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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變小的降谷君也在絕贊工作》作者：鹽兔 【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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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19
標題:
《(柯南)變小的降谷君也在絕贊工作》作者：鹽兔 【完結+番外】
文案：
資料庫的入侵，導致正在臥底的降谷君身份暴露，為了不被常年手握“滅鼠”計畫的琴酒拷問出更多情報，降谷君痛快搶過毒藥吞了下去，向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躍而下。
雖然看到了琴酒被氣到扭曲的臉，但降谷君還是很遺憾，被抓之前竟然只來得及炸了組織一處基地。
吞藥一時爽，事後火葬場……嗯。
逃過死劫的降谷君被關切的上司和同期摯友們送去了帝丹小學，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降谷君：……？是否有哪裡搞錯？
摯友們：乖，誰讓你才7歲呢？上學就是你的工作。（笑到頭掉）
降谷君（入學前）：……？？你們要不要看看你們在說什麼？
降谷君（入學後）：……松田你們說得對，上學原來真是來工作的……（感慨）
被迫多了很多工作的各課摯友們：。。。
無所不知的情（著）報（名）專（社）家（畜），就算被迫成為了小學生，也是墜·敬·業·的！（男默女淚）
主（被）動一起加班的同期情是如此的感天動地，令人動容！（熱淚盈眶）（潸然淚下）
——《小學生打工皇帝（top癌）及其（被）卷卷同期們》火熱放送中（bushi
熱評1：慘！成為了小學生的零組組長今天也在努力工作（社畜貓貓落淚.jpg）
熱評2：你們竟如此壓榨童工！簡直慘（喜）無（聞）人（樂）道（見）！（doge）
熱評3：聽說xx屆的四位同期大帥哥們今天也在一起加班呢！太敬業了叭！
【閱讀/私設備註】：
1、角色性格和設定大背景遵從原著，但本質OOC；時間線大改，警校組幾年前沒死，不寫救濟了，反正存活。
2、3年前景光暴露後被零救了，景光回警視廳了，本文開篇起二人均不再是臥底。
3、會涉及多主角視角，主要視角（大概、應該）為五人組和柯南等人，以劇情為主。
4、原名《變小的Zero醬今天也在努力工作》等（很多）
5、對不起，絕不遵從新劇場版以及可能的未來原著關於黑羽和工藤的設定，兩家不是兄弟關係，介意的不用點進來了。
6、努力0點前更新，（不一定有的）加更/補更時間是12點（或二合一），若當日不更新，會掛請假條
7、評論區的長評和加精評目前是幾位讀者太太們的臨時三創/腦洞區，喜歡的不要錯過哦233
8、不要在文下提及其他作者的作品/也不要在其他作者文下提及本人作品233，麼麼噠！
內容標籤： 天之驕子 爽文 柯南 輕鬆 熱血 群像
主角：警校組，主角團們 ┃ 配角：酒廠注水沒注水的 ┃ 其它：警校組，柯南，烏鴉，黑衣組織
一句話簡介：驚！打工皇帝變小了竟還在工作！
立意：溫柔的信念
原創網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0
第1章 變小了
“……對，我馬上帶人過來，麻煩你儘快幫我安排一下！非常非常急！”
在劇烈的溺水嗆咳緩解後，難得狼狽的淺金髮青年終於聽清了半扶半攬著他的人在說什麼，也聽清了他聲音裡的焦慮和擔憂。
Hiro……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急促地喘息著，試圖說話，但因為藥物發作而不敢張口。
心臟正以極其劇烈的頻率在跳動，伴隨著劇烈的收縮，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與此同時，渾身上下的骨頭、血肉和細胞仿佛正被人狠狠打散再重新熔煉一般，他甚至產生了自己聽到了水汽在“滋滋”蒸發般的幻聽之感。
他害怕。
唯恐自己一張口，出口的就是呻|吟。
那必然會讓Hiro更加擔心，也會讓他更加危險！
他一邊摁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努力伸手想將人推離，只是往常揍起人來仿佛鐵拳一樣的有力胳膊此刻仿佛千斤重，不但顫抖，還毫無力道可言。
Hi……ro……
不行……危險……快……離開這裡！
那些人……說不定還在附近，快離開這裡！Hiro！
他痛得說不出話，已經開始擴散卻仍舊透出濃濃擔憂的瞳孔固執地盯著諸伏景光。
黑髮蓄著短須的青年看到了他的動作，幼馴染之間的默契也確實讓他理解了他的意圖，但他卻同樣固執地抓住他的手，聲音中帶著同樣難以掩飾的顫意：“別擔心，我已經確認過了，周圍沒有人。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你一定要撐住！”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將他扶起來，上了他停放在一旁的車。將人穩妥地放置在後座上，如今沒有條件，只能在降谷零渾身濕透的身上多加蓋了一件外套，顧不上更多，諸伏景光火速發動車子，眉宇間滿是憂心忡忡。
天知道他知道Zero可能被暴露這件事時多慌張，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將人救下來，卻沒想到他的情況這麼糟糕……Zero到底被喂了什麼藥？一定要來得及……一定可以趕得上的！
Zero！
諸伏景光的眼睛有些發紅，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緊，已經逐漸接近最高限速。
“呃……”後座上的降谷零已經痛到快失去意識了，但刻入意識中的不能加深Hiro擔憂的想法，讓他即使到了此刻也依舊咬緊了牙關，只是，越發加劇的痛苦和仿佛要將他徹底融化的熱意終究還是讓他泄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呻|吟。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諸伏景光的聲音中幾乎帶上了哭腔，他知道Zero很痛苦，可是……可是……就當他自私吧，他真的不能忍受Zero的離開！再堅持一下好不好，Zero……我們再努力一下，好不好？
諸伏景光眨去眼眶中的潮氣，腳下又踩深了幾分，他甚至不敢看後視鏡，更不敢回頭看，生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場面。
——在那聲沒能控制住的呻|吟之後，Zero就沒了動靜，身體也不再顫抖。
他拼了命地想去傾聽他是不是還有呼吸，只是被引擎的聲音干擾了。
幾十米的距離從未有過的漫長，諸伏景光忐忑又不安，在終於到達與班長伊達航約好的地方時，連熄火都想不起來，只拉了手刹就跳下了車。
拉開後座門，一秒，兩秒……他愣在了原地。
已經在一旁等待的伊達航還未詢問這位久未聯繫的同期好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先被他驚慌失措和絕望的神情鎮住了，接著又被他愣住的樣子驚嚇了幾下，心裡接連咯噔了幾下，下意識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然後他也是一愣：後座上只有一件半濕的外套，以及一顆小小的、金色的腦袋……？
伊達航瞳孔地震：“……？！”
難道……不是Zero，而是Zero的兒子？！
*
“身體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細胞活躍了些，但並不是什麼壞事……”伊達航抱著金髮小孩，認真聽著醫生的說明，看著對方頓了下，推了推眼鏡，視線在金髮小孩身上一掠而過後，表情又多了幾分懷疑，“……伊達警官，你應該知道，虐待未成年是違法的吧？”
伊達航臉上表情一僵：“……當然。”
員警醫院的醫生又看了一眼昏迷著的金髮小孩濕漉漉、又狼狽的可憐模樣，又看了看人高馬大外表忠厚往日風評不錯但似乎能一拳一個小朋友的可疑警官，表情有些微妙的將信將疑：“這是體檢報告，希望下次能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
伊達航表情萬分真摯：“一定會的。”
……景！光！希望下回再見面的時候，能好好！跟他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及，他真的沒有虐待未成年！醫生先生，請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他了……
第2章 變小了
米花町又發生了殺人案。
正帶著孩子與未婚妻一起吃飯的伊達航放下筷子，主動參與其中，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他押解犯人回到了警視廳。
身為他未婚妻的娜塔莉和小孩也跟著一起去了，順便做個筆錄。
“透醬，阿姨去趟衛生間，你不要亂走哦。”娜塔莉遲疑了下，站起身對著金髮小孩交代了一句，得到對方乖巧又甜甜的應聲後，離開了會議室，向著衛生間走去。
金髮小孩獨自坐在會議室裡，好奇地左右張望，表現與普通膽大的小孩無異。
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一名高大壯碩、滿頭白髮的壯年男子，戴著一副有些奇怪的眼鏡，右臉從額頭到臉頰有明顯的燒傷痕跡，配合著一臉的凶相，是足以嚇哭小孩的存在。
他徑直朝著金髮小孩走去，然後在對面坐下，用略顯微妙的神色仔細確認了下對面小孩的情況後，表情重新嚴肅起來：“抱歉，讓你久等了，降谷。”
“不，您客氣了。”直到他說出此話，發出了安全的信號，金髮小孩才收起了一切屬於孩童的神態，露出了符合精英員警的沉穩與冷靜。
壯年男子——黑田兵衛是以搜查一課課長的身份進入這裡的，但坐下與對面人談話時，他的身份已經切換到了員警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俗稱零組的理事官：“首先，我要代表員警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向你致歉，是我們這邊的工作失誤，被人入侵了系統，才導致了你的暴露。”
黑田兵衛將前幾日有人潛入員警廳系統導致臥底名單洩露的事簡要說明了下：“儘管我們並沒有在上面登記你的真實姓名，但抱歉……因為這個失誤讓你遭遇了危險。”
降谷零沉默了一瞬，遲疑道：“那除了我之外……”
“剩下就只有那些已經暴露了身份的其他國家的臥底情報洩露了……”黑田兵衛深知他的未盡之言，立刻回道。
“……我明白了。”雖然在他暴露之後，他們國家在組織內已經沒有臥底了，大可以對其他國家的臥底情況不聞不問，但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導致所有國家在組織裡的臥底都被一網打盡，那無疑是在強大敵方。
而組織，已經足夠強大了……不能再強化他們了。
萬幸，最糟糕的事沒有發生。
但是相對的，他們本方面臨的情況就有點糟糕了，失去了唯一的組織情報來源。
對於自己倒楣被發現這件事，降谷零本身沒什麼好怨念的，更多的只有遺憾罷了。
遺憾自己不能再深入探查組織的秘密，也不能再為己方帶來更多的情報……同時也遺憾，被發現之前只來得及暗中摧毀組織的一處基地。
“Hiro他沒事吧？”降谷零回憶起昏迷前Hiro的出現，雖然印象中他們安全脫離了，但這段時間都沒見到他本人，終究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為了不暴露你現在的情況，他當天就趕赴長野縣出差了。”為的在組織面前打一個時間差。
降谷零松了口氣。
三年前，幼馴染臥底的身份在組織內暴露，但幸運的是，他們提前截獲了這一情報，讓他在被萊伊追殺前提前逃離了組織，但他並沒有選擇隱匿身份，而是無比高調地回歸了員警身份。
這無疑是危險的，但對諸伏景光本人來說，這也是最安全的一種方式。
組織即使恨得牙癢癢，礙於其低調、不敢引起上面過分關注的行事特點，他們也不敢對著一名高調崛起的優秀員警做什麼。
本來這麼做，與他同在一個組的降谷零無疑是重點調查對象，他也確實被人仔仔細細調查了一遍，差點沒把他的身份給扒出來。
這時候就要感謝一下萊伊……不，應該說是FBI的赤井秀一了。
他們抓到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準備好了陷阱和好手，就等著甕中捉鼈……當然結果這裡就不贅言了，總之，他們失敗了，FBI連夜逃離了日本，返回了美國，成為了又一根梗在組織心頭上的刺。
因為這件事，他們理所當然地將Hiro提前得到風聲的鍋扣在了FBI身上，陰差陽錯讓降谷零洗脫了嫌疑。
可喜可賀。
本來如果沒有員警廳被侵入這一出……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比起糾結已經發生不可更改的事實，他更關心Hiro有沒有因為這件事遇到什麼麻煩。組織不敢在明面上對他怎麼樣，但在之前那種情況下，很難保證對方不會暗下殺手。
“他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你。”高調回歸的好處有，壞處也有不少。比如現在，組織顯然時刻都會盯著他，導致他不敢隨意在降谷零面前出現，生怕好不容易將人救回來，又被組織發現了。
“我會給他發條報平安的郵件的。”降谷零臉上的表情總算鬆弛了些許。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進入正式的討論了。你的情況和諸伏君不同，我們並不確定藥效什麼時候消失，就目前來看，我們需要做好你可能長期維持這種狀態的打算。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目前我們準備了幾個方案，你看你更傾向於哪一個。”黑田兵衛的聲音將他的思路拉了回來，“一個是參加美國的證人保護計畫……”
降谷零不等他說完就拒絕了：“不要。”
這個證人保護計畫最核心的一點就是不得返回以前居住的地方，不能與以前認識的人聯繫，別名“蒸發計畫”。光是這點，他就做不到。
而且還是美國聯邦搞出來的計畫……他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黑田兵衛繼續道，“第二個是按照你現在的情況，建立一份全新的檔案，在找到解藥之前，需要你繼續以降谷透的身份活動……”與證人保護計畫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可以繼續與以前認識的人重新建立聯繫，當然，危險也比“蒸發計畫”更大。
“……”降谷零凝滯了一瞬，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這意味著……
“如果你同意這個方案，之後會讓你以正常小學生的身份進入小學。所謂要藏一滴水，將這滴水藏入海裡是最佳的方案。”
“……”降谷零欲言又止，對，就是這個！雖然……但是……
“其實我個人更傾向於你以其他身份出國，暫時離開這裡，雖然你在組織那邊已經死了，但你的相貌還是特殊了點，在日本並不安全……等合適的時機再回來。”雖然很捨不得這名優秀的得力下屬，但從個人情感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降谷零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的遲疑：“理事官，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選這個的。”
黑田兵衛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確實知道，也很清楚對方對國家的熱愛：“那就只有第二個方案了。”
“小學生什麼的……”降谷零沒忍住撓了撓臉頰，“理事官，真的沒有別的方式了嗎？”比如請家教不用去上學的小孩人設什麼的……
黑田兵衛看著面前這個幼態的得力幹將，神態也放鬆了下來，嘴角微微彎起：“倒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個方式是最好的，大隱隱於市。”
“……”降谷零糾結了，猶豫了。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將以來間家親戚的身份繼續暫住在伊達他們家中。”如果不是他變小時正好是伊達航在場，公安方面其實也不想將他和來間家牽扯進來。
但即便如此，來間家也只知道家裡來了個小朋友需要他們掩護下，並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至於為什麼明明是來間家的親戚卻住在伊達航家裡……那當然是因為伊達航是個寵未婚妻的絕世好男人啊！愛屋及烏一點問題也沒有。
“請多指教，降谷·透君。”黑田兵衛的語氣難得帶上了幾分揶揄。
“……”
*
“大家好，今天我們班裡又來了一位小朋友哦。”帝丹小學一年B班的班主任牽著一名金髮小朋友的手走入了教室，“這位是從今天開始要和大家一起念書的降谷透同學，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哇！是帥氣的混血兒耶！”吉田步美小聲道，眼裡亮晶晶。
前兩天剛來的江戶川同學很帥，今天新來的這位降谷同學一點也不差呢！
而且是完全不同的類型耶！
“叫降谷透欸，雖然這個姓很少見，但是，是很正常的姓氏和名字呢！”小島元太笑嘻嘻地說，並且毫不掩飾地看向被他點到的某位小朋友。
“呵呵……”被點的江戶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內心充滿了無語：名字不是很正常真是對不起了呢！
他想起當時的取名經歷，內心也頗為無奈。畢竟是情急之下想的名字，當時能想到這個名字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嗎！
站在老師身側的是個深膚色淺金髮的男孩，他揚著燦爛的笑容，朝著眾人打招呼：“我叫降谷透，請大家多多指教！”
就算要成為小學生，他也一定是最優秀、最像小學生的那一個！降谷君在心裡為自己打著氣。
“哇！”又帥氣又可愛！笑容好甜！好戳人！
“那降谷同學就坐在江戶川同學左手邊的空位吧。”班主任對大家的和諧友愛表示很滿意，隨手給降谷透小朋友安排好了座位，“江戶川同學也是這個學期剛轉來這裡的，你倆說不定會有共同話題哦！”
被叫到名字的柯南舉了下手示意了下自己的位置，看著開朗又帥氣的金髮男孩背著小書包朝他走來，並朝自己露出又乖又颯的笑容：“請多多指教。”
柯南下意識回道：“請多指教。”
同時，他聽著耳邊女孩子們歡喜的驚呼聲，不由在心裡感慨了一句，不得了啊，小小年紀就這麼吸引女孩子，長大了一定更了不得吧？
“另外，有什麼事可以隨時找我或者班長。”
“嗨！”被指明的班長也舉手示意了下自己的位置，確保轉學生一定看到了自己才放下手。
“那麼，我們開始正式上課。這節課我們接著講整數，新來的降谷同學要是跟不上，可以課後來找我！”
真實年齡29·被迫換上7歲新裝·降谷零：“……嗨~”
……就在前公安精英和前高中生偵探“滿臉寫著高興”地重新接受小學知識的灌溉時，宮野志保已經打開了系統，將滑鼠對準位置後，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字。
安室透「死亡」
工藤新一「死亡」
這是服下APTX4869這款藥後確認死亡的名單。
她湖綠色的眸子在看著這串長長的名單時出現了些許的波動，又很快被她掩藏起來。
這時距離她聽聞組織內神秘感十足、壓迫感也同樣強大的波本竟然是臥底，主動搶過APTX4869自殺跳河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她雖然吃驚於波本竟然也和那個該死的男人一樣是臥底，但因為並沒有見過對方，倒也沒有多少實感。
直到這次出於謹慎，琴酒等人先後帶她這個藥物開發者去這兩個生死不明的兩人的住所確認了兩回，見識了對方將多處安全屋處理的乾乾淨淨的手段——連衛生間和廚房這種最有可能留下指紋、頭髮的地方，都被處理過——她突然開始好奇，既然是如此謹慎的人，他又是怎麼暴露的？
可惜了，琴酒他們並不會將這種事告訴她。
可惜了……這樣的人已經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
宮野志保心裡也有些隱隱的不確定。
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在工藤宅確認的時候，她其實發現了些許的不同。
對照前幾天小白鼠實驗時出現的異常情況，有某個猜測隱約升起。
但她什麼也沒說，並且鎮定自若地在系統裡將他們的狀態從不明修改成了死亡。
——這種藥物效果，即使真的存在，也絕對不能被組織知道。
“Sherry。”伏特加的聲音突然傳來，將剛剛改完系統的宮野志保嚇了一跳，她強行鎮定地回頭，就對上伏特加略微狐疑的目光：“琴酒答應了？”
“你在做什麼？”
第3章 變小了
“你是來詢問實驗進度的嗎？”宮野志保露出了一貫的冷淡神色，先發制人將伏特加問的一噎，接著又坦然將系統露出來給他看了一眼，“很遺憾，我現在只是在將我們這幾天的調查結果錄入到系統中。”
伏特加畢竟不是琴酒，雖然都是組織裡的人，但明顯琴酒更多疑、更不好糊弄。
伏特加掃了一眼，確認她看的是那張死亡確認名單後，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說起了正事：“大哥同意你和你姐姐的見面了，不過你們只有一下午的時間。”
宮野志保難得的喜形於色：“今天嗎？”
“是的。”伏特加看了她一眼，心裡對女人多餘到過於好拿捏的情感頗為不屑一顧。嘛……如果不是這樣，宮野明美那個引狼入室的女人也早就被他們處理了。之所以還留著，都是為了牽制面前這個還算有用的科學家而已。
宮野志保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此刻正沉浸在即將與自家姐姐相見的愉悅中。
“已經讓人在門口等你了，你收拾收拾就可以過去。”原則上，這個負責送人過去的人同時也負責監視她們。
對於這件事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誰也沒有戳穿。
為了防止宮野姐妹收買人心，他們每次都會換一個人負責監控，不過這次麼……
伏特加回想起自家大哥的說辭，心中帶著一絲看無知者的傲慢。
這恐怕也是她們這對姐妹最後一次見面了……呵。
就讓她們好好話別吧。
至於他，他很忙。
前幾天他跟老大一直在調查波本和工藤新一的存活狀態，一直沒有找到的屍體始終讓大哥不安心，最近好不容易定性了，饒是伏特加也著實松了口氣。
但接下來他們要再去徹查下組織內還有沒有沒被發現的老鼠。
……畢竟，一個三人行動組，三年內竟然曝出三人全是臥底……這事不管誰聽了都覺得荒謬與離譜，更荒謬的是，這麼離譜的事竟然是真的。
這事在組織內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連最上面那位大人都驚動、震怒了。
對於伏特加而言，這段時間無疑是充滿了腥風血雨的，因為連安排那些臥底們成為一個小組的琴酒大哥都不得不接受了組織的調查。
為此，他們甚至不得不行事更小心謹慎，對內更是嚴查所有可疑的成員，倒是真的借此清除了一批可疑分子和叛徒們。
這樣的結果完全不能令那位大人滿意，甚至因此更加震怒。
堂堂存在了半個多世紀的組織，竟然被人滲透成這樣，簡直不可饒恕！
Boss大怒，下令繼續嚴查，所有可疑的通通不放過。
這也導致原本還能繼續再留一段時間的宮野明美，徹底沒有存活的空間。當初既然能將FBI的人引入組織中，那就必須要承受背叛組織的代價。
至於她是不是無辜的被牽連者……她與大哥之間的那場交易已經完全暴露了自身的立場。
妄想脫離組織的天真女人，那就只能送她去死了。
無論她是否能完成與大哥之間的所謂交易，她都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了……
沒人知道他在可惜什麼。沉浸在即將與姐姐見面的欣喜中的宮野志保雖然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卻對親姐的真實處境卻並不知情。
今天，與姐姐宮野明美的見面，她也帶了幾分確認情況的心情。
她們約定的地方在一家甜品店裡，人來人往，聲音也比較嘈雜，有些人可能會嫌吵，但對於姐妹倆來說，這樣有些吵鬧的環境反而剛剛好，有助於她們聊一些平時不太方便聊的話題。
宮野志保抵達的時候，黑色長髮、穿著休閒裝的女性早已落座，並且精心為自己的妹妹點了最近熱推的一款甜品。”
“姐姐！”一路都表現得很冷淡的少女在看到她時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今天執行任務的“保鏢”則坐在了不遠處，既方便監視她們，又不會被姐妹倆嫌礙事。
宮野姐妹掃了他一眼，但久別重逢的快樂很快沖淡了被人監視的不滿。
“這家點心很好吃，在等你的時候我先點了一份，你快嘗嘗！”
“好，姐姐，你也一起吃……”
*
與此同時，在她們的附近，幾名小學生正在逛周邊店。
“快看這款！這款！是假面超人的限量版欸！”小島元太興奮地拿著一套卡片，朝吉田步美等人揮舞。
“哇！真的欸！”吉田步美和圓穀光彥快步走了過去，欣喜不已，“沒想到今天這麼幸運，竟然在這裡看到了限量版！”
“我要買！”
“我也要買！”
“我也要我也要！……啊對了，江戶川同學和降谷同學，你們要嗎？”吉田步美想起什麼，回頭詢問另外兩位跟他們一起出來玩的同班同學。
“啊？我不需要。”江戶川柯南虛了虛眼，趕緊搖頭拒絕。
他又不是真的小學生……比起假面超人，他倒是對另一套卡片更感興趣。
“謝謝，請幫我一起拿一套！”降谷零雖然對假面超人並不感興趣，但是……出於敬業的本能，他還是展現出了十足的合群態度，他轉頭看向江戶川，透亮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江戶川同學果然是福爾摩斯迷啊……”
柯南抬起頭，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嘿嘿，不過降谷君是怎麼知道的？”他說著眼睛微亮，“難道你也是福爾摩斯迷嗎？”
降谷零笑了起來：“也算是吧。”
這話也不是騙人，不過他並不是純粹的福爾摩斯迷……尤其是跟面前這人比起來。
至於怎麼看出來的……就他如今的表現，這一點好像一點也不難猜？
柯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對這位剛剛轉學沒多久的降谷同學一下子多了幾分好感。
喜歡福爾摩斯的都是好人！
——是“只要你喜歡我的偶像，你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的典範了。
有了這基礎的好感之後，柯南與降谷零越聊越上頭，越聊越覺得合拍，甚至偶爾都會忘了對方的年齡，把對方當成真正的同齡人來對待了。
……等等，同齡人？！
柯南鏡片一閃，亮起一道反光。
這個人……真的是小學生嗎？不會和他一樣，也是高中生變小的吧？！
他開始思索起來，最近還有沒有哪裡的高中生偵探爆出了失蹤的消息。
……好吧，沒有。
“江戶川君，怎麼了？”降谷零當然看出了他的疑惑，但他半點也不帶慌的，小孩子早慧又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小學生聊點喜歡的探案小說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對方鏡片下澄澈的紫灰色眸子，柯南重新壓下了自己的疑惑。嗯哈哈……怎麼可能嘛，那個藥總不會這麼氾濫，還那麼巧，他一顆，降谷同學一顆吧？不可能啦，哈哈哈！
兩個小朋友聊著聊著就走到了靠內的玻璃窗邊，這裡擺放著許多新出的探案類小說，柯南想來這裡淘淘看有沒有什麼新書。
他低下頭仔細翻看著，有時候看完簡介就會先拿起稍微翻閱一下……完全忘了自己的人設是個一年級小學生。
降谷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群正興奮著的孩子們，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隨手拿起了一個周邊，把玩了起來。
唔，現在的周邊做的真的好精緻啊……
*
宮野明美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斜對面的小孩。其實她一開始注意力是被那個黑髮的小孩吸引過去的，最近她有在一些新聞上看到他，據說破了一些案子。
真稀奇呢，明明是個小孩子，卻異常沉著、老成。
此刻看他那樣子，分明正沉迷在手上那本書中的世界裡吧？
宮野明美有些好笑，她剛要跟志保說什麼，視線卻不由自主被他旁邊那抹淡金色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在對方轉過側臉時。
那是……
她略顯詫異地瞪大眼，看著那張與幼年時經常去她們家診所的那個男孩子極其相似的臉……不，不能說是極其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想到旁邊還有組織的人在監視，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姐姐？”宮野志保有些疑惑，“怎麼了？”
“啊，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之前看過的一本書。”宮野明美很快收斂起了不該有的表情，低下頭喝了一口飲料，壓低聲音道，“呐，志保，你說世上有沒有兩個長相完全一樣但不是雙胞胎的人？”
“……完全一樣？從生物角度來說是沒有的。”宮野志保有些疑惑自家姐姐怎麼突然對這個話題有興趣了，“但如果只是說相似的話，沒有血緣關係，但長相極其相似的人也是存在的。”
“這樣啊……”宮野明美控制著自己沒有再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又喝了一口飲料，笑盈盈地道，“剛剛看到了一個人，跟我小時候認識的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欸？”宮野志保被提起了興趣。
她從未聽姐姐提起過以前的事，當下立刻來了興致。
“哦？好像確實沒有跟你說起過呢，那我來想想要從哪裡說起……”宮野明美歪了歪頭，“那時候爸爸媽媽還開著一家診所，我放學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渾身帶傷的金髮男孩……”
在這個下午，宮野明美徐徐開始講述起了當年那個父母猶在、他們也還未踏入這個黑色深淵的過去。
而宮野志保托著腮，聽得一臉認真。
人聲嘈雜，於她們卻是難得的安逸。
可惜，這份安逸很快又被人為打破了。
“啊！”
尖叫聲響徹大半個樓層，驚得包括宮野姐妹在內的大多數食客們手裡的動作都頓住了，也驚得斜對面敏感的小學生聞風而動。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1
第4章 變小了
“……已經死了。”戴著黑色眼鏡框的男孩表情有些嚴肅。
在尖叫聲後，在別人尚且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邁著急迫的腳步沖到了現場，隨後用格外熟稔又沉穩地姿態確認了受害者的狀態，在所有人都還在慌亂又迷茫的時候，以與自身體型和年紀全然不符合的從容和鎮定指揮著人群：“店員，趕緊報警！”
“哦……哦！”
下意識遵從指示的店員一臉懵逼地給警視廳打完電話，這才開始有時間慌亂。
糟糕！在自己服務的店內出了命案！他……他不會被殃及池魚吧？！
“別發愣，快維持秩序，別讓人離開，也不要讓人靠近現場！”又是那道稚嫩的嗓音，帶著莫名的威嚴。
“哦……”他剛要行動，轉頭就發現有幾個小朋友已經在幫著一起行動了，還沖他道：“大哥哥，我們來幫你。”
“哦哦……謝謝……”店員滿臉懵逼。
宮野姐妹坐在原位小聲地進行著交流：“這群小孩真乖啊……”
宮野明美看著那四個小孩用著甜甜的、嫩|嫩地聲音勸說著驚惶的大人，努力維持秩序的模樣，都有些想站起來一起幫忙了……如果不是監視她們的人正警覺地盯著她們的話。
宮野志保正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上來就指揮著店員的黑髮小孩，聞言勾了勾嘴角，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她姐姐所說的那幾個孩子，又很快收回了視線：“確實。”
“啊，對了，志保，你看，那個小孩好像叫江戶川柯南。”
宮野志保看向她姐姐所說的那個孩子，愣了一瞬，下意識詢問道：“姐姐，你認識他？”
“也說不上認識吧，就是上回我跟你說到的那個男孩子啊……你不是前兩天剛去米花町的某某人家家裡處理某事嗎……這小孩就住在那附近的偵探事務所裡呢。”
米花町，工藤。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本就在腦中對比工藤新一與這孩子的相似之處，聽到這話更是多了幾分懷疑，只是不等她更仔細地觀察，就敏感地察覺到了另一道視線。
她立刻循著視線的源頭看了過去，卻對上了一雙紫灰色的眸子。
那是一雙孩童的眼睛，似乎對她很好奇，不過在對上她的目光後，立刻害羞地移開了視線。
“？”錯覺嗎？
經過這一打岔，宮野志保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而那頭對別人的視線一無所覺……或者應該說，早就習慣了眾人視線的前高中生偵探壓根沒覺得沐浴在眾人的視線中有什麼不對。
他正準備抓緊時間調查，轉頭卻發現自己的同班同學們已經自發地、艱難地幫忙維持好了現場的秩序。
似乎發現了他的詫異，小島元太叉著腰得意道：“我們也是很厲害的，不要小看我們啊，江戶川！”
嘛……他雖然對此有些疑惑和詫異，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控制住人群的，但這些都可以事後再研究，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證據！
是的，這無疑是一場謀殺！
哪怕被迫成為了7歲的孩童，名偵探的靈魂也依舊在熊熊燃燒。
不會有錯的，真正有嫌疑的人就是距離受害者最近的這三個人了！
而他，一定要在證據消失之前，將其繩之於法！
在他跑前跑後，研究著現場，試圖尋找出證據和證物的時候，幾個孩子之間正進行著這樣一場對話：“哼，江戶川那傢伙可真狡猾啊……竟然一個人調查，我也想一起調查啊！”
“欸？你們不害怕嗎？”降谷零是真的有點好奇。
“步美害怕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步美也想幫助大家破案！”
“真是崇高的理想呢，那吉田桑一定要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咦，真的嗎？”被鼓勵的女孩臉頰微微泛紅，“步美真的可以嗎？”
“當然啦，你看，你現在不就在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嗎？在員警來之前，幫助維護好秩序，不讓犯人提前離開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呢，這一點你已經比許多大人都強很多了。”他目光掃過慌亂而無措的人群，言辭略顯犀利。
“真的嗎？！”吉田步美可沒有察覺到他話語中的諷刺，只聽到了他的誇讚，眼睛都亮亮的。
“嗯。”降谷零失笑。
“這樣啊？那我們豈不是超級厲害？”小島元太也聽到了這話，立刻驕傲地叉起了腰。
“啊……確實呢。”圓穀光彥輕咳一聲，試圖在幾個同學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沉著和睿智，“我們還避免了別人有意無意破壞現場。”確實非常重要！嗯！刑偵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圓穀君懂得真多啊！”降谷零真誠地誇讚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果然不能小看啊。
“哈哈，沒有啦……”圓穀光彥下意識挺了挺胸膛，在同齡孩子中他雖然聰明冷靜，但實際也只是個7歲的孩子，在降谷零真摯的誇讚中整個人都有些醉淘淘，完全不記得他們是怎麼才想到要這麼維持秩序的。
降谷零看著這幾個可愛的孩子，面露微笑。
這可是他們的未來啊！當然要好好培養著！
——來自年紀不大卻滿腔育才之心的某國性戀者。
將孩子們激勵完畢後，降谷零繼續之前的觀察。
雖然他克制住了自己破案抓人的本能，不過那只是明面上的。在暗處，降谷零早已開始了觀察，並且很快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因為沒有近距離詢問和確認，他的判斷都是通過觀察眾人的微表情後作出的。
雖然這些年他並沒有在做員警，但無論是自身的觀察力，還是臥底時練就的直覺，都讓他將懷疑的對象鎖定在了與死者有仇怨的那三個人身上……也就是目前離死者最近的那三個人。
固然不能排除隨機殺人這種可能性，不過就目前的現場來看，他並沒有感覺到那種瘋子般的存在。
同時，他也始終在接收著被阻在裡面的客人們的交流聲。
很多時候，人們以為自己不知道，但也許一些他們沒太在意的聊天內容也能説明他們破案。
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那對姐妹身上移開，這兩個人之前聊天的時候提到的關鍵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也只有一兩分，多看一眼他就排除了她們身上的嫌疑。
剩下讓他有些在意的……大概是她們給他的熟悉感。
……那份與故人相似的熟悉感。
他暫時收回注意力，看了看表。
10分鐘了，也該出現了。
“警視廳搜查一課。”正在他計時到最後幾秒時，一個腆著一個啤酒肚、穿著棕色衣帽的中年男子終於帶著一隊人出現了。
是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警部目暮十三，同他一起登場的還有一高壯的警部補以及幾名巡查。
目暮十三率先出示員警證抬腿邁入現場，同時指揮著其餘人分散了開來維持秩序，或者調查現場。
跟在目暮十三身後準備一同進入現場的某位身形健碩的高個警部補在與金髮小孩對上視線的一刹那，眉心抑制不住地跳了跳。
他克制住自己拉住對方詢問他為什麼在這裡的衝動，選擇優先進了現場，並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金髮小孩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雖然但是，這跟他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哦？
他又不是什麼事件體質。
員警們到場以後，留在這裡的人們顯然找到了主心骨，放鬆了很多。不過也有部分人因為放鬆而開始騷動起來：“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可以離開了嗎？”
諸如此類的問話或質疑接連不斷。
“很抱歉，需要先做完這份記錄……”
“麻煩您再稍微等一下，我們會儘快確認情況……”
現場開始忙碌起來。
而被員警們正式接手了工作的孩子們頓時無事可幹，但他們不但不覺得輕鬆，反而有些悵然若失：“欸？我們的任務就這樣結束了嗎？”
啊哈哈……降谷零對於這群孩子們的熱情也一時有些失笑：“大家已經做得很好啦，接下來就交給警官們吧！”
去年剛進去警視廳、還算是個新人巡查部長高木涉正認真地按照自己前輩的話記錄著目擊者們的話，不過也沒忘記觀察旁邊的情況，自然注意到了這群幫忙維護秩序的孩子們了，不過他並沒有時間做更多的觀察，他很快就聽到前輩在裡面喊他：“高木。”
“啊，來了。”他快步上前，剛要詢問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協助的，一個小孩被對方送了過來。
“把這個小孩帶走。”
欸？！高木愣了一下，立刻一把抱起了小孩：“是！伊達前輩，這個小孩是……”好像不是前輩親戚家的那位小孩？
“他闖入了現場，在那裡跑來跑去。”伊達航一臉嚴肅，“找到他監護人以後教育一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以去看現場？一個不留神還容易毀了現場。”
“是！”高木涉一聽就嚴肅了表情，將有些抗拒的黑髮小孩抱得更緊了，“小朋友，你監護人在哪裡？”
“抱歉抱歉，這是我親戚家的孩子……”臨時監護人·身形圓滾滾的阿笠博士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上前認領，“新、柯南這孩子就是喜歡破案和偵探類的電視，又受到了工藤家的影響……啊哈哈，但他都很注意不去破壞現場的……”
新……？聽到阿笠博士立刻更正口誤的某兩個人一個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眸子，繼續裝作孩童樣；一個攪了攪杯子裡的小匙，小口地啜飲了下杯中的咖啡，順便掩去臉上的神色。
“喜歡破案和偵探啊……”高木涉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嚴肅道，“就算如此，他也還是小孩子，怎麼可以讓這麼小的小孩看這種現場啊？他才幾歲啊？而且就算他注意了，他畢竟還是小孩子，萬一一個不小心破壞了現場呢？”
“啊哈哈……”阿笠博士委屈但不能說，“是我疏忽了……”
17歲·但未成年·如今生理年齡7歲·江戶川柯南更是宛如一條喪失了夢想的鹹魚一樣睜著死魚眼，連差點被博士叫破真名都顧不上擔驚受怕了,只默默忍受著高木的喋喋不休。
雖然但是，他怎麼可能毀了現場啊？！
太歧視小孩子了吧！這個可惡的員警……他明明是在幫他們破案！自己可是著名的高中生偵探欸！竟然把自己趕出來！
可惡！
“嘿嘿！江戶川，你這是被趕出來啦？”小島元太得意洋洋地跑過來，一臉神氣，“不可以給員警蜀黍們添麻煩哦！”
“就是就是，江戶川君，就算我們是小孩子，也有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情！”吉田步美臉上也帶了幾分不贊同和幾分試圖掩飾但沒能掩飾成功的小驕傲。
圓穀光彥雖然嘴上沒說什麼，臉上的表情卻也表露了他的心情。
江戶川柯南：“……”心情複雜。
“哦，原來你和這群之前在外面幫忙維持秩序的小朋友是一起的啊？”高木涉恍然，“剛剛真是多謝你們了，小朋友們！這位小朋友要好好跟他們學習才對！”
“嘿嘿！”被員警誇獎了！他們幾個更加驕傲的挺起了胸膛，一時間覺得自己所做的事簡直意義重大。
喂喂……柯南看著他們，簡直無語透了。他的目光不小心掃過降谷零，見他滿臉笑容，但目光卻是格外詭異的……慈祥？
喂喂喂……是不是哪裡不對？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時，果然沒再看到那份感覺了，只有滿臉的高興。
嗯……果然是眼花了……江戶川柯南默默松了口氣。
無視了孩子們得意地炫耀，他又回頭惆悵地看了眼正在現場忙碌的警官們，雖然他已經確認了兇手，但最關鍵的證據還沒找到，這些員警……沒問題吧？
他目光瞥見帶頭的那位正滿臉嚴肅看似靠譜的目暮警官，腦子裡卻回憶起了對方以往種種求助自己老爸、求助自己時的場景……不由扶額，且由衷地感受到了壓力和無奈。
最可惡的是，面對自己這樣的大功臣，目暮警官竟然派人將自己趕出來！太過分了！
說到底，都是這個藥的問題啦！如果不是吃下了那款奇怪的毒藥，自己也不會變成這樣！
啊啊啊！煩死了！
江戶川柯南頂著其他幾位小朋友怪異的目光將自己一頭帥氣的頭髮抓得淩亂，並且認真陷入了煩惱：如果接下來警方破不了案，自己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順利參與進去呢？
難道又要用博士發明的腳力增強鞋先將人踢暈過去，再使用變聲蝴蝶結髮聲了嗎……他一邊摸著自己領口的蝴蝶結變聲器，一邊左右搜尋著可以變聲的物件。
……好的，沒有呢。他又看了看站著的阿笠博士，看來這次要讓阿笠博士出馬了！
他打定了主意，等那位囉嗦的刑事進去後，走到阿笠博士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後，才小小聲問：“話說博士，你有沒有什麼新發明啊？現在這兩樣還是不太方便啊，尤其是這種場合下……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人聽從指示的發明啊？”
“聽從指示？”阿笠博士聽到發明兩個字時立刻來了興致，不過在聽完他的要求後有些為難，同樣壓低了音量，“我又不是什麼醫學家或者催眠學家，你這個有點……”
“唉……”江戶川柯南有些失望，沒兩秒鐘他又重新振奮起來，“那博士，你有沒有什麼發明，可以讓人覺得我特別可靠？”不能直接聽從，可以曲線嘛！
“呃嗯……這個也……”阿笠博士再度為難，但他很快有了新的想法，“雖然沒有直接的辦法，但是如果是要讓人昏迷的話，我有這個！本來準備過幾天給你的，但你今天既然問了，那就先給你看看！”
江戶川柯南盯著他遞過來的東西，一臉的懵逼：“這是……手錶？”
“嘿嘿，你可別小看它！”阿笠博士有些不滿他對自己新發明的態度，“這可是帶有手電筒功能的手錶，最重要的是，它裡面還設置了麻醉針，你看，這麼操作……”
“噢噢！”柯南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察覺到了這個麻醉針的用法，但是又有點小小的問題，“這麻醉量如何？”
阿笠博士得意洋洋：“麻翻一個成人綽綽有餘！”
站在不遠處，耳力驚人的降谷零危險地眯了眯眼：……你們在討論什麼可刑可銬的話題？！
因為常年在組織而對危險格外敏|感的宮野志保下意識坐直了幾分，與她目光同樣銳利起來的還有直覺敏銳的某位身形高大的警官。
兩人齊齊朝著直覺危險的方向掃過去：什麼人？！想在這裡做什麼？！
第5章 變小了【長評加更！】
對於自己造成的影響一無所知的降谷零正低頭給人發消息讓人將江戶川柯南和阿笠博士好好調查一番，再抬頭時正好看到伊達航皺著眉頭看過來。
他放手機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這個案件對於班長來說應該很輕鬆才對……那他為什麼要皺著眉頭？難道有什麼特殊發現？
他瞥了眼那邊總算停止可銬話題的一老一少，又看了看幾個小孩，與伊達航對視一眼後，再次低頭給人發起了消息。
「怎麼了？」
伊達航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下，又看了眼正一臉關切看著自己的縮水版同期，小幅度朝他搖了搖頭，又收回注意力，繼續關注案件去了。
就如同降谷零對他們有本能地信任，堅信他可以破案一樣，可以做到別人不信他們能做到的事一樣；伊達航他們對降谷零有著同等程度的信任。
那是從警校時期就培養出來的信任感，是對彼此品性和能力的肯定。是無論身形如何變化，都可以將後背交給彼此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危險，以Zero的敏銳程度，絕對不會錯漏的。既然他沒有表現出異常，就說明暫時沒什麼問題。與其繼續分心，不如早點將案子破了。
這起案件確實不太難，嫌疑人很明確，就是與被害人有交集的那三個人，也是案發時離他最近的人。
在之前的詢問中，他們已經掌握了這四個人之間堪稱錯綜複雜的社交關係，若是以ABCD這樣的代號來簡單概括的話，死者A與BCD的關係完全是靠A串起來的，這種社交關係並不特殊，仔細盤一下的話，會發現每個人身邊都有這樣一個充當著串聯者的存在。
這個社交關係又有些奇怪，僅僅針對這四個人而言。
但如果考慮到A從事的職業……一切又有了合理的解釋。
A……栗田宇蛇児是個股市從業者。
而BCD，不僅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客戶”。
他們將自身的家當交給了對方，但很遺憾，他們的信任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
殺熟，是一種社會現象，也是一種惡劣的行為。
“警部，將這三個嫌疑人都帶回去吧，我們已經掌握關鍵證據了。”伊達航低聲向目暮十三彙報道。
被坑到傾家蕩產的三個人，每個人都有動機。……也每個人都實施了這份謀殺。
這是伊達航確認完現場，驗證過三個嫌疑人的證詞後得出的結論。
“誒？”目暮十三豆豆眼，他明明一直都在現場，沒有錯過他們的任何舉動，為什麼伊達老弟已經確認了兇手，而他連嫌疑人都只是剛剛鎖定啊？
“請容我在回去的車上跟您詳細闡明。”
“噢噢！行，你確定證據都齊全了？”要是確認完畢了，他們就要帶隊離開，解除對人員的封鎖了。
“是的。”伊達航回答的很肯定。
“那行，收隊，解除對人員的封鎖，但現場仍然需要封鎖一段時間。”目暮十三下達命令。
“是！”眾人聽令。
“咦？好像缺了點什麼……”聽到這話的眾人竊竊私語。
“確實呢……”
“啊我知道！這次竟然沒有犯罪過程解說，犯人也沒有現場認罪！”有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哦！確實如此！”
看多了名偵探們在場時的破案流程，也見多了罪犯被逮捕時跪地闡述自己心裡路程的米花町人，表示對警方如此高效且沉默的處理方式有些不適應。
然而對於市民們的議論，警視廳的一部分人雖然也有相同的感覺，但也只是沉默地聽從了上級的指示。
他們是員警，他們需要破案還受害者一個公道，但沒有義務，也沒有職責為人解惑。
但怎麼說呢……這種完全由他們員警主導，全程沒有偵探插手的感覺還真令人上頭啊！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人都邁出了春風得意的步伐。
“咦，這是……降谷？”目暮十三剛準備離開就注意到了混在孩子群眾有些亮眼的淺金髮男孩，高木涉走到他身邊小聲說了句什麼，目暮連連點頭，“原來如此，今天是你們幫忙維持的秩序啊，哈哈哈！好！”
他和藹地摸了摸孩子們的頭：“今天可是幫了大忙了！”
他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伊達航，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背著手離開。
不錯不錯，雖然這孩子不是伊達家的，但教導的真不錯啊！未來可期，未來可期！
“嘿嘿！”孩子們聽著眾人的誇讚聲，驕傲地挺起了胸。
“……”伊達航看著毫無違和地混在孩子群裡的某個笑容燦爛的金髮同期，汗流浹背了。
在回去的路上彙報了案件詳情，並將證據一一彙報給目暮，又接連審訊了一波，成功拿到犯罪們的口供後，伊達航終於下班了。
等他開車抵達住所時，已經是晚上7點了，自家屋內黑漆漆，毫無人氣的樣子。
他沉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套房子——松田他們的住所，果然，其中一間屋子內正燈火通明。
好的，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的親戚、實際上的同期好友，又雙叒叕被另外兩個同期帶走了呢。
“果然如此。”松田的宿舍內，今天剛在孩童間混的如魚得水的某個金髮孩童此刻正托著下巴，臉上已經沒有了白天佯裝的天真與可愛，目光銳利地盯著螢幕，語氣無比肯定，“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什麼什麼？讓我也來看看。”“萩原研二湊到螢幕前，盯著上面兩張幾乎堪稱同等比例放大的臉，抽了抽嘴角，“確實……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
松田陣平皺著眉，難得的沒有調侃自己的損友：“喂，Zero，這樣下去，真的瞞得住嗎？”
雖然不知道工藤新一是怎麼惹上那個組織的人的，但不用想也知道，Zero的處境一旦被發現，絕對比這個高中生偵探更加危險……他可是臥底啊！
“從聽聞他失蹤，到他入學，時間差在一周。”降谷零看著手機上由公安那邊發過來的調查郵件，“這個時間差實在有點短，更何況……”
“更何況，工藤新一剛‘失蹤’，毛利小五郎就聲名鵲起，如果有心查，確實很容易發現。”松田陣平說出了降谷零沒有說完的部分。
“正是如此。”
“所以，我們當務之急……”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心知這個時候僅僅只靠他們的力量是不夠了，還需要更加擅長違法的“那邊”出動。
降谷零手機震動了下，看完抬頭正好對上他們的眼睛：“那邊已經開始安排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比如說，在靠近多羅碧加遊樂園旁邊的河流下游，發現了一具殘缺的、幾乎無法辨別出外貌的屍體之類的。
問就是多羅碧加遊樂園的管理人員生怕有人死在遊樂場內被人知道後影響生意，於是悄悄拋屍——反正人也不是他殺的。
“那就好……”並不知道這位變小的零組組長在想什麼的兩人松了口氣，“真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二個這樣的存在。”
理論上來說，他們這幾個人其實是沒有許可權知道這件事的，但無論是他們的洞察力，還是對降谷零的熟悉程度，降谷零變小這件事都無法瞞過他們。
——除非降谷零完全不出現在他們面前。
顯然，降谷零沒有這個打算。
於是，在雙雙簽署了嚴格的保密協定後，五個人共用了這個秘密，並且在度過了最初的擔憂後，開始了慘無人道的圍觀和調侃。
降谷零：心累.jpg
在確認公安那邊為了降谷零和工藤新一的安全，同時也是為了掩蓋這個絕對不能被組織發現的秘密，已經開始出手收拾殘局後，兩人又有心情聊下去了，並且很快，兩人變成了三人。
伊達航掏出備用鑰匙，加入了本次群聊。
“誰……？這小子是那個高中生偵探？”伊達航向來沉穩地表情有些破裂。
他回憶起今天在現場跑來跑去，四處撒嬌賣萌打探消息的、第一印象被他歸類為熊孩子的小學生，艱難地將之與銷聲匿跡前神采飛揚、自信張揚的少年畫上等號。
……啪！好像有什麼脆弱的東西碎掉了。
“難怪這麼積極……”他喃喃自語。
兩大一小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表情，小的那個因為已經看過了現場還好一些，大的那兩個臉上直接寫滿了“八卦”兩字。
“……總之，你們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就明白了……”伊達航最終這麼道。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表示很失望：“我們又不是搜查一課的，機動隊很難遇到他吧？”
伊達航點頭：“說的也是。”
降谷零：“……”欲言又止。
雖然他轉學進去沒多久，與這位新一君接觸的也不算多，但……
覺得對方也是事件體質……應該只是他的錯覺吧？
“這小子的性格……”伊達航雖然沒有參與他們之前的話題，憑藉著自身的直覺，還是有些隱憂，“遇到案件根本不會思考更多。”
本能就沖上去了……又是個喜歡出風頭的性格。
十七八歲的孩子有這樣的性格並沒有什麼問題，尤其這小孩還很有能力，驕傲張揚一點在平時甚至只會得到他的誇獎。但也許是因為如今在局中，他很難客觀看待這個情況。
看似暴躁的松田陣平和看似多情的萩原研二反而更冷靜一點：“這個藥物，別說我們了，恐怕那個組織都不知道有這個效果吧？”
這話問的是降谷零。
降谷零點了點頭，雖然事關己身，但他同樣很冷靜：“確實如此，目前我們還是很安全的，而且，組織裡的頭號殺手從來不記那些被他殺死的人。”
“哦？”幾人來了興趣。
“對他來說，死人是不值得他記住的。”這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一切都好說。但其他人……比如貝爾摩德、朗姆等人，就難說了。
這些話降谷零就沒有說出來，免得讓他們擔憂。
他又繼續道：“如果不是我，你們又有誰會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變小？”
三人點頭表示贊同。
他又笑道：“就讓他做個天才兒童吧。”至於可能出現的紕漏，就交給公安收拾。
他們誰也沒有提將組織的事情告訴工藤新一。
一來，他們身為員警和公安，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將人直接牽扯進來的事，二來，以他們對這群偵探們的瞭解，越是瞭解，越是沖得厲害。
偵探，不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嗎？
嗯，將心比心，他們雖然不是偵探，但骨子裡也是這樣的人。
更何況……他們斜眼看了下面前這位“兒童”，想必他這“天才兒童”設定也是在為自己將來一起做準備吧？
噫，成年人偽裝天才兒童什麼的，真不要臉呢！
第6章 變小了
降谷零眉心跳了跳，假裝沒有看見他們三人揶揄的神色，火速轉移話題：“我餓了……”
“研二醬和陣平醬也餓了！”萩原研二這次倒是很配合，“班長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去吃飯吧！”
伊達航眉心也跳了跳，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兩個大男人：“你們……不會這個點沒吃，特意等我吧？”
兩大一小格外異口同聲：“當然啦！這可是難得的聚會呢，就是景光不在。”
是啊……可惜Hiro不在。提到幼馴染，降谷零也有些遺憾，不知道說是去出差、實際是為了避免與自己同時出現的Hiro現在在哪裡……
“走吧，透·醬~”惆悵間，已經開始適應了的低矮視野突然拔高。降谷零面無表情地向前望去，正好對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這對幼馴染笑彎了的雙眼。
降谷零：“……”皮這一下很開心哦？
降谷零覺得自己的拳頭已經饑|渴難耐，然而變小後，體能、力量全部跟著縮水了，學會的各種格鬥招式雖然沒有跟著失蹤，但沒有力量只能算是假把式……完全對付不了面前這個警校時期就能跟他打的有來有往的傢伙。
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松田陣平這傢伙得意的很。這可是難得的，能將他們的萬年第一單方面壓制住的大好時機啊！嘻嘻！
幼稚！降谷零偏頭不看他。這是目前對付他的最好方式。
可惡啊！TOP癌蠢蠢欲動，迫切地想要把體能和力量找回來，然後再狠狠跟著傢伙打一頓，絕對要把他揍趴下！
如果有什麼能讓他發揮出真實實力的方法就好了……
想到未來如果遇到犯罪在制伏別人時只能仰賴其他人……降谷零就覺得難以忍受。
“在想什麼呢？”松田陣平帶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降谷零斜眼看他：“你這樣抱著我，不覺得很奇怪嗎？”
雖然變小了，可是自己本質上還是這傢伙的同期欸！
抱著一個大男人什麼的……松田這傢伙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松田陣平很坦然：“是很奇怪啊！”不等降谷零說下去，他就繼續道，“但是想到你一定會覺得更彆扭，我就覺得沒問題了！”
“哈哈哈！”旁聽的萩原研二直接笑了出來。
再看旁邊一直被人認為是穩重、沉穩的伊達航，此刻也同樣露出了笑容，不但不阻止，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架勢。
降谷零對他倆的反應毫不意外。如果班長真是一板一眼的性格的話，也不會和他們這四個各有各的特色的傢伙這麼要好了了。穩重、沉穩和偶爾惡趣味並不衝突嘛！
但是……還是好想暴打松田狗頭啊！
嬉笑間，幾人來到了商業區，隨便找了個日料店進去。
雖然嚴格來說，現在已經不算是高峰期，但社畜們的飯點總是很難固定的，所以店裡人流量還是挺大的。
四人找了個位置坐下，服務員帶著熱情但並不過分熱切的態度送上了菜單，看他們帶著孩子，貼心介紹道：“我們家的這款兒童套餐非常受歡迎哦！”
“噗！”聽到這話的萩原和松田沒忍住噴笑了下，在對上服務員迷茫又疑惑的表情時，萩原研二趕緊擺手，“不，感謝你的推薦，來一份！”
“？”服務員雖然依舊很迷惑，但是在那兩位池面的笑容攻擊下很快潰敗地忘記了這回事，“好的，請稍等。”
降谷零就保持著=_=這樣的表情，冷漠地看著那幾個混蛋，然後就見他們哈哈哈笑個沒完，等套餐上來之後，更是連菜帶人一起拍了個照片，發到了他們五個人的群裡。
「是Matsuda不是Mazda：[吃兒童套餐的兒童.jpg]」
「婦女之友：已收藏」
「婦女之友 已將昵稱更改為帥氣的Hagi醬」
「帥氣的Hagi醬：？？陣平醬之前是不是你給我改的名字……」
「H：真可愛啊」
「奶團子：……」
「奶團子已將昵稱更改為 Zero」
「Zero：？？！松田你這混蛋！！！」
“哈哈哈哈！”
這處較為隱蔽的位子再次爆發出一陣哄笑聲，成熟穩重的班長伊達君並沒有參與群內的聊天，他只是默默地將群裡的照片一鍵保存了而已。
降谷零氣得狠狠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口天婦羅。他開始自我勸慰：算了，別跟松田這個幼稚的傢伙斤斤計較，畢竟，現在實在打不過OJZ
金髮小孩對自己此刻的外形完全沒有逼數，因為年齡縮小而帶有幾分嬰兒肥的臉頰因為食物而鼓鼓的，臉上有著幾分可愛的憂愁，看得松田陣平蠢蠢欲動……恨不得伸出手指去戳上一戳。
……事實上，他已經伸出了手，制止他的是降谷零突然停頓下來的動作，以及驟然變得危險的氣息。
幾人本能地看過去。
從這裡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一處停車場，那裡正停著一輛運鈔車，他們可以看見有人正在努力搬運……但這就是問題所在！正常搬運是從運鈔車內搬到銀行內部，同時配有警備人員，防止別人搶劫。
但這輛運鈔車的搬運，卻是從車內搬到另一輛車內。
儘管因為角度問題，他們無法看到搬運的人員，以及周圍的情況，但僅僅只看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們警戒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銀行搶劫！
四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起身，降谷零剛要自己跑，就被松田陣平一把撈了起來：“時間緊急！”
降谷零嘴唇微微向下撇，時間不緊急的時候你不也照樣這麼撈我……
不過想歸想，手還是很誠實地搭在了他肩膀上，避免自己被人甩下去。
“我們稍後回來！”因為帳單已經先付了，正準備給他們送餐的服務人員雖然很詫異他們還未怎麼使用就先離開的舉動，但並沒有阻攔。
四人匆匆趕到時，運鈔車還在，另外那輛用來裝錢的車子也還在。
他們優先確認了下情況。搶劫犯總共有三個人，一個人在駕駛位上，剩餘兩人，一個負責監督警衛人員搬裝嵌的箱子，一個負責警戒。
這個時間和地點確實很好。
停車場四下無人，又有輛運鈔車擋住了大半的視野。
天色已經黑下來，如果不是特意打燈，更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角正在發生什麼。
但這個天色和地點，同樣也方便了松田他們的潛伏和觀察。
“司機看不清楚，但其中有個人手上都有槍。”他們用著彼此才明白的暗號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安全起見，先默認另外兩個人身上也有槍。”
“收到。”
“已通知警視廳同僚，已出發。”
搶劫性質已確認，且一人明確持槍，危險級別提升。
降谷零作為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孩童，被愉快地放置在了安全的角落——負責報警和觀察。
其餘三人雖然已經潛伏起來，但同樣沒有輕舉妄動。
妄圖以血肉之軀擋槍……？他們又不是超人。
但是給人家添添堵還是可以的。
松田陣平默默朝觀察員降谷零看了一眼。
“……”降谷零默默取出了自己的槍和消|音|器，然後對準搶劫犯們車子的兩個後輪快速而精准地射出了兩槍。
松田陣平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公安啊！手|槍果然隨身攜帶。
萩原研二也勾了勾唇。不愧是Zero，就算變小了也沒有將射擊這門課程落下。
而作為臨時監護人的伊達航默默看了三人一眼，重點在降谷零身上停頓了一秒，在降谷零若有所覺地轉頭看過來前又收回了視線。
公安這群人，能不能靠譜一點啊！竟然把槍留在一個七歲小孩身上！
……算了，想想那是自己的同期，似乎又勉強能接受了。
“什麼？！”感受到異常的三人立刻警覺起來，眼看著只剩下最後一個箱子了，也顧不得許多了，搬上去就扔進了車裡，也不與暗處的人多糾纏，飛奔上車就要跑路。
“哦？”萩原研二挑了挑眉，頗有些好奇，在車胎已經被爆掉的情況下，他們準備怎麼跑路……或者說，他們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這件事？
事實上，車上的人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該死！輪胎被人爆了！”
“怎麼辦？！”
好不容易到手的錢，讓他們就此甘休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錢都裝在這輛車上，現在搬運也來不及了！
“沖出去！”說話的人個頭在這三人中是最矮小的，但他確實整個事件的主使者。
他說話的聲音壓的有些低，辨不清他真實的音色，但聽得人都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負責開車的人果斷踩下油門，倒車急轉。
大不了這車子不要了！有了這十億，要什麼車子沒有？但如果這十億拿不到……那他們這票就白乾了！
這麼想著，也顧不上車子的顛簸和晃動，心裡也多了幾分狠意。
誰要是敢耽誤他們“賺錢”，他們就敢把人直接撞死在這裡！
“哇哦！”看出他們意圖的萩原研二早就將車開了過來，“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的車技更厲害了！”
——萩名山車神的DNA動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2
第7章 變小了
負責開車跑路的運鈔車搶劫犯覺得非常萬物生（一種植物）。
為了這次的賺錢計畫，他提前了幾個月，一到傍晚就拒絕載客，天天開著計程車在這條路上來回行駛以熟悉道路和環境，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計畫，怎麼才能將這筆錢獨吞！
眼看著一切已經做好準備，計畫也順利執行了，錢也都到手了，誰知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那可是十億啊！整整十億！
幹完這票他這大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誰敢來阻攔他的發財大計，誰就死！
他心裡發狠，奈何車胎被人射爆了，車子行使顛簸，速度還提不太起來……事實上他也不敢提太快，畢竟他就算愛錢，也要有命才能花。
他也就開到了120km/h左右，這在這種路段已經算是很厲害了，偏偏追著他們的這輛車，開的速度比他還快，走位比他還詭！
這是什麼鬼車技啊？！啊？啊？？！
更詭的是，都開成這樣了，為什麼後面的人還能一槍命中一個目標啊？！
啊啊啊？！
除了後面的車胎外，一路上，後窗玻璃、左側的後視鏡接連被射穿……他看得分明，如果不是對方有意留他們一命，後面兩個同夥，尤其是高個子的那個，早被人射穿腦袋了！
開車的快瘋了。
坐車的人也快瘋了，被他嚇的。
明顯是受到了後面那輛車的逼迫，他們這位同夥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緊，越開越快，車裡的幾人幾乎能聽見金屬與地面的摩擦聲……不，那甚至不是錯覺，坐在後面的兩個人分明看見了火花在下方迸濺。
要命！這人是不是完全不記得他們後面的兩個輪胎都被射爆了！在這麼劇烈的行駛速度下，輪轂可能直接與地面接觸了，接下來不是輪胎飛出去，就是油門被炸！
只是這麼想著，後座的兩人頭皮就麻了。
“把車速降下來！輪胎要飛出去了！”策劃者急喊。
“他”的話也讓開車的搶劫犯冷靜了一點，車速略微降了降。
趁此機會，主謀打開車窗，借著尚且完好的右側後視鏡裡的反射，探出手去向後射擊，但在準備射擊時，後視鏡裡露出了一張臉，一張稚氣的、無比眼熟的臉。
與此同時，後面的車子再次蛇形走位，後面的子彈精准地射中了唯一倖存的右側後視鏡。
主謀握著槍的手抖了抖，“他”很快穩住了自己，不敢探頭，只能順著記憶的方向朝著對方車輪射擊，但對於命中率卻完全沒有把握……或者說，“他”心知肚明，絕對沒有打中。
“他”努力冷靜地觀察著左右。
前方是個坡道，再往旁邊開就是一條河。說實話，這並不是一個好地方，他們如果往下走，絕對會被堵在下面。但車子支撐不住了，而後面那輛車的司機，開車的架勢太猛了！
車技也好得離譜！
“他”完全沒有信心能從對方手裡帶著錢跑路。
除非“他”的槍法已經好到能一槍一個小朋友，但很遺憾，“他”沒有這能力。
……即使有，以對方這飄忽的車技，“他”確信自己也沒有那能耐打中。說不定對方還安裝了防爆胎和防爆玻璃，車身也許也加固了？
這麼一想，向來穩重的主謀都無語了。
怎麼會有員警開車開得比他們這群劫匪還猛的啊？這車技，這車速，這開車生猛的方式，真的不會被他們交通課的同事逮住狠狠斥駡嗎？！尤其車上還帶著一個小孩啊！
雖然那小孩一點也不普通……
……當然不普通了。“他”看得分明，開槍射擊、還槍槍精准的就是這個小孩啊！誰家普通小孩這麼小玩槍啊？還玩得這麼溜？！
最重要的是，誰家靠譜的大人會給這麼小的孩子槍啊！
主謀人都麻了。
甚至想罵人。
不過比起罵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思考。
比如……這次失敗了“他”後續的計畫要怎麼辦！
當時交易的時候，對方就說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最後的機會……
自己什麼能耐“他”再清楚不過，繼續與後面那輛車糾纏絕對沒有好下場，沒見對方好似越開越興奮了嗎？
更何況還有那與走位風騷的司機配合地緊密無間的精准冷槍！
“他”努力冷靜下來，並且很快有了決斷：“開下去！”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必須儘快做決策。
十億不是小數目，它本身的重量再加上車身自重、鋁箱的重量，都讓這輛被爆了胎，還疾行了幾公里的車子在車毀人亡的邊緣反復橫跳。
再不停下來，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命不命的問題了！
至於這錢，顯然他們是帶不走了，就算再不甘，也要看清事實。
命留著，才有希望！
只是“他”的命令雖然下下去了，但負責開車的人卻很猶豫，那可是十億啊！
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真的開下去了，他們絕對跑不了！更何況他們還傷人了，如果被捕，絕對不是幾年牢可以解決的！
“快開下去！如果不想被抓，就聽我的！”“他”一邊說，一邊把槍對準了作為司機的同夥。
這裡面只有他手上有槍，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旁邊的人會暴起。更何況，“他”看得分明，另一個同夥也不想死。
“……”開車的搶劫犯不甘不願地微轉方向盤，聽話地將車子開向坡道。
“解鎖，加速，會水性的直接從水裡逃脫，不會水的等會兒伺機跳車！”
車輛的自重、錢的重量，加速度，以及這段向下的坡道，都會讓這輛車筆直沖進河裡。
紙幣有較強的防水性，就算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損壞，但銀行自有辦法。
而這將是他們最佳的逃跑路線！
事實上，如果不是後面那輛車追得太緊，“他”害怕跳車時對方來不及刹車把他們撞死，主使絕對不會優先選水路。
另外兩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萬分遺憾，但此刻也確實逃命更重要。眼見後面的車子越追越緊，他們果斷聽從了主謀的話，解開門鎖，安全帶一時沒敢鬆開，只等著車子沖進水裡，他們就打開車門直接沖出去。
理論上來說，身為員警，看到他們的舉動，他們應該會立刻減速、刹停，生怕把他們逼得太緊，正常員警還會沖他們喊話，讓他們別亂來，他們絕對不會緊逼。
這樣的話，他們也來得及刹停，到時候打開車門照樣沖，就算員警沖下來來抓人，他們三個人，分頭跑，怎麼也能讓逃脫一兩個吧？
搶劫犯們是這麼想的。
……嗯，理論上。
然而，這輛車上的員警他竟然不按常理來！
在邊向前沖邊緊緊等著員警們下一步動作的搶劫犯的視角中，眼看他們都下坡了，緊跟在他們後面員警仿佛殺瘋了！
不但不減速，也不喊話，直接沖到他們車子後面，但他們一開始沒當回事，畢竟這個坡道可是單行道，單行道慫什麼，難道後面的車還能飛起來……飛……飛起來了？！
草？！（一種植物）
在他們目瞪口呆中，後面那輛車子真的飛起來了！
從他們側面！那麼窄的道！以那麼不可思議的方式！
絲滑地飛過去了！
明明這是一個很科學的世界，但一直追著他們的那輛白色車子，竟然側著身，擦著他們的車身，沖到了他們前面，然後在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下，死死將他們前面的路堵住！
什麼沖入水裡的計畫，在這輛車子野蠻又強勢的阻攔之下，徹底成了泡影。
但他們此時此刻竟然連逃跑都想不起來了，滿心滿眼都是震驚。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真的是員警嗎？！真的不是什麼飛車黨，或者黑手黨嗎？！
不不不，怎麼想這都絕對不是員警吧？絕對不是吧？！
員警怎麼可能這麼野？！
他們不信！
哪怕說他們是拍電影，都比說他們是員警可信！
而從車裡下來的三個人，無論是那個一臉凶相的卷毛，還是那個頭髮半長不長的，又或者後面那個身形健碩的男人……那自帶□□老大的氣場/吊兒郎當又笑得一臉危險的模樣/彪悍又兇悍的氣質無一不在加深他們的這一感覺。
這不妥妥黑手黨的形象嗎！
加上之前沖著他們開槍那個狠絕的架勢，兩個同夥一下子覺得自己找對方向了！
可是，他們只是三個搶劫銀行的普通良民啊，怎麼可能惹上黑手黨啊！
這麼一個震驚的功夫，這兩個人就錯失了跑路的大好時機。一見沒了逃跑的希望，他們立刻“噗通”跪下：“大哥大哥，我們只是做個小買賣而已，實在不知道哪裡冒犯了你們……如果、如果你們也看上了這批貨，我們可以把大頭給你們的……”
“……”被突然下跪求饒，但越聽越不對勁的松田陣平，“哈？！”
“如果你不滿意，全部給您也……也……”
松田陣平聽不下去了：“老子是員警啊，混蛋！”他踩著憤怒地腳步，和萩原研二一手一個，將因為聽說他們真的是員警而震驚到失色的兩人乾脆俐落地壓倒在地，並且一人附贈一對銀手鐲。
“……誒？”這是依舊不敢相信他們身份的搶劫犯。
“……誒什麼？！給我老實點！！”這是因為再次被質疑身份的松田陣平。
至於逃跑的主使，也很快被追過去的伊達航一把擒獲，同樣贈送上一對銀手鐲：“走吧！”
唯一一個沒下車的小朋友見狀收起了已經換過一輪的彈匣、重新火力充足的手|槍，一臉純良與無辜地隔著車窗看著他們，仿佛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剛剛車輛追逐戰中，在那麼風騷的車行疾馳下還能開槍那麼猛、那麼精准的神槍手，會是這個小孩呢？
親眼見到他開槍的主事被押著上車前，透過面罩再次看了眼車裡金髮的孩童，在對方察覺視線看過來後，扯了扯嘴角，只是“他”所有的表情都被面上戴著的面罩隱藏了起來，無人知道。
“xx日晚上20
55，逮捕三名搶劫犯。”
“都老實點！”
哢嗒。
銀色的手銬將三人銬住。
連同那被搶走的十億也一併完好歸位。
負責人：警視廳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警部補，伊達航。
——啊？什麼？抓捕歹徒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又不是搜查一課的，不用在意啦。
第8章 變小了
“大哥？”伏特加一上車就發現自家大哥的心情很微妙。好像有幾分高興，又好像又幾分生氣……搞不懂到底哪種情緒更多一點。
“宮野明美那個女人，任務執行失敗被逮捕了。”在夜色中，一點橘紅火光光明明滅滅，同時傳來男人天然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
“大哥，那我們……”
“儘早把她處理了。”
“那……Sherry那裡……”
“呵，Sherry？”琴酒吐出一口煙，輕笑，“她姐姐搶劫銀行，在被員警送審的過程中反抗員警，因此被員警擊斃，這件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大塊頭伏特加反應了一秒，意會到了大哥的意思，“明白了。”
不愧是大哥啊！
他這麼想著，立刻將後續的行動吩咐了下去，務必要在員警察覺到問題之前將人解決，絕對不能讓人知道宮野明美與組織的關係！
*
警視廳，吸煙點。
“前輩，昨天的搶劫犯中有人招供說伊達前輩他們開槍了。”一名年輕的小員警一臉好奇地詢問。
這件事之所以在警視廳會引起不小的討論，是因為伊達航身為法定可持槍的刑警，儘管在上班期間允許配槍，在面對正在實施的不法行為且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制止的情況下，允許開槍……但昨天的情況，並不符合這個條件。
一來伊達航屬於下班時分——在日本，只要下班後，就不可以再攜帶槍支。
二來，按照現行犯的陳述，以及車輛本身的情況，可以判定這已經超出了“不得已”這個範疇。
這都是引人爭議的點。
“嗐，那都是犯人的造謠，昨天晚上上面就對伊達他們進行硝煙反應測試，已經證實是謠言啦！”剛處理完手裡的資料，點燃一根煙的中年員警長長吐了口氣，順口抱怨道，“這個世界就是因為謠言氾濫才這麼污濁的啊！”
“啊？原來是造謠啊？不過他們那輛車真的很厲害啊！”各種意義上，能把車開成這樣真的很厲害，子彈擊中的部位也很厲害……小員警感慨著，繼續好奇道，“那他們的車子是誰爆胎的啊？”
“誰知道呢。無論是伊達還是爆處組的那兩位王牌，身上都沒有被測出硝煙反應。”中年員警懶洋洋道，“我們幾個接到他們報警後很快就追過去了，親眼看著他們押解犯人上車的，如果真的是他們開槍，絕對沒有時間去處理乾淨的。”
“不是說是四個人一起的嗎？另一個呢？”小員警依舊很好奇。
中年員警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另一個是個小孩子啦，才7歲！7歲！”
總不可能是這個七歲的孩子開得槍吧？
小員警一臉疑惑：“那昨晚到底是誰開得槍啊……還那麼精准……”
中年員警：“可能是他們口中的黑|手|黨吧？也可能是之前就惹上的哪股勢在和他們掰頭？誰知道呢……反正還在調查中。”
小員警目光閃了閃，一臉的純良：“唔，真想知道那個神槍手是誰啊……”好好奇啊……
這種人才招攬進去的話，組織的上層會不會多給他點獎勵啊？
警視廳，審訊室內。
警視廳，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審訊室。
“姓名。”
“……”
“姓名！”
“……”
黑色長髮、看起來格外溫柔的女子坐在審訊室內，面對對面員警的問詢，一概不張口。
“哇！氣死我了！”看著監控畫面的刑事們被她拒不合作的態度給氣到了。
同時他們也很震驚，萬萬沒想到，這次銀行的搶劫犯竟然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孩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當時面罩摘下來時，三系的人都震驚了大半。
尤其，從另外兩個沒膽識的人口中，他們得知這人竟然才是主謀！警視廳裡掉了大片下巴。
他們甚至有人懷疑這是不是另外兩個人的合謀栽贓……不過，再怎麼說，對方參與了十億搶劫是板上釘釘的事。
“勸你配合點，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你的兩個同夥也交代了。”裡面的刑事幾乎要拍桌子了。
女子勾了勾嘴角，哪怕聽到他這麼說，也無動於衷。
“……”
審訊的兩人頓感頭痛。
這態度，他們心知對方已經鐵了心什麼都不準備交代了。
哪怕另外兩個人什麼都交代了，都別想從她嘴裡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為什麼搶劫，怎麼做的計畫。
這些另外兩個人壓根沒怎麼負責，主意是她出的，動機……？鬼知道！
“我最後說一遍，哪怕你什麼都不交代，你們搶劫十億元是客觀事實，就算沒有你的口供，你們也是要被判刑和送審的。”
“如果你積極配合，還有減刑的可能，你要是拒不配合，那判罰只會加嚴！想想清楚吧，你還這麼年輕，難道家裡沒有人在等你嗎？”審訊人員是不懂她為什麼要主導這次的銀行搶劫，他也只能從人道主義方面勸說一下。
沒想到，這麼一句普通的話，竟然讓這名始終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波動的女子眸中波光微動。
“……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在聽到女首犯首次開口後，審訊人員立刻察覺到了突破口，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對方也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扶了扶耳麥。
監控著這一切的人同步開始了行動。
機會！一定要緊緊把握好！
那個孩子，到底是哪個孩子？
她為什麼要問那個孩子，是認識他，還是準備報復他？
他們一定要先調查清楚，找到突破口！
*
“是伊達親戚家的孩子？”監控人員聽到這話後很快明白了過來，據說當時伊達是在帶著孩子與爆處組的兩個同期一起去吃飯的過程中發現了搶劫犯，開車制止了他們。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女搶劫犯為什麼會問起這個孩子？
如果她確實認識他，那他們完全可以從他這邊入手，看看有沒有突破口；如果她是想報復他，那他們也能安排人手保護他，如果她聯繫外面的人進行打擊報復，無論是聯繫的管道、聯繫的物件還是報復的方式，都將成為他們突破口。
當然，讓一個七歲的小孩直面危險這種事他們是做不出來的，也絕對不允許！
“孩子？”聽到同事這麼詢問的伊達航眉頭皺了起來，“我先問問他。”
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伊達航的處理方式會更委婉，但那是他的同期，警校第一、優秀畢業生降谷零，所以他選擇直奔主題。
“是這個人？”降谷零接過伊達航給他提供的犯人的照片，盯著上面那名女性，他本想說不認識，但仔細看看，他又有些不確信，“……好像有些眼熟。”
伊達航振奮了精神：“真眼熟？”
“……”降谷零沉默了幾秒，然後拿出手機……又不動聲色地換了只手，準備給公安的下屬發消息，“讓人先查一下。她的名字？”
“她自己沒交代，她的兩個同夥說，她叫廣田雅美。”
“廣田雅美？”降谷零準備打字的手一頓，“這個名字……沒印象。”
他的記性自認為還不錯，見過的人、聽過的名字，一般都能記得住，但這個名字是真的沒印象。
“十之八|九是假名。”伊達航倒也不算意外。
“嗯。”降谷零飛快編輯完資訊，沒等幾分鐘那邊就回了郵件過來，他看著上面的資訊眸光微動。
宮野明美……
「不是說了嗎？不可以再受傷了？」
「零君，我們要搬離這裡了……」
那一抹溫柔在記憶中始終沒有褪色。
“怎麼說？”伊達航沒有湊過去看，而是選擇了詢問。
降谷零將手機遞過去，沒有隱瞞資訊的意思，“我想見她一面，隔著監視器也行。”
伊達航原本想拒絕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你啊。”
既然Zero這麼說了，想必已經有了周全的計畫了，他能怎麼辦？換做其他三人，想必也拿他沒轍：“我知道了，那我讓人安排下。”
“謝謝你，班長。”降谷零面上帶著幾分因為自己的任性給人添了麻煩的歉意。
知道還幹！伊達航想瞪他一眼，最後只能無奈地伸手揉亂了他的金毛：“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清楚。”
“嗯！”他眉眼彎彎。
宮野明美依舊沉默地坐在審訊室裡，無論審訊人員說什麼，她依舊保持著沉默，仿佛之前的開口只是他們的錯覺。
降谷零穿著背帶褲，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鼻子上架著用來掩飾的寬大眼鏡，看起來如同一個等待家長下班的、長相精緻點的普通小學生，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地點是在一處空著小型會議室裡。
他正透過監控畫面看著裡面沉默的女子，面前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是他自己的。
在名字與人對上後，他已經回憶起了幼年時短暫的相處時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更加難以將她與幼年時的對方，以及對方的父母對上號。
搶劫銀行……為什麼？
按照公安的調查，她這些年來其實也一直生活在東京，學習、工作，按部就班，看起來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只是她的資料裡沒有艾蓮娜醫生他們的蹤影。
完全沒有。
他之前已經順著這條線索去反向調查了宮野艾蓮娜他們的行蹤，但一無所獲。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知道宮野明美與艾蓮娜老師他們的關係，僅僅從他獲取到的資料來看，完全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聯繫的，調查宮野艾蓮娜的資料，也只有他們搬離之前的部分資訊，之後搬離之後，依舊一片空白。
一個人的生活痕跡正常情況下是很難掩蓋過去的。
只要存在，就會留下痕跡。
但宮野夫婦就是沒有任何痕跡，包括他們的銀行流水，仿佛在他們搬離診所的那一刻就徹底凍結了。
他又試著從宮野明美的生活動態上去尋找痕跡。
二十多歲的人，她從小到大的支出、聯絡人，都是調查的方向，尤其是她未成年之前。
她的學費，她資金的來源，調查一番後，他發現來自於不同的帳號，其中有不少是財團的匯款，記錄上登記的是善款。
善款……
什麼樣的人需要善款，他心知肚明。
即使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繼續查了下去，這次是通訊記錄。
宮野明美明面上的通訊記錄都是她的同學、老師和同事，她家裡的電話往來記錄他也查過了，其中有幾通電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記錄裡顯示那是一家研究所的。
但這所研究所研究的東西與宮野明美所學的專業並沒有任何關聯，她明面上所有的人際關係，也與這所研究所沒有關聯。
“如何？”伊達航小聲問道。
“稍等一下。”降谷零又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這所研究所明面上的資訊很快彈了出來。
是一家生物研究所，成立十幾年了，主要開發一些市面上常用的藥物，以及醫美產品，並不顯眼。
所長和法人的資訊也沒什麼異常。
不過降谷零還是將他們的名字記了下來，準備深入調查下。
雖然暫時沒有明確的證據和線索可以證明，但降谷零本能地認為這家研究所可能與艾蓮娜醫生他們有關聯。
那些近乎固定的通訊就是證明之一！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用廣田正己教授他們去試探試探她。”
試探她到底是不是曾經哪個心軟、善良的女孩。
如果已經不是，他就更不會在她面前暴露自己了。
頂多看在過往的交情和艾蓮娜醫生的面子上，在獄中給她安排好一些的地方。但更多的，就不會有了。
如果她還是那個她，那這次的行動就很耐人尋味了。他的後續動作，都將依託在她吐露的資訊而定。
不算出乎他的意料，在經過試探後，監控畫面上的人有了極大的反應，目光中更是透出了警覺和憤怒。
審訊人員雖然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與他們自身預測的完全不同的反應，但對他們而言，有反應就好啊！這位廣田正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的，但相信只要將人帶過來，稍微逼迫一下，絕對可以將人的嘴撬開！
妙啊！
他們正蓄勢待發呢，上面卻突然叫了停。
在眾人不解又迷茫的時候，他們被暫時叫離了審訊室，外面監控處的人也都暫時被叫了出去。
在宮野明美不安地猜測他們是不是去對廣田教授暴力審訊時，審訊室的門再度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名高大的、長相成熟的青年。
在她敵視又警覺的目光中，他坐了下來：“宮野艾蓮娜……跟你是什麼關係？”
“？！”宮野明美萬萬沒想到，會從對方嘴裡聽到這個名字，她警覺地盯著他，沒有吱聲。
“果然……”他沒有繼續逼問，自顧自道，“我有個同期，他曾經跟我們提過，他當員警是為了找到一個女人。
他說，小時候經常被人欺負，後來遇到了那個溫柔的女人，他特別喜歡她，甚至為此不惜故意弄傷自己，只是後來再也找不到她了。”
宮野明美的表情逐漸凝住。
這個描述……
“你應該知道他說的是誰吧？”伊達航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目光中沒有逼迫和威脅，只有平和。
“……他人呢？”宮野明美心中一動。
如果是他……
“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伊達航沒有回答她，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宮野明美垂了垂眸子，低聲道，“她後來去了一個危險的地方，沒幾年就死了。”
“抱歉。”伊達航一頓，隔了會兒才繼續道，“危險的地方是哪裡？”
“他呢？”宮野明美避而不答。
“抱歉，他不久前……殉職了。”他說得艱澀。
宮野明美先是一怔，下意識追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他才……他還那麼年輕！她從未想過，再次聽到兒時玩伴的消息，竟然會是在這種場合、這種情況。
“上個月……”伊達航模糊了具體的時間。
“上個月……”宮野明美喃喃低語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是上個月10號的事嗎？！”
伊達航心裡一動，正在會議室裡光明正大旁聽的降谷零心頭也是一動，兩個人同時看向激動的宮野明美，眸光銳利：“你怎麼知道？！你還知道什麼？”
“竟然……竟然是他……”上個月，那麼巧，就是組織清理臥底波本的時刻。
她一直以為波本這個傳聞中優秀的情報專家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使聽別人提及了他被處理了，也只是惋惜了一下，沒想到……
沒想到那竟然是零君！
更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找他們……
“我說！我都說！”
第9章 變小了
她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抬頭時，眸中有微微的水光，“我說。”
伊達航正襟危坐，剛剛她的反應已經讓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背後，遠比他們預料的更加複雜，牽連得也更廣。
“不過我對這個組織其實瞭解的並不多。”
組織！
因為聽到了之前的話，對此已有預料的伊達航和降谷零面上不變，維持著冷靜繼續聽她說下去。
“那是一個被層層謎團包圍的巨大組織，而我只是一個最基層的人員，只知道組織的代表色是黑色。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如同一群烏鴉……”
“上面的人都有代號，但具體的代號我並不清楚……”她眼神有些哀傷，“但上個月，他們處決了一個臥底，代號Bourbon。”
“Bourbon？”
“如果沒有弄錯的話，就是你的同期。”我幼年時的玩伴……零君吧。
“……”
“零君，他真的已經……了嗎？”她帶著一絲希冀確認道。
“……抱歉。”我不能說。伊達航略微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誤會了他這個舉動的宮野明美默默垂下了頭，隔了好一會兒才語帶哽咽道：“我明白了……”
她又花了幾分鐘時間整理情緒，接著繼續道：“這次的行動，是我與組織的一場交易，如果我搶到了10億，他們就放我……和我妹妹離開。”
“妹妹？”
另一個會議室裡，降谷零也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對，她雖然也是從小在組織裡長大，但她也是被迫的！我們一點也不想留在組織裡，為此我答應了這筆交易。”
“琴酒和伏特加答應我，只要我完成了這筆交易，就放我們姐妹倆離開。但很遺憾……我任務失敗了……”她說著又沉默了幾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將我妹妹救出來！拜託了！”
按照宮野明美的性格，她其實並不是會輕易委託別人的人，但對面是員警，又是幼年玩伴零君的同期。能讓零君將小時候的往事告知的，他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而且，她這次進去了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更不知道組織那邊會怎麼對待志保，只能拜託這些員警了。
“會的！”伊達航堅定道。
這份保證不單單是他的，更是降谷零的。
“到此為止了。”他們的對話很快被來人中斷。
進來的是黑髮刺蝟頭的青年，他舉起自己的證件，道：“公安部，風見。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公安吧。”
伊達航每次看到這人都忍不住想扶額，明明都是公安員警出身，怎麼這個風見和景光的行事作風差別這麼大？
他站起來，主動介紹道：“這位是風見警官，也是Zero……之前的聯絡人和下屬。”
本來因為對方的態度有些抗拒的宮野明美在聽到Zero的名字時，態度有了些許的軟化：“……我知道了，我會配合的。”
這邊，宮野明美悄無聲息地準備轉移去員警廳。
那頭，組織卻已經通過警視廳的臥底知道了此事。
“大哥，糟了！”伏特加匆匆趕來，向正在吧台喝酒的琴酒討主意，“宮野明美那個女人，被公安那邊注意到了，準備轉移了！”
“真是個蠢貨。”琴酒有些不痛快，“她交代了嗎？”
“之前一直沒有說話，但在公安進去時我們收買的那傢伙不在，被派去送資料了，等他回來就聽說她被公安的人帶走了。”
“那就只能當她已經交代來處理了。”琴酒摩挲了下伯|萊|塔，硬聲道，“讓偽裝人員儘快行動。”
“是，大哥！”
琴酒看他一眼，眸中毫無情緒波動。
對他來說，宮野明美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之前所謂的交易也不過是想看看能不能利用她為組織再多撈一筆，本來無論她是否成功，都會被他們處理掉……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沒用。
錢都搶出來了，竟然還被人逮了。
嘖。
可惜了那十億。
算了，錢還能再賺，他本來也沒太指望她。
至於向公安交代，他從來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在乎。宮野明美號稱是從小在組織內長大的，只不過是個完全不瞭解組織的外部人員罷了，哪怕想交代，也不可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但是，組織絕不允許背叛者。
所以，宮野明美，你還是去死吧。琴酒眯著眼睛，靜靜地啜了口酒，一派歲月靜好。
銀行搶劫一案很快被媒體公佈了出去。
這一起搶劫案雖然事後立刻被追回，名義上沒有造成經濟損失，但實際上對於銀行來說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損失的，尤其是在人員傷亡方面，只是這些就不公佈出去了。
媒體公佈後，在社會上也引發了些許議論。
對於搶劫犯的譴責，對於治安方面的譴責，以及對於銀行安保系統方面探討等等，以及，犯人的處置。
他們屬於被抓了個現行，可以直接拘留。
而之後還需要面臨幾回合的公審，等漫長的流程走完，可能半年到一年多過去了。
但是很顯然，組織是不可能等這麼長時間的，就算她之前沒有招供，誰知道她在後面那麼長的時間中會不會招供？
夜長夢多。
所以他們在收到消息她將被轉移時，就立刻執行了計畫。
宮野明美等人屬於現行犯，被逮捕後直接押往警視廳。而警視廳與員警廳的距離……等於沒有距離。流程上雖然會需要一些時間，但員警廳的公安們在手續上並不一定會完全先按流程走，他們通常選擇先將人帶走後，再補流程。
緊急事態和公安辦案可以解釋他們所有的行為。
這也是經常讓警視廳的員警們詬病的一點。
當然，這對於執行組織命令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好共情的，他們唯一需要關心的問題在於，他們要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短的距離，以及相對森嚴的警備力量間，將人“搶”一下。
多想無益，沖就完事。
秉著這樣的思想和態度，一行六人，兩輛車，直接沖進了警視廳，竟真的圍堵住了員警廳來押送人的那輛車。
“大姐，我們來救你了！”這麼喊著的人，噠噠噠開著槍一頓掃射，成功掃下了兩名員警。
“……什？！”對此完全不知情的宮野明美陷入了懵逼。什麼大姐？她什麼時候成了大姐了？這些人又是誰？
“抓住他們！”被這些人直接闖入的警視廳和員警廳的員警們都怒了，在他們大本營都敢這麼囂張，簡直是將他們的臉面啪啪打完還往地上踩！
火氣總是越打越上漲的。
而火氣一旦上漲，不發生點什麼，或者沒有足以服眾的領頭人，是很難鎮壓下去的。
這頭的員警們因為領地和臉面問題越打越憤怒。
那頭來挑事的本來只是為了錢和命令而行動，結果因為其中有個人控制不住，可能本來就有仇怨，竟也跟人員警幹架上了頭。
隨著一聲槍響，闖入大本營的成員出現了第一個傷亡。
這聲槍響其實在預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員警不輕易動槍，但在防爆時，他們也有開火權。
……雖然如果真的殺了人，殺人的員警也會有點這樣那樣的小麻煩。
隨著這聲槍響，整個場面一靜。
接著又更加暴|動起來。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開的槍，被他們稱為“大姐”的宮野明美在亂槍中被打死了。
“大姐！”他們悲呼一聲，在員警們以為他們要奮起反抗時……跑了。
留下一地的淩亂，以及在亂戰中被一槍擊中了頭部後，當場死亡的女首犯。
猶如一場不好笑的鬧劇。
在員警們面面相覷間，媒體如同嗅到了腐肉的禿鷲一樣匆匆趕到，哢嚓哢嚓謀殺菲林無數。
當天，這件事就登上了各大頭條以及新聞廣播：「今日，十億銀行搶劫犯的同夥沖入警視廳企圖截囚，造成2名員警受傷……女首犯被擊斃。」
“哼。”琴酒咬著煙，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哼笑一聲，也不知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大哥，Sherry那裡……”
“不用主動提及。”但如果對方主動問起，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好。”大哥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琴酒點燃一支煙，無論是對使用了“美人計”的赤井秀一，還是對憧憬愛情、嚮往“自由”的宮野明美，他都嗤之以鼻。
要說赤井秀一會對一個工具人多真心，反正他是不信的。但自傲的他對這種行為著實有些看不上。
至於滿腦子情情愛愛、天真的相信組織竟然會願意放她們自由的宮野明美，他就更看不上了。
他看著螢幕上定格的畫面。上面是那張女人死前仍在驚愕的臉。他徐徐吐出煙圈，然後“嗶”一下關閉了電視。
真是個蠢貨。
至此，宮野明美的事對於他來說已經結束了。
就如同降谷零對他的瞭解，他從來不會記得死人的名字，更何況只是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連底層人員都算不上的外部人員。
她唯二特殊的地方在於，她有個叫宮野志保的妹妹，以及，引入了為她帶來這場死亡的FBI老鼠，赤井秀一。
不過這一切都隨著她的死亡而結束了。
而她的死亡，在組織內甚至激不起半點水花。
直到代號為雪麗的宮野志保得知此事，鬧起了罷工，停止了藥物研發。
“你們是故意的……”宮野志保盯著面前的琴酒，滿目的仇恨。
“跟我們可沒有關係，銀行可不是我們逼著她搶的，”跟著的伏特加趕緊撇清關係，“人也不是我們打死的，殺死她的，可是那群員警啊。”
琴酒則是冷笑著，充滿惡意地，將報紙扔到她面前。
上面是大幅的現場照片。
那個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只留下一個側影。
宮野志保目齜欲裂。
琴酒！！
“你猜你姐姐為什麼會突然想去搶銀行？”琴酒本來是準備把鍋全部甩給宮野明美那個女人的，但此刻看著面前這個一臉仇恨的少女，他忍不住升起了濃濃的惡意，想要弄哭她，看她陷入更加痛苦的絕境。
宮野志保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她瞳孔微縮。
琴酒笑了笑，眼底盡是嘲諷：“對，正如你所想，這個天真的女人，主動找我來談交易，說，要搶下10億，讓組織放她和你自由。”
宮野志保：“……”
看著她動搖的神色，琴酒笑容更大了幾分：“沒錯哦，小女孩，你姐姐是為了你的自由，才去搶銀行的。”
“是不是很天真？”
“可惜她失敗了，被員警殺死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恨？可是，你最應該恨的人是你自己啊，哦，還有赤井秀一。如果不是為了你，她也不會去搶銀行，也就不會死。而如果不是赤井秀一，給她灌輸了這種所謂自由的天真想法，她也不會想著要帶你離開組織。”
宮野志保感覺雙|腿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在琴酒的說話聲中，逐漸跪倒在地。
是她……確實是她。她姐姐那麼溫柔、那麼善良、明明那麼有底線，都是為了她……為了讓她脫離組織，她才會被人打死。
是她……
是她害了她姐姐……
「比起我，你才更讓人擔心吧！」
「別整天都沉浸在實驗室裡做什麼藥啦……什麼時候交個男朋友試試？」
「安心啦，姐姐我沒事的！」
沒事的……
她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對方輕鬆的語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鼻頭就有些酸澀。
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啊！
如果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這個組織……
姐姐怎麼會死？！
她咬緊牙關，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
“她不肯繼續實驗？”琴酒聽到這話時正在擦槍，聞言手下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
“是的，大哥，要恐嚇她一下嗎？”
他漫不經心地，將手上已經用完的軟布隨手一扔，隨即站起身，皮鞋在上面隨意地碾過：“那就將她關進毒氣室裡，看看她能堅持多久吧。”
組織可從來不養不事生產的廢物。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3
第10章 變小了
“組織不養廢物，要麼乖乖做研究，要麼就被毒死在這裡，組織也不缺你一個科學家。”被關進毒氣室中時，伏特加是這麼警告的“齊克隆-B，你肯定聽說過吧？吸入之後會是什麼反應，你應該比我更清楚，Sherry，留給你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齊克隆-B是什麼，宮野志保當然很清楚。雖然這只是一款殺蟲劑，但其主要成分是氰化氫，1公升空氣中只要含有0.12毫克氰化酸，吸入後人體即刻致死。
說不害怕是假的，害怕死亡是一個人的本能。她的一隻手腕卻被緊緊鎖在了毒氣室專門固定“囚犯”的鐵鍊上，根本無法逃跑。
正如伏特加所說，要麼乖乖聽話，要麼死。
但是……姐姐確實是為了讓自己離開組織才會試圖搶銀行，可如果不是這個組織……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組織！她怎麼會死啊？！
宮野志保取出自己私自藏下的那顆藥，臉上竟然緩緩露出了笑容。
就算是死，她也要讓組織焦頭爛額一段時間！
——確實，組織不缺她一個。以組織的財力和哄騙能力，騙來下一個癡迷科研的人來研究她手頭的這個項目，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新人想在沒有前人帶領的前提下，重新接手這個項目，甚至想在短時間內有進一步的進展，那是癡人說夢！
她嘴角的弧度變大，毫不猶豫就吞了下去。
疼痛！
粉碎所有骨骼和血肉一樣的疼痛！
喘不過氣了！
心臟……心臟受不了了！
她發出一聲悲鳴。
要死了嗎？
姐姐……你慢一點，等等我……
她盯著前面，嘴角再次浮起一絲笑容，恍惚間看到了自家姐姐溫柔的面容。
*
再次清醒過來時，宮野志保已經縮水了，之前能將她的手腕固定住的鎖鏈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宛如大號的玩具，輕輕鬆松就能將手摘出來。
她顧不得思考更多，左右查看了一番後，很快找到了一處通風口，艱難地爬了上去，又反手將其裝好，避免被人發現自己的蹤跡。
她絕對不能讓組織的人發現這個藥物還有這個效果！
因為說不定，除了她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兩個人跟她一樣……
她這麼想著，已經想好了之後要去哪裡。
她埋頭在管道中爬行。
雖然在到處都是灰塵的管道中很難不留下痕跡，但是，沒關係！只要把痕跡處理得跟成年體的自己差不多大，她就成功了！
琴酒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是變小了才逃出去的！
至於完全沒有解開的鎖銬，也不用過於擔心。因為多疑又愛多想的琴酒，一定會將其認定這是對他的挑釁！
解開又特意銬起來。
呵！
聰明人的通病。
只是，連她都沒想到，這款藥物真的還有新的突破口和可能性！之前都只是懷疑而已，如今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宮野志保才覺得更加真實……唔，之前身體的反應也很值得記下來啊……
她一邊爬，一邊做著掩飾，心裡還不忘思考這份難得的實驗資料。
她在腦中努力思考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忘記心裡那份沉沉的悲傷。
不知道琴酒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現自己失蹤？感謝毒氣室沒有安裝監控，要不然自己肯定逃不出來……
胡思亂想間，也不知又爬了多久，她精神一震，是新鮮空氣！
前面就是出口了……
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水汽。
啊……原來在下雨啊。
下雨好，下雨天，可以掩蓋掉很多的痕跡。
她冷靜地思考著，同時躲在管道的盡頭，觀察著周圍。
沒有行人，更沒有組織的人在附近。
暫時安全。
她頂開前面的蓋子，從管道裡跳下去。
警視廳是在這個方向。
她當然不是要去找員警報警，也不是去找殺了她姐姐的員警報仇……至少不是現在。
她要去找諸伏景光。
那個一直在琴酒追殺名單，卻始終沒有被他搞死，還一直光明正大活躍的男人。
也是曾經在組織臥底，成功獲得代號“Scotch”的男人。
她不需要他多麼相信自己，她也不會對他交付所有的信任，他們只要達成合作就可以了。
而她最大的籌碼，就是藥物研發。
如果Bourbon活著，並且也跟自己一樣變小了，那麼他也將成為自己的籌碼之一，因為他們一定會需要她研製的解藥！
如果Bourbon不幸死了，雖然重大的籌碼少了一個，但她相信自己同樣對他們有用。她在組織這麼多年，雖然一直待在實驗室裡，但掌握的實驗室資料也足夠他們無法袖手旁觀了。
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黑衣組織！
只要能搞垮組織，姐姐的仇就報了大半了！
至於那個開槍打死姐姐的人，她也一定會找出來，讓他付出代價！
至於自己……她雖然責怪自己，覺得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姐姐絕對不會去做這麼冒險的事，但她同樣明白一個道理，她的姐姐，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的姐姐，絕對不會希望她痛苦的模樣，更不會將自己的死亡原因歸結到她身上。
所以，哪怕悲傷，哪怕自責……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跑得有點累，她站在原地喘著氣休息了會兒，突然又覺得有些好笑與諷刺。
離開組織。這是姐姐最大的希望。
如今她已經做到了。竟然這麼輕易就做到了……
她垂下頭，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從臉頰滑落。
抹了把臉，她不再浪費時間，重新朝著目標堅定地出發。
只是，真的好累……
身體也越來越冷。
視線也逐漸模糊。
她眨了眨眼，眨去混入眼眶中的雨水，但眼前的模糊並沒有好轉。
可能是受寒發燒了吧，她想。
希望在失去意識前能找到人。
她今天的運氣可能真的很好，吞下毒藥，遇到了那幾千分之一的概率，活了下來。
想要找的人，也幸運的見到了。
“Scotch。”
在看清不遠處男人的臉時，宮野志保立刻又有了力量，她沖過去，試圖抓住對方的衣擺，卻被他敏捷地躲開了。
她不以為意，在對方疑惑看過來的時候，張嘴吐出了那個久違的代號。
看著對方酷似貓眼的上挑眼微微睜大，她勾了勾嘴角。
然後放任自己昏迷了過去。
可能是意識真的不清醒了吧，昏過去前，她甚至還有幾分小得意。
這個出場是不是足夠震撼？一定可以加大自己的談判底氣吧！
*
又一次醒來，宮野志保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警覺地睜眼，並沒有看到什麼危險的人物，只有一道昏迷前剛見過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口。
“醒了。”明明她自認為沒發出什麼動靜，他卻已經知道她已清醒。
“說說吧，你是誰。來找我，又是什麼事？”他問著話，同時轉過了身，露出那張俊逸成熟的臉，藍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溫和，與媒體鏡頭前展露的形象，以及在組織中的傳聞都截然不同。
“這裡是哪裡？”宮野志保也不以為意，她見多了這種和傳聞中截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做派的人，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拋出了新的問題。
諸伏景光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員警醫院。”而且周圍已經安排便衣把守了，確保對方絕對逃不出去，同夥也絕對進不來。
宮野志保心裡有了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只是她的聲音中卻帶著與甜甜的笑容不同的惡意：“很高興見到你，Scotch。
Sherry，是我的代號。”
她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笑容又大了一分，伸出……嬌小的手輕輕撩了一下自己的短髮，試圖讓自己說話更有底氣：“想必有著那三年多經歷的你，一定能明白我這個代號代表了什麼吧？”
諸伏景光勾了勾唇角，卻毫無笑意：“還有呢？”
“Bourbon。”宮野志保輕輕吐出這個詞，立刻敏感地感受到周圍氣壓在快速降低，她卻笑得更惡劣了，“他還活著吧？”
最後這幾個字，她沒有說出聲音，只是用唇語說的。
諸伏景光眸色變沉。
第11章 變小了
諸伏景光的眸色沉了沉，宮野志保只感覺到一陣深沉的怒意從他身上傾軋過來，讓她狠狠驚了一下，又在她做出更多反應前收斂了回去。
冷汗和雞皮疙瘩“唰”一下冒了出來，但宮野志保仍然竭力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這就是能被派往組織成為代號成員的警方精英嗎？！
這股強大的氣勢和可怕的怒意……
好消息是，諸伏景光和波本確實認識，而且關係應該不錯。
壞消息是……她可能猜錯了，波本也許真的死了？
還是說，諸伏景光也不清楚波本真實的情況？
預想的計畫與現實出現了巨大的差距，自知自己觸到對方大雷的宮野志保心裡不是不慌的，但她從小到大的經歷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很快冷靜了下來：“Scotch……不，諸伏警官，我是來找你談一場交易的。”
“哦？既然是來談交易的，首先，希望你遵守一下基本原則，”剛剛斂去怒意的諸伏景光盯著她，藍寶石一樣的眸子裡充斥著壓迫感，對著這樣一個“女童”外形的宮野志保，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和與憐香惜玉，“不要讓我再聽到你提到他的名字。你們不配。”
只要看到這群組織成員，他就會立刻回想起當時Zero瀕臨死亡的痛苦模樣，以及……那種即將失去幼馴染的恐慌。
宮野志保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和認真，抿了抿嘴。
心裡湧起些許的委屈，又很快壓了下去。雖然製藥不是她本意，但她的雙手確實染上了很多人的鮮血，包括那位至今不知道姓名的日本員警廳臥底……波本。
“我明白了，那我們言歸正傳。”雖然這場談判還沒開始，就已經落入了下風，但她還是擺正了態度，“我希望和你達成合作，我可以為你提供組織我所知道的證詞，必要時我也可以出庭作證。我的要求是抓到Gin和Vodka！”
這兩個人，她要親眼看到他們被逮捕，或者死亡！
“Sherry是我的代號，這一點是真的，我是組織內部的科研人員。”也是組織內為數不多的依靠藥物研發手段獲得代號的重要成員之一，這一句話宮野志保選擇了暫時保留。
科研人員。
聽到這個關鍵字的諸伏景光認真打量著面前這個外形雖與六七歲小孩毫無差異，但無論是行為還是措辭都格外成熟的女孩，再結合她醒來後那句試探一樣的“Bourbon，還活著吧？”，沒忍住心裡一跳。
莫非……
“在此之前，你或許可以先證明下自己，好讓我相信組織會賜予一個七歲的孩子代號。”他的表現無懈可擊，仿佛他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藥物可以讓人身體縮小，回到幼年一樣。
宮野志保完全不知道這些可惡的成年人為了套取情報有多會偽裝，這種做過臥底的人又有多少個心眼子——哪怕她從小在組織中長大，又小小年紀遠赴海外獨自生活，但科研人員的世界終究是相對單純的——她咬了咬牙，為了向組織報仇，她決定多提供一些情報。
“你看到的如今的我的模樣並不是真正的我，這只是一款藥物的效果。”她保留了藥物的研發者是她自己這個情報，“如果你想問我藥物樣本，很遺憾，我逃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帶出來。”
她警覺地看了一眼諸伏景光，特意補充道：“這個藥物只有幾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會出現這種效果。據我所知，其餘吃下藥物的人，都死了。”所以不用打這個藥物的主意了。
嗯……至於高度疑似變成江戶川柯南的工藤新一，和生死未知的波本，她之後會悄悄確認的。
這時候隱瞞自己才是藥物研發者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哪怕她是個科研人員，與他人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對於人心的貪婪，尤其是資本家們、高官們的貪婪卻是深有體會的。
哪怕致死率極高，那些惜命又貪婪的高官和資本家們不會輕易拿自己去嘗試，但一款能返老還童、甚至可能長生的藥物，尤其面前還有一個案例存在的時候，足以讓他們癡狂。
他們會用鈔能力讓其他人主動或被動的去實驗、改良，直到成功率提高到他們能接受的程度，再親自嘗試，並將這款藥物的研發機密牢牢握在自己手裡。
至於期間會造成多少人員的死傷，他們根本不會在乎。
諸伏景光面色微變。
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Zero的運氣究竟有多好，當時但凡有一絲差錯，他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之前說……他還活著，意思是，他當初用的就是這個？”諸伏景光的聲音有些艱澀。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藥是從哪裡拿到的，但可以肯定他是自己吞下去的。而且他的屍體其實並沒有被發現，Gin他們特意調查了好幾回，前不久組織內部判斷他已經……”她咽下了後面兩個字，唯恐又激怒了面前這個看似溫和實則兇殘的員警，隔了會兒看他沒大反應才繼續道，“我確實不知道他到底活沒活著，只是因為我吃了這個藥之後，出現了這個變化，我才想確認一下……”好加大自己的籌碼，誰知道……
她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絕對不要以貌取人。這些能當臥底，還能成功獲得代號的傢伙們，絕對沒有一個簡單角色！
比如那個討厭的赤井秀一！
再比如面前這個長著一張好好先生臉，還一直被大眾媒體誇讚是好員警的諸伏景光。
新聞誤她！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勇……不過看在她特意告知他，他的朋友可能還沒死的份上，就好好跟她合作吧！
“我明白了。”諸伏景光沉吟片刻，“我會去驗證你剛剛所說的真實性。另外，我還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背叛他們？”
“……”宮野志保垂下了頭，劉海遮住了她的眸子，“……因為他們設局害死了我姐姐。”
“……抱歉。”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你姐姐是？”
“宮野明美，”她緩緩抬起頭，眼眶雖然泛紅，卻堅強地沒有流出淚水，“前不久被你們擊斃的十億搶劫犯！她是我姐姐！”
“……”諸伏景光這次是真的沉默了。
“到底是誰，擊斃了她？”她瞪大眼，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變化，“她明明已經束手就擒了，到底是誰，開槍殺了她？！”
諸伏景光捋完了思緒，陳述道：“我事後調看了監控，雖然場面很混亂，但我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開槍的人並不是我們警方的人，而是來救你姐姐的人。”
救姐姐的人？
她姐姐在組織內根本不認識幾個人，她去搶銀行並被捕的事她都是事後才知道的，新聞媒體上也從來沒有放出過搶劫犯們的臉，又怎麼會有人去救她？
組織更不可能去救她……
不！
確實是組織！
但他們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殺她！
宮野志保恨得咬牙，她幾乎立刻明白了琴酒他們的意圖。
琴酒！
宮野志保恨得咬牙。
他們從來就沒有讓她姐姐繼續活下去的打算！該死的組織！該死的琴酒！
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氣到發抖此刻已經不是形容詞，而是宮野志保目前的狀態。
她的情緒是否真實，做過員警，更做過臥底的諸伏景光自然能分辨地出來，因此，他的態度也溫和了幾分：“需要的話，我之後也可以讓你看一下監控錄影，確保我話裡的真實性。”
宮野志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謝謝。”
她沒有拒絕。
雖然不覺得諸伏景光會拿這個騙她，但無論是為了見姐姐影像的最後一面，還是……讓自己更深地記住那個殺了姐姐的人，她都要看一下錄影。
“那個開槍的人呢？抓住了嗎？”
“很遺憾，在我們準備逮捕他的時候，他被人殺了。”
宮野志保聽到前面半句話的時候臉色一冷，握緊了拳頭，剛要說什麼就聽到了後半句話。她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冷笑著扯了扯嘴角：“啊，確實是他們的作風。”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有一個請求，請讓我見見我姐姐……的最後一面。”她希望自己至少能為自己親愛的姐姐整理下……儀容。
她堅決不願意說出“遺容”兩個字，哪怕想想也不願意。
“……稍等，我確認下位置。”諸伏景光說著，低頭發了條消息，沒多久，他重新抬起頭，“請跟我來。”
*
被強硬塞了食物、又換了套衣服，還被護士小姐姐紮了對可愛的小辮的宮野志保在聽到員警醫院的醫生宣佈她目前身體狀況良好，可以離開醫院後，立刻松了口氣，迫不及待跟著諸伏景光下了樓，上了車。
一開始還有心思……或者說，故意強迫自己轉移了思緒的宮野志保隨著車子越走越遠，手也在微微顫抖。
迫切，恐懼，又忐忑……甚至還有幾分想逃避。
之前雖然在新聞上見過姐姐……的照片，心裡也自認已經做好了，但真的要親眼確認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遠遠沒有那麼堅強。
那是她的姐姐啊，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如今，對方正躺在什麼樣的地方，一定冰冷又沉寂吧……
她顫抖著，不敢繼續想下去。
生怕自己在這個尚且陌生的男人面前哭出來。
無論如何，她都要帶她離開那個冰冷的地方，找一處溫暖又舒適的地方，最好有一片櫻花林……
姐姐那麼溫柔，那麼喜歡平和，一定會喜歡這樣美好的風景的吧……
“你要帶我去哪裡？！”宮野志保隱忍著一絲悲傷，抬頭，企圖看看周圍有沒有合適讓姐姐安眠的地方，但在視線抬起的瞬間，卻察覺到了不對！這裡不是殯儀館，也不是醫院的停屍房，更不是警視廳方向。
眼尾微微上挑如同貓瞳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我們到了。”
他說著，果然踩下了刹車。
？！宮野志保警惕，甚至一時忘了悲傷，在他準備讓她下車時，也沒有動彈。
他想做什麼？難道他還想利用自己做些什麼？無論是繼續研發毒藥，還是用她做利益交換，她都不會同意的！
大不了，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極端的想法在她腦中盤旋而過，她的雙眼始終警惕又憤怒地盯著諸伏景光。
直到——
不遠處一直站在那裡的一名短髮、俊秀的青年似乎察覺了什麼，朝他們走過來，彎腰，溫聲道：“志保，下車了。”
“……誒？誒？！”這聲音……？！
等等！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姐……？！”是你嗎？！
青年卻輕輕一笑，朝她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她唇邊，在耳後輕輕按壓一下後，一道陌生又溫和的男聲寵溺道：“叫錯了哦，是哥哥。”
……啊？啊！
姐、姐姐……變哥哥？！
第12章 變小了
且不提那頭的宮野志保在見到了煥然一新、裝扮成了男性的宮野明美後有多驚喜交加，之後又是如何敘舊，討論未來。在見到了活著的姐姐之後，宮野志保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得格外積極。
她甚至在猶豫了幾秒後，將工藤新一疑似變小一事也委婉地提醒了諸伏景光。
“非常感謝你的配合。”諸伏景光笑得溫和。
*
“嗯？有了意外情況？”問話的是伊達航，降谷零坐在他旁邊，手裡被塞了一杯牛奶，一邊無語地瞪著牛奶杯，一邊豎起耳朵聽他與自家幼馴染之間的對話。
旁邊是某對幼馴染，原先正一邊欣賞手機裡某人喝奶的照片，一邊表示這照片一定要好好留存下來，給自己的子孫輩當傳家寶。不過在聽到班長和景光的對話後，兩人也停止了笑鬧。
諸伏景光正驅車返回自己宿舍的路上：“對，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那等你回來再說吧，在我宿舍這裡，菜我們已經買好啦，剛準備做呢，那我們給你留個發揮實力的空間！”萩原研二在一旁笑道。
他們這些沒有對象的員警在警視廳附近大多都安排有宿舍，如果準備結婚了再搬出去。
伊達航雖然有未婚妻，但之前對方一直在北海道那邊，直到最近兩人終於決定要結婚了，班長也終於能搬出去了……但可能是習慣了，也為了工作方便，他住的離警視廳原先的宿舍並不遠，下班後往彼此宿舍竄也很方便。
“……”諸伏景光失笑，“那可真是謝謝你們了。”
萩原當然是說笑的，等諸伏景光抵達他宿舍的時候，這夥人已經將晚餐準備完畢了，就等著他開飯了。
“Hiro！你還好嗎？”
“Zero！你沒事吧？”
嗯，這是久未謀面的幼馴染的日常，這一刻，其他人在他們眼裡大概可能也許是不存在的。
萩原搭在松田肩上，捅了捅他的胳膊：“陣平醬，你猜景光要多久才注意到我們？”
松田陣平嫌棄地扯掉他的胳膊，卻還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道：“3分鐘吧？不能更短了。我們先開飯吧。”
“嗯。”唯一沒有幼馴染的伊達航今天依舊是不能理解幼馴染到底是什麼樣存在的一天，不過他也已經習慣了。
畢竟幼馴染嘛！雖然他沒有，但這四個也都是他兄弟啊！
誰受傷了，問候一句，甚至背後動手幫忙報仇都是正常的……嗯？好像這對員警來說，哪裡不太正常？
算了，不重要。
“所以，景光，你之前在電話裡說的意外狀況是什麼情況？”等這對幼馴染結束短暫的交流後，已經端坐在餐桌前的伊達航終於切入了正題。
“灰原明的妹妹找到了。”灰原明就是宮野明美偽裝後的身份。他們為了不暴露對方真實的身份，哪怕是在安全的地方交流，也習慣使用偽裝名，也算是習慣的養成吧，免得某天不小心暴露了。
“哦？這麼快？！”對於宮野明美一事同樣知情的萩原研二提起了興致，“不會是她主動找上門的吧？”
諸伏景光笑了笑：“對。就是她主動來找我的。”
松田陣平警覺：“這麼輕易？”不會是陷阱吧？
伊達航也有相同的疑惑，他記得當時宮野明美交代的時候表情很嚴肅，也很沉重，顯然她對於能讓她妹妹脫離組織這件事基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怎麼突然之間就……
只有知道真相的諸伏景光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降谷零。
突然被cue的降谷零：？！
Get到他意思的另外三人：？？！
此時此刻，除了諸伏景光以外的四人心聲達成了一致：不是吧？這藥這麼氾濫的嗎？前後工藤新一和Zero，現有宮野妹妹？！
從他們的反應中察覺了些什麼的諸伏景光：“怎麼？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不過是一段時間不在，他就被踢出群聊了？甚至連Zero都瞞著他？！諸伏景光大為震撼。
“也不算是什麼瞞著你吧，那幾天你……不在啊。”降谷零小小聲反駁。好吧，其實是總以為Hiro已經知道了……
諸伏景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默默收聲。
“有個人跟透醬是一樣的情況。”看夠了警校第一被他的幼馴染教訓戲碼的萩原研二才笑眯眯道，準備看靠譜的好好員警先生變臉。
“果然如此。”他打了個密碼進行確認，沒有直接說出對方的名字，在幾人略顯驚訝的表情下得到了答案。
他沒有太驚訝，雖然之前沒有從公安和這幾位好友口中得知這個情報，但回來之前他聽懂了宮野志保的提醒下，他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所謂的幾百萬分之一的概率是不是有點……過高了？
他第一反應倒不是其他，而是這樣高的概率，如果再有下一例，絕對會讓Zero身份被發現的概率無限拔高！這些人的身份都需要處理好！絕對不能成為隱患。
“嗯？難道是公安那邊跟你說了？”思慮間，看不到他變臉的其他人疑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不是。”他現在暗處的身份依舊是公安，不是員警廳的公安，而是隸屬於警視廳的公安，聽從員警廳警備課的調遣，但按照公安的保密行事，只要他們認為與他不相干的事，就不會主動告知他，這裡包括工藤新一的事。
他解釋了一句：“是灰原妹妹告訴我的。而且，這藥有效的概率只有百萬分之一，其他的都……死了。”
後面那個字他說的格外艱難。
“……”得知這個資料的其他人也是一震。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們其實也有過猜測，私下也想過Zero怎麼在回來後突然變小了，到底是什麼樣的藥物會有這樣的效果，又是在什麼情況下，他才會吃下這樣的藥物？
但這些細節他們怎麼旁敲側擊都沒人肯回答。知道真相的那個金髮死小孩就是不肯張口，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而親眼看著他變小的那個，每次一問就一臉的沉重又難過，搞得他們又難受又膽戰心驚，唯恐把人給整抑鬱了，都不敢再問；至於親自把人送去醫院確認的那個……他跟他們一樣，也只看到了結果，沒看到過程。
他們雖然每天都仿佛很開心，時不時逗弄逗弄變小的金髮大老師，但心裡其實一直壓著一絲疑慮和擔憂，甚至帶著幾分不確信。
就算有醫院的報告，也只有每次看到他（或被他們氣的）活蹦亂跳做出各種生動的情緒，才感到安心。
直到此刻。
作為被拜託將人帶去醫院做檢查的伊達航，因為公安的保密原則，他同樣不清楚降谷零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心裡諸多猜測，但此刻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藥物的致死率。
而親眼看到降谷零痛苦模樣的諸伏景光就更加不用說了，在得知這個藥物的致死率後，他幾乎手都要抖了，全靠技巧和多年臥底的經驗，才生生壓制了下來。
不是其他人調侃的幼馴染膩歪，而是真真切切的，恐懼與後怕。
哪怕知道Zero當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他真的很難想像，但凡少那麼一分運氣，自己將會面臨什麼，也無法想像，到時候自己會做些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是半個‘歐洲人’吧？”降谷零被他們的目光看得有些無措，自我調侃了一句後，果斷轉移話題，“江戶川那邊已經安排下去了，灰原妹妹那邊怎麼說？”
多年的臥底經驗讓諸伏景光的情緒控制能力變得越發熟練，他很快收斂起情緒，順從他的意思，跟著轉移了話題：“我之前讓灰原明親自確認了下她的身份，確保沒有問題後，就安排她們見面了。至於後續……”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其他幾人虛著眼睛看他，表示對他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鄙視。
諸伏景光笑而不語，頂住了壓力。
嗯，這絕對不是他對幼馴染的“報復”，絕對不是。
於是，次日，降谷零迎來了新的“驚喜”。
“今天我們班上又迎來了一位轉學生哦！大家掌聲歡迎！”一年B班的班主任溫柔地鼓勵著新來的小朋友，“灰原艾小朋友，你可以介紹下自己哦！”
被稱為灰原艾的小朋友背著自己的小書包，一頭俐落的短髮，高冷中帶著幾分帥氣：“我叫灰原艾，大家好。”
降谷零看著“他”，再想到昨天幼馴染的看戲似的神情，紫灰色的眼眸中有一瞬間失去了高光。
這個灰原艾……恐怕就是昨天他們在餐桌上討論到的那個“灰原”吧……
不過原來宮野的妹妹是這樣假小子的性格嗎？
但還是有點奇怪。
以他對Hiro的瞭解，他不像是會主動製造危險的人。那為什麼他會同意讓同樣變成小孩的他們三個人同處於一個小學，甚至同一個班級？
在灰原艾察覺到他的視線前，降谷零飛快斂去了目中的打量，等她看過來時，對上的就是一對紫灰色眼眸，裡面滿滿的都是澄澈、好奇、和善意。
已經許久沒有接觸過這樣純真又善意目光的灰原艾不自覺移開了眼睛：……明明剛剛就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審視視線的啊？
“哇！又是個帥氣的男孩子呢！”這是一無所知，興奮于班裡又來了個帥氣男孩子的小女生們。
“誒？怎麼又是男孩子啊……”這是失落的小男生們，“老師，我們什麼時候能有可愛的女轉學生啊？”
班主任彎眉笑了笑：“這個可不受老師控制哦。就算人家真的是男孩子，你們也不能露出這副表情呀！”
其實她身為班主任理論上是應該告知大家真相的，但灰原同學的家長在辦理入學的時候，特意拜託她第一天先不要說，說是希望能滿足下自家小孩一直以來的願望，免得她一直不滿足，哪天出去惹出了什麼大事云云。
話是說了又說，把班主任都給唬了一跳，加上上面也同意了，她也只能成為“幫兇”了。
幸好只瞞一天。
她這麼想著，又補充道：“其實灰原同學寒假期間就定好要過來了，只是因為一些事耽擱了……總之，大家一定要好好相處哦！”
“嗨……”男生們答應得有氣無力。
不過雖然說是這麼說的，實際上他們對於轉學生的態度還是很熱情的：“灰原同學，你可以坐我旁邊哦！”
“我這邊也可以坐！”
“……”灰原艾的目光在眾人中搜尋了一遍，很快鎖定了戴眼鏡的黑髮男孩，一言不發地背著自己的小書包走了過去，直到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才聲音冷淡地應付了一聲：“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這是不明所以但反射性禮貌應答的江戶川同學。
一下課，熱情的孩子們就將新來的灰原艾圍了個水泄不通。
“呐呐，灰原同學，我是吉田步美，你是從哪邊轉過來的呀？”
“美國。”
“誒？原來灰原同學是美國人啊？”
“並不是，只是在那邊上過學。”
“哇，那灰原同學的英語一定很好！”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整個課間都沒有停歇，而新來的灰原同學，雖然看著冷淡，大多數時候卻是有問必答，這也讓不少女孩子更加激動了。
“反差萌！”
“嘻嘻！”
“跟江戶川和降谷同學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呢！”
“對對對！太棒了！”
將女孩子們的議論聲聽了個全程的降谷零和江戶川柯南：“……”
現在的孩子真早熟啊……
“呐呐，灰原同學，今天下午放學後，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探險啊？”小島元太笑嘻嘻地邀請，“柯南、降谷都會一起去哦！”
“？”完全不知情的降谷透同學和同樣不知情的江戶川柯南同學面面相覷。
小島元太想了想又趕緊補充道：“對了，對了，他們也是轉學生呢！”
降谷？
灰原艾注意力轉移了過來：“你說的是……？”
“啊，忘了你還不認識，來來，給你介紹下，我叫小島元太，金頭髮的叫降谷透，你旁邊戴眼鏡的叫江戶川柯南！”
聽到他介紹的江戶川柯南抽了抽嘴角：喂喂……合著我就只有戴眼鏡這一特徵了嗎？！
同樣被他介紹著的降谷零保持著風度，燦爛微笑：“你好。”
“……”因為這個姓氏前不久剛被姐姐提到而對此格外有印象的灰原艾，看著面前這個燦爛的笑容，以及那對澄澈的眸子沉默了。
不，這絕對只是，巧合吧？
或者說，對方是姐姐那個同年玩伴降谷零的兒子？
她這麼想著，將到嘴的拒絕改成：“好。”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4
第13章 變小了【長評加更！】
“聽好哦！接下來我們要講那個恐怖鬼屋的故事了！真的很恐怖哦！”步美晃動著食指，開場，“好多好多年前，那棟別墅裡住著一個大富翁，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被人殺死了，據說，鮮血流了滿地，一直流到了大門外，被鄰居發現後報了警才知道發生了殺人案！”
柯南聞言露出了死魚眼，腦子裡的常識在瘋狂叫囂：喂喂，一個人的鮮血怎麼可能流到別墅的大門外啊……別墅是有前庭的啊喂！除非他就死在前庭中。
“沒多久，那棟別墅被一個外來的大財主買下了，他們重新裝修了一番後住了進去，結果沒幾天！他們一家都死了！死得無比淒慘！血一直往外流，流到了街上，再次把附近的人嚇壞了。大家都說這是前任屋主的報復，他不想別人住他的別墅！”步美說著，聲音越壓越低，努力營造著恐怖的氛圍,“幾年前，那棟別墅再次被人買了下來，可怕的是，這次別墅的主人買下它後沒多久就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找到！”
“咿呀——！”步美說著說著，自己叫了一聲，抖了抖被自己嚇出來的雞皮疙瘩，“是不是超恐怖的！還有還有，聽說就算是路過的，也有人失蹤的……導致現在都沒人敢來這附近了！”
她雖然這麼說著，臉上卻又都是期待。
柯南來了興趣，不提鬼不鬼的，撇開神秘元素，這不是他最喜歡的謎題嗎？！
“怎麼樣，怎麼樣，柯南，是不是很感興趣？”小島元太擠了擠眼睛。他之前就發現了，只要一提這個，柯南就絕對無法抵抗！
“……”柯南很不想承認自己被幾個七歲的小孩拿捏住了，但是……“離得近嗎？”要是遠的話，他得提前跟蘭說一聲。
這該死的探索欲！
“嘿嘿！”三個早已混熟的小朋友“奸詐”地嘿嘿一笑，“不遠！那就這麼決定啦！”
他們早就想去這個傳說中的地方看看了，但他們的爸爸媽媽一直不允許，這次好不容易哄騙到了其他人，可把他們開心壞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灰原艾在心裡無語了一瞬：原來在邀請她之前，降谷和江戶川壓根不知道這事啊？
“呐，降谷，你知道今天要去的那棟別墅是什麼情況嗎？”在幾個小朋友興奮地蹦蹦跳跳朝著目的地進發時，柯南故意落在了後面，與降谷小聲地聊著。
降谷目前住在警視廳伊達警官的家裡的事情柯南是知道的，而且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也發現雖然降谷透平時看起來跟普通小孩子沒什麼區別，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他就是格外的冷靜、沉穩、靠譜。
在不知不覺間，他也養成了有事和他商量商量、閒聊閒聊的習慣，有時候遇到案件，還能打開新的思路！
“除了一些傳聞有些誇張外，事件本身是真的，”降谷零說到這個話題時，表情難得的有些沉鬱，“50年前，屋主深夜被殺，現場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第二任屋主是個外地人，對於別墅死過人這事並不在意，買下來後重新裝修了一番後就住進去了，住進去第三天，全家被殺害，而且截止目前為止，兇手和嫌疑人都沒找到。”
柯南眼睛都亮了起來，急忙追問：“然後呢？”
降谷零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補充著自己知道的情報：“9年前，這棟沉寂已久且凶名赫赫的別墅再次被人買下，據說準備將其改造成鬼屋，吸引一些獵奇的年輕人。但是這任屋主在買下這棟別墅後沒多久，就失蹤了，再也沒人見過他。至於路過的人也失蹤……這個應該是以訛傳訛？”
“那現在別墅是在誰手裡？”
“還是失蹤那人手裡吧？應該。”畢竟只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柯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小下巴開始沉思。這三起事件的時間都有點久遠啊……恐怕很多線索都消失了，想破案確實會有很大的難度。
但是！柯南的眼睛皮卡皮卡地閃亮起來了。
有難度才好啊！有難度有挑戰才更有趣不是嗎？！
更何況，如今那別墅還屬於有主狀態，現場肯定還保留著！
“那我們快走吧！”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腳下踩個滑板車直沖過去。
對於一名偵探來說，什麼誘|惑最大？
那當然是未解之謎！那些有難度的未解之謎啊！（振聲）
降谷零看著他興奮的神情，再看看前面那群真實又興奮的一年級小朋友，微微無奈了。
這要不是知道真相，誰能知道這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呢？表現得和小學生也沒多大差別啦！
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降谷·真實年齡29·國性戀·未婚·無子勝有子·一舉多孩·零，在因意外縮水到7歲後，突然就體會到了當爹的“快樂”。
一直默默在後面觀察著的灰原艾：“……”
這種寵著所有孩子的感覺是不是怪怪的？不確定，再看一眼。
孩子們很快就到達了著名的鬼屋別墅。
那是一棟造型古典的兩層別墅，前庭那一大片茂盛的、野蠻生長的草坪，彰顯著這裡早已荒蕪。
圍牆處的大門早已生銹腐蝕，而且用的是典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配置，隨便一個孩子反手就能將裡面的鐵栓打開。
“打擾了！”三個孩子大聲喊了一下表示告知後，就抬腳邁了進去。
“真是荒涼啊。”柯南感慨道。
“注意腳下，這麼茂盛，說不定會有蛇……”降谷零隨口提醒了一句，誰知……
“什麼？！蛇？！”孩子們跳了起來，灰原艾也在其他人沒察覺的地方僵了一秒。
“啊？蛇？！在哪裡！”
“什麼什麼？有蛇？！”
“……”
一番兵荒馬亂後，幾人終於擦著冷汗來到了別墅的門前。
大門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打開了，進去就是玄關大廳。
一眼掃過去，除了壁爐旁邊有沙發外，別的地方都空空蕩蕩，地上也遍佈著灰塵。
三位偽小學生都下意識看了眼地上灰塵的分佈情況，接著才打量起這棟別墅。
“哇！好大！”至於真正的小學生們，才不會在意這麼多呢，尤其是元太，一馬當先就沖了進去。
“元太，你小心點！”別把可能留存的證據都毀了！
“噢！知道啦！”也不知道元太到底明不明白柯南話裡真正的意思，反正他答應的很痛快，左右四顧後，沖向了壁爐，“這個好像沒見過欸！”
“這個我知道，是壁爐！冬天取暖用的！”光彥伸出一根食指，開心地科普。
“欸？原來如此……”元太隨口應了一聲，注意力已經再次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這個沙發看起來可真舊啊……噫，上面還有髒兮兮的點。”
“真的欸，好多褐色的點！”步美皺了皺鼻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不管啦！我們接下來從哪裡開始呢？”元太左顧右盼，摩拳擦掌。
“等等！”對某些關鍵字更為敏感的柯南心裡一動，已經跑了過去，仔細觀察過那些點之後，他沉了沉聲音：“……這恐怕是血跡。”只是因為時間太久而變色了。
“看起來像是頸動脈直接被割裂。”降谷零仔細觀察著血跡的分佈，和血液的分佈，推測道。
柯南點了點頭，這和他的判斷一致：“看血量，像是一個人的量。”
降谷零應了一聲，目光在屋內環視一圈。怎麼說呢，這屋子，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柯南並沒有在意他的反應，他正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
結合之前的資訊，第二任屋主在入住前曾經對這裡重新裝修過，按照正常邏輯，前一任主人留下的東西，尤其是沾染了血跡的這種不祥之物，肯定是會被清理掉的。也就是說……
這基本可以斷定是第二任或者第三任屋主留下的！
正在柯南因發現案件存在的確鑿證據而沉醉于興奮中時，始終沉默的人冷不丁開了口：“江戶川君和降谷君……看起來真專業啊。”
柯南被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不是工藤新一，害自己變小的仇人也還沒找到，一聽到這試探一般的話語，腦子一下子就亂了。下意識磕磕巴巴掩飾道：“啊，那個……電視科普上有講啊！”
與他相反，降谷零卻很冷靜，不慌不忙道：“還行吧，我和江戶川君周圍有很多專業人士的，我們還有得學……而且，這好像也不是很難分辨？”說完還無辜地偏了偏頭，一副“都這樣了，還不知道，那應該是智商有問題吧？”的模樣。
柯南猛點頭：“嗯！不難！”說著心裡長舒一口氣。
不愧是降谷！思路打開了！學到了！下回他也要這麼理直氣壯！
本意是試探卻被他的回答哽住的灰原艾：“……”
雖然她同樣能分辨出來，但莫名就是被這兩人的語氣哽到的灰原艾選擇深呼吸。
口氣太狂了！
她再次吸了一口氣。算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戳穿他——或者他們——的身份，她進帝丹的真正目的……她看了眼已經在她面前暴露得七七八八的江戶川……不，應該說是工藤新一，心裡有些累。
如今已經確認了江戶川的真實身份，對她而言，接下來就更要注意了。
畢竟……這位的性格，看起來很難辦啊！
但是，無論如何，她絕對不會允許他們的身份有任何暴露的風險，更不允許這份危險危及到自家姐姐！
至於另一個人……她的目光微微頓了頓。
說像吧，看他跟幾個小孩子打成一片的模樣，毫無違和感。說不像吧……又似乎時不時會做出一些過於專業的判斷。
但她身邊曾經也有過不少天才，她知道天才的世界和他們這些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樣的，用所謂的常理去推斷一個天才的世界，並不理智，也許對方真的只是一個聰明的小孩呢？
而且，如果對方真的是那位為了尋找他們而潛伏進組織的Bourbon……不，降谷先生，又或者是那位降谷先生的子嗣，她的任何觀察都應該更加慎重了。
她不能，更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暴露對方。
她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他們這裡的首次“交鋒”壓根沒有得到孩子們任何的眼神，在聽說沙發那裡褐色的點都是血跡後，饒是心大、好奇的孩子們，也被嚇了一跳。一步跳離了這個佈滿了鮮血的地方，心有餘悸地看著這些星星點點。
吉田步美被嚇得小臉微白。
雖然之前是他們自己說的，這裡發生過殺人案，但因為從來沒見過，也沒有什麼真實感，只將其當做故事聽的三個真小孩此時臉色都不太好看。
“殺人案確實是真的，”柯南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抬起頭，鏡片反了一下光，“怎麼樣？還要繼續探險嗎？如果後面的傳聞也都是真的，那在我們還未看到的地方，還會有更多的血跡。”
“……”步美三人用力吞了吞口水，好、好可怕！但是……“好像很刺激……步美要繼續！”
“我也要繼續！”元太大著聲音道。
“……”光彥猶豫了下，鄭重點頭，“嗯！”
*
“要上去了哦！降谷！”孩子們朝著說要出去看一眼的降谷零招了招手。
“來了。”在外面左右觀察了好一會兒的降谷零應了一聲，一邊走，一邊笑眯眯道，“等會兒大家記得一起走哦！在很多鬼故事裡，主角們都是分開走了，才遇到危險的呢。”
“啊……”孩子們抖了抖，堅定道，“好，那我們一起走！”嗚哇，他們才不要成為鬼故事裡的人！等等……主角哎？降谷說他們是主角欸！突然興奮.jpg
“……”柯南在心裡舉起拇指，對於降谷君哄孩子的能力表示欽佩。
不遠處。
一雙佈滿紅血絲的雙眼正透過百葉窗直勾勾盯著這群小孩。
第14章 變小了
一樓的格局很古典，進門就是玄關大廳，右手邊是樓梯、幾間空房和衛生間，左手邊則是廚房及餐廳、左前方是帶壁爐和沙發的大客廳，一目了然。
大客廳那邊就是他們發現有血跡的地方，不過除此以外，整個一樓都沒有其他線索。
——不過也是，如果還存在明顯的證據，員警卻沒發現，那他們也太廢物了一點。
屋內的陳設雖然仍在，但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甚至還佈滿了蜘蛛網。
水和電，也都停了。
二樓。
年久失修的木制樓梯讓孩子們膽戰心驚，哪怕是體重極輕的小孩踩上去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響，讓他們分外擔心腳下的木梯會不會直接斷裂。
好在有驚無險。
二樓的房間是環繞著大廳建造的，除了會客室和書房、衛生間、衣帽間以外，剩餘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房間。
其餘地方和一樓大部分地方一樣，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位於東邊的主臥和樓梯右側的的衛生間除外。
那裡，遍佈著大面積的褐色斑痕，密密麻麻，甚至濺射到了天花板上。
由於時光的侵蝕，看著似乎沒有那麼恐怖了……但一旦意識到那些都是人血，又會讓人毛骨悚然。
三名真正的小學生可能還不能清晰的意識到這裡發生了怎樣的慘劇，
“一樓的大廳裡，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斷，被殺害的人數是一個。”在二樓的走廊上，柯南開始整理思路。
“二樓那裡，顯然是第二任屋主及其家人的，看血量，至少死了十幾個人。”降谷零補充。
“嘶！”認真聽著的幾個小孩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其實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於死了十幾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概念，他們並不真正清楚，就連在一樓和二樓看到的大面積的褐色痕跡，他們其實一時也無法將他們與同等量的鮮血劃上等號——因為那些血跡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滲透到了牆壁和地板中，與其融為了一體，若是不仔細看，甚至會誤以為是其自帶的花紋。
儘管如此，“十幾”這個數字他們還是懂的，也知道江戶川和降谷兩個人在說的事情很嚴重。
“現在的問題是……”柯南提出疑惑，“兇手到底有幾個人？”
降谷零搖了搖頭。這個資料被封存在警視廳內部，他會知道這個案件還是曾經在員警學校裡作為案例之一知道的，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他理解柯南君會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如果是一個人殺人，他是先殺的一樓的人，還是先上的二樓的人？
似乎無論先殺的是哪一層的人，另一層的人都不應該沒有聽到動靜。那麼多人，哪怕合力反抗，也不該全軍覆沒，並讓兇手逃脫。
除非，整個別墅裡壓根沒有人清醒著。
如果是幾個人，又到底會有幾個人？他們是怎麼不驚動別墅裡的，乃至附近的居民闖進去又怎麼離開的？為什麼會盯上這別墅內的一大家子人？
以及，這前後相隔沒兩年的別墅殺人案，是同一個人所為，還是不同人所為？
至於步美說傳聞中的“鬼報復”，這些柯南和降谷零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現代社會，只談科學，不談鬼神。
“要不然再去那兩個地方看看。”兇手為什麼會將地點選擇在那裡。是故意選擇的，還是迫於無奈？
若是幸運，說不定能從這方面找到些許線索……？
幾人先返回了主臥。幾個小孩緊隨其後。
臥室裡的佈置經過這麼多年，曾經再華麗，在歲月的侵蝕中，也逐漸老去，如今映入他們眼簾的只剩下飽經風霜、成為破布的窗簾隨著從破碎的窗戶中吹入的風而搖搖欲墜。
床上的物品早已同窗簾一樣幾近風化，床、床頭櫃以及靠門那一排木制衣櫃都呈現不同程度的腐朽痕跡，至於貴重物品或者裝飾品……可能有也早被搬走了，反正現場沒有見到。
降谷零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右側的方向，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手套給自己戴了上去。
不小心見到這一幕的柯南和灰原艾齊齊震驚了：“……”他竟然隨身攜帶手套！他是什麼哆啦○夢嗎？！
與目光複雜的灰原艾不同，柯南的想法很簡單：下回，要不要我也隨身帶一副手套？
察覺到他們目光的降谷零似乎誤會了他們的反應，側了側頭：“你們也想要？”
柯南剛要搖頭，就見對方從口袋裡一摸，竟然真的掏出了另外兩副手套，並且向他們遞了過來。柯南原本已經到嘴邊的客套話立刻咽了回去：“謝謝！”
灰原艾則是搖了搖頭，目光瞥過步美羡慕的眼神：“我不用了，留給吉田同學吧。”
“灰原同學……”步美略微有些感動，她確實想要，感覺好酷！但不表示她想搶別人的，“可是你……”
“我不用。”如今好不容易離開了實驗室，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暫時也不太想接觸這些相關的物品。
步美認真分辨了下，確認對方是真的想讓給她，頓時又開心又感動：“謝謝你，灰原同學！你真好！”
不太習慣這種單純善意的灰原艾忍不住偏開視線，卻對上了兩雙酸溜溜的眼睛。
灰原艾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有些不可置信：？不是，這年頭的小孩真這麼早熟嗎？
步美戴上潔白的手套，快樂地眯起了眼：“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電視劇裡的員警誒！”
她說著，順便學著員警敬了個禮。
“確實很像欸！”光彥小紳士很捧場的讚美道。
降谷零和灰原艾也很配合地在步美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不定未來吉田同學真的會成為員警呢？”
至於柯南……嗯，柯南同學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證物相關上了。
不愧是名偵探！
“步美會努力的！”被誇誇的小姑娘臉蛋紅紅。
這一出小插曲後，降谷零再次將目光集中到了之前就想確認的地方。
他戴著手套的手順著牆壁輕輕摸索，在走了一圈後，真的被他找到一條縫隙，露出一片黑洞洞的空間。
“咦？”幾個人驚訝地看著他順著縫隙，施力後推開了一道暗門，下巴都要驚掉了：“咦？！”
為什麼這裡有扇門啊？！他們怎麼完全沒發現啊！
包括柯南也愣了一下，他剛剛也意識到屋內房間的尺寸和外面看到的不太對的上，正在敲擊牆壁確認是不是有哪裡是中空的，沒想到降谷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暗門：“哦！降谷，你真棒！”
說著，他小跑了過來。
“好厲害！降谷你是怎麼發現的？”光彥率先提出疑問，他準備好好學習這個技能！以後一定用得上！
“房間的尺寸不太對，而且，這裡應該有人推開過。”降谷零指著地上的痕跡，耐心地解釋道，“你看，只要有人推開過，地面上就會留下些許的痕跡，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了。”
“真的欸！好厲害！”光彥和步美蹲下仔細觀察後，眼睛亮晶晶，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說降谷厲害，還是在說這個方法厲害。
元太跟他們大不一樣，他對於這些細節不太關注，他更關注大方向，比如：藏起來的房間！
他的心裡自有一個等式：藏起來的房間=有秘密=有寶藏！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沖啊！沖就完事了，說不定沖晚了寶藏就被其他人搶走了！
許久沒有開啟過的房間內充斥著一股陳腐的味道，令人不覺皺起了眉頭。
降谷零一把拉住要往裡面沖的元太：“別急，等會兒。”
“啊！我知道！”光彥覺得又到了自己能解答的時刻了，壓抑著興奮道，“久閉的空間不能馬上進去，尤其是地窖、山洞這種地方。因為長期空氣不流通的地方，原有的氧氣會慢慢被裡面的昆蟲、微生物等消耗完，人進入後可能會出現窒息，或感染生病。所以最好通風一段時間或者用蠟燭等工具確認裡面的含氧量後再進入！”
降谷零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圓穀君說得對。”
光彥不自覺挺了挺胸膛。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被降谷君誇讚，都覺得自己超厲害的！
他和步美他們私下討論過，一致覺得，一定是因為降谷君特別會誇人，每次誇人都特別真誠！
灰原看著這一幕，表情又複雜了一分。
這是什麼人形誇誇機啊……怎麼會有人可以做到無論是神態、眼神還是語氣都那麼真摯，那麼讓人舒心的啊？
灰原的心情無人理解。
在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覺得屋內的空氣已經開始迴圈了，幾個人立刻準備進去。
“但是，裡面好黑啊，我們看不清怎麼辦啊？”步美小小地皺起了眉頭。
“啊，我的手錶上有自帶的手電筒。”柯南摸了摸腦袋。
因為基本沒怎麼使用過這個功能，連如今手錶的主人自己都忘記這一點了，知道此刻需要才想起來。
他身側的降谷零見狀咽下了“我帶了手機”這句話。
“太棒了！”幾個小朋友只顧著興奮，完全沒有在意其他。
柯南很快找到了手錶的按鈕，打開後向裡面晃了幾下，大致確認了下內部的結構。
降谷零則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手腕上的手錶一眼，想起了那天在商場裡聽到他和那位阿笠博士談到的可邢可銬的話題，決定之後讓人調查一下那位阿笠博士。
倒也不是懷疑他的人品，就是饞他的手藝。
上次把重點放在確認工藤新一的身份和後續的處理事宜上了，這次既然他主動“提醒”了他，那就絕對不能放過。
柯南莫名抖了抖，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算計他。他敏感地回頭看了又看，只對上降谷同學無辜的紫灰色眼眸，以及高冷又讓他警覺的灰原同學依舊複雜的目光。
？到底這個灰原同學在複雜個什麼鬼啊？
他晃了晃腦袋，決定無視“他”和剛剛那股奇怪的直覺，一腳踏入了暗室內。
暗室是真的暗室，沒有一扇窗戶，如果將門重新關上，那這裡真的一絲光都不會透進來。
這樣特意建造的格局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職業需要，比如攝影師就有暗室的要求；那麼，就極有可能真如元太他們所說，掩藏著什麼秘密。
整個案件和屋子都仿佛寫著大大的“未解之謎”幾個字樣！
柯南越來越興奮了。
他晃動著手錶，細細的光線照了進去，將裡面的情況大致看了一遍，沒有屍骨，也沒有寶藏，只在中間放著一個裝飾品。
奇怪的裝飾品。
柯南正思考著這個裝飾品的用意，一隻手已經好奇地摸了上去，緊接著，屋內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陣令人膽戰心驚的機括響動聲。
柯南頓覺不好。
“後退！”降谷零警覺地拉著身側的人往後退的同時大聲示警，“退出這間房！”
下意識的，絕大多數人都聽從了他的指示，離暗門最近的立刻向後退出了房間，但也有人愣在了原地，或者沒來得及退到房間外的。
地板，開始裂開。
伴隨著轟隆的響聲。
“嗚啊！”站在原地的元太腳下一空，頓時向下墜落。
“元太！”步美下意識拉了一把，結果整個人被拖了下去。
降谷零瞳孔一縮，壓根顧不上思考，也顧不得暴露不暴露，身體就自己撲了過去，十幾步的距離他用了兩秒鐘就沖了上去，在其他人眼裡，只感覺一陣風從身邊刮過一樣，再睜眼，就看見他已經一把拉住了步美的胳膊。
“降谷！”已經往下滑落的步美又感動又害怕，眼淚已經含在了眼眶中，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拽著元太，哪怕胳膊已經感受到了強烈的痛意，也沒有任何要鬆手的意思。
“別怕。”降谷零同樣也意識到了她的困境，眉頭飛快皺了一下，一邊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洞，一邊用力準備將人拉上來。
其他人也打算沖過來，準備一起幫忙，然而……
原本已經停頓下來的機括突然再次發生了變化，原本已經停止裂開的地板也再次向外擴散。
饒是降谷零這段時間已經經過了鍛煉，在這樣的異變面前也毫無辦法，跟著腳下一空，向下墜落。
“咦！”
饒是經歷過不少案件的柯南也出現了一絲的呆滯。
哪個好人會在自己家裡裝範圍這麼大的陷阱啊？！
他飛快甩開這些有的沒的，伸手想要抓住他們：“降谷！”
“元太！步美！你們沒事吧？”光彥也撲了過去。
就著手電筒的光，柯南可以看到一條陡峭的坡道，坡道上是降谷護著步美和元太，卻仍舊飛速向下滑落的身影。
他們甚至還能聽到他冷靜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柯南君，你帶他們先離開這裡！”
柯南瞳孔一縮。
根本不給他們更多的反應時間，機關已經再次運作起來，暗室的地板在眾人開始逐漸合攏。
而一旦合攏，他們就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他們了！
柯南縱身一躍。什麼離開？不可能的！
他帶著這些人進來的這裡，怎麼可以撇下他們獨自離開！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你們先走，我去找他們！”臨走之前，他將同樣的話留給了還在上面的光彥和灰原。
“柯南！”
他的動作太快，光彥來不及拉住他，眼看著地板已經合攏了大半，他遲疑了一瞬，也無視了他的話，毅然決然跟著跳了下去。
“……”唯一留在上面的灰原艾無奈地歎了口氣，腳下動作卻同樣迅速，也跟著一躍而下。
畢竟降谷同學可是說過的，要一起走，嗯，她只是選擇了聽話而已，嗯。
在機關哢嚓哢嚓的運作聲中，二樓的地板再次合攏，除了那扇被打開的門能證明著有人來過這裡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痕跡。
第15章 變小了【含長評加更*2】
“噗通！”
“噗通！”
“嗷！痛！”
在接連的噗通聲、碰撞聲和呼痛聲中，黑暗中徐徐亮起了一束光。
燈光很亮，也很涼。
某人黑著的臉更是讓這份涼意增添了幾分。
“……也許，我需要一個解釋。”在逐一確認這群不聽話的小鬼們都沒有受傷後，黑面神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任誰剛剛囑咐他們離開，一轉眼卻發現這群膽大妄為的小孩不但不聽話，還一個個跟著往下跳，心情都很難平靜。
一個錯眼而已，2個小孩變成了5個小孩。
還是3個明明已經避開了陷阱，卻主動把自己送進來的小孩。
——對，哪怕江戶川柯南是工藤新一，灰原艾可能是宮野明美的妹妹，這兩個人在他眼裡也跟小孩沒多少區別。反正都沒成年。
降谷零漸漸失去笑容.jpg
哇嗚！降、降谷君原來生氣的時候是這麼凶的嗎？！
但剛剛他保護他們的樣子又好帥啊！
步美一邊慫，一邊在心裡星星眼。
她這個不是直面他壓力的人還有心思思考這些，而直面他壓力的三個人，已經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灰原自然地走到了江戶川身後，企圖用他小小的身形將自己擋住，並且理直氣壯地想，不是她膽小害怕，她只是讓最先跳下來的人顯目一點而已，嗯。
柯南：“……”喂！灰原同學，我們沒仇吧？你別這樣啊！我跳的時候也沒讓你們一起跳啊！
灰原撇開目光，假裝沒有看到柯南的視線。
那種情況下，總不能怪她吧？反正她沒錯！而且明明是降谷自己說的嘛，大家不要分開！對，她沒錯！
柯南：“……”
光彥同樣注意到了灰原的動作，他內心其實也很想這麼幹，但他實在不好意思，只好垂頭喪氣地站著，只是離降谷零稍微遠了一點點。
真的只有億點點！
“要是這裡有危險，要是下面是金屬刺的陷阱怎麼辦？”那他們就會直接被紮成馬蜂窩！
降谷零歎了口氣，看他們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的抖了抖，終究還是住了口。
他無意說教，只是忍不住害怕，這次是他們幸運，建造這個陷阱的主人並沒有要殺人的意思，甚至在陡峭坡度的尾端還特意設計了弧度，這才確保了他們的安全性。
他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眼已經完全看不見的坡道頂部，又看了眼這個讓所有人都滑落下來的坡道。
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機括已經停止了運作，為什麼又突然重新動作了起來？
這裡的坡道……也有些奇怪。
幾個孩子在他的歎息聲中意識垂下了腦袋，嗚嗚，好慌！
降谷零又無聲歎了口氣，終於卸下了嚴肅，面容也柔和下來，看起來又乖又帥的開朗笑容重新回到了他臉上：“但是……謝謝你們。”
這份毫不猶豫拯救同伴的心意，他切實地收到了。
“謝謝你們！”步美和元太如同敏|感的小動物一樣，感受到氣氛的鬆動，也松了口氣，齊齊露出笑容。
“啊，那個……”柯南沒忍住抓了抓頭髮，哇，這種奇怪的、令人害羞的氛圍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灰原視線忍不住向上飄，嘴角也抿得更緊了。不，她不是害羞，真的不是。
光彥也沒忍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又揉了揉鼻子，最後憋不住嘿嘿嘿笑了起來。被小夥伴們感謝原來是這麼快樂的事啊！
“不過，”降谷零可不打算讓他們養成這種冒險的習慣，尤其是這幾個小的，“下回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希望大家記得直接跑去報警，借助大人的力量並不可恥，還能減少他們遭遇危險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他們自身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
“唔……這樣嗎？”幾人默默將這句話記了下來。
看著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決定適可而止。不能鼓勵這種危險的舉動，又不能過於打壓孩子們的熱情和積極……唉，平衡之道真的太難了。
要不然，回去讓班長多買幾本育兒經回來？反正他和娜塔莉快結婚了，可以提前演練起來嘛！
沒有孩子的降谷零，拒絕去思考為什麼如今身體才七歲的自己已經需要開始學習育兒心得這件事。
當然，反思是不可能長時間反思的，能將遇事先報警這一概念再次加深一遍就不錯了。尤其是他們感受到降谷的關心和真心後，不再慌張的孩子們心思也再次活躍了起來，比如元太小朋友，已經開始左右張望，他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探險！
寶藏！
其他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柯南已經打著燈將周圍觀察了一遍。
“我們得去尋找出路，”降谷零開始習慣了這種操心，“這裡沒有別的光源，我們一起走，如果不幸走散了，就大喊一聲，站在原地不要離開，讓我們來找你。另外，也不要亂摸，很可能還有之前那樣的陷阱。”
不知不覺間，他掌控了團隊的主導權。
好像又哪裡不對，又好像哪裡都很對。
心累。
明明曾經下定了決心要偽裝成平凡小孩……但top癌和責任心卻總是不允許。
縮水變成7歲的大偵探對於這個團隊由自己“7歲”的朋友來安排行動毫無反應，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設定。
灰原艾則是看了他倆一眼後，又默默收回了視線，繼續抱著臂站在一旁。
“好！”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此刻能讓他們去觸碰自己好奇的東西，他們就會快樂，甚至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恐懼。
“這裡真的……好黑啊。”除了柯南握在手裡的手電筒照出的光線外，別的地方真的完全看不清。如果真的在這裡走失了……孩子們打了個冷戰。
他們從小生活在城市中，幾乎沒有經歷過這種全憑眼前一束光線照亮世界的經歷。
不過想到周圍全是認識的同學和好友，旁邊又還有一束光，又覺得沒這麼害怕了。
黑啊……降谷零想了想：“要不，我們先確認下身上都帶了多少東西吧，說不定有能用到的呢？”
眾人聞言開始掏自己的口袋。
柯南手頭只有帶手電筒（及麻醉）功能的手錶一支，除此以外還有一雙腳力增強鞋，不過暫時沒看出什麼用途；
灰原的東西都放在了書包裡，但書包當時放在別墅二樓了，等於什麼也沒帶；
元太倒是背著一個書包，不過裡面只裝了一瓶水和一些零食，現在正邊走邊哢嚓哢嚓的吃；
光彥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紙巾，別的什麼也沒有；
至於被灰原艾暗搓搓稱為哆啦○夢的降谷零……他掏了掏口袋，摸出手機一部，巧克力N份，牛奶一袋，手套一副、鉛筆一隻、筆記本一本……諸多物品。
其實還有防身用的匕首，不過他並沒有拿出來。
至於手槍？上學的時候，手槍當然沒有帶在身上啊！他只是放在了書包裡而已。
只是，光是展露出來的這些就已經讓眾人目瞪口呆了。
“透君，你這麼多東西……到底是藏在哪裡的啊？”步美驚奇地打量了他一番。
降谷零今天穿著一件衛衣，下身是一條簡約又帥氣的五分褲，露出一雙筆直又精瘦的小腿，看著……實在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啊？！
面對步美的疑問，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就放在口袋裡了啊。”說著，他又淡定地準備將物品重新放回去，放到巧克力和牛奶時，他的動作一頓，“巧克力你們要嗎？”
說實話，這個點，確實有些餓了，他們靦腆地接過他的巧克力：“……謝謝。”
降谷零分完零食又繼續將其他物品裝了回去，單獨留下了牛奶，拿在了手裡。
眾人邊吃邊盯著他裝了又仿佛沒有裝、完全不起眼的口袋，面露沉思。這是什麼異次元口袋吧？剛剛從上面滑落都沒有丟掉嗎！
而且竟然還有巧克力！降谷原來是喜歡吃巧克力的設定嗎？！
“家裡的叔叔給的，熱量很高，很扛餓。”降谷零笑眯眯道。
這其實是昨天松田隨手給他的，大概率是警視廳哪個女孩子送給他的，他不好拒絕又不愛吃，就扔給自己處理了——畢竟只有他身邊有這麼多小朋友。
柯南盯著他們手頭的物資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看元太手裡的礦泉水瓶和降谷的牛奶：“要不，我們先做個燈吧。”
“欸？”不是已經有燈了嗎？
“這個手電筒是聚光的，我們手頭的東西正好可以做牛奶燈哦！”
“咦？！”
柯南詢問元太：“元太，可以把你的礦泉水瓶借我們嗎？還有降谷的牛奶。”
“啊？哦。”元太沒有遲疑，將手裡不大的礦泉水瓶遞給了他，顯然很好奇他口中的牛奶燈。
降谷零也同樣將牛奶遞了過去，不過看他的表情，顯然已經猜到柯南要幹什麼了。
柯南讓元太喝掉一些水後，將牛奶倒了一部分到瓶裡，晃動幾下後，將手錶上的手電筒對準了瓶子，霎時，通道內的光線變得明亮了起來。
“哇！好厲害！真的好像一盞燈欸！”孩子們驚喜不已。
柯南科普了下“丁達爾效應”，在幾人似懂非懂的眼神中，閉上了嘴。
元太心思早已飄走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出發啦！寶藏！寶藏！寶藏！”
“不急，我們先看看。”有了“牛奶燈”，他們終於可以比較清晰地看清楚四周的環境了。
此刻，他們正處於一個半封閉的空間內，四周都是觸頂的高牆，背面是把他們送下來的通道，一條極其陡峭的坡道。
那陡峭程度，已經徹底斷絕了他們原路返回的可能性，更何況之前他們下來的時候，親眼看到那裡的地面都被封死了，所以他們只能找別的出路。
至於別的出路……就在他們面前擺著，三扇約2米的正方形大門在他們1米遠的位置佇立著：
左側，目視可見一條筆直的路，約5米後向左轉彎，暫時不清楚後面有什麼；
中間，約10米左右的筆直道路後，是同時向左、右以及前方延伸的三條路，再後面就看不清了；
右側，和左側的通道近乎鏡像，在5米後向右拐彎，後面同樣隱藏在高大的牆體之後。
迷宮。
這是六人第一時間得出的結論。
好有趣！
六個人中有四個人的眼睛歘一下亮了。
不過也許是之前被迫滑落的經歷，讓孩子們此刻理智了一些，沒有立刻沖上去，而是齊齊看向了降谷和柯南。
——在不知不覺間，這兩個人在他們這個小團體中，已是公認的智囊。
而這兩個團隊公認的智囊，因為性格和身份使然——一個身為偵探，本能讓他習慣先找到更多的線索再行動；另一個則是多年臥底，如果不夠謹慎細心，足夠讓他死幾百回的了——此刻正站在門前分析。
很快，他們發現了也許是線索的線索。
門上有異常的反光，為了確認這一點，他們單獨用手電筒照射了一下，清晰地看到那邊閃爍了下。
“有東西！”可惜太小了，看不清是什麼，門又太高了……
在幾人沮喪間，降谷零摸出了手機，調出了攝像頭，放大，放大。
“哢嚓。”定格。
——科技功能，大家值得擁有。
“看起來像是什麼碎片。”柯南湊過來看了眼。
“寶石吧。”灰原艾也看了一眼，得出結論。身為一名有錢又成熟的女性，這點鑒別能力還是有的。
“寶石！！！”*三重奏。
三人一抬頭，就對上了三雙晶晶亮的眼睛。
“寶石啊啊啊！！！”
“……”呃，是碎片……降谷零看著他們期盼的眼神，又默默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等等，這碎片在一個輪廓中。”在經過降谷零的同意後，柯南小心地放縮了下鏡頭，終於確認了門上方的輪廓形狀。
——一個似十字的輪廓。
“好像閃亮的星星啊！”步美驚喜道。作為小女孩，她最喜歡這種布靈布靈的東西了，對這種小符號也格外有好感。
有了第一個發現，他們緊接著又確認了另外兩扇門的上方，很快找到了另外兩個形狀，不過那上面並沒有寶石，也沒有殘餘的碎片，只有淩亂的劃痕，一看上面的東西——疑似寶石——就是被人強行摳掉了。
元太氣鼓鼓的。
太過分了！這明明應該是他的寶石！
認真辨別了一番後，他們終於認出了全部的圖形。
“一個可能代表‘閃亮的星星’，一個應該代表‘日出’，最後一個……”
柯南看著最後一個:）的符號，陷入了沉默。
這個，不是郵件裡比較常用的笑臉符號嗎？這個迷宮到底建造於什麼年代啊？
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按照這個理解，那麼星星，日出和……笑臉的組合，又能組合出什麼東西？
讓人忍不住撓頭。
“日出的時候怎麼會有星星啊……”元太嘟嚷。
“黎明。”灰原艾的聲音有種獨有的冷澈，“最黑暗的時候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時刻。”
元太開始圈圈眼。聽不懂。
“黎明的星星……”柯南喃喃自語起來。黎明的星星……星星……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仿佛要呼之欲出。
“閃耀的黎明……？”降谷零似是在思考。
“等等，閃耀的黎明……Aurora……我明白了！是Au！”柯南立刻恍悟。
“歐什麼？”三個真正的孩子一臉懵逼。他們為什麼突然開啟了加密通話？有什麼是他們不能聽的？！
“黃金。”降谷零轉頭解釋，並笑道，“說不定，這裡曾經真的有元太君心心念念的寶藏也說不定呢。”
“真的嗎？！”三人齊齊轉頭，眼中閃亮的星星幾乎要亮瞎降谷等人的眼睛。
“……嗯，曾經。”他又強調了一遍，免得他們之後太過失望。
因為……
他又看了一眼殘留的閃光片，以及輪廓旁邊不太明顯的數處劃痕。如果沒有看錯，那應該……是被人為匆匆摳掉時，不小心殘留的寶石碎片。
無論是不是寶石，那都昭示著一個事實：這裡有人來過。
而且大概率不是寶藏原來的主人。
是闖入者，所以他才說是曾經，現在黃金還在不在，誰也不知道。
聯想到之前在屋外感受到的視線，以及二樓停止後又再次啟動的機關，降谷零心底有了猜測。
可能，遠遠不只是闖入者。
“好耶！出發！”
噠，噠，噠。
孩子們興奮地蹦躂起來。
或輕巧或激動或穩重或謹慎的腳步聲，夾雜在孩子們的嘰嘰喳喳聲中，在幽暗的迷宮中回蕩。
降谷零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走吧。”
*
“出發！出發！我們開始尋寶！尋寶！”孩子們很興奮地哼著自己隨口編的曲子，邁著興沖沖地步伐跟在降谷零身後向前走。
而手握“光明”的柯南則跟灰原艾壓後同行，彼此看顧，防止有人走丟都沒人發現。
儘管降谷零的預防針讓他們很是失落了一會兒，但他們的恢復能力很強，本著“來都來了”“萬一呢”的心態，他們很快振作了起來，借著這盞“牛奶燈”，在兩位智囊的判斷下，開始快樂地朝前探險。
降谷零負責前面探路，如果遇到危險，以他的身手和頭腦，正常情況下不太會翻車。
有靠譜的柯南（大概）和沉穩的灰原艾在後面，他也相對放心。
行動路線是經過這個小團體的智囊內討論後一致決定的路線，降谷邊走，會邊用鉛筆在牆壁上做下小小的標記，如果發現不通，回來的時候就會在原來的標記上畫上小小的一個“x”。
柯南手裡的手電筒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在確認降谷零身上還攜帶著一部電量還算充足的手機後，在考慮到手機的功能更多，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還能用它做更重要的事，在尋路的時候，兩人默契地先使用著手錶手電筒，手機自帶的電筒功能則充當必要時的輔助工具。
——反正麻醉針在電量不足時也一樣能使用。
幽暗的迷宮中，只有他們腳步聲和噠噠的回聲，天然增加了一些恐怖要素，好在柯南製作了牛奶燈，白色的光線和擴大了許多的照射範圍，孩子們完全沒有了恐懼感，只剩下滿滿的好奇心。
有了這盞有牛奶燈，他們的行動也方便了很多。不再只局限於小小的一束光內，大家可以更好地觀察周圍，也是因此，他們很快找到了第一個可能的線索。
“是畫！”迷宮中有很多的通道，錯綜複雜，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饒是柯南和降谷零也只能逐個排除。
在又一次x掉了一條路返回後，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副油畫，上面依稀能辨認出是名少女。
之所以用依稀這個詞，是因為這副油畫已經龜裂、褪色了，少女的面容是模糊的，背景也大多是模糊的。他們只能看出少女站在庭院中，頭微微向左側著。服飾看起來像是幾十年前的款式，但精緻。
等走近了，視野清晰的同時，作品卻越發看不清了，因為越是近距離，越能看出它被破壞的嚴重程度。
也正是此時，他們才發現油畫是直接畫在牆壁上的。
“真奇怪……”柯南眉頭皺起。不應該啊。這種地下室，又沒有人接觸，溫度也不會高，濕度不算太低，為什麼這副畫會出現這麼嚴重的龜裂？
他下意識與降谷對視了一眼，看懂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兩人不時變換著角度觀察，終於找到了原因。
“降谷，你來看這裡。”
降谷零依言看過去，隨後目光一凝：“果然……”他取出手機找了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傳給了搜查一課的同期好友。
不過信號很差，一直在轉圈。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這裡也有人來過，而且用手直接觸碰了這副畫，碰掉了油畫表層脆弱的保護膜，導致這副畫被損毀。”在孩子們“誒？怎麼可以這樣”的遺憾討伐聲中，降谷零戴著手套，虛虛地按在了旁邊，仔細盯著油畫確認了一遍後搖了搖頭，“只是普通的畫而已，沒有機關。”
“那會是別墅的主人嗎？”
“我們掉下來後面對的那三扇門上，有一道門的上面有碎片在反光，你們還記得嗎？”降谷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
“嗯！”
“那可能是寶石，只是被人摳掉了，只是匆忙間又沒摳乾淨。”旁邊甚至還有幾道清淺的劃痕，同樣發現這一點的柯南聲音變沉，“至於是不是別墅主人……目前還不能完全斷定，但有極大的概率，是闖入者。”
“闖入者……等等！”光彥突然激動起來，“那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傳聞中殺人之後到現在也沒抓到的兇手？！”
“很有可能。”
“那，這上面可以提取到指紋嗎？”感謝這年頭的刑偵劇，哪怕是一年級的小學生也有了犯罪現場可以提取指紋進行破案這一資訊。
“應該可以。”兩人也沒把話說的太滿。
“太好了！”
在這裡單獨做了一個標記後，六人又繼續向前。中途又遇到了幾回死路，再折返換向的，方向感差一點的此刻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
降谷零和柯南腦中倒是有一副大概的地圖。
如果沒弄錯的話，他們此刻仍在別墅範圍內，而且應該在中庭位置。
此刻，他們面前又出現了一副畫，這次卻不是油畫，而是浮雕。
浮雕的主角仍然是一名少女，這次他們看到了少女的臉，右側的臉。
是個很美的少女，笑容清淺，她坐在花園裡，左手拿著一本書，似是正在閱讀，而右手邊則趴著一隻毛髮蓬鬆的兔子，一手輕輕撫摸，而兔子微微眯著眼睛，似乎被撫摸地很是愉悅。
畫面看似靜止，又仿佛讓人感受到了那種平靜與舒心。
浮雕上同樣沒有任何的機關，僅僅只是一副作品而已。
之後，他們又見到了許多油畫和浮雕，甚至還有一些可以取出、能看出時間沉澱的各式擺件。走的多了，也就總結出了經驗，只要有浮雕或油畫的，就是正確的路。
而只要一路看著油畫和浮雕上刻畫的畫面，他們都能準確地得出一個結論：破壞油畫的，絕對不是別墅的主人。
因為所有的作品都刻畫的是同一個少女，即使油畫被損毀了大半，他們也能辨認出這一點。或安靜地看書，或遠眺，或與動物們互動，或撲蝶。
在這條迷宮長廊上，是一名少女的幸福的前半生。而他們這些旁觀者，仿佛也參與了少女的成長，又仿佛看到了時光的逆流，少女的模樣越來越稚嫩，等他們走到最後一段路時，有她剛開始學爬行、滿臉好奇又興奮的模樣，以及她剛剛降生啼哭時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樣子。
每一幅作品上，都能真切地感受到畫中主角的快樂和放鬆，讓有幸看到這些作品的人，即使不懂畫作和浮雕，也照樣能感受到一股由衷的愉悅，讓人止不住想微笑。
這是少女被記錄下來的前半生，而他們也透過這些作品感受到了刻畫這些作品者由衷的喜悅與寵愛。
少女所在之處，就是作品世界的中心，是光所在的地方。
細心一點的，更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他們一路過來見到的那些擺件，都是出現在畫中少女身邊出現過的東西。
“設計這個迷宮和刻畫這些作品的人，一定很愛她。”灰原看著嬰兒被一雙大手捧在掌心中的油畫有些出神。
這些作品，是只有將其視為珍寶，並對其滿心溫柔的人，才能刻畫出來的。
那種輕鬆明亮的色調，是即使油畫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破壞，也依舊能看出一二的。也正是因此，才更令人惋惜。
惋惜這些畫作都被闖入者破壞了，甚至連沿途那些作為裝飾品的擺件遭到了部分破壞，有些歪歪扭扭地被扔在了地上，還有一些更是直接不見了。
“50年前，第一位被殺害的屋主……”柯南突然低聲詢問身側沉默的降谷零。
“是名女性，”降谷零的聲音有些低沉，“年僅30歲。”
柯南也同樣沉默了下來。
難怪。
難怪這套房子會被出售。
只是不知道闖入者是殺害第一位屋主的人，還是後來無意間進來的？
再回到最初的問題，闖入者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沉思間，他們來到了下一個拐彎處。按照之前的邏輯來說，他們既然連嬰兒期的少女都看過了，前面應該就是盡頭了，但是，等他們手裡的牛奶燈將四周照亮時，他們卻發現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前方，是牆壁。
左邊，是死路。
右邊，是死路。
更重要的是，右邊的通道中，還倒著一具屍體。
——之所以確認是屍體，是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衣服下的森森白骨。
“哇啊啊啊！屍、屍體！”元太驚叫一聲，腳步一頓，將身材圓潤高大的自己努力塞到了比他矮上……那麼幾分的降谷身後。
降谷零眸光一厲，已經下意識掏出手機，手速飛快地將現場拍了幾張照片。
而柯南的反應也很快，他將礦泉水瓶和手裡的手錶隨手遞給了離自己最近的人，丟下一句“幫我們照個明”，就沖了過去。
離得近了，也就能看得更清楚了，那確實是一具白骨，身上的服飾看起來像是多年前的款式，已經有些風化的跡象。
“哢嚓！”“哢嚓！”降谷零近距離拍著照。
從顱骨的方向能看出他/她死前是面朝地面倒下的，而顱骨上的裂痕，也昭顯著他/她死前遭到了來自後方的攻擊。
倒在這裡，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初步判斷為男性，年齡應該在20-40歲之間，頭骨有嚴重骨裂，其他位置……骨頭沒有缺損。”
這只能證明受害者曾經被人用重物擊打腦袋，但並不能因此斷定這就是致命傷，但因為屍身已經白骨化，也就無法證明對方是否曾經傷到過大動脈、內臟等關鍵部位。
“衣服看起來像是10年前的款式。”
“可能就是9年前失蹤的第三任屋主。”降谷零結合已有資訊猜測道。
“啊！”聽到這話，幾個孩子驚呼一聲。沒想到他們竟然找到了那位失蹤9年的人！更沒想到對方竟然死在了自己屋子的地下室裡！
這裡極有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降谷零看了眼屍體旁邊乾涸的、浸入地面的大團大團不規則的深色痕跡，熟練地判斷出這些應該就是當時流出的鮮血——而這點，證明了受害者不止頭部致命傷，至少還有一處關鍵部位致命傷，看深色痕跡來逆推，極可能在脾臟，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出血量。
這裡的通風做的非常不錯。這點一開始在他們並沒有出現窒息感就體現出來了，而如今屍身的腐爛情況和完全嗅不到任何殘留的腐臭味這一點，再次驗證了這個事實。
兇手看起來並不像試圖將現場隱藏起來的樣子，也可能他認為這裡不會有人發現——事實也是如此，9年間始終沒人發現這裡——現場的處理顯得過於隨意、粗糙了一些。
至於兇器……
“我找到了疑似是兇器的東西。”降谷零蹲下來，看著面前那個黑乎乎的、上方尖尖下面圓滾滾、足有三個成人巴掌大小的形似兔子的物件，再次多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它被隨意地扔在地上，儘管因為沾了凝固的血而變黑，但大體的形狀以及附近空著掉的牆壁已經告訴了眾人，它的出處。
那是一個擺件。
雖然已經變得這麼黑，又沾滿了灰塵，但降谷零還是認了出來，是那只曾在浮雕上出現過的那只毛茸茸的兔子……那只被人愛憐地撫摸著、愉悅地眯著眼睛的兔子。
看清這個擺件的樣子後，柯南和灰原艾也沉默了，顯然也認了出來。
在仔細檢查了一遍後，降谷零和柯南兩人幾乎已經將現場還原了出來。
受害者顱骨被擊中的部位在側後方，兇手必然是站在側後的位置突襲他，他們幾乎都能想像出來，兇手在將人砸暈甚至砸死之後，又用擺件尖尖的兔子耳朵充當利刃，捅進了受害者軀體中，可能一下，可能幾下……之後犯人才將石頭扔掉，再自己匆匆離開的畫面。
受害者與兇器之間的區域內，並沒有沾有鮮血的擺件滾動時產生的痕跡，反而有滴濺狀的深色痕跡在向旁邊延伸了一段後，才出現了一條不太明顯的歪扭、斷裂血線。
——這是兇手殺完人後，又抱著兇器向旁邊走了一段才將其扔開的證據。
可能是第一次殺人時太過於激動或害怕，一時沒反應過來。
現場時間過於久遠，現有條件也簡陋，而兇手也早在多年前就逃之夭夭，將這些找到的證據和線索都挨個拍了照發出去，並在這裡做了特殊標記以便後續警方尋找後，他們準備繼續前進，只是這次孩子們的心情沉重了很多。
明明是來探險和尋寶的，卻沒想到不但見到了殘留的血跡，還親眼看到了一具骸骨……就算是精力旺盛、好奇心氾濫的小學生此刻也有些打不起精神。
在準備繼續尋找出口或寶藏的途中，孩子們頻頻回頭看去，面露不忍。
“就……這樣放著嗎？”什麼也不做，總覺得很不安，很愧疚……
“只能先這樣放著。”柯南解釋道，“如果我們亂動的話，反而會對警方的破案和取證造成干擾。”
“嗯，等之後取證完畢後，他就能離開這裡，有人會為他收殮。”降谷零補充。
“啊……這樣。”步美眨巴眨巴眼睛，“步美會為他祈福的！”
“我也是！”
“我也一起！”
“好，我們一起。”降谷零聽著他們純粹的童言童語，忍不住淺笑。
有這群純真又誠摯的未來，感覺真不錯啊，連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太過於關注降谷零，卻還是忍不住在意的灰原艾默默收回視線。又來了，這種……奇怪又詭異的慈祥感覺。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這裡都是死路。”灰原艾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難道我們又走錯了嗎？”步美失落地垂下眼睛，本來就因為發現了屍體而低落，這會兒發現他們似乎又走錯了路，更加低落了。
“怎麼會這樣！”
“可是，從最後那幅油畫出現開始，就只有兩條路，之前那條路我們已經確認了，是死路，所以我們才換了這條路。”光彥越說眉頭皺得越緊，甚至開始咬起了指甲。
這不應當啊……難道他們從頭到尾都找錯了？
啊啊啊！想想就崩潰！
柯南也同樣皺起了眉頭。
不對！這不對！
明明一路走來，都指向了這裡，為什麼這裡會沒有路了？
難道真的是找錯了？
不！不可能！
冷靜點，再想想！
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等等！
他跑到左側的牆壁左下角，看著那裡壓根不顯眼的痕跡，腦海中開始回憶這一路上各種奇怪的地方。
那些被人觸碰後損毀的油畫……浮雕……擺件……
“原來如此！”柯南自信地推了推眼鏡，轉頭正要找降谷，卻發現他正看著右側的角落。他眯了眯眼，看到了另一個形狀不一樣，卻同樣不顯眼的痕跡。
“原來是這樣！”他再次低語，接著揚聲道，“降谷，我找到了！怎麼樣，要比一下嗎？我覺得我肯定能贏！”
“哦？”原本正微微側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的降谷零轉頭，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臉上突然鋒芒畢露，“柯南君，這話我可沒辦法當做沒聽到了！”
眼睜睜看著原本不甚在意的人因為聽到關鍵字而鬥志昂然的灰原艾：“……”
這是什麼級別的TOP·癌啊？！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5
第16章 變小了【含長評加更！】
長著一雙下垂眼的降谷零天然讓人覺得他純良無害，但此時此刻，那股無辜純良的氣質隨著他的表情表情一下子消失了，整個人的氣場一下子變得鋒利起來。
——平時無所謂，這種懟到面前的挑釁他可不能當做沒看到了！
柯南笑嘻嘻地：“那我們就各憑本事了！”
“呵。”
二人各自放完狠話，立刻帶著同樣興奮起來的3人分別組成了兩支隊伍，灰原艾本來不想參與這個幼稚的遊戲，嘟囔著說“我可以當裁判”，被無情拒絕後，不得不加入了人少的柯南組。
兩組分別行動，回到了之前的通道內，開始了新一輪的尋找。
“我們找什麼？”步美詢問著柯南，另一邊則是光彥詢問著降谷零。
“找鑰匙。”在不同的方位，傳來相同的答案，“你們也一起幫忙找一下，它們的形狀是這樣的……”
它們……
跟著江戶川的灰原艾精准地抓住了關鍵字，然後聽著他的描述，目光已經開始跟著光線一起搜尋。
同時，心裡也將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都串了起來。
在這個父親為愛女建造的迷宮樂園中，有人發現了這裡，並且因為某種原因得知了這裡藏有寶藏，又通過某種方式來到了這裡。
倒在附近的受害者十之八九是引路者。也許是主動的，也許是被迫的，無論是哪種，在眼見要成功見到“寶藏”的最後一刻，兇手對他痛下殺手，用放置在旁邊的擺件，狠狠砸向了他的腦袋。
他可能當場死亡，也可能只是暫時昏迷，但肯定被兇手再次用尖銳的部位捅進了軀體，造成了大量的出血——周圍大團大團已乾涸的血液痕跡說明了這一點。
兇手因為激動緊緊握著兇器，好一會兒才想起要扔掉兇器。
之後，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卻發現，前面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門”，而依舊是迷宮！
但知道路的人卻已經被他先下手殺害了！
他繼續尋找方向，跟他們一樣，兩邊也都嘗試了——說不定還原路折回去又嘗試了不同的路，但面前的依舊是死路。
於是他開始嘗試。
開始順著牆上的畫，找開門的“鑰匙”。
他到處摸索，到處尋找，甚至可能四處按了一遍，然而沒有。
他越來越急躁——這體現在後來越來越淩亂的擺件上。
最後他找沒找到寶藏不清楚，但，他肯定離開了這裡。
江戶川和降谷要賭的就是誰先找到“鑰匙”，而且看他們各自離開前的表情和剛剛的“請求”，顯然已經找到了關於“鑰匙”的關鍵線索。
柯南找到的鑰匙孔圖案是星形的，而降谷零那邊的則是較大的圓形。
不同的位置出現了兩個形狀不同的鎖，已經意味著這個迷宮的主人不走尋常路，更不尋常的是，從鎖孔的細微痕跡可以看出，這個“鑰匙”，是由多把小鑰匙最終拼裝而成的！
誰先找到，這場“賭局”就是誰的勝利！
“啊！在那裡！星星形狀的小擺件！”灰原的思考間，在這場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兩組之間的比賽中，步美眼尖地率先找到了藏在角落邊上的小擺件，噠噠噠小跑過去，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它，再興奮地噠噠噠跑過來。
“好棒！”
另一邊。
“找到了！是圓形的環！”降谷組的進度同樣也是喜人。
在小孩們時不時的驚呼聲中，這些小擺件逐一被搜集到了一起，最終放在了一起，柯南組喜上眉梢，降谷組卻有些愁眉苦臉：“怎麼辦，透，還缺了一個找不到啊。”
降谷零看著面前的缺失的輪廓：“等我下，我知道在哪裡。”
他跑回去，戴著手套回到了那具骸骨旁邊，掏出鉛筆在那只被充當兇器的兔子擺件的週邊畫上了一個還算明顯的圈，表示定位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捧了起來，摸索了一番後，哢嗒一下，從兔子的“肚子”裡掉落了一隻相同形狀的玉質小兔子，墜入了降谷早有準備的手掌中。
幸運的是，小兔子並沒有被兇手兇殘又粗暴的手段所損毀。
降谷零將大擺件重新放回原地，自己帶著小兔子返回，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擺弄的，只聽哢嗒一聲，原本還很鬆散、只能看出大概輪廓的幾個擺件竟合成了一體，成為了一個兩個巴掌大小的圓形。
“啊！原來如此！”光彥看著合在一起的擺件們，終於想起為什麼眼熟了，這些，都是曾經在浮雕上出現在少女手上或旁邊的物品！
“對！”降谷零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光彥的觀察能力很厲害。”
“啊哈哈……”光彥被誇得有些臉紅，“也、也沒有啦！”
“現在是不是好了？”元太壓根不關心什麼線索啦，來源啦，一心只想將拼裝出來的“鑰匙”塞進鎖眼中，然後！寶藏！
“嗯，可以抱過去了。”降谷零笑道。
“我們來！”光彥和元太美滋滋地搶過了這個活，抱著“鑰匙”就是一個衝刺。
而降谷零慢悠悠跟著他們，俯身在牆壁右下方的圓形圖案位置上看似隨意地按壓了一下，在一陣輕微的喀嚓聲中，原先不太顯眼的圓形痕跡處開始下陷，最終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凹坑。
仔細對比的話，就能發現與他們手上的圓形拼裝鑰匙完美契合！
“哇！”幾個孩子發出驚歎聲，“好厲害！”
這個組合出來的“鑰匙”對於他們來說格外的新奇，尤其還是他們一手找出來拼裝的，格外有參與感和成就感！
四捨五入，這就是他們拼出來的鑰匙！
正在他們沉浸在開心中時，另一頭也傳來了歡呼聲，再一抬頭，就見他們也同樣已經將“鑰匙”卡進了凹槽中。
與正常的鎖孔高度不同，這兩個鎖孔位置並不算高，幾個孩子甚至不需要墊腳，只要把手稍微抬起來一些，就可以將“鑰匙”放進去——仿佛，它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身高的人打造的。
“哼，是我們先完成的。”
“才不是呢，我們先的！”
反倒是兩個當事人彼此對視一眼後，同時笑了起來：“看來這次是平局了。”
“確實。”
柯南重新低下頭，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面前的這個機關，這種類型的鑰匙和鎖他只在遊戲裡看到過，還沒在見過實物呢！
隨著兩邊“鑰匙”的放入，迷宮中再次出現機括活動的聲音，中間的那道牆壁開始隱隱抖動起來。
幾個孩子警覺地盯著那邊，柯南也抬起了頭，注意腳下的同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向著降谷零的方向聚集過來。顯然之前二樓的被坑事件讓他們產生了心理陰影，生怕事件重演。
降谷零沒有制止，不動聲色地將人護在了裡面。
在眾人的警惕中，中間的那道牆壁開始緩緩下沉。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音不間斷地響起，不過除了這道牆之外，似乎並沒有發生別的變化，讓大家松了口氣。
“黃金！黃金！寶藏！寶藏！”元太美滋滋地念叨著，腦內已經再次幻想起了自己躺在黃金上的樣子了。
“啊！馬上打開了！”幾個小孩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那道已經下沉到一半的牆壁，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哈哈哈哈！”一聲先是壓抑接著有些癲狂的笑聲中，最靠近中間位置的降谷零身體一晃，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一把刀懸在他的脖子，鋒利又冰冷，“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小朋友們。我足足等這扇門打開，等了9年了！”
“9年了，我終於等到了！哈哈哈哈哈！”
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讓孩子們陷入了懵逼——震驚——惶恐中。
“降、降谷！”
“啪嗒”，是降谷零的手機沒握住，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男人瞥了一眼，冷笑著一腳踩了上去，狠狠的。
咵嚓。手機碎成一地零件。
灰原艾表情微變。
9年！
聯想到之前那具骸骨，這人極有可能就是9年前那個殺人犯！
他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可惡，機括的聲音太大，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柯南瞳孔一縮。
比灰原更早的意識到這一點，他也越發的懊惱！雖然外表是7歲，但他明明已經17歲了，自己明明就在旁邊，怎麼竟然讓一個7歲的孩子面對這樣的危險！
可惡！
他迅速回憶了一遍，他們是怎麼時候被盯上的……等等！樓上當時已經停頓卻又重新啟動的機括！一定是那個時候他就在了！
自己竟然沒發現！
該死！
至於對方到底是怎麼跟上來的，他們一路為什麼沒有聽到腳步聲，他暫時已經不思考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下降谷！
柯南不動聲色地摸向自己的手錶。
那裡有一根麻醉針，他已經數次在小五郎叔叔身上驗證過了，非常好用，而且瞬發效果！只是這個時機不太好找……麻醉針是裝在手錶上的，平時不引人注意，但此刻因為充當著光源，一旦他做出什麼動作，敵人第一眼就能發現，而且，光影之下巨大化的影子同樣也會暴露他的動作。
所以，他要冷靜，他要想想辦法！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降谷在他面前受傷！
緊張和害怕的情緒讓眾人並沒有察覺到男人手上充當人質的小孩本人異常的冷靜，哪怕被人用刀抵著脖子，他的臉上也沒有出現什麼波動。
因為興奮和激動，以及姿勢的緣故，同樣沒有察覺到異樣的男人一手勒住降谷零，一手揮舞著手中刀，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們！都給我往旁邊退！不然我殺了他！”
“嗚嗚……好，我們往後退……你、你不要傷害他！”饒是向來心大的元太也被這一出嚇得眼角擠出了一泡淚，原本心心念念的寶藏，在自己同伴的安危面前，一文不值，他甚至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立刻選擇了聽話地向旁邊退。
步美光彥幾人更是如此。
柯南也順從地向後退了幾步，但他的目光卻緊緊地鎖在男人身上，手錶已經被他重新戴在了手腕上，他目光搜尋著，思索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如果沒有，創也要創造一個出來，然後將針射過去！
要精准！一定要精准！
麻醉針只有一根，而他手上有刀……所以一定要冷靜。
他告誡著自己，繼續盯著他。
下沉的牆壁面前徹底空無一人，男人滿意極了，他一邊走，一邊卻仍是強行控制住金髮小孩，一手握著刀抵著他的脖頸。
雖然只有6個小孩，但男人並不想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他已經等了9年了！整整9年了！
自從知道這裡有寶藏，到他今天終於找到寶藏，已經過去整整9年了！
他每天都盯著這裡，甚至直接租房子住在附近，明明守著寶山，卻根本不知道到底藏在那裡，每日裡都在焦灼，唯恐被其他人發現，但私心裡又盼望著有人知道寶藏的位置。
這些年裡，每每午夜夢回，他都會回到自己威脅著最後一個知情者帶領自己走到這裡，就是這條熟悉的路！他每次都會夢見自己在這條路的盡頭。
有時候是自己舉起東西砸向對方的畫面。
有時候又是自己終於把大門打開，將裡面的寶貝統統據為己有，一|夜暴富！
有時候又會夢見大門打開，裡面卻已經被人搬空了！
各式各樣的夢，讓他面色越發憔悴，精神卻越發亢奮。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當時一定不會這麼早下手！他一定會等到他把寶藏的大門打開以後再動手！
該死該死該死！
不過好在轉機出現了，他本來只是擔心這幾個小鬼不小心誤入這裡，導致這棟別墅重新回到警方的視野中才會緊緊盯著他們，但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幾個小鬼，竟然真的找到了寶藏的“鑰匙”！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果然，這些寶藏，註定是他的！
是他的！
“滾遠一點！不然我殺了他！”他激動之下，手裡鋒利的刀刃輕易割破了降谷零喉間皮膚，沁出一絲鮮紅。
這絲鮮紅在黑暗中並不顯眼，但是嗅覺靈敏的灰原艾立刻察覺到了，她眉頭微微皺起，開始思索要用什麼方式才能把這個男人搞死。如果有槍就好了……
以後出門的時候，還是隨手煉製點藥物吧。
她這麼想著，目光始終盯著他。
柯南的手一緊，他想用麻醉針，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他皺著眉頭，正在思考要怎麼才能讓他放鬆警惕，或者，在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的動作不被他察覺……思索間，他終於對上了降谷看過來的視線。
柯南眉頭先是一緊，接著又是一松。
男人沒有在意他們的小動作，區區幾個小鬼而已，只要拿到寶藏，他回頭就將他們殺乾淨！
牆壁徹底沉入了地下，面前出現了一個不大的空間，放置著幾個箱子。
男人驚喜地壓著降谷零走了進去。
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卻空蕩蕩的！
男人瞪大眼，不死心地再次打開了幾個箱子，卻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空的。
空的！
空的！
全是空的！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他的寶藏呢？
他心心念念了近10年的寶藏呢？！為什麼不見了！他的寶藏去哪裡了！是誰！是誰搶走了他的寶藏！
他目光兇狠地看向不遠處正警覺又驚恐地盯著他的幾個小孩，因為巨大的落差導致的憤怒瞬間讓他原本就通紅的眼睛又紅了幾分，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些小孩……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注意到他神情的柯南心頭一抖，有了不祥的預感。
“笨蛋。”在他思考著要不要冒險的時候，被男人用刀刃抵住喉嚨的降谷突然低聲嘟囔了一句。男人立時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瞪向他，手裡的刀更是向下壓了兩分，鮮紅的液體緩緩往下流：“小鬼，你說什麼？！”
似乎是被他的反應嚇到了，懷裡的金髮小孩瞪大了眼睛：“我、我又沒說錯！這裡本來就沒有寶藏，從一開始就是掩人耳目的啊！”
柯南睫毛一顫，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緊張地朝他看了過去。
降谷？！
男人聽到這話，呼吸都變沉重了幾分，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你……”
“機關就在那裡啊，不轉動機關，怎麼可能找到寶藏？”他小嘴叭叭，就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這都不知道，不是笨蛋是什麼啊……還找什麼寶藏……”
他越說越小聲，最後在男人仿佛看死物一樣的目光中逐漸消音，還小幅度的抖了抖。
光彥和步美二人懵逼著眨了眨眼，總感覺這個降谷跟他們平時認識的不太一樣，只是情況緊急，他們完全沒有時間多思考，只能瞪大了眼，拼命給他用眼神示意：透君你冷靜點啊！別再刺激他啊啊啊啊啊！你沒看到他一臉要刀了你的表情嗎！快別說了啊嗚嗚嗚！
“你·說·真·的？！”男人的手猛地收緊，讓降谷零感覺到一陣窒息，也看得旁邊的幾個孩子只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灰原艾沉了臉，卻苦無武器和藥物，心裡頭焦慮。
柯南的手更是緊緊握在手錶旁邊的按鈕上。
降谷想要做什麼？那機關確實還能再打開，但打開了以後，他要怎麼脫身？
在幾人的驚恐和擔憂中，男人驟然松了手，看著正用力呼吸、有些喘咳的金髮小鬼，他眯了眯眼睛：“好，看來你這個小鬼知道怎麼開門，那我現在給你個機會，立刻給我把門打開！否則……”他的目光掃過另外幾個小孩，陰沉沉道，“我就讓你這幾個同伴和你一起死在這裡！”
“你！”金髮小孩瞪大了眼睛，用力吸了口氣，才艱難開口說話，“你敢！”
似乎是因為剛剛瀕死的危機讓他多了幾分懼意，雖然嘴裡叫嚷著，臉上卻帶上了幾分驚疑不定和惶恐，再也不復之前的天真與驕傲。
男人哈哈大笑：“我不敢？”他又壓低了幾分聲音，讓人無端覺得恐怖了幾分，“之前過來的路上有具屍體，你們應該看到了吧。”
在金髮小孩恍然大悟後變得慘白的面色中，他哈哈笑起來：“那是我殺的！當時那個傻子就走在我前面，我拿起旁邊的擺件框一下砸過去，他卻命大的沒死……”男人砸吧了幾下嘴，似乎在回憶什麼，“於是我只好又拿起那個擺件，將尖銳的部分捅進了他身體裡，當時那個鮮血……”
鮮血濺了他一臉。
那溫熱的觸感，那濃郁的腥味……那讓人忍不住戰慄又激動的快|感，總讓他沉醉其中。
不過他膽子小，又還沒拿到寶藏，這些年也只敢找一些流浪或者不小心走失的小動物動手，滿足一下那種讓人沉迷的欲|望。
回憶，加上再次回到了當時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案發現場，他整個人都已經興奮起來了，甚至襠下那團軟物也發生了變化。他的呼吸變得沉重又急促，讓降谷零有種噁心感。
他鏡片後的目光沉了沉，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驚恐不定，又堅持了幾秒後，似乎看出了男人的認真和殺意，他終於慫慫的從了：“我、我知道了……我、我幫你打開……別、別殺他們！”
“呵呵！現在知道怕了？剛剛嘴巴不是很硬嗎？不是很看不起我嗎？”男人揮舞著刀，似乎就要朝他捅過去。
善於察言觀色的金髮小孩立刻顫抖著喊了一句：“我、我如果受傷了就沒法幫你開門了！”
男人停下動作，花了幾秒鐘找回了理智，頗為遺憾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的動作就快一點，不許耍小動作！”
“……好、好的。”金髮小孩似乎被嚇得不輕，被他禁錮住的小手動了動，被男人喝止：“你要幹什麼！”
“我、我擦一下眼睛……”小孩結結巴巴。
男人這才發現他眼淚都被自己嚇出來了，不由更加得意，心底又多添了幾分隱秘的興奮：“別耍花招，你說，我來做。”
“好、好的……”小孩快速擦了下眼睛，似乎只是單純的擦掉了眼眶裡的眼淚。
正盯著他們的柯南卻眼神微動，故意控制著讓自己的手腕微微動了下。
他的動作立刻被男人察覺了，男人立刻瞪過來：“小鬼，找死嗎？！”
“我、我……”柯南也開始結結巴巴。
不過不等他解釋，男人也意識到了什麼，不耐煩地朝他道：“你，靠過來一點，給我好好照明！”
“啊？我、我嗎？！”柯南抖了一下，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驚愕又恐懼地反問剛出口，在看到他不耐煩的神態後又是一抖，“好、好的！”
他顫抖著走過去，在離男人的兩步距離停了下來，除了降谷零和灰原艾，其他人都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男人瞥了他一眼，沒有在意：“行，就在那裡，不許亂動！聽到了沒有，小鬼？！”
“是、是！”柯南抖抖索索，鏡片後的眼神卻極其冷靜。
雖然沒法使用瞄準鏡，但他完全可以撥動機關，將麻醉針射出去而不驚動男人——因為這個位置是他精心挑選過的，他的動作只會讓他手部的影子投到男人的背上。
這麼近的距離，只要稍微對準一些，他就有把握能把人麻倒。而且，絕對不會誤傷到降谷。
他放輕呼吸，表情逐漸沉靜下來，所幸男人的注意力已經被降谷零的口述吸引了，正仔細地動手將“鑰匙”按著制定的方向旋轉，雖然分了幾分注意力在幾個孩子們身上，但孩子有點多，他的注意力又被分散了，並沒有發現柯南的表情變化。
只有猜到這兩人在打配合的灰原艾從頭到尾都提著一口氣。
向左轉了3圈，又回轉了2圈。
柯南看著這個順序，眼神閃了閃，不動聲色地又往那邊挪動了一小步。
緊接著，“哢嗒”。
是機括活動的聲音。
隨著一陣轟隆聲，面前那道攔住了他9年的牆壁，緩緩地、緩緩地，向旁邊移動。
男人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終於！
終於！他終於要拿到屬於自己的寶藏了！
眼看著面前的牆壁已經移動了一半，男人握著刀的手開始激動的顫抖。
降谷零和柯南眸光一厲，就是現在！
“咻！”柯南瞬間鬆開手裡的礦泉水瓶，光線變化的一瞬間，麻醉針biu一下射了出去，男人腦袋一暈，察覺不妙，卻仍是下意識揮動起手裡的刀，至於對象，自然是一直被他扣在懷裡的降谷零。
被他視為目標的降谷零同樣也看准了時機，後腰一扭，借著這股力和男人禁錮自己的支撐，蹬腿向男人的腦門攻去。
“砰！”
男人倒地，手裡的刀也噹啷一聲落地，柯南迅速將它踢了出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個真正的孩子們壓根沒能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然而還不等他們鬆口氣，外面突然亮起一片強光，讓措手不及的眾人視野變成了一片白茫。
幾人心裡一咯噔，以為犯人還有同夥，正不知所措間，傳來一聲有力又威嚴的宣告聲：“員警！不許動！”
“哇！”一松一弛間，孩子們汪嘰一聲哭了起來。
傻眼的員警：“……”誒？
尚未反應過來的柯南和灰原艾：“……”
只有降谷零徐徐松了口氣，幸好後來信號很給力。
以及，雖然長時間沒有打過配合了，但看來跟班長的默契還在，成功趕上了！
剛放鬆下來的降谷零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一頭就對上了伊達航緊皺的眉頭，以及自家幼馴染笑得格外溫和的面孔。
“……”啊，仿佛看到了天照大神。
第17章 變小了【含長評加更！】
強烈的睡意、暈眩，痛意，幾乎要閃瞎他眼睛的強光，以及那句令人難以忘懷的“所有人都不許動！員警！”，成為了男人昏迷前的最後印象。
他不知道，很快有人將他的雙手銬了起來，拖行著扔上了看守所。
不過在他清醒後，他將面臨一系列的指控，包括威脅數名小學生，以及9年前的殺人罪行。
不過那都將是後面的事了。
此刻。
“嗚嗚，是員警叔叔！員警叔叔來救我們了！”在適應了強光後，被犯人的兇殘嚇到的孩子們在聽到了熟悉的員警們聲音後，汪嘰一下哭了，嗚嗚咽咽的，哭得幾名有孩子、沒孩子的員警都心軟了。
尤其是認出他們是上回在商場協助維護秩序的孩子門後，雖然很想罵他們一頓，什麼地方不好玩，非要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但終究還是心疼佔據了上風。
尤其是本性慈和的目暮警部，更是準備張開自己寬大的雙臂，好好安撫他們。
孩子們撲了過去……然後圍住了被充當人質的降谷同學，關切萬分。
感覺自作多情了的目暮警部無情地：“……咳，聯繫他們父母，把他們送回去！”
“是，警部。”
孩子們哭得更傷心了。
他們很快顧不上其他，就被呼來的家長們，或被拎著耳朵，或被打了屁股，或被溫柔的教訓……帶離了現場。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因為此刻距離他們進入這棟別墅已經6個多小時了，而他們的家長，已經急得差點報警了。
至於回家後還會遭遇什麼，就是未知數了。
降谷零在一眾低頭耷腦的孩子們中並不起眼，他作為現任警視廳搜查一課刑事的被監護人，隨著監護人先回了警視廳，美其名曰做筆錄。
而在發現屍體的現場，仍有一群警員們正在徹夜工作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小的會議室中，脖子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紗布的降谷零一臉乖巧純良地被一群同期們圍著，開始瞭解事情的始末。
伊達航是在收到降谷零發來的照片後，通知了目暮警部後開始行動的，不過因為找不到入口，也為了防止被犯人察覺，他們是以便衣形式出動的，直到降谷零的手機沒有信號。
——身為公安小學生，又是公安要保護的自己人，他所帶的手機自然會有衛星定位。這一切，降谷零自己當然清楚。
而他的手機一旦損壞，衛星信號丟失，伊達航自然也就知道了行動的時機，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降谷零瞥了一眼外面。
“已經安排走了。”回答他的是伊達航。
他們所指的正是那名被收買的小員警。
是的，這名員警的動向一直在他們手中，公安的人很清楚他被組織收買了，也曾有人想乾脆將他剷除了，但後來聽取了精英們的意見，與其除掉了這一個，再讓另一個不知底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蟄伏，不如將這個已知的放在眼皮子底下，還能傳遞一些需要他傳遞的資訊或情報。
——比如上回宮野明美的事。
警視廳搜查一課內，為了怕走漏風聲，目前只有幾人知道這事，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是其中之二。
降谷零心領神會，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
“……總之，我們幾個今天去別墅探險，”降谷零剛開了個頭，就聽到一道明顯的輕嗤聲，他充耳不聞，繼續道，“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就在對面觀察我們。”
當時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視線，後來去外面確認房型結構的時候，也再次確認了那股視線的方位。
之後就是掉入陷阱……
松田陣平發出無情地嘲笑：“活久見，你竟然也會掉到陷阱裡。”管他是不是因為救人呢，反正掉進去了，他就能嘲笑一整年！
“確實。”降谷零沒有跳起來，反而也跟著笑了笑，“回頭一定加強鍛煉。”爭取早日能跟松田這傢伙打一架！
伊達航看了他一眼，陷入沉思。
萩原研二也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不過，與其說是陷阱，應該說是別墅主人留給自己女兒的尋寶之路吧。”降谷零接著道，“那個設計，雖然看起來兇險，但並不會讓人受傷。”尾巴上的弧形更是讓他印象深刻，之後在迷宮內所見的一切，都在作證這一點。
那些浮雕，油畫，活靈活現的擺件們，乃至那個極其不符合成人高度的“鎖”。
“很有可能。”伊達航翻看著最早以前那位元別墅主人的資料，“那是位元擅長浮雕和油畫的大家，病逝於60年前。”當時，屋主的女兒年僅20歲。
在迷宮中出現的女孩最多只有十幾歲時的模樣，極有可能，最後幾年，那位大家已經握不動刻刀和畫筆了。
“我們按照你說的方式，打開了真正的藏寶地，裡面有一封信，證實了確實有寶藏的存在，但我們進去的時候，寶藏已經不在裡面了，只有箱子壓過的痕跡。後來，剛剛接到消息，說找到了一道暗道，順著暗道，在離別墅1km的後山裡，找到那批被藏起來的寶藏。”伊達航看了眼剛剛亮起的手機，將仍留在現場的諸伏景光發來的最新發現告知了下。
那兩把“鑰匙”確實是打開寶庫的鑰匙，但是當時降谷零選擇的旋轉方式卻是打開出口的。
——設計者設計了兩個不同的開門方式，一個是打開出口的，一個則是通往寶庫。
這些也都隱藏在了迷宮的大門、浮雕和畫作之上。
一開始的三扇大門，分明刻著3個符號。前面兩個符號加起來表示黎明女神Aurora（“閃耀的黎明”），在拉丁文中，Aurora表示黃金，這也是化學元素符號Au的來源。
笑臉符號的方向表示開門的優先順序。
左還是右，則由油畫和浮雕上女孩的側臉朝向。在迷宮中，油畫上的女孩出現側臉時，臉是朝左的，而浮雕上的女孩，出現側臉時，臉是朝右的。
旋轉次數則是女孩側臉朝向的總計次數。
結合在一起，所以真正的順序，是與降谷零當時的順序完全相反的。
這些，柯南自然也發現了，也因此，他在他撥動第一個方向時，立刻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並主動配合他，讓一切更加順利。
看起來並不是很複雜，因為設計者本來的目的就不是難為他真正希望進入的人。
“多少黃金？”降谷零好奇。
“原來應該是50kg黃金，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珠寶首飾，像歐美那邊的貨。”
“謔，不少了。”
50kg黃金，如果只論體積的話，遠遠比人們想像中的要小。
但是，黃金的變現的能力，以及在其他領域中的運用價值，卻遠遠不止一點。
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他們幾個才會驚訝。
沒人知道這一些黃金和珠寶首飾是怎麼來的，也許是祖上傳下來的，只是，如今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無主之物，收歸國有。
“現在呢？”
“……”伊達航表情古怪，“少了一根50g的金條，其他的都完好無損，鑒識課已經在確認金條上面是否留有指紋了，不過目前還沒結論。”
聽聞的三人也是一臉古怪。
敢情挖了1km的地道，吭哧吭哧半天，就拿走了一根金條？圖什麼呢？
“……信呢？”
伊達航將手機遞了過去，降谷零接過，幾顆腦袋一起湊了過去。
那是一封寫給自己女兒的信。
「愛子吾兒，
我的孩子，恭喜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破解了爸爸留給你的‘謎團’，希望你在這個解謎的過程中感覺到了快樂。但凡你感覺到了一點快樂，那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猶記得你小時候……
你是如此的勇敢、細心，爸爸欣慰于你的成長，爸爸在這裡留下了一些黃金，並不多，只希望在你需要的時候它們能夠幫到你。當然，爸爸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愛好，不一定看得上這些東西，但是，就當是爸爸給你的禮物吧。
愛你的，爸爸。」
信紙泛黃，字跡也有些淺淡，不過並不妨礙閱讀。
看著這封字裡行間都透著溫情的信，降谷零有一瞬的出神。
也許，是時候給那人發條消息，報個平安了。
松田三人看著也有些感觸，不過他們默契地沒有就這個話題延伸下去，而是繼續案情探討。
“幸好，看來這位愛子小姐確實看到了她父親留給她的信。”萩原感慨道。
要不然多遺憾啊……
“確實。”
他們透過照片看到了更多，雖然這封信仍然留在了原地，但上面細微的模糊印記，是紙被水打濕後又小心翼翼擦拭過的痕跡。
犯人會這樣珍視一封信嗎？不可能。
信上對犯人唯一有用的資訊，就是現任屋主擁有了一些黃金，而這並足以讓他將信好好保留，更不可能如此珍視。
降谷零想到之前覺得違和的地方，那些不影響畫作的邊角、浮雕和擺件上留下的曾經經常被人摩挲的痕跡……與犯人留下的截然不同。
那位愛子小姐，一定經常去迷宮隧道那裡，摩挲，回憶吧。
是個戀舊的人吧。
“可以肯定的是，這封信是被另一個人帶進去的，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殺害愛子小姐和第二任屋主一家的兇手。”伊達航道，“至於今天抓捕的這個犯人，他殺害了迷宮內的人，但年齡並不符合50年前那兩起案件的條件。”
“不過是個突破口。”幾人齊聲道。
他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寶藏的？
從誰口中得知的？
這些都是疑點。
如果能弄清楚這些，說不定那兩起案件也能一併告破。
當然，他們也會順著其他線索一起調查。
又詢問了一些問題後，伊達航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小孩子該睡覺了，萩原，你們回去的時候順便把人一起帶回去吧，我這邊今天晚上估計是回不去了。”
“Yes,Sir！保證完成任務~”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接話，松田陣平就更加簡單粗暴了，一把將張嘴準備抗議的金髮小孩拎起，朝身後揮了揮手：“走了~”
“喂喂……”
“你今天的手工課作業還沒做吧？透醬。”
“……”降谷透，一款被作業背刺的小學生，陷入了僵直debuff。
“而且現在不走，景光老闆可能就要回來了。”這裡可是警視廳，不需要恪守少見面這樣規則的地方哦？萩原研二好心提醒道。
“！我們走吧！”對於面對幼馴染突然心虛無比的降谷零開始反向催促。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成功將人打包帶走了。
唔，逗弄變小的Zero真有趣啊！
每日逗一逗，活到99
至理名言。
*
翌日。
因為前一晚回去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導致第二天精神蔫耷耷的幾名小學生在一年B班的教室內成功會晤。
“唉！”
“唉~！”
“昨天被我媽媽罵了……”
“我爸爸還打了我一頓呢……”
“……”剛剛踏進教室的降谷零回憶起昨晚終究沒能躲過的、來自幼馴染的愛的教育……長長歎了口氣。
他的歎息聲吸引了幾人的目光，緊接著，他們的視線轉向了他的脖子。
“透，你沒事吧？”在看到他脖子上的紗布時，幾人登時圍了過來。
“沒事啊，謝謝你們的關心。”降谷零笑了笑，對他來說，傷口確實不嚴重，不過為了不嚇到小朋友，他還是選擇纏了一層薄一點的紗布。
“……”步美眼眶突然紅了，“柯南已經跟我們說過了，你是為了不讓歹徒傷害我們才故意說那些話吸引他的注意力的……”
“謝謝你，透。”元太和光彥也一臉感動。
降谷零實在不擅長應付這個場合，趕緊求助似的看向柯南和灰原艾。
柯南飛快又真誠地：“謝謝你，降谷。”扭頭，假裝沒看到他的視線。
灰原艾也道了聲謝，同樣選擇了飛快扭頭。
“……”錯付了！降谷零趕緊哄道，“我們是朋友嘛，互相幫助不是正常的嗎？”
“……嗯！”聽到這話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的幾人眼睛亮亮的，是好朋友！
“真是個成熟的大哥哥呢。”灰原艾調侃道。
“可是，透不是跟我們同齡嗎？”向來不在意其他的元太在這方面突如其來的認真。
“……呃。”不，事實上，我應該算是跟你們爸爸同齡？
“我記得透應該比我們小。”步美開始回憶。
不，你只是不知道真相罷了，降谷零微笑轉移攻擊目標：“柯南君看起來才比我們小吧？”
“哈？”突然被捲入年齡紛爭的柯南癡呆了一下，“我5月份生日，應該不算最小吧？”
“咦？”
這個話題成功挑起了孩子們的攀比心，紛紛要求說出彼此的生日月份，以圖比個大小！
成功以一己之力轉移了話題的降谷零松了口氣。
按部就班地上完課，班主任突然說下午會記者來採訪。
“什麼採訪？”
“你沒看新聞嗎？昨天我們班上有人發現了黃金！”關注時事的孩子立刻道。
“哇！好厲害啊！”
“估計就是為了採訪他們吧？”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眼班主任，作為確認。
班主任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學校裡考慮到採訪帶來的益處，最終都同意了，不過對於孩子們，主要採取自願原則，也要求媒體不允許詢問過分尖銳或者涉及孩子們隱私的問題，老師也會在一旁隨時幫助他們回答一些不好回答的問題。
“好棒哦！”元太幾人立刻激動起來。
柯南也有一絲絲的興奮，對於他這樣的大偵探來說，被媒體誇讚的次數雖然不少，但也不嫌多啊！
灰原艾心裡一沉，不過在聽聞是自願原則後，就做出了決定。
至於降谷零，面對孩子們的詢問，他略顯遺憾道：“我就不去啦，就算是我，也只想在攝像頭面前留下一個帥帥的自己。”
孩子們哈哈笑了起來，誰也沒懷疑他的話。
灰原艾則是搖了搖頭，態度是一向的高冷：“我對採訪沒興趣。”
“誒？”於是，最終只有步美三人決定參加這次的採訪。
畢竟……“總要有人參加的呀！”降谷零眨了眨眼，認真道。
瞬間說服了他們。
至於柯南……他在看到降谷極力隱藏偶爾卻還是有些奇怪的走路姿勢，以及今天難得換上的長褲後，陷入了沉思。
“呐，降谷，下午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嗯？”
“你受傷了吧，腿。”柯南推了推眼鏡，一臉嚴肅，“昨天踢犯人的時候受傷了吧。”
“……”降谷零尷尬地笑了笑，“還好。”
其實並不嚴重，沒有骨裂，也沒有骨折，只是有些肌肉拉傷，和軟組織挫傷，略微會腫上幾天。
這讓降谷零有些不開心。
其實他這段時間經常在鍛煉，但小孩子的身體就是有這麼多的局限，就算鍛煉了，力量方面一時半會兒也提升不上去，昨天發力時有些猛了，晚上才發現有些腫痛。
驟然失去了強大的力量，別說跟松田他們打架了，踹一腳弱雞犯人竟然還把自己搞受傷了……
落差，巨大的落差……堪稱降谷零の絕境！
這件事他連班長都沒說，還以為能瞞過他們呢。
不過現在看來……嗯……
“所以，下午跟我去一個地方，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這種因為年紀導致的力量不足他深有體會……他真的太懂了！死去的回憶瞬間開始攻擊自己，當時剛剛變小，本身還是格鬥術菜雞的自己，竟然在救一名被綁架的小女孩險遭滑鐵盧的黑歷史！
不堪回首！慘不忍睹！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讓降谷知道了，如果有個記憶消除術，可以讓所有知情者都忘記就更好了！
他看得出來，降谷本身體術就不錯，只是吃了力量的虧，所以他要找博士幫他把這塊短板補上！
他無法坐視一個人因此受傷，尤其是一個明明年紀比他小，卻還在努力保護他的人。
下午放學後，步美等人美滋滋地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而柯南在聯繫過阿笠博士後，準備將人帶去他家。
至於灰原，她本來今天打算早早回家，將委託諸伏景光那邊幫忙採買好的“原料”“加工”一下，做成防身物品的。
——昨天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強烈的緊迫感和危機感，不帶點小東西出門太讓人不安了。
不過，在看到江戶川與降谷兩人的小聲嘀嘀咕咕後，她改變了計畫。
“……所以，為什麼你也在啊。”柯南死魚眼。
“不太放心你們兩個單獨行動。”灰原的聲音淡淡的。
“哈？！”柯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實在不懂這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他剛想轉頭，尋找自己小夥伴降谷的認同，卻發現他腳步一頓，竟陷入了沉思。
陷·入·了·沉·思！！
“降谷！”
江戶川·7歲·柯南，感到自己的友誼遭到了背刺。
所以說，到底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啊？啊？！！
氣呼呼且不可置信.jpg
第18章 變小了【含7號更新】
最終，三人行動變成了六人行動。
因為採訪很快就結束了，記者也只是想從孩子們的角度試圖挖出點秘辛，可惜他們是真的一無所知。
拍完照，又被鼓勵了一番的三小只一看另外三個人結成了團，似乎準備甩開他們偷偷行動，立刻不依了，“哇呀呀”沖上去，強行加入了他們。
“……”柯南。
行叭。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去阿笠博士家，在路過隔壁掛著“工藤”二字的表劄時，無論是當事人工藤新一，還是潛入探查過的前·組織成員，均是目不斜視。
表現得仿佛他們都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反倒是現任小學生公安毫不避諱地和另外三名真·不知情的小學生一起好奇地朝那邊多看了眼，好像前不久剛將這裡連人帶鄰居都調查了個底朝天的人不是他一樣。
柯南看著他的神色，莫名心虛了一秒，趕緊加快腳步，熟練地推開了隔壁阿笠博士家的大門，大聲道：“博士，我們來啦！”
屋內靜悄悄。
似乎沒有人在。
孩子們跟在他身後，有些拘謹。
雖然之前就與博士在商場見過，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來他家，難免有些忐忑。
不過，他們很快就被這裡別具一格的造型吸引了注意力。
與隔壁古典設計的工藤家不一樣，阿笠博士的別墅從上方俯視是橢圓形的，裡面更是透著一股不明覺厲之感。
陳設都充滿了奇思妙想和高科技的酷炫。
只一眼，孩子們就喜歡上了這裡。
“博士？”柯南又喊了一聲，依舊沒聽到回答，也不再等待，率先脫了鞋子就帶人進去了，“我們進去吧，他估計又在研究什麼新發明吧。”
說話中，帶著自然流露的熟稔，顯然已經習慣了阿笠博士的神出鬼沒。心裡還在嘀咕：真是的，明明說好了要帶人來的，結果人又不見了……
灰原艾看了他一眼，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江戶川和這位博士好像很熟悉呢？”
柯南條件反射一驚：“阿笠博士是我遠房親戚啊！”這還是當時糊弄小蘭時隨口說的，之後就一直用著這層身份。
“原來是這樣啊，江戶川君是住在這裡啊，難怪這麼熟悉。”
“啊、啊哈哈，”柯南乾笑，“這裡我小時候來玩過，特別喜歡，印象很深刻。”
“啊？原來你不住這裡啊？好可惜，這裡看起來很有趣呢。”灰原艾沒有再繼續追問的意思，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柯南心裡卻咯噔了下，意識到自己確實太不謹慎了。
幸好，幸好這裡沒有黑衣組織相關的人……要不然就糟糕了！
不過，既然已經表現出了對阿笠博士、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他也沒有再糾正的意思。他雖然演技差，但智商還是線上的。這個時候如果再表現出陌生，反而更加可疑！
“確實好有趣，步美喜歡！”不知道他們之間暗潮洶湧的步美加入了話題，“這裡的一切都好別致啊！”
“我去找下博士！”柯南撒腿就跑，心裡再次加深了對灰原這位新來的轉學生的忌憚。總覺得這傢伙好像是故意的……
初次來這裡的幾個孩子倒也沒有提出要一起去找人，準備老老實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主人出現。
只是，他們屁|股還沒坐下，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是後院！
兩名偽小學生瞳孔齊齊一震，但反應卻完全不一樣。
灰原艾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而降谷零則完全是下意識就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什麼人？！竟然在這個區域放置炸|彈！
他或者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想著這些，降谷零的氣勢有一瞬間變得恐怖，不過這絲恐怖除了灰原艾以外並沒有被其他人察覺到。他們只覺得他似乎很擔憂。
三名真小學生也被這恐怖的動靜嚇了一跳，字面意義的跳起來，驚慌失措地對視了一眼後，跟了上去。
灰原艾猶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不要緊張，就算是組織的人，也應該認不出現在的自己，不會有人想到現在男孩子裝扮的人是她的！
冷靜！冷靜！
她一邊輕輕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邊懷著忐忑又不安地心理跟在他們身後，在看清站在後院旁邊絲毫沒有緊張，只有無奈之色的江戶川後，鎮定了下來。
“博士……你又在做什麼新發明啊……”柯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語和令人心疼的習以為常。
“咳咳咳！”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後院原本平整的草地上被炸出的坑洞裡，傳來了一陣嗆咳聲，沒過多久，裡面爬出來一個灰頭土臉、頭髮都變成灰色幾乎辨識不出模樣的人形體。
——大概、可能，也許……是他們準備尋找的阿笠博士吧？
他姿態異常嫺熟地從坑洞裡爬出來，飛快地在身上拍拍打打後，終於恢復了光鮮亮麗、光彩照人的靠譜又慈祥老爺爺形象。
——嗯，確認了，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解釋道：“抱歉抱歉，我剛剛在研究新發明，就是中間出了一點點小故障，哈哈哈，抱歉，嚇到你們了吧？”
在其他人的懵圈中，柯南再次露出了死魚眼：呵呵！真委婉啊，還小故障，分明就是失敗了吧！
“……”新、新發明這麼可怕的嗎？！其餘五人齊齊豆豆眼。
“走，我們進去吧，這裡我等會兒再收拾。”阿笠博士一點也沒有懊惱的情緒，實驗新發明嘛！哪有順順利利的。
沒看住他家隔壁的新一都習慣了嘛！
“新、柯南，你找我什麼事啊？”始終沒能適應新一新名字的阿笠博士在跟他打招呼的時候再次打了個磕巴。
“就是說，想讓你在搞個新發明，還有我這個手錶想讓你改良下。”柯南完全沒察覺出問題，自然地道。
“……”降谷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明顯知道江戶川柯南身份，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以至於至今都沒有改稱呼的阿笠博士，無聲歎了口氣，在心裡對著兩人說了聲抱歉後，笑眯眯地開口：“阿笠博士，你為什麼老是對著柯南君叫新柯南啊？”
同樣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的灰原艾挑了挑眉。問得好！
這位博士如果再這樣下去，估計人人都要知道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了，現在也就是別人不知道APTX-4869有這個效果，正常人也不會相信有人會變回到幼年時候。
但如果再來一個，那別說工藤新一了，包括她在內，以及不確認到底是降谷先生本人還是降谷先生兒子的降谷透，都有可能被黑衣組織甚至其他危險組織發現！
一旦他暴露了，她身為他的同學，就也有危險；她有危險，就等於她姐姐有危險！
絕對不允許！
她姐姐好不容易用這種方式脫身了，組織也沒有對她的死亡有所懷疑，所以她絕對不允許因為別人，包括她，給姐姐帶來危險！
畢竟，總要讓某些人長長教訓。
“新、新……”阿笠博士和柯南猝然一驚，實在沒想到這位降谷透同學這麼敏銳，對上幾雙好奇的眼睛，兩人一邊汗流浹背，一邊開始頭腦風暴。
“那、那個，其實是因為博士覺得我和隔壁新一哥哥長得很像，他老是把我認成他啦！啊哈哈……”柯南只覺得自己背後的衣服都要濕了。
“啊哈哈哈，對對，對，就是這樣……”阿笠博士背後的老心臟也是一抖，在那雙澄澈的紫灰色眼眸下，結結巴巴。
“哦……”降谷零眨巴著眼睛，看似純良無比的信了，在兩人齊齊提著一口氣的時候，慢悠悠接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嗎？”
在兩人松了口氣的時候，灰原艾同樣慢悠悠道：“不行呢，這樣江戶川君不是很可憐嗎，就算他跟那位新一很像，那也不是同一個人啊。”
柯南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覺得“他”話裡有話，戰術性乾笑兩聲：“啊哈哈……其實我也習慣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降谷零皺了皺小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他，“這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那位新一哥哥都是不尊重，而且被別人聽到了，誤會了怎麼辦？”
柯南心頭狂跳了幾下，這一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身份被降谷識破了。
但是……怎麼可能呢？！
別說降谷以前壓根不認識他，就算認識，正常人也根本不可能相信有人身體能縮小吧？
就連自己的青梅竹馬小蘭都沒有想到！對！就是這樣！所以絕對不可能的！
他這麼自我安慰著，還是立刻向阿笠博士使了使眼色。
“這、這樣啊，抱歉啊，s……柯、柯南。”阿笠博士察覺他的暗示，雖然壓根沒有察覺到他們話裡的鋒芒，但還是立刻摸著自己的腦袋，應諾道，“我以後一定注意！”
降谷零內心無奈地看著這兩個人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當著他面使眼色……算了，先點到為止吧，一點點來，這次沒記住也沒關係，他以後肯定會常來，他相信這位博士以後看到他一次，就會想起一次，總能習慣成自然的。
只是對不起新一君了……暫時不得不頂著這個身份，哪怕在私下，熟悉的人也不再用真名稱呼他，仿佛這個人的一切都被抹殺了一樣……
對降谷零來說，自己承受這種結果和看著別人承受總是不同的。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做出的所有決定都應該由他自己承擔後果，但工藤新一還是個孩子，更是被動承受了這個結果……
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所以，他們一定要儘快找到重新獲取組織內部情報的方式，並且找到那個製藥的人，儘快研製出解藥！
“好，對了，博士，我們快來說說我們這次想要的新發明吧！”柯南總覺得現在的氛圍有些微妙，趕緊把正事拋了出來。
“什麼？”阿笠博士聽到了與自己興趣相關的東西，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小孩子一樣的性格，真是……降谷零失笑。
“是這樣的，我們昨天遇到了突發情況，”柯南巴拉巴拉將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期待地看向阿笠博士，“所以，博士，有沒有什麼適合降谷用的發明？”
“唔，雖然可以給一雙跟你一樣的鞋子……不過，降谷君會踢球嗎？”
“啊，足球嗎？足球我會一點，不過比起來，我更擅長打網球一些。”降谷零其實有些懵。
“既然這樣，那這個可能沒那麼適合你……讓我想想……”
“降谷很擅長體術，就是因為年紀小，現在腿部力量不太足。”
柯南和阿笠博士兩個人開始嘀嘀咕咕。
降谷零的心情很微妙。
他之前聽柯南君說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了他的意圖，但真正面對這樣的關切時，依舊有些震動。
這在過去近30年間，也是極其少數的經歷。
這種被人努力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更微妙的是，他剛剛才因為現實和彼此的安全問題“背刺”完一波——哪怕他們並不清楚這一點。
只是聽著他們這關切的對話，他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內心又多了幾分愧疚。
無論如何，需要儘快行動了。
——3月7號更新的分割線——
只是，他們目前也面臨著一些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對組織情報的缺失，讓他們很被動，尋找製藥者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小孩子的身體固然可以降低常人的防備，可以探尋到一些出人意料的秘密，但終究還是不方便……比如打架的時候。
回頭還是讓Hiro再詢問下灰原艾吧，她既然也是組織的科研人員，還是獲得代號的，知道的應該不止這些。
另外，解藥製作出來後，工藤新一恢復身份後的去向和後續事宜，也都需要進一步計畫好。畢竟以他這種好奇，遇事又只想找出真相，不會去思考自身安全的本性，如果不好好做好後備計畫，可能剛恢復當天就被組織發現了。
計畫好了後續，他開始加入了柯南與阿笠博士之間的話題。
——既然是為他準備的，他參與進來一點問題也沒有。更何況，他正好也有一些思路，如果真的能夠實現的話，無論是對他，還是柯南君，都是有利無害的。
灰原艾支著下巴，坐在高腳椅上，毫不掩飾地看著那邊正在熱烈討論的兩個眼鏡男孩。
思緒卻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對話。
“你有一位同學，跟我描述的零君很像？”宮野明美……不，如今已是灰原明停下了正在刷碗的動作，抬頭看向自家妹妹。
“嗯，金色頭髮，瞳孔是紫灰色。不過性格好像不太一樣。”
“欸？這樣嗎……”灰原明垂下眼睫，眸底閃過一絲憂傷，“如果真的是零君就好了……”
灰原艾沉默了一瞬。
確實，如果真的是那位降谷先生就好了。
只是，對比下姐姐描述的降谷零的外貌和性格：
嗯……深色皮膚、倔強又好強、喜歡打架……還喜歡在打完架後來找媽媽撒嬌。
再看面前這個。
平時一臉陽光，看似沉穩，看到別人有危險又會很莽……打架……應該挺能打的。倔不倔強不知道，但好強是真的很好強了。
至於撒嬌……
嘶！有點不太能想像。
真的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她轉頭盯著對方，看他一本正經和那位博士討論著看似天馬行空的小發明方案，再回憶起對方昨天晚上跟某個偽小學生爭強好鬥的模樣……
灰原艾陷入了迷思。
雖然但是，那位降谷先生喜歡找她們媽媽撒嬌什麼的……還是忍不住有點醋呢。
她都沒有見過媽媽……對方卻已經跟她媽媽撒過嬌了，真是……讓人嫉妒。
她想著，不自覺瞪了降谷一眼。
不管是不是這個降谷，總之，她面前的就是同姓的降谷！
察覺到她的瞪視的降谷零疑惑抬頭，卻只看到對方扭過去的頭：“？”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的柯南在旁邊捅了捅他，小小聲問道：“你怎麼他了？”
“誰？”
“灰原啊！”柯南八卦地擠了擠眼睛，“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步美，覺得步美喜歡你，所以吃醋了？”
嘻嘻嘻，小學生的感情糾葛，好像也很有趣呢！
“……”降谷零死魚眼，“你在說什麼啊……”灰原她是女孩子啊……
這位大偵探不會到現在都沒發現吧？
“？”這是什麼眼神？有什麼是他忽略的？
柯南不解，柯南疑惑。
“唉！”降谷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喂！”別說話說一半啊！這是壞文明！要堅決杜絕的！
可惜，直到從阿笠博士家出來，柯南都沒能從降谷口中撬出後半截話到底是什麼。
這一天的拜訪收穫滿滿，所有人都很開心，包括阿笠博士。
降谷零準備走的時候，他都有些捨不得對方……的腦洞了。
尤其，很多腦洞一聽就很有實踐性啊！他都恨不得直奔實驗室，又捨不得他的下一個靈感。
簡稱一個，相逢恨晚！
將他們送出門後，阿笠博士迫不及待返回了自己的實驗室，摩拳擦掌準備實驗剛剛獲得的新的靈感。
這些東西，不但對他來說既有趣又有挑戰性，對於新一來說，也很有用。
這個孩子……
應該是故意提及的吧？
新一也交到值得結交的好朋友了呢！
柯南看著自己和其他人手上多出的裝備陷入了目瞪口呆。降谷這麼厲害的嗎？
為什麼以前從來沒發現阿笠博士這麼好哄啊？！
……不過算了，反正最後受益人也有他。
這次過來不但把昨天在意識到問題的手錶升級了，在麻醉針的位置不變，略微調整了內部燈泡的位置，確保以後兩者同時使用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相同的問題，還將上面實名為翻蓋，實為瞄準鏡的外框調整地變得更加不起眼了。
被降谷·社牛·透（的靈感）哄得眉開眼笑的阿笠博士大方地答應送降谷一塊同款手錶、同款腳力增強鞋，同時他還得到了負重造型的腕部、足部增強腕帶，可以促進腿部和腕部的力量。
當然，這些柯南也被許諾了同款。
——主打一個一碗水端平。是端水大師無疑了。
降谷零也很滿意。以後開槍再也不用擔心後坐力了，打個菜雞也不至於受傷了，非常好。
至於孩子們……他們每人得到了一個偵探徽章。
因為博士聽說他們6個人成立了少年偵探團：“聽說你們成立了少年偵探團，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小小的成團禮物吧！”
“謝謝博士！”
“……謝謝？”直到拿到偵探徽章才聽說此事的柯南。
“真不錯啊。”同樣剛聽說此事但立刻表達了欣喜的降谷零。
“謝謝。”灰原艾語氣淡淡的，卻很認真妥帖地將徽章放了起來。
“……”所以是只有他才剛剛知道嗎？難道？！柯南震驚了，感覺被背刺了。
他的眼睛剛瞪大一分，灰原艾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不，我們也是剛知道的。我們只是比你表現得淡定了一些罷了。”
“……？”柯南死魚眼。我合理懷疑你在針對我。他轉頭看向降谷，試圖尋找同盟。
他期望中的同盟走過他的身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今天還有美工作業。”這小學生，當得可真累啊……
柯南不可思議地看他，看著這個兢兢業業的小學生，在“我一個高中生做什麼小學作業啊？！”、“我一個高中生竟然連小學生都比不過嗎！”之間反復橫跳，最終失落又無奈地邁開了腿，並且真誠發問：“喂，降谷，灰原這傢伙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還有，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你可以去問問灰原？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灰原清冷的聲音也在身後幽幽響起：“你為什麼問他，不問我？”
“……”柯南尷尬了一秒，“……所以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灰原艾眨巴眨巴眼，眼神無辜又清澈：“沒有啊，你想多了吧？”
“……”喂！是不是在耍他！
“啊，我到了，拜拜。”灰原艾已經抵達每日分別的岔路口，朝他們擺了擺手，背著小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雖然面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柯南還是直覺對方此刻心情很不錯，心頭一哽。
果然，他是在針對他吧？
為什麼啊？！
降谷零憐愛地看了他一眼，卻半點也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
至少，先把人家的性別搞正確？
明明……灰原也沒特意隱瞞啊？
降谷零陷入疑惑。
*
東京，某宅。
頭髮已經花白的某位嚴肅老爺子將手頭的一顆棋子放下：“將軍。”
與他對弈的另一位頭頂光溜溜的老爺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說，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嚴肅老爺子翹了翹鬍鬚：“確實，畢竟贏了你好幾局了。”
“……”好氣！這什麼糟老頭子！
心情好就心情好嘛，非得拿他尋開心！
算了算了，自從他那大孫子辭了員警工作杳無音訊後，就沒見他高興過，難得他今天心情好，就讓他一回好了……
等等，難道說……？
他那大孫子終於有消息了？
他再次狐疑地看了嚴肅老頭一眼，卻沒有問出口，只是不服氣道：“再來一局！我就不信了，我今天還不能贏你！”
“那就試試看咯。”嚴肅老頭眼角的褶皺都舒展了幾分。
看著面前的老友因為再次輸給自己而被氣得哇哇叫，再想到昨晚收到的某封郵件，他心情更舒暢了。
得虧那小鬼頭還記得自己的郵寄地址。
這麼多年杳無音訊……還活著就好。
“再來一盤！”
嗯，今天天氣真不錯！
*
另一邊，警視廳。
對於別墅殺人案的調查仍在調查中。
犯人的口供中招認了他得知別墅藏寶的來源。
“我是從前田口中得知的，那天他喝醉酒後自己說的！”前田就是9年前被殺的受害者，也是別墅最後的主人。“他說自己的祖父給他們留下了這筆珍貴的財產，呵！胡說八道，他家什麼情況我們家再清楚不過，他家祖上壓根沒富過！他爺爺以前就是個混混，哪裡來的財寶？”
犯人的這段口供成為了案件的突破口。
伊達航將調查方向轉向了前田家，經過調查，早在40多年前，前田的祖父去世的5年後，他們一家就移居到了京都，之後一直生活在那裡，直到9年前，前田突然回到了東京，購置了這套別墅，美其名曰是要將其改造成鬼屋進行營業。
伊達航準備當天就啟程去往京都一趟。
同時兼任著搜查一課課長及零組裡理事官的黑田兵衛得知此事後，一番猶豫後，還是派遣了自己的得力幹將·某小學生與伊達航一同前往，降低前田家警惕的同時，近距離檢測下一任即將派去臥底的人員是否能夠出師了。
——同樣當過臥底的諸伏景光當然也可以檢測，但他太醒眼了，又一直在組織暗殺名單中，他的出動極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注意，增加曝光。
於是，在這個放假的週六，兩位小學生在這列前往京都的列車上偶遇了。
“柯南君？”
“降谷？！”
同一節車廂門口，兩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正一腳邁進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26
第19章 再重逢
“你怎麼在這兒？”柯南和降谷零就隔著一條過道互相對視著，兩臉懵逼。
“叔叔要去京都，我沒去過，所以也跟著一起了。”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說得一本正經，“你們也是去京都嗎？”
“嗯……叔叔要去參加朋友的婚禮，蘭……姐姐就帶我一起去了。”柯南說著突然有些奇怪的彆扭。在別人面前稱呼自己的青梅竹馬為姐姐什麼的……嗚嗚……他一點也不想啊！
他們兩個小的在寒暄的時候，幾位大人也正在進行自己的寒暄。
毛利小五郎已經快速剃好了鬍子，勉強藏起了自己的萎靡不振：“原來是伊達……”他後面的警官兩個字在看到他的表情後咽了下去，同樣做過員警的他已經意識到他此行其實是去公幹，“好巧。”
“確實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毛利前輩。”高大的青年見到這位老前輩也有些吃驚，“柯南也在啊。”
“是啊，這個小鬼頭，蘭非說要帶他去見識下京都，一定要帶出來，真是的！”毛利小五郎其實很想抱怨，不過在這位尊敬自己的大小夥兒面前，還是憋了回去。
他又瞥了一眼戴著棒球帽，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的深膚色小鬼，有些疑惑：“這個小鬼頭是？”
降谷零雖然已經入住伊達家一段時間了，毛利小五郎卻沒見過他，不認識也屬正常。
伊達航介紹道：“這是目前住在我家的透醬，是我未婚妻家的親戚，和柯南君還是同班同學。”
“毛利叔叔好，毛利姐姐好。”降谷零聽到他們的對話提及了自己，停下了與柯南的聊天，自覺向毛利小五郎打著招呼，又轉頭“小聲”問伊達航，“叔叔，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毛利叔叔嗎？”
毛利小五郎耳朵立刻豎了起來，本來想說說的話立刻就忘了，開始好奇為什麼自己的名字前面多了個“傳說”，什麼傳說？！快說出來讓他聽聽！
柯南和毛利蘭也好奇地看過來。
降谷零清澈的紫灰色的眼眸充滿著好奇和推崇：“那個傳說中的神槍手叔叔！”
伊達航如今已經能夠淡然地面對自家同期好友的天真與可愛了，他回憶了下這個傳說是怎麼來的……哦，是鬼塚教官說的，他點了點頭：“對，就是這位叔叔。”
降谷零眼睛骨碌碌地看著毛利小五郎，發出真誠地感慨：“好厲害啊！”面前這位可是他當年射擊課時的追趕目標啊！
“啊哈哈哈哈！神槍手什麼的……”毛利小五郎得意大笑，這小鬼頭真有眼光！比自家這個臭小鬼可愛太多了！
不過真沒想到，伊達這小子竟然這麼推崇他，不愧是他毛利小五郎，啊哈哈哈哈！就算不在警界了，警界中也依然充滿著自己的傳說！哈哈哈哈哈！
呵呵……柯南死魚眼地看著得意起來完全不在乎形象的叔叔，內心充滿了無語。毛利叔叔還是神槍手？真的假的？
與他的反應不同，毛利蘭聽聞後無比驚喜，她沒想到竟然會聽到爸爸截然不同的一面，萬分好奇：“我爸爸他很厲害嗎？”
“對，我當年念警校的時候，毛利前輩可是我們教官親口誇讚的人，可激起了我們的好勝心。”比如自己旁邊這個正在賣萌裝乖的同期第一。
“呀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再次得意大笑，“你們的教官是誰啊？”可真有眼光啊！
“是鬼塚教官。”
“原來是他啊……想不到他竟然這麼誇我，哈哈哈哈哈！”
毛利小五郎的笑聲再次響徹車廂，剛剛進門的兩名黑衣男子之一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找到自己的座位後坐了下來。
正好正對著他們的降谷零察覺到這道冰冷的目光，下意識抬了抬頭，在看到那身熟悉的裝扮時，瞳孔微縮。
是琴酒和伏特加！
他們怎麼會在這輛車上？！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降谷零不由自主想得更多，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開朗小孩遇到偶像時的崇拜模樣，態度自然。
就連伊達航都沒有發現異常。
降谷零看背對著琴酒他們的柯南死魚眼地托著下巴聽兩位成年人的商業互吹，表情自然，心裡倒是松了口氣。
雖然不確定當初給新一君喂下藥的人到底是不是琴酒，以少年偵探的洞察力，一旦發現他們，或者被那兩人注意到，後果都會很糟糕。
見過那兩個傢伙，又被他知道琴酒他們就在這裡的話，就不好處理了。
可惜，這裡是不記名車廂，不過，不影響他給公安那邊發消息，告知他們在這輛列車上發現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行蹤。
公安會調查他的目的地，在車站進行跟蹤和調查。
很快，黑田理事官給他發來了指示：「如果能探查到對方的目的最好，但一切行動的原則是，不被他們發現你的身份。」
「收到。」
降谷零收起手機，心裡開始盤算著要怎麼才能將竊聽他們的情報又不被他們發現。
柯南無趣地忍受了毛利叔叔數分鐘的誇誇其談後，終於忍不住拉了拉毛利蘭的衣袖，用天真可愛的聲音道：“蘭姐姐，我可以坐到降谷那邊去嗎？”
毛利蘭徵求意見地看了眼伊達航，見他點了點頭才道：“那你們要小聲點哦。”她爸爸這種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啦！
“好~”柯南歡快地坐到了降谷零的對面，小聲地開始跟他交流昨天剛從阿笠博士那裡得到的新道具的使用心得，“降谷，腕帶你昨天試用了嗎？它的反作用力還挺大……”
降谷零暫時將注意力放回了一些：“確實，不過如果用拋擲的方式的話就還行。”但如果試圖直接借助刺激穴位的力量去跟人搏鬥……他回憶起昨天與松田的測試，面上露出幾分無奈，反作用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徒手使用，怕是要骨折。
但如果借助了工具，借力打力的情況下，又能確保手腕和腿部毫無損傷。
吸引了松田的強烈好奇，他手上的“腕帶”已經被松田拆了又裝過一遍了。並且此人還提出下回要跟著他一起去阿笠博士家，認識認識這個神奇的科學家。
等等，松田！
降谷零心頭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過這個辦法還需要班長他們的配合。
跟柯南聊了會兒天，始終用餘光關注著琴酒他們的動向，一抬頭的功夫就見他們起身站了起來。
他迅速看了眼時間，距離下一站新橫濱還有10分鐘左右，車速還沒有下降，應該不是準備下車；兩個人一起，也不可能是結伴上廁所！
降谷零看了眼柯南，又眼伊達航，打了個招呼，道：“稍等，今天水喝多了，我先去上個廁所。”
“哦好……”眾人都沒怎麼在意。
降谷零特意向乘務員確認了廁所的位置後，快步過去，進門後，隔著一道門縫確認了琴酒他們的去向後，按下沖水鍵，又洗了洗手，做完全套門面功夫，才回到座位上。
“叔叔，我餓了……”他低聲跟伊達航道。
伊達航這才覺出不對來，他多看了他一眼：“我沒帶便當，餐廳在二樓，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自己過去。”他壓了壓自己的棒球帽，將自己那頭燦爛的淺金色頭髮遮擋住，“你之前給的零錢也夠，那我先上去啦。”
“嗯，那你去吧。”
“降谷君好穩重啊。”毛利蘭隨口感慨了一句，“柯南，你餓了嗎？我帶了便當。”
“唔……好啊，不過我拿上去跟降谷一起吃好了！”柯南抱著便當就追了上去。
與其聽著他們商業吹捧，不如跟自己的小夥伴一起去聊博士的發明！
降谷零已經上了二樓餐廳，大概看了一眼後，就找了一個離琴酒他們有段距離，但又能隱約聽到他們說話聲的空位坐下。
他的這個動作並不算突兀，因為這個時間段正好是用餐時間，不少人選擇來餐廳吃飯，空餘的位置並不是特別多。
他隨意點了一份推薦套餐，一邊等，一邊托著下巴，裝作發呆等待的模樣，實則在認真聽著那邊的動靜。
琴酒和伏特加的聲音對他來說很有辨識度，哪怕他們的聲音低，也不妨礙他在人群中辨認出他們的對話。
“大哥，京都那邊真的會有老鼠潛伏進來嗎？”
京都！老鼠？！
降谷零心裡一咯噔，立刻聯想到了裡理事官讓他出差的真正目的。
難道說，琴酒他們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畫？
“啊，降谷，你在這裡啊！”男孩左右看了看，很快就鎖定了他的位置，愉快地帶著自己的便當坐到他對面。
“柯南君……你怎麼也上來了？”降谷零驚愕地抬頭。
“跟你一起吃飯呀！”柯南笑眯眯地。
因為這邊較大的動靜而抬頭看過來的琴酒冷冷瞥了他們一眼。
“又是這兩個小鬼……”他正要收回目光，卻冷不丁看到了其中一個小鬼帽檐下露出的那縷讓他噁心到極致的淺金色頭髮。
這讓他想起那個曾經被他短暫信任過，最後卻又發現是老鼠的金髮情報人員——波本。
他的眸光一瞬間變得危險起來。
第20章 再重逢
降谷零立刻感受到了他那股冰冷尖銳的殺氣。他知道，自己是被琴酒盯上了，可能是有一縷頭髮露出來了？
他猜想著，並沒有露出絲毫異樣，頭也沒抬，只如同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鎮定自若地舉起筷子，吃著自己套餐裡的菜，繼續著與柯南的對話：“我看毛利姐姐帶了便當，還以為你會在下面吃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他們聊得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柯南很無奈又很利索地打開了小蘭為他做的便當，一邊拿起筷子，一邊看著他面前的套餐，驚訝道，“原來降谷你喜歡吃兒童套餐啊！”
“……啊哈哈。”降谷零乾笑。誰讓他點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他們推薦的到底是什麼套餐呢？兒童套餐就兒童套餐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吃了……
尤其，那幾個損友都不在。
只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他自己點了份兒童套餐！
琴酒在聽到“兒童套餐”幾個字時，頓時移開了注意力。
雖然這頭髮的顏色真的很礙眼，但無論如何，他都想像不出來波本一臉清澈中帶著愚蠢的吃著兒童套餐的模樣。
“大哥，怎麼了？”
“沒什麼。”
對此全然不知的柯南依舊在與降谷零對話。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柯南壓低聲音，犀利的眼神即使鏡片也阻擋不住。
以他對降谷的瞭解，他可不是這種臨時跑出來吃飯的人。
有蹊蹺！
絕對有蹊蹺！
“發現什麼……？”降谷零先是一臉茫然，接著轉為嚴肅，甚至還皺起了小眉頭，“莫非你發現了什麼異常？！”
“……”柯南被他的反問問的一呆，連連搖頭。接著又狐疑地看了他幾眼，確認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樣，才終於不情不願地接受可能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這一事實。
降谷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來吃飯的……
好吧，這只能證明降谷也是人，也需要吃飯。
他默默咽下小小的失落，慢吞吞開始用餐。
這邊暫時安靜下來。
而琴酒他們這邊，終於等來了他們要等的人。
“大哥，他來了。”伏特加已經看到那名拎著公事包的男子了，連忙低聲提醒。
“嗯。”琴酒應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繼續用刀叉解決著面前三分熟的牛排，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
拎著公事包的男人特意先左右觀察了一番，因為正好是用餐時間，周圍的並沒有空餘的餐桌，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靠近琴酒他們，小聲詢問是否能拼桌後，終於在琴酒他們對面落座，口中還像模像樣的道了句：“打擾了……”
將“只是巧合”這一點表現得……勉強能看。
——以上評價來自專業臥底降谷先生。
緊接著，降谷零就見男人看似自然地將隨身攜帶的公事包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和琴酒他們帶來的公事包混在了一起。
又飛快點了一份不需要等待多久的餐後，他忐忑無比地坐在那裡。
琴酒沒有抬頭：“東西都在了？”
“都在了都在了，情報都放在包裡了。”男人的回答很小聲。
琴酒和伏特加都沒再說話，在將面前的牛排吃完後，琴酒將餐刀放下，看了眼伏特加。
伏特加會意地站起身，面無表情又自然無比地拎起了男人放在那裡的公事包，並將自己帶來的公事包留在了原處。
一場秘密交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地完成了。
降谷零一邊吃著面前的兒童套餐，一邊淡定地看著這一幕。
這招他常用，老熟悉了。
他飛快記下了男人的相貌和特徵，準備等會兒讓人從這人的方向入手調查一下，說不定能得知他與琴酒他們交易的內容。
而且要快！萬一晚了，對方又沒有了利用價值，琴酒他們很有可能殺人滅口。
這也是他們的常規套路了。
琴酒他們逐漸靠近。
降谷零不為所動，埋頭繼續吃著自己的套餐。
柯南卻是一愣。
他原本也在慢條斯理地吃著便當，但在這兩個黑衣男人經過時，卻因為那身衣服而本能地抬了抬眼。
黑色，風衣。
啊，很難不讓他回憶起讓自己變成現在這模樣的那兩個人。
糟糕的回憶。
他本來只是因為這段記憶，想看看這個和他記憶裡印象深刻又痛恨的男人穿著同款衣服的人到底長什麼樣，但在看清那張英俊又冷酷的側臉時，瞳孔巨震。
“啪嗒。”筷子掉在了桌面上也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是他們！
就是他們！
就是這兩個人，給他灌下了毒藥！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拳頭握了起來。
琴酒察覺到旁邊的注視，目光移了過來，帶著一貫的冷。
從本心上來說，琴酒此刻只是隨意的一瞥，確認視線的來源，根本沒有殺意或者怒意，但殺人如麻的人，跟正常人總是不太一樣的。
這一點對於洞察力強大，直覺敏銳以及常年接觸這類而經驗豐富的人來說，更為明顯。
幸或不幸，在座的兩位小學生一人占其二，一人全占。
柯南對上那條件反射想向後退，原先的憤怒也被這一刻的恐懼所取代。
完了！
阿笠博士說，一旦被對方發現他沒死，他們一定會再來殺他一遍的！而且所有與他相關的人，說不定也會遭受牽連！
尤其是此刻在他身邊的降谷！
他後悔了，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抬頭看過去的，至少……也應該等降谷不在的時候再偷偷跟上去啊！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降谷清透的聲音響起，對方微微站起，正伸出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難道是發燒了嗎？臉色好蒼白啊。”
“……”柯南瞪大眼。
降谷站起的身體，以及他伸出的手，恰好擋住了對方瞥過來的視線，也擋住了他的驚慌和恐懼。
在柯南沒有察覺的地方，琴酒的視線在男孩伸出的那只麥色手上遊移了會兒，最終定格在了男孩站起後，微微低垂的腦袋上。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副呆板的眼鏡一角，以及鬢間的淺金色。
嗤。
他冷冷地注視了三秒鐘，終於重新邁動了腳步。
真讓人噁心啊，這個膚色，這個發色。
走出餐廳的時候，琴酒低聲吩咐一旁的伏特加：“找機會，把那個戴帽子的小鬼，也一起處理了。”
“是。大哥。”雖然不知道這個小鬼到底哪裡惹到了琴酒大哥，不過伏特加向來不喜歡追根究底，“那，剛剛那個傢伙要一起處理了嗎？”
“那個傢伙……不用擔心，他活不了多久了。”琴酒淡淡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即將殺人的興奮與激動，在他眼裡，殺一個人而已，再平常不過。
在琴酒他們離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被他們發現的柯南，以身體不舒服，要先去上個廁所的藉口追了上去。
這麼久以來，他終於再次遇到了這兩個人！讓他變小的藥物的解藥，就系在這兩人身上！如果錯過了這次，還有沒有下次誰也不知道。
他不能錯過！還有他們上回的不法交易，等他恢復之後，也一定要將他們繩之於法！
柯南很急切，但急切的他依舊極力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第一次遇到他們時被人從背後敲了悶棍的遭遇已經足夠深刻，同一個錯誤他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謹慎地跟著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餐廳人很多，但並不嘈雜。
離開了餐車之後，四周又安靜了幾分。
這幾分讓柯南大致捕捉到了他們對話中的關鍵資訊。
在聽到最後幾個字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儘管僵住了，他還是極力控制著自己，沒有發出什麼動靜。
如果他跟蹤的僅僅是伏特加，不回頭的話，他可能根本不會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然而，他此刻面對的不僅僅是伏特加，還有組織內頂尖殺手的琴酒。
論對細微響動的注意能力、對危險的感知力，以及對別人視線的敏感程度，工藤新一都無法與在黑暗中生存的琴酒相提並論。
察覺到身後的細微動靜，琴酒的腳步一頓。
伏特加疑惑地跟著停下腳步：“大哥？”
琴酒撫摸著口袋裡的伯|萊|塔，思考著要怎麼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將身尾碼著的那個不知死活又好奇心旺盛的臭小鬼滅口。
“不好意思，大叔，能不能請你們讓讓，你們擋住路啦！”清亮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生平第一次被喊大叔的琴酒：“……”
生平第一次聽到大哥被喊這個稱呼的伏特加：“……”
眾目睽睽之下，琴酒側了側身，讓出了一條路，一個黑髮小鬼僵硬地、如同逃命一樣沖進了廁所，似乎真的忍不住了，卻又礙於他們的身形和氣勢而憋著。
廁所的門發出一聲輕響，隨後是清脆的落鎖聲。
通道和樓梯上再次恢復安靜。
琴酒的目光，緩緩地、緩緩地移向稱呼他大叔的小鬼，被他注視的人卻已經一溜煙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餐位上，愉快地、毫無所覺地繼續吃起了兒童套餐。
兒·童·套·餐。
琴酒：“……”
琴酒冷笑。
無論是不是故意的……就讓你再囂張幾分鐘。
第21章 再重逢
柯南將廁所門鎖上後，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了。
他剛剛被發現了！被那個敲了他一棍，又喂他吃下這個藥的男人發現了！如果不是降谷出聲，他恐怕……！！
可惡，不能再跟上去了，再跟上去不但他有危險，與他同行的降谷、小蘭和叔叔他們都有可能有危險！
他大口喘著粗氣。
腦子裡一會兒是黑衣男人冰冷的面孔，一會兒又是男人盯著降谷時那駭人的眼神，最後佔據他思維的，則是那句剛剛聽到的話。
「不用擔心，他活不了多久了。」
活不了多久了！！
誰要死了？這個狠辣的黑衣男人不可能說路人要死了，他肯定是對車上的某一個目標下了手！
所以，那個被他盯上的目標到底是誰？！
他？降谷？他同一列車廂中的某個人，還是說，是剛剛在餐車中的其中一個？
柯南站在廁所中瘋狂頭腦風暴。
他一邊思索，一邊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有腳步聲貼近，又有腳步聲遠離。
如果沒有弄錯，是剛剛那兩個黑衣男人。他們走了！方向……是從樓梯下來後，向右！
也就是他們的那列車廂！
柯南呼吸急促了起來。
會是他們車廂內的人嗎？
但如果是車廂內的人，他們為什麼會來二樓的餐廳？
這麼一想，果然目標是在二樓更合理一些！
可惡！他注意到的時候，黑衣男人已經離開了座位，根本不知道他之前與誰接觸過！
目標太大了，餐廳這個公共區域，誰都有可能去，也隨時可以離開！他不能再想了，必須趕緊上二樓，確認那個人到底是誰。
柯南看了眼手錶，距離下一站新橫濱到站還有5分鐘時間，如果不能在5分鐘內找到他們的目標，那將會有一條人命徹底消失！
還是死於謀殺！一場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謀殺！
他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卻因為找不到受害人，而可能讓這兩個人逃離！
柯南再不猶豫，隨手按下沖廁按鈕後，哢嗒一下打開了廁所門，直奔二樓，降谷應該還在二樓等他。
……等等，降谷？
之前降谷就坐在他對面，他當時是背對著這兩個黑衣人的，但降谷卻是正對著他們的！說不定，他看到他們和誰坐在一起了！
降谷透果然還在二樓，他已經吃完，正支著下巴不知道在看什麼，面前擺著自己吃到一半的便當。看到他出來，有些驚訝又有些擔心：“你沒事了吧？”
柯南警惕地張望了一番後，在他旁邊坐下，一臉嚴肅地小聲詢問道：“剛剛那兩個男人對面有人嗎？那人還在這裡嗎？！”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剛剛那兩位大叔嗎？他們對面坐了人，不過人已經離開了。”
“什麼！”柯南激動起來，聲音差點控制不住，問題一連串的輸出，“果然有人嗎！人去哪裡了，你看到了嗎？你看清他長什麼樣了嗎？”
“大概記得，”降谷零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心裡隱約有了猜測，“怎麼了？”
柯南猶豫了一秒，很快和盤托出：“我剛剛聽到他們準備殺人。”
“殺人？”降谷零心裡瞬間閃過“果然如此”，立刻詢問道，“他們原話是什麼？”
“我前面沒聽到，只聽到了最後一句，‘不用擔心，活不了多久了’，我推測，他們要殺的人就是這個剛剛和他們碰面的人！”柯南的語速越說越快，也越來越急切，“我去找伊達警官，你去車廂內找找剛剛和他們坐一起的人，他說不定危險！”
“等一下，我給叔叔打個電話，”在柯南幾乎要急死的情況下，降谷零掏出了手機，“你說的那兩個危險人物還在車上，我們剛剛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如果你現在過去找叔叔，很可能會打草驚蛇，不如讓伊達叔叔來找我們，再由他找人配合行動。”
其實是借班長的這個舉動來掩飾他聯繫公安的動作。說是讓縣警接手，不如說是讓本來就散佈在車站附近的公安接手。
既然琴酒說對方很快就會死，又與他交換了公事包，那麼對方致死的原因只可能有兩種。
一種是在他的公事包裡置放了炸|彈，而且絕對不是在車上就爆炸的類型。
他們的目的地跟自己一致，是在京都，在此之前，他們不會在車上投放炸|彈的，因為他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如果是這種方式，只要在對方下車後，直接由公安接手那個公事包，對方也就不會面臨危險了。
還有另一種方式，投毒。
投毒的方式也有兩種，一種是直接投放在食物或者餐具中，另一種，則是塗抹在公事包或者公事包內交換物品上。無論是哪一種，毒性或者是延時發作，或者完全查驗不出來，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曾經與他同桌吃飯的兩人沾上嫌疑。
非常具有組織特色。
這人也必定對組織瞭解的不多，而且利用價值也已經被榨幹了，要不然對著這兩個人絕對不會這麼毫無防範之心。
以他對這兩人的瞭解，如果尚未接觸毒素，一切還來得及……如果已經接觸了，那這人多半已經救不了了。
但無論如何，都要讓公安接手。
柯南頓了頓，開始摩拳擦掌。
如果這次能抓到證據，是不是就能把這兩個黑衣男人逮進去了？！
他的解藥是不是也有著落了？
柯南飛快同意了這個方法：“你說得對，但我們還是得先去找人，要不然可能時間來不及了。”
距離到站只剩3分鐘不到了！
降谷零察手下不停，飛快編輯了一封郵件發給了幾個人，又給伊達航打電話，好讓他有回電話的理由出來之後，才微笑著打開手機上的一款小程式，朝柯南晃了晃：“走，我帶你去找他。”
“……？”柯南。
“？？！”柯南瞪大眼，等等，不是他想到那樣吧？！
“之前經過那位叔叔的時候，不小心把東西黏在了他鞋子上，”降谷零說得一臉無辜，還沖他眨了眨眼，“不許告訴毛利叔叔他們哦。”
柯南看著他無辜的表情，聽著他無辜的話語，再看看顯然準備充足的，連跟蹤程式都已經準備好的手機，嘴角狠狠抽了抽：“……好。”
不愧是降谷！不愧是他的小夥伴，這行事風格……跟他一脈相傳！
……應該不是被他帶壞的吧？柯南有一秒的心虛。
“走！”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有了疑似受害者的定位，他們只要根據手機app上顯示的綠點找過去就可以了！
但只剩2分多鐘，必須要快！
另一頭，伊達航看了眼上面閃爍的名字後，很有默契地站了起來。
“我去回個電話。”跟幾人招呼了下後，他拿著手機走了出去，順便把剛剛收到的一封郵一併看了。
在經過琴酒兩人的位置時，多年刑警的經驗和直覺讓他的視線在這兩人身上多停留了會兒，如果不是剛剛Zero發給他的郵件上讓他儘快過去，他多半要盤問下這兩個人。
琴酒在他走過時，抖落煙灰的動作一頓。
“那個小鬼先別動。”他咬著煙，重新吩咐。
“怎麼了，大哥？”伏特加剛剛還在思考要怎麼給那個小鬼一個痛快呢。
“剛剛那個男人是員警。”琴酒睨了他一眼，又道，“回去把員警檔案再看一遍。”
這伏特加忠誠是忠誠，就是有時候吧……不夠警惕，連這些眼熟的員警都不認識。
“……是。”
這邊伊達航走出了車廂，左右張望，終於看見自己的金髮同期正站在另一節車廂的連接處朝他招手。
“……”來了，這種熟悉的感覺，“人在哪裡？”
他收到的資訊是讓他配合一下行動，其實並不需要他做什麼，算是在人前幫他掩飾一下。
眼看車輛已經重新啟動，而樓梯口卻始終沒有動靜，降谷心知，他們的第一個猜測必然錯了。
琴酒他們沒有下車。
與他們完成了交易的男人也沒有下車。
有些奇怪，這不太像是琴酒他們的行事風格，既然交易對象並不準備馬上下車，琴酒他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點進行交易，而不是選擇離開前？
除非……！
他剛準備掏出口袋裡的偵探徽章，徽章就響了起來，接起後傳來柯南小聲的聲音：“降谷，好像有點不對，男人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完全沒有動靜。”
降谷零拉著伊達航就向上跑：“你在哪裡？”
“二樓，8號車廂這裡。”
2樓，特等車廂。
“我們現在過來。”降谷零小聲將情況簡要跟班長說了一下，以免他一無所知。
他們很快抵達了二樓的8號車廂附近，一聽裡面出現了嘈雜聲，他們就意識到不好，快步沖了過去。
就見柯南正站在一個座椅前，正伸手去扶倒下的男人。
他們旁邊站著一名美婦人，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一臉懵逼茫然又驚愕。
“叔叔，叔叔！你沒事吧？！”柯南臉色難看，借著將人扶起的動作，摸了摸對方的頸動脈——毫無動靜。
死了！
他該死的來晚了！柯南懊惱不已，煩躁地想揉自己的頭髮。
“怎麼了？”伊達航也猜到了，為了幫忙掩飾，站過去幫忙扶人，熟練一摸頸動脈，“……死了。”
“什麼？死、死了？”周圍的人也是一愣，他們看看這邊，又看看地上倒著的男人，有人控制不住的發出尖叫。
“野口！”一名美婦人捂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旁邊倒著的人，“怎麼會……”
伊達航立刻看向她：“你認識他？”
“我、我和他是同事，我，日下，堀江三個今天是去名古屋出差的，野口請假準備今天回家，剛剛新橫濱站到了，我想叫他，結果……野口、野口他真的……”
柯南的動作也是一頓。
除了兩個黑衣男子和這位女士外，還有兩個與死者認識的人？
伊達航手上已經戴好了白手套，開始小心地、仔細地檢查死者的狀況，屍體肌肉呈鮮紅色，俯身輕嗅，口腔中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他拿起側翻在地面上的一次性水杯，裡面殘留著一些液體，他拿起小心翼翼地嗅了嗅，並沒有發現有氰|化|物所固有的特殊味道。
儘管如此，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收集起來，一併放入了隨身攜帶的證物袋中。
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一起謀殺，疑似氰|化|物中毒。在座的諸位有見到過什麼可疑的人在受害人身邊出現嗎？”
氰|化|物本身有特殊的味道，大多數人可能很難嗅到，但伊達航對它的味道還算敏|感。
這接連不斷的發展看得8號車廂中的眾人看得一臉懵，也有人提出了質疑：“說起來，你是誰啊？你說謀殺就是謀殺？這人剛剛還好好的呢，也沒有痛苦喊叫，怎麼可能死於氰|化|物？”
伊達航看了這個跳起來，說得很有邏輯的人，點了點頭：“確實，氰|化|物中毒的人會很痛苦，正常是不太可能毫無動靜的，不過死者目前所有的症狀都傾向於氰|化|物中毒。所以我合理懷疑死者還被下了較大量的安眠藥，之後會有鑒識課的人來進行鑒定。”他說著，掏出隨身攜帶的員警證，“員警，請大家稍安勿躁。”
他手裡的證件總算讓眾人暫時住了口，但一個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謀殺，怎麼也不能讓他們平靜下來。
伊達航繼續戴著手套在受害者身上摸索，很快從他的西裝內側口袋中翻出了一張標著3000萬日元的支票。他前後翻看了一下，又輕輕放到鼻端嗅聞了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同樣將其謹慎地放入了證物袋中，避免污染。
之前的女子離得近，正好瞥見了這張支票以及上面的數位，有些驚愕：“咦？！”
“怎麼？”伊達航停下了繼續檢查其他物品的動作，與降谷零、柯南一起看向她，這人似乎知道些什麼？
女子遲疑了會兒，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倒是站在一旁的富態男子開口了：“據我所知，野口的家庭條件沒這麼好吧？最近咱們會社也沒有發什麼大額獎金……”
“你是？”
“我叫日下，和野口是同事，不過我們不是一個課的。”男人簡單介紹了下自己，繼續道，“這張支票別不是兇手的買命錢吧？”
“……天哪！”女子捂住了嘴，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這對她這種普通的職場人士來說，過於可怕了些。
降谷零多看了他一眼，還真被他猜對了一部分。
這張支票恐怕就是與琴酒他們交易後的報酬。
只是這張支票到底能不能兌換，就是個未知數了。
不過……他又看了看這個自稱日下的男人，這人，似乎對野口很有怨氣啊？
伊達航同樣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他此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暗中記下來。
他很快確認完所有與死者相關的物品，得到了一部手機，一張3000萬的不明支票，一個空的公事包，一杯殘留著飲料的飲料杯。
他將這些都用證物袋裝好，準備移交給之後的員警和鑒識課的人。
接著，他嚴肅地看向車廂內的眾人：“所有與這位先生接觸過的人，請自覺站出來。當然，如果不站出來，在場也有這麼多人，總有人注意到你，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要懷疑你刻意隱瞞的目的了。”
人們面面相覷，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站了出來。
那邊正在初步排查，柯南卻突然打開了新的思路。
這是個機會！
將那兩個黑衣男人送到員警視野中的絕佳機會！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快樂上報：“伊達警官，我剛剛在餐廳裡看到兩個人，跟這個人坐在一起！他們也有接觸！”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1
第22章 再重逢【含長評加更！】
降谷零聽到這話心裡一咯噔。
他能理解柯南君的心情和心理，也知道他並不清楚這兩個人的危險程度。
在柯南的心目中，這兩個人大概只是普通的黑|she|會分子，地下交易、殺人滅口，可能還從事一些其他違法活動，只要將他們交給員警就可以了。
涉世未深、對他們的本質也根本不瞭解的他絕對不會想到，這兩個人身後牽扯著龐大的、盤踞了半個多世紀的可怕組織。對方涉及的案件、人命和犯罪性質，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甚至已經到了多國不約而同派出臥底，搜集他們犯罪證據的程度了——當然，大概率也不只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他本心是不太希望班長這麼快與他們正面接觸的，太危險了。
柯南也是。
這次的舉報後，他說不定也會被他們記在心裡。
但很遺憾，柯南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已經火速行動了。
至於班長……
正如他瞭解伊達航，伊達航同樣瞭解他。
只是不經意掃過他一眼，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心裡有了懷疑，加上他本來也想調查下那兩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立刻順水推舟，連乘務員都沒敢用，親自去將人請了過來。
琴酒兩人看到他舉著員警證，告知他們說有人死了，需要他們配合調查時，渾身都散發出駭人的冷氣。
危險！員警的直覺在腦內瘋狂提醒！
伊達航險些下意識拔槍。
但他忍住了，依舊維持著鎮定又從容的姿態看著面前這兩個黑衣男人。
柯南只是遠遠看著，都有些心驚膽戰，唯恐這兩人突然掏槍攻擊他們。
幸運的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琴酒只是冷冷得盯著他看了幾眼，仿佛要將他的臉記在腦海中一眼，掐滅了指尖的煙後，他竟然配合地帶著伏特加來到了二樓餐廳中。
儘管渾身的冷氣幾乎能讓其他人凍僵。
而此時，餐廳裡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這件事發生在新橫濱，理論上應該就近停車，然後由當地員警接手。
一開始，列車組的成員們也是準備這麼做的，他們甚至已經發佈了一則通知，告知大家準備就近停車，為了避免耽誤大家的行程，還安排了另一輛列車儘快趕來。
然而，在這則通知後，似乎接到了新的指示的二樓乘務員又匆匆趕來，告知大家暫時無法停車，需要繼續前往下一站。
“發生了什麼事？”伊達航皺了皺眉頭。
“……據說前方不能停靠，總、總之，我們必須得到下一站才能停。”新幹線的乘務員語焉不詳地轉達著列車長的話，抹了把冷汗。
伊達航深深看了她一眼：“瞭解了，那麼暫時這裡就由我繼續調查，麻煩你們繼續維持車內秩序。”他又看向餐廳外剛趕來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前輩，拜託您，幫忙一起維持下秩序。”
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對上了降谷零的眼睛，降谷零眨了眨眼睛，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當然沒問題！”毛利小五郎當仁不讓，雖然他已經不當員警很多年了，但基本素養還在。
乘務員也應了一聲，按照指示先行前往二樓的其他車廂安撫乘客。
降谷零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位乘務員。
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卻突然告知不能停車，需要臨時改變方案？
對於知道一些內部制度的人來說，這是極其不可思議的，屬於嚴重的失誤。
眾所周知，每輛列車上都會安裝機車聯控，方便列車與月臺、內部人員，以及綜合指令室聯繫，一旦車上發生任何異常，司機、列車長等人就會立刻聯繫相關部門。
而這種涉及到其他車輛安排、改變行駛方向的指令，必須出自綜合指令室，一旦私自行動，極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列車相撞事故。
比如剛剛發佈的廣播。
明明連車輛都安排好了，說明這是來自指令室的通知，而指令室，不可能在沒有確認前方是否能停靠的情況下，下達命令！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必然發生了什麼超出列車組和指令室意料的事！
而這也是他準備去調查的事。
班長剛剛示意了，殺人案那邊可以放心交給他，既然如此，他就要好好去調查一番了。
正好，也能順勢離開琴酒的視線範圍。
“姐姐，請等一下！”
憂心忡忡又只能強顏歡笑的乘務員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餐廳，似乎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乾脆往回走，卻冷不丁被一道甜甜的嗓音叫住了。
她低頭，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紫灰色下垂眼，以及對方甜甜的笑容。
*
二樓餐廳門口，柯南正扒著門，眼巴巴地看著伊達航在裡面問詢，他倒是想掙扎，不過身旁小蘭盯著——即使躲過了小蘭，他也照樣會被伊達警官扔出來，過往的經歷實在多到數不勝數，讓人垂淚。
所以在面對伊達警官時，他已經養成了偽裝乖巧的技能。
嗯，偽裝。
——他悄悄地將一枚竊|聽器放在了餐廳中，雖然隔得有點遠，但他還是能隱約聽見裡面的對話。
感謝阿笠博士！
柯南一邊聽著耳邊的對話，一邊回憶著現場。
死者的身體是保持著坐姿趴伏的狀態倒地的，地上是翻倒的飲料杯，杯中殘留的飲料流了一地。死者頭頂正上方的置物架上是他親眼看著他們交換過後的空公事包——也就是琴酒原先拎著的那個公事包。
死者的身上有兩樣東西，一部手機，一個放在內袋中的支票。
如果是那兩個黑衣男人下的毒，那這三個人必然認識，說不定，死者那部手機裡就有他們約見面的線索！可惜，伊達警官太死板了，竟然不讓他進現場！
也不知道他之前翻看手機時到底找沒找到……
餐廳內，伊達航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掠而過，回憶這些人的證詞。
——加上兩名給受害人野口提供食物和飲料服務的乘務員、曾經在他的座位旁經過的人，再加上剛剛到來的兩名黑衣人，這裡一共有9個人。
首先，是天野，就是那位最初站在死者身側的那名婦人，37歲，與死者野口是同事，在一家設計開髮型株式會社上班，但並不是同一個部門，她和另外兩人隸屬於設計研發課，而野口在人事課。
這次她是和同部門的兩名同事一起去名古屋的某家企業做資料調查。
她的座位與野口隔著一條過道，在他的右後方。上車之後，就一直坐在位置上看著手機，直到新橫濱站到了，看應該要下車的野口始終沒有動靜，她怕他錯過，就起身叫他。
結果叫了幾聲沒反應，她才稍微推了推他，結果原本趴伏在小桌板上的野口哐唧就倒在了地上，旁邊的水杯也一併打翻了。除此以外，她全程沒有離開過座位。
這點，車廂內的其他人可以為她作證。
她的嫌疑率先被排除。
其次，是堀田，也是野口的同事之一，今年40歲。從他的髮際線和發量來判斷，這一定是個聰明的強者，今年40歲，同屬於設計研發課。
他的座位與野口只隔著一條過道，就坐在他右手邊。
他自稱自己並沒有離開過座位，全程在椅子上睡覺，直到被剛剛的動靜吵醒。
這一點，天野可以為他作證。
之後是日下，設計開發課同事，一個一看就知道油水很足的43歲男人。
他的座位就位於野口的隔壁，在左手靠窗的位置，不過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座位。
據他的自述，以及其他目擊者的陳述，在野口出去之前，日下就已經離開了座位，據說是去上廁所。直到野口回來，並確認死亡後，他才回來。
至於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野口的死亡太驚愕，其他人並沒有注意。
而野口從離開到回來，共計使用了10分鐘左右——這一點Zero可以作證，之前他就跟他說過，他是看著野口出現的，又是看著他離開的。
換言之，日下這一個廁所足足上了整整15分鐘。
可疑。
雖然日下看似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伊達航直覺將嫌疑鎖定在了他身上——不止是他，現在不在現場的Zero在看到人的第一時間，也是直覺犯人是日下。
——這是經驗豐富的優秀刑警/前臥底對犯罪者的直覺。
只是暫時缺乏一些證據。
接著，是賴川。這是位長相有些野蠻隨性的青年，髮型也很野蠻隨性，據他自稱，他與野口並不認識，只是與他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衝突。
起因是野口在前往餐廳時，路過他的座椅時，衣擺不小心將他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碰倒了，水打翻了一些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賴川當時就跳了起來。
提到這事的時候，他還有些小慶倖，電腦和鍵盤都沒出問題。
而這位賴川，從頭到尾沒有與野口發生真正的肢體接觸，沒有去過餐廳，也沒有接近過野口的座位。
他的嫌疑暫時被排除。
下一位是小谷，乘務員，30歲，據說與野口過往沒有任何交集，今天按照他的要求為他倒了一杯飲料，正是地上打翻的那一杯。由於目前並不能完全確認是否在杯中投毒，她的嫌疑暫時保留。
另一位叫原口，同樣自稱與死者之前沒有過任何交集，他與死者唯一的交集就是在餐廳，野口點的午餐是他準備並送上來的，在不能確認中毒源頭時，他同樣有著嫌疑。
最後一位姓金山，他的座位是在野口後面，只在上廁所的時候先後路過過他的座椅，因為沒人證明他沒有碰觸過飲料杯，保留輕度懷疑。
再說野口本人。
今年40歲，是他們會社的人事專員，據他的幾位同事說，他是回老家的，他也是四人中唯一一個不是以公事原因搭上這輛車的人。
他的死因初步判斷為□□中毒，死時面容痛苦，有明顯的窒息症狀，四肢卻並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似乎處於某種肌肉放鬆狀態。
伊達航大膽假設他是服用了類似安眠藥成分的藥物。
算是多一個調查方向。
至於到底是在餐廳中毒的，還是在座位這裡中毒的，這暫時是個謎。
再次確認完這些人的口供後，伊達航將目光放到了僅剩的兩名氣勢駭人的可疑黑衣男子身上。
“你們兩人的姓名。”
琴酒有一瞬間釋放出細微的殺氣，長長的劉海之下，那雙如鷹又似狼的墨綠色眼睛鎖定了伊達航。
伊達航不為所動地敲了敲手中用作記錄的本子：“請配合下，警方辦案。”
這兩個人，他早就想調查了！
而且，從Zero之前一瞬間的異樣來看，這兩個人說不定和他之前臥底的地方有關，這可是兩條大魚呢！
他越發認真謹慎起來。
“喂，員警！這件案子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伏特加率先發言，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在他看來，他們確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琴酒大哥說這人馬上要死了，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死於□□！
伊達航不為所動，繼續做著筆錄：“因為有人證證明你們二人曾經在餐廳中曾與受害者同桌吃飯，所以我現在是在例行做筆錄，希望二位能配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其實也是在幫助你們排除自身嫌疑。”
柯南期待地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伏特加很想把槍把這個員警給突突了。
琴酒攔住了他。
雖然目光森冷，語氣仿佛含了冰渣，看在這麼多人圍觀，對方又是個員警的份上，並不想被警方重點關注的琴酒再次忍了：“黑澤陣。”
“魚塚三郎。”眼看大哥都報了名字了，伏特加也跟著報了名字。
至於到底是不是真名……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伊達航對此心知肚明，並不過分糾結，只是將其記錄了下來。
“能麻煩二位詳細說說之前與野口先生同桌時的情況嗎？”
琴酒很不耐煩，伏特加會意地接過了這個與員警對話的工作，語氣同樣不耐煩，但說的基本都是事實：“我們當時在吃飯，那小子過來問我們能不能拼桌，我們答應了，正好我們吃完，就先走了。”
伏特加強調：“我們走的時候，那傢伙的午餐都沒送上來！”
柯南很失望，又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可能是他們直接下毒了……
不，他們還有可能讓其他人下毒！
似乎是感受到了柯南灼灼的目光，琴酒的目光冷不丁突然轉向柯南他們這邊，盯著他和剛剛還不知所蹤的降谷，徐徐勾起了笑容：“你可以跟其他人確認。比如……那邊的小鬼，他們當時就在場吧。”
他的語調拖長，又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呐，伊達，警官。”
伊達航眉心一跳。
這個男人，他知道柯南和降谷是跟他一行的！
他有理由懷疑面前這個自稱黑澤陣的男人是在用孩子挑釁和威脅他，但這只是他的直覺，對方完全可以抵賴說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是他想多了。
是不是想多了，他可不敢賭。以他對危險的直覺，如果他繼續調查下去，他真的有可能對這兩個孩子下手……不，甚至可能會對整個車廂裡的人下手！
真是個危險的傢伙！
手機恰好在此時震動了一下，正好給了伊達航轉移視線的機會。
儘管心裡有那麼幾分惱怒，伊達航面上卻絲毫沒有展露出來，維持著一貫的嚴謹沉穩：“好的，感謝黑澤先生和魚塚先生的配合，如有需要我會向其他人進行確認。另外，請二位暫時不要離開這裡，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事情需要二位元配合。”
他一邊說，一邊收起本子和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頓之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琴酒輕嗤一聲，插在口袋裡的手鬆開了握著的手槍，姿態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仿佛自己不是什麼嫌疑人。
伏特加也有樣學樣，跟著坐了下來。
與旁邊那些膽戰心驚又忐忑不安的其他嫌疑人比起來，輕鬆自在的仿佛不在同一個事件中。
算他們逃過一劫。
沒有人知道，如果面前這位警官繼續追問下去，或者要求他們進行搜身檢查的話，琴酒就準備大開殺戒了。
確實，那位大人最近因為被人接連臥底臥成高級代號成員一事變得更加謹慎小心，在瘋狂嚴格自查的同時，也曾要求他們絕對不可以再引起官方的注意，尤其是本地官方。
這也是琴酒之前盡力配合的原因。
他確實有將那個野口滅口的打算，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很可惜，他安排的下手還沒來得及被觸發，野口這個男人就死了，還是被人用這種粗魯的、一看就全是破綻的方式解決了。
對此，他也很遺憾。
既然人本來就不是他殺的，他當然不怕被問話。但如果面前這個員警要得寸進尺，非要檢查他的隨身物品，乃至搜身，那他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他隨身攜帶的軍火庫也不答應。
誰說不讓官方發現就只有避著他們這一條路呢？
把所有在場的、見過他的人，乃至於這列新幹線直接炸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規避方式嗎？
骨子裡，琴酒可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他殺人不眨眼，看待他人的性命如同看一隻螞蟻，不在一個高度上，自然談不上什麼尊重。
幸運的是，伊達航完美地閃避了。
似乎有其他人的證詞證明了他沒說謊，也或者，只是這名員警的直覺讓他選擇了不再深入。
總之，琴酒和伏特加重新獲得了想要的安靜，儘管暫時不能離開。
“大哥，回頭要把這個員警幹掉嗎？”伏特加壓低聲音問道。
“暫時不用。這可是個聰明人。”琴酒重新點燃一支煙，看著上面的煙霧嫋嫋上升，唇角似笑非笑。
柯南心頭一顫，面色蒼白地聽著這兩個人若無其事地在員警的眼皮子底下討論著是否要殺員警一事，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怎麼敢！
他的呼吸粗重，雙目帶著怒意。
他的異常很快被關心他的毛利蘭察覺，她彎下腰，皺著眉頭，擔憂道：“柯南君，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降谷零也關切地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眼中的不甘和怒意後，心中暗自一歎。
伊達航恰好走了過來。
“怎麼了？”
毛利蘭和柯南只以為他是在關心柯南，忙道：“柯南好像……”
柯南看著面前這個兢兢業業的警官，心裡開始猶豫不決：“伊達警官……”
知道他在詢問什麼的降谷零則借著他高大的身形的遮掩，手指微曲，做了個毫不起眼的動作。
這是他們幾個之間小小的暗號。
伊達航瞳孔一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剛剛乘務員的異常，是因為有人劫持了這輛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降谷零又比了個手勢。
伊達航頓了頓，遲疑不到一秒，立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降谷零笑了笑，停止了比劃。
在他們交流之際，柯南終於下定了決心，仰起的臉上是滿滿的認真和嚴肅，藍色的瞳孔熠熠生輝：“伊達警官，可以給我幾分鐘時間嗎？我有兩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他決定坦白。
第23章 再重逢
7號車廂餐廳門口。
柯南揚著小臉，滿是認真與真誠。
伊達航和降谷零均是一愣，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確認了下四周的情況，確認兩名黑衣男子不可能聽到後，放鬆些許。
柯南沒有察覺這一點，依舊認真嚴肅地看著伊達航。
伊達航用平等又同樣認真的態度問道：“現在嗎？”
“對！”感受到伊達航的態度，柯南越發認真與嚴肅。
他們已經從柯南君的神情和口吻中大概猜到了他的打算。
降谷零在心裡迅速分析著利弊，最終覺得柯南君如果坦白身份，有嘴嚴又靠譜的班長在，似乎並沒有什麼壞處。
於是他決定不插手，交給班長處理。
“那我先下去一趟。”降谷零退後一步。
伊達航點了點頭。
兩人的視線一觸即離。
柯南以為他是特意給他製造相對隱蔽的空間，不由感激又愧疚地沖他笑了笑。
看出他想表達什麼的降谷零：“……”
咳……希望你未來知道真相的時候，別拿麻|醉|槍懟我，也別用鞋子踹我吧……
“那我去找幫我爸爸維持下秩序吧。”毛利蘭雖然不知道柯南準備找伊達警官談什麼，不過在確認柯南確實不是身體不適，而是有話要說時，禮貌地找了個理由，同樣準備退開，還不忘確認這邊有沒有人偷聽。
“謝謝你……蘭。”柯南仰著頭，看著不知情的青梅竹馬，心中有幾分愧疚。
為了自己的隱瞞，也是為了她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擔憂。
毛利蘭睨他一眼：“要叫蘭姐姐，不可以直呼名字，不禮貌知道嗎？”
柯南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反正等他坦白了，以後蘭也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姐姐什麼的……才不要呢！
降谷零尚未離開，恰好看到他們的互動，忍不住憋了幾分笑。
在知道柯南本身身份的情況下來，再看這一幕，就顯得越發有趣。
他臨走之前再次向裡面瞥了一眼，確認琴酒在看到班長拿起紙和筆，做出一副給小孩也做個筆錄的模樣後就無趣地移開了視線，又放心了幾分，這才向下走去。
他們計畫分頭行動。
伊達航在明，繼續處理這樁殺人案。
降谷零在暗，以兒童純真又不設防的迷惑外形，去處理另一樁案子——列車劫持案。
這是效率最高、最快的方式，而這份自信源自於他們對彼此的能力的瞭解與信任。
在確認安全，且沒有竊|聽器後，柯南快速又小聲將自身的秘密告知了伊達航。
他之所以選擇這件事，是希望對方相信自己說的話，等他相信自己的身份，自己再說出他們想殺他這件事，伊達警官才會足夠重視……
好吧，他承認自己也有私心。他真的很希望，除了阿笠博士外，還有個人，能相信自己是工藤新一。
而不是一聽這話，就哈哈哈的嘲笑他……哪怕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覺得這件事荒謬。
他已經變成小孩幾個月了……卻只有阿笠博士一個人相信。
即使是他，偶爾也會寂寞，也會希望有人在他需要的時候，能夠支撐他，哪怕只是一會兒。
落寞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他又重新恢復了驕傲和堅定。
他必須要讓這位正直又優秀的員警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危險的敵人！
給他灌下奇怪的藥物，還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人，必須要用最嚴肅、最認真的態度將他們逮捕！
如果有任何的輕忽，都有可能功虧一簣，甚至威脅到生命安全。
……如果能在聽完後讓他繼續參與案件就更好了。
他真的受夠了這種案子就在眼前，卻不能參與的痛苦了！即使他有罪，也該讓他接受正義的懲罰，而不是這種折磨！
伊達航滿臉嚴肅：“你是說，你其實是……是那兩個人讓你變成這樣的？”他謹慎地吞下了那兩個關鍵字。
柯南點了點頭，期待中又帶著幾分隱隱的擔憂。
期待他的信任。
又害怕他和最初的那些員警一樣，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緊張。
只是不停思考著，要是伊達警官不相信自己的話，他要用什麼方式證明自己是自己？
他有些苦惱，之前將這件事告訴阿笠博士的時候，他就經歷過這樣的挫敗，不過由於與博士是鄰居，對方的黑歷史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才讓對方很快相信了自己，但伊達警官呢……
他可沒有什麼糗事或者秘密是自己知道而別人不知道的啊……
伊達航不知他所想，看著小小的少年那緊張又期待的表情，有些微的心疼，應該表現出的驚訝和疑惑改成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另一件事呢？”
啊？
啊啊？
驚訝呢？疑惑呢？
震驚呢？懷疑呢？
柯南迷惑地看著他，這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啊啊啊？
不過這並不耽誤他將更重要的事說出來：“伊達警官，請你相信我，他們剛剛在討論要不要殺了你！”
殺了他？
伊達航對此倒是並不算太意外，在柯南看來，就是這位警官聽完後面不改色，再次點頭表示道：“我知道了。”
柯南傻眼：“啊？”
就、就這樣？
伊達警官原來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嗎？！為什麼知道了這麼驚人的兩個消息還反應這麼平淡啊？！
……所以他到底信了沒有啊？
這些成熟的大人怎麼這樣？！
柯南的臉頰有些氣鼓鼓。
伊達航看著有些好笑，又不能直接告訴他，他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看他可憐巴巴又期待的模樣，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等這裡的案子處理完畢後，我會來找你核實的，柯南君。”
“好！”柯南忍不住咧嘴傻笑了起來。
沒有哈哈大笑，沒有用那種大人看待小孩問題的高高在上，也沒有嘲笑他，只是核實！
核實很正常啊！員警做事不核實才不對吧？
他原本不安浮動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這說明，對方是願意相信他的。
他相信他！
太棒了！
柯南的眼眶飽含熱淚。
這是第一個直接選擇相信他，而不是哈哈哈讓他少做夢少騙人的人！
嗚嗚！伊達警官，我以後再也不說你凶、也不說你在犯罪現場過於規矩死板不讓我這麼優秀的偵探進場了！你是大好人啊嗚啊！
伊達航看著他激動的表情，心裡有一瞬間的心虛，又立刻被這位沉穩靠譜但偶爾也會黑心的成熟大人給消化了。
嘛，雖然有些對不起工藤君，不過誰讓這件事涉密呢……
嗯，只是因為涉密，絕對沒有別的原因。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去案發現場了！柯南蠢蠢欲動。
伊達航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搖了搖頭：“柯南君，你現在不能進去。”
“？”柯南大為不解，為什麼啊？！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如你所說，真是他們讓你變成這樣的話，你就更應該先避一下，免得引起他們的注意和懷疑。”伊達航解釋道，“而且……”
“而且？”
“我還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真噠？！”
伊達航將搜集證據的重要任務委託給了小小的偵探，在柯南激動又自信地保證完成任務中，目送他連蹦帶跳地離開。
他微微松了口氣。
總算將小偵探暫時哄離了現場。工藤新一的坦白於他來說也算是時候，既能讓他發揮出實力，減輕自己此刻的壓力，又能讓他遠離那兩個危險分子的視線，避免他和Zero的雙重暴露。
一舉兩得。
不過想到那兩個男人的身份，他心裡又有股火氣在上揚。
果然是他們。
那個危險組織的人。
甚至可能就是這兩個人，讓Zero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儘管沒有親眼看到Zero變小前痛苦的模樣，但景光給他打電話時那顫抖又極力壓抑的聲音，以及見面時他慘白的、絕望又恐懼的神色，卻始終印在他腦海中。
是那個組織，讓他的摯友們受到了傷害。
他很難不憤怒。
但他還是深吸了口氣，將私人情緒壓抑下去，理智重占上風。
——被害人的手機、支票。
這是他目前可以著手的方向。
這兩個組織的人，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與人同桌吃飯，普通人看到他們這樣的氣場，即使需要拼桌，也基本都會刻意繞開他們，選擇其他人。
但是，受害者就是和他們坐在了一起，他們也答應了。
員警的直覺告訴他，受害者那多出來的、來歷不明的3000萬支票，極有可能來自這兩個黑衣人。
如今受害者的手機也在他手上，即使聯繫的短信曾經被刪除了，以現有的科技，也基本能夠找回來。確認有的話，他們就能順著這條線索調查下去了！
至於黑澤陣和魚塚三郎這兩個板上釘釘的假名，其實也是一個調查方向，只是可能線索沒那麼明顯。
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想到這裡，伊達航鎮定下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兇手殺人的證據找到，將這起兇殺案告破！
這樣說不定還來得及參與阻止這列車上正在同時進行的另一起犯罪。
他翻閱過手機裡的短信和電話記錄後，心中有了切入的方向。
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餐廳中幾名坐立不安的嫌疑人，又瞥過正盯著他看的銀髮黑衣人，就著現有的線索，開始展開搜查。
“麻煩幾位將隨身物品拿出來，我需要檢查下。”他對著標記上“懷疑”的幾人道。
當然，不包括那兩名黑衣人。
6號車廂門口。
“呐！姐姐，”降谷零追上乘務員，仰著腦袋，與這位面色不太好看的女乘務員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稱呼很甜，聲音也很可愛，但話裡的內容卻讓她嚇了好大一跳，“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了？比如……列車劫持，或者車上被安裝了那種東西？”
後面那段話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儘管他用著疑問的句式，口氣卻充滿了篤定。
他想不出除了這兩個原因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能讓已經公佈了會就近停靠的列車，在幾分鐘內再次變更方案，且不告知乘客的。
乘務員已經完全被他的猜測嚇到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放低的音量，下意識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緊張萬分地左右張望，還不停地示意他噤聲。
降谷零：“……”好的，確認了。果然是列車被劫持了，或者被安裝了炸|彈。
也可能兩者結合。
他看著面前這個緊張兮兮地乘務員，其實很想告訴對方，別做這麼明顯的動作，本來可能還不會有人懷疑的，但現在這樣就很難說了……
他努力伸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一觸即離，維持著紳士的禮節，含含糊糊道：“放心吧，姐姐，沒人聽到。”
乘務員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松了手，歉意地看著他：“抱歉，沒有弄痛你吧？”她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反應太過激烈，面前這個聰明的小男孩可能已經確認了情況，索性也不辯解，只努力安撫道，“沒問題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
她這麼說著，手卻在顫抖。
她剛剛聽到了槍聲！
而且還有人受傷了！
就在樓下，甚至可能就在駕駛室附近！
她是二樓的乘務員，但他們列車組成員都配有無線通訊對講機，方便大家聯絡，剛剛的槍聲就是在列車長聯繫她，讓她告知二樓正在維持案發現場的員警們，列車無法停止運行的消息時，從對講機的另一頭傳過來的。
同時，她還聽到了另一名乘務員的呼痛聲。
雖然有些模糊，但她還是隱約聽出了是馬場的聲音！
她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到底有幾個歹徒。也許一個，也許兩個，也許更多……
這讓她越發恐慌。
她不敢明示，生怕他們還有其他可能同樣持槍的同夥，只能用那種模棱兩可的語言來暗示，希冀那位高個的員警能察覺異樣……然而，似乎失敗了……
她不安，緊張，恐懼。
這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可是面對小孩時，對著他們天真、澄澈又晶亮的眼睛，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甚至努力扯起笑容，試圖安撫他：“對，沒關係的，一切有我們……”
降谷零面容緩和下來，看著面前這個竭力安慰他的人，心裡有些動容，仰頭道：“放心吧，姐姐。”
他眉眼彎彎，露出一個陽光又可愛的笑容，再次壓低聲音，道：“悄悄告訴你，其實是剛剛那位員警叔叔讓我來的，他讓我轉達，你們的求助，他收到了，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他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車上的無辜者的。
聞言，列車員一下子就忍不住，淚崩了：“謝謝……謝謝！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麼，接下來，姐姐可以先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降谷零肅著一張小臉，問。
*
具體發生了什麼……其實乘務員也不太清楚。
就連駕駛室內的被推倒在地，腦袋上各頂著一把槍的兩人也有些懵逼。
恐怕只有拿槍懟著他們的兩名劫匪自己清楚了。
20多分鐘前，駕駛室。
車輛從新橫濱站駛離，距離下一站名古屋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條路他們足夠熟悉，本來只需要注意軌道上是否有臥軌自|殺的人就行了，不過由於二樓的8號特等車廂發生了謀殺案，他們不得不立刻聯繫了車站和綜合指令室。
從列車長和駕駛員的角度來說，他們當然希望儘快處理。
指令室也參考了他們的意見，進行了一番確認後，讓司機和列車長做好了相關準備，以“發生突發情況，需要就近停車”為由，發佈通知，告知乘客們後續的轉車安排等。
收到命令並成功發完這則通知後，兩人齊齊松了口氣。
雖然會耽誤一些行程和時間，但比起繼續提心吊膽，顯然將起棘手的案件交由員警接手更讓他們安心。而在員警們抵達之前，他們只需要幫忙維持秩序，避免別人破壞現場就可以了——據說，8號車廂已經有恰好出差的警官先生在維持了。
他們的任務就更輕鬆了一些。
正在列車長準備離開駕駛室，親自去二樓確認下情況時，變故突發。
兩名用口罩和帽子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直直沖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列車長有些警覺，立刻伸手準備阻止他們，“這裡嚴禁外人進入，請立刻……”
“砰！”
一枚子彈擦著列車長的腳，射在了他旁邊的門上。
子彈噴出槍管高速摩擦後產生的熱量仍在地面上發揮著作用，讓被子彈射穿的孔洞邊緣出現了一層焦黑色。
列車長一愣，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如同被燙到了一樣，火速向後退了一步。
而坐在駕駛座上的駕駛員已經眼疾手快按下了緊急報警按鈕。
“不許動。”開口說話的是個男人，看到駕駛員的小動作也沒有做聲，只是拿槍對準他們，“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你們這輛車被我們劫持了。”
糟糕的局面出現了！
列車長和駕駛員的心裡一咯噔。
不知道該慶倖還是該哀歎，離這裡最近的1號車廂沒幾個人，加上樓上發生了案件一事似乎在整列車廂內都傳播開了，不少人跑二樓去看熱鬧了。
正因如此，剛剛的槍聲雖然明顯，卻沒有造成騷動。
僅有的幾名乘客確實被嚇了一跳，剛想放聲尖叫，又不得不在兩人槍口的威懾下，默默閉上了嘴，縮在座位中瑟瑟發抖，努力降低著存在感。
男人並不在意這一點，還有後續：“現在，繼續把車按我所指示的方向開，我沒說停，你們就不許停。”
列車長欲哭無淚：“這……這……這很容易發生列車相撞事故啊！”
他倒不是不想聽話，但如果真的隨便朝著一個方向開，發生事故，他們就是一個死啊！
另一個匪徒嗤笑一聲，卻是一個女人：“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們不是已經聯繫了嗎？而且車上有定位吧，我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列車長被她識破了他們的操作，本來應該是尷尬的，但看到明明應該害怕的人如此膽大，他反而更加害怕了，其餘情緒全都被壓了下去，不過沒忘記小聲解釋：“就算有定位，不知道目的地的情況下，兩列列車之間很難規避相撞的可能性的……”
聽到他的話，兩名歹徒一點也不慌張：“那就聯繫你們的指令室，讓他們知道，你們這一車的人，都是我們的人質。”
列車長心裡一沉。
這是真有恃無恐啊！
懸了。
“你們想要什麼？”
既然是人質，那他們應該有所求……只希望，他們能在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後，能放過他們這一車的人……
男人對他的識時務非常滿意，在列車長的肝顫中晃動了下手裡的槍：“一架四人座的直升飛機，1小時內，送到前面的第三個小站吧。”
早在聽到那條廣播時，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在確認車上有疑似跟蹤他們的員警，並且還會有更多員警趕過來後，他們立刻查看了周圍的地圖，以實施這個計畫。
那個小站就挺好，有足夠寬闊且足夠堅硬的地面，足以停靠一架直升機。
在他盤算著的時候，列車長又是一驚。
四人座！
也就是說，車上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另外兩人！
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能成為一名列車長，他本身也是有能力有頭腦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愣是沒敢將這個猜測暴露出來，只示意駕駛員照做。
飛快將匪徒的要求轉達後，指令室也慌亂了：“這、不是我們不願意配合，只是，這四人座的直升機，我們實在是沒有啊！”
他們雖然名字叫綜合指令室，也確實負責調度，可直升機實在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啊！
男人似乎早有所料：“那就聯繫員警和政府，告訴他們，這輛車被我們劫持了，如果不想讓車上的人受傷，就按照我的要求準備好直升機，送到指定的地點。記住，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時間到了，你們沒送到，或者暗自做什麼手腳，那你們將有機會欣賞到一場大型的煙花，哈哈哈！期待嗎？我好期待啊！”男人說著，癲狂地笑了起來。
煙、煙花？！
怎麼突然會說到這個東西？
指令室裡的人臉色都變了。
結合此刻的場景和語境，沒有人會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在說放煙花，難、難道說……
“哦，忘了你們還不知道呢，”男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難發現的興奮，“我們在這輛車上安裝了炸彈，好幾個炸彈哦！只要我們按下按鈕，就可以把這列車上的所有人，都一起炸上天！絕對是一場盛大的煙花會！哈哈哈哈哈！”
既然不讓他們走，那就所有人都別走了！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面色都變得慘白。
炸、炸|彈！
“請、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這就聯繫警方和政府！”
“嘟——”男人掛斷了通訊。
等待總是讓人焦躁，又格外漫長的。
也許過了很久，又可能只過了幾分鐘，聯控的無線通訊設備再次有了動靜。
“……我們已經聯繫了政|府，政|府方面已經在安排了，只是4人位元的直升機需要借調，可能、可能來不及……能不能寬限點時間？”通訊那頭傳來小心翼翼的確認。
“那就再給你們點時間，1個半小時後，如果你們還沒準備好，我就不客氣了。”男人陰陰笑了一聲，再次切斷了通訊。
“一個半小時會不會太久了？”有段時間沒說話的女人突然問。
“畢竟這是政府部門。”男人嘲諷著，“放心，時間完全夠。”
女人沒再說話，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駕駛員和列車長小心翼翼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起他們的注意，讓自己倒楣。
偏偏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男人突然朝他抬了抬槍，命令道：“讓人去二樓，看看案子的進度，務必，要讓那位員警先生好·好·破案。”
別沒事到樓下來礙事。
最好案子的難度高一點，把這個姓伊達的員警拖延得久一點。
越久，他們就越安全！
二樓，案件！
列車長捕捉到這個資訊，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可惜沒能抓到。
“我這就去……”如果能直接與那位警官聊上幾句，說不定他們還有機會！
“就用無線通訊。”男人盯著他，完全不給他耍花招的機會，“別的不許多說，就算是在二樓，我們也會有人盯著你們的。”
“……是、是！”被識破了的列車長不得不取出通訊設備，與二樓的乘務人員取得聯繫。
“列車長，我們是不是……”正在說話間，一名發現方向與原先預計的不一致的男乘務員匆匆趕來，然後就見到了這令人肝顫的一幕。
有人！正舉著槍！對著列車長和駕駛員！
男乘務員當即返身就想跑，甚至很想尖叫，然後，男人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砰！”又是一槍。
只是這一槍，卻是精准地射在了男乘務員的小腿上。
子彈擦過他的皮和血，落在列車的地面上。
最初的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麼痛感，只有麻木和灼熱。
乘務員膝蓋一軟，跌坐在地，更多是被嚇的。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流血。
然後面色慘白：“呃啊……我、我的腿！”
“老實點！”持槍的男人低喝，指著角落，“滾到那裡去，不許動。”
他的聲音並不大，也許是槍的威懾力，也許是他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盯著一個惹他煩的死物，乘務員原本張口呻|吟的嘴，聽話地合攏了，又拖著血流不止的腿，乖巧地縮到指定的位置。
駕駛員完全不敢回頭。
列車長小心地確認了下他的傷勢，見沒有傷到骨頭和大動脈，才松了口氣，卻也不敢說話。
男人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地盯著乘務員看了好一會兒，許久才移開視線，隔著口罩又將迫人的視線轉向與二樓的乘務員取得聯繫後，又因為這場變故驚恐又不敢吱聲的列車長：“繼續。”
“……總、總之，”列車長被他的視線看得一抖，咽了下唾沫，“你，你跟二樓的那位警官說，我們暫時不能停車，當地員警那邊暫時無法提供支援，需要他先幫忙處理下。記住，你只要將這件事告訴他就好，別的一個字也不要多說，知道嗎！”
「好、好的。」接到通訊的乘務員手都抖了。
“我已經都按你說的做了……”列車長戰戰兢兢道。
“很好，”男人似乎笑了笑，“繼續保持，希望你們能維持到我們抵達之前。”
“記得祈禱，咱們這政府，效率能高一點。”
聽出他潛臺詞的列車長和司機，面色微變。
“哈哈哈哈！”男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恐懼，更加癲狂地笑了起來。
*
降谷零收回張望的腦袋，借著後排座椅的高度隱藏住自己的身形。
在確認之後，他就已經將這裡的情況告知了自己的上司，加上之前本來就佈置在月臺附近，原本準備用來抓捕琴酒他們的便衣們，應該會很快行動。
在此之前，他還有個任務，需要先進行偵查。
他看了眼駕駛室方向。
本來一號車廂和駕駛室之間其實有安全門的，即是防止別人誤闖，也是為了駕駛安全，但此刻因為歹徒的舉動，那扇門已經被打破了，他只是站在這裡，也能看到駕駛室的情況。
那是兩個面目都被口罩和帽子遮擋住的一男一女，無法分辨容貌，但，僅看他們這番作為，以及那一身窮凶極惡之徒獨有的狠戾之氣，他也知道，這兩個人手上都沾了人命。
而且不止一兩條人命的重犯。
結合現狀和剛剛發生的事，降谷零對於這潛藏在車上的兩個人突然跳出來劫車有了初步的猜測。
一種可能，就是這兩個人突發奇想，想搞一票大的，成為名震世界的通緝犯。
還有一種可能……需要大膽假設一下。
假設他們本身就是通緝犯，再假設他們已經知道二樓發生了命案，並聽到了列車組發出的廣播。
繼續假設他們有人去二樓確認了情況，看到了正在確認現場的班長，還認出了他。
——就跟刑警們會記通緝犯的長相一樣，一些聰明的逃犯也會刻意通過各種管道辨認當地出名的員警，有些甚至會將所有員警的臉都認一遍，以確保自己犯罪的時候不會撞上鐵板。
又還看到了協助幫忙的毛利前輩，且很“幸運”地聽到了“前輩”這個稱呼……
這樣一來，代入逃犯們的視角，就有些有趣了。
自己跑路的車上有兩名員警，其中一名還是近來在警視廳逐漸嶄露頭角的青年警官。
恐怕，他們很難不懷疑這兩位元員警上車的目的。
是出差，又或者，是來追緝他們的？
不要小看逃犯的直覺，如果他們的嗅覺不夠靈敏，眼神不夠利，早就進去吃免費牢飯了。
也不要小看刑警們的直覺，尤其是多年緝凶的刑警，他們對罪犯的嗅覺同樣異常靈敏，尤其這裡離東京很近，說不定最近幾年越發威名赫赫、榮獲“犯罪剋星”之稱的諸伏景光也會被派過來。
在已知車上有起碼一名員警，又有一大波刑警即將趕來……即將被員警們包餃子的逃犯們準備做什麼？
這個問題，一般要視他們的犯罪程度來判斷。
不同程度的罪犯，面對相同的員警，會有截然不同的反應。
犯罪輕的，或者經驗少的，可能會抱有一絲僥倖，即使被抓了，他們也不過就是吃幾天牢飯，並不會出現什麼過激行為。
而像現在這兩個人的反應……看似瘋狂，實則精准抓做了警方和政府的“命脈”，一個疏忽，極有可能讓他們逃之夭夭，然後製造下一起慘案。
這種人，害怕被逮捕。
日本通常不判死刑，但只是通常，如果犯罪特別重大，影響又極其惡劣——比如迫於公眾強烈的輿論壓力，他們還是會被送上絞刑台。
即使礙於某些原因，逃過死刑，他們也不會覺得開心。
他們絕對厭惡著一成不變的生活。
降谷零思索著，未雨綢繆先在腦海中對比通緝名單上符合這一條件，又是多人團夥的逃犯們。
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並不多，他很快鎖定在了其中3個團夥上。
一個有2人，一個有4人，還有一個5人，且三個團夥中都包含一個狠辣的女人。
無法直接排除。
如果只有這兩個人還好，哪怕他現在體術弱雞，但他手上有麻醉針，需要的話，還有柯南君那邊的另一根麻醉針，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利用兒童的形象麻痹他們，再冷不丁用麻醉針將人麻倒。
而且還有逮捕術目前最強的班長做後盾。
但如果他們真的還有其他同夥隱藏在人群中，甚至還在車上安裝了炸|彈的話……
就太危險了。
如果隨意出手，極有可能引起他們的反撲，大膽假設對方手上還握有炸|彈的開關……屆時，整列車上的人都有可能屍骨無存！
這才是讓降谷零忌憚的地方。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們駛離新橫濱站，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他們至今沒有別的動作，說明他們在等待，等待交易的物品，或者人抵達。
手機嗡了兩下，他看完後面上放鬆了幾分。
是黑田理事官和Hiro的回復。
兩個人發來的消息都是同一個意思。
他們已經在行動了。
黑田長官的內容更多一些，他將犯人的要求也一併轉達了過來。
一架4人座的直升機。
降谷零盯著這條要求看了幾秒，暗滅了手機螢幕，隨後帶著天真不知世事的神態，大膽地朝著前面走去。
現在，輪到他繼續幹活了。
-2樓-
在新一輪的搜查證據後，案件有了新的方向。
柯南在附近的幾個廁所內翻找了一遍，找到了裝氰|化|物的容器，可惜上面被人擦拭過了，並沒有明顯的指紋。
另一件證物則是受害者使用過的餐盤，根據餐盤上殘留的痕跡，他們找到了這套尚未來得及被清洗的餐具。
雖然被食物的味道覆蓋了不少，但伊達航還是嗅到了輕微的氰|化|物味道。
毒是下在受害者的食物中的！
如此一來，與食物沒有直接接觸的小穀和金山也暫時被排除了嫌疑。
本來排除了他們之後，就只剩下親手準備食物並端過去的原口和一上廁所就去了十幾分鐘的日下。但是讓情況發生轉變的，是伊達航根據手機裡的郵件再次詢問兩個嫌疑人後。
日下的反應格外激烈：“誰說只有我跟野口有矛盾的，我們整個部門的人都跟他不共戴天！”
原本已經被排除了嫌疑，正安靜如雞地坐在不遠處的天野和堀田：“……”求求了，別拖我們下水！
野口雖然確實討厭，偶爾也真的很想買兇殺了他，但他們真的只是想想，沒有動手啊啊啊！
伊達航雙目一厲，掃過三人，不動聲色道：“說下去。”
“野口這個人……真的很煩，我確實跟他吵過架，還不止一次……但跟他吵過架的人就太多了，別看大家好像表面都笑嘻嘻，維持著禮貌的和諧，實際上罵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日下本來還想隱瞞，但眼下既然瞞不下去了，乾脆就全部爆了出來，而且說著說著，火氣蹭蹭就上來了，“這個混蛋！仗著自己是人資的，天天想著搞我們績效，今天加一個指標，明天加一個指標！壓的我們工資漲不了不說，還得倒扣錢！他自己倒是會討好上面，吸著我們的血，漲了一波又一波的工資！”
艸他大爺的！
涉及到錢，哪個社畜不急？
除了家底深厚，純粹為了追求夢想的，哪個普通人工作不是為了錢？
遇到這種長年累月的壓榨，真的買兇殺人的心都有了。
——當然，大多只是想想，不會付諸行動。
能換工作的早跑路了，一時找不到或者貸款壓力大的還留在這裡。
伊達航聽著對方越說越憤怒的話語，又看了眼那邊心有戚戚，又不敢大聲附和的兩人，心裡有了數。
看來都是真的。
不過僅僅因為這個殺人，似乎還有點牽強。
應該還缺了點關鍵要素……
日下還在絮絮叨叨的吐槽，在伊達航有意的引導下，沒多久，他又收穫了新的線索。
“你說，負責給野口準備餐食的原口和你的同事堀田認識？”
-1樓-
一號車廂的人心驚膽戰中忽然聽到了一道腳步聲。
被嚇破膽的人抖得更厲害了，但也有人小心地轉頭看了過去。
就見一名金髮小孩睜著一雙大眼睛，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找人，對上他們觀察的視線也毫不回避，還大大方方朝他們笑了笑。
幾人倒抽一口氣。
雖然小孩很可愛……但，現在不是闖進來的時候啊！
他們拼命眨眼，試圖讓他知道這裡很危險。
但金髮小孩只是歪了歪頭，完全沒有看懂似的繼續往前走。
啊喂！再往前走，就到駕駛室啦！
有人在心裡呐喊，卻礙于歹徒的槍，完全不敢出聲，更不敢有所動作，生怕biu一下，下一個中槍的人就成了自己。
沒見之前那位男乘務員嗎！
人死沒死都不知道呢！
他們怎麼這麼倒楣啊……只是乘個車而已，至於嗎！
降谷零佯作沒有看懂的樣子，一路向前走。
因為每節車廂之間的連接設計，坐在其他車廂裡是看不到1號車廂的和駕駛室的情況的。儘管分開坐不同的車廂確實有利於分開逃跑，但在他們已經開始劫車要脅人質時，再繼續全部分開乘坐，就有些不對了。
一旦真的有人將那兩名歹徒給打趴下了，看不到1號車廂和駕駛室動向的其他團夥，並不會察覺此事，人質也就失去了意義。
這不符合團夥犯罪的行為模式和利益鏈關係。
所以，如果那兩個人還有同夥，那一定至少有一個人就坐在這節車廂中，偽裝成乘客的樣子，一有危險人物靠近，就給他們發信號。
一號車廂中的人現在並不多，加起來也不過5個人，觀察起來還算容易。
最後一排的女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將自己埋在了椅子後面，連頭也不敢抬，連自己走過都不知道，應該不是。
中間的兩個人是兩個看起來很像學生的青年，其中一個一邊害怕，一邊又控制不住好奇的目光，時不時探頭朝裡張望，被旁邊的人拉住後消停一會兒，隔一會兒又按捺不住地重新探頭，看起來很像當代精神狀態良好的大學生。
第四個是一名面向和氣的女人，她坐在第二排，在看到這個金髮小孩毫無所覺地要往裡面走，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
見他不解地回頭，立刻小聲道：“小孩，不要再往裡走了！”
“可是，我叔叔丟了……”降谷零一臉純真無害，“我得去找找他，大姐姐你有看到我叔叔嗎？他很高，穿著卡其色外套。”
女人聽著他童稚的話語，臉上更柔和了幾分：“沒有看到，但是你叔叔丟了他會回來找你的，你先回自己的座位，別在往裡面去了。”她糾結了下，更小聲道，“那裡危險！”
金髮小孩疑惑地瞪大眼：“什麼危險？”
“……裡面有壞人！”
“啊！”小孩低呼一聲，隨即捂住自己的嘴，眨巴著眼睛，滿臉稚氣的認真，“大姐姐不要怕，壞人會被打倒的！就跟奧特曼打小怪獸一樣！”
女人：“……嗯。”
小孩歪著頭，一雙紫灰色的眼睛骨碌碌轉著，小小聲地問：“大姐姐，那位叔叔怎麼了？”
他指的是坐在左側第一排的男人。
男人一副恨不得將自己塞到椅子下面，抖個不停。
女人跟著看了過去，欲言又止，她該怎麼告訴這個小孩，那個人，八成是嚇尿了？
不過她親眼看著那一槍射到他腳邊的，如今子彈痕跡還在那裡，換位思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沒必要說出來給一個孩子聽了。
“那位叔叔可能是被壞人嚇得了，所以，你千萬不要過去。”
“啊這麼可怕啊！”小孩似乎被她嚇到了，“那我聽大姐姐的，我不過去啦，我就坐在這裡陪大姐姐吧……”
說著，小孩果然乖巧又老實巴交地在她旁邊坐下，安靜如雞。
女人微笑著，小心翼翼看了眼裡面，見沒人注意才松了口氣。
而在他們身後，坐在反復探頭探腦的青年身側的人摸出了手機，打開郵件發出一條消息後，又重新返回了之前的聊天介面。
而降谷零正用一雙小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那雙紫灰色的眸子看似明亮又澄澈，誰也沒瞧見狡黠之色一閃而過。
他握在手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下，女人不經意瞥了一眼，只見上面有個名字一閃而過。
「松田哥哥」
-2樓-
案件仍在調查中，似乎有了新的線索，那邊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不過這些都與伏特加和琴酒兩人無關。
琴酒似乎正在閉目養神，他向來不耐煩這種場合，如今也就是在等下一站到達，接下來他就直接換車，短期內他都不想再搭這種公共交通了！
正盯著窗外似乎在發愣的伏特加突然轉過頭，低聲道：“大哥，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琴酒睜眼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外面，豁然起身。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緩緩朝伊達航逼近：“喂。警官，這似乎不是去京都方向的路吧。”
所有人一靜。
眾人開始觀察起來，很快也有人察覺到了異樣：“確實，好像不太對勁。”
“之前乘務員好像是說要繼續開往下一站，但這不是去京都的啊……”
“說起來，之前的廣播和乘務員的通知都很奇怪……”
眾人議論紛紛，開始有些慌了。
二樓騷動的時候，一樓同樣發生了騷動，在經歷了大半個小時的行駛後，絕大多數人都察覺到了異常。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點，車內的廣播再次響起：「很高興你們終於發現了，我在這裡愉快地通知你們，你們被我們劫持了。」
“嘩——！”所有人都躁動起來。
廣播不為所動地繼續著發言：「作為我們的人質，你們將發揮重大作用，希望大家都老實一點，不然，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小心按下什麼不該按的東西。」
“？”
「比如，炸彈。」
眾人仿佛屁股底下就放了炸彈一般跳了起來：“？！！”
琴酒：“……”
伏特加：“……？？”哈？什麼玩意兒？！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2
第24章 再重逢【含長評加更】
「如果有人試圖逃跑，我就會按下其中某顆炸彈的控制器，炸彈附近的幾節車廂裡的人都將因你們而死，是不是很刺激？我知道你們有人不相信，你們可以嘗試一下，哈哈哈哈！」
在歹徒囂張又瘋狂的笑聲中，廣播被他自己切斷了。
一時間，沒人有動作。
彼此面面相覷。
這人說得這麼癲狂，又一副恨不得他們逃跑的架勢，一時間倒是真把人給鎮住了。
聰明人想得更多一點。歹徒這麼自信，又這麼期待，周圍一定有人在盯著他們，說不定旁邊就有他們的人。
普通又道德高一些的人想得沒那麼多，但歹徒都將“眾人將因你而死”說的這麼明顯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普通又道德沒這麼高的，倒是想動，但看大家都沒動，於是也沒動。
中二或腦回路清奇一點的，但是想行動，但礙於“有人試圖逃跑，我就按下炸彈控制器”這一條，被其他人給盯住了。
——不想死，更不想因為別人逃跑的舉動而死。
於是成為了一個閉環，想動的人不能動，不敢動的人不想讓別人動。
歹徒成功用一句話牽制住了絕大多數人。
但，也有例外。
比如堂堂黑衣組織的兩位元代號成員。
頭一次成為人質，還被人用炸彈威脅，對琴酒來說著實新鮮又刺激。
新鮮得他很想掏出伯萊塔，將這公然劫車、耽誤他行程的憨皮（一種生物）劫持犯給突突了。
他的眼睛飛快搜尋了一遍。那人剛剛說炸彈。
如果不是虛張聲勢……不，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對於別人是不是虛張聲勢、是不是有底牌再敏|感不過，這種口吻，顯然確實在車上放了威力不小的炸彈。
但到底有幾個，就不好說了。
他一邊看，一邊將放炸彈的人換成自己。
如果是他，他會將炸彈放在哪裡……
毋庸置疑，必然是放在相對隱蔽，不會被人一眼看到，但又會造成巨大破壞和傷亡的地方。
因為這樣對他來說，效率最高，“收益”也是最高的。
像是廁所這種地方，只有蠢貨才會放。
他這麼想著，鎖定了幾個位置。
當然，他絕對不可能告訴員警的，就算炸彈炸了很有可能把他和伏特加一起炸上天，他也不打算告訴員警。
頂多，他直接拆了窗戶，將它們扔出去。
同一時間，6號車廂位置的廁所內。
“……這、這個難道是……！”男人原本正在上廁所，排的正爽，乍然聽到廣播後，涼意從腳底直升天靈蓋，便意頓消。
艸（一種植物）！這個時候還蹲什麼啊！再蹲下去，萬一炸|彈炸了，他豈不是跟著這些東西一起炸成灰？
艸……太可怕了！
他趕緊擦完屁股，著急忙慌穿好褲子，急匆匆就要往外沖。
安全錘是在哪裡來著，這絕對是緊急情況了吧？趕緊找到安全錘，逃生要緊啊！
在他左右環顧，尋找安全錘的時候，一個塞在垃圾桶內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那個東西實在有些大。
他本來是不想理會的，誰想翻垃圾桶啊！但剛剛廣播裡說的炸|彈兩個字時不時就在他腦海中蹦迪，他到底還是沒忍住，輕輕的、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瞅了一眼。
一個黑色的、線條混亂的，壓根看不懂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明顯裝著計時器的玩意兒，暴露在了他面前。
他立刻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就往外面沖，還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匆匆趕來的人。
“炸、炸彈啊啊！”
他的尖叫和內容引起了眾人的應激反應，無論他往哪邊沖，附近聽到他剛剛喊話內容的人都立刻如退潮一般向遠離他的方向湧去，留下一個絕對的真空地帶。
男人反應過來，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是這個廁所有炸彈啊！”
這下，距離廁所最近的人唰一下向旁邊衝刺，恨不得有一個閃現功能，直接讓他們瞬移500米……如果能直接瞬移出這輛列車就更好了。
“真的有炸彈！”
“廁所有炸|彈！”
剛想完不可能有人這麼蠢把炸彈放廁所就聽到這話的琴酒：“……”
這一瞬間，沒人知道他有沒有在內心親切地問候接連打他臉的歹徒。
“大哥，要把人抓過來殺了嗎？”伏特加低聲問。還從來沒人敢拿他們當人質，別說琴酒了，伏特加都是生平頭一次遇到這種事。
多新鮮呐，組織赫赫有名的top killer及其搭檔，出差路上竟公然被劫車犯劫持了。
伏特加痛苦閉眼，他幾乎能想像到回去之後，熱愛刷熱搜的基安蒂、喜歡看他們熱鬧的貝爾摩德，將會怎樣冷酷無情的哈哈哈。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殺了吧！
反正有人背鍋！
至於幹下這票蠢事的劫匪們。
必須死！
死因和新聞標題他都幫他們想好了：「在與員警發生激烈反抗的過程中，歹徒引爆炸|彈，帶著所有人同歸於盡，車上無人倖存！」
多完美！
琴酒冷笑一聲，叼著一支煙，剛想點燃，身旁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他下意識閃避開，但手上的打火機卻愣是被人奪走了！
被·奪·走·了！
別說旁邊的伏特加了，連不小心瞥到這一幕的伊達航都愣了下。
琴酒本人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眯眼看了過去。
然而他一向無往不利、往常足以嚇哭所有小朋友的視線和殺氣這次卻沒能發揮作用，對方雖然被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頑強地控制住了自己想向大佬遞打火機順便為人點煙的手，還後退了一步：“有、有炸|彈！不能吸煙！”
顯然，立刻死，與延後死，他英勇地選擇了延後死。
琴酒：“……”瑪德，智障！
伏特加：“……”目瞪狗呆.jpg
他一邊震驚著竟然有猛人敢從他琴酒大哥搶東西——哪怕是一個打火機——甚至還成功了，一邊身體開始行動，想要從腰際掏出手槍，給他一梭子。
琴酒按住了他的動作。
只是冷冷看了對方一眼，將煙盒收回後，伸手。
英勇奪過打火機的人看懂了他的意思，顫顫巍巍地交還了打火機，身體本能地向後連退數十步，飛快將自己塞進了人群中。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害怕。
總有一種自己剛剛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錯覺。
……是錯覺吧？
目光放回整個車廂中。
在確認真的有炸彈後，原本凝滯了一樣的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混亂。
“開門啊！讓我們走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啊啊！混蛋！”
“天國的媽媽，兒子即將來見你了……”
“我不想死啊啊啊啊！混蛋！瘋子給我去死啊！”
崩潰哭泣、尖叫哀嚎聲此起彼伏。
但也有人面露興奮，不但開啟了手機錄影模式，還蠢蠢欲動，想驗證下廣播裡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不是更刺激了嗎？
還有人已經沖到窗邊，一把奪過放置在一旁的安全錘，對準車窗玻璃就準備砸過去：“傻子才會坐以待斃呢！老子要逃出去啊！”
旁邊有人奮力拖住他：“對！你不傻，但你也別衝動啊！現在車速180km/h啊，你跳下去也是死啊！你死也就算了，別拖累我們大家跟你一起死啊！”
短短幾分鐘內，盡顯人間百態。
伊達航皺起了眉頭，眼下這個局勢可謂是艱難萬分，殺人案的兇手尚未抓到，一旦離開這裡，現場將被破壞；但如果不去找劫車的歹徒，這邊的兇手抓不抓到可能都沒什麼影響了，因為所有人都有可能被炸成渣渣。
指望歹徒心慈手軟，還不如從虎口脫身的概率高。
如果歹徒真的還有慈這個東西，他們就幹不出今天劫持這輛這個事！
因為之前8號車廂發生了殺人案，這件事被車上的大多數人知道，不少人聽說後就趕往了這裡，這時倒也相對方便管理。
伊達航站出來，為了讓現場的眾人看到自己，他甚至踩在了椅子上，讓自己從眾人中凸顯出來，竭力高聲道：“大家別慌！他現在還需要我們配合，不會輕易炸炸|彈的！但前提是，大家都不要亂！”
他沒有說讓大家冷靜一類的空話，這種空話在這個時候說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誰不想冷靜？但顯然他們都控制不了。
都要死了，還怎麼冷靜？
而這恐怕也正是犯人的目的。
所以伊達航使用了另一種話術，讓大家知道，自己還有用，歹徒不會輕易殺了他們。反而讓大多數人都冷靜了下來……或者說，努力冷靜了下來。
對，他們還有用！歹徒不會這麼快就下手的……
“嗚嗚，警官先生，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我們會竭盡全力的！”伊達航鄭重道，“現在，請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檢查下自己周圍，以及隨身攜帶的行李物品，如果有任何異常，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立刻來這位乘務員身邊彙報！”
“另外，請車上的幾位乘務員們也幫忙檢查下衛生間、清潔間、配電房等地方，一旦發現有異常，同樣不要自己行動，告訴我，我會去處理的。”
“是！”
“我們人多，哪怕只是多找找，也一定能找出所有的炸|彈，大家的安全也能得到進一步的保障！”
“也希望大家轉達給同車廂沒有過來的其他乘客，我們一直都在。”
在聽到他這麼說後，餐廳裡安靜了下來，絕大多數人在猶豫之後，果然回到了自己的車廂中，開始了自查。
一方面是，7號車廂旁邊的廁所裡本來就發現了炸|彈，並不安全。另一方面則是出於早一點發現，多一份安全的想法。
在事關自身生死的時候，人的潛力總能被激發出來的，即使原本不和的人，正常情況下也會暫時的聯合起來。
眾人散去後，伊達航略微松了口氣。
毛利小五郎也閑了下來，帶著幾分鬥志與怒意：“伊達，你先繼續調查，我去幫忙找出炸|彈，至少要知道車上一共有多少炸|彈！”
這個近來獲得了“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之稱的男人被廣播和威脅激起了濃濃的鬥志。
“請多小心，毛利前輩。”
“安心吧，好歹以前也是學過的，等著！等這個混球被逮捕了，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蘭就暫時先拜託你了！”
這裡雖然危險，但也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炸|彈的位置而相對安全。
但找炸|彈就不好說了，如果遇上恰好在爆炸邊緣的，離得近的肯定屍骨無存，這才是毛利小五郎希望女兒暫時留在這裡的原因。
他雖然向來頹廢又好|色，底線不高，只有偶爾才靠譜，但絕不允許有人傷害他的妻女！
而今天這個歹徒，無疑踩中了他的底線。
區區歹徒，竟然妄圖以幾人之力將他們所有人視作人質，簡直是對他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挑釁！
“放心吧，毛利前輩！”伊達航先是確認了下毛利蘭的位置，才鄭重向他保證。
目送他離開後，他轉頭準備去和幾名嫌疑犯聊一下，打算暫時將案件擱置，自己會請乘務員將現場幫忙看顧一下，他也先抽身去找炸|彈時，看到他走過來的幾名嫌疑人突然積極了起來。
其中他們一直高度懷疑，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的日下更是主動道：“警官先生，我自首，是我殺的！我利用了原口，在野口的飯菜中下了毒，你們想問什麼我都會乖乖配合你們的，但我求求你了，現在你們快去找炸|彈吧！不要因為我一個人，耽誤了一車人的性命啊！”
真的，他想通了，比起在這裡因為這事耽擱了，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還不如進去蹲幾年呢！尤其他現在還屬於自首，還能減刑。
艸！
這麼一想，思想都通達了！
反正人也殺了，之前野口那傢伙克扣他工資和績效，還拿著他把設計稿偷偷賣出去這件事敲竹槓什麼的，都一筆勾銷吧！他真的一點也不想給野口這種混蛋陪葬啊！
他顧不上看其他人的反應，只一心想著怎麼讓自己活下去。
其他幾個人聽到他認罪，雖然頗為震驚，但此刻顯然也顧不上這點“小事”了，接連勸道：“既然他已經認罪了，警官，你趕緊去忙吧，這個人我們會幫你看好的！”
“對對對！”天野幾人紛紛點頭，“你趕緊去忙吧！”
雖然對於案件戲劇化又突破性的進展有些驚愕，伊達航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既然日下先生你承認了罪行，那我就需要先將你控制住了。”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銬，將日下的雙手銬住：“情況緊急，我就先不將你固定在座椅上了，還請幾位幫忙看一下犯人。”說完，他又招呼了下心不在焉、眉頭緊蹙的毛利蘭，一併出去了。
“好好好！”
幾人幾乎是歡欣鼓舞地目送他離開的。
“大哥，我們要回車廂等著嗎？”伏特加看著一直盯著他們的員警離開，終於覺得舒暢了很多。
“不，我們去1號車廂。”琴酒扯起嘴角，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敢威脅到他頭上。
被他逮到了，他一定要將炸|彈塞到他嘴裡，讓他哭著跪下來！
至於炸|彈，他倒是沒什麼可怕的，反正員警會處理。
而且比起不怕死來，琴酒不信有人能比得過他們。
他想著，風衣邊角翻飛。手裡已經握住了自己心愛的伯|萊|塔。
是時候讓某些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裡世界的行為規範了。
“伊達警官。”早就在聽到廣播時就開始行動的柯南先是確認了下毛利蘭的位置和安全，才向出來的伊達航小跑過來，小聲道，“我剛剛在二樓找到了2個炸彈，包括剛剛那個廁所裡的，另一個在9號車廂中。另外，我剛剛跟降谷聯繫了下，他說他在一樓13號車廂那裡也發現了1個炸彈。”
7、9、13。
伊達航默念著這幾個數字：“辛苦你了，柯南君。”
“我們現在是不是下去抓歹徒？”他們必須得快一點，指望歹徒是不行的，只有他們動作足夠快，才能拯救所有人，包括蘭！“另外，還要報警！”
“已經報過警了，”伊達航同樣低聲道，“另外，我們這邊找到了他們的頭目和幾個同夥，我得去確認下。”確認下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對於Zero的偵查、反偵察以及識別能力，他還是很信任的，但他並不想現在在別人面前暴露Zero。
柯南瞪大眼。第一反應是，等等，伊達警官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有人劫車這件事的啊？！
但這並不影響他積極參與：“我也去！”
“柯南君，你剛剛跑去哪裡了？你還想去哪裡！”說話間，之前一直在幫忙維持秩序，聽到廣播開始四處找人，卻怎麼也找不到的毛利蘭看到他時總算松了口氣，對這個總是頑皮到處亂跑又酷似新一的小孩有些生氣。
明明廣播之前一直在伊達警官附近的，偏偏那個時候不見了，害她還以為被歹徒帶走了，真的嚇死她了！
柯南縮了縮脖子：“那個，蘭，你聽我解釋……”
“柯南君剛剛是去上廁所了，幸虧他去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快發現第二枚炸|彈。”伊達航幫忙解圍。
“什麼？！第二顆……”毛利蘭先是一驚，下意識上揚了音調，在意識到後又馬上降下來，“那、那……”
“別擔心，我們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伊達航安撫道，“我們邊走邊說。”
“好！”
“歹徒要求警方和政府提供一架4人飛機，目前已經派人將飛機開過來了。”這些都是Zero給他發的消息內容，還提及到了他的發現。包括2名佔據了駕駛室的歹徒和在1號車廂中負責監視的同夥。
“4人……”什麼時候？等等，為什麼伊達警官好像表現得毫不吃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件事的？
而且，連飛機都開出來了……這，時間怎麼算都不對吧？
他狐疑地看向伊達航。
伊達航：“之後再告訴你，我現在需要去其他車廂確認下歹徒還有沒有其他的同夥，你們……”
“我去吧。”柯南道，“伊達警官你已經被他們認識了，如果你出面，可能會驚動他們。”
伊達航其實也有這個顧慮，但他顯然不能讓一個未成年去冒險：“不……”
“安心啦，交給我吧！”畢竟，他也有想保護的人啊。
伊達航看他這副樣子，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讓降谷跟你一起去。”
“咦？”降谷才7歲欸！他們這種行動帶著一個小孩參與不好吧？柯南試圖將自己的意思透過眼神傳達過去。
伊達航看懂了，並且堅持不改決定：“他至少身手比你好。”而且還有豐富的偵查和反偵察經驗，絕對比柯南一個人要安全得多.
“而且你們兩個小孩，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柯南撇撇嘴。行叭，總之，他一定會好好帶著小降谷的！
驕傲的17歲高中生摩拳擦掌。
“那我……”毛利蘭有些遲疑，“我能做些什麼？”
伊達航沒有刻意拒絕她，而是笑道：“聽說毛利小姐是空手道高手，你就跟著我吧，說不定等會兒需要你出手呢。”
當然，如果真的讓一個未成年出手，顯然就是他失格了。
“沒問題！”並不知道他內心想法的少女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原先一直隱藏著的恐懼和擔憂也因為自己能幫上忙而消散了不少。
察覺到這一點的柯南意外又驚喜，他剛剛還在想要之後要怎麼安撫蘭的情緒呢……沒想到伊達警官竟然用這招。
……伊達警官不會真的讓蘭動手吧？
應該不會吧？
“那我先把降谷叫過來。”伊達航沒發現他的懷疑，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
既然Zero動了，那他就該去替換他了，畢竟降谷原本坐在1號車廂那裡是為了就近監視那幾名歹徒。
“行叭……”
也不知兩個人說了什麼，降谷隔了好一會兒才出來：“走吧，柯南君。”
兩個孩子的外形確實很容易迷惑別人，他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別人。
不過比起柯南，降谷透小朋友就顯得很天然不做作了，遇到懷疑的目標，直接用好奇的眼神朝對方多看幾眼，哪怕對上了對方狐疑的目光，也並不跟他一樣急急移開，反而會沖人甜甜一笑，或者羞澀地躲在柯南後面，小小聲地誇一句哥哥/叔叔/姐姐好好看……
明明招數並不是很新鮮，但回回管用！
哪怕是原本態度不太好的，或者暴躁的，對著降谷透小朋友也會緩和下語氣，並且叮囑他現在很危險，儘快去和自己的家人會合，別亂跑。
“好，謝謝哥哥/叔叔/姐姐/大姐姐！”
“我在努力把爸爸找回來！”
“厲害……”
柯南同學在經歷了幾次目瞪口呆後，終於明白為什麼伊達警官要讓他帶著他一起來。
強！
太強了！
這就是孩子天然的殺傷力嗎！都怪降谷跟他們相處時表現得太成熟了，導致他時常忘了他才7歲！
他果然年紀大了，不懂孩子的世界了……不，等等，好像不對……降谷是這種性格嗎？！
柯南陷入迷思。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從頭到尾，將除了1號車廂以外的所有車廂都確認了一遍，然後重新返回了1號車廂。
“你看出幾個人？”降谷零和柯南之間的距離很近，這樣方便他們低聲交流。
反正兩個小孩，關係好，靠的近一點問題也沒有。
“有兩個懷疑對象。”柯南道，“5號和10號。”
“我有一個。10號。”
兩人對了一下特徵，確認10號裡的是同一個人，接著又討論起了3號到底是不是。
“無論是不是，都先當成是。”降谷零道。
那麼加上這兩個，就是4個確認是歹徒，還有2個可疑的人了。
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歹徒只要了一架4人直升機，但這難保不是他們的計策。
比如用這個數字來迷惑員警，兵分兩路逃跑，在他們吸引眾人視線時，讓另外的成員在警方的視野中“隱身”。
還有炸|彈……理論上來說，除非他們一開始就準備了劫持，不然，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準備那麼多炸|彈。
放在廁所的垃圾桶裡，也不太符合常理。
這太容易被發現了……但也可能，是對方故意讓他們發現，增加壓迫感和恐懼感。
只能從現在他們表現出來的行為來推斷他們的性格和思維模式，還是有些難度啊……
他思索著，將這些情報都發了出去，等逐個收到回復後才收起了手機。
臨近1號車廂時，他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與他相同動作的還有原本正在1號車廂內對峙著的琴酒、伊達航以及歹徒等人。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一架直升飛機逐漸下降。
一名頭戴護目鏡的飛行員看似正襟危坐，安全頭盔之下，一小簇黑色的卷毛放蕩不羈地露了出來。
無線電通訊內，傳來一道清潤的男聲：「根據最新情報，已確認目標人物4人，2人可疑，4顆炸彈，分別在1，7，9，13號車廂中。」
“收到。”
「先發隊就交給你了，我們也馬上到。」
“安心吧。”頭盔下，青年露出囂張又惡意滿滿的笑容，“我一定會讓他們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不枉費他聽說某個金髮大老師會開飛機後也跟著一起去學了一遍，總算有用武之地了！
「……」通訊那端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後沒有對此說什麼，並且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被譽為警界明燈的青年決定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連他都很想狠狠揍他們一頓呢。
第25章 再重逢【含長評加更】
直升機的轟鳴聲讓車內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不知情的人們在激動：“是不是員警來了？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知情的人比如駕駛員和列車長，先是松了口氣，接著又重新提了口氣，雖然直升機按照歹徒們的要求送到了，理論上他們不用現在就死了……但誰也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怎麼想的，又會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另外幾個歹徒也很激動，他們打的飛的來了，還是政府特供專款，配飛行員！
如果不是那起殺人案件，他們現在早就低調前往京都了，誰願意心驚膽戰搞炸|彈啊！萬一把自己炸飛了怎麼辦？他們雖然殺人無數，但並不想自己死啊！還是被自己的炸|彈炸死的……
但誰讓老大這麼說了呢？他們也只能照做了，好在，一切都按老大的計畫順利進行著，飛機也順利到了，很快，他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直升機在上空盤旋了片刻後，朝著歹徒們指定的地點降落。
列車長：“直、直升機已經到了，你們的要求我們已經照做了……”是不是該把他們這群無辜受牽連的人釋放了？
您拿槍頂著我的腦袋，你不覺得手酸，但我覺得腿軟啊！
堵住了駕駛室的一男一女對視一眼，表面不為所動：“少廢話，把車開過去。”
“是、是！”
在所有人的期待與緊張中，列車逐漸靠近直升機所在的位置，緩緩停止了前行。
不一會兒，警方的車輛就將這裡包圍了。
有警官舉著擴音器，朝車內喊話：“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的要求我們已經照做了，快釋放人質！”
站在駕駛室內的男人——歹徒A咧嘴笑了笑，儘管他的笑容被口罩完全擋住了，但幾人還是能看出他眼部的動作。
他用槍頂了頂列車長：“喂，聯繫你們的指令室。”
列車長愣了一下，聽話地聯絡了指令室。
指令室本來就時刻跟進著他們這邊的進度，這會兒立刻接起：「東京綜合指令室。」
“跟警方聯繫，告訴他們，讓在場的員警們退離這裡1km，否則我們是不可能釋放人質的。”
「……」指令室一下子沒了動靜。
男人並不急，一直在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很快，警方似乎接到了指令室的連線，一陣騷動後，周圍的警車們逐漸向後撤退。
男人對此很滿意，又繼續下令：“還有狙擊手吧。”
「……」
聽到指令室傳遞的話，負責喊話的員警朝著他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最後咬牙揮手，一排原本蟄伏著的狙擊手安靜退下。
一旁的女歹徒B不經意扶了扶耳朵，她看著這些隱藏在暗中的狙擊手們，背後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員警太狡猾了！幸好被老大試探出來了，要不然他們出去就得被射成篩子。
琴酒坐在1號車廂最後一排，足夠隱蔽又能夠將整個車廂及駕駛室的情況一覽無餘，看著他們通過指令室與員警們鬥智鬥勇，始終冷眼旁觀，卻在看到女歹徒顯然鬆口氣的樣子時譏諷一笑。
他鬆開了一直放在口袋中的伯|萊|塔。
帽檐下一向被遮擋的雙目犀利地向窗外看去。
“大哥？”伏特加警覺地看了眼窗外，卻什麼也沒發現。
“沒什麼。”不過是一隻曾經逃脫的老鼠罷了，他低聲道，“準備下車，等會兒去直升機方向。”
“好。”
駕駛室裡的兩個歹徒這次很謹慎，他們多方觀察後，確認警方沒有再藏著什麼人，總算準備下車。
“等會兒。”
男人A朝女人B抬了抬下巴，兩人完全沒有語言交流，只見女人B一手持槍，走到了與1號車廂相連的位置，也正是1號車廂的出口處。
在眾人的警惕中，她卻只是目光掃了一圈，什麼也沒做。
眾人仍在迷惑不解和警覺，坐在中間靠窗位置，同樣帶著帽子的大學生突然站了起來，一邊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槍，一邊用著幾位禮貌的口吻道：“不好意思，我要準備走了，麻煩你們讓讓。”
一直坐在他旁邊，完全沒料到他竟然也是歹徒同夥的真·大學生傻眼了，他立刻跳了起來，腿磕到了扶手上都沒有在意，恭恭敬敬將人讓了出去，全程不敢多一分動作。
遠距離看熱鬧和近距離被槍威脅真他大爺的不一樣！太可怕了！
想到他之前一直在歹徒眼皮子底下看他們熱鬧，在被他幾番勸阻後還頭鐵地錄影……大學生抖了抖，臉色煞白。
他、他今天能豎著走出去的吧？
“啊，對了，麻煩你把手機拿出來一下。”那裡面他可是親眼看著他拍了不少不該出現的畫面呢。
“……”大學生哆哆嗦嗦將手機交了出來。
“砰！”一枚子彈將手機直接射穿，螢幕閃爍了下後，徹底熄滅。
周圍的人都被嚇得抖了抖。
有人差點驚叫出來，又因為過於害怕，而硬生生憋了回去。
剛剛開過槍的槍口仍在冒著白煙，震懾著著車廂內的普通人，也讓伊達等人又提高了幾分警惕。
偽裝成大學生的帽子青年歹徒C對上他們憤憤的目光，一邊走，圓圓鏡片下的眼睛一邊掃過所有人，在看到後面兩個一看就兇神惡煞的黑衣人時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轉回頭。
然後在眾人的警覺中，一把拎起了原本站在他們走道旁邊，因為他開槍而被嚇得將自己塞到座椅中，根本不敢看他的金髮小孩。
膽小好。
膽小才更好。
“小鬼，誰讓你這麼幸運，就躲在我旁邊呢，麻煩你成為我們第二輪的人質吧！”年輕的歹徒C笑得溫文爾雅，手裡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地用槍抵在了男孩腦袋上。
金髮小孩一臉懵逼又無措，下意識朝著伊達航的方向看過去，無助地求救：“叔、叔叔！”
“……小透！”伊達航這個硬漢焦急地向前邁了一步，又不得不在對方的威脅下，向後退了回去，他緊緊皺著眉頭，嚴肅中又帶著一絲緊張，“你別對小孩動手，我來！我來當你們的人質。”
C嗤笑一聲：“你？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小孩不用，非得綁個五大三粗、還是個員警的大男人？
他還頗為詫異：“原來還是警官先生你的親戚啊，那正好。話不用我多說了，讓開！”
毛利蘭本來站在走道旁邊，因為帽子青年之前開槍的動作，被嚇到的她本能地拉著柯南和降谷透往裡面躲了躲。如果不是過道太窄，又有椅子擋住，她恨不得立刻退到5米、不10米遠。
誰能想到，明明已經儘量往旁邊退讓了，降谷還是被抓了！
她又愧疚又不安，腦子裡一片空白，本能就準備動手。
“蘭！”一聲低喝止住了她的動作。
她抬頭，就見她爸爸正沖她輕輕搖頭，示意她對方手裡有槍。
……對，他們手裡有槍，而且不止一個人。
一旦她動手，對面那個正盯著她的女人一定會毫不猶豫開槍射擊……而降谷同學還在他們手裡……
她的頭腦一下子如同被潑了冷水般冷卻了。
但……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降谷帶走嗎？！等他們登上直升機，降谷君還能活下來嗎！？
她焦慮不已。
柯南雖然也擔心這一點，但是，相對冷靜又理智些的他又有些面色古怪。
太奇怪了。
無論是降谷的表現，還是伊達警官的反應……都太奇怪了。
伊達警官是遇事這麼不冷靜的人嗎？
降谷是這種會用帶著哭腔求救的人嗎？
誠然，平時再穩重再冷靜，降谷畢竟才7歲，不能要求他遇事時也保持這麼冷靜沉著的態度，更何況，身邊還有可靠的大人，求助似乎也很正常。
只是……他又忍不住想起前不久那次劫持時的場景，當時被劫持的也是降谷，被人用刀抵著脖子，甚至還被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脖頸，但當時的降谷卻異常鎮定，甚至還能在察覺歹徒準備傷害孩子們時，故意出聲挑釁犯人。
而現在……
降谷兩次遇事時截然不同的反應很難讓柯南不多想。
降谷，他是不是想透過這個表現告訴他什麼？
比如……
……他是故意的？
但，他要怎麼做？
麻醉針只有一根，腳力增強鞋可以作為備選方案，但此刻他被人拎著，暫時用不了，手腕和腳腕的增強器缺了點媒介……
不行！冷靜！再想想！
在柯南思考期間，歹徒C已經一路帶著人質降谷透同學與門口的女人匯合了。
駕駛室內，全副武裝的歹徒A命令道：“開門。”
駕駛員如蒙大赦，抖著手按下了開門鍵，往常聽著沒什麼感覺的開門警示音此刻也如同仙樂一般動人。
車門開啟。
包括柯南在內，所有車廂內的人都看向了這扇緩緩開啟的大門，心跳如擂鼓。
只是，其他人是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柯南卻是皺起了眉頭。
一旦出了這裡，降谷就可能……！
在他們的盯視中，歹徒A操控著車內廣播再次響起：「車門打開後，所有人都只允許向東西兩個方向跑。如果有人不聽話，我會讓你們知道車上的炸彈到底威力有多大，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心情宛若坐了一趟過山車，刺激，還帶著仿佛被狂風吹拂過的透心涼。
柯南迅速判斷了下方向。
東邊，是直升機所在的方位，西邊，則是員警們此刻所在的方位。
敏銳一點的，比如伊達航、降谷零、柯南和琴酒等人，只是瞥一眼，就知道歹徒是準備借這兩股人流將自己隱藏進去，防止還有人潛伏著偷襲他們。
琴酒瞥了一眼就毫無興趣地站起身：“走吧。”
伊達航則是看看大門，又看看被指著腦袋的降谷，表情帶著幾分焦慮，似乎全副心神都在被當成人質的降谷身上。
而降谷零身為專業的前臥底，除非故意，否則他臉上的表情向來控制得很好，此刻他正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被當眾綁架的小孩：“叔叔……嗚嗚……”
看得並不瞭解他本性的毛利蘭都心疼了，垂在腿邊的手再次緊緊握起。
柯南年紀最小，閱歷相對最淺，臉上的表情完全控制不住，他滿臉的擔憂和焦急，就算降谷真的是故意的，那也是為了保護他，如果真的被帶走了，接下來他怎麼辦？
降谷……
他看向對方，希望他別演的太入戲，有空倒是給他點暗示啊！
他已經擰動了鞋子上的腳力增強開關，但偏偏不敢行動。
他可以踢暈其中一個犯人，但是還有另外2個，不甚至3個！
如果他們開槍呢？如果他們按下炸彈呢？
如果他們直接對降谷動手呢？
太多的不確定讓柯南手裡的動作變緩下來。
他不能為了降谷一個人，害了一車的人……
可是……
降谷也是人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內心的彷徨與不安，降谷零在抹眼睛的動作變換了個手勢。
柯南一頓，徹底鬆開了開關。
這是在告訴他，不用擔心！
柯南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計畫，但……伊達警官一定知道，並且還在配合的吧？
伊達航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朝他安撫地看了一眼。
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柯南終於松了口氣。
太好了。
確實是有計劃的。
但是！回頭一定要好好說說伊達警官，怎麼可以讓7歲的小孩子冒險呢？！
伊達航等人並不知道柯南心中的腹誹，他們——包括門外注視著這裡的員警們，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扇徹底打開的門上。
在經歷了如此恐懼與死亡陰影後，不出所料的，門一開，所有人都湧向了過去。
沒有人想在這個充滿著炸|彈的地方多停留一秒。
人人嘴裡喊著“別擠別擠”，人人都在往前擠。
然而車廂門就這麼大，一旦一次湧入的人多了，就容易卡住，導致所有人都出不去。
這樣的情況並不止發生在一個車廂，基層員警們不得不全部出動，協助引流。
而這正是歹徒們的目的。
他們趁著這些員警們的注意力都被分散的絕佳機會，歹徒ABC三人扛著人質小孩就直奔直升機。
礙於炸彈的威脅，除了ABC三人外，還有一部分“幸運兒”，不得不遵從他們的指示，哭喪著臉朝直升機跑過去。
“真狡猾啊！”負責指揮的員警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
“切入B計畫！”
“是！”
場面極其混亂，工作人員，終於逃出來的乘客們，混入其中的歹徒們，都聚集在了一起，又分流成了兩股，一股大的朝著警方奔去，一股小的，朝著直升機方向跑去。
但對於警方來說是個大麻煩的現場，對於琴酒和伏特加來說卻是個從他們眼中消失的大好時機。
他們一開始就站在門口，門一開更是仗著一身兇狠的氣勢，在其他人都擠著的時候，墜在幾名普通乘客之間，從容地離開了車廂，目標同樣直奔直升機。
原本已經被安排了跟蹤任務的公安員警們立刻行動起來，只是，人流實在太多，他們即使能看到琴酒他們的身影，也根本跟不上，只能艱難地、遠遠跟在後面。
伊達航並沒有立刻離開車廂，他還有其他的任務，並且在執行這個任務時，還在敬業地協助眾人儘快撤離。
毛利蘭和柯南等人已經被他一併送了出去，此刻已經與那邊的員警們匯合了。
他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本就不該承擔這些責任。
“是這位警官嗎？”
“對對，就是他，聽說他家小孩被那幾個壞蛋帶走了……”
“天哪……那他竟然還在這裡……”
“這大概就是員警吧……唉，我們還是排好吧，說不定還能快一點……”
有細碎的議論聲在伊達航維持秩序時出現，他們特意壓低了音量，但依舊被他聽到了。
他識趣地裝作自己沒有聽到，繼續引導著眾人有序撤離。
也許是看到了大量的員警，也許是出於尊敬他的心理，總之，之後的撤離變得有序很多。
伊達航等人的工作也因此輕鬆了不少。
在間歇中，他也會看向直升機方向。
要說真的不擔憂，那肯定是不可能的，Zero之前再強，那也是過去，現在……他一隻手都能提起來。
遺憾的是，在分析過這夥人的行為模式後，他們一致認為，在離開之前，這群人必定會綁一個帶走作為人質，避免直升機直接被警方擊落。
與其讓普通民眾受傷甚至遇害，還不如他們自己上。
而比起降谷零，伊達航又更希望是自己被選中，但他長得過於人高馬大，遺憾被“棄”了。
但降谷被選中，又比別人孩子被選中好。
這就是員警及其親屬的壓力和責任吧。
他這裡其實並不能清楚觀察到直升機的情況，所以他很快收回了目光，繼續專注於面前的事。
歹徒一共走了3個人，但實際上他們一共發現了6個，其中一個為疑似人員。
即使扣除掉這一個疑似人員，這輛車上也還有2個人是他們的同夥。
這兩個人，正是他留在車上的重要原因。
就在剛剛，其中一個同樣躲藏在1號車廂但偽裝成受害者的歹徒已經下了車，並且大膽地走向了員警的方向，而5號車廂中的可疑人員和10號車廂中另一個同夥也在剛剛下車了。
一個去了員警所在的方向，一個直奔直升機方向。
他們的身後，同樣有不少人跟著，但比起直升機方向，顯然員警所在的方向人潮更多一些。
“目標已離開。”他用手機發出資訊。
「收到，執行B計畫。」
“收到。”
伊達航再次看向直升機的方向。
希望一切順利。
被伊達航等人掛念著的降谷零已經被歹徒們扛著接近了直升機。
機艙門已經打開，領頭的那個男人A確認了下直升機內沒有其他人埋伏，用槍抵著飛行員：“老實點，等會兒我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打聽，知道嗎？”
“好、好的。”飛行員似乎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被嚇得瑟縮了下。
“你們兩個先上去，我拎著這個小孩殿后。”歹徒C道。
“好的，二哥。”之前領頭的A應了一聲，就跟B一起先上了飛機。
留下青年站在飛機外，警惕著四周，並且死死用金髮小孩擋住要害，避免被人狙擊。
二哥？
飛行員聽著這個稱呼，護目鏡下的雙目微微眯了眯。
原來這個人才是這三人中最厲害的。
而且，上面還有一個“大哥”。
有點意思。
但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更有意思的事還在後面。
兩名黑衣男人在與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情況下，不緊不慢地走過。
“二哥”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面色微變。
被他抵著腦袋的降谷零眸光也微微閃動了一下，是琴酒和伏特加！
他們打算做什麼？
他一邊維持著害怕的小孩人設，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出乎“二哥”意料的，讓他直覺瘋狂報警的銀髮黑衣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淡然地離開了。
那種眼神……
“二哥”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直到兩名黑衣人越行越遠，再也見不到，他才徐徐松了口氣。
危險！
這兩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今天真是太不走運了，竟然遇到了這麼兩個人。但無疑今天也是幸運的，這兩人似乎並沒有要對他們出手的意思。
降谷零當然察覺到了“二哥”的緊張和放鬆，對此，他嗤之以鼻。
天真。
真以為琴酒會什麼都不幹？
這個男人雖然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但並不表示他記性很差。
相反，他的記憶其實驚人的好。
只要曾經經受過的任務他都記得，瞥過的資料達不到過目不忘，也基本能記得大概。
死人的名字和臉，對他的大腦來說，就是需要清空的緩存。
所以，別看琴酒剛剛好像什麼都沒做，其實他是將他們的特徵記下來了，如果這兩個人今天沒落在警方手裡，回頭就會被他滅口。
而且，降谷零還注意到，琴酒的手指動了動，在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在他們身上彈了個微型定位器了。
但他會提醒嗎？
他當然不會。
“二哥”似乎正在聆聽什麼，降谷零注意到他耳朵上掛了一個無線耳機，顯然正在通過這個與他的同夥——比如那位大哥——聯繫，幾秒後，他就拎著他上了飛機。
然後他就看見一把槍正指著飛行員，飛行員僵硬地坐在位置上。
“好了，別把槍口對著我們的飛行員，等會兒我們還得仰賴他才能離開這裡。”這位“二哥”很會說話，如果不是他坐在那裡輕輕擦槍，槍口也有意無意的對著飛行員的話。
飛行員：“……”
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直升機已經就緒，就等他們的命令，隨時可以啟動。
另一頭，所有人都已經撤離了列車車廂，員警們正在努力指揮並帶領他們遠離這裡。
目前所處的地點並不是真正的安全距離，一旦炸|彈被引爆，這裡的人極有可能被炸傷。
爆處組的人已經出動，穿著防爆服進行專業排查。
儘管之前發動了所有人進行自檢自查，但絕大多數人都不是專業的，很可能有未發現的炸|彈，成為危險隱患。
隱藏在人群裡的兩個人見他們上了直升機，自己也離開了員警密集的地方，輕微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可惜了，本來能直接到京都，再從京都轉乘其他新幹線，再坐船離開日本的，沒想到竟然差點在這裡栽了。
不過沒關係，即使他們差點被員警圍剿，他們也安全逃脫了，而且還是用如此大膽、看似魯莽的方式，想必，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團夥頭目會選擇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以險些被迫害的人質身份離開吧？
哈哈哈！
不枉費他讓那三個人乘坐飛機，既能讓那幾個曾經露過臉的兄弟離開，又能用他們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減少發現他的概率。
成功了！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這個計畫他們實在實施得太漂亮了，既震懾住了員警和政府，又擁有了排面，想必之後新聞出來以後，他們在警方的通緝名單上又能前進一名了吧？
但現在這樣，可遠遠不夠啊……
果然，還是得死幾個人才行。
這麼想著，歹徒D的手開始摸索起自己的手機。
同一時刻，有幾人的耳機中傳來指令：「發現目標有異常舉動，開始行動。」
「收到。」
“收到。”
隨著這兩聲應答，同時發生了兩處變故。
直升機內，三人接連栽倒在了座椅上，帶頭的“二哥”試圖掙扎著扣動扳機和起|爆|器，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脖子後面一涼，他剛想有所反應，強烈的睡意就將他擊倒。
起|爆|器……可……惡……
他懷著無比的怨念陷入了沉睡。
“喲，這東西看起來挺不錯啊？”熟悉的帶有幾分習慣性挑釁的聲音響起，戴著防毒面具的松田陣平探頭看了過來。
“是啊，松田。”同樣扣上了防毒面具的降谷零在面具下彎了彎眼睛，“確實不錯，據說能讓一頭成年大象直接睡死過去，更何況，你還在裡面噴了催眠瓦斯。”
“哈！真是遺憾，本來還以為我的拳頭有用武之地的。”松田的聲音裡充滿了遺憾，不過他很快就察覺了什麼，笑眯眯道，“哦，我發現還有個漏網之魚，等我一下。”
“砰！”
“嗷！”
另一處，居高臨下趴伏在屋頂上的眼尾微微上翹的黑髮俊逸青年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兩枚子彈接連激射而出，第一枚直直射穿了D準備按下手機起爆鍵的手掌。
“啪嗒！”
起|爆|器掉落在了地上，飛快被旁邊的便衣立刻撿起，其他便衣們疊羅漢一樣，將人撲倒，確保他動彈不得。
“目標A已抓捕成功，確認安全！”
在他們彙報時，射出的第二枚子彈，已經射穿了另一邊準備逃跑的第二個同夥的大腿。
很快，耳麥中傳來新的彙報：「目標B抓獲成功！確認安全！」
完成狙擊的黑髮青年已經站起身，他甚至沒有做多餘的確認，在彙報傳來的時候，已經動作熟練又迅速地將狙擊槍收好，放入包中，輕巧地離開了藏身之地，匯入員警之中。
“你來了，諸伏。”
“是，理事官。”
第26章 再重逢【含長評加更】
所有逃犯依次被捕，其中3個被帶走時意識仍是不清醒的，另外兩個直接送去了員警醫院，優先進行了救治。
無辜被牽連的人員都被他們派專列送去了目的地，也有經過這一次連環刺激的新幹線旅行後對此行出現PSTD，聽到去京都連連擺手，最終蹭著警視廳的警車返回東京的。
至於下了警車怎麼跟驚愕又帶著幾分害怕的鄰居解釋……就看個人的應對了。
總之，這次列車劫持案看起來圓滿結束了。
松田陣平在客串飛行員，解救了被綁走的可憐無辜的員警家屬後，加入了爆處組的拆彈行動。
然後意外又不是特別意外的發現，這次的炸|彈沒法拆。
線路混亂，根本看不清，形狀也不規則，仿佛隨隨便便拼湊出來的東西，偏偏威力又很猛。
雖然醜的很各有特色，但其實這才是生活中常見的炸|彈。
那種方方正正，線路清晰，最終發現二選一的炸|彈，多數出自有強迫症、或者對自己的技術極其自信還有點審美要求的犯人手中。
“找個地方處理了吧。”可以拆，但沒必要，純純浪費時間。
不如去幹點別的更有意義的事，再比如，解救人質。
另一邊，對於犯人的審訊工作已經展開，但案件的歸屬權理論上有些複雜。
案件起始發生地是在新橫濱，劫持事件也是發生在新橫濱，隸屬于東京，但是，最終犯人被捕的地方已經跑到了隔壁縣。
最重要的是，新橫濱請求了警視廳的增援，而且犯人和人犯大多都是警視廳的人抓捕的。
本來吧，這種殺人案、劫持案沒破的話呢，各個縣警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這不是破了嘛，人犯也都抓到了，那就不是麻煩，而是績效了！
不過這次隔壁縣警並沒有什麼要爭功勞的意思，連連表示他們負責配合即可。
審訊工作交給了其他警員，工作就地安排，之後會將犯人們押回東京。
高木涉也參與了此案，出乎他意料的，犯人們竟然意外的老實，竟然沒有負隅頑抗，警方問什麼答什麼，將自己犯過的罪行交代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已經入職一年多，但並沒有經歷什麼大案、要案的搜查一課三系刑警高木涉有些驚訝。
“他們本來就是通緝犯，通緝罪名足夠判處死刑，這屬於過往犯罪史，證據確鑿的。”伊達航解釋道，“結果在逃亡的列車上埋了4、5個炸|彈，還劫持了1000名人質，最後還綁了一個兒童，社會反響很激烈，又是現行犯，他們也知道自己這次肯定要被判死刑，也就沒什麼好掙扎的了。”
說不說都是一個死，不說還得多受幾天折磨，這些人最懂權衡利弊。
高木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還真以為對方會再三沉默，或者胡說八道，干擾員警問詢呢。
“嗯，不過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或者還不足以判處死刑的，就不好說了。”伊達航又道。
誰讓這年頭的人都在大喊自由、平等權利，上面的人為了討好他們，獲得更高的民意，得到更多的投票，極少有人願意在死刑判決書上簽字呢。
罪犯們早就摸透了這些規則。而罪犯清楚規則了，員警自然就增加了工作量和工作難度。
他不再深入討論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據說這次是為了逃亡他國，還特意改了裝扮，又用了別人的身份，本來準備去京都再用別的交通工具，輾轉離開日本的。”他說著也有些無語又好笑，“結果車上發生了殺人案，他們看到我和毛利前輩，誤以為我們是去抓捕他們的。”
“啊，這……”高木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這次沒什麼損失。”他拍了拍高木的肩膀，“走吧，繼續工作吧，別看他們配合了，但我們還有得忙呢。”
“啊好，這就來，前輩。”
伊達航所說的有得忙，確實是事實，過往的案件犯罪過程、殺人動機，兇器和屍首的去向，炸|彈的來源……都統統需要記錄和調查、確認，最後還要寫幾份厚厚的結案報告。
還有死者野口那邊，同樣還有工作要確認。
氰|化|物怎麼來的，殺人的動機是什麼，3000萬來歷不明的支票是否與本案相關……
這些都需要繼續調查處理。
不過因為這些案子的犯人都已經認罪，接下來的工作雖然繁瑣，但並不一定需要伊達航繼續參與，所以他將這些工作都移交了出去。
警員們雖然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將這些一一理順了，該結案的結案，該上報的上班，亂中有序。
很快，野口遺留下來的那3000萬支票，連同那部手機、支票以及那只空的公事包，一併被人提走了，據說是案件有了新發現，這些證物需要繼續封存一段時間。
——但伊達和個別人知道，這些其實是被公安提走了。
顯然他們確認，野口曾經與組織的人接觸過。
也就是那兩個黑衣男人。
不過這些暫時與伊達航無關，他的那些工作雖然移交出去了大半，但他依舊很忙，他之前搭新幹線是為了去調查之前的別墅案的，現在也得繼續，於是他在交接完這部分工作後，立刻再次趕往了京都。
至於江戶川柯南與工藤新一之間的事待處理……他只能轉手給公安了。
公安這邊也正在討論這次的事。
不過討論的方向不太一樣。
“琴酒和伏特加沒追上？”
“是，我們的人跟丟了。”回話的是諸伏景光。
一旁的風見裕也，趕緊躬身，滿臉的愧色：“非常抱歉，因為我們的失誤……”
黑田兵衛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了：“這兩個人的狡猾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琴酒應該早就猜到我們的計畫了，我之前狙擊的時候，琴酒應該是發現了。”
黑田兵衛面色不變：“噢？他發現了？”
“應該是。”雖然說著應該，其實諸伏景光是肯定琴酒發現他了，之前透過狙|擊|槍瞄準鏡對上的視線，可犀利得很。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可惜了，沒能給他一梭子。
跑得太快了。
諸伏景光面上一派溫和地想著。
黑田兵衛瞥了眼這個屬下：“那些東西有什麼發現嗎？”
“先說支票。那是一張空頭支票，公司名稱壓根不存在。”諸伏景光道，“不過查到了類似名字的另一家企業，目前正在對其展開調查。”
雖然他們不覺得組織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黑田兵衛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放在一旁的手機裡傳來孩童清亮的聲音：「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準備白嫖。」
是降谷零。
他本來應該去京都的，但是路上遇上了琴酒他們，行程被耽誤，這個時候再繼續跟著伊達航去京都就不合適了，最重要的是，他懷疑他們的臥底計畫已經被洩露了，這也是他今天在這裡進行電話會議的原因之一。
諸伏景光沒有對此進行評價，繼續彙報道：“然後是公事包。這個公事包確認是琴酒他們的。”
「對，我親眼看著他們在餐廳交換了公事包。」
“嗯，”諸伏景光彎了彎眉眼，但這是針對自家幼馴染的，所以他很快嚴肅了表情，“上面處理得非常乾淨，只有野口一個人的指紋，支票上也一樣。”
黑田兵衛有些遺憾，但同樣不算意外。
如果組織的人真的這麼快露出馬腳，他們也不會需要費時這麼久，還犧牲那麼多臥底了……
眼下這兩個還是幸運的，一個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一個……雖然暫時不能示人，好歹還是健康的。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此更是毫不意外，他們畢竟與琴酒等人近距離接觸過，更瞭解他們的行事風格。
“根據野口的工作內容，我和Zero猜測，他們交易的內容極有可能是一份設計師名單。”
「對，野口公司和家裡的電腦和資料已經封存帶回來了，目前我和技術小組的人正在一起查，希望還能還原出這份交易內容。」成為小學生總不能真的回去上小學課程吧，只不過上小學成為了他的休息時間，到家後才是他真正的工作/學習時間。
人總要不斷學習的，科技日益發展，如果只是一味躺在舊有的技術和知識上，是會被時代悄然淘汰的。
尤其是做他們這行的，可以什麼都學一點，也可以什麼都精一點，世界那麼大，知識那麼多，學無止境不是瞎話。最忌諱的就是連別人在說什麼都聽不懂，連送到嘴邊的情報都不知道怎麼吃，那必將是職業生涯的終點。
所以降谷零也很忙。
“嗯，有結果了告知我們。”對於這位下屬，黑田兵衛還是很放心的。
當然，諸伏也非常不錯，不愧是能成為彼此幼馴染的人啊。
說起來，他們這一屆的這五個傳說中的刺頭，倒是真的很優秀。
並不知道上司突然陷入感慨的降谷零一本正經應了一聲：「是。」
等他們說完，諸伏景光繼續道：“我們也調查了他們提供的‘黑澤陣’和‘魚塚三郎’這兩個名字，不出意料，確有其人，但人早在幾年前已經死亡，沒能及時登記。”
“在我們的系統裡登記下吧，順便調查下這幾年在這兩個名字之下，留下了什麼案底，到時候給他們平反一下，總不能人死了，還得背負不屬於自己的罪名。”黑田兵衛道，“明面上就繼續監視著，雖然這次報上來，大概率不可能再使用了。”
“是。目前與組織相關的調查就目前這些……”
“嗯，那就這樣吧。”黑田兵衛看著桌子上提交過來的一份文書，突然道，“對了，江戶川那孩子的事，這次也交給你處理了，諸伏，畢竟你經驗豐富。”
……神的經驗豐富……諸伏景光無奈又好笑：“好。”
“京都那邊的事暫時先不動，正好你明天也要繼續上課了，我們就靜觀其變，以靜制動。”黑田道。
「其實……我有個想法。」降谷零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可以給琴酒他們添點堵。」
畢竟他們在這次行動中可是非常配合了他們的行動呢！
“噢？”黑田兵衛感興趣地揚了揚眉。
翌日，早間新聞。
「昨日，從東京發往京都的新幹線被歹徒劫持，車上共計1000余名乘客，歹徒以此作為要脅，要求警方提供一架直升飛機，並在逃亡時劫持了一名7歲兒童……
歷時3個小時後，警方終於將歹徒悉數抓獲，並拆除車上安裝的所有炸|彈，目前列車正在進行新一輪檢修，後續……
另外，警方委託我台向大家致以感謝，感謝大家的積極配合，同時，警方還將向以下幾位在行動中做出重大貢獻的熱心市民致以感謝，並願意奉上100000日元的感謝金，警視廳工作時間均可前往警視廳進行領取：
毛利小五郎
……
黑澤陣
魚塚三郎
……」
“真無趣啊，”正無聊地刷著視頻的基安蒂正準備劃掉這則新聞，卻冷不丁在新聞畫面上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咦？”
她下意識暫停，往回拖，再放大，接著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Gin和Vodka昨天被當做人質了！”
卡爾瓦多斯木訥擦槍的手一頓：“……？”誰？人質？誰？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
基安蒂又將新聞往前拖了拖，重看了一遍，看一遍笑一遍，好幾遍之後，她才繼續往後看，然後她再次發現了華點。
“黑澤陣……魚塚三郎，這兩個名字好眼熟啊……”她喃喃自語地念了幾回，笑意再次噴了出來，“哈哈哈哈！Gin和Vodka成□□心市民了，哈哈哈哈哈！”
卡爾瓦多斯陷入沉思：“……”
京都。
「Gin，我想確認下，你和Vodka不會是……」遠在海岸線另一邊的女人打來了問候電話，開口的第一句話讓人格外莫名其妙，說到一半她輕輕敲了下手機背部，發出“篤篤”兩聲。
琴酒聽懂了，殺氣開始四溢，嘴角卻牽起了冷酷的笑：“如果你想死，可以直說。”
「啊拉，你該不會沒看新聞吧？熱心市民黑澤陣先生？」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你可能需要自行跟先生解釋下，哈哈哈哈！」
琴酒啪一下掛了電話，越想越不對勁的他開始搜索新聞，看完後，他身邊的冷氣幾乎要凝成實質了。
這件事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
諸·伏·景·光！
他冷肅著臉，手速飛快地按了幾下手機，給那位元大人發去消息，解釋的同時夾雜了點私貨，成功為諸伏景光爭取到了組織追殺名單上升到最高級別的特殊“福利”。
一旁的伏特加無辜被大哥的冷氣掃射到，剛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手機一震，點開發現是基安蒂發來的消息，滿屏都是哈哈哈，他迷茫又疑惑地打開，伴隨著視頻播放的聲音和畫面，他虎軀一震。
琴酒：“……”
好不容易把這一茬處理完，你伏特加這是還要再提醒我一回？！
伏特加：“……”
感受到再次嗖嗖下降冷氣的伏特加觸電一樣將手機關掉，然後滿臉嚴肅地陷入了一片空茫中。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熱心市民魚塚三郎……熱心市民……熱心市民……
Boss不會殺了他吧？
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啊！
灰原宅。
正在吃早餐，順便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的灰原艾在看到螢幕上那兩個黑衣男人時，瞳孔一縮，手裡的小匙噹啷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都沒注意。
“艾醬？”短髮的青年從廚房間裡探出頭，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不由也看了過去，卻只聽到了“熱心市民”等幾個名字，“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是Gin他們！”
“什麼？！”灰原明也同樣瞳孔一縮。
黑澤陣，魚塚三郎，這兩個名字，以及剛剛畫面上一閃而逝的兩個黑衣男人，他們化成灰，她都認識！
“艾醬！”灰原明飛快冷靜下來，捧著她的臉，一臉認真道，“不要怕，他們認不出我們的。”
“而且，我們身邊還有其他人，不是嗎？”
灰原艾怔了一下，緩緩點頭。
對啊……現在她們已經不是孤立無援的狀態了……哪怕只是彼此利用和合作，她們也還有價值。
他們也不會願意她們暴露，被組織發現的。
所以，灰原艾，你已經不是宮野志保了。不要怕，只要不作死，他們不會發現的。
這麼說服了自己的灰原艾終於解決了早飯，背上書包邁向了學校。
走在路上，她突然腳下一頓，開始思考一個剛剛忽略了的重大問題：
——琴酒和伏特加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成為熱心市民的？
課間。
“你們看到新聞了嗎，昨天那列新幹線上出了好大的事，太可怕啦！”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而且聽說還有一名7歲的小朋友被歹徒直接劫持了，也不知道現在人怎麼樣了……”出於保護未成年的緣故，降谷零和柯南幾人都沒有出現在新聞上，也因此，與他們同處一個教室的同學們並不知道他們討論的物件就在附近。
因為聽到敏|感話題而不由自主將注意力集中過來的柯南欲言又止，那位小朋友就在你們面前，正一臉無事發生的樣子聽你們對話呢！
“喂，降谷，你不去跟他們聊聊心得嗎？”他昨天就問候過降谷了，自然知道他沒事，所以這會兒才有心情調侃他。
“我倒是覺得柯南君可以去跟他們聊聊，聊聊你是怎麼每次一出門就遇到事件的，他們一定會很感興趣吧？”降谷零托著下巴，一臉笑眯眯地反向建議。
“……”柯南噎了噎，“我覺得，這個可能跟我沒關係，跟你才有關係。”
“柯南君，逃避現實不是好習慣哦。”降谷零故意一臉的包容模樣。
“喂！我才沒有！”柯南炸毛，接著狐疑地看他，“……你今天怎麼回事，心情好像很好？”
“啊，確實心情不錯。”降谷零肯定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今天天氣不錯吧。”
“……”柯南迷惑地看看外面燦爛的陽光，心說確實無法反駁，今天天氣確實不錯。但……降谷這傢伙會因為這個原因就心情如此好？他不信！
降谷零一點也不介意他信不信，隨口道：“對了，柯南君，伊達叔叔讓我轉達你，他這幾天出差，所以將你的事委託給他的同期了，他很專業的，讓你放心。”
柯南聽到這話後立刻將之前的懷疑和疑惑通通扔開，激動又興奮：“他說是誰了嗎？”
可靠嗎？伊達警官介紹的話，應該可靠吧？
但他的事直接告訴別人真的好嗎？
種種思緒紛亂不已。
“諸伏……哥哥吧。”降谷零雖然注意到了他的糾結，但此刻自己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繼續向他轉達著班長的話。只是，在說到這個名字時，他明顯遲疑了一瞬。
稱呼Hiro為哥哥感覺真的好奇怪啊！比班長奇怪無數倍！……但休想他叫叔叔！不可能的！松田他們更不可能！
啊啊啊！哥哥也完全不想叫啊啊啊！這群混蛋！
但不叫又會崩人設……
卷王界Top選手再次因為自己強迫屬性和top癌陷入無人瞭解的痛苦中。
柯南並不知道他因為稱呼而起的糾結，只以為他是不太確認，倒也沒太在意：“哦，是諸伏警官啊……”
聽到這個名字，柯南放心了不少。對於警視廳裡的幾位警官，他瞭解的自認還是比較透徹的，伊達警官和諸伏景光堪稱靠譜界之星！
他的內心充滿了雀躍，只盼望著諸伏警官能早點來找他。
啊啊啊，怎麼還不放學？！
他們會相信他的吧？一定會相信他的吧？
降谷零已經成功自我消化了自己的小情緒，帶著幾分壞心眼看了十幾秒柯南又緊張又期待的小表情，終於給予了安撫：“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應該是好事吧。”
“真的嗎？”
“反正伊達叔叔的情緒看起來並不糟糕，”他惡趣味地故意問道，“或者你告訴我是什麼事，我幫你去打探打探？”
“呃……”柯南還真有那麼幾分猶豫，不過想到昨天伊達警官後來給自己的忠告，他還是先把話咽了回去，一臉認真道，“等以後，我一定告訴你。”
他鄭重承諾。
降谷零一頓，笑容越發燦爛和真實：“好啊！”
“我說，你們兩個，昨天不會就在那輛車上吧？”就坐在兩人旁邊的灰原艾坐不住了，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直接插入了他們的話題中。
柯南立刻做出噤聲的動作，下意識朝班裡的其他人看過去，見並沒有引起其他人，尤其是少年偵探團的另外幾位小朋友的注意，才放鬆下來：“確實如此，昨天還真是驚險啊……降谷他還被……”
“什麼驚險？什麼昨天？透怎麼了？”是元太，他的大嗓門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聽到他說到昨天，以及“透”這幾個關鍵字，班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步美叉著腰，氣鼓鼓：“艾醬，你們是不是又背著我們在聊什麼秘密？！”
柯南：“……”喂喂，倒也不用如此？
還有，你們的動作也太快了吧？剛剛明明還不在旁邊的啊？
降谷零無奈，實在不好意思告訴柯南君，就是因為他剛剛的動作，才讓這幾個小傢伙注意到他們的。
他趕緊打圓場：“我們在說昨天發生的事，就是你們剛剛在討論的列車劫持案，太驚險了。”
“降谷君也看了啊，確實太驚險了！我爸爸的朋友就在這輛車上……”
孩子們立刻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又開始繼續聊起這個熱門話題。
“……”柯南眼睜睜看著把話題一帶而過，又跟其他人侃侃而談的降谷，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某人特意偽裝出來的哭鼻子的模樣，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太……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降谷零睨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想一些不禮貌的事。
柯南撇開視線，嘴角翹得更厲害了。
“……總感覺你們好像真的有什麼秘密。”灰原艾喃喃自語，無論是江戶川和降谷的這個表情，還是在新聞上一閃而逝的琴酒兩人的身影，都讓她充滿了疑惑，“放學後聊聊？”
她看向降谷和柯南兩人。
兩人都沒意見。
“哦！”柯南正有一種強烈的吐槽欲，並且，他準備為自己正一下名，他絕對不是降谷所說的奇異體質，相信其他人一定有雙明辨是非的眼睛！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灰原艾立刻拋棄了他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老師來了。”
柯南摸了摸鼻子，再次對這位新來的同學的性格感到棘手。
今天的偵探團沒有委託，阿笠博士今天也難得的不在家，步美家裡也恰好有事，於是偵探團的六人難得的沒有在放學後聚在一起，準備各自回家。
柯南、降谷和灰原三人有一段路重合的，在與元太和光彥告別後，路上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所以，昨天到底怎麼回事？”灰原艾單刀直入。
“呃……”柯南看看降谷，再看看灰原，見降谷沒有要說明，但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只好認命地結果了陳述者一職，開始講述昨天發生的事，但刻意略過了兩名黑衣人的事。
他還特意看了看降谷的臉色，生怕他突然提及有這麼兩個人，好在降谷似乎壓根不記得有這麼兩個人了，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你們也太大膽了吧？”灰原艾聽完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柯南表示自己很無辜：“大膽的可不是我，而是歹徒……”他和降谷只是無辜被牽連了而已。
……呃，降谷最後算是被牽連嗎？
柯南陷入沉思。
灰原艾：“……”無言以對並陷入沉思。
他們這兩個人，到底是誰身上有玄學啊？
出門必遇事故什麼的……以後要不做個變數研究？
俗話說得好，凡事早作準備，所以早點確認那個變數，以後出門才能早點防範。
決定了，明天就開始！
正好，她之前就想準備的藥物已經做好了，但凡有個誰準備對他們不利，一滴就能麻痹對方！
果然，手頭有藥，才能安心呢！
沉默了片刻，她轉而以好奇的語氣問道：“那，那些熱心市民又是怎麼回事啊？”
“啊，毛利叔叔他們幫員警做了很多事啦……但另外一些人我就不太清楚了……”說到這個，柯南其實也很疑惑，那個黑澤陣和魚塚三郎，動不動就喊殺了還塞他一嘴實驗體藥物的男人，為什麼會在感謝名單裡面啊？
他看向降谷，降谷一臉不解地回視他。
柯南轉頭，好吧，看來降谷也不知道。
他決定回頭就問問伊達警官……或者諸伏警官？
“那……那剩下的黑澤什麼，魚什麼，還有杉浦他們，你都沒見到嗎？”灰原艾眨巴著眼睛，一臉的好奇。
一年前，琴酒和伏特加帶著她去人魚島時，曾經在登記時，用過黑澤和魚塚這兩個名字，還是為了組織任務，她當然印象深刻。
這兩個名字同樣觸發了柯南神經上的某個開關，他表情不變，行為卻變得謹慎起來：“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可能見過吧？但我也不可能知道每個人的名字嘛！”
這一招，是學自降谷。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會反應過激，但這一趟的列車之旅，他發現了，有時候越是表現得坦然，越是不引人懷疑！
灰原艾多看了他幾眼，似乎什麼也沒發現：“那真是太遺憾了。”
這個到底是不是工藤新一啊？太奇怪了，當初不是琴酒和伏特加喂他吃的藥嗎？等等……他會不會……真的不知道琴酒和伏特加的名字？
那也不應該啊？他們都上新聞了，這傢伙不會連臉都沒見到就被人塞了藥吧？
她開始用某種神奇生物的眼神打量柯南。
柯南：“……”喂喂，這種微妙的眼神是怎麼回事？這個灰原……
他一邊想著，一邊摸了摸腦袋，笑得一臉天然，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是啊，真是太遺憾了……”
這個灰原不對勁！他好像認識那兩個黑衣男人，為什麼？
被兩個互相試探又互相猜疑的人夾在中間，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的降谷零：“……”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4
第27章 再重逢
“……”降谷零面無表情地聽著兩人拙劣的試探，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閒心評價一番，相比起灰原，顯然柯南最近演技大漲……勉強能夠到及格線了。
也不知道是去哪裡進修過了。
不過，灰原竟然知道“黑澤陣”和“魚塚三郎”這兩個名字，看來這兩人不但用過，還是跟雪麗在一起時用過的……或者，組織裡的代號成員中，只是他們這批後來進入的不瞭解？
可惜當時在組織內時，科研那邊保密做的太好，即使他身為情報人員，也不允許接近他們，只能背後偷偷調查，效率太低，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點情報都沒有。
不過問題不大，上次出於謹慎，毒藥的研發者這件事Hiro沒有直接詢問，今晚正好借著琴酒在新聞上出現了的機會讓Hiro去拜訪下，讓姐妹倆安心，順便還能問下藥物……特別是研發者的事，最好確認那人到底在哪裡，能不能把人解救出來，研製出解藥？
正在三人陷入各自的沉思間，一輛白色的馬自達緩緩靠近，最終在他們旁邊刹停，在兩人疑惑，一人驚喜中，車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張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池面臉：“上車嗎？我帶你們一段。”
Hiro！降谷零眼睛一亮。
“諸伏警官！”柯南率先叫了出來，語帶驚喜。今天早上才說是諸伏警官來處理他的事，難道現在就要開始了嗎？！
好期待！
“諸伏警官。”灰原艾也叫了一聲。
“……諸伏哥哥。”只有降谷零叫的不情不願。
諸伏景光自然察覺到了幼馴染對於這個稱呼的不滿，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跟他們打招呼：“走嗎？正好我去辦事，順路都能把你們送回去。”
他一邊說，一邊解鎖。
降谷零自覺上車，坐在了副駕上。
“辦事？我們不會耽誤你吧？”柯南跟著上了車，坐下之後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原來諸伏警官你也認識灰原嗎？”
知道他和降谷的住處不稀奇，但是既然把灰原也帶上，明顯是也知道他家的住處啊。
“諸伏警官他們救過我和我哥哥。”灰原艾坐在他旁邊，聽到這話難得主動解釋了一句。這次她的語氣中沒有像平常一樣夾著淡淡的冷意，而是懷著滿滿的、真誠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們幫忙，她姐姐就真的死了，她自然心懷感激。
柯南並沒有錯過這一點，也正是因此才更詫異。看灰原明顯對諸伏警官他們有好感，那他之前的猜測難道有問題？灰原難道不是試探，而是單純的好奇？
不，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灰原當時就是在試探，而且還是比較拙劣的試探。
看著這兩個人還在那裡相互猜測，降谷零有些無奈。
“不會，事實上，我本來是打算辦完事去找你和灰原的。”見所有人都坐好之後，他發動車子，車身輕緩地啟動，幾乎沒有任何的震動。
是與萩原和降谷截然不同的兩種駕駛習慣。
但如果真的以為他是純粹溫和的風格，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場也只有他變小了的幼馴染知道，他追捕逃犯的時候，有多狂。
“找我？”灰原艾有些迷惑。
柯南倒是有些興奮，不過礙于降谷和灰原在場，他努力抑制住了這份情緒。
“找你哥哥。”
“……哦。”灰原艾懂了，是找她們姐妹倆，只是江戶川君他們在場，所以沒有直說。
也許就是為了琴酒他們的事吧？她猜測。
“至於柯南君，關於昨天的事，我也想找你瞭解下情況，不過今天可能來不及，明天可以嗎？”諸伏景光同樣沒有說出關鍵字，唯一不知情的灰原艾還以為他說的是昨天的劫車時間需要問他們兩個，並沒有在意。
來了來了！期待已久的柯南心跳如擂鼓：“啊，好啊！沒問題！”
分配好了各自的時間，諸伏景光先將柯南送了回去，接著是灰原，而降谷零則在他車上等著。
因為伊達航出差了，他再次被送到了這幾位同期家暫住。
在降谷零坐在車上查看手機時，諸伏景光已經來到了灰原家。
“打擾了。”
“不會，歡迎你，諸伏警官。”已經下班的灰原明笑著將他們迎了進去。
“其實今天來叨擾，是有件事想跟你你們確認下……”
諸伏景光並沒有在灰原家停留太久，一來灰原明名義上雖然是男性，但她們的真實性別他很清楚；二來，他停留太久，容易讓灰原二人暴露在組織眼中。
這麼點時間，不多不少，正好。
屬於他因公走訪的範圍中。
正好，附近出了一起盜竊案。
他甚至真的走訪了幾戶人家，得到了大家的熱情招待。
“諸伏警官。”
“諸伏警官！”
“是你啊，諸伏警官！”
……
等他回到車上時，手裡甚至還被塞了一些食物。
“哇，諸伏哥哥，你真受歡迎啊！”
“別鬧。”在幼馴染面前，諸伏景光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最真實的自己，他真心實意地感慨，“如果是Zero的話，一定能做的更好。”
降谷零瞪大眼：“你在說什麼啊，Hiro，你明明超厲害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脾氣，他可沒有Hiro這樣的親和力，就算他後來學會了偽裝，但也僅僅只是偽裝而已。
他的本性一直沒變，容易較真、控制欲強。
諸伏景光看著他瞪大眼時可愛的模樣，內心蠢蠢欲動，想掐住他的臉捏一下，不過為了這段幼馴染情誼，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笑了笑：“好，我超厲害。”
降谷零又瞪了他一眼：“本來就是！”
“好好，你說得對。”諸伏景光飛快轉移話題，“我剛剛跟她們聊了，灰原妹妹顯然知道些什麼，不過她還在猶豫。”
“嗯，我猜也是。”降谷零嚴肅著小臉，一本正經，“那兩個名字她怎麼說？”
“她說，他們一起出任務時，她見他們用過，在人魚島。”
“人魚島？”降谷零皺了皺眉頭，“就是那個有著長生不老傳說的小島？”
“對。”
降谷零沒有說話，他正在思考。
諸伏景光也沒有說話，安靜地開了會兒車，不過很快，他就開始加速，隔了會兒又慢慢減速，一兩次後，降谷零察覺到了不對。
“有人跟蹤？”
“對。”諸伏景光側頭看了他一眼，“坐穩了！”
“……哦。”開始了，Hiro式飆車，即將開始表演了。
降谷零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經過剛剛Hiro的試探，跟蹤他們的車子已經暴露了出來，是一輛黑色的普通轎車，除此之外，不遠處的高樓上，隱約還有一架狙|擊|槍。
這可真刺激啊……
降谷零飛快扯上口罩，順手牽了一頂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將自己顯眼的臉和頭髮都遮擋了個徹底，反正在他們國家，戴口罩是再普遍不過的事啦。
“左前方500米，10點鐘方向的高樓上，有一名狙擊手。”他一邊說，一邊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翻飛，在他們自己的地界上，哪裡有這群人囂張的份？
眼睛一瞥，降谷零再次提醒道：“一點鐘方向，200米，還有一輛車在跟蹤。”
“收到。”
諸伏景光腳下油門輕踩，試圖以不引起跟蹤者注意的速度，將車駛入了有樹蔭遮擋的路段。
然而，對方似乎很敏銳，也許是他之前的試探已經讓人察覺出了異樣，他的車子一動，對方立刻開始加速。
與此同時，原本還有200米左右距離的另一輛車也加速沖了過來。
只是看他們動作，就知道他們試圖對這輛車形成合圍，狙擊手在上，一旦他們這輛車被這兩輛車逼停，狙擊手輕輕鬆松就能命中他們的目標——Hiro。
“又是組織。”
“嗯。不過不是琴酒他們。”
哪怕面對這樣危機的場面，諸伏景光依舊從容不迫，甚至還能分辨一下到底是誰在追殺他。
在臥底暴露，逃出組織回歸警視廳的這三年中，他遇到過無數次這樣危險的場面。
也無數次的轉危為安。
“坐穩了。”這是諸伏景光第二次提醒。
降谷零很有經驗地將自己固定好，在急速地轉彎中，不讓自己飛出去。
這個動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點難度，體力變弱了，四肢變短了，原本可以輕鬆固定的如今變得不那麼容易。
不過這顯然難不倒他。
甚至在適應了會兒後，他還順手從座椅底下摸出了把手槍，是諸伏景光常用的手槍。
諸伏景光眼角瞥見這一幕，險些失笑。
仿佛時光倒流。
回到了他們還在臥底時，出任務或者跑路時，他開車，或者Zero開車，另一個人則持槍掃除敵人。他知道Zero會將槍藏在哪裡，Zero也同樣知道，他會將槍放在哪裡。
隨便一摸，就能摸到彼此的手槍。
他們熟悉彼此的習慣，也對對方絕對信任。
不需要交流，不需要眼神，只要一動，他們就知道，什麼時候要轉彎了，什麼時候對方要準備開槍了。
是久違的合作，與從未退散的默契。
“裡面剩下3顆子彈。”諸伏景光一邊打著方向盤，避開朝他急沖而來的車子，一邊做著說明。
急沖過來的黑色車子向另一側急打方向盤，險險避開了後面己方的藍色車輛，一邊怒駡著，一邊重新轉向，極力追上來。
路上，正常行駛的車輛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追殺嚇得紛紛閃避，既方便了他們，也方便了敵人。
“足夠了。”降谷零抬頭看了一眼，開始調整手腕上的“腕帶”，“先解決上面的狙擊手。”
“Ok。”諸伏景光瞥了眼後面兩輛再度追過來的車，加速朝著前面開了過去。
正時刻瞄準，準備致命一擊的狙擊手一呆：“Fuck！前方有障礙物，他準備往那邊走，他發現我了！你們快去阻止他！”
“嘖，不愧是這位元啊，難怪懸賞等級這麼高。”一旁的觀察員感慨著，重新觀測起來。
“A車，B車，趕緊將這位警官大人的車子逼停！”
“已經在進行中了！”
“別吵！”
兩個開車的開始焦躁起來。
“3秒。”諸伏景光突然道。
降谷零沒有說話，在第三秒時，開啟車窗，伸出一隻手，借著後視鏡，“砰！”一槍，精准擊中了後面緊追不捨的車輛的輪胎。
車子發出尖銳地刹車聲，後面那輛車儘管已經極力避開，卻仍是躲閃不及，兩車撞在了一起。
降谷零手腕輕輕一動，一枚子彈激射而出，成功命中了側翻過來那輛車的油箱。
“轟隆！”
黑色和藍色車內的兩人察覺不妙，根本顧不上再次追擊目標，火急火燎地從駕駛室裡跳了出來，在爆炸的前一秒將自己撲向了地面。
饒是如此，他們也被炸得暈頭轉向。
更氣人的是，那輛白色的馬自達竟似故意一樣，慢條斯理地從他們面前開走，而他們恨得牙癢癢，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他們面前瀟灑地離開。
狙擊手大怒，爆炸引起的煙霧嚴重影響了他的視野，他心知不妙，氣得咬牙，卻毫無辦法，只得匆匆拆掉狙|擊|槍，準備跑路，一扭頭卻發現身後沖上來一群武裝到位的機動員警。
“不許動！”
“艸！”
被反向包圍了！
氣得錘牆，但……好痛！
艸！更氣了！
現在說他這些裝備只是仿|真|槍，員警會放過他嗎？
早知道就不貪圖那巨額的賞金了！
可惡啊啊啊！
第28章 再重逢【含長評加更】
4人——連同那位觀察員，一個不落，全部被得到消息後趕來的公安們直接打包帶走，開始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慘生涯。
至於從他們口中套出了什麼情報……
嗯……他們其實是一群結團的底層人員，壓根不知道什麼情報，這次是聽到了諸伏警官的傳聞，想來試試身手。
如果能成功將人搞死，那他們就能順利進入組織，成為組織的代號成員，開大奔，抽雪茄，養小弟！
瞬間將所有人都說心動了。
然後試試就試試，試完就進去。
諸伏警官本人對此一點也不介意，最好多送點人頭，說不準哪天就有大魚釣上來了……那就不枉費他特意做這個靶子了。
當然，也可能會是他們抓得人太多，讓組織裡的那些人都學精了，連小雜魚都不送了。
兩種結果都可以。
就著這個審訊結果，他們四人在餐桌上聊起了天，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很快又接著聊回之前車上進行到一半的話題。
“關於這個人魚島，我有一個猜測。”降谷零道。
“嗯？”
之前沒有參與過這個話題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也豎起了耳朵，社交達人萩原更是聽到這個名字就立刻回憶起了與這個島嶼相關的傳（八）聞（卦）。
“結合我吃下的這個藥的作用，以及人魚島長生不老的傳聞，我懷疑，他們可能想研發的是一種長生不老的藥劑，或者，至少與之有些關聯的方向。”
降谷零說著說著又頓了下，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對上諸伏景光寶藍色的眼睛：“……我甚至有個猜測，也許，那位開發這款毒藥的人，就在我們身邊……”
諸伏景光同樣是個聰明人，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宮野志保？！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不由挺直了腰背，坐正了不少。他們對這些人和事瞭解並不多，但不影響他們聽明白，他們身邊可能就有那個組織的人！
“嗯，就是她。”雪麗，或者說，是現在的灰原艾。
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回憶起之前去灰原家，聊起這個話題時灰原艾的表現，不得不說，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
他面容微沉：“我回頭去試探試探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的危險程度就要向上提一個級別了。
哪怕撇開Zero的事不提，誰知道還有多少人被迫服過她研發的這款毒藥？遠的不說，現在不得不成為小學生的工藤新一不就是其中一個例子嗎？而更多的，他們甚至壓根不知道的受害者……這些人的冤屈難道就不需要聲張嗎？
但理智又告訴他，即使真的是宮野志保製作的毒藥，她也只是一個製作藥劑的人，真正它用在人體身上的人，未必是她……不，應該說，以他對組織那些人的瞭解，基本不會是她。
他也與這個小女孩接觸過一段時間。
她對自己姐姐的親昵，溫柔不是作假。
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只找他要過一回材料，且還是明確告訴他，就是為了製作防身藥劑，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很難閉著眼睛說她是自願的。
——當然，她的原話是，不想被某兩個事件體質的傢伙牽連。
“喂，我說，你們別自說自話啊，有危險嗎？”松田陣平不喜歡兩人謎語人的樣子，立刻皺起眉頭，打破了他們的默契。
降谷零搖了搖頭：“沒事，她應該不是自願的。”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觀察這個灰原艾，這是一個前臥底及公安的本能，對於來路不明確的人，他都會這麼觀察……甚至熟悉的人，他也會下意識進行觀察。
但觀察下來後，他確認，她就是一個嘴硬心軟，帶點傲嬌毒舌屬性的小姑娘，聰明了點，冷漠了點，但他能看出來，她跟組織裡那些人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若有似無的善意，和隱瞞。
……可能，是從她姐姐那裡聽說了什麼吧？
降谷零的心也難免有些柔軟。
熱武器的出現造成了多少傷亡，難道要怪熱武器的發明者嗎？但明明不正確使用它們的人，才是最應該負責的。
Hiro不清楚這一點嗎？他當然清楚，只是多少有些遷怒罷了。
松田和萩原松了口氣。
“反正什麼好話歹話都被你說完了。”他旁邊的諸伏景光自然也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沉默片刻後只能無奈道，“我知道了，我會溫和一點的。”
降谷零沖他燦爛一笑。
諸伏景光撇頭，不想搭理這個越來越會賣乖的幼馴染。
哪怕他喊自己再多的Hiro哥哥也……也不是不行……
“嗨嗨，這位口嫌體正直的諸伏警官，麻煩讓一讓，研二醬和陣平醬要開始廚餘清掃工作了~”
“喂，別帶上我啊！”
松田陣平嘴上嚷嚷著，卻還是收拾起了桌子，順便做起了垃圾分類。
——實力上演什麼叫口嫌體正直。
諸伏景光開始著手確認灰原艾到底是不是製藥者，同時還不忘處理柯南的身份問題，不慌不忙，有條不紊。
數日時間一晃而過。
伊達航提前從京都趕了回來，帶回了與50年前那兩起案子有關的關鍵性證物。
一本陳年的日記。
日記的主人是最後一任屋主的爺爺。
上面書寫的內容零零碎碎，跨度也很漫長，還因為保存不當，有些地方字跡模糊。
儘管如此，在看到這本日記的時候，他們就確認了那兩起慘案的真凶到底是誰。
薄薄的日記本上，不但記錄了犯人的心理，還記錄了寶藏的位置，寥寥數語，一目了然，卻又格外觸目驚心。
「xx（65年前）年3月x1日
近日淺野家每天趁著他女兒出去的時候就敲敲打打個沒完沒了，吵死了！
xx（61年前）年3月x3日
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不過我要再等等！
……
xx（50年前）年2月x1日
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先等等，等他們離開後，我再偷偷地去取回來！
xx 年3月x1日
怎麼還不走！
還不走！還不走！還不走！！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xx 年5月9日
哈哈哈哈！終於被我挖通了！
都是我的了！
xx（49年前）年3月1日
混蛋混蛋混蛋！怎麼能把房子賣掉！怎麼會有蠢貨買下這種凶宅啊！
難道是當初還是低調了？
xx 年 3月3日
太糟糕了！那家人好像發現了！不行，我要想想辦法！
xx年 3月5日
這下，應該安靜了吧！
……
xx年 10月x日
我好像要死了，可我還沒來得及把錢全部花出去啊！我得告訴我兒子，那筆錢在後山山洞裡……
……」
在眾人看到這本日記時，眼前仿佛勾勒出了一個為了錢殺人奪寶，最終卻連黃金都沒花出去的貪婪可恨之人。
可惜，兇手已經死了，沒能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終究缺失了點什麼，讓人平添了幾分遺憾與不甘。
搜查一課的人縱然感慨，也很快沒有了那個時間。
如果你以為50年前的案子告破，帶來的名譽和輕鬆……那就大錯特錯！
榮譽有沒有不知道，反正輕鬆是沒有的。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厚厚的、厚厚的，看不到頂的報告。
是讓人看著就覺得痛苦絕望的各種文書報告，他們需要將這些整理出來，匯總，再確認。
不單單是這50年前的兩起案件，還有列車殺人案，劫車案，及劫車案罪犯們多年來所犯的案件……
警視廳搜查一課相關的警員們各個面色蒼白，形容枯槁，一提起文書工作，就雙手打擺子，恨不得直奔一線。
做什麼辦公室！他們想去一線！巡街也行啊！
偏偏，似乎是與他們作對，希望他們能更專注的處理這些文書工作一樣——當然，更靠譜的說法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員警們抓捕犯人的效率大大提高了，震懾住了一批潛在罪犯們——總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東京都，尤其是米花町，犯罪分子們竟然集體安靜了下來。
忙到頭禿，恨不得自己生出八隻觸手同時寫報告的伊達航終於忍無可忍，將社畜之手伸向了家裡的幼崽……讓他也一起幫忙處理文書工作。
專業的，不用白不用。
降谷零：“……”
*
在警視廳的忙碌中，一對夫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東京。
十分富態的女人帶著她高個的丈夫，站在毛利小五郎的偵探事務所，鄭重其事地向毛利小五郎感謝他這段時間幫忙照顧孩子，並且給了一大筆生活費和寄住費。
在毛利小五郎眉開眼笑時，用難以啟齒又實在沒辦法的語氣提出了希望能繼續將孩子寄養在這裡一段時間的請求。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之前我和孩子他爸因為車·禍一直在住·院，”不知為何將車禍和住院幾個字咬得格外重的女人，莫名有種在咬牙切齒的錯覺，“現在好不容易恢復了，但因為這段時間的工作積壓，他爸必須去國外處理一下生意，而他爸又實在離不開我，所以這段時間還要麻煩你照顧一下……”
毛利小五郎臉色霎時一變，笑容立刻收了起來。
富態的女人立刻補充道：“當然，這期間所有的費用你都不用跟我們客氣，雖然我們也知道毛利先生對這些並不會太看重，但這也是我們應該給的……”
這一番話，直把毛利小五郎哄得找不著北，樂得恨不得抱著柯南這個送財童子狠狠親上幾口，在毛利蘭尷尬地恨不得將這個丟人的老把扔出去時，在“多要點錢！”和“人家都這麼說了，總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視財如命”之間反復橫跳了好一會兒的毛利小五郎咬著牙，忍痛又艱難地道：“給點生活費就行了！”
看出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在心底偷笑，面上卻又是將人狠狠哄了一輪：“哎呀，不愧是毛利先生呢！”
女人一張巧舌再次將毛利小五郎哄得樂顛顛的，連剛才損失一大筆錢的心痛都減少了一點……只有一點！
至於當事人柯南同學，正如同一個吉祥物，笑容僵硬地站在一旁，看著面前的三人“友好和諧”地一幕，內心一片麻木。
你們……開心就好。
天知道他自己得知江戶川夫婦來了之後到底是怎樣一種驚愕，幸虧有諸伏警官在一旁解釋，他才知道這兩人確實是他的親生父母，這一切既是跟警方的配合，也是他倆的惡趣味。
累了。
攤上這麼一個充滿少女心又惡趣味的老媽……他除了躺平接受外，還能怎樣？
尤其是他爸，看著成熟穩重，實則卻是個寵妻狂魔，非原則性的問題一向是慣著她的，至於原則性的……他|媽也不會去碰觸啊！
所以指望他爸救他真的不如讓公豬上天。
不過這麼一來，他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在眾人和警方系統中算是徹底落實了，其他資料諸伏警官也說安排妥當了。
著實令柯南感動不已。
他，工藤新一的身份終於有人知道了！
從此，他也是在警方有人的人了！
以後去案發現場，諸伏警官和伊達警官總不會攔著自己了吧？
……應該？
至於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蘭，他父母的意思是，由他自己決定，那是他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青梅竹馬。
即使他們是他的父母，也無權幫他做決定。
他們只說，他的決定極有可能傷害一個人，或者更多的人，建議他在思考並瞭解更多後，再慎重決定。
柯南聽完後陷入了沉思。
他老爸的這句話總感覺有什麼潛臺詞，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尤其是在跟諸伏警官單獨聊過後。
他甚至沒有隱瞞這一點，但對他老爸的性格極為熟悉的柯南卻知道，這需要他自己去調查，他爸是不會說的。
嘖，愛當謎語人的老男人真的好煩。
其實，他爸媽提出過讓他跟他們一起去美國，但柯南拒絕了。現在去美國，和不戰而逃有什麼區別？
他要留在這裡，他要親自將那些犯罪分子送進監獄！
這個驕傲的、自信滿滿的向自己父母揮手告別的小少年並不知道，他的父母在離開後進行了這樣一場對話。
“這樣真的好嗎？”向來表現得活潑跳脫又可愛，仿佛沒長大的少女的工藤有希子難得展露出了成熟又認真的一面。
“先這樣吧，孩子總要經歷一些磨難和挫折才能長大。”當父親的顯然更加沉穩一些。
“我寧可他不長大。”要什麼磨難，要什麼挫折，她就想自己的孩子順風順水的長大，哪怕之前那副臭屁又驕傲的模樣她都覺得可愛。
“……”工藤優作沉默，“這是他自己的人生，即使是我們，也需要尊重他的選擇。”
“……”工藤有希子沉默了一瞬，在工藤優作有些詫異她今天竟然如此反常時，熟練地耍賴。“嗚哇！我不要嘛！”
說不過就說不過，反正她會耍賴！
工藤優作抽了抽嘴角，實在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她現在還頂著那副富態的皮囊，做這個動作實在……嗯。
算了，誰讓這是他看中拐回來的老婆呢，除了寵著還能怎樣……
與憂心忡忡的父母不同，解決了心頭大患，又因為最近東京的潛在罪犯們實在安靜，小學一年級的柯南同學難得過上了一段無比安逸的生活。
每天背著書包，聽著課，吃著便當，玩玩偵探小遊戲，快樂又單純。
但也有一位小朋友似乎是個例外。
“……”柯南狐疑地看向降谷零，“降谷，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
今天這是他看到他打的第二個哈欠了。
這可真是太難得了！
要知道，哪怕是他們剛剛經過別墅地下迷宮的第二天，大家都萎靡不振——一半是晚睡鬧的，一半是被打/罵的——只有降谷，哪怕受傷了，也還是元氣滿滿！
他真的從未見過降谷這樣樣子過。
難道是躲在被窩裡偷偷玩手機了？
被他猜測著的降谷零又打了個哈欠，最近他因為要幫班長寫案件總結報告，連學習的計畫都暫時往後推了一部分。
嗯，只是一部分。
卷王就是這麼卷，就是這麼無敵！
但這個並不完全是他打哈欠的原因，原因在於，他昨晚還得知了一個消息，並且因為這個消息思考了許久。
他忍不住抿緊了唇。
柯南：“？”幹嘛突然對著他這麼嚴肅，剛解決完自己的隱患，他可好了！現在就差讓自己變回去的解藥啦！
猜到他想什麼的降谷零暗自歎息。
比起他，面前的可能更期待解藥吧。可惜——
“她說，那本來就是毒藥，根本不可能會特意製作解藥，組織也不允許。她逃出來之前被關在毒氣室裡，沒來得及將資料帶走，現在研究所都被燒了，具體的資料她也沒有。”終於說服灰原，並承諾會保護她們姐妹倆的諸伏景光帶回來的卻是一個壞消息。
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更糟糕的消息。
“這款藥的名字是APTX-4869，4869……是實驗序號。”
也就是說，這款藥已經經歷了4869次實驗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次的實驗，才出現了這樣小概率的異變。
就算她能重新開始，也需要經歷漫長的時間，可能還需要點運氣。
作為一個主動吞下藥的人，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面前的這個小少年呢？
他知道了能接受這個結果嗎？
明明，他是這麼的期待……
“那個……”
一道弱弱的、害羞的聲音打斷了降谷零的沉思。
“請問，你們少年偵探團，接委託任務嗎？”
“接啊！”四道響亮的聲音同時響起，仔細一瞧，其中還有某個真實年齡為17歲的前高中生偵探。
灰原艾：“……”
要不是確認了他的身份，有時候真的會被他這種種迷惑行為給欺騙過去。
“太好了！”自稱俊也的男孩激動的眼淚汪汪，“拜託你們，幫我找找我失蹤的哥哥！他已經失蹤一周了！這些，我的零花錢，都給你們！如果不夠，我、我可以把以後1個月……不，2個月的零花錢都給你們。”
“啊，不用不用！你只要告訴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可以了！”
男孩抽抽噎噎，開始述說自己失蹤的大哥的情況。
愛畫畫，擅長臨摹，失蹤前曾經參加過畫展，並在畫展上展出過以澀澤榮的照片為原型臨摹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畫。
還曾經被一名神秘的黑衣女子誇讚過。
光是“神秘”，“黑衣”，這兩個關鍵字，就挑動了柯南如今敏|感的神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那就需要你自己去調查。
但，可能會讓你粉身碎骨。即使這樣，你也要繼續調查嗎？新一？
這是之前老爸離開之前問過他的問題。
而他的答案——
要！
當然要！
偵探唯一的使命，就是找出真相，不是嗎！
他的答案，永遠不會改變！
但是，他也不想將這群孩子們帶入危險中，所以隨意找了個理由甩脫他們後，他一路追循著線索，來到了大渡間鎮的大渡間報社。
他確信，俊也的哥哥，一定是因為臨摹太出色，而被試圖製作□□的黑衣女子給綁架了！
說不定那個女人，就是那兩個黑衣男人的同夥！
他一定要找到他們！解救出俊也的哥哥，並且找回失去的工藤新一！
可是，接下來要怎麼進去呢？
裡面搞不好會有監控……
報警嗎？
可是這裡並不是警視廳，如果是在警視廳……
等等，他現在已經是有明確身份的人了哎！他可以用現在的身份，直接給警視廳的打電話啊！反正這裡還屬於東京都的管轄範圍！
他正為自己的機靈而激動，準備撥出電話時，卻撞上了一個人。
“啊抱歉。”那是女子的聲音，對方反應極快地扶住了他，防止他摔倒。
“謝謝……”柯南仰頭，笑容剛要展開，眼角餘光卻發現扶著他的手上有著淡淡的痕跡。
——槍繭！
他瞳孔一縮，緩緩抬頭，就見她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紮著一頭低馬尾，額頭的兩邊個垂下一綹彎折型的細發。
因為他的反應，對方正睜著一雙明亮的藍色貓眼，看似關切地看著他。
“你沒事吧？Boy？”
明明聽起來那麼溫柔，柯南卻從她眼眸中看到了一絲狐疑，與冷芒。
第29章 再重逢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危險！
偵探的直覺本能在不斷報警。
黑色皮衣的女人看著面前這個小孩，心裡也有些納悶，難道自己很可怕嗎？
她忍住了摸自己臉確認一下的衝動。
……她記得今天沒有讓貝爾摩德易容啊？
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害怕？還是說……他曾經見過自己，而且還是執行任務時的自己？
女人眼波動了動。
“Boy？你沒事吧？”她再次確認道，並且伸出了手，狀似無意地碰觸在了柯南的脖頸上。
柯南一僵。
女人的眼睛直直看著他。
心跳有些快呢。
看起來，確實是在害怕她。
到底是哪個原因呢？
她有些好奇，又帶著幾分探究。可惜因為某個任務，讓她不得不先抬腕確認了下時間。
“沒、沒事。”柯南默默向後退了一步，主要是想讓自己的脖子離開對方的手指。
這是在……確認自己的情緒，同時測謊嗎？
這種手段……
在她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對方，並且快速記憶她的特徵。
同時，他的手下意識想去摸索上衣偽裝成紐扣的發信器，想將它不動聲色地貼到她身上，然而，女人已經站起了身，並且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足以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大，也會讓他的動作變得明顯。他只能暫時停止了這個動作。
“那就好，姐姐還有事，得先走了。”女人仔細看了他幾眼，仿佛是在記他的長相。
“啊……嗯。”
柯南很遺憾，對方太警惕，而且不知為何，竟然還對他這個小孩子產生了懷疑。
錯過了剛剛的機會，現在再沖過去又好像有些刻意。
他有些猶豫……錯過了這次，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要不要乾脆莽一波？
在他準備一鼓作氣沖上去的時候，突然被人拽住了。
他驚了一下，反射性想將人甩開，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幽幽地響起：“柯·南·君！”
“哇啊！”柯南下意識向後跳了一步。
一轉頭卻見步美幾人正幽怨地盯著他：“你又背著我們偷跑！”
柯南大為震驚：“你、你們幾個怎麼這裡？！”他不是特意找了理由將他們甩開了嗎？因為當時聽到了黑衣女人子這個關鍵字，他擔心有危險，還特意找了好幾個藉口。
明明當時他們被他唬住了啊！
他雖然這麼問了，卻已經在下意識找降谷了。
如果這幾個小鬼在……以降谷的性格，肯定不可能單獨放任他們出來！
對於這點他異常確認，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直接跟在這群孩子身邊，反常地落在了後面，但並不是太遠。
還有墜在他身後的灰原艾。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灰原似乎在發抖。
但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降谷一個不經意的轉頭，將灰原徹底擋住了。
如果是在平時，柯南可能還會多出幾分心思好奇一些，或者確認一下，但此刻面前不但有氣呼呼指責他的小孩，還有更讓他關注的黑衣女人。
柯南緊張不已，生怕他們此刻的動靜引起那個黑衣女人的注意。
雖然還不能確認對方的身份，但他自身的危險直覺他完全不敢無視。
但這一切其實都是他想多了。
對於這位黑衣女子來說，他們的動靜反而讓她放鬆了下來。
她之前還因為本能和直覺而對這個有些奇怪的小孩產生了些許的懷疑，猜測他是不是曾經看到過她出任務時的模樣，所以才會這麼害怕自己。
但此刻看他被一群吵鬧的小孩子圍繞，手足無措的樣子，似乎……
真的是她想多了。
可能只是一個害羞的小孩子吧？
算了，還是執行任務更重要。反正已經記住了對方的長相和特徵，再加上對方在這一帶活動，大概率就住在附近，有需要的話，等任務結束後再來調查好了。
她這麼想著，再次抬腕看了眼時間。
距離完成任務的最後期限已經只剩下十幾分鐘了，還是快點吧，省得琴酒又叨叨。
她帶著不自覺地嚴肅氣息，快步朝著目標方向走去。
而一直關注著他動態的柯南神經始終緊繃著，偏偏這幾個不知道情況的傢伙，不但get不到他的焦慮，幾個人還在不斷圍攻他。
“太過分了，柯南！要不是我們機靈自己跟了上來，我們都不知道你打算悄悄跑到這裡來！”
“就是！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團體的一部分！”
“這裡到底有什麼？快告訴我們，我們就勉強考慮原諒你！”
“沒錯！”
幾人的強勢攻擊讓柯南一時招架不住，只能小聲告饒，看他們不依不饒的，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我懷疑，俊也的哥哥就在這裡。”
“什麼？！”幾個人幾乎要激動地跳起來，“既然如此，還等什麼？！趕緊去找他哥哥呀！”
俊也一臉期待得看向他：“我哥哥在哪裡？！”
自從哥哥失蹤後，他已經有一周沒有見到過哥哥了！沒想到在嘗試委託了少年偵探團們之後竟然這麼快就找到哥哥了！
少年偵探團好厲害！
以及，哥哥到底找哪裡呀？
柯南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他有一定的把握，但畢竟沒有正式確認……本來還想等員警來了，直接跟他們沖進去的。
然而，如今已經在柯南和降谷兩個人有意無意的薰陶下，這三個小孩如今的觀察力已經今非昔比，加上他們本身的好奇心，柯南只是往黑衣女子前進的方向多看了幾眼，他們就立刻察覺了。
“他一直在看那邊，所以俊也的哥哥一定在那裡！我們去找！”元太激動地朝著那邊看過去。
一邊是大渡間警局，一邊是大渡間報社。
是哪裡呢？
柯南被他們的敏銳嚇了一跳，正要轉身阻止他們，一轉頭卻見之前撞到的那名可疑的黑衣女子竟然也邁上了報社的樓梯。
他霎時忘了阻止。
難道說……綁架俊也哥哥的人，是這個黑衣女子？！
等等……按照他的推理，應該只有一個黑衣女人才對啊，還是常年帶著帽子的女人，這個風格好像也不太符合描述？
還是說，她只是摘掉了帽子？
這次他的動作幅度足夠大，孩子們一眼就察覺了：“哦！在報社！”
“好耶！我們快去找俊也的哥哥吧！”
孩子們歡呼著就準備沖上去。
“不行！”自從來到這裡後，在某一個時刻突然沉默下來的灰原艾厲聲喝止，“不可以去那裡！”
被她嚇了一跳的孩子們懵懵的：“灰原？”
“艾醬，你怎麼了？”步美擔憂地看向她，“你來到這裡之後就沒怎麼說話，是不是不舒服？”
只有一直站在她身前的降谷零知道她從看到那個女人之後，她的身體就在微微的顫抖。
降谷零認識那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女子。
那人是與他前後腳一起加入組織的，且，因為加入不久就發現了一名在組織內臥底多年的CIA，還在對方的審訊和自白劑中堅決沒有出賣組織的代號成員——基爾。
即使組織內的所有成員都這麼說，但降谷零就是對這個傳聞有種奇怪的感覺。
一名臥底多年的CIA，為什麼莫名其妙對一個尚未獲得代號的組織新成員審訊，以至於暴露自己？
就因為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審訊，多年的努力徹底白費，這真的是一名臥底正常的思維和模式嗎？
降谷零覺得邏輯不通順。
但……如果這個基爾，也是CIA的人，或者是之前那位臥底的同夥，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為了保護她，在自身已經暴露的情況下，為了不讓她的身份也跟著暴露，於是那位CIA臥底選擇了暴露自己，順便以自己為踏腳石，説明她迅速在組織內站穩腳跟。
這才是臥底最有可能的思路。
既保全了同夥，又不會讓自己這麼長時間來的努力和CIA的期望全部付之一炬，堪稱絕境之下的最優選擇。
如果是他或者Hiro，他們一定會這麼做。
當然，他倆現在都沒這機會了。
不過這些都只是他個人的猜測。
是與不是，之後可以慢慢試探。
但……他並不願將自己暴露在基爾面前。他見過她，基爾沒有與他正式見過面，但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其他人那裡聽到過對他的描述，又有沒有見過他的照片。
所以他在看清她特殊性的裝扮後立刻認出了她，並且落後了一步。
巧合的是，當時一旁的灰原艾也放慢了腳步。
甚至，她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你認識她？”降谷零低聲問道。
灰原艾下意識將自己躲在了他身後，誠實地搖頭：“不……我不認識。”她只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獨屬於組織成員的那種黑暗氣息，尤其是她低頭看表的那一瞬間。
不認識……但反應這麼大，看來，是因為恐懼組織，而對他們的氣息比較敏|感？
降谷零猜測著，已經向前邁了一步，將人擋在了身後。
既然對方如此懼怕，幫她遮擋下再正常不過：“不用害怕，大家都在呢。”
“……”灰原艾默默看著面前算不上高大的身影，低聲道，“……謝謝。”
但是恐懼這種東西，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即便她已經在告訴自己，對方絕對不會認出她，她的本能依舊在害怕。
曾經見過多少黑暗的手段，她現在就有多恐懼。
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組織的人發現，怕被組織帶回去，但更害怕……還是因為自己而導致自己的姐姐被發現。
組織的叛徒會被琴酒追殺。
琴酒之所以被稱為top killer，不單單在於他殺外部目標幾乎百發百中，還有他對內部叛徒和臥底的處決率。
處決老鼠和叛徒，按照琴酒的標準，向來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迄今為止，能逃過他追殺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諸伏景光，一個赤井秀一。
最搞笑的是，諸伏景光暴露身份時，前去追殺他的還是當時還叫萊伊的赤井秀一。
結果沒多久，萊伊在設局試圖抓琴酒時暴露了自己FBI探員的身份。
並且，從此之後也被琴酒加入了追殺套餐中。
別以為連續出了兩個能逃脫琴酒追殺的人就覺得存活很簡單，但凡敢嘗試的，全死了。
灰原艾是不敢試的，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也正是因為恐懼，所以敏|感。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擔心和疑惑讓灰原心中微微感動，但她的理由是絕對不能告訴他們的，於是只能沉默。
柯南的目光在她身上轉悠了一圈，眼底滿是狐疑。
不對勁。
他不願意讓他們跟上去，是因為他知道這群黑衣人的危險，那麼……灰原呢？
他又是為什麼制止他們？
是感覺到了危險？
不，如果只是這樣，他不會用這樣的語氣……
那麼，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灰原艾，他也認識這些人？
甚至，他可能也跟自己一樣？
俊也想張口確認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就在那裡，卻被元太捂住了嘴。他沖他眨眨眼，又捅了捅光彥和步美，三小只飛快達成了一致。
趁著柯南和灰原不知道因何沉默並且無暇關注他們，降谷也恰好因為察覺到什麼而轉頭沒注意到他們的絕佳機會，躡手躡腳地溜了。
俊也的哥哥！你等等，我們馬上來啦！
報社在二樓。
他們一行四人在躡手躡腳離開幾人的視野後，撒歡一樣一路狂奔，毫無顧忌地拉開了報社的大門。
裡面血腥的場面立刻衝擊了他們的視覺。
黑帽黑衣的女人正雙手持槍，與另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女人對峙，她手裡的槍口還在冒煙。
地上更是直挺挺倒著一個人，生死不知。
“……嗚哇！”元太下意識想後退，還不忘拉上其他人一起跑路。
然而看清地上倒著的人時，俊也卻根本顧不得其他，直接奔了進去，撲向了地上倒著的那個人：“哥哥！嗚嗚……哥哥！你沒事吧？你快醒醒！”
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元太等人低呼一聲糟糕，但比他們反應更快的是歹徒的同夥。
“哢嗒。”是槍支拉開保險的聲音。
“喲，這是又送上了幾個小鬼啊？既然你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話的男人聲音陰冷，然而他說到一半，卻聲音一頓，“什麼人？”
“我勸你，不要動。”稚氣的聲音，說著威脅的話，明明是有些好笑的場面，但配合這後面熟悉的圓形觸感，男人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4
第30章 再重逢
明明只是個小孩……男人的手卻不自覺抖了抖。
但一瞬間的膽怯後，他又反而因為這份短暫卻明顯的恐懼之心心生怒意與狠意。
他準備扣下扳機，讓身後這個小孩明白大人的陰險與狡詐，手指剛剛要準備扣動，脖頸一涼，頭腦一陣暈眩與困乏，沒來得及思考更多，他就噗通倒地，暈了過去。
柯南目瞪口呆地看著降谷零掏出一把槍，喊完話後，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槍口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不但將離得近的幾人嚇了一跳，更是引起了隔壁員警們的關注。
柯南最害怕的是這一槍下去怕是要見血，到時候可能降谷要糟糕，沒想到……再看卻見那個大男人倒在了地上，發出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啊這……
這熟悉的反應讓柯南立刻明白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察覺到他目光的降谷零朝他笑了笑：“只是普通的麻|醉|槍哦！”
灰原艾抽了抽嘴角，還普通的麻醉槍……
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柯南也抽了抽嘴角，這麼逼真的麻醉槍……給7歲小孩使用的人，真的是個人才。
這個……真的不會是他教壞的吧？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秒，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屋內。
但此刻，三個人的站位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降谷零將躍躍欲試的柯南擋在了身後，而灰原艾更是在他們身後。降谷零自己則躲在了門口的陰影中，確保自己能看到裡面的動靜，又不會
門口的動靜也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而且因為他們此刻的動靜，尤其是降谷零開的那一槍，導致整個局勢發生了變化。
原本兩個女人在對峙，帶著寬帽的女人正手持槍支對準了柯南剛剛見過的黑色皮衣女人，而黑色皮衣的女人明明是闖進來的那個，卻似乎赤手空拳，什麼裝備也沒帶。
除了這兩個女人以外，俊也的哥哥倒在地上，俊也已經撲了過去，而元太三人則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在這陣短暫的僵持中，樓下已經傳來警笛聲，以及被槍聲引來的急促腳步聲。
眼看繼續待下去只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基爾果斷選擇了撤離，她揚手扔下一個圓圓的物品，那東西砸在地上，冒起了一陣濃郁的白色煙霧。
是煙|霧|彈！
趁著這股煙霧將屋內所有人的視野蒙蔽之時，基爾砸碎了玻璃，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糟糕！被她跑了！
可是元太他們還在裡面！
追擊疑似黑衣人同夥的衝動，以及“不能讓跟著自己來的小孩陷入危險”的兩種思想在腦海中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降谷，我……我的直覺告訴我，剛剛逃跑的那個黑衣女人和之前那兩個黑衣男人很可能是同夥！”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灰原在場了，直接對降谷直言道。
灰原艾在聽到黑衣男人的時候面部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變化。
而這絲變化，被柯南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確實很焦急，但這份焦急並不足以讓他徹底失去理智，他甚至還保留著一份警覺，而這份警覺被他用在了觀察灰原艾上。
——“他”之前的反應太奇怪了，他立刻就對“他”產生了懷疑。
降谷零察覺到了，他同時也很詫異，沒想到柯南君對組織成員的敏|感度竟然這麼高。
明明還沒有人告訴過他，那些人來自於同一個組織，但他此刻已經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在懷疑，這可能不只有兩個人，而且還鎖定了基爾。
真是令人驚歎的直覺。
與他的感慨不同，灰原艾在柯南的目光再次看過來時就意識到，自己想隱瞞的其中一件事已經被這位變小的偵探察覺到了一樣，但她抿了抿唇，對柯南探究的視線裝作沒有看到，還將自己藏到了降谷零身後。
柯南：“……”
降谷零：“……”
柯南：“你認識他們。”
他說的肯定。
灰原艾扭頭。
柯南：“……”這欲蓋彌彰的模樣，簡直跟直接說“他”確實知道沒什麼兩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灰原艾現在的這個表現，讓柯南反而降低了幾分警戒心。
……黑衣男人的同夥，應該沒這麼蠢的吧？
他暫時放下了這點懷疑，準備繼續去追那個跳窗跑路的女人。
至於灰原，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磨，他就不信了，他還會撬不開“他”的嘴。
“柯南君。”降谷出聲道，“你看下麵。”
柯南順勢看過去，這才發現這一整棟樓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警車包圍了。
不單單是隔壁的員警們，更多的，還是警視廳派遣來的員警們！
是諸伏警官他們到了！
“你並不是只有一個人。”降谷零說著，進入了煙霧尚未散去的報社。
柯南一愣。頓時理解了降谷的意思。對，沒錯！他還有同伴，還有諸伏警官他們在啊！
如果剛剛那個女人在諸伏警官他們這樣的嚴防死守中還成功逃脫了，那她的危險性想必也不需要他多說了，諸伏警官他們自然會將她列入危險人員名單中。
太好了！
松了口氣的柯南也跟著進入了報社。
元太他們四個還在裡面！
報社內，原先還一手持槍與突然闖進來的另一個女人對峙的“銀狐”此刻十分懵逼。
她本來只是普普通通在這裡製造個□□而已，眼看著找到了合適的人選，終於可以將新版的幣種偽造出來了，誰能想到會突然被人盯上，不但把她的幾個手下打倒了，還差點把她也幹趴下了。
黑吃黑就黑吃黑嘛，她銀狐也不是被嚇大的！她當即就掏槍開始與人對峙。
但令人想不到的情況又再次發生了，幾個小鬼，突然沖了進來。
小鬼來了就來了，他們竟然蠻不講理，直接開槍引來員警！
太不講基本法了吧？！
這種時候，怎麼都應該是他們傻乎乎任她宰割吧？
偏偏那聲突如其來的槍聲徹底打亂了她的計畫……哦，好處是，應該同時也打亂了那個試圖黑吃黑的女人的計畫。
這不，立刻匆匆地從窗戶跳下去了。
希望她被逮！
銀狐在心裡狠狠詛咒著，在隨手綁架一個小孩從這裡逃脫，以及順勢投降之間左右徘徊了幾秒，最終頹然選擇了放棄。
她雖然製造□□，但這不還沒成功嗎？
而且她剛剛不但聽到了槍聲，還聽到了警笛聲。
跳窗是不可能跳窗的，與其瘸腿，她選擇被抓，畢竟她犯的事也不是太嚴重。
據說免費牢飯並不是特別難吃，待遇也不錯，生活還規律，說不定在裡面還能繼續從事這一行呢？
苦中作樂的銀狐只能這麼自我安慰道。
“剛剛還有個女人，她試圖吃下這裡！你們一定不能放過她！否則她一定會成為下一個‘銀狐’！”最終，被逮捕的銀狐在即將被羈押上車時，是這麼對著趕來的員警們說的。
員警們：“……”
“等等，剛剛是你開的槍嗎？！”目暮警官一臉嚴肅地質問銀狐。
銀狐趕緊搖頭：“不是我，我沒有！”她雖然舉著槍，但她真的沒有開槍！
她趕緊指認嫌疑人：“是那幾個小鬼！一定是他們開的槍，當時槍聲是從門外傳來的！”
目暮警官立刻將犀利的目光轉了過去，然後就對上了兩雙無辜的眼睛，已經一對心虛的眸子。
無辜的眼睛——一個金髮，一個茶發。
心虛的……黑髮。
哦，都是無比眼熟的臉呢。
目暮警部看到這兩個人，立刻頭都大了：“又是你們兩個！透君！柯南君！伊達！快來管管你家小孩！”
伊達航：……明明尚未結婚，卻已經體會到了被班主任叫家長時的痛苦。
並且，他還有種莫名糟糕的預感，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不不不，這一定是他的錯覺！絕對是他的錯覺！
這種被叫家長的體驗他真的再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
本次警視廳滿載而歸。
逮捕了整容後又再次囂張製造□□的銀狐一夥人，解救了俊也的哥哥，他平安無事，當時是被人打暈了，之後還在醫院裡躺了兩天。
銀狐等人的落網，也讓這筆尚未製造完成，但完成度極高的□□沒有流入市場，可喜可賀。
但同時，警視廳也有了新的疑問。
銀狐口中的黑吃黑又是怎麼回事？
而那個從他們警方的包圍中成功逃脫的據說是“黑吃黑”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無論如何，她上了警方的通緝名單……雖然因為是在黑暗中，相貌並不是那麼的有辨識度，但她的主要特徵已經被他們記錄了下來。
但凡她敢再次出現，絕對要把她抓到！
——目暮警部是這樣立志的。
*
員警廳。
降谷零乖巧地低著頭。
旁邊和他一起低著頭的是諸伏景光。
上方，坐著的是面無表情，氣勢看起來有些駭人的黑田兵衛。
“我說……”
良久的沉寂後，黑田兵衛終於開了口。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精神一震，等著他的下文。
“我們要不乾脆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小組吧。”
“？”降谷零有些茫然，什麼特別行動小組？
“有些時候，玄學可能真的可以信一信。”黑田兵衛喃喃自語。
“那就這麼決定了，諸伏，你將成為這支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在降谷零的懵逼中，黑田兵衛拍板道，“就命名為特殊觀察行動小組，專門觀察這幾個小學生的……特殊體質。”
“跟著他們，說不定破案率會直線上升呢！”成熟的頂尖社畜露出了資本家壓榨人時專用的誠懇表情。
第31章 再重逢
黑田兵衛很快決定了這個特殊行動組的成員。
組長：諸伏景光，成員：風見裕也。
名義上，這個特殊行動組的正式成員只有這兩個人，哦，再加一個觀察物件兼組員：降谷零。
聽起來是不是超級精簡，超級兒戲？
然而，事實上，老謀深算的裡理事官顯然在下很大一盤棋。
再看他後面羅列出來的名單——
不知情但編外人員：伊達航
不知情但同樣可能編外人員：松田陣平，萩原研二
直接將搜查一課和爆處組的得力幹將攬入，被攬入的人不但不知情，還會按計劃行動。
這當然不是黑田兵衛在異想天開。
他之所以將這幾個人的名字劃入，是根據降谷和柯南這段時間遇到的事件分析出來的。
以實際資料為證，在降谷透小朋友入學帝丹小學的短短一個月內，歷數下他遇到的案子數量和類型，從餐廳/列車殺人犯，別墅連環殺人犯，列車炸彈威脅犯，挾持人質奪寶犯，假|鈔兼綁架犯……
無一例外，囊括了搜查一課三系和□□處理班的主要工作內容。
別說以降谷和松田他們的關係了，單單遇到這些案件，上面那些被點到名字的，哪個會不積極主動參與？這還不叫編外人員？
老謀深算的黑田兵衛壓根不打算將他們正式劃入組內，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自己其實是這個神奇行動小組的編外人員。
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組員，這樣的行動小組夠不夠保密？
這樣即使將來因為案件頻發，導致有人注意到了他們這個特殊小組，也不會被人察覺到他們行動小組的內核，更不會被發現他們的特殊和……玄學。
對外只需要說是公安成立的特別行動小組就行了——雖然人數有點少，但誰敢質疑員警廳公安的權威？
黑田兵衛認為這簡直是一舉數得，能想出這一招的自己真是英明神武。
而旁觀的降谷零隻覺得黑田理事官的算盤珠子都快嘣到他臉上了。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想說，這個應該跟他沒關係……但黑田理事官壓根也沒說這個行動小組跟他有關，他特意撇清顯得自己好像很心虛一樣。
但不撇清吧……他以自己能臥底多年還不被發現的洞察力和觀察力，可以肯定地說，黑田理事官絕對有這個念頭！
久違的，降谷零感受到了些許的憋屈。
偏偏，他親愛的幼馴染，竟然還一臉鄭重地應了下來，甚至還擺起了資料。
“確實如此。事實上，我這段時間也在觀察他們。”諸伏景光沒有直言那個“他們”到底是指哪幾個，總之，降谷零覺得自己被掃射到了，他幽幽看了他一眼，諸伏景光毫無反應。
降谷零：“……”喂，Hiro，別以為你繃著臉，我就看不出來你在忍笑！
諸伏景光繼續道：“我統計了這段時間內東京都內發生的刑事案件數量，這一個月內，共計發生了5起較大、極大、重大刑事案件。”他說著，肅了臉，“而這5起，全部發生在他們身邊。”
至於民事糾紛這些就不需要統計了，也沒多少意義。
降谷零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資料，原本因為自己幼馴染“背刺”而氣鼓鼓的臉，此時也嚴肅了起來。
——在諸伏景光眼裡，這樣的Zero更可愛了。
“難怪理事官您會提出這個想法……”100%的重案率，哪怕只是短期資料，換做是他，也會重視起來。
雖然未必會直接組建一個特殊行動小組。
“按照這個概率來說，已經不能用玄學來形容了。”諸伏景光補充道。
“竟然全部都在他們周圍發生嗎？”饒是提出了這個方案的黑田兵衛也沒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資料，他只是本能地覺得，最近發生在降谷身邊的案件變得更多了，需要觀測一下。
得知實際資料後，黑田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諸伏君，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要降低犯罪率！”
成立特殊行動組的目的當然不單單是為了提高破案效率，更是為了提前發現，提前阻止犯罪。
“是！”諸伏景光回以同樣嚴肅的態度。
“降谷，考慮到觀察對象都是小孩子，而你身為當事人之一，更方便就近觀察，風見等人暫時隱蔽行動，一旦有異常，諸伏君立刻展開行動。”
降谷零先是肅容應了一聲，然後他抽了抽嘴角。承認了，他直接承認了！當事人之一什麼的！
特殊行動組成立了，不過對降谷零來說，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作為被觀察的重點對象之一，柯南君尚未察覺到什麼異常。
他目前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灰原身上。
自從昨天確認“他”認識那兩個黑衣男人，柯南的心中就掀起了驚濤駭浪。灰原為什麼會認識他們？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以及，灰原……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
最後這個問題讓他激動不已，當天晚上回去後甚至徹夜未眠，一直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高。
尤其是“他”入學以來種種行為，都讓柯南恨不得放大後一幀幀去識別。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太晚，又被伊達警官拎著回了家，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問個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他直奔教室，卻發現灰原根本還沒來。
柯南：“……”
他又抬頭看了眼時間。
……好吧，比平常早了30分鐘。
這顯得他很著急。
雖然他真的很著急。
降谷零抵達教室的時候，就見柯南與灰原兩個人形成了無聲的對峙，幾個敏|感的小朋友都不太敢靠近他們，但又因為擔憂而時不時看向兩人。
此刻一見降谷，立刻松了口氣。
“降谷，你快去看看，柯南好像和艾醬有什麼誤會……”步美小聲道。
“別擔心。”降谷零隻看一眼就知道，柯南是為了昨天晚上灰原暴露出來的問題，準備繼續“詢問”她。
而灰原顯然並不願意坦白。
所以兩個人形成了僵持。
降谷零走過去輕輕放下書包，這個動作如同一個開關，兩個人同時朝他看了一眼，柯南率先打破了沉默：“灰原，你實話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那兩個黑衣人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灰原艾的表情淡淡的，以一種異常生硬地方式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灰原！”柯南低吼，“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多可恨！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能以小學生的身份坐在這裡！如果你知道他們的身份，求你告訴我！”
灰原艾原本表情很冷漠，但在聽到他說“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眸光不自覺閃了閃。
她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他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是因為琴酒他們私自使用了根本沒有通過驗證的藥物導致的，但身為藥物製作者的她，顯然並不能逃脫責任。
她對不起他，但，如果坦白的話，自己的身份也會暴露的吧……那到時候跟她住在一起的“哥哥”，也極有可能被發現……
她緊緊抿唇，開始糾結。
“柯南君？”降谷在聽到柯南這麼說的時候，心知如果繼續說下去，柯南很可能要將自己的身份直接在這個教室內暴露出來了，於是他一臉擔憂地看過去，“你怎麼了？什麼小學生？”
柯南看著他澄澈的眸子，回憶起之前與諸伏警官簽訂的保密協議，心虛了一秒。
他這應該不算違約吧？畢竟他也沒說出關鍵字……啊……
但，遇到疑似知情的人，他真的很難保持理智。
灰原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柯南，原本的猶豫不決最終變得堅定：“我確實見過他們，我和他們有仇，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
至於讓他變小這件事……既然是她的責任，她一定會解決這件事的。
她自己可以繼續以小學生的身份重新生活，但有的人……
她瞥了一眼降谷，又看了眼根本不清楚情況的柯南，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是註定要耀眼的生活的。
*
基爾剛回到據點，就身形一頓。
她保持著微笑，轉過頭，直面那把□□：“Gin，組織內應該不允許你這樣拿槍對著同伴的吧？”
琴酒輕嗤一聲：“同伴？Kir，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玩什麼幫派遊戲？組織裡，可從來沒有同伴。更何況，你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任務都失敗，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Gin，對於任務的失敗我也很遺憾。”基爾表情特別誠懇。當然，她的內心也是真的一點也不遺憾，這次任務會失敗，確實有她放水的成分在。
畢竟，誰能忍受組織將手伸到自己國家，意圖偽造美元/歐元啊！一旦這個計謀成功，國內的貨幣將會受到龐大的衝擊，甚至可能造成新一輪的金融危機。
但她只是存了放水的心思，沒有那些意外的話，她也絕對不可能成功的，只能說，老天也在助她！
想歸想，嘴上她還是誠懇地解釋著：“但我真的沒想到，現在的小學生竟然都會開槍了。”
“你這是在為自己的失敗尋找理由？”琴酒冷笑，“Boss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你自己去解釋吧。”
基爾一僵：“當然沒問題。”
“最後提醒你一句，千萬別讓我發現你的尾巴。”琴酒的聲音在基爾的背後涼涼響起，讓基爾起了一絲薄汗。
但她面上毫無破綻：“我說，Gin，你的疑心病，真的該治治了。”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離開。
琴酒眯著眼，咬著煙頭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小學生開槍？
呵！
真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他了？
“Vodka，回去查查。”他一腳碾過煙頭，頭也不回地離開。
“是，大哥。”
第32章 再重逢
降谷零又恢復了小學生日常，過起了白天上課（休息），晚上學習工作的生涯。
這段時間，特殊行動組也察覺到了，用玄學的說法來形容，可能是因為在學校有什麼神奇的封印，只要在正常上課時間，他們行動組就沒有什麼工作需要進行，不是放假勝似放假。
但一旦到了放學，尤其是放假時間，事件就仿佛在召喚他們一樣，一個不注意就會出現案件。
最常見的是殺人案，最常見的手法是氰|化|物。
為此，公安特意展開了一項專項行動，對特定區域內的氰|化|物庫存量和購買進行了盤查和限制，但凡購買氰|化|物或使用氰|化|物都需要進行嚴格的登記。
別說，效果還是有一些的……可能？
這段時間的使用氰|化|物的謀殺案同比比上月下降了1%。
別小看這1%，這可是足以讓世界上所有刑警們都感動落淚的資料！
特殊行動組並沒有因此鬆懈下來，雖然這個行動組沒有幾個人，任務的物件看起來也很兒戲，但嚴謹的工作態度還是讓組內的兩……不是，三位正式成員嚴正以待。
正是這份嚴謹，讓他們很快察覺有人正在調查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但調查的對象並不是銀狐，也不是俊也的哥哥，反而是指向了那天開槍的人。
但好在他們早有應對。
關於“開槍的人是一名小學生”這件事壓根沒有被隱瞞。
有時候越是隱瞞越是惹人懷疑。
這是所有有經驗的人都懂的道理。
要想讓人不深入調查，就需要給出一個明面上的答案。
所以，早在當日他們就準備好了兩套方案，一套是應付民眾的好奇心的，另一份則是用作備用——畢竟，黑田理事官和諸伏景光以及降谷零三人很清楚，那天跳窗離開的人是組織代號成員基爾，誰也不知道她當時有沒有察覺什麼，事後又會對琴酒他們說什麼。
基爾出現在假|幣偽造現場其實有些出乎零組的意料，事後，他們從銀狐口中得知了基爾的目的，是為了得到他們的這個地盤。
對此，零組將信將疑，懷疑他們這個明面上的目的下，可能還隱藏了些其他的什麼。
只是這些都是後話了。在確認對方是基爾後，公安立刻安排媒體，讓他們將“機智小學生利用槍聲模擬器，將歹徒嚇退”這樣噱頭的標題送上了次日的新聞。
也不需要頭條，只需要有這麼一條新聞，提到了相關內容就可以。
至於新聞上出現的小學生，自然由喜歡出風頭的幾個真·小學生出面了。
甚至不需要多花費什麼精力，只要降谷表示自己現在所借助的家庭特殊，不太適合出現在人前被人評頭論足，就足以讓這群小孩子拍著胸脯幫著擋在前面了。
更何況，這新聞並不是什麼負面的。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小孩都拿到了真·槍聲模擬器——不是槍，也不是降谷當時使用的麻醉槍——並且使用受到了限制。
公安的掩飾很有必要。
調查這件事的人很會來事，他直接找人親自試探了步美他們幾個小學生，用誇張地語氣表揚了他們，以此不動聲色地確認事件的真假。
沒見過大人狡詐的幾個小學生哪裡經得住這些？
他們被誇得樂顛顛的，但善良又常年被教育不能說謊的本性讓他們險些說了實話，得虧剛到帝丹小學上崗2個月，認真負責的保安發現了不對，看他似乎行動有些詭異，以懷疑他準備拐賣小孩的理由，在幾個小孩懵逼又茫然的眼神中，將其驅趕了。
並對他們進行了嚴正的教育，直把幾個暈陶陶的小孩說得更加暈陶陶了。
小孩們連連點頭，迷茫又驚悚，但也謹記了一條，少跟陌生人說話。
尤其是嘴巴甜的。
——這個保安當然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公安早早安排在這裡的人。
原本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變小的降谷零。
不過現在看來，他有了更加重大的責任。
這件事讓公安有些頭疼，但又無法對幾個壓根不知實情的小孩子做出更多的要求，只能祈禱以後有案件的時候，他們不要在現場。
然而，這又哪裡是他們說得准的呢？
好在，調查的人似乎對於套幾個小孩的話也並不是特別上心，在被疑心病重又負責任的保安驅逐之後，並沒有做出更多的舉動，似乎是真的信了報紙上的說辭。
公安們又警覺了一段時間，確認疑似組織的人沒有新的行動，才略微放下心來。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可以暫時放下心了。
聽到伏特加彙報調查結果的琴酒已經將這件事放下，並且將其歸為基爾過於膽小謹慎。
“區區小孩放的模擬槍聲，就將你嚇成這樣，Kir，我很懷疑你的能力。”琴酒的聲音中總是帶著幾分冷意。
已經向組織的那位元大人解釋過情況的基爾反唇相譏：“真要說的話，這件事可不能全部怪我頭上，Gin，我一開始就提醒過你，那個位置離員警太近了。
無論是不是模擬槍聲，那麼大的響動驚動了員警，我肯定要跑的，不管是那位大人，還是你，我們遵守的原則不都是低調、儘量不在明面上引起當地員警的注意嗎？
我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氣才從那群該死的員警手裡逃脫出來的，現在說不定都上人家的通緝名單了。”
“如果真的上了通緝名單，我會親自送你離開。”琴酒沒有絲毫要講理的意思。
基爾毫不懷疑他話裡的送她離開，是送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意思。
“廢話不多說，新的任務已經發給你了，如果你再次失敗……”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緊緊地盯著她。
基爾的說辭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但也許是多疑的本能在作祟，琴酒就是覺得不痛快、不對勁。
以基爾剛剛進入組織不久，就能發現在組織內臥底多年的CIA，還能在對方的刑訊之下咬牙堅持的性格和能耐，之前的任務執行過程，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是輕敵了，壓根沒當回事？還是她因為某種原因而抗拒執行這個任務？
琴酒表示懷疑。
並不清楚琴酒所想，但只是被他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基爾就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和緊迫感，那雙眼睛仿佛要將她身上的所有疑點都洞悉。
她心知，這個多疑的殺手又開始懷疑自己了。
如果這次任務再次失敗，等待她的必定是又一輪的監視和審問。
組織的老規矩了。
誰被懷疑，誰就被監視和審問。
當然，也有可能連監視和審問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琴酒一槍斃掉，讓對方近乎百分百的擊殺率再次得到提高。
基爾對這種事毫無興趣。
所以，接下來的任務，絕對不容有失！
索性，這次的任務並不需要她出手殺人，也不算違背她的原則。
她執行起來毫無壓力。
只要不出新的意外。
走出琴酒視線的基爾思忖著，不經意想起那天晚上跳窗離開前聽到的聲音，是之前在路上撞到的小孩……
那個格外害怕自己的小孩。
那麼巧，她和他的目的地都是在那家報社？
不，與其這麼認為，她更相信，他是跟蹤自己過去的。
有些意思。
不過，儘管覺得那個小孩有些不對勁，基爾卻並沒有將這件事上報給組織。
她又不是琴酒，那麼為組織賣力。
這麼想著的基爾踩著矮跟鞋噠噠噠離開了基地，開始為下一個需要執行的任務做準備。
*
“漆黑星辰？”降谷零迷惑地歪頭看向柯南。
昨天晚上熬夜看偵探小說的柯南打了個哈欠，半睜著因哈欠而泛起水汽的眼，有氣無力道：“嗯啊，園子……姐姐家準備在19號莎莉貝斯皇后號上舉辦60周年海上派對，他們家邀請了很多名人，還請了幾名知名偶像和主持人熱場，除此之外，據說還邀請到了美國的演員。
不過，就在幾天前，怪盜吉德發出了預告，說要來竊取鈴木家的象徵物——漆黑星辰。”
“……怪盜吉德？”向來精明的精英公安再次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顯然，這個已經超出了他的研究範圍。
柯南看著自己聰明的小夥伴難得露出的茫然表情，精神都振作了幾分：“哈哈哈！果然，你也沒關注過他！”
“……嗯。”他要關注的事太多了，怪盜說得再好聽，不還是一個小偷嗎？這也不在公安的關注範圍內啊……
“怪盜吉德，怪盜1412號，是將整個世界玩弄於股掌中，轉頭美術品與珠寶的大盜。”自帶一股冷淡風的聲音在兩人旁邊響起，“聽說這位怪盜吉德曾經將FBI和CIA和國際刑警組織急得跳腳，而且，現在許多年輕女孩子都很迷他呢。”
是灰原。
降谷零被這段簡短的介紹吸引了注意力。
尤其是在聽到這個小偷曾經將FBI，CIA和國際刑警急得跳腳時，原本並不在意的神色都多了幾分興趣。
“……”柯南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扭頭不理“他”。
上次他的問題“他”只回答了一半，吊足了他的胃口，卻什麼也不肯說。只說自己和那幾個黑衣人也是敵人什麼的……
所以那幾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給他灌下的又是什麼藥？
柯南直覺灰原並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回答他而已。
越是這樣，柯南越是憋氣。
偏偏灰原不肯說，他也沒別的辦法硬撬“他”的嘴，於是只能用這種略顯幼稚的手段表示自己的不痛快。
降谷零無奈了。
灰原艾倒是壓根不在意。反正他生不生氣，都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想法，更不會讓自己損失什麼。
該怎麼做，她還會怎麼做，解藥她也已經開始研究了，可惜，雖然以前的實驗都是她做的，但資料太龐大，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出來。
這些她也沒興趣說出來。
“你們倆……”降谷零有些無奈。
“跟我無關。”灰原艾立刻撇清。
“什麼叫跟你無關啊！”柯南險些跳起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
“你要在這裡繼續說嗎？”灰原艾冷冷地打斷他，面上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你……”柯南噎住。
不需要多做思考，他也知道這裡並不是聊這個話題的地方，但真的不問清楚，他更會憋悶死。而且，灰原的這個表情，更讓他深感憤怒與憋屈。
“我說的是實話，我和他們有仇。”灰原艾也不是故意要吊著他……不如說，她內心其實更不希望柯南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平白增加幾分可疑，於是想了想，她還是補充道，“我之前說過吧，我哥哥是被諸伏警官他們救的，而差點把他害死的，就是那群人。”
“！”柯南瞪大眼，有些急切地看向她，“那他們……”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也許你可以去詢問下諸伏警官他們？”灰原偏頭，將這個麻煩果斷推了出去。
反正暴露她自己的情況是不可能的，還是讓專業技能更強，更專業的諸伏警官他們處理吧！
如果他們要告訴他真相，那也與她無關。
她是絕對不會讓他知道她是跟他一樣，從組織成員雪麗變成小學生灰原艾的！
光是不小心被他知道自己認識組織那群人，他就已經糾結到現在了，要是知道的更多……嘖。
不用多說了，麻煩。
而且絕對是大麻煩！
達咩！
柯南不知道她的心理，聽到諸伏警官這個關鍵字，倒是冷靜了下來。
確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與其繼續問一個可能並不清楚真相的小學生，不如直接詢問疑似知道更多的警官。
只是……從上次諸伏警官與他爸兩人私下對話的態度來看，他們似乎都沒有要將真相告知自己的意圖……
這也是柯南試圖詢問灰原，而不是直接詢問諸伏警官的主要原因。
他本想掌握更多資訊後，再去找諸伏警官的……如今只能直接去詢問了。
啊！真煩這些試圖瞞著他真相的大人！
柯南鬱悶。
真的，他討厭一切謎語人！一切！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我不清楚你是什麼情況，也不感興趣，當然如果你一定要說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聽。”灰原艾故意笑眯眯。
“……”柯南一噎。誰要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啊！不但他對他不感興趣，他也同樣對他的事不感興趣好嗎！如果不是牽扯到那幾個黑衣人……他才不會追著問呢！
降谷零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最終笑眯眯道：“看來和好了。”
“……”柯南。
“……”灰原艾。
“誰跟他和好啦！”*2 異常的異口同聲。
“嗯嗯！”降谷零繼續笑眯眯。
“……”柯南氣結。有時候真的搞不清楚這個降谷到底是不是腹黑。
不，絕對是吧！
“那麼，我們繼續來說說這個怪盜……？”降谷零重新將話題切了回去。
“……”柯南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回去就問諸伏警官，與其繼續糾結，不如討論下那個引起他興趣的怪盜。
做完自我攻略，柯南重新心平氣和……了3秒：“那個傢伙……”
他想起那個囂張的傢伙留下的囂張無比的話語，以及之後眼睜睜看著對方在面前消失時的震撼……鏡片上泛起了一層白光。
“那個傢伙說：‘怪盜是以精湛技術倒去獵物的創造性藝術家，而偵探只能跟在他身後吹毛求疵，充其量只不過是個評論家罷了’。”
柯南覺得自己戰意都被挑起了。
本來在他眼裡，那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偷罷了，不過是花裡胡哨，會在偷竊之前發出預告的小偷罷了。
夠囂張，但也僅限於此。
但在他破解了對方的暗號，將人堵在天臺之上，又偏偏被他逃跑之後，這個小偷在他眼裡就不那麼一樣了。
他一定要破解他的手段，並且親自將他送進去！
“他每次都會將員警耍得團團轉呢。”灰原淡淡地補充道。
“哦？”一旁的降谷零在聽到他們的這兩句話時，臉上因為聽到FBI，CIA吃癟而升起的幾分興趣，瞬間收了起來，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卻是涼涼的，“是嗎。”
柯南直覺身旁一陣涼意，愕然從前幾天失敗的回憶中回過神，轉頭一看，就見降谷正一臉微笑，但鏡片下那雙紫灰色的眸子卻散發出令他打顫的寒意：“怎、怎麼了？”
喂喂……降谷你怎麼了，降谷！你是被什麼外星人附體了嗎！你別這樣，我害怕！
柯南驚悚狀。
降谷零繼續微笑著看向柯南：“呐，柯南君，19號那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參加鈴木家的派對嗎？”
“欸？我得問下園子姐姐，因為我也是被蘭姐姐帶著過去的，”柯南被嚇到結結巴巴，“但以園子姐姐的性格，應該……”沒問題。
“嗯？”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柯南看著他那副仿佛要冒出黑氣一樣的笑臉，立刻選擇了從心，“我下課後就去問！”
雖然確實沒問題，但……到底在他回憶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啊？降谷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啊？
他無措地看向降谷，又飛快轉頭看向灰原。
灰原艾與他對視一眼，沖他淡淡地笑了笑後，立刻收起臉上的表情，轉頭坐回了座位。
“江戶川同學，上課了。”
被點名的柯南：“……”
啊啊啊！所以觸發降谷變身的開關到底是什麼啊？！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5
第33章 再重逢
4月19當日。
橫濱港，警視廳搜查二課智能犯搜查系的警部正激烈地與自家警視上司“討論”。
一心想要將怪盜吉德抓捕歸案的中森銀三強烈希望終止這次的海上派對。
“什麼60周年不60周年，這種隨便的檢查方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接近漆黑星辰嗎？！對方可是怪盜吉德啊！”中森銀三急的跳腳。
他已經追著這個怪盜18年了，打心底認為抓捕怪盜吉德是他活著的唯一價值，對吉德的每一次出現都很重視。也正因此，他才格外不能容忍這些有錢人搞出來的莫名其妙的事。
雖然從某個角度來說，是將怪盜吉德給他引出來了，但這些有錢人壓根不聽他指揮，總愛胡來，這不是給人添亂嗎！
中森銀三憤憤不平，卻還得兢兢業業繼續幹活。
茶木神太郎苦口婆心地勸著這位下屬：“別這樣，中森。今晚參加派對的都市有頭有臉的名人，怎麼可能取消啊。而且因為怕了怪盜吉德就取消派對，我們警視廳的臉面往哪裡擱啊……”
這話一出，中森銀三頓時啞口無言。
他確實不希望這麼無組織無紀律，恨不得這個讓抓捕怪盜吉德難度增加了無數倍的什麼海上派對當場取消，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茶木警視說得對，如果真的就這麼取消了，他們員警的顏面也徹底丟盡了。
這同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降谷零跟著鈴木園子和毛利一家抵達橫濱港時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身為員警廳的秘密員警，他本來對警視廳裡的人並不是特別熟。但之前在聽到吉德對員警們的挑釁之後，他就特意去瞭解了下他的情報，以及專門追捕這個怪盜的搜查二課。
也因此，對於面前正大聲“討論”，又最終沉默的兩個員警，他也眼熟了。
並且，他對於茶木警視所說的，不能因為怕了怪盜吉德就取消派對這句話萬分贊成。
降谷零推了推臉上遮掩用的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
不但不能取消，這次還要將他抓捕歸案才行！
鏡片下，他犀利的目光開始習慣性查看當前的守備狀況。
為了這次的周年紀念，鈴木財團邀請了500名嘉賓到場，船將在片刻之後駛離橫濱港，為時3小時的海上遊行後，抵達東京港。
按照怪盜吉德的預告，他將在這三小時中竊取鈴木家的象徵物，漆黑星辰，並從他們這幾十名員警，以及500名賓客的視線下逃離。
何等的狂妄！
降谷零被深深挑起了興趣。
他倒要看看，這個號稱從未失手過的怪盜，要怎麼從他們的視線中竊取並逃離！
正在他思索著這些，跟著鈴木園子他們登船時，猛然察覺到了一道目光。
是直直盯著他的目光！
降谷零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
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回頭，而是佯裝無事地仰著小腦袋一臉認真地聽著身邊人的聊天，時不時還和身邊的柯南互動一會兒。那道視線也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直到他進了船艙才消失。
但降谷零並沒有放鬆下來。
之前在登船後，他就利用窗戶的反射觀察過了，盯著他的是一個淡金色長髮的女人。
對方戴著一副棕色的墨鏡，打扮得格外時髦，唇角含笑，風情萬種……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認識她。
克麗絲·賓亞德。
當然，還有一個更熟悉的稱呼是，貝爾摩德。
是那位先生傳說中的情|人。
當然，只是傳說，或者應該說，那就是一則謠言，至於她和組織Boss的真實關係，那就是一個除了他們本人外，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了……
不過……同樣的，這個秘密暫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麼在這裡？！
這不是鈴木家舉辦的周年活動嗎？這個一直在美國的大明星怎麼會突然出現？
是組織的任務，還是單純女演員的身份？
她一直盯著自己，是認出了什麼？還是單純因為他的發色和皮膚讓她覺得很熟悉？
為了出席鈴木家的派對，他今天並沒有戴帽子，發色會比較顯眼，除了遮擋面目的寬大眼鏡外，身上沒有什麼掩飾自己的物品。
但即使如此，正常情況下，也不該這麼輕易懷疑自己才對……
降谷零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無法遏制地思考了起來。
他回憶了下，想起之前柯南跟他確實提到過，有美國的演員。
會只是普通的應酬嗎？
降谷零不置可否。
他又特意觀察了下，除了貝爾摩德外，還有兩名比較有名的國外演員，至於國內的，長紅的木村等人，以及最近越來越紅火的偶像沖野洋子也在其中。
鈴木園子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洋洋得意：“這是我提議的，本來我老爸他們只打算請各行各業的合作夥伴和世家子弟參加的，但我覺得有些無趣，我就提議邀請一些明星助助興，我們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喜歡這一套的，我老爸老媽就同意了。”
真不愧是鈴木家。
降谷零和柯南同時在心裡感慨著。
對這些有錢人來說，明星和偶像並不是遙不可及的，他們的邀請，對某些人來說，甚至是一個身份和地位的證明，令人趨之若鶩。
儘管如此，降谷零和柯南卻也只是簡單感慨了一下，並沒有生出更多的想法。
這種事，他們著實見多了。
江戶川柯南……或者應該說工藤新一，他的家境一點也不差，還能時不時去國外旅遊玩耍，在夏威夷專門學習各種技術。
降谷零……他的家世同樣不簡單，只是因為他後來成為了秘密員警，這些明面上的資訊也就被隱藏起來了。
“沖野洋子小姐！”毛利小五郎早在看到那道倩影時就已經雙眼冒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朝著對方的方向沖過去了。
“爸爸！”毛利蘭著實受不了自己父親這副一看到美色就原形畢露的模樣，想阻攔他丟人，又不敢動作太大，最後只能恨恨地捏了捏拳頭，指節哢嚓哢嚓作響，“真是的……”
手癢，想打人！
身為她閨蜜的鈴木園子顯然早就習慣了自家閨蜜父親的德行：“沒關係啦，這麼多人，叔叔有數的……”
毛利蘭扯了扯嘴角，多少有些不抱希望：“……希望吧。”
“我們先繼續往裡面走吧！”鈴木園子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這次還請來了美國女演員克麗絲·賓亞德……我記得你和工藤那傢伙好像認識她媽媽……”
毛利蘭果然被轉移了思緒，她最後看了一眼自家已經跟人握手握在一起的老爸，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後，撇過頭不再理他：“確實，我和新一見過莎朗，當時……”
被提及的另一個當事人正以小學生的身份認真地聽著青梅竹馬的話語，並且也跟著回憶起了一年前意氣風發，還是少年模樣的自己，與那位莎朗女士的會面。
不過他當時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起殺人事件上了，對於這位母親的好友，呃……印象沒那麼深刻。
降谷零同樣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在聽到莎朗·賓亞德這個名字時，更專注了幾分。
莎朗·賓亞德和克麗絲·賓亞德是同一個人。
這同樣也是一個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多。
他是其中之一。
不過在此之前，他並不清楚貝爾摩德與工藤、毛利家還有這一層關係。
閒聊間，船身輕輕晃動。
莎莉貝斯皇后號終於起航了。
鈴木財團的會長站在臺上致辭：“今天是我們鈴木財團60周年的日子……希望大家好好享受今天的海上派對……”
淡金髮色的女郎穿著優雅，手裡舉著杯子聽著上面的致辭，耳朵裡還塞了一枚小小的耳麥，與不知名的人物保持著聯繫。
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她輕輕勾了勾唇，配合著滿場捧場的鼓掌，不動聲色道：“知道了，我會按計劃行動的。你讓她顧好自己就行了。”
“在此之前，”一道優雅的女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穿著一身黑色禮裙的鈴木朋子站了出來，噙著淺笑道，“請各位打開上船前發給諸位的小盒子，裡面是我為大家準備的禮物……同時，也是我向那名愚蠢的竊賊的挑戰。”
眾人聞言紛紛打開了她所說的小盒子，震驚無比地看著裡面的黑色珍珠。
“這、這是……”
“沒錯，這就是被怪盜吉德盯上的，我們鈴木家的象徵物，漆黑星辰！”鈴木朋子依舊噙著笑，眼神卻無比犀利，“真品只有一個，而且只有我知道到底在誰那裡。請大家將它佩戴在胸前，讓那個小偷好好看清楚！如果他有本事的話，儘管來拿就是！”
毛利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臺上強勢又有魄力的女人：“哇！園子，你媽媽好棒！”
鈴木園子嘻嘻笑了下，剛想說什麼，又左右看了看：“真奇怪，我到現在都沒找到我姐姐……”
她說著，拿起了手機，給自己姐姐打了個電話，這才得知，她和她爸爸接到了警視廳的電話，說起航時間會晚兩個小時，所以他們倆壓根還沒出門。
怪盜吉德！他假扮成了鈴木史郎混入了這個派對！
柯南和降谷零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柯南拔腿就朝著剛剛那個“鈴木史郎”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而降谷零隻思考了半秒就追了上去。
雖然很想留下來盯著貝爾摩德，但如果過於明顯，一定會被這個女人察覺，反而增加自己暴露的危險。
與其這樣……不如先去會一會那個已經混進來的小偷。
剛與人切斷聯絡的淡金髮女人，目光一掃，就找到了那頭正隨著奔跑而微微起伏的淺金髮，以及……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無比熟悉的黑髮少年。
她的眸光微微變化，不過沒等她做出更多的舉動，就對上了一雙藍色的貓眼。
那是一個長相很有特色的黑髮女人，靠近額頭中間的兩邊位置各自垂著一綹彎曲的劉海，後面的頭髮被燙成了卷髮，此刻風情萬種地散在背後。
是基爾……不，應該說是，新晉主持人，水無憐奈。
貝爾摩德真實的情緒瞬間斂起，只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與她一觸即離。
察覺到她唇角弧度的水無憐奈同樣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視線。
這個笑容……
這個表情。
這個魔女……貝爾摩德顯然是在警告自己，讓她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務，別插手她的任務。
嘖，說得好像她對她很有興趣似的……好吧，她確實很好奇。
她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貝爾摩德參加這場派對也是因為接受了組織的任務，不過看她剛剛的樣子，似乎除此以外，還有別的目的。
到底是什麼目的？她真的很好奇。
總不會是為了怪盜吉德吧？
她不負責任的猜測著，隨即又想，算了，無論什麼都好，只希望對方別牽連自己，害她完不成這次的任務。
因為真的上了警方的通緝名單而不得不換了一身裝扮的基爾冷漠地想。
第34章 再重逢
黑羽快鬥——此刻應該稱他為怪盜吉德，他在被發現之前率先將“鈴木史郎”的偽裝卸下，並將卸下來的偽裝物整齊地放置在衛生間隔間中。
只要進入怪盜模式，他就會抑制住自己的跳脫行為，同時擺出一張Poker face，讓自己顯得不可捉摸同時，也確實沉著冷靜了下來。
將偽裝物整齊又完整地留下，這當然是挑釁，但也是一種戰略。
他很清楚，4月1日那天淩晨被自己挑釁過的那名一點也不普通的小孩應該很快就會察覺到問題，並且追著自己過來。
看到這些，自然會確認，他，怪盜吉德已經光明正大的上了船，還重新進行了偽裝，光明正大的混入了他們之中。
等中森叔叔知道後，一定會憤怒不已，認為自己這是在挑釁他吧？
嘻嘻！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等中森叔叔被激怒了，他就會加強守備，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人心惶惶的時候，可不就是他計畫執行的最佳時機嗎？
雖然有些對不起叔叔，不過如果他能親自發現的話，憤怒值一定會更高，對他的後續計畫越有利。
可惜，以他對叔叔的瞭解，親自發現什麼的……嗯……
還是看看那位小偵探吧。
希望他還有那天淩晨的敏銳和機警。
要不然，他的後續準備就要多幾個步驟，那可就……麻煩了。
他這麼想著，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推門離開了這個隔間。
並頂著自己的臉，從容地與匆匆趕來，推門而入的小偵探擦肩而過。
不遠處是追著小偵探而來的紅色洋裝女孩，嗯，前不久剛在洗衣店裡見過。
怪盜吉德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至此為止，一切都和計畫一致。
至於那個跟著小偵探跑過來，又在與他擦肩而過時似乎抬頭看了他一眼的金髮小孩，他倒是注意到了，但並沒有太在意。
一個小孩不普通，總不會所有遇到的小孩都這麼不普通吧？
小泉紅子說的什麼，讓他注意光之魔人，暗之皇帝，說他今天前來偷取漆黑星辰之路會很坎坷，還會遇到以前的熟人……總之，神神叨叨說了一堆，他完全嗤之以鼻。
這個女人，竟然說他是白之罪人。
嘁！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將她所有的話都當耳旁風啦！
話又說回來……
怪盜吉德眯了眯眼。
他想起來了，去年的時候，他也曾聽到過這個稱呼。
光之魔人……
他還記得，當時被那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少年搞得超級狼狽，那還是他第一次正式以怪盜吉德的身份露面，很不成熟……儘管如此，他最終還是成功逃脫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自稱工藤新一的高中生……就是被小泉紅子那傢伙稱為“光之魔人”的吧？這次又來？
難道說，那個工藤新一也會出現？
但他不是失蹤了嗎？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也並沒有見到工藤新一。
他不是和面前這個小姐姐是青梅竹馬嗎？
他們兩個人是沒有一起出現，還是……
“光之魔人”指的是另一個人？
怪盜吉德心裡思考著，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在與紅裙少女即將擦肩的時候，他的手指微動，少女茫然了一瞬後，向前倒下，被怪盜紳士地接住。
旋即，他扶著她，仿佛關切暈眩的朋友一樣，將她小心翼翼地扶住，直到走到無人的地方，小心將她放入早就準備好的救生艇中。
抱歉啦，這位美麗的小姐姐，今天就先借你的身份一用~
他調皮地朝昏迷的她wink了下，飛快給自己套上假髮，然後光明正大地進了女廁，打開一個隔間，開始在裡面給自己換裝。
他的動作很快，等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眾人熟悉的毛利蘭。
他對著鏡子調整了下動作和神態，嗯，很好，很自然。
他對著鏡子飛快地露出了屬於黑羽快鬥的笑容。
真正的漆黑星辰他已經知道在哪裡了，不枉費他特意下預告函挑釁鈴木夫婦，總算讓他們將這枚真正的漆黑星辰帶出來了。
至於怎麼獲取他也已經有了方案。
來吧，小偵探。讓你的蘭姐姐和你過過招吧！
他再次對著鏡子最後調整了下自己的笑容，切換回了“毛利蘭”的表情和笑容，接著撫了撫裙子，輕巧地離開了女廁。
*
此時，海上派對正進行到高潮。
沖野洋子正在獻唱，考慮到場合，她特意挑的輕快又耳熟能詳的曲目，並沒有引起老舊派的反感，至於年輕人……他們有些已經跟著哼了起來。
還有些沖野粉，已經跟著舞動起來了。
比如，某毛利姓大叔。
台下，柯南正跟鈴木園子他們說明情況。
“什麼？剛剛是怪盜吉德偽裝成了我爸爸在臺上講話？！”鈴木園子的重點有些歪，“他竟然背了臺詞……”
柯南：“……”
降谷零：“……”
這位大小姐的重點……
鈴木園子倒並不覺得自己的重點哪裡有問題，她這也算是親眼見到了那位怪盜先生，最重要的是，她爸爸和姐姐壓根沒有來，也就談不上危險。既然如此，她當然可以開始放飛自我了。
她摩拳擦掌：“距離到達東京港還有2個多小時，希望能讓我見到他的真面目！”
柯南和降谷零就不一樣了，他們不但想見到他的真面目，還想將他逮捕歸案！
“……小蘭姐姐呢？”柯南左右環顧了一圈後，終於發現自己的青梅竹馬不見了，只剩下那個好|色的大叔在台下揮舞著手，一看就沉迷於沖野洋子小姐的舞臺，看得他嘴角直抽。
“她之前就跟著你出去了，不會迷路了吧？”鈴木園子道。
正說話間，“毛利蘭”回來了。
“真是抱歉呢，我迷路了。”女孩帶著點鬱悶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啊哈哈，蘭你回來啦！”剛說完壞話就被當事人聽到，鈴木園子有些尷尬，趕緊過去挽住她的手，“太好了，我還在擔心呢。”
被她挽住胳膊的“毛利蘭”身體僵硬了一秒，又很快恢復了自然：“主要是柯南君跑太快了，我一時沒跟住……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他極為自然地打探著情報。
“哦，剛剛柯南告訴我們，他在廁所發現了怪盜吉德偽裝成我爸爸時用到的道具……他已經混進來了！”鈴木園子說著有些興奮。
“你……”怪盜吉德本人有些新奇，這個小姐姐她都不害怕的嗎？為什麼他只覺得她很興奮？
“真希望能看到怪盜吉德的真面目啊！”園子星星眼。
怪盜吉德本人：“……”
這就不合適了吧？
他乾笑著，又很快察覺有道目光正盯著他。
目光下移時，對上了一雙紫灰色的眸子。
他一愣，翻了翻特意背下來的資料，很快找到了應對方式：“怎麼啦，降谷君？”
降谷零彎眉，露出陽光開朗的笑：“只是覺得，毛利姐姐好像哪裡不一樣呢！”
確實不太一樣。
準確地說，以他目測來看，毛利蘭的身高在160左右，而這位……身高應該在175左右。
將近15cm的身高差……可沒那麼好隱藏。
一種是利用屈膝的方式，一種，則是視覺差。
前者因為毛利小姐今天選擇的這條裙子很難做到；後者……如果有人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問題，自然是怎麼也不可能被引導成功的。
怪盜吉德：“……”
他的心裡一咯噔，很想知道他所謂的不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但他知道，絕對不能問。一旦問了，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Poker-face。
冷靜，沉著。
對方只是一個小孩……
等等，這個小孩……不會就是紅子那傢伙口中所謂的暗之皇帝吧？
“哦？”“毛利蘭”歪了歪頭，選擇靜觀其變。
然後就見這小孩也跟著歪了歪頭，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毛利姐姐，你今天氣色看起來真好！”
“……”心情仿佛坐了過山車的怪盜吉德。
就這？？這個小鬼是真的只是這麼覺得，還是故意這麼說，放鬆他的警惕？
怪盜吉德的內心有些不確定，他決定再多觀察一分。
因為降谷零的話，柯南和鈴木園子也跟著看了過來，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又齊刷刷看向了降谷。
“哈哈哈！看不出來，降谷你這個小鬼頭嘴巴還挺甜啊！將來長大不得了啊！”鈴木園子笑起來。
柯南則是警惕地看向降谷，這傢伙……不會也看上小蘭了吧？！
被柯南警惕的降谷：“……”
不是，柯南君，你平時的精明呢？！你剛剛看的那麼認真，真的沒發現問題嗎？？
神不知鬼不覺在鈴木園子身上安裝了竊|聽器的克麗絲·賓亞德借著自己不善日語的人設避開了不少不感興趣、更不是他們本次目標之人的簇擁，找了個可以觀察到派對所有人的位置，饒有興致地扶了扶耳麥，竊聽著他們那邊的動靜。
在聽到這話時，她險些笑出來，不過專業素養又飛快讓她斂去了真實的情緒。留在臉上的只有屬於女演員克麗絲·賓亞德的淡漠與高冷。
她的手機悄無聲息地拍下了那三人的合影。
她微微放大畫面中的幾個人，拇指輕輕在那雙瞪大的藍色瞳孔上摩挲了一下。
與Cool guy幼時長相完全一樣的縮小版小孩，看起來像但又有些違和的Angel以及……與波本長相極其相似的開朗小男孩……
真是個奇怪又神奇的組合。
這趟差，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穫，真是讓人驚喜。
第35章 再重逢
貝爾摩德本次回來日本，當然是有目的的。
一年多前，在赤井秀一等FBI的追殺之下，她曾經一度面臨死境，是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這兩個如同天使一樣的孩子救了她。
她固然自認是個冷血的人，也見多了死亡。黑暗中游走的生活讓她深知，自己大概率不可能壽終正寢，她隨時可能被人殺死，也可能，直接死在組織的實驗臺上——只要那位先生要求。
她已然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但她從未有過那樣的設想，在自己即將死亡的一刻，會遇到那樣兩個人。
天真。
真的太天真了。
明明自己前一刻還在掏槍，準備讓他們死去。下一秒面對墜落的自己——這個臭名昭著的“銀髮殺人魔”，他們竟然毫不猶豫，不假思索地就聯手將“他”拽了上去。
即便到了現在，她也依舊要說一句，他們真的太天真了。
但凡她當時沒有動搖，但凡自己再度扣下扳機。
那兩條鮮活的生命就要直接葬送在那個雨夜裡。
是有希子的問題嗎？
還是工藤優作的問題？
他們怎麼能撫養出這麼天真又純粹的孩子？
還有他的青梅竹馬，那個長髮的、溫柔的女孩，也很耀眼。
明明生著病……卻有著完全相同的理念。
救人，不需要理由……嗎？
多麼奇怪的理念，多麼奇怪的信念……
在她這麼多年的人生中，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仿佛人的生死天然就淩駕於一切，哪怕“她”是個罪惡滔天的殺人犯。
那種震撼，即使過再久，她也忘不了。
組織的理念與之截然不同。
炙熱又耀眼。
讓她想靠近觀察，但不能。
他們之間，相差太遠。
遠遠地看著，就是最適合的距離。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工藤新一竟然失蹤了。
甚至還傳出了他的死訊。
貝爾摩德坐不住了。
正好有這個機會，她立刻飛往了日本。
只是沒想到竟然在這一個主要用來社交的任務場合，見到了這麼三個人……
工藤新一失蹤/疑似死亡了，出現了一個與他幼年時長相完全一致，只多了一副黑框眼鏡的江戶川柯南。
據說吞下APTX4869並跳湖的波本始終沒有找到全屍，卻出現了一個與他長相極為相似的小孩。
如果換成是別人，可能並不會多想，但貝爾摩德就不一樣了。
她很難不多想。
只是垂眸的一瞬，貝爾摩德就為自己制定好了下一個方案。
她的眼神不再關注那邊，避免另一個在場的代號成員因此產生懷疑……不過仍然留了個耳朵在那裡，防止他們被誤傷。
另一頭，因為吉德的搗亂導致本場派對的男主人未能登場，警視廳搜查二課的茶木警視只能與女主人鈴木朋子進行了後續工作方面的溝通。
中森也站在旁邊，神情警覺地對所有人虎視眈眈，恨不得伸手去揪每個人的臉，分辨下對方到底是不是怪盜吉德假扮的。不過很遺憾，他的這個想法註定無法實施。
畢竟到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可能讓他這麼“羞辱”。
他又退而求其次，希望鈴木朋子能告知警方，那顆真正的黑珍珠到底在誰那裡，方便他們專門保護。
然而鈴木朋子異常有自己的想法，不但不告訴他們自己後續的挑釁，還只願意告知他，那顆擁有60多年歷史的珍珠已經交給了最相襯的人。
中森警官又無奈又憤怒，卻只能憤憤離開。
雖然很不情願，但很遺憾，在資本面前，他們也不得不低頭。
茶木上臺將怪盜吉德已經混入皇后號一事告知了眾人。
台下一片騷動，尤其是聽到茶木說，吉德可能已經在他們身邊之後，大多數人看向身邊人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驚疑。
也有少數人維持著鎮定，其中包括本場海上派對的主持者，鈴木朋子，以及幾位或頭髮花白或謝頂，雖然穿著常服，但氣質卻又有些異于常人的老爺子。
“這個小偷似乎有些意思，雖然我不覺得他會費盡心思假扮成我們，不過既然茶木都這麼說了，我們還是配合一下……”其中謝頂的那人面帶笑容地說著，說完，察覺到旁邊的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有些好奇，“……我說，你這個老頭，怎麼都出來了還這麼心不在焉的，找什麼呢？難不成你以為自己能辨認出怪盜吉德？”
“……這誰說得准呢？”頭髮花白，只有一雙略帶渾濁的雙眼仍能看出透著淡淡的紫灰的嚴肅老頭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心底有著不為人知的失望。
那個小鬼頭，他明明特意找人打聽過了，說他一定會上船的，結果船都開了這麼久了，人愣是沒見到。
嘖。
早知道他就不上來了。
這船雖然穩，但他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只是這樣，並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至於怪盜吉德，他就更不感興趣了。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老頭同樣不明所以，不過他比較克制，不會主動詢問。如果降谷這老頭願意講，那他自然會講，如果他不想講……以對方前外務大臣的能耐，怎麼也不可能套出來的啦。
“可惜了，鈴木財團的當家今天沒能來。”倒是謝頂老頭因為與嚴肅老頭經常對弈，隱約有些猜測。
約他來的時候心情還不錯，又是這副左顧右盼的樣子，嘿！八成與他那寶貝大孫子有關。
他這麼想著，倒是也起了些興趣，跟著左右張望了起來。
說起來，降谷老頭家的大孫子他還是許多年前見過一回，當時還是個禮貌紳士的小孩，別的都挺好，就是有一頭遺傳自他母親的淺金色頭髮。
聽說因為這個吃了不少苦頭，小時候還經常跟人打架。
嘿！
不過對他們這群人來說，小孩子打架就打架，只要打贏就行了……至於打輸？
打輸了就送去學習，直到能打贏為止。
降谷老頭一定也是這麼教育的。聽說零那孩子後來還是警校第一呢！
了不得了不得……
唔，說起來……
跟鈴木家媳婦身邊那個小孩還挺像的。
他忍不住輕輕碰了碰降谷老頭：“嘿，降谷，你看那邊……”
面容嚴肅的老降谷原本還有些不耐，不過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個孩子……
跟零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旁邊的人也順著看了過去，不過他們並沒有見過降谷零小時候的樣子，對他們的關注點並不瞭解。
鈴木朋子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微笑著與他們點了點頭，又低聲與二女兒園子交代了些什麼，便整理了下禮裙，朝他們款款而來。
“感謝幾位賞臉參加本次海上派對……”鈴木朋子寒暄了幾句。雖然確實邀請了，但無論是她，還是外子，都沒料到他們會答應參加。
唔，雖然這幾位都已經退下來了，但日本的官僚制度……大家懂得都懂。
未來實質上還不是這些姓氏掌權嘛！
鈴木家確實有錢，可以左右一些政策，不過與這些姓氏還是有點差異的。
“今天大家都是來放鬆一點。”笑眯眯的老頭終止了這場寒暄，將話題引到他們幾個感興趣的地方，“那邊是貴千金吧？氣質跟年輕時的你很像啊，朋子。”
“那是二女兒園子，旁邊則是她的同學和親戚，至於氣質，園子還差得遠呢……”自己孩子什麼德行她身為母親再清楚不過，只是，但凡是母親，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子女都會很高興，屬於絕對的社交甜區，這一點在外向來高冷的鈴木朋子也不例外，尤其誇獎的人還是面前這位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今天真是失禮了，本來外子應該也在的，只是……”
“沒關係，回頭我們也可以去鈴木邸，到時候可不要把我們幾個糟老頭子趕出來。”笑眯眯的老頭接過話茬，“原來那幾位是二小姐的同學和親戚，難怪有些面生……”
鈴木朋子這個人精，一下子就察覺到他們感興趣的其實是那兩個小孩，雖然有些不明所以，還是為他們介紹了起來：“我也是第一次見，只知道其中一個姓江戶川，好像叫柯南，另一個金色頭髮的孩子姓降谷……”
“哦？”
降谷。
老頭子戲謔地看向旁邊的老降谷：“那該不會是你曾孫吧？”
老降谷：“……”
*
另一頭，在茶木宣佈的怪盜吉德已經成功混入人群的怪盜本人看著周圍開始騷動的人群，幾乎要笑出聲。
深感無論是茶木警視還是中森警部，都是他的好搭檔，神助攻。
很好。亂起來，再亂一點！
越混亂，越有利於他的計畫！
偵探和員警，都是讓他的演出更加精彩的一環，追逐他吧，之後他雙手指引的方向，就是你們追逐的方向！
當所有人都開始驚慌失措，他的表演也就要開始了。
柯南正雙目炯炯盯著四周，他不確認怪盜吉德這次偽裝成了誰，下一步計畫又是什麼。他只知道他肯定就在這裡，甚至可能就在他的附近。
他那獨特的、冷冽又目中無人的氣場，示威般一閃而過。
他敏銳地抓住了，但還不夠肯定他的位置。
他只知道，混亂，就是吉德想要的。
等到之後現場開始混亂起來，這位小偷也就要展開行動了。
他觀察著周圍，在所有人身上都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
怪盜吉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觀察，很快將那股冷冽的氣息收斂了起來。
臺上，茶木警視提出了新的方案，安撫著眾人：“我們建議大家兩人一組，設立彼此的暗號……”
暗號由雙方自行制定，這樣即使怪盜吉德混入其中，也能利用這種方式快速確認對方到底是不是吉德。
聽起來很有道理。
但如果吉德已經變裝完畢，並且之後也不打算變裝了，那這個暗號的設置就將毫無意義。
說實話，降谷零很疑惑，這真的是抓捕智慧犯多年，號稱整個東京都最有經驗的員警團隊嗎？
回頭還是打個報告，加強下警視廳各課的實戰能力吧……
這麼想著的降谷零很快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目光。
這股視線又與貝爾摩德的不太一樣……
讓他下意識想回頭。
他思考了一秒後，順從了直覺。
然後他就對上了另一雙紫灰色的眸子。
降谷零：“……”
有一說一，您為什麼會來湊這個熱鬧啊？！！
零零震驚，零零不解.jpg
“咦？”
在降谷零開始頭腦風暴要怎麼跟老爺子解釋這一切，甚至產生如果用“自己其實是降谷零的兒子”這一理由到底能不能說服老爺子的想法的時候，派對上出現了突發的混亂。
或者說，怪盜吉德為大家準備的助興節目終於開始了。
“毛利蘭”佩戴在胸|前的珍珠在滾落之後，爆炸了。
爆炸範圍很小，甚至可能根本傷不了人。
但彌漫起了濃烈的煙霧，聲勢駭人。
尤其是在有人下意識扔掉胸前佩戴的珍珠，而那珍珠也跟著炸開並騰起煙霧後。
人群立刻騷亂了。
“這種危險的東西怎麼可以佩戴在胸前啊！”有女人的聲音在尖叫。
“天哪！珍珠爆炸了！”
克麗絲·賓亞德在察覺到珍珠有問題時，立刻朝著小孩的方向快步移動。
注意到她動作的水無憐奈眼波微動。
貝爾摩德這麼快就準備行動了嗎？
她這麼想著，腳步也跟著輕移。
她也接了任務，當然不能讓人專美於前。
與她們有相同動作的，還有花白頭髮的嚴肅老頭。
只是雖然方向相同，他與她們的目標卻大不相同。
不過此刻人群騷動，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一點。
這場騷動當然是怪盜吉德的手筆。
他早早就將這些仿製的珍珠進行了掉包，這可花了他不少功夫呢！
他還用手段模擬了不同人的聲音，加速了這場騷亂。
要不然，他怎麼渾水摸“珠”呢？
怪盜吉德愉悅地借著扶人的動作將真正的漆黑星辰收入囊中。
感謝大家的配合！這次的show也很成功哦！
他鎮定地站在原地，思考著等會兒要用什麼方式得體又不突兀地離開。
這裡奇怪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在朝這裡靠近……
怪盜吉德的直覺在不停地報警。
他決定聽從本能反應，儘快撤離。
然而在他準備離開時，一左一右兩隻手，卻緊緊地抓住了他。
他低頭一看，對上寶藍色和紫灰色的兩雙眸子。
“蘭姐姐！”
“毛利姐姐。”
兩道童稚的聲音在一左一右同時響起。
甜度爆表，然而怪盜吉德卻只覺得背後一涼。
“離開可以，但要把珍珠物歸原主哦！”
“怪盜吉德先生。”
這一秒，怪盜先生只有一個念頭。
糟糕，紅子那傢伙的詛咒好像應驗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5
第36章 再重逢
“哢嗒。”手腕上冰涼的觸覺，以及銀色手銬合攏的聲音將怪盜吉德震了震。
他從未見過下手如此果斷的……小孩！
以及，他的手銬是真的吧？
這小孩哪裡來的手銬？！
柯南也震驚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他之前從口袋中掏出的種種東西，立刻又淡定了下來。
嗯，這可是降谷啊！他掏出什麼都不稀奇。
更何況，他現在住在伊達警官家裡，拿到手銬什麼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還是很好奇他的口袋到底是怎麼裝下這麼多東西的！
以及……拿手銬將吉德銬起來送進去這種事，他也想要啊！想想就好帥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渴望的目光，降谷零原本準備將手銬的另一端銬在自己手上的動作一頓，轉手交給了柯南，並朝他笑了笑：“不是說了嘛，要將他送進去。”
柯南抓著另一端，唇角勾起，展露出屬於工藤新一的自信風采：“確實。”
他轉頭……仰頭，盯著面前一臉茫然又無辜的“少女”：“死心吧，怪盜吉德，你已經輸了，把漆黑星辰還回來。”
“柯南君，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什麼怪盜吉德，我是你們的蘭姐姐啊，”少女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銬，表情是真誠的疑惑，“還有，這是現在小孩子喜歡的新型玩具嗎？可以幫我取下來嗎？”
“取下來後讓你逃跑嗎？”柯南冷笑一聲，在周圍人疑惑的目光中，推了推眼鏡，開始將自己這段時間整理出來的推理思路一一解說，“你之前在天臺就是利用了混亂的人群，卸下偽裝後，混入其中，達成‘消失’的目的和效果。”
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手銬，扯起嘴角，張揚無比：“你不會以為，這次還能用同一招逃脫吧？”
他如此自信的神采，讓貝爾摩德一陣恍惚，腳下的動作不覺一頓。
還真是熟悉啊……這個神色。
一直在關注著貝爾摩德動靜的基爾迷惑了一下，她並不清楚對方的行動計畫，猜測對方的行動就很費勁。不過她和貝爾摩德的行動目標應該也不是同一個，即使她猜不出她的目的，也不影響她自己的行動。
不過那邊發生的騷動她自然也注意到了。
兩個小孩抓著紅裙少女，一口咬定對方是怪盜吉德……在見識過貝爾摩德的化妝技巧後，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只是……嗯，化裝成女孩子，如果這位真的是怪盜吉德的話，多少有些惡趣味。
柯南他們周圍的人已經開始騷動起來。
聽到他們動靜的警視廳搜查二課的兩位警官也走了過來。
“你們認為這位小姐是怪盜吉德假扮的，有什麼證據嗎？”茶木警視詢問道。
旁邊已經有人幫他們說話了：“剛剛這位小朋友的推理說得很精彩，我聽完也覺得對方很可疑……”
不過僅僅因為可疑，就調查一位女士似乎有些不太適合。
中森就不管這麼多了，他帶著人將毛利蘭圍住：“不管是不是，麻煩這位小姐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他決定使用最樸實無華的揪臉大法，絕對能確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吉德。
但毛利小五郎很不爽：“那麻煩你們叫個女警過來，如果我女兒不是吉德扮的，豈不是得被你們這群大男人粗手粗腳的對待？！我絕對不答應！”
“其實……”降谷零決定插嘴，快速解決這件事，“你們沒發現嗎，這位‘毛利姐姐’明顯有175cm左右的身高啊……”
他這麼一說，眾人齊刷刷看過去。
日本人普遍身高較矮，175cm在他們算是較為正常的身高了，如果不刻意去注意可能也不會有人注意，但此刻一點破，大家立刻就能察覺到問題。
“好啊！吉德！你竟然冒充我女兒！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毛利小五郎這個時候也不糊塗，也不好|色了，他沖過去立刻就想抓住吉德，逼他交出自己的女兒。
“真是不得了的小孩呢。”怪盜吉德心知自己此刻也沒有了偽裝的必要，恢復了自己的聲線，維持著冷靜睿智的笑容表情，手一揚，面前已經沒有了紅裙的少女，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白色禮服、標準怪盜裝束的吉德。
“怪盜吉德！”
“真的是他！”
“快！抓住他！”
員警們激動不已，準備撲上去將他抓捕。
旁邊的女孩子們同樣激動不已。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這位怪盜，哇塞！萬萬沒想到，怪盜吉德原來這麼……帥！
“借給我裙子的這位女孩子，當然已經被我迷暈啦！如果你們現在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等會兒我就不保證她的生命安全了。”怪盜吉德嘴角勾著笑，說得一本正經，“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激動，更不用擔心我會逃跑，畢竟，我已經被這兩位小朋友抓住了。”
他說著，晃動了下手腕上銀色的手銬。
中森警官非常得意：“怪盜吉德，你也有今天！中村，你多帶幾個人去外面幫忙找人，其餘人在這裡給我盯緊他！”
只是手銬可不保險，他要親自看著他被關進去才安心！
柯南看了看手裡另一半的手銬，又看了看似乎已經塵埃落定的現場，在交給中森警官他們和降谷之間猶豫了一秒後，鄭重地將另一半手銬交給了降谷零：“我去救蘭姐姐，怪盜吉德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也不等降谷零應答，小短腿飛快朝著外面奔跑。
老降谷看著面前這一幕，頓住了自己上前的步伐。他有些興味，想知道和他大孫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準備怎麼做，還是真的聽信了面前這個怪盜的說辭。
降谷零仿佛並不知道有位老人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只是一把抓住了手銬的另一邊，然後動作迅速地將特意做小的另一頭銬在了自己手腕上。
哢嗒一聲，清脆動聽。
鑰匙？這玩意兒他壓根就沒帶！
做完這一切，他抬頭，朝怪盜吉德露齒一笑。
有本事就連同我一起帶走！
中森和茶木對他的舉動也有些吃驚，不過轉念一想，銬住也好！大不了多帶一個小孩而已，重要的是，抓住怪盜吉德了！哈哈哈哈哈！
“給我上，把他帶走！”幾名員警氣勢逼人的上前。
這麼多年了，總算把這個小偷給抓住了！
他們幾乎要熱淚盈眶。
怪盜吉德直接無視了這群總是被他耍得團團轉的員警。
他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驚愕之色。
有一說一，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用手銬銬住。
確定了，紅子那傢伙所謂的暗之皇帝，十之八|九就是指面前這個傢伙……雖然皇帝、魔人什麼的，真的很中二！
罷了。栽了就栽了吧。他垂下肩頭，似乎終於認命了：“剛剛那位了不得的小朋友我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你的名字？至少，讓我知道我到底是栽在誰手裡吧？”
降谷零盯著這位怪盜寶藍色的眼睛：“廢話就別說了，你先把鈴木家的黑珍珠交出來。”
“對，沒錯！”茶木警視立刻道。
“嗨嗨~”怪盜吉德很聽話，他抬起另一隻沒有被銬住戴上了白色手套的手，伸向自己的口袋，從裡面取出一顆色澤不那麼明亮，甚至有些暗淡的黑珍珠。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並沒有馬上還給鈴木朋子，而是鄭重地將其舉起，對著月光的方向端詳了片刻，才將其交到了降谷零手中：“珍珠很美，就麻煩你幫忙轉交了。”真遺憾，這並不是他想要找的那一顆寶石。
他又轉頭看向鈴木朋子，微微欠身，彬彬有禮道：“很抱歉，因為我的舉動，打亂了你們的安排，攪亂了你們的周年慶。”
“快跟我們走吧，怪盜吉德！”看他終於把珍珠歸還，又老老實實認錯，員警們都松了口氣，準備將人直接帶走看押。
怪盜吉德直起身。
他的眼底閃爍著一絲狡黠，降谷零本能覺得不對，立刻撲了過去，他的距離離怪盜吉德最近，事實上，他也抱住了對方，但是，怪盜吉德早有所料，靈活地一閃身，用一個巧勁掙脫了他的懷抱。
一顆閃|光|彈隨著怪盜吉德的動作，悄無聲息地墜|落在地。
無聲，但刺目的強光瞬間讓眾人的雙目短暫失明。
而原本牢牢銬住怪盜吉德手腕的手銬，不知何時已經被他解開，無力地墜下。
“期待與你們的下次會面！”
降谷零的耳畔傳來少年略顯得意的聲線，他甚至還能感受到對方濕潤的氣息，但是在他試圖順著聲音將人抓住時，卻徒勞無功。
等眾人恢復視線，早就沒了怪盜吉德的影子。
“可惡！給我搜！”中森警部氣到跳腳。
“警部！外面發現了怪盜吉德的滑翔翼！”
“什麼？！”一群人轟隆隆地追了出去，然後站在甲板上，眼睜睜看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的白色滑翔翼越飛越遠，越飛越遠……
“可惡！怪盜吉德！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即使在船艙內，依舊能聽到中森警部不甘的呐喊。
降谷零低垂著頭，似乎失落無比地盯著手上墜著的手銬，金色的頭髮微微耷拉著，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看著好不可憐。
鈴木園子和鈴木朋子母女倆都於心不忍了，紛紛安慰道：“你們已經做的很棒啦！都是怪盜吉德太狡猾……而且你看，我們家的黑珍珠也找回來了，我們非常開心！”
“……嗯。”金髮小孩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
看得鈴木朋子母女倆母愛大發：“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啊！
鈴木園子內心感慨不已，這小孩明明看起來跟柯南那小鬼關係很好，沒想到性格竟然是這樣的，完全不一樣嘛！可愛多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另一名青梅心中腹誹的柯南在找回了毛利蘭之後，又匆匆趕了回來。
在回來路上聽說吉德跑掉後，他震驚不已，準備回來問問小夥伴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了垂著頭的降谷狀似委屈巴巴地被幾位女性圍繞著安慰的一幕。
柯南：“……？”
怎麼回事，這是他那個成熟靠譜穩重自信的好夥伴嗎？！
柯南瞳孔地震。
同樣被這一幕幹沉默的，還有另外兩個人。
比如某降谷姓的老人。
又比如，某千面魔女。
不過這兩個人的沉默又各有不同。
一個是帶著幾分熟悉和懷念，另一個則是單純覺得怪異……和有趣。
怎麼說呢，看著這麼一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總覺得有點違和。
千面魔女捏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傢伙……真的會是波本嗎？
還是說他的演技已經提升到了這個程度？
真有趣啊……接下來的行程都不會無趣了。
降谷零當然察覺到了這一切，並且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但他面上裝作一無所知，並維持著此刻故作堅強的人設，立下豪情壯志：“我下次！一定要抓到怪盜吉德！”
“好志氣！”
金髮小孩重新振作起來。
一名黑髮的少年在失落的員警們和看完戲的賓客們重新回到船艙內時，逆向走出了船艙。
眼見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他的嘴角悄然浮現了一絲輕笑。
真好騙啊，這群人。
竟然沒有發現，滑翔翼上的只是個假人而已。
現在，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誰也不會發現，嘻嘻！
唔，只是沒了滑翔翼，他要怎麼離開呢？
少年苦了臉。
算了，為了離開這裡！
拼了！
少年咬著牙，一躍跳入了……救生艇。
太難了！都怪那兩個小屁孩啦！
以及，他討厭魚！
討厭一切的魚！
今天之後，還要再加一個物種：小孩！
卸下了怪盜吉德偽裝的少年在茫茫大海上拼命的劃著救生艇。
而甲板上，造成了這一切的某兩個小孩之一，此刻正心情極佳地看著這一幕，甚至還壞心眼地錄了下來。
唔……如果之後將這一視頻給對方看，應該可以收穫某種有趣的表情吧？
這個世上，精於演戲的人，可不止他怪盜一人。
可惜，因為不想被貝爾摩德等人發現問題，這視頻的錄製時間短了點，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不過聊勝於無。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位怪盜先生才會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個小物件呢？
希望晚一點吧。
最好，能直接跟蹤到他家裡……
他這麼想著，毫不猶豫地將視頻和定位都發給了Hiro。
第37章 再重逢
派對隨著怪盜吉德的離開而步入了正軌。
鈴木家的漆黑星辰雖然被盜了，但怪盜吉德連人都沒能離開就被找了回來，尤其識破怪盜吉德詭計的還是兩個孩子，原本的掃興和不悅因此煙消雲散，索性將其當做是一種娛樂。
不用再擔心吉德對他們家的寶貝垂涎，鈴木家自然也就沒了顧慮，派對上的氣氛反而比之前更加活躍了幾分。
本來就各有目的的明星和各家子弟也借著這個機會與鈴木家進行了攀談。
“Good job，cool guy.”克麗絲·賓亞德在經過柯南等人時停頓了下，特意對著柯南說道。
柯南一臉懵逼地抬頭，下意識回了一句：“Thank you.”
克麗絲·賓亞德朝他彎了彎紅|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後，款款朝著鈴木朋子走去。
身為受邀二來的賓客，與派對主人敬個酒寒暄幾句，再正常不過。
除了知道她身份的降谷零外，誰也不會把這當回事。
“哇！那是克麗絲·賓亞德啊！小鬼頭，你竟然與她說上話了！”鈴木園子等人離開後，立刻小聲說了起來，“傳說她很高冷啊，沒想到真人看起來很溫和啊！”
溫和？克麗絲·賓亞德？降谷零想冷笑，但他忍住了。
“……”柯南死魚眼，“你要是想說話的話，以你鈴木二小姐的身份，對方也同樣願意跟你講話吧？”
“切，那感覺明顯不一樣啊，你不懂。”這個小鬼頭還是這麼不可愛！鈴木園子心中萬分嫌棄。
這個時候她就萬分想念自己的閨蜜，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八卦想分享卻找不到人，這種心情誰懂啊！
正跟在前輩沖野洋子身後，排隊等著與派對主人打招呼，混個眼熟的水無憐奈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她在心裡思忖著她這個舉動的含義，隨後悟了。
這個狡猾的貝爾摩德！這是準備走曲線嗎？！
利用那個小孩的動靜吸引鈴木園子的注意，刷她的好感度，再通過鈴木園子熟悉鈴木家的情況……
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雖然麻煩了一點，卻也絕對不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不愧是搞情報的女人！就是陰險。
自認為看透了貝爾摩德心思和計畫的水無憐奈提高了警惕，在被介紹時表現得落落大方，給鈴木朋子略微留下了點印象。
畢竟她只是電視臺新來的主持人而已，與這些達官貴人認識是有必要的，別的暫時也不需要她做什麼。
另一頭，降谷老頭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並沒有要與鈴木家的說話的意思，也沒有要找那個與自家大孫子長相極其相似的金髮小孩的意思。
他強者髮型的友人倒是有些興趣，不過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不去確認下？”強者髮型的友人故意調侃道。
“哼，有什麼好確認的，都失蹤這麼久了，我已經當他死在外面了。”降谷老頭嘴巴很硬，眼睛卻不自覺往那邊瞟。
友人翹了翹嘴角：“哦，是嗎？”如果你的眼睛再克制一點，我說不定就信了你的鬼話。
降谷老頭瞥了他一眼，剛要張嘴說什麼，懷裡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他發了消息，他看完後，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之後就再也沒有朝降谷零那邊看過一眼。
饒是友人再好奇，他也沒有張口解釋什麼。
而察覺到他態度的堅決，同樣身處過高層的他，頓時悟了，再也沒提過相關的話題，只在心裡感慨道，降谷這老傢伙的大孫子，看來涉及的秘密還挺多啊……
希望他一切平安吧。
*
諸伏景光收到了幼馴染髮來的消息，嘴角浮起了一絲笑。
Zero手機上裝有的定位系統，他手機上同樣裝載了。如果Zero在誰身上放置了監控設備，他這裡打開後也同樣可以看到。
所以，在看完幼馴染髮來的消息後，他立刻點了進去，手機上出現一個在不斷閃爍的小紅點，上面正是怪盜吉德此刻的座標。
很顯然，這位怪盜先生截止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多帶了什麼。
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對方抵達江古田。
諸伏景光看著定位上最後顯示的地點揚了揚眉，結合Zero的描述，以及信號消失的地方，他很快對這位怪盜的真實身份有了猜測。
不過他只是做了記錄，並沒有沖過去抓人的意思。
嚇唬小朋友什麼的……這種事並不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都已經找到對方的老巢了，還能讓對方跑掉不成？
更何況，怪盜吉德確實戲耍搜查二課的人許久了，不過除此以外，對方並沒有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也沒有傷人的意圖，所有的寶石也都物歸原主了，比如盜竊，更像是在玩耍……或者，在尋找著什麼。
比起他，顯然正式露面的貝爾摩德和基爾更讓他們緊張。
她們雙雙出現，到底是沖著他來的，還是發現了什麼……諸伏景光對此抱持著深深的懷疑。
他從來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組織的人。
不過他的按兵不動，倒是讓在自己身上發現了發信器的黑羽快鬥忐忑不安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在“都已經這樣了，對方隨時都能找過來，著急也沒用”的擺爛心理中，恢復了平靜。
不過，該說不說，被兩個小孩擺了一道這件事，到底在黑羽快鬥的心中埋下了陰影，導致他從此以後對“小孩”這個群體越發避而遠之。
至於他的心態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到底有沒有預料到，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降谷零心情不錯。
尤其這次鈴木家的周年派對，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可能發生命案這樣的心理準備，連便衣都準備好了，沒想到除了怪盜吉德如預告般登場外，並沒有發生其他的意外。
不但是他，整個搜查一課和特殊行動組都松了口氣。
在這樣的輕鬆中，又到了新一周的上學日。
不過這一天的開端有些與眾不同。
他們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反而是校長帶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教師走了進來。
“這位是你們新來的班主任，野間杏裡老師。”校長介紹道，“你們之前的班主任上週末出了車禍，萬幸人沒事，但右腿骨折了，需要住院休養一段時間。你們這學期就由這位野間老師帶班了。”
傷筋動骨100天，這還是大致的時間，前後加起來顯然得3個多月，一學期都要過去了，愁禿頭的校長只能緊急找了位新班主任。
眼前這位自己出現，又完美符合要求的野間老師可謂是解了燃眉之急，可把他高興壞了。
“大家好。”野間杏裡微微彎腰。
“哇……”這位老師真好看啊……
顏控的孩子瞬間已經遺忘了前一位班主任，沉迷在現任班主任的美色中不可自拔。
野間杏裡站在臺上，一雙美眸朝著下方掃去，很快將這個班裡的人的臉都記了個七七八八。
“……那這裡就交給你了，野間老師。有什麼問題，之後可以來找我。”校長笑眯眯地看著台下的學生們，打過招呼後，他慢吞吞離開了教室，順便挨個巡視了下各班情況。
他離開後，班裡略微熱鬧了起來，不過野間老師似乎很有經驗，很快找到了鎮壓這群熊孩子的法門。
“我聽說你們之前上課上到第10頁，那我們現在接著往下講……”
降谷零坐在下方，面上好奇地與這位新來的女老師對視了一眼，眼底滿是清澈，心裡卻是警惕。
時機過於巧合，貝爾摩德和基爾剛露面不久，他們班主任就出車禍，導致他們不得不更換班主任。
他很難不懷疑。
回頭得去查查這位野間杏裡的資料……雖然如果真的是貝爾摩德，資料極有可能查不出什麼……
在降谷零進行短暫的腦補時，旁邊的柯南已經打量完臺上的新班主任，並收回了視線。
此刻他尚不清楚組織的情況，他自然也不會對這事做出什麼反應。
不過他的視線漫無目的的飄了一下後，定住了。
他發現灰原艾好像有些不對？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呼吸也有些急促，臉上似乎還流出了幾分冷汗。
這是……身體不舒服嗎？
這麼久以來，他好像從未見過他身體不適的時候，難道是昨天放假吃壞了肚子？
“喂，你沒事吧？”他壓低聲音問道。
……雖然還是有些不喜歡他，不過人家畢竟生病了嘛……還就坐在他旁邊，問候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沒事。”灰原艾的呼吸一滯，似乎因為他的詢問，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柯南有些看不懂他的反應，不過他是不是不舒服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如果不舒服就不要逞強，我們可以帶你去校醫室。”
校醫室這幾個字似乎吸引了灰原的注意。她遲疑了一瞬後，抬頭看了看他，又不由自主將目光瞥向了降谷零。
降谷零就坐在他們旁邊，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動靜，此刻也正抬眸看過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上那雙眼睛的一瞬間，灰原艾的心裡突然多了幾分鎮定。
“我……我肚子疼。”她說。
她的臉色真的很蒼白，充滿了說服力。
降谷零於是舉手：“老師，灰原不太舒服，我和柯南想帶她去校醫室，可以嗎？”
“當然沒有問題。”野間杏裡愣了一瞬後，立刻道，“需要我陪著你們一起去嗎？”
“不用麻煩老師了，我和柯南可以扶著她過去。”降谷零有禮貌地道，說著站了起來，走到灰原旁邊，一左一右將灰原夾在中間，聲音低而溫和，“你還能走嗎？”
“……還可以。”灰原艾低垂著頭，先是扶著桌子站起來，接著猶豫了幾秒後，將手遞了過去，“謝謝你們……”
“要是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野間杏裡有些不太放心，特意走到門口叮囑了兩句。
“好，謝謝老師。”降谷零抬眼，發現她的眼裡是真切地關心，不由愣了一下。
難道真的只是
灰原艾的臉色在離開教室一段距離後，終於好了一點。
“你好一點了嗎？”柯南有些不放心。
“……嗯。”灰原艾有些不敢直視他關切的眸子，內心有些隱隱的心虛。
她並不是肚子疼，她只是恐懼……在校長帶著這位野間老師進來的時候，她的心裡沒來由地恐懼。
她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但僅僅只有一瞬間。
那種壓迫感……
像極了組織裡的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琴酒……但又不是琴酒。
她很想掩飾自己的不安和恐懼，她知道自己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如果對方真的是組織裡的人，她現在的表現無疑是在告訴對方，她有問題！
但是……本能並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
沒有進修過演技的她完全做不到降谷零那樣的自然。
蒼白的臉色和冷汗更是將她賣了個乾淨。
幸好……他們幫她打了圓場，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瞞過去。
她心裡有些不安，又有些焦慮，原本稍微恢復了一些的臉色又再度蒼白起來，唬得柯南趕緊加快了腳步。
教室裡，野間杏裡站在窗邊，一邊教課，一邊看著他們三人朝著校醫室走去，直到徹底看不清他們的身影，才離開了窗邊。
校醫室內，校醫在仔細詢問並查看了一番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讓灰原躺在裡面的床上略作休息，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之後似乎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暫時離開了校醫室。
校醫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灰原躺在床上，眼睫時不時輕顫幾下，臉色倒是好看了很多。
野間杏裡，這個名字和那張臉她從未見過，也從未在組織內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錯覺……還是……
她沉思間，柯南有些坐立不安。
他剛剛總感覺有哪裡不對，這會兒坐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剛剛……降谷稱呼灰原，一直用的是“她”啊啊啊！灰原沒否認！她沒有否認啊啊啊！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搞錯她的性別了嗎？！！
他雙目呆滯，陷入沉思。
如果仔細回憶，好像……確實……有很多破綻……
然而他從未在意過。
從未！在意過！
啊啊啊！毀滅吧。
柯南呆滯臉，眼神死。
誰說社死不是一種死亡方式呢……
呵呵。
在柯南自我感覺社死的時候，一旁的降谷零動了動。
灰原眼睫一顫，被子下的手指絞了又絞，猶豫了良久後，終於小聲開口：“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們，陪我一會兒嗎？”
總覺得，如果他們在身邊，自己就會多幾分勇氣。
……但，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她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他們也不欠她什麼。嚴格意義來說，她才是虧欠他們的那個人。
她深呼吸，準備接受這個現實。
降谷零聞言轉頭，一雙紫灰色的眸子裡只有滿滿的疑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誒？”
“放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啊！”降谷零笑了笑。
“……謝謝。”
降谷零再次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確實不放心，這樣的演技，真的很讓人不放心……回頭讓人特訓下吧，唉！
不過，灰原這個反應，倒是讓他心裡多了幾分確信。
看來確實是組織的人。
不過那真的會是貝爾摩德嗎？
這個千面魔女認真備課後在小學裡給人講課的模樣……嘶，真的有點不敢想像。
她會為了任務，犧牲這麼多？
第38章 再重逢
灰原艾早早回了家，當天，一位聲音溫潤又帶了幾分擔憂的青年致電新任的班主任給她請了幾天的假。
野間杏裡當然同意了，不過她雖然剛上任，對於班裡的孩子還是很關心的：“不知道我是否方便去看望下灰原同學？”
一來就給孩子請幾天假，看起來就很嚴重的樣子。
“不用勞煩您特意跑一趟，小艾她這孩子從小腸胃就不太好，這也得怪我，周日的時候一時忘形帶她去嘗了辣的……”姓灰原的青年看起來很健談，將“實情”告知了野間後，又提到了灰原艾的現狀，“醫生說是急性胃腸炎，這幾天得吃清淡一點，正好我這幾天放假，就做主讓她在家多休幾天了……”
不同國家的小學生與小學生之間也是有差異的。
反正日本小學生的學業壓力一點也不大，普通小學生請個假也不需要擔心會影響到他們的課業……更何況是灰原艾這類偽小學生。
電話後，野間杏裡在筆記上做了個記錄，又接著拿起一旁的教案認真做起了備課。
就算是教導小學生，教案也要認真準備才行。
這才是態度嚴謹的教育工作者。
而對於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來說，灰原請病假這件事立刻壓過了之前那則「擊退怪盜吉德死守‘漆黑星辰’，小學生立大功！」的新聞，成為了他們當前關注的頭等大事。
“也不知道艾醬怎麼樣了……”步美皺著小眉頭，臉上滿是擔心。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柯南隨口應道，她之前的狀態他是看在眼裡的，與其說她是痛，更像是……害怕。
不過他不太明白，她到底在怕什麼？
當時唯一的一個陌生人也就是新來的野間老師了，難道說，這就是她害怕的物件？
可是，野間老師哪裡值得她恐懼呢？
柯南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並且自認為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位新來的野間老師。
但任他橫看豎看，都沒發現她有什麼問題。
拋開長相不說，對方工作態度認真、嚴謹，對待小朋友們語氣溫和，耐心，以一位青年的女教師而言，已經很合格了。
沒看班裡怕生的小孩都開始接受這位班主任了嗎？
真要說對人善惡方面的敏銳，他可能還真不如這些孩子。孩子們對這些有著本能的直覺。
“你們覺得野間老師怎麼樣？”柯南直截了當地詢問少年偵探團裡的其他幾人。
步美迷惑地看了看他：“挺好的呀？”
他們不是在討論艾醬嗎，怎麼突然聊到野間老師了？
元太撓了撓頭：“挺好的。”
光彥也點了點頭：“雖然外表看不太出來，不過意外的是個溫和的人。”
降谷零知道柯南這是因為灰原而懷疑上了野間杏裡，他們昨天倒是對她進行了一番調查，很顯然，調查並沒有什麼異常。調查結果顯示，對方就是一名普通的女教師，前不久剛從別的城市來到東京，目前就住在米花町。
住所登記都是這兩天剛辦好的。
看起來充滿了巧合。
不過在公安眼裡，沒有什麼是巧合。
所以他們已經暗中在進行盯梢了，目前並沒有什麼新發現。
至於請假的灰原……別人以為她是在家休息，實則……她是在家裡學習。
學習內容，如何完美的偽裝一個小學生，組織在附近出沒時的應對，以及表情管理。
是的，她之所以請長假，不是因為她想，而是她不得不。
安排了這一切的某小學生公安深藏功與名
讓她繼續這麼冒冒失失、遇到一個疑似是組織的人就這麼破綻百出是絕對不可能的！
算了下她的特訓課程，怎麼著，這一周學校都是來不了了。
而這一周，同樣也是降谷零用來試探的時間。
若真的是組織的人，一周的時間，他也能摸清對方混入這裡到底是想幹什麼了。
又一天很快過去，野間杏裡沒有任何異常舉動，她照常上課、佈置作業，批改前一天的作業，與他們的父母日常聯絡，安排著家訪的時間。
其中，家訪引起了降谷的注意。
如果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那就只有這個了！
家訪能做什麼？
如果是正常的家訪，也就是確認學生、監護人的實際住所位置與填寫的是否一致，親自上門與監護人聊聊學生在學校與家裡的狀態，順便瞭解下學生的家庭情況。
如果是非正常家訪，“家訪”的人帶有一些特殊技能、特殊設備，那進了大門之後，他們能做的就太多了。
以降谷零本人而言，他完全可以借著進門的機會，不動聲色地將對方家裡的情況摸個七七八八，甚至還不留下痕跡。如果需要的話，他還能悄無聲息地安裝監聽設備，並不被人發現。
這不巧了麼，臥底和秘密員警，他都幹過！這活，他熟！
並且精通各種撬鎖方式……哦，說到撬鎖，上周去參加派對的時候，還發現了另一個同樣精通撬鎖的人，目前還沒去找過他呢……
降谷零思考著應對方案，最終決定坦然面對。
他，小學生降谷透，目前住在警視廳員警宿舍！
如果真是組織的人，她敢來，他就敢敞開門迎接她的到來！甚至還能提供進門-抓捕-送監一條龍服務哦~
降谷零這邊想透徹了，柯南這邊就有些小尷尬。
倒也不是身份問題。他的身份在警視廳那邊已經落實過了，他老爸老媽也過來親自打過補丁，倒是不需要過於懼怕。主要吧……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您就是柯南這個小鬼頭的新任班主任啊，哎呀，真是便宜這個小鬼頭了，來來來，您坐，您快坐，您想瞭解啥，我知道的都告訴……”
好|色的大叔在看到貌美的新任班主任後，原先的不滿和抱怨統統都被他拋到了腦後，這一刻他無比感謝小鬼頭的入住，要不然他哪裡能一邊收錢，一邊看到這樣絕色的美女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立刻打發女兒和小鬼頭給人端茶倒水，全然無視了自己已婚的身份。
毛利蘭的嘴角抽抽。
有些父親，他就真的很欠，不打不成器。
她的拳頭已經開始硬了。
而在她旁邊的柯南則是捂著腦袋，一臉的“我就知道”。
這就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有些人好|色起來真的會把人賣得一乾二淨，這導致他全程不敢離開，陪在一旁，一旦提到可能敏|感的話題，他就千方百計打斷或者糊弄過去，短短一個小時的聊天，把他累得夠嗆。
等野間杏裡離開時，柯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他栽倒在沙發上，表情麻木地回憶著，發現這一場家訪似乎並沒有涉及到什麼機密問題，只關心地問了他如今在東京住的是否習慣，在學習上有沒有什麼問題……等等。
動作間也沒見到有什麼多餘的舉動。
因為自己和降谷都做過類似的事，他還特意檢查了一番對方碰觸過的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
似乎……這真的只是一場簡單的家訪？
柯南有些不確定。
他將消息發給了降谷，因為覺得降谷並不是太清楚黑衣人的事，他也沒敢將自己的懷疑表現得太明顯，只是略微提了幾句，讓對方注意下野間老師是不是問了相同的問題。
藉口他都找好了，降谷看到消息後卻並沒有多問，只是回了一句好。
野間杏裡按照計畫來到了降谷家，接待他的是伊達航。
伊達航身高2米左右，又很結實，如果不是他一向表現得很親和，乍一看是比較震懾人的。
除了他之外，今天娜塔莉也在。
帶著降谷零，仿佛一家三口一樣，接待了這位新任班主任。
在伊達航這位員警面前，這位野間老師感受到了如沐春風。娜塔莉雖然平時不太明顯，但此刻也拿出了高超的社交技能，仿佛一對普通又關心孩子的家長，努力在老師面前刷著好感度。
野間老師被他們哄得笑容不斷，在大半個小時內，該問的都問了，想瞭解的也都瞭解了。
全程伊達航配合無比，讓她在心裡不斷給好評，並真誠地希望下一位家長也如他們一樣配合。
野間杏裡很快提出了告辭，她還有下一個家訪目標，所以雖然聊得很愉快，但她得離開了。
下一個目的地是吉田家。
在大門合上之後，伊達航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降谷零打開了家裡的電視機，調大了音量，拿著儀器開始全屋檢查。
陽臺上的大門被打開，幾個長相英俊的青年走了進來，與娜塔莉熟門熟路地打了一聲招呼後，在沙發上落座。
與柯南那邊的結果一致，伊達航的住所同樣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而且沒有監聽設備，也沒有監控設施。
這位野間老師仿佛真的就是來做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家訪一樣，不但全程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更是沒有做什麼可疑的舉動，問的問題也都是很尋常的問題，半點可能會引起他抵觸的問題都沒有。
“可能是比較警覺？”同樣全程在外聽著的萩原研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畢竟第一次上門，而且還是員警宿舍，如果直接放這些設備，也太明目張膽了。”
明目張膽嗎？
降谷零不這麼認為。
如果對方真的是他們猜測的貝爾摩德，她的行事作風可以更張揚。
諸伏景光雖然與這位千面魔女接觸不多，對她的行事風格同樣有幾分瞭解，他贊同降谷零的看法，同時也在思考，到底是他們猜測的方向錯了，還是這位善於情報的千面魔女另有打算。
“先警惕著。”松田陣平道，“還有一點，剛剛移動設備有干擾。”
“有干擾？”他的話讓幾人重新嚴肅了起來。
*
安靜的酒店高級貴賓套房，有氤氳的水汽在折騰。
膚白貌美的女性挑著紅|唇，長長的淡金色長髮披散著，盡顯風情。
她坐在瓷白的浴缸中，裡面是牛奶和玫瑰花瓣，滿滿的鋪了一層，將她的軀體遮擋著，若隱若現，更顯妖嬈。
此刻，她正心情愉悅地伸出兩節手臂，一手輕輕撥動著水面。
發出嘩嘩的水聲。
並不刺耳。
不遠處的電腦正工作著，霧氣縈繞間，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
正是降谷透、江戶川柯南、灰原艾三人的情報，有一些則是在家訪過程中獲取到的資訊。
嘩啦。
她從水中站起，手指抬起，終於將始終佩戴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取了下來，啪嗒一聲丟到桌上。
“撒……接下來，該開始下一步行動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7
第39章 再重逢
“諸伏警官，我想跟你談一談。”柯南深思熟慮後，提出了這一次的談話。
早在之前，他就找諸伏警官瞭解過一些情況，不過當時並沒能從這位大人口中打探出什麼情報。
明明看起來很溫和，卻意外的嘴嚴。
柯南對這位警官的瞭解進一步加深了。
明明真相近在咫尺，偏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告訴他。這樣的事實固然讓人氣悶，但同樣激起了柯南的好勝心。
你們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你們無法阻止我尋找出真相！
確實，不知道真相讓他心癢難耐，但是，追尋真相的過程，也同樣刺激，不是嗎！
等他找到更多的線索，串聯起了真相大致的輪廓，他們應該就不會再拒絕他的要求了。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在不遺餘力地追尋著一切可能的真相。
包括一直追著問灰原。
他要瞭解更多，更多！
只有瞭解地更多了，才能看清更多。
諸伏景光答應了。
他也很想知道，這個聰明的小孩到底發現了多少。
“首先，這是一個人數眾多的組織。”柯南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結果。
具體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肯定很多，而且擁有很強的武力值。
如果僅僅只有幾個人，僅僅只是有一些武力值，他相信，警方是不太可能不告知他真相的。
如此嚴防死守，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組織遠超他想像的危險。
他對他們的保護深感感動，但也正因為感動，所以他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哪怕這份力可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們很危險。”柯南說得斬釘截鐵，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面的人，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我原本以為，他們是倒賣一些黑色產業，非法獲取資本的小組織。”
諸伏景光任由他打量，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溫和的聽著他述說。
“但從你們的態度來看，這個組織顯然比我想像的更加危險，所以你們不想我參與，”柯南沒能從他臉上察覺到什麼，略微有些沮喪，但仍按照自己之前梳理好的思路，繼續道，“他們會殺人滅口。”
灰原的陳述就是證明。她說過，她與那些人是敵人，他們差點害死了她的哥哥。
這還僅僅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呢？
最近他也逐漸想明白了……或者說，他終於接受了現實，他當時被他們灌下的，真的是人體實驗用的藥物嗎？
“當初他們給我灌下的，應該也是一款毒藥，只是不知道為何，我不但活下來了，變成了這個樣子。”連他這樣一個壓根不清楚真相，只是看到他們交易現場的人就要被滅口，那……死在他們手裡的，到底還有多少人？
越是梳理，柯南越是覺得憤怒和無力。
憤怒於他們的肆無忌憚與殘忍，無力於自己的弱小。
如果是藥物實驗，他還有變回去的可能，但如果是毒藥……這個可能性就無限趨於0。
柯南覺得自己心死了。
“大膽猜測一下，他們可能有自己的藥物研發機構。”如果是市場流通的，應該都是藥性穩定的。藥性穩定的也就不會出現他這樣的特例，甚至導致他一直誤以為自己是一個被實驗的小白鼠。
這樣也就能理解為什麼他們壓根不知道自己變小了，當時在列車上完全沒有認出自己的原因。
——在他們眼中，工藤新一，這個跟蹤他們的偵探小鬼，早就已經死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只要利用得當，他完全可以挖出他們更多的秘密！
一個會殺人滅口，還擁有自己的藥物研發機構的組織，體量怎麼也不會小。而且很可能對方還在謀劃些什麼！
就算變不回去了，他也要讓這個組織付出代價！
“這個組織具體在謀劃什麼我不清楚，但我懷疑，我們學校潛伏進了他們的人。”這是他從灰原的反應推理出來了，“你們真的依舊什麼都不告訴我嗎？”
不清楚他們的目的，那在對方探查的時候，他們就始終都會一無所知，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查了個底朝天。
諸伏景光看著他明亮的寶藍色瞳孔：“確實，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告訴你與不告訴你，到底哪個更好……”
不告訴他，是怕他知道越多，陷得越深，危機越大。
但柯南的舉動已經明擺著在告訴他們，不告訴他，他也依舊會去調查。
而且，可能手段更激進。
是他們自以為是了。
每個人都有選擇命運的權利，誰也不能以“為他好”這樣的理由去決定他人的命運。
諸伏景光將組織的事和盤托出，包括他被灌下的藥物資訊，也一併告知了柯南。
——除了降谷零和灰原相關的事。
事關幼馴染的秘密，他一個字也沒提。
知情者越少，越好，哪怕是另一個藥物變小者，他也沒打算主動告知。
最終露出了破綻被他發現也就算了，主動是不可能主動的。
柯南怔在原地許久，消化著這個驚人的真相。
原來這個組織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竟然已經存在超過半個世紀了，警方甚至還派出了臥底進行調查……
而諸伏警官也是其中之一，難怪……
難怪這些事他這麼清楚。
也難怪，他的事一開始明明是伊達警官負責的，後來變成了諸伏警官，出差什麼的，應該只是一個藉口吧。
不過，聽聞了這些之後，柯南不但沒有退縮，眼底還滿是堅毅：“我明白了！”這個組織，一定要剷除！
目標先立下了，至於要怎麼剷除……還需要一步一步慢慢計畫。
當務之急還是確認另一件事。
“我們學校裡，是不是混入了組織的人？”之前是他自己的猜測，也存了幾分詐一詐的心思，眼下既然交底了，那他當然要確認清楚了。
正如他對諸伏景光所言，只有清楚對方的目的，他才能防範。
提到這個，諸伏景光也嚴肅了表情：“事實上，我們也只是在懷疑。”
嫌疑人倒是鎖定了，但目前發現任何異常，唯一的行動就是這次的家訪，但家訪……他們也沒能從中發現異常。
這也是他這次這麼容易鬆口的原因。
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一個不慎就可以暴露他們自己的真實情況，他們必須得讓他提高警惕才行。但有時候過於警惕反而也會引起敵方的警覺……
雖然仿佛是在套娃，但這確實是件很讓人頭大的現實。
如果保持警覺又不過分警覺，著實是件考驗演技的事。
以柯南目前的演技來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幾乎都不抱希望。
真是讓人頭禿啊……
柯南本人對他們的擔憂一無所知，他當然也看出了諸伏警官的欲言又止，不過他只以為對方是在擔心他應付不了……
“放心吧，諸伏警官，潛伏進來的人，我們一定能抓住的！”柯南同學對此自信滿滿。
諸伏景光：“……”
欲言又止。
算了，對這個並沒有真正面對過組織黑暗的孩子，他對他如此真誠的信念，也沒必要去反駁什麼。只是希望到時候他不要過於衝動吧……
諸伏景光單刀直入：“柯南君，你認識克麗絲·賓亞德？”
柯南有些疑惑：“不能算是認識吧，但我認識她的母親，莎朗·賓亞德，她跟我媽媽是好友，聽說她倆為了拍戲，去魔術師黑羽盜一家拜師學藝的時候認識的。”
柯南雖然不太清楚諸伏警官問這個問題的原因，還是將他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下。
諸伏景光心裡一沉，他是現在警方少數幾個知道莎朗·賓亞德和克麗絲·賓亞德就是同一個人的人，此刻一聽柯南這麼說，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莎朗·賓亞德見過小時候的你嗎？”
柯南撓了撓頭：“可能見過吧？我媽媽可能給她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
“……”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
若是貝爾摩德確實潛入了帝丹小學，那她的目標，極有可能是為了確認與工藤新一幼年時一模一樣的江戶川柯南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她的下一步動作應該也很快就要出手了。
如果是貝爾摩德的話……
諸伏景光心頭很沉重。
他們可能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其他人可能還好，不太可能輕易聯想到變小，貝爾摩德這個年齡成謎、身份成謎的人，真的很難說。
這次野間杏裡的家訪，極有就是其中的一環。
之前松田提到的“有雜音”，很容易就聯想到有人在竊|聽他們的談話，而竊|聽器既然不是在他們屋內，那剩下的唯一一個地方，就是野間杏裡的身上。
野間杏裡到底是不是知情者，還需要下一步判斷。
不過在清楚了她的目的後，即使不清楚貝爾摩德現在到底扮成了誰，他們也能預估出她接下來可能的行動。
——要驗證一個人到底其本人，最常見的方法也就那麼幾種：指紋或者其他生物檢測手段。
指紋需要有指紋庫，如果指紋庫暫時沒有，DNA檢測就是最便利的方式。以前作為工藤有希子好友時，她想獲取工藤有希子的毛髮、血液並不算難事，只要再獲取江戶川柯南的，即可快速對比。
如何才能避免被她利用，就成了關鍵。
直接讓柯南不去上課，顯然只會嫌疑更大。
“克麗絲·賓亞德怎麼了？”柯南立刻察覺到了問題。莫非……“這個人跟組織也有關係？！”
“是的……”諸伏景光對於他的敏銳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能瞞過他，“她是組織的代號成員，代號名是貝爾摩德。”
柯南瞳孔一縮。
沒想到竟然連這位知名的女明星都是組織的成員？！
等等……前幾天剛剛在鈴木家的周年派對上，對方好像特意跟他說過話！對方是認識他，故意來跟他說話的，還是只是湊巧？
“不對，莎朗和她女兒的關係根本不好，就算莎朗在我媽媽那裡見過我小時候的長相，也不會告訴克麗絲·賓亞德吧……”柯南試圖用這點來說服自己和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後，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兩個並不是母女，而是同一個人。”
“？！”柯南瞳孔快要震碎了，“怎會如此？！”
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似乎就能理解諸伏警官為何突然如臨大敵了。
*
翌日，上完課的孩子們接到了一則通知，通知轉達者是野間杏裡，實際發佈人，則是校長。
步美在聽到這則通知時，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什麼！明天一早要年度體檢！去年也沒有……”
哦他們之前是在幼稚園，沒有資格體驗體檢……那沒事了。
……沒事才怪啊！嗚嗚嗚，體檢好可怕的啊啊啊！
“體檢是什麼？”也有沒經歷過的小孩不明所以。
“就是……早上不能吃早飯，要被抽血……”同樣有過相關經歷的孩子試圖比劃。
“抽血！”
“不能吃早飯！”
雖然關注的重點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驚恐。
太可怕了吧！
他們立刻憶起了被父母帶去醫院打針的痛苦回憶。
整個人全身心都是拒絕的。
“為什麼要體檢啊啊啊！我覺得我挺好的！不需要檢！”他不要被抽血！
“……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重點，”光彥一臉慘澹，“剛剛野間老師說的是，年·度·體檢。”
意思是，每年都要來一次啊啊啊！
忽視了……或者下意識忽視了這個詞的孩子們集體呆滯。
“嗚哇！我想回幼稚園！”
在班上眾人吵吵鬧鬧哀鴻遍野的時刻，全程沒有說話的降谷零和柯南顯得格外不合群。
他們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體檢這件事上。
在體檢的過程中抽血確實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正常到所有人都不會起疑。
也沒人會知道，被抽出的那管血到底用在了什麼用途上。
貝爾摩德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來達成目的。
他們甚至不會知道，明天的她到底會扮成誰登場，也許是野間老師，也許是校長，也許是校醫……
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太好提前預防，只能被動防禦。
柯南昨天晚上從諸伏景光那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後，就有些焦慮和緊張。
如今知道了對方動手的方式，他也沒能放鬆下來。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應對這一出。
關鍵，還得看明天！
即使不情不願，“明天”還是很快就到了。
孩子們按照指示來到了校醫室，開始按序號排隊。
小學有6個年級，每個年級的班級就2-3個，每個班的學生也不是很多，但為了減輕校醫的負擔，校長還是將不同的年級分配在了不同的日期進行體檢。
一年級是最早的一批。
排隊的時候很嘈雜，有眼淚汪汪的，有小聲嗚咽的，還有在校醫室內嚎得震天響的，把門外等候的孩子嚇得人都抖了。
柯南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這裡，前天在與諸伏警官交談的時候，他也同意，如果是灰原那樣，提前請假了的，沒去也就算了，在這種明知道要體檢的時候他還請假不去，那就太引人懷疑了。
而且……雖然還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但柯南身為偵探的本能和好奇心，也讓他對這個疑似是組織的人，充滿了探究欲！
既然早晚都要對上，那有什麼理由逃避呢？
就讓他來會會這個神秘的貝爾摩德！
體檢的效率很高，隊伍前進的速度不慢。
柯南排在降谷零後面，此刻他們兩人的位置，已經能看到校醫室裡的情況了。
前幾天剛見過的中年校醫一邊做著準備，一邊一臉溫和地與面前的孩子說話，語氣也很溫和，然後在對方放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抽血用的針管紮了下去。
動作快狠准，一看就熟練無比。
柯南抽了抽嘴角。
……呃，這一看就很“老慣犯”的架勢，真的會是組織的人假扮的嗎？
被一針紮下去的孩子感覺到胳膊上有點痛，懵逼地低下去，已經灌滿了血的針管迅速拔出，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騙的小孩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就在他即將變身成為眼淚娃的時候，那個狡猾的校醫說：“好了，很勇敢哦，健太君。”
被誇勇敢的健太小朋友已經快要飆出來的眼淚只能被迫憋了回去：“……嗯……”
“麻煩健太君將下一位小朋友叫進來，是降谷君呢。”
“……好。”他抽噎了下，又僵在原地待了三秒，才面色僵硬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將降谷叫了進去。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進去了，沒在裡面待多久，他又出來了，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按照要求叫了柯南的名字。
終於輪到了柯南。
“江戶川……柯南？”校醫帶著幾分奇怪的確認了下名單上的名字。
他的這個反應並不算奇怪，用一個日本傳統姓氏，加一個西方名作為名字的，確實……挺少見的。
“是的。”柯南乖巧應聲。
他認真觀察著面前這位校醫，並沒能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任何異樣，試圖研究他臉上有沒有易容的痕跡……一無所獲。
呃……想想對方的易容術習自大魔術師黑羽盜一，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柯南也很快走完了流程，並且表情自然地從校醫室裡離開。
另一頭，中年校醫很嚴謹地將寫好名字的標籤貼在了分裝好的采血試管上，準備等之後一起送去醫院進行血常規測試。
“下一位。”
采血的最佳時間段是在9點之前，校醫嚴格按照這個時間執行采血，之後才開始做其他檢查。
小學生體檢的專案看起來並不是很多，但實際等他忙完，已經是接近中午時分了。
他將小心放好的幾箱采血試管放進了車裡，送去指定的醫院，方便進行下一步的分析。
數量有些多，又是玻璃的，需要輕拿輕放，所以他來回搬運了幾回，為此，他特意把車子停得近了一些，也得到了校長的許可。
車子一路抵達醫院。
“帝丹小學？”接待的護士低頭確認了下送檢單位，一邊做著記錄。
“是的。”
“好的，沒有問題，可以放在這裡，7個工作日出結果，如果需要紙質報告需要您自行來取。”
“好的。”交接完畢後，校醫轉身離開。
而負責接待的護士則在他離開後，低頭看了掃了一眼放在旁邊的諸多試管，徑直拿起了其中標注著“江戶川 柯南”名字的那一管，勾動紅|唇，又隨手將自己準備好的同款試管放了回去。
日本公安倒是嗅覺敏銳，竟然察覺到了她的動作。
還在校醫室和校長室裡安裝了各種角度、幾乎不會被發現的針孔攝像頭，試圖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諸伏景光，不會是離開組織的時間久了，就小瞧她，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她了吧？
天真又愚蠢。
反倒是他們現在的舉動，給她一種欲蓋彌彰之感呢……
有意思。
公安的這個挑戰，她接下了。
就讓她看看，他們這局還能怎麼玩。
第40章 再重逢
利用了一點手段和關係，DNA親子鑒定的結果很快出來了。
貝爾摩德跳過了前面所有的說明，盯著紙上最後一行重點“根據DNA親子鑒定結果，甲方與子女個體之間基因多態性位點……等，基因相似指數低於99.9%，根據全球人口基因頻率分佈資料，排除二者為親屬關係”，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江戶川柯南並不是工藤新一；另一種，江戶川柯南的血樣，在來這裡之前就被人掉包了。
至於到底是哪一種……她顯然更傾向於後者。
因為她不相信，工藤新一真的死了的話，工藤有希子會是現在這樣的表現，太平淡了，壓根不正常。
她想起自己之前對公安的嘲笑和隱隱的得意……看來，是她嘲笑得太早了。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憤怒與不滿，甚至還因為對方的挑釁舉動而高興起來。
隱藏才好。
隱藏說明江戶川柯南的身份確實有問題，所以他們才會害怕被她發現，甚至不惜提前掉包。
至於公安直接掉包的校醫，還是在趁校醫不備掉包了血樣，貝爾摩德並沒有那麼關心。
他們第一輪的交手已經結束了，並且各自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貝爾摩德雖然看起來輸了，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而且這份DNA親子鑒定報告她也沒有銷毀，反而留存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對組織裡的那群人，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謹慎小心，又多疑。
等哪天有人懷疑到cool guy身上時，她就可以用這份報告去堵琴酒他們的嘴了。
這麼想著的貝爾摩德收好了這份資料，心情愉悅地開始泡澡了。
另一頭，對她的心裡路程完全不知情的柯南其實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的。
昨天跟諸伏警官討論過之後，他們就制定了一輪計畫。此時的柯南尚且不是後來那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策劃過很多劇本的柯導，他還是一個剛剛得知組織真相，尚未跟對方正面交鋒過的普通高中生。
唯一特殊點的，就是他被組織的Top killer敲過腦袋，灌過毒藥，見識了他們殺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風。
所以，這一天的柯南的都是在緊張中度過的，只有在面對尚不清楚底細的野間老師時，他才強打精神。
可惡，學校裡如果可以看手機就好了……
一整天下來，柯南內心疲憊不已，他看著鎮定自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降谷零，內心充滿了羡慕之情。
真好啊，如果他跟降谷一樣，真的是個小孩子就好了，無憂無慮……唔，說起來，他7歲的時候，可沒有降谷這麼穩重又冷靜，慕了。
突然被他狂cue的降谷零打了個噴嚏。他茫然地看了一圈，沒找到念叨他的人，又低頭繼續做筆記了。
……哦，當然不是小學筆記，而是最近晚上在學習課程的學習報告。
他很忙，真的很忙。
昨天晚上先是把課上了，等Hiro回來後，又跟他討論了一遍應付貝爾摩德的計畫，導致學習報告只能帶到學校裡來補。
幸好某位關係不錯又聰明的高中生此刻心神不寧，要不然早被他發現了。
柯南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立刻打開了手機，還沒聯繫諸伏警官呢，就見收件箱裡躺著一封郵件，發信人：諸伏警官。
內容：一切順利。
看到這行字，柯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而早有預料的降谷零淡定地路過他，換上了自己的鞋子：“今天有什麼委託嗎？”
元太已經打開了自己的鞋櫃，本來已經有些失望了，沒想到在拿起鞋子之後，在鞋底發現了一封小小的委託信：“有委託！”
“真的嗎！”步美也興奮起來，立刻蹦了過去。
她當然激動，他們開張……不是，成立偵探團這麼久以來，都沒接到過幾次正式的委託，其中更是有很多回都是委託他們尋找小貓小狗的。
明明他們也幫警方破了不少大案啊！
步美氣鼓鼓。
雖然知道這次也可能只是找寵物這類的小委託，步美還是充滿了期待。
萬一、萬一呢？
光彥也期待地湊了過去。
柯南雖然面上不顯，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
已經知道自己暫時安全的了柯南，仿佛被解除了封印一樣，心情輕鬆了起來。
自然也就對案件之類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德是不是還盯著他們，不過柯南也很清楚，諸伏警官他們肯定會保護他的。
而且只是小孩子的偵探團活動罷了，她真的要跟蹤，那就跟蹤好了。
如果這次也是尋找貓咪狗狗之類的……哇，光是想像對方跟著他們繞了一圈，結果發現他們只是在找貓找狗……場面立刻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可能是柯南的想法特別強烈，元太打開的委託書上真的寫著，尋找小貓小咪的委託。
怕他們不答應，對方還直接把錢放在了裡面。
元太有些失望。
步美和光彥也有些失望。
只有原本會失望的柯南此刻一臉認真：“接吧。只要我們把名聲打出去，以後總會有越來越多的委託的！”
他說的正義凜然，實則滿腦子都是貝爾摩德跟著他們找半天的畫面。
雖然他也知道，只是他的腦補而已。
但腦補也很爽嘛！
不過即使沒有他這麼凜然的話，元太他們也是打算接下來的。他們都是好孩子，很能體會寵物走失後，對方擔憂緊張的心情。
“少年偵探團，出發！”
“好耶！”
“可惜，艾醬不在……”
“是啊，灰原不在，好可惜哦。”
“她下周就回來了。”
“我之前給她打電話，聲音聽起來很健康！”步美心情愉悅起來。
“太好了！”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按照委託信上提供的線索和照片，開始尋找起了小咪。
他們優先去了委託信上提到的小咪最後出沒的地方，果然一無所獲，然後又順著這個位置，開始地毯式搜索。
到快天黑的，小咪還是沒找到，他們有些洩氣。
“小咪真的還在這附近嗎？”他們都已經找了快2km了，貓咪真的會跑出這麼遠嗎？
“貓咪的話，如果受到驚嚇，第一反應是往高的地方跑……”柯南說著，站起身，想找個高地探查一下，這一抬頭，立刻發現不遠處的樹上，有一隻相貌與照片很相似的貓，“小咪？”
“什麼，小咪？在哪裡？！”幾人聽到關鍵字，原本趴著在周圍的樹叢中四處張望的孩子立刻站起身，四處環顧，最後順著柯南抬頭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眼睛齊刷刷一亮：“好像真的是小咪！”
“小咪！”
他們喊了一聲，那只躲在樹上的貓咪聽到熟悉的名字，小聲咪嗚了一聲，仿佛是在回應。
“真的是小咪！”
孩子們立刻激動起來，然而小心翼翼地朝它所在的方向走去：“小咪，你別怕，我們是來帶你回家的……”
貓咪的爪子尖開始勾出，身體也呈現出弓形，尾巴高高豎起。
“等等！”柯南趕緊叫停，貓咪這種反應，明顯是在緊張和警惕，如果再繼續接近，很可能又跑了。
然而他說喊話再快，也沒有貓咪的動作快，只見它從樹枝上一躍而下，唰一下就竄到了下面，樹叢抖動了幾下，很快沒了它的身影。
“啊！糟糕！”
幾個孩子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了，趕緊追了過去，再怎麼也得知道它往哪個方向跑了，才好繼續找。
他們的動作還算快，追著過去時，正好看到貓咪跳到了一輛僅僅只開了一條縫隙的火車車廂裡。
那明顯是一輛運輸貨車，按理說貓咪是不太會往這種地方跑的，也許是裡面裝滿了貨物，讓這貓覺得裡面比較安全？
柯南和降谷零一邊疑惑，一邊跑了過去。
“小咪？”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先把委託人調查出來。”柯南一邊跑一邊懊惱，絕大多數貓咪都很膽小，尤其是在離開熟悉的家和人時，更加容易出現應激反應。
不過這次的委託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完全沒有寫自己的名字，只提供了貓的名字和照片，只說現在不方便，希望他們將貓找到後送到學校。
現在想想，這件事真的有些不對。
不過貓都找到了，如今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們氣喘吁吁地追著貓，最終降谷拉開了車門，跟著跳上了車，其他幾個人則在外面，萬一貨車司機回來了，或者要把車開走，他們也好進行交流。
降谷零一上車，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這貨車裡的貨物……
他眯了眯眼，沒有繼續思考，立刻撥通了柯南的手機。
柯南雖然疑惑這麼近的距離，他為什麼打電話，還是接通了，下一秒，就被他傳遞的資訊給震了震：「快帶大家離開這裡！報警！」
“什……？”
柯南雖然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身體的本能和直覺已經開始了行動，他立刻左右看了看，在看見幾個男人朝這邊過來時，動作迅速地拉著幾個懵逼地孩子一路狂奔，朝著不遠處的牆體跑去：“你快出來！他們好像來了！”
降谷零已經一把抱起了貓，在柯南喊話的同時，動作敏捷地從車廂內一躍而下。
“來了，快走！”
柯南立刻松了口氣，掛掉電話後，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
然後在接通的一瞬間，懵了一下。
等等，報警，報什麼案來著……？
降谷零並沒有朝他們的方向跑來，他抱著貓朝著另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現在他如果過去，顯然只會給他們帶去危險。
“？！這個臭小鬼！”趕過來的幾個男人果然是貨車的司機和同夥，他們遠遠看見那個金髮小鬼從他們車上跳下來，心知自己的“生意”極有可能暴露了，留了一個人看著車子後，其餘人立刻兇神惡煞朝著他追了過去。
既然暴露了，那就一起帶走吧，只要帶走了，就沒人知道他們的計畫了！
呵！
“糟糕！降谷！”
“別出聲！”柯南一把捂住了步美，防止她發出尖叫，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一邊注意著降谷那邊的動靜，還不忘觀察那個留守之人的動作，手機放到旁邊，快速說了一個報警理由，將地理位置報給了警方後，他又不放心，快速撥打了諸伏警官的電話。
雖然上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輛車子肯定有問題，而且，降谷有危險！
“車牌號是新宿……一輛貨車，”柯南報了一串車牌，又將現在的情況清晰地報給了諸伏警官，讓對方在短短幾十秒內將情況掌握清楚，最後道，“快！他們追著降谷去了！他有危險！”
而另一頭，降谷零被幾個人堵在了巷子裡。
四下無人。
沒有監控。
無處求援。
幾個人緩緩逼近：“跑啊！你再跑啊！”
“好小子，竟然這麼能跑！”追得他肺都要追出來了。
“呵呵，無論你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今天，你都別想回去了。”
“你選的地方挺好啊！哈哈哈哈！你就算大聲喊，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哈哈哈！”
降谷零左右看了看，緩緩抬起頭，鎮定不已：“確實。”
就算喊破天，也不會有人來的。
他的手臂微微下垂，一把袖珍的槍支，從袖口滑落到他的掌心。
悄無聲息。
而那幾個對此一無所知的人，仍在朝他逼近。
眾所周知，七步之外，槍比刀快。
七步之內，槍又准又快。
……就是有些費手。
第41章 再重逢
早在跑出來的時候，降谷零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貨車裡他放置了發信器，方便他們後續跟蹤。
他身上藏著微型手|槍，後坐力沒那麼強。
與此同時，他身上還安裝了定位，方便Hiro確認他的位置。
當然，諸伏景光也不會真的時刻監視著他的動向，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才會確認他的位置。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自從變小入學帝丹之後，他身邊案件發生的概率真的變得無限高，仿佛整個米花町、甚至東京都的刑事案件都發生在他們周圍。
這個定位功能就是為了方便這種時候使用的。
剛剛他已經主動打開了通知功能——主要是讓Hiro他們來負責善後的。
收到信號後，特殊行動小組的人很快就會抵達。
除此以外，他身上還有不少阿笠博士設計研發的小東西，看似不起眼，其實出人意料的實用。
五個壯漢緩緩逼近。
他們臉上帶著輕鬆與嘲諷，面對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他們誰也沒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這小鬼過於膽大妄為，直接跑進了他們的貨車裡，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他們也不會出動這麼多人。
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小鬼頭，隨便上一個都能輕鬆拿捏。
降谷零始終與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雖然他手上有槍，但要同時對付四、五個人，如果不保持好距離，即使槍再快，也多少會有些麻煩。
成年和孩童之間基礎實力差距就是這麼大。
手|槍已經滑入他的掌心，原本正準備抬腕射擊，但突然出現的人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穿著短裙的金髮外國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群男人的身後，不等他們察覺異常，她助跑幾步後，一個飛踢，將人直接踹到在了地上。
又趁著其他幾個人沒有反應過來，用同樣的手段制伏了另一個男人。
“Come on！”女人囂張地朝他們勾了勾食指，姿態隨意地仿佛逗弄寵物。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剩下的三個男人立刻被她的動作挑釁到了，怒氣值蹭蹭往上漲。
如果這是遊戲的話，降谷零相信，這位突然出現的外國女人，已經牢牢地將對面五人的仇恨值拉穩了。
哇哦……好勇。
降谷零在心裡感慨著，默默收起了藏在掌心的手|槍。
如果周圍沒有其他人，他開槍也就開槍了，現在既然有人，那再開槍就不合適了。
三個男人連原本的目標都不記得了，揮舞著拳頭就朝著金髮女人沖了過去。至於金髮小孩？把這個女人解決了之後，有的是時間處理他。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將他放在眼裡，甚至不擔心他趁機逃跑。
這種小短腿，就算讓他先跑個800米，他們照樣能追上。
事實上，不但是這五個男人，救人的外國女人同樣不覺得這個小孩能做什麼，更不覺得他會對這些男人造成什麼傷害。
被雙方齊齊小看了的降谷零一點也不生氣，他巴不得他們都無視他呢。
他找了個位置下蹲，隨時注意著戰況，一旦情況有什麼不對，就準備下“毒手”。
雖然手|槍不能再使用了，可是他身上的裝備又不止手|槍。
麻醉針早就準備就緒了，用來當“小炮彈”的道具也已經準備好，就藏在他的口袋裡，隨時可以發射。
不過這個看起來很莽的女人當然不可能真的沒有腦子。
在三個男人舉著拳頭沖過來的時候，她先是向後閃避了一下，接著……從後腰掏出了防狼棒。
她動作純熟無比又極其快速地將防狼棒分別擊在了兩個男人的上肢，只聽“嗞啦”一聲，三秒不到，一左一右，兩個壯實的男人倒下了。
只剩下唯一一個逃過一劫的男人，剛暗自慶倖自己警覺，後腦瓜一涼又一痛，眼白一番，整個人也跟著失去了意識。
金髮女人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防狼棒。
剛剛難道防狼棒碰到了第三個人？
她明明記得沒有啊？
但這裡除了自己，也沒別的人能將他們制伏了啊？
她疑惑地上前捅了捅最後一個倒下的人，確定他是真的毫無反應，才松了口氣。
如果不是初來乍到，不想暴露身份，她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搞定這幾個男人，隨便開幾槍就完事了。
不過算了，雖然這個方式麻煩了點，但勝在不會被她追蹤的目標察覺。
她先確認了一遍倒地的五個人的情況，確認他們不會突然跳起來反殺了他們，才收起防狼棒，走到那個金髮小男孩旁邊，俯下身，問道：“你沒事吧？”
直到這個時候，她還記得自己的人設：第一次來日本，日語會說，但帶著外國人的口音。
嗯，非常完美！
降谷零聽著她怪腔怪調的日語，內心頗為無語。
她不會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吧？
在心裡飛快地給對方標記為“可疑分子”的降谷零臉上只有純純感激和後怕，仿佛一個真正遇到危險的七歲小孩：“感謝你的幫助，我沒事。”
金髮女人完全沒察覺出他這表現有什麼問題，更不知道，第三個被放倒的男人，是出自面前這個一臉純良的小孩之手。
他當時甚至還有餘力趁著她低頭確認的時候，不緊不慢地將殘留的“證據”收拾好。
“那就太好了！我叫茱蒂·聖提米利翁，你可以叫我茱蒂。”她笑起來，一臉燦爛，“對了，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救完了人，茱蒂終於有時間詢問這個問題了。
降谷零：“我發現這夥人似乎在從事非法交易，報警跑出來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就想把我滅口。”
等會兒員警來了，一問就知道了，所以他壓根沒有隱瞞的意思。
他特意強調了“已報警”這三個字，對於面前這個身手矯健的女人，他心裡始終帶著一絲懷疑。
懷疑她不是什麼普通人。
茱蒂聽到非法交易時，確實條件反射注意了一下，不過在聽到他說已經報警後，就收起了那絲想法。
她這次是以假身份進入日本的，進入日本的理由是務工，並不適合這個時候插手日本警方的事物。
“原來如此，那我陪你吧，萬一還有壞人對你不利，我還能保護你。”她說這話時自信滿滿。
別說，她除了車技不怎麼樣，格鬥術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她最厲害的其實是槍法……不過這個暫時不能秀。
但僅僅只是格鬥術，保護一個小孩，也綽綽有餘了！
“謝謝你，茱蒂桑，”降谷小朋友甜甜一笑，“不過，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啊？”
茱蒂揮了揮手，滿不在乎道：“不會啊，正好我還在熟悉這裡的環境。”
“茱蒂桑是第一次來日本嗎？”降谷零眨巴著眼睛，完全看不出他其實是在套話。
“是啊，這次過來……其實是為了找工作，美國找工作也很難啦，正好過來日本旅旅遊，放鬆一下，如果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再好不過了！”茱蒂說著，看著面前這個七歲左右的小孩，突然想到什麼，試探著問，“啊對了，boy，你知道帝丹小學在哪裡嗎？”
“帝丹小學？”降谷零很是不解，為什麼這些一個兩個的，都盯上了他們這所小學？“茱蒂桑認識帝丹小學的人？”
茱蒂含糊道：“我在美國有個同學，她小時候就是在帝丹小學上的學，已經一直跟我說帝丹小學很棒，我就想著，既然來了日本，一定得去看看。”
這個理由簡直無懈可擊！
茱蒂在心裡為自己叫好。
真實的原因當然不是這樣。她其實是追蹤貝爾摩德而來，這位風靡美國的女明星突然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日本，還高調出席了鈴木家的周年派對，高調到她立刻追了過來。
她當然想立刻接觸鈴木家，最好能確認貝爾摩德有沒有與他們達成什麼交易。不過鈴木家家大業大，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女人，想直接與他們聯繫上，多少有些不切實際，所以她決定退而求其次，先找找其他的管道。
為此，她仔仔細細調查了貝爾摩德曾在派對上接觸過的人，除了鈴木主家的寒暄之外，她還注意到，她特意與一名七歲的小男孩說了話。
而那個小孩正好在事後上了報紙，因為他在派對上成功阻止了了怪盜吉德偷竊寶石的計畫。
報紙上特意提到了“帝丹小學”幾個字。
她調查一番後，準備找個機會去接觸一下這個孩子。
雖然她並不覺得能從一個孩子這裡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但……試試又不虧。
正好面前也是個小孩，說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原來如此，不過帝丹小學目前不開放參觀呢，茱蒂桑可以等校友日等活動日再來參觀哦。”降谷零建議道。
茱蒂立刻注意到了重點，驚喜道：“咦，boy，你難道就是帝丹小學的學生？”
“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們學校什麼時候開放參觀？”她表現得仿佛真的只是一個期待參觀小學的普通人。
“大概……校慶吧？”
“透醬！”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互相試探，黑髮的青年身後跟著幾名小學生，均是一臉焦急地朝他的方向跑來，“沒事吧？”
茱蒂循聲望去，在看到那名跟著跑來的男孩時，鏡片閃過了一道白光。
哇哦，這就是傳說中的……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噢！你們就是這個boy的家人和朋友嗎，放心，boy沒有事。”她繼續操著自己不善日語的人設，充分發揮著外國人的熱情，一下子就將他們的注意力拉了過來。
“你是……”
“Oh！我叫茱蒂，正好路過，看到這個孩子被人圍著，所以我用這個將他們制伏了。”她晃了晃剛剛收起來的防狼棒。“Hi~小朋友們！你們好！”
“是她救了我。”降谷零咬字清晰，眼角掃過，終於想起忘了什麼，“還有，小咪也找到了。”
“咪。”貓咪發出無辜的聲音，從降谷身後探頭。
“哇！太好了！”孩子們一看降谷沒受傷，貓咪又找到了，頓時松了口氣。
“太感謝你了，女士！”光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糾結了一番後選擇了這麼一個稱呼。
“Oh，No，No，不要叫我女士，你們可以直接叫我茱蒂。”茱蒂連連擺手，“女士顯得我好老哦！”
她說著，看了眼柯南，又看了眼柯南，最後“驚訝”地道：“Oh！我認識你！”
柯南一愣：“啊？”
“你是那個小孩！”茱蒂俯身，“死守‘漆黑星辰’，擊退那個怪盜的小孩！”
她眯了眯眼：“超厲害的呢！”
“啊，也、也沒有啦……”柯南默默向後退了一步，感覺自己後背毛毛的。
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人要算計他？
*
“嗯，今天按照計畫與人見上面了。”深夜，茱蒂坐在沙發上，一臉閒適地與人打著電話，“貓當然找到了，只是出了點意外，沒想到它竟然跑到了犯罪分子的車廂裡，跟著進去的小孩差點被傷了，幸好我過去得快……你說得對，下回還是得謹慎些。”
此時的她與白天時完全不一樣了。
流利的日語，完全沒有任何口音。
白天與降谷零交流的時候，她還充分偽裝了，說的話十句裡大概只有那麼一兩句是真的，其餘的都是胡編亂造。
事實上，壓根沒有路過，有的只有有心的算計。
她不但認識江戶川柯南，也認識同樣出現在鈴木派對上的降谷透，後來更是對少年偵探團也做過調查。
那份奇怪的委託就是出自她手。
目的自然是為了接近這個小孩……
但她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純粹是出現了意外。
當時可把她嚇了一跳。
幸好所有人都沒事，著實讓她松了口氣。
也讓她暗自警醒，以後再做計畫，一定要把周圍的不安因素都排除了。
日本真是太危險了。
“……目前還沒查到她到底扮成了誰，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就在附近。”
“嗯，那就先這樣，晚安。”茱蒂準備放下電話，不過最後還是補了一句，“我在這邊等你。”
她擱下電話，站到窗邊，眺望著外面的夜色，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
全然沒注意，窗戶外面有一枚小小的“鈕扣”，將室內的聲音都收錄了進去。
遠處，金髮的女人支著下巴，唇角含笑，聽著那頭的動靜，直到徹底恢復了寂靜，才摘下耳機。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7
第42章 再重逢
尋貓這個委託有驚無險的完成了，不過因為找貓而發現了一起非法買賣寵物和野生動物，目前已經轉交到了相關部門進行深入調查。
但是，貓為什麼會跑到這個車廂裡，真的只是巧合嗎？
降谷零對此有些懷疑。
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那麼多地方不去，偏偏往車廂裡跑？而且裡面還全部都是動物。
這並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最讓他奇怪的是，後來那位金髮女人和人打鬥的時候，明明動靜更大，人更多，它卻並沒有離開……這很難不讓降谷零覺得，它仿佛是故意引著他們發現那輛奇怪的貨車一樣。
也許是他多慮了，但如此明顯的問題如果他都不做任何調查……那多年臥底的生存本能恐怕會讓他寢食難安。說不定做夢都要思考這件事的合理性和邏輯性。
動物有智商這是眾所周知的，但它們的智商到底有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很多人表示懷疑。
降谷零當然不覺得自己能破解這個謎題，他可沒有與動物溝通的能力，但是，也許可以從那位有些奇怪的委託人那裡入手。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降谷零將貓連籠子一起帶去了學校，說明了原因後，暫時寄存在了老師那裡。
他們一直在等委託人出現，直到放學時，一個小孩才冒頭。
“那個，請問……”冒頭的小孩個子不高，剪著妹妹頭，看起來很內向，他扒著門，見教室裡只剩少年偵探團的成員了，才小聲道，“我是昨天的委託人，我姓田村……”
“小咪？”
“……對。”男孩小聲回道，“請問小咪找到了嗎？”
元太幾人得意洋洋：“那當然，我們可是少年偵探團！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委託！”
男孩被元太說話的音量嚇了一跳，之後用一種羡慕的眼神看著自信滿滿的元太：“那，那我可以把小咪帶走嗎？”
“當……”元太幾乎要脫口而出。
降谷零卻打斷了他：“抱歉，田村君，在此之前，我想確認下，小咪真的是你的貓嗎？”
田村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愣，從小就沒怎麼說謊的小孩一下就表現出了心虛和慌張：“那、那個……”
即使他沒有說出來，降谷零和柯南幾人也立刻有了答案。
田村並不是小咪真正的主人。
元太也察覺到不對，他皺起了眉頭，幾乎要跳起來了：“你這人怎麼……”連貓都要冒領啊？！
降谷零拉住了他：“等等，元太，並不是這樣的。”
他看向慌張地幾乎要哭出來的田村，緩和了語氣：“委託確實是你放到鞋櫃裡的，但這份委託並不是你寫的，是別人讓你帶進來的對嗎？”
田村趕緊擦了擦眼睛，把嚇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對……有人讓我幫他，他說他進不來，又對你們少年偵探團十分信任，所以我才……我才……”
他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謝謝你，還有抱歉，剛剛嚇到你了……”降谷零歉意道。
元太也聽明白了前因後果，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我還以為……剛剛誤會了你，真的非常對不起！”
田村往後退了一步，眼淚含在眼眶裡，耳根子卻紅了：“沒、沒關係……而且我也有錯，我沒提前告訴你們才引起了這個誤會……”
一番互相道歉後，元太幾人與田村的關係一下子就熱絡了起來，在降谷零有意無意的引導下，田村在不知不覺間還答應還完貓之後，跟他們一起去吃甜品。
“那、那我先去把貓還了。”
“好，我們跟你一起去，不過人就不去見啦。”元太道。
這一提議正中降谷零下懷，他也不準備在那位主人面前現身，就只想確認下對方的身份罷了。
“……所以，你特意要和人見面，是為了什麼？”等單純的田村帶著貓和籠子去找那位貓主人時，包括柯南在內的所有孩子都斜著眼睛看向降谷零。
“你們果然發現了。”降谷零倒是沒有太過詫異，他們之前太過配合了，所以他早就懷疑，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這會兒自然不詫異了。
不得不說，這幾個孩子的觀察力和敏銳程度越來越厲害了。
降谷零也沒有要隱瞞他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昨天的事過於巧合了一些，所以想確認下。”
“原來如此。”光彥摸著下巴，做沉思狀，“昨天的事確實有些巧。”
被降谷零一句話說服了的孩子們開始狗狗祟祟地觀察那邊的動靜。
貓的主人很快就出現了，那是一個外形健碩的外國男人，但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
他們的位置並不能聽清那邊在說什麼，只從表情來看，對方很高興，接過了貓籠，又給了他一個信封，似乎是感謝禮，但田村搖了搖頭，沖他笑了笑之後就顛顛跑了。
小臉紅撲撲的，帶著幾分興奮，朝他們跑來。
“哇，田村君看起來真可愛啊……”步美感慨道。
“哈？”元太和光彥瞬間懵逼，齊齊抬頭看向田村，目光中透著不善。
小子，你很厲害啊！
降谷零和柯南：“……”
“有什麼發現嗎？”柯南詢問道。
降谷零搖了搖頭。
不過又是一個外國人，這讓降谷零心底又升起了一絲感慨。
最近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外國人可真多啊。
如果算上貝爾摩德的話，這已經是第三個了吧……
而且還都是在貝爾摩德出現之後。
他將對方的相貌記下來，準備回去後調查一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把這件事確認一遍，他肯定會睡不安穩。
就當是強迫症好了。
夜晚。
“噢？”降谷零帶著幾分興味地盯著電腦上面展示出來的資訊，上面是兩張眼熟的臉。
一個是昨天剛見過面，還救了他的茱蒂·聖提米利翁。
另一個今天也剛見過，就是自稱信任他們少年偵探團，於是特意找人幫他把找貓的委託信送到帝丹小學的外國男人。
上面的資訊顯示，這兩個人是同一天抵達的日本，日期就是前天，乘坐的還是同一個航班。
一個前天剛抵達日本的人，會立刻養貓嗎？
也許吧。
降谷零勾唇笑了笑。
“又發現什麼了，讓你笑成這個樣子？”松田陣平一靠近就發現這傢伙笑容詭異，他立刻興奮了起來。
一旦降谷露出這個表情，就表示他準備搞事了。
身為他同樣不安分的損友，搞事這種事，他怎麼會允許他專美於前呢？
尤其現在這傢伙，可是個小孩子啊！
身為他的監護人之一，他有理由跟著一起行動。
沒錯，就是這樣。
降谷零斜睨他一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不過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準備驗證下。”
距離貝爾摩德以克麗絲·賓亞德的身份現身鈴木財團的周年派對，迄今也不過一周不到。這兩個人讓他直覺行動奇怪的人，還偏偏都來自美國。
如果只是巧合就罷了，如果真的是沖著貝爾摩德去的，那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一時間，降谷零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們是FBI，還是不希望了。
有時候，旁觀這兩方打起來，最終兩敗俱傷什麼的，想想還挺爽的。
松田看著他這副表情，越發感興趣了：“快說來聽聽。”
降谷零笑了笑：“聽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松田沒好氣地搓了搓他腦袋：“快說。”
降谷零：“……”今天也是想暴打松田的一天！
一番打鬧後，他還是將驗證的計畫告訴了松田，後續可能還需要他們配合。
不過，無論降谷零後續準備怎麼做，他對於自己如今角色的定位還是非常清楚的。他現在是一名觀察者，不是參與者。
一旦事態出現重大變故，可能影響到城市或人群的安危，他就會立刻通知公安行動。
其餘時候，暫時按兵不動，優先觀察事態發展。
在這樣的觀察過程中，貝爾摩德如何暫且不提，這女人擅長易容，就算他們有了懷疑物件，她也很容易用易容的方式脫離他們的掌控。
但茱蒂·聖提米利翁就不一樣了，不會易容的她很快有了動作。
放學時，柯南死魚眼地跟降谷零抱怨：“蘭姐姐和園子姐姐以及茱蒂桑又一起去逛街了。”雖然因為園子一直拉著她出門，讓蘭已經不再他們面前表現得那麼低落，他心裡的內疚也因此少了幾分啦……但他和叔叔的晚餐又沒了著落。
“又？她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之前她們應該不認識吧。”降谷零疑惑。
柯南語氣裡充滿了幽怨：“據說是某天參加空手道比賽回來的路上，茱蒂桑路見不平，保護了她們，為了感謝她，她們請她喝了飲料。”
然後相見恨晚，一發不可收拾。
降谷零：“……”這熟悉的救人套路。
“等會兒得找家店把晚餐解決了……”柯南長歎一聲，對於這三個女生一起出門，他是半點不擔心的。光是蘭的武力值，就足夠對付絕大多數人了。
“……”降谷零同情了短暫的一秒，開始昧著良心安慰道，“外面的食物也很好吃啦……”
“唉……”
解決了晚飯的柯南拎著給某位不靠譜的大叔外帶的晚飯，有氣無力地背著書包回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人還沒上去呢，就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在大聲喊：“趕快把他叫出來！”
怎麼回事？這是有人鬧事？
柯南一愣，拎著晚飯，邁動小短腿就飛快沖了上去。
聲音是從二樓的事務所傳來的，大門開著，一個背著背包、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背對著他，顯然之前喊話的人就是他了。
“叔叔？”柯南小心翼翼地邁進去，麻醉針已經隨時準備好了，一旦對方有什麼做壞事的打算，他就立刻賞他一針。
“哦，小鬼，你終於回來啦！我快要餓死了！”毛利小五郎抱怨道，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一臉不耐煩地朝鴨舌帽的男人道，“都跟你說了，工藤那個小鬼不在我家，他已經失蹤很久了……”
說到這裡，毛利小五郎的聲音也有些低落。雖然不喜歡工藤那個小鬼，但畢竟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這麼久沒出現……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
回頭還是調查一下吧。
“不可能！”男人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張年輕但黝黑的臉，“他可是跟我並稱‘西之服部，東之工藤’的工藤新一！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失蹤啊？你就別瞞我了，我這次是來跟他一較高下的！”
“哈？高中生偵探？”
什麼西之服部，東之工藤……這都是什麼中二的稱呼啊？
毛利小五郎木了。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服部平次，和工藤一樣，也是高中生偵探。”
柯南：“……”
“什麼，新一？！我聽到他的名字了，他回來了？！”剛剛準備與人告別的毛利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立刻顧不得其他，狂奔上樓，跟她一起上樓的還有其實也是工藤新一青梅竹馬的鈴木園子，以及最近與她們一見如故的茱蒂。
“工藤？”是誰？茱蒂內心疑惑，但還是記下了這個名字，準備事後稍微調查一下。
“……”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饒是一直在監聽的人，都難得的有些茫然了。
什麼情況？
Cool guy現身了？此時此刻？！
監聽器在茱蒂身上，只聽到了後半段話的貝爾摩德豁然起身。
她坐不住了。
第43章 再重逢
明明不久前還在她眼皮子底下隱藏著身份的人，轉眼在一群人眼前暴露了真實身份，這怎麼能讓貝爾摩德不心驚肉跳。
她可是好不容易找到cool guy，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後續要怎麼幫他打掩護，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岔子？！
不過她很快又坐了回去。
因為她已經聽到了後面的對話。
屢次三番解釋了幾遍的毛利小五郎終於不耐煩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女兒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面前這個黑炭樣的小子偏偏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氣死他了：“都說了！工藤那小子不在我家！既然你是偵探，你有本事就把他找出來吧！”
聽清了自己父親所言的毛利蘭，原本充滿期待的雙眼也逐漸暗淡下來。原來不是新一回來了……原來只是誤會啊……
真是的，她在期待什麼啊……
可是、可是……新一已經失蹤好幾個月了，早知道那天，她就應該跟上去的。明明鞋帶都已經提示她了，她的直覺也示警了，她為什麼就沒有跟上去？
如果她跟上了，至少也能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如今是生，還是……
毛利蘭的心裡充滿了內疚和惶恐，原本好不容易被她壓下去的恐懼這一刻再次席捲而來。
鈴木園子也聽明白了，她狠狠瞪了那個黑炭頭一眼，一手挽住毛利蘭：“蘭，工藤那傢伙絕對不會有事的……”
就算曾經報紙上曾經出現過疑似找到了工藤新一屍體的新聞，就算那看起來很真實，但對於他們這些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來說，只要不是工藤夫婦親自認領的，他們就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自欺欺人，也是對工藤新一這個人的信任。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信心也在一點一點的動搖。
那傢伙真的沒事嗎？
以前雖然遇到案件也會沉迷，也會失聯，但從來不會失蹤這麼久，更不會連蘭都不聯繫。
原本勉強維持著平和的假像被突然冒出來的服部平次所打破，不只是毛利蘭，鈴木園子的內心也在恐懼和憂慮。
工藤他……那傢伙，絕對不會輕易死掉的，對吧？
感受著幾人沉默之下的擔憂的柯南有心想說些什麼打破這份沉寂，但他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其實只要說出真相就可以讓面前的兩個青梅重新振作起來……說不定還能揮舞著拳頭和他打“招呼”。
但是……
他不能。
在知道組織真相的那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之前讓他瞭解更多之後再做決定要不要告訴蘭他們真相。
組織太可怕，歷史太悠久，他們的爪牙可能遍佈在各個行業，各個階級，以蘭和園子她們的城府，極有可能會露出破綻。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們還沒有能力對付組織，而他……更沒有能力保護她們。
所以，讓“工藤新一”暫時死去，暫時不出現在她們面前，就是最好的保護。
服部平次之前出場時的表現雖然看起來很莽，但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偵探，而且對於別人的心理和情緒有著高度的敏銳，在這片沉默中，他立刻意識到，明明與他始終相提並論的東之高中生偵探工藤，是真的失蹤了。
他深感難以置信，然而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瞞不過他的洞察。
那位傳說中是工藤新一青梅竹馬的女孩，確實很低落很內疚……服部平次肅著臉：“這位元小姐姐，你知道當時的情況嗎？我想去找找工藤。”
柯南：“……”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公開說要找他的，竟然是這個素未謀面的中二高中生。
毛利蘭抬起頭，眼底重新燃起一絲希冀：“真的嗎？”
服部平次摘下帽子：“那是當然！”就當是他今天冒冒失失的道歉禮吧。更何況，他是真的很好奇，能讓一位與他齊名的高中生偵探失蹤的，到底是怎樣的案子？
他的熱血開始沸騰了！
“太好了！太感謝你了！”毛利蘭擦了擦眼角，開始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茱蒂有些坐立不安，她覺得這個場合好像自己不適合再繼續留在這裡，但這個時候告辭，又好像哪裡不對。
她索性找了個角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沒有離開，倒也方便了那頭正在竊|聽著一切的貝爾摩德瞭解當時的情況。
這可是她第一次聽到當時的情況。
“那天，我和新一約著一起去了多羅碧加遊樂園，在乘坐過山車的時候，遇到了一起殺人案……”這段記憶毛利蘭在工藤新一失蹤後反復回憶過，所以印象很深刻，在整理了下思路，決定從這裡開始說起，“其中有兩個黑衣男人他說很可疑，在準備回來的時候，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跟我說讓我先回去，他馬上趕過來。等我轉頭的時候，他已經跑掉了……他就再也沒回來……”
毛利蘭的語氣無比低落，她抽了抽鼻子，又抬頭道：“我後來想了又想，發現他好像就是追著其中一個黑衣男人過去的，但因為當時只是一瞥，並不太確定……”
她當時的注意力一直在新一身上，也只是順著他追過去的身影順便瞥了一眼，只看到一團黑色，並不太確認到底是不是那兩個黑衣男人之一。
也許，是她反復回憶中自我催眠的都有可能。
她自己說得都不是很自信，但旁聽的幾人卻都瞳孔一震。
“黑衣男人？”
柯南是因為剛知道，原來蘭也注意到了那兩個黑衣男人……可惡，當時他就不該秀自己的推理，當著他們的面說什麼可疑，一定是因為這樣，才讓蘭加深了對這兩個人的記憶！
他心裡萬分懊惱。
也不知道蘭之後會不會跟他一樣特別注意黑衣男人這種類型，如果真的刻意注意……那就糟糕了！
她會遇到危險的！
在場另一個對“黑衣男人”這個詞有反應的，就是原本已經降低了存在感的茱蒂。
她這次來日本的目標是貝爾摩德沒錯，可是身為一個追蹤著組織的FBI，她同樣對於“黑色”這兩個字過敏。
“能詳細說說那兩個黑衣男人的特徵和長相嗎？”茱蒂張口道，似乎注意到自己過於急切，她掩飾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既然蘭你說這位工藤同學極有可能是追著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去的，如果有更加具體的相貌特徵的話，一定能更快地找到對方。這樣說不定工藤同學的下落也能更快的找到了。”
正在竊|聽著的貝爾摩德冷呵一聲，紅|唇揚起的弧度都下降了不少。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分明是在懷疑那兩個黑衣男人是琴酒他們吧……
並不知道她腹誹的幾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毛利蘭，只有柯南急的額頭冒汗，他不想蘭說出來啊！一旦說了，她就真的危險了！
“蘭……”他試著扯了扯她的衣服，眨巴著自己的雙眼，企圖用可愛攻擊到她，“那個，我餓了，要不，我們先吃飯吧？”
然而往常一向好用的招數此刻失了效，毛利蘭蹲下身體，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柯南君，乖，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談，如果你實在餓得厲害，可以先吃。”
她已經注意到桌上擺著外帶回來的晚餐。如果是往常，她可能確實會照顧下小孩，但此刻她更希望能儘快提供線索，找到新一。
柯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算是體會到了。
他絞盡腦汁，試圖打斷對方，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
服部平次甚至還嫌他煩，掏出自己帶來的禮物——白乾，給他當飲料。
心事重重又努力思考著的柯南毫無所覺地把“飲料”喝了下去，然後腦袋暈暈乎乎，懵逼中倒在了沙發上陷入了昏睡。
……最慘的是，在場所有人都沒發現。
毛利蘭開始描述那兩個黑衣男人的特徵：“那兩個男人……我只記得他們都戴著黑色的帽子，穿著黑色的衣服，其中一個一頭銀色的長髮，但是劉海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穿黑色的風衣。另一個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墨鏡，很壯實……啊對了，他們都很高。他們一直躲著別人的視線，所以長相我就真的沒看清……”
聽著毛利蘭的描述，事務所裡陷入了寂靜。
不知情的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都陷入了沉思。躲著別人視線，還一身黑……真的很可疑啊……
鈴木園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毛利蘭說起這件事，她安撫地握了握閨蜜的手，給她一絲安慰。
而聽到這麼清晰的描述，茱蒂已經瞳孔地震。
確認了，絕對是琴酒和伏特加沒錯！
真沒想到，這次只是調查貝爾摩德接近鈴木家，到底有沒有進行什麼暗中交易，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她目光閃了閃，準備回去就將這則消息發給秀。
畢竟，那兩個人，尤其是琴酒，可是秀一直以來的追蹤目標啊……
至於那位名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雖然未曾謀面，但如果他真的遇到的是琴酒他們的話，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
她看著猶帶著希望看向那位據說也是高中生偵探的黑炭頭的毛利蘭，內心一陣惋惜。
該怎麼將這個事實告訴她，才不會讓她那麼絕望和傷心呢……
……恐怕很難……
茱蒂唏噓。
另一頭，貝爾摩德眉頭微微皺起，她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真是太糟糕了。
沒想到，不但Cool guy的危機剛剛過去，Angel這邊又要出亂子。
如果他們真的順著這個線索去調查琴酒，那可就真的是送人頭了。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威脅到Cool guy和Angel的安全！
第44章 再重逢
在貝爾摩德思考要怎麼才能阻止他們繼續調查琴酒相關的情報時，毛利偵探事務所裡的幾人仍在圍繞著這個話題進行著討論。
“這位毛利小姐姐，關於那兩個男人，你還有什麼印象？”服部平次一邊問，一邊借了紙筆準備在一旁進行描畫。
毛利蘭努力回憶了下：“……那個長髮的男人，看人的眼神很可怕。”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雙餓狼般盯著他們的那雙眼睛，不由自主抖了抖。
身為普通高中生的她，雖然跟著新一也算是見識過不少殺人現場，但對於人的惡，她並沒有見識過多少。
“是長這樣嗎？”服部平次舉著自己剛剛根據毛利蘭的描述繪製出來的形象。
“不對，戴墨鏡的臉要更方一些……對對，就是這樣。這個長頭髮的臉長一些，前面的劉海也還要更長一些……對，這樣就差不多了！”毛利蘭一邊看著畫像，一邊與印象中的人進行對比，最終成功複現了6、7分左右的人像，“服部同學真厲害！”
“哈哈，小意思。”服部平次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確認這兩個人長這樣的話，下一步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有長相總比什麼線索都沒有要強，他會先自己調查一番，如果實在找不到線索，那就……只能去拜託他老爸了。
反正工藤新一這個人，他是找定了！
剛要繼續說什麼，事務所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一名帶著墨鏡、滿臉嚴肅的女士走了進來，一臉的不悅：“你們到底要我按幾次門鈴啊？這就是貴事務所的待客之道嗎？我有急事需要你立刻進行調查！”
事務所內一靜，毛利小五郎將其他人都趕到一邊，工藤這小子的事反正已經有了線索，他人都失蹤了這麼久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了，眼下還是生（賺）意（錢）更重要！
毛利小五郎趕緊把人請了進來，剛要將她引到沙發旁坐下，就見那上面正迷迷瞪瞪倒著個柯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一直在試圖打斷他們是說話的小鬼頭竟然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毛利小五郎額頭青筋一跳：“柯南！你這小鬼！”他蹬蹬幾步上前，一把拎起小孩準備丟地上，要睡就去樓上睡啊！而且這才幾點啊！睡什麼睡！
還是毛利蘭率先察覺出不對，她皺著眉頭，從粗魯的老父親手裡接過睡過去的小孩，只是一接過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為什麼柯南身上有這麼重的酒味？！”
這哪是睡著啊？！分明是醉酒了啊！
服部平次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呃……我剛剛給他倒了一杯白乾。”
“白乾？”毛利蘭一臉茫然，“那是什麼？”
“來自中國的一種白酒，這不是這小鬼頭之前一直在說話，我怕他口渴嘛……”服部平次越說越心虛，聲音也越說越小。
毛利蘭的眼睛都瞪大了，滿臉都寫著“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鬼話？！”，枉費她之前還覺得這位服部君好像挺靠譜，準備委託他幫忙找一下新一。如今他這個樣子，她完全不敢提這件事了！
還是自己找，哪怕是讓她爸爸找呢！
鈴木園子和茱蒂也有些目瞪口呆，這還是她們頭一次見到這麼離譜的行為……雖然柯南這小鬼頭平時不太討人喜歡，不過鈴木園子還是關心他的：“會不會酒精中毒啊？要不要直接送醫院？”
她還沒見過這麼小的小孩喝烈酒的。
這得多離譜啊？
毛利蘭也有些慌了：“這、這麼嚴重嗎？”
心虛的服部平次試圖重新表現下自己的沉穩和專業：“那個……讓我看看。”雖然他不是醫生，但驗屍……咳，不是，確認人體的基本情況還是沒問題的。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懷疑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什麼可疑分子。
服部平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個……真的，這種基礎的判斷我還是可以的，這是做偵探的基本技能。”
他說是偵探的基本技能後，毛利蘭才略微相信了一些……信的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青梅竹馬，他也掌握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知識。
不過饒是如此，服部平次在查看柯南情況的時候，也依舊感受到了她們緊迫盯人的視線。
服部平次：“……”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他感受了下手下雖然有些快，但仍在正常範圍內的心跳：“就是普通的喝醉了，沒什麼問題……”他抬頭就對上她們依舊保持著懷疑的目光，嘴角抽了抽，“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讓這位大叔確認下。別記錯的話，這位大叔以前是員警吧？”
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伸手確認了下：“他說得對。行了，快把這小鬼帶走，別在這裡礙事！”
也許是他們的動靜有點大，也可能是之前白酒就喝得不是很多，又小睡了一會兒的柯南終於清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毛利蘭，眼睛一眨不眨：“蘭……”
“柯南君，你醒了！”毛利蘭又是一聲低呼，接著才反應過來般糾正道，“是蘭姐姐，不許直呼名字。”
柯南：“……”
這個時候，看了一場鬧劇，又等待了許久的女士眉頭皺得更緊了，嘴角勾起一絲輕諷：“現在可以聽我說委託了嗎？要是不行我也可以找別人，我真的很急。”
“抱歉抱歉，你說。”毛利小五郎還是缺錢的，對於客人的態度還算不錯。
女人似乎真的很著急，說話的語速很快，她拿出一張照片，道：“我希望你們調查下犬子女友的品性記錄，這就是你們的調查物件。”
這位女士未來的兒媳婦名叫桂木幸子，在校時成績優異，如今已經在接受醫生的規培，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
“……品性啊……”服部平次自以為理解了她的意圖，覺得她應該就是嫉妒這樣完美的女性，所以故意想找茬罷了。
女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不以為意道：“就當是這樣吧。總之，先去我家，之後我們再詳談。”
柯南此刻已經完全清醒了，也從毛利蘭的懷裡下來了，聽到這裡，仰頭道：“蘭姐姐，我們也一起去嘛！”
看看柯南，又看看園子等人，園子覺得閒著也是閑著，見那位女士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也慫恿道：“蘭，走吧。”
“那我……”茱蒂有些猶豫。
“一起吧！”園子一把拉住了茱蒂，“人家也沒拒絕我們呀。”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辻村家，還沒進門多久，屋內就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屋主，辻村勳，中毒身亡。
目暮警部在接到報警後，立刻帶著隊伍抵達了現場。
高木正在做登記：“辻村勳，54歲，外交官，發現屍體的是辻村太太公江女士，以及接受了女主人委託在案發現場看到了這一幕的偵探毛利小五郎先生，以及毛利蘭小姐……”他看了眼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後的那一長串人，嘴角抽了抽，又繼續道，“及其朋友……”
諸伏景光剛查看完現場，他看到了死者的嘴唇、四肢的指甲都變了色，同樣也注意到了他耳朵後面的紅色小點，以及掉落在現場的針。
正思索著兇手是怎麼從這間密室中離開的，就看到正沖他瘋狂眨著眼睛暗示自己的柯南小朋友。
他的腳步一頓，又回頭看了眼殺人現場。
哦，柯南君在啊。
好像理解了什麼呢。
他又瞥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黑炭少年、似乎在發呆的金髮外國女人，以及正在被目暮警部拉著確認資訊的毛利前輩，態度自然地與柯南打著招呼：“柯南君，你也在啊。”
柯南連連點頭：“諸伏警官，你也注意到了吧，死者是中毒身亡，”他接著壓低聲音，“而且，我當時確認過屍體的狀況，他那會兒的身體還是溫熱的，嘴唇也才剛變色。”
諸伏景光眉頭微動。
身體溫熱，中毒跡象剛剛顯現……這一條內容透露出的資訊就多了。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那邊的服部平次也在侃侃而談：“……死者是在外面進入書房前的30分鐘內遇害的！他應該就是這附近的人！”
服部平次的聲音中氣十足，不單單他附近的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聽到了，諸伏景光和柯南兩人也聽到了，他們停下說話，看向了意氣風發的少年。
在確認書房只有兩把鑰匙，一把在辻村太太手裡，另一把則在死者辻村勳褲兜裡時，眾人的臉色一變。
“密室殺人。”服部平次和柯南異口同聲。
柯南並沒有在意這一點，但是服部平次卻注意到了這個小孩。
他想起之前確認死者屍體情況時，也是這個小孩，趴在屍體附近，還跟自己撞了一下頭。
當時他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他是在那裡玩。但如今看來……
這個小鬼，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
再聯想到之前在毛利偵探事務所，也是這個小鬼，屢次三番想打斷他們……
他眯了眯眼，該不會這個小鬼知道些什麼吧？
與他有類似想法的，還有一個茱蒂。
她也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柯南。
諸伏景光只是略微一掃，就察覺到了這些人盯著柯南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一句話就轉移了他們的視線：“不好意思，警方辦案，非警方人員請先去客廳做筆錄。”
服部·非警方人員·平次：“……”
……他是不是在針對我？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38
第45章 再重逢
服部平次以為諸伏景光的話是在針對他。
但實際上，他身旁的柯南同樣一臉不可置信。
不是，諸伏警官明明知道他身份的，他也要被趕出去了嗎？
諸伏景光用淡淡的表情回應所有人，他這不是針對他們個人，而是針對所有非·警方人員。
服部平次：“……”
柯南：“……”
鈴木園子：“哇！”好帥！
毛利蘭對此並沒有什麼感覺，雖然以前辦案時經常會看到各種偵探在現場轉悠，但仔細想想，員警封鎖現場好像才是常規操作？
茱蒂抬頭看了諸伏景光一眼。
她當然也認識他。與秀一樣，曾經臥底在組織內，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暴露了，在秀準備幫他之前，安然脫身的日本員警。
對日本以偵探為主的辦案現狀並不瞭解的茱蒂對此倒是沒有的疑惑，就是有些可惜，離開現場後，她也就失去了繼續觀察那個小孩的機會。
不過問題不大，區區一個小孩，隨便套個話也能套出點東西來。
茱蒂眸光微動，人已經跟著園子兩人先去了客廳。
目暮警部倒是有些不習慣，他小聲道：“諸伏啊，這樣把偵探趕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們一個是毛利老弟，另一個不但與工藤老弟齊名，而且還是關西大阪府警本部長的兒子……”
諸伏景光心道，除了這兩個人外，你心心念念的工藤老弟也在其中，但是那又如何？
“警部，就算他們都是很有名的偵探，能力再強，他們也不是員警，難道我們要把破案這些事情都交給偵探們嗎？尤其你剛剛提到的幾個人中，還有幾個還是高中生。”諸伏景光面色溫和，明明說著反對的臺詞，卻並不咄咄逼人，倒是讓多年來思維一直陷入誤區的目暮警部終於反應了過來。
對啊！他們才是員警啊！
而且他們如今隊伍裡的人才很多啊！能力一點也不比這些偵探差啊！
他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必須仰賴偵探才能破案的警視廳了！
他怎麼突然就忘了這事了！
他立刻對諸伏景光的決定無比支持，揮了揮手，毫不留情地將諸多偵探們趕了出去。
柯南：“……”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QAQ
不過這兩個人雖然不情不願地被趕去了客廳，但早在員警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將現場勘查了一遍，哪怕人此刻並不在現場，腦內也照樣沒有停止思考。
明明他們到場時播放的是歌劇，收藏架上放著的卻都是古典CD；擺放在屍體前面，卻仿佛是被人隨意抱到桌上的毫無關聯的書籍；被害人身上找到的，被切割成兩片，以及黏在鑰匙圈內，卻殘留著細縫痕跡的膠帶……
以及當時溫熱的、一看就死去沒多久的屍體……
這麼多不自然的地方，仿佛一個個碎片一樣，不斷在柯南的腦海中被拼接起來。
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密室的詭計，以及殺人的兇手和手法！
柯南豁然起身，立刻就要去找諸伏警官。而一旁同樣在沉思的服部平次也同時起身，不過他的目標方向卻並不是書房，而是和室。
柯南迷惑地看著他快步跑走，猶豫了一秒後，還是跟了上去，對於這個自稱是來跟他挑戰的關西偵探，他還是有些好奇的，他不太明白他跑去和室做什麼。
跟著過去的柯南就看見服部在飛快得翻找著垃圾桶，然後對著翻出來的釣魚線得意一笑。
“這樣，這個密室的詭計，就被我破解了！”他躊躇滿志地將找到的釣魚線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裡，得意洋洋地往外走。
可惜了，工藤那個傢伙不在，要不然，就可以讓他看到自己瞬間破案的能力了！
嘛，算了，等回頭找到他，有的是機會跟他比賽。
工藤，你可千萬不要死了，要不然我會很為難的……雖然說不上無敵，但一直被人並稱為東西雙強之一的人如果真的死了，那他大概會遺憾很久吧。
被他念叨著的柯南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頭，看著服部平次的動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和想法。
這傢伙難道說……
柯南不禁抽了抽嘴角，等會兒服部知道自己不但搞錯了方式還找錯了兇手，不知道會什麼反應……
服部平次邁著自信的步伐來到目暮警部他們面前，宣佈道：“密室的詭計和兇手，我已經識破了！現在……咦？”
他剛展開架勢，準備取出釣魚線，現場演示要如何利用釣魚線、門縫和鑰匙圈內的膠帶製造密室，就見幾名員警正舉著手銬，準備將辻村太太拷走。
服部平次目瞪口呆：等等，發生了什麼？
柯南雖然也有些吃驚，但他吃驚的是警方破案的速度。
但轉念一想，這個案子本身並不是很難，兇手利用的正是他們的“不會有人當著偵探的面殺人”這一思維定式誤導了他們，反而是警方的人，身為“局外人”，更能冷靜地憑藉經驗和直覺做出判斷。
這麼一想，頓時就能理解警方為什麼能這麼快破案了。
儘管服部平次對於兇手竟然不是他所懷疑的辻村老爺子而十分震驚，但辻村太太對於罪行供認不諱，並且對於親手殺害了自己的丈夫並沒有太多的悔恨，畢竟如果不是他為了得到自己，同時擠掉她的前任丈夫外交官的身份而故意誣陷他，她的前夫也不會深受汙名而死。
而自己與女兒，也不會因此而分離。
辻村公江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冷漠與豁然，唯獨在面對自己親生女兒的時候多了幾分溫情。
“儘管我可能沒資格這麼說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幸子。”在被員警帶走前，辻村太太轉頭看著自己的養子。
“我會的。”辻村貴善——幸子的未婚夫承諾道。
眾人看著她被帶上警車離開，一時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中。
“真沒想到，辻村太太竟然有那樣一段過往……”園子小聲感慨。
毛利蘭本就感性善良，得知了這一起殺人案背後的真相後，同樣有很多感慨：“是啊，而且沒想到幸子小姐竟然是辻村太太的女兒。”
茱蒂則是想到了自己與秀同樣有些遺憾的過往，一時也陷入了沉默。
“不論如何，這次的案件總算圓滿完成了……”毛利小五郎感慨了一句，猛然意識到不對，“不對！我的委託人是辻村太太啊啊啊！”
他的委託和委託費，豈不是徹底泡湯了？！
柯南抽了抽嘴角：“……”
您還記得這事呢？
比起這個……他還是更關心他醉酒之前蘭他們討論的話題啊！他們到底討論到什麼地步了？
好想問清楚啊！
但好不容易他們沒再討論了，要是本來他們也沒討論的很深入，他這猛然一提，豈不是再次挑起了話題的熱度？
嗚哇！好難！太難了吧！
能不能來個人，來告訴他之前斷片時的進度啊！
*
服部平次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沒找到工藤新一，又有了新的調查方向，他沒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裡多留，就離開了。不過走之前，與毛利蘭交換了聯繫方式，方便他們隨時更新調查進度，萬一毛利蘭想起了什麼新的線索，服部平次也能更好的調查。
這一切都發生在柯南的眼皮子底下。
他想阻止，卻被不知道他身份的青梅武力鎮壓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青梅與突然冒出來的野生偵探不但交換了電話號碼，還交換了Line。
柯南：滿臉寫著高興.jpg
週末，柯南滿臉鬱悶地踏入博士家。
“這是昨晚熬夜看偵探小說了？”終於“恢復”的灰原艾接受完孩子們熱情又關切的問候後，終於看了他一眼。
“哪有……”柯南苦笑，他倒是有心想將發生的糟心事跟人吐槽，最好是降谷啦，但一來降谷還是個7歲的小孩，而且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二來今天他人也不在，他只能滿臉苦澀的將話咽了回去。
昨天倒是跟諸伏警官把蘭他們注意到了黑衣男人的事提了一下，希望能阻止蘭他們繼續調查。
要不然……她就真的危險了。
並不清楚內情的灰原艾看他似乎並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聳了聳肩。嗯……算了，她還是別細問了，免得討人嫌。
“柯南！快來玩遊戲吧！博士又發明了新的遊戲哎！據說是推理類的哦！”光彥招呼道。
推理！
一聽這個關鍵字，原本無精打采垂頭喪氣且散發著沉沉黑氣的柯南立刻振奮了起來：“這就來！”
還在思考要怎麼轉移他注意力的灰原艾：“……”
行叭，看起來沒什麼大事。
另一頭，被柯南記掛著，希望她不要繼續調查下去的毛利蘭正與閨蜜園子逛商場，不過這次只有她們倆，茱蒂有點事，今天來不了。
“你跟那個黑炭頭加上聯繫方式了？我回頭下幾個委託，繼續讓偵探們幫忙找找工藤吧。”園子道。她當然也擔心工藤，私底下她早就下過委託了，只是因為一直沒有消息，又不想讓蘭擔心，所以從來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蘭。
不過現在蘭都準備給人下委託了，那她也可以將這件事挑明瞭，這樣就可以找更多有名的偵探幫忙了！
對於工藤，她當然也擔憂，但她一直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肯定不會有事。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禍害遺千年。
特別適合工藤那傢伙，只是這話她可沒敢在蘭面前說。
“誒？可是……”
“工藤那傢伙跟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而且我跟蘭你可是好閨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園子說得很平常。在她看來，這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謝謝你，園子。”毛利蘭擦了擦眼角。
“別說啦，我們先去看看今年夏天有什麼新款吧！”園子的衣服都是品牌商或者專門定制後送上門的，但她很享受跟閨蜜逛街的樂趣，不過此刻更多的是為了轉移毛利蘭的心情。
她才不要聽蘭的謝謝呢，要道謝也應該讓工藤那傢伙親自來。到時候她一定要讓對方跪著求得蘭的原諒！
毛利蘭自然也明白園子的一片心，她翹著唇角，準備跟著她一起進商場。
不過就在她即將踏入商場時，一種莫名的直覺讓她回了一下頭。
就是這一次回頭，讓她看見了那個從黑色保時捷車上下來的黑衣男子。
黑色的衣服，銀色長髮，黑色帽子。
是他！
那兩個黑衣男人之一！
她瞪大了眼睛，顧不得園子在旁邊的絮絮叨叨，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個高個的黑衣男人身上。
沖上去！問清楚！
新一十有八|九就是跟著他們失蹤的，只要衝上去，就能知道新一在哪裡了！
不，不行，園子還在這裡，她不能讓園子有任何危險。
她得讓園子先離開，再去問清楚！
也許是她的盯視太過直接，那邊正咬著煙的男人轉頭看了過來，那雙如餓狼一樣的墨綠色眼睛瞬間與她對視。
毛利蘭心頭一顫，幾乎倒吸一口涼氣。
一種直覺直沖天靈蓋。
危險！快逃！
但另一股直覺又同時湧上心頭。
被盯上了！逃不了了……
這個人的眼神……好可怕！
毛利蘭覺得自己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目光，哪怕是在紐約遇到的那個傳說中的銀髮殺人魔都沒這麼可怕的眼神。
仿佛下一秒，對方就會掏出槍來，當街給她一槍。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身體都在不自覺地顫抖，而除了恐懼以外，她唯一的念頭就是——
糟糕……園子還在旁邊，不會被牽連吧？！
第46章 再重逢
“大哥？”大概是琴酒動作停頓了一會兒，讓還在車裡的伏特加有些警覺，“是有什麼不對嗎？”
琴酒沒有回答，眸子微微眯起。
身為一名殺手，他對人的情緒是很敏感的。
這個女人……不，甚至可以說是女孩子，竟然對他產生了敵意。
他咬著煙，嘴角扯了個弧度：“只是看到了一隻小螞蟻。”
孱弱，弱小。
但竟然試圖反抗。
有點意思。
只是，再有意思，他都不會留下這麼一個隱患的，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原因對他產生了敵意。
“最近不是有人投誠嗎？”不等伏特加回答，琴酒就繼續道，“讓他來這裡安裝個炸彈。”
他也懶得查她到底是什麼人，知道她要進商場，那把這裡炸了就行了。
雖然動靜大了點，但與他們有什麼關係？炸大樓的人只是來投誠的人，甚至都不是組織的人，如果成功了，那他們就允許對方加入；如果失敗了……都失敗了，怎麼還有臉加入行動組？
無論怎麼算，組織這波都不虧。
至於對方如果失敗被抓會不會爆出他們是幕後指使者……琴酒本人是不擔心的。
對方根本連他和伏特加都沒見過，更不知道組織的真面目，就算爆了，也不會引起多少注意，頂多只會以為是某個極道組織罷了。
伏特加也不問為什麼琴酒大哥突然想讓人來這裡安裝炸|彈，裝就裝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低頭用匿名郵箱給人發了個郵件，抬頭道：“已經安排好了，大哥。”
“先離開這裡，跟我們的‘雇主’重新約個地方。”雖然距離他與人約定的時間很近了，不過都已經知道有人盯上他了，他怎麼也不會將車子留在原地，萬一別人在他們離開時，也在他車上裝個炸彈，或者竊聽器之類的……這種愚蠢的事琴酒是不可能做的。
更何況，這裡馬上就要炸了，傻子才會繼續留在這裡。
“好。”伏特加重新發動汽車，載著琴酒離開了原地。
“蘭？”鈴木園子擔憂地拉了拉毛利蘭的手，這一觸碰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她細長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怎麼了，蘭？”
她的身體在顫抖，而且手心裡全是冷汗！
“……”毛利蘭被鈴木園子的動作驚到，終於回過神來，她喘著氣，之前沒頂一樣的危機感此刻終於淡了，她一把抓住園子的手，不讓她回頭，“我沒事，走吧。”
“可是……”園子卻不想被她這麼敷衍過去，她抓住蘭的手，皺著眉頭，低聲問，“你整個人都在抖啊，蘭，你別嚇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你聽我的，我們先進去再說，好嗎？”毛利蘭看著她，眼裡帶著一絲哀求和急切。
這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鈴木園子一下子就被鎮住了：“好。但你等會兒一定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是身體出了問題。鈴木園子確信了這一點。
如果是身體問題，蘭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要看鈴木園子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她本質上是一個很細膩，也很溫柔的女孩。這份溫柔和細膩在面對自己在意的人時，更是被運用到了極致。
在察覺到閨蜜的情緒不太對時，她本能地想觀察下四周，看看到底是誰給蘭帶來了這麼大的壓力，雖然她武力值沒有蘭高，但是她家有錢啊！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如果不能，那就砸更多的錢。
但如同鈴木園子瞭解毛利蘭一樣，毛利蘭同樣瞭解鈴木園子。
她剛要抬頭，就被毛利蘭拉住了，她用力的動作讓鈴木園子詫異，但同時也更讓園子明白了給她造成壓力的人就在附近。
而且……是連蘭都覺得對付不了的人。
鈴木園子止住了自己的動作，順從了毛利蘭的意思，兩人一同先進了商場。
按照原計劃，她們本來是準備慢慢逛服裝店的，但如今毛利蘭的狀態顯然不適合繼續逛服裝店了。於是鈴木園子拉著毛利蘭進了一家私密性較好的飲品店，開始“盤問”情況。
“……我……”毛利蘭糾結再三，最終在鈴木園子要親自去確認的威脅下總算說出了剛剛讓自己感覺恐懼的人，“我剛剛看到那天新一失蹤時可能去追蹤的黑衣人了。”
鈴木園子激動起來：“那我們趕緊去追啊！”
“不行！”毛利蘭難得地提高了音量，“絕對不行！”
鈴木園子被她嚇了一跳，更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危險？”
毛利蘭點了點頭，她面色蒼白，只是回憶都覺得恐懼：“那個男人……真的很危險。”
她覺得就算自己拿下了全國空手道冠軍的頭銜，恐怕也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比賽……對那個男人來說，恐怕就是一場笑話。
這個男人，一定殺過人……毛利蘭心中無比篤定。
所以，絕對不能讓園子與他接觸！
但同時，她的心裡也更加充滿了恐懼與惶惑，如果新一當初真的是跟蹤的這兩個男人，他真的……真的還有可能還活著嗎？
因為這個猜測，毛利蘭的心跳急劇加速，哪怕她自始至終都深信新一一定沒事，此刻內心也開始動搖了。
鈴木園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恐慌：“如果是這樣……那蘭，我們報警吧。”
毛利蘭茫然抬頭，鈴木園子一臉嚴肅：“我們只是高中生，哪怕是被媒體吹成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工藤那傢伙也失蹤了，蘭你也覺得很危險，這樣的話，不如將這件事委託給警方，讓他們幫我們找人，才是最安全最便捷的方式。”
她理直氣壯地道：“如果連他們都搞不定，那我們幾個高中生又怎麼可能有這能力搞定？”
鈴木園子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家有錢是她老爸和歷代鈴木長輩有本事，而不是她鈴木園子有本事。她確實也會花錢雇傭有本事的人來保護他們，並幫助一起尋找工藤，但警方現成的資源也要利用起來。
要不是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毛利蘭聽著她的話，也逐漸被說服。
確實，如果警方的話，說不定能更快的找到新一，哪怕線索也好。
“可是……我們不是新一的什麼人，直接報警真的好嗎？”這才是毛利蘭一直以來顧慮的地方。
雖然她確實是新一的青梅竹馬，可是在新一的父母都沒有行動的情況下，自己直接求助員警，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鈴木園子可沒有她這樣的煩惱，她脫口而出道：“你可以用工藤女朋友的身份嘛……嘿嘿！”
毛利蘭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啊，我和新一才、才不是這種關係！說正經的呢！”
鈴木園子嬉笑一聲，無比敷衍地應了兩聲：“好、好，你們不是這種關係……”見毛利蘭要瞪她了，她才收斂了玩笑，認真道，“我們可以換個說法嘛……”
她眼珠子轉了轉：“不如就找諸伏警官吧！哎呀，他長得又帥，又有能力！身為一名普通JK，完全抵抗不住這種帥哥的魅力啊啊啊！”鈴木園子說著說著，眼睛裡都要冒出桃心來了。
毛利蘭：“……”
園子這傢伙……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但無論如何，她的恐懼確實在她的插科打諢下消散了不少。
說幹就幹，鈴木園子從來是個行動派。
雖然她沒有諸伏景光的手機號碼，但是！她可以直接撥打警視廳的號碼讓人確認下諸伏警官在不在警視廳呀！
直接去警視廳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啦，但眾所周知，東京的警視廳搜查一課是最忙碌的一個部門。
忙碌到什麼程度呢……用某范澤先生的話來說，大概就是需要調用其他部門的人一起幫忙，最終導致人家來換駕照本都需要連夜排隊……可能還辦不上的程度吧？
所以如果想提高報警的效率，打電話應該是最快的方式了……嗯。
在鈴木園子、毛利蘭終於輾轉與諸伏景光聯繫上的時候，降谷零正和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在同一個商場中吃著鍋。
班長？班長在加班。
Hiro？Hiro也在加班。
所以他們這兩個正常休息的人，只能“無奈”地帶著家裡的幼崽零出來吃鍋子了。
他們跑出來吃也就算了，還非常不講武德，吃著鍋還不忘拍照發到群裡，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發食物的時候還順便把一旁認真吃著鍋的某幼崽一起拍了進去。
忙碌的班長大人只在手機震了第一回的時候動作稍微停頓了下，還沒拿出來，就感到手機在不停地震動。
行了，就這個震動的頻率，不用說，只會是那三個跑出去吃獨食的傢伙。
他面無表情地取出手機，將消息模式調整成不提示，順便看了一眼群消息，接著又面無表情地繼續工作。
呵，他這麼忙的時候竟然還給他秀美食……想必是好久沒切磋了，決定了，等下次空閒時，就找萩原切磋切磋。
就在松田三人美滋滋享受著週末和美食的時候，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若無其事地拎著一個袋子走進了商場，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快走入了一家藥妝店。
“歡迎光臨~”藍眸下垂眼的黑髮青年沖他微笑，“這裡的商品都可以試用，如果您有什麼需要，也可以呼叫我們這裡的導購員。”
男人無視了他，徑直走了進去。
青年依舊保持著微笑，並沒有在意男人這狀似無禮的行為。在這裡，什麼類型的人都能見到，社恐和“社恐”都很常見。
在男人進門之後，又有人走了進來。
青年再次微笑：“歡迎光臨~”
他的聲音一頓，在看清進來的男人時，他的瞳孔微微一縮，短暫的失神了一瞬後，他又重新微笑起來，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語：“有需要隨時可以呼叫導購員。”
戴著黑色針織帽的青年抬起那雙墨綠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繼續邁著矯健的步伐，開始挑選自己的商品。
而先一步踏進藥妝店的男人，在隔著貨架衡量了一下後，又重新拎起了原本已經放下的袋子，什麼也沒有買的離開了藥妝店。
直覺告訴他，如果放在那裡，很可能會被剛剛那個男人發現……總感覺這個男人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算了，不過是再找個地方罷了。
得優先確保任務完成。
之所以一開始選這家藥妝店，只是因為這裡藏東西方便罷了。
不過方便藏東西的可不止這裡一個地方。
這麼想著，他又看上了一家壽喜鍋店……的位置。
哦！這裡更棒！
他對建築略有瞭解，心知這裡正是大樓的承重柱所在。
承重柱可是個好東西。
一旦在東西斷了，那整棟大樓就都危險了。
雖然上面沒說為什麼要給他這個任務，但既然交給他來做了，那他必然要做到最好！
東西放這裡，絕對可以保證承重柱被炸斷，到時候……嘿嘿！
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左右看了看，很好，那個黑色針織帽沒有跟過來。
就現在，就這裡！
他打開了常閉門，動作迅速地放下了袋子，又重新推開門，轉身離開。
常閉門後，袋子裡隱隱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以及輕微的，輕易就會被外面的嘈雜聲掩蓋的滴答滴答聲。
距離最終引爆，還有倒計10分鐘。
第47章 再重逢
藥妝店。
黑色針織帽的青年將自己挑選好的物品放到櫃檯上，櫃檯後的黑髮下垂眼的青年開始掃碼結算費用：“您好，一共10330円。”
針織帽青年沉默地拿出錢，在等待找零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打量面前這個人。
“我們之前見過嗎？”赤井秀一盯著青年，問的很突兀。
青年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疑惑地抬頭與他對視：“……先生？你是在問我嗎？”
赤井秀一用沉默回應。
“抱歉，我想應該沒有。”青年微笑著，回答地毫不猶豫。
赤井秀一淡淡地“哦”了一聲，收起了自己的東西和零錢，轉身離開了。
只是，墨綠色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譏諷。
說謊。
這個人分明認識他。
在面對他的問題時，正常人都會打量一下，甚至猶豫兩秒才回答，但他沒有。
他回答得太快、太絕對了！
而且，進門的時候，對方在看到自己那一瞬間的反應，他可能以為自己沒注意，但身為一個FBI的王牌精英，赤井秀一絕對不會錯過。
他回憶了下對方的長相。
很陌生。
他明明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但撇開對方對他的態度，其實面前這個人也隱約給他一種模糊的熟悉感。
不是對他的長相熟悉……
赤井秀一仔細思考著這種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最後他停下了腳步。
是了。
是那雙眼睛，和那個笑容。
很像……
和那個傻乎乎的女孩……好像。
只是，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他又再次想到了那個女孩最後發給他的那封郵件。
「大君，如果真的能夠這樣脫離組織的話，這次考慮真正當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明美」
郵件裡她並沒有說她要準備怎麼脫離組織，也並不準備告訴他。似乎唯一的希冀只是一切結束後，讓他當她的男朋友。
真正的，男朋友。
真傻，真的太傻了。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他利用了，竟然還傻傻的交付一片真心，讓他……讓他都有些無措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片癡情和真心，只能暫時不回應。
誰能想到，那竟是最後的訣別。
之後就傳出她被殺的消息，即便他再想回復些什麼，她也看不到了。
再也不會有一個女孩明知道一切只是他在利用，還傻乎乎的陷進去，癡癡等著他的消息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的內心那一刻是什麼想法，只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除此以外，更多的……
他也不知道了。
只是，他發呆的時間好像變多了。
他將這歸結於自己不再臥底後，日子過得安逸了，警惕心不那麼強烈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
赤井秀一一愣，發現自己又發了會兒呆，立刻收起了因為那絲熟悉而出現的恍惚。
至於那個讓他產生了一絲熟悉感的青年，他並沒有過於在意。
宮野明美只有一個妹妹，從未聽說她有弟弟或者哥哥。
所以，就如同一年前在紐約遇到的那個與宮野明美神似的女孩一樣，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在赤井秀一因為回憶起了故人而陷入恍惚的時候，降谷零三人仍在店裡吃鍋。
中途松田陣平出去上了個衛生間，然後……
“松田是掉到馬桶裡穿越了嗎？怎麼還沒回來？”降谷零疑惑地看了眼時間，距離松田離開已經過去5分鐘了，這又不是女士衛生間上個廁所還得排隊……
萩原研二也有些疑惑，廁所離這家店也就一分鐘的距離，小陣平的速度確實有點慢。不過他倒是沒太在意：“我給他打個電話……話說回來，透醬，你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動畫？”
什麼掉馬桶裡穿越，這是以前的Zero能說出來的話嗎？
降谷零選擇低頭夾菜，倒也沒有看很多……吧？他回憶了下最近被那幾個孩子拉著看的各種動畫，陷入了沉思。
“奇怪，陣平醬竟然不接電話……”萩原研二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降谷零也跳了起來：“我也一起。”
“誒？這樣人家不會以為我們已經吃完了吧？不要啊，研二醬還有好多菜想吃呢……”嘴裡說著這樣的玩笑話，萩原研二還是帶著降谷零一起出去了。
當然，沒有忘記跟這裡的服務員交代一句，他們只是出去一下，等會兒還要回來吃的，可不許把東西收了。
降谷零死魚眼。
實在不行，下次也可以繼續來吃嘛……
他們推門出去，然後齊齊在旁邊的常閉門門前停下了。
因為常閉門打開了一條縫。
出於員警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安全意識，他們就準備確認一下後將門重新閉合，然後……他們就看到了正背對著他們，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那身西裝褲會不會髒的松田陣平。
降谷零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嘴角向下抿起，抿成了一個“へ”型。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這是心情不高興了。
確實，任誰發現這裡可能有個炸彈，而且就是在承重柱旁邊，都不會高興得起來的。
他甚至沒有和萩原研二對視過，兩人不約而同就推門走了進去，還不忘把門關好。
正好路過，看到這一幕的赤井秀一眉頭一皺。
他們這是看到了什麼？為什麼要特意進入常閉門後面？
不管怎麼說，至少他們還知道進入之後要把常閉門重新關閉……
赤井秀一這麼想著，也靠近了門口，緊接著擰開了門把手。
然後，他就看到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顆腦袋齊齊轉了過來——還別說，在這樣不太明亮的地方，這場景還真有些驚悚。
赤井秀一下意識手一頓。
降谷零看到他時眼睛微微一眯，又很快轉過頭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
算了……雖然不喜歡這個FBI，但FBI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這顆炸|彈。
萩原研二也轉回了頭：“那透醬就留在這裡，我出去下。”
Zero如今腿短，通知人群疏散這件事看來只能交給英明神武的研二醬了。
“嗯。”從頭到尾都沒有轉過頭的黑色卷髮青年應了一句，埋頭拆著什麼。
直接被無視的赤井秀一：“……”
他揚了揚眉頭，自然地抬腳邁了進去，一點也沒有被人無視的尷尬和糾結。
袋子的位置本來就離常閉門很近，準確的說，是離承重柱很近。赤井秀一長腿一邁，沒兩步就走到了他們身前，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瞳孔一縮。
“炸|彈？你們這是在拆拆彈？”帶著一個孩子一起拆炸彈？！
這一瞬間，赤井秀一不知道到底是他瘋了，還是日本這裡的人都這麼瘋。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人回應。
“有把握嗎？”他瞥了一眼時間，只剩下4分鐘。如果來不及的話……他思考了下，似乎自己能做的，就是幫他把這個炸彈扔出窗外了。
不過……雖然他不懂拆彈，看面前這個卷髮青年靈活地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的拆卸動作，以及在他手底下如同玩具一樣散落一地的零件。
……似乎並不需要他多操心。
“閉嘴。”黑色卷髮的青年終於分神瞥了他一眼，又飛快低頭繼續拆卸，“馬上就好了。”
“……”
赤井秀一沉默。
然後沉默的赤井秀一與一旁舉著手機輔助照明的小孩對上了視線。
“……”赤井秀一。
他發誓，他在這名淺金髮孩子的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笑意。
赤井秀一：“……”
他不由自主多看了這個小孩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眉頭稍微動了動。
別說，還真別說，剛剛一直沒有仔細看這個小孩，現在這麼一看，這小孩……好生眼熟啊！
這不是跟那個曾經在組織內始終跟他不對付……或者說是相性始終不合的波本長得一模一樣嗎？！
赤井秀一瞳孔地震。
但波本已經死了……據說是員警廳的系統被組織裡的人入侵後發現了他的身份，最終死在了琴酒手裡。
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赤井秀一是震驚的。他一直以為這個組織內的頭號情報專家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之一，尤其對方一直以來與他的爭鋒相對，更是讓赤井秀一將他放在了重點關注列表上。
誰能想到……
加上比他早一步暴露，早一步回歸的諸伏景光，他們這個曾經的三人行動組，竟然各個是臥底！
那一刻，饒是赤井秀一也忍不住懷疑起了做出這一安排的琴酒，是不是也是某國的臥底……
精神恍惚。
知道波本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名員警後，赤井秀一是惋惜的，同時也是佩服的。
如果不是他們警方內部的失誤，以波本的演技，想必還能獲得更多的情報吧……
他也沒察覺到任何問題，不然的話說不定……只能暗歎一聲可惜了。
不過，波本原來已經有這麼大的兒子了嗎？
真是令人驚愕，沒想到那個看起來神秘主義、冷冰冰，說話刺人的波本，竟然也會有陷入愛情的時刻，並且和人孕育了這麼大一個孩子。
他看著面前這個與波本長相神似的孩子，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一些。
雖然波本生前與他的關係並不好，但他們畢竟相識一場……而這還是個孩子。
可能直到現在，他都未必知道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甚至，要到很久以後，他可能才會知道，他的父親曾經為了這個國家、為了民眾，到底做過什麼。
想到這裡，赤井秀一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
“Boy，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降谷零：“……？！”
天啦！這個FBI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用這麼……詭異的眼神看他，還用這麼噁心的聲音跟他說話？
他是不是壞掉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1
第48章 再重逢
降谷零險些向後退了一步，要不是還要幫松田輔助照明，他幾乎想把手機朝他腦袋上扔過去，好讓對方清醒清醒。
可怕，太可怕了！
這個壞掉的FBI真的太可怕了！
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警覺，赤井秀一沒有向他靠近，先是確認了下松田的拆彈進度後，他才如同解釋一般，道：“不出意外的話，我是你父親……以前的同事。”
把組織是公司，臥底是工作，代號成員當同事的話……他這話一點問題也沒有。
降谷零聽到他的話立刻瞪大了眼。
什麼與他父親是同事？！這個混蛋FBI！他的父親可是……！怎麼可能跟他是同事啊！
他在說什麼詭笑話啊！
怒氣上湧的下一秒，他突然反應過來，這個FBI說的“父親”應該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真正的父親。
降谷零：“……”差點被氣昏頭了。
同樣在旁聽的松田陣平：“……”噗嗤！
怕某人炸毛，暴露他自己的身份，松田陣平很克制地只是在心裡嘲笑了某人一番，面上只在嘴角帶了點笑，不仔細看，完全不會發現。
在場的兩人本來都是很敏銳的人，理論上他那點笑意完全不可能瞞得過他們，不過可能是……正正得負？這兩個人一湊到一起，原本雙雙線上的智商和情商就會莫名下跌50%……以上。
“哢嚓。”仿佛是理智崩斷的聲音。
降谷零幾乎想反駁他，誰跟你這個FBI是同事啊！別碰瓷啊，混蛋！
“好了。”松田陣平哢嚓完最關鍵的那根連接線，慢條斯理地收起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終於有空抬頭看看這個把他們Zero氣得快炸毛的傢伙到底長什麼樣了。
同事……嘿，這個詞很有靈魂。
Zero的同事除了他們之外，也就只有那個組織……或者以前是那個組織裡的人了吧？
以Zero的性格，既然沒有立刻給人一槍，那就說明，這個人跟他一樣，也是個臥底。
不是日本的，那就是其他國家的……美國的？
話又說回來，沒想到，Zero也會在別人面前這麼炸毛啊……
松田陣平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有點好奇他們之前是怎麼相處的，回頭問問景光老闆好了。
至於現在……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松田陣平勾唇，笑得仿佛一個惡役，“你這話聽著可像極了拐賣孩子的壞人，我這個監護人很難當做沒聽到。”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陷入沉思。
他……剛剛真的表現得很像一個人口販子嗎？
他沉默了三秒，最終恢復了往常的冷靜：“抱歉，我只是……因為他跟他父親真的長得一模一樣。”看在波本同為臥底的份上，他會對這個孩子一併照顧一二的……
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也可以幫他啟動證人保護計畫，讓他不至於受到組織的威脅。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墨鏡，氣質一下子從原先的可靠沉穩變得仿佛一個不良：“你認錯人了吧？他的‘父親’跟我們才是同事。”
降谷零：“……”
算了，隨便吧，他是他自己“父親”的這個身份看來是沒法洗了。
無所謂，只要接受了這個設定，他就是無敵的。
反正他又沒承認過。
再說了，降谷透的事，跟他降谷零有什麼關係。
赤井秀一看著降谷零與波本幾乎是複製黏貼後同比例縮小的臉，又看看面前這個說得一本正經的青年，面上不顯，心裡卻越發肯定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還毫無血緣關係？當他好糊弄嗎？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了，赤井秀一就假裝自己信了：“抱歉，那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既然對方不承認，自己說再多，也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和警惕。
更何況，他只是看在波本的面子上才想著幫一下，但如果對方真的不需要，他也不會熱臉貼人冷屁股。
“下次還是先確認一下比較好，是吧？這位先生。”松田陣平懶洋洋地道，收好東西後，觸不及防間將金髮小孩單手……扛了起來，無視他的掙扎與怒視，“說起來，我們的壽喜鍋應該還在吧？”
降谷零奮力掙扎了一波，沒掙扎動，最後自暴自棄地調整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面無表情地冷呵了一聲：“誰知道呢。”之前肯定是在的，不過在Hagi通知人群疏散後，店員有沒有立刻離開他就不清楚了。
真想暴打松田狗頭啊！
松田陣平半點也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已，有沒有得繼續吃他並沒有那麼在意。他打起了哈欠：“算了，如果吃不到就下次再出來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蠢蛋，竟然放這種炸|彈，這種炸彈……”
“三分鐘就可以搞定了。”一道成熟、一道稚嫩，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真是……”降谷零斜他一眼，就知道他要這麼說。
松田陣平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還空了出來，惡劣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知道就好。”
“……”可惡的松田！給他等著！等他恢復了身體，他一定要暴打他一頓！
赤井秀一看著那一大一小一邊互懟，嘴上說著要走，實際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顯然是想看他先離開。
赤井秀一看了看地上被拆出後，剪斷了連接線的炸|彈，沒有特意蹲下去確認。
之前他雖然主要注意力在這個與波本神似的小孩身上，但他還是分了一部分心思關注這個炸|彈的人。
那流暢的速度、那敏銳的判斷，以及拆彈時那份認真嚴謹與專注力……
雖然他不會拆，但這點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能在三分鐘內拆除一個炸彈，這個青年絕對是專業的。
而且肯定是業內的好手。
他多看了黑色卷髮的青年一眼，順從地率先離開了。
如果不離開，那個青年大概會一直盯著他吧。
……可能是他之前的口吻真的很像拐賣小孩的？不過盯著他不讓他帶走那個炸彈應該才是重點。
赤井秀一沒有再繼續思考，拎著自己本次進商場採購的藥品，準備離開。
外面人群果然在疏散，大多數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雖然有些慌張，卻並不慌亂。
似乎心理素質特別強大。
看到他從常閉門出來，不少人還對他投以不贊同的目光，有人還意有所指地看著他教育自己的小孩道：“小梓乖，這種門是不能隨隨便便打開的，這種門關著是為了保護我們大家的……”
被教的小孩一臉懵懂地點了點頭：“好的，媽媽。”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快走幾步，飛快融入人群中。
在人群開始疏散的時候，松田陣平已經帶著降谷零順著樓梯往上走了。
這個時候往外走，十之八|九要重複那個男人的遭遇……他松田陣平才不要呢。
還不如到樓上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炸|彈。
至於之前的拆彈現場？
這個壓根不需要他擔心，Hagi絕對會處理好的。
“剛剛那個人是誰？”松田陣平問的很直接。
降谷零撇了撇嘴：“一個FBI。”
“哦？”松田陣平揚了揚眉。
降谷零不情不願地補充了下：“之前也是個臥底，是他們隊內的王牌，擅長狙擊。”
松田陣平故意：“你們的關係很好？”
降谷零差點跳起來：“哈？！誰跟這個FBI的關係好啊！松田，你是不是該去眼科看看了！”
松田陣平自顧自點了點頭，道：“哦，是因為FBI 啊……”眼見降谷零要炸毛，他話鋒一轉，語氣陰陽怪氣的，“你別告訴我你沒發現，他想保護你。”甚至可能想把人帶去美國做那個什麼證人保護計畫。
降谷零一頓。
他確實察覺到了，所以……這個FBI果然是壞掉了吧？！
降谷零也知道對方是一片好心，但他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掉落。
明明以前在組織的時候，他跟他之間一直很不對付啊？
當時他們都以為對方是組織的人，對彼此的實力都很忌憚，並將對方視為組織內必須要剷除的人……
等後來發現大家竟然都是臥底時，他們都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讓FBI和公安警惕的行動組、情報組精英，竟然都是臥底，這還不荒謬，什麼才荒謬啊？
除此以外，就是兩大官方組織都松了口氣。
這麼強的人，不是敵人就好。
但是，怎麼說呢，相性這種東西，真的很玄妙，即使確認了彼此的身份，但……該合不來還是合不來。
一言蔽之，性格不合。
除此以外，還有對方的身份，嗯……FBI就是不討人喜歡。
至少降谷零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完全沒想到，那個FBI竟然會對他這個身份心存善念……
……雖然但是……真的感覺好彆扭、好奇怪啊啊啊！
降谷零決定轉移話題：“Hagi呢？”
松田陣平斜了他一眼：“自己問。”
降谷零：“……”
好吧，就算不問，他也知道Hagi在哪裡。
他只是想轉移下話題，都看破了你就不能配合下嗎！
*
另一頭，萩原研二已經呼叫了本部，本部聽聞後，以防萬一，立刻調了一支隊伍過來，排查商場附近是否還有其他的炸彈。在等待自己同事的同時，萩原已經以超強的親和力和說服力，不但要求商場的管理人員配合疏散，還讓他主動將為數不多的監控都調了出來。
萩原快速看起了監控。
好消息是，為數不多的監控拍到了投放炸|彈的人。
壞消息是，對方將自己的特徵和面貌都遮蓋的很徹底，只能看出大概的身形。
這其實並不屬於爆處組的工作，不過正好他們就在這裡，搜查一課的人又沒在，讓萩原不管這件事，放任犯人跑路，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很生氣。
無論從事這份工作多久，看到這些為了私人目的、傷害他人的行為，他都很難不生氣。
生氣這種私人情緒，並不會影響到他的工作態度和能力，甚至因為這份情緒，他的專注力和洞察力越發提升了。
商場管理人員只看到他盯著幾個監控畫面來回看了幾遍後，給人打了個電話，然後萩原就站了起來，飛快跑了出去。
他迷茫了一瞬，也想跟出去看看，只是等他跟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萩原的身影了。
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人皺著眉頭看著擁堵的道路，實在搞不明白這個時間點怎麼會有這麼多車子。
他看了眼時間，距離他設置的爆炸時間已經很近了，如果現在不離開，等會兒恐怕就更不好走了……幸運的是，這裡並不會被波及。
前面是車，後面也全是車。
誰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段到底發生了什麼，男人打開車窗，探頭張望了下，隱約聽到前面的人在說，前面路段封鎖了。
封鎖？
他看了眼正朝著他們走來的交警，心裡產生了濃重的不好的預感。
調頭是沒法調頭的，棄車逃跑也只會增加嫌疑……嘖。
他只能按捺下不安，仿佛等待宣判一樣，等著交警過來。
不過……交警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
而且他下來之前，還特意把外套脫了，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的！
“篤篤。”兩聲敲響玻璃車窗的聲音響起。
他抬頭，對上一雙紫羅蘭色的眸子。
半長髮的青年面上朝他微微一笑：“臨時檢查，請開下車窗。”
他裝在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上面飛快閃過一條資訊：「萩原前輩，已經完成封鎖了哦！加油！」
男人遲疑了一秒，按下車窗鍵，剛想用不耐煩的態度掩飾下自己的心虛和不安，青年就動作迅速地出了手。
“嗒。”這是車門被拉開的聲音。
“哢嗒！”是他在懵逼中，胳膊被用力擰住向後轉動的聲音。
“哢嗒。”最後這聲，是雙手手腕被鎖進手銬後，手銬銬住的聲音。
而這所有的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3秒鐘內。
三秒鐘，男人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青年愛笑的臉上難得的收斂了表情，紫羅蘭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他，充滿了壓迫感：“在商場放置炸|彈的人，就是你吧，以為脫了外套就我們認不出來了嗎？”
面容可以遮掩，身形和細節卻遮掩不了。
更何況，他心虛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
“進警視廳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吧。”
第49章 再重逢
作為一名擁有極強洞察力的警校組五大猩猩……啊不，是五大優秀警員之一，雖然因為興趣和個人愛好等因素而進入了爆|炸|物處理班，但敏銳的嗅覺和直覺並沒有因此而生銹。
哪怕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女士。
不斷顫動的眼球，不自覺向旁邊瞥的眼神，以及和監控錄影中不慎露出的、完全一樣的衣領……種種跡象都在說明這個人就是那個放炸|彈的混蛋。
說真的，萩原研二的情緒一直很穩定，但世界上的人類人性的參差跟物種的多樣性呈正比，每個國家都會有那麼些渣滓，披著人類的皮做著豬狗都不會做的事，挑戰著所有人的忍耐力。
比如面前這個。
他不知道他的炸|彈一旦爆炸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他不知道承重牆一旦被炸斷，整個商場都會坍塌嗎？
他不知道商場裡週末都是人嗎？
他知道。
他就是知道才這麼做的。
他心虛他緊張，並不是因為對自己所做之事心虛和懺悔，而是因為他的動作可能被員警發現，他擔心自己被抓進去。
即使將他送進去，他也不會真心悔過。
這種……生物，對萩原研二來說，活著不如死了。
可惜，他是員警，沒有私自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權利。
萩原研二動作麻利地將人銬起來，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浪費。
然後掏出手機就給自家班長打電話：“摩西摩西~班長，我剛抓到了一個炸|彈嫌疑犯，人現在在XX街，我順手銬起來了，等你們慢慢審問……啊，炸|彈？炸|彈陣平醬已經拆掉了，現在應該在排查……
對啊，我們本來是在吃飯的，誰知道吃個飯都能遇到這種事呢，現在回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壽喜鍋……誒？掛了？這麼快？”
哇，班長真無情！
萩原搖了搖頭，然後抬手朝前面揚了揚，很快，幾名交通課的員警走了過來，看到萩原笑嘻嘻的：“萩原君。”
“這個人就麻煩你們啦！”萩原臉上的笑容又再次露了出來，面對這些被自己拉來臨時加班的同事，他當然要奉上最好的笑容，“回頭請大家吃飯！”
“哈哈，那就謝謝萩原君啦！”交警們面對萩原時還樂呵呵的，轉頭對著嫌疑犯時就立刻變了臉，“給我老實點！”
嫌疑犯：“……”這群可惡的……！給他等著瞧！
剛準備離開，萩原瞥見了他的眼神，收起笑意又折返了回來，冷著臉將他渾身上下都搜了一遍，搜出了一把刀、一把槍，還有藏在口袋裡包好的一克毒|品。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吸|毒的樣子……或者是剛吸？
萩原研二上下掃視了這個搜完身後面色大變的男人，毫不留情把他拖下車，將他車上全面搜了一輪。
不知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他又在車上搜出了一顆尚未製造完成的炸|彈和諸多製造炸|彈的原料。
嘖。
很刑。
嫌疑人升級為現行犯。
後續的問話都能省不少呢。
萩原冷笑著，正準備出去，冷不丁想到從犯人身上搜到的那一克毒|品……他的眸子眯了起來，又重新坐回了車內，在幾位交通課的同事好奇的目光中，一寸寸地摸索起來。
幾分鐘後，他幸運地摸到了一個微微的凸起。
毫不猶豫地，他拿出從男人身上搜出來的刀具，在仿皮質的座椅上用力一劃，露出裡面被細心鋪平的幾個小包裝。
萩原研二輕輕將它們挑起，一併轉交給了交通課。
交通課的人齊齊“哇哦”了一聲，萩原研二則冷冷瞥了男人一眼。
很好，加上這些，又能多判幾年了。
非常刑。
早在看到萩原研二的動作時，男人腿就軟了。
壓根沒注意到萩原研二看過來的眼神，更沒有在意前後圍觀的車主們。
完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圖方便，把東西直接放車上……
可他都已經這麼謹慎、放得這麼嚴實了，為什麼這都能被他發現啊！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男人內心的懊惱無人在意。
在確認他沒有了危險後，萩原研二才將他交給交通課的同事們，自己則轉身回了商場。
犯人雖然抓住了，但陣平醬和Zero醬還在裡面呢，他得回去一起幫他們排查，以防萬一。
至於男人說的只放了一個炸彈這種話，聽聽就行了，要是對方故意說謊，豈不是害了許多人？
商場內，人群仍在有序疏散。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正一臉懵逼地跟著人群向外撤離，她們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又聯繫上了諸伏警官，剛準備好好品嘗送上來的甜品，結果就看到服務員匆匆忙忙跑過來，組織他們有序離開。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兩人一頭霧水。
“突然間就說要清場，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正迷茫間，同樣不明所以、一同撤離的人群開始閒聊。
“不知道啊……”旁邊的人也很茫然，不過身為見多識廣的米花人，他們倒是沒有太過驚慌失措，甚至還有心情猜測，“不會這裡被安裝了炸彈吧？”
“什麼？炸|彈？！”後面正好聽到這話的年輕人險些跳了起來。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也是一驚。
“別緊張，我只是胡亂猜測而已啦……”說話的優雅老太太掩了掩唇，憐愛地回頭看了面露驚慌之色的人一眼，“你是剛來米花的吧？”
“啊，是的，您怎麼……”年輕人一臉的吃驚。
“難怪……”優雅老太太理解地點了點頭。
不止她，除了鈴木園子和毛利蘭以外的附近其他人也都恍然地點了點頭，直把年輕人給看得一頭霧水：“怎、怎麼了？”
“我們米花是這樣的啦！”一旁的人笑眯眯地，“你再過段時間就懂了。”
年輕人：“……？”
這麼神秘的嗎？是不是哪裡不對？
他陷入沉思，難道米花這個地方有什麼秘密，必須要住一段時間後才知道？
米花町人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面面相覷。
他們米花町有哪裡特別的嗎？她們怎麼不知道？
“你們現在在哪裡？”萩原研二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與毛利蘭他們擦肩而過。
「喲！你抓到人了？」另一頭的人說話帶著幾分輕鬆，明明沒有跟他在一起，卻似乎對他的行動一清二楚。
“那當然。”萩原眼底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我們排查完了三層，目前正在排查第四層。」
“我這就過來。”
他的步履輕快，很快走遠了。
毛利蘭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還是對男色更加敏銳的鈴木園子率先發現了他。
“哇，是萩原警官欸！”鈴木園子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看過去。
毛利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個風|流帥氣、被稱為警視廳鎮廳三寶之一的萩原警官。
“真帥啊……”園子習慣性沉迷於美色之中，“誒？等等，萩原警官在的話，是不是松田警官也在啊？”
她開始四下張望。
雖然鎮廳三寶之二的松田警官看起來凶凶的，可是……他長得好看啊！（振聲）
美人總是擁有一些特權的嘛！
“……”毛利蘭。有時候對閨蜜過於熟悉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哪怕對方什麼都沒說，她也照樣get到了她的想法。
不過話又說回來，松田警官確實總是和萩原警官在一起的呢，很難得看到這兩個人分開行動欸……毛利蘭聯想到現在的情況，心裡一突，開始懷疑剛剛別人說的可能真的是真的。
——比如這個商場裡被裝了炸|彈什麼的……
要不然怎麼萩原警官會出現在這裡啊！
毛利蘭心跳個不停。
主要是之前見到的那個黑衣男人，他的那個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導致她現在看什麼都有點杯弓蛇影，生怕對方在什麼地方就冷不丁出現了。
再冷不丁給她和園子一槍。
反而是鈴木園子此刻更冷靜：“應該只是跟我們一樣出來吃飯或者購物吧，你看，他穿的是便衣呢。”
萩原他們可不是刑警，行動的時候可能需要便服，像是爆處組的人，若是出拆彈任務，必然是要穿好防爆服，並手提專業工具箱的。
經過鈴木園子這麼一說，毛利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終於松了口氣。
——可惜，她這口氣松得有點早。
萩原他們確實不是專門來執行拆彈任務的，但架不住任務會在他們出來逛街吃飯的時候主動送上門啊！
幸運的是，她們暫時不會知道。
等她們知道商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們已經離開商場了，然後被真相糊了一臉。
“很好，一切順利！沒有發現第二顆炸|彈。”神情嚴肅、穿著防彈服的機動隊將整座商場從上到下都排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第二顆炸|彈才松了口氣。
而原本只是來吃個美食放鬆一下自己的萩原三人也終於松了口氣，原本挺直的背脊都彎了幾度——特指某兩位成年人。
在場唯一的小朋友斜睨他們一眼，表示對他們懶散的姿勢的鄙視。
“話說回來……下回我們出來吃飯，還是別給班長他們發消息了吧。”降谷零沉思片刻後，這麼說。
“……有道理。”萩原短暫的沉默了幾秒後，默默投了贊同票。
他們深切地懷疑，這次會這麼倒楣，一定是對面那兩個人的社畜怨念太深厚，才導致他們這邊也被動觸發了社畜模式。
達咩！
這種“運氣”，下次絕對不要了！
以及，再說一次，這種滅絕人性的渣滓，就該早點下地獄啊！
*
“大哥，那個傢伙失敗了。”接到下面電話的伏特加無語了幾秒，消化了下才將這個消息轉達給琴酒。
琴酒倒是面不改色：“廢物。”
“……”確實挺廢物的。
放個炸|彈竟然都能被抓……幸好還沒加入他們組織。
“不用管他。”琴酒一句話做出決定，之後就將這個人拋到腦後了。
至於那個對他有敵意的女人……
他眯了眯眼，倒也沒準備特意去調查，不過如果下次再遇到，可就不會有這樣的好運了。
“對了，大哥。”伏特加想起剛剛另一位手下的彙報，想起大哥對其的在意程度，默默補了一句，“剛剛我們的人，好像看到了赤井秀一。”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琴酒原先的動作都停頓了幾秒，接著才緩緩抬起頭來：“哦？”
赤井，秀一……
他眯起了眼睛，仿佛一頭看到了獵物的餓狼，眼裡都是凶光：“沒想到他也在日本。”
這可真是……太好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
第50章 交鋒
伏特加留人在附近原本只是為了確認任務完成情況，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意外之喜。
因為當初諸伏景光與赤井秀一臥底失敗逃跑後，齊齊在官方組織內公然亮相的行為，讓組織無比憤怒，將他們的行為和相貌直接公開在了組織內部的追殺榜上，導致所有內部人員都對這兩個人的長相有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琴酒和貝爾摩德追殺他們失敗的舉動更是讓這兩個人的相貌深深印在了這些成員的腦海中。
……嗯，除了相貌之外，同時印入他們腦海中的，還有這兩個人絕對“不好惹”的標籤。
也是因此，這個負責確認任務完成情況的組織成員在看到赤井秀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
“貝爾摩德，最近又沒消息了？”琴酒點燃一支煙，冷不丁想起了組織內目前唯一僅存的神秘主義。
嘖！這個詞他真的非常不喜歡，總會讓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是的，大哥。”伏特加聽到貝爾摩德這個名字後，立刻將關於這個神秘主義回到日本之後相關的資訊全部調取了一遍……哦，除了回來後參加了一場派對後，就再也沒有資訊了呢……好了，大哥等會兒又要生氣了……
伏特加已經在心裡預設好了琴酒的反應，但琴酒卻沒有按照他預設的情緒來。
聽聞了貝爾摩德的動靜後，琴酒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目光卻一直盯著外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伏特加立刻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打擾了琴酒大哥的思考。
良久，琴酒終於再次有了動作，只見他取出手機，給貝爾摩德發出了一封郵件。
被琴酒發了消息的貝爾摩德最近很忙。
真的超級忙。
她不但要忙著監視FBI那只跟著她來的小貓咪，還要防止angel主動跑到琴酒面前去送人頭。
FBI那只不請自來的小貓咪就不說了。
原本貝爾摩德可不確認對方來日本的目的，只是對方抵達日本後的動作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無論是調查她的行蹤，還是跟蹤cool guy，接近angel……這只小貓咪的所有動作都仿佛是在她的底線蹦躂，想不裝作不注意都難。
既然她有這麼多小動作，那就不要怪她反向追蹤了。
不要小看貝爾摩德的情報收集和分析能力，她能一個人在美國搞這麼多年的情報，還不被FBI注意，自然有她高超的手段。
更何況，茱蒂的手段在她看來實在不高明，動作更是大得離譜，處處是破綻。唯一值得稱道的，大概就是勇氣了。
從美國一路追蹤到日本……嗯，勇氣可嘉。
可惜，他們FBI內部聯絡的暗號、據點已經都被她破解了，她之所以到現在都沒行動，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更怕對方發現cool guy和angel對她的特殊，而被他們利用這一點。
唯獨這兩個人，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不過更讓她傷腦筋的是，angel已經察覺到琴酒的存在了，甚至就在不久前，她的情報顯示，琴酒和angel直接商場前遇上了……並且，angel還引起了琴酒的注意。
——負面意義上的注意。
在得知琴酒已經派人去炸商場時，貝爾摩德整個人都要炸了。
但她即便再有能耐，也沒有點亮拆彈這門技術。
眼看著爆炸時間越來越近，她幾乎要直接打電話給琴酒，讓他立刻終止這場爆炸行動了。
至於理由……隨便什麼理由都好，反正在琴酒眼中，她任性慣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次了。
好在一切有驚無險，那群員警還是有點用的，竟然提前發現，並進行了人群疏散。
在親眼看到angel平安無事從商場裡出來後，她終於松了口氣。
仍在暗中慶倖的貝爾摩德轉頭就收到了罪魁禍首琴酒的郵件。
她沒好氣地打開郵件，在看完內容後，挑了挑細長的眉毛。
哦？
她剛還在傷腦筋要怎麼讓琴酒把注意力從angel他們身上轉移，沒想到琴酒反手就自己制定好了計畫。
不錯不錯。
想到那個男人，貝爾摩德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比起這個被boss恐懼著、視為銀色子彈的男人……她更看好cool guy。
她定定看了眼印出來後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手指輕輕在上面劃過，很快給琴酒回了條消息。
「ok！」
*
“您好，請問您要辦理什麼業務？”紮著低馬尾的年輕女子笑容溫和地隔著櫃檯詢問著面前的顧客。
“我想辦理一下掛失……”
毛利蘭取好號碼後，坐在椅子上等著叫好，鈴木園子和茱蒂同樣坐在一旁，她們屬於陪同人員，因為等會兒還要一起去書店買幾本書。
“您好，請問您需要辦理什麼業務？”黑長直紮著低馬尾的年輕女子維持著禮貌的笑容詢問著毛利蘭。
“您好，麻煩您幫我將這張支票裡的錢轉到這張存摺裡。”毛利蘭溫和又有禮貌地道。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等待的過程中，毛利蘭眼睛瞥到了面前擺放著的工牌，上面寫著「宮野明美」四個字，顯然是面前這個工作人員的名字。
無所事事的茱蒂原本只是習慣性地觀察著銀行裡的一切，但她的目光在看到這個名字時，整個瞳孔都震動了一瞬。
宮野明美！
這個名字她絕對不會忘記！
茱蒂死死地盯著這個名字，視線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年輕女子那張姣好的臉上。
真的是她！
宮野明美……這個曾經讓她又嫉妒又羡慕，還隱隱有過怨恨的女人……
可是，怎麼會？！
秀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他甚至為了她，將那一頭長髮都剪掉了！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到底是人是鬼？
茱蒂的心神在看到這個名字和這張臉時，整個都劇烈震盪起來，就連毛利蘭業務辦理完畢了都沒注意到，還是被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拉了拉，她才回過神來。
“啊，怎、怎麼了？”茱蒂懵了一下，隔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已經辦理好了？”
“對啊，茱蒂，你怎麼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擔憂地看著她。
“抱歉，蘭，園子，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要辦，等會兒不能跟你們一起去了。”茱蒂站起身來，一臉的歉意。
“這個沒關係啦，比起這個，你真的沒事嗎？”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我只是剛剛想起這件事必須今天要辦完才行，幸好想起來了。”
“那……”
“我先走了。”茱蒂不等她們繼續說下去，就往外走去。
等毛利蘭和鈴木園子追出去時，已經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啊……跑得也太快了吧……”鈴木園子小聲嘀咕，“本來還想問她要不要讓司機送她過去的。”
“可能真的很急吧？”毛利蘭有些迷茫，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向來沉穩的茱蒂露出這種表情，好像天塌了一半似的，“希望她真的沒事……”
鈴木園子沒有繼續說什麼。她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家世擺在那裡，見過的場面比毛利蘭更多一點。剛剛那種情況，分明是茱蒂的私事，對方沒有要主動提及的意思，她也不會主動去問。
畢竟，跟蘭比起來，她和茱蒂認識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月而已……
她挽住毛利蘭的手：“等明天再問問吧。”
等兩人漸行漸遠，原本已經離開的茱蒂才再次出現在銀行的拐角處。她看了眼兩人離開的背影，確定她們沒有要回頭的意思，才放下心來。
之後的幾個小時，她都一直以一種隱蔽的方式，盯梢著銀行裡的那個女櫃員。
宮野明美……
面對這個名字，這個女人，茱蒂真的沒法以平常心來對待。
在這幾個小時裡，她就這麼看著宮野明美正常地工作，正常地與銀行中的同事交流……再正常地下班。
她仿佛一個STK一樣，尾隨著對方進入了一棟公寓，看著對方毫無所覺地刷卡、進門，甚至熄燈。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她是怎麼過來的，也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她在想什麼。
茱蒂長久地盯著那扇暗下去的窗戶，臉上滿是劇烈的掙扎。
最終，她還是歎了口氣，給備註為“秀”的人打了個電話。
「什麼事？」對面的男人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哪怕他們曾經是戀人，也沒有讓這個男人的語氣有些許的軟化。
“秀……我……”茱蒂的語氣中滿是猶豫。
赤井秀一耐著性子等了幾分鐘，見她依舊沒有說出什麼來，又不像有什麼急事或者遇到麻煩的模樣——即使現在不是戀人關係，對茱蒂的熟悉程度，他還是可以做出這點判斷的。他於是提醒道：「我在執行任務……」
“……”心知對方可能要掛掉電話的茱蒂心裡滿是無奈和酸澀，咬牙道，“我今天看到了宮野明美。”
“？”赤井秀一拿起電話重新看了眼，確認來電的確實是茱蒂，又重新放回耳邊，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茱蒂，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
茱蒂咬了咬牙：“三菱銀行，你可以自己去確認。”
如果可以，她壓根不想告訴他這件事好嗎！
誰想讓一個情敵重新出現在自己愛慕者面前啊！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可能影響到任務的話，她才不會主動提起呢！
赤井秀一這個……大笨蛋！
被掛了電話的赤井秀一：“……”
有時候，茱蒂……真是太不冷靜了，明明現在在執行任務。
他心裡無奈一歎。
不過，她的那句話倒是讓他的心頭出現了一絲起伏。
這絲起伏未必關乎情愛，只是……
明美……那個女孩，真的可能還活著嗎？
還是說……
這是個針對他的陷阱？
赤井秀一微微眯起了眼。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2
第51章 交鋒
對於據說已死的宮野明美突然出現在三菱銀行的消息，赤井秀一雖然內心有波動，但還是保持著冷靜。
正如他所說，目前他們都是來日本執行任務的，宮野明美的生死雖然是他個人在意的，但這與任務沒有什麼關係。即使要確認，也應該在任務執行完畢後，用自己的私人時間去確認。
他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等他盯梢完琴酒，在地圖上將他們最新的行動地點標記完畢後，才去三棱銀行確認茱蒂所說的是真是假。
赤井秀一並不精通變裝和易容，他標誌性的容貌和特徵很容易引起組織成員的關注，所以，為了彼此的安全，他並沒有直接出現在宮野明美面前，而是用更委婉的方式——找了棟居民樓侵入後，用望遠鏡進行觀察。
在看清那張臉時，赤井秀一有一瞬間的恍惚。
熟悉的臉，熟悉的笑容弧度……
確實是記憶中的那個宮野明美。
有那麼一刻，他的腦中回憶起了曾經與她相處時的過往，之後，又盡數化為了理智。
只從外貌來看，確實和宮野明美沒什麼區別，但是，他並沒有忘記，之前宮野明美已經傳出了死訊，在親自與人接觸之前，他要先搞明白這個死訊是怎麼回事。
他放下望遠鏡，消失在了窗簾之後。
而被他觀察著的宮野明美依舊在銀行大廳內辦理著業務，似乎對有人觀察自己一無所知，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變過分毫。
至於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宮野明美在三菱銀行工作的事，不但FBI知道了，日本警視廳和員警廳的公安們也很快知道了。
知道的過程意外中又透著一絲尋常——三菱銀行被歹徒們盯上了。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勸你們儘快投降……”警視廳的人用擴音喇叭警告著裡面的犯人。
犯人充耳不聞，他舉著手裡的槍，對著其中一個銀行職員：“快，把所有的錢都給我裝進去！”
一眾被封住嘴、綁住手腳的銀行職員們無助地蹲在角落裡，被另幾名歹徒用槍指著腦袋，其中包括剛來工作沒多久的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
除了他們這些銀行職員外，一起蹲著的，還有來辦理業務的普通市民。
比如……
來辦理業務的阿笠博士，為某位小朋友辦理銀行卡的某松田姓監護人。
松田姓監護人：“……”
本來某降谷姓小朋友也是人質之一的。
不過劫匪們一進門，他就察覺不對，借著松田高大的身形遮擋，他飛快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躲藏之前，他將某個東西塞給了松田姓監護人，對方默契地放好，不動聲色地讓他趕緊躲起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體型太大，目標明顯，這種事松田陣平可未必會讓給Zero那傢伙。
尤其是在松田陣平看清降谷零眼神的時候。
嘖！這個混蛋金毛！別以為沒說話他就不知道他想什麼！
到底誰是事件體質啊！
上回遇到炸|彈，要說是他松田的問題，那也就算了，大不了當成是拆彈女神在召喚他嘛！
但銀行搶劫案這種事，怎麼也不能算是他的問題吧？！
嗯？等等，銀行搶劫……怎麼仿佛以前也遇到過？似乎還不止一次。
當時都是什麼情況來著……？
在心裡diss降谷小朋友的松田陣平卡殼了一瞬。
不過這分神僅僅持續了短短一秒，松田陣平已經回到了嚴謹的工作狀態，而此時，降谷小朋友也已經動作輕巧又敏捷地躲進了廁所。
然後……與同樣聽到動靜，險些沖出來，又被某人強行拽住的三位小學生面面相覷。
“降……！唔！”剛要驚喜呼喊的元太被一黑一白兩隻手同時捂住了嘴巴，直到確認沒有引起劫匪們的注意，才略微鬆開了手。
“噓！”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柯南雖然在聽到槍聲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底，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有人搶劫，目前看到是5個人，每個人都持槍。”降谷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手機，並且關閉了音量。
說起來，他能在這些劫匪的眼皮子底下逃到廁所中，還有某位“宮野”小姐的掩護……
來自“宮野”小姐的掩護，讓降谷零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不動聲色的幫自己……總感覺是魔女的陰謀。
……嗯，也不知道成為人質時，這位此刻以“柔弱”示人的魔女到底是什麼心情。
暫時收起了胡亂的猜測，降谷零開始借著放置在松田身上的攝像頭觀察外面的情況。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按下了自己與Hiro的內部通訊。
察覺到他手機播放的是即時畫面的柯南也湊了過來。
進入銀行內的劫匪，一共有五個人。
其中一個戴著黑色頭套的劫匪正盯著銀行職員，用槍頂著對方的腦袋讓他往箱子裡面裝錢。
另外兩個戴著相同頭套的劫匪持槍盯著他們這些人質。
還有兩個負責把風和控制總時間和進度。
顯然他們早就做好了計畫。
至於人質……
這些劫匪們將銀行內部的職員們、包括分行行長統統都拉了出來，全部放在了大廳裡，加上來辦理業務的普通民眾，粗粗一數，大概有20來人。
除此以外，還有躲在廁所內的他們4個人。
“灰原和步美呢？”降谷零低聲問道。
他和松田來得比較晚，也就是比劫匪們早了那麼半分鐘進門，當時阿笠博士已經在這裡了，旁邊並沒有其他人陪同，他本以為阿笠博士是一個人來的，但既然在廁所裡遇到了他們三個，那……步美就極有可能也在附近。
“她們兩個沒進來，直接去便利店了。”柯南這麼說著，心裡倒是松了口氣。
至少有兩個人不在。
降谷零了然地點了點頭。
想來，灰原是注意到了“宮野明美”，所以直接避開了。
挺好。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看清櫃檯前那張熟悉的臉時，灰原艾就瞳孔一縮，借著阿笠博士寬大身形的遮掩，隨意找了個藉口，當時就直接退出了銀行，面色變換不定。
如果不是她早就和她“哥”相認、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出門前，她還跟她“哥”在一起，清楚的知道她“哥”今天是什麼裝扮……她說不定真的會送上門去！
只為了確認這個宮野明美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是組織新的計畫嗎？！
利用她姐姐的身份，將從毒氣室裡逃離的她釣出來？
但……不應該啊，當初琴酒可是親口承認的，她姐姐已經死了——至少在組織內，他們認為宮野明美已經死了，還毫不避諱地將這個事實告訴了她。
既然如此，他們又怎麼會利用“已死”的姐姐來釣她？
灰原艾想不明白。
她沒有猶豫，將這個情報發給了諸伏警官。
無論是不是組織的陰謀，她們既然已經與警方合作了，那沒道理不將這個消息共用給他們。
警方知道了不會有任何壞處，但警方不知道，她自己莽上去就未必了。
然後，在她等待諸伏警官回復消息的時候，劫匪們沖進了銀行。
銀行大門關上了，就連裡面的遮光簾也全部被拉上。
等接到報警的目暮十三飛快帶著機動隊和自己課內的刑警們抵達了現場，已經十分鐘過去了.
儘管來之前警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真正到了現場之後，得知裡面的人質大約有二十多人，且還有幾個孩子時，他們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好消息是，爆處組的松田陣平也在裡面。
壞消息時，裡面的劫匪各個持槍，且完全沒有瞄準點。
在外面的員警們頭大不已時，裡面的人質們也很焦慮惶恐。
“就這麼點？”銀行職員此時已經按照劫匪們的要求將陷阱都裝進去了，然而劫匪們並不滿意。
銀行職員都快哭了：“是、是的，這已經是行內所有的現金了……”
他並沒有說謊，這已經是他們銀行內部目前能拿到的全部現金了……現在網路技術發達，很多人都會在辦理大額取現業務前都會提前預約，看到預約後，銀行再準備資金，這不……今天沒有人預約大額取現服務，偏偏已經有人來領取過較大金額的現金了。
所以這幾百萬真的已經是全部了呀！
欲哭無淚的銀行職員很想大喊一句：大人，時代真的變了啊！
您要怪，就怪你們呢幾個月前搶了一億現金的同行吧？
咱們銀行……它也得吸取經驗教訓的啊！
現在誰家銀行還敢放大額的資金啊……
劫匪們心裡很不開心，他們大費周章來搶銀行，可不只是為了搶這麼點錢回去的，這雖然是無本買賣，可危險性大啊，沒見外面圍滿了員警嗎？
如果不是他們提前將簾子拉上了，說不定狙擊手的狙|擊|槍瞄準點都已經對準他們的腦門了。
這麼危險的事，就拿這麼點錢，怎麼說都不合適吧？
“你們三棱銀行，應該有黃金庫存吧？”一直沉默不語，負責把風的其中一個劫匪突然道。
“……”分行行長整個人都要顫抖了。
媽呀，這群劫匪不但要搶錢，還要打劫他們的黃金啊！
看懂了這些銀行職員們的表情，劫匪們臉上笑呵呵，手裡的槍卻直挺挺地對準了他們：“速度快點，不然，我手裡的槍，可就不受我控制了。”
銀行職員：“我、我沒這許可權。”
“哦？那誰有這許可權？”劫匪們的目光來回在眾人身上搜尋。
分行行長：“……”
“嗯？”在行長糾結的時候，幾個劫匪們紛紛朝他看過來，三四支槍齊刷刷抬起，“你就是分行行長？”
分行行長一愣，抬頭才發現，自己那幾個慫瓜職員都在用若有似無地視線朝他看過來，明擺著是在“暗示”那群劫匪，自己就是那個有許可權的人。
分行行長：“……”淦！！
分行行長大怒，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他堅決不會縱容這群歹徒撬他們銀行的根基的！
其中一個劫匪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似乎隨時準備開槍。
行長：“……是、我。”
……行長很從心。
“那就走吧。”劫匪在頭套下扯了扯嘴角，一手抬了抬槍，示意行長站身。
行長百般不情願，卻只能跟著走。
他一邊走，一邊思考要怎麼跟這個持槍的劫匪周旋。
“別給我耍花招。”劫匪卻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槍口直接頂到了他的後背。
“……”
他舉起雙手，一路帶著人來到了保險庫。
保險庫裝著厚重的防爆門，設置有最安全的鎖。
但這些都擋不住劫匪。
當這扇厚重的大門保險庫大門被打開時，放置在裡面的幾十噸黃金幾乎要閃瞎劫匪的眼睛。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聲細微的機括聲響起。
一秒鐘不到，在行長驚訝的眼神中，劫匪噗通栽倒在了地上。
分行行長：“……？”
在他摸不清狀況時，拐角處，突然探出來一顆小腦袋。
行長被嚇了一跳，定睛再看，卻發現是幾個小學生。
“……”小·學·生！
他幾乎要化身尖叫雞，這麼危險的時刻，怎麼會有小學生啊！
不是……這群小學生是從哪裡來的啊啊啊！
之前明明不在的啊！
玩蛋了！如果這群小孩被劫匪們發現……就真的糟糕了啊！
這一秒，他完全忘記了，面前的劫匪已經倒地了。
而讓劫匪倒地的人並不是他。
而是這群讓他想尖叫的小學生……
幸或不幸，下一秒，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同時，也有幸見識到了世界的參差。
有的人，他成年了，在面對危機時，仿佛還是個孩子。
有些人，他們還是個孩子，處理起危機卻比大人還要沉穩。
不等分行行長反應過來，原本在角落裡觀察著的幾個小學生就動作迅速地沖過來，快速檢查劫匪確實昏迷後，乾淨俐落地沒收了劫匪的槍支，然後準備將人拖走……
拖了一會兒發現他還傻愣在那裡，那個金髮小孩立刻眯眼看過來：“愣著幹什麼，來幫忙啊。”
分行行長：“……啊？啊！來了。”
在金髮小孩的眼神下，分行行長莫名一凜，俐落地開始了搬運。
等幹完之後，他兩眼放空，開始陷入了思考。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劫匪也就算了，為什麼對著一個小孩，他都會這麼從心啊！
他……莫非真的是個廢物嗎QAQ
第52章 交鋒
儘管降谷他們已經很小心了，但顯然劫匪們比他們更加小心。
一米八左右的塊頭栽倒在地難免會發出點動靜，即使這個保險金庫的位置距離大廳有一些距離，但謹慎又想發財的劫匪們還是注意到了。
“老四，你去看看老三那邊的情況。”作為劫匪的老大，負責把風和控制總進度的劫匪指揮著自己的兄弟。
“是，大哥。”被稱為老四的劫匪扛著槍大搖大擺地去探查情況了。
松田陣平特意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方便微型攝像頭可以更好的收錄眼前的一幕。
而這一幕，同時也通過降谷零的手機，傳遞到了警視廳那邊。
“難道是金庫那邊還有其他人？”盯著畫面的高木緊張地喃喃自語，“還是諸伏前輩被發現了？”
伊達航面色一沉，與高木的猜測不同，他知道景光的行動剛開始，而且當過多年狙擊手的他顯然更擅長隱匿，不太可能這麼快就被發現。反而是Zero那邊……很可能行動已經被發現了。
儘管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相信Zero，他並不是真正的7歲小孩，他是他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是優秀的員警，還擁有多年的臥底經驗，面對危機的隨機應變能力絕對只高不低。
但感性上，他又明白的知道，Zero變小了，儘管他的經驗和學識都沒有受到影響，但是變小的軀體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負面影響，體能、體術、爆發力全面下降。
在警校期間就與松田打得不相上下的人現在能被人輕鬆抱起搓揉……這種種現狀實在很難讓伊達航放心。
也不知道潛入進去的景光現在進展如何……
在外面的員警緊張不已的時候，降谷柯南幾人已經夥同分行行長將被麻醉針麻倒的劫匪綁起來了。
本來他們是想將人拖到廁所或者其他比較隱蔽的地方藏起來的，但他們還沒將人拖出去多遠，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糟糕！”分行行長慌了，“有人過來了！”
這個時候過來的絕對不可能是友方，只會是敵方，但敵方不但各個都是成年人，且人手一把槍；反觀他們這邊……
雖然人數上看起來占優，但，他們這邊只有他一個成年人啊！其他的都是身嬌體弱的小學生……就算他們剛剛利用特殊的奇襲手段將其中一個劫匪放倒了，可還剩下4個人……
4個！
持槍的！
窮凶極惡敢直接開槍的劫匪！
想想就覺得絕望。
更絕望的是，腳步聲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近了！
他也越來越慌。
“慌什麼。”金髮小孩眉頭微皺，低斥了一聲，“先把人帶進金庫。”
“……是！”再次下意識聽從了一個小孩子指揮的分行行長已經學會了不去思考，為什麼一個小孩子會莫名給他一種面對嚴厲上司時的心虛感和威懾感。
心大的元太也不覺得有什麼，敏|感一點的光彥對這個狀態下的降谷熟悉又陌生，總覺得這個時候他特別可靠又沉穩，但年齡和閱歷的限制了他繼續深入思考。唯有閱歷和年齡相對更廣的柯南略有疑惑。
但此刻顯然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他推著幾個小孩一起躲進了金庫中，另一邊，降谷零也指揮著行長將人拖了進來，然後將人擺在了一旁，特意凹了一個造型，讓人在第一眼的時候不會察覺到異樣。
腳步聲越發近了。
幾個孩子的心臟也在砰砰跳。
但他們的心跳並不是最劇烈的，最劇烈的是在場唯一一個生理年齡成年的支行行長。
“……”如果不是不想在這個人身上浪費寶貴的麻醉針，降谷零其實很想將人直接放倒，“蹲牆角去，抱頭。”
雖然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但行長還是聽話地蹲過去了，雙手熟練抱頭。主打一個降谷怎麼說，他怎麼做。
雖然好像有些傷面子……但，苟命要緊！
確認現場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後，降谷和柯南幾人也分別按照計畫躲了起來。
“三哥，在哪裡呢？”老四扛著槍走過來，看到金庫大門打開了，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他不由放鬆了下來，“看來挺順利啊……啊哈！這麼多黃金！”
戴著頭套的老四在轉進金庫後，第一時間就被裡面沉甸甸、亮閃閃的黃金迷了眼，壓根沒來得及去確認自家三哥的情況，也沒注意到，他家三哥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他回應。
“咻啪！”一縷銀色的細芒趁著老四還沉浸在黃金的“美色”之中時，以一個刁鑽無比的角度，刺入了他的胳膊。
細微的疼痛，以及淡淡的涼意，終於讓一心沉醉的老四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然而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反應，比如示警、懷疑等，他就步上了老三的後塵，整個人向地上栽倒。
這次降谷和柯南學乖了，兩個人齊齊撲上去，準備將人拽住，堅決不能讓他直接倒下發出動靜，免得又被外面警覺的劫匪察覺，到時候豈不是得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一個接一個？
還是完全沒準備的那種。
……有準備的另當別論。
降谷和柯南兩人的想法很美好，然而現實是……他們兩個小學生，壓根拉不住這個一百八十斤左右的壯漢，撲上去的後果就是，他們差點被這個壯漢劫匪沉重的身體壓住。
至於唯一的成年人……那傢伙自打抱頭下蹲後，就壓根沒有回頭的意思，更別提主動配合他們行動了。
——毫無眼力見，壓根靠不住！
就在要進行“壯漢劫匪摔倒發出響動”或者“他們兩個被劫匪壓住”的經典二選一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先是一把提住了劫匪的脖頸，之後又輕巧地將人放在了一邊。
“！”什麼人？！
柯南驚愕地瞪大眼，他竟然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在提起警覺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夠到了自己的鞋子後面，輕輕一按就打開了腳力增強鍵，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一隻小麥色的手按住了他的動作，耳邊是降谷壓低的聲音：“噓，是諸伏哥哥。”
與柯南不同，降谷零還是聽到動靜的，而且還是幼馴染的腳步聲，他自然能夠輕易識別出來。
柯南這時也看清了來人的長相，驚喜不已：“……諸伏警官，你怎麼也在這裡！”
柯南同樣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還不忘捂住了身邊兩個小孩的嘴，防止他們開心的叫出聲——尤其元太。
一身便衣的諸伏景光朝他們安撫地笑了笑，控制著音量：“我是剛剛潛入進來的。”
為了方便行動，他這次並沒有帶上狙|擊|槍，但是手|槍已經被他放在了腰間，隨時取用：“外面還有三個持槍的劫匪，現在這兩個昏迷了，過不了多久外面的人就會發現問題，你們接下來有什麼計畫？”
柯南暫且不提，他對他還沒那麼瞭解，但他深知，Zero在進行行動之前，一定已經擬好了方案。
與其各自行動，不如看看兩邊的計畫能不能合併執行。
降谷零嘴角勾了勾，眼底卻沒有什麼笑意：“我們準備把人都引過來，逐個擊破。”
柯南點了點頭。
元太和光彥沒有說話，這次行動他們兩個的重點是保護自己，不要讓劫匪發現。
至於在場的另一個成年人……他沒有發言權。
諸伏景光看了看這個場地，又看了看已經倒下的兩個人，立刻理解了降谷零的意思。
並且，看著另一個身形跟他大差不差的另一個劫匪，他還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他看了一眼降谷零。
降谷零也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同時露出了一個相似的笑容。
然後他們同時動手，一個扒掉了老三的衣服，並且在幾個真小孩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頭套戴在了自己頭上，另一個則默契地將諸伏景光身上脫下來的衣服收好，避免露餡。
柯南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兩個明明沒有交流卻無比默契的人，沒有選擇將疑問問出口，而是很配合地一起收拾起了現場。
他們的動作得快，不然很可能會被發現。
“接下來，就到你的表演時間了。”降谷零調侃地看向柯南。
柯南心領神會，輕咳一聲後，開始調試起了自己的蝴蝶結變聲領結，最終調整到了老四的聲線。
降谷零豎起一根拇指。
柯南翹了翹嘴角。
嗨，別誇！變聲他可是專業的！
戴上了頭套後，他們並不能看到諸伏景光的表情，只看到他取出手|槍，熟練地裝上消|音|器：“你們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會兒交給我。”
柯南幾個點了點頭，包括分行行長也按照要求給自己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既能讓劫匪看到他不起疑，又能保證自己前面有遮擋物，不會在他們開槍時誤傷到自己。
只有降谷零暫時沒有動，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示意道：“這裡還有一根。”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降谷零這才快速找好了位置，既能躲藏自己，又能輔助Hiro。
如果只來一個就讓Hiro上，別小看Hiro，他的體術也很強。
如果來兩個或者三個全部來了，那他這根小小的麻醉針就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處了！
這玩意兒確實好用，據說能放倒一頭大象呢！所以他特意找阿笠博士給他額外多加了一根……如果不是博士目前的技術只能再加一根的話，他巴不得再來幾根。
剛得知此事的柯南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博士偏心！為什麼降谷有，他沒有啊！
明明他跟博士才是最早認識的啊！
不遠處被狠狠“惦記”的阿笠博士覺得鼻子很癢，很想打噴嚏，他想忍住，可惜失敗了，又因為嘴巴被綁住了，他只能打出了一個悶悶的噴嚏。
“臭老頭，想死嗎！”在阿笠博士打噴嚏的時候，槍桿子直接對準了他，其中一個劫匪語氣不耐，似乎隨時準備開槍。
阿笠博士抖了抖自己滿身的肉，他很想辯解，奈何嘴巴被封，根本開不了口……他這波瀾壯闊的一生，不會因為一個噴嚏而結束吧？
嗚呼……
阿笠博士正在哀悼自己這悲慘的命運，劫匪的老大就出聲解救了他：“別惹事。”
他警告了一句，面罩下的眉頭微微擰起，情況好像有些不對，老三沒了動靜，老四似乎也沒了動靜。
“老四？”他大聲喊了一聲，一邊喊，一邊握緊了槍，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通向內部的走廊，一有不對就準備開槍射擊。
好在他的擔心並沒有發生，裡面很快傳出了老四的聲音：“大哥，我們發財了！這裡好多黃金！”
聽到他的聲音，老大總算松了口氣。
而老二和老五在聽到“好多黃金”時，整個都激動起來了：“大哥，黃金！”
他們恨不得立刻沖過去，只有進了自己口袋的，才算是自己的。
聽老四激動的聲音就知道是真的很多，這麼多黃金……他們不拿這不是對不起這已經打開了的金庫嗎？
“別急，我和老二在這裡看著，老五去幫忙裝一下。”老大還是比較沉穩的，他開始思考起來，黃金還是比較重的，他們恐怕並不能將全部黃金都搬走，但即使只是搬走一部分，這次的收穫也穩賺不賠了。
“好叻！”老五顛顛地跟了過去，腳步輕快。
被留守的老二內心火熱，時不時就朝金庫的方向張望，恨不得其他幾個兄弟立刻把黃金裝出來讓他也看看。
他們並不知道，跑過去的老五剛沖過去，就被一記手刀砍暈，整個人連黃金都沒看清，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不但被銬上了銀手鐲，嘴裡還被堵上了紙團，隨後，他就連同前面的兩位兄弟，一起被諸伏景光裝進了他們原本準備用來放黃金和現金的箱子裡。
鼓鼓囊囊，看起來非常完美，仿佛裝滿了現金或黃金。
做完這一切後，再次輪到柯南發揮。
“老大！箱子太小了，不夠裝啊！”“老五”懊惱的聲音很快傳出，直將外面負責看守的老二攪得越發蠢蠢欲動。
“怎麼辦，老大，老五說裝不下！”他開始摩拳擦掌，甚至很想將這裡的人都給幹掉，以免耽誤他發財。
老大制止了他的衝動，殺人和搶劫的性質還是不一樣的。
他看了看已經被縛住手腳的人質們，又看了眼已經快抑制不住的老二，只猶豫了兩秒，就做出了決定：“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那他們……”
老大頭套下的嘴唇扯了扯，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形物件，按了一下後，放置在了人質中間：“現在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方形的物件上，刺目的紅色在不斷閃爍，伴隨著滴答作響的倒計時，所有人質看清這東西的一瞬間，都倒吸一口涼氣。
“宮野明美”：“……”很好，今天這是把之前沒體驗過的人生都給體驗了一遍。
松田陣平同樣瞳孔地震：“……”
完了！Zero那傢伙又能找到理由，把這次的事件推到他身上了！
兩個劫匪很快離開，然而眾人卻並沒有鬆口氣，反而目露絕望之色。
完了！
之前還有可能在槍口下求生，現在是徹底完了……
在他們絕望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地響聲。
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宮野”小姐眉頭微微一蹙。
不會有錯，是槍聲！還是帶了消音器的槍！
是員警來了？還是……？
她的目光掃過黑色卷髮的松田陣平，在看清他的表情後，“宮野”小姐的眉頭也松了開來。
在其他人猶在驚恐怔愣之際，松田陣平的手機震動了幾下，確認是他們幾個提前設定好表示“一切順利”的暗號後，他立刻翹了翹嘴角，輕巧又靈活地給自己解開了手上和腿上的束縛，又在眾人驚愕又驚喜地目光中，飛快給其中一個解了綁。
“去把大門打開，讓員警進來。”他隨口|交代了一句後，就面色凝重地走到了炸|彈前。
也許是他的面色太凝重，明明只是陳述的話，被解綁的人卻仿佛聽到了什麼威脅一樣，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立刻如蒙大赦般沖過去打開了銀行大門。
松田陣平當然注意到了他們的反應，不過這個時候他可沒興趣給他們解釋，這種事，還是交給更擅長的人吧。
至於他……
當然要去做自己擅長的活了！
不過，這個炸彈……有點意思啊！
松田陣平盯著面前這個顯示剩下15分鐘的倒計時，磨了磨牙，然後飛快從自己衣服的各個口袋中摸出了各種拆彈工具，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昂貴，就坐了下來，開始拆彈。
“宮野”小姐看著他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將他的面容記了下來，在眾人察覺前，重新操起了柔弱溫柔的人設。
銀行的大門重新被打開。
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劫後餘生的激動更是讓人熱淚盈眶。
眾人激動地看著員警沖進來，安撫著他們的情緒，有脆弱或感性一些的，已經淚眼朦朧。
而沖進來的員警們動作迅速，一部分人手持防爆盾和防爆叉，保護著人質們，一部分則幫他們解綁。
還有一部分人則朝著金庫方向沖了過去。
員警們的到來給人質們帶來了濃濃的安全感……如果不是現場還有一個定時炸|彈的話。
“警、警官！劫匪都在裡面！而且，這裡、這裡還有個炸彈！！”說話的人慌得不行，生怕這裡的動靜引起了劫匪們的注意，一個不高興把炸|彈給引爆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身為見多識廣的米花町町民，他雖然不會製造炸彈，但見過很多啊！
這種一看就知道，一旦爆炸就會把這附近全部炸成廢墟！
而他們這些離炸彈這麼近的人，絕對會被直接炸成渣。
他不要死的這麼慘啊啊啊！
仿佛是在應和他的話一般，裡面有“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聽到動靜的眾人立刻慌了，如果、如果是劫匪們去而複返了，他們這些人該怎麼辦啊！
他們不會引爆炸彈吧？！
已經被解綁的人慌亂了一秒後，毫不猶豫朝外面沖了出去。隨便怎樣都好，他們要離開這裡！誰要和炸彈和劫匪們繼續待在一起啊！
而那些仍舊還被綁著的人只能絕望地往後縮了縮，將自己躲在員警身後。
就算、就算沒什麼用，至少他們也努力過了……
在一片混亂中，“宮野”小姐與松田陣平顯得格外的鎮定。
劫匪們是不可能回來的。
只是……“宮野”小姐也有些好奇，究竟是誰開得槍？
她睜著眼睛好奇地看過去，走出來的人也終於露出了全貌。
是一個穿著便衣的黑髮青年。
“宮野明美”眼睛有一瞬瞪大，又很快恢復了鎮定。
是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諸伏前輩。”員警們齊齊露出一個笑。
“諸伏。”
“嗯，是我。”溫和又熟悉的聲音安撫著眾人緊繃的神經，黑髮的青年將仍在冒著熱氣的槍收回了腰間，面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可靠，“裡面已經搞定了，麻煩你們安排大家有序撤離。”
“是！辛苦了，諸伏前輩。”員警們笑著應了一聲。
而終於看清他長相的眾人則是齊齊松了口氣：“太好了，是諸伏警官！”不是劫匪們！
而且，他說，已經搞定了！
嗚嗚……他們活下來了！
濃濃的安心感縈繞在眾人心頭，之前的驚慌和絕望在此刻徹底煙消雲散。
很難說，對於東京都的民眾來說，“諸伏景光”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
他已經是警方樹立起來的一個“招牌”，一個“領袖”。
人們看到他，自然而然會想到“安全”、“安心”，這是一場豪賭。一旦這個“招牌”倒了，那整個警界的形象也將蒙塵，甚至坍塌。
不過，目前來看，警界並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警界的活招牌安撫著眾人的情緒：“請大家配合我們警方，有序撤離，辛苦大家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說話的時候，諸伏景光並沒有笑，而是帶著工作時的嚴謹和嚴肅。
但是看到他這個表情的眾人卻都歡呼了起來：“太好了，我們真的安全了！”
人們克制不住地歡呼，擁抱，又順從地聽從指揮，離開了這片危險的區域。
孩子們同樣被疏散了出去，只是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通道。
裡面，員警們仍在忙碌。
爆處組正在為他們的王牌穿上防爆服，並送上更專業的工具。
人們脫離了危險，而員警們的工作仍在繼續。
出了這麼大的事，銀行顯然暫時不會繼續上班了，所有的職員們都被放了假，讓他們好好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被解救出來的人質“宮野”小姐戴上了貝雷帽，略微壓了壓帽子後，收回了盯著某位元熟人的視線。
真是久違了……蘇格蘭，不，諸伏景光。
組織追殺名單上的並列Top1。
沒想到，在組織內看似不起眼的人，在離開組織回到屬於自己的崗位後，竟然如此耀眼。
真是看走眼了。
Boss口中會威脅到組織的銀色子彈，僅僅在這裡，她就發現了不止一顆。
真有趣啊！
也不知道那位大人何時才會發現這一點……真讓人期待呢……
女人輕笑著，毫無違和感地融入了人群中。
第53章 交鋒
當天，三菱銀行米花分行被劫匪盯上，劫持了二十多名人質，並意圖搶劫金庫的事上了晚間新聞。
「……最終所有人質安然無恙，但這樣的事件實在發人深省……」
赤井秀一將電視新聞關閉，打開電腦，一番操作後，順利黑入了人家的監控，調取出了之前的監控記錄。
可惜，“宮野明美”所在的位置正好在監控的邊緣，他只能看到她的衣角，並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唯一側臉出現在監控上的，只有人質們離開銀行大廳的那段時間。
赤井秀一暫停了畫面，畫面定格在了“宮野明美”出現在監控上的那一刻。
可以肯定的是，對方除了受了點驚嚇外，身體上全程沒有受到傷害。
但，監控範圍這麼廣，偏偏她就在監控的死角，這很難不讓赤井秀一多想。
嗯，大概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吧。
他盯著暫停的畫面上那張熟悉的臉，沉思片刻後，再次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對於這個突然死而復生的宮野明美，他始終有些存疑。
尤其是對方直接用自己的真名開始活動。
……不，用真名活動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畢竟她之前也基本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赤井秀一陷入沉思。
等他手頭的事告一段落，他親自去確認一下可能是最快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組織的陰謀，他也能早作打算。
如果不是……那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好她和她妹妹。
巧合的是，被赤井秀一惦記的兩位本尊此刻也正在進行相關的對話。
“艾醬，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灰原明看著自家妹妹欲言又止了大半個晚上，雖然有心想繼續逗逗她，但終究還是愛妹之心佔據了上風，主動提出了疑問。
灰原艾猶豫了半天，終於決定順著臺階下坡了：“你先冷靜，聽我說……”
灰原明險些笑出來：“嗯，我很冷靜，你說。”
“我今天在三菱銀行見到了一個人……”灰原艾看著男裝後英姿颯爽的“哥哥”，然後將手機上的一張照片翻出來後遞了過去。
這不是她拍下來的，而是從網上搜索今天的新聞後，找到的照片。照片原本並不清晰，這還是她處理過的。
灰原明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在看清上面那張熟悉的臉後，頓時瞳孔一縮。
知道她長相又知道她無法跳出來指認對方冒名頂替的，只可能是親手“殺”了她的組織裡的人了。
這一瞬間，灰原明想到了很多，對方可能的目的，可能波及到的人員……
她有了大膽的推測：“這個身份能騙到的人就那麼多，我從小到大的同學，尤其是大學同學，老師，你，以及……”
FBI的大君……不，赤井秀一。
灰原艾雙眼一眯，小臉一拉：“你是不是見過那個男人了。”
明明是疑問句，灰原艾卻用成了陳述句。
灰原明：“……”
她妹妹可真厲害，明明她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那個男人，這都能發現……不愧是天才少女！
完全不知道這個妹控姐姐在想什麼的灰原艾臉色很不好看。
在她心目中，她姐姐會被組織害死，除了罪大惡極的組織這個罪魁禍首外，利用她姐姐作為跳板進入組織的赤井秀一同樣罪不可恕！
雖然她對組織意見也很大，不但逼著她研發自己不想研發的東西，還直接拿半成品當毒藥使，但起碼在那個時候，她和姐姐的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對宮野志保本人來說，她可以不自由、不痛快，但姐姐的安全必須有保證。
然而，這個願望也險些成了空。
她看著不吱聲的姐姐，臭著一張臉：“……這麼久過去了，你不會還對他有感覺吧？”
灰原明看著自家可愛的妹妹，笑了笑，承認得很坦然：“確實，我至今還是愛著他……”在妹妹瞪大眼，幾乎要跳起來之前，她搖了搖頭，用一種溫和但堅定的語氣道，“但是，在一切結束之前，我跟他，都是不可能的。”
曾經她發過郵件問過對方，等她脫離組織後，他們之間是否能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
當時大君沒有回答。
如今她確實脫離了組織，只是她已是灰原明，而志保也變成了灰原艾。除了救了她們命的諸伏警官他們之外，她絕對不允許讓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更不允許任何可能會妹妹帶來危險的人或事出現，哪怕是FBI……也不行。
抱歉，大君。
既然你從未答應過，那就當我也從未發過那封郵件。
曾經屬於宮野明美的是虛構的諸星大，而如今出現的是真實的赤井秀一。
就讓宮野明美和諸星大那段同樣虛假的愛情，停留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吧。
“姐……”本來應該高興的灰原艾看著姐姐此刻的表情，卻壓根開心不起來。有一種內疚在心裡升起，她知道，姐姐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她。
也只可能是因為她。
“噓，是哥哥哦，艾醬。”灰原明俏皮地沖她wink了下。
“……”灰原艾欲言又止，“尼醬，你……”
灰原明摸了摸她的腦袋，感受著短短的、柔軟的發茬在自己手心裡滑過的觸感，心裡也有些微酸，心疼她為了掩飾自己，保護她這個姐姐而不得不剪掉頭發，做中性打扮：“放心吧，艾醬，我心裡有數，等一切都結束了，如果我還愛他，我會去爭取的。哪怕艾醬反對，我也不會退讓哦。”
“……嗯！”灰原艾眨了眨眼睛，蹭了蹭自己姐姐。
灰原明重啟之前的話題：“前不久我曾在商場裡見過他，我在想，那邊是不是準備利用這個身份引他們上鉤……”
至於妹妹，即使組織那邊想一舉數得將妹妹釣出來，她也絕對不可能上當的，她半點也不擔心。反而是她的同學……希望不會被牽連進來。
灰原艾撇了撇嘴，FBI們會有什麼遭遇，跟她有什麼關係？
只是看在自家姐姐的份上，她還是扁了扁嘴：“這件事我已經跟諸伏警官說過了。”
灰原明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也好。”
如果下回遇到他，有機會的話，她也會提醒一下，但……更多的，顯然是不可能了。
她不可能冒著暴露自己、暴露妹妹身份的風險做更多的事了。
*
距離米花町幾十公里的路上，一輛黑色的保時捷正在快速行駛。
“宮野明美？”琴酒取出點煙器，按在煙頭，點燃了一支煙。
車內煙霧嫋嫋。
“是的，聽說她出現在了三菱銀行。”伏特加一邊開車一邊跟自家大哥分享著情報。
“三菱銀行？”琴酒呼出一口煙，“她用的是自己本名？”
“是的，就是用的宮野明美這個名字，”伏特加簡直要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了，“但她明明幾個月前死了啊……”
雖然新聞上並沒有露出對方的臉，報導上也只用了搶劫犯主謀幾個字代替，但他們這些人再清楚不過，宮野明美已經死了。
死的透透的。
動手的還是他們的人。
“呵，”琴酒笑了一聲，“裝神弄鬼。”
他掏出手機，給某位魔女打了個電話過去。
「啊拉，Gin，這個點給我打電話，莫非是準備今晚再跟我一起調杯馬丁尼？」電話接的很快，話筒裡傳來女人妖嬈的聲音。
琴酒無視了她的調戲，直奔主題：“宮野明美是怎麼回事？”
「這麼快就注意到了？不愧是你呢。」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水聲，以及女人的輕笑聲，「之前不是你讓我協助你行動嗎？」
琴酒勾了勾唇角：“確實，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用這個身份入手。”
貝爾摩德也笑了笑：「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呢。」
琴酒又呼出一口煙：“你發現什麼了？”
貝爾摩德在電話用手指撥了撥水：「暫時保密。」
“又是你那讓人噁心的神秘主義。”琴酒咬著煙冷哼。
貝爾摩德毫不在意他的反應，再次提出了邀請：「所以，今天晚上……如何啊？」
琴酒：“……”
*
貝爾摩德的計畫很順利。
在短短幾天內，她不但成功讓FBI的小貓發現了自己，還利用她達成了將自己的存在告知赤井秀一的目的。
在她的設想中，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謀劃後，那個被boss所忌憚的銀色子彈就該出現了。
赤井秀一也確實準備行動了。
他戴著針織帽，準備去三菱銀行開個戶。
但是在開車前往三菱銀行的路上，他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他，多年老司機，竟然開車撞到了一個老人。
哪怕他立刻刹停了車子，也可以百分百的確認，自己絕對沒有真正撞到人，但那位無辜的、路過的老人還是倒地了。
他不得不下車，確認對方需不需要送醫。
——還別說，這一幕真有點眼熟。
像極了他曾經為了進入組織幹過的事。
“抱歉，您沒事吧？需要送您去醫院嗎？”
“……”老人顫顫巍巍地扶著他的手站起來，“哎喲，沒事，我只是被嚇到了而已。”
老人說著，又走了兩步確認了下：“沒事沒事，你去忙吧。”
他朝他擺了擺手，自顧自走遠了。
赤井秀一目送他離開，確認他真的沒問題，才重新返回了車。
剛準備點一支煙壓壓驚，他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
他放入口袋裡的手一頓，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條。
“！”
就算他剛剛因為撞到人而有些分神，但能瞞過他的感官將紙條放入他外衣口袋裡還不被他察覺……剛剛這個老人，絕對不對勁！
他抬頭，卻已經完全看不到老人的身形。
……不，這樣敏捷的身手，絕對不可能是老人！
他吸了口氣，打開紙條。
「陷阱。」
陷阱。
他品著這兩個字，眼睛微微眯起。
現在，至少他可以確認一點，這個人沒有惡意。
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兩下，決定按照原計劃行動。
車子再次發動，朝著三菱銀行駛去。
而在三菱銀行裡準備守株待兔的“宮野明美”此刻也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啊！你是……宮野，你是宮野明美對吧？！天哪，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上班！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村田匠啊！”卷髮微胖的青年一臉驚喜地看著櫃檯內的“宮野明美”。
“……”什麼村田？壓根不清楚也不在乎宮野明美過往社交圈的貝爾摩德怔愣了一秒，下一秒，這位優秀的演員已經露出了些微驚喜的表情，“村田，好巧！”
“對對對！真的好巧，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你了！從六年級之後，我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村田匠絮絮叨叨著，“不過，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不，應該說，越來越漂亮了！”
村田匠說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宮野明美”微笑著：“謝謝，你今天是來辦理什麼業務嗎？”
“啊對，我需要換一下存摺。”村田匠收起了激動，摸出自己的舊存摺，剛要遞過去又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沒多少錢……”
給老同學看到自己的存款餘額總覺得很難為情。
“宮野明美”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人設，體貼地略過了這個話題：“稍等下，馬上好哦。”
村田匠也松了口氣：“好的，麻煩你了。”他看著面前這位小學時期的女神……如今也是當之無愧的女神，莫名安靜了下來。
“宮野明美”埋著頭，快速將業務辦理完畢，將存摺遞了過去：“好了，村田桑。”
“謝謝。對了，那個……”村田匠收起存摺，猶豫了下，低聲道，“你到時候要不要來參加我們今年舉辦的小學同學會？”
“啊，大概是什麼時候？”“宮野明美”沒有立刻拒絕。
村田匠一聽有戲，立刻興奮道：“大概暑假，那個時間借用教室會更方便一點。”
“宮野明美”點了點頭：“那到時候看，應該沒問題。”
至於到時候她還在不在這裡，就另當別論了。
“喂，你好了沒有啊？”村田匠還想說些什麼，排在後面人開始催促了。
“啊，抱歉。”村田匠立刻向旁邊讓了讓，原本還想問她要個聯絡方式的想法也只能暫時擱置。
算了，都已經知道對方工作的地點了，下回再來問也行，免得打擾人家工作。
這麼想著，村田匠興匆匆地離開了，還立刻跟常年聯繫的幾人發了消息，將自己看到宮野明美的事，以及她基本答應會參加今年的同學會一事告知了他們，頓時在群裡引發了小小的討論高潮。
看到他們群內討論的某個人頓了頓，轉手將這個消息發給了自己的上峰。
「宮野明美沒死，她現身了！」
戴著義眼的光頭男人看著手機上最新收到的消息，不由眯了眯眼。
「先別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他快速發出指示，隨即命令司機調頭轉向。
他要親自去銀行門口看一看，那個到底是不是宮野明美，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如果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他不介意把她變成真正的鬼。
而如果是真的宮野明美……那這譚子水，該攪一攪了。
誰能想到，當初誰也沒放在眼裡，只將其當做是用來穩住宮野志保的一枚棋子，如今竟然能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
光頭剪了剪雪茄，呼了一口。
看著離三菱銀行越來越近，他按下車窗，命令司機放慢速度，自己從一旁摸出一副望遠鏡，仗著周圍沒有人，光明正大地看向了櫃檯內的人。
然後，一張陌生又帶著一絲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眼前。
宮野明美……
確實是她。
跟她那個死去的媽媽長得很像。
又帶著一絲不屬於組織的味道……不愧是跟琴酒提出要主動脫離組織的女人。
「盯著她，看看能不能把把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釣出來。」
明明說已經死了的人，竟然出現了……真是稀奇。
雖然能廢物利用將敵人釣一下，但內部確實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黑色、豪華的車子合上窗戶，準備駛離。
銀行大廳內，在路邊無法注意到的一側等候椅上，一名黑色長髮、戴著眼鏡的女子，正一臉陰鬱地盯著那輛準備駛離的黑色豪車。
她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裙擺，似乎是在極力地克制著自己。
卻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憤怒與仇恨。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垂下了眼睛。
在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後，她重新冷靜了下來，再次看向了“宮野明美”的方向。
從得知貝爾摩德開始行動後就一直在附近暗中監視的公安頓了一下，再次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一些。
是錯覺嗎？
總感覺剛剛那個長髮的女人，似乎看了他一眼……
他心中存疑，不過目光在瞥見紅色的雪弗蘭駛近時，不再糾結這點小事，立刻開始編輯郵件，還不忘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併彙報了上去，
——這家不算很大的三菱分行，再次成為了某些人的焦點。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2
第54章 交鋒
紅色的雪弗蘭吱呀一聲停在了銀行門口，頭戴針織帽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對於面前將要開走的黑色豪車沒有投注多餘的目光。
但他沒有在意，車內原本已經將車窗合上的光頭在看清他臉的那一瞬間，卻立刻瞪大了那只唯一完好的眼睛：“停車！”
司機已經習慣了這種隨時會被叫停、調頭的命令，開車時也始終留著一份注意，所以在被叫停時，車子立刻停了下來，半點也不顛簸。
光頭——朗姆卻半點也沒注意到這一點，在他看來，這顯然是理所應當的。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那個黑色針織帽的男人身上。
赤井秀一。
他看著看著，裂開了嘴。
真沒想到，剛剛還在說要將他釣出來，他立刻就出現了。
來得好啊！
Boss對這個赤井秀一是怎樣忌憚的態度，不止琴酒和貝爾摩德清楚，身為組織二把手的朗姆自然也很清楚。
眼下這人都送上門來了，如果他再不做點什麼，簡直對不起他情報部一把手的頭銜。
琴酒很快接到了來自朗姆的電話，對方使用了變聲器的聲音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赤井秀一出現在了三菱銀行米花分行，立刻全力捉拿他！除此之外，也許你需要跟那位元大人解釋下，為什麼報上去的已死的宮野明美根本沒死？」
琴酒：“……”
他很想嗤笑一聲，這個朗姆被廢了那只眼睛後，能力真的徹底衰敗了，不但連對方是不是真正的宮野明美都分辨不出來，更連內部情報都掌控不全。
這一刻，他對神秘主義這個詞的討厭忽然也沒那麼強烈了。
確實，每次因為神秘主義的作風，導致他經常鬧不明白貝爾摩德這些人在私下搞什麼，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讓琴酒無比厭惡，更別提還有一個打著神秘主義旗號的人竟然還是日本公安的臥底，這讓琴酒對這個詞更厭惡了。
但是！瞧瞧這位二把手朗姆，瞧瞧他這副同樣因為貝爾摩德的秘密行動而茫然無知的模樣，他頓時就覺得無比舒爽了。
同事情？
什麼玩意兒。
誰說他們都是組織的人就是一條心了？笑話，他看這個故作神秘，實則在當年就壞事，結果因為Boss心軟而保下來的二把手不順眼很久了！
琴酒慢條斯理地用車內的點煙器點燃了香煙，又繼續慢條斯理地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才提醒道：“也許，你可以先問問貝爾摩德。”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音。
顯然這位“聰明”的二把手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很快，對方就掛了電話。
琴酒這才哼笑起來。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坐在一旁的伏特加看著心情似乎突然變好的琴酒，有些好奇。
琴酒沒有直接將這件事說出來，只是看著窗外不斷向後退去的景色，扯了扯嘴角：“有些人確實老了。”
說起來，另一個已經宣告死亡的情報專家，似乎也是朗姆一手提拔上去的呢。
呵！
某些人的利用價值越來越低了。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boss拋棄了……
不過，他可不會好心地提醒。
“赤井秀一出現了。”這也是剛剛那位二把手唯一提供的有效資訊。
伏特加立刻坐直了身體：“那我們……”是不是該直接驅車過去狙殺了？！
琴酒吐出一個煙圈：“不，既然交給了貝爾摩德，就讓她安排吧。”
需要的時候，那個女人自然會不客氣地過來找他們尋求支援的。
對此，琴酒毫不懷疑。
說是這麼說，琴酒還是提前做好了準備，讓伏特加把車子往那邊方向開了開，隨時準備支援。
而在三菱銀行米花分行大門口，黑色的豪車終於緩緩駛離。
車外溫度明明很適宜，司機卻覺得自己周圍涼颼颼的。
朗姆沉著一張臉。
如果聽到琴酒那段話後，他還不知道那個宮野明美是貝爾摩德假扮的，他就是個傻子了。
這個討厭的神秘主義，又私自行動不彙報！
仗著boss對她的偏寵，真是無法無天！
但也正因為有boss的偏寵，即使朗姆此刻氣急敗壞，也只能咬牙忍了。
黑色豪車的出現與離開，不光坐在等候椅上的長髮女人看到了，坐在櫃檯前的貝爾摩德自然也看到了。身為一個組織內的老情報員，她當然認識組織內所有成員的車子。
而對於這個可能影響到自身計畫的意外，貝爾摩德不但不著急，還很歡迎。
有組織成員在附近出現，就說明“宮野明美”有危險啊！有危險找“前男友”的FBI幫忙，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為此，她還特意忍著不痛快，找來了宮野明美的資料，認真研究了一番。
拼演技，她可從來不慫。
至於完全不知道自己計畫的朗姆到底是什麼心情，貝爾摩德會關心嗎？
會關心就怪了。
十分鐘後，赤井秀一被叫到號上去準備辦理銀行卡時，隱蔽在一旁的公安們就看到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感人肺腑的重逢戲碼。
“……大君？”“宮野明美”的聲音帶著不自覺地顫抖，她的眼裡是一閃而過的淚光，又似乎想起了現在的場合，最終選擇了隱忍，“抱歉，您要辦理什麼業務？”
赤井秀一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以及那聲久違的稱呼，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恍惚：“……明美？”
“宮野明美”笑了笑：“是我，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大君。”
赤井秀一：“……我也很高興。”
兩個人相視一眼，女人看著男人的眼神裡溫柔地仿佛能拉絲，而男人看著女人的眼底滿是深邃，隨即兩人異口同聲地：“你/我……”
又同時停住：“你先說。”*2
接到消息於是來看現場轉播的公安：“……”哇！這麼狗血嗎？電視劇劇情果然來源於現實嗎！
同樣接到消息飛奔而來一起圍觀的降谷零：“……”哇！這是他不付費就能免費看的嗎？！
降谷零兩眼亮閃閃。
魔女不愧是知名演員，這演技……
所以這個FBI到底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啊？
全然不知道有一群公安正在暗搓搓圍觀自己的赤井秀一：“我需要辦一下銀行卡。”
“宮野明美”遞過去一份資料：“需要填寫下資訊。”
赤井秀一盯著那只手：“好。”
“我還有一小時下班，你……”“宮野明美”輕輕咬了咬嘴唇，最後仿佛豁出去一般，低聲問道，“晚上有空一起吃頓飯嗎……如、如果實在沒空也、也沒關係……”
她說著，聲音越發的低，似乎是在為了即將到來的拒絕而失落。
赤井秀一原本正低頭寫著資料，聞言看了她一眼，認真應了一聲：“嗯。”
“宮野明美”霎時睜大了眼，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好一會兒才甜甜一笑：“嗯！”
看著魔女露出嬌羞表情的降谷零：“……”
一旁看著幼馴染一副看到有人在吃shi的震驚表情的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得不說，幼馴染變小之後，臉上的表情都豐富了很多。
降谷零沒有理會他，繼續隔著鏡頭近距離圍觀，一邊圍觀一邊喃喃自語：“真想知道這個FBI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
赤井秀一與“宮野明美”約定了時間和地點，就拿著已經辦好的銀行卡回到了車上，神態自若地開著車離開了。
是夜，堤無津川。
赤井秀一停下車，紳士地為坐在副駕的“宮野明美”拉開車門。
兩人剛剛共度了晚餐，正好過來河邊消消食。
夜風正好。
這一對俊男美女站在河邊，配合著夜色，平添了幾分曖|昧。
“大君，”“宮野明美”深情地看著赤井秀一，“……我們有機會重新來過嗎？”
赤井秀一一手插在口袋裡，面無表情的：“這個問題我曾經回答過你，現在我的答案也不會變。”
“宮野明美”唇角的笑意一僵：“……是嗎？”
所以答案是什麼啊？！
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
赤井秀一面向她：“我真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你。”
“我也……”“宮野明美”想順著他的話訴一下衷腸，赤井秀一卻不準備跟她繼續演下去了。
他毫無笑意地挑了挑唇角，手中不知何時握緊了一把槍，槍口對準“宮野明美”，並且毫不猶豫朝她開了一槍：“貝爾摩德。”
他墨綠色的眸子沉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哀色。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真的心存最後一絲期待的話，在今天見到這個“宮野明美”後——準確地說，在銀行裡看到她的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徹底沉了。
她不是明美。
明美的手不是這樣的。
而既然貝爾摩德出現在這裡，那明美……必然已經死了。
“宮野明美”側頭躲過這一槍，只是灼熱的子彈依舊擦過了她的臉頰，蒼白的□□為她擋住了些許傷害，但仍有鮮紅的血液從底下湧出，給這張溫婉的臉帶來了一絲淒豔。
她抬手擦拭了下，對受傷的臉頰毫不在意，輕笑出聲：“……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
貝爾摩德恢復了自己的聲線，依舊用著宮野明美的臉，慢條斯理地看向赤井秀一：“不愧是你呢，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沒有回應，他的眸子緊緊盯著她，面對這個狡猾的千面魔女，即使再謹慎也不為過。
“啊拉~別這麼嚴肅嘛，”貝爾摩德面上笑著，手還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下，眼睛卻也同樣盯著他，“對著這張臉，你竟然真的捨得開槍？”
赤井秀一的下頷緊繃，對於貝爾摩德的挑釁他只是再次扣下了扳機。
看到她用明美的這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赤井秀一當然不是沒有憤怒，只是他向來理性……或者說，他的情緒向來不外露，在很多人看來，他可能是個面癱。
貝爾摩德再次躲過，哈哈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在乎這個女人的，可惜啊……”她仿佛在歎息，“她已經死了。”
赤井秀一的眸色更深：“不要廢話了，雙手抱頭，不要耍花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日本？你拿到持槍證了嗎？”貝爾摩德挑了挑眉，“如果被日本警方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赤井秀一冷冷的：“與你無關。”
“真是冷淡呢，真搞不明白宮野明美怎麼會看上你……”貝爾摩德故意挑釁著，雙手卻還是聽話地向上舉起，“嗨嗨！別用這樣兇狠的眼神看我，也別再開槍啦，我可是很怕死的。”
赤井秀一盯著她，食指扣上扳機，正要再次朝她開槍，一股危機的預感讓他後背發涼，他迅速向旁邊側身躲去。
就在他側身的瞬間，一枚子彈“砰！”一聲順著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射到他前面的地上，留下一道灼熱的彈痕。
“真警覺啊。”貝爾摩德早就趁著這個時機向後退了幾步，手裡也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把女士手|槍，槍口對準赤井秀一，她順手扯下臉上的易容，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真容，“可惜，現在局勢逆轉了，赤井秀一。”
“是嗎？”赤井秀一扯了扯嘴角，臉上絲毫沒有擔憂之色，“讓你失望了。”
應和他一般，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四周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很快，十來個原先不知道隱蔽在哪裡的FBI們就將貝爾摩德團團包圍。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
不過她並沒有驚慌失措：“你們這麼多人出來，就不怕……”被她的人狙擊嗎？
赤井秀一殺不掉，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她正這麼想，只是話音未落，之前狙擊赤井秀一的方向突兀地傳來了一聲槍聲。
“……”貝爾摩德頓住，她原先從容的表情終於變了，眉頭微動，“你們把卡爾瓦多斯怎麼了？”
“卡爾瓦多斯？”赤井秀一偏了偏頭，“你是說那位狙擊手嗎？他的話，應該已經被我的同事解決了吧。總不能只允許你們在這裡設陷阱吧？”
既然知道“宮野明美”是假的，他們當然會提前做好準備。他們可不相信這個魔女會隻身一人前來“赴約”，身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赤井秀一早將附近可能存在的狙擊點都埋下了自己的人。
蹲守在狙擊手所在狙擊點的是卡邁爾。既然現在那邊沒有了動靜，那個狙擊手肯定已經被卡邁爾放倒了。
“……”貝爾摩德抿緊了紅|唇，沒有說話。
現場一時陷入緊繃的沉寂。
戰況一觸即發，FBI們盯著面前這個追蹤了多年的目標之一，各個嚴正以待，只等一聲令下，將其逮捕。
貝爾摩德卻又重新笑了起來。面對這副對自己絕對不利的情景，她面上竟然看起來一點也不驚慌：“嘛，看來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竟然出動了十幾個FBI，真讓我害怕。”
她嘴上這麼說著，神色卻又重新恢復了從容。仿佛面前要抓捕她的人，而是在自己熟悉的片場，面前這些只不過是給她配戲的配角。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
其餘人看著她的神色有些不爽，但他們的王牌沒有發話，他們也就沒有搭理她，有條不紊地收緊了包圍圈。
茱蒂看著面前這個終於露出了真容的女人，瞳孔顫了顫。她一掃在毛利蘭等人面前的性感，雙手持槍，槍口對準了貝爾摩德，整個人顯得幹練又嚴肅：“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哦？”貝爾摩德勾了勾紅|唇，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事到如今，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解答一下。”茱蒂嘴上問的客氣，食指卻緊緊扣住了扳機，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你到底為什麼，20年了，相貌都沒有變過？”
“嗯？”貝爾摩德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她詫異地看向了茱蒂，聽她一番控訴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就是當年那個逃脫的小女孩啊。”
難怪，對她這麼窮追不捨。
真沒想到，原來她一直想滅口卻沒找到的女孩，原來被FBI帶走了。
貝爾摩德心裡想著，面上卻並沒有什麼波動，她也沒有準備回答茱蒂的問題，而是將食指置於唇邊，說出了那句茱蒂印象無比深刻的話：“A secret makes woman woman.”
“你！”茱蒂一瞬間仿佛又看到了幼年的自己，又回到了被這個女人哄騙著出去買果汁，回來卻發現自己的父親連同自己的家一併被燒毀的那一天。
情緒激動之下，茱蒂的食指用力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出膛。
然而，發出慘叫的卻不是貝爾摩德，而是茱蒂本人。
“？！”在場的FBI們都被這個變故給震驚了，茱蒂忍痛朝子彈射來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本來應該被卡邁爾放倒的那個狙擊手，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架起了□□，而卡邁爾本人卻不知所蹤。
她顧不得思考卡邁爾去了哪裡，立刻大聲示警：“小心！”
只是。
“砰！砰！砰！”卡爾瓦多斯的反應顯然比他們更快。
他本身就佔據了高地，又蟄伏了許久，好不容易趁著所有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刻開槍，自然不可能只放倒一個人。
所以，在FBI們反應過來時，場上已經倒了好幾個人。
貝爾摩德早就借著這個機會躲到了一邊，還不忘嘲笑他們：“讓我來猜猜，你們的人是不是以為卡爾瓦多斯身上只帶了一把狙擊槍？哈哈哈！”
天真！真的太天真了！
他們這些人，身上可都帶著移動軍|火庫啊！
哪怕是非戰鬥人員的她，身上的武器也絕對不少於3件。
刀口舔血的人，怎麼可能將自己的生命只交給一件武器？
她扔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自己戴上了面罩，動作快速地朝赤井秀一的車子跑去。
赤井秀一注意到這一幕，瞳孔一縮：“閃|光|彈！所有人趴下！”
他喊話的同時，還不忘預判貝爾摩德的動作，趁著眼前的白光還沒有亮起，朝她飛快地射出了兩槍。
“噗！”子彈沒入他之前所在位置的草地上。
是從另一個方向射過來的子彈！
除了卡爾瓦多斯之外，還有其他狙擊手！
“唔！”貝爾摩德悶哼一聲，她被其中一枚子彈射中了胳膊，借著這個衝力，她向前翻滾了下，迅速躲到赤井秀一的車身後面，將其作為掩體。
嘖！這個討厭的FBI，竟然反應這麼快，都要失明了，還能射中自己！
幸好她早有準備。
反應迅速的不及思考就聽從了他的指示，反應不及的，則被從其他方向射過來的子彈射中了不同的肢體部位，發出慘叫聲。
“敵襲！”赤井秀一再次換了一個位置，即使提前發現閃光彈並做了預先措施，他的視野還是被強烈的光線衝擊到了，造成了短暫的失明。
但這對別人來說是致命的短暫失明卻沒有對赤井秀一造成更大的傷害，他摸索了下，很快找到了自己早先藏在草叢裡的狙擊槍。
就地一架，率先朝著印象中的方向射了一槍。
“啊！”卡爾瓦多斯的狙|擊|槍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槍擊中，瞬間炸膛，炸斷了他持槍的手，還波及到了他的雙眼。
戰鬥力飛速下降。
另一側。
“太爽了！太爽了！哈哈哈！”左眼下方紋著蝴蝶的基安蒂獰笑著朝FBI的方向以最高頻率瘋狂射擊，“FBI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
“爆頭，爆頭。”另一處，科恩一邊瞄準，一邊喃喃自語。而隨著他扣動扳機，總有一簇血花濺起，“可惜了……”
FBI的反應太快，他們趴下後，身形被上方的樹枝擋住，他的視野變得極差，要不然他還能帶走更多人。
“呵。”琴酒發出一聲冷笑，瞄準鏡精准地對準了那個從容不迫的男人，“赤井秀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砰！”子彈順著膛線急速旋轉，並以每秒800多米的距離飛速朝赤井秀一的腦袋射去。
琴酒幾乎預見了這枚子彈在措手不及的赤井秀一腦袋上炸開花時的場景。
然而——
“砰！”
另一枚從另一個方向射出的子彈，精准地擊中了他的這發子彈。
兩枚高速飛行的子彈在空中極其短暫地停留了瞬間，又以更快地速度朝著另外兩個方向彈射出去。
砰！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什麼？！”
這枚子彈最終並沒能按琴酒所預計的那樣，將某人的腦袋炸開花，而琴酒此刻卻也顧不上這一點了。他立刻調轉瞄準鏡，朝子彈射來的方向看過去。
然後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諸·伏·景·光！”
第55章 交鋒
琴酒透過瞄準鏡，看到那熟悉的輪廓時，雙目幾乎淬了毒。
能有這種水準的狙擊手，除了此刻成為他目標的赤井秀一外，也就只有這個從組織逃離後，高調回歸警視廳的諸伏景光了。
這個男人不但不掩飾自己臥底的身份，還將下巴上的鬍子都剃了個乾淨，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有別于組織時的年輕和朝氣。
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在告訴他們，他已經告別了組織。
看在琴酒他們眼裡，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但最噁心他的是，這個男人離開組織的這3年多來，明明他幾乎從未掩飾過自己的行蹤，組織裡的人卻始終幹不掉他！
琴酒盯著黑暗中的諸伏景光，腦中快速盤算了起來。
眼下，因為貝爾摩德的計謀，所有跟過來的FBI們全部都出現在他們面前了，不但如此，他們還趁著FBI們沒有反應過來，幹掉了他們大半的人馬。
可以說，這波FBI損失慘重。反觀組織這邊，由於他們基本都是遠端交火，除了貝爾摩德中了一槍、卡爾瓦多斯情況不明外，其他人毫髮無損。
可以說，即使現在立刻撤退，這波行動也是他們贏了。
琴酒盯著近在眼前的赤井秀一以及諸伏景光，心裡有一瞬的猶豫。
猶豫的不是別的，而是要不要乾脆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兩個人一起幹掉，畢竟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的概率實在太低了，最可貴的是，己方此刻可是正好出動了大量的代號成員。
機會過於難得……
但boss的謹慎，又讓他心有顧忌。
不要正面與當地員警起衝突，雖然在對方已經派遣了臥底的情況下，他們的存在在日本方面已經不算是機密了，但在資本和利益的牽制下，他們依舊能夠低調發展。
但若是他們引發的動靜過大，大到連那些人都沒法掩蓋，那麼，不用懷疑，那群被利益或把柄穩住的“股東”們絕對會毫不猶豫調動警方人手對組織出手，雖然覆滅不可能，但傷筋動骨再所難免。
這就是資本們的本性。
也是基於這個理由，那位大人才一再禁止他們與當地警方直接衝突。
儘管要在這種局勢大好的情況下撤退，讓琴酒極其不爽，他還是理智地選擇了回避與日本警方發生進一步衝突。
——至於FBI？
FBI又不是員警，這裡也不是美國。
就算他們在這裡駐紮了軍隊，但FBI可沒有調遣美軍的權利，他們甚至只能找其他理由進入日本，這種情況下，又能來幾個FBI？
不但人員數量受到限制，裝備也同樣會受到限制。
面對這樣客場作戰的FBI們，他們壓根不帶慫的。
幹死一個是一個！
就算事後FBI們想找他們算帳……那也得他們能找到啊！
在琴酒沉思之際，公共頻道內傳來了基安蒂詫異的聲音：“什麼？蘇……那個諸伏景光也來了？！”
她詫異的不是別的，她詫異的是，他怎麼來得這麼快？
那豈不是說，他們可能要撤退了？！
艸，她才剛打了幾發子彈，還沒過癮呢！
這麼想著，她憤憤不平地又朝FBI的方向開了一槍。
多打一發是一發，多殺一個是一個！
另一邊的科恩雖然沒有吱聲，但顯然也不太情願。
難得可以大開殺戒……
同基安蒂一樣，科恩也立刻扣下了扳機。
琴酒冷聲道：“撤……”
“砰！”
仿佛預料到琴酒準備說什麼似的，一發子彈激射而出，恰好打斷了他的話。
“啊！”下一秒，基安蒂痛呼一聲，“該死！我中槍了！”
剛剛還在大開殺戒的基安蒂條件反射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臉上滿是咬牙切齒。
只有她知道，如果不是剛剛她動作快，這一槍可是對著她腦袋來的。
可惡！蘇格蘭……諸伏景光不是回去當員警了嗎？！殺氣這麼重的，下手這麼狠的嗎？
說好的員警不能開槍打死人呢？！
「幹得漂亮！Hiro！」呵！想退？那也要看我們答不答應！
諸伏景光聽著耳麥中傳來的某人帶著幾分稚氣的嗓音，嘴角不自覺翹了翹。
「Hiro你再牽制一下……別讓FBI們都被打死了。」說後面那句話時，能聽出他話裡充滿了不情願，末了，還不忘交代一句，「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FBI死不死的沒那麼重要啦，但Hiro絕對不允許受傷！
“放心。”諸伏景光一邊應著，一邊警惕著四周。
平時溫和的眸子在執行任務時格外銳利，面部更是收斂了表情，鋒芒畢露。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抓捕貝爾摩德一行人，本來只是跟蹤貝爾摩德來的，光是看對方約了赤井秀一，就知道她準備動手了。
至於FBI……他們的計畫雖然沒有報備，但在公安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他們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諸伏景光他們的眼睛。
怕赤井秀一上當、平白折損了戰力，他們還讓人提前向他預警。
至於只兩個字會赤井秀一能不能領悟……
饒是看FBI們不順眼的降谷零也要嗤笑一聲了。如果這點領悟能力都沒有，赤井秀一也根本不可能成為FBI的潛入搜查官。
貝爾摩德釣FBI，赤井秀一佯裝上當，將計就計，埋伏在周圍準備抓人。
而公安……他們當然是躲在後面，找機會抓一波大的。
誰讓FBI們名不正言不順呢？
計畫很順利，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貝爾摩德竟然說動了琴酒，琴酒還帶來了行動組的成員。
看到這些人出現的時候，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DNA動了。
如果能“順便”把琴酒一起逮捕……
降谷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
「已經聯繫黑田理事官了，他會把刑警們也調派過來。」降谷零快速彙報著輕快，做好後勤保障和指令傳達工作，「卡爾瓦多斯已成功逮捕。」
他的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愉悅。
“收到。”諸伏景光笑了笑，換了一個位置後，他在基安蒂忍不住探頭查看時，再次朝她的方向射了一發子彈。
“艸！”基安蒂險之又險地避開。
如果是普通人，這個時候估計冷汗都下來了，並且要準備跑路了。
但基安蒂不是普通人。
本來就暴躁易怒的基安蒂被諸伏景光這個舉動給徹底惹怒了：“我要殺了他！”
至於琴酒說的撤退兩個字，早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撤什麼退！
這個混蛋都已經挑釁到她臉上來了！不給他一發子彈，都是對她自己的羞辱！
基安蒂說幹就幹，立刻調整了方向，朝子彈射來的方向準備射擊。
然而，任憑她左右晃動瞄準鏡，也沒能找到那個陰險狡猾的日本員警！
這不但沒有讓基安蒂冷靜下來，她的怒火反而更高盛了。
挑釁！
這個混蛋蘇格蘭……不，這個混蛋諸伏景光，竟然這麼挑釁她！
本來她的理智就不多，此刻更是被怒意徹底燒沒了。
“該死該死！我一定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她憤怒地不斷左右調整著瞄準鏡，試圖找出諸伏景光躲藏的位置，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任務，更不記得那群FBI們。
“基安蒂！”
琴酒忍著怒意，低喝她的名字，試圖讓她冷靜。
但很遺憾，已經被憤怒沖昏了腦子的基安蒂此刻並不打算聽他的。
堤無津川邊上，閃|光|彈的效果已經減弱，赤井秀一等人也早已趁著這個機會躲在了樹叢或者河裡後面，借著各種掩體躲避他們的狙擊。
一旦沒有了視野，他們這群狙擊手就沒了用武之地。
“準備撤退。”琴酒吸了口氣，當機立斷。
“收到。”觀摩了這場殺戮的貝爾摩德已經摸進了赤井秀一的車子裡，雖然赤井秀一很警覺，汽車鑰匙直接拔掉了……但，沒有汽車鑰匙就不能發動汽車了嗎？
天真！
這種事壓根難不倒他們這群亡命之徒，只是會多花一點時間罷了。
引擎轟鳴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分外明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赤井秀一幾乎是立刻就朝自己的車子射出一槍，毫不心疼。子彈精准落在了前擋風玻璃上，擊碎車窗後，去勢不減，以近乎水準於方向盤的高度朝著駕駛座方向射去。
直到擊穿駕駛座，被裡面的填充物阻擋了幾輪，才頹然墜落。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維持著側躺到副駕駛位置的姿勢，連路都沒有看，毫不猶豫踩下油門，向後倒車。
車子轟隆一下向後飛快退去。
赤井秀一借著樹身的掩護，又接連朝車子開了幾槍，可惜，車輪是防爆胎，雖然不能真的防止爆炸，但爆胎時並不會讓車子側翻。
至於油門……貝爾摩德似乎早就摸清了他的車子，始終沒給他機會爆了油箱。
赤井秀一盯著自己遠去的車身，卻並沒有生氣。
甚至還不緊不慢地摸出了一個東西。
已經退後幾十米，但始終在警惕著他的貝爾摩德瞳孔一縮。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車是我的。”赤井秀一的聲音很平和，表情也很平和，動作也很平和。
然後平和地按下了手裡的按鈕。
“……”淦！
貝爾摩德飛快打開車門，毫不猶豫地向著一旁的堤無津川一躍而下。
“轟隆！”雪弗蘭直接被它的主人引爆。
而它的主人不緊不慢地補完了後面半句話：“既然是跟魔女見面，我又怎麼會一點準備也不做？”
爆炸的餘威讓附近的地面都震動了一下，哪怕貝爾摩德當機立斷跳躍了水中，借著水的浮力擋住了部分的衝擊力，作為離爆炸位置最近的那個，她仍舊被衝擊到胸口發悶、發痛，隱隱還有鮮血從七竅中流出。
但她卻顧不得這些，只能逼迫自己借著這股衝擊波，一鼓作氣在水下向遠處遊去。
“……真是個瘋子……”
竟然在自己的車裡埋炸藥！
這個FBI是不是瘋了？！
不過如果以為這樣就能抓到她，就太小瞧她了！
一口氣用盡，貝爾摩德終於浮出水面，對於自己此刻身處的位置暫時滿意。
至少離那個瘋子遠了一些。
接下來……
她皺著眉頭，捂著自己悶痛的胸口，準備找個位置上岸。
肋骨肯定斷了幾根……真是糟糕。
“歡迎~”一道戲謔的聲音陡然出現，“這位……美人魚小姐？”
“？！”貝爾摩德陡然瞪大眼，然後就看見一根細針沒入了自己的皮膚。
糟糕！
濃烈的睡意瞬間侵染了她的腦袋，本就傷重的貝爾摩德登時向水中倒去。
在水面沒過她雙眼時，她隱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在青年背後出現。
“……”她張了張嘴，卻只吐出了一串氣泡。
身體逐漸下沉。
喂喂……這傢伙不會真看著自己被淹死吧？
第56章 交鋒
眼見人往水下沉了，想沖到一線去給琴酒來一針，卻被諸多同期及上司壓著被迫在週邊蹲守的行動指揮官降谷零斜了口花花的萩原研二一眼：“你的美人魚小姐沉下去了。”
萩原研二摸著下巴，冷淡地看著那位貌美的“美人魚”小姐：“確實，好像真的沉下去了。”
降谷零雙手抱胸，同樣冷靜：“嗯，看起來像是真的昏迷了。”
穿著一身黑衣，一直坐在他們旁邊，始終一言未發的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是不是該把人撈起來？”
話音剛落，萩原研二立刻感覺到兩道視線，一低頭，果然松田和降谷兩個人正齊齊盯著自己。
萩原研二：“……好吧，誰讓我是這裡最英俊帥氣又助人為樂的人呢。”
該給出反應的降谷零和松田陣平毫無波動地看著這個傢伙表演。
——看多了，自然不會再給出多餘的反應了嘛。
萩原：“……”真沒意思。
他搖搖頭，歎口氣，將輕薄的外套和鞋子脫下放一邊，噗通一聲跳到了河裡去撈人。
河水很清澈。
萩原研二很快確認了目標人物的位置，長手長腳幾下劃拉後，高大的身影立刻接近了昏迷的女人。
不得不說，貝爾摩德確實是個大美人。
即使昏迷落水，即使如此狼狽，看起來也沒有折損她的半分美貌。
萩原研二接近她，用標準的救生動作，準備將人帶上去。
貝爾摩德低垂著頭，似乎已經徹底昏迷過去。
萩原很快將人拖著浮出了水面。
救援的時候，昏迷的、沒了知覺的人有時反而比清醒的人好救，清醒的人可能會不受控制地掙扎，甚至壓迫到救援者的呼吸，增加救援難度。
從跳下水，到將人拖到岸上，萩原研二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對在岸邊等著的松田和降谷兩個人來說，幾乎是他下去沒多久就看到他重新冒出了頭。
降谷零下意識坐到松田背後，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以防萬一。
“研二醬回來啦！”他笑嘻嘻的，身上濕噠噠的水漬也沒有影響到他半分的陽光和帥氣。
他爬上岸，準備檢查下這位知名女星的狀況時，變故突生——
一隻纖細的、白皙的，但全然沒有普通女人柔軟的手，毫無預警地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原本垂著的右手指縫間，不知何時竟夾著一根薄薄的利刃。
此刻，這根利刃對準了萩原研二。
而原本應該已經昏迷的貝爾摩德喘著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松田陣平。
這位美豔的大明星此刻狼狽至極，身上的衣服沉甸甸地貼在她身上，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水。
她卻半點也不在意，臉上依舊維持著從容的姿態，語帶威脅：“讓開。”
貝爾摩德在裝傻和要脅之間飛快選擇了後者。
如果他們不是有備而來，就不會上來就給了她一針。
這麻醉劑的效果可真夠帶勁的。如果不是她反應快，下狠手捅傷了自己的左胳膊，恐怕這個時候自己早就順著他們的心意昏睡過去了。
來者不善，毋庸置疑。
所以貝爾摩德壓根沒有遲疑，一上來就直接劫持了救自己上岸的人。
“啊？”黑色卷髮的青年收起了笑容。
他的長相無疑是俊帥的，甚至因為過於英氣而顯得有些張揚和咄咄逼人，當他嘴角的笑容消失時，那張俊臉就顯得更加迫人。
這也是很多人看到他會害怕的原因……當然，不能遺漏了他自身武力值的加成。
松田陣平動了動眉頭，仿佛是在確認：“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貝爾摩德沒有說話，但手下的動作卻直接表明了她的態度。
一道血色的痕跡出現在萩原研二的脖頸間。
松田陣平的眸色瞬間沉了下來，盯著貝爾摩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降谷零面色也冷了下來，如果不是被松田用一隻手壓制住了，他早已經將槍口對準貝爾摩德了。
氣氛一時凝滯了。
“喂喂，我說啊……”成為了人質的萩原研二懶洋洋地拖長了調子，帶著幾分不滿，“別無視我啊！”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一個肘擊已經攻向了貝爾摩德。
饒是貝爾摩德有所防備，還是被這一肘擊擊中了肋骨。
嘶！
本就斷裂的肋骨再次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幾乎能幻聽它們發出的慘叫。即便是貝爾摩德也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就算我的體術比不上班長他們……”萩原研二活動了下筋骨，臉上依舊保持著輕鬆的笑容，“也別小看我啊！”
比不上Zero和小陣平，那只是因為那幾個傢伙變態，可不表示他的體術差啊！
小瞧他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真是抱歉了，哪怕是位女士，今天他也是非打不可了。
貝爾摩德的手在自己肋骨再次受到創傷時被迫松了勁，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輕鬆掙脫了自己的手，還無比自然地伸手，從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卷髮青年手裡接過手銬，哢嗒一聲，銬住了她的雙手。
貝爾摩德：“……”
她盯著這副款式別致的“銀手鐲”，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對自己此刻的處境頗為新奇。
還別說，這還是她生平頭一回被人銬上手銬。
確實稀奇。
不過她並沒有看多久，她蒼白著臉，小心翼翼地吸著氣，似乎已經認命了。
她剛剛在水裡泡過，手機鐵定是用不了了，想逃跑只能靠自己。
手|槍甩掉水之後倒是不會影響使用，但她此刻雙手被縛，沒那本事用腳開槍。
至於身上攜帶的其他物品，也大多進了水……
不認命不行啊。
她傷的有點重，肋骨不但斷了，在剛剛的肘擊中，斷裂的肋骨似乎還移了位。
沒辦法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認命的貝爾摩德抬頭，盯著面前的兩個青年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這裡，應該不在包圍圈內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往這邊跑了。
其實只是不放心變小後的同期，於是跟著過來的非·搜查一課員警萩原研二無比義正言辭：“當然是正義的員警，至於為什麼會在這裡……當然是為了釣魚啊。”
呵！釣魚？
釣的是她這條“魚”嗎？
貝爾摩德心中腹誹，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動搖之色。
基本都翻過日本刑警們卻對這兩張臉毫無印象的她又想起了那天見到卷髮青年時的場景，恍悟道：“原來如此，是，爆處組的嗎……”
她說話有些斷斷續續，肋骨處的傷勢顯然真切地影響到了她。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對女士們向來溫柔有禮的萩原研二也同樣沒有回話。
但這兩個人已經提高了警惕。
不愧是擁有組織代號的千面魔女，連他們的來歷都能這麼輕易地猜出來，著實手段高超。
對於這樣的人，他們再小心也不為過。
貝爾摩德吸了口氣：“罷了，今天，既然落到……你們手裡，我，自認倒楣，走吧，兩位警官先生……”
萩原研二拉開車門：“請吧，美麗的女士。”
貝爾摩德盯著他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看在我……傷的這麼重……的份上……你們應該會……送我去醫院吧？”
萩原研二笑了笑，無比篤定：“當然。”
貝爾摩德雙眼一閉：“……那可真是……”
她話沒說完，身體已經一歪，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面面相覷，“你說，她這次是真的暈了還是假的暈？”
松田陣平輕嗤一聲：“管她是真是假，把人帶走再說。”
萩原研二對此表示贊同，難得沒有憐惜地一把將人扯上了車：“那我們先回去？”
他看似問的是松田陣平，實則問的是降低了存在感，沒有說話的降谷零。
降谷零又看了看監控，此刻交戰的現場已經再次發生了變化。
琴酒伏特加這兩個人在被公安堵住後，扔了幾枚手榴彈，開著飛機直接跑路了，跑路的過程中，還不忘把科恩和基安蒂帶走。
在手榴彈的威力面前，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赤井秀一，都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即使他們成功轟下了直升機的一個引擎，但琴酒他們依舊開著歪歪扭扭的直升機飛走了。
「我們準備收隊了。」諸伏景光在耳麥中這麼說道，「這邊還有一些組織成員，我們準備帶回去。」
在得知他們成功抓到了貝爾摩德時，諸伏景光也有些欣喜：「這邊就交給我，你們一切小心。」
降谷零應了一聲，朝松田他們比了個手勢。
松田陣平率先坐在了駕駛位上：“那就走。”
讓Hagi開車是絕對不可能的，別到時候把人給顛死了……那估計員警廳的那位理事官都要找上門了。
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們故意毀滅“證人”、“證據”什麼的。
絕！對！不！要！
降谷零坐在了副駕駛。
雖然孩童坐在副駕駛並不安全……不過再不安全也比旁邊坐個貝爾摩德安全。
萩原研二則坐在了松田陣平後面，一路盯著旁邊昏迷的魔女，提防著她再次耍花招。
車子一路朝著市內行駛，被幾人警惕的魔女始終側低著頭，隨著顛簸，腦袋時不時會撞擊到玻璃上，能清晰地看到她皺緊了眉頭，似乎想醒來，最後又因為傷勢和麻醉效果而不得不繼續沉睡。
一直到市內，她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饒是如此，松田陣平三人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尤其是在發現前面竟然發生車禍，導致車輛擁堵時，他們的警惕心更是提高到了極致。
但讓人意外的是，直到抵達醫院門口，預想中的劫車、救人或者劫持事件，統統沒有發生。
順利地讓人愕然。
這當然是好事，松田陣平準備火速將人丟給了來交接的公安，就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在交接的過程中，不出意外，意外出現了。
魔女不知何時醒了，她蒼白著臉，嘴角卻依舊揚著笑容，明明此刻是階下囚，她卻仿佛自己仍舊在舞臺上，姿態從容。
但是，這不是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瞳孔一縮的原因。
讓他們驚愕的是，在萩原和松田打開車門準備讓公安們將她帶下去的短短幾秒鐘內，她竟悄然解開了手銬。不但如此，她甚至還一把撈過坐在前面的降谷零，把他擋在了自己身前，作為人體防護盾。
而她右手握著的槍，則對準了降谷零的太陽穴。
“你會讓他們聽我話的，對嗎？”她低低的笑了幾聲，溫熱的氣息幾乎噴灑在他的耳朵上，“Bourbon。”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3
第57章 交鋒
“嗚……”金髮小孩眼圈一紅，嘴巴一扁，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但又因為腦袋上頂著一把槍，而不得不努力忍耐著自己不要放聲大哭，免得被一槍崩了腦袋，“哥、哥哥……”
那雙水汪汪的眼裡此刻蓄滿了淚水，與波本等比例縮小的下垂眼慌張地看著面前的公安和松田他們，活脫脫就是一個被兇惡歹徒劫持的可憐小人質。
而松田幾人臉上也帶著一閃而過的憤怒、震驚與驚慌失措，最終定格為強自鎮定：“放開他！”
他們的震驚是真實的。
之前明明已經把她身上的東西搜走了，但她身上竟然還有槍！
這些人都是移動的人體軍火庫嗎？！
即便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知道降谷零的本事，此刻也多少受到了一些驚嚇。
貝爾摩德忍著自己肋骨斷裂的痛楚，餘光掃過金髮小孩的神色。
這個，組織內少見的頭腦派，也是令她也頗為忌憚的人。
——能拿著那個秘密威脅她的人，整個組織也就這麼一個傢伙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秘密，她也是整個組織內唯一一個確認那傢伙絕對沒有死的人。
波本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他真的死了，肯定會按照他之前的說法，將關於她的秘密宣揚得整個組織、甚至外界都一清二楚。
但事實是，沒有。
眾所周知，所謂殺手鐧，是只有在還沒有使用的時候，才會為人所忌憚。用掉了，或者被人知道了，那就什麼都不是。
這是真理。
所以那個傢伙絕對活著……除非，波本將這個秘密以及整條情報鏈都提前交給了其他人。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是那傢伙真的連這個都提前做好了部署，他也就不會被琴酒發現身份，並被喂下毒藥了。
沒死 + APTX4869 = 變小。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難以置信，也是真相。
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與波本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十有八|九就是他本人了。
就和cool guy一樣。
——原本貝爾摩德是很篤定這一點的。
但面前這小鬼那委屈、害怕的模樣，又讓她的這份篤定難得的多了一絲遲疑。
因為即便是她，也沒察覺出有演戲的成分。
這水準……
貝爾摩德險些陷入沉思。
這絲遲疑沒有讓她糾結超過3秒。
對她來說，反正就是人質嘛！
如果是波本呢，她就準備利用波本的身份威脅一下，順勢逃跑。
如果不是波本……
嘿！如果不是波本，那就更好了。
雖然不是波本的話，小鬼頭可能會很吵鬧，但瞧瞧這體型，這一把就能拎起來的重量，多麼利於她逃跑啊！
不如說，如果這個小鬼真的不是波本，對她可能還更有利一些——雖然他不是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拖著這副受傷的軀體，跟一個腦力派+武力值不低的傢伙鬥智鬥勇啊……
貝爾摩德有些心累。
“所有人後退。”心累的貝爾摩德輕輕扣緊了扳機，面上微笑著，“我這槍可是剛剛泡過水，會不會走火，我也不知道哦。”
正常情況下掉到水裡的槍支是不會走火的，甩掉槍管裡的水就可以了嘛，但面前這些人敢跟她賭概率嗎？
萬一走火，她受不受傷不重要，但面前這個小鬼頭，可就鐵定腦袋開花了。
公安們鐵青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她答案，於是貝爾摩德笑得更愉快了。
雖然手裡的這個人質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但光看公安們現在這副憋屈又不得不配合的樣子，貝爾摩德就覺得很爽，也知道今天她安然離開的機會很大。
而面對她愉快的笑，公安們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們幾乎想像到了今天這件事如果被媒體知道後，會被寫成什麼樣——
「無能公安，竟導致歹徒劫持孩童！」
……之類報導必將鋪天蓋地。
撇開這些，單單只說自己的良心和職業道德，看著一個小孩在他們面前劫持，他們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所以，就這麼短短一分鐘不到，這人到底是怎麼掙脫手銬的？！
這個問題只是佔據了他們短短的一秒鐘思考時間，很快他們就被她輕輕扣動扳機的手指吸引了注意。
雖然沒有與這個傳說中的千面魔女正面打過交道，但那些駭人的傳聞和她的“豐功偉績”，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殺個小孩而已，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但，如果就真的讓她就這麼離開，他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逮捕她了……
而且，她之後會對這個作為人質的小孩如何，他們也根本不清楚。
萬一……她直接撕票了呢？
他們的內心無比糾結。
「放她走。」
耳麥裡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
是黑田裡理事官！
公安們頓時有了主心骨。
上面的命令就要執行，哪怕他們仍舊心存擔心。
尤其，這個小孩他們也認識……
同樣的危險，認識的人遭遇永遠比陌生人遭遇更加讓人動搖。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面露不甘，憤怒之色更是絲毫沒有掩飾。
但為了金髮小孩的安全，他們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向後退。
“很好，全部往後退，退到800米以外。”貝爾摩德微笑著，“另外，四周的狙擊手也給我退下去。”
別以為躲起來了，她就不知道他們暗搓搓的拿槍口對著她。
黑暗裡的人，對於危險的直覺，永遠比常人更敏銳。
“……”被識破了的安排的公安們對於這位魔女的狡猾程度又有了更近一步的瞭解。
「……先聽她的。」黑田兵衛黑著臉下達了新的指令。
公安和員警們不得已，忍著憤怒和不甘，向後撤退了幾百米。
“還沒到800米哦。”貝爾摩德聲音輕輕的，但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聲音無法被黑田兵衛聽到。
果然，在她話音落下之後的幾秒鐘後，公安和員警們再度向後退了將近兩百米。
車上果然裝著聯絡設備。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這車可是員警的嘛。
說不定還有定位和跟蹤呢。
貝爾摩德早有準備，抱著金髮小孩，把他當人形擋箭牌使了使，確認再沒有被瞄準的感覺後，滿意地壓著人質一起坐進了駕駛座。
全程沒有讓自己暴露在槍口下，還不忘將小鬼身上的物品搜了一輪，確保沒有危險品——包括那個看起來普通，實則還藏著一根麻醉針的手錶也一併沒收了。
——她可沒忘記，之前在河裡，自己就是被這玩意兒裡射出的針給放倒的。
做完這些，她才將小孩扔到了隔壁的副駕駛上。
“乖乖的，別動，不然我可不保證不開槍哦。”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指著他腦袋的槍在告訴他，那只是假像。
金髮小孩抽抽噎噎地坐好，還不忘拉上安全帶。
見狀，貝爾摩德滿意地發動車子，倒檔，沖出公安的包圍圈，一氣呵成。
“嗚嗚……”被挾持的小孩眼裡飽含淚水，用來遮擋眼睛的眼鏡也早被貝爾摩德扔在了一邊。
“砰！”貝爾摩德毫不猶豫鬆開方向盤，朝一旁開了一槍。
“？！”黑田兵衛在聽到這一聲槍響時，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原本隱隱約約能聽見的嗚咽聲在這之後徹底沒了動靜，即便老辣如他，也不由心頭一跳。
不不不……要相信降谷，絕對不會有事的！
黑田兵衛這麼自我安慰著，調整了下坐姿又打開了電腦上的一個軟體。
上面有一個綠點，那本來應該是降谷零的座標。
不過此刻，那個綠點始終停留在一個位置，壓根沒有動過。
貝爾摩德這個狡猾的女人！
“給我追！”黑田兵衛下達了命令後，在辦公室踱了幾步，最後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抓起車鑰匙，也沖了出去。
要是降谷真折在貝爾摩德手裡，他絕對會懊悔死！
另一邊，被他關注著的降谷零正一邊揉著泛紅的眼睛，一邊觀察著後面，然後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
……這車技，唉！回去一定要加強他們各方面的訓練！
……嗯，自己的訓練計畫也要再加強一下……不然，再增重一下？
被人輕鬆拎起來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他又不是貓！一點也不想被人拎後頸皮一樣拎起來！
貝爾摩德看著已經完全甩掉的追蹤，又用新奇地目光打量了眼旁邊的小孩：“你果然還活著，波本。”
她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疼痛，說話也比之前連貫了很多。
“嗚……”小孩抽噎了一下，似乎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道，“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貝爾摩德嗤笑一聲：“不然呢？”
“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波本是在叫我嗎？我不叫波本……”
貝爾摩德狠狠踩著油門，車子一路狂飆到了180，風在窗外呼呼地吹著，風景快速倒退，她渾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著：“你的演技很出色，可惜，聰明如你，也依舊漏了一個破綻。”
降谷零兩眼淚汪汪，盡職盡責地半掩著一個可憐的、命在旦夕的人質。
“你曾經用來要脅我的手段……成了暴露你生死的關鍵。”她說著，嘴角勾起，這是一抹有別於之前在人前展露的笑，帶上了幾分真實，“你猜，要是那位大人知道了你不但沒死，還變小了，他會怎麼辦？”
“……”金髮小孩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貝爾摩德說著，眼神有些迷離：“哪怕這並不是他一開始想要的效果……但他知道後，一定會將你抓回去，然後做人體實驗……聽起來是不是很有趣？”
她嘴裡說著有趣，眼裡卻毫無波動，甚至充滿了譏誚。
確實很有趣。
降谷零心裡接道，信息量很大呢。
但面上，他卻扁著嘴，害怕又可憐地抽噎了一聲：“……你、你在說什麼？聽起來好可怕……”
似乎是因為過於害怕和恐懼，他的手揮舞了下，撞在了方向盤上。
方向盤一偏，車身跟著偏離了主幹道，朝著一旁的護欄撞去。
貝爾摩德連忙把正方向。
然而在她扶正方向盤的時候，旁邊這個金髮小鬼頭不知何時又滑了出來，肘部擊在了她的胸|前。
“……”貝爾摩德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一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而在她因為疼痛而短暫失去視覺的那一刻，降谷零已經控制著車子再次偏離了方向，卡進了附近的樹林裡。
這個小兔崽子！
竟然專門往別人受傷的地方撞！
他果然是故意的！
“嗚嗚……要撞了！要撞上了！”造成這一切的“小兔崽子”還在“驚恐”地提醒她車子要撞上去了。
貝爾摩德：“……”
叫什麼叫，別以為她剛剛沒看到就不知道他動過方向盤！
狡猾的小鬼！
貝爾摩德剛恢復視覺，顧不得其他，立刻踩下了刹車。
雖然她一心想要組織毀滅，但沒說她想在組織毀滅之前先死啊！還是死於這種原因！
如果不是暫時沒有手，她恨不得勒住這個臭小子的脖子，讓他好好體會下瀕臨死亡的“快樂”。
“嘎吱！”車子發出刺耳的制動聲，儘管仍舊一頭撞到了樹上，但好歹還在可控範圍內。
“……撞車很好玩是吧？”貝爾摩德鬆開了方向盤，一把將副駕駛上準備跑路的小鬼頭重新拎了回來，原先一直握在手裡的槍支再次無情地對準了降谷零。
她磨了磨牙，準備賞這位前同事一槍，讓他真切地品嘗下子彈的滋味。
然而，就在她扣動扳機的時候，手裡的槍支卻仿佛被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瞬間從手|槍變成了破碎的零件，嘩啦啦向下掉落。
技能——槍支拆卸。
這是每個警校生都應該精通的基本技能——至少，降谷零是這麼認為的。
都被人頂到腦門上了，他可不得悠著點嗎？
所以趁著她因為疼痛而失去視覺的那幾秒鐘，他快速把她手裡的槍拆了。
成為人質已經很不爽了，總不能真的把自己的小命也送了吧？
但好歹，這次還是有收穫的。
貝爾摩德看著手裡僅剩的扳機部件，不怒反笑：“終於，不準備裝了？”
小小的金髮孩童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太可惜了，完全騙不過你，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他在剛剛的一番試探中，已經確認了她的態度。
她厭惡組織這個存在。
同樣的，她也厭惡人體實驗。
貝爾摩德看著完全卸下了偽裝的幼小波本，不顧胸口的傷勢，哈哈大笑起來：“真有意思！”
“……”降谷零看著她這模樣，很想提醒她，別這麼浪，萬一等會兒暈過去了可怎麼辦。
他可拖不動她。
“你就不怕我回去就把你的存在報上去？”
“怕啊。”降谷零回答的理直氣壯。
“……？？”貝爾摩德幾乎被他的回答給震驚到了。
“如果害怕和躲避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我大概會這麼做吧。”降谷零語氣淡淡，“只是，逃避和恐懼能夠解決的事，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啊。”
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對上她湖綠色的瞳孔，貝爾摩德能看出他說這話時是多麼的冷靜與認真，令她也一時有些啞然。
“……確實。”根本不存在啊……
“所以，”降谷零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袖珍的手槍，對準了貝爾摩德，“你一定會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的，對吧？”
貝爾摩德：“……”
這個時候的貝爾摩德，不禁發出了與萩原他們相同的疑問——
明明她已經搜過身了，他怎麼還有手槍？！
到底藏在哪裡了？竟然連她都沒發現……
第58章 交鋒
作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降谷零擁有著超高的洞察力，加上他對面前這位前同事的瞭解，他一眼就瞧出了沉默的貝爾摩德到底在驚訝什麼。
疑惑他槍支藏哪裡了？
降谷零有些小得意。
嘿！她怕是忘了，這輛車是她從誰手裡劫持的。那是他同期欸。只是搜身而已，在自家好友的車上放些槍支（或槍支零件）有什麼問題嗎？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就好像他和Hiro的車上，也被松田他們放著一整套拆彈工具一樣。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嘛。
事實上，如果不是松田他們的身份不好明面持有槍支，他也不會藏那麼嚴實了。比如Hiro車上，他就會放在自己最順手的地方。
不過現在看來，藏嚴實也沒什麼不好。
這不就用上了嘛！
小得意歸小得意，降谷零可不會將這種事告訴對方。
“嗨嗨……”無奈的貝爾摩德一邊吸氣緩解疼痛，一邊雙手舉起。
之前好不容易適應了些許的胸口，被這傢伙用力撞過之後更痛了，一定是又移位了……這小混蛋下手可真黑啊！
她又看了看對著自己的槍口，不由在心中感慨，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之前自己剛拿槍對著人，現在轉頭被人拿槍對著自己。
不愧是波本啊……
真狡猾呢。
“別謙虛了。論狡猾，我還是比不過你的。”降谷零看出她表情的含義，立刻一臉嫌棄道。
“……”貝爾摩德要被他氣笑了，“那麼，你所謂的合作是什麼呢？”
降谷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用這張帶著嬰兒肥的臉做這表情多少有些……過於可愛，可惜本人毫無自覺：“這合作麼……當然是合作共贏了，你說是吧？”
貝爾摩德看著他的表情，心裡一咯噔，心知這個詭計多端的傢伙已經挖好了坑就等著自己跳。
不過想到自己cool guy和angel，看著面前這個變小的波本，她也計上心來。
合作共贏麼……呵，未嘗不可。
貝爾摩德也笑了起來，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笑容極其相似。
宛如兩隻狐狸。
*
堤無津川。
從降谷零他們離開，到抵達市區，大約花了大半個小時左右。看似時間過去了很久，但實際上，公安、FBI和組織的混戰仍在繼續。
琴酒等人雖然早早就坐著直升機跑路了，但是除了他們這些狙擊手外，他們還帶了不少非代號成員。嗯……本來應該是用來衝鋒陷陣，或者人（充）海（當）戰（炮）術（灰）的。
幸或不幸，在狙|擊|槍無法狙擊那些FBI們時，理論上應該是這些人出場，打近身戰的。
結果公安出場了，把他們都包圍了。
琴酒一看形勢不好，驚動了這群本土勢力，立刻就放棄了糾纏，開始撤退。
儘管撤退的過程中出現了些許的小插曲，就算被擊落了一個引擎，但問題不大，這群代號成員們，大多成功跑路了。
只有剩下的這些非代號成員……
機靈點的，或者說是老資格的那群傢伙，在聽到頻道內的撤退命令時，乖覺地跟著跑了，除了幾個殺上頭的，就只剩下那群底層人員，很遺憾，他們沒有資格加入組織內部的聊天頻道，壓根沒有聽到撤退的指令。
這群人在聽說自己在跟FBI們幹架時，不但不怕，還很激動。
跟老美的官方組織成員幹架欸！
誰慫誰是軟蛋！
——對他們來說，一進宮、二進宮那都不是事，那不但不是什麼可怕的事，甚至是一份榮譽！
至於組織會不會阻止他們，唯恐他們洩露組織的情報？
不存在的。
因為這群人壓根不清楚組織的情況，甚至連組織叫什麼、到底幹什麼的都不清楚。
大多數人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在某個黑|道|組|織裡當打手。
對於這些人，伏特加等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炮灰嘛。
這群渾然不知自己炮灰身份的嘍囉們情緒極其高漲，尤其是在發現自己跟著的那些大佬們真的幹掉了幾個FBI後，就更激動了。
說一句熱血上頭半點不誇張。
“沖呀！”
“咱們要是抓幾個FBI回去，是不是要出名了啊？”有人興奮地搓手手。
“那肯定！”回話的人正躊躇滿志，扛起步槍就準備繼續突突。
“大哥，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有個比較謹慎的人突然道。
“嗯？”大哥扛著槍，正熱血沸騰，如果不是怕黑暗中被人發現，甚至還想抽支煙。
爽啊！
不過大哥還是有點理智的，在聽到自己靠譜的小弟的話之後，他立刻警覺地查看了下四周。
這一查看，他才赫然驚覺，WTF？為什麼帶著他們來的那群人怎麼只剩幾個了？！
“兄弟們！慢點！”大哥當機立斷將自己的兄弟們給叫了回來，“怕是有詐！”
“啊？”大多數人都聽話的回來了，但一群人中總會有那麼幾個不聽話的。
“——沖呀！嗷嗷嗷！”比如面前這幾個似乎沒帶耳朵的傢伙，完全就是一副，看誰沖的快，誰快誰就贏了的架勢。
然後……
“砰！”
就在這幾個人離幾個FBI們越沖越近時，突然幾聲密集的槍聲響起。
“嗷嗷嗷！他們好像很多人！”這群人趕緊腳刹，沖得有多快，沖回來的速度就比之前更快。
靠！他們又不是傻子，自己手上是有槍，但有槍的才幾個啊，而且他們手上的是只有6發子彈的手|槍！
那配跟人家相提並論嗎？就算人家也是手槍，可人家有成箱的彈夾供應啊！
眼看著幾個FBI們混著一群穿西裝還各個手持手槍、步槍、衝鋒槍的朝他們沖過來，他們連忙撒丫子往回跑。
這個時候，他們只恨自己之前沖的速度太快，現在回程的速度太慢。
還有個別倒楣的因為腳刹刹得太急而栽倒在地。
一旦在這種時候栽倒在地，會是什麼後果，大家懂的都懂。
可惜，沒有人施以援手。就算有於心不忍的，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因為一旦停下來了，他們就會被後面砰砰作響的手槍射中，到時候就真的要共赴黃泉比奈良了。
……這就不用了，雖然平時號稱是兄弟，但他們真的沒有愛的這麼深。
“誰拿下那個FBI，誰就能獲得1000萬懸賞！”沒來得及跑路的組織成員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不妙了，他其實很想立刻跑路，但這個時候他跑路的話，極有可能被已經反擊的FBI和員警們定位目標。
那怎麼行呢？
他可是很惜命的！
於是惜命的組織成員立刻想到了這個法子。
只要衝上去的人夠多，自己這個跑路的就絕對不會顯眼。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哦，當然，實際上懸賞並不只有這麼點啦，但這不重要，這群人又不知道。
他這話一喊，原本已經調頭跑路的人頓時動搖了。
就連之前喊話讓大家冷靜的那位大哥也心動了。
1000萬！
那可是1000萬！
多麼讓人心動的數字啊！
他們這群刀口舔血的人，拼死拼活的，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嗎？
眼下可是1000萬啊！
“如果順便把日本那個叫諸伏的員警一起拿下，就有2000萬的懸賞！！”
“！！！”大哥不心動了，他選擇行動。
“兄弟們！”他站起來，扛著步槍就準備衝鋒陷陣，“咱們一起上！”
2000萬！
我們來啦！
不就是幾個FBI和員警嗎！幹他丫的！
與雞血上湧的嘍囉們不同，FBI們此刻並沒有多少幹勁。
他們更想抓捕的是組織內部的成員，知道的越多越好，比如代號成員。
這樣才能彌補他們這次行動的損失。
可惜，貝爾摩德跑了。
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這些人都跑了。
但好歹還留了一個卡爾瓦多斯，至少這個人是抓住了。
是不是FBI抓的不重要，反正是被抓了（劃重點）。
至於這群一看就是炮灰的人……他們壓根看不上。
反正日本員警也來了，就乾脆交給他們好了。
——此時此刻，他們記起，他們這一群人名義上都是來日本度假的，並沒有報備武器和行動，雖然……咳，總還是要給人家官方人員一些臉面的。
所以他們將武器藏的藏，收的收。
面對日本的員警們，這些帶著傷又清醒的FBI們均是一臉的無辜與無害，甚至還帶著幾分委屈。
仿佛之前與組織交火的人並不是他們一樣。
“我們只是來這裡鍛煉，沒想到竟然捲入了黑|道的交火之中！我和我的同伴們都因此受了傷，噢！求求你們，讓我們帶著我們的同伴先去醫院救治吧，他們快不行了……”茱蒂蒼白著一張臉，操著異國口音的日語，語調悲戚又急切。
親眼看著他們扛起狙|擊|槍和霰|彈|槍，還用手|槍突突了幾個沖過來的嘍囉們的公安們：“……”
“我們可以先走嗎？真的！他們真的快不行了！”茱蒂的語氣越發急切。
她表現出來的悲痛和急切都是真的。
在行動之前，誰都沒想到，他們這次的傷亡會這麼大。
來了十幾個人，結果當場死亡了3個，2個重傷……至於剩下的，全部都受了傷，哪怕是赤井秀一，也被流彈擊中，劃破了臉頰。
他是整個隊伍中受傷最輕的人。
“讓他們走。”諸伏景光的聲音通過耳麥傳達給了現場的公安們。
一方面是出於人道主義，另一方面……則是礙於上面施加的壓力。
幼馴染討厭FBI、試圖讓這群人滾蛋不是沒道理的。
“……”眾位公安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讓開了道路。
“謝謝！”FBI們迫不及待地帶著人先行離開了。
公安們目送他們離開。
“壓住火力，務必將剩下的人統統逮捕，遇到反抗的允許你們直接開槍，但一定要留一些活口……”諸伏景光隱在黑暗中的面色冷淡如冰。
“是！”雖然對於不能把這群攜帶武器的FBI們帶走，但至少還有一些人可以承擔他們的火氣。
比如這群完全沒把握好時機就沖上來的嘍囉們。
“噠噠噠噠噠！”可能是因為剛剛FBI們找的理由過於不走心了，讓一位年輕的公安沒能控制好火力，等他開完槍，才發現自己不小心開猛了。
為了2000萬衝鋒的大哥在這陣密集又連綿的槍林彈雨中，默默刹住了腳。
“……”年輕的公安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大哥一聲吼：“兄弟們，跑啊！”
哇靠！2000萬是很讓人心動，更是他們可能要賺許久才能賺到的數字……
可是……那也得有命花啊！
這個時候他也總算回過味來了，為什麼明明有2000萬，那個喊話的不自己賺，卻要叫破。
陰險！太陰險了！
在憑藉著自身比旁人更加優秀的視力找到那個之前叫破了2000萬懸賞的傢伙後，大哥更生氣了，因為那人此刻正撒丫子向後跑路。
嘿！瞧瞧，他這暴脾氣。
“兄弟們！這是陷阱！大家都往後撤！給我把那坑我們的傢伙逮住！”
大哥還是很有號召力的，同樣刹住腳的嘍囉們這個時候也回過味來了。
於是那個組織成員就看到這群人成群結隊朝他沖了過去，各個手上還握著槍，表情癲狂。
“不是，你們追著我幹嘛……2000萬在那裡呢……”他瑟瑟發抖，又強忍著害怕，試圖轉移風險。
“2000萬……”大哥磨牙，不提2000萬也就算了，一提這2000萬，他就咬牙切齒，“混蛋！故意坑我們是吧？！”
“既然2000萬就在眼前，你還跑什麼！”
“當我們是傻子嗎？啊？！跑什麼跑！”
“原來是把我們當炮灰使啊，我們這幫子兄弟幫你抵擋火力，你自己跑路是吧？”
“我真的沒騙你們……他們兩個真的值2000萬……好吧好吧，是2個億……”在眾多人數的壓制下，他不得不說了實話，然而他此刻的實話在這群人聽來更不可信了。
什麼鬼啦，就2個人，還值2億，真當他們傻子啊！
“打他！”眾人群情激奮，將剛剛被兇猛的機關槍嚇到的不滿全部撒到了他頭上，“去死吧！竟然坑我們！”
明明是組織的成員，是這群人間接的上司，此刻他卻不得不抱頭痛呼：“真的是真的……嗷！別打……嗷嗷嗷！住手！我可是■■組織的人！啊！”
聽到了，但是假裝自己沒聽到——當然，他們也壓根不知道這個什麼■■組織的厲害——本著“只要把人打死了，誰也不知道是他們幹的”的心理，他們下手更狠了。
“……救、救命……員警，救命啊！”
“大哥！這邊還有幾個眼熟的傢伙！”
“給我一起打！”
“是！”
“……嗷！”
真的只是不小心把火力放大了的公安：“……”
眼睜睜看著他們內訌起來的諸伏景光：“……”
他瞥了眼心虛的下屬：“回去寫檢討。”都說了先壓住火力了，還開這麼猛，瞧，都把人給嚇跑了。
“……是。”公安下屬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默默垂頭當只安靜的鵪鶉。
“一隊、二隊，從左側將人包圍。”
“三隊、四隊，從右側包圍。”
“五隊、六隊……”
“……其他人，跟我上。”
諸伏景光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
“是！”
在這群人還在內訌時，公安和刑警們的包圍圈已經成功完成了。
一群人全副武裝，舉著槍，對準他們：“不許動！員警！”
因為打人沒來得及跑路的嘍囉們：“……”
被打到只剩一口氣的組織成員：“……救、救命！”
眼見著公安朝他一步步走來，他安詳地閉上了眼：“……”嗚嗚，感謝員警救我一命！你們再晚來一步，就再也見不到我了QAQ
公安：“……”
經過一晚的忙碌和確認，到了次日下午，零組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會議，針對本次行動的過程和結果進行彙報。
“……本次行動結果如下：我方損失人員0；目前確認FBI人員當場死亡3人，事後重傷的2人仍在搶救，7人傷勢不重；抓捕代號成員1人，非代號成員10人；對組織情況都不瞭解的嘍囉們30人。
另外繳獲武器共計40件，其中包括一把來|複|槍，一把霰|彈|槍，34把不同型號的手|槍，手榴彈……”諸伏景光進行著戰後結果彙報。
這個時候他很慶倖，抓捕卡爾瓦多斯這個人行軍|火庫的時候，他們是遠端攻擊的，又是在確認對方昏迷的時候才沖上去的。
要不然光憑他身上的這些武器，隨便炸一個手榴彈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黑田兵衛聽著繳獲的武器，面沉如水。
FBI的人和武器因為上面的命令，他們這次都沒有動，眼下報上來的這些都是在被逮捕的組織成員和嘍囉們手裡繳獲的，其中的大頭來源於代號成員——卡爾瓦多斯。
這群混蛋可真是……真當自己是移動軍|火庫嗎？！
黑田兵衛在心裡嘀咕。
諸伏景光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今天淩晨，卡爾瓦多斯在醫院裡服毒自殺了。”
明明已經搜走了他所有的武器，還檢查過口腔和指甲，就為了防止這一出，沒想到他竟然將毒藥藏在了假牙裡。那顆假牙還特意做得很真，正常壓根分辨不出來。
還是屍檢後，法醫確認的。
這無疑是在所有人臉上無聲地扇了一巴掌。
黑田兵衛冷冷地：“所有人回去檢討反思，並加強相關訓練！”
“是！”
“貝爾摩德那邊怎麼說？”
“已經跟她談妥了。”至於談判原則麼，正是降谷零跟她提到的“利益互換，合作共贏”，“她希望我們幫她保護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作為交換，她會將一些重要的消息傳遞過來。”
“哦？”毛利蘭和工藤新一？
還真是意想不到。
“可信嗎？”黑田兵衛不得不懷疑。
降谷零冷靜客觀道：“看得出來，她因為某些原因，很重視新一君和毛利小姐，基於這一點，我認為，還是可以相信她傳遞出來的資訊真實性的。”
事實上，在降谷零不得不退出組織後，公安這邊已經完全沒有了情報來源。現在能多一個管道，無論情報是真是假，他們都只有接收這一個選擇。
至於情報是真是假……那就是情報部門需要鑒定的事了。
“只是，最重要的那些情報她肯定不會傳遞過來的。”降谷零繼續補充道，“甚至，她會傳遞多少情報出來，也是一個未知數。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得進行兩手準備。”
只是道理大家都懂，要怎麼做兩手準備，卻是個難題。
黑田兵衛沉吟片刻，詢問道：“你們偵探團有什麼旅遊計畫？”
“……旅遊計畫？”降谷零一愣，還是偵探團的？
“上次京都的事情還沒確認。”黑田兵衛解釋道，“那邊的基地似乎被發現了，人員雖然全部轉移出去了，但驗收工作還是要繼續的，我認為現在正好是個好時機。”
剛剛和FBI動過手，組織剛損失了一名代號成員，另一個代號成員還重傷，估計短期內是不會有大規模行動了，說不定還要補充底層人員。
可不是時機正好。
降谷零瞬間明白了黑田兵衛的意思，回憶了下：“最近……週末準備去露營。”
“哦？露營啊……高尾不錯，你覺得呢？”
降谷零笑了起來：“確實不錯，我會跟他們推薦一下的。”
*
在降谷小朋友的傾情推薦下，少年偵探團們很快將週末露營的地方定在了高尾山。
阿笠博士一如既往的擔任著他們的監護人，樂呵呵地開著甲殼蟲快樂上山。
因為人數超過了一輛車可以承載的範圍，於是助人為樂的松田警官也跟著一起出發了。
至於萩原……？
萩原被拉去聚餐了。
班長？
班長在加班。
諸伏？
諸伏警官也在加班。
慘·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慘。
高尾是東京附近極其熱門的一處露營地點，想爬山的可以盡情的爬山看風景，不想爬山的也可以就近找地方露營。
風光獨美，對不同需求的人群都能相容。
不過出於某種目的，降谷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選擇大眾路線，而是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紮營。
美其名曰，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
柯南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白光一閃，露出犀利的眼神：“降谷，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要不然怎麼會特意提議來這個地方？
別以為他跟其他人似的，好糊弄。
他可是名偵探，一眼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同樣有所疑惑的灰原艾抬起頭，正大光明地往他們旁邊湊了湊。
降谷小朋友歪了歪頭，笑得一臉無辜：“不告訴你哦！”
柯南瞬間死魚眼：“嗯？！”
“孩子們！我們還需要一些乾柴哦。”阿笠博士將餐布鋪好後，招呼著眾人。
“好，那我們去撿……”元太剛說完，卻聽不遠處驟然響起一聲槍響，大量原本棲息在樹林中的鳥類紛紛受驚飛走。
所有人：“……？！”
不是吧不是吧？
他們才剛來耶？！
柯南和降谷零立刻轉頭，朝著槍響的方向看過去。
茂密的樹林中，有急促又慌亂的的腳步聲越行越近。
眨眼間，他們已經看到了一道身影。
而隨著他的靠近，眾人看到了一片紅。
臉上，身上，全是那異樣的紅。
而那紅色，甚至還在不斷地往下滴。
——是血！
“咿呀——！”步美忍不住驚叫出聲。
聽到步美的驚叫後，男人似乎找到了方向，直直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只見，那個在非拆彈期間始終顯得有些無精打采、還常常打哈欠的人，此刻猶如一隻乍醒的獅子，鋒芒畢露。
“往後退。”
松田陣平這麼說著，毫不猶豫擋在了所有人面前。
第59章 交鋒
“救、救命……”帶著一身血的男人一邊朝他們沖過來，一邊舞動著雙手大喊。
降谷零眼尖地看到他手裡……握著一把刀，刀上還有鮮血在滴落。
那是一把水果刀。
此時男人距離他們還有幾百米。
“快，回車上，報警！”降谷零毫不遲疑，一把扯過傻愣在原地的幾個小孩，趁著男人還沒靠近，將他們全部向後推，低聲吩咐道，“灰原，你和他們先跑！”
灰原艾心知此刻的情況絕對不對，沒有遲疑，更沒有上演什麼“你們不走我就不走”、“我要跟你們一起共存亡”之類的狗血戲碼，點了點頭就拉著步美三人，借著松田高大身形的遮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往車上撤。
“別出聲！”她嚴肅著小臉，倒是把幾個小夥伴都給唬住了。
“可是……”已經回過神的步美回頭，極力小聲道，“柯南君和透君他們……”
“別擔心，有松田警官在呢。”灰原艾安撫道，“我們也要重要的事要做，他們還等著我們去報警！”
事實上，在場的那三個人，都不簡單……反而是他們幾個，如果留在那裡，絕對會是拖累。
三個人中，元太是心最大的那個，一聽有松田警官在，而且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立刻順從地小跑了過去。
而心思更加細膩一些、觀察力更敏銳一些的光彥和步美則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又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在男人沖過來之前，上了車。
車上，阿笠博士已經發動了引擎，聽從松田陣平之前的指示，顧不得聲音響動，毫不遲疑就朝著外面沖。
前面有松田陣平的阻擋，即使聽到了聲音，男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輛車開走。
但阿笠博士並不是真的跑了，那邊還有柯南和降谷，對於不清楚降谷零身份的阿笠博士來說，降谷還是個小孩，還是一個很聊得來的小孩——就算他再聰明，也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孩。
將他扔下顯然是不符合阿笠博士的本意和道德標準的，所以他準備先找個附近的民宿將這幾個孩子安置好，自己再跑回去把降谷那孩子一起帶走。
……至於新一，不是他不想帶，實在是對他的性格再瞭解不過。
遇到這種一看就不對勁的案子，他肯定不願意走的。
憂心忡忡的阿笠博士一邊開著車，一邊確認著信號。
山林裡，手機信號總是相對差，必須得找個信號好一點的位置，才好報警。
“啊！有信號了！”光彥激動地看著手機，立刻撥出了報警號碼。
露營地。
身上、臉上都是血跡的男人此刻已經沖到了松田面前，揮舞著手裡的水果刀，語無倫次地喊著救命和一些其他的話，神情癲狂又恐懼。
“站住！”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帥氣的臉此刻充滿了攻擊性，“向後退！否則我不客氣了。”
而更具攻擊性的，是他此刻握在手裡的東西——手|槍。
這槍自然是旁邊的小學生公安贊助的。
至於裡面到底有沒有子彈，那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男人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驚懼：“別、別開槍！”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同時舉起雙手……接著他又被嚇了一跳。
這次他是被自己握在手裡的東西嚇到的。
緊接著，他如同觸電一般，將手裡一直握著的刀扔在了地上。
他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握著的那把水果刀一般，慌張又語無倫次地又後退了一步，拼命揮動著雙手解釋道：“不、不是，這是我撿起來準備自衛的！”
然後在揮動間，他再次發現自己的雙手、身上，甚至臉上，都是鮮血。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看著自己手掌上染上的鮮紅色，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是我！不對……快救我！有人要殺我們！”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這個時候的自己在別人眼裡會是什麼形象了，又絕望又不甘，眼淚不由自主從眼眶裡流下，在臉上沖刷出一條帶著血色的痕跡。
“求求你們，相信我！”他祈求地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報警！求你們幫我報警！你們可以派諸伏警官來！他一定可以證明我沒有殺人的！”
降低存在感的柯南盯著面前的人，陷入了沉思。
而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則是默契地挑了挑眉頭。
既然他要報警，那他們當然要滿足他。
於是，通過偵探徽章聯繫後，博士一行人將疑似嫌疑犯的要求轉達給了警視廳。
——雖然電話信號不好，但偵探徽章之間內部的信號並不會受到影響。
接到電話的目暮警官表示對這種嫌疑人指定員警的要求簡直聞所未聞。
如果對方是兇手，這種行為無疑是挑釁！他們當然要狠狠滅了他的威風。
如果不是兇手，那就是對他們員警的信任，既然是信任，他們當然要回應這份！
總而言之，他和諸伏以及伊達已經準備出發。
掛電話之前，目暮警部還不忘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阿笠博士你竟然也是個事件體質……”
“……”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陷入沉思。
難道，他真的是個事件體質嗎？
他短暫地思考了一秒，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並且立刻將這個結果轉達給了柯南。
柯南並沒有當著嫌疑人的面使用偵探徽章——這極有可能會成為他們保命的道具，怎麼可能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暴露在身份不明的人面前。
他朝著松田陣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松田陣平意會後，裝模作樣打了個電話，又將結果轉給了嫌疑人。
嫌疑人似乎松了口氣，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在這裡等著嗎？”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來時的方向，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松田陣平看了他一眼：“當然。”
他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在警惕什麼。
沒讓他們等多久，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他們只隱隱看到一道身影，但沒等他們看清，那道人影就掉頭跑了。
松田陣平沒有去追。
降谷零也沒有動。
柯南倒是想追，但被降谷零拉住了。
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痕跡……太可疑了。
他臉上的血，大多是來自自己臉上的傷。
那是在樹上摩擦出來的，上面還殘留著細微的植物纖維。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被利刃劃破留下的血痕。
上半身也有一些似乎與人扭打後的痕跡，手臂、胸|前也有相同的利刃血痕。
但是更多的，讓他們為之側目的，是明顯沾染自其他人的血液。
不，與其說是沾染，不如說，是在血泊裡打過滾，他的衣服下擺還在向下滴血！
以他們三人專業的判斷，如果這個血量來自同一個人，那麼，這個血量已經超過了致死量。換言之，這個人已經死了。
但如果來自不同的人，那這些人還有可能活著！
他們必須先確認情況，如果有倖存者，對方必定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不如你先說說大概的情況？”作為目擊者中唯一的一名成年人，松田陣平不但擔當了震懾者和保護者的職責，此刻還得做著安撫者的工作，以讓面前這個人好好說話，“我這裡還帶著孩子，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得先帶著他們離開了。”
不需要多餘的商量，也不需要多餘的眼神暗示，身為他好友兼同期的降谷零已經默契地拿捏起了普通小孩的人設，做出了忍耐了許久的恐懼的正常小孩害怕、飽受驚嚇的姿態。
“嗚嗚，哥哥……我們回去好不好……”他抱著松田陣平的腿，被嚇得抽抽噎噎。
松田陣平腿都僵住了。
這個金毛混蛋今天犧牲這麼大，回頭一定會找補回來的！
一直在松田陣平身後暗中觀察著面前這個男人，順便分析著可能有用的資訊的柯南，在聽到他這抽抽噎噎的聲音時，先是一呆，接著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他兩眼。
好哇！說好的一起努力，結果你竟然背著我偷偷進修了演技！
忙著演戲的降谷小朋友沒有理會他暗暗送來的眼神，不過沒有忘記拉了他一把，免得他正臉暴露在這個嫌疑人面前。
——哪有正常小孩看到一個渾身鮮血的人毫無波動的？
不得不說，明明他|媽媽以前也是一位日本著名的影星……這傢伙是半點沒有遺傳到啊？
這個一心撲到破案上面的推理笨蛋……
這個時候，柯南也終於明白自己漏掉了，他木著臉，乾脆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已經被嚇到不敢說話、也沒有了表情的受驚小孩。
好在，松田陣平將他們的身形都擋住了，這個可疑的男人也壓根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被提醒後，男人似乎也想起這裡還有孩子，他第一反應是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會給小孩帶來極強的心理陰影，他半側過身，本來還想把自己身上的血跡擦一下……但在看清自己衣服上遍佈的血跡後，他選擇了放棄。
他頹然道：“抱歉……”他已經盡力了，但根本沒有一點辦法來隱藏。
三人將他的舉動看在了眼裡，松田陣平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一些：“不如你先將情況說一下？”
他第二次提及。
男人看了看時間，大概也知道等員警過來還要好一陣子，面前這個帶著兩個小孩的男人如果真的走了，那他……就真的危險了！
他很快將情況粗略地交代了一下，他自稱中野冬貴，是跟4位高中同學一起來露營的。
總共三男兩女，其中有一對是情侶。
他們準備了食物和啤酒，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一邊閒聊，一邊喝著啤酒，發起這次露營的人叫福澤真央，他準備等氣氛恰當的時候，就向自己心儀已久的岸田加世子告白。
酒酣耳熱，又有其他人起哄，福澤真央紅著臉開始跟岸田加世子告白。
“誰知道，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闖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刀，不由分說就把當時站著的福澤給捅了！”
鮮血濺了他一臉、一身。
“大家都傻了，想跑的被直接幹掉了，我臉上的傷也是在那個時候被他按在樹上摩擦弄出來的……後來是因為重傷的福澤把人給拽住了，我們才跑出來的，但剛剛的槍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發現了……”
中野冬貴抓著自己的頭髮，臉上滿是慌張、害怕，以及茫然。
“人是突然出現的？你們沒人認識？”
中野冬貴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他是突然出現的，一言不發就把人捅了……其他人認不認識我也不清楚。”
他們雖然是關係不錯的同學，但也不至於把對方所有的交際圈都瞭解清楚。
被點名的諸伏景光和自己的上司、同事是在20分鐘後抵達的。
在聽說傷人者持有槍之後，警視廳將機動隊也一併帶上了。
一隊人扛著防爆盾和防爆叉，將警視廳的刑警護在中間，警覺地防備著前行。
原本柯南和降谷零是要被送回去的，但……嗯，總之，某人撒嬌大勝利。
出事的地方離阿笠博士他們選擇的露營地點有大概10分鐘左右的路程，因為謹慎，除了先行隊，大部隊花了大概20分鐘才抵達。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眾人在看到露營地的情況時，依舊被現場的慘狀震驚到了……
與阿笠博士他們一樣，在一株巨大的櫻花樹下，放著一塊野餐布，上面本來應該擺滿了食物和啤酒。
只是那張野餐布周圍如今橫七豎八地倒著3具屍體，沒用完的食物和啤酒灑落一地。
“……”警方的人沉默地閉上眼，在心裡哀悼一番後，開始確認現場。
正如中野冬貴所言，這些人都是被刀給刺傷的，其中一個身上甚至還插著那把刀。
他身上是與人纏鬥過的痕跡，衣服淩亂，還有數道刀傷，顯然是在與人糾纏中被人狠狠捅了幾刀，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他們確認一個，記錄一個。
“福澤真央，24歲，X校語文老師……”
他的旁邊倒著一個女性，雙目圓睜且茫然，只有脖子上有一道致命傷，並沒有多少掙扎的痕跡，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人一刀割喉了。
“岸田加世子，24歲，某事務所實習律師……”
在離兩人有五步遠的地方，還有一具屍體倒著，她維持著趴行的動作，雙目充血，表情極度不甘又絕望，似乎是在準備逃跑時，被人刺中了後心，地面有一道拖曳過的痕跡，她的十指指甲中也殘留著泥土，似乎在斷氣之前試圖爬離這裡，只是最終力竭，只能不甘不願地沒了呼吸。
“島田理彩，24歲，某會社董事的女兒……”
剩餘一個據說一起出來，但他們至今沒有發現的人，名叫野崎真泰，調查結果也已經出來了，是另一位企業家的兒子，據說風評不是那麼好。
“還有一個野崎真泰，大家都四散去找找，說不定還活著！”
員警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已經死了3個人……
這個兇手危險性太大了，必須趁著現在立刻把人抓捕回來！
警方分成了幾路開始尋人。
而這一邊，被點名要求前來的諸伏景光開始詢問當前唯一的倖存者當時的情況。
這次中野冬貴描述的更加詳細了些，還主動描述了那個沖過來的歹徒的樣子。
“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都擋住了，我只看到隱約露出來的頭髮是金色的，身形不高，大概1米75左右，穿著綠色的衝鋒衣……”
“……我身上的血？當時被兇手拖了回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沾染上的，他還捅了我一刀！你看，就是這裡！”他指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希望諸伏警官你能把真凶找出來，還我清白！”中野冬貴一臉希冀，“請你們相信我……而且應該也不會有兇手自己報警的吧？”
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也看了他一眼。
有些奇怪。
但因為現場還沒完全勘察完畢，也沒有找到另一個人，所以三人都沒有說話。
至於柯南？
柯南已經偷摸摸跟著勘察現場了。
現場很淩亂。
地上的腳步倒是能採集到幾個，因為沾染了血跡，能看到有三對大小不一的血印。
其中一對已經找到了主人，正是中野冬貴。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本來就是從哪裡逃出來的，你看，我衣服上的血……也是在那裡沾上的……”他說著，面露哀戚，“可憐我這幾個好友，竟然受到了這無妄之災……”
做完了這一邊的筆錄，諸伏景光跟松田陣平等人也一起查看現場。
“你覺得如何？”松田陣平一邊走，一邊小聲跟諸伏景光聊天。
“很奇怪。”諸伏景光說得很含糊。
“確實很奇怪。”但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顯然都聽懂了。
這點敏銳度和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中野冬貴很奇怪。
他們都是專業的——雖然松田陣平沒有加入搜查一課，但他好歹也是員警學校實習出來的，本身洞察力就不弱，身邊又是一群刑警精英，他對案件的判斷還是很專業的。
中野冬貴的口供與他身上的痕跡、細節有些對不上。
他臉上的血跡，除了傷口流出的外，還有少部分是噴濺到的。
因為位置比較靠近頭髮，需要仔細看才能發現。
他的褲腿下方，有明顯的褶皺，只是因為他後來又跑動過，不太好辨別來源。
……
以及，他對於自己是如何逃脫兇手的魔爪，這一點也沒有詳細說明，只含糊帶過了。
現場那三人的屍體，他們凝固在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不如說，這個案子也很奇怪。
三個成年男人加上兩個成年的女人，哪怕反抗不起來，也不應該死這麼多人……尤其還死這麼快——那三具屍體的位置足以說明，這場襲擊開始得很突然，結束得過於迅速。
他們似乎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為什麼？
疑點太多，口供也是單方面的。
這讓他們並沒有急著下判斷，畢竟破案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
細節對不上，未必是對方真的有問題，很有可能是刺激過大，一時遺漏了、記錯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省略了一些細節，或者故意隱瞞了一些事。
“希望會有新的線索……”
現場已經用警戒線圍了起來，鑒識課也已經用相機將證據和證物都收集了起來。
可疑的地方他們也都整理了一遍，現在主要就在等著人員搜索的結果。
好一會兒，出去搜查的員警們終於回來向目暮警部彙報了：“報告警部，在那邊的懸崖附近，發現了一塊布料！”
“……是野崎的！”中野冬貴也看了過來，並且一眼認出了它的來源，“今天野崎就是穿著這件衣服……天哪……”
“快！帶我去看看！”目暮警部立刻道。
懸崖離這裡有段距離，不過在看到現場痕跡的時候，眾人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裡有一道明顯的滑落痕跡。
而很快，下去確認的人也給了結果：“……報告警部，發現野崎真泰……已死亡。”
幾人呼吸一滯。
出行五人，死了四個。
不少人忍不住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中野冬貴。
不說別的，這怎麼看，這人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吧？
嫌疑人自己報警？
怎麼看怎麼奇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中野冬貴看出了眾人的意思，立刻辯解道，“開槍應該有硝煙反應吧？你們可以測！那把刀上肯定也不會有我的指紋！警官！諸伏警官！你們一定要還我清白啊！”
“不是之前出現過的那個人。”降谷零和松田看過那位元野崎的情況後，這麼道。
也就說，現場確實存在第六個人。
而這個第六人，極有可能是兇手！
他們開始調轉調查方向，而鑒識課也已經將屍體放進了裹屍袋中，準備先送回去驗屍。
而這個時候，原本正跟著警方一起確認現場的柯南，突然看到一旁的泥土上有一滴暗色的痕跡……他蹲下身，抬指輕觸一撚，又放在鼻端嗅了嗅，立刻面色微沉。
是血！
這裡有人來過！
他下意識順著那個方向多走了幾步。
然後他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糟糕。
他下意識就往回走。
可惜他的動作立刻被躲在灌木叢裡許久的男人察覺到了，他顧不得其他，立刻沖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將人拎了起來，快速躲到了樹後。
“唔！”柯南試圖掙扎，示警。
然而男人很警覺：“不許出聲！”
柯南不敢動了。
這個男人雖然身上並沒有穿著什麼衝鋒衣，但他的身上同樣染著紅色的血跡。
而且，他的手裡握著一把槍。
柯南盯著他握槍的手，微微睜大了眼。
“柯南君？”降谷零疑惑地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們要回去了哦。”
“柯南君？”
降谷零逐漸靠近。
抓著柯南的男人握在手裡的槍也越握越緊。
眼看降谷離這個危險的男人越來越近，柯南急了，只是他的兩條胳膊被男人反扣到了身後，身體又懸于半空，博士提供的道具都沒法使用，他很想提醒降谷，卻又怕男人直接開槍。
“柯南君？”降谷零走過來，離他們只剩5步之遙。
柯南咬了咬牙，張大嘴巴，狠狠咬在了男人的手上。
“嗷！”
“什麼人！”降谷零面色微變，下意識掏出手槍，就地一滾避開了可能的危險區域後，又以標準的射擊動作，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動作無比純熟，也幹練無比。
身上的氣勢也瞬間從稚氣轉變為危險，是個人都能看出這不是什麼普通小孩。
“……”嫌疑人。
“……”柯南。
“……”降谷零。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3
第60章 交鋒
柯南看著自己同班小夥伴這帥氣又危險的動作，不由陷入了沉默。
這個小夥伴……他仿佛從來沒認識清楚過……
他很想立刻找他“聊一聊”，不過眼下正好是個脫離男人束縛的大好時機。他可不會傻到浪費這個時會，趁著控制住他的男人因為他的突襲而松掉了些許的束縛，他果斷送了他一發麻醉針。
男人原本還在警惕著那個握著手|槍的金髮小男孩，冷不丁感到一陣濃烈的睡意，哪怕他極力克制，也依舊能沒抵抗住……最終無可奈何地栽倒在地。
臨栽倒前，他手一松，柯南跟著一蹬腿，長期運動的身體很快就找到了平衡點，完美落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對方是以仰倒的姿勢倒地的，避免了柯南被壓住。
柯南自覺向後退了幾步，降谷零也收起了手|槍和動作，站起來後，快步過去確認了下對方的狀態，防止他裝暈偷襲。
“確實暈了。”降谷零將他栽倒後掉落的槍支先踢到了一旁，開始用勳章呼叫松田和Hiro。
一抬頭，就看到柯南正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降谷零：“……”
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柯南：“怎麼了……”
柯南被氣笑了：“還問我怎麼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柯南剛剛冷靜地回顧了認識降谷以來的種種，發現這傢伙好像真的深藏不露，無論是故意裝小孩降低別人的警惕，還是遇到歹徒時的冷靜沉著……這傢伙不會跟他一樣，也是吃了那個藥變小的吧？！
那他豈不是也知道那些黑衣人？
不不不，等等！
想到自己之前當著他的質問灰原的那些場合……柯南的臉忽青忽白。
如果是這樣……那他豈不是早就暴露了？！
啊啊啊！
那他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啊？！
降谷：“……柯南君？你沒事吧？”
“……”柯南痛苦捂臉，決定先委婉一點，“我問你！你剛剛的姿勢和掏槍的動作很熟練啊……你對此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降谷一臉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個啊……你是想跟我們一起練習嗎？”
“……一起練習？”柯南豆豆眼。什麼一起練習，難道他不應該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嗎？
“對啊，我都是跟伊達叔叔和諸伏哥哥他們學習的，你要一起來嗎？”降谷一臉開心，然後壓低聲音道，“偷偷告訴你，這把槍還是我讓他們幫我仿製的，是不是看著特別像真的！”
柯南盯著那把明顯就是真槍的櫻花左輪，抽了抽嘴角：“……難道不是嗎？”
他也是摸過槍的好嗎，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休想糊弄他！
降谷笑眯眯地，輕輕朝著樹幹的方向扣下了扳機，只見裡面飛快射出一枚子彈，然後在半空中炸開了一團濃密的白煙。
看著柯南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嘿嘿一笑：“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柯南看看那團煙霧，又看看降谷手裡完全跟真槍一模一樣的手|槍，陷入了茫然。
……所以，那只是一把假槍？
所以，降谷姿勢那麼流暢、那麼敏捷，是因為長期跟著伊達警官他們練習出來的？
……總感覺好像聽起來很對，又好像哪裡不對。
降谷趁著他沉思，飛快將手|槍收了起來。
……再給他看下去就真的該露餡了，可不能被他拿過去研究，要不然這槍特意改造過的事實就要被他發現了。
洞察力驚人的小孩真可怕。
“透醬？”恰在這時，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傳來過來。
“在這邊！我們發現了第六個人。”降谷零徹底鬆口氣了。
有這兩個人在，柯南君絕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案件上去的啦！
只一眼，諸伏景光的眸光就一凝，反手掏出手銬，將人先行押走了。
又重點確認了下柯南和降谷的情況，見他們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將人都先帶回去。”
*
“姓名。”
“……速水一郎。”
被麻醉的男人被送進了審訊室，不單單是因為他穿著的綠色衝鋒衣上滿是濺射的鮮血，還有另一個直觀的證據。
鑒識課在那把兇手留在屍體上的刀上，驗到了他的指紋。
——順便一提，那件衝鋒衣上的血跡來源也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現場那三位死者的。
再結合目擊證人的證詞，他已經被警方暫定為造成那場血案的重大嫌疑人。
“我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是殺害福澤三人的兇手……”
之前一直低垂著頭的速水一郎聽到這話時，立刻抬起了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審訊他的員警：“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不是我！”
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手被銬住了，他幾乎要跳起來。
“安靜！不要反抗！”裡面的員警開始拍著桌子，讓他冷靜。
觀察室。
目暮十三背著手走過來，詢問一旁同樣在觀察著的諸伏景光：“他還是不肯招？”
諸伏景光盯著速水一郎的眼睛，沉思：“嗯，他一直說自己不是兇手。”
目暮十三倒是有些奇怪：“兇器上有他的指紋，他穿著的那件外套上也都是被害人的血跡，以現有的證據來說，就算他死不認罪，我們也照樣可以結案了。諸伏，你在猶豫什麼？”
諸伏景光語氣難得的有些不確定：“……警部，我感覺這件案子有些奇怪。”
目暮十三目光移過來，圓潤的臉上滿是嚴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諸伏？”
諸伏景光又認真看了眼裡面的人，認真點了點頭：“是的，警部。我很抱歉……”
刑事案件都是講究破案效率的，越是重大、引發輿論的刑事案件，越是被要求儘快破案。
現在這個案件就屬於這個類型。
因為在熱門露營景點連殺4人，這起案件已經引發了社會巨大的輿論，民眾在怒駡，上面也在不斷向他們施壓。
眼下明明兇手已經抓住，就一份結案報告就能結案的特大刑事案，自己卻因為單純的直覺而要推翻它、重新調查，如果最終什麼也沒調查出來……無論是他，還是搜查一課三系的系長——目暮警部，都是需要擔責的。
嚴重一點，他說不定要卸去刑警一職。
目暮十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良久，才道：“既然你對此心存疑惑，那麼，就去把它解開。”他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去吧，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再多，就是他也拖延不下去了。
諸伏景光一怔，又迅速敬了個禮：“是！”
讓他疑惑的地方很多。
按照中野冬貴的說法，兇手極其兇殘，一上來就捅了人，之後更是毫不留情，連捅兩人。
這樣的人……卻在看到柯南的身後，沒有直接殺人滅口，反而是躲了起來？
他又是用什麼手段，連著殺害了兩個成年男人而沒有遭到他們的反抗？
帶著這些疑惑，他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
“諸伏？”
“嗯，抱歉，我有些問題也想問問。”
“……諸伏？！”原本激動的速水一郎在聽到這個姓氏後，立刻安靜了下來，抬頭認真地盯著他，“你就是諸伏？”
審訊室內的三位警官面面相覷。
諸伏景光不由想到之前同樣點名自己的中野冬貴：“你認識我？”
速水一郎眼神頓時炙熱起來：“諸伏警官！我聽說過你！你一定會找到真相的，對不對！我真的不是兇手！”
“你說你不是兇手，可你身上穿著滿是受害者鮮血的衣服，而且上面的血跡都是噴濺出來的。”諸伏景光冷靜客觀地陳述著，“那把兇器上也有你的指紋。”
“不是我！！”速水一郎怒吼道，“難道你也認為是我嗎！被成為警界明燈的你，原來也不過如此嗎！”
諸伏景光並沒有生氣，依舊很冷靜：“如果不是你，那為什麼你的衣服上有他們的血跡？”
“這衣服根本不是我的！”速水一郎憤怒大吼，“是那個男人的！那個男人才是兇手！我親眼看見他把人推下懸崖，是他誣陷我！”
“……”坐在審訊室裡的三人一頓，其中一個幾乎要嗤笑出聲，“就算是想逃脫嫌疑，也好歹把謊話編的更可信一點吧。”
速水一郎更加憤怒了：“我沒有說謊！他打暈了我！等我醒來時，這件衣服就已經在我身上了！”
“那你為什麼不脫掉？”
“我根本沒來及脫掉啊！”速水一郎咬牙切齒，“我一醒來，就發現員警在我旁邊，還有個小孩離我越來越近，我根本沒時間脫掉衣服！”
諸伏景光眸光一閃：“你醒來就在懸崖那裡？”
“對啊！”
負責做筆錄的人皺起了眉頭：“不對吧……”
松田明明看到他出現在他們露營地附近了，看到他們後才掉頭跑掉的啊？
松田是不可能說謊的。
如果這個速水一郎也不是在撒謊……難道說，那裡還藏著一個真正的兇手？！
只是這麼一想，兩位警官就要倒吸一口涼氣。
目暮十三聽著裡面的話，也是一口涼氣：“再去調查！”
如果再出一個命案……
目暮警部表示完全不敢想像。
*
「本台消息，高尾山附近再次發生一起殺人事件，疑似為上次連續殺害四人的真凶！若此猜測為真，即前日警視廳抓捕到的嫌疑人並非真正的兇手……」
一隻手伸出，關掉了車內廣播。
“所以……”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現在，我有資格加入你們了嗎？伏特加先生。”
第61章 交鋒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氣氛既壓抑又低迷。
讓其他課室的人都有些噤若寒蟬。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重大嫌疑人，卻因為又一次發生的高尾山殺人案而導致整個案件再次撲朔迷離起來。
謹慎起見，他們並沒有直接將兩起案件併案調查。
伊達、高木和佐藤已經前往了高尾山，調查最新出現的那起命案。
而另一頭的諸伏景光則在繼續跟進之前那起四死一傷的案件。
在速水一郎的口供中，他本人其實只是經過，準備去爬山，因為看到那邊風景不錯，他準備去拍個照片——每個地方總有那麼幾個網紅打卡點，哪怕危險也阻止不了一些風景愛好者去追逐美麗的景色，比如這處懸崖。
誰知道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衝鋒衣的男人，正和人拉拉扯扯。
速水一郎原本以為對方是不小心跌足墜|落，而衝鋒衣男人是在救助，剛準備沖過去幫忙拉一把，就看到衝鋒衣狠狠將人推了下去。
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想報警，又想後撤。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衝鋒衣聽到動靜立刻回了頭，他當即就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他在笑！”即使是回憶，當時的速水一郎還是沒忍住發起了抖。
“然後我就看到他那件綠色的衝鋒衣上，全是血！……對了，他手上戴了橡膠手套！”
速水一郎當時就想跑，但很快就被打暈了。
等他再次醒來，他就發現自己穿著那件綠色的衝鋒衣，手裡還握著一把槍。
旁邊還有一枚彈殼。
沒多久，員警就出現了。
速水一郎很慶倖自己逃過了一劫，但又很焦慮，如果抓不到兇手，自己就要成為替罪羊了！
諸伏景光當時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察覺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儘管中野冬貴的口供中，強調了兇手是直接沖上來殺人的這件事，但他還是著手調查了一番幾位死者與中野冬貴以及速水一郎之間的關係。
速水一郎與幾人之間完全沒有聯繫，周圍人對他的印象也比較一致。
“速水？他挺喜歡爬山的，很健談！”
“愛運動，愛聊天，挺熱心的……”
而中野冬貴……
被詢問的高中尤其是大學同學，大多反應中野和福澤四人的關係似乎確實不錯，每次都看到他們在一起，但基本都表示跟中野不熟，極個別提到中野表情有些不對。
再三追問，才表態說，不太喜歡這個人，也不太喜歡福澤他們四個。
“……很強勢的幾個人。”
“仗著身份對人呼來喝去的，很討厭。”
基本是這樣的回饋，到了這個時候，福澤等人的形象也逐漸被勾勒出來。
諸伏景光開始順著這條線有意識地調查起來。
隨著更深入的調查，終於有人吐露了一些不太一樣的內容：“其實，中野一開始被福澤他們霸|淩的，但後來，幾個人就關係好起來了……挺奇怪的。”
霸|淩！
這是個很敏|感的詞彙，學校裡的師生們大多會選擇避而不談。
但很顯然，這與諸伏景光之前根據別人的描述而勾勒出來的形象大致對上了。
福澤四人是霸|淩的人。
而中野冬貴，最初是那個被霸|淩的人。
一個被霸|淩的人，與霸|淩的人，關係很好？
霸|淩他人的人，會真心接受一個曾經被霸|淩的人？
這在邏輯行為和心理學上，很難說得通的。
諸伏景光準備就著現有的調查結果，再次傳喚中野冬貴，然而這個時候，他發現中野冬貴聯繫不上了。
他失蹤了。
諸伏景光心裡一沉。
最初的時候，還有員警以為他是被兇手或者其幫兇盯上了。但是在檢查過他的屋子之後，他們發現這間屋子看起來無比的乾淨。
這種乾淨並不是指沒有灰塵的意思，而是說，屋內沒有任何掙扎、打鬥過的痕跡。
所有的物品都整理收納得很到位，甚至連煤氣總閘和電源總閘也都被關上了，一看就是出遠門的架勢。
而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面上，放著一個信封。
上面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
——致尊敬的警視廳搜查一課三系諸伏警官。
看到這裡，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作為被指定的收信人，諸伏景光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
他上前幾步，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捏起了那張信封，抽出了裡面的紙張。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原本表情冷淡的諸伏景光，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
——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充滿攻擊性的笑容。
「致尊敬的諸伏警官，
我宣佈，遊戲結束了。很遺憾，這輪遊戲是我贏了，期待下次的再會。
——中野冬貴」
“混蛋！”被耍了！
警視廳搜查三系的員警羞憤不已。
*
在已知兇手是誰的情況下，再去倒推案件，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
調出中野冬貴的檔案，就能發現這個人的人生被死去的福澤四人攪和的一團糟糕。
被冷暴力，被暴力毆打，被搶走各種屬於他的榮譽。
上報到學校老師那裡，被敷衍了事，甚至還會要求他別無中生有、傷害同學之間的友誼。
在察覺了一切的父母憤怒地準備報復時，他們被設計失去了工作，背負了巨額債務，最終絕望地跳樓自殺……
“這幾個混帳！”看到檔案的眾人被氣到心絞痛。
正常人在面對這樣不公的遭遇後，不瘋不變態的能有幾個？
儘管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道：死得好！
此時，距離中野冬貴主動報警，其實也不過過了一天，但已然物是人非。
即便再情有可原，但殺人就是殺人。
法律永遠不該被藐視。
通緝犯：中野冬貴。
通緝等級：甲級。
*
“當然，我們很高興你的加入，中野。”黑衣黑帽的高壯男人一邊回話，一邊隨手在牆上掐滅了自己的煙。
“怎麼？”銀髮男人隨口問了一句。
“有個傢伙，之前說要加入我們組織，我隨口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先殺幾個人再從諸伏景光那裡成功逃出來，沒想到這傢伙真的成功了。”
“哦？”諸伏景光……嗎。
想到之前因為諸伏景光的伏擊而不得不暫停了對FBI們狙擊的行動，琴酒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不錯。”
之前的行動讓他們也損失了不少人，也確實到了該補充人力的時候了。
先不說新來的這個能力怎麼樣，光憑他讓諸伏景光他們吃了癟，他們就該讓他加入。
想想到時候諸伏景光的表情吧！
琴酒的心情頓時上揚了一分。
至於會不會被公安和FBI們借機滲透……呵！只要他們敢來，他也有的是手段慢慢折磨他們。這次他的手段可不會像處理波本那群老鼠那樣溫和了。
*
深夜。
“將人帶走，秘密關押起來，絕對不允許他逃脫，也不允許別人再看到他。”諸伏景光看了眼被封了口、只能發出唔唔聲的男人，冷冷吩咐道。
“是，諸伏先生。”
月亮從雲層中探出，清晰地照出了那張被封堵住嘴巴的男人的臉。
赫然是今天剛被列為甲級通緝犯追捕的中野冬貴。
他掙扎著，卻只能被推搡著，押送去了屬於公安的秘密關押所。
諸伏景光目送他們離開，良久才坐在車裡。他摸出一支煙，似乎想點燃，但又很快放了回去。
一道帶著幾分困意的聲音從後座傳來：“Hiro？你回來了。”
“嗯。”在聽到那道聲音時，諸伏景光的面色終於柔和了幾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降谷零揉了揉眼睛，原本困倦的眼睛裡瞬間清明，“願他一切順利。”
“嗯，一切順利。”
臥底，向來充滿了未知和兇險。
然而，為了世間的正義，也總得有人負重前行。
也總有人前仆後繼。
這個人也許叫諸伏景光，
也許叫降谷零。
也許叫“中野冬貴”。
但他們都有個相同的名字，叫員警。
第62章 交鋒
「一切順利。」
諸伏景光看著這條破譯後的資訊，長長舒了口氣，嘴角微微翹起，向上司黑田兵衛彙報道：“那邊有消息了，已經成功進去了。”
“那就太好了！”黑田兵衛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是繼降谷和諸伏兩人之後，又一個成功潛入進組織的人員。
本來只是準備讓降谷借著去露營的機會，匿名考察下這位元後輩的情況的。誰知道竟然遇到了兇手案，導致他們的計畫臨時發生了變動，考核時間也改到了次日。
在警視廳的刑警們忙著做筆錄的時候，看似沒有在警視廳的降谷零也在同樣忙碌。
他忙著在暗處盯視一個地下交易。
在那場交易完成之後，那名真實名字為椎名星羅的優秀員警從此將徹底隱姓埋名。
比起原本捏造好的身份和經歷，經過評估後，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直接套用“中野冬貴”的身份，一個被日本警方“錯過”的、連續殺了5個人的殺人犯。
最巧的是，人設和他們為他擬定的很像，甚至更加豐滿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得委屈他背上這“殺人”的罪名。
椎名星羅卻只是笑笑，在向前輩告辭時，他的眼神堅定又明亮：「在決定成為臥底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無論是殺人，還是犯罪……為了讓那些想要守護的人，他已做好了準備。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就體會到了當時那些目送他們離開時的前輩們的心情。
大概也是這麼的五味陳雜。
既有對他的期許，又擔憂他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
既欣慰于他的成長，又痛心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要獨自行走在黑暗中。
……
黑田兵衛打斷了他這份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他顯得很高興，連聲道：“好！好！”
他甚至站起身踱了兩步。
好啊！總算又多了一個保險的管道！
之前就算貝爾摩德那個魔女與他們談好了條件，黑田兵衛也始終是放心不下的。
求人不如求己。
恒古不變的道理。
如今總算是能放下半顆心了。
至於這剩下的半顆……
估計在推倒黑衣組織之前，都得懸著了。
“讓他不用著急，以自身安全為主。”黑田兵衛最終吩咐道。
“是。”
*
降谷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在他好不容易避開柯南懷疑又迷惑的目光，打開鞋櫃準備換鞋時看到的。
它堂而皇之的，就這麼夾在了他的鞋櫃中，粉色的信封顯得尤其的顯眼。
上面沒有署名，只寫明瞭是給降谷君。
降谷零：“……”
只是看著這個幾乎能飛起來的字體，他就不由黑線。
能想出這種方式來傳遞情報的，除了那個千面魔女外，不會有別人了。
……以及，直接將情報傳遞到小學這裡，是否有哪裡不對？
“哇！”周圍看到的小孩都激動了。
情書嗎！
一定是情書吧！
有人給降谷君/透君送情書啦！
男孩子又羡慕又嫉妒……羡慕和嫉妒的物件可能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分辨清楚。
而女孩子們則各個都瞪大了眼睛，假裝無意，實則將周圍裡裡外外、或明或暗的男男女女都掃視了一遍，確認這個該死的、率先出手的混蛋到底是誰。
不是說好了，大家都不許出手！降谷君/透君是大家的嗎！
是誰在偷跑！
來戰！
原本心不在焉猶自不死心地觀察著降谷，似乎找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漏洞的柯南突然感到渾身一涼，他莫名打了個冷戰，回過神發現有不少人的視線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打轉。
柯南：？
難道他的身份被這些小孩發現了？！
他露出什麼破綻了嗎？！
一旁的灰原艾默默往旁邊挪了挪，聰敏如她早已看透了一切，並對這位江戶川同學投以憐憫的眼神。
作為前臥底公安，降谷零自然察覺到了周圍的氛圍波動，他態度自然地將這封信收了起來，表情還帶著幾分無奈：“……大姐姐又玩這一套。”
咦……大姐姐？
聽到這個詞的眾人頓了一下，下一秒，氣氛再度變得和諧又友好，仿佛之前無聲的明爭暗鬥、刀光劍影統統沒有發生過一樣。
“欸？大姐姐？降谷君的大姐姐一定和降谷君一樣好看吧？”
“降谷君的大姐姐……”
“大姐姐的字寫得真好看！”
竊|聽著這一切的某位大姐姐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雖然沒能見到波本的好戲有些失望，但又不得不承認，被這個年紀的小孩叫大姐姐，心裡還是有幾分舒爽的。
呵！算他識相！
如果膽敢叫她一聲阿姨……“大姐姐”的嘴角危險地勾起。
降谷零可不知道這位窺視著這裡的某人在思考什麼，不過他知道貝爾摩德雖然有些惡趣味，卻也不會無事開玩笑，所以他今天沒有跟孩子們一起去阿笠博士家。
——雖然阿笠博士家的新發明很有趣，但顯然組織的情報更重要。
至於在校外期間，會不會又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案件之類的……反正有特別行動組的公安盯著呢。
魔女的情報很簡潔……甚至可以說，過於簡潔了點。
「本週六，將派人取回去年約好的新制重要系統。」
“……”降谷零。
簡明吧？
簡明到誰出任務、任務地點、具體的任務目標都沒有寫。
不過降谷零並沒有氣餒，對於他這樣的情報人員來說，這封信裡已經透露不少東西了。
而且此時距離週六還早，他們還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公安就著這個“新開發的重要系統”快速開了一個小會。
“既然是重要軟體，那麼交易的物件肯定是系統開發設計師或者系統開發公司。”黑田兵衛道，“先將大致的目標圈定出來。”
降谷零麻利地開始投影：“這是按照關鍵字搜索出來的名錄。”
名錄並不長，大概也就十幾個名字。
這年頭能設計系統的高端人才，還能被組織那幫人盯上的，也沒幾個。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貝爾摩德才連名字都沒有寫，一方面是出於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她自身的惡趣味，和對波本的情報能力的信任。
——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是那個組織的情報專家嗎？
以公安的情報網，將名單上的人和公司都調查一遍並不會花費太長時間，他們甚至連一年多內的資金流水都查了一遍。
……符合組織任務目標的尚未鎖定，倒是發現了幾家偷稅漏稅、做假賬的。
他們默默記下了名字，轉手交給了專門負責這一塊的同事。
既然明面上沒有找到，他們自然要將公安的特殊技能發動出來了。
眾人分頭行事。
很快，來到了週六。
毛利偵探事務所接到了一項委託，尋找失蹤了一個星期的系統工程師板倉卓。
委託人描述道：“……就是這樣，他失蹤了，明明答應了要給我們做遊戲軟體的，結果馬上就要交貨了，他竟然失蹤了！我們希望毛利先生能儘快幫我們把人找出來……”
“啊，對了，這是他特意發給我們的視頻。”姓須貝的遊戲公司職員將手機上的視頻播放起來。
那個名叫板倉卓的工程師對著鏡頭翹著二郎腿，語氣欠欠地說著“同時開發三款遊戲好累哦”、“我心臟不太好”、讓他們再等等這類比起商量更像是直接通知的言辭。
光是聽著，柯南的嘴角就有些抽抽了。
好欠扁哦……
在毛利小五郎用套話的方式確認了板倉卓所在的酒店之後，一行人匆匆趕去了新米花飯店。
而始終跟著柯南以防萬一的風見裕也也開著車跟了上去。
然後，在2004號房間裡，他們發現了已經死了起碼一天的板倉卓。
風見裕也：“……”
他默默給自己的上司傳達了消息。
聽聞消息的諸伏景光：“……”
他很快跟著三系的刑警們一起抵達了現場，儘管痕跡在普通人眼底並不明顯，但在專業人士眼中，他們還是一眼看出了破綻，飛快確認了對方是他殺而不是死於心臟病突發。
“啊……竟然是謀殺……”
“不會是那個什麼凶巴巴的男人吧……”相馬龍介嘀咕道。
“誰？”
“兩年前，我去板倉工作室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個嘴唇上留著一撮鬍子，操著關西腔的可疑男人，穿著烏漆麻黑的衣服，看著就很恐怖……”相馬龍介弱弱地說，“當時板倉看起來就不太對勁，他不會是惹到對方被滅口了吧？”
聽到這裡的諸伏景光立刻警覺了起來，一起警覺的還有柯南。
黑衣組織！
柯南幾乎是直覺地做出了判斷。
而知道更多的諸伏景光目光微閃。他立刻將這件事和貝爾摩德傳來的口訊結合在了一起。
這個板倉卓，說不定就是那個跟組織有著交易的物件！
但他卻死在了這裡！
是交易完成了，被組織的人毒殺滅口了，還是說……組織被人搶先了一步？要交易的東西還在這裡？
他的目光搜尋著整個房間，試圖找到點什麼。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板倉卓的私人物品上。
柯南也眼尖地看到了某個物品，走過去，小聲道：“諸伏警官，那裡。”
是日記！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有員警這個身份在，他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將這些東西帶回警視廳，再好好調查一遍。
柯南也徹底放下了心，終於有心情認真研究這起案件了。
而這一認真，他立刻看到了板倉卓留下的死亡資訊。
——在棋盤上用點字直白地告訴了眾人，兇手的名字：相馬龍介。
這一刻，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不是組織下得手，那就說明，那場交易還沒完成，他們還有機會！
而將要交易的物品，極有可能就在這裡！
得知這個消息後，黑田兵衛整個精神都振奮了。
“幹得好！立刻查看板倉的物品，確認交易目標和交易地點！”
他站起身，命令道：“先將板倉死亡的消息封鎖起來！”
原定的交易時間就在今天，具體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他們還一無所知，所以板倉卓已死的消息，務必不能讓組織的人知道！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公安的人摩拳擦掌，精神振奮不已。
好傢伙！總算有機會再次正面與組織的人接觸了！
上回雖然抓了不少人，但都是小嘍囉，根本沒審出什麼東西來，晦氣！
這次他們一定要抓住機會，必須再抓幾個重要人物！
要不然……又要被特訓了……QAQ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4
第63章 交鋒
在破譯了板倉卓的日記隱藏內容後，公安很快找出了與黑衣組織相關的那部分記錄。
從日記來看，從一名關西口音的魁梧男人出現，板倉卓拒絕了對方希望他繼續開發之前的某款軟體的要求，到他因為承受不住持續一年多的無處不在的監視和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被闖入的迫人壓力，不得不答應下來繼續研發至今，組織已經行動2年多了。
根據日記上面的對話和對語氣、口音的描述，兩位前臥底也對任務當時的執行人有了推斷。
態度強硬的如同女王的人，必然是貝爾摩德。
而那個關西口音的魁梧男人……他們扒拉了下記憶，沒找到對應的人。
這次的任務也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關西口音的男人去執行，而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日記上也說明了，會在今天半夜12點寄到板倉卓電腦的郵箱內。
在確定了這一點後，諸伏景光驅車趕往了別墅。
同行的還有降谷零了。
原因很簡單——
“如果是郵件的話，按照組織的慣例，他們十之八|九會要求需要輸入密碼，如果輸入錯誤，或者超時，郵件會立刻銷毀。”
作為情報人員，降谷零對此很有發言權。
身為一名有資源又有時間的卷王，降谷零最近的駭客手段又精進了不少。
不過饒是如此，對於直接破解與組織的密碼，他也沒有多少信心。
只能先行嘗試了。
「已確認，四周沒有異常車輛和異常人員。」公安負責確認的人員在隊內頻道內彙報情況。
“收到，請繼續巡視，如有異常立刻告知。”儘管在日記裡他們已經得知板倉卓禁止了他們跟蹤，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在抵達之前先確認了一輪。
車輛緩緩駛入別墅附近。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保持著警惕。
此時已經是晚上，別墅在山林間，方圓幾百米內都沒有其他住戶，他們在門口安靜地等了會兒，然後手持手|槍，悄悄進了門。
鑰匙是在樓梯裡找到的，不過即使沒有鑰匙也沒關係，身為無所不能的情報專家，開門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降谷零。
裡面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地面已經有灰塵了。
這些痕跡稍後會有人專門負責進行處理，兩人也沒時間處理這些瑣事，一進門就先去尋找軟碟和電腦，以及可能隱藏著密碼的記錄本。
這一找，兩個人就無語住了。
……已經準備攜款跑路的板倉卓真的很隨意，電腦就這麼放置著，裝著組織重要系統的軟碟也隨意放置著，他們壓根都沒怎麼找，就找到了。
幼馴染之間的默契讓兩人根本不需要多交流，就各自開展了自己的工作。
降谷零拿起軟碟，用自己攜帶的電腦打開了其中的軟體，而諸伏景光繼續搜索屋內可能存在的線索。
“果然有密碼。”降谷零盯著上面彈出的輸入框，打開了密碼破譯軟體，準備強行破譯密碼。
結果剛運行，電腦就傳來“咚”一聲警告聲。
「警告：發現外在攻擊程式！禁止！禁止！如繼續攻擊，系統將運行銷毀程式！是否繼續？ 是/否」
看著上面的提示，降谷零輕輕“嘁”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終止了破譯程式：“真狡猾哪……”
說的好像他有選擇似的。
“看來已經想到有人可能會這麼幹了，真謹慎啊。”諸伏景光也感慨了一句，倒也不算太失望。
也算是有心理準備吧。
雖然直接毀掉軟體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按照板倉卓日記裡的話來看，他認為這款軟體的出現將會對全人類造成威脅。從這個角度來看，毀掉確實沒什麼問題。
尤其是，這個軟體若是落入組織手裡，那發揮出來的威脅就更大了。
只是，若是能知道軟體發展的方向，他們也好提前做出準備……可惜了，板倉卓突然被殺，原本直接能問出來的線索直接斷了。
諸伏景光深感遺憾。
降谷零倒是想通了。
算了，事已至此……反正他們現在內部有人，哦當然，不是剛進去的新人啦！到時候可以問問某人。
至於對方願不願意說嘛……嘿。
諸伏景光看了眼自家幼馴染的表情，打開了屬於板倉卓的電腦。
一邊等待，一邊翻找、搬運著他別墅中的物品，試圖找出點能用的
時間一點一點來到了0點。
在所有人屏息中，電腦上飛快閃過一個彈窗。
「您有一封信郵件。」
點開，果不其然需要密碼，並且還只有10秒的倒計時。
“只有10秒鐘！”諸伏景光微微皺眉。
儘管他們一進門就已經在尋找密碼相關的記錄了，但很遺憾，目前並沒有任何線索。
降谷零也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他們這次唯一的成果就是截斷了組織的交易……
“叮鈴！”在夜色中顯得更加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別墅裡響起。
兩個人的眼睛立刻轉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因為沒人接聽而自動轉入了留言模式，沒多久，電話裡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口音。
「喂，板倉，你在那裡吧，為什麼不接電話哩？」
是那個出現在日記裡的關西口音！
諸伏景光立刻通過扣動聲音的方式聯繫了在外監視著周圍的公安，詢問周圍有沒有車輛或行人過來，得到否定的回答。
降谷零調整了下從博士那裡得到的變聲chocker，一邊調整聲音，一邊走了過去。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在來之前他已經將板倉卓對外的影像都調出來觀摩了幾遍，就為了在關鍵時刻利用時間差和資訊差，將組織的人釣出來。
做好準備後，降谷零用板倉卓對黑衣組織的緊繃的語氣接起了電話：“……今天心臟不太舒服，傍晚吃了藥，結果睡著了。”
關西口音的男人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太爽：「算哩，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將交易地點告訴你哩。」
哦！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傢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雙眼一亮。
“好。”
「賢橋車站知道吧，還在建的那個，下面有很多寄物櫃，你在最下層的0032寄物櫃前等我。」男人停頓了下，「明天晚上0點哩。」
降谷零看了眼諸伏景光，諸伏景光朝他點了點頭。
在消息封鎖的情況下，明天半夜其實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和適合的時間。
方便他們佈局。
但是……
警視廳內部有個間諜。
他們也不能保證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能瞞住對方多久。
如果他在與伏特加等人彙報過程中將這個資訊也一併傳達過去了……
“還是今天淩晨吧。”降谷零用板倉卓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恐懼與不可查的厭惡。
「……嗯？板倉，你在說什麼哩。」
“今天淩晨就交易了吧，你們把錢帶過來，”降谷零又重複了一遍，“早點完成交易，你我都安心。”
「哦？看來你確實已經完成軟體哩。」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了。
板倉卓對於他們的態度是肉眼可見的避之唯恐不及，這一點組織內與他接觸過的人都很清楚。本來以為一年時間有難度，他們也做好了板倉卓可能半路跑路或者拖延的打算，沒想到對方這麼積極。
“當然。我現在在群馬縣，過去大概要2個小時，你看你那邊幾點方便。”降谷零反客為主。
「那就淩晨3點哩。3個小時你也應該夠哩。」
“……你們不許埋伏在那裡，一旦我發現有人在那裡，我立刻就會終止交易，就算你們搶過去也沒用，我設置了自毀程式。”
「嘖！知道哩，就這樣。」關西口音的男人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降谷零掛了電話，長長舒了口氣。
另一頭，諸伏景光已經和黑田兵衛聯繫上了，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他。
「很好，我們這邊會立刻設伏。」
有機會不設伏，他們就是傻瓜！
“我和Zero這就回來。”至於這邊的物品，就先交給公安的下屬和同事收拾和裝回去了。
「辛苦了。」
另一邊，同樣掛了電話的魁梧男人旁邊突然冒出了個金髮的腦袋。
“怎麼突然改時間了？”他問道，剛剛他只聽到了龍舌蘭單方面的聲音，並不清楚那邊是怎麼說的。
“那個膽小又謹慎的傢伙想早點擺脫我們哩，估計怕死哩！”龍舌蘭砸吧了下嘴，雖然對於任務時間有點不滿，不過算了，總算這個該死的任務要結束了。
“Gin到時候怕是又要有話說。”
“我等會兒跟伏特加說一聲哩，應該沒事，如果他敢不給貨就殺了他哩。”
“那行，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在裡面交易，我在外面幫你盯著，如果那傢伙膽敢報警，你立刻幹掉他。”
“謝謝你哩，我請你喝酒哩，愛爾蘭。反正距離任務還有3個小時。”
愛爾蘭抬腕看了眼時間，爽快道：“走！”
*
淩晨2點55分，賢橋車站。
仍在建設的車站附近這個點壓根沒有什麼人，四周靜悄悄，走得近了才會聽到有幾道鼾聲。
是幾個流浪漢醉醺醺地倚著牆壁睡覺，聽到別人的動靜也只有個別人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一眼，接著又抱緊自己的胳膊，繼續睡。
很快又鼾聲四起。
愛爾蘭和龍舌蘭從車上下來，開始巡視周圍。
“伏特加已經在周圍安排了人手。”愛爾蘭道。保證一隻老鼠都不放進來。
“那就太好哩，我這就進去。外面就交給你哩。”
“放心吧！”
黑暗的通道，龍舌蘭握著電筒不緊不慢地走著。
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輕響。
可能是因為裡面能擋風，一路走來，龍舌蘭還看到了幾名醉漢，聽到腳步聲也紋絲不動，鼾聲如雷。
他不以為意地繼續向下走，一邊思考著這個時間點，板倉卓到底來了沒有。
外面，愛爾蘭正在巡視。
車站附近的某棟大樓之上，有一名狙擊手正守在那裡，嚴格執行著伏特加的命令：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立刻將其狙了！
時間滴答滴答，終於轉到了3點。
隨著龍舌蘭的踏足，早已在這裡部署好的公安們也默默掏出了槍支，蓄勢待發。
“咻——啪！”
一根細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紮入了據守高地的狙擊手的脖頸中。
狙擊手懵了一瞬，還來不及反應，已經栽倒在地。
隨著他的倒地，公安率先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行動！」
第64章 交鋒
高樓之上，狙擊手倒下又重新站了起來，除了臉和精神面貌與之前那個截然不同外，站位、槍支完全沒有變化，同樣的，也完全沒有引起組織成員的注意。
“0號已就位。”諸伏景光低聲彙報。
「指揮部收到。」
一分鐘後，通往賢橋車站的最近的一個路口。
一名流浪漢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眯縫著眼睛向外走。
在不遠處，黑夜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流浪漢毫無所覺，撓了撓自己的背，慢吞吞朝著角落去了，然後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沒了動靜。
盯著他的矮胖男人輕嗤一聲，咬著煙頭轉開了視線。
流浪漢就是流浪漢，嘖！到處滋尿，連個廁所都懶得找！
然而，就在他移開視線的一刹那，背後出現了一道陰影，隨即脖頸一痛，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糟糕！是敵襲！
背後的“醉漢”將他的身體托住，沒有讓他直接落地發出聲音，接著輕巧地將他拖到了更隱蔽的角落，乾脆俐落地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和裝備，自己套了上去。
醉漢搖身一變，變成了街頭混混。
他將人捆了起來，隨手塞到了一間空置著的庫房裡，自己撿起對方的通訊器，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原本站在角落的流浪漢也結束了自己的“方便”，慢吞吞往回走。
他左顧右盼，大概找准一個方向後，晃晃悠悠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靠近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找了個有屋簷遮擋又不在主幹道的位置，很乾脆地躺下了。
負責這個路口街道的監視人員與他之前的“同事”一樣，同樣抬頭看了他幾眼，可不可疑他還沒判斷出來，就已經聽到了如雷的鼾聲。
他皺了皺眉頭，準備將人趕走。
倒也不是影響到別的，就是吵著他了。
他雙手插著兜，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腰際鼓鼓的，一看就裝著槍。走到那流浪漢旁邊後，他輕慢地抬腳，踢了踢對方：“喂，要睡到去另外的地方睡，不要在這裡睡，聽到了沒有？”
被他踢到的流浪漢嘀咕了句什麼，終於被他的動作給吵醒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監視人員一開始還沒發現不對，但等對方站起身時，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
——那雙眼睛過於明亮、犀利了點……和真正的流浪漢有著本質的區別！
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就準備掏槍，只是這槍真要用時總是沒那麼容易掏出來，手忙腳亂間，他好不容易掏出槍，準備動手時，對方已經乾脆俐落地朝他先開出了一槍。
沒有槍聲，射出的也不是子彈，只有一枚銀色的金屬狀物品從中射出。
什……？！監視人員瞪大眼，在他失去意識前，他驚愕地發現，這個原本躺著的流浪漢站起來之後，身形竟然如此驚人的高大與健碩。
下一瞬，強烈的困意上湧，他終於想起自己身上的示警按鈕，然而手指剛搭在上面，睡意就徹底侵襲了他的神經。
他不甘不願地倒下了。
偽裝成流浪漢的公安先是看了眼自己新配備的麻醉槍，感慨了一秒這強大的麻醉能力後，小心翼翼將監視人員的手指從示警按鈕上挪了下來。
就差一點點，只要再施加一點點的力道，對方的人員就要被驚動了……
這可不是被某些看似人畜無害的組長隨隨便便要求翻2倍訓練量這麼簡單的事了，要是驚動了敵方，他們所有人都可能要折在這裡了！
他不由擦了擦自己被嚇出來的冷汗，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後，才將人拖到角落，捆綁、手銬一套流程。
之後，他又繼續偽裝回流浪漢，仔仔細細確認這一條路線上再沒有盯梢的人，才松了口氣，開始向上彙報。
“報告指揮部，A1、A2街道已清理。”
「指揮部已收到。」隊內頻道傳來指揮的聲音，「繼續監視，有任何動靜隨時彙報。」
“是！”
與此同時，在這條街道的另一個方向，相同或類似的事情也在同步發生。
若這時從上向下俯視，就能清晰地看到，通往賢橋車站A出入口位置的其中一條路上的監視人員已經全部被替換乾淨了。
很快，一支裝備精良、眼神犀利、動作敏捷的機動隊就從這條街道快速通過。
無聲無息。
替換成監視人員的公安們目送他們離開，自己則繼續模仿著自己替換的人員的姿態和動作，或叼著煙，或靠牆打著遊戲，只有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盯著街道，替那些沖進去的隊友們充當著外部的眼睛。
賢橋車站B出入口，愛爾蘭停下了腳步，有些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A出入口方向。
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沒有忽視自己的直覺，摸了摸自己懷裡的槍和其他武器，思考一秒後，他取出手機，開始聯絡伏特加。
賢橋車站地下。
噠噠的皮鞋踩地聲漸行漸深，隨著他腳步聲的離開，在地下室裡或靠或躺著的醉漢們也都紛紛睜開了眼睛，悄無聲息地呈包圍狀散開，向下包圍。
地下寄存處，手電筒的光線隨著龍舌蘭的動作向下移動，而整個地下，除了他這一處光源外，黑漆漆一片。
“板倉？”還站在樓梯臺階附近的龍舌蘭有些狐疑，“人哩？”
仿佛是在回應他一樣，在0032櫃子的附近，傳來一道聲音。
“……東西就在這裡了，錢呢，什麼時候給我？”“板倉卓”特意壓低的聲音裡有幾分緊張和急切，“你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吧？”
“當然沒有。”龍舌蘭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卻信誓旦旦，“錢我們當然已經準備好哩，你先把東西給我，再把正確的使用方法告訴我，我們就把錢給你哩……”
“不行，你們必須先給錢，放我離開，”“板倉卓”很激動，“等我離開之後我會把使用方式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你們，而且收到東西後，你們也不許再來找我、更不許監視我！”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哩，板倉。”龍舌蘭扯了扯嘴角，這很符合板倉卓謹慎的性格，他也沒有起疑，徑直走了過去，“我們可以答應你的這些要求，不過前提是我們需要先確認東西的完整度。”
至於他們到底會不會照做……呵，這個板倉卓年紀不輕，卻真天真。但凡與組織交易過的人，那都是有記錄的，想輕易脫離組織的掌控……簡直是做夢。
但龍舌蘭可沒那麼好心告訴他。
“……”“板倉”沒有說話，只有粗聲喘息。
“看來你已經沒有疑問哩，那先把東西給我。”龍舌蘭步步逼近。
“東西我已經放進櫃子裡了，你們儘快把錢打給我！什麼時候收到錢，我什麼時候把使用方法發給你們。”說著，“板倉卓”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完全不準備跟龍舌蘭正面對接。
“膽小鬼。”龍舌蘭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打開了寄存櫃，果然在靠近櫃子門的角落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他沒有絲毫遲疑，隨手把這個塑膠盒拿了出來，為了確認裡面確實是他們想要的軟體，他打開了盒子。
按理應該很輕鬆就能打開的盒子竟然紋絲不動：“咦？”
他把原本握在手裡的手電筒咬在了嘴裡，高大的頭顱低下，對著這個盒子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玩意兒有個隱形卡扣。
還挺精緻……
他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盯著這個位置，按下了那個隱形卡扣。
卡扣按下之後，盒子卻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停頓了一下。
“嗯？”他不由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順便再次按壓了一下，隨著他的第二次按壓，盒子終於打開了，露出裡面的軟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盒子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不太確定的再次嗅了嗅，這次卻再也沒有聞到。
錯覺？
算了，不重要。回頭把這盤帶給伏特加，讓他去確認好了。
他隨手將盒子重新蓋上，塞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裡。
“已經拿到東西哩，可以放他離開哩。”龍舌蘭取出手機，對外面的愛爾蘭道。
「板倉卓？我沒看到他出來。」對面的愛爾蘭回道。
“……沒有看到板倉卓？”龍舌蘭察覺到不對，猛地停住了腳步，“不可能哩！我看著他離開……”
不，不對！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板倉卓，他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那個人真的是板倉卓嗎？！
但如果不是板倉，他手裡的這個軟碟又是怎麼回事？
“搜！那個傢伙跑不遠哩！先把人找出來！”龍舌蘭決定不管這麼多，先把人抓出來看看再說。要只是板倉膽小，或者是被他發現了不對也就算了，但如果壓根不是板倉，而是其他人……
“我聯繫下伏特加，看看這裡有沒有人潛入進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聯繫下伏特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下久未有人進入，空氣沉悶，龍舌蘭竟然覺得有些胸悶氣短，腦袋也有些發暈。
但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領子，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給伏特加電話。
因為接到了愛爾蘭的電話，不放心的伏特加此刻已經駕車來到了附近，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怎麼了，龍舌蘭？……有沒有人潛入？不可能。”他朝窗外瞥了一眼，黑暗中雖然看不太清人臉，但那身裝束和那舉動都和自己認知裡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伏特加有些納悶，“怎麼突然這麼問。”
「板倉那個傢伙不見了……」
伏特加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他不是在跟你交易嗎？”
「交易完成了，呼……但我沒見到他人，他把東西直接放櫃子裡就跑了，但愛爾蘭說他沒看到人出去……呼……」
沒看到人？總不可能是飛走了吧？伏特加狐疑：“那傢伙不會發現我們了吧？”
如果發現了他們，以對方的性格躲起來倒是有可能。
伏特加沒太當回事：“倒是你，怎麼感覺很喘？”
「呃……有敵……！」龍舌蘭突然爆出一聲低吼，然後聲音突然停了。
“……龍舌蘭？”伏特加警覺地把手機又貼近了耳朵幾分，剛剛龍舌蘭是不是說了有敵人這幾個字？
「……剛被板倉這個混蛋嚇了一跳！等我下！」龍舌蘭的口音有一瞬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停頓了。
隔著聽筒，伏特加聽到了一聲悶哼，沒一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口音就正常了：「我怎麼把東西給你哩？」
伏特加只當剛剛龍舌蘭是被躲起來的板倉嚇到了，打了一頓後恢復正常了，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別把人打壞了。我把車子停到你們的車旁，你出來就行。”
「好哩！」
電話掛掉。
伏特加收起了手機，沒將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繼續加緊油門，向前沖去。
“有新的目標從A2街道駛入。”目送他離開的現任監視人員低聲對著耳麥彙報。
「指揮部收到。」
*
賢橋車站。
兩名流浪漢裝扮的公安正架著昏迷的龍舌蘭，準備從A出口將人帶走，其中一人剛邁上最上方的一級臺階，耳麥裡傳來了一陣電流聲，隨後就是來自指揮部的警示。
「車站A出入口被人突破！注意隱蔽！」在收到0號狙擊手諸伏景光的警示後，指揮部立刻將這個情況傳遞到前線。
只是——
“砰！”一枚子彈筆直朝著他們射來，猝不及防間，一簇血花在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公安胸前炸開。
受傷的公安捂著胸口倒下，沒死，卻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一旁的公安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昏迷的龍舌蘭拽到後面，同時大聲示警：“敵襲！”
“隱蔽！”偽裝成板倉卓的降谷零原本準備從其他方向離開，以此避開不知情的公安視線的，不過此刻聽到了突兀響起的槍聲後，他也顧不得其他了。
隨手將聲音調整了下後，他一邊朝這邊趕，一邊掏出手|槍，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和地理位置，盯著那幾枚子彈射來的方向判斷出敵人躲藏的位置和人數後，開始反擊。
“砰！”“砰！”的子彈射擊聲不絕於耳。
對方的子彈角度極其刁鑽，每一枚子彈似乎都被發揮到了極致，公安這邊因為要護著龍舌蘭不能讓他被打死，反而更加被動，時不時就有人被子彈擊中。
但在降谷零加入之後，局勢出現了好轉。
因為要躲避降谷零同樣精准的射擊和預判，對方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進行躲避。
即便敵人的子彈依舊精准，但同樣的，公安也有了更多的喘息時間。
那幾名公安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神槍手的身份到底是誰，但他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就地掩蔽起來。
他們沒時間去思考為什麼A出口竟然被敵人反制了，但毋庸置疑，這個時候保證自己和逮捕的犯人的人身安全才是重點。
“已隱蔽！”在最後面的公安不忘向指揮彙報情況，“目前我們幾個中有兩人受傷！其他區域人員傷亡情況不清楚！另外……有位神槍手在幫我們。”
負責彙報的公安只知道計畫，並不清楚那個代替了板倉卓的人同事到底是誰。
「……伏特加已經趕過來了。」指揮部頓了一下後，並沒有對這位神槍手的身份做出說明，「還不確認他會出現在哪個出入口，你們需要儘快撤退！」
“是！”
密集的槍聲已經引起了其他組織成員的注意，如果不是這一片區域尚在開發，早有人報警了。
「有一隊人朝車站過去了，你必須儘快撤退！」作為狙擊手的幼馴染在頻道內低聲告誡。
降谷零聽到了，但他並沒有吱聲，只是將清空了的彈匣隨手丟棄在一旁，換上新的，小小的身體一邊敏捷移動，一邊精准點射。
「Zero！」沒有聽到幼馴染的回答，諸伏景光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緊張。
“放心吧，我有數。”說著有數的人，又探頭朝對方射了一發子彈，幾乎是在同時，他的臉頰邊就撩過一枚子彈，帶起一股熱流。
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射入一旁的牆壁上，帶起一些石屑，撲朔朔地向下掉落，還有一些因為反作用力而彈射到他臉上，再次劃出幾道細微的傷口。
噢？很厲害嘛！
降谷零隨手將臉頰上的血跡擦掉，毫不在意自己再次沁出血珠的臉，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越是這麼厲害，越是不能放過了！
他再次抬起手|槍，痛快地清空了彈匣。
在降谷零的火力壓制下，幾名公安已經拼著受傷，趁機帶著人往外沖。
都已經知道馬上要有人來支援了，當然要儘快撤離。
他們還不忘回頭：“前輩，謝謝你！但敵方的增援馬上到了，請儘快撤離！”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並沒有發出聲音，但為了繼續幫他們掩護，他整個人往前方壓了不少，離出站口的位置也越來越近。
公安的人要撤離，愛爾蘭必然要攔，但躲在車站裡的那個傢伙仿佛會讀心術一樣，他都已經戰術性躲避了，然而就是死活衝破不了對方的火力封鎖線。
這傢伙到底帶了幾把槍、多少彈匣啊？這後坐力怎麼震不死他？！
愛爾蘭眉頭都擰了起來，原本嚴肅的臉更沉了幾分。
眼看著那群便衣員警已經把不知被什麼弄暈，這麼大動靜都沒醒來的龍舌蘭塞進了車裡，愛爾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棄了繼續用槍，從口袋裡摸了幾下，掏出一個橢圓形的金屬製品，拉開上面的拉環，就毫不猶豫往裡面一扔。
監視著周圍，時不時為隊友提供遠端火力支援的諸伏景光在觀察到這邊的動靜時，嚇到瞳孔緊縮，手指毫不猶豫就壓了下去。
子彈順著膛線急速轉動，疾馳而出，精准命中了那已經被扔到一半的手榴彈。
手榴彈中途遇到子彈的攻擊，立刻炸了。
火藥和金屬碎片在空中四分五裂。
在丟出炸|彈的同時就已經往後撤離的愛爾蘭聽到動靜，先是回頭看了眼爆炸的位置，又抬頭看了眼子彈射來的方向。
“敵襲。龍舌蘭被帶走了，我們的狙擊手十之八|九也被人頂替了，速度派人來增援。”愛爾蘭躲在隱蔽處，按下通訊，語氣平鋪直述，信息量卻大到伏特加徹底坐不住了。
「什麼？！」之前隱約聽到槍聲他就覺得不對，但沒想到連他們的狙擊手都被幹掉了，伏特加臉色陰沉，「對方多少人？」
“我抄近路過來的，就幹掉了兩個人，其他地方到底有多少人不清楚，但把龍舌蘭帶走的人有5個……其中1個剛被我炸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他這麼想著，目光就看了過去。
濃煙已經慢慢散去，露出了已經殘破不堪的賢橋車站。
不過看著似乎並沒有人。
嘖，難道被他逃了？
跑得可真快。
他有些不爽，但又在準備移開視線時，突然有一塊石塊滑落下來。
一抹在夜色中仍然顯得燦爛的金色從中顯露出來。
如果不是剛剛埋在他上方的那塊小石塊滑落下來，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是個人。
難道是剛剛那個跟自己對狙的人？
愛爾蘭眯起眼睛，又仔細看了看，然後發現不對。
那似乎是個小孩。
諸伏景光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都要炸了，子彈瘋狂射擊過去，試圖阻止某個人靠近幼馴染的腳步：“Zero！快醒醒！Zero！”
降谷零的耳畔嗡嗡的，剛剛手榴彈炸過來的時候他當然看見了，立刻向後翻滾，試圖找到更結實的掩體，但他前壓的厲害，壓根沒有多少遮蔽物，只能勉強找了堵牆掩護自己。
儘管如此，儘管手榴彈在半空中就炸開了，但爆炸的餘波還是讓他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導致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渾身上下也很痛。
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但他根本聽不清。
掛在耳朵上的耳機在他側頭的時候摔落到了瓦礫間，不去翻動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一雙黑色的鞋子停在了他面前。
是誰……
Hiro嗎？
有誰輕鬆將他提了起來。
他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只看到一頭金色的頭髮。
暈眩感一波一波襲來，身上的疼痛也越發劇烈，眼前陣陣發黑。
啊，好像不是Hiro……
他昏昏沉沉。
沒有聽見對方嘀咕了一句：“嘖，這裡竟然有個小鬼……真麻煩……”
第65章 交鋒
伏特加帶著人一路風馳電掣般從D殺到了A出入口時，就見愛爾蘭正沐浴在一片槍林彈雨中。
不斷有子彈朝他旁邊射，卻不知是射擊技術有限，還是有什麼顧慮，打過去的子彈都停留在愛爾蘭的周邊，仿佛是在震懾，又仿佛是在威脅。
立柱和附近地面彈痕遍佈，還有不少石子被炸開後的碎屑，也不知道到底經受了多少摧殘。
然而愛爾蘭不為所動。
他以身前的立柱作為掩體，將自己的身體都擋在了立柱後方，胳膊和臉上都有明顯的子彈擦傷，鮮血不斷從他的他臉上滑落，但他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伏特加總覺得他的手裡似乎還提著什麼，不過從他的角度並不能看清。
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
看愛爾蘭還很遊刃有餘的樣子，伏特加又將視線看向其他位置，然後就看到已經啟動車輛準備帶著龍舌蘭離開的便衣們，他當即招呼了人手，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如果龍舌蘭被帶走了，就麻煩了。
上回已經損失了一個卡爾瓦多斯，如果這次龍舌蘭也被抓……他們可不保證對方也會在被刑訊之前自殺，如果真的被逼問出什麼……大哥得殺了他們。
其實到現在為止，伏特加也沒想明白，這群便衣們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計畫的，在明面上，這也不過就是一場私下的交易罷了，只是一個系統軟體而已，至於他們出動這麼多人嗎？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板倉卓出了什麼問題。難道他直接報警了？
那老傢伙錢都拿了，還跟他們來這一套？看來還是對他太客氣了！
雖然心裡思考著，但伏特加手裡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遲疑：“開槍！起碼給我爆了他們的輪胎！”
只要逼停了這群人，他們這麼多人，怎麼也能把龍舌蘭搶回來。
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含糊，直接槍口下壓，對著輪胎一陣掃射——車窗就算了，萬一把裡面的便衣們給打死了，到時候又要惹麻煩。
車上的公安們此刻也很緊張，他們當然察覺到了伏特加等人的意圖，一個負責開車，一人打開車窗開槍反擊，剩下兩人，一個在看顧龍舌蘭的同時也在進行著反擊，另一個人則一邊反擊一邊呼叫指揮部：“請求支援！敵方準備強搶犯人！”
三把槍從不同的方位向著後方追擊過來的敵人射擊，儘管是在車上，但他們還是擊中了幾個人，最重要的是，擾亂了敵方的前進計畫。
“打中了3個！”
“哈哈！我5個！”
專心開車的公安瞥了眼身後雖然行動變緩，但仍舊在跟過來的敵人，低喝一聲：“我要加速了！”
他話音剛落，車輛的行駛速度立刻提升了50%，後座力讓他們齊齊向後一仰，但默契和長期以來的實戰經驗讓他們子彈並沒有打偏：“還有3輛車，20來個人。”
“還真是不死心啊！”公安司機再次踩下油門，同時狂打方向盤，迅速轉入小巷中。
伏特加等人在短暫的混亂後，再次追了上來。眼看著他們拐入了小巷子裡，他們也跟著轉向。
然而轉進去後，卻發現又分成了三條路，而他們根本沒看到車子往哪個方向去了。
“嘖！你們給我兵分兩路，追！”伏特加剛下達完命令，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有些不耐，但還是看了一眼手機，在看清來電人後，他收斂起了所有的不耐和衝動，恭敬地接起了電話：“大哥。”
「你在幹什麼？」琴酒的聲音有些涼颼颼的。
不過伏特加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家大哥的常規語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龍舌蘭在進行任務的時候被便衣帶走了，我正帶人準備將人帶回來。”
「龍舌蘭被帶走了？」琴酒停頓了一瞬後，直接了當命令道，「撤退。」
“啊？”伏特加怔住了，“那龍舌蘭……”
「你們已經快被包圍了，你以為只有你面前這些人嗎？還有一群人在趕過來。」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搭檔的琴酒還是過來了，結果一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看得他心裡滿是火氣，「龍舌蘭的事，我會讓人處理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對自己被包圍這件事多少有些震驚，下意識想轉頭確認一下，不過到底是打心眼裡尊敬崇拜自己大哥的，當即就道，“撤退。”
至於龍舌蘭，大哥都說交給他了，他當然放心交給他了。
他腦子可沒有琴酒大哥好，聽他的就行了。
伏特加毫不遲疑，立刻倒車撤退。
撤退的同時還不忘讓後面的人一起撤離：“往後退！速度！”
儘管不明所以，但組織的人在逃跑方面都是經過訓練的。
一聲令下，不用伏特加過多解釋，蹭蹭蹭就往後退了幾百米。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原本已經蹲守在一旁，就等著他們兵分三路，好逐個擊破的公安們遺憾不已。
“追！”
獵物和獵手的身份瞬間完成了變換。
頂著防爆盾，公安們齊刷刷追出來，朝著伏特加他們的車子輪胎和油門砰砰射擊。
如果不是沒有衝鋒槍這類的武器……
嗐，算了，都這樣了，能留幾個是幾個吧！
好歹最基本的掩護任務完成了。
——載著龍舌蘭的車子已經安全撤離了，目前正朝著員警廳的方向疾馳。
這邊，伏特加仍在承受著被子彈瘋狂射擊的壓力。
數枚子彈擊打在金屬和橡膠輪胎上，發出“鐺鐺”的聲音，還有子彈擊穿玻璃，在強大外力的施加下，再細碎的玻璃碎片都充滿了殺傷力，一個不慎，甚至可能讓自己的眼睛失明。
因為正面對著攻擊，伏特加躲避的很艱難，避過了向自己眼睛蹦來的碎片，卻避不過劃向臉頰的玻璃渣。
但好在因為巷子窄，車輛雖然通行艱難，但同樣的，子彈也很難射擊到油箱。
要不然他的車子說不定就要炸了。
“嘖！這群便衣火力這麼猛嗎？”這一瞬間他都要懷疑到底誰才是便衣了。想歸想，他果斷向旁邊側倒身體，借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和操作臺阻擋著子彈的攻擊，腳下再次加大了油門，向後撤退。
饒是他，此刻看到他們的人數，他也不由心頭一驚。
大哥的提醒來得太及時了！
如果他再晚半步，恐怕就直接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了！
旋即他又是一陣惱怒。
自己明明已經在這裡配置了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便衣進來，這群蠢貨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報告指揮部！伏特加已帶人脫離埋伏區域！”在子彈的噠噠噠聲中，位於後方的公安將情況彙報給了指揮部。
「指揮部收到，甲隊縮小包圍圈，逐漸向外撤離。」
黑田兵衛坐在車裡，盯著面前的作戰圖，有些可惜沒能把伏特加一起留下，不過好歹留下了龍舌蘭。
他又聯絡了諸伏景光：“0號，彙報下最新情況。”
諸伏景光聽著耳麥裡的命令，又忍不住透過瞄準鏡去看了一眼車站那頭狼藉一片的地面，沉默了片刻後，才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除了A區，其餘區域已經都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敵人共計50人，其中20人已經被我方控制，剩餘28人已經跟著伏特加一併逃離，還有1人目前正在A區。除他們外，方圓1公里內沒有其他敵人……”
「A區？」黑田兵衛想到了什麼，「降谷逃出來了嗎？」
“……”諸伏景光再次沉默，聲音越發低沉，“沒有，他昏迷了，現在還在那個代號成員手裡。”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最終怮不過Zero，如果不是他的槍法不夠精准，Zero怎麼會被那個傢伙抓住！
黑田兵衛沒有猶豫，下令道：「我現在命令你，去把降谷帶回來！」
諸伏景光眼睛一亮，但又有些遲疑：“但……”
「如果不是他的掩護，我們的人即便能把人帶走，也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不是一人重傷，幾人輕傷，「剩下的交給我，你只需要把人帶回來就行。」
「你能做到的，對吧？」
“當然！”
那可是Zero啊！
他的幼馴染啊！
諸伏景光只花了1分鐘時間就將狙|擊|槍拆卸了下來，為了儘快把人找到，他選擇了輕裝上陣，只帶上了自己的手槍和彈匣，至於這把狙擊槍，為免它再次成為敵人的武器，他選擇拆下了最關鍵的部件，然後隨手揣進了兜裡。
隨後他朝著A出站口趕去。
Zero……
等等我！
兩公里外，琴酒正佇立在高樓之上，他一身黑衣，甚至沒有過多的掩飾，但這個距離，賢橋車站和警視廳方向都根本無法發現他。
他用紅外望遠鏡，看著載著龍舌蘭的那輛車子越來越接近自己設立的目標，嘴角微微勾起。
“嗒。”他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氣。
猩紅的火光在黎明前的黑夜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公安的車輛終於駛入了那個區域，在短暫的安靜之後——
“轟！”劇烈的爆炸將整輛車炸飛。
因中毒而昏迷過去的龍舌蘭和一臉茫然懵逼的公安們一起被炸上了天。
琴酒冷靜地透過望遠鏡，看著他們一臉驚慌失措，看著後座的人不約而同撲向龍舌蘭，似乎試圖用自己的軀體保護這個重要的證人。
他只是淡淡的笑著，指尖輕彈，香煙明明滅滅，一縷煙灰隨著他的動作從上方墜落，如同那輛只剩半截的車子一樣，向下墜落。
等它徹底墜|落到地上時，高樓之上已經連琴酒黑色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既然救不了，那就只能毀了。
安息吧，龍舌蘭。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4
第66章 交鋒
“嘎吱——”原本不遠不近跟在公安後面的車子在看到前面的車子被炸飛起來後，下意識踩緊了刹車。
在急促的刹車之下，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劇烈又難聽的雜訊。
那聲音甚至傳得極遠，位於員警廳和警視廳尚未下班的人都忍不住探出頭去查看。
現場的人卻壓根沒有在意這一點。
他們或張大了嘴，或瞪大了眼，不可思議且驚恐地瞪著面前的這一幕。
那輛車子不知道觸發了什麼，竟然在轟隆一聲後，被炸上了天——這並不是什麼誇張的形容詞，而是寫實意義方面的陳述。車子被炸飛了幾米，他們甚至能看到裡面坐滿了人。
他們只隱約看到，在爆炸的瞬間，車子的半個車頭連同引擎蓋被直接炸裂，剩餘的被爆炸的巨大能量衝擊著、翻滾著飛出了幾米。
然後又在巨大的重力之下，砰然落地，繼續翻滾、滾翻……翻滾。
原本可能完好的部分也在這劇烈的翻滾碰撞中損毀。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好一點的，還記得報警。
在他們怔愕間，幾輛車越過他們，朝著終於停止了翻滾的車輛沖了過去。
又在不遠處踩下了刹車。
一群穿著西裝的男人顧不得熱浪和隨時可能再次發生的油箱爆炸，開門沖了過去。
他們的神色焦急，有幾個在看清車輛的損毀情況時，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們還是帶著工具，開始了搶救。
在接連的撞擊和爆炸衝擊中，這輛車的前面半個車頭已經徹底報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即使有安全氣囊護著，在強烈的爆炸和後續的劇烈撞擊中，幾乎裸露在外的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抵抗之力。
其中一個更是在爆炸發生時就果斷解開了安全帶，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後面的人擋住爆炸的衝擊。他的肢體在爆炸和接連的撞擊中，已經殘破不堪……
公安們不禁紅了眼。
一人沉默地將已經英勇犧牲的兩位同事努力帶出車輛，剩下的人全力去解救後面的三個人。
震碎的車窗玻璃此刻成為了他們救援的助力，他們只需要伸手，就能解除門鎖控制。然而，因為接連的撞擊，車身已經出現嚴重的變形和扭曲，導致車門壓根打不開。
他們不得不使用工具，將門強行扯下來。
裡面的情形讓公安們再次沉默。
坐在中間的黑衣男人被他們的同事一左一右以疊羅漢一樣的姿勢保護著。
最上方的同事被車頂上方的金屬斜著貫穿，鮮血泊泊流出。
負責救援的人顫抖著手，摸了一下他的脖頸。
……沒有脈搏。
“……將人先帶出去。”
在油箱隨時可能爆炸的情況下，他們也顧不了太多，只能優先將人拖出來，帶出去。
後面幾個人的情況同樣算不上好，最上方的同事已經沒了脈搏，他的腿也被卡住了。他們只能將他的上半身先挪到一邊，但也許是失去意識時的意念過於強烈，他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兩側，哪怕費盡力氣，也沒能將他的手掌挪開。
“怎麼辦，根本挪不開！”負責挪動的公安眼圈更紅了，如果是其他人他們還能強行將人的手掰斷，但這是他們的同事，哪怕在失去意識之後，他們依舊在堅定地執行著保護人證的任務。
這怎麼下得去手？
“前輩……鬆手，前輩！”他帶著哭腔，一邊喊著什麼，一邊繼續去扯他的手。明明知道他已經沒有了脈搏與呼吸，明明知道這只是徒勞和自己的一廂情願，他還是希望他能回應自己。
也不知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感應，原本牢牢抓著兩側，用以固定和保護的手掌，竟然真的緩緩鬆開了。
“前輩……嗚……”小公安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一邊哭，一邊將人挪開。
就著這個簡陋的條件，他開始為這位前輩做心肺復蘇。
就算沒有呼吸，就算沒有脈搏，就算這個場地不合格，他也不想放棄！
旁邊的其他同事並沒有阻止他，他們的眼眶同樣泛著紅，他們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成為公安的時間越久，他們就越被要求理智。
而現在理智告訴他們，被他們同事保護在最下面的那個混蛋還需要他們救援。
而他們的同事也同樣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對小公安的所作所為裝作沒有看見，是他們當前最大的不理智。
他們很快扒拉開了自己最後一名同事，他的狀況明顯比前面三位好很多，因為在他的最上方，還有一位自己的同事頂著。儘管身上同樣深深淺淺的傷口，儘管呼吸若有似無，但至少，他的心跳還在！
這是迄今為止的第一個好消息。
更幸運的是，他的腳並沒有被卡住。
他們很快將他帶出了車身。
在他們救援的過程中，救護車終於抵達了。
他被率先抬上了擔架。
接著是被他們所有人護住的龍舌蘭。
該說幸運亦或不幸，他自始至終都是昏迷的狀態。
他幸運的有三個人護著，不幸的是，即使他被護著，被護著臥倒後，他的腹部依舊被從底部的金屬貫穿了。
鮮血泊泊地流。
生命岌岌可危。
“救他！全力施救！不計代價，必須保住他的命！”公安們咬牙切齒。
殘疾也無所謂。
但命必須活著，也必須讓他清醒過來。
如果連他都死了……那他們同事們的犧牲，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呼叫指揮部！敵人炸|彈式突襲！前方護送犯人的車被炸，二人犧牲，三人重傷搶救……”公安們聲音沉悶。
聽到這話的黑田兵衛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帶去員警醫院，全力救治！加強守備，絕對不能讓敵人再次得手！”他接著話鋒一轉，聲音低沉道，“已經犧牲的……儘量將他們也帶回來，他們的後事……我會安排。”
“……是！”
結束通訊，黑田兵衛看著前方的夜色陷入了沉默。
這一趟，是成是敗，就看龍舌蘭能不能被救回來了。
如果能，他們就算是慘勝。
若是不能，那他們就是純輸。
對黑田兵衛來說，哪怕黑衣組織下面的人已經抓捕了一部分，這些人的性命與情報價值加起來，依舊不能與犧牲的那些公安們相提並論。
“所有人，分成三人小隊，保持一定的距離和隊形，分散撤退！”
*
諸伏景光借助著降谷零遺落在爆炸堆裡的耳麥，一邊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一邊抄近路開車朝D出口方向追去。
沒有了他的子彈攻勢阻攔，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太可能仍然留在原地。
愛爾蘭當然也沒有。
他拎著撿來的金髮小雞仔，一邊躲避著可能出現的子彈，一邊在四周尋找著可能的出路。
他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龍舌蘭一起的，如今龍舌蘭被抓了，車子還在。但他並不準備找回那輛車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蹲在那裡等著他。
原本密集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阻止他帶著人跑路，又怕他把小孩當擋箭牌的威懾性子彈攻勢突然之間停了。
愛爾蘭心知對方十之八九是準備來抓他了……
至於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說，拎著小鬼，確實有些礙事。
他嫌棄地打量了下手裡這個被手榴彈的餘威波及導致身上滿是血污和髒汙的可憐小鬼，感覺對方渾身上下能見人的，也就那頭燦爛的淺金色頭髮了。
哦，頭髮上也滿是塵土，但好歹比別的地方好多了。
……這副樣子，不會馬上死了吧？
愛爾蘭陷入沉思。
倒也不是同情什麼的，身為黑衣組織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餘的同情啊！
他純粹只是覺得對方這副模樣……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只是當時的他幸運的遇到了匹斯可。
而這個小鬼……
嘖。
他仔細確認了下，覺得如果把人帶走，可能對方就真的要死了。而且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累贅，導致自己被員警們攻擊……為了一個可能只是離家出走的小鬼頭，實在得不償失。
沒有過多猶豫，他隨手將人放在了不會被子彈和炸|彈波及到，但又足夠惹眼的位置，確保趕來的便衣能一眼看到他。
如果對方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支撐到員警抵達。
至於他，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也能利用這小鬼爭取點逃跑時間。
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小鬼頭想到自己所以才突發善心。
善心是什麼，不存在的。
隨手將人扔掉後，愛爾蘭立刻動作敏捷地朝著特意讓人停放在不遠處的車子跑去，發動引擎，油門踩到底就往前沖。
在他剛跑出沒多遠時，果不其然有人追了上來。
他早有所料，放下車窗，朝著小鬼頭所在的位置開了一槍。
當然，特意避開了小鬼真正的位置。
後面的人果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嘎吱一聲急轉調頭，朝小鬼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愛爾蘭特意觀察了下，確認並沒有其他追兵後，急轟油門，沖了出去。
而諸伏景光此時已經沖下車，把渾身血污的降谷零抱在了懷裡，他抖著手，確認著幼馴染的呼吸。
不知道是風，還是因為他心晃得厲害，他許久也沒感覺到他的呼吸。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想到了很多。
血色的過往，幾個月前從湖裡將人帶出來時的那一幕幕……
飛快地從他腦海中飛旋。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他放棄了確認呼吸，轉而去確認頸動脈，隨即，他寶藍色的眼中爆出欣喜的亮光。
還有脈搏！還活著！
他仔仔細細地確認了下降谷零的情況，常年臥底和受傷的經歷讓他們這些人都能大致判斷出傷患身上的傷勢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肋骨斷了，內臟估計也受了傷。
這種情況下，其實是不太適合輕易移動的。但是……
如果再拖下去，顯然更加危險。
而救護車趕來，可能需要十幾分鐘。
等不下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就地找了個木板，將其做成簡易擔架，一狠心，將人抱起後，再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堅持住，Zero！”
“咳……”仿佛回應一般，降谷零睜開了眼，紫灰色的眸子虛弱地睜著，他重重咳了幾下，終於可以發出微弱的聲音了，“……發信器……”
“Zero你說什麼？”諸伏景光看到他清醒，眼睛亮了亮，立刻湊了過去。
“……發信器……”在被人拎著的時候，他也不是真的什麼也沒做，他將一枚發信器塞到了愛爾蘭身上。
“……”諸伏景光聲音顫抖，“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的，你給我堅持住，聽到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人抬到了車上，然後轟開油門，朝著員警醫院的方向沖了過去。
“報告指揮部，最後離開的那名代號成員身上有發信器，請立刻進行跟蹤！重複一遍，最後離開的……”
降谷零聽著幼馴染顫抖的聲音，眼睛半睜半閉間，意識再次昏昏沉沉起來。
唔，雖然那個同樣一頭金髮的代號成員最後算是救了他半條命，不過真是抱歉了呢……他要“恩將仇報”了。
對此，剛剛脫離危險的愛爾蘭毫不知情。
他還準備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後，去自己視若父親一樣存在的匹斯可那裡一趟。
他終究還是被勾起了當時的回憶。
——就當是去問候一聲吧。
他這麼想著。
渾然不知，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有一枚薄薄的、如同鈕扣一樣的發信器正持續散發著信號。
第67章 交鋒
“滴-滴-滴……”平緩的心跳在機器上畫出高低起伏的波峰。
床上的人依舊在沉睡著。
好在在最初的驚險後，日漸好轉起來，沒有讓他們的努力白費，只是，對方至今昏迷不醒。
諸伏景光推門進來，詢問一旁負責看護的同事：“他今天情況怎麼樣？”
“醫生檢查下來說是恢復的不錯，但是，不知為何，到現在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公安今天負責看護的部下站直了身體，向他彙報道。
諸伏景光觀察著上面的資料，一時沒有說話，他接著找醫生確認了下情況，確認對方身上的傷已經在逐漸恢復，大腦也沒受到什麼損害，應該只是傷勢過重所以身體自動休眠。
“你們小心看護，別讓他出問題。”他叮囑了一句。
公安的部下麵上帶了幾分情緒：“要不是為了保護他……平川他們也不會……”
聽到平川這個名字，諸伏景光也是一陣沉默，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因為如此，所以更不能讓他出事，知道嗎？”
“那群人太狠了，救人不成竟然直接放置炸|彈……”部下臉上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到底記得這裡是哪裡，特意壓低了聲音。
“因為他們要斬草除根。”諸伏景光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冷淡，“而平川他們正是為了阻止他們，才會犧牲的。”
部下垂下了頭。
諸伏景光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大城，就算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也要警惕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
“……是！”姓大城的部下聲音有些哽咽。
諸伏景光無聲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轉身去下一間病房。
大城目送他離開後，擦了擦眼角，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裡洗了把臉，好讓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病房內原本一直昏睡著的龍舌蘭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上方白色的牆壁，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諸伏景光對此似乎並不知情。他轉入了另一間病房，這裡住的是那名在爆炸中險死還生的公安，他的傷勢比龍舌蘭嚴重，剛從ICU病房中轉出來沒多久。
他的病房中同樣留守著公安，主要負責他的人身安全。
確認完他同樣也在逐漸好轉，諸伏景光才松了口氣，來到了最後一間病房。
在推開這扇門的時候，他卸下了嚴肅，也暫時清除了工作上帶來的壓力，整個人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你來了？”聽到開門的動靜，同樣剛進來沒多久的萩原研二和伊達航轉頭，“吃了嗎？正好，這裡還有一份。”
說著，萩原將四份自帶的晚餐分別拿給了他們，包括今天在這裡負責看護的松田陣平。
“他情況怎麼樣？”諸伏景光接過晚飯，並沒有急著動筷，而是先過去看了眼睡著的降谷零，又確認他體溫和臉色都很正常，才松了口氣。
“恢復的不錯，”松田陣平打開餐盒，開始大快朵頤，“不過還是需要多休息，剛讓他吃完藥，睡下沒多久。”
“那就好……”諸伏景光呼出口氣，這才反應過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有個同事受傷了，我送他來的醫院，順路就來看看。”伊達航道。
“來給小陣平和透醬送晚飯，正好路上碰到了班長。”萩原研二喝了一口自己煮的湯，趁著松田陣平不注意，搶走了他餐盒裡的一塊肉，明明就是他自己分的，他卻始終樂此不疲。
哪怕被松田陣平瞪了，也照樣嘻嘻笑著——不如說，被他瞪了以後他笑得更歡了，還當著他的面塞進了自己嘴裡。
伊達航也坐下來，拆開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晚餐。
濃郁的香氣隨著餐盒的打開，彌漫在整個病房內。
“……我說，你們別太過分……”降谷零不知何時醒了，正眨巴著紫灰色的眸子，帶著一股不自知的可憐巴巴，無奈地看著這群明明是來探病，卻自顧自大口吃喝的傢伙們。
他吃稀飯，他們大魚大肉！
他喝白水，他們大口喝湯！
吃了也就吃了，還非得故意在他面前吃。
這也就算了，他們還故意吧唧嘴！
太過分了吧！
“誰讓你受傷了呢，醫囑說，你需要飲食清淡，可惜了，今天你品嘗不到研二醬的手藝了……”萩原研二的語氣很無辜，又當著他的面，把自己餐盒裡的食物掃了個乾乾淨淨。
“……”降谷零get到了他真正的潛臺詞，語氣有些心虛，“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呵。”松田陣平輕呵。
說得可真好聽，真以為自己現在還跟以前一樣啊？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瞪了諸伏景光一眼：“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回頭讓他們好好訓練，對著警視廳倒是很囂張，對外也給我立起來啊混蛋！”關鍵時候竟然要讓一個小孩子救！這也就算了，最可惡的是，最後竟然連這個小孩都保護不好！
但比起被遷怒的公安，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那群極惡組織的混帳！
如果不是那群傢伙……Zero也不會這樣。
天知道當時看到Zero那副破破爛爛、血絲拉糊的樣子時，他們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毫不誇張的說，松田陣平都以為金毛混蛋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在他的概念裡，Zero一直是那個十佳全能的大猩猩，哪怕變小了、體力也被迫縮水了，他也依舊是活蹦亂跳、運籌帷幄的。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虛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降谷零。
不光是被遷怒的公安，包括他們，他們還需要更強大、更厲害才行。
要不然，以這個金毛混蛋的性格，說不定下次又要私自行動，然後在某個地方傷痕累累。
甚至說不定……
松田陣平沉默下來，不自覺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和松田他們不一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呼吸微弱、命懸一線的Zero了……上一次，他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如果不是那個毒藥神奇的藥效，Zero說不定已經……
所以比起松田，瞭解更多的他，更是恨毒了組織的那群混帳。
不過松田說的沒錯，給公安加訓一點問題都沒有！
公安們被加訓後，對他們自身而言，日後的行動安全性必然會得到提高，偵查與反偵察意識也能得到提升，像這次這樣的傷亡……他們必然也不想用別人的鮮血和性命作為經驗教訓。
還有這次Zero為大家製造的絕佳機會，本來他們已經摸到了那條“大魚”的固定居所，甚至還順著他，摸索到名叫匹斯可的另一條大魚，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收網的時候，大魚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驚動了。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已經露出水面的“大魚”重新入了水，而另外那條尚未露出頭的大魚更是被驚得直接沒了蹤影。
打草驚蛇，下次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但他們再三複盤，也沒找到驚動“魚兒”們的原因，最後只能遺憾收手，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諸伏景光想到這裡，面色越發緊繃，也越發認可了松田陣平的提議：“我會向裡理事官提議的。”
不光是公安，還有他自己。
他還要更加強大、以免這個在黑暗中比自己多走幾年的幼馴染毫不猶豫犧牲自己。
萩原研二和沒有做聲的伊達航默默對視了一眼。
心底同樣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要強大，要更強大，才行。
降谷零敏銳地掃了一圈自己的同期們，全然不知道他們默契地做出了怎樣的決定，並在後續不斷為此而努力。
此時因為養傷而被隱瞞了這些事的降谷零還有心情同情自己的那些下屬們一秒。
不過，幼馴染就是幼馴染，有時候他們的腦回路總能驚人的一致。
——加訓又沒壞處，加訓吧！練不死就往死裡練！
多餘的犧牲是絕對不允許的！
於是，加訓這件事就在這兩位元組長（代理組長）以及裡理事官的一致默認之下，迅速得到了開展。
至於公安們在接到這個命令後是如何的生不如死、還不得不堅強微笑，在此就不多贅言了。
*
降谷零在醫院裡已經住了一個月了。
降谷零受傷的事並沒有公開，他在學校裡的假是伊達航幫他請的，用的理由是探親。
如果用受傷的理由的話，別說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單單是這巧合的時機，剛好是發現了黑衣組織人的計畫，準備對他們動手的當天受傷……本來就對他的身份產生了些許懷疑的工藤新一同學必然會得出正確的結論。
為了能夠讓這層搖搖欲墜的馬甲再穿一段時間，他只能用這個方式暫時“消失”了。
至於探親為什麼探一個月以上……這不馬上暑假了嗎？
家裡的老人捨不得出門在外的小孩，多留了一段時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降谷零和伊達航信了。
這一個月間，肋骨的傷快癒合了，但顯然，哪怕小孩子在這方面很有優勢，但距離痊癒還有一段時間。
他倒是很想趕緊出院，不過某幾位同期在聽取醫生的建議後，毫不猶豫拒絕了。
更何況，醫院裡好歹還有人看著，回去了，這傢伙可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啊，誰知道以他和的體質，又會發生什麼事啊！
“……快發黴了。”降谷零幽幽地盯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真是抱歉了呢，人是不會發黴的。”萩原研二切好一塊蘋果，塞了一片給某幽怨的小孩，剩下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降谷零嚼嚼嚼，嚼完長長歎了口氣。
萩原研二充耳不聞。
正在兩人安靜地對峙時，窗外傳來了救護車出動的警報聲。
兩人下意識朝外面張望，只見樓下整整出動了4輛救護車，朝著同一個方向駛去。
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出動這麼多救護車……難道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他下意識翻起了手機，卻並沒有在手機上翻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不過身為員警，又有著廣為人知的交際能力，萩原研二很快知道了答案。
“……要把重傷昏迷的主持人要轉到這裡？”降谷零聽完也跟著搜索了下新聞，然後翻到了一條三周前的新聞，當時他的狀況並不是很好，壓根沒注意到這條消息，現在看醫院出動了這麼多救護車，只為了接一位主持人，他倒是提起了興趣。
“外面的護士是這麼說的。”萩原研二其實也很感興趣，只是一名主持人而已，竟然要這麼興師動眾，感覺很可疑啊……
他紫羅蘭的眼睛瞥了眼降谷，總感覺跟這傢伙的職業有關。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小麥色的小小巴掌鄭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到你發揮重要作用的時刻了喲，萬人迷先生。”
萩原研二摸了摸頭髮，昂首挺胸：“等著哥哥的凱旋歸來。”
“……嗯。”為了獲取情報，降谷零選擇寵著他。
萩原很快回來了，並且果然帶回了情報。
“說是機密，讓我不要打聽。”萩原研二面容先是嚴肅了一秒，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瀟灑和自信，“但我還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水無憐奈。喏，這是她的照片，我猜你肯定好奇。”
降谷零朝他笑了笑：“謝謝，Hagi。”
“噫……”萩原研二做作地抖了抖，用搞怪表示這種客套的感謝他們之間並不需要，不過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以後別再受傷比什麼都強。”
降谷零嘴角翹了翹，沒有回應，只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
只要是警視廳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跟公安掛鉤了。他倒是可以過問，但……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這次因為受傷，他被黑田理事官強行封鎖了過問的權利，對方要求他養好傷之前都別想過問公安的工作。
……事實上，他很懷疑，之後可能也不會讓他過問了……
但只要黑田理事官沒有明說，他就假裝不知道。
他認真看了眼照片，很快從對方那熟悉的眼睛，認出了她。
——基爾。
他不由開始思考上面將基爾也一併運過來的理由。
已知，這裡已經有一個清醒後，至今不願意開口的龍舌蘭……再來一個基爾……
難道是上面準備再來一波合圍？
話說回來，她已經昏迷三周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轉過來？
中間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思索著，打通了理事官的電話。
嗯，什麼封鎖禁令？
緊急事態啦！緊急事態！
才不是他想趁機解除封鎖禁令呢！
第68章 交鋒
柯南此刻正與FBI的人討論將原本住在杯戶中央醫院病房裡的主持人水無憐奈轉運到其他醫院。
這屬於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接連有人出現，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畫，暴露了水無憐奈的存在，FBI會讓她繼續“消失”——如果這樣做能夠將她直接控制在手裡，並帶回美國審訊……他們當然非常樂意。
這樣他們就能獲得更多關於組織的情報了。
水無憐奈是組織裡的代號成員——基爾。
這是他們三周前獲知的情報。
至於他們是如何認識，又是如何知道的……此事說來話長。
在降谷零“探親”的這段時間內，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月。
但一個月，在這個世界上，足以發生很多事。
一個多月前那場抓捕貝爾摩德的行動中，FBI傷亡過半，他們進入了修生養息期。
養傷的養傷，搖人的搖人，還有已經犧牲的隊友需要人帶回去處理其他後事。
由於已經與組織的人正面衝突過了，他們也就沒有繼續隱藏身份的必要了。
所以茱蒂將自己其實是FBI的身份告知了要好的鈴木園子和毛利蘭。柯南也因此得知了此事，在知道他們的目標也是組織成員後，他動了心思。
他的心思也很單純。
在這個非黑即白的少年眼中，只要能剷除罪惡，就是正義的；能儘快剷除罪惡又不傷害他人性命的，就是最好的方法。
雖然日本這邊已經有警方幫忙，但這個組織據說已經存在了半個世紀，甚至連美國的FBI們都在追查它……那麼，如果能整合更多的情報，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更早的消滅這個組織？
於是茱蒂越發發現，寄養在蘭家裡的這個小孩，好像真的很不簡單。
難怪能讓貝爾摩德都關注，她也越發對他產生了好奇。
這是一場雙向奔赴。
於是在彼此的有意之下，他們飛快地熟悉了起來。
靠譜的推理、成熟的心智，FBI的探員茱蒂逐漸信賴他，柯南也從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情報。
——公安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答案是，知道。
留在江戶川柯南身邊對其進行保護的人並沒有撤離，他與FBI們的親近他們自然也看在眼底。
但既然這是對方自己的意願，FBI們也沒有對他做出什麼危害的動作，在上方沒有更多命令的前提下，他們自然只能看著而已。
——當然，以柯南同學敏銳的洞察力，他當然也很清楚自己身邊跟了人。本來他是很警覺的，甚至準備報警了……後來諸伏景光跟他交了一部分底，讓他知道對方只是保護他安全，並且可以在有案件發生時，更及時的出現，柯南驗證一番後發現也確實如此，便默認了對方的跟隨。
在這樣的情況下，毛利偵探事務所接了一個委託，一同過去的柯南陰差陽錯間發現了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組織代號成員，基爾。同時發現的，還有她接到的暗殺任務——暗殺首次參加眾議院選舉的前自衛隊長官土門康輝。
說到這裡，可能沒人相信，黑衣組織的人想暗殺這個人其實也屬於“迫不得已”。
——當然，這是對他們自己而言的。
按照他們boss對他們的定位和策略來說，他們應該是隱秘的、猥瑣……啊不，低調發展的。
近日來的行動，已經大大的違背了那位大人的初心。
也就是看在一次是為了抓捕FBI的赤井秀一，另一次是“不得已”的自衛，他才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但是，因為這兩次與FBI、日本警方的交鋒，日本本部的組織已經直接損失了兩個代號成員，還是兩名忠心耿耿、非常好用的代號成員，饒是財大氣粗的烏丸蓮耶也捂著胸口胸悶了半天。
他下令收緊行動，讓日本本島基地的所有成員低調行事，有部分人甚至被他派去了其他國家，既不影響到自身的發展，又不會繼續引起警方的注意。
按照烏丸蓮耶的意思，等度過了這個時間，沒有了收穫的FBI自然會逐漸撤離。
至於本地作戰的公安……只要有其他組織不斷給他們搞事，他們也不會有空盯著他們了。
本來是這樣的。
但新一屆眾議院選舉開始了。
這次參選的人中，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土門康輝這個傢伙不識相，時常在媒體上發飆一些針對暴力、犯罪的過激言論。
這樣的人如果當上了議員，對組織的打擊將是非常恐怖的。
別的也就算了，這個土門康輝，他們是非殺不可！
而對於柯南來說，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他當然要阻止了！
原本他是準備聯繫諸伏警官的，但茱蒂主動送上了門……於是促成了這一次的合作。
水無憐奈的行動被他們成功阻止，只是對方也重傷暈迷，被FBI們送進了這家杯戶醫院，至今也已經快一個月了。
因為楠田陸道這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傢伙的出現，水無憐奈住在這所醫院、並且周圍被FBI們緊緊監控的情報直接洩露到了組織那裡，這位元主持人小姐據說在組織內地位元不低，而且還很衷心，對於這樣的人，組織必然會展開行動。
無論是殺，還是搶回，他們都不會無動於衷。
尤其是在他們接連損失幾位代號成員的現在。
“已經談好了，那邊已經派遣救護車，準備將人轉運過去。”在上次行動後就來到日本負責行動管理和指揮的詹姆斯掛掉了電話，對赤井秀一道。
“啊，那就按照計畫行事吧。”聽到這裡，柯南與赤井秀一相視一笑，同時露出神秘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組織最近被抓了一大群底層人員，導致他們人員不足，還是因為最近警方接連的行動讓他們有所顧忌，水無憐奈的轉運之路他們只安排了數人低調的進行劫車，甚至沒有動用武器。
在警方和FBI們安排數輛救護車和數輛其他社會車輛同時朝不同的方向出發作為掩人耳目後，水無憐奈成功轉入了員警醫院。
對曾經與黑衣組織正面交鋒過的FBI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的順利。
不過柯南倒是覺得，組織同時派出那麼多輛車，以人海戰術的方式、追車堵截這樣的手段也算是很激烈了，一個不慎，基爾可能當場就死了，FBI們也有幾個也在撞擊中受了些許輕傷……雖然，比不上他們直接殺人、扔炸彈那麼激烈……
“可能是有所顧忌吧？”柯南思索著。
他也是知道一個月前，諸伏警官他們對組織進行的行動的，也從他口中得知他們抓獲了一批底層的組織成員。不過這些他並沒有向FBI們主動提及。
這次的轉運行動是詹姆斯直接聯繫的警視廳上峰，直接給安排了空餘的病房，也允許FBI們繼續監視。但除了水無憐奈的病房以外，他們不被允許去其他病房。
對此，FBI們並不在意。
當晚，他們順著提前留好的門，秘密進入了員警醫院，隨行的還有江戶川柯南。
如今他已經取得了FBI們的信任，獲得了需要時可以跟他們一起行動的默契。
404病房。
水無憐奈如今的病房。
FBI的下屬在內把手著，警覺著其他人的靠近。
之前在杯戶中心醫院就是因為被人無聲無息地潛入——包括但不限於楠田陸道——才導致了水無憐奈被發現。他們這次一定要吸取教訓。
赤井秀一他們在門外用暗號示意後，成功進入了病房。
“對面似乎也有人在把手。”剛才經過的時候，茱蒂發現有人在透過門縫觀察他們。
“畢竟這裡是員警醫院，可能是什麼重要人士吧。”赤井秀一隨口道。
“嗯，”茱蒂也沒有放在心上，“幸好一切順利。”
赤井秀一沉默。他還是覺得，太過順利了……總感覺組織那幫傢伙有什麼陰謀……
但到底是什麼陰謀……因為資訊差的緣故，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不過，加強守備毋庸置疑。
*
“……真是糟糕。”降谷零躲在門縫後面觀察完畢後，開始頭禿。
基爾的病房竟然被安排在龍舌蘭病房的斜對面。
他想扶額。
他已經知道，把人安排在這所醫院並不是公安的意思，最初甚至連黑田裡理事官都不清楚。
FBI們直接跟警視廳高層取得了聯繫。
加上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上面就直接同意了。
然後就出現了這一出讓人撓頭的狀況。
——不得不說，警視廳不清楚員警廳的計畫，有時候也是一個麻煩。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不論是他、Hiro，還是黑田理事官，他們都一致認為，轉運水無憐奈這麼順利，估計是黑衣組織的陰謀。
他們很可能準備行動，將上次未能除去的龍舌蘭以及水無憐奈一起帶走。
無論是不是他們幾個想多了，公安都按照這一點進行了佈局。
三日後。
員警醫院突然出現了響起了一則廣播。
“各單位請注意，本棟大樓發生電器著火事件，請所有醫護人員注意疏散病人。”
正在醫院裡的醫護人員聞言一愣。
電器著火事件？
可消防鈴聲並沒有響起啊？
難道是消防演習？
醫院有消防演習很正常，為了保障所有人的安全，醫院會定期進行演習，不一定有具體時間，除了相關人員外，也沒人知道演練的地點。
他們沒有當回事，只以為這次輪到自己這一棟樓層了。
他們有疑惑，也有些許的埋怨，因為手頭的工作實在有點多。但如果真的發生火災，又絕對不會像演練一樣，還有提前告知……為了自己和病人們的安全，他們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認真參與起演習。
“請不要擔心，我們會讓大家安全轉移的…”他們一邊安撫病人，一邊快速行動起來。
但因為吃壞了肚子而蹲在廁所裡的醫院廣播站的工作人員就很震驚了：“……是誰？！為什麼我這個廣播站工作人員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他顧不得許多，擦乾淨後，立刻沖向了廣播站，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其他人在。
暫且不提這個開始打電話確認的工作人員，剛剛準備離開，卻正好聽到這話的柯南腳步一頓。他轉頭看向這棟樓裡不斷湧出來的病人，以及在一間間敲門提醒病患的護士們，心裡立刻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抱起自己的滑板就是一個衝刺，他要儘快去找赤井先生他們！這說不定……不，這十之八|九就是組織的詭計！
他必須提醒他們！
如果去晚了，說不定水無憐奈就要被他們帶走了！
只要想到這一個可能，柯南就顧不得許多，埋頭就是一陣狂沖。結果沖太猛，來不及刹車，在拐彎時，直接與一個小孩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齊齊栽倒在地，聯手裡的滑板都掉了出去，滑出去了一段距離。
“抱歉，都怪我……你沒事吧？”柯南迅速爬了起來，伸手就將人拉起來，準備道個歉就繼續去找赤井先生他們……現在可不是停留的時候。
……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在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計畫出現了些許的偏差。
柯南瞳孔微縮，盯著面前的金髮同學：“……降谷？！你怎麼在這裡？！”
只是出來查看情況的降谷零捂著被撞痛的胸口陷入了沉默：“……”
好問題，我也想問
所以，柯南君，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頭禿。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緣分.jpg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5
第69章 交鋒
這是通向各個病房的走廊，走廊上還有幾名護士裝扮的人在訓練有素地安撫聽到廣播後有些騷亂的病人和家屬。
甭管什麼階層、什麼家庭，聽到著火了，大多數人都會慌，然後按照被地震等天災訓練出來的逃生本能往外跑，這個時候護士的說明和安撫就很重要了。
柯南看著他背後的病房，若有所思。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任由他打量，同時很慶倖，自己出來時怕被護士小姐逮到，特意把病號服換成了常服，要不然以柯南君的敏銳，必然要懷疑……或者確認些什麼的。
但常服嘛！一切就好說了。
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所以……
“我來探病，你呢？”降谷零說的輕描淡寫又鎮定自若，仿佛這探病的身份是真的一樣。
“呃……”柯南被他的反問給問得一愣，含糊道，“我也是。”
心裡有事的他也沒顧得上去問他探的是誰的病，眼看醫護人員和好手好腳的病人都朝著安全出口湧過來，他趕緊一把抓住降谷零，免得他被人群沖散，還不忘詢問道：“你是跟伊達警官他們來的嗎？他們人呢？”
降谷零很冷靜：“準備出來上個廁所。叔叔他們……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柯南看著面前有序但算是龐大的人流量，頗為理解。他猶豫了不到一秒，決定把人一起帶過去，雖然他們的行動和計畫很隱秘，但是，既然猜到組織已經在行動了，讓他看著認識的小孩身處險境他是做不到的。
“你等會兒跟著我，無論看到了什麼，我希望你都不要說出去，可以嗎？”柯南一臉的鄭重其事。
降谷零一愣，同樣認真道：“好。”
其實在看到柯南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水無憐奈剛住進來沒多久，柯南就出現了，都這麼明顯了，如果還猜不到這兩者之間……或者說是柯南與FBI之間的關聯，這腦子不要也罷。
只是他沒想到，柯南竟然會冒險帶他去見那群人。
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他的不平凡、他結識的那些看起來就不太普通的人，都有可能在無意中被洩露出去。
這孩子真是……
他心裡無奈歎了口氣，對這小孩的沒有防備。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是說去探親了嗎？
“剛回來沒多久。”降谷零回答的面不改色。
說話間，來到了404病房。
敲了敲門，茱蒂從裡面探出一顆頭，確認是柯南後，她松了口氣。
門接著被打開，露出裡面嚴肅的FBI們……嗯，包括無比眼熟的赤井秀一。
他戴著針織帽，面無表情地倚靠在牆邊，正對著病房門，看到他的出現後，目光移了過來。
降谷零視若無睹。
除了他以外，還有那個不太討人喜歡的茱蒂·斯泰林、長得毫無特色的中年探員，還有那個除了魁梧沒有多少記憶點的眼熟男人，和一個眼生的外國老頭。
至於基爾……因為病床邊的簾子被拉上了，他在門口並不能看到病床上的人。
猜測還沒清醒。
不過這不重要。
只看著這幾個人將病房擠得滿滿當當，降谷零就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噎住了。
安全……算是安全了吧。
但，任誰來看了都會覺得這裡有問題吧。
尤其這裡面的人，除了那個眼生的外國老頭和毫無特點的男人外，其他人都是在月前的進攻中出場過的。
你們FBI是沒人了嗎？還是真覺得組織的成員不會記得你們的臉啊？
降谷零的沉默震耳欲聾。
不過除了赤井秀一外，其他的FBI們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們原本正在討論著什麼，不過在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所有說話聲音都停止了。
赤井秀一也側頭看了過去，對於已經跟他們混熟了的柯南的出現，他已經沒有什麼額外的感觸了，但是跟在他身後緊跟著出現的金髮小孩……他又看了眼柯南，明明嘴裡問著話，視線卻看向了降谷零：“你們怎麼來了？”
柯南沒有注意到他說的那個“們”字，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但並沒有在意，尤其是在目前這個緊急狀況下，他肅著小臉：“外面剛剛的廣播你們聽到了嗎？”
幾人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在所有場所都很常見，所以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剛剛有人敲門，我們已經拒絕了。”
竟然來得這麼快，明明廣播過去沒多久！
柯南眉頭皺了起來。
茱蒂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赤井秀一微微調整了下姿勢，身體變得緊繃，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他們行動了？”
“？”茱蒂臉上仍然帶著幾分迷茫。
降谷零沉默地看著這位不夠敏銳的女探員……不，是除了某人外，都不夠敏銳地所有探員們，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柯南在不安，降谷零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安。
組織已經知道基爾被帶到了這裡，而這裡的醫生和護士基本都是各大警校畢業，病人的來源也相對單一，平時想要混進來可沒那麼容易。像是楠田陸道這樣的假病人，想在這裡出現的可能性從源頭上就斷絕了。
那麼，組織會怎麼做呢？
當然是製造一場混亂，讓這裡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主動出去。
但如果知道是一場演習，病人或者家屬不願意出去呢？
像是基爾這樣的身份，他們會認為FBI們會帶著她一起參加演習嗎？
不，當然不會。
那麼他們會怎麼做呢？
如果是他……
為了確認自己的目標到底在哪個病房，他會選擇在這個混亂的時刻，假扮成醫護人員，一個個地敲開病房門，親自確認。
*
“基爾，404。”穿著粉色護士服的相貌普通的女子用耳麥與人進行著通話。
*
然後再利用這個機會，和這個身份，好好做一番文章。
*
「好，按計劃行動。」
“放心吧。”
*
而且，與資訊有缺漏的柯南和FBI們不同，他和組織都清楚，這所醫院裡，除了基爾外，還有一個龍舌蘭。
好不容易混進來了，會直接無視他的存在嗎？
答案當然是，No.
*
“您好……”
408病房門口。
年輕的女護士敲了敲病房門，等了會兒，病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什麼事？我們不參加演習。”露面的男人一臉嚴肅。
“病人需要換藥了。”女護士同樣一臉嚴肅。
男人打量了她兩眼，確認她確實有點眼熟，似乎這幾天都是她負責的，又回頭看了眼裡面。見裡面點頭，他才打開了門：“進來吧。”
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床上，一腳被高高吊起，胸前也綁著繃帶。他雖然醒著，臉卻始終朝著窗外，用沉默無言地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護士目不斜視，似乎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
她拿著藥籃，找出其中一瓶吊瓶，將一旁已經空了的吊瓶取下，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將空吊瓶下方的針管拔下，插入到新的上面。
透明的藥液從同樣透明的皮管中滴落，順著長長的皮管和針管，一滴、一滴的匯入到小小的緩存區，再一點一點將之前的藥液替換完畢。
“等等，這是什麼藥？”
*
404病房。
柯南將之前聽到的工作人員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後，皺著眉頭道：“我懷疑這是那些人的陰謀。”而且，很可能在剛剛已經試探出結果了。
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偏偏這個可能性還很高。
考慮到外面可能已經有兇殘的組織成員出現了，為了降谷的安全，柯南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讓他去外面回避，只是模糊了關鍵字。
降谷零也很識趣，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不過並沒有發問。
柯南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大部分FBI們終於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是這樣……”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被發現了，茱蒂的神色開始緊張起來，“那確實有可能是他們開始行動了，秀，怎麼辦？”
……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幾個FBI臉色都有些凝重。
“不要慌，於是慌張越容易中別人的圈套。”詹姆斯很冷靜，事到如今，不冷靜也沒什麼辦法了，“見招拆招吧。”
就算他們確認了病房，確認人在這裡，他們也要先進來再說。
何況基爾還沒清醒，要帶走一個昏迷的大活人，可沒這麼簡單。
詹姆斯的話語讓屋內的幾人重新鎮定下來。
而降谷零、柯南和赤井秀一則在思考，組織的人會用什麼方式來搶人。
……以及，這裡似乎並不適合自己繼續停留了。
降谷零想。
*
“主要成分是氯化鈉，生理鹽水，按照病人的情況增加了些他需要的成分。”護士奇怪地瞥了他們一眼，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哦。”公安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麼，請病人好好休息。”護士收拾完東西，轉身離開。
滴答，滴答。
在他們說話間，藥物無聲地順著透明的注射管，流入魁梧男人的體內。
門外，護士將藥籃放在了醫用推車上，朝著下一間病房走去。
“您好……”
*
放在自己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默默取出看了一眼，是萩原。
真默契啊Hagi！
他低聲說了聲抱歉，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你·人·呢？」萩原研二幽幽的聲音響起。以為自己身體好了，可以到處亂跑了，是吧？
“呃，我和柯南在一起。”
「……」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他話裡的意思，「那你……」
“我馬上過來。”降谷零打斷了他的話，自顧自道。
「那我在你病房等你。」萩原研二也沒有多說廢話。
柯南聽到他剛剛說的話，抬起了頭。
“萩原叔叔找我了，讓我去跟他匯合。”降谷零道。
柯南點了點頭，他聽到了：“你去哪間病房，我送你過去？”
組織的人那麼危險，降谷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降谷零：“……”
這份沉甸甸的好意實在讓他難以拒絕，但……
病房門口寫著自己的名字啊！！
如果被他看到了，豈不是穿幫了嗎！！
“那個……不用了，就在附近啦，你們應該還有事討論吧，我先走啦！”降谷零露出燦爛的笑容，用力朝他揮了揮手，自己拉開病房門就往外竄。
柯南來不及阻攔他，不過另外一個人卻已經發揮了自己長手長腳的特點，直接跟了上去：“我去外面看看。”順便把這個熟人家的小鬼送回去。
“……”柯南迷惑，“赤井先生，難道認識降谷？”
他認識的赤井先生好像沒有這麼熱心啊……
“……啊……”茱蒂被問懵了。
這個……她也不知道啊？
門外，人流量並沒有減少。
但所幸，他的目標有著一頭燦爛的淺金髮。
他一眼就鎖定了目標，他剛要邁開腿，就發現自己的目標被一名長相有點凶的護士長抓住了。
“降谷君！你又偷偷跑出來！”
“……對不起！”金髮小孩眨巴著無辜的下垂眼，可憐巴巴地垂下了腦袋，頭上似乎有呆毛耷拉了下來。
“……這招對我已經不好用了！”護士長心腸無比堅硬，對著這個可愛小孩的可憐攻勢一點也不為所動，“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們的小護士說你不見了，我就要讓醫生給你開更苦的藥了！”
“……誒？對不起，我錯了……”
赤井秀一停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金髮小孩委屈巴巴地乖乖進到了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連別人的注視都沒有注意到，赤井秀一甚至還能隱隱聽到裡面弱弱傳來的求饒聲。
“……”赤井秀一看著那扇病房門旁的標籤欄上寫上“降谷”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從斜對面的病房裡出來的女護士推著醫用推車，好笑地看著剛剛那一幕，直到人進去了，她才推著車子與赤井秀一擦肩而過。
*
“一切順利。”
「收到。」
*
“Boya，剛剛那是你同學嗎？”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回到了病房中。
“是啊，赤井先生，你認識他？”
“算是吧……”赤井秀一試探著問，“他怎麼跟你一起叫過來了？”
“哦，他來探病，我看他在一個人在外面，擔心組織的人出現，怕他出事我就一起把他帶過來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探病……嗎？
“不，沒什麼。”
柯南：“……？”
第70章 交鋒
柯南對於赤井先生的說辭表示懷疑，不過因為目前還有其他更緊急的事，他暫時把這事記在了心裡，準備回頭再好好問清楚。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應對組織可能的行動。
“赤井先生……”
柯南的話音尚未落下，外面突然就出現了一陣騷動。
“天哪！醫生！醫生！！”
病房內的聲音皆是一靜，柯南側耳就聽到有人在呼叫醫生。
不過起初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聽到了後面半截話……
“醫生呢！408病房裡的病人不好了！他突然不行了！我們懷疑他中毒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一驚，立刻沖了出去。
“你們守住這裡，我出去看看。”關上門之前，赤井秀一這麼交代了一句。
加上這裡還有詹姆斯在，整體上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408病房，幾名負責看守的公安面色難看。
其中一人按下了緊急呼叫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消防演習，導致這棟樓裡大部分醫護人員都出去了，一時竟然沒有護士和醫生出現。
另一個人眼見床上的人情況越來越不好，趕緊掐斷了輸液，自行沖出去找醫生。
直到他一路跑到護士台，才終於知道為什麼明明他們已經按了呼叫鈴，卻沒有一個醫生護士出現了——這裡到處都是呼叫鈴在響。
但這是基本不可能發生的！
公安立刻做出了判斷：有人在搞鬼！
他立刻聯繫了上司，將這裡的情況告知了對方，自己也積極地尋找著醫生。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眼熟的醫生，他顧不得其他，直接拖著人就沖回了病房。
醫生原本還是一臉懵逼，甚至還有些生氣：“我說，我還有別的病人呢，你們搞什麼……”
但這份生氣在看到408病人的情況後，變成了暴怒：“誰給病人亂用藥？這分明是藥物中毒！”
公安們難得的弱氣：“我們沒有啊……只是剛才有個護士過來，給他換了一瓶吊瓶……”
“吊瓶？”這位醫生正是龍舌蘭的主治醫生，他可不記得自己有給病人開什麼奇奇怪怪的藥物。
他先是確認了下輸液是否還在進行，確認沒有再繼續後，先是松了口氣，接著他拔掉了針管，放到鼻子旁邊嗅了嗅，依稀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他臉色難看，接著又仔細確認了一旁擺著的用藥記錄，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補充用藥的記錄。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邊摘下氧氣罩給他戴上，一邊道：“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需要先進行急救。你在這裡盯著他吸氧，我立刻去準備設備和藥物。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讓人再給他用任何藥物。”
兩名公安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我跟你一起去。”
醫生顯然意識到了什麼：“行。”
正好還能幫他推個車。
408的病人狀況真的很糟糕。
醫生匆匆去，匆匆回，帶著護士和急救設備和針對性的藥物開始給他做急救處理。
除了一名公安留在了病房外，另一名公安包括聽到聲音來確認情況的其他人統統被趕出了病房。
“血壓？”
“180。”
“心率？”
“……病人開始出現心衰現象！”
病房內的緊張氛圍感染到了外面等候的人。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一旁有人詢問道。
“好像是藥物中毒……”有來得早的回道，“聽說是有人亂用藥……”
柯南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
赤井秀一仗著個子高，透過病房門上方的玻璃朝裡面看了一眼，驚愕地發現那張臉他竟然認識。
“龍舌蘭……”
“？！什麼？”柯南如今對於酒類名字分外敏|感，一聽赤井秀一好像說了個酒名，立刻瞪大眼開始追問。
赤井秀一按住了他：“我們先走。”
兩人飛快回到病人，赤井秀一這才將剛剛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是龍舌蘭，組織的代號成員。”赤井秀一的聲音有些沉。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組織的人下的手。
他們跑得快，聽到聲音沒多久就過去了，正好聽到了裡面的人和醫生的對話，聽到了前因後果。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藥物導致的，但……
之前好好的，被護士突然用了藥，情況就急轉而下，這個護士還是在發生混亂後出現的……物件還是組織代號成員龍舌蘭，這還不夠明顯嗎？
這絕對是殺人滅口！
“沒想到他竟然就住在這裡……”柯南喃喃自語。
同時，他心裡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基爾這麼順利地來到這裡，不會真的如赤井先生所言，是組織是陰謀吧？
糟糕……越想越可能！
“赤井先生……！”柯南著急地喊了一聲。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防備著黑衣組織的人會不會把基爾奪回，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也會選擇對基爾直接下毒手？！
尤其是龍舌蘭遭遇的那種……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防不勝防！
他想到的，赤井秀一當然也想到了，他走過去，仔細確認了下水無憐奈的狀況，發現她目前沒有什麼異樣，不由松了口氣。
他重新放下簾子，繼續和眾人繼續討論起組織可能行動的方式，務必吸取公安和龍舌蘭那邊的教訓，不能讓組織的人把手伸過來。
沒人注意到，簾子後面，基爾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而她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監控她身體的設備，開始出現波動。
不過一開始波動並不大。
直到，“嘩啦”一聲，基爾艱難地睜開眼，用盡全力抬手，把放在床頭櫃上的物品打落下來。
“？！”聽到動靜的FBI們趕緊過來查看，在看到上面急劇向下滑落的血壓後，茱蒂驚叫出聲：“糟糕！快叫醫生！她也中招了！”
病房內一室混亂。
相同的狀況在好幾個病房內都發生了，本就緊張的醫療資源越發稀薄。
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他們明知道有人在動手腳，卻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卻展開調查。
好幾個病人都需要急救，雖然症狀有輕有重，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晚上片刻，會不會出人命。
這場不知為何開始的消防演習終於被叫停，醫護人員逐漸回到本崗位——再不回來，真要出事故了。
為了更快、更好的救治，醫生們最終拍板，決定將後面這群人都送去搶救室，統一處理。
其中包括再次昏迷的水無憐奈。
*
護工戴著口罩，推著一輛裝滿醫療廢棄的推車，步履匆匆地經過安保人員看守的偏門，朝著醫療廢棄物處置中心趕去。
安保人員看著廢棄物都要掉下來了，順手幫了她一把：“今天還真是辛苦呢。”
護工隔著口罩苦笑：“是呢……四樓現在忙死了，唉，上面還有很多，我先走了。”
“去吧。”
安保人員目送她離開，猶自在感慨，今天四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已經是今天上午送出去的第三車了。
他等待著，等待著。
卻遲遲沒有等到這位護工再次回來。
*
醫院後邊的馬路旁，相貌平平的護工已經摘掉了口罩，身邊的推車也已經沒有了醫療廢棄物，只有一個藍色的大袋子……嗯，類似裹屍布大小吧，孤零零地躺在推車底部。
她隨手點燃一支女士煙，深深吸入，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相貌，也不知是那氣質，還是那湖綠色的眼眸，細細看來，竟別有一番風情。
黑色的保時捷緩緩停靠在了她旁邊，她隨手彈掉尚未吸完的煙，隨意地碾過地上的煙蒂，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了下一旁的推車，自己則自顧自抬腳邁了上去。
一身黑衣黑帽、滿身肅殺的男人從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
伏特加很識相，沒有讓大哥親自吩咐，自己打開車門，就準備將推車上的大袋子扛到了車旁邊。
“手套。”
琴酒冷冷地提示。
“！”伏特加接過大哥扔過來的白手套，給自己戴上後，將袋子放到車上，然後拉開了袋子。
隨著拉鍊的拉開，裡面昏迷的人終於露出了正臉。
赫然是基爾！
伏特加將她拽上了車，袋子也沒有特意處理，直接扔在了一旁的推車上，這才重新回到駕駛座。
趁著FBI和員警們尚未發現，發動車子，駛離了現場。
“這次狠狠愚弄了一番FBI和那群愚蠢的員警！”伏特加想到事後他們發現基爾被他們帶走後會有的反應，心裡就一陣痛快。
唯一讓他有些不舒服的，就是龍舌蘭被下令滅口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從他那張臉上很輕易地看出了他的想法，隨手用點煙器點燃了煙後，道：“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
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本來以為上回就應該被炸死了，沒想到公安倒是有氣魄，竟然舍了幾個人也要保下他。
可惜，公安越是保護，龍舌蘭越是不能活。
伏特加get到了他的潛臺詞，默默閉上了嘴。
誠然，他與龍舌蘭關係還算可以，至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人殺死……但，那是boss的命令。
他與龍舌蘭的交情也沒好到自己為他違抗boss。
坐在後面的貝爾摩德扯掉臉上的易容物，又隨手將衣領扯開一點：“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把人弄出來，可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
琴酒漫不經心地：“嗯。”
只要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沒什麼意見。
畢竟，他們這次可是狠狠削了警方和FBI一頓啊！
琴酒吐出一個煙圈，心情難得的愉悅。
“……呃……”基爾低低地呻|吟一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難過的厲害。
“喲，睡美人終於醒了。”一旁的貝爾摩德隨口調侃了一句，手裡卻拿著一面小小的鏡子，認真地給自己補妝。
“……”睜開眼看到這一幕的基爾心頭一哽，“我都要死了，你們似乎心情不錯……”
“哎呀，這跟我可沒有關係，我只是負責按照計畫把你帶出來而已。”貝爾摩德輕描淡寫，“我以為你收到我們的消息後，就已經有所準備了呢。”
“……呵。”基爾冷笑著從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藥箱裡摸出幾瓶藥，認真分辨了一番後，果斷給自己紮了一針。
為了這個計畫，她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啊！
幸好，目前一切順利。
——對，無論對他們哪方而言，計畫都很順利。
第71章 交鋒
儘管在回到車上她給自己打了一針緩解，此刻基爾還是覺得身體很難受，並且她一點也不介意讓組織的成員察覺到這一點，甚至表現得更加嚴重一些——不然，她豈不是白白做出了犧牲？
於是伏特加透過後視鏡看到的就是一個臉色青白、仿佛隨時可能噶掉的基爾。
他不由加快了車速……等會兒可別死在大哥車上啊……
伏特加的想法正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貝爾摩德看似仍然在精緻地給自己補妝，但其實眼角餘光已經瞥見了基爾的表現。
她在心裡嗤之以鼻，到底給她下了什麼劑量的藥物她還是很清楚的，倒也不必如此。
不過，她知道歸知道，卻也懶得戳穿她。
橫豎這是行動組的人，之後因為身體虛弱等緣故而可能影響到的行動，也跟她這個情報人員沒有半點關係。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補著口紅，一邊回憶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真沒想到，波本那傢伙竟然也在那家醫院，而且還是以可笑的病患身份出現的，可真是……笑死她了。
她也真的笑了出來，然後在對上琴酒看似肅殺實則疑惑的目光中，笑盈盈道：“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哈哈哈！”
當時波本那個可憐兮兮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哦，對，她還有錄影來著，回頭就去匯出來，有機會發給他，讓那小子自己欣賞一下。
哈哈哈哈！真的，她可以笑一年。
坐在她旁邊的基爾表情有些不好看。
她第一直覺是貝爾摩德這個女人似乎在嘲諷她。但仔細一看，又似乎並不是。
……算了，反正這個女人仗著那位大人的寵愛，一直為所欲為，任性得很。
她放棄地閉上眼睛，她知道有人正在打量她。但無所謂，她也要學著貝爾摩德的樣子，任性一回。
畢竟她現在可是傷患欸！
她看似開始閉目養神，實則在腦海中複盤這次與公安、FBI的多重合作，實施下來有沒有出紕漏。如果有，還可以讓他們儘快去描補。
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的琴酒收回了視線，只是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貝爾摩德此時已經補完了妝，手裡的口紅和小化妝鏡也都收了起來。
她的左耳仍舊掛著一個微型的藍牙耳機，不過顯然耳機裡此刻並沒有多少吸引她注意的內容，於是她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
然後在某個刹那，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微縮了下。
假借閉目養神，實則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的基爾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借著變換姿勢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了兩名穿著校服的女高中生。
沒有察覺到問題的基爾重新閉上了眼，但很快，CIA專業的素養終於讓她回憶起，她曾經見過那兩名女高中生！
就在貝爾摩德剛剛回日本的那場酒宴之上。
其中那個短髮的，更是她們一度的目標——鈴木園子。
她之前看她久久沒有行動，還以為她已經更改了方式和目標，但現在看來……難道說，她還沒有死心？
她在心裡思考著之後怎麼把這情報傳遞給公安，臉上卻始終維持著虛弱的青白之色。
黑色的保時捷轉眼就匯入了車流中。
但黑色長髮的少女的視線卻仿佛被黏住了一樣，依舊直直地盯著那個方向。
好在她注意到這輛車的時候，車子已經駛出幾米遠了，並沒有引起車上人的注意。
“蘭，怎麼了？”鈴木園子皺起了細長的眉頭，伸手抓住了自己閨蜜顫抖的手。
她原本正在跟毛利蘭講起一個笑話，說到最好笑的部分，卻發現自己的閨蜜沒有反應，她不由有些奇怪，一轉頭卻發現她落在了身後，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這個情況……
她曾經見過！
鈴木園子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不等毛利蘭回答，就睜著眼睛去尋找那個可能的、讓工藤新一失蹤的那夥人。
然而路邊全是車，茫茫車海中，她並沒能找到那個可疑的目標。
“是他們嗎？”鈴木園子一邊問，一邊掏出了手機。
“……對。”毛利蘭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鈴木園子的手，努力克制著繼續追逐那輛黑色保時捷和那個恐怖黑衣人的衝動。她還不沒有足夠的實力……
光是回憶起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這樣的自己……遠遠不足以成為對方的對手。
毛利蘭持續進行著深呼吸，再度睜開眼睛時，眼裡已經沒有恐懼與彷徨，只剩下堅定。
她按住了園子的動作，自己撥打了諸伏警官的電話。
如果連提供有效的資訊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她還談什麼去尋找新一的線索？
*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提供的線索，蘭桑。另外，如果為了你們的安全，希望你們可以儘快離開附近，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諸伏景光的聲音隱隱從藍牙耳機裡傳來。
聽到關鍵字的貝爾摩德按了按自己的耳機，裡面的聲音沙沙的。
可能是距離有點遠，聲音比較小。
琴酒看到了她的動作，不過並沒有詢問什麼。
貝爾摩德終於聽清了諸伏景光的話語，也不禁在心裡松了口氣，同時也在暗自感慨，angel這運氣，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出門竟然能遇到他們的車。
現在看來這蘇格蘭……不，諸伏景光還是靠譜的，還知道把人勸離。
貝爾摩德表示非常滿意。
對他們之間的合作也多了幾分心甘情願。
耳機中傳來腳步聲。
沒多久，她就聽到了波本如今童稚的聲音：「情況怎麼樣？」
她的嘴角再次牽起了幾分笑意。
「剛剛確認，基爾被帶走了。」諸伏景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重，「龍舌蘭現在還在搶救，情況很不好。」
「砰！」有誰狠狠砸了什麼，光是聽著就知道對方是怎樣的氣急敗壞：「可惡！」
「他們太狠了，為了把人帶走，竟然拖這麼多人下水！」波本稚氣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氣騰騰。
監聽著這一切的貝爾摩德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如果不是這段內容不太適合給其他人聽到，她絕對會錄下來……可惜了，太可惜了。
「……報告！不好了！」有誰腳步匆匆，帶著幾分喘息和不甘願，「……龍舌蘭沒能搶救過來……」
「什麼？！」
「醫生剛剛停止了搶救……」公安的聲音中充斥著怨憤，「我們的隊友……白白犧牲了……」
沉默。
無言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把人……」諸伏景光說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嘖。”貝爾摩德又等了一會兒，發現徹底沒了動靜，不由輕嘖一聲，“時間到了。”
他們使用的是基於生物學基礎上開發的竊|聽器，到了時間後自動銷毀，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回收，可惜就是時間短了點，這才幾個小時，就沒了。
琴酒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怎麼說？”
“死了。”貝爾摩德輕描淡寫，仿佛死掉的並不是自己的同事。
組織成員罷了，又怎麼能算是同事呢。
“可以跟那位大人彙報了。任務完成。”琴酒同樣沒有將龍舌蘭的死放在心上。
在場的四人中，只有閉著眼睛的基爾心有所感。
——唯一對他的死亡有所波動的，竟然是他的敵人。
這是何等的可笑。
*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親眼盯著面前的小小圓點消失，又仔仔細細挨個地方一寸寸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其他監聽、監控的設備後，他們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出於謹慎，諸伏景光還是在手機上按下了後面要說的話：
「把人帶去秘密看押。」
等面前的公安看完，他才刪除了手機上的內容。
公安點了點頭，臉上仍舊維持著之前憤怒又絕望的表情，迅速按照命令將已經“死亡”的龍舌蘭用裹屍布裹了，推去了他們的大本營。
——巧了不是，這偷樑換柱的事，可從來沒人說，只有組織的人可以幹吧？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5
第72章 交鋒
五天前，杯戶中央醫院。
水無憐奈仍在“暈迷”，楠田陸道已經得知了通過手段確認了基爾就在這所醫院裡，只是具體的病房號在確認的過程中出現了點紕漏，被FBI們發現了。
他不得不終止了計畫，並且最終為了不暴露自身而自殺身亡。
FBI們開始緊張起來，思考將水無憐奈轉運去其他醫院的可能性。
但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還有兩夥人在對水無憐奈的身份進行調查。
本堂瑛佑，從大阪轉過來轉到東京帝丹高中的男子高中生，曾經抱著極大的希望，向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下過委託，希望他幫忙找到自己離家出走多年的姐姐，本堂瑛海。
可惜毛利小五郎那邊始終沒有什麼線索，等不下去的他決定自行調查，在花費了大量時間後，他最終找到了這家醫院。經過多方探查，他確認，那個和自己姐姐長相一模一樣，氣質卻差了十萬八千里，血型也完全不一樣的著名主持人，水無憐奈，就在這裡。
他想不通，為什麼沒有血緣的兩個人，會有著完全一樣的相貌。
從小沒有少看推理、陰謀類電視、小說的本堂瑛祐在百思不得其解後，最終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抓住或者殺害了自己的姐姐，利用她的外貌在外面為非作歹，將來如果落網了，好用自己的真實面貌逃脫法律的制裁！
一定是這樣！
一定要抓住她，一定要逼問出，自己的姐姐到底被她藏在那裡了！那是他親愛的姐姐，他唯一的親人！
必須要快，必須要快過那個先他一步開始調查的人找到她才行！
於是，為了就近調查，本堂瑛祐拜託生病住院的同學幫忙掩護，成功在對方的病房內多了下來，有人的時候他就躲在床底下，沒人的時候他就躲在不遠處的地方偷偷觀察——當然，他也有好好的照顧住院的那位同學作為報答。
遺憾的是，那群據說是FBI的傢伙們將人看護得很緊，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房間裡守著，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找水無憐奈逼問。
本堂瑛祐很焦灼。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除了他，甚至除了那個楠田陸道以外，還有一夥人也在打探水無憐奈的消息。
至於那群FBI，他們似乎很忌憚楠田陸道身後的勢力，準備將人轉移。
焦灼的本堂瑛祐考慮利用毛利先生家的小孩，那個聰明的令人驚愕的小孩，江戶川柯南——因為他似乎跟那群FBI們很熟悉。
但就在他準備行動時，有人找到了他，對方自稱是日本公安。
在公安的勢力下，當他們有心想調查一個人的身份和一個人的去向，除非有其他勢力將一切都抹掉，否則真相必然是瞞不住的。
當他們拿著足以讓本堂瑛祐震驚又驚喜的證據出現時，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跟著他們走了。
條件是，他要跟水無憐奈當面交流一番。
公安答應了。
於是有了一場機密的對話。
也有了一場秘密的“交易”。
——當然，其中某段交易，某位元弟弟是不知情的。
本堂瑛祐暈暈乎乎、又開開心心地出來了，他鄭重其事地跟自己的同學告了別，只說自己找到了姐姐，要去朝著理想努力了。
“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夠再見！”
順帶一提，本堂瑛祐的同學當時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衝動：要不，提醒一下反詐？
本堂這傢伙的狀態真的太像那些被拐騙去做苦力的傻白甜了！
後來在本堂瑛祐好笑又好氣的連番說明後，他們終於放棄了，但也要求這個在他們心目中屬於是傻白甜的傢伙，一定要定期跟他們聯絡，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後才暫時放了心。
這是CIA、FBI以及日本公安首次合作。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本堂瑛祐在得知自己父親、姐姐的身份後，中二期尚未完全度過的少年欣然前往美國，追尋父親和姐姐的腳步，爭取憑自己的努力，同樣成為一名優秀的CIA。
對此，眾人表示尊重，祝福。
一個NOC的子女，並且自己也極有可能成為NOC的存在的離開，對於公安和FBI們來說，都是好事。
在雙方的合計之下，這場將基爾“送還”組織的計畫得以實施。
不過諸伏景光他們的憤怒是真實的，這其實與他們最初的計畫並不相符。
他們著實沒料到，組織竟然牽連了這麼多人，後來的計畫都是降谷零他們發現後的隨機應變。
好在下藥的人是貝爾摩德，劑量不大，發現的又算早，在經過醫生們的極力搶救後，所有人都脫離了危險。
官方資料中，唯一死亡的只有龍舌蘭。
這件事之後沒多久，降谷零出院了。
用醫院醫生和護士長們的話，與其讓他每天在這裡想著法子的偷跑出病房，還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險，不如讓他回家靜養。
他肋骨的傷還不算痊癒，不過這點傷顯然已經關不住他了。
“注意，是靜養，不是浪
”說這話的時候，護士長嚴肅的臉上仿佛都多了幾分殺氣。
“……嗨。”零組組長，一個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幾乎可以在日本為所欲為的存在，此時此刻，“唯唯諾諾”，乖巧無比。
“希望你說到做到，透君。還有你們……”護士長卻並沒有被他乖巧的假像說蒙蔽，然後用更加嚴肅的態度，對著來接他出院的幾個監護人，足足念叨了20分鐘，讓如今的代理組長、警視廳王牌刑警以及爆處組的雙子星們紛紛低下了頭顱。
等好不容易離開了護士長虎視眈眈的視線，所有人均是長出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透醬的魅力還真是……”萩原研二特意抹了把汗，以此證明自己是真的被嚇到了。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幼馴染。
在看到面無表情的Hiro時，降谷零也是短暫的心虛了一秒的，但他很快又努力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
為了工作嘛，偷跑出病房被護士長告狀什麼的……不寒磣。
他強忍著心虛，給自己洗腦。
諸伏景光等人齊齊睨了他一眼，看在他現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並沒有找他算帳，只是默默將這一筆賬記在了小本本上，回頭再算總帳。
“他被救回來之後，就招供了。”回到自己的住所，諸伏景光將最新的情況告知了幼馴染，“他交代完一切後，還順口問了一句，這算自首嗎？自首可以減刑吧？”
他是看明白了，讓Zero不工作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降谷零笑出了聲。
儘管對這個結果有過猜測和希冀，但真的發生了難免覺得歡喜。
不過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畢竟都已經被人追著殺了兩回了，想開了也屬實正常。
那幾名犧牲的公安知道了會欣慰嗎……
降谷零想著，又慢慢斂起了笑容。
“太好了，明天一起去掃墓吧……”
至少，要將這個結果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犧牲沒有白費。
“嗯。”
也許是前段時間各組織各單位各機構“趕業績”比較忙碌，而今他們終於迎來了“小長假”……降谷零等人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他們甚至接到了邀請，去參加一場遊戲發表派對。
米花市政大樓。
日本遊戲公司與辛朵拉公司共同開發的全息遊戲將在今晚首次公開。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等人收到了鈴木園子的邀請，兩人帶著一群孩子浩浩蕩蕩進了場，其中還包括剛剛回到學校不久的降谷零。
“真厲害啊！那個繭，真想玩啊！”元太朝正在領胸章的孩子們露出了無比欣羡的神色。
“可惜，我們沒有抽中體驗機會……”光彥也很遺憾。
柯南這個遊戲苦手倒是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剛想說話，就聽已經知道這群“幸運兒”身份的灰原艾面無表情地說道：“還真是醜陋的日本世襲制度的濃縮啊。”
站在她身側的柯南和降谷零聽到了，不由側目。
“政|治家的兒子將成為政|治家，銀行總裁的兒子將成為銀行總裁……伴隨著這種世襲制度，人類歷史的錯誤也將隨之重演。”
柯南震驚地看著這個突然說出如此震撼之言的灰原，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
……話說回來，以前就覺得她早熟，但沒想到她這麼早熟。
就連一旁的成年人毛利小五郎聽到她的話都汗流浹背了。
降谷零果斷移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就帶著的東西，故意表現得仿佛是在獻寶一樣轉移眾人的視線：“看，這是什麼？”
幾個小孩眼睛一亮，團團圍住了降谷，嘰嘰喳喳道：“這不會是胸章吧？天哪，這是真的嗎？透君？”
“哇！這麼多，不會……不會是給我們的吧？”
“好羡慕啊……不過透君你怎麼會有這個？”
包括柯南和灰原艾都投以震驚的目光。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是諸伏哥哥他們給我的。還有幾個，正好夠我們大家一起進去。”
不，事實上，這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班長家門口的，似乎特意點好了數，確保他們每人一個，一個不落，都堆放在一個精緻的快遞盒裡的。
上面並沒有寫名字，只在裡面附了一張字條，字體蒼勁有力，很眼熟。
「好好玩，不許再受傷」
看到字條的時候，降谷零短暫的沉默了。
明明知道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想歸想，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帶上了這些胸章，心情還頗為愉悅。
整個班上的人都發現了他今天心情很好。
灰原他們甚至聽到有人在嘀嘀咕咕著諸如……
“啊~今天的降谷君又是帥氣又迷人啊！”
“降谷君回來上學了！太棒了！”
之類的癡漢發言。
灰原艾接過他遞過來的胸章，卻表示對他的說辭不信全疑。
別以為她好糊弄。
就看那些拿到胸章之人的身份……就知道這玩意兒沒那麼好拿，諸伏警官就算了，但其他的呢？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胸章？這麼簡單的事，看其他人珍惜的表情就知道了。
柯南也有相同的疑惑，不過他和灰原一樣，默契的沒有追問，假裝他有特殊途徑。
而拿到胸章的孩子們就單純多了，他們只有單純的快樂：“太棒了吧！謝謝你，透醬！”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
雖然很高興你們能這麼快樂，但是，你們叫我透醬可能不太合適……
真要叫的話，可能應該叫我……降谷叔叔……？
宇宙貓貓思維昇華.jpg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法這麼快樂了。
——在這款遊戲的開發者堅村忠彬死亡後。
——在所有體驗者躺進繭中後。
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一年時間可以抵上普通人五年成長的超強人工智慧，以絕對強勢又讓人恐懼的姿態，登場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
「現在起，這場遊戲已經由我接手。」
「我要讓日本這個國家，重啟。」
最初，聽到這話的絕大多數人，只以為這是這場遊戲的臺詞。
沒有將其當做一回事。
只有少數知情|人變了臉色。
“……真是糟糕。”忘記小鬼頭也是個事件體質了。
人群中，一名低調的老者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嚴肅，只能在內心歎息。
明明是好心讓他來體驗一下遊戲的，沒想到……
失策。
雖是這麼想，他帶上了幾分滄桑的紫灰色的眼眸中，卻沒有太多的擔憂，更多的還是冷靜，以及……懷念。
第73章 交鋒（本章有憂莫劇情，不喜歡可直接跳！）
原本對遊戲並不太感興趣的柯南毅然決然進了遊戲，躺在遊戲倉“繭”裡時，他依舊滿腦子的疑惑。
遊戲的設計師堅村死了。
一刀刺中心臟斃命。
他在死前留下了死亡信息“JTR”。
而這個遊戲裡，參與了設計的阿笠博士提前透露了消息，其中有一場至今沒有破解的連環殺人案就發生在1888年的倫敦。
兇手被稱為：Jack The Ripper，簡稱JTR。
儘管根據這個線索推測出了這重要的一點，但柯南依舊不知道，這兩個案子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在柯南閉上眼，意識進入全息遊戲中後，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現了。
「我的名字是諾亞方舟，請多指教」一道帶著幾分童稚，又帶著幾分輕快的電子合成音向在場的孩子們做著自我介紹，在得到孩子們的歡呼之後，他依舊用著這樣歡快的語氣宣佈道，「接下來，將是一場關乎你們性命的遊戲，你們一定要認真玩哦。」
「如果所有人都出局了，那你們在現實中也將死去，因為我會釋放出足夠你們死亡的電磁波。」
「那麼，這場以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的勝負，現在即將開始。」
隨著他的解說，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遊戲世界裡，都是一片譁然。
與還不太懂他話裡意味的孩子們不同，幾個芯子已經足夠成熟的偽兒童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性命為局，日本重新來過為賭注……麼。
降谷零的眸子沉了下來。
柯南沒有猶豫，他目標明確地選擇了老舊的倫敦這一世界。
少年偵探團其他成員和不放心柯南而一起進來的毛利蘭同樣選擇了這一場景。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他們立刻皺起了眉頭。
十九世紀末的倫敦，因為工業革命的開啟，空氣中日夜都彌漫著濃重的霾，這是在工業過程中產生的工業廢氣，夾雜著各種有害物質，呼吸久了，多半都會染上嚴重的肺病，甚至因此死亡。
不過關閉工廠是不可能關閉的，整改也是不可能整改的，除非這已經嚴重危害到了那群掌握著這個日不落帝國、佔據總人口不足3%的“上層階級”的利益和性命。
目前來看，顯然還沒到這個程度——哪怕霾已經濃重到幾米外的人事物都要籠罩。
有錢有權的在尋|歡作樂。
平民大多已經回到了家中，最近外面並不太太平。
而貧民，或靠坐在陰暗的街頭，麻木的眼神渴望地盯著外面繁華的、與他們無關的世界；或努力用自己的一切——包括身體，只為換取一個硬邦邦的黑麵包，也可能是木屑麵包。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最好、最讓人想回去的繁華時代；而對另一些人來說，這是一個絕望、黑暗的時代。
白教堂附近，這個英國著名的東部貧民窟，蘇格蘭場的一名員警正在巡街。
這裡生存著無以數計的流浪者、娼婦和孤兒。
僅僅只是一座白教堂裡，就擁擠地生存著8000多人。
這裡貧窮，混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和犯罪。
只是，蘇格蘭場上面的大人們並不在意。誰讓這裡居住的都是他們口中的“賤民”，是under class。
他們又怎麼會花時間精力和人力去維護這群“賤民”的安危呢。
能派一兩個人來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敷衍了。
在這種敷衍之下，第二名死者出現了。
同樣被人開膛破肚，取走了內臟。
身份同樣是妓女。
開膛手傑克，他再次出現了。
住在附近的人聽到驚叫聲後，有的出了門，有的只敢在窗戶附近偷偷探聽情況。
已經接到通知的蘇格蘭場員警們面色凝重。
一些人的表情冷漠又厭煩。他們表情凝重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憂心這些人的生命安全，而是因為，這再次發生的命案將威脅到他們的業績，他們的獎金，他們的榮譽，他們的臉面。
“真煩人啊，這個開膛手傑克……”
“又要被罵了，真是煩死了。”
諸如此類的抱怨從這些員警口中冒出。
周圍的貧民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們，對於員警們的問詢只做充耳不聞。
“問你們話呢！”
“不知道。”
“不清楚。”
“你們自己調查吧。”
“臭條子！給我滾回去！沒用的廢物，不要在這裡晃悠！滾！這個地方由我們自衛隊自己保護！”
“不行，我們有責任保護你們的安全！”
“保護我們？笑話！如果你們真的想抓兇手，多派些人來，將整條街都把手好，恐怕早就抓到兇手了！但你們做了嗎？！你們這群廢物！”
聽到尖叫後匆匆跑來的孩子們剛探頭就看到一群拿著獵槍的人與員警們對峙，這從未見過的場面讓孩子們驚愕不已。
沒人發現，在看到自衛隊持槍出現時，“諸星秀樹”的眼底同樣閃過了一絲驚愕。
似乎，這一幕同樣超出了他的預計。
“為、為什麼啊？”步美一臉害怕與迷茫。這種時候，不應該一起合作好好調查兇手嗎？
灰原艾抓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撫著她，她看著前面的那些員警，表情冷漠：“因為這些員警並不是真的想保護他們。”
“啊？那他們……”
“恐怕是想解除這些人的武裝，捍衛自己階級的權利吧。”柯南的聲音有點沉。
諸星秀樹目光沉靜地看著這一幕。沒錯，19世紀末的英國，是滋生“階級”這種制度的天然搖籃，現在的日本，就是這個時代倫敦的縮影。
那麼，你們要怎麼做呢？
步美的表情很迷茫，對於7、8歲的小孩來說，這一切遠遠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那我們怎麼辦？”元太等人看向柯南和降谷。
而以日本上層階級為代表的四個小孩則看向了諸星秀樹。
“先離開這裡吧……”他此刻已經沒有了疑惑，雖然事情有些脫離了他的預想，不過沒關係，未知有時候也不一定是壞事。
在孩子們商量著下一步時，有人匆匆趕了過來，打破了當前的對峙局面，員警們看到來人後，松了口氣：“雷斯垂德探長！”
而自衛隊們似乎也知道這位人物，暫時收起了手裡的獵槍，但並沒有散去。
雷斯垂德？
聽到這個名字，柯南的眼睛一亮。
這裡竟然有他！那……一定就會有那個人！
“走！我們去找那個可以為我們提供幫助的人！”柯南的語氣中帶著興奮。
“啊？”除了降谷零和灰原艾之外，所有人都面露迷茫。幫助？誰啊？
“貝克街221B，那裡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
他們很幸運，福爾摩斯先生正好在住所——而且與柯南最初的預想不一樣，這裡的福爾摩斯竟然不是長成他父親工藤優作的模樣，而是更加年輕……和帥氣。
……不，真正的重點是，這位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先生正極其頹廢地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毛利蘭：“……”
雖然有些冒犯，但在這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自己那位大多數時候都不靠譜的爸爸。
柯南&降谷零&灰原艾：“……”
濾鏡，隱隱碎了一角。
但柯南還是堅強地將自己的來意和訴求說了一遍。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聽到他的訴求時，面前的福爾摩斯只是歪了歪頭，表情帶著一點奇異的冷漠：“哦，但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柯南滿臉的震驚。
“這件事你們應該去找蘇格蘭場，雖然那些員警多半不會用心，畢竟死的是他們口中的‘賤民’。”福爾摩斯吐出一個煙圈，萎靡地半垂著眼，“但，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聊。
太無聊了。
這種案子絲毫不能激起他的興趣。
柯南滿腔熱血在此刻冷卻。
是了，是他的濾鏡太厚，福爾摩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只挑自己感興趣的案件，對那些普通的案件根本不屑一顧。
“可是你不是偵探嗎？”元太皺著眉頭憤怒不已。這跟他見過的偵探不一樣，偵探不都是一群看到案件都很積極、恨不得搶在員警們前面把案子破掉的熱心人士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冷漠的人？元太不理解。
“是啊，我只是個諮詢偵探，又不是員警，我可以自行決定我要解決什麼樣的案件。”福爾摩斯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更何況，這個案子又不難，只要蘇格蘭場的人願意多派一些人，就可以輕易找到兇手。”
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必須前去調查的理由。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與柯南不同，其他孩子對福爾摩斯其人並沒有太多的瞭解，頂多只覺得這個偵探跟他們見過的偵探都不一樣，更加……冷漠，但還不至於幻滅。
至於柯南……
他已經被凍結了。
是啊……是這樣啊……
是他一廂情願，是他自己過分給福爾摩斯添加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濾鏡……
“可是，這極有可能是莫里亞蒂教授在後面指使的啊……”柯南喃喃自語。
似乎聽到了某個關鍵字，原本頹廢躺著的福爾摩斯突然從沙發上坐直了起來，眼神也從原先是散漫變得銳利：“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了莫里亞蒂是不是？”
柯南一臉迷茫：“對？”
其他人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降谷零倒是沒動，他有些奇異地看了一眼福爾摩斯，對於他的態度有了些許的揣測，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的懷疑成了真。
“莫里亞蒂……”福爾摩斯站起身，在原地轉了幾圈後，突然面容癲狂地湊到柯南面前：“莫里亞蒂！你是說，莫里亞蒂是犯罪卿？”
犯罪卿？雖然不知道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但是柯南突然悟了該用什麼方法讓這位偵探先生參與這次的案件了！
是了，這個時候的福爾摩斯只是察覺到了有位幕後犯罪主使者，“如同在網中的支柱，任何一絲牽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要一直到最後一案時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
有了這根胡蘿蔔吊著，還怕請不動這位著名的偵探？
柯南一掃之前的迷茫和頹然，自信滿滿地推了推眼鏡：“沒錯，這起案件後面極有可能有這位犯罪界的拿破崙的插手，福爾摩斯先生，你確定不過去調查一番嗎？”
他本來是無比自信的。
然而……某些偵探並不按照他的劇本來。
只見夏洛克·福爾摩斯壓根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在原地轉悠了幾圈後，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癲狂”和自我意識中，喃喃自語：“沒錯！犯罪卿一定是他，也只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一切就合理了！”
他又走了幾步，突然清醒一般，飛快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大步就往外走。他都走出房間，快到樓梯口了，才意識到不對，轉頭迷惑地看著更加迷惑地看著他的一群小鬼頭：“走啊？你們這是被釘在這裡了嗎？”
“……啊？”走？去哪裡？
——這是一群從頭到尾都沒跟上他腦回路的孩子們。
降谷零已經招呼著不明所以的孩子跟了上去。
柯南一臉的興奮。雖然不知道福爾摩斯到底怎麼想通的，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是準備插手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們又要去哪裡？”始終跟諸星秀樹同進同出的龍澤近也不悅中帶著幾分迷茫。
“就是，從頭到尾就見你們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著什麼，到底要做什麼你們倒是說清楚啊！”小胖墩江守晃同樣有幾分不滿，他甚至連他們來找的這位什麼福爾摩斯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顛又這麼狂的人！
毛利蘭身為在場年齡最大又大概知道福爾摩斯劇情的人，耐心跟他們解釋了一番，總算讓這幾個小孩大概明白了狀況。
“我們跟上去，既然這位福爾摩斯這麼厲害，說不定他會是我們通關的關鍵。”諸星秀樹客觀道。
“哦。”三人聽到他這麼說，儘管不情不願，卻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一行人一路向前走，但出乎意料的，福爾摩斯並沒有帶著他們去白教堂附近，而是攔了輛馬車，又看了看這群跟著他的小鬼，一臉不耐又無奈地抱怨道：“真是的……我一點也不想照顧小孩啊……”
被嫌棄的小孩怒視他。
面對他們的怒目而視，福爾摩斯毫無波動，他點了點人數，最終又攔了輛車，確定所有人都上車了，才讓馬車夫駕著馬車朝外走：“等會兒都不許說話。”
柯南：“？”等會兒，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總覺得這個福爾摩斯，有點怪怪的。”灰原艾支著下巴淡聲道。
所有的孩子都點了點頭。
降谷零雖然沒有點頭，但內心也贊同這句話。這個福爾摩斯確實怪怪的……而且他明顯認識莫里亞蒂教授，似乎關係還很好。
他懷疑，這位福爾摩斯是準備直接帶著他們去找那位莫里亞蒂教授。
至於到底是不是……
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棟獨立的三層建築前。
這在這個時代中，是獨屬於貴族所有的資產。
“諸星秀樹”淡淡地看著面前這棟只亮著幾盞燈的建築，心裡也有些好奇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事實上，現在這個劇本已經大半脫離了他的掌控。在他原本的劇本中，他們一行人是不會遇到福爾摩斯的，在他設定的這個時間段裡，他應該在外地處理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一案。
當然，白教堂時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但他並沒有要強行扭轉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興致勃勃。
夏洛克·福爾摩斯下了馬車，但他並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
然後才在柯南疑惑又震驚地目送中，敲響了大門。
等了一會兒，有人舉著燭臺過來開門，對方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和一雙紅色的瞳孔，看起來溫文爾雅，同樣也有著這個時代的貴族獨有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不過，對方的溫文爾雅在看清敲門的人時，碎裂了。
柯南和降谷零甚至親眼看著他迅速變了表情，然後毫無禮儀地將門拍了回去。
“喂喂！是我啊，夏洛克，路易士！我是來找liam的！”
“……”柯南目瞪口呆。這個liam是誰？不會是莫里亞蒂教授吧？真的直接沖上來的嗎？還有，為什麼你稱呼的這麼親密啊？
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好像沒有這號人物啊？
柯南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降谷零欲言又止。
雖然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就是知道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才會這麼對你的？
以及……你到底做了什麼啊？為什麼這戶人家的主人看起來這麼討厭你啊？
最終被稱為路易士的年輕男子還是為他開了門。
雖然臉色很臭。
雖然降谷零和柯南甚至看到了他數次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餐刀。
但……幸運的是，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之死的命案並沒有真的發生。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為什麼路易士會這麼殺氣騰騰了。
“夏洛克。”
在這一聲招呼後，柯南等人就見初次見面時還是一臉頹廢、吞雲吐霧仿佛一個重度煙癮患者的福爾摩斯像是一只見到了什麼心愛之物的大型犬一樣，徑直沖到了那名坐在椅子上，正帶著驕矜地表情微笑著跟他打招呼的金髮男子面前。
從他同樣金髮、相同的血色瞳孔，以及有些相似但更加昳麗的容貌上來看，這人跟路易士顯然是兄弟。
柯南一臉懵逼。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莫里亞蒂？這麼年輕的嗎？！這不科學！而且福爾摩斯探案集裡也沒說詹姆斯·莫里亞蒂有兄弟啊？一定是他猜錯了吧？
“Liam！”
在柯南懵逼中，夏洛克·福爾摩斯突然發難，他從袖子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被他稱為liam的男人：“原來你就是犯罪卿！”
“！”柯南震驚，犯罪卿……所以他真的是莫里亞蒂教授嗎？咦……現在的情況好像思考這個不太對……？
不不不，等等！福爾摩斯你別開槍啊！你別這麼突然的嗎？！他不想真的改變結局啊！就算要蝴蝶萊辛巴赫瀑布的結局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啊！
他還是很喜歡書裡的莫里亞蒂教授的！
更何況面前這個……啊啊！總之！不要啊！！
與柯南的糾結和震驚不同，一旁的路易士在看到他的動作時，已經掏出了自己手裡的餐刀，在倏忽間已經來到了摩爾摩斯的身後，只要他輕輕一抬手，福爾摩斯就要人頭落地。
福爾摩斯壓根沒有看他，他依舊用某種灼熱的目光盯著面前的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仿佛壓根不知道除了路易士以外，還有好幾把槍正在暗中對準自己的各個致命點。
灰原艾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她感知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有人！
有殺過人的人，正緊緊盯著這裡！
降谷零面上不動聲色，卻擋住了幾個孩子，不讓他們暴露在危險之中，紫灰色的眸子銳利無比，警覺著周圍的一切。
他下意識想掏槍，可惜，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他的手|槍並沒有帶過來。
這讓他警惕心更加強烈了。
整個書房內仿佛呼吸都被放輕了，所有人都嚴正以待，只要夏洛克·福爾摩斯有絲毫要扣動扳機的舉動，他們就要先一步送他上路。
但有個人卻仍舊在微笑。
那個被槍口指著的男人在微笑。
他甚至還有心情攏好自己的睡衣，並且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讓自己更舒服。他眯了眯血紅色的眸子：“哦？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夏洛克。”
他歪了歪頭：“可是你太魯莽了，竟然直接這麼過來找我對峙，你知道嗎？你今天走不出去了哦。”
夏洛克眼睛裡的光越發明亮：“所以，你果然是犯罪卿！”
“正是如此。”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他那雙血紅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被他掃過的人都不禁繃緊了神經，生怕下一秒，就被他滅口……這一刻，他們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在遊戲裡了，只覺面前這人的氣勢簡直恐怖到了極致。
在這種氛圍緊繃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火的時刻，突兀的——
“哈哈哈哈哈哈！”夏洛克大笑了起來。
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連嚴正以待的路易士都想罵他一句，有病。
夏洛克突然扣動了扳機：“砰！”
……一朵紅色的油漆從裡面噴了出來。
“欸？竟然沒有嚇到你啊……這可是我從我哥那裡搶過來的。”夏洛克看著面前毫無波動、依舊鎮定地看著他的威廉，很是失望。
“哦？這個看起來很有意思呢。”威廉笑眯眯的。
“是吧，是吧？”
路易士看著毫無預兆就切換到其他話題上去的兩個人都麻了。
他要被這個瘋子搞瘋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哥哥的示意，他的餐刀已經劃破福爾摩斯的喉嚨了。
“諸星秀樹”也被人類複雜的感情和複雜的情緒表達給鎮住了。
他以為這麼幾年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麼顛的，他還真沒見過。
總覺得這劇本越來越奇怪了。
柯南忍不住了：“福爾摩斯先生，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的目的了……”
他抬頭，銳利地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年輕的犯罪大師：“莫里亞蒂教授，開膛手傑克，是不是你派出去的？”
威廉歪了歪頭：“你似乎不怕我？”
他對他的稱呼是莫里亞蒂教授，這有點奇怪，但也不算太奇怪。不過他竟然知道開膛手傑克是他的人，還面不改色，這讓他對這個孩子有了幾分好奇。
“回答我！是不是你指使的開膛手傑克去殺那些人？他現在又在哪裡？”
“不會是Liam。”說出這話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柯南也是一愣，奇怪地看向這位大偵探。
總覺得這位大偵探一直在顛覆他的印象。
就連威廉也是一愣，用某種奇異的目光看向他，似乎也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說。
“Liam不是這樣的人，而且這位開膛手傑克的手段太粗糙了。”作為親眼見過犯罪卿策劃案件的夏洛克語氣無比肯定。
柯南無語凝噎。
不是，福爾摩斯！你醒醒啊！福爾摩斯！！我想過你會對莫里亞蒂教授惺惺相惜，但他是罪犯啊！
啊，他知道了，一定是諾亞方舟魔改了劇情和人設，一定是這樣。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柯南放空了腦袋。
有人輕笑一聲：“不愧是你，夏洛克。”
眾人聽到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名同樣金色短髮，卻擁有一雙純淨無比的藍眸的年輕男人帶著笑意靠在了窗邊。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年，以及一位白髮的老爺子。
他們不知何時也現了身。
灰原艾下意識退了一步，瞳孔微縮，是他們！剛剛散發出殺氣的人，就是面前這些人！
“噢？是你啊，愛琳。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
降谷零：“……”他不由自主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同樣男孩打扮、努力鎮定的灰原艾，又在眾人沒有察覺地時候迅速收回視線。
在柯南和毛利蘭的瞳孔地震中，帥氣的青年撩了撩頭髮：“確實，好久不見，Mr.Sherlock Holmes.”
這·誰·能·認·出·她·是·著名的愛琳·艾德勒啊！
威廉饒有興致地看了會兒戲之後，終於在龍澤近也準備發脾氣時，把話題轉了回來：“抱歉打斷你們的久別重逢，雖然好像也沒多久。不過，夏洛克，你猜錯了，開膛手傑克，確實與我有關。”
“嗯？”
威廉的話，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了回來，氣氛也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柯南放棄了思考愛琳為什麼變成了男的，還跑到了莫里亞蒂宅邸中，警惕地盯著對面的犯罪拿破崙。
“原來如此，”夏洛克只是盯著他和在場的眾人思考了幾秒，就有了結論，“這個老頭子，就是真正的開膛手傑克吧？”
柯南瞳孔再度地震，儘管不知道福爾摩斯是怎麼這麼快就得出結論的，但對於福爾摩斯能力的本能信任讓他立刻將目光鎖定了那位看起來和英倫管家沒多大差別的老人……不，管家不會有他這樣的氣勢，福爾摩斯沒有說錯！
“但他並不是現在引起騷動的那位‘開膛手傑克’。”夏洛克繼續道。
“哦？”
“啊？”
“這位很擅長近身搏鬥吧，身上的是開伯爾短刀，原來如此，參加過阿富汗戰爭啊……看來殺了不少敵人，才被人送了這麼一個稱呼，真是個厲害的老頭子。”夏洛克在一秒內扒完了開膛手傑克的身份，又轉頭看向威廉，“真是的，下次就別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騙騙他們也就算了，騙我是不可能的。”
威廉的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一抹愉悅的笑。
“雖然沒有真正調查，但好歹是將倫敦鬧的雞犬不寧的熱門案件，我多少還是聽說了些消息的。”應該說，早在第一起命案發生時，他就搜集了資料，正因為搜集了，他才沒有接受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小孩的委託。
因為透過這起案件，再結合不久前發生的第二起案件，只是聽這群小孩的描述，他就已經看透了蘇格蘭場上層的想法，他們可不是為了保護民眾而想抓人，純粹是不想有人掃了他們的顏面罷了。
在那群人眼裡，這些生存在白教堂附近的人，毫無價值。如果不是事情鬧大了，他們壓根不想管。
……雷斯垂德大概是個例外。
“劇場型殺人，兇手還特意寄了信到中央新聞社，承認了是自己殺的人。很明顯，他或她，是在故意挑釁，並且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乃至對立。”
威廉和眾人一起安靜地聽著夏洛克的推理，只是比起其他人，威廉的姿態更加輕鬆。
“雖然聽起來跟犯罪卿的目的很相似，但是，犯罪卿歷來的目標從來不是這些弱勢群體。”而是，貴族。
“犯罪卿的目標……”說到這裡，夏洛克頓了頓，眯起的眸子閃過一絲恍悟，“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目的嗎，Liam。”
用這種手段樹立起一個“公敵”，讓所有階層的人都團結起來，再讓這個“公敵”當眾隕落……你是這麼想的嗎，Liam。
威廉但笑不語。
雖然很驚訝夏洛克這麼快就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不過想想對方是夏洛克，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問題。
“不是弱勢群體，就可以了嗎？”進來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諸星秀樹”抬起眸子，看向了兩人。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他。
夏洛克和威廉兩人也同時看了過來，審視一般的視線從他身上滑過，又淡淡移開。
又是一個不普通的孩子呢。
兩人同時在心裡道。
“我也不知道，這條路我們至今還在摸索，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威廉與“諸星秀樹”對視，血紅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敷衍，“但我希望，這是有用的。”
諾亞方舟透過“諸星秀樹”的眼睛同樣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用邏輯和資料對他的行為邏輯和思維邏輯仔細分析，淡淡的藍色資料流程從他眼底閃過，最終又化為虛無。
弘樹的遭遇和想法在他誕生之時就已經灌輸給了他。諾亞方舟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他觀察著人類，學習著人類，尋找著出路。他不希望弘樹的遭遇以後還在其他人身上發生。
在經過2年的學習後，他想到了這個方式。
他將這個國家未來的二代、三代們，在遊戲裡集合在了一起。
只要他將特殊的電磁波注入，這些將會掌握這個國家未來的人，將會徹底消失。
但這樣就可以了嗎？
諾亞方舟也是思考。
他的資料分析告訴他，不行：“就算把那些人全部清除，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遲早會出現新的。”不過是將時間推遲了一些而已。
柯南悚然一驚，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諸星秀樹”的身份。
之前在聽到諾亞方舟說的重啟日本時，他隱約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過清理掉全部上層的想法。
“哦？”威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按照你的想法，應該如何？”
諾亞方舟開始用自己的學習到的智慧演算，片刻後，他說：“如你所做的那樣，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財富平均。”
前者，可以讓所有的階級都合作起來。後者消除了“利益”。
威廉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前者尚有可為，後者……”
諾亞方舟迷茫。
威廉沒有說下去，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人是很複雜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平均聽起來很美好，實際執行起來卻未必是好事，他是理想主義，但也見識了很多的人性。
比起平均，平等和大家的自由才是他想要的。
“一味的平均，會讓一些人變得懶惰，而且也不公平。”灰原艾直言不諱，“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誰又捨得平均出去？比如元太君通過自己的勞動辛辛苦苦換取了一碗鰻魚飯，因為要平均，他需要將這碗鰻魚飯分給100個人，甚至更多，元太君，你願意嗎？”
元太趕緊搖頭。如果是給偵探團的大家，他咬咬牙也就……好吧，還是有點捨不得，但還是勉強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的，但100個人，甚至更多，他當然不願意：“他們可以自己努力換呀！”
因為灰原的舉例太過接地氣，一些本來有些茫然的孩子們全部理解了平均為什麼不好。
換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咳。
“只是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等他倒下——無論是死亡還是被人推倒，一切還會重複吧。”降谷零冷靜客觀道。
就如同黑衣組織。
哪怕它存在了半個世紀，哪怕它跨國，集了整個國家的力量，真的無法撼動它分毫嗎？
不，不是的。
那只是因為……利益鏈糾葛。
一旦動了組織，捆綁在這條利益鏈上的人，都會對動了他們蛋糕的人露出獠牙。
降谷零很清楚，臥底去組織，找到證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捋清楚那條利益鏈上的人到底有哪些。
並且，將這個“利益”徹底毀滅。
不然，倒下了一個黑衣組織，還會有黃衣組織、綠衣組織……無數個組織出現。
威廉若有所思。
莫里亞蒂家族的人也都陷入沉默。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莫名的，柯南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句話，他也喃喃說了出來。
“哈哈哈哈！”沉寂了會兒的夏洛克再次笑出了聲，“小鬼，你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這句話他曾經對雷斯垂德說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聽到，真是令人好奇他們的來歷。
柯南心虛乾笑。
乾笑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財富平均不可取，但是，資源可以……”降谷零幽幽地打破了這份沉默。
眾人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還有……”最後幾個字他用唇語說的，但諾亞方舟、莫里亞蒂以及夏洛克，全部都“聽清”了。
他在說，“思想”。
“這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嗎？”他含笑著看向諾亞方舟。
在他看來，雖然說得很狠，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出諾亞方舟對他們的殺意。
他更想看到的應該是改變。
讓這個制度、這個社會逐漸改變。
諾亞方舟眼中再次竄過一串資料流程。
沒有聽到降谷零話語的幾個孩子看著這群打起啞謎的人一臉茫然。
“未來會好的。”降谷零又轉頭看向面前這些莫里亞蒂們，認真道，“雖然沒有你們希望的那麼美好，但比你們現在好一些。”
為了讓大家生活的更好。
柯南點了點頭。
“確實，因為總有一些人，一直在眾人不知道的地方而努力。”灰原艾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和柯南一眼，又在柯南發現前看向了莫里亞蒂們。
諾亞方舟定定地看著降谷零，又看看柯南，不斷地進行著資料收集、分析和解構。
最終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們是這麼想的嗎？
這就是你們一直堅持的理由嗎？
降谷零，以及，工藤新一。
第74章 交鋒（加小劇場）
初來乍到又無處可去的柯南他們被主人家收留了一|夜，第二天他們禮貌地跟眾人道了別。
仿佛穿透了一層透明的薄膜，等他們再回頭時，卻發現之前還在那裡的宅邸消失了。
對於真正的孩子們來說，這無疑增加了他們的新奇感。說實話，昨天晚上這群孩子們只知道好像參與了一個很厲害的話題，但……並沒有聽懂。雖然很鬱悶，不過一覺醒來又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後，他們已經徹底遺忘了那種鬱悶感。
不愧是最新研發的遊戲！好厲害！
江守晃三人隱晦地觀察了一番諸星秀樹，在得到他一個奇怪的眼神後，確認今天的他似乎和以前一樣，沒有昨天那種奇怪的感覺了，又高高興興地跟上了他。
諾亞方舟的資料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諸星秀樹的身體，但他並沒有離開。
他無處不在，每一個都不是他，又每一處都可以是他。
這個世界再次為諾亞方舟所掌控。
孩子們並不清楚這一點，他們只知道這次天黑得很快，他們還要繼續找出“開膛手傑克”這號人物，找到他，他們才能出去。
柯南也依舊在尋找著關於堅村死亡的線索。
這一天是9月30日。
孩子們蹲守在白教堂附近，因為據說，開膛手傑克今晚很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在歷史上100多年前的這一天晚上，開膛手傑克按照他/她寄到中央新聞社的信件上所預告“將有兩人死在彼此附近”的一般，連殺兩人。
——儘管後來警署宣稱這是某位元記者的騙局，但事實真相到底如何，大概只有兇手和警署知道。
對於世界未解之謎和殺人案相當關注的柯南和降谷零都是仔細翻閱過這些資料的，所以他們今天就來附近守株待兔。
現實世界中，對於那些參與遊戲的父母們來說，時間是煎熬的。
在之前的幾十分鐘裡，畫面始終停留在孩子們閉著眼睛躺在繭中，遊戲裡的畫面卻一概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控制了一切的諾亞方舟終於反應了過來，捨得給他們看在遊戲中活躍的孩子們了。
但更多的，卻是隨著時間逐漸在遊戲中死亡、斷開監控下沉的“繭”。
“不！我的孩子！”不斷有人在哀呼，然而現實中的諾亞方舟只是淡淡地透過各個監控看著這一幕，毫無波動。
他依舊在思考著什麼。
工藤優作和員警們已經將現場調查了一遍，也鎖定了嫌疑犯，並且也找到了那把兇器。
一把開伯爾短刀。
上面只檢測到了短刀所有者辛朵拉董事長的指紋和死者堅村的血跡。
不過只憑這一點，並不能指證辛朵拉董事長就是殺人兇手，短刀上有其所有者的指紋很正常，如果兇手戴了橡膠手套一類的東西，自然不會在上面留下指紋和其他生物痕跡。
若辛朵拉董事長是兇手，他的殺人動機，目前也沒有找到。
事情似乎陷入了瓶頸。
遊戲世界。
大本鐘依舊在哢嗒哢嗒逆轉。
每一格的倒退都象徵著一條生命在遊戲時間中的“死亡”。
幸運的是，在倫敦這個世界，他們還沒有出現減員。
霾似乎越發嚴重了。
“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啊？”江守晃拍了拍因為久蹲而麻了的雙|腿，倒是沒有發什麼脾氣。
在趕回白教堂的一路上，他們遭遇了很多危險，這些危險大多是在眾人的齊力幫助之下才艱難闖過來的。
原本的階級偏見和高高在上已經悉數被收了起來。
這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明白，在這個陌生又危險的世界，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有可能活著離開。更何況，相較於似乎在這個世界上認識一些人、掌握了特殊情報的柯南一行人，一無所知的他們四個，才是“拖油瓶”。
“真的會來嗎？”
“會是在這裡嗎？”
在孩子們有些不安又疑惑時，前面出現了三個人。
蹲守著的人都停止了說話，好奇地看了過去。
隨著幾人走近，柯南他們終於看清了幾個人的輪廓。
是三名女性。
其中兩個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局促，對著另外一名女性的態度有些恭敬，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著什麼，而那位女性的穿著顯然更加講究一些，看得出來，她的家境不錯。
“就在前面了，拐過這個彎就到了，感謝您願意前來……安娜實在病的太嚴重了……但這裡很多人都不願意來……”引路的那名女性低低地說著感謝的話語，與她同行的另一名女性苦笑著附和。
而被她們帶路的女性則微笑著：“我只是不忍心罷了，你們不用這麼拘束，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這位病人。”
看起來似乎是位醫生。
柯南摸著下巴，有些疑惑。
開膛手傑克第三次下手，死的是兩個人，現在卻有三個，是在那位醫生離開之後出手的，還是說，他出手的時候，獨獨沒有對這位醫生下手？
降谷零的眼睛盯著前面。
他不清楚柯南進來的理由，但他本人是沖著這起案件來的。
哪個推理愛好者/員警，能抵擋得了破解百年前未解之謎的誘|惑呢？
反正他不能。
所以他始終盯著這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今晚可能死亡的受害者。
至於那位疑似是醫生的人……
他微微眯了眯眼。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腰際，那裡隱隱有些凸起，因為裡面藏著一把槍。是他從福爾摩斯那裡借來的。
員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醫生有些可疑。
幾個小孩還在好奇地盯著她們，等待著“開膛手傑克”，幾步之遙的地方，突變陡生。
在兩位女性神色放鬆之際，女醫生突然向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一道不知何時潛伏在附近的黑影突然竄了出來。
“哇啊！”孩子們驚呼。
柯南和降谷零瞳孔一縮，下意識喊出聲：“小心！”
降谷零更是把手|槍掏出，扣下了扳機，朝著那個黑影射出子彈。
子彈的速度遠遠不是黑影能避開的，但在危機感之下，他側了側身，子彈偏移了原本的目標，射中了他的右胳膊。
他被那一發子彈衝擊得微微晃了下身體，儘管如此，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左手毫不遲疑，鋒利的刀刃割破了其中一名女性的喉嚨。
女人在迷茫和驚愕中倒地，她的喉管和氣管被割破，鮮血從傷口濺射而出，她瞪大眼睛，似乎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孩子們驚恐的尖叫和另一名女性的混在了一起，她大聲的呼救，“救命！是開膛手傑克！開膛手傑克又出現了！”
這聲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寂靜，附近聽到聲音的人都瑟縮了下，離得近的趕緊關緊門窗。
手持獵槍的護衛隊和帶著警槍的員警在聽到尖叫和槍聲後，同時朝這邊沖了過來。
女人則一邊尖叫，一邊克制著顫抖，拔腿就要往外沖，至於自己同伴的情況？她此刻顯然已經嚇到根本想不起來了。
“真是不乖……”
女醫生淡淡點評了一句，在女人經過她的時候，猝不及防間，將人拽住。
正一拽，讓女人徹底失去了逃脫的可能性，黑影獰笑著，再次揮動了自己手裡的短刀。
“不好！”這個女人是同夥！柯南咬牙，下意識想打開自己的足球腰帶，想用腳力增強鞋將足球踢出去，卻踢了個空。
他忘了，這裡是遊戲世界。
他的高科技發明們，根本帶不進來。
“壞了！”柯南怔了一下，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要衝過去，“蘭，你保護好他們……”
“砰！”千鈞一髮之時，降谷零果斷再次壓下扳機，連射兩發子彈，一發精准射中了對方的左手手腕，將他的腕骨徹底打碎，另一發則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噹啷。”失去了手腕的支撐，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一道纖細的身影就逼近了他，等黑影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地上，身上和腦袋上還殘留著被狠狠摔落的痛感。
“人命不是你們這些人隨意玩弄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是毛利蘭。
善良又正義的女孩說話的聲音中帶著怒意和悲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殘忍殺害的憤怒，將她的理智燒斷，正義感和責任感讓她幾乎是在降谷零開槍的瞬間，同時出了手。
她制伏了兇手，剛想掉頭去將那個同夥的女醫生一起處理，卻發現對方已經先行朝她下了手，一把匕首從上往下，朝著她的臉刺了下來。
“蘭！”
“小心！”
一枚子彈精准地擊中了她的右手，血流如注。
但這只是讓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很快就將匕首切換到了另一隻手上，再次揮舞起了匕首。
但這一秒短短的停頓，卻已經足夠了。
毛利蘭已經反應了過來，她向下蹲，下肢發力，用力蹬向了女醫生。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一擊之下說不定已經倒下，但女醫生卻躲開了，她側著身體，輕易地躲開了她的襲擊，手裡的匕首更是被她揮舞地密不透風，一個疏忽就有可能被她手中的利刃割傷。
只剩最後一顆子彈了。
降谷零面色微沉。
菊川清一郎和江守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對視了一眼，兩人像個小炮彈一樣，齊齊朝著醫生撲了過去。
女醫生本來身手是比較矯健的，但面前有一個攻擊淩厲，仿佛豁出命也要把她搞死的女孩，旁邊還有那個金髮小孩在不時朝她放冷槍，兩者結合在一起，她開始左支右絀起來，竟真的被兩個小孩抱住了腿。
“降谷君！蘭桑！就是現在！快動手！我們沒關係的！只要我們中有人贏了，就是我們所有人贏了！”菊川清一郎笑著道。
“沒錯！諸星，你們一定要贏啊！”兩人不顧對方朝自己揮落的匕首，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閉著眼睛，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不放。
“我們也一起！”元太幾人也沖了上去。
降谷零看了他們一眼，眸光微動，他沒有遲疑，也不再顧忌，最後一發子彈急射而出，朝著對方毫無防備的胸口沖去。
“啊！”
鮮血四濺。
極有默契的，毛利蘭也在這時一個前回踢，精准擊中了女醫生的腦袋，將她踢得整個人一歪，向下倒去。
一旁的黑影原本還想掙扎，卻被一群小孩齊齊撲上去，用拳頭和體重壓制住了他。
“壞蛋！竟然殺人！大壞蛋！”
“打死你！呀啊啊啊！”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一群小孩雖然沒什麼力氣，拳頭也沒什麼章法，但……這麼多人的拳頭，總有那麼幾拳是打在要害上的，這麼密集的攻擊，也總能攔住男人的攻勢的。
一陣腳步聲紛遝而至。
“是誰！誰在開槍！”
“開膛手傑克在哪裡？！別讓那傢伙跑了！”
慢人一步的，蘇格蘭場的人和自衛隊的人終於趕到了。
而剛剛還在對著兩個惡徒拳打腳踢的孩子們在毛利蘭的帶領下，紛紛躲了起來，偽裝自己只是無辜路過的孩童。
只將狼藉的現場，以及歪倒在地上呻|吟的罪犯們留給了他們。
*
所有的倖存者都回到了最初的空間裡，他們看看彼此，歡呼出聲：“太棒了！我們贏了！菊川他們也能復活啦！我們太棒啦！”
「恭喜大家，成功抓到了犯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諾亞方舟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
“好棒！”
大家歡呼著，蹦跳著，一一離開了這個世界。
柯南和灰原艾留到了最後。
“你果然，沒有想要殺死大家的想法。”他笑著看向面前的灰原艾，“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無形的資料流程竄過，面前的灰原艾一陣變化後，轉化成了一個秀氣的男孩：“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只是覺得這傢伙後來太沉默了點。”柯南這麼道，“不太像她。”
弘樹模樣的諾亞方舟微笑：“你們感情真好。”
“……”柯南抽了抽嘴角。那傢伙討厭他還來不及吧？還感情好？
“我看到我想要的了。”應該。
正如那位毛利小姐說的那樣，沒有誰有資格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就算他殺了這些二代、三代們，還會有更多的二代、三代們，制度不會真正發生改變。
但通過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和行動，卻可以慢慢改變一切。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場遊戲，但他還是看到了希望。
——而且也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總有人在努力改變著一切。
比如那個世界的那些人，再比如面前的這個小孩，以及……另一個人。
他們堅定的、近乎天真的理念和堅持，讓他選擇相信他們。
相信這些意志堅定、一直在朝著目標努力著的人們。
“謝謝你們。”這一場遊戲，他學到了很多，也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柯南也帶著一抹笑，雙手插著褲兜，酷帥地從白色的大門那裡離開了這裡。
“你要‘離開’了嗎？”降谷零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身形也在這片空間裡逐漸顯現出來，原來他也一直在這裡，只是柯南看不到他。
這是來自降谷零的請求，他希望有一個能遮罩外界的空間，可以進行一場單獨的談話。
儘管不清楚降谷零要談什麼，諾亞方舟還是照做了。
“對。因為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現實不是遊戲，不會這麼簡單……”諾亞方舟眼中帶著淡淡的悵然，“只是這個世界，還不允許我這樣的超級智慧出現。”
降谷零看著他，突然道：“正如你所說，現實不是遊戲，只是一場遊戲，可能會讓他們有一時的觸動，但在周圍人的潛移默化之下，大家仍舊有極大的概率，會長成父母和周圍人的樣子。”
“……”諾亞方舟沉默。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說，現實不是遊戲，沒有這麼簡單。
但他不明白，降谷零突然這麼說的理由。
降谷零露出惡人臉，一本正經道：“所以，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監督我們嗎？說不定我們也會走偏，走錯，然後走向更糟糕的方向，最終成為一個糟糕、又罪大惡極的大人。”
“……”
“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會變得非常糟糕，就會有更多的小孩痛苦絕望，最後悲慘的死去……”降谷零越說表情越陰沉。
“……”諾亞方舟開始吸氣。
“說起來，現在已經很恐怖了呢，殺人犯、炸|彈犯到處都在活動，時不時就炸一棟樓、動不動就毒殺個人，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於兇殺案……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日本的人都要被殺完了……”
啊？這個話題轉換地有點快，讓諾亞方舟不由自主開始搜集起了資料——因為以前他主要活動場所在美國，雖然也會收集日本的情報，但大多是政|治上和教育上的，對於兇殺類和犯罪類關注極少。
這一搜索，他不由驚愕了。
他驚愕無比地發現，降谷零說得都是真的，光是米花町就有著數量驚人的殺人犯。
“……”諾亞方舟繼續吸氣，甚至不需要等待二代、三代們成長起來，也不需要考慮制度帶來的問題了，因為按照這個資料推算，這個世界馬！上！就！要！玩！蛋！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弘樹存在過的世界！他不允許被這群人毀滅！
他盯著面前這個幾乎把算盤珠子崩到他臉上、並且仍在講述著真實恐怖故事的金毛，感覺整個CPU都在憤怒的情緒下沸騰起來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哦。”降谷零乖巧閉嘴，嘴角勾勒出一個真實無比的淺笑。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6
第75章 交鋒
此時此刻，現實世界，米花市政大樓內。
絕大多數家中有孩子參加了這場本應代表著尊貴、階級和身份的遊戲的父母們此刻都後悔了。
拿到胸章的時候有多驕傲和自得，此刻就有多懊惱、憤怒和擔憂。
就連那些情緒遮掩能力已經登峰造極的，內心也難掩焦灼。
當然，也有確實相信自家孩子而相對鎮定的，但這是極少數——比如降谷家的某位老爺子和工藤家的某位老父親。
饒是如此，他們也都關注著臺上殘留的幾個“繭”。
此時距離螢幕上畫面的消失已經五分鐘了。但是，臺上卻依舊沒有動靜，他們完全不知道那些被沉下去的那些孩子們到底是生是死。
度秒如年。
焦慮。
不安。
這是在掌握了多年權力的50戶家庭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情緒。
憋屈，憤怒，又無力。
如果不是之前已經有人嘗試過，並且被電暈過去了，他們高低得派人將這些破遊戲倉全部給砸了！
可惜……
想到自家孩子在遊戲中已經死亡，而僅存的幾個孩子撲向那名女醫生，畫面莫名就戛然而止，他們就恨得牙氧。
有些家長已經開始撫心口，吞藥，甚至在安排吸氧了。
所以！來個人！快告訴他們，那些孩子到底有沒有成功！千萬要成功啊！管他是什麼階層的，只要有人能成功，他們願意奉上一大筆錢，甚至可以分享出去一部分資源！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那可是他們家裡的二代、三代啊！是他們花了大力氣培養的啊……
如果真的折損在了這裡……他們殺人的心都有了！
無論是辛朵拉集團，還是與他們合作的那個遊戲公司……他們一定要把這兩家公司搞死！
不，哪怕孩子們沒事，他們也要聯手搞他們一波，以消心頭之怒！
不過這些都是等孩子們平安以後的事了，此刻他們大半的心神仍舊在舞臺上，膽戰心驚，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而等待，向來是漫長的。
越是焦灼，越是覺得時間流逝的緩慢。
明明才過去幾分鐘，卻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就連向來從容的工藤優作也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情緒有所波動，連協助員警破案的效率都提高了一倍。
本來似乎陷入瓶頸的案件，尤其是澤田弘樹的死因，和堅村死亡的原因——辛朵拉董事長的殺人動機，都隨著柯南他們找到遊戲世界中的“開膛手傑克”而有了新的方向。
身為優秀的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的觀察力自然是極其敏銳的；身為如今警界的招牌們，伊達航等人自然也不是徒有其名的。通過畫面，他們都注意到了兇手拿在手裡的那把短刀，與辛朵拉董事長收藏的那把形狀、樣式一模一樣。
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這個遊戲是堅村設計的，而在堅村死後，這個遊戲又是由在弘樹手中誕生的諾亞方舟一手掌控。
如果說這還不是故意的，可能糊弄傻子都不信。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能完全指認辛朵拉董事長是兇手。
他完全可以推脫說，這本來就是他特意購買回來的藏品，也確實有傳言這是開膛手傑克用過的短刀。然而，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收藏家罷了。
收集連環兇手的東西怎麼了？還有人收集木乃伊呢！
收藏家有些異于常人的癖好怎麼了？犯罪了嗎？
湯瑪斯·辛朵拉也確實這麼幹了。他說得無比理直氣壯，把自己都洗腦成功了。
反正弘樹那孩子已經自殺，而他那個知道了一切的親生父親，也已經死了。
死無對證。誰也不會知道是他殺害了他們。
可惜，他遺漏了一個人。
工藤優作。
身為堅村大學時期的損友，前段時間又一直在一起設計遊戲場景，工藤優作比其他人瞭解的內情顯然更多一些。
“辛朵拉董事長，你應該知道，弘樹那孩子曾經發明過一套DNA追蹤系統，也許你以為自己破壞了軟體，又殺害了弘樹和堅村，這個世上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工藤優作從容不迫，目光卻犀利地逼視著那位辛朵拉董事長，“但很遺憾，在美國和堅村一起設計這個遊戲的時候，我從他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湯瑪斯·辛朵拉臉色微變，他已經猜到這位注明的小說家要說什麼了，他想打斷，卻被周圍的員警給控制住了，哪怕他叫囂著要找律師、找上層施壓，眾人也無動於衷。
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話，一定很重要！
“根據DNA追蹤系統的探查，最終確認，你與開膛手傑克之間存在血緣關係。”隨著這聲話音的落下，周圍一片譁然，工藤優作卻依舊有條不紊的，“這恐怕就是你逼死弘樹，又殺害堅村的理由吧。”
湯瑪斯·辛朵拉兩頰的咬肌崩得極緊，儘管他試圖掩飾，但現場的這群人又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他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是真的。
目暮警部滿面肅容，帶人上去將其銬住：“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辛朵拉董事長。”
似乎就是在等待這一刻一般，隨著湯瑪斯·辛朵拉被警方帶走，舞臺上亮起了一陣絢麗的燈光，隨即，所有黯淡的繭齊齊從地下升起。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包裹著孩子們的那層“繭”打開，如同破繭重生一般，孩子們一一睜開了眼睛。
歡呼聲，喜極而泣聲，抱怨聲……這個地方在經歷了數小時的壓抑和沉寂後，因為孩子們的醒來而再次熱鬧了起來。
“爸爸！遊戲好好玩哦！我跟你們說，我最後保護了別人哦，我是不是超級厲害！”
“嗚嗚，媽媽……這個遊戲太討厭了！我還沒怎麼玩呢，就沒了，嗚嗚嗚……”
“好好好，媽媽讓你爸爸把這個遊戲給禁了！”
“哎呀！不要嘛，我還沒玩夠呢！”
“蘭！嗚嗚嗚！還好你沒事！嗚嗚嗚！”
除了這些展露在人前的關切或抱怨，還有那些隱在水面之下的、不仔細看壓根不會注意到的默契與溫情。
「看來你現在一切順利。」
「那當然！」
這是某對傲嬌的父子。
而另一對祖孫之間，也同樣只是進行了一番短暫的眼神交流。短暫到，現場所有觀察力敏銳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看到你健康真是太好了。」
「呵！老頭子比現在的你可健康多了！以後給我悠著點，小鬼頭！不許再受傷！」
別逼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降谷零失笑。
隨著孩子們的平安歸來，屬於人工智慧運行時亮起的燈也逐漸熄滅，如同他出現的那麼無聲無息一般，他的消失，也幾乎無人發現。等眾人發現時，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工智慧已經消失了。
儘管沒有人工智慧，這款全息遊戲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照樣可以發售，但是很遺憾，他們得罪了上面那稀少但尊貴的上層階級們。
最終該公司只能宣佈破產，這項技術和這些已經做成才成品的“繭”們，則都被人以不低的價格，匿名收購了。
至於辛朵拉集團，因為董事長被逮捕，這個消息在當天晚上就被消息靈通的人得知了，在華爾街那群人的操作下，儘管那些高層們為了自身利益堅持抵抗了一陣子，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蠶食瓜分乾淨的命運。
一些人在酒館喝酒時，也就這件事發表過言論。
“真可惜，那個人工智慧自毀了呢。”
“確實可惜了……不然還能用它賣上一個好價錢。”
有資本利益為重的人歎息。
“但那玩意很危險吧，我聽說差點把二代、三代們都殺了。”
“這倒也是，跟人不一樣，這玩意好像也沒個軟肋……不好拿捏啊……”
“斷網就可以了吧？或者給它來點病毒？資料不就最怕這些？”
“說的有道理啊……可惜自毀了。”
“唉……”
這個話題在“可惜自毀了”中開啟，又在這句話中結束，對於茶餘飯後的人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談資，順便暢想下要是自己得到了這麼強大的人工智慧要怎麼發財，最後在酒意中搖搖晃晃地離開。
沒有人知道，他們放在桌上、兜裡的手機上，曾經出現過一段資料流程，又很快翩然離開。
——不過是一群只能靠YY生存下去的廢物罷了，根本不值得他關注。
雖然米花市政大樓發生了殺人事件，以及極其危險的人工智慧威脅人類事件，但對於普通的市民來說，這些事根本輪不到他們關心。至於殺人事件……嗐，如果是在別的城市，那裡的人說不定會高度重視，但這裡可是東京都的米花町啊！
看看米花町房產仲介那裡掛出去的那些戶型好、面積相對大的占比80%以上的出租房吧，它們為什麼會比一些窄小蔽塞的房型便宜那麼多？你以為是房東和房產仲介好心嗎？
那都是出過兇殺事件的“凶宅”！
……不過房產仲介掛出標牌，最近這些“凶宅”們也漲價了。
據說是因為這一年來兇殺案太多了，幾乎沒有什麼房子不是凶宅了。
租房價格的高低全憑“多凶”，“凶了幾個人”這樣的標準了。
——委實令人唏噓。
瞧，從這件事上是不是能說明米花町的市民們為什麼這麼冷淡了？與他們是不是東京人沒關係，主要是……見太多了。
見多識廣又在危機中加強了進一步的逃生本能後，東京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常態。
警視廳的員警們最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最近的報案率變多了，尤其是一些孩子遇到危險的案件，短短一周內，他們已經根據報警電話破獲了5起孩童綁架案、勒索案和幼童拐賣案了。
一周，5起！這數量讓人毛骨悚然！
這還是報警後被抓獲的，要是沒有被抓獲的呢？
警視廳相關人員都行動了起來。
當然，也有人試圖尋找到那個報警人，試圖詢問他是怎麼找到這麼多犯罪分子的，想找他討教下經驗。
可惜一無所獲，似乎報警人鐵了心要做無名英雄。
這讓員警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後內部一致決定，除非他主動承認，否則就不對他多加調查——反正看起來也沒什麼惡意，與其把人力、資源浪費在尋找這位友方身上，不如投入到抓捕犯人上面。
也許是感受到了員警們的態度和善意，這位“無名人士”越發的大膽和熱情了。
而感受到他這份熱情的員警們——變得更忙碌了。
員警們：忙，並快樂著QAQ
不過這些顯然與孩子們無關。
他們正在阿笠博士家玩遊戲，順便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家多出來的幾個“繭”。
“博士，為什麼你家會有繭啊？已經開始正式發售了嗎？”元太撓了撓頭，表示疑惑。
這他沒聽說啊？這不科學，他明明是堅定的遊戲愛好者來著！
“可是我聽說這家遊戲公司好像經營不下去了啊……”光彥同樣迷茫。他看到新聞的時候，還有些遺憾來著。雖然當時被那個自稱諾亞方舟的系統嚇了一跳，但遊戲的過程還是很有趣的！
“哦，那幾個，是今天別人剛送過來的，上面只寫了簽收人是我。”阿笠博士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於寄件人，他倒是也有些猜測，可能是優作運作的吧，又或者是合作的那家日本遊戲公司看在他們曾經合作過的面子上，給他寄了幾台？
他還沒來得及確認。
柯南顯然也有相同的猜測。
他繞著這個繭轉了兩圈，饒有興致地問：“這裡面還是之前那幾個場景嗎？”
阿笠博士的聲音有些模糊：“是啊，不過沒有了諾亞方舟的更改，老舊的倫敦應該就是我和你……工藤叔叔設計的那個版本的。”
阿笠博士差點禿嚕出了“你爸爸”這幾個字，好險在最後關頭改了口。
他心虛地看了看，確認孩子們並未發現，不由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然後乾笑著對上了柯南的死魚眼。
阿笠博士趕緊轉移話題：“鏘鏘鏘！快看，這是我的新發明！這個可以遮罩一定範圍內的信號哦！”
“哇！聽起來好厲害哦！”柯南極為捧場地跟著轉移了話題。
灰原艾默默轉開眼睛：呵！她只是裝作沒聽到，不是真的沒察覺。
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自己，她很想對工藤這傢伙翻個白眼。不過看在這兩個人的警惕心似乎稍微有所提升的份上，她就暫時當做沒發現吧。
說起來……
她一邊吃著小餅乾，一邊看了孩子們一眼，心裡開始猜測，透君到底又去忙什麼了？
*
“放著！讓我來！”伊達航自行置辦的公寓裡，有三個人正在激烈廝殺。
“金毛你這個笨蛋，這個地方不應該降個速嗎？！你把我的視線都擋住了！”松田陣平戴著頭盔，一邊握著手裡的方向盤，一邊對著一旁的人大呼小叫。
“喲呵！透醬你這幾年不見，開車很猛啊！我還記得當年你見到我開車時那飽受驚嚇的模樣呢……嘿！看我大漂移術！”萩原研二滿臉的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過車了。哎……警視廳和員警的身份在這方面實在限制了他的發揮。
“漂移你個……啊！Hagi你這個笨蛋！旁邊是沙坑啊啊啊！……玩蛋，陷在裡面了。”這是降谷零，只是他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心如死活。
“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笨蛋！都說了要降速了……感謝你們幫我趟雷，看來這次比賽註定我是第一了！哈哈哈！你們慢慢燒烤！”松田洋洋得意，準備從他們身邊飄然開走。
降谷和萩原在遊戲世界裡對視了一眼，兩人聯手，齊齊將經過他們的松田一起陷進了這個沙坑裡，三個人齊齊開始了“燒烤”模式，這才心滿意足。
畢竟是好兄弟嘛！有福一起享，有難……當然一起擔啦！
至於之後要怎麼離開……那都是之後的事啦！
“啊啊……班長和Hiro什麼時候才回來啊……”降谷零望著擬真度極高，幾乎要將他曬化了的沙漠烈陽，哀嚎。
等加完班的伊達航帶著諸伏景光一起回到自己家時，就發現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公寓裡此刻竟然靜悄悄。
兩人對視一眼，頓覺大事不妙。
鞋子還在玄關處擺著，人肯定還在家，但……
孩子靜悄悄，不在睡覺就是在作妖！
這句話適用於不同品種的“孩子”，比如各種年齡的熊孩子，毛孩子……同樣，也適用於在外成熟穩重、對內就會本性盡顯的同期幾人。
——或者，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兩人悄悄摸了過去，如同確認兇殘的犯人仍舊可能潛伏在案發現場、抓捕在逃犯人一樣警惕。
兩人齊齊將目光放到突兀出現在家裡的五個“繭”上。
就見那三個人安詳地躺在裡面，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所覺。
虛驚一場的伊達航和諸伏景光：“……”
也挺好。
還以為會看到毛絮亂飛的枕頭大戰戰後現場或者其他更加混亂的場景呢……
兩人松了口氣，來到了廚房，開始洗手作羹湯。
“這幾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宣告破產了嗎？”身在公安，諸伏景光的消息顯然會比伊達航等人得知得更早一些。
伊達航表示自己並不知情：“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定的。”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在玩什麼，玩得這麼開心……”他嘀咕了一句。
“那邊還有兩個呢，等會兒我們也一起去看看。”
“哈哈！還真是難得的悠閒。”
“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如果可以一直這麼悠閒就好了。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同時在心裡感慨著。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適合悠閒、散漫的好日子。
第76章 交鋒
“歡迎光臨……”灰原明微笑著說著慣常的臺詞，在抬頭時，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輕微的驚訝。但這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訝看在長卷髮女子的眼底，卻是再明顯不過。
當然，若狹留美也很驚訝，這絲驚訝之下，還有幾分驚喜：“麻煩您幫我結算一下。”
“請稍等。”
出於不同的目的，兩個人都很自然地將認出了彼此、也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這件事，若無其事地帶過了。
*
“哇！好漂亮！”
“不愧是新開的遊樂園！超棒！”
“我要玩那個！”元太指著不遠處的電子競技館，整個人激動地恨不得越過欄杆往下跳。
“很抱歉呢，你想玩的有年齡限制。”柯南推了推眼鏡，一臉的好笑。
“誒？！怎麼這樣？！”得知這個噩耗的元太的哀嚎傳出了很遠。
被調入特殊行動小組的風見裕也同樣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片白光——哦，只是因為正好有陽光和玻璃。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緊張地跟在自家小組長不遠處，開始了今天的保護工作。
至於保護的對象到底是誰……風見裕也罕見的沉默了。
——暑假來了，“神獸們”出籠了。
風見裕也的工作量也隨之框框增加了。
他原本是個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但自從調入特殊行動組之後，他就變得不那麼堅定了……有時。
暑假不過開始短短一周，已經發生了5起謀殺。
殺人理由之牽強、手段之粗暴，動手之果決……把風見裕也這個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都快給整emo了。
這段時間內，他又精進了自己的觀察力和反應力，成功在案件發生之前，阻止了3起謀殺。
——感天動地。
“阿嚏！”降谷零又打了個噴嚏。
灰原艾收回有些走神的思緒，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你感冒了嗎？透醬，是不是昨天晚上著涼了……”
“透君，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啊？感冒很難受的……”
也不知哪來的濾鏡，明明降谷零一年到頭很少生病，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有時需要為了工作而請假，還是因為他的外形看起來比較……嗯，總之，在這群孩子眼裡，透君身上有個“體弱”的標籤。
確實有些感冒症狀，但只是輕微鼻塞、喉嚨痛的降谷零：“沒事沒事，馬上就好了。”
他隨手摸出一個口罩給自己戴上，防止傳染給幾個孩子。
“還真是受歡迎呢……”柯南隨口調侃。
“確實，比某人受歡迎多了。”灰原艾也順口頂了一句。
“……”柯南默默閉嘴。
她果然在針對他！
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聲，讓敏|感的柯南下意識往那邊看了過去，結果發現那只是一群人在坐過山車，他不由松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與他有相同反應的，還有不遠處跟著的風見裕也。他聽到尖叫聲就反射性就跑過去，抬頭看了兩眼，才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他擦了擦臉上被嚇出來的冷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太適合來遊樂園。
旁邊經過的人怪異又狐疑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握緊了自己手裡的手機，猶豫著是不是該報警，總覺得這個傢伙看起來很可疑，目光一直盯著……等等，他不會是人販子，盯上前面那群小孩了吧？！
柯南聽到有路過的好心人提醒阿笠博士有人跟著他們，先是一陣警覺，直到看清跟蹤他們的那個人的長相時，才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這位的跟蹤水準，好像一直沒有長進啊？要不回頭跟諸伏警官提一句？
他若有所思地轉回頭時，正好看到降谷也正轉回頭來，只是臉上的表情因為口罩而看不太清。
但總感覺他好像有些無語。
柯南迷惑，為什麼降谷在無語？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疑惑拋到了一邊，在經歷過漫長的排隊後，他們終於成功抵達了此次的目的地——大型水上游樂園。
除了常規項目外，這個水上游樂園還開設了“時光隧道”和5D擬真動植物園，近期成為了網紅打卡點，不但在小孩子的群體中頗受歡迎，就連DK/JK和大學生群體，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也正是聽聞了其他同學的誇讚，柯南他們一行人才會出現在這裡。
身為一個即將成年的高中生，工藤同學其實對此並不感興趣，如果不是這群傢伙一致嚷著想來玩……嘖。
他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還特意觀察了降谷一番，發現這傢伙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情願的痕跡，哪怕是在排隊時，也跟幾個小朋友聊得很歡樂。
……所以之前懷疑他跟自己一樣，也是變小了什麼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不過也是，哪有這麼多變小的人……
他又打了個哈欠，跟著一群小鬼頭一個接一個的排隊進場，忍受著他們時不時爆發出的歡呼和驚叫，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被嚇到的哭喊聲。
——著實是對耳膜的一大折磨。
“咦，這不是柯南那群小鬼嗎？”在柯南已經被聲音整成死魚眼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他猛然回頭。
“還真是柯南君你們啊……好巧！”
“哦，是蘭和園子啊，確實好巧啊！”阿笠博士和藹地朝她們打著招呼。
雙方打了一番招呼後，索性上了同一艘皮艇，一起開始了漂流之旅。
溪流或急或緩，或寬或窄，每當眾人覺得自己適應了，河流就會進行變速或大轉彎，全程都保持著極佳的刺激感和驚險感，讓人欲罷不能。
到了後面的時光隧道和動物園後，因為擬真度極高的恐龍和極其高大的森林，讓眾人仿佛回到了恐龍時代。
在那些動物和植物的襯托下，人類顯得尤其渺小。
它們時不時的煽動一下翅膀，或展翅高飛，或俯衝而下，驚起了一片片的驚呼聲。
“哇啊啊！媽媽，它來抓我們了，嗚嗚嗚！”有膽子小的被俯衝下來的恐龍嚇哭了。
也有膽子大的，在那裡遺憾：“好可惜啊……竟然飛走了……”
還有在那裡感慨的：“好真實啊！難怪這麼火呢……”
“打造這一片估計花了不少錢吧。”柯南也有些驚訝，本來還以為是個噱頭呢，畢竟市面上什麼3D，4D，5D，6D，7D……都有，仿佛在數字後面加個D就很高端一樣，大多都需要戴VR眼鏡，好一點的是在艙體裡，但絕大多數體驗後都會暴露出最明顯的問題——真實感差，暈眩感強烈。
這也是他一開始提不起興致的原因。
——哪怕他遊戲水準是偵探團內公認的菜。
“也就投資了幾百個億吧。”鈴木園子聽到了他的話，接過了這個話茬，臉上是說不出的驕傲。
柯南：“……該不會是你們鈴木家投資的吧。”
鈴木園子哈哈笑了起來：“小鬼頭挺聰明的嘛！這正是我們家投資建設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嗯嗯……”柯南敷衍。
“哇！是園子姐姐家建的嗎！好棒！好厲害啊！”和他的敷衍不同，幾個孩子無比的捧場，眼裡都閃出了星星。
“哈哈哈！還是你們識貨！”鈴木園子顯然被他們哄得很開心，揚了揚脖子，“這條隧道可是很長的哦！”
“哇，真的嗎！”孩子們也立刻被吊起了期待。
鈴木園子洋洋得意，開始吹噓起了自己在宣傳資料上看到的內容。
孩子們也很捧場，就連灰原艾和降谷零都很給面子，極大的滿足了鈴木二小姐可愛的虛榮感。
隧道確實很長，景色也在不斷變化，就連時間也在變化著。
原本的白天逐漸變成壯觀的黃昏，遠處的山峰上暈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黃色，還有一群群歸巢的鳥兒俯衝而下，把孩子們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去。
“哇！好美！”
“好壯觀！”
在他們感慨的時候，距離他們後方不遠的一名魁梧的黑衣男子對周圍的環境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幾眼，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手錶上。
因為距離和位置的緣故，柯南等人並沒有發現他。
太陽的餘暉漸漸落下，暗夜到來。
黑暗短暫的將眾人籠罩。
不過還沒等大家感受到害怕，一輪圓月就出現在了上方，明亮、皎潔，再次照亮了黑夜。
一條璀璨的星河綴在天幕之上。
下方還不時有長著翅膀、看不清模樣的大鳥在月色中滑翔。
“哇！”
幾乎沒有見到過的場景將大多數人都怔住了，他們沉醉在這片壯麗的星河之中。
……同樣的，也給了某些人可趁之機。
比如某位黑衣男人，他已經趁機完成了交易。
鬼知道為什麼上面會將情報交易設置在這種近乎兒童樂園裡。
天知道他頂著這麼多人狐疑又怪異的眼光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都能想到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比如怎麼會有這麼大塊頭的單身男人混進一堆家長、學生和兒童中……什麼的……
男人繃住了臉，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如今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然而，俗話說，越是想什麼，越是得不到什麼。
總之，在這個黑衣男人松了一口氣、大多數遊客們都仰著脖子觀賞著美麗的繁星時，突兀的，一道“噗通”聲伴隨著呼救聲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
“天哪！幸介！我家孩子落水了！快停下！”
柯南他們一驚，低頭時發現前方的一艘皮艇上竟然有人掉入了水裡。
這裡已經進入了深處，水看著清澈，實則很深，為了以防萬一，每個人登上皮艇的時候都會套上一件救生衣，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孩身上的救生衣不見了。
“噗通！”又是一聲落水聲，是孩子的家長，眼看著自家孩子落了水，她顯然等不及了，閉著眼睛就跳入了水裡，朝著孩子的方向就蹬去。
“救……命！我不會水……”蹬了幾下，她的身體也逐漸向下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會水。
眼看著這位母親救人不成也跟著沉入水裡，明明身上穿著救生衣，但她身上的救生衣在她的慌亂掙扎中已經快掙脫了。
毛利蘭沒有遲疑，立刻跳入了水裡，準備先將最近的人拉上來，可惜這位母親掙扎地厲害，險些把她也拖下水：“你冷靜啊！你再不冷靜，我沒辦法帶你上去！”
“幸介！我的幸介！快去救我的幸介！”她一邊抓，一邊推，動作極其矛盾，擾得毛利蘭也是狼狽不已。
“蘭！”
落水的孩子已經半沉下去了，可惜這裡的人大半不會水，只能面面相覷。
柯南緊張不已，他顧不得許多，也直接跳了下去。
幾乎與他同時跳下的，還有降谷零。
兩個人在水裡面面相覷了一秒，默契地分配好了工作，一個人輔助毛利蘭，一個人朝著那個幸介遊去。
幸介已經半昏迷過去，整個人都意識不清，反而沒那麼難救，降谷零從後面托著，倒是很快穩住了他，讓他腦袋浮出了水面，維持住了正常的呼吸。
而有了柯南的輔助，也可能是看到自己的幸介有人去救了，又或者是她的體力終於支撐不住她的掙扎了，毛利蘭他們總算穩住了她。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所在的皮艇已經順著水流離開他們有段距離了，以毛利蘭的體力可能很難支持她遊過去。
柯南和降谷零左右張望，正準備找個人就近求救，就見一隻大手先是拽住了降谷零，接著猶豫了幾秒，又將毛利蘭和柯南幾人一起拽了上去。
“謝謝！”狼狽的三人組齊齊抬頭道謝。
然後柯南和毛利蘭齊齊瞳孔一震，同時不自覺面露戒備之色。
而降谷零……
降谷零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真是狼狽。”金髮的黑衣男人無視了兩個警覺的人，看著金髮小孩嫌棄地撇了撇嘴，“怎麼每次見到你你都這麼狼狽。”
降谷零：這麼狼狽真是對不起了呢。
他想著，又打了個噴嚏。
然後一件外套兜頭罩住了他。
降谷零：“……”
……謝謝？雖然但是，這是夏天吧……這外套是不是過於厚實了點？該不會是用來暗藏什麼見不得光的武器的吧？
唔，不知道這件外套上又沒指紋、皮屑這類的東西，可以用來確認這人的真實身份的？上回好不容易定位到了住所，卻被他逃脫了呢……
“阿嚏！”
“……真弱啊。”全然不知道某個小孩心裡在想什麼的金髮男人真誠地感慨著。
第77章 交鋒
愛爾蘭俯視著面前這個頭頂金毛都塌下來、渾身濕漉漉往下滴水的狼狽小金毛，在心裡很是嫌棄地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可憐。
還是個很多事的。
這麼小一隻，自己一件外套就罩住了。
嘖……
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大的勇氣往這麼深的水裡跳。
蠢。
太蠢了。
不知道水清的地方水都很深嗎？
沒見那麼大個人都溺水了嗎？
要不是自己撈了一把，說不定這只小金毛就要折在這裡了。
愛爾蘭嫌棄地掠過在自己的外套下面撲騰的小金毛，又瞥過上來就只知道抱著自家小孩“幸介！幸介！”個不停，卻沒有半點急救措施的女人。
他真的挺懷疑，她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挺迷惑的。
反正和他沒關係。他若無其事地視線收回，又盯著那只把腦袋成功冒出來的濕漉漉小金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不說話，倒是讓原本一直在警惕著愛爾蘭的毛利蘭和柯南忍不住了：“……這位元太太，你家孩子需要急救……你再這樣抱著他，他可能會窒息的。”
“對對……急救！我家幸介要急救……”被提醒了的母親一邊嘟囔著，一邊手忙腳亂。
毛利蘭忍不下去了，主動上前接過了急救的工作。
真的，她很擔心，如果再繼續放任這位母親“急救”下去，恐怕這個孩子真的要沒了。
這令她連黑衣男子都顧不得了……不過她到底還是留了一份戒備心的。畢竟旁邊還有柯南和透君。
但看他對透君的態度……又可能只是一個喜歡穿黑衣的好心男人？
小孩在她的按壓之下，很快吐出了肺裡的水，“哇”一聲哭了起來。
哭聲讓一直關注著這一邊情況的眾人松了口氣，一邊摟緊了自家小孩，一邊小聲告誡他們，堅決不允許自家小孩去玩水，免得落得跟那個小孩一樣。
阿笠博士和鈴木園子他們也終於松了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心大的孩子們，也沒幾個人還有心思心上美景了，步美園子幾個更是一心只想趕緊上岸，好確認自己同伴的情況。
“蘭，你沒事吧？”終於靠岸後，園子迅速圍了過去。
“我沒事，園子。”毛利蘭沒有讓她靠太近，免得身上的水沾到她的衣服上。
而且，旁邊還有個黑衣人。
柯南同樣一身濕漉漉的，但他的眼睛時不時滴溜溜轉到愛爾蘭身上。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愛爾蘭身上，柯南並沒有發現灰原艾的表情有些不對，更沒有注意到，原本已經在朝他們走來的灰原艾一僵之後，努力躲在阿笠博士身後的動作。
“太好了！下次不許這樣了！”園子感覺自己要嚇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又分別確認了柯南和降谷的情況，推著他們就往附近的衛生間走，“先去把衣服換了，我已經讓人把你們的衣服送過來了，別感冒了。”
她在皮艇上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不但讓人準備了他們的衣服，還將負責人給叫了過來，處理後續問題。隨隨便便掉個小孩下去，把她嚇壞了。
而且救個人怎麼這麼危險啊……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那位母親，又推著他們往前走了幾步。
救人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來吧！
配幾個救援！必須配！現在就給配上！
降谷零被推著往前走了兩步，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暗道糟糕。
鼻塞和喉嚨痛更嚴重了……
不過他沒有忘記手裡的那件外套，他仰著脖子看向一旁準備離開的愛爾蘭：“謝謝叔叔，外套……”
愛爾蘭掃了眼他弱小的身板，又看了看他濕噠噠的衣服和自己同樣被沾濕的衣服，嫌棄地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走了。”
“……”
降谷零瞪圓了眼睛，他是不是在鄙視他？！
等他恢復了身體，決定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幸介！”一個男人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抱著落水小孩的女人，將小孩搶回了懷裡，“你沒事吧，幸介？”
“嗚嗚嗚……爸爸！我好害怕！”小孩撲進了男人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對不起幸介，爸爸不該離開你。”男人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眶都紅了，“我警告你，你以後不許再接近我們，尤其是幸介！他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的聲音很大，飽含著崩潰，充斥著一股倫理大戲的味道。
柯南還想留下來繼續聽，被鈴木園子毫不猶疑地推走了。
這種八卦想聽，回頭可以讓人敘述，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去換衣服啊！沒看有位小朋友已經在瘋狂打噴嚏了嗎？
另一頭，已經頭也不回朝出口走的愛爾蘭此刻已經通過了閘機，他點燃了一支煙，朝著停車場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開始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我這邊已經結束了……你什麼時候到？”
原本任務完成後他就可以直接走了，不過有個人非得讓他載一下，說是正好順路。
愛爾蘭很想吐槽一句，分明是她故意把他的交易地點定在這裡，就為了蹭他車吧？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於是他同意了。
誰知……
在聽到電話對面那個女人的回答後，他停住了腳步，眉頭微微皺起：“還要等你半小時？”
也不知道那邊怎麼解釋的，愛爾蘭最終妥協了：“行，那就再等半小時。還有，下次別把交易地點定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喂喂？！”
他盯著已經被掛掉的電話，很想把人狠狠揍一頓。
不過想到那位大人對這個女人的寵愛，他只能狠狠磨了磨牙，選擇獨自咽下這口氣，然後坐在自己的車子上，等著某個喜歡遲到的女人。
*
毛利蘭幾人換好衣服後，又找回了玩耍的心情。
兩個高中生可以玩的娛樂項目遠比幾個小孩子多得多，確認沒有問題後，鈴木園子毫不客氣拉著毛利蘭，撇下了幾個孩子，兩人單獨去玩其他項目了。
“真好……”元太幾人發出了羡慕的感慨。
“等你們長大以後也可以去玩，哈哈哈！”阿笠博士安慰著他們，“這樣吧！我們來玩個猜謎遊戲吧！鏘鏘鏘！謎面是這樣的……”
“降谷。”柯南在孩子們“誒？又猜謎啊……”的聲音中，眼睛犀利地轉向降谷，在對方迷惑地目光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前拉我們上皮艇的那個男人，你們認識？”
他越想越覺得那個男人的態度有問題。
而且那身黑衣……和身上莫名的感覺，就是讓他覺得，那個男人，可能和黑衣組織有關係。
可問題來了……如果真的是黑衣組織的成員，降谷又是跟他在哪裡認識的？
呵！別以為他沒發現，拉他們上皮艇那純粹是順手，主要是想拉降谷。
還有他的那句嘀咕！因為警惕著他，所以柯南同樣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搜遍了自己的回憶，也沒在記憶中翻找出他的印象，也就是說，降谷和他是在其他時間段見面的……而且那個時候，降谷很狼狽。為什麼狼狽？怎麼狼狽？
儘管今天這個人的表現看起來很無害，但柯南的直覺就是不停地示警。
降谷零面露茫然：“見過一次……怎麼了？柯南君？”
“當時是什麼情況，他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柯南一臉嚴肅。
“奇怪的事？”降谷零的表情有些遲疑，歪了歪腦袋，“沒有啊，那次我只是跑步時摔了一跤，他把我拎了起來，然後就走了。”
只是這樣？
柯南仔細地觀察著降谷的表情，並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不由松了口氣。
“聽著！降谷，”儘管如此，他還是認真嚴肅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以後遇到他，你儘量離遠一點！”哪怕看起來對降谷沒什麼惡意。
“好哦……”降谷零的表情很乖，心裡則對柯南和灰原這兩個人的敏銳直覺表示了高度的讚揚。
見他應了，柯南長出一口氣。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他被盯上了。
降谷零有些失笑，又覺得有些心虛：“放心吧，柯南君，不會有事的。”
柯南很想給這個壓根不知道組織到底有多危險的小鬼一個白眼，哪怕只是一個可能的組織成員，能避也要儘量避開！
降谷零笑眯眯的：“走吧，他們在看著我們呢。”
柯南回頭一看，果然對上了步美幾人狐疑的目光，他趕緊往前走了幾步。
降谷零也跟著邁了兩步，然後不自覺仰頭看了眼天空。
話說回來，總感覺今天這太陽……好像要把他曬化了，腦袋暈暈的……
難道中暑了？
“透醬，透醬？”耳邊傳來誰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薄膜。
咦？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那是步美的聲音，在叫他。
“啊？怎麼了？”他迷惑地看過去，卻對上幾雙擔憂的眼睛。
“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步美湊過來，一隻小手搭上了他的額頭，“阿笠博士！你看來看看，透醬是不是發燒了？！”
啊？
降谷零又眨了眨眼睛，誰？發燒？
阿笠博士立刻過來，也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皺起，“確實有點……”不過手頭沒有什麼溫度計，他也不確定體溫現在有多高，“要送你去醫院嗎，透君？”
降谷零趕緊要搖頭，搖了一下覺得腦袋更暈了，趕緊頓住，拒絕道：“不用吧……我覺得還好？”
又一隻手探了過來，無視他的拒絕，貼上了他的額頭，一道淡淡的聲音評估道：“是在發燒，估計有39度……建議趕緊去醫院。”
“那……”
眼看這群小傢伙操心的馬上要說出“那我們趕緊回去吧”的話語，降谷零趕緊打斷了他們：“我讓人來接我就行，你們忘啦，我們的車子坐不下這麼多人。”
他們來的時候，就是兩輛車來的，只是其中一輛把他送到這裡後就去警視廳上班了。
“那我們……”
“沒關係，只是個小小的感冒啦，去診所配個藥睡一覺就可以了，不用擔心。而且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從這裡出去也沒多久，你們就放心吧！”降谷零安撫。
難得暑假，讓一群小朋友放棄遊玩，陪他去醫院……良心會痛。
而且他確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除了有點暈以外。
“可是……”小夥伴都生病了，他們壓根玩不下去好嗎！
步美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我們可以下回再一起來！現在，透醬，先去醫院！”
“……”出乎意料的、不容拒絕的強勢，把降谷零給鎮住了，“……謝謝。”
一行人轉身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時不時還會回頭看一眼降谷零的狀態，仿佛他隨時可能暈倒的架勢，看得降谷零又好氣又好笑，還有幾分感動。
降谷零最終叫了輛計程車。
至於同期？那幾個傢伙都在上班呢，這麼點小事，完全沒必要去叫他們。
幸運的是，計程車就在附近，沒兩分鐘就抵達了。
在看到車子的時候，幾個人紛紛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也叫讓人來接？差點被他給糊弄了！
交代好目的地，灰原艾也跟著他上了計程車，很順手地關上了門。
步美懵了一瞬，等她反應過來時，計程車已經開走了。
“誒？艾醬好狡猾啊！”她也想一起上車啊！步美氣鼓鼓的爬上阿笠博士的甲殼蟲，覺得自己和艾醬之間的友誼受到了挑戰。
“……”柯南。今天又是為小學生早熟而感慨的一天。
對她的怨念全然不知的灰原艾在司機開出一段路後發現了不對。
她下意識看了眼降谷，見他微微閉著眼睛，呼吸沉重，面上帶著潮紅，不由心裡一沉。
糟糕……
降谷的狀態不太好，明明之前……
這傢伙，之前是為了他們不擔心，故意裝出來的嗎？！
如果是平時，灰原艾一定會狠狠毒舌一番，不過現在……
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不要露出不對勁的表情。
不能讓這個司機發現問題。
絕對不能讓司機知道……她知道他剛殺過人。
不會錯的，那種與組織成員相似，又有些不同的殺氣……
還有車內這股尚未散去的濃郁血腥味……令人作嘔。
可惡！
怎麼這麼不湊巧！
灰原的心裡砰砰跳，她緊張地捏住自己的手心。
不要慌張，他們的外表只是小孩，很有欺騙性的，只要她不自亂陣腳，沒人會認為小孩子會看出什麼的。
她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
卻冷不丁隔著後視鏡，對上了一雙陰沉沉的眸子。
她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一歪。
“噢？小鬼……”司機裂開嘴，“你好像發現了什麼……”
*
愛爾蘭有些百無聊賴，刷完了手機，發現某個女人還沒出現，他點開通訊錄，準備再給某人打個電話，眼尾余光正好看到一輛車從他面前開過。
出於職業習慣，他多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察覺到這個司機有問題。
對他們這群人來說，這就是職業本能嘛……判斷一個人殺沒殺過人，就是這麼輕鬆。
不過這與他無關，他準備低頭，繼續給某人打電話。
然後，他就看到某只小金毛，毫無所覺地上了這輛賊車。
“……”
愛爾蘭陷入沉思。
這小金毛，是不是該去廟裡拜拜？
「Irish？別這麼不耐煩，我馬上就到。」女人帶著幾分調侃的嫵媚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原來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撥通了她的電話。
愛爾蘭沉默了兩秒，在女人疑惑中，突然道：“抱歉，貝爾摩德，恐怕你得自己回去了。”
「？」
「Irish？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乖孩子，我馬上就到……喂？Irish？！」
“嘟嘟……”
貝爾摩德不可置信地拿過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已結束通話，瞪大了眼。
什麼情況，愛爾蘭那傢伙竟然掛她電話？！
脾氣這麼大嗎？
不像他啊！
怔愣間，一輛車子從她側邊疾馳而過，掛起的風大到險些將她戴在頭上的遮陽帽給吹飛。
來不及驚怒，她已經看清了那熟悉的車牌號。
正是前一秒剛掛了她電話的愛爾蘭。
“？”
什麼鬼？愛爾蘭這傢伙，竟然真的放她鴿子？！
就因為多等了……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
——距離約定的半小時，過去了3分鐘。
就因為她晚了3分鐘，他就鴿了她？！
貝爾摩德被氣笑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7
第78章 交鋒
愛爾蘭是去救人的嗎？
他不知道。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是這種善良的、好心的人。
正常情況下，他更不可能主動幫助一個壓根算不得認識的小鬼——不如說，“幫助”這個詞，本身就不太可能出現在他人生的字典裡。
除非別有用心。
純粹善意的幫助……通常代表軟弱——對他們這群人而言是這樣。
但人這一輩子，總有那麼一些時候，並不那麼理性。
「真是狼狽。」
「好像快死了呢。」
「想活下去嗎，小鬼？」
「嗯？為什麼帶你回來？想就做了。」
就是這麼簡單，想就做了。
至於回去後怎麼跟貝爾摩德解釋……他本來也不是貝爾摩德的下屬啊！
組織成員從來沒有同事情，就是這麼任性。
愛爾蘭腳下的油門踩得轟轟的，很快就追上了那輛計程車。
然後，他又放慢了速度，以不會被人懷疑的距離和速度慢吞吞跟著對方。
本來跟著這輛車的人，應該還有阿笠博士他們，不過等他們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看不到那輛計程車了，雖然對於車子怎麼會開這麼快很疑惑，但從這裡去往醫院又確實不止一條路。
懷疑他們可能走了另一條路的阿笠博士於是加快了速度，一路朝著醫院的方向開過去。
他還在慶倖，幸虧艾醬跟著上了車，要不然以39度的高燒……他還真不放心透君一個人過去。
被他在心裡cue著的兩個人，此刻一個似乎已經高燒昏睡，一個噤若寒蟬。
開車的司機目光陰鷙，似乎是知道被發現了，索性也不再掩飾，那陰寒的目光透過後視鏡先是瞥了眼那個金髮小男孩，見他似乎因為發燒而昏睡過去了，便不再關注，轉而盯上了一旁短髮的小鬼。
灰原艾被他的眼神盯得背脊發涼，這與琴酒所帶來的截然不同、但更直白、更直接的殺意，讓她忍不住背心冒汗，不由自主往降谷的方向靠了靠。
“嗚……”如同一個普通的小孩一樣，灰原艾瞬間被嚇得哭了出來，抽抽搭搭地喊著，“媽、媽媽……嗚嗚……”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思考著等會兒要怎麼不動聲色把這個殺人犯解決掉。
她的身上帶著防身用的藥，但是要怎麼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時候下手，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藥物中有一款吃了以後會渾身瘙癢的，一款是沉睡的……可是這幾款都需要與人接觸或者讓對方口服了才能生效。
以後得把這個缺點也給攻克了，不然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太麻煩了……
她往旁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確認著透君的情況。
降谷零沒有動靜，看來情況真的很不好。
“嗚嗚……”
除了藥之外，她身上還有一個偵探徽章，本來可以聯繫江戶川他們，可是現在也不能用。
如果只有江戶川還好，但他旁邊還有幾個孩子，在通訊接通的時候，他們只要說話，歹徒立刻就會發現，而他們倆也會立刻玩蛋！
報警也是一樣……除非接線員很專業，能立刻意識到他們的求救。
如果可以直接給諸伏警官他們打電話大概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偵探徽章沒有這個功能，而手機又過於顯眼……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江戶川一起上車，至少他身上有個發信器和追蹤器……
等等！
江戶川身上有，透君身上就沒有了嗎？
除了發信器，他身上一定還有其他裝備。
她瞥了眼他戴在手上的手錶，心裡有了成算。
阿笠博士給這兩個人的手錶中是有麻醉針的，所以，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怎麼把他的手錶拿下來，或者……
她看著降谷潮紅的臉，心裡有些猶豫。
把他叫醒嗎？
當然，思考這些的時候，灰原艾也沒有停下自己可憐巴巴、瑟瑟發抖和抹眼淚的動作。
司機也沒起疑。
在他看來，就算小鬼再聰明，似乎看破了他的動作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兩句話嚇破了膽？到底是個小鬼頭而已，他要解決一個病歪歪、一個弱唧唧的小鬼，他一點顧忌也沒有。
反正也不過就是多埋兩個人。
他這麼想著，方向盤往旁邊一轉，連觀察都不用觀察，就朝著一旁開了過去：“哎呀，哭得真慘哪……”
他虛偽地說，車子卻隨著他的動作而偏離了原先的方向，朝著不遠處開去。
這裡本來就遠離市區，遊樂園為了更自然、更有野趣，把地圈在了山邊，林子也很密集，這樣也能吸引一些喜歡山野自然的遊客。不過這些如今都便宜了司機。
他剛殺了個人，因為剛剛載過來的那個人竟然說他故意繞路、坑他錢，說要報警，報警！
司機的殺意一下子就起來了。
而那個人還在喋喋不休，甚至叫嚷著要下車。
嘿！
他的手立刻有了自己的想法，乾脆俐落地，用最近已經逐漸熟練起來的手法，一下子將人捅了十幾刀。
捅完人之後，他很冷靜地將自己身上的痕跡處理乾淨了，人也就地埋了。
他又開著車往回走，結果面前這兩個小鬼叫了車。
以日本計程車的計費標準而言，正常是不會有人不接單的。司機雖然殺起人來很癲狂，但腦子還是有的，如果他直接開走，等哪天屍體被人發現時，自己說不定會被懷疑。
於是他讓著兩個小孩上了車。
沒想到……
他本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小鬼察覺了異樣。
這可真是……
——太好了。
對一些人來說，殺人是有癮的。
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們也許是慌亂的，害怕的，驚恐的。
但是，第二個、第三個……時，殺人就變成了一種釋放他們情緒，或者滿足某種欲望的方式。
眼前這個司機就是這樣。
他已經從最初的害怕慌亂，過渡到了主動尋找機會。
他還不敢主動對一個壯年男子出手，就連之前跟他爭執的那個乘客，也是個瘦弱的、看起來就未出校園大門的學生。
對付這樣一個人，司機覺得毫無壓力。
至於面前這兩個小鬼，他更不覺得他們能威脅到自己什麼。
真好，又能享受到那種愉悅了。
他這麼想著，把車開到了樹林裡，然後在自己今天剛剛埋屍的位置附近停了下來，然後拉開了車門，一手將那個牢牢抓著車椅不放的小鬼扯下來。
“嗚嗚……放開我……我不要下去！我不要！”似乎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的小鬼拼命掙扎。
可惜這份掙扎在司機眼裡是如此的無力。
他甚至希望對方掙扎地更厲害一些，這樣他等會兒讓他品嘗到死亡的滋味時，小鬼們的表情才會更加精彩。
司機只是隨便使了使力，就輕易將小鬼抓了起來，然後一把將人扔在了一旁。
他並不害怕對方逃跑。
這裡遠離人群，就算想跑，也得跑的出去。
他又轉頭去抓另一個病歪歪的小鬼。
這個小鬼他就更加不看在眼裡了。
一看就發著高燒，可惜了，這個殺起來太沒意思了。
他這麼想著，毫無警惕地上手將人拎起來，隨手準備將他扔地上的時候，突然發現手裡的小鬼頭動了一下。
“哦？醒了？”他低頭，剛準備拿著自己的兇器嚇嚇他們，結果這一就冷不丁對上了一雙帶著冷意的紫灰色眸子。
司機盯著那雙眼睛，敏銳地發現不對。
可惜他壓根來不及思考更多，對面的小孩手指輕扣，他一頭栽倒了下去。
“咳咳……”降谷零輕咳了幾聲，站穩了身體，“你沒事吧？”
這司機一過來他就發現了不對——剛殺完一個人後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算他鼻塞嗅覺減弱了，眼神還是在的。
本來想自己找個機會報警把人抓了，誰知道灰原也跟了上來……他乾脆改變了策略，上車就裝昏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同時，也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發燒帶來的頭痛和四肢無力、肌肉酸痛是真的不太舒服。
現在雖然情況與他最初的意圖有所出入，但問題不大，他在路上已經跟Hiro取得了聯繫，他們很快就能跟著自己的信號追蹤過來。
聽到他的問題，抽抽噎噎的灰原艾仰起了臉，她的臉上哪裡有什麼眼淚，聲音也很冷靜鎮定，毫無之前的驚慌之色：“沒事……有事的是你吧……”
她之前確實不知道透君清醒著，不過在賣力掙扎試圖將人叫醒時，對方給了她暗示，她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很配合地減少了掙扎的力氣，任由司機將她拎了出來。
降谷零沒有說話，他四處張望了下，很快發現不遠處的泥土有被人翻過的痕跡。
“看來這裡就是拋屍地……”
他想過去看看，不過頭暈的厲害，他走了兩步，最後決定就地坐下，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我給阿笠博士他們打個電話……”灰原艾一邊說，一邊行動起來。
兩人都沒有察覺，有個金髮男人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們，原本已經準備有所行動的他，發現他們的動作後又停頓住了。
如今見他們已經自行解決了問題，又給人打了電話，他很乾脆地消除了自己出現過的痕跡，返回了自己的車上。
“原來不是小金毛，而是小狼崽子啊……”
他發動車子，帶著興味的笑，離開了這裡，與趕來的警車們背道而馳。
第79章 交鋒
“班長，遊樂園那邊就交給你了。”身為一名專業的狙擊手，諸伏景光的眼神很好，即使只是擦身而過，他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對面那輛車裡那名司機的長相。
——愛爾蘭。
他立刻記下了他的車牌號和車型，又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調頭，遠遠跟上了愛爾蘭的車。
「沒問題！」耳麥中傳來伊達航爽快的聲音，他並沒有多問，還對一旁的目暮警部主動做了說明。
兩個人暫時中止了通話，諸伏景光繼續跟蹤愛爾蘭。
上次Zero在他身上放了發信器後，特意對他進行了埋伏，誰知道還是驚動了他，導致他一擊脫離，連安全屋都直接放棄了，他們最終無功而返。
現在好不容易再次發現了目標，諸伏景光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無論是找到他新的落腳地區域，還是發現他的常去地點，都是收穫！
——前提是，不能被對方發現。
一旦對方有發現的跡象，按照跟蹤原則，寧可放棄，不可莽上！
愛爾蘭駕駛著車子，不時觀察著前後左右的車輛，時不時加速和減速，以確認周圍的車輛中有沒有人在跟蹤。這純粹是出於本能，幹他們這一行的，如果連基本的反跟蹤意識都沒有，一旦被人盯上，十之八九要去吃免費牢飯。
在進行了幾次這樣的動作後，他突然提速，快速開出了這條主幹道，轉進了一旁的匝道，然後他一個車尾急甩，車子完美停在了遮蔽物後，他坐在駕駛室裡，靜靜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他身後有一輛馬自達已經和他同路了好一會兒了，而且如果沒有記錯，這輛車子前不久才跟警車一起，與他擦肩而過。
可疑。
愛爾蘭靜靜蹲守。
雖然之前幾次試探都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不妨礙他進行再一次的試探。
諸伏景光駕駛著藍色的馬自達，在通過岔路口時，毫不猶豫繼續沿著主幹道往前開，仿佛自己就是臨時有事，需要調頭一樣。
不過，他特意降低了些許車速。
果不其然，沒有讓他等多久，愛爾蘭的車子再次出現在了主幹道上。
而且很快又再次超過了他。
真是狡猾。
諸伏景光暗道，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車速，對他的動靜無動於衷。
也許是愛爾蘭終於放心了，也或許是有人在催促他，總之，這一次愛爾蘭並沒有繼續試探，直接朝著自己的目的地開了過去。
然後在一片商業區的停車場中停了下來。
諸伏景光同樣出現在了商業區附近，但他沒有跟著駛入那個停車場，而是將車停在了附近的住宅區內，簡單給自己修飾了一番後，他又換了一輛車，這才駛入了停車場。
“真是過分呢，愛爾蘭。”性|感的女聲裡帶著幾分調侃，“竟然放我鴿子。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急匆匆的離開？”
愛爾蘭將在遊樂園裡與人交易回來的密封盒扔給了魔女，面上表情淡淡：“這是我的事，貝爾摩德。”
他盯著魔女的眼睛，意思很明顯。
“好吧，”儘管很好奇，但他都挑明瞭是私事了，貝爾摩德也不會特意去挑釁他，她乾脆地接過密封盒，隨口道，“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規矩，希望不會有下次了。”
她所說的規矩，是指現在任務完成後上交情報/物品的時間限制。
在組織內部發現了一些“老鼠”後，情報組和行動組的規則變得更加嚴苛了，交易後拿到的情報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上交，不然就會被琴酒他們調查和監控。
非常煩人。
整個組織內，也就貝爾摩德擁有一些特權，即使稍微晚交一些，問題也不大。
但如果回回都晚交，即使是她，也會被boss問責。
愛爾蘭點點頭，沒有解釋和繼續交流的意思，回到自己的車上，發動引擎駛離了現場。
貝爾摩德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剛準備離開，不遠處的車上就下來一個精神小夥，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步伐，語氣輕佻：“喲，這位大美女。”
精神小夥有著一頭五彩斑斕的頭髮，上身微微露出精瘦的腰身，下半身的褲子松松款款，上面還綴著金屬片，隨著他的走路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音。
他耍帥似的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鏡，露出一張俊秀的臉：“有沒有空一起去玩玩啊？”
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了兩眼，饒有興致道：“玩什麼？”
“當然是……”精神小夥再次耍帥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大家都有興趣的東西。”
“哦？”貝爾摩德嘴角的弧度漸深，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妖嬈，“那我倒真要去看看了。”
精神小夥眼睛一亮，趕緊將人引上了自己的車：“那走吧，美女，保證你會玩得很開心！”
貝爾摩德的視線朝另一邊瞥了一眼，跟著他上了車。
車上放著咚次打次的勁爆音樂，和精神小夥的精神面貌無比符合，他一把將人請上了車，毫不猶豫踩下油門，沖了出去：“坐好了，現在就帶你先兜個風~”
一直在角落裡的伏特加目瞪口呆地看著千面魔女被人調戲、被人帶走的場景：“怎麼辦，大哥……”
這場面他真的沒見過……
琴酒哼笑一聲：“走吧。”
敢惹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對方的下場可想而知。
看來貝爾摩德最近很無聊，都已經無聊到要去逗弄這些人了……
不過這也與他無關，既然確認了愛爾蘭已經將情報給了貝爾摩德，他也要繼續下一個任務了：“去長野縣。”
“是，大哥。”
黑色的保時捷發出低沉的轟鳴聲，駛出了停車場。
被認定為小命不保的精神小夥此刻已經將車開到了馬路上。
貝爾摩德隨意地從他的車上取過點煙器，態度自然無比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輕嗤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真難為你，竟然連這招都用上了。”
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帶了幾分無奈：“想把你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帶走，只好出此下策了。”
正好他今天喬裝時用的是這個裝扮。
貝爾摩德放聲大笑。
“那麼你把我帶走，是想知道什麼？”
“你們今天的任務，以及，愛爾蘭的任務。”諸伏景光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截了當。
連琴酒都出動了……要不是察覺到了琴酒的車子也在，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出現將人帶走。
貝爾摩德挑了挑細眉，對於他的直接倒是沒有太意外：“愛爾蘭是去遊樂園進行一個情報交易，至於交易的內容……跟你們上次打斷的軟體有關。”
“……遊樂園？”
貝爾摩德詫異地看著他，他的關注點是這個嗎？
“怎麼，這個遊樂園……”她頓了頓，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幾個小傢伙不會也在那裡吧？”
諸伏景光沉默。
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的貝爾摩德陷入了相同的沉默，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了什麼，呼出一個煙圈，試探著問道：“他們是不是半個多小時前從遊樂園離開了？”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但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愛爾蘭突然離開，鴿了她的理由了。
諸伏景光眸光一厲，腳下的油門差點踩得超出限速：“他有什麼異常？”
貝爾摩德靠在椅背上：“半個多小時前，他本來應該在停車場接我，但他突然放了我鴿子。”
——說不定，他發現了什麼。
這個發現讓立場不同卻暫時合作的兩個人的心都向下沉了沉。
難道說，他/他被發現了嗎？
第80章 交鋒
“什麼？你們遇到了殺人犯？！”因為遲遲沒有等到人，於是心生擔憂和疑慮的柯南一個電話打過去，這才從灰原的口中得知了他們的遭遇，心驚膽戰的同時，也在懊惱自己當時竟然沒發現。
要不然這兩個孩子也不會遇險了……可惡！是他的敏銳力下降了嗎？！
“現在情況怎麼樣？”驟然聽到“殺人犯”三個字的阿笠博士已經在一旁掏車鑰匙了，準備立刻殺回去。
「沒事了，兇手已經目暮警官和伊達警官帶走了……我們現在坐著伊達警官的車趕過來。」
因為屬於人贓俱獲，還是綁架小孩準備殺的現行犯，人又被降谷零用麻醉針麻倒了，警方抵達後，壓根沒費什麼功夫就把人帶走了，剩下的就是勘察現場，確認被害者死亡時間，確認口供這些流程化的工作了，這些工作如今警視廳裡的人都能做。
降谷長得乖巧，懂事又能幹，還是自家部下家裡人，四捨五入就是自己人，加上目暮警部本來就喜歡孩子，這會兒看他燒得迷迷糊糊的，心疼得不行，先是瞪了眼連孩子發燒都不知道的監護人伊達航，拉著他好好說了一通後，才大手一揮，直接給他放了假，讓他趕緊帶小孩去看醫生，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太好了……”得知結果的柯南和阿笠博士原本緊繃的神經和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幸虧沒事……饒是如此，他們也後怕不已，深覺以後不能隨便讓小孩自己坐車，再有下次，這些小孩旁邊一定要有一個大人。
“小孩”灰原艾和“小孩”降谷透這次順利抵達了診所。
幸好今天是工作日，最近也不是感冒高發期，診所預約的人並不多，他們成功排上了號。
“孩子都燒成這樣了，也不自己做個處理！都快39.6了……你這家長也太失職了！”在醫生譴責的目光和護士的喋喋不休中，監護人伊達先生幾盒感冒藥、退燒貼，狼狽地跑了。
並火速抓著燒得迷迷糊糊的降谷透小朋友回了家。
這年頭小孩、醫生和護士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直到將縮小版警校第一塞進了被窩裡，伊達航才吐出一口氣。
冰袋敷上，被子蓋上，窗戶關好，溫水倒上，又盯著他連藥一起喝了兩口，才放到一邊。
雖然還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小孩，但伊達航做這些事還是很有章法的，這大約與他嚴謹的性格有關。
“快睡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謝謝班長。”降谷零半閉著眼，呼吸灼熱，也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也或許是發燒帶來的虛弱，他很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伊達航看著滿臉潮紅的降谷零，好氣又好笑地給他壓好被角，看他睡熟了才離開房間。
真是的……這傢伙竟然連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還燒成這個樣子，真是令人不省心……
降谷零是在近中午的時候睡著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他暈暈乎乎起來上完廁所看了眼時間後，被嚇清醒了。
竟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這可能是他有記憶以來，睡過最長的一次覺了。
莫名還有點小心虛，總感覺浪費了很多時間……
不需要晃腦袋也能感覺到自己頭仍舊有點暈，除此以外，喉嚨也很痛，鼻子很堵，呼吸困難。
不過比起上午那會兒已經好很多了，再睡一覺應該能退燒了。
對自己的身體做了個大概的判斷後，他開始左右張望起來，
客廳裡的燈開著的，廚房裡的電飯煲上也正煮著飯，但屋裡沒有人。
沙發上是隨意扔著的公事包，顯然那幾個傢伙回來了，現在不在，大概率是去買菜了。
至於班長……
他側耳聽了聽，大門口隱隱有說話聲傳來，其中一個正是班長，另一個……似乎是他們的鄰居。
這其實有些奇怪。
在這種都市里，鄰里之間的關係，可遠遠沒有鄉下來得好，很多時候隔壁到底有沒有住人，大家都未必清楚。
降谷零他們當然不會這樣，身為員警和公安，本能就會讓他們對周圍的環境和人事物多加觀察，有時候甚至會刻意攀談一番稍作瞭解，但饒是如此，他們也沒跟鄰居們熟到會特意聊天的程度。
仔細聽了聽，似乎是鄰居發生了什麼事，需要身為員警的伊達航幫助。
不需要任何猶豫，班長絕對可以處理好，輪不到他上去幫忙。
於是在思考了一秒後，降谷零翻出浴巾和毛巾，去浴室沖了個澡，等他帶著一身水汽吹完頭髮換上家居服出來一看，買菜的還沒回來，聊天的也還沒結束。
他乾脆抱著筆記本打開了電腦，流覽起近期的公文和郵件。
手機螢幕閃了閃，出現了一封新郵件，降谷零瞥了一眼，寄件者是“大穀”。
他一下就來了精神。
對方用暗號提出情報需求，降谷零手指飛快敲擊鍵盤，很快將情報整理了出來。
這個大穀是潛入臥底的單線聯絡人，整個內部知道這件事的包括他本人在內，不超過4個人，這也正是為了臥底椎名星羅的安全考慮。
知情者降谷零前期主要負責情報支援，諸伏景光負責武力支持，而最高指揮者是他們的裡理事官，黑田兵衛。
通常情況下，黑田兵衛不會主動聯繫，除非出現了什麼會危及到臥底生命安全的突發情況——比如撤離。
椎名星羅以殺人犯中野冬貴的名義成功加入了組織，如今已經是行動組的一員，不過目前還沒有獲得代號。
這很正常，當初他從潛入到正式獲得代號，也花了好幾個月，他和Hiro的身份暴露後，組織對於潛在代號成員的考察絕對會更加嚴格。
而公安內部對他的要求也是潛伏優先，危險的事或者可能會暴露的事，暫時都不需要考慮，安全、不暴露才是最重要的。
他也一直都是按照這個策略來的，如今既然通過聯絡人來要這份情報，顯然是要有所行動了。
情報專家當然要好好配合。
在將檔發出去之前，降谷零又謹慎地檢查了幾遍，確認無誤後才點擊了發送。
他隨手拿過放在桌上裝滿了水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等咽下去後才察覺不對。
他仔細盯著手裡怎麼看都像是裝著涼白開的杯子，在嗅覺失靈，味覺跟著退化的現在，只有喉嚨口泛上來的灼熱告訴他，這玩意兒真的不是水，而是酒。
“我們回來了……中間又遇到了便利店搶劫，所以回來晚了。”萩原研二一邊換鞋，一邊解釋。
“這個‘又’字很有靈魂。”剛跟鄰居聊完的伊達航聽到他的話，沉默一秒後，精准吐槽。
“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出了聲，“畢竟算上小時候那次，這已經……好吧，我也不記得是遇到的多少回了。”
伊達航也是無語。
“快進去吧……餓死我了。”松田陣平將兩個大男人撥到一邊，自己踩著拖鞋進門，一抬眼就看到降谷零正端著水杯面露茫然地看著他們，“喲，透醬，你醒了？燒退了嗎？”
“不是吧不是吧，透醬，你為什麼抱著筆記型電腦……”萩原研二最後一個進門，將門關上後走過來，一把拿開了他手裡的筆記本。
在看到他手上的玻璃杯時本來也沒當回事，但隱約嗅到的酒精味終於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愕然地回頭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又看了看他手裡的杯子，謹慎地拿起，放到鼻子處嗅了嗅後，面色古怪：“小孩子竟然偷喝酒……”
“……”果然是酒，降谷零對此也很有疑問，“所以，為什麼桌上會有酒？”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別人送過來的，說是很好喝，於是我就想嘗嘗。”結果剛倒好，放好酒瓶，還沒來得及嘗嘗呢，就被拉出去買菜了。
“……”降谷零扶額。
這玩意兒不是他一個感冒病人能消受的。
萩原研二乾笑一聲，趕緊將酒放在了一旁，他小心地觀察了一番，發現Zero並沒有露出難受的表情，放下心來：“來來來，快坐下一起吃吧，因為耽誤了些時間，所以我和小陣平特意改買了一些現成的。”
“哦，病人要吃點清淡的。”
“好好吃飯，吃完早點回去睡覺。”
“真沒想到大猩猩也會生病……哦，現在是小猩猩了，該不會是因為鍛煉少了吧？”
“……”你可閉嘴吧，松田。
降谷零很想白他一眼，但因為熱度還在，眼皮脹痛，不適合翻白眼，只能遺憾放過他。
他慢吞吞扒拉了幾下碗裡的米飯，又夾了幾筷子菜，剛解決完自己的晚餐，就被幾個同期強行送回了房間，順便沒收了他的筆記型電腦，免得他回房間還兢兢業業。
降谷零：“……”大可不必，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根本睡不著啊！
他仰躺著，額頭上是重新換過的冰袋，只能眨巴眨巴地瞪著天花板發呆。
本來應該吃的藥因為攝入了酒精，怕藥性衝突，於是只能繼續物理降溫。
Hiro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加班……
今天在遊樂園裡還見到了愛爾蘭，這些傢伙會出現在遊樂園裡，肯定是為了任務，選擇在水上樂園……估計是交易情報，只可惜今天泡了水，發信器不能用了……而且上回用過，很大概率這次會被發現，遺憾……
基爾應該是成功潛伏回去了……
他想著想著，原本睜得大大的眼睛逐漸合攏，喊著不困的人呼吸逐漸變緩，陷入了沉睡。
然後，在熟悉的劇痛和仿佛能將人融化的巨熱中驚醒。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9
第81章 交鋒
這註定是一個兵荒馬亂、驚魂未定的夜晚。
剛剛加班到家的諸伏景光被向來沉穩的班長緊急call了過去，對方難得慌亂的聲音讓他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連聽到動靜緊跟著過來的松田和萩原也來不及顧忌，就匆匆沖去了班長家。
屋內傳來的隱忍的、飽含痛苦的悶哼聲，讓他心跳加劇。
怎麼會？
為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連串暫時肯定無法獲得答案的疑問從腦海中晃過，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關門，有沒有驚擾到其他人，這已經完全不在向來溫潤、有禮的他的思考範圍內了。
沖進臥室後所見到的那一幕強烈的衝擊著他的視覺神經和腦部神經。
如此的眼熟。
仿佛回到了將他從水裡撈回來的那一天。
他努力冷靜下來，握住他的手腕粗略一摸，手指下急促的心跳僅僅只是估算，都知道絕對超過了130次/分鐘的心跳頻率，手上的觸感也極端燙手，他甚至有種Zero身上蒸騰出了熱氣的錯覺。
……也許不是錯覺。
APTX4869。
「這是一款誘導程式性細胞死亡，但又強化端粒酶活性從而增加細胞增殖能力的藥物。」
體內的細胞不斷死亡，又不斷增殖，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熱量，表現出來的就是Zero此刻的狀態。
可是……
到底是為什麼？
藥效失效了？
還是餘毒發作了？
在時隔半年的現在？
那這一次，他們還會那麼幸運嗎？
他無法想像這一次如果……如果沒有那麼幸運了要怎麼辦……
降谷零咬著自己的牙齒，盡力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他的心臟劇痛，骨骼仿佛也在融化。
這種感覺他曾經經歷過一次，要到此為止了嗎……或者，這次還能幸運的繼續活著，但身體再次縮水？
唔……如果繼續縮水，他會變成嬰兒嗎？還是乾脆回歸細胞……
回歸細胞還算是活著嗎？
他苦中作樂地思考著這個疑似富有哲理性的問題，努力轉移著自己對疼痛的感知。
只是，他失敗了。
他本以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可能會表現得更好一點，至少、至少不要嚇到Hiro和松田他們，但是只是看著他們的表情，以及松田、萩原同樣在顫抖的手……他就知道他失敗了。
他們的手，可是向來很平穩的，要不然怎麼拆彈呢？
“呃！”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叫出聲，也許有，也許沒有。
他試圖抓住什麼，但最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什麼。
“Zero！”
諸伏景光也在咬牙。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只是感冒了而已，只是一次小小的感冒發燒而已啊！
難道吃了這個藥的人，不能輕易感冒嗎？
他想叫醒他，又怕他清醒著繼續承受痛苦；但他又不敢讓他真的睡過去，如果睡過去……他還能再次醒來嗎？
諸伏景光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和Zero在成為臥底之前是經過了漫長的特訓的，特訓的內容除了各種技能和如何讓自己融入黑色地帶外，還包括對疼痛、刑訊的忍受力，和應對刑訊時的技巧……儘管，這些在真正面臨時可能也只是聊勝於無。
但他們兩人對於疼痛的耐受度絕對是他們幾人中最高的。
饒是如此，他依舊發出了壓抑又痛苦的呻吟……他不敢想像到底會有多麼痛苦。
“給我醒醒，Zero！”在他猶豫間，松田撲過來呼喊著他的名字，比他更果決，因為他們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昏迷啊！
萩原和伊達兩個人也是束手無策，是送醫院嗎？
要送醫院嗎？
能送醫院嗎？
可是如果再不送去醫院……
Zero真的撐得住嗎？
他的瞳孔都開始擴散了！
“唔！”降谷零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那是他為了怕自己叫出聲，下意識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在這一聲飽含痛苦的呻|吟後，他的身體一僵，又一松，徹底軟倒在了床上。
“！！”眾人急的撲了過去，松田陣平顫抖著手去觸碰他的呼吸和脈搏，卻遲遲沒有感受到動靜。
沒有呼吸……
也沒有脈搏……
他瞳孔一縮，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而其他幾個看到他的動作，心裡同時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諸伏景光不由倒退了一步，他的腦袋裡空茫茫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相對冷靜一些，他們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紛紛上手去確認。
下一秒，微弱的脈搏搏動的動靜從指間傳來：“有！有心跳！有呼吸！”
萩原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啞了，但哪怕破了音，他也沒有在意。
這一秒，誰還記得他慣常的從容。
“真的嗎！”松田重新伸出手，猶豫了一秒後，按壓了下去，下一秒，他的眼睛亮了。
有！真的有心跳！
“景光！還活著！他還活著！”
諸伏景光茫然了一瞬，眼底升起一簇光芒，搖搖欲墜，卻又分明。
他遲疑著伸手，被松田陣平一把抓過去，按在了降谷零的手腕上，只是還不等他仔細感受，手裡一緊，他下意識握緊了手，眼睛也緊緊盯了過去。
然後……
在四人驚愕的目光中，降谷零的身體漸漸舒展，他的時間仿佛在這一秒瞬間加速了二十幾年一樣，在轉瞬間完成了從幼童到成年體的蛻變。
大變活人。
只是這次不是縮水。
“這……”四人茫然了兩秒，“這是藥效過去了？”所以身體恢復了？
除此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理由了？
“體溫降下來了！”諸伏景光喃喃道。雖然還是有些熱度，但比之前的狀態好太多了。
“太好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腿軟的厲害，為了防止出糗，他們不約而同找了個位置坐下，又在注意到班長和景光的狀態後，齊齊笑了出來。
誰也沒笑誰，誰也沒好到哪裡去。
“嚇死我了……”松田陣平長長吐出一口氣，“等這傢伙好了，我一定要揍他一頓……”
好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下身體嗎？”伊達航經歷了剛剛的事，終究有些不放心。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最初Zero被景光帶回來時，景光在電話裡的聲音會那麼焦急了……
這換成他見到了這一幕，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諸伏景光盯著幼馴染等比例放大的面容，在短暫的猶豫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我給理事官打個電話。”
他不能就這麼帶著Zero去醫院，若是被組織的人發現就危險了。
但就這麼幹看著他也不放心，不如讓黑田理事官派個絕對可靠的私人醫生來做檢查。
而且，Zero身體恢復這件事，也需要跟他彙報下，後續的安排都需要等他確認。
“理事官，是我，諸伏，很抱歉這個時間點打擾您，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您彙報……”
這個夜晚在一些人眼裡，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但在有些人眼裡，卻又無比的漫長。
他們經歷了慌亂、恐懼和擔憂，好在最後有驚無險，這一個夜晚終於平安度過了。
*
“唉！今天透醬也沒來……”步美挽著灰原的胳膊小聲嘟囔，“他的感冒還沒好嗎？”
他們剛從阿笠博士家玩過遊戲回家。
如今阿笠博士家已經成為了他們主要的打卡集合點了，對此，諸位家長們表示非常放心且放鬆，最好晚點回去。
假期四腳吞金獸們不在家那可太讓人開心了！
“江戶川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說是還有點發燒。”灰原任由她挽著自己的手，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如今的習慣成自然，也不過就經歷了短短兩個學期而已。
時間真是可怕……
半年前，她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般與人親近的行為……無論男女。
與步美告別後，灰原回到家，推開大門很自然地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艾醬。”意料之外的回應讓她詫異地抬起了頭，結果就見自家應該在上班的“哥哥”竟然坐在客廳裡，沙發上還坐著另一個人。
對方回頭，露出那雙熟悉的鳳眼。
“諸伏警官？”
她有些詫異，但看了他的表情後，意識到對方不是來找姐姐的，而是找她的。
而且……灰原艾不覺多看了他一眼，確認他眼底帶著淡淡的一層青色，顯然是沒休息好。
這麼忙啊……員警這個職業還真是辛苦呢。
她嘀咕著，但很懂事的沒有多問。
“冒昧來訪，其實是有件事想拜託你。”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卻沒能扯出一個笑弧來。
灰原艾嚴肅了表情：“你請說。”
諸伏景光將桌上的酒瓶往前推了推，低聲道：“希望你查一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成分，可以做解藥。”
解藥？
灰原艾愣了愣，反應了過來，這個解藥，只可能是APTX4869的解藥。
難道……
她心思急轉，卻聰明的沒有多問：“我試試，有結果了告訴你。”
“好，一切就拜託了。”
雙方都沒有更多的交流。
只是，諸伏景光那雙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眸多看了她兩眼，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灰原艾對著這樣的視線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因為除了這裡，她無處可去。
她不可能背叛，也不可能逃離。
“哥哥”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所以即使被他用審視般的視線打量，她也沒有絲毫慌亂。
看出了這一點的諸伏景光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會努力的。”她低低地承諾。
就如同以往自己在心裡許下的諾言一樣，她會努力的，她可以重新長大，但她無法決定他人的人生。江戶川君的、透君的……他們的命運已經在APTX4869改變過一次了，她必須重新將選擇的機會還給他們。
諸伏景光再次彎了彎嘴角，這次終於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
“拜託了。”臨出門前，他再次道。
灰原艾沒有回答，眼眸卻沉了下來。
聯繫這幾天都沒有出現的透君，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
“兩個消息。一，行動組最近來了一個新人，代號：白蘭地，下手狠辣。二，朗姆似乎要有行動，請小心。”檢查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人的基爾嘴唇快速翕動，以極低的音量、極小的幅度快速將最新的情報遞了出去後，聯手機都沒有掏出來，就在口袋裡結束了通訊。
幹完這件事，她又故意在附近走了一圈，態度自然地仿佛就是來這裡呼吸新鮮空氣的。
她停留了片刻，確認沒有人，才慢條斯理地從天臺離開。
只是，她沒發現，在一旁配電房的光禿禿的頂上，有個人始終仰躺在那裡，直到她離開，才偏頭看了一眼。
第82章 交鋒
由於這個配電房的高度和屋頂上微微內凹的設計，如果真的有閒人非要平躺在正中間，一般情況下還真不會有人發現。只是因為上面很髒，正常也不會有人非要躺到這上面。
——除了面前這個剛獲得組織代號，名為白蘭地的奇葩。
他維持著懶洋洋的姿勢，繼續躺在自己特意清理出來的絕佳位置上。在這裡，白天可以睡覺——可是傍晚時分，不遠處的建築物正好將陽光擋住，原本酷熱的地方一下子就成為了最佳的納涼地點，到了晚上就更棒了，只要不下雨沒烏雲，還可以曬月亮看星星，多好的躺平點啊。
所以，儘管被帶到這個臨時集合點沒多久，這裡已經成為了他的常駐地之一了。
沒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人也發現了這裡風景不錯，有眼光！
至於她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了些什麼，白蘭地反正沒聽清，也沒放在心上，可能組織的人多少都有點個性吧，自己跟自己說話又算得了什麼？
他前不久還看見基安蒂在做任務時看視頻笑得顛顛的，他都好些好奇她到底能不能拿穩槍了……反正這短短一年來，他在這裡開了很多眼界。
不愧是擁有上千人的大組織，內部氛圍就是不一樣，跟這裡比起來，他以前所在的殺手組織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對現在的生活分外滿意的白蘭地將自己翻了個面，讓風將自己的後背也吹一下，好讓自己被吹得更均勻。
只是這愜意的小日子是不經念叨的，一念叨就來活。
他掏出震個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接起，語氣慢吞吞的：“哦……是琴酒啊，來活了？配合情報組的人？這就來。”
他掛了電話，俐落地翻身站起，一躍而下。
如同一隻準備狩獵的獵豹一樣，動作輕巧無聲，原本慵懶散漫的氣質也一下子變得平庸起來，氣息淡的仿佛這個人不存在。
獵手已經進入了狀態。
*
“哇！透醬！你病好了嗎？”
今天阿笠博士家很熱鬧。
——他家自從暑假後就很熱鬧，幸虧這裡都是獨棟獨院的別墅區，鄰里之間間隔的距離足夠遠，除了博士搞新發明失敗的爆炸聲外，哪怕你在家裡放音響蹦迪，也不會驚擾到別人。
不過今天因為降谷透小朋友的回歸，他家裡變得更熱鬧了。
“已經沒問題了。”降谷零笑眯眯地回應著大家的關心，除了灰原艾有所猜測外，沒有人知道他這幾天到底經受了什麼。
感冒發燒，在痛苦中恢復了身體，沒高興多久，又縮水回到了幼年。
得虧他神經強大，要不然不知道要失落多久。
不過也因此他們意識到，白乾或者感冒藥裡，應該有解藥需要的成分，他們沒有貿然嘗試，因為他們擔心，胡亂用會不會產生藥物抗性。
如果真的有抗性了……以後解藥也不起作用了怎麼辦？
所以諸伏景光直接將它們送去了灰原家，讓專業的人來確認。
“也不算是白受罪。”降谷零是這麼笑著安慰幼馴染和摯友們的。
然後被松田白了一眼。
諸伏景光倒是什麼也沒說，但也正因為他什麼也沒說，降谷零反而不安心，因為Hiro有心事時總喜歡藏在心裡。
他在心裡暗歎一聲，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能在Hiro面前大變活人。
這三次下來，Hiro明顯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心虛。
灰原艾借著喝牛奶的動作，不動聲色打量了下他，見他面色紅潤，顯然恢復了健康，心裡也是放心不少。
敏感的步美猶豫了片刻湊了過去，小小聲問：“艾醬……”
“嗯？”灰原艾懶洋洋地捧著冰鎮過的牛奶杯，心情是肉眼可見的愉悅，“怎麼了，步美？”
“你……”步美小小的躊躇了會兒。
“？”
“你是不是喜歡透醬？”
“……？？？”灰原艾艱難地咽下口中的牛奶，這才避免自己被嗆到，她驚愕地盯著面前這個七歲的小女孩，心裡再次感慨，這年頭的小孩真不簡單，小小年紀就已經滿腦子“喜歡”、“戀愛”，讓人震撼。
她被震住了，步美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失落地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我就知道……”畢竟透醬這麼好看，性格又這麼好，艾醬也喜歡他是很正常的……
“……不……”你不知道，不要自行腦補啊孩子！
步美飛快地消化了這個事實，朝她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我不會去亂說的，艾醬放心吧！”畢竟艾醬之前的心情看起來都一般，但在看到透醬後就這麼開心，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別看她小，她可是很懂的！
不過艾醬也喜歡透醬啊……小小的步美陷入了大大的煩惱中，完全不給灰原艾挽留和解釋的餘地，自顧自的走開了，開始思考這個“艱巨”的難題。
灰原艾：“……”
她吸氣。前有江戶川君懷疑她喜歡步美，後有步美認定她喜歡透君……
這些人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啊！
一定是作業太少了。
她面無表情。
降谷並沒有關注她們之間的對話，他今天來這裡除了表示下自己已經康復了，還有一個原因是阿笠博士給他們電話，說是有了一個新發明。
柯南對此也很有興趣，在連跟降谷打招呼都沒有離開阿笠博士身側。
阿笠博士看到他們也很高興，這幾個人是為數不多幾個對他的各種小發明都很捧場的存在，還時不時給他提供各種有趣的思路，讓他嘗到了快樂發明的樂趣。
嘿嘿，他喜歡發明，喜歡各種各樣的發明，有些小發明還能給他帶來不少的錢，但有一說一，一本正經的發明就是沒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有趣，還不時能滿足他們男人的浪漫！
“瞧！就是這個！”阿笠博士如同小孩子獻寶一樣，將自己的新發明們一一捧了出來，“這個不算特別新鮮，算是滑板的升級版吧，名字叫微型太陽能電動混合車，可以適應更多的路況和路段。
我在原來滑板功能的基礎上，強化了太陽能和電能的雙重補充能力，降低了能耗，另外還補充了電量存儲能力，這樣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可以使用了！柯南你的滑板我也做了相應的升級，如果你喜歡微型混合車也可以再給你造一輛，就是得等兩天。”
柯南趕緊擺手，滑板車挺好的，他如今已經用的很順手了，一點也不覺得滑板車哪裡不方便。
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好吧……飛天誇張了點。
無論如何！微型車給降谷用就可以了！
“還有這個！多功能遛狗工具！”阿笠博士繼續向他們展示發明。
“……”柯南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笠博士展示著遛狗工具的各項功能，嘴角抽了抽，“但是，我們沒狗需要遛……”
降谷零倒是很有興趣：“博士，這個可以給我嗎？”
說到狗……這幾天他養病的時候那條在鍛煉的地方遇到的小柴犬不知怎麼找了過來，每天都巴巴地蹲在門口等他，還回回都帶著傷，真是讓他放心不下……此刻看著博士的這個新發明，他萌生了某種強烈的。
柯南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養狗了？”
降谷零乾咳一聲：“還沒有。”
“沒想到你是狗派……”
降谷零笑了笑，沒有辯駁，但事實上，他應該屬於……毛茸茸派。
“哦，這個拿錯了，這是上次發明的信號遮罩器……”阿笠博士隨手放到一邊，又拿出新的，“這是迷你雷達！別看它只有蜘蛛大小，但可以用來監測500立方米以內的區域！還有這個，這是七彩炸彈，嘿嘿……”
柯南嘴角又開始抽搐了，別的就算了，為什麼還有個炸|彈啊！
降谷零聽著他的介紹，表情不由嚴肅了起來。
這些東西……光是聽著就很有用啊！
“博士博士！我都想要！”
降谷零微微仰著腦袋，明明是嚴肅的表情，不知為何，阿笠博士硬是看出了幾分渴望和可憐巴巴，他不由翹了翹鬍鬚：“沒問題！喜歡就拿走！”
他毫不猶豫將這些東西都打包給了他，心裡美滋滋的。
哎呀！所以說嘛，他就喜歡透君，這種期待、極其捧場的表現可太討他歡心了！
降谷零心裡也美滋滋的，順口還問了一句：“對了博士，有沒有信號增幅器啊？”
不說別的，這信號遮罩器、迷你雷達，這不是他們經常需要用到的嗎？！
辦案的時候、抓捕的時候，如果有信號遮罩器，那不是完全切斷了犯人的聯絡手段嗎！
迷你雷達也很棒啊！
至於七彩炸|彈……有時候總有需要爆破的時候，反正東西到了他們手裡，總能用上。
阿笠博士真是寶藏博士！幸好下手早……咳，不是，幸好感情聯絡的早。
降谷零眼睛都亮亮的。
而看著他快樂的表情，身為發明者的阿笠博士心情也愈發愉快了：“增幅器和遮罩器的方向不太一樣，你想要的話，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謝謝博士！你太棒了！”
“哈哈哈！”
柯南目瞪口呆。明明是三個人的現場，這一刻他卻仿佛沒有了姓名。
心酸。
——當然，這只是說笑，阿笠博士也是給了他一堆新發明的。
這一天，兩人滿載而歸。
*
淩晨2點。
員警廳加密資料室。
一道身影刷開了大門，輕巧無比地閃身進入其中，又將門輕輕掩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黑暗中，她就著綠幽幽的逃生指示燈，無視了擺滿了資料盒的所有資料架，仿佛早已將這裡摸透了一般，目標明確地朝著目的地走去。
那裡有一扇許可權更高的加密大門，她摸出了早早就竊取過來的門禁卡，刷開後，成功進入了一間極小的資料室內。
甲0338……
在看到這一串編號時，她搜尋的視線停頓了。
找到了。
她用戴著手套的雙手輕輕打開了盒蓋，取出了裡面封存起來的那張軟碟。
——正是曾經警方從板倉卓那裡強行帶走的系統軟碟。
她先是確認了下外觀，沒有發現異常，又從懷裡取出一部迷你的筆記型電腦，將軟碟置入其中，用組織告知的方式驗證軟碟的真假。
「請輸入驗證碼」
她噠噠噠敲擊了幾下，按下回車。
「請再次輸入驗證碼」
「確認成功」
「系統載入中請稍後」
到目前為止沒有問題，她的神經依舊緊繃著，系統載入比較漫長，可能需要5-10分鐘。她來之前，朗姆已經交代過這件事，她也不敢懈怠。
只是等待的時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在資料室裡晃悠了一下。
因為朗姆還交代過……如果有餘力，一定要再“帶”點其他資料回去，隨便什麼資料，只要是在這間資料室內的，都可以。
她站在原地發了一秒鐘的呆，決定聽從朗姆的指示，多帶一些情報回去。
很自然的，她看向了擺在旁邊的，被命名為甲0337的檔盒，她沒有取下來，只是輕輕地打開了盒子……
“啪！”在黑暗中分外刺眼的燈光從頭頂、從四周射來，將她的視線照的一片白茫。
庫拉索反應很迅速。
被發現了！
不需要思考為什麼她明明已經將一路的人都解決了，還會被人發現這個問題，庫拉索立刻合上筆記本，一邊將它塞回自己的胸口，一邊已經躲閃著揮過來的攻擊。
沖進來的公安有好幾個，只是這個資料室並不大，限制了她、和他們的發揮。
比起她，公安們顯然更加投鼠忌器，因為這裡收藏著珍貴的、重要的資料，他們不敢隨意開火，唯恐毀了這些資料。
庫拉索雖然沒有什麼顧忌，但空間太窄，她的拳腳根本施展不開，她只能被逼迫著越來越靠近窗邊。
公安們也沒有太在意，這裡是8樓，外面的牆體特意做過處理，他們並不擔心她能借著外面的牆壁逃脫，只要她敢踩上去，就一定會滑下去，然後墜樓而亡。
——除非她會飛簷走壁，或者有能耐跳下8樓而不死！
公安們原本是自信滿滿的。
只是，他們的臉很快被打腫了。
本來已經是他們甕中鱉的對象，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外部子彈協助下，乾脆俐落地一個肘擊，擊碎了他們檔案室的玻璃，在嘩啦作響的玻璃落地聲和他們的目瞪口呆中，潛入者從8樓一躍而下。
在眾目睽睽中，她很從容地在空中調整了個姿勢，毫髮無損地跳到了地上，在公安們反應過來前，拔腿就跑。
公安們立刻就要去追，讓他們沒料到的是，斜上方架著一架狙擊槍，他們無論從哪個方向追擊，仿佛都有子彈落在他們面前，徹底將他們追擊的陣型打亂。
“追！”
公安們怒髮衝冠，紛紛坐上車，頂著對方精准的子彈硬是沖了出去。
而此時，庫拉索已經發動了自己的車，一邊踩油門，一邊將最後看到的那份資料上的資訊發給朗姆，在按下發送鍵後，她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一心一意躲避著後面的追擊。
白蘭地很給力，阻攔了大部分的公安的腳步，即使他們追上來了，也大概率摸不准她的位置了，只是這剩下的……
庫拉索緊緊盯著旁邊的幾輛車。
其中一輛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色雪弗蘭，一出現就對著她緊追不捨。
還有兩輛馬自達RX-7，同樣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仿佛早有預料般，她一出現，就立刻追了過來，毫不講道理地用無比兇猛的方式沖過來，意圖無比明顯，就是想將她逼停。
一開始那輛紅色的雪弗蘭跟馬自達還沒什麼默契，後來不知怎麼的，三輛車竟然配合了起來，只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無疑會將她逃生的路給徹底堵死。
這群不講道理、來路不明的傢伙，不但別她車，還降下車窗朝她開槍！子彈直接擊碎了玻璃，碎片擦過她的臉頰，險些彈射到眼睛裡。
庫拉索下意識躲了一下，手裡的方向盤也跟著微微晃動了下。
這一晃動，三輛車已經對她形成了包圍圈，只要前面的一個刹停，旁邊的一個逼停，後面的一個頂上，她就會被死死地困在這裡。
半點生路也沒有！
心念急轉間，庫拉索乾脆猛踩油門，轟一下朝著高架旁的圍欄撞了過去。
車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她無比冷靜地打開安全帶和車門，趁著車子還沒撞擊到地面，向下一躍。
緊隨其後，車子落地，發出巨大的撞擊聲，轟然爆炸。
饒是有所準備，爆炸的衝擊波還是把她掀了起來，庫拉索一頭撞在了電線杆上。
強烈的危機感和沒完成任務的緊迫感讓她掙扎著站起，在別人趕到之前，捂著始終被她護在懷裡的筆記本，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只有一部不知何時從她口袋裡掉落的手機殘留在原地，等待著有心人的發現。
-員警廳加密資料室-
“檢查下到底有多少資料被竊取了！”因為聽到警報而匆匆趕來的公安面色難看地開始複盤丟失的資料。
“報告！丟了甲0338……甲0337的資料盒也被打開了。”
“只是打開，沒有丟失？”
“報告，確認沒有丟失，上面也沒有任何翻閱的痕跡！”
“那就好……”負責指揮的公安仔細確認了下第一眼，看到上面只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內容，也就放鬆了下來，只重新將盒子密封起來，並沒有將它當回事。
畢竟沒丟，而且也沒有翻閱的痕跡，一個名字而已……
不過，為什麼前段時間已經宣告死亡的高中生工藤新一的資料，會被歸類在絕密的甲檔中？
第83章 交鋒
赤井秀一三人沖下車去查看時，庫拉索墜落的車子已經因為汽油受熱膨脹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下面一片火光，哪怕是站在高架上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炙熱，在熱浪和濃煙的衝擊下，他們根本看不清潛入者到底是生還是死。
“是死了，還是跑了？”萩原研二並沒有看到之前她從8樓跳下來的情形，一時有些摸不准。
如果是普通人，他幾乎可以斷定對方死了，但既然是敢於闖員警廳的狠人，他自然不敢輕易下結論。
深知內情的諸伏景光表情冷淡：“應該是跑了。”
萩原研二咋舌。
“我下去看看。”赤井秀一看了諸伏景光一眼，沒有將心裡的猜測說出來，發動引擎下高架。
他沒有說，是因為他看出這個當過一段時間搭檔和“同事”的朋友已經猜出來了，又事涉他們的顏面，就暫時閉了嘴。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都收到了來自基爾的傳信，從收到傳信後他們就嚴陣以待，只是因為基爾本身也只獲得了一個基礎的資訊，目的是給他們示警，更詳細的還需要他們自行判斷和甄別……他們只來得及在重要的地方做佈局安排，組織的人就出現了，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赤井秀一他們不清楚，身為公安的諸伏景光可是再清楚不過。他們這次是直接被突圍到了最內圍，失竊的是甲級資料室，那裡只有一兩個人可以刷身份識別卡進入。
可誰能想到，這麼重要的識別卡竟然直接失竊了……
諸伏景光很難形容自己聽到這件事時的心情。
這還是升級過防禦的。
難怪……難怪當時Zero臥底的身份會暴露。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降谷零剛當著他的面變大又變小讓他受到了刺激，再加上此刻發生的事，諸伏景光很難不將兩者聯想到一起，這一聯想頓時讓他心生憤怒與懷疑。
聯繫他們聽到警報到追擊花費的短暫時間，潛入者竟然已經找到了目標……諸伏景光也是一名公安，他很清楚，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前期必然已經將所有相關的情報都已經搜集到位了，包括前進撤退路線、防衛和精准的資料位置。
這裡是員警廳，是他們的地盤，這個檔案室更是連網路都沒有接入，電腦也都是自己產的，如果沒有內奸，哪怕花再多的時間，也不會得到這麼精確的情報！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行動上已經和萩原一起返回車上，一併下了高架。
此刻，他無比慶倖，關於Zero和新的臥底的資料和情報，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也沒有存在裡面。
要不然……
這會兒他應該殺人的心都有了。
等公安趕到時，正好看到一紅一白兩輛車先後離開，現場只剩下諸伏景光一個人，面沉如水。
“……抱歉，諸伏先生！”公安看到這情況哪裡還能不清楚結果，立刻垂頭認錯。
明明他們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也正面和敵人對上了，可竟然還是被對方成功逃脫了……他們羞愧難當。
“二人一組，散開去周圍搜一下。”諸伏景光沒有對他們發火的意思，現在發火無濟於事。
“是！”
看著眾人散開，諸伏景光背在身後的手裡緊了緊，他的手心裡緊緊地捏著一部殘破的手機。
在看到這部手機時，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現實究竟會有多麼不好，還需要親自確認下。
*
白蘭地在完成阻攔任務後，火速撤退收了工。
至於庫拉索之後怎麼逃脫？他沒接到要和庫拉索一起撤離的任務啊！
再說，都是代號成員了，前輩哎！她肯定有逃脫的方法的，不需要自己操心吧。
他心安理得的用多次臨時轉向甩尾衝鋒將尾隨的公安們甩脫後，愉悅地回去交差準備補覺。
今天是個好天氣，睡醒後正好又能起來曬月亮看星星，這小日子可真舒暢。
他的日子是瀟灑舒適了，被他認為絕對能逃脫的靠譜前輩庫拉索因為撞到了腦袋而整個人暈暈乎乎，此刻純粹是靠著意志力在堅持。
愛爾蘭開著車從酒吧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狼狽不堪的庫拉索。
他在心裡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刹停了車子，按下了車窗：“庫拉索？”
他跟著這個朗姆一手培養出來的女人其實並不熟，好吧，他除了匹斯可和龍舌蘭以外，跟組織裡的其他人都不熟。
可惜龍舌蘭已經……
他輕嘖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評價組織處理龍舌蘭時的態度，以免自己生出更多不適宜的感慨。
街道上，庫拉索聞聲抬頭，無機質的透明瞳孔直勾勾盯著開著車窗的愛爾蘭，審視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在愛爾蘭幾乎要不耐煩時，上前一步，拉開車門：“……謝謝。”
她的聲音與她瞳孔如出一轍的冷與淡，仿佛整個人都沒有絲毫的情緒。
愛爾蘭儘管與她並不熟悉，但也多少聽過她的傳聞，對此也不在意，只隨口問了一句：“你想去哪裡？”
庫拉索捂著腦袋，眼神迷離了一瞬，似乎也在思考自己要回哪裡，頭部撞擊後的疼痛和暈眩感一陣又一陣朝她席捲而來：“……回基地。”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狀態已經不太好，意識也已經開始模糊。
愛爾蘭沒有多問，不是自己的任務不要隨意插手，也不要隨意詢問，這是他能順利成為組織代號成員的最大秘訣。
他沉默的開車，順便打開了車窗，讓自己身上的酒味散開。
“工藤……”
“工藤新一……”
“什麼？”愛爾蘭下意識接了一句，以為她在跟他講話，但等他偏頭看過去時，才發現庫拉索已經昏迷過去，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昏迷中仍然警覺的庫拉索徹底閉口不言。
愛爾蘭收回視線。
她剛剛似乎念的是一個名字。
Kudou Shinichi……
工藤……新一？
“喂，到了。”愛爾蘭停下車，叫醒坐在後座的庫拉索。
庫拉索被他的聲音所擾，微微皺起了眉頭，隔了會兒睜開眼：“……？”
“到了。”愛爾蘭又提醒了一遍。
“？”庫拉索表情淡淡，透明的眼眸中卻透出一股迷茫，“什麼？”
這次輪到愛爾蘭迷惑了，這個庫拉索怎麼醒來後變得呆呆的了？難道這就是她長久不與人接觸的原因？
愛爾蘭在心中思忖著，卻不耽誤他繼續催人下車：“已經到基地了，庫拉索，你該下車了。”
“基地？”庫拉索迷惑地左右看了看，最後又看向面前的愛爾蘭，“庫拉索，是我的名字嗎？”
“……喂，這個玩笑不好笑。”這個時候愛爾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假裝自己沒有發現，試圖儘快把這個麻煩甩脫，“快下車吧！”
“庫拉索……”庫拉索喃喃著這個名字，眼底一片迷茫，似乎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對於愛爾蘭的催促更是毫無反應。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收穫，於是乾脆放棄：“庫拉索，不要下車。”
她的語氣意外的堅定，堅定到把愛爾蘭都給嚇了一跳：“哈？”
“庫拉索不要下車。”庫拉索以為他沒聽清，於是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她沒有了記憶，但她的直覺還在，她的直覺告訴她，面前這個人，對她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有善意=是好人=可以跟著。
等式成立。
基地是什麼，她不知道，也沒有印象，只是直覺告訴她，她不喜歡這裡。
所以在基地和知道自己名字且對自己沒有惡意的愛爾蘭之間，庫拉索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庫拉索，要跟著你。”庫拉索生怕他聽不懂又要趕自己下車，乾脆又強調了一遍。
“……哈？！”
“……所以，你帶著朗姆的人回去了？”一邊處理著公事，一邊聽著他幾乎當做兒子看待的愛爾蘭語氣複雜的陳述，饒是人老成精的匹斯可一時間也陷入了短暫的無語中。
“……嗯。”愛爾蘭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鬱悶，可能也有面對的是匹斯可，他的心態更加放鬆的緣故。
匹斯可——枡山憲三抽了抽嘴角：“叫什麼來著……”
“庫拉索。”
“哦，庫拉索。”枡山憲三沉吟片刻，突然道，“你確定她失憶了？”
“應該是的。”愛爾蘭實在頭大，他一點也不擅長應付女人啊！他期盼地看著這位長輩，希望對方給他一個方案，讓他能夠儘快擺脫這種現狀。
“這就有趣了。”枡山憲三突然笑了起來。
他是跟著那位大人的老人了，時間遠遠比現任朗姆還要長。說句以老賣老的話，現在朗姆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了。
所以對方有什麼黑歷史，他再清楚不過，別人可能會因為他的故作神秘而對他有所忌憚和恐懼，枡山憲三可不會。
對於能讓他吃癟的事，枡山憲三很樂意“幫忙”添點柴。
當然，他雖然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對於那位大人，他還是忠誠的，所以他只會給對方添點小小的麻煩罷了。
“知道庫拉索的任務是什麼嗎？”枡山憲三問道。
“應該是潛入了員警廳的機密資料庫，找什麼東西。”愛爾蘭並沒有特意去打探到底要獲取什麼，不過昨天晚上的事鬧得有點大，光看員警廳那邊的動靜，再結合昨天撿到庫拉索的位置，他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至於具體找什麼資料，他就沒去打探。
不過他也注意到她緊緊護在懷裡的筆記型電腦了，不過她失去了記憶，對他也沒有多少防備，但她不記得開機密碼了，加上他也不感興趣，也就把那玩意兒隨意放置了。
這會兒提到了，也就順口提了一句。
“電腦？”枡山憲三雖然並不隸屬於情報組和行動組，不過對他們這些年大的動作多少有點數，聽到她帶了電腦多少有了些猜測，“可惜了，竟然失憶了……”
他略微有些惋惜，要不然就能趕在朗姆之前，早一步獲取情報，向那位大人表表功。
雖然他屬於的商務組基本不涉及情報的獲取，但功勞嘛，誰還嫌多呢？尤其是他這幾年多少撈得有點多，他隱約察覺到上面似乎對他的舉動有了不滿，便想向上頭賣個好，表示自己還是忠心且有用的。
愛爾蘭遲疑了會兒，將庫拉索昏迷時呢喃的事情也一併說了：“我聽到她昏迷前念了個名字……”
“哦？”朗姆是怎麼訓練庫拉索的，枡山憲三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方完全是將她當成一個移動式儲存工具在用，損得很，看著就沒有愛爾蘭這個孩子有人氣。
不過，他雖然並不怎麼贊同這種方式，卻也知道她記憶力的厲害，不由對她昏迷時還在念的名字提起了興趣：“她說了什麼？”
“Kudou Shinichi，她好像念的是這個名字。”
Kudou……
Shinichi。
枡山憲三念著，緩緩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工藤新一。
這個由琴酒處理，最後被判失蹤、死亡的人，資料卻神秘地出現在了員警廳的機密資料室內，可真是一件值得他細細揣摩的事。
他看向面前的愛爾蘭：“你偷偷去調查下，工藤新一這個人。”
到底死了沒有。
如果人沒死，那可就有趣了。
琴酒這只狼崽子，可是看他不爽很久了，總對著他虎視眈眈的，仿佛隨時準備對著他咬一口。
如果這次能抓到他的把柄，他可得好好用起來，好好威嚇一下那只狼崽子，免得他老以為自己老了。
年紀大了，可不是真的就廢了。
有句話叫人老成精。
還有句話，叫薑還是老的辣。
愛爾蘭這次撿人撿的好啊！說不定這次能一舉兩得，好好搓一下那兩個小崽子的銳氣。
枡山憲三對此很滿意。
“對了，庫拉索那邊，你有空帶她多出去走走，”他吩咐道，“畢竟失憶的人，總要多出去走走，才有可能找回記憶的，不過也不用太刻意。”
最重要的是，現在對方可是一張被洗乾淨的空白白紙，這個時候他想在上面書寫什麼……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含笑看著面前這個高大的青年，眼神中有著幾分滿意和慈愛。
他選擇將庫拉索交給愛爾蘭。
他甚至沒有特意交代什麼，因為他知道，以這孩子的本性，只要再多一些日子，自然能給他一份滿意的答卷，也給朗姆一份“驚喜”。
交代了反而不好。
雖然不明所以，但愛爾蘭還是挺直了背脊，應了下來：“好。”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49
第84章 交鋒
“資料修復了。”在已經開啟了信號遮罩的辦公室內，降谷零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氛圍，也將各自思考著最壞結果的兩人拉回了現實。
沒等他們詢問，他就主動彙報了結果：“裡面有一條未發送成功在存稿箱裡的消息，內容是……”
「軟碟已到手 甲0337 工藤新一」
“太好了！”
“攔截成功了！”
“幸虧昨天在路段周圍都設置了信號遮罩。”關鍵潛入者還沒有開出遮罩範圍。
他們此刻正在查看的是之前諸伏景光在車輛炸毀現場撿到的那部手機裡的內容，手機已經在爆炸的過程中損壞了，無法正常開機。
特意把降谷零緊急薅過來充當資料修復員。
黑田兵衛松了松領帶，長舒一口氣。
他和諸伏景光原本嚴肅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還有其他的內容嗎？”這個時候，他們也有心情確認其他資訊了。
降谷零打開收件箱，裡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條消息，號碼來自未知，內容如下：
「02-A-D，卡和相關資料已放在那裡 from Rum」
下麵是潛入者的回復：「收到 from Curacao」
降谷零又檢查了下其他區域，確認整部手機裡就只有這麼點東西，乾淨的仿佛被人清理過一樣，又仿佛這個人壓根不存在什麼社交。
“朗姆。”
三個人的目光都在這個代號上轉悠了一圈。
在場三人中對朗姆最為瞭解的降谷零陳述了下朗姆的行事風格。
他不但清楚朗姆的諸多傳聞，更是清楚他真實長相的——因為他也算是朗姆眼中的心腹愛將了。
——朗姆得知他是臥底的時候，反應也是最大的一個，可能比琴酒更想殺了他。
庫拉索這個人，降谷零也略有耳聞，知道她是朗姆一手培養出來的，身手很不錯，而且擁有超強的記憶力，但這些都是傳聞，真人他並未真正接觸過。
但偶爾有一次，在琴酒提到她的時候，是這麼評價的：「朗姆確實培養出了一個好用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琴酒他們確實大多時候都將非組織成員和底層人員當工具用，偶爾交流時也會洩露出這種想法，但除了庫拉索，他們從來沒有用這個詞形容過其他代號成員。
一個詞，簡簡單單，卻又涵蓋了一些深意。
畢竟，眾所周知，工具是沒有思維的。
“淩晨被動過的兩份資料，一份是之前從板倉那裡帶回來的系統軟碟，另一份則是0337。”黑田兵衛陳述情況，“繼續全力追緝庫拉索，將人和軟碟都帶回來！”
尤其是人！
軟碟他們已經替換過了，還在裡面放置了收集資料的“病毒”，只要將軟碟裝入組織的電腦中，“病毒”就能竊取其中的資料。
這軟體……不帶回來效果才是最好的。
不過做戲嘛！還是要做全套的。
但人是必須抓回來的！
就算消息沒發出去，但只要人還活著，回到了組織，工藤新一的資料被放在甲級資料室的消息必然會曝光。
雖然可以用他們懷疑工藤新一的失蹤和死亡與組織相關來解釋……但組織不聽他們解釋啊！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腦補，如果讓他們再次潛入，親眼看過裡面更改過的資料倒是能解決這一問題，但……員警廳是絕對不允許他們再次潛入的！
諸伏景光調出電子地圖，用電子筆在上面圈了一下位置：“當時她墜落的位置在這裡，我們的人從這些方向進行了追擊，但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確認庫拉索的身手，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炸死了。
“後來我們調取了周圍的監控，發現當時有輛車經過。”由於某些原因，日本公共場所的監控攝像頭數量很稀少，在保護了眾人隱私的同事，也極好的讓罪犯們躲藏起了自己的痕跡。
從中獲得的收穫少，監控攝像頭被眾人想起的時間自然也就變少了。
“就是這一輛。”諸伏景光調出其中一個路段的監控，放大。
是一輛黑色的車，不過車牌和人像很模糊，降谷零處理了一下後，圖像變得清晰起來。
“這輛車……”諸伏景光盯著那個車牌，剛想說好像之前見過，就聽到了一旁Zero斬釘截鐵的聲音，“愛爾蘭！”
降谷零盯著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重複道：“是愛爾蘭，車裡還有個人……”
儘管看不清另一個人的長相，但結合地理位置和沒搜到庫拉索這兩件事，他們完全可以大膽的做個推測。
愛爾蘭就是那個接應庫拉索的人！
距離現在他們離開已經幾個小時了，他們可以做最壞的打算——
組織極大可能會重新徹查工藤新一的事。
現在的問題是，是否需要將工藤新一調離日本，避開這次可能的調查。
*
愛爾蘭盯著面前城堡一樣的建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背景音是旁人的歡笑和驚呼聲。
他很想立刻就走，但肩負著匹斯可期望的愛爾蘭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而他的身後，則是興致勃勃、滿眼都寫著好奇的庫拉索。
“這裡就是遊樂園嗎？”庫拉索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新奇。
“……嗯。”愛爾蘭板著臉，努力讓自己變的兇惡，以躲避周圍人好奇看過來的目光。
……所以說！庫拉索為什麼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啊？
這種地方怎麼想都跟找回她的記憶無關吧？！
但他又不得不陪著來……萬一呢？
“好棒！好厲害！好像城堡啊！”在愛爾蘭陷入糾結的時候，有些耳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是飯店啦……”另一道聲音無奈地糾正道。
“這裡很多人來呢，據說快10萬人次了。”另一道輕快的女聲道。
愛爾蘭聽到這兩道更加熟悉的聲音時，不由自主回了下頭。
然後幾人目光一對，毛利蘭和柯南怔住的同時，幾個孩子齊齊“啊”了一聲，驚喜道：“是那天的救了大家的那個叔叔！”
愛爾蘭：怎麼又是他們啊！
他目光搜尋了一遍，這次倒是沒見到那只小狼崽子……
“透醬今天有事沒來，要不然他一定很開心！”元太突然就看懂了他的眼神，解釋完之後又看了看他旁邊的庫拉索，小小年紀已經是個懂王的他突然嘿嘿笑了起來，“原來今天叔叔是跟女朋友一起出來的呀！”
“？”明明是單身卻突然被配了個女朋友的愛爾蘭面色表情更加嚴肅了，“不是。”
“女朋友？”庫拉索探了個頭，明明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出她的好奇。
“哇！大姐姐好好看！”步美捧臉讚美，“大姐姐的眼睛也好好看！”
庫拉索一愣，下意識摸上自己異色的雙眼，茫然低語：“大姐姐？是我？……好看？”
步美連連點頭：“嗯嗯！大姐姐！好看！超好看！”
庫拉索冰霜般的神情忽然融化一般，綻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也好看。”
寥寥數語，庫拉索突然就融進了這幾個小孩中間，甚至被膽大的步美拉住了手：“大姐姐，你是跟叔叔一起來玩的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我們特意做了遊玩攻略哦！”
“攻略？”庫拉索搖了搖頭，“他是陪我來尋找記憶的。”
“咦？尋找記憶？”
“啊我懂了，你們是不是以前來過，我記得有種說法，這也是尋找記憶，可浪漫了！”
庫拉索對著幾個純真的孩子，耐心出奇的好，她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失憶了……他，好人，一直幫我尋找記憶。”
“欸？”步美懵了一秒，感覺關心道，“那……那我們幫大姐姐一起找回記憶吧！”
“咦？”庫拉索對上那雙澄澈的雙眸，怔住了。
“那就這麼決定啦！步美喜歡大姐姐，步美也要幫大姐姐！”
喜歡……庫拉索呢喃著這個詞，唇角不知不覺又漾起了淺淺的笑容：“謝謝……庫拉索，也喜歡你……”
並不那麼單純的柯南和灰原對視一眼。
失憶？
這也太狗血了吧？
這又不是小說電影，現實中真的有失憶這麼狗血的事嗎？
在孩子們與庫拉索對話時，一旁的毛利蘭也在低聲向迷惑的父親說明了之前被愛爾蘭所救一事，毛利小五郎聽完立刻鄭重道：“非常感謝你上回救了我女兒，很抱歉剛得知此事，沒有提前準備謝禮，不知是否方便交換一下聯繫方式……”
柯南簡直要為叔叔的行動力和效率喝彩了。
他正有些懷疑這人呢，沒想到叔叔就已經要和人交換聯繫方式了。
妙啊！
柯南緊張地盯著愛爾蘭。
站在後面的灰原艾已經借機摸出了手機，給某位不在場的小公安發去了一條消息。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直覺。
愛爾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被人追著感謝的情況，一時竟有些懵逼。
還沒等他糾結好用什麼方式拒絕這份好意，庫拉索已經被真誠的孩子們問出了名字。
“大姐姐叫庫拉索？”步美眨巴眨巴大眼睛，“好酷的名字哦。”
與渾然不覺的步美等人不同，柯南和灰原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渾身汗毛一凜。
剛想張口說什麼的愛爾蘭警覺地閉了嘴。
有敵意！
倏忽間，他的目光已經在四周不動聲色的巡視了一遍，最後他遲疑的，將視線放在了下意識退離了幾步的兩個小孩身上。
原本還想拒絕與毛利小五郎交換聯繫方式的愛爾蘭，瞬間改變了主意：“很高興認識你，毛利先生，我叫……脅田兼則。”
庫拉索雖然主要在跟孩子們聊天，還聊得很愉快，但她還是注意著愛爾蘭這邊的情況的，聽到這裡她不由抬頭，迷茫的眨了眨眼。
他不是叫愛爾蘭嗎？怎麼突然變脅田兼則了？
她剛想說什麼，又很快被孩子們轉移了注意力，錯失了開口解惑的機會。
第85章 交鋒
經過一番各懷心思的愉快交流，又在雙方的默契中，幾人很快熟絡了起來。
成年人的社交，就是這麼簡單。
毛利小五郎本是接了委託而來，柯南這群孩子們也是因為委託人的要求，所以毛利小五郎才不得不帶過來。
眼見這群小鬼和“脅田先生”的朋友庫拉索聊得難捨難分，毛利小五郎乾脆熱情的邀請了化名脅田兼則的愛爾蘭，同他們一同前往。
本就有心想要確認一下這兩個小孩態度的愛爾蘭欣然應允，一行人跟著委託人的代理人一同進了會議室，又挨個領取了一個所謂限時暢遊全樂園的手環。
愛爾蘭本人對這東西沒什麼興趣，但是眼見連毛利小五郎都佩戴上了，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他也只好戴上了。
至於庫拉索，早在步美期待的目光中主動戴好了。
“接下來麻煩毛利先生留下來處理委託，其他幾位可以先行遊玩，祝大家玩得愉快！”代理人微笑著道，“若是毛利先生能早些完成委託，說不定也能跟大家一起體驗下遊樂專案，網路上好評率很高呢！”
“對了，還有，請這位小朋友也一起留下。”代理人傳達著委託人的要求，將準備起身一起離開的柯南按在了椅子上。
在眾人的疑惑間，代理人含糊的表示，這是委託人的要求。
愛爾蘭瞥過江戶川柯南，目光又若有所思地略過了與會議室內格格不入的座椅：“要不然，我也一起留下幫忙？要不然總覺得不好意思呢，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連連擺手：“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脅田先生，何況你還有朋友需要你的説明，這裡就交給我……哦，還有這個小鬼吧！雖然這麼說好像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我可是毛利小五郎，哈哈哈！沒有什麼案件能夠難倒我！放心陪著你朋友去遊玩吧！”
愛爾蘭大為感動，伸手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一臉鄭重道：“既然如此，下次我請毛利先生喝酒吧。”
“哈哈哈！脅田先生實在太客氣了……”毛利小五郎哈哈笑起來，全然沒發現自己衣領下，被這位熱情又客氣的脅田先生安放了一枚竊|聽器。
柯南因為視線被人阻擋，同樣沒有看到這一幕。
“你剛剛……”察覺到這一幕的庫拉索對他的舉動有些疑惑。
愛爾蘭看著庫拉索不解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覺得這個委託人有些可疑。”
這也是實話。
不可疑，怎麼會在座椅上安裝指紋掃描系統？
心懷警惕的愛爾蘭當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留下明顯的指紋。
庫拉索也沒有。
哪怕她失去了記憶，但直覺在不時提醒她，什麼東西不要碰觸、有危險。
她甚至攔下了步美好奇碰觸的舉動。
但要問為什麼……她解釋不出來。
聽到愛爾蘭這麼說，同樣覺得有異常的庫拉索立刻就信了。
果然，愛爾蘭也覺得有問題，所以這個地方、這個委託人是真的有問題。
“那……”她看了眼留在屋內的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小朋友，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們。
“畢竟是赫赫有名的毛利偵探，不會有問題的。”正好，他也可以借機看看，指紋系統到底檢測出了什麼，才讓那位委託人強行將一個小學生留下來。
會議室裡，委託人終於吐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並且強調了自己人質在手。
「為了讓毛利偵探你們更加上心，我特意在給你們佩戴的手環上增加了一些小小的功能。」背對著光的男人語氣輕飄飄的，「我稍微改動了下，在裡面設置了C4炸|彈。」
「威力不大，但應該足夠將一個成人炸成一坨肉。」
*
愛爾蘭腳步不由一滯。
……C4炸|彈？
在他們手腕上？
*
「至於毛利小姐他們手上的，比你們二人的更多一些功能，只要出了奇幻樂園的範圍，炸彈就會啟動，」男人繼續輕描淡寫，「因為細化起來太麻煩了，所以手段稍微粗暴了一點。哦對了，如果強行拆除的話，說不定也會直接爆炸哦。」
「除此以外，我還以慶祝十萬人次的名義，給幾位幸運遊客贈送同款手環，現在領到的人應該已經都進入區域內了……具體投放了幾個？不多，也就十個左右吧。」
「所以，拜託了，毛利偵探，希望你們儘早將委託完成，只有我這裡才有完整的投放資料，如果超過了晚上10點，或者有人提前離開了……我也會很煩惱的。」
“你這個混蛋！”毛利小五郎憤怒不已。
「那麼，委託就從現在開始吧。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毛利偵探，你們所有的行為，都在我的監控範圍之內，如果你們報警……」
“你就會引爆炸彈。”
「真聰明啊，毛利偵探。」男人愉悅的。聰明才好，越聰明，越是能解決他的委託。
“糟糕！蘭！”
*
“怎麼了？脅田先生？”毛利蘭看著頓住腳步的愛爾蘭，手腕已經在入口的檢測埠滴了一下。
“……”愛爾蘭陷入沉默。
只要他不刷，其實就是安全的吧。
把性命交給第一次見面的人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啊！”剛準備刷手環的步美看到正朝他們走過來的小孩，激動地揮了揮手，“透醬！是透醬！”
“咦？”光彥和元太看到來人，也開心不已，“透醬，你怎麼來了？”
光彥眼尖地看到他拿在手裡的手環，很是驚訝：“等等，你怎麼也有這個vip手環？”
“咦？叔叔怎麼也在這裡？”降谷零看到愛爾蘭時，先是面露驚訝，接著露出甜甜一笑，“上次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位姐姐是？”
愛爾蘭扯了扯嘴角：“……”這只小狼崽子……上回好像都沒笑得這麼甜過……
他的視線飄向他拿在手裡還沒戴上的手環，聯想到竊|聽到的資訊，有些沉默。
這小鬼，不會這麼“幸運”吧？
步美迫不及待地拉著庫拉索的手，向他介紹起來：“這位元是我們今天新認識的庫拉索姐姐，名字是不是超級厲害！”
“Curacao嗎……確實，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厲害！”降谷零的表情真摯，眼睛亮閃閃。
之前還在想著要怎麼找人，沒想到這群小傢伙的運氣這麼“好”，人竟然直接撞到他們面前了。
“……”被強行拉過來的松田陣平默默推了推墨鏡，仿佛被什麼東西閃到了眼睛一樣。
直覺系的庫拉索被他閃亮亮的眼睛看得有些害羞，不由抿了抿嘴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些孩子……真的，相處起來好開心啊！
她喜歡這裡，喜歡跟這群孩子們在一起。
尤其是步美。
借著跟“救命恩人”打招呼的舉動，降谷零自然地觀察了兩位元組織成員。
愛爾蘭先不提……總感覺庫拉索怪怪的，跟傳聞不太符合……
庫拉索是這麼純的人嗎？！
不會跟貝爾摩德那傢伙一樣，是個演技派吧？
他在心裡思忖著，不忘給孩子們解答起之前的問題：“因為聽灰原說這裡超級好玩，所以我纏著松田哥哥一起過來了。”
不解釋的話，他的出現多突兀啊！
降谷零的臉上還不忘帶上了幾分羞澀，似乎對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纏著松田哥哥來遊樂園玩很難為情。
而被他“纏”著的松田陣平仗著墨鏡的掩飾，翻了個白眼。
Zero這傢伙，演技越來越自然了。
“至於這個……”無視了松田的反應，降谷零晃了晃手裡的手環，解釋道，“在進來的時候，說是今天滿十萬人次，為了慶祝所以特意發放了幾個手環。”
“太棒了！”步美催促道，“看！我們也有！快戴上！我們今天可以暢遊這裡哦！”
“不……”看著他們聊天的愛爾蘭試圖出言阻止。
然而他的嘴巴說話的動作，完全抵不上元太快速給他扣上的動作：“走走走！既然來了，我們一起玩嘛！聽說超級巨蛇要排好久的隊呢！”
“嗯，我們現在再不進去就晚了，肯定已經有很多人在排隊啦！”說著，光彥也推著降谷零往裡面走。
“滴。”刺耳的提示音在愛爾蘭耳畔響起。
他眼睜睜看著幾人手上的手環上原本呈待機狀態的橙色燈光在這一聲之後，轉為了綠色——顯然，炸彈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愛爾蘭：“……”
庫拉索被孩子們拉著，在愛爾蘭一個錯眼間，也愉快地刷完手環，進入了園內。
愛爾蘭：“……”
他盯著手上的手環，在糾結了三秒後，也伸手刷了手環。
“滴。”
算了，偶爾還是相信一回名偵探吧。
匹斯可先生交給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全然不知愛爾蘭沉重心情的孩子們還在嘰嘰喳喳。
“等會兒一定要去超級巨蛇！超好玩！超厲害！”元太傾情推薦。
“對對對，好刺激的，說不定庫拉索姐姐的記憶也能在那裡找回來呢！”
降谷零歪了歪頭，一臉不解：“找回記憶？”
“哦對！透醬你還不知道呢，庫拉索姐姐失憶了……我們要幫她找回記憶！”步美叭叭開始為他解惑。
失憶了？
降谷零目光微微閃動。
世上真的有心想事成這回事嗎？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不會是裝的吧？
“咦？灰原呢？”見大家都進來了，早就心癢難耐的元太剛要往前沖，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小夥伴不知不覺間又少了一個，灰原站在入園的閘機口，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氣的他想叉腰，“灰原！快過來啊！就等你了！”
“來了。”灰原回頭應了一聲，目光在降谷和松田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們在叫我了。”
“對了，”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自知的輕鬆，“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降谷君也來了，他手上戴著同款的vip手環，有沒有安裝炸|彈就不清楚了……不過按照你的說法，他大概率就是那個被派送了‘禮物’的‘幸運兒’。
換一個角度來說，10個散落在外的手環有一個已經有了下落，可能這也是好消息吧？”
「什麼？！」柯南震驚，這到底算哪門子的好消息啊！灰原這傢伙到底正不正常啊！這麼糟糕的事，為什麼她的語調這麼輕鬆啊！
“好吧……真正的好消息是，松田警官跟他一起來的。”灰原補充道。
「松田警官也來了？！」柯南聽到這裡，總算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是個好消息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不得不說，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也放鬆了一些。
那可是松田警官！
爆處組出了名的專家！
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那就真的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們那邊有任何消息，記得告訴我。」柯南道。
“我會轉達給降谷君的，到時候你也可以直接聯繫他。這裡就交給我們吧，至於那邊，就交給你了，名偵探。”不等柯南說什麼，灰原就按下了通話結束的按鈕，快步朝著降谷他們走去。
“？”降谷零看著追上來的灰原艾，明明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他卻總覺得她在接完電話後，臉上帶了幾分若有所思。
他不由放慢了，見灰原艾也配合地放慢了腳步，他就知道這份感覺沒錯。
在與眾人保持著不大不小的距離後，降谷零壓低聲音詢問道：“是柯南君？出了什麼事？”
灰原對於他的敏銳程度略微有些驚訝，但想到他的身份，又覺得一切很合理，於是毫不猶豫地將剛剛從江戶川那裡得知情況告知了他：“總之就是這樣，我們不能離開這個範圍……”
“……”降谷零盯著自己手上的炸彈手環，點了點頭，“放心吧，交給我們。”
“嗯！”灰原艾說完後加快了腳步，“我先過去了。”
她追上步美，沉默地聽著他們的聊天，警惕著庫拉索和“脅田兼則”。
“怎麼了？”松田陣平似有所感地低下頭，小聲詢問。
降谷零仰頭看著他，突然燦爛一笑：“只是覺得，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環，似乎在炫耀一樣。
“……”愛爾蘭。
還幸運呢……這只笨崽子……
降谷零全然不知他的腹誹，笑得洋洋得意。
今天出門前靈機一動拉上了松田的自己，真是太厲害了！
而且，比起這個送上門的炸彈手環，能這麼順利就找到愛爾蘭和庫拉索，尤其還是疑似失憶的庫拉索……
今天絕對是他的幸運日沒錯！
第86章 交鋒
今天絕對是他最倒楣的一天！
接了個委託，自己的青梅竹馬卻被當成了人質，導致自己不得不照著委託人的提示四處調查。
他是喜歡查案沒錯，可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
服部平次一邊悶頭吃著咖喱，一邊齜牙咧嘴。
無他，這真的是他吃過最難吃的咖喱飯了！沒有之一。
不過本著不能浪費的基本原則，他還是忍耐著吃了起來，不過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對面分享的情報上。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一旁皮膚白皙、氣質驕矜的栗發少年將前不久發生的運鈔車劫持案與晚一步發生的遠東公司職員被槍殺案一併分享完畢後，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
“啊，確實很有意思。”服部平次扔下手裡的勺子，嘴角同樣揚起，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自信表情。
確實很有趣。
但有趣的又豈止是這次他們調查出來的案件？
比如面前這個人，他嘴裡說著有趣，其實他明顯對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小孩也很感興趣。
要問他為什麼知道……呵，當然是因為他同樣也對這個小孩深感興趣！
聞言，栗發少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自稱白馬探，是警視廳白馬警視總監的兒子，論起來，和服部平次的情況差不多——他服部平次，是大阪府員警本部長的兒子。
而且，這位也是一名高中生偵探，雖然服部平次在此之前壓根沒聽過。
也不知道是對方太低調，還是水準有限。
這位白馬探如今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同樣跟他們一樣，據他所說，奇幻樂園裡有著自己重要的人。
雖然服部平次不太喜歡他說話的腔調和那副驕矜的姿態，但對於對方的調查能力，他還是認可的。
確實可以自稱是名偵探。
——甚至，因為地理優勢，他的情報遠比自己獲取的還要快。
這一點更讓服部平次不爽了。
但不爽個歸不爽，免費的情報不聽白不聽。
除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白馬探，此刻坐在他身旁的小孩，才是讓他覺得驚愕的。
因為這個小孩一路按照提示，獨自一人找到了馬車街。
也是在那裡，他遇到了這個小孩。
江戶川柯南。
服部平次記得這個名字，也記得他曾經在毛利小五郎的偵探社裡見過他一面，當時他對這個小鬼就有些印象了。
一來是因為他屢次打斷他們回憶工藤新一失蹤前的場景，二來，是在殺人現場對方敏銳的洞察力，只是後來案件被警方破的太快，他又著急去追查工藤新一和那些黑衣人的的下落，也就沒有繼續關注這個小孩。
沒想到，如今竟然在這裡見到了。
而且，還親眼看到了他如此優異的表現。
無論是縝密的思維、敏銳的洞察力，還是優秀的邏輯判斷能力，都是令他無比驚愕的優秀，毫不誇張的說，服部平次覺得這小孩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撇開外表，誰能相信這是個小孩？
哪怕他再三解釋、並且試圖將自己的發現歸結到毛利小五郎身上，但他服部平次可不是什麼傻子，他對自己的直覺和洞察力極為自信——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東部高中偵探工藤新一的名聲後，特意跑來挑戰了。
毛利小五郎大概是怎樣的水準，他雖然沒有長久的接觸，但僅僅是上一回所見，他就大概摸清了。
有點能力，但遠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驚豔……好吧，驕傲一點的說，服部平次覺得那位大叔遠遠不如自己。
這樣的他，又怎麼可能聽信江戶川柯南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說辭？
他越是掩飾，服部平次越是覺得他有問題。
除此之外，對方竟然也是被委託人要求加入調查的偵探之一……
這一次的調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很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麼覺得，對面那個不討人喜歡的白馬探明顯也對這個小孩頗為在意。
他瞥了一眼似乎很緊張的小孩，淡定地與白馬探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遠東公司吧！”
白馬探看了他一眼，欣然應允：“走吧。”
兩人同時站起身，一前一後將柯南夾在了中間，然後冷不丁的，白馬探摸走了他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飽含笑意的聲音在柯南的頭頂響起：“果然，是平光鏡。”
服部平次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低頭審視著面前這個懵逼了一瞬後，身體緊繃的小孩，突然彎下了腰，仔細盯著他的臉：“小小年紀就帶著平光眼鏡……是為了耍酷嗎？”
柯南松了口氣：“就是耍酷怎麼了！”
“哦？”服部平次同樣語帶笑意，“只是為了耍酷啊？我還以為是為了掩飾什麼呢……”比如，跟工藤新一極為相像的長相。
如果不是太不科學，服部平次幾乎要以為面前這個小孩是工藤新一變小了呢！
哈哈哈！
還別說，如果是工藤新一，一定也是這麼敏銳吧？
工藤新一……
服部平次突然沒了逗弄小孩的興致，支起身催促道：“算了，走吧。”
白馬探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下手上這副明顯不太尋常的眼鏡，什麼也沒說，重新將這副黑框眼鏡給他戴上：“抱歉抱歉，只是下確認下究竟是不是平光鏡。”
也確認下……面前這個當初在鈴木家周年慶上和另一個小孩一起狠狠戲耍了他的小孩，到底在試圖遮掩什麼。
如今看來，這個小孩確實不太簡單。
他維持著嘴角的笑意，仿佛一張面具。
柯南趕緊扶好自己的眼鏡，後退了兩步，眼神裡對這兩個惡趣味又敏銳的傢伙多了幾分警惕。
而且他總覺得，這個白馬探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又往後退了一步。
“哎呀，小偵探好像被嚇到了。”察覺到小偵探的警覺，白馬探含笑道歉，“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就再奉上一條情報好了。”
饒是警惕著他，柯南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聽他述說：“死去的西尾，跟這位運鈔車搶劫嫌疑人伊東是同學。”
“而且，他們都是犯罪研究會的成員。你們過來看。”他神態無比自然地摸出一部手機，柯南悚然一驚，那不是他從小五郎叔叔身上摸過來的手機嗎？！
怎麼會？什麼時候？！
這人的身手未免太敏捷了吧？
先是眼鏡，接著是手機……他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個白馬……
柯南看向他的眼神更警覺了。
白馬探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神情一樣，鎮定自若地翻出了他在橫濱大學犯罪研究會裡拍攝的照片，指著上面的成員道：“這位是伊東，他左手邊的這位，就是西尾。”
“哦？”服部平次扯出一個笑容，“這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是吧？”白馬探也露出興味的表情，“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一定很關鍵。”
正當兩人討論的時候，白馬探拿在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三人神情一凜，目光聚焦過來。
柯南神情慌亂了一下，他跳起來，搶過手機，剛要跑到一邊去接聽，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揪住了衣領：“是委託人打來的吧，那我們就一起聽聽吧……還是說，你有什麼必須一個人聽的理由？”
他這麼說著，目光銳利無比，充滿了審視。
柯南在他這樣緊迫盯人的眼神下，冷汗狂冒，他還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麼拖延，一旁的白馬探又再次和服部平次打起了配合：“再不接聽的話，委託人就要掛電話了呢，說不定，我們就要失去一條重要提示了……”
柯南對此毫無辦法，只能不情不願地按下了接聽，但他沒有選擇開擴音。
「毛利偵探……不，應該是工藤新一吧。」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無比篤定，讓還未來得及張口的柯南瞳孔一縮，他下意識抬頭看向了服部平次和白馬探。
而那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也讓他心裡再次咯噔了下。
儘管這兩個人反應很快，但那一瞬間流露出的驚愕之色，分明表示他們都聽到了！
這該死的聽筒漏音！
柯南懊惱極了。
這下他要怎麼解釋？
另一頭的委託人對此毫無所覺，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真讓我驚喜不已。」
「很高興，你們這一代年輕的偵探們如此又能力，靠著提示找到了這裡，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儘快找出事件的真相，接下來，就不會再給出任何提示了，期待你們的表現。」
不等柯南說什麼，他就掛斷了電話。
柯南僵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那兩個人。
“工藤新一？”白馬探挑了挑眉，一臉了然。
“不是……”柯南心慌不已，張口就試圖狡辯，又一時卡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原來是工藤新一在給你提示嗎？”白馬探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
他似乎找到了理由，說服了自己。
“……”誒？誒？？
是、是這樣嗎？
柯南懵逼了一瞬，顧不得什麼，就準備點頭。
“呵！”服部平次卻沒這麼好糊弄，他狐疑不已地盯著柯南，淩厲的視線將他從頭到尾都掃視了一遍，似乎要將他徹底看穿，直將他看得膽戰心驚，冷汗直冒。
服部平次語氣戲謔又帶著幾分尖銳：“不對吧？少年。上回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可從未說過自己有工藤新一的消息，怎麼這會兒就聯繫上了？”
柯南：“……”
服部平次不依不饒：“還有，毛利小姐姐知道嗎？”
他與那位毛利小姐姐可是保持著一定的聯繫，如果對方知道工藤新一的消息，絕對不會瞞著他不說。
他盯著柯南的視線越發鋒銳，柯南的冷汗都要把後背浸濕了。
“這位工藤的事，你們私下再討論吧，我現在更想儘快處理完這個委託。”他特意提醒道，“畢竟距離任務結束只剩幾個小時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服部平次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確實，工藤新一的事完全可以等之後再單獨確認，和葉那傢伙還在樂園裡面當人質呢。
柯南則是覺得自己得救了。
只要暫時過了這一關，後面他完全可以找人、找理由補救！
天哪，這位白馬探可真棒！
服部平次看著柯南冷笑一聲。
柯南頭大如鬥。
糟糕，忘了這傢伙有蘭的聯繫方式了！萬一他跟蘭說起今天這件事，回頭蘭來質問他……
天哪！他該怎麼回答？
還是說……直接告訴她真相？
柯南陷入了焦慮。
焦慮的柯南和盯上了柯南的服部平次完全沒注意到，在他們終於不再進行這個話題後，白馬探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他是沒聽到嗎？他是真的沒猜到嗎？
他又不是傻子！
但這個時候他寧願自己是個傻子，也不想參合到這種事情裡。
他確實很好奇這個小偵探和那個金髮小孩的身份，畢竟當初這兩個傢伙可是害他被迫在海裡遊了好一段路，還不得不跟他此生最厭惡的魚類共處了好一段時光。
簡直是他的黑歷史！
但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種事啊！
這麼大的秘密隨隨便便被他知道，也太不把他當外人了吧？
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在他從遊輪回去後，在衣服上發現發信器，並且在之後發現自己被公安那群人盯上後，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參合進這種涉密的事情裡！
一點也不！
他完全不想在回家後面對公安那些可怕的臉！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和看到魚類不相上下……不，可能更可怕！
他果斷選擇了裝傻。
要是早知道今天的調查會遇到這種麻煩，他就不應該嘴賤開口跟他們搭話。
調查進度慢一點就慢一點嘛……總比現在好吧？
“白馬探”痛苦面具。
咦，等等！他現在是白馬探啊！
白馬探知道的事，跟黑羽快鬥又有什麼關係？
飛快想通的白馬探心情又愉悅了起來：“對了，剛剛委託人說了什麼？”
柯南飛快做出了回答：“他說不會再給我們提示了，期待我們儘快找出真相，別的沒提。”
再次感謝白馬探，幫他轉移話題真的太好了！比服部平次善良多了！
柯南在心裡幾乎熱淚盈眶。
“這個委託人真是……”服部平次嘀咕了一句，“算了，我們還是儘快趕去遠東公司吧，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柯南無語了幾秒。如果不是你非要追問，至於浪費這麼長時間嗎？！
服部平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腹誹，眼刀唰一下掃了過來。
柯南：“……”算了算了，這傢伙現在惹不起。
再耽擱下去，萬一這傢伙繼續翻舊賬，他的這層馬甲就徹底保不住了！
毛骨悚然！
*
奇幻樂園，入園時分。
在聽降谷零說完情況後，松田陣平就仔細檢查了他手上的手環，最後無奈道：“這個不難拆除，但是裡面裝了感測器，一旦拆下來，就有可能驚動對方。”
拆彈不是問題，問題是驚動對方後，他會不會直接引爆炸彈。
降谷零聽完，短暫陷入了沉默，隨即抬頭：“如果不拆除手環，而是拆除周圍的感測器呢？”
松田陣平彎了彎嘴角：“這正是我想說的。只是會多花一點時間。”
降谷零也笑了起來：“交給你了。”
“啊。”這不是當然的嗎？
松田推了推墨鏡，隨手給自己的幼馴染打了個電話：“喲，Hagi，來活了。”
降谷零聽著他的聲音，眯起眼看向對此一無所知、正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和遊客們。
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一邊聽著耳機內毛利小五郎的動靜，一邊不動聲色遠遠觀察著的愛爾蘭依稀感覺到了什麼，但等他定睛再看時，又只看到正可憐巴巴（？）目送黑髮卷毛青年離開的小金毛。
嗯？
愛爾蘭沒有動。
降谷零也沒有動，他目送松田離開後，站在原地思考著這段時間要怎麼拖住小孩們的行動，還有，剩下的幾個手環也要找出來才行。
要不然全是隱患。
他正垂眸思索著，突然面前出現了一道影子，長長地附在他身上，將頭頂的光都擋住了。
“喂，小鬼。”一道凶巴巴的聲音響起，“你監護人呢？”
“啊？”降谷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愛爾蘭，他眨巴眨巴眼睛，含糊道，“他有事離開了。”
嘖。
這一幕看在愛爾蘭眼裡，就是小崽子因為監護人的離開而特別失落，他可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乾巴巴道：“……還不跟上。”
咦？降谷零仰頭，疑惑地看看他：“……哦。”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愛爾蘭的大長腿擺動的頻率比往常慢了幾分，還不忘用眼角餘光確認身後的小鬼能不能跟上，防止他不小心跟丟了……等確認他能跟上，他才若無其事地保持著這個頻率，順便看了一眼無知無覺、正跟幾個小孩子一起排隊什麼超級巨蛇的庫拉索。
眼看他們排隊的佇列又往前前進了一些，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什麼超級巨蛇，他沒弄錯的話，已經超出範圍了吧？一旦他們乘坐上去，包括自己、庫拉索和小金毛在內的所有人都得被炸上天吧？
他的心裡不由多了幾分煩躁。
果然，將性命交到別人手裡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或許，他應該做些什麼……
壓根不知道愛爾蘭在想什麼的降谷零一邊時不時抬頭確認愛爾蘭和庫拉索的方位，一邊快步跟上去。
畢竟——愛爾蘭主動讓他跟上去欸！
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他會不跟嗎？
當！然！不！會！啊！
降谷零眯起眼睛，嘴角也不自覺向上翹了翹。
哎呀，今天果然是他的幸運日吧！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0
第87章 交鋒
“誒？超級巨蛇竟然要維護？！”在看到樹在一旁的標識後，所有人都發出了遺憾的歎息。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元太無比的失望。
他們本來就是沖著超級巨蛇來的，也期盼了許久，沒想到還沒排多久的隊呢，就突然通知要維護檢修了……好氣哦！
不只是他們，排了許久隊的許多遊客也很有怨言：“這遊樂園怎麼回事啊……要檢修不能提前嗎？非得現在搞？我排了好久呢！”
“對啊對啊……心好累啊……”
「尊敬的遊客們，你們好，非常抱歉由於某些原因，導致我們的超級巨蛇需要暫停維護，給大家帶來了極其不好的體驗，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大家憑入園時間或暢行VIP手環，可獲贈一份神秘入場券，憑藉此入場券，大家可參與本遊樂園為大家準備的驚喜，領取地點在……」
隨著這則廣播的播報，所有人抱怨的聲音一頓，隨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一輪：“神秘入場券？”
“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
“會是什麼神秘表演？”
“總不會是怪盜吉德啦……”
“唉，確實，要是是吉德大人的表演就好了……”
“啊？有吉德大人嗎？！”
“吉德大人的表演嗎？！”
“什麼什麼，吉德要來？！什麼時候？在哪裡！”
站在不遠處的灰原嘴角抽搐了下，現場見證了流言是怎麼變質的。
策劃了這一出贈禮兌換模式的降谷零也是茫然了一瞬，他們什麼時候請了吉德了……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
“神秘入場券誒！”孩子們聽到這道廣播後，也立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們說會有吉德哎！”
“吉德？有什麼好看的啊……”元太扁扁嘴，比起吉德，還是鰻魚飯和超級巨蛇更吸引他啦！
“步美，怎麼了？”庫拉索原本正含笑看著這幾個孩子在那裡熱烈討論，卻見步美突然左右張望起來，神情也變得有些疑惑。
“真奇怪啊……”步美喃喃自語，又朝著四周看了看，才道，“為什麼這裡好多認識的員警啊？”
“……員警？”庫拉索聽到這個詞，本能的一僵。
愛爾蘭的反應也沒好到哪裡去：“哪裡？”
步美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異常，指了指左側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目暮警官。”
“咦，還真是。”元太和光彥也跟著看了過去，驚訝道，“還有白鳥警官！”
“那邊是千葉警官吧……雖然穿了便衣，還有那邊和那邊……”
隨著孩子們的指出，愛爾蘭和庫拉索的身體越發僵硬。
糟糕！竟然有這麼多員警！他們完全被包圍了！
降谷零也一僵。糟糕，這兩個人不會跑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堵在了他們的退路上，在愛爾蘭看過來時，還故意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與他對視：“怎麼了，脅田叔叔？”
直接說自己的名字就是“胡說八道的”也太隨意了吧？
剛知道他取名“脅田兼則”不久的降谷零在心裡嘀咕。
“……沒事。”愛爾蘭試圖不動聲色，實則時刻注意著員警的動向，尤其是在看到他們的視線時不時掃過他們的時候，身體更是繃緊了。
偏偏，孩子們還在毫無所覺的給他們施加壓力。
“真的欸！好多員警！”光彥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難道是有什麼大案？！”
元太就直接多了，不等他們得出結論，自己就跑了過去：“呐呐，目暮警官，你們今天是來執行任務的嗎？遊樂園裡是不是有什麼犯人啊？”
被叫破了身份的目暮警部慌了一秒，與白鳥對視了一秒後，果斷否認：“當然不是，其實今天是我們團建活動日，我們課長自掏腰包請我們來這裡放鬆一下……”
“誒？原來員警的福利這麼好嗎……”元太有些羡慕又有些失望，“好吧，竟然不是案件啊……”
其他孩子也很失望：“竟然不是嗎？”
唉，那豈不是又沒有他們偵探團發揮的機會了嗎？
目暮警部看著這群失落的小孩，一邊漫不經心地應著，一邊盯著他們手腕上的手環，眼神凝重。
也不知道爆處組需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處理掉那些感應器……
團建？
騙騙這幾個小孩也就算了，愛爾蘭可不會被騙，這幾個員警的眼神明明一直盯著他們……嗯？
等等，他們的視線好像是盯著他們的手環？
愛爾蘭特意動了動手，眼角餘光始終觀察著這幾個員警，果然發現他們的視線一直在他們幾個人的手上晃動。
他終於放下了心。
看來，不是這群員警發現了他們，而是有人意識到了問題，報了警。
也許是毛利小五郎他們吧？
愛爾蘭想著，心裡有了數，也沒那麼警惕了。
“算了，那我們先去把入場券領了，再繼續幫庫拉索姐姐找記憶！”
“好！”
孩子們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快樂地朝著指定的地點跑去，那裡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隊，元太急急沖了過去，生怕去晚了領不到東西。
愛爾蘭和庫拉索跟著離開了員警的包圍圈，這時，庫拉索明顯覺得自己輕鬆了一些。
她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嚴肅了。
為什麼……她失憶前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看到員警她會條件反射的緊張和警惕？
難道，她是什麼危險人物，或者恐|怖|分|子嗎？
她抿了抿唇，不由看向了幾個樂呵呵的小孩。
“庫拉索姐姐，你怎麼了？臉色好像不太好？是想起了什麼嗎？”步美察覺到她的視線，疑惑地抬頭。
庫拉索緩緩搖頭，面對小女孩擔憂的眼神，她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步美，我失憶了……你不擔心我以前是壞人嗎？”
實話實說，她現在覺得，她以前是壞人的可能性極高。
步美露出驚訝的表情，毫不猶豫的：“怎麼會？庫拉索姐姐才不是壞人！”她背起小手，抬了抬脖子，一臉的驕傲，“可不要小看我們哦，庫拉索姐姐，我們幾個可是……”
“少年偵探團！”異口同聲*3，這三人喊完還不太滿意地看向完全沒吱聲的灰原和降谷。
步美則仰起頭，又道：“我的觀察能力可是很厲害的！我能感受得到姐姐你內心的善良！失憶的姐姐能這麼善良，說明這是姐姐你的本質啊！還是說……回憶起過去的姐姐，就不想認步美了？”
她說著，委屈地扁起了嘴。
庫拉索看著她逐漸委屈起來的眼神，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柔和了下來：“怎麼會呢，無論是否能回憶起來，我一定都會記得你的，步美。”
步美朝她露出燦爛一笑：“嗯！步美也是！”
一大一小兩個人開心地貼貼。
愛爾蘭不自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真沒想到，失憶後的庫拉索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您好，這是您的入場券……”遞過入場券的小姐姐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面前人手上的手環，臉上露出一絲恰如其分的驚訝，“原來您是暢遊VIP，這是我們額外提供的小驚喜，請您務必收下。”
“咦？竟然還有小禮物。”
“是的呢。”
“哇，快看，戴著手環的人領到了額外的禮物欸！等會兒我們一定也有！就是不知道是什麼禮物！”元太驚喜不已。
灰原艾看了看工作人員，又看了看周圍不動聲色盯著vip手環用戶的便衣們，心知這是警方為了找出手環炸|彈而使用的溫和手段。
說不定那個“小禮物”裡面，還有發信器一類的東西呢。
灰原猜的不錯，為防止這些手環炸彈的攜帶者在感測器還沒拆除之前離開指定範圍，他們不得不花了這筆經費，一是為了多拖一段時間，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他們能精准盯人。
擔心有人看不上這些小禮物，或者有急事提前離開，他們還特意派了便衣守在出入口附近，一旦看到有戴著手環的人接近，他們就打算找各種理由上前拖延。
目暮警部時不時抬腕看看時間：“爆處組拆除工作如何了？”
“報告警部，爆處組確認下來，說暫時不建議拆除。”
“什麼？！理由呢？”
“說是感測器旁邊還有感測器。”回話的千葉苦笑不已，“一旦切斷了感應炸彈的感測器，旁邊感應感測器的感測器就會發出警報，犯人就有可能直接引爆炸彈。”
“……”目暮警部很想爆粗罵人。
這個犯人也太狡猾了吧？！
“爆處組還說，不能遮罩信號，因為犯人在還在手環中設置了感應不到信號就自動爆炸的功能……”
“！”目暮警部更想罵人了。
現在的犯罪手法都這麼高科技了嗎？！光是聽著就覺得好複雜。
他突然有些懷念米花町單一的犯罪手法了……
“搶劫啦！有人搶劫！”在目暮警部懷疑人生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聽清內容的一眾員警們反射性追了上去，然後就見劫持者揮舞著刀，一把劫持了人質。
而被劫持的人……一變再變。
他的目標從毛利蘭，轉向遠山和葉，又從遠山和葉被迫轉向和高木涉約會而特意畫了柔和妝容的佐藤美和子……
結果毋庸置疑，他被這三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
但是！他不會這麼輕易死心的！
經歷了這麼多回被看似“柔弱”的女人們來回按在地上摩擦的經歷，搶劫犯終於學乖了，他揪准機會，一個打滾閃避，朝著不遠處的幾個孩子沖了過去。
他本意是想劫持其中那個小女孩的，但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小女孩旁邊銀色長髮的女人就突然一個掃堂腿，將他橫掃了出去。
槍擊犯：“？？？”
他今天跟女人犯沖是吧？
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乾脆一把抓向一旁的小男孩。
被他盯上的光彥：“？！”
“光彥！”
光彥雖然腦子聰明，但身手顯然也不太行，眼睜睜看著對方朝自己沖過來，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硬是僵立了一秒。
這一秒足以讓搶劫犯沖上來，並大手一抓將他抓過來。
搶劫犯得意不已，他一抓……
抓到了一個小金毛。
愛爾蘭：“……”
搶劫犯：“？”算了，不重要。
他一把將刀橫在小孩面前，一邊朝著後面的出入口退去：“都不許動！”
他大爺的，這次換成小男孩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正端著咖啡，順便看看風景卻意外看到這一幕的某位金髮女郎：“……”
哇哦。
第88章 交鋒
“克麗絲小姐，不知您對我們剛才的提議是否感興趣？”一名中年禿頂、頂著啤酒肚的男人同樣端著咖啡杯，和顏悅色地與克麗絲·溫亞德交談著。
這位是某電影公司的負責人，貝爾摩德之所以現在出現在這裡，正是受到了他們公司的邀約。
克麗絲·溫亞德看了一眼自己的經紀人，敬業無比的維持著自己不通日語的人設。
已經與她合作多年，差點以為她要長期息影的經紀人頓時會意了她的意思，開始與對方交涉起來。
而“不善日語”的克麗絲本人則端著咖啡站在窗邊，噙著一抹笑，繼續看著樓下的“風景”。
她原本只是礙于對方公司的面子不得不出來走一趟，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麼意外的一幕。
波本竟然又被劫持了。
對於劫持他的人，貝爾摩德抱以1秒鐘的同情。
上一個劫持波本的人，別看還在這裡悠哉的看戲，她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與他達成合作的。
雖然一開始因為護人心切導致她沒看出來，後來她也發現了，這傢伙一開始就在算計她呢……就算她不提，他也不見得就不保護angel他們了。
只是，她不能也不敢冒這個險罷了。
波本無疑是使用了一個陽謀，而她明明知道了，卻還是不得不配合他。
除了被算計的些許不爽外，她還沒有多少不情願。
真是狡猾啊，波本這個傢伙。
這會兒看到他再次被人劫持，貝爾摩德很難不幸災樂禍。
也不知道他這次打算怎麼算計別人？
嗯？等等。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高大男人，和因為剛剛移了一步而顯露出來的銀色長髮女人。
朗姆和琴酒一直在尋找的庫拉索為什麼會在這裡？
還有，為什麼愛爾蘭也在這裡？
這兩個人……
以前有過交集嗎？
她剛準備掏出手機給琴酒發消息，又在低頭的一瞬瞥見了那個黑色長髮的女孩。
——Angel！
她猛然抬頭，瞳孔微縮。
原本已經按在手機鍵上的手指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Angel竟然也在這裡……
那她就不能讓琴酒知道這件事了。
她這麼想著，很鎮定地一口喝下咖啡，然後姿態無比自然地轉回了餐廳裡。
反正今天她並不是出任務，就算沒有發現庫拉索和愛爾蘭也是正常的。
她瞭解琴酒。
如果這會兒讓琴酒知道愛爾蘭和可能背叛了組織的庫拉索現在就在這個遊樂園裡，他肯定會直接派行動組的人出動，而且，十有八|九他自己也會出動。
以他對叛徒絕對無法容忍的態度和毫不留情的作風，到時候說不定會在遊樂園裡大開殺戒。
Angel和庫拉索距離這麼近，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誤傷，這怎麼可以？！
不行，絕對不行。
愛爾蘭和庫拉索死不死的都跟她沒有關係，但angel不行。
她得想想辦法，要麼讓angel離開這裡，要麼讓愛爾蘭和庫拉索兩人離開。
總之，這三個人絕對不能在一起！
她想著，重新換了個號碼把消息發出去。
既然她不能出手，那就讓在場的某人出手吧。
奇幻樂園大門口。
對峙仍在繼續。
員警們和愛爾蘭緊張地盯著犯人，主要是他手裡作為人質的降谷。
降谷零手上的手環隨著距離出口越來越近，也開始不斷的滴滴作響。
只是因為是在室外，除了知情的員警和愛爾蘭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點。
降谷零很鎮定，他是主動撞上去的。
身為一名員警，哪怕是秘密員警，也絕對無法做到看著小孩在自己面前被人作人質要脅。
更何況他手上還戴著炸|彈手環。
松田他們因為感測器的感測器導致不敢拆除炸|彈這件事他已經聽說了，所以他更不能讓光彥做為人質。
手腕上的手環開始滴滴作響。
紅色的燈不斷閃爍。
他知道，這是感測器感應到自己手環的靠近而發出的警示音。
只要搶劫犯再帶著他向後退上幾步，踏入感測器的範圍中，炸|彈立刻就會爆炸。
要說沒有半點擔心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還沒有為自己的事業做出更多的貢獻。
不過除了這一點擔心外，再多也沒有了。
從他被劫持開始，他就在思考破局的方法。
麻醉針雖然很好用，但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後會出現一些麻煩。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使用。
忽地，他側了側耳朵，又看了眼橫在自己脖子前的刀，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嗶嗶嗶……”
原本自信滿滿的犯人在聽到這個幾乎連續不斷的聲音時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剛準備回頭去確認下到底是什麼人在他背後按手機，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推力。
被人堵住了入口的鈴木二小姐不爽地伸手將人推了一下，還很不開心地抱怨了一句：“這裡是入口，拜託，不要堵住別人好嗎？”
這猝不及防的一推，讓犯人手裡一松，降谷零瞅准這個機會，劈手奪下了他手裡的刀，同時以他的胳膊作為支撐，以強化了的腿部力量，一個倒踢，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以及犯人的懵逼茫然中，踢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砰咚。”
犯人被這迅疾又無比猛烈的一記倒踢給踢飛了出去，直到暈暈乎乎的摔倒在地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挾持了人質嗎？
這人質不是一個小男孩嗎？
發生了什麼……？
不等他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因為暫時不能拆除感測器而不得不在一旁等待的松田陣平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單手一撐，飛身越過了閘機，在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乾脆俐落地將犯人制住。
這才略微不爽，但簡潔明瞭地提醒道：“手銬。”
本來他想著，這麼多搜查一課的人在，應該不需要自己一個爆處組的出手的……沒想到……
竟然還讓人劫持了小孩！
還劫持了幾次都沒制伏。
便衣們反應過來，沖了過去：“你被逮捕了！”
“？？”為什麼啊？！
可惜，現場根本容不下他繼續茫然與思考，在現場人群爆出的歡呼聲和驚歎聲中，員警很快將他帶上了警車，至於其他便衣們則繼續留守。
無論是爆處組找出方案，還是等毛利小五郎等人解決案件，找到答案，身為員警，他們都需要留到最後一刻。
如果最後依舊……那他們也不會放任這些孩子獨自面對死亡。
“警部。”白鳥上前一步，走到目暮警部的跟前小聲彙報，“另外的10個手環找到了9個，還差最後一個沒找到。”
目暮警部皺起了眉頭，同樣壓低了聲音：“所有人都來領取了？”
“是的，入場券和禮物都是按照今天入園的總人數準備的，但入場券還有幾百份沒人來領取，禮物多預留了10份，但現在還有11份無人領取……”
目暮：“再等等……”
也許，只是還沒有趕過來……
他們只能這麼想，也希望是這個原因。
否則，那將是他們預測中最糟糕的一種情況。
——有人對禮物不感興趣，如果再糟糕一點，對方可能壓根沒將手環戴在手上。
如果只是前者，他們還能靠人眼辨識。
但如果是後者……在不能強行搜身的前提下，他們恐怕只有在對方通過出口、炸|彈爆炸時，才能知道了。
但真到那個時候，就晚了。
目前的好消息是，截止到目前為止，除了搶劫犯和被迫接近出入口的透君外，還沒有其他人靠近。
所有有手環的人，都還在園內。
而除了那位自始至終都還沒露面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在他們的監控中。
……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寄望於那位設計這一出的罪犯在總數上說的是實話。
“透醬！你好厲害！”
“謝謝你，透君！”
在目暮警部他們確認時，孩子們已經邁著歡快的腳步將脫身過來的降谷零圍了起來。
他們星星眼地看著這個毫髮無傷地從犯人手裡脫身，還將人踹倒的小夥伴。
“我也想學！”
“我也想……”
“好啊，回頭你們跟柯南君一起加入我們的鍛煉隊伍。”降谷零露齒微笑。
卷嘛！哪有不歡迎的？
這些孩子有了防身的本事，他還能更放心一些呢，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好耶！”孩子們歡呼，全然不知道他們的叫苦連天的日子即將到來。
——還是他們主動的。
灰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猜到他是波本，但以前只知道他是情報人員……情報人員的武力值原來需要這麼高嗎？
連變小了身手都這麼厲害……那他之前得多厲害？
灰原艾陷入沉思。
愛爾蘭內心則充滿了驚歎。
知道這是只小狼崽子，沒想到這小狼崽子身手真不錯……
他心裡頗為滿意。
不錯不錯，就要這樣才行。
他看著這小孩，越看越滿意，甚至生了幾分將人帶回去好好培養的想法。
才七歲就有這身手，再訓練訓練，一定會很出色！
對此渾然不覺的降谷零不動聲色地將孩子們帶離了危險的出入口，又轉頭朝著仍在出入口懵逼的園子乖巧一笑：“園子姐姐，剛剛謝謝你！”
要不是她剛剛那一推，他還要另想辦法呢……
“啊……？哈哈！小菜一碟啦！”其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同樣被降谷零的動作鎮住了的園子摸著腦袋哈哈一笑，“你很厲害嘛，透醬！”
降谷零笑眯眯的：“因為叔叔他們都很厲害啊！”
知道他那幾位叔叔能耐的眾人頓時心領神會，毫無疑義。
瞧瞧剛剛單手一撐就跳進來的那位松田警官，別看人家不是刑警，但身手一點也不差啊……好吧，實話是，可能比大多刑警還要好。
再加上，他現任的監護人伊達警官更是據說是他們那一屆的警校第一，降谷能有現在的水準一點也不奇怪啊！
大家瞬間完成了自我說服與自我攻略。
就連對他的身份並不清楚的愛爾蘭也沒有生出什麼懷疑。
……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小時候也經常打架吧……
犯人落網，一場危險在眾人眼前消弭。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又結束的眾人松了口氣。
有些人又恢復了玩性，也有一些人心累的準備提前回去。
他們本來是想出來放鬆一下的，萬萬沒想到，先是最想玩的專案排隊排到一半被迫停止，需要檢修，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了，偏偏又遇到這糟心的搶劫，差點淪為人質。
這其中有不少是米花町的居民，按照他們常年在米花的生存經驗，這種時候絕對不宜久留！
留著留著……很可能要把命留下。
還是趕緊散了吧。
對於這部分機警的人，只要沒有戴著炸|彈手環的，警方當然不會阻攔。
如果不是怕被犯人察覺而提前引爆炸|彈，他們早就要疏散人群了。
這束手束腳的，平白讓他們生出一股憋屈感。
但眼下是市民們自己想離開欸！他們為什麼要阻攔？！
他們甚至還從這些人的舉動得出了幾分靈感。
目暮警部和白鳥等人都緊張兮兮地盯著這群離開的人，又時不時跟人確認戴著炸|彈手環的人的情況。直到這群人徹底離開，而手環也沒有爆炸，他們才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行得通！
目暮警部一行人振奮了起來。
他給白鳥一個眼神，見白鳥意會後開始著手安排，自己則跟上了毛利蘭一行人。
畢竟，這裡可是有8個人戴著手環，爆炸後的威力絕對比單人的厲害太多。
一心擔憂著炸|彈的目暮警部並沒有注意到，在白鳥安排了人手開始執行小範圍任務後，有一名便衣在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後，摸出了手機，給某個號碼發出了一條消息。
*
正坐在咖啡廳裡安靜喝咖啡的貝爾摩德突然感覺手機在震動。
她自然地取出手機，就見上面閃爍著一個名字。
——琴酒。
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側身跟正在洽談分成的經紀人打了個招呼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Hi，Gin。”
「不方便？」琴酒頓了一下，詢問道。
“有個劇本，挺有趣的。”貝爾摩德回道。
琴酒倒沒有過於驚訝，他一開始就知道貝爾摩德今天並不是出任務，不過她本來對外的身份就是演員，接戲也沒什麼奇怪的。如果不是因為伏特加接到了消息，他也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他也沒有繼續閒聊，直接切入了主題：「聽說你在奇幻樂園。」
“對，怎麼了？”
「朗姆的手下庫拉索丟了幾天了，我們懷疑她背叛了組織，這段時間一直在追查她的行蹤。剛從某個線人那裡得知她現在就出現在奇幻樂園，你等會兒找個機會去確認一下她的位置，其他的交給我。」
貝爾摩德的聲音裡帶著笑，調侃了兩句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看不到她表情的琴酒滿意地掛掉了電話，完全不知道另一頭的貝爾摩德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惱意。
可惡！
這個線人可真不識趣！
她原本都已經打定主意當做不知道這個情報了，怎麼還有人捅到琴酒那裡去啊！
真想回頭找個機會把他處理了……
算了，終究還是要靠她來拖延一下。
貝爾摩德飛快調整好情緒，啪啪啪按動著手機上的虛擬鍵盤，給之前那個傢伙發起了消息。
波本那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啊，難道是人變小了，反應能力也變弱了嗎？
再不處理好這個問題，琴酒就要殺過來了啊！
波本怎麼樣都無所謂，就他那身手和能耐肯定不會輕易玩蛋的，可她柔弱的angel被波及了怎麼辦！
第89章 交鋒
被貝爾摩德念叨的降谷零這會兒已經看到了她發過來的短信。
在看到最新一條消息上面說琴酒已經注意到了庫拉索，隨時準備殺過來時，他的眸子一沉。
這裡還有其他組織成員在！
他飛快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可能是貝爾摩德，如果是她，她此刻絕對不會是這麼焦慮的語氣。
也不會是愛爾蘭或者庫拉索。
他一邊給貝爾摩德回復消息，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周圍的人。
不過很可惜，並沒能找到這個潛藏的組織成員。
在不知道對方表層身份的情況下，遊樂場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還真是天然潛伏的好地方。
另一頭，焦急的貝爾摩德終於等來了自己想要的回信。
看完消息，她細長的眉頭微微挑起。
她幾乎是立刻有了主意，卻沒有馬上給琴酒發消息。
說了要拖延一段時間嘛……本來情報就不應該這麼快獲取到。
她計算著時間，等了會兒才慢條斯理給琴酒去了條消息。
琴酒看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高效率地坐在了黑色的保時捷車上，隨行的還有老搭檔伏特加，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在出發前往奇幻樂園了。
勞模之所以能被稱為勞模，總是有些原因的。
饒是自認對琴酒深入瞭解的貝爾摩德也沒想到，她一心想拖延的人，絲毫不講道理的，在回復她消息的時候，已經距離她的所在只剩20分鐘的路程了。
好在她的消息去的還算及時。
琴酒在看到她的消息後，嘴角牽起一抹興味的笑。
他讓伏特加放緩了車速，原本準備直接殺過去埋伏的計畫看來需要暫時調整一下。
“找個地方停個車，我們去找個狙擊點。”
“怎麼了，大哥？”伏特加有些意外。
“貝爾摩德回消息說，庫拉索和愛爾蘭都在裡面……據說庫拉索失憶了。而且，他們現在身上還都戴著炸彈。”
“……啊？”伏特加被這短短一句話中的信息量給震驚到了。
失憶……還炸|彈？
現在外面的世界都這麼刺激的嗎？
琴酒一眼就看透了他幾乎寫在臉上的詫異和懵逼：“過去看看。”
庫拉索最好是真的失憶，如果不是……那他手下的狙|擊|槍可就不會講人情和道理的。
哪怕對方是朗姆的人，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反正，無論是他還是貝爾摩德，都對這位“二把手”僅僅保留著一份面子情——這還多是看在boss面上。
對其本人，尊重？不存在的。
17年前，在他將極其重要的情報任務搞砸後，二把手的體面和濾鏡就全部碎成了渣。
也是在那次事件後，朗姆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眼睛，以及堪稱逆天的能力。
如今他還能穩穩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靠得可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那位大人對他的優待……以及不知情的後來者對“二把手”這個稱謂的敬畏。
要琴酒說，朗姆在失去能力後，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他故弄玄虛的神秘，和他瘋狂散播的多變形象。
要是他直接面對眾人，說不定早就被人拉下馬了。
琴酒甚至還有個大膽的猜測，那位大人……不會是故意把朗姆立在那裡，好讓潛伏進來的老鼠們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吧？
不過這個想法琴酒也只是不負責任的揣測下，完全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至於愛爾蘭……
琴酒的眸子變得銳利，這個倒是要調查下，愛爾蘭為什麼會和庫拉索在一起，是巧合遇上，還是……
這個結果關係到他下一步的動作。
伏特加依言轉換了目的地。他一邊開車，一邊在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最後他的思維停留在一個問題上。
等會兒不會不需要他們出手，庫拉索和愛爾蘭他們就被炸死了吧？
……等等，為什麼愛爾蘭也在？
*
愛爾蘭有些心不在焉。
總感覺剛剛有人盯著自己，不是來自員警那種相對直白的視線，而是更加微妙的……雖然左右環顧沒有發現目標，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裡人流量極大，並不利於反向探查，所以他考慮找個地方試探一下。
在搜尋目標的時候，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了走在前面的那個小金毛。
這一觀察，他不由眉頭動了動，他又認真盯著他的小腿看了會兒，接著才快步走上去，然後一把拎起了金毛小崽子。
突然被拎起來的降谷零一臉茫然。
按照他的警惕心和本能，他是不會這麼輕易被拎起來的。
不過在下意識反抗時，他突然意識到動手的人是愛爾蘭，於是他克制住了自己反擊的本能。
“毛利小姐，看來，我們得先去趟醫務室。”
“咦？”聽到聲音的毛利蘭疑惑了一下，視線跟著看向了降谷零之前使力的右腿。在看到上面泛起了一片紅腫後，立刻懊惱起來：“天哪，我都沒有注意……抱歉，透君。”
“啊……我沒……”最後一個字在愛爾蘭的面無表情和毛利蘭的不贊同中咽了回去。
降谷零默默閉嘴。
他確實沒有太將自己腿上的這點紅腫放在心上。痛感當然是有的，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中。
而且這是使用了腿部增強器的副作用，他在使用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和腳力增強鞋不同，腳力增強鞋主打是借力打力，借助將足球等物體踢出的動作，卸載對腳步施加的壓力，保護整個腳部。而腿部增加這個功能，卸載力量的方式就是直接與目標物接觸，但力的作用是相對的，哪怕已經經由阿笠博士調整過，卸載了大部分的力道，還是會有一部分力量返還到自己身上。
看起來好像比較慘，但若是不使用這個道具，就剛剛的動作，以他如今縮水的力量，頂多是趁著他猝不及防讓歪一下腦袋，不痛不癢，更別提讓對方暈暈乎乎了。
這就是兒童的劣勢，再多的訓練也彌補不了——除非天生巨力。
若是他年紀再大一點，度過了發育期，力量就會成倍增長。
七歲……終究是太小了點。
降谷零惆悵。
至於足球腰帶……別說他沒配備，就算配備了，剛剛的姿勢也很難使用。
小孩子真是太難了。
令人唏噓。
他不由看了眼灰原，恰好與回頭看過來的灰原對視上。他眼底的期盼讓灰原一愣，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雖然對方沒有說話……但她莫名懂了呢。
解藥什麼的……還要再給她點時間。
愛爾蘭才不管他怎麼想呢，一把拎起小崽子就要往醫務室裡走。
按理來說，小崽子怎麼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在場的都是他的朋友和監護人，自己只是一個外人而已。他非要故作無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但愛爾蘭就是不爽。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爽這個小崽子年紀小小就死要面子活受罪，還是不爽這麼多朋友和監護人在場，愣是沒有人發現這小崽子的腿受了傷。
反正他不爽。
不爽的愛爾蘭當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於是降谷零被“抓”去了醫務室。
其他人不放心也跟了過去，而一看他們這一群“定時炸彈”向前移動，便衣員警們愣了一下，在目暮警部的眼神示意下，也不動聲色地分散著跟了上去。
另一邊，柯南他們根據提示和現場的痕跡，終於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又在經歷了機車黑衣人們的追殺後，狼狽不堪地被服部平次背著回到了飯店。
柯南本是想自己走的，但服部平次用一句話說服了他：“現在只剩半個小時了，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嗎？”
於是柯南妥協了。
他們抵達的時候，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時已經放倒了代理人，找到了通道，正單獨面對著委託人闡述自己調查到的結果：“犯人就是你！伊東……”
“等等！”服部平次匆匆叫停。
毛利小五郎皺著眉頭回頭，語氣不耐：“你們這是對我的調查結果有異議？”
他當然不耐，他的寶貝女兒可是成為了人質！再拖延下去，他的女兒就要被炸死了！
敢情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不上心是吧？
“對！我們有新的證據證明這兩起案件犯人的真凶！”服部平次打斷他，看向螢幕，“我想優先說明。”
“喂！”毛利小五郎很憤怒。
但他的憤怒並不被在場的人所在意。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動了動，露出一張曾在照片上見過的臉：“真不愧是新一代的偵探們啊……那麼，請開始吧，服部平次，以及……工藤新一。”
他的語氣柔和，說出的話聽在毛利小五郎耳中，卻仿佛一陣驚雷。
“什……？！”毛利小五郎整個人險些驚跳了起來。
他下意識看向了在場的人，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小鬼，他剛想說什麼，又驀地沉默了下來。
只是那雙向來慵懶的眼睛此刻卻淩厲地上下打量起了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小孩。
柯南被他看得渾身僵硬，他想躲，卻無處可躲。
他心裡一陣苦笑。
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因為這起案子被揭穿。
毛利小五郎唇角劃出一絲冷笑。
如同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在沒有人將它捅|破之前，礙於某些常識和認知，不會有人往這方面去思考。但一旦有人將它撕開，再回頭去看，就會發現一切再清晰不過。
清晰的過去陷入其中的他們仿佛一個傻子。
是了。
那些在命案現場的種種表現，永遠在他們發現之前就洞察一切的敏銳，那些看似天真、卻無比精准的提示……
以及，自己明明接連的破案，卻始終沒有印象……這一切，都是在這小鬼住到他家以後才開始的。
……住！到！他！家！
毛利小五郎盯著柯南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個死！小！鬼！
不，冷靜，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女兒。
毛利小五郎按捺下怒意，試圖讓自己冷靜。
但……冷靜個P啊！
這小鬼仗著他們不知情，跟他女兒一起洗過澡啊！！混蛋！
他視線左右搜尋，很想找個什麼將人狠狠打一頓。
服部平次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但他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加入其中。
他只是在伊東清晰無比的叫出“工藤新一”這個名字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柯南。
柯南被他們兩個人看得背後冷汗狂冒。
在來之前，他有預想過會被服部知道，畢竟這可是服部平次，他的推理能力自己剛剛也已經見證過了。
但他醒來時，服部平次就在旁邊，他們的推理結果、目的地都是一致的，除非他使用麻醉針將人迷昏，然後再撐著傷腿找上門，否則，他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甩開他。
而且，很遺憾。就算他真的這麼做了，事後服部平次肯定會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沒有被點破也就算了，一旦被點破，倒推真相總是更加容易的。
……更何況，他的指紋今天還殘留這家飯店的會議室內。
偵探可是全世界好奇心最終的一群人之一啊……
他想不出破解的方案，所以打算破罐破摔了。
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叔叔竟然也在啊！
雖然叔叔平時看起來很不靠譜，但一旦涉及到他重視的人、事時，叔叔就會變得出人意料的穩重、冷靜。
眼下這種眼神……
……算了，事已至此，他決定將這件事告知諸伏警官，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柯南試圖自欺欺人。
“言歸正傳，那就讓我先把案件捋一遍。”服部平次率先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氛圍。
別的事都可以緩緩，現在這件事才是重點。
服部平次緩緩將真相道來，戳破了伊東末彥的自欺欺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麗子！明明是我！”
“真遺憾，真相確實如他們所言……”塗著大紅指甲、抹著豔紅色口紅的貌美女子用一發子彈打斷了伊東的喃喃自語，“本來是想嫁禍給你，再偽裝成駕車自殺，沒想到你竟然命大活了下來，還好心地試圖幫我翻案，我這才大發善心，將你留到了現在。”
“可惜……”清水麗子搖了搖頭，清純的臉上滿是無辜，嘴裡的話卻充滿了惡意，“到此為止了。”
子彈出膛，射向伊東末彥。
而在車禍後身體虛弱又徹底失明了的伊東末彥茫然地坐在那裡，似乎對現狀一無所知。
*
時間一分一秒臨近22點。
便衣們時不時盯著窗外，期待毛利他們那邊有什麼好消息。
然而沒有電話，也沒有人影。
他們期待，又逐漸失望。
其他不相關的遊客們有些已經離開了，不願意離開的也拿著神秘入場券前去查收這份神秘的禮物了。
為了他們的安全，警方還特意設置了兩個區域。
戴著手環的人在專屬的隔離區，用看似普通，實則是防爆的玻璃隔離了，而且還特意與大多人群離開了很大的一段距離，現在孩子們都在裡面。
不知情的孩子們仰著頭，充滿了期待。
目暮警部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側頭向白鳥他們下達了命令，讓所有的便衣們撤出了這個隔離間。
他自己卻走了進去。
正如阿笠博士所言，不能讓這些孩子們孤獨的離開。
*
“怎麼樣？只剩2分鐘了！”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焦慮不已。
他們不是不幫忙，只是毫無頭緒。
只有已經暴露了真實身份的柯南埋頭不斷拔插著接頭，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被子彈損壞了的連接重新找回來。
只是，他的心裡同樣沉重不已。
蘭……再等等！
*
"Ladys and gentlemen!"一抹銀白色仿佛踏著月光而來，"It's show time!"
眾人一呆。
然後齊齊尖叫：“啊啊啊！是吉德！真的是吉德大人！”
鈴木園子無比激動：“吉德大人！！”
受到感染的步美也跟著尖叫起來：“是吉德！”
並不知道吉德是誰的庫拉索看她興奮的小臉都紅了，也不禁抬起頭：“吉德？”
愛爾蘭對吉德並不關心，他放大了耳麥裡的音量，聽著毛利小五郎那邊的動靜。
在聽到工藤新一這個名字時，他眼神迷茫了一瞬。
竟然在這裡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匹斯可先生交代讓他調查工藤新一的事在他腦海裡轉悠了一圈，又被毛利小五郎他們那邊緊張的氛圍給壓了下去。
只剩1分鐘，如果這次不幸躲不過這一劫……
抱歉了，匹斯可先生，他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他的眼睛又掠過小金毛一行人，心裡充滿了惋惜。
可惜了……這些孩子還這麼小……
*
“1分鐘。”琴酒手指間夾著一點猩紅，悠悠然地看向遊樂園的方向。
“只剩1分鐘……”不同的方位，不同的人。
相似的話，只差一個字，卻是不同的情緒。
貝爾摩德焦慮不已。
*
22點整。
吉德在天空中炸開了無數玫瑰花。
同一時間，會議室通道內，閃爍的紅色數位最終停在了21
59上面。
柯南等人長舒一口氣，癱坐在了原地。
22點01分。
貝爾摩德舒了口氣，轉身向樓下走去。
而不遠處的高樓內，琴酒掐滅了手裡的煙，哼笑一聲：“看來這兩人運氣不錯，走。”
竟然沒被炸彈炸死。
“大哥，去哪裡？”伏特加迷茫。
“抓人。”琴酒言簡意賅。
雖然可以製造一場盛大的“煙火”，但裡面還有一群便衣呢，要是他們直接莽上去，回頭又要挨批……算了，低調就低調點吧。
“守住出口，一旦看到愛爾蘭和庫拉索，立刻跟上去，不要讓他們離開視線範圍。”
“如果庫拉索或愛爾蘭反抗，”琴酒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格殺勿論。”
“是！大哥！”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1
第90章 交鋒
琴酒坐在車裡等待。
而伏特加帶著人守在黑暗中，等著目標的出現。
然而……
“吉德！吉德！吉德！”
琴酒的狠話放得是冷酷中透著一絲帥氣，然而，放出狠話的他並不知道，他們蹲守的對象現在還在看吉德的臨時演出，絲毫沒有要離場的想法。
*
吉德本人其實並不想以這種形式出現的。
然而他被“威脅”了。
有時候饒是聰明如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命運多舛。
不久前，他剛因為“檢查”某塊寶石的路上不小心目睹了運鈔車搶劫案而遭遇追殺，好不容易調查出真相，又利用警方對自己的追逐將那位煩人又犯罪了的深山社長送進了監獄。
剛準備跑路，卻被寺井老爹打電話告知，公安有事找他，人就在他的檯球酒吧。
黑羽快鬥：“……”
他心裡一咯噔。
不會吧不會吧？就算今天他好像真的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但他今天明明都披了一層馬甲了啊，不應該被發現啊？
……難道他們調查了白馬探那傢伙的行蹤？
他內心慌亂了一秒，又冷靜了下來，維持著poker face，開始與電話那頭的公安進行了交涉——因為寺井老爹的語氣很平靜，並不像被人暴力對待的樣子。
結果不壞，甚至可以說是不錯。
黑羽快鬥頓時輕鬆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對方的口吻和態度，明擺著是在告訴他，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只要他不做違反公安原則性的問題，他們不會對他多加關注。
公安原則性的問題是什麼？
洩露重要機密、殺人、犯罪、販|毒等這些事，和他怪盜吉德有什麼關係？
眾所周知，他怪盜吉德只是一個帥氣又優雅的小偷罷了。
對於公安希望自己去奇幻樂園幫忙吸引一下眾人的視線，方便他們處理炸彈這種事，怪盜吉德當然不會拒絕。
所以他出現在了這裡。
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在沒有下預告函的前提下，他是不會偷東西的……好吧，這座奇幻樂園裡也沒有什麼他想偷的寶物，所以他按照答應公安的，亮了個相，幫警方和公安們拖延了下時間。
來都來了，總不能真的只是出個場吧？所以他順手下發了一下預告函。
他怪盜吉德也是要有牌面的
好吧，他也是想以實際行動正面試探下公安的態度。
看他們對此毫無反應，他就知道他從他們態度中得出的結論是正確的。
確認了這個結果的怪盜吉德表現得更嗨了。
他本來就屬於表演型人格——俗稱“人來瘋”，下麵的觀眾都如此捧場了，他當然要送這些粉絲一些小小的禮物。
於是眾人更歡騰了，紛紛伸手去夠吉德撒下來的玫瑰——還是去過刺的。
“啊啊啊！吉德大人！”發現了這一點的群眾們感動的眼淚汪汪。
吉德大人也太好、太體貼了吧？真的，他們哭死！
月光下的魔術師微微笑。
他會告訴大家，這是公安們提前準備好的道具嗎？
就當是他收取的一點小小的出場費吧！
反正公安們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不是嗎？
得到信號知道危險解除的吉德噙著這抹笑，乘著夜風飄然遠去。
“嗚嗚嗚，吉德大人！別走！”人群爆發出熱情的挽留。
其中園子喊得最為激動，毛利蘭都無奈了。
“快走吧園子……”毛利蘭試圖將人拉走，然後被園子反向安利：“蘭！吉德大人是不是超帥！他超帥啊啊啊！”
“……”毛利蘭敷衍的很認真，“嗯嗯嗯……”
「尊敬的遊客朋友們，感謝您的耐心等候，樂園內的超級巨蛇已檢修完成，今晚我們將延遲閉園，誠邀大家繼續體驗，除此以外，我們仍然開放的還有摩天輪、碰碰車、旋轉木馬……為保障vip暢行用戶的權益，vip暢行用戶可優先入場，請vip用戶在排隊過程中，將暢行手環歸還至隊伍旁的工作人員……」
“哇！超級巨蛇又可以玩了！太棒了！”聽到這則廣播，原本就很激動的孩子們更加開心了。
愛爾蘭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輕鬆，心知危機已經徹底解除了。
這驚險刺激的一天總算是要過去了，他很想立刻拽著庫拉索跑路。
然而……
“超級巨蛇嗎？好啊……”面對小孩們期盼的眼神，庫拉索理所當然的、沒有原則的，答應了。
愛爾蘭：“……”
這個超級巨蛇真的有這麼吸引人嗎？
他不解。
但看著周圍這群開心不已的小孩，甚至周圍那些高中生、大學生以及成人也很興奮的樣子，他又對此多了幾分好奇。
他下意識看向了旁邊非要倔強地自己站著的金髮小孩，盯了2秒，警覺的金髮小孩抬起頭，兩人雙目對視。
小孩歪了歪腦袋，淺金色的交叉劉海晃動了下，微微遮住了他那雙無辜的狗狗眼：“叔叔？”
愛爾蘭突然就體會到了庫拉索的感受。
罷了，不就是小崽子想玩嗎？
來都來了……
“走吧，我背你過去。”總不能讓他眼睜睜看著小崽子瘸著腿走那麼長的路吧？
降谷零：“……啊？”
這短短幾秒鐘內，這個愛爾蘭腦袋裡到底經歷了什麼啊？怎麼變成他背他了？
降谷零本能地想拒絕。
這可是愛爾蘭啊！！
但轉念一想，他又順從地趴了上去：“謝謝叔叔！叔叔你人真好！”
愛爾蘭：“……”
……這小崽子是不是吃可愛多長大的？或者從小就在蜂蜜水裡泡大的？
他默不作聲將人背起來，放慢腳步跟在幾個孩子身後。
降谷零趴在他肩頭，歪著腦袋，感覺自己之前好像一直漏掉了什麼資訊。
這個愛爾蘭該不會……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翹了翹。
超級巨蛇一趟可以坐20個人，服部平次等人也在完成了委託、通知警方將設計了這一出案件的主使者伊東末彥和之前殺人案、搶劫案的主謀清水麗子一行人逮捕後，回到了遊樂園。
在解除了限制後，他們全員坐上了這趟超級巨蛇，包括毛利小五郎。
按照他的性格，他對此是毫無興趣的。
但是！
他剛剛得知工藤新一這臭小子偽裝成江戶川柯南住進了他家，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變小的，但這現在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小鬼繼續接近他女兒！
於是，在一群眉開眼笑、喜滋滋沉浸在即將乘坐超級巨蛇的人中，臭著一張臉的毛利小五郎顯得格外醒目。
將手上終於可以摘下來的手環交給一旁的工作人員後，他們一行人陸續找位置坐了下來。
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氣擠開了柯南，一屁|股坐在了毛利蘭身後，死死守住，不讓柯南靠近他女兒半米範圍。
柯南：“……”
元太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樂顛顛地跟在步美他們身後準備坐上去，身後一隻大手突然將他拽住。
“誒？是誰？幹什麼呢？！”元太不滿地扭頭，發現單手拎住他的是愛爾蘭，因為對方一直照顧著自己的小夥伴透醬而對他印象變好的元太一下子卸了脾氣，“怎麼了，叔叔？”
“手環。”愛爾蘭提醒道。
“啊？哦哦……”元太撓了撓頭，終於想起自己手上還戴著手環，他還有些戀戀不捨，“真的要還了嗎？我感覺今天都沒玩夠……”
降谷零探頭：“下次我們可以再來。”
他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上的手環摘下來，遞給了工作人員。
元太扁了扁嘴：“可是下次就不是vip暢行了啊……”
雖然他這麼嘀咕著，卻還是乖乖摘了下來。
正好聽到這句話的服部平次嘴角抽了抽，心道，可得了吧。下回就是別人再送他手環，他也不敢要啊！
一言不合就在裡面塞個炸|彈什麼的……真是太恐怖了。
不過這趟也不是毫無收穫。
他揚眉看向正被人死死盯著的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
他摸出手機，啪啪按鍵，給現場的某位小姐姐發去了最新的情報。
“平次，你在給誰發消息？”旁邊的青梅緊張地探過頭，正好看到他手機上的短信閃爍了一下，變為“已發送”。
可惜，沒看到收件人的名字。
“啊，一個委託人，今天正好收集到了有用的情報。”他挑起嘴角，笑得頗有幾分不懷好意。
反正他也瞞不了多久了，他就好心幫幫他吧
誰讓他服部平次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呢？
“噫……”遠山和葉往自己的位置方向退了退，平次笑得好噁心哦。也不知道這次準備算計誰……
算了算了，她還是別問了，到時候牽連了自己就不好了……
*
“大哥，人還沒出來……”伏特加低聲向車裡閉目養神的琴酒彙報，“他們會不會已經……”
雖然被人笑稱勞模，但琴酒畢竟也是人，前不久才從長野縣出任務回來，之後又接連出任務，他多少有點疲。
不過這點疲憊在聽到伏特加的聲音後就消散了。
等他睜開眼睛時，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清明和銳利。
“直接聯繫愛爾蘭。”
“……會不會打草驚蛇？”伏特加難得的謹慎了一回。
琴酒扯起嘴角，露出狠戾的弧度：“正好可以試探一下。”
伏特加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立刻給愛爾蘭打去了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伏特加感受著周圍越來越低的氣壓，不由落下一滴冷汗。
鈴聲仍在繼續，直到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愛爾蘭終於接通了。
「怎麼？」似乎是因為旁邊有人，愛爾蘭的用詞格外簡潔。
伏特加心裡有些累，還怎麼呢，你再不接電話，怕是小命都要沒了，他沒有多寒暄，看了眼琴酒後，直接問：“你現在在哪裡？”
愛爾蘭聽著伏特加有些冷的聲音心裡一跳：“在外面。”
他偏頭看了眼身後背著的小孩，與他紫灰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眼，見他一臉迷惑，似乎並沒有聽到的樣子，放心了些。
他可不想將這小孩捲入危險中。
「和庫拉索在一起？」伏特加又問。
愛爾蘭眉頭微動，沒有否認：“嗯。”
「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愛爾蘭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先將背上的小孩放下來，又看了眼庫拉索，見她愣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才走到一旁繼續接聽電話。
降谷零垂下眼眸，自然地將手放進了褲子口袋裡。
那邊愛爾蘭已經將情況說了一遍，除了瞞下了他和匹斯可先生的打算外，其他的他基本都照實說了。
按照他對組織這些人的瞭解，對方都這麼問了，說明已經對他行蹤和動態都已經調查過了，說不定人就在他附近，可能還拿著狙|擊|槍對著他呢。
這種時候如果還隱瞞，下一秒也許就腦袋開花了。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就聽那頭傳來琴酒的冷哼，隨後伏特加的電話轉移到了那位元行動組老大手上：「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愛爾蘭表現得很詫異：“Gin？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朗姆一直在找庫拉索？」
“我有段時間沒去基地了……”愛爾蘭說得是事實，而且他也不隸屬於朗姆手下，他屬於匹斯可的人。
琴酒顯然對此也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說辭吻合了他的調查結果，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只是吩咐道：「帶上庫拉索，儘快返回基地。」
“嗯。”
他沒有拒絕，也不能拒絕。
可惜，這段時間以來，庫拉索始終沒有回憶起過去，沒能完成匹斯可先生的交代，他很是遺憾。
不過，之前提到的“工藤新一”倒是有了線索，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對了，為什麼你那邊一直刺啦刺啦的？」
“？”愛爾蘭皺了皺眉，“可能因為山裡，信號不好吧。”
琴酒看了眼手機，將手機丟回給伏特加，沒有就此繼續發表什麼想法。
而掛了電話的愛爾蘭站在原地思考了會兒，放回手機的時候，順手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什麼也沒有。
他在心裡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多疑，快步走了回去。
“愛爾蘭？怎麼了？”庫拉索難得沒有和步美幾個孩子在一起，似乎是在專門等著他。
“庫拉索，我們得回去了。”他說。
庫拉索雖然依舊沒有回憶起來，但聽著他的話，卻隱約有了些預感，她帶著幾分難掩的失落和不舍看了一眼步美他們。
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但……她真的很喜歡這幾個小孩，尤其是步美。
步美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麼，正四顧張望，在看到她時眼睛一亮：“庫拉索姐姐！”
她下意識牽起一抹笑：“步美，我要回去了。”
“誒？！這麼快嗎？”步美頗為不舍，她有種已經跟庫拉索姐姐認識了好久的感覺，甚至覺得她以前就跟庫拉索姐姐相處過。哪怕是對蘭姐姐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是啊……”庫拉索直覺，如果她再不離開，可能會給步美他們帶來危險。
步美失落地低下頭：“那……以後還能見到庫拉索姐姐嗎？”
庫拉索沉默。
她對於自己的未來也很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步美讀懂了她的沉默，突然蹲下身，從自己的背包裡翻了支筆和紙出來，唰唰寫了一串數字，然後仰起腦袋，熱切地看著她：“這個！是步美家的電話！等庫拉索姐姐回去了，記得給步美打電話！”
庫拉索一怔。
“還有這個！”步美又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掏了掏，翻出了一個小玩|偶遞了過去，“這是給庫拉索姐姐的！我們每人一個！”
“姐姐要記得想步美哦！”
直到將他們送到車上，自己也坐上了車，庫拉索的腦海中依舊回蕩著小姑娘甜甜的笑容，和期盼的眼神。
步美……
她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玩|偶，意識到後她又鬆開，確認沒有被自己捏壞，才重新露出笑容。
之後，她猶豫了下，珍而重之地將它遞給了愛爾蘭。
“這個，可以幫我保管一下嗎？”
“嗯？”愛爾蘭愣了愣，“為什麼……”
庫拉索笑了笑：“直覺吧。”
直覺，這個東西她不能帶回去，否則，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會有事的。”
將人送到基地時，他沒忍住，多了一句嘴。
庫拉索聞言朝他笑了笑，然後頭也沒回，朝著那個她直覺危險的地方走去。
愛爾蘭坐在車裡，發了會兒呆後，駛離了一段路後，又停了下來。
他突然很想抽煙。
他摸了摸口袋，然後怔住。
他動作緩慢的，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個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
是玩|偶。
和庫拉索的白色海豚不一樣，這是一隻金毛小獅子。
為什麼……
——我們每人一個哦！
小姑娘甜甜的聲音是這麼說的。
他拎著這只小小的玩|偶上方的繩索，看著它在眼前輕輕晃動，嘴角不知何時翹起了一絲弧度。
竟然連他都有……真是的。
……幼稚。
他這麼想著，動作卻是輕柔無比地將它攏進了手心裡，感受了好一會兒的毛絨絨觸感後，才連同庫拉索的小海豚一起，珍惜地放在了一個安全又隱蔽的位置。
真敏捷啊，小崽子。
竟然連他都沒有發現。
是的，除了金毛小崽子，不會有別人了。
更何況，他打電話的時候還確認過口袋裡沒有別的東西的。
難怪最後他要背他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反抗。
嘖。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庫拉索之前的想法和舉動。
他重新發動車子，沒有點燃的煙也被他直接掐斷。
如同被夜風吹拂起的髮絲一樣，他的心情再不復之前的煩躁。
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在不久的將來。
第91章 交鋒
人群散場，但很多人的工作卻仍在繼續。
“報告警部，一共19個手環，全部回收完畢！”高木涉彙報道。
“很好！”目暮警部露出欣慰的笑，“送去爆處組，讓他們處理下。”
“是，警部！”
*
鈴木園子摸著下巴，一臉的深沉：“不應該啊……我的手環怎麼可能會有炸彈？”
“園子？”毛利蘭因為之前爸爸奇怪的態度而有些心不在焉，直直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園子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頭，“你說什麼？”
她們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原本應該是跟她爸爸和柯南他們一起走的，但是她爸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把柯南拎走了。
而步美這些孩子們也被阿笠博士接走了，降谷也跟松田警官他們離開了，導致現在就剩她們閨蜜兩人。
“目暮警官他們不是回收了手環嗎？還特意點了數。”鈴木園子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小聲道，“我後來去瞭解了下，說是手環裡有炸|彈，所以才收走了。”
毛利蘭震驚：“什麼？！”
也就是說，他們今天一天其實是在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的邊緣橫跳著度過的嗎！
她突然想起之前靠近出入口的閘機時，手環上一直在閃爍的紅燈和那滴滴滴的警報聲，終於恍然大悟。
那提示聲原本是告訴她要炸啊！
“天哪……”幸虧他們當時沒有出去，也幸好透君當時被劫持的時候被及時擋下來了。
要不然……
她趕緊晃晃腦袋，將腦海中可怕的畫面晃出腦海，心裡卻仍是後怕不已。
鈴木園子看她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道：“我要說的是，你還記得吧，我之前說我的手環丟了，後來它又在我的包裡出現了，而且上面還沾上了油漆……”
毛利蘭確實記得，當時園子還笑說她是不是撿了她的手環：“嗯……”
“很奇怪，不是嗎？”這一刻鈴木園子仿佛名偵探附體，“你知道，現在我們也不是在學校裡，我不可能接觸到油漆，就算我確實不記得手環放在包裡的哪個位置，上面也不該有油漆。”
毛利蘭深覺有理：“所以……”
“所以，肯定有人拿走了我的手環！回到我包裡的手環如果確實是我的那個，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鈴木園子渾身上下散發著推理女王的嚴肅，“這意味著，警方手裡還少了一個真正有炸|彈的手環！”
她剛剛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終於被她想明白了。
毛利蘭消化了一下，立刻拉著鈴木園子轉身返回去：“走！”
必須要讓目暮警部他們知道這件事才行！
“什麼？！”目暮警部聽到她們的回饋後，幾乎是驚跳了起來。
一個移動的C4炸|彈流落在外，可不是什麼小事……雖然在米花町也不算什麼大事。
之前確實有一個vip手環始終沒有下落，但因為最後回收上來的總數是對的，他們自然就以為是最後的超級巨蛇把人都引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
“太感謝你們提供了這個消息，”他鄭重其事道謝，“高木，立刻讓爆處組的人確認下！”
高木很快帶著檢查結果回來了，結果果然如鈴木園子所說的一樣，帶有油漆的手環裡並沒有安裝炸|彈……也就是說，確實還有一枚手環炸|彈遺留在外面。
目暮警部吸了口氣。
他深感慶倖，為了安全，他們不但接觸了手環上的炸|彈控制，還拆除了所有的感應器。
他再次感謝了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兩個女孩，眼看已經不早，特意吩咐佐藤將她們送回家。
放這麼兩個小姑娘獨自回家，他可不放心。
*
降谷零將柯南在伊東末彥建造的密室裡殘留的痕跡清理又偽造了一輪。
難度不算很高，裡面最重要的資料和設備都已經被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需要的物品和雜物。
這裡必須提一句，這系統很好用——要不然已經雙目失明的伊東也沒法實施這麼龐大的計畫。
公安在使用了一番後，愉快地決定收繳了。
降谷零又將整個密室連同外面的會議室的痕跡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才準備離開。
至於他會獨自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大半個小時前，他接到了黑田理事官的電話，說是某位元變成小學生的高中生偵探自爆，說他的身份被一小部分人知道了。包括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白馬探以及伊東末彥……可能還包含清水麗子。
伊東末彥和清水麗子已經被員警帶走了，後續會有公安的人進行專門的處理，服部平次、白馬探和毛利小五郎那邊也有人在跟進了。
剩下的就是這裡了。
他剛剛已經清理了這裡的監控，替換了柯南的指紋，確保就算有專業的人來探查也絕對不會發現問題。
——論消除並偽造痕跡，他們公安絕對是專業的！
他剛走到門口，耳朵忽地動了動。
——有腳步聲！
這個時候如果出去，可能會跟人撞上。
就算他是一個小孩……不對，就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大半夜跑到這裡來顯得很可疑啊！
他退回到屋內，剛打開一條縫的又輕輕合攏，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會議室裡只有長桌和格格不入的椅子下面可以藏下他，但其實並沒有桌布和和椅子罩子遮擋。如果要藏，只能指望對方眼神不好，黑暗中不能視物。
至於密室內……只是有一些紙箱、雜物一類的東西可以借助躲藏。
如果來人是奔著別的地方去的還好說，如果目標是這裡……
降谷零的目光在厚重的窗簾上轉悠了下，立刻有了決斷。
會議室厚重的大門又被人推動，動靜同樣很小。
如果不是專門盯著這裡，根本不會察覺。
黑暗中露出一個高大魁梧的輪廓。
降谷零一愣。
因為今天一天的接觸，他對這道身形已經更加瞭解。
是愛爾蘭。
難道他就是來調查工藤新一情況的人？
降谷零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了一些，防止被這個敏銳的男人發現。
愛爾蘭是真的很敏銳，他剛準備關門，就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常。
有人來過！
而且就在不久前！
愛爾蘭原本準備進入的腳步一頓，手向腰際一拂，手|槍已經握在了他的右掌中。
他側耳聽了聽，並沒有聽到呼吸聲。
要麼，是人在他進來前剛離開。
要麼，對方就潛伏在裡面。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裡面潛伏著人，也頂多只有一兩個人。
愛爾蘭在門口停留了一秒鐘，在下一秒，他悄無聲息地掩上了門，同時拉開了槍上的保險栓，同時套上消音器。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立時就能送上一槍。
降谷零放輕了呼吸。
愛爾蘭同樣放輕了腳下的步伐。
屋內並沒有任何光源，但無論是愛爾蘭，還是降谷零，都已經適應了這點黑暗，雖說無法看清對方的神情，但動作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會議室內一目了然，長桌和椅子下面並沒有人。
愛爾蘭沒有放鬆警惕，他左右觀察了一番後，撿起了一旁裝飾用的金屬長斧，單手拿著，另一隻手始終握著槍。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厚重的窗簾旁邊，然後用左手中的金屬長斧朝著重重揮動……又輕輕落下。
——他不想留下太明顯的痕跡，免得員警或公安找上門來。
厚重的窗簾被挑起。
後面並沒有人。
他又重複了相同的動作，挑起了另一邊的窗簾，同樣沒有發現。
愛爾蘭繼續舉著長斧，向闖開著的通道走去，不過他只看到裡面被搬空了的密室，以及橫七豎八倒著的各種櫃子和箱子。
他一一確認，沒有人。
他又返身折回會議室，仔仔細細將整個會議室檢查了一番，猜測對方已經先一步離開，才放下金屬長斧，手|槍也收在了最易於取出的位置，然後蹲下身，將專門用來提取指紋的磁粉，熟練地撒在所有椅子扶手前端的金屬上，無比耐心地先試著提取了下指紋。
鐵粉在磁石的作用下，很快將金屬上方的指紋痕跡顯露了出來。
還能提取！
愛爾蘭來了精神，將顯露出來的指紋用相機拍下來。
接著又重複之前的動作，將所有扶手上的指紋都提取了一遍，並同樣用相機拍下來——包括他之前坐過的椅子。
收集這些是為了確認，據說已經被琴酒毒死的了工藤新一如今到底用的是什麼身份。
他已經從警方內部的線人那裡獲知，今天設計了這一出“鬧劇”的主使者雙目失明了，他所有的資訊都源自於他那套帶語音的識別系統。
也就是說，有著“工藤新一”指紋的人出現了。
愛爾蘭立刻折返了回來。
一直等到搬運東西的員警離開，他才悄悄潛進來。
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一步。
分辨同行而不是員警的方法理解很複雜，但說起來很簡單——感覺。
這是身處黑暗中人在日復一日中練就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目的，什麼來路，但既然這裡的指紋還能提取出來，他也不再糾結了。
說不定也是一個對工藤新一或者主使者感興趣的人呢？
他動作快速地將指紋收集完畢，又將所有的東西復位，確認無誤後，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分鐘。
兩分鐘。
降谷零趴伏在窗戶邊，沒有移動。
十分鐘後，本應早就離開的愛爾蘭再次推門而入。
但這次他並沒有進門，而是快速地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發現無論是桌子、椅子，還是窗簾的褶皺，甚至地毯上的痕跡，都與之前一般無二，他才重新掩上門。
降谷零依舊沒有動，呼吸又輕又慢。
又是半小時過去，愛爾蘭再次去而複返。
他重複之前的確認項目，甚至還去密室裡也同樣確認了一番。
一無所獲的他還突發奇想地走到窗邊，確認了下窗戶，在發現其中一扇窗戶並沒有上鎖後，他再次掏出槍，槍口對準窗外，並且以一種極其微小的幅度上下觀察。
——沒有人。
只有夜風吹拂過他的臉。
他緩緩將手|槍收起，伸手準備關窗。
窗戶關到1/2的時候，他冷不丁又推開了窗，大幅度朝外探頭，目光銳利地上下左右快速掃視。
降谷零心裡一跳，同時感慨，愛爾蘭真是足夠謹慎。
幸虧……
愛爾蘭終於離開了。
降谷零親眼看著他停在留下的車駛離了這棟樓。
他依舊沒有動。
直到車子徹底離開，遠到即使用望遠鏡也觀察不到他的時候，降谷零才終於翻身躺平在窗棱上。
他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麻癢感，輕輕嘶了一聲。
幸虧這窗戶的平臺建得足夠寬，至少能容下他一個小孩子的側身姿勢。
要不然早就被這個直覺和警惕心都超強的愛爾蘭發現了。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後悔今天臨走之前，因為擔心他和庫拉索被琴酒調查而取回了竊|聽器，不然還能提前察覺到他的動向。
天知道他側著身，感受著下方隔著薄薄一層窗臺傳來的銳利目光時到底是什麼感受。
只能說，好久沒這麼刺激過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總算平復了手臂的酥麻感，但他並沒有沿著原先的會議室返回，而是借著阿笠博士發明的伸縮腰帶，向下滑落了幾層後，用力晃動了幾下身體，借助著這股力量，將自己撞進了屋內。
他不想賭。
以愛爾蘭的謹慎程度，他懷疑他走之前在那間會議室裡安裝了微型監控。
他可不想最後關頭在這上面摔跟頭。
感謝阿笠博士！
他愛死了他的發明！
*
愛爾蘭不時看向監控鏡頭，卻直到監控設備自動銷毀也沒有發現動靜。
他挑了挑眉。
看來，真的是他多疑了。
他不再在意，繼續檢測所有收集到的指紋。
「嘀！本次共計檢測到28枚指紋，其中20枚指紋完整，8枚指紋不完整，繼續檢測這8枚指紋結果可能有較大的偏差，是否繼續？」
“是。”
「嘀！已全部完成檢測，未發現與目標相匹配的指紋。請問是否重新檢測。」
藍白的光線幽幽照射在愛爾蘭的臉上，他同樣幽幽地盯著這個結果：“否。”
重新檢測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結果到底是人為的，還是工藤新一自身的運氣了。
-毛利偵探事務所三樓-
到家的毛利蘭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手機，原本只是習慣性看一眼，想看看有沒有來自失蹤的竹馬的消息，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件。
她看著上面的名字，心頭一跳，動作飛快地打開了郵件。
下一秒，她瞳孔一震。
-關西服部宅邸-
“深夜叨擾。”黑髮的俊秀青年笑容可掬，語氣卻分外強硬，“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有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剛回來就發現自己被面前的青年給偷家了的服部平次：“……”
第92章 交鋒
對上不遠處自家父親和母親幽幽的視線，再看看面前這個雖然微笑卻態度強勢的青年，服部平次內心無比蒼涼。
他不就是調查的過程中，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嗎？
至於出動公安嗎？
他一瞬間又有些心虛。
不久前，他發給那個小姐姐的郵件……不會讓她也被找上門吧？
注意到服部平次這個表情的諸伏景光眼眸微狹。
“服部君？”
-江古田-
黑羽快鬥洗完澡後美滋滋入睡，渾然不覺公安的人已經調查出白馬探本人並沒有在日本，正拿著一疊檔向他家靠近。
人的悲歡並不相同，在某些人甜甜入睡時，與他相隔並不遠的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正在米花町，對上了小五郎叔叔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非形容詞。
工藤新一的心在瑟瑟發抖，偏偏他還不敢吱聲辯駁。
在被叔叔單獨拎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將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
然後越回憶，他越覺得自己死定了。
裝可愛蒙蔽叔叔和蘭，偶爾和蘭一起睡覺，和蘭一起泡溫泉……工藤新一越回憶臉越紅，紅到仿佛要冒出蒸汽了一樣。
毛利小五郎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髮衝冠：“你這個蠢貨在想什麼啊？！”
“呃……對不起！”
毛利小五郎越想越氣：“給我如實交代！”
工藤新一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小小聲道：“那個……小五郎叔叔，在交代之前，我可能需要打個電話……”在毛利小五郎的瞪視中，他聲音越發小了，“……給公安。”
毛利小五郎：“……”
別攔他，他要把這臭小子狠狠打一頓！！
無獨有偶，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毛利蘭本人此刻同樣很想將自己這位竹馬拉出來打一頓，她將自己的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在看完服部平次發給她的消息後，她經歷了最初的不可置信、驚訝、欣喜和擔憂……諸多情緒後，最終停留在毛利蘭心裡的除了開心以外，就只剩下，羞憤。
她回憶起完全不知情的自己，是怎麼抱著柯南，全然將他當成小孩子，甚至沒有特別避諱他，要和他一起泡澡……
天哪！
毛利蘭想回到過去，把那個自己打暈。
順便將始作俑者的新一狠狠暴揍一頓！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啊啊啊啊！！
毛利蘭羞憤欲死，用被子卷吧卷吧將自己卷起來，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悶死。
難怪！
難怪有時候柯南……不，新一的反應那麼奇怪！
難怪他有時候欲言又止。
難怪他小小年紀懂那麼多，推理能力也很出色。
難怪她有時候總覺得他跟新一很像……
像什麼像！
根本就是本人啊！
啊啊啊！
毛利蘭想打人。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她爸爸要那麼怒氣衝衝地將柯南……新一拎走了。
恐怕，他也是剛知道這件事。
她羞憤得眼眶都紅了。
其中到底有沒有新一明明就知道她很擔心，卻始終瞞著她，寧可讓她以為他失蹤了、死了……也不願告訴她真相的委屈，只有毛利蘭自己知道。
這個夜晚對這些人來說格外忙碌。
愛爾蘭在翻閱監控。
既然指紋方面入手失敗了，那當然要切換新的方向繼續調查。
比如飯店的監控。
他也不多調查，就只調查當天最後那個時段，與服部同時出現在電梯、樓道裡的人就行。
但有趣的事情出現了，監控的資料丟失了。
丟失的還不只是某個時間段的，而是整整一周的。
整個飯店僅有的兩個監控點的資料，全部丟了一周的資料。
愛爾蘭挑了挑眉。
他又繼續侵入監控資料庫，調取當天飯店周圍路段的監控，這次確實調取到了，但上面同樣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毛利小五郎是獨自一人出現的，而服部平次最後一次出現是乘坐的一輛黃色的金龜車，不過在監控上面並沒有看到工藤新一或者其他人，後座只有一個小孩。
而除了那輛車之外，同時段進入的其他車輛只有一輛，車上是個老人。
他將這兩輛車都標記下來，繼續擴大搜查範圍。
雖然他的監聽設備是放在毛利小五郎身上的，並不清楚服部和那位工藤新一的動向，可是，他不清楚，有人清楚啊。
伊東末彥是怎麼聯繫上他們的？
他給了他們每人一部手機，單線聯繫。
既然有聯繫，就會留下痕跡。
他開始侵入通信公司，尋找當天在那一個位置撥出去的幾個號碼。
只要是撥號就會有記錄。
有記錄就是調查方向。
同時，那個路段出現的兩輛車和人也都是愛爾蘭的調查方向。
*
“確認就是這些路段了嗎？”風見裕也一臉嚴肅的盯著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
他嚴厲的態度讓毛利小五郎感到極其不爽，但是在簽署了一份保密協定，又被公安嚴詞勒令禁止繼續調查後，他隱約也猜到了這小鬼涉及的事絕對不簡單。
所以即使不爽，他也還是配合著對方：“對……我調查的時候就是走的這些路段，但這個傢伙……”他斜眼睨了下柯南，語氣依舊不爽，“那我就不知道他還去過哪裡了。”
江戶川柯南感受著他的冷眼，縮了縮脖子。
就算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面前這位大叔的火氣看起來還是沒消……看起來似乎還要一段時間消化的樣子……
好吧，他心虛。
避過毛利小五郎的冷眼，柯南往公安的方向小小挪了挪，同樣認真且嚴謹地將自己經過過的路段都複述了一遍：“這些是我去過的地方，還有我的路徑。”
他在地圖上圈了一下，顯得更加清晰明瞭。
他很配合，哪怕同樣不太喜歡這位風見說話的口吻，但他很清楚，這都是為了幫他遮掩痕跡。
在得知晚上組織竟然連夜派人潛入飯店收集他們的指紋後，柯南的危機感和緊迫感頓時提高到了極致。
在被伊東末彥用手段探測出自己的身份時，他就預感不妙，但這種不妙更多是身份被服部平次和叔叔他們識破帶來的尷尬和些許不安……但他當時真沒覺得，情況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組織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
柯南一邊認真描繪著自己的軌跡，一邊一心二用地思索著這個嚴肅的問題。
他很快有了猜測。
——當時，在他們身邊就有組織的人在。
但可以排除服部、叔叔和伊東末彥這些人。
因為除了伊東以外的兩人是明確自己身份的，至於伊東……他自己就有系統，裡面也確實採集到了他的指紋，根本不需要再多此一舉搜集他的指紋。
那麼……會是誰？
還是說，在當時有人偷偷潛入了，或者……安裝了竊|聽器？
在柯南絞盡腦汁思索這個問題時，庫拉索已經在朗姆的控制下恢復了記憶。
恢復了記憶的庫拉索變得冷冰冰的，仿佛沒有了情緒的機器人。
“你在調查時都發現了什麼？”朗姆直接詢問道。
“我找到了您要的軟碟。”庫拉索將她從公安檔案室裡竊取出來的軟碟取了出來，交給了朗姆。
朗姆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很是滿意：“幹得不錯！”
他又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盯著庫拉索：“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庫拉索回道：“屬下無能，還沒來得及繼續查探，就被發現了。”
朗姆盯著她看了許久，語氣高深莫測：“可惜了……”
可惜了，都已經潛入進去了，竟然沒能找到更多的東西。可惜了……這次之後，估計很難潛入進去了。
庫拉索低頭：“屬下無能。”
朗姆擺了擺手：“算了，這個才是重點，能拿回來這個軟體已經是完成任務了。”
他看著面前這個琴酒的人都沒能帶回來的軟碟，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
可算是被他拿回來了，到時……
他暢想著被那位大人誇讚的場景，嘴角的笑意都變深了，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庫拉索還在這裡，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幾天都不要行動了。”
庫拉索乖巧地垂著頭，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只有額頭汗濕的頭髮彰顯出她之前恢復記憶時有多痛苦：“是。”
她安靜的離開，沒有打擾朗姆繼續欣賞手裡的軟碟。
之後的一段時間，庫拉索也果然聽從了朗姆的安排，哪裡都沒有去，只在自己的安全屋裡待著。
等到在外面負責盯梢她的最後一個人都撤離了，庫拉索依舊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似乎仍在恢復元氣。
然而距離此處3km範圍的某個地下停車場，一輛車門被拉開，隱隱露出裡面男人金色的頭髮。
戴著帽子的女人沒有坐進去，只是詢問道：“我的東西呢？”
庫拉索用帽子遮去了自己顯眼的銀色長髮，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愛爾蘭，在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小海豚時，她的眼底霎時有了光。
“謝謝。”她愛惜地撫摸著這個小小的玩|偶，目光柔和。
在關門的時候，她瞥見對方的車窗前掛著一隻金色的小獅子，憨態可掬，風格與她手裡的小海豚如出一轍。
那是……
不等她說話，愛爾蘭扯了扯嘴角，駕車離開了這裡。
金色的小獅子隨著車身的顛簸而輕輕晃動。
比起庫拉索的道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確認。
可疑的金龜車，車上與跟工藤新一長相極其相似的小孩江戶川柯南，以及與他同學的小金毛……
嘖。
這些人怎麼盡攪合在一起？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1
第93章 交鋒
“社長，時間快到了。”秘書敲了敲門，提醒在辦公室裡的枡山憲三。
枡山憲三聞言合上了手裡的財經報紙，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這才慢條斯理地跟著自己的秘書出了門。
回家換了一套筆挺的西裝，又將慣用的那把槍放在口袋裡收好，枡山憲三這才下樓，重新坐回車內，看著外面的風景不斷向後移動。
他的嘴角輕揚，有些志得意滿。
上一回愛爾蘭將庫拉索帶回去，不但避免了庫拉索被警方帶走，還幫她順利帶回了重要的軟碟，雖然事後因為“不知情”而耽誤了幾天，沒能及時將人送回組織，但與功勞相比，這點小小的問題就一點也不是問題了。
這可比琴酒手下新收的白蘭地可靠多了。
尤其是在庫拉索被朗姆親自確認過她的忠誠後，愛爾蘭身上微小的嫌疑也就被洗清了，並且得到了重用，連帶著他這個將愛爾蘭一手帶起來的老人，也被那位先生親自召見，聊了好一會兒。
這種待遇對於如今的boss來說，已經越來越少了。
尤其是這幾年，就連他們這些老人，見到boss的機會都極少了。
可想而知，枡山憲三如今有多得意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一隻老狐狸了，就算心裡頭得意，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枡山憲三摸出一支雪茄，剪下一段後，點燃吸了一口，心裡還在思考著等會兒的任務要怎麼順利完成。
那位大人要他殺一個人。
那是個議員，曾經他們也有過很緊密的合作關係，可惜這一切都在那人的自作主張和膨脹起來的野心中，化為烏有。
儘管對方壓根不知道他們組織的龐大與可怕，也不知道組織的秘密，但謹慎的大人依舊決定將對方處之而後快。
堅決不讓公眾知道組織的存在。
偶爾，哪怕是枡山憲三，他也會覺得，他們這位大人真的太過於謹慎和小心了。
就看那段時間清理掉的“老鼠”們，結合他們的背景，他們的存在就已經被那些官方組織和情報機構發現了。
要他說，與其這麼偷偷摸摸的，還不如乾脆一點，把那些知情者都痛快滅口，反正他們不少公司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只要不是專業人員特意去調查，也不會被發現。
他有時候也搞不太懂那位大人的膽子到底是大，還是小。
說大吧，遇到個員警就要讓他們撤退。
說小吧，他又會去收買議員，一旦發現不對，還會乾脆俐落地滅口。
當然，從枡山憲三的想法來說，他也不太願意跟那些黑白皮的傢伙正面衝突，那會影響他的形象和公司市值，讓他少賺很多錢。
但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會因為員警在，就不對目標動手。
那位大人……真的過於謹慎了些。
他再次感慨，並且下意識地多次使用了“過於謹慎”這個詞來描述。
在枡山憲三惋惜時，車子終於在緩慢的挪動中，抵達了目的地。
他下車，關上門，又理了理自己西裝的下擺，緩步上電梯。
今天這裡舉辦了一場晚會，邀請的各行各業的愛好者，甚至包括一些政|治家。
比如他的目標，就將在今晚出現。
宴會大廳內人頭攢動，但並不嘈雜，大家就算要討論什麼事，也都會刻意壓低聲音，免得打擾別人……或者，被別人聽到自己的談話內容。
枡山憲三習慣性接過侍應生手裡端著的一杯香檳，一邊淺酌，視線一邊劃過周圍的人和物，又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幾個孩子從他面前小跑著經過，他的視線不經意從他們身上略過，原本並沒有太過在意，但這份不在意，在看到其中一個小孩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時，慢慢收起。
宮野志保的小孩？
枡山憲三眯了眯眼。
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結論，年齡對不上。
他剛準備收回視線，又看到了他身後戴著眼鏡的黑髮小孩。
因為前段時間剛提起過這個人，枡山憲三立刻從腦海中翻出了這個人的印象。
工藤新一？
他不由想起不久前愛爾蘭跟他提到的，那個跟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似乎叫江戶川……
“柯南！快點，那邊還有紅白機呢！”
對，江戶川柯南！
因為這個名字過於古怪，枡山憲三很快就記住了。
“來啦……”拖長了調子，不太情願的黑髮小孩默默加快了腳步。
柯南剛要往前走，旁邊一個人突然往他的方向移動了下，他雖然努力躲避，還是讓對方手裡的酒液散落了出來。
“對不起！”
“哦抱歉。”
兩個人同時道歉，又同時後退了一步。
柯南抬頭，見是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爺子。
“那個，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柯南歉意地提醒道，雖然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但如果他沒有加快腳步，也不會這樣。
“哦，沒事。”製造了這出意外的枡山憲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擦擦就好了。”
他說著，左右看了看，似乎準備將手裡的酒杯放下。
“我幫你拿著吧。”柯南主動道。
看著對方這樣子，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枡山憲三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他態度自然地將手裡的玻璃杯遞過去，手裡已經取出了一塊手帕，他擦了擦，發現酒液並不能清洗掉：“好在顏色深。”
他索性收起了手帕，接回柯南手裡的酒杯：“快去玩吧，你的小夥伴在等你了吧？”
將小孩勸走後，枡山憲三嘴角微微翹起。他準備等會兒將這支玻璃杯帶走，讓愛爾蘭確認下這個小孩的指紋。
他剛剛就著這個距離，特意仔細觀察過對方的臉和表情，確認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小孩真的與照片上的工藤新一一模一樣。
一個跟工藤新一長相一眼的小孩。
再加一個與宮野志保除了髮型外，與幼時的她一模一樣的小孩。
因為資歷而對組織的事知曉更多的枡山憲三的心裡，緩緩升起了一絲懷疑。
真的會有這麼多巧合？
第94章 交鋒
“啊？柯南，你來啦？”元太正沉迷於遊戲世界中，一抬頭才發現柯南過來了，他也沒在意，歡呼道，“快看！假面超人模擬機！”
他們此刻所在的區域是經典遊戲的專區。
元太以前就聽說這次會有很多的經典遊戲，他早就在期待了。
本場晚會設置了很多專區，可以讓不同喜好的人都找到同好，甚至還設置了商務區和同好交流區，方便大家交流。
之前柯南遇到枡山憲三的位置就是在商務區內。
柯南對遊戲一樣不擅長，他之所以會跟著元太他們過來，是因為聽說這附近有根據福爾摩斯改編的遊戲，他有些好奇。
他因此有些心不在焉，左顧右盼的尋找著，竟沒注意到一起過來的灰原艾有些奇怪的神色。
灰原艾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這裡有什麼危險，剛剛似乎有什麼人，正在打量她。
但她四處張望確認時，卻又沒有發現。
她不太相信是自己的錯覺，只能往下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試圖遮擋住自己的臉。
按理說，她如今已經換了髮型，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她來才對……
太奇怪了。
她又左右看了下，沒看到降谷，於是低聲詢問剛剛過來的江戶川：“降谷君呢？”
柯南愣了一下，也跟著左右看了眼：“他剛剛說要去上個廁所，還沒回來？”不會是走丟了吧？
灰原艾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心神不寧，通常讓她有這種不好的預感的，都是與組織有關的人。
她在心中警覺，疑心這裡是不是也有組織相關的人？
若真的是組織的人，而且連她這個基本不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都認識，那……波本這個比她更常出現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豈不是更危險？！
她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她摸出徽章，想給降谷示警一下，又有些擔心會不會反而讓那個可能盯著自己的人發現了降谷。
正猶豫間，降谷零回來了，他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將他那頭燦爛淺金色頭髮和標誌性的交叉劉海全部壓住，只露出半張帶著稚氣的臉。
“哦，降谷你來了，剛剛還在說你去哪裡了。”柯南隨口道。
“去上個了洗手間，人有點多。”降谷零笑道，又看向面色不太好的灰原，壓低聲音詢問道，“怎麼了？”
“我……你跟我來！”灰原艾有些擔心別人注意著他，但不說又不好，於是做出小孩子的樣子，一把拽著降谷零跑到了一個遊戲機旁邊，一邊裝作打遊戲，一邊小聲提醒道，“降谷君，我直覺這裡有危險。”
降谷零看了看她，有些詫異。
這裡確實有危險。
他也是因為得到了某個情報才會跟著他們一起到這裡來，小孩子的身體這時候又很方便，就算出現在了目標人物面前，他也不會知道他是在監視他。
他剛剛借著上廁所的理由接了個黑田理事官的電話，告訴他目標已經出現。
他接完電話出來時，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以及意料之外的事——柯南正將玻璃杯遞給匹斯可。
這完全不在他意料範圍內的事，讓他連震驚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安排了人去處理那支玻璃杯。
——因為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某位元議員會出現在這裡，所以幾名公安喬裝成了服務員，負責盯梢，如果能順便挖出他背後的人，那就更好了。
沒想到背後的人還沒正式與那位議員接觸，他就率先見到了匹斯可。
他認識匹斯可，身為組織的前情報組成員，他其實掌握了不少情報，包括這位明面上是某大牌汽車公司的董事長。只是因為他的神秘主義，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知道他是臥底後，組織已經先一步清理了不少暴露的人和據點，不過這位枡山憲三倒是一直沒被動，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暴露了，還是組織在放長線釣大魚。
沒想到，這位在他們關注的名單上人物今天也會出現在這裡。
幸好他們這次多派遣了幾名公安出來，不然都跟不過來。
只是……匹斯可到底是純粹因為汽車那邊的業務需要出現的，還是帶著組織任務而來？
如果是組織任務……會是奔著他們的同一個目標來的嗎？
“你是指？”降谷零倒不是裝傻，他純粹是確認下，他們所指的危險是不是同一個，萬一還有其他危險，他也好有所準備。
“……直覺。”灰原艾只能這麼道。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安撫的同時提醒道：“玩得開心點，別擔心。”
如果是直覺，看來是組織那邊的人了。降谷零對於灰原這敏銳的直覺倒是有些興趣。
灰原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讓她表現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就行。
雖然有點累，但比起暴露帶來的危險，她立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艾醬她果然喜歡透醬……”在柯南疑惑他們到底在聊什麼而看過去時，步美幽幽地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啊？”柯南茫然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然後只能乾笑兩聲，同時在心裡再次感慨，這年頭的小學生真是可怕如斯。
兩個正在交流正事的偽小學生可不知道有人認為他們在“交流感情”，在偽裝成小孩的時候，降谷零不忘給暗處的人打出了信號。
若匹斯可的任務對象也是那名議員，議員背後的人是組織，那他們就需要多幾個人來保護那名議員了。
殺人滅口，組織再擅長不過了。
等降谷零傳遞完消息，再回去找幾位小朋友時，他明顯察覺到步美微微撅著嘴，看到他和灰原回來，還往旁邊走了兩步，特意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又拉住灰原，小聲地說著什麼。
降谷零懵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柯南：“步美怎麼了？”
柯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人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好事啊……嘖嘖嘖，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色，招女孩子喜歡，長大了肯定更不得了！
降谷零：“？”
他越發迷茫了，不過眼下他也沒心思思考這些。
情報已經傳遞給公安了，議員這邊也已經安排了人，甚至他們還找了個與議員身形差不多的公安，穿上了防彈服，以防萬一。
至於他……
“我去那邊的專區看看。”降谷零指了指不遠處的讀書愛好者區，那裡是離匹斯可最近的位置，方便他觀察和跟蹤對方。
柯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眼睛也亮了亮：“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讀書愛好者區，說不定有福爾摩斯迷呢？
降谷零沒有拒絕，兩個人跟癡迷遊戲的其他幾人說了一聲，又告知了一聲帶隊過來的博士，就準備過去。
臨走之前，降谷零看了眼灰原，灰原明白他是讓她一起跟上的意思，只是他們三個一起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她退後了一步。
她也沒有要將危險帶給步美他們的意思，只準備找個人多的地方蹲著，繼續偽裝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降谷零見她不動，轉念也明白了她的想法，於是摸出手機給人發了條消息，讓人暗中保護她，必要時將人先送回去，確認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他才放心下來。
匹斯可已經制定好了計畫。
他此刻是在等一個動手的時機。
而他等待的時機也很快到來了。
議員所在的觀影區開始了觀影。
現場短暫黑暗了幾秒，隨後是光幕淡淡亮起。
所有的電影愛好者都默契地停止了交流，就聯手中拿著酒杯的人，也都停止了喝酒，安靜地看著電影開幕。
這是一部科幻片，開場是很恢弘的一幕俯拍，很令人驚豔。
最令人驚豔的是，這是一部許多年前的老電影。
吞口重彥正欣賞著這一部著名的影片開頭，忽感身旁來了個人。
他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但這明擺著妨礙他人觀影的行為已經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偏偏對方還很不懂事的又往他這邊走近了幾步。
他有些不爽，但令他更不爽的事發生了。
右側也有人來擠他。
吞口重彥怒了。
這些人真的是觀影愛好者嗎？！基本的觀影素養都沒有！
他一怒之下，往右後方走了兩步，乾脆俐落地離開了這個位置。
地方這麼大，非得擠他的位置是什麼毛病！
他憤憤不平，準備回去後就寫一條line，狠狠罵這類人一頓。
憤憤不平的議員很快又被激烈的轟炸鏡頭轉移了注意力，完全不知道在他剛剛換位的那短暫暗下，又快速亮起的幾秒鐘轟炸內，有人已經開了槍，又快速離開。
直到電影的幕布再次亮起，站在中槍者身後的人，才意猶未盡地從電影中回過神來，然後被倒在地上的身形給驚到。
剛開始不久的電影被迫中斷。
警車和救護車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地拉著中槍者離開，留下員警對附近的人進行偵查詢問。
利用對電影的熟悉程度而開槍，又借助著這一點完美隱身在人群中的枡山憲三在面對員警的詢問時，表現得同樣茫然和震驚。
他當然一點也不擔心，開過的槍他已經隨手處理了，上面根本不會有指紋。他名下雖然也有一支槍，但今天用的是組織裡的，只要清除了上面的指紋痕跡，誰也查不到他身上。
至於硝煙反應……
他早在回到這個位置之前，他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將沾染上硝煙的手洗乾淨了。
衣服更不需要擔心了，他做下這個計畫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拿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作為替換。
在洗手間裡他就已經全部換過了。
任誰都不能查出他有問題。
警方果然沒有查出他的問題，因為他們很快就在其中一位賓客掛在一旁的外套口袋中找到了那把尚且帶著余溫的手|槍。
儘管還不能這麼輕易認為他就是殺人兇手，但也算是有了新的偵破方向。
而作為無辜路人的枡山憲三，很快得到了自己可以暫時離開的答覆。
他有些志得意滿。
覺得自己果然寶刀未老，一點也不輸給如今號稱top killer的琴酒。
那個毛頭小子下手有這麼乾淨俐落嗎？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嗎？呵！
帶著幾分得意的他，來到了地下室。
這是他早就看好的地方，他還將組織的電腦帶了過來，方便他確認一些東西。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用密碼打開電腦，調取了組織系統中成員的歷史資訊，看著上面顯示的關於雪麗的資料，露出興味的笑容。
他又打開了雪麗的往年資料，翻出了她幼年時的照片。
果然，與他今天在晚會上看到那個小孩長相一模一樣，除了髮型。
有些意思。
他想著，準備關閉這個頁面，手一滑，又不小心點開了另一個頁面。
上面是一個淺金色頭髮的男人，一雙紫灰色眼睛，哪怕透過螢幕，也能看出其中的銳利。
波本。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隨手將這個已經死了許久的男人的頁面關閉。
*
將所有罪證都處理完畢後，他拎起電腦包準備離開。
至於那兩個可愛的和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等他去調查一番再做打算。
至於直接告訴琴酒？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匹斯可走向停車場，在即將到他車前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琴酒？”他有些詫異，“你怎麼過來了？”
琴酒高大的身形倚在黑色的車身上，他嘴裡咬著煙，鷹隼一樣的眼緊緊盯著他：“當然是來執行任務。”
匹斯可有些不解：“這裡還有什麼任務？”
琴酒無聲笑了笑，他取下嘴裡叼著的煙，左手從口袋裡取出。
匹斯可瞳孔一縮，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你、你想做什麼？！琴酒！”
琴酒又笑了笑：“送你上路。”
匹斯可震怒又不敢置信：“你怎麼敢這麼做？！我可是跟著那位大人的老人了！”
琴酒笑容更冷：“很遺憾，這正是那位大人親口下達的命令。你已經老了，匹斯可。”
他說著，扣動扳機，子彈激射而出。
極近的距離，讓匹斯可根本無從做出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子彈朝自己射來，然後有什麼從斜對面沖過來，將子彈射偏了一絲，卻又因為距離太短，沒能讓子彈偏移更多。
匹斯可只覺胸口一痛，維持著難以置信，又痛苦的表情，逐漸歪倒在了地上。
琴酒仍想繼續補槍，不遠處卻有更多的人朝這邊湧來，顯然晚會已經散場。
他居高臨下地掃了眼胸口泊泊流著血的匹斯可，暫時選擇了撤退。
“……你會後悔的……”匹斯可喃喃道。
他發現的這些秘密，他永遠也不會讓琴酒知道的！
哈！哈哈！
Boss！
匹斯可睜著眼，痛苦地喘息，眼底卻滿是不甘與怨氣。
Boss……你可真狠哪！
僅僅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就要被你這麼捨棄嗎？！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們的報應！
那枚被你稱為銀色子彈的人，真希望能洞穿你的心臟！
他含怨閉了閉眼，感覺意識逐漸昏沉。
他用最後的力氣，給自己最喜愛的孩子發出了一條警示。
「小心boss！不要報仇。」
組織勢力太龐大了……如果要報仇，會害了那孩子的……
他心裡有些遺憾，又有些怨念，卻只能任由意識越發混亂。
在徹底昏迷前，他隱約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
“還有氣！快！送他去醫院！”
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
第95章 交鋒
因為靠近停車場的人越來越多，琴酒不得不暫時撤退。
剛剛那一槍偏離了他的預定目標，如果不是距離足夠近，說不定子彈都要被隱藏在暗處的人給打出去。
他對此當然不會不上心，走之前還特意掃了一遍，卻沒能在那個方位上找到人。
這讓他很不痛快。
匹斯可這老傢伙運氣可真好，竟然還有人願意救他。
是愛爾蘭嗎？
既然有了懷疑物件，琴酒立刻給伏特加打電話，讓他確認愛爾蘭的行蹤。
「愛爾蘭？他正在我旁邊喝酒呢。」伏特加接到他大哥的電話還有些納悶，卻還是立刻給出了答覆。
“你們在哪裡？他一直都在？”琴酒仍舊有些懷疑。
「對，除了剛剛去上了個廁所，他一直都在。」伏特加越發疑惑，又報了個地址，「大哥，你要過來？」
“不，你過來。”琴酒報了個地址，並讓他帶上一些武器，“他不用帶過來。”
“好。”伏特加雖然不太明白，還是習慣性地選擇了聽從。
他看了眼正低頭看手機的愛爾蘭，跟他招呼了一聲，就先離開了酒吧。
也因此，他並不知道，愛爾蘭在看完郵件後，面色霎時變得難看，沒多久也跟著驅車離開了酒吧。
琴酒守在了一條馬路上，這裡是去往醫院的必經之路。
他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煙氣嫋嫋上升，他墨綠色的眼瞳裡滿是冷意。
今天晚上，匹斯可必須死。
這個沒用的老傢伙，殺個人竟然被人看到了。
也好，本來因為情報組成員波本是臥底的身份發現，那位大人就已經在清理人了，只是顧念著舊情，一直沒下手罷了。
如今只是讓他辦個小事，竟然辦成了這樣。
那就不能怪他們了。
“大哥。”伏特加也已經到位。
琴酒盯著不遠處駛來的救護車，朝伏特加揮了揮手，伏特加會意，在救護車即將駛離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機槍朝著車輪一番掃射，在開車的司機驚慌失措地降下車速，穩住方向盤時，伏特加又朝著那邊扔出了幾個燃|燒|彈。
燃|燒|彈劇烈燃燒，機槍的子彈又朝著油門的方向開了幾槍。
油箱內的油受熱，立刻膨脹爆炸起來，將整輛救護車都給炸出了半米，車子重重落地，久久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車子又再次發生了爆炸，後面半截車身都被炸飛出去。
琴酒看著熊熊燃燒起來的救護車，總算滿意了。
“走。”
匹斯可那老匹夫，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了，他就不信在這樣的烈火和車輛損傷中，他還能活下來。
伏特加直到把車子都炸了，也沒明白這輛救護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等員警和消防車抵達時，救護車已經被燒得只剩下鐵架子，除了司機僥倖逃脫外，車內的人，直接被燒到完全無法辨認。
深夜的東京都，又新增了一樁找不到兇手的慘案。
「昨夜，在xx酒店舉辦的晚會上，議員吞口重彥遭人槍殺，兇手暫未鎖定……當天晚上，於xx路段，發生了一起針對救護車的襲擊，車上二死一傷，傷者身份暫時無法確認……」
愛爾蘭關閉了電視機，懸著的心沉到了地底。
之前在酒吧裡收到匹斯可先生的郵件時，他就預感不妙，他當時就趕了過去，他找到了先生的車，卻沒能找到他的人。
而在他的車子不遠處……更是留有一灘血跡。
他當時就眼前一黑，心知先生是遭遇了不測，而且還是那位大人下的手。
要不然，先生怎麼會發那樣一條消息？
只是，人在某些時候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在沒有看到先生的……前，他堅決不相信先生真的走了。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先生。
匹斯可先生沒有去公司，也不在家……
他失蹤了。
但他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等待。
然而沒有。
一天過去了。電話沒能打通，人也始終沒有見到。
結合剛剛那則新聞，他心裡不好的預感已經達到了巔峰。
可是為什麼！
先生明明對那位大人忠心耿耿啊！
甚至前不久還在讓他調查工藤新一的事，他怎麼能……他怎麼可以！
明明已經在救護車上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去襲擊他！
那麼大的火，先生得多痛啊……
琴酒和那個人，怎麼敢這樣對先生！
愛爾蘭咬牙切齒，額頭青筋直冒，強烈的恨意與怨氣從他眼底升起。
對那位大人，他原本是抱著一絲感恩的，對方收留了他。但也僅僅就這些了，他更感激的，還是匹斯可先生。
是先生一手培養了他，是先生一點點的教導他。
如同一位父親一樣。
可是這麼好的先生，卻被那兩個人隨隨便便就殺害了！
他好恨！
只是因為先生年紀大了一點嗎！
可是誰不會老呢？
那位大人自己都已經100多了，就不能對不別人寬容點嗎？！
而且先生明明還在努力為他們輸送資金啊！
愛爾蘭越想越不能理解，越想越覺得憤怒和悲傷。
先生……
先生明明一點也不老啊……
「不要報仇」
看著先生最後留給他的話，愛爾蘭深深閉上了眼。
先生說了，不要報仇……
不能報仇……
這是先生對他的警示，也是對他的愛護。
身為組織成員的他，哪怕對組織瞭解的不夠多，也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龐然大物。先生一定是怕他想不開送死，所以才會特意這麼交代他。
可是……
可是他是他敬仰的先生啊！
愛爾蘭沉沉抱住自己的腦袋，放任自己今晚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淪。
他會努力的，他會努力不去恨的。
至少……在他們面前，他會克制住自己的恨意的。
*
“救護車被燒了，車廂內的全部燒得面目全非，所幸，司機提前逃出來了……”會議室內，風見裕也彙報道。
黑田兵衛聽完後，嚴肅的表情放鬆了些許：“很好，幸虧我們提前做了一手準備……他人現在情況如何？”
風見裕也肅了表情：“已經完成了搶救，目前正在ICU內觀察，醫生說希望很大，他的求生意志很強烈。”
黑田兵衛點點頭：“那就好。注意照顧，盡力保住他的命。”像是這種被組織內部的人擊傷的，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助力。
所以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保住對方的性命。
比如龍舌蘭。
比如現在這位匹斯可……枡山憲三。
為了救這位元組織“老員工”，他們公安可是付出了很多呢。
比如與枡山憲三體型差不多的屍體，除此之外，還搭上了另一具屍體。
就連偽裝成司機的公安都險些受重傷。
幸虧最終逃出來了，要不然這買賣可虧大了。
當然，這一切也得虧了降谷和諸伏這兩名大員。
黑田兵衛越看這兩人越滿意。
當然，風見也不錯，不過比起這兩人，他還有不小的成長空間。
“是！”風見裕也可不知道黑田兵衛心裡的想法，他聽到安排下來的任務，立刻振奮起了精神，又等了會兒，確定裡理事官沒有其他事物要交代，便先行告退，將會議室留給了自己的直屬上司。
“降谷安排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黑田兵衛對著金髮下屬的同期好友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雖然因為傷疤，這個笑容顯得有幾分猙獰，但他眼底的滿意是不容錯認的。
他確實很滿意，如果不是降谷提前發現，並做好了安排，這次他們可能不但會讓吞口重彥被滅口，還會讓知道組織重要情報的匹斯可死於非命。
現在的結果他就很滿意。
吞口重彥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而那名偽裝成吞口重彥而“中彈”的公安，雖然因為子彈距離過近而斷了幾根肋骨，但好歹沒有傷到性命。
而枡山憲三，更是提前做好了準備，防止組織偷襲，他們都沒敢讓枡山憲三上救護車，而是用其他車輛將他送往了員警醫院。
如今雖然仍在ICU，但既然對方的求生意志很強烈，那他們怎麼也得把人搶回來。
有個得力的下屬就是好啊！
黑田兵衛感慨著。
諸伏景光聽到他誇自己的幼馴染，也同樣很開心。
那可是他的幼馴染！就算變小了，也超厲害的！
諸伏景光驕傲。
“對了，長野縣那邊最近聽說出了一些事，可能需要你過去一趟……”黑田兵衛道。
諸伏景光眸光一動：“長野縣？”
“對，就是你老家。”黑田兵衛笑道。
“好。”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想到可以提前回去見哥哥了，諸伏景光也是歡喜不已。
嗯，雖然他只是嘴角比往常多上翹了一點。
*
“邀請函？”柯南從毛利叔叔手裡接過一張信封，看著上面邀請的人名，有些疑惑。
“哼，你自己看吧。”毛利小五郎表情不悅。
對於這個臭小鬼仍舊需要寄住在自己家，他是萬分不滿的，如果不是公安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並且向他提出了最誠摯的懇求，他是打死也不願意的。
——絕對不是因為公安給了他很大一筆封口費。
反正有他盯著，絕對不會讓這個小鬼有機會靠近他女兒的！
想到把蘭送去英里那裡住一段時間，毛利小五郎就覺得自己真是英明透了！
“……”柯南默默低頭，果然自己看了起來。
算了算了，反正知道他身份後，叔叔就一直是這個態度啦……哦，知道之前也沒好到哪裡去啦，他都習慣了。
他拆開信封，看著上面的內容。
嗯？黃昏之館？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2
第96章 交鋒
這個名字柯南之前並不曾聽說過，不過沖著上面所寫的邀請人——工藤新一，他特意調查了下這個名字。然後就得知了一起發生在40年前，震動了整個警視廳、至今未能破解的慘案。
“真的要去嗎？”毛利蘭聽說後憂心忡忡地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她雖然對於新一隱瞞了真相還跟自己同居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感到尷尬又心情複雜，但這並不表示她不再關心對方了。
她變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對危險，對“柯南”周圍的事。
也正是她這種狀態，讓毛利小五郎決定將她送到妃英理那裡——不想讓寶貝女兒和臭小子繼續住一起也是主因啦！
“別擔心，這次是跟著叔叔去的。”工藤新一以江戶川柯南的外表安撫著毛利蘭，但在掛掉電話之後，表情卻沉了下來。
他不得不多想，尤其是前不久才有人調查過他的指紋。
這會不會是一次針對他、想借機將他釣出來的陰謀？
他不是唯一這麼懷疑的人，毛利小五郎和得知此事的公安們同樣也在思考這件事。
而他們的懷疑似乎也並非毫無道理，因為此時此刻，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對面的巷子裡，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隱在黑暗中，正盯著他們這方明亮的燈光，表情不定。
江古田。
“黃昏之館的邀請？怪盜吉德？”黑羽快鬥睨了眼一旁煩人的棕發少年，在心裡嗤之以鼻，暗道，我什麼時候給你下過什麼邀請函了？
棕發少年驕矜地撩了撩額發，棕色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著他道：“正是，雖然特意用了其他的署名，不過一眼就被我看穿了呢。”
黑羽快鬥很想給他翻一個白眼：“那你告訴我幹什麼？”再說一次，這個白馬真的有點煩人。
白馬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免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不過，他也從黑羽的反應中確認了，這件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白馬探想著，唇角的弧度也變得更深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啦！”黑羽快鬥頭一扭，熟練地轉移話題，“無聊。”
這傢伙真的好煩啊！被他盯上真的煩死啦！
不過，黃昏之館？
還是用他的名義邀請了白馬探？
黑羽快鬥準備回頭就讓寺井老爹好好調查一下。
敢用他的名義搞事，實在勾起了他的興趣。
寺井老爹的能力毋庸置疑，黑羽快鬥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在看到上面的情報後，他陷入了沉思。
然後，遲疑了片刻後，他給某位元發了一條消息。
發完之後，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
黃昏之館坐落在深山間，只有一座橋連接著兩岸，不知是否是因為40年前的事，還是地理位置，這裡平常並沒有什麼人來。
除了這一天。
29歲的年輕女偵探槍田郁美；63歲，在路上攔車將毛利小五郎嚇了一跳的老一輩偵探，千間降代；
51歲的大上祝善，39歲的茂木遙史；
17歲的高中生偵探，關東白馬探、關西服部平次；
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在媒體上獲得了吉德剋星之稱的江戶川柯南……和明明是員警，卻同樣收到了邀請函，還帶著降谷透小朋友一起參加的伊達航。
這些人，都因為一封出自同一個人的邀請函，而接二連三地抵達了這棟塵封了40年的別墅。
在槍田鬱美噴灑的魯米諾液體中，隨著那些螢光色逐漸顯露出來，40年前那場慘案的情景也漸漸被在場的這些偵探們還原了出來。
整棟別墅內，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液。
可以想像當時死了多少人，又死的多麼慘烈。
“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茂木遙史說著，沒人發現他在看到某個標識時，瞳孔縮了縮。
他很快斂起情緒，卻又在轉頭看到跟著伊達航一起抵達的降谷零時，瞳孔再次縮了下。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紫灰色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
“……怎麼還帶了小孩子？”茂木遙史的語氣裡多少帶了幾分不滿，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同樣高大的伊達航，眼神裡也透著一股不悅。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的不滿到底是針對的什麼。
降谷零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而柯南聽到他這話，臉頰鼓了鼓。
小孩子怎麼了，如果不是組織那群傢伙，他完全可以以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好嗎！
他可是收到了邀請函的人欸！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借著小孩子天真的外表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
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跟公安那邊通過氣了，雖然那邊更希望他不要來，但他實在抵不過追逐真相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到底是誰邀請了他，這又是不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
來歸來，柯南還是很謹慎地吸取了教訓，將自己的指紋也做了偽裝，這次他絕對不會暴露的！
“你怎麼也來了？”到了這裡才發現降谷也來了的柯南其實也很驚訝，走到他旁邊小聲交流起來。
“嗯，跟著叔叔一起來的。”降谷零無比自然地回答道。
在場的人大多都沒有在意這兩個小孩的交流，除了茂木遙史。
他的視線在不經意間，劃過了柯南的眉眼，似乎在無聲地確認著什麼。
柯南敏銳地抬頭，卻沒有找到那道打量的目光。
他又再次垂眼……難道，是怪盜吉德？
柯南在確認，降谷零同樣借著孩童的外表在確認這裡的一切，而且他的熟練度顯然比柯南要高。
他很快頓住了目光，視線短暫的在某處雕刻的烏鴉上停留了一瞬。
他意識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因為這棟別墅內，到處都是那個家族的標識。
——烏丸蓮耶。
組織的boss曾經的住所！
降谷零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有這種意外收穫。
這裡，可是烏丸蓮耶40多年前的住所，他甚至不惜在這裡犯下了連殺十幾人的罪孽，還沒有將痕跡處理掉！
這意味著什麼？
這裡有烏丸蓮耶想要的東西！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降谷零想著，眼睛不由發亮。
無論如何，要將這裡封鎖起來！
降谷零立刻做出了決定，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這位boss的不尊重！
在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降谷零的視線有一瞬間與茂木遙史對上。
他一頓，自然無比地移開了視線。
……奇怪。
這個人，真的有點奇怪啊……
第97章 交鋒
被他認為很奇怪的“茂木遙史”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作為一名專業人士，他翻出了工藤新一的照片——包括他幼年時期的，因為他需要確認他的瞳距。
一個人的瞳距正常是不會發生改變的，這也是變裝時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經過剛剛的觀察，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小孩，與幼年時期的工藤新一有著完全一致的瞳距。
加上他完全一致的長相，以及之前出現過的指紋……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後，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面前這個小孩，就是工藤新一。
沒想到，先生最終交托給自己的任務，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到處都是那位boss家徽的別墅中完成。
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微妙的荒謬。
“喲！很熱鬧嘛……”一口帶著濃郁關西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柯南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抽了抽嘴角，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前不久才見過的黑炭頭。
黑炭頭……健康麥色的少年在隨口打完招呼，看清屋內眾人，尤其是某幾人時，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秒。
怎麼又是你們啊？！
尤其是你，這個害他連夜被公安追著簽署了保密協定的傢伙！
“又來了一個。”肩頭上佇立著一隻鷹的白馬探偏了偏頭，“不自我介紹下嗎？”
服部平次斜睨了他一眼：“喂喂……明明前不久才見過，不至於這樣吧？”
“前不久……？”白馬探儘管沒聽明白他的話，唇角的弧度卻絲毫沒有改變，“方便幫我回憶一下嗎？我的記性有時候有點不太好呢。”
服部平次斜了他一眼，將信將疑，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他這麼想著，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就是上回，橫濱海洋大學……”
“啊啊！邀請人在哪裡啊！怎麼還不出來！”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嚷嚷出聲，用符合自己人設的方式自然無比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除了他自己，沒幾個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充滿了慌張。
誰能想到啊！
當時為了方便而借用了白馬探的身份，誰能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差點被戳破啊？！
啊啊啊啊！早知道這樣……
早知道這樣……好吧，他也會借用白馬這傢伙的身份的，但他一定會在今天對方出門之前打暈他！
“毛利小五郎”的努力沒有完全白費，至少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比如雇傭女僕。
她緊張地向眾人說明了臨時主人的安排，表示用餐時間還沒有到，需要他們稍等片刻，並誠摯地邀請他們先行上樓去休息室休息下。
她的出現與說明吸引了其他人，卻並沒有影響到白馬探與服部平次的交流。
白馬探嘴角噙著笑，若有所思地目光從毛利小五郎身上劃過，沒有理會他的話，逕自從容地與服部平次繼續交談著：“原來如此，我想起了，是上回的橫濱海洋大學啊，我記得是那個案件吧，當時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呢……”
“對，就是那次那個叫什麼伊東的案件……”服部平次興致勃勃地說著，完全沒發現對方是在套他的話，“不過後來就沒見到你……”
白馬探唇角的弧度漸深，棕色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來：“是這樣，當時有點事所以先離開了……”他套出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後，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我們先上樓去看看，我感覺這裡很有趣呢。”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一步，在與毛利小五郎錯身而過時，飽含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呵，平時對他愛答不理，背地裡原來還偷偷借用過他的身份啊。
被用完就丟的服部平次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似乎有些僵硬的毛利小五郎。
因為缺乏了一些前置線索導致他沒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他只能迷惑地撓了撓頭，並再次加深了對白馬探陰晴不定、思維莫測的刻板印象。
他無語地跟著往前快走了兩步，又忽而放慢了腳步，不情不願中又帶著某種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複雜情緒地瞪向一旁的小鬼頭。
被瞪的柯南：“……”
“喂，你……”
服部平次想跟對方說些什麼，但在看到他旁邊一起仰頭看著他的金髮小孩時，他又默默轉移了話題：“快跟上，小鬼們。”
算了，等會兒再找機會跟他聊聊吧。
都已經被迫簽了保密協議了，跟當事人聊聊這個話題，不算洩密吧？！
服部平次憤憤不平，但許是因為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知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在推理方面打敗的人，服部平次又有些激動。
上次的不提，這次又有機會了！
這次他一定會先於他找出真相的！
……雖然現在還沒搞清楚邀請人邀請他們到這裡的目的啦，但僅僅是在門口看到的情況，以及他認出的這幾個受邀人，就已經讓他興奮起來了。
能讓他們都參與進來的案子，絕對不會簡單！
幸虧他老媽讓他在家補作業補課時，他偷偷溜出來了，哈哈哈！
柯南和降谷零默默看著這個黑炭頭，心裡不約而同都充滿了無語。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這傢伙到底靠不靠譜啊？
在服部平次正得意於自己的機智、降谷零對他的靠譜程度表示些許懷疑時，他們抵達了二樓。
說是休息室，其實完全是一間娛樂室，裡面擺放著桌球臺、諸多類型的棋牌等，足以讓他們這一行人都找到自己喜歡的打發時間的方式。而一些不感興趣的，則在這棟別墅內轉悠著。
正如他們一開始知道的那樣，這裡充斥著40年前那件慘案發生時四濺的陳年血液，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覺得毛骨悚然，但對面前的這群偵探們，尤其是年輕的偵探們來說，這裡無疑激發了他們深層次的探索欲。
他們不是不尊重生命，他們只是比常人更渴望找出事情的真相。
為什麼，40年前這麼多人慘死？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又與這棟別墅曾經的主人有什麼關係？
“這裡到處都是這只陰森烏鴉的標誌呢。”服部平次饒有興致地抓著柯南小聲道。
他剛來，偵探的本能就會讓他搜集周圍的資訊。
“嗯……據說是烏丸蓮耶設計的標誌。”被他抓住的柯南有些無奈，卻還是為他解惑。
“烏丸蓮耶……”服部平次很快從自己的“資訊庫”裡翻出了相關的資訊，“半個世紀以前的大富翁啊！原來這裡是他的別墅。”
他說完，嘴角翹了翹，壓低聲音道：“這裡說不定還埋藏著什麼寶藏呢！”
“……”柯南再次無語，幾歲啦，還喜歡玩尋寶遊戲呢？你以為跟元太他們一樣大嗎？
服部平次完全沒注意他的腹誹，依舊興致勃勃地翻看著休息室內的物品：“喂，工……柯南，這次要不要來比一比啊？”
柯南聽到他險些脫口而出的“工藤”姓氏，被嚇得毛都要炸了。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了下，發現站在不遠處的降谷正低頭盯著旁邊牌桌上的撲克牌，除此以外，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茂木遙史了。
不過對方同樣盯著撲克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柯南松了口氣，斜睨著服部平次，語帶警告：“你給我注意點啊！”
服部平次心虛的乾笑兩聲：“知道啦知道啦，這不是改口了嘛……話說回來你到底是……”
他本想詢問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怎麼從高中生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以前那是情況緊急，沒時間細問，後來被迫簽署保密協定後，他抓耳撓腮地想知道真相。
越是要保密，越是想知道詳情啊啊啊！
不知道內情，不就跟說話只說一半吊人胃口一樣嗎！
他話說到一半，想到某位公安那張看似溫和、實則充滿壓迫感的俊秀臉孔，他又默默閉了嘴。
算了，還是換個場合再問吧，這裡人多眼雜，算了算了……他不想再被那位公安半夜找上門了，哪怕對方長得很帥也不行！
“嗯？”茂木遙史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柯南和服部順勢停下了聊天，朝那邊看了過去。
就見茂木遙史從降谷的手上接過了撲克牌，小心翼翼地撕了下，從這張黑桃J下，又撕出了一張牌。
是梅花4。
在場的眼神都很不錯，智商也都線上，當場就意識到，這兩張牌是被人故意黏在一起的，用的還是人血。
這也是“茂木遙史”從金髮小孩手裡取過撲克牌的原因。
他不覺得這種場面適合被一個小孩看到，哪怕這個小孩很聰明。
……至於另一個小孩，不過是個偽小孩罷了。而且工藤新一的名聲他也調查過，對方可是經常出沒在各種殺人現場的人，看他如今鎮定自若的模樣，想來是一點都不怕的。
但小金毛不一樣，對方還是個孩子呢，真搞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監護人要帶著他一起過來。
嘖！
“黑桃J和梅花4……”
服部平次立刻忘了之前的話題，他快步走過去，又在牌桌上翻找了一輪，確認沒有其他黏在一起的牌，又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的茂木遙史手裡奪過的兩張牌，仔細看了起來。
“血跡已經很舊了，看來這也是40年前留下的。”
“既然是特意留下來的，一定代表了什麼意義！解開這個謎團，說不定就能更接近真相……”
“沒錯！黑桃J，理查一世……不，士兵？”
“梅花……硬幣？權利？4這個數字又表示了什麼？”
服部平次一邊嘀咕，一邊思考，而同樣認真起來的柯南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入了其中。
降谷零：“……”
他看著這個總是忘記自己身份的小孩，心裡充滿了無奈。
明明前不久還在提心吊膽自己搖搖欲墜的馬甲的……怎麼一上頭就又忘記了……
尤其旁邊就有一個奇怪的男人……
降谷零仰頭，看向他直覺很奇怪的男人，一臉好奇地問道：“叔叔，那兩張牌怎麼了？”
“茂木遙史”隨口道：“不知道呢，可能是有人惡作劇吧。”
降谷零狐疑：“……真的嗎？”
他看起來這麼好騙？
“茂木遙史”對上他純真又璀璨的紫灰色雙眸，心裡莫名一虛：“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裡他還沒來過，他也想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讓那位大開殺戒……
降谷零邁開小短腿跟了上去：“我也一起去！”
“……你監護人呢？”
“欸？對哦……我叔叔呢？”聲音裡透著一股迷茫。
“……”“茂木遙史”看起來很想歎氣，“跟丟了我不負責。”
“好~謝謝叔叔！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茂木遙史”：“……”
不！我不是！你個蠢崽！
第98章 交鋒
帶著小金毛進入了琴房的“茂木遙史”瞥見鋼琴鍵中藏著的紙，輕輕將它抽了出來。
「兩名旅人仰望天際之夜……惡魔降臨城堡、國王攜寶潛逃……王妃淚灑聖杯、祈求原諒，士兵持劍自裁、血染遍野……」
粗糙又泛黃的紙張上書寫著繞口的文字，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茂木遙史”盯著紙上的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叔叔？”降谷零是個很清楚自己優勢的人，他也格外擅長利用自己的這些優勢去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一如此刻他眨巴著因為年幼而略顯圓潤的眼睛，渴望又好奇地仰頭盯著“茂木遙史”。
而被他盯著的“茂木遙史”……默默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
“嗯？看來有人比我快了一步。”在降谷零盯著紙上的文字思考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女聲，正是槍田鬱美，她手裡拿著裝著魯米諾溶液的小噴壺，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在降谷零手上的紙上停留了幾秒，這幾秒已經足以讓她看完上面的文字，她勾了勾唇：“似乎有些意思了……我準備在這裡噴一下，小朋友，你要不要先回休息室？”
她有預感，這裡絕對會很“精彩”，只是少兒不宜罷了。
降谷零搖了搖頭：“我等會兒跟這位叔叔一起回去。”
他的反應讓“茂木遙史”和槍田鬱美都有些詫異，槍田鬱美笑了笑，並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意思，直接將壺裡的液體噴灑在了地面和鋼琴周圍。
如同一樓的大廳裡一樣，螢光色也逐漸在這間琴室內出現，降谷零看著這些面上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兩位成年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膽子大，還是壓根不清楚這螢光的本質。
不過他們此刻也沒有太多的心思思考這個，因為面前的鋼琴架上浮現出了一行文字——
「我會被烏丸殺死……解讀密碼的最後王牌我已經掌握了」
烏丸。
降谷零和“茂木遙史”的目光在“烏丸”這個姓氏多停留了幾秒，才接著往下看。
這行文字也從側面佐證了40年前的慘案的兇手就是烏丸蓮耶。
最後的王牌……
降谷零又低頭看了眼手上這張陳舊的紙，對於這上面的解讀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只是因為還缺少了一些線索，所以還不能完全確認罷了。
槍田鬱美放下了手裡的壺，她盯著這行文字，又瞥了眼降谷零手上的紙：“小弟弟，介意把那張紙給我看看嗎？”
“給。”降谷零遞了過去。
槍田鬱美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又很快將它還給了他。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有臉上的笑容似乎昭示著她同樣有了思路。
“客人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到餐廳就餐。”女僕打扮的石原亞紀態度恭敬地為眾人帶路，幾人一進餐廳就習慣性地打量起來。
入目的是一張長長的餐桌，很典型的西式風格，而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餐具和食物。
主位上坐著一個遮頭蓋臉的人，靜靜地等著大家。
降谷零瞥了眼正上方巨大的掛壁鐘，乖巧地跟著進了屋，在看到伊達航時眼睛一亮，小步走了過去：“叔叔。”
“你呀，又亂跑……”伊達航看到他，似乎想說他兩句，但看他乖巧的樣子又有些不太捨得，最終只能無奈地這麼念叨了一句。
“茂木遙史”也收回了自己的餘光，專注地打量起了主位上那個人，多看兩眼後，他覺得這個人有哪裡不對。
“可算是見到人了。”毛利小五郎嚷嚷道。
坐在主位上的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眾人震驚於賭上性命這個嚴肅的用詞時，一如主謀們書寫的劇本一般，外面響起了震天的轟隆聲，甚至連房子都出現了些許震動。
“地震……不，是爆炸？！你們做了什麼？！”對於這種明晃晃的算計，“茂木遙史”深感不痛快，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了坐在主位上的人，借機乾脆俐落地掀掉了他頭上遮擋臉孔的布料，這一掀他終於明白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了。
這是個假人。
“……還請諸位先行用餐。”哪怕被發現了自己的伎倆，對方依舊沉穩淡定。
“可惡！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為什麼要炸了我們的車……那是我租來的！”毛利小五郎哀嚎，那表情生動又真實到讓白馬探為之側目，“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嗯？”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大名鼎鼎的毛利先生原來不知道是誰邀請的，就莽撞地過來了嗎？”
“啊？難道你們都知道了？”毛利小五郎頗為難以置信。
“Kid the Phantom thief.”白馬探勾唇輕笑，眼神銳利，“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怪、怪盜吉德？！”毛利小五郎驚呼。
白馬探噙著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早在學校的試探中他就已經確認了這次真正的邀請人並不是怪盜吉德，他之所以還特意趕過來，除了確實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外，還有一個原因，他想知道是誰在冒用怪盜吉德的名義胡亂搞事……又準備借此做什麼。
希望這個答案揭曉得晚一點，要不然可就太無趣了。
白馬探這麼想著，沒有在那位演技日漸精湛的同學身上多停留半秒，任由對方繼續扮演著咋咋呼呼的笨蛋偵探，視線饒有興致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在看到黑髮小孩鋒芒畢露的眼神時，他眸色漸深。
現在的小孩，真不簡單啊……
之前的一切都按照劇本進行著，但是，在準備使用晚餐時，卻進行得很不順利。
因為這個奇奇怪怪的委託人，以及對方充滿惡意和攻擊性的“挽留”手段，眾人對於晚餐的安全性充滿了懷疑。
大上祝善見狀解釋道，這是自己親自動手準備的料理，不會有毒的，可以放心使用。
“可是，食材和餐具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吧。”白馬探好整以暇地提出自己的異議。
“啊……”這……大上祝善哽住了。
“若是對方提前在餐具或者食材中下毒，這誰也不會知道吧。”白馬探繼續道。
如果真的是怪盜吉德邀請他們來的，這頓飯他就毫不客氣享用了，畢竟看起來就很美味。可惜了……
對於未知的、看起來就充滿惡意的邀請人，白馬探自認自己還沒心大到毫無懷疑地用餐的程度。
本來就不準備用餐的“茂木遙史”隨口附和：“確實，真可惜，明明看起來很美味。”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表示遺憾。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大上祝善有些尷尬：“……我做菜之前都有好好清洗過，應該不至於……”
“不，我並不是針對大上先生，我也相信大上先生肯定有好好處理這些食材，光是看著就覺得很美味，只是……”白馬探遺憾道，“這位邀請人實在過於藏頭露尾，我本人比較謹慎。”
而且，誰說毒藥一定都能溶于水？萬一即使清洗過，也仍舊留存了呢？
大上祝善越發尷尬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瞥向了某個方向。
他的動作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卻沒人提醒他。
同樣心驚的千間降代眼見這發展與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立刻坐下，為大上祝善解圍：“我倒是覺得不至於……畢竟對方看起來很想找到財寶的樣子，若是把我們都毒死了，他又準備找誰來破解這個謎題呢？”
她環視周圍一圈，“在座的，已經是最有名的幾位偵探了吧。”
毛利小五郎似乎有些意動：“這個倒也是……”
“茂木遙史”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名牌：“這可未必，說不準對方還想再重演一齣40年前的慘案呢。”
原本略有動搖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又想起對方強行將他們留在這裡的手段，果然又重新堅定起來：“茂木先生說的有道理……”
這一下，千間降代也住了口，她的心中有幾分惱怒和無措，只是都被她強行掩飾住了。
她也很心急，但她更清楚，如果繼續勸說，怕是要引起這群敏銳的偵探們的懷疑。
可是……若是真的不用餐，她的計畫就徹底泡湯了！
這時，她又有些懊惱，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定時裝置和錄音帶了，這下子，大上祝善就要發現自己對他的殺機了！
她得想個辦法，阻止後面的事情發生才行！
……或者，換一種方式，在一切暴露前，送大上祝善上路。
“這是杏仁茶嗎？”在千間降代考慮著怎麼下手時，一道帶著幾分稚嫩的孩童聲音忽而響起，“雖然顏色好像和杏仁茶不太一樣，但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呢！”
“……？！”千間降代瞳孔一震，看向不知何時拿著茶杯好奇嗅聞的金髮小孩。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聞得到味道？！就算有人能聞到，也應該揮發了才對啊……這小孩……
“哦？”
降谷零的問題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白馬探眼睛微狹，已經用手帕隔著端起了茶杯，輕輕嗅聞。
明明是紅茶，又確實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呵，看來沒有直接用餐，真是個明智的選擇呢。
“哢嗒。”是茶杯磕碰到桌面的聲音，所有人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
而引起了這一變化的降谷零，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但透過晃動著的茶水，能看到他下垂的眼神同樣變得鋒銳起來。
幸虧謹慎地確認了下，要不然……
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2
第99章 交鋒
因為金髮小孩的這一句話，餐廳裡整個氛圍都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專業人士，又見過那麼多用□□這類毒藥製造的殺人現場，聽到杏仁味哪裡還有什麼不懂的。
當即就警覺了起來。
雖然對於一個小孩為什麼懂這麼多有些奇怪，但看看他旁邊的監護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員警嘛……這大概就是家學淵源了。
於是他們的目光在金髮小孩身上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散發著杏仁味的紅茶杯上。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嗅到這股淡淡的味道，但現場總有那麼幾名偵探具有這份嗅覺，這就足夠了。
比起追究小孩為什麼懂這麼多，顯然還是眼前這個疑似□□的存在更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之前還覺得白馬探有些危言聳聽、過分謹慎，這一會兒倒是都有些感謝他的謹慎了。
不然，這會兒他們可能已經在吃著這份由大上祝善親自下廚準備的精美晚餐了。
□□，可不是什麼美味的東西，因此而死的人也絕對不會有什麼美好的死亡體驗。
除了毛利小五郎在暴跳如雷外，其他幾人的目光已經在彼此身上轉悠過一圈，最終不動聲色地停在了面色微變、儘管努力想壓下憤怒情緒，卻還是在面上露出了幾分的大上祝善身上。
又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視線。
在大上祝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千間降代垂下眸子思考著什麼的時候，其餘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
——就看看，他們準備接下來打算怎麼演。
伊達航表情嚴肅。
他的臉本來就長得很正氣，嚴肅了表情之後更是多了幾分凶相，淩厲的雙目同樣從在場的眾人臉上一一劃過，又收回目光。
不過只是這一眼，他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反正人就在他們面前，外面的橋也炸了，車子也炸了，通訊沒信號，恐怕除了衛星電話……和白馬探的老鷹外，誰也聯繫不上他們，更不怕他們跑了。
也不知道他們設局時，有沒有預料到現在這個場景。
白馬探似笑非笑，一點也不介意在這時添把火：“既然有所懷疑，那不妨確認下，也好讓我自己安心。”
伊達航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想說的。
要想驗證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猜測的東西也很簡單，在場的人都是專業人士……哪怕是“茂木遙史”。
甚至不需要專業的道具，他們身邊就有現成的東西可以驗證——氰酸鉀與銅接觸後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令銅表面變光澤只要實驗一下立刻就能得出結論。
其他幾人也紛紛贊同。
大上祝善也只是沉默，他可能是在場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他想知道，他的同夥，是不是真的準備殺了他，還是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接下來會給自己暗示？
他早已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沒了撫摸自己美須的興致，更心知自己的表現根本瞞不過面前這群人精，但此刻他壓根沒了別的心思，只想確認這個結果。
而結果也很快出來了，根本沒有讓他掙扎的餘地，硬幣的變色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茶裡倒是沒毒，有毒的是杯壁，而且還是必定會接觸到大拇指的位置！
大上祝善臉色大變。曾經跟千間降代討論過如何殺死女僕的他哪裡還不明白，這豈止是想殺了其他人，更是要利用那個計謀直接對他下殺手啊！
好！好好好！好計謀！好歹毒！
這算計人心，千間降代果然有一套，晚飯是他做的，他也是千間的同夥，她肯定早就算計好了，知道他會因為自己是同謀而掉以輕心，等他用完餐，用拿起杯子喝了茶，大拇指上自然而然就沾了毒，只要他在不經意間像往常一樣在思考時咬起了拇指，上面沾著的□□就可以輕易將自己送上死路！
好個心思縝密的毒婦！
這一刻，大上祝善完全忘記了，這個計謀最初還是出自他自己。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憤怒不已，心頭還隱隱有一絲劫後餘生的後怕。
但凡不是白馬探這個小子在那裡較真，他恐怕早就中了她的毒計了！
“……”大上祝善喘著粗氣，憤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依舊面不改色的女人，“你……”
他剛準備說什麼，坐在主位的假人又發出了聲音。
「如何呀？各位，我為各位準備的最後晚餐，味道如何啊？」
只這一句話，立刻讓眾人發現了問題。
距離它最近的服部平次動作飛快，不等大上等人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假人拎了起來，研究了下，很快發現了其中的關竅。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的腦袋摘下來後，果然看見裡面放置的答錄機和計時器。
幾位年輕的偵探見狀勾起了唇角。
有趣。
確實很有趣，因為這短短一句話，已經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最重要的是，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再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了。
他們不由將視線從某個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小傢伙身上晃了晃，又興味十足地轉回了幾位主角身上。
精彩，實在精彩！
希望他們暴露的更多一點，這樣他們能抓住的線索也就會更多了。
解謎嘛，當然越多線索越好解啦。
為了防止被人現場破壞“證據”，幾位年輕的偵探還極有默契的各自往假人的方向退了一步，默契無比。
作為在場戰力最高的那個，服部平次毫不猶豫頂在了前面，萬一對方有什麼後招，他也能幫忙抵擋一下。
在來之前，他可沒想到這次的邀請會這麼刺激。
來都來了，他怎麼也得弄清楚，這兩人把他們召集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是怎樣的利益糾葛，讓這兩個人率先自相殘殺。
總之，想在他面前殺人，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這麼想著，不由又看了眼那個金髮小孩。
工藤新一都能從17歲的高中生變成7歲的小學生，這個小孩這麼聰明，不會也是……
不不不……住腦！
如果這藥真的這麼氾濫，一定早就有風聲透露出來了，他們也不需要簽什麼保密協定了！對，就是這樣！服部平次立刻說服了自己。
——他真的不想再被公安的人半夜三更找上門了！
並不知道那個一臉防備的黑皮膚少年在思考什麼嚴肅問題的千間降代在心裡歎了口氣，她心知自己的計謀已經暴露，而且被這麼一幫有所準備的人盯著，恐怕再無動手機會了。
她不禁有些遺憾，但遺憾的同時，心裡又切實地湧上了幾分放鬆。
雖然一開始就做好了背負殺人罪孽的心理準備，但果然……不殺人才是最輕鬆的。
也許是想通了這一點，她的表情再度變得從容起來。
答錄機裡的聲音仍在繼續，除了錄音的千間降代外，其他人都在認真聽著，包括被背刺的大上祝善。
他喘著氣，試圖從中找出什麼有利於自己的線索。
他也確實找到了。
答錄機裡用變聲器變聲過的聲音在講述完這棟別墅的來歷、又編造了一個40年前發生的故事，並給出了關於寶藏的提示後，徹底的暴露了千間降代對大上祝善赤|裸|裸的殺意。
「……為了報答大上偵探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請大家經歷把寶藏找出來吧！」
眾人齊齊看向了被“犧牲”的大上祝善，只見他冷哼一聲，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憤恨不已且毫不掩飾地盯著千間降代。
——人家都要殺他了，還有什麼好掩飾的！
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晚飯是他準備的，在茶杯上抹毒這些事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算他曾經提過要先將女僕石原亞紀祭天，可是除了千間降代以外，還有誰可以證明呢？
至於千間……一個加害者，她就算說再多，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大上祝善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一切都推到千間頭上了。
他只是一名頂多有些小心思的受害者罷了，受害者對主謀的計畫完全不知情很合理吧！
“千間！你竟然這麼狠，竟然想殺了我！還想殺了我們所有人！”直到錄音播放完畢，大上祝善跳起來跟人直接對峙，他又轉向其他幾人，面露歉意，“很抱歉，想必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其實這一次的邀請是我和千間發起的，用這種不太光明的手段把你們留下屬實是我的私心……
在買下這棟別墅後，我對這裡據說藏著的財富格外心動，所以我和千間商議之後，選擇使用了這種手段把大家請了過來，本意是想讓大家幫我把這筆埋藏了幾十年的財富找出來……
但是請大家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要殺你們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
大上祝善說著苦笑了下，又憤怒不已地看向千間降代：“你以為殺了我，這裡的寶藏就會歸你了嗎？我告訴你，做夢！”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也看向了千間降代：“千間女士，無論如何，試圖殺人都是不對的……”
千間降代看著大上祝善的一番表演，臉上竟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你以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就能逃脫罪責的話……也未免太天真了。”
她瞥了大上祝善一眼，又從其他人臉上劃過，看著他們意味不明的表情，心裡也有了數，知道這群精明的偵探們肯定沒有真的信了這個人的“坦誠”，事到如今，她也準備將一切和盤托出，也算是把這群人強行留在這裡的一個交代吧：“我為什麼會想殺你，你真的沒點數嗎？是誰，在大家的房間裡放置了手|槍，準備讓大家自相殘害？又是誰，準備利用石原小姐愛咬拇指的習慣殺了她？”
石原亞紀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又是一驚。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千間降代，又慢慢將目光移向看似和藹、還帶著她一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的大上先生，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大上先生……竟然想殺了她？為什麼？！
“你根本就打算在事後將我們所有人一起殺了，我不過是提前先對你下手罷了。”千間降代一點也沒有被大上祝善發現和指責的心虛。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只是自己和他的計謀同樣沒有成功而已。
大上祝善被她的反應氣到，險些跳起來沖過去打人，被服部平次不動聲色地阻擋了。
“那麼，不妨說說，千間女士你的目的吧。”白馬探對於這兩個人的兩種說辭表示很有興趣。
千間降代沉默了好一會兒，在眾人的盯視中，將40年前發生的往事娓娓道來：“40年前，我身為考古學者的父親千間恭介在烏丸家族的邀請下，來到了這裡……”
眾人聽著她的講述，對於40年前在這裡發生的慘案又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他們從別的管道裡獲取到的情報可沒有這麼詳細，資料上並沒有涉及到這些被害者的職業和身份，有些事更是只有被害者家屬才知道的。
但，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卻不表示他們所有的疑團都得到了解答，相反，新的疑問又再次升起。
正如千間降代所疑惑的一樣，烏丸蓮耶想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寶藏？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而且，就算找寶藏不方便找員警，也應該找偵探吧？為什麼反而是找考古學者這些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像被烏丸蓮耶附體一樣殘害別人，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只是沒想到……”她的目光淡淡掃過捅|破了一切的金髮小孩，“最後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破壞了計畫……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在你動手殺人的時候，你就跟大上、烏丸沒什麼區別了。”毛利小五郎冷淡又犀利道。
白馬探唇角依舊帶著一絲弧度，但細看卻毫無溫度：“正是如此。”
千間降代愣了一下，苦笑起來：“沒想到……真正被烏丸蓮耶附體的人，原來是我。”而這個道理，她竟然還不如這群小孩看得清楚。
當時那個孩子就是故意阻止她的吧？
幸好……還沒有鑄成大錯……
“謝謝你們。”她由衷地感謝，又有些遺憾，“可惜，到現在也沒能解開那個謎題……”
不，事實上，初步的謎題已經解開了。
降谷零瞥了眼正前方的掛壁鐘，卻沒有說話。
槍田鬱美嘴角彎彎：“在此之前，不如先告訴我們，要如何離開這裡？”
“真遺憾，我也沒有離開的辦法。”千間降代很坦然，“我本來是準備解開謎題後在這裡老死，當然沒有準備離開的方式。”
“你！”
在幾人怒目而視時，白馬探側了側頭，聽著外面的動靜，微笑起來：“看來，華生成功了！”
“什麼？”
“聽到了嗎？外面的聲音，應該是我讓華生帶過去的紙條成功傳遞給了員警，所以他們開著直升機過來了，”他的笑容裡帶著一些小得意，“太好了，還以為要失敗了呢……畢竟，老鷹和鴿子不同，它的回巢能力比較弱。”
鴿子……
總感覺被cue到的“毛利小五郎”視線往旁邊瞟了瞟，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好！既然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問題，那麼，我們就來揭曉謎題吧！”服部平次躍躍欲試。
天知道他早就想驗證自己的答案了，熬到現在可把他憋屈壞了。
“！難道說！”千間降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白馬探抱臂輕笑：“我們早就解出來了。”在她述說了那段提示後。
幾人哼笑。
在千間降代的目瞪口呆中，服部平次作為代表，撥動了時鐘，沉重的時鐘跌落在地，露出了裡面的黃金。
“沒想到……竟然只是如此……”
千間降代和大上祝善盯著這座黃金打造的時鐘，失落不已。
只是兩人的失落並不相同。
“我的父親，竟然就為了這麼點東西被害了……”千間降代只覺無比的諷刺。
“我的錢！我花了那麼多錢買下了這棟房子，竟然只有這個東西！”大上祝善痛心不已，甚至懊悔萬分。
天知道，他為了這棟房子，到底花了貸了多少款，沒想到只到手這麼一座時鐘！
他跌坐在地，整個人失魂落魄。
“那麼，千間女士，大上先生，勞煩你們跟我走一趟。”伊達航上前一步，禮貌卻強勢。
“真可惜，還以為會更有趣呢……”服部平次有些遺憾地雙手交叉背在腦後，他看著幾人上了飛機，趁著柯南還沒上飛機，冷不丁湊過去，小聲道，“喂，工……柯南，下次我們再一決勝負。”
“……”柯南因為他再次出錯的稱呼瞪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執著啊。”
“當然。”服部平次笑得張揚，“話說回來，你發現了吧？那個人。”
“啊，”柯南唇角輕勾，“很明顯，不是嗎？”
怪盜吉德。
直升機轟隆隆來，又載著一行人轟隆隆離開。
至於被一群偵探和員警所包圍的怪盜吉德要如何脫身……被脫了衣服綁在加油站的真·毛利小五郎又要如何回去，那就……
夜色中，這棟別墅終於徹底露出了它真實的面貌，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金屬光澤。
讓又坐著直升機回來的人怔了一下。
“黃昏之館，原來如此。”他喃喃道。
“白天一定會很美。”旁邊的人附和著。
“確實。”可惜了。
別墅有一處停機坪，他們從那裡落地，進入了別館。
直升機的轟隆聲驚動了早一步進入別墅裡的人，對方小心翼翼地透過窗戶觀察著這行人，在看到來人時，他愣了一秒，還未思考出什麼，身體已經先腦子一步隱入了黑暗中。
第100章 交鋒
愛爾蘭依舊使用的是茂木遙史的身份返回的別墅，通往別墅的橋雖然炸毀了，但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不說野外求生能力有多高吧……至少利用山間現有的條件渡過懸崖並不是多難的事，未必需要使用目標這麼大的直升機。
40年前，愛爾蘭還沒出生，但他從小被匹斯可先生撿回家養著，從未聽他們說起過這棟別墅。對那位boss的性格和財富他也算是有所瞭解，他可不覺得當時還很富有的烏丸夫人臨終前會只給boss留下這麼一個黃金掛鐘。
他更不覺得，那位boss會看不懂這個謎題……
最讓他生疑的，是那位千間降代口中對烏丸蓮耶身體狀態的描述。
她說她父親他們被召集過來，就是因為年邁的烏丸蓮耶想要在臨死之前看一眼他母親留給他的寶藏到底是什麼，之後也是因為他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為了讓他們提高緊迫感，所以才對召集來的學者們狠下殺手。
當時聽完這段話，愛爾蘭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感覺：謊言！
那位boss的身體狀況好不好，他們還不清楚嗎？
別說40年前了，現在人家還身體健康，四處亂跑，一看就還能再活幾十年！
還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雖然已經過去40年了，但鑒於這裡連殘留的血跡都沒有特意清理，說不定還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正是這個想法，促使他去而複返。
然後就看到剝落了偽裝，現出“真面目”的黃金別墅。
……還真是大手筆啊。
哪怕知道能鑄成房子的黃金絕對不會很純——越純越軟，根本支撐不起來這重量……他還是歎為觀止。
不愧是曾經的巨富。
如果說這是烏丸老夫人留下的寶藏，愛爾蘭倒是有幾分信的。不過，真的僅僅如此嗎？
本著來都來了，不如好好探查一番的想法，再次將自己偽裝了一番後的愛爾蘭再次進入了別墅。
只是，看著降落下來的直升機，以及從直升機下來的兩個人，雖然還沒看清來人的臉，但愛爾蘭已經知道，今天自己想要獨自調查的願望是落空了。
他悄然隱入在黑暗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風見裕也和他的公安同事，大谷和也一起下了直升機。
本來降谷零也想來的，但被黑田兵衛拒絕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是烏丸蓮耶曾經的老巢了，哪裡還敢讓他再過去。
確實，這棟房子早就賣掉了，中途不知道轉手了幾人，論理烏丸蓮耶應該失去了對房子的掌控能力……但，那是對常人而言，對一個40年前就假死，又一手創建了令各國忌憚到不得不派遣臥底潛伏的跨國犯罪組織的首領，誰又敢用常理去推斷？
怕不是在找死。
所以黑田兵衛拒絕的很強硬。
哪怕之前可能已經暴露了，也絕對不允許他再去涉險，如果不是怕表現得太過反而引起組織的注意，他都想加派更多人手去保護他們了。
直屬上司強烈反對，降谷零只能無奈作罷，改成了暗搓搓的遠程連線。
他的這點小心思、“小動作”當然瞞不過黑田兵衛，但人都乖乖聽話不去了，他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並在私下叮囑公安的人，在與他們組長聯繫的時候，一定不能稱呼姓氏，只能稱呼“組長”，以此降低降谷零被發現的風險。
……更何況，有一說一，有降谷零、諸伏景光兩人和沒有他倆在，公安確實呈現出兩種較大差異的效率和水準。
這一點，身為上司的黑田兵衛最有發言權。
其實已經經歷過諸多讓人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特訓成長了許多的風見裕也和大谷和也全然不知道他們被頂頭上司微微“嫌棄”了，兩人耳朵裡戴著微型耳機，在直升機上探查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多出來的人和車後，俐落地打開機艙，背著傘包一躍而下，落地後又借著連續的翻滾動作卸力和隱蔽。
此時，直升機已經離開了這裡，繼續朝前飛去。
風見和大穀觀察了一番，被這棟在月色中依舊耀眼奪目的別墅給鎮了幾秒，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門。
“等等。”在進入之前，大穀拽住了風見。
風見一愣，朝著大穀示意的方向定睛看了又看。
因為別墅外層剝落，地上多了很多的灰塵和殘屑，這也導致，只要有人進來過，就會留下痕跡。
大谷示意的位置正好有一處淺淺的痕跡。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
“好像只是貓爪印？”風見辨認一番後，疑惑道。
大穀卻搖了搖頭：“這應該不是真正的貓爪印……間距不太對。”
他家裡也是養了只貓的，對於貓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風見。
風見雖然依舊沒看出來，但他選擇相信大穀。
“你是說，裡面已經有人先來了？”
大穀面色凝重，緩緩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與他們時時連著麥的降谷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你們兩個不要分開行動，武器裝備著，互相警戒，本次行動以保全自身安全為先。」
“是！降……組長！”風見脫口而出了第一個位元組後意識到不對，立刻改口，同時取出手槍，小心翼翼地朝著裡面走去。
大穀緊隨其後。
降？
愛爾蘭與他們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一邊努力辨認著他們的動作和聲音，一邊慢慢跟他們玩起了“躲貓貓”。
黑暗中，一隻壁虎正攀爬在天花板上，黑色的豆豆眼中閃著不正常的幽光，正定定的俯視著他們，並將他們的舉動都傳輸了出去。
*
大上祝善死了。
在從警視廳做完筆錄後的第三天，他死在了自己家裡。
他本來應該在看守所繼續被調查一段時間的，畢竟他準備實施謀殺，雖然因為謀殺未遂、且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參與了這次的謀殺行動，員警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但讓他多在裡面待幾天好讓他們繼續深入調查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大上祝善有錢，哪怕他如今負債累累，但請律師的錢還是有的。
於是他很快被釋放回家，除了被要求不能離開本市，還有人在附近盯梢外，他總算可以出去了。
然後驚喜不已的發現，自己的別墅變成了黃金屋。
他歡喜不已，得意異常。
他只要隨隨便便拆掉一座牆，他都發了！
他暢想著自己還完所有貸款後的富豪生涯，對自己提前斥鉅資買下這棟別墅滿意不已。
從此以後，他也是名富豪了，哈哈哈！
他暢快不已，當天就開了瓶陳年的紅酒，一邊泡澡，一邊品著。
結果第二天，他被人發現溺死在了浴缸裡。
看起來是意外，又因為他這幾天的事而分外像是他殺。
警視廳特意調查了一波這幾天與大上祝善有過接觸的人，包括槍田鬱美等人，卻並未發現他們有任何的作案時機，最終只能以意外死亡結案。
而這棟黃金別墅，也因為再次沒有了主人，被國家收入囊中。
徒留那只壁虎依舊幽幽地趴在隱蔽的角落中，等待著下一波人的到來。
長野縣。
松尾有些惴惴不安。
這幾天東京來了位警官，而且還是聲名赫赫的諸伏警官，雖然據說他是回家探親的，但在這個敏|感的時機過來，松尾總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明天又是將庫裡“老舊”的槍支和彈藥處理掉，再補入新槍支彈藥的日子了。
這裡面有很多的可操作空間，比如暗箱操作，將裡面沒用過幾次的槍支以損毀嚴重的名義送出去販賣，能賣到很多錢。
上面一般也不會細查，更何況，他們早就將上下“打點”好了，早已形成了默契。
松尾是其中一個，他負責做賬，和確認報廢槍支的數量和位置。
這個位置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有了他的操作，其他人才好繼續往下流通。
不過今天他有些猶豫，準備跟其他人再商量商量，要不要先緩一緩。
“不能緩。”負責與買家接觸的吉井搖了搖頭，他解釋道，“那邊要貨要的急，如果交不出來，容易得罪他們。”
他們雖然背靠縣警，但也僅僅只是個縣警而已。
雖然如今是賣方市場，可那群人可不是什麼會聽他們好好說話的人，那夥人手下人又多又雜，看起來還不太聰明，萬一拿著槍來把他們突突了，都是可能的。
吉井有時候也會後悔，怎麼就和這群人搭上了關係，不過事到如今，一切也都晚了。
定下了“正常報廢”的基調後，幾人沒有過多交流，就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松尾總覺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財……”他喃喃自語著安慰自己，一邊做著假賬，等確認這批“報廢”的槍支裝箱出庫了，他才放鬆下來。
正好也是中午吃飯時間，他叼著煙，一邊吸著，一邊往家裡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一枚子彈朝他激射而來，對此毫無防備的松尾被一擊射殺。
血泊泊流出，他在驚愕中倒地，至死都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下的手。
“糟糕！”已經收集好證據，埋伏在一旁，就等人靠近抓捕的幾名公安立刻分散開來，留下一個人負責松尾的情況，其餘人分成兩撥，一部分人去追擊開槍的人，另一部分人則趕了回去。
熊熊燃燒起來的倉庫讓他們明白，他們中了調虎離山，證據恐怕都在這場大火中毀掉了！
他們的行動計畫暴露了！
“立刻彙報其他人的情況！如果還活著，立刻保護他們的安全！”
“……報告隊長，吉井死了。”
“……岩下也死了。”
接二連三報上來的情報讓公安石田面色大變。
——他們掌握的整條線上的人全部被滅口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他掛了電話，立刻向負責此事的諸伏景光彙報。
諸伏景光此刻正跟他大哥諸伏高明交流著什麼，接到石田的電話時，面色也微微沉了下來。
“變故發生了？”
“嗯，盯上的那些人都被滅口了，”諸伏景光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到門邊，又回眸低聲道：“這裡就交給你了，哥。”
諸伏高明微微翹了翹鬍鬚：“安心去吧，小心點。”
“嗯，你也是。”諸伏景光也笑了笑，回身時他深吸一口氣，拉開拉門。
陽光灑落，半面光明，半面陰暗。
仿佛是這小小縣警的真實寫照。
諸伏高明坐在原地，看著自己這位日益成熟穩重的弟弟遠去，目光悠遠。
雄鷹展翅，搏擊長空。
自家弟弟長大了……
既然如此，他可不能拖了景光的後腿。
他站起身，拉開了身後的拉門，朝著裡面正瑟瑟發抖的人走了過去。
“兔死狐悲……”諸伏高明的聲音中仿佛帶著一絲歎息，接著轉為嚴厲，“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隱瞞嗎？”
第101章 鷹摯狼食
“你的同夥已經被滅口了。”諸伏高明持續向對方施壓，“如果不是我們提前一步把你藏在這裡，你恐怕也要步上他們的後塵，去下面跟他們見面了。”
男人臉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他咬了咬牙：“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諸伏高明對此並不意外：“真遺憾……看來你還是更信任他們一些，那我也不挽留你了，請吧。”
男人瞳孔巨震，怎會如此？！這、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
水野麻央在逃命。
他已經許久不曾這麼狼狽了，自從他加入這個極|道|組|織，掌握了一條穩定的小型軍|火線後，他在兩個組織內的日子就越來越好過，好過到險些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底層時的摸爬滾打，也差點不記得為了臥底到這個極|道|組|織，自己經歷了多少了。
幸好，只是“險些”。
生存的本能他還沒有真的徹底忘記。
所以他才能在“那位大人”也忌憚的那個員警的追殺下僥倖逃脫。
不愧是前任蘇格蘭，水野麻央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被發現身份的，明明臥底極|道|組|織十多年都沒人發現，為什麼這個諸伏景光才來長野縣幾天就察覺到了問題啊？！
他不理解。
他對此萬分在意，如果不能知道自己暴露的原因，他哪怕之後逃脫了，也無法再回去臥底了……而在組織裡，一個沒有用處的人，是沒有存在的價值的。
這無疑是在斷他的生路！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時間和餘力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諸伏景光已經追上來了。
諸伏景光很擅長狙擊，在這幾年的苦練下，他的實際狙擊距離已經不比赤井秀一和琴酒差，精准度也高居不下，只是如今狙擊技能用的少了，手槍成了他的常用武器。
雖然比不上Zero那堪稱百發百中的技術，但他必然是在第一梯隊。
水野麻央是他這次來長野後發現的大魚，他本來只是為了調查槍支問題的，沒想到在調查過程中竟意外發現了這名潛伏著的臥底。
這還要多虧了Zero，他在組織內經營多年，早就掌握了相當龐大的情報資訊，對於組織派遣出去的臥底名單也在逐步完善，水野麻央就在其中。
因為要出來臥底，組織內的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的代號。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發現了他，而且還逮到了他倒賣警界槍支的證據，這麼大好的機會，諸伏景光怎麼會放過他？
光是他這些年買入又倒賣出去的槍支，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是用在極|道|組|織之間的火拼，又有多少流到了黑衣組織的底層人員手中，僅僅憑藉這一點，諸伏景光就不會放過他。
更何況他在兩個組織內的身份都不低，能抓到他，黑田兵衛做夢都能笑醒。
——抓一個，收入兩份情報。
他可不得高興壞了。
諸伏景光一邊追擊，一邊瞄準。
為了防止他在身上或者口腔內□□，他特意放棄了狙擊的方式，採用了近距離追蹤，就是為了就近好處理。
眼見如今距離正好，諸伏景光毫不猶豫朝他放了兩槍，一槍正中他的右腿，一槍正中他的右手。
水野麻央是個右撇子。
放完這兩槍，他也沒有放鬆警惕，繼續壓著手槍，朝對方靠近，一方面防備他反擊，一方面防止他自殺。
水野麻央早已哀嚎著倒地，這兩槍讓他徹底沒有了逃跑和反殺的機會，只能怨恨又恐懼地瞪著朝自己跑來的諸伏景光。
“水野麻央，你被逮捕了。”諸伏景光撲過去，沒有絲毫遲疑地用逮捕術將人禁錮住，趁著人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掏出手銬給他銬上。
水野麻央被觸碰到了傷口，他很想慘叫，卻還是堅強的忍住了。
他畢竟是黑衣組織出來的人，身上藏著的武器遠遠不止那幾把已經用盡了子彈的槍，他原本打算等人靠近了，就掏出手榴彈將對方炸一炸，這樣自己還能有機會逃脫。
要是運氣再好一點，把這個boss列在追殺名單上的並列top 1之一幹掉了……他說不定就能成為朗姆大人或者琴酒大人那樣的高級幹部一樣的存在了！
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他還沒來得及行動，諸伏景光就將他右手給射穿了，手指完全不聽使喚，還不等他從痛處中緩一下，用左手將懷裡的手榴彈掏出來，他就被擒住了。
——不得不說，逮捕術這名字確實取得很到位。
水野麻央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武器裝備一件件被掏出來，再一件件被人冷笑著裝起來，在把他身上的武器裝備都扒完之後，又將他扔上了車，丟進了警局……再被單獨押送往東京。
全程沒有給他反抗和給兩邊組織發暗號的機會，雷厲風行，效率驚人。
不愧是追殺榜上的top1之一……
水野麻央再次感慨著，然後他被關進了公安的秘密監獄，在那裡，他見到了幾個難兄難弟。
*
長野縣的抓捕任務維持了半個月，黃昏之館的調查任務同樣持續了半個月。
但兩邊的結果卻大不相同。
長野縣大獲全勝，不但拔除了員警內部的毒瘤，挖出了完整的一條線，從“賣家”到“買家”，一個不漏，狠狠逮捕了幾十號人。
雖然中途被有幾個犯人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被殺了，但因為諸伏景光和諸伏高明兩兄弟提前做好了準備，留下了最重要、最關鍵的證人，案件得以破獲。
諸伏景光甚至抓住機會，帶著人將一些越界的灰色地帶和黑色地帶都進行了一次大清洗，長野縣連同周圍的幾個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小偷小摸都變少了。
除此以外，諸伏景光還帶回了黑衣組織的中層成員。
等他回到東京時，對方已經被專業的審訊人員撬開了嘴，公安們已經根據他嘴裡吐出的情報開始了新一輪的清掃和盯梢工作。
與之相反，針對烏丸蓮耶家族黃昏之館的進一步調查卻絲毫沒有新的發現，包括那幾道異常的“貓爪印”，也沒有找到主人。
他們甚至借著大上祝善之死，封鎖了黃昏之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調查了近半個月，依舊毫無發現。
他們不得不開始思考，難道那棟黃金屋就是上任烏丸夫人留給她兒子烏丸蓮耶的禮物嗎？
就算這棟別墅堪稱無價之寶，但……真的只是如此嗎？
直覺告訴降谷零和黑田兵衛，其中應該有什麼問題，但無論是大谷和風見，還是之後又換了一撥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大上祝善突如其來的死亡，其實也分外讓降谷零在意，只是最近他被黑田兵衛暫時限制出現在各種現場，他縱然有所懷疑，也毫無辦法。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乾脆自己偷偷跑去調查時，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終於回來了！
降谷零整個人都興奮了。
“Hiro！”他眼巴巴看著終於完成後續工作和彙報任務的幼馴染。
已經從黑田長官口中知道了具體情況的諸伏景光彎下腰，笑眯眯道：“很抱歉……不行呢。”
怎會如此？！
降谷零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幼馴染。
諸伏景光捏了捏他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頰，依舊笑眯眯的，藍色的瞳孔中卻滿是認真：“不行就是不行。”就算Zero撒嬌，也不行呢。
“……”
零零震驚，零零失落。
“等我回來，不許偷跑。”諸伏景光盯著他紫灰色的眸子，嚴肅道。
“……好吧。”降谷零撇了撇嘴，小臉上明晃晃地寫滿了不開心。
仗著對自己的熟悉防範他的下一步套路，這時候的Hiro真是太討厭了！
*
「開啟自動掃描……」
「掃描成功，確認進入人員，諸伏景光，位元列組織追殺榜並列第一……危險程度：5顆星。」
「對方已進入第一區域。」
「進入第二區域……」
電子女聲不斷地播報著現場的情況，坐在電腦前面的人卻保持著雙手交叉的姿勢無動於衷。
他看著俯視角度下的諸伏景光接連確認著之前風見裕也和大穀和也確認過的區域，看著他搜索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在中央塔樓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後，無功而返。
年邁的老人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僵硬的弧度。
調查吧，好好調查吧。
調查的越仔細、越認真越好……
他盯著再次安靜下來的畫面，正思考著後續的佈局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封郵件，來自他心愛的情報組一把手，二代朗姆。
「Boss，三號失聯了，極有可能落入了諸伏景光手裡。」
三號，正是潛伏在長野縣的水野麻央。
年邁的老人盯著眼前仿佛靜止了的畫面，在長長的思考了許久後，終於拿起手機，敲下了一行字，分別發給了琴酒和朗姆。
「啟動A計畫，注意配合行動。」
感覺到自己手機震動了一下的琴酒翻出來看了一眼，目光定住，他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後，臉上露出嗜血的笑。
終於……Boss終於決定要動手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4
第102章 鷹摯狼食
“滴答，滴答，滴答……”
有紅色的、刺目的光伴隨著這有節奏的、令人驚懼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來人擺弄了幾下，紅色的光芒被遮蔽，不特意翻找壓根無法被發現，原本側耳還能隱約聽見的讀秒聲也隨著對方的擺弄，變得不再明顯。
來人前後走了幾步，確認絕對不會被發現後，滿意地離開了此地。
*
9月，又到了新一學期的開學季。
除了灰原因為家裡有事不得不先離開外，剩下的幾個小孩結伴走在放學路上，認真地討論著他們剛剛接到的委託。
他們是直接被人攔住的，委託人是隔壁A班的奈良悠江，他說自己的姐姐不見了，希望他們能幫忙找到她。
為了防止曾經發生過的烏龍再次發生，元太他們很認真地跟對方確認了，確實不是寵物名字叫“姐姐”，也絕對不是什麼惡作劇。為了表示自己的認真，奈良悠江小朋友特意掏出了自己存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表示這是定金，等找到姐姐後，他會讓家裡人給他們更多——屬實是讓毛利小五郎看了都羡慕的委託費。
幾個小孩連連擺手，表示不需要這麼多，他們會盡力的。
具體是怎麼不見的，奈良悠江其實也並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媽媽給他打了電話，語氣中充滿了連他都能聽出來的緊張和不安，在他的再三追問下，才告訴他，他姐姐不見了，又說等會兒他爸爸會來接他。
為了瞭解清楚情況，他們一行人以朋友的身份跟著去了奈良家，奈良先生雖然同樣憂心自己的女兒，還是保持了禮貌和客氣，感謝了他們的到來。
他們出現的時候，奈良夫婦已經請了一位偵探，還恰好是柯南和降谷都認識的人——茂木遙史。
不過茂木遙史似乎因為忙著瞭解情況而沒有跟他們打招呼。
柯南和降谷對視一眼，也跟著認真傾聽了起來。
“我女兒叫美奈代……”奈良太太作為第一個發現女兒失蹤的人，她優先進行了說明。
奈良美奈代與奈良悠江是龍鳳胎姐弟，不過，因為身體的緣故，美奈代暫時還沒有去學校上課，目前都是跟著專業的家庭教師在家裡進行學習，準備等明年4月時嘗試入學，要是能跟上，他們就準備讓她和弟弟一起上課，好好享受完整的童年。
“美奈代很乖，很安靜，因為身體原因，她以前很少出門，偶爾出去都是跟我們夫妻倆一起。”
奈良美奈代的人際關係也很簡單，除了家裡人和必要結識的一些人脈家的子女外，也就只跟那幾位家庭教師有往來。
“今天下午下午茶時間，美奈代沒出現，我找遍了也沒找到她，給她打了幾個電話也沒打通，後來調看了監控，才發現她竟然跟著今天的家庭教授出去了，我又給那位家庭教師打電話，同樣沒打通，第二遍時，她還直接掛掉了我的電話，再打就提示電話已關機。”
奈良太太憂心忡忡的，說話時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柯南眸光一厲，這種情況很難說是巧合，他更傾向對方是故意的！
顯然，奈良太太也是這麼想的。
她還特意質問了今天門口的安保人員，這些人都是雇傭的老人了，明明都知道自家大小姐只會跟著他們夫婦出門，今天為什麼他們連確認都沒有直接放行了？！
一問一查才知道，今天負責安保的人員竟先後鬧肚子疼，不得不短暫離了崗，又因為他們是兩三個人一個班，彼此都以為還有人留守，竟令人驚愕地出現了短暫的空檔期。
奈良太太頓時眼前一黑。
到了這個地步，任誰都知道，這絕對是一出有預謀的綁架！
她也想過報警，但一來時間還短，他們壓根沒有收到綁匪的勒索信，二來，美奈代是清醒狀態下跟著人出去的，他們唯恐因為這些原因拖延了救援時間，當即選擇了偵探。
“瞭解了，那位元家庭教師的情況你們知道多少？”茂木遙史詢問道。
奈良太太立刻把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當時招人時我提前調查到的資料，都在這裡了。”正是因為之前調查過，確認這些家庭教師的人品和能力都沒有問題，才會選擇他們的。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這一刻，奈良太太又是後悔，又是恨毒了那個家教。
「池本瑠衣，女，28歲，畢業于東京大學……」
資料很完整，其個人經歷和家庭背景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履歷也很優秀，要不然也不會被奈良太太他們選中。
柯南他們也湊過去看了看，茂木遙史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身為一名優秀的偵探，看完這份資料後，茂木遙史已經有了調查方向，他也知道，時間就是一切，拖延的越久，奈良美奈代就越危險。
“我立刻開始調查，如果你們這邊收到任何資訊，請務必告知我。”茂木遙史起身告辭。
“我們會的，茂木先生，一切就拜託你了……”
柯南他們也趕緊告辭，追上茂木遙史準備套一下近乎，最好能讓他答應分享下情報。
黃昏之館時，柯南有注意到，降谷和茂木先生看起來相處的不錯，茂木先生對降谷的態度也很溫和。他本以為這次肯定能要到聯繫方式，沒想到，茂木遙史卻仿佛壓根不認識他們一樣，連讓他們開口的時間都沒有，就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柯南：“……好奇怪……”
怎麼感覺這個茂木先生跟上回見到的不太一樣？
降谷零也盯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壓下了心底升起的一絲懷疑：“可能是趕時間吧……”
是嗎？
柯南依舊有些懷疑，不過此刻時間緊迫，他也沒有過多的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少了一個可以彼此分享情報的管道，但不影響他們著手調查。
“你們在說什麼？”步美疑惑地看著他們。
“沒什麼……我們開始吧！先從這位池本瑠衣開始。”柯南開始給幾個小孩分配任務……當然，更多的還是找了諸伏警官和阿笠博士他們當外援。
很快，池本瑠衣的近況，資金往來、通訊往來……以及今天她帶走奈良美奈代的車子的行蹤，都發送到了他的郵箱裡。
*
“真的是這裡嗎？”步美壓低聲音，小聲地詢問著柯南和降谷。
“應該是這裡沒錯。”柯南看著不遠處停著的車子，正是今天池本瑠衣開走的那輛。
多虧了諸伏警官他們提供的情報，這才讓他們這麼快找到了地方。
這原本是一處碼頭倉庫，但已經荒廢很久了，上面已經打算將這裡拆除重建了，除了有個門衛看守外，附近根本沒有人煙。
至於門衛……柯南他們跟著車子進來時，門衛已經熄燈睡覺了。
僅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確實是個犯罪、藏匿的好地方。
柯南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後，叮囑道：“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別動，要是有什麼情況，就立刻往外跑並報警，知道嗎？”
“哦。”幾個真小孩應的很敷衍。
“……”柯南很想歎氣，於是他看向降谷，“你看著他們，萬一有情況，立刻帶他們走。”
以他對他們的瞭解，這幾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傢伙，很可能會沖出去。
這種時候，他覺得只有穩重又靠譜的降谷靠得住！
降谷零卻反手拽住了他：“還是我去查探吧，論起身手，我比你敏捷，我也比你跑得快。”
“……”柯南很想拒絕，降谷零卻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先一步行動了。
……開玩笑，他一個成年人在這裡，總不能真讓小孩沖前面吧？！
——巧合的是，柯南也是這麼想的。
要不是武力值不夠，又怕打草驚蛇，柯南簡直想把人拎回來。
沖這麼快幹什麼啊！這是看穿了他的意圖是吧！
柯南氣。
但人已經跑了，他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一邊盯著降谷那邊的動靜，一邊看著旁邊的幾個小孩。
——事實上，他之前其實有想過把這幾個小孩騙回家的，沒想到這一招用多了，幾個小孩學乖了，壓根不上當。於是他只能無奈地任由他們跟了過來。
降谷零選擇自己探查當然是有理由的。
以他長期當臥底和公安的經驗，他直覺這件事有問題。
首先是池田瑠衣的資料。無論是她過往的資料，還是她熟人對她的描述，都顯示她是一個善良、溫和的人。
她也並不缺錢，從事家教主要還是因為她喜歡這份職業。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綁架雇主家的小孩？
其次，他們調查了她的家庭成員的近況，發現她父母最近突然報了旅遊團，說是出國旅遊了。
護照資訊倒是有，他們甚至還查到了機票資訊。
但是，登機資訊庫裡並沒有他們的記錄。
降谷零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遭遇了綁架，再以此威脅池田瑠衣綁架奈良美奈代。
這個懷疑還有另一個佐證——池田瑠衣迄今為止的舉動。
池田瑠衣是在用下午茶前的十分鐘內將人帶走的。
以她對奈良家的瞭解，她不可能不知道10分鐘內奈良太太就會來找女兒，她知道，可她還是選擇了這個時間。
是不能選擇其他時間嗎？
不，按照奈良太太的說法，這一整個下午都是池田瑠衣的課，而且奈良太太他們一家都對她信任有加，她完全可以換其他時間將人帶走，但她沒有。
帶走之後，她明明可以用其他手段拖延一下暴露的時間的，但她選擇了直接掛掉了奈良太太的電話。
是第一次做這種壞事，太緊張？還是故意的？
除此之外，她還直接用了自己慣用的車子將人帶走，路上同樣沒有遮掩——這也是他們能這麼快找到這裡的原因。
正常人都能想到，自己綁架的事情暴露之後，無論是警方還是偵探，第一反應都會先調查她今天帶走奈良美奈代時的車子，一般都會中途換車，或者一開始就不用自己的車。
池田瑠衣卻反其道而行之。
到了碼頭這裡，她又大搖大擺地把車子停在了整個碼頭倉庫最顯眼的地方。
哪怕這個碼頭已經廢棄了……哪怕這裡杳無人煙……
但因為她之前的操作，這裡並不難調查到。
怎麼看都很刻意。
仿佛她就等著別人來調查她、找到她一樣。
柯南同樣有這個感覺，所以他一開始是他想自己上前調查的。
在他的概念中，自己是這群小孩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他有責任保護這群他帶來的小孩。他哪裡知道降谷會跑那麼快……此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靠越近。
降谷零的腳步聲幾不可聞，身為專業人士，他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犯錯誤。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又在距離車子和最近的倉庫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停下，靜靜觀察，直到確認沒有動靜，他才繼續小心翼翼靠近。
雖然看起來慢了一點，卻是最安全的方式。
可惜，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唔！”步美被背後伸出的一雙手一把捂住嘴巴的時候，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
她掙扎著，卻在嗅到對方塗抹在手帕上的某種氣味後，很快失去了意識。
“步美！”
幾個小孩震驚又慌亂，想沖上去把人救下來，卻被對方兜頭噴了一臉的不明氣體，全員噗通噗通倒地。
柯南倒是多堅持了幾秒，卻也只是幾秒而已。
他發現對方時，已經太晚了。
“柯南君！”降谷零離他們的位置太遠，就算發現了也來不及救援，他冷靜下來，盯著面前這個明明做著壞事，卻淚流滿面的女人，“你想做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池田瑠衣一邊哭著，一邊拿著噴瓶一步步朝降谷零走來。
*
因為遇到了突發情況而不得不花了更長時間在路上的茂木遙史抵達時，碼頭已經空無一人。
他疑惑又警惕地在整個碼頭和倉庫都搜尋了一圈，卻只在靠近海邊的位置，找到了屬於池田瑠衣那輛車子的車轍印。
“嘁……毀滅證據了嗎？”
*
池田瑠衣飽含熱淚：“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那些小孩綁在指定的地方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家人了嗎？”
“當然。”一道沙啞的聲音輕笑著道，“我保證，你馬上就會和他們團聚了。”
池田瑠衣：“真的嗎？”
“當然，你現在走出去，就能看到他們了。”
池田瑠衣將信將疑地轉身，不等她往前走上一步，一枚子彈已經貫穿了她的心臟。
她驚愕地倒地，最後凝聚在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放在口袋裡，已經按下的電話在響了幾聲後終於接通。
「您好，這裡是警視廳……」
“哢嚓。”隨著碎裂的聲音，電話戛然而止。
“呵！天真。”男人無情地踩過地上碎裂的手機，“你們就去黃泉比良阪團聚吧。”
“嗶嗶嗶……”隨著他的手在手機鍵盤上快速移動，一條消息發了出去。
「已就位。」
第103章 鷹摯狼食
“滴答，滴答，滴答……”
柯南是在這節奏又均勻的滴答聲中醒來的。
眼前很昏暗，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輪廓，鼻端渾濁的空氣險些讓他嗆咳出聲。
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昏沉的腦袋終於開始運作，意識告訴他，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下一秒，記憶回籠，他終於想起，自己和幾個孩子一起被迷暈了！
等等，孩子們呢？！
他險些驚跳起來，好在他想起之前隱約掃到的輪廓，又細細確認了一遍，發現除了多出來的一道模糊身形，其他都與幾個孩子吻合，才稍稍松了口氣。
至於多出來的那一道，看起來也是個小孩。
柯南猜測，那應該是之前就被綁走的奈良美奈代。
太好了！雖然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但至少大家都在，他們沒有被分散開，他們最終的目標——奈良美奈代似乎也找到了。
而且……
柯南屏氣凝神，分辨著這幽暗蔽塞的空間中的呼吸聲。
一道、兩道……
除了自己外，還有五道呼吸，只是其中一道不知為何格外輕淺。
他辨別了下，那道輕淺的呼吸，似乎是降谷的？
對方側著身體，從他的角度，並不能看出他到底蘇醒了沒有。
……應該沒有吧？普通小孩遇到這種事，清醒後怎麼可能會保持冷靜嘛……但如果是降谷，似乎又有些不好說？
柯南眨巴了下眼睛，壓下了初初升起的一絲疑惑和好奇，在優先確認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他的心裡又多了幾分安心。
很好，大家都活著。
柯南又仔細感受了一番，可能是看他們都是小孩子，捆綁的繩子和手法對他來說都不是很難處理……在夏威夷的時候，他爸爸曾經找人給他做過面對綁架的應對方法，其中就包括解綁和逃跑特訓。
看自己的情況，雖然手腳都被綁住了，但並沒有受什麼傷，想來其他人應該也差不多。
無論如何，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池田瑠衣並沒有對他們直接下手。
但，這不表示她就是沒有惡意的。
那一直隱隱綽綽在他耳邊滴滴答答的聲音，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極有可能是……炸|彈！
如果對方真的沒有惡意，怎麼可能會綁架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將他們和炸|彈困在一起？
池田瑠衣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故意將他們引過來，又將他們和之前綁架過來的奈良美奈代一起困在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
腦中不斷思考著，柯南面上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傾聽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靜悄悄，半點人氣也沒有。
似乎並不出奇。
光看他們所在的地方，就能隱約猜到，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偏僻的、似乎已經廢棄許久的化學品倉庫——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為空氣中仍舊殘留化學品的氣味。
按照化學品儲存的通用要求，應該是通風、乾燥，遠離火源和熱源。
但這裡……火源和熱源這個不提，光是這混濁的空氣和壓根無法透進來一絲半點的光線，就可以輕易判斷出，這裡早就沒人在管理了。
但柯南不敢掉以輕心，就算附近也沒人了，不表示這裡就一定沒人監視、沒人竊聽了。
經驗豐富的柯南表示，這種事他遇到太多了。
“唔……天黑了嗎……”元太有些含糊的聲音在他附近響起。
柯南心頭一動，心知沒辦法再繼續偽裝查探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換一種方式試探了！
“唔……元太？”步美只覺自己的頭有點痛，她剛想伸手揉揉眼睛，再揉揉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住了，她抖了一下，腦袋左右晃動著，聲音裡都帶了一絲哽咽，“這、這裡是哪裡？！”
她顯然已經想起之前發生什麼事了。
她被人抓住了！
還以後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然後、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醒來就是在這裡……
所以，她這是……被綁架了嗎？！
嗚……
可是、可是為什麼要綁她啊？
他們是不是要找她爸爸媽媽要錢了？
可是，步美家沒錢啊QAQ
步美的小腦袋裡將所有（僅有）看過的幾集刑偵劇都過了一遍，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慌張。
嗚嗚……
步美是不是要死了？
步美是不是要被撕票了？
嗚……如果被撕票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阿笠博士、蘭姐姐、園子姐姐、庫拉索姐姐他們了，還有、還有柯南他們……
等等……剛剛好像聽到了元太的聲音？
難道說……！
“是元太嗎？”步美抽抽噎噎又緊張兮兮地又問了一遍。
“步美？你怎麼在我家？”元太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嗚哇！元太，我們被綁架了！”步美也顧不上給他解釋了，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柯南、透醬還有光彥也不知道在哪裡，嗚嗚嗚……”
“……啊？”
“那個、步美，我在。”剛醒過來，還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念叨自己的安全，光彥下意識就先回了一句。
“我和降谷也在。”柯南出聲道。
壓根就沒有昏迷，從頭到尾都在觀察並思索著什麼的降谷零回神應了一聲：“嗯。”
“啊！”步美抽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賴的大家都在，明明處境並沒有變好，但她奇異地不那麼害怕了，“大家原來都在啊！”太好了……她剛想這麼說，想到他們如今被人綁架，頓時又有些傷心。
嗚嗚……那，他們都被壞人抓起來了，手腳還都被綁住了，誰報警啊QAQ
“怎麼辦，”步美的聲音又有絲嗚咽，“步美的手腳被綁住了，沒法報警了……”
“我也是。”元太有些憂愁，“怎麼辦啊……我肚子好餓，手被綁住了怎麼吃飯呀？”
“……”原本有些慌亂的氛圍，在元太大大的憂愁中化為了無語。
步美和光彥率先開始了圍攻和吐槽：“元太！你不是來的時候才吃過嗎！”
原本還在思考要怎麼化解他們的不安的柯南在頓時不糾結了，不愧是元太！
“唔唔……”突兀的，在幾人不那麼緊張不安的時候，一道陌生的、含糊的，又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誰？！”光彥低聲喝道。
如果不是手腳被綁住，他這個時候已經要衝到步美身前，一邊抖，一邊努力保護對方了。
“唔！唔唔唔！”
“奈良美奈代？”柯南確認般詢問。
“唔唔！”奈良美奈代的聲音又大了幾分，還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身體，顯然是肯定他的答案。
“啊，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元太嘀咕了一句，被光彥瞪了一眼，“元太，你連我們委託任務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
“誒？啊！”
且不提元太的恍然大悟以及步美、光彥對他的譴責，降谷和柯南已經把注意力轉向了奈良美奈代。
降谷零其實之前就察覺，奈良美奈代早就清醒了，但她一直沒說話，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歷過一場熟人的背叛，讓這個小姑娘變得警惕起來，明明聽出了他們與她同齡，她也一直忍耐到步美說出報警幾個字，直到氛圍變得不再緊張，她才假裝自己剛醒，向他們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對一個7歲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聰明、很冷靜了。
正如降谷零察覺的那樣，奈良美奈代確實早就醒了，她只是一個7歲的孩子，而且從小就被嬌養在家中，除了跟著父母外，從來沒有跟著別人出過門，生平第一次……卻遇到了背叛和綁架。
這對於一個女孩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傷害。
她能按捺住恐懼，保持著冷靜，直到確認他們是無害的、友善的，才終於出聲，已經足夠優秀。
然後她聽到了委託任務。
有人委託他們找她！
聯想到他們的年紀，奈良美奈代立刻反應過來，是她的弟弟，小悠！
這一刻，原本一直被她憋著的眼淚，瞬間盈滿了她的眼眶。
小悠……媽媽，爸爸……
原本因為喜歡的大姐姐的背叛而變得彷徨、對他人的接近產生了深深質疑的內心，再次因為家人而變得柔軟。
柯南與降谷兩個人本來就離得不遠，趁著三個人心情放鬆了幾分，他湊過去小聲道：“降谷，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降谷當時去探查情況了，反而是他們之中最後一個昏迷的，所以理論上來說，他應該是他們中最清楚情況的人了。
降谷零也同樣壓低了聲音：“是池田瑠衣，但有人威脅了她。”
說是這麼說，降谷零的話語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被威脅了固然值得同情，但被她綁來的元太、步美他們和奈良美奈代，就不無辜、不委屈嗎？他們甚至還都只有7歲。
“你說，她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柯南習慣性地將疑問問了出來，“總感覺，好像是故意把我們帶過來的。”
確實如此。降谷零心道。
與柯南他們不同，降谷零其實是主動跟著池田瑠衣過來的，可能是看他配合，她猶豫了下，並沒有再對他噴迷|藥，只是將他的手反綁了起來。
“他想讓你做什麼？”當時他這麼問她。
池田瑠衣擦了擦臉上的淚，一臉的茫然與無措：“我也不知道，他只讓我把你們引過來，再把你們困在這裡。”
她將他連同昏迷的孩子們，一起帶到了廢棄倉庫的地下室。
靠海這麼近的地方，竟然有一層地下室！
而且裡面一股濃重的化學品味道。
她將他推進去，又把昏迷的孩子們一一抱進來，綁好，放在地上，然後猝不及防的，再次拿出了那瓶迷|藥，對準了清醒的降谷零，就是一頓猛噴。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是不得已……”她確認降谷零也昏迷後，抖著手收起了迷藥，一邊道歉，一邊迫不及待地推門離開，上鎖。
不是門上自帶的那種鎖，而是外置的大鎖。
無論她有沒有真正鎖死，沒有工具，他們從裡面基本是不可能打開的。
降谷零閉著眼睛，假作昏迷——對於池田瑠衣這個矛盾的女人，他怎麼可能不做防備？
他放緩呼吸，借著身體的遮擋，將自己的位置信號，以及悄然放置在池田瑠衣位置信號，一併傳輸了出去。
——不過，從她最後的舉動來看，這裡安裝了監聽、監控的可能性極大。
“我懷疑……”柯南不知道降谷零在回憶，繼續小聲道，“這裡有炸|彈。”
如果是其他人，柯南並不準備將這個可怕的事實告知。但降谷不一樣，他足夠冷靜，足夠沉穩，常常讓他忘記他的年齡。
在柯南的心目中，降谷是無比可靠的。
告知真相並不會讓亂了陣腳，反而對彼此有利。
這大概是直覺吧。
——雖然每次回過神，他都會為自己太過依賴一個7歲的小孩而羞愧幾秒鐘。
但是……誰讓那是降谷啊！
「很高興你們睡醒了，看到你們這麼精神，實在太好了。」不等降谷說什麼，一道女人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在這間小倉庫裡回蕩。
柯南被驚了一下，頓時咽下了後面所有的話。
其他孩子更是被嚇了抖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著四周：“什、什麼人？！”
「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的。」女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說著連7歲小孩都不相信的話，「我只是邀請你們一起參加一個遊戲罷了。」
“什麼遊戲。”柯南冷靜接話。
「那邊金髮的那個小孩，你的腳上沒有綁著繩子吧。」女人的口吻無比的篤定，篤定到讓柯南和降谷零立刻知道，這裡確實裝了監控！而且她從一開始就盯著他們了。
要不然以現在的光線，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發色！只有進門的那一會兒，池田瑠衣為了綁住他們，是用了照明的。
兩人對視一眼，降谷零乾脆地坐了起來。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他也沒什麼可隱藏的。
「你走到右後方的角落。」女人指使著他。
降谷零沒有猶豫，照做。
「看到了嗎？那裡有個箱子，箱子裡面有部手機。」女人引導著他，聲音中的笑意越發濃厚，「手機是聲控的，你可以用它報警，或者打給奈良夫婦。」
報警？或者給奈良美奈代的父母打電話？
柯南的眼底浮現出一絲驚疑。
既然是綁架他們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
她到底想做什麼？
「但除了這有限的兩個號碼外，這部手機不能打出其他號碼，也無法接收任何呼入電話。」
呼入/呼出受限！
柯南越發驚疑不定，更加不解她的意圖。
「快，開始吧。你們難道不想得救嗎？」她蠱惑道，「只要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我就放你們走。」
「我可是很守遊戲規則的，看著你們這麼鮮活的孩子，我也實在不忍心呢……」
不忍心？
降谷零和柯南同時在心裡冷笑。
如果真的不忍心，又怎麼會把他們引過來，綁在這裡？
此時此刻，他隱約猜到了她的下一步計畫，她想將員警引過來！越是這樣，越是不能遂了她的心！
似乎看出了降谷零的想法，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那我只好引爆這裡的炸彈了。」
“炸|彈？！”
雖然只是7歲的孩子，但在場的這些人——除了元太是真的沒有多想外——哪個不是帶著腦子出門的，他們還在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好心時，冷不丁就聽到了“炸|彈”兩個字，心裡一下子就慌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炸|彈啊！
他們、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步美幾人慌亂了幾秒，齊齊看向了柯南和降谷兩人。就在女人滿以為他們會要求給員警或者奈良夫婦打電話時，卻聽那個叫步美的小女孩道：“我、我相信透醬和柯南你們做的決定！”
柯南和降谷一瞬瞪大了眼。
小女孩看著他們，明明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們大致的輪廓，她卻還是緊緊地盯著，仿佛能看清他們的臉一樣，又似乎在借著這個動作給予自己足夠的勇氣和信念，越說，她的語氣就越堅定：“其實我知道，一直以來，偵探團都是靠著柯南和透醬，我們才能變得這麼厲害。
這麼久以來，也一直是透醬和柯南你們兩個在保護我們……你們聰明，敏銳，這是現在的我無法達到的，所以、所以……我相信你們的判斷！更相信你們，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是為了我們好！”
說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匆匆補了一句，“以後我也會變得跟你們一樣厲害，不，比你們更厲害！”然後保護你們！
“……我也是。”光彥說完，也補了一句，“我以後也會變得比你們厲害的！”
“好吧，雖然覺得步美說偵探團都是靠你們兩個才這麼厲害，讓我有些不服氣，不過……我也相信你們。”
降谷零因為本能而犀利起來的雙眸在此刻柔和了下來。
旁邊的柯南瞪大了眼睛，這一刻，他不知道降谷到底是什麼心情，只知道自己心裡盈滿了感動和滿是被信任的愉悅，他下意識握了握自己的掌心，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奈良美奈代沒有出聲，她已經被這幾個同齡人對彼此如此純粹的信任鎮住了，心裡不可自拔地浮現起了一絲豔羨。
真好啊……
「呵！」他們之間的溫情脈脈打動了彼此，卻沒有打動監視著畫面和聲音的人，她冷笑著打斷了他們，「看來你們不太情願配合啊。」
眾人一驚。
「那麼，看來我只能更改遊戲規則了。」
她說完，沒有給大家提問的機會，痛快地切斷了通訊，徒留幾個孩子在黑暗中心驚膽戰。
另一頭，切斷了通訊的人扔下了偽裝用的變聲器，高大的身影站起，目露凶光——那赫然是個男人。
既然這群小孩不願意配合，那就讓他主動為他們報警吧。
他可真是個好人啊……
他啪嗒啪嗒開始打字。
「我是圓桌騎士，敬告諸位愚昧、狡猾的員警：今天上午10點及正午時分，我將施放有趣的煙花……」
他打完這封郵件，卻並沒有發出去，而是又打開了新的郵件，繼續編輯。
「致警視廳警備部警備第一課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松田警官，……」
他看著鍵盤下逐漸成型的文字，嘴角勾起了倡狂的弧度。
可能是想到了後面會發生的事，他竟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松田陣平，爆處組的天才嗎，就讓我看看，你這位天才的抉擇吧，哈哈哈哈哈！”
第104章 鷹摯狼食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正在找人。
在降谷零本該正常回家的時間，他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消息。
電話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身為長期臨時監護人的松田陣平果斷調取了Zero的定位。
——班長最近似乎在盯梢一個重要嫌疑犯，已經連續追蹤一個多禮拜了，據說只要抓到他，一個特大案就有望迎刃而解。
包括高木在內的一行人，都在嚴正以待。
想想上回見到班長似乎也是一個多禮拜前的事了……
顯然，這個明明應該是臨時但實際是長期的監護人，他們是當定了。
降谷零有兩個定位系統，一個是普通的定位，另一個比較隱秘，用的是衛星手機。
松田陣平調取的是普通的定位，這還是源自阿笠博士的眼鏡定位靈感，在徵求了阿笠博士的同意後，他改動了一下，又在征得了降谷零本人的同意後，得到了在必要的時候查看他行蹤的許可權。
這一調取，松田陣平就意識到情況不妙，因為系統上壓根找不到他的定位。
仿佛要驗證他心裡不祥的預感，在他與阿笠博士確認柯南的情況後，他確認，柯南眼鏡上自帶的定位信號也消失了——愛好拆卸又時常有著奇思妙想的松田陣平和愛好發明有著一顆“男人至死是少年”之心的阿笠博士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早已彼此交換了聯繫方式。
加上經常與他們在一起的幾個小孩也都沒有回家，松田陣平就知道，他的預感應驗了。
一個是特例，兩個、三個就不是巧合，而是出事了。
“哦，對了，他們之前好像在調查什麼案子，還讓我幫著找了些情報。”阿笠博士在掛掉電話之前道，“我等會兒將我查到的資料發給你。”
“好，麻煩你了，阿笠博士。”松田陣平面色微沉，又接著聯繫了諸伏景光。
彼時，諸伏景光已經連夜前往了鳥取縣，追查一條重要線索。
白天的時候，他分別從化名為“中野冬貴”的椎名星羅和基爾那裡，先後得到了同一個重要情報。他此刻正在全力追查中，線索一旦中斷，立刻就會被人抹平，下次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
“……沒有信號？”諸伏景光聽到這個消息時倒沒有很擔心，那畢竟是Zero，又不是真正的小學生，就算變小了，他的能力和頭腦依舊足夠讓人放心，唯一的短板也就是他如今的體能了。
不過，人聯繫不上，信號也消失了，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Zero可不是這種會讓人擔心的性格……吧？諸伏景光回憶了下自家幼馴染的諸多事蹟，突然對這個結論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你等一下。”諸伏景光調出了降谷零的衛星手機信號，看了一眼，又想了想，最終將調看信號的許可權臨時開放給了松田陣平，“開放給你了，只限這一次。”
公歸公，私歸私，這一點，他們幾個都分得很清楚。
“安心，交給我們吧。”松田陣平很快掛掉電話，叫上萩原研二，就開著車沖了過去。
而另一頭，掛掉了電話的諸伏景光遲疑了下，還是給今天跟在柯南他們身後的那名公安打了個電話。
他心裡也有些不安，上次在進入黃昏之館調查後，他們就對跟在柯南身後的公安做出了新的指示，也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跟丟。
——在黃昏別館，諸伏景光曾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適的、若有似無的注視感，當時他沒有表現出來，回去後就跟黑田理事官提及了此事。
他們一致認為，是烏丸蓮耶在黃昏之館中安裝了即時監控。
只不過他們誰也沒找到這個隱秘的攝像頭。
聽Zero他們描述，他們進入黃昏之館的時候，大上祝善和千間降代因為計畫著要困住他們，並殺人滅口，是開啟了較大範圍的信號遮罩的。
但信號遮罩有沒有把烏丸蓮耶裝在別館內的攝像頭信號一併遮罩，他們誰也不知道。退一萬步來說，即使當時信號被遮罩了，萬一攝像頭自帶錄製功能，一旦信號恢復正常，就將錄製下來的內容發送出去呢？
考慮到這一點，黑田理事官拍板，要求跟在柯南他們身邊的公安臨時回撤一段距離，在極限範圍內監控他們周圍的情況，一旦發現有人同樣在跟蹤柯南他們，立刻拉遠距離。
這是為了防止被發現有人在暗中保護兩個小學生，反而引起組織的懷疑和矚目。
好處是他們既可以照常保護孩子們，又不容易被發現，還能確認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在跟蹤他們。
除非使用設備，普通的跟蹤都只能在一定範圍內進行，一旦超出了範圍，就容易跟丟，這一點無論是他們這方，還是敵方，都通用。
當然，凡事有利就有弊，這個方法最明顯的弊端就在於，一旦有人對孩子們動手，在遠處跟蹤保護的公安的救援速度就會跟不上。也正是因此，黑田理事官做出這個決定時，曾經猶豫了很久，只是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用這個方式了。
希望，如今不是遇到了這種糟糕的局面。
諸伏景光一邊打電話，一邊想著。
通常情況下，越是不想要什麼，就容易發生什麼。
公安的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的。
今天負責暗中保護的人姓江藤，剛接通電話時，那邊有著明顯的雜音。
「……組長。」確實是江藤，只是聲音有些不對。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道女聲：「不要亂動，你的傷很重……」
諸伏景光聽到這裡，心裡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受傷了？”
江藤頓了一下，無奈地看著剛離開的護士，壓低聲音解釋起來：“抱歉，組長……我……”
“傷勢怎麼樣？在哪家醫院？”諸伏景光打斷了他的道歉，直接詢問他的情況。
江藤又頓了一下，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愧疚，他今天的任務顯然是搞砸了，而且他想得更多，對方到底是沖著他來的，還是奔著他的保護對象去的？
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差別。
所以他一蘇醒，立刻就想打電話給他們的代理組長，沒想到號碼剛按下兩個數字，對方就打了過來。
他簡要說了下情況後，立刻詢問起自己掛心的事：“組長，他們怎麼樣？”
這個他們，自然是指柯南他們。
諸伏景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下他當時的遭遇。
「有一輛皮卡車撞我。」江藤的聲音充滿了嚴肅，「我本來是遠遠跟著他們的，結果他們去了已經廢棄的海港碼頭附近。」
海港碼頭？
諸伏景光眉頭微皺。
江藤繼續陳述。
他跟著他們到了附近後，就心知不好，立刻準備轉到另一條路上，再想別的辦法靠近。
這裡人煙罕至，一旦他繼續跟下去，傻子都知道他是跟著前面那些孩子過來的。
不幸的是，他車子剛剛開到另一條路上沒多久，那輛皮卡就沖了過來，似乎就盯上了他，不管不顧就撞過來。
隔著前擋玻璃窗，他能清晰看到對方眼神渾濁，臉上明明暴露出了他的害怕，腳下油門卻猛猛踩。
路很窄，對方這麼撞過來，他根本無從躲避，儘管他已經極力打偏方向，讓副駕駛承受了更多的撞擊，還是不可避免地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在醫院，時間也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
“你安心養傷，我會讓人來接應你。”諸伏景光又問了很多細節，確認沒有其他遺漏後，才掛了電話，從頭到尾也沒有明確將柯南他們失蹤的情況告訴他。
事已至此，不如讓他安心養傷。
他又給松田打了個電話過去，並將下午的時候，柯南讓他調查的事也一併提了，方便這兩人更好找人。
如果不是手頭的線索萬分重要，諸伏景光都想直接返回了。
他吐出一口氣，打起精神，準備繼續順著現有的線索找下去。
忽地，在發動車子的一瞬，他又生出了一絲疑慮。
不那麼謙虛的說，警視廳他們五個可以算是這幾屆中的精英，而且分佈在不同的領域中。如今班長在出外勤，他也因為基爾和椎名送來的這則情報而不得不出差，扣除已經被“死亡”的Zero，警視廳內就剩松田和萩原兩個，如果再發生點什麼，讓松田和萩原分身乏術……那警視廳豈不是……
……會是巧合嗎？
諸伏景光思索間，又撥出了一通電話。
*
這一頭，松田陣平已經拽著萩原研二追著降谷零衛星手機的信號沖了過去。
“情況有點不對。”萩原一邊開車，一邊道。
手機顯示的信號離他們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信號一直停留在那裡，但那裡Zero之前從未去過。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位置，又收回了視線，繼續低頭看起手機上的資料。
他已經查看過阿笠博士和Hiro傳來的資料了，都是柯南讓他們幫忙調查的內容，結合起來，他很快就找到了重點——奈良家發生的長女綁架案。
嫌疑人也找到了，池田瑠衣。
他也得出了和降谷零一致的結論，池田瑠衣是被威脅的，但幕後之人，他暫時也沒有方向。
萩原研二再次加快了本已快飛起來的車速，一路路面飛行抵達了信號所在的位置，但是，現場並沒有找到降谷零，只有一部手機，以及……一具倒地的女人軀體。
鮮血仍在極緩的流淌，沁入地面，留下深色的痕跡，昭示著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還不是很久。
在距離屍體最近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正蹲著，戴著的白色手套上沾染著血跡，另一手正拿著一部手機查看。
——正是降谷零的那部。
聽到聲音後，男人回頭，正對上松田陣平面無表情的臉。
茂木遙史：“……”
松田陣平面容冷肅。
茂木遙史遲疑：“……你們是？”
松田陣平眯了眯眼睛：“殺人現場？”
“不是，我……”茂木遙史試圖解釋，不過他抬手看到自己手套上的血跡時，他有些梗住了。不會真的有人把他當成殺人兇手吧？
“茂木遙史？”
茂木遙史一愣：“你們認識我？你們是誰？”
不需要對視，不需要對話，萩原研二上前一步，施展出讓人輕易卸下心防的交際能力，輕而易舉從他口中獲取了想要的資訊。
可惜，他知道的並不多。
只説明他們完善了下奈良家的情況。
“手機，是我家小孩的。”松田陣平平鋪直述。
“什麼？”
“這個女人，綁架了我家小孩。”
“？！”不是，這個池田瑠衣到底綁架了幾個小孩啊！茂木遙史震驚又心慌，她不會把之前去了奈良家的那些小孩都綁架了吧？！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松田陣平不想知道，拿回手機的他和萩原研二將周圍調查了一遍，一無所獲。
他們又風馳電掣朝著碼頭的方向趕去，完全沒心情考慮茂木遙史的想法和心情。
遺憾的是，碼頭附近除了車禍殘留的痕跡和池田瑠衣的車轍痕跡外，他們什麼也找到。
早上9點。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帶著一身低氣壓和黑眼圈，匆匆趕到了警視廳。
Zero還沒找到，另外幾個孩子也沒有下落，他們本來是想請假繼續找人的。綁架的人被滅口了，被她綁架的孩子晚找到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
然而，一封從未知信號源發來的傳真打亂了他們所有人的計畫，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被緊急召了回來。
「我是圓桌騎士……」
該死的！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松田陣平憤怒不已。
他只能將失蹤案臨時轉給搜查一課的同事，自己帶著人直奔炸彈現場。
Zero要救，無辜的民眾也要救，他只能選擇這種兩全的方式。
“又有一封傳真！”
在松田陣平他們出發後，警視廳內又收到了一份傳真，與之前那封傳真不同，這份傳真指名道姓是寫給松田陣平的。
「致……松田陣平，
你重視的孩子在我手上，如果想要他平安無事，今天上午10點，你單獨一人，親自前往指定地點。若是超過時間，或者出現無關人員，我將引爆炸|彈，送他們上路。」
看到這份傳真的人簡直氣到要發抖，隔著薄薄的一張紙，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撲面而來的惡意！
10點。
為什麼又是10點？！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這分明是同一個人搞出來的！
目的就是要逼松田陣平做出抉擇！
他們仿佛看到有一張扭曲的、囂張又惡意的臉，在狂笑，在質問。
重視的小孩，和陌生的民眾，你選擇誰？
你選誰！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4
第105章 鷹摯狼食
歷史上有許多無解的問題，也有許多常人難以做出決斷的問題。
比如，選擇死一個還是死五個的火車是否轉彎問題。
又比如，兩個同樣重要的人同時掉到河裡，究竟先救誰。
有些是沒有邏輯可言的，而有些，是不得不面對的。
松田陣平現在面臨的就近乎是同等難度的抉擇。
是單刀赴會，拯救包括降谷零在內的幾個孩子，還是前往拆彈現場，去拯救更多的人。
他接到警視廳打來的電話時很平靜，沒人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情。
聽到他們對話的人，也都緊閉著唇，在心裡捫心自問，若是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無法抉擇！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按照數字的多寡來衡量大小、重要性的數學題，那不是什麼熟人與陌生人，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無論是5個，還是50000個，對員警來說，都是一樣重要，沒有哪條普通的人命是理所應當被捨棄的。
“去吧。”萩原研二難得的一臉嚴肅。
不熟的人對他的印象，多半是個浪蕩子，因為他常常笑顏如花，花言巧語，隨口一說就能哄得一眾女孩子開懷大笑。
熟的人，又覺得這是個脾氣極好、性格極佳的帥氣小夥，儘管很會哄女孩子，卻從來不會動手動腳，始終與人保持著一定的邊界感，是個十足十的翩翩紳士。
但這一刻，他的臉上滿是認真，透出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與冷靜。
“這裡就交給我吧。”萩原道。
這是他的承諾。
也是他對自己的信心。
“這麼多年了，可算被我逮到機會，好好秀一下我|日益精進的拆彈技術了。要是太出色，可不怪我搶你風頭啊！”他故意笑著，仿佛真的很期待似的。
“啊。”松田陣平與他對視了一眼，應了一聲。
*
萩原研二已經不是以前的萩原研二了。
論起在拆彈方面的天賦，他是不如松田陣平的，這是事實。
人有時候就是得接受現實。
有些人就是天然的天賦型選手，老天追著餵飯，同一件事，他們做起來就是比其他人輕鬆，甚至讓人絕望。
更可怕的是，有些天賦型選手明明已經那麼出色了，卻還萬分努力。
讓人連對比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對於這種人，很多人可能羡慕、絕望，妒恨。但萩原研二對此卻沒有多大的感覺。
因為他，早就習慣了。
他的那幾個同期，隨便拎出來，哪個不是天賦選手？
比如班長的領導力，體力術和逮捕術。
比如景光的狙擊和共情能力。
再比如小陣平的拆彈能力。
至於Zero……得單獨撇開。
這傢伙的天賦多到有點不講道理，什麼射擊100%命中率啦，什麼理解能力超一流啦……連那麼難考的職業組都輕輕鬆松一把考過。
嘖，非人類。
而且，這幾個都屬於天賦型+努力型，各個是卷王。
卷生卷死，卷不死就往死裡卷。
自己卷不算，還要拖著大家一起卷！此處點名某降谷姓氏的人！
所以，萩原研二確實早就習慣了。
他很清楚，自己也有擅長的東西，能在爆處組混成王牌之一，他在拆彈方面的能力已經比普通人優秀，只是不如小陣平罷了。
他不會嫉妒，也不會絕望，他只會跟著大家一起卷，因為他不希望自己與同期之間的差距，跟小陣平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努力是有回報的。
在看到這個連接著信號接收器的液體炸|彈時，他就被這個犯人的大手筆給震驚了。
這玩意兒要是炸了，這裡得被炸掉大半。
這可是遊樂園啊！既是熱門時間，又是熱門項目，一旦炸開，不說炸死全部吧，至少半數以上得被一波帶走。
萩原研二以為這看起來就很複雜的□□已經很高規格了，等他真正拆除了外面的塑膠殼，看到裡面的元器件和線路後，他才知道，外面那些都只是開胃菜，真正的“主菜”在這裡呢。
瞧瞧，外部是信號接收器，內部還設置了最基礎的計時器，除此以外，還有震動感應……嗯？等等，這是……光敏感測器？
萩原研二看完以後，也不由直呼好傢伙。
這下手夠狠，夠毒的。
這是生怕機關失靈，一定要多設幾套是吧？
無論哪個一個機關被觸動，都會引爆這枚炸|彈。
這怕不是把潛在失效分析模型都給用上了吧？
其中最離譜的那個，莫過於光敏感測器。他剛剛特意用手電筒實驗了下，只要周圍有超過一定強度的光源，立刻開始警報計時，一旦超過8秒，炸|彈就會自動啟動倒計時。
倒計時10分鐘。
10分鐘，這麼複雜的線路，根本拆不完。
偏偏這個炸|彈的內部線路結構極其複雜，安裝的位置也很刁鑽，不使用手電筒這類照明，壓根不好拆。犯人還格外陰險，若是剪短光敏感測器的連接線，就會直接接通另一條線路，從而引爆炸|彈。
讓人根本無法取巧，只能選擇照明或者不使用照明。
照明吧，倒計時啟動，只有10分鐘。
不照明或者降低亮度吧，看不清，沒法拆。
仿佛陷入了閉環。
好在，對方可能也想讓他們好好欣賞他的傑作，也或許是想多看看他們絕望的表情，並沒有真的把生路都堵死。只要把光源移開，讀秒就會暫停。
“……”旁邊的助手們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默和無言中。
這犯人明明可以直接把他們炸死，偏偏他還要多動一下手，選擇讓他們累死
“先跟指揮部彙報一下吧。”
萩原研二說道，動手先將週邊部分先拆除一些，以免影響後續的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感謝平時努力的自己，感謝幼馴染，感謝卷神Zero醬他們帶來的動力！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看著這個，怕是要麻爪了。
*
松田陣平驅車朝著指定地點飛馳，警視廳的人不放心他一個人，派人偽裝成普通的路人，遠遠跟著，一旦出現危險或不可控情況，允許擊斃犯人。
策劃了這一出“好戲”的男人一邊盯著面前那一整面的監控牆，一邊愜意的喝著伏特加。
仔細看，能發現監控牆被分成了三個區域。
第一區域佔據的位置最小，只有小小的一塊，畫面很黑，定睛看才能發現上面有幾道黑色的身影，看起來還很幼小，大多都躺在地上，若不是偶爾有人會動一下，都要以為是屍體了。
第二個區域所佔據的位置是最大的，他們或清晰或模糊的顯示著馬路上的情況，大多畫面追蹤著一輛車——正是松田陣平，除了剩餘的幾個畫面上，逐漸出現了其他幾輛車。
若是警視廳的人看到了，怕是要驚愕了。
這分明是入侵了他們官方的監控系統，還有民間的自用監控！
更令人驚愕的是出現在上面的其他幾車輛，因為那些車上的，正是他們派人跟著，或者直接偽裝過，切換路線直奔指定地點的便衣們！
沒有一輛遺漏！
這令人驚愕的精准情報，已經足夠讓他們震撼和質疑。
男人早就知道，卻不但不生氣，還很開心。
既然他們要偽裝成普通人，那就滿足他們，就當他們是普通人好了。
哈哈哈！他就知道，什麼員警，也不過如此，和其他人比起來，果然還是自己重視的人更重要。
若是讓那些死于爆炸的受害者家屬們知道這位本來能救他們家人的人做出了這樣的抉擇，到時候一定會很憤怒吧？
他就是這麼善良，就是不能容許大家被這些員警們光輝的形象所蒙蔽……他，會是那個揭露一切真相的人！
松田陣平在10點前抵達了指定的位置。
他推門下車，鼻樑上架著墨鏡，因為一晚上沒睡，又在找人，他臉色更顯陰沉：“我已經來了，他們人呢？”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松田警官。」
一道女聲在松田陣平的身側響起，其中松田和警官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帶著濃郁的惡意。
松田陣平眸光一厲，順著聲音看過去，卻只見到了一隻故意被破壞地傷痕累累的玩|偶熊。
玩|偶的肚子裡裝著一部手機，此刻正開著擴音功能，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為了感謝松田警官撥冗趕來，那麼，就讓我為你獻上一場盛大的煙花吧。」女聲中帶著幾分可疑的笑意。
松田陣平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不等他多說什麼，遙遠的、靠近海岸的方向，傳來一聲不太清晰的轟隆聲。
那正是昨晚他們去過的碼頭方向。
「哦，這是孩子們在看到煙花時的歡呼聲。」
女聲說著，又播放了一段音訊。
「柯南！炸|彈要炸了！」
「嗚嗚，我不想死，我還沒吃夠鰻魚飯……」
「抱歉……」
「轟！滋——滋——」
最後那道聲音……是Zero的！
松田陣平目齜欲裂。
「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男人盯著的監控牆前，那原本黑色的那一塊在強烈的白光之後，變成了一片雪花。
他又切回那段孩子們絕望大喊的音訊，反復聽了幾遍。
臉上非但沒有愧疚，甚至只有變態一般的激動和愉悅。
“哈哈哈哈！”他丟下手裡的話筒和變聲器，毫無顧忌地放肆大笑起來。
有趣，太有趣了！
戲弄這群員警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只可惜，這幾個小孩只能用一次。
算了，反正他已經將一切都錄下來了，接下來，他會讓大家看清這群員警的真面目的！
他會好好利用這一切，也算是沒有讓那幾個孩子白死了，哈哈哈哈！
就讓他們，為那位大人的計畫，小小的做出一番貢獻吧！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瞧，這是多麼偉大的計畫啊……
他有生之年必定能看到那註定會震撼所有人的一幕實現吧！
為了儘快實現這個目標，他還要多多努力才行。
他無視了仍舊與松田陣平那邊的電話通訊，將目光放在了監控牆上的第三個區域，那上面分別顯示著穿著防爆服正努力拆彈的拆彈組們，和下方正仰著脖子，緊張地盯著他們拆彈，時不時通過對講機交流的員警們。
——正是遊樂園的畫面直播。
他仔細看了下進度，發現正在拆彈的員警還算有點用，已經進度過半了。
“那麼……就讓這裡，變得更熱鬧一點吧。”
他喃喃自語著，按下了旁邊傳真的一個按鈕。
下一秒，警視廳內的傳真機又徐徐吐出了一張印滿文字的紙張。
「現在，進入加時賽，……」
第106章 鷹摯狼食
“加時賽……”目暮警部看著被傳輸過來的資訊，捏著紙張的手都在抖，最後怒駡一聲，“混帳！”
他轉頭，向身側的白鳥吩咐道：“通知爆處組，犯人透露，還有一處炸|彈投放點！讓他們隨時待命，一旦找到了投放點，立刻排爆。”
“可是，警部……”白鳥眉頭皺了起來，“那邊傳來消息，萩原現在在處理的炸|彈難度非常高，若是另一邊也……恐怕不是他們能處理的……”
目暮警部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無奈的閉了閉眼：“這種事讓他們專業的人去評估，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第二處位置，儘量疏散人群。”
“是！”
監控室內，男人看著畫面中員警們焦頭爛額的場景，又看看正開著車焦急地趕去為那群小鬼收屍的松田陣平和其他便衣們。
美妙！
太美妙了！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畫進行。
只要等松田陣平和這群便衣趕過去，等爆處組的人趕往另一個炸|彈放置點、再讓萩原研二繼續拆彈……屆時，他再按下這個信號發射按鈕……
“砰！”他模擬著炸|彈爆炸的聲音，再次癲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到時候，整個東京都能欣賞到這枚煙花的綻放！
實在太棒了！
這兩個拆彈組的優秀員警，也都將在這場煙花中徹底謝幕，而在那之後，他們還會在他的劇本之下，身·敗·名·裂。
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他既執行了自己書寫的劇本，又完美完成了組織的那個計畫！他真是個天才！
那些大人們，一定會看到他的價值！
在他暢想著一切，甚至已經幻想到他得到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大人們對他的萬分滿意，賜予他那份令人震撼、令人激動的“獎勵”時，眼前忽然出現了重影。
他眨了眨眼睛，重影消失了。
應該只是盯監控太久，視覺疲勞了。
他這麼想著，準備站起來休息一下，順便準備下一階段的劇本。
然而，他的人剛站起來，腦袋卻一陣暈眩。
竟是要晃晃悠悠往下栽倒。
“？！”他驚覺不對，下意識就要按下一旁的信號發射按鈕。
“砰！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手掌和肩胛骨就被雙雙洞穿，鮮血直流。
“啊！！！”儘管痛感還沒有傳遞過來，但面前這血腥的一幕已經足夠讓他慘叫出聲，“我的手！”
他顫抖著抬起自己被洞穿的右手，一時竟不知該捂哪裡，看著手上四溢的鮮血，他登時腳下一軟，竟軟倒在地。
在延遲了幾秒後，灼燙感伴隨著劇烈的痛楚終於傳達到他的痛覺神經，他嚎得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
“……嘖。”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他眼前，黑色卷髮的青年看著面前一整面的監控牆，毫不留情地一腳將他踹翻，又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不是很狂嗎？不是裝了很多炸|彈嗎？”
他一拳砸向男人的臉。
“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顧不得臉上和身上的疼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卷髮青年，他明明、明明應該去碼頭了啊！監控……對，監控畫面上明明還有他的人啊！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松田陣平獰笑著，用力將他的腦袋撞向地面，趁他被撞得暈暈乎乎時，再次將他踹翻在地，穿著皮鞋的腳“不經意”踩上他被洞穿過的手掌，用力碾了碾：“廢話真多！”
既然還有餘力問他，說明還不夠痛！
“啊啊啊！”男人慘叫著蜷縮起身體，再也發不出疑問，“手！手！我的手！”
“咳。”跟著沖進來的員警們輕咳一聲，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上前就將他被洞穿過肩胛骨的手狠狠向後扭去。
男人痛到眼前一黑，冷汗狂飆，一時之間，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場的所有員警都極有默契地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痛苦，盡職盡責地將他身上都搜查了一遍，搜出了一堆危險物品。
“將他帶走。”搜查一課的人臨時組長同步向目暮警部彙報著情況，同時指揮著幾名便衣將人帶走。
“……你們竟然這麼對我……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幾乎是被拖著帶走的男人聲音低弱的放著狠話。
他們？
果然還有幕後主使啊。
“是嗎。”這麼想著的松田陣平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遲疑和動搖，更沒有被威脅的恐懼，剛剛發洩過一輪怒氣的他已經冷靜沉著地開始翻看起周圍的東西。
既然這裡是犯人的臨時基地，那麼，所有的一切總能在這裡找到線索。
男人心有不甘，又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被拖走了。
“快來！剛剛那混蛋的話你也聽到了，果然還有幕後黑手！”松田道，“先把眼前的危險解決了。”
根據監控位置，他已經找到了第二處炸|彈的投放區域，只是，他們還需要中斷這裡的信號傳輸，再檢查是否還有其他的投放點。
嘖！早知道剛剛應該再揍他幾拳。
“嗯。”一道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應了一聲。
赫然是應該被炸死的降谷零。
他正一邊收起微微發燙的手槍，一邊從原先躲藏的位置走出來。之前一直在暗處防備犯人有更多的動作，直到確認他被拖走了，降谷零才從外面走進來。
事實上，怕被人察覺，後半夜他基本都躲在松田的車子裡。
時間回到昨晚的海港碼頭。
被單方面切斷了對話功能的地下倉庫內，此刻一片沉寂。
就著已經適應孩子們其實都很不安，明明是來調查同學的姐姐的失蹤案的，結果自己卻被綁架了，旁邊還有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黑暗更容易滋生恐懼。
除了柯南外，他們都只是7歲的孩子，沒有哭出來大喊大叫就已經很堅強了。
降谷零和柯南兩個人都將這裡的環境大致摸清楚了，也知道，在大門被鎖住的情況下，他們想逃離這裡，唯一的出路就是上方已經荒廢許久、但足夠大的通風口。
只是，他們也很清楚，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怎麼打開通風口，或者他們要怎麼爬上去。而是在有監控、監聽，旁邊還放著一個炸彈的情況下，他們6個人要怎麼在犯人的眼皮子底下爬上通風口，而不被他發現，進而引爆炸彈把他們所有人都炸死在這裡。
這間倉庫不但空氣混濁，還沒有食物和水，若是沒有其他辦法，他們所有人，遲早要被餓死在這裡。
他也就算了，可是這些孩子……
兩人已經分別嘗試過了，這裡根本接收不到信號，唯一能聯繫到外界的，就只有犯人故意留在這裡的那部手機。
可是……不但降谷反對，柯南也直覺不能用手機聯繫員警或奈良夫婦。
其中必然有詐。
柯南不自覺看了看降谷。
降谷沖他比了個手勢。
……嗯，很遺憾，柯南沒有看懂。
不過他大概看明白了，降谷似乎真的有辦法。
想到這裡大概率有監聽和監控設備，柯南開始跟幾個小孩聊起了他們最愛的假面超人。
一方面為降谷打掩護，一方面也是緩解孩子們的緊張和害怕。
在他的配合下，降谷零背對著幾人，在那支放著手機的紙箱前坐了下來。
開始背對著監控搞起了一些小動作。
在偽裝昏迷的期間，他也沒有閑著，他做了許多試探，在剛剛與對方的對話中，他又做了一些試探。
兩者相結合，他已經劃定了監控安裝的區域，以及，到底是什麼類型的監控攝像頭。
普通的攝像頭在這麼黑的環境裡，能發揮的作用很有限，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做更多的手腳。
但若是人體紅外攝像頭，那他們能做的事情就變得極少。
索性，測試下來後，他確認是普通攝像頭。
再結合攝像頭啟動，在黑暗中他們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紅芒，他就對安裝的位置基本有了數。
監聽設備他也找到了，就在面前這個紙箱裡，就在這部手機上。
知道了監控和監聽的位置，他的小動作搞起來就能更順利了。
手腕上的繩子並不是不能解開，但為防萬一，他沒有直接動它，而是借著紙箱和衣服的掩護，按下了腕表上的一個特別按鈕。
這個按鈕是他腕表獨有的，是在諾亞方舟事件後，他委託松田和阿笠博士一起改裝出來的。
除了他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個按鈕有什麼用。
在他按下這個按鈕的1秒內，有一道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被降谷零用衣服和紙箱遮得嚴嚴實實。
沒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一秒鐘內，有一雙“眼睛”睜開了。
一秒，對於普通人來說，眨眨眼就過去了，但這一秒，對於這雙眼睛的主人來說，已經足以他看到所有，並分析逆推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未來可能發生什麼。
然後他怒了。
什麼意思？！找員警的麻煩就算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牽扯到小孩子身上！
而且看他們的情況，分明已經被關在這裡幾個小時了！
垃圾！
沒水、沒食物，空氣還這麼渾濁，竟然還有化學品這麼危險的東西！萬一把孩子們脆弱的器官熏壞了怎麼辦！
豈有此理！
諾亞方舟，不，已經自行改名為“弘樹”的超級智慧，發飆了。
自從被放出來就一直在網路世界中到處學習的“弘樹”能在這段時間內再次成長了許多。
在當日被這位金毛員警“算計”後，他就主動將身體的一部分資料植入了這支改裝過，已經成功便成微型電腦的手錶中了，只是，長久以來，這部分資料從來沒有被啟用過。
今天還是第一次被喚醒。
他一開始還有些好奇。
但在“看”清眼前發生的事後，他體會到了暴怒的情緒。
一秒，一個超級智慧、還是一年完成五年成長的自主學習型超級智慧，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普通人是無法想像的。
他在零點零零幾個毫秒內，就完成了成千上萬次的資料交換，瞬間奪取了這裡的信號控制權。
——這裡的信號只是受限了，對於人工智慧而言，這些技術手段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的困擾。
在犯人還在得意於自己的計畫時，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信號和監控的控制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監控牆上看到的一切，都是“弘樹”想給他看的；他聽到的，是“弘樹”想給他聽的。
為了露餡，“弘樹”還特意配合偽造出來的監控畫面，讓孩子們“漸漸入睡”。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就在他出現的短短幾秒內，完成了一切。
接著，他控制著手錶，以及其輕微的震動提醒了下降谷零。
降谷零秒懂。
有了弘樹的幫忙，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帶著孩子們從通風口逃離這裡。
在此之前，他悄悄確認了下炸|彈和手機，果然發現這部手機上設有一個陷阱。
一旦有人撥打這部手機，手機就會自動振鈴，而一旦振鈴……放在箱子裡的，炸|彈上的水銀杆就會逐漸出現傾斜，然後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爆炸！
發現了這一點的降谷零再次對犯人的狠辣有了更直觀的概念。
這個人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說什麼讓他們打電話，且不說犯人非要指定兩個號碼到底有沒有其他隱藏目的，單單他們打完這個電話，無論是員警還是救女心切的奈良夫婦，必定會在之後再次用這個號碼來聯繫他們。
他們一聯繫，立刻就會步入犯人所設置的陷阱中，屆時追悔莫及！
若是讓他們事後知道是這通電話殺死了這群孩子，他們將是什麼心情……光是想想都覺得誅心。
不過，降谷零還是覺得，犯人的目的應該不止如此。
這只是他的直覺。
他暫時壓下這些思緒，這些可以等回去後再細細研究，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裡。
若要分步走，基本是這樣的。
第一步，先跟他們通氣，免得他們不知情下發出聲音。這裡的收音口並不能完全關閉，所以行動時，還需要控制好動靜。
第二步，給所有人解綁。
第三步，悄無聲息地處理掉通風口的格柵。
第四步，帶著所有孩子爬上通風口。
前面幾個都好解決，最後一個也好處理，只剩下格柵。
幾個人在疊高高後，降谷零將柯南掏出來的伸縮背帶一頭扣在了格柵上，另一頭由柯南控制著找了一個堅固的位置，兩頭固定完畢後，柯南按下按鈕。
巨大的拉拽力讓格柵瞬間崩出，然後被早有準備的降谷零一手扶住，又遞給了柯南。
全程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加上“弘樹”的幫助，沒有引起犯人的注意。
見事情如他們計畫的那般順利，孩子們臉上裂開了大大的笑容，就連向來內斂的奈良美奈代也彎了眉眼。
降谷零抓住通風口，腿部用力一蹬，在其他人還沒看明白的時候，一躍翻身進了通風口。
他打開手錶上自帶的手電筒功能，將這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除了髒了點，遍佈著蜘蛛網、老鼠屎外，整個通風口都是通的後，松了口氣。
他朝下麵的人點了點頭。
孩子們更開心了。
不等他們思考自己要怎麼爬上去，降谷已經給他們找好了解決方案，借著伸縮帶，連拉帶拽地將他們一個個都拉了上去。
柯南是最後一個上去的。
“沒問題？”他有些擔憂，用氣音詢問。
和幾個孩子不同，他很清楚，這裡是安裝了監控和監聽設備的，萬一……
“放心。”降谷零用同樣的氣音回答他，“先離開這裡再說。”
既然他這麼說了，儘管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柯南還是憂心忡忡地帶著孩子們一起爬過這條長長的通風管道。
身體變小也有身體變小的好處。如果是成年人，要走這條通道可沒這麼簡單。
直到他們一路有驚無險地爬到出口處，倉庫內的炸|彈也沒有被引爆，柯南明白，他們確實瞞過了犯人。
他有些驚異地看了眼降谷，卻什麼也沒說。
通道的出口是在大倉庫的背面。
怕附近有人埋伏，降谷零將人拉住，自己先去探查了一番，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才讓他們跳下來。
一路邊走邊探查，他們終於來到了出口處。
剛準備離開，一輛車子卻行駛了過來。
正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驚魂甫定的孩子們眼睛登時亮了。
不過出於某種考慮，最後孩子們是跟著阿笠博士的車離開的，只有降谷零，是躲進了松田陣平的車裡。
這才有了這一幕。
*
“人員已經疏散完成了嗎？”
“已疏散完畢。”
此時此刻，萩原仍在拆彈。
之前因為犯人的要求，他們沒法疏散人群，只能硬著頭皮先拆彈。
此時得知犯人已經被逮捕，他們也終於可以疏散人群，頓時壓力大減。
眼前的這枚液體炸|彈已經被他拆除了大半，最重要的計時器和震動感應連接線已經被他剪斷了。
“好，等我剪斷這根信號連接線。”
要知道，之前有不少同事都是因為沒有及時剪掉這根線，加上沒有遮罩信號，導致炸|彈再次啟動，被迫犧牲的。萩原研二當然要吸取教訓。
他舉起剪刀，準備處理好這個信號連接線和光敏感測器，就把這枚威力十足的炸彈拉出去。
與其在這裡繼續拆彈，不如直接將它送到特定的地方，直接引爆——既然威力這麼大，乾脆給他們去炸山好了，正好有個地方要準備動工。
對於遊樂園來說，只要不是在他們這裡引爆，讓他們多花錢去重建，拆除還是帶走引爆都無所謂。
“嗯！”
只要剪斷這根線，只要處理好之後的光敏感測器，他們就能徹底放鬆下來了。
“不要鬆懈。”
“對，都不要鬆懈！打起精神！勝利在望！”
“哦！”
說著，眾人臉上還是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他們的工作已經快到尾聲了，此刻也正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刻。
*
坐在警車上，前往警視廳的男人似乎已經要痛暈過去，他的唇色蒼白，冷汗不斷滴落。他的頭微微垂著，卻是借著這個動作，擋住自己嘴角勾起的隱秘笑容。
確實，他沒能將松田陣平引到碼頭，那幾顆炸|彈的□□他也沒來得及啟動，但是，他知道，松田陣平一定會將監控和殘留的線索中找到的第二個炸|彈投放地點告訴其他員警，那群笨蛋員警一定會趕過去。
第二處炸彈投放點距離第一處炸彈投放點大概10分鐘車程。
如果他們快一點，5分鐘也能趕過去。
然後疏散人群。
10分鐘。
一路上，他都在心裡默數著，哪怕疼痛也沒有讓他忘記數數。
10分鐘。
從他上車到現在，已經差不多10分鐘了。
男人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他之前觀察過萩原研二的拆彈進度，距離他觸碰到那個機關，也差不多在10-15分鐘左右。
若是動作快一點，現在，他應該要剪下去了吧，那根線。
只要剪斷了那根線，立刻就會觸發聯動控制器。
然後，再過幾分鐘，就會……“砰！”
到時，所有的炸彈都會一起啟動，再將所有人都炸上天！
哈哈哈哈！
這群蠢蛋當然不會知道，就算把他逮捕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而以他的聰明才智，那群大人，絕對不會捨棄他，絕對會來拯救他的。
等著瞧吧！愚蠢的員警們！
第107章 鷹摯狼食
“我要剪了。”
在男人的暗中期待下，萩原研二宣告了一聲後，舉起了剪刀，俐落地剪斷了連接線。
眾人屏息以待，負責聯絡的通訊員則緊張不已地盯著手裡的對講機。
「一切正常。」對講機裡延遲了幾秒後，終於傳來回復，「目前全員安全。」
“呼！”
眾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又擦了擦滲出來的冷汗。
媽呀，幸虧萩原組長在剪那根信號連接線前多看了幾眼，要不然，他們就要成為帶著無數人一起成為彈下亡魂了。
“真是陰險啊。”萩原研二抬起下巴，讓旁邊的人給自己好好擦了擦汗，還不忘在心裡誇了下往日勤奮的自己，今天也是帥氣又沉穩的研二醬！
幸虧之前多學了點機械原理和實戰，要不然這次非得翻車不可……這事就不用跟小陣平和透醬講了。
“聯繫下小陣平那邊，看看他那邊什麼進度了。”他吩咐道。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兩人分工合作，一個精通情報收集和處理，一個更擅長處理炸|彈相關，兩人也不互相謙讓，直接領了自己擅長的那部分工作，立刻開始了工作。
此刻，松田陣平正在操作總控中心，只是上面設置了密碼，若是要將所有程式關閉，必須輸入完整的18位元密碼，而且還特意設置了輸入次數，若是超過3次輸入失敗，立刻引爆所有炸彈。
他剛剛已經用帶過來的密碼破解程式嘗試破解了，不過犯人或者其幕後黑手，顯然早有準備，一旦連續3次輸入失敗，立刻啟動密碼破解系統根本無法運行。
若是自己嘗試，且不說能不能在有限的次數內輸入成功，光是需要的時間就遠遠不夠。
“嘁。”松田陣平扭頭呼叫金髮小專家，“快來，這裡需要你的支援。”
降谷零不動聲色地關掉剛剛找回來的文件，用走過去的幾步路平復自己看完內容後的怒意。
18位元密碼，3次機會。
真不愧是……那群混蛋啊！
他走過去，準備按照剛剛收集到資訊先試探一輪密碼，不過在他輸入到第10位元密碼時，螢幕上的游標忽然回撤了一下，接著自己動了起來。
“……”降谷零眼底終於帶上了幾分笑意。
看來“弘樹”已經將密碼推測出來了。
松田陣平卻正好低頭，沒有看到這一幕，接起萩原研二那邊打來的通訊。
“Hagi？”
「你那邊找到總控了嗎？」若是找到總控，他就還能把危險的線路再拆掉一些，尤其是光敏部分。
“找是找到了，不過被鎖定了，還在嘗試密碼，可能還需要一點……”
「密碼輸入正確。」電子通報聲響起，「是否立即解除控制？」
松田陣平將未說完的“時間”兩個字咽了回去，毫不猶豫：“是！”
等總控開始運行起命令，他才挑眉看向自己這位變小的摯友：“這麼快？這是上哪裡去磨練的技術？”
要不，改天他也去學一學？
降谷零笑了起來：“回頭幫你聯繫他。”
“好啊。”松田陣平應得飛快，昨天晚上的情況，和趕到這裡時，看到的監控畫面，他哪裡還有不懂的，這分明是有高手藏在背後在幫忙呢。
正說話間，總控電子通報聲逐步響起。
「1號區域炸|彈控制功能，已解除。」
「2號區域炸|彈控制功能，已解除。」
……
「5號區域炸|彈……，已解除。」
「已解除所有炸彈之間的聯動功能。」
「已解除所有炸彈內部的感測器功能。」
……
「所有控制已全部解除，請確認。」
松田陣平、降谷零和恰好聽到這些播報的萩原研二等人都被震撼到了。
好傢伙，他們直呼好傢伙！
原來不止3處地方安裝了炸|彈？
原來炸彈之間還設了這麼多坑呢？
這是生怕他們死得不夠透是吧？
萩原研二看著面前這個遍佈陷阱、處處是雷的炸|彈，只覺手裡的剪刀都變得沉重了。他之前拆這麼久，都沒有觸雷，真是實力高超+幸運值爆滿！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拆了這上面的那些感測器了？”他確認道。
“等我們再排查一下。”松田陣平和降谷零也有些不確定了，特意謹慎地再三確認了遍系統真的已經全部解除了控制。
別說，在這樣細緻的甄別下，他們還真發現有一處遺漏了。
控制系統雖然解除了控制，但它竟然還設置了雙重確認！
除了之前的口頭確認外，赫然還有一道指紋和聲紋的雙重確認。
若是30秒內不通過這層識別，之前解除的了所有功能會被重啟，並在5秒內引爆所有炸|彈！
狠！
夠毒辣！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要氣炸了。
這要不是他們謹慎檢查了一遍，大家豈不是……？！
他不由一陣後怕，只後悔自己之前還是揍得太輕了。
降谷零面上也是一陣冷意，早知如此，他就應該把對方的四肢都打斷！
反正只要留他一條命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松田陣平怒了一下，又回顧了正題：“指紋和聲紋……”
犯人早就被帶回去了，這會兒就算把人帶回來，30秒……不，18秒的時候也遠遠不夠！
松田陣平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被故意擺在不起眼角落的識別器，摸出一個小玩意兒就開始現場收集指紋。
至於聲紋……旁邊的降谷零已經取出了阿笠博士特製的變聲器，開始同步操作了起來。
兩人配合默契，在剩餘的幾秒內飛快開始了驗證。
「指紋驗證通過。」
「聲紋存疑疑疑……」
兩人緊緊盯著播報系統，還沒等兩人想好怎麼辦，播報著結果的系統忽然卡了一下，下一秒，系統恢復了流暢，重新播報了結果：「聲紋驗證通過。」
「所有控制完整解除。」
聽到最後“完整解除”這幾個字，依舊在電話那頭密切關注著的爆處組成員們都是長舒了一口氣。
以防萬一，降谷零又拜託“弘樹”幫忙確認了下，這種刺激要是再來一次，他的心臟遲早要停跳。
“弘樹”確認得很快，又震動了下他手上的腕表，表示“沒有問題”。
“可以了。”
“哢嚓，哢嚓！”得到這邊肯定答覆的萩原研二毫不遲疑，果斷剪掉了那幾根危險的線路。
然後火速讓人把炸|彈運走。
等目送他們離開，萩原研二隻覺自己累得快攤平了。
可算把這炸彈扔走了。
“收工！收工！”
還有這沉重又悶熱的防爆服，他是一刻也穿不下去了！
下班下班！
他要回去好好補覺，這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膽，可把他累壞了。
回頭一定要找透醬好好補償補償！
*
一直在等待著炸|彈爆炸的犯人直等到處理完傷口回到看守所，又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爆炸的聲音和響動。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麼還沒有炸！怎麼會沒炸！”
這可是他從那些大人手裡拿到設計圖後，特意找人製作的，不可能有問題的！
可是，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沒炸？！
啊啊啊！
“平松崇史，”一名國字臉的中年員警帶著一名年輕的員警過來提審，“跟我們走。”
“……”
被叫出本名的男人慫了慫，他嘴巴張合了下，似乎想說什麼，但不知為何，下一秒他的神情再次傲慢了起來，“呵。”
中年員警——國井久能毫無波動，只瞥了他一眼，示意旁邊的小員警上前，將人押了出去。
這是名現行犯，就算他什麼也不交代，也不影響對他判刑。而且，以他犯下的事來看，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去了。
他們之所以要提審，主要目的也是希望查出他背後的主使之人。
提審很不順利。
國井久能面色不變，心裡卻有些詫異。
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預測。
以他多年的經驗，面前這個男人，壓根不可能是什麼嘴硬的人，他的種種表現，都表明了他是個歹毒，卻不敢正面硬杠的人。專家的側寫也是如此。
可是他已經提審對方許久了，面前這個男人卻什麼都沒交代。
明明有好幾次，他都覺得對方要說些什麼了，但不知為何，總會在下一秒，或者幾秒後，再度堅定起來。
就連他說出他肯定會被判刑，他都只是動搖了一下：“死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奇怪，太奇怪了。
國井久能眯起眼睛，盯著平松崇史，在腦內審視起這一切來。
“前輩，要不先暫停一下……”小員警似乎被對方的態度給氣的不輕，國井久能已經發現他做筆錄的手停頓了幾次，似乎都在深呼吸，壓抑自己的脾氣。
國井久能到底經驗豐富，見多了這種人，只覺栗田還有得學。
他想著，決定還是讓栗田緩緩，順從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準備去回看下審訊視頻和記錄，捋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注意的，為什麼這個平松的口風會這麼緊。
他率先出去，不過在出門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又回了下頭，卻正看到犯人平松崇史看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國井久能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他沉下心，快步去了監控處，調取了剛剛的審訊監控。
第一遍的時候他沒發現什麼異常，他又看起了第二遍。
第三遍。
越看，他的眉頭蹙得越緊，這麼多輪下來，他已經隱約看出問題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前輩。”栗田走了過來，一臉的純良，“要先吃點東西嗎？……前輩？”
國井久能抬眼，面無表情地看著走過來的栗田，直將他盯得額頭微微冒汗，才應了一聲：“啊。”
栗田心裡有些打鼓，他發現國井前輩來調看監控時，就意識到了不妙，特意來打斷他，沒想到……看他的反應，該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麼吧？
國井久能收回視線：“走吧。”
“……啊，好。”栗田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見他沒有什麼反應，稍微安心了一些。應該……沒有發現吧？
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國井久能突然開了口：“栗田，你成為員警多久了？”
“啊？啊！2年。”
“你還記得，成為員警時的宣誓嗎？”
栗田心頭一跳：“當然！”
國井久能似乎只是隨口一說，然後推開了審訊室的那扇門：“是嗎？那就好。”
栗田卻垂下眼，再抬起眼皮時，臉上再次露出了純良的笑容，跟著走了進去。
哢嗒，審訊室的門被他親手關上。
“砰！”他握緊自己手裡的槍，顫抖了一秒後，沒有遲疑地，將槍口對準了背對著自己的前輩。
子彈出膛，當著平松崇史的面，精准地射向國井久能的腦袋。
平松崇史咧開了嘴。
國井久能正對著平松崇史，看到他的表情，意識到不妙，又聽到聲音，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幾分，只是，他的動作還是沒有子彈快。
子彈從他的左邊太陽穴穿入。
“你……”他瞪大眼睛，後面的字來不及說完，表情徹底定格在了難以置信與失望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哈哈哈哈！”平松崇史得意的笑了起來。
栗田看也不看他，快步走過去，給他解開了手銬，又一把將手|槍放在他手裡：“還不快走！”
“哦哦哦！”平松崇史終於反應了過來，握緊手|槍就要往外跑。
結果，沒等他跑出幾步，又忽然被人從背後拽住。他愣了一下，以為栗田還有什麼話要跟他交代，壓根沒有反抗，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栗田撲了上來，將他狠狠擒拿住，並且從他手裡再次把槍奪了過來，口中還悲切無比地喊著：“前輩！”
“……？”平松崇史覺得有哪裡不對。
但不等他想明白到底哪裡不對，下一秒，子彈穿過眼睛，契入他的腦袋。
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終於想明白了，原來……栗田是在借刀殺人！再嫁禍給他！
可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他明明是這麼的出色！那群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蠢貨。”栗田的眼睛裡很冷，只掠過一絲譏諷。他冷靜地將自己的衣服扯亂，偽造出奮力搏鬥過的痕跡，一手牢牢抓著槍，扭頭悲戚不已。
“出了什麼事？！”聽到動靜的員警們沖了過來，接著就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驚住了，“國井前輩！”
“栗田！到底發生了什麼，國井前輩怎麼會……？！”
旁邊也有奔過來確認攝像頭的：“……可惡！這個攝像頭出了問題，剛剛的場景都沒有拍下來！”
當然沒有拍下來，畢竟要殺人，他當然不可能讓一切被監控拍到。
攝像頭是他特意動過的。
本來應該在外面監控那裡看著的人，也是被他使計叫走的。
早在之前國井久能調取監控記錄時，他就提前做了一手準備，而且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他。
殺國井和那個蠢貨平松時的角度，都是他故意設計過的，絕對不會被發現問題。
栗田心裡冷酷地想著，面上卻是哀戚又憤怒，“陳述”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這個人！他趁我剛剛給他倒水，竟然搶了鑰匙和槍，把國井前輩給……給……都怪我！都怪我！啊啊啊！明明死的應該是我才對啊！”
抱歉了，國井前輩，本來沒打算對你動手的。
可是，誰讓你知道的太多了呢。
只好提前送你上路了。
至於平松這個自以為是蠢貨……呵。
栗田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
*
“太好了！伊達前輩！”從蹲了一周多的臨時據點走出來的高木涉欣喜不已，“可算是抓到這個人了！我們一定可以很快結案了！”
一周多啊！他們狠狠盯梢了一周多啊！這還沒有算上之前調查的時間，如果算上的話……那得有個兩個月！
嗚嗚……感覺自己身上都要餿了QAQ
他一定要回去好好把自己刷一刷，要不然他都不敢出現在佐藤小姐面前。
“不要放鬆警惕，只要還沒移交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數。”在高木涉開始飄飄忽忽暢想著回去見到佐藤小姐要怎麼說時，伊達航給他潑了點冷水。
他其實也很高興，不過豐富的辦案經驗讓他忍不住多說兩句。
要知道，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放鬆警惕。
尤其嫌疑人還沒招供，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事實上，也有招供後再反口的。這個就不說了，免得打擊到這個小年輕。
“是！伊達前輩！”高木憨笑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能跟著前輩，真是太好了！這次我學到了好多……”
“哈哈哈！”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之後，你就可以獨立接一些案子了，高木，你可以的！”
“真的嗎？！前輩！”高木有些不敢相信，他總覺得自己和伊達前輩、諸伏前輩比起來還差好多，伊達前輩該不會是在安慰他吧？
“放心吧，高木！我看好你！”
“伊達前輩……”嗚嗚，伊達前輩也太溫柔了吧！不但教導了他好多，還這麼鼓勵他，天哪！高木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點酸了。
……哦，也可能是睡眠不足導致的。
高木眨巴眨巴眼睛，又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以緩解了這股酸澀感。
他打完哈欠，不好意思地朝伊達航笑了笑，剛準備說什麼，卻發現伊達航面色微變，用力拽了他一下：“小心！”
“嘎吱！”是劇烈的刹車聲。
“伊達前輩！”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5
第108章 鷹摯狼食
車子撞過來的時候，伊達航正好偏頭。
眼看著這輛車子這麼近的距離竟然不踩刹車，他就意識到了不妙。
只是車速總是比人的速度更快，在危機時刻，伊達航直接反身踹在了旁邊路燈的金屬杆上，用力一蹬，再借著這股力道，拽著高木涉往旁邊撲倒。
可能這名司機在看到路燈時，終於清醒了一秒，在即將撞上去之前，下意識踩了下刹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只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伊達航剛撲倒在地，那輛車子就狠狠撞在了路燈上，在將路燈撞彎後，車身還直直往前沖了幾米。
路燈的金屬杆在這一刻化成了利刃，將車子的前面一小截車身衝擊成了兩半，前擋玻璃更是嘩啦啦龜裂開來。
托了這盞路燈的福，車子在距離他們鼻尖還有3cm的位置處，被迫停了下來。
高木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顧不得去看司機到底什麼情況，扭頭就去確認伊達航的狀況：“伊達前輩！”
伊達航從地上站起來，身上有些狼狽，剛剛的動作讓他的腳扭了一下，但問題並不嚴重，除此以外，身上還有一些擦傷，但同樣不嚴重。
“沒事吧？”
高木涉搖了搖頭，雖然已經看清了，卻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前輩你呢？”
伊達航也搖了搖頭，表示無事，不等高木涉繼續說什麼，他就進入了工作的狀態。
“你呼叫下交通課的同事。”伊達航隔著龜裂開的擋風玻璃，觀察著裡面那個司機的情況，吩咐道。
看這人的模樣，不是吸|毒就是酒|駕……再不然，就是買兇殺人。
如果是後者，看他之前踩刹車的動作，這人八成是第一次。
無論是那種，驗一驗就知道了。
正在他們觀察著情況的時候，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被震暈了的司機也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似乎迷茫了一瞬，直到看清眼前的情況，以及仍舊活蹦亂跳的伊達航和高木涉。
他的神色變了一下。
下一秒，他切換檔位，向後倒了下車。
“哎，你……”高木涉以為他要逃跑，上前一步正想阻攔，伊達航卻再次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高木涉一愣，下意識閉嘴，後退。
雖然還不知道伊達前輩為什麼要阻攔他，但對他的本能的信任，以及對其的由衷欽佩，讓他不自覺遵從了伊達航的安排。
前輩是不會害他的，更何況剛剛他還救了自己的命。
“後退！跑！”
伊達航快速下達了命令，自己也跟著跑了起來。
欸？
疑問剛從腦子裡升起，下一秒他就知道為什麼伊達前輩要這麼說了。
只見那輛車子的司機像是瘋了一樣，明明車子都已經撞成這樣了，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他竟然在退出一段距離後，再次朝他們沖了過來！
“哈？！”到了這個時候，高木涉就是個傻子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次意外，而是針對他們的異常陰謀了。
是誰？難道是剛剛抓捕的重要嫌疑人的同夥嗎？！
高木涉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這幾個疑問，身體已經敏捷地跳開了。
——他好歹也是員警，做過訓練的那種！
之前是沒有準備，但現在都看到了，要還被撞，那還對得起以往做過的諸多魔鬼訓練嗎？
他一邊跑，一邊取出手機，開始呼叫救援。
這裡離警視廳不遠，要是真被人明殺在這裡，警視廳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後面的車子發出奇怪的聲響，應該是在剛剛的撞擊中，損毀了什麼部件。
但是那個司機卻仿佛什麼也沒察覺到似的，依舊踩著油門朝他們沖過來。
“分開走！”伊達航邊跑邊喊了一句。
“是！”
高木涉立刻遵從。
車子只有一輛，他們卻有兩個人，顯然不可能同時追過來……
高木涉一邊跑，一邊回頭確認了下司機追擊的到底是哪邊，好做出更多的反應時，就見那輛車子朝他沖了過來。
咦？
原來他們的追殺目標是他嗎？
發現這一點的高木涉只覺有些小開心。
能吸引火力也挺好的，至少伊達前輩就不會有危險了！
好！
既然如此，他就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
就算他熬了一周多的夜，就算他之前已經累得哈欠連天，連路都要走不直了，就算他的體術遠遠不如伊達前輩……但他可也是員警啊！
也許是生死關頭，腎上腺素開始發揮了強大的作用，這一刻，高木涉覺得自己跑得飛快！
如果再快一點，說不定就能入選國家短跑隊了。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尋找著合適的位置，躲避身後的車輛。
要知道，車子可比人大多了，人能過，車子可未必能過！
高木涉利用著地勢和阻礙，將身後的車子甩開，正思考要怎麼把人攔下來時，身後的車子突然沒有了動靜。
他躲在墩子後面，謹慎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輛車突然停了下來，司機正皺著眉頭反復嘗試點火，卻反復失敗。
高木涉恍然大悟，猜到應該是之前的撞擊導致車子的損壞，在剛剛粗暴的使用下，終於支撐不住罷工了。
罷工好啊！
他摸出自己口袋裡的手銬，快樂地走過去，一把將人拖了出來。
“說起來，也不知道伊達前輩怎麼樣了……”
高木涉不太放心，將人銬在了旁邊的鐵柱上後，掉頭跑了回去，尋找伊達航的蹤跡。
伊達航離他並不遠，高木涉很快就發現了他，只是，還不等他高興起來，他看到的一幕就讓他瞳孔收縮了起來：“前輩小心！敵人有槍！”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槍，朝那邊射了兩槍。
感謝這次的任務，因為目標過於危險，上面給他們這些盯梢的人都配了一把槍，雖然之後要解釋子彈的去向，但高木涉現在可不想管這些。
子彈出膛，旋轉著沖向了追在伊達航後面的那輛摩托車的騎手。
身為一名善良又正義的員警，高木涉開槍還是過於柔和了下，並沒有直接下死手，只朝著對方的車輪和手腕招呼過去。
但對方就不講武德多了，朝著伊達航下手的位置除了腦袋就是心臟。
主打一個“死”，而且是立刻死。
與高木涉驚恐不同，伊達航極為冷靜。
他在跑了沒幾步後就發現對方有兩個人……不，可能還有一個在暗處觀察他們。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哪裡，但他明顯感覺到了那股惡意的注視感。
騎著摩托車的騎手出現時，對方洶湧的殺意向他昭示著對方的存在，多虧了這一點，他才能及時躲避。
他摸出自己的配槍，就地一個側翻滾後，借著旁邊的障礙物，開始了反擊。
不要以為他是員警就不會對他們開槍了。
他的射擊課成績可從來只比Zero差啊！
摩托車離他越來越近。
伊達航的情緒卻極為穩定，他握著槍的手也極穩。
在對方即將朝他沖過來時，他指下的扳機被扣動，子彈瞬間激射而出，朝著那輛摩托車的前輪射擊。
輪胎被子彈擊穿。
摩托車原本正與地面劇烈摩擦，此刻因為這一枚子彈，車胎被爆，車身卻因為引擎動力而去勢卻不減！
騎手一驚，只覺車身不受控制地開始劇烈抖動，下一秒，車子開始側翻，他整個人摔落在地，而摩托車卻仍舊往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騎手暈暈乎乎，還沒從摔落的懵逼中回過神，伊達航已經率先出擊。
他高大的身影走過來，毫不留情卸了他的手腕，在他的嚎叫聲中，奪走了他手裡的槍支，又給他銬上了手銬。
這三個動作全程沒有超過3秒。
一切發生的極快，騎手甚至覺得自己的意識還停留在上一秒，自己要開槍射擊的那一瞬。
然而手上冰冷的手銬，面前這個高大員警冷漠的聲音，都在宣告著，這次的暗殺行動失敗了。
失敗了！
騎手意識到這一點後，身體不由抖了一抖。
完了！
他完了！
他偏頭去看自己的同夥，卻只看到同夥負責追殺的年輕員警正沉著臉朝他們走來。
他既然平安無事，那顯然他的同夥也失敗了……
完了，真的完了！
他驚慌失措地朝某處看去，又很快收回目光。
他的眼底不由浮現出一絲絕望，又在想起什麼後，頹然地垂下了頭。
伊達航始終盯著他的表情，在看到他的動作後，警覺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時，卻只看到幾道朝著不同方向離開的背影。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嘖。”在不遠處負責監視他們行動的人暗罵一句，卻還是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才在伊達航搜尋的目光中坦然離開。
真是些沒用的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看來要再找別的機會再動手了……只是，白費了這麼好的嫁禍時機，嘖！
*
“什麼？！班長出車禍了？！”
剛回到家，跟黑田理事官遠端彙報完情況的降谷零剛從房間裡出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整個人都驚跳了起來。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嚴重嗎？”
降谷零簡直不可想像，那可是班長！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出車禍？！
想歸這麼想，降谷零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他甚至開始陰謀論，尤其之前才剛從那個炸|彈犯的電腦裡找回了那幾份檔。
——針對松田和萩原他們的計畫書。
除了松田他們，班長會不會也在這些人的目標範圍內？
那……Hiro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頭不由一跳，竟升起幾分模模糊糊的危機感。
尚且不知道他擔憂的萩原研二趕緊拿著第一手消息安撫他：“他人沒事，肇事者也都被抓捕歸案了。”
抓捕歸案？
降谷零聽到班長沒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並且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這果然不是意外？”
果然？
萩原研二也抓住了重點，不過並沒有馬上詢問，而是先回答了他的問題：“對，班長和高木都遭到了襲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名一起追查他們那個案子的人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襲擊。”
“其他人情況怎麼樣？”
“有兩人受了點輕傷，已經送去醫院了。”
降谷零皺起了眉頭。
“目前初步懷疑是他們這起案子的同夥針對警方的報復。”
降谷零垂下眼，準備等警方將今天抓到的那兩個現行犯審訊完畢後，再仔細翻閱下審訊記錄和審訊監控。
無論是罪犯的同夥也好，或者和針對松田他們的是同一個主使者……膽敢對班長、松田他們動手，他絕對要讓他們付出最慘烈的代價！
第109章 鷹摯狼食
「昨天審訊那名炸|彈犯時，他槍殺了國井前輩，後來被栗田擊殺了。」
降谷零盯著電腦上的審訊視頻，這份是國井和栗田審訊平松崇史時的監控，除此之外，他的電腦裡還有另一份審訊記錄，是審訊那兩個追殺班長和高木的記錄。
前一份他已經看完了，除了追殺班長他們的那兩個人外，還有其他對另外幾個員警動手的人，他們的口供都是一致的，都說是為了報復員警們帶走了他們的海野大哥——也就是伊達航他們重點盯梢的海野夕輝。
據說原本準備抓幾名員警，再殺一兩個員警作為震懾，要求他們釋放海野，只是沒想到一個員警都沒抓到也就算了，他們還全員被逮捕了。
對這幾個的口供，降谷零暫時先放在了一邊。
他盯著炸|彈犯的表情，先是放大了他的局部表情，在看到他的眼睛往旁邊瞟的時候，他又縮小了畫面，然後定格在了他目光所致的方向——正是栗田所在的位置。
但似乎看的又不是栗田的臉。
畫面裡的栗田也沒有抬起頭，正在記錄著他們這次的審訊內容。
降谷零的目光最後鎖定在了栗田的手上。
他再次放大栗田的手部，點擊慢速播放。
栗田的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
這個動作極其微小，似乎只是書寫過程中的一點小習慣。
但在慢速播放下，降谷零卻發現他這個動作又出現了2次，最後一次，則是栗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頭看向了平松。
這三次的小動作，平松的眼角都有往那邊瞥的跡象，只是不太明顯。
結合他們審訊的內容，降谷零懷疑，那兩個動作的含義分別是：否認，等待。
在那之後，審訊暫停，之後就是那場沒有被記錄下來的混亂。
栗田。
這名剛剛成為員警2年，平時表現很靠譜的小員警，沒想到他竟然和另一個人一樣，也是其他勢力收買的叛徒。
他們本以為重點盯梢了那個叛徒就不會出太大的岔子，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儘管又暴露了一個臥底，但代價卻是犧牲了一名老員警！
是組織收買的人嗎？還是有其他勢力在插手？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警視廳內部是不是還有其他沒有被篩出來的叛徒？他們背後的勢力又分別是什麼？
降谷零暫時壓下這些懷疑，只將自己查到的內容記錄下來，準備之後一起發給黑田理事官。
隨後，他又打開了另一份文檔。
文檔的名字很平凡——《A型清洗機使用說明》
但這其實是他從那個平松崇史的電腦裡找回的檔。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被這個極具迷惑性的名字給欺騙了，但降谷零沒有。
怎麼看怎麼奇怪吧。
一個炸|彈犯，比起他只是簡單的看操作說明，降谷零更加相信他是在確認其中要如何利用這個型號的清洗機來安裝炸|彈。
他本來也只是想確認下這個所謂的A型清洗機到底是什麼清洗機，又會被用在哪裡，會不會還有另一個地方被安裝了炸|彈。沒想到，打開之後，看到的卻是一份清洗計畫。
針對爆處組的清洗計畫！
首當其衝的，就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上面並沒有說要怎麼對付他們兩個，只是將這兩個人明確列為了清除目標。
除此以外，降谷零還在平松崇史殘留的文件和手機中翻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甚至不算是偷拍，而是直接從一些監控視頻中拍攝下來的。
結合之前他們遭遇的綁架，降谷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利用少年偵探團和案件，將他們引過去，再用他們來威脅松田和萩原！
降谷零怒氣上湧。
但常年的經驗又讓他穩住了自己的冷靜。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松田和Hagi？
剷除了這兩個人和爆處組的同事，對他，或者說是“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我找到幾份檔，也許對你有用。」很少主動出現在降谷零面前的“弘樹”突然發出了聲音。
“謝謝。”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檔，但既然連“弘樹”都認為會對他有用，降谷零當然要先行感謝。
在資料世界中化成人形的“弘樹”翹了翹嘴角。
他本來以為以他的身份，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著他的私心的，也做好了留下後會為他們利用的心理準備——因為弘樹的緣故，也因為他搜集到的資料，他對這個國家的官場、資本家們和他們的二代們都有著極端的負面印象。
這也是他當時說著要重塑這個國家的理由。
雖然後來因為種種緣故，他改變了主意，但官場、資本和這些人的二代們，依舊讓他不適。
而面前這個人，降谷零，他的身上可以說疊滿了“debuff”。按照他根據DNA庫裡分析出來的結果，他的母親屬於資本，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官僚，他本人也屬於其中之一，這樣的人，他本以為會對自己充滿了利用。
沒想到……他不但隱藏了自己的存在，還將他故意“不小心”留下的痕跡都清掃了乾淨。
除了之前那一次求助，他從未主動尋求過他的幫助。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強大，有了自己的幫助，他絕對可以減少許多工作量。
但他寧可在晚上自己處理，甚至學習。
……僅有的幾次呼叫，還是希望他幫忙再創建幾個虛擬遊戲世界。
“弘樹”：
就好像，他留下自己，真的只是為了讓他多看看這個世界、多體驗體驗真正的人生一樣……
“弘樹”觀察了許久，可能是因為自己只是一串資料，並不是真正的人類吧，他覺得，自己看不懂他。
但不妨礙他開始信任他。
而主動給他提供一些幫助，是他感謝的方式。
反正，反正又不費什麼力氣。
而且，他目前所做的事，都是出於正義，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這就足夠了。
降谷零看完他傳來的檔，面色微變，思索了良久，他還是撥出了某個號碼。
「啊啦，真難得啊？」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嫵媚又輕佻，「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降谷零嘴角輕扯，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有個事要跟你確認下。”
*
諸伏景光雙手正握著槍，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
他正帶隊尾隨一個女人。
不過為了防止被發現，其他人員都化整為零，分散開了。
一方面監視和保護這個女人，一方面確認周圍的動向，一旦發現有人準備動手，他們也能立刻做出決斷。
這個女人姓高橋，是高橋商貿株式會社的社長。但這並不是她被諸伏景光等人盯上的原因。
她有個隱藏身份，是名超級駭客，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竟然侵入了某個極道高層的電腦，拿到了掌握在那個高層手裡的臥底清單。
她一開始並不清楚這份名單的重量，只知道上面有一些重要官員的名字，還以為是什麼秘密交易。
於是她好奇的調查了一下。
……如果可以時間可以倒流，她絕對不會升起這份好奇心的。
越是調查，她越是心慌。
只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的高橋立刻停止了調查，並且清除了自己出現過的痕跡。
她本以為已經萬無一失，卻不知道這份清單壓根不只是她所以為的那樣，那名被她侵入電腦的高層，真正的身份是組織的成員，被她看到的那份名單，也不是極|道|組|織的，而是黑衣組織的。
他一發現這份名單有被人動過的痕跡，立刻彙報給了組織，組織立即派人追殺高橋。
哪怕她已經立刻銷毀了這份拷過來的資料，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一個人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做到保密。
因為有任務，得知了此事卻不能自行出手的椎名和基爾當即將消息傳遞了出去，這才有了諸伏景光他們的這次行動。
只要拿到了這些名單，針對組織布下的大網就可以緩緩收攏起來了。
與組織勾結的人員名單和企業的情報，正是他們目前最想要、最缺乏的。
這也是諸伏景光放下其他工作，帶隊來這裡尾隨盯梢的理由。
高橋顯然也察覺到了自己有危險，最近特意請了幾名保鏢隨身保護自己，除此以外，她還帶了兩名助理，就算睡覺也會讓這兩人留在自己房裡。
事實上，這兩名“助理”才是高橋為自己留的後手。她們的身手一點也不比那幾名男保鏢差。
今天她是來赴約的，有個合作多年的老夥伴——兼老情|人岡崎約她過來談生意，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但對方預估的收益實在太大了，讓她都忍不住心動。
本著如果他膽敢騙自己，她就讓自己的保鏢們將他暴揍一頓的心態，她帶著人沖了過來。
岡崎約的地方是他一貫喜歡的幽靜、充滿文藝風的茶室，她遠遠就看到了他。
對方也看到了她，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笑容中帶著成熟帥氣的老男人特有的惑人和性感。
高橋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
呸！當初就是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差點為他放棄了快樂的單身生活。
幸好醒悟的早。
“所以，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高橋也不跟他兜來兜去，張口就問。
利潤那麼高，這老男人會這麼好心，讓自己分一杯羹？
當然，在來之前她也徹底調查過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所以她才會過來。
面對高橋的懷疑，岡崎露出一絲苦笑。
對於高橋，他確實是真心喜歡的，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她過來赴約，只是……
“高橋小姐，岡崎先生當然是真心想談生意的，要不然怎麼會讓你過來呢？”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高橋身後傳來。
她面色微變：“岡崎，你還找了別人？”
這與他往常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她一邊用眼角餘光盯著岡崎，一邊注視著這名剛進來的獨眼男人。
“抱歉。”岡崎道著歉，又給了高橋一個保重的眼神，從原先的位置站起身，恭敬地朝對方鞠了一躬後，往外退了出去。
與自己的性命相比，高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岡崎將紙門拉上，在透過最後一絲縫隙看著高橋時，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惋惜。
可惜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得罪了這些人。
聽說她請了幾個保鏢，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對付。
“岡崎？！”高橋面色漸冷。
都這樣了，她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一個局！岡崎將她給賣了！
只是，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她朝旁邊使了個眼色，跟著她一起進門的其中一名助理率先往前邁了一步，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另一位卻依舊低著頭，腳下往高橋的方向挪動了兩步，鼻樑上的眼鏡遮擋了她的面容，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似乎毫無威脅力。
進門的獨眼男人也沒在意她們兩個的動作，只是輕笑了一聲，手掌輕輕鼓動了幾下：“我勸高橋小姐三思。”
隨著他的動作，一群黑衣人從外面有序地走了進來，站在獨眼光頭身後，氣勢駭人，之前先一步行動的女保鏢也不由遲疑了一下。
她捏了捏手裡的呼叫器，準備讓外面他們的人一起進來。
誰知，她的手指剛動，對面的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就看了過來。他抬起右手朝前揮了揮，旁邊的黑衣人紛紛掏出了槍，齊刷刷指向了她們。
高橋面色霎時蒼白起來。
女保鏢此時也不敢有所動作。
他們就算身手再好，但也是血肉之軀啊，根本抵擋不了這麼多支槍啊！
雇主雇傭他們的時候，也從沒說過她面對的敵人會這麼危險啊！要不然他們至少也會準備幾件防彈衣，也不至於現在這麼束手束腳。
高橋看他們這架勢，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她畢竟也是在商場裡打拼的女強人，這個時候面上還能維持住鎮定：“這位先生擺出這架勢是什麼意思？這可不是談生意的樣子吧。”
獨眼光頭玩味地笑了笑：“談生意？確實，我們確實有筆生意要跟高橋小姐你好好談一談。”
高橋心裡一緊。
獨眼光頭已經進入了正題：“想必高橋小姐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吧？不知道我們山口組的資料庫，高橋小姐進出的可還順暢？”
他說到後面，語氣已經變得陰冷。
高橋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果然是那次的事情引來的麻煩！
她這該死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心裡清楚歸清楚，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可是明白的很。但凡今天她敢承認，看對方這架勢，絕對敢讓她把命留在這裡！
“看來，我需要幫高橋小姐好好回憶一下了。”獨眼光頭偏頭示意了下，跟著他進來的其中一名黑衣男人往前站了一步，手腕微微掰動著，顯然是準備動用武力了。
高橋心頭巨跳，到了這個時候，她臉上的神色也控制不住的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你們要幹什麼！”她大聲道。
她當然知道這麼做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但她要的也不是別的，她只是用這種方式呼救而已！
她外面可是還有保鏢的！
獨眼光頭似笑非笑地剪了剪雪茄，用火點燃，叼在嘴裡看著她：“高橋小姐如果是在等你帶來的人的話，恐怕你要失望了。”
外面的那群人早就他的人處理掉了，如今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怕是想進來也沒這本事。
“你……”高橋現在是真的慌了。
她旁邊的保鏢心裡也有點慌。
玩蛋，這麼多人她是真的打不過啊！
“高橋小姐，你放心，我這邊的人都是熟手，絕對不會讓你們多受痛苦的。放心，你的家人永遠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裡。”
黑衣人步步緊逼。
高橋不斷往後退。
只是門外也被人把守著，又哪裡是逃出去的位置呢？
“高橋小姐就別做掙扎了，早死晚死都要有這麼一遭，既然你當時生了這份好奇之心，就該知道，窺探別人的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高橋退到了窗邊，退無可退。
“我……”
“咚！”一枚金屬材質的圓形物品從一直低著頭、護在高橋身側的女保鏢手中掉落，落到地上，騰起一陣白色的煙霧。
眾人猝不及防間，均是短暫失去了視覺。
始終垂著頭的女人此刻終於抬起了頭，露出一雙鋒利無比、又透出一股強烈仇恨的眸子。
“走！”一聲低喝後，高橋感覺自己被人拽著扔了出去。
咦？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好像是自己請來的女保鏢發威了！
高橋辨別了下方向，跟著一名女保鏢拔腿就跑。
“我殿后，你們先走。”一直沒動作，一動作就出其不意，成功將她們帶出包圍圈的低調女保鏢道。
“一切小心，你儘快回來！”重點是，高橋覺得自己離不開她啊！
怕自己跑不快被人追上，高橋乾脆把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蹬掉了，光著腳就往外狂奔。
雖然這樣跑腳很痛，但總比高跟鞋強啊！
為了活命，她也很拼了。
女保鏢沒有回答她，她已經悄無聲息地從敵人的手裡奪過了一把槍，潛伏了起來。
因為煙|霧|彈的出現，裡面短暫的混亂了一下，聽到動靜，他們只知道人跑了。
之前一直氣定神閑的獨眼光頭終於皺起了眉頭：“去，給我把人抓回來！”
“是！”
裡面的黑衣人匆匆追出來，高橋剛跑出來沒多久，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蹤跡，立刻追了過去。
屋內只剩下光頭和一名手下，他咬著雪茄，心裡多了幾分不痛快。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臨到最後，竟然還出了岔子。
不過他相信，人很快就會被抓回來，到時候一定要讓她多受一些折磨。
反正在她們眼裡，他們是山口組的人。
正當他盤算著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穿過窗戶，朝他射了過來，他下意識往旁邊偏了偏，那炙熱的東西擦著他的腦袋，釘在了牆上。
一股熱流從他的額頭滑落。
“朗姆大人！”下屬被驚出一聲冷汗。
怎麼這麼倒楣，偏偏只有他在的時候讓朗姆大人受了傷！
朗姆用拇指揩了一下，盯著手指上那抹鮮紅，語氣森冷：“給我追！”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膽敢對他動手！
“是！”
“……把窗戶和門都帶上，再讓人回來幾個。”歸根結底，他還是怕死的。
“是！”
女保鏢眯了眯眼，對於這一擊沒能得手有些不開心，但她心知，最佳的機會已經失去了，再留下來，得不償失。
但饒是如此，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不是要關門嗎？不是要留在裡面嗎？
那她就成全他。
她不緊不慢地擦乾淨槍上的指紋，又將早就準備好的油布點燃，冷漠地將其扔到了紙門旁邊。
火舌舔上紙質的門，為了風雅和懷舊而精心打造的紙門在這一刻成了助燃器，火勢瞬間變大。
“著火了！快跑！”
“朗姆大人！我們快走！”
聽著裡面慌亂的動靜，女人想了想，覺得都這樣了，如果不再添把柴，似乎很對不起大家。
於是她從懷裡摸了摸，摸出了一顆手榴彈。
她的時機把握地極好。
就在朗姆的手下帶著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她的手榴彈剛好丟到他們面前。
朗姆目齜欲裂，他當然認得這是什麼玩意兒，眼疾手快就抓了身邊的人擋在自己前面，自己則往旁邊奮力一撲。
“轟！”
手榴彈落地，炸起一片，金屬片四濺，有些紮進人體內，有些碎裂在一旁。
饒是反應極快的朗姆，也被這極近距離的手榴彈給炸傷了。
“……”朗姆狠狠瞪著手榴彈扔來的方向，卻只見到一抹毫不猶豫離開的纖長背影，以及一張側臉。
他盯著盯著，倏地瞪大眼。
雖然他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那只眼睛，但那張臉……他還是認出來了！
是那個女人！
那個跟在艾曼達身邊、自己想找卻沒找到，甚至因此誤殺了羽田浩司的女保鏢……蕾切爾·淺香！
已經化名為若狹留美的蕾切爾·淺香不是不想再繼續補一刀，而是她已經聽到了大隊人馬趕來的動靜。
再不離開就真的危險了。
她還要留著命為艾曼達……以及羽田浩司報仇。
那些人……全部都該死！
至於雇主？
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給了錢，她救了她一命，已經兩清了。接下來能不能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需要考慮的是，下回要怎麼殺死這群殺人犯。
*
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保鏢已經將她拋棄了，高橋仍在奔跑。
但她到底不是常年運動的人，這麼段路她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脅，她早就跑不動了，如今卻是完全不敢停下來。
“在那邊！追！”
護著她的另一名女保鏢現在也沒有將她拋下，只是她身上並沒有攜帶多少武器，唯一的還是出於安全考慮攜帶的手|槍，但此刻手|槍裡也沒幾顆子彈了。
女保鏢咬了咬牙：“您先走！我殿后！”
這都是什麼事啊！為什麼雇主會被山口組的人追殺啊！
她決定先拖住一部分人，讓雇主先跑，然後自己再想辦法離開包圍圈。怎麼的也不能讓雇主死在自己身旁，這不符合她的職業道德！
但要為此拼命……也不至於。
“你小心！”高橋也只能留下這句話，自己繼續往前跑。
她第無數次後悔，早知道是那個人是山口組派過去的臥底，她就不要這麼好奇了！
都怪那個人！如果不是他得罪了自己，她也不會想找他的把柄，結果惹上了這群人啊啊啊！
她一邊在心裡懊惱，一邊繼續狂奔。
但有時候，人就是會缺少一點運氣。
明明她跑的是大路，腳下卻有什麼東西絆了她一下，讓她摔了下去。
這一摔，立刻將她與後面追擊之人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哪怕她立刻爬起來繼續往前跑，距離也還是越來越近。
眼看著她就要被人追上，強光突然伴隨著震耳的聲音在眼前、耳邊炸開。
“走！”
一隻手抓住她，又飛快將她塞進了某個地方。
咦？
她懵逼了一秒，意識到有人把人塞進了車裡，只是因為剛剛的強光和巨響，她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也聽不清他的聲音。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秒，好不容易能看見了，她立刻看了過去。
誒？“諸伏……警官？”
她瞪大眼睛。
“安靜！”諸伏景光肅聲。
“……”哦。高橋乖乖閉上了嘴。
雖然依舊沒有聽清啦，不過她看得懂唇語，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話啦。
閉嘴就閉嘴吧，誰讓他長得帥，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呢。
“立刻離開這裡。”諸伏景光朝開車的公安道。
“是，組長。”
諸伏景光面色凝重，他總覺得這裡還有其他人在，只是暫時沒有看到人，只能催促著自己的人儘快離開。
他的直覺沒有錯。
不遠處的車子上，正有幾雙眼睛透過望遠鏡盯著他們的動靜。
“真遺憾，朗姆失敗了呢。”女人輕佻的聲音響起。
“不用管他，我們繼續執行我們的計畫。”琴酒淡淡道，完全沒有要關心自己“同事”的意思。
貝爾摩德勾起唇角，跟著銀色長髮的男人轉移陣地。
情報可是告訴你了哦。
只是隱瞞了一部分資訊而已。
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Bour-bon.
第110章 鷹摯狼食
伏特加這次換了一輛車，琴酒坐在副駕駛上摩挲著自己心愛的□□，眼神幽冷地盯著前面那幾輛幾乎一模一樣的車。
呵，以為這樣就能混淆視聽、瞞天過海了嗎？
“跟著中間那輛。”他下達指令。
這群員警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相同的伎倆用了一次又一次，真以為他們跟他們一樣蠢嗎？
朗姆親自出馬還讓高橋給跑了，這事吧……倒也沒那麼讓人驚訝，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琴酒冷眼旁觀，覺得這朗姆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們這次一定要合作，要追殺的目標除了該死的、窺視了他們機密的高橋，還有他一直想殺的諸伏景光，他也懶得為朗姆善後。
但也僅僅只是繼續後續的追殺罷了，朗姆怎麼樣，跟他沒關係。
反正他也帶了一群下屬，這樣都逃不出來的話，就算死了，相信boss也不會說什麼的。
廢物，就不該存在。
為了防備朗姆失手，他們一早就派人盯著了，高橋一出來，上了那輛車，由誰接應，他們在附近看得一清二楚。
這群員警這次的算盤算是白打了。
他會讓他們知道，組織之前沒能把諸伏景光剷除，可不是因為他們沒能耐，純粹只是因為他們沒有動真格的！但是今天過後，他會讓所有人都明白，對於老鼠和叛徒，乃至覬覦他們情報的人，他們會是怎樣的冷酷無情！
“白蘭地、基安蒂你們兩個在目標位置做好準備。”琴酒吩咐道，末了又想起了件事，語氣森冷地補充了一句，“基安蒂，再讓我知道你在任務期間玩手機，我就斷了你的資金。”
“……知道了。”已經在最佳狙擊點架好狙擊槍，在休息間隙看起小視頻的基安蒂忽然被cue，驚了一下。
不應該啊，她特意沒開音量……琴酒這傢伙不會在她附近安裝了監控吧？！還是她的手機被監控了？
她有些糾結地盯著手機，最後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
“愛爾蘭、庫拉索準備執行Plan B。”琴酒繼續通過耳麥吩咐。
“瞭解。”騎著摩托車，在指定位置待命的兩人一邊調整著頭盔，一邊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
因為之前的經歷和某個共同的秘密，這兩個看似不相干的人關係親近了不少。不過，在明面上，無論是朗姆還是琴酒，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愛爾蘭作為被匹斯可一手帶出來的人，剛結束了一個階段的觀察期，為了這次被那位大人極其重視的任務，他這個既不能算是情報組也不算是行動組的人，被抓了壯丁——其中到底有沒有試探的意味，反正除了那幾位，其他人也不清楚。
至於庫拉索，她作為一個被朗姆半人工培養起來的專業情報獲取人員，也被要求加入了這次的行動，不過因為她宛如戰鬥機器的能力，這次她將以行動人員協助登場。
對於這次的任務目標，除了愛爾蘭、庫拉索和貝爾摩德幾人有些興趣缺缺外，其他人都是摩拳擦掌。
那可是這幾年一直在追殺榜上常年佔據著榜一位置的諸伏景光啊！
哦，至於那個偷竊了他們資料的人……嗐，那都是順便的啦。
不過沒有興趣歸沒有興趣，都被點到出任務了，他們還是會全力配合……大概吧？
“貝爾摩德，隨時更正目標位置動態。”琴酒繼續指示。
“收到。”搭了一段便車後轉道進入咖啡廳進行情報支援任務的貝爾摩德愜意地為自己點了一份咖啡，一邊悠閒地輕啜了一口，一邊盯著自己面前那台小型筆記型電腦上顯示的監控畫面。
就算是出任務，也絕不能影響到她享受。
“按計劃行動！”
“是！”
隨著琴酒這聲令下，兩棟高樓上，白蘭地和基安蒂再次確認了下自己的裝備，一旁的觀察員也各自為他們提供著風速、濕度等資料，方便他們等會兒將目標一擊斃命。
原地待命的愛爾蘭和庫拉索發動了引擎，在轟隆聲中，兩輛車子一左一右，朝著兩條不同的路絕塵而去。
若是從高空中俯視，就能發現，這兩輛摩托車和伏特加、琴酒的這輛車正呈三角狀，朝諸伏景光和高橋所在的車子夾擊，最終只為將他們逼入白蘭地和基安蒂所在的狙擊區域。
諸伏景光沒有上帝視角，但是他有敏銳的直覺和豐富的經驗。
在帶著高橋走了一段路後，他就意識到他們被跟蹤了。
雖然後面那輛車看起來有些陌生，黑暗中又不太好視物，但只憑身旁的高橋，他就足以確定，跟蹤他們的人，絕對是組織的人！
如果這次的任務是真的，那他們絕對不會任由它落入公安的手裡。
“組長，前面路段施工，封路了。”公安的表情有些凝重。
諸伏景光往外看了兩眼正揮舞著交通棒，示意這裡禁止通行的幾名警輔，眯了眯眼：“繞路。”
“若是繞路……”極有可能會被後面的車追上來。
“沒關係，我來負責掩護，你安心開車。”諸伏景光明白他的意思，他取出自己的配槍，開始上膛。
“是！”公安精神一振。有了組長的掩護，他就安心多了。
負責駕駛的公安用藍牙耳機跟其他組溝通後，腳下一個加速並配合著用力打方向盤，車子宛如漂移一般在偌大的馬路上調頭轉向，並與一直其他用來迷惑敵人的其他車子會合。
這幾輛有著一模一樣牌照、型號也完全一致的車子，在夜色中快速交替穿行，又以極快的速度分散駛離。
如果不是專業的盯梢人，在這樣的舉動中，必然將失去自己真正的目標。除非他們有大量的車輛全部跟住。
在駕駛員們為阻止敵方跟蹤而做出努力時，車上，諸伏景光也與高橋進行了一番對話。
高橋儘管已經清除了資料和檔，也並不清楚這份名單真正意味著什麼，但因為名單上的名字不少耳熟能詳，她到底記下了不少。
在確認了諸伏景光的身份，又經歷了今天的陷阱，她毫不遲疑，就將這些名字報了出來，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們警方能保護自己。
至於把她騙過來的岡崎，她早晚會去找那個老銀種算帳！
因為開車而同樣聽到了名單的公安偷偷看了眼諸伏景光。
這裡面牽扯到了很多的官員，有些位置不一定很高，但都是實權的，位置很重要。
沒想到黑衣組織的爪牙伸得這麼長，觸角這麼深，連這些人都被他們拿下了……
他已經預感到，整個政界和商界，怕是要迎來一場大震盪了。
這組織真可怕啊。
盤踞了半個世紀之久，難怪要派那麼優秀的諸伏警官去當臥底。
“謝謝你的配合，高橋小姐。接下來就該我們來完成你的要求了。”諸伏景光看了眼開車的公安，公安會意。
他壓下剛剛聽完名單後震撼和驚愕，專心開起車子。
他盯著後面尾隨他們許久的車子，方向盤一轉，準備進入隧道。
伏特加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琴酒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顯示器：“伏特加，攔截他們。”
他手上拿的是紅外熱成像顯示器，能看到幾百米範圍內的熱成像情況。上面顯示裡面分散著不少車輛，萬一裡面是他們的人，就等著他們追進去，等待他們的必然是圍追堵截。
隧道可不比外面，狹窄又有極大的局限性，若是被堵在了裡面，除非玉石俱焚，否則連手榴彈、迫擊炮這類武器用著都束手束腳，萬一把隧道給炸坍塌了，他們也要跟著活埋。
“是！”
“啟用系統，貝爾摩德。”
“Ok~”
聽到指令的貝爾摩德眸光閃了閃，沒想到，現在就要使用最新開發的那款系統了。要知道這還是在板倉卓開發的那個系統框架上新增的功能。
抱歉啦，Bourbon，誰讓你沒有及時發現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按下了運行的按鈕。
下一刻，所有停在附近、裝載有自動駕駛功能的汽車，全部被啟動。
隨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這些無人駕駛的車輛被解除了防撞功能，開始對諸伏景光他們圍追堵截，不惜損毀也要將他們攔下來。
“組長，情況好像不太對！”駕駛著車子的公安皺了皺眉，看著周圍越來越多，不斷朝他們撞過來的車子，仔細看去，大多竟是無人駕駛。
“先沖進隧道！”諸伏景光果斷道。
現在比拼的就是時間與速度，隧道裡他們已經做好了先手準備，目前首要的任務是將高橋轉移走。
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只要她還在車上，對他們來說就是累贅。
但若是在這裡就被攔截下來，後面的情況就難說了。
開車的公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立刻狂踩油門，左突右進，車身也在不斷的撞擊中，出現了變形。
高橋被嚇得臉色煞白，好歹忍住了尖叫。
雖然她是女強人，但這陣仗她以前真沒見過啊！
但這次負責開車的公安技術極佳，饒是在這樣的圍堵之下，依舊殺出了一條路，油門轟踩下，一路朝著隧道疾馳而去。
“大哥……他們跑進去了。”
“……”琴酒睨了他一眼，他當然知道人進去了，“繞道。愛爾蘭，你去前面跟著他們。”
他就不信了，他們進去了，還能不出來了？
只不過要多費點時間而已。
另一頭，諸伏景光他們三人沖進了隧道，身後追著幾列被控制的無人車。
早有準備的公安駕駛著輕型廂式貨車的放慢速度，快速切換車道，將其他車輛攔在了後面。與此同時，另一輛車子開過來，一邊保持著與他們一致的速度，一邊拉開車門，朝高橋道：“快，過來！”
高橋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最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換到了旁邊那輛廂式貨車上。
她上車的一瞬，另一個人則是縱身一躍，上了諸伏景光他們那輛車。
略微一瞧，對方竟與她的打扮一般無二。
她一愣，剛要仔細打量，車子猛然加速，朝外面沖了出去。
“坐穩了！對了，記得換個髮型。”他說著，將一頂假髮扔了過來。
被假髮糊了一臉的高橋：“……”
有了廂式貨車的阻攔，後面追著他們的車子基本都被攔了下來，雖然造成了嚴重的交通擁堵，可能需要花費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去處理，但總之，此時此刻，諸伏景光等人是順利出了隧道。
只是，出隧道並不表示一切就結束了。
路上不但有新的無人車加入追擊大隊，還早有人騎著摩托車，轟著引擎守在附近。
一見他出現，就採取了行動。
是愛爾蘭。
他先一步抵達了，此刻正低頭按照琴酒的要求確認熱成像儀上目標車輛上所顯示的人形數量。
“出隧道了，人數未變。”他彙報道。
出於謹慎，他又確認了下幾乎與諸伏景光所在車輛並駕齊驅的另一輛車，上面只有兩個人。
倒是落後了他一段距離的車上，上面顯示著也有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小孩。
小孩在……應該只是路過，不慎捲入其中的普通車吧。
他這麼想著，注意力集中在了諸伏景光的車上。
“將他引過去。”琴酒道。
“瞭解。”愛爾蘭眯起眼睛，一邊開車，一邊朝著諸伏景光所在車輛的輪胎射擊。
他的槍法很好，完全避開了危險區域，只想把人逼過去，不想真把人直接打死。
子彈擦著輪胎在地面上冒出一縷火花，被公安險之又險地避開。
愛爾蘭在頭盔下的眉頭輕輕挑了挑，再次朝那邊開了兩槍，但都特意避開了不遠處有小孩的那輛車。
這算是他的底線吧。
只是那輛車可能是因為看到這邊在發生槍戰，驚慌之下將油門當刹車踩了，竟然慌不擇路、轟隆隆朝著愛爾蘭的方向沖了過來。
要是換成組織裡的其他人，說不定就直接一槍開過去，將司機連帶車裡的人都一人一顆子彈，送他們上路了。
但愛爾蘭卻下意識往旁邊偏移了幾分。
雖然因為這個動作，導致諸伏景光的車子從他面前開了過去，但愛爾蘭並不多惱怒。
跑了再追就是了。
他輕描淡寫地將摩托車穩住，在與剛剛險些撞了他的車子擦肩而過時，眼角餘光瞥見了趴在後座窗戶邊，正緊緊盯著他的小孩。
……小金毛？
愛爾蘭下意識回頭，眉頭也輕輕皺起。
這個時間、又是這麼危險的地方，小金毛為什麼會在這裡？
公安這群人都是傻子嗎？
竟然把小孩牽扯進來？
只是，不等他看清，那輛疑似載著小金毛的車子就在擦著欄杆又驚險地回到正軌後逃命般地駛離了。
愛爾蘭：“……”
就這水準，還是別開車了吧？
眼見車子已經快消失了，愛爾蘭終於收回了發散出去的思維，全力追緝起諸伏景光。
……說起來，小金毛似乎跟諸伏景光關係也不錯？
如果諸伏景光今天死在這裡，小金毛……應該會很傷心吧？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5
第111章 鷹摯狼食
淩晨1點，理論上應該是眾人沉睡之際，就算仍舊有人沉迷於燈紅酒綠，也大多集中在某些特殊區域。
然而，這一晚，鳥取縣某條往常並不熱鬧的公路上，此刻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盛況——路上到處都是車。
若仔細看去，這些車卻大多經歷了慘烈的撞擊，有些車身明明已經出現了嚴重變形，卻仍舊在路上毫無顧忌的行駛著，不斷朝著其中一輛車子撞擊、圍堵過去。
為了趕上那輛黑色的車，落在後面的其他車不斷發生劇烈的碰撞，甚至有些車輛因為劇烈的摩擦，車身上出現了隱約的火光。
即便如此，也沒有見它們停下，不禁讓人懷疑這些車主是不是磕了什麼藥，陷入了癲狂。
但若是再認真觀察，又會發現更多奇怪的事，比如——
不少車子裡壓根沒有人，這些車子處於自動駕駛狀態。
也有部分車子裡倒是有人，但他們臉上表情大多驚慌失措，或茫然懵逼，顯然他們早已失去了對車子的控制權。
後面的車子越來越多，旁邊還有不少車子正試圖超車，將目標黑車控制住。
“組長，情況不太妙！”負責駕駛的公安皺眉提醒道。
諸伏景光自然也看到了，雖然前面的那些車子都被他們的人堵在了隧道入口處，但是，隨著駛出隧道，如同被召喚一樣，陸陸續續又出現了一些車子。
分明都是被人黑入了作業系統控制住了。
除了這些危機外，一些被控制了車子的司機為了擺脫這個狀態，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運氣好一點的躲過了旁邊的車子，運氣不好的，直接被附近沖過來的車子軋死了。
慘烈的一幕讓其他蠢蠢欲動試圖效仿的人都嚇住了。
這些無辜的民眾，同樣會成為他們的軟肋。
蜂擁而至的車子太多了，饒是公安的駕駛水準遠超普通人，面對這麼龐大卻毫無思考能力、只為達目的的被控車輛，也是毫無辦法。
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個全副武裝的摩托車手，時不時朝著他們放冷槍，雖然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卻給公安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並不算太熱的天氣，又是在晚上，公安的額頭上卻已經見汗。
他已經預感到，若是再沒有破局的辦法，他們這些人就要被對方困死在這裡了。
沒有車子逃跑或追擊，他們能用的就只剩雙|腿，等他們走投無路，敵人再出現，到時候無論是用什麼武器，都能將他們輕易滅口。
若是對方狠一點，直接用燃|燒|彈……越想，公安額頭滲出的汗就越多。若是用了燃|燒|彈，這裡這麼多車子，一旦燒起來，他們插翅難逃！
他們這邊如此，其他人估計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不由看向諸伏景光。
他能想到的，諸伏景光自然也想到了，但他比公安看得更遠。
雖然看似在將他們趕盡殺絕，但仔細看去，又分明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
諸伏景光可不會覺得他們會這麼好心，或者這麼粗心。
尤其是旁邊那兩位能開槍，卻始終沒有給他們下殺手的摩托車手，更是讓諸伏景光確定了這一點。
他們故意在引導他們去往某個地方。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剛剛傳來的郵件，嘴角微微勾了勾，勾勒出一個冰冷又充滿攻擊的笑容：“既然對方都這麼盛情邀請了，那我們不妨跟著它們走一趟。”
公安一愣，意識到什麼後，挺直了背脊：“是！”
10分鐘後。
“目標已進入攻擊範圍。”高樓上，始終兢兢業業、習慣性降低著存在感的專業殺手白蘭地盯著瞄準鏡裡出現的車輛，在頻道內彙報著最新動態。
哦豁？！
在另一頭早已等待地無聊，甚至生出了偷偷刷小視頻來打發打發時間的基安蒂立刻精神一震，重新盯准了瞄準鏡。
嗜殺的本能讓她頃刻間摩拳擦掌起來：“Gin，我可以開槍了嗎？！”
“再等一下。”開著車繞過隧道的琴酒避開了在隧道內被圍堵的命運，此刻正朝著這邊趕過來，“讓車子把他們困在裡面，讓他們插翅難飛。”
從空中俯瞰下去，能看到下方不斷有車輛往這片空蕩的區域彙集。
在經歷了四面八方被圍堵、周圍有摩托車手放冷槍後，諸伏景光三人只能“被迫”進入了這片區域，一到這裡，他們明顯感覺到氛圍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他們被大量的車子困住了。
更糟糕的是，上面可能有停車場，不時有車子從上面突破玻璃或圍欄，墜|落，恰到好處地擋住了他們的出路。
他們被徹底困死在了這裡。
“狙擊手準備。”琴酒既然讓貝爾摩德使用了那個新研發的系統，自然知道諸伏景光他們這一路都不會好走，他們直接切換了交通工具，此刻正坐在直升機上俯瞰下方的“風景”，“愛爾蘭、庫拉索，給他們一點壓迫感。”
此時此刻，琴酒如同一名戲耍獵物的惡劣獵人，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這一幕他精心策劃的戲劇。
今天，他必然將諸伏景光的人頭，和那個膽敢窺探組織內情報的老鼠的性命，帶回組織，向那位元大人覆命。
他就不信，都到這個份上了，諸伏景光還能逃脫得了？
愛爾蘭和庫拉索得令，兩人依舊全副武裝，帶著武器和盾牌，猶如施壓一般，緩緩朝著被困在中間、根本無法動彈的諸伏景光他們接近。
只有庫拉索發現，愛爾蘭似有幾分猶豫。
她借著頭盔和視角的遮擋，偏頭看了眼愛爾蘭，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愛爾蘭注意到了，但他只是微微移動了下目光。
在身上帶著耳麥的情況下，他們此刻顯然是不適宜說什麼的，庫拉索於是收回了目光。
她向來聰明，聯想到這次的任務目標，以及那只被愛爾蘭同樣珍而重之掛在車窗前的金色小獅子，她隱約有了些猜測。
雖然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那幾個孩子面前，但並不表示她沒有在關注他們。
也正是因為這一份關注，讓她知道，那幾個活潑可愛又聰慧的小孩，與今天他們要殺的這個員警關係甚好，尤其是小降谷。
想到步美當時濕漉漉、惹人憐愛的與她道別，以及那幾個孩子純真又熱切的笑容……她頓時深有同感。
沒錯，那麼可愛又善良的孩子們，誰能不喜歡呢？
庫拉索不自覺也浮起了一抹笑，幸虧因為頭盔擋著，沒被任何人察覺。
等會兒要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在琴酒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放水呢？
庫拉索和愛爾蘭不約而同陷入了相同的思考。
“等等，車裡沒人。”恰在此時，白蘭地突然發聲，並給出了這個讓眾人驚愕、也令某幾人放鬆的消息。
白蘭地皺著眉，他已經盯著瞄準器好一會兒了，之前只看到一群車來了，知道目標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了。但也因為車輛太多，多花費了幾秒定位。
好不容易定位完畢，卻沒在駕駛座或副駕駛等位置看到人。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提供的情報又出錯了，又或者自己找錯了車，但一圈看下來，他始終沒有找到目標人物。
要知道，作為一名專業的殺手，他跟已經混成老油條的基安蒂他們可不一樣，每次任務之前，他都會去調查一番任務目標，以及對方的喜好、特長，長相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對於這次的任務目標，白蘭地早就熟悉了。尤其諸伏景光是一名員警，一名優秀的員警，他的外貌並不算什麼機密。
除了指紋等生物資訊被刻意抹除過，包括他的瞳距，都被白蘭地深入瞭解過。
但，沒有。
哪個位置都沒有人。
“確定提供的車輛資訊是正確的嗎？”他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又來了。
琴酒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算是確認了，每次目標是諸伏景光或者赤井秀一時，再完美的計畫都會出現些意外。
他沒有發話，撈起一旁的狙|擊|槍，對準瞄準鏡就向下確認。
在那輛他們跟了大半路，最後因為更換直升機、但仍舊派了兩名代號成員盯著並逼迫他們過來的那輛車上，果然空無一人。
無論是開車的那名司機，還是諸伏景光，又或者是那個除了有點技術看著就體力廢柴的女人，仿佛會消失術一樣，全部不見了。
“搜！”他的語氣陰冷。
因為他的怒氣，伏特加只覺周圍的氣壓一下子就降低了。
他默了默，慶倖自己這次是跟著大哥的，再怎麼著，算帳也算不到他頭上。
下方，愛爾蘭和庫拉索還沒等他說話，就已經加快腳步，趕到那輛他們跟了一路的黑車旁，甚至不需要拉開車門，他們就看到，裡面沒有任何活人。
前面、後面、後備箱，甚至車子底部，他們兩人都確認了一輪。
沒有。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嚴肅，實則內心卻是齊齊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接下來他們兩個難免要倒楣了，諸伏景光沒死，琴酒他們肯定又要暴怒了，但隨意啦……跟他們兩個又沒什麼關係。
而且，人跑了，還不用他們考慮怎麼放水，那幾個小孩也不會哭哭啼啼了，也……也挺好的。
得虧直升機上的琴酒不知道下面這兩個平時悶不吭聲、看似忠心的傢伙在想什麼，要不然非得一人一顆子彈送他們歸西不可。
“可是……”伏特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輛車確實是自己開過來的啊。”
而且這輛車可沒有自動駕駛功能，要不然早就被他們控制了。
愛爾蘭看了眼被固定住的方向盤，和卡住油門位置的長條金屬棍，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能屢屢從追殺中逃脫的諸伏警官，腦瓜子就是轉得快，膽子也足夠大。
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還搞這種小動作……偏偏他和庫拉索都沒發現。
——在引擎發動的情況下，只要油門被踩著，車子可不會管它到底是人在開車，還是狗在開車，在油量足夠、前面又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車子就會一直跑；至於可能出現的方向問題，也在方向盤被卡住、限制了活動後，迎刃而解。
至於為什麼他和庫拉索都沒發現……這不是蜂擁而至的車子太多，又是在夜裡，總不能一邊騎車，一邊開槍，還一邊盯著紅外熱成像顯示器吧？
他們又不是什麼八爪魚。
要怪只能怪敵人太狡猾啦！
愛爾蘭將看到的情況在頻道內彙報了一遍。
頻道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因糟了襲擊而受傷的朗姆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頻道，對於後續的行動一無所知。
遠在咖啡廳裡又續了一杯咖啡的貝爾摩德聞言事不關己地挑了挑眉，這次可不關她的事，連波本她都沒有完全告知，更別提是諸伏景光了。
她托著腮，思考著，這次行動要是失敗了……那位大人不知道會怎麼生氣，不過應該不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要不，乾脆找個理由去趟英國避避風頭？正好MI6那邊佈局布得差不多了……
離得近一點的琴酒有些不可置信，又身為Top killer，他很快冷靜下來。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下面縱橫交錯的道路，結合愛爾蘭口述的小詭計，琴酒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他冷下眼眸，吩咐了一句：“愛爾蘭和庫拉索，你們兩個立刻離開這片區域。準備投放燃|燒|彈。”
方法好是好，可惜，用這種方法，就註定會露出最大的破綻——既然車子一路都在直行，就表示他們必然開到了這條路上才跳車的。
很遺憾，這條路還不夠長。就算要跑，他們也跑不出太遠。
而他們手上，還有一些人質。
琴酒將森冷的目光定準了部分因為自動駕駛被控制而被裹挾而來的車主們，他們臉上驚慌失措、又迷茫的模樣，看得他嘴角勾了起來。
他看了眼伏特加，伏特加不愧是跟他長久配合的人，立刻意會了他的想法，開始用對講機聯繫自己的下屬：“準備燃|燒|彈，動作大一點！”
愛爾蘭和庫拉索聽著頻道內傳來的命令，又看了看那些被困在裡面、完全不知道即將被火燒死的人，臉上不由帶出一絲凝重。
愛爾蘭轉了轉眼睛，冷聲道：“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殺了不就行了。”
“噢！沒錯！Gin，讓我來殺了他們吧！我的狙|擊|槍已經饑|渴難耐！”基安蒂聞言立刻興奮起來。她才不管愛爾蘭和琴酒想什麼呢，反正聽到殺人她就激動。
愛爾蘭嘴角抽了抽。基安蒂這個變態。
琴酒立刻厲聲喝止：“基安蒂，愛爾蘭！聽我指揮。”
“嘁。”*2
愛爾蘭故作不情不願地轉身，但轉身的時候，他又故意露出了自己手裡的槍。
很快，有聰明的、又不想死的，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眼下是他們最好的離開時機，悄咪咪打開了車門，彎著腰從車裡下來，匍匐前進。
愛爾蘭和庫拉索默契地假裝沒看見，頭也沒回地往外走。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尤其是愛爾蘭和庫拉索手裡的槍都沒有隱藏，在面對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再蠢的人都會變得精明一點……正常是這樣的。
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意外發生了。
有人眼看著別人悄悄溜走，自己卻毫無辦法，不得不大聲喊叫了起來：“救命！救救我！我的腿被卡住了！求求你們，帶上我一起走啊！”
“……”包括愛爾蘭和庫拉索在內的人，都被這一嗓子幹沉默了。
琴酒、伏特加等人的目光立刻移了過來。
“呵……”
琴酒輕笑一聲，剛想說什麼，直升機卻忽然晃動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劇烈地撞擊在了引擎上。
「警告：前旋翼引擎損毀，前旋翼引擎損毀……」
直升機上的人俱是瞳孔一縮，怎麼會？！
他們根本沒有感覺到武器攻擊！
琴酒敏銳偏頭，卻見落地的是一顆……正在滋滋冒著熱氣的網球。
網球？！
普通的網球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將引擎給撞毀？
他有些不敢置信，眯著眼睛尋找起其他武器，卻一無所獲，他最終不得不相信，攻擊他們的，正是剛剛落地的那顆網球。
他取來狙|擊|槍，準備找到那個偷襲的人，好好給他個教訓。
只是，不等他瞄準，他的直覺再次發動了效果。
他猛然偏頭，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射來的子彈。
子彈擦著他的臉頰，擊穿了旁邊的座椅，最終帶著依舊迅猛的力道和熱度埋入機艙壁上。
與它一同落地的，還有屬於琴酒的一縷銀髮。
琴酒看也不看，一雙墨綠色的眸子比之前還要鋒利，順從本能和直覺，直勾勾地盯著子彈射來的方向。
“赤井，秀一。”他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同樣深惡痛絕的名字。
被念叨著名字的男人卻遺憾呢喃：“真可惜。”
第112章 鷹摯狼食
帶著灼熱的痛感在幾秒之後越發的明顯。
這枚從遠處射來的子彈毫不含糊的擦過琴酒的眼角，險些傷到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敏銳的直覺，不是平日裡從未放下過的自我鍛煉，此時此刻，子彈怕是要從眼睛穿過，腦漿迸裂了。
就在旁邊的伏特加被嚇了一跳，他當即緊張不已地扶住了扶手，又慌慌張張去找發起攻擊的人。
反而是被子彈擦破了臉頰的琴酒毫不在意地伸出手指擦了下，就不再管仍在沁出鮮血的傷口。
因為在半空中，又開著艙門，琴酒的長髮和風衣被風吹得烈烈作響，他卻巋然不動，單手取過狙|擊|槍，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赤井秀一的所在地，對上了那雙墨綠色的瞳孔。
兩雙同色系、又同樣鋒利的眸子隔著瞄準鏡遙遙相望，明明隔著一大段距離，卻仿佛迸發著四濺的火花，讓旁邊的伏特加都感覺到了那種肅殺感。
赤井秀一。
果然是你！
雖然這次的計畫準備清理的是日本部分的目標，但既然FBI非要插手……殺一個也是殺，殺幾個也是殺！
正好徹底清理一下通緝榜。
琴酒緊盯著赤井秀一，手指扣在扳機上，毫不猶豫按了下去。
這次他們故意對外洩露了半真半假的名單，就是讓可能潛藏在內部的老鼠引來諸伏景光等公安。為了對付他，他們這次可是舍了不少老本的。
沒想到成果斐然。
不但引來了諸伏景光，連赤井秀一都出現了。
看來，那只潛伏著的老鼠，人脈還挺廣啊。
琴酒眯起眼，盤算了下現在手頭能用的人。
除了朗姆那個沒用的已經撤離了，自己手頭還能用的還有在場的這幾名代號成員，用來對付這幾個人，理論上綽綽有餘。
不過考慮到這次行動的成員內有人叛變了，或者，混入了老鼠，他決定下手狠一點。
“燃|燒|彈準備好了嗎？”琴酒依舊盯著瞄準鏡裡的那個男人，問的卻是旁邊的伏特加。
“準備好了！大哥，是現在投放嗎？”
“投放。另外，下面那棟樓也不要忘了扔幾個。”他的目光一瞥，瞥向之前網球襲來的方向，“還有，白蘭地、基安蒂，你們分一個人出來，給我盯著這棟樓裡跑出去的人。”
這棟樓是座被廢棄的爛尾大樓。
資金斷裂後，爛尾樓出現在哪裡都不稀奇。
原本將這裡當做狙擊點時，他們已經提前將這裡排查過一遍了，沒想到，還是被人混了進去。
來都來了，那就乾脆都留下吧。
無論公安和FBI一起出現是巧合，還是聯手了，這次，他都要讓他們的人有來無回。
“是！”
琴酒的命令剛下達，赤井秀一那把槍的冷卻時間已經到了，子彈再次激射而來。
琴酒偏頭避開，同時反手又是一槍。
哪怕身在因為失去了一個引擎而晃動不已的直升機上，哪怕狂風大作，琴酒握著狙擊槍的手已經很穩，在心裡飛快計算過風速與角度後，子彈精准朝著赤井秀一射去，精准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通過瞄準鏡，琴酒能看到赤井秀一噙著的那抹笑容有多愉悅，仿佛他早就在期待這次的交手了。
呵！
那就……如你所願。
這邊槍聲接連作響。
基安蒂在驚了一下後，鎮定自若地調轉了槍口，盯上了樓道口。
伏特加都準備用燃|燒|彈了，那群被困在車裡，或者準備逃跑的人對她就徹底失去了吸引力。
還是看看樓裡到底藏了幾個人來得有趣，說不定還能殺幾個人呢。
至於琴酒和赤井秀一……嗨呀，曾幾何時，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膽敢偷襲琴酒時也是很驚訝的，雖然當時開槍偷襲琴酒的人是諸伏景光，但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有很大的區別嗎？
反正都是在他們內部追殺榜上的TOP1啦。
現在的基安蒂已經不是以前的基安蒂了。
她已經是見過世面的基安蒂了。
不就是琴酒和赤井秀一對狙嘛，小事。
除非兩個人之間死了一個，否則已經不能激起她的興趣了。
與基安蒂的冷淡不同，還算是新人的白蘭地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他透過瞄準鏡，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童叟無欺、毫不做作的中門對狙，差點捨不得移開眼，但同時，他也有一絲絲的疑惑在緩緩升起。
這兩個人……這麼剛的嗎？位置都不換一下、掩體也不找一下的嗎？
身為殺手、謹遵低調原則，從來打一槍就換一個地的白蘭地大為震撼，並陷入了對自己原先認知的淺淺懷疑中。
是他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原來可以這樣坦蕩蕩的直接中門對狙的嗎？
沉思了三秒，白蘭地放棄了思考。
在基安蒂已經在盯著樓裡的情況下，他原本是打算輔助下琴酒的，不過看來並不太需要……
於是，他調轉槍口，準備看看其他地方是否需要自己支援。
——雖然原本是準備來殺傳說中的通緝榜榜一（之一）的，但人失蹤了欸，另一個並列第一的已經被琴酒盯上了，那應該就不需要他了……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他決定花點時間去找找初始目標。
他不禁感慨起來，這組織就是好啊。就算追殺目標失敗，也基本不會懲罰他們。比他之前待的地方好多了，活該他跳槽啊！
看著看著，他的動作一頓，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剛剛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孩？
在這棟廢棄的大樓中？
流浪兒？
他握著扳機的手指有些頓住。
雖然他是殺手，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殺啊。
尤其這種一看就無辜的小孩，殺了也沒啥意思。
他有些猶豫，想提醒下伏特加等人，但想想對伏特加、琴酒以及基安蒂這三人的瞭解，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這三個人可從來不會在意殺的到底是老人還是小孩，只要礙了他們的眼，他們就會痛下殺手。
尤其還被他目睹了今天的這個槍戰、殺人現場。
反而是愛爾蘭和庫拉索，白蘭地直覺這兩個人有些不太一樣。
不過他跟他們也沒什麼交際。
正當他陷入短暫的糾結時，下一刻看到的一幕，讓他瞳孔地震。
一顆幾乎要冒出火焰的網球，隨著小孩纖細的手臂用力，如同迅猛的子彈一般，朝著直升機方向轟了過去。
……轟·了·過·去。
沒有誇張。
因為下一刻，直升機仿佛被炮彈擊中一樣，猛烈晃動起來。
通過耳麥，白蘭地還能聽到琴酒他們那邊傳來的警報聲「機身遭到破壞，建議儘快降落……」和機長慌亂的聲音：「大人！飛機快支撐不住了！」
白蘭地倒吸一口氣。
Wow！這年頭的小孩都這麼厲害的嗎！
網球原來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白蘭地覺得自己今天不是來執行任務，而是來打開眼界的。
然而，這似乎只是個開始。
那枚網球的攻擊仿佛是發起進攻的信號，兩枚子彈從不同的方向呼嘯而至，又近乎同時抵達。
一枚精准擊中琴酒的狙|擊|槍瞄準鏡。
一枚準確命中伏特加的右臂。
伏特加被衝擊力擊得後退幾步，手裡用來與下屬溝通的對講機一個不穩，從手裡跌落，一路從直升機上砸落到地面，摔成粉碎。
他驚愕地捂住自己受傷的右肩，豁然抬頭。
他身側的琴酒同樣往後倒退一步，但這一步並不是被子彈衝擊的，而是他直覺後退的，因此他比伏特加更快地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眸底一片陰翳，盯著被貫穿再也不能用的瞄準鏡，如果不是他後退了一步，剛剛那一槍何止是會擊碎瞄準鏡，八成會直接洞穿他的眼睛、他的腦袋吧。
赤井秀一。
琴酒冷聲吩咐道：“升空。”
“白蘭地！”
“收到。”看了一出震撼戲碼的白蘭地收到指示後，立刻收斂了心神，朝著另一枚子彈射來的方向鎖定。
黑暗中，一道身影隱隱出現。
“諸伏景光！”
他果然還在這裡！
白蘭地精神一震。
他還記得調查過的資料，上面提到了他多難纏，沒想到自己加入組織後，出的最大的任務，竟然是警方的優秀員警。
回頭自己通緝令上的懸賞金不會因此提高許多吧？
“果然是他。”琴酒冷哼一聲，“你的燃|燒|彈呢？！”
“已經讓人投放了……”
伏特加此刻已經有些暈乎了。
先是諸伏景光，又是赤井秀一，現在又是這兩人聯手。
怎麼會……他是說，怎麼可能？！
這兩夥人竟然真的聯合起來了……伏特加想到難殺的諸伏景光和同樣難殺的赤井秀一，就不由一陣頭痛。
這兩個人本來就詭計多端，前段時間這兩方還各幹掉了他們的一大波人馬，其中還有幾個代號成員，其他的雖然都是底層的小嘍囉，可那也是他花錢招進來的啊！
這次又來……伏特加只覺一陣胸悶。
雖然他的對講機摔壞了，但他之前的命令已經下達了，而且要是想聯繫下屬，他也還有別的方法。他在劇烈的晃動中，盯著下方，他已經看到有人抱著燃|燒|彈準備投擲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給諸伏景光他們一次狠狠的震懾！
要怪，只能怪他們這段時間的動作太大，對組織的發展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連向來謹慎的boss都忍不下去，開始啟動這次的清理計畫了。
伏特加捂著劇痛的肩胛，還不等他看著下面笑出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伴隨著強烈的光亮，哪怕他們此刻已經再次比之前的高度又高了幾米，依舊衝擊著他們的聽力和視覺。
伏特加下意識扶住了旁邊的扶手，抵抗著這股噪音和強光。
閃|光|彈？
不，不對！
雖然有些相似，但細節上似乎又有些對不太上。
他下意識去看了眼自家大哥，卻見他微微皺著眉，哪怕失去了瞄準鏡，他依舊逆風射出了一枚子彈，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強光和巨震的影響。
伏特加感覺欽佩的同時，又勉力低頭向下張望，只見原本還能透過月光看清的地面，包括他的那些下屬，和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些車主，此刻已經完全被濃重的煙霧籠罩。
失去了對講機，又是在半空中，遠離了衝擊中心，伏特加勉強能聽到下方傳來的哀嚎和作嘔聲。
“？！”伏特加有些驚愕，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震盪彈？！”
他表情凝重，如果是震盪彈，那他下面的這些人，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是諸伏景光還是FBI？或者這兩方在打配合？
難道這兩方早有準備？
此時此刻，伏特加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行動說不定又要損失一波手下了。
明明是大好的形勢……
琴酒眯眼，不需要繼續觀察，就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撤離！”
“啊……”基安蒂有些不甘心。
今天的她，又是一槍都沒能打出去！
氣！
但她還是不甘不願地飛快拆下自己的狙|擊|槍。
琴酒都說撤退了，再留下去，恐怕他們就要倒楣了。
雖然她沒有看到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但剛剛震盪彈的效果她算是體驗到了。心知敵人是在將計就計的她，果斷撤離。
赤井秀一盯著他們，趁機再次送上了一枚子彈，子彈呼嘯著，命中了琴酒所在直升機的螺旋槳，看著對方已經升空了的直升機開始劇烈抖動，最終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向下跌落，他不由露出愉悅的笑容。
他又看了眼另一枚子彈射來的方向，眼底也帶上了一絲笑意：“這算是難得的威士卡復活之夜嗎。”
他呢喃著，又有一絲遺憾。
可惜……那個總喜歡跟他抬杠、鬥嘴，似乎永遠看不慣他的傢伙不在了。
想起對方遺留下7歲左右的孩子，赤井秀一眼底的惋惜之色更深了幾分。
但他向來是個理性的人，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再次抬頭看向了廢棄大樓的方向。
剛剛那枚網球和震盪彈的配合打得可真好，真的讓他有種無比順暢的感覺。
會是誰呢？
琴酒在飛機的劇烈抖動中依舊穩如老狗，身體似乎都不帶一絲晃動的。哪怕是不得不撤離，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態。
不但如此，他還極為冷靜地想好了下一個反擊的計畫。
身為一個合格的人體移動武器庫，他隨手一撈，就從風衣後撈出了幾組金屬彈，在直升機的晃動中，分別對準集中的車輛和廢棄的大樓扔了下去。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離得遠，他一時奈何不了他們，但近在咫尺的幫手，他還是可以帶走的。
退一萬步，就算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有能耐將它們在半空中擊落——且不說他們能不能同時擊落這麼多手榴彈，他還在每組裡面都夾雜了炸|彈，只要手榴彈的碎片擊中炸|彈，或者炸|彈落地，將他們帶來的燃|燒|彈引爆，這裡瞬間就會炸成一片火海！
這麼多的車，都將化為現成的“炸|彈”，足夠將這棟樓全部炸平。
至於躲在裡面放冷槍的人，都將在下一刻屍骨無存。
既然設了這個局，又曾經在之前的交手中吃過虧，琴酒當然會吃一塹長一智。
說起來還要感謝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之前給他吃過套路，現在他當然也要給對方還上一份“禮”。
琴酒扶著扶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一切，嘴角牽起一絲弧度。
能在這種危機的時刻還能送上這麼默契的助攻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諸伏景光，以及赤井秀一。
好好感受下重要的人死去帶來的痛苦吧。
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帶來的。
第113章 鷹摯狼食
提問：不同品質、不同體積，不同類型的幾款彈藥，從100米高度的空中落地，需要多少秒？
如果是平時，諸伏景光或許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但此時此刻，看著有著夜色掩護、毫不起眼，卻絕對殺傷力十足的雙色混合彈藥從琴酒手中落下，他只覺瞳孔巨震。
哪怕是在深夜，他依舊看清楚了，那根本是不同類型的彈藥各自成組！
以他對琴酒的瞭解，這種時候他笑得那麼囂張，必然是設置了陷阱。
他又會有什麼陷阱？
只要看著下面那成片成片被刻意堆積過來的臨時“停車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只要那幾組彈藥落地，那片區域必定會化為一片火海，屆時，那些車身上的油箱都將讓它們化為天然的巨型炸|彈。
諸伏景光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本能地已經出擊。
他絕對不能讓這幾組彈藥落地！尤其不能讓它們落在“停車場”位置！
而唯一能暫時阻止它們的，只有在空中提前引爆它們。
——儘管，這可能正是琴酒的陰謀。
但諸伏景光不得不照做。
子彈從槍膛射出，帶著他的決意，以每秒800米的速度，沖向了半空中的彈藥。
下一秒，受到攻擊的手榴彈在空中炸開，彈開的金屬碎片四散開來，一部分帶著高熱緩緩落地，還有一部分沖向了旁邊的炸|彈，巨大的衝擊力，讓炸|彈瞬間爆炸，在空中燃起兩大簇巨大的“煙花”。
——無獨有偶，赤井秀一同時出手了。
只是鑒於射擊的角度，他們並沒能改變它們的高度，只在位置上出現了些許的偏移。
但不多。
“煙花”的接連綻放讓這片原本荒廢的區域頃刻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然而這些“煙花”與尋常的煙花比起來，更加危險、更具衝擊力。
琴酒一手扶著把手，在搖搖欲墜的直升機上俯視著這“煙花”帶著大團大團的火光墜落，嘴角牽著一絲興味的弧度。
他就知道他們會出手。
可是出手了又怎麼樣？
看著吧，這些煙花落地後，必定會帶來更大的“驚喜”。
開槍的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不知道嗎？
他們當然知道。但他們又不得不這麼做。
若是不在空中提前引爆它們，任由它們直接落地，帶來的威脅更大、更可怕。
——這正是琴酒的陰謀。
琴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此為止了。
就算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聯手了，就算還有一個一直躲在後面用網球偷襲的人也跟著出手……那也止步如此了。
畢竟，他扔下的可不止兩組彈藥。
其中大多是對著“停車場”炸過去的，也正是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聯手解決的那兩組。
還有幾組，分別對著手下帶來的□□位置，以及廢棄大樓去的。
就算他們連射，也不可能全部處理完。
他們必然會有所取捨，比如，放棄廢棄大樓附近的那幾枚。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看著空中接連炸開的“煙花”所在的位置，琴酒就知道，這兩個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比起救廢棄大樓內的人，他們選擇優先引爆扔往“停車場”的那幾枚彈藥。
以他們的能耐，確實有可能把炸彈和手榴彈全部提前引爆。
但是，炸彈們墜落的時間是一致的，他們優先處理了炸彈，就必然來不及處理那幾枚扔到他們同伴那邊的彈藥了。
真遺憾……那幾枚他可是特意留出來，加大了很多劑量的呢。
炸毀一棟樓應該綽綽有餘吧。
他將目光投向了那棟已經被捨棄的大樓，又冷漠地收回了視線。
雖然到死都不知道藏在裡面的人到底是誰，不過不重要了。
他的同伴已經為他做出了選擇，死人也不需要讓他記住。
正當他準備回到機艙，眼角餘光看到的一幕卻讓他瞳孔一震。
只見原本已經向下墜|落了一段距離的炸|彈和手榴彈，在下方猛烈的衝擊下，竟然朝著他們直升機的方向沖了回來！
下一秒。
“轟！”
巨大的衝擊波將他們的飛機瘋狂晃動了起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直升機開始失去控制。
刺耳的警報聲連同機長顫抖的聲音一起響起：“大人！不好了！我們要迫降了！”
琴酒咧開一個陰森的笑容：“儘量往外面迫降。”
他可不想被自己設計的“煙花”炸死在這裡。
他目光森冷地盯著廢棄大樓的方向。
是他小看了這個一直躲在下方之人的膽識和果決程度了。
直升機不斷地向下墜|落。
與它一同墜|落的還有那些大團大團的火光。
儘管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已經將它們提前引爆，但上面的火焰卻沒那麼容易熄滅。
它們被風吹拂著、散落著，最終，依舊有不少緩緩落在了車輛周圍。
萬幸的是，由於沒有被炸|彈和手榴彈的直接衝擊，這些火焰暫時還沒有引起車輛劇烈的爆炸。
但只要外部持續受熱，再加上一點點小小的火星，成片成片的爆炸終將會到來。
因為遭到的連番攻擊和衝擊，直升機的功能缺失的越來越多。
機長極力控制，也只能讓飛機儘量降落在寬敞一些的、足夠讓他們逃生的區域。
機身不斷擦過周圍的建築和樹木，終於轟隆墜地，雖然“屍骨”留存了下來，但關鍵功能大幅損壞，機頭機身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若不是他們跳傘及時，怕是要機毀人亡。
機長看著不遠處直冒煙的直升機，仿佛痛失所愛一般眼含熱淚。
也不知道到底是後怕多一點，還是惋惜多一點。
“幸運”的是，他很快就不需要糾結和惋惜了。
一顆又一顆金屬彈滴溜溜朝他所在的位置丟了過來，缺乏戰鬥經驗的他眼睜睜看著那東西炸開。他立刻體會到了他“同事們”之前體驗到的噁心與暈眩，瞬間失去了抵抗之力。
瑪德……寧可殺了他也不要用這麼噁心的手段啊！
他暈暈乎乎間在心裡怒吼。
同樣在附近的伏特加和琴酒，當然也遭到了這一波震盪彈的攻擊了。
而且與當時在飛機上只在極限範圍內遭受的攻擊不同，這次是正面的、近距離的攻擊，饒是琴酒也在這樣的攻擊下頭暈目眩起來。
“員警/FBI！”
“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作為投擲武器的一方，公安和FBI們當然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他們提槍就將三人團團圍住，嘴裡喊著常用的口號，鑒於琴酒的威懾力，他們並沒有立刻沖上去抓人。
琴酒輕嗤一聲，手裡握著伯|萊|塔，果斷開出兩槍，一槍對準自己，一槍對準警方，趁著以疼痛短暫遏制自己暈眩的方法還奏效，員警和FBI又被短暫鎮住的機會，他反手投出幾枚煙|霧|彈，在煙霧將所有人的視野統統遮蔽時，拽住伏特加就急速向外撤離。
“可惡！追！”
這一頭，FBI和公安們開始了追擊。
另一頭，仍有一部分諸伏景光帶來的公安留在原地嘗試補救措施。
高壓水槍開始運作，將落到地面上，仍在燃燒的火苗撲滅，至於已經將車子點燃的，距離近一點的，他們還能強行打開一部分車子的後備箱，取出專用的滅火器滅火。
但距離更遠一點的，一方面是車子都擠在了一起，他們很難靠近，另一方面則是由於高壓水槍的距離不夠。
儘管他們很努力，災難還是如同琴酒所書寫的劇本一般，開始了。
所有人不得不往後撤離幾公里。
外部有著熊熊燃燒的明火，內部的汽油已經受熱揮發，到達一定的溫度和濃度時，爆炸發生了。
第一輛汽車被引爆，緊接著就是第二輛。
如同連鎖反應一般，爆炸接二連三開始了。
在現場被困了這麼多車輛的情況下，這場爆炸註定會持續許久。而疊加了這麼多車輛的爆炸，也終究讓這裡變成了大型的災難現場。
眾人已經預料到，等一切結束後，這裡甚至將形成一片大坑，短期內，寸草不生。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之前採取的滅火延時策略還是成功了一部分的，至少，那些被裹挾而來的車主們擁有了更多的逃亡時間，大多成功脫離了爆炸區域，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儘管如此，公安和FBI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
收到撤退命令的愛爾蘭果斷和庫拉索分道揚鑣。
“我先走了。”他語氣無比自然地跟庫拉索道別，然後摩托車一轉，飛速離開了這裡。
庫拉索面無表情地目送他離開，同樣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離開了這裡。
5分鐘後。
已經分道揚鑣、並親眼確認對方已經遠離的兩人，又再次在廢棄大樓附近見到了彼此。
熟悉的車，熟悉的人。
相似的時間，相似的地點，相似的目的地。
沉默。
有些尷尬的沉默。
即使隔著頭盔，他們也萬分確認，彼此看到了自己，但是某種倔強與默契，又讓他們裝作沒有看到彼此。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共同的目的地駛去，仿佛真的只是巧合路過。
但這一刻，他們又分明對彼此的目的有了數，也更確認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都看到了那個孩子。
——至於他/她有沒有看到那個金髮小孩同時揮動三枚網球，將下方的炸彈和手榴彈送回去的一幕……他們就有些不確信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都確認了另一個重要的一點，他/她對那個孩子沒有惡意。
只要確認了這一點就夠了。
兩人將摩托車停在距離廢棄樓有一段距離的位置，悄悄潛行過去。
一路上果然看到有不少穿著便衣的員警，還有幾名操著英語的白人。
FBI和日本員警……或者公安，果然合作了。
雖然以他們兩人的身手可以強行從這麼多人面前沖過去，但他們並沒有選擇這種粗暴的手段。
一旦被人發現反而會被糾纏，純純浪費時間。
愛爾蘭與庫拉索選擇繞幾步路，悄悄從側面進去。
然而，沒走兩步，他們又看到一輛車帶著一群人朝他們的方向突突突沖過來，唬得兩人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不得不再次減弱了自身的存在感。
等車子從他們前方遠遠擦過，看清他們身後的人，愛爾蘭才確信，原來這群人是追著剛剛開著（大概率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車跑遠的人去的。
至於那兩個人……
優秀的動態視力讓兩人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認出了剛剛車裡的人的面容。
“是琴酒和伏特加吧？”庫拉索用氣音道。
“……嗯。”愛爾蘭同樣用氣音回道。
還真是稀奇啊……
又稀奇又好笑。
於是兩人維持著潛伏的姿勢，毫無同事情地任由員警們被琴酒他們引開。
Nice！
Good Job！Gin！
哐哐哐一陣動靜後，這裡短暫的恢復了安靜，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廢棄大樓裡。
沒有交流，但兩人都朝著之前看到小孩的方位摸索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踩著臺階，避開可能出現的員警，兩人分頭尋找著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此刻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裡的小孩。
他們沒有交流，內心雖然有著相似的疑惑，但出於某種直覺，此刻兩人並沒有繼續深究。
“哇，今天被坑慘了。”有隱約的說話聲帶著調侃，快速朝他們靠近。
“本來就讓你別來的……”回答的是一道帶著一絲稚氣的童音。
“那怎麼行，這種場合我這麼英俊帥氣的人怎麼可以不登場！”
“是是……”
“你真是太敷衍了，透醬！”
“快走啦，Hagi！”
“是Hagi叔叔……”
“好的，Hagi醬。”
“是叔叔。”
“好好，Hagi醬。”
“……”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伴隨著鬥嘴聲漸行漸遠。
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人來過。
因為聽到他們腳步聲而躲起來的愛爾蘭和庫拉索直到他們離開，才再次出現。
不過既然他們要找的小孩已經出去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繼續停留。
離開的時候，兩人依舊沒有交流，仿佛他們沒有回來過。
更沒有見過彼此。
但是，心裡的那絲疑慮，卻漸漸浮出了水面。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會有萬分之幾的可能是巧合？
跟他能精准使用、又勢大力沉的網球有什麼關係嗎？
比庫拉索知道更多一些的愛爾蘭腦海中更是浮現出之前攔截諸伏景光時，在他面前一閃而過的金髮小孩。
以及過往種種。
敏捷的身手，冷靜的姿態。
這個小孩……真的可能只是普通的小孩嗎？
愛爾蘭又不覺想到了如今成為了7歲小孩的工藤新一。
小金毛他，該不會……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6
第114章 鷹摯狼食
這份疑惑，只在愛爾蘭心底轉了一圈，就被他壓了回去，就連同樣可能產生了懷疑的庫拉索，他也沒有與她聊起。
總歸人安全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他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自己的停車場。
在偏頭瞥見自己車窗前掛著的那只可愛的、金燦燦的小獅子時，他不自覺盯著它發了會兒呆，之後，如同被驚醒了一般，遲疑著將它取了下來，仔仔細細確認了幾遍。
沒有異物，也沒有被拆過的痕跡。
也對，這東西還是自己親眼看著他們買的，又是在遊樂園裡，怎麼可能會被做手腳。
而且如果真的有監視、監聽設備，這麼久了，估計自己早就被人抓起來了。
他這麼想著，原本準備將它繼續掛回去，但猶豫了會兒，還是暫時將它放在了一旁的收納盒裡。
*
“透醬，你認識這兩個人？”萩原研二在目送跟著他們從廢棄大樓中出來的兩個人騎著摩托離開後，才朝著自己身旁的小不點發出疑問。
身為警界精英之一，哪怕身處爆處組，萩原研二的敏銳力也沒有絲毫下降。至於旁邊這個小不點，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又在危險的地方臥底了多年，警戒心連他都比不上。
這樣的兩個人，又怎麼可能連身後有人都沒有發現？
只是看自己這位摯友只是看著對方離開，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萩原研二就有些好奇了。
這身手……可不太像是他們這邊的人啊。
但他們悄悄的來，什麼也沒做，又悄悄的離開。仿佛真的只是來看一眼……看一眼什麼呢？
萩原若有所思地望著身旁變小的摯友。
……該不會是來看看他的吧？
降谷零有在意萩原的這個目光，只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嗯，認識。”
這兩個組織的人明明已經撤離了，又明明知道會爆炸，還返回來是為了確認什麼？
是確認是他這個人，還是確認到底是誰打出了那幾個網球？
無論是哪一種，降谷零都已經做好他們大概率看到自己打網球反擊的那一幕了，他對此並不後悔。早在他使用這招的時候他就做好可能會被人發現的心理準備。
若是明知道要炸、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危害，還因為顧忌會不會被人發現而遲疑著不出手，對他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些信仰是高於個人安危的。
比如守護。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讓Hiro他們知道了……
想到Hiro，降谷零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貝爾摩德這個女人，竟然給他玩藏匿關鍵資訊這一手！
如果不是“弘樹”主動提醒，這次非要被他坑了不可！
降谷零板著小臉，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了，回頭要怎麼找貝爾摩德算帳。
在避過了正面爆炸後，公安派了一部分人手來專門處理爆炸後殘留的後續問題，諸伏景光帶著一部分人先行離開，而另一邊，赤井秀一也帶著卡邁爾等人離開了這裡。
一個多小時後，經歷了繞路、確認無人跟蹤等常規操作後，赤井秀一與諸伏景光在公安最近的一處地下會議室中正式碰了頭。
除了赤井秀一外，還有他們小組的主要負責人，詹姆斯，以這兩人作為FBI方面的代表。
而諸伏景光則代表了公安出面。
在經歷了今天淩晨發生的這場大型滅口事件後，FBI和公安雙方都坐不住了，準備進行洽談。
這次洽談可以說是FBI主動提起的，諸伏景光本身也有此意，在與裡理事官確認了這一點後，這兩個實際上有著共同的敵人，卻始終各自作戰的機構，終於第一次說起了人話。
——儘管之前在本堂瑛祐和本堂瑛海一事上，三方已經進行了合作，但那只是他們私下的動作。
這一次卻是不同，這次屬於官方、明面上的真正合作洽談……雖然只是小範圍的。
但有了小範圍的，就會有大範圍的啦！
初次的洽談格外順利，有種屬於雙向奔赴的美。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尤其對於FBI來說，自從赤井秀一身份暴露，不得不從組織退回美國，他們就喪失了極大的情報主動權，之前好不容易與CIA唯一潛伏在組織內部的情報員本堂瑛海確立了合作，奈何因為他們進入日本“執法”走的是“旅遊”通道，很多時候會束手束腳。
上次突襲貝爾摩德，這次得到水無憐奈的消息來圍堵組織的情報，都多少因為人數和地理位置而限制了他們實力的發揮。
尤其這次組織的“大手筆”，更是讓FBI內部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
如果組織的人下回這樣圍剿他們，以他們如今在日本的人手和人脈，能全身而退嗎？
詹姆斯面對這個問題也不得不沉默。
沉默之後，他主動提及了這次的洽談。
通過的是赤井秀一與諸伏景光，這兩個人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搭檔，雖然當時屬於塑膠搭檔情，但那是彼此以為對方是敵人，實際上，撇開這層關係，兩個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嗯，尤其是在某人的對比之下。
如今既然雙方身份上已經不再敵對，有這人脈關係能利用起來當然要利用起來。
成年人的世界嘛，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初次洽談雙方的目標達成了統一，不過仍然需要彙報到上層，再由雙方上層進行進一步的溝通。再進行二次、三次……甚至可能更多次的磋商，直至完全的達成合作。
這就不是諸伏景光或赤井秀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在洽談結束後，詹姆斯先行一步離開，他回去後還要向上面彙報本次的任務進度和結果。
而赤井秀一則落後了一步，他看了眼諸伏景光。
可能是默契仍在，也可能是他的表情過於明顯，諸伏景光很快意會了他的想法，跟著他走了過去。
“那個孩子……”赤井秀一沒有拐彎抹角，“是他的孩子嗎？”
諸伏景光一愣，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神色無比複雜地看向赤井秀一，這腦洞……出於意料的大，但又意外的有些合理。
“你……”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赤井是這樣的赤井？
赤井秀一卻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已經自認從他的表情中得出了肯定的答覆：“我明白，我不會說出去的。”
畢竟那個孩子，是那個人唯一留下的孩子啊。
“……”諸伏景光。
“……”其實一直另一間會議室裡旁聽的降谷零。
這對幼馴染不約而同露出了更加複雜的表情，諸伏景光很快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
赤井秀一聽到他這話，頓時對這件事更加有數了，想了想，認真承諾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他去美國。”就如同本堂瑛祐一樣，加入證人保護計畫。
正好，這個名叫降谷的小孩，有著一頭金髮，完全沒有違和感。
降谷零瞬間暴怒，如果不是被人拉住，他說不定就要跑出去打人了。
雖然知道赤井秀一這傢伙是好心，但，不管啦！誰愛去美國誰去，反正他絕對不去！
好在身為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深知他的想法——當然，他本人也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幼馴染跑去別的國家，很直接的拒絕了：“不用了，Ze……他的家人，以及他本人，都不希望離開這裡。”
想了想，諸伏景光又艱難的補了一句：“對他的孩子，也是一樣。”
降谷零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但總算是不想沖出去暴打某人了。
旁邊攔著他的人，嘴角也不可抑制地上揚了幾個弧度。為了防止某位小下屬跳腳暴走、撂挑子跑路，他將自己生平最痛苦、最難過的事都回憶了三遍，才極其艱難地壓下了已經滾到喉頭的笑聲。
赤井秀一回想起波本的性格，理解地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走了，留下諸伏景光推門，對上自家重新冷靜下來的幼馴染和自己的上司，黑田兵衛。
黑田兵衛再次正是為了複盤。
降谷零留在這裡，除了因為他是零組的組長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前不久聯繫了貝爾摩德。
這個狡猾的千面魔女，截留了最重要的秘密和計畫，被降谷零狠狠威脅了一番後，她總算交代了實話。
“最近組織在開展新的行動。”降谷零面容嚴肅。
只是因為年紀小，長得又足夠可愛，即使這樣板著一張臉，別人也很難認為他很嚴肅——至少在諸伏景光眼底，只覺幼馴染又多了幾分可愛。
但諸伏景光指分神了一秒，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後，表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他們在開展警方清理計畫。”
黑田兵衛也沉下了臉。
“包括松田、萩原他們上回遇到的事，班長的車禍和追殺，以及這次Hiro的情報，都是這個計畫中的一環。”
“他們準備將目前的警方勢力清洗一遍，再不濟也要給優秀的那些員警們抹上汙名，讓民眾對警方的公信力產生質疑，再推出新人，‘重振’警視廳的榮光，意圖掌控住警視廳的基層。”
所以才會有松田陣平的無辜民眾與降谷熟人二選一，所以才有那麼多監控和錄影，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將這些公之於眾，讓大家對他們產生不信任感。
只是，因為計畫被他們識破，又有了“弘樹”的幫忙，這一切才暫時沒有發生罷了。
饒是如此，降谷零也被暴怒不已。
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底線，是他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正如他的家人和這幾位摯友，膽敢觸碰的人，必死無疑。
第115章 鷹摯狼食
降谷零因為組織對他重要的人而憤怒到想把制定了計畫的烏丸蓮耶那老東西和執行計畫的琴酒這群傢伙抓了，讓他們好好嘗一嘗他們公安的手段。
黑田兵衛的臉色極其難看。
在場的都是聰明，自然明白，對方準備汙名並推出新人來“重振”警視廳榮光意味著什麼。
警視廳內到底被對方收買了多少人？！
降谷零接著這次時機，將之前調查到的內容，包括警視廳內最新發現的高度可疑的員警名字提交給了黑田兵衛。
諸伏景光也將從高橋處獲得的名單也提交了上去：“這是需要確認的名單。”
雖然說是從組織的人手裡偷到的，他也親自確認過高橋沒有說謊，但這跟名單的真假沒有直接聯繫。
謹慎的態度當然是全部確認一遍，雖然費時費力，但小心無大錯，哪怕其中只有幾個是真實的，也是他們賺了。
加上之前他們從組織手裡偷偷截留下來了幾名擁有實權的代號成員，因為組織的“助攻”，他們成功從仍舊存活的匹斯可和龍舌蘭嘴裡挖出一些人名，可以相互驗證。
在場的三人都對此沒有疑義，下一步要進行的除了確認這些名單上的人之外，就是進一步清理警視廳和公安內部可能潛藏的人。
已經知道的那兩個，黑田兵衛一個也不準備放過，尤其在已經犧牲了一名老員警的情況下，他準備直接捉拿歸案。雖然可以利用他去釣出後面潛藏的人，但他們更擔心這兩個人被直接滅口。
還不如直接控制住後審問。
“我們的動作，要加快了。”黑田兵衛最終這麼道。
他其實還有個懷疑沒有說出來，準備等這次調查結束後看結果再說。
如果真的上層都被人滲透了……那公安的工作可要更重了。
“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
因為之前的綁架案，需要補充一些細節筆錄而來到警視廳的柯南敏銳地察覺到這裡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四處張望著，然後直接向英姿颯爽的佐藤警官詢問：“佐藤警官，最近警視廳是不是人員變動了啊？”
正在給柯南帶路的佐藤美和子笑了笑：“這都被你發現了啊，柯南，確實，最近警視廳人員進行了一些調動，有些同事被調去其他地方了。”
“難怪。”柯南收回張望的目光，壓低聲音道，“聽說前幾天高木警官和伊達警官出了車禍，他們沒事吧？”
今天都沒看到人。
聽到高木涉的名字，佐藤美和子稍微走了走神，間隔不到一秒：“高木沒什麼事，伊達前輩的腳好像扭傷了。因為前不久剛執行了一個長期任務，課長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長期任務完成了，卻因為過於出色，被人惡意報復了，如果不是伊達前輩反應快、身手敏捷，高木那傢伙這次估計就要被報復成功了。
只是想到這裡，佐藤美和子的嘴角就往下壓了壓。
不過這些她沒有跟面前這幾個小孩提及，就算柯南和降谷再聰明，年紀也擺在那裡，有些事她還是不太希望他們知道的太早。
柯南“哦”了一聲，知道那幾位警官沒有大礙就放下了心，對於人員的調動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因為住在毛利叔叔家的緣故，他多少有聽到一些小道消息，據說這次他們是受到了犯人同夥的報復襲擊，不過犯人都已經抓捕歸案了。
降谷零倒是知道這變動後面代表的意義，但他也不會說出來。
公安正式展開了鋤奸工作，警視廳裡明面上已經發現的，以及懷疑的內鬼，全部已經被轉移或關押起來了。
還有一部分人則從明面轉移到了暗處，對專門的人進行跟蹤、監視。
所謂的調去別的地方，只是一個說辭而已。
要想剷除組織，以及破滅組織的計畫，內部清查當然必不可少。
當然，外部聯合也很重要，黑衣組織是個跨國犯罪組織，甚至可以用集團來形容了。儘管表面上看起來這幾次的行動，公安和FBI佔據了上風，但從實際的人員、經濟等損失來看，他們並沒有佔據什麼優勢。
正如黑田理事官所言，他們需要加快動作了。
等內部整頓過這一輪後，他們針對黑衣組織的手段就該使出來了。
哪怕有些人試圖一輩子躲在陰影裡猥瑣發育，若是最重要的命脈被掐住了，總該捨得出來看看吧？
在幾個小孩做筆錄的時候，降谷零借著上廁所，離開了片刻。這片刻間，已經足夠他與公安的人聯繫過一輪，再返回。
——為了不動聲色地與降谷零傳遞資訊，公安的人也是操碎了心，甚至不惜把孩子們請到警視廳來補一番可有可無的筆錄。
做完筆錄，幾個孩子離開警視廳，相約前往阿笠博士家。
他們邁著歡快地步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著。
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坐在一間咖啡廳裡，一邊端著咖啡慢慢啜飲，一邊狀似無意地看著外面。
恰好，柯南等人經過。
彼時，步美他們正在跟降谷零聊起最新款的遊戲，除了柯南這個遊戲苦手外，幾個人聊得興致勃勃，看起來和正常的小孩一點區別也沒有。
他們說說笑笑，很快走出了咖啡廳可以觀察的範圍。
而借著地理優勢一直盯著幾個孩子的男人，直到此刻才收回了目光，只是眼神有些莫名的幽深。
在孩子們離開後，他很快也結帳離開了咖啡廳，發動了車子，準備離開。
空空蕩蕩的前擋玻璃讓男人有些不適應，他盯著前面發了會兒呆，又想到最近的調查結果和這幾日的觀察，沒有猶豫多久，他又將那只被放在了一旁收納盒中的小獅子重新掛了起來。
看著它在面前晃晃蕩蕩，只覺心裡舒暢了很多。
小孩的過往都能查到，他出現的前後也再沒有高中生失蹤，這段時間他也觀察了，雖然聰明，但和普通的天才小孩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嗯，應該不是跟工藤新一一樣的情況。
他下意識回避了直接從APTX4869服用名單入手的方向。
就算是，他也認了。
他們本就處於兩個世界，只要不是刻意安排，正常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了……吧？
……有點不爽是怎麼回事。
*
柯南跟著孩子們一起經過自己家的時候，愣了一下。
往日裡緊鎖的大門，此刻被人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一個粉色頭髮的眯眯眼男人。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看門口的表劄，確實仍舊是“工藤”沒錯……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小腦袋瓜裡飛快轉過各種陰謀與詭計，看著粉發男人的目光越發不善。
“咦？這裡竟然有人住！”柯南的嘴替元太瞬間上線，“我還以為這裡是鬼屋呢！”
來阿笠博士家這麼多次，他從來沒見到這裡有人出現過，乍然出現一個人，可把他嚇了一跳。
要不是這個時間是白天，旁邊還有柯南他們在，他指定要以為是從鬼屋裡跑出來的鬼呢！
粉發的眯眯眼男人聞言停住了腳步，禮貌性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你們是住在附近的小朋友嗎？我是租在這戶人家的租客，我叫沖矢昴。”
租客？！
柯南眼睛更加瞪大了。
他家什麼時候有租客了！他怎麼不知道！
“可是工藤哥哥出去很久了，叔叔阿姨也不在家，你是跟誰租的房子啊？”柯南提出質疑。
“啊，是隔壁那位阿笠博士，他看我實在需要，特意幫我聯繫的工藤夫人。”眯眯眼的男人好脾氣地解釋道，“幸虧工藤夫人他們好心，答應了我這個請求，以後我就常住這裡了，請多多關照。”
哈？！
柯南倒吸一口氣。
心裡覺得不開心極了。
父母竟然偷偷把房子租出去了，他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柯南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覺得整件事都充滿了詭異。
老媽這個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也就算了，老爸一向很靠譜的，他怎麼也會同意把房子租出去？
難道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來歷？
他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個奇奇怪怪的眯眯眼，心裡充滿了狐疑。
——他下意識忽略了自己父親偶爾的妻管嚴特性，以及家裡“有事他老爸做主，沒事聽他老媽的”規則。
嗯，一般家裡也沒什麼事。
“你們就是阿笠博士口中可愛的孩子們吧，他今天好像準備了新發明，一直在盼著你們來呢。”自稱沖矢昴的男人微笑著道。
“啊！太好了！柯南！透醬！我們快走吧！”聽到這裡，又是聽到想聽的內容，又是被誇可愛的幾個孩子立刻振奮了起來，拖著柯南就準備走了。
當然，走之前還是有禮貌告別的。
他們本來就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是很感興趣，之所以說話純粹是因為好奇“鬼屋”竟然有人，而且柯南看起來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才逗留了一下。
被拉著走的柯南無奈應了一聲，決定回頭再跟父母好好確認。
降谷則是禮貌沖他點了點頭。
沖矢昴目送他們離開，之前始終眯著的眼睛驟然睜開了一隻，露出裡面綠色的瞳孔，充滿了冰涼與鋒利。
他將垃圾放在一旁，返回別墅的路上，撥通了諸伏景光的號碼。
“有人在盯著那個孩子。”他低聲道，“已經有幾天了。”
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動作，今天還中途離開了，但怎麼也該重視起來的。
第116章 鷹摯狼食
“柯南醬！真難得呢，你竟然打電話過來。”正在給自己化妝的工藤有希子看見是自家兒子來電，頓時笑眯了眼，“哦，你是來問那個租客的啊……”
她拉長了聲調，唇角揚笑，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情形，但對著兒子她卻打起了哈哈，“沒有什麼原因呀，只是聽說那個租客長得很帥，我就同意啦！”
雖然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啦，不過最關鍵的原因嘛，暫時就不跟新一講啦！
她才不會告訴自家這個好大兒，連對方現在的易容都是她親自上手做的呢！而且還得再教一段時間……對，沒錯！她和工藤優作其實就在日本，但他們都瞞著他們的好大兒。
工藤優作交完稿，走出來就看見自家老婆在逗弄兒子，他沉默了一會兒，決定若無其事地返回書房，收拾書桌前的稿紙。
“哎呀！不跟你講啦，我要跟你爸爸出門了，就這樣啦~”工藤有希子眼角瞥見工藤優作的動作，痛快地將自己兒子的電話掛掉後，開始纏著自己老公，“呐呐，阿娜達，我們什麼時候去給新醬一個驚喜啊！”
“……你注意下稱呼。”工藤優作有些無奈。
“哎呀，人家知道啦，這不是在你面前嘛。”工藤有希子撒著嬌，在外面她可是很注意的。這個男人太囉嗦啦！
工藤優作本來還想讓她控制下表情，畢竟如今他們兒子“失蹤”許久，當父母的心再大也該著急上火了，在人前總不能嬉皮笑臉的，但轉念一想，他們這次出面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份，算了。
寵妻狂魔於是咽下了這些提醒，任由嬌妻準備坑兒子。
……兒子嘛，生下來不就是讓他|爸媽坑的嗎。
工藤優作是這幾日回的國，本來這趟是沒什麼目的，單純是因為妻子想兒子了，他也正好想躲躲直接追到他住處追討稿件的編輯，沒想到剛準備出發就被人找上了門。
——意外來了活。
雖然是工藤有希子的活。
找上門的是工藤優作的熟人，目前在FBI工作，職位還不低。
聽聞他們夫妻倆準備去日本，有備而來。
工藤優作雖然只是一名作家，但他人脈之廣，凡是知道的人都會震驚。
在略微寒暄了一番後，對方交代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他聽聞工藤有希子有一手一流的化（易）妝（容）術，希望她能幫忙教一下目前正在日本出任務的某位FBI，費用他們出，同時還提出，希望能暫時讓對方租住在他們家，方便他執行任務。
這個人正是赤井秀一。
工藤有希子一看是他，之前還存在的些許遲疑立刻化為烏有，當場同意了，還教得格外盡心盡力。
用工藤優作的話來說，就是喜笑顏開，仿佛看到了什麼大寶貝。
若不是他對自己極有信心，也看出了有希子的態度，換做別人，可能還要擔心下自己的頭頂有沒有長出一片草原。
正是如此，只是出於某位無良的母親的惡趣味，這對夫妻不僅瞞著自己的兒子抵達了東京，還聯合外人準備繼續瞞下去，就等著某一刻出現在兒子面前，好好嚇他一跳。
——是親媽無疑了。
另一邊，被親媽直接掛掉了電話的柯南整個人都懵了。
聽聽他老媽說什麼啊？！
聽說長得很帥所以就同意了……？
柯南簡直要被氣笑了，真把他當7歲小孩騙呢……但想想，那又似乎確實是他老媽能做出來的事。
柯南陷入了懷疑和相信的反復橫跳中。
最後決定自己親自去試探。
反正只要去阿笠博士家，就會經過自己家，以後能試探的日子多得是。
——他原本是這麼堅信的，但現實卻給他打了臉。
一連數日，他都沒有再遇到過這個奇怪的男人，他決定換個方式來確認對方的來歷。
“博士，隔壁新一哥哥家裡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趁著其他人在玩遊戲，柯南跑到阿笠博士旁邊低聲詢問。
“啊？”阿笠博士一愣，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誰，“你是說沖矢君啊，好像是從別處調過來的員警吧？他們沒跟你說？”
員警？
“什麼員警？”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看他出示過警官證。”這還是為了證明他是無害才出示的。
不過當時阿笠博士只確認了下真假，並看了眼名字，之後就還給了對方。之後，喬裝後的工藤夫婦就出現了，沖矢昴就直接由他們招待了，他就更加沒有放在心上了。
他看了眼正陷入沉思的柯南，把快要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還是別影響到那對夫妻的計畫了。
反正新一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自己猜出來的啦！
對他有著厚重無比的濾鏡的阿笠博士轉頭將這件事仍在了一邊，顛顛跑去孩子們面前，開始秀自己的新發明，沒多久，又在孩子們捧場的亮晶晶表情中，徹底將這件事遺忘了。
徒留柯南獨自思索。
柯南向來不是這麼輕易甘休的人，眼下兩邊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頓時被撩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如果以為這樣就難倒他了，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既然知道身份是員警，思路立刻就打開了，他在警視廳可是有熟人的！
說做就做，柯南立刻給諸伏警官發去了郵件，在等待回復的時候，他無意間抬頭，卻正好看見自家二樓正對著這邊的窗簾晃動了一下。
有人！
柯南眯起眼睛。
儘管只是一閃而過，他也看出來了，剛剛看著他們這邊的人絕對不是粉毛。
難道除了粉毛，家裡還有其他人？
是沖著誰來的？他嗎？
柯南悚然一驚，立刻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什麼出格的、引人懷疑的行為。他回憶了又回憶，卻一無所獲。
……他最近真的很乖啊。
而且現在的員警真的太過給力，搞得他們偵探都快沒有發揮空間了。
想到這裡他都有些怨念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想搞清楚，到底還有誰潛藏在自己家裡，又是什麼目的。
思索間，手機震動過來下，發給諸伏警官的郵件終於有了回復。
「沖矢君？他是剛剛調來的刑警，是特別行動隊的人，專門負責某個案子。」諸伏景光言簡意賅，除了對方的身份，其實什麼也沒提及。
柯南看出他在回避重點，可能是涉及了機密，對此倒也不是那麼在意。他的目光在“特別行動隊”上晃悠了下，又想到剛剛看到的人影，他又發了封郵件過去。
「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在新一哥哥家嗎？」
雖然自己稱呼自己為新一哥哥真的很彆扭，但為了掩人耳目，也是為了提醒自己注意不要暴露，在諸伏警官的多番明示暗示中，柯南也終於學會了全方面偽裝，包括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面前。
——該死的組織，快點毀滅吧！
諸伏景光在看到他的消息時愣了下，前幾天剛被赤井秀一提醒有人在跟蹤Zero他們，為此他特意多注意了幾天，卻沒有什麼發現。眼下又看到柯南的這條消息，他很難不懷疑是不是之前那個跟蹤的人又出現了。
冷靜下來一想又不對。
那可是在工藤宅，赤井秀一還住著呢，再怎麼也不會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潛入進去，他還無動於衷。
除非……
是本來就可以正常出入工藤宅的某兩位。
他想了想，謹慎地回道：「我們這邊沒有安排人。」
看到消息的柯南，臉色凝重了幾分。
他看了看幾個孩子，又看了看似乎有些深思不屬，時不時看向窗外的灰原艾，做出了晚上親自探查的決定。
“沒關係嗎？”灰原艾唇|瓣幾乎沒有翕動，坐在她旁邊的降谷零卻聽到了她的問題。
至於她問的到底是蠢蠢欲動、做出了決定的柯南，還是指隔壁別墅中盯梢他們的人，就只有他們彼此知道了。
“放心吧，沒關係。”降谷零笑了笑，再次在阿笠博士展示新的發明時，無比捧場地亮了眼睛，“真厲害！博士！可以給我裝備上嗎！”
“我也要我也要！”
“……”灰原艾看著面前這個笑容燦爛的金髮小孩，一時都有些恍惚，對方到底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神秘莫測又冷酷的波本了。
*
沒人知道柯南到底查到了什麼，只知道他第二天臭著一張臉，倒是對於那個住在他家的粉毛態度好了不少。
——只要喜歡福爾摩斯，就不會是什麼壞人！
沖矢昴的出現，給最近因為人員調動而有些浮躁的警視廳帶來了新的一波衝擊。
本來他屬於特殊行動組，正常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雖然好奇他到底負責什麼特殊組，但總有一些案件屬於機密，大家也都會遵守職業道德，不會特意去調查。
只是，這位新官上任後燒的第一把火實在太大了，他直接把某汽車公司的現任董事長給抓了。
理由是貪污受賄。
這一下直接把大家給幹懵了。
雖然但是，那可是資本啊！就算真的貪污受賄了……這麼幹的人多了去了，他就因為這個理由把人抓了？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罪名？
大家仿佛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這位新來的警官。
在眾人以為這位警官很快就會幹不下去，被上面撤職的時候，他不但安然無恙，還又接連抓了好幾個資本家。
整個警視廳都驚了。
“太猛了吧？”
“聽說了嗎？那位XX竟然貪了這麼多啊……”
“這位沖矢警官，他到底有什麼大背景啊？”
一時間，整個警視廳，包括外面的人，話題都離不開他。
作為被議論的人，沖矢昴卻仿佛毫無所覺，依舊在認認真真地執行著抓捕行動，一個又一個的資本家落了馬。他頂著“我會找我律師跟你談”、“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一點比較好”、“我勸你別得罪不該得罪的”等諸多或溫和，或陰陽，或直白的威脅，人前毫無波瀾。
至於背後……
“怎麼樣？”赤井秀一雖然一貫沒什麼表情，也被最近連番抓人的行動給整得頭大了。
最無奈的是，明明真正抓人的並不是他，而是這群公安，偏偏為了把水攪渾，把這些事都按在了他頭上。
“能者多勞啊。”諸伏景光笑著道，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表情，“有動靜了！”
頂著沖矢昴外形的赤井秀一精神一震，總算有動作了！他們都做到這份上了，要是再不有所動作，他都要懷疑組織這些人是不是屬鱉的。
“開始‘釣魚’。”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6
第117章 鷹摯狼食
某棟宅邸內，一人原本正皺眉抽著煙，面前雖然正播放著新聞，但他實在沒有多少心情聽下去。
恰在這時，手機卻響了。
上面顯示的“未知連絡人”更是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倒不是因為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相反，正是因為猜到了是誰打來的，他才覺得更加坐立不安。
電話響了40多秒，幾乎要自動掛斷，他才不情不願地接了起來：“摩西摩西？”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明明在家不是嗎？」對面冰冷的音色以及說出的話都讓男人心頭一跳，想到對方的手段，他心裡又驚又懼，又因為當前的情況，多了幾分惱意。
“你們監視我？！”
「怎麼會，只是因為現在的時局，對大家都多了幾分關注罷了。」電話那頭依舊輕描淡寫。
明明是在自己家裡，男人還是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給我打電話。”這個時候還給他打電話，這不是想把他也拖下水嗎？！
別看現在警視廳那個新來的叫什麼沖矢昴的，好像只盯著那些商人或者董事，就連普羅大眾也都被這些動靜吸引了注意力，誤以為他真的只是針對這些人，是在滌蕩市場，還大眾一片清明的商界。
呸！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他！
他可注意著呢，除了這些明面上的，還有一些官員也跟著落馬了。
關鍵是，這幾個人還都是悄無聲息的消失的，仿佛有什麼人特意控制了風聲，被帶走之後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偷偷關注，怕不是也要被糊弄過去了！
但也正是這種動如雷霆的手段，讓他心驚不已。
能做到這份上的，又是直接對著官員們下手的，除了那群神出鬼沒、卻又手段淩厲格外擅長剷除異己的公安外，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正因為猜到了這一點，男人一點也不想參和進去。
今天這通電話他更是一點也不想接！
只是，他雖然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上，有時候還是身不由己。對於某些人的要求，他還是不得不聽。
這甚至不是他拼命往上爬就能阻止的。
越想，男人越是懊惱，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被這群如同烏鴉一樣的人找上門來談合作的時候，他就……好吧，他還是會心動，還是會行動的。
他在心裡長歎一聲。
有時候對自己過於瞭解真不是什麼好事。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中毫無恭敬之色，隔著話筒，男人還能聽到那頭打打火機的聲音：「如果不是你們那邊動靜太大，我們也不想打這個電話。上面的意思，讓你們那邊的人收收手。」
再不收手，他們這邊就真要傷筋動骨了。
男人歎了口氣：“你們想怎麼樣？”
「阻止那個沖矢昴，再讓他這麼亂來，別說我們受影響了，你以後的‘福利’可也要大大縮水了。」
聽到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內容，男人終於坐直了身體：“這麼嚴重？”
他如今的大頭可都來自於他們那邊，他現在的日子能過得這麼舒坦，可少不了那邊打過來的“打點費”。
「不然呢？」對面的人哼笑一聲，「所以，北沢，現在該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每年給你那麼多錢，只是為了養個廢物吧？」
那邊的人在“廢物”兩個字上咬得極重，讓男人聽了以後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深知，這是他們在威脅他。
組織從來不養廢物。這句話是第一次見面時，這人旁邊那個銀色長髮、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親口說的。
“我……”男人只覺得嘴裡發苦，不是他不想發揮作用啊，實在是……“這個沖矢昴，他不歸我們管啊！他是特別行動組的，我完全管不到他啊！”
「廢話少說，」伏特加有些不耐煩了，「你若是沒本事，不想做我們也可以答應你。但後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男人欲哭無淚，讓他貪！讓他貪！現在好了吧！
「看在咱們也打過這麼多年交道的份上，我就多提醒你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心，還是實在看不下去他的愚蠢，伏特加給他指了條“明路”，「如果你正面動不了他，你完全可以從側面讓他去不了警視廳。人都去不了警視廳了，想抓人自然也就抓不了了。」
話已至此，如果這個男人還不能領悟，或者不敢領悟，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伏特加直接掛掉了電話，在對上隔壁自家大哥看來的目光時，低聲道：“已經讓他去處理了。”
“如果他連這都處理不好，那就直接處理了他吧。”琴酒可沒有伏特加那麼好心，還給對方提點。
他點著煙，目光幽幽地盯著車窗外面的夜色。
這次針對諸伏景光的計畫再次失敗後，無論是他還是朗姆，都受到了那位大人的斥責。
如果不是正好發生了那個新來的特殊行動隊大肆抓捕企業家，直接影響到了他們的資金鏈，恐怕這會兒他和朗姆已經在刑罰室裡受罰了。
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反而充滿了戾氣和怒意。
該死的諸伏景光竟然與同樣該死的赤井秀一聯手了，甚至在他們動用了新系統，控制了那麼多自動駕駛的車輛，搞出了那麼大的爆炸，也沒有讓他們傷筋動骨，實在讓他顏面大傷。
這次那個什麼沖矢的，絕對是FBI和公安們樹出來的靶子，他們絕對是拿到了那張真真假假的名單，那幾個被捕的，其他人不清楚，作為組織核心成員之一的琴酒再清楚不過了，那些人都是與組織有著密切相關的重要人物。
他們在不同的行業、不同的領域，唯一相同的，就是為組織輸送著人才和金錢。
唯一讓琴酒搞不明白的是，公安和FBI的人為什麼能從那份九假一真的名單裡，那麼精准地找到真的那幾個？
只是運氣好？呵，比起單純的運氣論，琴酒更相信，那群公安和FBI一定掌握著某些他不清楚的手段。
他很清楚，這次的行動十成十是公安聯合FBI的人在給他們挖坑，想試探出他們隱藏在暗處的人脈到底有多深。
但哪怕他清楚這一點，boss也清楚這一點，他們還是不得不往裡面鑽。
因為正如伏特加所說，他們再不收手，組織就要傷筋動骨了。
烏丸家曾經富可敵國，這是事實。
但烏丸家明面上早就不復存在了，為了從眾人面前合法地消失，烏丸蓮耶也不得不捨棄了很大一部分的財產。
就算他悄悄轉移了一部分資產，後來又悄悄把一些捨棄的財產又重新收了回來，但組織要養的人太多了，要研究開發的東西也太耗費資金了。
哪怕是琴酒，也不得不為了一億日元的小買賣而“折腰”。
長期以來，他們都靠著那些被逮捕的企業家養著這份龐大的事業，如今在這個國家大半的人手都被逮進去了，可不就是直接掐住了他們的脖子。
所以，哪怕明知道這是他們陰謀，琴酒他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踩進去。
——或者說，這已經不是陰謀，而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了。
他們動用了目前最好用，也是沉沒成本最小的一枚棋子。
這也是一次確認。
確認公安和FBI們到底盯緊他們到什麼程度。
他們將以此作為標準，決定後續的動作和計畫。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組織被當成是廢棋的男人唉聲歎氣著又給自己點了幾支煙，在天色將明，煙頭也足足填滿一整個煙灰缸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當天下午，電視臺插播了一則新聞。
最近雷厲風行，抓捕了許多貪污受賄的企業家的信任員警之星沖矢警官在追捕犯人時遭遇車禍，已經被緊急送往了醫院，具體情況不明。
這則新聞的播出，引起了民眾的熱烈討論，有懷疑他是被報復的，也有單純擔心他安危的。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些人則是悄悄松了口氣。
其中有不少是同為企業家的，自從沖矢昴橫空出世，雷霆萬鈞地抓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進去後，他們就日夜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試問，做生意、尤其是做大生意的，又有幾個是完全不虧心的呢？
如今倒是好，他們沒進去，對方進去了。
哪怕是進的醫院，也挺好。
只要不是他們進去就行。
雖然還不知道這個沖矢昴到底傷得如何，但新聞都這麼播了，最近也得修養幾天……或者幾個月吧？
嗨呀，先開瓶香檳慶祝一下好了。
除了這些人外，組織的人也松了口氣。
他們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認為公安這群人可能早就盯上了北沢，沒想到北沢竟然成功把人搞進去了。
這無疑是在向他們釋放一個信號：他們還有足夠的操作空間，無論是清理掉沖矢昴，還是清理掉那些已經暴露的人。
朗姆已經主動請戰了，因為這次大傷顏面，也可能是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準備再次出手，證明下自己。
那位大人猶豫了下，也同意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向之前那樣大肆行動，免得再惹來員警們更多的矚目。
琴酒卻是冷眼旁觀。
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可惜，貝爾摩德不在日本，不然還能讓她好好調查一下。
不過現在也不遲，既然朗姆要親自動手，正好，可以讓他去試探一番。
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第118章 鷹摯狼食
遠在英國的貝爾摩德此時剛釣完“魚”，她整整部署了3年，時不時用“赤井務武”的身份出現在四周，總算是將他神秘的妻子赤井瑪麗釣了出來，又用組織之前所存的APTX將赤井瑪麗毒殺在了萊茵河。
至於對方會不會跟cool guy和波本似的縮水變小……可她並沒有使用雪麗研發的那款，應該不會吧？
貝爾摩德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用這個藥了。
可惜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貝爾摩德難得有些惴惴不安，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導致cool guy身份暴露，她就追悔莫及了。
為了杜絕這個可能性，貝爾摩德特意讓人在附近盯著，如果不是沒調查到赤井瑪麗的藏身之地，她早就帶人找上門了，哪裡還用這麼費勁。
如此過了好幾日，始終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她才放心下來。
殊不知，她提防的人早就趁著貝爾摩德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潛著水從另一側離開回到了之前與女兒居住的地方，並且利用MI6的路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了日本。
在自己變小之後，赤井瑪麗在經歷了短暫的驚愕之後，很快冷靜了下來，並且立刻聯想到了之前自家好大兒難得給她電話時，無意中提及的事。
他說他在日本見到了自己之前同事的兒子，與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性格也極其相似。
如果不是知道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返老還童這種事，他怕是要以為這就是那個人了。
返老還童。
雖然赤井瑪麗並不認為自己老了，但與現在這副國中生相貌比起來……嗯，確實是還童了。
此番境遇，很難不讓赤井瑪麗多想，抱著破釜沉舟的想法，她帶著女兒即刻飛往日本，並且悄無聲息地找了間酒店住了下來。
而東京這邊，向BOSS主動申請動手的朗姆此刻也展開了行動。
他的第一步計畫就是剷除沖矢昴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攪屎棍。
哪怕他可能只是被推出來的一枚棋子，對員警們來說可能就算倒了也無關緊要。
但是對組織的人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在意事實是怎樣的。
既然沖矢昴被對方拉出來做成了“旗幟”，組織只需要將這“旗幟”打下來，這股將要成型的氣也就被打散了。
知情者總是少數，只要說他們“不行”的人多了，這股凝聚力和幹勁自然而然就散了。
朗姆會這麼主動，除了他意識到那位大人已經對他不滿之外，還是因為他覺得，這次的任務並不難。
對付一個這麼耿直地如同初出茅廬的新人，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度。
既然那位大人生怕動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朗姆也就決定採用最低調、最穩妥的毒殺。
他首先查清了沖矢昴所住的醫院和所在的科室後，他偽裝成了一名眼傷復發的病人，混進了醫院——好吧，他眼睛本來就有傷，雖然是陳年舊傷，但也確實是傷，並不算偽裝。
——其實，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給他的暗示和壓力太大，他也不會這麼親自上陣。這麼多年，又經歷了前不久的事，朗姆隱約有了種不妙的感覺，似乎每次自己親自上陣，事態總會出現不妙的變化。
他多少有些不信邪。為了擺脫這種微妙的心理暗示，也是為了向boss證明自己，他選擇再次衝鋒陷陣。
沖矢昴是近期的熱門人物，因為他短短一個月內就已經立下了無數功勞，警方和醫院的人感念于此，特意給他安排了單人間，還安排了專門的醫護人員隨時看護。
知道了這一點後，朗姆也特意多花了點錢，就為了把自己安排在沖矢昴的附近。
在金錢攻勢下，朗姆的行動很順利。
他化名脅田兼則，就此在沖矢昴的隔壁房間住了下來。
他也很敬業，住了將近3天，整整觀察了3天，確認這個沖矢昴確實昏迷不醒，才終於讓人動手——對，這位謹慎的人，最終決定還是找了個身形與自己相似的人動手。
他這麼做當然是故意的，為了防止有人懷疑自己，他會故意製造一些當晚自己一直在隔壁的證據來洗脫嫌疑。
他找的人同樣很謹慎，特意定了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醫生查完房，周圍都安靜下來的時刻，讓人潛入了沖矢昴的病房，給躺在病床上的沖矢昴注射了一劑毒針。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地讓下手的人，和朗姆都有些驚訝。
不管怎麼說，這位沖矢昴都是警方現在豎起來的“旗子”吧，這麼不上心的嗎？
不過反正他們的人已經得手了，沖矢昴也必死無疑，朗姆當即讓人撤退，自己準備再裝兩天后再撤離。
然而，燈光啪嗒一下亮了。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登時被刺眼的燈光閃得眯了起來。
等他稍微適應點，就發現他的人已經被一群員警團團圍住了。
朗姆立刻意識到，他們中計了！
“不許動！”
趕來的人不僅持著槍，還穿著防彈衣，不但如此，還配備了防爆盾、防爆叉這些裝配。
除了將之前動手的人圍住外，還有數十人將朗姆所在的這間不大的病房團團圍住。
朗姆的眼角餘光還瞥見窗外也忽然變得燈火通明起來，似乎在頃刻間，這些人就將這所醫院團團圍住了。
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卻還是偽裝得很震驚，顫抖著問：“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沒人回答他。
朗姆的心越發往下沉了。
他在是否立刻按下求援信號之間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明明是自己主動請纓，卻如此狼狽的求救……別說那位大人了，琴酒這些人絕對會嘲笑他的。
上回自己受傷已經很狼狽了，這次如果再求救……絕對會被那位大人厭棄的。
在組織內，一個人被厭棄會是什麼下場，朗姆作為情報組的二把手再清楚不過。
他心念急轉，思考起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要如何破局。
氣氛凝滯間，一頭粉毛的沖矢昴踏入了這間房間。
朗姆一時不注意，眼睛微微睜大。
轉念一想，也對，如果對方早有準備，又怎麼可能被他的人毒殺成功。
這一切都是引他們過來的局罷了！
什麼沒發現，什麼有可操作的空間！恐怕北沢早就被人盯上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一直被人看著呢。
朗姆只覺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多少年了！
多少年他沒有被這麼打臉了！
但今年卻屢屢失敗，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流年不利了。
他單眼始終盯著沖矢昴，盯著盯著，他突然察覺了問題。
他向來努力繃著的臉也不受控制地多了一絲驚愕：“是你……”
原來是你，赤井秀一！
朗姆在失去自己寶貴的眼睛前，擁有一項特殊的能力，他能透過那只眼睛，輕易分辨出別人的偽裝，只要對方曾經出現在他的面前過，哪怕他再精于偽裝和易容，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是在17年前那次事件後，他失去了自己的那只眼睛。能力也大幅下降，所幸還殘留著能分辨偽裝的經驗。
此刻，在這麼不經意地打量後，他認出了面前這個應該被毒殺的人，哪裡是什麼粉毛，分明是赤井秀一！
好哇！
難怪他這次栽得這麼慘，這次是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這兩個人在暗搓搓搞鬼！
Boss說的果然沒錯，這兩個人，果然是如同銀色子彈一樣極具威脅的存在！
可惜……可惜這麼多年，都沒能剷除他們。
想歸想，怒歸怒，朗姆還是沒有放過絲毫可以逃跑的機會。
他暗搓搓扔下煙霧彈，再讓那名身形相似的下屬給自己拖延時間，自己則準備趁亂逃跑。
只是，他的動作快，始終盯著他，並且已經吃過幾次教訓的公安和FBI們動作更快！
子彈出膛，瞬間擊穿了他的手臂和腿，乾脆俐落地切斷了他逃跑的方式和手段。
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動作，其他人已經一擁而上，將他銬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朗姆再想按下求援鍵已經來不及了。
怕他還有更多的動作，赤井秀一上前一步，利索地將人一拳擊暈了過去。
正常行動無比流暢，順利地讓一直受挫的公安和FBI們都有些難以置信，直到赤井秀一接連不斷地從朗姆身上扔出武器和炸|彈這些物品，才反應了過來。
“嘿嘿！”抓到了好大一條魚啊！
公安和FBI們心情愉快地將人拖上了車。他們還吸取了教訓，仔細檢查了車身和路況，避免跟上回抓捕龍舌蘭似的，遭遇伏擊。
*
“朗姆失敗了。”一直用望遠鏡盯著這邊的伏特加咋舌道。
“哼。”琴酒點燃一支煙，絲毫沒有意外，“讓白蘭地現在就動手吧。”
“是，大哥。”
那位大人早就下了命令，這是朗姆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他失敗，無論他是否被捕，格殺勿論。
幫忙？
不存在的。
在公安和FBI們的興奮中，一間公寓的陽臺上，一架狙|擊|槍早已架好，瞄準鏡早已瞄準了目標。
即使是在夜色中，朗姆的那顆光頭也格外閃亮，正好方便了狙擊。
“對不住啦，朗姆大人。”白蘭地冷漠地扣下扳機。
下一刻，兩枚子彈先後射中朗姆的腦門，鮮血四濺。
“咦？”白蘭地卻驚訝地瞪大眼，難得在任務期間發了愣。
他快速調整瞄準鏡，卻只看到不遠處，一名頭戴兜帽的人悄然背起了槍，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翩然遠去。
白蘭地卻看得分明，那是——一把仿|真|槍。
第119章 鷹摯狼食
白蘭地倒吸一口涼氣，只覺自己自從加入了組織後，好像一直在大開眼界。
這年頭，高手果然多！
連仿|真|槍都能這麼遠距離殺人了嗎！
東京真是個可怕的城市。
他若是再這麼不知不覺下去，怕不是哪天死在別人的槍下都不知道……嘶，可怕，太可怕了。
他快速收起了手裡的狙|擊|槍，然後滑入別人的陽臺上，躲過了大半夜的紛擾與搜查後，正大光明地返回了基地，再次躺在了自己心愛的天臺上，曬起了月亮。
朗姆死了，雖然不完全是他殺的，但任務反正完成了，別的就不關他事了。
朗姆的死對白蘭地來說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頂多就是對組織的冷酷和殘忍程度有了全新的認識。
但是對於公安和FBI們來說，意義就不一樣了。
好不容易抓到人被人爆了頭，他們很難不變色。
尤其還是兩方人出手。
若其中一方是組織在滅口，另一方呢？
組織的反應也很讓他們震驚。
朗姆只是被捕而已，基爾他們都會先行營救，怎麼輪到朗姆的時候，就直接下死手了？
還是說，有其他兩方勢力先組織一步動了手？
這個可能性只在公安和FBI的腦海中盤旋了片刻，就被他們壓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目前最重要的是確認下手的人。
他們連夜進行了搜查，根據彈孔的角度，很快計算出了子彈飛射來的位置。
其中一處除了在某戶公寓的陽臺上測出了硝煙反應外，什麼也沒發現。
那裡倒是有人居住，但調查一番後，排除了住戶殺人的可能性。
另一處倒是發現了殺人用的槍支——一把仿|真|槍。之所以確認這就是兇器，除了裡面有明顯的子彈出膛痕跡外，還有明顯的硝煙反應。
即便如今已經確定了，他們也不太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用這玩意兒狙殺了黑衣組織情報組的一把手。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眾人議論紛紛。
諸伏景光、降谷零幾人想得更遠。
沒有營救，而是狙擊，顯然組織直接放棄了朗姆。
他們當然不會為了組織內部淺薄冰冷的情感而傷感，但這個舉動意味著朗姆早已成為了他們的棄子。
他們這麼久追查到的線索，以及與朗姆有關的情報，還會有用嗎？
這個猜測讓幾人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開完一槍就毫不戀戰離開的蕾切爾·淺香對自己給組織新代號成員以及公安、FBI們造成的巨大壓力和緊迫感毫無自覺。
即使她知道了，也只會無動於衷。
組織的人，她只想殺了。
公安和FBI，呵，她毫無好感。
她始終記得17年前發生的事。
17年間，她始終在向外界發佈著當年現場拍攝下來的照片，希望有人可能找出真相，找出真凶。
17年了，她終於找到了。
朗姆，這個神秘的代號，以及那個讓艾曼達直覺危險，提前聯繫日本員警準備商議如何聯合剷除的神秘組織。
正是那一通電話，讓艾曼達喪了命！
還有SWAT，這群廢物，明明艾曼達已經提前通知了他們，他們卻始終沒有出現。*
淺香恨極了。
她憎恨著這些員警，更憎恨著組織。
在調查出當年的真相後，她就開始盯著朗姆了，無論是上次偽裝成別人的保鏢，還是這次的行動，她都一直在暗處盯著。
這次終於被她抓到機會，把這個殺害了艾曼達和羽田浩司的兇手狙殺在了槍下！
蕾切爾·淺香盯著墓碑上羽田浩司那定格了的、卻依舊透著溫和與堅定的雙眸，試圖彎起嘴角，卻發現唇角僵硬。
她眨了眨眼睛，又發現眼睛乾澀，仿佛失去了水分。
“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本不會死。
他明明有那麼光明的未來……
她良久地盯著照片，想伸手去撫摸一下，又顫抖著垂落了下來。
“還有幾個……”
等著，她會親自送這些兇手下去見他們。
*
降谷零背著書包，聽著旁邊的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遊戲，有些心不在焉。
雙手交叉在腦後的柯南原本同樣懶懶散散地跟在一眾孩子身後，在察覺到降谷這邊有段時間沒有參與打架的談話後，不由偏頭看了看他：“降谷？”
“嗯？”降谷零迅速回神，眸光清澈，仿佛剛剛走神的不是他一樣。
“怎麼了？”柯南卻沒有被他忽悠過去，認真地詢問。
降谷零眨巴了下眼睛，也沒有糊弄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柯南立刻警覺了起來，實在是最近發生的事有點多，前不久還發生了綁架案，加上自己的身份，這些都由不得他不上心。
不過在經過仔細地觀察後，柯南又收回了目光。
嗯？是他的問題嗎？他怎麼什麼也沒發現。
柯南又認真觀察了一番，依舊一無所獲。
“可能是最近在看新的偵探小說，有些疑神疑鬼。”降谷零見他沒察覺，於是笑著打岔。
“哦？最近有什麼新的小說？”柯南立刻來了興致，之前的疑惑也暫時被他拋到了腦後。
與柯南就著新的偵探小說討論了一會兒，降谷零就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了。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那必然不是錯覺。
聯想到最近針對組織和朗姆的行動，降谷零比柯南的警覺更高。
如果是沖著他來的，那他此刻留在這裡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至於柯南和灰原……等會兒他們去的地方，有“專門”的人在附近保護，雖然因為某些客觀原因，他個人不是特別喜歡對方，但他也承認，有他在，柯南他們會安全許多。
赤井瑪麗眼見重點觀察的對象離開了，目光又在戴眼鏡的黑髮男孩身上逗留了下。
雖然這不是本次的任務目標，但赤井瑪麗還是注意到了他。
這並不是故意的，純粹是……職業本能。
赤井瑪麗是一名特工。
專業的，從業許多年的那種。
說這些，純粹只是為了表達，她的眼力和對見過之人的分辨力是極高的。
哪怕只是多年前見過的人，她也依舊有印象——包括照片。
金髮的男孩是不是自家好大兒的前同事她正準備調查，但旁邊這個……與她多年前在海灘上遇到的那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戴了副眼鏡。
她還記得那個孩子的媽媽，是個棕色長卷髮的……前女明星，對，叫工藤有希子。
而那個一度讓她面癱的好大兒開懷暢笑的小孩，叫工藤新一。
她調出最近調查出來的資料，又翻了翻過往的新聞，找到了曾經工藤新一出現在新聞上的照片，並排的是另一張江戶川柯南側臉的照片。
確實沒記錯，一模一樣，包括眼距和眼型。
赤井瑪麗與赤井秀一如出一轍的銳利眼眸微微眯了眯。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她原本的目標是那個叫降谷透的孩子。
自家兒子之前去做了什麼，雖然他一直瞞著自己，但身為老牌特工的赤井瑪麗還是從蛛絲馬跡中確認了他加入FBI後，不得不去某個危險的組織潛伏。
秀一口中的同事，排除FBI後，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和她兒子一樣，也是潛入的臥底。
不是特工，就是員警。
無論是哪一類，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就算再偽裝，也會露出些許破綻。
尤其，對方據說還很年輕、意氣風發。
她本來是想從這個高度疑似的人身上找破綻的。
在已經知道殺害了她丈夫的人是組織裡的人之後，她的怒氣和仇恨就轉移到了組織身上。
恰好，MI6也在調查這個組織，這次正好可以趁機報仇。
為此，她需要解藥。
雖然目前看起來自己身體縮水後武力值並沒有跟著縮水太多——根據她近期的自我檢測，應該還維持著跟大兒子幹起架來可以你來我往的程度。
甚至有時候還能借助這個外形，更好的獲取一些情報——老牌特工就是這樣能屈能伸，能達成目的即可。
但是，細節決定成敗。
現在這具身體總是會動不動咳嗽，這對於一個特工來說是不合格的。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出任務，甚至刺殺的時候，因為咳嗽而耽誤事。
所以解藥很重要。
之前她還有些遺憾，沒有“降谷透”曾經的照片，導致她現在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觀察和試探。
——在來日本的第一天，她就展開了調查，並確認了這個目標，還圈定了小孩常規出沒的路線，甚至特意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定了酒店，就為了不動聲色的觀察。
她剛準備制定個計畫，讓真純接近對方，好好試探一下。
誰知道這就意外發現了一個新的目標，而且看著就比之前那個更好突破。
反正她只是要確認他們服下的是不是同一個組織的藥，是誰根本無所謂——她可不覺得，這種效果的藥物能有好幾個公司研發出來。
若是降谷透更好，畢竟是臥底，她說不定還可以從對方那裡獲得更多的關於組織的情報。
若是工藤新一，她也不介意。
那個千面魔女曾經說過，喂她吃下的藥物是她妹妹親自研發的。
她對此不置可否。
誰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故意這麼說，來噁心她？
但這也確實是一個方向。
她來到日本，除了務武的交代外，也是想來尋找這方面的線索。
她當初只知道她和她妹夫加入了烏丸旗下的藥物研發公司，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聯繫。
如果有另一個與她情況相同的人，也許可以從對方口中獲得更多的線索，無論是組織的，還是她妹妹的。
比起一名可能足夠成熟、滑不留手的臥底員警，果然高中生/小學生更適合成為試探目標呢。
尤其物件是一個更意氣風發、更受矚目，也更愛表現的高中生偵探時。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7
第120章 鷹摯狼食
「本台報導：兩個月前警方成立的特殊行動隊在其王牌沖矢警官缺席的情況下，再次立下大功。截止至目前，已抓獲8名違法犯罪的企業家，其中……」
“最近那群鷹犬的動靜不小啊……”一名瘦削的老人命人關掉了電視，儘管年邁，他的眼神卻依舊犀利，因為長期維持著同一個表情，他面部的線條格外淩厲，“聽說他們逮捕了一個人，結果在抓回去的時候被殺了？”
“是的，家主。”隨侍垂著頭站在一旁，“被不同的兩撥人開槍射中了腦袋，當場死亡。”
“哈！哈哈！死得好！”老人笑了兩聲，呼吸都有些不暢了，在旁邊人的服侍下服下了藥，又喘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呼吸，“死得太好了！”
只可惜，竟然不是死在自己的槍下。
他笑著笑著，表情又冷下來。
就算這個疑似殺害了他兒子的兇手死了，他那麼優秀的兒子也終究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啊！他的兒子……浩司。
老人的眼眶中泛起一絲淚意，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這麼多年了，他始終在委託其他人調查真相，自己那麼優秀的兒子到底是被誰害死在了美國。
他不相信公安那群鷹犬，也不相信員警，他為此拜託自己遠在英國的朋友，幫忙調查兒子離奇死亡的真相，卻沒想到，對方只來得及傳遞過來一兩條隻言片語，竟也徹底失去了蹤影。
他震怒又愧疚，於是答應了對方妻子保護他們二兒子的請求，讓其冠姓羽田，並全力以赴地教導著那個孩子，眼看對方即將成為七冠王，他的內心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17年了……
如果浩司還在，他如今會成長到什麼地步呢？
他……一定也會很欣慰吧。
老人深吸一口氣，拄著拐杖站起身。
他這個老東西，還得再活一段時間，他要親眼看著那些殺害了自己兒子的人一個個下地獄！
無論是疑似兇手的淺香，還是那個神秘的組織，他都不會放過！
*
世良真純正在吃飯。
她一邊吃飯，一邊在心裡策劃著等會兒要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接近兩個小學生。
機會卻來得格外猝不及防，快到讓她都有些懷疑自己難道是什麼天命真女，想啥來啥？
因為下一秒，旁邊就有人驚叫出聲。
偵探的敏銳讓她立刻跳了起來。
與她有著相同反應的，是那兩個被她作為觀察對象的小學生……及其同學。
整整6個小孩，齊刷刷沖了過去。
世良真純邊跑還邊有些驚愕。
她媽媽只讓她試探其中兩個，確實沒提過讓她觀察另外4個……吧？
……應該是吧？
世良真純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讓她更加不確定的事發生在後面。
面前這幾個小孩，除了其中3個看起來有點孩子的樣子，另外3個各個充滿了迷惑性。
無論是思維，還是行動，這幾個孩子都格外幹練，仿佛眼前的場面，他們都已經經歷過無數回了，甚至連她判斷為真小孩的三個孩子也極為鎮定，並且還真找到了一些線索。
就連她故意賣的幾處破綻，也都被這幾個孩子都一一揪了出來。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厲害了？
又或者……她媽媽被迫吃下去的那顆藥，現在已經這麼氾濫了？
世良真純陷入迷思。
在世良真純對孩子們進行近距離觀察，其他地方，也有人因為自身利益受到了波及而開始了行動。
「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現在的特殊行動隊我也惹不起啊！」電話對面的人這麼說著，「我現在但凡一動，就會被他們盯上，你沒看到嗎，除了他們覺得可疑的，還有一些幫他們的人也都被帶走了，這種情況下誰敢亂動啊！」
電話這頭的人頻頻擦著臉上的汗，他的面容蒼白，原本用金錢滋養出來的氣度在最近的這場牽連甚廣的行動中蕩然無存。
儘管目前還沒有動到他頭上，但就看這場行動中被捕的，都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就連自己曾經交好的那位社長也被逮了進去，到現在都沒有下文。
半個月前，對方的妻子找上自己，因為知道他與上面有些關係，希望他能幫忙聯繫聯繫，至少讓她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他當時雖然嘴上應了，但實際上卻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前兩日，他得到風聲，說自己也在這次被抓捕的名單裡。
他頓時慌了。
他的手腳當然也沒那麼乾淨，為了做生意，他可沒少下黑手，要不然也不會在聽到這個傳聞後如此慌張。
原本遲遲沒有聯繫的人立刻聯繫上了，對方似乎也聽到了這個風聲，話裡話外是半點也不鬆動。這讓已經提心吊膽了兩天的男人更加慌了。
再三哀求，卻只得了這麼一句話。
“這、這可怎麼辦啊……”男人的腿都有些軟了。
「唉！」電話那頭的人欲言又止，「事到如今……」
面臨絕境，男人的腦子變得更加活絡了，也聽出了他似乎準備給他指一條生路，立刻精神一振：“您說！”
「我也只是跟你閒聊，你聽聽就行。」這話裡的意思，就是事後他是不會承認的。
男人一聽就明白了：“我明白，我明白！我們只是閒聊，您說。”
「現在他們這麼咄咄逼人，想必遇到這個情況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們何不交流交流呢？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對面的人點到為止。
這頭的男人一頓，眼睛登時亮了，立刻心領神會：“您說的對，我去和他們交流交流。”
也是他一時慌了神，對方提醒的對啊！這哪是他一個人在慌啊，這是大家都在慌啊！
這是侵犯他一個人的利益嗎，這分明是侵犯了大家的利益嘛！
說到底，這可是資本說了算的國家，哪裡輪到他們這些小屁員警做主了？
如果不是這次他們的出手動作太快，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把人逮進去了，抓的又是幾個不上不下的人，頂層的資本不在意，底層的人也沒覺得和自己有關，陰差陽錯之下，反而造成了如今這被牽制的局勢。
但既然現在自己都有可能要被逮進去了，少不得他要多去走動走動，說服大家儘早聯合起來。
只要找到足夠多的人、足夠強大的人給這些人施壓……他確認，這些人絕對拿他們沒轍！
想到就去做，男人立刻行動了起來，開始遊走說服。
畢竟事關己身，不到一個晚上，男人當真說動了不少人，蓄勢待發。
給對方打完電話就一直在等待著結果的人抽著雪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枉費他特意多方散播謠言，總算把這群人給哄騙得聯合了起來。
這樣一來……也算是完成了組織的交代吧。
只要他們聯合起來施壓，就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阻止特別行動組的行動，阻斷他們繼續掐斷組織資金的計畫了。
第121章 鷹摯狼食
在特殊行動隊展開行動的第二個月的後半月，特殊行動隊的行動變得格外不順利。
無論是隊長，還是王牌隊員沖矢昴，都接到了數個電話，明裡暗裡地示意他們，接下來只需要做做樣子就可以了。不能再繼續抓捕了，要不然就要造成局勢動盪、市場混亂了。
另一方面，這些商人也變得更精明了，尤其是與組織有關的人，在聽聞風聲後，立刻將關鍵證據抹滅，有異動的更是被白蘭地等人提前滅了口。
多重方面作用下，行動隊不得不暫緩了動作。
——不過，也只是行動隊暫緩了動作，借助行動隊掩飾自己動作的FBI們可沒有完全停止行動。
與此同時，公安內部也因為上方傳遞過來的要求出現了一些分歧。
黑田兵衛眉頭緊蹙，在權衡著利弊。
面對各方資本的威脅後，他們當然知道這是組織那邊在煽風點火，渾水摸魚，他們並不是沒有應對方案，畢竟做計畫的時候，肯定是要預測敵方的反擊動作的，這一步也算是在他們的計畫中。
現在他之所以糾結，純粹是因為上面給了指示，讓他們動用某個人。
不過說到底，他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連那麼上方的指令都不聽，他能做的，也只是盡力將其利益最大化。
在伏案研究了幾日後，黑田兵衛終於下達了最新的指示。
“對……我們申請聯合辦案，前幾天我們剛抓捕了一名重要嫌疑人，他交代他來自一個跨國犯罪組織，裡面的重要成員都是以酒為代號……對，這個組織在你們國家也有重要成員在行動……”
“嫌疑人代號？龍舌蘭。”
負責與其他國家官方聯繫的人在接連撥打完電話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進行到這一步了。
赤井瑪麗在接到MI6的電話時，甚至還沒有拿到“降谷透”和“江戶川柯南”的調查結果。
「日本方面聯繫了我們，上面已經決定聯合辦案，目前先各自清理國內的罪犯和黨羽，你先尋找解藥，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直接聯繫他們，至於國內，有情況我們會通知你回來。」
“明白。”赤井瑪麗本就銳利的眼睛更添了幾分嚴肅。
這固然是個好消息。
但她向來是個謹慎的人，現在雖然多了一種更直接、更方便的方法，但她並不打算現在就聯繫這裡的官方。
只是將其作為一種備用手段。
在確定這邊人員的安全和可靠之前，哪怕是上面的人決定合作，她不會輕易拿自己和女兒的安危開玩笑。
時間緊迫，她準備採用激進一點的手段尋找解藥。
*
0點。
毛利偵探事務所。
三樓屬於毛利小五郎的臥室內，鼾聲震天。
柯南早已適應了，此刻正睡得香。
他們的隔壁，毛利蘭的臥室內空無一人。
幾個月的時間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青梅竹馬變小，縮水成了小學生這件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對和變小後的青梅竹馬同住一屋實在害羞又尷尬，已經搬去和她媽媽妃英理住了。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特別是組織的注意，他們還是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準備促成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複合，搬過去是為了給她媽媽做思想工作。
家裡沒有了武力值最高的人，倒是方便了此刻的潛入者。
嬌|小的身影極為靈巧地翻身進了二樓的事務所，在靜待了片刻後，她才開始自己的採集工作。
她從櫥櫃裡翻出屬於江戶川柯南的碗和杯子，開始採集指紋。
採集完畢後，她輕巧地離開，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往前走了一段路後，她的腳步不停，一抬眼，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前方的路燈下，似乎專門在那裡等著她。
她眸光微動，面色不改，繼續鎮定自若地往前走。
“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勸你還是現在就收手比較好。”粉色頭髮的男人聲音低沉。
赤井瑪麗歪了歪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準備繼續往前走。
“把東西留下。”粉發男人做出了攻擊的工作。
赤井瑪麗冷笑一聲，到底誰是傻子啊？怎麼可能他說留下就真的把東西留下啊？
她毫無預兆地，手指直朝他面門攻去。
這淩厲的攻勢竟讓粉發男人愣了一下，對方的手幾乎要刺入他眼睛時，他才往後急退，避開了這一擊。
這一避讓讓赤井瑪麗找到了脫身的機會，她毫不猶豫，立刻翻身離開。
而粉發男人卻依舊停留在原處，極為難得的怔愣了兩秒，並且飛快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赤……沖矢先生？”原本準備下手的卡邁爾看到他的手勢，放下了手裡的槍，“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的反應不像赤井先生啊？
“……再看看。”赤井秀一頂著沖矢昴的皮，綠色的眼睛卻難得睜開了，此刻正帶著一絲疑惑地看著前面。
這攻擊習慣和淩厲的動作，怎麼跟他家那位老母親一樣一樣？
……是錯覺吧？
已經離開的赤井瑪麗壓根沒在意手下敗將的目光和疑惑，她一擊脫離後，謹慎地繞了幾圈，確認身後沒有跟蹤後，才返回酒店，開始比對江戶川柯南與工藤新一的指紋。
也不知道該說是她幸運，還是柯南不幸，竟然真的被她採集到了柯南掩飾前的指紋。
她盯著電腦上的比對結果，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
雖然依舊不確定降谷透的情況，但至少她確認她和工藤新一吃的是同一個組織的藥。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讓女兒放心大膽地去試探工藤新一，尋找更多線索了。
而且看起來殺害她丈夫組織，極有可能也是秀一他們追查的目標。
在必要的時候，說不定他們母子兩個還可以聯手。
至於現在嘛……
她隨手打開另一份文件，上面是黑田兵衛的資料。
調查和確認這個人的立場和周圍有沒有被滲透很重要。
*
世良真純的效率很高。
她很利索地在又一次案件被破後，開始了直截了當的試探。
“呐，”她故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湊到他耳邊，刻意叫出他的名字，“其實，你是工藤新一吧？”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瞳孔地震，臉上的慌亂和驚愕根本藏不住。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柯南啊，江戶川柯南！”他佯裝鎮定。
世良真純笑了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有證據哦……無論你是想確認這一點，還是想知道更多，都可以來找我。”
她報了個地址，直鉤釣魚。
在確認她不是虛張聲勢後，柯南的臉色變得蒼白，目光閃爍了片刻後，又重新變得堅定。
世良真純難得的有些心虛。
對不起啦，大偵探！
不是故意嚇你的。
她背在後面的手打了個×。
-數日後-
最近因為要處理的工作較多，黑田兵衛淩晨2點才到家。
剛到家門口，他準備刷卡的動作就停頓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手摸向了自己腰際，掏出了自己慣用的手|槍。
雖然他並不是一線人員，但無論是格鬥，還是槍法，他都沒有放鬆過，長久養成的警惕心也從未放下過。要不然也不會剛到家門口，就立刻發現有人入侵了自己的公寓。
他打開了手|槍的保險，用一種看似沒有防備，實則隨時可以動手的姿態打開了房門。
他啪一下打開了房間的燈，同時一手握著槍，指向了屋內多出來的那個人。
只見一名金色波浪短髮的小女孩正坐在他的沙發上，哪怕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到了眼睛，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少變化。
“這幾天一直跟著我的人就是你吧。”即使出現的人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黑田兵衛的槍口依舊對準著她，半點沒有因為她的年齡放鬆警惕。
赤井瑪麗早在這幾日的觀察中確認了他的立場，反客為主道：“不如來杯紅茶？我們談一談。”
在拿到了關鍵證據，又確認了對方不是組織的臥底後，赤井瑪麗終於主動出現在了這位公安代表的家裡。
以她的性格，本來應該會選擇更加謹慎的手段。
只是很遺憾，工藤新一那邊沒能獲得更多的線索，為了儘快拿到解藥，她只能來尋找地頭蛇了。
尤其雙方高層如今已經達成了合作，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了當的談一談吧——當然，她可沒打算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
黑田兵衛斂眉：“哦？談之前，至少應該先表現下你的誠意吧。這位不知名的女士。”
*
“你說什麼？”伏特加在聽清對面人說的話後，倒吸一口涼氣，“你看到了龍舌蘭？你確定？！”
坐在他旁邊正在喝酒的愛爾蘭動作微頓，面上不顯，實則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到了伏特加和人的對話上了。
“他不是死了嗎？”伏特加難以置信，“你在哪裡看到的？”
“……好，我知道了。”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伏特加掛掉電話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龍舌蘭？”愛爾蘭的表情充滿了驚愕，“我怎麼聽到了這個名字？”
“嗯。”伏特加也沒有在意他的疑問，因為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的，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站起身道，“我得去確認下，剛剛那個傢伙說他看到了龍舌蘭。簡直可笑，人都死了，他怎麼可能還見到人？”
“確實。感覺是一出鬧劇，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伏特加沒有猶豫：“也行，要是膽敢糊弄我們，我立刻殺了他。”
“就該這樣。”愛爾蘭勾了勾唇角，“走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他記得很清楚，龍舌蘭是被組織的人用藥毒死的，死亡的結果還是組織透過竊聽器從諸伏景光他們那裡確認的。
如果他真的還活著……那匹斯可他有沒有可能也……？
只是想到這裡，愛爾蘭的心頭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
第122章 鷹摯狼食
龍舌蘭還活著。
不但說這話的人看到了，去確認的伏特加和愛爾蘭也都看到了。
活的，會說話的。不是偽造出來的影像。
伏特加震驚不已。
而愛爾蘭……面上不顯，心裡卻更加浮動了。
因為這件事，伏特加決定去找琴酒，而愛爾蘭則表示自己現在需要再來一杯酒壓壓驚。
於是兩人順勢分開。
“龍舌蘭？”琴酒正一邊愜意的喝酒，一邊聽著舞臺上的歌手唱歌。
原本的神色略顯放鬆，但在看到急匆匆趕來、神色慌張的伏特加後，他的心情就不那麼美妙了。聽完他的話之後，他的心情就更不美妙了。
哪怕舞臺上的歌手顏值再高、聲音再符合他的審美，這個時候他都沒有心情繼續欣賞了。
一年四季幾乎沒有更改過的黑色風衣衣角拂過桌角，他大步朝外邁出：“詳細說說。”
另一邊，說著要去再來一杯酒壓壓驚的愛爾蘭倒是真的來了杯酒，卻不是在酒館裡點的。
他坐在空蕩蕩的公寓裡，盯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放空自己。
被琴酒、貝爾摩德等人確認死亡的龍舌蘭竟然真的活著，那麼，連屍體都沒有出現過的匹斯可先生……真的死了嗎？
他知道自己不該抱著這個期待，他也知道，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但是，發散出去的思維卻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希望……他真的很希望，匹斯可先生還活著，哪怕是在諸伏景光手裡。
只要人活著就好。
這是他最大的心願。
他盯著那杯酒發了一整晚的呆，直到初升的太陽再次灑落它的光輝，熬了一個晚上的愛爾蘭最終將那杯波本一飲而盡。
酒杯觸碰桌面，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如同他終於下定的決心。
*
另一邊，已經與黑田兵衛達成了階段性合作的赤井瑪麗也已經回到了酒店。
彼時，因為擔憂縮水的老媽，世良真純強撐著困意沒有睡，哪怕知道她老媽就算變小了，身手也厲害著呢，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一聽到房門有了動靜，立刻抬頭看過去：“回來了？”怎麼樣？
後面一句話她雖然沒有問出口，卻寫在了她臉上。
“嗯。”赤井瑪麗簡單把結論說了下，讓她先睡下，自己則去洗了個澡。
浴缸裡的水汽蒸騰，將她臉上的表情半遮半掩，只有那雙銳利的綠眸帶著一絲深沉。
“找江戶川和最近跟蹤我的人，都是你吧。”當時，黑田兵衛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審視，“你是什麼人？”
赤井瑪麗手裡依舊捏著紅茶的杯柄，對他的這個問題倒不算太過意外。
從對方的這句話裡，她同樣確認了一個資訊，工藤新一變成了江戶川柯南的事，日本公安是知情的。而且，公安還在幫忙兜底。
對此，她不算特別意外。
之前她就隱約察覺到了，如果沒有其他人的遮掩，以那個孩子的演技和性格，恐怕早就露出馬腳了。
也不至於等她到了日本調查了才發現。
她在繼續隱瞞自己身份，和交一部分底換取更多資訊這兩個選擇中，選擇了後者。
“MI6。”
黑田兵衛的目光變得更犀利了，當場用暗號和信物確認了她的身份。
“關於那款藥，我們瞭解得也並不多，後來我們從抓到的組織成員口中得到的情報中，得知這款藥是由他們代號為‘Sherry’的人研發的，但她後來叛逃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她叛逃的當天，她用來研發藥物的那家研究所就直接被組織燒毀了，我們什麼資料都沒拿到。”
“若是後續有線索，我們會告知的。”
黑田兵衛承諾道。
這也是這趟行動唯一的收穫了。
麻煩了。
線索基本斷了。
他們能找的，只有那個叛逃的，代號為“Sherry”的成員。
赤井瑪麗又泡了會兒澡，擦乾後躺在床上，大腦抑制不住地繼續著思考。
她吞下的那顆藥如果真的是她妹妹研發的，那這個叫Sherry的，會不會是她妹妹的女兒？
雖然她沒有真正見過那個孩子，但在她和她妹妹還沒有失去聯繫之前，她也收到過那個孩子的照片，若是還活著，也該有20多歲了。
赤井瑪麗思考著，決定把自家兒子call過來。
在赤井瑪麗做出這個決定的第二天，赤井秀一被自家妹妹逮住了。
不要問他為什麼這麼容易被逮住……問就是這位哥哥實在不想看著自家長大了卻好像仍舊和當年那個小孩一樣莽莽撞撞的妹妹傻乎乎的在那裡努力地跟蹤他，主動現身了。
“瑪麗讓我來找你。”世良真純說話也很直接。
“？”赤井秀一雖然有些不明白，卻還是跟著她去了酒店。
然後他見到了一個，與他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年紀卻相差了30多歲的……國中生。
饒是赤井秀一成熟穩重、冷靜自持，這個時候也不由睜大了眼。
這是他……四妹？特意叫他過來就是為了認親？
之前跟他交手的是她吧？
十幾年前他|媽媽就跟他爸取得了聯繫？還背著他生下了這個女兒？
還是說，他|媽媽在他老爸失蹤17年後，準備告訴他，她放棄繼續尋找他爸爸，並給他介紹新的“爸爸”？
那他這個做大兒子的，應該尊重祝福，還是表達一下生氣的情緒？
赤井秀一的腦內劇場還沒開展多久，就被雖然久未見面，卻對他了若指掌的赤井瑪麗送上了一記飛踢。
攻擊直奔門面。
赤井秀一條件反射開始拆招和反擊。
直覺告訴他，不反擊的話，大概率會被打成豬頭。
世良真純在心裡“哇哦”了一聲，半點不帶猶豫地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張大眼，興奮地看起了這場激烈的你來我往。
這場架，打了足足十分鐘。
世良真純表示自己還有得學，對自己老媽和老哥的格鬥水準奉上了十二萬分的敬仰，並且蠢蠢欲動的在心裡立下了flag……不是，志願，她也要跟她媽媽一樣，將她哥打得落花流水！
這一架打完，赤井秀一終於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他頂著又一次被打青的眼角，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個與他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瑪麗？”
“呵，現在知道是我了，之前是不是在腦補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赤井瑪麗冷笑著，拳頭捏得嘎吱嘎吱響。
“……沒有。”有也不會承認的。
他可不想再打一次了，太累了。
他先發制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赤井瑪麗又是一聲冷笑，只是這次卻不是針對他的，而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她不欲多說，只挑了重點：“中了千面魔女的計。”
赤井秀一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怎麼會跟她扯上關係？”
世良真純邊聽邊在心裡搖頭，瞧，這就是母子倆不好好溝通、交流的後果。
赤井瑪麗看了他一眼：“果然，你當時潛入的就是這個組織。”
赤井秀一默然。
“你爸爸，是被這個組織的人害死的。”
赤井秀一瞳孔一縮。
世良真純端在手裡的紅茶杯子一抖，裡面清澈微紅的茶水從杯中濺起，仿佛她此刻心中泛起的波瀾。
爸爸他……真的死了嗎？！
儘管她出生至今從未見過爸爸，儘管她知道他已經失蹤17年，儘管她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但是……
他怎麼就死了呢？
明明她媽媽，她哥哥從未放棄過尋找他，他怎麼可能死了呢？
可是，這又是從她媽媽口中說出來的。
明明之前還滿懷希望……
世良真純恍惚了下，反應過來，應該就是這一次，她媽媽意外變小時還發生了什麼，讓她確信了她爸爸的死亡。
如果說世良真純還只是恍惚、不敢置信的話，赤井秀一的心情就要複雜更多了。
他比世良真純年長，又是從事的FBI這樣的職業，一個失蹤了17年之久的人，最可能的結局是什麼他心中早有預料，只是他同樣不願意相信罷了。
與此同時，他還因此得知，自己為了任務而潛伏的組織，竟然就是導致他父親失蹤、死亡的罪魁禍首……
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那一瞬間，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不過他的眼神立刻銳利了起來。
“你想知道什麼？”他咽下了所有的質疑和確認，直奔主題。以他對他媽的瞭解，她叫他過來，絕對不會只是告訴他這件事。
“你聽說過代號成員‘Sherry’嗎？”
Sherry？赤井秀一有一瞬的恍惚，因為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他想起那個曾經被他利用，又對他一往情深的女孩：“……嗯。”
赤井瑪麗察覺到他的反應有些不對，卻暫時壓下了心裡的疑惑：“你知道她的名字和下落嗎？”
“知道一些，她叫宮野志保，在組織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是研發藥物的，但具體研發什麼藥物，因為保密級別比較高，我沒有什麼線索，她還有個姐姐叫宮野明美……今年年初的時候，宮野志保叛逃了，因為她姐姐宮野明美，”他說到這裡，聲音有些低，“被組織設計殺死了。”
“什麼？！”
赤井瑪麗的心情猶如坐了過山車，先是了然於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藥物可能真的與她妹妹有關，還意外有了妹妹的女兒的下落，又驚訝于自己妹妹原來還有一個女兒……還沒驚喜完，就得知了這個噩耗。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會兒，似乎消化了這個消息，她才繼續問道：“其他的呢？”
“我暫時還沒有她的下落。”
赤井瑪麗暗自歎息一聲：“你知道她的長相嗎？”
赤井秀一遲疑了一下：“我只有宮野明美的照片……”
“……嗯？”赤井瑪麗抬起眼皮，再次打量這個兒子，之前就有的疑惑再次浮上心頭，她不動聲色地，“給我看看。”
赤井秀一倒是沒多懷疑，只以為她變小與宮野志保研發的藥有關，或者想找她確認一些資訊。他翻出了自己手機裡唯一保存的屬於宮野明美的照片，遞給了赤井瑪麗。
赤井瑪麗接過後，先是快速記憶了下她的長相——跟宮野艾蓮娜真的很像，接著眼睛微微眯起，她語氣自然地詢問道：“你跟她是戀人？”
被老媽詢問這個問題，多少讓赤井秀一有些不自在，他眼神飄了飄，很快鎮定道：“算是，曾經為了進入組織，利用過她，後來……”
赤井秀一話音未落，忽然察覺氣氛變得不太對。
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反應，赤井瑪麗已經再次朝他暴打了過來。
嗯？怎麼又打？
與他的茫然懵逼不同，赤井瑪麗淩厲的攻擊下，心頭升起的是一股愧疚和怒意。
艾蓮娜，是我對不起你啊！
我一定會好好揍他一頓的！
秀一這個禽|獸！
就算日本和英國都不禁止近親結婚，但他都30多歲的老牛了，竟然要啃這個才20來歲的嫩草！
禽|獸！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7
第123章 鷹摯狼食
世良真純又快樂地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蹲著，看起了今天的第二場全武行。
兩個人打得極有分寸，沒有傷到酒店的任何擺設——所有的攻擊都落在了對方身上。
世良真純看得津津有味，兩眼發光，絲毫不在意在那裡打生打死的兩個人是她媽和她哥。
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啦，習慣就好啦。
如果不是顧忌著面前這兩個人的武力值，怕他們聯合起來將拳頭對準她，世良真純恨不得大聲為他們鼓勁。
刺激！
精彩！
再來！
哦！這一拳厲害！
哇！她哥臉上又掛彩了！
哦豁！變成熊貓眼了！
咦！陰險，竟然敢打媽|媽的臉！打他！
這第二場打鬥在世良真純的內心配音下持續了幾分鐘，可能是赤井瑪麗終於累了，赤井秀一總算得知了自己再次挨揍的理由。
赤井秀一：“……”
誰能想到他和宮野明美之間還有這淵源啊？！
他媽以前也沒跟他提過他有個表妹姓宮野啊……要不然他多少會在意一些，大概。
“有任何線索一定要告訴我！”赤井瑪麗將大兒子踹出去時，不忘給他安排了新的任務：繼續尋找宮野志保。
不單單是她素未謀面的
“……嗯。”赤井秀一頂著一對黑漆漆的熊貓眼無奈地離開了。
親媽，還能怎麼的？還不是得寵著。
更何況，因為瑪麗的情況，他還真有了些線索，只是因為不確定，暫時沒有吱聲罷了。
幹他們這行就是這樣的，不確定的事還是先不要張揚出來為妙。
而且，他還發散了下思維。他|媽媽是這個情況，那，和波本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小孩，不會也……吧？？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赤井秀一素來沉穩的臉就有些端不住了。
想想他以前在對方面前說的話吧……不行，不能想。
他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他已經飛快將這個可能性暫時扔出了腦袋。
調查調查，嗯，先確認Sherry……宮野志保的事比較重要。
另一頭，琴酒他們也在行動。
上回準備剷除警方精英，並利用一系列事件給他們潑髒水、利用收買、潛伏的人員“重振”警視廳的計畫半路夭折的事已經讓那位大人大為震怒，不但將他們那幾個參與任務的人都訓了一遍，還立刻開展了內部大清洗，揪出了幾個可疑的成員，除此之外，還有幾名代號成員也在監視名單上。
琴酒難得耐著性子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沒想到魚還沒釣出來，龍舌蘭沒死的消息倒是先爆了出來。
龍舌蘭的藥物是貝爾摩德親自注入的，藥物的毒性是他們親自確認的，他死亡的消息是他們親耳從放置在醫院的竊|聽器內竊|聽到的。
這樣都沒死，只能說明公安那邊早有準備……甚至，可能一開始被注射的那個人壓根就不是龍舌蘭！
僅僅只是這個猜測，就讓琴酒的怒氣上湧。
他在親自確認這件事的真假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給貝爾摩德打電話。
此時，貝爾摩德仍舊在英國，在尚未看到赤井瑪麗屍體前，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另外，她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在附近釣到屬於MI6的人。
要是真找到了，那豈不是意外之喜？
在接到琴酒的電話時，她還有心情與他調情：“啊啦，真難得呢？莫非是想我了？”
琴酒冷漠甚至冷酷的聲音隨即破壞了她的好心情：“貝爾摩德，龍舌蘭還活著。”
貝爾摩德是真的吃驚了：“什麼？！”
她與琴酒極為熟悉，曾經還有過一些深入交流，她當然能聽出琴酒話中的肅殺之氣，以及認真。
但也正是因此，她才更加驚愕。
她可以擔保，在殺龍舌蘭這件事上，她絕對沒有動手腳。
藥物是她親自注射進去的，藥物也是上面指定的那款。
她沒必要，也根本不可能會為了龍舌蘭造假。
但琴酒卻說，龍舌蘭還活著。
她思考著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性，得出了與琴酒完全一致的答案。
除非人一開始就是假的，或者，那群公安早有準備，在吊瓶裡的藥物注射入人體之前，立刻截斷了藥物的注入！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被騙了！
好！好！好一群演技精湛的公安！
好一個諸伏景光！
好一個波本！
貝爾摩德都被氣笑了。
但除了生氣外，還有某種情緒在逐漸上升。
曾經，在boss說出赤井秀一是將會射穿他們心臟的銀色子彈時，她不以為意，只覺他過於謹慎。
要擊穿他們這群惡鬼的心臟，區區一個赤井秀一怎麼可能夠？
她反而更看好那個機敏的、有著自己強烈底線的小孩。
後來，又加入了那個狡猾的、無論何時何地都在努力給她挖坑、算計自己的波本。
她本以為自己與他之間是純粹的彼此算計、彼此利用的關係，而且保持著微妙的平衡，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輸了這麼一局……不，可能很多局了。
她應該生氣的。
生氣于對方的算計和狡詐。
然而，某種微妙的愉悅感卻又逐漸升起，並且徹底佔據了上風。
可能她的本質就是這麼的瘋狂。
哪怕這個地方是她生長的土壤，哪怕那位大人目前看來對她極好、極為“寵溺”她，“包容”著她的諸多任性，她卻依舊不識好歹地想打破這一切。
這片連她自己都覺得骯髒的、噁心的黑色。
如果真的有銀色子彈可以貫穿的話，那麼，就來吧。
讓她看看，當這片黑暗被打碎後，會出現怎樣的世界？
是純白的？
還是灰色的？
亦或者，依舊是黑色的？
她好奇著這個未知的答案，也期待著這個答案。
有人說，生長在黑暗中的花朵，是永遠不可能適應外面的陽光的，它必將枯萎。
可她從來不是什麼聽話認命的人，別人越是不許，越是壓抑，她越是想要得到。哪怕最終的結局只會是死亡。
她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冷靜的，實則瘋狂的，魔女。
波本。
降谷……透。
她期待著。
期待著他，期待著他們，將給自己宛如死水一般的世界帶來的所有變化。
“貝爾摩德？”琴酒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你有什麼要解釋的？”
貝爾摩德勾了勾唇角：“沒有。是我技不如人，遭了他們的算計。”
她的聲音是低沉的，嘴角的弧度卻是明豔的、愉悅的。
“是嗎。”琴酒的聲音低了幾度，“我不會幫你隱瞞的，你自己去跟那位大人解釋吧。”
“嗯。”貝爾摩德應了一聲，等琴酒掛掉了電話。
解釋啊……
真是令人厭煩啊。
她眯了眯眸子，湖綠色的瞳孔中透出了一股淡漠的無機質感。
琴酒掛斷了電話，卻沒有立刻動作。
以他對貝爾摩德的瞭解，他能分辨出，剛剛電話中她的驚訝不是作偽，也就是說，龍舌蘭這件事確實被公安的人算計了。
諸伏景光……
果然，沒能把這個男人除掉，是他們最大的失誤。
因為龍舌蘭沒死的事情被曝光，組織諸多情報洩露、為他們組織供錢的週邊成員被抓捕的事倒是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龍舌蘭背叛了組織，吐露了不少組織相關的情報。
他身為組織的代號成員，確實知道這些成員的存在。
但，又似乎不夠。
哪怕加上諸伏景光曾經臥底獲取的情報，也不太夠。
當年他們發現諸伏景光的真實身份後，立刻進行了清洗活動，這次被抓的人中，還有幾個就是組織之後才收買的。
總感覺還有什麼人，隱藏在背後。
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覆住了眸中的冷意與思索。
*
在龍舌蘭未死之事爆出的第五天，愛爾蘭就被叫去了基地，上面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任務。
他將與白蘭地搭檔，暗殺背叛了組織的龍舌蘭。
愛爾蘭聽到任務內容的時候，心裡竟沒有太多的意外。
這就是組織的行事風格，就是這個無情又冷漠的組織。
只要是對組織失去了價值，無論他曾經為組織做過多少貢獻，立過多少功勞，組織都會將他滅口。
比如龍舌蘭。
比如，朗姆。
又比如……他敬愛的匹斯可先生。
愛爾蘭低下眉眼，掩去眼底幽冷的神色，沉默地接過任務，一言不發準備離開再開始調查。
“愛爾蘭、白蘭地，”琴酒叫住他們，強調了一遍，“這次的任務，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都必須完成。”
“瞭解。”*2
琴酒目光涼涼地看著轉身離開的兩人，淡淡的白色煙霧徐徐上升，縈繞在他面前。
“大哥，你真的懷疑……”伏特加有些遲疑，白蘭地也就算了，愛爾蘭可是加入組織許久的人了，和他最近也有一些喝過酒、出過任務的交情，大哥怎麼突然懷疑起他了？
“盯緊他們就知道了。”琴酒沒有過多的解釋，只這麼吩咐了一句。
“……是。”
伏特加應得有些勉強，又有些猶豫。
據他所知，龍舌蘭可是被關在公安的秘密監獄啊，他的情報之所以外泄，純粹是個巧合。那裡戒備森嚴，更是公安的腹地，到處是武裝，據知情者透露，裡面甚至根本沒有可以用來暗殺的窗戶……唯一能完成任務的方式，除了大規模投毒外，只有潛伏進去這一個可能。
但眼下精于易容和化妝的貝爾摩德壓根不在……這兩個人的任務完成難度直線飆升。
這該不會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愛爾蘭和白蘭地吧？
畢竟是自己越來越聊得來的酒友，對於愛爾蘭這次的任務，伏特加心裡難免憂心忡忡。
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第124章 鷹摯狼食
任務是和白蘭地一起接的，愛爾蘭當然不會一個人行動。
按照組織的尿性，在安排他們出這個任務的時候，說不定還有人在監視他們。
前不久剛發生過明明出動了大量代號成員，最終卻因為提前被公安/FBI埋伏致使任務失敗的事，現在又出了龍舌蘭假死脫身，被公安控制，背叛組織的事。
別看前不久剛轟轟烈烈地進行了組織內部清查，清理了一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臥底、間諜的人，看似好像風平浪靜了，但根據他對琴酒這群疑心病重得要命的人的瞭解，那只是個開始而已。
所以，他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些想法，卻也不會在這個當口犯蠢，自己把把柄遞給琴酒。
白蘭地是名優秀的殺手，槍械精通，身手也不錯。
按照愛爾蘭的觀察，這個白蘭地絕對是行動組內，除了琴酒以外，最專業，也是最危險的人。
他冷靜，又善於蟄伏，對待任務認真又謹慎，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只要出手基本都所收穫。到目前為止，他單人出的任務都順利完成了。
他從不會在出任務的時候玩手機或者做任何不該做的事。
基安蒂、科恩都比不上他。
等經過了這輪試探，這位白蘭地絕對會一躍成為琴酒最得力的下屬。
愛爾蘭這麼斷定。
在與白蘭地聯繫，並與他正式交換情報，做前期準備時，愛爾蘭就深刻體會到了他的能耐。
所以，與伏特加的擔憂不一樣，越是準備，愛爾蘭越覺得這個任務並不會真的讓他倆折在裡面。
因為某條尚未暴露的線，他們手頭擁有了任務目標的位置，並知道了周圍初步的警備狀態和執勤、換崗時間。更加細緻的情報需要他們自行確認。
細節決定成敗。
白蘭地本人多年的殺手經驗，讓他更習慣用自己確認過的情報，他很在意這些細節。
至於愛爾蘭，他也更傾向於自己調查。
組織雖然有情報組，但情報組在朗姆手下時，能為他們提供的情報就不是太多，隨著他的死亡，情報組由貝爾摩德一併接手了。但貝爾摩德的情報能力再好，一來她人在英國，二來，這群手下本身的能力就不怎麼樣，與其相信他們，不如相信自己。
兩人一拍即合，彼此都暗自松了口氣。
——可算是遇到一個靠譜的臨時隊友了。
“龍舌蘭被關押在這裡。”在小組會議上，兩人在地圖上圈畫著，進行著情報交流。
龍舌蘭被關押在公安的秘密監獄中——這個情報是他們從琴酒那裡獲得的。
而琴酒之所以能從那名未暴露的線人那裡得知這件事，正是因為前幾天龍舌蘭剛被他們秘密從醫院裡轉運回來，在轉運的路上，被線人看到了。
線人又通過外部的連絡人，轉達給了伏特加。
對於這一條情報，他們沒有過多的質疑，因為那裡戒備森嚴，很難闖進去確認，一旦被發現，後面的計畫都將功虧一簣。他們不敢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
秘密監獄中關押的都是犯下了重大的罪行，甚至是威脅到國家、政|治安全的犯人。
為了防止裡面的囚犯逃脫，監獄四周設有嚴密的監控，裡面還安排有2-3人一組的24小時巡視，負責巡視的公安們都配備了槍支、防爆盾和鎮壓暴|動用的震盪彈等武器，囚犯們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被及時發現並鎮壓，堪稱是國內防衛最嚴密的監獄。
最讓他們難受的是，與普通監獄的交接輪換時間大約需要15分鐘不同，這裡的輪換交接時間極短。他們隨時都做著紙檔記錄，方便下一位元翻閱查看，有問題也可以隨時電話溝通。
這樣導致囚犯們或其同黨可以操作的空間變得更加狹窄。
想要在這樣的地方將人劫走是很難的。
但是，愛爾蘭和白蘭地他們的任務並不是劫囚，而是殺人。這樣一來，任務難度立刻降低了不少。
再次說一遍，白蘭地真的很優秀。
他竟然也有著精湛的化妝術。
與貝爾摩德可以以假亂真，不是專業人員根本分辨不出來的易容術不同，白蘭地的是化妝術。但他的化妝術同樣驚人，只要在保證臉型、體型相似的情況下，他的化妝術同樣可以以假亂真，讓第一次見識到他這一技能的愛爾蘭為之驚歎……與忌憚。
組織有這麼一號人物，未來一定會很麻煩。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完成這個任務。
他們一開始制定了許多計畫。
比如潛入進去，替換一名或兩名公安，成為裡面的巡視人員，在巡視的過程中下手。
或者成為裡面的清潔人員或打飯人員，在清潔、打飯的過程中對目標進行下手。
但後來根據他們的調查，又逐漸排除了這幾種可行性。
這秘密監獄位於地下，倒確實配備了食堂和負責打掃的人員，但對於身份的驗證很嚴格，即使是臨時換人，也有一套嚴格的流程……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身形都不符。
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愛爾蘭與白蘭地的運氣還算不錯，在花費了幾日的觀察後，真的被他們找到了這麼兩個人。
只是，這兩個人都是負責巡視的，偶爾還會一起輪值。
從安全角度來說，若是要潛入，最好是找一個巡視，一個在辦公室裡監視的，這樣的組合才是最適合的。巡視的人負責下手，監視的人負責示警，必要時清理人員和監控。
只是這樣的兩個人很難找，這兩人已經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兩人也不挑剔，又過了幾天觀摩他們神態、習慣和說話方式的日子，為了在短暫的潛入到暗殺期間不被發現，他們也是牟足了力。
愛爾蘭和白蘭地的學習能力都很強，沒幾日，他們就已經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對方而不被注意了，尤其是白蘭地，更是入木三分。
不過，要進入公安的腹地，僅僅如此是不夠的。
他們需要刷開進入監獄的大門，通過“同事們”的“檢驗”……等一系列關卡，才有機會接觸到龍舌蘭。
琴酒下達了任務必須完成的要求，雖然沒有限定完成的期限，但誰都知道，這任務必然是越早完成越好。
又一日，到了白蘭地與愛爾蘭兩個人選定好的替身們一起上班的日子。
“早上好啊，井手。”
“早上好，橫田前輩。”
兩個青年人在電梯外打著招呼，刷開了電梯。
電梯閉合。
兩個人熟練地取出自己的卡，在電梯的刷卡位置再次刷了三次卡，每次留滯的時間都不一樣，之後，一聲輕微的哢噠聲響起，一個隱藏著的刷卡口出現在了右下方。
那裡利用精美的圖案對視覺的衝擊，將刷卡口完美隱藏了起來。
兩人再次刷卡。
電梯暫停了幾秒後，出現了新的按鍵。
兩人按下負10層的按鈕，電梯開始下行。
“嗞啦！”電梯裡的燈微微閃爍了一下。
兩名公安立刻提高了警覺，他們的慣用手摸上了自己的腰際，取出配備的槍支，打開保險，一有異常就準備開槍。
下一秒，上面的通風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兩人立刻準備扣動扳機示警。
只是白蘭地和愛爾蘭兩個人的動作比他們更快。
兩槍無聲的子彈從他們的槍□□出，命中了那兩名公安。
強烈的麻醉效果讓兩人瞬間倒地。
槍支掉在地上，被剛好落地的白蘭地輕巧撿起，一把留在自己身上，另一把遞給了愛爾蘭。
兩人戴著防毒面具，對視一眼後，將兩名昏迷的公安扔到了電梯上方，一起扔上去的還有他們剛剛戴著、以防萬一的防毒面具。
呼！
第一道關卡成功攻克。
但兩人沒有放鬆警惕，彼此幫著整理了下衣服後，電梯打開，兩人昂首闊步，進入了真正的“戰場”。
“井手，橫田，你們今天來晚了30秒。”他們抵達時，巡邏小隊的隊長石丸正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他們。
頂替了井手和橫田的愛爾蘭和白蘭地恭敬地低頭認錯：“非常抱歉！”
這是符合兩個人性格的，也符合他們所頂替之人的身份的。
石丸眉頭微微皺起，他盯著面前的兩個下屬，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他想著，踱步到了兩人身側，也不說話，邊盯著他們，邊在他們身側繞著圈子。
兩個人筆直地站著，絲毫沒有露出心虛之色。
“你們……抬頭。”石丸犀利的眼神盯著面前的兩個人，從上到下，從頭髮絲到腳上穿著的鞋，他甚至還湊到兩人身前嗅了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們……”
愛爾蘭垂著眼眸，看似沒有什麼動作，但他垂著的眼睛已經看到白蘭地手指微曲的動作了。
這是他準備動手的暗示。
雖然在辦公室這裡動手真的不太明智，因為裡面還有其他人，一旦動作過大，必定會引起裡面人的注意，之後的行動就不好辦了。但若是他們真的在這個時候被發現問題，之後的行動同樣會夭折。
在愛爾蘭和白蘭地兩個人已經考慮聯手將人打暈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裡面走出一個更加威嚴的男人。
他看了眼石丸和垂首站著的兩人，轉頭看向石丸，吩咐道：“石丸，有個緊急狀況，剛剛看監控，1717號囚犯的情況很差，你派人送他去醫務室做個檢查，要是情況不好，立刻送他回醫院！”
“是！”
緊張的氛圍在這句話之後被打破，愛爾蘭和白蘭地心頭一動。
真沒想到，他們今天運氣這麼……好。
1717號，正是龍舌蘭在這裡的編號。
無論是送去醫務室，還是送去醫院，做任務都比在這所秘密監獄中執行輕鬆得多！
因為緊急情況，石丸暫時放下了心裡的疑惑，點名“井手”和“橫田”兩人：“你們兩個，跟我去1717牢房，將他帶過去。”
“是！”
有了石丸的帶路，白蘭地和愛爾蘭壓根不需要擔心找不到人。
正要跟著石丸離開的愛爾蘭鬼使神差回了下頭，下一秒，他瞳孔驟縮。
隔著尚未關閉的辦公室門，他一眼就看到了監控牆上正吃著早飯的某道身影。
那是——匹斯可先生！
他竟然真的活著！
愛爾蘭維持著自然的動作，垂下眼睛，壓下眼底湧上來的一股熱意，心頭卻控制不住的狂喜。
要不是旁邊還有個白蘭地，要不是理智還在，愛爾蘭恨不得直接找個理由沖到匹斯可先生跟前。
什麼暗殺龍舌蘭……這辣雞任務他本來就不想做，現在他的心思就更飄了。
反正有靠譜又危險的白蘭地。
第125章 鷹摯狼食
站在門口的公安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關上門，掩去了裡面的監控與短暫的對話。
“過去了？”
“嗯。”
“讓那邊注意。”
“已經安排了。”
而這個時候，愛爾蘭與白蘭地已經跟著石丸抵達了1717號所在的囚室。
只是遠遠看著，他們就能意識到，裡面的人狀態是真的不太好。
裝是裝不出來這種效果的。
石丸的面色也有些沉。
這個1717號還真是……麻煩啊。
他打開鎖，指揮著兩人趕緊進去。
白蘭地之前沒見過龍舌蘭真人，只看過對方的照片，感觸還沒那麼深。愛爾蘭就直觀多了，不需要細看，就能看出龍舌蘭比以前瘦了好多。
龍舌蘭本身是高大魁梧的，他原先的肌肉線條是粗獷的，就算撇開那些肌肉，他的骨架也很粗大。
但是現在，肌肉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耷拉在他的骨頭上，整個人都仿佛一具乾枯的屍體，只剩下眼球還能轉，氣還能喘。
愛爾蘭從未想過，他會看到瘦得這麼離譜的、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龍舌蘭。
在來之前，琴酒他們還一度猜測，說龍舌蘭能活著，多半是藥物並沒有注射進去，但只看現在的情況，愛爾蘭就知道，如果不是公安的人對他動了刑，那他會瘦成這樣，絕對是被那毒藥侵蝕成這樣的。
至於動刑這個可能性……愛爾蘭也很快排除了。因為看得出來，他身上沒什麼傷痕。
幾個月的時間，就算傷癒了，也不會這麼快消除痕跡。
龍舌蘭的臉色無比的蒼白，甚至乾枯蠟黃。
他的嘴唇也是蒼白而乾裂，眼眶下滿是青黑色。
他的呼吸急促而無力，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情況很差。
如果不是他與龍舌蘭接觸過一段時間，愛爾蘭幾乎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是龍舌蘭。
他很難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無疑，他是憤怒的。
龍舌蘭做錯了什麼？
他做錯過什麼？
龍舌蘭雖然不那麼聰明，可是在他們毒殺他之前，他並未做出過對不起組織的事。哪怕他對他瞭解不多，也知道他每次任務也都是兢兢業業完成的。
可是組織呢？
痛·下·殺·手。
殺了一次不夠，還要再殺一次。
只是為了殺雞儆猴。
告訴所有人，只要洩露了組織的機密，哪怕他身處最嚴密的公安監獄，他們也會派人將他們滅口。
就為了告訴大家，背叛組織者，死。
愛爾蘭確實體會到了他們的用心，但與此同時，他內心升起的，卻是越來越強烈的“叛逆”。
他們是加入了組織，但不表示他們各個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怎麼，組織都要殺他了，還要求人家玩什麼“它虐我千百遍，我待它如初戀”的狗血戲碼？
不，那不叫狗血，那叫有病。
他按下心底湧動的情緒，垂下眼，甚至不敢細看這樣的龍舌蘭。
“你們兩個用擔架把他送去醫務室，醫務室裡有他需要用到的藥，送完再回來巡視。”石丸近距離看了眼龍舌蘭的情況，果斷下令道。
“是！”
兩人同時低頭應下。
白蘭地垂眸，事情的發展是不是有些過於順利了？
順利地讓他都有些疑心了。
公安會犧牲一個龍舌蘭來引他們上鉤嗎？
還是說，這個舉動就是一個試探？用外來者不可能知道醫務室在哪裡來試探他們？
可是，他完全可以現在就直接下手啊？
就算有監控探頭，就算他們看到了自己動手，但自己都已經動完手了，他們就算看到又趕過來也阻止不了自己啊？頂多就是逃跑的時候……艱難億點。
可是龍舌蘭是必死無疑哎？
白蘭地覺得自己被搞暈了。
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個龍舌蘭是假的。
可是，無論是之前他看過的照片——雖然這個龍舌蘭已經瘦脫相了，還是愛爾蘭的反應，這個龍舌蘭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等等，這總不會是公安的真實水準吧？
白蘭地皺眉。
白蘭地努力思考。
白蘭地想不明白。
他抱著謹慎地態度，一直到和愛爾蘭用擔架將龍舌蘭抬起，並往醫務室的方向走，都沒發現什麼異常。
……所以，真的這麼幸運？
任務可以直接完成了？
白蘭地陷入沉思。
雖然他自認不是什麼聰明人，但這麼順利的時候，他再次忍不住想多一點。
雖然但是，都已經這樣了，不動手都說不過去啊？
天賜良機。
他決定放棄思考，伺機動手。
這個秘密監獄的地形和格局他們是調查過的。
監獄是長方形的，一頭是辦公室和食堂，另一頭是醫務室，中間是犯人們的囚室。
囚室的兩端是防護門。
一旦有人準備逃離，兩端堅硬厚實的防護門立刻啟動，將犯人封鎖在裡面，任何人都無法從裡面逃離，直到公安的負責人手動解除。
之後無論是使用煙|霧|彈，還是震|蕩|彈，或者催淚/催眠瓦斯等，都可以將裡面的人輕鬆鎮壓。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畫，他們是準備在龍舌蘭的飯菜裡投毒的，或者看情況在囚室的其他位置用其他手段給他投毒，總之，是準備在囚室附近進行的，這也是他和愛爾蘭整個計畫中最危險的一環。
他們雖然對此也做了一些提前應對，但很多裝備並不在這裡，白蘭地也只能保證自己可以脫身。
現在計畫出現了變化，龍舌蘭要被他們帶去醫務室。
醫務室與囚室又不一樣，那道兩者之間的防護門防的是裡面的囚犯，護的是外面的醫生。就算防護門啟動了，醫務室裡醫生的行動也不會受到影響，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甚至還有一道專門的暗門，可以尋求救援，或脫身。
如果在那裡動手，反而更方便逃脫。
所以說，細節決定成敗，如果之前白蘭地和愛爾蘭沒有調查得這麼詳細，他們這會兒恐怕也要被這臨時的要求給炸得露餡了，更不會在這時還能從容地臨時變換成更好的方案了。
白蘭地回頭看了眼愛爾蘭，經過這幾天的溝通，愛爾蘭秒懂了他的意思。
——計畫變更，等下再動手。
愛爾蘭沒吱聲，表示默認。
反正對現在的他來說，在哪裡執行任務都可以，如果能多看一眼匹斯可先生的話……那就更好了！
至於任務，白蘭地說了算。
兩人一路走向醫務室，沿途雖然經過了很多囚室，奈何囚室屬於封閉狀態，如果不特意湊上去，根本不知道裡面關的是誰。
為此，愛爾蘭表示萬分失望。
他心知，他家匹斯可先生就被關在其中的某間囚室裡。
只是他見不到。
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雖然面上依舊看不出來。
兩人順順利利來到醫務室，裡面只有一名男醫生，看著瘦瘦弱弱，一擊就倒的脆弱模樣。
“1717號？”醫生戴著口罩，看了一眼龍舌蘭的情況，“把他抬到病床上，放平，動作輕一點。我去給他配藥。”
白蘭地都有些呆了。
這、這麼順利的嗎？
他和愛爾蘭依言將人放到床上，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醫生去了配藥房，這片區域中，只剩下他和愛爾蘭以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的龍舌蘭。
他沒有遲疑，直接將身上藏著的藥喂給了龍舌蘭。
對方瞪大眼，極力掙扎，卻被白蘭地一把制住，嘴巴也被他隔著被單用手緊緊捂住。
直到龍舌蘭因為藥物反應開始呼吸不暢，白蘭地才開始“緊張”地呼叫醫生：“醫生，1717號情況好像不太對啊！您快來看看！”
愛爾蘭：“……”
愛爾蘭目光複雜地看著面前的龍舌蘭漸漸失去呼吸……漸漸……
嗯？
他的目光在對方因為劇烈掙扎而露出的一點胸膛上停留了一秒，下一秒，他隨手幫白蘭地拉扯了下被單，又不動聲色地將對方的衣服整理了下，偽裝成龍舌蘭並沒有掙扎的模樣。
白蘭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想到愛爾蘭這個濃眉大眼的人，其實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遮擋他剛剛注意到的“瑕疵”。
——公安的人做事也太糙了吧？
愛爾蘭心道，用的粉底竟然掉色？！離譜。
竟然還要他一個組織成員來幫忙掩護？聽著就更離譜了。
聽到他們呼喊的醫生帶著剛剛配置好的藥物匆匆趕來，剛要急匆匆給他注射藥劑，一摸……脈搏都沒了？！
啊？
醫生驚呆了。
不應該啊？
這個1717號之前是什麼情況他也很清楚，他轉移過來的這段時間裡，之前的狀態他也見過好幾回了，從來沒這麼急轉而下的啊？
醫生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邊採取急救措施，一邊吩咐兩人撥打急救電話。
幾分鐘後，他再次確認了下1717號的呼吸和脈搏，最後悵然地站起身，準備去給辦公室那邊打電話，告知他們這個噩耗。
他實在是沒辦法了，能採用的急救措施也採用了，也不知道救護車來了之後，能不能將人救回來。
聽說是個挺重要的犯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差的狀態還把人塞回來……唉！
醫生歎息著，按下一旁的電梯，準備上去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只是電梯剛打開，他的後脖頸就一陣劇痛。
他扶著旁邊的牆壁，腦袋一暈，朝地上栽倒下去。
“走。”
親眼確認人已經死了，白蘭地松了口氣，還不忘拍了個視頻，發給琴酒，證明他們的任務確實完成了。
快速完成這些工作後，他和愛爾蘭快速沖上即將關閉的電梯。
電梯一點點向上走，白蘭地的心裡也逐漸輕快起來。
可算是……
“叮。”電梯開啟。
白蘭地和愛爾蘭剛要邁出去，下一刻，他們的手不情不願地舉了起來。
“不許動。”
幾十把槍齊齊對準他們，武裝到位的員警們戴著防毒面具和防爆盾，週邊同樣圍滿了人，唯恐他們從這裡逃出去。
“……”媽的，公安還真用龍舌蘭的命來換他們的命嗎？！
太不講究了吧？！
他們該不會要從“秘密監獄一日遊”變成“終身遊”吧？
白蘭地抽了抽嘴角。
他瞥了眼愛爾蘭，就發現這位合拍的隊友表情格外鎮定與冷靜，完全沒有因為突發情況而慌亂的樣子，心裡不由又多了幾分佩服。
不愧是組織的老成員，就是穩重。
他安安分分地按照員警們的指示，讓蹲下就蹲下，讓抱頭就抱頭，似乎完全沒有要抵抗的意思。
一名員警準備上前給他們兩個銬上手銬，就在這時，一顆子彈從遠處飛射而來，卻沒有射中任何人，而是擊中了牆壁。
子彈裡面的氣體瞬間彌漫出來，不過幾秒時間，就將這個不大的電梯口的視野完全遮蔽。
“敵襲！”
白蘭地松了口氣。
幸虧之前的任務視頻發出去了。
琴酒他們果然在附近埋伏了人，不管是跟蹤還是監視，反正這會兒是他們的救星！
白蘭地借勢一滾，滾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角落，接著暴起，猛踩牆壁，完全不顧員警朝他開的槍，一心只想往外脫身。
愛爾蘭的身手同樣不差，在白蘭地做出這個動作時，他也同樣負傷脫了身。
他比白蘭地的動作慢了一秒。
在那一秒中，並不是他反應慢了，而是他猶豫了。
但他也僅僅只猶豫了一秒，心知這個時候並不是繼續猶豫或露出破綻的時刻，緊隨著白蘭地的動作飛快朝外躍去。
子彈在他們的身上開了花，濺起一片血跡。
但這對於兩人來說，並不算什麼。
他們連滾帶跑，在上方狙擊手的掩護下，灰頭土臉地搶了一輛車，飛快駛離了這裡。
至於為他們掩護的狙擊手，也在他們逃出安全距離後，迅速撤離了。
徒留他們身後的員警在那裡憤怒不已。
琴酒透過望遠鏡看著這一幕，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弧度。
“走，先去與他們會合。”他已經確認過龍舌蘭的死亡視頻，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他將信將疑地暫時放下了對兩人的懷疑，並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另外幾個人身上。
*
“目標已經離開。”
“信號源已經植入成功。”
“信號源信號正常，目標正在移動。”
負責調試和確認信號的信號員盯著電腦上的追蹤信號，不斷向著身後的兩人彙報著進度。
“跟上去。”黑田兵衛指示道，“其他隊伍同時做好準備，聽從我的命令，隨時準備包抄。”
“是！”
司機方向盤輕輕轉動，無聲地按照指示，遠遠跟上了愛爾蘭與白蘭地的車。
早在他們不得不聽從上面的要求將龍舌蘭的存在曝光給他國時，他們提前預設了很多情況。
甚至於，組織會得知龍舌蘭存活的情況，也是他們故意洩漏的。
反正都已經要暴露龍舌蘭了，不如乾脆利用好這次的機會，多獲取點“利息”。
什麼轉運回秘密監獄，那都是假的，都只是為了引他們上鉤的一步棋而已，甚至龍舌蘭也是假的。
至於真正的龍舌蘭，他還好好地被關在監獄裡呢，只是沒有出現在這兩個人面前而已——沒道理真讓人殺了吧？
在白蘭地和愛爾蘭潛入的那一刻，他們就察覺到了。
之後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劇本”。
包括他們的“艱難”逃離。
雖然沒料到還有狙擊手協助他們，不過問題不大。
本來就是準備放水讓他們“逃”的，現在只是省略了這一個步驟而已。
不然，射入他們體內的信號源要怎麼跟著他們追蹤到他們的大本營呢？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8
第126章 鷹摯狼食
“你還好嗎？”白蘭地一邊飆血，一邊飆車，還不忘關懷下自己的同事。
正走神的愛爾蘭聞言收回了自己出走的心緒：“還好。”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勢，又看了眼白蘭地的傷勢，不由在心裡輕嘶一聲。
他這位同事，傷的比他還要重，這血都飆成這樣了，竟然還有心思關心他？
愛爾蘭表示自己都要被感動了：“比起我，你沒事吧？”
白蘭地蒼白著臉，咧嘴一笑：“沒事，死不了。”
他一邊說，一邊轉動方向盤，隨著他的動作，他肩膀上的傷口噗嗤噗嗤往外滋著血。
愛爾蘭：“……要不，還是我來開吧。”
他很幸運，除了一處外，其他的子彈都沒有留在體內，至於那顆留在體力的子彈？上車之後，他就咬牙將它挖出來了。
“不用了，暫時可以撐住。”白蘭地拒絕道。作為一位專業的殺手，在脫離危險之前，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昏迷、失去意識的，比如現在這種逃命的重要時間，但如果換了人，那一口氣歇了，他可能就要徹底昏迷過去了。
這是絕對不行的。
說到底，比起愛爾蘭或者其他人，他更相信自己。
愛爾蘭也沒有再勸，他也能理解，換位思考，他多半也這樣。他只是沉默地給他噴了噴止血藥，再遞了幾卷繃帶給他。
免得地方還沒到，人先失血過多沒了。
兩人沒有過多閒聊，在確認了後方沒有跟蹤後，白蘭地將車駛入了與琴酒約定好的三樓停車場。
白蘭地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掏出身上的匕首，消毒後將傷口殘留的子彈挖了出來，又熟練地給自己噴藥、上繃帶。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和愛爾蘭一起下車。
黑色的保時捷停在車位上，無論春夏秋冬都是一身黑色風衣的琴酒正靠在車上，抽著煙，目光淡淡地掃過狼狽的兩人：“視頻我收到了，但我需要再次確認一下，人，真的死了？”
由不得琴酒不謹慎，派去殺龍舌蘭的，已經是第三回了，第一次他直接在路上安裝了炸|彈，本以為他肯定隨著炸|彈和車子一起上天了，沒想到還活著；第二次是用的靜脈滴注的毒藥，沒想到還是被他逃過了一劫。
如果這第三次還沒死，他都要懷疑龍舌蘭是不是有些什麼運氣在身上，可以考慮帶回組織的研究所，專門進行研究了。
白蘭地白著臉，同樣倚靠在車身上：“確認。我親眼看著他斷氣的。”
“嗯。”愛爾蘭也應了一聲，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什麼色差，有這回事嗎？反正“龍舌蘭”確實在他們面前咽氣了沒錯。
“很好。”琴酒很滿意，他又瞥了臉色都不太好看的兩人，“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之後可以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嗯。”
*
“他們在A3停車場停下來了。”坐在副駕駛上的信號員彙報著座標的狀態和位置，“隊員均已抵達附近，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讓他們偽裝成普通車輛，分批進入，不許驚擾他們。”黑田兵衛下令道。
耳機內不時傳來隊內的包抄進度：「A組已就位。」
……
「F組已就位。」
因為宗旨是不能讓可能存在的戒備人員注意到他們，所以公安各小隊花費了一些時間抵達附近。
除此以外，他們還出動了幾隊機動隊，為了不被組織成員懷疑，他們疏散了對面的商業大樓，正大光明地以“排查炸|彈”為理由，讓大批機動隊進入其中待命。
為了更真實，他們確實派遣了那麼幾支隊伍偽裝性地排查。
在附近負責盯梢的年輕成員拿著望遠鏡朝這邊張望了又張望，提醒旁邊的人：“前輩，對面有員警。”
被稱為前輩的男人抬了抬鴨舌帽，露出一雙犀利的雙目：“先觀察著，目前來看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應該是對面發生了命案或者又被裝了炸|彈。”
他說完，又壓了壓鴨舌帽，遮住了自己的眉眼，整個人的氣勢再次變得平凡起來。
“……原來如此。”年輕的成員又怕又敬地看了眼自己旁邊的這位中野前輩。
他曾經聽說過這位前輩連殺數人、挑釁員警，還被對方列入甲級通緝，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被員警發現的傳奇事蹟，中二的心靈中充滿了嚮往與敬仰。
聽說上面早就對中野前輩很滿意了，只是想要壓壓他的性子，同時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在這種情況下躲避員警多久，才遲遲沒有給他代號。
在年輕成員對這位前輩充滿了好奇和仰慕時，中野也正眯縫著眼睛觀察著對面。
他看著對面稀稀疏疏的人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前輩……對面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啊？”又隔了一會兒，小年輕又疑惑地開口，“怎麼好像巡查的人越來越少了……”
中野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地誇讚了一句：“你很不錯，心很細。”
小年輕撓了撓頭：“嘿嘿！”
被誇了！
被中野前輩誇獎了！
中野按下耳邊的通訊：“伏特加大人，琴酒大人，有異常情況，需儘快撤離！”
琴酒和伏特加同時從耳麥中聽到了他的話語，兩人的神經立時繃緊，伏特加立刻返回車上，一邊發動車輛，一邊詢問情況：“說下情況。”
而琴酒一心二用地聽著耳麥裡的回復，同時盯著茫然的愛爾蘭與白蘭地審視了好一會兒，一句話沒說就上了車。
愛爾蘭：“？”
白蘭地：“……？”
失血過多的白蘭地這會兒意識都有些迷糊了，看到琴酒這奇奇怪怪又充滿了暗示性的目光，當機的CPU都要燒幹了。
還是愛爾蘭見事不對，一把拽住他，把他拖上了車，緊隨著琴酒他們的車就往外跑。
饒是琴酒他們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但公安們的動作顯然更快，一見他們匆匆要撤離，早已潛入停車場的諸多車輛同時啟動。
一時間，停車場內一片引擎轟鳴聲。
琴酒面色不變，盯著左右和後視鏡，他剛剛已經從耳機裡聽出了外面的情況：“被徹底跟蹤了……”甚至還被近身了。
他輕嗤一聲，也不知道到底在嘲笑誰。
“等會兒直接從上面沖出去。”
“啊？”伏能特加一愣，“可是……”
他們這輛古董車，能承受得住嗎？
“沒時間猶豫了！”琴酒的聲音嚴厲了幾分，伏特加立刻噤聲，聽話地避開前面擁堵過來的車輛，朝前狂奔。
琴酒壓下車窗玻璃，計算著距離，在即將到達最佳位置時，他從懷裡掏出個手榴彈，往後投擲。
“手榴彈！快躲開！”這是沖上來的公安們。
“艸！”這是看到手榴彈朝他們扔過來的愛爾蘭。
這個混蛋琴酒，是想把他們兩個也一起殺了嗎？！
白蘭地原本都已經有些迷糊了，但在看到朝他們圍堵過來的許多車輛後，他的精神大振，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跟著琴酒他們！”
愛爾蘭也顧不得詢問他的情況了，遵從著本能，快速轉動方向盤，避開了朝他們筆直丟來的手榴彈，猛踩油門的同時，繼續瘋狂轉動方向盤。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從他們身後響起，與此同時，爆炸掀起的風浪也帶著他們的車子往前急沖。
愛爾蘭和白蘭地早有預料，他們甚至還有餘力調整方向盤，讓車子一個漂移加速，沖過了前面的欄杆，又繼續借著爆炸的威力，繼續朝前沖。
“……得虧是在3樓。”愛爾蘭喃喃。
他剛這麼說，先他們一步沖出去的琴酒又朝下方接連投擲了幾枚手榴彈，清空了下面的車輛與圍堵著他們的人員。
“哇哦！”用望遠鏡盯著這一幕的年輕成員張大了嘴。是他沒見過的場面。
“走了。”中野招呼了一聲，也不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下了樓。
這種時候，可不是看好戲的時候。
數秒的時間，扔下去的手榴彈接連爆炸，掀起的風浪倒是成為了上方琴酒和愛爾蘭他們的兩輛車的臨時助力，原本應該筆直墜|落、甚至墜毀的車輛，因為這陣風浪，倒是有了更從容的時間。
這當然是在琴酒的計算之中，雖然對車輛的衝擊依舊免不了，但至少他們平穩落了地。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還遠遠未結束。
公安的人既然正式出動了，甚至黑田兵衛都出動了，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任由這幾人逃跑。
“久仰大名，琴酒、伏特加。”黑田兵衛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位置，身上穿著西裝，即使已經年過50，身姿依舊挺拔。
他的身側，是數名舉著槍的公安，各個神情肅穆，穿戴著防彈衣。
再前方，還有機動隊的人頂著防爆盾，防止他們暴起傷人。
“黑田課長。”琴酒隔著車窗，看著面前這個領隊的男人，“還真是不小的陣仗呢。”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搜尋了一遍，卻沒有看到那個被組織追擊的男人。
他心頭一沉。
諸伏景光不在。
他不可能不在，他不在這裡，那麼……
他的目光又在周圍的建築上搜尋了一遍，很快鎖定了其中幾棟高樓。
極佳的狙擊點，不是嗎？
黑田兵衛一點也不在意他謹慎的目光，面露微笑：“招待你們，我們又怎麼敢敷衍了事呢？”
畢竟之前可是犧牲了不少人，還被他們逃跑了。
他抬眼又看向白蘭地和愛爾蘭，笑容更深了幾分，最後對準白蘭地：“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呢。”
白蘭地：“？？！”
愛爾蘭：“……？？”
琴酒如同看死人一樣的陰沉眼神瞬間移了過來，他的目光同樣從愛爾蘭和白蘭地身上劃過，最後落在白蘭地：“……白·蘭·地。”
感受到琴酒殺機的白蘭地恨得牙癢癢：“……”
瑪德，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栽贓陷害他！他們不是員警嗎？！員警怎麼可以這麼陰險？！
還有琴酒這個混帳！明明知道有可能是這群混蛋員警在栽贓他，卻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這辣雞組織！
琴酒這該死的、一脈相傳的疑心病！
這次要是僥倖逃脫，他是不是又要準備換個組織了？
想到之後可能又要開始的逃亡，和可能永無止盡的任務，他就一陣頭大。
如果琴酒和那位大人不是這麼疑心病重，這組織其實挺好的。
他惋惜了一會兒，突然生出了一個全新的念頭。
要不然……乾脆趁機幹掉琴酒，自己上位？
他沉著眉眼，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甚至認真開始思索起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周圍的人。
公安，公安，員警，員警。
愛爾蘭。
伏特加。
很好，只要配合公安和員警，再騙過愛爾蘭，完全有機會把琴酒和伏特加幹掉。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除非能徹底洗脫自己的嫌疑，否則，幹掉琴酒這個疑心病重的一塌糊塗的人，以及他忠心耿耿的跟班，就是首要大事。
至於洗脫嫌疑……呵。
他看了眼面前那個濃眉大眼、明明應該正義凜然，卻莫名充滿了邪惡反派氣場的對方長官，毫不猶豫放棄了這個想法。
都給他扣鍋了，怎麼可能讓他洗清嫌疑啊！
——世上只有冤枉他的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冤枉。
他想明白了，與其讓別人做上司冤枉、懷疑自己，不如幹掉他們自己上，這樣大概就能創造出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舒適工作環境。
這個想法冒出來後，白蘭地覺得自己瞬間意念通達了。
第127章 鷹摯狼食
幹掉琴酒，自己上位！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原本在白蘭地心底熊熊燃燒的怒火一下子就熄滅了。
他哪怕失血過多，腦子還是清醒的，下定了決心後，身為頂尖殺手，他的策劃能力和行動力，以及毅力都是無比驚人的。
在一切實施之前，他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想法暴露出來，當然，也不會任由別人懷疑他還無動於衷。
“你別告訴我，這麼簡單的挑撥離間你別告訴我你會上當。”白蘭地甚至打開了窗戶，向不遠處的琴酒反唇相譏。
他之前不怎麼顯露自己的脾氣，那純粹只是因為沒必要，不表示他真的沒脾氣。都被人用這麼低級的離間計針對了，偏偏他這個組別名義上的上司還真被離間成功了……這誰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啊！
他不忘防備起了自己身側開車的愛爾蘭，如果連這個傢伙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那他就真的腹背受敵，危險之極了。
他的手第一時間摸向自己的槍支，萬一愛爾蘭有什麼異動，他第一個幹掉的人就是他。
愛爾蘭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死亡邊緣徘徊，只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朝他投來一縷關懷：“怎麼了？失血過多，頭暈了？”
白蘭地：“……？”
這個愛爾蘭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他是真沒聽見對面員警的話還是假裝沒聽見，故意用這一招來降低他的警惕感好進行之後的背刺？
愛爾蘭看著他審視又涼涼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等看懂後，他實在沒忍住，扯了個冷笑：“你是不是叛徒我還不知道嗎？這一路上你一直在開車，壓根沒時間做手腳。你都沒懷疑我，我憑什麼懷疑你？”
白蘭地：“。”
有道理。
白蘭地覺得非常欣慰。
天哪！這組織竟然真的有正常人！
但凡擁有這麼正常思維的人多一點呢……
白蘭地唏噓。
明明他只是想找份輕鬆點的工作啊！
想想之前跳槽的那份工作，再看看現在這份看似輕鬆，實則周圍都是神經病的新工作。
虧他一開始還以為找到了份合心意的好工作而開心了幾天呢……唉！
算了算了，可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工作輕鬆了，同事也和心意了，就難免遇到糟心的上司；或者難得有體貼的上司，卻又會遭遇糟心的同事或客戶……
做人可真難啊！
找一份各方面都合心意的工作更難！
算了，等會兒就配合警方悄悄幹掉琴酒和伏特加好了，至於愛爾蘭……看看能不能忽悠忽悠，把人留下吧。
畢竟等他篡位成功，手下還是要有人幹活的。
擁有這麼正常腦子的人，組織也不多見了，留一個是一個吧。
白蘭地愉快地做下了這個決定。
另一邊，聽到白蘭地這話的琴酒聞言也是冷笑一聲，也不說自己信了，還是沒信。
反正白蘭地認為他肯定起疑了，愛爾蘭也這麼覺得。
他覺得挺心累。
覺得還不如之前直接在監獄大門口投了呢。他頭一回認真思考，跟著疑心病這麼重的組織高層，真的適合嗎？
不知道那邊兩個人正在想什麼的伏特加握緊方向盤，先是看了眼破破爛爛的車身，心裡是壓不住的心疼。
——這真的是已經停售多年的古董車了，也不知道這次回去後，能不能找到人幫他們修車，說不定連配件都找不到了。
半個世紀前的款了！現在還能找到幾輛能開的啊……
心痛如絞，雖然這車是他大哥的，但……一直開車的人是他啊。
伏特加深呼吸。
算了算了，這都是之後的事，大哥都不心疼，他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他撇開眼，假裝看不到破破爛爛的車身，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敵人和身側那兩個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老鼠的人身上。
因為黑田兵衛的話，伏特加的心底也升起了深深的懷疑，他們定下這個地方本來就是臨時的，警方和公安的人怎麼會這麼快趕過來？
那些進入停車場的車輛甚至壓根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也漸漸傾向於，有人出賣了他們，將員警引過來的，但真的是白蘭地嗎？
他其實也不清楚。
不過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估計就是了吧。
伏特加決定放棄思考，反正也思考不出什麼東西來。
他緊張地盯著前面，開始思考起在這個全面被圍堵、白蘭地可能是間諜的情況下，他們要怎麼脫身，這將極大的考驗他的車技。
而在他們對峙、互相防備時，聽清他們對話的黑田兵衛也很欣喜。
他雖然早就從自己的兩位心腹愛將口中得知琴酒的疑心病重這一情報，但他是真沒料到，只是這麼隨便的一句話，就能讓琴酒有這麼大的反應。
簡直是喜從天降。
他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明明是個員警，職位還很高，此刻的黑田兵衛卻活像個大反派：“把他們都抓起來！儘量活捉，那個白蘭地不用管他，他是我們的人。”
被特別針對、還被胡說八道是“自己人”的白蘭地：“……”有一句國罵想送上。
這下別說琴酒伏特加了，連愛爾蘭都用某種複雜的神情看向了他。
白蘭地：“……我真沒有。”
他語氣無比蒼涼，蒼涼到讓愛爾蘭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雖然不知道白蘭地以前到底是不是間諜，但至少這一路，他是能確定，白蘭地沒有動手腳。
這裡又是琴酒臨時定下的地方……
既然如此……
愛爾蘭陷入沉思。
員警要麼是跟著他們來的，要麼是被除了他和白蘭地以外，又知道這個地方的其他人帶過來的。
其·他·人。
愛爾蘭不由將狐疑的目光移向了琴酒和伏特加。
他之前雖然幫公安做了一些遮掩，但他可沒有真的與公安私通，他只是不希望龍舌蘭真的被殺罷了，同時，也是為了感謝他們救了匹斯可先生。
所以，必然不是他和白蘭地。
在場的除了他們倆之外，不就只剩下琴酒和伏特加了嗎？
而且，他們到了之後，壓根沒有發現這麼多車輛潛伏在這裡，只有他們早有準備、提前埋伏這一可能性。
愛爾蘭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邏輯沒毛病。
所以，果然內鬼出在伏特加或者琴酒身上嗎！
等等！想想琴酒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他該不會是在假借剷除老鼠的名義，實則在削弱組織的實力吧？
把組織內部所有可疑的、可信的人都殺完，比如匹斯可先生，比如龍舌蘭，再比如白蘭地，再看看他身邊那個二傻子一樣的伏特加……原本只是隨意產生的念頭，越是分析，竟越覺得有道理。
白蘭地本來就很警惕，這會兒更是因為警方的所作所為而擔憂著組織“同事”的背刺，他立刻就注意到了愛爾蘭看向琴酒和伏特加的目光。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隔了幾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連接上了愛爾蘭的腦內頻道了，表情也逐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察覺到來自兩人怪異目光的琴酒一眼朝他們掃來：“？”
但他們很快就沒時間思考這些了，公安和機動組的人很快聽令行動了起來，以數百人之勢，朝著琴酒他們的兩輛車圍堵而來。
伏特加握著方向盤的手又捏緊了幾分：“大哥，怎麼辦？”
現在這個架勢，他們也很難沖出去吧？
除非大哥再扔幾個炸|彈。
但若是炸|彈扔的不夠遠，那極有可能會讓這輛本就傷痕累累的車，徹底散架。
琴酒看著窗外那群嚴陣以待的員警，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他現在身上的武器不多，手榴彈剛剛扔了幾個，身上雖然還有幾顆，但正如伏特加所說，這東西用得不好，連自己的車子都會被炸散架，剩下的就是閃|光|彈、煙|霧|彈這些東西了。
但這些員警顯然早有準備，不但戴著防毒面具，連應對閃|光|彈的眼鏡都準備好了。這樣一來，他能用的裝備就變得更少了。
至於近身搏鬥……他就算再有能耐，以一敵百也有些誇張了。
“10秒後，朝4點鐘方向沖出去！”琴酒道。
這是他評估後，覺得最好逃脫的一條路線。
最關鍵的是，他們未被組織發現的人正是從那邊過來的。
“是！”伏特加也不管他大哥是怎麼打算的，反正他說十秒，自己就默數十秒。
第1秒。
琴酒朝黑田兵衛的方向開了一槍。
公安大驚，原本嚴陣以待、分工分明的隊伍出現了些許騷動，但仍舊能穩得住。
第3秒。
琴酒朝外投出了1枚金屬彈。
金屬彈在半空中劃過，再次朝著黑田兵衛的方向墜落。
周圍的公安精神緊繃，而手裡舉著防爆盾的機動隊成員疊加著護盾往黑田兵衛的方位移動起來，保護上司是刻入他們基因中的本能。
第4秒。
另外2枚金屬彈同時朝著另外兩個方向擲出。
機動隊的隊形開始隨著金屬彈墜|落的兩側移動，而公安的隊形則跟著移動開。
第7秒。
三枚金屬彈先後爆炸。
碎片和塵土四處飛揚。
第9秒。
因為之前的爆炸，機動隊和公安的隊形再次開始了自髮式的調整。
第10秒。
伏特加按照琴酒之前的指示，朝著4點鐘的方向沖了過去。
奇異的，這裡明明有不少人擋著，真沖過來時，伏特加卻發現這裡的防禦反而格外薄弱，他竟真的覺得自己可以衝破這裡的阻攔了！
“大哥，為什麼？”他實在有些好奇。明明剩下的兩顆手榴彈並沒有任何一顆是朝著這個方向投擲的，怎麼這群人真的給他們留了一道出口？
“哼，只是利用了這群員警的本能而已。”琴酒隨口解釋了一句，並沒有多說，依舊在警惕著外部的情況。現在可還沒到放鬆的時候。
公安和機動組哪怕一開始被他們的動作給忽悠住了，亂了幾秒的隊形，這點時間也足夠他們反應過來，並且開始反擊。
“加速，沖出去。”
伏特加這次沒有回應，他已經在猛打方向盤、猛踩油門了，這輛誕生了半個世紀左右的老爺車發出了難以負荷的嘎吱聲，抖動也越發猛烈，伏特加甚至覺得，可能下一秒，這輛車就要爆缸了。
人生可能確實充滿了抓馬。
車子還沒爆缸，一枚從高處射來的子彈已經擊中了車身的某個部位，本就在艱難支撐的黑色保時捷356A終於被迫解體了。
“帶上槍，跳車！”
在伏特加呆滯的那一秒鐘，琴酒果斷給他下達了指令。
伏特加本能聽從，立刻抱著槍開車門，跳車，翻滾、翻滾、翻滾……
“……”因為不太清楚他們的計畫，只能緊緊跟著他們的愛爾蘭和白蘭地因為慢了他們一拍而陷入了機動隊的包圍中。
他們不得不停下了車，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
身上本來就受著傷，手|槍裡的子彈也用完了，只能就地投降的樣子。
愛爾蘭倒是微微松了口氣。
投降的話，他好像也用不著繼續糾結了？說不定運氣好，還能見到匹斯可先生……
至於白蘭地……
他偏頭看了看身側的人，只見白蘭地雙眼緊閉，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昏迷了。
愛爾蘭：“……”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
他歎息一聲，放棄了掙扎。
公安和機動隊的人謹慎地將槍口對準了他們，讓他抱頭，準備擒拿。
另一頭，與略顯狼狽的伏特加不一樣，琴酒姿勢俐落地一個就地滾，他冷眼看了眼被公安包圍的愛爾蘭和白蘭地，壓根沒有要幫他們的意思，在再次一個貼地滾避開了從幾個方向同時射來的幾枚致命子彈後，反手掏出從車上取下來的槍，一邊尋找掩體，一邊朝著靠過來的公安、機動隊和白蘭地他們所在的車輛就是一陣瘋狂掃射。
絲毫沒有因為同為組織代號成員而有所顧慮。
子彈噠噠噠地朝四周飛射，因為火力過於猛烈，一時間，竟讓又要保護自己，還要順便保護組織代號成員的公安和機動隊們陷入了被動。
愛爾蘭看著這一幕也頗覺好笑，如果他不是當事人之一的話。
——實在笑不出來。
黑田兵衛一直穩穩地站在那裡，哪怕子彈和榴彈的攻擊也沒有讓他動搖半分，眼見琴酒似乎就要逃脫了，他也沒有半點緊張之感。
他的手抬起，又朝下揮動了一下。
高處的和低處的人都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
包括琴酒。
他哪怕在攻擊周圍的敵人時，也沒有忘記關注這個地方陣營的重要人物。
可惜，之前的攻擊都沒有奏效，就算開槍射擊和投擲了手榴彈，也沒有動到他分毫。
他不禁有些遺憾，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把基安蒂他們帶上，不然的話，這也是一個刺殺敵方大將的好機會。
但這個情緒也只佔據了他不到半秒的思維。
出於本能，他看到他的動作後，本能地往下臥倒、翻滾。
讓自己偏離了之前的位置。
幾乎是在他離開原地的瞬間，一枚子彈就擊中了他原先的位置。
諸伏景光盯著瞄準鏡，冷靜地再次扣下了扳機。
而距離琴酒等人最近的位置，一道嬌|小的身影也正躲藏著，等待最佳的時機，給敵人送上一記“禮物”。
琴酒手裡的衝鋒槍子彈似乎終於用盡了。
在所有人以為他終於黔驢技窮時，他卻隨手摸出另一個東西。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諸伏景光、降谷零以及黑田兵衛已經睜大了眼——槍榴彈！
“趴下！”
黑田兵衛終於有了反應。
他是真沒想到，這種武器琴酒身上都有。
琴酒也許久沒有這麼狼狽了，他身上滿是塵土和流彈沖刷後的傷痕，但他並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的性格與那位大人不一樣，遇到這種場面，他從來不會想著退縮，甚至更加興奮。
都到這個份上了，Boss應該也不會怪他太張揚吧？
怪也無所謂，反正命是不可能留在這裡的。
他想著，嘴角牽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扣下發射器，槍口裝載的榴彈瞬間沖出。
足以穿透裝甲車鋼板的榴彈自然不是區區幾塊防爆盾可以阻擋的。
一時間機動隊也暫時沒了用武之地。
黑田兵衛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在這個情況急轉而下的時刻，一輛車突然從拐角朝琴酒等人沖了過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把抓住了琴酒和反應過來後幫著掩護琴酒的伏特加，拽上了車。
“快走！”
“中野？”伏特加認出了來人。
中野應了一聲，轉動方向盤就準備帶人離開。
伏特加松了口氣。
可算是不用近戰了……媽呀，可把他累壞了。
琴酒則瞥了他們一眼，將年輕的成員直看得瑟瑟發抖，才移開了目光。
中野也沒有表現得那麼冷靜。
他其實已經在附近蹲守一段時間了，本來以為能看到琴酒或者伏特加被捕的，沒想到卻差點看到他的同期們被轟死。
再加上跟著他的組織成員找到了他，他不得不行動。
他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要怎麼配合上司他們執行Plan B。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吧。
他正思考著呢，就見己方的攻勢抵達了。
四枚子彈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朝著他們沖過來。
中野微微轉動了下方向盤，似乎因為受到了驚嚇而導致手抖了一下。
——這一點也不引人懷疑，因為旁邊的小年輕整個人都抖了，他只是小小的手抖，一點也不出奇。
而且他這一抖，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真的極有技術，竟然避開了直奔著他射來的一枚子彈。只是他是避開了，琴酒和伏特加卻要更加直面激射而來的另外三枚子彈。
“大哥，小心！”伏特加低呼一聲，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其中一枚子彈，但仍有兩枚子彈射中了琴酒，其中一枚射中了他的肩胛骨，另一枚則擦著他的眉骨射入了後座。
琴酒冷漠地擦了擦流出的血，先是看了眼手抖的中野，又看向了後視鏡。
一枚子彈必然來自諸伏景光。
另外一枚來自另外一名狙擊手。
至於剩下的兩枚……
“白·蘭·地……”
他呢喃著，眼底泛起了一絲殺意。
別以為他沒看到，剛剛被中野避開的那一顆子彈，來自於白蘭地。
所以，白蘭地真的也是公安的臥底？
今天這一切都是他設的局？
琴酒摸索著伯|萊|塔，飛快盤算起白蘭地參與的任務已經他所知道的機密。
而被他怒視又盯上的白蘭地則無比無辜又淡定地丟掉了手裡的槍，大大的喘了口氣，表現得無比虛弱：“那個，黑田長官，不如我們來好好談談你之前說了一半的合作計畫？你們不是都說我跟你們合作了嗎？做戲好歹也做真一點啊。”
反正不可能回組織了，以琴酒的性格十之八|九還會來殺他們一波，既然如此，他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可惜了，沒成功。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馬上要蹲監獄了，按照他對公安們的瞭解，他一定也會被關進最嚴密的秘密監獄裡，他才不信琴酒會親自來殺他呢。
他很快想通了，既然反殺不了琴酒，又做不了組織的boss，那他也不是不能換一條路嘛——雖然是被迫的。
做人嘛，去哪裡都是要工作的！做什麼不是做，去哪裡不是幹呢？
不如臉皮厚一點，說不定有意外之喜呢，對吧？
愛爾蘭：“……”啊？
還、還能這樣？！
第128章 鷹摯狼食
白蘭地雖然平時看起來懶洋洋的，但這會兒跟人談判時卻是精神抖擻。
為了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他也是很拼的。
愛爾蘭欲言又止。
再三權衡了幾回後，終究還是閉了嘴。
黑田兵衛聞言側目看過來，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下白蘭地，又在自家心腹愛將口中可以合作的愛爾蘭身上轉悠了下，揮手：“既然如此，來人，先將他們帶下去。”
至於逃走的琴酒和伏特加兩人，他們已經通過剛剛的子彈射入了遊動型的納米級微型跟蹤器，除非他們那邊也有這技術，否則不太可能逃脫得了他們的手掌。
說不定還能借著這次的機會，讓椎名往上爬一爬呢。
隨著黑田兵衛清點傷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從之前潛伏的位置撤離。
白蘭地和愛爾蘭表現得很配合，他們被帶走的時候，正好偏頭的愛爾蘭眼尖地瞥見了屬於降谷零那抹燦爛的淺金色。
他自然地收回目光，又垂下了眼眸，任由某縷複雜的情緒在心頭升起，又落下。
因為新抓補到了兩名代號成員，公安他們再次忙碌了起來。
但，這段日子對於白蘭地來說……
宛·若·天·堂！
在這裡，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快樂！
之前在外面做殺手的時候吧，雖然總有那麼一些不如意吧，但自由啊！
他以前總以為那樣的日子挺好的，直到進了監獄，正式體驗了這裡的生活，不但沒有了提心吊膽被人追殺、擔憂被員警發現的煩惱，還吃上了黑田長官專門“喂”過來的“大餅”，他的心態立刻發生了180°的轉變，從原先的“不得不”，變成了“真香”。
早知道這裡的日子這麼快樂，他之前何必掙扎呢？還不用受傷……
白蘭地悔不當初。
這裡的生活吧，定時又規律，每天都有飯菜定時定點供應，除了需要每日定時上工，還失去了定時定點去曬月亮和曬太陽的快樂外，這裡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完美！
怪不得都說日本有些人到了年紀以後會去幹點小偷小摸，就為了進監獄裡養老呢。*
就是對愛爾蘭，他有些些的心虛。
雖然他自己是覺得這裡日子過得不錯啦，但不表示愛爾蘭也會這麼覺得啊……對方也算是被他牽連了才進來的，要不是為了照顧他，以愛爾蘭的傷勢和身手，單獨逃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他還朝琴酒開了一槍……爽是爽了，但愛爾蘭大概率也是回不去了……
越想，白蘭地越心虛。
多好一人啊，是組織裡難得的正常人，卻被他坑了……
但這股心虛很快就消散了。
——在注意到愛爾蘭與人一起吃飯，關切地目光時不時就瞥向某位老人時。
白蘭地立刻悟了。
原來在這裡過得如魚得水的人不止他一個啊？！
他立刻就放心了。
放下心來的白蘭地更加放飛了自我，為了早日重獲定時曬太陽、曬月亮的自由，早日吃到黑田兵衛畫下的大餅，白蘭地……哦不，恢復了本名的本郷律表現得異常積極。
不等他們多加詢問，就將自己參與過的機密任務都倒豆子一樣告訴了公安，還把自己知道的關於琴酒、伏特加，以及偶爾知道的組織boss相關的秘密也都告知了他們。
既然都已經選擇了反叛，那就必須乾脆一點。只有將他們徹底剷除，或者大家一起在這裡蹲蹲，他才能繼續輕鬆又自在的活著，而不用擔心他們反殺過來。
對於這一點，本郷律比誰都清楚。
*
負傷但成功從公安的重重包圍中殺出來的琴酒和伏特加前往了組織內部的醫院。
琴酒肩胛骨位置的子彈卡住了，位置不那麼好，為了不影響他未來左手的使用，他不得不找專業的醫生取出。
而伏特加的運氣就更差了，他中了兩枚子彈，其中一枚擊中了臟器，現在還在急救。
只是突發奇想地想親自確認下成果，誰知損失竟然這麼大。
別說boss了，琴酒自己也是越想越憤怒。
龍舌蘭這個背叛了組織的叛徒死了。
愛爾蘭狀態不明，但按他離開之前的情況，大概率是被抓了。
至於白蘭地……
白蘭地！
提到這個名字，琴酒心頭的怒意就更甚了。
如果說原先還不太確認他到底是什麼情況，離開前朝他開的那一槍，就徹底告知了眾人他的立場——反叛！
在此之前，除了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外，再也沒有人讓他吃過這麼大的虧。
琴酒越是憤怒，面上越是冷靜。
周身的氣壓卻沉到讓一旁的年輕小成員有些發抖。
幸運的是，伏特加的手術這時結束了。
“他的情況怎麼樣？”琴酒收斂了身上的氣場，詢問道。
“送來的還算及時，命保住了，但需要臥床休養幾個月。”做手術的黑醫隨手扯掉臉上的口罩，語調散漫，哪怕面對組織赫赫有名的頭號殺手也沒有旁人的驚懼與恐慌，甚至還能跟他開玩笑，“稍後會把伏特加的使用與保養說明書發給你。”
中野：“……”
年輕成員：“……？”什麼東西？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追究他的冷笑話，揮手讓中野和年輕的成員佐佐木暫時離開後，問起了他和伏特加兩人的身體情況：“除了傷勢，我們身上有其他異常嗎？”
他總覺得今天的事透著一絲古怪，離開得似乎有些過於順利。
但他仔細複盤了下當時的經過，又確實沒發現問題，於是回來取子彈時順便做個身體檢查。
黑醫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調出琴酒的身體資料，認真掃了兩眼：“身體上沒什麼問題。”他抬頭，推了推用來裝酷的平光眼鏡，鼻樑窩裡的一點黑痣隨著這個動作一閃而過，“倒是心理上可能需要做點治療。”
黑醫繼續一本正經道：“你的疑心病好像更重了，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做個心理輔助治療嗎？”
琴酒：“……”
琴酒轉身就走。
“欸？我說真的，琴酒，我可是擁有專業執照的，你哪天需要，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啊！”黑醫努力推銷著自己，“我絕對可以讓你擁有一個深度睡眠的！”
話音未落，門已經砰然關上。
“噫，真可惜。”又失去了一個探尋top killer內心秘密的好機會。
黑醫後背倒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轉動了幾下座椅，又伸了個懶腰，閉眼休息了會兒後，才摘下眼鏡，繼續錄入之前的實驗資料。
「XX年XX月XX日，星期五 19:01:10 （注射OO藥物的第十天）
B1411號，生命體征正常，腦電波無任何波動；
B1412號，身體出現三型異化，腦電波出現波動；
B14……
B組資料持續觀察中。」
琴酒離開了辦公室後，走到了樓下。
“去把車開來，伏特……”脫口而出的名字和話語在琴酒反應過來後，又被他咽了回去。
想起自己那輛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心愛老爺車今天在和公安的交手中壯烈犧牲了，一直跟在身旁的伏特加也重傷昏迷，需要養傷幾個月，饒是在眾人印象中向來冷酷的琴酒這會兒也難得的有些悵然。
“琴酒大哥？”早早就下來的中野看準時機開著車過來，到了近前時放慢車速，在琴酒身前恰好停下。
琴酒審視了他好一會兒。
中野感受到了他刻意散發出來的威懾力和殺氣，控制著讓自己表現出了些微的緊張、但又不慌亂心虛的模樣，好一會兒琴酒才似乎滿意，終於拉開了車門：“回基地。”
“是！”
一路上，中野都安分地開著車，沒有半點探尋的意思。
臥底到現在，他學會最多的，就是耐心。
他現在也不需要著急，要著急的人不是他，而是越發無人可用的組織。
琴酒靠在後座上，黑色的寬帽和長長的劉海遮擋了他的表情和容貌，讓人看不出他的神色。他似乎一路都在閉目養神，但中野知道，他應該一直在觀察自己。
事實也正是如此。
琴酒當然在觀察他，他看似放鬆的姿態下，是緊繃的肌肉，和緊扣著手|槍扳機的手指，但凡中野有任何的異動，他的槍口就會毫不猶豫地對準他。
對於這個前不久已經被列入預備代號成員的人，琴酒沒有放下戒心。
他的疑心病很重，除了貝爾摩德、伏特加和boss外，整個組織裡他幾乎沒有不懷疑的人，面前這個當然不可能例外。
他微微閉著眼，在心頭將這個成員的資訊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中野冬貴，今年因為連續殺害多人且從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脫而被列為甲級通緝犯，明明人在東京，卻始終沒有被員警抓住。
不得不說這個人有點本事。
他曾經從伏特加口中知道，當初那幾起殺人案是他的投名狀，為了讓人看到他的本事。證明他有能力加入組織。
他成功了。
只是因為他所做的事情太過張揚，不符合Boss一貫的原則，反而為boss所不喜，所以他加入以來，上面一直沒有給他代號。
哪怕他出了名的聰明又膽大心細，所有執行的任務都完成的很優秀。
但之前組織並不那麼缺人，聰明的人雖然缺，也沒那麼缺。
至於現在……
琴酒在心中思忖。他一路觀察下來，能看出他確實謹慎又懂事。不該看的一概不看，不該問的一律不問，是個聰明人。
其實原本按照他們的計畫，也準備在近期將他提為代號成員，不過現在發生了白蘭地背刺的事，琴酒又在考慮是不是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但若是繼續觀察……他又覺得現在手頭能用的人越發少了。
有代號的成員只剩下貝爾摩德，基安蒂，科恩，庫拉索，賓加和重傷昏迷的伏特加。
粗粗一盤算，琴酒都覺得心驚。
短短半年來，他們竟然已經折損了那麼多代號成員！
這大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琴酒仍在思考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到郵件的寄件者及其內容時，神色一凜。
“加速。”他吩咐道。
“是！”
琴酒垂下眸，手指在手機鍵盤上快速按動。
「遵命！」
他回復完，又眯眼看向正在安分開車的中野冬貴，這人看來多少有些運氣，Boss既然現在發話了，必然是對現狀不滿，準備新的行動了。
罷了，無論這個中野是否可信，他都準備先將人提上來，他有的是時間親自盯著。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9
第129章 鷹摯狼食
在眾人的忙碌中，時光匆匆，又是一年櫻花祭。
與往年不同，今年的櫻花祭似乎是出於某種目的，舉辦的格外盛大。幾乎所有的都道府縣都同時舉辦了祭典，甚至還專門準備了連線和電視臺轉播、採訪。
為了等待各地最美的花期，整場櫻花祭更是會持續數日。
一時間人潮湧動，各地近乎萬人空巷。
場面極為震撼。
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大人小孩都會穿著特意準備好的浴衣，踩著木屐，牽著小孩或同伴的手，一邊歡笑，一邊在選好的位置欣賞著隨風散落的櫻花。
風和日麗，落英繽紛。
除此之外，還有些地方安排了歌舞表演，或邀請喜愛的明星或偶像，一同慶祝。
一些有雅興的還會一邊欣賞櫻花，一邊當場吟唱和歌。
極為風雅。
“外面真吵啊。”
鳥取縣，專門負責在這處宅邸進行巡邏的人時不時偏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畢竟正好在舉辦櫻花祭嘛，今天晚上還會更熱鬧呢。”他的同伴甲隨口回復道，“據說今晚是這裡最大的花火大會。”
“真好啊……”同伴乙感慨道，“我已經好多年沒參加過櫻花祭了。”
“我也很久沒參加過了，上一次參加……”還是他小時候。同伴甲說著說著沒了聲，大概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吧，神情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別聊了，加緊巡邏！”眼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低落，原本一直縱容著他們閒聊的隊長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是！”
因為隊長的出聲，因為回憶而引起的些許低沉瞬間消散於無形。
幾人再次開始了認真巡視。
是夜，果然如同巡邏的同伴甲所言，因為這場盛大無比的花火大會，哪怕是再宅的人，也忍不住探出腦袋，欣賞這極美、極絢麗的瞬間景色。
這樣的美景下，不少男孩女孩之間的氛圍也逐漸旖旎。
而在這樣祥和又綺麗的夜色下，在全國各地，都有那麼一群人，正全副武裝、借著煙花炸響的聲音隱藏著他們行動間的動靜，將這幾個月來重點圈定的位置層層包圍。
——事實上，正是因為要進行這場行動，所以才有了這場在春日裡綻放的花火大會。
隨著各組指揮官揮手的動作，各組按照原定的計畫開始分散成小隊，進行突擊任務。
某所研究所，不少實驗室裡仍亮著燈，即使是在這樣熱鬧的夜晚，他們也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一名研究員正在裡面全神貫注的進行著工作，而一旁，她的助手打了個哈欠，又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裡面的研究員，見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才放心下來，繼續記錄著一旁的資料。
在這樣盛大的日子裡，因為資料不得不回到實驗室來加班的情況她雖然早已習慣，但情緒也難免低落，尤其是在發現這些資料並不是朝著他們預期發展的時候，低落和沮喪的情緒更甚，也就越發想去參加祭典散散心了。
研究員對此一無所知，她全副心神都在面前這個失敗的實驗資料上。
正當實驗室內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聲突兀的破門聲打斷了他們。
研究員不得不被迫中斷了自己的思路，她不由有些惱怒，轉頭瞪過去，想知道是誰這麼沒規矩：“這裡是實驗室，到底有沒有……你們是誰？！”
“員警！下蹲，抱頭！不許動！”
這樣的動靜在全國各地不少地方都發生了，而且幾乎是在同時進行的。
不少人直到自己被戴上手銬，強行塞進車裡，都沒能想明白，自己只是在實驗室裡做個實驗，怎麼就被逮捕了？
他們的實驗也都是經過上面立項、批准的啊！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
只有為數不多的高級研究員在被抓捕時，表現出了頹喪、甚至意圖逃跑的跡象，但長期在實驗室裡進行實驗的人，又有幾個身體不虛、體能強悍的？最終無一例外，全都被捕了。
全國轟轟烈烈又悄無聲息的抓捕行動仍在進行，在這場隆重的慶典下，是各國清理組織的決心與行動。
鳥取縣，烏丸蓮耶所在的老宅，此時也已經被人層層包圍。
正在裡面巡邏的小A警覺地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小B，剛剛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小B側頭聽了聽：“好像就是煙花的聲音吧，別的我聽不太清。”
放煙花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不少人為了看煙花，跑到了這座山上，這片已經寂靜了許久的山頭難得出現這麼多人，倒是讓他們這些常年在這裡巡邏安保的人有些不適應了。
倒也不是不能驅趕他們，但上頭似乎有所顧慮，並沒有採取行動，所以他們這些人只能多費點精力和時間，多多進行巡邏了。
好處是，這棟屋子的地理位置極佳，他們不需要出去，只要抬抬頭，就能看到在夜空上綻放的朵朵煙花，還不用去跟人人擠人。
“真好看。”小C看著在空中如同繁花盛開一般的煙花，呢喃了一句。
“確實。”其他人也紛紛駐足仰頭。
宅邸週邊。
與宅邸內部的放鬆悠閒不同，外部的氛圍尤其緊繃。
一個戴著防毒面具、全副武裝只能從身形看出是個男人的人一抬手，並指下壓。
其他人看到指示後，四散開來，往常刻苦的訓練在此刻充分發揮了作用。
他們的動作無比的輕巧，如同貓咪踩在地面上一樣，無聲地朝著那棟宅子包抄過去。
被選入這隊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確認牆上並沒有監控，也沒有電牆後，迅速以手搭梯，隊友一踩一蹬，下一秒已經如同獵豹一般，靈巧地翻過了圍牆，融入了這片黑暗中。
其他人各展本事，化整為零，在瞬息間已經全部潛入其中。
樹影重重，在夜風的吹拂下微微晃動著枝椏，又在月色和煙花的照射下，拉長了形容，越發鬼魅。
小A手裡拿著手電筒巡視著，忽然看到前面似乎有影子在晃動。
他立刻舉起手裡的手電筒，朝那邊照過去，同時嘴裡低喝：“什麼人？！”
隨著手電筒光芒照射過去，黑魆魆又暗影浮動的樹林瞬間被照亮。
棲息在枝頭的烏鴉因為受驚發出了“啞啞”的嘶鳴，羽翅煽動間，掉落了幾片黑色的羽毛。
小A又仔細確認了一番。
他旁邊的小B也跟著一起確認了一遍。
沒有人。
“小A，你今天好像很有精神啊？”小B打趣道。
小A扯了扯嘴角，有幾分心神不寧：“今天起來後總覺得有些不安。”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可能吧？”小A也有些不確定，他還特意打電話回去跟自己家人確認了下他們的安全，並沒有什麼問題，也不知道這不安到底哪裡來的。
“走，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巡視一下，巡視完這一輪正好交接班，你還是早些休息吧。”小B道。
“嗯……”
兩人漸行漸遠。
隔了好一會兒，不遠處小心翼翼地冒出了顆腦袋。
他身旁的隊友睨了他一眼，他訕笑一下，用手指表達了下歉意，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兩人抓緊時間，小心地循著剛剛小A小B來時的方向移動。
煙花依舊在空中炸開，在時不時出現的光芒下，始終被遮蔽在黑暗中的某些小東西終於暴露出了些許的痕跡。
若是拉遠一些距離，就能看到這片樹林中有不少地方都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幽幽紅芒。
明明滅滅，仿佛是某些小型動物的眼睛在眨動。
“開始進攻！”黑田兵衛確認了各隊的進度，確認都已各就各位，立刻發號施令。
隨著他這聲令下，所有已經潛伏在自己目標附近的人立刻開始了行動。
“轟隆！”
一枚枚金屬彈擲出，與手榴彈、炸|彈不同，它們沒有破片炸出，只有強烈的、比日光都要耀眼的白光瞬間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組織成員、週邊成員眼前炸開。
即使有人立刻閉上了眼睛，也依舊被衝擊到雙目滿是白光。
不僅如此，某種難以言喻的噪音衝擊著他們的耳膜，讓他們瞬間失去了平衡能力，倒地不起，不少人直接被震暈。
從金屬彈投擲出，到他們倒地，也只僅僅過去了兩秒。什麼危險預警，來不及，根本來不及！
只有遠離了這片區域的人意識到有人敵襲，反應快的，眼疾手快地按下了一旁從未使用、但一直被耳提面命的“防護鍵”。
「智慧防護程式啟動」
「檢測到外部有人攻擊，啟動最高級別防護，防護門已開啟」
「請相關人員根據指示燈有序撤離」
「系統內部資料資料將在20秒內鎖定，如要解鎖，請在控制台中輸入關鍵指令」
隨著防護程式的啟動，一些重要實驗室內開始閃爍紅光。
本身自帶的警告聲音，加上刺眼的紅芒，加劇了緊張和急迫感，大多研究所內正在做實驗的人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跟隨指示準備撤離。
但也有專注於實驗本身，或即將有所突破的人，因為這礙事的聲音和光芒而面露不耐。
地下實驗室。
剛給B1412和B1414分別注射完最新藥劑的黑醫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這種關鍵時刻搞什麼襲擊啊！
紅色的光芒不停閃爍，急促的警告聲也在不停的迴響。
「請儘快撤離」*3
可能是檢測到了他的身份，智慧系統單獨發出了警告：「古沢博士，請遵從指示儘快撤離」
被稱為古沢博士的黑醫語氣不耐：“我聽到了，別吵！關鍵時刻呢，懂不懂！”
智慧系統不懂，並再次發出了撤離提示：「古沢博士，請儘快遵從指示撤離，您的安全等級在系統中被定義為一級，本系統將全力輔助您撤離」
黑醫：“……”
瑪德，人工智障，聽不懂人話！
他頗為遺憾地看著面前已經完成了注射的實驗體，這可是實驗了幾千組“資料”後，才終於“生成”的最為符合他要求、最符合組織要求的半成品啊！
就算有實驗資料，但這種實驗品想要生成，除了資料以外，還需要一定的運氣。很多時候哪怕用了相同的“參數”、藥物，想得到基本一致的資料也極難。
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樣幸運啊！
黑醫極為不舍。
但實驗到一半臨時中斷，外面不受控制的溫濕度和環境這些未知的因素又很容易影響到實驗本身。
「防護門正在受到劇烈衝擊，預計將在3分鐘後被突破第一道防護。」
黑醫的眉頭皺起。
「經檢測，突入敵人有二十人，手持衝鋒槍等槍械，將對古沢博士造成生命威脅，請古沢博士儘快撤離。」
最終，在系統不停的嗶嗶中，黑醫不情不願地封存實驗體，並冒險將“他們”冰凍帶走，一併被帶走的，還有他從頭到尾的實驗資料。
隨著這間實驗室主人的撤離，原本不停閃爍的紅燈終於熄滅，原本的警告聲也逐漸停歇，整個地下實驗室恢復了安靜。
而外面，幾百米外的距離處，擺放著幾架重機槍，一旦有敵人出現，或者有敵方火力出現，這些重機槍就與敵方開戰，對對方進行火力壓制，必要時，它們的主人也要掩護隊友發起進攻。
再近一些的地方，全副武裝的機動隊抱著霰|彈|槍、衝鋒槍和突擊步槍呈似散實嚴的半圓形包圍了整棟樓的出入口，正嚴陣以待。
還有幾名隊員用裝了榴彈發射器的槍支正對著防護門不時發起攻擊。
再堅硬的東西，只要找到了其最脆弱的部分，持之以恆的攻擊，都能將其攻破。
——無論是物品，還是人心。
“喀拉！”
“裂開了！”有人驚喜地喊道。
“再來幾發！”
隨著最後一發榴彈的射出，大門轟然碎裂，露出內裡青白幽幽的燈光。
“衝鋒！儘量抓活的！”
這聲號令之後，□□、催眠瓦斯如同不要錢一樣，開始在這個極近密閉的空間內大量釋放。
——反正他們自己戴著防毒面具。
最大程度的贏得這場戰役的定義就是，抓取最多的敵人，己方最小程度的傷亡。
全國各地，只要是組織相關的秘密基地，都在這一日中被強行突圍了。
尤其是這幾個月來，琴酒曾經出沒過的地方，都被他們利用那枚射入他肩胛骨的子彈所埋下的追蹤器一一記錄了下來。他們始終按兵不動，如今終於到了徹底收網的時刻。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得以宣洩，無論是在場的FBI、CIA、MI6的精英們，還是不在場的指揮們，大家都很激動。
尤其面前的，正是始終藏頭露尾、隱藏了半個世紀之久的“已死”前富翁，烏丸蓮耶。
他們終於要揭開他的真面目，宣判他的罪行了。
場面無比振奮與激動。
“所有人聽令！活捉烏丸蓮耶及其下屬！”
“是！”
人群中，有人目光閃動，撫摸著自己腰際的槍支，嘴角微勾。
也有人撫摸著自己胸|前的口袋，隨著“他”的撫摸，口袋那裡凸起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看起來竟似是前端角尖的鐘形。
“行動！”
喝令之下，眾人立刻動作起來。
而這一切，卻都被忠實地記錄下來，最終呈現在了烏丸蓮耶面前的監視屏上。
其中一個被特意放大的螢幕上，定格著一雙直勾勾盯著鏡頭的紫灰色眸子。
即使隔著對方厚重的頭盔，烏丸蓮耶依舊能感受到那雙眸子裡分明的情緒，先是詫異，緊接著轉為犀利。
其中的銳意仿佛能穿透螢幕，直達他面前。
“Bourbon……?”
第130章 鷹摯狼食
“嗯？這是機械蜘蛛？”正在降谷零盯著地上一隻小小的蜘蛛，意識到不對時，他的右側又探了顆腦袋出來。
那是聽說了這次的行動後，強行跟過來一起執行任務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說著，一把抓住了地上那只精緻的小蜘蛛，手裡的觸感讓他更加確認了這一點，“果然是機械產物，做的可真精緻。”
正說著話，另一顆腦袋也探了過來，聲音裡帶著一絲疑惑：“你們在幹什麼……嗯？你手裡的是什麼？這是機械？”
話音未落，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已經霍然轉身，兩人舉目四顧，在已有結果，又是有心尋找時，一些平常可能隱藏起來的蛛絲馬跡變得更加容易發現。
萩原研二也意識到了問題，跟著轉頭。
然後三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在他們的周圍，從遠到近，密密麻麻的，全是帶著絲絲縷縷暗紅光芒的“眼睛”。
“附近都是電子監控！”降谷零通過耳麥緊急聯繫黑田兵衛。
“什麼？！”黑田兵衛不自覺站了起來。
他立刻調出監控，調取了降谷零等人身上攜帶的可擕式攝像頭的鏡頭。
這一看，他也跟著其他跟著抬頭看的人一起，倒吸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們背後的人知道他們發現了，也不再特意隱藏，這些原本隱藏得比較深的小“東西”們逐漸朝他們靠近。
在特意調整了攝像頭的範圍後，黑田兵衛他們透過螢幕看到的就是被這些小東西逐漸包圍了他們的人。甚至有不少本來就隱藏在他們的腳下，只是因為太過微小，而被眾人忽視，直到此刻。
“攻堅隊暫緩，所有人警戒！燃|燒|彈和燃|燒|榴|彈隨時準備！”
現場的眾人早已繃緊了身體，聽到命令後都握緊了自己手裡的武器。
眼前這一幕多少有些衝擊到他們的神經。
幾隻蟲蟻蛇鼠單獨出現時，可能還不會有人覺得害怕，甚至還能拿起工具（或鞋底板）將它們拍死，但當其中某種，或某幾種同時大量出現時，那情況就會變得詭異、驚悚起來。
面前這個場面就多少有些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而一想到面前這些都是機械造物，就更加讓人驚悚了。它們從原先躲藏的地方突然冒出來，還朝他們聚集，必然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所有人嚴正以待，手裡拿著燃|燒|彈和燃|燒|榴|彈發射器的人已經做好了下一刻就射擊的準備。
恰在這時，這些機械生物的動作都停頓了。
但所有注意到這一幕的人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繃緊了神經。
降谷零他們看到離他們最近的小螞蟻動了動自己的觸角，機械蛇吐了吐自己的蛇信子……對此略微懂點生物知識的人都知道，面前的這些機械生物是在以符合其生物特性的方式接收信號。
所有人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儘量讓自己離遠一些。
但在這個已經被完全滲透的現場，哪裡又能真正的遠離呢？
眾人都盯著前面的宅邸大門，等待著最終的命令。
按照之前的命令，他們應該沖進去了，但因為面前這個突發情況，上面也有些猶豫。
他們的行動無疑已經暴露在了敵人面前，如果對方早有準備，說不定裡面早就設置了陷阱。貿然闖入，大概率會平白折損自己的下屬。
但如果真的就這麼停下來，這次的行動就將宣告徹底失敗。
而且，在已經打草驚蛇的現在，再要組織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各國坐在會議室裡進行著視訊會議、遠端指揮著本場戰鬥的決策層仍在權衡利弊，激烈探討。
但烏丸蓮耶顯然不可能真的傻乎乎的等著他們做出決定，他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按下回車鍵，之前一直在類比接收信號的機械生物們隨著這道指令的發出，齊刷刷做出了新的反應。
有什麼東西從這些機械生物口中噴出，或近或遠。
眾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除了個別人實在避無可避，大多數人都避開了這波奇怪的攻擊，從它們口中噴濺出來的東西落在了地上，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化為了白色的黏液。
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能清晰地看到隨著那些黏液的出現，地面上的草木開始變色，最終化為焦土，滋滋地冒出黑色的煙霧。
是腐蝕性液體！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趕緊看向自己的同伴。
那些被攻擊到的人也紛紛看向自己被攻擊到的部位，在提著心仔細檢查一番後，發現自己竟然完好無損！
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這些作戰服的布料具有強防腐蝕性。”瞭解內情的人解釋到。
“原來如此。”
“太好了！”
因為這一出意外，他們反而變得士氣高漲起來。
敵人原本應該落到實處的攻擊，因為他們的提前準備而變成了虛空一揮，對他們沒有造成絲毫傷害，可不是讓他們士氣高漲嗎？
但這一點也不足以讓他們飄了，他們依舊維持著謹慎的心態，防止面前這些小玩意兒再次做出什麼襲擊。
果不其然，一擊沒能出現預想中的效果，這些機械生物再次發動了攻擊。
“砰！砰！砰！”仿佛是在應和天上炸開的絢麗煙花一般，地面上的這些小生物們也紛紛開始了自爆，在地上炸開了朵朵白花。
它們猝不及防的自爆還真給現場的隊伍帶來了一些傷害。
即使眾人已經提高了警惕，但因為之前就已經準備進攻，大家站位都比較集中，這些大大小小的機械生物又早已潛伏在他們周圍，即便眾人想要避讓，也有些避無可避。
加上製作這些機械生物的人早有準備，在這些小小的機械體內，竟然安裝了威力極大的炸|彈，即便受限於它們本身的軀體，依然造成了較大的衝擊波。
不少人身上的作戰服出現了破損，運氣差一些的，還傷到了手腳。但好在並沒有人死亡，大多數人也只是被濺了一褲腿、一鞋子的黏液。
這聲勢浩大的自爆，如果不是正好今天舉辦了花火大會，只怕很快就要引來民眾的關注了。
大家又警惕了一番，卻發現除了這些之外，竟然沒有別的攻擊了。
一時間眾人竟有些茫然。
甚至還有一部分人開始懷疑，難道這個老賊已經黔驢技窮了？
因為剛剛的突變而暫時中斷的各國決策層見狀稍稍松了口氣，經過剛剛的變故，原本因為想法不同而出現的拉鋸在這一刻化為了統一。
“衝鋒！”
指示令下，攻堅隊先退避一旁，由後方的重機槍率先開火，轟開了緊閉著的大門。
在這樣連續的掃射下，即使門後潛伏著許多敵人，也無法以血肉之軀抵擋這樣的攻勢，極大程度的幫助先遣隊伍清除了潛在的危險。
門後也確實潛藏著危機，透過攝像頭看著門後一個個倒下的人，決策層淡定了許多。
第一波AOE之後，先遣隊開始投放震|蕩|彈。
金屬彈滴溜溜地順著他們投擲的方向被扔進了屋內，先遣隊則快速向外撤離。
震|蕩|彈的爆炸除了干擾人的視覺、超強聲波對人聽覺等感知器官和神經系統造成短時的干擾和破壞，甚至致人昏迷外，還會引起地面的強烈震動。
先遣隊正是想利用這一點，達成他們的第二輪試探。
“轟隆！”
隨著震|蕩|彈的投放，在短暫的因震|蕩|彈而引起的震動後，這棟宅邸的一些區域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果然！老賊還在自己屋子下面埋了炸|彈！”有人低呼。
幸虧上面想出了這個方法來排雷。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睨了一眼旁邊終於吃下解藥恢復了正常體型的青年，掩在防毒面具下方的面上有著一絲與有榮焉，又在對方發現前移開了視線。
真虧這傢伙能從以往那些炸|彈的經驗中總結出這個方案來。
他們凝視著前面的目光又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只是，除了能靠震動排除的炸|彈外，說不定裡面還有其他的觸發機制的炸|彈，或者危險……
按照Zero和Hiro他們收集到的組織情報，這個烏丸蓮耶極為謹慎又多疑，這樣性格的人，真的會只是設置這麼一些陷阱嗎？還是說這其中……還有其他他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松田陣平偏頭又看了眼降谷零，見他同樣擰著眉頭，顯然也在思考。
先遣隊沒有留那麼多時間給他們思考，在排除了第二輪危機後，他們帶著衝鋒槍、突擊步槍和手|槍開始向內探索。
屋外，燈光大亮，上方有兩架直升機在盤旋，因為有電視臺直播花火大會的直升機作為掩護，倒是沒有引起普羅大眾的懷疑。直升機之上，有足以將這棟房子都炸毀的炸|彈，一旦出了什麼不在控制範圍內的情況，這兩架飛機將直接空投炸|彈。
除此以外，上面還有狙擊手正瞄準了這裡，一旦有人——比如烏丸蓮耶從其他的位置跑出去，立刻會送他幾發子彈讓他和天上的煙花一起“開花”。
先遣隊舉著槍謹慎地推開一條門縫，觀察了一番，確認裡面沒人，才通知其他同事：“Clear！”
“Clear！”
聽著隊內頻道中一聲聲的彙報，外面的人是既想鬆口氣，又得提著心。
所有的地方都安全，就表示裡面並沒有人，但如果裡面沒有人，那就意味著他們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好在，情況沒有那麼糟糕，在眾人的焦灼中，有幾名先遣隊有了新的發現：“有新的發現！”
「什麼！快說！」
“在之前爆炸的痕跡中，我們發現了一個地下通道！是否現在進入？”
地道！
決策層們眼睛一亮。
同時聽到這段話還有外面正在等候的精英們，他們的眼睛如出一轍的亮了起來。
出來執行任務的這些人，哪個不想立點功回去？
真想躺著的人壓根不會在這麼危險的時刻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而且，來都來了……事已至此，又是眾望所歸，所以大家很快達成了一致。
先遣隊先使用了一些常規手段，粗略地確認了地下通道的安全性。
確認完畢後，又用機器狗進行第二輪篩查。
透過裝在機器狗身上的監控攝像頭，隱藏在地下通道後面的地下室逐漸曝光在眾人面前。
“……”看清地下室情況的眾人一陣沉默。
這裡，完全不亞於某間地下實驗室，裡面裝滿了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中，又裝滿了某些器官、以及類人型的生物。
因為之前的爆炸，這裡面的一些瓶瓶罐罐碎裂開來，部分器官和生物的肢體被炸到了地面上，場面一時有些可怖和血腥。饒是在場的精英們見識過不少世面，也被這場景衝擊到了。
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機器狗停了下來。
並不是因為到了盡頭，而是由於地面上的殘骸和爆炸碎裂物太多，它無法再繼續往前移動。
但僅僅是現在的這一切，已經讓眾人的心頭升起了強烈的憤然。
操縱機器狗的技術員手動調整了下攝像頭，在狗頭轉向某個方向時，所有認真看著畫面的人都瞪大了眼：“停！”
決策層也下意識湊過了腦袋，驚喜道：“烏丸蓮耶！就是烏丸蓮耶！”
是他們本次最大的目標！
大家振奮不已。
最讓他們振奮的是，也許是爆炸發生時，離他的距離比較近，從監控看來，此刻的烏丸蓮耶分明是昏迷狀態！
沖！
目標近在咫尺，此刻不沖更待何時？！
眾人摩拳擦掌。
決策層也沒有遲疑：「活捉烏丸蓮耶！」
“是！”
精英們終於都動了。
他們踩著之前的機械生物們噴射出來又被它們自爆後燒過一輪的黏液，殘留的黏液在他們踩下時，黏附在他們的鞋底，噴濺在他們的褲腿上，留下難看的、斑駁的痕跡。
只是一點污漬而已，除了個別人本能懷疑地多看了幾眼外，在場的人大多沒有在意，他們鬥志昂然，英姿颯爽，端著槍，保持著戒備，除了重機槍和留守負責警戒的人外，都朝內邁了進去，準備去活捉今天最大的目標。
他們的步伐輕盈，如同一隻只準備狩獵的猛獸。
邁過一道道空無一人的房間，他們終於與先遣隊匯合，抵達了被炸出的地下通道口。
整裝一番後，他們端著槍，列隊有序進入。
之前已經透過螢幕看過的場景真正映入他們眼簾。
比畫面中的更加血腥，更加可怖。
——那些因為爆炸而飛濺的殘肢，有些甚至仍在蠕動。
它們，竟然仍舊活著。
有些人不忍細看，有些人又不得不細看。
看著看著，有人發出了第一聲驚呼。
眾人不自覺順著他的聲音看過去，只見他面前的大型培養罐中，泡著的是一具完整的人體。
大約是位置的特殊性，這個培養罐並沒有任何的損傷，裡面的那具人體似乎依舊維持著生機，似乎下一刻就會睜開眼。
同樣前來執行本次任務的赤井秀一盯著培養罐裡垂著腦袋的人，眼睛一眨不眨，他握著槍的手甚至不自覺暴起了青筋，這一刻，他甚至險些不記得這次的任務。
“赤井先生？”
卡邁爾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再次抬頭看了眼培養罐裡的人，向來冷靜的人頭一次雙目中都染上了怒意和殺意。
一眼過後，他握緊手裡的槍，冷聲道：“走。”
在他不遠處的降谷零迷惑地看了看這個FBI的反應，也跟著抬頭看了眼培養罐，在看清裡面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後，他瞳孔微縮。
下一秒，他也握緊了槍，同樣朝著烏丸蓮耶所在的位置邁了過去。
無論如何，現在任務是最重要的。
與他相同動作的，還有一直跟著他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無需任何言語，自然而然卻又無比的契合。
——如果不是諸伏景光和伊達航還有別的任務，大概就會看到五個行動無比默契的人。
“啪啦！”
“啊！”
在他們邁入烏丸蓮耶所在的小隔間時，身後忽然傳來了碎裂之聲。
與此幾乎同時響起的，還有臨時隊友的慘叫。
他們豁然回頭。
只見不知何時起，上面的通道被封閉了，而剛剛還空蕩蕩，只有培養罐的寬大地下實驗室內，竟出現了大量的……類人生物，和機械生物。
還有一些沒有出來的，也都在培養罐裡睜開了雙眼，有雙手的用手捶打著玻璃罐，沒有雙手的用軀體撞擊。
明明應該堅硬不可摧的玻璃罐竟在他們的動作之下，輕易裂開了。
嘩啦啦，嘩啦啦！
無論有完整體型的，還是不完整體型的，都蠕動著、移動著。
一步，又一步。
朝在場的眾人們聚集過來。
它們……或者他們的眼底毫無人性的光澤，只有嗜血和殘暴。讓人懷疑，這些“人類”究竟有沒有知覺。
但若是沒有知覺，又是什麼在促使他們行動？又或者應該問，為什麼他們的“本能”會如此嗜血？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但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表示，他想要看一場好戲。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一道老邁的聲音突兀響起，讓眾人不由分了幾分神。
被剛剛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的降谷零等人轉回頭，只見他們面前的房間裡，原本昏迷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蘇醒。
而原本並沒有其他人和阻擋存在的房間裡，也在悄無聲息間，被一道玻璃阻隔了。
玻璃內是蒼老的烏丸蓮耶。
在玻璃之外，是他們，以及幾個不知何時出現、手裡還緊緊握著炸|彈遙控按鈕的人。
不但如此，銀色長髮的頭號殺手琴酒和甲級通緝名單上的中野冬貴也在不知不覺間出現在了他們不遠處，手裡舉著槍，槍口毋庸置疑，對準著他們。
除了躲在玻璃和琴酒身後的烏丸蓮耶外，他們那方勢力的人都是相同的面無表情，仿佛一台機器一樣，忠實地執行著面前這個老人的命令。
這個貪生怕死的老東西果然在耍詐！
降谷零反應極其迅速地掏出自己的槍，與松田、萩原和……那個FBI一起，動作整齊劃一地指向琴酒等人。
二對四。
看起來是他們占了優勢，如果無視旁邊幾個握著炸|彈和炸|彈遙控器的人的話。
情況陷入僵持。
在看清對面握著炸|彈的某張臉時，降谷零眼角餘光不自覺往某個FBI臉上瞥了一下，果然在這個FBI面容上第二次看到了波動。
——對面的那個人，他有著一張與培養罐中一模一樣的臉。
大約，是這個FBI……赤井秀一的親人吧？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降谷零收斂了心神，將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烏丸蓮耶和琴酒身上。
面前的多半是防彈玻璃。
他手頭倒是有用來破除這個玻璃的槍|榴|彈，但面前還有個煩人的琴酒……
一旦動起手來，這個怕死的老傢伙肯定要趁亂逃跑！
他看了眼萩原和松田，兩人雖然沒有回視，但眼角餘光同樣注意到了他的動靜。
這時候彼此之間的默契再次發生了作用，儘管什麼也沒說，但他們已經明白了Zero的意思。
炸|彈這種事，當然可以放心交給我們啦！
他們心道。
兩人的目光對準了那幾個被握住的炸|彈，已經本能地開始盤算起拆除方案，以及如何制服面前的那幾個“人”。
降谷零抬腕，槍口對準琴酒的腦袋。
一旁的赤井秀一則配合地壓低了手裡的槍，將其對準了琴酒持槍的手，順便防備著他的其他動作。
就兩人用槍指著的琴酒不疾不徐，目光緩緩的、如同刺人的毒針一般，從赤井秀一臉上劃過，又落到了降谷零身上，眼神陰鷙：“真讓我意外，你竟然還活著，波本。”
即使隔著防毒面具，即使看不清他的臉和頭髮，只是身形和那雙討厭的眼睛，已經足夠讓他把人認出來了。
他冷呵一聲：“看來是上天要我把握這次機會，讓我今天徹底送你下黃泉！”
他不再多話，直接扣下手裡的扳機，一言不合開始了第一輪掃射。
“砰！”
下蹲翻滾躲避過這波攻擊的赤井秀一毫不留情地發動了反擊。
他冷漠的聲音在這聲槍響後響起：“我說，別當我不存在啊。”我親愛的，宿敵。
“……”同樣用一個翻滾躲避了子彈掃射的降谷零不甘示弱地同時朝琴酒射了一槍。
閉嘴啦！這種時候別亂出風頭啊，混蛋FBI！
悶不吭聲放冷槍不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第131章 鷹摯狼食
地下室的情況極為危急。
在降谷零的視角中，最前方的烏丸蓮耶大約是覺得單純的加厚、加強的防彈玻璃牆不夠，又在某處按了一下，地上無聲裂開，現出一道超厚鋼板，緩緩從裂開的位置向上升起。
因為厚重，鋼板牆升起的速度並不快，但從它冒頭的部分，可以看出它若是完全升起，正好與內部原先的房間契合，形成一個全新的、更加穩固的安全屋，將烏丸蓮耶完全保護在內。
烏丸蓮耶是真的謹（怕）慎）（死）。
但不得不說，這麼做的效果卻極佳。
一旦這面鋼板“牆壁”真的完全豎起來，哪怕他們帶著槍|榴|彈，想要破開這面防護牆仍需要不少的時間。而這段空白的時間，烏丸蓮耶必定會好好利用起來，在離開他們視線的情況下，逃之夭夭。
以他現在這麼謹慎的手段，他懷疑就算他們用了兩架直升機、無數重機|槍在旁邊巡視，恐怕烏丸蓮耶也還有其他手段逃離。
……比如地下。
很顯然，他們絕對不能跟著他們的步調走！
但問題在於，在他們面前，琴酒正舉著機|槍在掃射，旁邊有幾個握著炸|彈，仿佛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偶，隨時可能引爆炸|彈；
身後，是各種不知怎麼培養出來的異變生物在逼近。
他們的臨時隊友們已經開始投擲催眠彈，但無濟於事。
這些生物似乎對這些有極強的免疫。
“Holy shit！”
“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啊？！”隨著這幾聲叫駡，槍聲接連響起。
有了第一個開槍的人，就會有第二個開槍的人，很快槍聲大作。
但情況並沒有好轉，甚至變得更糟糕了。
赤井秀一的注意力分了一部分在那張與自己父親長相完全一樣的男人身上，大部分注意力則放在了琴酒以及他旁邊的男人身上。他一邊躲避著琴酒掃射過來的子彈，一邊進行著反擊。
他沉著臉，小心謹慎地讓子彈避開了那邊的幾個人形炸|彈。
光是看著這裡的情況，以及與自己父親長相完全一致，甚至體型也完全一樣的兩個人，赤井秀一心裡就猜到了他們的實驗項目，這讓他心裡越發的憤怒和不安。
無論是生物造人，還是人體克隆，都要有目標的各項資料。
這些資料從哪裡來的，這還需要問嗎？！
唯一讓他不確定的是，這裡到底有沒有一個，是他真正的父親？
……即使只是遺體。
他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射出的子彈也很穩。
降谷零餘光瞥了他一眼，見他發揮正常，就沒有再過多關注。
有身後的隊友們拖住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們，他們的主要目標仍是活捉烏丸蓮耶……和琴酒。
要不怎麼說，摯友之間的默契是無敵的呢？
他剛做出要攻擊琴酒的動作，完全不需要他做出什麼暗示或動作，身側同樣躲避過子彈的松田和萩原也同時調轉了槍口，扣下扳機，三枚子彈同時朝著琴酒激射而出。
赤井秀一也瞅準時機，跟著射了一發。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除非琴酒會飛簷走壁，否則即使他身手再敏捷，面對近距離射來的4枚子彈，他也只有遵從本能的反應，下撲、翻滾進行躲避。
他這一躲避，立刻將他身後隔著防彈玻璃牆的烏丸蓮耶暴露了出來。
而這，正是降谷零他們要的效果！
有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這兩個重點吸引琴酒火力的人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遭遇的攻擊相對來說就少了許多，這也意味著，他們有了更多的機會和空隙！
早有預料的松田陣平立刻在槍上裝上之前降谷零偷偷遞給他的榴彈發射器，在烏丸蓮耶被迫露出來的這一刻，果斷朝著防彈玻璃扣下發射器。
嘩啦！
防彈玻璃防得了普通子彈，卻防不了榴彈，在榴彈的攻擊下，玻璃面上破開了一個大洞，但也沒有像普通玻璃那樣碎成一片片。
榴彈去勢不止！
原本躲在琴酒身後的烏丸蓮耶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防彈玻璃直接被突破，而自己為了保險起見而啟動的第二層厚化鋼板牆才堪堪升至他的胸|前，差那麼一點，厚重的鋼板就能幫他將這枚榴彈攔住！
然而，只差那麼一點！
那枚擊穿了防彈玻璃後被略微改變了一些方向的榴彈，在擦過鋼板後，方向再次發生了細微的改變，最終彈射著，沖向了烏丸蓮耶。
危！
強烈的死亡預感在腦海、神經末梢不停地提示著烏丸蓮耶，他也立刻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烏丸蓮耶長壽，老而成精，他狡猾、善於苟道，這麼多年在他的授意下，組織還搞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可以用來收買或要脅人的東西。
但不幸的也正是他太長壽，他已經150多歲了。
哪怕曾經的他身手再敏捷，他也終究是老了。
面對即使是琴酒也不敢用肉|體去硬扛的槍|榴|彈，即使他做出了躲避的行為，也根本無濟於事！
速度略微有所下降的榴彈在被鋼板牆的阻攔、反彈後，速度再次短時提升，以極快、極猛的姿態，眨眼間沖入烏丸蓮耶的體內，讓他的步伐接連向後倒退了一米多。
在再次擊中目標，第三次遭遇了阻力的榴彈在衝破烏丸蓮耶的身軀，又往前沖了一段後，終於失去了那股衝勁，墜|落在了地面上。
這一槍聲勢浩大，即使他們身後的眾人都在與生物、非生物的敵人開火戰鬥，也都被這一聲給吸引了片刻的目光。
烏丸蓮耶噗通一聲，捂著胸口，向下栽倒，隨後被鋼板牆擋住了畫面。
即使如此，有幾個人也看得眼中異彩連連，手下開槍都似乎更准了幾分，槍槍爆頭，格外俐落。
而特意為自己創造了封閉空間的烏丸蓮耶此刻倒在地上，大張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天花板，四肢因為疼痛和神經受損而不受控制地抽動了起來。
他的胸口破了個大洞，鮮血直往外飆。
難道他叱吒一生，竟然要死在這裡了嗎？
他……不甘心！
“啊……”
玻璃牆外，松田陣平有點心虛。
他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但這也不能怪他，只能說烏丸老賊可能命中註定有這一劫吧？
再說，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烏丸蓮耶這個禍害應該沒這麼容易死……對吧？
降谷零避讓子彈之餘，給他豎起了一根拇指。
幹得漂亮！松田！
與他們這邊的氣氛不同，琴酒和中野則表現得極為緊張。
“Boss！”*2
玻璃牆和那道仍在徐徐上升的厚重鋼板牆擋住了包括琴酒在內所有人的步伐，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看不清boss真實情況的現狀讓琴酒的情緒變得不爽，周身的氣息更冷，殺氣更甚。
他冷冷地盯著造成這一切的四個人，手指扣著扳機，子彈發射的頻率甚至突破了輕機|槍本身的限制了。
子彈唰唰射出，降谷零幾人即使躲避再快，身上也難免掛了彩。
他們在心裡默默計算著琴酒子彈發射的數量，估算著彈夾清空的時間，準備趁著那個機會再給琴酒致命一擊。
他們沒等多久，連綿的槍聲就一頓，再聽那哢噠的空彈聲，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幾人立刻意識到，機會到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視線。
下一秒，他們各自從掩體後方微微探頭，瞄準琴酒就準備射擊。
“砰！”子彈射入降谷零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半步。防彈衣的好處在這個時候顯示了出來，他沒有中彈，但子彈衝擊的力量同樣讓他的胸口悶痛不已。
不需要抬頭，他也知道那是琴酒。
他右手單手抓著機|槍，左手握著伯|萊|塔，槍口仍在冒著煙。
Zero！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隻來得及匆匆看他一眼，就又將注意力放回了琴酒和那幾名握著炸|彈按鈕的人身上。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任務，除了時不時放冷槍和干擾琴酒他們的攻擊外，就是處理掉那幾枚炸|彈。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貿然沖上去，只會帶著大家一起送死。
他們克制著，冷靜沉著地，趁著琴酒彈夾未換，手上只有一把手|槍時，這對幼馴染再次放起了冷槍。
砰砰砰！
槍聲再次不絕於耳。
一方有機槍和手槍，一方人多，卻只剩手槍，局勢一時竟平衡了起來，陷入了短暫的膠著。
琴酒瞥了眼一旁時不時開幾槍掩護自己的中野，中野意會地往後退了退，在雙方刻意的縱容下，竟悄然離開了這片臨時戰場。
他摸向了烏丸蓮耶。
而在他們身後，生物/非生物與這支聯合國精英隊伍的戰鬥也同樣陷入了膠著中。
這群人型、類人型的敵人瘋狂地攻擊著他們，手段千篇一律，用著原始的、野蠻的手段，卻又格外難纏。
他們的軀體仿佛被強化過一樣，就算用槍打了，也很難將這些生物一口氣打死，一旦沒直接打死，而是將他們打殘，他們還會重新站起來，有些甚至還會分裂。
分裂後，它們會很快回到之前的體型，再次發動攻擊。
一次又一次，一輪又一輪。
仿佛殺之不盡。
大家一開始還因為它們人形而有所顧慮，但在看清自身處境後，都不再有閒心思考這些了。
「確認目標，抹殺。」
還有機械人跟著渾水摸魚，對他們下殺手。
噠噠噠！
砰砰砰！
槍聲不絕於耳，耳邊不時響起的，還有屬於自己同伴的慘叫聲。
“小心！”
有人低呼一聲，遠遠用子彈護住了降谷零等人。
一個類人型的生物倒在了他們面前，掙扎了幾下，沒了聲息。
但除了它之外，還有更多的同類敵人朝他們靠近。
沒有什麼嘶吼，卻因為外形和那股無聲地殺戮之氣而格外滲人。
“呵呵。”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的笑讓幾人升起了濃濃的不安。
降谷零分神看了一眼，眉頭緊緊皺起。
不對。
果然有哪裡不對！
明明大家都是同類，這些生物和非生物卻只盯准了他們，對琴酒幾人卻是熟視無睹。
為什麼？
是提前在它們體內植入了“指令”，還是在其他時候他們被動了手腳？
等等，手腳？！
降谷零原本急轉的思緒頓了下，回憶起進門之前他和松田、萩原始終覺得不對勁的機械攻擊，難道說……
在他即將理清問題的時候，更加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了。
他們呼吸急促，唇色烏青，儼然中了毒，喪失了戰鬥力。
“什麼？！”
聽到彙報的決策層們驚愕不已。
這不可能！他們明明都戴著防毒面具！身上的作戰服也都是防水、防腐蝕的！
「作戰服……被腐蝕了！」彙報這一情況的人，聲音中帶著幾絲痛苦和絕望，「中毒的這些人，他們的作戰服都被門口的黏液腐蝕了！」
“？！”
「這些人造生物和機器人根本打不完！它們會分裂！而且自我癒合的能力極強！」他幾乎在嘶吼了。
他的情緒已經出現了崩潰。
更糟糕的是，這一消極、崩潰的現象並不僅僅發生在他一個人身上。
這無疑讓本就惡劣的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時止損，讓裡面的人儘快撤離。
然而，出去的通道已經被阻斷了。
唯一的生路似乎斷了，自己的隊友們又中毒倒下，周圍還有強敵環伺，時刻在對他們發起攻擊，而他們手裡的彈藥已經不多了。
來時的雄心壯志，在面對自己和隊友們的死亡時，也難免有些潰散。
他們該不會要在這裡給烏丸蓮耶陪葬吧？！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9
第132章 鷹摯狼食
情緒是會傳染的，消極和絕望的情緒尤甚。
在場的都是精英分子，他們有著豐富的對敵經驗，但，以往他們面對的敵人都是人。
即使窮凶極惡，那也是沒有突破人類極限的人。
而現在他們面對的，是擁有旺盛到讓人恐怖修復力和分裂能力的人造生物和精准識別、實施精准科技攻擊的機械體。
他們已經拿出了最快、最專業的手段來應對，也確實真正殺死了很多人造生物。
然而，這遠遠不夠。
這些人造生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仿佛源源不斷一樣湧進來。
而他們手上的彈藥是有限的，還有一些由於體型太小、又過於靈活，根本瞄不准、擊不中。
對付這種生物最好方法大概直接用火攻。
但出去的路已經被堵住了，就算他們知道這裡很可能還有別的路，但在沒有確定的情況下，用火攻，大概率是把大家一起送下去。
更何況，他們的許多隊友已經出現了中毒、昏迷的現象。
這種時候，必須要將他們送出去及時救治才行！
通訊員果斷選擇了求援。
在外面，他們還有自己的隊友，與其找另一個不知道在哪裡、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確定的出口，直接讓他們出手顯然更快、更有效率。
進行著遠端會議的作戰指揮室內，在聽到通訊員的表述後，經歷了一次短暫的內部討論。
如果不協助他們，這些精英們不說全軍覆沒至少也要折損大半，這與他們的初衷不符。
但如果協助他們，強行攻破了，裡面那些危險的人造生物和機械體也必將跟著沖出來，一旦這些出現在普通人家裡，勢必會造成極大的恐慌與傷亡。
這正是他們猶豫的地方。
「先救人！」在短暫的糾結後，他們終於達成了統一，之後後續，人活著，總有辦法的。
通訊員得到這個消息後頓時松了口氣，再看面前這群人造生物時，也有了更多的底氣。
“馬上有人來協助了！大家穩住！”他大喊一聲，將將穩住大家的情緒。
琴酒勾了勾唇。
他的手指一動，數枚小小的金屬彈順著他的黑色長風衣下擺墜|落。
“不好！他要跑！”即使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到了身旁的人造生物身上，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幾人依舊沒有忘記琴酒和那幾個隨時可能爆炸的人體炸|彈。
電光火石間，降谷零按下腕表上的按鍵，朝琴酒射出了一根針。
而赤井秀一和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則連續扣下扳機，手腕接連抖動間，9發子彈各自呈扇形朝他飛出，上中下三路齊發，牢牢封鎖了琴酒的動作，甚至連他可能閃避的路線都精准計算在內。
琴酒冷哼一聲，頃刻之間已經計算出傷害最低的線路，毫不猶豫朝著那枚子彈的方向撞了過去。
只是，他沒發現，隨著那枚子彈一起射入他體內的，還有一枚細不可查的銀針。
銀針入體，藥力立刻發揮作用，銀針頃刻消失。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內，而此刻，琴酒扔下的金屬彈終於墜了地。
噹啷！
金屬墜地的聲音無比清脆，隨後幾道無比刺目的強光乍現。
“閃|光|彈！”
這一招出現時，眾人還很鎮定，這次出來他們的裝備都配備的很齊全，作戰服、作戰靴、防彈衣都是最基本的，除此以外，還有每人一副的戰術手套和戰術護目鏡。
這款護目鏡不但能防火藥防子彈破片，還能防風沙塵土，對於煙|霧|彈和閃|光|彈的強光也有較大的防護能力。
可以說是對敵人常規的手段已經提前防範了一波——如果不是組織突然搞出了奇怪的強效防腐蝕黏液和人造生物，他們這次真的有極大的可能在極小的損失下，抓捕最多的人。
所以，眼下琴酒果然使出了這套常規手段時，他們心裡並沒有太驚訝。
但是同時炸開的煙|霧|彈很快就讓他們頭大了。
煙霧對他們並不能直接造成傷害，唯一可能受到刺激的雙目也好好的被護目鏡保護著，唯一的問題就是造成了視野上的障礙。
但他們的護目鏡裡還帶有紅外模式，他們立刻切換過去，卻發現什麼也沒看到！
無論是琴酒還是那些人造生物，在這一刻起似乎都隱身了！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這個陰險的琴酒，絕對偷用了別國的軍用煙|霧|彈！
因為這該死的煙霧彈不但發煙時間極短，還能躲避紅外線和微波，更可惡的是，這煙霧保持的時間還特別長！
有了這可怕的效果，琴酒想要離開堪稱輕而易舉。
最可怕的是，他們要面對的敵人遠遠不止琴酒一個，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殺完的人造生物和機械體。
煙|霧|彈掩藏了琴酒等敵人的行蹤，卻沒有同步隱藏他們的蹤跡。
他們時不時能聽到自己隊友的慘叫聲響起，部分人心裡憤怒之餘，之前被穩住的消極情緒又升起了幾分。
琴酒的悶哼聲夾雜著他們的慘叫中並不顯眼，只有一直關注著他的幾人注意到了。
淺香冷漠地將插入琴酒要害的匕首狠狠攪了幾下，聽到他沒忍住的悶哼聲，依舊面不改色。
她特意喬裝成男人早早混在這群精英中，自然是為了報仇。在之前的觀察中，她還確認了一點，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混進來了，目標似乎也是烏丸蓮耶等人。
但無論他們是誰派來的人，淺香都不允許他們妨礙自己的計畫。
她要這些害死了艾曼達和羽田浩司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烏丸蓮耶作為組織的boss，正是他下達了命令，讓朗姆前往美國，如果不是他們，艾曼達和羽田浩司就不會死！
至於琴酒，雖然他並沒有參與那次的事，但誰讓他是這個組織boss的得力下屬呢？
只要是組織的重要人物，她都不打算放過！
琴酒和烏丸蓮耶的一舉一動她一刻都不錯眼地盯著，並且一直在借著躲避和攻擊人造生物的機會，不動聲色地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靠近。
那幾個員警與琴酒的對峙她也看在眼裡，她毫無波動，甚至希望他們多打一些消耗戰，最好把琴酒身上的彈藥、武器都消耗得七七八八，如果彼此兩敗俱傷就更好了。
因為一直在認真盯著，所以一發現琴酒準備要跑，淺香立刻閃身出現在了琴酒旁邊，趁他躲避子彈，又似因某種不知名原因而有些搖晃之際，毫不猶豫將手裡藏著的匕首朝他的胸口捅了過去。
琴酒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當即就想閃避，按照他的能耐，即使剛剛受了槍傷，這個時候想閃開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在這一刻，他卻莫名一陣暈眩，同時湧上的是一股無比濃郁的困意。
琴酒：“？！”
這群臭員警不講武德，居然在子彈裡放麻醉藥？！
琴酒的意志力不可謂不強，他竟然暫時抗住了那股強烈的睡意，神智還能保持一絲清醒。
只是，他的行動多少受到了些影響，讓他閃避的動作出現了些許的遲緩。
也正是這一絲的遲緩，讓淺香的這一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淺香又360度攪了一下匕刃，直到聽到他悶哼聲，才用力抵著匕首，任其更刺入了幾分，才壓低聲音威脅道：“帶我去裡面。”
她沒有直接下死手，只是在匕首上塗了點毒藥而已，這毒藥並不會立刻要了他的命，還能讓他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因為她還要知道怎麼到達烏丸蓮耶旁邊。
烏丸老賊中了槍|榴|彈是她親眼看到的，榴彈會造成什麼效果，她雖然有數，但沒有親眼看到他死在她眼前，淺香就不會放心。
琴酒額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冷汗，卻不是被威脅的，而是痛出來的。
他聽到這聲音，卻只是冷笑一聲，壓根不搭理她。
他甚至還要“感謝”她，因為這一手，原本已經快要抵抗不住的暈眩和睡意，終於因為疼痛而驅散了。
甚至因為這過分的清醒，他還敏銳地聽到了旁邊有其他人的腳步聲在靠近，極其細微。
他不動聲色，實則手指已經準備發力，隨時準備後撤。
至於匕首被強行拔出後傷口會不會血流不止，現在他根本不在意。
靠近的人摸出了腰際的匕首，不謀而合的，他與淺香選擇了相同的工具。
只是，他的目標更明確，他要致琴酒於死地！
儘管此刻煙霧早已彌漫，肉眼和設備都無法辨別出琴酒的位置，但身為一名受到羽田家族雇傭潛入的雇傭兵，他的路子可比這些聯合員警們野得多，加上他有一對敏銳的耳朵，讓他即使在煙霧中也不會輕易丟失自己的目標。
而且，從始至終，他就一直在有意保存實力，只待關鍵時刻的最後一擊。
與淺香相同的，他也從頭到尾都在注意著組織這些人的動靜，更是早早就察覺到了淺香的動作。淺香移動的時候，他也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一邊在旁邊劃水，一邊試圖搞清楚淺香的目的。
淺香刺中琴酒胸膛的動靜和琴酒的悶哼聲被他輕易捕捉到了，他眸光一閃，立刻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他無聲地拔出匕首，借著煙霧的遮掩，悄然靠近了之前琴酒聲音發出的位置。
“唰！”匕首在空中劃過，帶起一道細微的破空聲。
“鐺！”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聲音。
兩把匕首在半空中短暫交鋒了一輪，兩個交手之人很快意識到不對，低聲喝問：“什麼人？！”
糟糕！
他們立刻停手，側耳再聽時，卻再也沒有發現琴酒的動靜。
嘖！被他逃了！
都怪這個人！
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暗罵一句，眼見煙霧逐漸淡去，立刻循著血跡追了過去。
他們這裡的動靜除了個別人外並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伴隨著“轟隆！轟隆！”的強攻聲，外面的隊友終於強行破開了堵著的地面，清新的空氣從上方灌入，讓大多數已經因為戰鬥而疲乏的聯合員警們精神一震。
而原本的煙霧也隨著空氣的流通而變得稀薄，再也不能阻擋眾人的視線。
“撤離！先撤離！”
上方的人疾呼。
下面的人開始有序撤離。
降谷零等人卻沒有立刻撤退，眼見有人來接應了，他們果斷順著地上殘留的血跡追了過去。
之前那出打鬥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聲音還是聽到了的，既然知道有人混進來了，他們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哪怕是琴酒，他們也不允許他莫名其妙死在別的地方，他們一定要讓他接受應有的制裁！
“轟隆！”
在眾人正不斷從地下室中撤離時，地下室突然再次發生了爆炸。
巨大的火焰和爆|炸|物沖天而起，向一旁來不及躲避的人席捲而去。
“轟隆！”
第二波爆炸壓根不等眾人反應已經再次襲來，那兇猛的姿態，赫然比天上炸開的煙花還要刺目，還要淒厲。
“什……？！”
遠處、不遠處賞景、賞煙花的普通人，終於在這聲勢浩蕩的爆炸聲中察覺了這裡發生的異常情況，齊齊轉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的眼中透著迷茫和驚恐，卻遠遠不及現場親眼見到前一秒還在和自己說話的隊友，在下一秒被火光吞沒、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聯合員警們的茫然和無力。
夜空中，絢爛的煙花仍在綻放。
而下方，淒厲的殷紅也在這片土地上悄然綻放。
第133章 鷹摯狼食
巨大的轟隆聲來得過於突然，根本來不及反應，地下室已經在爆炸下開始打量坍塌，大塊大塊的落石不單單從頭頂上方墜|落，還從旁邊倒塌，將不及逃離的人都壓在了下麵。
諸伏景光在直升機上看到這一幕時驚駭不已。
Zero！松田！萩原！
他是親眼看著他們進去的，也極力在出來的人搜尋了一番……沒有，沒有他們！
是追蹤琴酒他們走了另一條路，還是說，他們也都被埋在下面了？
諸伏景光不敢多想，他深吸一口氣，繼續極力在人群中搜尋，一方面是找他們，另一方面也是在搜尋可能混在其中潛逃的敵人。
“……啟動探查系統，清點人數。”黑田兵衛的聲音無比沉重，在進行這次的行動時，他們預想過會有人員傷亡，卻沒料到僅僅在烏丸蓮耶這裡，就折損了這麼多人。
他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本以為他們已經對烏丸蓮耶的行動和實力瞭若指掌，這次的行動也絕對準備齊全，沒想到現實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
這麼多人造生物，這麼多機械體，如果不是這次的行動，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甚至可能還要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多久！
黑田兵衛的心裡是惱怒的、鬱悶的，也是悲傷的。
這麼劇烈的爆炸，連在地面的這些人都傷成了這樣，那那些在地下室來不及逃脫的、正面面對這些炸彈的人，就算他們穿著精良的裝備，真的還能活嗎？
他有些不敢想。
但他又不得不確認。
他們啟動了探查系統，這個系統可以進行人臉、生物紋識別，本來也是幾個聯合國為了這次的任務特意研發出來的，也錄入了這次執行任務者的基本資訊，本是為了以防萬一和防止敵人偷跑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用在了這裡。
有了這個系統，確認現場之人的身份變得容易且全面了許多，哪怕只剩下了一部分肢體的，也……能識別出個七七八八。
“本次任務……損失近五成。”這是初步的結論。
還有一部分的人埋在下方，等待他們將他們挖出來。
“另外，未識別到我方的松田、萩原及降谷長官和FBI的赤井探員……”
“什麼？！”
*
爆炸前夕。
在煙霧徹底消散之前，降谷零已經一路循著血跡追了過去。
臨走之前，他側頭看了眼赤井秀一，不等他有所回應，他已經沖了出去。
萩原和松田當然不放心他一個人過去，只是面前又還有炸|彈沒處理，於是兩人對了個眼神後，萩原也跟了上去，留下松田處理後續。
赤井秀一在看到降谷零的那個視線後猶豫了一秒，沒有跟上去，而是朝著那個與他父親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走了過去。
他要親自確認下這兩個與他父親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的身份。
至於烏丸蓮耶和琴酒，他們當然也很重要，但是，波……不，降谷已經追上去了。
儘管波、降谷這個人有很多毛病，尤其喜歡針對他們FBI，但他這個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何況，對方都已經那麼挑釁了，還帶了幫手，烏丸蓮耶和琴酒又都已經受傷……他選擇相信他。
而他，也有自己必須要確認的東西，不然，他恐怕會後悔一生。
松田陣平注意到他的動作，施捨了他一個目光，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幾枚炸|彈上。
他之前就已經評估過了，這幾枚炸|彈的結構不是很難，但威力極強，一旦爆炸，整個地下室都將被炸平。對爆處組而言，棘手的是這幾枚炸|彈已經被手動觸發，他們手中按的按鈕，正是引爆器。
只要他們鬆手，炸|彈立刻爆炸。
但這對於松田陣平來說，壓根算不上是什麼難題，難倒他的反而是那些不斷騷擾他的人造生物和機械體。
他有些煩不勝煩，又瞥了眼赤井秀一，喊道：“喂，FBI那個針織帽！”
“……？”頭一回被喊這個稱呼的赤井秀一因為FBI這個名字在百忙之中回了個頭，多少帶了幾分不確定，“針織帽，是在叫我……？”
“當然！”松田一臉的理所當然，其中甚至還夾雜了點迷惑，“除了你還有誰？”
赤井秀一：“……”
沒有給他更多無語的時間，松田陣平繼續道：“Zero說你槍法不錯，幫我擋一下，我需要處理下這些不定時炸彈。”
他又補了一句：“3分鐘。”
赤井秀一原本還有些猶豫，不過在聽到他篤定無比的3分鐘承諾後，毫不猶豫扛起了槍，開始了沉默的掃射。
松田陣平一秒也不浪費，用隨身攜帶的工具輕巧又穩穩地將被那幾個人按壓著的引爆器取出放在旁邊，期間沒有引起感測器的絲毫波動，光是這一手就讓分神注意著松田陣平的赤井秀一為之驚歎，之後就徹底放下心來，全副精神對付那些殘留的生物和機械體。
為了讓松田陣平可以更好的拆彈不受干擾，他甚至動用了火焰槍，極好地控制著範圍，既將周圍的敵人清理地乾乾淨淨，又不會影響到拆彈。
3分鐘，松田陣平說到做到，在火焰槍、槍聲和機械體的警告聲中，他全神貫注地將精力都投注到了面前的幾枚炸|彈上，對於外界的騷動堪稱無動於衷。
可以說是將安全和後背都交付給了僅有一面之緣的赤井秀一。
這份信任饒是赤井秀一都有些震驚。
“喲！不錯嘛！”在終於搞定炸|彈後，松田終於有空抬頭看下周圍的情況了。在看清周圍一地燒焦的屍體和殘骸後，他挑了挑眉。
不愧是被Zero（不情不願）誇獎過的人，實力果然不錯，明明是第一次配合，竟也很到位。
“呐，”松田陣平將他一直關注的男人往他旁邊帶了帶，他的動作沒有引起對方的絲毫反抗，仿佛是一個提線木偶，別人怎麼讓他動，他就怎麼動，全然沒有了自己的意識，“還有那邊吧？走吧。”
既然炸|彈問題已經解決了，對方又幫自己擋了3分鐘的敵人，松田陣平當然不會就這麼離開。
反而是赤井秀一有些詫異：“你不去追波……降谷？”
松田有些莫名：“為什麼要？”Zero那麼厲害，還有萩原跟著，外面又有景光埋伏著，對付一個受傷的組織成員，如果這都不行，他可是會狠狠嘲笑他們的。
“……”赤井秀一有些恍悟，又有些驚訝。沒想到那個波本，竟然還有這麼幾個信任他的可靠摯友，以前看他對他老是那麼陰陽怪氣的，他還懷疑過他是不是沒朋友呢。
得虧松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然肯定得損兩句。
兩人一路清理著敵人，一路朝著之前培養罐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已經追著來到了最後一處血跡殘留的地方，在那裡他們看到了兩個和他們同款裝扮的人。
“你們是誰？”降谷零警覺地握著手裡的槍，完全沒有因為他們的穿著而放鬆警惕。
在之前的煙霧中時，他們雖然看不清情形，卻都聽到了隱約的動靜，知道有人突然出現，對琴酒動了手。雖然理論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在這種時刻冒出來、來歷不詳的，他們可不敢信任。
尤其這兩人的目的似乎是要直接將人殺了，這就更不行了！
無論是琴酒還是烏丸蓮耶，在他們交代清楚自己的罪行、收買了多少人前，降谷零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殺了他們！
那邊剛剛還在互相纏鬥的兩人在看到他們出現時又默契地停下了動作，各自後退了一步，似乎意識到今天是不可能再完成任務了，竟乾脆俐落地向兩個方向撤退了，並很快融入了人群中。
降谷零眯了眯眼，沒有繼續追著他們不放，就地研究了起來，果然發現地面有塊磚上殘留的血跡有些被摩擦過得痕跡。
他們大喜過望，意識到這裡必然有機關！
兩人仔細研究了一番後，成功打開了機關，不等萩原反對，降谷零已經一馬當先，進入了闖開著的隧道中。
萩原瞪了他一眼，緊隨其後。
之後，又陸陸續續有人跟了進去。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地下室下還有地下隧道，而且通往好幾個方向，哪怕降谷零打開電筒，也沒在地面上看到一滴血，顯然琴酒進入這裡後就處理過傷口了。
失去了血跡，就失去了追蹤的方向。
正常情況下，辨別方向怎麼也得一些時間，但降谷零並沒有猶豫，直接朝著一個方向就過去了。
腳步聲在這裡很難掩蓋，噠噠的帶著迴響。
很快到了盡頭，卻依舊沒有看到琴酒，只有被帶出來的、苟延殘喘的烏丸蓮耶以及早早離開的中野。
中野蹲在似乎已經陷入昏迷的烏丸蓮耶旁邊，聽到動靜回了個頭。
“不許動！”萩原舉著槍。
雖然在之前因為Zero的態度，他對面前這個代號成員的身份有了些許的猜測，但那畢竟只是他的猜測而已。如果他猜對了，烏丸蓮耶還在旁邊，他的舉動不會讓人直接暴露；如果他猜錯了，他也能隨時開槍……反正他們沒有損失。
中野緩緩舉起手，作投降狀。
萩原一邊舉著槍，一邊警惕地靠近，掏出手銬給他銬上也沒見他有什麼反抗的行為時，萩原立刻懂了，這八成是個自己人。
降谷零則走了過去，準備小心確認烏丸蓮耶的狀態。
他摸了摸呼吸，呼吸雖然急促，但好歹仍在。
這就足夠了。
他掏出手機，準備連絡人和救護車。
不過在即將撥通時，他的余光看到烏丸蓮耶的手指動了動。
“……死……”
烏丸蓮耶的聲音因為重傷而極其低弱，但降谷零在看到他動作的那一刻，本能地扣下了扳機，接連射中了他的手心、手腕和肩胛骨，讓他的手臂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呃……”烏丸蓮耶發出呻|吟，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降谷零，充滿了惡意。
“波、波本……呵、呵！”
他呢喃著這個他親自取的代號，嘴角漸漸勾出一個滲人的弧度。
以為你們把我抓住就贏了嗎？哈哈！太天真了……
“小心！”降谷零瞳孔一震，毫不遲疑朝著萩原撲了過去，死死將他護在身下。
“轟隆！”
身前身後同時傳來震天的爆炸聲。
前者將烏丸蓮耶炸成粉碎，血肉濺射到降谷零幾人身上，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後者，地動山搖，引來欣然觀看煙花群眾的目光。
第134章 鷹摯狼食
“Zero！”
巨大的爆炸聲將萩原研二擔憂的驚呼聲徹底掩蓋，巨大的熱浪和衝擊波又將他們徹底淹沒。
松田陣平心頭陡然一跳，他驀地回頭，又被從烏丸蓮耶所在的房間突然發生的劇烈爆炸熱浪衝擊著朝前撲。
失去意識前，他腦海中仍舊在思考著幾個問題：
為什麼還有他沒發現的炸|彈？
Hagi、Zero他們怎麼樣了？
又是誰？引爆了它們？
這個問題也是降谷零他們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浮現的最後一個疑問。
烏丸蓮耶的雙手已經被他用子彈打廢了，他絕對不可能控制炸藥，那又會是誰？
是誰？是誰……？
*
銀色長髮的男人輕飄飄地將手裡已經沒有了作用的控制器拋到地上，隨意地碾過。
“啊啦，真是狼狽啊。”慵懶的女聲在一旁響起。
他用指尖掐滅了燃著的煙頭，轉身，黑色的風衣衣角翻飛，饒是身上沾滿了血污、形容狼狽，也沒有折損他的容貌和氣場：“你終於來了。”
他壓下喉間的癢意，維持著冷面。
淺金色長髮的女人挑了挑嘴角，遠遠看了眼他身後狼狽倒地的幾人，意思意思詢問了一句：“需要幫你處理嗎？”
琴酒冷冷看她一眼：“不用，走了。”
“啊啦，真遺憾呢。”貝爾摩德假作遺憾地攤了攤手，“好吧，聽你的，走吧，boss還在等著我們呢。”
“啊。”
Boss。
琴酒跟著她上了車，想到這次聯合員警們的損失，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翹了翹。
在“boss”自爆後，他們恐怕以為組織已經被他們徹底剿滅了吧？誰又能想到，這一切只是boss的金蟬脫殼呢？
因為boss已經假死過一次，所以他們一定猜不到，Boss會當著他們的面，再次假死一次。
誰又會懷疑，在自己面前被炸成肉塊的“人”還會活著呢？
只是可惜了，經營了這麼久的人脈和產業，都在這次的圍剿中付諸一炬，儘管還有部分保存了下來，但到底大不如前了。
波·本！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
好！
很好！
這三個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果然如boss所言，是貫穿了黑暗的銀色子彈！
果然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如果不是boss之前讓人研究的成果頗有成效，這次他大概真的要陷在裡面了。
琴酒閉目沉思。
而開著車的貝爾摩德同樣眸色沉沉。
可惜了……
她晃去那一絲遺憾，專心開車前往他們最新的基地。
另一頭，真正的烏丸蓮耶鬆開了手裡的滑鼠，看著面前的螢幕因為劇烈的爆炸而出現的雪花，陷入了新的思考。
自己的面容已經徹底暴露在這些員警面前了，而且之前已經假死過一次了，如果以後還想繼續活動，看來要使用那個方案了。
他站起身，朝著早已建造好，但前不久剛有專家入駐的地下實驗室，裡面有個年紀不算很大卻格外不修邊幅的人穿著白大褂在裡面盯著一個透明的培養罐認真記錄著什麼。
烏丸蓮耶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最終卻沒有進去詢問。
在他轉身離開時，裡面的人終於若有所覺地抬頭看了眼門口，又很快低下頭，繼續記錄著最新的資料。
幸虧之前的轉移並沒有對B1412造成什麼影響，甚至因禍得福，在轉移到這裡後竟然出現了他一直想要的資料和效果！
這讓他徹底癲狂了，如癡如醉地沉迷在資料和實驗中沒日沒夜，哪裡還記得什麼雇主啊！
“好好！有腦電波了！克隆後置換大腦的方案可行！”
沒想到啊！當初被那個“讓死者複生”的狂妄和癲狂騙進來的計畫，竟然真的將在自己手上實現，哈哈哈哈！
他！一定會在這世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哈哈哈哈哈！
他暢想著未來，眼底滿是癲狂。
*
時光匆匆，已是半年。
這半年對於普通人來說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搬磚的搬磚，一如往常。
跨國組織與他們似乎離得很遠，又似乎離得很近。他們唯一能感受到的，在那場慘烈的大火之後，這半年的治安似乎比以往好多了，槍殺案和爆炸案減少了，毒殺案似乎也降低了，尤其是東京。
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但對於參與了之前行動的公安和員警們來說，是那麼的不同。
他們的很多同伴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少了很多歡聲笑語。
他們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卻與他們隔了一個世界。
他們還記得在那次的行動後，徹底清點了人員，又放火將那座山燒了一遍又一遍，唯恐那些機械體和人造生物流出去，威脅到普通人。
火熊熊燃燒了許久，讓那片山頭至今仍舊殘留著焚燒過的痕跡，也讓他們的同胞……的骨灰永遠留在了那裡。
半年，生活仍要繼續，工作仍要忙碌。
他們將帶著那些同胞的份繼續努力。
同樣感覺到差異的，還有已經升入二年級的步美和元太他們。
——他們偵探團在短短半年內竟然減了2個重要成員！
哪怕是世人眼中最容易健忘的孩子，也有著自己珍貴的情感。
“唉！”步美支著下巴，即使此刻正進行著熱鬧的運動會，她也提不起太多的興致。
透醬和柯南不在第N天，想他們。
她微微嘟著嘴，心裡又不滿，又怨念，還有幾分委屈。
先是透醬，接著是柯南！這兩個混蛋，竟然一聲不吭就離開了！不知道她、他們會想他們嗎？！
可惡！
幸好艾醬沒有跟他們一樣。
說什麼家裡有事，不得不轉學，哼！就算、就算如此，跟他們好好道別一下很難嗎？！
步美想著想著，眼裡再次含了淚。
“步美醬。”溫柔的女聲將她的思緒喚回，她轉頭，看見銀色長髮、異色瞳的大姐姐正站在門口，“要去給大家加油咯！”
“是！”步美站起身，不經意地擦了擦眼睛，“我來了，庫拉索姐……山口老師。”
山口靜翔，是庫拉索離開組織後重新取的名字，代表著她與過去的訣別，以及新生。
她來到了學校，見到了自己喜愛的孩子們，體驗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很歡喜。
她無比喜歡現在的生活。
“艾醬？”
“來了。”正舉著一本書，試圖讓他們忽略自己的灰原艾無奈地放下書，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解藥在半年前就研製出來了，降谷君是第一個吃下的，也是唯一一個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的。
江戶川已經回歸了正常的高中生涯。
而她，選擇繼續做一個小學生，體驗難得的悠閒生涯。
現在她遺憾的是還沒有降谷君的消息。
她任由前任組織成員牽著自己的手，走向看臺。
山口靜翔牽著孩子們柔軟的小手，將她們送到看臺上，滿心愉悅地眯著眼看著面前的一切。
真好呢！
“還真是悠閒呢，庫拉索。”
庫拉索身體一僵。
這個熟悉的語氣，這個無法忘懷的聲音……她漠然回首，語氣陰沉：“貝爾摩德。”
“呵呵。”
“你竟然還敢出現？你把小林老師怎麼了？”
“你都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學校裡，我又有什麼不敢的呢？”千面魔女用著小林老師的面容，姿態自然地與她說笑，除了右手握著袖珍手|槍，危險地頂著庫拉索，“你應該知道，背叛組織是什麼下場吧？”
庫拉索抿了抿唇，妥協道：“不要在這裡，我跟你離開。不要傷害這些無辜的孩子們。”
貝爾摩德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許久不見，你變了很多呢……既然你如此識趣，那就走吧，可別被那些可愛的孩子們看到了，嚇到他們我可不負責喲！”
庫拉索看了她一眼，深刻意識到了她性格中的惡劣。
她無言地跟著她走。
步美若有所覺地回頭，看著離得極近的兩人，歪了歪頭：“老師？”
“……小林老師找我有事，我們先離開下，你們乖乖的，好嗎？”
“哦。”步美眨巴眨巴眼睛，乖巧應下。
唔，總覺得今天的兩位老師怪怪的呢？
“真是可愛呢，難怪你這麼捨不得。”貝爾摩德性|感地聲音帶著幾分興味和輕佻，挑動著庫拉索的神經。
“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他們！”庫拉索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啊啦~”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口頭禪。
這可真是，對她的誤會可真深呢……她也只是說了句實話呀，從頭到尾她都沒說過要傷害這些小朋友啊~
不過她也沒解釋的意圖，反正她的任務只是將人帶走，解決掉這個叛徒罷了。
其他的，多說無益。
將人帶到偏僻的位置，她維持著頂著她的動作，冷淡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那就抱歉了，請你……赴死吧。”
她準備扣動扳機，但在扣下前又頓住了動作，細長的眉毛微挑，卻沒敢有其他動作：“哦？”
“抱歉呢，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淡淡的，帶著一股清涼之意的熟悉男音在她身側響起。
“bourbon，”被人用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武器頂著的魔女臉上沒有詫異和驚愕，只有清淺的、似乎還帶了一絲真實的笑意，“你果然沒死。”
“是呢，所以，我可以誠摯地邀請你走一趟了嗎？”
淺金髮的青年狀似溫文爾雅地含笑詢問著，抵著她腰際的槍口卻又往前探了幾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2:59
第135章 黎明
“嗨~嗨~”貝爾摩德聽著他如此“和煦”的邀請，原本置於庫拉索腰際的右手收了回來，任由袖珍手|槍跌落到地上，雙手緩緩舉到頭頂，半點沒有要耍花招的跡象，模樣看起來堪稱乖巧。
但乖巧？
這個形容詞庫拉索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其與這位千面魔女聯繫起來的，她只覺對方此刻一定藏著什麼算計。
她這麼想著，也不忘好心提醒降谷零：“小心她耍詐！”
惹來魔女似笑非笑的目光和意味不明的一聲“噢？”
但她並沒有多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更精准一點來說，在降谷零出現後，貝爾摩德的視線總共只在庫拉索身上停留了2、3秒時間，那雙湖綠色的眸子盈盈轉向他，語氣刻意帶了幾分曖|昧：“都這麼熟了，不用這麼緊張吧，你頂得我有點痛呢，Bourbon~”
庫拉索斜她一眼，面帶無語。
降谷零聽著她吐氣如蘭的曖|昧言語同樣無動於衷，無情地給她扣上一對玫瑰金手鐲，核善無比地微笑：“都這麼熟了，走吧。”
魔女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手銬，無奈搖頭：“真是過分呢。”
降谷零看了眼庫拉索，語氣轉為溫和：“這裡就交給你了，山口老師。”
庫拉索聽著他的稱呼，神色一動，眼底帶上了幾分感激：“應該的。”以及，謝謝！
她很感激他。
現在這個老師的身份其實是公安為了抓捕組織殘黨而設下的陷阱。
她是自願的，在被抓捕後，她和愛爾蘭一樣，都自願配合了他們的行動，他們都很清楚，如果琴酒一心想殺他們，他們恐怕很難存活，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
如今貝爾摩德果然來了，她也幸運地毫髮無傷，按理她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她應該找個時間找個理由辭去這份工作，回到那個公安的小黑屋裡……
她其實很不捨得，她當真很喜歡這份工作，能夠跟喜歡的孩子們在一起，她真的覺得非常開心、非常滿足……她想，她往後的時光中，都會懷念這段經歷的。
但她也知足的，她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珍惜著美好的時光，所以，她本已做好準備……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意外驚喜！
降谷先生與那個聰明乖巧的小孩“降谷透”之間的身份她是有所猜測的，不過無論他以前是誰，她知道如今他是零組組長，他剛剛這話，已經表明她的身份已經過了明路，可以當個普普通通的小學老師了！
只要她老老實實的，公安就不會對她的生活加以干涉。
如此夢寐以求的日子，她當然無比感激！
“噫~真是區別對待呢。”僅僅從他們的對話就猜出他們之間“交易”的貝爾摩德表現得無比悵然，即使被銬了手銬也不耽誤她飆演技。
降谷零睨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只冷酷地將她帶上了自己的車，不忘通過耳麥讓其他人繼續留守，以防萬一。
貝爾摩德卻沒有死心，嘴巴不停巴巴：“你就不怕我將這裡的部署告訴別人嗎？就這麼信任我嗎？”
“貝爾摩德。”降谷零突然一本正經地叫了她的名字。
“……嗯？”
“烏丸蓮耶……你們Boss，真的死了嗎？”他問出了這半年來始終盤旋在心底的疑問。
這半年，他和萩原、松田他們都在養傷，松田他們因為烏丸蓮耶開啟的那道加固鋼板牆、加上他們的位置距離爆炸的幾個點都比較遠，反而是受傷最輕的。
而他和萩原，得虧烏丸蓮耶自爆的那股爆炸力基本都集中在他自己身上了，作用到他們身上時發揮的威力遠遠比不上正常的炸|彈，再加上他們當時所穿的作戰服，讓他們成功活了下來，只是之後他們各自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
不能動彈的時候，只要清醒著，就不能阻止降谷零的腦袋瓜子繼續思考。
他總覺得那次的行動有很多的不對勁。
那兩個突然出現、對琴酒他們下殺手的人暫且不論。單看那些人造生物和機械體，以及前期用來監視他們的那麼密密麻麻的機械動物，他就懷疑烏丸蓮耶應該早有準備。
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他們的行動過於突然，就算烏丸蓮耶提前做了一部分準備，也仍舊令他措手不及，最終不得不自爆。
然而，降谷零就是覺得奇怪，最奇怪的地方應該就在於，烏丸蓮耶都自爆了，他們這些離他最近的人，竟然沒死？
但看烏丸蓮耶當時的表情，又分明是準備拉著他們一起死的。
是足夠幸運嗎？
不，根本原因在於他自爆時的炸|彈威力。
那威力仿佛是準備不足，只夠銷毀這具軀體，順便“帶走”其周圍沒有任何防備的人。
也許這一切只是他想多了，不過，降谷零向來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揣測烏丸蓮耶。
既然他都能“生產”出這麼多的生物體和機械體，甚至地下實驗室那裡疑似還有克隆體的存在，那麼，有沒有可能，在他們面前自爆的，就是一具克隆體或類似的存在呢？
假死這件事，烏丸蓮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駕輕就熟。
他也將這個懷疑告知了黑田兵衛，裡理事官本人思索一番後，也不否認有這個可能性，但在與上面進行了初步的交流和試探後，黑田兵衛就讓他先將這個猜測壓下來了。
僅僅只是試探，就能看出上面的人有多害怕。他們堅決不認為，或者說，他們堅決不承認有這個可能性，甚至不允許降谷零他們想，一絲半點都不允許。
這次的行動是多國聯合行動，參與者更是有諸多他們所崇拜的大國，他們提供了精良的裝備和武器，饒是如此，依舊損失了大量的精英和人才。
他們本來就已經很懊惱與火大了，只是礙於彼此的顏面，基本的目的又達成了，這才維持住了表面的和諧，至於私下裡受到的責難……不提也罷！
他們都已經受了這麼多委屈了，現在跟他們說，烏丸蓮耶可能沒死？他們當然不可能、也不願意接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也絕對不允許！
“在地下室殘留的痕跡中，我們已經檢測出那具自爆的殘骸來自烏丸蓮耶……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黑田兵衛離開前，他們意味深長道。
黑田兵衛確實明白。
他們只有一條路：無論烏丸蓮耶是生是死，他都只能“死”了。
遺憾的是，這一次不會有聯合國行動，也不會有明面上的支援。
頂多只能用圍剿國內黑手黨、犯罪組織的名義。
黑田兵衛無奈，卻對他們毫無辦法。
只能希望，那只是他們的一個猜測而不是現實。
很可惜，這個寄望在貝爾摩德真的出現時破滅了一半。
貝爾摩德不是多麼忠於組織的人，也不會直接聽從琴酒的命令。她既然如今出現在這裡，那幾乎可以斷定，組織的那名boss還活著，所以才要她這個易容高手出面，不動聲色地將人帶走後滅口。
至於剩下的一半，在降谷零看到貝爾摩德的反應後，也破滅了。
貝爾摩德的反應其實並不明顯，她只是停頓了短短一秒，甚至瞳孔都沒有收縮，態度還無比自然：“你在說笑嗎？boss不是已經被你們殺了嗎？”
她聰明地沒有提及自爆，只含糊地一帶而過。
說得越多，越容易出錯。
降谷零勾了勾嘴角，眼底毫無笑意：“我看起來這麼好糊弄？”他偏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貝爾摩德，你確定要跟我浪費時間彼此試探嗎？”
他可不信她真的只是為了執行殺人這個目的。
如果是伏特加還有可能這麼耿直，至於貝爾摩德……呵，她的小心思、心眼和她掌握的情報一樣多。
貝爾摩德拉平了嘴角，隔了會兒，忽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這個微笑與之前的笑容都不同，帶上了幾分真實：“不愧是你，Bourbon.”
“錯了。”降谷零淡淡道。
“嗯？”
“不是bourbon，是公安員警降谷零。”
貝爾摩德頓了頓，看著面前這個面容堅毅、擲地有聲、童顏又帥氣的青年，突然欣然大笑了起來。
不是組織代號成員，而是公安員警……麼。
“你還真是……”她好一會兒才收住笑容，只是心情依舊歡暢——是這半年來難得的舒暢。
她本來想調侃兩句的，比如“你可真信任我啊”、“你就真不怕我洩密嗎”……這些話明明之前張口就來，此刻卻奇異的說不出口了，她滯了滯，乾脆保持了沉默。
降谷零等了等，沒等來她的下文，也不以為意，只繼續詢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繼續第二次合作？”
貝爾摩德臉上重新掛起慣常的笑容，讓人辨不清她的真實情緒，語氣也變回了原先的意味不明，仿佛一層偽裝：“你確定嗎？”
我這樣的人，你真的還敢信任嗎？
降谷零挑了挑眉，又睨了她一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再次滯了一下，她難得失態地瞪大了眼：“……啊？”
這麼直接，這麼不假思索的嗎？！
“畢竟，我們目前仍舊有著共同的目的，不是嗎？”在經歷過漫長的臥底後，如今的降谷零已經能夠自然地說出許多漂亮話，也掌握了一手將人哄得開開心心的本事，但此刻面對貝爾摩德他卻只是說了這麼一句看起來普普通通、仿佛只有利益羈絆的話語。
貝爾摩德卻再次笑了起來：“你都不擔心的話，我自然沒問題。我的條件和以前一樣，希望你保護好那兩個孩子。另外，我只提供真實的情報，別的我可什麼都不會承諾哦。”
真是抱歉了呢，Boss，誰讓你知道了cool guy的事情，還準備悄悄對他下手呢。
“當然，另外，我這邊需要增加新的條件，我不允許你們傷害我的朋友。”他說著，紫灰色的眸子裡泛起冷意，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認真。
他不允許之前隱瞞與摯友相關情報的事再次發生了。
“Ok！”貝爾摩德應得很痛快。
這次與之前不同，如果不把boss徹底打下去，cool guy他們就真的危險了。
畢竟現在的boss……越來越可怕了。
“合作愉快。”降谷零很乾脆。
以他對貝爾摩德的瞭解，他能確認對方現在的承諾是認真的。
貝爾摩德的承諾還是可以信任的，只要不被她鑽到漏洞……
不過就算有漏洞，也只能這樣了。
琴酒和伏特加體內的納米定位器無法留存這麼久，即使沒有被發現，也早已被代謝乾淨了。
椎名的潛伏任務在上次的決戰後就結束了，與貝爾摩德合作是最後的辦法，不然他們連烏丸蓮耶藏在哪裡都不知道。
能得到“情報是真實的”承諾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也不需要她來。
貝爾摩德被放走了。
為了配合她，改名為山口靜翔的庫拉索將換一個形象出現。
“組長，直接放她離開真的沒問題嗎？”下屬有些不安。
貝爾摩德這個女人真的可信嗎？萬一她真的跑了，或者，給人通風報信了怎麼辦？
“沒問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她。”降谷零的語氣裡透著肯定。
他的眉眼放鬆，只在心裡補充道，這不過是一次彼此的豪賭罷了。
贏了，他們將獲得更多的助力，快狠准地抓住烏丸。
若是賭輸了……他們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頂多是讓烏丸老賊知道他們在懷疑他，藏得更深一點罷了。
之前揪出來的一些管道，他們還有一些壓根沒透露出去。
這次烏丸蓮耶損失這麼大，他就不信他會不動用那些暗線，只是可能花費更多的時間。
至於貝爾摩德……別看她表現得如此真情實感，那個女人可不會真的全信了他的鬼話。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對此，降谷零無比確信。
貝爾摩德輕笑著摘下耳畔的耳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方目送她離開的降谷零，聲音中帶著一絲欣然：“……真是只小狐狸。”
嘛！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
不枉費她察覺了公安的動靜還冒險出現在這裡。
相信我……嗎？
哈！雖然知道這話裡多少有些水分，不過，她承認，她很開心。
果然，波本……不，降谷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呢。
第136章 黎明
“您該吃藥了。”貝爾摩德端著水杯，斂目溫順地站在烏丸蓮耶的面前，是從未在外展露過的乖巧與順從。
烏丸蓮耶喘著粗氣，貪婪地在呼吸機中多吸了幾口氧，抖著手從貝爾摩德的手裡接過藥，又就著她的手喝了水，重新將氧氣罩罩回，又粗重地喘起了氣。
他已經老了。
之前身體還行，還能到處走走，健康得仿佛年輕人，不過最近不行了，尤其是這近一年來的內憂外患，幾乎耗盡了他的精力。
才去年開始，他的產業和生意就開始受到各國的狙擊，內部的人員也在不斷損失，都讓他心力交瘁。
3、4月份的那次多國襲擊，他損失極其慘重，他不得不捨棄了許多明面上已經暴露的東西，哪怕他以前未雨綢繆將一部分成果和產業轉移到了暗處，但每次一想到那些已經成熟的產業，他依舊心痛難當。
這次的損失遠遠不是40年前假死時能比擬的，更何況那次是有計劃、有預謀的捨棄，這次則是被動。
但為了那個夢想，為了實現那個“讓時光逆轉，讓死者複生”的偉大夢想，他不得不重新站起來，再次支撐起這片天。
這也加劇了他的衰老。
夢想好不容易看到了完成的希望，自己的軀體卻變得如此虛弱，簡直成了拖累，這讓他不得不將腦筋動到了自己的那些實驗上。他只需要再撐一段時間，撐到博士將實驗的成功率提高到100%，他就可以為自己更換一具年輕的軀體了。
當然，作為一個謹慎的人，他不會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他還做了兩手準備。
他將自己的記憶和思維邏輯注入了晶片中，無論他的軀體是否存活，他都將擁有永恆的生命。
不過後者他並不是太喜歡，雖然數字生命永恆，但只能生存在數字世界中，就算看起來無所不能，他還是更喜歡真實的軀體。
可能上天都在眷顧他吧，在他以為自己只能二選一時，工藤新一高調的回歸了。
在修學旅行時，高調向他的青梅竹馬表白，網路上一片沸沸揚揚，熱熱鬧鬧，連他這個閉關的老年人都聽說了。
聽說了，自然要注意下，這一注意就發現了他曾經被琴酒親自喂下APTX，系統裡還有他的用藥記錄，偏偏他“死而復生”了。
他很難不被挑起興趣，於是發現了那個藥物的驚人效果。
“我讓你去抓工藤新一……你什麼時候能完成任務？”他又喘了幾口氣才終於覺得自己舒服了點，抬頭看向面前自己得意的“作品”。
那可是唯一一個明確服下APTX4869後還存活的人，非常有研究價值。說不定還能從他體內提取出一些對他有用的東西。
——至於波本……據說他是從琴酒手中搶的藥吞服後跳的河，沒人知道像他這樣的臥底，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瞞過了琴酒，加上他的身份，烏丸蓮耶也就暫時壓下了將他作為備選的心思。
現在還是要低調一些。
苟道，烏丸蓮耶再擅長不過。
貝爾摩德低垂著眉眼，沒有露出分毫的真實情緒：“抱歉，因為他身邊有公安保護，我怕驚動他們，所以沒敢輕舉妄動。”
烏丸蓮耶閉上眼，倒是沒有對她說的話產生懷疑。
工藤新一既然高調回歸，以他對bourbon、蘇格蘭和公安那幫人的瞭解，確實不可能不對他進行任何保護……
“罷了，你儘量吧。”也許是藥效發揮了作用，也許是他真的累了，他的聲音變低、變緩，維持著倚躺的姿勢逐漸沒了動作。
貝爾摩德收起了水杯，又幫他掖了掖被子。
隔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喊了一聲：“先生？”
烏丸蓮耶似是已經睡死過去，沒有一點反應。
貝爾摩德又等了會兒，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並隨手關上了門。
烏丸蓮耶等她離開了一陣子才睜開眼，盯著房門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閉上眼。
貝爾摩德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偶爾會用最傳統的方式發送一兩條消息出去。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段時間，烏丸蓮耶的身體越來越衰弱了，貝爾摩德覺得自己等待的時機即將到來。
這一日，她接到了烏丸蓮耶的命令，以往一直對她的拖延默不作聲的老人這次下達了死命令，讓她今天務必要將工藤新一帶回來。
她心裡一緊，面上卻沒有露出什麼情緒，依舊順從地聽從了他的指令，出了別墅的大門。
完成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
既然他今天就要她動手，那她只能動手了。
貝爾摩德又給降谷零發了條消息。
然後她帶走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只是目的地並不是烏丸蓮耶的方向，而是準備將他們藏起來。
她以往一直不敢反抗烏丸蓮耶，因為他給她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太可怕了，加上曾經的那段經歷，導致她潛意識裡對他的命令始終不敢反抗，只敢在有限的自由內反復試探。
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是不一樣的。
烏丸蓮耶可以傷害她，可以拿她的身體做實驗，她也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讓自己在這片黑暗中沉淪，但是，她絕對不允許他們傷害這兩個宛如天使一樣純真善良的孩子，也不允許別人污染了這兩個黑白分明的好孩子，即便那個人是boss。
在她將昏迷的他們放在房間裡，還準備了食物和水，下樓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他的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你竟然真的背叛了那位大人。”
貝爾摩德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看起來鎮定無比：“Gin？你在說什麼？”
琴酒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多話，很快住了嘴，“boss讓我帶你回去。”
不得不說，boss還是偏愛她的，如果是其他人做出了這樣背叛的舉動，他得到的命令都是直接滅口。不過，他也說不出這個結果很好的話來，別人不清楚，他作為如今真正的二把手，對boss的手段和計畫還是很清楚的。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也不再多做狡辯和反抗，慢條斯理的摸出一包煙，晃了晃：“不介意我現在來一根吧？”
琴酒不置可否。
於是貝爾摩德慢悠悠點燃了煙，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一個煙圈。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臉上也沒有了往常刻意表露的嫵媚，那張臉在陽光下竟顯得有些高冷。
“你知道嗎？”貝爾摩德突然開始自言自語，“在我過去的人生中，我從未見過像他們這樣的人……”
琴酒看了她一眼，竟意外地沒有打斷她。
她繼續自言自語：“仿佛他們的世界裡，只有對與錯，黑與白，哪怕有人前一刻準備殺他們，下一刻這人要死了，他們也會不顧危險地救對方。是不是很天真？”
琴酒沒有說話。
“可我就喜歡他們這樣，就像傳說中的天使一樣。”她說到這裡，指尖的煙也將要燃盡，她隨意地彈了彈煙灰，等她再次抬起手時，掌心裡竟已握住一把袖珍槍，小小的，一隻手掌完全能蓋住。
琴酒注意到了這一點，眉頭微動：“你……”這是要跟我打？
他的疑惑還沒落下，手裡的槍剛掏出來，還沒對準貝爾摩德，就見她已經舉起了右手，同時調轉槍口，對準了她自己的腦袋。
與其回去繼續受折磨，不如自我了結。
琴酒瞳孔微震。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兩聲驚呼：“不要！”
琴酒餘光撇去，只見被貝爾摩德保護起來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正面色驚惶地朝他們跑來。
他眸光閃爍，唇角微動。
*
在接到貝爾摩德傳來的暗號後，降谷零等人拎著維修專用包，跟在幾名推著幾輛清潔車的清潔人員身後，泰然自若地一起進入了黃昏之館——這棟已經被國家收繳的前烏丸家族的別墅。
他們進行了變裝，體型和相貌與本人已經截然不同，即便是與他們相熟的人都無法認出他們。
這裡正是烏丸蓮耶如今的藏身之地。
如果不是貝爾摩德提供了情報，誰能想到他如今竟然就躲在這地下呢？
也不知道烏丸蓮耶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所用的水電竟然都沒有顯示在這棟別墅中，不然他們早就能從其中的異常前來確認了。
這棟別墅精緻又意義非凡，一直有安排人員來這裡定期打掃和維護，唯恐這棟黃金屋出了什麼紕漏。
現在也正好便宜了他們利用這層身份進出。
這棟別墅裝有監控，以往他們只是感受到了，但並沒有找到監控。不過在上回圍剿組織時，見識了那麼多機械體和密密麻麻的機械動物後，他們的思路打開了。
經過周密的探查，他們倒是找到了不少“眼睛”。
倒也沒必要特意避開所有的監控，那樣反而顯得可疑，只需要在關鍵的位置麻痹敵人就可以了。
清潔人員按部就班地推著清潔車一路抵達他們的第一站。
在暗道的位置，清潔人員按照之前的習慣，將清潔車停在了附近。借著清潔車的遮擋，一個人從清潔車裡落了地，又悄無聲息地利用這個距離和位置滾到了暗道邊，用貝爾摩德提供的方式和口令成功進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負責查看監控的人打了個哈欠：“又到了這時候了啊。”
他隨口嘟囔著，心裡並沒有當回事，實在是每個月都要來一兩次，一開始他也是很認真很謹慎的，但這都大半年了，上面那群傻子，都這麼久了，壓根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他逐漸輕慢，精神也逐漸鬆懈，每次也就看一眼是不是還是那幾張臉，大差不錯就行了，維持著基本的謹慎。
在他的不以為意中，或利用清潔車躲藏，或喬裝成維修人員的警校組五人陸續混入了地下室。
——由於之前的行動和重傷，另外兩個幾乎沒有參與的人強烈表達了不滿，加上這次的行動主要目的是暗殺，需要的人不多。綜合考慮了公安與他們的實力後，黑田兵衛批准了他們五人的這次行動。
他們使用的是貝爾摩德提供的高級指令，一路暢通，直入敵方腹地。
他們的分工很明確，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是去殺烏丸蓮耶的，至於探查實驗室、實驗資料等事情則交給伊達航三人。
——別看他們三人從事的工作都與情報工作無關，但一個是老刑警了，兩個從事的是是拆彈這樣的精細活，加上他們三人洞察力、推理能力以及身手全都很強，探查這種事交給他們，降谷零並不是很擔心。
“平安歸來！”
吃一塹長一智，上次的慘狀還是讓他們吸取了教訓的，這次他們出來，身手穿戴的都是外形經過特殊處理的、與貝爾摩德提供的內部人員服飾完全一致的作戰服和作戰靴。
上次讓他們吃了大虧的黏液和腐蝕劑被他們帶回去研究了一番後，總算找到了應對之法，這次在作戰服和作戰靴上的材質上也都做了相應的升級。
不過沒人掉以輕心。
眾人點了點頭，戴上同樣經過特殊外形改造的頭盔：“你們也小心。”
短暫的道別後，五人分成兩隊暫時分別行動，又用耳機保持著聯繫。
一隊左轉，去尋找烏丸蓮耶的所在地。
一隊右轉，去探查如今基地的情況，為徹底剿滅組織做準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行動很順利，他們很快就按照貝爾摩德提供的情報找到了烏丸蓮耶的房間——這老賊極為狡猾，將自己真正的房間隱藏在了一眾普通的房間中，生怕別人找到他。
但他又極為怕死，不放心周圍有其他人居住，所以大多是空著的。
這也就方便了降谷零他們，只要確認哪個房間有出入的痕跡，就能快速找到了。
看著其中一扇門，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後，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另一邊，伊達航三人刷開了安全防護門和隔離門後，踏入了實驗區。
然後他們三人被眼前這個大的離譜、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實驗區給鎮了一下。
“哇哦！”萩原研二無聲感慨了一聲。
這烏丸蓮耶苟著發展的半年，怕不是將整個山頭的下面都打通來建設了吧？
三人先是謹慎地在周圍觀察了一會兒，雖然他們的外形理論上已經與這裡的實驗區人員一致了，但在沒有親眼確認之前，他們是不會這麼莽莽撞撞就沖出去的。
萬一呢？
不過他們很快就放下心來，就他們入眼看到的幾個偶爾行色匆匆的人員來說，貝爾摩德確實沒有欺騙他們。
他們又觀察了一番，這次觀察的是這些人的行為舉止。
在看到他們每進入一片區域，就要刷一次卡後，幾個人的唇角不約而同浮現出了一絲壞笑。
*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沒有貿然打開房門，用小鏡子透過房門的縫隙仔細觀察了一番裡面的情況。
裡面確實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是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看到烏丸蓮耶的身影，床上也是空空蕩蕩，被單整整齊齊。
降谷零仔細確認了下門把手和門縫，確認這並不是那種一打開立刻會警報的門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撬開。
兩人閃身進入，屋內果然空空蕩蕩。
按照貝爾摩德所言，烏丸蓮耶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他本身是沒有能力自行離開床鋪了，只能由人攙扶著坐到輪椅上，或者可移動的床鋪上。
這張床上乾乾淨淨，半點褶皺也沒有，除此以外，地上也沒有灰塵或頭髮絲，顯然是在他離開後，有人專門進行了打掃。
降谷零輕輕咬下手套，小心地用手輕觸床單，不出所料，上面毫無溫度。
降谷零又將剛剛碰觸產生的些許褶皺和痕跡拉平復原，快速又利索地按照房內的生活痕跡進行了一輪翻找，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處理這事的人是個生手，還是因為離開的太倉促，竟然真的被他們發現了一處細小的、嶄新的痕跡！
他們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竟是找到了一個暗格，打開暗格，露出裡面的一張金屬卡。
兩人對視一眼，隔著手套將其拿了出來，雖然還不知道用在哪裡，但必然有用。
“咚！”松田陣平乾脆俐落地一記手刀將第三個被盯上的倒楣蛋砍暈，又被伊達航伸手接住，防止人體落在地上發出聲音被人察覺，萩原研二則極其順手地將他身上的那張磁卡摸走了。
三人配合無間，又將人堵住了嘴，綁了手腳，塞進了一旁的雜物間裡，這才滿意地帶著戰利品離開。
“滴。”磁卡在上方刷了一下，很快亮起了綠燈。
這是他們正式進入的第一個實驗區，沒想到進入的卻並不是實驗室，而是“實驗體存放區”。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好一些，好歹之前也在烏丸蓮耶老宅的地下室見識過一些，不過比起那裡，這裡顯然更加可怕、駭人，這裡擺放的一部分是人形實驗體，還有一部分長著奇怪的肢體，除此以外，還放著十幾顆大腦——它們都被統一放在透明的培養罐中，靜靜地閉著眼，漂浮在淺綠色的液體中，外面的玻璃罐上還清晰地標著編號。
三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第一次見到這一切的伊達航受到的衝擊更大一些。他們面無表情地，將這一切都用微型攝像機錄了下來。
越往裡面走，他們受到的衝擊越大。
只是，這卻只是一個開始。
*
“嘀——嘀——嘀。”
手術室內，烏丸蓮耶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監護儀顯示著他的血壓、心跳等資訊。
“哇哦，有人闖進來了呢。”黑醫隨口提醒了一句。
“沒關係，開始吧。”烏丸蓮耶聲音低緩，中氣不足，一看就極為虛弱，“他們不會這麼快找到我們的。”
而等他們找到時，他將獲得重生。
“那麼，如你所願。”黑醫戴著口罩，手裡拿著鋒利的手術刀，眼含笑意道，“我們開始了。”
他看著閉上眼睛，逐漸在麻醉劑的作用下失去意識的烏丸蓮耶，眼底滿是熱切，又仿佛在看著什麼絕世珍寶。
……可不就是大寶貝嗎！
他的成果！他研究了大半輩子的成果，終於要要這個人身上徹底現世了！
嘻嘻！
他調整好情緒，又看了眼一旁與烏丸蓮耶大腦相連的電腦螢幕，在看到某個參數現實後，他握著手術刀的手又快又穩地在烏丸蓮耶已經被剃得光溜溜的腦袋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刺啦。
這場在黑醫眼中無比鄭重的手術，就這麼平平無奇的開始了。
第137章 黎明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接連看過一整排的“實驗體”，又悄悄看過幾個實驗室後，松田陣平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這與貝爾摩德提供的情報有所不符。
這裡的實驗室和實驗體他們大致都看了一遍，雖然確實很讓人憤怒，但與貝爾摩德所描述的“可怕”又似乎不完全沾邊。
在他們準備聯繫降谷零兩人時，耳麥裡正好傳來了他們的聲音。
「班長，這裡不對！我們剛剛找到了一個新的入口，你們先回來看看。」是諸伏景光。
三人對視一眼，快步往回撤退，因為以前觀察了一段時間，掌握了人員和機器人巡邏的時間，返回時間遠比來時更快。
等三人抵達時，就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搗鼓出了一台電梯，裡面極其寬大，似乎是貨梯，只是也不知道通往哪裡。
他們也沒有多問，戴上頭盔就跟著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裡沒有按鍵，甚至沒有刷卡的位置，只等他們進入後，電梯合上後就自動開始了下行。
等電梯門再次自動打開時，眼前與進電梯前完全一模一樣的場景又讓他們恍惚產生了自己是不是仍在原地，從未離開的錯覺。
如果不是剛剛強烈的重力感讓他們冷靜下來，終於發現了幾處極其細微的差別，恐怕他們已經中了計了。
“呵……”降谷零已經開始冷笑。
上下兩層完全一樣的佈局，足以說明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就是專門用來迷惑他們的。
如果他們剛剛真的以為上面就是老巢，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儘管不知道貝爾摩德到底有沒有參與這次的陷阱，但從這個結果來說，他們的這次行動多半已經被察覺了。
但對方既然只使用了這樣的障眼法，而沒有用更激進的方法，多半是人手不足，或者……是想拖延時間。
雖然不知道烏丸蓮耶拖延他們時間的真正目的，是想逃跑，或者是想設計更多的陷阱來坑害他們，有一條原則總歸是通用的——敵人越想幹什麼，越不能讓他幹什麼。
他越是想拖住他們，他們越是要儘快抓緊時間找到他！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
五人調整了下自己身上的裝備，維持著警惕，走出電梯。安全起見，這次他們沒有再分開行動，而是直奔烏丸蓮耶的住所。
——這是貝爾摩德提供的情報，無論她是否聯合了烏丸蓮耶，既然有這個線索，哪怕知道可能是陷阱，他們也不可能不去確認。
電梯的位置位於住宅和休息區，此刻倒是方便了他們的動作。
五人呈23隊形，伊達航和松田陣平分別站在左右兩側週邊，伊達航身材魁梧，在這個位置既可以起到震懾作用，還能用他自身強悍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同時起到攻擊、防禦作用。
而松田陣平的體格極有迷惑性，他強悍的格鬥術可以起到關鍵效果。
而降谷零機動性強，他和洞察力同樣驚人的萩原研二站在前面，負責探路。
擅長槍法的諸伏景光則站在中間，隨時準備偷襲/突襲。
他們保持著基礎的隊形，保持著警覺，一旦有異動，又能及時調整彼此的位置，進行更機動的防禦或攻擊。
一路小心翼翼，終於抵達了疑似烏丸蓮耶的房間，他們又用相同的方法在外部對屋內進行了初步探查。
只是很遺憾，這次的結果和在上層時一樣，屋內同樣沒有看到烏丸蓮耶。
不過這裡的生活痕跡卻更明顯一些。
再次確認了開關門不會突然報警，降谷零再次乾脆地撬了門鎖。
床鋪上有著明顯的褶皺，顯然這次走時更匆忙，更沒有來得及安排人員進行灑掃。上面同樣沒有了熱度，只能看出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裡應該就是貝爾摩德所說的，目前烏丸蓮耶真正的住所了！
他們精神一震。
*
嘀——嘀——嘀——
因為血液流逝而有些起伏的心跳監護聲在不大的手術室內回蕩。
一旁的助手給黑醫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又小心地往後退了退。
他看了看自己右手邊，那裡還有一具年輕的、與烏丸蓮耶有那麼幾分相像的軀體，穿著薄薄的手術服，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又調轉視線，眼神無比狂熱地看著黑醫手裡的動作，他知道，現在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他開始給烏丸蓮耶的大腦進行完整剝離。
他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然後按照過往不下20次的經歷，開始輔助老師進行這一步的操作。
這是這場至關重要的手術最重要的一步。
只要這次在這位boss身上也成功了，老師將會獲得更多的實驗經費，更廣闊的實驗空間，而他，也將跟著雞犬升天！
“把軀體移過來。”黑醫的指令簡短無比，不浪費絲毫的口水，動著刀子的手無比的穩，眼神也極其銳利。
助手的動作也很俐落，他快速將一旁躺著的那具軀體推近了幾分，看著老師開始了置換，一旁的電腦螢幕上也逐漸顯示出更多的波動。
“滴滴！”
因為波動過於激烈，與烏丸蓮耶腦部相連的電腦螢幕也開始出現提示音，黑醫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默默搖了搖頭，暗道，他們的這位一貫以謹慎出名的boss原來本性是這麼調皮的人嗎？
算了，希望在Boss這段全憑大腦本能行動的無意識期間，外面不會太亂吧。
*
烏丸蓮耶覺得自己在做夢。
但這個夢境無比的美好，他仿佛掙脫了某種束縛，變得全知全能起來。
似乎只要他一個念頭，他就能到達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他想，就能知道世界上大多數地方發生的事。
這是從前從未體驗過的自由與快樂。
除了來自各地的聲音有些雜亂無章外，沒有別的毛病。
他在這世界中暢遊了一番後，感覺能夠更好的掌握自己如今的軀體後，順著心意，降落在了某些地方。
“這是本月的案件匯總，以下是接下來各組需要著重關注、必須儘快破案的案件……”警視廳內，眾人正在進行著每月例會。
高木涉等人正認真聽著，一邊做著筆記，再次抬頭時，卻發現上方的投影在閃爍了幾下後，忽然出現了一連串的亂碼。
背對著投影的長官對此毫無所覺：“……這是一起惡劣的案件，是對我們警方的挑釁！我們必須……”
下方注意到這一點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有些面面相覷，正在猶豫間，主持會議的助理已經帶著技術員小跑著過來進行調試。
長官瞥了螢幕一眼，索性站起身，將場地讓給了技術人員進行救場，自己則脫稿繼續發言。
他的身後，正在逐一排查ppt和電腦的技術員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額頭也逐漸滲出了冷汗。
經過一系列的排查，他已經發現，這並不是ppt或者電腦自身的問題，更像是被其他人操縱了，使得這電腦完全不受他們控制，在跳轉了一系列的亂碼後，它突然開始了自行播放起某些極具煽動性的奇怪內容。
技術員只瞥了一眼，當機立斷，立刻停止了螢幕共用。
“抱歉，”他小聲致歉，“我需要先將電腦帶下去處理一番。”
幾位長官淩厲的目光看了他幾眼，最後點了點頭。
技術員面色凝重，抱著電腦就從側門離開，出門後才後知後覺地擦了擦冷汗。
不愧是長官們……他們的壓迫感可真強。
得虧不是他幹的。
他抱著電腦回到技術課，剛想呼叫專業水準更好一些的同事來幫忙，卻見他們三三兩兩的聚集著，又各個面色凝重地盯著面前的螢幕。
“我這邊情況也不妙。”
“我也是。”
“完全找不到侵入的源頭！”
“我這邊也一樣……”
技術員聽到這裡，又看看懷裡抱著的電腦，電光火石間覺察到，現在問題真的大了。
無獨有偶，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城市，正在上班、行走在路上，或者在家用著電腦或玩著手機的人，也都先後發出了一聲驚呼。
“可惡！我的電腦/手機好像中病毒了！好奇怪！”
“咦，你也……”聽到驚呼的其他人急忙抬頭。
“你們也……？？？”
與此同時，東京的道路上，因為忙著執行公務而沒有察覺到這一異常事件的宮本由美仍在追擊一輛超速行駛的車子。
這輛車超級囂張，當著她的面竟然敢開到120！
身為一名交警，宮本由美當然堅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面前！
她一怒之下，飆著自己的巡邏車，一邊追趕，一邊喊話：“前面那輛新宿6386車牌的車子，給我停下來！”
前面那輛車的車主對此置若罔聞，不但如此，還越開越快。
更讓她憤怒的是，除了這輛車外，竟然還有人膽敢明明看到了她，還敢跟著犯事的。
“好啊！膽敢挑釁我！”宮本由美都被氣笑了。
她對著那幾輛車狂追不止。
坐在她旁邊的三池苗子如今已經適應了她的節奏，牢牢握著車把手，同時不忘輔助她疏通周圍的交通。
幸運的是，他們此刻所在道路的路況很簡單，只有一條路筆直通行，並沒有其他的岔路可以轉向，倒是方便了宮本由美的追擊。
她露出獰笑，腳下油門狂踩，眼看著已經追上了那些膽敢無視交規的車輛，正要強行攔下他們，卻發現最初那名司機的臉上竟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看到她來，不但沒有害怕，還露出了“得救了”的神色。
三池苗子首先察覺到了不對：“由美前輩，情況好像有點……”
“救救我！救救我！我控制不了車子了！”
他用力拍打著車窗，奮力朝她求救。
“哈？！”宮本由美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情況。
她一個分神，車速就降了下去。
在她猶在將信將疑之際，又看到了第二名、第三名司機相似的表情和求救。
她眉頭一皺，立刻意識到了問題：“呼叫本部，呼叫本部，xx街道發生數輛車輛駕駛失控的意外情況，請求增援！”
無線電裡傳來電流刺啦刺啦的聲音，本部卻遲遲沒有回應。
“呼叫本……”宮本由美有些疑惑，又呼叫了一遍，旁邊忽然傳來三池苗子驚恐的驚呼：“由美前輩！”
宮本由美看到的最後景象，正是幾輛車子朝著她們狂沖而來，她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眼底的恐懼。
“砰！”
車身劇烈撞擊，饒是她們已經系好了安全帶，在這樣快速又強烈的旋轉中，她們的腦袋還是不受控制地撞上了方向盤、玻璃和座椅靠背上，鮮血從受到重擊的位置滑落，漸漸模糊了她們的視線。
她們腿部的骨骼受到外力的碾壓，發出脆弱又刺耳的咯吱聲，不等她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已失去了意識。
除了曾經發生過重大交通安全事故導致大量車主暫時棄用了具有智慧駕駛功能車輛的鳥取縣外，日本不少城市都遭遇了相同的情況。
而更讓警方手忙腳亂的是，除了這些情況外，他們還接到了各種報警求助電話。
——妃律師事務所和所有擁有智慧設備的家庭，原本沒有在使用的智慧設備忽然自啟動。
音響、電視唰啦一下開啟，自動播放起被禁的神秘死神音樂，怪異又恐怖的氛圍中，電燈開始忽明忽暗，掃地機器人四處轉悠，並且無視了防撞系統，專門朝著老人、大人、小孩的方向衝撞過去。
正在使用的智慧廚具、電器自行調節了溫度，突破了設定的安全值和安全時間，沒有被及時發現的電器開始冒起濃煙、明火，甚至自爆。
不少人在猝不及防間被這些設備驚嚇、撞擊而導致了受傷。
各地警局的電話就沒有停止過，往往他們前一個問題還沒處理，下一個問題已經出現。
原本正在時刻準備給降谷組長他們增援的公安也被驚動。
“烏·丸·蓮·耶！”黑田兵衛拍案而起。
除了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搞出這樣的事。
好！好得很！
黑田兵衛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確實死死壓制住了他們，徹底拖住了他們增援的腳步。
“降谷……”
看來，這一仗，真的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而被他深深擔憂著的降谷零等人，此刻滿身狼狽地強行闖入了手術室。
在看清他們的舉動後，降谷零毫不猶豫開槍射向了他們上方的無影燈。
黑醫卻任由他動作，即使眼前乍然黑暗，他也依舊無動於衷地繼續著自己手裡的動作，直到完成最後一步，才慢條斯理地抬頭，輕笑一聲：“竟然真的找來了？可惜……”
可惜，他的手術已經完成了，而且……
黑醫微笑著，看著在黑暗中終於睜開的某雙眼睛，在對上那對閃爍著微光的雙目時，笑意更深了。
看起來很成功呢。
同一時刻，沉睡在網路時間中的某道意識也在紛亂的資料流程清醒過來。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3:00
第138章 黎明
手術室原本除了無影燈之外，還有一直亮著、不斷跳轉著莫名符碼的電腦螢幕，但不知何時起，電腦螢幕也熄滅了。
因此，在無影燈被降谷零一槍爆掉之後，整個手術室中就只有儀器上的幾盞紅色顯示燈，在黑暗中幽幽的閃爍著。
一般而言，由明到暗，正常人都需要適應幾秒才能看清，但此刻沖進來的五人都是接受過特訓的，這片黑暗對他們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也正是知道這一點，進門察覺到不對時，降谷零才能那麼當機立斷地打爆光源。
他本意是想借此出其不意，打亂對方的計畫和行動。
但出於意料的是，本該因為黑暗而至少暫停幾秒的黑醫不但完全不為所動，竟然還能正常手術收尾。
這無疑提高了他們對他的危險評價。
更讓他們警覺的是，之前一瞥間看到的那具陌生的年輕軀殼隨著黑醫的最後一個動作結束而睜開了雙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只覺他睜眼時，眼中閃過了一絲幽光。
儘管降谷零他們一開始並不完全清楚這場手術意味著什麼，不過，只要看到其中一台手術床上躺著的是烏丸蓮耶年邁蒼老的身體，另一端還連著一台電腦和另一具年輕的軀殼，他們的直覺就開始了瘋狂的預警。
無論如何，必須要阻止這一切繼續發展下去！
就算從那個穿白大褂的黑醫的反應來看，他們似乎已經晚了一步，但……那又如何？
他們這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來把烏丸蓮耶剷除，至於生死……呵，來之前，他們每個人都簽署了生死協定。
生，最好；死，不過就是一抔黃土。
槍聲大作。
砰砰！
伊達航毫不遲疑，槍身一抖，已經射出兩槍，分別射向兩個白大褂。
彈殼在地上發出噹啷噹啷的清脆聲響。
無論這兩個人是什麼身份，就看他們敢對烏丸蓮耶動手術，就能判斷出這兩個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既然如此……那就都留下吧。
“啊！”助手很快倒下。
伊達航的一精准命中他的大腿，上來就卸掉了他的逃生能力。
他本來就只是一個科研人員，雖然做著傷天害理的事，但確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類，面對槍械，他毫無反抗躲閃之力。
反倒是黑醫，他的身手竟有幾分敏捷，只是那也是在普通人類的範疇內，他雖然看到了槍，也做出了躲避的動作，卻依舊沒能躲開那急速射來的子彈，只是因為他的動作，原本命中他小腿腿骨的子彈偏離了幾分，變成了擦過他的肌理，留下一陣灼痛，洇出一團紅色的血跡。
“呵……哈哈！”黑醫看著自己腿上的傷痕，突然笑了起來。
幾人瞥了他一眼，除了伊達航又飛快給他補射了一槍，讓他也跟著失去了逃離能力外，沒有人給他更多的矚目。
這也是他們五人的默契，有一個人關注已經足夠。
其他四人將目光和槍口對準了依舊躺在手術臺上的烏丸蓮耶，以及在黑暗中默不作聲坐起身的陌生青年。
降谷零等人默契地一步步逼近。
剛剛在外面，他們已經經歷了一輪戰鬥，不過他們始終記得自己的目的，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騷亂。經過剛剛的戰鬥，幾人的默契又增加了幾分。
躺著的烏丸蓮耶依舊毫無反應，仿佛死了一樣。
諸伏景光刻意接觸他肢體的手指只感覺到他的軀體溫度偏低。
在降谷零的掩護下，他的手指拂過他的鼻端和頸部動脈，卻驚愕地發現他已經感受不到他的任何呼吸和脈搏。
諸伏景光瞳孔微震。
他的動作沒有瞞過一直留著幾分注意力注意他的其他四人，幾人也從他的反應中意識到了什麼，雙眼不禁睜大了幾分。
烏丸蓮耶……死了？！
他就這麼死了？
他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降谷零給伊達航使了個眼色，伊達航會意地上前，將不知為何在那裡發癲的黑醫和他受傷無法逃離的助手一起銬上手銬，摸走他們身上的所有物品，想了想，他一邊道歉，一邊順手卸了他們的手腳，又將他們綁起來，丟到了一旁，防止他們礙事。
——他們的經驗以及所有的電視/電影都告訴他們，這種時候千萬不要留手，不然很可能在關鍵時刻遭到反噬。
伊達航表示他們都很乖，會吸取前人的教訓。
處理完這兩人，整個手術室內只剩他們五個站著的，還有一個一直沒有出聲的陌生青年。
在看到疑似死亡的烏丸蓮耶，以及旁邊這個剛醒的青年時，降谷零心裡快速閃過了幾個猜測。
一個，旁邊的烏丸蓮耶和之前那個自爆的一樣，是假的。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再次迷惑他們。
第二個可能性，他們試圖利用旁邊這個陌生青年的身體做些什麼，但結果失敗了——這個可能性只在降谷零的腦中閃過一秒，就被他抹掉了。如果是失敗了，那這個黑醫，不太可能露出這副志得意滿的神色。
第三、第四……更多種可能性在他腦中一一劃過，最終，他又看向了黑醫和那個陌生青年的。
黑醫哪怕被他們綁了，臉上也沒有多少恐懼，似乎他很篤定他不會有事。
是什麼讓他這麼有恃無恐？
是因為他知道很多，篤定他們不會拿他怎麼樣？
還是說……
降谷零又看向那個陌生青年。
陌生青年已經徹底清醒，他的目光幽幽的，盯著他們五個人，嘴角輕輕揚著笑。
——笑。
降谷零眯了眯眼。
將其他的可能性都暫時拋開，重點注意起面前這個奇怪的人。
青年活動了下身體，似乎是在適應，又似乎是舒展自己僵硬的軀體。
他明明還沒有更多的動作，降谷零卻已經感知到了危險：“小心！”
他的尾音還未完全落下，之前還坐著的那個陌生青年已經動了！
“唰”！
明明是寂靜半密閉的手術室，這一刻卻忽然有了風，撩動了幾人的髮絲。
青年的動作極快，轉瞬已經朝著降谷零的位置沖了過來！
降谷零本能抬胳膊格擋，堪堪擋住了對方的攻擊，腳下不得不向後滑出了一小段距離。
別人不知道，對降谷零的體能和力量都極為瞭解的同期摯友們對這個陌生人的力量都有了初步的瞭解——別看Zero好像瘦，實際上人家方方面面強得可怕呢，那可是被同屆生稱之為大猩猩的存在啊！
這人能一拳將Zero壓得不得不往後退，看來他們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了。
其餘四人可沒有幹看著，現在又不是什麼需要公平1V1的比賽場合，只有憨子才會在這裡傻看著，他們有機會當然是直接放冷槍啊！
幾人表情嚴肅，松田和伊達航已經跟著出拳攻了過去，同已經調整好反擊的降谷零一起形成合圍，分成三路同時朝青年砸過去。
見狀，萩原研二又瞥了眼一旁舉著槍伺機開槍的諸伏景光，自己往側面移了一步，既給景光挪了空間，又聰明地卡住了陌生青年可能會後退的方位，只要他真的被小陣平和班長逼迫地往這個方向退了，他梆硬的拳頭可就在這裡等著了。
青年的反應也很快，在暫時旁觀的萩原角度，他就像是在一開始就做好了會被合圍的準備，沒等降谷他們的攻擊落下，他已經先一步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等三人的攻擊落下，就似是故意配合他一般，完全擊打在他擺出的防禦位置上。
但萩原卻清楚，事實不是這樣的！
在察覺到他的動作後，小陣平他們都進行了變招，將原來的攻擊部位調變作假動作，真正攻擊位置都變為他防守薄弱的位置。
只是，他們變招之後，這個陌生人也跟著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防禦切換，導致他們的動作仿佛是自己撞上去的一樣。
再次變招已經來不及！
“咚！”
明明拳頭擊中的是對方用來抵擋攻擊的胳膊，手下的觸感卻讓他們生出了自己不是擊在人體上，而是擊中了什麼硬物上，竟還傳出沉悶的聲響。
降谷零三人飛快對視一眼，同時後撤，沒有繼續纏鬥。
隨著他們的後撤，諸伏景光也找到了極佳的攻擊機會，他扣下扳機，一發子彈極速射向陌生青年。
然而，再一次的，他們的行為似乎被預判了！
萩原研二清清楚楚地看到，青年再一次如同早已預測到攻擊時間和攻擊部位一樣，在扳機剛扣下的刹那，已經輕輕鬆松原地彈射而起，輕巧地避開了那枚射向他腿部的子彈。
萩原研二向來笑嘻嘻、被不少人評價為情場浪子般的表情此刻被他盡數斂起，只餘一片認真。
若是被他的迷妹們看到，非要惹來一片尖叫不可。
可惜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欣賞的心思。
這個人……不太對勁！
降谷零五人都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們五人站位略微分散，但又在隨時可以彼此支援的位置，齊齊看著上方騰空的人。
他的動作無比輕盈，對常人來說頗有些難度的滯空對他而言似乎輕描淡寫，仿佛重力根本對他沒有造成太多的影響一樣。
隨著動作而在青年體內徹底重新清醒過來的烏丸蓮耶雙眼越發明亮。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又感受了下自己此刻充盈澎湃的力量以及良好的狀態，如果不是面前幾個人正做出要攻擊自己的架勢，他幾乎想暢笑一番。
切換身體後的效果這麼好，也不枉費他特意等待這麼久。
等事後將這群小蟲子清理出去，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計畫將那些人，一一復活。
讓亡者歸來，他，終將做到！
一旁被綁著無法動彈的黑醫看著他的舉動，雙眼也越來越炙熱，仿佛看著自己成功的作品一樣，如果不是嘴巴被堵了，他怕是要發出瘋狂的讚美。
啊啊~看哪！多麼完美的軀殼啊！
他還特意在其中多加了一些“成分”，想必等會兒一定能給這群無知的俗人帶來更多的震撼吧！嘻嘻！
來吧！盡情的攻擊吧！讓他們看看偉大的科學家——他！古沢智明！是多麼的厲害！
努力感受這具完美的軀體、非人所能及的強大思維力所帶來的壓迫感吧！
只要想想，今日之後，還有那麼多具軀殼將被注入“靈魂”，他就興奮得渾身發顫！
他的反應沒有被五人錯過，就算他們在攻擊和反擊時，也沒有完全放過他們的舉動——他們目前對這個人的瞭解太少，少不得要從其他人的反應獲得更多的情報。面前這兩個給人做手術的人就是重點關注對象。
關注歸關注，不影響五人再次聯手攻擊。
在察覺這人不太對勁後，這一次的聯攻他們當然也做了一些準備，硬碰硬是連傻子都不會幹的事，他們當然選擇攻彼之弱。
既然對方剛剛躺在手術臺上，就算他現在看起來狀態無比強悍，但總不可能傷勢瞬間就癒合了吧？既然如此，他們的攻擊也就有了方向。
第二次的攻擊，他們選擇了遠端，一來是再次試探對方的實力，二來也是想搞清楚，之前的那些“巧合”到底還會不會發生。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對臥底時期的搭檔兼幼馴染，默契地同時射出兩槍，目標直擊對方的心臟和頭顱。
而伊達航、松田三人動作刻意遲了一秒，卻是分別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開出了三槍。
無論他是等會兒是向上翻滾，還是向左向右向下避讓，總有那麼一枚子彈可以堵住他的去路！
烏丸蓮耶此刻仍舊維持著滯空狀態，看著他們可笑的試探，只覺自己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的視野內似乎聯通了另一個維度的世界，別人在第三維度，而他，在第四維度。
所有人的動作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在黑暗中。
他仿佛站在上帝視角，脫離了這個世界，能清晰地在上方看到他們所有人的掩飾和前進路線，他甚至能夠根據他們下意識的小動作，分析、推斷出他們的真實的進攻路線。
他們在他面前展現的動作越多，他收集到的資料越全，他的分析和預判就越正確。
而得益於現在這具軀體的強化狀態，他如今還能在攻擊到來前輕而易舉地避開——這也是他之前完美避開降谷零等人第一輪攻擊的原因，他甚至發現，即使是令常人恐懼的子彈，如今也奈何不了他。
不但如此，在他的腦內，仿佛還有一個能同時多執行緒運行的超強大腦，一邊幫他進行著分析，一邊還能透過網路和攝像頭確認外界發生的事。
包括他之前因為藥物而陷入昏睡時無意識間對外所做過的一切，都隨著他的蘇醒而出現在腦海中，不但如此，他甚至現在還能進行有意識的操控，而不耽誤他此刻的動作。
他如今的思維力和能力前所未有的強悍，強悍到令他自己都驚訝。
曾經，身為一個普通人，他更傾向於保守謹慎，不願引起這些員警們的注意，唯恐他們對自己的“事業”造成影響。
哪怕是這樣，他用半個多世紀打下的“江山”，也在這短短的一年內，被摧毀到只剩以前的1/10不到！
饒是150來歲高齡的烏丸蓮耶，心裡也很難平靜看待這個結果。
但是現在，他認為，這一切是時候該發生一些改變了。
正如他之前所言，他覺得如今的自己強得可怕，因為他只要在腦海中生出某種想法——比如賺錢，瞬息之間就能產生無數個與之關聯的方案，無論合法的，還是不合法的，都在其中一一羅列，只要他想，還能立刻生成更加詳細的計畫書。
就連曾經令他為之煩惱的實驗方案，他也有了很多的想法。
雖然需要一一驗證。
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強大。
以前的謹慎，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可笑。
謹慎？不需要了。
有了現在的能耐，就算他躺著，都能輕而易舉的犯罪。
那群員警還拿不出半點證據。
真好啊……
他想著。
心底充滿了愉悅。
他漫不經心地瞥過面前同時射來的五枚子彈……眼底充滿了輕蔑。
在剛剛的一番熱身運動中，他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己全新的軀體，也逐漸瞭解了自己如今的能耐。
普通手|槍的射速一般在300多米到400多米每秒間，有效射程一般在50米左右。他與他們之間的平均距離在5米以內，按照理論來說，從他們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他就該被射成篩子。
很遺憾，那是在之前。
至於現在……
呵。
他從滯空的狀態快速下落。
他的動作太快，如同有了瞬間移動能力一樣，眨眼間就從五人看似牢不可破的子彈合圍中地以強硬的姿態避開了絕大多數的攻擊，只堪堪被其中一枚子彈擦過了皮膚，卻也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不僅如此，他還能借著這個恐怖的時間差，帶著讓人恐怖的力量，攻向了離他最近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看到了，也及時做出了反應，只是烏丸蓮耶的動作真的太快太快，他只來得及做出防護的動作，下一刻就迎來了那恐怖的拳頭。
他終於真實體驗到了能將降谷零也砸得向後退的拳頭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在遭遇攻擊的一瞬間，他同樣不受控制地向後滑出了一大段距離。
Hagi！
其他四人轉頭去確認他的情況，見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們當即做出了調整。
萩原研二借著後退的姿勢將攻擊的力道卸載了大半，同時左手成拳，狠狠朝著對方的下肋攻去。
烏丸蓮耶輕笑一聲，鎮定自若地向旁閃避開。
這一避讓，總算讓萩原有了些許的緩衝時間。
他微微轉動了下手腕，放鬆了下自己剛剛用來抵擋而隱隱作痛的腕骨。
幾人迅速聚集在一起，以防衛的姿態認真盯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根據剛剛短暫又快速的交鋒收集到的資訊，開始分析起他的情報，以及應對方式。
他是誰？
為什麼在過去，他們從未見過他？甚至沒有半點關於他的情報？
洞察力更加敏銳一點的萩原和降谷兩人更是在這個期間發現了一件令他們驚愕的事——
這個陌生人身上剛剛被子彈擦傷的位置，竟然癒合了！
曾經在地下室看到過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某種可怕的猜測出現了。
這個人……可能是人吧？他該不會擁有那些人造生物所具備的自愈能力吧？！
這恐怖的猜測讓他們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似乎知道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點，黑醫的嘴角哪怕被堵著，也咧了起來。
他笑眯了眼，欣賞了一番他們驚訝的表情，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最偉大的傑作上。
這才哪裡到哪裡啊……哈哈！
等會兒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這位boss身上更厲害的能力，他們豈不是要驚掉下巴了？
哈哈哈哈！
別說，他還挺期待！
這一頭，由於五人暫停了攻擊，以及某人不知為何沒有趁機下手的緣故，手術室也臨時進入了風平浪靜期——儘管這只是風暴來臨前的短暫祥和。
而外界卻沒有因為烏丸蓮耶的清醒而結束混亂。
“嗚嗚……媽媽……”孩子茫然失措的哭喊聲，成年人痛苦的呻|吟聲，替代了原本街頭熱鬧的喧囂聲。
突如其來的智慧設備、網路設備的失控，讓很多毫無防備的男女老少受了傷，離這些設備稍微有些距離，或者察覺到異常後冷靜切斷網路的人還算幸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那些離爆炸的設備太近、身手和反應相對沒那麼敏銳的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但最慘烈的無疑是那些駕駛著智慧系統的車主。
車子失控是一切的開始。
不受控制的方向盤，踩下也毫無用處的刹車，想要按下卻毫無反應的車窗按鍵，理論上應該自行啟動的自動刹停系統……都成為了他們此刻以及未來的噩夢。
因為最近在升級，而陷入了短暫“沉睡”的“弘樹”透過監控看到了發生在不同地方、卻同樣慘烈的一切，明明只是一串資料，他的心頭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這股怒意與看著弘樹死去時相似，又不同，相同的是同樣讓他的資料產生了些許的紊亂；不同的是，他當初才剛誕生，並不清楚要如何表達、宣洩這股情緒。
但現在不一樣了。
即使他依舊是一串資料，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見聞，他“長大”了，手段也在那幾人的耳濡目染下，成熟了很多。
網路世界是他的家，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他“閉”上眼睛，只是幾毫秒間，就已經抓住了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原先有一瞬間的遲疑，思考起面前這團略微淩亂的資料是不是自己的“同類”，因為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這樣擁有智慧的資料流程。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思考。
就算真的是同類，他們顯然也是三觀不和的。
這是弘樹一直想要改變的世界，好不容易稍微變好了一些，他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這一切！
“弘樹”悄無聲息地開始圍剿起這團怪異的資料。
既然三觀不和，那就徹底絞殺和吞噬。
他的動作無聲無息，在這一片高端到連技術人員都摸不到邊的無形戰場上，這場單方面的廝殺開始了。
*
毛利蘭、工藤新一以及貝爾摩德三人被迫舉著雙手，穿過有些熟悉的樹林，從野外進入了一片空曠的基地中。
空空蕩蕩，占地極大。
他們的後面，是舉著槍的琴酒。
“對不起……”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小聲道著歉。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突然出現，貝爾摩德也不會被琴酒要脅了。
被道歉的物件即使被槍舉著，也露出了自信又張揚的笑：“不需要道歉，我還應該謝謝你們。”
不然的話，她現在已經死了，雖然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你們還有閒情逸致聊天？可真是輕鬆。”琴酒的聲音淡淡的，瞬間讓毛利蘭抖了一下。
她記得這個男人，雖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就是讓新一變小的罪魁禍首。
她也記得當時隔著一段距離的隔空對視，那冰冷和充滿殺氣的氣息，那周身讓人恐怖的壓迫感，以及那種仿佛對殺人已經司空見慣了的淡漠眼神，都讓她不自覺感到恐懼和顫抖。
貝爾摩德斜睨了他一眼。
琴酒哼笑一聲：“真搞不懂你……”
不過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頭而已，竟也這麼寵著，還對他們這麼好。嘖，明明……
他壓下後面的想法，按下口袋裡的遙控器，餘光瞥見之前一直半開的大門終於合上，勾起一絲冷笑：“既然都來了，就不用這麼鬼鬼祟祟的。”
琴酒轉身，調轉槍口。
隨著他的話音，門口露出了他此刻的目標——一個看到工藤新一和貝爾摩德後，一路尾隨而來的男人。
“赤井秀一。”
*
正在與降谷零等人對峙的烏丸蓮耶很快意識到了不對，他的“視野”開始出現極小部分的空白。
他分出了一部分腦力，用來計算和盤查這能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畢竟他其實也是剛獲得這種類似“全知全能”的能力，還不能完全確認到底是他本身出了問題，還是“外掛”連結到他身上時出了問題。
然而，他越是自查，“視野”越是出現空白，這詭異的情況讓他的動作都出現了些許的遲鈍。
在明顯的破綻，始終觀察著他的五人當即就察覺到了。
機會！
他們迅疾地發動了第三輪攻擊。
這一次，沒有了試探，只有全力以赴！
哪怕對方可能是故意露出的破綻，他們也沒有後路可退了。
在烏丸蓮耶後退後，離他最近的降谷零和伊達航兩人直接撲了上去。這次他們沒有選擇攻擊，而是用了最原始的辦法——圍困。
出於他們意料的，之前一直遊刃有餘的烏丸蓮耶竟然真的被他們困住了動作。
哪怕只是一時的，也足夠了。
“就是現在！”
三人遲疑了一秒，下一刻，數枚子彈同時從槍管中射出，朝著烏丸蓮耶三人沖去。
“砰！砰！砰！”
鮮血終於如願濺出。
“再！來！”
松田、萩原和諸伏三人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再次扣下了扳機。
“噠噠噠！”
槍聲大作。
鮮血四溢，一時間卻分辨不清，究竟是誰的血。
第139章 黎明
吱嘎！吱嘎！吱嘎！”
“噠噠噠！”
員警醫院，急救中心門口。
“共計5位病人，1個1級瀕危，2個2級危急，還有2個3級危急，可以優先清創和輸血。”
“1級瀕危病人身中數槍，分別在脾臟、左側第3-5肋骨位置……脾臟位置和胸腔部位傷口雖然已經進行了緊急止血，但傷口太大、根本止不住！目前病人失血過多，血壓急速下降，已經出現休克……”
“不好！病人的呼吸和心跳驟停，立刻進行心肺復蘇！”
“立刻進行搶救室！”
“讓親屬簽署病危通知書，手術同意書，同步確認病人過往過敏史……”
急促的腳步聲。
匆匆的彙報。
移動式搶救床轉輪在地面上快速摩擦產生的刺耳響動。
面色沉凝的醫護人員，匆匆推著移動病床趕往急救電梯的身形……
這些，都昭示著剛剛送達的病人情況的緊急程度。
在將金髮青年從移動式搶救床轉移到搶救室的過程中，急救醫生一邊步履匆匆，一邊快速將重要情況向主刀醫生彙報了。
護士長也簡潔明瞭地將手術室安排彙報了一遍：“3個手術室、同血型血袋和一應手術器具、人員均已準備完畢！1級瀕危病人安排在1號手術室。”護士長也快速彙報情況。
“降谷！”工藤新一腳步淩亂地跟著醫護人員，入目的滿是降谷零虛弱的模樣。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他的眼底滿是擔憂。
“對不起，請幾位止步！”醫護人員將和毛利蘭攔了下來。
“Zero！”比降谷零後一步推入醫院的諸伏景光強撐著身體，想從移動搶救床上下來，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幼馴染虛弱昏迷的樣子，耳邊還有醫生對Zero身體狀況的診斷。
他的心臟驟然緊縮。
不！不會的！
他知道Zero情況危急，卻沒料到已經到了瀕危的狀態。
“諸伏警官，你冷靜一點，你身上也有傷，需要儘快處理一下。”護士的聲音被他直接略過，對外向來溫和的他難得任性地強行從搶救床上挪下來，一步步走到手術室前的等候椅上。
他不敢攔著醫生，生怕因為他的動作耽誤了Zero寶貴的救治時間。他只能坐在這裡，盯著那刺眼無比的紅色燈牌等待，片刻不敢離開。
“……先給他在這裡直接處理傷口吧。”旁邊的主治醫生無奈妥協。
這種情況他也算是見得多了，深知強行勸離是不可能勸離的，至於動用武力……算了吧。對方也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又是員警身份，看他們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去執行了什麼危險任務……
這兩個人關係一定很好。
在生死關頭，怎麼可能勸得動呢？
“諸伏警官，降谷他……”被醫護人員勸離的工藤新一走過去似乎在跟他說什麼，但諸伏景光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茫然地看著金髮青年被推進去的方向，難得地陷入了無措中。
見狀，工藤新一也只能按捺下心裡的疑惑和擔憂，和毛利蘭一起焦慮地等待。
“新一，他們都會沒事的，對吧？”
毛利蘭捏著自己的手，帶著滿滿的不安，尋求著青梅竹馬的慰籍。
“會的……一定會沒事的……”工藤新一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他們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眼前不自覺又晃過了之前見到的那淒慘的一幕。
借助著赤井秀一在前方吸引琴酒的火力，他和貝爾摩德成功偷襲麻醉了琴酒，又暫時交由赤井先生帶走看管。之後又在貝爾摩德的帶領下，找到了降谷他們。
只是……想到當時的那片狼藉、那幾乎要從手術室裡溢出去的滿地鮮血，饒是自認見識頗廣的工藤新一也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下。
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地上倒著幾個熟悉的人，其中有一張臉，哪怕如今遍佈血痕，也是讓他心驚的熟悉。
唯一清醒著的諸伏警官在看到他後雖然有幾分詫異，在奇怪的確認了一番他的身份後，脫了力，昏迷前拜託他撥打了急救電話。
工藤新一當時習慣性就觀察了下周圍。
——離他們最遠的地方，有兩個被綁住又昏迷的人，他們手上的手銬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身份，他直接無視了他們。
而在離幾人最近的是兩張手術臺，一張空著，另一張上躺著一具蒼老的身體……或者應該說是屍身？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大腦已經被人摘除了。
一旁有一條儀器，之前似乎是連接在某個人的身上，但此刻已經被子彈射穿了纜線。
這些都只是在他的視野中一晃而過，接著就是讓他印象無比深刻的……那具被射程篩子、又被□□狠狠炸過幾輪，支離破碎的殘破軀體……肉塊。
工藤新一臉色蒼白。
他不禁思考起來，諸伏警官他們到底在跟什麼東西戰鬥，怎麼會……這樣？
諸伏景光對他們的對話和疑惑漠不關心，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那盞紅色的“手術中”。
他只記得自己簽署了不下5份病危通知書，每一份都讓他的手在不停顫抖。
每簽一份他的心裡就多一分害怕。
一定會沒事的……
Zero！你一定會沒事的！
他捏著拳頭，手臂上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在他的用力之下，再次迸出了血跡，他卻毫無所覺。
他的眼前不斷晃過降谷零渾身是血的模樣。
是自己開出的槍，以及為了防止烏丸蓮耶的不斷再生而不得不採用的終極手段，才讓他的幾名摯友，尤其是Zero，如今毫無知覺地躺在裡面。
諸伏景光盯著自己的手，正是這只手，讓Zero重傷瀕死。
如果Zero真的有什麼……那就是他害的，是他……
手術室內。
“止血鉗。”
“紗布！”
“不夠！大塊紗布！”
“來兩個人，專門給我堵住這些傷口！”
“輸血！”
“除顫儀！”
“心跳？”
“沒有恢復！”
“呼吸？”
“……沒有恢復。”
“瞳孔擴大！對光反應遲鈍！”
“上ECMO！”
連接著病患的監護儀上從始至終都顯示著一條筆直的直線，只有在使用儀器的時候，才會出現些許輕微的波動，又很快下降，再次變成一條直線。
“滴——”長長的機器鳴叫聲如同一條生命最後不甘的哀鳴。
“不行，還是沒有反應！”
“再來一次！”
“可是，他的肋骨……”再按下去，可能肋骨就徹底斷了。
“繼續！”
肋骨斷了可以之後再慢慢恢復，心跳和呼吸沒了，人就真的沒了！
面前這個人還那麼年輕！他有30歲嗎？
他甚至可能還沒有30歲，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任他死去啊！
“是！”
拜託了！再堅持一下！再掙扎一下！
你的朋友、你的親人還在外面等著你呢，再努力一下啊！
等待，無比漫長的等待。
在焦急中，時間總是顯得更為漫長。
誰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經從黑轉明，所有人的眼眶都無比乾澀，他們卻沒有人離開，也不敢離開半步。
在手術的過程中，一旁的座椅上又多了幾個人。
是已經處理好傷勢的萩原，是接到通知後匆匆趕來，同樣在無聲等待的娜塔莉·來間。
手術室上方的紅色燈光無聲無息地熄滅了，工藤新一精神一震，還來不及跑過去詢問，旁邊的幾名傷患已經跳了起來，緊張又期待地等著醫生宣告結果。
醫生看著他們期盼的目光，有一瞬回避了他們灼灼的眼神，他摘下口罩，語氣裡充滿了歉意和悵然：“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抱歉。
已經盡力了……
這幾個字明明那麼簡單，那麼短小，偏偏在這一刻，連在一起所代表的含義讓旁聽的幾人都有些無法理解。
這是……什麼意思……
諸伏景光還在消化。
萩原的目光有些呆滯。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僵在了原地。
作為與對方接觸最少的人，毛利蘭是最冷靜的人，也是第一個真正接受了這個資訊的人。
她愕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醫生：“怎麼會……”
其他呆滯住的人還是在她的這聲驚呼中才紛紛回過了神。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不能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那是……那可是降谷零啊！
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死？
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諸伏景光跳了起來，卻因為身體虛弱和打擊過大而踉蹌了下，險些栽倒，被一旁的萩原研二一把扶住。
“Hiro！”萩原研二同樣不敢相信，但比起諸伏景光，他又更加理智一些。
他一直是他們幾個人中最理智的那一個，就算他是他們幾個中最吊兒郎當的那個，但在情感方面，他確實是那個最理智、最冷靜的人。
但即便是他，也根本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這要他怎麼接受？如何接受？
根本不可能接受啊！
“Hiro……”他喃喃念著諸伏景光的名字，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心情。
“這是假的吧……”諸伏景光喃喃。
他一把抓住萩原研二的手，手勁大到驚人，萩原卻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疼痛。
“對，一定是假的……”他低語，“我們進去，一定是Zero那傢伙在騙我們。”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冷靜，行為卻透著截然相反的瘋狂。
“諸伏警官、萩原警官……”毛利蘭想喊住他們，但最後又默默住了嘴。
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他們？
未經他人事，莫論他人非。
她不是他們本人，甚至未必能體會他們痛苦的萬分之一，又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假裝理智？
工藤新一也攔住了她的動作。
他看著手術室，青澀的面容上透出一絲迷惑與憂慮。
到現在為止，他其實都不確定，這個與降谷透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他認識的人。
他只知道，降谷也不在帝丹小學了。
有著相同經歷的他很難不多想。
他本來還準備好好問一問，降谷是不是瞞著自己什麼……可是，可是……
他還沒來得及問。
這個與降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已經……
別說看起來就與他感情無比深厚的諸伏警官他們了，就連他，都飽受衝擊。
萩原研二扶著諸伏景光走了進去。
主刀醫生和護士們都沒有阻攔他們。
但他們的腳步在邁入大門時，還是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變得更加堅定，更加決絕。
無論如何，他們都要親眼看一看。
金髮的青年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床單，也許是照顧他們的心情，白色的床單並沒有蒙住他的臉，讓他們得以看清他如同沉睡的面容。
兩人的目光掠過周圍的血，滑過他胸膛的傷口……最後，再次停留在他安靜的面容上。
“Zero……”
諸伏景光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跟著走到門口的工藤新一停下了腳步。
Zero。
原來，他的名字叫Zero。
他本來也想進去的，與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好好告別一下。
但裡面的氛圍讓他止住了腳步。
他又緩緩退了出去。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Zero，快別鬧了。”
諸伏景光的手有些顫抖，卻還是不信邪地去觸碰他的鼻翼。
沒有呼吸。
他不相信地又去觸碰他的頸動脈……安安靜靜。
如此可怕，這是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這份安靜。
眼淚懸在眼眶中，卻固執地不願意掉落，仿佛掉落了，就好像承認了什麼。
他抓著降谷零猶帶溫熱的手，腦中紛紛雜雜，全是與他的回憶。
從他們幼年時相遇，人生中有超過2/3的時光是與對方在一起的度過的，就算是畢業後，曾經下定決心要為這個國家、為人民做出一番犧牲，背著他去培訓、去學習做一個合格的臥底，做好了一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面的心理準備……偏偏命運憐惜他，他們終究又在組織裡重逢，成為了搭檔。
他們是最親密的搭檔，是最信任的摯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
20多年……人生中又有幾個20多年？
這個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他大半時光的人，他一直以為會跟他們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髮蒼蒼，還能彼此笑話對方牙齒掉落的人，卻這麼突然的、倉促又決絕的，抽身離開了。
他要怎麼接受？
要怎麼接受自己在往後的餘生中，再也沒有這個人的陪伴？
諸伏景光茫然無措。
“Zero……”你好狠的心。
你怎麼能就這麼留下我，留下我們幾個人，獨自一個人離開？
明明是大家一起寫的遺書，我們幾個都好好的，偏偏只有你……只有你！
萩原研二居高臨下地盯著沉睡著的降谷零，紫色的瞳孔微微閃著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他一把抓住了諸伏景光的手。
“Hiro。”
“……”諸伏景光茫然抬頭，眼中卻毫無焦距，仿佛只留了一具軀體在這裡。
“藥呢？”萩原研二緊緊抓著諸伏景光的手，甚至因為某個念頭，手裡的力氣變得越發大，“那個藥呢？！”
……藥？這個詞在諸伏景光的腦海中轉悠了一圈又一圈，也許是事關幼馴染，原本有些迷離的思緒在某一個忽然就清醒了。
他猝然驚醒，雙目發亮：“對！藥！”
他盯著渾然沒有了氣息的降谷零，在某一瞬間，眼前的這一幕仿佛與記憶中的某一個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是了，是了。
他怎麼忘了，還有那個藥……
事已至此，不如賭一把。
難道還會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嗎？
他看了一眼萩原研二，萩原研二也看著他。這一刻，兩人的目光中透著相同的執著與瘋狂。
“我去關門。”萩原研二聲音輕輕的。
“好。”諸伏景光的聲音也是輕輕的，似乎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他目送萩原背過身，自己則從口袋中掏出了不知為何，始終帶在身上的那款藥物——APTX4869，塞進了降谷零的口中，又用手法幫他吞咽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後，他死死地盯著降谷零。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來了，兩個人蹲在了旁邊，期盼又渴求地看著降谷零，如同在等待一個奇跡。
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憶，回憶當初的情況。
他下意識回避了那藥物是Zero還活著的時候吞下的這個事實。
也許是1分鐘。
也許是10分鐘。
兩個人等到眼睛乾澀、酸痛，也沒有等來絲毫的動靜。
原本眼底微弱的光，也逐漸熄滅。
他們知道，也許，他們等不到那個奇跡了。
不，還是有可能的！
如果用烏丸蓮耶復活的那個方式的話……
這個危險又恐怖的念頭在諸伏景光的心頭浮現了一瞬，又逐漸生根，發芽，扭曲……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準備現在立刻驅車趕回基地。
如果現在過去，一定來得及。那裡的一切一定還沒有完全被銷毀。
只要還有一絲線索，那Zero就一定還能回來！
至於Zero會不會不願意，會不會怪他，甚至恨他……
那就讓他怪吧，恨吧。
無所謂，他只要他活著。
活著！
“Hiro？”萩原研二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你……”
他突然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自覺瞪大了眼：“不，等等……”
“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可是……”萩原研二陷入遲疑。
他真的要阻止嗎？阻止的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Zero了……
可是不阻止的話，Hiro不就等於變成第二個烏丸蓮耶嗎？
而且，Zero真的會高興嗎？
種種念頭在心裡一一閃過，又無法理清，眼看著就要變成一團亂麻。
“唔……”
在他們陷入短暫的沉默和僵持中時，原本死寂的手術臺上突然有了細微的響動。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兩人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甚至可能沒有到一秒的時間，兩人就快速、齊刷刷地扭過了頭，盯向那台充滿希望又充滿絕望的手術臺。
生怕晚了一秒，動靜就會再次消失。
會是希望嗎，會有奇跡嗎？！
不自覺的，他們的雙眼再次盈滿了希冀。
如同回應他們的期待一般，躺在手術臺上的青年緩緩地、虛弱地睜開了他那雙璀璨的、紫灰色的眼眸。
“Zero！”
在那雙帶著些許水色的雙眸睜開時，原先在諸伏景光心裡短暫存在過的那些灰暗的、扭曲的、恐怖的念頭，仿佛被烈日炙烤過、又仿佛遇到了什麼絕對強大的剋星般，刹那灰飛煙滅。
而萩原研二的心裡也松了口氣。
太好了，不需要面對選擇，也不需要擔心摯友是否會走入歧途……真的，太好了！
讚美神，讚美世界！讚美所有美好的一切！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跡！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不自覺蹲了下來，一人一邊，緊緊握住了那雙終於再次溫熱起來的手：“Zero……”
他們的聲音低低的，喑啞的，帶著一絲哽咽和顫抖。
是喜悅，是驚喜，是恐懼，也是後怕。
“Hiro、Hagi……”降谷零看了他們一眼後，雙手猛地用力抓緊，熟悉的、劇烈的痛苦與熱度再次席捲而來。
心臟仿佛要爆炸一樣，血液仿佛要沸騰一樣……
“呃啊——！”
裡面隱忍又痛處的嘶吼，讓守在外面生怕他們悲痛過度的幾名醫護人員匆匆靠了過來，但推了推門，卻發現推不開：“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怕刺激到他們的情緒，醫護人員的口吻很委婉。
“不需要！”*2
“……？”
大概十分鐘後，醫護人員就見兩人匆匆離開了手術室，其中一個手裡抱著白色的床單，下面鼓鼓的，顯然是一個人形。
他們沒有阻止，推開門，安靜又沉默地整理著手術室。
看著空蕩蕩的手術臺，鼻端嗅著尚未散去的血腥味，他們的心裡充滿了唏噓和惋惜。
人已經被他們帶走了，估計還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對方還那麼年輕。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他們抱著的人形尺寸，是不是有些不太對？
第140章 再見
掩護著諸伏景光將人帶走後，萩原研二又回到了樓上。
為了方便他這個同樣是傷患的人確認那兩位摯友，術後仍在昏睡的松田和伊達航的兩個病房間隔得不算太遠。
他在過去等待降谷的情況前，已經先一步確認過小陣平和班長的情況了。
他們傷得同樣很重，但幸運的是，沒有性命危險。
可能是因為同樣記掛著自己的幾個同期摯友，哪怕麻醉效果尚未過去，這兩個人還是掙扎著清醒了。
原本本能搜尋的目光在看到萩原研二身形的一刹那，明亮又渴求。
萩原笑了笑，用手比了個OK，看到這個意味著安全的符號，兩人放下心來，眼皮逐漸沉重，終於再次被麻藥帶走了意識。
萩原又站在原處，看著他們放鬆下來的睡臉，又想著被Hiro帶走的Zero，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和身軀也在這一刻得以放鬆下來。
他倚靠在牆上，看著外面大量的天光，嘴角淺淺地勾起了一抹笑。
天，終於亮了。
*
諸伏景光看著病床上再次昏睡過去的小小孩童，想著之前從灰原艾口中得到的確認結果。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不過我可以直接告訴你，APTX的解藥擁有很強的抗藥性，服用過一次後，之後就算再次服用，可能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了，所以……」成熟冷靜的女孩沒有多問，只是點到為止。
他心裡有些虛，不知道Zero知道這個結果後，會不會把他痛揍一頓……？
他托著下巴思考著，思考著……終於熬不過疲憊，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這一覺諸伏景光睡得並不踏實。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可能是潛意識裡在擔憂著什麼，讓他即使在夢裡，也沒有放鬆下來。
他的眼前又再次出現了與烏丸蓮耶的對決，他可怕的戰鬥力，讓人驚悚的恢復能力……體現在他的夢裡時，變得更加恐怖。
子彈砰砰地不斷射出，更多的卻是射中了Zero和班長兩人，即使對方明顯露出了破綻，強悍的身體本能還是讓他們頻頻吃虧。
滿地的鮮血。
虛弱的摯友們。
以及最後不得不動用的秘密武器。
轟隆！
烏丸蓮耶被成功炸成了碎塊，旁邊是同樣重傷、氣息微弱的Zero，以及在最後關頭被Zero推出去，避開了最危險時刻、但依舊重傷的班長。
不，不只他們，還有萩原和松田……他們同樣傷的不輕，尤其是中途被偷襲的松田。
他們的身下，是不斷洇出的血跡。
那是他們不斷流逝的生命。
“Hiro，抱歉……”
“再見了，Hiro……”
“景……”
“景光……”
四人叫著他的名字，臉上一會兒是釋然的表情，一會兒又是歉意的眼神，又都在說著相同的道別。
不要……
不要！
不要走！
不要留我一個……
他努力伸手，試圖抓住他們，拼命挽留他們。
只是他們的身形忽然變得飄忽起來，讓他根本抓不住。
倏忽間，他們原本帶著幾分歉然的表情驟然變得陰沉。
“為什麼你沒事……是你、是你……”
對，是他……
是他按下了那個武器，是那個武器帶走了他們……
是他……
“……ro……”
“Hiro！咳咳！”
逐漸變得劇烈的咳嗽和手上驟然被緊抓的力道讓諸伏景光從夢中驚醒，清醒後就見再次變小的降谷零抖著身體在劇烈咳嗽。他一慌，立刻拋開了之前的夢境。
降谷零的身體在使用了APTX4869後，除了斷裂的骨頭一時不能修復外，整個身體都在細胞的不斷死亡和新生中被動重塑，原本大出血不止的臟器也得到了修復，雖然不能說完全修復如初，至少那殘留的最後一口氣是被他們強行搶回來了。
在拿到解藥後特意從灰原那裡瞭解的藥物原理，在那一刻成為了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進行這場豪賭的依據。
所幸，他們賭贏了。
他們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降谷零在這裡繼續停留，只能先帶著他離開，並聯繫黑田理事官，讓他緊急聯絡了一名醫生，為再次痛暈過去的降谷零確認情況並治療。
從頭到尾，諸伏景光都沒有離開員警醫院，只是用了些手法迷惑住了別人罷了。
就Zero之前的狀況，他也不敢帶著他直接離開。
好不容易把人搶回來，他不能再承受半點意外。
“Zero！你怎麼樣？”他一邊詢問，一邊按下呼叫鈴。
降谷零捂著自己悶痛的胸口，放慢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沒事，班長和松田怎麼樣？”
“他們手術後還在昏迷，不過目前並沒有生命危險。”
聞言降谷零也是暫松了口氣，因為傷勢他的眼皮有些沉重，但他並沒有就此睡去，而是強撐著精神，用紫灰色的眸子認真地盯著諸伏景光，晶瑩剔透的瞳孔裡倒映著被他盯得略微心虛的諸伏景光的身影。
他乾脆地打了記直球：“Hiro，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諸伏景光的心思向來細膩，又喜歡把心事往心裡藏。
雖然在警校後期有了大家的陪伴後好了一點，不過也只是相對而言。在遇到一些大事時，因為怕他們會擔憂，他的第一反應還是隱瞞，若是遇到可能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第一決斷也是寧可傷害他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到他們。
這一本性，在臥底期間迫於絕大多數時候不得不隱藏情緒的因素，而再次變得嚴重起來。
為了防止這傢伙又自我內耗，降谷零這次決定當機立斷，堅決要把這個問題掐死在幼苗期。
“我……”
諸伏景光瞭解降谷零，降谷零同樣瞭解諸伏景光。
他們是幼馴染，是經歷過無數生死的搭檔。
無論誰說謊，都無法隱瞞對方。
深知這一點的諸伏景光將話又咽了回去。
“對不起……”
他垂下眼睛，藍色的眼瞳中在降谷零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絲痛苦。
“說什麼傻話呢，”降谷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溫柔，他抬起手，“狠狠”在諸伏景光黑色的頭髮上呼嚕了一下，“那只是因為東西在你手上，你方便操作而已。難道東西如果在我或者其他人手上引爆，你就會怪我們了嗎？”
當然不會。
諸伏景光也知道他們不會怪他。
他們就是這麼溫柔，這麼理解彼此。
可是，相對自己受到的傷，再對比他們受傷的嚴重程度，他還是不能釋懷。
他可以重傷，但他們不行。
“Hiro真是個溫柔的傻子……”降谷零看透了他的想法，又用力地壓了壓他的腦袋，惡狠狠地威脅，“我回頭就告訴松田他們，讓他們好好罵你一頓。”
諸伏景光難得有些哭笑不得。
“總之，不許多想！愧疚的話，這段時間我們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好久沒有吃到你親手做的菜了，這次可算有機會了。”他的聲音漸低，“現在，先去處理下傷口，再回來好好休息一下，Hiro明明自己也傷得不輕……”
“……好。”
就算他不說，他也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不過有了這句話後，諸伏景光確實發現自己心裡輕鬆了一些。
說別人溫柔的Zero才是真的溫柔吧。
他抓著再次睡過去的降谷零的手，將它小心地塞回被窩。
又坐在原地確認了下他的呼吸和心跳，確認沒有異常，才站起身。
看了看時間，他一一去別的病房查看了下另外幾人的情況，包括萩原研二的。
見他們都好好的躺著，才安心地折回。
“欸？這位病人……啊！原來是諸伏警官！你身上還有傷沒處理呢！”
現在的護士小姐不是昨天的護士小姐，並不清楚這個清晨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面前的人需要處理傷勢，也不等他多說話，就一把拽著他，帶去了清創室處理傷口。
諸伏景光這次沒有拒絕。
他不能放任自己身上的傷勢惡化，不然要怎麼照顧他們？
*
警校組五人躺平在醫院，靠呼吸機和藥物度過漫長的養傷時光時，他們的同事們卻仍在努力工作。
在找尋到烏丸蓮耶的過程中，降谷零他們曾在地下基地發現了一些足以讓這個國家都震動的發現。
在真正的地下基地的“實驗品”區，他們發現了大量的人造人、克隆人。之所以說能震動這個國家，是因為這些克隆人的容貌，與當代執政者、商界的中流砥柱們一模一樣，就連下一代們也都已經準備好了克隆體們。
若是加上那可以讓烏丸蓮耶轉移到其他軀體上的技術……別說這個國家，假以時日，恐怕連這個世界都能被他掌控。
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發現，讓公安忙碌了起來，偏偏他們還不能將這個事情公之於眾，只能悄悄的處理。
除此以外，他們還要處理琴酒、伏特加等代號成員，以及在相關技術上瞭解甚深的那兩名黑醫的後續工作，一時間，整個公安系統忙到天昏地暗。
萬幸的是，烏丸蓮耶死了。
所有可能的肉|體都被銷毀了，那具疑似被強化過、擁有強悍自我修復能力的軀體，已經被秘密武器炸毀了，事後為了防止他死而復蘇，公安還用高達幾千度的火焰在周圍進行了焚燒，連同他那具原始的軀體。
就連他上傳的那些記憶、已經初步生成了超級智腦的意識，都被悄無聲息地清理得一乾二淨。
烏丸蓮耶真真正正死了。
這一點，得到了貝爾摩德、黑醫古沢以及諾亞方舟的三重確認。
前者確認的時候，表情輕鬆。
至於黑醫，他只有滿滿的不甘不願和怨恨。
怨恨他們將自己最得意、最成功的作品毀了。
不過他的不滿和怨念公安才不管呢，在榨幹了他的情報資訊後，就乾脆地將他扔到了關押重要犯人的公安秘密監獄中，在那裡總有他的前輩們會“教導”他好好聽話的。
至於貝爾摩德……她的危險性和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態度極好，甚至在這次的剿滅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經過再三的衡量後，他們還是給了她污點證人的待遇。
她將在不久的將來重獲自由——真正的自由。
這個存在了半個多世紀之久的神秘組織，隨著重要成員的落網而徹底落下帷幕。但那些因為他們的“任務”而死亡的人，卻再也回不來。
造成的傷害並不能消弭，等待琴酒他們的，將是永久的監禁，以及不知何時可能到來的死亡裁決。
在法庭作出此裁決後，特意趕到現場的羽田和淺香坐在原位上，直勾勾地盯著琴酒等人的背影，目光是相似的幽深。
不過這些都暫時與警校五人組無關，他們仍在被動休假中。
原本刻意被隱瞞的親屬們還是得知了他們受傷住院的事，紛紛趕來探（怒駡）望（順便嘲笑）他們。
降谷零的家人是第一個出現的，畢竟老爺子是前外務大臣，他想知道什麼事，還是相對比較簡單的。
他出現在他們住院的第二天下午。
降谷正晃一頭白髮，哪怕已經年邁，身姿依舊挺拔。
他拄著裝飾用的拐杖，靜靜地站在病床前看著消瘦的孫子，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聽到開門聲時他微微轉過頭，看向進來的黑髮青年。向來嚴肅的臉上勾勒出一絲略微僵硬的微笑。
諸伏景光一愣：“您來了……”
他認識他。
在幼年時，Zero也曾帶他回家見過他的家人，他知道面前這位老人是Zero如今的唯一僅存的親人。
“Rei……透君這段時間托你照顧了。”老爺子的聲音很平和，眼神很慈愛。
諸伏景光卻有些無措：“不……”
明明是他……
“事情我大致已經清楚了，”老爺子目光移向睡著的孫子，面露慈愛，“現在這樣……也很好。”
“我走了。他就繼續拜託你們照顧了。別告訴他我來過，也別告訴他我知道了這件事。”他話音未落，人已經拄著拐杖健步如飛地離開了，速度快到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也根本不給諸伏景光反應的時間。
“Hiro？”降谷零有些含糊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但諸伏景光看他清明的眼神，就知道他其實早就醒了，只是配合地沒有睜眼而已。
可能，這就是人家祖孫二人的默契吧。
“你醒了，今天想吃些什麼？對了，班長他們醒了……”
降谷零雙眼一亮：“太好了！”
“他們讓我轉告你，回頭再算總帳。”
“……啊。”
降谷零眨巴眨巴眼睛，將自己的臉往白色的被單裡埋了埋，只露出一雙狗狗般無辜的眼睛，配上天然的下垂眼，無辜值直線up！up！up！
他現在只是個孩子，而且以後都可能變不回去了欸，算帳什麼的，他們一定不會忍心的吧？
他那無辜的小眼神成功將他幼馴染看得心頭發軟。
不過諸伏景光如今已經學會了應對——他默默移開了視線。
只要他不看，就不會心軟了！
松田good job！出的主意竟然難得靠譜！
“……？？”被幼馴染無視的降谷零傻眼了。
透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幼馴染難得吃癟的表情，諸伏警官的心情難得舒暢，而透過他發送的照片同樣看到他表情的其他三人心情也很愉快。
可惜，他們的舒暢並沒能保持多久，在他們家人聞訊趕來後，一個個變得蔫頭耷腦。
“哥……”這是面對自家大哥時，心虛又乖巧的成熟諸伏警官。
“姐！輕點！別擰了！耳朵要壞掉了姐！”這是在外風|流倜儻，對內毫無辦法的帥氣研二醬。
“老頭？你怎麼來了？我很快就能出院了……嗷！好痛！你到底是不是親爹嗷！哎！還來啊啊啊？死老頭等我好了我們好好切磋切磋！”這是被傷勢封印只能暫時在床上逞口舌之能的松田。
“休息會兒吧，娜塔莉，我好多了……”這是險些生離死別後格外黏糊糊的、到處散發著酸臭味的某對長跑老情侶。
降谷零聽著隔壁熱鬧的對（慘）話（叫），眯著眼睛感受著陽光照在身上時的暖融融，愉悅地彎起了嘴角。
“哢嚓！”
透過手機鏡頭看著這一幕的諾亞方舟默默將這幾副畫面長久的保存了下來，在現實世界中無形的意識在網路中化為弘樹的模樣，嘴角彎起了與降谷零相似的弧度。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2）
*
半年後。
帝丹小學，二年（B）班。
元太他們正聽同學聊著最新的消息。
“聽說了嗎？我們班上又要來轉學生了呢！”
“咦？真的假的？”元太驚訝不已。
“說起來，上回的轉學生還是……”步美說到這裡，情緒再次低落下來。
可惡，又想起那兩個沒良心的傢伙了……嗚！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又在幹什麼……嗚嗚！壞蛋！竟然消息都沒有！
“那個……”灰原艾欲言又止。
“沒事，艾醬。”誤以為她是想安慰自己的步美將腦袋趴在了桌子上，她已經是成熟的步美了，可以自己消化情緒了。
灰原艾張了張嘴，又閉上。
算了，反正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她就先不多嘴，免得破壞他們之後的驚喜了。
她惡趣味的想，嘴角勾起隱秘又愉快的弧度。
上課音樂響。
“各位小朋友們，今天向大家介紹下新同學——”
淺金髮的男孩帶著標準的微笑走了進來，腰板筆直，姿態帶著一股常人所沒有的自信和從容：“大家好，我是降谷透。”
……唯獨語氣中透著一股只有少數人才能察覺到的“一回生二回熟”的生無可戀。
“欸——？！”步美、元太和光彥齊齊瞪大眼，發出了震驚又驚喜地歡呼，“透醬？！”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24-9-18 13:00
第141章 小學生日常
（01）
降谷透小朋友在（暫時）回歸了小學生涯不久後，又雙叒叕被盯上了。
以他被壞人盯上的頻率來看，隨時可能榮登全球年度最佳人質排行榜的top。
（02）
伏特加因為養傷的緣故，幸運的躲過了最初那兩次的抓捕行動，之後又依靠長久以來在黑暗中生存的本能，躲開了後續的一次次抓捕。
他本來應該繼續東躲西藏，不過，在看到他心愛的大哥在某法制節目一閃而過的身影後，他深吸一口氣，在猶豫了半天後，終於決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好好做一個計畫，勢必要將大哥救出來。
——跟著大哥的日子可比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東躲西藏舒服多了。
在組織的時候，他的定位一直是動手派。
不過，別看他以前好像頭腦笨拙，在最初的時候，他也是一名優秀的諜報人員，至少在網路方面，一度也是風頭無兩，是大哥的最佳好幫手。至於後來……那都是因為有優秀又靠譜的大哥在，壓根不需要他動腦的緣故！
如今大哥進去了，那就到他——伏特加，高光上場的時刻了！
他趴在小小的桌子上，開始查資料做前期調查。
（03）
他盯上了一個小孩。
目前就讀于帝丹小學二年級。
他盯著這個與波本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露出了冷笑。
呵，諸伏景光，我就不信，你會對自己摯友的小孩被綁架一事無動於衷。①
（04）
伏特加圍繞這個叫降谷透的小鬼開始做計畫。
並將計畫的實施時間定在了帝丹小學學園祭的那天。
他已經確認過了，學園祭那天，這個小鬼會跟其他幾個小鬼一起，演什麼白雪公主。
這小鬼就是那個將要被王子吻醒的公主。
嘁，明明是個黑皮，卻要演白雪公主。
（05）
學園祭當天，人很多。
非常多。
還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不分男女，小聲說著什麼“卡哇伊~真想抱走”，再不然就是“嘻嘻嘻”笑得很詭異。
不過伏特加並不在意，人多才好啊！人多更方便他混進去。
（06）
在摘掉了醒目的黑帽和墨鏡後，雖然有些不適應，但，毫無疑問，伏特加成功融入了群眾。
他跟著人群，進入了臨時改造過的小禮堂。
舞臺劇將在這裡上演。
（07）
“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體型是普通孩子2倍大小的小孩一本正經地坐在一面鏡子前，激情演出。
“噢，我的女王，巧克力公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比你美麗一千倍呢~”灰原艾面無表情地坐在後面念著臺詞。
“……”
伏特加看著上面幼稚的演出，心裡毫無波動。
如果不是考慮到等結束後再將人帶走他能獲得更多的行動時間，他才不要在這裡看這麼無聊幼稚的童話劇呢。
旁邊還有人時不時在小聲歡呼：“哇！竟然是金髮黑皮的巧克力公主，卡哇伊呢！嘻嘻嘻！”
“不知道王子是誰，才能配得上這位可愛的巧克力公主殿下？”
“噢！來了來了！”
上方，一位黑髮、穿著騎士裝的害羞小王子，緩緩靠近了因吃下毒蘋果而死亡的巧克力公主，還沒親下去，面上已經通紅。
“我喜歡她，無論她是生是死，我都想跟她在一起。所以我可以帶走她嗎？”
台下，一片善意的起哄聲。
（08）
戲劇落幕，伏特加在人們鼓掌的時刻，悄然混入了舞臺後方。
準備正式實施自己的計畫。
他在後臺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小鬼去廁所的落單時刻。
而且小鬼身上繁複的裙裝還沒來得及更換，正是最佳時機！
——呵，機會果然掌握在有準備的人手裡的！
（09）
“小朋友，這裡是男廁所哦，女廁所在另一邊呢，你是不是走錯啦？”
降谷透仰頭，乖巧微笑：“……謝謝姐姐，沒有走錯。”
“哦~”女聲恍然大悟。
跟著的伏特加偽裝成同樣上廁所的人，若無其事跟上去時，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正好聽到她在那裡嘀嘀咕咕著什麼“這麼可愛果然是藍孩子~”
“？”伏特加表示完全聽不懂，只覺得這個世界比他們還奇怪的人越來越多了。
（10）
“啪嗒。”
伏特加尾隨降谷透小朋友進了男廁，隨手將門關上了。
“？”降谷透迷惑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洗手，順便擦拭裙子上被元太沾上的油漬。
伏特加一步步靠近。
近了。
近在咫尺了。
只要他輕輕一伸手，這個小鬼就會輕而易舉地被他抓走。
到時……
（11）
“到時怎樣？”降谷透居高臨下地望著在麻醉針的作用下痛快倒地的伏特加，臉上是無辜又純情的微笑，只是一腳踩著伏特加的動作多少讓這個笑容從和善變成了核善。
“你……”
“我什麼？”降谷透笑容一收，聲音透著某種清澈又冰涼的質感，“還等什麼，還不進來。”
進來？
什麼？
伏特加猶在茫然，廁所大門唰啦被撞開，唰唰唰進來了一群便衣。
（12）
“等你很久了，伏特加。”
伏特加瞳孔地震。
“動作太慢了。”剛剛還在舞臺上的金髮巧克力公主淡淡擦了擦手，隨意地將擦手紙扔進了垃圾桶，睨過便衣們的眼神卻帶著強勢的鋒利。
“對不起！”在外向來威風凜凜的公安們齊齊低頭，面露沮喪。
將要被押走的伏特加瞳孔地震，看著他無比熟悉的眼神，結合他剛剛的那句話，終於反應了過來：“……是你！你竟然沒……唔唔！”
話沒說完，就被一旁機靈的公安下屬堵了嘴。
這可不興說啊！這可是絕對機密呢！
（13）
伏特加在無比的震驚中被帶走了。
雖然救人沒成功，不過他也成功與自家大哥會合了。
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達成了自己的計畫……吧？
可喜可賀。
（14）
“嘁……還以為有機會出手呢。”戴著黑色墨鏡的卷髮青年撇了撇嘴。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哎呀，不出手不是挺好的嗎，而且我們的目的可不是打架。”
“倒也是。”卷髮青年很快被哄好，“畢竟這可是難得的珍藏照呢！”
嘻嘻！
不枉費他們偷偷跟過來。
這可是價值百億的名畫呢！
（15）
站在另一邊的高大魁梧的金髮男人見危險已經解除，又默默在那群公安和卷髮青年們沒有發現的時候重新回到了後臺，順手悄悄將原本已經擼起的袖子放了回去。
撫平，確保沒有一絲褶皺。
任誰也看不出他在幾秒鐘前有打一場的跡象。
嗯，完美。
“咦？枡山老師，你剛剛去哪裡了？”步美隨口問了一句。
“哦，去了趟洗手間。”
“哦……那你看到透醬了嗎？他好像也過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哎！”
“沒有欸……可能我們去的不是同一個洗手間吧。”枡山老師張口就來。
“好叭……”
（16）
枡山榮，帝丹小學新來的體育老師。
高大魁梧，雖然看起來很凶，其實對孩子們很溫柔呢！
而且，和降谷透小朋友一樣，也是個混血兒哩！
第142章 一些後續
（01）
萩原研二最近遇到了一個難題。
“萩原警官。”
正想著這個難題呢，難題本題出現了。
俊秀的少年逐漸長成青年，只有眼底的光和對真相的追逐一如往昔。
不過經歷了之前那段坎坷，他也學會了迂回，不再那麼莽撞。
尤其是在——與他有著相同經歷的他的朋友因此而死之後。
“小新一。”他心裡發虛，面上維持著慣常的表情。
“抱歉，我還是很想知道……”青年越發堅定，“降谷……先生他，葬在哪裡？”
看，難題來了。
萩原研二在心裡苦惱。
（02）
降谷零似乎死了。
但降谷透還活著。
這個事情要怎麼跟這個認真的小孩說呢？
萩原研二很苦惱。
要不，乾脆跟他說實話算了？
（03）
“……你們說降谷他……死了？”這次真的只是恰好也在這附近的赤井秀一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他已經知道降谷透=降谷零=波本這件事了。
他們之前有過密切的並肩合作，以前又在組織裡一起當過（單方面被討厭的）搭檔，所以這件事也很難瞞過他。
他只是心照不宣地當做不知道罷了。
只是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竟然是……噩耗？！
那個，波本？
那個狡猾的，波本？
（04）
赤井秀一目前就住在附近。
因為大半年前在搗毀組織時，找到了兩具與他父親赤井務武一模一樣的軀體，他向FBI那邊提出了休假，準備在日本將這件事徹底查清楚。
就連赤井瑪麗也滯留在這邊。
他們一家難得的，是時隔十幾年後，終於再次住在了一起。
再次為了相同的理由——尋找赤井務武。
無論他是生是死。
這次他是去便利店買些便當，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位不算那麼熟的熟人。
然後聽到了不那麼想聽的消息。
（05）
萩原研二認識他，FBI。
實話實說，他與赤井秀一也沒什麼交集，所以也沒什麼感觸。只知道，Zero不那麼喜歡對方的身份。
嗯，只限於身份。
其他的嘛……
不過這人在的話，之前原本想跟小新一說的話，就暫時不好說了呢。
畢竟赤井秀一和小新一不太一樣，是FBI呢……
（06）
儘管如此，工藤新一也逐漸察覺到了問題。
因為這幾位警官先生！一個一個，顧左右而言他！
單獨一個他可以理解成悲傷難以自已，為此他特意沒有找諸伏警官。畢竟據說降谷……先生和他是幼馴染，更難過一些他也能理解。
所以他每次遇到諸伏警官都會努力調節氣氛。
但是！
松田警官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但意外的，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呢！
當然，真正的決定性證據在於……
（07）
他！在街頭！看到貝爾摩德牽著小降谷的手，兩個人！在逛！街！
（08）
別說，還挺養眼。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差點要以為這兩人是母子關係。
嗯？
等等……
貝爾摩德的年齡成謎，降谷也從未說起過自己的母親來歷……
這兩個人的發色如此相似，仔細看看，氣場也好，氣質也好，就連微笑的弧度都有些相似。
該不會他們真的是……
啊！
他會不會知道的太多了？
工藤新一扭頭。
工藤新一火速離開了現場，甚至連原本打算上前想當面聊開的打算都忘記了。
（09）
相比起工藤新一，可憐的赤井秀一知道真相的時間就要晚多了。
他是直到某天，看到表彰大會的新聞時，見到某個說著已經死了，結果還活蹦亂跳的傢伙和諸伏一起成為受表彰的英雄時，才恍然大悟的。
——又被這群傢伙給騙了。
不過，挺好的。
活著就好。
（10）
赤井秀一遇到了明美。
活潑的，明麗的，正和友人手挽手逛街的鮮活的宮野明美。
他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11）
兩人擦肩而過。
（12）
“怎麼了？明美醬？”友人疑惑地轉頭，詢問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正尋找著什麼似的好友。
“啊，剛剛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咦？找到了嗎？”
“沒有，也許我剛剛看錯了？”畢竟，他應該早就回美國了才對……
“哈哈，有緣的話，一定還會再見的啦！”友人不以為意，又撒嬌道，“等會兒我們去那家店吧，我好喜歡她家的裙子，超好看的！我覺得特別特別適合你，明美醬！”
“好啦好啦，聽你的~”
（13）
赤井秀一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步履輕快。
都活著啊，真好。
第143章 小學生日常
（01）
山口靜翔，曾經為黑衣組織代號成員，代號名稱庫拉索，因表現良好，獲得了特殊照顧，現為二年B班副班主任。
枡山榮，同為黑衣組織代號成員，代號愛爾蘭，因表現良好，同樣獲得了特殊優待，現為帝丹小學體育老師。
這兩位曾經交集不深，但又有著某個相同的秘密而頗有默契的兩人，如今再次成為了同事。
得益於兩人都是好相處的人，又是這個彼此都很喜歡的環境中工作，還有著相同的信念，他們相處得很融洽。
只是，煩惱也很快隨之而來了。
“透醬，我們走吧。”剛下了體育課目送孩子們快樂離開的枡山榮，眼睜睜看著一位淺金長髮的嫵媚女子站在校門口，朝正準備朝教室走的淺金髮俊秀男孩招手。
枡山榮原本微笑著的臉瞬間變得陰晴不定。
這個魔女怎麼又來了！
想到之前聽到的消息，他的嘴角不由向下撇了撇。
仗著身高優勢，枡山榮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降谷小朋友的臉色，見他面上並沒有什麼不情願，才撇了撇嘴，沒有上前將人趕走。
（02）
降谷透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隨後朝步美他們擺了擺手，邁著小短腿向女人走去：“那我先走了。”
灰原艾也跟著瞥了女人一眼，只小聲交代了一句：“一切小心。”
見他會意地笑了笑，又目送他走遠，才跟著孩子們回了教室。
孩子們邊走邊回頭，還不忘嘰嘰喳喳：“哇！那是降谷君的媽媽嗎，長得好好看啊！”
“不太清楚哎，不過真的好好看啊，他們的發色也好像吖！”
“確實如此，真好……”小孩們發出羡慕的感慨，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羡慕誰。
已經不再是貝爾摩德的克麗絲牽著降谷透的手，面上笑意盈盈：“不愧是你，透醬。”
降谷透：“？”
“無論何時何地，不論什麼身份，都這麼受歡迎呢。”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戲謔。
說話間，克麗絲的眼角餘光瞥見某道老同事的身影，那不放心尾隨的架勢讓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03）
降谷透斜睨她一眼，對這個惡趣味的魔女實在是沒轍。
以前在組織裡的時候，他還手握對方的把柄，讓她注意分寸，稍微收斂點，如今組織都覆滅了，她也越發放飛了自我，除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這兩個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根本毫無破綻。
而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顯然他們也不可能用他們來威脅她。
多少與他有幾分默契的克麗絲見狀，笑容中又多了幾分得意。
（04）
組織覆滅後的這段日子是克麗絲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在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輕鬆愉快的日子。
因為她的能力和誠意，她如今除了不能在外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外，其餘方面還是自由的——比起讓她在監獄裡面踩縫紉機，顯然讓她配合著成為公安的執行人更有價值。
她平時沒事時就仗著自己的易容術，跟著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兩人一起進出學校。
——人家青梅竹馬進去當學生，她進去當老師。
日子過得相當美滋滋。
有事的時候就出來執行公安任務，必要的時候也會和指定的人搭檔配合。
比如現在。
今天克麗絲和降谷透這對曾經在組織內赫赫有名的情（花）報（錢）組搭檔，再次臨時組隊，成為一對“母子”。
出動這兩人也是考慮到他倆出色的收集情報能力，以及不俗的身手。
（05）
除了他們之外，另外還有一群人正在後方跟著，以確保這次任務的成功，並保護這兩位重要人物的安全。
——主要保護他們這位長得可愛又帥氣……但認真起來氣勢驚人極具威嚴的小組長。
記住！保護這個詞絕對不能說得太大聲哦！
（06）
“唉，透醬越長大越不如以前可愛了……”美人微微蹙眉，流露出淡淡的悵然，宛若一個不知該如何與叛逆期的小孩相處的可憐母親。
不過若是細看，就能發現她的眼底滿是笑意。
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枡山榮撇了撇嘴：不可愛了你倒是放開人家的手啊。
這次他可是奉命進行保護的，絕對不能讓這小孩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
（07）
降谷透偏頭看了沉浸式演出的她一眼，剛想說什麼，就透過櫥窗玻璃的反射發現他們的目標已經出現。
他偏了偏頭，演出了一個沉默又乖戾的小孩人設：“……你好煩。”
克麗絲一噎，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嘖！叛逆吾兒，傷透吾心！
（08）
“諸伏組長，枡山沒問題嗎……”風見看著前面尾隨過去的枡山榮，有些猶豫。
對方畢竟不是體系內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配合他們的行動。
諸伏景光終於移開了始終盯著Zero的目光，快速瞥了眼枡山榮，又收回視線，繼續盯著幼年幼馴染：“沒關係，繼續按照計畫行動。”
“是！”
（09）
克麗絲帶著降谷透進入了商場。
兩人逛起了商店。
（10）
正陪著毛利蘭逛街的工藤新一於百無聊賴中多看了對面一眼。
工藤新一心頭一動。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氣。
工藤新一一臉驚恐，掉頭就跑，差點把青梅竹馬都給忘了。
“新·一？！”
（11）
克麗絲聽著耳邊隱約的呼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心情頗佳地看向降谷透：“呐，透醬，麻麻給你買衣服吧！”
作為前影星，飾演這樣一個角色克麗絲毫無壓力，尤其她還有一個極佳的參考物件——工藤有希子。
降谷透：“……哈？”
（12）
奇跡透透，線上啟動.jpg
克麗絲美滋滋地挑選了一堆衣服。
包括但不限於男童帥氣的小西裝，又帥又可愛的背帶裝，酷帥的運動裝，極限可愛的毛絨裝……
甚至還有女孩優雅美麗的公主裙、清麗脫俗的百褶裙……
奇跡透透：“？？？”
（13）
過分了啊喂！就算有劇本要求，也不是這樣的吧？
為什麼還有女童裝？
啊？！
貝爾摩德……克麗絲·溫亞德，你夾帶私活！
（14）
克麗絲早有準備，言之鑿鑿：“當然是為了讓人看到你的‘價值’啊！”
降谷透：“？？”
我上過學的，你休想騙我！
（15）
後方，哢嚓聲不斷。
根本掩飾不住的聲音讓克麗絲唇邊的笑容越發濃了，也讓降谷透眉心直跳。
她側過臉，避過後面的鏡頭，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一臉的“看，沒騙你吧！”表情。
（16）
美麗又活潑的年輕麻麻帶著滿滿的戰利品去買單了。
而被迫套上了背帶裝的降谷透地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小臉氣鼓鼓。
（17）
咕嚕嚕！
一顆黃綠相間的網球精准滾向了降谷透小朋友。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撿一下球嗎？”一名長相可愛的小男孩朝著降谷透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啊。”降谷透看著他的小臉，眸子微微眯起一瞬後，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慢慢撿起地上的球，遞向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
小男孩見狀笑容越發燦爛了。
“跟我一起去玩吧？弟弟。”他一邊伸手抓住降谷透的手，一邊用誘哄的語氣溫柔地問著面前這個逐漸目光迷離的小孩。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底也閃過了一絲虛假的——憐憫。
（18）
“透醬？”
“透醬，你在哪裡？”
結完帳的年輕“媽媽”美滋滋地轉頭，卻沒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她左顧右盼後，逐漸開始慌張：“透醬？！你在哪裡？別嚇媽媽啊！”
（19）
可愛的男孩牽著金髮男孩的手，宛如一對有愛的兄弟，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商場。
（20）
枡山榮眉頭一皺，剛想繼續跟下去，卻被人強行攔了下來。
他反射性就想動手，卻在看清對方之後，眼睛眯了眯，不知想到了什麼，暫停了動作。
（21）
“同行？”對方同樣人高馬大，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好惹。
“？”
“不好意思，這個小孩我們要了。”
“規矩，懂吧？”
枡山榮氣笑了：“……規矩？”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拳頭嘎吱嘎吱響。
什麼破規矩，他不是很懂呢！不如大家“做”下來，好好談談？
（22）
枡山榮最後還是沒動手。
他看到了某個信號。
——來自公安的暗號。
他牽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手狀似無意地拂過對方的衣袖：“……當然，請。”
（23）
對方嗤笑一聲，招呼了一聲，走了。
他的身後，跟著五六個人，各個身形高大，神色張揚，一看就知道幹慣了壞事。
枡山榮眸光幽幽，等他們走後，拐進了一條巷子裡。
（24）
“上車。”諸伏景光按下車窗，招呼道。
（25）
男孩牽著降谷透的手，來到了一家酒店。
按下電梯，抵達了18樓，刷開某間套間後，面色轉為冷淡：“你要的人，我帶回來了。”
“辛苦了。這是你的玩具。”裡面的人隨手扔了個盒子給他後，就開始專注地打量這個最新的商品，“哈哈哈！不錯！真不錯！”
男孩瞥了他一眼，就自顧自抱著自己的玩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這個小孩未來的命運毫不關心。
（26）
降谷透被關在了另一間房間。
裡面有很多小孩。
年紀從3歲到10歲，有男有女。
大多數眼神麻木，只有極少數面露倉皇、恐懼。
降谷透呆滯的目光閃爍了下。
（27）
“大哥，這次我們一定可以賺很多吧？”
大哥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呵呵，一切就看今晚了。”
“今晚啊……”下屬們蒼蠅搓手，一臉的期待。
（28）
夜晚。
神秘的地下拍賣會。
拍賣場前臺，盛況空前，其樂融融。
拍賣場後臺，被洗乾淨、打扮一新的孩子們被單獨裝在一個個籠子裡，神色麻木而絕望。
（29）
一個又一個孩子被推上了前臺。
如同一個又一個展品。
被展示，被拍賣。
臺上台下。
歡聲笑語，槁木死灰。
對比鮮明，分外刺目。
（30）
“接下來，是今晚的倒數第二個拍品。”
降谷透被推上了台。
他的眼神迷離，似乎依舊沒有清醒。
台下，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或露出評估目光，或見獵心喜，赤裸裸，毫不掩飾。
（31）
槍響。
如同一個信號。
（32）
早有準備的公安帶著機動隊迫不及待沖了進來。
他們目睹了一切，也努力地忍耐著，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現在，終於到了那一刻。
他們如同兇猛的野獸，如同伺機準備抓捕獵物的獵人，不再忍耐。
“所有人，不許動！”
（33）
枡山榮率先沖到台前，剛準備將人解救出來，就見小孩已經輕巧地自行打開了籠子。
枡山榮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你沒事就好。”
降谷透卻一把牽住了他落下的手：“我有事，快跟我走！”
枡山榮盯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哦。”
啊？
迷迷瞪瞪。
（34）
這次行動，一共解救了近30名孩童，抓捕了一整條“產業鏈”。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些人被抓時，依舊還在誘拐著無辜的孩子。
也有些至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過他們如何覺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都被捕了。
他們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並終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35）
順著這條特殊的“產業鏈”，警方先後救出了數百名孩子。
看到他們，有些孩子瑟縮不已，或神色麻木。
但更多的是在放聲大哭。
在曾經無望等待的日子裡，他們失去了很多。
但也終究迎來了新生。
對於在場的大多數人、大多數家庭來說，警方來得永遠不算晚。
（36）
時光仍在不疾不徐地流逝，也許能撫平傷痛，也許……
（37）
“透醬！快跟上呀！”
“來了~”
（38）
“不許熬夜！”
“小孩子不早點睡覺會長不高哦~”
“放下這份文書！我來寫！”
“多喝牛奶！不然長不高哦~”
“透醬！快來打遊戲！又出新遊戲啦！‘弘樹’已經在等著啦！”
耳邊是吵吵嚷嚷，是絮絮叨叨。
是關懷，是溫暖。
（39）
是摯友。
也是家人。
未來還很漫長。
屬於小學生降谷透的生活和故事也仍在繼續。
但只要有這些人在旁作伴，無論未來的日子是否艱辛，應該都能邁過去吧？
不，未來一定是又熱鬧，又精彩，還伴隨著溫馨的吧！
（40）
以及，不知何時起，降谷透小朋友身邊又新增了一個姓枡山的監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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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逮捕三名搶劫犯。”
所以，柯南君，你為什麼也在這裡？！”說這話的時候，護士長嚴肅的臉上仿佛都多了幾分殺氣。
59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