安室透的目光中,小偵探踮著腳急切強調:「如果找到了最終寶藏,我們可以一人一半!」

  安室透雖然並不理解小偵探的做法,也不知道長島伊織的具體能力,但是他聽出了江戶川柯南的打算,也願意尊重小偵探的選擇。

  更何況他已經通過江戶川柯南的態度意識到長島伊織或許很有能力,如果放任她在古堡內打轉,說不定最終這個人會成為意料之外的競爭對手,反而趕在他們前面成為黑衣組織的眾矢之的。

  安室透於是從善如流地讓嘴巴裡未出口的話拐了個彎,跟著幫腔道:「多一份力量確實多一分可能呢,長島小姐不如就滿足一下小朋友的願望,和柯南一起組隊,我們可以保證最終的寶藏分配一定不會讓小姐吃虧。」

  聽到他們兩人的提議,長島伊織看上去有些惺忪。

  她歪了歪頭,並沒有接他們的話,而是溫和淺笑著問:「小偵探的能力足夠解決這裡的謎題哦,雖然會花一點時間,但是我已經看過了所有的偵探隊伍,只要小偵探現在再加把勁的話,很有可能拿到最終勝利呢。」

  其中透露的信息讓小偵探不由得一頓。

  看過了所有的偵探隊伍?

  江戶川柯南立馬反應過來,都來不及詢問長島伊織拒絕同行的原因,毫不懷疑她能否記住之前看過的那些偵探隊伍,第一時間問道:「長島姐姐還記得那些偵探隊伍中,每一個成員的特徵樣貌以及身份和自身的習慣,甚至包括他們所說的話嗎?」

  安室透十分驚訝。

  他沒想到江戶川柯南對於這個紅髮女人的記憶力如此信任,開口便是問出這麼為難的問題。

  果不其然,長島伊織緩慢眨眼,看上去有些遲疑道:「小偵探,就算是你也不能要求我做到這種事情吧……」

  她還沒說完,安室透便在心裡暗暗搖頭。

  就連他這樣提前收集了幾乎所有人的數據的公安臥底,也沒把握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記住偵探隊伍的每一個人,從而分析出那個成員可能是黑衣組織派來的成員。

  小偵探卻開口就讓長島伊織報出這樣一連串的信息,這樣的要求,就算受過訓練的特工都不可能完成。

  長島伊織短暫停頓後再度開口。

  很快,安室透就發現女人和他的想法實際上完全不同。

  紅髮女人笑著搖頭道:「雖然我的確都記得,但是那麼多人,每個人都給你詳細描述一遍也太麻煩了吧。」

  她只想在最後大戰的時候再加入柯南的主角隊伍,可不想現在就花費大量時間陪伴小偵探們在這座古堡裡穿梭。

  雖然兩人對於整件事的想法和期望都完全不同,長島伊織最終還是在小偵探的失落目光中妥協。

  長島伊織將一縷紅髮別至耳後,雖然語氣裡滿是不贊同,卻又含著對小孩子胡鬧時候並不想制止的寵溺:「小偵探,你不能仗著自己姓江戶川,就這麼要求我的優待哦。」

  就好像她只是這樣一說,實際上只要江戶川柯南提出要求,她還是會無奈照做。

  不知道為什麼,柯南總覺得自己因為江戶川這個姓,完全可以靠撒嬌在長島伊織那裡得到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小偵探的腦子裡忽然蹦出這麼一條推論之後,當然要立馬付諸行動。

  「長島姐姐!」

  江戶川柯南走過去抓住長島伊織的指尖,極為快速地晃了晃,眨巴著眼睛撒嬌道:「可是我就是姓江戶川的小偵探啊,長島姐姐難道不喜歡幫助江戶川小偵探嗎,幫幫我吧!幫幫我吧!幫幫我吧!」

  「你呀。」

  長島伊織輕輕伸手,點了點柯南的額頭,無奈搖頭道:「好吧。」

  小孩子的要求,她有什麼好拒絕的呢。

  「小河原家族進行開場的時候,所有的偵探隊伍都在現場,第一隊的為首偵探是關西的本川真司,也就是穿著深灰色衝鋒衣的短髮男人,手腕上的手錶是7K家今年新出的黑色典藏版,他曾經破獲過的案件包括……」

  平緩的女聲連綿不斷,長島伊織就這樣將當時她所見到的每一個人娓娓道來,他們的面貌特徵、衣著服飾、言談習慣和曾經有過多少案件報道,全都好像是一直存儲在她的大腦中,就像是計算機文檔一樣只需要拖拽出來就可以完全展現。

  江戶川柯南聽到她開始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肯定記不住,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給安室透眼神示意,安室透立馬拿出了錄音筆開始記錄。

  令他們驚訝的是,長島伊織在不斷吐露情報的同時,居然還能牽著小偵探的手,逐漸走到房間中央,一邊說一邊低頭沉思,似乎是在解密。

  古堡內謎題的解法千變萬化,但是仔細思索一番又會意識到,實際上它們都是在用相同的方式從經典謎題中進行變種。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背後,是擁有超凡的檢索力和存儲記憶力的貓咪系統,以及十年綜英美路人甲生涯過後,讓系統各個部門都沒辦法看清真實實力的香川星野。

  這些放在各種漫畫裡都可以拍上好幾個小時大電影的謎題,在她的手上往往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得到答案。

  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第一次看到所謂讀題即解題的人物,一時間紛紛看呆了眼——這個女人甚至是一邊說話一邊解題,這兩樣東西不管是哪一樣沒有占據長島伊織此刻的注意力,都讓他們覺得驚奇。

  鐵門應聲而開。

  房間中央的三個謎題全都被解開後,地上升起一個的小型鐵皮箱正緩緩打開,露出那張寫滿最後謎題的紙條。

  長島伊織將紙條拿起,交給呆呆愣愣站在一旁的柯南。

  江戶川柯南還在驚訝瞪眼,沒來得及接住紙條。

  女人停下不斷報出情報的嘴,用眼神無聲詢問小偵探為什麼不肯接住。

  安室透及時反應過來,上前兩步拍拍江戶川柯南的肩膀,示意他回過神接下紙條,長島伊織看上去就很喜歡小偵探的樣子,這種東西不拿白不拿。

  小偵探眨眨眼,笑著接過紙條,還不忘記甜甜道謝:「謝謝長島姐姐!」

  長島伊織恢復平常時候的平靜神色,重新開口繼續給柯南不斷提供有關於那些偵探隊伍的情報。

  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互相看了看,一起邁步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尾前千夫被報道過的案件並不多,只有兩個案子,但是這兩個案子都是警察也沒有辦法解決的大案,所以將這個男人稱之為大案破解專員也不算過分,這兩篇報道中記者對他大加讚賞,連他平時喜歡喝什麼口味的飲料都有所提及,可以見得他破解的案子究竟有多麼重要,他今日穿的衣服就是一件……」

  這樣說著的時候,長島伊織抬頭看了一眼走廊處的天花板。

  每一塊石磚的紋路,每一根木頭自然開裂的裂紋,不管是手工製作還是工廠統一齣品,它們之間都會有細微的不同,溫度和濕度以及其他各種因素在工藝製作中產生的細微印象,在擁有超憶症和觀察力絕佳的女人眼中,就像是在玩一種很簡單的找不同遊戲。

  說出一直存儲在大腦處永遠不可能遺忘,實際上是被貓咪系統存儲在數據庫中的情報,對於長島伊織來說都不需要思考,照著念一遍就好,貓咪系統甚至能與此同時幫助她掃描古堡內部的每一條道路,自動幫她生成地圖,讓她絕對沒有迷路的可能。

  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此時就因為跟在她的身後,享受到了什麼叫作暢通無阻的路途,在這過程中,長島伊織的情報依舊沒有停下。

  「偵探隊伍裡那個全是女偵探的隊伍,你們需要特別注意,她們雖然也是臨時組合,但不管是其中被多次報道過的早良惠美,她是一個眼光長遠,能夠通過微小細節窺見全局的偵探,還是另一個看上去名不見經傳但實際上十分厲害的利部美沙,她收集情報的本領十分強大,開場的時候就因為不熟悉我的情報而找到我這裡試圖通過談話交流得到更多消息,她們兩人帶領的偵探隊伍中那些女人全都不可小覷,按照我的推斷,她們現在應該已經拿到了起碼三個房間的謎底紙條……」

  長島伊織每次路過一個房間都會解開房門上的謎題,然後進去經過幾次解密後拿到寫著謎底的紙條,按理來說應該是會拖慢安室透他們原本想要進行第一計劃的速度。

  但是她的速度非常快。

  快到一大一小兩個偵探原本還想要跟在她身邊幫忙解題,最後都只能遺憾站在一邊,舉著錄音筆互相對望,不知道自己除了跟在她身邊還能幫上什麼忙。

  用這樣的解題速度在古堡內前進,長島伊織的速度居然比他們兩人一開始自己在古堡裡前進時候的速度還要更快,再加上江戶川柯南用阿笠博士給出的強力指南針道具幾番查探後發現,他們居然完全沒有迷路,正在女人的帶領下一絲不苟地向著古堡中心前進。

  快接近中心的時候,女人的情報也說到了尾聲。

  「抽中北發放在各大報社和電視台的抽獎券,所以可以組隊參加這一次古堡探秘之行的偵探隊伍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就是像我這樣,由於電視台上司接到了小河原家族的邀請,所以被委派過來做特別報道的記者。」

  她停了停,有些無奈地搖頭道:「記者的工作原本只應該在整個寶藏爭奪賽結束後,向小河原家族提出採訪請求這一個,沒想到現在我卻在這裡加班,看來遇到小偵探這種事情有時候也說不好是不是好運氣了。」

  安室透笑得燦爛,從身後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杯不知道之前到底藏在哪裡的礦泉水,遞過去道:「喝點水吧,長島小姐這樣不斷說話,真的辛苦了。」

  「謝謝,安室先生。」

  長島伊織接過水,十分放心地擰開瓶蓋喝了下去。

  趁她喝水的時候,安室透隨意找了個話題問:「長島小姐原來是記者,怪不得能夠記住那麼多報紙上的報道,這就是工作認真的表現吧,可以將所有自己感興趣的相關報道全都記住,又或者說這是長島小姐的愛好呢?」

  女人緩緩將礦泉水瓶蓋擰回去,淡淡搖頭否定道:「並不是工作認真,實際上我本人是不怎麼喜歡長時間工作的類型,只是因為我的記憶力還算不錯,看到了就記住了。」

  方才經過那麼多的房間,帶著兩人左轉右轉地走過古堡內無數迷宮和機關,長島伊織將拿到手的紙條全都塞進了江戶川柯南的懷裡。

  她拍拍小偵探的腦袋,鼓勵道:「這裡一共有八張紙條,加上最開始的那一張,小偵探你一共有九張紙條,按照小河原家族所說的規定,只需要五張紙條所提供的謎題就可以打開最後的寶藏,小偵探你可以挑選自己比較擅長的謎題進行解答,這樣就能拿到最終寶藏了。」

  女人直起身。

  江戶川柯南有所預感,忍不住上前兩步,開口問:「長島姐姐要走嗎,難道你不想要寶藏嗎?」

  寶藏所在的房間就在他們身後,安室透拿出設備進行探測後,發現這的確就是古堡中心所謂盛放著最終寶藏的房間。

  金髮深膚的男人同樣出言挽留:「長島小姐何必離開呢,我們完全可以平分寶藏,」

  在這一路上,長島伊織簡直是用自己的能力,讓安室透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作記憶力的天才。

  這樣的天才卻因為對自己的才能習以為常,而沒有意識到她的能力實際上有多麼稀有,並且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做隱藏自己,之前在大廳內她就隨意說出有關於佐治永子的報道內容,顯然是不在意引人注目。

  如果她被黑衣組織的成員們發現,不管是兩者之間起了衝突,還是引起了黑衣組織的注意力,都有可能造成人才的損失。

  這樣的人才應該被公安掌握,而不是隨意折損在這樣的衝突中。

  就算她不被公安招收,也應該要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安室透更加言辭懇切地勸導道:「長島小姐可以拿走大部分寶藏,只要稍作等待就可以了。」

  長島伊織深深看了他們一眼,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看著兩人期待的目光,女人最後還是搖頭道:「還是算了吧,實際上我對寶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呢。」

  長島伊織的目光越過兩人,落在他們身後那扇屬於最終寶藏的大門上。

  「雖然這一次來到古堡,是被上司強硬要求後不得不加班的情況,但是這座古堡內的謎題都很有意思,」紅髮女人收回視線,重新對上江戶川柯南的目光,「所以說啊,趁著那些偵探隊伍們還沒有將古堡內所有的謎題全都解完,我還想再去看看有什麼有意思的題目呢,那些迷宮機關也很有趣,這些東西全都要比寶藏好玩呢。」

  她這樣說,江戶川柯南也不好再攔著。

  小男孩撓了撓後腦勺,意義明確地囑咐道:「接下來很可能會有很多危險情況發生,畢竟這座古堡內有許多對寶藏感興趣的人,長島姐姐如果喜歡解密的話,記得多去迷宮深處繞一繞,不要和別人起衝突,你見過的毛利大叔和小蘭姐姐也在古堡迷宮的某個房間中,如果能找到他們,就和他們一起行動吧,這樣你們都會更安全。」

  這樣說話的時候,小偵探明顯顯露出了並非小學生的嚴肅神態,但他這樣在長島伊織眼中依舊沒有什麼不妥,她只把柯南當作一個成熟一些的小孩子,就連安室透同樣也只是小孩子。

  擁有超憶症的女人,哪怕是不經意看見的東西也能記得清清楚楚,對於長島伊織來說,普通人的一天她可以當成三天來過,哪怕她現在才二十五歲,卻也總覺得實際上自己已經五十二歲了。

  「好哦,」長島伊織點點頭,「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會記住呢。」

  女人朝他們招招手,轉身離開了。

  誰也不知道她實際上正在腦海中用氣泡和貓咪系統聊到嘆氣。

  【香川星野:保持人設真的好累啊,說那麼多話還不能語速太快,下次一定不要再創建一個溫和有禮貌還心理年齡很成熟的馬甲角色了,一瓶礦泉水也不夠我喝!】

  貓咪搭檔忙著掃描古堡,只留下一個敷衍的安慰。

  【喵喵頭:好哦好哦,如果還有下一次機會的話,就創建一個沒禮貌也不會看眼色的馬甲,這樣就能放飛了。】

  這句話立馬得到了優秀員工的贊同。

  【香川星野:如果這個世界還需要馬甲的話,我要創造一個老奶奶,給我自己一個倚老賣老的機會。】

  做一個不禮貌的老太婆,讓所有的主角都拿她沒辦法!

  在柯南心底默默感嘆好厲害的時候,長島伊織只覺得口渴。


第152章

  長島伊織在腦子裡聊得熱火朝天,她轉身離開後,身後的兩個人也立刻開始陷入了忙碌。

  存放著寶藏的中心房間,自然有無數條道路無數條走廊可以通往,他們兩個人當然不可能將所有道路全都堵住,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也沒辦法看見其他可能通往房間的道路。

  現在距離宣布尋寶行動開始僅僅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整個古堡無比巨大,按照江戶川柯南對於其他偵探隊伍的預估,按照他們查找道路以及破解謎題所花費的時間,現在那些隊伍可能還在外圍打轉。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長島伊織一樣恐怖的記憶力,所以不可能每個人面對這些千奇百怪的題目都能一瞬間得到答案,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在那些迷宮機關的地方中計導致浪費時間。

  安室透確定過時間絕對足夠之後,將各種偷渡進來的設備零件組裝起來,打算在中心密室門口開始微型爆破測試。

  這個密室大門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號,一看就是需要他們解密的題目,並且可以預想到他們究竟有多麼複雜,比起花費很長一段去解開題目,還不如直接炸開門。

  安室透有把握掌控好爆炸的範圍,絕對不會傷害到門內存放寶藏的密碼箱。

  在金髮男人進行嘗試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將九張謎題紙條攤開擺在地上,試圖趁著空閒時間開始進行一系列推理。

  安室透拼裝爆破設備的聲音十分微小,並不會干擾到小偵探的解題思路。

  思考題目的時候,江戶川柯南更加清晰地理解到了長島伊織動腦速度的可怕之處,他並不覺得自己不能變成這樣厲害的人,也不想讓自己形成對強大外力的依賴。

  小偵探握緊拳頭,在心底暗暗表示自己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完成這些題目,絕對不可能輸給長島伊織。

  給自己加油打氣過後,江戶川柯南就陷入了完完全全的認真狀態,不再關注外界的一切聲音。

  江戶川柯南嚴肅認真的眼神和謹慎觀察的姿態,全都被正在擺弄爆破設備的安室透看在眼裡。

  小男孩這個樣子,令男人不由得想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曾經那些和他共度了無數時光的同伴們,他們在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時也會做出許多有趣的反應,或是認真或是為難等等。

  他們總是不會畏懼困難。

  安室透低頭看向自己手中已經測試完成,確定可以使用的爆破設備,有些出神地想:就連安裝拆除炸彈等等相關知識,也全都是他的同伴們教給他的能力呢,這些能力總是會有用,就像他的同伴們似乎永遠在他身邊陪伴他一樣。

  腦子裡的想法轉瞬即逝,安室透已經站起身將測試完畢的爆破設備安裝在了門上。

  在他即將啟動設備炸壞門鎖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從第一道謎題上抬起頭,隨口提醒道:「安室先生記得要記住這扇門上的謎題,萬一我們沒有炸壞門鎖,反而損壞了謎題,那麼不管是方案一還是方案二,都不能把我們放進這扇門了。」

  安室透忍不住一怔,啟動微型爆破設備的手硬生生停下。

  雖然男人這一路已經看了太多有關於長島伊織看一眼就能記住的神奇能力,但他還是沒有下意識選擇用自己的肉眼觀察後再用大腦記住的方法,而是直接拿出並沒有被小河原家族設置的探測關卡檢測到的手機,「喀嚓」一聲留下了有關於門口所有謎題的影像。

  手機被收回口袋。

  安室透按下手中的發信器,哪怕被消音過後依舊爆發出了沉悶爆炸聲的小型爆破系統狠狠震動。

  爆破的效果很好。

  用來炸鎖的設備帶著整個鎖鏈機關驟然掉落,露出一個圓形的空洞,安室透微微彎腰,發現自己能從這個空洞看見中央房間的整個格局。

  鎖鏈再也無法發揮作用,男人輕輕抬腿一踹,合金製作的大門應聲而開,轟然揚起無數灰塵。

  大門扇起的風甚至差點吹飛江戶川柯南正在觀察的解密題目,小偵探連忙伸手,將那些紛飛的紙條全都撈回來。

  把紙條通通塞進懷裡後,柯南這才回頭看安室透現在的進度。

  「已經解決了?」

  男孩的聲音裡含著迷茫。

  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誰知道安室透這樣高效率破門,用事實告訴他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小偵探跟著男人進入房間,難以置信地問:「難道這個放著寶藏的房間,實際上沒有一點防禦措施嗎?」

  安室透同樣在心裡暗暗覺得不對勁。

  他才剛剛踏進房門三步,就停下前進的腳步,順便還拉住了繼續往前走的柯南,眉頭微微皺起:「這個房間這麼大,不可能沒有對強行闖入的應對措施,我們先不要靠近。」

  中心房間實在是太大了。

  目測至少高達五米的層高,寬敞到近乎能容納百人的房內面積,由大理石砌成的牆壁上似乎刻著無數重要信息,然而卻因為光線的昏暗而難以看清。

  外面分明還是白天,這樣偌大一個房間卻因為處於古堡深處接近地底的位置,沒能借到絲毫自然的光亮,並且也並沒有安裝燈泡,只用上了微弱的燭火來當做照明。

  在這樣的氛圍中,江戶川柯南下意識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他疑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解開謎題後按照正常方式得到寶藏,還是繼續嘗試用你的設備強行將U盤拿到手呢?」

  昏暗的燭光之中,安室透的神色讓人看不清楚,只有聲音依舊清晰:「按照這裡的布置來說,一定有很多隱藏的機關,小河原家族有提到過寶藏之中含有大量的財富,他們不可能用這樣簡單的安保措施進行保護。」

  看不見的防護措施需要他們仔細辨別,不然很可能就會陷入危險。

  安室透解開小腿處的綁帶,被綁住的可伸縮長棍得到了自由,在男人手中不斷伸長,最終狠狠戳在了房間正中央,被一根高大石柱托舉著的象徵著寶藏的鐵皮箱子上。

  試圖將鐵皮箱子掃下石柱的長棍根本發揮不了作用,似乎是整間房間察覺了他們兩人想要用特殊手段獲取寶藏的心思,鐵皮箱子不僅紋絲不動,房間內還突兀閃出了詭異的紅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鎖定了他們。

  安室透已經及時作出了反應,用力向後拉回了伸縮長棍,鎖定著長棍的紅光卻一路追隨,為隨之而來的攻擊提供了一個定點的目標。

  破空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細長的箭鏃牢牢釘在了長棍上,如果它們的目標是人,那人類的身體絕對不可能可以防禦得了這些箭矢的攻擊。

  安室透被巨大的力量一震,手中的長棍差點脫手。

  這下他的神情是真的徹底凝重了下來。

  金髮男人緩緩抬頭,準確地看向房間內發出紅色激光用以定位的隱蔽設備。

  擁有這種設備,這個房間根本不可能是小河原家族的人所布置,他們又是報紙刊登消息又是上電視節目廣泛應召,就是為了召集全日本最厲害的一批偵探,來這個古堡進行查找寶藏的活動,幫他們對這座完全改造成主題樂園的迷宮古堡進行宣傳。

  長島伊織這樣的電視台掛名記者會被電視台領導們派遣到這裡,來進行全程的跟蹤報道,就證明了小河原家族和這些電視台打過招呼想要進行合作。

  這也就說明,這座古堡以後一定會成為小河原家族的重點創收項目,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在古堡內安裝這樣危險的設備用來保護所謂的最後的寶藏。

  要不然他們花了這麼大價錢興師動眾的宣傳,電視台最後放出的節目卻是——小河原家族開創古堡旅遊項目,卻在第一天活動時致使多名偵探受傷甚至死亡。

  這樣的新聞標題可絕對不會是他們想要的效果。

  這座古堡歷史悠久,小河原家族雖然承擔了翻新工作,但他們很可能自己都並不知道古堡內究竟有什麼機關。

  或許這些機關在平常時候都是休眠狀態,等到小河原家族的人放下寶藏,它們才進入防衛開啟狀態。

  安室透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

  金髮的男人從腰間隱秘的地方掏出了槍,動作熟練的給它裝上□□,冷冷道:「這些傢伙準備工作不到位,我們也不能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就這麼強行將寶藏拿到手吧,這把槍裡的子彈絕對夠毀掉所有的機關發射設備了。」

  差點被箭矢破開變成兩節的可伸縮式長棍再度派上用場,成為了安室透手中試探射箭機關究竟在何處隱蔽的工具。

  江戶川柯南還沒來得及制止,男人已經用力拋出長棍。

  紅光乍現,被鎖定的長棍轉瞬之間被箭鏃變成滿身刺的靶子,發出紅色激光的機器也因此一個都沒跑掉,幾聲悶響過後,全都被子彈射中成為破爛金屬摔在了地上。

  金髮男人在昏暗的燭光下仔細掃過房間內可以觀測到的各個角落,最終判定整個房間的發射機關已經全都被他解決。

  安室透並沒有收回槍,冒出硝煙的武器依舊被握在男人手中。

  「小偵探,你先待在這裡,」男人壓住江戶川柯南的肩膀,提醒道,「我先去看看還有沒有被遺漏的機關。」

  這個地方安室透越看越覺得古怪,如果這個房間原先沒有絲毫需要保護的東西存在,那這些高精度的機關究竟又是為了什麼而被建造出來呢。

  或許這座房間一開始被建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用來存放甚至是保護某種物品,小河原家族對於這座古堡大肆翻修,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房間內居然擁有如此厲害的防護措施,他們卻依然使用這座房間作為存放最終寶藏的地方。

  原本的猜測被推翻,按照安室透現在的想法來看,小河原家族的人或許早知道這些機關的存在,這樣準確的機關設備他們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推翻了原先的想法過後,男人的思路就驟然清晰起來。

  也就是說小河原家族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以及可以給他們帶來巨大創收的項目,將所有偵探隊伍誆騙到古堡內完成所謂的尋寶探險,很可能就是想要對偵探們做點什麼,他們用古堡作為藉口對偵探們動手,雖然不知原因,但一旦得逞就會有天然的理由為他們開脫。

  或許小河原家族是為了之後更大的陰謀才打算解決這些偵探們,又或許他們已經和黑衣組織聯手,準備將古堡內埋伏隱藏的公安警察一網打盡,甚至打算以整個古堡為引子連同外面準備支持的公安們也一起解決。

  安室透有自信躲開剩下的所有冰塊,就算房間內還有一些角度刁鑽或許沒有被他發現的機關,他也能在前往中央石柱的過程中統統解決。

  如果整件事情真的和他想像的情況一樣嚴重,那麼他必須盡快接觸到寶藏,起碼要確定有關於U盤的事情是否真實,這樣才能確定小河原家族的人究竟想要做到哪一步,要不然整座古堡內包括毛利父女在內的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公安是否需要進行行動,全看這個鐵皮箱子裡究竟是什麼內容。

  「等等!」

  在他即將抬腿前往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及時出聲阻止。

  小偵探立在原地思考了許久,直到背後差點冒出具象化燈泡的時候才回過神,立馬抓緊時間叫住了男人。

  作為三面間諜,安室透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將最好的情況和最壞的情況打算清楚。不管是好的情況,比如小河原家族並不知道一切所以他們拿到寶藏時不能驚動任何人,不能讓其他人發現還有機關的存在,否則活動很可能會被擔心損壞名譽的小河原家族叫停。又或者是壞的情況,那就是小河原家族明知道這裡的機關,卻依舊將他們騙了過來,就是為了讓這些偵探們在這次古堡探秘中不斷損失消耗。

  江戶川柯南並沒有那麼多對於人性惡劣方面的思考。

  男孩只是根據自己已有線索進行推理,並且得到了近乎正確的答案——小河原家族的真正想法,就在安室透對他們猜測的兩種情況中取一個中點。

  小偵探在一開始進行謎題猜測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違和。

  雖然長島伊織解題的速度十分快速,就好像那些房間內的謎題就像是一加一那樣簡單,但實際上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就連讀題的速度都跟不上女人解題的速度所以這種事情根本不具備參考性。

  小偵探也曾試圖獨自解題,發現那些房間上印刻的題目,不管是房門上的題目還是房間內的題目難度都算得上是真正的困難,也就是說如果這些題目真的是小河原家族所出,那他們就不可能再如此割裂——因為柯南手中的那些紙條上的題目十分簡單,和房間內的那些謎題完全不是一個難度。

  江戶川柯南在解決那些謎題的時候,就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勁。

  明明小河原家族不管是在報紙上還是電視台節目中都百般強調了紙條的重要性,表示一定要集齊五張紙條才能前往最後一個房間得到寶藏,在開始前的活動中也多次強調,如果在房間內的密碼箱中三次輸錯密碼,那麼就會有一張紙條被永遠鎖住。

  但偵探們費盡功夫得到的紙條上的題目實際上卻一點沒有難度,這顯然和房間牆壁上刻著的那些謎題的難度並不符合,並且拿著紙條來到最後的中央密室之後就會發現,中央密室內部的牆壁上也印刻著許許多多的謎題。

  如果說紙條就可以解決最中心鐵皮箱子的密碼問題,那麼小河原家族又何必在中心密室中刻下這麼多複雜難題,這些題目的難度比起其他房間牆壁上的題目都要難上許多,更別說是紙條上這樣類似於一加一的題目。

  這兩種割裂的感覺讓江戶川柯南才某一刻忽然福至心靈,察覺到了真相。

  小河原家族可能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古堡探秘這樣的創收項目,他們只是想要得到中心密室的寶藏而已。

  或許在很久之前,小河原家的先祖曾經留下了這個被古堡迷宮給守護著的寶藏,江戶川柯南並不知道這個寶藏具體會是什麼,但是整個家族都如此趨之若鶩,很顯然是一個令人絕對無法拒絕的寶藏。

  整座古堡裡的各個房間牆壁上刻著的謎題,和這個中心密室牆壁上的謎題有異曲同工之妙,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或許這些正是古堡內原本的題目,而被寫在紙條上的謎題則是另外做出的提米。

  小河原家族或許解決了其他房間的所有謎題,卻沒辦法用這些謎題的答案解開中心密室的寶箱,幾番考慮後他們最後做出了這個布置。

  偵探們大多數對於真相有種超乎想像的執著,讓他們先在各個房間內解決謎題,等到解決了五個房間以上的謎題後再找到中央密室,大部分偵探都會意識到紙條實際上和最後的寶藏沒有任何關係,但不管這些偵探會不會意識到小河原家族的安排,一旦想要弄清楚真相而根據牆壁上的謎題解開最後的寶箱,小河原家族的目的就能達到。

  「安室先生先不要著急,」柯南將男人喊住之後,將自己的猜測小聲說過一遍,隨後再次提醒強調:「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小河原家族既然付出了這麼大的努力,就是為了騙得全日本都十分有名有實力的偵探們幫忙解決所有謎題最後得到寶箱,那他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拿到寶箱。」

  石柱上的鐵皮箱子只不過是障眼法,用紙條上的謎題答案或許就可以解開,牆壁上的謎題和真正的寶藏有關,他們如果只是想要U盤,完全可以不用管真正的寶藏,江戶川柯南就算是尋求真正答案的偵探本能再多,也不會讓他不顧及情況的危險性。

  安室透卻有別的想法。

  男人收回槍,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完全可以將那個真正寶藏拿到手。」

  他總覺得黑衣組織為了區區U盤就出動這麼多人,勞師動眾到甚至連千面魔女貝爾摩德這樣平時最喜歡公費旅遊到處玩樂懶得做任務的角色,都能請到這裡來找尋這個所謂藏有黑衣組織罪證的U盤,本身就很不合理。

  現在看來黑衣組織給內核成員們發布的任務很可能根本就和U盤無關。

  安室透想起貝爾摩德在臨近出發前給自己的暗示。

  那位千面魔女用自己最常用的臉,和金髮男人在某家餐廳見面,喝酒交談之間,她狀似不經意地提到了某些和黑衣組織首領相關的話。

  「波本,你在組織裡這麼久,難道就不打算更上一步,看看上面的風景嗎,」女人抬起左手,微微低頭抿了一口玻璃杯裡澄澈的酒液,「不然我看著你總是覺得可惜呢。」

  化身為波本的安室透不鹹不淡地瞥她一眼,隨後繼續低頭緩慢切割著牛排,語氣中的意思十分隨意:「我並不覺得可惜呢,如果非說可惜的話,我只會可惜你盤子裡快要冷掉的牛排。」

  神秘主義情報工作者不需要像殺手一樣不斷浴血提升自己的地位,他想不想繼續上位只不過看他願不願意給黑衣組織提供更多情報,現在對付黑衣組織的前期準備已經走到了尾聲,他只需要時不時用一些情報釣著組織保持自己的地位就可以,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樣費盡心機只為了不被懷疑是臥底。

  貝爾摩德並不在意他看似不識好歹的舉動。

  將紅酒一口飲盡後,女人起身,徹底浪費了桌上的菜品,與此同時還不忘提醒道:「這一次的任務目標,老大十分感興趣,如果你想要再看看上面的風景,或許可以盡全力試試呢。」

  在得知任務目標是裝有罪證的U盤時,安室透並沒有覺得貝爾摩德的話有什麼重要,但當他現在再想起這句話,男人忽然意識到或許組織首領感興趣的東西實際上是小河原家族祖傳的寶藏。

  究竟什麼能讓小河原這樣龐大的家族興師動眾,又是什麼能讓這個神秘莫測的組織首領如此感興趣呢?

  真正的寶藏究竟是什麼呢?


第153章

  能讓黑衣組織首領派出這麼多代號成員,就連一貫因為首領寵愛而對什麼任務都可以敷衍不上心的貝爾摩德也興致勃勃地前往參與,這個任務很可能和黑衣組織隱藏了多年的人體實驗有關。

  有關於黑衣組織人體實驗的各種事實,不管是日本公安還是美國的FBI都是在調查了很久之後才隱約得到的消息。

  在得到了黑衣組織有可能進行人體實驗之後,警方就已經開始全力調查,甚至差點就有了確切的調查結果,然而某個尋常的一天,調查結果不翼而飛,公安得到了消息,某些日本高層的意思是,讓警察對於組織在實驗方面的犯罪事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安室透原本不需要用自己經營了許多年的波本身份去探查這個消息。

  公安在黑衣組織的恐怖活動中不斷突破,就是為了能順利安插臥底方便探查這個罪孽深重的組織在各種重大活動中的一舉一動,派出的臥底數不勝數,在黑衣組織中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成為代號成員後還一直沒有發現身份的臥底只有安室透一個。

  但這個消息已經被安室透知曉,不管是單線聯繫的上司還是唯一知道上司身份需要配合工作的下屬,都沒能阻止安室透做出試探情報的決定,他們只能提供自己所能完成的一切支持。

  在公安警方處上司和下屬的幫助下,安室透得到了黑衣組織這麼多年進行人體實驗的原因以及結果——組織的首領正在研究可以令人長生不老甚至返老還童的藥物,不僅如此,他們的研究結果已經頗見成效。

  當初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安室透簡直是不可置信。

  長生不老,返老還童。

  這兩個想法說起來簡單,但實際運用起來就好像是改變人類歷史進程一樣不可能完成,然而黑衣組織居然能從多年的人體實驗中查找到突破口,最後甚至得到了一項確切的成果。

  安室透雖然是代號成員,作為看上去神秘莫測的情報工作者,他也的確有理由對組織遮遮掩掩絕不像外界透露的實驗內容感興趣,但是如果他太過靠近實驗內核,妄圖搞清楚就連組織第一殺手琴酒都不會去探查的實驗進程以及結果,那麼他一定會被組織懷疑。

  為了避免這個結果,金髮男人在探查情報的過程中表現自然,把這件事和其他情報放在一起處理,除了突如其來的興趣,似乎對實驗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並且也做出了並不認為這種實驗有什麼不對的樣子,至多問了一句實驗的情況就不再提起。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雖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但是安室透對於實驗的具體了解並不多,只知道由於這個實驗室的存在,返老還童不再是一種都市傳說一般隻會存在於怪物之中的能力。

  至此安室透終於明白,為什麼某些高層會制止公安警察們調查有關於組織實驗的事情。

  長生不老對於所有人來說幾乎都是同樣的誘惑,返老還童這樣的力量也同樣如此,人類天生就會渴求更長久的壽命和更年輕的身體,現在日本正在統治階段的那些高層個個都已經老了,年紀越大越惜命的傢伙們並不再像年輕時候那樣積極進取。

  比起抓住犯罪分子,他們更想要能夠給他們提供錢財,私底下為他們處理髒事,甚至能研究出讓他們以年輕的身體不老不死的藥物的組織能夠好好生存下去,哪怕這樣的組織想要生存下去的代價是吞噬所有人。

  高層的縱容不只存在於日本。

  只要是擁有不死欲望的人都會輕易被組織蠱惑,他們背叛自己的信仰和守護的人民,背叛自己年輕時候立下的誓言,那些原本就不堅定從來沒有打算在其位謀其事的官員們淪陷的則是更加快速,都不需要組織催促就迫不及待地跳入陷阱。

  各個國家的領導層或多或少地開始出現蛀蟲,這些為了自己的長生私慾就縱容黑衣組織進行恐怖活動,時不時幫忙遮掩甚至送人前去進行人體實驗的民眾叛徒,就這麼一點一點餵大了這個恐怖組織的胃口。

  於是黑衣組織這個跨國組織發展成如今這樣的龐然大物,原先以為自己是這場交易中主動那一方的各個高層們全都慌了神,連試圖拿回主動權的想法都沒有,絲滑切換成了被威脅著做事的軟弱工具人。

  這些暗中的交易,安室透並不完全清楚,但他對這些身居高位卻尸位素餐的傢伙沒有多少濾鏡,一直都知道既然世界上有做實事的人就必然有毫無素質卻又占據重要位置的傢伙。

  就連安室透自己都不確定,如果黑衣組織有一天用起死回生這樣的技術蠱惑他,他會不會因為當年遺憾離去的好友,而產生劇烈的動搖。

  安室透只是在有了心理準備地情況下有意識地朝著一個方向調查,最終出現的結果同樣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得知政客之中有許多和黑衣組織有所勾結聯繫甚至是完全為他們做事的官員之後,安室透雖然心情凝重,但又詭異地放心下來。

  他的多疑並不算完全沒有了根據,因為這些人的確不值得他的信任。

  畢竟這同樣也向他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黑衣組織有關於返老還童的技術的確是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要不那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油條們不會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就為了在組織面前贏得更多的表現機會,甚至迫不及待地開始敲打公安,試圖插手公安的調查。

  甚至按照赤井秀一那個傢伙所說,美國那邊也開始層層阻礙FBI的行動。

  也就是說,這一次小河原古堡中有關於他們先祖留下的真正寶藏,很可能就是組織首領最為渴望的東西,這個寶藏很可能可以和長生不老的人體實驗有關,要不然黑衣組織不會出動這麼多代號成員。

  安室透的猜測沒有宣之於口。

  他只是微微勾起唇,顯得十分愉悅。

  波本作為代號成員,明明被委派到了任務現場卻什麼情況都沒有被告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就算是因為什麼都不懂而做出什麼事情,從而導致整個任務的失敗,那麼也沒有什麼人能指責他吧。

  畢竟他現在的地位並不低,就算是組織第一殺手琴酒也不能毫無理由的對代號成員動手,更何況安室透的各方面素質也不見得會輸給這把鋒利的尖刀。

  他的情緒江戶川柯南完全不知道。

  小偵探在深入思考這個古堡真正寶藏的內容時,同樣立馬想到了黑衣組織的人體實驗以及長生不老的野望。

  和安室透的信息來源不同。

  雖然江戶川柯南已經在父親工藤優作的幫助下,和那些心眼子加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的大人們達成了初步合作。

  但是那些大人,特指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們,在多次打架吵架陰陽怪氣地互噴毒液之後終於能勉強坐下來,心平氣不和地交流情報,他們卻不肯讓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孩子參與更深的情報交流部分。

  江戶川柯南常常會因此不滿反駁:「我的真實身份可不是小孩子!」

  對此就連工藤優作都會笑著將他推出門:「就算是新一也並沒有長大呢,還是一個會因為魯莽衝動而被餵下毒藥的小孩子。」

  江戶川柯南一聽到這種事情就表現得十分心虛,似乎覺得自己也十分理虧,不適合繼續偷聽大人的談話,實際上他轉身離開之後立馬就聯合阿笠博士和灰原哀進行各種高科技偷聽。

  兩個給力的夥伴保證了柯南不被發現,但他時常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大人們說話總是包含著許多彎彎繞繞,FBI就算是和日本公安達成初步的合作,那這份合作也十分脆弱淺薄,再加上他們兩人似乎之前有過什麼舊怨,總是說著說著就開始拿捏自己的情報不願意再進行交換。

  其間說出的各種來回拉扯的打官腔簡直能讓江戶川柯南著急到睡過去,要不是工藤優作還能在其中打圓場拉開兩人,恐怕每次的情報交流會都會變成一場令人頭疼的拳腳相加。

  但最終這些人還是在長久的磨合中好好交換完成所有的情報,許多事情江戶川柯南聽在耳朵裡,更多事情由於他的確並不理解,所以那些被隱藏在日常對話中的情報他也沒有特別清楚。

  江戶川柯南卻已經知道,由於他們這樣時常交換情報的行為,現在徹底掌握黑衣組織罪證這種工作早已經進行了大半,現在只差最後幾個步驟就能開始進行收網,而他十分樂意在其中發揮作用。

  至於和人體實驗的相關的部分,就是江戶川柯南一開始沒有搞懂的部分。

  小偵探自己得知情報的途徑,則是灰原哀這個和他一樣因為吃掉了組織研發出來的APTX-4869這個毒藥,所以基因重組最終變成小孩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變成灰原哀之前的宮野志保,就是這款毒藥的研發人員,她甚至是整個長生不老實驗中最為重要的研發人員。

  基因的變化,生物的可能性,這些東西在灰原哀口中輕描淡寫,彷彿其中因為實驗而消耗的生命全都無足輕重,但仔細觀察女孩的神色時,又能看出她對於被組織逼迫實驗而產生的茫然與恐懼。

  江戶川柯南無法真正幫助她解決這些情緒,只能希望灰原哀願意相信組織終有被解決的那一天。

  一大一小兩個偵探幾乎同時想到寶藏可能和長生不老有關,又幾乎同時收回思緒。

  「不管是U盤還是寶藏,」安室透的目光靜靜落在房間中心的石柱上,勢在必得道:「我們當然全都要得到。」

  柯南已經開始走向牆壁,想要藉著微弱的燭光開始解題。

  他沒有言語,默默點頭贊同男人的話。

  緣分有時候就是無比奇妙。

  長島伊織想要解開古堡內幾層高樓所有房間的題目,於是在整座迷宮一樣的古堡裡四處亂逛,解開謎題之後打開房間,拿到密碼箱中的紙條之後就揚長而去,前往下一個地點繼續。

  被請來的偵探們幾乎沒有草包,越是四處胡亂溜達,長島伊織越是容易發現已經開始解題的偵探隊伍。

  如果某些時候紅髮女人發現裡面有被困的偵探隊伍,就會假裝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偵探們自己解決謎題,絕對不會出一點風頭。

  長島伊織願意在江戶川柯南面前表現,其一是早已經在他面前展現過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面,之後也沒有什麼必要隱藏。其二是小偵探姓江戶川,在她心裡十分值得得到她的優待。

  其三則是馬甲背後的想法。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在主角之中刷夠了足夠多的存在感,在主角看不見的地方就不需要再這麼賣力的工作,她所需要的存在感已經夠多了,如果還在其他人面前奮力營造人設,那這份工作未免也太累了。

  與此同時,在偵探們目光不經意轉移到她身上的時候,女人還會溫和主動地表示自己是抽中了獎券,不想浪費所以才來湊熱鬧的普通人,實際上什麼偵探能力都不會。

  雖然大部分偵探都能看出,能獨自一人打開房門口謎題的紅髮女人絕對不像她說的那樣什麼都不會,但他們基本上都不會拆穿。

  畢竟長島伊織是否有扮豬吃老虎的行為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有競爭關係的陌生人,她的一舉一動並不會影響到偵探隊伍的探索進度,女人主動開口表示沒有作出貢獻所以紙條不需要交給她看的時候,每一個隊伍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少一個競爭對手怎麼說也都算是好事——小河原家族聲稱寶藏價值一億日元,真正不喜歡錢財的人終究是少數,哪怕是偵探也一樣。

  再度送走一批匆匆忙忙和她揮手告別的偵探小隊後,長島伊織有些無奈地靠在牆壁上,有些頭痛地閉上了眼睛。

  假裝什麼都不會,然後敷衍別人的感覺,可真是令人疲憊。

  就在她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少女清脆地說話聲,「長島小姐,好巧啊,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你。」

  長島伊織的記憶力讓她絕不會忘記自己遇到過的任何一個人。

  她只是聽見了聲音,腦海裡卻已經構建出了少女全部的樣子,長島伊織睜開眼,毛利蘭熟悉的面孔果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和記憶以及想像中的毛利蘭都不相同,少女似乎是為了方便行動,漆黑的頭髮被梳成了單馬尾,不施粉黛的臉清麗好看,身上的衣服同樣被換成了適合運動的款式。

  和長島伊織的目光對視過後,毛利蘭的驚喜的目光中很明顯地出現了一絲擔憂,「很累嗎?」

  很顯然,熱心的少女意識到了面前這雙眼睛的主人似乎有些疲憊。

  「毛利小姐,好久不見,」長島伊織先禮貌回應毛利蘭的招呼,隨後微微搖頭回答少女的問題,「並沒有很累,只不過是不希望繼續維持並不精彩的社交狀態,那些偵探大多數沒什麼意思,我對他們又過於了解,偶爾發生的一些交流全都很無趣。」

  紅髮女人說到這裡微微愣住,隨後才繼續道:「但其中並不包括毛利小姐,畢竟毛利小姐和別人不同。」

  毛利蘭沒有把女人調侃一樣的話當真,只是在確認她沒有大礙之後,就向後撤了一步拉開距離,試圖給長島伊織一個輕鬆自在的環境,「既然這樣,那麼長島小姐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是一直這樣高強度探險,古堡的樂趣不就完全沒有了嗎?」

  得到了關心的話,長島伊織點頭表示感謝。

  她從牆壁的倚靠中支起身子,禮尚往來地詢問道:「毛利小姐又是為什麼不好好享受這個迷宮古堡的樂趣,而是一路前進到這裡呢?」

  長島伊織是為了將每一個房間都探索一遍,才會四處轉悠,這個地方雖然古堡的三樓走廊,但實際上距離中央密室也並不算遠。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毛利父女一開始的探險啟動地點和這裡隔著不短的距離,他們居然也能在沒有江戶川柯南的情況下一路前進到這裡。

  一直沒有出聲的毛利小五郎冷笑一聲道:「柯南那個小鬼,居然敢和安室透一起聯手騙我們,假裝被擄走實際上就是找了個機會單獨去古堡內解密,小蘭被他嚇得很著急,現在正在到處找人呢。」

  長島伊織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毛利小五郎的場景。

  輕浮又姿態誇張的中年男人一定要向她舉起酒杯打招呼,自來熟的態度不容她拒絕就開始放肆暢聊,長島伊織對於人類的種種行為都很是包容,並不在意毛利小五郎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就算是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麼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毛利小五郎,和現在她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擁有這麼大的差別。

  原本長島伊織以為「沉睡的小五郎」沒有了江戶川柯南之後,就會徹底變成失去了利爪的貓,沒有一點攻擊力,但實際上這個男人似乎並不需要小偵探的幫助,他照樣可以帶著女兒一路走到這裡。

  【香川星野:不愧是重要主角之一,看來之前我對他的評價還是太過於片面啊。】

  這兩種狀態的差別太大,主角在她心中印象反轉,直接讓香川星野本人在腦海裡進行感嘆。

  「原來是這樣,」長島伊織心裡的想法沒人知道,表面上她只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道,「小偵探這樣的行為的確是太過分了。」

  紅髮女人的目光再次轉向毛利蘭,安撫一樣低聲道:「毛利小姐不用擔心,小偵探目前的情況應該還不錯,如果情況順利的話,現在應該在中央密室解決最後一點難題,就能拿到小河原古堡內的最終寶藏了。」

  高馬尾少女聽到這句話,雙眼立馬驚喜地亮出光芒:「真的嗎,長島小姐遇到了柯南嗎?他現在的確沒有危險嗎?」

  毛利蘭的確一直在暗暗著急,就算她的父親毛利小五郎跟她說過那些有理有據的分析,告訴她柯南絕對不可能有事的證據,少女也不可能真的不再擔心。

  「之前偶然遇到了小偵探和安室透先生,和他們同行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分開了,」長島伊織如實相告,「他們對寶藏很有興趣,打算在中央密室裡解決最終寶藏的謎題,而我想要在古堡內多逛一逛,看看這種經歷了很多時光的古堡究竟使用了多少結構,所以就在那裡分開了。」

  從長島伊織口中得知江戶川柯南的確沒有任何危險,還開開心心在解決謎題之後,毛利蘭終於放下了心,與此同時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間變成了哭笑不得,甚至多出了許多生氣。

  柯南這個小孩子,居然為了安心找到寶藏,想到這種方法甩掉大人們,就算是擔心他們會不放心小孩一個人,也不應該用這種令人擔心的方式才對。

  放下心的少女冷笑一聲,拳頭捏得緊緊,「等一會見到柯南,我一定要好好教他,以後絕對不可以繼續讓人擔心!」

  說到最後,毛利蘭揮出的拳頭一下子打在了牆壁上,空手道女主將的風範盡顯,差點讓在場的其他人誤認為古堡的牆壁會被少女打穿。

  長島伊織更是驚訝地看向牆壁。

  剛剛那一拳,讓她總覺得腳下的走廊晃動了一下。

  不愧是主角啊,不管是毛利小五郎還是毛利蘭都會在偶然之間讓她意識到這個不能開掛的世界,實際上也能給人帶來很多驚喜。

  毛利蘭揮出一拳之後,又後知後覺地感到了羞澀,雙頰泛紅,眨著眼小聲道:「不好意思啊長島小姐,我沒有對你發脾氣的意思,剛剛只是意外。」

  長島伊織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她的說法,偏頭認真問:「要不要我帶你去小偵探現在所在的地方,或許毛利小姐還能看到小偵探得到寶藏的關鍵時刻呢。」

  少女還沒有回答,毛利小五郎就先答應道:「去,為什麼不去,去把那個小鬼狠狠揍一頓!」

  柯南:背後突然一陣惡寒。


第154章

  被毛利大叔背後惡狠狠地嘀咕著要狠狠揍一頓,江戶川柯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依然在十分緊張的時刻愣是狠狠打了個寒戰。

  小偵探這樣微微抖一下的行為被在場的大人視作害怕的表現。

  安室透的餘光發現了小偵探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將小孩護在身後,聲音依舊遊刃有餘,甚至還帶上了些嘲諷:「你們小河原家族的人這樣行事,難道就不擔心自己的名聲嗎?」

  通往中央密室的走廊和房間,以及隱藏的機關暗道有很多,安室透一早就知道,但他沒想到小河原家族的人居然剛剛好能在他們解開謎題的一瞬間到達這裡,如果更早一點又或者是更晚一點,他們都能準確拿捏到小河原家族的把柄,但現在卻不得不兩方僵持。

  在大概猜出真正寶藏內會有什麼東西之後,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就徹底分工明確,金髮男人持槍將剩下的那些隱藏機關解決,順利用暴力的方式打開了石柱上被擺在明面上的寶箱。

  所謂的寶箱,也就是被密碼鎖起來的鐵皮箱子裡,有一張代表著可以向小河原家族提款的支票,只差最後一個簽字,就可以獲得整整一億元。以及十張被製作成鎏金硬質材質,看上去像是門票一樣的東西,旁邊附有一張說明。表示只要任何人擁有一張這樣的門票,就能成為迷宮古堡旅遊項目的終身永久免費遊客,享受最高級別的服務,這樣的票還可以由勝利者轉送給他人。

  如果小河原家族真的願意履行約定,並且這個古堡項目真的是他們重點推行的旅遊項目,那這些寶藏的吸引力的確不小,安室透能夠預見那些偵探隊伍們走到這裡時,打開寶箱後也並不會有覺得寶藏不符合預期的想法。

  安室透並不關心這些寶藏。

  他只是盯著鐵皮箱子最底部的U盤,伸手將它拿出來,男人對於這個用來釣魚的U盤的真實性已經不抱期望,沉思半秒後卻依舊以嚴謹的心態將它插在了簡易讀取器上。

  提取數據後,簡易讀取器的電子屏幕上顯示出了U盤內存儲的內容。

  居然真的是黑衣組織內部數十個代號成員的違法犯罪證據!

  安室透反覆確認才敢相信自己並沒有看錯,這些罪證中有許多可以驗證的部分,他都能一眼看出的確為真,雖然沒有他最想要的組織第一殺手琴酒的相關證據,但是只要能成功將這份證據運送出去,就能讓組織元氣大傷。

  金髮男人盯著這些罪證靜靜出神,有一些靈光在腦中一閃而過。

  如果這個任務是組織早已安排好,就是為了隱藏首領想要獲得的更深層次的東西,例如和長生不老相關的研究數據,那麼U盤為什麼能夠真的存在?

  明明扔出一個假的誘餌就可以完成所有的計劃,還能在計劃之外再得到有關於可能被釣出的臥底,但偏偏組織把真實的數據留在了這裡,彷彿是大剌剌等人來拿,完全不擔心這份數據有可能真的落到警方手裡。

  也就是說一開始組織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回事。

  叛逃組織的成員將U盤交給情人。

  在小河原家族工作的情人將U盤放進了被準備好的最終大獎——用來隱藏真正寶藏的假鐵皮箱子。

  組織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馬派人前來探查。

  派來的人或許是首領心腹,知道有關於長生實驗的秘密,所以在查到小河原家族精心準備古堡探秘後心生疑惑,繼續往下查探,卻發現小河原家族勞師動眾居然是為了得到先祖留下的可能和長生有關的秘密。

  唯有長生這樣的可能性才會讓一個把金錢地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家族,放棄有可能帶來巨大創收的項目,以及被社會批判抵制甚至被帶去調查的可能性,辛苦製造出這樣一個大手筆事件,引得幾乎所有優秀偵探來到古堡。

  探查到這件事真相的下屬,將結果報告給首領,首領在確認過長生秘密的真實性後,立即將原本準備派去回收U盤的代號成員分為兩波,一波屬於他最信任的人,將長生秘密帶回組織,另一波則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取回那個裝有罪證的U盤。

  事情這樣走,才有可能最終呈現出安室透面前的結果。

  金髮男人仔細思考過後,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那麼,暗地裡那些公安警察和FBI就全都不能出動,要不然很有可能會暴露他的臥底身份,畢竟他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將這次行動定義為搶奪U盤,但這些代號成員一定不多,一旦公安出現,這些人包括波本就一定全都會被懷疑。

  公安不能出動,安室透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給他們傳遞消息,唯一的好消息就是U盤已經被他拿到了手,但現在貝爾摩德就在古堡不知道什麼地方藏著,這份藏有許多證據的U盤如果真的被帶出去,並且被依舊含有組織滲透勢力的警方掌握,那麼貝爾摩德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波本就是最可疑的人選。

  安室透盯著U盤沉思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在他身後大喊道:「我知道這些牆壁上的謎題應該怎麼解決了。」

  能夠找到這些被刻牆壁上,經歷了多年歲月洗禮卻依舊沒有任何人解開的謎題的解題思路,小偵探又興奮又激動,臉頰都微微漲紅起來。

  江戶川柯南這時候還不忘提問:「你還記得長島伊織姐姐說過什麼嗎?」

  將U盤藏進早已準備好的隱秘口袋後,安室透微微搖頭。

  小偵探細數道:「她說過這些題目的很多共同點。」

  進入路過的那些房間進行解題的時候,長島伊織的確在分享情報的同時,偶爾也會停下來感嘆一兩句這些題目明明千變萬化,但其中居然還能放得下相同的元素。

  這些話摻雜在情報之中,變得十分顯眼,安室透當然也記憶猶新。

  金髮男人立馬就理解了小偵探的意思:「所以說這個牆壁上的題目和其他房間內刻著的題目都一樣,全都是具有相同要素的謎題,只需要用這樣相同的要素就可以解題嗎?」

  江戶川柯南連連點頭:「其他房間的謎題和這個中央房間有所映射,一般情況下如果看到這種情況,可能就會直接用相同元素進行解題,但實際上我們要找到其中的那個變化……」

  小偵探忽然止住了話頭。

  突如其來的靈感讓他眼前一亮,男孩從遠處跑過來,伸手就要拉安室透的手,一邊跑一邊說:「要離開這個房間,去屋頂!」

  江戶川柯南還沒來得及用力拽,眼前忽然閃過白光。

  就好像是驟然從漆黑的礦洞走出一般,小偵探捂住眼睛,不太適應這樣跳出來擾亂他視線的光線。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安室透已經被重重包圍。

  以小河原智江、也就是開場那個動員大會時拿著話筒主持的男人為首,一群保安服飾的男人將兩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各個都拿著強光手電筒,也不知道是從哪一條暗道裡鑽出來的。

  小河原智江依舊拿著那個話筒,看起來卻不再激動又誇張,而是用一種極為輕蔑不屑的目光瞥向安室透,全然忽視了他腳邊的小孩,「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應該去哪裡查找最終的寶藏,那就走吧,別在這裡繼續耽誤時間了,不然你會知道什麼是耽誤時間的後果。」

  很顯然他在踏進中央密室之後聽到了「去屋頂!」的話,並且將這句話理所應當地安在了金髮男人的身上。

  小河原智江並不在意男人是誰,只在意他能不能帶著自己找到先祖留下的最終寶藏。

  安室透沒有看他,而是一眼看到他身邊那個佐治永子,也就是偽裝成男人的貝爾摩德。

  這下他算是知道千面魔女在哪裡了。

  男人彷彿能從一臉得意囂張的佐治永子的表情之下,看到貝爾摩德漫不經心中帶著調侃興趣的臉,千面魔女分明就是猜到了此時此刻他們很可能已經解開了密室的謎題,所以才能帶著小河原家族的人正正好堵在這裡。

  這樣剛好的時機,讓小河原智江聽到了江戶川柯南脫口而出的話,小偵探說去屋頂只不過是解密的一部分,這位小河原卻以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所有的答案,只差最後一步前往屋頂取得寶藏,所以他才這麼著急。

  佐治永子找到他,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道:「我看見已經有兩個偵探進入中央密室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已經解開寶藏了吧,真快啊,不愧是厲害的偵探,等他們得到寶藏之後我還得好好恭喜他們呢。」

  聽到這個男人的話,小河原智江才這麼著急忙慌地帶著人跑過來。

  小河原一家如今有好幾個分支,分別有不同的手段,如果這個外來偵探真的拿到了有關於長生不老的寶藏,那麼那些其他分支的人用出各個手段,哪裡還有他的份,趁那個不知名偵探還沒有拿到寶藏之前就威脅他,這樣他就能成為第一個擁有長生寶藏的人。

  被利用不自知的小河原智江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被解決掉的炮灰角色,他急匆匆地帶著自己僱傭的保鏢來到現場,卻沒能看見中央密室內滿地掉落的金屬殘骸。

  這些代表著安室透這個人實際上持有武器的證據,由於保鏢們手中強光手電筒並不發散的光芒全都集中在了中央一大一小兩個偵探上,黑暗被光芒襯托得更加黑暗,地面上那些殘骸就這麼被他忽視。

  在安室透多次強調小河原一家的名聲後,小河原智江更是惡狠狠道:「你最好不要再用這種我根本不在意的東西提醒我,不快點帶我們前往所謂你剛剛解出的屋頂的什麼地方,這個膽子很小的小孩,我可就不會放過了。」

  很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忽然抖了一下的江戶川柯南,並且同樣將他的動作誤認為是小孩子的害怕,所以十分順暢地根據這一點進行威脅。

  貝爾摩德不會忽視滿地金屬殘骸這些東西,但她將人引過來就是為了看戲,當然不會好心提醒這個在她心裡本來就要死掉的小河原智江注意這些東西。

  她早知道雖然波本沒有得知首領發布任務的真相,但是憑藉他的能力,只要身處中央密室就一定能意識到首領不只是想要得到一個U盤,或許波本並不知道首領真正想要什麼,但是他作為一個情報工作者,不會放著隨便伸伸手就能夠到的重要情報不要。

  也就是說只要安室透進入了這間房間,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繼續深入思考有關於牆壁上謎題的答案。

  那麼她只需要將小河原的人引過來,然後守株待兔就可以坐享其成。

  至於瑟瑟發抖的小偵探。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江戶川柯南身上。

  她的確沒想到那個男孩會在這裡,但是這也並不會改變她的計劃,保護好柯南這種事情她不會失手,偶爾看著江戶川柯南,貝爾摩德也會有一些想要嚇嚇他的惡趣味。

  更何況她知道江戶川柯南這幅表現看上去似乎很可憐無助,實際上壓根就沒有被嚇倒。

  金髮深膚的男人在數分鐘的僵持過後,似乎在那些保鏢們凶神惡煞的眼神中察覺到了威脅,垂頭喪氣地放棄了抵抗,他低著頭神色不明地問:「既然你讓我把你帶到屋頂去,那麼我們應該怎麼上去呢?」

  古堡迷宮錯綜複雜,安室透是第一次來這裡,問出這個疑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小河原智江並沒有過多懷疑,就連小河原一家的人也不敢說對整個古堡瞭如指掌,更何況是外人呢。

  小河原智江皺眉揮手,示意保鏢們將金髮男人以及他身邊那個小鬼一起圍起來,避免他們逃跑,隨後一揚下巴道:「走吧。」

  他率先踏出密室,保鏢們簇擁著兩人即刻跟上。

  披著佐治永子這個身份的貝爾摩德則是慢悠悠地綴在幾人身後,不緊不慢的樣子,似乎不再擔心被人看見他現在這副樣子後懷疑他的身份。

  他們就這麼一起通過左轉右繞的方式前往所謂的古堡屋頂。

  昏暗的密室內一片狼藉。

  長島伊織經常沒什麼波動的平靜面容也出現了微微的不解。

  紅髮女人緩緩靠近中央那根石柱,伸出手左右摸索著鐵皮箱子內的各種物品,不管是支票還是鎏金門票都顯示出這個箱子就是小河原家族指定的所謂最後大獎。

  但是這並不符合她的預期。

  不管是房間內牆壁上的謎題,還是這個中央密室表現出來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和最終大獎所盛放出來的箱子相映射的樣子。

  毛利蘭一句話就讓長島伊織瞬間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覺得不對勁,「我們沒有去小河原先生那裡用謎底兌換鑰匙,為什麼可以這麼順利地進入這間密室?」

  原來是這樣!

  小河原家族曾說過,進入中央密室需要五把鑰匙,鑰匙則是用偵探們打開房間箱子後得到的謎題最後解出的謎底所兌換,用鑰匙打開最後一個房間後,大家會下意識沿用之前的模式,從牆壁上查找最後一個箱子的答案,但長島伊織分明看出這個鐵皮箱子和牆壁上的謎題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那些鑰匙和所謂房間內的謎題紙條也和房間牆壁所割裂,從一開始這就是兩種不同的謎題,只不過是有人將它們巧妙結合在一起,就只是為了讓偵探們能夠順理成章地開始解決中央密室牆壁上的題目。

  安室透他們進入密室根本沒有依靠鑰匙,所以很可能他們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沒有拿走所謂的大獎寶藏,而是選擇解決真正的寶藏,但是沒想到卻被小河原家族的人帶走了。

  將這些猜測一字一句告知毛利父女後,長島伊織才停下嘴。

  毛利蘭擔憂地抬高聲音:「被帶走了!」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盯著地上的金屬殘骸,神色嚴肅道:「這些看上去像是機關碎片的東西是被子彈射穿了才掉落在這裡,小河原的人或許帶著武器,安室透那小子和柯南那個小鬼有危險。」

  他說完後神色一僵,立馬就後悔地看向了自家女兒。

  正如他所想,毛利蘭的神情一秒發生了變化,剛才還有些慌張失措的眸光瞬間堅定下來,幾乎是咬著牙道:「我們得去找他們,柯南他們現在很可能有危險!」

  在這樣巨大的威脅之下,少女想要救人的心立馬就蓋過了六神無主的念頭。

  長島伊織拉住立馬轉身往外走的毛利蘭,毛利小五郎同樣一個閃身堵住自家女兒的去路。

  偵探大叔先是笑呵呵地裝傻道:「小蘭你去幹嘛呀,我們報警不就好了,幹嘛要自己去找那兩個傢伙啊。」

  被女兒隱隱失望的目光掃過之後,毛利小五郎渾身不是滋味,瞬間就不想再繼續假裝下去,真的在女兒眼中成為一個沒擔當到甚至對著自己熟悉的人都見死不救的傢伙,那可就完全沒救了。

  他悻悻退開,把希望寄託在長島伊織的勸說上。

  誰知道紅髮女人開口,說的卻根本不是勸告的話。

  長島伊織語氣溫和,不動聲色地換上了更加親密的稱呼:「小蘭,如果你想要立馬找到安室先生和小偵探,那麼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讓自己變得慌張,並且需要迅速思考出這偌大一個古堡,究竟什麼地方會是小河原智江帶著那兩個人會想要去的地方。」

  她這麼說,分明就是在鼓勵毛利蘭前往,只不過是希望她更加冷靜。

  毛利蘭當然立馬懂得了她的支持。

  少女面露感激,隨後深深呼吸之後,像是在詢問信賴的長輩一樣問道:「長島、、、伊織姐姐,如果是你的話,你會覺得我們應該去哪裡找到柯南他們呢?」

  毛利小五郎有心想要開口阻止她們兩個就這麼分析地點,最後頭也不回地魯莽朝著危險地方去,但他轉念一想,小河原家族肯定不止一個想要得到這他並不知道是什麼,但想一想就知道十分重要的先祖寶藏,要不然也不會用尋寶偵探大會這樣的名頭將人騙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算長島伊織和毛利蘭全都待在這裡也並不十分安全,這個藏有最終寶藏線索的房間會有很多人光顧,既然這座古堡裡有很多不同的勢力,那這個地方反而是最容易發生衝突的地方。

  思慮再三,毛利小五郎最終還是選擇先閉口不言,等她們分析出具體位置,前往柯南有可能會被帶去的地點再想辦法帶著人去安全的地方,至於安室透那個一定不會有事的傢伙,就讓他好好保護柯南那小子吧。

  長島伊織沒有被阻止,也是接著說道:「雖然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但牆壁上那些謎題再加上之前每個房間謎題中同樣多次出現的元素,可以得知只要我們前往整座古堡的屋頂,就能看到下一步線索。」

  只要將屋頂看到的線索集成起來,代入房間內的謎題中不斷出現的常量,應該就可以得到答案。

  不管江戶川柯南那位小偵探解決謎題到了哪一步,憑藉他的智慧,也一定只會帶著小河原家的人前往屋頂,這樣一是能拖延時間,二是能確認真正的真相是否如他們所想。

  至於她能夠這麼篤定的理由,當然是貓咪系統萬能的掃描能力。

  【喵喵頭:古堡掃描完畢,目標任務江戶川柯南,正在移動過程中,預計終點為古堡屋頂。】

  長島伊織在腦海內發布一個表情表示理解。

  她溫和堅定的語氣同樣影響到了毛利蘭,少女按捺住惶惶不安的內心,認真點頭道:「那我就去屋頂,不管怎麼樣也要把柯南他們帶回來。」

  長島伊織確認她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收回了手,有些無奈地問:「小蘭這樣說,是不打算帶上我嗎?」

  「小偵探畢竟姓江戶川,」紅髮女人似真似假道,「我從來不喜歡看姓江戶川的偵探出事呢,小河原家真是讓人生氣啊。」

  她的語氣淡淡,卻莫名讓在場的其他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幾秒鐘後,毛利小五郎才若無其事地開口打破寂靜,聲音無比誇張:「啊,那我呢,小蘭你可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啊!」

  毛利蘭回神叉腰道:「爸爸你就待在這裡吧,不想去找柯南的話正好可以拿到大獎啊!」

  伊織:隨便找一個參與最後大戰的理由吧!


第155章

  長島伊織的速度比起之前還要更快。

  她在一路前往天台的同時,還不忘順手啟動他們路過時遇到的所有房間的機關,保證這些房間都難以在短時間內開啟,不管這些房間內有沒有人,只要房間難以開啟,屋頂上的那些人就很難迅速逃離。

  房間的大門和走廊信道被阻隔,古堡內的其他人也不會意外走到屋頂,如果有偵探隊伍被困在房間內,同樣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哪怕是這樣通過各種方式解決可能通往屋頂的去路,長島伊織也順利帶著毛利父女在極短時間內到達了古堡屋頂門前。

  屋頂天台被一個上了鎖的小門鎖住。

  門前空無一人,但他們都莫名有一種直覺,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門後,不僅如此,危險同樣在門後等待著一起抓住他們。

  「這個鎖,並不是密碼鎖,」長島伊織露出思考的神情,「這個通往屋頂天台的門不論是材質還是上鎖方式都和整座古堡格格不入,所以應該是小河原家族後來才安裝的門,並且只能用鑰匙開鎖。」

  他們當然可以採用暴力踹開的方式解決這個門鎖,但是萬一門後真的有人,並且是窮兇極惡的歹徒,和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暗室透以及江戶川柯南的話,那麼踹門的方式顯然絕對不可以採用。

  要不這樣的行為刺激到歹徒後,可能會發生的情況誰都不會想要預見。

  毛利小五郎走上前,彎下腰仔細觀察了一會鎖孔,與此同時貼近的耳朵不斷捕捉聲音,試圖聽清楚門外的動靜。

  一分鐘後,終於捕捉到動靜的毛利小五郎回頭道:「他們的確就在外面。」

  長島伊織平靜道:「不能讓他們懷疑,所以只能撬鎖後走進去,然後假裝只是誤入了。」

  男人立馬領會了她的意思,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片長條形的鐵片,一根細長的鐵絲,笑嘻嘻地問:「長島小姐,有工具的話,你會開鎖嗎?」

  明知道他說這句話就是為了試探,紅髮女人卻依舊不以為意地點頭:「很早之前看過別人的嘗試,我還記得他用過的技巧,如果有工具的話,我可以試試。」

  只不過是開鎖而已,當初在綜英美世界為了救人,優秀員工開過無數上了鎖的門,上一個世界的時候和被偵探社戲稱為橫濱鎖王的太宰治比賽開鎖,馬甲需要控制著稍微略慢一秒,這個世界的馬甲可不需要。

  擁有在別人看來過目不忘的能力,那麼展示多少技能都是應該的吧。

  長島伊織接過工具,插入鎖孔熟練旋轉不斷碰撞鎖舌,與此同時還不忘提醒道「毛利先生記得準備一下,小蘭也是,外面可能正在進行激烈的對峙,準備萬全一看就是要找麻煩的人出現的時候,小河原家族的人有可能會因此精神緊張做出不好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越來越緊張的毛利蘭咽了咽口水,重重點頭。

  毛利小五郎則是皺眉,寬大的手掌搭在女兒的肩膀上,希望她能冷靜下來:「小蘭,等會兒可能會有危險,你就和長島小姐待在門後,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出來,好嗎?」

  「待在門後?」

  還沒等毛利蘭反駁,紅髮女人先直起身,挑眉發問:「毛利先生打算孤身犯險不讓女兒陷入險境的心,我能理解,但這件事和小偵探有關,或許毛利先生沒辦法阻止我通往天台呢。」

  她這樣問的時候,手裡開鎖的功夫也停了下來。

  毛利蘭沉默一會後,緊接著看向父親的眼睛,目光堅定道:「爸爸,柯南有危險的時候我不可能不去救他,如果把我攔在這裡,萬一柯南真的有什麼意外,爸爸難道要看我後悔一輩子嗎!」

  少女從來都是勇往直前,更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退縮。

  看著長島伊織淡然看過來的目光,以及自家女兒看上去就知道一定沒辦法說服的神情,毛利小五郎不禁感到頭疼。

  放在以往,他還能用其他理由支開女兒,比如說最常用的讓她去報警,隨後接應警察到來救助可能會受到傷害的其他人。

  但現在古堡內情況複雜,黑衣組織的勢力虎視眈眈,一旦警察到來事情就會被激化,那些人情緒緊繃起來不知道會做些什麼,反而更加危險。

  現在他也不能將毛利蘭打昏,扔在這裡沒有任何保障,誰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人物,再回頭打開某個房間,時間又顯然不夠用。

  剛才來到屋頂的這一路上,他被長島伊織解密關門的一系列順滑操作吸引了目光,不知不覺就開始觀察分析,以至於忘記了還需要把女兒關進去的事。

  毛利小五郎在內心陷入天人交戰,實際上也只不過過去了半分鐘。

  他最終妥協道:「那你記得保護好自己,盡量不要和那些人起衝突,只要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力,就能更安全。」

  女兒長大了,保護別人的想法很好,他雖然擔心卻也知道不能阻止,要不然小蘭就不再理解曾經他這個父親教過的正義究竟還能不能算是真實。

  更何況她的確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萬一出事,只要他能吸引對面的注意力,小蘭解決一兩條小雜魚還是綽綽有餘。

  只不過女兒的想法是一回事,柯南這個不知道幹了什麼居然一直陷入危險的小鬼是另一回事。

  毛利小五郎握緊拳頭,陰惻惻地笑了笑,準備一會見面就給柯南那個小鬼和安室透那個小子一人來上一拳。

  至於長島伊織的決定,毛利小五郎在感受到她的確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十分想要出言制止。

  怎麼說他以前都是警察,雖然為了組織而辭職,不希望無辜人士受傷的心卻一直沒有變過,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讓普通人陷入危機。

  「成年人做事要自己承擔後果,」毛利小五郎沉聲道,「小河原家族既然為了寶藏大費周折,他們認為安室透和柯南知道寶藏在哪裡,一定不會簡單請他們幫忙,威脅警告甚至暴力都是常用的手段,也就是說屋頂上現在可能正存在著會實施暴力行為的傢伙。」

  他這樣警告,長島伊織卻淺淺勾起唇,點頭道:「明白了。」

  女人的手腕轉動。

  「喀噠」一聲。

  鎖芯旋轉打開的沉重聲音響起,門內的人聽的清晰無比,門外屋頂上正在激烈對峙的人卻沒有聽見。

  「我們已經把你帶到了屋頂,你還想怎麼樣。」

  金髮男人抱著懷裡的小男孩,面色不耐卻又看得出緊張,他頓了頓,再次強調道:「都說了我沒有仔細看那些謎題,只不過是覺得屋頂可能會有答案,但是現在我們都在這裡看得一清二楚,屋頂上什麼都沒有,這不就說明是我看錯了題目的答案嗎?」

  小河原智江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左右環顧後反駁:「不可能,這個地方按照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是這種建築構造,如果沒有藏著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麼裝修!」

  普通的古堡屋頂,會修建成許多種樣子,但像這樣將多個尖塔連接起來當作一整個平面供所有人行走的樣式,是一個從來不會有人這麼做的設計。

  要不是隱藏著秘密的古堡最好不要大肆改造,小河原智江一定會想辦法將古堡的尖塔變成大家眼中常見又熟悉的樣子,起碼要顯得正常起來。

  但現在看來這份不正常很可能就是屋頂處擁有秘密的表現。

  「你們如果找不到,那可就完全沒用了。」

  小河原智江沉著臉威脅道:「這個地方可不是每一處都有圍牆,你們這些偵探四處走動,無意間走上屋頂,在沒有圍牆的地方摔下去,也不會有人懷疑吧。」

  他這樣說,安室透假裝害怕的臉色消失一瞬,隨後立馬變得更加害怕一般,抱著孩子整個人都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小河原智江剛要再說兩句恐嚇的話,就看見金髮男人忽然呆呆向後退了一步,卻因為害怕占卜為所以猛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看戲許久的貝爾摩德微微挑眉,看清楚江戶川柯南沒有受傷之後,就知道波本這個傢伙要進行反擊了,她還想繼續看看男人的樂子,於是頂著佐治永子的殼子開口:「小河原先生,這傢伙肯定什麼都知道,要不然他怎麼可能說出去屋頂這樣的話,像我這種從來沒有來過古堡的人,就算是優秀偵探,也不知道這座古堡的屋頂是這個樣子,居然可以站人呢。」

  聽到他的話之後,小河原智江立馬覺得自己被金髮深膚的男人所表演出來樣子騙了。

  他剛想要指揮保鏢給安室透來上幾拳,用這種暴力的方式讓男人意識到不合作的下場,本應該被他用鑰匙牢牢鎖住的門卻在此時打開。

  「哈哈哈哈哈哈,這裡的風景還真不錯啊!」

  毛利小五郎標誌性的笑聲響起,讓屋頂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去。

  偵探大叔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左看看右摸摸,露出垂涎的表情,賊兮兮道:「不愧是存在了十多年的古堡,看上去就連砌牆的石料都很是高檔,我要是敲下來拿出去賣,能賣到多少錢呢?」

  毛利蘭跟在他身後,像是覺得丟臉一樣拉住他的袖子,小聲道:「爸爸你不要這麼說,這座古堡修建時用到的石料,據說就是用周圍山裡的普通石頭切成,一點都不貴,就算是十分珍貴,你也不能撬走拿去賣啊。」

  少女苦口婆心地勸告道:「我們今天不是出來玩的嗎,爸爸你不要再到處亂逛了。」

  毛利小五郎不滿反駁:「我哪裡到處亂逛了,這個屋頂的風景明明也很好看啊,難道小蘭你不覺得嗎?」

  他為了證明這一點,雙手胡亂揮動著指向周圍每一個地方,胡說八道一般一一介紹:「你看,這山多好看,你看這牆也光滑又粗糙的,還有這夕陽和這些人……」

  偵探大叔像是才看到那邊有那麼多人,嚇了一大跳一樣蹦起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啊,鬼鬼祟祟一群人貓在那裡,不會是打算偷走這裡砌牆的石頭吧。」

  「爸爸,」毛利蘭看到人之後像是更加感到丟臉害羞一樣拉住了父親的胳膊,試圖制止他繼續說話,「不要把其他參觀的人說成是會做這種奇怪事情的小偷啊!」

  他們兩個就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屋頂這些人對峙的緊張氣氛,絲毫不會看空氣,就這麼自顧自像是表演電視節目一樣你一言我一語,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對誤入的父女究竟是打算做什麼。

  小河原智江看不出這兩個人有沒有問題,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鎖住了門,他們倆卻大搖大擺就這麼開門進來,可要說這兩人是其他分支的人派來搶奪寶藏,又或者是什麼可能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看樣子也不太像。

  一不做二不休。

  他已經抓了兩個傢伙,也不擔心再抓兩個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

  小河原智江揮了揮手,示意保鏢將這兩個人圍起來。

  保鏢還沒動手,毛利小五郎就再次向前一大步,隨後動作十分迅速地衝過來握住小河原智江的手,表情誇張地上下搖晃著:「小河原先生,你好你好,活動開場之前就是你在主持對吧,那個時候我就想要和你認識認識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機會在這裡遇見啊。」

  偵探大叔一把摟住男人的脖子,自來熟道:「我實在是好奇,你們說如果有人揭開了謎題,最終寶藏很可能會有很多錢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如果是真的我真想去試試能不能拿到最終寶藏呢。」

  小河原智江被鐵塊一樣堅固的手臂鎖住,一時半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沒有他發話,那些保鏢們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間同樣愣在了那裡。

  毛利蘭則是假裝驚喜地看向安室透他們,眼前一亮道:「柯南,安室先生,原來你們也到這裡來看風景了,這麼巧。」

  假裝瑟瑟發抖小孩子,實際上一直在不動聲色觀察四周試圖破解密碼的江戶川柯南,早就在聽到毛利小五郎聲音的時候就渾身僵住,他機械轉頭的時候看到毛利蘭的臉,更加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偏偏安室透還故意將他露出來,一邊憋笑一邊用氣聲在男孩耳邊道:「沒關係的小偵探,小蘭小姐一定會原諒你。」

  江戶川柯南惴惴不安,聽到毛利蘭這樣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就好像真的是和分開的小男孩偶遇一樣的聲音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小偵探平時靈敏的大腦就像是生鏽了一般,明明毛利蘭只不過是演習出這番樣子,打算來救他的這件事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他卻半天也沒有推理出來,被毛利蘭抱進懷裡拍拍背安慰的時候都是胡思亂想的僵滯狀態。

  毛利蘭誤以為小孩是真的被嚇到了,心疼地拍了拍他之後將小孩放下,轉身看向毛利小五郎的同時還不忘整個人擋在一大一小的兩人面前,呈現出隱隱的保護姿態。

  真不愧是她的ANGEL。

  貝爾摩德隱秘而貪婪地注視著毛利蘭,少女這樣因為守護他人而散發出光芒的樣子,她從來都看不夠。

  但是她並不能表現出來。

  波本這個人雖然看上去脾氣很好,但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有哪個是省油的燈,這個神秘主義情報人員,實際上是什麼樣子,貝爾摩德能從他的各種行動中推測出來。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比起憑藉著強大武力的琴酒,他這樣既有能力又能利用別人精神的手段更加令人警惕。

  千面魔女不打算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對於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的格外態度,一旦這種事情被組織的人所知道,他們兩個就會成為貝爾摩德的把柄,從而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

  於是佐治永子的眼神只不過從這兩個闖入者中隨意掃過,就不屑地收回了目光。

  小河原智江終於不耐煩了,他狠狠拍開毛利小五郎的胳膊,想要直接讓保鏢給他們一個教訓。

  毛利小五郎收回手,好像是沒有意識到這個人對自己的敵意一樣,搖頭晃腦地繼續道:「實際上我認為自己得到最終大獎的機會還是很多的嘛,比如說我已經知道寶藏究竟在什麼地方了。」

  偵探大叔若無其事地看向西南方向的一個角落,指著角落裡那塊磚道:「那個磚塊的顏色和其他磚都不一樣,說不定那磚撬開就能找到呢。」

  他的這句話直接打開了安室透的靈感。

  金髮男人意識到這地方擁有著斷斷續續的牆面,如果把每個牆面上不同顏色的磚塊按照數學的方式進行簡化排列,就能得到一系列數字作為密碼,這些密碼或許可以使用。

  想到這件事之後,安室透看向還在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麼和毛利蘭解釋,因此完全沒有意識到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的江戶川柯南,隱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毛利蘭還在暗自警惕可能到來的攻擊,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大一小兩個傢伙究竟在嘀嘀咕咕交流些什麼。

  確認了自己的猜想之後,安室透瞥了一眼披著佐治永子殼子的貝爾摩德,忽然大聲喊道:「小河原先生,我知道該怎麼找到寶藏了。」

  「什麼?!」

  小河原智江立馬看過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金髮男人走來走去一通忙活,最終從看似光滑的牆壁上找到一個石塊形狀的按鈕,按鈕按下,密碼箱被彈了出來。

  安室透輸入了從屋頂石牆內得到信息後解出來的密碼。

  密碼箱就這樣被輕易打開,黃色的信封躺在箱中,被奔過來的小河原智江一把搶了過去。

  這封信就是整座古堡的最終答案。

  信的內容簡單如下。

  【小河原家族曾風光鼎盛,又在很長一段時間萎靡不振。那個時候家族裡所有人都頹廢起來,試圖通過自我麻醉逃避外界的聲音,最終卻只能是徒勞。

  大名鼎鼎的小河原,就要這麼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了嗎?

  族人難以置信,並且絕對不想接受這個結果,於是在我十歲那年,一個被稱為「不朽」的實驗被族人們啟動。他們用最後的財力,在古堡的中央密室建造了一間鍊金術士才會使用的房間,打算用各種方式實現所謂永生的願望。

  只要能研究出不再老去的方法,那麼小河原家族就能憑藉著這樣的技術長盛不衰,那時候的每一個族人都是這樣想的。

  我卻不這樣想。

  或許是實驗長生的行為讓神明憤怒,小河原家族中參與長生術研究的族人們陸陸續續地去世,死狀全都十分悽慘,只有我和一些其他年齡不大沒有參與實驗的孩子們保住了生命。

  小河原這個姓從這一刻開始就理應沒落下去才對。

  但是我的後輩,你們知道嗎,當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垂垂老矣,小河原家族卻已經回復了從前的繁榮,這並不是因為所謂的長生藥物被研究了出來,而是我和那幾個孩子一起,不斷努力而達成的結果。

  長生這樣的預想永遠都是徒勞,誰能違背神明和上天的旨意,用凡人的身體永生呢,我們這些凡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成為一個足夠優秀的人,這樣等到多年之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們做過的事情,這同樣也是永生的一種方式吧。

  這座古堡內的謎題,是我當年搜集到的各種偵探謎題的改編版本,是不是很有意思,當你從古堡屋頂眺望遠方,能看到許多美麗的風景,根據不同尖塔的窗子形成不同的畫面,這樣美好的景色同樣也能在你的心中永生。

  我的後代,不要再追求虛無縹緲的神明垂憐,用自己的方式讓別人永遠記住你吧。】

  小河原智江顫抖著嗓子念完一整封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的反應各不相同,但也各有各的驚訝。

  被小河原家族全體傾盡全力到哪怕是違反法律、出賣民眾信任、花費大量錢財甚至放棄一整個項目所追尋的不老寶藏,被黑衣組織察覺後派出多名代號成員勢必要拿到的秘密。

  實際上居然只不過是一封勸告後代,希望他們能擁有豁達的心胸,並且不斷進取的信而已。

  小河原智江顯然不想要接受這個結果,崩潰到露出猙獰面孔,大吼道:「這不可能,用一座古堡來掩蓋的秘密,不可能只有這麼簡單!!!」

  安室透:啊,還以為真有長生呢,差點就要動手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3

第156章

  小河原智江的崩潰,在場眾人都已經早有預料。

  安室透雖然不相信長生不老這樣不科學的事情,會從人類的實驗室中誕生,但黑衣組織苦心經營多年的實驗室並不是虛假,如果這些實驗都沒能得到任何成果,那麼首領那樣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實驗室一個也別想存活下來。

  正因為實驗室的確在每一個階段都能滿足首領的需求,所以這些實驗室才能讓組織源源不斷地發布任務,只為了給實驗室提供各種各樣的原材料。

  這一份寶藏最後所指向的東西,如果真的是所謂的長生實驗遺留下來的即將成功的材料分析,安室透作為公安肯定不可能放任這份數據被黑衣組織的成員帶走,到時候又要進行一番危機重重腥風血雨的爭鬥。

  現在查清楚這份遺產寶藏只不過是一個惡趣味的先代留給自己具有貪婪本質的後代的一點「驚喜」,安室透就開始不動聲色地為自己下一步計劃做打算。

  他攤開手,用陽光的笑容說出譏諷卻符合他認知的台詞:「小河原先生這麼激動幹什麼,明明是你們家族叫這麼多偵探來完成你們的尋寶任務,現在我把寶藏找到了,你為什麼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寶箱一樣,而且寶藏裡面的東西不就是你放進去的嗎,這麼大驚小怪也太不像樣子了吧。」

  金髮深膚的男人挑眉問:「不會是因為你們小河原自己也不知道最終寶藏究竟是什麼吧。」

  毛利小五郎緊接著大笑起來:「我徒弟說的對啊,小河原智江先生還是太年輕了,看到自己設置的寶藏被找出來都這麼激動,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們設置的最後寶藏居然只是一封信,看來我是得不到一億大獎了。」

  他當然是知道黑衣組織的實驗室。

  原本毛利小五郎調查到實驗室的時候,還是保持著不屑的態度,他知道黑衣組織一定會用這個實驗室研究很多用途歹毒的藥物,但他從不相信所謂長生不老的實驗。

  初次聽聞長生不老,他甚至是嗤之以鼻。

  但很快,現實就告訴他什麼叫做不可思議的奇蹟。

  縮小版本的工藤新一出現在了他們家,並且自稱自己是江戶川柯南,還要借住在毛利偵探事務所。

  工藤新一這小鬼從幼兒園這樣小的時候就每天和他的女兒一起玩,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人氣得差點眼不見為淨,毛利小五郎對他小時候長什麼樣子的印象,很可能比工藤夫婦那對做父母的還要深。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江戶川柯南和工藤新一小時後長得一模一樣。

  毛利蘭幾次三番懷疑,試圖拆穿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男人看著小男孩慌張又立馬緊急找理由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起碼有七成的可能性。

  聽毛利小五郎私底下說起之後,妃英理也覺得很感興趣,過來查看了一遍情況,事後和他說那小鬼果然就是工藤新一,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變小了。

  再一聯想到黑衣組織的實驗室藥物,毛利小五郎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可能實驗出長生不老的基因藥物。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解決黑衣組織的事情必須盡快。

  做一個三流偵探的日子越久,毛利小五郎就越發清楚自己不再能回到警察的日子,哪怕以後組織已經銷聲匿跡,恐怕他都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畢竟他見過太多陰暗的人性,退出一整個體制後才能清晰地看到從前他看不清楚的東西。

  警局最高的勢力再往上,日本的一整個政客體系再加上所謂的政府要員,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值得人們擁戴維護,然而他們掌控著權勢,因此連帶著掌控許多經濟走向甚至是警局的判案效率。

  警察願意付出生命解決的組織,被政府要員作為暗中博弈場所的公安不一定願意,如果長生不老的藥物真的完全研發完畢,毛利小五郎敢肯定這些政府官員絕不會放任黑衣組織就這麼覆滅,起碼要保住實驗室。

  他們想要解決組織,就是因為組織作為跨國恐怖組織的能力實在是過於強大,可以輕易通過各種方式影響日本的政治決策,這些坐了高位太久的人不允許自己的生命被組織派出的殺手輕易解決,也不希望自己手腕之下的勢力變成可能被組織利用的東西。

  然而一旦有利可圖的時候,政客就是商人。

  為了在這之前解決組織,毛利小五郎因此選擇不再蟄伏,他一邊假裝著什麼都不懂的廢柴大叔,被江戶川柯南那傢伙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傳聲筒聲名大噪,吸引組織的注意力讓他們別把目光對準其他人。

  另一邊毛利小五郎和工藤優作幾番對話後徹底達成合作,將他們之間的所有情報共享,並且通過工藤優作和國際刑警達成了合作。

  和妃英理分居後這麼多年過去,毛利小五郎手中掌握的情報令國際刑警也感到吃驚,這還是男人沒有完全拿出來的部分。

  兩方之間的合作就這樣步步展開,但現在還沒有到徹底收網的時候。

  毛利小五郎在寶箱還沒有打開的時候,精神十分緊繃,擔心這個寶箱內可能真的是長生不老的「藥方」,就算他清楚安室透不會讓這個東西真的順利傳回組織,他也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和這現場眾人中可能存在的組織成員戰鬥並不令他害怕,毛利小五郎只會擔心自己的女兒和柯南這個沒什麼武力值的小鬼。

  幸好最後是虛驚一場。

  這讓毛利小五郎更沒有負擔地拍著小河原智江的肩膀,看上去十分沒有眼色地嘆息道:「努力了這麼久卻沒有得到大獎,你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嗎,小河原先生要不給我一個安慰獎怎麼樣?」

  偵探大叔看似可惜的話更是狠狠給小河原智江的心紮上一刀,讓他直接失去了理智,他翻來覆去反覆再看了好幾次,確定沒有什麼新的信息之後,怒吼著撕碎了手裡這封信。

  「沒用的廢紙!」

  男人伸出腳狠狠碾碎了地上被撕碎的紙張,「這種東西也可以稱為被古堡埋藏的最終寶藏,小河原家族永久埋葬的秘密嗎?!」

  曾經做過人體實驗算什麼秘密,只有真正實驗完成後留下來的成果才算得上是值得守護的秘密,這些先代這樣神神秘秘,害得小河原家族花費了那麼多錢組建這個項目,就是為了得到長生不老的秘密,結果現在這個秘密僅僅不過是一封毫無用處的信。

  這算什麼?!

  貝爾摩德用佐治永子的殼子站得很遠,正正好站在一個可以將一切盡收眼底卻不會被波及的位置,表面上是在像一個狗腿子一樣擔憂,實際上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問:「小河原先生,你怎麼就這麼把最終寶藏死了啊,這麼厲害的古堡迷宮,鎖住的最終寶藏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吧,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可以指向別的什麼東西嗎?」

  她這番話啟發了在場所有人,包括小河原智江。

  紙張作為承載信息的工具,在眾多偵探電影中的確有很多種除了墨水寫字之外的其他方式,可以在紙張中留下信息,信紙作為一個標準出場的道具,更是被各種作者開發用途到了極致的地步。

  只要用幾種特殊的顏料寫字,就需要用特別的方法來查看,比如特殊光源的照射才能顯現的字;塗上另一種溶液反應過後顯現的字;被火焰輕微灼燒因為高溫出現的字等等。

  甚至不只是文本,信紙上的花紋,它的材質,或者是根據某些線索將它摺疊所顯現出來的圖案文本有可能才是真實答案。

  小河原家族的先代如果擔心這個寶藏被其他人找到,所以為了只有後代的人能夠看懂,表面上留下一封這樣的信,實際上隱藏了很多真實信息,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夠解出許多謎題只是被卡在最後一步的小河原家族,當然不全是連偵探小說都沒有看過的白痴,起碼小河原智江並不是,他雖然衝動易怒,但也行動能力強大並且具有一定的偵探能力。

  這個方才還在暴怒的男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眼神空洞地瞪著地上已經再看不出原貌的紙張,喉嚨裡只能留下「赫赫」的聲響。

  這些紙張在經歷了撕扯和腳踩甚至碾壓的摧殘之後,早已看不出原貌,變成混著灰塵和泥土的團團碎片,甚至方才吹過的幾陣風,還讓其中幾個碎片隨風吹走,現在已經不知道從屋頂飄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時候,真相是什麼早就不再重要,小河原的先代有沒有留下什麼真正和長生有關的秘密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只能是這個,他們就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否則小河原智江作為最想要秘密卻又毀掉了信紙,怎麼能接受自己真的是破壞了可能得到真正寶藏機會的那個人呢。

  更重要的是,小河原智江早就察覺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覬覦著這個寶藏,位高權重又或者是有錢有權的人大多數知曉組織的存在,他們甚至會和組織進行交易,小河原家族現在掌權的人並不是他,但小河原智江還是對組織有一點點淺薄的了解。

  正是因為這一點點淺薄的見解,他才會想要搶在其他支脈甚至是目前的家主之前拿到長生的秘密,從而贏得和組織對話交易的權力。

  然而現在這些全都泡湯了,甚至很可能是因為他的衝動搞砸,一旦組織認為長生寶藏已經因為他的行為變成一場空,那他很可能馬上就會死於非命。

  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情緒褪去,小河原智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恐懼。

  他並不知道,在場的人之中實際上藏著不少組織的代號成員,他帶來的保鏢團隊裡混進來好幾個人,方才攛掇著他過來的佐治永子和給他找出寶藏的安室透,實際上全都是組織的人。

  混在保鏢之中的組織代號成員們並沒有聽出來佐治永子言語當中的深意,並沒有意識到實際上這個信紙可能承載長生秘密,只是通過小河原智江唸出的信件內容判斷這個長生寶藏很可能是假的情報,正在擔心自己回去之後會不會被BOSS遷怒,畢竟他們領到任務的時候也得知了BOSS對這種事情一貫非常看重。

  能聽出其中深意的安室透就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他本來就會毀掉這種研究,現在小河原智江替他毀掉那就是剛剛好。

  至於佐治永子殼子之下的千面魔女貝爾摩德。

  沒有人知道她怎麼想,她這樣出聲提醒,明明只會讓小河原智江生出更多想要毀滅證據的想法,並不能得到更好的結果,偏偏她就是這麼做了,並且她進一步用佐治永子的聲音提醒道:「不過這些東西沒有什麼重要的吧,反正到底有沒有不也是小河原先生你說了算的事情嗎,最後的寶藏畢竟也是小河原定下的不是嗎。」

  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滿身冷汗面目猙獰的小河原智江逐漸平復情緒,看上去冷靜了不少,緊跟著重複道:「對,對,不管有什麼寶藏都是小河原家族的設置,我們沒有設置那些奇奇怪怪的寶藏,就只有錢和這一封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就像是在自我洗腦。

  貝爾摩德聽他這樣說完之後,只覺得心中滿是嘲諷。

  組織的BOSS,對她看似無限偏愛的烏丸蓮耶,如今對她滿是複雜情緒,曾經兩人也曾擁有過一段時間的甜蜜,只可惜這個男人野心深重又慾壑難填,偏偏還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和出色的頭腦。

  組織從那些骯髒的事業中生出來的時候,貝爾摩德用自己的能力為烏丸蓮耶保駕護航,陪著他一路將組織發展壯大,眼睜睜看著他變得陰晴不定,哪怕被外界定義為BOSS的秘密情人,她也並不在意。

  並非貝爾摩德對烏丸蓮耶甘之如飴,只不過是她同樣有自己的打算,並不覺得一路走到今天這一步究竟有什麼不好。

  她擁有易容的能力,手腕武力甚至是對於人心的掌控能力全都算得上是上乘,在這樣龐大的跨國組織之中成為一個舉重若輕的人物,一個無人敢惹的代號成員,並且可以隨時玩樂不用擔心金錢,偶爾用火爆演員的身份去演習,也會有很多可心的美人滿足她想要逗弄別人的想法。

  看上去似乎是順風順水到沒有人想要放棄的人生,對於貝爾摩德來說卻並非如此。

  從烏丸蓮耶用半逼迫半誘哄的方式,讓她參與有關於長生的人體實驗時,這位千面魔女就已經在漫長又痛苦的實驗過程中恨上了所有的人,那個將她送上試驗台的男人,那些在實驗室裡將她當作小白鼠擺弄的人,那些因為她擁有不老的容貌就自顧自將它當作恩賜羨慕的人。

  貝爾摩德的恨難以消解,更讓她覺得可笑的是,那個一意孤行要將她送進實驗室的男人,如今因為時光不留情地掠過而變得垂垂老矣,如今也開始恨她。

  恨她為什麼依舊永葆青春,恨她不和自己一起老去。

  貝爾摩德變成了烏丸蓮耶可能有機會返老還童的符號,一個基因藥物實驗成功的可能性,一個不得不因為一次的成功而承受接下來每一次實驗的工具,一個被組織BOSS越來越記恨,越來越忌憚,以及越來越難以忍受的人。

  烏丸蓮耶複雜的情緒,千面魔女全都能一一感知,但是她不想再體諒也不想再察覺,貝爾摩德讓自己表現得再也無法知情識趣,從合格的情人變成了一個仗著能力肆無忌憚的下屬,並且樂得看到只需要通過幾台儀器就可以呼風喚雨的BOSS在她面前不斷吃癟,想要發作卻因為有顧忌而按捺著沒有繼續發作的樣子。

  或許這樣她的下場會變得悲慘,畢竟她不可能投靠警方處理掉烏丸蓮耶,因為這無非就是換一個地方當小白鼠罷了,而且就以烏丸蓮耶對她那嚴防死守的架勢,只要她敢和警察聯繫,就一定會被處理掉。

  永遠只能保持這樣,或許也是一種可悲。

  但那又怎麼樣呢,難道她還會害怕自己的悲慘下場嗎?

  時間如今被辦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或許就是因為當初貝爾摩德在試驗台上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甚至於難以意識到自己度過的究竟是一秒還是一天,通過這樣痛苦的方式得到的時間,她甚至沒辦法說出自己痛恨這樣的話。

  因為千面魔女做了太久的美人,竟然也沒辦法想像有一天自己真的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老去,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這個世界上怎麼能出現更完美更完善,並不會讓人痛苦也毫無副作用的返老還童藥物呢,同樣也不可以出現就這麼讓人長生不老的實驗數據呢。

  她曾經歷過的痛苦,所有想要長生的人都應該就這麼經歷過一遍,不管是誰都一樣,哪怕烏丸蓮耶也必須躺在試驗台上,承受和她一樣的痛苦以及同樣隨時會在痛苦中死亡的風險。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烏丸蓮耶憑什麼獲得永生呢。

  所以小河原家族的寶藏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所有人面前這種事比較重要,借安室透的手毀掉寶藏,BOSS也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波本也不至於找不到開脫的理由。

  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繼續給小河原智江的情緒添柴加火:「既然寶藏裡面什麼都沒有,那麼那些偵探隊伍不就是白忙了一場。」

  「一點報酬都沒有嗎,」佐治永子這個男人看上去像是無利可圖之後失望透頂,所以才不抱希望地問:「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一段旅途呢。」

  小河原智江瞪過去:「怎麼會沒有報酬!」

  他正要強調報酬,打算就用這個安撫偵探隊伍們的情緒,保鏢之中其中一個代號成員不耐煩地掀開偽裝,從後腰拔出早就準備好的槍,上前幾步架在了他的頭上。

  這個新拿到代號的成員做事比較浮躁,並不知道安室透和頂著佐治永子殼子的貝爾摩德同樣是組織成員。

  他是憑藉著對組織BOSS的討好諂媚上位,總能抓住機會在匯報郵件中給BOSS表忠心,久而久之還真被已經越來越喜歡聽好話的烏丸蓮耶相中,在這次任務中隨意指名把人推給了朗姆,讓他分配過來奪取寶藏。

  新上任的成員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上位手段,知道現在如果不能在這次任務中獲得一個良好的成績,就算BOSS把他指名過來,過一段時間也會變得查無此人。

  因此他才如此冒進,想著就算是沒有寶藏,將小河原智江抓回去審問,問出什麼其他東西那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被槍口頂著腦門,小河原智江色厲內荏地大喝道:「你這是幹什麼,你是我的保鏢,快把槍放下!還是說你就是別人派來的,誰派你來的我可以出雙倍,把你的老闆說出來!」

  冒進成員並不搭理他,而是直接吩咐道:「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其他藏在保鏢中的幾人同樣是代號成員,當然不願意聽他指揮,甚至想要出言譏諷他算什麼東西,以為自己是BOSS親自指名派來的人又能怎麼樣。

  偏偏他們認識安室透這個誰也不敢惹怒的前輩,於是在這個組織情報人員的暗中點頭下,他們只能捏著鼻子跟在冒進成員的後面,直接暴起將身邊的保鏢打暈。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用槍。

  古堡內人太多了,稍微響起槍聲吸引注意力,就很可能會被那些偵探們發現,他們並不是琴酒那樣厲害的人,不可能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被抓捕後,還會有組織幫忙遮掩罪證,甚至可能立馬成為被廢掉的棋子。

  保鏢全都被打暈只不過花費了短短十秒鐘,快到除了安室透這個下了命令所以心知肚明的人,其他人壓根反應不過來。

  尤其是正以為自己需要保護兩個人的毛利蘭,她被保鏢半包圍著堵住路,一部分代號成員忽然動手的時候,她原本是有機會趁著面前的人不斷鬥爭,從而坐收漁翁之利把兩邊都打一遍,卻因為背後一大一小兩個人可能會被攻擊,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毛利蘭並不知道被她同樣護在身後的男人就是暗中發布命令的人。

  並且此刻安室透的內心想法也十分簡單,只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貝爾摩德:都給我一起躺實驗室吧!

  PS:這幾天每天都六千二合一就是因為之前放假攢了一點,所以可以加更,但是明天就要去上學了,所以可能難以加更了。可是加更不斷推進劇情的感覺好好啊,還是想要努力一把,總之就先這樣加,萬一上學的時候也能每天六千那不也是超級棒!


第157章

  冒進的成員現在在安室透,甚至於在貝爾摩德的心中都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成為一個好用的替罪工具。

  對於貝爾摩德來說,她出言挑釁誘導小河原智江這件事,在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聽不出來,但是安室透不可能,他不管是添油加醋還是如實稟報,烏丸蓮耶都會立馬意識到她的心思。

  就算她現在對BOSS的感情再複雜,貝爾摩德也能清楚地知道,烏丸蓮耶並不是她可以隨意糊弄的人,她的確可以仗著自己由於實驗成功而衰老極慢的身體肆意踩踏那個老男人的底線,但是她不能真的讓他知道,貝爾摩德是一個會阻斷他長生不老路途的女人。

  一旦烏丸蓮耶察覺到這個事實,那麼她將會失去所有的自由,成為一個實驗室中僅僅只是活著而已的實驗品。

  這可不行。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安室透也不會輕易將這件事當成一個把柄威脅她,所以波本的口可以以後再封,這傢伙不見兔子不撒鷹,以後再想辦法對付他。

  至於烏丸蓮耶因為沒有取得寶藏而生出的怒火,正好就讓這個她連代號都記不住的成員頂上吧。

  安室透則是打算將U盤數據洩露的大鍋扣給這位成員。

  他早已看到了在角落裡隱藏的長島伊織,並不是他眼神夠好,而是這位紅髮女人主動向他透露了身形——這個女人的隱藏能力簡直令人吃驚,明明她應該是存在感十分強烈的類型,卻僅僅只是站在角落,就能讓所有人沒辦法注意到她的存在。

  直到這位紅髮女人和他對上視線,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揮了揮當作打招呼,他才意識到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居然藏了一個長島伊織。

  長島伊織出現的那一刻,安室透就有了一些打算。

  他並不相信這個女人,尤其是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精神都沒有處於鬆懈狀態,長島伊織仍舊在這種情況下輕易保持了不引人注意的狀態,除了被專業訓練過的特工,他不認為有誰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隱身。

  根據他的推測,江戶川柯南對長島伊織的信任也同樣十分不講道理,這個女人的確並不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但也不能排除這個人或許可能和組織有所聯繫的危險。

  但此時此刻,他需要這個女人的能力。

  貝爾摩德在這裡虎視眈眈,周圍這一圈組織成員都不是吃乾飯的,他總不能光明正大將U盤帶走,同樣也不能直接讓U盤消失,這樣的話一旦其中的內容被暴露給警察,他將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琴酒還在古堡外守著,要是他沒有帶著U盤出來,恐怕這傢伙壓根不會想著任何其他的後果,直接就會和他有一場正面衝突。

  一個最為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相信江戶川柯南口中有關於長島伊織那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想辦法把解碼器和U盤一起趁亂放在那個女人面前,讓她將所有的數據全都記下來,之後再通過別的東西和長島伊織做交易,讓她將記住的東西交給他們。

  第二個辦法就是,將U盤交給這個冒冒失失想要功勞的組織成員,讓他帶回組織,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U盤帶走,這樣同樣可以達成,但與此同時就會需要解決BOSS有可能懷疑警方是如何得知丟失的U盤究竟在哪裡的問題。

  安室透決定先嘗試一下第一種方法。

  如果長島伊織的確是組織的人,在接收到安室透這個人給出的信息後,就應該會為了得到更多波本可能背叛的消息,從而將或真實或虛假的消息告訴他,從而印證她的猜測。

  數據的真實和虛假,公安可以自己調查,到最後做得滴水不漏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在解決組織這些代號成員的時候找一個可以一網打盡的理由即可。

  如果長島伊織如江戶川柯南那位小偵探所說,是一個不會讓人感受到絲毫惡意的人,那麼對於這種舉手之勞的幫助,或許小偵探出馬就可以得到他們滿意的結果。

  如果女人的記憶力並沒有那麼優秀,那麼安室透就會選擇用第二種方法兜底,不管怎麼樣都有辦法得到這份數據,只不過是難度大小的原因,而最小難度的方案還能同時達到測試長島伊織和減少自己懷疑的兩種目的。

  安室透因此朝著長島伊織的方向輕輕眨眼,示意她仔細注意自己的動作。

  紅髮女人面色仍舊不變,眼神中卻跳出了幾分不解。

  吸引了長島伊織的注意力後,金髮深膚的男人趁著大家都不注意,再確認自己已經被毛利蘭擋住了大半視線後,將U盤插到了解碼器上之後,悄無聲息地放在了其他人都看不見,卻剛好能被長島伊織那個視角盡收眼底的地方。

  長島伊織似乎只是旁觀的模樣終於有了變化,她的眼神掃過那個解碼器,又看向安室透和他牽著的江戶川柯南,神色中隱約浮現出一絲無奈,彷彿以為這個把不斷蹦出編碼的解碼器放在她的視角中,直接讓她被動記住這樣的主意是小偵探的推薦。

  安室透用眼神表示拜託,一副為難又需要幫忙的樣子

  紅髮女人微微嘆氣,最終在男人可憐兮兮的神情中敗下陣來,又在男人露出感謝的燦爛表情時直接轉移了視線。

  在此期間,解碼器上不斷增加的編碼全都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長島伊織沒有想到這個名為安室透的主要角色,居然會主動在劇場版漫畫中給她的馬甲加戲。

  明明馬甲已經站在角落,通過她的被動能力完美隱藏,結果卻為了維持人設不得不在安室透視線掃向這個角落的時候主動招手,以表示自己只是在看戲,並不是隱藏在暗處等待著一擊斃命的殺手。

  誰知道安室透在對於她的存在只是怔愣了一秒,隨後就像是全世界最相信她一樣,連任何前情提要都沒有準備,直接將解碼器放在了她視線的顯眼角落,明擺著就是讓馬甲幫他記住這些代碼。

  操控著馬甲的香川星野都有些愣住。

  現在已經是劇場版最為高潮的部分,古堡的真相被揭開,隨後和正反派角色無關的人陸續被清場,幾方勢力互相演戲互相戒備,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收尾,只等著一觸即發的大戰,以及大戰結束後各方的結算動畫。

  香川星野並不打算在這個地方讓自己的馬甲插上一手,因為她的戲份已經夠多了。

  小河原古堡的長生秘密,的確是真的。

  在和江戶川柯南他們互相道別分道揚鑣,表示自己對古堡的各種秘密更感興趣之後,以及在和毛利父女偶然遇見並且互相分享信息帶著他們一路到達屋頂之前的這一段時間。

  長島伊織早已經來過這個地方,並且解開謎底後看到了真正的答案。

  那封信的確還有一個真正的謎底,忽略這些話,單單看著信紙的花紋,再對照古堡全部格局的房間布局圖,就能得到一個新的算式。將每一個房間的謎底對照上去,按照中央密室所需要轉換的常量再次計算,算式的答案就是長生秘密所在的古堡內坐標。

  種種複雜計算並不重要,有貓咪系統的幫助,對於長島伊織這個馬甲來說只不過是轉瞬而已。

  長島伊織拿到了真正的長生秘密,一份被密封完整的文檔袋。

  有關於基因的實驗報告,通過大量破譯得到的有效數據,最終從各種動物中得出逆轉基因編碼實現返老還童乃至長生不老的方案可行。

  實驗數據最終停留在第一個人體實驗那一部分,就並沒有再往下繼續。

  或許是在進行人體實驗後,小河原家族那些膽大包天的先代們就已經因為作孽太多被制裁;或許是他們忽然良心發現,覺得不應該用活人做實驗;又或許真如那封信所說,他們覺得依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榮耀才是最能長久,所以才放棄。

  種種原因,長島伊織早已經不得而知,也並不想知道。

  她匆匆一眼掃過之後,就隨手燒毀了這些文檔,從此之後這些代表著一個家族野心的實驗,就這樣消散,僅僅存在於長島伊織記憶不滅的大腦中。

  而女人完全沒有長生的想法。

  擁有這樣永不會遺忘的頭腦,長生對於長島伊織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灰燼也被解決後,女人撩開垂下的紅髮,轉身離去,打算結束這一次劇場版中的保底戲份,沒想到卻在又一次轉彎中偶然遇見了毛利父女。

  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長島伊織表示自己一定要來,說是為了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偵探,實際上就是作為馬甲本著既然遇見了就不要破壞人設浪費劇情,乾脆跟過去蹭一點結束分鏡——完全是優秀員工的打工心態在作祟。

  但打工歸打工,直接讓她參與到最後的大決戰之中加班加點,長島伊織倒也沒有敬業到這種份上,所以她才會默默站在角落,開啟自己只要不主動就絕對不會被發現的被動技能,等著結局的時候出場。

  【香川星野:我還想摸魚呢,這位正方角色怎麼突然給我派任務啊。】

  聽到搭檔驚訝的疑問,貓咪系統用本體在精神世界裡甩著尾巴蹭了蹭香川星野,跺著爪子表示。

  【喵喵頭:沒關係啦星野,這些代碼我只需要掃描一遍就都能記住哦。】

  香川星野的靈魂在馬甲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是對工作量的疑問,以及並沒有對貓咪系統能力有過任何不信任。

  她只不過是不知道為什麼安室透會願意相信長島伊織這個馬甲。

  作為僅僅和江戶川柯南見過兩面,實際生活中沒有一點交際,沒有一次見面不是在案發現場的女人,記憶力優越卻只不過是個電視台記者,而且一點也不熱愛工作熱愛生活,稱得上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平淡樣子,就像個活了很多年的小老太太。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本來就是一個沒有混合多少超級英雄特質的馬甲,畢竟這個世界優秀員工想要不那麼努力,在選擇參考對象的時候下意識選擇了一個她曾經在綜英美見過的普通人。

  沒有任何超能力,性格也並不完美,因為患有超憶症所以經歷的一切東西都會印刻在她的心裡,並且因此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在綜英美世界觀裡算得上是主角們和反派們都不會記住的路人。

  但這個路人同樣是自己的女主角,她擁有幽默風趣的性格,強大的偵查案件能力,不管是攻心的審訊還是悄無聲息的臥底,以及因為能一眼記住所以堪比細節搜索庫一樣的準確還原案件現場的能力,她都是頂級。

  香川星野會在綜英美世界遍地主角之中記住她,就是因為作為一個路人甲,她先被這位女士記住了。

  在一個十分平常的午後,她們同時踏入一家由於過於好吃導致每天火爆的小蛋糕店,香川星野頂著一張和她本人面貌全然不同的平平無奇路人臉,打算買一個最喜歡的加雙倍果醬堅果碎脆皮蛋糕,甚至因此將自己的存在感都可以調高了一點,避免店員忘記她的訂單。

  甚至到過於忙碌的店員還是將香川星野的訂單忘卻。

  香川星野有些無奈地拿出紙筆,準備寫下便簽條之後將自己的需求貼在店員可以見到的地方,這樣就能在店員做好後表示這是自己的那一份。

  誰知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這位女士的加雙倍果醬堅果碎脆皮蛋糕,卡瑞你怎麼還沒開始做呢,她已經等了十三分鐘了哦。」

  香川星野並不為等待感到焦急,在做任務之外的時間,她一貫選擇悠閒緩慢的生活,因此身後這位出聲幫忙的紅髮女人感到十分熟悉。

  凱莉·威爾茲。

  那個紐約警察局的王牌警員,成熟撩人的紅髮美人,同時擁有著成年人的成熟和孩子一般的真摯,時不時和長者們一起打賭她能不能記住所有事情,包括且不限於老人們報出日期後說出那天發生過的重要事件,如果她贏了,那麼這些老人就要乖乖吃掉醫生交代他們卻總是假裝忘記的藥。

  她有時候也會敲打一下在路邊試圖行騙的青年,又或者是陪好動的孩子們下盲棋和玩能不能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孩子的名字的遊戲,在贏了之後毫無大人風範的做鬼臉拿走小孩的玩具,隨後大笑著送給他們一個新的玩具。

  凱莉總是贏,然而同樣總是在贏了之後接到同事的電話,每個電話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消逝,意味著她需要離開這裡前往案發現場,和同伴一起破解這一次很可能會有超能力者參與的案件。

  在各種地方來來回回做各種路人甲的時候,優秀員工時常會看見她。

  香川星野喜歡這樣的人性之美,有很多的特質,或大或小的優缺點閃耀著組成一個人,她喜歡的人正類似於凱莉這位紅髮美人,每時每刻都散發著生命的活力,就好像只是為了自己而活。

  披著路人甲身份的香川星野,沒有想到這位紅髮美人居然能在繁雜的蛋糕店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她的需求並記住,等到她排隊太長時間後,調笑著提醒店員別忘了她。

  香川星野接過脆皮小蛋糕時,用自己平凡的路人臉向凱莉微笑,真誠地表達了對這位熱心女士的感謝。

  紅髮美人笑起來,眼睛裡閃爍出光亮。

  她俏皮地眨眼,剛要說點什麼,放在口袋裡的電話就響起來。

  香川星野知道這是代表著又一個案件開始的鈴聲,她目送著挑眉擺手的紅髮美人離去,以為這個只會用一次的路人甲殼子不會再和凱莉見面。

  沒想到再次見面是在一個平常的街道。

  優秀員工幾番衡量後再次用到本以為一次就會報廢的殼子,打算用這個殼子追蹤某個反派,確保他製造出來的騷亂不會波及這一片地區的人們。

  坐在公園裡的香川星野表面上正看著草叢發呆,實際上她正在腦海中和貓咪系統一起操作追蹤系統,等到定位確認完畢後,她再抬眼,就看到了正給夕陽拍照的凱莉。

  她那一頭紅髮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像是跳躍著陽光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凱莉收回手機的時候,再回頭正好和香川星野對上了眼睛。

  紅髮美人愣了一下,反而率先和香川星野正套著的路人甲殼子打招呼:「嗨!好久不見,上次見面還是一個月零三天之前呢。」

  凱莉熱情地走過來,笑著問:「這一個月我都沒再見過你,為什麼沒再去小蛋糕店了,難道是上次那個加雙倍果醬堅果碎脆皮小蛋糕不好吃嗎,卡瑞的手藝實際上還不錯呢,如果想嚐到很好吃的小蛋糕,可能要點一些比較正常的搭配。」

  「實際上很好吃,」香川星野被她感染,同樣笑起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難道是因為我的這份小蛋糕組合實在是令人驚訝嗎?」

  「不是哦。」

  凱莉的神情看上去像是挺胸抬頭的獅子,看上去就知道她為自己的能力感到十分自豪,「我什麼都能記住。」

  香川星野捧場鼓掌道:「看來我並不是大眾臉呢。」

  她這句話只不過是反思。

  路人甲需要足夠大眾,不能因為任何一個地方出現和平常人不同的方面,從而變成有記憶點的人物,這樣不方便她四處串頻道,所以這些她比較喜歡的東西的確不能輕易在別人面前展現,最好還是用積分在系統商城裡購買。

  但凱莉誤解成了別的意思。

  紅髮美人忽然露出了打量的神情,隨後點點頭,肯定地說道:「皮膚很好,頭髮也保養得柔順漂亮,如果不紮起來一定很好看,眼睛或許需要一點睫毛膏和眼線,但是眉毛不用再用眉筆,總體來說絕對不算大眾臉呢。」

  「誰這樣說,」凱莉做出結論,「那麼他的品位並不好。」

  香川星野反映了一會,才發現原來凱莉以為她這樣說自己,是因為曾經被人這樣評價過,所以才自卑到這樣自我評價自己。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捂住額頭,搖頭道:「並沒有人這樣說我。」

  因為別人在優秀員工刻意維持的低存在感之中,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各種路人甲殼子,更別說對這些殼子的各種面容進行評價。

  凱莉於是語重心長地拍拍香川星野的肩膀:「那自己就更不用這樣想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會和其他人一樣呢。」

  她的好意,香川星野笑著點頭接受。

  一個電話再度打來,於是她們又匆匆分開。

  這次之後,那個路人甲殼子,香川星野再也沒有用過。

  被某一個主要角色記住的路人甲,如果再稍微努力一點甚至能蹭到主線劇情的鏡頭,繼續使用會有很大的風險。

  香川星野偶爾會在任務途中偶遇凱莉·威爾茲,但她不再讓自己再次在紅髮美人面前變得顯眼,只是默默觀察著她。

  某天再次進入那家小蛋糕店時,凱莉同樣也在。

  正如同以前一樣,香川星野坐在一個適合觀察所有人的角落位置,這樣如果遇見什麼突發狀況就可以隨時準備救人。

  凱莉和搭檔對話的聲音就這樣飄進她加強過聽力的耳朵裡。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那個脆皮小蛋糕女士了。」

  「誰?」

  「加雙倍果醬堅果碎脆皮蛋糕女士,雖然沒能聊很多話,但是她身邊有一種很讓人安心的氣質,總覺得是一個值得交朋友的人呢。」

  「這種蛋糕組合,我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嘗試,或許她的確是一個值得結交的傳奇人物,畢竟她敢於嘗試,你說對不對。」

  「你這樣說,看來我一定要給你嘗試一下。卡瑞!加雙倍果醬堅果碎脆皮蛋糕!我要兩份!」

  十年綜英美工作過後,香川星野見過許多主角,她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各種類型的人都有,他們在記憶中慢慢褪色,再度回憶起來,竟然沒有這一段對話的記憶更加鮮明。

  所以這一次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個推理漫畫之後,香川星野沒有多少猶豫,就選擇了這樣一個形象。

  紅色微卷的長髮,擁有超憶症的頭腦。

  馬甲有和凱莉相同的地方,她們都不是擁有著可以媲美超級英雄力量的人類,卻是一個擁有著自己獨特能力和善良觀念的人。

  和凱莉不同的地方在於,長島伊織更加頹廢更不喜歡上班,日常生活也沒有多少朝氣,更加包容、穩定、溫和。這樣的溫和是不想要浪費情緒的無所謂,也是將所有當作熊孩子的長者心態,甚至於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除了偶爾用記憶力暗中幫助別人之外不會開發自我愛好。明明擁有一頭紅髮,性格卻一點也不張揚,反而想著能夠融入人群更好。

  就好像是當初那個路人甲殼子和凱莉的融合。

  這也是香川星野不理解安室透為什麼這麼相信長島伊織。

  這樣的性格在外在表現上不怎麼像是一個傳統的好人,擁有能力卻不想展現的人本來就容易惹人懷疑,長島伊織還是一個看上去脾氣穩定平淡實際上隨心所欲的人,更容易被當作成假裝冷淡實則喜歡找樂子的那一類人。

  更何況香川星野從漫畫部門員工那裡知道了這個片場的一些好辦法,比如前期的時候可以適當假扮惡人,這樣可以被更多地畫出來吸引注意力。

  長島伊織這才會一開始表現得有些神秘,就為了畫出來的時候能多加一點黑色陰影。

  只需要一個照面,香川星野就能確定安室透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這樣的人擁有相同的特質,到底是什麼讓他相信了馬甲可以幫忙,就這麼將重要數據交給長島伊織呢?

  後來香川星野知道了凱莉那個和她經歷過無數風雨的搭檔,在告白的當天被狙殺,第一次為了一個主要劇情任務使用積分。

  只需要輕輕一個響指,紅髮美人就能在一個回頭後看見她的愛人。

  PS:安室透擁有多重方案,所以用這個數據試探長島伊織對他來說不會有意外。

  但長島伊織只會覺得她有無數種方法利用這份數據做出很多對正派角色不利的事情,所以這種東西一開始就不應該洩露給不知底細的人。

  兩方的實力認知稍微有些偏差,安室透心中最有威脅的長島伊織對標類似於FBI一樣的特工,長島伊織心中厲害的警惕性人物,對標的是蝙蝠俠。


第158章

  長島伊織的不解也僅僅存在了片刻。

  那位金髮深膚的男人選擇她幫忙的理由並不重要,對她來說記住這些出現在視野中的代碼是一件無比簡單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格外花費心力。

  只要這些東西處在視線當中就可以。

  她因此只是注意保持一直能用餘光看見解碼器屏幕的狀態,其他的視線仍舊在看著莫名其妙演變成對峙現場的那些傢伙。

  安室透能清楚看見女人的眼神正在忽然拔出槍暴露身份的組織成員,以及被組織成員挾持著色厲內荏的小河原智江,還有面色沉下來的毛利小五郎身上來回徘徊。

  這一瞬間,男人十分懷疑自己是否能得到想要的試探結果。

  另一邊,莫名其妙的對峙還在繼續。

  毛利小五郎正色道:「這位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這樣的行為觸犯到多條法律,作為偵探,我建議你最好現在就放下你的槍。」

  冒進的組織成員並不想聽一個大叔偵探絮絮叨叨。

  他皺著眉直接將槍口調轉到毛利小五郎的方向,扣住扳機就打算開槍。

  這樣直截了當不顧任何後果,就算是最囂張的組織成員也沒有像他這樣彷彿做任何事都是不加思索。

  安室透幾乎是下意識要探出身體去攔住那桿槍,但不管是他還是看見父親有危險就立馬想要衝過去的毛利蘭,以及直接啟動了腳力增強鞋,想要將身邊隨便什麼東西踢出去解決那把槍的江戶川柯南。

  他們都沒能趕上槍響,因為有人比他們更快。

  毛利小五郎眼神一厲,瞬間出手,一隻手劈向組織成員的胳膊令他暫時脫力,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過了槍,形式就這樣瞬間發生了變化。

  冒進成員也不算是完全的廢物,除了會討好之外,他當然有一定的能力才能被BOSS賞識。

  雖然被驟然奪了槍令他有些呆滯,但很快男人也立馬反應過來,伸手想要直接搶回自己的武器,伸出的左手才到一半,他就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通過這樣的方法拿回主動權,招招致命的擒拿手段就這麼全數向毛利小五郎攻去。

  偵探大叔一手拿槍,在讓了一隻手的情況下仍舊能輕易擋下這些被殺手組織訓練出來的殺招,讓其他人差點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居然在有來有往的對打這一回事。

  安室透還算是有所預料,毛利小五郎當年在警校也是十分有名的前輩,至今都有數項紀錄沒有被打破。毛利蘭照樣見慣不怪,她實際上一直崇拜著父親,對於曾經那個瀟灑肆意的父親形象雖然早已記不清,但模糊的印象一直都在,導致毛利小五郎做什麼優秀的事情她都不覺得奇怪。

  只有江戶川柯南一臉目瞪口呆,對於毛利小五郎這樣能和組織成員游刃有餘對打還一本正經的樣子,完全的接受無能。

  長島伊織看他們熱血沸騰的打架戲份看到一半,瞥到江戶川柯南的神情,忍不住略微挑眉,連嘴角也不自覺上揚了幾分。

  小偵探的震驚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就沒有時間再仔細觀察毛利小五郎的功夫究竟有多麼厲害。

  這個冒進的成員率先動手,其他人就算是不看好他,也不可能讓這個任務徹底失敗,如果這個成員留下什麼把柄或者疏漏,BOSS絕對不可能僅僅責怪他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受罰。

  所以這些人紛紛動手,朝著毛利小五郎而去,準備直接一起拿下他,解決了這個多管閒事的大叔偵探之後,再將小河原智江帶回去交給BOSS處理,不管是拷問還是其他方式都不關他們的事。

  其他成員動手的時候,毛利蘭這一次完全能來得及。

  扎著馬尾的少女衝上去之前還不忘提醒江戶川柯南不要亂動,到達父親身邊的時候正好攔住了一個想要動手的成員,小腿即刻抽出踢中那個人的側腰,腿風凌厲響起,一人瞬間被踢了出去。另一個靠近的人同樣挨了少女一發利落肘擊,緊跟著倒在了地上。

  代號成員的身手當然不俗,毛利蘭作為天賦異稟又勤學苦練的空手道主將,也不能輕易解決兩位代號成員,她只不過是趁著對方不注意所以才能一下子讓兩人失去戰鬥力,實際上如果不是這兩人看到攻擊對象是一個少女所以放鬆了警惕,也不會這麼輕易被一把放倒。

  但其他的代號成員並不知道這一層。

  他們原本輕視的心情瞬間重塑,然後對毛利蘭的戰鬥力預估就越疊越高,因此無比警惕地圍過來了好幾個人,準備一起解決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怪力少女。

  毛利蘭目光堅定,哪怕面對數個對手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她不害怕,旁邊看著她戰鬥的人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尤其是江戶川柯南和貝爾摩德,在毛利蘭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就採取了行動。

  「蘭!!!」

  江戶川柯南無比著急。

  已經打開了的增強鞋蓄力到最強程度,此刻正好狠狠踢出一腳。

  小偵探腰帶裡掉出的足球就這麼射了出去,由於力道過大還產生了巨大的變形,但阿笠博士的發明十分□□,哪怕是這樣的變形都沒能讓足球爆炸。

  足球就這麼一路飛向包圍了毛利蘭的代號成員們的頭上。

  「轟!!!」

  巨大的煙塵在毛利蘭眼前揚起,她眨了眨眼,發現面前站著的六個代號成員居然就這麼被足球踢倒了三個,只剩下三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站在面前,並且全都因為不解於同伴為何會倒下,不知不覺紛紛低頭查看情況。

  毛利蘭抓住機會,在他們低頭的時候瞬間積蓄能量,轉身飛踹兩腳,將兩個一下子沒有設防的成員踢出去好幾米才勉強站定。

  這下徹底被激怒的成員直接掏出槍,打算一槍解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女。

  在他們身後,江戶川柯南難以冷靜,咬著牙舉起手錶,準備用手錶內僅存的兩根麻醉針解決最先舉起槍的那兩個男人,再立馬撲過去撲到最後一個,哪怕他相信剩下那一個毛利蘭一定可以解決,他也不可能讓毛利蘭承擔受傷的風險。

  安室透則是同樣舉起槍。

  金髮男人看似是在瞄準毛利蘭,實際上他早就以非常快的手速打了一封郵件,作為自己動手的藉口,準備開槍時以他們混戰在一起為藉口將其他組織成員解決,他信任自己的槍法,知道自己並不會傷害到毛利蘭。

  一旁正將冒進成員揍到節節敗退的毛利小五郎想要趕去女兒身邊,卻因為面前這個對手哪怕受傷依舊死死咬住他不願意放開,一時間難以脫身,只能拼著可能會被抓住破綻一擊致命的風險強行脫戰奔去。

  但他們都沒有一個人快。

  佐治永子,也就是披著這層身份的貝爾摩德,第一個衝過來解決了

  事件剛剛發生的時候,為了方便看戲,貝爾摩德一直都站在遠處,主打一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和我無關的吃瓜群眾,她沒想到毛利蘭居然會就這麼衝出來。

  一時驚訝過後,千面魔女又立刻釋然。

  她的ANGEL就是這樣的人物,正是因為少女善良勇敢,才會讓她難以放棄。

  感慨不過三秒,貝爾摩德已經動身從屋頂邊緣處朝毛利蘭的戰場前進,並且不斷查找著合理出手的理由。

  這些代號成員都不知道佐治永子就是貝爾摩德,但是波本那個傢伙肯定早就知道了,更何況他們只要一回到組織就一定會為了推脫任務失敗的責任而不斷找藉口,如果BOSS派人來查真正的佐治永子是否擁有戰鬥力,那麼她在BOSS面前肯定立馬就會暴露出不少東西。

  不管是她的不忠還是她的軟肋。

  哪怕是權衡利弊到這種程度,貝爾摩德也沒打算停下腳步。

  她只是在思考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藉口,才能真正將自己的嫌疑完全解除,想到這裡的時候,千面魔女忽然發現那個金髮深膚的男人舉起了槍。

  波本的槍口對準毛利蘭,顯然馬上要扣下扳機。

  這傢伙雖然是情報工作人員,但是他的槍法準確這件事從組織的訓練場一路外傳,貝爾摩德早就一清二楚。

  電光石火之間,千面魔女沒有想到該怎麼解釋,也沒有想到應該如何維持自己的無辜狀態,下意識撲了過去。

  三兩下解決一個組織成員的同時,貝爾摩德的身體同樣擋住了可能會從波本槍口中射向毛利蘭的子彈。

  她想。

  如果波本真的開槍,那她就什麼都不解釋了,直接解決在場所有的組織成員,正好重傷回去向BOSS交差。

  安室透的確開槍了。

  他看到貝爾摩德一下解決一個組織成員的利落手段時怔愣一秒,但槍口依然射出了子彈,只不過子彈沒入的另一個組織成員的肩膀。

  兩個成員驟然倒地,最後一個成員也被江戶川柯南的麻醉針麻醉昏迷。

  毛利小五郎想要強行脫戰卻走不脫,最後以自己胳膊脫臼為代價,將面前的對手狠狠一個背摔,終於將人摔暈了過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女兒已經沒有了危險。

  無奈笑笑之後,偵探大叔盯著女兒的方向,開始給自己脫臼的胳膊進行治療,將胳膊卡在合適的地方之後,自己扭了回來。

  「小蘭姐姐!」

  江戶川柯南撲過去抱住少女的腿,著急到快要跳腳,早就忘記了維持小學生的樣子,抓著少女的衣角斥道:「這種情況太危險了,就算是要救大叔也不能完全沒有規劃地衝出去!」

  毛利蘭這才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但少女也沒有因為這樣的害怕而後悔自己衝出去的舉動,她同樣對江戶川柯南擔心她的心情而感到抱歉。

  「對不起啊,柯南,」毛利蘭蹲下來,先是耐心地安慰柯南依舊在後怕的情緒,「下次我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會太衝動了,只不過這次情況特殊,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江戶川柯南依舊是氣鼓鼓的樣子。

  毛利蘭微笑著誇獎道:「雖然沒有看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柯南一定有幫忙對不對,有柯南的幫忙就不會有問題了,因為柯南在保護我啊,所以不要再擔心了。」

  誇獎的語氣,實際上是安撫。

  這種將他當作小孩子哄著的樣子,江戶川柯南看在眼裡,一邊小聲嘀咕自己不是小孩子才不吃這一套,一邊又悄無聲息地紅了耳朵。

  小男孩掩飾一般踢了踢腳邊的石子,不說話了。

  毛利蘭摸摸男孩的頭,隨後站起來向面前的兩個男人道謝:「安室先生,這位先生,謝謝你們剛才幫忙。」

  雖然在當時被槍指著那樣緊急的情況下,毛利蘭沒能太過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安室透掏槍射擊,導致一個歹徒吃痛扶著肩膀倒地難起,這一點是毋庸置疑。

  少女貼心地避開了槍和歹徒的話題,沒有詢問安室透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行為,而是著重感謝了他的幫助。

  金髮男人笑容燦爛地擺擺手道:「沒事啦,我就是隨便幫幫忙。」

  完全沒有剛才乾脆利落準確開槍時冷漠的樣子。

  毛利蘭像是沒有察覺,轉頭向另一個人道謝:「雖然還不知道這位先生的名字,但是多謝你剛才幫助我。」

  「不用記住我的名字,」貝爾摩德沒有笑,而是意味深長地眨眨眼,「就當是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幫助了你吧。」

  他們簡單聊過幾句之後,毛利小五郎就解決了自己的脫臼問題走了過來。

  滿地躺倒著各式各樣的人,真正的保鏢和混入保鏢的不知名人士,以及一個癱坐在地上念念有詞似乎受到了很大驚嚇的小河原智江。

  毛利小五郎又恢復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提出要求的語氣卻依舊有些正經:「小蘭,下次你不要毫無準備地和歹徒對上,就算你在賽場上不斷勝利,這些傢伙也不是賽場上守規矩的對手,你這樣完全就是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知道嗎。」

  面對別人和柯南這個小孩,毛利蘭當然是盡量溫柔,但面對自家作死的父親,少女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

  「你還說,剛剛是誰忽然衝出去,對著完全是陌生人的小河原先生說了一堆,這可是完完全全的沒禮貌行為,又是誰在看到槍了還不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全問題,直接動手搶走別人的槍。」

  毛利蘭生氣強調道:「是爸爸曾經自己說過,不要去搶別的人槍,一個不注意很可能會走火傷到自己,為什麼偏偏你就要違背自己說過的話。」

  被女兒一同說教,毛利小五郎悻悻摸著後腦勺的頭髮,都不敢繼續教育女兒要遵守安全規定了,很顯然他自己也沒有遵守才會被抓住教訓。

  安室透看見他們父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揮揮手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去看看其他的情況,順便去看看要不要報警。」

  他找了個機會轉身離開,貝爾摩德看著他,同樣向毛利蘭告別道:「那我就和安室先生一起走吧。」

  千面魔女沒有再維持佐治永子那副炮灰的樣子,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像是沒有意識到一樣。

  毛利蘭的確是真的沒有意識到,江戶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則是在他動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只是現在這個場合不適合拆穿,所以紛紛選擇了裝傻。

  貝爾摩德緊跟著安室透走遠,雖然並沒有直接離開屋頂,但也到了一個他們聊天說話不會被毛利蘭他們聽見的地方。

  「對這種問題要嚴肅認真一點啊爸爸,」毛利蘭不再關注他們去了哪裡,接著試圖讓父親對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視,「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再像今天這麼冒失了。」

  毛利小五郎尷尬笑起來,打著哈哈道:「會的會的,下次我一定會好好注意。」

  看到大叔這個樣子,江戶川柯南不小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可算是讓毛利小五郎抓住了把柄。

  偵探大叔立馬指著柯南道:「這個小鬼不也一樣嗎,我們是為了找他才到這個鬼地方來的,要不然一開始就不會有危險。」

  這下可大事不妙。

  柯南立馬轉頭去看毛利蘭的眼色,果然他的小蘭姐姐立馬變成他熟悉的那個山雨欲來的樣子,用威脅的眼神和語調問道:「柯南,我還沒有問你呢,之前我們在古堡裡面遊玩探險,你為什麼要讓安室先生假扮壞人,假裝將你拐走呢,這樣可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啊。」

  「啊咧咧?」

  小偵探立馬裝傻,瞬間變成小學生一樣的大聰明眼神,以一種好像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一樣的眼神看過來,眨著眼睛問:「什麼啊,還有這種事情嗎?」

  沒有吧沒有吧!

  毛利蘭才不會被他這種樣子糊弄過去,認認真真地問:「不要敷衍我哦,快點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和爸爸有多擔心你?」

  這種事情原本不算特別嚴重,只能說是小孩子調皮的程度,奈何這一次的古堡之行實在是危機重重,有很多的意外發生,如果因為柯南隨意亂跑而造成了危險,那麼整件事情就變得十分嚴重。

  柯南嚥下口水,開始胡說八道:「我和安室哥哥一起商量好,想要給小蘭姐姐一個驚喜,所以才會這樣做,並不是想要讓小蘭姐姐擔心。」

  小偵探開始假哭:「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好危險啊,小蘭姐姐我好害怕,下次我再也不這樣做了。」

  毛利蘭一秒心軟,一點也沒有繼續給柯南壓力的意思,將小孩抱起來拍著背哄,溫柔的聲音讓小偵探都哭得愧疚起來。

  在少女身後,偵探大叔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這個小鬼,仗著自己是小孩子身體就這麼假裝小孩奪取寵愛,等他變回工藤新一的樣子,他一定立馬拆穿。

  他們打打鬧鬧的家庭氛圍,一直被遠處的兩個組織成員看在眼裡。

  貝爾摩德哪怕隔著易容,也不經意間透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恍然神色。

  「難道你是為了這種東西,才會選擇背叛組織嗎?」

  安室透露出了波本的模樣,似笑非笑道:「沒想到所謂的千面魔女,竟然會擁有這樣的軟肋。」

  貝爾摩德一秒回神,瞥向這個陰晴不定,永遠沒人能猜透的傢伙,微笑道:「是嗎,雖然不知道你說的軟肋究竟在哪裡,不過我能看出波本你對於毛利小五郎一家的優待可不少呢,明明是組織裡數一數二的槍手,結果卻這麼輕易的射偏了,這一點BOSS恐怕難以置信吧。」

  他們兩人這次這樣行動,誰都會留下把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這一次兩個人的某些動作都有在BOSS那裡沒辦法解釋的情況,如果真的鬧出去兩人都可能得不到好處,就算貝爾摩德是BOSS寵愛的情人也一樣,畢竟她被忌憚也不是一天兩天,如果被抓住把柄很可能就會被扔進實驗室裡。

  貝爾摩德確信波本一定是想要得到什麼,才會從一開始準備解決毛利蘭的情況,在看到她準備保護毛利蘭之後又立馬轉回到解決其他組織成員。

  波本只會做有利可圖的事情,這一點不只是組織所有人公認,千面魔女對此也深有體會。

  「沒錯呢。」

  安室透眼睛微微眯起,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作為組織代號成員,他們又同樣是擁有八百個心眼子的神秘主義者,這一場你來我往不說人話的談判進行良久,最終才勉強達成一致。

  貝爾摩德離開的時候雖然依舊擔心小蘭和柯南可能的暴露,但她同樣也從波本的態度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因此還算是滿意。

  而安室透只有一個疑問。

  千面魔女居然真的沒有發現長島伊織的存在,紅髮女人的存在感難道真的有這麼低嗎?

  他回頭真誠疑惑道:「長島伊織小姐,或許你這樣不被人發現的本領,實際上是一種難以解釋的能力呢?」

  長島伊織面無表情,淡淡道:「安室先生明知道那位佐治永子先生是危險人物,偏偏要將他帶過來,我很懷疑你的用意呢。」

  安室透:這裡這麼大一個活人,還長著紅色頭髮,貝爾摩德為什麼沒發現,我不理解。

  伊織:呵呵。


第159章

  女人的話語像是在控訴,渾身情緒看上去卻又十分放鬆。

  安室透拿不准她的反應究竟是什麼意思。

  男人沒有表現出對她的探究想法,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接下來這裡或許會更加混亂,長島小姐要不然趁現在還算安全的時候,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怎麼樣。」

  方才金髮男人希望長島伊織記住的那些內容,實際上是從U盤中進行解碼過後的準確內容,而不是原先那一堆一閃而過的編碼。

  只不過因為之後那一系列的混亂,讓他不得不為了避免貝爾摩德發現他的行為而暫停,真正解讀出來的內容也只有不到兩個組織成員的數據,後面的數據甚至都沒來得及在那個小小的解碼器屏幕上顯現。

  安室透知道那個解碼器沒能將全部內容展現給長島伊織,他決定自己的試探立即結束,不再繼續探究有關於女人的來路問題,起碼不是現在。

  其一因為貝爾摩德對長島伊織的存在沒有絲毫反應,似乎和他一樣,在長島伊織主動顯露自己的存在感之前,沒有機會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就站在自己身邊,並且長島伊織也對明顯透露出自己身份不一般的佐治永子並不感興趣,她看上去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其二是為了讓在場所有不應該被捲入危險的人全都盡快離開,不管是毛利父女還是柯南,抑或是安室透十分懷疑的長島伊織,只要沒有證據,女人和其他人一樣都需要趕緊離開,接下來就是公安和組織的對決,不管是無辜人士還是有可能帶來危險的人物都不應該在場。

  當然還有其他的打算。

  安室透心中的各種想法轉了一圈,面上一點沒有顯露出來。

  另一邊打打鬧鬧的毛利一家也開始笑作一團,在確定貝爾摩德已經離開之後,金髮男人朝他們招手道:「毛利老師,既然寶藏不是真的,現在又突然多出了這麼多奇怪的人,要不然我們先離開古堡然後報警吧。」

  柯南立馬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小偵探雖然想要深入了解組織的各種情報數據,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用這種小孩子身體直面組織,尤其是那個曾經多次暗中打過交道的琴酒,他在做任務的時候毫無人性,小蘭和毛利大叔不會因為不是任務目標就被他放過。

  「走吧走吧,」柯南抱著毛利蘭的胳膊撒嬌道,「我好餓又好睏,小蘭姐姐我們快回家吧!」

  毛利蘭將小孩抱起來,看向父親問:「爸爸還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家吧。」

  這一次的經歷實在是過於驚心動魄,少女認為自己很可能一個月不想出門了,柯南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回家之後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才行。

  她這樣問是因為感覺到了毛利小五郎對於回家這個選項的遲疑。

  偵探大叔也的確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他鬆鬆垮垮地站著,左顧右盼地問:「長島伊織小姐呢?」

  「啊!」

  毛利蘭瞬間驚嘆道:「對啊,伊織小姐呢!」

  他們前往屋頂的時候,長島伊織明明就跟在他們身後,結果事情忽然一茬接一茬,那位紅髮小姐很久沒出現的事情,他們居然都沒能察覺到。

  江戶川柯南睜大眼睛:「長島姐姐也跟著你們一起來了?」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開始查找起女人的身影。

  似乎有一聲輕笑從耳邊響起。

  安室透不自覺回過頭,發現紅髮女人方才還冷到看上去十分不耐的神情逐漸融化,整個人都溫和了起來。

  長島伊織鬆開了對於自己存在感的禁錮,一瞬間又變成了人群中會引起萬眾矚目的美人。

  她揮揮手向所有人打招呼道:「看來我的確不引人注目呢。」

  在關鍵時候,這種能力可真是不錯。

  毛利蘭卻認為這是一種落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抿唇小心翼翼地問:「伊織姐姐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古堡,接下來我們應該會找一個地方大吃一頓,正好感謝你帶我們過來找柯南,請你吃一頓飯怎麼樣?」

  少女的接納態度,長島伊織挑眉受用。

  她看上去就像是沒有說過之前那些不喜歡社交之類的話,欣然同意道:「小蘭小姐的邀請,我當然樂意赴約。」

  毛利蘭笑起來,抱著假裝困頓實際上不斷觀察那些倒地的傢伙們,試圖想出安室透要怎麼處理這些人的江戶川柯南率先離開屋頂的門,小偵探的眼神還在一路追隨著那些人,直到被長島伊織抓住視線,才慌亂從對視中閉上眼睛,試圖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長島伊織淺淺勾出的笑容逐漸平復。

  女人側頭掃過一眼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這兩個無聲對視的人,似乎是對他們的眉眼官司心知肚明,所有毫無探究欲望地離開了。

  毛利小五郎還是那一副沒什麼正形的樣子,事情結束之後就失去了活力和嚴肅性格一般,沒精打采地掀開眼皮問:「安室透,你這小子這次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這種事情都願意和柯南那個小鬼策劃,你知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小孩。」

  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安室透配合柯南玩驚喜,所以假裝劫匪這件事一樣,但要是心虛一點,又會認為他在說有關於整個組織和公安事件。

  能將他看透的眼神,卻出現在一個頹廢大叔身上。

  不愧是前輩呢。

  哪怕對毛利小五郎實際上正在偽裝的情況有所猜測,安室透依舊內心讚嘆,臉上卻還是挑不出錯誤的笑容:「這次的確是太魯莽了呢,下次我會好好拒絕柯南的要求,不過毛利老師也應該快點跟上柯南他們了。」

  毛利小五郎輕輕嗤了一聲,對於這小子年紀輕輕就這麼老氣橫秋八面玲瓏表示不滿,之後又說了幾句什麼。

  他後面說的話,長島伊織都沒有聽清,也不打算接著聽。

  女人跟在毛利蘭身後逐步走下台階,聽著少女哄小偵探睡覺的話,眼神逐漸放空。

  【香川星野:這個劇情,有關於馬甲可以加入的戲份應該已經過去了,剩下的部分就不需要伊織的參與了,對吧。】

  之後應該就是安室透叫來許多公安,解決屋頂那麼多倒地的人,該扣回去的人就抓起來,要安撫的人讓警察來,用來背鍋的組織成員放在應該放的位置,至於要對付的人,那也是安室透的事情。

  貓咪系統驚訝於她的不積極。

  【喵喵頭:以前你都會盡量在不爭搶主角戲份的情況下,盡量多賺點主角指數,為什麼這一次工作都完成了,偏偏不肯露面。】

  香川星野想要多休息一段時間,打算直接低空飛過這個任務,貓咪搭檔很能理解她的心態,並且發現優秀員工這一次甚至只創建了一個馬甲,因此特地幫她規劃了一個旅遊路線,並且表示讓她可以多在米花逛一逛。

  貓咪系統那時候還十分驚嘆,表示這個忽大忽小的米花地圖在現實世界根本沒有,所以多逛幾圈還能長長見識。

  那個時候的香川星野還是完完全全的摸魚心態。

  然而優秀員工是閒不住的類型,在今天這趟古堡之行的幾天之前,香川星野再次下意識打開腦內文檔,開始在空閒時間創建新的文檔夾,將可以幫助主角度過劇情危機的方式一條一條列好。

  剛才在那幾個傢伙又是對峙又是打架的過程中,香川星野更是不斷發散著精神力,只為了將這些人所代表的背後勢力一一弄清楚,方便她可以推測這些人的深層需求,要用什麼東西才能讓他們按照計劃完成解決反派的這個任務。

  貓咪系統一開始並沒有打擾她的意思,雖然它對於自己只不過是在系統空間裡多看了一會數據流的運行規律,回頭就發現自家搭檔又開始給自己找活幹這件事很是不解,但它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好搭檔,所以觀察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算提出問題解決問題。

  【香川星野:工作,什麼工作?】

  長島伊織將拍了拍毛利蘭的肩膀,示意她跟著自己將所有被困在各種密室的偵探們被放出來,順便將通往屋頂的密室解決,為了避免他們連自己也沒辦法下去了。

  江戶川柯南趴在毛利蘭的肩上,神情一言難盡,最終忍不住問:「小蘭姐姐,你們上來找我們的時候,居然還順便將這些房間和迷宮的機關全都想辦法鎖住了嗎?」

  「你醒了啊柯南。」

  毛利蘭只用一隻手就能將他穩穩抱住,沒想到小男孩還能在這麼困的情況下醒過來,不知道柯南實際上壓根沒有睡著的少女用空出的手給長島伊織幫忙,嘴裡還順便回答道:「沒錯哦,伊織姐姐很厲害對吧。」

  她接著問:「柯南一會想吃點什麼?」

  江戶川柯南神色複雜地看著明明一臉放空,絕對是在發呆的紅髮女人。

  長島伊織分明就沒有將自己的心思放在這些謎題上哪怕半分,偏偏她就算是不過腦子也能隨手將這些機關打開,小偵探明明知道她擁有超強的記憶力,所以可以將自己開過的機關走過的路全都記住,但他還是忍不住想。

  這樣的能力,他一定會憑藉自己的努力贏!

  想到這裡他還不忘回答毛利蘭的問題:「都可以呢,小蘭姐姐找一個稍微遠一點,可以看到古堡的地方就好。」

  小偵探並不知道,長島伊織不只是在發呆,她還在和腦海裡的搭檔不斷對話。

  她的反問讓搭檔有些摸不著頭腦。

  腦海裡的貓咪擬態做出了人性化的智能疑惑神情。

  【喵喵頭:剛剛我看到的那些文檔夾,難道不是星野你打算默默幫正方角色解決反派,並且幫忙恢復正確時間線的工作準備嗎?】

  把每一個她目前所知的信息全都做成簡單表格,並且標註了目前的種種局勢,看樣子就像是要接下這個世界的所有工作一樣。

  香川星野看上去又不像是改了主意,想要多多參與劇情拿到更多主角指數,要不然現在就能繼續留在這裡參與更多劇情。

  長島伊織的人設並沒有武術高強這一點,但是香川星野本人的身手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降維打擊,根本就不用擔心有危險,就算是肉身抗子彈也不在話下,留下來一定能拿到更多劇情。

  既不是為了拿劇情,又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除了優秀員工這一次打算重回路人甲工作,默默無聞幫忙後直接離開,貓咪系統想不到什麼別的可能性。

  察覺到搭檔的想法之後,香川星野的靈魂忍不住笑了起來。

  【香川星野:喵喵,你居然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看來你要更新一個新的系統了啊。】

  貓咪在腦海裡將尾巴彎成一個問號的形狀。

  它跺了跺爪子,表示催促。

  【香川星野:是為了談戀愛哦。】

  這些表格和各種分析都是為了發送給江戶川亂步,讓他在無聊的時候能用這些東西玩類似於沙盤遊戲的推演遊戲。

  如果小男朋友最終想要走出一個壞結局,香川星野就當作沒看到,誇誇他就好。

  如果江戶川亂步根據這些勢力的各種表格走出了一個好結局,優秀員工就多加班一段時間,在這個漫畫片場同樣想辦法走出好結局,將這些反派組織全都解決掉。

  聽完之後,貓咪系統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短路了。

  【喵喵頭:可是這不還是不拿積分打白工嗎,江戶川亂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將所有結局都走一遍,按照星野你的性格,你一定會找藉口只實現好的結局,到時候你又說不想要多任務作所以不在劇情裡面露面,那不就是完完全全的路人甲任務走向,這可不是當主角的方案啊。】

  自家搭檔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被大片大片的氣泡在腦海中刷屏的時候,香川星野就知道貓咪系統的確是在疑惑,希望她不要在完成主角任務的時候反而做吃力不討好的路人甲工作。

  明明維護了劇情的無數和平穩定,卻連一個名字,一張臉都不能被她拯救過幫助過的人們記住,這一點曾經是香川星野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陪伴了她十多年,從未成年一直到現在的貓咪系統最為了解當初她的委屈。

  付出無數心力之後得到回報的感覺很好,香川星野回到多重世界間隙的系統部門時,漫畫部門的前輩們紛紛誇她,說她的主角任務做得很好,他們監製這些漫畫的時候都覺得很多地方很帥很出劇情,等漫畫出來之後她的馬甲們一定會被很多人喜歡。

  然而實際上她早就沒有當初的委屈,十年路人甲生活實際上給她帶來了很多東西,在和這些漫畫世界的主角任務進行對比的時候,香川星野更是發現自己實際上還是更喜歡做路人甲任務。

  比起不斷加入主線劇情,思考如何成為主線劇情中會被人關注被人喜愛的主角,做一個無人發現的路人甲反而讓香川星野安心,這也是她將這個世界的馬甲設置成大部分時候存在感極低的原因。

  對於主角指數的要求讓她感到迷茫,不管是退休任務中的第一個世界還是第二個世界,為了拿到更多的主角指數,她都或多或少地主觀拖慢了解決主線劇情中那些反派角色的進度。

  她的確憑藉著自己的實力以及強大的局面掌控能力把控住了場面,沒有在拖慢進度的過程中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甚至因為給時間讓主角們自我成長,所以最終大戰的時候,他們反而表現得更加出眾。

  但歸根結底這不過是香川星野想要獲得主角指數的方式,雖然華國有句話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她能夠讓整個劇情平穩落地順利解決並且沒有人員傷亡,實際上就已經很不錯了。

  優秀員工卻沒辦法說服自己。

  貓咪系統說的沒錯,她說自己不想要主角指數,所以這一次漫畫片場她不去參與那些大場面主線劇情,實際上香川星野依舊會找到藉口,在暗中直接解決所有事情。

  香川星野用精神力安慰地撫摸了一會搭檔的貓咪擬態。

  貓咪擬態一開始還用尾巴抽了抽搭檔的精神力,然而不到三秒鐘它就不自覺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香川星野:喵喵不要覺得這個我會吃虧打白工啦,對我來說做路人甲任務不是最簡單的嗎,隱藏在暗處可以做的事情那麼多,我能直接掌控一整個局勢誒,更何況我本來想要的事情就是盡快完成任務退休,維護世界和平這種任務要求,如果要在同時維持主角戲份的情況下完成,肯定要花費很多時間,只要我們像之前一樣做路人甲,那麼就能很簡單的完成了。】

  成為主角早就不是優秀員工的執念,現在早點退休去自家小男朋友世界裡把人拐走,然後美美成為擁有一個小世界的富婆才是香川星野的目標。

  貓咪系統察覺到她精神觸手傳來的真正感情,確定這是她的認真決定後,立馬就妥協了。

  【喵喵頭:好吧,那就還是像我們之前在綜英美世界做的那樣,成為一個改變局面的路人甲。】

  這個時候,毛利小五郎也結束了和安室透你來我往的試探對話,蹦跳著趕上了他女兒的隊伍。

  將一身正裝穿出了沙灘T恤的效果,笑著問:「小蘭,接下來去哪裡呀?」

  一路上的各種密室和機關都已經放開,毛利蘭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自家父親,「當然是爸爸去開車,這個地方一直都沒有信號,我們要先開車到市區才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啊。」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嘿嘿笑了兩聲之後連連點頭。

  他本來想著去找到一開始小河原智江用到的廣播,提醒這個古堡內的其他人不要再繼續逗留,趕緊離開。

  然而毛利小五郎不知道這些偵探隊伍中有多少個組織的人混入,又有多少個公安的人臥底,這樣的廣播隻會打草驚蛇,猶豫幾番後,他就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乾脆什麼都不再參與。

  柯南這個一身都是膽子和好奇心的小鬼,這個時候也乖乖趴在小蘭的肩上呢,想必情況還沒有到他們必須要留在這裡的那種地步。

  想通這一點後,偵探大叔立馬將江戶川柯南搶過來,不讓他繼續占著小蘭懷抱裡的位置,順便一馬當先在前方開路。

  小偵探手腳並用想要掙扎出去,卻被無情鎮壓,只能維持這個被禁錮的姿勢,一直到他們走出古堡到達毛利小五郎的車邊,他才被放開。

  江戶川柯南翻著白眼爬上車,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也跟著上車。

  他們默契地將副駕駛座留了出來。

  在幾人眼中,一直在發呆放空自己的長島伊織慢慢回過神,眼神轉過去聚焦在古堡的尖頂上,那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隨後就像是對這一整段經歷都沒什麼所謂一樣,收回視線毫無疑問地跟著上了車。

  毛利小五郎打火開車,發現無人在道路上設卡阻攔之後心中更加有數,於是立馬加速往最近的吃飯地點開車,說是好餓好餓想要快點吃飯,實際上就是打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安全的地方和警局裡唯一的聯繫人聯繫,隨時獲得古堡最終情況的第一手消息。

  毛利蘭則是在手機剛剛有信號的時候,就給鈴木園子發了不少信息,刪減地說出了自己這一趟古堡之行究竟遇到了什麼。

  江戶川柯南則是拜託了阿笠博士一定要用他的高科技時刻關注古堡內傳出來的消息,順便把這一起事件的完成情況報告給自己的父親。

  正在和FBI們交涉的工藤優作接收到了兒子的消息,將這個消息當作新的籌碼,再次笑著和FBI的特工赤井秀一談判,兩個成年男人心眼一個比一個多,現場的氛圍再次變得劍拔弩張。

  在這樣三個人都忙忙碌碌的時候,長島伊織靠著窗戶,緩緩撥弄著自己紅色的長髮。

  一個電話打過來。

  是她的上司。

  女人接起電話,在上司的疑問聲和三人的隱秘注視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啊,沒什麼值得特別報道的東西,我會交一篇普通報告給你的。」

  「就這樣,先掛了。」

  三人:哇哦,是睜眼說瞎話!


第160章

  餐廳包間裡,幾人全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一張矮矮長長的桌子,讓他們紛紛找到一個盡可能不會被打擾的角落,拿出不知道被他們藏到哪裡的通信設備,默契點餐後就在等餐以及就餐期間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用手撐著頭,像是在觀看包間裡自帶電視上正在播放的節目,臉上做出津津有味的表情連連點頭,實際上目光不斷向下瞟著自己的手機。

  他給警局的聯繫人發去了無數消息,現在還沒有得到回應。

  好不容易得到回應,確認安室透現在的確正要求公安潛伏在古堡內外的警員們,讓他們聽從安排不要逮捕組織成員,而是配合他完成計劃。

  具體計劃內容,警局聯繫人並沒有說。

  毛利小五郎的權限不足以查看到如此細緻的地步,也不可能按照他先前要求的那樣,進入公安內部網絡查看安室透發布的具體命令是什麼。

  這些東西毛利小五郎同樣不感興趣。

  他帶著這幾個人趁著事情還沒發展到十分嚴重的地步,已經緊急離開了古堡,就算此時此刻知道了安室透的安排,不管他這個計劃究竟想做什麼是否會有所紕漏,毛利小五郎都不可能幫忙或者阻止什麼。

  毛利小五郎只不過是想要確認此時此刻的大概情況而已。

  現在確認了安室透的動作後,偵探大叔又開始馬不停蹄地繼續聯繫其他人,打算將安室透的消息封鎖起來。

  不只是政府官員和各種高層,警局裡也有不少人和組織有所勾連。

  毛利小五郎宣布從警局辭職,就是為了好好查清楚這些人究竟是誰,現在他早就已經大概清楚了組織所滲透的人員,警局針對組織的任務,每次只要可能驚動這些替組織賣命的人,毛利小五郎就會用自己的辦法阻隔消息,讓他們只能在事後才察覺。

  這一次同樣要這麼做。

  安室透挑選過來幫他解決組織的公安都是百裡挑一,也是他完全信任的人,毛利小五郎雖然不知道名單,但也知道這個後輩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所以他只需要像以前一樣,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讓自己曾經在警局的可靠朋友以及下屬們傳遞出去,讓組織派來的人聞著味忽略其他重要的事情,和古堡有關的任務就能在這一段時間被他們當作不重要的任務一帶而過。

  毛利小五郎清楚組織的行為有多麼自取滅亡,這些人一旦沒辦法給組織帶來利益,他們就會變成殺雞取卵的肥料,最終被揪出來成為攻向組織的武器之一。

  過於用心完成這個工作,就會導致偵探大叔看上去像是電視看傻了,明明電視裡放的是gg節目,但他依舊不斷點頭,喉嚨裡還會發出「嗯嗯」的贊同聲,就好像對這個無聊枯燥的gg十分滿意。

  一隻手還拿著筷子,試圖將筷子上的空氣送進嘴裡,實際上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一直在瘋狂打字和接收消息,以及切換對象後繼續重複上一個步驟。

  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不對勁,但沒有人拆穿他,因為其他人同樣忙碌。

  江戶川柯南從脫掉鞋子進坐在地上,卻一不小心把地上的坐墊踢開的時候就已經忽略了外界環境,一屁股坐在了竹編地面也一點也不覺得硌,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後就假裝想要玩遊戲,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小偵探將從車的後備廂拿出來的那個小型掌機組裝好,藉著桌子的遮擋,小小的男孩身體在暖桌桌布下拱成一個烏龜,不會被他人竊聽的不漏音耳機也急忙佩戴好。

  信號接通後,阿笠博士圓滾滾的臉出現在掌機屏幕上。

  歪斜的畫面被博士扶正。

  阿笠博士摸了摸自己的圓鼻子,有些抱歉的說道:「新一啊,你說要我開啟這個你留在古堡的遠程監控設備,我已經嘗試過了,但是古堡裡沒有信號啊,我好像開啟不了呢。」

  江戶川柯南在餐廳包廂內沒辦法說話,正好像是打遊戲一樣按著掌機上各種按鈕,打字回應。

  他打下的字都被阿笠博士那邊的朗讀軟件用柯南的語氣讀了出來,就好像真的在和阿笠博士對話一樣。

  「可是現在古堡裡各種東西都進展到了關鍵,如果遠程監控系統沒辦法開啟,我們就不能看到組織派來的成員的真面目了。」

  這些代號成員平時都隱藏在大街小巷中,要是能抓住他們犯罪過程時候的把柄,那麼就有充足的理由讓國際刑警監視他們甚至抓住他們後順藤摸瓜,或許有機會釣出隱藏的BOSS。

  機器唸出的聲音很響亮。

  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灰原哀聽到後冷冷看過來,嗤道:「組織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古堡裡面的各種信號屏蔽儀當然早就設置完畢,我說過你不可能憑藉著這些設備就想要窺探組織任務,這下還被能看清楚嗎。」

  和組織相關的事情,灰原哀一向是不想接觸。

  哪怕她曾經只是一個不需要出任務的研究員,曾經和那個組織相關的記憶依舊實在是太過晦暗,在一片靜默無光的日子裡,血液竟然是唯一鮮亮的顏色,這更讓灰原哀感覺到恐懼。

  她或許早就已經被同化,就像是總一天會重蹈覆轍,根本無路可逃,因此更加抗拒逃避。

  逃出組織很久之後,在江戶川柯南、阿笠博士以及少年偵探團們的幫助下,灰原哀終於逐漸正視了自己或許還能擁有新生活的事實,下決心嘗試給警方提供消息,成為搗毀組織這個龐然大物的成員之一。

  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灰原哀甚至覺得恍惚。

  幸好她不用強行被逼迫著面對警方。

  在工藤優作的幫助和運作下,她可以用真正的身份宮野志保作為和各個警方暗中交流的渠道,那些人只以為是一個被困組織的天才研究員給他們提供情報,並且準備好了充分的證人保護計劃,只等著組織被解決後給研究員宮野志保一個新身份,至於變小後的灰原哀則是完完全全在警方眼中被隱形。

  這也就導致只要警方參與的任務,為了避免引起警方的注意力,灰原哀這個小孩身份都不能加入。

  這一次古堡之行,女孩當然就只能留在阿笠博士家裡。

  這種事情對於灰原哀來說反而算得上是好事,她很想立即解決組織,但她並不想和任何疑似是組織成員的傢伙們碰面,小孩的身份對她來說根本就不保險,灰原哀敢肯定自己一旦出現就一定會被認出來。

  最起碼琴酒那個傢伙肯定能反應過來灰原哀就是宮野志保,然後毫不猶豫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地直接扣動扳機,哪怕子彈的目標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

  並不想直面陰影的灰原哀表示自己提供技術支持。

  她也的確是提供了十分重要的一項技術:「組織的信號屏蔽技術,如果沒有進行新一代更新的話,那麼有一個十分簡單的破解方法,如果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現在就可以嘗試一下。」

  江戶川柯南被她這樣提醒,立馬想起來在阿笠博士那裡拿到遠程監控設備的時候,灰原哀交給他的一個小型設備。

  按照她的要求,江戶川柯南在和安室透不斷查找線索的時候,也不動聲色地將這個小型設備放在了某個他認為最有可能安置隱藏設備的角落。

  這是偵探的推理。

  小偵探現在明白了這個推理有什麼作用,這個由灰原哀交給他的小型設備,很顯然是用來破壞信號屏蔽器的設備。

  江戶川柯南找出這個破壞系統的啟動器,重重按下。

  沒過多久,耳機內傳來了阿笠博士大笑的聲音,屏幕裡圓滾滾的博士拍手道:「這個東西還真有用,居然打開了信號屏蔽網絡的缺口。」

  阿笠博士摩拳擦掌,立馬坐在計算機前埋頭苦幹。

  他的設備稀奇古怪,但是比警方還要厲害不少,這個遠程監控設備只需要一點點信號就能連接到他的屏幕,灰原哀那個正好破壞了一點點關鍵的設備,讓阿笠博士直接大顯身手。

  不到片刻,阿笠博士就露出了江戶川柯南熟悉的自得神情:「搞定了!」

  古堡內各處的畫面被實時轉接到了掌機中,阿笠博士時不時解說一句的聲音也在耳機裡飄著,江戶川柯南卻完全沒有再分出注意力,此時此刻就算是毛利蘭走到他旁邊,可能小偵探都會忘記偽裝自己的身份。

  毛利蘭當然沒有時間去看看柯南在做什麼。

  她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和小姐妹打過電話,鈴木園子一開始還以為她遭遇了什麼非常危險的事情,現在已經危在旦夕,差點就要彰顯自己的大小姐實力,安排直升機直接飛過來。

  幸好毛利蘭攔住了她,要不然這麼大個直升機飛在半空中,到時候肯定是好幾方人員的活靶子,鈴木園子在上面那就是絕對的危險處境。

  毛利蘭並不知道自己這樣阻止的行為實際上是在避免小姐妹成為活靶子,她只是單純擔心鈴木園子花費這麼大的功夫跑到古堡這邊來看她,完全就是一件沒必要的事情。

  但為了小姐妹不要太過於擔心,毛利蘭還是將自己的經歷稍微刪減,和鈴木園子說完了一整個故事,順便再度強調讓她不要顯眼地乘坐直升機過來,自己事情結束後第一時間去找她。

  鈴木園子的心態從一開始的擔憂,逐漸轉變為對後來情節的疑惑,按照她迷茫的問句來說,可能是想表達自己不能理解為什麼故事會這麼轉折離奇。

  這電話一路從車裡通話到了餐廳,哪怕是急於知道古堡現狀,所以不斷將掌機拼成阿笠博士指定新設備的江戶川柯南,都忍不住用幽幽的目光盯著毛利蘭的手機,試圖用眼神殺死電話對面那個霸占著小蘭時間的傢伙。

  只可惜不管是毛利蘭還是隔著電話的鈴木園子,誰都沒能領悟到小偵探在忙碌之餘蹦出來的怨念,依舊聊得十分開心。

  一直等到踏進餐廳,毛利蘭才收起電話,將聊天方式改為互發信息。

  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將漠然發呆的長島伊織襯托得像是唯一一個認真吃飯的人。

  紅髮女人早在剛有信號的時候就掛斷了來自上司的電話,拒絕了明顯是上司的加班請求,無事一身輕地和毛利一家來到這裡吃飯。

  壽司全都上齊後,長島伊織漫不經心地小口咀嚼,在沉默用餐之外的其他時間,全都用來觀察包間內的三個人各自的動作。

  他們的行為全都被長島伊織盡收眼底,女人卻沒有對這些行為作出評價的意思,而是繼續品嘗著自己的那一份餐食。

  這當然只是表象。

  既然每個人都有事情做,優秀員工當然不會浪費這個時間。

  她早就觀察過貓咪系統掃描出來的各種主要角色,和系統一起發現了整個世界中運氣最好的角色,那就是此時此刻正坐在她身邊微笑著發消息的毛利蘭。

  趁著這份被世界眷顧的運氣在身邊,正在掌控馬甲的香川星野一鼓作氣,將剩下的那些計劃也一起寫了出來。

  一頓幾人都食不知味的餐吃完,事情這才算是告一段落。

  毛利小五郎從警方聯繫人那裡得到了好的結果,也阻止了不少警局內鬼得到消息之後向組織發送情報。

  早已經聊天結束的毛利蘭收回手機,剛想要詢問江戶川柯南怎麼吃著吃著趴在了地上,就被看了好一會熱鬧的長島伊織無聲阻止,在長島伊織的有意引導之下,兩人開始聊起毛利蘭曾經去過的好玩地點,少女熱情地給女人進行推薦。

  江戶川柯南一直親眼看著大部分事情的處理結果,包括琴酒在內,近二十多個組織成員的真實面貌和這次行動的現場錄像,被阿笠博士的攝像頭盡收眼底並且收錄在案,如果能拿到U盤內有關於這次行動最開始的目的,那一份和組織整體有關的罪證,國際刑警甚至能先斬後奏,用這些證據先把人抓了再說。

  事情解決之後,一大一小兩個男性抬起頭,就發現長島伊織和毛利蘭這兩個女性同樣聊得熱火朝天。

  江戶川柯南趁他們聊天的間隙緊急吃掉幾口壽司,差不多吃飽之後開始假裝自己是閒著沒事做的小屁孩,抓住飛到一邊的坐墊挪到了毛利蘭身邊,抓著少女的胳膊看向長島伊織。

  小偵探用稚嫩的聲音好奇地問:「長島姐姐,安室哥哥是不是和你有過什麼約定啊,能不能告訴我們呢?」

  安室透在決定試探長島伊織之前,曾用他們倆約定過的暗號進行詢問,江戶川柯南對於最終的試探結果十分好奇,奈何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詢問。

  長島伊織很是無所謂地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出來:「安室先生的確是拜託給我一件事情,他忽然拿出一個屏幕,就像是之前每一個知道我有超強記憶力的人一樣,試圖讓我記住一連串毫無規律的編碼,來證明我的記憶力很好。」

  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實際上是一個公安給出的考驗,代表著公安對她存在的懷疑和不信任,同時又忌憚她能力的證明。

  女人看上去有些無奈:「就是因為之前有太多人喜歡看我玩這種把戲,我才會盡量不讓別人知道實際上我記憶力還不錯這件事情,沒想到安室先生還是找到了這種所有人都十分一致的交互方法。」

  「然後呢,」江戶川柯南十分好奇地追問道,「安室哥哥接下來用那串編碼做什麼了嗎?」

  長島伊織淡淡搖頭:「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根本不需要去記住,只要看過就不會忘記,只不過安室先生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能力,他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直接和我告別了,很可能就是覺得我記不下來,所以乾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吧,畢竟她看上去像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玩這種記憶力遊戲應該算得上是不務正業了。」

  女人這樣的說法實際上很微妙,但江戶川柯南看著她的神色就知道長島伊織根本沒有深究的想法,她看上去就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甚至在提到安室透忘記了還要找她玩記憶力遊戲這件事情的時候,長島伊織看上去有一種慶幸自己不用再繼續社交的放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遇到過多麼喜歡社交的人,才會變成現在這種難以忍受社交環境,卻又能時時刻刻保持禮貌的樣子。

  這種念頭在心裡也只是一閃而過,江戶川柯南心中更多的想法就是,安室透或許會為了那個U盤鋌而走險,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小偵探露出孩子氣的笑容,滋溜一下從毛利蘭的胳膊邊劃出去,拉開包廂大門才急忙說道:「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在毛利蘭著急的探頭中,長島伊織慢慢喝了一口水,十分清楚這位小偵探現在打算去做什麼。

  既然知道了她還記得那些編碼,江戶川柯南當然要給安室透通風報信。

  金髮男人正在琴酒車邊,拿著U盤舉棋不定。

  組織的那些傢伙都已經處理好。

  通過一系列操作,安室透成功讓他們假裝成被古堡內機關解決所以失去了價值的傢伙,正好被波本這個唯一不知道真實目的,只知道U盤任務的傢伙當作可能會影響任務的敵人,隨後一併處理。

  實際上這些「屍體」全都被公安帶走,之後就會被喚醒迎接公安和國際刑警的雙重摧殘。

  安室透當然並不想將這些人交給FBI,但是既然已經達成合作,公安結束聞訊之後讓FBI接手自然是必要流程。

  他唯獨留下了那個冒冒失失的代號成員,用來給BOSS發洩怒火當做背鍋的傢伙,可以說是什麼都準備妥當。

  剛才在琴酒這裡,波本也和他進行了一番唇槍舌劍。

  反正他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為了用來吸引視線的工具,工具有工具的好處,公安在他的提醒下,前來的名義已經變成為了阻斷組織獲得長生實驗的數據,也就是說唯一不知道真相併且依舊完成了拿到U盤這個任務的波本,反而是最不可能被懷疑的人。

  琴酒當然同樣知道這一點。

  為了避免被條子發現,他們全都在古堡外。

  他不能動波本這個沒有嫌疑還完成了任務的成員,又不可能在波本面前被無端指責成出賣組織的老鼠,最終兩人互相譏諷一番後,琴酒放棄了在這個傢伙面前占語言的上風。

  長髮男人冷冷說出最後一句話:「將U盤帶好,回組織復命,至於你說的那些和老鼠有關的猜測,你大可以看看BOSS會不會處理我。」

  說完,他就壓著帽子坐上車,銀色保時捷像是風一樣開了出去。

  收尾工作自然有其他成員去做。

  安室透目送著汽車遠去,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大獲全勝,只有U盤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他大可以直接複製數據,但被懷疑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在這種長生希望破滅的關頭,BOSS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

  就在這個時候,小偵探的消息讓男人眉頭一皺。

  長島伊織知道安室透一定會再來找她,但是她沒想到這個傢伙找來得這麼快。

  距離那天的古堡事件,只不過幾天過去,男人居然就這麼直接堵到了她家門口。

  她很難形容自己在開門的時候看見一個似乎等待已久的安室透,究竟是什麼心情。

  哪怕這個男人金髮深膚,長相帥氣,並且看上去很可能經過精心的打扮,就像是書上形容的被雨淋濕的小狗一樣,每根頭髮絲都在吸引別人可憐他撫摸他,滿足小狗的一切願望。

  這樣的形象在長島伊織看來卻代表著徹徹底底的麻煩。

  金髮小狗察覺到門被打開,緩緩抬頭露出驚喜的眼睛,和笑盈盈的神情。

  「砰——」

  在安室透的眼前,長島伊織抽了抽嘴角,難得不再擁有在任何人面前都一直上線的禮貌,就連包容熊孩子的心態似乎都無法拿出來,簡直是無語至極的關上了門。

  看著重新緊閉的大門,安室透不免再度思考情報的真實性。

  長島伊織的確是一個沒有伴侶的人沒錯啊,為什麼對於他的蜂蜜陷阱顯得那樣抗拒,難道她沒有伴侶的原因就是她是一個無法接受親密關係的人嗎?

  懷揣著這樣的解讀,安室透抬手輕輕敲門,這一次他周身的氛圍正常不少,不再充斥著曖昧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剛才那樣如同狗狗一般可愛了。

  伊織:開門開猛了,門口出現金毛了,關上試試能不能讓他自己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3

第161章

  這一次,安室透敲門後大約過了整整一分鐘,面前的門才緩緩打開。

  長島伊織看上去十分糾結猶豫,像是在思考如果開門之後看到的金髮男人依舊是那副曖昧的狗狗樣子,那她應該怎麼辦,眉毛都不自覺皺了起來。

  好在安室透的樣子不再是剛才那樣讓長島伊織難以理解的狀態。

  紅髮女人幾乎是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長島伊織恢復一貫平靜的神情,就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剛才那些事情一樣,跳過可能要聊到安室透剛剛神情來源的話題,直截了當地淡淡問道:「看來安室先生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居然能直接找到我的家在哪裡,真是人不可貌相。」

  手還放在門把手上的女人眉眼平和,並不在意自己的地址被只見過一次面,根本算不上熟悉的男人所知曉,甚至被安室透找上門來也感覺十分無所謂,十足的自信姿態。

  問話的時候又因為這樣自信淡定的姿態,更增添了一分可以隨時解決對方的壓迫感,令安室透不免覺得自己直接找上門的決策或許有些錯誤。

  然而之前長島伊織對於他的蜂蜜陷阱那樣抗拒,甚至抗拒到直接破功沒辦法維持正常表情的樣子簡直深入人心,顯得她這樣冷靜平淡乃至於十分壓迫的樣子,都像是在迴避之前的蜂蜜陷阱所偽裝出來的樣子。

  安室透甚至覺得他如果繼續進行有關於美□□惑之類的工作,女人肯定會出現十分有趣的反應。

  出於一種他也說不清楚的想法和興趣,安室透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

  「好久不見了長島小姐,」男人的神情發生微妙的變化,明明還算得上是正常交流會擁有的姿態,眼睛裡卻帶上幾分希冀,「或許我可以稱呼你為伊織小姐。」

  長島伊織搭在門把的那隻手肉眼可見地用力起來,甚至蹦出了青筋。

  她看了一眼安室透身後的走廊,原本連三面臥底都時常看不透的表情現在明顯到幾乎是小學生都能讀出來的地步——她在想如果把男人打暈了扔出去會不會有人能看見。

  為了避免被抓住犯罪證據,長島伊織忍住了出手的想法,壓著聲音問:「安室先生以前就這麼輕浮嗎?」

  在古堡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出來這傢伙實際上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她將自己的疑問明晃晃地放在了眼睛裡。

  安室透看上去依舊目光灼灼等待回答,語氣卻不容拒絕地問:「或許伊織小姐可以請我進去坐坐。」

  不容拒絕,長島伊織也照樣拒絕。

  女人的手輕輕抬起來,落在安室透的肩膀上,確認自己壓住後才緩緩開口:「我的家裡不接受一個目的不純的男人進入,安室先生如果一直是這麼一副令人捉摸不定的樣子,那還是算了,不管是什麼話題都可以站在這裡聊。」

  安室透只是微微前傾試探,就發現他肩膀上的這隻手重若千斤,想要強行拂開當然不是做不到,但是總覺得如果進行這種重量級的對抗,那麼事情很可能會演變成衝突。

  以及他現在對長島伊織的身份更加感興趣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既可以在江戶川柯南面前表現出難以匹敵的記憶力,又能在他面前展現出這樣明顯的武力值,並且看上去還一點也不想參與任何糾紛,起碼在江戶川柯南偶然間遇到她之前,安室透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長島伊織的家位於一幢公寓樓中,一層樓兩個走廊,一個走廊大概四個住戶,這一層樓根據安室透的判斷很可能沒有住滿。

  但有幾扇門面前依舊有生活痕跡。

  繼續在門口這個誰都能看得見的地方聊天,說不定組織會將長島伊織和波本情人這樣的身份聯繫在一起,如果長島伊織並不是組織的人,那這件事顯然會給她帶來麻煩。

  安室透微微正色起來,終於像是在公事公辦地說:「剛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實際上我希望和長島小姐聊一聊有關於那天在屋頂上的事情。」

  皓白的手腕鬆了勁。

  長島伊織後退一步,竟然真的不再問男人究竟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而是敞開門讓安室透就這麼進來了。

  禮貌換鞋順便低頭檢查玄關是否有信號屏蔽設備以及監控設備過後,安室透從善如流地進入了女人的房門。

  門內並不像一個會有人常住的地方。

  沒有相片,掛飾或者一切可以見到的零碎的東西。

  找不到除了裝修房間時開發商會贈送的套裝之外,其他任何可能由屋主自己添置的設施。

  茶几上放著報紙,翻開狀態,但沒有被長時間抓住閱讀的褶皺痕跡。

  沙發對面就是電視,並且正在播放節目,安室透掃過一眼就能聯想到下屬之前發給他有關於長島伊織的情報,這個正播放的節目正是長島伊織就職的電視台所製作。

  牆上潔白如新,抬眼望過去可以看到廚房,廚房內的牆壁同樣沒有生火做飯過的痕跡,就像是嶄新裝修一樣。

  長島伊織在這座公寓裡已經住了五年,如果是一個自己做飯的人,不會沒有一點痕跡,看來她要麼習慣冷餐,要麼經常外出吃飯。

  安室透在屋主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坐在沙發上,坐下後便不再左右打量,盡量避免被長島伊織發現他的試探和分析。

  女人站在他面前,雙手抱臂停頓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處理他這個不速之客。

  被毫無情緒的眼睛盯上,安室透總覺得自己已經被看成超市裡並不新鮮的魚類,做飯的廚師不想吃不新鮮的魚,但又不得不解決了他,所以才開始冥思苦想應該做一個什麼菜式,率先剁了魚頭還是剖開魚腹。

  心理素質強硬的安室透沒有要升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他抬頭和「廚師」對視,才發現這樣不帶感情的眼神放在長島伊織的身上,結合她臉上的表情卻能很輕易地判斷出,女人實際上只是在發呆而已。

  安室透挑眉提醒道:「長島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有什麼事情讓你忽然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待在原地靜靜思考起來呢?

  長島伊織的眼神閃了閃,回過神來一般收回視線,平靜開口:「安室先生更喜歡什麼類型的飲品?」

  安室透有些詫異。

  他以為長島伊織的停頓或許是在思考他的來意,或許是在選擇她自己的交流態度,結果這麼長時間的發呆,居然是在想應該用什麼飲品招待他嗎。

  安室透停頓很久,避免她繼續糾結下去,嚥下什麼也不需要之類的話,微笑道:「不用太過隆重地招待我,畢竟我是不請自來的人,不能算是需要招待的客人,所以一杯水就好。」

  誰知道他這句話讓長島伊織豁然開朗。

  女人淺淺勾起唇角,像是釋懷了一樣點頭:「對啊,你並不算是客人。」

  她轉身去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可樂。

  等回到沙發坐下來的時候,長島伊織拉開拉環,心滿意足地喝起來。

  很顯然,由於安室透表明自己是不請自來的人算不上客人,所以他連一杯水都沒有了。

  並且長島伊織不再像剛才一樣警惕中帶著客氣,而是再次拿出了安室透十分熟悉的態度,像是對待一個熊孩子一樣,眼神和姿態都帶著說不出哪裡不對的包容感覺。

  「長島小姐或許還記得,當時在古堡屋頂的時候,我曾經將一個不斷彈出代碼的屏幕放在你可以看見的位置。」

  時間寶貴,安室透不打算繼續探究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來自哪裡,直接交涉道:「那些代碼被解讀完畢之後生成的文本,長島小姐還記得嗎?」

  長島伊織慢慢嚥下可樂。

  可樂罐放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問:「對安室先生來說,這些文本很重要嗎?」

  談判交易,不能透露自己的底牌,安室透當然想用打哈哈的方式略過重不重要這樣的話題。

  這份數據的確非常重要,但是男人實際上早已拿到了數據,只不過現在還不能使用而已。

  將U盤交給組織之前,安室透將一個警方新研究出來的木馬病毒通過解碼器傳輸了進去,可以直接竊取U盤內的種種內容。

  組織在回收的時候驗證過U盤內數據的準確性,現在已經對U盤進行了封存處理——沒有徹底銷毀,就是因為BOSS也需要這些成員的把柄,要不然之前那個代號成員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將這些罪證總結在U盤中,當然是因為他擁有BOSS的首肯。

  被BOSS的心腹接手之前,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接觸了U盤,如果此時此刻公安按照U盤內的數據和數據,對組織不少代號成員進行抓捕,那U盤內已經使用過的病毒會一併曝光,他的臥底行動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性要直接宣告失敗。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不啟動病毒的情況下,拿到完整的證據。

  解碼器雖然沒有運作完全,但是前半部分的罪證也在長島伊織面前展示得十分清楚,通過長島伊織記住的部分先抓幾個人,隨後在從這幾人口中問到更多,既不會懷疑到波本的身上,又能合理讓組織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哪裡露了馬腳。

  前提是長島伊織真的記住並且願意合作。

  安室透像是在為難:「這個東西對我的重要性,長島小姐作為電視台工作的記者,在剛看到內容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吧。」

  顯然女人並不願意合作。

  長島伊織用聽上去似乎十分溫和但實際上很是敷衍的語調說道:「是嗎,可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安室先生為什麼現在才過來找我,並且用這樣完全讓人沒辦法信任的姿態出現呢?」

  這種說法讓安室透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

  果然,接下來的幾句話,他不管再怎麼打官腔,長島伊織的態度都始終如一,就真的像是強行闖入的不速之客,但是看著不速之客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乾脆溫和但敷衍的等待著能和她對話的大人到來。

  安室透有一種應該收回剛才「不速之客」這句話的感覺。

  男人並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得到一杯水,失去了客人身份顯然不只是水的問題,而是一個需要他人包容的熊孩子,似乎在長島伊織這裡就失去了平等對話的資格,只能不管做什麼都被當作毫無能力所以不需要信任以及不需要當真的小孩。

  顯然時間無法倒流。

  安室透只能使用剛才屢試不爽的手段,再度拿出蜂蜜陷阱,讓長島伊織意識到他實際上可以從武力值之外的地方威脅到她。

  「伊織小姐,」男人有些失落,目光低垂下來,「原來我並不能成為讓你調動記憶的那個人嗎。」

  很卑鄙但很好用的手段。

  長島伊織剛才還游刃有餘的神色立馬僵住了。

  女人愣了愣,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著,最終真切地疑問道:「安室先生實際上是擁有一些精神類的疾病嗎,或許你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這種人際交往中忽然改變性格是不是需要用藥物控制。」

  把一句「你是不是有病,記得吃藥」說得十分具有人文關懷。

  【香川星野: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安室透這樣說話,突然幻視了某個白髮小夥子,當初他用抽象行為試圖精神攻擊我的馬甲的時候,也是這麼做的。】

  優秀員工還以為五條悟那樣「自由」的行為,已經是她所遇到的主要角色中最能讓人難以招架的類型,沒想到安室透也不遑多讓。

  她做了十年的路人甲,從來沒有那個主要角色會用色·誘的方式,在她身上獲取情報,在這幾個世界裡,馬甲只不過是稍微讓主要角色們吃吃虧,三個世界都有人來試圖用美色/誘惑她,這到底是為什麼。

  【喵喵頭:或許,這就是主角們解決問題的方式之一呢。】

  招數不在於會得到什麼評價,只要好用不就好了。

  要是最終的結果指向正確,誰會在意通往正確的道路中用了什麼手段呢,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來奪取勝利,這種事對於偏向灰色調的主要角色來說簡直是灑灑水的小事情。

  安室透和五條悟的性格雖然天差地別,但是兩個人對於使用這種好用招數的想法確實如出一轍。

  馬甲之中,香川星野的靈魂沉默良久。

  最終,她忽然眼前一亮。

  【香川星野:為什麼亂步就不會來色/誘我?】

  這樣厲害的手段,偵探大人怎麼不向他那個叫太宰治的同事學習一下嘛。

  在腦海裡和貓咪系統鬧騰的時候,馬甲也不忘繼續鞏固人設。

  安室透乘勝追擊,笑了笑道:「在下只是想要伊織小姐知道我的心意,如果讓小姐感到困擾,我一定不會繼續冒犯。」

  說著不會繼續冒犯,但曖昧的氣氛逐漸升起,男人看上去簡直是恨不得冒犯到直接告白。

  長島伊織幾度開口後沉默,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態。

  最終她只能鄭重提示道:「安室先生,我是純愛黨,不喜歡和人搞曖昧。」

  出於不引人誤會的理由,女人強調道:「尤其是像安室先生這樣的人。」

  這下確實是不會誤會了。

  安室透睜大眼睛,好像很不可置信一樣問:「為什麼?」

  他先是撇清自己行為的嫌疑:「我並沒有想要和伊織小姐搞曖昧的想法,雖然的確是因為古堡一見,對於伊織小姐的印象很是深刻,但這也只是我對於頭腦聰慧記憶力強大還容貌出色的人的單方面欽慕而已。」

  似乎剛才那種用肢體語言和神色塑造出曖昧氛圍,試圖讓長島伊織不得不和他直接對話不能逃避的人,不是他安室透一樣,幾句十分真誠的讚美就表達出了他僅僅只是欣賞的態度,一下子洗刷掉他似乎有些輕浮的印象。

  長島伊織的記憶力可不允許他這麼簡單就矇混過關。

  女人淡淡指出他話語中壓根不通順的地方:「既然只是一面之緣的欽慕欣賞,就值得安室先生百般手段打聽到我的地址,毫無提前通知的想法直接上門拜訪,沒有任何前情提要就試圖以這樣的欽慕之情要求我提供記憶中的代碼。」

  長島伊織白皙的手指捲起自己的一節紅髮,將它別在耳後,難得有些嘲諷道:「真不知道安室先生要是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是不是會用一些違法犯罪的手段得到她呢。」

  作為安室透的時候,男人每一個行為都只是表演出來方便達成目的的小小手段,長島伊織只要說出情報,實際上的想法他並不關心,也不會刻意塑造他在長島伊織又或者是任何人心中的正確形象。

  因此不管是一開始上門的強勢,還是之後為了達成目的時隱約使用的蜂蜜陷阱,又或者是看似溫和實際上不容長島伊織拒絕的種種行為,都是安室透的手段之一。

  這些包含了試探意味的手段,並沒有讓安室透徹底弄明白長島伊織的目的,反而讓他現在的形象變成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犯罪預備役。

  雖然波本的確是組織成員,但是這種話聽上去怎麼聽怎麼奇怪。

  安室透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可能就要被長島伊織報警抓走了,到時候不管是找誰把自己撈出來,還是之後面對江戶川柯南,感覺都會很尷尬呢。

  為了避免自己真的變成一個奇怪的傢伙,安室透輕輕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用他早已經做好準備的方式,鄭重道:「原本我的身份並不重要,只是希望長島小姐能夠看在柯南的面子上幫一個小忙,但現在看來如果再這麼拐彎抹角,長島小姐就會把我當作危險分子了。」

  男人拿出自己準備許久的證件。

  他理直氣壯地說道:「實際上,我是一個正在隱藏身份的FBI。」

  長島伊織看了看茶几上的證件,又看了看安室透的一頭金髮,平淡中帶著戒備的神情逐漸鬆懈,變成讓人看不清究竟是相信還是懷疑的樣子。

  她重新拿起可樂罐子,似乎對那個FBI警官證不感興趣。

  【香川星野:這個警官證,是真的還是假的?】

  貓咪系統將攤開來的警官證仔細掃描過一遍,又迅速黑進FBI的系統內檢查了一遍警員的身份證明,發現根本沒有映射人員。

  【喵喵頭:看來是假的,這位安室透顯然不是FBI。】

  主要角色通常有八百個心眼子,這一點她並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安室透會選擇FBI作為背鍋對象。

  畢竟剛才男人展現出來的樣子並不怎麼討人喜歡,最終亮出FBI這個身份,長島伊織一定會將這份不喜歡轉嫁在FBI警員的身上,並且產生出原來是FBI啊,那他這麼抽象就不奇怪了的心態。

  同樣都是這部漫畫的白色勢力,安室透怎麼和FBI這麼過不去呢。

  貓咪系統和她一起思考了一會,用自己的經驗給搭檔解惑。

  【喵喵頭:雖然星野你在綜英美世界裡待了很多年,所以覺得FBI以及NYPD大部分都是正方人物,但實際上這裡是日本漫畫的世界,FBI可能也是反方人物吧。】

  三秒鐘的沉默之後,優秀員工忽然搖頭。

  【香川星野:並不是啊,綜英美世界裡作為反派角色的勢力,大部分都有一個官方背景啊,FBI和CIA這種地方被漏成篩子甚至乾脆就是反派的情況,不是一抓一大把嘛。】

  這一點貓咪系統無可辯駁。

  於是腦海領域裡全都是「說的對啊」的貓貓表情包。

  長島伊織的神色在喝完最後一口可樂的時候終於緩和了下來,她點頭道:「我當然還記得,你放在地上的解碼器屏幕上所閃過的每一個符號,我都記得。」

  安室透剛想問她可不可以將那些犯罪證據提供給他,忽然意識到女人的意思是她甚至記住了所有解碼器解出的代碼。

  他這次是真的驚訝道:「長島小姐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提供所有的代碼嗎?」

  長島伊織理所當然地點頭:「這種東西,難道安室先生一開始認為我提供不了嗎?」

  此時的星野,還不知道五條貓貓之所以會色/誘她,實際上不是為了達成目的所以用手段,單純只是對她有一點好感,但是又沒有多到需要挑明的地步所以才試探一下。

  (第一個世界的星野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所有任務,處於每時每刻都在關注任務並不像談戀愛的情況,五條貓貓試探的結果可想而知了,為某個出現的太早的貓貓默哀。)


第162章

  代碼和文本數據可不一樣,沒有學過編程的普通人,在看到一連串字符組成的代碼時,只會覺得這是什麼外星語言,誰能看得懂,壓根不可能通過其中有所規律的部分記住全文。

  偏偏長島伊織一臉理所當然,表示自己全都記住了。

  只要使用這些代碼進行追本溯源的重新編碼,就能直接得到所有犯罪線索,而且使用代碼破譯出來的內容進行抓捕,在組織那裡還可以運作成是因為之前被追殺的組織成員準備的第二手底牌,就算BOSS想要懷疑也完全可以被說服。

  安室透的確被她所說的這句話徹底吸引,正襟危坐道:「如果長島小姐願意為FBI的工作提供幫助,那麼我們一定會十分感激。」

  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坐好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聽話的乖寶寶,長島伊織卻不為所動,而是沉默著上下打量他之後,忽然問:「雖然我並不相信你是FBI的人員,但是既然你自稱國際刑警組織派來交涉的人,難道你和你背後組織的感激僅僅停留在口頭上嗎?」

  聽上去像是在索要金錢之類的報酬,但是看著紅髮女人一副怎麼都不像是會為了名利所動的面目,安室透又覺得自己是不是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倒不是公安拿不出這筆買情報的錢,只不過如果長島伊織是一個熱愛斂財的人,那憑藉她的本事又何必一直在一個小小的電視台做記者,只要她稍稍願意運用自己連迅速過去一次的代碼都能記住的記憶力,金錢地位對她來說不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長島伊織就像是沒看見男人有些疑問的目光一樣,無表情地重複道:「我可以提供幫助,但是你們FBI的人要給我一點可以提前退休的保障吧。」

  「當然可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突然就表現得十分愛財,安室透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三日後會有現金送到長島小姐的家中。」

  將這種事情變成金錢交易對於公安和他來說都是更好的事情,畢竟這件事如果真的變成人情往來,以後長島伊織如果利用這種人情要求安室透做點什麼,又或者是要求明面上的FBI實際上的日本公安幫忙做什麼,哪怕安室透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合理拒絕,他也覺得以長島伊織的本事不會讓他拒絕得那麼容易。

  安室透卻覺得比起他,長島伊織更希望整件事情都不摻雜利益之外的東西。

  明明在一開始,女人將安室透這個個體和江戶川柯南放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擁有著很明顯的包容態度,現在已經將他和小偵探完全區分開來,因此不再將記住這些代碼當作是幫助小偵探,而是對於安室透這個人的幫助,所以才希望能將這個幫助變成可以買賣的工作內容。

  果不其然,他沒有說具體的數目是多是少,也沒有給出一定會送錢到家的保障,長島伊織卻已經立馬點頭,迫不及待地將整件事情都變成了她和官方的一場簡單交易,一看就知道她並不想和這些目的不明的官方組織乃至代表官方組織的安室透打交道。

  甚至不需要幾番來回推拉,點頭過後的長島伊織立馬起身,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就開始默寫腦海裡記住的代碼。

  安室透眼睜睜看著這一張白紙就這麼不知不覺被填滿,從一開始維持著淺笑的樣子,逐漸變成維持不了自然微笑的驚詫臉。

  為了臥底,他也算是學過種種技能,以安室透一段時間的計算機學習經驗來看,這麼多的代碼就算是亂寫也不可能寫得這麼快,更何況是默背出原本就有的一長串代碼。

  哪怕是無數次了解過長島伊織的出色記憶力,還是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為她的能力感到驚嘆。

  安室透又想起江戶川柯南在他來之前提過的那個猜測——長島伊織,或許是幾億人中都可能沒辦法出現一個的超憶症患者,所以只要是她見過的東西,就永遠都沒辦法忘記。

  二十分鐘過去,兩張白紙前後兩面都被填滿。

  長島伊織伸出手,想從旁邊再拿一張紙,卻在還沒有夠到存放紙張地方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白紙的觸感。

  她微微偏過頭,看見安室透淺笑的眼睛。

  長島伊織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沒有接住白紙的意思,反而將筆帽蓋回去。

  黑色簽字筆落在桌上,咕嚕咕嚕滾了半圈。

  她將金髮男人的手腕壓下去,平淡說道:「我已經寫出了上半部分,就到這裡吧,如果安室先生真的有和我合作的誠意,那就之後將你提到的報酬帶到我這裡來,再來拿你所需要的下半部分。」

  原本她的確打算一口氣寫下去,這樣將這些紙交給安室透之後,她就不再需要和這些官方人員打交道,但看到安室透的時候,長島伊織又忽然想起她曾見過的各種人。

  愛財短視的人不是像她剛才那樣表現,如果想要展現出只把錢看作為最重要的事情,那麼就應該確定自己一定能拿到那筆錢,而不是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先打出自己的底牌,那不是愛財而是愚蠢。

  想到這裡,雖然已經很不想和安室透再有之後的接觸,長島伊織還是十分耿直一板一眼的按照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進行一比一複製黏貼。

  安室透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敷衍模仿。

  男人有些想笑。

  他現在是徹底確認了長島伊織不想和他打交道,就是不知道女人究竟是因為真的覺得他是官方人員所以不想招惹,還是因為一開始他使用了蜂蜜陷阱讓長島伊織覺得十分危險。

  不知道為什麼,安室透忽然想要再試試已經被長島伊織用神態動作明確排斥的蜂蜜陷阱,這可能就是人類的通用心態,當發現這種事情有趣的時候,就忍不住不停地嘗試。

  長島伊織似乎的確是完完全全沒辦法接受。

  男人只不過是試探著將自己的氣質稍稍進行改變,長島伊織的平靜就立馬被打破了。

  她將兩張白紙塞在安室透的手中,一把將人提起來推出門外。

  「砰——」

  門被關上了,正如金髮男人剛來時候那樣。

  自覺武力值不算弱的安室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一個看上去並不強壯的女人,一路從客廳沙發提溜到門外甚至差點沒想起來反抗的。

  他又想笑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鬆懈了,居然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毫無反抗之力。

  沒想明白的安室透最後朝著貓眼揮了揮手,瀟灑地轉身離開,唯獨留下長島伊織在門後摸著自己一身雞皮疙瘩,並且女人的內心活動聽上去就像是在控訴。

  【香川星野:為什麼亂步不會色/誘!】

  雖然控訴的方面和貓咪系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但作為一個優秀的搭檔,貓咪還是抖著耳朵回答了。

  【喵喵頭:因為他沒有從你身上得到什麼的需求。】

  畢竟香川星野作為馬甲的實際控制者,她和江戶川亂步談戀愛之前,那位天才偵探就沒有多少從馬甲那裡得到利益的想法,對於世界的變化和劇情的推進也是屬於看破不說破的隨意狀態,只有涉及和在意的人相關的方面才會稍稍提起興趣,其他的興趣大部分都在一些奇奇怪怪別人想不到的方面。

  在一起之後,江戶川亂步想要從馬甲那裡得到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自家戀人的喜歡,對戀人喜歡的表達,香川星野從不吝嗇,怎麼可能需要自己的小男朋友通過手段的來獲得。

  更何況在香川星野的眼中,江戶川亂步不管做什麼都像一隻正在撒嬌的小貓咪,做什麼都會讓她想要一把抱住瘋狂亂親,恨不得把小男朋友一口吃掉。

  哪怕有時候貓咪系統提醒她,江戶川亂步實際上正在隨隨便便運用頭腦將對手耍得團團轉,香川星野也覺得這只不過是小貓咪磨爪子的娛樂活動而已,對於天才偵探的濾鏡簡直是厚到沒救了。

  實際上江戶川亂步對於香川星野的濾鏡同樣深厚。

  貓咪系統而無法評判兩個不管對方做什麼都覺得對方超級可愛的人類,它只不過是一個可憐又無助的系統而已,怎麼會感覺得到無聊時戲耍敵對勢力還需要社長制止才會罷手的天才偵探,以及為了完成任務在進入世界後就自動在腦海裡生成幾百個計劃並且推動著角色們必須按照計劃行動的優秀員工,究竟有什麼可愛之處呢。

  貓咪系統只覺得兩個人都很恐怖。

  不管做什麼都能在有意無意的情況下掌控全局的人,放在哪裡都不可愛吧!

  偏偏他們兩個一點也不覺得。

  濾鏡十分深厚的優秀員工已經開始為了談戀愛做準備了,戀愛不會影響香川星野的工作,但會提高她的效率,並且讓她迸發出無限的鬥志——快點工作才能早點進入通信空間去逗貓貓。

  香川星野的主角指數早就已經到了所謂的最低級別,只差最後一個基本的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需要完成,她並不會因為想要早點退休就將這個任務像她的主角指數一樣拋擲腦後,但正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在暗中像之前在綜英美世界一樣用路人甲的身份完成這個任務,制定的計劃大部分都是詳細到將每一個勢力都安排好的那一種。

  【喵喵頭:漫畫部門的前輩們並沒有給你相關劇情的透露啊,星野是怎麼判斷這些主要角色的屬性的呢?】

  貓咪系統判斷屬性的方式單一簡單,基本上都是在近距離靠近那些主要角色人物之後,通過高維系統自帶的超級厲害的掃描系統進行掃描,這樣的掃描能具體到掃描出一個支撐一個人物內心的介質。

  哪怕是這麼高科技降維打擊的掃描,有時候也會讓貓咪系統判斷失誤。

  支撐一個人內心的介質,或許是善良的想要讓全世界所有人都過上平等幸福生活的願景,但他也可能因此做出殺掉所有讓他覺得不平等現象存在的根源從而無數次濫殺無辜。這些介質又或許是令人生出無數仇恨的東西,但有些人就是能憑藉著以仇恨作為介質的內心或成一個善良的人。

  放在主要角色身上就更難地作為評判的標準了,畢竟很多主要角色的內心支撐都不止一個,他們的理想和現實哪怕無數次衝突,最終也會有一些微弱的火光支撐他們做出正確的決定。

  香川星野的判斷方式比起系統,其實更為依賴數據,只不過這組數據實際上是有關於人性的研究。

  【香川星野:馬甲的特徵不是超憶症嘛,之前我讓喵喵你幫我掃描了很多東西代替馬甲記住呢,我也順便全都看過一遍,從這個世界最開始記錄的那些報紙、新聞以及報道出來的案件背後一點一點地捋清楚,看明白每一個案件究竟是誰在受益,誰在從中作梗,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就能很輕易地判斷出他們背後究竟分屬於什麼勢力。】

  被當作娛樂新聞報道的報紙中,記載了某天在大海上,漁民下網撈魚卻不小心撈到了衝浪的遊客,惹人一笑的小段報道中一筆帶過了遊客的衣著,於是根據另一篇報道,就能知道這個被打撈上來的遊客實際上是一個郵輪爆炸案的真正兇犯。

  通過這個就能一路追查出很多東西。

  比起馬甲塑造出來的多種技能,真正的香川星野扮演過數年路人甲,最出色的技能除了能在人群中隱身之外,其實就是有關於微表情的研究與控制了。

  不動聲色地用事件來臨時一剎那的微表情來偽裝自己,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所做出的微表情永遠和人設映射,這才是香川星野真正擅長的東西,這一個就連天才偵探江戶川亂步也看不穿的能力,正是出自於香川星野對於人性的了解。

  她知道要怎麼塑造一個人,所以才會能順利地利用各種微表情,她之所以知道該怎麼塑造人,就是因為她過於了解人。

  或許是因為小男朋友很喜歡某些他一開始沒辦法看透的偵探遊戲,從前的香川星野只是自然而然地運用這個能力安排自己的計劃,但在這個世界發生的各種事件中抽絲剝繭,看誰在從中受益,誰又在拚命掩埋,一層一層真相被撥開的時候,香川星野居然會產生一種玩偵探類遊戲後最終獲得勝利的愉快感覺。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每次在成功解決這些複雜關係網之後,都要用自己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所以需要亂步獎勵,然後就能花積分通過兩個世界的連接,給自己的小男朋友一個超級大的親親有關。

  誰能忍住在工作有所進展之後不去親親自己的小貓呢?

  反正香川星野不可能忍得住。

  馬甲長島伊織在送走安室透之後,抖落了一身被蜂蜜陷阱刺激出來的雞皮疙瘩,就緩緩走到書房去繼續整理房間,看上去毫無破綻,就算是有人用高倍望遠鏡偷窺也看不出來這個馬甲已經被喵喵頭接手,進行一系列自動掛機動作。

  腦海空間內的香川星野則是將所有計劃全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之後,就帶著這些計劃和自己搜集來的數據一起轉移到貓咪系統開闢出來的通信空間。

  香川星野照例打開大屏幕,進行兩人心照不宣的偷窺環節。

  在將自己的馬甲人設和所處環境告知江戶川亂步之後,天才偵探就會在聯繫不到自家戀人的時候猜測香川星野的扮演馬甲會做點什麼。

  如果在不知道前情提要的情況下,偵探的正確率基本上只有五成,畢竟他也不能憑空推測出馬甲會見到哪些主要角色。但是香川星野早就已經將各個勢力的角色摸清楚,所以她在和偵探玩遊戲之前就會給他特別提示,告訴他下一次的出場人物會有哪些。

  江戶川亂步對於這種遊戲樂此不疲,但有時候他也會不滿。

  偵探會氣鼓鼓地表示:「明明我對你的什麼行程都能猜出來,為什麼笨蛋星野不能把我的全部行程都掌握起來呢!」

  這種互相之間一定要時時刻刻看到對方的想法,放在別的情侶那裡一定是會立刻被報警懷疑是變態的程度,香川星野卻因為小男朋友氣得圓鼓鼓的樣子深感反思,立馬就花積分購買了一個可以跨世界輸送視頻的隱藏攝像頭。

  這個攝像頭的存在她當然是告知了亂步,不出香川星野所料,亂步當即笑眯眯地將可以展現出存在的隱藏攝像頭抱在了懷裡,恨不得自家愛人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攝像頭能看到他。

  香川星野對此深表遺憾。

  她還有很多任務要做,當然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看著自己小男朋友在做什麼。

  戀人雖然這麼說,但江戶川亂步還是一直抱著隱藏攝像頭不鬆手,時不時就要確認一下這個攝像頭還有沒有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記錄他的生活,等著香川星野有空的時候就能看見。

  他這番表現讓偵探社的人感到無比疑惑。

  某天社長福澤諭吉沉默半天之後終於開口詢問:「亂步,你最近怎麼一直在對著身邊的空氣自言自語呢,難道是因為太想宮本愛理小姐了嗎?」

  是的,由於天才偵探每天都在和飛來飛去的隱藏攝像頭說話,時不時問它有沒有拍到自己帥氣的樣子,終於讓偵探社的大家誤認為亂步先生異地戀談得太久,直接把自己談出精神問題了。

  他們倒是因為經常看見宮本愛理送過來的各種禮物,以及他倆經常打電話打視頻的樣子,知道這個戀愛是一定存在的,但是戀愛對象隔得太遠,亂步先生一時之間想不開開始幻想宮本愛理還在身邊,也不是不可能。

  江戶川亂步看著社長身後的門邊躲著的一大票人,以及吞吞吐吐試圖不讓他傷心的社長,很是無所謂地喊出了隱藏攝像頭,壓根不在意自己這副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的生活直播給女朋友看的習慣,在別人眼裡有多麼的奇怪。

  香川星野早就將隱藏攝像頭的權限給亂步分了一半,他想開就開想關就關,想隱藏或者想展示都可以隨他自由。

  隱藏的攝像頭就這麼取消了它在異能力面前都不見蹤影的高緯度光學迷彩,展現出了自己的真實面貌。

  偵探社的其他人總算是知道了,原來還真有一個可以給亂步先生拍下帥氣樣子發給他女朋友的東西啊,那沒事了。

  不對,那不就更不正常了嗎?!

  幾人從希望亂步不要恍惚以為女朋友還在身邊,變成了希望亂步不要一直讓自己在女朋友身邊,畢竟這兩種東西哪一種都有點恐怖。

  就連太宰治都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樣直播自己的所有生活,豈不是把我們這些人也一併錄進去給你的女朋友看了。」

  男人眨巴著自己的鳶色眼睛,抱著自己的肩膀道:「像我這麼好看又聰明的人,愛理小姐多看兩眼不會移情別戀吧。」

  這個方式很好用。

  江戶川亂步立馬瞪了他一眼,隨後直接忘記了自家愛人看到視頻只會想要瘋狂親親他這件事,再也不二十四小時什麼都拍了。

  偵探社的大家雖然依舊覺得這種戀愛方式有點問題,但是出於折中的思維考慮,這樣只偶爾拍攝似乎也可以接受,所以乾脆就隨他去吧。

  正因如此,香川星野進入通信空間後基本上只能看到幾個小時的亂步獨享版,看完之後很快就能立馬給自家小朋友撥打電話。

  這一次的電話注定不一般。

  剛剛解決了一個案子,繼續甜品補充能量的亂步踢踢踏踏地走在路上,特殊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眼前一亮。

  從口袋裡掏出電話的偵探剛要開口,就聽到自家戀人笑著問:「亂步,可不可以表演一個色/誘呀。」

  天才偵探瞬間警鈴大作,腦子裡開始不斷構建出笨蛋星野的馬甲在最近幾天可能遇到的情況。

  「笨蛋星野,你為什麼這麼問,」江戶川亂步想了半天,都沒辦法在線索缺失的情況下想出什麼,只好直截了當的問道,「難道是因為你的馬甲身份被那個世界的某個人色/誘過了嗎?!」

  這種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啊!

  笨蛋星野這一次的馬甲難道和宮本愛理一樣特別討人喜歡嗎?!

  亂步非常敏銳呢,立馬意識到星野會提出這種東西,是因為被色/誘過了。


第163章

  江戶川亂步從來不懷疑自家戀人的魅力情況

  在他看來,用一句自戀的話來說,香川星野只用一個馬甲就能讓天才偵探喜歡的不得了,那麼想獲得任何人的好感對她來說肯定都是輕輕鬆鬆。

  偵探並不是沒有擔心過香川星野這樣可以穿梭世界的人,會不會在其他世界遇到更加喜歡的人,自己連阻止的辦法都沒有。

  對於這一點,江戶川亂步在明知道太宰治絕對是有心忽悠的情況下,還是因為陷入戀愛而傻傻中招。

  太宰治當然不知道宮本愛理的真實身份,穿梭世界的優秀員工能被偵探知曉身份屬於是戀人的獨特放水,太宰治只不過是笑著向亂步偵探提問:「聽說宮本愛理小姐的父母得到了華國的工作機會,所以她才會跟著辭職前往華國,異能力者和各方勢力最難干預也是最沒辦法獲取消息的地方,就是上上下下都是鐵板一塊一致對外的華國,要是愛理小姐在那邊喜歡上了別人,亂步先生可能都查不到呢。」

  就太宰治對於宮本愛理這個小太陽警察的了解,他知道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起碼看他們相隔兩國還要甜甜蜜蜜的樣子就知道,最起碼戀愛結束這種事在短時間內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是宮本愛理在戀愛沒結束之前就腳踏兩條船呢。

  但是這並不耽誤他張嘴亂說。

  畢竟江戶川亂步這個戀愛談得實在是太煩人了!

  天才偵探本來就是武裝偵探社最內核最舉重若輕的人物,可以說整個偵探社就是為了將亂步這個可以看穿一切的偵探武裝起來才會創建,再加上從小的經歷和這麼多年孤獨天才的人生,江戶川亂步一開始可以說是擁有著難以正常融入社會的奇怪性格。

  現在已經二十幾歲的青年偵探當然早就沒有了這個問題,除了經常迷路偶爾逃班每天恨不得睡到自然醒,為了藏甜食和社長鬥智鬥勇之外,在其他地方的亂步,用敵人的口吻來說早已不再是奇怪的天才孩子,而是一個令人膽戰心驚不敢招惹半分的人。

  他已經通過知道了世界的種種規則,只是會在某些方面選擇不去遵守或者假裝忽視。

  但這並不代表亂步就會從此變成一個善解人意的貼心小天使,尤其是在談戀愛的時候,明明做出來的事一條條例出來並不過分,偏偏就是會讓人覺得天才偵探實際上就是在炫耀。

  其中最深切的受害者就是太宰治。

  社長對於自家小孩對於戀愛對象的炫耀,一直是保持著欣慰狀態,時不時還會用自己十分貧瘠的戀愛技巧支支招。

  國木田獨步和與謝野晶子作為甚至小一些的同齡人,同樣展現出了奇異的長者心態,看到亂步的戀愛進展都會露出笑容,並且默默感嘆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更小些還只是孩子的宮澤賢治和中島敦以及泉鏡花他們,對於戀愛懵懵懂懂,在這類炫耀中的表現一般只有兩種,如果沒看懂亂步正在炫耀,他們會莫名其妙地跳過這個話題,如果看懂了,就會露出一定會讓亂步十分開心的憧憬和羨慕的表情。

  谷崎潤一郎則是每次都會躲開,因為他的妹妹谷崎直美在這種時候就會撲上來,笑著表示自己和哥哥也是這樣甜甜蜜蜜,於是就會把十分害羞於在其他人面前展現親密的哥哥變成被吸到靈魂出竅的橘貓。

  至於其他被吸納進偵探社的附屬成員,他們為了屬於清水美代留下來的產業十分忙碌,幾乎沒有什麼見到江戶川亂步秀恩愛的時候。

  太宰治與這些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覺得江戶川亂步在針對他。

  和宮本愛理互發短信的時候,碧眼偵探並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座位上,而是用腳劃拉著地面,讓自帶滾輪的椅子在偵探社內四處滑動,他捧著手機笑得又羞澀又甜蜜,像是被主人用愛意包圍後融化掉的貓,有時候還會露出貓貓特有的高傲神情,小聲對著手機癟嘴道:「又不能真的來親親我。」

  一看就是對面給他發了有關於「親親你」的內容。

  有時候滾來滾去的滾輪會將椅子帶到太宰治身邊,太宰治感覺到屁股下面的椅子和偵探的椅子發生碰撞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別過頭去,不經意間就能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小情侶之間輕鬆有趣又甜膩膩的聊天方式,瞬間就能讓那雙鳶色的眼睛裡盛滿「我看到了什麼我要瞎掉了」這樣的話,偏偏他就是不主動回頭,一定要等江戶川亂步自己划著椅子跑開。

  與此同時,太宰治也能因為這些聊天知道亂步為什麼這麼喜歡和戀人聊天,宮本愛理居然為了讓自家男朋友不要太無聊,找來了當地的各種懸案,用獎勵遊戲的方式一點一點提供線索,然後對亂步的每一個猜測都無限度誇誇。

  男人都能想像得到偵探贏得遊戲後會獲得宮本愛理怎樣的獎勵。

  每到這個時候,太宰治就會額外地想要逃班,趕緊逃離身邊這個充滿粉色泡泡的環境。

  還有很多時候,是宮本愛理給亂步寄來禮物和特產。

  包裝精美由專人送達的快遞擺在偵探社內,等到江戶川亂步親自到來守候的快遞員才會離開。

  偵探早不打開晚不打開,一定要在太宰治在場的時候打開。

  太宰治的確在大部分時候都會被吸引目光,想看看那個腦迴路清奇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交警小姐會買點什麼東西,在看見偵探滿心歡喜地捧出那些禮物的時候,他又想要乾脆用風衣蓋住臉一了百了算了。

  那些要麼稀奇古怪要麼可可愛愛,要麼一看就是亂步會喜歡的各種他們見都沒見過的零食,眼看著就是每一樣都用心至極。

  在這方面亂步從來都是到處炫耀但是從不分享,哪怕太宰治聽到他們打電話時,宮本愛理笑著說這些東西為了避免吃不完壞掉,也可以分給偵探社的大家,江戶川亂步也會在過期之前每天都吃得飽飽的,一口都不肯分。

  大家都表示理解,連社長都不會提起所謂的零食減半制度。

  太宰治也能理解,所以那次之後他再見到亂步炫耀零食,就會直接假裝自己是個瞎子,要麼忽然掏出繃帶纏臉並且開始哀嚎自己為什麼看不見了,要麼一把用駝色的風衣將整個頭都裹起來,以達成掩耳盜鈴的效果。

  被偵探的秀恩愛行為摧殘了好長一段時間後,太宰治終於忍不住了,在某次江戶川亂步望著窗外幽幽嘆氣,表達自己很久沒有和笨蛋愛理聊天的時候,像是不經意一樣笑著表達了自己對於兩人異地戀的擔憂。

  他的確不懷疑宮本愛理的品德,但是現在的太宰治致力於給他倆甜蜜到恨不得促進整個偵探社荷爾蒙進化的戀愛,找一點事情做。

  江戶川亂步一開始聽到了還不以為意,直到那雙碧色的眼睛看向太宰治,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確認他是認真的之後,才忽然怔愣起來。

  之後的對話,偵探掐掉了隱形攝像頭的錄像模式,又關上了本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偵探社的門,不管是偵探社的其他人還是香川星野都無從知曉他們曾經進行的一段聊天。

  因此香川星野此時並不知道自家小男朋友對於她會被其他世界的人蠱惑這個猜想,實際上來自那位令她印象深刻的難纏人士太宰治先生。

  她只是輕聲笑了笑,向亂步反問道:「為什麼亂步會這麼想呢?」

  江戶川亂步眨眨眼,含含糊糊地就想要矇混過關:「笨蛋星野太厲害了嘛,被超級多的奇怪傢伙喜歡,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不如說不喜歡你的人才是沒眼光呢。」

  小男朋友對自己的超高評價,香川星野十分受用。

  不過接受讚美是一回事,不能保留誤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香川星野的聲音又輕又柔,一聽就知道是在耐心哄喜著歡的人:「雖然不知道亂步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在其他世界談戀愛,不過這個擔心的確很有道理,隔著一個世界好像沒辦法有太多的安全感,亂步需要我做出保證嗎?」

  她說要做出保證,那當然就是要用能夠有保證效力的道具來輔助證明,亂步已經和香川星野談了這麼久的戀愛,當然早就把系統啊積分啊道具什麼的摸清楚了。

  偵探想了想,腮幫子嘀咕道:「不要,用道具的話感覺就像是你因為道具才不喜歡別人,不是因為只喜歡我。」

  這樣的保證怎麼都感覺怪怪的,難道沒有可以確保戀人不三心二意的道具,她就真的會把自己當作另一個世界可有可無的玩具嗎,這件事在亂步心裡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

  總覺得心裡悶悶的,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也說不出要怎麼讓笨蛋星野哄。

  天才偵探時隔許久,再次露出了垂頭喪氣的委屈表情。

  香川星野順利地察覺到了小男朋友可憐巴巴的情緒,恨不得趕緊把人變成小貓咪然後從那個世界偷過來,抱在懷裡好好揉一揉哄一哄。

  她想了想,先就事論事的解釋道:「這一次的馬甲掌握了很多情報和不少關鍵證據,所以才會有官方人員派人來進行色/誘的工作,日本甚至歐美的官方人員亂步也是知道的,大部分都擁有著我們難以理解的思維模式,會用這種方式獲取情報也不算特例,對吧。」

  從記憶裡扒拉出不少例子之後,亂步勉強支起了身子,點頭道:「那倒也確實,如果運轉方式大差不差的話,不管是在哪個世界的日本官方,肯定都是那副樣子,就算是到了現在,這裡那些被你影響的警察們還是會有好多解決不了的案子需要我來解決,不相信權威的判斷轉而相信偵探,雖然偵探社和官方有所合作,但他們未免也太心大了。」

  雖然已經開始逐漸有所改變,但這樣的改變速度在亂步心裡慢得就像是烏龜爬,如果其他世界也是這個樣子,那麼別說是派人來色/誘一個完全沒經歷過訓練的普通人馬甲,就算是更加抽象的行動他們也不是做不出來。

  想通了這一點於是立馬被順毛的亂步點點頭:「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日本都是這個鬼樣子啊。」

  香川星野有些無奈地提醒道:「亂步,你這話要是被社長聽見了,他肯定會讓你謹言慎行的哦。」

  「好吧——」

  雖然確認沒人能聽見,偵探依舊拉長聲音,不再說那些高層傢伙的壞話。

  小男朋友的話提醒了香川星野,她微微嘆氣道:「這個世界的確有些奇怪呢,不僅僅是每個世界通用的那些問題,還有一些它十分獨特的本土化問題呢,就比如說亂步你剛剛提到的警察總是等著偵探破案這種事。」

  準確來說,並不是警察們主觀等待偵探破案,香川星野見過的那些警官,不管是目暮警官還是其他警官,全部都不會僅僅只是被動等待答案,而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去檢查和案件相關的各種線索,搜集證據整理數據的時候也十分正規,有些厲害警官看一眼就能破解的案子,他們並不是因為連基本流程都完成不了才沒辦法破案。

  這件事情涉及了社會的法則,正是因為他們流程正常,才會讓香川星野很快察覺到他們破不了案的原因十分簡單,那就是世界規則規定他們在有偵探在場的情況下不能破案。

  為了這樣一條法則,一旦偵探在場,不管這個偵探是否有能力,警察們都會對一些非常明顯的線索視而不見,只等待著偵探的提醒,解決問題的方式哪怕簡單到小學生都能輕易答出,他們依舊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等著偵探提出才會眼前一亮。

  「所以說,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和亂步還是有一點不太一樣,」香川星野想了想,隨意舉了幾個自己見過的實際例子,用來向小男朋友表明究竟是哪裡不一樣。

  對於亂步所在的世界來說,官方勢力對於普通案件和特大難點案件還是擁有基礎的解決事情的能力,不會因為缺少了偵探就沒辦法解決問題,畢竟偵探社大部分時候解決的事情都是和異能力者相關的事件,如果所有事情都需要偵探解決,那個世界的偵探數量根本不夠。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說星野現在所處的世界,所有的規則都是偏向偵探囉。」

  「是的呢。」

  亂步得到肯定回答之後立馬道:「那星野快點把我接過去,我要去試試在那個完全是為了偵探準備的世界究竟有多麼好玩。」

  沒想到小男朋友居然是這個想法,香川星野瞬間被他逗笑了,她調侃道:「亂步究竟是想試試這個世界有多麼好玩,還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喜歡讓別人啊。」

  立馬被拆穿的江戶川亂步晃悠著腦袋假裝沒聽見:「肯定很好玩對吧,把我帶走吧快點快點。」

  電話那頭是一陣長長地沉默。

  天才偵探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浮現出了緊張的神色,這麼長時間的跨世界戀愛讓亂步這樣驕傲自滿地認為絕對不會有人不喜歡他的人也出現了一絲絲自我懷疑,他為這樣的懷疑抓心撓肝,心裡就像是有一萬隻小貓在磨爪子,卻又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

  之前的亂步還能假裝漫不經心地強調。

  怎麼會有人在和亂步談戀愛的時候,還會喜歡上別人呢,如果笨蛋星野真的是這樣的人,那她就是一個真的笨蛋了,太沒眼光了!

  這樣的想像會讓亂步變成氣鼓鼓的河豚,但是他轉瞬之間就會哄好自己。

  和太宰治的那一次談話,讓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香川星野或許會一直堅定地喜歡他,但是他們之間相隔了一整個世界,如果笨蛋星野身邊出現了一個太宰治那樣又有心機又會算計還一定想要奪取她喜歡的人呢?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笨蛋星野被外面的人蠱惑了,那也不是她的錯,是那個超級心機的傢伙的錯!

  這麼想著,江戶川亂步簡直要把自家戀人送給自己的超軟和小被子給揉成一團看不出原貌的東西了。

  他越來越想要去笨蛋星野現在所在的世界看看,最起碼知道一下笨蛋星野現在正在用的馬甲長什麼樣子,會不會讓別人一看見就忍不住喜歡,那他一定要過去宣示主權。

  但亂步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就是完全不可能,且不說社長他們不會接受自己跨越一個世界去找人,更何況笨蛋星野是為了幫助別人的世界正常運行才跑過去的,馬甲就是工作,工作期間被他打擾,那他肯定會被討厭吧。

  剛剛他這麼任性提出這個要求,笨蛋星野是不是覺得他不講道理,會有一點點不喜歡他了呢。

  忐忑的情緒蔓延到一半,就被明顯摻雜著忍耐的聲音打斷。

  香川星野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沉沉:「亂步……」

  她又低又輕地念過一遍名字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江戶川亂步卻從這樣的低語中一下子就聽出了戀人對自己的想念。

  剛才還蔫巴的碧眼小貓瞬間就抖擻起渾身的毛,別說是慌亂和忐忑了,現在如果給他一面鏡子,江戶川亂步就能看見自己臉上得意洋洋到好像是贏得了什麼了不起榮譽的神情。

  偵探發出清脆的笑聲:「笨蛋星野,你是不是想我了,特別特別想,想到現在就想要立馬結束任務跑到我這裡來把我打包帶走啊?」

  就像是在肯定主人一定會愛自己的可愛貓貓一樣。

  香川星野捂著正訴說思念的心臟,完全被可愛貓貓拿捏,寵溺點頭:「沒錯哦,很想亂步,想親親亂步抱抱亂步,然後把亂步扔在床上吃掉。」

  剛聽到前幾句話還一邊害羞一邊得意的江戶川亂步,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立馬就變成整張臉都通紅的草莓番茄結合體。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講出來啊!

  想像能力非常豐富的江戶川亂步立馬就對戀人所說的話有了具體畫面。

  他強撐著氣勢,輕咳了兩聲之後假裝雲淡風輕道:「我,我也要這麼做,到時候我一定會比笨蛋星野更厲害!」

  香川星野只覺得自己已經看到臉紅貓貓了,立馬一口約定好自己的未來福利:「好哦,亂步絕對不能反悔啊,等我工作結束之後一定要看到亂步更想我也更厲害的證明哦!」

  誒?!

  高位燒壞的腦子忽然清醒過來,亂步想起戀人每次都把他這樣那樣的畫面,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時候實際上真的沒有必要逞強。

  他立馬轉移話題道:「笨蛋星野,腦子裡面不許只裝著這種事情,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和我說嗎?」

  香川星野當然有,本來是打算給亂步增加興趣,才將自己的計劃書帶過來,想要當成遊戲讓小男朋友玩,但是現在既然和他約好了要快點結束工作,乾脆就直接把全部的計劃給他看,讓他幫忙做一個選擇吧。

  兩人隔著世界的通話一直到幾個小時後,亂步徹底分析完所有計劃,並且將可以利用的全部勢力猜測過一遍才掛斷。

  掛斷之後,天才偵探一回頭就看見了中島敦,白虎男孩以為他迷路了出來找,沒想到偵探居然在和戀人打電話,擔心他走著走著真的迷路了,所以乾脆跟在了亂步的身後。

  江戶川亂步將電話放回口袋,拍了拍笑得太久所以有點僵硬的臉頰,裝作不經意地問:「太宰治那個傢伙在哪裡啊?」

  「誒?」

  中島敦想了想,搖搖頭道:「不知道誒,太宰先生應該在工作吧,畢竟今天國木田先生一直壓著他不讓他跑。」

  江戶川亂步沒有對這個答案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對話。

  中島敦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咽了咽口水,只覺得這個時候的亂步先生一點也不像是天天藏小零食的長不大小孩了,反而更接近他算計敵對組織的時候,漫不經心,卻將一切情況都拿捏在股掌之中。

  天才偵探垂下眼,看不清神色,只有一聲淺淺淡淡地笑:「太宰那傢伙,是他自己沒有往前走哦,雖然我也沒有給他機會就是了。」

  但是這不能怪亂步大人,因為想要就要自己爭取這種事情,可是社長交給他的法則,難道喜歡的人也能讓出去嗎,當然要自己衝上去才有機會了。

  就連流浪貓貓也要學會碰瓷,才會換來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呢。

  太宰貓貓現在正在鶴見川旁邊思考要不要入水。

  沒錯,就是之前和愛理約定好,只要治理完成就一起入水殉情的鶴見川。

  可惜貓貓想要多觀察一會再碰瓷,所以遲了好多好多好多步呢。


第164章

  送給安室透的情報,只需要多加關注新聞就知道他真的有好好利用。

  當然,這種全都涉及保密的案件當然不可能在新聞中出現,長島伊織根據其他的報道進行推理,才能從中窺見一絲蛛絲馬跡。

  組織成員在做任務之外,當然還要有一系列屬於自己外界生活的身份,他們並不是每天窩在組織的地下訓練室裡除了訓練就無事可做的傢伙,正相反,屬於他們普通人的身份往往也十分精彩,畢竟他們有這樣一個常人預料不到的經濟來源。

  長島伊織抖開報紙,看到了今日報道。

  對於一個電視台記者來說,撰寫報道的種種話術她了解得十分清楚,拋開那些繁多的修飾,這篇報道的重要信息總結起來就是,某個之前還算有名的甜品店被查出食品安全問題,主廚和店長不堪忍受眾人議論的目光,一把火燒了後廚並且畏罪自殺了。

  那些代碼長島伊織或許不懂,對貓咪系統來說卻無比簡單。

  【喵喵頭:這個甜品店的確就是某一個犯罪分子的藏身地。】

  這個案件警方參與的痕跡並不明顯,長島伊織卻能輕易看出,反派勢力不可能會如此溫柔,僅僅只是讓主廚和店長以及後廚消失,這應該就是警方製造事件合理轉移反派的爪牙,讓他們被秘密關押的手段。

  這種事情的最終走向都要看這個世界的官方勢力怎麼安排,在這件事情上,長島伊織並不打算插手。

  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既然已經和亂步共同商議好最快的解決辦法和計劃,就可以開始用她最擅長的路人甲方式完成計劃,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只需要表演出表面上的東西,讓其他人猜測這些事情是否是馬甲完成。

  在這些計劃中創造出似有若無、半真半假的情報,主要角色們不管怎麼認為,這些事情她都有解決辦法。

  想到這裡,長島伊織將報紙按照可以完全顯露出這個案件的方式摺疊,輕輕放在茶几上,等待著那個金髮男人的敲門。

  今天應該是安室透和她進行後半個交易的時間,既然他已經合理利用過之前那些代碼轉換而成的情報,這一次就肯定會更加合理的偽裝FBI的身份和她繼續交流,並且附送上她說過的報酬。

  敲門聲響起。

  【喵喵頭:安室透不是一個人來的誒,他帶了好多主要角色,難道是覺得星野的馬甲可以信任了?】

  【香川星野:也可能是完全覺得我沒辦法信任,所以乾脆帶人把我抓起來呢。】

  優秀員工在精神領域裡和搭檔開著玩笑,馬甲長島伊織像是毫無防備,連貓眼都沒有觀察,就為外面的一干人等打開了門。

  於是女人就著開門的姿勢和外面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安室先生,」長島伊織的目光將幾個人一一掃過,似乎在感嘆,「看來你的朋友和你屬於同一種風格,都比較自由散漫呢。」

  她面容平靜,如果不是安室透確信女人的性格實際上並不像她看上去那樣溫和,可能都要誤認為這句話是對他們的稱讚。

  然而實際上她或許就是在諷刺,他帶來的人和他一樣不講禮貌,別人的家裡也都是說闖就闖,連一聲招呼也不會打。

  安室透當然不會是隨便被人說一句就覺得不舒服的類型,實際上他對於帶上這些人的想法也並不贊同,奈何之前的那些情報完全真實,他的公安聯繫人表示一定要將提供情報的女士保護起來,這些人就是暗中保護的人手。

  這種事情並不是長島伊織拒絕就會有用,安室透認為以女人的記憶力,不出三天就會發現自己的生活軌跡中多出了幾個每天都會見到的面孔,這些面孔每天跟蹤觀察甚至提供保護,長島伊織一定會察覺到某些真相。

  她是一個聰明的人,這樣的做法顯然會惹怒一個聰明人。

  像長島伊織這樣聰明又有能力的人一旦和警方生出了嫌隙,安室透也不清楚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他才決定將人先帶過來給長島伊織認個臉熟,避免她在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覺得可能被傷害的情況下,對這幾個被派來保護的人做些什麼。

  並且還有一個秘密武器。

  安室透先買了個可憐,將兩人的戰線拉到了同一邊:「這些人並不是我的朋友,他們是我的上司派來保護長島小姐的人,我拒絕過很多次,不過長島小姐應該也知道上司們都是這樣,他們的決定哪裡是你我能夠不斷拒絕的東西呢?」

  他也算是見過幾次長島伊織被上司催促工作的樣子,認為這種方式應該就能有效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的確有效。

  長島伊織的表情沒有變化,氣勢卻明顯緩和了下來。

  她的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十分明顯:原來這些是你上司的要求啊,那沒事了,畢竟上司的要求不管在哪裡都是不好拒絕的事情呢。

  安室透趁此機會舉起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一直藏在他身後的江戶川柯南。

  對於之前事件的復盤過後,是個人就不難發現長島伊織對於這位小偵探的特別之處。

  安室透在準備和女人進行第二次接觸的時候,小偵探就在他身邊。

  江戶川柯南早就知道之前他之前已經和長島伊織順利交流過一回,所以在察覺到還有第二次交流的時候,他立馬表示自己也要跟著來。

  金髮男人看著小偵探思考良久,隨後十分乾脆地同意了。

  江戶川柯南被舉起來面對長島伊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實際上完全被當作兩人合作之間的吉祥物,才會被這麼輕易地同意隨行。

  小偵探晃了晃腳,剛想要露出半月眼吐槽,就發現長島伊織的神情的確是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只不過是輕輕牽動嘴角,女人淡漠的樣子就變得溫和起來。

  長島伊織伸出手和小偵探打招呼道:「你好啊小偵探,好久不見了。」

  「長島姐姐好。」

  江戶川柯南不自覺地伸出手,和女人輕輕握住他的手疊在一起上下晃了晃。

  安室透將人放下來,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再抬頭的時候,就發現長島伊織已經讓開了大門,顯然是表示可以請他們進來。

  就在紅髮女人拿出兩張已經寫滿了代碼的紙時,安室透更加肯定自己將江戶川柯南帶過來的正確性。

  長島伊織明顯是想要將這兩張紙交給他之後,進行一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乾脆交易,如果不是小偵探在這裡,她肯定不會放他們幾個人進門。

  安室透示意那幾名警員放下箱子之後就先行離開,他則是牽著江戶川柯南的手踏進門。

  接過紙張之前,他特地將警員們放下的箱子打開,兩個箱子打開,裡面全都裝著大面額的現金,並且這些錢都是安室透自己湊出來的錢。

  在黑衣組織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做一個任務當作保底,波本因此賺到的錢大部分都沒有挪動,他擔心組織會追查這些酬勞的去向。

  後來他讓波本這個組織成員的人設中加了很多喜歡吃喝玩樂的部分,警察取現金出來去外面玩樂,並且經過多次試探後確定沒有人懷疑,那些錢大部分就變成了公安的行動經費。

  公安的錢想要審批當然不是這短短幾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安室透乾脆用波本的錢墊付上,就當作再一次用黑衣組織的報酬用作公安行動的資金。

  當然,只要女人不戳穿,他在長島伊織這裡的身份還是FBI成員,所以這兩箱現金全都是美鈔。

  長島伊織的目光落在箱子上,眼神裡出現了明晃晃的疑惑。

  她像是看到了錢才想起來自己實際上是在交易,遞出紙張的手頓了頓,立馬收起疑惑正色點頭道:「既然安室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誠意,那剩下的一部分代碼當然要全部交給你。」

  就像是在給自己壓根沒有想和警方打交道,但卻不得不做交易所以想要趕緊結束的心態打補丁一樣,等安室透接過這兩張寫著代碼的紙之後,長島伊織立馬收回了手。

  幫兩人倒水後坐回沙發的女人,實際上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那兩個箱子,對這樣敞開並且已經屬於她的財富,顯然沒有絲毫興趣。

  安室透順利拿到了代碼,剛想要寒暄幾句類似於希望以後多多合作之類的話,眼角餘光就掃到了桌上的報紙。

  是巧合嗎?

  這份報紙上有關於甜品店被查封的報道,這個甜品店就是他們警方調查出來的代號成員的常去點之一,主廚和店長都是組織的人,後廚開了一個小門,通往他們的一個據點。

  長島伊織的確是有看報紙的習慣,但她還記得那些代碼,那些代碼雖然需要高超的計算機能力才能破譯,但安室透總覺得以她的記憶力,學習到這些知識破譯出代碼也不會令人意外。

  安室透在長島伊織注意不到的角落裡,輕輕拽了拽江戶川柯南的衣角,示意他注意到桌面上的報紙。

  小偵探非常順利地注意到了,並且由於他也才參與了這一次的計劃,所以倆和安室透聯想到了同一個方面:長島伊織究竟是不是知道了這個甜品店背後的事情呢?

  江戶川柯南仰著臉,臉上是小孩子的標準笑容,拉著女人的袖口問:「長島姐姐,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啊。」

  想要問到真東西,當然是要先套近乎啦!

  安室透微微挑眉,顯然沒想到小偵探居然還會這一招。

  安室透:柯南還蠻會的嘛。

  PS:之前假期的存稿消耗完畢了,好像沒辦法每天六千字了,但是如果能有時間寫出來還是寫多了就立馬發哦。


第165章

  江戶川柯南這樣問,客廳裡立馬陷入了沉默。

  但這並不是尷尬。

  長島伊織先是驚訝地挑眉,隨後露出了一個柯南從認識她為止見到過的最大幅度,最為靈動的笑容,就好像是對這樣的說法感到十分贊同。

  被小孩這樣的話提醒後,她立馬開始思索。

  似乎是思考出了一個具體的結果,女人若有所思地蹲下來,和柯南平等對視,臉上依舊還帶著剛才的淺淺笑意:「因為小偵探姓江戶川啊,誰能不喜歡姓江戶川的偵探呢。」

  江戶川亂步。

  第一時間蹦出柯南腦海裡的就是這個名字,這個日本著名偵探作家,他寫出的一系列作品可以說是改變了日本的偵探歷史。

  他剛剛開口,想要問長島伊織所說的那個名叫江戶川的偵探是不是那個作家,女人卻抬起手,示意他噤聲。

  「不管柯南此時此刻心裡想到的是誰,都不用說出來,」長島伊織輕輕眨眼,笑容緩緩收起,又變成了平靜溫和的樣子,「我的江戶川偵探並不在這個世界,不過我只是短暫離開了他,等事情完成,我就會去找他的。所以在此之前,柯南作為江戶川小偵探,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說哦,在我離開之前都會盡量幫助小偵探呢。」

  她說得平淡和緩,話語之間卻帶著一種令人不自覺沉默的莫名氣氛。

  長島伊織說話的時候,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微表情,其中透露的意味,令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都不知不覺愣住,從中意識到那位屬於長島伊織的江戶川偵探,或許已經遭遇了意外。

  而她長島伊織似乎是想要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後,就選擇死亡的道路去查找自己的那位偵探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約而同地將這件事和黑衣組織聯繫在了一起。

  那位江戶川偵探的死亡,是否和黑衣組織有關呢?

  柯南畢竟還是小孩,就算本來是高中生的年齡,也沒有大人的心機城府,依舊是一片赤誠。

  安室透能夠在聽過長島伊織的一段話之後,僅僅只是片刻的思運維轉,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笑著寒暄。

  小偵探卻陷入了久久沉默,一直到被安室透牽著離開的時候都沒有繼續自己之前的詢問想法,連開口問長島伊織是否知道報紙上有關於甜品店報道的背後隱情都忘記了,只是慢慢向女人揮手道別。

  木門在柯南與長島伊織的對視中緩緩闔上。

  安室透低頭淺笑著問:「柯南是不是覺得,長島伊織小姐所說的那位江戶川偵探的死亡或許和黑衣組織有關係?」

  小偵探的臉上滿是陷入沉思的糾結表情,過了一會才微不可察地點頭。

  「或許是吧,」兩人已經走遠,金髮男人回頭看向身後屬於長島伊織的家的方向,意味不明道,「但也有可能只是她的說辭,這樣似是而非的話,可以避免被我們追問呢。」

  這是大人的思考方式,柯南知道作為安室透這樣的人一定需要將所有事情都想出無數種可能性,這樣才能在各種各樣的詭譎環境中闖出一條生路來,所以這樣的思維小偵探偶爾也會學習。

  但這一次,柯南想要聽從自己那一瞬間的潛意識。

  從偶然遇見長島伊織的那一天起,她對任何人都是平等地禮貌疏離的態度,卻唯獨在聽到他的名字之後忽然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之後柯南就能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和對別人的不同。

  不管是輕易給出的案件線索,還是只要他稍微露出乞求表情,就會立馬無奈心軟來幫忙的時候,長島伊織都給出了一個實際上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絕對不會給出的包容態度和溫和反應。

  江戶川柯南一直十分好奇這一份不一樣的原因。

  直到今天,他幾乎是在聽到女人的答案一瞬間,潛意識就給出了答案——她並沒有說謊,長島伊織對於他的所有優待和無奈包容,都來自那個姓江戶川的偵探。

  這竟然會讓柯南感覺到一瞬間的心虛。

  畢竟他真正的名字叫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沒有一點關係,現在這個叫做江戶川柯南的名字是當初因為小蘭的追問而情急之下隨口說出來的名字,他獲得長島伊織優待的理由實際上屬於一個意外。

  如果繼續套話詢問長島伊織是否知道報紙的信息,柯南覺得自己可能會更加心虛,乾脆就當作沒這回事,聽完安室透和女人的寒暄之後就跟著離開了。

  幾天後,柯南從安室透的口中得知那兩張紙上的代碼同樣準確無誤,一個符號都沒有記錯,破譯整理出來的情報現在已經由公安投入使用。

  收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柯南正在偵探事務所和毛利蘭一起準備出行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少女,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幸好小蘭並沒有這樣離譜的記憶力,要不然小蘭肯定不會被他幾次三番地忽悠到,一定會堅定認為柯南就是變小了的新一。

  莫名感嘆了一番的柯南收起電話,在毛利蘭的呼喚中笑著跑過去幫忙整理。

  這個消息在稍晚時間也被長島伊織所知曉。

  和長島伊織預估的時間一樣,她在看到報紙之後就知道上次的甜品店的確是公安的手筆。

  她用報紙試探安室透,正好也給公安他們提了個醒,這一次的種種報道就變得更加隱晦,甚至很多消息如果不是因為長島伊織是電視台內部人員,並且最近有在刻意關注,那麼就會完全的忽略。

  正方人員的種種工作十分給力,對於長島伊織來說就代表著工作量可以大幅減少。

  她扔開報紙。

  既然已經確認了不少信息,那麼計劃完全可以馬上開始。

  【香川星野:走吧,恢復我們的本職工作了,喵喵。】

  貓咪在腦海裡伸了個懶腰,閃爍著無機質藍光的眼睛徹底睜開,竟然也露出了屬於人工智能的興奮眼神。

  【喵喵頭:好久沒有和星野一起做路人甲工作了,這麼一想的確是很懷念呢。】

  綜英美世界是一個龐大的綜合世界,擁有無數混雜的世界觀和數不清的並行世界,一個突兀出現又奇異消失的路人甲角色,很可能是因為任何一件事消失。

  但在這個漫畫世界,香川星野就不能這樣做。

  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多離奇失蹤的人物,如果真的出現,就會成為許許多多的偵探的成名案件。

  香川星野並不能隨意捏造身份,長島伊織這個馬甲也完全可以用,她乾脆就只是用這個馬甲進行偽裝。

  優秀員工擁有熟練的路人甲技能,三分鐘後,一頭紅髮容貌昳麗的長島伊織從外表上看,已經成為了一個扔在人群裡毫不起眼的普通黑髮職業裝女人。

  她微微駝背,渾身鬆懈看上去就是沒有鍛鍊過的樣子,清澈的眼睛隱藏在笨重的黑框眼鏡之下,氣質同樣隱藏了起來,變得毫不出眾。

  這下就算是讓柯南來看看這張臉,恐怕也要懷疑這張和長島伊織一模一樣的臉完全是巧合了。

  長島伊織並沒有從正門出去,而是從自己一開始就預留好的和消防信道相連的暗門,悄無聲息地通過這條道路離開了公寓樓。

  水滴混入海洋,一個路人甲混入一群在漫畫中不會出現身份背景,隨時可能會變成兇案組成部分的人們,試圖成為能夠幫助他們的世界恢復正常的角色之一。

  組織的代號成員接二連三被各種勢力狙擊,FBI和日本公安的人聯手打掉了不少他們的人,不管怎麼調查,哪怕是動用他們在警方當中安插的勢力,結果都顯示那些成員已經被狙殺。

  但是BOSS還是覺得他們並沒有死,很可能只是被秘密關押在某個地方,成為他活生生的罪行記錄器。

  那些罪行他都可以輕易撇得乾乾淨淨,組織的產業卻不能輕易恢復。

  那個U盤早在波本拿到的時候就已經第一時間送回組織,但被抓住的成員又的確符合裡面的內容,這件事一開始還讓波本不得不接受BOSS的檢查,但是還沒等檢查結束,他們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早已死去的叛逃成員將U盤內容的代碼記錄在了網絡之中,被FBI的人恢復了記錄然後又進行了破譯,所以才會將那些代號成員

  BOSS先是讓琴酒以組織的名義,高調給被誤會了的波本進行補償,並且為了繼續向其他成員表達他依舊重視波本的意志,將這一次的任務接著交給他來辦,並且重點表示就連琴酒也只是他的輔助人員。

  這一點對於琴酒來說沒有絲毫影響。

  如果波本在任務中表現得不好,他隨時可以取代,對於這種名頭他從來都不看重,那些人也不會因為他一次的輔助地位就輕視他在組織中的真正地位。

  正相反,這種事情應該是波本要感到惶恐才對。

  安室透當然不會覺得惶恐,他甚至掛著神秘莫測的笑容,說著看似尊敬實則挑釁,偏偏又讓人抓不住把柄的話:「既然這次是琴酒大哥做我的助手,那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

  對於這種話,琴酒從來都不放在耳朵裡。

  他冷冷提醒道:「雖然U盤的事情,你沒有嫌疑了,但不代表這個任務你可以不好好完成,如果完成不了,你的下場不會比洩露U盤的叛徒好多少。」

  波本似笑非笑地點頭:「多謝提醒,只可惜我從來都不會失敗。」

  不管是安室透的哪一個身份,他都不會失敗。

  伊織:的確和我不在一個世界,我也沒說錯嘛。

  PS:居然還是寫出來了,壓根存不住所以發發發,朋友說每天寫六千還能掙全勤呢,看看這個月我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一天(撲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3

第166章

  烏丸蓮耶這一次以BOSS的名義遠程交給波本的任務,是要求他在規定時間內前往一個少有人知的小村莊,從整個村子的村民中將那個隱藏的藥物學博士柳加光代帶出來。

  宮野志保在組織的重重看管之下離奇失蹤生死不明,琴酒多次追蹤聲稱找到了人,最終卻次次都是烏龍,始終沒有將人帶回來,以至於組織內最為重要的實驗室目前只能靠其他的研究員進行研究。

  作為宮野夫婦的孩子,宮野志保在年幼時就展現出了巨大的科研天賦,組織實驗室內的科研人員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比起真正的天才來說還是黯然失色。

  真正長生不老的藥物,只有靠跨越時代的天才才有可能實現,偏偏宮野志保不在,實驗室內的許多實驗都是白費耗材,現在國際刑警和日本公安聯合起來盯得很緊,組織想要得到大批量的人體實驗材料不再像以往那麼容易,在接連死掉了幾十個人之後,烏丸蓮耶才最終決定派人去找柳加光代。

  柳加光代是從十幾年前就赫赫有名的藥物學博士,當年憑藉著各種藥物的研發成功贏得了社會上的無數讚譽,後來光榮退休功成身退,還養成了不少優秀的徒弟。

  早在這位博士還沒有退休的時候,烏丸蓮耶就已經盯上了他,退休過後的博士一開始住在東京,拒絕了許多名流聚會,每天在家和家裡人其樂融融,組織派去的人輕而易舉地挾持了柳加光代的家人朋友,試圖用他們威脅博士就範。

  誰知道博士手中有著最為先進的一鍵報警技術。

  他研發過的那些藥物無比重要,哪怕退休在家也時不時做一些研究交給上面的人,官方在暗地裡對他十分重視保護,一鍵報警器被按下後,即刻派人出發營救博士。

  官方的人來得很快,但組織的殺手拔槍更快。

  柳加光代被成功救下,殺手也被當場擊斃,但是博士的家人卻同樣被殘忍殺害了整整四個人。

  一家八口,四人遇難,柳加光代的家人們一直沒有分開過,這在當時的日本是一種十分難得的家庭模式,現在卻落到了這種下場。

  為了避免剩下的家人緊接著遇難,柳加光代在當時申請了最高級別的保護,並且為了得到這樣合理的保護,和官方簽訂了一系列條約保證會繼續出產藥品培養徒弟,官方同意條約之後乾脆在某個隱蔽的鄉下專門給他創建了一個村莊,並且在村莊內安插了不少官方的人。

  烏丸蓮耶並沒有完全弄清楚這位博士的研究方向,但是他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能被官方這麼認真保護的人,他的研究成果肯定也很不一般。

  當初為了得到那位博士,組織派去不少人。

  沒想到村莊裡隱藏的官方人員實在是太多,十多年前組織的勢力也不像現在這樣可以隻手遮天,失去一次可以將人帶回的機會之後,後面再想要成功,很可能會被執法的警察們順藤摸瓜將組織一網打盡。

  烏丸蓮耶因此只好讓整個組織找機會清空重組,等待著第二次抓回柳加光代的任務。

  結果就在他們休養生息了許久之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無意間得到了有關於研究天才宮野夫婦的消息。

  擔心自己的勢力可能沒辦法成功從那個被武裝起來的村莊中得到好處,烏丸蓮耶乾脆調轉方向拿下了宮野夫婦,至此組織就不再需要柳加光代,圍獵計劃自然就這樣作廢了。

  宮野夫婦死後,他們的女兒宮野志保緊接著接手了他們的事業,得到的效果同樣讓烏丸蓮耶滿意,組織更加不再將柳加光代這個難啃的骨頭放在眼裡。

  直到現在他的實驗室已經越來越凋敝,烏丸蓮耶才重新想起這個一直被官方勢力暗中保護的藥物學博士。

  強闖行不通,對烏丸蓮耶這樣謹慎的人來說,強行闖入村子就像是讓他步自己曾經失敗的後塵,那絕對不可能,因此他乾脆將這個任務交給波本。

  作為擅長情報的代號成員,沒有誰比波本更適合不動聲色地潛入村子,隨後在不驚動那些保護人員的情況下,接近博士並且和他交流,最終還要想辦法在盡量不和村子裡的其他人起衝突的情況下,將柳加光代帶出村莊。

  作為第二手計劃的琴酒則是一個保底措施。

  他攜帶武器跟著波本,一旦村莊內出現打鬥就直接配合波本裡應外合,殺了除去柳加光代之外的所有人。

  重新看了一遍任務要求,安室透神色不明,低低地笑了一聲。

  作為琴酒的固定搭檔兼司機小弟,已經被波本坑過幾回的伏特加雖然好奇他在笑什麼,但是卻難得憋住了沒有出聲,而是目不斜視地繼續開車。

  琴酒從後視鏡中向後看了他一眼,輕嗤道:「等你完成任務了再笑也不遲,如果任務沒有完成,那我殺的人可不止那些村民,還有你,波本。」

  金髮男人絲毫沒有被威脅到,漫不經心地抬眼,反問道:「是嗎,原來琴酒你現在還有這樣的權力嗎?」

  他這句話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

  或許曾經的琴酒是組織內可以擁有無限特權的第一人,就算是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做得再過火也不會讓BOSS生氣,然而現在他由於被各方勢力聯合針對,已經幾次三番出現了任務失敗的情況。

  雖然他依舊是BOSS最信任的人之一,卻早已經不是那個就連任務中肆意妄為也不會被處罰的存在,要不然這一次也不會是他負責給波本做後援。

  不管是上一次的古堡任務,還是這一次的博士行動,琴酒都處於一個後援的位置,這就足以看出這是BOSS對於他的小小懲罰,深諳人性的首領知道一個人從高處墜落的滋味很不好受,在受到曾經看不起的人的不屑態度後,一定會比任何人都想要往上爬。

  時時刻刻在暗中掌握的組織BOSS並沒有想到,琴酒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地位如何,他多年來積威深重,同樣沒有人敢在他看似落魄的時候對他做些什麼,就算是明確讓他只做支持工作,琴酒也能憑藉著自己的判斷力處理問題。

  這一點安室透比BOSS更清楚。

  他不可能讓博士落在這樣的人手中,這個任務只有他和琴酒兩個人知道,他也不可能立馬通知警察。

  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讓村子裡的那些警察察覺到不對勁自己上報,與此同時還得表現出所有情況都在掌握之中的進展,否則琴酒一定會立馬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直接解決村子裡的人。

  「就停在這裡吧。」

  安室透淡淡開口,敲著車窗道:「你們兩個長得這麼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能讓人放心的樣子呢,繼續前進被村子裡的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到時候還要連累我被懷疑。」

  在得到大哥的眼神同意後,伏特加踩下剎車,保時捷即刻停車。

  安室透帶著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在下車後理了理衣服,就變成了一副帶著幾分焦急和迷茫無措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淩亂。

  伏特加還發現他甚至穿的是衝鋒衣,背著登山包,一副被騙到這裡的背包客的樣子。

  方臉男人張大嘴巴詫異道:「波本的準備這麼齊全嗎?」

  琴酒跟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兩眼,又不感興趣地收了回來:「他準備了這麼多,最好是真的能順利完成任務。」

  安室透帶著一副明顯是被黑車司機坑害了的背包客的姿態,一路走到了村子門口,神情立馬從苦惱煩悶變得欣喜起來。

  男人加速幾步走過去,看樣子想要過去問問路。

  還沒走到村口,安室透就停了下來。

  他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村子壓根就沒有任何人煙,村口沒有守著關卡的人,從大門往裡看,幾條道路上也沒有任何過路的大人小孩,沒有坐在一邊的老人和熱鬧的聲音,看不到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跡。

  為了更方便地保護柳加光代博士,那些警察的老人小孩全都一起搬來,這樣警察們就可以一直待在村子裡。

  現在這些人他們都不在這裡。

  那他們能去哪裡,這一次的任務是否是組織BOSS的陰謀,BOSS是不是早有懷疑,所以讓琴酒將他送到這個空殼子村莊,想要直接解決掉他?

  種種疑問不斷盤旋。

  為了避免有人在暗中偷窺他的表現,安室透的表情依舊是挑不出任何錯誤的樣子,保持著帶著疑惑的遊客模樣,先不管琴酒他們知不知道這個村子實際上是個空村的事情,而是加快腳步走進村莊,盡量在短時間內將整個村子檢查一遍。

  一邊檢查,他還一邊大喊著詢問:「有沒有人啊,村子裡有沒有人能幫幫我?!」

  沒人回答。

  檢查結果一如他一開始肉眼看到的那樣,村子裡的確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種下的農作物早已被收割,還沒有成熟的農作物則是健康成長的樣子,並沒有發黃的營養不良現象,說明這些農作物在之前還有人替它們施肥。

  雜草也沒有瘋長起來,整個村子的人消失的時間很可能就在幾天之前。

  按照這樣井井有條的撤離方式來看,他們並不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匆匆離開,桌椅家具都已經收拾整齊,鍋碗瓢盆跟著人一起不見了蹤影,既不像是逃荒也不像是在他人的脅迫下不得不趕緊逃跑。

  帶著博士與眾多警察一起撤離,這麼大的動作只有官方下命令才能做到,波本是今天才收到BOSS的命令,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和組織的任務沒有關係,反而是與官方的其他動作有關。

  安室透的手扶著桌子,忍不住勾起唇。

  這下他都不用再想要怎麼給組織的BOSS交代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陰差陽錯,柳加光代博士早就已經不在這裡了。

  安室透: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組織不能達成目的,好耶。

  伊織:是的沒錯。


第167章

  耳邊的通信設備裡傳來琴酒的聲音。

  「怎麼回事,你在找什麼?」

  安室透這邊的動靜早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奔走翻找的各種聲音,其中的意思在十分鐘後被他徹底確信。

  這個被BOSS親自下達任務命令的村莊,裡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問什麼,」安室透冷淡的聲音響起,「這裡什麼人都沒有,BOSS卻指名讓我來做任務,琴酒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波本這話的意思,究竟是想說提前知道了任務的他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想表明他是藏在組織裡的老鼠,還是說BOSS實際上是在用這個任務戲耍波本呢。

  不管他是什麼意思,男人都難以忍受。

  琴酒沉下眼眸,開門下車後猛地關上車門,盛怒的樣子差點把雙手沒離開過方向盤的伏特加嚇一跳。

  銀色長髮的男人揣上後備箱早已準備好的狙擊槍,獰笑著對耳機另一頭的波本發出警告:「我不管這個村莊究竟是什麼情況,既然任務是將那個能做實驗的傢伙帶回組織,那麼就一定要找到那個人的下落,找不到的話,你後果自負。」

  說完,男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就像是要用手裡的槍給波本一個教訓。

  伏特加驚恐萬分地睜大眼睛,連忙跟在大哥身後試圖阻止他。

  這個任務是BOSS親自發布,大哥本來最近這段時間就肉眼可見被BOSS冷落,這一次波本的處理沒有任何問題,他們趕到的時候村子裡就沒人了,要是大哥什麼都不管不顧地和波本起了衝突,BOSS可能會更覺得大哥不好了。

  伏特加為自家大哥著想,又覺得大哥做事總有他自己的道理,他這麼攔著說不定會壞了大哥的事情,乾脆就亦步亦趨地跟在琴酒身後,小聲提醒道:「大哥,村子裡沒人了,說不定是BOSS派來的其他的人完成了任務,我們要不要去問問,大哥不要太衝動啊。」

  他勸阻得小心翼翼,琴酒也的確是完全沒聽。

  銀髮男人走到村口就知道安室透為什麼會一下子斷定這個村子裡不會再有人了,他同樣只需要幾眼掃過去就能和波本一樣發現無數個問題。

  琴酒不禁皺眉。

  這裡的人看上去是三四天前徹底撤離了村莊,而他也就只比波本提前一天知道這個任務的相關信息,不可能會有人比他更早清楚BOSS要他們完成將柳加光代帶走的任務,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和組織內部人員無關。

  想清楚這個事情之後,琴酒將槍扔進手忙腳亂的伏特加手中,快步離開去查找那個不知道晃悠到了哪裡去的波本。

  安室透正在一個明顯比其他房子都要更加氣派豪華的房屋前站著。

  只有這個房間的大門緊緊鎖住,隔絕了一切視線。

  「怎麼,這裡有問題?」

  琴酒的問句在他身後響起。

  安室透雙手抱臂,不鹹不淡地向後瞥去一眼,淺笑問:「難道琴酒你看不出來問題,我可不相信。」

  「伏特加,」琴酒的聲音不辨喜怒,直截了當地吩咐道,「你去把這個門解決了。」

  大哥的命令,小弟當然是要立馬解決。

  伏特加用懷裡的槍瞄準射擊,沒有裝上□□的槍口發出「砰」地一聲,鎖應聲斷裂開來,徑直掉下。

  「走吧,看看究竟藏著什麼名堂。」

  安室透雖然這麼說,卻站著一動不動。

  銀髮男人不想和他計較這點事情,率先抬腳邁進了門。

  裡面是空蕩蕩的房間,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張紙,上面是方方正正的打印日文本體,寫著「如果能找到的話,這裡會有很多驚喜呢。」

  琴酒手上用了點力氣,像是想要揉碎這張紙。

  「你可小心一點吧,」安室透緊隨其後進門,眼神十分不錯地看見了紙條上的內容,似笑非笑地提醒道,「這個東西需要交給BOSS吧,如果壞了你怎麼給他交代呢,又或者說這就是你放在這裡的,所以要專門拿起來一下避免被檢查出你的指紋後不好交代?」

  他這麼說,實際上卻在心中不斷猜測究竟是誰做出了這些事情,內心的忌憚和懷疑並不比琴酒少多少。

  琴酒忍住撕碎紙條的想法,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些什麼驚喜。」

  同樣跟在他身後的伏特加抱著槍四處看了看,聽了這話立馬回應道:「我來吧大哥,這個地方說不定有危險。」

  琴酒沒有回應,自顧自地開始檢查整個房間。

  幾分鐘後,房間裡響起「喀噠」一聲。

  安室透攤開手向另外兩人示意:「看來還是我比較會找尋藏起來的驚喜。」

  那個聲響,是一個暗門被金髮男人打開的聲音。

  他們踏入暗門的腳步沒有猶豫,因為裡面看上去並沒有多麼幽深黑暗,看上去壓根不像陷阱,而明顯就是一個隱藏起來的房間。

  伏特加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後立馬開燈,白光亮起,幾人都看到了面前這個儀器俱全的實驗設備。

  實驗台上留出了許多空隙,說明在幾天前這裡還有很多設備,然而在大部分占地面積很大的設備都被挪走之後,這裡的實驗設備居然還是這樣的完善,就說明這間實驗室的規格模式簡直比國際標準實驗室還要資金充足。

  安室透對實驗設備的具體情況只是一知半解,他的目光被實驗台中央的那張紙條吸引住了視線。

  紙條上的內容是:「恭喜你找到了驚喜,這個地方一定就是你想要查找的藏寶地,只可惜寶藏已經被轉移了呢,想要得到寶藏的話,我們還會有下一個遊戲,敬請期待吧。」

  這張紙條明明是打印出來,卻透露出筆者的小孩子查找玩樂工具一般地漫不經心,它寫著還會有下一個遊戲,卻又好像並不在意。

  畢竟這個村莊會被組織入侵的消息根本不可能在村莊人們撤離之前,也就是說這個想玩遊戲的人的目標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組織,而是另一批覬覦柳加光代最近的研究成果的傢伙。

  詳細檢查後回到組織的波本和琴酒,都是這樣的分析和說法。

  隔著一層屏幕,他們看不見隱藏在計算機之後的BOSS究竟是什麼表情,產生了什麼想法。

  波本已經將整件事情做成報告交了上去,不管是這件事還是上一次的古堡事件,他都是最後知道消息且消息最不準確的人,所以不管怎麼樣事情都怪不到他的頭上來。

  果然,幾分鐘的沉默之後,BOSS開口讓波本離開。

  離開之前,安室透略微偏頭給了琴酒一個自求多福的笑容,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琴酒……」

  烏丸蓮耶被變聲器扭曲過的聲音傳過來。

  琴酒微微低頭:「BOSS。」

  他只是回應,並沒有過多言語地等待著BOSS接下來的話,在之後的聲音,安室透就沒能聽清楚了,不管是詢問還是寬慰抑或是責難,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室透的確是一知半解,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脫離波本的身份回到安全屋,然後和下屬接觸通過公安身份查詢村莊人們的下落。

  三天後,下屬風見裕也發來消息,表示哪怕在公安系統中使用安室透的權限都沒辦法查到那些村莊的人,就連一直在警方系統中受到重視的柳加光代這個藥物學博士也沒有任何轉移記錄。

  這件事情和公安無關,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公安的安排,就算是FBI出動也不可能讓一個村子的人全都順利搬離,並且沒有任何能夠驚動他人的動靜傳出來,畢竟這個村子裡有將近一半的警方人員。

  在這個疑問誕生之後,發生的事件開始呈現井噴的狀態,安室透發現自己之前的推論似乎不足以解釋這些事情為什麼會發生。

  組織BOSS已經為了博士沒辦法到位而大發雷霆,為了實驗室能夠順利開展,他接連下了數項任務,讓所有代號成員一起出動,分別進行這些任務,就是為了找到接下來的一切材料。

  如今組織的權勢地位和深厚背景早已經不能輕易撼動,那些材料不管要的是人還是物,又或者是金錢,成員出動的時候都不會有任何懷疑,在他們心裡這些東西被組織獲得那都是輕而易舉理所當然的事情。

  代號成員中只有三個沒有進行任務。

  波本和貝爾摩德是主動拒絕,千面魔女的拒絕理由不詳,意思是厭惡實驗室相關任務,BOSS輕易允許了,波本則表示自己先前已經有了兩次積極任務卻無法順利完成到最後還深陷被懷疑境地的經歷,出於避嫌的理由,他決定接下來的任務不要參與其中。

  琴酒是BOSS親自說不能參與。

  烏丸蓮耶一開始的確沒有懷疑過琴酒,但畢竟他這麼多年從來多是多疑的人,這些任務派發出去讓其他人完成,如果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是琴酒還是波本都要接受一次審訊,如果有問題,那麼根據控制變量的法則來說,這件事情就根本不在組織內部。

  安室透表示自己不接任務,私底下卻一直在關注整件事情,他甚至比BOSS知道消息的速度還要更快。

  於是這些任務無一例外全部失敗的消息,在BOSS大發雷霆之前,男人已經和下屬先大笑過好一段時間了。

  安室透:好可疑,但是我先笑一會兒。

  PS:嘿嘿,又寫出來了一章。


第168章

  大笑歸大笑。

  笑過之後,安室透就需要思考出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任務的失敗到底是誰在背後出手。

  出於避嫌考慮,再加上組織一直以來的任務保密原則,每個代號成員都不會知道其他人的任務是什麼。

  波本是情報人員,用利益和其他成員交換一些無關痛癢的信息時,大部分人都會在毫不懷疑的情況下和他進行交易,這些看似沒什麼作用的信息會幫助公安模糊定位到這些成員們究竟要完成什麼任務。

  公安雖然不能大張旗鼓的將每一個代號成員圍堵起來,但能夠憑藉一些手段立刻知道任務地點發生的大致情況,這也就是安室透為什麼比BOSS還要更早知道這些信息。

  正因為如此,波本和貝爾摩德看上去是最沒有嫌疑出賣組織的兩個人,第二個不被懷疑的就是因為BOSS的多疑而不得不留在組織默默打靶的琴酒。

  聽到組織二把手,自己名義上的上司朗姆被BOSS的人帶走的消息,安室透就知道自己能看一場好戲了。

  「波本,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啊。」

  特意將這個秘密消息帶給他的貝爾摩德,就是為了觀察金髮男人的反應,誰知道他聽到之後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依舊是那副常年不變的莫測微笑。

  在女人特意點出後,安室透甚至還挑眉道:「我當然不吃驚,朗姆先生深受BOSS信任,被帶走和BOSS單獨相處又有什麼可意外的呢,雖然我沒有這個機會,但我也不至於像貝爾摩德你說的一樣傷心吧。」

  千面魔女的話分明就是在給他下套,按理來說朗姆被BOSS的人帶走這件事可大可小可以是任何理由,但她詢問波本是否傷心,如果安室透表現出自己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隨即為了給朗姆表忠心表示傷心的話,那麼立馬就會招到懷疑。

  波本為什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瞬間察覺到陷阱的安室透四兩撥千斤地將話語權拿回來,貝爾摩德笑了笑,毫不在意自己套話被發現,撐著下巴接著說:「看來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明明是情報人員呢,現在卻是整個組織情報最滯後的人,難道不會覺得難受嗎?」

  又是一個問句。

  安室透卻立馬踢回去,用問句回答問句:「誰不知道貝爾摩德被BOSS偏愛,有很多代號成員怎麼也不可能知道的情報,之前有許多事情都仰仗貝爾摩德女士幫忙呢,難道這一次你不是來給我送情報的嗎?」

  女人輕笑了一聲。

  喧譁的酒吧之中,靠坐在吧檯上的貝爾摩德微微直起身,向金髮男人那邊偏過頭去,安室透並不躲避,反而微微揚起下巴,頗有配合她一起曖昧的意思。

  不遠處緊盯著他們交流情況的組織成員們並不知道,就在這樣看似無比曖昧的氛圍中,千面魔女柔軟紅艷的嘴唇吐露出的話語,卻是一句又一句切切實實的情報。

  她說的話雖然只有寥寥幾句,但這幾句話都沒有拐彎抹角,這讓習慣了她從前風格的安室透看著游刃有餘的配合,實際上心裡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原來是這樣。」

  在貝爾摩德說完後,男人表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讓人分不清他之前是否早就知道這些消息。

  對自己的數據庫再次補充後,安室透舉起手邊的酒杯示意,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感謝。

  千面魔女收回視線。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吧檯,指尖輕輕在自己的酒杯杯沿上轉著圈滑動,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思考過後她眨了眨眼,「我可不是免費給你送情報呢波本,要記得像從前一樣將報酬打給我。」

  她是怎麼想的安室透並不關心,既然這位魔女沒有開口,那他就權當作不知道了,畢竟波本的人設也不是一個知心大哥哥。

  男人抬手解開襯衫最上面幾粒扣子,露出深色的皮膚,他抬頭將手中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揮揮手之後轉身就要走。

  「現在知道了消息,你看上去還是沒有替朗姆擔心的意思呢。」

  在他身後,貝爾摩德慢悠悠地說著。

  安室透頭都沒回,瀟灑離開的同時還不忘回答她:「並不是哦,我現在不就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要盡快去查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嗎。」

  男人走得很快,轉眼就消失在了酒吧大門。

  貝爾摩德垂著眼看不清神色,只一味地盯著玻璃杯裡形狀整齊的冰塊看,良久後才冷笑一聲。

  那個人是真的越來越瘋狂了。

  烏丸蓮耶。

  他居然能做出發動大量代號成員一起大肆進行搶奪的任務,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想要一次性到手,看來沒能得到柳加光代這個替代品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居然這麼大,真是讓她沒想到啊。

  能夠出現這種情況,就說明這位BOSS的身體狀況恐怕不太好了,又或者這就是一次烏丸蓮耶的陷阱,就是為了抓出組織中的老鼠。

  朗姆他在組織同樣有許多衷心下屬,這個跨國犯罪組織的二把手掌握了組織將近三分之一的經濟脈絡,烏丸蓮耶如果和他撕破臉的話,放在以前或許還能用雷霆手段和說一不二的指揮權直接解決朗姆。

  然而現在這個組織頻頻失利折損不少人員的情況下,一旦朗姆打算不成功便成仁地奮起反撲,組織起碼會陷入整整半年的動盪時期,到那個時候萬一被其他勢力乘虛而入。

  貝爾摩德晃蕩著酒杯,似乎已經看見了組織如同杯中冰塊一樣,四處碰壁又風雨飄颻的下一個階段。

  哪會有什麼長盛不衰呢,就連自己看似永不衰老的身體,由於缺乏實驗的維持,最近一段時間也開始出現了短暫的眩暈狀況,更何況是龐然大物到盤踞如此之久的組織。

  越是長久的東西越容易滋生出驟然將它摧毀的死敵。

  回想起之前由於誇大自身身體狀況,就被烏丸蓮耶勒令不允許過多參與任務,避免損壞他為數不多的實驗材料,貝爾摩德的身體。

  這讓女人忍不住發笑。

  喉嚨一口一口滾進酒液,直至最後一口嚥下。

  如果真的到了會自然衰老的那一天,乾脆就由她推動這個被烏丸蓮耶創建起來的組織吧,順便將自己作為一份功勞送給ANGEL和小偵探好了。

  無法被猜測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話和最後一口酒一起被咽進肚子。

  已經走遠的安室透並不知道,被留在酒吧裡的千面魔女實際上在想些什麼。

  他們有一個相同的默契,那就是能猜到接下來組織一定會陷入動盪。

  安室透不了解組織的BOSS,這個情報貝爾摩德也永遠不會賣給他,但是他了解朗姆,這個狠毒貪婪又自以為是的男人,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和不算短淺的眼界,卻偏偏同時擁有著對權勢地位的渴望。

  組織二把手的地位,從前或許只能讓他獲得堪堪夠用的滿足感,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不斷通過培養和脅迫新人的方式得到更多的擁簇,當初波本作為主動投靠他並且實力強大的新人,得到了他很多重用,也因此對他的性格感受得更加深刻。

  剛愎自用卻還算得上是判斷力出色,手腕狠毒並且難以相信下屬,但在不斷被誇獎吹捧的時候又會慢慢丟失正常的判斷能力,由於掌握著無數條屬於組織經濟線路,歐洲那邊的收益被他逐年剋扣下來,到現在已經為了獲得更多的錢財向組織撒謊到只剩一半了。

  是一個很容易利用的人,並且扳倒他具有相當的難度,當初的波本選擇投靠誰都能理解,現在如果波本選擇背叛也不會被人看輕。

  安室透卻不打算演這麼一齣背叛的戲碼。

  將朗姆的各種一定會惹得BOSS大怒的證據交上去,的確可以讓BOSS一氣之下下令殺死這位風光無限的二把手,BOSS只需要琴酒一槍,就能解決這個仗著自己的功勞惹怒他的老東西。

  這個方案完全不夠好,這些東西不需要太早暴露在BOSS面前。

  這一次的懷疑並不會剝掉朗姆的一層皮,他想要脫身的話,可以說的話術太多太多,安室透都能第一時間舉出十多種,如果在他順利脫身之後,再將這些證據不動聲色地一點點呈現在BOSS面前,還不用等BOSS下決心殺了朗姆,以那個人的性格一定要乾脆集結奪位。

  兩者之間爭權奪利的時候,就是組織最為薄弱的時候。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推動呢。

  在朗姆這一次先從BOSS多疑的懷疑中脫身之前,他必須先把這些情況全都告知公安的聯繫人以及國際刑警的合作方。

  安室透的確是不待見FBI,但這樣的跨國組織不可能由公安打掉日本的本部部分就萬事大吉了,如果不能連根拔起,組織遲早會在日本再生,那個時候他們一定會瘋狂報復相關人員,想要再對付他們就難上加難了。

  在這種情況下,盡快和各方勢力都合作起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如果因為自己的不情願就將全體民眾的安慰置之度外,那麼他又怎麼對得起曾經的櫻花徽章呢。

  行動力極強的安室透,第一次使用了和各個代表人約定好的緊急暗號,將他們難得的全部召集起來。

  工藤優作和FBI目前的代表人赤井秀一第一批到來,他們現在就是一直住在一起,通過工藤優作強大的推理能力和FBI的警力對組織在國際上的勢力進行一一排查,目前已經查清楚了組織在英美德法方面的滲透程度。

  收到緊急聯繫之後,工藤優作略微有些驚訝。

  他以為這件事到來的速度並不會這麼快,畢竟兩個立場並不完全能互相理解的代表人物,公安的安室透和FBI的赤井秀一,他們之間存在著一些深切的矛盾。

  雖然這些矛盾在工藤優作的介入之下已經差不多解決,安室透也終於知道當初死在赤井秀一槍下的蘇格蘭威士忌實際上是自殺身亡。

  他們依舊沒辦法互相之間好好說話,但已經不會動不動就打起來,這一點讓工藤優作很是欣慰。

  在小說家的心裡,哪怕他們一見面就互相嗆聲,也算得上是比之前和睦十幾倍的情況。

  赤井秀一則是在收到緊急聯繫之後,就將他們兩人整理的對組織滲透情況的分析打包一併帶了過來。

  會議桌上,赤井秀一正要將這份數據翻開,避免除了工作之外的無聊對話,就發現工藤優作接通一個電話之後,起身去大門口開門。

  因為這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動作,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互相對視一眼,都在用眼神詢問對方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工藤優作領著人穿過走廊。

  安室透最先聽出門外吊兒郎當的人究竟是誰,他有些驚訝地望向會議室門口,果然看到了毛利小五郎。

  「大家好啊,」大叔自來熟地揮手和每個人打招呼,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之後,左邊看看數據,右邊扒拉扒拉,最後雙手抱臂向後一仰,問,「你們開會都不放點吃的喝的嗎?」

  言語之間像是難以置信,這個會議居然這麼無聊。

  毛利小五郎一直以來的形象深入人心,頹廢邋遢愛喝愛賭,好色膽小一無是處,在場的幾人本應該全都詢問清楚工藤優作為什麼要將人帶過來才對。

  對這位偵探大叔,赤井秀一併不太了解,更多的是從江戶川柯南那位小偵探的口中聽到他的形象,因此他的原本的確是想要禮貌提出疑問,只不過在開口之前,他看清楚了平時毛利小五郎一直隱藏起來的形象。

  明明應該被酒色掏空的中年身體卻在單薄的衣服下露出結結實實的肌肉輪廓,漫不經心的姿態卻透露出能夠掌握情況的氣勢。

  赤井秀一忽然覺得江戶川柯南或許已經被這位他稱為笨蛋大叔的男人騙得不輕,毛利小五郎分明就是一隻蟄伏的猛獸,並且在打盹的時候還會故意做出滑稽可笑的樣子讓人放鬆警惕。

  安室透則更加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毛利小五郎的隱藏設置。

  他曾在警校裡聽過毛利小五郎前輩的不敗傳說,後來假裝拜男人為師的時候,一開始他隱隱能感覺到毛利小五郎的試探,直到某天男人忽然放棄了試探,轉而大大咧咧地展現自己曾經隱藏起來的那一面。

  安室透因此常常能在不經意之間察覺到,毛利小五郎這個人實際上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處於工作習慣,安室透從不會下意識相信某個人。

  他雖然已經能夠猜到毛利小五郎或許就是警方聯繫人和他說過的,他那另一個擁有相同聯繫人的同伴,也還是要按照規矩進行全盤的詢問。

  金髮男人習慣性以寒暄和試探開口:「毛利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被毛利小五郎笑著瞥了一眼,他直接蹺起二郎腿問:「安室透,我都已經在這裡了你就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了,直截了當地想問什麼問什麼吧。」

  安室透忽然有一種自己依然在警校,現在就正在面對警校前輩的感覺,他立馬拋棄自己的各種話術,直接問了各種問題。

  既然讓他放心問,毛利小五郎當然是毫無敷衍地一一回答。

  了解到他是為了對付組織才會一直裝傻後,赤井秀一也開始加入了詢問的隊伍。

  對後輩的包容心還沒有用完,毛利小五郎乾脆一起回答了。

  等他說得口乾舌燥之後,大叔拍了拍桌子:「你們光管問問題,就不能給前輩提供一杯水嗎?」

  一杯水適時地遞過來,工藤優作笑地溫和開懷:「喝水喝水。」

  提問環節就這麼順利結束。

  安室透能夠在外面逗留的時間不多,最近組織風聲那麼緊,他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安全屋裡,很可能會被人抓住把柄,既然已經確認了毛利小五郎的安全性和合作必要,他當然就直接開門見山講出了組織目前的情況和自己的計劃。

  金髮男人的話音落下後,屋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正如安室透所說,在組織的新老勢力進行鬥爭交替的時候,他們如果能趁此機會一網打盡當然是最好的方式,但這件事情的操作難度十分困難。

  組織是一個可以進行大量斂財的工具,組織BOSS將能調動的代號成員全都派去做和獲取人體實驗材料相關的任務,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似乎特別嚴重,好像組織BOSS的精神狀況堪憂一般,但實際上也並沒有真正損傷到什麼。

  調動做任務的代號成員只不過是日本本土的部分,其他國家盤踞潛藏的部分根本就沒有在警方面前露出一點半點,更何況這些任務哪怕都失敗了,組織也沒有任何損傷元氣的表現,似乎這些任務全都只是為了讓BOSS試探出究竟哪裡有老鼠的遊戲而已。

  朗姆因此被盤問,但兩人再怎麼說都是利益相合,一旦有外界勢力想要侵犯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會立即放棄相互之間的爭鬥一直對外,除非警方選擇的時機剛剛好,巧妙到正好是他們倆沒辦法收手,不得不繼續打下去直到分出勝負才能解決外面的時候。

  然而實際上警方並不知道朗姆的勢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和龐然大物的組織首領相抗衡,就連安室透也沒能完全摸清,赤井秀一和工藤優作將他們調查出來的結果擺在桌面上同樣解說了一次,他們就發現這些了解程度依舊不夠用。

  工藤優作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低聲喃喃:「這種情況,的確有些棘手。」

  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勝算,就必須盡快掌握所有數據並且下手,朗姆這個二把手被懷疑後直接動手的機會並不算多,他如果隱忍蟄伏下來,組織內就不可能掀起警方想要看到的動盪紛亂,如果他掀起的浪不夠大,那麼被浪打翻的那一方就不一定是組織,而是付出無數辛苦卻沒辦法解決組織的警方人員。

  如果等到組織的長生不老藥物研究完畢,那麼全世界就總會有一批處於金字塔頂峰的人要極力保下組織的存在,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有些人並不介意殺死別人的生命當作養料。

  不管是FBI還是公安都沒有辦法過多派遣人手的限制,一方面不知道組織在警察之中的滲透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另一方面則是上層的人此時此刻面對著連半成品都不算的長生藥物,已經開始隱隱有了維護的意思。

  「你們都在愁眉苦臉什麼啊。」

  毛利小五郎左看右看,蹺著二郎腿說道:「組織現在的確依舊是龐然大物,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有關於警方中混入了組織臥底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真正具有信念感的警察和臥底稍微試試就能看出來,至於藥物導致的包庇問題。」

  他停了幾秒鐘,笑得很輕鬆:「工藤優作,你家那小鬼不就能解決嗎?」

  江戶川柯南就是最好的實驗完成品,他可是從一個高中生變成了小孩子,而且毛利小五郎早就發現另一個叫灰原哀的小孩就是完成這個實驗的人。

  只要有他們兩個堅定站在組織對立面,那些怕死的老傢伙們趨利避害,當然會選擇解決組織這個也算得上是懸掛在他們頭上,隨時可以殺死他們的利刃,而和更容易控制的兩個看上去不過是小孩的人做交易。

  至於朗姆的勢力和組織BOSS的勢力是否能打得有來有往這件事,毛利小五郎更是漫不經心:「你們都能讓組織近期所有任務全部夭折的本事了,如果朗姆打不過,就暗地裡給他幫忙不就好了,這邊點點火那邊扇扇風,只要暗中促進一下,他們不想打也得打。」

  前幾句話,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併沒有理解偵探大叔的意思。

  直到他說完煽風點火的話之後,安室透立馬對這個話題點頭:「這個方案可以,實在不行我們就想辦法暗中加強朗姆的力量,讓他盡量能逼出組織全部的實力。」

  說完後他又挑眉:「沒想到讓組織最近的所有任務都完不成,居然是你們做的事。」

  工藤優作和赤井秀一知道金髮男人指的是他們兩個,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工藤優作率先提問:「組織最近所有的任務都失敗了,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按照在場所有人的表現來看,這件事並不是他們做的?

  安室透忍不住驚訝地問:「如果不是你們,那還會是誰?」

  對啊,還會是誰呢。


第169章

  安室透或許沒有了解全部任務情況,但他已經明確知道自己和公安目前所了解的全部代號成員都已經失敗,那些失敗的成員只需要他在組織內稍微打聽打聽,就能聽到他們的滿腹牢騷。

  為了避免他情報有誤,波本因此出動了好幾次,在組織創建的酒吧據點中和不少成員打了交道。

  那些成員喝了幾杯酒,左右看看知道周圍全都是組織的人之後,就開始大倒苦水。

  「你們是不知道我的任務失敗的情況有多奇怪。」

  有人拍著大腿,表情十分不解地說:「接到任務之後,我領了裝備馬不停蹄就去任務地點等著,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不過就是解決了一個看守的功夫,就忽然眼前一黑,暈倒了。」

  他強調:「再醒過來的時候,不管是我迷暈的傢伙,還是我的任務對象以及任何本來應該見到的人或者物,全都沒有了,簡直就像是有鬼怪作祟一樣!」

  這位成員的任務是要解決某個私人收藏庫的看守,將最值錢的幾樣收藏搶走交給組織用來舉辦拍賣會,他訴苦的時候還不忘隱藏自己的任務信息,避免被某些可能會舉報別人隨意透露組織機密的傢伙抓住把柄。

  但這樣的說法還是引得某些組織的擁躉不滿。

  一個男人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問:「是嗎,你是想說你任務失敗完全是因為自己遇到了鬼怪搗亂囉?」

  任務失敗的那個組織成員不再說話。

  他很想說自己的的確確遇到了這些事情,只不過匯報的時候誰也不相信,事後他悄悄前去探查,發現那裡的確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沒有繼續開口。

  這種事情再說下去誰也不會相信,還不如就當做是自己倒霉,連這點任務都完成不了,最近自己去神社裡拜一拜說不定會好很多。

  男人懟得他不說話之後,得意地笑起來,大家也跟著鬨笑。

  安室透則是默默飲酒,不發一言。

  他因為那個成員的說法一下子聯想到了自己曾經在村莊見過的一切,卻沒有聲張,只是莫名有種預感,這件事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果然如他所料。

  等到第二天就有第二個陰沉著一張臉抱怨的人,竟然正好是前天出言譏諷的男人。

  他遇到的事情更加詭異,在他進入任務的範圍內之後,就發現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不僅如此還升起了一陣濃煙,讓他眼前一陣恍惚,只不過是眨了眨眼的工夫,他又回到了門口。

  男人重新衝進去,然後就達成了不斷循環一直回到出發點的成就。

  就像昨天一樣,他的話也沒人相信。

  一開始這樣抱怨的人並不多,酒吧的大家都不怎麼相信這番話,只覺得是這些個成員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完不成任務,乾脆就編個瞎話逃避責任,所以除了哈哈大笑之外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安室透眼看著數天過去,親身經歷的人越來越多,相信的人自然同樣越來越多,更重要的是這麼多人任務全都失敗了,他們忽然又覺得如果不是鬼怪又有誰能做到呢。

  幾天過去,嘰哩呱啦地討論聲在酒吧裡響起。

  安室透都不再需要刻意去傾聽,耳朵裡就能被塞滿情報。

  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同一天內的同一個時間段去往不同的任務地點,但是遭遇都差不多,用他們的話來說都是神秘鬼魅的方式將他們困在根本沒有目標物的任務地點,讓他們分不清方向最後被迷暈帶走。

  這也是安室透認定這件事一定是某一個團隊所作。

  就拿他最開始遇到的村莊事件來說,不是一個強大團隊的幫助,又怎麼可能將整個村莊的人都帶走呢,再加上這麼多天以來想要在任務這方面,將組織在日本的這麼多成員都逼迫到這種地步,不僅需要完整知曉組織方面的情報,還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思慮良久之後,安室透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阻擊組織的任務?」

  毛利小五郎挑眉大笑起來:「那不是大好事嗎,是你們誰做的?」

  他和安室透一樣,在聽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在場幾位代表的勢力在背後發力,不管是FBI還是日本公安,在這麼長時間的情報收集以來已經對組織無比了解,能夠做出這些事情屬於是令人驚訝但似乎又不會奇怪的作用域。

  赤井秀一第一個搖頭:「這件事和FBI沒有關係,不僅如此,據我所知最近不管是中情局還是國防部都沒有什麼大動作。」

  不是美方勢力插手,安室透又確信公安最近毫無動作,那還能有誰。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工藤優作沉思的神色一頓,忍不住無奈攤手道:「總不可能是我做的事情吧,我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強大的背後勢力了,直接狙擊組織短期內所有和人體實驗有關的任務,或許我們可以把目光放在人體實驗相關的人員身上。」

  毛利小五郎先是開了一個玩笑:「那可說不定,你擁有那麼多狂熱的偵探迷,他們為了你組建一個偵探協會,說不定就能把組織解決了呢。」

  在工藤優作的笑聲中,他又道:「又或許我們可以問問柯南那個小鬼,你知道的,你的那個兒子常常能給我們很多驚喜,在這方面我的確非常佩服他。」

  「的確可以問一問,」安室透點點頭,「說不定他會知道一些什麼,柯南總是會在某些古古怪怪的地方知道的特別清楚。」

  工藤優作對兒子當然是非常自豪,他微笑道:「雖然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他是從那裡學到的,不過這件事情他說不定有線索,畢竟新一現在和怪盜的關係看上去很不錯,安室先生說到的這些手段聽上去就很像怪盜的做法。」

  只不過是怪盜的手段從偷取寶物變成了偷取組織發布的所有任務目標,不管是人還是物。

  詢問這件事被當作下一個計劃放在心裡,安室透繼續和幾人討論計劃。

  尤其是和赤井秀一,他代表著FBI,也就是說這種必須付出實際行動的計劃需要仔仔細細地互相商量清楚,否則FBI就一定會趁機做點什麼他不樂意看見的事情。

  兩人來回扯皮了好幾個回合,最終終於定下了在這個暗中扶持朗姆對付組織BOSS,最終趁亂將組織一網打盡的計劃究竟該如何實施。

  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

  工藤優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淺笑著詢問:「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幾位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不用了。」

  毛利小五郎沉著眼,將討論這些計劃時用到的紙張全都整理起來,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壓在上面,「記得燒掉,我得回家吃飯,要不然蘭就會給我打電話通知我以後連續三天要自己做晚飯了。」

  他當然不會因為女兒要求他自己做晚飯就覺得天要塌了,妃英理做飯一直都不好吃,毛利小五郎為此練就了一身好廚藝,但是他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廢柴大叔的樣子,往往不能表現出自己認真勤快的那一面。

  如果毛利蘭強硬要求,他反而還能給自己的女兒做一頓美味的飯。

  毛利小五郎只是不想讓小蘭生氣而已。

  工藤優作聽出了他的意思,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說真的毛利,等到組織事件平定之後你一定要好好跟小蘭道歉才行,這麼多年都是她這個小孩幫你做飯收拾家裡,還要為你和妃英理的事情擔心,你知道每次我在美國和新一通電話的時候,都能從他嘴裡聽到不少你做的混蛋事情。」

  毛利小五郎冷靜沉默的臉瞬間就變得通紅。

  他捂著臉無奈搖頭道:「我也不想這樣啊,本來我想著讓妃英理帶著小蘭離開,我一個人面對這些事情,可是小蘭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會死掉留下來了,她太小了我擔心她會露餡,就只能在她面前也表演了。」

  每次聽著小蘭暗戳戳想讓他去和妃英理和好,實際上可能前天他才和老婆見面,聽到這個話題就只能心虛地打哈哈。

  「沒關係,她會原諒你的,」工藤優作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一些幸災樂禍起來,「不過新一就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小蘭的原諒了,畢竟他當時怎麼都不肯跟我去美國和國際刑警合作,結果卻在你那裡假裝小孩子和小蘭待在一起,等事情結束之後,可能他就要被小蘭掃地出門了吧。」

  偵探作家搖頭笑道:「有希子說她很想看這個場面,已經準備好了用攝像機拍新一假哭的時候了。」

  毛利小五郎拉著臉長嘆道:「到時候可能就是我們倆一起被掃地出門的時候吧,千萬不要把我也拍進去了。」

  開始和聯繫人聯繫的安室透,以及和同事說明情況的赤井秀一全都看了過去,毛利小五郎和工藤優作似乎對於事情結束之後一切圓滿的事情有著美好的願景,但他們知道這件事到最後有多麼的困難。

  毛利小五郎扔掉剛才和幾人討論計劃時冷靜理智的樣子,似乎是因為想到了會被女兒揍一頓的未來而癱在了椅子上。

  電話鈴聲響起來。

  他一個激靈彈起來接電話,又恢復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討好地說道:「小蘭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我現在還在外面呢,馬上就能回來了。」

  毛利蘭氣哼哼地問:「最近爸爸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總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偵探社來的客人也不招待,又不肯將行程說出來讓人擔心,現在都這麼晚了,你今天難道又不想回家吃飯了嗎?」

  毛利小五郎立馬哄道:「沒有沒有,我馬上就回來了!」

  安室透忽然示意毛利小五郎將電話給他,在大叔遲疑的目光中,男人接過電話,笑著說:「你好毛利小姐,我是安室透,今天毛利師父是為了幫我上課才在外面待了這麼久,為了表示歉意,我可以現在跟著師父一起登門拜訪嗎,我給你們帶了一些禮物。」

  有外人在場,毛利蘭怎麼會不給父親面子,她軟下態度道:「沒關係的安室先生,禮物就不用了,今天家裡也沒什麼東西招待,我不知道爸爸去做了什麼才會生氣,並不是針對你。」

  少女後知後覺自己發脾氣的樣子被外人聽到了,又給自家父親記了一筆,準備讓他連續一個星期自己做飯。

  江戶川柯南趴在飯桌上,看到小蘭的表情就知道毛利大叔要倒霉了,忍不住捂著嘴巴笑起來,結果卻從她口中聽到了安室透的名字。

  安室透,拜訪?

  他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江戶川柯南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拉著小蘭的手來回晃悠著撒嬌道:「小蘭姐姐,是安室哥哥要來了嗎,讓他來吧讓他來吧。」

  小男孩的撒嬌十分管用,毛利蘭無奈地揉了揉柯南的頭髮,只好改口道:「不過柯南好像很想你呢安室先生,不如就和我爸爸一起過來吧。」

  安室透一口答應了。

  幾人就此散開,各自繼續自己的工作安排。

  吃完飯後,毛利小五郎被趕去洗碗,柯南被他拽過去幫忙,一心想要和安室透交流交流,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的柯南撲騰了好幾下腳,最終只能喪氣垂著頭被拎進廚房。

  「誒,」毛利蘭正想要攔住他們,「爸爸你怎麼讓柯南幫你做家務啊。」

  這麼小的小孩子玩得開心就好,幹嘛要帶他進廚房呢。

  沒想到她先被安室透攔下了。

  金髮男人想要轉移一個人的注意力,當然就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情,毛利蘭很快就被她忽悠著帶著男人一起去查找有關於偵探的書籍了。

  廚房裡。

  毛利小五郎速度飛快地將衛生清理乾淨,一點也不像之前她磨磨蹭蹭一定要到最後時限才勉強動一動的樣子,讓柯南看得目瞪口呆。

  柯南左看右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想要找安室透的心情十分強烈,因此手動忽略其中和之前的不尋常之處,立馬舉手道:「既然叔叔你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被制裁得很快。

  柯南的小男孩身材輕而易舉地再次被毛利小五郎拎起來。

  這是他和安室透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的事情——將毛利小五郎這麼多年以來的偽裝告知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

  這個小子有不錯的能力和出色的行動力,經歷了黑衣組織給他餵下毒藥讓他變小的事情之後,就開始對組織窮追猛打,想要解決這個社會的毒瘤。

  毛利小五郎曾經嘗試過讓他遠離危險,但他總能找機會將自己放在危險事件的最中央。

  現在正是他們準備進行計劃的關鍵時期,如果讓工藤新一自己察覺到什麼從而脫離他們的視線獨自行動,那還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不如就告訴他所有的事情,讓他相信大人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而他只需要配合。

  只要工藤新一知道大人們的計劃正在實施中,自己配合的部分十分重要,他就不會自己制定計劃傻傻向前衝。

  毛利小五郎並不介意將自己的真面目告知這個總是用麻醉針戳他的小鬼,他早就想看看這個小傢伙知道全都是自己的配合之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了。

  「新一,」姿態散漫的偵探大叔嘴巴裡卻說出讓柯南直冒冷汗的話,「你到底還打算裝多久的小鬼頭?」

  江戶川柯南瞬間被嚇得失去了高光,喃喃傻笑道:「啊,哈哈哈,什麼新一,叔叔想要見新一哥哥了嗎?」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擠出一個小學生笑容:「嘿嘿。」

  毛利小五郎「撲哧」一下大笑出聲:「你小子,現在已經這麼會裝小孩了嗎,以前不還總是沒忍住表現出那個小大人的樣子。」

  大叔將小孩放下,狠狠揉亂了柯南的頭髮,看著不敢逃走整個人都傻掉了的柯南,插著手臂道:「你的那個阿笠博士,給你做的麻醉針,你知不知道第三次的時候我就產生抗藥性了,每次都要假裝昏迷真的很累,而且你能不能不要再對我的脖子動手了,明明有很多地方可以嘗試啊。」

  要不是那種麻醉針被設計成了可以溶於血液的類型,對人體也沒什麼危害,他很可能每次案件結束後都要去醫院將針取出來。

  江戶川柯南更加僵硬了。

  他甚至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這樣就不用面對目前發生的一切了。

  小孩甚至已經想好了被毛利蘭知道一切之後,自己被一拳揍到飛進外太空的場面——他變成小孩的時候,可是和小蘭一起吃飯睡覺,甚至和她一起洗澡泡溫泉了!

  小孩子和青梅竹馬的少年人,能得到的待遇當然不一樣。

  完了完了完了!

  在這樣的慌張之下,柯南都沒有注意到毛利小五郎所說出的話,實際上和他日常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的這件事。

  「喂,小鬼,」毛利小五郎俯下身子,眉頭一皺,「我都已經說清楚了你可就不要再裝傻了,要不我現在就告訴小蘭了哦。」

  「等等等等!」

  江戶川柯南立馬回神,著急忙慌地伸出手拉住作勢要向外走的毛利小五郎,皺著一張臉苦巴巴地說道:「大叔、咳咳,毛利叔叔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估摸著安室透能支開女兒的時間不多,毛利小五郎只能長話短說,從自己當初發現了組織痕跡的時候說起,簡短地說了一遍自己為什麼要和妃英理分居還要從警局辭職的事情。

  整個過程中,江戶川柯南的嘴巴就沒合上過,一直保持著大張狀態。

  聽到毛利小五郎收集完了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那些委託人背後藏著的組織痕跡,後來又和其他人達成合作的時候,江戶川柯南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一個石化的雕像了。

  他完全難以相信這個不修邊幅的大叔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種事情,和他的三觀不符合啊!

  等到合作的事情被淺淺帶過之後,江戶川柯南才回過神來,立馬拉住毛利小五郎的手:「這個部分不要跳過了,同樣要仔細講講啊!」

  毛利小五郎挑眉示意外面快要回來的毛利蘭,聳肩道:「的確有很多東西要告訴你呢小鬼,明天你就知道了。」

  大叔並沒有撒謊。

  第二天,江戶川柯南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安室透他們想要完成的計劃,以及他們想找到的那個破壞組織所有任務的人。

  「這些事情,你們,我……」

  一時間得到的信息量太多,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江戶川柯南恍惚眨眼。

  前幾天他還在勸灰原哀幫忙,問她願不願意和警方接觸解決組織,隨後習以為常地得到否定答覆。

  沒想到今天他就從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的口中知道了這麼多的消息。

  目瞪口呆的狀態從昨天毛利小五郎坦白開始,就一直在江戶川柯南的身上維持到了現在,他的下巴還沒能合上。

  這些大人居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計劃,而且他們人人都知道彼此之間的真面目,卻全都選擇現在才告訴他!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一個人孤軍奮戰,當然比不過和其他人一起,就算以前他也和安室透以及父親一起完成了些什麼,但那個時候他一直都是無比懵懂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的狀態,現在這些人都和他說事情已經進展到了最後一步,並且很大可能成功。

  江戶川柯南甚至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被這些大人告知真相,就說明他不是一個不被相信不被理解,只能孤身戰鬥的別人眼裡的小孩子。

  在兩位大人的注視下,江戶川柯南拍著胸脯保證道:「組織任務失敗的這些描述,聽上去的確很像是怪盜的手法,你們放心,我一定可以找到相關聯的線索,在你們計劃完成之前找到那個可能是幫手也可能是阻礙的勢力!」

  說完他就被毛利小五郎再次揉亂了頭髮。

  這個在他眼裡一直以來的三流偵探,用柯南沒見過的沉靜模樣,聲音低沉地叮囑道:「你小心點,別被抓住了,我知道你完全可以做到。」

  柯南被嚇到差點失去顏色了。


第170章

  江戶川柯南開始動手調查的時候,貓咪系統第一時間發出了預告。

  這是獨屬於主角的特殊待遇,這個世界對主角的偏愛比其他的世界都更加明顯,原本隱藏得好好的證據,很可能會在小偵探進行調查時忽然冒出來,讓他對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傢伙產生懷疑,最終順利破案。

  香川星野為此專門讓搭檔好好注意這個世界的能量流動,在發覺出現奇特流動時立馬報告給她。

  貓咪系統鋪開了自己的全部信息流,調動所有的數據計算庫,就為了將這個世界的所有能量流動捕捉起來進行分析。

  它本來可以偷懶,專門在已經調查清楚的主要角色,例如江戶川柯南和毛利一家以及安室透等等這些人身邊鋪設探查信息的數據網絡,就可以得到他們什麼時候開始被世界偏愛的具體信息。

  不過喵喵頭沒有這樣做。

  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幕後工作者,大量的準備工作必須按照標準質量來完成,如果它給香川星野的數據來自走捷徑後的簡約數據,香川星野很可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正因如此,貓咪系統為了計算一整個世界的信息,差點因為沒能來得及清理垃圾數據而陷入停滯,幸好作為高維生物的創造物,它可以自行成長,就像是漫畫中遇到危機然後爆種的主角一樣,喵喵頭居然因此進行了一次小小的自我突破和升級。

  要知道像它這樣生出了真正智能的高等系統,想要升級就需要花費大量的積分,喵喵頭將屬於自己的積分攢起來,這麼多年了實際上也沒有升級過幾次,因為它捨不得花掉存下來的積分。

  升級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在這同時貓咪系統還捕捉到了異常狀況,那就更值得慶祝了。

  世界的規則和數據開始不斷運轉,向著對某一個存在偏愛的算法而變化。

  【喵喵頭:按照這樣的運轉模式下去,可能不出七天時間,主要角色們就會知道在背後狙擊組織任務的人,實際上就是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做出的事情了。】

  貓咪系統平鋪直敘地解釋有關於目前世界規律的變化方式,以及各種數據的計算內容,並且解答了這一方面內容可能造成的後果。

  香川星野並不是這方面的出色能手,沒辦法立馬理解一整個漫畫世界運用的規則,以及破譯出來的複雜代碼,她只能進行簡單的概括。

  【香川星野:也就是說由於組織陷入動盪,主要角色們決定實施最後的解決組織的計劃順便開誠布公,柯南小偵探因此接到他們的委託現在正調查組織任務大批量失敗的真正促使者並且試圖尋求合作。】

  【香川星野:由於世界下意識進行偏愛主要角色的規律算法,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做出的事情所留下的線索,會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奇妙巧合一一被小偵探發現,是嗎?】

  這件事情對於馬甲參與主線劇情的要求來說,並不算什麼壞事,如果長島伊織這個馬甲真的被主要角色們發現,不管是正方角色還是反方角色,都會給優秀員工的馬甲身份添加上一份濃墨重彩的經歷,

  偏偏香川星野打算早點下班。

  用路人甲的方式完成全部工作,將這個世界的反派組織解決,成功維護世界和平就可以順利下班,一旦開始和主要角色進行戲份交鋒,那麼就要不斷表演直到最後一刻。

  到時候在相對平靜穩定的世界觀中,連下線都感覺是一個很難找理由的工作。

  看來她需要加快進度。

  【喵喵頭:需要我嘗試干擾世界算法嗎,可以讓主角推遲得知真相的時間。】

  貓咪系統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開口詢問。

  【香川星野:這種事情需要花費你太多精力,而且畢竟是一個世界的工作量,如果強行干擾會有將你的數據分析庫直接燒壞的風險,我們專心工作就好,真的被發現了就大方承認,長島伊織的人設可不是什麼喜歡繞來繞去說謎語的人。】

  這些天以來,用長島伊織的馬甲殼子偽裝成路人甲後,香川星野要做的工作實際上十分簡單,對她來說就相當於是有手就行。

  確認對手是一個擁有許多成員並且實力強大的跨國犯罪組織,這件事是花費時間最少也最簡單的事情。

  有貓咪系統的幫助,破譯各處網絡的密碼,拿到無數別人千藏萬防的情報這件事對她來說輕而易舉,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紊亂,許多情報遵照數條尚在過去的時間線,用紙質文檔的方式保存,並且被組織派去警局臥底的警員毀掉了大半。

  幸好這個世界擁有幾條單獨的科技發展完善的時間線,所以在世界各處警方勢力的一些看上去十分突兀的高科技建築中,也留存著公安和FBI對於組織的全部數據。

  得到了反方勢力的相關信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跟蹤確認。

  跟蹤已有信息中暴露出來的組織成員,確認正方行動到了那一步重要階段,將組織內能夠排查的據點全都仔仔細細地摸一遍。

  等到徹底對那些據點和相關人員進行了完整和清晰的調查之後,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這個用烏鴉作為黑夜中死亡與恐懼的標誌的恐怖組織,他們的首領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業就是將所謂能夠贏得長生的藥物發展出來。

  因為他們已經擁有了龐然大物的跨國體量。

  不論大小的多個國家,都擁有這個以烏鴉作為隱秘代號的組織的爪牙,他們肆無忌憚地發展勢力,憑藉著金錢權力和用數年時間培養出來的人馬侵占隱藏在黑暗中的地下勢力。

  將他們的勢力說的更加清晰一點,那就是一個已經建造了一套單獨法則的黑暗帝國,他們甚至有一整套獨屬於組織內部的運作系統。

  一般來說成本消耗巨大,只能由國家進行承擔的網絡通信系統,在跨國業務中組織同樣能輕易實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一直沒有出過差錯,現在已經發展成了脫離於公安和國際刑警可以查到的一套交流設備。

  很多時候,優秀員工和主要角色們的大部分解決方法不謀而合。

  面對這樣一個從外部難以撼動的參天大樹,她同樣需要製造混亂讓組織從內部擊潰,不應該用斧子砍伐而是用白蟻腐蝕,這才能達成最高效率的行動。

  貓咪系統滲入組織的內部網絡,香川星野分析出組織可能會感興趣的事務,了解他們即將進行或者正在進行的行動之後,屬於優秀員工路人甲的行動就開始了。

  避開國際刑警的監視網絡,用一個誰也不會注意的過路人形象,長島伊織這個馬甲一路到達那個保護著藥物學博士柳加光代的村莊。

  這是她做的第一件事,說服這些村莊內的人放棄這個地方。

  組織BOSS隨時可能會因為想要進行更深層次的人體實驗和藥物研發等等事情,派人來將這個村莊之中的所有人解決,直接帶走這位博士,為了避免這個結局的到來,長島伊織才會提前到達這裡。

  她沒有多說廢話,比之後領任務到達這裡的安室透更加像一個不經意之間誤入這裡,不知道怎麼離開的普通遊客,輕易取得名義上的村長實際上是警官組長的信任之後,就進行了她的催眠工作。

  【喵喵頭:這是可以屬於馬甲長島伊織的能力嗎?】

  貓咪系統曾笑著問她。

  【香川星野:當然可以,我不是專門給伊織設置了過目不忘嗎,那也就是說明不管她懂得什麼知識都是有理由並且值得相信的呢。】

  催眠生效的很快,這個技能曾經在綜英美世界就被香川星野鍛鍊得爐火純青。

  「村長」輕易相信了她是被警方高層派過來的交接人員,並且相信了現在柳加光代處境危險,需要保護他並且立即轉移的這番言論。

  第一在於柳加光代名義上已經退休,家人受到傷害後更是接受了警員們的保護來到了這個村子裡進行養老,實際上那些政客和高層們之所以願意派遣這些警察過來幫忙保護這位藥物學博士,就是因為還在利用所謂已經退休的柳加光代繼續進行研究。

  這個村子裡一半是保護的警員和警員家屬,用來監視柳加光代和他的家屬以及脅迫警員們好好協助工作。另一半則是柳加光代的助手實驗員們以及柳加光代的徒弟們。

  沒錯,這位藥物學博士雖然沒有被組織得手,但實際上他早在數年前就因為組織的動作被日本官方用警方勢力進行了脅迫,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進行不可告人的研究,並且給那些政客提供了無數可以剷除敵人的藥物。

  通過催眠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長島伊織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往日裡平靜的目光只需要稍稍沉下去,就能看出女人心情的不平靜。

  但她很快調整好表情,根據這些催眠得到的內容進行一些連微表情專家都沒辦法看出破綻的忽悠,成功讓「村長」緊急集合村中全部人員,連同實驗室內的重要研究全都一起帶走。

  長島伊織特意打印了幾張紙條,放在了一個十分明顯的位置,組織一旦來人一定能看到。

  人去樓空,幾天後被派到這裡的琴酒和波本當然也就只能撲了一個空,並且帶回去幾張挑釁意味十足,直接讓烏丸蓮耶頒布無數命令,想著一定要弄到實驗所需要的全部材料。

  接下來就更加簡單了。

  一個村子裡的人怎麼藏起來呢,不需要隱藏,除了柳加光代之外的人都不是什麼有名的大人物,由長島伊織輔助混入人群就可以完美失去被追查的可能,而柳加光代和他身邊的一眾研究人員,則是被長島伊織放在她的另一處沒人能查得到的房產,由再次出場的喵喵頭作為人工智能系統的扮演者進行最為嚴密的看管,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由真正的正方人物決定他們的去向。

  貓咪系統在組織內部網絡中留下的暗門起到了作用。

  在安室透進行村莊任務報告之前,長島伊織已經推測出了不少組織可能出手的地方,根據組織多年來的任務規律,搶劫金錢用作組織經費,殺死某些高管政客的競爭對手以敲詐他們,大批量擄走無依無靠的底層流浪者用作實驗材料。

  以及真正內核的黑色產業鏈,包括槍毒在內的運輸販賣等等,還有不管是日本還是歐美意德等等盛行的黑手黨甚至是恐怖組織的活動,他們都會參上一把。

  長島伊織直接多線並行。

  她在多重演算和推測中找出組織可能參與經營的產業,再加上隔著一個世界依舊幫了不少忙的江戶川亂步,這個龐然大物目前顯露在她面前的這些東西全都可以試著動手腳。

  在組織成員可能襲擊的地點設下埋伏,在組織已經被她推測出來的具體產業鏈中安插被長島伊織催眠的關鍵成員,在組織內部網絡的任務接取界面中進行病毒種植讓他們的每一個行程都公開透明。

  順便還把所有能找到的日本境內的實驗室全都安裝上了□□,只等著時間一到,長島伊織就能按下關鍵按鈕。

  設下的埋伏在短短十多天內,就被組織成員觸發了幾乎百分之八十,而沒有被推算到的部分,也因為對內部網絡和任務界面的監控得到了現場直播,讓長島伊織可以直接趕過去完成弄暈組織成員,讓他們無法完成任務,順便在這些組織成員的牙齒中植入定位系統和收音系統。

  聲紋和定位又幫助長島伊織找到了不少隱藏在組織內,沒有代號所以無法被內部網絡搜索到的成員,甚至還有一部分被派去警局臥底的成員。

  這些無代號成員和臥底成員同樣數量龐大,起碼在日本內,這些數量足以讓組織BOSS將自己稱呼為地下的王。

  這些任務並不僅僅局限於米花町之內。

  長島伊織作為一個馬甲當然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跑遍日本上上下下,她的幫手就是那些已經經歷了兩個世界卻依舊完好無損的仿生人們。

  日本的監控系統原本就不怎麼發達,這個世界尤其是這樣,為了突出偵探們的能力,大部分的監控都會壞掉,而且為了不顯得案件前後再壞掉會很突兀,所以它們會在長時間處於損壞狀態。

  這也就是說明那些仿生人們只要和長島伊織一樣,裝備上了香川星野的路人甲BUFF,就能毫無顧忌的走在日本各個地方的街頭,幫助她安裝各種陷阱和設備,幫助她對組織和其他國家的產業鏈負責人進行接頭時來一個悄無聲息的催眠。

  至於香川星野的路人甲BUFF的來源則是十分有趣。

  混跡在人群中卻不引人注目,是優秀員工多年來的必備技能,通過調整呼吸和整個人的姿態,在每個人的心中變得像是和環境融為一體一樣不起眼又無害,這本來只是一個香川星野的能力,但進入這個世界之前部門進行更新,可以給員工身上最優秀的特質進行獎勵。

  香川星野名義上還是路人甲部門的員工,只不過在進行退休任務而已,所以總部給她的獎勵就是加強版路人甲光環,也就是說就算她不去刻意調整而是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也不會被人注意。

  再配合她本來就會的那些本領,上次在古堡屋頂上的實驗非常成功,那位由女人易容而成的男偵探站在她面前都沒能看見身邊還站著一個活人,這一點當時差點讓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

  正是因為這個技能變成可以手動使用的光環,優秀員工正好可以將光環的能力分成無數份給仿生人們裝備上,長島伊織就此獲得了強而有力的夥伴們。

  香川星野要求貓咪系統不要多加干預這個世界的運算法則,是擔心它會受到傷害,但對於喵喵頭來說,稍微增加一些干擾選項這樣的小動作,就像是使用某些木馬在系統中植入補丁病毒一樣,還算得上是簡單。

  因為這些小小的阻礙和干擾,江戶川柯南聯合他的好友服部平次,那位遠在大阪的偵探少男一起進行調查,卻始終一無所獲。

  為了得到答案,他甚至想辦法和怪盜基德交流了一番,詢問他所做出來的那些魔術效果究竟是怎麼完成,要用多少分量的魔術道具,才能做到在一個開闊的地方升起可以短暫屏蔽視野又迅速消散的不致命濃煙。

  怪盜基德對他說的話題很感興趣,興致勃勃地幫助他分析有關於這些事情中有可能的手法。

  柯南當然是進行了大部分情況手動馬賽克,只保留了安室透所說的那些事件的共同特點——奇怪的煙霧,忽然消失的人和物品,以及一陣恍惚之後就覺得自己在原地打轉的人等等。

  「魔術師所使用的無害又能屏蔽視線的煙霧大部分都是乾冰,偶爾會用揚起來的有色粉末做效果,但聽你的描述,這些煙霧有很大的可能攜帶有會致幻的霧狀藥物,」怪盜基德摸著下巴沉思,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不過這些藥物應該很難弄到吧,所以背後的人很可能和醫院或者私人診所有聯繫。」

  他接著分析:「忽然消失的人或者物品,那就是障眼法了,或許那些東西早就被拿走或者消失了,留下的只是類似於照片這樣的東西,就是會讓人產生這些東西原本是存在在這裡的幻覺的障眼法,隨後只要拿走照片,就能產生眼睛一閉一睜東西就不見了的效果。」

  怪盜基德忽然停頓了一下,清脆的男聲顯得有些猶豫:「原地打轉很可能是被騙進了一個看上去和原地點很像,實際上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但是你說了很多前提條件啊。」

  各種各樣的高科技,定位器以及許多人協同合作團夥作案什麼的,這種情況下很難偏離原方向,進入一個被塑造出來的新地點。

  「不過高科技也不是不會被欺騙,」他若有所思,「又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遇到這件事的人實際上每次眩暈都是真的暈倒了,然後被人手動搬到起點,就為了給他造成驚嚇。」

  但是要這麼做的話就太蠢也太費力了,萬一被人看到臉不就完全失敗了嘛。

  這一點不用他說,柯南也能聽出言外之意。

  從黑羽快斗那裡拿到了魔術師常用的障眼法道具名單後,柯南將名單交給了安室透,表示他可以檢查一下日本最近有什麼地方這些東西被購買被消耗得格外多,說不定有線索。

  小偵探有些沮喪:「我查不到究竟是誰做的這些事情,很顯然這個暗中發展的勢力藏得太好了,哪怕到現在也沒有冒頭的意思。」

  明明都已經直接囂張到和組織這樣的存在對着幹,卻偏偏什麼消息都查不到,就好像是專門為了對付組織而存在,但他們又不和警方合作,可以說是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沒關係的小偵探。」

  安室透笑著安撫柯南:「能夠獲得這些線索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組織的BOSS最近一天比一天生氣,他可是什麼也查不到呢。」

  不僅如此,男人最近才知道組織BOSS為什麼明明在村莊這個任務上察覺到了可能被針對的苗頭,卻依然要不斷發布任務。

  村莊的那幾張紙條一開始只是讓那位BOSS覺得可笑。

  膽敢挑釁組織,還將這些事情稱作送給他們的驚喜,等到被抓之後就知道什麼事情是他們這輩子都不該做的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BOSS發布命令時實際上又讓那些代號成員們留意過可能會出現柳加光代的線索。

  「誰知道他們不僅線索沒找到,還找到了一些讓那位BOSS大發雷霆的東西。」

  安室透難得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讓江戶川柯南一下子就提起了好奇心。

  小偵探立馬用眼神期待詢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金髮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每一個任務失敗的代號成員回到組織後,都給BOSS交出了一張紙條,有莫名出現在他們身上的,也有他們在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的任務地點見到的,上面全都是一句話。」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次見面,這個驚喜也希望你會喜歡呢。」

  伊織:喜歡嗎?

  烏丸蓮耶:氣成爆炸烏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3

第171章

  這些寫滿了「驚喜」的紙條讓組織的BOSS如何生氣到失去理智,這一件事只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能準確預知,江戶川柯南在聽到安室透說的話之後立馬開懷大笑起來。

  「也就是說,做下這些事情的勢力不僅和組織不對付,還專門留下了紙條挑釁組織的BOSS?」

  笑過之後,小偵探陷入了思考:「如果說阻擊組織的任務是為了避免他們傷害別人,又或者是不想讓他們造成損失,那麼留下紙條的挑釁行為又是為了什麼呢?」

  一切事情總會有背後的目的,就算是單純想讓組織的BOSS感到不爽,那也算是一個目的,能夠說明這個勢力和組織曾經或許有所過節。

  一般情況下,這樣用紙條不斷挑起怒火的行為,基本上都是出於為了激怒對方而行動,也就是說有過節的可能性最高。

  「只不過這些事情究竟是誰做的呢,」江戶川柯南揉亂了自己的頭髮,怎麼也想不到這些事情能是哪一個勢力出手。

  明明日本境內根本就沒有能和組織抗衡並且做出這些行動的勢力,其他國家如果是其他國家的勢力,那他們完全可以在國外解決組織的分部,不可能跑到日本來做這些事情,而且不管是赤井秀一還是安室透都表示這件事和官方無關,無論哪個官方。

  和官方無關又查不到其他的地下勢力,他就連怪盜基德拜託幫忙,問他能不能幫自己留意一下有關於魔法師渠道的一些東西,包括那些魔法師道具的買賣情況等等,卻始終一無所獲。

  安室透拍了拍小偵探的肩膀,笑著道:「不要擔心,柯南。」

  「這個背後勢力的調查我們可以慢慢來,起碼現在我們知道這個幕後勢力想要做的就是不斷通過這些事件給組織傳遞信息,而他傳遞信息的行為正在給組織帶來不少麻煩。」

  金髮男人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不管這個勢力本來的想法是什麼,起碼現在正在給我們帶來便利,組織的那位BOSS正在大規模調查清洗內部的那些成員,不管是不是代號成員都要遭到調查,那位心高氣傲的朗姆尤其如此,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一大半,現在就等著誰先沉不住氣了。」

  朗姆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傢伙,能夠通過這麼多年和組織一起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他的心智手段和能力肯定都是一等一地強,奈何他強大得太久了,有權有勢的生活會把人捧得太高,一個被捧得太高的人沒辦法聽到真話,身邊每一個人都會說好聽的話來討好他。

  有些話是真的,有些話是假的,擁有權勢的時間越久,朗姆聽到的假話就越多,他也就越來越自大越來越得意,直到認為自己能夠將組織BOSS取而代之為止。

  也就是說現在的朗姆實際上早已經不能忍受被BOSS隨意指揮擺弄,成為一個對上司唯命是從的人了。

  這一點要利用起來非常簡單。

  就在前幾天,被BOSS盤問了很久,鬱結於心到終於沒辦法忍受的朗姆,已經找到了安室透,試探性的詢問男人是否願意跟隨著他一起。

  「波本,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能力。」

  這個同樣已經不年輕了的傢伙,用並不渾濁的眼睛看過來,「我記得你在組織裡並沒有為其他人效命,難道你就甘心在我的手底下這樣為我驅使嗎,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BOSS可一直都十分看重你。」

  這是試探,也是一次遷怒。

  BOSS看重波本而懷疑他,甚至想要徹查他,對於朗姆來說是一個羞辱,同時也讓他生出了幾分驚惶失措。

  朗姆一直在暗地裡轉移組織的錢財和生意,不管是產業鏈還是商業線,那些通國外的貿易都被他以私人的名義吞掉了不少,並且國外的組織分部也藏有大量的他的勢力。

  雖然說是他的勢力,實際上他們還是大部分忠誠於組織,那些人一旦看到烏丸蓮耶出手就一定不會背叛,只不過是看在錢的分上在某些事情上偏向朗姆,實際上如果說對他的忠誠也沒有多少。

  這些東西一旦被烏丸蓮耶查到,那他朗姆就一定會被清算,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高高在上的生活一夜之間就會回到原點,說不定為了拿回本屬於組織的勢力,烏丸蓮耶會直接讓琴酒殺了他。

  這是朗姆完全不可能接受的結局,也是他知道烏丸蓮耶一定會做出來的事情,在被BOSS的人帶走之後,他就一直在想盡辦法和BOSS周旋,不斷用各種消息混淆烏丸蓮耶的視線。

  這個老東西躲在屏幕後面太久,他的確對整個組織有著絕對的掌控力,但是想要調查出確切的東西,還是需要一段時間來完成。

  朗姆只需要堅定否認並不是自己出賣組織,並且額外多拖延一段時間,在烏丸蓮耶調查到他的事情之前先下手為強,或許就能有機會翻身,不僅是從這個懷疑中翻身,還是直接在組織內翻身做主人,一舉成為組織新首領,這樣組織內各種勢力和利潤就直接全部屬於他了。

  想要先下手為強,第一步就是確認自己還有多少可以用的人。

  組織內許多人忠於BOSS,還有許多人忠於組織,誰是領頭人他們就跟著誰,這些人並不是朗姆可以拉攏的對象。

  不過還有一些人他們原本就屬於朗姆屬下的勢力,只需要稍微提點或者威脅就可以讓他們成為朗姆這條船上的人,那些成員又或者只是愛財和其他名貴的東西,為了這些小愛好才會成為組織的殺手,這些人朗姆完全可以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解決。

  在這些可拉攏的人中,波本是第一個被找到的人。

  他能力強大,又是一個神秘且出色的情報工作者,更重要的是他還在一開始就投靠了朗姆這邊的勢力,並且完全以朗姆一派馬首是瞻。

  正如朗姆所想,波本的回答正如他一直以來在組織內的形象,圓滑到完全不會出錯:「朗姆先生,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先生完全不信任我嗎?」

  他像是在嘆氣:「我沒有多大的能力,就算是朗姆先生悉心栽培也不堪大用,只能勉強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替先生做事,這種情況下先生不嫌棄我已經是我的榮幸,作為依靠朗姆先生才能在組織站穩腳跟的人,怎麼會不甘心繼續做先生的下屬呢。」

  安室透這一番話情真意切,配合著他的表情,讓朗姆瞬間相信了這個下屬或許的確有幾分衷心,他正想要接著問,金髮男人卻率先發揮。

  剛剛是為了讓朗姆放下戒心,接下來做的就是讓朗姆相信他們相同的處境。

  安室透長安一口氣道:「人人都說我被BOSS看重,不管是遇到的哪一個成員都這樣說,實際上沒人知道BOSS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在第一次任務失敗帶回紙條就已經被BOSS放棄,他通知我之後的任務再也不用做,可能是打算讓我變成邊緣成員吧。」

  聽到和他同樣悲慘甚至比他更悲慘的經歷後,朗姆的神色立馬由陰轉晴,像是一個和藹的老人一樣笑著說:「BOSS的確就是這樣的人,他的心情和想法難以揣摩,誰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麼,只不過我們完全可以用別的辦法,比如說……」

  他的未盡之意很簡單,比如說徹底解決掉這個BOSS,這樣就不用去苦心猜想BOSS的想法。

  安室透在這個時候又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了。

  金髮男人開始裝傻充愣:「比如說,什麼?」

  朗姆瞥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在這方面完全沒開竅,又覺得既然這個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又和他一樣對BOSS有意見,或許可以直接把話說清楚一點,既然要進行招攬那當然要拿出一點誠意。

  「我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加入我。」

  朗姆在金髮男人不解的目光中沉聲道:「我的意思是讓你徹底加入我,加入朗姆的隊伍,而不是站在BOSS那一邊。」

  「你說呢,波本,你選擇哪一邊?」

  並不給他選擇的機會,朗姆站起身,那一瞬間的壓迫感讓安室透知道,如果他不同意這個提議,那麼他說不定沒法活著走出去。

  這一點沒辦法威脅到安室透,但完全可以威脅到波本。

  金髮的男人立馬微笑著做出真心實意的樣子,表示自己可以加入。

  他當然要加入,要讓爭權奪位的天平搖搖晃晃卻始終平衡,就算加入了很多砝碼在朗姆身上,也沒有辦法讓組織徹底改換首領,這個組織的多數底牌也一定能被他們摸清楚。

  波本的識趣加入,讓朗姆更加得意。

  於是短短幾天時間,他就開始不斷和組織內和波本一樣從屬於他可能跟隨的人接觸,哪怕已經小心翼翼也算得上是容易引出組織BOSS注意的動靜了。

  甚至不需要BOSS,就連琴酒見了他也冷笑嘲諷一句:「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個膽子,看來我已經可以替BOSS幹掉你了。」

  這個衝突最終收場時鬧得很難看,朗姆心機深沉,琴酒不屑一顧,兩人本來是鬧不起來的類型,奈何當時旁邊有兩個見風使舵的狗腿子成員,眼看著朗姆威逼利誘就轉身投誠,又為了給新上司溜鬚拍馬,他們看著琴酒的時候明明害怕,卻依舊大聲挑釁。

  朗姆當然不能讓剛跟著自己的人就這麼沒了,要不然他在其他下屬面前就會失去公信力,奈何琴酒的槍實在是太快,他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身邊兩個剛剛才宣布要效忠的牆頭草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能鬧起來證明朗姆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手下,恐怕就沒什麼讓人願意讓跟隨他了。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安室透摸著下巴,看上去十分幸災樂禍,「朗姆一定要給琴酒一個教訓,兩人都憋著一股火氣呢,最後都沒辦法收場,差點就被BOSS帶來的人直接帶走了。」

  這下朗姆再次被BOSS關押起來進行調查,安室透都能想像得到等朗姆再次出來之後,他一定會立馬動手。

  江戶川柯南同樣想到了。

  小偵探笑起來:「到那個時候,就是你們可以渾水摸魚讓組織內的矛盾和熱鬧越來越大,直到他們兩敗俱傷或者一分為二的時候再動手圍剿了。」

  說到這裡,男孩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遲疑或者擔憂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那個背後的勢力在這個過程中也不會停下來,如果幕後之人想要的就是接手整個組織成為新的地下組織之首,那我們是不是還需要搞清楚這個勢力究竟來自哪裡?」

  這樣他們才會認真防範,不至於被人家當成捕蟬的螳螂,隨後在即將成功的時候被黃雀一口吃掉。

  安室透輕輕點頭,他問:「你有什麼頭緒嗎小偵探?」

  這個神秘莫測的新興勢力不管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總會留有它曾經存在或者現在存在的痕跡。

  或許是因為直覺,江戶川柯南忽然道:「也許我們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勢力,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勢力,做下這些事情的全都是一個人也有可能啊。」

  小偵探說完,自己都覺得不相信,哪個人可能做到在預計時間內將整個日本的所有任務全都狙擊成功呢,除非他會瞬間移動,否則這一定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群體活動。

  哪怕這樣想著,這個勢力只不過是一個人的想法依舊蠢蠢欲動。

  小偵探突如其來的靈感讓安室透同樣閃過一絲抓不住的想法,金髮男人開始來回踱步,試探從腦海裡抓出剛才那個一下子就飄過去的靈感。

  明明完全沒有一丁點聯繫,但安室透就是用十分牽強的思維將這件事情和一個他快要忘記的人聯繫在了一起——長島伊織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呢?

  那抹如同玫瑰一樣亮麗的紅髮忽然出現在腦海中。

  安室透拿出手機,幾乎是立馬給之前公安假裝FBI探員,給長島伊織派去的三個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男人立馬開始詢問情況:「你們最近一直在看著的人,現在正在做什麼?」

  他這話吸引到了小偵探,江戶川柯南立馬圍過來問:「看守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和誰有關?」

  安室透放下手機打開免提,手機那邊正在進行一五一十的報道。

  「長島伊織小姐的生活很規律,幾乎不怎麼出門,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公寓樓外面守著,因為她每天醒來之後會自己做早餐,中午和晚餐有時候自己動手,有時候叫人送過來,不管是什麼情況下她都很少和陌生人接觸。」

  「她的社交能力很好,不管是面對誰都很有耐心,沒有任何的人會拒絕和她聊上幾句話,所以不情不願出門之後,長島小姐會在某一個因為和身邊的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交換聯繫方式。」

  「她最大的運動量就是有時候會去公園散散步,其他時候走出家門將報紙和吃的東西拿進去都是最消耗的動作。」

  那幾位警員從接電話的那一刻開始,就像是集體成為了長島伊織的粉絲一樣,明明是應該細數女人的不對勁的地方,如果真的不對勁就想辦法解決,如果沒這回事就應該盡快報告然後撤離,而不是像是追星一樣將這些小事事無巨細地說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室透有些疑惑,這些警員並不是完成工作不利落的人,為什麼僅僅只是觀察長島伊織的日常行蹤,就會像是觀測到了自己最愛的明星一樣,什麼小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安室透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最後只能小聲提醒道:「你們之後在工作報告中不能這麼寫,要不然這樣的報告一定會被打回來。」

  他又聽了一會兒有關於長島伊織的報告,只好無奈搖頭,掛斷了電話。

  江戶川柯南這個時候才出聲問:「你在調查長島伊織?」

  小男孩看上去有些疑惑他這麼做的目的。

  金髮男人點頭道:「之前在長島伊織小姐那裡得到了相關情報,公安裡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一定要求要派人跟著她,不希望她這樣的人才被組織的人盯上,主要是一個保護的作用,但現在更多當然是用來監控她有沒有私底下和組織的人達成什麼交易。」

  現在他對於長島伊織或許和這件事有關產生了懷疑,自然要問一問監視人員有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江戶川柯南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沒辦法反駁,只能轉移話題道:「既然長島伊織姐姐沒什麼疑惑,那我們現在就快點去找阿笠博士吧,你上次說的那個發明他已經完成了!」

  很早之前安室透說過想要一個和沒有多少致命殺傷力,子彈只能夠讓人陷入短暫麻醉狀態的槍,用來當作道具使用,到時候可以想辦法在朗姆和組織BOSS鬥起來的時候,借用朗姆的手將組織內所有槍全都進行替換,這樣警方進行一網打盡的工作時就能減少許多人員傷亡。

  這樣的子彈必須和真的完全一樣,連一點點重量差別都不能存在,要不然的話就有可能被用槍的好手,尤其是琴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一起來到了阿笠博士的家。

  「這個完全完成了!」

  圓滾滾的博士舉著手中的槍笑道:「這個子彈經過多重研發,現在的效果非常顯著。它可以在觸碰到人體的一瞬間分成三個部分,一個部分立馬麻醉中彈的人,讓他陷入相當於假死的昏迷狀態,第二個部分會在人體上造成類似但完全無害的子彈傷口,讓中彈部位流出血液混淆視聽,第三部 分則是立刻爆開的氣味囊,可以模仿硝煙和血液的氣味。」

  阿笠博士信誓旦旦地解釋各種原理,雖然兩人都沒怎麼看懂,但還是熱情鼓掌表示捧場,讓博士更開心地表示自己這個發明還有哪些小驚喜。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一點,」阿笠博士敲了敲白板,「這個子彈的麻醉效果是根據血液的流速而來,也就是說它不管打到哪裡都會讓人昏睡到底,只不過具有時間上的區別,傷口離心臟越近就越快倒下。」

  阿笠博士將整個發明的圖紙和配方全都整理好了。

  他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不管是對所有人還是對新一,所以甚至沒有提過希望警方花錢買下發明這樣的話。

  安室透卻沒有一開始就接下。

  男人先是和博士握手表示感謝,隨後一頓天花亂墜地誇獎,讓博士直接臉紅到飄飄然起來,最後將一張卡塞進阿笠博士的手裡,才笑著接過博士整理好的圖紙以及材料配方表。

  柯南看著他這個大人的一系列操作,嘴角無語地抽了兩下。

  明明是合作,卻好像是在交易一樣,要不怎麼說公安的大人心都黑呢,阿笠博士這樣的傢伙再被誇幾下,肯定就找不著北想要直接跑到公安當打工人才了。

  勉強適應了組織氣息的灰原哀,依舊會在赤井秀一或者是安室透到來的時候站得遠遠的盡量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但他也能將整個場景收入眼底,見狀只覺得阿笠博士太過好騙,冷冷開口道:「感謝的話和實際舉動都已經說完做完了,安室先生應該去做下一步工作了吧,難道還有時間在這裡浪費嗎?」

  實際身份是天才青年宮野志保的灰原哀,早在前一段時間就因為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牽線,和公安上層產生了聯繫,當然是以宮野志保的身份。

  她現在拿到了證人保護計劃,並且得到了柯南告知的全部覆滅組織的計劃,對組織覆滅的可能性有了深刻了解之後,灰原哀也不再是時時刻刻覺得自己遲早會死在追殺之中的人了,那種有恃無恐的性格又冒了出來。

  安室透做出舉手投足的樣子,點頭稱好。

  他知道自己在這裡待得越久這位小女孩模樣的科學家就會越毒舌,金髮男人乾脆利落地離開了,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柯南則是留在了阿笠博士家中繼續研究其他的事情。

  安室透的確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這些事情當中並不包括一件事。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前往安全屋的路上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早就在等的伊織:嗨你好。


第172章

  公安和國際刑警最近都在用各種手段針對黑衣組織,黑衣組織或許感知到了她們被針對的現狀,各種產業都蟄伏起來,偏偏公安很多措施這些手段全都行之有效,推動了朗姆對BOSS的仇恨和各種動作,組織最近開始暗潮洶湧,那些強行沒有動作的產業即將觸底反彈。

  這都是好兆頭。

  目前的情況對於隨時可能會被懷疑的波本來說看似危機四伏,實際上對於解決組織的整體事業來說則是處處都在打開擊潰組織的通路。

  安室透離開阿笠博士的家之後本應該去完成BOSS交給他的任務,但他現在只需要按照之前那個神秘勢力留下的各種局面,自由應變地偷懶就可以。

  如果他前去的時候任務地點已經被神秘勢力解決,那麼他就假裝中招觀察神秘勢力的殘餘局面整理工作,順便可以讓組織的任務再次減少。

  如果他的任務地點並沒有被神秘勢力解決,那他就自己按照先前在村莊時遇見過的場面,讓這個任務徹底失敗,並且再次領回一張意味挑釁的紙條。

  在公安和FBI的雙重打壓下,組織在日本發布的任務量本來就一縮再縮,偏偏還此次被神秘勢力截和攪亂,這一次就算是波本失敗了也只不過是數個失敗成員中的一個,更何況安室透並不打算讓自己完全失敗,他已經準備好了應付BOSS的說辭和答案。

  或許是因為這些事的進展良好。

  任務並不著急,好不容易有時間慢慢悠悠走著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男人忽然發現最近天空的顏色居然是灰濛濛的。

  明明應該是大好的晴天,霧靄和烏雲卻將太陽屏蔽得密不透風。

  放在平常,這樣的天氣和顏色或許會讓人感覺壓得喘不過氣,安室透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哪怕現在立即傾盆大雨,他可能也不會覺得心情被蒙上灰塵,還沒到徹底可以放下心來的時候,壓抑在心頭多年的沉悶卻已經恍惚之間有了鬆動挪開的些微期望,因此連生機勃勃的雜草都從石頭縫裡鑽了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灰色的天空在安室透的眼中看上去也是無比清爽的樣子。

  心情放鬆身心平靜的情況下,安室透反而更容易發現周圍環境的不同尋常之處,以及在他看來漂亮的景色中看到本應該融入其中的人。

  這一次安室透的任務地點,是一個存放著秘密文檔袋的普通小區,文檔袋內掌握著包括正在任期內的某位高官在內的十多人的罪狀,這樣一旦爆出就極有可能影響他們的仕途阻斷他們政治道路的證據,被一個黑客竊取後用紙質材料保存起來,放在了某個不起眼的小區之中。

  按照那位黑客威脅高官們的說法來分析,這位黑客應該是不滿於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居然能掌控這麼多的權力,攀登到這麼高的地位,所以才會到處收集這些罪狀想要將他們這些人拉下馬,但他過於偏激地進行了一視同仁的威脅政策,將自己擁有這些事情的消息透露出去。

  黑客的本意可能只是想讓那些偽君子們用金錢換取不應該被保住的地位,結果卻由於那些人壓根不相信黑客所說的他擁有自己罪證這樣的話,不僅反手就立馬報警處理,並且完全沒有在意他口中說的那份文檔。

  直到黑客設置的定時發送郵件,在他還在拘留關押期間發送了一封郵件,這個郵件被設置成定時發送,一旦沒有及時修改時間就會被發送出去,裡面的內容就是某一個官員的黑料。

  這些東西很快就傳播開來,輿論掀起了軒然大波,那個官員立馬成為了被放棄的棋子,可憐兮兮被扔在一邊,任由他為了活下去不斷努力擺脫這個爛攤子,他的未來卻已經能看到頭了。

  有了這一次事件,之後公安和那幾個合夥國際刑警就知道了這個黑客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有這些官員的黑料和犯罪證據。

  公安需要這些證據進行查證,組織要波本拿到這些證據用來威脅那些官員們替組織做事,這樣就能在很多事情中得到方便之門。

  安室透這一次的任務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組織都沒辦法從中漁利。

  失敗擁有充足的藉口,如果成功那就是幫助公安得到犯罪證據文檔袋的好機會,這一次的信息流入公安,就連BOSS都不會說什麼。

  心情越來越放鬆的情況下,就會不自覺地注意到某些平時根本注意不到的細節。

  身邊是一排排低矮的樓房,再往裡走就是他的任務地點,那個黑客將文檔袋藏在了學校中,在這個紙質數據最多的地方,沒人會注意多出來的一沓文檔,安室透現在正要經過最後一條馬路,就看見了一個他在上一秒還壓根沒有注意到的女人。

  一頭黑色的短髮,融入天空一樣灰撲撲的連帽衫將戴著黑框眼鏡的整張臉遮住,女人靠在路燈邊,低著頭注視自己的鞋子。

  四周是居民局域,前方是學校和公園,這樣一個打扮普通姿態自然的女人簡直是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引起了安室透的注意和警惕。

  但這一刻,這個女人卻不同。

  剛剛那樣全然融入環境沒有讓安室透察覺到哪怕一根頭髮的女人,抬頭和他對上眼神的那一瞬間,忽然存在感無比強烈,到了安室透移不開目光的地步。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安室透只需要一瞬間就能想起來那個名字——長島伊織。

  她為什麼會用這樣的形象,在這個地方出現,她準備做什麼?

  安室透突兀向女人走去。

  男人還未開口,就看到了那雙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淡淡的不可置信,那雙眼睛似乎是因為驚訝微微睜大了一些,又沉澱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居然是你。」

  這樣平靜的聲音傳來後,安室透徹底確認面前這個女人的確是長島伊織,防備情緒還沒能升起來,男人就眼前一黑。

  怎麼會?!

  他沒有看到任何動作,暈倒之前,只聽到了一聲嘆息。

  「為什麼是你呢,安室先生,我曾經可是相信過你呢。」

  長島伊織在這裡,當然是為了守株待兔。

  這一次的任務照樣是被頒布在了組織內部網絡中。

  組織接連受挫折之後,BOSS已經下了很多命令去徹查整個組織,結果他們沒有抓出一隻老鼠,只能用排查組織內各種可疑人員和可疑物品的藉口,盡量不去直面BOSS的怒火。

  這個被排查過數次的組織內部網絡系統,依舊完全沒有發現喵喵頭入侵並且留下暗門的痕跡,它們畢竟只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如果強行把它升級到可以和貓咪系統媲美的高度,這個漫畫世界可能會出現一個新的問題,比如人工智能的危機等等。

  現在他們還沒有到達這個階段,所以組織內的各種任務長島伊織都能輕易窺探,將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再加上她過目不忘的能力,就算是任務沒有在組織的內部網絡中發布,她也照樣可以得到第一手消息。

  這一次代號成員波本接下了這個任務,準備為組織帶回大量的可以操控那些重要人物的罪證。

  長島伊織不希望這件事情會發生。

  她提前找到了黑客留下的文檔袋,利用自己的記憶力將內容記了下來,並且想用這份文檔釣一條大魚上來,黑髮路人形態的長島伊織就這麼再一次出場。

  她守在前往文檔袋的必經之路,一分一秒的數數等待著,想知道這一次的代號成員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長島伊織已經獲得了無數代號成員的真實身份,也通過催眠獲取了許多組織內部從來沒有公開過的秘密,以及那些說是八卦實際上體現了不少背後的真實地位的話。

  波本,這位大名鼎鼎的代號成員已經出現在了數個被催眠的組織成員口中,和另外幾個例如琴酒和貝爾摩德以及朗姆這樣的酒名一起,在許多成員的口中組成了一群難對付的人的形象。

  長島伊織就是想讓整個組織亂起來才會不擇手段,這個代號叫做波本的成員剛好可以利用,既然他的地位重要,那麼能派上用場的地方當然就更多。

  女人感受著吹拂帽繩的清風,微微抬頭時發現,她守株待兔等待的代號成員,正是之前自稱自己是FBI警員的安室透。

  這樣十分矛盾的兩種情況,一時間竟然讓長島伊織拿不準主意。

  安室透曾經不僅真的讓警方解決了那些代碼破譯出來的組織成員,還成為了小偵探十分信任的同伴,如果他真的是組織成員,那麼又怎麼會做這麼多長島伊織肉眼可見,又或者是能夠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推理出來真相的事情呢,這些事每一件都是為了針對組織。

  在這種情況下,長島伊織主動放出了自己的存在感,好讓安室透能夠一眼注意到她,並且她表現出來的驚訝並不比金髮男人要少。

  安室透:原來,啊不對,果然是你。


第173章

  馬甲長島伊織所表現出來的情況和她展露出來的驚訝,當然全都是屬於她的表演。

  波本這個代號成員的真實身份是安室透,這一點長島伊織的確沒有想到。

  為了盡快完成任務,今天的這一步是長島伊織早就計劃完成的步驟,她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很久,就是為了等到這個代號成員,想要用他來打入組織內部。

  不管是這個得到了許多官員犯罪證據的黑客,還是那一份被稱為可以用來威脅數個有用官員的證據文檔袋,都是優秀員工和貓咪系統的共同安排,從這個黑客的存在還是欺騙組織,從而促使他們發布這個任務。

  也就是說對於組織來說,這個魚餌他們是一定會派人來咬鈎,只不過是看派的人究竟是誰。

  而那些代號成員們一個接一個的失敗,組織的BOSS逐漸無人可派,最終只會派出那些代號成員口中,並不好惹的琴酒、波本、貝爾摩德和朗姆等等這些十分有分量的代號成員。

  長島伊織原本的計劃是讓真正有分量的代號成員在下一齣戲登場,他們發現這次任務只能再次失敗的時候,因為試圖給組織BOSS交差又或者是自身的謹慎因素,總會在馬甲的推動下而逐漸發現長島伊織這個人的奇異存在。

  這個躲在暗處的馬甲會悄悄放開路人甲光環的權限,讓自己逐漸暴露在這幾個可能出現的代號成員的眼中,之後不管發生什麼她都可以自如應對。

  遇到過於謹慎的人,長島伊織就用自然的方式逐步打消他的懷疑;遇到暴躁易怒不配合計劃的人,馬甲可以展示她幾乎無人可以匹敵的武力值,讓人看看誰才是真正說話有用的人;如果是虛與委蛇實際上準備直接要她性命的人,那就直接換一種設置將這個人挾持殺進組織。

  馬甲進入組織就是為了和組織BOSS進行交流,她不需要找到組織BOSS究竟是誰,因為按照貓咪系統對於這個世界規律進行的推算,主要角色們馬上就可以抓住組織真正BOSS的把柄。

  馬甲只需要讓自己接觸到這位可能是真又或許是假的反派首領,或者是任何一個重要的反派人物,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這些人,給正方角色製造一個絕佳的混亂機會——這也就意味著長島伊織需要找准最合適的時機。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在這一系列的操作之後,手中一定有組織感興趣的東西,不管是他們想要的那些有關於可以創建新實驗室的器材、人手還是金錢,現在都在長島伊織的手中。

  利用這些東西假意投誠,假裝馬甲想要加入組織,先和組織的人進行接觸,不管能不能成功,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簡單粗暴,可以說這對於馬甲絕對是最不用動腦子的工作,只需要將表演這個技能全部開啟,就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並且將之後最為高潮的部分留給主要角色們解決,既不搶走他們的戲份,又不會耽誤自己退休。

  這是香川星野的偷懶方式。

  在步步危機之中的地方演戲,對她來說並不困難,跨國犯罪組織帶給她的壓迫感,也並不如綜英美世界中隨意一個可以將整棟大樓拔起來的外星人更大,畢竟大樓被拔起來之前,香川星野需要抓緊時間在有限分鐘之內將所有人全都轉移出去。

  比起差一秒鐘就差點救不回來一個人的費心耗神的驚慌,香川星野更願意用馬甲在漫畫世界裡表演一個鮮明的人設,並且用這種方式替主角團們爭取時間。

  誰知道這個她等待已久,想要用來做演習踏板到時候直接一網打盡的波本,居然是之前自稱FBI實際上一看就是個日本公安的安室透。

  一發隱秘的物理攻擊過後,在貓咪系統的保證中,長島伊織看著昏迷中的金髮男人,十分敬業地展現出了所有應該出現的複雜情緒,並沒有因為四周空無一人且男人陷入昏迷就偷懶不再完成。

  除去那些表演之外,她在剛看到安室透的一瞬間所表現出來的驚訝並不是假的,對於這個波本,長島伊織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她能夠確認安室透就是日本公安的人,要不然不會將組織那麼多代號成員一個一個解決抓起來,並且到現在為止那些人都沒有被組織臥底在警局中的人帶回去,如果他真的是組織成員,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成立。

  也就是說波本威士忌實際上是日本公安臥底在組織的警員。

  現在再去等其他幾個選項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但使用一個臥底警員進入組織,之後她解決了組織的主要幾個頭領,波本就會被剩下的混亂人群中可能的頭領追隨者針對,這一點完全不符合長島伊織的行事準則。

  她想要做的事情不能連累正方人員。

  這種令人頭疼的程度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安室透本人的多疑謹慎,絕對不可能在發現長島伊織百分之百不簡單的時候輕輕放過這件事,他一定會在處理組織事件的同時不斷試探長島伊織的身份背景能力以及真實想法。

  如果事情的發展繼續下去,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會讓處理跨國犯罪組織然後走向大結局的這個局面,被蝴蝶效應影響到不知道猴年馬月。

  除非長島伊織再狠一點。

  將之前加給馬甲的那些束縛全都解除掉,直接讓長島伊織的能力提到這個世界可以接受的最高程度,然後以一己之力將解決組織這件事推到最後一步,這樣趕鴨子上架,主角團們就算懷疑馬甲做這件事的意圖和最後導向,也會因為這是件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一鼓作氣。

  這個世界已經被組織這個跨國犯罪的存在折騰得太久,一旦有機會一網打盡,不管推進這個事件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他們也都會全力出手,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也不會放過哪怕一點點機會。

  【香川星野:如果這樣的話,長島伊織的人設不需要改動,能力卻要變成六邊形全方位發展的人才,在這個世界真的合理嗎?】

  優秀員工一邊比畫著該如何轉移地上這位金髮男人,一邊在腦海中喃喃自語。

  幾秒過後,她想了想可能會氣鼓鼓吃醋的小男朋友,決定不採用公主抱的方式,提著安室透的胳膊將人拎起來,隨後直接扛在了肩上。

  雖然安室透醒來之後可能會覺得肚子被頂得很痛,但他一定也會認可這種高效率的搬運方式。

  貓咪系統則是在一通查詢之後忽然出聲。

  【喵喵頭:完全可以哦,這個世界的最高武力值好像徒手掰斷帶鋼筋的承重梁,劈碎坦克甚至拳打衛星直接破壞通信系統,所以就算長島伊織這個馬甲直接肉身在組織中殺個七進七出應該也可以被理解吧。】

  啊???

  扛著金髮男人奔走如風的長島伊織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差點將肩膀上的安室透給甩飛了出去。

  【香川星野:漫畫部門的前輩不是說這個世界信奉科學,任何超出科學的元素都不能有,所以叮囑過一定不能攜帶異能力或者是其他靈異設置進入嗎?】

  她盡量保證自己的馬甲中規中矩像一個普通人,唯一一個不太尋常的記憶力超群還找了一個名為超憶症的這個病症作為理由。

  結果實際上這個世界上的人的科學是用劈碎坦克這樣的程度來衡量的嗎。

  雖然很早之前香川星野就知道因為漫畫會有表達誇張的手法,有一些搞笑橋段會讓原本就高武力值的角色變得更加離譜,比如一生氣就無意識之間按碎一張桌子之類的畫面,這種東西也會作為設置加入角色。

  只不過那些東西都不算離譜,坦克衛星以及承重梁,哪一個是正常世界觀的科學□□可以徒手解決的啊。

  長島伊織以一種十分奇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肩膀上的金髮男人,她有點好奇這個被喵喵頭一下子放倒的傢伙是不是可以一腳踹裂水泥地面了。

  或許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可以增加更多的武力值,不用像貓咪搭檔說得那麼離譜,但是在此基礎上完全可以變成一個難以被解決的對手。

  去組織裡面直接用武力值殺個七進七出,好像也不錯。

  恍惚醒來的時候,安室透覺得身邊的環境有些熟悉。

  腹部傳來隱約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打架時不小心被攻擊,第二天醒來看到有瘀青才發現有些痛的感覺。

  男人緩緩伸手,想要按壓住自己的腹部,卻始終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阻礙感。

  安室透忽然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實際上完全沒辦法動彈。

  因為他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

  之後三分鐘的掙扎,讓安室透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這個綁法十分高明,整個鎖鏈光滑平整找不到可以發力毀壞的地方,手和腳完全分開讓他沒辦法互相借力,就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可能也沒辦法逃脫出來。

  安室透: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第174章

  還沒有睜開眼,安室透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整個綁了起來,並且發現自己摸索不出捆綁他的鎖鏈的解法。

  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安室透不想打草驚蛇,他還維持著垂著頭的姿勢,緩緩掀開眼皮,在視線模糊幾秒後立即抓緊時間凝神靜氣,重新聚焦視線觀察周圍的地面。

  僅僅兩次的登門經歷,就已經足以讓金髮男人記住長島伊織房子內部的擺設樣式,他只觀察了十幾秒鐘就反應過來,現在他所在的這個地方實際上就是長島伊織的家中客廳的樣子。

  客廳內的擺設並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為了避免綁架者就在身邊,低著頭盡量裝作還沒有徹底甦醒的安室透,在不動聲色地盡量左右環顧之後得出了答案。

  也正是因為他已經觀察完低頭時餘光能看清楚的全部地方,發現綁架者並不在身邊,安室透才正大光明地將頭抬起來仔細查看周圍的情況。

  男人的記憶力或許不如長島伊織那樣好,但再次來到這個客廳,他還是能對客廳內的每一個陳設有印象,這個地方不僅沒有絲毫變化,就連茶几上擺放著的報紙都保持著原樣。

  這讓安室透忽然產生了猜想,或許長島伊織從上一次他上門拜訪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這個家裡常住過了。

  不知道是因為作為電視台記者的職業原因,還是因為女人擁有從報紙中或許信息的習慣,總之安室透記得長島伊織是每一天都會看報紙的那一類人,因為在古堡的時候,她就能輕而易舉地準確說出參與古堡探險的所有偵探的信息,並且特別標註出這些信息是從哪一張報紙中的哪一個部分獲得。

  在之後的幾次會面,包括後來在長島伊織家中的見面,他也發現女人每時每刻都關注著最新版本的報紙,這說明她就是會習慣性地從報紙之中得到她想要所有的消息。

  結果這一次再次進入這個地方,茶几上的報紙看上去卻像是一次都沒有再被動過的模樣,很顯然這個房間的主人已經放棄了使用報紙作為獲取信息的渠道。

  又或者說長島伊織因為他隨意的到來,以及之後的兩次拜訪,認為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所以就已經不在這裡生活了。

  不管是哪種可能都會催生出一個新的問題,那幾個被派過來,用作監視長島伊織的公安警員,這麼多天一直在向公安遞交監控報告,詳細介紹了長島伊織每天的行程。

  這些報告,安室透看過大部分內容,上次通話時也再次確認過這些內容的真實準確性,並且相信了長島伊織的確每天過著相當規律的生活,偶爾出門上班,大部分時間待在家中,只有在飯點才會出門。

  就算已經聽過了那幾人對於女人的隱秘誇獎,安室透依舊並不相信那幾個警員會背叛公安,就為了掩護長島伊織的真實身份。

  她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避開了監控警員的視線,這樣才能在騙過公安製造完美不在場證明的同時,還能有時間去完成她自己的事情。

  安室透的猜測基本正確,那幾個公安警員確實沒有背叛他們的信仰,只不過他忽略了其他的因素,例如男人並不知道長島伊織實際上還擁有催眠的本領,那幾名警員早已在第一天監視中就被女人催眠。

  現在長島伊織正站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面無表情地觀察著眼前這個還沒有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的金髮男人,思考著到底應該怎麼處理這個人。

  她本應該直接利用這位比較重要的代號成員進入組織,卻因為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人實際上是公安臥底而沒辦法行動,畢竟長島伊織並不想讓正方角色因為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事情都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不可能就此停下,長島伊織同樣不想讓摧毀組織這件事半途而廢。

  但就這麼將自己的計劃告知給這位安室透先生也不太可能,且不說一個能夠在犯罪組織中走那麼遠的警方臥底,究竟有多麼敏銳多疑,很可能不會相信她的話。

  更重要的是,馬甲長島伊織的人設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的事情廣而告之。

  該怎麼處理現在這個局面呢?

  默默思考了幾分鐘後,長島伊織放開不斷纏繞著紅色長髮的指尖,緩緩朝安室透走去。

  金髮深膚的男人這下立馬注意到了她。

  兩人在對視之間陷入了相當長久的沉默,安室透忽然笑著說:「長島伊織小姐,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長島伊織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女人手中擦拭著一把造型漂亮的長刀,片刻後,她將灰色的布料扔在茶几上,右手輕輕一個轉腕,長刀的刀刃部分便放在了安室透的脖頸位置,冰冷的觸感距離他的皮膚只有三寸。

  鋒利的刀刃近在咫尺,一點點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讓安室透的脖子撞上刀刃濺出血色,如果握著長刀的人稍微手抖,他都可能會立馬踏入三途川。

  男人看上去卻沒有慌亂的神色,他的視線從長刀一路上移,最終再次定格在女人的臉上。

  「這是怎麼回事呢,」安室透像是在真切的疑惑不解,「我不過是在散步的過程中遇到了長島小姐,居然就慘遭昏迷綁架,現在竟然連長島小姐的要求都聽不到,就要這麼被撕票了。」

  多說多錯,安室透乾脆在言語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試圖試探出長島伊織究竟將他視作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非要綁架後殺了他不可。

  對於長島伊織來說多說多錯的概念同樣存在。

  她不需要將自己這個馬甲的悲慘身世說出來,也不需要情真意切的表達自己為什麼要做破壞組織各種任務這件事,更不能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長島伊織只需要隱隱約約透露出她的目的,並且態度強硬絕不允許主角團的人物們插手,那麼他們一定會自己給她找好理由。

  因此,紅髮女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聽上去無比冷漠。

  「撒謊。」

  像是控訴,語氣卻淡淡。

  長島伊織的姿態自始至終十分放鬆,絲毫沒有可能會一下子奪走別人性命的緊張感。

  她甚至微微勾起唇角:「安室透,你的FBI身份是假的,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但江戶川小偵探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也願意相信你。」

  女人似乎在嘆氣:「真可惜,你並不值得我相信,那一次從我手中獲得U盤的代碼內容並且交給警方,或許只不過是你為了減輕警方的懷疑而已。」

  長島伊織言語之間的意思,分明就是把安室透當作組織的人,並且她還認為安室透被組織派往公安臥底,所以才會老老實實地向公安報告U盤的真實代碼內容,並且根據破譯出來的真正內容追捕組織。

  這也就意味著長島伊織知道的內容,遠比安室透想像的還要多,要不然她也不會一下子就判斷出這些結果。

  她到底知道什麼呢?

  為了弄清楚這個問題,安室透試探地問:「為什麼這麼說,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都沒聽懂,我的確只是FBI的探員,為什麼忽然就沒辦法得到你的信任了?」

  男人的裝傻充愣似乎令長島伊織十分不滿,她微微皺眉,長刀重重壓下去,實實在在地觸碰到了男人的皮膚。

  安室透察覺到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

  這把刀果然鋒利,只不過抵住他的脖頸就立馬劃開了他的表皮。

  第一滴血液滴落在地面的時候,長島伊織輕聲道:「波本威士忌,你在組織內聲名顯赫了許多年,難道這一點你也要裝傻嗎。」

  這不是問句。

  女人的話語和神情代表她的耐心已經走到了盡頭,如果安室透接下來的話依舊是廢話,那麼這把長刀就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是落在金髮男人眼中的表現。

  實際上長島伊織並不會真的殺人。

  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相識,很可能潛伏在小偵探身邊是為了得到一些長島伊織並不知道的東西,如果這個東西並不是和波本威士忌的個人需求相關,那就是組織需要。

  長島伊織之所以遲遲沒有下手將安室透變成昏迷狀態,在按照以往的習慣將人關在她自己製造的監獄中,就是想知道波本威士忌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組織有沒有和小偵探相關的需求,江戶川柯南的安全能否得到保障。

  如果安室透一直都是什麼也不願意說的狀態,她也不會真的出手,畢竟她只是為了解決這個跨國犯罪組織,並不想奪取別人的生命。

  哪怕只是解決罪犯的生命,她的行為都會失去正義性,因為她只是一個人類而不是神明,不可能做到每一次審判都完全正確,如果哪一次出了錯誤錯殺好人,那麼長島伊織的行為就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犯罪行為。

  所以長島伊織這麼多年來解決有關於組織的事件,那些看似死亡和失蹤的組織成員,以及被她暗中解決的組織跨國產業鏈中的部分關鍵人員,實際上全都是被一種特殊藥物迷暈導致失憶,這樣就能被她催眠植入新的記憶,讓他們成為長島伊織計劃中摧毀組織的重要部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發現有些人的罪狀是她錯判,實際上那個人並沒有罪行,那麼只需要接觸催眠服用解藥,就能恢復記憶回歸正常生活。

  當然在貓咪系統的幫助下,馬甲從來就沒有錯判過這些人的善惡。

  只有安室透這一個明明是正方人員,卻因為出現在她布置的戲台現場,讓長島伊織不得不換一場戲並且強迫他配合的人,才會得到被綁起來架上長刀的待遇。

  長刀只是恐嚇和威脅的道具,雖然現在在安室透眼裡並不是如此。

  男人在聽到波本威士忌的時候就知道長島伊織絕對不簡單,她的情報居然能深入到這種程度,並且她甚至能清楚地知道波本是這一次完成任務的組織成員,因此一下子就鎖定了安室透作為波本的身份。

  也就是說她早就已經在任務現場布置好了一切,除了波本之外不會有人前往那個地方,所以長島伊織才能立馬猜測到安室透這個人的身份。

  那麼他不管說什麼這實際上是個巧合,女人都不會相信。

  一個可以做出這麼多安排,並且擁有強大實力的女人,她會像是這個世界上所有有能力的人一樣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和思考,除非用切實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否則今天長島伊織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管長島伊織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可以在這裡翻車,但直接和長島伊織表示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不可能,這種情況如果是組織設下的陷阱也不是沒有可能,萬一長島伊織是組織的人他照樣完蛋。

  安室透現在竟然有些左右為難。

  不管長島伊織是哪一方的人,他必須要說出點真東西才能過關。

  如果對方屬於組織,那麼他就不能在言談之間立馬表達出對組織的背叛,要不然他的臥底生涯就算得上是徹底失敗。如果對方屬於神秘勢力,那他也不能看上去太像一個忠誠的成員,要不然長島伊織很可能會將他當作罪犯直接解決。

  投機者的身份在這個時候就十分好用了。

  「我可沒有裝傻,」安室透的神色忽然變得神秘莫測起來,他看上去像是在無奈,「長島伊織小姐原來是在說波本這個身份啊,難道就因為這個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才會被綁架到長島小姐家中嗎?」

  男人放鬆下來,眼神不躲不閃,「好吧,我的確並不是FBI的探員,也的確擁有一個名為波本的身份,但是這只不過是賺錢的生意而已,這年頭想要賺點日常開銷可是很難的事情,難道除了咖啡店員工之外,我不能擁有一些別的兼職嗎?」

  四兩撥千斤,就這麼將FBI探員的謊言和在跨國犯罪組織的成員身份變成一個無關緊要的兼職,好像這些事情實際上都不重要一樣。

  長島伊織怎麼可能會被他的這番話唬住,女人歪了歪頭,低聲問:「是嗎,賺錢用的兼職需要你殺多少人呢?」

  這句話的情感傾向太過明顯,讓安室透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實際上的正義性,男人直覺知道長島伊織這句話並非作假,也就是說她不是組織用來試探他的人,而是屬於那個神秘勢力,更重要的事情在於起碼長島伊織的行為是為了她所想要得到的正義。

  方案立即調整。

  安室透收起漫不經心的商人模樣,帶著些認真道:「我可沒有殺過人,我做的那些生意只不過是出於被動,畢竟組織是一個龐然大物,組織內部的人要求我做事,難道我還能拒絕嗎,之後得到的那些錢也是我應得的報酬吧。」

  「沒殺過人?你用情報得到的那些報酬全都是組織實現犯罪後得到的利益,」長島伊織一成不變的語氣裡也加入了一些諷刺,「已經在組織內部成名多年的波本威士忌,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這些。」

  這下安室透徹底確認長島伊織的想法了。

  長刀微微抬起,像是要立馬斬下。

  在這樣千鈞一髮,理應會讓被殺意鎖定的人六神無主的時候,長島伊織忽然出聲問:「你究竟是為什麼會潛伏在小偵探身邊,是為了完善你在外界的身份,還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

  人會下意識在極度恐慌下用第一反應回答問題,安室透看上去卻沒有多害怕,反而不緊不慢道:「你在這裡殺了我,並不可能完整脫身,外面有人正看著我們呢。」

  他說完又勸道:「雖然我不知道長島小姐和組織有什麼過節,但何必為難我這個什麼也沒做過的情報人員,為了避免被監控的人抓到把柄,也為了不要變成殺人犯,長島小姐還是冷靜一下吧。」

  安室透在女人問話的時候就知道這才是長島伊織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她想知道組織會不會對柯南造成威脅。

  避開這個問題勸她冷靜,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實際上雖然沒能掙脫鎖鏈也沒能找機會解決現在的處境,安室透也有辦法重新掌控這個局面。

  他的下屬風見裕也原本應該在任務地點配合他,一旦神秘勢力沒有出現就偽裝成神秘勢力讓他無法完成任務,所以他的身上帶著聯繫下屬的聯繫器,此時聯繫器正是開啟狀態。

  安室透早在對話的一開始就提到了長島伊織,這幾個監視長島伊織的警員正是風見裕也挑選,他一定能迅速反應過來應該帶人趕往長島伊織家中。

  估算一下時間,現在應該就到了。

  男人嘴上笑著勸人冷靜,心裡卻在默默數秒。

  三、二、一。

  「砰——」

  大門被強力破開的聲音響起。

  「舉起手來!」

  風見裕也嚴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安室透看到紅髮女人根本就沒有為這一番動靜產生一絲波動的臉,忽然眉頭一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轉過頭去,剛要高聲提醒風見裕也不要輕舉妄動。

  就看見門口走廊處忽然探出數個噴頭,霧狀的氣體噴灑而出,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隊警員由於完全沒有做任何化學防護,現在已經全都倒在了地上。

  「真是沒有禮貌啊,」長島伊織抬腕收回長刀,又變回了很早以前安室透見過的,那副面對熊孩子一樣的包容神情,「強行闖入別人的家門之前,難道都不會事先進行調查嗎,現在的犯罪成員真是一個比一個素質差了。」

  犯罪成員?

  安室透掃過倒在地上的十幾個警員,忽然意識到這些人為了方便配合他都沒有穿戴警服,並且身上沒有哪怕一個能證明他們警察身份的東西。

  也就是說長島伊織完全將他們認作是來營救他的組織成員了。

  正如他所想,女人緩緩走到風見裕也身邊,抓著他的頭髮將他拎起來露出整張臉,拿出手機「喀嚓」一聲拍了一張照片,隨後輕點屏幕不知道在操作什麼,嘴裡還不忘溫和詢問:「安室先生,我很想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呢,外面那些監視的幾個傢伙我早已經解決了,不可能向組織匯報你的存在,難道你身上帶有定位系統嗎?」

  女人這樣問,卻完全沒有搜身的意思。

  那幾個監視的警員昨晚還按時提交了報告,並且今天之前長島伊織應該並不認為安室透的身份有問題,因此不可能會對那幾名警員動手。

  但今天這一隊疑似組織成員的警員們就不一定會被放過了。

  安室透難得用現在這個身份嚴肅起來:「這些人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長島小姐,要不然你可不一定能承擔得起後果。」

  他直截了當道:「他們可都是公安警察。」

  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在不透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解釋,安室透現在最擔心的問題也不是自己的身份問題,長島伊織如果真的讓風見裕也他們受到傷害,就算她是代表著和組織作對的神秘勢力,也不可能被公安包括安室透在內的所有人放過。

  長島伊織沒有出聲。

  她將手中的手機倒扣在茶几上,神色不明地看過來,忽然問:「安室先生或許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

  安室透一時間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紅髮的女人敲了敲手機殼,「我收到了他的數據,正如你所說,風見裕也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公安警察,作為被他帶著一隊人奮力營救的對象,也就是說安室先生同樣是公安了。」

  長島伊織似乎有些不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立馬告知身份,而是寧願被綁在這裡也要用各種各樣的話術消耗我的耐心呢,難道是因為安室先生有什麼喜歡被綁起來的癖好嗎?」

  她怎麼知道風見裕也的身份?

  安室透下意識笑著反駁:「我可沒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

  「是嗎。」

  女人蹲下來,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玻璃噴壺,清澈的霧氣噴出,吸入氣體的風見裕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深紅色的長髮鮮明地映入眼底,風見裕也看著面前的女人,在一聲響指後忽然被女人的眼睛深深吸引,難以挪開視線。

  女人的唇張張合合,她問:「風見裕也,安室透先生是你的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室透先生?

  是誰?

  哦,對了,是我的上司降谷零先生。

  已經被催眠的風見裕也像是陷入夢魘,他老老實實地開口:「降谷零先生是我的上司,我要來幫助他完成任務。」

  安室透:長島伊織的能力是不是太多了,有點BUG了吧!


第175章

  無限地沉默。

  風見裕也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陷入了停頓。

  在說出「降谷零」這個名字之後,風見裕也露出了明顯疑惑的神情,像是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對別人說出這個名字,就好像這個名字是他不應該隨意說出口的詞。

  疑惑讓他開始思考,在長島伊織的故意放縱下,風見裕也的思考破壞了催眠的效果,他恍惚的眼神重新聚焦,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由於先前走廊裡噴灑出來的溶液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退,風見裕也依舊渾身酸軟,沒什麼力氣讓自己順利站起來。

  他看著面前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金髮男人,眼睛立即瞪得溜圓,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沒有暴露對上司的稱呼,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被催眠的時候將上司的真實姓名說出了口。

  安室透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難以置信。

  他的下屬風見裕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風見裕也的能力和責任心都屬於一流的水平,他甚至自信這位下屬就算是被抓起來拷問,也不會輕易說出警方的重要情報。

  但現在長島伊織只不過做了這樣一系列簡簡單單的動作,風見裕也居然就這麼說出了本應該是高級機密的東西,這當然不可能是風見裕也的問題,事情的關鍵點在於長島伊織。

  事實證明他猜的沒錯。

  長島伊織環抱著雙臂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風見裕也依舊有些恍惚的神情,意味不明地感嘆道:「原來是這樣,原來安室透先生的身份如此重要,看來是我對於組織的情報收集還不夠全面,竟然不知道他們之中混入了這麼多想讓他們徹底消失的人。」

  風見裕也已經被她具有強大黑客能力的合作者證實了身份,證明他的確是公安之中的重要成員,被他稱為上司的降谷零,如果正是組織內代號為波本威士忌的成員,那麼就說明安室透實際上的身份與她的推測相反。

  他應該是公安派到組織的臥底人員才對。

  紅髮的女人再次打了一個響指。

  催眠效果還沒有徹底被風見裕也擺脫,男人聽到響指聲音後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睏意上湧,他再度沉沉睡去。

  安室透在聽到風見裕也說出他真正的名字的時候就覺得不對,看到現在這個場面更加清楚事情究竟在哪裡出了問題,他的下屬居然被長島伊織用不知道以什麼為媒介的手段控制住了。

  金髮深膚的男人忍住心底不斷蔓延的負面情緒,面上的神情挑不出一點破綻,笑容依舊是那副神秘莫測地看好戲的樣子:「這又是什麼表演,長島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於組織的敵意從哪裡來,但我真的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情報人員,你用這麼多人的表演來試圖套取我的信息,這一點實際上很不划算呢。」

  他就這麼四兩撥千斤,將完全暴露安室透真實身份的一番話直接推到長島伊織的頭上,暗戳戳指責是女人用這些人來演習,試圖從波本威士忌的身上得到什麼。

  話題於是又跳回到了之前他們有關於組織的討論。

  安室透這樣信誓旦旦又游刃有餘,按理來說長島伊織會被唬住一段時間,最起碼她應該繼續和男人來回拉扯幾句,這樣才能徹底確認。

  女人卻沒有繼續和安室透對話。

  長島伊織重新坐在了男人對面,她好整以暇地坐穩,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幾秒後,落回自己的手機身上,手指輕點,電話就撥了出去。

  電話對面實際上誰也沒有,這個黑客角色由喵喵頭友情客串。

  不過警方沒辦法調查清楚當然也有正當理由。

  一個十分頂級的黑客不會被公安追蹤任何痕跡,那當然是一件邏輯通順的事情,就算公安調查不到任何這個黑客存在的痕跡,也只能說明她或者他的確是水平高超。

  「伊織,為什麼忽然打電話,我們明明可以繼續發信息。」

  這樣無機質的聲音,就像是開了機械聲效果的變聲器一樣,並不會讓人懷疑接電話的人不是人類,反而一瞬間就能反應過來,對面很可能是一個不喜歡暴露身份的傢伙。

  長島伊織聲音依舊淡淡,眼睛裡卻多了幾分笑意:「好了小貓,我當然是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助才會打電話。」

  「不要叫我小貓。」

  機器聲發出無力的抗議。

  女人無視這句話直接提出要求:「幫我在公安的數據庫中調查有關於降谷零這個名字的一切,任何有關聯的數據都可以。」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帶著調侃的語氣:「伊織你怎麼忽然這麼著急,難道這個降谷零就是你失蹤多年的男朋友的真實身份嗎?」

  長島伊織的聲音忽然冷下來,警告的意味無比明顯:「小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再多嘴的話就剃光你的毛。」

  【香川星野:喵喵,你這是在加戲嗎?】

  長島伊織這個馬甲哪裡有什麼失蹤多年的男朋友,喵喵頭這句話說出來,連安室透原本開始陰雲密布的臉都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了。

  她本來是想激怒這個主要角色,並不是想要給主角團們送一個馬甲做這些事情的苦衷啊。

  主角團們代表著正義,在解決反派角色的時候,大部分情況都要遵循程序正義,而他們所在的環境實際上擁有很多蛀蟲,程序的正義難以完全實現,香川星野打算讓馬甲踏入灰色地帶,直接用不那麼正義的手段解決他們解決不了或者是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來解決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長島伊織這一次必須將她法外狂徒的樣子完整展現在安室透面前,這樣之後如果馬甲做出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在主角們的眼中也不算是人設崩塌。

  但是擁有一個苦衷就不一樣了。

  一個因為苦衷萬不得已通過違法手段獲取真正正義的角色,她肯定有很多事情是不會去做的,因為她的人設不支持這樣的行為。

  【香川星野:這可是我們在主角面前樹立馬甲裡層人設的最好時機,如果亂加設置,之後表演起來難度倍增啊。】

  優秀員工並沒有責怪搭檔的意思,不管表演難度有多高她都可以完成,她只是有些不理解貓咪系統的做法,畢竟作為多年搭檔,貓咪系統從來不會在任何方面拖後腿,這一次卻忽然用這樣的話給她加戲,顯然是有它自己的理由。

  貓咪系統的理由也很簡單。

  【喵喵頭:雖然任務中讓你成為主角的意思是不管是什麼陣營,只要能在保證世界和平的情況下成為主要人物就可以,但星野你都已經為了保護世界做了這麼多的工作,現在也不需要再當毫無姓名的路人甲了,我不希望你擔上不好的名聲。】

  前兩個世界她的馬甲們都是雖然有瑕疵但依舊稱得上英雄的角色,這一次香川星野給馬甲長島伊織賦予的人設一旦完全固定下來,在之後的劇情中實際上會成為一個我行我素專門用來推動劇情的工具人。

  作為香川星野的第一個單推人,喵喵頭不希望以後事情結束的時候它會看到漫畫論壇裡對於長島伊織這個馬甲的一片罵聲。

  這種事情單推人怎麼能接受!!!

  香川星野從自家搭檔看似平靜的氣泡裡感受到了它的想法。

  對於貓咪系統的偏愛,她無奈的同時又覺得它可愛,最終當然是要滿足搭檔的心願。

  【香川星野:好吧,好吧,雖然灰色地帶的角色實際上也不會背負多少罵名,但既然喵喵你希望馬甲變成一個有苦衷的角色,那我會好好工作的。】

  腦海中的對話不過是一瞬間。

  在安室透看來,長島伊織聽到失蹤的男朋友這句話之後,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冷漠,他甚至有一種對方要直接掛了電話,不再管所謂的組織這樣的錯覺。

  下一秒,電話內的機器聲立馬像一個真正的小貓一樣乖巧回應:「好的伊織,我現在就去。」

  鍵盤被連續敲響地聲音劈哩啪啦地傳過來。

  安室透並不在意自己的話會被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他忽然問:「長島小姐現在又準備做什麼呢,在我面前查找一個你編造出來的人嗎?」

  他像是真切的無奈:「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實際上可以直接和我說,畢竟我真的只不過是一個情報人員而已。」

  長島伊織卻全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紅髮的女人像是陷入了沉默,表情一片空白地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知不覺隨著逐漸抬起的腦袋落在了天花板上,就好像能從天花板的紋路中看到世界的終極奧秘一樣認真。

  那句話對她的殺傷力這麼大嗎?

  安室透還記得長島伊織在聽到失蹤的男朋友這句話時,所透露出來的絕對冷漠,她不想聽到這個話題,一看就知道是在逃避。

  那她所謂的那個男朋友,究竟是失蹤,還是……

  照這麼看來,這個「失蹤」男朋友百分之百和組織有關,說不定就是組織下手導致那個人的「失蹤」,具有超強記憶力的長島伊織曾經和組織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是全無關聯的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組織這樣的龐然大物了解得如此清楚。

  要麼讓她仇恨組織的事情發生在很多年前,要麼長島伊織或者她的男朋友曾經就和組織相關。

  這樣說起來,很多天之前柯南用小孩子的模樣詢問女人為什麼偏愛他,得到的答案是因為柯南是一個姓江戶川的小偵探。

  長島伊織的那位男朋友,也是一個姓江戶川的偵探嗎?

  這些都是猜測,安室透並不打算將這些猜測說出來激怒對方。

  一眾警員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也被綁在這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好消息是綁架他的女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察覺到了他隱藏數年的秘密,並且現在正為之查證,這也同樣是一個壞消息。

  不管長島伊織是哪一方勢力的人,安室透的真實身份都不應該這麼輕易被人知曉,這個屬於公安高級機密的身份一旦透露,不僅會成為安室透的把柄,也會成為他臥底生涯中時刻可能掉下來的刀。

  偏偏長島伊織現在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她甚至用安室透完全不清楚的手法輕而易舉就從風見裕也的手中掏出了情報。

  陷入發呆狀態的長島伊織現在也完全聽不到他說話,就算安室透想要暗戳戳提出合作,看樣子她可能都並不會在意。

  男人難得感到一絲挫敗。

  這個女人為什麼在油鹽不進的同時,執行力還這麼高啊。

  好在有人及時阻止了他想要說出「江戶川」這個姓,試探長島伊織反應的想法,電話裡敲打鍵盤的聲音停止,機械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伊織,公安已經銷毀的系統文件想要恢復起來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估計要等很多天才能做出結果,但是降谷零這個名字的確沒辦法在公安的系統中找到,甚至就連被統計在內的居民中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個名字如果準確無誤,那麼它的確在被銷毀的那一部分內容中。」

  寥寥幾句話,就這麼揭開了安室透身份的秘密。

  金髮男人神情似乎沒有變化,但實際上他已經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在心中默默罵出這工作真是沒辦法幹了之類的話。

  可以直接侵入公安系統的人才,這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

  長島伊織緩緩眨眼,像是剛剛才回過神。

  她微微點頭說:「好的,我明白了,多謝了小貓。」

  電話被掛斷之前,安室透還能聽到機械聲笑著說:「這麼謝謝我的話就告訴我你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只可惜電話裡的人沒能說完。

  安室透覺得現在這個場面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

  他應該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危機,但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恐慌,正相反,他看著長島伊織的神情就忽然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女人的敵人只有組織一個。

  在得知安室透實際上是公安的臥底之後,那份若有若無的敵意就這麼驟然消失,男人甚至莫名生出了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就好像他現在不管是挑釁還是問各種不該問的問題,長島伊織都不會有任何情緒。

  這全都是優秀員工對於微表情控制的絕妙能力,包容和無害只需要稍微控制一下面部肌肉就能展現得淋漓盡致。

  安室透忽然想要試試,他裝可憐道:「長島小姐,我還需要這麼被綁著嗎,可是這樣真的很痛啊,還不如給我一個痛快呢是不是。」

  「好啊。」

  長島伊織很好說話地抬起手邊的長刀,手起刀落。

  鎖鏈應聲而斷,咕嚕滾落下去。

  安室透默默活動手腕,並不著急站起來,而是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穩穩坐好,笑著道:「看來長島小姐已經將公安降谷零的故事編完了,接下倆又要做什麼呢,利用這個故事威脅我嗎?」

  長島伊織的目光再度變成看熊孩子一樣的包容,她淺淺搖頭:「沒有必要,既然降谷零實際上需要被保護起來,那我會保護他的,至於安室先生,你就繼續完成你的工作吧,接下來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了。」

  女人站起來,紅色長髮被她綁成不耽誤行動的樣式。

  「所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按照法律付出代價,但在這之前,公安也好FBI也好,誰都不能阻止我。」

  修長的手指攤開,指尖處夾著的鐘錶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女人隨意打了一個響指。

  秒針轉動的聲音就這麼在安室透的耳朵裡清晰起來。

  「滴答」「滴答」「滴答」。

  男人的目光逐漸渙散,他聽到——

  「忘了吧,從此刻開始忘記。」

  任務失敗,安室透不僅沒有拿到被黑客藏起來的罪證文檔,還再次給組織帶回來了一張紙條。

  紙條內容和之前的那一堆並不一樣。

  上面寫著。

  「恭喜你集齊了最後一張驚喜,接下來是寶藏的兌換時間。」

  根據BOSS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對這張紙條不屑一顧,安室透卻能從屏幕上沉默的線條中看出這位BOSS已經忍耐到了盡頭。

  接下來,事情似乎突然被按下了加速鍵。

  BOSS開始大規模調查組織內是否有其他地方派過來的老鼠,琴酒作為他最忠實的爪牙,每天都要抓幾個人進詢問室。

  這些組織成員除開地下世界的殺手生活之外還有自己的身份,大批量的失蹤正好讓公安他們有理由展開調查,以調查是否有連環殺手作案為理由開始不斷掃蕩組織的刻意據點。

  也正是因為這個調查,網絡上突然出現了有關於組織的風聲。

  這個跨國犯罪組織被一些人開玩笑一樣披露出來他們所做的事情,網絡上的人們一開始沒有當回事,也就玩笑一樣回復著,他們認為這種隻手遮天的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是逗逗真的相信了的傻子也不錯。

  就在這樣的玩笑猜測熱度越來越高,大家都在玩梗問其他人知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以烏鴉作為象徵的組織的時候,忽然爆出來一個高官實際上收受了無數賄賂,而其中一筆大額賄賂正是用來僱傭組織的殺手為他做事。

  從這一個人開始,一個又一個舉重若輕的人物被暴露出了黑暗的部分。

  人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的罪行能重到這樣的地步,而這個人居然還是日本的高級官員或者財團人士。

  在沸騰的民意之下,這些官員們不得不當一個縮頭烏龜,組織的資金來源瞬間開始縮水,不僅如此,組織的許多殺手想要做事依靠的就是這些官員們在暗中大開方便之門。

  現在官員們接受調查,就算只是做做樣子,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給組織提供便利,畢竟人人都看著,他們總要在這一段時間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BOSS開始大肆調查,朗姆也坐不住了。

  他拉攏了無數成員,一旦這些成員因為這件事被針對,又或者是在審訊中表示自己已經是朗姆的人,那麼他肯定要麼會失去人心和追隨者,要麼就失去先機。

  雖然現在朗姆完全沒有準備好,但趕鴨子上架,他現在也不得不行動起來。

  一場硝煙瀰漫的戰爭就這麼在組織內打響了。

  朗姆直接將歐美地區和組織之間的聯繫牢牢抓在了手裡,組織的好幾個分部都以為現在已經改換了新的老大。

  這樣聲勢浩大的相互針對被隱藏在了組織目前面對的洪流之中,朗姆在面對BOSS的時候看上去依舊恭敬,只不過誰都知道他已經正式宣戰。

  畢竟他正大光明地告知BOSS他所管理的所有產業鏈和交易鏈,甚至是其他國家的幾個分部,在今年的收益全部都是零,並且以後也永遠都會是零,而且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被召回到組織本部,就連BOSS想要和他聯繫都只能在電話中。

  並且這個電話被朗姆新得到的黑客幫手進行了加固,沒有人能從電話定位到他的位置。

  安室透作為他最信任的下屬留在了組織本部,朗姆將刺探組織內部情報的任務交給他,要求他代替自己這個上司留在組織看住BOSS接下來的每一個命令,以及組織可能的所有發展。

  面對BOSS對他陣營的懷疑,以及朗姆毫無顧忌的利用,安室透半點不覺得疲憊和無法應對,他在刀尖跳舞的本事一貫優秀,哪怕在多重壓力之下也能出色完成任務。

  安室透只覺得太快了。

  朗姆光明正大的反水太快了,組織由於各種危機加在一起資產直接縮水一半的動作太快了,由於大肆調查內部消耗許多代號成員導致人心惶惶的速度太快了,這一切公安和國際刑警甚至只不過是個推手,其他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動發生,全都發生得太快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

  朗姆哪裡來的借力支撐他直接對抗掌控組織已久的BOSS?

  外界那些甚囂塵上的傳言究竟是怎麼讓日本的政治格局都開始發生改變?

  安室透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最關鍵的東西,他本能一般帶著公安一起和國際刑警合作,聯合起來進行各種各樣的計劃。

  計劃這麼順利,他卻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透子:我開二倍速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4

第176章

  節節潰敗。

  這就是組織目前在各個方面現狀的最好概括。

  烏丸蓮耶端坐在重金打造的安全屋內,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般閉目養神,手邊計算機屏幕裡不斷閃爍著代表目前組織虧損的數字,以及他懷疑的那些代號成員是否有嫌疑的報告,他也沒有偏過頭去多看一眼。

  這些東西並非不值得他費盡心思。

  只不過此時此刻,組織已經到了需要考慮割捨的程度,比起接下來他要作出的決定,這些損失也就不算什麼了。

  烏丸蓮耶敲了敲桌子,沉重地叩擊聲響起,他面前的大門應聲打開。

  擁有一頭銀色長髮的男人察覺到面前的光亮,微微抬頭,向烏丸蓮耶的方向行禮:「BOSS。」

  朗姆做出這麼多事情,擺明了就是打算叛變,烏丸蓮耶為此大發雷霆,將曾經親近的代號成員全都進行了拷問,琴酒同樣是其中之一,其中未必沒有烏丸蓮耶作為首領的任性遷怒。

  琴酒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意見,他聽從命令,不管是拷問還是審訊都完全沒有破綻,到現在依舊是烏丸蓮耶最滿意的第一殺手。

  雖然第一殺手不如朗姆聰明,在組織的生意上也沒辦法起到作用,除了武力之外對組織的用處微乎其微,但朗姆這種傢伙到底是沒有進行過人體實驗,就算是拿捏住了他的人心,也沒辦法用解藥這樣至關重要的東西威脅。

  琴酒的真實想法早在參與試驗之後就不再重要,烏丸蓮耶從那之後就不會在意他是否真正忠誠,他只相信數據,事實證明琴酒一旦背叛就會生不如死,就像貝爾摩德一樣,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懷疑他們兩人。

  這也是為什麼烏丸蓮耶在實驗室停擺後一天比一天易怒。

  實驗室的研究成果不僅關係到他長生不老的野望,還關係著他最忠誠好用的下屬,距離宮野志保失蹤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月,實驗室給琴酒和貝爾摩德以及烏丸蓮耶私底下豢養的一批親衛留下的解藥,在這麼長時間以來早已消耗得所剩無幾。

  按照下屬的報告,目前還剩下的這些解藥按照每十五天服用一次的規定,現在的量只夠支撐被控制的所有成員服用兩次。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辦法將解藥製作出來,組織內最強同時也是烏丸蓮耶最信任的一批人,就會逐漸失去戰鬥力甚至是因為副作用死亡。

  偏偏毒藥由宮野志保的父母研究出來,解藥的配方也只有她能看懂,並沒有詳細寫明的配方一開始是烏丸蓮耶為了避免這份配方被他人拿走,不管是誰都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絕對控制權,所以要求宮野夫婦不能詳細寫出,以至於宮野志保失蹤後短時間內沒人能做出解藥。

  烏丸蓮耶想要的人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帶走,想要的器材和實驗材料不管怎麼發布任務那些成員就是帶不回來,想要將宮野志保找回來,可這件事就連琴酒也完成不了。

  種種事情簡直就是在直截了當地針對組織,正在這個時候朗姆又表示自己作為元老,因為BOSS的所作所為感到寒心,正大光明地不再來組織基地,並且表示他需要得到慰藉和犒勞,否則就要脫離組織自立門戶。

  烏丸蓮耶清楚的知道這只不過是他的說法。

  如果朗姆的想法真的僅僅只是脫離組織,那他就不會一點一點蠶食組織在國外分部的生意和產業鏈,試圖將這些賺錢的路子全都抓在手裡,並且還不斷暗中策反組織的成員們,試圖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離開,而是直接將烏丸蓮耶趕下台。

  為了這個目的,朗姆明明可以將組織攪得一團亂卻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他已經將完整的組織當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對於組織目前產生的損失他比起烏丸蓮耶還要心疼。

  那個傢伙的想法,烏丸蓮耶一清二楚。

  這也是他將琴酒叫來的原因。

  「前一段時間委屈你了,」烏丸蓮耶先做出安撫的態度,「組織最近動盪不安,外憂內患全都一起來了,那些成員人心浮躁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會用審訊懲罰你的方式立威,比較在其他成員心中你的地位不可動搖,只有對你動手他們才會知道害怕。」

  溫和的語氣似乎是在安撫,又似乎是在警告。

  琴酒對這些言外之意從來都難以理解,他只是沉默地站立著,任由烏丸蓮耶用各種話術達成目的。

  男人只服從於強者,和藥物無關。

  朗姆在他心中的確還算得上是對手,不管是經營的本領還是情報和人心的把控,琴酒都願意承認他的強大,只可惜這樣的強大還不夠,比起烏丸蓮耶當年空手創建組織的強硬手腕還差得遠。

  他願意聽從烏丸蓮耶的調遣,和這位BOSS的口才又或者是馭人之術都沒什麼關係,只不過是烏丸蓮耶創建起了組織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而他想要做的就是狼群中最狠最放肆的那一隻,組織剛好能滿足他的需求,能讓他肆無忌憚還永遠有人兜底。

  僅此而已。

  烏丸蓮耶並不是不知道這位衷心屬下實際上的想法,他同樣不在意琴酒究竟是為什麼衷心,因此哪怕琴酒完全沒有做出反應依舊沉默他也沒有責怪。

  這位BOSS在安撫後緊接著敲打道:「琴酒,組織目前的狀況你肯定很清楚,現在情況複雜,如果你想要和朗姆一樣要求補償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會將補償給他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但你可以得到你應有的部分,組織還能放你離開,你覺得怎麼樣。」

  他當然不可能放人,這麼說的意思也不是試探。

  烏丸蓮耶是在說如果你想要金錢補償可以隨便提,但想要離開或者是想要和朗姆一樣,那你就要好好掂量。

  對於他的隱藏含義,琴酒完全沒放在心上。

  男人平靜回答道:「不需要補償,BOSS如果有任務直接下命令就好。」

  烏丸蓮耶滿意微笑起來。

  他將手中的手杖微微抬升高度,手杖頭部按住桌面的按鈕,就這麼打開了身後的那扇門,機關發出微不可察的響聲,鐵門緩緩打開,露出門內琳琅滿目的武器。

  眼看著琴酒看向那些武器們的目光逐漸炙熱,烏丸蓮耶的手杖敲敲地面,示意他將注意力拉回來。

  「這些武器這一次可以全部供應給你,」烏丸蓮耶在男人眼前一亮的視線中強調道,「這一次我給你隨意狙殺的權力,只要組織內被你抓出老鼠或者是完全忠誠於朗姆的部下,一律直接解決。」

  這樣的任務要求對於琴酒來說簡單至極。

  銀髮的男人逐漸展露出猙獰的笑容,他說:「別擔心BOSS,不管是哪一隻老鼠我都會把它們抓出來,一個一個解決。」

  烏丸蓮耶滿意地讓他離開。

  大門合上,他再次微微閉目,將計算機上用來和親衛溝通的頁面打開,吩咐道:「將波本帶過來。」

  這是BOSS直接下達的命令,能夠見到BOSS的機會太難得,哪怕可能是陷阱,神秘莫測的情報工作者也迅速來到了BOSS指定的地點。

  他和琴酒這樣能夠直接見到BOSS真面目的待遇當然不同。

  波本只不過是一個好用的代號成員,不可能有機會見到BOSS的真面目,他只能被引導到一個空曠的房間,一把凳子和一個占滿一面牆的屏幕。

  屏幕上是一個烏鴉,象徵意義不用多說誰都知道。

  烏鴉再開口,聲音被變聲器改編成聽不出任何特徵的聲音:「波本,你知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朗姆在做什麼?」

  這樣的聲音剛剛響起,安室透便怔愣在座椅上,沒有回答BOSS的話。

  他好像聽過類似的聲音,同樣是明顯從變聲器傳出來的聲音,另一個聲音似乎應該更加歡快,聽上去沒有感情實際上十分喜歡調侃。

  想到這裡,安室透倏然一驚。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問自己,這是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印象?

  對於另一個記憶力完全沒有的聲音的探究,讓男人回答問題的速度慢了三秒鐘,聽上去就像是有些遲疑。

  「什麼事情?」

  沒想到這反而弄巧成拙,烏丸蓮耶抱著雙臂觀看計算機上波本威士忌的表現,金髮深膚的男人乖巧坐在凳子上,聽到他的問話之後陷入了短暫的遲疑,就像是不知道BOSS為什麼要這麼問一樣陷入思考和回憶,隨後才不明所以地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波本真的迅速回答,烏丸蓮耶反而要生出懷疑,現在這樣的表現倒是將他的懷疑打消了不少。

  「你不知道?」

  明明放下不少懷疑,烏丸蓮耶卻依舊像是含著怒火一樣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頂頭上司朗姆正在緊攥著組織的產業鏈不放,打著被寒了心的名號四處宣揚組織和我的錯處,並且不斷拉攏成員支持他。」

  波本像是被嚇了一大跳,隔著屏幕都能看出金髮男人的驚訝和慌亂,他解釋道:「BOSS很可能會不相信我,作為情報工作者怎麼可能不知道組織最近的問題,但是我的確是不清楚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朗姆的行動我也完全不清楚啊。」

  烏丸蓮耶並不在意他清楚與否,他要的就是這個威懾的效果。

  「或許吧,」烏鴉的嘴巴一開一合,「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就是朗姆將你留在本部吸引火力,真是可惜,他難道沒有看出你的價值嗎?」

  打一個棒子給一顆甜棗,馴獸和馭人沒什麼不同。

  波本先是目光怔愣地消化烏鴉所說出口的吸引火力這樣的話,等他徹底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之後,眼神裡染上怒火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我那麼相信他,就是以為在他手下能夠好好替BOSS做事。」

  他這樣說,就代表著這位情報工作人員在仇恨的同時還不忘討好。

  烏丸蓮耶很喜歡識趣的人,他現在正需要這樣的人。

  這一次的危機簡直是組織創建以來有史以來最大最難以解決的問題,不僅暴露了不少組織內部的弊端,朗姆的所作所為也開始促進組織的分裂,烏丸蓮耶清楚組織的現狀,一旦組織徹底開始亂起來,外界虎視眈眈的勢力就會衝上來將他們撕個粉碎。

  朗姆不希望分裂組織,想要從烏丸蓮耶手中拿到一個完整而龐大的跨國組織集團,然而實際上現在的情況緊急,不分裂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既然到了該捨棄的時候,烏丸蓮耶也不會吝嗇。

  公安和國際刑警都在虎視眈眈,不如就將目前他不再需要的那一部分全都交給朗姆,讓朗姆代替他作為組織的幕後BOSS被公安他們抓捕用作交差,而他本人則是帶著另一部分只聽從他命令的精銳離開日本本部前往美國。

  到時候明面上組織已經被消滅,警察們肯定會消停上好長一段時間享受勝利的果實,關鍵力量得以保存的組織就可以在美國捲土重來。

  烏丸蓮耶已經做好了準備,美國那邊的分部和生意一直是他親自把控,從來不假手於人,現在也完全可以立即進行分裂行動。

  也就是說波本的立場和態度都不重要。

  如果他是朗姆的人,那麼將他繼續留在這裡不僅當做朗姆的定心石,還可以讓朗姆懷疑事情是否真的全然被他掌控,促使他做出一系列動作,讓警方發現他是「真正」的組織幕後人。

  如果他不是朗姆的人,一切結束後他的實力能得到認可的話,烏丸蓮耶也不介意將控制的實驗毒藥分給這位還算是好用的成員,讓波本徹底成為他信任的屬下。

  總之進退都有方法應對,烏丸蓮耶現在最想要的早就不是和朗姆爭奪組織,而是想要盡快完成這一系列計劃,前往美國創建實驗室繼續進行藥物研發。

  這些事情需要在一個月之內完成,現在不管是哪一方面的時間都十分緊迫。

  烏丸蓮耶的這些想法,波本看上去完全不知道。

  金髮男人聽了一耳朵挑撥離間的話,順便被交代了一個要求他繼續調查阻礙組織的神秘勢力的命令,就再次被請出了房間。

  這一次的會面對於波本來說似乎是需要他進行選擇,究竟站在朗姆這邊還是BOSS這邊。

  對於安室透來說,信息量就十分有用了。

  他找了個機會立馬開始聯繫下屬風見裕也以及合作方工藤優作他們。

  各種勢力輪番上陣逼迫,在神秘勢力的作用下組織的任務次次失敗,重重靠山一個接一個倒下,資金鍊也被內部的叛亂斬斷了大半。

  在這樣的情況下,組織那位BOSS居然還有時間慢慢悠悠威脅波本這樣一個實際上並不怎麼重要的代號成員,並且哪怕隔著變聲器安室透也覺得BOSS的生意聽上去並不擔心組織目前的危機。

  這說明要麼現在公安和國際刑警的動作依舊不至於讓組織感到威脅,要麼說明那位BOSS早就有了解決危機的方案,甚至這套方案很可能就是利用這次的危機為組織進行一次脫胎換骨。

  不得不說安室透的確將BOSS的想法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他的猜測在合作夥伴們看來也十分有可能。

  工藤優作摸著下巴沉思道:「自從發現有人開始引導輿論之後,我就用早已經準備好的偵探小說開始連載,現在同步追更的讀者們都將小說中的種種罪行和組織聯繫起來,輿論更加喧囂,就算是組織想要金蟬脫殼,交出朗姆用來當替罪羊,組織原本的靠山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他們在日本絕對會失去所有可能的支持。」

  工藤優作的小說可不只是在日本風靡,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壓都壓不住,知道組織的網友們也不止日本的網民了。

  再加上宮野志保的存在,就算組織斷尾求生離開日本,之後再也得不到資金支持和權力護送的組織又能掀出什麼風浪呢,到那個時候他們和普通的黑手黨也沒什麼區別了。

  江戶川柯南則是將他從灰原哀那裡得到的消息說出口:「灰原說組織會用一種藥物控制代號成員,而且只有BOSS最為信任喜愛的成員才會服用這種藥物,因為使用藥物之前要進行一種可以大幅度增強人體機能的手術,藥物就是用來維持這樣的增強效果。」

  「也就是說組織BOSS有一批被大幅度增強身體素質的親衛,」小偵探繼續說,「並且這些人全都要半個月服用一次強效藥,一旦停藥身體就會迅速垮下來,要再一次做手術才能恢復,但這個藥物和手術都只有恢復的灰原可以完成。」

  灰原哀當時表示按照她留下的藥物推測,組織裡那群完全聽從BOSS的怪物們,只有一個月的安全時間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毛利小五郎的第一反應是皺眉:「如果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身邊最忠誠最好用也是武力值最強的人就要被廢掉,誰會無動於衷一點也不著急呢。」

  組織BOSS在波本面前表現得游刃有餘,或許是強撐,又或許是真的有了解決辦法,那位BOSS不可能等一個月之後束手就擒,也就是說他一定會加快進度完成他的計劃。

  「一個月是他的期限,不是我們的。」

  赤井秀一眸色深沉,直接宣布道:「十天之內,我們就要完全解決組織,否則事情一定會進展到我們不想看到的局面。」

  沒人反駁他的說法,就連安室透都難得對他的提議點頭:「的確要快,這一次是最好的機會,拿不下組織,一旦讓他們找到機會龜縮起來,之後就只能永無寧日了。」

  會議結束,安室透不知不覺站在路燈下發呆。

  金色的頭髮被燈光暈出好看的弧度,頭髮的主人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一雙眼深深地凝視著路邊草叢。

  男人忽然撥出電話。

  電話那頭是負責監控長島伊織的警員。

  「長島伊織女士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異常?」

  安室透聽見自己語氣平靜的詢問。

  警員沒有發現上司問話之後發出一個疑惑的短音,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撥通了這個電話,在這個關鍵時候去在意一個毫無關聯的人的情況。

  他一字一句地匯報著:「長島小姐最近的行程依舊正常,維持著電視台上班和日常出門吃飯等等之類的活動,除了增加幾次坐在公園長椅上發呆之類的事情之外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正在進行匯報的警員並不知道自己和同伴之所以對長島伊織的行程毫無疑問,完全是因為他們全都不知不覺被女人催眠,成為了哪怕什麼都看不見卻依舊每天按時寫正常報告用來蒙蔽警方的工具人。

  安室透同樣中招,被催眠忘記了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只記得自己完美完成了糊弄組織的計劃,帶回了一張原本就存在於任務地點的紙條,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記得。

  只不過這位主要角色原本就屬於心志堅定的類型,長島伊織在對他進行催眠的時候使用的又是最簡單最容易破解的那一類型,就是為了之後主角們能在關鍵時候知道長島伊織的屬性和她真正的目的,這樣就不會浪費時間相互試探,而是不得不直接相信對方進行合作。

  這個催眠十分巧妙,安室透越是努力回想越是難以看清記憶的迷霧,只有不經意之間進行回憶,才能一舉突破催眠的封鎖拿回記憶。

  電話掛斷。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依舊覺得不對勁,他甚至想要找機會前往長島伊織家中查看情況,明明組織的事情進行到關鍵時期,他根本沒時間去探尋腦子裡那點不對勁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他就是覺得這件事十分重要。

  同樣重要的是他忽然生出的預感。

  安室透忽然覺得原本就已經被按下了加速鍵的計劃,接下來會變得更快,並且一定會再次得到神秘勢力的幫助。

  他對於這個神秘勢力的信任居然不知不覺到達了這種程度。

  男人暗自驚訝。

  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份預感實現的速度——就在幾人做出十天之內解決組織的計劃之後的第二天,一份文檔就送到了公安手中。

  接收文檔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室透的下屬風見裕也。

  伊織:別急著回憶,我會趕緊讓組織完蛋的。


第177章

  貓咪系統在網絡上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肆意妄為。

  它的科技系統在這個世界上只能得到不超過十分之一的發揮,但僅僅十分之一就可以在反派的組織內部網絡內如入無人之境,包括烏丸蓮耶的身份都已經瞭如指掌。

  身份的了解方式很簡單。

  烏丸蓮耶需要在各個成員面前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因此早在很多年前他剛剛創建組織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減少和底層成員見面的頻率。

  一開始是設置見面的資格,類似於只有跟隨著他的親衛才能見到他的真面目,其他合作成員又或者是第一級別的成員就只能見到他戴面具時候的樣子,在之後會有一個最忠誠的代言人代替他發號施令,隱藏自己身份的同時將自己的神秘地位拔高,更無形中增添了他的威嚴。

  到現在烏丸蓮耶已經是每次出場面對成員們的時候,都是直接隔著屏幕視頻通話,組織成員們只能看見動作捕捉後二次生成的簡單表情,連聲音也被變聲器模糊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只不過這依靠科技達成的結果,輕而易舉就能被科技解決。

  貓咪系統破譯代碼追本溯源,本就蟄伏在組織內部網絡的暗門在短短幾天內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一次直接捕捉到了組織BOSS和其他成員對話時的關鍵視頻數據,將這位BOSS使用的變聲器和視頻畫面處理器撤銷,他的真實面貌和生意就這麼呈現在了喵喵頭面前。

  掃描面部以及聲紋特徵,查找這位BOSS的真實身份,貓咪系統扮演的神秘黑客將這段關鍵視頻交給長島伊織,順便也將他的真實身份貼在了郵箱中——烏丸蓮耶,那個理應死去四十年的烏丸集團董事長,一個已經成為幽靈的傢伙。

  黑客朋友送過來的消息十分全面,甚至包括四十年前烏丸蓮耶宣布「辭世」之後,那場被各方政客合理隱瞞下來的黃昏別館之案。

  長島伊織撐著下巴,面色平靜地看完了一整個視頻,對烏丸蓮耶依舊不緊不慢吩咐下屬的場面並沒有發表任何感言

  她緩緩垂下眼,低聲詢問自己:「這個東西,先交給誰呢?」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組織BOSS實際上是一個早已「死亡」四十年的幽靈烏丸蓮耶這件事,恐怕公安和FBI早已知曉,他們甚至可能已經制定好了無數個計劃讓他變成真正的幽靈。

  這份視頻的作用實際上就是作為一個切切實實的證據存在,只要擁有這份視頻,就能徹底證明烏丸蓮耶的確是組織首領,讓這個傢伙再也不能成為毫無存在感無人知曉的幽靈BOSS。

  組織內風雲詭譎,安室透得到空閒時間的機會越來越少,風見裕也發來的消息他隔了整整一天半,等到終於能好好放鬆去洗個澡之後才看到。

  【風見:降谷先生,有一個繞過防火牆的信息發送給我,信息內提到的消息和你有關,我覺得這個消息你一定要看一看。】

  在選擇接收風見裕也消息的時候,安室透一定會讓自己處在一個完全安全的地方,哪怕組織現在動盪不安,他專門打造的安全屋也算得上是牢不可破,不用擔心在和公安聊天的時候闖進來什麼人,一下子撞破安室透的真正面目。

  安室透胡亂用毛巾擦了擦依舊濕漉漉的金髮,坐在椅子上回覆消息。

  【安室:什麼消息?發過來。】

  風見裕也將消息內容看了又看,最終還是咬咬牙遲疑著發送了過去。

  短暫震動過後,安室透一目十行,逐漸神色凝重。

  信息內容如下。

  【風見裕也先生你好,在下偶然得到一些需要警方知曉的情報,特地做一回熱心市民,請告知你的上司降谷零先生,讓他找到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接收消息,在做好準備後發出信號即可。】

  這是什麼意思?

  安室透對這段話感到無比警惕。

  正在執行秘密任務的風見裕也,以及保密程度最高級在其他人眼中已經完全不存在的降谷零,這兩個人的身份和關係怎麼可能被隨便什麼人知道,這說明發送消息的人一定對他們公安內部瞭如指掌,可目前安室透想不到有誰滿足這個條件。

  更何況有什麼情報能指明需要降谷零知曉。

  金髮男人緊緊抿住唇,嘴角拉成一條直線,情緒緊繃神色嚴肅。

  【安室:什麼叫做發出信號?】

  這個消息被發送出去的下一秒,安室透就發現自己的郵箱內多出了一封郵件,郵件內容令他睜大了眼睛,附件視頻更是讓他一時失語。

  郵件的內容是有關於烏丸蓮耶的身份信息,詳細到警方都無法調查出來的部分,以及當年他的死亡新聞。

  視頻更加清晰。

  安室透點開視頻就能看到烏丸蓮耶的模樣。

  那個男人看上去並不十分蒼老,頭髮甚至算不上花白,尖而長的鼻子上有一雙銳利到似乎能看清一切的眼睛,身材圓滾並沒有尋常老人的乾癟,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東西。

  安室透對這個視頻的內容十分熟悉,幾天前他作為波本的時候,那位BOSS交代給他的任務內容正是這個視頻中出現的內容,只不過他面對那位大人的時候兩人之間額外間隔了變聲器以及畫面干擾。

  現在他才知道,烏丸蓮耶和他對話的時候,肩膀上竟然還停留著一隻正在梳理毛髮的烏鴉。

  究竟是誰,能夠突破組織的封鎖直接從組織網絡中拿到組織BOSS和下屬聯繫時候的視頻證據?

  這本應該是安室透現在最重要的疑問。

  金髮的男人卻笑起來。

  早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猜測到了組織首領的真實身份,不管是赤井秀一還是安室透,都已經在雙方和江戶川柯南進行交流的時候做出了結論,組織一定和烏丸集團有關。

  不管是當年令宮野夫婦入職後不久就失蹤的研究院,還是組織很多年前的資金流水,全都和曾經財富深厚的烏丸集團有關。

  猜測被證實多次就很有可能是事實。

  不管是日本公安還是國際刑警,行動的時候都以烏丸蓮耶可能是組織首領為行動方針,只不過這個猜測不能徹底作為證據,為了避免之後抓到烏丸蓮耶時被他找機會用幽靈身份逃掉,他們做出了無數種方案,就是為了能夠將這位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的傢伙直接抓住。

  一旦給烏丸蓮耶機會,讓他魄力十足的斷尾逃生,按照工藤優作和毛利小五郎的推想來看,這樣強大的一個人想要東山再起並不困難,比起現在已經逐漸被哄得失去判斷能力的朗姆,自始至終都有辦法掌握情況的烏丸蓮耶才是最需要警惕的對手。

  現在卻有人直接將烏丸蓮耶的罪證直接送給降谷零。

  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刻安室透竟然不想要徹查這個送來情報的人的身份,這種感覺就像之前那樣。

  他恍惚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急迫想要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想知道這件事究竟和之前他調查的神秘勢力有沒有關係,卻又總能察覺到自己那一份實際上並不著急的從容,就好像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肯定了神秘勢力一定站在他們這一邊。

  這種感覺全都在一瞬間被按捺下來。

  安室透熟練發送消息讓下屬不要擔心,隨後將這一封郵件通過三重加密的方式,以一個像是送給小孩子的題目一樣,玩笑似的發給了江戶川柯南。

  這是為了避免有任何人能夠追蹤到這份秘密郵件,他知道小偵探只要接到這個郵件就會開始解密,等到解密完成得到視頻之後,小偵探一定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一份無比重要的證據,隨後將這份證據交給赤井秀一他們。

  事情正如他所想得那樣發展。

  在這種關鍵時期,江戶川柯南解開謎題的速度簡直可以用坐火箭來形容,只不過十分鐘就看到了被層層加密過後的視頻,和他一起的毛利小五郎立馬找機會叫來了工藤優作和赤井秀一。

  這段視頻被當作重要證據分成數份保存起來。

  這一次他們就連確認身份的指認證據都已經拿到手,沒有任何理由不發起衝鋒的號角了。

  在這之後的事情,就和長島伊織沒什麼關係了,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

  烏丸蓮耶想要斷尾求生,哪怕直接放棄將近一半的組織也在所不惜,他想做的就是利用朗姆以及剩下的空殼組織吸引注意力,不僅可以大力挫傷警方勢力,還能在警方以為事件全都結束後休養生息重新出現。

  都說人越老越保守,不得不說從他的決策中就可以看出來,烏丸蓮耶的確是一個有手段有魄力的野心家,哪怕活了這麼多年到了這個年紀,各種命令讓組織危機累重,也依舊能做出足夠麻煩的決定。

  警方不可能放任他金蟬脫殼,朗姆和空殼組織的那一部分要抓,烏丸蓮耶和組織真正內核的部分更是要一網打盡。

  根據貓咪系統扮演的黑客所監視到的消息,警方內部被組織滲透的勢力已經被防備監控起來,幾次三番利用他們給組織傳遞假消息,讓組織折損了不少人員,已經被烏丸蓮耶放棄。

  被放棄過後這些組織臥底就失去了效果,目前已經全部被關押起來。

  這一部分為了臥底升職平時工作十分刻苦的警員被關押,剩下的警員們工作量激增,已經忙到恨不得一個人被掰成三個人用,每天都忙得團團轉,在圍堵組織據點調查組織產業鏈和交易鏈等等工作中輾轉,連睡覺的時間都大大壓縮。

  長島伊織對於這些警員們的遭遇表示同情。

  她出於人設給不存在的黑客朋友發送了一條用作理由的信息,隨後就開始不斷暗中幫忙。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吧,總不能讓這些年輕人睡眠不足。】

  之前的催眠起了效果,那些還沒有被抓起來的產業鏈紛紛出現問題。

  有的地方無故起火導致被路人消防報警,裡面的人隨後被帶去警局盤問卻發現是組織產業,並且有人主動站出來表示這個火一定是組織內部人員引燃,就為了將他們送進監獄,所以主動提出想要舉報。

  他們明明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背叛組織卻絕對是死路一條,安室透不願意相信他們居然這麼簡單就要供出另外一批,結果這些人的確就是互相攀咬,拉扯出一批又一批一共幾十條不同的產業鏈,理由居然還是朗姆和BOSS之間勢力的相互對決傾軋,完全站得住腳。

  這樣諷刺的理由公安不知道相不相信,但他們一邊和FBI扯皮,兩方也一邊麻利地將這十幾條產業鏈笑納,還沒等他們懷疑這是不是組織的陰謀,接下來組織內出現的意外就更多了。

  因為喝醉於是跑到大街上發酒瘋,被帶到警局後盤問的;因為打架鬥毆還意外襲警被關進警局的;找了無數個男男女女想要多人運動,卻被人舉報的傢伙們等等,在進行問詢的時候無一不發現,他們居然都是組織的成員。

  不管是代號成員還是無代號成員,這些傢伙無一不在暴露身份之後就開始瘋狂推出其他人,妄圖把組織內還沒能被抓住的成員一起拉下水。

  這種現象實在是荒謬又滑稽,尤其這些事並不單單出現在日本。

  作為跨國犯罪組織,成員遍布各國無比龐大,然而現在各個國家的組織成員都像是在發瘋了一樣,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原因暴露身份,在暴露後不想著從警局逃走也不打算聯繫組織,而是一定要破罐子破摔地將組織內部的其他成員一起抓進來陪自己。

  如果說他們是因為組織現在有兩撥勢力在對抗,所以一定要將對方拉下馬也說不通,他們如果蠢到這種地步,組織早該滅絕,更何況朗姆和組織BOSS的對抗在某些國家的組織分部這裡造成不了太大的後果,他們只需要跟著最終勝利的那個人就好,作為擁有十分賺錢產業的分部,他們甚至不需要站隊。

  偏偏沒有一個分部和隱藏勢力被遺漏,赤井秀一和FBI的其他探員們每天處理各個國家的這些滑稽案件都快要處理過不過來,最後甚至發展到了看見有人被鄰居舉報草坪沒有修剪乾淨,都懷疑對方是不是組織成員的地步。

  日本內部組織的情況同樣也是到處混亂,安室透甚至有一種忙碌到清閒的感覺,雖然他現在每天都很忙碌,但是警局每天都能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進來數個組織成員

  現在不管是朗姆還是烏丸蓮耶都沒辦法維持正常情緒,兩人相繼破防,誰也維持不了優哉游哉的姿態,全都開始認真起來,然而現在事情的發展就是他們越認真局面越混亂。

  這當然都是長島伊織布局良久,才最終達成的結果。

  馬甲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長,但在這種時間線混亂的世界裡想要通過一些手段短暫地跨越時間線,在這個時間點去往曾經的時間進行一系列操作雖然有些困難,但是優秀員工對這種在危險線擦邊的工作得心應手,踩著被懲罰的線完成了數次時間跳躍。

  現在正反派之間正在進行最後的決戰,時間線逐漸回正,她曾經買下的伏筆當然是一點一點被回收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隔著網絡或者是現實中被催眠的組織成員,一個又一個原本應該隱秘到除了烏丸蓮耶之外誰也不知道的產業鏈和交易鏈,全都在長島伊織曾經跨越時間線的行動中成為了隱藏的種子。

  他們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沒有被引發催眠,卻在最近這段時間被長島伊織遠程操控的各種信物一一啟動了曾經催眠時埋下的那封引信。

  酒吧裡燈光排列組成的形狀,著火時升起的帶有奇異清香的煙,路邊電線杆上突兀出現又消失的標誌,警局內兩名警員搭配合作時的說法方式,種種平時誰都會覺得半點不顯眼的東西,放在被催眠的組織成員們眼中,就像是平地忽然炸開煙花一樣,炸得他們頭暈目眩,恍恍惚惚就做出了絕對不會做的行為,說出了絕對不應該說出的話。

  情報都已經被警方拿到手裡,被煙花炸出幻覺的他們才驟然清醒過來,隨後就是後悔的咒罵和恐懼的尋死。

  早有準備的警方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麼輕易死去,於是他們又能看到下一齣由其他成員們出演的好戲,就好像是破窗效應一樣,窗戶一旦被打破,他們發現並不只有自己一個人背叛了組織,情緒就陡然放鬆了下來,甚至還有人開始主動配合。

  事情進展順利,接下來該是烏丸蓮耶直接收拾了朗姆,用剩下來的大部分成員組織反撲,自己帶著心腹直接離開的劇情。

  這些都是長島伊織早有預料的事情。

  她知道正反派的關鍵時期究竟運轉到了什麼階段,也知道到什麼時候他們就該收網,這最後的舞台她不打算再登台表演,這一場漂亮的收尾她完全不會參與。

  對於長島伊織來說,想要規避最終正方一網打盡的舞台很簡單,有了另一個世界的江戶川亂步的幫助就更簡單了。

  「接下來那位做臥底的安室透先生應該會被懷疑,但他會為了得知最後組織反撲的時間地點和具體人數繼續留在組織,」碧眼偵探舉著電話,嘴巴裡還含著一個戀人送來的其他世界的特產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最終會得到準確無誤的消息,然後帶著警方徹底解決日本本部的組織黨羽們,但是被那個烏丸蓮耶留下來專門盯著他的人應該會給他一槍吧,運氣不好的話他就會死掉誒。」

  偵探笑起來:「我猜笨蛋星野已經做好計劃,要去給那位安室透先生送去好運氣了。」

  的確將營救計劃擺在手邊的優秀員工,露出被猜中之後的無奈神情。

  她大方點頭道:「安室先生可是主要角色之一,死在大結局作為高光角色來說當然是一個可以收穫無數粉絲的好事,可他並不僅僅是一個角色,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起碼在這個世界裡他可以在漫畫故事結束之後好好生活呢,能夠做點什麼的情況下,還是沒必要成全他用死亡奠定高光劇情的情況吧。」

  等安室透完成他的高光劇情,在險境中依舊臨危不亂獲得情報最終和其他夥伴一起成為功臣的劇情結束之後,她直接解決死亡劇情將他拉回來,就可以既不耽誤安室透先生的重要劇情,也不會讓他真的成為一個工具人角色。

  至於長島伊織這個馬甲的工具人屬性,相信在故事結束之後主角們深挖優秀員工留下的線索之後,就會立馬從女人的身上脫離出來了。

  如果用優秀員工給馬甲賦予的背景故事來說,等待對於長島伊織來說已經是常態,她為了今天已經等待了很多年。

  這一天到來得猝不及防又理所應當。

  【喵喵頭:事情已經進展到最後一步,監控全面就位,可以出發了。】

  長島伊織挽起紅色的長髮,第一次從車庫裡騎出那輛塵封許久的拉風的摩托車。

  頭盔扣下,油門轟鳴。

  神色永遠平淡的女人露出張揚的笑容,手腕一轉便飛了出去。

  朗姆已經被烏丸蓮耶派去的人殺死,他的人早已用作誘餌扔了出去,連同為了引得警方注意所以填進去的烏丸蓮耶自己的人一起,被放在前方當做炮灰,安室透同樣在其中,他。

  國外的勢力被FBI一打再打,已經沒有幾個國家對於烏丸蓮耶來說屬於安全地帶,但現在想要安然無恙就只能先逃往一開始就準備好的意大利。

  琴酒被暗中派出去監視安室透,確保波本這個還算得上是有用的人能一直拖住警察直到他離開為止,烏丸蓮耶身邊除了最為隱秘的親衛之外,僅僅帶著貝爾摩德這一個人。

  這個被長生不老眷顧的女人這是獨屬於他的物品,絕對不可能脫離他的身邊,不管是死亡還是其他都不可以把她帶走。

  貝爾摩德沒有掙扎,很是順從地跟隨著烏丸蓮耶離開最後的據點。

  引信點燃,劇情終於走到了終點。

  伊織沒有參與的大戰會側面提上一筆,沒錯,之後柯南世界就結局啦。


第178章

  很久之前的歐洲,一頭紅髮的漂亮女人會因為各種理由被認定為女巫,這個身份背後代表的含義可以讓一個無辜的女人結局悲慘,痛哭求饒也阻止不了火焰燃燒的速度。

  面前這個女人,在這個明明應該是連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地方悠然出現,就好像他曾經聽說過的那些女巫一樣。

  身邊是數十個親衛,烏丸蓮耶站在他們的包圍保護圈中間,在看見那抹紅色的時候還是心頭一頓。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看上去無比陌生,他很確認自己一百多年的生命中從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女人的態度看上去熟稔自然,就好像是已經對他的一切瞭如指掌。

  等這個突兀出現的女人開口,烏丸蓮耶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烏丸蓮耶先生,」紅髮女人的語氣聽上去溫和平靜,話語中的意思卻全是不容置疑,「這個地方從現在開始禁止通行,不允許用作逃跑路線了。」

  作為多疑至極的首領,在引來警方的關鍵戰鬥中,烏丸蓮耶安排了數條逃跑路線,幾乎每一批下屬所知道的逃跑路線都不相同。

  波本已經成為吸引警方注意力的工具,所以他所知道的逃跑路線和被留在這裡的大部分組織成員一樣,是這個被埋下了無數埋伏的建築的頂樓,數架直升機為組織BOSS保駕護航,只有其中一架飛機有真正的BOSS。

  琴酒和他帶領的一系列用來暗中監控波本他們那批人,所得知的情報則是換了一個說法,在他們得到的消息中,烏丸蓮耶將會乘坐基地內部的船隻,直接駛出公海前往新的國家。

  實際上烏丸蓮耶做的這數種準備不過是障眼法。

  不管是直升機還是輪船他都不會登上去,其一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前往別的國家,日本這個地方想要躲避調查十分簡單,只要隨意去一個已經準備好的鄉村中,就算是隱居十幾年甚至再次創建一個實驗室也並不困難,這一點沒人比做了一百多年日本人的烏丸蓮耶更清楚。

  其二是他根本不需要離開這個基地,因為烏丸蓮耶此時此刻壓根就不在所有人都團聚決戰的基地處,而是身在他花費多年時間進行打造,一直以來都沒怎麼離開過的真正小基地內,距離整個組織最隱蔽最大的根據地不過兩公里。

  那個兩公里之外最重要的總根據地會留下假死替身以及無數個障眼法,而原本烏丸蓮耶讓琴酒留在這個基地,就是為了將所有警察都引過來一次解決,根據下屬探查的報告,日本公安和國際刑警的確是全都被引了過去。

  哪怕這個最隱蔽的根據地和被藏了很多年的總根據地只是相隔了短短兩公里,烏丸蓮耶這裡依舊是空無一人,不管是警方還是組織內部的成員全都沒在這裡,根據他的設計這裡絕對不會被人懷疑。

  沒想到在離開之前,在這個隱蔽到他自信絕不會有人找到的地方,居然就這麼被一個陌生女人突破了防線。

  重重機關和守衛望風的人究竟是為什麼沒有發揮作用?

  烏丸蓮耶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很是疑惑這個被改造過的高科技腕錶為什麼完全沒有提醒他小基地內有人闖入。

  至於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這件事都不需要繼續考慮,當年財富顯赫隻手遮天的烏丸集團董事長也並非什麼不出名的人物,都能夠直接找到組織BOSS最內核的基地來,得知他的真名甚至他的勢力自然是基本。

  只能說活了多年並非白活,烏丸蓮耶瞬間判斷出女人應該和那些紙條和阻礙組織順利完成任務的神秘勢力有關。

  老者看上去並不為計劃的突然改變而感到慌張,他肩上的烏鴉蹦跳著,血色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女人。

  烏丸蓮耶則是神色穩定的拄著並沒有什麼作用的拐杖,皺紋微微抽動,「這位小姐,看來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

  他先是笑了笑,更像一個慈祥的老人,隨後收攏嘴角,目光中陰鷙寸寸掃過女人的臉,威脅含義深重地問:「你背後的勢力究竟給了多少好處,讓你心甘情願來這裡送死呢?」

  聽到他的話就像是接收到了信號,烏丸蓮耶身邊最忠誠的親衛們立馬分為兩批,一批繼續保護著他們的主人,另一批一擁而上團團圍住了女人。

  在一旁的貝爾摩德欣賞了半天這齣好戲,這時候才施施然笑著開口:「這不是長島伊織小姐嗎,好久不見。」

  「不過你可能不太記得我,」千面魔女朝著緩緩看過來的女人揮揮手,「但我對於長島小姐這樣漂亮的美人可謂是記憶深刻呢。」

  長島伊織的目光落在貝爾摩德,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短短十秒鐘後她就從記憶中找出了端倪,「原來是你。」

  古堡之行貝爾摩德做了全套的易容,整個組織都沒有人能認出她易容過後的樣子,她並不覺得長島伊織會將兩人聯繫在一起,說好久不見這樣的話也只不過是想挫一挫這個女人的銳氣,讓她不明白自己的姓名究竟是什麼時候暴露給本應該無知無覺得組織。

  比較女人能找到這裡,說明她背後的勢力很是厲害,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應該是信誓旦旦覺得自己能將組織的BOSS嚇破膽。

  誰能想到長島伊織只不過略微思考一番,就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從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哪個畫面能找出你的模樣,但當初在古堡的時候,那位和我印象中以及報紙報道的佐治永子先生全都不一樣的男人,只需要稍稍試探就能看出他的外貌屬於易容成果,原來是組織內善於易容的貝爾摩德女士的成果嗎。」

  千面魔女眉毛一挑,不再言語。

  反正她說出長島伊織的名字,也只不過是給烏丸蓮耶一個言語中反擊的機會,避免這位大人沒辦法占據主動權最終遷怒她,更何況現在她被烏丸蓮耶強行綁在一起,要是這位大人出了什麼問題,他一定會讓自己陪葬。

  在她美艷的臉龐之下,沒人知道貝爾摩德內心的想法,她實際上並不是在驚嘆自己的易容被看穿代號被叫破,而是在想這個女人說話果斷本事也不錯,如果不是此刻正處於對立,她實際上十分欣賞。

  要不是現在正處於關鍵時期,或許還可以和這位古堡時她就莫名看得很順眼的長島小姐吃一頓飯,她那樣的漂亮面孔,用作易容的參考也十分賞心悅目。

  身邊人的想法,烏丸蓮耶並不知道。

  他不在意貝爾摩德是怎麼得知這位紅髮女人的真實姓名,更在意的是這個叫長島伊織的女人是為什麼能對組織內部的這麼多事情都瞭如指掌。

  老者鎖定長島伊織的神色,想從女人可能的弱點裡查找突破口,找出那個神秘勢力派來交涉的人或許能透露出來的情報。

  紅髮女人被團團圍住,神色卻絲毫不變。

  「長島伊織小姐,對吧。」

  烏丸蓮耶再度開口:「我很想知道作為長島小姐為什麼會願意作為代表站在這裡,你背後的勢力難道沒有告訴你,現在這個時間點前來挑釁組織,最終的結果只有死亡嗎?」

  他將死亡這件事說得輕描淡寫,但誰也不可能聽不出老者語氣中的威脅。

  這樣的威脅又很是隨意,就好像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隻隨手就可以碾死的蟲子,所以比起隨意給予蟲子的死亡,他甚至願意慷慨地給蟲子發出聲音求饒的機會。

  哪怕長島伊織站在這裡代表著組織大部分情報都已經落在他人手中,就連他這個組織BOSS的情報也沒有倖免,烏丸蓮耶看上去依舊毫不在意。

  長島伊織耐心提醒道:「如果烏丸先生是想知道究竟是誰在狙擊組織最近的產業和任務,我的確需要說一聲抱歉,畢竟我很想將那些驚喜紙條送到先生的手中,至於你說的所謂勢力,那些東西太麻煩了,就算等完成解決組織的事情有了空閒的時間我也不會去做。」

  女人的意思過於狂妄,烏丸蓮耶竟一時語塞。

  她是在說這幾個月以來,所有組織任務失敗,產業鏈被毀,生意處處被攪黃甚至成員一個接一個發瘋自曝罪行的事情,全都是她一個人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依靠任何勢力。

  不僅如此,她語氣中的含義分明還在表示如果長島伊織想要組建一個足夠吞噬組織的勢力,那也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只不過她懶得去做只想快點解決組織而已。

  不管任何人在烏丸蓮耶面前說這番大話,他都只想要嘲笑譏諷。

  可是看著長島伊織平淡認真的眼神,烏丸蓮耶一時間竟然有一種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話全都是真話的衝動。

  老者最終還是在沉默過後發出了沉沉的譏笑:「如果按照長島小姐的說法,那看來是我小瞧了你,能夠做到這麼多事情,長島小姐一定就是傳說中擁有法術能夠詛咒的女巫了。」

  將女巫的稱呼脫口而出,烏丸蓮耶自己也有些怔愣,他的手卻沒有半點猶豫地揮了揮,示意手下將這個女人解決。

  不管長島伊織背後的勢力想要做什麼,想要和他對話也要看自己夠不夠資格,組織存在了這麼多年,只不過阻攔了他們一段時間的任務而已就以為自己能夠撼動他一手創建出來的龐然大物未免太過於自不量力。

  他已經給這個女人很多時間,女人背後的勢力做了這麼多事情,就為了要和他面對面對話,烏丸蓮耶同樣想要聽一聽這個勢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只不過這個女人說出的話讓烏丸蓮耶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不好的預感被煩躁情緒壓制,在烏丸蓮耶心中自動被他轉化成了對廢話的不耐煩,只有老者肩頭靜靜站立的烏鴉似乎感知到了他隱秘的心慌,開始焦躁不安地拍打著漆黑翅膀。

  紅髮女人已經被步步逼近的手下包圍,烏丸蓮耶越過他們離開現場,不打算繼續為了這個插曲浪費時間,貝爾摩德跟在他身後緩緩向前邁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嘭——」

  肢體相撞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片刻後,烏丸蓮耶發現自己的下屬沒有跟上來匯報情況,他猛地回頭。

  那群被藥物和實驗改造過數次的精英親衛全都倒在地上,束著馬尾的紅髮女人僅僅淩亂了一點髮尾,身上就連傷痕都沒有出現,是現場唯一一個好端端站在原地的人。

  迅速判斷出現場局勢後,烏丸蓮耶身邊的另一批親衛立馬掏槍。

  槍聲響起,天花板多出數道彈痕,烏丸蓮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指依舊放在扳機上的親衛們就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昏迷還是死亡。

  長島伊織淺淺嘆了一口氣,像是在對不聽話的熊孩子說話一樣無奈:「我說過了,我身後沒有其他勢力,你們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走,就這麼離開之後我的驚喜寶藏又要送給誰呢。」

  和這個女人會面過這才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身邊還算得上戰鬥力的下屬就只剩下了貝爾摩德一個,烏丸蓮耶創建組織隱秘幕後,這麼多年做慣了叱咤風雲說一不二的頭領,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有心無力隨時可能死亡的困境,終於生出了一點對於死亡的懼怕。

  有些人懼怕會讓他軟弱,有些人則是更加強硬。

  烏丸蓮耶此時的表現就是第二種。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拐杖的位置,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寶藏究竟是什麼,就聽見身邊的貝爾摩德問道:「長島小姐一個人就能做到這麼多事情,難道是有什麼長生不老的秘訣嗎,要不然怎麼會短短二十幾年的時間裡學會這麼多東西呢。」

  貝爾摩德的話是在對長島伊織提供隱秘的幫助。

  在千面魔女心中,哪怕烏丸蓮耶是一個活了很多年的該死老頭,那也是一個永遠不能戰勝的傢伙,烏丸蓮耶沒有將長島伊織整個人當做需要認真對待的人的時候,她或許還能活下來,一旦露出那種徹底將對方當作威脅的神情。

  對此無比了解的貝爾摩德就知道,對方一定沒機會再開口的機會了。

  她這番話就是為了讓烏丸蓮耶再次估算一下長島伊織的價值,或許可以讓這位大人不要簡單粗暴地直接解決女人的性命,至於價值估算完畢後長島伊織會不會被送到實驗室中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貝爾摩德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又不是什麼慈善家。

  正如她所料,烏丸蓮耶停下了拐杖悄無聲息的動作,默默打量著長島伊織,估算她是否真的擁有某些和長生相關的信息,這時候他又想起了長島伊織所說的驚喜和寶藏。

  組織在這段時間的種種失手,不就是從成員們前往古堡內找尋有關於長生寶藏的時候開始嗎。

  他們都等待著女人的回答,長島伊織卻慢慢搖頭:「我只是記憶力比較好,看過的任何東西都能記住,所以學習能力還算不錯而已。」

  貓咪系統的靠譜程度,作為搭檔的優秀員工已經不想再誇。

  查到這個基地並且順利進入之後,喵喵頭就順利潛入了基地的內部網絡,查找並沒有聯網而是直接保存下來的數據,果然在基地內找到了還沒來得及銷毀的好幾段實驗視頻。

  【喵喵頭:如果沒猜錯,這些視頻都是多年前貝爾摩德進行實驗時留下的視頻。】

  採用DV機拍攝的視頻需要碟片播放,這些碟片被存儲在基地最重要的數據室,可能會隨著烏丸蓮耶的離開徹底變成灰燼,貓咪系統直接讀取碟片得到視頻,將這些實驗視頻快速在搭檔腦海中播放過一遍。

  長島伊織將視頻中最重要的元素進行提煉,很快就知道她應該用什麼方式進行催眠。

  進入基地之前,她已經將自製的香水加入了整個地下基地的清風循環系統中,這種香水是她催眠學習的產物,香味淺淡不易察覺,卻能夠讓人陷入昏昏沉沉容易被催眠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除非心智異常堅定,否則很容易就會被長島伊織牽著鼻子走。

  這些倒地的精英成員們正是陷入了催眠狀態,他們不經意間接收到了長島伊織的信號,在動手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十分疲憊,必須立馬睡一覺否則就會馬上死亡。

  尖銳的死亡預警和疲憊到無法睜開眼睛的身體,才是他們驟然倒地的原因。

  貝爾摩德和烏丸蓮耶卻沒有陷入那樣容易被催眠的狀態,其一是因為他們精神強大堅定很難輕易被催眠,其二是因為他們屬於反派中的主要角色,長島伊織不想用開掛的方式解決他們,而是想將他們留給正方主角。

  早在出發之前,長島伊織就已經用加密的方式將這個烏丸蓮耶真正身處的基地,以郵件形式發送給了江戶川柯南,並且確認過小偵探已經接收到郵件。

  根據她的估算,小偵探到達這個地方只需要最後十分鐘,在這十分鐘之內,給小偵探他們送一個最容易解決組織的良好局面吧。

  女人心中的想法無人得知。

  在烏丸蓮耶眼中,紅髮女人表示自己只是記憶很好之後忽然陷入了沉默,那雙平靜的眼神落在貝爾摩德身上,似乎在回憶什麼。

  長島伊織一字一頓:「貝爾摩德,這個名字不適合你。」

  她淺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我的記憶力真的很不錯,我記得曾經有一個金髮小姑娘說過,自己不喜歡喝酒,還說過所有穿白大褂的傢伙都是混蛋,有一天一定要炸掉一整個實驗室,現在這個小姑娘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屬於自己的名字了,對嗎。」

  那是被碟片記錄下來的曾經,連顏色都不曾有過的視頻,記載了小姑娘自己都遺忘的過去。

  貝爾摩德睜大了眼。

  她將那段過去包裝成為了愛飛蛾撲火的可笑曾經,將自己不再衰老的身體當做是還算可口的獎勵,真正無憂無慮令人懷念的女孩則是被留在了過去,不管她想要回頭還是繼續前進都不可能找到。

  她則是假裝自己不想找。

  幾十年過去,為什麼還會有人記得。

  長島伊織……

  當年的實驗室裡有這樣一個人嗎,她一個又一個死去的同一批試驗品中有這樣耀眼的紅髮嗎?

  還是說這只不過是女人的伎倆,實際上沒有人記得那個被實驗殺死的小姑娘,不管是金髮還是紅髮,不論男孩還是女孩,統統都不過是一個貪婪男人的犧牲品,而她貝爾摩德在多年之後,還能得到屬於愛情的謊言。

  千面魔女恍惚之間,催眠的前置條件啟動了。

  長島伊織並沒有使用其他的催眠,只是讓一句簡單的話印在了貝爾摩德心中,她說:「烏丸蓮耶先生,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強大的一切都留在了過往,為何不將生命也留下呢。」

  是啊,烏丸蓮耶並非依舊是她記憶中不可戰勝的男人,那樣強大到在她靈魂深處留下烙印的男人已經老了,身材發福、長滿皺紋,就連眼神也不如從前那樣鋒利。

  貝爾摩德恍然發現這位大人的處境。

  他現在身邊空無一人,只剩自己這個唯一陪伴的情人了。

  烏丸蓮耶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皺眉冷冷呵斥道:「貝爾摩德,我說過多少次做事之前要動動腦子,你現在是打算毫無思考地行動嗎?」

  在面對警方包圍時,千面魔女本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脫身,跟著組織一起假死,但烏丸蓮耶多疑至極,擔心她會背叛又擔心這個唯一完美的實驗成果死去,最終還是決定把她帶到身邊。

  不僅僅是信任她的忠誠,也是自信貝爾摩德不可能對他做出任何冒犯,這個女人早在多年前尚且年少的時候就被他完全控制,就算天天跟在他身邊也不可能敢於對他動手。

  誰知道這份控制被長島伊織的催眠打破了。

  紅髮的女人施施然後退。

  在她內心準確無比地倒數中,三秒過後,被她讓出的門再次被打開,毛利一家和工藤父子齊齊闖了進來,毛利小五郎舉槍站在最前方,沉聲吼道:「烏丸蓮耶,你已經被包圍,立馬放棄抵抗。」

  在他們面前,千面魔女貝爾摩德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在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臉上徘徊了幾秒才挪開。

  她從腰後摸出槍,全然沒有在意身後的幾人,槍口直直對準了烏丸蓮耶。

  在眾人的目光中,看著烏丸蓮耶警告的神情,似乎有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詢問:如果不再恐懼那個控制你多年的男人,面對烏丸蓮耶的時候,你會做什麼呢?

  貝爾摩德用內心回答。

  她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問什麼,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殺了他!

  催眠加蠱惑,感覺伊織更像女巫了呢。


第179章

  「現在這種必須抓緊時間離開的場合,貝爾摩德,你想要在這種時候對我開槍嗎?」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違逆他,烏丸蓮耶緊緊盯著槍口,表情威嚇。

  這個多年過去依舊妙齡的女人,是他曾以為永遠會在掌控之下的情人,是他花費了無數資源才培養出來的千面魔女,哪怕她是組織中最為肆意妄為的成員,所有人都知道她仗著BOSS的寵愛為所欲為,烏丸蓮耶也知道這個女人比任何人都要恐懼他的威懾。

  烏丸蓮耶尖而細長的鼻子皺起來,他冷笑一聲:「貝爾摩德,看來這些年我對你太好了,寵得你都敢將槍口對準我。」

  哪怕這種時候,他依舊沒有將女人的行為放在心上。

  並非他不夠警惕,而是烏丸蓮耶有自信女人不敢真的開槍,並且就算女人真的敢,他也能在貝爾摩德開槍之前閃避躲開。

  老者舉起了拐杖。

  拐杖內的機關只需要短短一瞬就能夠解決一個人的性命,他不想對最完美的實驗結果動手,但是必要的恐懼手段必須實施才能維持他的威嚴,拐杖內存放有能讓人瞬間神經疼痛的藥物,就用這種方式懲罰這個失去了敬畏之心的情人吧。

  警方不會立刻擊斃貝爾摩德,烏丸蓮耶正好用因為劇痛失去活動能力的貝爾摩德爭取時間。

  拐杖瞬間出手,隱秘的機關在烏丸蓮耶的手中被觸發。

  在同一時間。

  千面魔女聽到烏丸蓮耶那一句嘲諷一樣的問話,她也想問自己究竟敢不敢開槍,敢不敢對這個控制了自己幾十年的男人出手。

  或許在幾秒鐘之前,貝爾摩德難以真的扣動扳機。

  可是現在,她的ANGEL就在身後。

  腦海中的聲音還在溫柔地詢問她,貝爾摩德同樣勾起冷笑,正如對她影響深重的烏丸蓮耶那樣。

  女人毫不猶豫地聽從了自己內心的話,狠狠扣下扳機。

  被遺忘在多年前的金髮小女孩被男人抓著手臂,帶動著第一次舉起的那支槍似乎猶在昨日,槍口發射出的子彈卻今天才到達烏丸蓮耶面前。

  哪怕看上去像是需要他人攙扶的老者,烏丸蓮耶的動作卻依舊靈活利落,他已經活了一百多年卻還是一個正常老人的樣貌,足以說明那些實驗室中最為優秀最沒有副作用的藥物產出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才能一百多年活過去還是一副六七十歲的樣子。

  烏丸蓮耶險而又險地躲過子彈,拐杖在即將打到貝爾摩德那一瞬間被另一發子彈射中,強大的衝力震得他的拐杖差點脫手。

  如此準確無誤的槍法令人驚訝,老者瞬間順著子彈射過來的方向定睛看去。

  毛利小五郎槍口冒煙,吊兒郎當的姿態被嚴肅取代,他沉聲道:「烏丸蓮耶,你最好早一點束手就擒,否則我有權當場開槍擊斃罪犯。」

  看著他的眼睛,烏丸蓮耶瞬間回想起當年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警察,這個傢伙是當初那個查到了組織成員的毛利小五郎,僅靠著一點點連資深警察都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線索,差點將當時組織的一整個分部調查出來。

  烏丸蓮耶那時候以為遇到了還算有趣的玩具,特地做了一整個局想要讓這個警察一步一步走到崩潰邊緣,誰知道一個年少有為的警察在連環局中的第一個局面就因為和老婆吵架而賭氣選擇了辭職。

  沉溺於兒女情長的傢伙幹不了什麼大事,尤其是看到這傢伙辭職分居後就開始沉溺賭馬喝酒以及美色,派過去的成員們都摸透了毛利小五郎酒囊飯袋的本色,烏丸蓮耶也就放棄了針對男人的設計,隨意這個廢棄玩具如何發展。

  沒想到他居然還能站在這裡。

  警局不可能讓一個十多年沒有碰過槍的傢伙合法持槍甚至有權利擊斃罪犯,也就是說毛利小五郎一早就察覺到了危機,故意辭職裝作三流廢柴,實際上早就配合警局暗中調查了數年關於組織的真相。

  幾秒想通其中關竅的烏丸蓮耶只覺得大事不妙。

  工藤新一則是大吃一驚。

  決戰開始前,已經被官方資助了數個大型實驗室的灰原哀變身宮野志保,花了數天時間製作出好幾種不同的短效解藥。

  柯南在今天剛吃掉其中一種,變回工藤新一的樣子還沒有十分鐘,就收到了長島伊織發來的謎題。

  今天是解決組織最重要的一天,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分心去做別的事情,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封郵件很重要,所以在解開謎題後發現是一個地址的時候,工藤新一立馬想要出發去看看。

  警方正全面包圍組織最後還沒能解決的根據地,FBI同樣試圖封鎖海陸空三個不同方向的逃跑方案可能運用的路線,工藤新一的推理能力不管多厲害或者有多少貢獻,都不可能參與圍剿,只能在最外圍等待。

  還有一批警員同樣也守在了外面,聽從毛利小五郎的調遣,避免有漏網之魚需要這位警員前輩前去抓捕。

  他的父親工藤優作,以及正在和警方聯繫隨時準備支持的毛利小五郎,甚至是知道了真相之後的毛利蘭同樣也在外圍的車隊中等待。

  工藤新一解開謎題後,幾個正在外圍等待結果的人乾脆果斷驅車,帶著一隊警員來到這個和警方布控現場相隔不遠的地點,查看一番長島伊織的這封郵件究竟是什麼意思,誰知道工藤優作只不過是隨手打開一個機關,看似普通的房子就為他們展現出了真正的隱藏內容。

  一行人滿懷警惕一路向內,破解了不少機關後打開門,居然看到了已經被他們幾人記憶深刻的烏丸蓮耶。

  那個本應該在警方包圍圈中插翅難逃的組織BOSS居然藏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而這個地點竟然是被長島伊織這個看上去和這件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發送過來,這件事情的信息量讓工藤新一愣了幾秒,一旁反應奇快的毛利小五郎已經舉槍開始走流程。

  地上躺著幾個生死不明不知身份,但看上去應該是組織成員的傢伙,烏丸蓮耶一擊不中就想要逃走,工藤優作立馬上前去追。

  毛利小五郎的槍依舊沒有放下,對準貝爾摩德的後背做防備姿態的同時,示意身後跟著的警員們將女人包圍,等女人作出姿態任由警員靠近後,他才立馬跟在工藤優作身後去追捕烏丸蓮耶。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正想跟上,靜靜站在原地的貝爾摩德忽然回頭和他們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小蘭,還有柯南,你們來得可真及時。」

  她的真實身份工藤新一早就知道,現在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只能靜默站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心中的警惕暗暗升起,手臂也不知不覺攔在了毛利蘭身前做出保護的姿態。

  他的確是看見了貝爾摩德和烏丸蓮耶之間的對峙,可是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他們之間演的一齣戲。

  貝爾摩德看到他警惕的目光,自嘲笑笑:「我可不會對你們動手啊。」

  女人的目光轉向毛利蘭。

  她看到少女疑惑不解的神色,忍不住關切道:「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雖然現在烏丸蓮耶的黨羽已經折損大半,剩下的那些人也倒在了這裡,但是他底牌眾多,就連警方也不一定能抓住他,你在這裡會很危險。」

  千面魔女的話音落下後,氣氛短暫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毛利蘭抿了抿唇,目光堅定地說:「既然這裡這麼危險,你願意跟我走嗎,一起去外面,雖然外面有警察和法律,但是也有真正的安全和自由。」

  少女的意思太明確,貝爾摩德甚至愣了愣。

  她忽然笑起來:「好啊,你開口的事情我為什麼不同意呢。」

  毛利蘭拍了拍工藤新一警惕的手臂,示意自家竹馬暫時放下警惕,工藤新一不情不願地收回保護的姿態,開口時情緒已經十分穩定:「這些警員困不住你,希望你說到做到。」

  「我會的,」貝爾摩德欣然點頭,「只不過我不確定地上這些人會暈多久,你們最好早點將他們捆起來。」

  工藤新一有些驚訝:「這些不是你解決的嗎?」

  如果這些保護烏丸蓮耶的組織成員並不是由貝爾摩德解決,那麼又怎麼會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驟然想到了給他發送郵件的長島伊織。

  偵探左顧右盼四處查找那抹可能存在的紅色身影。

  貝爾摩德挑眉道:「你在查找那位長島伊織小姐?」

  「她剛剛的確在這裡,只不過現在嘛,」千面魔女同樣往四處看了看,搖頭道,「可能已經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吧。」

  工藤新一的眉毛皺起來,來不及思考,只能邁開腿跟上兩位父親的步伐,同時給安室透發送消息表示烏丸蓮耶的真實地址。

  跟在身後的毛利蘭只來得及回頭看貝爾摩德一眼,就在女人悠然招手時平靜的目光中離開了。

  【喵喵頭:後面應該還有很多劇情呢,親眼看著不是更有參與感嘛。】

  長島伊織站在高處,目光淡淡向下落,遠處已經被團團包圍的烏丸蓮耶手中拿著的最後底牌也被一槍打碎,毛利小五郎曾經是警校的傳奇神槍手,哪怕在他人眼中多年沒有碰過槍,實際上他也從來沒有懈怠過訓練,要不然也不能常年喝酒熬夜還能維持這樣一副好身材。

  槍槍命中的毛利小五郎將烏丸蓮耶逼退到岸邊。

  他原本不準備從水路逃走,現在卻不得不緊急召喚船只做最後的準備。

  沒想到船只並沒有到來。

  工藤優作輕描淡寫地笑道:「你開閘門放船的機關已經被我鎖住了,真不好意思呢。」

  那位最終反派狼狽不堪的樣子哪怕相隔千米,長島伊織似乎也能盡收眼底。

  女人扯出零星真切的笑容,聲音溫和:「比起長生不老,這才是我送給他的真正寶藏呢。」

  【香川星野:沒必要了,在這個地方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主角們現在正紛紛參演自己的高光劇情呢。】

  赤井秀一計謀了得,FBI的探員們因為他的安排堵住了組織總部成員們的所有去路,他們發現逃跑不成也沒辦法再按照BOSS的要求繼續吸引火力,紛紛選擇了投降。

  早已發現自己被BOSS利用的安室透反將一軍,利用各種操作引出原本應該隱藏在暗處觀察的琴酒和他的下屬,風見裕也帶人趕到,他們正進行二對二的殊死搏鬥。

  已經解決了不少成員的赤井秀一趕到現場,琴酒以一敵二難以敵手,在伏特加的拚死掩護下選擇撤離,卻被早已守在暗處的宮野志保的一槍麻醉撂倒。

  實驗天才的麻醉針可以解決十頭大象,琴酒目光狠厲,卻難以阻擋自己轟然倒下的結局。

  【香川星野:小偵探也在這裡和真正的大BOSS對峙,這個結局不是很圓滿嗎,我的馬甲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之後的基礎建設劇情,主角們會慢慢解決,長島伊織只需要暗中幫助,處理尚且潛伏的組織餘孽,順便觀察一下是否還有不安定因素存在就好了。

  事情正如她所料,大戰之後的事情貓咪系統全面關注,長島伊織則是優哉游哉地回到家,按照人設不再關注後續發展,畢竟最關心的事情已經解決,不喜歡多餘工作的記者小姐當然是趁著這個機會多多休息。

  每天聽一聽貓咪系統給她報告的後續進展,偶爾用馬甲去電視台打卡上班,時不時打著出外勤的名號遲到早退,優秀員工覺得自己已經算得上是半退休了。

  在知道琴酒和烏丸蓮耶這兩個最難解決的大反派,已經在警方重重監視下還找到了辦法利落自殺後,長島伊織就知道事情已經徹底落幕了。

  果然就在這個消息傳到她這裡的下一秒,任務總系統就跳出來表示任務已經完成,隨時可以登出世界。

  優秀員工打算留下一個完美的收尾——讓馬甲辭職後離開日本,這樣主要角色們打算追查的時候馬甲已經離開,他們能得到的信息也就沒辦法拼湊出真相,真能留下謎團。

  這些謎團對於漫畫來說已經夠用,長島伊織這個角色就會因為這些謎團被觀眾分析,很多人更多地討論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就不會出現貓咪系統不想看到的馬甲被罵場面。

  正是辦理離職手續的那天晚上,出現了一點點長島伊織意想不到的發展。

  她悠閒散步後坐在公園長椅上,想要品嘗剛買到的章魚小丸子是否美味,小簽子還沒能舉起來,面前就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金髮深膚的男人目光鎖定,直直朝她走來。

  看到那個無比熟悉的眼神,長島伊織就知道她的催眠已經失去了效果,安室透早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記憶,並且現在很可能就是打算讓她為曾經無視法律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安室透還沒走進,就發現長椅上的女人微微嘆氣,合上手中章魚小丸子的蓋子放在一邊,伸出手腕示意他隨意。

  這是一個明顯地束手就擒的動作。

  安室透只需要稍微想想就知道長島伊織為什麼這麼做——她知道自己是日本公安,所以也就知道當初將自己以及風見裕也等人銬起來的行為屬於襲警,完全可以被抓起來。

  甚至更多。

  如果正如貝爾摩德交代,再加上工藤新一和他一起分析的那樣,長島伊織不止做了這些違反法律的事情,如果那個神秘勢力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長島伊織所為,那麼不管有什麼理由她都觸犯了許多法律。

  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將她抓去伏法嗎?

  男人覺得有些好笑。

  他站定在長島伊織面前,總覺得有很多話要問,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卻是:「長島小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紅髮的女人掀起眼皮看他,有些不解:「什麼?」

  安室透強調地重複道:「我和風見裕也的失憶,還有那些莫名其妙自首的組織成員,以及那些怎麼看怎麼神奇的事情,長島小姐是怎麼做到的?」

  他這樣說,就表示警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長島伊織卻還是一副什麼事情都和她無關的樣子,平靜道:「除了襲擊安室先生以及你的下屬警員之外,我什麼也沒有做,安室先生最好還是不要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當作是我的所作所為。」

  「不要急著反駁嘛,」金髮男人笑起來,做出邀請的姿態,「實際上我今天來是想請長島小姐吃飯,還有一些別的朋友也想一起來,或許長島小姐願意賞光?」

  長島伊織沒必要不同意,不管這所謂的邀請是為了什麼目的,就算最後是為了把她送進監獄裡,女人也不甚在意。

  因此她並沒有想到所謂有些別的朋友,數量居然如此龐大。

  【喵喵頭:哇塞,陣仗好大啊,主角們都在呢。】

  這個酒店最私人最高級的宴會廳內,已經有數十個人坐下等待,在大門推開後紛紛看向長島伊織。

  毛利蘭率先笑著打招呼:「伊織姐姐,好久不見。」

  在她身邊,十幾歲少男模樣的工藤新一撓了撓後腦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招呼。

  他在長島伊織心裡應該是江戶川小偵探的樣子,按照他們的分析,在長島伊織心裡,那位名叫江戶川的偵探無比重要,否則女人也不會為了他計劃多年就為了推翻組織。

  工藤新一一想到自己用江戶川柯南這個虛假的身份,贏得了女人對小偵探這個身份的偏愛,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感覺。

  其他幾人倒是不管長島伊織認不認識他們,都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

  紅髮女人在看到有這麼多人也只是愣了幾秒,除了認真回應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這兩個熟人的招呼外,其他人一一禮貌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她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更覺得這是警方打算對她進行批捕,所以開門見山乾脆利落地問:「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出動了這麼多人,有些事情沒有必要隱瞞,不如乾脆說清楚,就算被抓起來她也並不在意。

  長島伊織的利落行為倒是讓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

  「長島小姐的性格可真是直爽。」

  赤井秀一隻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才方便,其他人怎麼想他不知道,但他代表FBI想要調查清楚那個神秘勢力究竟是怎麼回事,能直接合作當然是最好的方式。

  他同樣乾脆地問:「根據組織成員貝爾摩德的供述,長島伊織曾經不止一次破壞組織發布的任務和他們經營的產業,這一點有沒有什麼需要反駁的地方呢?」

  他們都做好了女人否認的準備,卻聽到了肯定的答案。

  「沒有,的確是我所為。」

  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安室透立馬緊接著提問道:「所以之前在公園的時候我的那個問題,長島小姐或許可以回答?」

  長島伊織停頓了幾秒後,平靜道:「是我曾經學過的一些不入流的催眠,通過催眠的方式短時間內隱蔽人的記憶,這個很容易學會,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怎麼樣。」

  女人輕描淡寫,在場其他人卻全都睜大了眼睛。

  催眠這種東西可謂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高級技能,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從沒見過有人能自如運用,能做到屏蔽一個人記憶的程度,這得是多麼厲害的催眠,在長島伊織口中居然也就只是很容易學會的不入流的本事嗎。

  工藤新一忍不住問:「那麼組織那些忽然自首或者是攀咬其他人的成員,全都是因為催眠的效果嗎?」

  少男問完問題後才想起來自己不再是江戶川柯南,剛想要假裝自己沒有出聲,就看見長島伊織已經轉移過來的目光。

  女人先是怔愣,隨後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長島伊織的語調柔和下來:「原來小偵探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呢,是因為組織的藥物嗎?」

  一眼被看出來真實身份,工藤新一隻覺得鬆了一口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實際上我的姓氏並不是江戶川,我叫工藤新一。」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江戶川柯南這個人,」長島伊織緩緩道,「早在第一次遇見小偵探的時候,我就調查過你的數據。」

  女人禮貌表示歉意:「真是抱歉私自調查過你,以及的確如你所說,那些人的行為都是催眠的結果。」

  接下來不管是任何人的問題她都一一回答,語速均勻姿態平靜,似乎並不在意在所有人面前說出自己那些違反了規則的行為,也不在意之後自己會面臨什麼處境。

  直到工藤優作忽然問:「長島小姐究竟是為什麼要進行這麼多年的準備呢,難道真的如同貝爾摩德女士所說,你和她曾經出自同一間實驗室,所以才對組織深惡痛絕嗎?」

  貝爾摩德對於組織的恨只不過是對警察的說辭,在她口中的包裝下,千面魔女也只不過是因為自身的實驗價值,被組織BOSS不得不強行拘留在組織的可憐人,實際上她的罪行並不單單是受害者一詞可以概括。

  千面魔女會對自己的罪行有所辯解,這一點長島伊織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會將她也列作實驗室的受害者一員呢?

  紅髮的女人看上去有些恍惚,她很快回過神,說出了一整段對話以來第一個否定詞:「並沒有,我曾經並沒有成為組織的實驗品,也沒有見過貝爾摩德,我所說的話不過是用作催眠的說辭而已。」

  工藤新一緊接著問:「那是和那位同樣姓江戶川的偵探有關嗎?」

  這一次,紅髮女人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

  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最終用一種奇異悠長的語調說道:「雖然我很討厭工作,最喜歡休息,但總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做,這樣才算真正的下班了。」

  他們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

  最終安室透打破了沉默:「長島小姐接下來想去做什麼呢?」

  長島伊織將視線轉回來,目光中的疑惑清晰,彷彿在說問什麼會這麼問。

  他們這麼多人扎堆出現在這裡,將一切事情都問了個清楚,她所做的一切也的確是觸犯了法律,接下來不就應該被抓起來關進監獄,那還有什麼之後的安排呢。

  安室透像是沒有看懂一樣接著問:「如果沒有什麼別的安排,公安或許還缺一個情報顧問。」

  男人,又或者說是宴會廳內的所有人,他們的態度都是一樣,默許不會再追究長島伊織所做的事情,並且還會幫忙隱瞞。

  就連身為FBI的赤井秀一的想法都是如此——他也不打算那麼賣力地替FBI工作,得罪這麼多人將長島伊織帶走,更何況事情結束之後,這些事情已經和他沒什麼關係了,來到這裡都算是額外加班。

  長島伊織讀懂了他們的潛台詞。

  她微微挑眉:「既然你們沒有將我抓起來的打算,那我怎麼可能自己去公安自投羅網,沒有工作的生活當然要好好享受。」

  隱秘地拒絕,果斷地離開。

  他們不知道女人究竟為了組織的覆滅做出多少犧牲,不知道她最開始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組織和那位江戶川還有她究竟是什麼關係,她神秘的能力和那些幫手究竟來自哪裡……

  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只在某一天接手了長島伊織送來的那些有關於長生不老的數據,以及她曾經阻截組織得到的那些人和物。

  這些數據被安室透銷毀,其他東西也被妥善安排。

  在那之後,沒有人再見過那個討厭工作卻籌謀多年,喜歡摸魚卻學會諸多本領的記者小姐,有關於她的謎題,他們永遠也沒辦法得知答案。

  屬於他們的正常生活,這才剛剛開始。

  沒錯,柯南世界也正式完結啦。

  組織的人都被解決大半,剩下的一小撮不足為懼,主角們完全可以慢慢解決。

  他們的正常生活終於要開始了,不再會被陰雲屏蔽,之後都是海闊天空!

  之後就是三個世界的番外,各種後日談,漫畫出版之後的論壇等等都會寫到的!!!


番外篇

第180章

  【經檢驗,主角指數符合任務標準,主角任務已完成。反方勢力殘餘量不足百分之二十,維護漫畫世界和平任務目標已完成。】

  【恭喜員工香川星野,順利完成最後一個退休任務,您的獎勵已按時發放至員工賬戶,請查收。】

  【退休報告正在審批中,請稍候。】

  徹底功成身退,登出最後一個漫畫世界的時候,香川星野長長嘆出一口氣,感覺到一陣悵然。

  系統空間內,任務完成後的播報聲響個不停,播放著她得到的那些積分和獎勵,多年來獲得的稱號和寶物一個個出現在浮空的屏幕上,昭示著優秀員工獨一無二的成就。

  購買得來的仿生人沒有需要額外承擔維修費用的損傷,掃描檢查一番後就順利回收重新變回了無身份的編碼商品,一筆又一筆的積分重新回到她的賬戶,於是那本就數不清的積分又多了好幾個零。

  歷經了三個世界的馬甲則是安安穩穩回收到空間內,香川星野將每一個馬甲都保存了下來,這是屬於優秀員工的工作素養,就像她在綜英美世界工作時使用過的每一個路人甲易容身份都會編寫一個完整的背景並且記錄下來一樣。

  這些記錄和保存方便之後可能存在的售後任務,香川星野不能保證自己的每一個任務都能做到完全的盡善盡美,如果出現什麼問題需要被緊急召回進行售後工作,她也能盡快找到映射文件前去處理。

  在綜英美世界工作太長時間後,香川星野一直想要早點退休,那個時候的她日夜奔波,難以擁有屬於自己的休息時間,為了成為一個合格的隨時可以消失不見的路人甲,不得不改變自己原本算得上喜歡熱鬧的性格,不再和欣賞的主要角色甚至是其他普通背景板角色們成為朋友。

  在漫畫世界讓馬甲逐漸主角人物的過程中雖然同樣時時刻刻都需要費心勞力,但因此切實產生的羈絆,卻讓她生出了許多不捨。

  現在真的徹底沒有任何工作需要做,只需要在空間內等待退休報告被徹底批覆,香川星野反而有一種不知道接下來該做點什麼的茫然。

  貓咪搭檔在空間內可以直接開口,不需要用氣泡聊天的方式和香川星野進行精神鏈接。

  【星野你退休之後,我是不是也要被回收了呀。】

  貓咪系統在空間內蔫巴巴地趴著,半點不想動彈。

  它此刻正在使用的形象是當年自己的選擇,那時候喵喵頭的系統名稱還是它自己的出廠編號,同時也是被稱為不容易誕生自主意識的C類系統。

  一板一眼的C類系統沒想過自己會遇上一個「奇怪」的工作搭檔,香川星野作為綜英美路人甲部門新招進來的員工,理應和其他所有員工一樣任務為重努力往上爬,她卻從沒有這樣做過。

  她不忍心見活生生的人變成主角會議時新聞播報聲中平淡說出的死亡人數,所以總是做一些額外的事情,明明只需要救下數十個不該死在這個場景的路人,她卻想盡辦法在不惹人懷疑的情況下將所有人救了下來。

  明明不用在意主角們的心理健康,她卻擔心這些平時拯救世界的英雄們私底下會陷入抑鬱,將自己的關心悄無聲息地變成主角們路邊被塞進手裡的花朵和氣球,餐廳裡作為第一千個客人被贈送的甜點,夜晚散步時驟然遇見的煙花,以及一次隨手幫助後得到的盛大誇讚和崇拜眼神。

  對於C類系統來說最「奇怪」的事情,就是這位部門員工並不把它當作附屬於員工的系統,而是用一種會讓它代碼運轉加快的方式,輕快又熟稔地叫它搭檔。

  「搭檔」。

  哪怕是剛剛誕生的C類系統知道這個詞的含義。

  這代表著它是一個和香川星野並肩作戰,互相依靠的系統,就像是每一個出廠時就特別厲害的A類系統一樣,是一個和員工平等的合作者。

  香川星野總會和它聊天,就像一個真正的搭檔會做的那樣,並不強硬命令它這個聽指令行動的系統,而是在很多時候都詢問它的意見。

  為了那種莫名不想辜負香川星野的念頭,C類系統每一次都會將運算庫的速度提到最高來思考,想要給出一個可能被採納的意見,甚至開始偷偷去逛誕生了自我意識的系統們的論壇,想要知道系統前輩們怎麼讓自己的搭檔更滿意它們的工作。

  在它看不到的地方,C類系統的代碼庫一天比一天豐富充盈,自發思考產生的新代碼越來越多,整個系統都開始逐漸變化得更加靈動。

  直到有一天,終於空閒下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的香川星野抱著一隻可愛的白色貓咪,在沙發上開心地連連叫它:「喵喵,喵喵,你好可愛呀,你叫什麼名字啊。」

  說完後她忽然支起身體詢問道:「搭檔,你叫什麼名字呀?」

  沒有哪一個系統會擁有名字,它們全都只有出廠時印在代碼內部的編碼。

  C類系統如實回答,卻看見香川星野搖搖頭說:「不行不行,你得要有個名字啊搭檔,誰說系統不能有名字,你現在就可以給自己選一個名字嘛。」

  代碼不知不覺開始變化,它盯著香川星野手中漂亮的貓咪,將原本精神空間內毫無規則由代碼組成的透明圓球,變成了一隻貓咪的形狀。

  【叫喵喵頭,如果要選的話,我想要叫喵喵頭。】

  一個很草率的名字,香川星野卻笑起來,十分鄭重地點頭:「好的搭檔,我一定會記住你的名字哦。」

  從那天開始,喵喵頭的名字和自主意識一起誕生了,一直到了現在,它的形象依舊是當年那隻漂亮可愛的小貓咪。

  貓咪的尾巴都變得沒精打采。

  香川星野有些好笑地蹲下來,伸出手揉亂它肚子上的毛,挑眉詢問道:「難道喵喵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多年過去,當年那個出廠時還被評定為不容易誕生出自主意識的C類系統,如今已經升級成可以獨當一面的A類系統了,作為擁有自主意識的A類系統,喵喵頭完全可以以個體單位去向上級申請退休。

  貓咪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家搭檔。

  【系統退休之後也就只能在部門的精神空間內定居,或者去曾經創建過連接的人類腦海中居住,哪一個我都不喜歡。】

  各個部門都有專門為退休系統創建的代碼空間,擁有著一套完整的網絡城市設施,系統的代碼加入後,可以自由在這座屬於系統的高維網絡城市裡生活,不管是娛樂設施還是社交需求都可以一次性滿足。

  只不過這樣的話它就難以和香川星野再次見面,畢竟這樣的高維網絡世界難以接入其他世界,誕生出自我意識的喵喵頭代碼之龐大,如果沒有部門送工作人員去各個小世界幫忙時使用的設備,是沒有辦法壓縮至世界允許進入的大小。

  至於繼續寄宿在香川星野腦海中的選擇,如果放在以前或許可行,可是現在肯定不行。

  要知道之前香川星野在和江戶川亂步稍微親密一點的時候,都會手動屏蔽喵喵頭的感知,以它還是一個不應該接觸這種事情的未成年系統為理由,哄它去找點別的事情做。

  香川星野早就做好了將江戶川亂步打包帶走的打算,以後他們兩個肯定會每天膩歪在一起,就算是喵喵頭也知道他們誰也不會接受自己另一半的腦子裡,時時刻刻存在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東西。

  這就說明就算它同樣申請退休,能夠見到自家搭檔的機會照樣少之又少,如果香川星野打算在退休後購買的小世界比較特殊,又或者沒什麼規則需要維護,那它可能都沒機會再見到搭檔了。

  貓咪可憐巴巴地將尾巴甩進懷裡,哭哭的表情都快要具現化出來了。

  「喵喵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方式啊,」香川星野將貓咪搭檔的尾巴抽出來,笑著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尾巴,「花費積分購買一個系統專用的人類身體,你就可以直接扮成人類來陪伴我了。」

  系統的人類身體由特殊材料製作,可以自由選擇樣貌和年齡並且不會出現真正的衰老,十分適合系統特性,除了價格方面可以說是處處完美。

  貓咪系統本身並沒有多少積分可以用來購買系統專用的身體,喵喵頭剛要搖頭,就發現香川星野手邊的屏幕上正在展示她剛剛買到的身體,差點炸起全身的毛。

  【這個身體這麼貴,和你想要的獨屬於你的小世界也差不了多少了,星野你怎麼就直接下單了啊!】

  這可是它家搭檔辛辛苦苦賺到的積分!

  香川星野捏住貓咪的耳朵,做出威脅的表情:「這可是我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就算是放棄退休小世界也沒關係,更何況這不是剛剛好足夠將兩個都買下來嘛,這可是我送給多年搭檔的禮物,喵喵你確定不要嗎?」

  如果喵喵頭不接受這個禮物,她以後豈不是得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抽空回一趟部門,去系統退休後的高維空間探望它,那到時候她被臨時抓壯丁去做任務的機率肯定會直在線升,這可不是她想要的退休生活。

  當然是送給貓咪搭檔一副可以自由穿梭世界的人類身體,讓它想去哪裡去哪裡,這樣以後就算喵喵頭打算去別的世界玩一玩,她們也能常常見面。

  確認自己真的收到這份禮物後,喵喵頭開心到一下子蹦了起來。

  香川星野看著自家搭檔亮著眼睛蹦進剛買到的系統身體中,隨後不停地開始變化容貌,變男又變女地查找著最喜歡的方式,忍不住笑起來。

  反正退休小世界也只不過是她的一個設想,就算是隨便找一個願意接納她的小世界生活,感覺也很不錯,只要之後的生活悠閒自在,能夠和戀人一起想做什麼做什麼就好了。

  想到戀人,香川星野的神情逐漸柔和下來。

  空間內的播報聲終於停止,有關退休文檔的批覆也十分高效地擺在了優秀員工面前。

  香川星野將屬於自己的那些寶貝和積分欄一併收起,開啟了早已準備好的空間跳轉信道,迫不及待地踏上去見戀人的旅途。

  天空碧藍如洗。

  江戶川亂步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仰躺在公園長椅上等待著。

  偵探社能接到的委託越來越簡單,很早就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完成,碧眼偵探之所以待在這裡,就是為了督促中島敦他們進步起來。

  亂步以前從沒有這樣的責任感,他每天在偵探社玩玩鬧鬧,偶爾有棘手問題就出馬解決,天底下所有人大部分在他眼中都和笨蛋一樣,偵探社的夥伴們則是讓他喜歡的笨蛋。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想要離開的一天。

  有福澤諭吉在的偵探社,亂步怎麼可能想要離開呢,就算是有了笨蛋星野那樣讓他絕不可能放手的戀人,偵探也不會因此和福澤諭吉告別。

  江戶川亂步在戀愛中那點微不可察的不自信,早就被自家戀人不動聲色地抹平,因此他能夠肯定表示自家戀人肯定離不開他,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做出選擇。

  笨蛋星野不可能留在他所在的世界,如果不是為了任務早就將他打包帶走,這一點亂步深有體會。

  更何況江戶川亂步早就在戀人的幫助下逐漸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知道他身處於一個由漫畫而衍生出來的世界,也知道這個時間正在逐漸完善它的規則和運轉方式,到笨蛋星野離開的那一段時間已經徹底變成一個可以自主運轉的完整世界。

  漫畫早已結束,失去了觀測者的完整世界不再擁有被規則眷顧的任何一方,這個世界逐漸走向正常,這也就意味著不再會出現讓世界動盪不安的任何異能物品,也不會再出現下一個可以在這個世界掀起腥風血雨的異能力者。

  而亂步是一個變量。

  因為香川星野的存在,他逐漸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成為趨於穩定的世界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可能的危機,為了避免危機的到來,一般情況下世界會做出一系列的排斥行為讓亂步自行離開這個世界。

  只不過江戶川亂步曾經是世界的主角,被世界規則偏愛了很多年,所以這個剛剛成為完全體的世界才不會立馬排斥亂步這個已經掌握了真相的人,再過一段時間會發生什麼卻難以預料。

  這就意味著他跟著香川星野離開這個世界,經常回來看一看自家社長是最好的選擇。

  江戶川亂步將所有分析線索的方式快速地教給偵探社的其他人,除了滑不溜秋的太宰治,任何人都被他抓起來教學過好幾個案件,其中以對這些事情最感興趣的國木田獨步為首,偵探社的其他人都逐漸學會除了武裝力量之外的其他本領。

  教學過程中急於求成又心事重重的亂步落在福澤諭吉眼中,向來了解自家孩子的社長當然很快就發現了他行為中的端倪。

  於是兩人之間出現了難得的談心環節。

  誰也不知道當天他們到底聊了什麼,總之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之後,原本看上去很有心事的天才偵探一下子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隨心所欲熱愛甜點萬事不發愁,除了依舊要求偵探社的其他人不斷學習偵探知識之外

  偵探社的幾人都紛紛鬆了一口氣。

  他們的心聲十分一致——雖然亂步先生變得靠譜起來感覺還不錯,但是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啊,還是變回來之後最好了!

  今天同樣是教學的一天。

  中島敦這次需要處理的委託比之前的學習教材難度加強了不少,亂步慢慢悠悠跟在他身後,確保他可以處理好每一步的線索。

  委託的處理已經接近了尾聲,中島敦做得很不錯,只差最後一點收尾就是一次圓滿完成的任務,江戶川亂步眼看著他成長到可以出師的水平,直接安心的躺在長椅上等待他完成之後的甜點時間了。

  哪怕半闔雙眼,偵探也感覺到了臉上忽然投下的陰影。

  中島敦還在不遠處給警察進行線索的講解,帶來陰影的主人顯然並不是偵探社的成員。

  亂步沒有睜開眼,懶懶散散地擺手道:「本偵探現在不開業,有委託去找那邊的中島敦哦。」

  一聲輕笑在上方響起。

  「亂步是睏了嗎,」女人的聲音輕柔悠緩,「要不要枕著我的腿休息呢?」

  對這個聲音無比熟悉的江戶川亂步猛地睜開眼,碧綠的瞳孔瞬間鎖定聲音的來源。

  在看到屬於宮本愛理的面孔時,偵探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他剛要撲過去的身形忽然頓住,懷疑地問:「笨蛋星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歡你!」

  看上去很像一隻按捺住激動,先確認主人是否真誠才願意撲過來的貓貓。

  香川星野已經伸開了雙臂,等著自家小男朋友投懷送抱,誰知道他突然停下來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有些不解地反問:「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亂步覺得我會這麼不自信嗎?」

  「那為什麼要用宮本愛理的面貌見我!」

  江戶川亂步貓一樣磨了磨牙,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狠狠撲過去被自家戀人穩穩接到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住後才繼續不滿地嘟囔道:「笨蛋星野,你用馬甲的樣子來見我而不是用你本來的樣子,不就是在擔心我只喜歡愛理的樣貌,你明明就是不相信我!」

  好不容易再次真真切切地將這只屬於她的貓貓偵探抱進懷裡,香川星野收緊雙臂將小男朋友緊緊抱住,開心貼貼的過程中聽完他的話,才意識到亂步剛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不禁失笑:「你都想到哪裡去了啊。」

  香川星野將早已準備好的手鍊扣在小男朋友纖細的手腕上,隨後捧著亂步的臉固定他的視線,輕輕問:「現在呢,你看到的究竟是誰?」

  手鍊發揮作用,那層偽裝在江戶川亂步面前消失,碧色的眼睛眨呀眨,偵探終於真切看見了自家戀人最本真的樣貌。

  江戶川亂步伸出手戳戳戀人的臉頰,忽然臉紅起來。

  在知道這就是屬於香川星野的樣貌後,原本就漂亮的面孔在他眼中更是殺傷力十足,讓亂步的心臟不知不覺變成撲通亂跳的狀態。

  他立馬隨機找了一個新話題:「這就是你的那些神奇道具的作用嗎?」

  知道小男朋友正在害羞,香川星野繼續抱著他不讓他有機會轉身背對自己,笑著點點頭:「是的,這是我最新兌換的道具,不管是誰看著我的樣子都是我設置好的愛理的模樣,只有佩戴手鍊的亂步能看見我本來的樣子。」

  她可不打算和亂步談戀愛的時候,被偵探社的大家誤認為亂步已經和她的馬甲分手了,要不然小男朋友很可能被誤認為是對戀愛很隨便的人,剛分手就能喜歡下一個。

  江戶川亂步很快不再糾結這些神奇道具,轉而詢問道:「那笨蛋星野是來把我打包帶走的嗎?」

  「誒?」

  香川星野愣了愣:「亂步你願意和我走嗎?」

  「我要是不願意怎麼辦,」江戶川亂步低下頭,一副為難又害怕她強求的樣子,「難道你要把我搶走嗎?」

  環抱著他的手臂逐漸收緊,生怕他跑掉一樣。

  江戶川亂步暗自期待,想知道自家戀人會不會像他推測的那樣展示出性格中不容拒絕的那一部分。

  說不定還會對他強制愛呢!

  由於看多了漫畫所以莫名想到被關起來,隨後進行小黑屋情節的碧眼偵探,十分認真地思考起來。

  要是笨蛋星野真的用鏈條把他鎖起來,那他要不要象徵性的求求她,還是直接享受,又或者玩一玩什麼別的花樣,比如假裝自己真的是一個小可憐之類的。

  想著想著他發現自家戀人竟然緩緩鬆開手臂,低聲安慰道:「沒關係啊亂步,雖然這個世界並不能長時間接納我這個外來人,但只要我的積分足夠,還是可以經常在這裡居住,如果亂步沒辦法離開,我就花積分住在這裡好了。」

  作為可以參透任何人微表情的優秀員工,香川星野卻沒有看出戀人低頭時狡黠的笑意,以為亂步真的完全不願意離開他原本的世界,又不希望用自己的愛強迫舒服他。

  雖然腦子裡真的像亂步所想的那樣閃過了很多強行帶走的小黑屋文學,香川星野最終還是決定用最適合的方式愛自己的小男友。

  她的積分絕對夠自己在這個世界暫留很長一段時間,等到這個世界完全排斥她的那一天,就算是分開也不算是留下遺憾,起碼對於亂步來說是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

  沒有等到被強行帶走的選項,反而聽到了戀人溫柔包容的回應,亂步徹底貓咪炸毛一樣睜圓眼睛:「怎麼這樣,星野完全就是笨蛋,笨蛋笨蛋超級大笨蛋!!!」

  香川星野立馬抽離出剛剛還有些低落的情緒:「誒?!」

  「我早就和社長說清楚了,要離開偵探社前往笨蛋星野的地方定居,」江戶川亂步說著說著突然感覺有點委屈,氣鼓鼓的表情變化成要哭不哭的樣子,「結果笨蛋星野這麼輕易就能放棄說過很多次想把我帶走的話,所以說只有你是最大的笨蛋!!!」

  他說完後並沒有聽到香川星野的回應,覺得更委屈了。

  偵探抬起頭對上戀人的眼睛,正想要繼續控訴,卻忽然發現女人的目光變得極富有侵略性,將他摟進懷抱裡的香川星野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乎要將他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都吃進去。

  對這種目光十分熟悉的江戶川亂步立馬閉上嘴,心臟再次不聽話地撲通亂跳起來。

  香川星野站起身,懷裡的小男朋友依舊抱得穩穩的,預感到會發生什麼的亂步已經將臉埋進她的懷裡不肯出來了。

  她笑了笑,走到中島敦身前說道:「敦君,好久不見,借一下你們偵探哦,過幾天再還回來。」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完成委託後正打算給亂步先生匯報進度的中島敦愣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和宮本愛理打個招呼敘敘舊,就發現她已經抱著自己的男朋友已經走遠了。

  風中淩亂的白虎少男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熟悉。

  總覺得,亂步先生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會被還回來了呢。

  亂步期待的小黑屋是沒有了,但是會有親親抱抱和咳咳,嗯。

  PS:以及收集了讀者想看的番外類型,嗯嗯差不多都會寫到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4

第181章

  獨自一人回到偵探社的中島敦,立馬遭到了在場成員的盤問。

  國木田獨步瞪著眼睛左看右看,沒看到第二個人,於是推了推眼鏡問:「亂步先生怎麼沒跟著你一起回來?」

  這個天才偵探在生活方面可謂是很難讓人放心,在外面一不小心就會迷路,他們出門在外都會時不時看顧著亂步的行動,避免他一不小心脫離隊伍又迷路找不到人影。

  中島敦撓了撓臉頰,輕咳兩聲道:「亂步先生,他,被借走了。」

  「啊?」

  與謝野晶子眉頭一挑,覺得這個說法十分耳熟。

  「被借走了,」太宰治在沙發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宮本愛理小姐回到橫濱了?」

  在場幾人紛紛意識到這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麼。

  原來是戀愛的氣場啊。

  國木田獨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本正經道:「既然是去談戀愛了,以宮本小姐靠譜的性格來說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聽他這麼一說,再想一想這幾個月兩人異地戀時宮本愛理熟練哄人的姿態,以及平時因為兩人奇奇怪怪的腦迴路誕生出的無與倫比的戀愛氛圍,幾人全都露出牙酸的表情。

  太宰治更是連連搖頭後轉身就走,臨走前還不忘揮揮手:「我也要去找可愛的女孩子殉情啦,大家工作快樂哦。」

  被他這句話立馬激活的國木田獨步拿著鋼筆就追了出去,勢必要阻止這個不靠譜的搭檔在大街上搭訕小姑娘。

  偵探社吵吵鬧鬧,遠在幾條街之外的小情侶則正在黏黏糊糊地親親抱抱。

  江戶川亂步整個人被親了個遍,等到暈暈乎乎的時候才被放過,迷糊之間還能感覺到香川星野將他整個人都禁錮起來的擁抱。

  偵探超級自得地笑起來。

  哼哼,就說笨蛋星野離不開本偵探嘛。

  還沒來得及得意洋洋地說出這個結論,碧眼偵探的臉頰又被咬了一口,顯然是再次被當作甜甜奶黃包了。

  江戶川亂步捂住臉不給親,在戀人笑意盈盈的眼眸中忽然撲過去把人撲倒在床上。

  香川星野正新奇於小男朋友居然願意主動送上門,就發現眼睛忽然被亂步的手輕輕蒙住,耳邊傳來偵探悄悄壓低的聲音:「睡吧睡吧,笨蛋星野快點睡覺啦。」

  被捂著眼睛輕柔拍拍後背的香川星野忍不住一愣,知道自己忙忙碌碌的過程顯然沒能瞞過小男朋友的眼睛。

  為了盡早見到亂步,香川星野在系統空間清點完所有獎勵後就馬不停蹄開始時空穿梭,考慮到所有情況後再次收拾了一下橫濱的房產,以及處理有關於喵喵頭化人之後的相關問題。

  退休之前進行最後一個任務的時候,為了能加速完成任務,香川星野原本就一直在壓榨時間,將一個科學世界觀中反派組建起來的龐然大物鑽出那麼多漏洞,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日夜不休是優秀員工在那一段時間的常態。

  身體因為辛苦積累的症狀可以用積分兌換藥劑解決,精神上絲絲縷縷的疲憊則是在跨越世界後更顯得沉重。

  香川星野在見到小男朋友之後就立馬忘記了勞累,但亂步卻一眼看出來她需要休息,在滿足了兩人都必須的黏糊環節後立馬緊緊抱著人不讓動,試圖讓她即刻陷入睡眠。

  「好吧好吧,」被八爪魚纏住的香川星野在亂步掌心之下閉上眼,安心環抱著懷中的戀人,「那我們就一起休息吧。」

  他們就這樣睡著了。

  一覺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江戶川亂步揉著眼睛翻身坐起來,發現外面的天空居然還蒙蒙亮,忍不住感嘆道:「我從來沒有起得這麼早,現在是不是還不到六點鐘啊。」

  「的確不到六點鐘,但我們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呢。」

  香川星野正在更換運動服,顯然是打算按照原本的習慣進行鍛鍊。

  她這一次購置的房產不再嚴格遵守當初交警小姐的人設,所以算得上是寬敞明亮,香川星野覺得小男朋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想要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所以乾脆鋪了一張瑜伽墊,直接在床邊進行鍛鍊。

  偵探饒有興趣地趴在床上,碧綠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戀人看,雙手撐著下巴幫她數數。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九十九、一百!」

  明明只是非常簡單的俯臥撐,江戶川亂步卻在數到一百後立馬歡呼起來:「好了好了超級厲害了,我們快去吃早飯吧!」

  說完就翻山下床試圖把人拉起來。

  被迫停止鍛鍊的香川星野半點不惱,反而對亂步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一個沒忍住又捧著小男朋友的臉親了好幾口。

  兩人笑笑鬧鬧,等亂步洗漱完出門後天色都已經大亮了。

  今天是工作日,白日的街道整潔安靜,香川星野拉著亂步的手慢悠悠走在街上,享受著悠閒散步的時光。

  偵探忽然碎碎念起來:「橫濱現在越來越穩定了,擂缽街徹底變成了以學校為中心的學區商業地區,被清水結社留下來的那幾個傢伙開設了好幾家公司,一直在按照結社的理念工作,改造壞人培養人才建設橫濱。」

  「還有當初你留下來的那些辦案方法,警方一直在運用,」他鼓了鼓腮幫子,「雖然辦案的方式還是那麼的笨蛋,但起碼還算是應付得過來,港口黑手黨的規矩同樣變得還算看得過去,諭吉說他們總算是有點樣子了。」

  亂步的聲音變得很輕:「這個世界有因為你在變好,所以就算是笨蛋星野現在就把我拐走也沒關係,因為橫濱現在不再是一定需要一個天才偵探的時候了嘛。」

  谷崎潤一郎剛剛完成委託回到偵探社,就發現偵探社的氛圍十分奇怪。

  大家似乎在開心,又似乎在惆悵,總是各種思維很是混雜,讓青年產生了一種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的預感。

  他悄悄摸到一邊詢問正默默整理數據的泉鏡花:「怎麼回事啊鏡花,怎麼感覺大家的表情都奇奇怪怪又笑又嘆氣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泉鏡花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盡量用精簡的語言完整概括:「愛理姐姐忽然回到橫濱來找亂步先生,他們兩約會到剛剛才回來,愛理姐姐說自己只是在橫濱短暫地待幾天就要繼續去其他國家工作,亂步先生表示如果這樣他就要生氣了,除非愛理姐姐把他也帶走。」

  「啊?」

  谷崎潤一郎剛剛張大嘴,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泉鏡花就接著說:「社長就在旁邊,他很快就表示亂步先生可以跟著一起走,因為亂步先生應該追求自己的生活和幸福。」

  「啊?!」

  這下他是真的合不攏嘴了。

  正是因為知道福澤諭吉社長是一個不會在大事上開玩笑,一個一言九鼎的人,谷崎潤一郎才會意識到為什麼偵探社成員們都是這副表情。

  偵探社的大家的確是全都擔心過亂步先生的異地戀很可能沒有好結果,但他們還真沒想過社長會為了亂步先生能夠獲得良好的戀愛經歷,竟然直接表示同意亂步離開偵探社,前往異國他鄉追隨自己的幸福。

  江戶川亂步已經是完完全全的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看上去好像是生活白痴但其實該有的能力一樣也不少,現在的他就算是獨自在異國生活也輕輕鬆鬆能找到不愁吃穿的不違規捷徑,大家對他並非擔心,反而是悵然的情緒更多。

  沒想到就連亂步先生都到了即將要負起責任組建家庭的時候啊。

  大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谷崎潤一郎也是如此。

  幾人都知道亂步先生就算前往其他國家也不會忘了偵探社的大家,更是一定會時不時回來看一看,幾個成年人的情緒比起不捨更多趨於調侃。

  尤其是太宰治,在谷崎潤一郎沒有來之前已經笑嘻嘻地問過好幾個問題。

  在得到宮本愛理一臉真誠的奇怪回答之後,男人摸著手腕上的繃帶嘆氣:「孩大不中留啊,沒想到我們已經到了需要送亂步先生遠嫁的年紀,以後亂步先生就要變成宮本亂步了呢。」

  江戶川亂步抱著手臂衝他哼:「等你找到一個願意娶你的人了,我一定會趕回來送你的,所以不要太羨慕我啊。」

  對於自己被改姓這件事完全無所謂且非常自豪的樣子。

  他們在橫濱逗留了好幾天。

  等江戶川亂步徹底打包完所有的行李物品,並且和偵探社的大家尤其是社長告別之後,他就大包小包的跟著戀人來到了系統中轉空間。

  「之後就要跟我去別的世界了哦,」香川星野再次確認小男朋友是否會後悔,「亂步現在想要回家還來得及。」

  江戶川亂步正擺弄著頭上的貝雷帽,聞言抱住帽子假裝驚訝:「難道星野以後不打算讓我回來了嗎?」

  香川星野無奈搖頭:「當然不可能,你想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立馬來橫濱。」

  「那不就好啦,」江戶川亂步哼哼著,「隨時可以回來也隨時可以和他們聯繫,偵探大人又不是沒斷奶的小孩子,難道還會覺得這樣是一件需要反悔的事情嗎,出發啦!」

  空間躍遷在他話音落下後立馬開始,中轉站內轉瞬空無一人。

  很早之前的香川星野想要在退休後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她的積分足夠購買一個可以自由設置的小世界。

  哪怕退休任務的三個漫畫世界花費了她不少積分,給貓咪搭檔的人類身體也是一筆巨款,但十年工作生涯積累下來的財富區區三個世界根本沒辦法花光,更何況退休任務全都圓滿完成,她又大賺了很多筆。

  最終是什麼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呢。

  當然是她可愛的小男朋友。

  江戶川亂步擁有聰明到恐怖的頭腦,在聽說香川星野可以擁有一個自己設置劇情的小世界之後立馬興奮起來,詢問參與設置的時候他能不能加入。

  彼時他們還在橫濱,小男朋友提出了很多想法,除了將整個世界變成甜點美食世界之外,其中好幾種設想世界的方式都讓香川星野感到細思恐極。

  小世界的設置一旦落實就會通過她提供的積分能量瞬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世界,而他們之後要在其中居住和世界內每一個活生生的居民打交道。

  如果按照江戶川亂步的那幾個明顯不對勁的思路進行設置,香川星野覺得這個世界很可能變成一個需要她的部門同事前來做任務拯救的地方,天才的頭腦在把世界變成邏輯縝密的奇怪設置方面也具有天才的本領。

  百般考慮之下,香川星野決定放棄自己購買小世界的想法,避免她真的抵擋不住撒嬌將一整個世界變成亂步的玩具。

  最終她決定直接帶著小男朋友來到了自己在加入多重宇宙修正庭的路人甲部門之前,屬於香川星野的本源世界定居。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並不全然相同,香川星野回到自己本源世界最初的房產處,身邊的景物已經和離開時大不相同。

  「這裡就是星野最開始的家嗎?」

  碧眼偵探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一個蹬腿,瞬間劃出去好長一段距離,他左看看右看看,試圖通過線索判斷出戀人曾經的痕跡。

  這裡很久沒人居住,線索被層層灰塵掩蓋,他卻興致勃勃地拿起一把掃帚說:「讓我來打掃吧,怎麼樣怎麼樣!」

  眉眼之間全是掩藏不住的興奮。

  香川星野有些回過味來,忍不住笑著伸出手捏捏小男朋友的臉,「亂步,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都知道亂步並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曾經的小孩子偵探早就長大了,最起碼在這種關係到一整個真實小世界的問題,他並不會將其中誕生出來的人類當作沙盤遊戲的道具,肆無忌憚地表示想要隨意安排。

  奈何這次亂步的表現實在是太真實了,香川星野哪怕清楚亂步的善良本性,也擔心他可能不理解可以隨意擺弄的小世界實際上十分真實的這種道理,就像沒有人會把遊戲裡面的NPC當作真正的人類,對他們進行各種遊戲動作的時候還順便思考一下NPC會不會因此感到傷心。

  香川星野對自己的本源世界沒什麼不滿,她之前沒有將本源世界列入退休之後的定居考慮純粹是因為這個本源世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牽掛,所以還不如進行獨家訂製。

  「亂步想要了解最真實的我,可以直接說哦,」香川星野笑著攤開手,「我不會對亂步有任何隱瞞呢。」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是嗎,那星野以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什麼都想要知道!」

  「稍等。」

  女人從空間裡拿出許多偵探沒有見過卻能勉強分辨出有什麼作用的道具,一起放在了這麼布滿灰塵的家裡。

  系統出品的打掃道具十分給力,檢測到周圍環境情況後立馬開始工作,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高科技就將一整個超大別墅打掃成乾乾淨淨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默默放下掃把,撲到一塵不染還被高科技消毒過的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戀人坐在身邊慢慢說。

  香川星野慢悠悠地走過去,逐漸回憶起來:「這個房子並不是我一開始居住的地方,曾經的我沒有家人朋友也沒什麼錢,讀書的時候住在學校宿舍裡。」

  她出生的時候是因為什麼被拋棄,這一點香川星野早已無從查證,只知道有意識起就在福利院中接受社會的資助,福利院並不完全公開透明,但香川星野的運氣很不錯,她所在的福利院算得上是認真負責,沒有什麼社會新聞上披露過的種種黑幕。

  香川星野那個時候總體來說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只有頭腦格外聰明一點。

  學習對她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從小學開始她就不經意間通過其他大孩子的書自學,等到進入高中的時候就發現原來這些東西她很早就學過。

  因為多次參加比賽的出色表現,十幾歲的女孩子已經被多家公司提前預訂,很多十分厲害的大學也對那時候尚且是未成年的學生星野拋出橄欖枝,詢問她願不願意提前進入大學進行研究。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香川星野未來的人生必然是順風順水,等到成年後開始工作就能賺到錢回饋福利院,成為一個很標準的優秀大人。

  「只不過有一點點無聊,」香川星野的目光不知不覺就落在了小男朋友的臉上,「不管是被名校邀請還是被大公司在未成年的時候就預定下高職位,對於尚且年幼的我來說似乎都是一眼看得到頭的未來。」

  可以說除了在福利院長大之外,她的人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哪怕擁有太過聰明的頭腦,最終也只能成為一個看似優秀實則日復一日生活平淡的人。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的香川星野,在某一天遇見了那個剛剛出廠的C類系統,多重宇宙修正庭每隔一段宇宙時間就會招募新員工,頭腦聰慧少年早熟且情緒穩定思路清晰的香川星野正在招募名單之上。

  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發光體對十五歲的香川星野說明有關於多重宇宙的招聘須知,放在其他人身上會覺得絕對是自己精神狀況有問題立馬跑掉,香川星野卻像是終於等到了人生中出現的驚喜一樣,立馬表示能不能看看員工僱傭合同。

  確定合同沒問題之後,尚且十五歲的香川星野就成為了多重宇宙的維護工作人員之一。

  香川星野有些感嘆:「那時候我問喵喵哪個部門能夠遇到更多驚喜,它居然從數據庫中找到了綜英美路人甲部門,驚喜是很多啦,只不過驚的部分有點太多了,第一個任務就是趁反派角色不注意的時候拆炸彈,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潛伏的本領誒。」

  好在十年工作過去她已經能游刃有餘地應對所有任務,甚至蟬聯優秀員工多年都沒人能打破這一紀錄。

  香川星野從沒有後悔過十五歲時候的選擇,她因此見識到了絢麗的魔法多種多樣的異能力,層出不窮的擁有人性魅力的英雄們,以及那些看似平凡普通實則生機勃勃的尋常人們。

  多重宇宙的奧妙,她一個福利院出生的普通孩子居然能有機會領略,甚至成為了一個同樣擁有無數能力的人。

  香川星野笑起來:「工作第二年,我就已經得到了很多積分,有些時候的確算得上是九死一生,但那個時候甚至包括現在,我都對這樣波瀾壯闊的人生感到無比喜悅,所以我短暫地回來了一趟,將積分兌換成大量的錢財,用不同的名義分批捐贈給了福利院,隨後又繼續回去工作。」

  香川星野在之後的幾年同樣如此,在工作中領略多重宇宙中各種各樣的驚喜,一年工作結束後將部分積分兌換成本源世界的金錢進行捐贈,眼看著福利院變得越來越好,還暗中讓幾個中飽私囊的傢伙下台。

  幾年過去之後,她就發現本院世界裡也沒什麼人記得自己了。

  天才隕落的故事並不新鮮,一個曾經無比聰慧的女孩忽然沒有在更大比賽中出現,一開始還會有人好奇總是包攬第一名的少女為什麼不在,後來他們都默認這個少女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她的天賦。

  四處比賽時交到的朋友們並不算深交,福利院的院長員工們對孩子們屬於公事公辦,香川星野最後一次回到本源世界,忽然發覺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繼續回來的必要了。

  她以自己的名義買了一個小時候戲言說過的大房子,裝上了所有在綜英美世界時作為路人甲不能安裝但是她十分喜歡的家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本源世界,連福利院的捐款也變成了跨世界操作。

  工作第十年。

  已經充分認識到多重宇宙的美妙,甚至連自己都變成了一個同事眼中無比厲害的超人的香川星野決定退休。

  「所以就開啟了和亂步結下緣分的退休任務啦。」

  香川星野的講述畫下句號。

  靜靜聽完了一整個故事的江戶川亂步默默眨眼,並沒有對戀人的過往發表什麼言論,就好像之前用盡方法迫切想要知道戀人過去的人不是他一樣,忽然得意地說:「也就是說星野你只有二十五歲,我比你大誒。」

  偵探支稜起來:「快快快,叫哥哥!」

  香川星野微微挑眉:「宇宙之間的各個世界,時間流速有很多不同,雖然我只工作了十年,可是加上三個漫畫世界的工作時間來說,比亂步大也很有可能吧,所以應該是亂步你叫姐姐。」

  江戶川亂步立馬叉腰表示不服:「我絕對是哥哥,就算再算上一年星野也只有二十六歲,我可是快二十七歲了!」

  「年齡這種東西系統商城裡很多道具可以改哦,」香川星野晃晃手指,「我可以讓亂步從現在開始永遠二十六歲,那麼亂步就要一直叫姐姐了呢。」

  「啊!」

  碧綠的眼睛泛出狡黠的笑,江戶川亂步撲過來胡亂親親戀人的臉,試圖用美色讓戀人叫出哥哥這樣的稱呼。

  香川星野立馬被白色糯米糰一樣的小貓咪蠱惑,抱著小男朋友就是一頓亂親,笑著讓小男朋友如願道:「亂步的確是最可愛的哥哥呢,可愛的哥哥快給我親親!」

  成功獲得哥哥稱呼的亂步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再次被戀人一口吃掉了。

  亂步:我才是哥哥呢,好耶!

  PS:從明天開始更新小天使們想要看的各種番外,每個世界相關都會在內容提要中標註,小天使們可以按需購買哦!


第182章

  江戶川亂步最近很神秘。

  自從被接到香川星野的本源世界之後,他就一直在四處探索這個對他來說全然陌生的世界,這是一個並沒有異能力的世界,在這裡屬於偵探的天才本領就更加出眾,他們出門逛街玩耍的時候,偵探有時隨意一句話就會讓周圍的人露出驚嘆的眼神。

  天才偵探很快就熟悉了這個世界,不僅游刃有餘地學會了各種在這個世界玩樂的小訣竅,甚至還能反過來帶香川星野找到好玩的地方。

  就連不願意記得路所以總是迷路的這一點,也因為香川星野給他特別訂製的帶路小機器給解決了,偵探在這個世界更是放飛自我,在戀人沒辦法陪伴自己的時候想去哪裡玩就去哪裡玩了。

  香川星野原本以為小男朋友很快就會對本源世界的無趣程度感到膩味,正想著找機會帶他去別的世界逛一逛,沒想到最近幾天亂步忽然就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每天都早出晚歸看上去十分有樂趣。

  早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香川星野就耗費積分解決了亂步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問題,再加上她買的這個房子四周配套設施齊全,算得上是一個不怎麼需要擔心危險的地方,小男朋友身上還有她安放的一系列保護措施,一旦亂步真的遇到危險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最近江戶川亂步能有這麼多空閒時間,也正是因為香川星野需要保證事情的合理性,多年工作的習慣讓她不自覺會保證自己並不惹人懷疑,她帶著小男朋友突然出現,身份問題很好解決,之後如果要長時間生活還是需要更多的保障。

  所以香川星野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一個公司,這樣大量金錢就能有一個具體的來源,避免有人追根究柢,畢竟亂步的偵探能力遲早會引人注目大放異彩,順便還花了一筆積分,給現在正在走退休流程沒辦法來這個世界找他們的喵喵頭,也置辦了一個名叫香川妙的身份。

  在這期間,一開始還掛在戀人身上當掛件的江戶川亂步,因為幾次漫不經心地戳破合作對象隱藏的秘密而導致香川星野合作失敗,不得不另找合作對象。

  對於另找合作對像這種事,香川星野倒是沒什麼所謂,這個公司本來就只是一個空殼子,短暫合作製造收入也不過是做一個假象罷了,合作對象隨便換一個也無所謂,就算最後沒人合作她也有別的辦法,總不能因為這個就要求亂步不能說話了。

  只不過江戶川亂步想要戀人早點做完工作,這樣他們就能有時間天天黏在一起,所以才會每天出去給自己找事情做。

  在能夠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對於小男朋友不再黏著自己而是忽然多出一些外出的愛好,香川星野只覺得有趣,就算亂步最近的外出忽然變得偷偷摸摸,她也只是很想知道亂步最近神神秘秘語焉不詳地跑出去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這件事的破案速度快到香川星野都沒想到。

  在最後一個合作完成後,香川星野正準備給小男朋友帶點好吃的甜點心回家,路過一家帶有透明櫥窗的漫畫書屋時,餘光一下子就掃到了無比顯眼的亂步。

  戴著貝雷帽的偵探正趴在櫥窗內的小桌子上,手裡捧著一本黑白漫畫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鼓著嘴嘟囔一句什麼。

  他看得很慢,一格一格認真看,似乎把每一頁的畫面都認真分析了一遍,並且有時候還會翻回去看著前一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種可愛的表現讓香川星野忍不住站在櫥窗外觀察了好一會,甚至有一種自己正在觀察一個可愛的貓咪玩偶的感覺。

  亂步手中的漫畫原本就只剩下最後幾頁,一本看完,他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碧綠的眼睛一下子就對上了櫥窗外戀人臉上的淺笑。

  香川星野抬起手,輕輕揮手和驟然亮起眸光的小男朋友打招呼,隨即轉身踏進漫畫書屋。

  或許因為現在並不是休息時間,裡面或站或坐翻看著漫畫的人並不多,大部分看上去都是已經成年的人,應該是恰好有時間來這裡看一看,就連老闆也坐在收銀台後,一點沒有招呼客人的意思,正戴著耳機觀看某個香川星野叫不出名字的動漫。

  江戶川亂步衝她連連揮手,示意戀人趕快到自己身邊來。

  在香川星野邁步靠近的時候,偵探忽然露出狡黠的笑來,用十分故意的樣子將桌上的漫畫抱起來擋住封面和關鍵信息,一看就知道他產生了一些古靈精怪的念頭。

  「亂步怎麼不讓我看呀。」

  香川星野十分配合,過來坐下的時候還不忘壓低聲音問:「難道是正在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漫畫嗎?」

  「唔,」偵探歪了歪腦袋,「星野猜一猜我在看什麼,怎麼樣?」

  香川星野對漫畫的積累程度僅僅來源於最基本的了解,猜測小男朋友可能喜歡的漫畫實在是有點為難她,回憶了一下尚且記得的漫畫名稱,她果斷放棄道:「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亂步的幫助呢。」

  偵探笑起來,將懷裡的漫畫拿出來放好,指著封面道:「就算星野不看漫畫,對這一套一定也很熟悉了。」

  封面上彩色的人物和鮮艷的漫畫名稱,讓香川星野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管是熟悉的人物還是這個叫《咒術回戰》的名字,這本漫畫只要一看就知道一定是第一個漫畫世界所製作出來的成品漫畫。

  自己的本源世界發售出來的漫畫居然就是多重宇宙中的一個小世界,這一點倒真的讓香川星野感覺有些吃驚,她的確知道自己的本源世界的級別很高,要不然也不會有C類系統來這裡查找可以應聘的工作人員,不過看到正式發售的漫畫書,她還是會產生一種淡淡的感嘆。

  香川星野的思考逐漸轉到了另一個方面,她忍不住問:「亂步有沒有看到和自己有關的漫畫呢?」

  和橫濱有關的故事如果也印在了漫畫書上,她的小男朋友會不會產生一種自己是漫畫世界的人物的想法,從而不自覺陷入低落情緒呢。

  江戶川亂步一下子就看出了戀人的擔憂,他滿不在乎地說:「早就看過了啊,不過都是我經歷過的事情,還有一部分也稍微看看就能推理出來了,沒有什麼意思,反而是這本漫畫裡有很多你的馬甲的事情,比較有趣誒。」

  偵探在得知漫畫的時候,就是有關於自己的漫畫《文豪野犬》。

  為了不打擾戀人的工作,江戶川亂步找了個離家不遠的小公園,坐在鞦韆上閉著眼睛晃悠,曬著太陽差點要睡著的時候,偵探意識到面前站著好幾個人。

  並不是他時刻保持警惕,實際上在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戀人的保護措施之後,江戶川亂步的警惕之心就減少到快要沒有的地步,能夠在閉著眼睛的情況下知道面前突然出現的人,還是因為這群人壓根就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

  他睜開眼,發現面前的人是一群學生打扮的小孩子。

  香川星野家附近的確有一所學校,這一行五六個人,看上去應該就是那個學校下午剛放學的國中生,其中一個女生和另一個男生互相推動對方,試圖分出誰是上前搭訕的人。

  亂步只看一眼就發現這群學生似乎認識他,又或者是認識和他長相相似的人,並且這個人並不是現實中的人物,不然學生們不會這麼激動,就像是看到了不太可能會出現的人一樣。

  提起點興趣的江戶川亂步主動詢問道:「你們想問什麼?」

  他主動搭話,當中的女孩終於忍耐不住,小聲問:「請問你是COSER嗎?」

  江戶川亂步當然知道她口中的COSER是什麼意思,偵探腦海中靈光一現,忽然道:「沒錯哦,我是江戶川亂步。」

  那群學生驚喜地七嘴八舌起來。

  「對嘛對嘛,我就說這身打扮和樣子就是亂步大人啊!」

  「連眼睛的顏色都完美還原了,啊啊啊這絕對是我最近看過的最還原的COS妝了!」

  「最近難道有什麼活動嗎,我也好想參加啊!」

  「可能是最近小野犬完結篇都更新完了,所以好多活動都能看見小野犬的COS誒。」

  他們這樣說完後,那個看上去最激動的女孩子擺手道:「但是你絕對是我們見過的最還原的那一個!」

  越是誇張就越是不會露餡,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很受用一樣笑起來:「那你們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亂步大人的呢。」

  他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交流自己喜歡的漫畫稱得上是手舞足蹈,其中一個人還指著不遠處的街道說:「我第一次看漫畫就是在那家漫畫書屋,老闆人可好了,願意讓我們每天都去免費看書。」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幾句話就忽悠的那幾個人將他帶去了漫畫書屋,翻找到了那一櫃子屬於《文豪野犬》的漫畫,走進書屋的時候,老闆抬頭一看,甚至還笑著和他打招呼:「喲,這不是江戶川亂步嘛,我們這裡也有這麼還原的COS了啊。」

  在學生們小聲而激動的討論中,亂步隨手翻了兩頁,轉而詢問道:「那在漫畫裡,你們最喜歡的是哪個人物呢?」

  在他面前,幾人當然紛紛說喜歡的人物是江戶川亂步,其中那個男生卻吞吞吐吐後小聲道:「我比較喜歡宮本愛理誒,元氣太陽類型的角色超讚的。」

  聽到這個名字,江戶川亂步微微一愣,眼神重新落回一書架的漫畫上。

  他對於自己是怎麼被漫畫家捕捉人生然後畫下來這件事沒什麼好奇,也不在意有關於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辯證問題,又知道自己在意的偵探社的大家一直都沒有危險,對最關注的大概就是有沒有把他畫得很帥了。

  剛才他翻了翻第一本的開頭部分,發現自己的畫面還算是符合他想像的帥氣,就乾脆利落地放下了,沒想到漫畫中居然還有和戀人的馬甲相關的內容。

  江戶川亂步不禁拍拍那個男生的肩膀:「很有眼光嘛。」

  從那之後他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來這個漫畫書屋,翻翻漫畫看一看其中和戀人相關的部分。

  香川星野對於自己曾經的馬甲和做過的相關任務從不隱瞞,只要亂步詢問就會如實說出,江戶川亂步光明正大地套出了另外兩個世界的相關元素以及戀人的馬甲信息後,很快就找到了另外兩套漫畫,津津有味地開始觀看戀人在別的世界裡做了什麼。

  比起自己的世界,他果然還是對其他的世界更感興趣。

  「沒有想到星野在別的世界也這麼帥氣,」江戶川亂步說完他是怎麼找到這些漫畫之後,翻開一頁指著其中一個畫面說,「感覺這些角色對你的馬甲都很有好感誒。」

  香川星野低頭看過去,發現這一頁的內容居然是黑白漫畫中難得的彩頁,她的馬甲香川和美將五條悟牢牢按在訓練室的地上,髮簪抵著男人的脖子,漆黑的髮尾和男人的白髮似乎纏在了一起,看上去格外曖昧。

  馬甲的性格就是香川星野一部分性格的延伸和展現,香川星野看著這個畫面自己都覺得似乎有些解釋不清,不知道該怎麼和小男朋友表示自己和這個主要角色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超過的情誼。

  江戶川亂步看上去卻並不像是吃醋的樣子,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所以果然還是我最厲害了,一下子就讓笨蛋星野喜歡上我了!」

  他新奇的腦迴路令香川星野不免失笑。

  女人將戀人摟進懷裡,伸出手指輕輕點他的額頭,「這位五條悟先生並不喜歡我,這一點我還是要好好澄清一下哦。」

  「是嘛——」

  亂步拖長聲音。

  他忽然從香川星野的懷裡撐起來,跑著去把漫畫書還回去,拉著戀人的手說:「走走走,回家給你看!」

  不知道亂步究竟要給自己看什麼,香川星野依舊笑著跟上了偵探的步伐,順便還給他買了一份甜點回家吃。

  回家之後,立馬啟動計算機的江戶川亂步笑得十分神秘:「等一會你就知道了,那個叫五條悟的男人絕對喜歡你哦。」

  香川星野沒有繼續強調香川和美隻是自己的馬甲,而是很感興趣地等待亂步究竟找到了什麼證據。

  偵探在計算機前搗鼓著,點開他想要的頁面後立馬拉著戀人坐下,和香川星野擠在一張椅子上,給她展示屏幕上的內容。

  香川星野定睛一看,才發現小男朋友所謂的證據居然是一個論壇。

  這個論壇顯然是咒術回戰的愛好者交流論壇,裡面的帖子標題幾乎都是【留下你在咒回中最喜歡的人物】、【咒回戰鬥力分析】、【你最喜歡的咒術類型】等等。

  其中被江戶川亂步鼠標所在的【李濤社長和最強有沒有可能!】當然也就格外顯眼。

  光看標題就知道這個帖子全然是為了討論這兩個角色的愛情方面,香川星野果斷握住小男朋友的手,在他打算點擊鼠標左鍵的時候移動了一下。

  於是點開了【留下你在咒回中最喜歡的人物】這個帖子。

  江戶川亂步哼哼兩聲:「好吧好吧,看這個也可以,我也想看看別人怎麼誇你呢。」

  男人忽然興奮起來:「肯定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喜歡你吧!」

  這麼一想,他開始開開心心地看著帖子內容。

  【留下你在咒回中最喜歡的人物】

  【主樓我自己說一個,當然是最愛的主角虎杖悠仁啦!誰會不喜歡熱血善良大男孩,情商又高責任心又強,而且超級溫柔!】

  【1L:作為一樓當然要拿出我們最燙的燙男人五條悟!不管是高專悟還是285都可!當然高專時候能做一個啞巴新郎就更好了。】

  【2L:樓上做啞巴也太真實了吧,無法讓悟子成為我唯一的老公就是因為他那張嘴巴,能不能讓社長幫我做一個可以讓wtw不說話的藥劑啊。】

  【3L:既然都提到社長了,那我當然要來安利我家超厲害的社長大人和美!明明毫無咒術卻能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咒術界的格局,這就是真正的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誰說普通人不能比咒術師們強大!】

  【24L:最愛當然是七海海,成熟男人的魅力誰能抵抗呢。】

  【33L:娜娜明可是為數不多的咒術界正常人啊,看似是一個想要創死所有人的社畜,實際上是一個溫柔堅定的靠譜前輩,這誰能不愛呢!】

  【34L:我對於色色的男孩子沒有抵抗力,所以不管是猶太還是咩咕咪我都可以!色色的男孩子就是最棒的!】

  【41L:女孩子就是最棒的!不管怎麼樣都堅持自己道路的野薔薇,看似清冷實則溫柔強大的大小姐涼,真希和真依這對超棒的無法離開對方的雙胞胎,嗚嗚嗚誰能不愛這些女孩子啊!】

  【105 L:雖然是人渣父親,但是大胸很色,所以我選伏黑甚爾。】

  【106L:說到色當然是咒紋!狗卷讓媽媽親親!】

  【114L:胖達啊胖達,誰能不喜歡熊貓呢,我想要咒術寶貝的熊貓周邊,社長能不能來我這裡開一個自動周邊廠嗚嗚嗚。】

  【115L:樓上這麼說的話這可能就是我有點想要穿進漫畫世界的原因了,雖然咒術世界很危險,但是他們可以看主角們表演的咒術寶貝,還能獲得獨一無二的咒骸周邊,我也想要!】

  【207L:回2L,社長作為猩猩回戰裡唯一一個高科技人才,真的被寄託了好多大家的厚望啊,在這個帖子裡又接到了讓五條悟不說話的藥劑這個委託呢,不管是什麼同人中都是用來負責做各種各樣奇怪藥劑的人呢,不愧是社長。】

  【208L:沒錯,大小姐和wtw就是專門負責撿到各種同人主角,一個把主角培養成義警,另一個把主角培養成咒術師,最終殊途同歸加入咒術寶貝的演藝大家庭。】

  之後的帖子就開始歪樓,大家都在討論咒回裡有什麼有趣的同人設置。

  香川星野眼睛很尖,在看到了其中一條開始說有關於社長和五條悟在一起的同人設置後,立馬挑眉道:「要不換一個帖子怎麼樣,你已經看到了的確有很多人喜歡社長和大小姐呢,有沒有和你想像得差不多?」

  江戶川亂步對這些帖子裡提到的同人設置更感興趣,剛想要繼續往下看就被戀人制止,眨巴著眼睛說:「難道星野對這些同人不感興趣嗎?」

  「不。」

  香川星野十分「殘忍」地搖頭拒絕,隨後在小男朋友失落的目光中無奈說道:「不過亂步要是想看的話可以去看一看,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但看他們的討論,這些同人的內容很可能是亂步會感興趣的內容呢。」

  江戶川亂步笑起來:「等我看完了全部漫畫就去看!」

  他接著點開別的帖子。

  看到帖子裡大家都在討論漫畫中究竟是誰的戰鬥力更高,偵探更是興致勃勃,作為香川星野馬甲們的頭號粉絲,他當然希望看到大家討論之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喜歡的馬甲們更厲害。

  帖子裡有理有據的分析和毫無根據的粉絲打架齊飛,亂步看的十分投入,是不是回頭問問自家戀人的看法。

  看到最後他問:「所以說這位五條悟的實力真的這麼厲害嗎?」

  囂張說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意外獲得了亂步的好感,他一邊粉絲心態覺得自家社長和大小姐才是最厲害的角色,一邊又好奇這位最強是不是真的最強。

  香川星野回憶一番後回答:「的確是這樣呢,他的實力可以說是漫畫中的天花板一樣的存在,如果真的有超過他的人,那可能需要反派角色兩面宿儺湊齊二十根手指,不過事情沒有進展到這一步反派們就已經被解決了,如果真的放任反派成長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呢。」

  「那五條悟和那位重力使中原中也相比,」江戶川亂步想了想沒得出結論,又問,「誰會更強?」

  他切實感受過中原中也的戰鬥力,知道這位重力使是什麼級別,對於五條悟的戰鬥力卻只是從漫畫和論壇中了解,真要比較他也無法具體判斷,但是亂步現在對這件事又十分好奇。

  見識過兩種能力的香川星野通向陷入思考,隨後搖頭道:「不在同一個世界沒辦法比較哦,強弱需要具體的戰鬥分析呢。」

  沒得到答案更加好奇的江戶川亂步眨眨眼,繼續去看別的帖子,試圖更加了解五條悟的力量體系。

  亂步是粉絲心態,看論壇喜歡看有人夸社長和大小姐這兩個戀人的馬甲。


第183章

  接連幾天,江戶川亂步都在論壇上不斷點開各種各樣的帖子,似乎對這樣一起討論的氛圍很感興趣,帖子裡還有許多人會繼續推薦別的帖子,讓偵探看完一個接著一個,要不是有戀人攔著就直接熬夜看討論了。

  香川星野的工作早已做完,現在她在本源世界已經是一個可以躺著收錢的公司社長,有時間天天陪著小男朋友一起看他感興趣的東西。

  實際上她對這些帖子也很感興趣,自己完整做過一次主角人物的世界,會被漫畫家們畫成什麼樣子擁有什麼故事,在讀者眼中又會產生什麼樣的評價,香川星野同樣很想知道。

  於是這幾天他們兩人一直窩在一起,從頭開始將一整套二十幾本的咒回漫畫全看完了,並且時不時泡在論壇裡看看有沒有好玩的帖子,他們甚至蹲了幾個太太的社交軟件,試圖搶到超可愛的周邊。

  江戶川亂步對於社長和大小姐的周邊異常感興趣,每天都要定時蹲點,奈何他的賬戶並沒有太多相關內容,生產周邊的同人太太不管是贈送還是販賣都會盡量挑選同好,根本看不出是咒回愛好者的賬號總是會落選。

  每到這個時候,香川星野就會笑著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她完全可以使用鈔能力來解決問題,偵探則是立馬擺手,擼起袖子和同人太太進行一對一聊天,十分認真的證明自己絕對是社長和大小姐的超級粉絲。

  他不僅對每一個劇情都對答如流,還把論壇內的所有討論分析和交流都記了下來,同人太太們聊著聊著就知道這位一定是真粉絲,大多數情況下都因此願意將產出也賣給他一份了。

  家裡就這麼一點點堆滿了江戶川亂步的同人穀子。

  香川星野在某次抱著小男朋友的同時隨意抬手想要搆到水杯,卻發現手臂被沙發旁超大的Q版社長抱枕碰到,才意識到家裡已經徹底變成社長和大小姐的同人小天地了。

  這個時候懷裡的亂步還在沉浸式觀看社長的手書剪輯,香川星野顛了顛懷裡的小男朋友,忍不住笑起來:「亂步徹底變成和美社長的粉絲了呢,我可以變成社長的樣子給你看哦,想看嗎?」

  江戶川亂步警惕扭頭,湊上來給出一個親親後立馬說:「不可以吃醋哦,是因為社長和大小姐是你的馬甲我才會很喜歡的。」

  並沒有吃醋的香川星野找到了新大陸,微微挑眉假裝真的在吃醋一樣,不滿地哼了一聲。

  隨後順利的收穫了男友的超多親親。

  根本藏不住笑意的香川星野立馬反親回去:「所以到底想不想看嘛。」

  總覺得答應了就會發展出一些奇怪劇情的亂步還沒有回答,因為他們一直在鬧騰所以沒空管的視頻自動跳轉到下一個播放,播放出來的內容讓兩個人都紛紛不自覺張大了嘴。

  視頻的內容同樣是手書,只不過是有關於社長和白毛最強的戀愛向手書。

  不僅畫風絕美劇情合理,搭配的背景音樂還和畫面完美契合,讓香川星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和五條悟之間的劇情。

  這下擔心戀人吃醋的人立馬換成了香川星野,她微微偏過頭關注亂步的神情,卻發現小男朋友看上去像是很感興趣一樣,看完一個視頻後立馬點開下一個視頻,咒回早已不止有漫畫作品,所以這一個視頻是動漫片段的剪輯。

  能夠看見動漫中對自己的刻畫,香川星野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如果這個視頻並不是CP剪輯,而且視頻彈幕不是滿屏幕全都是「啊啊啊啊社長悟咪好好嗑啊啊啊!」就更好了。

  香川星野試圖轉移小男朋友的注意力,卻沒想到亂步忽然感嘆起來:「我就說我之前看到過好多喜歡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人嘛,差點就忘記要把這些視頻拿給你看了。」

  聽他這個意思,就像是早就看過這些視頻,現在只不過是重溫一遍而已。

  江戶川亂步早就察覺到了戀人的意思,仰著臉道:「我才不會吃醋呢,喜歡你的人那麼多,反正最後只有我一個能知道你的本體嘛。」

  「亂步怎麼會對這個世界這麼感興趣?」

  香川星野最終還是決定換一個話題。

  偵探想了想,「這種設置很有意思啊,依靠人類的負面情緒誕生的咒靈,越是擁有扭曲的情感越是強大,被祓除的方式居然是通過同樣扭曲的咒力,詛咒只能用詛咒解除,區別於傳統的正義戰勝邪惡一樣的設置,而是要求更加強大的邪惡力量對抗邪惡,與此同時正義的一方還不能邪惡吞噬,最終這種設置能圓回來還是挺厲害的。」

  並且江戶川亂步已經從戀人的兩個馬甲在劇情中所起到的作用推算了出來,如果不是有多重宇宙修正庭的工作人員香川星野進入世界,這個世界的設置和規則很可能因為圓不回來而失去獨立形成小世界的機會。

  設置是一方面,這個世界的克制和被克制關係到擺給觀眾看的故事結束為止,依舊是沒有達成平衡狀態又是另一方面,社長和大小姐這兩個馬甲的存在也只不過是讓科技衝擊了咒術界原本的格局,實際上如果依舊是詛咒祓除詛咒的模式,世界的規則還是沒有徹底做到運轉平衡的地步。

  江戶川亂步最近很喜歡翻看這個世界,就是想知道戀人做任務時維護過的世界究竟能和平多長時間。

  香川星野捏了捏小男朋友圓圓的臉頰,笑著問:「亂步對這個世界的後續發展很感興趣嗎?」

  女人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小小的門票一樣的發光物品,「這是可以穿梭到咒術世界的鑰匙,是我進行事後維護時可以使用的道具,雖然咒術世界一切安好,部門並沒有給我發維護通知,但作為曾經參與過世界建成的主要角色之一,想要回去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

  她這樣問,就是在詢問江戶川亂步是否要和她一起去咒術世界看看。

  偵探眼前一亮,一口答應:「原來我們可以去別的世界玩嗎,那好啊好啊,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只不過有一個問題,」香川星野笑得不懷好意,「我們前往咒術世界得使用馬甲身份,亂步你想要做社長還是大小姐呢?」

  碧綠的眼眸中滿是呆滯,江戶川亂步瞪著眼睛,忍不住道:「蛤?!」

  最後天才偵探並沒有使用任何一個馬甲的身份。

  喵喵頭到來的時間十分及時,貼心地拯救了絕對不想使用任何一個馬甲,在其他世界的人面前進行角色表演的亂步。

  貓咪系統為了退休簡直是跑上跑下,它作為正值最佳工作時間的系統,退休文檔並不容易批覆下來,為了避免和自家搭檔一樣需要進行三個任務才能完美退休,貓咪系統乾脆答應了新的合同,每隔一段時間回部門工作幾個宇宙時間,其他的時間用來休假。

  簽訂新合同後跑來和香川星野匯合的喵喵頭,正好趕上了他們兩個打算去新世界的時候,於是扮演大小姐香川涼的機會就交給了它。

  作為一個擁有超級運算能力的系統,將自己嶄新擁有的人類身體調整成大小姐的模樣,隨後運用運算系統直接對接大小姐的行為模式進行演繹,可以說它表演出來的大小姐完全能夠比香川星野自己演出來的更像。

  她們甚至能夠達成香川涼在大小姐扮演比賽中獲得第二名這樣的效果。

  香川星野則是專心使用其中一個馬甲香川和美,再次成為完全體的社長大人。

  至於江戶川亂步的身份,則是社長大人環遊世界時遇到的戀人,這當然是偵探憑藉自己的努力爭取得來的身份。

  喵喵頭專業對口,幾秒鐘就給他們在腦海中創建了通信空間,讓他們可以通過心聲對話,它則是擺弄著香川星野交給它的「門票」。

  【喵喵頭:雖然不能選擇時間,但我們可以選擇在哪一個空間降落,星野你想好去哪裡了嗎?】

  【香川星野:亂步想看看咒術世界的最新進展,我們就去世界最新進展的中心劇情所在地吧。】

  貓咪系統立馬操作,白光一閃,他們就消失在了原地。

  滿目瘡痍。

  為了貼合社長和大小姐一同開著房車去其他國家旅遊的說法,他們降落在隱蔽地點時正身處在房車內,此時掀開車窗看周圍,卻發現外面的景象就像是剛剛經歷過災難的洗禮一般。

  房車外四處是斷壁殘垣,印象中高大的樓房被破碎的玻璃和裸露的鋼筋取代,滿地的塵土與血漬彰顯著這裡可能發生過的慘劇。

  掀開窗戶前原本還在開開心心挑選著小零食的江戶川亂步,在看到窗戶外的景象後嘴巴裡叼著的果凍都不再吸引他。

  好久沒有用眼鏡假裝異能力的江戶川亂步從小馬甲的口袋裡掏出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輕輕一推,無數信息立馬蜂擁而來。

  「這個地方在幾分鐘之前經歷過一場大戰,」偵探的聲音沉穩,一點也沒有平時孩子氣的樣子,眼眸像是無機質綠寶石一樣冷,不斷抓取著能夠看到的信息進行分析,「如果這裡真的是咒術世界,剛剛那一場大戰所產生的詛咒絕對可以誕生出十分厲害的咒靈。」

  房車內各種設施應有盡有,已經徹底使用香川涼的思維模式進行運轉的喵喵頭手速飛快,她操作儀器的一分鐘後,紅色的警告從屏幕中跳出。

  香川涼皺眉道:「是這樣沒錯,空氣中的咒力含量明顯超標,或許是有人正在用慘劇製造強大咒靈。」

  從咒術寶貝播出開始,咒術世界的人不論年齡身份都開始逐漸了解咒力和咒術界,他們之中如果有人心術不正,想要用製造咒靈的方式達成自己的目的,造出這樣的慘劇也不是不可能。

  坐在駕駛位上的香川星野對眼前的種種看得更是分明,她閉上眼深深呼吸,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成熟果決的社長大人,「那就好好查清楚吧,好不容易回一趟這裡,總不能放著這些事情不管。」

  屏幕上的紅色警告忽然慢慢轉黃,香川涼目光一厲:「不對勁,有人正在吸收即將形成強大咒靈的詛咒力量!」

  追蹤咒力的機器立馬打開,社長摸著方向盤隨時準備開始追蹤。

  江戶川亂步忽然開口:「等等,這裡好像不是我們原本要去的地方。」

  因為對戀人以及對咒術世界的興趣,偵探對咒回漫畫的各種數據都很有研究,漫畫中所展現的場景在動漫中也有完整的體現。

  根據江戶川亂步的記憶,雖然這裡的大部分建築都已經被摧毀,但他還是能通過殘餘的建築判斷出他們被發送過來時所處的位置,應該就是東京內香川和美社長原本應該是集團所在的位置。

  只是不管是從殘留的建築判斷,還是其他的證據表明,這個世界都沒有香川社長所創建的集團,不僅如此,江戶川亂步更是沒有看到在漫畫中多次出現已經成為背景板的咒術寶貝相關標誌。

  和咒術寶貝有關的宣傳海報和相關周邊本應該在東京到處都是,這裡卻完全沒有,被社長所改良過的小型咒力觸發盾牌以及小型咒力反擊設備,也完全不見蹤影,並不像是在大戰中損毀,反而像是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江戶川亂步簡單說了一遍自己的推理,在場的兩個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香川社長冷冷皺眉:「也就是說我們的落腳點出現問題,這裡雖然的確是咒術世界,但很可能是並行世界,而不是我們參與改變過的那個咒術世界。」

  「我去查一查。」

  喵喵頭脫離大小姐的運算模式,轉而回到系統空間進行運算查驗。

  在它調查的過程中,江戶川亂步拿下眼鏡,表情若有所思地趴回了位置上,手裡打開一包薯片小口小口吃起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社長的科技進行矯正,並行世界的咒術世界的確會出現很多危機,」偵探一邊吃一邊陷入碎碎念的思考,「那麼真正的平衡來自哪裡呢,如果詛咒滋生強大,強大帶來詛咒,詛咒蠱惑正義,那麼正義的平衡會來自一種奇異的詛咒嗎?」

  融入社長人設的香川星野則是連接上這個世界的網絡,試圖從網絡中找出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出她所料,網絡上人心惶惶,到處都有人問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多翻幾個社交軟件就能看出來,這個世界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不是很太平,突發的災害和奇奇怪怪的事情引發出來的災難層出不窮,所有人都在四處詢問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為什麼到處都在死人,還有許多人聲稱看到了怪物。

  這個並行世界看上去十分不太平,如果這真的是並行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屬於咒術師的力量究竟遭到了怎麼樣的打擊,為什麼會放任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的疑惑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解答了。

  喵喵頭率先從系統空間內回來,檢查了一遍運算系統的它表示這一次跨世界之旅原本沒有問題。

  披著香川涼殼子的貓咪系統抿唇道:「我們的定位的確是嚴格按照要求進行空間發送,只不過很可能是這個世界更加符合要求,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居然是咒回漫畫的最新進展所在地,這怎麼可能?」

  江戶川亂步在它之後接話:「我找到了這個世界是最新進展的理由。」

  他將手機遞給正盯著窗外思考的戀人,手機界面赫然是他們之前經常窩在一起刷新觀看的論壇。

  哪怕已經是退休員工,香川星野進入世界之後仍舊不可以查看漫畫內容,知曉相關劇情,但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卡了個BUG,並不觀看劇情而是使用論壇。

  這種方式在工作時香川星野並不能使用,畢竟論壇內有解讀劇情也有隨意口嗨,如果將論壇當真那麼在進行劇情時反而容易因此被某些錯誤的解讀誤導,還不如全部依靠自己的計劃推進劇情。

  但現在他們正處於急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情況,從論壇中了解這個世界的劇情當然是再好不過的方式。

  香川星野向下翻動著,這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交流灌水:我想知道如果社長沒有收養大小姐會發生什麼,劇情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呢?】

  【自我猜測一下,大小姐被實驗過後應該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吧,如果沒有被社長撿到,是不是會變成黑化類型啊?】

  【1L:社長之前的事情一直沒有刻畫誒,只有她自己隨口說過的沒有小涼就沒有後來的那句話,如果沒有遇到小涼,按照社長的說法她應該會是那種虛無厭世主義者,然後就直接找個地方隱居到死,或者乾脆自己死掉也無所謂吧。】

  【2L:小涼被抓緊實驗室之後不是憑藉自己的能力逃出來了嗎,也就是說實驗很可能是成功了,大小姐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又或者是實驗還沒開始大小姐逃走了,那也就證明她本來就很強,所以如果沒被撿到對人類失望的大小姐應該會黑化吧。】

  【3L:贊同樓上,大小姐正是因為遇到了社長,所以才會討厭具體的對象比如壞人之類的,而認同需要保護在她心裡雖然聰明但是「脆弱」的社長母親,不得不說社長的教育真的不錯啊,哪怕自己討厭這個世界也能教導出優秀溫柔的大小姐。】

  【4L:「脆弱」的母親,指壓制了wtw的咒力後可以憑藉體術打贏最強的無咒力普通人,大小姐的濾鏡太厚了吧。】

  【218L:這是兩年前的帖子,這是真正的預言家啊啊啊啊!】

  【219L:我的天原來兩年前就有人預言過這件事啊,我只能說jjxx你在哪裡窺屏你站出來,那麼多的帖子你怎麼就喜歡這一個!】

  【220L:發生什麼事了,誰來解釋一下這個帖子怎麼又被頂上來了?】

  【221L:樓上你去看!今天新出的兩周年特典篇,jjxx出了一個特典IF線,就是這個樓主說的如果社長沒有撿到大小姐會發生什麼,啊啊啊啊誰給他的建議啊!】

  【287L:我看完了回來了,啊啊啊啊jjxx不要命了,這麼長的特點篇為什麼這麼陰間!刀死我了啊啊啊怎麼大家都沒了啊!】

  【288L: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場過的社長和大小姐,被兩面宿儺占據身體的惠,死不瞑目的野薔薇,燒毀的胖達和死前都沒辦法牽手的真希真依,被砍得再也沒辦法說話的狗卷,被攔在結界之外只能眼睜睜看著災難發生的猶太,還有好不容易在虎子的幫助下掙脫獄門疆出來後卻發現學生只剩下寥寥幾人的悟,啊啊啊啊啊他畫的什麼東西啊,哪有人的兩周年慶典專門畫這種刀子來殺人的啊!】

  【289L:社長呢,大小姐呢,來救一下啊,沒有大小姐,順平居然開場就沒了,怎麼會這樣我最愛後來的總裁順平了啊。】

  【290L:幸好我推死得早,要不然我就要看見他滿眼疲憊還不得不安慰後輩的樣子了。】

  【291L:不得不說jjxx是會畫刀子的,要是這些角色死的時候不那麼草率就更好了。】

  【292L:草率很正常啊,他就是為了湊特典IF線才專門搞的劇情殺,全員都是用來特典刀人的工具人啦,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讓大家都死了來刀人吧,要不怎麼IF線還專門搞一個社長和大小姐不在的設置,要是科技天花板在這裡,他畫出來的那些反派分分鐘被高達轟了,一個不行就一百個,反正社長有錢可以造高達戰隊。】

  【373L:你們怎麼都在哀嚎啊,很虐嗎,反正原作是大團圓結局,特典IF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殺了也沒什麼吧。】

  【374L:樓上,正是因為原作是大團圓,所以沒有社長和大小姐的IF線才這麼刀啊,先不提為什麼社長沒有撿到大小姐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劇情中這樣一個一分析就哭死人的刀點,就說本應該幸福快樂的他們一個接一個死掉,這難道不刀嗎?!】

  【375L:jjxx現在應該被罵慘了吧,原本是用來讓大家開心慶祝的特典,他倒好兩年過去畫了這麼長篇幅一個刀子IF線,就算有原作的大團圓打底,真的喜歡角色的廚子也絕不樂意自推在IF線被虐成這樣吧。】

  【376L:別說了,我全員推,從看到IF線第一句話說,這是一個香川和美沒有遇到那個小姑娘的世界,就開始哇哇大哭了,誰懂啊!】

  【377L:是的,他刀一個我哭一個,知道是IF線又怎麼樣,還不是哭死了!】

  【511L:大家先別哭了!一發完特典居然還能更新番外,IF線出現了一輛超眼熟的房車,裡面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512L:這房車,這默契的母女,這迷茫後立馬沉靜開始分析的樣子,是正篇裡出去旅遊的社長和大小姐!好啊你們旅遊到IF線裡去了!】

  【513L:救一下救一下!社長你的高科技絕對可以復活的對吧!都救一下吧!】

  【514L:有社長我立馬就放心了,專門用來刀人的IF線肯定也能救回來,就是想問車裡這個多出來的男人究竟是誰啊?】

  亂步的衣服和在小野犬的時候並不一樣,所以觀眾們看不出來哦。

  以及這個去到的IF線世界大家應該都知道,就是jjxx用來創我的劇情,不過在本文中這是特典的IF線,不會被編輯拉住韁繩,所以更加放飛被奇奇怪怪方式解決的角色更多,但是社長都會解決的!


第184章

  從帖子內有人詢問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是誰開始,討論話題立馬歪樓,大家都在猜測漫畫中出現的這個推了推眼鏡開始分析情況的男人是誰,並且很快就有人笑稱這人很像是另一個漫畫中的角色。

  早在離開小野犬世界之後,江戶川亂步就不再穿他那幾件標誌性的偵探披風小馬甲,只是偶爾還是會抱著福澤諭吉送給他的貝雷帽玩。

  因此隔著一個次元壁的時候,他並沒有被論壇的眾人認出來,只是推眼鏡這個動作讓觀眾覺得眼熟,但他們也頂多認為漫畫作者可能只是想簡單聯動一下,沒有往這個眼熟的人就是另一個漫畫中的角色這方面想。

  而已經看到論壇內容的幾人更是眸光震動,處於既感興趣又覺得麻煩的疊加狀態。

  尤其是江戶川亂步一瞬間就想通了如果他們被實時放在漫畫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本來想趴下去抱怨的腰也不得不好好挺直,十分有包袱地嚥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誰知道漫畫會把他畫成什麼樣子,他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定位就是社長大人的對象,作為一個在旅遊路上被社長一見鍾情的成年男人,要是在漫畫裡不能讓別人相信他和社長的戀情,那他怎麼看有關於社長和自己的二創產出。

  熱衷於看二創,並且雖然不怎麼看文豪野犬但是把自己和宮本愛理的二創剪輯全都看完了的江戶川亂步,因此誕生了一個嶄新的「偶像包袱」。

  察覺到他想要好好表現的心態,香川星野笑著看他一眼,手腕反轉便拿出一個小巧的方塊,方塊輕巧放在桌面上,撐起了一個正方形的淡藍色光屏,正好能將房車內他們三個人的局域包括在內。

  「這是用來屏蔽窺探的道具,」女人解釋後補充道,「可以短暫屏蔽一切視線,就算是來自世界之外的世界創造者也暫時沒辦法看清我們的動作,正好趁這段時間說說不該被論壇看見的話。」

  江戶川亂步伸出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瞬間放下了他剛撐起來的架子,漫不經心地說:「也就是說因為漫畫作家突然發布了一個新的特典IF線,我們定位的最新進展這個位置才會出錯,直接來到了這個類似於並行世界的地方,但是這個世界的行程原因完全說不通,能夠出錯到這個地方還真令人意外。」

  偵探在香川星野的解釋下早就理解了多重宇宙修正庭的運轉規則,對於各個世界的生成規律自然也就產生了屬於自己的一點理解,對於這個才剛剛放出來的特典IF線,江戶川亂步很懷疑它究竟是為什麼能形成小世界。

  他的懷疑也就只有一瞬間,因為江戶川亂步並不在意這個IF線世界形成的原因,他只想要和戀人擁有一個玩得開心的異世界假期,結果卻不經意掉落進這個,將種種線索結合到一起之後,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特典企劃早就做好了準備,正是因為長久的準備加上和原本咒術世界的聯繫,所以這個IF線才會這麼快形成單獨的世界。

  甚至這個世界很可能早就在企劃的那一刻就和原本的世界相伴形成,所以才能成為穿梭世界道具的定位落點,現在思考這些形成原因並沒有什麼意義,香川星野和江戶川亂步現在更想要做的是解決問題。

  「既然之後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實時畫進漫畫中,」喵喵頭看了看偵探和搭檔的臉,忽然笑起來,「那是不是說明我們應該要時時刻刻保持人設?」

  正在監控屏幕中各種咒力流向,試圖找出這個世界的體系是否有所不同的香川星野聞言抬頭,臉上的神情逐漸變成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看向自家小男朋友:「也就是說我要一直保持著社長大人的人設,徹底融入馬甲來說話囉,那豈不是可以和亂步玩情趣遊戲了。」

  女人的氣勢瞬間變化,眼睛分明還藏著笑意,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落在江戶川亂步身上都像是帶著打量的嚴肅鎮壓,她放慢語速不緊不慢道:「亂步,不要想著逃跑了,既然已經答應來到我身邊,之前的戀人當然要好好忘記。」

  明明應該是十分羞恥的台詞,她卻將社長身處高位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就好像江戶川亂步真的是她一眼看上所以用手段搶來的男人一樣。

  她這樣難得對自己進行不容反抗的桎梏,偵探呆呆愣愣地看著徹底變成社長的戀人,不知道自己是在羞恥還是真的被撩到,完全不知道他的臉頰在戀人變化氣勢的那一瞬間刷一下紅透了。

  「啊,為什麼突然……」

  亂步舌頭都有點打結,只覺得戀人突然來這麼一齣實在是有點讓人害羞,但是骨子裡帶著的自我性格又讓他適應良好,立馬接上了劇本:「就算你對我一見鍾情也不能強行把我帶走啊,我以前的戀人弱小又無助,沒有我在她身邊會嗚嗚哭的。」

  「是嗎?」

  香川和美抬起手半撐著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亂步要是不想跟我走,為什麼要臉紅啊。」

  徹底招架不住這種類型的亂步捂住臉,完全不說話了。

  在一旁自動對接了香川涼模式的喵喵頭,感受到了身為系統時完全沒感受到的情緒,忽然有一種想要冷哼一聲的感覺。

  變成少女模樣的人類殼子也的確實別過頭去輕哼了一聲,大小姐的行為模式讓貓咪系統自動說出了那句話:「你們兩個一定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之後分析論壇內容中可以用的信息時,亂步一直都牢牢趴在桌面上,時不時從臂彎中抬起頭瞥一眼,開口嘟囔兩句情報相關的話題又埋回去,直到放在桌面上的小方塊從淺淺藍光逐漸閃爍出黃色警告,他才緩緩直起身,扮演他整整想要表演的人設。

  他當然不要做論壇眼中被強取豪奪的小嬌夫,他要做社長最厲害的搭檔,用厲害的大腦和智商成為社長寵愛的人!

  已經差不多做出計劃的一人一統,則是早已熟悉任務模式的切換了狀態,從此刻開始,她們就是香川社長和涼大小姐。

  遠處是一片寂靜,連同他身邊也是。

  五條悟冰藍色的眼眸靜靜凝望著天空,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只覺得四周的安靜讓他忍不住想要抬手發洩什麼。

  這裡本應該是一片歡聲笑語的遊樂場,只可惜現在已經只剩下死亡前殘留的恐懼所形成的咒力。

  從獄門疆內強行撕裂掙脫出來的時候,最強沒想過自己會面對這樣的真實世界,他甚至以為自己實際上並沒有成功掙脫束縛,面前的一切只不過是牢籠內又一種幻象。

  在得知這一切的確就是真實的現實後,五條悟甚至覺得嘲諷。

  他怎麼有資格稱呼自己為最強呢。

  在他一時失利被封印的那一刻,他內心雖然關心學生們的安危,卻覺得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就算是獄門疆這樣的傳說級封印咒具,在他心裡也不過是在自己手裡輕易可解決的物品罷了。

  在他被封印的時間段,外面或許會陷入短暫混亂,但是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乙骨憂太,高專的學生們和他早已敲打過的咒術師們應該能好好維持秩序,而他只需要短短幾天時間就能解決。

  沒想到傲慢需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居然還不由他五條悟支付,而是在他的學生和這千千萬萬個普通人身上應驗。

  咒術界高層在得知他被封印後並不想將他放出,短短幾天內就和詛咒師形成了合作,不僅設下陷阱阻止學生們找尋線索破除封印,甚至主動給詛咒師夏油傑提供學生們的位置。

  當然,那不是夏油傑,那不過是藉著傑的殼子作祟的傢伙罷了。

  破除封印的時候,五條悟只能找到虎杖悠仁這一個學生,他熟悉的人在意的人想要守護的人,居然就在這樣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一個一個死去了,大部分想要和接近全盛時期的兩面宿儺對抗的咒術師都或死或重傷,就連家入硝子這唯一一個可以治癒咒術師的反轉術式擁有者也被抓走不知所蹤。

  而東京高專眾人更是接近全軍覆沒。

  五條悟破封印而出的時候,乙骨猶太正在和京都高專的唯二剩餘戰鬥力一起在救人,虎杖悠仁則是留在東京安排許多被傷害而不斷產生負面情緒供兩面宿儺吸收的普通人們。

  五條悟自我掙脫封印,這一點讓那個自稱羂索的詛咒師立馬停止了他進行了許久的計劃。

  他和兩面宿儺一起找到這位從學生口中知道全部發展的最強,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擺脫了獄門疆,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在三天後進行一次對決如何,最強咒術師和詛咒之王徹底分一個輸贏,來決斷這個世界未來究竟屬於誰,怎麼樣?」

  羂索並沒有丟失謹慎,只不過他順風順水了一整段計劃過程,實在難以抑制住他的自得。

  完美合成只差最後三根手指的詛咒之王,死得死傷得傷早已元氣大傷沒有了反抗之力的咒術師們,對於羂索來說,這千年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接近他實現想法的時候。

  五條悟當然想要直接解決面前這兩個傢伙,但羂索也有讓他沒辦法動手的把柄,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數個咒術師和普通人的安危,就算是最強也不可能輕舉妄動。

  今天就是應該和兩面宿儺對決的三天之後。

  白色的頭髮不再被眼罩束縛成高高揚起的樣子,連墨鏡都沒有佩戴的五條悟站在遊樂園廢墟的最高點,冷冷向下看。

  他等待著兩面宿儺的到來,卻沒想到在詛咒之王到來之前看到了另一個不速之客——一輛房車正快速向遊樂園的方向駛來。

  那是什麼?

  IF線五條悟就差不多是原著悟,總之慘慘的,但是他絕不會說出原著裡jjxx的那句著名ooc的話!


第185章

  為了避免傷害到無辜的普通人,五條悟提前來到這個他們約定好要進行決戰的地方,設下了堪稱是天羅地網的帳,除了羂索和兩面宿儺不可能會有人誤闖。

  就連想要一起跟過來的虎杖悠仁和乙骨憂太都被他強行留在了已經只剩下個空殼子的高專。

  羂索使用夏油傑的身體後也保留了很多他的習慣,不可能使用現代人類的各個科技產品,更何況這輛房車實在是古怪,他的眼睛沒能從中看到任何咒力的痕跡,如果不是肉眼可見房車的存在,那麼它在六眼中就是一個在咒力不斷流動中正在移動的空白局域。

  線條流暢造型普通的房車在距離五條悟不遠處的位置停下,銀白色的車身泛著保養得當的光澤,白髮男人能居高臨下的看到逐漸打開的天窗,似乎是車內的人想要查看外面的情況。

  放在以前,什麼也不在意的五條悟只要對某些元素感興趣,就會放任一切事情在他眼前發生,畢竟他擁有可以給任何事情兜底的信心。

  男人現在卻漸漸在手中凝聚起咒力。

  他沒辦法判斷房車內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這輛車怎麼能突破帳的封鎖進入決鬥地點,只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現在將人扔出去。

  如果車內的人是羂索的幫手,那麼他們肯定擁有咒力會在一瞬間反擊,五條悟就會毫無顧忌的扔遠點免得這些人阻礙他殺了兩面宿儺,不會在意車裡的人是否受傷。

  如果他們只不過真的是誤入這裡的人並沒有絲毫反擊的能力,那麼就正好掌握著力道僅僅將他們扔出這片範圍,讓車裡的人避開這一片注定會被摧毀成完完全全的廢墟的地方。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動手,身後就傳來一聲輕笑。

  「最強咒術師居然也有提前到場的時候。」

  羂索雙手揣在袖子裡,站在特級咒靈身上緩緩飛來。

  他瞥了一眼五條悟剛才的視線落點,再看見房車時同樣有些驚訝,「這難道是你私自跟過來的幫手嗎,怪不得五條先生想要將他們送走,看來是一點也不相信榜首的實力呢。」

  詛咒師嘲諷得意的意味十足。

  五條悟沒有理會,他毫不猶豫地出手,咒力呼嘯著向房車而去。

  咒靈之上的羂索和兩面宿儺沒有阻攔他,任由他對擅闖決鬥場地的車子動手,他們對這樣的小螻蟻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能分出一點注意力出去也不過是因為五條悟正在注視著對方罷了。

  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房車居然紋絲不動。

  五條悟龐大的咒力就像是匯入了海洋一樣悄無聲息,以六眼的觀察來看,那些咒力在接觸到房車的那一瞬間就被房車外部均勻分布的塗料傳導,按照塗料隱藏的圖案運輸至房車內部儲藏了起來。

  天窗徹底打開,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少女一躍而出,手裡還拿著一把造型漂亮的弓弩,她目光冷漠的看過來,直直對著五條悟開口。

  「這麼久沒見了,五條先生的見面禮是不是太隆重了點,而且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遊樂園開業這麼多年都沒問題,我們一回到東京就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難道五條先生是打算用這種方式讓我們重新修繕遊樂園的防咒靈措施嗎?」

  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四周肅殺的氣氛,就像是對五條悟這個人很是熟悉一樣,對他一見面就放出一招術式打招呼的方式十分不滿。

  六眼清晰明瞭的看出來,這個少女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五條悟也從不記得自己和她有過什麼交集,就算他平時不怎麼記得住周圍來來往往的咒術師,起碼絕對不可能讓對方如此自然的和他交流而他卻毫不記得這個人。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深究的時候,五條悟抬起手,剛要使用第二次咒術讓少女連人帶車一起遠離這裡,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不知被鑲嵌在車內何處的喇叭傳導出響亮卻平穩的女聲:「五條悟,這麼久沒見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我女兒動手嗎?」

  車門打開,微卷長髮的女人款款而下。

  看著五條悟一閃而過的迷茫神色,羂索對這齣突如其來的事情興趣更深了,還沒等白髮男人有所疑問,他先開口道:「這位美麗的女士,你和五條悟曾經認識嗎?」

  夏油傑的面孔加上看似優雅禮貌的假面,幾乎能在任何人那裡得到優待,女人的視線挪過來看清他模樣的時候,卻驟然面色冰冷。

  「原來是這樣,」女人若有所思地點頭,「為了復活摯友不惜成為全世界的敵人,連遊樂園這個咒術寶貝的中心地帶也要一併破壞,怪不得我沒辦法召喚周圍的咒術寶貝參與戰鬥。」

  她似乎是無奈,又似乎覺得可笑,最終只是微微嘆氣道:「五條悟,你可真是會惹麻煩。」

  兩面宿儺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

  曾經他尚且在虎杖悠仁的身體裡時,被五條悟這傢伙幾次三番地壓制,那個時候他對這位千年之後的最強咒術師就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戰鬥欲望,想要將這個人徹底殺死以平息他洶湧的惡意和興奮。

  等事情結束後或許他會對這一對言行奇怪的母女有興趣,當然,那是對美味食材的興趣。

  千年之前的詛咒之王伸出手,準備直接將那兩個普通人解決。

  羂索雙手依舊是穩穩的揣著,他的確是對這兩個人居然會認識五條悟這件事很有興趣,但是這點興趣也止步於此了,不值得他專門攔下兩面宿儺的攻擊。

  死兩個人而已,簡直無關緊要。

  只有五條悟眸光一沉,立馬回身想要攔住兩面宿儺,直接和詛咒之王對戰。

  有人比他們更快。

  女人輕聲道:「涼,注意安全。」

  「好的,母親,」高馬尾少女將手中的弓弩向上拋起,「我一定速戰速決。」

  與此同時,她按下腰間的按鈕,渾身瞬間就被無數納米材料包裹,這些蔓延的銀色材料牢牢攀附在她的身上,僅僅三秒鐘的時間就形成了一個機甲的形狀,隨後弓弩落下,穩穩嵌合在機甲的手臂處。

  被稱為「涼」的少女在這一瞬間衝出去,兩面宿儺漫不經心的攻擊和五條悟回身阻攔的攻勢全都尚未發出,她已經飛到了詛咒之王的面前。

  從機甲內傳出的聲音帶著電流的質感:「先解決你吧,吸收咒力的咒靈先生,你看起來更適合第一個下場。」

  兩面宿儺勾起嘴角,抬手就是一發咒術。

  煙霧散去,無事發生。

  五條悟定在兩人身後,目光在機甲的動作中逐漸迷茫起來。

  機甲似乎完全免疫咒術,詛咒之王原本只是隨手扔出咒術攻擊,想直接解決他雖然完全沒見過但一點也不放在眼裡的機甲,在發現完全沒用後他原本對五條悟的攻擊欲望才盡數轉移至機甲身上。

  「有意思。」

  他的話音剛落,機甲內再次傳出少女冰冷的聲音:「你的能力的確很強,看來五條先生為了能復生自己的好友,就連供給工廠和保護罩生產鏈所需要的手指也拿走了。」

  少女似乎很生氣,她不再用被動躲避的方式試探詛咒之王的實力,而是利落抬起手,手臂的機甲部位直接變成一管武器炮口,紅光閃過,令在場所有人都忽然內心一悸的激光直衝兩面宿儺的方向發射。

  兩面宿儺無法分析這和咒力相似又相同的能量究竟有多麼強大,本想硬接這一招。

  就在激光即將到達他面門的時候,詛咒之王忽然生出一種必須躲開的預感,狠狠偏頭退開數米。

  他的速度還是太慢,激光擦過了他的肩膀。

  在五條悟和羂索雙雙愣住的目光中,兩面宿儺微微低頭,看見了自己被溶化一半的肩膀,已經露出了血肉與白骨。

  寄生在伏黑惠身上的詛咒之王並沒有完全同化這個身體,伏黑惠的靈魂殘片還可以供他驅使十影術,所以這具身體的強度當然也沒有完全達到兩面宿儺的巔峰狀態。

  但這不代表他居然可以被一束根本分不清組成成分的激光,直接無視身體防禦破壞他的肉身。

  這對母女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同樣是羂索以及五條悟的此刻內心的疑問。

  從看見自房車走下的女人開始,五條悟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見過這個女人,在獄門疆的幻覺中,在恍恍惚惚覺得是在做夢的時候,最強還在疑惑。

  明明記憶力從沒有出現過這個女人,他的幻覺內為什麼會有這個女人的影子,為什麼用來迷惑他的夢境居然會有一個五條悟從不認識的人物。

  五條悟本以為這只不過是獄門疆無法徹底封印他,所以夢境才會有破綻的又一證明。

  然而在他脫離了獄門疆的現實世界,居然能見到這個看上去對他十分熟悉,如今誤解目前這情況全是五條悟的所作所為,所以對他十分失望的女人。

  白髮男人忽然笑起來。

  他大笑著看向羂索,手中術式閃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現在既然兩面宿儺已經有了對手,你就做我此刻的對手如何?」

  根本不想和五條悟正面對上的詛咒師立馬命令特質咒靈後退。

  他微笑著:「最強難道不應該和詛咒之王較量嗎,那隻連咒術都沒有的猴子穿上不明材質的衣服就以為自己能和強者對抗,你不去救她,她肯定馬上就要死了。」

  「不會呢,」五條悟足下一點瞬移至羂索面前,「只有你馬上要死了。」

  不管是幻境中朦朧的影子,還是現實中他剛剛才見過一面的樣子,他還記得夢中他呼喚過的名字,香川和美。

  她的樣子始終如一,不管發生什麼都自信可以解決,比自己這個最強還要囂張,五條悟此刻卻不知為何完全信任。

  社長視角:出去旅遊回來怎麼文藝復興了,五條悟叛逃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4

第186章

  羂索對這位白髮咒術師此時的神情厭惡至極。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他數次暗中窺探計劃的進度,每每看到這個男人露出這種表情,就知道他的強大又成為了一次不需要證明的唯一真理。

  他將五條悟封印進獄門疆,咒術界中只要是追隨這位最強的咒術師全都被他殺死以威懾他人,到這一步的時候,就算是五條悟自己撕碎獄門疆爬了出來,羂索也不再將這位最強視作難以解決的敵人,他早已將能拿到的牌全握進了手中。

  但現在,情況似乎出現了他完全沒想到的變化。

  對決場上突兀出現的一輛車,一對誰也沒有見過卻看似對他們很是熟悉的母女,明明身為普通人竟然能和詛咒之王打得有來有回,讓五條悟有機會空出手來直接對付他。

  不管羂索內心怎麼想,事實證明除了兩面宿儺沒有人能有機會真正成為戰勝甚至殺死五條悟的那個人。

  特級咒靈帶他飛速後退,卻完全敵不過五條悟的速度。

  最強一直以來憋著的火氣似乎終於有機會放開,爆炸的轟鳴聲自詛咒師的身後響起堵住了他的退路,讓羂索不得不和五條悟正面交鋒。

  「轟——」

  眼看避之不及的羂索乾脆借力打力,一個轉身藉著五條悟的力道向那輛突兀出現的房車的方向前進了十幾米。

  另一邊的兩面宿儺越打越上頭。

  機甲射出的激光每一次都能破開他的防禦,而他的咒力根本沒辦法在機甲處凝聚,在靠近少女的那一秒就會消散,就像是無形的空氣一樣造不成一點傷害。

  咒力沒有作用的情況下,詛咒之王只能憑藉出色的身體強度直接拳拳到肉進行打鬥,偏偏他只要放任機甲靠近,就會發現自己渾身的咒力都開始消散,差點維持不住力量從空中摔落下去。

  徹底被調動出全部戰意的兩面宿儺目光嗜血,興奮的瞳孔縮小,和羂索同步鎖定了正站定在房車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做旁觀者的長髮女人。

  他們兩個可沒什麼打架必須一對一的禮貌,也沒有不針對局外人的風範,隨手殺死的普通人在他們心裡壓根算不上需要在意的東西。

  既然五條悟和這個穿著奇怪機甲的少女很難對付,那就先抓一個好對付的人當作道具。

  他們兩個的意圖明確,五條悟蒼藍的眼眸狠狠釘過去,手中一發茈已經準備好截斷兩人的前進路線,機甲少女更是抬起手臂,一發激光直衝貫穿兩人身體的方向而去。

  詛咒師和兩面宿儺的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併偏了方向躲過去。

  就在他們躲避的時候,女人抬起手將微卷的長髮別在耳後,隨後將手輕輕搭在房車的車身外殼處。

  下一秒,房車銀白色的外殼流動起來,就像是水一樣從外殼逐漸蔓延至女人的身上包裹住她的身體,銀白色的機甲就此成型。

  女人的聲音溫和:「我不喜歡這種場景,這會讓我覺得之前的那些工作全都白費了。」

  兩面宿儺忽然覺得不對。

  從來沒有怕過什麼的詛咒之王緊緊皺眉,咒力凝聚試圖立馬退開,想要和女人隔出一段距離。

  羂索則是不退反進,想要在女人身上那奇怪的機甲還沒有開始攻擊之前解決她。

  兩人全都被攔了下來。

  不在咒力體系所以無法被捕捉動向的激光,從少女的炮口中射出後再次洞穿了詛咒之王的身體,最強咒術師的一發茈,則是差點讓羂索頭身分離。

  他們全都因此短暫定在了原地,被攻擊後無法動彈的時間不過三秒鐘。

  也就是這三秒鐘,全都在香川和美攻擊範圍內的兩人紛紛看到了女人抬手時炮口濺出的白光。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所有的咒力全都一點一點消散,流淌至身體之外的世界,就像是嬰兒回到母體,魚群沉入海洋。

  這一過程的感覺似乎格外長久,但兩面宿儺知道全數失去咒力的時間不過轉瞬,因為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沒有咒力,詛咒之王就沒辦法掌控這具身體,而伏黑惠的靈魂早已被破壞得殘缺不堪,於是倒在地上的人毫無意識,除了還在呼吸之外像是早已死去。

  羂索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咒力全數消失的速度很快。

  他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要拉開頭顱讓自己的大腦離開身體,避開自己本身的咒力和夏油傑的咒力一起被同化消失的後果,結果手還沒能抬高到腦袋的高度,就被五條悟飛起一腳狠狠踹倒在地。

  沒能斷尾求生的羂索只能感受到身體裡連同自己的咒力也一併消失不見,僅剩微弱的咒術連接著大腦和夏油傑身體的練習。

  瞬移過來就為了踹一腳的白髮咒術師大笑起來,拍拍手道:「還想跑,真是想得美啊。」

  他邀功一樣抬頭,嘴裡還無比熟稔地開口:「和美醬,我做得怎麼樣?」

  五條悟明明從不認識這個在幻境中被自己稱為和美醬的女人,卻能行雲流水地叫出這個稱呼,就好像他對香川和美十分熟悉並且一直信任。

  哪怕實際上此時此刻男人正默默觀察著這位和美醬,只等著她透露真實目的後再和女人進行下一輪交流,了解女人的真正需求才能進一步和居然能一舉解決詛咒之王和羂索兩個傢伙的人進行溝通。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究竟是合作者,還是敵人?

  五條悟打開雙臂,做出想要和女人擁抱的熱情樣子,湛藍的眼瞳卻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香川和美的神情。

  炮口被女人抬起,對準了這位挑眉裝作迷惑不解的最強。

  身後的機甲少女落下,解除頭部的機甲後冷笑道:「我們走之前,東京一片和平景象,按照母親留下的各種設備和咒骸們的保護,這裡的人絕對不可能會被咒靈再次傷害。結果我們回來的時候,東京的數萬咒骸和數家裝備加工廠全都消失不見,兩面宿儺差點成為完全體,那個自稱羂索的詛咒師居然還死而復生。」

  「五條先生可是咒術界最為強大的咒術師,詛咒師想要繞過你做到這種地步簡直是天方夜譚,」少女的目光凌厲,「你應該沒有什麼辯解的話要說吧。」

  香川和美冷艷的面孔也透露出肅殺意味:「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說這句話,選擇和你合作我很失望,五條悟,你和我所認識的咒術師或許的確沒有區別。」

  她話音落下,五條悟目光怔怔,竟然沒有開口反駁。

  男人連她們為什麼這樣說的前因後果都不知道,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信息量他也沒有完全消化,卻難得感覺到了真的心虛。

  他的嘴巴幾度開合,還沒有說出一些和往常一樣散漫的話,餘光就忽然瞥到房車天窗冒出的那個腦袋。

  翹起幾縷呆毛的腦袋蹦出來,那個人忽然招招手道:「社長,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們現在所在的坐標和你定位的坐標並不一致,這個地方的參數也和你的紀錄完全不同誒。」

  剛才冷著臉表露失望的女人逐漸融化了神情,回頭問:「具體情況是怎麼回事?」

  香川和美視線挪開的那瞬間,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覺得自己有點不爽。

  比起剛剛那種滿臉失望冷凝讓他百口莫辯的心虛情緒,現在這樣被無視的感覺似乎更讓他想要咬牙。

  「也就是說,我們的設備出現了錯誤,」香川和美端坐在車內的座位上,向對面的男人解釋,「原本應該跳轉到我們所定位的東京遊樂園附近,卻沒想到定位到了另一個世界。」

  五條悟看上去卻十分興奮,他被邀請上房車的那一刻開始就眼放亮光,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上手摸一摸這些不斷運轉看上去十分高科技的機器。

  雖然沒有一個人阻止他,但男人也沒有真的上手,而是在看夠了這些機器之後就隨意靠著沙發背坐好,語氣昂揚地問:「也就是說你們是並行世界的另一個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將整個咒術界和普通人類社會接軌,製造出了無數方便人們自我抵抗咒靈的措施後出門旅遊,旅遊過程中靈感爆發製作出可以穿梭空間的機器,想要直接自行嘗試,卻沒想到一下子穿越到了並行世界?」

  聽上去似乎十分不靠譜。

  香川和美帶著些歉意:「如果你不願意相信也很正常,我們會盡快跨越空間離開這個世界,至於剛才由於誤會對你說出的話,抱歉。」

  她誤解這位並行世界的五條悟是她那個世界的合作夥伴,以為他腦子抽風想不開和詛咒師合作,不知道為了什麼目的竟然重新造出詛咒之王,所以才會覺得無比失望,想要將他直接和詛咒師這幫人一起解決。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或許因為一個人背負了所有,才沒辦法面面俱到最終導致局面到了這樣的地步,如果他的性格品行和並行世界相差無幾,那麼他此時此刻應該是最難以忍受這種局面的人。

  「這個世界的你,還有你的女兒呢?」

  五條悟有很多問題想問,最終脫口而出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詢問這個世界的社長和大小姐為什麼並不存在。

  這樣強大的智慧,只要存在就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

  他並不是怨恨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人幫助他,五條悟只是忽然有些嫉妒,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居然可以擁有這樣厲害的兩位合作夥伴,以至於所有的一切都順風順水的解決了,而他只能在獄門疆的幻境中窺見並行世界和平的影子。

  香川和美微微挑眉,很驚訝他問這樣的問題,但也平平常常地回答了:「可能已經死去了吧,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遇見小涼的我,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意思,所以就隨便找個地方埋葬自己了。」

  沉默良久後,五條悟意味不明地笑起來:「看來另一個我的運氣比較好。」

  香川和美沒有對這句話作出評價的意思,在一旁不斷集成數據的香川涼看出他們話題的結束,將手中的設備遞過來語速很快地說:「這個世界的咒力濃度非常高,可能是很多人都陷入了恐懼,這些負面的能量在不斷地形成大批咒靈,就算是現在解決了這兩位詛咒師和詛咒之王,可能也要花很多時間才能重新恢復正常的狀態。」

  隨著大小姐展示數據的動作,五條悟也跟著香川和美的目光一同看向了被牢牢鎖在了特質牢籠中的兩個人。

  不管是羂索還是兩面宿儺,都被閃爍著淡青色光芒的鎖鏈束縛,鎖鏈內流動的液體似乎能不斷吸收咒力令兩人無法甦醒,並將咒力發散至不知名金屬製成的牢籠所攜帶的設備中。

  這樣的發明不管是哪一個咒術師看了都會聞風喪膽,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從來看不起科技和普通人,可能從沒想過他們的咒力會被普通人的科技發明輕而易舉的解決,並且這台機器甚至能解決他們最害怕的詛咒之王。

  五條悟意識到香川和美眼神的含義,他有些驚訝地問:「和美醬打算把這兩個人解決了?」

  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還沒等香川和美回答就立馬做出一副大受感動的神情,湊過來試圖抓著女人的手眨巴著眼睛表達自己的感激。

  五條悟的真實想法當然是不打算讓女人幫忙解決這兩個人,哪怕如果不是香川和美他可能沒辦法同時解決兩個傢伙,並且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幻境讓自己無來由地相信對方,但他也不完全願意將自己世界的爛攤子交給別人處理。

  更何況兩面宿儺現在正在用他學生的身體,一旦香川和美打算直接殺了兩面宿儺,伏黑惠可就真的徹底回不來了。

  還沒等五條悟用輕浮的方式拒絕香川和美可能的打算,他就被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是那個看上去臉很嫩實際上已經二十多歲的男人,那雙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五條悟,嘴裡不滿的嘟囔著:「就算你遇到了這麼多事情很可憐,但還是稍微要有一點邊界感吧。」

  邊界感這一說法讓五條悟立馬嚷嚷起來:「為什麼啊,我們在併行世界不是好朋友嗎,你怎麼還不讓我和我的好朋友貼貼!」

  「我又不認識你,我只是算出了你經歷過什麼而已,」江戶川亂步哼哼著,「而且就算並行世界的你是社長的好朋友,現在社長也只有我一個男朋友了,我不會讓她腳踏兩條船的!」

  五條悟愣了愣。

  幻境中他下意識脫口而出和美醬的時候太過親暱自然,聽到香川和美說有關並行世界的事情,讓五條悟以為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可能和香川和美實際上是超出友情的關係。

  沒想到另一個他這麼拉跨,居然真的只是朋友,甚至可能僅僅是合作夥伴的關係嗎?!

  「你明明就在我的審美點上啊,」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想不通地搖頭,「另一個我到底是為什麼沒有行動呢,難道是他實際上根本就不是五條悟?」

  原本深信不疑的理論忽然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讓五條悟產生了懷疑——居然能放任自己有好感的女人就這麼離開,所以說實際上所謂的並行世界根本就是瞎扯對吧。

  香川和美對他的心路歷程沒有什麼預料,她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既然現在這個世界一團亂糟,我會稍微提供一些解決方案再離開。」

  已經開始檢查裝備的香川涼則是抬起臉,眉眼全是認真:「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在危險之中,不只是解決方案,我們要徹底確認沒有後續危機。」

  女兒骨子裡的英雄性格在香川和美的保護和支持下從未磨滅,這一次依舊如此。

  香川和美淺淺笑起來:「好,既然小涼想的話,那就全都解決了再離開吧。」

  她開口便是不容五條悟質疑的語氣,這副模樣比起白髮男人更像是多年不曾被人拒絕過的最強,直接篤定了問題的解決方式。

  五條悟因為發現另一個自己和社長並不是曖昧往上的關係,懷疑另一個自己不是真的五條悟。

  本文悟咪:你試試,和美醬想走的時候你留得住她那我就把名字倒過來!

  第一個世界試探規則專心任務沒有戀愛線條的社長:啊?


第187章

  羂索和兩面宿儺被五條悟解決的消息一出,詛咒師的隊伍瞬間就潰散得七七八八,他們本來就被最強的陰影籠罩了數年,因為五條悟的存在甚至半點不敢做明面上違反規定的事情。

  詛咒之王的重新出世和當初造成百鬼夜行的夏油傑死而復生,讓他們生出了無數反叛起來的心思,直到五條悟被徹底封印,他們更是如同群魔亂舞無比自在。

  誰知道獄門疆這樣最為強大的封印咒物也管不住五條悟這位最強咒術師,他一出來就收拾了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和死而復生的摯友,再然後向所有人宣布詛咒師們要麼自首要麼死刑。

  還沒到第二天,高專內就陸陸續續湧進來數個詛咒師,以及因為守衛鬆動所以活動活動手腕就大搖大擺逃出來的家入硝子。

  詛咒師被關押起來等待下一步發落,五條悟的學生們則是和他一起眼看著操場上巨大的機器架構起來。

  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叫來的三個學生一起站在機器前,不知道事情究竟進展到了什麼地步,為什麼他們一個沒注意高專內就出現了這樣三位人物,穿著電視裡才會出現的銀白色機甲在操場上搞建設。

  感興趣地上下打量之間,狗卷棘不經意摸了摸橫貫一整個脖頸的傷疤。

  這是他對抗兩面宿儺時被砍殺的傷口,如果不是家入硝子在一旁及時衝過來,他很可能付出的代價就不只是永遠不能開口說話,而是會直接死亡。

  被特殊術式砍傷的地方並不能輕易復原,反轉術式也只能勉強恢復他的身體,兩面宿儺一刀斬斷的則是他的發聲的可能。

  失去咒言,他還能用別的方式戰鬥。

  狗卷棘數不清自己麻木戰鬥了多少天,就為了從鋪天蓋地的咒靈中救出那些無辜的人們,直到五條老師從獄門疆內出來他才恍惚之間得到了休息,哪怕這樣他也沒有真的停下來。

  高專僅剩三個學生,校長夜蛾正道和代理老師七海建人紛紛殞命,咒術界高層們和詛咒師狼狽為奸以為可以掌控局面,卻又轉瞬被詛咒之王隨手殺死。

  咒術師損傷慘重,狗卷棘本應該在短暫休息過後,立馬在重新掌控局面的五條老師的指揮下繼續投入新的戰鬥,卻沒想到自己被拉到高專操場上等待著這偌大的機器建成。

  他並不覺得老師會在關鍵時候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高專裡每一個學生對五條悟從來都是無比信任,因此狗卷棘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機器究竟有什麼作用。

  另外兩個學生也是如此。

  他們拉拉家入硝子的袖子試圖得到小道消息,卻得到了校醫小姐的冷漠搖頭:「什麼都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傢伙突然就說事情可以全部解決讓我在這裡等待,既然這樣那我就等等。」

  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來越好奇究竟是怎麼回事,想要得到答案的兩個學生紛紛開始查找五條悟在哪裡。

  「那個機器?」

  好不容易被他們找到的五條悟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容爽朗:「我不知道它有什麼用途啊。」

  蛤?!

  兩個學生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們只是覺得老師在開玩笑,正想要再問,就被五條悟一邊一個摟住肩膀帶動著到機器面前,張口問:「涼大小姐,我的學生們很好奇機器有什麼作用,我也挺想知道,現在能說了嗎?」

  正在搬動著巨大零件飛至頂端安裝的機甲頓了頓,緩緩向下落在地面上,機甲的頭部解除,露出香川涼的面容。

  她看向虎杖悠仁,和粉髮少男平靜對視後說:「這個機器就是母親最新發明的完整版本,具體情況和原理我不多解釋,你們可以知道它能夠讓你們穿梭世界,甚至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準確的定位,你們可以打開回到過去的定位門。」

  少女頓了頓:「時空的規則不能破壞,但是穿梭過去時只要速度夠快,可以在任何人死亡的那一刻將他救回。」

  她話語中的意思簡直令人不敢相信,包括五條悟在內的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說這個機器可以讓他們將死去的同伴……拉回現在的時間點?

  機器背後的房車內,香川和美正在和江戶川亂步激情討論機器的各項參數。

  天才偵探雖然對需要具體學習的科技方面沒有準確掌握,但是他在這個世界想要塑造的人設就是和社長一樣的發明天才,所以貓咪系統專門將一份數據分成兩份,讓他們能夠有來有往的相互討論。

  因為大小姐輕描淡寫說出的消息而衝過來的高專眾人,聽到他們的討論之後扒著車門紛紛愣在了原地。

  完全聽不懂的對話讓他們越聽越心虛,本來還想問點什麼問題的幾人咳了兩聲,像鳥獸一樣四散走開了。

  等兩位專業人士自己討論完成吧,房車內這一女一男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沒人能聽得懂,就算是回答了他們幾個的問題,他們也可能因為沒有這方面的知識而完全不理解兩人回答的含義。

  為了避免在兩位看上去成熟穩重的成年人面前暴露自己無知的事實,三個學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到了巨大機器旁觀看少女組裝機器,時不時對這個能夠穿越時間和空間的機器表示驚嘆。

  家入硝子則是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五條悟,理解了什麼一般挑眉,轉身悠閒地給男人騰出了位置。

  身邊沒人之後,抱著手臂的五條悟在兩人討論的間隙忽然出聲:「和美醬,你這位男朋友的才能很厲害嘛,居然能跟上你的思路。」

  香川和美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笑了笑:「他是很厲害,只不過這一點對於你來說沒有什麼作用吧。」

  她認識的最強咒術師可從來不會莫名其妙的誇人,一般情況下說出和美醬真是超厲害啊的下一秒,就會問她能不能再賣一批武器,亂步所展現出來的在科研方面和社長的勢均力敵,對於五條悟來說又有什麼可利用的地方呢,他完全可以直接和社長溝通,不需要和這個不認識的人對話。

  「誒,和美醬對我的印象好奇怪啊,」五條悟誇張地捂住臉,「難道另一個世界的我居然完全沒有獲得任何單純的信任嗎?」

  真是沒用啊,另一個自己。

  看到他的樣子,香川和美找到了熟悉的頭痛感覺,忍不住無奈道:「你們之間的性格沒有什麼差別呢,不要在心裡悄悄罵另一個自己啊。」

  五條悟搖搖手指:「並沒有哦,我只是想問問另一個世界的情況而已。」

  聽到他這樣說,江戶川亂步從繁多的數據中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道:「這一點你可以直接去另一個世界詢問呢,畢竟這個機器已經嘗試過一次跨世界了,你們可以用最後一次機會去另一個世界短暫待上一段時間,足夠你和自己的同位體交流了。」

  五條悟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等著男人給他解釋。

  看透他想法的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不想背台詞的偵探直接將手邊已經整理好的筆記遞給了這位最強,「這裡面有全部的解釋,是剛剛我和社長討論出來的結論,你們可以留下來仔細看。」

  筆記裡內容詳盡。

  這台巨大的機器以兩面宿儺的所有手指,以及羂索用咒靈操術所控制的所有咒靈中所含有的咒力作為能源,可以開啟數十次時空隧道,用來穿越同一時間的不同世界空間,又或者是穿越同一世界空間的不同時間。

  具體的原理並沒有寫在筆記中,只有寥寥幾筆數據顯示著機器的可行。

  一個簡易版機器就能夠把他們一行三人連車帶人一起送到異世界,就說明這個本來是隨手做出來的機器的可行性和穩定性達到了驚人的程度,現在這個被香川和美數次試驗後做出來的完全體更不可能出現差錯。

  等五條悟看完筆記中的所有內容,已經組裝好一整個機器的大小姐也用極佳的喇叭開始呼喚所有人到場。

  「這個機甲的作用只能定位在十分具體的時間段,並且要確信你們將人帶到現在的時間段時,消失的那個人不會對之後的局面造成任何的影響。」

  開始給虎杖悠仁穿戴踏入機器所必須的裝備時,香川涼淡淡講解道:「所以你們想要帶回來自己的同伴,一定要將定位精確到那個同伴死亡的一瞬間,這樣才不會改變未來。」

  「為什麼不帶我去,」五條悟在一旁不服氣地跺腳,「悠仁難道不需要我這個老師來做示範嗎?」

  香川涼的視線沒有偏移,她冷聲道:「我會為虎杖悠仁同學做示範。」

  「所以現在,」少女定定注視著對面的眼睛,「告訴我吉野順平的死亡現場定位以及全部情況。」

  緊張到說不出話的虎杖悠仁忽然愣住。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他並不熟悉的少女,為什麼會用這樣熟稔的方式和他對話給他下達指令,原來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都是吉野順平的朋友,所以這位大小姐才會在知道這個世界的吉野順平死亡後一直默不作聲地加速完成這台機器的建造。

  粉髮少男長呼一口氣,語速飛快地報出了當時的情況。

  三分鐘後,收到小涼點頭信號的香川和美按下按鈕,機器發出耀眼的光芒籠罩住他們兩個,兩人就此消失在了原地。

  還沒等在場的人提起心開始擔憂,下一秒,他們就回到了機器正中央,與此同時香川涼肩膀上還扛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驚魂未定的吉野順平被放下來後扶著虎杖悠仁的手站都站不穩,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被真人殺死,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被一個陌生卻對他帶著顯而易見善意的少女救下,面前還有很多人盯著他目光狂熱。

  他聽到一旁女人含著笑意地宣布聲音:「數據抓取沒有出任何問題,時間線沒有發生改變,使用的能量也在規定範圍之內。」

  大家歡呼起來。

  之後吉野順平被虎杖悠仁大大擁抱了一下,只能感覺到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不解。

  這樣的不解並沒有得到解答,他呆呆愣愣看著那個機器上突然出現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的神情和他一樣茫然,還有人甚至直接皺眉道:「我居然還活著?」

  直到他看見自己的母親也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吉野順平才瞪大了眼睛,衝過去擁抱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理由。

  不知不覺,他已經淚流滿面。

  互相擁抱不自覺流下眼淚的人,並不只有他一個。

  羂索和兩面宿儺維持了千年的詛咒力量,夏油傑咒靈操術所控制的所有咒靈,甚至是五條悟帶著所有人臨時出動抓住的所有咒靈,他們所能凝聚提取使用的能量,形成了這一場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拯救之旅。

  高專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在場所有人記憶深刻的死亡場景全都被機器錄入,直到他們想要帶回的人全都被他們牢牢抓住。

  三天後。

  香川和美復刻完成自己曾經的作品,抽出兩面宿儺靈魂後被修復的伏黑惠睜開了眼睛,清除詛咒後終於能重新開口說話的狗卷棘興奮地掛在熊貓身上瘋狂說著飯糰餡料。

  事情到此終於完全落下了帷幕,接下來的重建工作,已經全員回歸的咒術師們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了,」香川和美將能量管放入五條悟的手中,「那些勢力我們全都清除完畢,你的同伴也悉數找回,這一次穿梭的機會,你自己酌情使用,我們打算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五條悟逐漸收攏手指,沉默幾秒後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不會再用了。」

  夏油傑的身體必定會被羂索使用,他不能干涉,否則前面所有的時間線出現問題,他們好不容易換來的現在就會轉瞬之間灰飛煙滅,再度重啟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更何況他知道自己那個摯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夏油傑絕不會跟著他來到未來,他注定會完成屬於自己的大義,也絕不會後悔自己的結局。

  後悔的從來只有旁觀者而已。

  五條悟聳聳肩:「所以這個機會我要用在別的地方,我記得你說過,可以讓我們去並行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見面,這最後一點能量就用來送我們去另一個世界吧。」

  這個世界的咒靈和詛咒師,還有兩面宿儺和羂索的詛咒力量,全都為了支撐機器的運轉被榨乾了,可以說整整一年內都不會出什麼危機情況,五條悟完全可以讓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他們繼續維持咒術界的和平,他帶著幾個學生去另一個世界學習學習。

  他可是很想知道初見時香川和美口中那個和平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逐漸形成的。

  香川和美聽到他的要求,露出商人的笑容:「可以啊,只不過五條先生得用更多的誠意來買單。」

  五條悟趁著學生們去拍攝簽名照的時候巡視了一番拍攝現場,發現被學生們藏起來的零食,於是立馬光明正大地拿起來吃掉。

  早有防備的釘崎野薔薇隔著超級遠的距離大吼道:「無良教師!不許偷吃我們的零食!!!」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和他完全一致的聲音忽然響起:「老師難道不能吃你的零食嗎!真讓我傷心啊野薔薇!」

  在學生大驚失色地「怎麼有兩個無良老師」的驚呼中,五條悟猛地回頭。

  身後,和他長相一致的白髮男人拉下黑色的眼罩,衝他招手道:「你還真是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樣呢,被保護得很好所以完全不聰明啊。」

  「蛤?!」

  一瞬間通過六眼和直覺判斷出來者身份的五條悟冷笑一聲:「我們明明是同一個人,不聰明的人到底是誰啊。」

  白髮男人身後跟著他到來的學生們嘰嘰喳喳討論著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

  「滿大街都是咒骸,這個世界的正道好厲害!」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對咒靈的了解好充分啊,他們甚至配備了全套專門用來應對咒靈的武器,那些武器我也好想要!」

  「咒術寶貝的扮演者不就是我們,原來這個世界的我是大明星啊哈哈哈哈哈!」

  在學生們討論的聲音中,五條悟意識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情況,他還沒有開口詢問,就聽見白髮男人忽然說:「你不用問什麼哦,這個世界的和美醬已經幫我解決了所有問題呢。」

  「我就說怎麼會有這種事。」

  五條悟立馬對穿越世界這件事接受良好。

  在他心裡,香川和美作為天才中的天才,能夠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這樣百分之百的信任被白髮男人感知後,他大笑出聲:「所以說我的眼光的確在那個世界都一樣啊,那麼你一定會對我要說的話做出我想看到的反應吧。」

  他抱著手臂,對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緊緊皺起眉的五條悟說道:「你知道嗎,和美醬不小心穿梭到我的世界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她的男朋友哦,據說那個男人讓她一見鍾情,在科研方面的天賦居然能跟得上她的思路,是她遇見的難得的聰明人呢。」

  「什麼?!」

  在意識到他話語中的內容後,五條悟逐漸捏緊了拳頭,表情誇張地咬牙道:「喂,你這傢伙,傳播假消息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會挨打嗎!」

  本文悟咪無能狂怒起來了!

  PS:IF線(實際上是原著線)的所有人都救回來了!之後他們兩個世界不會再有交集,但這一次會好好的互通有無,之後都會好好發展的!!!


第188章

  等IF線的五條悟和任務世界的最強碰面後,貓咪系統就檢測到世界線的穩定指數到達了一定比例,在發現數據平衡後,香川星野果斷宣布社長和大小姐的出場到此結束。

  房車就這麼再次開了出去,這一次目送他們離開的人變得更多了。

  在咒回IF線世界玩了一圈後回來,江戶川亂步對於異世界的興趣降低了不少。

  天才偵探在小圓凳子上轉圈圈,感嘆道:「說到底其他世界的規則秩序實際上沒有什麼差別,不管是我的世界還是星野的世界,全都是用差不多的方式運行,另一個看上去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實際上同樣相似呢。」

  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江戶川亂步搖頭說:「看來那個名偵探世界就沒有什麼去看看的必要了吧。」

  「我的積分足夠我們去很多世界旅行,」香川星野在一旁笑,「亂步可以去查找」

  眼前一亮的偵探歡呼一聲就開始翻看自己還算感興趣的電影,開始糾結決定自己到底應該選擇哪一個世界作為下一個旅行的地點。

  恐龍出沒的原始侏羅紀世界?

  那樣的話肯定可以見到很多奇形怪狀的動植物,星野也一定能讓他完成騎恐龍出行的夢想。

  有很多奧特曼和怪獸的世界?

  感覺在這種世界裡獲得一個變身成奧特曼的機會,好像也很不錯誒。

  可以抓捕神奇寶貝的世界?

  如果能抓很多神奇寶貝去戰鬥,那肯定很有意思,說不定還能帶回來幾隻當寵物玩玩呢。

  糾結猶豫的江戶川亂步這一挑就是好幾天,每天都在腦海裡多出全新的好幾個選擇。

  在此期間,由喵喵頭代替了他每天給香川星野分享論壇內容的工作。

  在咒回世界由於偵探找到論壇,讓他們能第一時間判斷目前的局勢,貓咪系統就此對論壇產生了盲目的崇拜,成為了第二個喜歡刷論壇的人。

  繼續維持著香川涼樣貌的貓咪系統在計算機前滑動鼠標,周圍是江戶川亂步之前購買的無數周邊,成功讓清冷大小姐的形象變成了漫宅少女。

  香川星野捂著額頭有些無奈,剛想開口表示讓喵喵頭不要沉迷網絡,既然已經擁有了人類身體就不要像現在這樣連續好幾天不睡覺。

  「不會有事的啦。」

  已經預判了自家搭檔會說些什麼,喵喵頭晃晃手說:「這可是系統出品的人類身體啊,怎麼可能會因為熬夜出現什麼問題呢。」

  「比起這個,」少女模樣的系統將搭檔拉過來,「你快來看,這個帖子真的好有意思,他們很喜歡你的馬甲們誒。」

  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讓香川星野不禁聯想到自家小男朋友,幾個月前他也是這樣喜歡在論壇裡查找同好,四處查找觀眾對於她馬甲們的看法,看到誇獎就不斷點讚表示支持。

  香川星野總覺得她這樣不關心自己獲得了什麼評價的性格,在這兩個傢伙的襯托下似乎變得像是有點心大的類型。

  這麼一想,女人順從地被拉過去,在貓咪系統的示意下低頭去看計算機屏幕。

  【清水美代和清水徹究竟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雖然標題是有沒有可能,但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他們倆就是一對,誰贊同誰反對!!!】

  【1L:我贊同!誰能不喜歡看似風流多情容易被美色蠱惑,實則冷靜理智從來有自己內心準繩的熟女大姐姐!誰不喜歡大姐姐身邊永遠的忠誠隻為她一人存在的狼犬!】

  【2L:按照大家的分析,徹當初之所以失憶,肯定是中也誕生時擂缽街爆炸不小心造成的慘劇。舉目無親記憶全無渾身傷痕的小男孩,站在廢墟街頭目光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麼在這裡,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漂亮善良的女人將他撿走,給他學習的機會教他生存的武術,誰能不動心啊!】

  【3L:贊同樓上,清水徹很多同人文就是這個開頭吧,要麼就是跟著徹一起被美代撿到,成為清水結社中地位超然的厲害人物,要麼就是做撿到徹的人和他一起生活,這麼看官方比同人更會啊!】

  【4L:美代雖然情人不斷,但是她身邊能一直不離開的只有徹一個人啊!誰能說清水徹不是美代大姐姐的偏愛!!!】

  【5L:清水結社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之後,那麼多人給盟主大人送美人,美代姐到最後都只有徹一個人是大胸忠犬爹咪的款式,這能說明什麼,說明徹是不會擁有代餐的真愛!】

  【6L:回樓上,實際上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清水徹這傢伙悄悄把可能被盟主大人注意到的相同款式都給解決了,又或者乾脆就是美代姐實際上完全不喜歡這一款。】

  【77L:為什麼你們都覺得他們兩個是靈魂伴侶啊,徹要是真喜歡清水美代,怎麼可能會願意讓她一個又一個的換對象,還男女不忌的和各種漂亮美人摟摟抱抱,這種女人如果不是撞了大運撿到了徹,怎麼可能得到徹這麼忠心的追隨。】

  【78L:樓上你沒事吧,這棟樓的標題都擺明了是在嗑CP,不喜歡就不看進來KY幹什麼。】

  【79L:我只能說某些不喜歡美代姐的沒品的傢伙還是不要參與討論了,且不說他們兩個是不是靈魂伴侶這種問題,就說你口中的美代姐走了大運才能得到清水徹的忠心這一點,就能證明你壓根就沒有看過小野犬吧】

  【79L:77L如果你沒怎麼看懂劇情的話,我勸你不要看到帥氣男人的剪輯喜歡上這個人之後,否定他身邊的重要關係。清水徹舉目無親站在路邊的時候是他人生中最茫然的一天,那個時候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記憶,如果不是美代姐的底色實際上溫暖善良才會將一個陌生男孩帶走,你猜猜他在橫濱那麼混亂的地方能活多久?】

  【80L:拜託,清水徹除了與生俱來的異能力之外,他其他的所有能力全來自美代姐的教學,如果你是徹的粉絲,那麼恭喜你,你喜歡的人背後實際上是美代姐的部分靈魂呢。】

  【166L:美人只配強者擁有,美代姐一手創建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橫濱局面的清水結社,培養出數個能和橫濱強者們五五分的下屬,自身能力也沒有短板,她就是一個能擁有無數美人的強者。再說了她也沒有強迫別人,長得好看有錢強大還脾氣好,有很多人喜歡怎麼了!!!誰不想成為美代姐姐的一日女友啊!】

  【167L:哇,居然有人會否認他倆之間的聯繫,這跟覺得江戶川亂步能成長到現在和福澤諭吉社長一點關係也沒有,有什麼區別啊。】

  【168L:屬於是清水徹本人來了都要嘲笑你的地步了,人家好不容易能一直待在盟主大人身邊,別被你連累了哦。】

  【235:這裡這麼熱鬧啊!那我安利一下美代和徹的同人文吧!點擊下方鏈接就可以直達,可以看到深海人魚美代哦!】

  之後的內容全是關於同人文的討論,香川星野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忍不住關掉了頁面。

  她有些遲疑地問:「喵喵,清水美代和清水徹實際上都是我一個人的馬甲,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對吧?」

  明明這兩個人表演的時候貓咪系統還在背後幫忙查看劇本呢,為什麼現在忽然在這樣的帖子裡嗑CP糖看得這麼開心?

  而且看著這鏈接的顏色,明顯是每一個同人文鏈接這傢伙都點進去看過了啊,這又是什麼心態啊。

  香川星野忍不住抬手測試貓咪搭檔額頭的溫度。

  難道人類的身體會讓系統出現不知名的故障嗎,比如過熱後沒辦法理智思考之類的問題。

  「並沒有故障啦,」貓咪系統用少女的聲音嘟囔,「我知道你們兩個是一個人啊,但是那些角色們戰鬥力比較的帖子到最後總是會吵起來,誇誇的帖子我也看了好多,那些說話比較誇張的誇獎我有點不能理解,這種帖子最好玩了,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會被各種有理有據的方式反駁誒。」

  「多有趣!」

  實際上還不太能理解人類社會的系統找到了自己的樂趣,於是下定了嗑CP比較好玩的結論。

  香川星野回想了一下那些論壇裡喜歡角色的廚子們說過的表白語錄,覺得所謂的「我是×××的狗」這樣的話的確不適合貓咪系統多看。

  她只好鼓勵道:「好吧,那你就多看你自己喜歡的東西吧,只要你不會看著看著就忘記實際上他們兩個都是我一個人就行。」

  貓咪系統笑起來:「好哦,我也不只是喜歡清水美代和清水徹的帖子嘛,還有很多其他的CP帖子都很有意思,他們的同人文也寫得好好啊,你要和我一起看嗎?」

  香川星野果斷拒絕:「還是算了吧!」

  她具體接觸過這些角色們,萬一跟著喵喵頭把同人文都看完了,估計就再也沒辦法直視他們了。

  更何況如果她的腦子裡全都是同人文中的全新關係網,之後和亂步一起回到小野犬世界的時候,一不小心把關係記錯了怎麼辦。

  變成人類後沉迷論壇的喵喵頭:同人文真好看!


第189章

  江戶川亂步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去的世界。

  他默不作聲連行李都收拾好了,才興高采烈地詢問香川星野能不能開啟通往那個世界的連接信道。

  香川星野當然是輕易答應了他的要求,只不過在看到亂步想去的世界居然是一個邏輯奇怪的童話世界後,憑藉著對小男朋友的了解意識到他們這一次恐怕要在這個世界待上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定會花費幾個月甚至一年時間。

  世界規則的差別越大,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越不規律。

  如果她這次直接帶著江戶川亂步去童話世界玩,等回到亂步自己的小野犬世界可能已經過去好幾年,到時候豈不是讓這些朋友們都擔心兩人的安危了。

  江戶川亂步不太理解香川星野的想法。

  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每天玩耍之外,也經常和偵探社的大家通話,時不時還用戀人的積分給偵探社的幾人寄去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福澤諭吉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每週固定時間給他通話詢問情況,三週過去社長就不再擔心了。

  因為亂步的表現實在是太自在了,一點也沒有在別的世界要變得拘謹一點的意思,據福澤諭吉的了解,亂步在另一個世界甚至更放肆了,因為香川星野願意在最大程度寵著自家男朋友。

  以至於福澤諭吉不得不給香川星野打電話,委婉提醒她有時候還是需要適當的管束克制亂步的行為,避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天才偵探鬧出什麼大亂子。

  不過亂步的分寸掌握得剛剛好,並不會真的到處惹麻煩,福澤諭吉了解之後算得上是徹底放心了,每週打來的電話時間也越來越短,大致明白自家小孩在外面過得開心就會點頭掛斷。

  這樣的通信頻率對江戶川亂步來說剛剛好,他沒想到在去童話世界之前還要先回到自己的世界走一圈。

  對於還有一點孩子心態的偵探來說,玩樂的時光總是十分短暫,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也感覺自己才剛在其他世界玩了沒多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直到重新回到小野犬世界,江戶川亂步才忽然發現自己離開的時間的確不算短暫,四周的各種景象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起碼他需要仔細觀察好一會才能判斷出橫濱又多出了什麼新產業和新便利。

  偵探摟著在旁人眼裡依舊是宮本愛理模樣的戀人,決定先去逛一逛街,到處吃吃買買再回偵探社,順便還能多看看橫濱的變化。

  等江戶川亂步拉著人把好久沒去的確還有點想念的小店全都逛過一遍,才心滿意足地前往了偵探社。

  「亂步先生,愛理小姐?」

  正在剪裁綠蘿盆栽的宮澤賢治一抬頭,就看見好久不見的江戶川亂步正在衝他招手,身上的標誌性偵探服也換成了簡單的寬鬆衛衣,明亮的顏色襯托得男人更像一個未成年小孩。

  真正的小孩摸了摸後腦勺,笑得十分開朗:「亂步先生回來橫濱了啊!」

  宮澤賢治放下剪刀不再管這已經變得亂七八糟的盆栽,蹦跳著跑過來嘰嘰喳喳道:「社長正在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開會,國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都跟著一起去現場了,敦君和鏡花醬一起去完成委託,西格瑪先生和潤一郎君一起去對接、嗯、他們說是一個比較困難的項目,好像對方不希望合作所以打算用別的方法解決問題。」

  說到這裡的時候,金髮小孩笑了笑:「可能是打算像在鄉下馴牛一樣,讓合作對象好好聽話吧!」

  「還有……」

  他剛想要繼續說,與謝野晶子就推開醫務室的門,一邊喊著「賢治,陪我去買牛肉」一邊走出來。

  在看到江戶川亂步和宮本愛理的時候,女人眉毛一挑,帶著幾分意想不到的驚喜,笑著調侃道:「亂步先生不是遠嫁到別的國家去了嘛,怎麼這麼快又帶著愛理小姐回到橫濱來玩了啊。」

  這種遠嫁話題的調侃,一看就是被太宰治影響。

  江戶川亂步立馬「喂」了一聲,偏頭過去表示不想再搭理這種話題的意思。

  「遠嫁?」

  需要在偵探社眾人面前保持宮本愛理人設的香川星野,按捺不住地想要用跳脫思維說話:「也就是說我可以將亂步先生變成宮本亂步嗎?」

  與謝野晶子哈哈大笑起來。

  等到偵探社的眾人都完成了工作重新回到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就發現偵探社內十分熱鬧。

  與謝野晶子手裡舉著電鋸,不緊不慢地追趕著一頭活生生的牛,試圖將牛直接進行活體解剖,又或者這個電鋸針對的對象實際上是江戶川亂步,因為此時這位偵探正騎在牛上,在並不狹小但硬生生被襯托成小盒子的偵探社內散步。

  很快他們的對話就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快點站住啊你這頭牛!」

  與謝野晶子手中的電鋸發出嗡鳴,她冷笑著說,「這頭牛再多逛兩圈,可就要把偵探社的所有文檔全都撞倒了,亂步先生你也想想辦法吧!」

  偵探社現在的確是散落了滿地的文檔,看樣子與謝野晶子是打算直接殺了牛來避免繼續的破壞行為,只不過大家內心都忍不住想,如果現在牛被殺死,屍體造成的麻煩豈不是會讓偵探社的辦公室變得更加糟糕。

  被寄予厚望的江戶川亂步大力搖頭:「我只是不小心騎上去的,偵探怎麼可能會騎牛啊!」

  被勒令不許動的宮澤賢治把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給它講道理就可以啦,我絕對可以完成這個工作!」

  「不行!」「不可以!」

  遭到了兩人的雙雙拒絕。

  福澤諭吉站在門口,神色複雜道:「亂步,這是你回橫濱帶來的禮物嗎?」

  為什麼偵探社會多出一頭牛啊。

  太宰治誇張地「哇哦」了兩聲,隔著安全距離上下打量了幾遍後,拍掌笑起來:「這是賢治前幾天想要買來和小花做伴的牛嗎,為什麼不放在天台反而是放在了辦公室,還會被亂步先生不小心騎上去呢?」

  「不是哦,」宮澤賢治回頭回答他的問題:「晶子小姐想要我買一頭牛回來,所以我才想要將這頭牛牽回來,亂步先生說晶子小姐的意思是想要用這頭牛做野炊,但是我們沒有野炊工具啊。」

  正騎在牛身上的江戶川亂步揮揮手:「這有什麼問題,等會兒笨蛋愛理回來的時候,讓她帶一套野炊工具來。」

  中島敦和泉鏡花眼睛一亮,紛紛問:「愛理姐姐也回來了?她現在在哪裡呢?」

  「她去警察局和之前的交通科同事們聊天去啦,」偵探覺得自己的姿勢實在是太累了,忍不住趴下來在牛背上查找舒服的位置,「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呢。」

  谷崎潤一郎被提醒,忽然想起來:「直美想要最新出品的小蛋糕,我還沒有買給她!」

  說完就一陣風一樣竄走了。

  他走之前江戶川亂步還不忘大聲道:「最新品小蛋糕?幫我也帶一個!」

  「不要再想著小蛋糕了!」

  與謝野晶子大吼道:「這頭牛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再不停下來我就真的把它變成牛肉片!」

  在越被追越害怕的牛的破壞聲中,太宰治的笑聲大到大家懷疑他是不是要笑暈過去的地步。

  國木田獨步抬手用筆記本敲了一下身邊搭檔的肩膀,「不要幸災樂禍啊混蛋太宰,你這傢伙難道不應該快點想辦法讓牛停下來嗎!」

  最終牛還是停了下來。

  被終於忍不住的宮澤賢治衝過去一個抱摔,以砸爛了偵探社的一堵牆為代價阻止了它繼續踩踏偵探社的其他財務。

  被甩飛出去的江戶川亂步則是被福澤諭吉穩穩接住,還能笑著問今晚的野炊到底能不能用上這頭牛。

  已經被砸暈了的牛在眾人的投票中成為了牛肉片上了餐桌。

  和朋友們敘舊歸來後的宮本愛理帶著一套野炊工具直奔偵探社天台,開啟了幾人的歡快夜晚。

  從小野犬世界回來後,江戶川亂步和香川星野還有些意猶未盡。

  雖然需要保持宮本愛理的馬甲人設,但是和偵探社的幾人一起玩鬧,偶爾去做做委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江戶川亂步舉手宣布:「等從童話世界回來,就再去一趟,下次吃壽司!」

  在香川星野的本源世界待了好多天,壓根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小野犬世界的貓咪系統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什麼壽司?」

  得知他們的牛肉野炊後,喵喵頭忍不住羨慕道:「早知道就和你們一起去玩一玩了,變成貓貓去也能吃到幾口呢。」

  「是嗎?」

  香川星野笑起來:「比起去吃野炊,你還是更喜歡在家裡看論壇和同人文吧。」

  想了想可以用系統算法模擬的各種美味,貓咪系統誠實點頭:「說的沒錯誒,如果美食和同人文比一比,那我肯定還是選在家裡看同人文啦,再說了在這裡也能吃嘛。」

  早就摸透它性格的香川星野無奈道:「那我們前往童話世界了哦,你一個人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在用人類身體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健康啊。」

  亂步:牛,還蠻好玩的。


第190章

  喵喵頭做人類的時間很短,按照香川星野的說法,它就相當於一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子一樣。

  香川星野作為搭檔,很信任自家貓咪系統的各種能力,但臨出行前還是會忍不住叮囑它各種注意事項,最首要的就是要求它不要再用人類的身體長時間不吃不喝不睡覺,就為了盯著計算機屏幕看。

  送走兩個去其他世界旅行的人後,喵喵頭很想要遵循搭檔的意見。

  它按照網絡上的衛生標準開始打掃衛生,僅僅一個小時就完成了超大房間的全部打掃,因為它只需要按照順序按下數個打掃機器人的開關就可以在一旁靜靜看著它們工作。

  打掃機器人全都各自歸位後,喵喵頭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帶上香川星野給它準備的小包,出發去超市購買便當,準備回家吃過便當就好好休息一會,成為一個看上去健康一點的人類。

  推開門後,自從空降到香川星野本源世界後就從來沒有出門的貓咪系統,忽然發現外面的空氣十分清新,讓它和普通人類毫無區別的人類身體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放鬆感覺。

  如果用系統的語言來描述,就像是一股微弱的電流劈哩啪啦地跳躍過去一樣。

  天氣涼爽的時候,走在前往超市的路上都會感覺正在和大自然對話,香川星野選擇的房屋地理位置優越,周圍的環境剛剛好,既沒有過多的鋼筋水泥又不會荒無人煙。

  這樣放鬆的感覺,路邊漂亮的美景,都沒貓咪系統記載進入了系統的存儲庫中。

  喵喵頭深深吸進一口氣,準備用超級速度完成購買和吃飯的步驟。

  事實證明它還是不夠了解人類。

  小包內放有香川星野留下的手機和銀行卡,貓咪系統對於它們的使用方式十分熟悉,它還記得銀行卡內的額度簡直到了可以把超市內所有東西全都買一遍的程度,香川星野怕它不夠花,差點用積分換貨幣給它存起來。

  也就是說現在喵喵頭相當於擁有一張不限額度隨便使用的卡,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夠克制在超市內買買買的衝動,尤其是喵喵頭這樣第一次做人不怎麼熟練的傢伙。

  購物車裡的東西滿到快要堆不下的時候,貓咪系統才回過神來。

  一開始掃描過整個超市格局後,喵喵頭的確是直奔便當局域,想要拿上一份簡單的便當就去付款,奈何便當種類繁多,它壓根不知道自己應該最喜歡吃哪一種,所以站在原地糾結猶豫了很長時間。

  喵喵頭現在用的形象是咒回世界的香川涼大小姐的形象,默不作聲陷入沉思的時候,大小姐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然而即便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依舊悄悄靠近過來,小聲提醒道:「牛肉紫菜包飯最好吃哦,裡面有超好吃的醬料,熱過之後暖呼呼的味道可以讓你一口氣吃掉一整個飯糰。」

  喵喵頭被小男孩的動靜吸引,忍不住將視線放在牛肉紫菜包飯上。

  它伸出手將飯糰放進購物車,這個行為鼓舞到了想給不知道吃什麼的大姐姐推薦心選飯糰的小男孩,他開始不斷說著對每一種飯糰的評價。

  或許是這個小男孩的語言天賦實在是出色,不知不覺喵喵頭就跟著他逛完了一整個超市,將所有他推薦過的好吃的東西都堆進了自己的購物車,並且購物慾上頭開始挑選其他覺得好玩的東西。

  總之最後就是手裡拎著兩大包沉沉的購物袋,和熱情的小男孩揮手告別了。

  回到家後,喵喵頭決定先試試被小男孩傾情推薦的紫菜牛肉飯糰。

  微波爐「叮」地一聲響起。

  決定吃完便當後就要好好休息的貓咪系統已經打開了計算機,開始觀看名偵探世界的番劇,決定在裡面找尋香川星野的出場畫面。

  在論壇的幫助下,貓咪系統精確找尋,在總共兩千集的動畫中找到了位於一千五百集出場的馬甲角色長島伊織。

  和喵喵頭早就看過的漫畫一樣,伊織的出場十分神秘。

  明明擁有一頭張揚的紅髮和極為優越的容貌,女人卻低調地站在宴會廳角落位置,手裡端著絲毫未動的酒杯,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偶爾需要的社交全都是十分有禮貌的有來有往,能夠讓想要搭訕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明明禮貌卻暗暗強勢的對話方式控制,失去了繼續話題的機會不得不默默離開。

  直到在聽到主角柯南說出自己的姓氏,長島伊織才露出略帶一絲驚訝和懷念的神情,隨後一模一樣的社交笑容終於沾染上溫度,整個人像是驟然生動起來。

  彈幕果然不出貓咪系統所料,在這一集的這一個片段全都是對於長島伊織表達喜愛的廚子發言,滿屏幕都是愛意滿滿的表達,聲稱自己也姓江戶川想要成為長島伊織的特例的彈幕尤其多。

  打榜文化果然是每一個燙角色都一定會擁有的啊。

  沒錯,長島伊織這個馬甲雖然是一個被香川星野刻意控制了戲份的馬甲,但她在名偵探漫畫系列中依舊是一個燙角色。

  因為這部漫畫的連載經過了太長的時間,作者似乎不知道之後應該畫什麼內容來銜接主線,在和多重宇宙修正庭搭上線後,他順利拿到了長島伊織在漫畫中作為路人甲時工作的全部畫面,於是全都進行一系列刪改後加入了劇情。

  也就是說長島伊織在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全都穿插在了正片劇情中一併播出,甚至可以說她完全串聯起了整個主線,這就讓這個行為帥氣長相美麗還智謀強大的角色順利成為了燙角色,這一點連香川星野都沒想到。

  喵喵頭很喜歡看這些路人甲戲份被畫出來的樣子,準確來說是長島伊織喬裝打扮後執行任務的帥氣樣子,出於劇情需要,原本被打扮過後完全沒有絲毫角色特點的裝扮被作者化成能看出原本模樣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帥氣執行任務的長島伊織簡直就是圈粉殺手。

  對於這樣的搭檔,貓咪系統很難不成為一個反覆觀看的粉絲。

  心滿意足地看完長島伊織的所有戲份之後,喵喵頭就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它並沒有按照香川星野的要求好好睡覺,甚至都沒有將從超市買來的食物吃完,除了那一個牛肉飯糰之外什麼都沒有進肚子。

  按理來說系統打造的人類身體既不會感覺飢餓也不會覺得疲憊,但或許是有些心虛的緣故,喵喵頭摸了摸肚子,突然覺得它現在需要進食。

  或許還是安裝一個真實人類插件比較好,要不然完全感覺不到和人類的共同點,早晚有一天會被香川星野不贊同的目光淹沒。

  順利吃過便當換衣服關燈躺下的喵喵頭,在榻榻米上左翻右滾地睡不著覺,最終還是選擇了打開手機繼續瀏覽論壇。

  這一次是名偵探漫畫的論壇。

  貓咪系統左看右看上下翻找,找出數個有關於長島伊織的帖子。

  【有關於長島伊織是否接受過長生實驗的分析】

  【我不相信在看完名偵探後會有人不被長島伊織的能力震撼,她到底是怎麼能做到擁有這麼多能力啊,不是活了很多年的妖怪說不過去吧!】

  【1L:已知條件是伊織姐肯定是很早之前就被酒廠的實驗室荼毒,她對於實驗室簡直是太熟悉了,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不管是哪一個實驗室的構造都能被她轉瞬之間搞清楚。你看她喬裝執行任務的時候往往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摸清酒廠的實驗室結構,從而準確的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攻陷是最簡單的解決實驗室全體人員的方式。】

  【2L:也就是說她曾經一定進過實驗室,不管是研究員還是人體實驗的材料,畢竟人不可能憑空了解沒見過的知識,所以她和酒廠的實驗室絕對有過聯繫,要不怎麼能輕易說出那麼多的實驗室數據。】

  【3L:而且她還有那麼多技能。用藥物和言語甚至是種種條件都可以進行的催眠,漫畫裡那麼多角色都中招了,就連貝爾摩德這種人物也不例外。對各種藥物的調配和把控也達到了驚人的程度,烏丸蓮耶的那些手下個個中招,以及她能夠喬裝打扮混進任何地方,武力和智商都是一等一的聰明,這都不算是隱秘的沒展現的那些,完全就是個六邊形戰士,肯定是多年積累。】

  【4L:那可不一定,伊織擁有超憶症,只要見過就絕不會忘記,這些東西說不定她就是因為見過學過才能完美運用,不一定需要活了很多年才能擁有這麼多才能。】

  【5L:伊織的天賦很強,還擁有能夠將天賦發揮到極致的超憶症,如果真的曾經被酒廠進行過人體實驗,不至於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曾經實驗室裡擁有過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吧,實際上酒廠在調查究竟是誰在暗中針對組織的時候,也不斷地在實驗室裡找尋數據,事實上就是什麼也沒找到啊。】

  【6L:但是最終決戰的時候,伊織能讓貝爾摩德對烏丸那個老東西動手,憑藉的不就是記憶中曾經她初見貝爾摩德的樣子嗎,那個金髮小女孩的閃回畫面證明的確有這麼一回事,所以長島伊織就是曾經在實驗室裡見過貝爾摩德啊,如果不是活了很多年,她怎麼可能見過幾十年前的小時候的貝姐,而且還是實驗室時期的小女孩貝爾摩德。】

  喵喵頭:人類的健康作息,我完成不了一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1-21 12:44

第191章

  回憶了一番香川星野當時的想法,發現她的種種行為都不過是留白,就是為了讓主要角色們自己腦補,壓根沒有給出準確答案。

  也就是說觀眾們和主角們進行了同樣的腦補。

  喵喵頭對他們可能腦補出來的內容更有興趣了,它翻了個身,繼續往下刷帖子。

  【7L:主要官方沒有石錘她曾經是實驗室人員,而且沒人記得她也讓整件事情變得值得探究,更何況她還擁有一個很厲害的黑客朋友,漫畫內也明確有貝爾摩德的小時候被記錄下來的視頻被黑客盜取的畫面,也就是說這很可能只不過是伊織的催眠話術而已。】

  【8L:沒人記得倒是很容易做到啦,伊織不是擁有一個只要自己想就可以隨時隨地降低存在感,連安室透都找不到她存在的能力嗎,明明是超級大美人卻連一頭紅髮都可以完全不引人注目誒,所以說就算是之前和貝爾摩德一起參與過實驗,會成為一個沒有任何人記得的透明人,也只不過是她想要就能做到的事情吧。】

  【9L:後期安室透和新一不是分析過伊織的各種身份背景嗎,他們一致認定那個姓江戶川的偵探和伊織一定是因為酒廠的實驗認識,那個偵探也一定是被酒廠的實驗害死,所以說他們兩個總有一個人被迫參與酒廠的實驗對吧。】

  【10L:這麼說起來,我最好奇的還是那個江戶川偵探的身份。伊織為了他蟄伏多年最終將酒廠的所有實驗室以及多個國家之間的連接全部摧毀,那幾個連續的分鏡就這麼乾脆利落地畫出了她的數年時間,她就這麼一點一點以一個外人的身份蠶食組織,每一天都走在刀尖上只為了毀掉整個酒廠。所以說這個江戶川偵探究竟是誰啊?】

  【11L:感覺像是官方隨便給柯南安排的一個金手指,畢竟死小也拖了這麼久沒有完結,自從伊織出現之後主線劇情就忽然加速,比起之前多少年都徘徊在原地的進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坐火箭了,可能就是安排一個強大的人出場幫助主角團,所以正好給了一個理由吧,至於這個姓江戶川的偵探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

  【12L:伊織出場之後,毛利大叔忽然就表示自己其實一直在扮豬吃老虎,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好好坐下來聊天分享情報了,甚至就連貝爾摩德都直接叛變幫主角團對付烏丸蓮耶,只能說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死小好好完結吧。】

  【13L:再不完結口碑就要出現問題了,能夠好好完結也不錯,雖然伊織很有工具人屬性的感覺,但是她的塑造還是很不錯的,伊織廚表示滿意。】

  【14L:同伊織廚,但還是會覺得有點刀子,畢竟她曾經肯定是被酒廠迫害過,才會花費那麼多時間去解決酒廠,在旁人眼裡的記者小姐是一個任何時候都很有禮貌,只是不太喜歡工作所以常常摸魚的人,她的摸魚或許是因為想要有更多時間解決酒廠,或許是因為她實際上就是一個喜歡悠閒生活的人呢。】

  【15L: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官方能不能出一個伊織的日常生活這樣的番外篇啊!】

  【16L:話說伊織的能力真的好強啊,還記不記得之前的那個帖子,提問如果穿越到柯南的世界,要怎麼做才能安安穩穩活下去,裡面有一個最多人的回答就是給自己改姓叫江戶川並且聲稱自己是一個偵探,然後去認識伊織。】

  【17L:那個好久遠的帖子居然還有人記得,我記得伊織沒出場之前大家的回答是在柯南耳邊說一聲新一引起他的注意力,保證自己加入主線先別變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的炮灰。】

  【18L:對啊,從吸引江戶川到成為江戶川,大家現在都想要不僅好好活著,如果有可能的話被伊織教學各種本領然後直接和她一起將組織搞垮,由此催生出了好多同人文學,比如穿越後被紅髮美人撿到之類的文。】

  看到這裡,喵喵頭眨了眨眼。

  它退出帖子,熟練登錄網站搜索相關的同人文。

  之前它只是簡單看了看有關於香川星野各種馬甲的拉郎文學,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展開,比如原創主角穿越進漫畫世界會發生什麼故事,這麼一想會覺得很有意思。

  從童話世界回到本源世界的時候,香川星野第一時間查看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差別。

  「差別還真是不小,」亂步湊過來看了一眼,「我們在童話世界待了七個多月,這個世界卻只過去了三個月,這麼算起來我們算是賺了四個月嗎?」

  香川星野聽到他的說法不禁失笑:「我們現在已經定格了身體狀況,不管過去幾個月都是一樣的呀,怎麼還有賺了虧了的說法。」

  偵探同樣笑起來,他推開家門的時候剛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家裡的樣子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或者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坐在客廳裡看動漫的喵喵頭抱著Q版的角色娃娃,它身後還立著一個超大的立牌。

  香川星野環顧一圈,發現家裡增添了很多二次元的動漫周邊,忍不住感嘆道:「和你當時差不多誒亂步,看來你們兩個都很喜歡購買各種各樣的周邊收藏呢。」

  「你是怎麼買到這些的?」

  亂步好奇的問:「我可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收集齊一整套社長和大小姐的周邊,你居然能這麼快收集所有關於兩個清水和笨蛋愛理,以及長島伊織的各種穀子,真不錯啊。」

  貓咪系統將自己收藏的各種帖子翻出來給他們看,順便心虛道:「人類的作息時間我總是沒辦法完全遵守,在沒有疲憊和飢餓感覺的情況下,真的很難按時吃飯睡覺,所以有時候會一直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簡單瀏覽過貓咪搭檔的帖子後,香川星野無奈地說:「感興趣的事情,比如說看完所有和我的馬甲有關的動漫以及二創嗎?」

  「肯定不止啊,」江戶川亂步接著調侃,「說不定還看了很多其他的動漫,這裡的周邊可不止三個動漫的產出啊。」

  喵喵頭默默點頭,輕咳了兩聲瞬間轉移注意力:「但是我學會了做飯,因為這段時間喜歡上了出去散步以及逛超市,所以經常買東西回家,廚房都已經填滿了乾脆就順便學會了網絡上的各種菜譜,按照專業的評級來說,做出來的菜都很好吃哦。」

  它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問:「有學會做甜點嗎?」

  「當然有,」貓咪系統驕傲點頭,「我現在可以說是什麼都會!」

  香川星野挽起袖子道:「那我來幫忙吧,正好餓了呢,讓我看看喵喵你的廚藝技術變成什麼樣子了。」

  在他們身後若有所思的亂步偵探點點頭:「所以說這樣是可以變成增進感情的場面嗎。」

  他舉起手:「我要來,喵喵頭你去休息吧,就讓我和星野一起做飯!」

  說完就像是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然後被攔住了。

  貓咪系統遲疑地愣在原地:「你們兩個是打算在廚房裡面卿卿我我□□的料理嗎,那還是算了你們都別進來,我一個人做飯。」

  最終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的香川星野也被推了出去,只能在門口和小男朋友面面相覷,最後一齊笑出來。

  沒有事情做又一點也不累的兩個人左看右看,最終決定去收拾那些周邊,將本來就空空蕩蕩的櫃子填滿,順便把每個房間都裝飾一下。

  完成之後,貓咪系統的晚餐正好也放在了暖桌上。

  天氣漸漸變涼了,喵喵頭本來就感覺不到冷,香川星野和江戶川亂步也被積分購買的道具改造,身體素質無比強大,哪怕外面到了快要飄雪的天氣也只覺得涼爽。

  但暖桌依舊要安排起來。

  幾人一起縮進去,喵喵頭開了紅酒,亂步拿出童話世界的特產甜品。

  香川星野將電視機打開,裡面正在播放最近熱播的電視劇,帥氣的女人穿梭在電視機的畫面中,他們聊著聊著時不時偏過頭看一眼。

  「我覺得廚房還可以再多加幾樣工具,」喵喵頭捧著味噌湯,小口小口地品嘗,「剛剛本來想要做甜點,但發現空氣炸鍋沒有買,只買了豆漿機。」

  所以這一頓晚飯,大家手邊都添了一杯豆漿。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那明天去逛街,順便訂製幾個透明玻璃櫃怎麼樣,我們買的那些周邊鎖進櫃子裡都看不到了,但是不鎖的話會有很多灰塵啊。」

  這樣正好能避免打掃灰塵,還能隨時看見買來的周邊和漫畫,超有滿足感。

  香川星野想了想,提議道:「訂製櫃子安裝好之後,公司的事情交給喵喵你怎麼樣,或者去買一輛房車,和我們一起在這個世界也旅行看看。」

  公司的事情貓咪系統一口答應,這種事情對它來說得心應手,都不需要運算庫的計算。

  旅行的部分它則是立馬搖頭:「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你們自己去旅行吧,我要繼續在家裡做人類中的宅人。」

  香川星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還有很多世界可以去,還有很多旅行的路途值得他們慢慢走。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則是等吃完飯之後一起去洗碗,結束後圍坐在暖桌邊商量究竟看哪一部動漫。

  全文完結啦!

  星野的故事很長,雖然是我的第二本書,寫的時候感覺到了很多不成熟的需要進步的地方,但是也有讓我開心的進步,那就是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居然能為了講好一個故事寫這麼多字數,我還以為自己只會寫小短文呢。

  小天使們一整本書的支持真的是超讓我感動!收到的好幾個長評我感覺自己可以記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溫馨治癒貼貼文《我撿到代餐啦》就在專欄,也希望如果有感興趣的小天使就點點收藏哦,一放寒假我就開!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9-12 15:05

好看,謝謝分享,不過番外真好看,可是感覺希望作者能再多寫一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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