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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迴)伏黑家溺愛日常》作者:江九日【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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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9-21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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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迴)伏黑家溺愛日常》作者:江九日【完結】
文案:
第一次見面,他叫我刺蝟頭,看在他馬上要死的份上,我沒和他計較。
第二次見面,被他看出了窮鬼的本質,我理虧忍了。
第三次,他譏諷我養的狗是小煤氣罐,我忍不了一點。
……
「所以你們就結婚了?」瓷娃娃一樣的小男孩滿臉不贊同。
我心虛。
雖說省略了點過程,但我總不可能和孩子說,我是饞他爸身子才結婚的吧。
「那、那爸爸說話確實好很多…對叭?」
——
「甚爾,媽媽為什麼會和你結婚?」
「因為你媽愛撿垃圾。」
纏得不耐煩的男人發現老婆不在,扭頭,「你也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
惠:!!
惠(蛋花眼):嗚嗚∼媽媽∼
「甚爾,你又在欺負小惠!」
*正文第三人稱
*有私設ooc預警
*偏日常,短篇
*父母愛情,女主惠媽
內容標簽: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日韓泰 少年漫 咒回 日常
搜索關鍵字:主角:伏黑理乃,甚爾 ▏ 配角:惠惠,菜菜子,美美子,悟,傑,硝子,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缺愛的狗會遇見心軟的人
立意:每個人都是閃閃發亮的珍珠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4-9-21 18:15
第1章
「理乃這麼愛撿小動物,不會下次撿到個男人也要帶回家吧?」
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再說撿回家我也養不起啊。」
「哈?!你果然還是動了要撿回去的想法吧!」
她的好朋友山下靜子即使喝醉也操碎了心,威逼利誘讓理乃發誓。
「說!你,伏黑理乃,絕對不會往家裡撿任何來歷不明的男人,不對,是個人都不行!」
以上這番言論發生在伏黑理乃第不知道多少次把路邊流浪狗帶回家之後。
當時的理乃根本不相信天上會隨便掉男人。
現在看來,靜子好像確實有當預言家的天份。
正值夏季,晚上七八點,畫不出來劇情的理乃心情悲痛,排解情緒時閑逛進了一個廢舊的公園。
黑夜。
忽明忽暗的路燈,樹林裡斷斷續續傳來酷似哭泣的風聲。
嗯……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理乃轉身離開時,余光瞥見了小腿高的草叢裡躺著的帶血的屍體。
殺人拋屍,懸疑漫畫的經典開頭。
可惜她是畫少女漫的,不僅沒有找到靈感,還差點被嚇死。
文明社會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理乃連忙去找手機,准備打電話給警察和醫院。
手抬到一半頓住,哦,忘記今天手機剛被偷。
她立馬跑出去找人,繞了一圈發現別說是人,這附近連個公用電話亭都沒有。
忙了半天,唯一能幫得上的忙大概就是守在這裡,免得讓亂竄的老鼠啃食屍體。
「屍體先生,您這種體型竟然還會被殺死,真的是太令人意外,也太可惜了……」
借著不遠處的路燈,理乃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
很年輕,身材也很顯眼。
第一感覺就是高壯,其次就是惹眼的胸肌。
健碩突出的肌肉包裹在黑色的緊身衣裡,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美中不足的就是腹部那令人咋舌的嚇人傷口,像是被短刀捅了,巴掌長的刀口現在還在往外潺潺地淌血。
「唉,屍體先生,現在太晚了,我也找不到人給你收屍,只能看會不會晚上有像我這麼無聊的人出來閑逛或者……」
理乃閉嘴。
她再次驚嘆,或許她更適合少年漫,不然怎麼可能看見屍體睜開眼睛呢?
「喂,刺蝟頭。」
這可真不是個禮貌的稱呼。
理乃不太想答應。
「海膽頭?」
沉默等來了一個更不禮貌的稱呼,理乃還是沒忍住,「先生,您的稱呼多少有點無禮了。」
她想了又想,覺得有必要告知,「我姓伏黑。」
「沒有什麼比第一面就稱呼別人為屍體更沒禮貌的事了吧?」
他扯了扯嘴角,帶動一旁的疤痕,補充道:「而且我從來不記男人的名字。」
「……先生,我,性別女。」
他似乎有點驚訝,借助不遠處的路燈,理乃仍能模糊的感知到他上下打量眼神。
雖然胸前確實沒有這位先生那麼波瀾壯闊。
但是,她,伏黑理乃,貨真價實,女性!
幸好他沒有再次提出質疑,只是說她很聒噪,讓她安靜點。
好吧,確實因為今天晚上心情不好,話多了點。
理乃不太想知道他剛剛為什麼要屏住呼吸裝死,但他虛弱的狀態不像作假。
不然她也不可能真的神經大條到,和這麼個壯碩到讓人心驚的男人待這麼久。
「我去找便利店打電話給醫院,你小心點公園裡的老鼠。」
沒想到竟然被制止了。
他神情懨懨地靠著樹干,渾身都散發著「就這樣吧,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頹廢氣息。
「你的傷口……」
「死不了。」
「哦。」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場面陷入寂靜。
理乃忍不住走神。
黑色的毛發,再配上那雙冷靜又摻著野性的綠眼睛,猶如山野裡狹路相逢、壓迫感十足的孤狼。
但如果人類有化形,理乃更傾向於他是一條巨犬。
不知道哪種原因被迫隨處流浪的野犬。
或許是年少時沒能養成小狗的執念,導致理乃成年獨居後常往家裡撿流浪狗。
面對這個人形巨犬,理乃糾結地撓了撓頭,終究於心不忍,嘆氣,「吃嗎?」
甚爾垂眼。
還沒有巴掌大的飯團被掰成了兩半,金燦燦的玉米粒被包裹著送到眼前。
剛才的撓頭讓她的頭發翹的更加厲害,很難想像這樣桀驁不馴的發型配的是這麼恬淡、柔和的臉。
他沒接。
理乃把它帶著包裝袋,放在他抬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自己席地而坐,小口小口的咬著已經冰涼的飯團。
頭頂是彎彎的月亮,耳邊還有蟬鳴蟲叫,身旁還有淺淺的呼吸。
寧靜,安心。
是很久都沒有體會過的氛圍。
要是再出現一群螢火蟲,戀愛的氣息簡直撲面而來。
絕佳的表白時間,脫單不就是一瞬間的事!
「先生!」理乃聲音猛地提高,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你真是個好人!」
甚爾:?
一出現就解決了她困擾了好久男女主怎麼在一起的問題。
浪漫、唯美。
理乃把身上僅剩的錢掏出和飯團放在一起,「記得買藥,祝你好運!」
靈感轉瞬即逝,她必須趁著情緒上來回家改畫稿。
甚爾看著突然亢奮又消失的女人,臉上是難得的莫名其妙。
公園裡只剩下他自己。
甚爾仰頭,得益於天與咒縛的強大身體素質,傷口正在緩慢恢復。
食物的香氣引來一大群螞蟻,在即將接近食物時,他頭也不轉精准地拿走了飯團。
果然還沒他手指長,小的可憐,兩口就沒了,虧她能在自己旁邊吃那麼久。
至於味道……
甚爾臭著臉。
還不如給螞蟻呢。
第2章
路遇受傷男人的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理乃創作的熱情。
當晚通宵改稿,之後又連續熬夜好幾天,終於把這段男女主感情線過度畫出來了。
「你也太拼了,不是還有幾天才交稿,」手機那頭山下靜子念叨,「今晚要不要來我家?」
「今天不行,晚上公司聚餐。」
「不會又是你們那個禿頭社長的主意吧……竟然占用打工人寶貴的下班時間簡直不可饒恕,禿頭謝頂就是他的報應……」
理乃被她逗笑,「好了別生氣,只是一個臨時工作,等我干完這個月我就辭職,專心把手上這本畫完。」
「你早該好好休息了。」
理乃應好。
聚餐的地方是個居酒屋。
向來摳搜的社長竟然還預訂了個包廂。
因為家住得比較偏僻,雖然沒遲到,但理乃還是比社長來的晚一些。
社長提議讓她先罰一杯。
職場上離不開的酒桌文化,理乃沒拒絕。
直到坐下她才注意到今天竟然不是全體聚餐。
除了社長,就只剩下三個和她一樣還在試用期的女生。
「啊這個嘛…這次就是一個小型的歡迎儀式,我作為社長對新來的同事進行鼓勵。」
面對理乃的疑問,社長推了推眼鏡,笑著解釋,「至於其他前輩,需要等到你們正式入職才會加入。」
「那社長你看我們的表現可以通過試用期嗎?」坐在他旁邊的女生有點按耐不住。
裝滿了酒水的杯子送到面前,女生看了他一眼一仰而盡。
看她喝了,社長才繼續往下講。
「你們都很優秀,我也很想把你們都留下來,只是公司最近飽和,在人手上面還是……唉∼」
他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
工作未定,幾個人都沒心情吃飯。
理乃對通過試用期沒有太大執念,畢竟這份工作當初只是需要應急才找的。
再過幾天這個月的稿費就要發了,到時候她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身兼兩份工作。
早知道講的是這個話題她就不來了,應該在家把稿子再改改的。
—
把時間浪費在喝酒上真不應該。
原以為和靜子喝了好幾次,酒量會有所提升,但她顯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理乃眼前發暈,視線飄忽不定。
直到注意到包廂裡的異樣。
「紀美伊,我們可以換一下位置嗎?」理乃走了過去。
女生看向她的眼睛泛紅。
「我的位置吹不到空調,好熱。」
紀美伊張嘴想說些什麼,一旁的社長笑呵呵地打斷她。「既然伏黑想要坐,你就讓她坐這裡吧。」
鏡片折射的光線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紀美伊不自覺瑟縮了下,嘴開合了幾下擔憂地起身。
理乃在紀美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看起來醉了,撐著臉一動不動,盯著盤子的眼睛時不時閉合。
好像真的只是因為熱才忍不住換了位置。
又等了一會兒,她都沒有睜開眼。
社長蠢蠢欲動。
…
「所以你真的在性騷擾啊。」
他一驚,放在理乃腰間的手像碰到燙手山芋一樣縮了回來。
「你、你在胡說什麼!?」
包廂裡的人都看了過來。
他明顯做賊心虛。
伏黑理乃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
她很漂亮,發型也很張揚,配上那身通體冷冽的氣質就顯得更加不好惹。
上班時幾乎都面無表情,透露著拒人千之外的疏離,像沙漠裡的仙人掌,靠近就會被扎一手刺。
可一想到她的臉,就會覺得所有的風險都值得。
理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緩慢地說出口,「你,剛才摸了我。」
「你有證據嗎?」
社長聽著她含糊的話,知道她多少還是醉了。
為了保障客人隱私,這家居酒屋的包廂裡沒有裝攝像頭,加上其他人都喝了不少酒,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剛剛的動作。
想到這兒,他膽子又大了起來。
「伏黑你喝醉了吧。」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社長滿臉諷刺,「如果是為了通過試用期,好好工作就行,不要用這種手段來污蔑領導。」
他喋喋不休,「你們這些小姑娘啊,就是太想不勞而獲所以才經常走上彎路……」
站在膀大腰圓的社長旁邊,更襯得理乃身材纖弱。
她衡量了下。
打不過。
酒的後勁也上來了。
理乃沒有和他廢話,推門離開。
天已經完全黑了。
空氣悶熱,讓人煩躁。
不遠處的路燈下靠著一個健碩的男人。
理乃路過時側目。
映入眼簾的是那幾乎要撐破短袖噴薄而出的力量感,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虯結。
直起身子,巨大的陰影將理乃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壓迫感迎面撲來。
就像魚飄在空中那樣無釐頭,不管是想法還是行為。
「先生,你的身材真不錯。」
理乃大著舌頭,眼裡滿是艷羨。
甚爾回神。
好一會兒才從腦子裡對應上一張臉。
是那個海膽頭。
不知道是不是噴了發膠,頭發乖順地垂著,一身酒氣。
沒了那頭顯眼的炸毛,對應起來還真有點奇怪。
理乃仰頭望著他。
發現他正懶懶散散地垂著綠眸打量她,給人宛如被野獸盯上的寒意。
理乃想了想補充,免得自己被當作變態打死。
「您這體格揍人一定很疼吧。」
甚爾從鼻腔裡哼了聲當做回應。
她眼睛刷地亮起來,語氣興奮,「我可以雇佣您一下嗎?」
「我很貴。」
甚爾扯動嘴角,露出了個嘲諷的笑。
理乃不服氣,「有多貴?」
甚爾掃了眼,「……一千。」
「這怎麼能算貴呢?」理乃痛惜他不懂現在的物價,「簡直是物美價……」
干癟的錢包裡靜靜躺著她僅剩的一千日元。
「……好像還真有點貴。」
嗯,喝酒會讓人臉皮變厚。
甚爾懶得和酒鬼爭辯。
理乃看著他要走,頗有些悲壯地捂著臉,「一千就一千吧。」
這下連買麻袋的錢都沒了。
「這就是你讓我來扒垃圾的理由?」
漆黑的小巷子,甚爾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先生,糾正一下,是我在扒垃圾。」
好吧。
其實理乃確實想讓他扒的,這麼好的身體撿廢品也一定很在行。
好在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不然她真怕這位先生在動手之前先給她一拳。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翻到第五個垃圾桶時,她終於找到了一個還算干淨的麻袋。
「你准備干嘛?」
「噓!」理乃謹慎地帶著他蹲守在社長回去必經之路上。
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
「先生,怎麼稱呼?」
「……沒有姓,叫我甚爾就行。」
「那你叫我伏黑好了。」
甚爾看著她探頭探腦,莫名想到摩拳擦掌准備捕獵的小貓。
真難想像她會頂著恬靜柔美的臉干著違法亂紀的事。
「來了!」
理乃准備好姿勢,趁著社長喝的醉醺醺、搖搖晃晃經過巷口時,精准地將麻袋套在他頭上,再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
腦袋上的劇痛,眼前的黑暗以及被麻袋束縛的身體讓他開始劇烈掙扎,嘴裡還破口大罵。
喝醉酒又脾氣上頭的人一身蠻力,理乃幾乎要按不住他,更別說騰出手動手。
好在甚爾還在,理乃用眼神示意他過來幫忙。
甚爾嫌棄地看著那個破麻袋,用腳踢的,一腳下去社長人不動了。
理乃嚇了一跳,酒醒了一半,「死了?」
「暈了。」甚爾雙手插兜,睨了一腳就不省人事的社長,語氣滿是看不上。
理乃一頭黑線,「甚爾君,我們是准備讓他長個教訓,昏過去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甚爾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又是一腳,社長悠悠轉醒。
理乃把位置讓給甚爾,體型肥大的社長在他手中像個沒有絲毫威脅力的小雞仔。
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
他不停的咒罵,威脅。
理乃充耳不聞,下手更用力。
眼見威脅不管用,社長開始哀嚎著求饒。
巷子外人聲鼎沸,鳴笛聲施工聲此起彼伏。
理乃在甚爾的注視下站直了身子,喘了幾口氣,用盡全力踹在社長兩腿之間。
他發出尖銳的哀嚎。
趕在被人發現之前,理乃拽著甚爾從巷子後繞了出去。
她帶著他一直跑,直到在河邊才停下。
「甚爾君,你太棒了!」
她呼吸還沒有喘勻,臉上帶著紅暈,亮晶晶的瞳孔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個人肯定不行。」
甚爾的眼神落在她頭頂。
炸起來了。
果然還是不良的發型適配她剛剛的舉動。
「你噴發膠了?」
「啊?」她有點懵,「沒有啊。」
今晚出門急,她就忘記頭發這回事了。
所以是心情嗎?甚爾走神。
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問,理乃也沒糾結。
運動了一番現在徹底醒酒,理乃要去報警。
「你要自首?」甚爾挑眉。
理乃比他還要詫異,「我們是文明人,他做了壞事當然要讓警察來解決。」
甚爾沉默。
看熱鬧的心占據上風,他還是跟了上去。
於是他就看到理乃拿水打濕頭發,一副乖巧小可憐的樣子走進警察局。
…
……
「打他是私仇,報警是為維護社會文明做貢獻,我們要做公私分明的良好市民。」
理乃在甚爾知道她有關鍵證據後解釋。
很少見的公私分明。
向來只殺人、從沒報過警的法外狂徒甚爾感到新奇。
第3章
手機裡錄下了社長動手動腳的完整過程,證據確鑿,社長被發現、帶來時痛苦到面目猙獰。
見到報案的理乃後更是一口咬定是理乃干的。
「你說我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理乃歪頭審視。
一個是身材纖弱的年輕女性,另一個虎背熊腰,站在一起理乃的腰還沒他大腿粗。
在場的人只覺得是社長想拉無辜的受害者下水。
「你也說了吧,做事要講證據,那麼,你有證據嗎?」
……
「哈哈哈哈哈——」
山下靜子發出爆笑。
她甚至已經能想像到理乃一臉溫良乖順,嘴巴裡卻吐出這種囂張話時帶來的殺傷力。
用對方的話堵住對方的嘴,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理乃天生小炸毛絕對是性格決定的啊。
她興奮地抱著理乃的頭發狂擼。
看似桀驁不馴的海膽頭並不扎手,反而軟乎乎,摸著更像是被大風摧殘過的毛絨玩具的手感。
真不知道這種發質怎麼會翹得這麼厲害。
理乃將自己的腦袋從魔爪中拯救出來。
發型更潦草了。
像被炮轟過。
山下靜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理乃幽幽地看著她。
「咳咳、嗯…我們來看稿吧!」山下靜子眼神左飄右移,余光掃到桌上的畫稿,心虛地轉移話題,「該干正事了,快,我們來看看你的漫畫。」
一提到漫畫,理乃滿臉愁容,「編輯和讀者反饋,都說感情線很奇怪。」
在成人漫混跡多年的山下靜子大膽發言:「要我說,不如直接do,做x做x,先做後愛這套路我們熟。」
「……會被編輯打回。」
山下靜子也就隨口一說。
作為理乃漫畫初稿的第一手讀者,她更能清楚地感知到理乃描述感情時的問題。
在少女漫這樣細膩的月刊頻道,伏黑理乃對整體把控、人物塑造方面無話可說。
唯一深受詬病的就是如同白開水一般寡淡無味的感情線。
描述男女主雨中同撐一把傘回家,甚至還沒女主面對小貓小狗時來得曖昧。
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不同。
「這個畫面你怎麼想的?」
理乃看向她手指的那頁。
是男女主在露營時遇見山間螢火蟲,女主看著男主側臉砰砰心動,想要告白的情節。
理乃解釋了那天發生的情況,「……就是感覺當時的氣氛很好,時機也恰當。」
情緒帶入嗎?
山下靜子沉思,半晌她開口,「要不你去談個戀愛吧。」
「?」理乃迷茫,不明白話題為什麼轉變這麼快。
山下靜子沒先跟她解釋,問她:「如果有一個你很喜歡的東西出現在你面前,你什麼感受?」
「開心。」
「你試著想像一下,面前站了一個你很喜歡的人,光是趕緊你就已經開始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了。」
「……」
理乃搖頭,坦誠道:「想像不出來。」
「這就對了,你現在的問題就是能理解感情,但是沒有體會過,連想都想像不到,更別提描述出來。」
山下靜子在畫不出來想要的情節時就會去找個男朋友發泄。
對於她來說,欲望只是刺激靈感的一環。
但對於情緒穩定的理乃而言,那些沒有體會過的情緒都會影響她的感情創作。
「感情單靠別人描述和觀察可不行。」
山下靜子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導她,「對於你來說,只有體會了愛情的美好,才能畫出好的感情線。」
談戀愛,男朋友。
對理乃自身是很陌生的詞彙,常年獨處的她覺得不習慣。
山下靜子解釋,「不是真的讓你心貼心,短時間內找個真愛。」
「重點是體會看中的男人靠近時讓人臉紅腿軟、心裡小鹿亂撞的反應,記得找個成熟有魅力的,萬一把持不住嗯哼了也不虧。」
她一臉壞笑。
理乃:。
懂了。
已經習慣被山下靜子車開臉上的她毫無波瀾。
但去哪裡找男朋友是一個問題。
「要不你去找個一日男友體驗下?」
-
街上。
臨近中午。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你可以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嗎?」
理乃非常誠懇地看著對方。
一整夜都呆在賭馬場,出門就遇見一句:「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甚爾:……
聽完解釋,他無動於衷,畢竟他可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好人。
他輕嗤了聲,「我沒興趣陪你過家家。」
理乃也不生氣,「我可以給你錢。」
「可以。」
剛把任務金全部輸給賭馬場的甚爾沒有一絲猶豫。
「一天十萬。」
「……甚爾君,我很像冤大頭嗎?」
敲詐失敗的甚爾嘖了聲,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五萬不能再少了。」
「三萬。」
「行。」甚爾一口答應,「不過你要先付錢。」
總感覺虧了。
理乃嘆氣。
錢一到手,甚爾的神情立馬輕松了不少,「我們去哪兒?」
「不是你決定嗎?」理乃同款疑惑。
「我?」甚爾態度非常好,「你花錢了聽你的。」
其實就是單純不想動腦吧。
理乃承擔重任,苦思冥想。
於是,兩人在街上站了十分鐘。
甚爾:……
眼看著再不說話,她還要再繼續站下去,甚爾手動打斷她入定,拉著理乃躲進陰涼處。
理乃不解地仰頭望他。
壯碩的胳膊將她困在懷抱和牆壁之間,碧綠的眼眸注視著她的眼睛,極具侵略性的目光一點點下移,最後停在她水潤的唇瓣。
他低頭,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近。
理乃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熱的視線,和噴灑在她臉上的呼吸,眼睫無措地眨了眨。
可能是天熱,又或者是心跳得太快供血太多,身體的溫度在不斷上升,尤其是臉和耳朵,感覺在發燙。
欲望是最直接的感情表達,身體反應可是最誠實的。
腦子裡突然閃過山下靜子說的話。
「你等等!你等等!」
她的眼睛唰得亮起來,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裡掏出來紙和筆,神情激動地轉身,直接趴在牆上塗塗畫畫。
翹起的頭發因為她的動作懟到甚爾下巴。
是軟的。
隨著她的動作,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甚爾移開了一點位置。
她飛速地畫了半頁草圖,然後扭過身子恢復了剛才的姿勢。
「我畫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理乃發現姿勢和剛剛有些不太一樣。
她伸手想去拉下甚爾的脖子,在即將觸碰到時突然意識到不太好,轉而用指尖勾著他的衣領。
「就剛才那個姿勢,再來一次。」
她眼睛亮晶晶,臉上是少見的無意識勾起的淺笑。
旖旎曖昧的氛圍瞬間沒了。
把他當什麼了。
甚爾雙手環胸,不給面子地直起身子。
「誒誒誒,不要動呀。」理乃訝然。
甚爾不配合,語氣很是散漫,「餓了,依錵沒力氣。」
「……那你再來一次我請你吃大餐好不好?」理乃計算了下這個月的開支,肉痛地開口。
…
「甚爾君,我覺得你剛才是故意的。」
理乃把那兩張草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明明是一樣的姿勢,你第二次就很奇怪,感覺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樣。」
周圍吃飯人的耳朵默默豎了起來。
什麼姿勢,什麼第一次第二次。
「你在消極怠工。」理乃不情願。
明明剛才的感覺就很好,已經快摸到靜子說的那種撲通撲通心跳不受控制加速的境界。
結果,第二次全沒了,怎麼都找不到那種渾身會發燙的感覺。
理乃脾氣再怎麼好,在這種情況下也多了些焦躁。
她的情緒絲毫沒有影響到對面的甚爾,他一個人點了三份不同的肉類拼盤,一直嚼個不停。
畢竟是收了錢的,很有職業道德的甚爾打包票,「不是還有下午,下午我認真對待,包你滿意行吧?」
「真的嗎?」理乃持懷疑態度。
「當然,今天下午你說停就停,我都聽你的。」
哇偶。
一整個下午!
一群人紛紛把目光隱晦地投向那對體型差巨大的「情侶」。
黑發綠眸的男性只看身高,坐在那裡如同一座極具壓迫感的小山,幾乎要撐破衣服的肌肉更是讓周圍女性頻頻側目。
至於女生,單薄的肩胛勾勒出纖弱的背影,露出的皮膚白皙如雪,讓人恨不得在上面落下印記。
沒忍住再多看兩眼,對上了如狼一般凶惡的綠眸,像被凶猛的肉食性動物盯著,身體不受控制地發顫,旖旎的心思瞬間消失殆盡。
見理乃情緒平復,甚爾順勢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想再要一份,不吃飽沒力氣發揮。」
「……」
理乃無力地點頭。
花錢如流水,賺錢怎麼就那麼難呢。
‾
吃過午飯,沒等理乃催促,甚爾說了句跟上,就帶著她出發了。
到地方了。
情侶旅館。
理乃還沒反應過來,甚爾抬腳停在了自助服務機器旁。
「選吧。」
屏幕上是各種奇怪的主題房間。
「?!!」
理乃瞬間瞪圓了眼睛,像受到驚嚇的貓那樣頭發炸的更厲害。
「不、那個,我不是……」理乃語無倫次,「我、我只是想畫個漫畫,你誤會了!」
只是看在四盤烤肉拼盤,體恤老板的找個隱蔽地方的甚爾一個不注意把人嚇得炸毛。
「不在這裡?」
理乃快速地左右搖晃腦袋,生怕慢一點就被誤會是拿錢找人辦事的。
「行,那換個地方。」
老板的意願最重要。
第4章
游樂園
充滿溫馨童趣的大門與高壯凶狠的甚爾格格不入,以至於不停地有路人張望打量。
在看到他始終距離半步緊隨著態度輕松的女生時,又多了絲反差。
「歡迎二位,門票共計3800円。」
售票員將目光看向面前高大的男性。
甚爾側身讓出位置,「她付錢。」
語氣自然、動作嫻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已經花了那麼多錢,也不在意這點了,理乃順從地付了錢。
和周圍搶著付錢的男生形成鮮明對比,一群人滿眼不贊同。
「……好的,這是二位的門票,祝您玩的開心。」
游樂園似乎是情侶們日常約會的首選地點,也是少女漫裡常出現的經典場景。
理乃每次不知道該畫什麼時就來游樂園觀察那些情侶。
青春靚麗的女子高中生手持氣球,擺著可愛的pose,她們的男朋友就負責拍照。
又或者是剛剛答應在一起的兩人,一臉羞澀,微博明上吃學家紅著臉裝作無意地觸碰對方的手。
見女生沒有拒絕,男生鼓起勇氣握住,兩人不約而同地揚起笑臉卻不敢對視。
空氣中都充斥著戀愛的甜蜜氣息。
以往她自己來時都是找個位置坐著觀察來往的人群,今天不一樣。
她看向甚爾,發現他正側頭不知道看些什麼。
理乃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也沒發現。
「怎麼了,甚爾君?」
「沒事,」甚爾收回目光,想了下補充道:「我離開會兒等會回來。」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理乃同意了。
等甚爾離開後,她找了個沒有太陽照射的木椅坐著。
這個位置附近開闊,一眼過去能看見好幾對情侶。
她邊看邊畫分鏡草圖,構思記下以後可能會用到的畫面。
有腳步聲靠近,然後在她面前停下。
理乃抬頭。
是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他直勾勾地盯著理乃的臉,「我能坐著這裡嗎?」
周圍都是空蕩蕩的長椅。
「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有人了。」
「你還在等你男朋友嗎?」男生沒理會理乃的拒絕直接坐了過去。
理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男朋友說是甚爾。
可她的停頓似乎引起了男生的誤解。
他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著理乃,「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歡你。」
確實,畢竟是一日男友,沒感情很正常。
果然真情侶和假情侶差別還是很明顯啊。
理乃苦惱。
「不過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他看上去很暖心,「我觀察你們很久了,他連門票錢都不舍得出,進來之後陪都不陪你直接就離開了。」
「你長得這麼漂亮,那種男的根本配不上你,你看我怎麼樣?」
男生開始推銷自己。
「你和我在一起,我肯定不會像他那麼小氣,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要不你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吧。」
「你多大了?」理乃打量著他。
「十七。」他斬釘截鐵道:「這個月過完我就18了。
看樣子最多高一,理乃沒揭穿他,只是說道:「不行,我們相差太多了。」
這是在變相說他太小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總是喜歡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已經成熟了。
他不服氣,「那你多少歲?」
「三十七。」理乃面色不變。
男生猶豫了會兒,還是不舍得理乃年輕漂亮的臉,「沒事,我能接受。」
「我還有個孩子。」
只是談戀愛,沒關系。
「剛幾個月。」
「……」
「白頭發。」
「!!!」
男生視線落在她頭頂,剛才那個離開的那個男的也是黑頭發吧。
問爸媽都是黑發生出白發小孩的概率。
「小孩是和我前夫生的,剛離開那個不是我小孩的爸爸,算是我又找的男朋友。」
「哦哦,這樣啊。」男生松了口氣。
只聽見理乃繼續說道:「他脾氣不太好,之前打死過人,最近剛剛出來,所以沒錢買門票。他不太喜歡別人和我搭話,看見就容易生氣,生氣就喜歡動手,我很久沒有和其他人說話了,真的太感謝你啦。」
他有些坐立不安,猶豫要不要現在離開。
「你們在聊什麼?」
低沉的、仿佛從天堂傳來的質問。
男生頓時僵住,緩慢轉身仰頭,嘴角帶疤的男人面色不善地盯著他。
視線下移,裸露在外面的健碩肌肉一拳就能把人送去三途川。
他緊張地吞咽口水,面對面帶來的壓迫感讓他手腳都開始哆嗦。
「沒事,他迷路了,問我出口在哪裡,對吧?」
「對對對!謝謝你們,我先走了!」
人瞬間就沒影了。
甚爾玩味地看著她,「幾個月的白頭發孩子?」
「白色毛發的滿月小奶狗有什麼問題嗎?」理乃一臉正經。
「脾氣不好,打死過人,不讓你和其他人說話?」
「嚇嚇他。」理乃沒有絲毫心虛,「拯救失足少年人人有責。」
甚爾在她身邊坐下,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是個香草冰淇凌,上面還加了巧克力和堅果碎。
理乃有些驚訝。
畢竟老板包天,半路把老板丟下可不好,處理東西回來甚爾就順手買了一個。
去這麼久問就是人多需要排隊。
好在理乃沒問。
她小口小口地咬著,時不時嫌冰微微張開嘴哈氣
隨著時間推移,熱氣漸消,游樂園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好歹也是花了門票錢進來的,理乃帶著甚爾去坐了過山車。
一起游玩這麼刺激的的項目應該會有一種共患難的情感升溫吧……
這點高度、速度對於甚爾來說簡直無聊透頂,周圍傳來的尖叫聲更是聒躁。
對比起來一聲不吭的理乃很好地保護了他的耳朵。
他扭頭發現理乃緊閉雙眼,左手緊抓扶椅右手不停地在胸前劃十。
甚爾:……
下來時,理乃整個人都是懵的,表情木木,頭發直接炸開,感覺魂都已經飄出來了。
這種刺激的項目果然不適合她。
「所以你帶我來這?」甚爾雙臂環胸。
旋轉木馬。
「你不玩?」
「要加錢。」
「那算了。」理乃拒絕的很痛快。
「給你便宜點?」
「不行。」
今天的取材其實已經差不多了,只差一個摩天輪。
「嗚嗚∼媽媽…」
帶著恐慌又無措的哭泣聲傳來。
甚爾跟著理乃靠近。
是個莫約五六歲的小女孩。
看見有人靠近,她嚇得一激靈,怯怯地縮到角落裡。
理乃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蹲下,「你躲在這裡你媽媽找你會很困難,你要不要出來在路邊等她?」
小女孩不說話。
理乃輕聲安慰著她。
又過了會兒,理乃柔和的安慰總算打消了她的恐懼,自己一點點從裡面挪了出來。
問她詳細情況,小姑娘抽抽搭搭,說話含糊沒有問出一點有用信息。
「那讓這個叔叔抱你,你來找媽媽好不好?」
小女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抬頭,下一秒:「嗚嗚啊——」
「別哭別哭,我們再換個方法找媽媽好不好?」
理乃抱著她順毛。
等她終於情緒穩定下來,問她媽媽今天穿的什麼衣服,小姑娘一問三不知。
天色漸黑。
游玩的人越來越多。
理乃有些糾結,看著甚爾欲言又止。
「甚爾君……要不然,你抱試我一下?」
黃昏的余光被他遮擋,垂眼能看到她抿著唇,眼神裡充滿了忐忑。
甚爾從鼻腔裡嗯了聲,彎腰單手將她抗坐在肩上。
理乃發出一聲驚呼,慌亂地扶著他另一邊肩膀。
周圍的環境一覽無余。
她顧不得周圍人的打量,仔細地掃視著附近女人的神情。
終於在剛剛旋轉木馬的側面發現一個慌慌張張、不斷拉著行人哭著問話的女人。
「我看到了,那個穿黃襯衫的女性!」
理乃拍拍甚爾的肩,「甚爾君,你的高度能看見嗎?」
「可以。」
「那太好了,」理乃示意他放自己下來,「甚爾君帶我們過去吧。」
她拉著小姑娘緊跟著甚爾,穿過擁擠的人群,終於將小姑娘送到了她媽媽手上。
「謝謝姐姐!謝謝叔叔……」
「甚爾君,今天可多虧了有你。」她眼睛都帶著笑意。
甚爾被叫叔叔沒有半點不悅,只是嗤笑了聲,「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理乃面色復雜,「雖然你獅子大開口的行為很不好,不過倒也不至於這麼說自己。」
甚爾沒有解釋,挑眉,「你後悔了?」
「何止,其實我的心都在滴血了。」
理乃一本正經,「如果不是甚爾君起點定太高,我不好意思說太低,不然我肯定會再給少點的。」
「你原本想給多少?」
「一萬?」
「嘖。」
兩人閑扯著來到了摩天輪所在區。
很多情侶都是奔著看夜景去的,這個時間段在摩天輪附近的人比別的區域都少。
理乃她們暢通無阻地進了座艙。
摩天輪一點點升高,理乃趴在玻璃上欣賞著從沒見過的風景。
落日的余暉灑在她臉上,將她的眼瞳都染成金色,那頭翹起的黑發也變得柔和。
摩天輪轉的慢吞吞。
甚爾很快就無聊了。
「真漂亮。」理乃感慨,「兩個人獨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周圍孤立無援,有一種世界毀滅只剩對方的浪漫。」
甚爾為她理解的浪漫側目。
「不過要想表現感情升溫的話,難道要摩天輪故障,男女主角從上面跳下來,共患難?」
甚爾掃了眼玻璃窗外的高度,普通人跳下去會死。
「他們的浪漫可不是尋死,」甚爾出聲,他不介意教老板上節課。
理乃被拽著手腕扯到了過去。
第5章
面對面坐著的距離很近,但比不過現在。
理乃踉蹌了下,被抓住的手被甚爾放在肩上,另一只則被理乃慌亂中撐在他胸口。
「甚爾君。」
他沒說話。
綠色的眼眸如同靜謐的湖水,罕見的不是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人。
理乃和他對視,「你下次拉我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我剛差點跪了。」
甚爾:……
按照以往,一次失敗,他早就把人推開了。
但想到吃飯時的保證,甚爾在心底嘖了聲。
就當他今天善心發作吧。
他伸出寬厚的大掌捏住她的下頜,指腹在她臉側摩挲。
剛准備動作指點她那些青春期小鬼會做的一二三事,就聽見她認真的口吻,「甚爾君,你這個行為我可以當作是變態嗎?」
「……」
甚爾瞥向她放在自己胸肌上的手,「那你這個呢?」
理乃不自覺指尖微曲,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不對。
抬眼果然撞上甚爾意味深長的眼神。
給人的感覺好像她故意摸他一樣。
現在輪到她成痴漢了。
「對不起!」理乃光速道歉,不過她還是不理解甚爾為什麼突然拉她。
「不是你下午說得讓我賠你嗎?」
「這樣啊。」她撓撓腦袋,沒想到甚爾會回答她。
但意識到是自己打破了氛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甚爾君下次還是提前和我說一下吧,這樣我也好配合。」
座艙裡又恢復了平靜。
「其實上午我說讓甚爾君幫我找到心跳砰砰的那種戀愛感覺,似乎也不對。因為我當它是便捷的途徑,體會到它就懂了感情。
但砰砰亂跳的熱戀情感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體會到的,所以我現在並不執著於找那種感覺了。」
摩天輪緩緩接近地面。
地面上出現一個紅色的愛心,裡面是正在告白的男人。
理乃突然激動,扒著窗戶眼巴巴地望著。
如果不是距離地面還有一定的高度,她恨不得自己跳下去親眼見證。
「甚爾君,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我現在的心跳砰砰的,這種浪漫又真情的告白果然會讓人情緒激動。」
甚爾發出一聲嗤笑,「他要是真心可不會在這種時間告白。」
理乃等著他解釋原因,半天沒有下文,轉頭發現他竟然閡目休息了。
她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架不住對這件事關注密切。
她只好用熱切的眼神緊盯著他。
甚爾還是不說話。
…
……
嘩啦嘩啦。
夏季的雨來的又猛又急。
從摩天輪上下來沒一會兒,傾盆大雨就落下。
園內原本擁擠的人群瞬間散成一團。
用來表白的玫瑰花被奔跑的人群踐踏在泥土裡,告白雙方被澆透了,浪漫的氣息蕩然無存。
「甚爾君,你是早就知道這個時間段會下雨,所以才那麼說的嗎?」
連表白時間段的天氣都不會提前看好,這樣的表白又何談用心。
甚爾不可置否。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也沒有帶傘誒。」
理乃木著臉。
好在這場大雨持續的時間不長,她們在屋檐下等了十多分鐘就停了。
天已經黑了。
今天要做的事情也完成的差不多,理乃提出了結束上午的約定。
「提前結束合同也不會退錢。」
「不提前結束合同的話,我又要請你吃晚飯了。」
理乃開玩笑,「好了,我要走了,甚爾君下次見。」
確認她是真的要中止,甚爾不在意的轉身離開。
‾
之後的幾天理乃都自己待在家裡。
游樂園那天積累的素材有很多,剛好可以用在最新要交稿的這一話。
甚至有些情侶約會的畫面也可以在漫畫裡主角表白之後用。
這幾天天氣不好,時不時的下雨,理乃就一直在房間裡畫稿。
在貼完最後一張網點後,她活動了下發僵的身體,錘著脖子看向窗外。
六點多,外面一片暗沉。
冰箱裡的菜都吃完了,網點紙也用完了,看來必須要出去一趟了。
理乃嘆了口氣,以防萬一出門前還是帶上了把傘。
她先去了畫材店,補齊了要用的合適網點紙。
想到未來幾天,可能又不會出門,她又買了些畫紙。
天暗沉的更加厲害。
果然。
剛從超市出來,外面就開始掉雨滴。超市距離她家有點遠,還沒走到一半雨就越下越大。
購物袋也很重,理乃走走停停,時不時歇上一會兒。
穿過拐角。
理乃看到不遠處店鋪的屋檐下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肌肉僨張,需要人仰視才能看得到臉的身高,周身彌漫著頹廢散漫的氣息。
現在估計都快八點了,他竟然被困在這裡。
這雨一時半會兒可停不下來。
理乃走過去,「甚爾君,好巧啊。」
甚爾垂眼看了下她,點點頭。
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
很尷尬的處境。
她的傘可不夠兩個人打,也沒有多余的傘給甚爾。
但這條路是理乃回家的必經之路,她還必須要從甚爾面前經過。
「……那我先走了。」
「嗯。」
簡單又疏離的寒暄。
理乃走出了不遠,鬼使神差地回頭。
遠處路燈的光亮離他很遠,黑色短袖的甚爾環胸站在屋檐下,幾乎要被周圍暗沉夜色的吞噬。平靜的綠眸盯著檐上的水串,孤寂到像是被世界拋棄,永遠游離在熱鬧之外。
「……」
理乃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走吧。」
她踮起腳將傘罩在甚爾頭頂,「去我家避避雨吧。」
甚爾瞥了眼傘,「太小了。」
「……」挑剔的不輕。
但說的也是實話。
「你先拿著。」理乃把傘和購物袋遞給他。
自己站在屋檐下脫了外套頂在頭頂。
她注視著甚爾,「購物袋不能濕,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你也不能濕,我家沒你穿的衣服。」
「我們走一起,優先保護你,我帶著外套回去換身衣服就行了,明白了嗎?」
甚爾垂著眼,看不清神色。
「走吧走吧。」理乃催促。
…
甚爾一手抱著購物袋一手撐著傘,理乃用衣服遮擋著露在傘外的肩膀。
兩人就這樣往理乃家裡趕。
一個帶著小院的小樓。
走進自己家屋檐,理乃趕緊扒開購物袋確定網點紙沒有被打濕,才松了口氣。
「是伏黑嗎?」
兩人看向隔壁。
是個三四十年紀的女人。
「山本夫人好啊。」見到是隔壁家的女主人,理乃和她打招呼。「怎麼,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大事,」她有些赫然,「我以為你今天晚上不在家,剛聽見動靜,還以為是有賊呢。」
「我剛去了趟超市,還是要謝謝你啊山本夫人。」
甚爾垂眸看向理乃。
她笑吟吟的,隔著雨幕道歉,「今天太晚了,還下著雨,我改天再拜訪感謝您。」
「嗨,沒事,」對方擺了擺手,「不過你要小心呀,最近咱們這邊有好幾戶都丟了東西。」
「那報警了嗎?」
「害,咱這邊太偏了,而且最近下雨頻繁,警察來了好幾次都沒有抓到人。」
附近距離市區很遠,商鋪少,出行也不方便,唯一的優點就是租金低。
「我看你一個小姑娘自己住,就是想告訴下你,讓你提高點警惕,晚上記得關好窗戶鎖好門。」
「太感謝你了,山本夫人。」
理乃和對面告別後帶著甚爾進了屋子。
溫暖的空氣沾在皮膚上引起戰栗,理乃趕緊把外套摘了下來。
左邊的肩膀已經濕透了。
理乃把毛巾遞給甚爾,自己匆匆進了房間去換衣服。
甚爾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室內。
很簡單的布局,玻璃推拉門隔開廚房,旁邊的三間屋子估計就是臥室和洗手間。
牆角還擺了狗盆。
他順著聽到哼唧唧的聲音轉頭,一只圓滾滾的白色小奶狗撕咬著理乃的鞋子。
「小白,不要咬鞋子。」
房門打開,理乃把鞋子收了起來。
「走吧,我給你衝奶。」
她給甚爾倒了水,轉身進了廚房。
那只小狗屁顛屁顛地落在後面,從甚爾身邊經過。
個頭不大,還沒他的鞋長,但是肚子卻圓滾滾的。四條小短腿一晃一晃地朝著他的鞋子爬了過來,肚皮甚至都觸碰到了地面。
見到陌生人也不叫,挺著小肚子往他鞋上趴。
甚爾抬起腳尖。
它順勢骨碌碌滾了幾圈,躺在地上扭了半天才爬起來,沒走兩步就趴著不動了。
再一看眼睛,已經閉上准備睡覺了。
甚爾一臉玩味,絲毫沒有是在別人家做客的自覺性,「這你養的小煤氣罐?」
理乃聽見聲音一頓,從推門後探出腦袋,滿臉的疑惑不像作假。
「甚爾君,難道沒有人說你說話很刻薄嗎?」
「你是頭一個。」
「……那你朋友們脾氣還挺好。」
理乃把衝好的奶粉倒進小白的飯盆裡,順手把它撈了過去,推推屁股,「喝吧。」
「你不覺得他有點胖嗎?」
「滿月的小狗應該都這樣吧?」
雖然小白的肚子看上去有點過分圓潤。
「會不會是他個頭大,所以看著胖了點?」理乃扭頭看著甚爾。
「yue∼」
小白的身體前後推動,伸著脖子張大嘴巴,白色的奶漬從它嘴角溢出。
不一會兒它就吐了兩小灘。
「你怎麼啦?!」
理乃頓時慌了。
「吃壞東西了?」
她緊張兮兮的盯著還在嘔吐的小白,「不會是奶粉過期了吧,但那是才買的奶粉而且保質期也挺久的呀。」
「還是生病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呀?乖乖。」
甚爾看著試圖和狗建立交流的理乃陷入沉默。
第6章
「你有沒有想過它可能只是單純的吃多了?」
「誒?」理乃愣住,「可它一天只吃三頓。」
甚爾一臉不信。
「……偶爾加餐。」
見甚爾還是不信,理乃跑進廚房拿出個小小的淺底盤子指給他看。
「它餓了我就會給它用這個盤子倒點,除了出門我會給它留多一點,平時都是少量多次。」
「它喝完你就給它加?」
「……」理乃陷入沉思,「它叫了我就給衝奶。」
理乃喜歡小狗,但她養狗的經驗約等於零,小時候是父母不讓養,長大後是沒有能力。
她總是在各種糟糕的天氣把偶遇的小狗撿回家,給它們清洗、喂食,再為它們找到合適的主人領養。
撿到小白那天也下著雨,瘦瘦小小的一只躺在污水溝裡發出微弱的嗚鳴。
理乃把它帶回了家,連夜買來了羊奶粉一點一點把它養活。她從沒養過這麼小的小狗,參考搜索和養小孩的經驗,哭了叫了就是餓了。
現在想起來,小白好像真的是只要奶盆沒奶就開始叫……
理乃開始觀察它。
喝兩口它就躺到奶盆旁邊睡覺,不到一分鐘它醒了,趕緊爬過去再喝兩口。
循環往復。
直到它又吐了。
甚爾出主意讓它這半小時先別吃了。
「……你過來,不許喝了。」理乃掐著它的前肢讓它遠離奶盆。
她讓甚爾幫忙按著小白,自己拆了根鞋帶,松松垮垮地套在它脖子上,另一頭系在桌腿。
「我要去做飯,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裡,不許再去喝奶了,聽見沒有?」
她拿手戳戳小狗的頭。
沒被綁過的小白被拘在原地,不適應地咬著鞋帶掙扎,掙脫不開它開始叫。
它平時除了沒飯時哼唧兩聲,其他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叫得慘兮兮。
甚爾側目看她。
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垂著遮擋住眼睛,臉上寫滿了糾結,看上去頗有些可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拘著了。
甚爾解開了它脖子上的繩結,小白直奔奶盆,他大手一伸把它拎了過來。
「甚爾君,太感謝你了!」理乃瞬間明白他這是要幫她看著小白,興奮地衝進廚房,「我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窗外是接連不斷的雨幕,
房間裡響起抽煙機運作的聲音。
甚爾將目光投向正在忙碌的背影,手卻精准地將跑出幾步的小白撈了過去。
被多次阻撓,小白生氣,趴在他鞋子上咬他褲腿。
‾
黃瑩瑩的雞蛋和帶著粘稠醬汁的牛肉各占半邊。
便利店常見的牛肉蛋包飯。
擔心甚爾飯量大會吃不飽,理乃還額外做了一盤子蔬菜包肉卷。
甚爾吃了口蛋包飯。
「好吃嗎?」
理乃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等著甚爾評價。
甚爾咽下嘴裡的肉,沒有回答,問她:「那次的玉米飯團也是你自己做的?」
理乃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第一次見面的,「你吃啦,是我做的。怎麼樣,好吃嗎?」
「下次還是做那個吧。」
「我也覺得我做的那個玉米飯團最好吃!可惜今天晚上沒有買玉米,不然的話還可以再做一次。」
理乃有些可惜。
「不,那個只是味道淡,不像這個,給我一種要被你下毒毒死的感覺。」
「……甚爾君,你完全可以直接說難吃。」
「怕被人說我刻薄。」
「你這樣比直接說更傷人心。」
理乃把蔬菜包肉卷推到他面前,「嘗嘗這個?」
「水煮的?」
「你怎麼知道?」
「下次記得放調料。」
…
甚爾還是把她那些要不沒有味道,要不混合口味的飯菜都吃完了。
天與咒縛的強大體質不會因為吃到難吃的食物把他吃垮,因此食物難吃與否對他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只是他平時更愛好肉和肝髒。
況且只是味道奇怪或寡淡,並沒有到難吃得地步,但逗弄理乃還是很好玩。
吃過晚飯。
外面的雨還是沒停,甚至越下越大。
理乃看了天氣,發現這場雨會持續到明天。
現在讓他走也來不及了,理乃讓他今晚住下。
「不過,另一間房間裡面有雜物,短時間清理不出來,甚爾君你今天晚上睡沙發可以嗎?」
對他來說吃住是最沒有必要挑剔的東西,甚爾沒有異議。
「那就這樣決定了。」理乃給甚爾抱來了被子和枕頭。
雨水敲打著玻璃。
小白跟著理乃進了臥室。
她站定在門口,像想到什麼一樣回頭看向端坐在客廳的甚爾,「我能相信你嗎,甚爾君?」
她被明亮的燈光包圍,黑亮的眼睛裡滿是認真。
甚爾闔目,仰躺在沙發上,「不能。」
「那可糟糕,」理乃露出淺笑,「不過我相信甚爾君會保護伏黑家的安全,那拜托你啦∼」
討人厭的海膽。
因為是夏季,每天都洗澡。
理乃今晚重點洗了頭發,身體簡單清洗了下就回了臥室。
臥室的燈也熄滅了。
屋裡陷入黑暗與沉寂。
敏銳的五感讓甚爾能清楚的聽到傳出的動靜。
她擦拭著頭發,把隨地亂躺的小狗拖進窩裡,自己躺倒在床上。沒一會兒那只小狗又偷偷爬了出來,撕咬她的鞋子。
交疊的雨聲也掩蓋不住房間裡淺淺的呼吸。
被靠枕著的被子和枕頭上散發著橙子味的馨香。
普通尺寸的沙發對於一米九的個子來說實在過於委屈,他動彈了下將腿伸直。
原本淺淡的氣味變得濃郁。
嘖。
‾
哢吱哢吱。
…
哢吱哢吱。
…
門鎖被撬動的聲響。
兩個。
甚爾躺在沙發上沒有動。
「嘎吱——」
門開了,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像是事先摸查過一樣,他們直奔理乃所在的房間,看都沒看一眼沙發。
甚爾在男人路過時瞬間出手,落在後面的那一個頓時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前面那個被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就影影綽綽間看到黑暗中顯露的巨大輪廓。
借著閃電,像小山一樣高壯身影露出了臉,冰冷的綠眸落在身上如同鋒利的匕首,扯動嘴角的傷疤,渾身散發著狠決的戾氣。
小偷二號下意識吞咽了口口水。
打不過。
認清楚這個事實之後,趁著閃電余光消散,屋內再次陷入黑暗,他將手中的匕首瞬間擲向甚爾。
敞開的大門被甚爾堵住,他轉身朝廚房跑去。
小狗的奶盆慌亂中被踢飛,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理乃也被吵醒了。
甚爾皺起了眉頭。
原本是想不露痕跡地解決掉這兩個家伙。
「啊啊啊——」
在靠近廚房窗戶的那一刻,甚爾追了上來猛地在他肩膀上一捏,男人發出凄厲地哀嚎。
客廳的燈啪地亮了起來,理乃臉色焦急地衝了出來。
「甚爾君,你沒事吧?!」
甚爾注意到她光著的腳,「沒事,抓了兩個小偷。」
「那你沒受傷吧?」
甚爾把兩個人拎到一起,沒有用東西綁著他們也跑不了。
「沒有。」
理乃懷疑,圍著他繞了圈,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確定沒有聞見血腥味才松了口氣。
「你去把鞋穿上。」
理乃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光著腳跑出來的。
她回屋穿上拖鞋又出來。
甚爾雙手環胸站在小偷面前,唯一清醒著的那個捂著肩膀跪在那裡邊哭邊道歉。
理乃走過去的步子都放慢了,感覺像是誤入了什麼邪惡目的處理場地,「我剛剛報了警,警察說馬上過來。」
她們這裡偏僻,警察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
理乃偏頭看向甚爾,「甚爾君,幸好有你。」
「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說這種話了,誇人的套路都這麼敷衍。」
甚爾眼皮都不抬。
「欸?有嗎?」
理乃撓頭,回想了下記不起來。
「但是我每次說幸好有甚爾君在都是真心的,就算想不起來也肯定是因為甚爾君每次都幫了大忙,我這樣說只是普通的陳述事實。」
甚爾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但理乃不在意,只是繼續感嘆,「我們才見了幾次面而已,但甚爾已經幫了我三次,甚爾君還真是個好人呢。」
也只有她才會把只見過幾次面的危險男人帶回家。
至於好人。
在她眼裡可能全世界都是好人。
…
冒雨來的警察很快就來了理乃家。
經過盤問,這兩個小偷對他們趁著這幾天下雨對附近租戶進行多次偷盜的行為供認不諱。
「這是幫大忙了,伏黑小姐。」年輕的警察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感慨,「因為他們,我們這兩天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現在被抓總算可以放下心了。」
「沒關系,真是辛苦你們了。」理乃起身准備送他們離開。
「對了。」警察看了眼一直在理乃身後默不作聲的甚爾,嘴角的刀疤和渾身不良的氣息存在感十足。
「請問這位是?」
他眼中的懷疑實在是太明顯了,感覺理乃遲疑一秒他就能把甚爾當作危險分子銬走。
「男朋友。」
理乃挽著甚爾的手臂,笑著介紹。
「這、這樣啊。」他干巴巴地哈哈了兩聲,震驚於這相差巨大的體型差。
望著警車離去的影子,甚爾若有所思:「你占我便宜…要付錢吧。」
「!!!」
「犯罪嫌疑人甚爾君,我可是為了救你欸。」
頭發果然炸起來了。
第7章
清晨。
醒來第一件事,拿起手機。
「……」
今天,交稿日。
已經開始感覺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了。
理乃表情凝重地走進浴室,睡了一夜的頭發亂蓬蓬的。
把翹起的地方沾水打濕,輕微揉搓之後噴上發膠,發型又重新恢復乖順。
收拾完一切她打開門,入眼就是那雙被伸出沙發的大長腿。
被子還是方方正正地疊著,被他墊靠著,枕頭也被他蓋在腦袋上遮擋陽光。
理乃收回視線,走進廚房開始准備今天的早餐。
乒乒乓乓、叮叮當當,鍋碗瓢盆敲擊聲此起彼伏。
平日裡沒有任務一直睡到自然醒的甚爾暴躁翻身,抬手把蓋在耳朵上的枕頭按的更緊。
抽煙機開始運作,煩人的嗡嗡聲穿透棉花鑽進耳孔裡。
嘖。
他掀開枕頭起身。
「你在干嘛。」
理乃縮著頭躲著飛濺的油點回頭,發現甚爾一臉陰沉地站在玻璃門後。
她晃了晃手裡的鍋鏟示意,「做早餐,對了,甚爾君你平時吃幾塊面包?」
「嘶!」說話間,理乃被雞蛋飛濺的油點燙了下,她捂著被燙到的地方吹了吹。
「……讓開。」
甚爾奪過她手裡的鍋鏟,臭著臉站在灶台前。
「欸,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
「我不想吃昨天的黑暗料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甚爾扎心的嫌棄,理乃據理力爭,「只是煎雞蛋我還是可以的。」
「哦,會煎雞蛋還讓油濺的到處都是。」
「……這是個意外,只是我有點心急。」
明顯底氣不足。
甚爾輕嗤了聲。
鍋裡的油還在到處飛濺,被燙到就紅了一片。
理乃從櫃子裡掏出一件圍裙遞給他,「那甚爾君你穿著這個吧,不會被燙到。」
映入眼簾的就是吐著舌頭傻乎乎的黃色小狗,整體非常少女心的配色。
「……」
甚爾垂眼發現她滿是誠懇,嘴角輕掀,「不穿,太醜了。」
「甚爾君,特殊時期就不要這麼挑剔啦,我不會笑話你的……」
天與咒縛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只要不致命,再嚴重的傷也可以憑借自身修復。
被油燙到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偏偏她像是遇見要緊事一樣一直圍著他喋喋不休。
那樣子和昨天圍著她要奶喝的小白沒什麼兩樣。
甚爾心不在焉,邊將雞蛋翻面,邊把身側不自覺往前湊的腦袋推了回去。
…
早餐是最簡單的面包片夾雞蛋。
理乃還從依錵冰箱裡扒拉出一罐上次買回來忘記吃得午餐肉。
加餐!
理乃面前一塊,甚爾一盤,小白一盆奶。
「哇,甚爾君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她咬了口雞蛋。
面包片現成的,午餐肉現成的,唯一經他手的就是雞蛋。
甚爾抬手將面包塞她嘴裡,忽視她睜大的眼睛,一臉冷淡,「如果煎個雞蛋就被你誇的天花亂墜,我感覺你在陰陽怪氣。」
「……」
好吧,確實硬誇不出來。
早上沒睡好,甚爾懨懨著臉機械地嚼著面包。依錵
沒過一分鐘就感受到炙熱的視線從左邊傳來,他扭頭看到理乃直勾勾地盯著他,「又干嘛?」
「你的胳膊。」
他低頭,胳膊上幾處被燙傷的痕跡。
「一會兒就好。」
絲毫沒放在心上,甚爾繼續吃飯。
「……再怎麼樣被燙到還是會疼吧,能不受傷就不要仗著自己皮糙肉厚硬抗啊。」
理乃嘆了口氣。
根本就不指望他能自己處理傷口了。
她將干淨的毛巾用涼水打濕,扯過甚爾的胳膊,將傷口處的油擦掉。
再用冰塊在其上方靜置一小會兒後,將毛巾翻面搭在他另一條胳膊上。
「換手。」
她垂著眼睫,仔細地將燙傷膏塗抹開。
甚爾把手裡的面包換了位置。
‾
吃過早飯,甚爾就離開了。
理乃帶著畫稿跑去了和編輯約好的地方。
本來編輯應該直接到她家裡來看稿件的,但理乃家太偏,距離新干線又遠。
除了第一次,剩余的交稿日都需要理乃去市區和編輯見面。
都是沒錢惹的禍。
如果漫畫爆火,她就根本不用在意花銷。
除了在甚爾君幫助下情緒爆棚的那幾張,剩余部分被編輯勉強「接受」。
「沒有感情還愛上少女漫,白開水是我的宿命。」
理乃語氣飄渺。
電話那頭的山下靜子抱以同情,「實在不行,你像我一樣找個長期搭檔,起碼可以刺激情緒。」
心髒撲通撲通跳動時腦海裡瘋狂浮現畫面,那種感覺到現在還沒有忘記。
感受過情緒蓬勃的湧出,怎麼可能在甘心畫出流於表面的淺薄畫面。
理乃抿唇。
掛斷了電話後,腦子裡亂糟糟的。
今天是久違的晴天,陽光明媚,街上、公園裡人難得多了起來。
理乃也在人群裡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穿的還是早上那身黑色短袖,看樣子是沒回家,隨便找個地方休息。
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曬太陽,壯碩顯眼的軀體自動隔離形成一圈真空帶。
理乃頂著周圍人隱晦的窺探坐到他身邊。
甚爾眼皮都沒掀,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理乃也學著他那樣仰靠著,聲音低緩:「甚爾君,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情感勸導,一次十萬。」
「……」
「還難過嗎?」
理乃轉頭,撞進他綠色的眼眸,像幽靜的湖水,她悲痛地吸了吸鼻子,「我現在比較為我的貧窮難過。」
被甚爾這麼一打岔,剛剛充斥全身的喪氣瞬間沒了。
身後的椅背硌得她脖子疼,理乃坐起身子,看向那些下班的人群,有些好奇。
「甚爾君,你有工作嗎?」
「無業游民。」
「那你有地方住嗎?」
「到處漂泊。」
「那,那你平時怎麼生活?」
「等著人來找我聊感情問題,敲詐一筆。」
被內涵、被敲詐過的理乃沉默。
她有點想不明白,「感覺甚爾君很厲害,為什麼會沒有工作?」
「之前工作完成的太好被同行嫉妒,在原本行業被排擠,沒人敢要。」
工作完成的太好——詛咒師榜單上赫赫有名。
被同行嫉妒——搶了不少人的任務。
在行業裡被排擠、換行業沒人要——每個詛咒師現狀。
然後她想也不想地信了。
理乃想到第一次見面他滿身是血地躺在廢市公園裡。
「甚爾君要不要做我的漫畫搭檔,我現在很缺一個搭檔。」
她眼睛水潤潤,透徹到直通眼底。「我可以給你提供吃住,等我賺稿費了就給你發工資,只需要你打掃家裡的衛生。」
蠢兮兮的。
說什麼都信。
找別人估計會被騙的更慘。
甚爾覺得他現在應該缺個睡覺的地方。至於原先住處,嗯……不是很想住了。
這樣想著,他勉強點點頭。
「太好啦!」
她松了口氣。
「別人說什麼你都信?」甚爾還是沒忍住想要譏諷她的天真。
她撓撓頭,「其實,我不是很相信甚爾君說的理由,但我相信甚爾君不是騙子,也不是壞人。」
「如果是騙子的話,就沒必要像現在這樣提醒我了,我說的沒錯吧。」
嘖。
「餓了,去吃飯。」他率先移開話題。
「那回家吧,昨天買了好多食物還沒吃呢。」
「你又要下廚?」
「要交房租了,需要節省開支,自己在家做飯很省錢。」
「嘖,我有點想反悔。」甚爾環胸。
猛地想起來,那個漫畫的稿費好像是一個空頭支票耶,畢竟以她的忽上忽下的水平,稿費不穩定也是肯定的。
也就是說,甚爾君的工資有點危險。
理乃心虛,猶豫著改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去外面吃一頓。」
甚爾挑眉,不明白她怎麼改口這麼快。
不過,不用吃她做的獨家混合口味特色料理,當然不會拒絕。
‾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
理乃租的屋子有兩個臥室,另外一個被她當做了書房,不僅在裡面畫畫,還被她堆滿了各種雜物。
想要短時間清理出來,單靠她自己可不容易。
不過有甚爾在,晚上之前收拾好屋子應該不成問題。
「甚爾君,加油呀,不然你今天晚上又要睡沙發了。」
甚爾臭著臉,清理周圍的書和畫稿。
理乃踮起腳把書架上層的書移了出來,邊角的書籍沒了支撐直直的砸到地上,還好被甚爾眼疾手快的抓住才沒有砸到理乃。
但裡面夾著的畫稿散了一地。
他拾了起來,瞥見內容不自覺的看了眼。
「這是你畫的?」
理乃探頭:「對,是我畫的第一本書,投稿了好多次都被打回了,甚至還被說過不要把垃圾廢稿投過去。」
甚爾看向她,「畫的不錯。」
「我也這樣覺得。」理乃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目光。
「我以為你會說『不要這樣說,我被退稿肯定是因為我不夠好』。」甚爾感到意外。
理乃欣賞著手稿,越看越覺得當時能畫出來這種劇情的她可真優秀。
「我只有兩種情況會這樣覺得,一是深夜難過,二是面對不熟的人。
大多時候我還是覺得,我是珍珠,可惜那些人沒有發現我在蒙塵,這樣才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甚爾君也是一樣哦,在我看來甚爾君很強,或許甚爾君可以試試轉換一下心態,比如:所有瞧不上我的人都是垃圾。」
她終於從草稿裡抬頭,和甚爾對視,語氣裡充滿了認真。
甚爾沉默。
理乃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第一次見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第8章
也不知道腦子到底缺了哪根筋才會想不開,放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跑來給人家當保姆。
甚爾冷著臉處理著食材。
身上穿著理乃強硬塞給他的小狗圍裙。
聽到她說出那種話,心跳莫名漏了一下。反應過來本該嘲笑她太過自信,至於提到自己更應該不屑一顧。
但對上她溫和的眼睛莫名地張不了嘴。
身體本能地向他發出不明警告。
像誤入了蜘蛛網,現在還在邊緣,只要及時退出去就不會出現問題。
對危險保持警覺似乎是野獸的天性,於是他准備遁走,隨口編個理由說要出去買洗漱用品就被放行了。
「甚爾君,等一下!」
在他即將關開門的前一刻,被叫住。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進屋子,又快步跑了出來,打開錢包把錢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遞給他,「差點忘記了,這些拿去買衣服。」
這個軟撲撲的網沒有粘性、沒有毒素,只是輕柔地把人包裹在其中。
好像隨時都可以掙脫、撤出。
「甚爾君,你有非常喜歡吃的食物嗎?」
回神。
他動作嫻熟地將香菇切著花刀。
「肉。」
「剛好,我昨天晚上買了好多肉,不如我們晚上吃壽喜鍋吧。」
她們住的地方對比市區來說很偏僻,但偏僻有偏僻的好處。
這附近唯一一家大型超市,會在固定時間段把偶爾當天沒有賣完的生鮮肉類和蔬菜打折出售。
最誇張的一次竟然讓理乃遇見過四折牛肉,而且肉質還很新鮮。因此附近的很多人都會在晚上去搶特價食材。
昨天可能是因為擔心下雨,超市的人比平時少很多,竟然讓理乃撿到了大便宜。
買了好多,應該夠她們兩個吃好幾天。
讓甚爾一個人做飯,她還是不太好意思,可是甚爾更不想讓她做飯。
理乃只好將要吃的蔬菜從冰箱裡扒拉出來,放在清水裡清洗過後再遞給甚爾。
白菜,金針菇,胡蘿蔔,洋蔥……
理乃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莫名的感覺眼睛有點刺痛。
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眼淚就失控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甚爾君,救命!」
她伸手扯著甚爾的衣服拽了拽,聲音裡帶著哭腔,「快點幫我找冰塊。」
甚爾扭頭就看見她拿手在眼睛旁扇風。
「……」
…
「甚爾君,你的手藝真不錯。」
被冰敷過的眼睛終於被拯救了,理乃滿足地捧著新鮮出爐的清湯。
吃飽喝足的甚爾對她的誇獎充耳不聞,懶洋洋地靠著沙發上,賤兮兮的把腳邊的小白掀翻。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睡覺,信奉這一點的小白在地上咕嚕了一圈後昏昏欲睡。
趁著理乃在廚房刷碗,甚爾出門讓醜寶把衣服吐了出來。
醜寶,他降伏的咒靈。平時就充當他的倉庫,肚子裡面除了武器之外,還有他的衣服。
但咒靈這種從人類負面情緒中產生的東西,並不能被普通人所看見。
憑空出現的衣服勢必會引來疑問,在理乃掏錢讓他買衣服時,甚爾不想解釋就隨口說出會找人把衣服送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屋。
「衣服拿到了嗎?」
「嗯。」
理乃沒有懷疑,清洗過後就把浴室讓給了甚爾。
‾
「兩個人一起看的風景和一個人時得到的感受是不同的。」
理乃出門找靈感時山下靜子特意交代讓她帶上她的新搭檔。
為此,山下靜子還幫理乃制訂了一張情侶日常出行表。
美名其曰,不用白不用,讓搭檔一起跟著采風事半功倍,讓理乃感受一下有人陪的氛圍。
第二天,帶著甚爾一起出門的理乃確實感受到了明顯的不同。
從他們身邊路過的男男女女全都把目光鎖定著甚爾,垂涎的視線落在他隆起的健碩肌肉上。
短短一百米回頭率極高。
別說觀察情侶了,他們倒成了重點觀察對像。
再次看到女生多看了甚爾兩眼後男生吃醋,兩人爭吵著離開。
理乃嘆氣。
「……甚爾君,你有其他的衣服嗎?」
落在她身後的甚爾若無其事,「哪種?」
「不這麼顯眼的。」理乃委婉。
甚爾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滿不在乎地切了聲。
看樣子是沒有。
日常出行表上也有逛街這一項,理乃干脆地帶著甚爾進了最近的一家商店。
售貨員笑著迎了出來,「小姐,是要買什麼衣服嗎?」
「不是我買。」理乃擺擺手,「有他這種體型穿的合適衣服嗎?」
售貨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她身後的男人。
極具壓迫感的身高讓她仰望,像是被凶獸盯到了一樣不自覺地吞咽下口水。
將兩人帶到男裝區,她立刻匆匆離開。
理乃指著一排短袖頗有些大氣的讓甚爾試試。
一件。
兩件。
…
甚爾不配合的坐到一旁,像被惹毛的大貓,一不耐煩就凶巴巴的朝人哈氣。
理乃也沒有了辦法。
因為甚爾的體型實在是太壯碩了,身高又高。
在當地這種男性身高普遍不高又瘦小的地方,不一件一件試想找到合適的衣服真有點困難。
畢竟有些衣服看上去合身,穿到身上又瞬間變成了甚爾常穿的貼身款。
理乃覺得她可能誤會甚爾了,或許他原本的衣服就是正常的,只是因為身材太好才顯得格外突出。
甚爾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也只會嘲笑她想太多。
畢竟貼身的衣服打架才方便。
衣服肯定還是要買的,理乃問售貨員要了軟尺。
「來吧,甚爾君,量完尺寸,我去找到合適的衣服再來給你試,這樣可以嗎?」
畢竟是因為自己才需要甚爾不停的換衣服,理乃也不想讓他太麻煩。
甚爾勉強同意,配合著站直了身子。
首先是肩寬。
理乃繞到甚爾身後,抬手用手捏住他的肩膀並用拇指指尖按壓住一端,順著肩頸將軟尺捋直。
指背在肌肉上劃過的觸覺異常明顯,甚爾的身體瞬間緊繃,陷入戒備。
後背和脖頸是最容易被偷襲、也是最需要防備的地方,如此近距離的貼近讓他倍感不適。
他聲音低沉著讓理乃回到身前。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肩寬已經量完,理乃還是順從地站到他面前。
甚爾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
第二步,量的是胸圍。
理乃站直身子才到他胸口,雙手環住去接身後的軟尺時,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得更近。
能夠感覺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胸口,那一片皮膚都開始發燙,還帶著癢意。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頭頂小小的發旋,長而翹的睫毛忽閃著,認真的審視著尺碼。
手指不小心擦著他心髒處滑過,身體頓時警鈴大作。
「我自己來。」他臭著臉一把扯過軟尺,纏在自己腰上。
寬肩窄腰,很好的衣服架子。
理乃拿著記錄好的數據去找衣服。
甚爾的視線越過貨架,能夠清楚地看到她垂著頭仔細對比的模樣。
…
她回來時手裡拿了好幾件,不僅有短袖,還有衛衣。
甚爾先試的衛衣。
出來時售貨員和理乃都眼前一亮。
寬松的衛衣將他緊繃健壯的肌肉完全掩蓋住,米色的配色看上去也很陽光,極大程度上緩和了他冷淡懨懨的神情。
理乃在看到那件衣服的第一反應就是,感覺應該會很適合甚爾:畢竟腰細,穿衛衣好看。
「這算不算加班?」甚爾的聲音從換衣間傳出。
「現在是搭檔的義務勞動時間。」理乃對答如流,「就算工作地點是家裡的話,你現在最多也只是公費出差。」
甚爾不滿意地嗤了聲。
她們從商店出來後,甚爾身上穿著新買的短袖,理乃沒讓他換。
今天的學習觀察任務還沒有完成,因此還沒到回家時間。
需要見人的話,還是現在穿的這身更合適。果然,這次走在街上的回頭率就降低了不少。
接著她們一起去了電影院。
「甚爾君,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理乃眼花繚亂,上面的影片一個都沒看過,直接犯起了糾結。
她看向甚爾,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點提示。
然而甚爾也極少看電影。
對他而言,比起看這些羅裡吧嗦的劇情,還不如看賭馬來的刺激。
兩個人站在電影院門口,最後還是跟著一對情侶看他們選了哪個,理乃也跟著買了兩張票。
是最近播出的一個愛情片。
「看這種東西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甚爾語氣輕蔑。
「甚爾君,話不要說太早,萬一很好看呢。」
抱著學習感情線的態度,理乃認真的觀看了起來。
然後。
十分鐘出現了三角戀。
二十分鐘後五個人裡個個都有感情箭頭。
上一秒男主嘴裡說著愛妻子,下一秒和情人kiss,鏡頭再一轉,妻子和情人抱在了一起。
……
結尾,只剩陷入癲狂的妻子還活著,其他人全部死於情殺。
電影院裡的人都走光了,理乃呆滯在座位上,還沒捋清感情線。
甚爾發出了無情的嘲笑,「好看嗎?」
「……爛得超乎想像。」
「不過,兩個人一起的話確實很不一樣。」
理乃感慨,「如果是一個人,電影很爛卻沒有人可以分享,而兩個人就會有種同甘共苦的感覺。」
第9章
「感覺和甚爾君關系更近了呢。」她帶著淺笑聲音溫和,就像是在訴說一個普通的事實。
甚爾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禪院家,腐朽封建的代名詞。
向來信奉非咒術師者非人也,沒有咒力的女人成了禪院家最底層的存在。為了生存,她們會向人展露出最乖順的模樣,用甜言蜜語來討好上位者以此達成目的。
在他離開禪院家當上詛咒師後常聽到的就是:越美麗的女人慣會騙人。
猶如艷麗卻帶著毒素的蝴蝶,如果看輕了她們,就會狠狠地栽上一跟頭。
作為詛咒師中的一匹孤狼,甚爾嶄露頭角時就受到過不少招攬,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脆弱女性尋求庇護的套路更是不在少數。
現在呢?
真的會有人不求回報、沒有一絲算計嗎?
他垂目遮擋住眼底的暗色,語氣裡帶刺,「只是陪你一天就關系親近不少,你的感情未免也太泛濫了,怎麼,是沒有朋友嗎?」
「真犀利啊。」
理乃佯裝傷心地捂著胸口,難以接受地搖頭。
緊接著話鋒一轉,「不過,萬一我承認確實沒朋友,甚爾君會產生一點點內疚嗎?」
「你覺得呢?」甚爾又把話拋了回去。
「當然……不會。」理乃大喘氣,用一種很了解他的口吻說道:「畢竟甚爾君自己就沒有朋友吧。」
就像是被傷害過後的應激反應,許多流浪狗會不斷呲牙嚇退試圖接近它們的人。
而甚爾則用言語上的刻薄在周圍豎起尖刺,如同刺蝟一樣把自己蜷縮保護起來。
在發現周圍環境有什麼變化時,第一反應會是自己是不是遭遇到了什麼危險,立馬全副武裝。
落後半步的甚爾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眼神中充滿審慎。看背影就能感受出的纖瘦,估計連他一只手掙脫不開。
禪院家派來的?不,禪院家才不會在意一只雜魚的死活。
那會是詛咒師嗎?拉攏,錢,還是他的命?
甚爾默不作聲,思考著她的目的。
「總感覺剛認識不久就說這種話有些失禮呢。」
理乃沒有絲毫覺察,回頭在距離甚爾兩三步的地方停下,黑亮的眼睛裡盛滿了讓人忍不住沉溺的溫柔。
「有沒有朋友對甚爾君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吧,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用惡劣的言語去對待別人。
這個世界很糟糕,不過偶爾的真誠也會讓人見到美好的一面,甚爾君可以稍稍嘗試一下。」
輕拍在肩上的手只是輕觸了下很快就離開,但留下的溫度卻穿透衣服浸染一整片皮膚。
甚爾沒有做出點評,勾起嘴角看向某個方向,「是嗎?」
…
惡臭的氣味隨著人影的接近變得濃烈,站台上等車的人避之不及。
滿身髒污的老人可憐兮兮的伸著手問周圍的人討要吃的。
甚爾不知有意無意的和理乃拉開距離,讓她能夠明顯的注意到對方。
「好心的小姐,可以給我點吃的嗎?」老人瑟縮著來到理乃身前,佝僂著頭小聲地哀求。
她並沒有隨身攜帶食物的習慣,理乃有些不知所措。
余光瞥見不遠處的自動售賣機,她跑過去選了一瓶蘋果汁遞給老人,又從錢包裡掏出一千円讓他讓附近買點吃的。
他偷瞄了眼存在感極強的甚爾,發現對方似乎並不准備管閑事,就壯著膽子伸出手去接。
下一秒,一聲暴呵響起。
「別給他!」
理乃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但流浪漢反應更快。
一把扯過理乃手中的紙幣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動作迅速到完全看不出他剛才年老體邁又虛弱的樣子。
烏泱泱的一群人從她們面前跑過,落在最後面的乘警好心給理乃解釋。
那是個慣犯。
「他對這片很熟悉,小姐,你的錢估計要找不回來了。」
被騙了。
意料之中,畢竟她看著就很好騙。甚爾看好戲似的問理乃,「下次還幫嗎?」
「幫。」
沒有一絲猶豫,她眼神堅定,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內心。「世界上存在壞人和我做好事並不相悖,這次是我笨被騙了,但下一次我會更加仔細。」
「真蠢。」
想法天真行為犯蠢,懷疑這麼蠢的人會是誘餌的他更是蠢上加蠢。
電車到站。
甚爾將她拋在身後,徑直朝車廂裡走去。
「甚爾君明明早就看出來那個人是騙子了吧。」
車廂裡擠滿了人,但甚爾所到之處瞬間就會騰出一條道路,理乃毫不費力的跟在他身後。
等找到位置站定,她仰臉看向甚爾,「眼睜睜看著我被騙,是甚爾君的惡趣味嗎?」
「你在指責我?」甚爾沒有否認。
「不,只是我想告訴甚爾君,因為剛才被騙我們這個月的生活費更少了,像甚爾君喜歡吃的肉,只能兩三天吃一次。」
「一千日元會讓我們變得這麼拮據?」
「不會,」理乃直視甚爾的眼睛,「但這是報復。」
手很疼,被搶錢時被那個騙子不小心抓破了手背,不停的往外滲血。
「甚爾君的冷眼旁觀比我被騙錢更加惡劣,我以為以我們關系會得到甚爾君的提醒,但是沒有,我有點生氣。」她轉過身子背朝甚爾。
甚爾無所謂地切了聲,理乃裝作沒聽到。
‾
夜幕降臨。
她們回到了家。
理乃沒有管甚爾直奔房間去找醫療箱。
傷口清洗消毒塗藥,處理傷口時很疼,理乃沒忍住,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不想被甚爾聽到,不想成為只會嘴上說的好聽的家伙,她咬著唇瓣忍耐,時不時控制不住發出幾聲抽噎。
等她平復完心情出來時,屋子裡靜悄悄的,甚爾也不見了。
理乃說到做到,今天的晚餐只有飯團,而且全都是蔬菜飯團,一絲肉都沒有。
最喜歡吃的玉米沒有買回來,她就用海帶,菠菜,紫甘藍菜代替。
手背有傷,捏飯團時稍稍用力就會裂開,因此理乃做的很慢。
一口氣做了九個。
直到做完甚爾也沒有回來。
‾
晚間的風吹在人身上帶著一絲清爽,甚爾懶洋洋地走在街上。
在理乃家的兩天一夜,什麼娛樂活動都沒有,一天干活一天用來逛街,渾身的骨頭都癢了。
路過賭馬場,甚爾腳步一轉走了進去。
一小時以後,輸個精光的甚爾出來吹風,晚間沒有進食的肚子發出抗議。
理乃又沒有開口趕他,甚爾才不會自己提前離開,他自然而然地朝著伏黑家走去。
腦海中閃過那道紅痕,對於他而言就像被螞蟻咬了,但放在她身上顯眼至極。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細碎的、壓抑的抽泣。
甚爾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
陰暗狹窄的小巷。
借著樓頂隔間裡顯露的昏暗光線,男人咧著嘴數著今日的收益。如同下水道裡警覺的老鼠,他時不時抬頭掃視周圍的環境。
正數得興起,巷口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他頓時警覺。
高壯的身影一點點出現在他眼前,是下午那個男人。一臉凶相,嘴角的刀疤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不自覺一顫,腳底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直到巨大的陰影將完全他包裹在其中。
雙腿止不住的打顫,額頭、脖頸間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
他能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從胸腔裡擠出。
「兄兄弟,我也是看你默許才動手……」
對上面無表情的眼神,他猛的一激靈,立馬找補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把錢分你一半…不不,錢全都給你,你就當沒看見我怎麼樣?」
…
……
理乃接到電話趕到警察局拿到錢,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都覺得有些夢幻。
那個騙子是自己來的警察局,頂著一頭青紫痕跡,進門就大叫著要自首,還嚷嚷著自己被人威脅了。
從他的只言片語中理乃有了推測。
一來一回,等趕到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附近這一片只有路燈還亮著。
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的一大只,他低頭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理乃走近。
「真慢啊,」甚爾站了起來,讓開道路等著理乃開門,「錢拿回來了?」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卻充滿了肯定。
就像是……通知。
「沒有。」
立刻得到了上下的打量。
視線很快就移開了,甚爾摸著鼻子嘖了聲。竟然敢陽奉陰違,果然不能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正當甚爾想著要怎麼處理掉那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時,白嫩的拳頭出現在他眼前。
攤開。
一個裝著大頭貼卡套的藍色鑰匙墜,大頭貼上面印著小白呆愣愣的臉。
甚爾見過她的鑰匙,上面也有一樣的照片。
他當時多看了眼,理乃以為他好奇笑著解釋:「上面是小白的滿月照,也是那天我決定要養它,所以我就把這個大頭貼當成了伏黑家的標志。」
「我用追回來的錢買了這個鑰匙墜。」
她將鑰匙向他推近,明亮的瞳孔裡閃著細碎的光,令人目眩。「我能相信你嗎,甚爾君。」
似乎不太適應這種直來直去的相處,他避開了她的注視,接過嶄新的鑰匙,猶豫了好久才微不可見的嗯了聲。
理乃眉眼彎彎,帶著甚爾進了家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問道:「你打他了嗎?」
玄關處的燈被打開,客廳裡亮堂起來,甚爾的視線越過她頭頂,落在桌子擺著的各樣的飯團上。
「沒,他跪下求饒時自己磕的。」
他說話時語氣裡滿是看不上,理乃輕笑出聲,「真遜啊。」
飯團有些涼了,甚爾自覺去加熱。
理乃兩個,他七個。
七個全素。
想到理乃說的「拮據」生活,他撐著下頜目光如炬地盯著理乃,然後注意到了她小口小口吞咽的動作。
他的已經全部吃完,理乃還剩了一個。嘴巴怎麼那麼小,甚爾咋舌,問她:「明天能吃肉嗎?」
「可以。」
「後天?」
「可以。」
「以後?」
理乃終於分給他一個眼神,「這個要看生活費。」
第10章
隔天。
七點多鐘,理乃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引誘醒。
起初她以為味道是從隔壁傳來的,等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房間裡的香味越來越濃烈。
她走出屋子,發現甚爾一臉沒睡醒地靠在沙發上,灶台上的小鍋裡似乎正在燉東西,不停的往外冒熱氣。
見到她醒了,甚爾臭著臉說了句准備吃飯。
等理乃從浴室收拾好出來,自覺去廚房把飯端了出來。
蔬菜粥,還搭配著火腿三明治。
味道很好。
沒有親眼看見的人很難把甚爾和會下廚聯系在一起,甚至他做飯的手藝還很不錯。
理乃注意到他時不時打個哈欠,有些好奇,「甚爾君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
昨天這個時候理乃叫他出門,他可是滿身煞氣與不耐,像是要把打擾他睡覺的敲門人殺了一樣。
今天竟然醒這麼早還包攬了做早飯,真的讓人驚掉下巴。
「你不是還要出門?」甚爾嚼著沒什麼味道的早飯滿臉怏怏。
他低垂著眼皮,像是困了一般,實際心裡的算盤啪啪響。
今天出門,中午蔬菜消耗為零,早上不把那些青菜吃完,晚上就還有一餐素的等著他。
他對吃飯真的沒什麼要求,但一天三頓素的生活他是過不下去。不用他掏錢,只需要動下腦子就可以在有限的條件下為自己謀得更多的利益當然不會拒絕。
「今天不出門,」理乃搖搖頭,她今天准備在家畫後續章節。
平時不出門的時候她都會晚起一個小時,沒想到竟然等來了甚爾君的早飯。
放棄了睡覺還白忙活一場的甚爾端著碗的手不斷用力。
‾
伏黑理乃的一天非常枯燥無味。
從早上吃過早飯就開始畫畫,到現在臨近中午都沒停,也一直沒出過房間。
又是一聲長嘆。
隔著房門都清晰地傳進甚爾耳朵裡。
甚爾:……
泄氣到讓人連賭馬都看不進去了。
余光注意到正在喝奶的小白。
…
……
小白扒拉著房門哼哼唧唧。
門從裡面打開。
甚爾瞥見滿滿一垃圾桶的廢稿。
理乃神情恍惚,早上只是簡單梳理沒有噴定型噴霧的頭發經過一上午的揉搓,炸得像是剛從卷筒洗衣機裡面撈出來的一樣。
甚爾靠在沙發上看著她抱著小白徑直從自己面前路過,動作嫻熟地幫它添好飯。
「要是我的男女主角感情線發展像你喝奶一樣快就好了。」
滿臉苦惱的表情可比平日要豐富。
「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要做什麼才能發展感情線嘛。」
說話狀態也和以往不一樣,比起生氣更像是帶著尾音的抱怨。
「現在就把情侶約會的事情干了,難道以後談戀愛就要畫她們天天在家裡待著嗎?」
語氣裡帶的感情也變多了。
甚爾支著下巴看她幼稚到時不時騷擾那只小狗,沒有人回應也自顧自地捋著劇情線。
喂完小白就又把自己關進了屋子,直到中午甚爾做好飯去叫她,她才想起來吃飯這一回事。
飯桌上還自己碎碎念。
「……如果我是由戀(漫畫女主)肯定是要抓緊時間學數學啊,距離及格成績還差那麼大,笨蛋都知道該怎麼選吧。」
「不對不對,漫畫世界不要照搬現實……」
甚爾看著她癟著嘴跑到小狗旁哼唧,「要有感情發展,要有感情發展……」
「數學輔導也可以促進感情發展!!!」
她唰地站起身子,又衝進了房間。
甚爾:……
‾
路燈亮起來了。
晚飯還沒吃。
在時針指向八的時候,持續了一下午炭筆唰唰作響的聲音停下,緊閉了一天的房門終於再次打開。
理乃錘著僵硬的脖頸走了出來,正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綠眸。
「咕∼」
理乃的肚子叫了聲,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這麼晚了!
「不好意思甚爾君,我去做飯。」
還沒打開冰箱,就聽見甚爾幽幽的聲音傳來,「家裡沒菜了。」
…
超市。
經過一路上的心理疏導,理乃的心虛與內疚已經消解的差不多了。
她努力回想著今天要采購的東西。
超市距離她家起碼要走半小時,不愛運動的理乃每來一次都要做足心理准備,買東西更是一下子把幾天的量買完。
但是因為有甚爾這個意外,原本還能堅持幾天的食物兩天就沒了。
玉米她喜歡吃,做早晚餐的飯團和三明治都可以放裡面,這個要買。
白菜她也喜歡,也要買。
還有小白的羊奶粉,上次買的估計也要喝完了,要先備著。
超市裡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理乃模糊聽到了個九點,她猛然想到這家超市九點整會有的促銷活動。
低頭看一下手機,八點五十九。
來不及解釋,她拉著甚爾就開始往裝肉和生鮮的冰櫃方向跑去。
今天促銷活動價五折!
等趕到地方時,第一輪活動特價豬肉已經開搶了。
理乃松開甚爾的手就往裡面擠,冰櫃附近裡三層外三層,理乃還沒找到空隙就被幾個熟手聯合擋在外面。
理乃:。
她看了看自己的沒什麼力量的胳膊,回頭看向懶洋洋發呆的甚爾。
「甚爾君。」她一臉嚴肅,「需要你的時候終於來臨了。」
甚爾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我們的生活費肯定支撐不了我們每天大魚大肉,但是特價食材還是可以的!」
理乃指著五折的牌子,語氣充滿誘惑,賣力地想要提起他的興致,「我們拮據的生活將因為這一個難得的機會從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甚爾低頭看她。
她一臉興奮地抓著他胳膊,仰臉看他的眼裡充滿了激動。
「我搶多少你買多少?」甚爾掃了眼人群。
「嗯嗯。」理乃連連點頭。
這附近的很多人都是采購的熟手,普通人想要搶過他們很是困難。
甚爾很高,胳膊也長,就算跑的慢還可以從她們頭頂去搶購。如果每樣都搶到百分之二十,今天也不虛此行。
然後……
理乃頂著一群殺人的目光中看著甚爾拎著將近一半的牛肉遞給她。
「喏。」他語氣極其輕松。
下一輪,各種零散生鮮。
時間一到,理乃就看見甚爾唰地消失在原地,在其他人還沒跑到地方時他已經拎著袋子回來了。
其他人趕到看著僅剩的幾袋生鮮陷入沉思。
「甚爾君好棒!」她嗓音中都帶著雀躍。
盡管第一輪兩人沒有趕上,直到第二輪才半道加入,她們依舊包攬了今天特價肉區的一半食材。
肉類賣完,就輪到了半價蔬菜。
兩人還是沒走。
在一眾人幾乎凝為實質的注視中,理乃將頭埋進甚爾後背,試圖用他寬厚的背影遮擋住自己。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完全沒有阻攔甚爾大放異彩。
「甚爾君,玉米。」她戳了戳甚爾的後腰,一直注意著下一輪菜品的她忽視甚爾莫名的僵硬,超小聲說道。
甚爾冷著臉帶回來了幾袋玉米。
「白菜我也喜歡。」
兩袋白菜。
「土豆土豆!」
一袋。
…
已經明顯感覺到那個身材高壯的男人逐漸敷衍,動作也越發遲緩,一群人喜出望外,搶購蔬菜的手紛紛加速。
…
最後一輪西紅柿。
在其他人贊賞的眼神中,甚爾回來了。
戰利品,兩顆。
還是比小孩子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個頭。
他眼神亂飄,悻悻地摸著鼻子:「累了。」
搶肉類時大殺四方,搶蔬菜時動力不足,狀態迥然不同,差別簡直不要太明顯。
理乃沉默,「甚爾君……挑食不是個好習慣。」
‾
今天的采購是理乃有史以來最超出的一次。
滿滿幾大袋食材,沉甸甸的。
以往一袋都能把她累的夠嗆,現在甚爾拎著它們健步如飛,襯得跟在他身後只抱著兩罐奶粉還氣喘吁吁的理乃羸弱無比。
等回到家,心情極好的甚爾沒等理乃開口就率先進了廚房。
臨了還上下打量了眼躺在沙發上緩氣的她,讓她在外面等著。
被嫌棄的理乃只能委屈的縮在一角擼小白。
這一摸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理乃木著臉把小白舉到鼻子下聞了聞,身上的毛發濕漉漉的,還一股子奶味。
再看看牆根處撒的到處都是的奶漬,嚴重懷疑小白在她們不在家時自己洗了個奶水浴。
四只爪爪走在地上粘腳,側躺著可以接觸到地面的毛發處都粘成一縷一縷,還沾著灰塵。
今天這個澡不洗不行。
理乃抱著小狗進了浴室。
不明白即將發生什麼的小白還興衝衝的巡視著新探索的地盤。
直到幾只爪爪接觸到溫熱的水面,它叫的撕心裂肺。理乃試著將它推倒,側臥在水盆裡。水盆裡的水位不高,奈何它因為害怕不停的掙扎。
完全沒有給小狗洗澡經驗的理乃怕它嗆水,只好抓著它的吻部,它掙扎的更加厲害,不斷俯低身子想要擺脫理乃的手。
沒有辦法的理乃只好又把它拎出來放在地板上,小白像是得救了一樣立馬開始甩水,濺了理乃一身。
理乃:……
回頭,撞見甚爾戲謔的打量。
「甚爾君!」
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眼睛一亮。
甚爾意識到不對,但也來不及退出。
她舉著那只小狗渾身濕漉漉,水潤的眼睛眼巴巴望著他,「你會給小狗洗澡對吧?」
…
理乃驚嘆的看著小白在他手下任由擺布的乖巧模樣。
「沐浴露。」
甚爾語氣凶巴巴,動作卻是與之不匹配的輕柔,小白一動不動。
理乃趕緊把沐浴露打起泡遞給他。
「好厲害啊甚爾君!」她語氣裡充滿了崇拜。
甚爾撇嘴。
一點也不想收到這種誇贊。
第11章
雙方協定,甚爾住進理乃家只需要負責家裡的衛生。
然而事實上:
甚爾住進理乃家的第一天,頂替理乃做起了飯。
甚爾住進理乃家的第三天,點亮清洗小狗的技能。
甚爾住進理乃家的一個月後,以上家務全包,還要額外打掃家裡的衛生。
「你這哪是找搭檔呀,你這是找了個保潔吧。」
山下靜子聽完兩人的相處忍不住吐槽,「搭檔最主要的工作難道不是彌補你沒有談過戀愛的遺憾、幫你加深感情嗎?」
理乃認真回想了下,解釋道:「這麼說可能會有些奇怪,但甚爾君給我的感覺確實很不一樣,有他在時會很安心。」
甚爾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的行動軌跡很清晰,發出的動靜也很少,不仔細留意根本注意不到。
理乃畫畫的時候,他就在客廳看電視,家裡除了兩人的呼吸,就只聽得見電視劇裡賭馬頻道傳來的解說還有小白的吵鬧聲。
雖然不像和靜子在一起時一直喋喋不休,理乃卻感覺兩人很合拍,平日裡相處的氣氛也很寧靜融洽。
「好吧,畢竟是你搭檔你自己最了解,需不需要調整狀態還是要看你。」
這個話題略過,山下靜子想起了自己打電話來的目的,語氣有些激動,「奈良的春日大社近期會舉辦活動,你要去嗎?」
…
與此同時,另一個當事人甚爾冷著臉,看著昨晚才掃過的地板蒙上一層沙土,牆角堆放著從小院裡撿來的石頭、樹葉。
一個月前,他的衛生工作也就是清掃下客廳的地面。
伴隨著那只狗的成長,他的清掃工作任務量與日俱增。
沒錯,家裡衛生最大的危險就來源於那只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它主人那裡學來的毛病,天天往家裡撿垃圾。
理乃往家裡面撿貓狗,它則是從外面叼些垃圾進家裡。
以前個頭小只能叼著理乃的廢稿團亂晃,現在又長了一個月個頭可以出門,就天天在院子裡面撒潑,然後帶著一身的泥土在客廳裡面亂竄。
罪魁禍首還吐著舌頭哈氣。
甚爾拎著它的後脖頸露出陰惻惻的笑,語氣陰森,微博明上吃學家「再往家裡撿垃圾就殺了你哦。」
小白意識到不妙,瞬間夾起尾巴一臉老實。
「甚爾君。」
趕在門被打開的前一秒,甚爾把它放回了地面,它一溜煙地湊到理乃腳邊,圍著她打轉的同時還哼哼唧唧,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甚爾目光不善。
「好髒。」不了解他們之間恩怨的理乃蹲下身子,用手指把它腦門戳開。
「不要給甚爾君添麻煩呀,」甚爾看著她苦口婆心地勸那只傻狗,「你看你把家裡弄得一團糟,還把地板都弄髒了……」
它死皮賴臉地往理乃手底下蹭,主打的就是油鹽不進。
「我去帶它洗個澡。」
沒等理乃回復,甚爾撈過它進了浴室。
浴室裡頓時響起了小聲的嗚咽。
小白還是那麼不喜歡洗澡。
理乃搖了搖頭,動手收拾客廳。
等她收拾完客廳,一人一狗也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理乃從甚爾手裡接過了它。
蔫了吧唧的小白吐著舌頭躺在她腿上裝死,理乃戳了戳它軟乎乎濕潤潤的舌尖,它立馬委屈巴巴的用腦袋蹭她的手。
理乃耐心地幫它吹干毛發。
想到剛才的電話,她看向甚爾,「我下一個章節的內容要去神社采風,靜子給我推薦了一個地方,甚爾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它呢?」甚爾朝還在委屈的傻狗揚了下下巴。
「我已經和靜子打好招呼,讓她這兩天先幫忙照看著小白。」
甚爾已經習慣理乃每次采風都要帶著自己,沒有異議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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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
山下靜子口中的活動其實是一個婚禮,婚禮的地點就舉行在春日大社。
在可以祈福的神社裡結婚理乃從來沒有見過,也完全無法拒絕。
如果現在不是盛夏,理乃更傾向於步行過去,從車站到神社只需要步行二十多分鐘沿途也可以見到不一樣的風景。
因為天氣炎熱,理乃還是放棄了徒步,帶著甚爾坐上了公交。
只是沒想到一路上准備去參觀神社的人很多,理乃她們上車時已經沒有了位置,甚至連站的空間也在不斷縮小。
夏季,單薄的衣物根本隔絕不了其他人的體溫,和陌生人皮膚相貼的不適感讓理乃眉頭緊蹙。
因為路程的顛簸和其他人產生的一些摩擦碰撞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就算熱也應該選擇步行的……
越這樣想著,就越忍不住後悔,原本興致勃勃來參觀的好心情一點點消散。
突然。
寬厚的大手攬過她的肩膀把她帶進懷裡,用手臂將她和人群隔開。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腳尖相抵。
甚爾垂目,綠色的眼眸裡倒映著她的模樣。
平日裡張牙舞爪的發絲蔫唧唧的低垂著,淡漠的臉上滿是懨懨,像是被水打濕了的毛球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低落。
帶著溫熱的掌心撫上她後腦順了順,微微用力將她仰臉的腦袋按向自己。
理乃懵懵地眨了下眼睫,額頭抵在他胸口,鼻翼間縈繞著淡淡的青檸香氣,是上次兩人一起去超市時共同選的洗衣液。
經過長時間的浸染,衣服上氣味已經完全一致。
伴隨著耳邊聽到沉穩的心聲,剛剛盈滿心頭的陰郁情緒緩慢的褪去。
理乃試探性攥上他的衣角,等了一會兒沒有被拒絕,身體逐漸放松,一只手抓住了甚爾腰側的衣服。
第12章
有了甚爾的全方面隔絕,一路上不管怎麼顛簸都沒有被碰到,下了車的理乃滿血復活。
春日大社。
路兩側的樹木高大蒼翠,台階旁還布滿了帶有苔蘚的石制燈籠,幽深靜謐的氣氛被旅客打破,蟬鳴穿過人群傳進耳朵裡。
理乃拿著手機哢哢拍景色,甚爾漫不經心地墜在她身後。
走到一半,她們趕上了今天在神社裡舉辦婚禮的新人。
身著白無垢的新娘被攙扶著,在神社巫女的引領下緩步向前。
在她身旁是俊朗溫和的新郎,身後跟著同樣身著和服的家人。
巫女帶著他們走近庭院,為他們祈福,儀式在眾人的見證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婚禮結束這一片才恢復平靜。
「在神明的見證中成婚得到他們的祝福,不得不說真的很少女漫。」找了個空蕩的地方,理乃看著手機裡得到准予後拍下的婚禮照片,小聲著感慨。
她自顧自地說著,「而且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靈感,是繼承上次摩天輪後續的內容。」
「這次的感情絕對充沛,男主在摩天輪事故中為了求救跳下去摔斷了腿,女主擔憂他的同時來到了神社為他祈福……」
大約是找的這個地方過於偏僻,遠離人群,甚爾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漫畫世界裡,也只有談到漫畫時她才會露出如此鮮活的神情,苦惱、喜歡、激動……
身為他名義上的漫畫搭檔,他從沒有給她提供任何幫助,只是按照原有的生活習慣活躍在理乃家,甚至在她分享靈感時也極少附和。
但她似乎也不需要別人的回應,在大多時候,她只會興奮的向自己分享她的靈光乍現。
沒有得到回復也不會生氣或是氣餒,更多時候她享受著陪伴帶來的感受。
就像在家裡和那只傻狗自言自語一樣。
那條狗是不會說話才沒有回應,而他如果不說話,那豈不是和那條狗沒有什麼區別。
甚爾突然意識到不對。
所以她是把他當成了可以隨處帶著的那只狗嗎?
心情頓時不爽。
「祈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去醫院探望來的實際吧。」
「欸?」
果然一副沒想到他會回答的樣子。
甚爾語氣平淡,「把希望寄托在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身上,妄圖以此來改變未來不是很可笑嗎?」
理乃搖了搖頭,緩聲道:「神明的祈福說到底是人們對於美好生活的期望,是鼓勵自己不斷生活前進的動力,並不可笑哦。」
「就算有神明他也不會庇佑每一個人,總會有人被拋棄不是嗎?」
就比如他,再比如禪院裡那些人。
甚爾承認自己就是在故意找事。
「甚爾君,能拋棄自己的只有自己,神明的祝福在我看來只是對不屈者的嘉獎。」
對上她的認真的眼神。
她總是會說一些讓人無法反駁的話。
甚爾挪開視線,還是嘴硬,「在神社祈求姻緣不如去街上碰運氣。」
「我也覺得,」理乃點頭,
「但是我聽說這個神社求事業發展和財運很靈。」
「……」
「我事業,你財運。」
心動。
…
……
兩人在供奉處請了兩枚繪馬,還是這所神社的特色鹿繪馬。
以小鹿頭部形狀為設計的特殊繪馬,正面可以畫上自己喜歡的萌臉表情,反面則寫上自己的姓名和願望。
伏黑理乃,漫畫事業蒸蒸日上。
拿到鹿繪馬的第一件事連正面都沒看,就非常虔誠地將願望一筆一劃的寫上。
甚爾也反手在背面寫上自己的願望。
發財。
「不寫名字嗎?」
余光瞥見對方的字跡,理乃提醒。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在背面添上了甚爾兩字。
理乃想到了他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時就被隱去的姓氏,「我還不知道甚爾君姓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
「……禪院。」
「禪院甚爾。」
名字從她齒縫間流轉。
「甚爾君好像很不喜歡自己的姓氏?」
甚爾沉默了一瞬,還是故作平淡地嗯了聲。
「這可不行,世界上那麼多叫甚爾的人,不寫清楚一點神明怎麼才能完成心願。」
她好像真的抱著只要寫了願望就一定會得到神明祝福的念頭。
甚爾扯了下嘴角,想到她不懂禪院的含義就有些索然無味。
畢竟是無法看到咒靈的普通人,沒有辦法理解成禪院代表的肮髒也屬實正常。
腦子為她找出了合適的理由,心中卻突然多了一種無法疏解的莫名躁郁。
他整個人完全割裂開,靈魂飄在半空,冷眼審慎著似乎被剖成兩半的肉身。
一個是裹滿禪院家肮髒淤泥的自己,一個是在普通人社會中混跡於世的自己。
但無論是哪一個,無論他怎麼隱藏,似乎都是游離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無關人士。
猶如被束縛的幼像再也掙脫不開木樁,禪院家的一切都如同奴隸的烙印被深深的刻進骨子裡,是不被咒術界和普通人接納的異類。
負面情緒像是海綿不斷汲取著渾身的狂躁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厭惡的,想要逃離的……
「不如我們把甚爾的特征畫上去吧!」
內心深處翻湧的黑泥被打斷。
歡快的語氣清晰地傳進鼓膜。
她一副想到了絕妙主意的激動神情,「禪院這個姓氏一聽就有一種封建古老的糟粕感,很難聽耶,不要也沒有什麼關系。」
「反正都是要畫表情,還不如把個人特征畫上去,這樣神明賜福的時候就不會搞混了。」
縈繞在心頭的暗沉被澄澈的目光注視著,宛如日光穿透烏雲,是混沌中唯一可以看得見的明亮。
眼睛落在她不斷開合的唇上。
「我想想,甚爾君最明顯的特征應該就是嘴邊的疤痕了吧,這麼有標志性的記號整個日本都不會找出第二個了!
嘴邊帶著疤痕的小鹿想想都很獨特!甚爾君要不要嘗試一下?」
所以會有第二條道路等著他選擇嗎?
身體裡像是被灌進了汽水,咕嘟嘟地往外冒著綿密細小的氣泡,被血液運輸著填充進四肢五骸。
身體變得輕盈,藏在桌子下的手指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但…是輕松暢快的。
她把筆遞了過去,眼睛、動作都在不停的催促他。
甚爾在小鹿的彎嘴的地方添了一筆,其余地方只畫了最簡單的眼睛。
「哇偶,甚爾版小鹿,真酷。」
她捧場的拍手,像哄小朋友那樣情緒價值給滿。
「你呢?」甚爾有些松快地勾起唇角,看著她還是空白的鹿臉,語氣裡帶著幾分躍躍欲試,「要不畫個炸毛小鹿?」
「不不……我寫了名字,神明大人會找到我的。而且我今天噴了定型噴霧,一點也不炸。」
「不會找錯嗎?伏黑理乃會有重名,會炸毛的伏黑理乃可是全日本、全世界都僅此一個吧。」
用來說服甚爾的話被用到了自己身上,理乃肉眼可見的多了絲糾結。
「你不畫的話我來幫你,不過畫成什麼樣子,我可不敢保證。」甚爾伸出手作勢要去搶。
「!!!」
交給全然未知的甚爾君還不如自己動手來的放心,好歹自己也有繪畫功底,多少有些把握。
理乃眼睛一閉,頗有赴死的壯意,「我自己來!」
…
被塗黑鹿角的鹿繪馬和冷臉嘴臉帶疤的鹿繪馬靠著一起,隨著風飄來晃去,在一眾可愛、調笑的小鹿繪馬中顯眼至極。
「我有點後悔了,甚爾君。」
理乃拽著他胳膊一臉生無可戀,「我的形像全沒了。」
甚爾倒是一副心情很好地樣子攬過她的肩膀帶她遠離這裡,不給她後悔的機會。
「你不是還要去喂鹿,快點走吧。」
‾
路上。
「甚爾君,你為什麼不喜歡你的姓氏?」
「窺探他人隱私要付錢。」
「我先賒著。」
他輕哼了聲,就在理乃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開口道:「因為你的描述很精准,太糟粕了很惡心。」
「現在輪到我問了,你為什麼覺得禪院這個姓氏很封建,第六感?」
「該問題付費。」
「嘖,賒賬抵了。」
「好啊。」她回答的很快。
「我只是覺得能被自由放蕩、什麼都不在意的甚爾君討厭的東西,應該是束縛壓抑的。
就像被綁在身上的包袱只要背起來的人才知道他有多沉多重,反推一下就能得出結論。」
理乃有些驕傲,「甚爾君,我現在也很討厭禪院,你快問我為什麼?」
「不問。」他一口回絕。
「???」
理乃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拒絕,有些急了,擋在他面前,「不行,你快點問嘛。」
「沒錢問。」
「……這個問題不收費。」
甚爾看了她今天噴了定型噴霧的頭發,看不到被逗弄到翹起的發絲莫名覺得有些可惜,「行,那你為什麼討厭禪院?」
「因為甚爾君不喜歡,作為甚爾君的朋友,我要和甚爾君統一戰線,討厭你討厭的一切。」
「……切。」
「有沒有很感動?」
「沒有。」
「不會吧,明明少女漫裡面一般這樣說的時候對方都會很感動的。」
「生活不是少女漫,當然你要是想看我演,玩一些漫畫play,錢到位我就奉陪,看你現在是我老板給你便宜點,對半打折,怎麼樣?」
「甚爾君你太讓我傷心了,我剛才都沒有給你收費。」
「所以你是想看我玩一些漫畫play?」
才意識到自己掉進坑裡了理乃終究突破了定型噴霧的束縛,頭頂的一小縷呆毛翹起,「才沒有!!」
第13章
奈良的小鹿十分親人,附近隨處可見的就是喂著小鹿拍照的旅客。
在若草山下的餐廳吃過午飯,理乃帶著甚爾從南側涉階而上。
但沒有事先做好旅游攻略的理乃顯然高估了自己。
南側上山雖快,但台階陡峭,爬到一半理乃就力竭了,俯身撐著膝蓋喘氣。
「體力這麼差?」甚爾眉梢微揚,咋舌,「看來你要加強運動了。」
抬頭看向雙手插兜一點事都沒有的甚爾,理乃緩了一口氣,有些不服輸,「我平時體力很好的。」
「體力好到去一趟超市就要休息半小時。」
「才沒有那麼久,最多二十分鐘。」
「三十。」
和甚爾拌著嘴,他們慢慢走到了第一座山頂。
漫山的蔭綠青草,溫順乖巧的小鹿昂首休閑的游逛,看到有游客靠近也不害怕,不解的歪著頭,濕潤的眼睛溫和地打量著對方。
「好可愛!」
理乃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若草山上平日裡的游客並不多,只是趕巧今天周日,遇見了旅游人群的小高峰。
她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區域,掏出路上買好的鹿餅掰碎,鹿餅散發的誘人香氣很快引來了周圍小鹿的注意。
它們離得遠遠觀望著,終究還是沒有抵擋得住鹿餅的誘惑緩緩朝她們靠近。
理乃把剩余的鹿餅交給甚爾,讓他也去喂小鹿。
囑托他把鹿餅裝好後,理乃就自顧自地朝目標的斑點小鹿靠近,它也不跑就站在那裡。
理乃攤開掌心,將鹿餅靠近它的鼻子。鼻翼聳動,小鹿伸出濡濕的舌頭將鹿餅卷走。
毛絨絨的好可愛。
她趁著小鹿吃東西時輕輕的伸出手,綿軟的毛發上帶著太陽炙烤過後的暖烘烘溫度,像蓬松的雲朵,摸上去手感絕佳。
小鹿蹭了蹭她已經空了的掌心示意她繼續投喂,理乃又喂了它幾塊。其他小鹿見狀也紛紛圍了過來,爭搶著她手中余下的鹿餅。
她整個人被鹿群包圍。
甚爾收回視線,目光轉向面前僵持著的傻鹿,突然扭頭的動作嚇了它一跳。
小鹿連連後退,警惕地盯著甚爾,做足了要撞人的姿勢,而甚爾冷著臉目光不善,一副想要把它拎回家烤了吃的神情。
意識到同伴都不在,它佯裝凶狠的噴氣,轉頭落荒而逃。
一塊鹿餅喂完,理乃回頭時就看到這副畫面。
其他人身邊多多少少都有小鹿的身影,甚爾旁邊空空蕩蕩。
圓潤的鹿餅沒有一絲損傷,被他捏在手裡頗有一股拎著凶器的架勢。
「……」她嘆了口氣,走了過去,「甚爾君,你太凶了,小鹿會害怕的。」
「你表情不要這麼嚴肅,溫和輕松一點,最好笑笑。」
甚爾瞥了眼那頭正打量著他們的蠢鹿,「你讓我對著它笑?」
「只是對著小動物笑一下,又沒有什麼關系,像我這樣。」
她扯了扯甚爾衣服,示意他看過來,臉上揚起淺淺的笑容,「試一下嘛。」
甚爾陰惻惻地勾起唇角。
圍觀的小鹿齊刷刷地後退。
「……故意的嗎,甚爾君。」
甚爾不可置否。
理乃讓他坐在草坪上,沒了身高的壓迫那些小鹿看起來沒有那麼害怕了。
她從甚爾手裡接過一塊鹿餅,掰碎放在掌心,朝剛剛圍著自己的那群小鹿招手示意。
它們有些躊躇,奈何理乃過於溫和,還是沒能忍住鹿餅的誘惑走了過去。但都停站在理乃身旁,甚爾那邊依舊沒鹿影。
理乃陸陸續續地往掌心放食物,警惕心在一次又一次的鹿餅喂食中被漸漸消散。
它們的頭和身體跟著掌心的食物移動,一點點偏左偏下,直至白嫩的手背落在他張開的掌心,襯得她手更小更白。
甚爾偏頭去看理乃,她全神貫注地哄騙著那些動物。
鹿餅碎塊從她指尖滑落,她的手一點點撤離,似有若無的觸碰帶著癢意,一陣一陣的朝著周圍的皮膚擴散。
擔心小鹿會因為突然的動作受到驚嚇,理乃只能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靠扶著甚爾胳膊。
好在那些小鹿只顧著埋頭苦吃沒有發現異樣,不知不覺間就忽視了甚爾的存在。
計劃成功,她眼睛亮晶晶,臉上滿是得意。
甚爾的視線不自覺落在她搭在肌肉上的指尖,指甲修剪的圓潤齊整,帶著粉嫩的瑩潤。
突然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
理乃沒有注意到他一瞬間僵硬又緊繃的身體,超小聲道:「我聽靜子說,這裡有些小鹿很壞,吃不到東西就會咬人,幸好我們遇見的小鹿很溫和。」
「……你上半身不要挺太直。」
夏季的衣服單薄,離得稍微近些就能夠直觀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胳膊上異樣的綿軟觸覺存在感極強,甚爾故作冷靜,努力用平日裡正常的聲線提醒她。
理乃以為是自己擋到了他看旁邊的小鹿,哦了一聲後跪坐下來。
還沒等甚爾松口氣,她又快速地靠近,這次貼的更近。
「快看左邊!」
激動之余也不忘壓低的聲音。
甚爾為她不設防的動作微微煩躁了一下,調整著有些紊亂的呼吸,看向她提醒的方向。
是個被小鹿追著咬的可憐男人。
這裡的鹿群嗅覺靈敏,如果被它們聞到或是發現鹿餅的存在,它們就會纏上去。
那個男人的鹿餅藏在外套兜裡,可能沒藏好露出了馬腳,被那只眼尖的小鹿看見,現在追著嚼他的衣服。
不能對小鹿下手,對方也沒了主意,只能狼狽的躲著。
理乃不厚道的笑出了聲,怕對方看見,她微微低頭,恰巧這時甚爾轉回來頭。
鼻尖好似碰到了又好像存在了點距離,四目相對,理乃眼中的笑意還沒有褪去,從碧色的眼眸裡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鼻息相互纏繞,周圍的溫度似乎因為被太陽直射在不斷攀升,理乃緊張地吞咽下口水。
她想說些什麼,但大腦突然一片混沌,唇瓣張合了半天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過近的距離讓她清晰地看到甚爾的視線下移,最後停在自己開合的唇間。
「甚……!!」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食物的小鹿按耐不住,一頭撞在理乃腰間。
她睜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下意識閉緊眼睛,伸出手想要緩衝。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落進了炙熱強壯的懷抱。
「哢擦——」
「哢嚓——」
身側不斷響起拍照聲。
甚爾抬手蓋住她的臉,將她按進自己懷裡。突然發出的意外讓她驚魂未定,長而翹的睫羽不安地在掌心掃動,抵在他胸口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服。
指腹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了下以示安撫,他面色不虞地看向偷拍者。
「!!!」
宛如被凶猛的肉食性動物盯上,身體的警報滴滴作響。
「對不起!對不起!」拍照的男人連連鞠躬,對危險的警覺讓他語速極快地解釋清冒昧的舉動。
「只是看兩位的動作十分適合拍照,下意識就舉起了手機,真的很抱歉,我馬上就刪除!」
余光落在最後一次拍攝的畫面上。
黑發綠眸的男人光凶狠地盯著鏡頭,仿佛下一秒就會撕扯斷偷窺者的脖子。
但他的動作卻極具溫柔地遮擋著懷裡的女人,將所有窺探的目光隔絕在外的同時,收攏在纖細腰間的手臂彰示著明晃晃的占有欲。
如果就這樣將照片刪掉總覺得有些莫名可惜。
他壯著膽子靠近兩人。
在男人冰冷的眼神中遞給他手機。
……
長時間的沉默。
「怎麼了,很麻煩嗎?」緩過來的理乃拍了拍甚爾的手,示意將她放下來。
「沒事,」甚爾把手機遞給她,「要刪嗎?」
黑發柔和的理乃低垂著眼睫,身邊圍著群鹿,連綿的綠草與碧藍的天空在她身後浮現。
整張照片恬淡美好。
「好漂亮!」理乃眼睛瞬間亮起,看向拍照的男人,「可以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嗎?」
微不可查的愣了下,但依舊被眼尖的男人死死的盯住,後脖頸的冷汗瞬間湧出。
「當然可以!」
他一口答應,動作嫻熟地將照片發送到理乃的手機。
這張照片理乃很喜歡,所以她和對方商量,這張照片他可以保留,但不能發給別人。
「好的好的我會的!」他顯得很激動,眼神猶豫的看向甚爾。
對上對方故作無事發生的淡漠眼神瞬間一個激靈,趕忙離開了原地。
理乃看著手中的照片越看越滿意。
甚爾冷哼了聲,「一張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我很少給自己拍照,就連全身照都很少。」
「……」
「你猜為什麼?」
甚爾看她揚起笑臉,「只是因為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拍到全部的自己啦。」
從若草山上可以俯瞰到整個奈良,空曠的草地連接著蔚藍的天空,是拍照的絕佳位置。
甚爾輕嘖了聲,像是隨口提議一樣,「既然出來旅游,肯定要拍照吧?你去擺姿勢我給你拍。」
…
……
理乃躺在草坪上,眼睛注視著頭頂的白雲。
「真的要謝謝你啊,甚爾君」她扭頭看向坐在旁邊的男人,「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甚爾沒有回答。
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懶洋洋的,理乃閉著眼睛感慨道:「早知道帶上遮陽帽了,感覺在這裡睡覺會很舒服。」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甚爾聽著她淺淺的呼吸挪動了下位置,拉長的影子蓋在她身上。
緊皺著的眉頭慢慢舒緩開。
第14章
理乃醒來的時候正是黃昏。
她們一起欣賞完落日後原路返回。
奈良一日游的最後一項計劃就是去逛紀念品店。裡面的商品琳琅滿目,主角依舊是奈良有名的小鹿。
憨態可掬的陶制小鹿;與景點明信片配套的小鹿印章;Q版小鹿形狀的冰箱貼……
每一個都很可愛,都想帶回家,理乃簡直要挑花了眼,她興衝衝的拉著甚爾在商店裡面穿梭。
「哇,快看這個,甚爾君。」她頭頂毛絨絨的小鹿帽子出現在眼前。
甚爾掃了眼外面的天氣,有些一言難盡:「這個溫度你確定要買?」
「可以冬天帶啊,好暖和,你快來試一下。」
她扯著他的衣服,示意他彎腰。
甚爾拗不過她的熱情,配合著低頭。
「快看快看,是不是很可愛。」她舉著鏡子讓他看。
一臉凶相的男人頭頂著和他形像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可愛帽子。
她絲毫不覺得又有什麼問題,一個勁兒的誇贊。
最後買了兩個。
甚爾是堅決不要的,但是店主說,買帽子可以帶著去拍免費的大頭貼。
她又心動了。
「今天甚爾君幫我拍了好多照片,但我還沒有和甚爾君一起拍過照呢,就這一次好不好?」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甚爾臭著臉被她拉著去了大頭貼的機器內部。
裡面的位置很是狹小,甚爾一米九的個子在裡面根本伸展不開,拍照的時候還要半蹲著。
看著照片裡戴著小鹿帽子的兩人,甚爾只覺得自己一臉傻相,跟若草山上的那頭蠢鹿沒什麼區別。
她倒是興致勃勃,還指揮著他不停的換姿勢。
最後一張,除了帶著小鹿帽子的照片,還想拍兩人正常的合照。
在外面玩了一天,加上還在草坪上睡了覺,定型噴霧已經不能維持頭發的柔順了。
理乃讓甚爾在後面幫自己按著兩邊的頭發。
甚爾的雙手貼近她耳朵。
倒計時,三二一。
「!」
放在耳邊的雙手最後一秒惡劣地變成了牛角,頭發還被揉的更炸,「怎麼可以這樣?!」
想留下甚爾帶小鹿帽子的照片,就必須留下這張。
好吧,就當扯平了。
理乃把照片藏進口袋裡,根本不讓它露出來。
甚爾跟著她身後心情格外美妙。
出了機器,就看到了對面擺著巨大的娃娃機,裡面的毛絨小鹿玩偶讓理乃移不開眼。
理乃玩游戲的技術很差,用靜子的話來說就是游戲黑洞,像娃娃機這種娛樂項目,知道自己沒有技術她就極少去碰。
在商店裡面逛了一圈,沒有發現在外售賣的小鹿玩偶,理乃又回到了娃娃機面前。
盯——
不行,錯過它的話今天晚上絕對會睡不著的!
甚至未來一個星期都會後悔。
理乃換了十個幣。
投進游戲幣,娃娃機啟動。
她一臉嚴肅。
仿佛對面不是娃娃機,而是決定她畫稿生死的編輯。
勾爪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移動,根本不敢往遠處多動一點,一直圍著洞口打轉。
首勾試手以失敗告終。
好在理乃也不覺得以自己的技術第一次就能成功,絲毫沒有氣餒繼續下一把。
勾爪再次啟動,這次擦邊碰到小鹿玩偶。
有進步!
理乃全神貫注。
這次勾爪無力的從小鹿屁股劃過。
勾到小鹿角,沒抓住掉了下來了。
……
最後一個幣了。
這次竟然勾到了小鹿腦袋,還成功的把它帶了上來。
勾爪一點點左移,甚爾甚至能感受到她緊張到突然消失的呼吸。
在即將接近洞口的那一刻,小鹿玩偶掉落在了玩偶堆上。
甚爾不客氣的嘲笑出聲,對上了超級明顯的幽怨眼神。
「甚爾君以為抓娃娃很簡單嗎?」她氣鼓鼓。
雖然沒有玩過,但看著就能明白原理,非常簡單。
甚爾毫不謙虛點了點頭。
理乃將剛換的十個游戲幣遞給他,兩個人交換了位置。
游戲開始。
甚爾一臉游刃有余的自信。
十秒鐘之後,兩人對著自動出勾的勾爪陷入沉默。
「……甚爾君,這是你的策略嗎?」
他冷靜地嗯了聲,理乃盯著他看不出異樣的臉信以為真。
嘖,沒看見有限時。
第二個幣。
甚爾眼疾手快的按下按鈕。
下一秒娃娃機內的空氣瞬間稀薄。
沒關系,雖然是第二個幣,但初次實操出現問題很正常。
繼續。
第二次精准出手。
歷史驚人的相似,勾爪無力從鹿屁股上劃過。
第三次,第四次……
「甚爾君,這是最後一個幣了。」
甚爾臉上掛滿了風輕雲淡的輕松。
已經完全摸透了娃娃機的本質,加上之前的九次的練手,這次根本不會出現任何意料之外的問題。
然後,親眼見著小鹿被甩勾甩飛了出去。
甚爾:「……」
理乃偏頭,根本不敢讓他看見自己抑制不住的嘴角,但那笑到發顫的嗓音還是將她暴露個徹底。
「甚爾君,你也不行呀。」
甚爾輕呵了聲,又帶著十個幣重返戰場。
五分鐘後。
又去換了十個幣。
三分鐘後。
這次一百個。
「不不不!!!」理乃趕緊拉住已然上頭的甚爾,「甚爾君,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
賭馬常輸,他也就認了。
現在竟然輸給了一個娃娃機,甚爾不爽。
「雖然沒有成功勾中,但是玩的過程還是很開心呀,沒關系的。」理乃安慰他。
嘴上這樣說著,但理乃還是去問了店主能不能花錢買一個。
得到了拒絕。
雖然隱藏的很好,甚爾還是注意到她看向小鹿玩偶的眼睛裡流露出的依依不舍。
「……等我下。」
甚爾大步流星地走出店門,沒過一分鐘又回來了。
理乃看著他直奔去換游戲幣的地方趕緊拉住他。
「最後一次。」他攬著理乃走了過去。
果然只換了一個。
勾爪下移,距離玩偶很近,碰到小鹿的鹿角晃動了下,依據剛才抓娃娃的經驗,這次應該還是抓不上來。
能感覺到甚爾是為了自己才再來一次的,理乃看向他。
甚爾滿臉認真。
抓鉤順著光滑的表面開始上移,小鹿玩偶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會掉落下來。
比任何一次都要緊張,理乃指尖幾乎要嵌進甚爾胳膊上的肌肉。
勾爪顫顫巍巍的朝洞口移動,但小鹿竟然一路上都被神奇的掛在上面。
成功掉進洞口!
「甚爾君,好厲害!!」
第15章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在幾個紀念品店裡面逛了那麼久,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從新干線趕回家起碼要三個小時,這還是除去中間轉車、只到車站要用的時間。
除非熬夜趕路,否則今天晚上肯定是趕不回去了。認清現實的理乃立馬更改計劃,臨時決定要在奈良過夜。
找地方處理完晚餐,目前面臨問題就只剩下住宿。
「你好,兩間房。」
「不好意思,女士,因為游客過多本店已經沒有空閑的房間了。」
一連問了幾家,即使要求降低,也都是一樣的回答。
理乃走進了這條街上的最後一家酒店,已經完全不抱有希望了,「有空房間嗎?」
「有哦,不過只剩一間雙床間,床比大床房的床要小可以接受嗎?」
前台詢問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動。
現在不是提要求的時候,不想流落街頭的理乃迅速的付好錢辦完入住手續。
看著面前的情侶,前台笑眯眯地提醒:「那請問二位需要免費的……」
「不用。」一直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甚爾提前開口打斷,越過理乃接過房卡,拉著她轉身就朝電梯走去。
「好的先生,如果有需要,請來前台及時領取。」
「欸!?」
他們像打啞迷一樣,理乃滿頭問號,「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她像家裡那只出了門對什麼都感覺好奇的小狗,不理她就會圍著人打轉。
被她煩的有些不耐,甚爾咂咂嘴,隨口編了個說道:「……一次性洗漱用品。」
「哦,房間裡會自帶嗎?」
「不知道,沒有再下來拿。」
好在這時候電梯停下,理乃的注意力就被轉移走了。她跟著甚爾下了電梯,沒走兩步就發現他站著不動。
前面被他遮擋的嚴嚴實實,理乃剛想探頭看看發生了什麼,就聽見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不是衝她。還沒問怎麼了,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停下後,甚爾才松開手。
房間不是很遠,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了位置,刷開房門後率先走了進去。
沒了他的遮擋,走廊環境一覽無余,映入眼簾的就是靠在隔壁房門上的一對情侶。
理乃掃了眼,看樣子好像是喝醉了,兩個人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起,開門的手哆哆嗦嗦。
還沒看清就被甚爾勾著脖子扯了進去,語氣懶散,「你是偷窺狂嗎?」
「我不是……」
打量人家是事實,理乃理虧,底氣不足的弱弱反駁一聲後
故作無事地轉頭打量起房間。
房間的床確實很窄,比家裡的床小多了。怪不得前台要提醒下,畢竟以甚爾的體型睡上去呈現的效果就像睡兒童床一樣。
好奇的轉了一圈,發現雖然酒店的空間比較小,但是內部一應俱全。
兩張床的對面竟然還掛了一個電視。
看來這錢花的挺值。
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咚的一聲嚇得理乃一激靈。
是從隔壁傳來的。
酒店的房間隔音很不好,甚爾能清楚的聽見一牆之隔發出的細碎聲響。
剛開始可能還顧及在外面,知道隔音不行收斂著點,沒一會兒就有些忘我,聲音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只要住酒店就會遇見的事,早該提前做好心理准備,最多她尷尬會兒。
甚爾無所謂地掏出手機。
還沒看兩眼,就發現理乃一副沒摸清什麼情況的神情,挺熱心地靠過來,「我感覺隔壁好像喝醉了,剛才那一聲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摔倒了,需不需要和前台說一下?」
一聲哀吟。
「你聽。」
她水潤潤的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是因為天天宅在家裡,和外界溝通太少,才會遲鈍到這種地步嗎?
真是夠了。
甚爾捋了把頭發,看上去莫名有些凶。
「我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吧。」理乃繼續陳述自己的觀點。
「……你閉嘴。」他臭著臉站了起來,「跟我出去一趟。」
「那他們呢?」
「……已經沒事了,我剛聽見他們爬起來了。」
理乃知道他耳朵很靈,畢竟在家時就已經能隔著一大段距離在人群中精准的辨別出她的腳步聲。
「我們去哪兒?」她乖巧巧地跟在人後面。
鬼知道。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街上流浪多少有病。
甚爾撇了撇嘴,「……看夜景。」
她信了。
兩個人在街頭轉了一個多小時,又拍了不少照片才回去。
幸好隔壁的動靜已經停了。
比做一天任務都讓人心累。甚爾躺在床上看了會手機上的任務,抬眼就發現她又注意到了酒店的電視,甚至還扒拉出了一些酒店隱藏的福利電影。
「……」
甚爾眉梢揚起,「你在干嘛?」
「看電影呀。」
下午睡得有點久,導致這會兒沒有絲毫困意,理乃頭也不轉地盯著屏幕。
「你第一次住酒店?」甚爾看著她真不覺得這些電影有什麼問題的正常表情咋舌。
「嗯嗯,甚爾君怎麼知道?難道是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很明顯?」理乃有些驚訝。
從高中之後她就開始了自己的獨居生活。
剛開始很害怕,所以從來不會在外面逗留太久,天微微黑一點就會立馬衝回家。
等找到工作後,因為生活比較拮據,除去房租和做飯,根本沒有多余的錢支撐她在外面住宿。
一直到全職畫漫畫之後,她也就養成了不管多晚都要回家住的習慣。
今天是因為有甚爾在,在外面住宿的害怕消減了不少,不然理乃可能還是會熬夜趕回家。
這也成了她第一次住酒店的機會。
甚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不清,「只有常來酒店的人才能看裡面的電影。」
「?」
理乃看看電影列表又看看他,「竟然還有這種奇怪的要求嗎?」
「甚爾君,你不會在騙我吧?」她滿臉狐疑。
甚爾沒有絲毫掩飾的點點頭。
「……」誠實到不知道讓人該說些什麼。
理乃猶豫地問:「我還能看嗎?」
「不能。」沒給她問為什麼的機會,「我要睡覺,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可是我睡不著,我可以靜音看嗎,我保證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不行。」
「好霸道。」
房間裡的光線都滅了。
陌生的環境和氣息,理乃忍不住把自己蜷縮的更加厲害。
周圍靜悄悄的,黑暗中像是潛伏著看不清身影的巨獸,越閉上眼睛,腦海中的恐怖畫面浮現的越清晰。
像回到了最開始獨居的那段時間,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填充滿聲音才會消解掉一絲恐懼。
過了好半天房間裡響起她細細小小的聲音:「甚爾君,我還是想看電影。」
「睡覺。」
雖然沒什麼感情,但聽到熟悉的聲音多少讓理乃鎮定了些。
想和他搭話,但是也知道如果再去煩他,他肯定會裝睡不理人的。
「甚爾君,」她小聲的叫了聲,「那等我們回家再看電影可以嗎?」
他從鼻腔裡發出嗯的一聲。
理乃縮在被子裡朦朦朧朧地看到對面床鼓起的一團,這才安心地蹭了蹭枕套。
……
所以才會在做任務途中還要去買爆米花。
「記得買爆米花和可樂,早點回來。」
想到出門前她的交代,甚爾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穿越回去給當初亂做約定的自己一拳。
原以為只是隨口一說,畢竟從奈良回來之後,她就再也沒提過。
沒想到今天交稿之後,她心情絕佳,心血來潮說要在家看電影。
腳下碾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男人,看著散落一地的爆米花,甚爾語氣陰森森,「你啊可真該死。」
挑什麼時候出現不好,非要在他買爆米花的時候蹦出來找死。
偷襲就算了,還把他剛買的爆米花轟了一地。
也就最近理乃漫畫有點起色,手頭富裕了他才多了點工資,遇見不必要的額外花費可真讓人不爽。
動作利落的把人處理掉,順便搜刮走他的補償,甚爾又重新去買了爆米花和可樂。
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灰塵和血腥味,回到家時她不在只有小白在咬拖鞋。
一看到他回來,嗅覺靈敏地捕捉到他身上的味道,圍著他汪汪地叫,儼然一副要告狀的樣子。
也不知道她們兩個誰像誰,鼻子都很靈,發現味道不對就會立馬叫對方來圍著他一起嗅個不停。
好在她不知道上哪去了,可以提前處理一下。
等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發現理乃回來了,正在調電視。
聽到動靜,回頭看他時明顯愣怔了下。
「怎麼了?」甚爾大大咧咧地坐到她旁邊。
她搖搖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扭過頭找電影,沒動一下又扭回來看他眼。
再看一下眼。
再看。
「甚爾君……」
終於她像是忍不住了一樣湊過來仔細端詳,「我突然感覺你這個發型把你襯得有點帥欸。」
濕漉漉的額發被隨意向後一捋,露出淡漠透徹的碧眸和冷硬俊朗的面孔,清晰地下頜線為他添了絲凌厲。
雖然是誇獎,怎麼聽著有點莫名的怪?
對上她意外又有些迷糊的眼神,甚爾勾唇,極具爆發性的身體向她壓去。
她因為剛才的靠近跪坐著,輕輕推下肩膀就微微睜大眼睛控制不住地仰倒在沙發上。
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個完全,帶著粗糲的指腹在她臉上摩挲,激起一陣陣戰栗。
拇指微抬就讓她目光躲避不開、完全注視著自己,「只是有點嗎?」
第16章
發絲上的水珠墜落直直的砸在她眼睫上,鴉羽般的睫毛無措地顫動了幾下。
心髒撲通撲通,渾身的血液開始往臉頰湧動,對甚爾的眼睛裡能看到面色緋紅的自己,還有他眼底藏著的戲謔。
「!!」
她迅速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止不住的碎碎念,「不對勁,現在很不對勁,還很奇怪。」
甚爾對她的反應有點好笑,心底多了絲惡趣味,低下頭貼近她臉側,聲音低沉,「你心跳好快,所以不是有點吧,難不成是你很喜歡我……」
耳朵觸碰到濕熱的氣息一顫,肉眼可見的瞬間變紅。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嘴巴也被捂住。
「甚爾君,我現在腦子供氧不足,你先別說話影響我思考。」
甚爾揚起眉梢。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就聽見理乃驚呼,「我知道了!」
她松開手,示意甚爾起身。
甚爾想知道她又准備說些什麼,順著她放在胸口的輕微推搡坐了起來。
理乃動作迅速地從他身子下爬出來,一臉認真的解釋道:「在一般情況下,心髒撲通撲通跳就意味著是喜歡和心動的體現。」
意識到聽了一半的理乃誤會了他的話,甚爾也沒解釋,放蕩不羈的往後一躺,調整著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理乃還在剖析,「如果心動是喜歡,那麼雙方之間的吸引只是喜歡的前兆。
我剛才心跳加速可能是因為甚爾君魅力……不對,是異性之間相互吸引導致的,不能算是喜歡。」
甚爾掀眼,「你的感情線上個月好像才被編輯說過吧。」
「……」
「而且據我所知,你好像也沒談過男朋友吧?」
「……」
「雖然沒有實操過,但是我學過好多理論知識,包括像甚爾君這樣如何讓對方心跳加速。」理乃對自己的理論知識深信不疑。
「你不信嗎?」
看到甚爾敷衍的嗯嗯點頭,她不服氣,以跪坐的姿勢爬了過去,只是碰到他的大腿才停下。
甚爾偏頭看她准備干些什麼。
他們之間沒有空隙,理乃把手按壓在他腿上,沒有注意到他微微僵硬的身體,她學著甚爾剛才的樣子期身靠近。
抬著水潤潤亮晶晶的貓眼描摹著他的臉龐,從嘴邊的疤痕落到碧色的眼眸,氣息交織纏綿。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幾近相擁。
「怎麼樣?」
理乃語氣裡帶著躍躍欲試。
甚爾呼吸一頓,喉結滾動了下偏頭躲過她的視線,「……你身上的味道太香了。」
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會覺得覺得被騷擾,但她遲鈍成那樣,沒被誤會成嫌棄她都已經夠不錯了。
果然她欸了聲,立馬低頭嗅了嗅身上的睡衣,然後又靠近甚爾的脖頸感受了下。
鼻尖不小心觸碰到他凸起的喉結,理乃臉上有點困惑,「可是我們用的一樣的洗衣液和沐浴露,身上的味道都一樣呀。」
淡淡的青檸味將兩人完全包裹在一起,分不清明顯的邊界,曖昧糾纏。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有沒有感覺心跳撲通撲通的?」
「沒有。」
「不可能吧,」她當初為了讓男女主角心動起來不突兀,可是特意向靜子學了好幾周呢。
「那這樣呢?」
她又向他逼近,臉頰相貼的距離只剩五釐米?三釐米?不太清楚,只是能夠感受到她潮濕的吐息噴灑在他下頜處。
周身的氣溫在不斷升溫,在身體出現燥熱之前甚爾不客氣地把她腦袋推離自己,「嘖,很熱,你不看電影了?」
理乃又盯著他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他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真的沒有感覺嗎?」她不死心地問道。
甚爾趁著她還沒來得及把頭轉回來,伸手擋住她的臉,「沒有。」
「……那讓我聽一下你的心跳。」
怎麼可能不行,明明當時對靜子做的時候靜子只是被靠近一下就紅著臉嗷嗷叫。
「拒絕。」他語氣冷酷。
「就一下。」
理乃將食指舉在他眼前,甚爾偏頭她的手指也跟著移動。
見她准備死纏爛打,甚爾雙手環胸威脅道:「想聽可以,但是一會兒要看恐怖片而且不能半途逃跑。」
看她平時偶然瞥見恐怖的情節都會被嚇到炸毛,恐怖電影的選項這次肯定首先被排除。
拒絕最好。
「……好。」理乃咬牙,一口答應。
忽略掉甚爾的欲言又止,理乃一臉嚴肅地將耳朵貼在他胸口。
撲通,撲通……
沉穩中帶有一絲活力。
但和她心跳如雷的情況完全不同。
竟然真的不行嗎?!
第17章
願賭輸服,理乃硬著頭皮挑了一個封面、名字不是很嚇人的電影。
她剛抱著抱枕在沙發一角蜷縮好,客廳的燈啪地被甚爾關了。
故意忽視理乃的欲言又止,甚爾壞心眼催促她:「開始吧。」
強大的夜視能力讓他清楚地看到理乃嘴巴猶豫著張張合合,半晌低低地哦了聲,按了開始。
【故事的開頭一群高中生在部門裡興高采烈地輪流分享著校園裡最近的恐怖秘聞。
傳聞生物實驗室裡的人體標本會在午夜的時候出來游蕩,如果遇到活人,就會把自己缺失的器官換上。】
理乃已經意依錵識到這是個什麼題材了,果然沒超過三句話就有人提議要在學校廢棄的生物實驗室裡舉辦試膽大會。
【畫面一轉,一群人午夜結伴來到了學校。
白天熱鬧的校園此刻變得陰森起來,一群人的腳步聲空蕩、嘈雜,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廢棄的教學樓。】
高度警惕的理乃身體連同著發絲不受控制的發顫。
【有個膽小的胖男生提議要回去,遭到拒絕和嘲笑,沒辦法他只能跟著大家繼續前進。
他們來到了生物實驗室,森白的人體標本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瑩瑩的光亮。】
在看到標本出現的那一刻理乃捂住眼睛,從指縫裡偷瞄。
【一群人撬開了實驗室的門,發現除了灰塵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自覺掃興的他們把標本頭暴力拆卸下來扔來扔去。
看著瑟瑟發抖的胖男生,為首的幾人對視了一眼,瞬間一股腦地衝出實驗室並鎖上門,落在最後的胖男生被關在了裡面,他哭著叫著拍門,但都嘻嘻哈哈欣賞著他的恐懼。】
甚爾察覺到她的動作,一邊捂著眼睛,一邊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靠著沙發背朝自己的方向挪動。
【他叫著標本動了,一群人以為他想反嚇唬他們不以為意,很快男生的叫聲就停下了。
怎麼叫他都沒有人回答,有些生氣的領頭打開門發現他站在窗邊,衝進去要給他一個教訓。】
【扭過來,男生的頭顱插在人體標本上。】
直面這個鏡頭的理乃發出一聲驚呼。
伴隨著屏幕裡的叫聲,理乃顫抖著蹭蹭幾下爬到甚爾身邊,緊緊地挨著他。
察覺到甚爾低頭,她淚眼汪汪,「你知道的,我膽子一直都不大。」
甚爾好笑,作勢收回了視線,但用余光關注著她。
一群人開始不停地逃竄,但標本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過的他們開始躲藏。
每當特寫描述他們被找到的情形或是落在標本臉上,理乃就顫得更厲害。像打洞的倉鼠,她膽怯的往甚爾背後鑽,努力汲取著甚爾帶給她的安全感。
甚爾往前移動了點,讓她順利地躲在自己身後。
不斷的有人被找到,標本的身體越來越完善。
理乃從他肩頸處探出頭,只露出眼睛部位,扶著他肩膀的手冰涼,牙齒都在打顫,時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細碎嗚咽。
看著血腥的畫面,甚爾突然覺得莫名的沒意思。
他站起身准備去把客廳的燈打開。
理乃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應激似的抱著他的胳膊,牙齒都在打哆嗦,「你、你去哪兒?」
「……開燈。」
客廳燈的開關一個在玄關,一個在臥室門口,無論哪一個都勢必要留她自己在這沙發上。
她現在肯定不行。
理乃可憐兮兮的搖著頭,抱他抱的更緊,生怕他把自己拋下,「不、不行……我害怕……」
「害怕就別看了。」甚爾看她那副離不開人的樣子皺起眉頭。
她還是搖頭,「不行…說說好了不能,中途逃跑,我還、還能堅持嗚……」
又瞥見標本動手的血腥場面,她嗚鳴著扯著他衣服往他懷裡鑽。
「……」
甚爾垂眼將手放在她不斷顫抖的脊背上,「太無聊我不想看了,關了回去睡覺。」
「真的嗎,你不看了?」理乃從他懷裡抬起頭,眼睛帶著期盼。
甚爾嗯嗯了兩聲,將她抱起來的同時順手把腳邊的小白塞她懷裡。
關上電視,房間瞬間一片漆黑,她不自覺的更貼近他。
甚爾直接把理乃抱進她的臥室,「你來開燈。」
黑暗被驅散,甚爾清晰地注意到她平日裡紅潤的唇瓣此時蒼白,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將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上,理乃發顫的身體才微微好轉了點。
「睡吧,害怕的話晚上開著燈。」
她縮在被子裡,只露出雙微紅的眼睛,小聲的嗯嗯了聲。
…
……
夏季的空氣燥熱,耳邊能聽見空調的嗡嗡聲,甚爾躺在床上久久沒有睡著。
不知道在等什麼,他閉著眼聽到一牆之隔的窸窸窣窣。
臥室的燈被打開,接著是門,然後是客廳的燈。
良久的沉寂。
甚爾下了床打開房門,垂目就看著她裹著被子抱著那條狗。
看到門提前打開,理乃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淚眼朦朧的問他,「甚爾君,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睡你這裡,我睡地上就行,絕對不會打擾你……」
熟悉的環境裡更有利於情緒的平復,甚爾對上她忐忑的注視。
目光掃過她沒穿鞋子的光腳,甚爾嗯了聲把理乃抱回她的臥室。
小白像上次一樣,在理乃被放到床上時靈活的從她懷裡跳到地板上,找了個涼快的地方攤在那裡。
不知道甚爾的反應是答應還是沒答應,理乃忐忑地在他臉上來回掃視。
他又來來回回好幾次,把理乃的拖鞋從客廳撿回來,又拿著打濕的毛巾讓她擦腳。
理乃的頭像向日葵一樣跟著他移動,直到看到他從房間裡抱了被子過來。
「你睡床上,我在你旁邊打地鋪。」
聽到這裡,盤坐在床上的理乃才小小的松了口氣,「謝謝你呀甚爾君。」
甚爾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
但沒想到鋪床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小白從被撿回來就在理乃房間睡,雖然有狗窩,但它從小就養成了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睡覺的習慣,早已經把理乃房間的空余地方視作是自己的地盤。
見到甚爾往自己常睡得地方鋪被子,它立馬蹭過去伸展開身體。
甚爾把它推到牆根,它又匍匐著爬了過來。
甚爾:……
再推再爬。
一連幾次,忍無可忍的甚爾拎著它後脖頸把它關到了門外。
頓時房間裡響起了撕心裂肺的狗叫聲。
打開門目光不善地盯著它,它就夾著尾巴不叫。關上門就死豬不怕開水燙,凄凄瀝瀝的狗叫聲吵得人腦門疼。
甚爾忍著額頭上的青筋打開門,它立馬委屈巴巴地跑過來在理乃身邊哼唧唧。
理乃不好意思地抿唇,猶豫道:「……甚爾君,要不然你睡這裡吧。」
她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
「用被子把中間隔開行嗎?」
…
……
理乃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緊靠著中間的分界線。
房間燈被關上的一瞬她呼吸一頓。
腦子控制不住地出現剛剛看過的畫面,她偏頭看向不遠處甚爾。
即使沒有良好的夜視能力,也能看到他的側臉,劇烈跳動的心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就平復了。
不得不說,甚爾的存在真的幫她找回了冷靜。
偏頭的時間過長脖頸有些僵硬,但依舊不敢側過身子把後背露出來。
甚爾的呼吸平緩,好像已經睡著依錵了。
理乃猶豫著從被子裡探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攥著他的衣角。
這樣不管發生什麼,有動靜她就會醒過來。
經歷過巨大的情緒起伏,現在身邊的呼吸帶給她莫大的安全感,驚懼散去,久違的困意也慢慢湧了上來。
理乃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又往被子裡縮了縮,感受到手裡的布料沒有變化,她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的呼吸變得輕緩。
一直闔目的甚爾看了她一眼,又閉上眼睛。
第18章
清晨。
熟悉的鬧鐘聲持續不斷的響著,穿透力極強。
腦子渾渾噩噩,還沒完全清醒的理乃動作嫻熟地翻身摸索著把聲源關掉。
吵鬧聲消失,緊促的眉頭也漸漸舒緩,理乃翻回來把滑落的手臂再次搭在腰間。
這是把他當成被子了?
甚爾挑眉,看著自己調整姿勢又把頭埋在他懷裡的理乃。
沒等他說些什麼,理乃好像就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混沌的腦子開始自動檢索熟悉的觸感,好軟還帶著溫度。
房間裡帶溫度的。
物品匹配成功。
「……小白,不許上床。」
她聲音含糊地伸手去推。
掌心下的手感好像不太對,雖然軟乎乎的但是沒有毛發。
理乃半眯起眼睛,眼前是隆起白色的布料。
「?」
她盯著那片布料發起了呆。
「口水流出來了。」
理乃呆呆的順著聲音望過去,對上帶著明顯調笑的綠眸。
沒什麼反應地盯著他看了會兒,眼睛要合不合。
她早上真的呆極了,一頭蓬松凌亂的黑發再配上木木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聰明。
甚爾興起用手指輕戳她額頭。
她可能覺得有些不舒服,蹭著枕頭想擺脫掉額頭上的重量。
甚爾沒讓她得逞,手指點著她額頭,不管她怎麼動也掙脫不掉。
理乃皺著眉頭不滿地盯著他,發現頭頂的手指又一動不動,生氣地一把抓過他的手抱在懷裡。
額頭上的觸感終於消失了,理乃又把頭抵在了他胸口。
淺淺的呼吸穿過布料沾染上皮膚,在甚爾的注視下,她很快又睡過去。
…
……
理乃再次醒過來。
記憶和理智回籠。
從昨天晚上到今早對甚爾做的那些冒昧舉動一股腦地湧進在腦子裡。
理乃默默扯回被子蓋在臉上。
會被說成變態吧,再不然就是痴漢。不對,女性的話難道要被叫做痴女?
反正一定會被當做騷擾。
想到一出去就肯定會遇見甚爾,還沒想好對策的理乃焦慮到在房間來回踱步。
…
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理乃:「!!」
隔著牆感受到房間內突然消失的腳步和呼吸聲,甚爾有些好笑,「還沒醒嗎?」
「……沒,」理乃緊急收回說到一半的話,差點咬到舌頭,「醒、醒了。」
「出來吃早飯。」
聽到他的催促,房間裡的呼吸聲頓時紊亂,然後靜悄悄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門邊。
察覺到理乃在偷聽門外的動靜,甚爾眉峰微揚,往後退了幾步。
她顯然沒什麼經驗,迫不及待的開了門剛好撞見堵在門口的健碩身軀。
探出的腦袋僵在原地,根本不敢抬頭對視。
想退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理乃一點點從門縫裡往外挪,動作緩慢到可以和蝸牛媲美,但再慢也有結束的時候。
甚爾就饒有興致的抱著胸,欣賞著她磕磕絆絆地打招呼。
低垂著腦袋,背靠著牆順著牆根一溜煙地鑽進浴室,那樣子就像見了貓的小老鼠。
吃飯的時候也是眼睛只盯著飯菜、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不自然狀態。
越是這副心虛的神情,才越會讓人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視線從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上掃過,甚爾意有所指:「你難道沒什麼想說的嗎?」
「咳咳——」
正在喝湯的理乃頓時被嗆到,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房間裡頓時一陣兵慌馬亂。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勁,理乃抬著咳到泛紅帶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確認:「甚爾君,我昨天是不是對你很冒犯?」
「嗯嗯,何止,你不僅冒犯,你還麻煩。」甚爾撇嘴。
「我可不想哄小孩,但你昨天晚上可是哭著說什麼沒有我你就會死掉之類的話,還說為了報答就要把你全部的財產都轉移給我。」
「……甚爾君,我只是被嚇到了,不是喝醉了。」
理乃無奈,「我還沒有到記憶錯亂的時候。」
雖然後半段確實有作假的成分,但她麻煩可是真的。
她顯然是不清楚她昨天晚上睡著後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甚爾還沒睡著就被她的啜泣吵醒,開著空調都哭的滿頭是汗,睫毛和額前的發絲都可憐兮兮地被眼淚打濕粘成一縷縷。
平時沒見她喝水,哭了半天只有嘴巴微微有些發干,眼淚還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不知道這麼多水從哪來的。
水可真多,甚爾觀察了會兒默默下了判斷。
好心想去浴室給她拿毛巾擦汗,剛一起身她抓著衣服的手就攥的更緊。
還沒讓她松手,只是碰她手背讓她調整下姿勢就一副要被遺棄的害怕模樣,淚水簌簌哭的更加厲害。
怎麼著都不行,又要顧及著別把她吵醒,把人折騰的滿身是汗。
鬼知道他是以一種什麼扭曲的姿勢,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把上衣脫掉完美脫身。
怕到蜷縮著身子渾身發顫未免也太可憐了。
一方面覺得她自己不聽威脅自找的,一邊又無語自己閑的沒事干非要去嚇唬她。
甚爾也不知道生誰的氣,臭著臉把她攏進懷裡,啪啪地輕拍著理乃的後背。
嬌氣死了,稍微拍重一點就滿臉不樂意地哼唧唧,不拍了就又要癟著嘴哭。
睡覺還睡不老實,要求真不少。又是嫌他抱她抱的太緊,不舒服的讓他松松手,又是嫌他身上太熱掀被子。
麻煩的要死。
甚爾恨得牙癢癢,把她掀到肚皮以上的睡衣順手拽下來的同時暗自決定,她要是再不見好就收,就直接把她拉起來誰都別睡,通宵熬一晚上就不會害怕了。
陡然出現的想法讓他瞬間心情愉快,勾著嘴角只等理乃再次哼唧。
她倒好,像有危險預警的小動物,縮縮脖子委屈吧啦的扁扁嘴,把頭往他懷裡一拱,勾著他腰就睡了。
詭計落空的甚爾:……
上衣一直到早上她微微松手的空隙才找到機會穿上。
睡人家床還莫名其妙脫衣服,被發現估計就只有被當成變態的份兒,擔心被發現一晚上都沒睡好。
現在倒好,始作俑者絲毫不知情,昨天晚上的好人白當了。
甚爾不爽。
就應該什麼都不穿,只等著早上起來告訴理乃昨天晚上她自己做的好事。
反正會害羞的也是她。
估計會嚇到瞬間清醒吧,不不,也有可能會大腦宕機。
但不管哪種,反應肯定比現在還要有趣。
啊,有些後悔早上穿衣服了,甚爾撐著臉砸吧砸吧嘴。
被甚爾這麼一打趣,理乃的不自在消散了不少,輕聲抱怨,「誰讓甚爾君先嚇我的。」
「真不講理,」甚爾搖頭,「虧我還幫把你的快遞領回來了呢。」
「是什麼?」理乃探頭只看見一個巨大的箱子。
甚爾回想了下,「早上你編輯打過電話,好像說是讀者的信。」
「!!!」
猛然想起的前幾天編輯打過電話,說近期讀者郵寄來的信已經整理好發給她了。
她頓時緊張起來。
甚爾看著她一臉凝重的拆開了箱子,取出信件之前還深吸了一口氣。
「等等,我去換身衣服。」
難得毛毛躁躁地衝回屋子,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
再次深吸一口氣,理乃閉著眼睛,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扭頭把信往他懷裡一塞,「……不行,我不敢看,甚爾君你來。」
「……」
看她那副掩耳盜鈴的樣子就知道她是絕對不會自己看的,甚爾接過一目十行地掃過。
「怎麼樣怎麼樣?」她眼巴巴的看甚爾,語氣裡又期盼又焦急。
「嗯……」甚爾故意逗她,「不太……」
「不太滿意?」
「不太友好?」
「還是不太好說?」
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接連不斷的往外蹦。
「不太好說。」甚爾又看了一眼下了結論。
「偏好還是偏壞?」
她明顯緊張過頭了,「難道是把我痛罵一頓所以才不好說?」
「太過分的言論不是會被編輯提前篩選掉。」
「我害怕嘛。」
她不自覺的就拖長了腔調。
就像昨天晚上瑟瑟發抖時下意識就撒了嬌。
見狀甚爾也不逗她了,「誇你的。」
「真的嗎!?」她瞬間興奮起來,猛地把腦袋湊過來。
毛茸茸的黑發在下頜處摩挲,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熟悉的馨香早已經遍布家裡每一個角落,連帶著他身上如今都不避免的沾染上了她的氣味。
垂下眼皮就能看到她紅潤潤的側臉和唇瓣。
心跳聲又開始詭異的變大。
比昨天晚上理乃趴在他胸口聽他心跳時還要大聲、還要紊亂。
就算像之前那樣不去看她,不去想,努力調整肌肉讓身體冷靜下來心跳聲也只是安靜一瞬。
理乃還在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封信,沒有留意到他的異狀。
總覺得這樣下去必定會被聽到,甚爾面無表情地把她腦袋推開,「看下一封。」
…
……
整整三百多封,全是誇她感情線有進步的!
「甚爾君,你快看這個。」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一直都在追太太的漫畫,感覺太太進步好大,抱住太太轉圈圈,要加油呀。
另外想說,好喜歡由戀(女主名字)的戀愛故事,雖然感情很笨拙,但讀起來也像初次戀愛的人慢慢試探,是很甜蜜的回憶。期待太太的下一期更新。」
原本還擔心她離那麼近會發現什麼,結果心思全放在看信上。
她一人分飾幾角讀那些信,激動的臉都染上粉色。
蹭地又湊過來,還好懷裡的抱枕把兩人隔開,她指著喜歡的地方給他看,回頭看他時眼睛裡亮晶晶。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理乃唰地收回了信,美滋滋地把信件和漫畫書抱進臥室。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觸碰到的地方。
可以聽到她興高采烈打電話向朋友分享時的聲音。
連和朋友分享的時間都比他長。
離那麼近也沒有聽到,直說就是絲毫都不關心,想想也是,畢竟他們什麼關系也沒有。
不對,他就是個讀信的機器。
電話掛斷了也不出來。
甚爾冷呵了聲,冷著臉打開電視。
余光瞥見她出來。
接著擋在他面前。
「干嘛?」甚爾面無表情地抬眼。
「讀者們都誇我感情線有進步!就連編輯也這樣說了!」
理乃捧住他的手,黑亮亮的眼睛裡滿是誠懇,「這都要感謝你甚爾君!所以,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當當當當∼」她被口袋裡掏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准備好的宣傳單,「一個超棒的煙火大會!今年夏天全日本的最後一場!」
黝黑的眼瞳裡他的倒影清晰可見。
不妙,受她的影響好像越來越大了。
心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
第19章
煙火大會的位置在神奈川。
活動的主題戲其實是當天晚上的祭典,只是帶上了今年夏天最後一場煙火大會的噱頭引得想要抓住夏末尾巴的人們競相前往。
當天晚上的人是超乎想像的多,不少都是剛剛放假的高中生。
理乃興致勃勃地挑選上了浴衣,她回頭看下門口的甚爾,「甚爾君,哪一件好看?」
一件米白色上繡著粉紫的繡球花,一件藍白相間。
祭典上的歡樂讓甚爾無所適從,尤其是一對又一對的情侶歡聲笑語地從他面前走。
「甚爾君,你不開心嗎?」理乃注意到他從到了祭典後就有些奇怪的臉色。
「沒。」
甚爾回神,隨手指了那件藍白相間的浴衣。
理乃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有些疑問,「甚爾君不選嗎?」
「不選。」
他只是像之前一樣正常陪著她出來采風,是不能拒絕的合同約定,不需要做一些無關舉動。
這樣想著,一直鼓脹脹的心髒才微微舒服點。
「欸?我們是出來旅游的,甚爾也嘗試一下嘛。」
店家也適時出現,不遺余力地向甚爾推薦,「哪有一起出來玩,只一個人穿浴衣的,走在一起看著就很奇怪。」
「對呀,」
她舉著男款往他身上比劃。
店家和她一唱一和,不知道還以為理乃是負責租賃的店員呢。
眼看著不說話她還要親自上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甚爾故作無事地推開了她的手。
她熱情不減,圍著他推薦。
想著隨她的意選一件她大約會安靜點,甚爾選了件藏藍色的。
但這還只是今天晚上的開始。
「甚爾君,來吃章魚燒!」
理乃舉著剛出爐的小丸子踮起腳遞到他嘴邊。
見甚爾只看著不張嘴,她晃了晃手邊的竹簽,動作間有些催促,「快點呀。」
甚爾垂目順從的張開嘴。
她自己咬了口。
「好好吃∼」眯著眼睛,感覺渾身都在冒著幸福又開心的粉色泡泡。
「我要冰鎮西瓜汁,甚爾君你要哪一個?」
「甚爾君,蘋果糖吃嗎?」
「甚爾君,快看,這裡還有賣小狗掛墜的。」
「甚爾君,這裡……」
「甚爾君。」
…
她像嘰嘰喳喳的麻雀,每見一件都要拉著他過去探究一番。
「先生,給女朋友買個禮物吧。」賣發飾的攤主笑呵呵地看著甚爾。
「誒誒誒?」理乃耳尖瞬間變粉,慌裡慌張的擺手,「不…我們不是……情侶。」
最後兩個字伴隨著她的低頭輕不可聞。
甚爾終於意識到了今天晚上一直別扭不自在的地方,又或者說維持了一整個夏季躁動終於找到了源頭。
是一種不屬於、也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
砰砰亂跳的心跳是她的無意舉動,明明沒有關系卻被認作是情侶。
高中年紀的情侶經過他們時羞澀地牽起手。
放眼望去整個祭典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是人群之中最稀松平常的感情。
「甚爾君,不要在發呆了。」順著聲音向下看,她扯著他的袖子催促,「馬上就要放煙花了,還有好多沒有玩呢,快點趁著放煙花之前玩個遍。」
手機嗡嗡的振動幾下。
有懸賞任務傳進來。
他和這個任務一樣,和整個祭典格格不入,更和她格格不入。
「怎麼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她黑亮澄澈的眼睛裡頓時布滿了擔憂。
平心而論,她善良又天真過頭,又窮又大方。平時遲鈍,但在某些方面又莫名的敏銳,雖然很矛盾,但不失為一個好人。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眼神不好,老是愛撿一些垃圾回家。
之前是養不熟的狗,後來是他。
…
……
「甚爾君!」
人流開始朝著最裡面湧動,理乃一轉臉就看不見甚爾的身影。
剛才還打趣說人這麼多不會走散吧?結果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
周圍照明全靠著不太明亮的路燈和兩排小推車上燈籠樣式的燈牌,稍稍離主干道遠一點就會模糊不清。
再加上今天晚上人多,現在大家都准備提前去裡面搶占好位置看煙花,找人更困難了。
租用的浴衣款式大眾,已經看到不止一件甚爾同款的藏藍色樣式,但身高和體型都對不上。
早知道會有走散的風險,還不如穿便服,起碼便服在找人的時候更好描述一些。
「甚爾君——」
理乃逆著人流往回走,邊走邊喊。
沒有,沒有,沒有……
終於來到了人群畢竟稀疏的地方,理乃不停的左右張望。
突然,余光瞥見樹林裡走去的熟悉人影。
「甚爾君!」
她順著旁邊的小路追了過去。
樹叢中的身影一頓,她剛追出一段距離就不見了人影。
手電筒的光照亮前面的空地,理乃的臉瞬間煞白。
……
「誰讓你把這種髒東西的帶回家的?」
偷偷養在院子角落的小狗還是被發現了,剛剛放學趕回家就被震怒的繼父打了一巴掌。
理乃把目光投向母親,卻得來了同樣厭惡的眼神。
「髒死了,院子還要重新打掃,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那只狗攜帶的病菌。」
繼父用力擦了擦掌心,母親諂笑著給他遞上毛巾。
只比她小一歲的弟弟站在他們身後,帶著被嬌縱的蠻橫,「你是髒兮兮的乞丐,不許進我們家。」
理乃抱著那只小狗站在門外,院子的門被默許著關上了。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夏季,從撿到小狗的那天起就沒有見過晴天。
被關在門外,沒一會兒就下起了暴雨。
理乃把小狗裝進書包裡,帶著它找避雨的地方。
經常被以各種理由趕出家門,她對周圍的環境已經很熟悉了,輕車熟路地找到附近可以避雨的橋洞。
雨下的太大,就算抱在懷裡書包也被打濕了,小狗的毛發也是潮乎乎的。
她抱著小狗相互依偎著取暖,臉上的疼痛漸漸有些麻木。
小狗的體溫比她還要高,抱著很暖和,理乃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小狗的叫聲驚醒。
小狗很乖,似乎知道一旦被發現就不能留下,所以從見了第一面後理乃幾乎沒有聽到過它的叫聲。
但現在它卻叫得很凶。
理乃睜開眼就被嚇到了。
橋洞下可以行走的廊道上遍布了青蛙,它們源源不斷的從河道裡、草叢裡爬出來。
密密麻麻,擠占在一起。
被逼近,被包圍……
沒有人來找她。
一整個夜晚只有小狗不停的狂吠,幫她嚇退那些東西。
這幾乎成為她之後十幾年裡每一個雨夜都會回想起來的噩夢。
‾
攔路的青蛙還直愣愣地停在路中央,伸長四肢挪動身軀。
面向她。
呼吸不自覺地停止。
想後退,但腳已經不聽使喚,好像身後有冰涼的橋壁將她禁錮在原地。
就算害怕也不敢閉眼,就像那一整晚沒有合眼的雨夜,只有死死盯著它們,才不會被腦子裡被爬到身上的景像嚇到哭出來。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不會有人來找她,有沒有家人從來都是一樣的。
她是不被歡迎的存在從母親嫁入新家庭的第一天起就已經明白。
但小時候的她還是會抱有一絲期望,直到一次又一次被趕出家門。
把小狗帶回家時就知道被發現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還想著會被晚一點發現呢。
原以為長大了會有什麼變化,結果都一樣啊。
[還有十分鐘放煙花]
[還有十分鐘放煙花]
祭典的廣播響了。
這個祭典簡直糟糕極了。
煙火大會也糟糕極了。
神奈川更是糟糕極了。
理乃死死地咬住唇瓣。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你怎麼了?」
面前的樹叢裡傳來熟悉的問話。
「甚爾君……」
忍到現在的眼淚在看到甚爾出現的那一刻終於掉下來。
甚爾三步並兩步地大步跨了過來,見她瑟瑟發抖、淚眼婆娑的樣子眉頭高高皺起。
沒等她要求,直接將她攔腰抱起,「我在。」
「要放煙花了。」她委屈巴巴的抽噎著。
「我知道。」
所以才會想回來看最後一眼。
甚爾將她往胸口按了按,准備帶她從青蛙身上跨過去,直接走到山頂。
看不見地上東西的恐懼微微消解,但心立馬又因為他的動作瞬間提起。
「不要!」誤入到它附近十米都會腿軟、做噩夢,更不要說從它頭頂過去。
理乃扯著甚爾胸口的衣服,「換、換路。」
「這麼害怕?」
理乃把頭埋進他脖頸處,聲音虛弱,「……甚爾君你再多說幾句,我就要暈倒了。」
[即將開始放煙花]
[再重復一遍,即將開始放煙花]
理乃頓住。
換路已經來不及了。
「還有多久?」
「一分鐘。」
一分鐘從這裡趕到山坡頂部都有些困難,更何況這還是附近最近的一條路。
「跨過去吧,甚爾君。」理乃的聲音從他脖頸處傳入耳中,小小的。
環繞在脖頸的手臂微不可查的縮緊,甚爾笑了下,「摟好我。」
心裡突然有了個猜想。
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甚爾一頭衝進旁邊的小路。
樹影從他身後掠過,晚間的風撲面而來。
他全速朝著山坡頂部邁進,眼睛裡漸漸只看得到他的側臉。
好犯規。
理乃默默把臉又埋了回去。
…
他們比廣播裡的倒計時更早抵達。
在倒計時結束最後一刻,神奈川最後一場夏季煙花綻放在空中。
「甚爾君。」
他低頭。
絢爛的煙花在她眼瞳裡浮現、消散。名字從她齒縫中流轉而出,輕緩的喃呢,最簡單的音節從她口中卻有一種纏綿。
她羞澀卻又堅定的開口:
「你可以不可以做我真正的男朋友?」
***
「然後呢?」
「你們就在一起了?」
年紀三歲的伏黑惠仰著白淨的小臉皺著眉。
和理乃幾乎如出一轍的黑色炸毛,甚爾一樣的綠眸。
他們愛情的見證——伏黑惠。
「對呀。」理乃被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樣逗笑,刮了下他的鼻子。
「那小惠也可以幫媽媽趕青蛙。」
確定和甚爾在一起不止是因為青蛙,更是因為那天縮在甚爾懷裡聽到的震耳欲聾的心跳早已經給出了答復。
這些話當然不能對孩子說。
「當然了,我們的小惠可是勇敢的男子漢,會勇敢的保護媽媽。」
理乃看了時鐘,晚上九點,「好了故事講完了,小惠要睡覺了。」
伏黑惠嘟嘟囔囔的鑽進被窩裡,最後下了個結論,「甚爾太遜了!」
「要叫爸爸。」理乃揉了揉他的海膽頭。
伏黑惠鼓起臉蛋,撅起嘴巴,因為母親為父親說話而不開心。
畢竟他可是一直以為是甚爾追求的媽媽,他還不止一次放著甚爾的面說,媽媽應該在甚爾告白時狠狠地拒絕他。
怪不得甚爾總是笑。
「我只在你面前這樣叫。」他乖乖的地上眼睛,小聲的為自己辯解。
「爸爸的耳朵很靈,會被聽到的。」
「哼。」
理乃蹭了蹭他的臉頰,「要媽媽抱著睡嗎?」
「……要。」
雖然有點生氣,但還想和媽媽貼貼。
錯的只會是甚爾,竟然讓媽媽給他告白,還在看煙花之前偷偷跑掉,害得媽媽差點沒有看到煙花。
討厭鬼甚爾。
小惠明天不要理他。
第20章
小孩子的困意上來的很快,伏黑惠躺在熟悉的懷抱裡,被媽媽的氣息包裹著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
用過餐的廚房還沒有收拾,看著他睡著,理乃這才靜悄悄的走進廚房。
「小鬼又纏著你讓你講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沒什麼腳步聲的甚爾從身後抱住她,語氣滿不是不滿,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脖頸處蹭來蹭去。
「干嘛要這樣叫小惠呀,明明甚爾取名的時候還精挑細選,選了一個連我都驚訝、含義很好的名字呢——恩惠。」理乃扭過身子仔細打量著他。
甚爾避開她的眼睛,還在她脖頸間磨蹭,像好不容易才復寵的大狗變得更加粘人,「……還不是他老是纏著你。」
理乃失笑,「甚爾是小朋友嗎,還和小惠計較。」
甚爾在理乃脖子上咬了一口,滿意地聽到她發出一聲抽氣。
結婚幾年甚爾早已熟知了她身體的各處敏感,舌頭在她被咬的地方輕輕舔舐。
手也不老實的順著衣擺摸上她後背,戰栗感更加強烈,理乃連忙拒絕:「別,廚房還沒收拾完。」
甚爾親上她的耳朵,用牙齒摩挲下她就發出聲小小的嗚咽,「放著,一會兒我來,你休息。」
到時候的休息還能算休息嗎?
被水打濕無處安放的手倒成了放縱他的信號,理乃被他放在料理台上,細碎又熱切的吻落了下來。
他總是仗著氣息綿長每次都要吻到口腔裡的氧氣消失殆盡才會松開,沒有他那種肺活量的理乃幾次下來腦袋就暈乎乎的。
眯著潮濕朦朧的眼睛,張開嘴殷紅的舌尖半吐,幾乎是任由他索取。
「這裡,還是客廳?」他含著理乃耳尖啞著聲音問。
怎麼可以在這裡!
廚房的門都是透明的,客廳、客廳更不可以……
找回一絲清醒的理乃撐著發軟的胳膊拒絕。
算上工作和她經期,他們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做,蓄謀已久的甚爾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即使亢奮到不行也耐著性子引誘她。
實在無處可逃的理乃眼淚掉個不停,哽咽著縮在他頸窩,「浴浴室。」
……
冰涼的牆體只能讓她更緊密地攀上他的脖頸,細碎的嗚咽很快就被水聲掩蓋。
……
‾
第二天是周六。
伏黑惠小朋友不用上幼兒園。
甚爾很不滿意。
「嘩啦——」
在又一次辛辛苦苦搭起的積木房子被追逐肉干的小白風馳電掣般撞到後,小惠看向故作故意報復還裝作無事發生的某人。
幼稚。
昨天晚上已經被媽媽順完毛的伏黑惠不和他一般計較。
肉乎乎的手臂盡可能地一把抱著自己的積木。可惜手臂太短,還沒抱起來,就全部漏到了地上。
沙發上的甚爾毫不客氣的發出了嘲笑。
小惠也沒有氣餒,圓溜溜的眼睛在客廳裡來回掃視,終於發現了目標小毯子。
他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拽著毯子露出的一角,用出吃奶的力氣想要將它從甚爾屁股下面解救出來。
結果就是絲毫沒有讓它移動分毫。
「讓一下。」他不情願地吐出了個稱呼,「……爸爸。」
甚爾大發慈悲抬了點腿,他這才眼疾手快地把毯子扯了出去。
積木全部放在小毯子上,拽著毯子角,小惠撅著屁股賣力地一點一點挪動。
還沒動兩步就聽見哢嚓哢嚓的拍照聲。
「好醜啊∼」
罪魁禍首毫不隱藏自己的惡趣味,還把手機翻轉過來,讓小惠自己看他拍的照片。
小惠癟嘴,朝著臥室的方向跑去。
他個子矮,踮起腳尖勉強能將臥室的門把手拉下。
「你媽在睡覺。」甚爾單手把他拎離了房門,像一堵牆一樣堵在門口。
「不要,我就要媽媽!」
父子倆誰也不讓誰地僵持在門口。
就在這時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怎麼了?」
理乃還沒走出去,就被小惠抱住了腿。
「媽媽,爸爸欺負小惠……」
被抱起來的小惠立馬委屈巴巴。
對上了不贊同的目光,甚爾不爽,「說清楚,我哪兒欺負你了?」
「你把小惠的積木弄倒了。」
「是小白弄得。」甚爾氣定神閑。
「那也是爸爸故意把肉干扔過來小白才會過來的!」
他還小,說話說長些就容易聽不清。
「聽不懂。」
「……」
伏黑惠自尊心受挫,一把把頭埋進媽媽頸窩。
那裡還有甚爾早上咬的牙印,雖然不是很重,但還是能看出來些痕跡。
被發現——要解釋——理乃避嫌——避嫌就又要禁欲。
甚爾眼睛一眯,把他從理乃懷裡薅了出來,拎在空中晃了晃,「你是鼻涕蟲嗎,這麼粘人?」
「小惠不是鼻涕蟲。」
伏黑惠在空中撲騰著小腿,求救的眼神看向理乃,「媽媽救我!」
理乃趕緊把他抱了回來。
「媽媽,爸爸還故意把小惠拍的醜醜。」有了媽媽撐腰的伏黑惠摟著她的脖子,氣勢洶洶地看向甚爾。
甚爾心虛的摸鼻翼,在理乃的催促下打開了手機。
翻開相冊,一連好幾張小惠撅屁股的照片,他肉眼可見地傷心了起來。
「一點也不醜呀。」理乃笑盈盈地注視著他,「小惠可是最可愛的小朋友。」
理乃親了親他的臉蛋,「而且小惠這樣好像可愛的熊寶寶,媽媽可以把這幾張照片放在相冊裡嗎?」
被親了。
伏黑惠捂著被親的地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高興地連連點頭,還炫耀地給了甚爾一個眼神。
家庭糾紛就此解決,理乃松了口氣。
「小惠吃飯了嗎?」
「吃了粥。」伏黑惠奶聲奶氣。
「真乖,」理乃揉揉他的頭,「那小惠先在這裡玩積木,等媽媽吃好飯再來陪小惠好不好?」
懂事的伏黑惠點了點頭,自己把散落的積木撿了回來,坐在小毯子上認真地拼接起來積木。
‾
甚爾跟著理乃進了廚房。
還沒打開鍋蓋,一時不察的理乃就被甚爾勾住了腰。
像被巨大的毛絨熊壓在身上,他不斷收緊手臂將理乃摟緊懷裡。
「我的呢?」
甚爾的聲音裡帶著幽怨。
理乃伸手揉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轉過身,確定小惠在被沙發背後什麼也看不見這才看向甚爾。
勾下他的脖子同時踮起腳尖快速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敷衍至極。
甚爾不滿意地盯著她的唇瓣,意圖很明顯。
躲也躲不掉,推也推不開,理乃敗下陣,「一次。」
又開始在她脖頸處蹭來蹭去。
「再撒嬌也不行哦。」
理乃把他頭推開,頗有些冷酷。
畢竟她可不止一次被甚爾這副模樣蠱惑……反正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時機也不對,甚爾嘖了聲,見好就收。
期身將她壓在牆角,寬大的舌頭順著齒縫探進。
她顫著眼睫微微張嘴,乖順的配合反而引來更強勢的掠奪。炙熱的舌頭堵滿口腔,還纏著她的舌尖糾纏。
理乃漸漸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暈過去的前一秒,甚爾終於松開了。
他把額頭擱在理乃肩上,濕熱的氣息噴灑在頸窩,脆弱白皙的脖頸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讓人不停的生出想要咬上去的衝動。
盡管已經有了孩子,還偶爾還是會忍不住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真的會有這麼好的妻子陪伴他愛上他嗎?
會不會某天一覺醒來突然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的夢,夢裡的妻子、那些回憶和羈絆都只是可憐鬼禪院甚爾的痴心妄想。
一想到這裡內心就會湧出莫名的恐慌。
想留下自己的印記,但又見不得她吃痛,所以每次都留下的齒痕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一旦變淡他又會止不住的焦躁。
不停的打上自己的烙印,內心充斥著失去的恐慌才會有所緩解。
就像現在,早上的齒痕只剩下淺淺的一點,牙齒又控制不住地在她脆弱的脖頸處啃噬。
大腦不停的為他分析出最佳的角度可以留下最深的印記,牙齒咬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
雪白細膩的皮膚充血變紅。
她顫抖著卻將他抱得更緊。
好想、好想咬下去,想留下血的痕跡,想讓她打上自己的烙印。
他像困獸一樣焦躁地摩擦著她的脖頸,嘴裡不聽喃呢著理乃的名字。
理乃抱著他的頭稍稍用力往下壓了點,偏頭解開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露出光潔的鎖骨。
「乖,一會兒還要出去,這次先下面一點。」
理乃親了親他布滿汗液的側臉。
甚爾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睛,裡面是無盡的溫柔。
她總是縱容他。
可這樣只會讓他更加不知足。
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膚,血腥味瞬間充斥進口腔。
精神上的快感和心理的滿足感讓他渾身發抖。
理智與情感的糾纏讓他變得矛盾,想要松口,溫暖的手掌卻壓在他頭頂。
「沒關系,可以再重一點。」
第21章
源源不斷的酥麻感從腦袋蔓延到脊椎,渾身都輕飄飄的。
屬於自己的烙印被刻在她皮肉上,甚爾細細舔舐著那塊肌膚。
舌尖碾過傷口引起她的輕顫,理乃的手卻熟稔地插進他發絲,一遍又一遍地從頭頂撫順到脊背,直到甚爾滿臉饜足地蹭著她脖頸。
就像被飼主滿足了要求的大狗。
「開心了?」
雖然是疑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已經摸熟他脾氣的理乃捧著他臉,原准備像之前一樣最後親親安撫下他,沒想到竟然被他搶先親了下來。
真的是……
理乃無奈。
又在廚房鬧了好一會兒,直到粥被喂完了才被放出來。
‾
重振旗鼓的甚爾神清氣爽,看到理乃坐在伏黑惠身邊和他一起玩積木,腳步一轉就想要仗著自己身強體壯硬生生擠進兩人之中。
伏黑惠當然不樂意。
甚爾看著他一副誓死捍衛領地的樣子挑了下眉,腳尖一挑就把他掀翻在一邊,自己則趁機坐了下來。
不顧伏黑惠的怒視,他看著簡單的小房子砸吧砸吧嘴,「搭房子多沒意思,咱倆來抽木條。」
「我才不要和你玩。」伏黑惠抗拒地把頭偏向沒有甚爾的一邊。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理乃無奈的看向他。
從伏黑惠出生以來,照顧他最多的其實是甚爾,理乃工作忙碌的時候經常無暇估計家庭,甚爾就承擔著照顧小惠的職責。
按理說小惠應該更親近他才對,畢竟他們兩個才是接觸最多的人。
奈何甚爾養孩子就像玩一樣,就愛逗他。
小惠目前不想和他玩游戲還是因為前兩天的原因。
晚上理乃在房間裡趕稿,就讓甚爾陪小惠玩一會兒。
玩的抽鬼牌游戲,輸一局就在臉上貼一張紙條。
讓他哄孩子玩,結果等理乃出來就發現小惠被貼的滿臉都是。
小小的一只牌都拿不全,眼淚汪汪還不服輸地繼續抽。
理乃看著小惠都抽中相同的牌了,甚爾一臉氣定神閑,拇指一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鬼牌對調送到小惠手裡。
「……」
沉默的理乃在小惠淚眼婆娑的注視下做了處罰,「作弊,罰貼三張。」
甚爾這時候倒是坦坦蕩蕩地把臉湊過來。
「干嘛欺負小惠呀。」理乃把紙條遞給伏黑惠讓他貼在爸爸臉上。
她才不信甚爾每次都作弊,就是看她出來才故意做給她看,把小孩都要惹哭了才知道哄孩子。
甚爾看著是自己兒子過來貼,故意把背挺得直,就算伏黑惠踮著腳也夠不著他的臉。
不放棄的伏黑惠哼哧哼哧地往他身上爬,亂撲騰的小腳差點蹬到甚爾的重點部位。
在理乃的憋笑中甚爾黑著臉讓他踩在自己手心上,伏黑惠這才順利地把紙條貼在他額頭和兩邊臉上。
「這就叫欺負?」甚爾伸腳在伏黑惠轉身時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踢了一腳,看著他踉踉蹌蹌地倒在理乃懷裡。
「那是他太笨了。」
得到了小孩的怒視和妻子在手臂上的輕輕一戳。
甚爾語氣裡充滿了得意,「你們是沒見過我欺負人是什麼樣,我之前在禪院家玩這個游戲可是從來沒輸過。」
禪院家那群和他一樣大的狗崽子們總是看不慣他,還想著全方面碾壓他。
他們抱著明晃晃的惡意來和他玩,賭注是在臉上用短時間洗不掉的墨畫烏龜。
每一個想要找回場子的都會被甚爾教做人,就算他們臨時反悔想要逃跑寧可胳膊骨折甚爾也要畫他們臉上,讓他們至少一個月都不敢出門。
「百戰百勝,」甚爾看著露出眼睛的兒子,問他:「想知道有什麼技巧嗎?」
伏黑惠沒忍住誘惑點了點頭。
「因為我每次都偷看底牌。」甚爾大笑,「他們蠢死了,一直到我離開禪院家他們都沒發現。」
伏黑惠:……
伏黑惠的世界觀受到衝擊。
現在長了記性的伏黑惠才不會輕易上當。
手迅速地把積木塊搭在一起堆高,甚爾興致不減地加籌碼,「讓你先開始怎麼樣。」
伏黑惠不理睬。
「我讓你一只手。」
…
不管怎麼說伏黑惠都不同意。
真強。
甚爾咋舌,放出了底牌,「你輸一次貼一張,我輸一次你隨便貼行了吧。」
「真的?」早就想報仇雪恨的伏黑惠伸出腦袋。
得到甚爾千真萬確的眼神後,伏黑惠想了想補充到道:「不許作弊。」
「抽木條能怎麼作弊。」甚爾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伏黑惠哼唧了聲,「反正不許,媽媽做裁判。」
理乃順從著坐到伏黑惠要求的地方。
伏黑家每日爭霸賽開始。
一號選手伏黑惠小朋友年紀雖小,但動作卻很嫻熟,率先選中中間高度的邊緣積木。
積木堆晃都沒晃,伏黑惠就順利得手了。
二號選手伏黑甚爾緊隨其後,沒有像伏黑惠一樣小心謹慎地把積木條推出,而是選擇使用力量。
將手指放在目標正前方,快速一彈,快速地飛出去的積木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抓到了掌心。
伏黑惠小朋友沒有慌張,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如法炮制地取下來第二根。
伏黑甚爾選手一彈,三秒後同樣成功取下第二根。
……
積木堆已經被掏空,搖搖晃晃地立在那裡。
輪到伏黑惠動手了。
現在的情況可是很嚴峻,能留在上面的積木都是起到支撐作用,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全部崩塌。
面色凝重的他將目標放到了最上層,整個人緊張到忘記呼吸。
「呼——」
他手剛放上去,甚爾就對著積木堆吹氣,兩頰不斷鼓動。
強大的氣息迎面而來,使積木堆頓時開始晃動。
伏黑惠的心瞬間高高提起,理乃趕緊捂住甚爾的嘴。
好在拯救及時,沒了風的影響,積木堆勉強穩定下來。
見他沒得逞,伏黑惠得意地朝甚爾哼了聲,繼續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已經抽出來一點的積木上。
理乃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忽然,手心被溫熱的舌尖舔過,奇異的酥麻感瞬間傳遍整個胳膊,理乃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嘩啦——」
伏黑惠的身體跟著一顫,即將成功脫離的積木堆散落一地。
第22章
「這可不關我的事,」甚爾無辜一攤手。
「你耍賴,」伏黑惠臉頰像小河豚一樣氣鼓鼓。
「你自己弄倒的。」
「就是你!」
兩個人又開始拌起了嘴。
理乃出門時兩個人一個趴在桌子上寫作業,一個在沙發上看電視。
理乃晚上回來時,兩人還是誰也不理誰。
聽見開門聲,瞬間衝過來的樣子真跟家裡養了幾只歡撒的小狗沒什麼區別。
「媽媽陪我玩∼」
伏黑惠抱著她的小腿撒嬌,「我今天的作業都寫完了,棒不棒∼」
「好棒呀。」
理乃抱著乖巧的小惠坐到毯子上,「今天媽媽教小惠玩一個新游戲。」
她一手捏成c字,另一只手豎起食指中指放在手腕處,「快看,我是惡狼,嗷嗚嗷嗚∼」
地上的影子也動起來,小惠眼睛亮晶晶也伸手去比,「我也是小狼,嗷嗚嗷嗚∼」
其他手指握緊,拇指和小指稍稍翹起,「小貓。」
伏黑惠握著手指喵喵叫。
「好可愛。」理乃揉了揉他的小炸毛,「下一個是兔子。」
兩只手都需要有手指翹起,擺好位置,伏黑惠擺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求救的仰頭看理乃,「媽媽,我不會……」
「沒關系,」理乃抓著他的小手比劃,「你看,小兔子出來啦。」
漸漸體會到樂趣,余光瞥見睡懶覺的小白,伏黑惠眼睛一亮,「媽媽,想要小狗。」
「小狗出來啦。」
「小狗出來啦∼」伏黑惠奶乎乎地學著媽媽說話,手勢成型。
還沒等他高興地贏來媽媽的誇獎,影子的邊緣動了起來。
像灑在地面不斷蔓延的水一樣,影子的波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一黑一白兩只小狗從裡面跳了出來。
伏黑惠張大的嘴巴變成了圓。
「……媽媽,小狗……」回過神,他扯了扯理乃的衣擺,指著影子。
「對呀,是小狗。」理乃活動了下手影。
「不是,是真的……」
盤坐在理乃懷裡的伏黑惠騰地一下騰空。
原本在廚房的甚爾將他掐在腰間,余光掃了眼腿邊不停往人身上撲的小狗,留下句我帶他出去玩就出了門。
走出了好遠伏黑惠才反應過來,掙扎著要下來,「你耍賴,我才不要和你玩!」
沒有像以往一樣和他繼續爭執,甚爾用那種看不懂、讓人發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半晌他看著被兩只玉犬瘋狂親近招架不過來的伏黑惠勾起嘴角。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狗。」
「不是。」
伏黑惠撇嘴,他雖然只上幼兒園,但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甚爾沒有解釋,語氣裡帶著詭異的亢奮與暢快,「十種影術法,禪院家做夢都想要的術式竟然是我這種雜魚的兒子,哈哈哈——」
伏黑惠驚恐地看著他有些不正常的爹。
奇怪的詞一個一個往外蹦,什麼禪院家,家傳術式,咒力……
他還把他自己比成猴子,說他自己是垃圾雜魚,伏黑惠保證,這些話如果讓媽媽聽見她絕對會生氣的。
他還沒來得及阻止甚爾說出更過分的話,就聽著他說:
「你知道嗎,禪院家想要你的術式都快想瘋了,如果知道我手裡有十種影術法,就算出十個億他們也會把你買走。」
如墜冰窖。
「你要把我賣了?」伏黑惠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甚爾,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瞬間滿眼委屈,眼淚刷的冒了出來。
「我要和媽媽說,你要把我賣了。」
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啪啪的往下掉,剛開始還是抽抽搭搭的小聲綴泣,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清醒過來的甚爾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我什麼時候說把你賣了?」
「我都聽到了,你還狡辯,」伏黑惠嗚嗚咽咽著控訴甚爾,隨即伸手拎了拎自己的耳朵,示意兩只耳朵都聽到。
兩只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玉犬興奮的撒著歡,憨唧唧往他身上撲,還伸出舌頭瘋狂的舔他的臉頰。
伏黑惠被撲坐在地上,看著兩只小狗更是悲從心來,把他們抱進懷裡指著他們的耳朵氣勢洶洶,「它們也聽到了,我們六只耳朵全都聽到了!」
「甚爾是壞蛋,我要和媽媽說!」說完他悲壯地抹了把眼淚,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回家的方向跑。
甚爾看著油鹽不進的小崽子滿是頭疼,大腿一邁沒兩步就追上了他。
拎著他的衣襟放在自己面前,語氣陰惻惻,「我是你爸。」
「你才不是,你都要把我賣了,我再也不要叫你爸爸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沾了水的魚一樣滑不溜秋的,甚爾咬著牙,「我只是說你很值錢,並沒有真的要把你賣了,聽清人說話再哭行嗎?」
他充耳不聞,哇哇叫著找媽媽。
「帶你去吃冰淇淋,行了吧?」甚爾臭著臉做出讓步。
「……」
哭鬧聲戛然而止。
伏黑惠幼兒園裡的有一個同學最近長了蛀牙,老師交代了家長們都要管控好孩子們的吃糖數量。
雖然伏黑惠的牙齒很健康,卻還是被控制了吃糖的數量,冰淇淋也吃得少了。
他打了個哭嗝,頓時不再掙扎,有些心動但依舊不放心的問,「真的不會把我賣了嗎?」
「真的。」
「騙我甚爾就變成青蛙。」
真夠狠。
「行,我要把你賣了我就變青蛙。」
他跟他媽一樣好哄,情緒過去了立馬又歡歡喜喜的摟著他的脖子商量一會兒要選什麼口味的冰淇淋。
「我想吃巧克力還有……」
「別太貪心。」甚爾開口打斷他。
吃多了肚子疼受罪的還是他自己。
「……我是幫它們兩個選的。」伏黑惠指著腳邊瘋狂搖尾巴吐舌頭的兩只玉犬。
狗能吃冰淇淋嗎?
不能吃最好,省錢。
但這兩只狗跟家裡那只一樣,什麼都吃,來者不拒。
卡裡的最後一筆錢也沒了。
甚爾看著小口小口很是珍惜的舔著巧克力碎屑的伏黑惠默默下了判斷。
真蠢。
再看看一口吞掉一整個冰淇淋瞬間變傻的玉犬白
嘖,狗隨主人,更蠢。
「能看見這兩只狗的事情不許和你媽說,聽見沒有?」
甚爾踢了踢他的鞋子。
「為什麼?」
甚爾沒有回答,看他吃完了扯著他衣服給他擦干淨手和嘴,帶著他去了個地方。
…
世界好像都變了樣。
好多好醜的怪物。
咒靈,汲取人類負面情緒而產生的怪物,會纏著能看到他們的人。
「……我知道了,我不會和媽媽說的。」伏黑惠縮在爸爸懷裡,有些難過。
又有一個身上背著怪物的人,從他們面前走過,伏黑惠意識到什麼似的突然起身,「那媽媽會不會也會遇到怪物,那會很危險?」
沒有害怕,自然的就接受了這個不一樣的世界,他的兒子好像確實配的上他的天賦。
「不會,我會保護你們。」甚爾揉搓了下他的海膽頭。
語氣很平淡,就像再說今天在吃什麼飯一樣,伏黑惠好像看到了不一樣的爸爸。
崇拜從心底油然而生。
下一秒。
「你要是敢暴露,我就對你媽說,你像個熊孩子一樣在外面哭著鬧著要吃冰淇淋。」
濾鏡破碎。
「我才沒有鬧!」雖然確實哭了。
一想到自己剛才絲毫沒有形像地哇哇大哭的囧樣子,伏黑惠的臉頓時開始發燙。
‾
回去的時候伏黑惠就已經消化完了情緒。
按理說4到6歲才是術式覺醒的絕佳時期,他現在才三歲多就覺醒了術式,已經比同齡孩子優秀了一大半。
兩只玉犬堅持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因為咒力枯竭又鑽回了他的影子裡。
伏黑惠新奇的看著自己的影子,一路上蹦蹦跳跳想去踩影子的樣子像極了自己咬自己尾巴被耍的團團轉的傻狗。
伏黑惠不知道甚爾對自己的評價,還在不停的左顧右盼想要探尋影子的秘密。
忽然,路邊的黃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一朵超漂亮的花花。
可以給媽媽!
伏黑惠眼睛一亮,邁開腿就往草叢裡鑽。
甚爾眼疾手快地把他提溜了起來,「你干嘛?」
「花花。」他手指那朵小黃花眼睛亮晶晶,「我想要。」
「你是小姑娘嗎,這麼喜歡花?」甚爾拎著他衣襟晃了晃。
伏黑惠趕緊抱住他的手,沒有理會他的嘲笑,被放下來後小心翼翼的把那朵小花摘了下來。
「我要送給媽媽。」他雙手護著那朵花,抬頭看向甚爾,抬頭語氣裡充滿了自信,「媽媽肯定會喜歡。」
甚爾陷入沉默。
甚爾蠢蠢欲動。
伏黑惠渾身警鈴大作,看著他隨時都准備上手搶的眼神,求生欲爆棚,「那邊還有,這個我的。」
看著他警惕地把小花藏在身後,甚爾一挑眉沒有提醒他,他把花瓣蹭掉了。
他轉身也摘了幾朵,還用草根把它們束成花束。
甚爾現在也有花花了,比伏黑惠的更大更多,伏黑惠看著自己孤零零的一朵小花也不氣餒。
哼,雖然小惠的花花現在不是唯一,但小惠要第一個送給媽媽。
這樣想著,他一路小跑回家。
‾
「媽媽,媽媽——」
聽到伏黑惠興衝衝地叫喊聲,理乃走了出來。
剛走下台階,就看著他呼哧呼哧跑過來的身影,身後跟著閑庭信步、還在接電話的甚爾。
「媽媽,花花!」伏黑惠高高舉起自己手裡的花梗。
「!!!」
漂亮的花花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花瓣,伴隨著他舉手的大動作,最後一片花瓣也在他的注視下飄落到了地上。
花花,不見了……
伏黑惠陷入呆滯。
伏黑惠看著只剩下花梗的手癟嘴。
雪上加霜的是,甚爾款款而來,當著他的面把完好無損的花束遞到理乃面前。
「……嗚嗚∼」
伏黑惠頓時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
「媽媽看到小惠給的花花了,黃色的對不對?」她單手抱著伏黑惠,一手給他擦眼淚。
「對。」伏黑惠抽泣,「我的花花比爸爸的還要好看,但是現在沒了……」
他嗚嗚咽咽說了一大堆,甚爾一個字都沒聽清。
只聽見電話那頭問他,「過段時間的星漿體任務接嗎?」
也不知道理乃是怎麼聽懂了,「沒關系沒關系,花花很漂亮,不過媽媽看到了一點點,小惠可以給媽媽講一下它長什麼樣子嗎?」
「黃色的……有好多花瓣……像太陽公公……」
她佯裝驚訝的發出驚嘆,「那肯定很漂亮,下次小惠帶媽媽去時指給媽媽看好不好?」
小鬼三兩句就被她哄好了。
甚爾看著她親了親小惠的臉頰,自己把臉也湊了過去。
臉上像被羽毛輕觸了下。
甚爾盯著理乃的唇瓣思緒止不住發散,算了,小鬼還在。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還等著他的回復。
他收回視線,語調是一慣的懶散,「接了。」
第23章
「什麼接了?」
理乃抱著他硬用兒子交換進懷裡的花束,有些疑惑。
「沒什麼,朋友的工作讓我去幫個忙。」隨口編好了個理由。
「欸,甚爾終於有朋友了嗎?」理乃臉上帶著欣慰,想了下她還是問了句,「工作不危險吧?」
「網上認識的,不危險。」他天天抱著手機,說網上認識的也挑不出漏洞。
果然,理乃沒有再問。
「衣服上是什麼?」
等到進了房間眼神落在伏黑惠藍色的衣擺上,黑色的印記很是明顯,理乃看向父子倆。
是巧克力污漬!
伏黑惠頓時緊張起來,心虛地摟著爸爸脖子抬頭看他。
「哦,可能是摘花的時候沾到的泥巴吧。」
和剛才回答媽媽問話時一模一樣的表情!伏黑惠眼睛眯了起來。
像遛小狗一樣只要把小孩子們的精力用光,哄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情緒大起大落加上咒力與體力的枯竭,伏黑惠沒等吃完飯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拿著小勺子合著眼睛一栽一栽。
他睡著就輪到夜貓子甚爾的主場了。
理乃剛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就壓了過來。
「沒錢了。」嘴上很正經,手卻不老實地順著衣擺摸上理乃的肚子。
理乃頭皮發麻。
從懷上小惠以後甚爾就自覺上交了他的工資卡。
每月定量會彙進來一筆錢,數額正常,像是正常的工資款理乃就沒有去問他。
因為甚爾負責著家裡的開銷,理乃就想著讓他自己留著,不用上交。
但他的主意可不止於此。
工資照常上交,沒錢了就來找理乃,如果只簡單的要錢就算了。每次都要纏著她亂來,拒絕也不行,美其名曰:「不能不勞而獲。」
這已經是成為他想要的潛台詞。
他還故意曲解理乃的意思,說領導都喜歡干的賣力的,干的越多工資越高。
每次討債時都特別凶,尤其喜歡看她哭得很糟糕的樣子。
她趕緊扯著甚爾的不斷上移的手提醒,「小惠還在。」
現在住的屋子還是以前的住所,只不過在懷了小惠之後用漫畫賺的錢進行了簡單的裝修和擴張。
隔壁的房間被改成了兒童房,但小惠周六周日不用早起時還是會和他們一起睡。
甚爾掃了眼睡到流口水的傻兒子,不但不收斂,還輕聲在她耳朵說道:「所以要小點聲。」
手掌嫻熟靈活的躲開追捕。
唔。
他壞心眼的用力頂了兩下,理乃瞬間眼睛泛起淚花。
脹得想吐,肚子都已經明顯的鼓起來,偏偏他還想積極探索沒有開發的地方。
不能發出聲音。
比之前都要緊張,都要累。
沒幾下理乃就哭了出來。
甚爾看著她淚眼簌簌的樣子喉嚨不斷發緊。
艸,忍不了了。
…
她哭得糟糕極了,神志不清,沒有留意換了地方。
還記著他開始之前要小聲的話,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忍不住的時候就想咬手背,被制止後咬上了甚爾的肩膀。
微微的刺痛反而讓他更興奮了,力道更強硬的同時,還逼著她說了好多羞憤欲死的話。
……
‾
清晨。
甚爾在一陣狗叫中醒來。
他滿頭黑線地摟著老婆看著不停在床上床下來回跳躍的傻狗們。
「伏黑惠!把你的狗崽子給我收起來!」
甚爾咬牙切齒。
聽到甚爾惡狠狠的語氣,伏黑惠僵硬地轉身。
因為平時要上幼兒園,他一向醒的早,醒來時看著爸爸摟著媽媽還在睡,乖巧的伏黑惠像往常一樣准備自己玩等著媽媽醒來。
想到昨天以一種神奇的方式召喚出現的小狗和奇怪的怪物,他沉思了下,確定不是自己在做夢後,又下意識地調整手勢試著看能不能把小狗叫出來。
昨天還沒有玩盡興的玉犬剛被放出來就撒了歡似的在房間裡亂跑。
伏黑惠阻止了半天不讓他們跳到床上來,兩只小玉犬還以為主人是在陪自己玩。
於是就有了甚爾看到的兩狗接替著從地面跳到床尾,再從床尾跳到地面的場面。
他還不太會控制自己的能力,還想趁著他們沒有發現之前把玉犬收起來,幾次都沒有成功。
伏黑惠癟著嘴:「收、收不回去了……」
「刺啦——」
伴隨著白色玉犬撕爛被子的聲響,黑色玉犬蹲在在床上歪頭打量著理乃她們兩個。
甚爾:……
眼見著甚爾的嘴角越翹越高臉卻越來越黑,伏黑惠的頭漸漸低垂了下去,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塞到床底下。
「想不到合適的理由給你媽解釋,今天的動物園你就不要去了。」
伏黑惠:!!
理乃醒來時就看到他抱著什麼東西蔫噠噠坐在床尾。
「媽媽……」他哭唧唧的帶著顫音,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只能委屈巴巴的陳述著事實,「小惠把被子弄壞了……」
理乃:……
旁邊還躺著看好戲的男人。
理乃神情中摻雜著不自在的羞赧,她扭頭瞪了眼甚爾,聲音很低,「是不是你?」
甚爾還在把玩她的手指,不太明白的抬頭余光留意到理乃發燙變粉的耳尖,頓時意識到她好像有些誤會了。
雖然不是很想為兒子開脫,但她現在的樣子可愛死了,又羞又氣的抿著唇,甚爾忍不住就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理乃整個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著粉,黑色的睫羽亂顫。
伏黑惠還在努力將被子從兩只玉犬嘴裡奪出來,甚爾趁機舔了她掌心一下。
理乃渾身一激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但那眼神沒有絲毫震懾力,反而讓他渾身的血液開始發燙。
注意到他的反應,理乃羞憤地把伏黑惠抱著的被子砸在他身上。
轉身抱著小惠去了浴室洗漱。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兩只小玉犬興奮地在她腿邊繞來繞去。
好在伏黑惠對術式的掌握並不熟練,兩只玉犬像昨天一樣出來玩一會兒就被動鑽回了影子裡。
雖然媽媽好像並不能看到、碰到它們,伏黑惠還是在它們消失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
伏黑一家今天的目的地:
「動物園!」
伏黑惠開心地摟著爸爸脖子,身上挎著他的小水壺。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帶著同一款遮陽帽。
喜歡小動物的伏黑惠小朋友期待這天已經很久了,而且今天還是和爸爸媽媽一起來,更開心了!
理乃特意帶了相機給他拍照。
「媽媽快看,是狼!」伏黑惠發出哇嗚一聲,趴在玻璃上觀察。
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他扭頭打量了下甚爾,又看看裡邊的灰狼,有些猶豫:「那只有點像爸爸。」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只躺在太陽底下遠離其他動物的灰狼。
被一群人哢嚓哢嚓的圍著拍照,它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懶散的甩著尾巴。
確實很像平時懶洋洋、對其他事情提不起興趣的甚爾,理乃憋笑。
甚爾輕呵了聲,讓他看向右邊的猴山,「你是那只小猴。」
夠笨。
游客的香蕉都遞到手裡面了,還被其他猴子搶走。
伏黑惠不明白他爹的意思,但直覺不是什麼好話,氣鼓鼓的說著:「我才不要當猴子。」
「那可不是你說不當就不當的,你剛出生的時候皺皺巴巴,我還以為哪只動物園的猴子掉我們家了。」
甚爾語氣認真。
「我才不信呢,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可是醫院裡最好看的小孩子。」伏黑惠驕傲的挺起胸。
見騙不到他,甚爾撇撇嘴。
之後去看了老虎獅子大像……
那只調皮的大像還裝作喝水的樣子,卷了一大口水噗的一下對著籠子外面的旅客噴了一大口氣。
幸好甚爾反應迅速,他們這才避免像其他游客一樣淋成落湯雞。
出園之前還遇到了一大群鴿子,理乃買了瓶玉米粒讓伏黑惠去喂它們。
有現成的食物,那些鴿子很機靈的在伏黑惠腳邊圍了一圈,伸出小手就會有食物從指縫裡漏下來。
也有膽大的鴿子直接從他手裡面搶著吃。
理乃看著被鴿群環繞的小惠露出淺笑,相機對准他拍照。
伏黑惠看到媽媽給他拍照,立馬揚起笑臉伸出剪刀手。
下一秒腦袋一沉,一陣劇痛從頭頂襲來。
沒有表情管理的伏黑惠頓時癟嘴嚎啕大哭。
於是動物園的最後一張照片,就是伏黑惠小朋友頭頂灰色大肥鴿,咧著嘴巴放聲大哭的醜照。
已經愛美的伏黑惠小朋友看著媽媽把今天動物園的照片連同那張他很想銷毀掉的醜照,一張一張認真的塞進家庭相冊裡。
他扭扭捏捏地挪了過來,趁媽媽沒有發現,偷偷用手指將那張一點點移出來藏在地毯下面。
「這兒還漏了一張。」
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把他剛藏好的照片揪了出來直接塞進媽媽手裡。
伏黑惠看著故意的罪魁禍首氣呼呼。
他重重地朝甚爾哼了聲,抱著小短手生氣。
理乃盤著腿讓他坐在自己懷裡,下巴蹭了蹭他的海膽頭。
「怎麼了,小惠不開心嗎?」
「……不想要這張,」自尊心很強的伏黑惠撅起嘴巴撒嬌,「爸爸就沒有醜醜的照片,只有小惠有。」
「怎麼沒有呀,」理乃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輕笑出聲,扯著下一秒就要逃離的男人讓他坐下。
「不是醜醜的照片,是可愛的。」
理乃翻開了相冊。
頭戴小鹿帽子的倆人出現在伏黑惠面前。
看看相冊再看看旁邊臭著臉的男人,伏黑惠一頭埋進媽媽懷裡,聲音發顫,「爸爸好奇怪!」
甚爾面色不善地看著笑到不能自已的小孩磨了磨後槽牙。
笑完小家伙才想起來一個嚴肅的事情,「爸爸媽媽出去玩為什麼不帶小惠?」
理乃/甚爾:?
「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小鬼。」甚爾靠在理乃肩膀上伸手翻著相冊。
「那為什麼不讓小惠早點出生,」小家伙童言無忌地撅著嘴,眼看著還要說出來什麼找補不回來的話,理乃趕緊轉移話題。
「小惠要不要帶小鹿帽子?」
「要。」
「衣櫃最下面那一層,你去找一下。」
聞言伏黑惠屁顛屁顛地跑進了屋子。
理乃松了口氣。
看清甚爾快速翻過的幾張,她眼神一頓,又翻了回去。
這幾張照片角度都頗為曖昧,綠草如茵碧藍的天空下兩人幾近相擁,目光對視都顯得極為纏綿。
理乃可沒有自己有把這些照片裝裡面的印像。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她看著暴露後就裝不知情的男人動了動肩膀。
「……」
見瞞不過去了,甚爾蹭著她的後背,聲音含糊,「去奈良那次。」
背景確實很像奈良若草山。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偷拍的男人,」甚爾指著鹿群圍著理乃的那張照片,「就他拍的。」
「他還拍了別的嗎?」理乃訝然。
「嗯,」甚爾這時候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威……問他要的。」
理乃低低笑出聲。
甚爾隔著襯衫在她肩膀上咬了口。
「媽媽,我是小鹿∼」
伏黑惠歡欣雀躍的聲音出現,頭上頂著甚爾那只帽子,「小惠好不好看?」
「好可愛的鹿寶寶呀。」理乃配合著鼓掌。
被誇獎的伏黑惠美滋滋地靠在理乃懷裡繼續看相冊。
等看到理乃被甚爾用手在後腦比劃牛角的照片後,小家伙也不難為情了。
還樂呵呵地把旁邊的甚爾抽出來,自己的那張照片放到旁邊。
甚爾瞥了他一眼,被理乃摸摸腦袋後頭一扭全當沒看見。
屋裡雖然開了空調,伏黑惠帶著帽子不一會兒小臉發燙,額頭上也出了汗。
即使這樣帽子被摘下來時,他還是有些依依不舍。
「媽媽,我也想要小鹿帽子。」他抱著甚爾那頂。
「不行。」甚爾眼睛一眯,
「爸爸又不喜歡。」伏黑惠哼唧了聲。
「誰說我不喜歡?」甚爾挑眉,「這是你媽給、我、買、的。」
最後幾個字一字一頓,著重強調。
「媽媽∼爸爸在炫耀。」伏黑惠趴在媽媽懷裡仰臉看她。
「那是爸爸的帽子,他可以選擇要不要送給小惠。」
理乃親了親伏黑惠的額頭,「而且,那頂帽子太大了,小惠帶上不合適,媽媽再買一頂獨屬於小惠自己的帽子好不好?」
「好。」
因為爸爸媽媽有一樣的帽子而自己沒有的失落感在聽到這句話時消失不見。
高興起來的伏黑惠又纏著理乃玩了好久的游戲。
直到理乃去洗澡時,他才想起來昨天猛然間發現的事情。
臥室。
伏黑惠自覺隱晦的偷瞄了眼甚爾。
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還好床是後來又定制的,不然他的體格以這種姿勢占據在床上,其他人都沒有空余的地方了。
伏黑惠狀似無意地湊了過去,「爸爸,你會騙媽媽嗎?」
「……」
甚爾掀起眼皮,嘴角勾起,「怎麼,你要套話?」
「沒有∼」伏黑惠被說中下意識拖長腔調,「我就問問嘛,你和我說,我不告訴媽媽。」
甚爾才不上套,翻個身背朝他繼續玩手機,「那你會騙你媽嗎?」
「我才不……」
伏黑惠想起來他們共同的秘密,不能讓媽媽知道的秘密。
「如果是危險的事情,小惠……小惠會撒謊的。」
等等!
危險的事情!
伏黑惠直覺自己找到了真相,他屏息,「爸爸,如果有危險的事情,你會告訴媽媽嗎?」
「不會。」
甚爾這次回答的很快。
所以爸爸要去做不能讓媽媽知道的危險事情!
伏黑惠接下來幾天腦子裡都只有這一件事。
「不行!小惠要阻止爸爸!」
他猛拍桌子頗有些氣勢磅礡。
「伏黑小朋友,現在在上課,我們一起坐下聽老師講故事好不好?」
老師溫溫柔柔的提醒著突然站起來的伏黑惠。
周圍一群小朋友聽見動靜紛紛看他,更是讓伏黑惠羞紅了臉。
「對對不起!」
「沒有關系,我們繼續吧。」老師繼續開始講故事。
伏黑惠不停的抬頭看時間,面露焦急。
今天就是爸爸說的要去幫忙的日子,也就是要去做危險事情的日子。
小惠要快點想辦法!
‾
星漿體任務當天。
「需要幫手嗎?」
穿著西裝的男人像是隨意一口。
「不用。」甚爾垂著眼,緩緩擦拭著手中的天逆鉾。
刀身泛著冷光,映著他的綠眸。
「時間到了,早點動手早點回家。微博明上吃學家」他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像是蘇醒的猛獸伸展著身體。
「叮鈴鈴——」
兩人同時把目光移向甚爾褲子口袋。
榜上有名的術師殺手會犯這種低級的失誤嗎,孔時雨像是頭一天認識他一樣。
倒是甚爾無所謂地看了眼備注。
接通。
「是伏黑爸爸嗎?」
…
孔時雨看著慵懶松散的男人接通電話後瞬間緊繃,渾身散發著比任務時更恐怖的氣息。
「好,我現在過去,你不用和他媽媽說。」
聲音冷了下去。
孔時雨剛想問發生了什麼,就聽見他爆了聲粗口。
「艸,老子兒子沒了。」
甚爾暴躁的跳下樓。
「任務!?」孔時雨衝到窗戶口轉眼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一句不干了隨風飄了上來。
艸,該死的伏黑甚爾。
孔時雨忍不住發出了聲低罵,臭著臉讓其他人頂上。
想了想又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用找人幫你找兒子嗎?
十五分鐘後:不用。
……
「伏黑爸爸,情況就是這樣的,你看我們現在還是報警吧。」
身邊站著的男人體型高大一看就不好惹,幼兒園負責老師聲音顫顫巍巍。
誰能想到,班裡一向最聽話乖巧的伏黑惠竟然會自己偷溜出幼兒園。
甚爾手裡還攥著他離開前特意留下的字條:
老師,我去找(劃掉)要找爸爸,請(塗塗改改)不要O心我。
落款:伏黑惠。
監控裡顯示,伏黑惠趁大家上廁所的時候自己順著牆根自己思考了會,然後頭一扭,直覺般地找到了樹叢後的狗洞。
最後的畫面就是他自己背著書包遠去的背影。
直到回到班裡,老師去數人時才發現他不見了,第一時間就給甚爾打了電話。
「沒事,不用報警,也不用和他媽媽說,我知道他在哪兒。」
即使監控沒有拍到,甚爾還是能感覺到他把那兩只玉犬召喚出來。
那兩只狗最低能維持一個多小時,實力雖然有點弱,但保護個小崽子還是綽綽有余。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咕∼」
兩只狗滿眼垂涎著看著店裡的炸雞腿。
伏黑惠急的滿頭是汗。
從幼兒園出逃到現在已經快半小時,然而他們的進度卻十分緩慢。
一路上他們面臨了肯德基的誘惑、雞肉味狗糧的考驗……就連最稀松平常的海苔飯團都會讓兩只玉犬邁不開腳步。
街上人來人往,伏黑惠還記的爸爸說的不能暴露自己能看見怪物,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和兩只玉犬互動。
不然會被當成和空氣說話的傻子。
都已經是下午了,依照爸爸的速度肯定已經去做危險的事情了。
小惠是笨蛋,小惠沒有成功阻止爸爸去做危險的事情,小惠還騙了媽媽沒有好好上課。
最最對不起的還有小惠的老師,她們肯定會擔心小惠。
伏黑惠越想越難過,用袖子狠狠地抹了把眼淚。他想做一個堅強的孩子,敢做敢當,既然做了就不能哭,因為哭了就好像他是為了躲避懲罰一樣。
但是眼淚卻不聽話的一個勁的往下流。
兩只玉犬聽到小主人的哭聲頓時慌亂了起來。
它們急得團團轉,就算撲到他身上哼唧唧,伏黑惠也還是不理它們,抱著書包嗚嗚咽咽的掉著眼淚。
兩只神經大條的玉犬這時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找爸爸!
對,小主人的任務是找爸爸!
反應過來它們共同的任務,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一樣拽著伏黑惠的衣擺將他使勁朝著某個方向拖。
「嘖,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哭起來了?」
巷子口黑發綠眸的男人一臉暴躁的走到伏黑惠面前。
兩只玉犬見到目標對像,沒有接到下一步指令,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主人,灰溜溜的鑽回了影子裡。
「爸爸!」
伏黑惠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甚爾的耳朵都被震了一下。
他撲過來抱著甚爾的小腿,聲淚俱下。
「小惠、小惠是不聽話的壞孩子,小惠想去找爸爸但是做錯了事情,還沒有找到爸爸……」
頭一次見小孩哭的這麼慘,眼淚鼻涕一大把,邊哭還邊叫嚷著自己是個壞孩子。
也不知道哭多久了,嗓子都有點啞了,眼睛也腫了起來,甚爾倒是沒了找他算賬的心思。
順手拿他的衣擺給他抹了把臉,看著順眼多了也干淨多了,甚爾這才把他抱了起來,頭放在自己胸口拍拍。
像被雨淋濕蔫了吧唧的貓崽子,整個人懨懨地靠在他肩膀上眼淚掉個不停。
「做錯了事情要怎麼樣?」
「要道歉。」
伏黑惠緊緊地摟住爸爸的脖子,窩在他頸窩聲音啞啞低低的道歉,「對不起爸爸,小惠不應該偷偷跑出幼兒園,害你們擔心了。」
「還要和誰道歉?」
「老師。」
甚爾又抱著伏黑惠回了幼兒園。
到了地方,他自己從甚爾身上爬下來,對著幾位老師一一鞠躬,抹了把眼淚一臉嚴肅的向老師們道歉。
離開時甚爾給校長和老師各留下了筆賠償金。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崽子還是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
甚爾問他:「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了?」
「……小惠不想讓爸爸去做危險的事情。」他摟著甚爾脖子的手微微縮緊。
「就因為這?」
小崽子蔫蔫地嗯了聲。
蠢兮兮的。
甚爾沒說出口,理乃常說小朋友要開開心心的長大,現在他倒是蠻認同這句話。
他垂著眼半開著玩笑,「你怎麼知道我去做危險的事了,萬一我就是出去溜達一圈你又不知道?」
爸爸還在說謊。
伏黑惠拿自己的頭蹭了蹭他的下巴,「爸爸今天做的事情危險嗎?」
「……不知道,你們老師半路把我叫走了。」
他頭唰地一下直起來,眼睛裡面像有星星,「那小惠還是成功阻止爸爸去做危險的事情對嗎?」
甚爾看著他猶如得了骨頭瘋狂搖尾巴的小狗樣子,抽氣,還是受不了這張和自己這麼像的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
反手把他按回肩膀上。
「留封錯別字滿篇的信就跑,你膽子也真不小。」他輕嘖了聲。
「我和電視上學的。」
「什麼電視,這麼不靠譜?」
「爸爸讓我看的小鬼當家。」
艸。
讓他看了個東西完全是為了讓他在他媽沒在的時候自力更生,不要老想著靠他。
當然也有他想偷懶的成分。
沒想到啊沒想到。
甚爾顛了他一下,「行了,我不跟你媽說,下次別犯就行。」
「真的嗎?」伏黑惠偏頭看他。
「真的。」甚爾砸吧下嘴,「騙你讓我變青蛙。」
伏黑惠及時捂住他的嘴,「……不用。」
「現在還沒到幼兒園放學時間,我們去哪兒?」
回家早了媽媽肯定會懷疑的。
「走,給你媽帶個禮物。」
想到他剛才哭得稀裡嘩啦的慘樣,身強體壯的捕獵者終於願意教授他的幼崽捕獵的技巧。
「沒把握的事別干,想干就抱著一擊必成的決心。」
「就像這樣!」
啪。
眼疾手快地朝按鈕一拍。
勾爪垂直下落。
在兩雙綠眸直勾勾的注視下,勾爪肌無力一般抓了把空氣。
「好……好醜陋!」伏黑惠一臉一言難盡。
「小鬼,別逼我在最快樂的地方扇你。」
電玩城確實很快樂,但……
伏黑惠才理會他爹的威脅,甚至帶有挑釁的反問他,「你現在快樂嗎?」
快樂?
他現在恨不得把機器砸了。
甚爾面露凶狠地投下最後一個幣。
這次一定要為自己正名!
啪。
「……」
甚爾看著隨手拍下按鈕的伏黑惠,危險地眯眼,「這是最後一個幣,你故意搗亂?」
伏黑惠沒說話,學著他爹平時的樣子,雙手環胸下巴朝機器揚了揚。
在甚爾身上是松散霸氣,在他身上卻是莫名的喜感。
甚爾扭頭。
一只玩偶從洞口掉了下來。
伏黑惠一臉平靜。
甚爾:……
讓他裝起來了。
第24章
那天回家之後,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及發生的小插曲,理乃也似乎沒有發現異常。
甚至還帶給了伏黑惠一個小禮物,說是以後旅游時可以用到的電話手表。
共同的秘密讓父子倆看起來關系親近了不少,至少在媽媽在時他們看上去是這樣的。
但事實上就算理乃只是短暫的不在家時,他們是這樣:
「伏黑惠,把你的狗崽子收起來!」
「不許叫它們狗崽子!」
這樣:
「再讓你的狗掉毛,我就把它剪禿。」
「那是小白的毛,不是白白的毛。」
還有這樣:
「不許拿白白和黑黑墊腳!」
「它們兩個自己跑我腳底下,關我什麼事。」
沒錯,那兩只玉犬的名字確定了,白白和黑黑。
原本伏黑惠是想叫它們小白小黑,但家裡已經有只小白了,退而求其次就選中了這兩個名字。
他起名字水平和他媽有的一拼,甚爾第一次聽到他叫那兩只狗時短暫的良心上線,問他確定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甚爾瞬間掏出手機錄音讓他保證:伏黑惠以後絕不會給小狗改名。
一想到他兒子以後每次使用術式時都要叫出這麼具有反差感的名字,甚爾恨不得他現在立馬長大。
可惜這個樂子至少十年後才能看見。
伏黑惠不知道他爸的打算,只是聽到他厚臉皮的話,氣呼呼的瞪圓了眼睛。
兩只在家裡撒歡的小狗被扼住命運的後脖頸,看向他的眼睛可憐又委屈,伏黑惠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它們從甚爾的魔爪中解救了出來。
但白白這個恩將仇報的家伙,竟然在他玩積木的時候不停的跑過來搗亂。
比小白還要過分!
剛搭好的積木塔被白白一頭撞到,伏黑惠剛想訓斥它,就看著黑黑一臉渴望的看著他。
見他半天沒動(氣的),又拿頭去拱他的手,催促著示意他趕緊再重新搭起來。
白白想要搗亂時還被黑黑壓制住,伏黑惠內心湧出一股感動。
一直到積木塔搭建成功,白白都沒有偷襲成功。
伏黑惠看著大功告成的積木塔露出淺笑。
下一秒。
黑黑往後撤了幾步。
伏黑惠突然感覺到莫名的不安。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黑黑一個加速衝了過來,一頭把積木塔頂的七零八落,場上沒有一個積木是完整立起來的。
頂完它還自覺滿分的仰天長嚎。
旁邊的白白滿臉艷羨加一臉不服氣。
所以剛才的催促意思是輪到它了嗎?
伏黑惠失去笑容。
「吃飯。」
甚爾把圍裙摘掉,飯放在桌子上,「我去接你媽。」
早已經熟悉這種分工的伏黑惠乖乖點頭。等甚爾走後,他捧著自己的便當坐在茶幾前。
小黃鴨樣式的小碗裡最上面一層擺著一個可可愛愛的愛心煎蛋和兩根跟小孩子巴掌長的香腸。
吃飯的儀式感還需要打開電視,找到熱播的動畫片。
說了一聲『我要開動了』伏黑惠舀了一大勺米飯,剛填進嘴裡就感受到身體兩邊傳來的炙熱凝視。
向左邊扭頭。
黑黑一臉垂涎地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向右邊扭頭。
已經被香迷糊的白白嘴邊耷拉著晶瑩剔透的液體。
伏黑惠:……
嚼嚼。
兩只玉犬的眼神落在他鼓起來的臉頰。
又一大勺肉醬。
兩只玉犬的眼神跟隨著勺子不停轉動。
塞進嘴裡。
白白的口水終於不堪重負掉落在地板上。
伏黑惠:……
任勞任怨的掏出紙巾去擦地板。
還沒完全低下頭,余光瞥見有一抹黑色的影子接近。
他大驚,猛地轉頭正好抓住黑黑朝他飯碗下嘴的動作。
「!!!」
伏黑惠把它頭推開,摟住小黃鴨飯碗,「不行!」
兩只亮晶晶又滿是祈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伏黑惠想要說著什麼,右邊一股熱氣襲來。
靜悄悄的,一點一點靠近,唯恐驚動了他。
再次猛地轉頭。
頭伸到一半的白白被嚇了一跳,立馬扭頭看向牆壁,行為舉止不是一般的心虛。
小小年紀的伏黑惠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拿出自己的小叉子一邊分了一根香腸。
看清他的動作兩只玉犬興奮地搖起尾巴,等吃到嘴裡後瞬間變成星星眼,尾巴更是搖的飛起。
伏黑惠松了口氣繼續吃飯。
然而,炙熱的視線死死地落在即將送入嘴中的勺子。
「不行,這是我的。」伏黑惠把小手蓋在飯碗上,兩只手把它們兩個推開。
盯——X2
伏黑惠試圖反抗:「你們剛才已經吃過香腸了。」
盯——X2
「……你們可以等爸爸回來再吃。」
盯——X2
「……」
一個煎蛋分兩半。
沒關系,他還有肉醬,可以拌米飯吃。
伏黑惠樂觀的開導自己。
盯——X2
「……」
‾
甚爾去車站接理乃。
她去參加了埼玉縣舉辦的最受歡迎漫畫家訪談。
那個「你可以做我一日男友嗎」的青澀畫手,經過這些年的努力成了小有名氣的漫畫家。
甚爾對她會出名絲毫不意外,畢竟她就像是緩慢但格外努力的蝸牛,盡管很笨拙,但依舊會以自己的方式用觸角去感知未知的世界。
雖然嘴上總說著自己是一個蒙塵的珍珠,實際上每次感情線畫不好的時候就自己縮起來掉珍珠。
戀愛時期見過最多的畫面,就是她不停的寫寫畫畫。
甚爾還記得她宣布重要決定的那一天。
「我決定了,我要以我們為原型畫一個少女漫!」
理乃說這句話的時候站在明媚的陽光裡,十分耀眼。
甚爾同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沒說好不好。
理乃故意逗他,「甚爾不說意見的話,那我就畫個性轉版的。」
「女主的形像就設定為一個黑發碧眼的深閨大小姐,然後轉學到了普通學校。」
一個長著甚爾臉的冰冷御姐穿著裙子,說著說著,她就被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形像逗笑了。
「那男主就是炸毛不良。」甚爾反擊。
「你這是發型歧視!」理乃被拉坐在他腿上,不滿地用指尖戳他的肩膀。
甚爾敷衍地嗯嗯兩句,「那男主也可以是用定型噴霧隱藏不良發型的偽好學生。」
「指代性也太明顯了吧,」理乃窩在他懷裡不樂意,「為什麼我不可以是一個單純的好人?」
他們鬥著嘴,談話的內容極沒有營養,卻幫理乃緩解了緊張的情緒。
等到漫畫出刊發行時,理乃神奇的平靜了下來,倒是甚爾緊張的坐立不安。
理乃沒良心的笑了他好久。
「甚爾,我在這裡。」
理乃剛出車站就看見身高極為高挑的男人。
甚爾回神,自然而然的接過她的挎包,另一只手牽著她,「回家?」
「唔……我們先去花店吧,買些種子。」
甚爾一聽說他要種花,眉梢就高高揚起,「還沒死心?」
她早就打起了院子裡空地的主意,還自信滿滿的說要種一片花園。
甚爾拗不過她,只能臭著臉把他的種子種了下去。
結果她種花的經驗為零,甚爾也不沒侍弄過花草,兩個人面面相覷,連夜上網搜索種花教程。
直到第二年小惠出生,那些花都沒露頭。
又等到春天,空地上終於多了一片綠芽。
理乃眉飛色舞地朝甚爾說著:「你看,我就說它們能活吧。」
她和甚爾每天都悉心照顧這那片小苗。
沒過一個月,甚爾看著滿院子的雜草滿頭黑線。
理乃心虛。
理乃:「我錯啦……」
甚爾只得又連夜把那些雜草清理干淨。
「這次絕對可以,」她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我和別人請教了種花的詳細過程。」
「男的?」
「女生。」理乃好笑地看著他突然警覺的神情,摸摸他頭,「走吧,去買花了。」
兩人在花店買了些種子就回了家。
進門。
滿地狼籍。
理乃/甚爾:?
「小惠!?」理乃慌慌張張的跑進屋子。
「……媽媽。」
伏黑惠抱著被啃了一半的蘿蔔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亂。
看到他沒事理乃這才松了口氣,蹲在他面前幫他擦干淨臉上的污漬,輕聲細語的問他:「怎麼啦,小惠是餓了嗎?」
「……」
伏黑惠心虛,雖然很對不起他爸,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甚爾眼裡看到的是和理乃完全不同的畫面。
外面的狼藉顯然是兩只玉犬的傑作,理乃衝進來的時候伏黑惠剛把白白的嘴從蘿蔔上拔下來。
還沒等他松口氣,白白和黑黑就轉移了目標,興奮地圍著理乃轉來轉去。
式神寄托著宿主的感情,在最喜歡伏黑惠的同時還繼承了對媽媽的愛。
雖然媽媽看不見它們,但它們還是很喜歡黏著她。
伏黑惠抱著餐後牛奶膽戰心驚的看著他的兩只小狗圍著媽媽打轉。
理乃正在給小白梳理毛發。
它剛跟著甚爾一起去接她,路上還鑽了好幾個草叢,弄得渾身都髒兮兮的,又是泥巴又是草屑。
甚爾剛給它洗完澡。
午後的陽光正好,暖烘烘的,理乃帶著小白坐在太陽底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父子倆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兩只玉犬的粘人程度。
明晃晃又赤裸裸的嫉妒著理乃手心下的小白,急得團團轉,對著小白呲牙,媽媽和小白又看不見它們依舊我行我素。
折騰來折騰去,兩只玉犬蔫唧唧的靠在理乃腳邊,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理乃拿著梳子的手往尾巴的方向稍稍移動了些,不小心從黑黑的腦門上劃過。
黑黑:!!
白白:??!!
被媽媽摸到了!
雖然只是無意的、沒有實感,但是它還是被媽媽摸頭了!
玉犬黑在玉犬白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驕傲的挺起胸,尾巴不安分地左右搖擺。
「!!」
伏黑惠看著活蹦亂跳的兩只玉犬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白白顯然是羨慕壞了,哼唧唧著往理乃手底下拱。
它的體型可比小白大多了,從伏黑惠的角度看過去,小白整個都被他壓住了,被碰到了就會朝黑黑炫耀。
兩只玉犬你爭我搶的在理乃身邊打架。
伏黑惠止不住的抽氣。
理乃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奇怪,「怎麼這麼看著媽媽?」
伏黑惠眨巴眨巴眼睛,說了句沒什麼就裝作低頭喝牛奶。
甚爾看他那副漏洞百出、拙劣至極的演技沉默。
等到晚上吃飯是看見伏黑惠鬼鬼祟祟背著理乃偷偷喂狗的動作更是滿頭黑線。
尤其是他那遠超往常的飯量讓理乃投喂的手都漸漸遲疑。
趁理乃去洗澡的空隙,他咬牙切齒的問伏黑惠干嘛喂狗。
伏黑惠委屈且無辜:「它們餓了。」
「……」甚爾為自己的傻白甜兒子沉默了三秒,「它們是式神,式神不用吃東西,最多吃個咒靈。」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直到沒過幾天幼兒園老師擔心的打來電話,委婉且試探的問伏黑惠在家是不是不吃飯,甚爾這才知道他竟然跑去學校喂狗。
甚至因為索要小零食的次數過多,讓其他老師都以為他們家連飯都不讓孩子吃飽。
甚爾:……
他堂堂術師殺手竟然也有面對著銀行卡啞口無言的一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理乃也漸漸起疑了。
「你覺不覺得小惠最近有點奇怪。」
甚爾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有,吃得挺多,飯量都快趕上我了。」
「欸?有嗎?」理乃一臉茫然。
「?」
甚爾比她更懵,「你不覺得他吃得有點多?」
理乃認真回想了下,嗯,腦子裡只有小惠兩頰鼓動可愛進食的畫面。
她誠實地搖搖頭,甚至反過來安慰甚爾,「沒事小孩子吃得多也是因為運動量大,況且小惠也不胖,吃飽了他會不吃的。」
甚爾看著伏黑惠日漸圓潤的嬰兒肥沉思了片刻,「那你覺得他哪裡奇怪?」
理乃拉著他走到臥室門口,悄悄開了條門縫。
客廳裡伏黑惠正在玩他的拼圖。
很正常,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兩只玉犬也難得安分地窩在他腳邊,伏黑惠拿起拼圖時順手摸了摸他的頭。
「看到了吧。」理乃發出氣音。
甚爾想了下理乃看到的畫面,大概就是他們兒子每天自己玩耍,玩著玩著和空氣互動了起來,嚴重的時候還能和空氣說起話。
甚爾:……
現在的解決方法是科學與非科學的對抗:
科學的:找理由糊弄過去。
非科學的:坦白一切。
正當甚爾頭疼時,就聽著理乃問,「小惠是不是缺朋友了?」
「附近都沒有和小惠一樣的同齡孩子,我們雖然經常陪小惠,但小惠還是因為缺少朋友的陪伴而感覺到孤單,所以才會幻想出空氣朋友來陪自己。」
她自己捋出來了一條完美的邏輯線。
甚爾:「……可能是……吧。」
就這樣糊弄過去了。
中間理乃帶著甚爾趁伏黑惠上學時偷偷去醫院問了醫生,確定有些小朋友會因為想像力過於豐富而給自己幻想出虛擬朋友,等思想變成熟時他們會自己調整過來。
理乃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當天下午,伏黑惠從幼兒園回來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他乖乖巧巧的趴在茶幾上寫字,理乃坐在他旁邊削蘋果。
每天回家都會被放出來的玉犬又眼饞理乃手裡的蘋果,哼哼唧唧的吵著要吃。
「這會兒不能吃!」
伏黑惠說完才意識到媽媽還在,他表情慌張了起來。
電視上有好多人因為有奇怪的能力就被當成了怪物,小惠不想被媽媽討厭。
「……是小惠的空氣朋友嗎?」
沒有被當作是奇怪的舉動,他被抱在媽媽懷裡親親摸摸臉頰。
伏黑惠想哭。
他一點也不想騙媽媽,但是讓媽媽知道的話媽媽會有危險,害怕青蛙的她在看到那麼醜的怪物肯定也會害怕。
盡管他努力去隱藏好,但是暴露的時候他還是會害怕。
襯衫被他的眼淚浸透,理乃摸著他的頭發拍拍背,「不怕不怕,媽媽在……」
等伏黑惠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玉犬的細節全都交代出去了。
「所以小惠有兩只小狗空氣朋友,好酷!」
伏黑惠心虛地看向爸爸,但因為媽媽的安慰他又控制不住的開心起來。
‾
晚飯後。
因為今天的小插曲,伏黑惠出現了短時間的心情低沉,所以吃過晚飯理乃帶著一家人去往附近的公園散心。
附近的住戶很少,倒是方便了理乃她們。
小白和伏黑惠在公園裡瘋跑了好久。
理乃靠著秋千杠看著他們跑來跑去,甚爾站在她身後。
「要玩嗎?」甚爾扶著鏈條。
理乃眼睛一亮,儼然有些心動,語氣卻有些猶豫:「這估計好久沒人玩了,還能玩嗎?」
甚爾嗯了聲。
他剛檢查過,雖然有些部分生鏽,但還是可以玩。
「有我在不會有危險。」
他松散閑適的語氣卻莫名的給足人底氣。
理乃期待地坐好,甚爾在身後推她。
「好好玩∼」飛起來時,她像小孩一樣目光追隨著甚爾和他分享。
「坐好。」
甚爾看她在高處還扭頭看他無奈地提醒。
「好吧∼」
理乃的聲音忽遠忽近。
「媽媽,小惠也想要玩!!」
眼尖看見爸爸媽媽在玩秋千,伏黑惠立馬拋下還在滑滑梯的小白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這裡的秋千顯然不是兒童樂園裡那種適合小孩子玩的,以小惠的手臂長短來說根本無法同時碰不到兩根鏈條。
伏黑惠還在眼巴眼望地盯著她。
理乃想到了個辦法,「那媽媽抱著小惠玩可以嗎?」
可以玩秋千,開心。
可以和媽媽一起玩秋千,更更更開心。
伏黑惠立馬高興地撲進理乃懷裡。
因為要抱著小惠,理乃只能單手抓著鏈條,甚爾推她的時候更是小心了不少。
「好喜歡∼」
伏黑惠看著忽上忽下的視線咯咯直笑,「還要再高!」
甚爾瞥了他一眼,又稍稍加了點力氣。
從秋千上下來,他一雙綠眸裡沁著快要溢出來的喜悅,像被寵愛過頭的小狗貼著人表示親近。
理乃笑盈盈地坐在秋千上看他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表達著自己的快樂。
「汪汪!」
腿邊突然傳來拉扯感,理乃低頭就看到小白哼哼唧唧的扒著她想要往她身上爬。
「怎麼,小白也要玩?」
她把小狗掐著腋下舉起來,小白立馬乖巧巧的一動不動,顯然是看清了被抱著玩時需要遵循的規則。
理乃哭笑不得。
反正時間還很充足,她又抱著小白蕩了起來。
羨慕——
兩只玉犬一左一右蹲在伏黑惠身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被抱著蕩秋千的小白。
想玩想玩想玩……
四只眼睛裡寫滿了它們也想玩。
伏黑惠還不懂得如何支配自己的力量,大多時候還是將它們視為普通的玩伴。
不會強硬的命令它們,反而被纏著無條件的縱容他們,這就導致了兩只玉犬現在完全被養成了愛撒嬌的性格。
同為小狗的小白就被媽媽抱著蕩秋千,而它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兩只玉犬頓時黏著伏黑惠哼哼唧唧了起來。
巨大的狗頭在他手底下蹭來蹭去,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賴皮樣子。
但是伏黑惠沒有辦法自己單獨玩,媽媽也看不見它們。
漸漸意識到它們可能不能像小白一樣玩耍時,兩只玉犬失落的耷拉下腦袋。
伏黑惠能察覺到式神的情緒波動,看著它們垂頭喪氣的樣子自己也開心不起來了。
等理乃和小白玩完秋千停下來,回頭就看見伏黑惠悶悶不樂的神情。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理乃笑了聲,等小白從她身上跳下去,張開懷抱,「好了,現在輪到小惠的空氣朋友了。」
兩只玉犬的耳朵唰地豎起來,動作更快的玉犬白猛地撲進她懷裡。
慢了一步的玉犬黑眼巴巴地蹲在一邊等著。
「坐好了嗎?」
「坐好了!」
伏黑惠幫它回答。
「那我們要開始啦。」
理乃虛虛地扶著空氣。
站在身後的甚爾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狗狗眼,吐著舌頭一臉傻樣。
等另一只趴在理乃懷裡時同樣蠢兮兮的發出吵人的汪汪叫。
工具人甚爾任勞任怨地推著秋千。
第25章
周六。
小惠不上學,伏黑家花園建造勞動力+1
吃過早飯,理乃幫伏黑惠戴好遮陽帽一起出了門。
院子裡甚爾已經開始忙碌了,在他身後是被翻整好的土地。
折騰了幾次種花還不熟練,但翻整土地儼然是一把好手。
伏黑惠歡呼了一聲就和三只狗狗一起衝了過去,一時間塵土飛揚。
理乃離得遠些沒有被涉及,反倒是甚爾,站在他們的正前方,飄灑的泥土全落在他身上。
短短幾分鐘就比他忙碌半小時的樣子狼狽多了。
攥著鐵鍬的手不斷縮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甚爾嘴角的傷疤勾起,三只狗狗頓時夾起尾巴老實地找地方蹲好。
伏黑惠轉頭,就看著自己的小伙伴全都拋棄了自己。
「……小惠可以幫爸爸鏟土。」他舉起自己的小鐵鏟。
就他這小體格,玩泥巴還差不多。甚爾沒指望他能幫上忙,接著翻整剩余一小塊土地。
躲過一劫的伏黑惠頑皮的朝理乃嘻嘻一笑,看媽媽去拉水管沒有再看他,趕緊屁顛屁顛地跟在爸爸身後去鏟土。
清晨的太陽還不算太炙熱,等到臨近中午溫度就會上來。
理乃和小鬼估計要陪他到最後,甚爾想著早點干完早點結束,不然以理乃天天悶在屋子裡皮膚的嬌氣勁指不定曬多久就曬傷了。
這樣想著他動作愈發的快,腳下的一行挖完,准備掉頭就看見小鬼拿著小鏟子把他剛挖好的小坑全給埋上了。
甚爾:……
「你干嘛呢?」他沉聲。
「小惠把那些坑全都填平了,小惠棒不棒?」
伏黑惠抬起頭,額頭上滿是汗液,小臉蛋紅撲撲的喘著氣,眼睛還忽閃忽閃地盯著人等著誇獎。
「……勁挺大,」甚爾差點咬到舌頭,拿鐵鍬給他劃了塊地,「你現在的任務變了,這一小塊每隔一步挖一個小坑,去吧。」
這下總不可能再出錯了。
甚爾准備繼續干活,兜頭一鏟子土掉下來。
甚爾:……
他家傻兒子屁股朝他撅起,賣力朝地上一鏟,看也不看直接向後一揚。
土都能飛他頭上,勁是真不小,但真的是一點忙沒幫上,反倒添了不少亂。
看著理乃把水管接好,通了水,甚爾在他小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踢了腳,「別干了,找你媽玩泥巴去。」
他下腳前還特意找了伏黑惠站起來的時候,奈何剛剛干活有點賣力,估計是腿軟,他一碰,小家伙就踉蹌兩步撲通一下趴在地上。
那塊他剛松過,摔著不疼,伏黑惠懵懵地轉頭,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旁邊來自理乃的眼神就好像是他在故意欺負小孩。
甚爾心虛,把小孩從地上撈起來帶到水管處擦干淨臉,還難得耐著性子就地陪他玩起了泥巴。
泥巴在他手底下幾下成了另外的模樣,庭院裡沒一會兒就矗立起他建好的泥雕城堡。
「送你了,去玩吧。」他大手一揮,這時候倒有了父親的樣子。
欣賞完了自己的傑作,甚爾好心情的分給小家伙一個眼神,然後就被醜到了。
「你這是什麼東西,好醜。」他語氣裡滿是嫌棄。
伏黑惠看著自己高高的塔不服氣,「小惠的比爸爸的高。」
不成樣子的泥巴堆,站在他的碉堡面前都拉低了檔次。
伏黑惠叫來媽媽當評委。
甚爾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許偏袒他』。
躲也躲不掉,理乃沉思:「嗯……小惠的堆了這麼高都沒有倒好厲害,爸爸建的也很漂亮。」
伏黑惠美滋滋的繼續加工自己的塔,絲毫沒有注意從旁邊伸過來的手。
一點一點。
理乃輕拍了他偷偷挖小孩地基的手,想著讓他收斂點,反倒被捉住,還沾了她一手泥。
壞的很,還用水滋小惠的塔底。
沒一會兒泥巴底部松軟,在伏黑惠驚慌失措的驚呼中,他的塔啪嘰倒在甚爾的雕堡上。
理乃樂不可支,低聲笑話他,「讓你欺負小惠。」
甚爾有些岔岔,捉住她的手揉捏了幾下,「你們兩個合起伙欺負我還差不多。」
「誰讓你那麼幼稚。」
哪有一點當爸爸的樣子,幼稚的不得了,哄他的次數可比哄小惠多多了。
經過他們這麼一胡鬧,這些活今天上午肯定是干不完,那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
他們又在外面玩了會水,衝干淨手腳才進了屋子,
出了汗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他們又洗了澡。
甚爾帶著伏黑惠從浴室出來第一句就是:「小鬼又胖了。」
「哪有!?」自尊心很強的伏黑惠聽到有人說他胖就不樂意。
雖然甚爾沒說出口,但眼神卻明晃晃的落在他鼓起的小肚子上。
前段時間在家裡和學校偷偷喂狗,沒了平時飯量的對比,估計他是沒少吃,重了不是一點半點。
腰間又被戳了下,對上理乃不滿意又帶有微微控訴的眼神。
拎在手裡重量都不一樣了,也就理乃天天不讓說。
坐在他們中間的伏黑惠低頭看了會兒自己的小肚子。
用力吸氣。
小肚子只癟下去一點點,又瞬間回彈。
甚爾挑眉,看著他小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然後又摸上理乃的肚子。
最後失落捧著自己白花花的肚皮,蔫噠噠的說道:「只有小惠肚子鼓鼓……」
理乃抱起伏黑惠安慰他,「沒關系的,小惠是小朋友,小朋友的肚子都是鼓鼓的,爸爸媽媽小時候也這樣……」
「不行!」伏黑惠一臉決然,「小惠要減肥,要變得和媽媽肚子一樣瘦瘦!」
直覺糟糕的甚爾摸著鼻翼。
當天晚上就被趕到客房睡了。
甚爾:……
‾
只是突然一段時間飯量變大導致的體重上升,就算不管,過段時間也會自己降下來。
畢竟小孩子精力可比成年人多多了,活蹦亂跳的運動量也消耗挺大。
但伏黑惠死活不願意。
理乃沒辦法,為了讓小惠正常吃飯,只能答應讓他多做些運動。
傍晚七八點鐘,她們一家人就會開始夜跑。圍著家附近繞上幾圈,速度很慢,聊勝於無。
對於理乃來說就全當晚間散步了,最主要的是要讓伏黑惠會放下心理負擔。
唯一難受的就只有甚爾。
理乃從小鬼說要減肥那一刻起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甚爾煩的不行,做任務時都帶了幾分躁郁。
雖然沒見過那位,但能讓伏黑甚爾情緒暴動成這樣的也算是罕見。
但他這兩天接任務的速度屬實是有些超標,完全就是拿任務對像出氣。
這麼好的合作對像可不能出事,孔時雨難得生出了要勸解對方的心。
…
「……問題就是你兒子現在想減肥,你老婆不願意?」孔時雨木著臉問。
「沒不願意,就是擔心小鬼。」
「好好好……」和老婆奴能掰扯什麼,孔時雨撓撓頭,「那你說服你兒子別減肥不就行了?」
「……你覺得可能嗎?」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你聽過醜小鴨的故事沒?」
「?」
「醜小鴨變白天鵝,你給你兒子讀個睡前故事總可以吧,讀完就說你也一樣,以後你會變漂亮的,不用急於一時。」
「我去試試。」
…
「就這樣,春天到來的時候,醜小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只白天鵝。
從那以後,它每天都去池塘和白天鵝們一起游泳,大家都很喜歡它。」*
甚爾合上故事書對上伏黑惠炯炯有神的綠眸。
趁著理乃洗澡他才找來的機會,結果小鬼還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耐著性子把孔時雨說的話復述一遍:「你和醜小鴨一樣。」
伏黑惠:「?」
反應了半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聽漏什麼話,伏黑惠露在被子外的兩只眼睛瞬間繼續積蓄滿了淚水,癟著嘴巴,「媽媽∼」
理乃急匆匆趕出來時就看著甚爾一臉不爽地站在床邊,小惠縮在被子看見她來了立馬伸手要抱抱。
「怎麼了?」
「爸爸…爸爸說小惠醜……」
「不會,爸爸不會說這種話的,小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爸爸說,小惠和醜小鴨一樣……嗚嗚∼」
余光瞥見床上的故事書,再看看一臉莫名暴躁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男人,理乃頓時有了猜測。
她先是把隨時都可能掉頭離開的男人拉坐到床邊,再把故事書塞他手裡。
「干嘛?」甚爾語氣干巴巴。
「我也想聽甚爾講故事,再講一遍給我聽好不好?」
她抱著小惠靠在他肩膀上,甚爾下意識放松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等做完這些他才反應過來他又沒答應,但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只得硬著頭皮、沒有絲毫感情起伏的讀著這篇故事。
「……大家都很喜歡它。」
讀完了,理乃看向懷裡的伏黑惠,「小惠很聰明,能不能告訴媽媽醜小鴨最後變成了什麼?」
「白天鵝。」伏黑惠眨巴眨巴眼睛。
「對,所以爸爸說小惠和醜小鴨一樣是因為他想說,小惠會和醜小鴨一樣脫變成白天鵝,並不是要說小惠醜。」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很細心的教導著他。
「爸爸不太習慣說誇獎的話,但也不會去詆毀小惠,所以下次如果有聽到這種讓小惠不舒服的話,就勇敢起來讓爸爸說清楚好不好?」
伏黑惠遲疑著點點頭。
「那這次由媽媽開頭給小惠帶著勇氣,」她從兒子的綠眸中抬眼,又撞進同樣碧色的眼瞳裡,「甚爾,可以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出來嗎?」
兩雙同樣水潤的眼睛如幼鹿般看向他。
「……以後你會變漂亮,不用急於一時。」
伏黑惠的眼睛緩緩亮了起來。
「媽媽剛才抱著小惠可是感覺小惠輕了不少呢。」
理乃趁機說道,「這樣一看,小惠確實苗條了很多,再瘦就不可愛了,小惠還要減肥嗎?」
「小惠真的瘦了嗎?」
「當然啦,你可以問問爸爸。」
伏黑惠忐忑的從媽媽懷裡爬進甚爾懷裡,小小聲問他,「爸爸,小惠有變瘦嗎?」
甚爾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好耶!」
…
……
情緒大起大落的小家伙很快就泛起了困意,摟著媽媽的脖子睡了過去。
理乃將他放好在床上,找到了客房的甚爾。
「我很開心甚爾能主動去哄小惠。」
她枕上甚爾的胳膊,手臂搭在他腰上。
「很開心很開心。」
在甚爾的注視下,她主動攀上他的脖頸,溫軟的舌尖沿著唇縫舔舐,沒有感覺到拒絕或是迎合,她繼續探進,勾著他的舌尖,像含著布丁一樣吮吸。
掌控在腰間帶著粗糲的大手不自覺的縮緊,理乃蹙著眉軟軟的叫了聲「好痛」。
用的力氣還沒平時的一半,而且她從不在清醒時用這種神情,因為她知道他有多喜歡,喜歡到會控制不住……
忍得幾欲炸裂,偏偏她還在他唇上碾磨,稍稍分離,齒縫中流露出喃呢。
「他是我們的恩惠。」
視線一轉她就被壓在身下,粗重又綿長的吻讓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比她主動親吻時更激烈,來不及吞咽的口水順著唇間滑到臉側。
甚爾強撐著讓她緩口氣,卻看見她迷蒙著眼睛帶著嬌縱的抱怨,「好髒……」
「……」
誰愛忍誰忍,他受不了了。
手精准的摸向放t的盒子……
撲了個空。
「艸!」
甚爾忍不住發出聲低罵,委屈的在她頸窩來回摩擦,「……沒有了。」
「用這麼快嗎?」
理乃看著他不舒服的樣子摸摸頭,有些猶豫,「那不用……」
「我定力沒你想的那麼好。」
上次亂來送來了他們的恩惠,但看見她幾乎是奄奄一息從手術室出來時突然會有一種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她的真切感。
正因如此,在他定力全線崩潰之前,她應該逃的。
或是是他。
甚爾在她唇上最後親了下,直奔浴室。
反應過來的理乃低低地笑出聲。
隨即靠在門邊,「需要我幫你嗎?」
第26章
「……」囂張過頭了吧。
果然是對她太寬松讓她的小尾巴又翹起來了。
甚爾岔岔地磨了磨牙齒,真以為沒了那種東西她就安然無恙了嗎……
誰讓他平時那麼過分。
平日裡看著老老實實、乖巧聽話的模樣,骨子裡那點惡劣感可是一點沒少,欺負人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沒少被他哄騙的理乃終於出了口氣,小小的報復回去,她翹著嘴角准備回房間。
「!」
浴室門猛然打開,還帶著水漬的粗壯手臂直接將她攔腰捉了進去。
冰涼的水珠瞬間打濕睡衣緊緊貼著腰間的皮膚,炙熱如烙鐵般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桎梏住,反應過來就只能看見浴室門在眼前合上。
哢噠一聲,像是在宣告她即將自食惡果。
理乃吞了口口水,縮著脖子不敢回頭,「我、我洗過澡了……」
她那副『只要我不看就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做賊心虛模樣顯然極大程度上取悅了身後的男人。
甚爾輕笑出聲。
滿滿的嘲笑。
理乃不服氣極了卻又不敢反駁,唯唯諾諾的縮著脖子,一副什麼也聽不到的鴕鳥樣子,唯恐提起他內心那點惡劣的小興致。
但她那副戰戰兢兢,唯恐被點到名字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像做了壞事想要溜走、結果在逃跑的路上被抓住命運後脖頸的貓。
渾身都炸著毛還要裝作自己很鎮定的樣子。
一副我什麼也不知情的茫然樣子,殊不知那絲毫不敢對視的眼睛,完全把她暴露了個干淨。
沾了水汽的頭發微微下垂,為她添了幾分乖巧的同時卻也掩蓋不住她欲蓋彌彰的小動作。
白皙的手指偷偷往下移,握在門把手上,時刻把尋著機會,只等著腰間禁錮著她的手臂微微放松就衝出門外。
怎麼可能輕易讓她如願,不給個教訓長點記性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想到這裡,甚爾饒有興致地把頭放在她頸窩處。
理乃很快就為她的魯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
缺氧的後果就是暈暈乎乎的就被哄騙著答應做了根本沒有嘗試過的舉動。
怎麼可以這樣,理乃委屈巴巴。
要求好多,他還騙人。
「你討厭死了。」
理乃趴在他懷裡捧著手心掉眼淚,「甚爾是大騙子嗎?」
她手心都泛紅,甚爾心疼的親親她,聲音裡卻帶著愉悅,「家務我都包了,你好好休息。」
「不行。」
理乃也學聰明了,努力為自己爭取以後的福利時間,「你快點保證沒有下次,絕對不會讓我再這麼幫你!」
「好,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他答應的很快。
所以是因為另有打算嗎?
理乃看著他進了便利店就想先裝那種東西的動作一臉木然。
「先去買必需品!」
強行把他拉走。
小惠喜歡吃的果醬沒了要多買點,家裡的牙膏沐浴露也要買……
兩人在便利店轉了好幾圈,終於采購買了東西。
甚爾心滿意足地開始裝t。
一盒,兩盒。
猶豫了下他又在收銀員的偷瞄下又伸手。
「!!」
理乃頭幾乎要垂到胸口,臉和耳朵周圍的溫度發燙,低著聲音扯扯他的衣服,「……夠了。」
「有備無患。」
他一臉坦然地又裝了一盒。
等出了超市還故意湊到理乃耳邊,「放心,能用完。」
只要t夠用,就不會有下次。
他的恐嚇很成功,理乃已經開始提前感覺身體發累了。
尤其等到他壞心思故意報復理乃那天的敷衍時更是讓人招架不住。
‾
山下靜子家。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理乃聲音哽咽,以前還有隔天休息,哪有天天連著的呀,還沒到晚上就已經能預見會發生什麼了。
她委屈地和好姐妹哭訴,「我現在在家就像個脆弱的瓷瓶,腰酸腿軟渾身都奇怪,就連抱小惠都困難,什麼也干不了。」
「哦∼所以是只等著他干∼」山下靜子別有含義地挑眉。
理乃:「……你正經點。」
「我很正經啊,你什麼都干不了,家務什麼的不就全等著你家那位干。」
「……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話!」意識到她刻意的一語雙關,理乃惱羞成怒地撲倒她身上要撓她癢癢。
山下靜子更快,身手敏捷的側身一躲,再伸出手指直直地戳在她腰上。
成功的得到一聲嗚咽。
腰部酸軟還被她偷襲,眼睛生理性地泛起淚花,理乃趴倒在沙發上把頭埋進抱枕裡,全當自己是只鴕鳥,時不時嗚嗚咽咽地控訴著她。
山下靜子倒是一臉玩味地坐在沙發旁邊,「哇,你這種情況我還只在漫畫裡見過類似描述。」
她一個畫成人漫的能看什麼正經漫畫,理乃自覺凶巴巴地瞪了過去。
「那人可比你這多多了,看來你是真辛苦,我可是頭次見你這麼身嬌體軟,你家那位也是真難應付。」
靜子同情地拍了拍她。
理乃發出一聲悲鳴,氣若游絲,「你還動……」
「!!!沒看見沒看見,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被她誤傷腰部的理乃咬著抱枕角哭了出來。
又是給她揉腰又是給她端茶倒水,忙了半天山下靜子才想起來問她:「小惠呢?」
「他爸爸帶著。」理乃揉著腰,語氣裡充滿了感激,「也就是因為你叫我才能跑出來休息。」
「……不至於不至於,你家那位估計是白天紳士晚上野獸,你白天還能好好休息,挺體貼的。」
「誰需要這種體貼啊!」理乃紅著臉炸毛。
山下靜子嘿嘿一笑,「我懂我懂,我剛體驗過,真正的感同身受。」
理乃瞥她一眼,才想起來正事。
來山下靜子家就是因為靜子畫漫畫的事,電話裡也能講,當然也確實存在應付不了甚爾需要休息。
理乃故意忽視臨走時甚爾眼裡明顯的幽怨。
「你那漫畫怎麼回事,你不是從來不畫男主是高中生的設定嗎?」理乃好奇。
她的xp可一直都是成熟穩重西裝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那一款。
之前有人讓她畫男高,山下靜子可是誓死不從。
山下靜子灌一口水,動作豪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喝的是酒呢。
「我不否認西裝革履是我的xp,但,我最愛的依舊是錢啊!人不能和錢過不去。」她語重心長,「成年人的責任和重擔都使我成熟。」
一副認清世界的隱士模樣。
「不過我跟你說,最重要的是!」正經不到五秒,山下靜子眼睛明亮,「重點是男高強呀!」
「沒有經歷過社會和工作的毒打,青春陽光的軀體滿是活力,是那些社畜完全不能比的,該死,鑽石男高可不是說著玩的!」
山下靜子最近剛找了個男高男朋友,眉飛色舞地朝理乃比劃,「你絕對想像不到他們之間的差別能有多大,至少是這個!」
啪。啪。
兩只比長短不一的畫筆被拍在理乃面前的桌子上。
余光瞥見她誇張的比劃,正在喝水的理乃頓時被嗆到,爆發出一陣猛烈嗆咳。
「哇你這怎麼越結婚越害羞了呢,你之前聽見我說這種話可是完全無動於衷一點表示都沒有呢,我差點都以為你是性.冷淡,怎麼現在反應這麼大?」
理乃汗顏,「我之前是不懂,現在……唉。」
「要是之前我肯定覺得無法理解,但是現在,」山下靜子一臉認真地點頭,「體會過男高的我只想說,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勞,鑽石男高嘿嘿∼」
「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理乃對於她那副猥.瑣的笑容不忍直視。
「好哇,你竟然敢調笑我,肯定是跟你家那位學壞了。」
兩人打打鬧鬧。
處理完山下靜子要了解的男子高中生的日常,理乃當天晚上就睡在了她家。
第二天中午。
理乃眼巴巴可憐兮兮地攀著門,「真的不能再收留我一晚嗎?」
「……」山下靜子環胸,站在門裡一臉冷酷,「成年人要學會迎難而上直面挫折,解決問題!不就是男人嗎,睡.服他!」
理乃只覺得甚爾肯定會教她做人。
「而且,我的男高男朋友下午要來,我就不留你啦誒嘿嘿——」
山下靜子沒有絲毫猶豫地關上了門。
被拒之門外的理乃:「……」
重色輕友的家伙,姐妹的友誼真是脆弱到一碰就斷啊。
‾
從回到家後就一直坐立不安,甚爾好笑地看著理乃不斷偷瞄自己的小動作。
故意走到她身邊停下,擦著她耳邊伸出手,原本就輕輕的呼吸頓時消失。
粗糲的手掌拿走了面前的紙巾,登時松了口氣。
緊張兮兮的注意著他的動作,可憐又好笑。
她的身體必然比不了他,平日裡他都收著,生怕累壞了她。
她倒好,不心疼人就算了還故意考驗他的定力,給個教訓知道身體不舒服會難受也好,免得以後他定力崩塌了還不知道跑。
連續幾晚上蔫了吧唧的理乃洗完澡就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甚爾抱著伏黑惠出來時就看見她躺的板板正正的樣子啞然失笑。
「媽媽∼」精力旺盛的伏黑惠歡呼一聲飛速鑽進理乃懷裡,「今天小惠想聽大灰狼的故事。」
真是她的好兒子,又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了。
理乃隱藏著內心的雀躍,聲音比平時更輕緩地念著睡前故事,只希望講故事的時間能更長更長一點。
結果。
由於聲音過於緩慢比平時更催眠,一個故事還沒講完伏黑惠就提前睡著了。
理乃:……
理乃欲哭無淚。
半躺著的甚爾輕笑出聲。
他撐著胳膊起身,身子越過沉睡的伏黑惠,理乃安靜如鵪鶉。
輕緩地在她唇上啄了下。
對上她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甚爾長臂一伸摟住她們兩個,「睡覺吧。」
嗚嗚甚爾。
理乃感動地看著他。
甚爾:……
她都不知道她的視線有多惹火,葷了幾天的身子光是被她注視著就激動的要命。
偏偏她還不知收斂。
「還不睡覺是因為精力旺盛嗎,再看就起來運動。」
能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運動肯定不是正經的。
理乃立馬閉眼。
第27章
清晨。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理乃下意識的蹙著眉把頭埋進身後人的胸膛。
理乃醒來時就發現甚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挪了位置,像一只巨大的玩具熊一樣籠著她把她嵌在懷裡。
被貼近的肌膚全都是他滾燙的溫度,被子一頭搭在她身上,一頭被扯到地上。
地上!?
理乃登時清醒了,往旁邊挪了點一看,就看著睡相不好的伏黑惠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理乃:……
「我給他放了枕頭。」甚爾聲音慵懶,也是剛睡醒。
「干嘛突然換位置了。」理乃不理解的問他。
以前小惠單獨睡一邊的時候,可是專門用枕頭把周圍攔起來,昨天晚上甚爾自己睡小惠另一邊才沒有布置。
結果他根本就不管兒子自己跑了。
「他晚上睡覺踹我。」
小鬼睡相不好,個子小依錵占的地方可不小,除了被他媽抱著晚上睡覺乖一點,其余時間腿蹬得像騎了自行車一樣。
甚爾睡他旁邊可沒少挨他的踹。
雖然他昨天晚上挺老實,但一刻沒有和老婆貼在一起就感覺到了皮膚飢渴症的甚爾還是把罪名按在他頭上。
小小的一個人在地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理乃心疼極了,理都沒理怨念深重的男人把伏黑惠從枕頭上抱了起來。
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甚爾湊過去把頭枕在理乃腿上,「你都不心疼我,不會就因為我前些天……」
「你不許說。」理乃一眼就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紅著耳朵提前把他打斷,「小惠又沒什麼力氣,踢著又不疼。」
「怎麼不疼。」甚爾煞有其事的捂著自己肚子,「早上那會兒踹了我好幾腳,現在還有點疼。」
理乃不信。
甚爾讓她把小鬼放到一邊,拉著她的手放自己肚子上。
手下的皮膚肌理分明,理乃像是碰到燒紅的烙鐵一樣猛地縮回手。
「你幫我揉揉。」
甚爾把她壓倒在床上,龐大的體型像是粘人至極的巨型大狗,遇到喜歡的人就絲毫不估計體重的撲了上去,顯然是精力旺盛極了。
理乃毫無招架之力,凶巴巴地抓著他頭揉搓了才點頭答應。
「你脫衣服干嘛?」
才坐起身就發現他上身□□,肌肉虯結的脊背、勁瘦的腰身都一覽無余。
上面除了些陳年舊疤,還有一些淺淺的指甲印。
「方便你動手。」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不好意思。
看著那幾乎要消失不見的痕跡,理乃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
依照甚爾自愈力極強的體質,那些快滲血的指甲印一兩天就沒了痕跡,小惠不輕不重的一腳能疼到哪裡去。
「我才不幫你。」
皮糙肉厚還愛騙人,理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活該。」
看見那個牙印就想起來他做的好事,理乃捂眼當自己沒發現。
甚爾像抱著沒什麼重量的棉花玩偶一樣把理乃輕輕松松地抱在腿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開始磨人。
他靠過一次理乃把他推開一次,又一次頭頂著理乃指尖強行靠了過來,伏黑惠翻動了下身子,兩個人瞬間不敢動彈。
等確定伏黑惠沒有醒,理乃惱羞成怒地打了他下。
隨手在他肚子上簡單揉按兩下,瞥見那個還很清晰的牙印,理乃抿著唇,還是不忍心地又掏出藥膏給他塗抹了點。
「這邊也要。」
她手軟乎乎的,像是沒骨頭一樣,抹藥的時候帶著藥膏抹在身上舒服極了,甚爾愜意地枕著她肩膀眯起眼睛。
「後背。」
「腰上也有。」
…
那些地方又沒傷,塗上也是浪費,倒是他身上有些疤看著猙獰,看上去有著年頭了。
「這些地方塗祛疤藥吧。」理乃隨口說了句。
那些傷還是他身體沒有達到完全強悍時留下的,祛不掉。
甚爾沒說,只是看著她動作又輕緩了不少,好似處理的不是傷疤,而是那些猙獰的傷口。
後背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道疤痕,看起來凶險極了,她下意識吹了口氣,問他,「疼不疼?」
時隔多年的舊傷口忽然間隱隱作痛,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時的陰暗閣樓,沒有得到救治的傷口潺潺地往外流著血。
失血讓腦袋昏昏沉沉,對於當時的情景已經記不清了,唯一刻進腦子裡的是:
熬的過去活,熬不過去死。
「……疼。」他仰頭,手精准地握住理乃的手腕。
像被輕柔的羽毛接觸,傷疤被親了。
被她親吻的地方發出瘙癢,隱約的疼痛被直逼心底的癢意取代,被觸碰到的地方好像要重新長出血肉。
指腹在她手腕處摩挲,甚爾一收臂就把人摟進了懷裡。
……
「媽媽。」
睡醒的伏黑惠頂著一頭雜亂的炸毛睡眼惺忪,歪頭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在干什麼?」
「……在給爸爸塗藥,小惠要幫爸爸上藥嗎?」
理乃讓出位置。
伏黑惠湊過來,看見身上的傷疤頓時抽了口氣。
小惠磕到台階沒有留疤都很痛,爸爸那麼大的傷口肯定會很疼吧,會流好多好多血……
他小手試探著輕輕觸碰到那些傷疤,半晌水潤潤的綠眼睛看著甚爾,「爸爸你疼不疼?」
對上小鬼眼淚汪汪的樣子,甚爾難得沒有笑話他,「還好。」
還好就是會疼,聰明的伏黑惠小朋友已經能夠領悟大人們會害羞說疼的一面了。
他趴在甚爾肩上,偷偷貼近他的耳朵,「沒關系,小惠不會告訴媽媽爸爸怕疼的。」
「老師說痛的話吹吹就好了,」他撅著嘴吹了幾下,「呼呼∼痛痛飛走啦∼」
有晶瑩閃過,甚爾眼疾手快地用他的衣擺接住他下落的口水。
笨兮兮的,連吹氣都不會。
甚爾嘆了口氣,揉搓了下伏黑惠毛茸茸的小海膽。
‾
「靜子說這邊有一家新開的店,裡面有很多新品甜點,小惠要去嘗嘗嗎?」
是在一家學校附近開著,廣受周圍學生好評,山下靜子的男朋友給她帶了好幾次,味道挺好的。
理乃回頭看著父子倆。
「要!」
伏黑惠歡呼了聲,「小惠要巧克力∼」
到了地方才發現甜品店的生意真的很好,店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放眼望去全是身穿學生制服的高中生。
看來趕的時間不巧,正好趕上人家放學,理乃認命地排起了長隊。
「啊∼好熱好熱啊,人好多,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跳到最前面。」
明明是男生清朗的聲音,聽到耳裡卻有一種甜美jk在撒嬌的感覺。
有一種性轉後也不違和的嬌俏。
是錯覺吧,理乃搖搖頭。怎麼能只憑借短短一句話就斷定人家的性格了呢,果然還是漫畫看多了。
「每人限點五份,啊——」
身後的聲音感覺像是從頭頂傳來的,身高應該和甚爾有的一拼。
排隊的時間很漫長,理乃的思維不斷發散,消磨著時間。
身後的男生性子感覺有些急躁,隊伍還沒往前多走兩步,他就蹭蹭湊了過來,影子都帶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悟,別湊人那麼近。」和同伴急躁性子完全相反的溫潤感。
理乃垂目看著影子被扯離了原地往後退了點。
「老子現在餓的可以把他們整個店都吞下,能不急嗎!」
有點不良。
「他們家味道挺好,就是不太甜,啊——為什麼世界上所有的甜點不能直接變成五倍甜!」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哀嚎,「要老子說,不能接受五倍甜度的人都應該通通判處死刑。」
「悟可以直接許願想讓世界毀滅,如此大費周章的找個理由就不必了吧。」
「咦,小眼睛內心真險惡……」
「找打嗎悟?」
他們兩個直接就地推搡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看影子倒是打的很凶。
在他們周圍排隊的人紛紛離開,唯恐被誤傷。
隊伍肉眼可見的縮短。
終於輪到理乃了。
「好耶,計劃大成功∼」旁邊唰地湊過來一個腦袋。
白毛。
很罕見。
理乃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你好,巧克力、紅豆、芒果這三樣各來一份。」
「你還有兩個不要了?」白毛唰地轉過頭。
理乃這才看清他還戴著個小墨鏡。
盲人嗎?難道說只是說話有些不良?
「不要了。」
「!!!傑,上!」
「……那個我們能不能……」
理乃又看下右邊出現的黑發男生,奇怪的劉海、黑曜石一樣的耳釘和寬大的闊腿褲,如果說剛才的盲人同學只是言語有些不良,那這位可是實打實的不良裝扮。
很難想像這是高中生就已經有的身高,理乃仰臉看他們,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每人限量五份,那位白毛同學想讓她幫忙把剩余兩份的名額也用掉,他想要。
不是什麼大問題,理乃同意了。
感覺他們兩個有點過於活潑,店員打包時兩個人都在不斷的推搡。
言語不良,但著裝正常。
言語正常,但著裝不良。
很奇怪的搭配,不愧是能玩在一起的好友,感覺兩個人湊在一起是會讓老師十分頭疼的樣子。
臨走理乃還看見白毛同學故意伸腳絆了闊腿褲同學一下,在一聲暴呵中兩人像離弓的箭一樣消失在原地。
體力很好,符合靜子那句鑽石男高的點評。
「看什麼呢?」
「鑽石男高。」下意識的回答迎來空氣的寂靜。
完了。
帶小惠買水回來的甚爾直直地看著她,「鑽石男高?」
「……」理乃找補,「鑽石男高就是誇贊他們有美好的品質,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像鑽石一樣璀璨,是現在誇高中生的話。」
甚爾點點頭。
看來是相信了,理乃偷偷松了口氣。
直到晚上被壓在床上,身體力行體會青年人妙處的理乃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鑽石男高還好嗎?」
「嗚嗚……不不好。」
第28章
「媽媽∼」
早上醒來就看到伏黑惠頂著星星眼貼了過去,「小惠從今天開始就要放暑假了∼」
為了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媽媽,伏黑惠睜開眼就趴在床上等理乃醒。
在他身後,甚爾臭著臉看他黏糊糊的一個勁兒往理乃懷裡拱。
「你是粘人精嗎,老黏著你媽干嘛?」
看不過眼的甚爾把他拎起來,像拎包袱一樣把他抖擻了兩下。
作為伏黑家被拎來抱去的可移動包裹,沒有人權的伏黑惠已經熟悉他的套路,嫻熟地抱著他手腕,吸著小肚子伸腳完美地掛在粗壯的胳膊上。
哼哼。
伏黑惠驕傲地昂起下巴。
甚爾挑眉,松手。
「啪。」
小鬼沒掉下來,後背被拍了下。
理乃接過他手裡伏黑惠施施然從旁邊離開。
「媽媽∼爸爸嚇小惠∼」他家小崽子掐著嗓子,蹭著他媽脖子哼唧。
「嗯,我們不理他。」
「……」
心眼子真不少,甚爾看著朝他吐舌頭的伏黑惠磨了磨後槽牙。
紛爭沒有就此停下。
粘人的小鬼帶著他那兩只狗崽子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理乃身後,根本不給甚爾上前的機會。
一整個上午,甚爾連理乃周圍三米都靠近不了。
甚爾:……
恨不得現在立馬把他打包送回學校。
「小惠去喝點水。」理乃看了眼一直在吃零食的伏黑惠提醒。
伏黑惠也感覺到嘴巴有點干,去臥室找自己的水杯。
「不理我?」
早上的話讓他記到現在,甚爾趁伏黑惠不在直接貼著理乃控訴她,「明明是小鬼先挑釁我,你老是偏心他。」
他的手根本就不知道老實兩個字怎麼寫,一碰到理乃就超自然的順著衣擺滑了進去。
看漫畫的理乃立馬捂住他放在肚子上的手。
哪有爸爸把自己兒子當成玩具一樣扭來擺去的,生個小孩跟給他生了個玩具一樣,虧得小惠自己聰明深諳在爸爸手裡的生活之道。
「我怎麼會偏心小惠,我偏心你還差不多。」理乃矢口否認。
還說沒有呢。
只要小鬼在家她就儼然忘記了家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萬事只圍著小鬼打轉,平時都是他才有這種待遇。
今天才只是小鬼放假第一天,再這樣下去家裡可真沒有他存在的地方。
甚爾完全沒有和小孩爭著不好意思的自覺,反而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硬抱著理乃亂蹭。
「你保證不再偏心小鬼。」
「我哪有偏心小惠呀,你這是污蔑,」理乃把他的手抽出來扔到一邊,「你就仗著我好說話冤枉我吧,反正我是小可憐,你就慣會欺負我。」
凶巴巴佯裝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
心底像是被灌進了甜絲絲的糖水,被愛意包裹著的惡犬短暫的學會滿足。
「最起碼你這一個月不准過分偏心他。」甚爾讓步。
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明明知道理乃根本不會拒絕他,還抓著她的手放在臉側。
碧綠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理乃,語氣低沉中帶著驕橫蠻縱,「不准。」
見她沒有立刻答應,甚爾偏頭啃噬她的指節。
牙齒落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一副她在不答應就要咬她。
這是恃寵而驕吧,反正絕對是被慣壞了。
面對這麼囂張的威脅就應該惡狠狠的拒絕!
理乃張嘴,對上他幽綠的眼瞳,想到裡面曾經填滿的自我厭棄與冷漠,拒絕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又被吞回了肚子。
「好好好,我保證絕對不會偏心小惠。」
都慣成這個樣子,除了繼續慣著還能怎麼辦,理乃無奈地揉揉他腦袋。
腰間的大手又攀了上來。
…
咕噸咕噸。
伏黑惠抱著水杯邊吸邊往外面走,一出門就看到甚爾不僅霸占了自己的位置,還把兩只玉犬擠在角落裡。
「爸爸也是粘人精!」
伏黑惠頓時撅起嘴,飛快地跑過去去拽他摟著媽媽的手。
「那你是鼻涕蟲。」
甚爾才不慣著占有欲作祟的臭小鬼,摟得更緊的同時還把頭放在理乃肩上,望著和他如出一轍的綠眸惡劣地勾起嘴角。
「!!!」
黏唧唧髒兮兮的鼻涕蟲看著就很惡心,小惠才不要當鼻涕蟲。
「爸爸才是鼻涕蟲!」
「髒兮兮的小鬼才更像鼻涕蟲。」
剛吃完薯片弄的滿身都是碎屑的伏黑惠中槍。
他眼睛骨碌碌一轉,繞過甚爾面前當著他的面把身上的碎屑全拍在他小腿和腳上。
「……?」甚爾眯著眼睛瞬間扣住他的兩只手,把他朝自己拉近,「找打嗎?」
衣擺提高,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伏黑惠吱吱哇哇亂叫,「媽媽!媽媽!爸爸要打小惠啦……打人啦打人啦……」
理乃看了眼樂在其中的父子倆默默扭回了頭。
一對幼稚鬼。
「叫你媽也沒用,」甚爾扯出一抹笑,帶動嘴角的傷疤,「你媽才會不管。」
伏黑惠半天果然沒有等來媽媽的救援,他立馬向後翹著屁股掙扎,想要逃跑也被禁錮的動彈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伏黑惠服軟,「……對不起嘛∼爸爸,小惠知道錯啦∼」
他努力睜大自己圓溜溜的眼睛,讓眼神看上去更加真摯無辜,可憐兮兮的掐著嗓子,「放了小惠好不好?」
甚爾不為所動。
眼神不斷掃視著他,看樣子是在思考朝哪個位置下手比較好。
另一只手也動了,朝他伸了過來。
伏黑惠呼吸一頓,像應激的炸毛小狗。
「啊嗚!」
手指還沒伸過來,他就伸頭一口咬下。
甚爾:……
理乃沒忍住笑出了聲,靠著甚爾的身體都笑得發顫。
甚爾看著不服氣的小鬼去撓他胳肢窩。
「!!」
伏黑惠頓時像掉在地上的活魚一樣猛地亂蹦噠起來。
「哈哈哈哈——」
好癢好癢,伏黑惠被迫哈哈大笑,躲避不了的他只能任人宰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直到他泛著眼淚,拼命認錯才被松開,等甚爾收回手,自覺失了面子的伏黑惠把頭埋進理乃懷裡,「爸爸欺負小惠,小惠不要理爸爸……」
哄完大的還要哄小的,已經很熟悉流程的理乃把伏黑惠抱了起來。
低頭看看臉,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湊上去蹭蹭他的小臉,「小惠好可愛呀,可不可以親一下媽媽?」
有些心動。
眼睛開始偷瞄媽媽。
理乃繼續蹭蹭,「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定力不夠的伏黑惠沒忍過第三次問話,害羞地仰起臉啾在媽媽臉上。
「哇∼媽媽也想親一下小惠可以嗎?」
伏黑惠抑制不住翹起的嘴角,眼睛亮晶晶的點頭。
理乃親親他的左臉。
「這邊也要。」
右臉也被親親!
美滋滋的伏黑惠小朋友心情好了百分之五十。
「媽媽陪小惠看電視好不好?」
心情恢復百分之七十。
「對了,媽媽還買了巧克力,小惠要不要吃?」
「要!」
心情恢復百分百!
滿滿一罐子巧克力,伏黑惠看得眼睛發直。
「每天都可以找媽媽要兩個,不過今天小惠表現很好,可以額外多得一個。」
伏黑惠珍惜的把巧克力藏進褲子口袋裡。
‾
還有一個好消息:
在伏黑惠小朋友的強烈提議下,他獲得了暑假和媽媽一起睡的權利。
不是一天。
而是以後的很多天∼
和伏黑惠的歡呼雀躍相比,甚爾的不樂意是如此明顯。
理乃又安撫他好一會兒甚爾才勉強同意。
於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臥室床的位置給調整一下。
現在的床在臥室中間兩邊都留有空隙,小惠睡中間會360度旋轉,沒了甚爾和她擋著很容易掉下床。
不如直接把床移靠著牆,這樣就算甚爾不睡小惠旁邊,讓小惠睡最裡面也是可以。
移床這種體力活就交給了甚爾,理乃負責清理物品、打掃衛生。
沒想到掃把竟然也不配合地斷了腦袋,沒有辦法的理乃只能出發去超市買新的。
臨走看著還在鬧矛盾的父子倆,理乃特意交代甚爾別和小惠生氣。
…
因為自己要重新搬進媽媽的臥室,伏黑惠情緒格外高漲,就算熱得滿頭是汗也興致勃勃地幫忙搬東西。
父子倆一個移大物件,一個搬小擺件,很快就把靠牆一側的東西移干淨。
伏黑惠抱著最後幾件小東西步伐都歡快了起來,兩只玉犬見到點熱鬧就興奮地圍著人打轉。
只要把這最後幾本睡前故事書搬出去就大功告成了……
「撲通——」
伏黑惠在一人三狗的注視下腳一滑摔倒在地上。
屁股著地,好痛!
眼睛瞬間積蓄滿生理性的淚花,旁邊還有討人厭的壞爸爸。
愛面子的伏黑惠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扭頭看向甚爾,「我故意的。」
「?」
甚爾看著他強行給自己挽尊的樣子差點樂出聲。
好在伏黑惠就裝作要撿書匆匆低下了頭,這才沒發現甚爾勾起的嘴角。
借著床尾的遮掩,伏黑惠偷偷揉了揉屁股,還是好疼
開心的情緒一掃而光,難過的伏黑惠癟著嘴巴。
沒關系,他還有巧克力,小惠吃掉巧克力就不疼了,伏黑惠安慰著自己。
小手伸向褲子口袋,還沒伸進去就已經摸到了扁扁的形狀。
「?」
「!!」
幫忙搬書之前,他把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放進了口袋裡,但是現在摸形狀口袋空空如也。
他的巧克力不翼而飛了!
難道是剛才摔倒掉出來了?!
伏黑惠立馬低頭看周圍,沒有。
趴下來看看床底,也沒有。
甚爾看著他反常的舉動問他怎麼了。
「小惠的巧克力不見了。」伏黑惠抽空回了他一句。
難道是狗狗吃掉了?!
伏黑惠把目光投向躺在一邊的小白,越看越懷疑,他跑到小白面前蹲下。
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主人,小白懶洋洋地躺著連動彈都懶得動彈。
然後,就被捉住了狗嘴,手往裡面伸。
甚爾:?
小白/白白/黑黑:?
伏黑惠小時候調皮沒少折騰過小白,小白也不呲牙,配合著他的動作張開了嘴。
伏黑惠朝它牙齒上打量。
沒有巧克力的殘漬。
下一只。
為了看熱鬧湊的過於靠前的白白被抓住了尾巴。
同樣的動作把它嘴掰開。
「狗又不能吃巧克力。」甚爾看著他快要把頭伸進狗嘴裡的動作無語提醒。
狗不能吃巧克力,它們三個也沒有吃,檢查完黑黑嘴巴沒有發現巧克力蹤跡的伏黑惠又把懷疑的眼神投向甚爾。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和三只狗狗,三只狗狗沒有吃,小惠身上也沒有,就只剩下爸爸啦!
「你有沒有把小惠的巧克力拿走?」
懷疑的目光看向剛剛和他鬧過矛盾的爸爸,難道是為了報復小惠所以把小惠的巧克力拿走了嗎?
甚爾看著質問他的小鬼挑眉,「我拿你巧克力干嘛。」
「為了報復,因為小惠把薯片碎屑弄到了你身上。」
那種東西都是當場報完仇,而且誰會采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我才沒那麼幼稚。」甚爾翻了個白眼准備繼續挪書架。
「你把嘴巴張開,我看看。」伏黑惠在面對重要的巧克力失蹤時誰也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見著他想把剛掰完狗嘴的手放在自己嘴邊,甚爾撇著嘴冷酷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可以?」他一拒絕,伏黑惠頓時感覺他在心虛,「是不是你偷吃了小惠的巧克力?」
「你見過我吃你巧克力?」
伏黑惠認真回想了一下,好像爸爸平時更喜歡吃肉多一點點,平時也只有媽媽吃巧克力的時候他會湊過去咬兩口。
已經有點相信爸爸不會吃他的巧克力了。
伏黑惠抿唇。
不行,那可是巧克力呀!
終究是心疼沒有吃到巧克力的心占據了上風,伏黑惠湊過去,「讓我看看你嘴巴。」
甚爾:……
他抿唇的樣子可以說幾乎是和理乃一模一樣,尤其是現在失落到連發絲都不翹時就更像了。
甚爾臭著臉張嘴。
‾
理乃帶著掃把回家時就看到伏黑惠蔫噠噠的靠坐在臥室門口。
「……媽媽∼」一看到媽媽回來伏黑惠眼淚汪汪,聲音哽咽,「小惠、小惠的巧克力壞掉了……」
借著他伸手撐開褲子口袋的動作,理乃伸出指尖摸了下,口袋裡全是褐色的、黏糊糊的污漬。
體溫太高,把巧克力都給融化了。
理乃看著他可憐兮兮用手背抹眼淚,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太珍惜想要一小口小口吃掉,沒想到竟然沒了。
「不是壞了,是融化了。」
「融化?」
「對,像雪花變成水那樣,巧克力遇到過高的體溫變成了這些黏黏的糖水。」
理乃又重新給了他一個,「小惠要記得下次不能把沒了包裝袋的食物放進口袋裡好不好?」
誤會解除,伏黑惠抱著失而復得的巧克力點點頭。
因為誤會了爸爸,伏黑惠也不好意思繼續和他生氣。
面對媽媽的鼓勵,只能扭扭捏捏的湊了過去,在甚爾不解的眼神中拉著他的褲子拽了拽,「小惠幫爸爸擦汗。」
「爸爸喝水。」
「小惠幫爸爸捶背。」
小鬼整個人殷勤的簡直像變了一個人,甚爾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來自自己兒子的諂媚。
一整個下午都用來處理房間床的擺放問題。
雖然沒到吃飯時間,但擔心兩個出了大力氣的人會提前飢餓,理乃掏出了剛買的面包。
再配上小惠這段時間比較喜歡吃的果醬。
「小惠來小惠來。」伏黑惠噔噔噔跑過來接過果醬盒子,「小惠來幫爸爸擠果醬。」
「小惠可以嗎?」
「小惠可以。」
理乃看他認真的點點頭就不再插手,進了廚房去准備今天晚上吃飯要用的食材。
把面包放在盤子上鋪平,伏黑惠站在椅子上。媽媽平時的樣子,只需要瓶口對准面包擠上就可以……了?
果醬蓋子連同瓶子裡面的全部果醬掉在了面包上,盤子裡堆起來果醬山,甚爾和伏黑惠面面相覷。
場面一時很安靜。
伏黑惠看著被果醬掩蓋的面包片歪頭,「爸爸,你還要加別的嗎?」
「……」
齁甜。
直到晚上睡覺,刷了好幾遍牙也感覺嘴裡還是殘留著果醬的甜膩。
理乃好笑的靠著浴室門框看他,「既然不喜歡吃拒絕不就好了。」
要是平時肯定會拒絕,結果今天晚上看見小鬼眼巴眼望看著人,眼睛裡面全是殷勤的期待。
再把那些沒有沾到面包的果醬塞回去也是個辦法,就是不知道當時哪根筋搭錯竟然一口不剩地全吃光了。
又刷了一遍牙,她還在笑。
甚爾直接把人拉過來按在懷裡親了上去,酸甜的津液在口中升溫。
理乃暈暈乎乎的靠在他懷裡,嘴裡全是他殘留的氣味,「太甜了。」
「甚爾其實也是溺愛派爸爸吧。」
聽出了她言語中隱藏的取笑,甚爾報復性地小小咬了下她舌尖。
成功聽到她發出嘶得抽氣聲。
已經挪好依錵了床就不需要安排睡覺位置了,甚爾摟著理乃躺在床上,像有皮膚飢渴症一樣緊緊的貼著理乃,臉埋進她頸窩狂嗅。
懷裡是同樣貼的緊緊的伏黑惠,被兩大熱源完全包裹,理乃認命的閉上眼睛。
半夜。
「咚——」
…
「咚——」
時不時響起的悶響讓理乃皺起了眉頭。
察覺到懷裡動靜的甚爾也睜眼睛,「怎麼了?」
「有奇怪的聲音,你聽。」
像在敲牆。
「咚——」
「……」
兩人同時把視線挪到牆邊,那裡躺著他們兒子……
抱著復雜的心情坐起身子,打開小夜燈。
就看著他們兒子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睡在床邊,頭朝左邊身子朝向右邊,每次想翻身時都會撞到牆發出一聲悶響。
疼痛和冰冷的牆面都只能短時間阻攔他一會兒,幾分鐘不到他就繼續撞牆。
循環往復。
沉默是今晚的夜色。
第二天。
「媽媽,小惠頭有點疼。」
伏黑惠百思不得其解的捂著額頭哼哼唧唧。
「……」
第29章
作為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伏黑惠根本就不知道暑假作業是種什麼東西。
每天的快樂就是睜開眼就能一直和媽媽待在一起,日常只有吃吃零食看看電視。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爸爸老是把他抓出來鍛煉身體。
「不想被咒靈吃掉的話就跑快點。」身穿黑色短袖的甚爾雙手環胸,悠哉悠哉地看著伏黑惠圍著公園慢跑。
咒靈這種東西喜歡纏著能看見他們的人,或許更應該稱之為咒術師。
獨自生存在外的小野生咒術師們往往會因為沒有經驗不會隱藏被咒靈纏上,在還沒有成長之前就被咒靈殺害的幾率很高。
暑假來臨之前甚爾就已經為伏黑惠量身定制了一整套鍛煉身體的計劃,也包括讓他和他的式神進行磨合。
至於理乃那邊,只要說小鬼自己都同意訓練,她就不會過多詢問。
甚爾懶洋洋墜在伏黑惠身後,一直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兩只玉犬蹭地一下從伏黑惠面前穿過,跑出好遠後再拐回來催促著他。
討厭……
終於結束今天晨跑運動的伏黑惠蔫巴著小臉把頭埋進媽媽懷裡。
剛從浴室出來的伏黑惠小朋友散發著淡淡的青檸香,頭發被打濕軟塌塌的垂了下來,白嫩嫩的小臉鼓鼓的像小包子。
理乃沒忍住在他嬰兒肥的側頰上啾了一口。
誒嘿嘿,媽媽又親小惠啦!
什麼也沒有做就被媽媽親了一口的伏黑惠捂著臉一臉害羞。
剛才的壞情緒一掃而空,他頓時粘粘糊糊的抱著媽媽,甚至在瞥見甚爾不在時還偷偷向理乃上眼藥,「爸爸不洗澡臭臭,小惠香香。」
「找打嗎?」
耳尖的男人神出鬼沒。
背後說爸爸壞話的伏黑惠被嚇得一激靈,頓時捂住耳朵往媽媽懷裡一拱,只剩下一個小屁股撅在外面。
理乃看著他那副掩耳盜鈴的樣子哭笑不得。
反倒是甚爾凶著臉把他拉出來,「說誰臭呢,小鬼?」
柔順的短發經過他惡意揉搓變成了亂蓬蓬的鳥窩。
早就認清誰才是一家之主的伏黑惠不停的往理乃身後鑽,邊躲還邊叫嚷著讓理乃救他。
在理乃的眼神示意下,甚爾放了一整個太平洋的水才讓小鬼成功的躲到她身後。
偏心。
甚爾眼神裡明晃晃的寫著這兩個字。
理乃剛想哄他,就聽見身後來自伏黑惠的挑釁,「略略略∼」
「……」
這下攔不住了。
果然只見著甚爾眉間一挑,單手把理乃攔腰抱起,在她之後躲著的伏黑惠頓時暴露無遺。
「媽……」
話還沒說完,甚爾另一只手精准快速的捉住他,毫不客氣的像搓澡一樣把不斷掙扎的伏黑惠在懷裡滾了個遍。
等他停手時,伏黑惠像是剛從卷筒洗衣機裡拎出來的毛絨玩具一樣,亂糟糟的。
「我要是臭的話,你現在也是臭的。」超級惡霸的發言。
伏黑惠低頭拽著自己的短袖,撇著嘴想找理乃。
下一秒理乃也被甚爾按進懷裡,還沒反應過來他想干嘛就聽見甚爾朝著伏黑惠說:「好了,你媽身上現在也是我的味道,我臭她也臭。」
「……」
他體力不是一般的好,小惠那點運動量對於他而言就像散步一樣輕松,出去一趟連汗都沒出。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味道的話,那也只有被太陽炙烤過暖烘烘的味道。
還非要和小孩一般計較。
真幼稚。
理乃一手揉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進行了每日安撫任務。
‾
雖然總是在吵架,但術式的練習與身體鍛煉從來沒有落下。
甚爾偶爾會趁理乃不在家時帶著伏黑惠一起去有咒靈出沒的地方狩獵。
普通咒靈分為1至4級,三歲的伏黑惠目前沒有祓除咒靈的能力,為此甚爾最開始只是讓他在廢棄的大樓裡快速找到分散的四級咒靈。
咒靈對於玉犬而言是味道很好的營養品,隨著對咒力運用的嫻熟,伏黑惠漸漸學會讓玉犬祓除四級咒靈。
之後就是分辨三級咒靈並學會從它們手裡拖延時間或逃脫。
等到伏黑惠第一次采用消耗戰術耗時半小時將一只較弱的三級咒靈成功祓除時已經是冬天了。
東京第一次下雪那天,伏黑惠趴在窗戶上止不住的發出驚呼。
之前太小,對於下雪時的記憶都所剩無幾,算起來這算是他第一次見到雪花。
甚爾靠坐在沙發上,看著沒見識的小鬼發出嗤笑。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的很大,鵝毛一樣的雪花從天而降,斷斷續續的下了一整天。
等第二天清晨醒來時,庭院裡已經鋪滿了雪花,街上樹上一片白茫茫的。
穿的圓滾滾的伏黑惠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甚爾剛打開門他迫不及待的帶著他的三只小狗衝了出去。
兩只玉犬也是第一次見到雪,激動的在雪裡鑽來鑽去。
兩只白色的小狗在雪堆裡根本看不出蹤跡,黑黑一不留神就被白白撲倒的同時,小白像狩獵一樣敏捷的撲在伏黑惠身上,兩腿一蹬把他踹在雪裡。
絲毫沒有防備的伏黑惠在甚爾的嘲笑中以頭搶地。
「小白!」
頂著一臉雪從地上爬了起來,已經跟著甚爾鍛煉了幾個月的他起碼體能是稍稍上去了些,頓時追著小白在院子裡開始了你追我趕的游戲。
兩只玉犬見狀也跟進了追狗的隊伍。
一時間庭院裡又是雪花飛揚。
「爸爸要不要吃蛋糕?」
伏黑惠蹲在小方石頭邊呼喚甚爾。
「什麼?」
「奶油蛋糕。」伏黑惠指著石頭上沒有被破壞過的完整白雪團說道。
「你吃嗎?」
「我不吃。」伏黑惠搖搖頭,「小惠現在是蛋糕店老板,要賣蛋糕,爸爸買一個嘛∼」
他一天一個身份。
前天是玩具銷售店店員,追著幾只狗要賣他的玩具。
昨天是甜品店老板,負責分發巧克力。
今天就變成了蛋糕店老板。
沒看出來他兒子竟然有一個賺錢夢,和他倒是很像。
甚爾內心突然很滿意,倒是提起了一點興致想陪小鬼玩一會兒過家家,「行,那我買一個。」
「十萬日元。」
「?」
甚爾看著臉白心黑的小鬼眯眼,「這麼黑?」
「白的。」伏黑惠指指蛋糕,看著他爹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爸爸,你需要看看眼睛啦。」
「你是奸商嗎?」甚爾環胸眼神上下打量他。
「沒有辦法,」伏黑惠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小惠要賺錢養媽媽,蛋糕賣貴一點就算了,委屈你了爸爸,記得掏十萬日元給媽媽。」
「……」
拿他的錢養他的老婆,這小算盤打的真溜呀。
甚爾勾起唇角,看著他用手切成的三份「蛋糕」。
快准狠出手。
石頭上的雪啪的一下被拍扁了。
「!!!」
「爸爸討厭!」伏黑惠震驚的睜大眼睛,「快點賠錢!」
「沒錢。」甚爾一臉無賴地看著他兒子跟頭小蠻牛一樣撞了過來。
他側身一躲,伏黑惠踉踉蹌蹌的撲在雪裡。
幾只小狗還以為伏黑惠是在和它們玩,樂呵呵的吐著舌頭舔他。
伏黑惠凶巴巴的起身,在甚爾的注視下抓起一把雪砸向他。
甚爾反擊。
兩人就地在雪裡打起了雪仗。
甚爾絲毫沒有對面是自己兒子,要放放水讓讓他的覺悟,甚至打的更凶,仿佛對面是他的任務目標。
在伏黑惠松松散散的雪團子砸在他小腿上炸開的時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用衣服兜了一大堆雪嘩啦一下兜頭澆下。
頭發、眼睫毛瞬間變白的伏黑惠:……
「……媽媽!」
院子裡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
理乃出來時就看著她那還沒人腿高的兒子跌跌撞撞的奔向她。
眼淚汪汪的扁著嘴,伏黑惠哭唧唧,「媽媽,小惠、小惠打不過爸爸……」
看看勢不可擋的甚爾,再看看自己柔弱的兒子,理乃沒有猶豫的蹲在伏黑惠身邊。
啪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攥進手裡的小雪團砸在甚爾胸口。
罪魁禍首抱著小炸毛兩個人像做了壞事的小老鼠一樣笑得眯起眼睛。
「……」
二打一還不叫偏心?
看著有了理乃撐腰立馬神氣起來的伏黑惠,甚爾咬了咬後槽牙。
這下目標明確了。
甚爾冷哼了聲,伸出手臂在地上一撈就是一大團雪,准頭更是嚇人,把對面兩個打的垂著腦袋亂竄。
當然,大部分的火力還是集中在他那不知死活試圖挑釁自己的傻兒子身上。
至於他的兩個分不清現在什麼情況試圖去接雪團的傻狗直接球球正中眉心。
等看到理乃試圖去拯救伏黑惠,甚爾的雪團就像長了眼睛似得直直地墜進理乃的後脖頸。
幾下下來理乃縮著脖子看著同樣可憐兮兮的兒子一臉愛莫能助。
面對兩人三狗的孤立,甚爾大獲全勝。
理乃看著自己像是剛從雪裡撈出來的兒子忍不住發笑,蹲在他旁邊用臉蹭了蹭他冰冷的小臉蛋。
「我們的小惠是可愛的雪寶寶呀。」
甚爾墜在兩人身後發出了一聲不滿的輕嗤。
「爸爸是幼稚鬼。」伏黑惠依舊不服。
「就是就是,」理乃連連點頭,「甚爾也是小朋友嗎?」
她顯然是不知道那個小崽子還有兩只狗當幫手,有委屈但說不出的甚爾面無表情的將兩人拋在身後。
打了一場雪理乃和伏黑惠的手冰涼,看著穿的很薄卻依舊絲毫不怕冷的甚爾,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下一秒同時露出一抹壞笑,四只冰冷的手瞬間伸向甚爾。
熱乎乎的腹部簡直不要太舒服,理乃和伏黑惠的頭發緩緩翹了起來。
被偷襲的甚爾毫不客氣的在他們頭上揉搓了幾下。
第30章
面對從天而降的魔爪,兩人只能嗚嗚哇哇的捂著腦袋試圖逃離。
甚爾一手撈一個把她們按進懷裡,單邊胳膊一次固定住兩人,另一只手邊揉搓邊質問,「錯了沒?」
「……錯啦∼」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伏黑惠捂著腦袋奶乎乎的仰頭。
剛在雪堆裡染上的涼意經過一番鬧騰消失殆盡。
靠著甚爾暖烘烘的身體理乃和伏黑惠舒舒服服地進行中場休息。
理乃順勢提出了未來一段時間的計劃。
再過不了半個月伏黑家將迎來幾個大日子,分別是:伏黑惠的生日,聖誕節,還有甚爾的生日。
因為都集中在12月的後半個月,那時小惠也正好放了冬假,理乃決定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寒冷是冬季出行不可避免的難題,所以這次家庭旅行的最後選擇就是去泡溫泉。
選定的溫泉店在山上,附近和山下的商業小店裡都售賣當地的紀念品和特色料理,再往外開拓還有一些群山景色。
甚爾只要和理乃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倒是從來沒有進行過家庭旅行的伏黑惠熱情高漲。
接下來的幾天都能見著他風風火火的朝著自己的小行李箱裡裝東西。
理乃趁機拿出了自己提前幾星期織好的圍巾,親子款,就連小白也有。
甚爾的圍巾是黑色,理乃的是白色,小惠和小白是明亮的黃色。
伏黑惠愛不釋手,拿到圍巾的第一時間就系在脖子上臭美。
還沒到出發的時間就已經用上了,晚上睡覺也不舍得摘。
「會被弄髒的。」理乃揉了揉他的頭,幫他脫掉衣服。
為了說服他摘掉圍巾,輕聲說道:「晚上帶著圍巾睡覺會出汗把圍巾弄髒,那樣的話等到出發前就需要換下來,到時候爸爸和我們都帶著一樣的圍巾,小惠難道要自己帶一個不一樣的嗎?」
「不要。」
如果是那樣的話小惠好可憐,伏黑惠想到只有自己孤零零帶著不一樣圍巾的畫面頓時撅起了嘴。
不等理乃勸他,他自己麻利的摘下圍巾放在枕頭邊。
他縮在媽媽懷裡打了個哈欠,余光瞥見同樣被他系上圍巾的小白,伏黑惠提醒,「小白的圍巾也要摘掉,不然會被弄髒。」
「好,小白的也先摘下來。」理乃把小白的圍巾摘下來放在窩旁邊搭著。
眼皮沉重的伏黑惠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
清晨。
在爸爸幫助下穿好衣服的伏黑惠下了床就立刻把圍巾圍上,當然也不忘了他的好兄弟小白。
很奇怪。
伏黑惠看著帶好圍巾後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的小白陷入了沉思。
他想蹲下來近距離觀察,但冬天衣服有些厚重,導致他蹲下來的動作有些費勁。
對!衣服!
看著渾身光禿禿、什麼也沒穿的小白,伏黑惠靈光乍現。
外面下雪肯定很冷,小白也要穿衣服。
說干就干,伏黑惠不說鑽進自己的小衣櫃裡扒來扒去,好一會兒才扒出來一件適合小白穿的。
是他不知道一歲還是兩歲時排扣小毛衣。
因為不會解扣子,伏黑惠准備直接將小白套進去。
他摟著小白的腦袋,把它按在腿上,已經被他蹂躪慣的小白吐著舌頭也不掙扎。
圍巾被摘掉,腦袋和手腳被套進毛衣裡。
因為小白的配合,穿衣服的動作顯得格外順暢。
伏黑惠幫它把堆在前腿處的衣服往後拽拽,小白的身體被扯離了原地。
雖然小白的體型只有人小臂那麼長,但伏黑惠小時候的衣服對於它來說還是有些過於窄小。
往後拽會扯到小白的毛發,小白嗚嗚咽咽地叫了兩聲。
伏黑惠站了起來,手拎著毛衣衣擺,小白頓時倒掛在空中。
小白:?
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飛起來了,爪爪無法接觸地面的感覺讓它叫了兩聲。
「汪汪——哇啊∼哇啊∼」
伏黑惠同一時間拎著衣擺上下抖動了幾下,小白的叫聲瞬間變形。
理乃趕過來時就看著小白一副要被衣服卡昏厥的樣子。
「!」
被拯救下來的小白吐著舌頭哈氣。
給小白穿衣服計劃失敗。
不過小白還有圍巾,伏黑惠沒失落一會兒,就又抱著小白美滋滋地看著他們倆一樣的圍巾。
剛從影子裡跳出來的玉犬白就看到了兩人脖子上一模一樣的圍巾。
再一轉頭,玄關處也掛著兩條同樣款式的圍巾。
來自小狗的嫉妒心頓時迸發了出來。
‾
隔天。
伏黑惠帶好圍巾後就去幫小白,這已經是他旅行前日常的必做一項,每次幫小白系圍巾時都能感受到即將旅行的快樂。
但是今天早上顯然出現了意外。
小白的圍巾不見了!
伏黑惠趴在床底找了半天,沒有發現圍巾的蹤跡,把小白窩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
房間裡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昨天晚上睡覺前放好的圍巾。
伏黑惠跑去問甚爾和理乃,他們都沒有碰小白的圍巾。
所以小白的圍巾不翼而飛了!
怎麼會這樣?
面前的小白還在等著伏黑惠給它帶圍巾,等了半天都沒有等來他的動作,小白有些急了,拿爪子去扯伏黑惠的褲子。
但是伏黑惠也不能清空變出來一條圍巾。
小白委屈的跑出房間圍在理乃腳邊哼哼唧唧討要。
一家子都是撒嬌精。
了解完事情始末的理乃嘆了口氣,同樣沒能找到圍巾的她抱著小白呼嚕呼嚕毛。
在它哼唧唧的黏人哀求中又找到毛線,當天什麼事也沒做加快速度重新給它織了一條。
再次擁有圍巾的小白雄赳赳氣昂昂的邁著自己的小碎步昂首挺胸地在房間裡來回巡視。
…
夜色。
睡覺前小白的圍巾又被摘了下來,疊放整齊後擺在窩旁邊。
這次他明顯學聰明了,睡覺時用下巴和爪爪壓著窩邊的圍巾。
看不見咒靈就感受不到觸碰。
黑色的毛爪爪伸出……
早上再次醒來,它的圍巾又又不見了!
小白:!
小白無能狂怒,衝著屋子汪汪一頓狂吠。
伏黑惠一兩歲時把它纏得沒地方躲,理乃甚爾一個沒注意讓它渾身被貼滿貼畫時它那個懶樣子都沒叫一聲。
長這麼大,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小白叫的這麼久、這麼凶。
在它的怒罵中,在她們身後的角落裡,頭頂兩條黃圍巾的玉犬款款出現。
優雅,自信,仰首挺胸。
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成功得到同款圍巾的兩只,臉上寫滿了洋洋得意。
能看清一切的甚爾挑眉。
「!!!」
伏黑惠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白白和黑黑偷了小白的圍巾。
小白還在叫。
心虛的伏黑惠臉瞬間變紅,根本不敢抬頭看它。
叫了一會兒萎靡不振的小白蔫噠噠的臥在理乃腳邊。
怎麼又可憐又有點好笑,理乃笑著把它抱了起來。
「怎麼這麼可憐呀?」
她安撫地順了順小白的毛,「沒關系的,媽媽再給小白織一條。」
與此同時,伏黑惠頂著甚爾的上下打量心虛地偷偷幫兩只玉犬系好非法得來的戰利品。
‾
伏黑惠放冬假的第一天,已經做好准備的伏黑一家人出發了。
經過長時間的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這次的目的地,一個非常小有名氣但很偏僻的溫泉店。
木制的店面坐落在半山腰,裡面的溫泉很大,很整潔。
旅客們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選擇是單獨一個房間還是去共同的湯池。
如果是夏天來,這裡還有露天的位置可供欣賞景色,冬天的話只能在室內了。
「原本是想做玻璃頂的,但是湯池內煙霧繚繞,根本就看不清天空,所以那樣的房間就被取消了……」
經營溫泉店的店家是個老婆婆,看理乃帶著孩子來路上很熱心的和她講了一些這裡的歷史和趣聞。
從門口接到她們再把她們送到選好的房間,短短一小段路程不凡的談吐引得伏黑惠哇哇稱奇。
很少見長得這麼漂亮還乖巧的孩子,也不怕生,圓圓的綠眸滴溜溜的看著人,捧場的反應更是讓人捧腹。
越看伏黑惠越喜歡的店主婆婆還好心給她們送了一些水果。
在知道她們明天要去出去逛街時點了點頭,想了下提醒道:「逛街的話只在山下那些店鋪逛逛就好,不要去山裡面,那裡很偏,有些山路也很崎嶇。盡管有村子但也很落後,可能會很危險。」
理乃應下了。
湯池和住宿的地方是分開的。
因為帶著小惠,也不習慣和其他人一起,理乃她們選定的一間單獨的湯池。
需要在房間裡換好衣服,帶著號牌去找湯池。
「你不會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理乃已經摸透了甚爾的表情,在他看到湯池就露出笑容的時候頓時渾身發毛。
甚爾勾著唇看著裹著浴巾的理乃,避開還在和鞋子做鬥爭的兒子聲音壓低,「這算不算鴛鴦浴。」
「!!!」
他果然又在想不可描述的東西!
理乃臉唰的變紅,被他注視著的裸露皮膚都在變成粉色。
「你你你不許想!」明明想要說出凶巴巴的氣勢,但卻被她的磕磕絆絆暴露。
嗚……好丟人。
理乃捂著臉順手撈過兒子躲進水裡。
湯池很大,直線坐著中間還有好長距離,理乃微微松了口氣。
余光瞥見努力在湯池中狗刨的兒子,她又多了分底氣。
反正有小惠在,他肯定不會過……
「嘩啦——」
下水聲。
高大的身體靠近,借著教兒子游泳,影子將理乃完全籠罩了進去。
「你是想喝洗澡水嗎?」
心情極好的甚爾看著自己被托著腰不斷狗刨的傻兒子輕笑出聲。
在他旁邊幾乎要把臉全部埋進水裡的理乃感覺到了內涵。
…
泡溫泉雖然可以解除疲憊,但也很助眠,還沒有回到房間伏黑惠已經睡著了。
甚爾抱著他跟在理乃身後。
回到房間。
「你討厭死了。」
忍了一路的理乃好半天才想出來句控訴的話,紅著耳尖瞪他,「你今晚睡小惠另一邊。」
因為剛剛太過激動,被撓了好幾下的甚爾不敢還口。
…
夜色漸濃,山上傳來尖銳風聲的同時還摻雜著熟悉的氣息。
比較弱的咒靈。
甚爾伸出胳膊將已經熟睡的兩人攬進懷裡又緩緩合上眼。
第31章
伏黑惠的四歲生日是在溫泉鎮度過。
理乃特意在附近唯一家甜品店裡定做了一個生日蛋糕,還送上了她和甚爾提前避開小家伙藏進行李箱裡帶來的生日禮物。
小惠明明非常喜歡甚爾送的玩具汽車,眼神從盒子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止不住偷瞄,可偏偏還傲嬌極了,裝得很沉穩。
甚爾看著他那副模樣挑眉,「你不想要我就送給你媽了。」
「不行!」伏黑惠急了,著急忙慌的把盒子藏到身後,看著甚爾吞吞吐吐,「媽媽……媽媽不喜歡小汽車。」
甚爾不和小鬼一般見識,接過理乃手裡的蠟燭點亮,插在蛋糕上。
小鬼又扭扭捏捏地湊過來,黏糊糊地在他臉上親了口,「謝謝爸爸!」
到底是自己兒子,總有一種讓人又愛又恨的能力。
甚爾面無表情的把口水擦干淨,看著伏黑惠仗著自己是今天的主角把理乃纏得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今天不是生日,他絕對上少不了一個腦瓜崩。
甚爾磨牙。
「小惠只是太開心了。」
興奮了一整天的小家伙消耗掉不少精力,夜幕剛剛降臨就睡了過去。
睡覺之前還強撐著不舍得閉眼,直到被媽媽親親額頭,握著小手才在屈服在強大的困意面前。
「小鬼太霸道了。」沒了他才能抱到老婆的甚爾不遺余力地抹黑自己兒子,「你不能太慣著他。」
理乃看著受到一丁點冷落就掛臉的甚爾哭笑不得,捧著壓在身上的男人的臉,仰頭在他唇上輕啄,「那我多多慣一點我們家甚爾好不好?」
像哄小鬼時一樣的語氣,甚爾不滿地叼著她耳垂用牙齒碾磨,時不時俯身將她的唇瓣含進口中。
「過兩天聖誕,衣服沒帶。」他狀似無意地提醒。
在他身下,被親的迷迷糊糊的理乃大腦緩慢地運轉。
聖誕,衣服……
遲緩的腦袋突然浮現出那身紅色冬裝短裙。
一想到那件衣服的奇怪綁帶款式,理乃的身體頓時開始發燙,只是被他簡單注視著就會被拉回那些個瘋狂的夜晚。
「不穿就太可惜了。」
這是他第一次買回來以後說的話。
那時還是確定戀愛後的第一年,雖然已經熟悉過對方的身體很多次,但理乃顯然對他在某方面還是存在陌生。
對他滿是信任的理乃被三言兩語哄騙著接受了那身聖誕特定麋鹿主題的紅裙。
錯綜復雜的綁帶讓她無處下手,只能捂著胸前的幾根絲帶在甚爾的幫助下成功穿上。
忽略掉他逐漸沉重呼吸的後果就是,耗時半個多小時才穿上的裙子當晚就報廢了。
從沒見過他那麼急切一面的理乃也感覺自己要報廢了。
第二年聖誕又買回來的那條對於前一條來說顯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年只穿一次,他選的又格外對他的胃口,理乃擔心他太過激動,一整晚都要提醒他不許撕裙子。
不然,明年的新裙子肯定要比現在這條更過分。
他還在等著理乃回話,話裡話外都是想再買新裙子的意思。
「之前那條還在。」理乃紅著耳尖和他講條件。
「現在沒在,只能讓它留著,再買新的用來換。」
積少成多,只要裙子攢得夠多就能等到不是聖誕也讓理乃穿上的那天。
他的算盤打得很響。
之前買的那條紅色讓人幾乎血脈僨張,今年看中的這幾條穿她身上也好看,現在只等理乃松口他就找機會全買下來。
又沒說只讓買一條,反正已經過過明路,到時候全買回家因為答應過她就沒法拒絕。
甚爾仗著理乃好說話咬著她耳朵脖子淺磨,「你今天只管小鬼都沒搭理我,接下來沒補償還要繼續克扣我?」
「有了小鬼你就根本看不到我,剛在一起時你可不是這麼說、這麼做的。」
自從發現理乃對他抱有憐惜後,他不管符不符合自己的形像,就黏著理乃耳鬢廝磨把自己說得超可憐。
只要在這種情況下提要求,達成目的幾率也是百分百。
理乃果然皺起了眉頭,抱著他的頭妥協,「那就再買新的。」
「我買回來你就要穿。」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件更難以啟齒的款式,太復雜也是他穿他解。
左右結果一樣,都難逃被翻來覆去抵著鼓起肚子,理乃這樣想著垂著眼睫嗯了聲。
沒等甚爾高興自己的計劃成功時,今天聖誕的計劃就被打亂了。
看著被氣到渾身發抖的理乃,甚爾抿唇,上前將幾人擋在身後,自己直面那群拿著農具的村民。
一小時前。
溫泉鎮的景色很好,將山下店鋪逛過來遍的幾人將目光轉向了山上的風景。
因為店長婆婆的提醒,理乃她們並沒有過多深入,只是站在附近建的亭子上遠眺周圍的村落。
「想去的話我陪你。」甚爾看著她又要沉浸在構思草圖的樣子緩聲說道。
「欸,」理乃回頭,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好久,「不用了,店長也說的沒錯,冬天路滑不安全,等夏天再來時我們再去逛逛吧。」
半山腰有風,只是站在那裡一會兒就吹得臉冰涼,小惠還小身體更需要保暖,理乃她們准備原路返回。
結果聽到了一聲男人尖銳的嚎叫。
山裡空蕩,回音被風裹挾著吹了好遠,理乃她們正處在中間位置聽了個分明。
在甚爾的指引下她們匆匆趕到了一處偏僻的村子。
還好不是有游客在山裡受傷了,雖說村子有些偏僻,但好過在冰冷的山裡,也能得到救治,理乃淺淺松了口氣。
但越靠近就越濃重的血腥味讓理乃的心又懸了起來。
在甚爾的欲言又止中,理乃走進人群透過低矮的房門看到了讓她情緒翻湧的一幕。
和小惠一樣身形的兩個小女孩被關在木制的籠子裡,凶神惡煞的男人揮舞著長鞭,殷紅的血像索命的艷麗毒蛇順著台階滴落在雪上。
喉嚨幾乎要說不出話,「甚爾……」
…
「喂,那兩個家伙可是怪物,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
面對著突然出現的這對夫妻,為首的男人指著躲在理乃懷裡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叫嚷著。
已經不想說他們犯法了這些沒有意義的話,畢竟他們看樣連法律是什麼都不知道。
在面對試圖將兩個小孩帶離籠子的理乃時,他們直接拿著農具圍了上來。
甚爾上前的動作叫他們嚇了一跳。
他們有些恐懼身強體壯的甚爾,但反應過來後手裡的鋤頭、鐵鍬又帶給他們底氣,甚至還大聲叫喊著村裡其他人也會讓人將她們攔住。
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總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則,二話不說就揮舞著鋤頭朝甚爾襲來。
「小心!」
看著被人群包圍的甚爾,理乃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沒事,我能應付,你照顧好自己。」
「保護好你媽。」甚爾在伏黑惠耳邊低低的交代聲,將他交給理乃。
在兩個小女孩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伏黑惠偷偷叫出了兩只玉犬。
理乃知道甚爾很厲害,畢竟他的肌肉擺在那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強悍。但面對幾十個男人的圍攻,理乃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如果不收斂實力,這些人在他手裡根本撐不過一分鐘,可是那樣就會在理乃面前暴露,甚爾放緩著攻擊的速度和力度。
直到一直保護的屋子後方傳來鬼鬼祟祟的動靜!
「玉犬!」
理乃被拽仰到在地上時看到他兒子做出奇怪的手勢,拿著菜刀的男人像是被什麼東西撲到一樣飛了出去。
緊接著就是如同一道光幾乎是瞬間衝進視線的甚爾。
…
……
被救的兩個孩子一個叫菜菜子,一個是叫美美子,雙胞胎姐妹。
因為能看到奇怪的東西將它們招惹而來被村裡人試做怪物,關進籠子裡。
明明是比小惠大一歲的年紀,卻因為長期被虐待,身高骨架瘦瘦小小、營良不良。
她們身上新新舊舊、大大小小的傷痕幾乎讓人不忍直視,理乃喉嚨刺痛,眼睛酸脹。
已經當媽的她根本見不得這種場面,所以見到被她們抽打的畫面時才會忍不住衝了出來,現在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菜菜子和美美子就像是兩只被虐待到有些應激的小獸,只是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被嚇到瑟瑟發抖。
現在的溫度將近零下十度,可兩個孩子卻穿著破爛又布滿髒污的單薄短袖。
理乃解開拉鏈將她們裹進懷裡,死死咬緊下唇但還是沒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今天是她們時隔一年第一次見到外面的天空。
見到了一對很奇怪的夫妻。
阿姨穿著像雪一樣的羽絨服將髒兮兮的她們抱進懷裡。
好溫暖。
落在脖頸處的眼淚更燙,被凍裂的皮膚像是被火舌舔舐一般發出了刺痛。
阿姨哭得比她們兩個都要傷心。
明明應該她們哭的眼淚好像被她一個人哭出來了。
她是唯一一個不嫌棄她們髒抱她們的人,菜菜子貪戀地蹭蹭她身上的溫度。
她是個好人,不想給她帶來危險,菜菜子猶豫著提醒她:
「我們是能看見奇怪東西的怪……」
「才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理乃哽咽著認真看著兩人,眼睛裡閃著光,「不是怪物,菜菜子和美美子是絕無僅有寶貝!」
寶貝……
她臉上還掛著淚珠,聲音無比堅定,每一句都敲打在她們的心上。
「與眾不同從來都不是錯,每個人的獨特都是被賜予的寶物,所以不要把這些當成是自己的錯。」
不是她們的錯。
眼前似乎還能回憶起那個名為父親的人厭惡又恐懼的眼神,「如果不是你們,上山的人就不會死,都是你們的錯。」
「是因為她們才招惹來怪物……」
每一個、每一個她們面前經過的人眼裡都帶著憎惡。
是她們的錯,她們給村子帶來了危險,她們是怪物……
可是現在有人說不是她們的錯。
「嗚…嗚哇啊啊啊啊——」
耳邊響起了美美子的放聲大哭。
明明被打時眼淚也沒有流出來,因為媽媽已經不在了,就算哭也不會有人來救她們。
所以要把哭的力氣省下來,熬過一個個餓著肚子的夜晚。
但是,眼淚自己掉下來。
是寶貝,不是怪物……
「美美子、美美子不要哭……嗚嗚嗚哇哇——」
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像決堤的河水,菜菜子哭得很大聲,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從嗓子裡吐出來。
「不怕不怕。」溫柔的掌心扶過她們的頭頂。
「媽媽……嗚哇哇……」
阿姨的兒子也撲過來哭了起來,手緊緊的抓著阿姨的衣擺不放,生怕被拋棄了一樣。
她當然懂。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自己能看到那種可怕的怪物,就算給自己洗腦無數遍,也還是會害怕,還是會恐慌。
不想被當成怪物,不想被當成妖怪……所以在聽到有人告訴她們:你們不是怪物。
從此所有的害怕與委屈都有了宣泄的途徑。
「媽、媽媽——」
「媽媽——」
她們抱在一起。
第32章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被帶偏跟著對方直接叫起了媽媽。
大人總說愛哭鬧的孩子會被討厭,放聲大哭時就已經做好了被討厭的准備。
但一想到會被唯一一個說她們是寶貝的阿姨討厭就很難過,也哭得更厲害。
可是,沒有想到她還會蹲在她們面前,柔聲的問她們願不願跟她回家。
菜菜子和美美子使勁摟緊理乃,帶著劫後余生的喜悅小聲地綴泣。
壞人們被抓獲,領養的手續也很順利,直到被帶進新家才終於有一種腳落到實地的感覺。
屋子裡開了暖氣,很暖和,但……很喜歡很喜歡貼在一起時的溫度,所以還是選擇窩在理乃的羽絨服裡。
聽著她們哽咽的哭聲,理乃眼睛一酸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哭夠了沒,吵死了。」
甚爾皺著眉頭把三個哭個不停的小豆丁從理乃懷裡拔出來。
三個小家伙顯然是懵了,眨巴著眼睛努力憋住哭聲。
「她們還在傷心呢。」
她哭得時間不比兩個小姑娘少,現在說話都帶著微微低啞。
「小孩哭哭對肺活量好。」
直接無視掉小鬼們一言難盡的神情,甚爾扔給他們一個塑料袋後摟著理乃進了臥室。
「倒是你啊,哭那麼久眼睛和嗓子不想要了嗎,還是說又想幾天說不了話?」
看著理乃紅潤潤的眼睛,他語氣裡帶著無奈,拇指靈巧地塞進她齒縫,「張嘴。」
熟練地給她噴好潤喉液劑,甚爾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頂撫順發絲。
察覺到她貪戀地將面孔埋進自己胸口,還沒將她摟緊就聽到她問:「甚爾還有事情瞞著我吧。」
她仰臉,濕漉漉的眼睛注視著人,甚爾的手一頓。
「現在也不能說嗎?」
不是不能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怎麼告訴她,她朝夕相處的丈夫其實是以殺人為工作。
明明從戀愛到結婚中間有那麼多機會坦白,卻一直選擇隱瞞。
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就算說出來她也會全權包容他的一切,只是她那麼膽小,知道後肯定會害怕擔心。
可是還是想讓她看到全部的自己,低劣的卑鄙的……
他是學不會知足的狗,哪怕是爛進淤泥裡也想讓她接受他的全部,想要索要更多。
把肮髒的過去擺在她面前是一場豪賭,她的愛早就告訴了他結果,可他還是想要試探,試探她愛意的深淺。
說了。
原以為那些話粘在喉嚨裡會很難說出口,但說出了一瞬間竟然感覺到無比的輕松。
「那甚爾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殘存著水痕的眼睛裡帶著無比的憐惜與自責,那樣的眼神讓他興奮的渾身戰栗。
因為她所有的反應都讓他篤定他是被愛的,全部屬於他。
翻湧的愛意填滿心髒爭先恐後地想要從喉嚨裡溢出。
「……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才會讓甚爾糾結到現在。」
她帶著會讓人上癮的香甜,一步步靠近又將他帶進未知的世界,讓人沉淪其中。
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用盡各種手段裝慘賣乖,獲取她的內疚與憐惜,得到她想法設法的補償。
他會變成這副完全離不開她的樣子,除了他本身卑劣,最大的責任還是在她吧,所以她才更應該負責。
控制不住地想要貼近她的同時收緊手臂,纖弱的小小一只就像是要被嵌入懷裡。
就算被過度禁錮著蹙起眉,她也還是摟著他的背部,撫著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等著他情緒平復完全。
「我想親你,可以嗎?」
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句請求了,理乃有些驚訝的抬頭。
不同於結婚後親吻時的自然與炙熱,他的詢問頓時將兩人拉回青澀的戀愛期。
理乃隨著他靠近的動作變得緊張,目光下移,漂亮的眼睫無措地顫動。
鼻息相纏,理乃抓著他的手臂鼓足勇氣微微仰臉迎合,然後唇瓣被含住。
如同他們熱戀時的初吻,沉重的呼吸暴露出他的不平靜。
叼著下唇碾磨,沒有感覺到抗拒,寬厚的舌尖這才試探著向裡探尋。
身體激動的戰栗,讓她整個人都要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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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竟然還隱藏著人類看不見的危險怪物,還有一群在背後保護著普通人的咒術師們。
感覺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
理乃懷裡抱著伏黑惠,菜菜子和美美子緊緊靠在她兩邊。
她們顯然還是不適應探討這個使她們身陷囹圄的話題,像重溫噩夢的小獸渾身發顫。
甚爾看了她們眼,沒有停,繼續說道:「咒術師很少,依照禪院家的說法,能在普通人中覺醒成為咒術師,倒也不失為一種天賦與好運。
運用的好她們就會變得比普通人更加強大,就看她們怎麼選。」
要選擇成為咒術師嗎?
可是那樣一旦被發現就又會被當怪物吧,怎麼會有普通人擁有未知的力量,會被仇視……
「不需要為自己擁有的力量而惴惴不安。」
帶著熟悉氣味的手落在頭上。
菜菜子抬頭,對上了她無盡溫柔的注視,「因為只有強大的力量才配的上經受過的磨難的你們……」
又想哭了。
只見了她一天,卻感覺自己把近一年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再看看美美子,她也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醜樣子。
身邊臥著伏黑惠的兩只玉犬。
在村裡時她們親眼看到在她們兩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只玉犬就已經從持刀男人手裡救下了理乃。
沒有足夠的實力,她們只會成為兩個普普通通的小孩。
但如果變的更強,就能像伏黑惠一樣,年紀小卻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視了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她們異口同聲:
「我們也想成為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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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證明下來的那天,菜菜子和美美子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換稱呼了。
她們緊張地站在理乃面前,汗津津的掌心緊緊相握。
理乃笑眯眯的看著她們,「可以叫媽媽了哦。」
雖然被帶回家時就已經被摸頭說可以叫媽媽了,但兩個小家伙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原以為是她們過於羞澀,直到理乃看到她們手拉手用一種艷羨的目光看著小惠叫媽媽時,才猛然驚覺兩個小孩內心隱藏的自卑與膽怯。
因為沒有身份,就會覺得她們自己名不正言不順,不敢叫她媽媽。
「媽、媽媽……」菜菜子磕磕絆絆的叫出聲。
美美子也羞澀的小聲叫了句媽媽。
「真棒!當當∼」理乃從身後掏出兩個禮物盒,「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聖誕禮物∼」
已經錯過的聖誕節被補上了禮物。
打開是兩條和她出現時帶著的一模一樣的圍巾。
是伏黑家一份子都有的圍巾。
「本來是想給你們買玩具的,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把圍巾送給你們。」
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只會織圍巾,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這是她們第一次收到禮物。
美美子哇得一聲撲進理乃懷裡。
「哭吧,哭過了以後就是新生活了。」
「這樣我們會成為愛哭被討厭的壞孩子……」
菜菜子垂眼小聲的說道,努力隱藏自己的哭腔。
哪有縱容小孩子哭鬧,再這樣下去她們會變得越來越嬌氣。
理乃將她也抱進懷裡摸摸頭,「愛哭也不會被討厭哦,小朋友有哭泣的權利。不過對比哭來說,我更希望看到你們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樣子。」
兩個小鬼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甚爾看著她一臉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有殺傷力。
他嘖了聲,出聲:「再這麼哭下去,是不准備收其他人的禮物了嗎?」
哪有人安慰小朋友是用威脅的啊,理乃不贊同地看了他眼。
好在她們兩個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擦干淨眼淚收下了甚爾送她們的小熊玩偶(雖然是理乃挑的)。
「小惠是小朋友,不用准備聖誕禮物,所以這個是給姐姐們的見面禮。」
理乃幫他說這段彎彎繞繞的話。
「給你們的禮物,」
伏黑惠攤開手,兩枚帶著愛心的發卡。
和爸爸媽媽的禮物比起來,他的好像有些過於小巧了,伏黑惠想了想,補充道:「還有玉犬給你們摸。」
「這個是白白,這個是黑黑,它們喜歡搗亂……」
「它是小白,愛睡懶覺……」
兩姐妹板板正正地站在一旁聽他介紹幾只狗,也不敢上手去碰。
甚爾終於找到理乃的空閑時間靠坐在她旁邊,懶懶散散地把玩著她的手指。
看到兩姐妹拘謹不知所措的樣子,他語氣散漫中又摻雜著不屑。
「用不著那麼謹慎,反正那個小鬼也是你們媽媽從垃圾桶裡撿來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欸?!」
理乃打了他手一下。
就知道逗小孩。
小惠兩歲時,他就拿這個嚇唬過小惠,說他是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把小惠嚇得嗚嗚哇哇的抱著垃圾桶哭。
等到理乃回來時就看著小惠慘兮兮地說著感謝她的話。
直到小惠繃不住縮她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理乃才知道甚爾又欺負小朋友。
已經經歷過風雨的伏黑惠不屑一顧,冷哼了聲,悄悄貼近菜菜子和美美子小小聲說道:「爸爸才是媽媽撿回來的,小白也是。」
詢問的眼神投了過來。
「對哦,爸爸和小白確實是我撿回來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雖然有些難以置信,身體終於微微放松了些。
三個小豆丁一人抱著一條狗擼毛,理乃看著她們的背影不自覺露出淺笑。
甚爾不滿意地捏了捏她指尖,「這麼一看,你還真是愛撿垃圾。」
「我是愛撿東西,但不是垃圾……」
理乃眼眸裡帶著認真與笑意,「撿的是金子,所以是我賺了。」
第33章
自動忽略掉兩個剛被撿回家的小鬼,腦子裡只有:她誇我了→她喜歡我→她在朝我表白。
心跳不自覺的加速,甚爾按耐不住地把頭埋進理乃頸窩,深吸了口氣。
這是他的理乃,他的他的他的……
「爸爸是黏人精。」
扭頭就看見他黏糊糊的纏著媽媽,伏黑惠一臉鄙夷。
溫馨的氛圍被打斷,理乃還在偷笑,甚爾繃著臉伸出大長腿在他肩膀上收斂著力度踢了腳。
伏黑惠頓時往旁邊一歪倒在白白身上,以為是在和自己鬧著玩的白白立馬舔了伏黑惠一臉口水。
「爸爸欺負人!」伏黑惠氣呼呼的邊用手抵擋住白白的熱情,邊推著小白屁股,「小白去,咬爸爸。」
最後也沒有報復回去。
小白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根本就不挪動位置,一點也不參與世事的紛爭。
讓白白和黑黑兩只玉犬去偷襲,還沒潛伏到他身邊,它們就被甚爾的香腸收買了。
看著滿眼垂涎口水都要落在地板上的家伙,伏黑惠報仇計劃全線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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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妹到家裡時只有臨時買的幾件衣服,等到雪天過後天晴時,理乃准備帶著她們去買一些必需品。
街上。
道路兩邊還積攢著厚厚的雪堆,三個小家伙就邊走邊打起了雪仗。
小朋友的友誼總是建立的很快,尤其還是在毛茸茸的加持下,菜菜子美美子對伏黑惠的喜愛度不斷攀升。
每天都能在家裡的各個位置看到抱著空氣的三個小家伙,給它們梳毛,喂食,編辮子。
雖然看不見小惠的兩只玉犬,但聽他的描述似乎是兩只很可愛的小狗,黏人愛撒嬌,偶爾還有點調皮。
伏黑惠向理乃展示術式的那天,理乃被他牽著手虛虛的摸了兩只小狗的腦袋。
於是當天晚上家裡除了理乃,剩余的四個人都沒有睡好。
最後還是甚爾忍不住黑著臉把它們威脅了一通,兩只小狗才停止了它們激動的嚎叫。
有了小狗們和同齡人小惠的陪伴,兩姐妹很快就恢復了些活潑好動的天性。
雖說沒有小惠那麼大膽,但比剛進入家裡時放松了不少。
起碼敢跟著小惠惡作劇,犯一些小朋友會犯的錯誤。
就像趁小白睡覺貼了它一身貼畫後,她們也可以纏著理乃撒嬌認錯。
甚爾牽著理乃手放在自己兜裡,慢悠悠地墜在她們身後,
道路上的雪還沒化,理乃怕摔走的很謹慎。
三個小家伙倒是急衝衝地往前跑了一段,見她們離得有些遠了,又蹭蹭蹭跑了回來。
松散的雪球亂飛,時不時就會飛到理乃面前,還好都會甚爾眼疾手快地擋住。
誤傷的雪球越來越多,准頭差的要命,甚爾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
又一個雪球砸在他小腿上。
忍不了了。
理乃看著身材壯碩的甚爾加入戰場,一個個雪球像裝了追蹤似的精准地砸在小家伙們的腦袋上。
他們立馬統一戰線,興衝衝的進行反擊。
但是他們的准頭實在是太差了,不對,應該說是甚爾的躲避太靈活了。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可面對閃避技能拉滿的甚爾,美美子她們三個的雪球連甚爾的衣角都沒碰到。
甚爾憑借一己之力把她們砸的吱吱哇哇地抱著腦袋亂竄。
撲通——
只顧著逃跑的伏黑惠腳下一滑趴倒在地。
穿的太厚下盤又低,摔著倒是不疼,就是不太容易起身。
伏黑惠努力劃拉著手腳想要爬起來,那樣子像極了笨拙的小烏龜。
菜菜子和美美子毫不客氣的捂著肚子大笑。
伏黑惠看著兩個絲毫沒有同盟意識的不靠譜隊友瞪眼。
「哈哈哈∼」菜菜子誇張的拍打著美美子的肩膀。
下一秒樂極生悲。
美美子被她拍的一個踉蹌,下意識捉住她的袖子,兩個人在伏黑惠的注視下齊刷刷的摔坐到地上。
「……」
這下輪到伏黑惠放肆大笑了。
甚爾功成身退,等手溫度回升後又繼續牽起理乃的手徑直從三個小鬼面前路過。
手下敗將。
那挑釁的眼神瞬間讓伏黑惠他們不服氣起來。
「媽媽,爸爸欺負人!」
嘰嘰喳喳的直接坐在地上聲討甚爾。
理乃想扭頭看兩眼,被甚爾捂著臉制止。
身後的小家伙們還在叫嚷著讓媽媽教訓爸爸。
「好好好,我說說他。」
理乃無奈的迎合聲,對上甚爾面無表情的直勾勾凝視,「你要訓我?」
看到理乃踮腳把頭湊到他耳邊,他挺直腰杆一歪頭,耳朵頓時和她拉開距離。
理乃:……
「本來還想誇你厲害呢,不想聽的話那我就不說了。」
她把臉扭了回去。
誇他?
甚爾耳朵唰地豎起來,頭再歪回來弓著腰直直的壓在理乃的肩上,「想聽。」
「你這樣不難受嗎?」
他不回答,把腦袋的重量全放在她身上,「想聽想聽想聽……」
理乃輕笑了聲,伸出手摸摸他頭,把剛才想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甚爾剛才扔的好准,而且躲閃起來也好靈活,好厲害!」
他整個人都透露著如同小貓吸到了貓薄荷一般的饜足,放在腰上的手更是將她勾得更緊,緊緊挨在一起。
被拋在身後的小鬼們撅著嘴互幫互助爬起來,嘴裡還悄咪咪的譴責他。
「爸爸就是不想讓我們追上去霸占媽媽,所以才不拉我們起來。」
「沒錯沒錯!」
「他想一個人霸占媽媽!」
「媽媽你有教訓爸爸嗎?」伏黑惠問。
「……」
對上他明顯沉浸在愉悅中的神情,理乃示意他收斂些,扭頭回答道:「當然啦,媽媽有狠狠教訓他。」
在小家伙們不知情的歡呼中,理乃放在他兜裡的掌心被撓了撓。
那副黏人的模樣哪有當爸爸的樣子。
‾
小家伙們剛在雪地裡玩了一圈,手和臉都被風吹得冰涼,路過自動販賣機時理乃給他們買了熱飲。
三個小家伙一人捧著一罐暖手,時不時吸上兩口,暖乎乎的溫度讓他們舒服地眯起眼睛。
問甚爾,他向來不太喜歡甜膩膩的口感,於是就沒給他買。
等理乃打開她的熱飲時,他又狀似無意的湊了過來。
理乃好笑的讓他嘗了口,兩個坐在另外一個長椅上分喝一罐。
「爸爸為什麼要喝媽媽的飲料?」
伏黑惠他們看到甚爾和理乃頭挨著頭一起喝飲料,三個人對視了眼紛紛圍了上去。
「菜菜子也想喝媽媽的飲料。」
「美美子也想。」
「還有小惠!」
像黏在人腳邊的小雞仔,嘰嘰喳喳的控訴甚爾偷喝媽媽飲料。
「媽媽的有點不好喝。」理乃指著罐子說道。
「那為什麼爸爸可以喝?」
六只圓溜溜的眼睛寫滿了委屈。
理乃剛想解釋原因,就被甚爾阻止,他懶洋洋地勾唇,語氣裡藏著惡劣,「他們想喝就讓他們嘗嘗。」
三個人一個接一個捧著理乃的飲料喝了口。
「yue∼」x3
三個皺巴巴的苦瓜臉出現,吐著舌頭呸呸。
「好苦呀……」
早就做好准備的甚爾迅速掏出手機,哢嚓哢嚓地拍下他們的糗樣。
拍完他還故作奇怪的看他們,問:「你們舌頭有問題吧,你媽喝著怎麼不苦?」
伏黑惠三個面面相覷,想到媽媽她們兩個剛才一起喝的時候確實沒有說苦頓時猶豫了起來。
「那我們再嘗一口。」
伏黑惠率先抱起罐子,有了上次的教訓他這次小小地淺嘗一口。
三個人喝完。
「yue……」x3
「還苦?你們喝的方法不對,咽的時候要把舌尖翹起來,那樣有會甜味。」
三個人又試了試。
這次直接吐著舌頭一臉呆滯。
「試下多含在嘴裡會兒。」
出的主意越來越壞,看著被騙傻的小家伙們,理乃拍了他後背下讓他適可而止。
「媽媽這個是咖啡,小朋友喝著就是苦的,我們不喝了。」
她把咖啡罐從美美子給手裡接過來。
那就是被騙了!
還被騙了,一二三,三次!
伏黑惠頓時扁起了嘴,「爸爸騙人,他故意欺負我們……」
偷偷給姐姐們遞了個眼神。
已經非常有默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心領神會。
三個小家伙跟開火車一樣發出嗚嗚嗚的哭聲,一個接一個撲到理乃懷裡,故意把甚爾擠開。
理乃趕緊揉揉他們腦袋,輕聲哄著,「那我們罰爸爸把這一罐都喝完好不好?」
「……」聞言,三個只打雷不下雨的小家伙放下捂著眼睛的手,抬臉看著理乃,語氣裡帶期待問道:「真的嗎?」
「當然啦,」理乃滿臉認真,「誰讓他騙小朋友呢,這是懲罰。」
「好耶∼」
竟然還學會裝哭報復回來。
看著他們三個美滋滋地抱以嘚瑟的眼神,甚爾磨牙。
臭小鬼。
他們三個繼續抱著自己的甜熱飲喝著,甚爾臭著臉拎著只剩下半罐咖啡。
小鬼們剛開始還不停的監督他不許他偷偷倒掉,過了會兒理乃說要帶他們去玩游戲幾個人就把飲料的事情拋之腦後。
看著在兒童區玩得開心的小家伙,有專門的人員幫忙照看,理乃牽著甚爾走到了僻靜的角落。
他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理乃接過他手裡已經涼掉的咖啡扔進垃圾箱裡。
「不是說讓我喝完嗎,怎麼扔了?」
語氣裡帶著明晃晃的不滿。
理乃好笑地捧著他臉,踮腳蹭了蹭,「只是騙騙他們,甚爾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苦死了。」
從他拿到飲料,理乃一直在轉移小家伙們的注意,一口都沒讓他喝到嘴裡還在抱怨。
「我喝的時候你不也自己湊過來,那時候怎麼不嫌苦?」
理乃取笑他。
甚爾垂著眼不說話。
雖然面無表情,但渾身懨懨的,理乃又心疼了。
「是我不對,我應該和甚爾統一戰線,」她勾著他脖子,低聲哄著,「親一下就不苦了好不好?」
第34章
她說完這句話,甚爾頓時亢奮地將她抵在牆角。
因為是在外面,模糊間還能聽到孩子們的歡呼,理乃雙手緊張地攥著他胸口的衣服,踮腳輕輕地印在他唇上,像含著布丁一樣吮吸。
從甚爾的角度能看到她羞澀而顫抖的眼睫,溫軟的舌尖順著唇縫鑽了進來。
她親吻的力度像她人一樣輕柔,如同被幼貓舔舐,甚爾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臉。
津液交織時帶著咖啡的苦澀與醇香,托在腦後的大手溫柔但又不失強硬地將她按向自己。
主動權被奪走,他的舌頭像是靈活的游魚,口腔裡的空氣被強勢又激烈的掠奪,理乃漸漸感覺到喘不過氣下意識想要張嘴呼吸,他卻進的更深。
「唔嗚……」
感覺自己即將要昏厥的理乃渾身發軟著扯了扯他的發絲。
甚爾頓了下放緩動作,含著她舌尖重重的吮吸了下才退了出來。
得到緩氣機會的理乃暈暈乎乎地靠在牆角。
她唇瓣被一通吮吸現在紅艷艷的,上面還殘存著亮晶晶的水痕。微微開合著嘴巴呼氣,隱隱約約還能瞥見裡面粉嫩的舌尖。
甚爾呼吸加重,躍躍欲試著還要來一次的樣子,理乃趁他低頭時偏開腦袋,甚爾撲了個空。
「不要了,你親的太重腫起來會被發現……」
拇指不滿意地摩挲著唇瓣,理乃解釋時粗糲的拇指就停在唇角戳來戳去。
伴隨著她說話的開合時不時便會不小心滑了進去,碰到濡濕的舌尖就會惡劣地在她嘴裡攪來攪去。
「唔嗚∼」
兩只手被他攥著手腕按在腰上,理乃發出一聲細碎的嗚咽。
怎麼可以這樣……
理乃淚眼汪汪的用眼神控訴他,沒成想他絲毫不收斂,還用手指揉捏她的舌頭。
看著她沒有震懾力還可憐兮兮的樣子,甚爾心癢,「今晚不准和那幾個小鬼睡。」
除了帶她們買衣服外,還准備把家裡擴建時多出的兩個客房改造成兒童房。
剛好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人一間。
怕她們進到陌生環境會害怕,這些天她們晚上都在和理乃睡,伏黑惠和甚爾睡了兩晚後一臉委屈巴巴,理乃無奈也讓他加入了她們。
甚爾早就看不慣了,只等著兒童房建成就把她們全都趕走,但天不遂人願,最近一直下雪,買家具的計劃一拖再拖。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怎麼可能讓她逃掉。
舌頭被放開了另一只手卻暗示性的捏住她的耳垂碾磨,理乃擋著他的手耳尖發燙,「知道了……」
‾
回到兒童區的時候三個小家伙已經玩瘋了,嘻嘻哈哈的滿頭是汗。
理乃蹲下給他們擦汗,美美子猶豫地看過來,「……媽媽哭了嗎?」
「!!」
理乃被口水嗆到,磕磕絆絆地擺手,「沒沒有。」
另外兩個一聽蹭蹭蹭跑過來,圍著理乃幾乎要趴在她臉上觀察。
理乃緊張兮兮。
「紅紅的。」
「就是哭了!」
伴隨著菜菜子斬釘截鐵的判斷,六只眼睛同時盯著她。
「為什麼要哭?」「媽媽是被欺負了嗎?」「是甚爾爸爸嗎?」
她們七嘴八舌,問題一個接一個。
手心出汗,理乃支支吾吾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甚爾。
雙手環胸的甚爾欣賞夠了她為難的樣子站了出來,出手拎著她們衣服把幾個小鬼提溜了起來。
突然的騰空讓他們頓時吱哇哇亂叫。
如同拎著小雞仔一樣,甚爾輕松地晃了晃,「說我欺負過你們媽,有證據嗎?」
「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的,回來媽媽就哭了,不是你欺負的還能是誰?」
美美子生氣地看著他,「你不准欺負媽媽!」
倒是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有些內向的美美子。
甚爾看著聲音發顫但依舊凶巴巴的小鬼勾唇,「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欺負你媽?」
「……」
她們三個對視了眼,回憶了半天腦子裡除了甚爾奴役小狗和自己的畫面外,最多的就是他黏乎乎的墜在媽媽身後。
好像確實沒有欺負過媽媽欸。
「那你說為什麼媽媽哭了?」伏黑惠蕩了一圈,趁著直視甚爾的時候質問。
「外面風大,雪掉她眼裡她難受哭了,聽清楚了嗎小鬼?」
三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向理乃,理乃趕緊點點頭,把她們接了下來。
「媽媽眼睛痛不痛?」「難受嗎?」
「小惠給媽媽吹吹眼睛。」
伏黑惠扯著理乃衣服示意她蹲下,鼓著小臉發出「fufu」的笨拙吹氣聲。
理乃笑了笑,伸手在她們頭頂挨個揉了下,「謝謝菜菜子美美子還有小惠,媽媽感覺好多了。」
她們又黏人的纏了會兒理乃,確認她眼睛真的好起來了才放下心。
余光瞥見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甚爾,菜菜子抿抿唇。
她們好像確實誤會了甚爾爸爸,語氣還非常糟糕,要向他道歉……
從美美子眼中看到了同樣意圖,菜菜子猶豫著張了張嘴。
想說的話都寫在臉上,黏乎乎的小鬼更難應付,甚爾趕在她們之前開口,話裡自帶惡劣的捉弄,「一會給你們全部買個醜八怪睡衣。」
「!」
不可以!
兩個小姑娘加上早已經知道好看難看之分的伏黑惠聞言撅起了嘴,頓時忘記了剛才想要說的話。
菜菜子氣呼呼的控訴著甚爾,「甚爾爸爸欺負小孩!」
「你兩件。」
菜菜子:「!!」
「不許欺負姐姐。」伏黑惠挺身而出,仗義極了。
「給你選個青蛙套裝。」甚爾游刃有余。
腦子裡面瞬間出現自己渾身綠油油的樣子,伏黑惠扁嘴,「媽媽∼」
「誰再說話給誰買青蛙睡衣。」
「……」
三個小鬼瞬間捂住嘴。
甚爾朝理乃揚起眉梢,示意自己的功勞。又嚇唬小孩,理乃想拍他下反被捉住手揉捏。
一直到進了冬裝區,幾個一路沒說話的小家伙才又重新嘰嘰喳喳了起來。
說話之前眼睛還滴溜溜地詢問理乃,知道可以說話後小小的歡呼了聲就跑去自己挑選衣服。
冬天觸摸到毛絨絨簡直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不止三個小家伙,理乃看到店裡擺放的毛絨絨的動物睡衣都有些移不開步子。
尤其是當伏黑惠試穿著小恐龍睡衣出來時,可愛到心都要融化了。
嗚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買買買的手。
給菜菜子美美子買了日常穿的衣服,又給他們三個一人買了兩身睡衣。
看著整整齊齊穿著毛絨睡衣的小家伙們,理乃心滿意足。
「試試這個?」
甚爾舉著件白色的毛衣出現在理乃面前。
「欸?」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甚爾提醒,「你的衣服前兩天不是剛被小白扯開了線?」
他這麼一說,不止理乃三個小家伙也耳尖聽見、想起來了。
「媽媽,這個好看!」
伏黑惠動作迅速地抱著一件袖子、腰部上綴著零散珍珠的白毛衣出現。
甚爾還沒有說話,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回來了,一人抱了件不同款式的毛衣。
理乃頓時糾結了起來。
菜菜子和美美子忐忑地舉著衣服看向她,讓人根本不忍拒絕。
小惠也眼巴巴仰臉等著答案。
更不用說身後那位,炙熱的視線幾乎要凝為實質地落在後背上,存在感極強。
「……」
即將拱手給他人做嫁衣,甚爾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看著他們選的款式更是輕嗤了聲,毫不客氣的暴露出他赤裸裸的嫌棄。
「真幼稚,毫無審美的小鬼。」
哼,反正媽媽喜歡就好了。一想到媽媽會穿著她們親手選的衣服,伏黑惠他們頓時情不自禁的激動了起來。
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搖個不停了。
最大的對手還是爸爸,被無差別攻擊的三個小家伙對視了眼,決定一致對外。
她們圍了上來,抱著理乃的腿,眨巴著水潤潤又亮晶晶的圓眼睛,聲音又軟又糯著撒著嬌,「媽媽∼」
甚爾磨了磨後槽牙,思考著直接把她們拎著衣服扔出去還不被理乃責備的可能性。
「嗯……毛衣好多呀,媽媽現在有點難以抉擇,不過媽媽缺一個帽子,你們三個有誰願意幫媽媽選一個獨一無二的帽子嗎?」
「!!!」
獨一無二!
「我!」反應最快的菜菜子唰地把手高高舉起,把衣服放好,轉頭跑去挑選帽子。
慢了一步的伏黑惠和美美子有些失落。
理乃在伏黑惠面前蹲下,「想要和小惠一樣的口罩,小惠可以幫媽媽找一下這裡有沒有嗎?」
媽媽要和小惠帶一樣的口罩!一想到這兒,伏黑惠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開心的點了點頭。
等他也一走,現在就只剩下緊張的美美子待在原地了。
美美子捏住自己的衣擺垂下腦袋。
「美美子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小朋友,可以發現媽媽還缺什麼嗎?」
美美子抬頭,理乃看著她笑了笑,「對媽媽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哦。」
帽子,圍巾,口罩……
視線一點點往下移,停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美美子眼睛一亮,「手套!」
「哇,美美子太棒了,竟然一眼就發現了。」
理乃親了她臉頰一口,「所以美美子可以幫媽媽選一副適合媽媽平時帶的手套嗎?」
美美子捂著被親的臉蛋眼睛亮閃閃,興高采烈的出發了。
甚爾悄無聲息的從後面貼了過來,胳膊環著她的腰,腦袋放在她肩膀上抱怨:「小鬼最麻煩了。」
「占有欲太強的小鬼真欠揍。」
他這副樣子還說小家伙們占有欲強,理乃好笑的蹭了蹭他頭,「甚爾占有欲不強嗎,如果我剛才選了小家伙們的衣服你肯定會鬧吧?」
「你會嗎?」他語氣幽幽。
「嗯……」理乃佯裝思考。
下一秒就被咬了下耳尖,威脅意味很足,「想清楚再回答。」
「不會。」理乃在他懷裡轉過身子,碧綠的眼眸裡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她打量著甚爾選的毛衣很平常的說道:「我最喜歡的肯定還是甚爾呀,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這點自信甚爾還是要有的。」
「……」
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說出一些讓人根本拒絕了不了的情話,偏偏自己還沒感覺。
甚爾捂著激動到跳個不停的心髒直勾勾的盯著理乃。
那裡最開始是一個帶著裂痕的玻璃瓶,空蕩蕩的帶著回音,直到遇到了理乃。
和她相遇後的每一天,在一起後的每一個瞬間,她都會不停的往那個空瓶子裡裝著甜膩膩的糖水,直至灌滿溢出。
但任何飽脹都是短暫的,玻璃瓶上的裂痕只要存在,糖水就會流失,只要體會過飽脹的他永遠不會滿足。
他從來不覺得有人能修補那個玻璃瓶,直到他遇到了一個會鍥而不舍的每一天往裡面灌糖水的愛人。
她的愛意會讓那個玻璃瓶就算不斷流失也永遠盈滿。
想親她想親她想親她想親她……
「不行哦。」理乃連頭都沒太抬精准的推開他的腦袋,「這裡是商店,會被人看到。」
「……想回家。」
「回家還有小惠他們呢,」理乃笑著提醒。
煩人的小鬼。
親親他不爽的臉,理乃看著他選的衣服不出所料,「又是這種款式嗎?」
戀愛後他給理乃選的衣服都是腰部微微開叉。
「我喜歡。」
是喜歡這種款式方便他亂來吧。
就算早看出了他小心思,理乃也沒拒絕,在甚爾期待的注視下拎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我想幫你穿。」
他才是真的會找時機。
知道理乃肯定不會同意。
但不讓親,不能立刻回家,已經拒絕過兩次,根本不會拒絕他第三次。
會補償他。
果然。
「……等晚上。」
第35章
冬日的夜晚來的很快。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房間明天就可以進行改造。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碗筷,甚爾期待的回到房間,入眼就看到原本應該離開的三個小鬼齊刷刷的躺在理乃邊上。
不是說今晚讓她們自己睡嗎?
他控訴的眼神不滿地看向理乃。
三個小家伙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們,理乃拿著甚爾的衣服將他推出門來,「你先去洗澡,剛好等你回來我就給她們講完睡覺故事哄睡他們了。」
確認身後的房門緊閉,理乃踮腳在他唇間親了下,「他們睡覺很快的,委屈你了。」
嘴上說著委屈他,實際上不還是不帶絲毫猶豫的把他拒之門外。
甚爾一臉岔岔,腳步卻聽話地走進浴室。
…
「……就這樣,他們愉快的做起了好朋友。」
最後一頁故事念完,理乃合上書,三個小家伙早已經頂著紅撲撲的臉頰陷入了熟睡。
將他們一個個抱回自己的房間,調高溫度,再把他們的玩偶塞到旁邊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理乃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回到房間,剛在床上爬了兩步准備回到自己的位置,頭頂的視線一暗,身後男人渾身的重量都壓了下來。
他一米九從遠處看就是超大一只,靠得近些那身健碩的肌肉都能把人嚇得兩股戰戰。
現在過於巨大的體型差壓下來,理乃完全被他籠罩在身下,幾乎要看不見半點身影,身材纖瘦的她在甚爾的襯托下更顯單薄。
仿佛一個輕飄飄的毛絨玩偶一樣被他在手底下捏來捏去。
理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他惡劣的捉弄中把身體轉了過來,仰面就對上他肌肉虯結、充滿蓬勃力量感的□□上身。
「!!!」
「你你、你怎麼不穿好衣服?!」
只掃到了一眼從臉到脖子瞬間變粉,理乃緊閉著雙眼,指責的語氣又羞又凶,紅艷艷的下唇被牙齒咬的微微泛白。
「反正一會兒還要脫。」甚爾碾磨著她的耳尖,聲音低沉,「看著我。」
怎麼看?
理乃羞赫著鼓足勇氣瞪他。
一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理乃就能瞬間回憶起她第一次見到甚爾坦露著上身時的畫面。
事情的起因就是她在戀愛後的幾個月裡發表了以她和甚爾為原型的漫畫。
在一眾讀者反饋的好評中,有一個問他們會結婚嗎的問題引起了理乃的注意。
剛談戀愛時的甚爾過分的沒有安全感,會不經意間暴露出他有些偏執的占有欲。
理乃對此當時感覺適應性還好,對於甚爾的過分黏人也沒有排斥。
畢竟她除了靜子外也沒有其他的朋友,不需要采風時就一天到晚呆在家裡。
因為時刻陪著他,甚爾漸漸又恢復了戀愛之前的正常。
然而非常狗血的就是,理乃在參加組織的漫畫家交流會時被一位男漫畫家攔住了去路。
甚爾出現的時候,那位手快的男漫畫家剛從理乃頭頂撿出來一朵櫻花花瓣。
春日,郊游,粉色櫻花,俊男靚女。
標配的少女漫情景。
理乃倒是不會懷疑甚爾會誤會,以她對甚爾的了解只覺得他可能又會變得偏激起來了。
果然,眸裡帶著暗色的甚爾回家就抱著她吸咬。
「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對嗎?」
被親的迷迷糊糊之際,理乃聽到甚爾在她耳邊喃昵。
腦子一片混沌,過後因為沒有合適的機會理乃沒來得及找甚爾聊聊。
收到這個問題後,正值他沒安全感的頂峰,理乃認真思考了下發現她關於未來幾十年的暢想中好像都有著甚爾的身影。
在一番深思熟慮後得出來的唯一答案就是:和甚爾結婚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陽光明媚的午後,理乃拿出了她買的銀色對戒。
在甚爾呼吸幾欲停止的凝視中,理乃問他,「甚爾願意嗎?」
風吹動窗簾,金燦燦的陽光撒在她身上,她臉上是一慣的冷靜,白嫩嫩的耳朵卻整個紅透了。
除了她那句願意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髒撲通撲通的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替他做出回答。
甚爾緩緩抬起中指。
她卻將對戒帶到無名指。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欸,好像有點緊了,明天去換……唔…」
還在說話的理乃被他含著唇舌拉進懷裡,眼神裡帶著極度的亢奮與痴戀。
在此之前無論親的有多激烈,他都會在最後一步停下。
但那一天,他啞著聲音貼了過來。
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地蹭著她頸窩,抬眼望她時幽綠的眼眸裡是毫不掩飾的渴望,「……可以嗎?」
怎麼可能會拒絕他?
理乃紅著臉看他褪去了上衣。
粗壯的手臂,肌肉虯結的脊背,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行動間帶動勁瘦的腰身。
然後,她很沒出息的流了鼻血。
好丟人……
盡管第二天也沒能起來,但只是見到對方肌肉就流鼻血的恥辱簡直要刻進骨子裡。
平時還好,只要不去想就沒有那麼不自在。
但現在他侵略性的目光在身上來回游走,緊張到渾身發顫完全做不到抬眼和他對視。
「關關燈……」
嗚嗚咽咽著捂著臉不敢看人也太可愛了,甚爾想要逗弄她的興致達到了頂峰。
「讓我看看你。」
粘膩的舌頭在她白皙的脖子處重重舔舐,那裡敏.感極了,摩挲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感讓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嗚咽。
不關燈就算了,他還時不時貼在她耳朵磨她,讓理乃也睜開眼睛看他。
「我想讓你看著我。」
「看著我的眼睛。」
理乃眼睫顫啊顫,終於在他的放下了手,抬眸。
如有實質的炙熱視線落在她身上,侵略的眼睛完完全全地映照著身下的她。
理乃渾身都開始發燙,對視不到三秒狼狽地立馬側頭,「不、不行……」
她羞赫到幾乎要熟透了,聲音都在顫。
甚爾忍耐不住俯身,急切的湊近——
「哢嚓哢嚓——」
房間的門把手被往下按。
屋外傳來伏黑惠帶著哽咽的哭腔。
「……媽媽∼」
「!!」
誰也沒有想到伏黑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醒來找他們。
偏偏甚爾進來時小鬼都已經睡著了,完全不記得鎖門。
眼看著門即將被推開,來不及多想,理乃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在甚爾錯愕的眼神中將他推進衣櫃裡。
「啪——」
在臥室門被打開的那一刻,衣櫃的門也成功關上。
「媽媽……嗚嗚哇——」
伏黑惠抱著他的小狗玩偶嗚嗚哇哇的跑過來,撲到她小腿上要抱抱。
「怎麼了小惠,是哪裡不舒服嗎?」
理乃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他額頭的溫度。
「小惠做噩夢了……」
一說起這個他眼淚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好可怕好可怕。」
「那要和媽媽說說嗎?」
「嗯嗯,小惠夢見了大怪物,它好醜好醜,還咬了小惠……不讓小惠見媽媽,小惠怎麼也找不到媽媽了,嗚嗚∼」
他越說越傷心。
「媽媽在呢,不怕不怕,」理乃抱著他拍了拍背,「那是噩夢,小惠醒了就是在夢裡把怪獸打跑了,我們小惠很勇敢呢,媽媽會陪著小惠的,不要害怕。」
熟悉的氣味和輕柔的嗓音極大的安撫了伏黑惠,他縮在理乃攥緊了她的衣角,聽著媽媽給他哼歌。
…
這會兒早就過了伏黑惠平時的睡覺時間,情緒的大起大落加劇了體力的消耗。
沒一會兒他就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可能是剛才的夢讓他心有余悸,就算已經困到睜不開眼睛,他也強撐著找話題不敢閉眼。
「媽媽,你剛才在干什麼?」
「……在找明天穿的衣服呀。」
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甚爾的身影,伏黑惠好奇的問,「爸爸呢?」
「爸爸可能還在外面……」
看著他又一次打了個哈欠,理乃親了親他額頭安慰道:「沒關系,想睡就睡吧,媽媽在這裡呢。」
「媽媽。」
「嗯。」
「媽媽……」
「嗯。」
…
……
「睡了?」
聽到他呼吸漸漸平緩,甚爾推開衣櫃門走了出來。
理乃點點頭。
甚爾接過伏黑惠又把他送回了房間,回來時看理乃不停的揉捏著胳膊摟著她接替了工作。
力道適中,長時間抱著伏黑惠酸脹的胳膊得到了舒緩。
甚爾垂目,「明天讓小鬼們跟著我去訓練。」
三個小鬼都覺醒了術式,不早點訓練起來只會是浪費天賦。
咒術上沒有人能夠指引她們,只有讓他們熟悉自己的術式、提高體能,這樣哪怕遇見難纏的咒靈也能堅持到他來。
如果任何一個人出現意外,理乃都會傷心吧。
不想看到她那副懨懨的樣子,正因如此小鬼們和咒靈的對抗才更要盡快提上日程。
有甚爾跟著,理乃也不擔心會出現問題。
需要注意的就是甚爾時不時背著理乃接任務。
他很強。
比理乃想像中的要更強。
理乃不會讓他一定要放棄他與生俱來和人廝殺的本領,但還是要確實他接到的任務不會太危險才肯放心。
‾
第二天。
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天剛亮就被拉起來去跑步,繞著屋子一圈接一圈。
跑完之後還被拉去直面醜了吧唧、看一眼就會反胃的咒靈。
回到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感覺自己被莫名針對的伏黑惠嗚嗚咽咽的跑去朝媽媽告狀。
「嗚嗚嗚……媽媽,爸爸欺負小惠,他讓小惠去摸咒靈,好髒好醜……」
理乃看了眼對自己的兒子也擁有極強報復心的甚爾無奈,只能抱著不明所以的小家伙哄哄。
這樣又引得某個小心眼男人的不滿,在他們身後繞來繞去,時不時冷呵、輕嗤聲。
理乃:……
幼稚。
第36章
甚爾是一個非常雙標的人。
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兩姐妹經過一番交流得出了這點結論。
比如每次去買菜、做飯都只做媽媽和他自己愛吃的,她們根本沒有挑剔的余地。
偶爾有其他菜色出現就說明他們三個當中有人惹他不高興,所以他才做了那個人最不喜歡吃的菜來報復。
他喜歡媽媽,所以討厭除了他以外一切粘著媽媽的人。
首當其衝的就是伏黑惠他們三個。
因為他們的家太過偏僻,附近的住戶都逐漸往超市附近搬家。
導致她們家附近已經沒有鄰居,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空房子。
他們不止一次聽到甚爾想要另租一棟房子讓他們單獨住的打算。
雖然每次會被媽媽制止,但計劃沒有達成的他的時候就會滿臉不爽的加大她們的任務量。
伏黑家的隱藏默認守則——
擁有咒術師才能的他們要保護身為普通人的媽媽。
為此她們三個的日常任務就是清理掉附近游蕩的咒靈,消滅掉一切可能威脅媽媽安全的存在。
為了鍛煉他們的能力,甚爾有時候也會帶著他們接一些祓除咒靈的任務。
往往這種時候會被報復的更可憐。
她們三個被咒靈折騰的灰頭土臉,甚爾悠哉悠哉的站在旁邊看好戲。
等回家時還要被他在媽媽面前歪曲事實,說她們調皮在路過的公園裡玩沙土。
她們三個乖巧聽話的形像在媽媽面前瞬間就變成了不愛干淨的調皮小孩!
每到這種時候,想要把他暴打一頓的心理就達到了頂峰。
但是他太強了,她們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甚爾自己,微博明上吃學家積攢的怒氣只能發泄到咒靈身上。
菜菜子帶著怒氣往左躲閃。
玉犬們給出最後一擊,任務咒靈倒下。
三個髒兮兮的小孩從彌漫的灰塵中走出來。
「嘖,真髒。」
他的火上澆油成功迎來了惡狠狠的瞪視。
「好了,你們自己回家吧。」甚爾伸了伸懶腰,「知道該怎麼跟你們媽媽說吧?」
「……」
頂著他威脅的眼神,三姐弟憋屈著點了點頭。
那就好。
看著小鬼們離開的背影,甚爾收回視線,掏出手機確認過任務地點。
小鬼一多不僅煩,步入夏季小鬼們開學,家裡的開支更是急劇上升。
即將步入一年級,理乃已經開始提前憂慮她們三個未來的上學費用。
為了避免她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來畫漫畫,甚爾只能偶爾接一些來錢快的任務。
所以說,小鬼最麻煩了。
等到成年絕對要把他們全部趕走。
‾
今年夏季格外悶熱的同時,咒靈的數量也在不斷攀升。
東京咒術高專,唯二兩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
人手不夠用是常態,於是接到了二級任務。
產土神信仰。
他們兩個應該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
但,任務出錯——
那是一個一級案件。
會死掉的,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處理的任務。
眼前一片紅色,同伴的身體也在搖搖欲墜……
「嘖,浪費太多時間了。」
突然亂入戰場的一級咒靈連同土地神被一把匕首輕而易舉的祓除。
好強。
一擊輕松祓除兩只一級咒靈的強者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盯著咒靈消失的地方語氣裡帶著莫名的惋惜。
「速度這麼快的咒靈少逃一會兒還可以拿去接送小鬼們,可惜了。」
畢竟再不趕坐新干線,就不能按時到家,幾個粘人的小鬼絕對會占據他的位置。
「高專的學生?」
路過幾乎神志不清的七海建人時,男人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一樣停下腳步。
是認識的人嗎?
七海建人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臉。
「那你們祓除咒靈應該有任務金吧,我幫了你們,現在轉賬吧。」
虛弱的七海建人在好心人手把手的「幫助」下給他轉了賬。
「真少。」
昏過去的前一刻,七海建人聽到了他毫不掩飾的嫌棄。
…
……
「欸,竟然沒有咒力殘穢嗎?」
「我們可能需要找到他。」
「嘛嘛,知道了,當然要會一會『強者』啦∼」
……
‾
回到家,理乃她們已經吃過晚飯,排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就算開著空調,也會感覺有點熱,她們還黏乎乎地緊貼著理乃。
桌子上還擺著幾樣不同口味的甜品小蛋糕。
「甚爾今晚不是不回來嗎?」見到他回來,理乃滿臉驚訝。
一看就是經過他們惡意傳話,目的無外乎就是想要霸占他的位置,讓理乃答應和他們一起睡。
「任務太容易完成就回來了。」
視線掃過他們心虛的神情,甚爾冷笑了下,目光落在茶幾上的小蛋糕,「最近不是不讓買這種甜品嗎?」
「欸?」理乃一臉茫然。
「他們老師說學校很多小……孩都吃壞了牙齒,為了健康步入換牙期保護牙齒,在學校由他們監督,在家父母要控制孩子的吃糖數量。」
附近的幼兒園有些遠,校車只能把她們送到最近的公交站牌一部分路程需要家長去接。
大部分時間都是由甚爾去接她們,老師有事也會通知他。
理乃果不其然就信了。
小鬼們趴在理乃身後,紛紛露出「你好卑鄙」的憤怒表情。
甚爾勾唇,給出致命一擊,「小鬼他們沒有給你說嗎?」
「……沒有。」理乃回憶了下,搖了搖頭,「可能是忘記了吧,既然這樣的話,那這些就先收起來吧。」
不僅沒有讓媽媽同意和陪她們睡覺,還導致美味的小蛋糕離他們而去。
幸好媽媽沒有覺得她們在故意撒謊。
都怪壞蛋甚爾!
「留下我吃。」甚爾攔住了理乃往冰箱裡放的動作,「今晚沒吃飯……交代了小鬼晚上會回來,但她們好像忘記了。」
他從來都不吃甜品,現在說這麼可憐,就是想讓媽媽心疼他。
果然理乃聽到他到現在都沒吃飯,有些焦急的起身,要去給他煮面。
他同意了!
平時都是他自己去煮飯的,這個時候讓媽媽去幫他煮面就是想霸占媽媽,不讓媽媽給他們講睡前故事!!
可惡的甚爾!!!
被轟去睡覺的三個小家伙從甚爾面前路過都偷偷瞪他。
對上他挑釁的眼神更是氣呼呼的跑回房間把頭蒙進被子裡。
理乃不明所以,看著突然生氣的小家伙摸摸頭,問他們怎麼了。
伏黑惠視線越過理乃看到了懶洋洋靠在門框上的甚爾,手裡端著他的巧克力小蛋糕,吃了一口還一臉嫌棄的說道:「太甜了。」
「……」欺負人!
想要控訴爸爸,結果竟然沒想到被他搶先開口污蔑。
「因為想吃糖被拒絕了吧。」甚爾給理乃上眼藥水。
「才沒有!」伏黑惠才不想讓媽媽覺得自己是一個因為沒有糖吃就撒潑的熊孩子。
左思右想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說自己情緒的來源,他委屈巴巴的扯著理乃手,「……沒有晚安吻。」
在甚爾的凝視下,理乃親了親他的額頭,之後又如法炮制的親親菜菜子和美美子。
‾
廚房。
在等水開下面。
身後一股熱源湊了過來,甚爾摟著她腰把頭擔在她肩上。
「我也要。」
邊說還邊拿頭發蹭她,和爭寵的狗子沒什麼兩樣。
理乃沒辦法又親了親他。
水開了往裡面下面,沒有理會他在從衣擺鑽進去在肚子上摩挲的手,理乃隨口問道:「任務危險嗎?」
「不危險,」甚爾滿臉饜足,手指在腹部來回丈量著什麼,趕在她要把手拉出來之前,他轉移話題,「我還救了兩個小鬼。」
「是發生了什麼嗎?」
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
雖然他不太清楚那兩個家伙是怎麼被那個垃圾咒靈搞得那麼狼狽,但這並不妨礙他現在講給理乃聽。
「這是他們為了感謝給我的報酬。」
甚爾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金頭發男生胳膊上劃開一道傷口,就是為了把密碼全部說完,不讓他提前昏過去。
打開手機。
那張專門用來接任務的號碼上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和一些未讀短信。
——你救了高專的學生,為了表示感謝可以見一面嗎?
——你很強,如果需要報酬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再聊聊?
…
完全沒有耐心看完這些短信。
直接打開最後一條。
——就算你不回消息,老子會找到你。
神經病。
沒有在意這種無聊的短信,順手拉黑。
甚爾指著進賬短信邀功,「看。」
已經幻視他身後有一條激動到瘋狂搖動的尾巴。
理乃好笑的揉搓了下他的頭發,捧著他臉直視著他的眸子,「好棒呀,我們甚爾竟然救了兩個孩子的生命,好厲害!簡直就是大英雄!」
非常非常普通的話,甚至聽起來好像是在哄小孩一樣,但是內心的滿足感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出。
甚爾摟著理乃的手臂微微縮緊。
…
已經吃過晚飯的理乃看著剩下的兩個小蛋糕犯了難。
如果放進冰箱裡,小家伙們看到肯定會眼饞的,還不如現在就消滅掉,眼不見為淨。
但她肯定吃不完兩個。
這時候就體現了甚爾的重要性。
「張嘴。」
理乃對比之下選了一個不太甜的抹茶口味,舀了一塊遞到甚爾面前。
他眼睛沒離開電視上的賭馬頻道,自然而然的偏頭吃掉。
理乃看向另一個草莓蛋糕。
混在一起味道會有點奇怪吧,她抽出紙巾擦了擦勺子。
旁邊突然傳來炙熱的注視。
抬頭就看著甚爾眯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緊緊盯著她的動作。
「怎麼了?」理乃頓了下,不明所以的問。
「嫌棄我?」
「誒誒誒?」她非常慌張,「怎麼會這麼說?」
「不是嫌棄你干嘛擦勺子?」
「因為勺子髒了。」
「髒?」他一臉危險。
頓時意識到自己表述不清的理乃趕緊彌補,「因為蛋糕口味不一樣,不想混在一起。」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嫌棄甚爾呢。」
「那你親親我。」
把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你親親我我就信你。」
第37章
隔天。
理乃醒來時孩子們早已經被甚爾送去坐上了校車。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像神出鬼沒的貓,不動聲色的出現在人身後,又靜悄悄的消失,很難讓人捕捉到它的身影。
桌子上擺放著准備好的早餐,旁邊還貼了一個便利貼:
我去一趟超市,晚點回來。
好在這只靈巧的貓會自己主動留下蹤跡。
理乃繼續去完成自己的趕稿,而她念叨的甚爾此時正在被……挑釁?
甚爾看著以一種誇張且拽拽的姿態找事的兩個高專學生難得生出一絲疑惑。
尤其裡面還有一個是五條家的金貴六眼。
從進入超市後就一直跟在他身後,不覺得六眼會來專門找自己就當作沒發現。
直到他停下來思考昨晚用完的那個t到底是不是家裡僅剩的最後一個存貨時,兩人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
「咦∼傑,你說真的大男人故意裝可愛嗎,真惡心∼」
被五條家當成寶貝眼珠子的六眼超大聲的叫嚷著。
他旁邊頂著奇怪劉海的不良男也露出那種惡心的假笑回復,「不知道,不過大男人故意裝可愛什麼的,想想都覺得惡心。」
「對吧對吧,我也這麼覺得,就是好像有人沒有這種自知之明欸。」
完全不會對號入座的男人看了眼時間,心裡只有老婆。
理乃還在家等他,小鬼們都不在,不能浪費兩個人的獨處時間。
甚爾也不想知道莫名其妙出現的六眼到底是不是腦子不正常,轉身去收銀台付錢,走的時候還順手裝了兩盒t。
但是很顯然他們的目標就是他。
左轉右轉之後,那兩個家伙還大大咧咧、毫不掩飾地跟在他身後。
途徑一片廢棄區域時,甚爾停下。
六眼的反饋結果就是對方的體內確實沒有一點咒力。
用自身咒力來換取強悍肉身的天與咒縛,被冠以術師殺手的名號。
這是昨晚讓五條家搜尋來的信息。
聽娜娜米說,不是一般的強,現在看來這一趟確實好像沒有白來。
對方是未知的強者。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久違的、渴望交手的狂熱。
「我說,大叔,你的一把年紀了學人家jk嘟嘟嘴你其實是個變態吧。」
五條悟對著甚爾做出誇張的嘔吐表情,「好惡心∼」
「悟,不要那麼說了,畢竟有些人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奇怪癖好也是很正常的。」
「……」
甚爾眼神冰冷的看著兩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勾唇,嘴邊被他故意說成嘟嘟唇的傷疤如同蘇醒的毒蛇。
「六眼沒用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挖出來。」
氣氛瞬間凝固。
「原來是認識老子啊,」五條悟伸展著懶腰,「你不會是只嫉妒老子才華,躲在陰暗角落裡面的老鼠吧?」
…
被小瞧了啊。
夏油傑看著瞬間交手、完全沒有空搭理他的兩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可不比悟差勁啊。
完全忘記了夜蛾臨走前對他們的千叮呤萬囑咐,和強者交鋒的激動讓他躍躍欲試。
在五條悟和甚爾再一次為了躲開對方攻擊而同時向後閃避拉開距離時,夏油傑加入戰場。
難纏的小鬼。
甚爾看著越打越興奮的兩個家伙眯起眼睛。
在他回家的時候找事,果然還是欠教訓。
…
……
雙方都沒有下死手。
但那種力度的交手還是引得周圍廢棄的住宅接連倒塌。
趕在附近的人群出現查看之前,三個默契的及時收手離開。
「哢——」
錯位的胳膊恢復,甚爾拎著保存完好、沒有被波及到的購物袋悠哉悠哉的回家。
…
「哪有人打架朝著臉來的,他就是羨慕老子長得比他好看,比他年輕,比他嫩!」
五條悟掏出手機,看著自己完美無瑕的臉變成這副慘樣子義憤填膺。
悟有無下限還能稍稍保護下臉蛋,他可是純靠肉/體反應躲閃對臉襲來的惡毒出招。
論慘還是他更可憐一點。
夏油傑默默讓咒靈飛的更高一點,堅決杜絕一切能夠看到他們倆這副狼狽樣子的可能性。
「快點快點,趕緊回去,讓硝子幫老子治治臉。」五條悟催促。
「硝子應該沒那麼容易會同意。」
夏油傑已經完全能夠預料到他同樣不輸他們惡劣的女同學見到他們這囧態會笑成什麼樣子。
說不定還會偷偷拍照發到未知群聊裡笑話他們。
「……」
五條悟沉默了會兒,想到出發之前剛把硝子的空調遙控器電池拆下來。
「噗哈哈哈哈∼悟,你真的是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夏油傑對他作死的舉動終究還是沒忍住嘲笑出聲。
看著他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五條悟炸毛,「你有什麼好笑的,在硝子看來你也是共犯。」
畢竟他們倆可沒少一起捉弄人。
已經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夏油傑也陷入沉默。
「……要不然我們現在就下去找地方再打一架吧?」
「要去你自己去,順道給硝子買包煙。」
五條悟已經開始思考怎麼樣才能在不丟人的情況下賄賂同期。
「你去。」
「你去你去。」
「咱倆一起去?」
「……老子冰箱裡還有一個限量款的小蛋糕。」
同盟戰線瞬間崩塌。
頭頂小蛋糕的摯友正鬼哭狼嚎、死纏爛打,讓女同期幫他把臉蛋恢復完美如初。
叼煙的女同期冰涼的視線投來,夏油傑順勢滑跪,「我幫你帶一個月煙。」
見她不說話,夏油傑不帶絲毫猶豫,「再加一個月酒。」
「成交。」
「我呢我呢?!」
淚奔的五條悟看著痛痛快快達成交易的兩人嚎叫,「別想拋下老子啊!!!」
「你能干嘛?」家入硝子滿臉嫌棄。
一下恢復俊俏臉蛋的夏油傑笑眯眯,落井下石道,「傷疤可是男人的勛章,悟別強求。」
「……老子不准啊啊啊啊,硝子快點救救老子的臉啊。老子也能幫你帶煙帶酒,而且老子還多給你一個限量款小蛋糕呢,憑什麼給傑治,不給我治,你這是孤立,是霸凌,老子要告訴夜蛾!!!」
看著毫無形像下一秒仿佛就要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五條悟,家入硝子立馬扭頭。
五條悟發現她裝作不認識自己,叫的更大聲了,「昨天咱們一起睡的時候你可是誇我的臉長的好看呢,今天就換了副面孔,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快點幫老子呀!!!」
「快點幫我幫我幫我……」
開啟復讀機模式。
家入硝子的耳朵逐漸出現翁鳴。
想把他毒啞。
和同樣面露痛苦的夏油傑對視了眼,兩人頓時達成一致。
‾
沒有媽媽在的甚爾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理乃今天要去市區交稿,因為要接小鬼們甚爾不能跟著她一起去。
滿心不爽的甚爾又把怨氣發泄到了三姐弟身上。
直接在幼兒園門口攔到他們三個的甚爾發號施令,「沿著這條路自己回家,路上不准亂跑,走吧。」
伏黑惠他們學校在鬧市區,隔不遠就是家附近沒有的賭場。
甚爾腳步堅定地進了最近一家賭馬場。
在校門口把他們三個攔下來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坐校車回去,省的浪費來回奔波的時間。
伏黑惠/菜菜子/美美子:……
有夠無語的。
果然是不靠譜的大人。
等媽媽回來就要告狀。
已經認清甚爾混蛋屬性的三個小家伙認命的往家的方向趕。
經過甚爾長時間不當人的鍛煉,她們的體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路程不是問題,要命的就是時間。
那個家伙肯定要在賭場待到等媽媽交完稿回來,然後接著媽媽一起回家。
對媽媽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沒有去接她們三個的答復也肯定是:已經接過她們三個又坐車過來了。
所以,如果他們三個沒有在媽媽到家之前趕回家,甚爾絕對絕對又要拉著她們加練!!
以前也不是沒經歷過,伏黑惠熟練的召喚出兩只玉犬,守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旁邊。
現在還在街區,只需要提防有壞蛋就可以了。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就可以讓玉犬帶著他們跑回家。
走過那麼多次,遇見壞蛋的幾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今天就遇到了。
伏黑惠抬頭,頭一次見到能和他爹身高媲美的人。
帶著黑色的小墨鏡,像電視裡路邊吹曲乞討的盲人。
看見他抬臉猛地湊他面前拉下眼鏡,露出一雙蔚藍的如同天空一樣顏色的漂亮眼睛。
咒術師人少,野生咒術師更少,沒想到竟然在路邊撿到三個。
完成任務後六眼覺察到陌生咒力的波動,跑來一看竟然是兩只狗。
召喚出來的竟然是個小孩,旁邊還跟著兩個摸著咒靈的小姑娘。
「!!!」
路邊偶遇的小咒術師竟然和和那個下手陰毒的男人長著極為相似的臉。
五條悟發出了哈的一聲,「傑,這個家伙是不是很像?」
「確實。」頭頂奇怪的劉海的男生同樣一言難盡的點了點頭。
「越看越討厭,」像惡霸一樣,五條悟皺著臉語氣凶狠,「喂,小鬼,不想吃苦頭的話就快點交代你的姓名,學校,家庭住址!」
這是壞蛋。
伏黑惠和姐姐們對視一眼,將手背到身後,兩只玉犬蓄勢待發。
「不想挨打的話,就把你身邊的兩條狗交出來。」
一看到讓自己吃癟的那張臉,就完全忘記了過來時還准備讓夜蛾重點觀察小孩呢。
看著威脅上頭的五條悟,夏油傑無奈扶額。
不顧被發現秘密後陷入呆滯的三人兩狗,五條悟仿佛打劫小學生的不良少年繼續威脅道:「或者跪下來求饒,五條大人可以讓你們少吃點苦頭。」
第38章
能看到玉犬,對方也是咒術師。
這大概是她們除了甚爾以外第一次見到這個群體,尤其上來還這麼凶,三個小家伙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要報警嗎?
可是對方是咒術師,像他們這種人真的會遵守普通的社會法律嗎?
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目的是什麼。
想到甚爾很久之前交代她們不能暴露的事情。
「……不知道哥哥你在說什麼,這裡哪有狗狗呀。」
膽子較大的菜菜子最先反應過來,握上伏黑惠手腕,另一只手拉著美美子故作輕松的說道。
「我們的爸爸就在前面等著我們,我們要走了,哥哥再見。」
「哦∼真的嗎?」
那個白毛的男生拖長了腔調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她們從旁邊離開的背影,語氣滿不在乎,「既然不是你們的小狗,那就是邪惡咒靈嘍,既然這樣老子身為咒術師當然要祓除掉它們啦∼」
手指躍躍欲試地擺出手勢,不像是裝模作樣嚇唬小孩的。經常看到伏黑惠召喚玉犬的手勢,菜菜子她們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們還小,根本不能好好隱藏住自己情緒的外泄。
夏油傑看著如臨大敵的三個小家伙無奈勸阻,「悟,不要嚇唬他們了。」
「老子才沒有開玩笑,誰讓那個小鬼和他長的那麼像,老子要報仇欸!」
「把他們嚇哭了你哄嗎?」
「開什麼玩笑……」
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一言我一語鬥起了嘴。
趁此機會伏黑惠朝兩只玉犬使了個眼色,白白和黑黑朝五條悟哈了口氣,立馬掉頭狂奔。
察覺到它們越過拐角,在沒人看見的角落裡又重新鑽回影子裡,伏黑惠這才松了口氣,給了姐姐們放心的眼神後一起繼續往前走。
原以為沒有了兩只狗狗,那兩個奇怪的咒術師會離開,沒想到他們竟然一直鬥著嘴不遠不近地墜在三個人身後。
這樣下去可不行,剛剛撒的謊會不攻自破。而且如果放任他們繼續跟著,等到回家就會讓媽媽也陷入危險。
三個人對視了眼,默契的掉頭繞過他們來到了賭馬場門口。
「哇哇,傑,快看,她們竟然想要進去賭博,小小年紀就這麼不良了嗎?」
五條悟絲毫沒有把人嚇到了的自覺,興衝衝地打量著賭馬場的大門,還時不時湊到門口三個小蘑菇面前晃來晃去。
真的很像惡霸。
夏油傑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扯得遠離了孩子們些。
於是接到伏黑惠電話電話手表來電的甚爾一出門就看到了,宛如巨型貓科動物的五條悟被拉扯著還不停的往他便宜兒子女兒身邊湊的畫面。
三個小鬼見到他頓時像是見到了主心骨,像受了欺負的小雞崽子唰地縮到了他身後。
「哈∼果然就是他兒子,老子沒說錯吧,傑。」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五條悟雙手環胸下巴高高揚起。
伏黑惠和菜菜子一人一句嘰嘰喳喳的把他們兩個奇怪的舉動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甚爾,美美子攥著甚爾的衣擺連連點頭。
「對啊,就是老子干的,你能拿我怎麼辦,再打一架嗎?」
想到之前和甚爾那場沒有分出勝負的對局,五條悟躍躍欲試,眼睛頓時充滿了狂熱。
「你們是笨蛋嗎,」甚爾看著五條悟勾唇,「不是有隨身攜帶報警器,遇見變態跟蹤狂當然要報警啊。」
什……什麼?
不僅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臉震驚,就連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沉默了。
甚爾旁若無人的按下了伏黑惠隨身攜帶的報警器。
刺耳的聲音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喂,你在搞什麼啊!?」五條悟炸毛,「這不是打一架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甚爾挑眉,「能動腦子解決的事情,誰會動手啊?」
「你不會是怕了吧,大叔?」
「悟,快走啦!」
夏油傑眼尖看到聽到動靜靠過來的行人和巡警也是長見識了,扯著還在叫囂個不停的五條悟就想跑路。
甚爾哪能那麼容易就讓他們跑了,拋下三個小鬼就衝上去阻攔。
…
……
「這就是你們被關進來的理由?欺負還尾隨小孩,你們可真厲害啊?」
成功將混到警察局的兩個問題兒童保釋出來,班主任夜蛾正道的臉不是一般黑。
「還當街打起來就差用了咒力暴露咒術師的身份!」
不,其實是已經擺出姿勢了,但是被伏黑甚爾手快強行打斷。
夏油傑默不作聲。
五條悟被擺了一道氣的不輕,還吱呀呀的嚷嚷著要讓該死的伏黑甚爾好看。
還計劃著要在上學路上堵著那幾個小鬼順藤摸瓜找他。
「嘭——」
正義的人格修正鐵拳雖遲但到。
夏油傑偷樂。
下一秒他就被五條悟用胳膊勾著脖子塞到夜蛾正道手底下,「傑呢,他是共犯,快給他也來一下。」
「……」服了。
夏油傑狂拍他快要把自己勒死的胳膊。
「看見沒看見沒?!他還當眾打同學,給他一下,快點夜蛾!」
「嘭——」
忍無可忍的夜蛾正道又在五條悟頭頂來了一下。
「你是還想再寫3000字檢討嗎?」
「……」
兩人瞬間老實。
低年級的學弟可沒在,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人能幫他們寫檢討了,連任務報告都不想寫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親自動手寫這種東西啊。
不管怎麼說,總算安靜下來了。
夜蛾正道想到交代他們的拉攏打探任務被搞成這樣子心力交猝。
——傑你竟然背叛了我,自己躲過夜蛾讓我挨罰?
——比不上悟,剛才可是推著我挨打。
——老子那是幫你學會成長。
——有夠不要臉哦悟,是硝子用反轉術式時把你的臉皮弄沒了嗎?
——想打架嗎?
眼神的控訴交鋒不知什麼時候演變成了悄摸摸的推搡。
「野生的小咒術師,看樣子家裡似乎對咒術界有一定的了解,要不然,拿咒骸先收買小孩?」
救了高專的學生,就說明態度上還是比較和緩。
難得強者,還有三個擁有咒術天賦的小孩,不能輕易放過,起碼不能讓他們成為高專的敵人。
夜蛾正道說完半天沒有等來回復,回頭,即將發展成為當街互毆的兩人瞬間站直身子露出諂媚的笑容。
「老師,你的咒骸長的有點拿不出手了吧。」
這是直言不諱的五條悟。
「……如果真送去有很大可能性,會被認為是威脅而不是交好。」
這是委婉但扎心的夏油傑。
看著又嘻嘻哈哈勾著脖子笑成一團的兩個問題兒童,夜蛾正道開始反思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把拉攏的任務交到兩人身上。
「不過,伏黑甚爾確實有點強,尤其是體術。」
干淨流暢的出招幾乎已經能為肌肉記憶,在試探中也只體會到了對方的游刃有余。
想和他交手。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眼,看到了渴望變得更強的信號。
‾
理乃下車時看到了在路邊蹲著等她的三個小蘑菇,還有被吵得滿臉嫌棄的甚爾。
「媽媽媽媽∼」
像小雞仔一樣圍了上來。
「小惠幫媽媽拎包。」
沒有搶過他的菜菜子鼓嘴,「媽媽,今天回來的有些晚,是發生了什麼了嗎?」
「媽媽,交稿還順利嗎?」美美子仰臉細心的問。
「有點重,讓爸爸背吧。」理乃挨個摸了她們的腦袋,將購物袋遞給甚爾一一回答她們的問題。
「交稿很順利,編輯叔叔一次就給通過了呢。
回來晚是去超市時遇到了在做活動,人好多,耽誤的時間有點久,不過給寶貝們帶的禮物都買回來啦。」
菜菜子和美美子從來沒有接觸過上學,雖然選定和伏黑惠上同一所幼兒園,但還沒有及時恢復過來的兩姐妹在面對上學時在所難免的生起了抗拒。
甚至在面對理乃說上幼兒園可以交朋友時,更是說出了:除了媽媽一點也不想見到其他人的過分孤僻的話。
多少還是因為被嚇到所以才會這麼害怕接觸人群吧。
但不上學也不是辦法。
理乃想讓她們擺脫掉那些不高興的過去,於是費盡心思想到了用獎勵來鼓勵她們上學的方法。
「好了,現在是伏黑家月底頒獎時間∼」
吃過晚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地攤上,理乃笑盈盈的打開了今天買來的禮物。
「誰有在幼兒園裡好好表現呀?」
三個小家伙齊刷刷的舉手。
「好棒!」
理乃按照每月輪轉的順序第一個叫來伏黑惠,給他帶上卡通勛章,「我們小惠每天負責上學放學都保護了大家的安全,是很厲害的小勇士呢。」
伏黑惠抱著自己的月初寫下的想要的圖畫本驕傲落座。
下一個菜菜子。
「菜菜子一直有好好照顧小惠和美美子,很辛苦但完成的也很棒呢,真是幫了媽媽大忙,媽媽非常感謝菜菜子!」
像被輕飄飄的羽毛觸碰到,菜菜子暈乎乎的捂著自己被親的臉頰。
最後一個,美美子。
「美美子認真幫媽媽監督大家有沒有好好完成任務,很麻煩的工作但美美子一次失誤都沒有,真的超級厲害!」
面對理乃的一頓誇誇,美美子的嘴角很難壓制住。
之後小白和兩只玉犬因為這個月犯錯減少獲得了勛章。
甚爾一直負責家裡的家務也佩戴帶上了。
禮物分發完畢,三個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抱著禮物回了房間。
除了她們自己月初自己記下的想要的禮物,理乃還會把這個月的他們畫成一份簡易漫畫。
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每當這時候為了盡快看到理乃畫的是什麼,她們不用催就早早洗完澡,自己躲進房間裡偷偷看。
哄睡工作也省了。
理乃洗澡時甚爾翻看了他的漫畫小冊子。
打掃完地板,結果被小白的黑色狗毛弄髒,黑發小人火冒三丈威脅要把他毛剃光,等炸毛黑發小人出現時又委屈巴巴的靠過來。
三個小豆丁在看動畫片出現分歧即將爆發爭吵時,黑發小人出現,當著小豆丁的面霸占了電視。
瞬間忘記爭吵的小豆丁們氣呼呼的聲討他。
……
這是理乃眼中觀察到的他們。
心底被幸福感充盈。
理乃回到臥室就被他興奮的撲倒在床上。
「怎麼了?」不明所以的理乃摸著壓在胸口的腦袋柔聲問道,「是太累了嗎?」
「……沒有。」
只是現在非常想要抱她,如果可以甚至想把她變小含進嘴裡,吞進肚子裡。
幾乎要溢出的喜歡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留下痕跡,甚爾扯開理乃的衣服在她鎖骨上不輕不重的咬了口。
被溫柔的揉著耳朵安撫。
舌尖在齒痕上重重的碾壓,成功的看到了她泛起氤氳的眼眸。
「怎麼會想起來給我畫漫畫?」
直接忽略掉了三個孩子呢。
「因為甚爾喜歡,所以想畫下來給甚爾收藏呀。」理乃將手插進他的發絲裡一遍遍撫順。
以他們為原型的漫畫發刊後第一個大客戶就是甚爾。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偷偷買了幾十本藏在客房裡,等到客房要被改成菜菜子美美子的兒童房時,他又悄悄轉移了位置。
「甚爾又把那些書藏哪裡去了?」
「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懶洋洋且愜意的享受著理乃的撫摸。
「告訴我嘛∼」
欣賞夠了她撒嬌的神情,甚爾才含糊不清的說道:「肚子裡。」
「欸?」她動作一頓。
甚爾順著理乃推他力度倒在床上,她好奇的坐了起來,柔軟無骨的白皙手掌貼著他腹部摩挲。
「這裡?」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甚爾眯著眼睛看她,有些看不清神色。
他點了點頭。
「藏在這裡不會被任何人找到?」指尖在肚子上戳戳。
甚爾捉住她的手從鼻腔裡嗯了聲。
不清楚她這麼問的原因,他把玩著她的手指,聽到她說:
「……那甚爾要是有一天過分沒有安全感的話就把我也藏進肚子裡吧,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們會分開了。」
第39章
心像是接觸到太陽的棉花糖,軟的不像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滾燙炙熱的愛意包裹著融化掉。
想把她融進血肉,一分一秒也不想分開。
遵從著來自心底的聲音,甚爾期身壓了下去,將她細瘦的手腕扣在頭頂,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腹部游走。
被迫抬手而露出的纖細腰肢被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引起不自覺的戰栗。
他眼底藏著亢奮,眼睛亮的讓人心底發毛,「上次有沒有到這?」
丈量的掌心停在腹部,被貼到的肌膚如同被烙鐵一樣,理乃下意識屏住呼吸一縮肚子。
過於誇張的體型差也體現在做這種事情上,那種尺寸是看一眼也會被嚇到的程度。
在生活中游刃有余的理乃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在這種時候探索的好奇心與進取精神。
偏偏他那點微妙的惡劣全留在了晚上。
甚爾看著她那副戰戰兢兢的小鵪鶉樣子直接被帶回她哭得渾身發顫的夜晚。
一身雪白細膩的皮膚在燈光的映射下極為惹眼,如同上等的白瓷讓他止不住的想要落下痕跡。
目光落在她白嫩嫩的肚皮上,那裡有著他存在的痕跡,每次一頂都會引得她哆哆嗦嗦的哭著讓輕點。
甚爾寬大的手掌籠在她腰上,興致昂揚的提議要記下現在的位置。
在肚子上畫記號什麼的也太色/情了吧,理乃想想下次會被他捉著自我比較、一次比一次深的畫面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眼看著甚爾就要自己肚子上落筆,理乃抽抽搭搭的勾著他脖子親他,噙著眼淚說自己已經記住了位置,才讓他打消拿筆做記號的念頭。
沒有讓她蒙混過關,反而拉著她的手隔著肚皮一點點感受到誇張的凸起。
因為過於羞恥反而記得格外清晰。
「……到、到了。」
她下意識吞咽了口水,緊張到聲音發虛。
甚爾像是慵懶松散的大型肉食性動物,垂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手掌又往上挪了半個指節暗示性的往下輕壓。
「這次到這裡好不好?」
「!!!」
按照他按的地方進去的話那那也太深了吧,絕對絕對不行!
「不不行……會死掉的嗚∼」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眼淚汪汪的軟著聲音營造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意圖撒嬌裝可憐來躲過去。
怎麼可能會死,她可比她自己想像中厲害多了。
如果他狠狠心怕是早就讓她習慣了,何止於每次都需要誘哄著她。只有後半場才能讓她全部吃下去,偏偏到那種時候她又綴泣著說時間太久好累。
每次動作她都要抬著哭得霧蒙蒙的眼睛看人,嬌氣的抽泣簡直要把人折磨死。
甚爾含著她的耳尖含糊不清,「你剛說的都不算了嗎?」
「……我是讓你把我藏肚子裡,但我一點也不想把你吃進肚子裡。」
甚爾輕笑出聲。
腦子從來沒有轉這麼快,理乃趁著他直起身子脫上衣的空隙連滾帶爬往門口的方向逃。
在即將爬下床的那一刻,腳踝被輕輕松松的握住。
被溫柔但又不失強硬的拖回來時理乃腦子裡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啊——
當初為什麼要定制這麼大一張床?
在之後就是求饒:
「達令我錯了嗚嗚∼」
在這種時候逃跑絕對會被懲罰!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顯然還是准備的不夠充分。
…
……
粗長的手指在口腔裡惡劣的胡亂攪動。
身體的反應一次比一次刺激,理乃控制不住的想要咬東西,可手指還在嘴巴裡。
牙齒偶爾剮蹭到手指,如同小動物莫名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咬上去的話他肯定會做的更過分。
他若無其事的捉著她舌尖揉捏,好過分……理乃噙著眼淚控訴甚爾。
軟綿綿的眼神沒有絲毫震懾力,這時候露出這種可愛的表情,只會讓人更想欺負她……
「這不是吃下了嗎,真厲害。」
學著她平日裡的樣子甚爾捧著她的側臉誇獎。
肉眼可見的變得暈乎乎。
「慢、慢點!!」
眼前像有煙花綻放,理乃崩潰的嗚咽出聲。
‾
清晨的伏黑家十分安靜。
媽媽的臥室裡沒有一點動靜。
甚爾給三個小鬼找好早餐,留下句『不准吵』轉身回房。
現成的面包片,一罐果醬,一瓶牛奶。
沒有媽媽的早餐簡單到十秒出……冰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果醬蓋子已經被甚爾打開,三個人避免了打不開蓋子,干嚼面包片的可憐局面。
「叮咚∼」
久違的門鈴響了。
她們家竟然還會有客人來嗎?三個小家伙驚奇的對視了眼,離門最近的伏黑惠踮著腳打開門。
門開了一條縫。
「伏黑先生您好!」
響亮的一聲問好,黑色短發的男生唰的九十度鞠躬。
金發的七海建人和門縫裡抱著牛奶的伏黑惠面面相覷。
無語。
七海建人拎著灰原雄的後襟把他拎起來。
「……我是伏黑,但我不是先生。」伏黑惠看著他們小小聲解釋。
真的像五條前輩說的那樣是一個黑色的小海膽!
灰原雄撓撓頭,揚起大大的笑臉,「伏黑弟弟好,我叫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你爸爸之前救了我們,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感謝他。」
好熱情。
感覺對面好像黑黑,伏黑惠悄悄打量著他。
「這是感謝禮。」七海建人把禮物盒遞了過去,想了又想又把蓋子打開。
門縫開得更大了一些,聽到動靜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湊了過來。
她們都知道甚爾救了兩個人。畢竟那天他可是被媽媽誇了又誇。
後面兩天更是尾巴翹到天上,看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連月底的勛章都多了一枚。
踮腳看了眼禮物,就連超活潑的菜菜子都沉默了。
「哥哥,」她抬眼看著門外的兩個高中生,表情一言難盡但為了禮貌不傷到對方的心,格外吞吞吐吐,「可能咒術師的……眼光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這裡不把詛咒娃娃當禮物。」
詛咒娃娃
——夜蛾老師的咒骸。
夜蛾老師知道會哭嗎?還是別讓他知道了……
「她說夜蛾的咒骸是詛咒娃娃,老子要告訴夜蛾嘎嘎嘎——」耳邊傳來五條悟誇張的、幾乎要成了鴨子叫的笑聲。
端著禮物盒的手發緊,灰原雄手忙腳亂的把誤開到最大的手機音量降低。
面對來自同期的眼神質問,灰原雄心虛的撓撓頭,「……五條前輩說夏油前輩需要了解敵人動向。」
那也不需要當著人家孩子面說啊。
看著重新恢復警惕的三個小家伙,七海建人面無表情的把禮物合上。
「可以和你們爸爸談談嗎?」
……
對方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一臉被打擾到的不爽,渾身凌人的氣勢在接觸到身旁女人如同初雪見到太陽頓時軟化。
「伏黑太太您好,我們是高專的學生……」
灰原雄再次充當中間人站起來自我介紹,頂著甚爾凌厲的注視聲音越來越低。
「你們好呀。」
和目標伏黑甚爾完全不一樣,伏黑太太超級溫柔。
在知道他們特意來感謝她丈夫時,還貼心的問他們有沒有吃早餐,當時受的傷現在好全了嗎?
面對夜蛾老師難以入眼的醜萌咒骸也笑盈盈的接受了。
甚至在視頻裡五條前輩叫嚷著要現在立刻馬上來這裡時也同意了。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副場面:
夏油前輩不愧是最強,竟然頂著伏黑甚爾殺人的目光和伏黑太太相談甚歡。
五條前輩則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就差把頭塞進小朋友的懷裡看人家在干什麼。
夏油傑嘴角抽抽,「七海,你們帶著小朋友和悟先出去玩會兒。」
伏黑兩夫婦放心的不行,一點異議都沒有就讓三個小孩跟他們走了。
「甚爾先生,我想邀請你進入高專任教如何?」
夏油傑推出特質的能看見咒靈的眼鏡看向理乃,「這個和咒骸是我們的誠意,另外報酬和條件可以再談。」
……
另一邊。
出來玩只是借口,主要是給大人們留下談話的空間。
從電視上學到了的伏黑惠和姐姐們乖巧的坐在公園的秋千上。
他們三個一人一次輪流去推對方,相處的十分融洽。
然後五條悟過去了。
直接霸占伏黑惠的秋千,看著對方推完菜菜子美美子後,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讓伏黑惠也推他。
伏黑惠看看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再看看自己還沒他腿高的的小身板沉默。
「……你可以自己蕩。」
伏黑惠善意提醒。
五條悟又叫了他好幾次,見他還不松口,讓步道:「咱倆互相推,我力氣大,一會兒推得比她們都高,讓你體驗一下飛一樣的感覺。」
心動了。
可他塊頭那麼大,推著超級費力氣,伏黑惠臉憋紅了才讓他蕩了起來。
一次,一次,又一次……
「輪到我了。」伏黑惠見他還不下來把他叫停。
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言難盡的注視下,五條悟砸吧砸吧嘴,拍拍屁股起來,「不玩了,沒意思。」
「?!!」
沒見過這麼大還騙小孩的人,伏黑惠張著嘴巴難以置信。
反應過來他扁著嘴巴吸了下鼻子,往小角落裡一蹲,像個憂郁的小蘑菇。
菜菜子跑過來拍拍他背以示安慰,「小惠不要理他,他是騙子我們不和他玩。」
「嗯嗯,我來推你。」美美子點點頭。
「哈?」五條悟賤兮兮的湊過去,把頭塞到懷裡仰臉看他,「你不會真哭了吧?」
「……你是騙子!」伏黑惠氣鼓鼓,「才不要和你說話!」
「好啦好啦,老子逗你玩呢,」五條悟擺擺手,變魔法一樣從扁扁的口袋裡掏出來一把糖果,「吃糖。」
懷疑的眼神打量他。
「吃嘛吃嘛。」又往前遞了一點。
確定對方是真的想給他們而不是想要繼續捉弄他們,三個小家伙對視了眼選擇了相信。
灰原雄回復完夏油傑的消息,轉頭就看到三個小家伙一人拿了個糖果往嘴裡放,「!!!等一下!」
晚了。
直擊靈魂的甜膩傳來,從來沒有一種糖能甜到讓人產生嘔吐的衝動。
「你是故意的!!!」
「你下毒!!」
「yue……」
七海建人看著邊哭邊吐的三個小家伙一臉糟糕。
‾
回去的路上經過灰原雄的解釋,知道了對方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六眼每天運轉需要消耗大量腦力,只能通過吃多倍甜的甜品和糖果來補充糖分。
七海建人抱著菜菜子美美子避開五條悟的魔爪,「到了。」
他非常可惜的收回手,看著已經在門口等他的夏油傑和甚爾挑眉,「答應了?」
夏油傑點了點頭。
同意是同意了,不過伏黑甚爾的要求也很苛刻。
一周只上一天班,他不想去高專時就在家裡教學,最關鍵的一個——高薪。
「我也想了解一下甚爾眼中的世界。」
所以看在眼鏡送的比較符合理乃心意的份上,甚爾給了他談條件的機會,其實是非常樂意看到夏油傑拒絕。
畢竟這種眼鏡也能買,雖說有些貴,多接個任務就能賺回來了。
他的體術確實難得。
夏油傑和夜蛾正道商量過後同意了。
「那開始吧。」
五條悟躍躍欲試。
「爸爸加油!」「甚爾爸爸要為我們報仇!」
家住的偏僻的好處這是就體現出來了,任憑他們打得砰砰作響,都沒有人出現。
「哈哈,悟你不行啊。」夏油傑看著以極快速度躺屍的一大只眯眼笑。
緩緩升起的小指是五條悟僅剩的倔強。
「笑得太早了,傑。」
一拳震的手臂發麻,讓他產生一種骨頭已經斷掉的錯覺……終於知道了五條悟當成沙包在地上來回摔的感受。
「……」
純□□的比拼,不愧是天與暴君。
夏油傑虛弱的躺在五條悟身邊,「比你多撐一分鐘。」
「明明是老子比你多撐一分鐘!」
「耍賴嗎悟?」
…
最強的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被按在地上摩擦,已經不敢想他上去會是那種慘絕人寰的慘狀。
七海建人的呼吸從頭到尾都很平穩,灰原雄對鎮定自若的同期刮目相看。
「……跑不掉而已。」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什麼,認命的七海建人打消他對自己的盲目濾鏡。
沒有理會旁邊絲毫不顧及形像,原地躺屍、幼稚拌嘴的兩人,甚爾轉頭看向安靜到幾乎屏息、恨不得讓自己原地消失的灰原雄露出陰惻惻的笑。
「呃……那個,是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的體術指導,我們就不用了吧。」
灰原雄骨頭提前疼痛,垂死掙扎。
「順手的事。」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第40章
被甚爾暴揍了一通的四個人相互攙扶著,在伏黑一家的注視下乘坐著飛行咒靈離開了。
理乃帶上夏油傑送來的眼鏡時,看到了他們原本坐著的空氣處出現的類似於魔鬼魚的咒靈。
伏黑惠把他式神都叫出一一介紹給理乃。
最先出場的就是,已經在伏黑家出現很久的兩只玉犬。
一只純白一只純黑,額前都有著紅色的三角印記,通體線條流暢,氣勢威武。
「是兩只非常帥氣的小狗呢。」
聽到理乃說這話時,昂首挺胸、故作成熟的兩只小狗尾巴再也控制不住的搖擺了起來。
原本精明高冷的偽裝瞬間成可愛的豆豆眼,不太聰明的興奮著吐著舌頭往理乃懷裡拱。
這些動作在理乃看不見它們時它們已經做過了無數遍,早就十分輕車熟路。
但它們顯然忽視了自己的重量。
看不到咒靈就無法觸摸到它們,往常它們往理乃身上撲時如同一團空氣,現在被它們撲了個正著的理乃差點被撲倒。
好在身後是甚爾,他眼疾手快的攬著理乃穩住,隨後目光不善的盯著兩只小狗輕嘖了聲。
興奮過頭的白白和黑黑身體一頓,它們從一開始出現時就被甚爾威脅,之後掉毛了要被罵,把家裡弄得一團糟也要被罵,像尾巴一樣纏著媽媽身子後面更是要被罵。
甚爾的威嚴早就被兩只小狗刻進骨子裡,他涼涼的掃視一眼都能讓它們肉眼可見的老實起來。
除了玉犬,伏黑惠還新調伏了脫兔。但是脫兔數量眾多,甚爾不讓他往家裡放。不然每次出現都是一群,家裡早晚要被他的兔子毛撒滿。
為了脫兔們的安全,伏黑惠只敢讓它們在院子裡透氣。
然後,某天采購完的甚爾回來就發現今年夏天頂著大太陽辛辛苦苦為理乃種下的花種子被那群傻兔子全都刨了出來。
伏黑惠覺得自己免不了一頓打時理乃出現,刨了花種的黑鍋被伏黑惠背上。
也不知道媽媽用了什麼辦法把黑著臉要殺人的甚爾情緒安撫下來。
伏黑惠給甚爾道歉時,他頭靠在媽媽頸窩裡,雖然臉上還帶著不爽但起碼沒有像之前那麼駭人。
等媽媽走後,負責打掃衛生的甚爾威脅伏黑惠:這次就算了,如果把家裡弄得一團糟,就把他的兔子給烤了。
超級邪惡的威脅,一點也沒有顧及到小孩子們的心理健康。
這還是被威脅之後,第一次把脫兔們放出來。
伏黑惠把最先出現的一只塞進理乃懷裡,盡管他小心約束著脫兔出現的數量,但掌控還是不熟練,源源不斷的兔子瞬間把家裡填滿。
理乃和菜菜子美美子驚訝的抱住了滿地的毛絨絨。
她盤坐的腿上也蹲滿了兔子,理乃舉著其中一只向一臉冷漠的甚爾晃了晃,「甚爾也摸一下嘛。」
一看就是為了安慰小鬼。
但她彎著眼睛歪頭看他,語氣裡帶著催促和笑意,甚爾不願意拂了她的面子,手勉強在兔子身上摸了把,反手捉住她的手把玩。
「小惠的式神都好可愛呀。」
原本感覺自己把事情搞砸的伏黑惠頭頂被溫和的揉了揉。
兩只玉犬明顯不滿意媽媽去摸了兔子,而不去摸它們柔順的毛發。故作無意的湊過來在理乃腳邊躺下,仗著體積大把周圍的脫兔都趕走。
看到理乃她們還在邊聊天邊撫摸著懷裡的兔子,白白裝作伸展身體,一翻身把頭擔在了理乃腿上。再借著蹭腦袋的動作順勢把理乃抱著的兔子拱走。
動作一氣呵成,理乃反應過來時手底下就多了一只手感極好的腦袋。
低頭就看著它眼睛亮晶晶滿眼期待的望著她。
理乃失笑的順著它的心意把手落在它頭頂。
終於被媽媽摸到了!
白白愜意的眯著眼睛享受著來自理乃的按摩。
「汪嗚∼」
等了半天發現理乃只顧著擼白白絲毫沒有想起來旁邊等著她的自己,故作矜持的黑黑按耐不住地叫了聲提醒,也學著白白的樣子把頭往她手底下送。
寄托著伏黑惠對媽媽感情的式神們最喜歡媽媽,她整個人被爭寵的動物們包圍。
被脫兔們擠到一邊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服氣的抿抿唇,哼哼唧唧的趴到理乃身上撒嬌。
落單的父子倆如出一轍的綠眸對視上,同時意圖把脫兔們收回去。
理乃只能挨個摸下脫兔們的腦袋,它們這才心滿意足的跳進影子裡。
‾
甚爾說是要每星期只教高專學生體術一天。
但架不住對方臉皮厚。
「我們只是明天去做客而已,甚爾先生也算是我們的老師,怎麼也應該多見見面……」
下午伏黑家接到這通做客電話時個個表情都寫在臉上。
甚爾難得後悔早上為什麼沒有下手更重一點,讓他們還有精力明天還來。
理乃一看到他烏雲密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工作又來了。
「甚爾怎麼不太開心?」
理乃順著甚爾拉扯他的力度坐到他腿上,感受到他摟著自己腦袋沉重的落在肩上。
「煩。」
他懨懨的,渾身都沒什麼干勁。
「因為夏油同學和五條同學嗎?」
他嗯了聲,語氣帶著抱怨,「小鬼好麻煩……」
「可是那樣的甚爾好帥!」
甚爾平時都懶洋洋的,只有在看賭馬節目時偶爾會露出那種不爽或是不甘心的表情,其余時間干什麼都興致缺缺,粘著理乃的時候也一副乖巧模樣。
正因如此,理乃幾乎沒有看到過他工作時候的樣子。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甚爾全身心投入的狀態,打鬥時渾身都充滿了野性與力量感,表情專注凌厲,還帶著輕蔑。
是對自己超自信的甚爾!
理乃終於知道為什麼甚爾那麼執著於讓自己穿上那些不同衣服了。
這樣的甚爾對於她而言也是少見、神秘且吸引人的,打鬥時的身影也讓她完全移不開眼睛。
看到他游刃有余的打贏戰鬥時,心跳激烈的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
理乃捧著他的臉,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感覺這樣的甚爾像是限定款一樣,好稀有好喜歡∼」
她顯然不知道她這副模樣像極了微醺時的狀態,像是意識到什麼的甚爾微微挑眉,試探性的捏著她下巴親了上去。
菜菜子在接到電話之後就帶著伏黑惠和美美子進了房間,鎖著門似乎在密謀一些計劃。
客廳裡只有他們兩個。
理乃擔心她們會突然出來,渾身都有些僵硬,但沒有推開他。
比平時更凶的親吻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即使這樣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嗚嗚咽咽的想要躲開。
暈暈乎乎的有些缺氧也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迎合著他的吮吸。
好乖。
‾‾
五條悟那個大魔王明天還要來了!!
驚天霹靂。
菜菜子焦灼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五條悟是她們見過的最愛捉弄人的人,沒有之一。
只是和他出去玩半天,他就先是把小惠弄哭,又是用糖下毒。
雖然下毒不是他本意,但他在見到她們三個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樣子,他不道歉就算了,竟然還興衝衝的掏出手機要拍照。
還好有七海哥哥和灰原哥哥的阻攔,她們這才幸免於難。
之後回去的路上他更是不安分極了,一會兒湊到美美子的面前說她和七海哥哥長得好像,又是纏著伏黑惠讓他召喚出來大像想騎。
非常吵。
還故意跑出去好遠躲在房子的拐角然後猛的衝出來嚇唬他們。
感覺他好像把她們當成了好玩的玩具一樣,如果再次見到他們肯定還有非常多的惡作劇等著她們。
不想讓他來!
但媽媽已經同意了。
三個人想到他一路上的捉弄頓時臉皺巴了起來。
「我們要想辦法,不能讓他進我們家!」最有主意的菜菜子一臉嚴肅。
「不然寫一張紙條貼在門上,就說不讓五條悟進?」
美美子抱著圖畫本提議。
「好主意!」
說干就干,她們找出白紙和蠟筆就要往上面寫字。
「五條悟不許進!」
「條悟,怎麼寫?」
只有幼兒園文化水平的三人面面相覷。
「我們去問媽媽?」
「不行,媽媽肯定不會讓我們這麼做的。」菜菜子搖頭。
「那怎麼辦?」伏黑惠摸著他的小狗皺眉。
「嗯……」好不容易想到的辦法難道只能放棄嗎?
而且她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辦法能不然五條悟進家門。
三個小家伙有些泄氣。
余光瞥見伏黑惠懷裡的白色,菜菜子一頓。
「我有辦法了!!」
……
第二天。
趁著媽媽還沒有起床,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間。
伏黑惠搬著小凳子,美美子拿著膠帶。
甚爾聽到了他們鬼鬼祟祟的動靜,又躺了回去。
等到了往常吃早飯的時間他才懶洋洋的起身給他們准備早餐。
出門就看見他們端坐在沙發上滿臉心虛的樣子。
甚爾挑眉,感覺是和另外不討喜的家伙有關,但他沒管,反而裝作沒看見他們拙劣的演技。
「吃飯。」
早上十點。
昨晚熬夜打游戲導致睡過頭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終於抵達伏黑家。
五條悟發誓他今天絕對找回場子。
剛走進院子,來到門前。
伏黑惠的玉犬正端坐在地上等著他們。
白色的那只玉犬好像是叫白白吧,五條悟饒有興致的回想了下。
此時腦袋上帶了個不倫不類的黑色方形墨鏡。
在它身後的門上貼著一個碩大的繪畫紙,上面用彩色的蠟筆畫了一個大大的箭頭,直指蹲在地上的玉犬白。
箭頭上面寫著:
長成這樣不許進!
「噗哈哈哈哈——」
第41章
夏油傑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最快速度掏出手機、拍照、發群裡。
「憑什麼!?」
五條悟直接明顯只針對自己的貼畫跳腳,發現窗戶邊偷看他們的三個小鬼唰地湊過去。
勒著正發消息的夏油傑脖子他吱吱哇哇,「他這種眯眯眼怪劉海的人才更應該被畫出來貼在牆上警示吧,憑什麼只畫老子?」
「要打架嗎悟,」夏油傑朝窗戶裡被嚇了一跳的三個小家伙抬手打招呼,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威脅的話卻從齒縫裡擠出,「當然是你被嫌棄了啊,這種事情不是顯而易見嗎?」
「哈?」五條悟勾下眼鏡,大搖大擺的按響門鈴,語氣裡帶著胸有成竹,「老子怎麼可能會被嫌棄啊?」
雖然他們算是已經征得媽媽同意後來拜訪的「客人」,事實上裡面的幾人一點也不想開門。
理乃把他們迎進來的時候,她背後幾個小家伙的不歡迎都寫在臉上。
奈何五條悟就像沒看見一樣,悠閑的霸占住了沙發,和溫柔懂事的夏油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短短幾個小時,能言會道的夏油傑就贏得了伏黑家除了伏黑甚爾外所有人的喜歡。
而五條悟則一如之前一樣,受到了除了理乃外所有人的排斥。
伏黑甚爾一視同仁對他倆感到厭煩,一個是對吸引走自己老婆注意的,一個是單純看他不爽。
兩人就像真的來做客一樣,半點不提要對練的事,一直待到中午,甚爾看著沒有動靜的兩人扯了扯嘴角,「還不走?」
五條悟裝沒聽到,繼續和伏黑惠一起看動畫片。
夏油傑嘴上帶著歉意,臉上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是有些晚了,耽誤你們吃午飯了吧,我們現在就走。」
根本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聽到他要走的三個小家伙耳朵唰的支愣起來,在他面前和他玩過家家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像粘人的小狗抱著他的胳膊滿臉不舍。
沙發上的伏黑惠更是直接跳下來,跑去找理乃。
於是有了甚爾黑臉咬著牙在廚房裡忙活的畫面,理乃沒過一會兒也走了進去。
等到吃午飯時,三個小家伙更是把甚爾的雙標學到了精髓:
早早的吃完午飯離開餐桌,面對夏油傑,乖巧懂事的彎著眉眼,「夏油哥哥慢慢吃∼」
看著五條悟,假笑,「五條悟哥哥……快快吃。」
最好吃完趕緊走。
可惜他們的主意還是落空了,吃過午飯的兩人面對甚爾的不歡迎繼續不為所動。
只是對比上午而言,像對練的意圖更明顯了些。
已經認清了伏黑家話語權都在理乃那裡,只要讓伏黑太太同意,事半功倍。
要好好表現,贏得伏黑太太的信任。
夏油傑陪菜菜子美美子收拾玩具,抬頭看著懶洋洋、舒服到真的像回了自己家一樣的五條悟汗顏,「悟,這麼懶會被討厭的啊。」
「為什麼,」五條悟一臉疑惑,抱著薯片哢嚓咬了口,「老子明明什麼也沒做啊。」
「……」
‾
從來沒有見過像五條悟和夏油傑這麼欠了吧唧的人。
只要沒任務,沒事就往伏黑家跑,甚爾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暴打一頓,看著他們頂著難以見人的臉跑掉,第二天又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纏著他對練。
像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尤其是兩人進步的速度很快,堅持的時間也在變長,和理乃相處的時間又又又被迫減少。
就算理乃不在,自己休息的時間也要被惡心的小鬼占據,怨氣深重的甚爾看著再次嬉皮笑臉出現在自己家的兩人手癢。
因為漫畫社換了新地址,理乃最近找早出晚歸找編輯改稿。
顧及著家裡要上學的小孩,理乃拒絕了甚爾要接送的請求。好在五條悟他們之前送來的有咒骸,甚爾讓理乃隨身攜帶這才稍稍放心同意讓她自己出門。
一天的時間都要和惡心的小鬼打交道,甚爾煩的想殺人。
提早得到消息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早把門開開,夏油傑和五條悟輕車熟路地進了屋子。
在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期待的眼神中,夏油傑把自己的咒靈掏出來給他們介紹調伏時的故事。
他哄孩子是有一手,一整個上午三個小鬼老老實實的像條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邊。
五條悟惡作劇逗弄的他們氣呼呼的瞪著眼睛,夏油傑再輕聲細語的哄好。
「……」
甚爾發現他們似乎挺有帶孩子的潛能。
這樣的話……
‾
第二天。
理乃一走,甚爾也不見了蹤影,五條悟夏油傑來時和伏黑惠他們三個面面相覷。
唯一能透漏出點信息的就是客廳茶幾上放著的午飯和紙條:
小鬼交給你們了。
這是……跑了嗎?
原本准備像之前一樣待到下午直接和甚爾打一架回高專的他們找不到人,計劃落空。
五條悟湊過來嘖了聲,「真不靠譜啊。」
夏油傑贊同點頭。
而他們口中不靠譜的當事人此時正在悠哉悠哉的賭馬。
沒有小鬼的地方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甚爾環胸自有打算。
在賭馬場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多,「恰巧」遇見回家路上的理乃。
「欸,甚爾怎麼在這裡?」
甚爾順手接過她的背包,自然而然的牽上她的手,「他們兩個在家幫忙看小鬼。」
連名字都不想念出口,理乃對於他幼稚的排斥行為含笑。
「很累嗎?」甚爾看著她帶著倦意的神色問道。
「唔……還好,可能是太久沒有跑來跑去了吧,感覺有點累,不過等忙完這兩天我就可以多陪陪甚爾和孩子們啦。」
理乃停下來踮腳親了他一下,「這段時間辛苦甚爾了,照顧小朋友們也很累吧。」
其實還好,就是煩人而已。
把他們送去學校後就沒事了,等下午那兩個家伙來她們就又纏著夏油傑。
小鬼們也不會想不開讓他陪他們玩。
心裡這樣想著,身體卻格外有心機的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瞬間獲得了她的心疼。
已經想好了要借著她現在的憐惜為自己謀取什麼樣的福利,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爸爸偷偷跑掉了,是夏油哥哥和我們一起玩的。」
「甚爾爸爸也沒有告訴我們他去哪裡了。」
「媽媽走後他就不見了。」
三個小鬼你一句我一句的趴在理乃懷裡控訴著一整天沒見到人影的甚爾。
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在旁邊煽風點火,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理乃姐不要生氣,大叔看不慣我們又不是一天兩天啦,就是沒想到他竟然連小惠他們都不管了,這樣確實有點過分了。」
艸。
看著她依舊溫和的安撫著幾個小鬼,甚爾就知道要遭。
等送走了夏油傑五條悟,又哄睡了三個小鬼,理乃一直都沒理他。
晚上躺在床上。
像做了錯事心虛又不敢承認的大狗,甚爾裝作不經意的把手放在理乃腰上,「我就是今天有點累……」
想要靠她的心軟躲避過去。
理乃把他手拿開,坐起身子一臉認真,「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忘記了甚爾也會累,所以以後甚爾可以每周選幾天當作休息日。」
甚爾還沒說話,就聽到她補充說道:「既然甚爾累了,那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
‾
理乃明顯在生氣。
哪怕知道他愛好賭馬後理乃也從來沒有約束過他什麼。
但是現在竟然把孩子們扔到一邊,自己跑去賭馬這種不負責的行為顯然讓她生氣極了。
懶得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像之前一樣負責好幾個小鬼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甚爾每天跟在理乃身後一聲不吭。
晚上,伏黑惠他們要去外面玩。
爸爸媽媽好像吵架了。
小家伙們左思右想覺得只要讓媽媽認識到爸爸和他們的關系很好,媽媽就不會生氣了。
他們破天荒的叫上甚爾讓他陪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媽媽不想去,伏黑惠就把喜歡黏著媽媽的玉犬白留在家裡保護媽媽。
理乃在思考甚爾和孩子們的關系時,白白湊了過來。
因為有了能看見咒靈的眼鏡,伏黑惠的小狗出現時理乃都帶著,以防它們有什麼動作自己看不見。
它有些扭捏,哼唧唧的咬著理乃的衣擺把她外面拉。
甚爾告訴過理乃不讓她帶著這副眼鏡出去,但看到它的動作理乃不明所以的跟著它出了門。
直到來到了公園裡,白白扯著讓她坐上秋千,然後拿頭頂她讓理乃蕩起來。
「……」
是發現她心情有些不好嗎?
理乃看著它忙前忙後的身影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白要一起玩嗎?」
聽到邀請它耳朵唰的立起來,眼睛裡寫滿了期待,尾巴飛快的搖著,一看就是心動了的表現。
理乃失笑,抱著它像之前一樣緩緩的蕩了起來。
終於可以被媽媽抱著玩了!玉犬白回家後也開心地搖尾巴。
結果被發現了。
理乃面前被圍滿。
沒有玩過的菜菜子美美子兩姐妹,覺得自己失寵的小惠,還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湊熱鬧的小白,和第一個發現玉犬白異樣現在不服氣的玉犬黑。
理乃看著她們個個委屈又期待的樣子無奈的笑了。
重新回到公園,甚爾在身後推著她們。一個接一個的抱著玩了秋千,又挨個親額頭,她們這才心滿意足。
看著他們在前面活蹦亂跳的身影,理乃緩步跟在她們身後,沒走兩步手腕被扯住。
「我錯了,」甚爾垂目。
不能被理乃注視著的他幾乎要發瘋,眼底看不清神色,他聲音落寞低沉,「也親下我吧……」
像被大雨衝刷到失魂落魄、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這些天好像確實冷落他有些久了。
理乃嘆了口氣,捧著甚爾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我沒有生甚爾的氣,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現在想告訴甚爾。」
「甚爾是小惠菜菜子美美子的爸爸,因為我們是一家人,除了我他們也愛著甚爾,就像我忽略甚爾時甚爾會傷心,甚爾的行為也會讓孩子們難過。
我不想讓甚爾覺得只有我愛著你,這樣對孩子們不公平,所以希望甚爾也不要吝嗇自己的愛可以嗎?」
第42章
能給孩子取名為恩惠的人又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甚爾因為不適應才會表面冷漠吧。
理乃點明後並沒有讓他刻意做出改變。
甚爾依舊會臭著臉嫌棄小鬼們吵鬧,但會比之前更耐心了點。
小家伙們不懂事情發生的彎彎繞繞,她們只知道甚爾拉著媽媽聊天後媽媽就重新恢復了好心情。
甚爾哄好了媽媽,是家裡的大功臣。
雙方倒是相處的更顯融洽起來。
理乃把甩干的衣服晾曬完,沙發上的甚爾正在在陪著三個小家伙打游戲。
用手柄操縱小貓接到來自屏幕上方掉落的小魚干。
伏黑惠小小的一只,一動不動的窩在他懷裡,如同只有眼睛會動的玩偶。如出一轍的發色和眼眸,看上去倒是像只有體型存在差異的兩只黑貓。
菜菜子和美美子靠坐在他兩邊,緊緊依偎著甚爾的同時,緊張兮兮的盯著屏幕。
看到理乃出來,眼尖的菜菜子反應很快,「媽媽坐我這裡。」
理乃在她原先的位置坐下,菜菜子靈活的鑽進她懷裡,自己調整位置坐好。
「甚爾爸爸好厲害,」菜菜子指著屏幕眼睛忽閃忽閃,「已經一千多分了!」
小魚干降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在三個小家伙大氣都不敢出唯恐影響他操作時,甚爾依舊懶散、不緊不慢的操縱著手柄。
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之前玩時留下的記錄早就被打破了,隨著時間的流逝,甚爾的動作越來越得心應手。
「wa∼兩千啦!!」
電視屏幕上綻放出小小的彩色煙花。
……
「三千!!!」
五條悟和夏油傑到來時就聽到了三個小家伙興高采烈的歡呼聲。
平時都是她們衝出來給夏油傑開門,現在顯然是忙的沒空回頭看他們。
最近幾乎是每天都要來伏黑家閑逛,大家簡直不要太熟悉,理乃打開門後他們就輕車熟路的湊了過去。
看清屏幕上的游戲後兩人有些玩味的打量著甚爾。
任誰也想像不到擁有術師殺手名號的天與暴君,竟然會在家陪孩子玩這種這麼幼稚的小游戲。
搞什麼呀,割裂感也太強了吧。
五條悟霸占住旁邊的單人沙發撐著手肘看他玩。
每吃到一條小魚干,小貓就會出現「喵∼」的音效,聽的時間久了竟然還有一點上頭。
一直重復著一樣的動作很枯燥,甚爾動作漸漸有些敷衍,已經堅持這麼久了,他掃了眼還准備讓他繼續玩下去的小鬼們,手一抖小魚干擦肩而過。
游戲結束。
「咦∼真菜。」
沒有等到小鬼們的可惜聲,反而是五條悟的嫌棄。
甚爾輕呵了聲,完全忘記了剛才是自己迫切想結束對局,「比比?」
「來就來,誰怕誰。」
誰家游戲solo是玩小貓吃魚啊,偏偏兩個人還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氣勢洶洶的蔑視著對方。
理乃無奈。
模式選擇了淘汰賽。
畢竟按照兩人的反應速度,積分賽完全沒有任何難度,說不定玩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
游戲難度加大,屏幕上方會隨機掉落炸彈,碰到炸彈或漏吃掉小魚干都會被淘汰。
雙人關卡。
兩人各操縱著屏幕一左一右木板上的兩只小貓。
「爸爸加油!」「甚爾爸爸要贏!」「打敗五條哥哥。」
「喂喂喂,」這種差別對待的場外鼓勵讓五條悟跳腳,「沒有人給老子加油嗎?」
三個被他捉弄個遍的小家伙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全然當作沒聽見的樣子。
「……要開始了悟。」
夏油傑唯恐他喋喋不休,緊急打斷他施法。
看到屏幕上方出現的三秒倒計時,五條悟撇撇嘴,認真操作起來。
無論是身體反應,還是操作水准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強者,靈活的避開炸彈機敏的吃掉小魚干。
十分鐘眨眼就過去了,物品掉落的速度極快。
理乃作為旁觀的人眼睛都不可避免的出現干澀,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怎麼在這些幾乎要掉落成條直線的物品中精准的找到小魚干。
場面一度陷入白熱化。
「不行的話就早點認輸吧,大叔。」五條悟臉上掛著游刃有余的自得。
甚爾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這時候說這種話,不會是知道自己要輸了吧?」
兩個人邊操作邊吵了起來。
絲毫不用懷疑,如果游戲可以向對方小貓投擲炸彈的話,他們兩個的手段只會層出不窮,場面更加精彩。
感覺這樣下去完全沒有辦法分出勝負啊,理乃看著明顯較上勁的兩人頭疼。
三個小家伙已經看不出誰更厲害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游戲嗎?小貓吃魚完全變成了小貓掃炸彈。
除了較勁的兩人,旁邊的夏油傑也是一副躍躍欲試。
他們才是沒長大的孩子吧。
默默擔心了下自己新買的電視,理乃出言制止了兩人幼稚得拌嘴,「要不換個方法?」
……
五條悟和甚爾看著對面正襟危坐的三個小鬼不知道理乃有什麼打算。
「喏,這是你們的新搭檔,」理乃指著認識到自己的任務、滿是激動的三個小家伙介紹。
「自己挑選搭檔,雙人積分賽,三分鐘之內積分最少的隊伍要往臉上貼來自另外兩隊的紙條哦。」
甚爾想到伏黑惠他們三個保持的垃圾記錄沉默。
五條悟還不知道深淺,咧著大嘴看向三個人,「快,誰要和英明神武、游戲最強者的五條大人一隊舉手!」
現場一陣沉默。
竟然一個舉手的都沒有!?
五條悟摘掉眼鏡再看一遍,還真是沒有!
夏油傑眯眼笑,拍拍他的肩,表面安慰實則嘲笑,「悟,知道總是捉弄小朋友的後果了吧?」
甚爾更是輕嗤出聲,「連搭檔都找不到,還想贏,痴人說夢。」
五條悟收回看向三個小家伙的視線,蔚藍眼睛裡充斥著譴責,對著甚爾滿是不客氣,「你不也沒人選。」
甚爾扭頭。
三個小家伙還真的像遇見雞媽媽一樣期冀的目光投向夏油傑,臉上寫滿了選我選我!
「……」
艸,被偷家了。
「不公平!」
看著在夏油傑旁邊圍了一群的三個小鬼,五條悟抱著抱枕就差在地上打滾,「傑有三個隊友,老子一個都沒有!!!」
甚爾也雙手環胸,臉上寫滿了不爽。
理乃扶額,完全沒有意料到會是這種場面,看著頓時不知所措的三個小家伙嘆了口氣。
「那來抽簽吧,抽到誰和誰一隊。」理乃把寫好的紙條塞進團成球,遞到三個小家伙面前。
菜菜子先抽了一張。
是夏油哥哥。
伏黑惠和美美子對視了眼,注意到默不作聲看著他倆動作的兩人有一種莫名心累。
伏黑惠抽中甚爾。
美美子抽中五條悟。
有了搭檔,五條悟的尾巴又翹了起來,略略略的吐著舌頭,語氣裡滿是得意,「還是要選老子吧∼」
「……」
好幼稚。
已經五歲的美美子感覺現在比五條悟還要老成。
「為什麼不選我?」甚爾揉搓著自己兒子的海膽頭帶著赤裸裸秋後算賬的意味。
「……因為爸爸和五條哥哥看起來很厲害,我們不想拖你們後腿。」
沒想到是這種理由,甚爾一頓扯了下嘴角,想要說什麼卻被五條悟搶先。
「開什麼玩笑,老子可是最強呀,就算你們菜到摳腳,老子也能把你們救回來欸,懂什麼叫力纜狂瀾嗎,不懂就好好看著。」
甚爾看著他下巴快要仰到天上去的臭屁樣子挑眉。
話還是說的太早,她們三個的操作讓人看了屬實是有些眼疼。
別說三分鐘一輪,最開始時一到三十秒速度變快他們就開始慌張出錯。
三個大人臉上都被貼了幾張。
「左左左!!」
美美子的小貓被擠到牆邊蹭了半天好不容易出來卻還是和小魚干失之交臂。
「這是bug!不能算。」五條悟據理力爭,完全沒有了剛才看見夏油傑隊伍出現同樣情況時的放肆大笑。
「是正常的游戲反應,不可以耍賴哦。」理乃將准備好的紙條交給剩余兩隊。
「有本事把老子臉貼滿啊。」五條悟挑釁。
如他所願,接下來的幾輪如果輸掉的話就被對方隊伍的兩個小鬼貼在臉上。
又是因為她,美美子看著自己接連出錯,害得五條悟兩輪連著被貼失落的低下腦袋。
菜菜子和小惠堅持的時間都越來越長,大家都在進步,只有她總是拖五條哥哥後腿。
「對不起,五條哥哥,都怪我老是出錯,才害得你一直被貼……」美美子聲音細小。
如果不是咒術師耳尖目明,五條悟還真不一定能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麼。
小鬼果然是小鬼,天天操心一些有的沒的。
五條悟滿不在乎的朝美美子努嘴,「這有什麼的,老子可是有六眼欸,三百六十度掃視,就是把老子的眼給貼上老子也能看見好吧。」
美美子依舊不說話。
「你不信?」
五條悟睜大眼睛看她,「喂喂喂,老子可從來不騙小孩,你不信的話,老子現在就可以給你展示。」
「你隨便玩,老子倒要讓你看看什麼是擁有咒術界最強六眼的游戲高手∼」
他一點也沒了剛剛和甚爾競爭時的針鋒相對,貼著紙條的臉上滿是自信。
因為自己失誤給他帶來的愧疚感稍稍消減,美美子剛松了口氣就聽到他又說道:
「再說了你出錯不是很正常,畢竟你根本沒有老子強,你不出錯難道是要我自己出錯嗎?
開什麼玩笑,老子可是最強呀,在這種游戲上出現失誤,老子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游戲高手,還要不要見人了?」
同樣聽到美美子道歉,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夏油傑:……
本來還想著悟怎麼突然轉性,這麼會安慰人了。
結果,這才說幾句正經話就又跑偏了啊。
第43章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經過他的這麼一說,美美子倒是完全不失落了。
朝著五條悟哼了聲後又笑嘻嘻的往甚爾臉上貼紙條。
不像其他兩人根本沒有教小孩的經驗,玩了沒幾下就被對方挑釁到完全忘記了是組隊游戲,夏油傑帶著菜菜子穩扎穩打。
最後被貼的最少的也當然是他們兩個的隊伍。
理乃應三個小家伙的要求給兩人折了小皇冠戴在頭頂,五條悟和甚爾看誰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起開,踩我腳了。」
甚爾看著為了靠近理乃湊到沙發前面結果一只後爪踩到自己拖鞋鞋面的玉犬白沉聲。
夏油傑發現好像在伏黑家經常能看見人和小狗說話的場面。
如果說兩只玉犬可能會理解人的意思,伏黑惠身為十種影術法的持有人和它們說話倒是並不奇怪。
倒是甚爾這種看上去不慣著誰的性格竟然也會和小狗說話,第一次看到時真的讓人有一點驚訝。
而且伏黑家的小狗特別黏人,伏黑惠的兩只玉犬每天都要被放出來玩,直到伏黑惠咒力不支才會依依不舍的鑽回影子裡,平時出來時也一直在圍著人邊打轉。
至於家裡另一只愛睡覺的普通小狗,每次睡覺時都要給自己找個好地方。
夏油傑感覺腳上一沉,低頭,小白毛茸茸的腦袋已經枕在他腳尖上合上了眼睛。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完全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伏黑家似乎有一種魔力,輕松愜意的氛圍讓人走進去就感覺身體被飄飄的雲朵包裹著。
像蓬松香甜的棉花糖,在裡面待上一小會兒,渾身都是沁著甜絲絲的味道。
小孩們玩游戲的交談,小狗們搞破壞時的動靜,雖然和平靜不搭半點邊,但奇異的讓人感覺到安心。
聽到他們吵吵鬧鬧的聲音還會有一種久違的昏昏欲睡。
理乃看到獨靠著沙發邊而坐的夏油傑不知什麼時候像小白一樣閉上了眼睛,呼吸輕緩。
夏油君和五條君都長的很俊朗,但美中不足的就是夏油君的眼睛下面總是帶著暗色。
第一次在甜品店見到他們的時候夏油君就一副沒有休息好樣子,這段時間來家裡時臉上也藏著倦意。
他似乎真的很累,在甚爾和五條君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中睡了過去。
小孩不休息好怎麼會長身體,理乃將他握著放在腿上的小皇冠拿出來放在一旁,拎出了小毯子搭在他身上。
他似乎睡得很熟,理乃靠近時他也是只是眼睫輕顫了下,轉而恢復平靜。
美美子見夏油哥哥睡著了扯了扯和五條悟大眼瞪小眼、各執一詞的姐姐。
菜菜子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最好吃!」五條悟幼稚鬼一樣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紅豆最好吃!」菜菜子不允許有人當著自己的面把自己最愛的口味拉低排名,轉頭望向盟友,「小惠你說哪個好吃?」
一邊是自己的姐姐,一邊是虎視眈眈的五條哥哥,小小年紀的伏黑惠決定為自己而戰,「巧克力味好吃。」
「……那我們只能決鬥分出勝負了!」
菜菜子一臉悲痛,「手足相殘實在是太讓人揪心了,小惠我原本不准備和你交手的,但是為了喜久福是時候決一死戰了!」
路過的甚爾順手給她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少學電視上說話。」
「甚爾爸爸打我……」菜菜子捂住腦門,跑到理乃旁邊把頭埋進她的懷裡,聲音裡帶著哭腔,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理乃還沒看清她的傷勢,菜菜子就被甚爾提溜著衣服拎了起來。
他看著她都沒有泛紅的額頭撇嘴,「告黑狀?」
見計劃暴露,菜菜子也不裝了,朝甚爾吐了吐舌頭。
甚爾見勢一松手,菜菜子反應迅速的靈巧落在地面上,倒是理乃被他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帶著責備意味拍了下甚爾的胳膊,理乃滿眼不贊同,「很危險的,不要那麼突然松手。」
「就是就是。」
雖然這點高度對於鍛煉過後的他們來說簡直像喝水一樣輕松,但難得看見媽媽訓斥甚爾,菜菜子藏在媽媽身後大聲附和。
「找打?」
「媽媽,你看甚爾爸爸威脅我,嗚嗚∼頭好疼……」
甚爾剛說了一句話,菜菜子頓時又戲精上身抱著理乃手嚎了起來,光打雷不下雨,看著欠揍極了。
偏偏理乃把她們都寵壞了,知道她是裝的還抱著她幫她吹吹額頭,揉揉腦袋。
對上她得意的眼神,甚爾磨牙,趁理乃轉身快速在菜菜子屁股上踢了腳。
「!!」菜菜子一個踉蹌著往前撲,還好最後一刻穩住腳步,才避免趴在地上的糗樣,「媽媽,爸爸踢我!!」
這次是真沒看到。
感覺他們視線交織時都在冒著火星,理乃頭疼,「你踢回去。」
菜菜子眼睛一亮,啪地在甚爾小腿上踢了一腳。
對上甚爾幽幽的注視,理乃只能當沒看見。
好好好。
失寵的甚爾伸手故意在菜菜子頭上用力揉了一把。
早上媽媽給她梳的三股編全亂了!
日常沉浸愛美的菜菜子怒火中燒,「啊啊——我和你拼了!」
被甚爾伸長胳膊推著頭,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
「不許欺負菜菜子!」美美子瞥見他們動作立馬無條件選擇幫助菜菜子,「小惠快來幫忙。」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伏黑惠也跟著姐姐們一起嗚嗚哇哇朝向甚爾。
旁邊看好戲的五條悟給他們支招,「小惠從左邊,美美子右邊,包抄堵住他後路,菜菜子用手……」
雨點一樣的力度落在身上,甚爾倒在沙發上,他們三個順勢爬到他身上壓住他。
那條傻白狗也跟著他們衝了過來,張嘴撕扯著他的拖鞋。
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把她們全部掀翻在地,甚爾仰頭看到理乃倒著的身影玩味的看著他們。
唯一的贏家就是遠離紛爭把頭枕在她腿上的玉犬黑,閑適的享受著來自理乃的撫摸。
‾
傍晚。
伏黑惠到了平時睡覺的時間,乖巧的合上眼睛。
兩只玉犬在旁邊玩,反正等伏黑惠睡著了之後它們會自己鑽回影子裡。
平時也是這樣,只要不吵他休息,伏黑惠就沒有管它們,盡量讓它們在外面多玩一段時間。
但今天晚上有點不一樣。
身為式神的主人,伏黑惠能感受到來自式神的情緒波動,今晚的黑黑格外高興。
它和白白頭對頭壓在對方身上翻滾著玩,還汪嗚汪嗚的交流著什麼。
伏黑惠讓它們小點聲,但黑黑叫完最後一句,白白愣住了,難以置信的歪頭。
在黑黑人性化的得意且肯定的點頭中,它瞬間變成蛋花眼,唰地一下跳到伏黑惠床上。
剛醞釀出睡意的伏黑惠胸口一沉被壓個正著,它那麼大一只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來氣,伏黑惠掙扎著從白白身子底下爬了出來。
他無奈的問了句:「你怎麼了?」
白白激動的狂吠。
好在是自己的式神,連蒙帶猜加上心意相通還能聽懂些,「嗯嗯……這樣,因為媽媽?」
白白委屈的點頭。
它蔫唧唧的示意理乃今天下午只摸了黑黑誇了它,但沒有摸自己,所以在黑黑炫耀時才那麼激動。
「你想讓媽媽也摸你?」
這次是肯定的點頭,還咬著他睡衣衣擺將他朝門的方向扯。
「不行,現在是晚上,要睡覺了,不能去打擾媽媽。」伏黑惠義正言辭,「可以等明天。」
「汪嗚嗚嗚……」
……
夜深人靜。
十一點多了,理乃打了個哈欠,關掉手機准備睡覺。
頭頂的燈光一暗,等了許久的甚爾終於按耐不住了,「一次?」
今天的表現很好,很有當爸爸的樣子。加上她因為讓甚爾休息的話,兩人確實好久沒有身體交流了。
這樣一想她好像當時說那些話還是在生氣嘛。
脖子被咬了一口,甚爾眼裡帶著欲求不滿的暗色,「不准走神。」
他動作很迫切。
炙熱的鼻息噴灑在肩頸處,單手手指靈活的挑開扣子,粘膩濡濕的舌頭順著脖頸一點點向下舔舐……
「媽媽……」
聽見叫喊聲,理乃下意識將身上的甚爾推開。
「!」
甚爾仰面躺在床上,反應過來看著衣衫不整的理乃岔岔發出一聲低罵。
理乃好笑的整理好衣服,親了親他嘴巴,趕在他伸舌頭前分離,「乖了。」
「怎麼了,小惠?」理乃看著門外踟躕的伏黑惠蹲下身子。
「不是……」伏黑不知道該怎麼說。
自從媽媽有了能看見它們的眼鏡之後,白白和黑黑就開始不停的爭寵。
平日裡媽媽出門回來後,它們都要跟著第一個去接媽媽。如果沒有搶到第一,另外一個就會哼哼唧唧的纏著媽媽再重新開一次。
結果今天晚上因為有了黑黑的特殊情況,白白嫉妒的一晚上都沒睡。
伏黑惠阻止了好半天,但黑黑在旁邊故意炫耀,一直火上澆油,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理乃安慰了伏黑惠,帶上眼鏡後按照下午時候一模一樣的流程誇獎了白白。
白白心滿意足的朝黑黑底叫了一聲,但玉犬黑扭頭叫了起來。
伏黑惠從它臉上看出了更明顯的嘚瑟:我見到了媽媽兩次哦。
白白瞬間炸了,汪汪叫著往理乃懷裡拱。
「我說你們夠了。」黑著臉的甚爾冷笑著從理乃身後出現,「我們來聊聊。」
他一手拎著一只狗拎出門。
哦吼,要被教訓了呢。
兩只玉犬的尾巴瞬間夾了起來,求救的看向理乃,理乃愛莫能助。
……
欠收拾。
教訓完兩只沒有眼色的傻狗,甚爾回房。
開門。
憑借著強大的夜視能力,甚爾發現屬於他的位置上赫然多了三個小鬼,理乃摟著她們顯然是睡著了。
甚爾:……
想把那兩只壞了好事的傻狗從影子裡面再拉出來打一頓。
第44章
伏黑家的每一個人似乎都經歷過一段對理乃非常非常黏人的過渡期。
剛開始是戀愛時的甚爾,後來是一兩歲的伏黑惠,在之後是剛進新家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現在輪到了好不容易能被媽媽看到的激動玉犬。
雖然被甚爾教訓過, 第二天它們依舊會歡歡喜喜的蹲在門口等著第一個見到媽媽。
菜菜子和美美子見怪不怪,等理乃收拾完一切再次從房間出來時她們這才黏乎乎的抱住理乃的胳膊。
「今天美美子和菜菜子想要什麼發型?」
「三股編!」
「那我要和菜菜子不一樣,我想要丸子頭。」
「好。」
理乃心靈手巧的幫她們梳好頭發,菜菜子和美美子照過鏡子滿意的跑去吃飯。
兩姐妹剛來家裡時,為她們梳頭讓理乃頭疼了好久。
她自己是短發,如果要出門用噴些定型噴霧固定就好。
因此那時的她手藝並不熟練,模仿著教程梳出來的發型也是難得的稀爛。
多虧了甚爾菜菜子和美美子起初才避免了頂著糟糕發型去學校的局面。
甚爾才是嘴上不說但實則很心細的人呢。
甚爾回頭對上她幸福又充滿愛意的眼神。
剛起床就用這種眼神一眨不眨的看他絕對是在挑逗吧,如果不是孩子們還在,絕對要把她抱回房間欺負一通才會緩解他內心躁動的情緒。
甚爾加快的手上准備早餐的動作。
「媽媽再見∼我們去上學了∼」
吃過早飯,三個小家伙被理乃在臉上各親了下才心滿意足的背著書包朝她告別。
甚爾送小家伙們回來時理乃正在臥室整理衣服。
他如同沒什麼腳步聲的貓,悄無聲息的從背後摟著理乃,牙齒落在她白嫩嫩的耳垂上摩挲。
理乃早已經熟悉了他的懷抱和氣味,面不改色的把最後一件甚爾的睡衣疊好。
見她不為所動,粘膩濕滑的舌頭順著耳廓曖昧的就要往耳道裡面鑽,擱在腹部的手也挑起衣擺向上……
「在這樣胡鬧下去的話,今天就不能出門了哦。」
聞言,對二人獨處時間期待已久的甚爾這才依依不舍的松開了手。
擁有孩子以後,雖然理乃對他和戀愛時並無二異,但為了孩子兩人偶爾也會有一些犧牲。
沒有小鬼們在時,逛街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有了小鬼們後就變成了家庭出游,顧及的東西也都變多了。
幸好他們還用上學。
甚爾牽著理乃的手感覺到了幼兒園的好處。
‾
漫畫店。
理乃最近手頭上的漫畫最後一刊完結,一整套漫畫在漫畫店上新,她正好趁此機會買一些少女漫進行輸入。
這家店在東京市區,裡面的漫畫種類應有盡有,少女漫少年漫區,動漫光碟區,漫改游戲,還有少不了的畫畫材料區域。
不是第一次來,時間也很充足,理乃自己閱讀著最新一期的少女漫專欄。
甚爾陪她來往往最關鍵的目的就是采購她的出版漫畫。
等他選完就會來少女漫專欄來找她。
……
好久沒有等到甚爾來找自己,理乃將選好的書存放好按照甚爾給出的位置上了二樓。
在上面逛了一圈,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見到了身材極為顯眼的甚爾。
「在選什麼?」理乃好奇的打量著這塊沒來過的區域。
甚爾大大方方的把封面展示給理乃:
《doki∼doki∼與櫻恵醬的校園色O之夜》
「咳咳——」
理乃被惹眼的封面嚇嗆到,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好不容易平復完心情,抬頭一看:成人漫畫專區。
對比大尺度漫畫的存在,倒是甚爾會來看這種漫畫讓她有些驚訝。
「甚爾怎麼會想起來看它?」
「感覺有點意思。」甚爾砸吧了下嘴,當著理乃面把書放在旁邊高高的一摞上,看高度起碼有十幾本,「這些全是近期暢銷的。」
理乃看了一眼他挑選的,裡面還有動漫光碟。
發現理乃的動作,甚爾解釋:「觀摩學習。」
瞬間明白了他想干什麼,理乃耳朵爆紅,「……你閉嘴吧。」
他還在挑,模樣看起來認真極了。
再不阻止這些東西絕對會以一種她絕對想像不到的方式用在自己身上。
想到剛才的封面,怎麼也無法和自己聯想到一起。
但越是這樣,她越來越心慌,總感覺甚爾在憋著什麼惡劣的小心思。
「別買了,沒地方藏……」
纖細的手指握在他手腕上,溫柔的觸覺穿透皮膚,已經明白了他意圖理乃整個人臉上脖頸上泛起紅暈,顫著眼睫聲音微弱。
這種東西買回家往床底下塞,還能藏在哪裡?
完全不敢想像,萬一要是被家裡的小狗或是孩子們無意間扒出來會有多尷尬。
面不改色的把又看中的一本放好,甚爾看著她頭頂幾乎要冒煙的小鵪鶉樣子,再逗估計理乃能哭出來。
「行,聽你的不買了。」
反正這些也夠用一段時間,畢竟家裡面有那麼多礙事的,真要看完估計沒幾個月是不行。
他收手,檢查了下確定沒有遺漏的。
結賬時理乃的頭低的幾乎要埋進胸口裡,一直等到裝好了袋子,出了商店兩人選好的漫畫書終於被醜寶吞進肚子裡。
還沒等理乃微微松口氣,就聽到甚爾興致勃勃的提議:「去買衣服吧。」
「……」剛剛經歷過買漫畫的風波,很難不懷疑他會選出來什麼樣的衣服。
甚爾看著她明顯不信任的眼神挑眉,「這次絕對不騙你,正經衣服。」
沒想到他這次選的衣服竟然真的很正常。
雖說有些不適合她,但是想到他買回家藏起來的裙子頓時覺得現在選的這兩件真的很不錯。
「怎麼不合適,很好看。」
甚爾提著選好的深藍色jk套群在她身上比劃,「要去試試嗎?」
「en……怎麼說呢,也不是不好看,只是總感覺像是在穿高中校服,」理乃看著這熟悉的顏色和款式脫口而出,「夢回高中,很別扭。」
總不能明說他的小心思吧,甚爾決定曲線救國。
理乃還在上下打量著這兩件大同小異的衣服,他垂目語氣低沉,聽上去有些落寞,「我想看看理乃在校園裡的平常樣子……」
理乃猛地想起來甚爾好像沒有上過高中。
他在向她描述過往生活時,常說的就是和咒術界有關。
甚爾禪作為禪院家被欺負的對像從來都沒有上過學。
他說他只想看看高中時從未見過的她。理乃情緒上頭,把他選的衣服全買了回來。
「這條有買嗎?」理乃將買回來的衣服騰進衣櫃裡,看著那條格外艷麗、襯托身材的短裙陷入沉思。
他偷偷塞裡面的,現在當然不能承認,「可能是我拿的時候沒看清拿錯了吧,要去退掉嗎?」
都已經到家了,她可絕對不會跑回去一趟。
果然,理乃猶豫了起來。
「是你的尺碼要不然就留下來,不是的話明天我去退掉。」
理乃點點頭。
看了眼,於是那條裙子也被留下了。
是錯覺嗎?
理乃撓了撓頭,總感覺自己平時不會穿的衣服越來越多了呢。
甚爾開口打斷她思考,「花放哪裡?」
是回來路上路過常去花店時買的百合花。
理乃不再思考衣服的問題,用花束裝飾了客廳。
嚴重懷疑伏黑家不適合種花。
他們每年都會種下一批花種,可惜從來都沒有等到過種子發芽。
不是雜草出沒,就是剛種下就被狗狗、脫兔們刨了出來,種花的過程看起來越努力越心酸。
目前庭院裡存活的盆栽還都是那家花店的老板送的。
甚爾撐著胳膊看理乃眼睛亮晶晶的處理著花束,臉上帶著柔和與美好。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愛人的人。
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像普通人一樣談起正常的戀愛,對於和戀人戀愛中的驚喜與相處更是存在著陌生。
戀愛時唯一主動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送了理乃一束花。
准確的來說是因為花店老板提到了或許可以送女朋友一束花他才付出了行動。
那是剛處理完任務准備回家,殺死任務目標時身體還處在興奮狀態,那種狀態和他想要和理乃過上平靜生活的願望顯然相悖。
平復情緒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斷轉動著理乃給他帶上的戒指。
觸摸著戒指冰冷的觸感,激動的肌肉一點點平復。
途徑這片區域唯一的花店時,耳尖目明的他聽到了微弱的呻/吟。
原本是不想管的,但那段時間因為剛剛帶上了戒指,心情不錯的他隨手制服了趁花店老板不在潛進花店,還打傷店主奶奶的小偷。
她的孫女趕來後為了表示感謝送了甚爾一束花,讓他拿去送給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那就更好了,非常感謝你能出手相助,祝願您和您的妻子幸福美滿。」
甚爾接過那束花將它送給了理乃。
她的表情滿是驚喜,眼睛在眼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難以言喻的光。
她把那束花小心翼翼的裝進花瓶裡,處理花束時神情像現在一樣幸福、柔和。
「你喜歡花?」
「喜歡,很好看不是嗎?」她扭頭笑意盈盈,「尤其這還是甚爾送的,我會更喜歡!」
他也很喜歡理乃收到花時的幸福狀態,從此每星期都會給她帶花。
所以也才會那麼執著每年都在庭院裡種下花種。
……
「我最近才知道一件事。」
甚爾回神。
理乃扭頭,被陽光籠罩的臉上帶著恬淡的美好。
「百合花代表著純潔無暇的愛情,適合送給心儀的人,表達深深的愛意……原來甚爾也那麼含蓄的朝我表過白呢。」*
第45章
沒有小鬼打擾的二人世界很美好讓人心情格外舒暢,但也格外短暫。
下午三點就放學的小家伙頓時讓空蕩蕩的家都沸騰了起來。
美美子和理乃說著今天在幼兒園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伏黑惠抱著闖禍的兩只玉犬心虛的和他爹認錯。
三個小家伙的精力簡直多的沒地方使,理乃看著她們嘻嘻哈哈的笑聲內心充滿了滿足。
甚爾對此感覺頭疼,尤其是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到來的時候,更是感覺到煩躁。
他大概真的是和五條悟相衝,看見他那張不著調的臉就手癢癢。
正好五條悟也同樣看不慣伏黑甚爾,看到他的神色五條悟如同一只被挑釁的貓。
「喂喂喂,收一下你的表情,老子現在可不想跟你打架。」
今天任務多的要命,夏油傑他們兩個處理完最後一個任務都已經晚上七八點了。
連著一天都在外奔波,六眼消耗過度感覺腦子都要爆開了,哪怕是有反轉術式的支撐,心理上的疲憊也不是短時間能夠消解的。
他像一條流體的貓貓蟲,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把看電視的三小只擠的沒有位置。
菜菜子嘆了口氣,格外熟練的跳下來爬到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夏油傑懷裡。
他也一臉疲憊,但還是伸手圈著菜菜子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夏油哥哥你餓不餓?」菜菜子眼睛落在他散開的頭發上問道。
他搖了搖頭,累得一點也不想說話,整個人臉上都透露著一股倦意的煩悶。
今天做完任務原本應該直接回高專的,但臨到最後一刻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想要來到伏黑家。
是一種下意識做出的決定,直到站在伏黑家的門口,哪怕天都已經變黑了,他們卻依舊能夠暢通無阻的進入這棟對他們絲毫不設防的屋子。
在看到明亮的白熾燈那一刻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復活了起來。
「五條哥哥和夏油哥哥很厲害,就像是……不對,就是默默守護我們的大英雄∼」
第一次知道他們的任務就是祓除咒靈的理乃,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轉頭眉眼彎彎的朝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說道。
內心頓時被激動盈滿,疲憊於對任務的厭倦也在對方溫柔的撫摸腦袋時煙消雲散。
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普通人中有她的存在感覺守護世界都變得有意義起來。
在她眼裡他們兩個也是和小惠菜菜子美美子一樣需要誇誇鼓勵的小孩。
溫暖的伏黑家似乎成了他們的動力充電港灣。
冰涼又堅硬的觸感接觸到嘴唇,帶著橙子味的清香,夏油傑垂目。
菜菜子將幼兒園裡老師發的糖果拆開包裝袋遞到他嘴邊,「夏油哥哥,媽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吃一點甜的糖果,那樣心情就會變好啦。」
夏油傑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謝謝菜菜子。」
溫馨的氛圍被旁邊的叫嚷聲打破,五條悟仰起腦袋看著她們嘰嘰喳喳,「老子的呢?老子的呢?」
見菜菜子沒有要給他一顆的打算,五條悟像個復讀機一樣抱著伏黑惠一臉幽怨,「老子也要吃糖,老子都快死了,老子也要吃糖!!!」
好吵啊。
伏黑惠心累,和美美子對視了眼齊刷刷嘆了口氣,認命的將原本想要給媽媽的糖果遞給五條悟,他這才滿意的閉了嘴。
「你們倆什麼時候走?」甚爾看著不為所動、一副准備癱到天荒地老的兩人下發逐客令。
「欸?」五條悟勾下眼鏡,「我們不能留下來嗎?」
「……你說呢?」
臉上寫著只要他們兩個敢住下,他就敢動手。
「不行,今天太累了,走不動了,老子今天晚上絕對不會走。」
「沒地方給你睡趕緊……走。」
顧及著旁邊的孩子,甚爾默默把滾吞回了肚子裡。
五條悟死豬不怕開水燙,長手一伸抱住伏黑惠,「老子可以和小惠一起睡。」
不,不可以。
他的小床絕對睡不下五條哥哥那麼長的人。
伏黑惠的不配合全寫在臉上。
「真讓我傷心呀,小惠,」五條悟捂著胸口一臉悲痛,「老子在你房間打個地鋪總可以吧?」
「悟,這樣不好吧,」夏油傑一臉為難,看著甚爾善意解圍,「我們兩個睡客廳也可以。」
這是勢必今天晚上要住下了,甚爾看著狼狽為奸的兩人露出一絲冷笑。
也不用廢話,他站起身准備把兩人盡快拖出去。
「老子不走!!」五條悟抱住沙發靠背高聲叫嚷。
「怎麼了?」
鑰匙轉動,客廳的門被打開了,出門買東西回來的理乃看著雞飛狗跳的一大家子一臉茫然。
「媽媽∼」
三個小家伙飛快的跑過來抱住理乃的腿,「五條哥哥和夏油哥哥想要住我們家,爸爸說沒有位置不讓他們住。」
「我們可以睡客廳沙發。」夏油傑一副老實乖巧的樣子。
「理乃姐∼」
甚爾看著五條悟趴在沙發上拖長了腔調黏乎乎的樣子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等看到理乃同意後他更是整個人都散發著針對某人的低氣壓。
「來吧,伏黑家本月的頒獎時間終於到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新奇的學著其他人的姿勢盤坐在一旁。
「爸爸這個月表現很好哦,不僅幫小惠修好了玩具,做了很多幫助大家的事情,還陪孩子們玩耍,處理了很多很辛苦的家務工作值得嘉獎。」
「美美子細心的提醒了菜菜子要帶書包和衣服,畫的繪畫很漂亮,幫助媽媽給庭院裡的盆栽澆水,真是幫了大忙……」
「菜菜子是大家的開心果,給我們帶來了好多快樂,也監督、幫助了爸爸做家務,在家裡和幼兒園都表現的很好,所以要給表揚和獎勵。」
「小惠這個月勇敢的阻止了白白和黑黑搞破壞,主動幫媽媽打掃被小白弄亂的屋子,很有擔當和責任……」
五條悟看著他們一人被發放了一個精致的勛章,甚至三個小鬼還有特質的獎狀。
就連三只小狗也有不一樣的勛章,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胸端坐在一旁等理乃誇獎它們。
盯——
五條悟炙熱的視線投向理乃。
「接下來是夏油君。」
夏油傑錯愕的抬眼,三個小家伙賣力的鼓著掌,就連一臉不爽的甚爾也敷衍的拍著手。
「夏油君每天都在幫助大家清除看不見的危險,很辛苦,是默默保護大家的超級英雄,所以這個獎狀和勛章要給夏油君。」
理乃給他把勛章別好,「非常感謝夏油君。」
轉頭,對上五條悟直勾勾的璀璨藍色眼睛,理乃失笑,「還有五條君,非常辛苦和危險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不虧是最強!」
溫柔的手掌在頭頂揉了揉,「不過,最關鍵的是你們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
……
「好溫柔。」家入硝子叼著煙看著捧著獎狀和勛章不停炫耀的兩個同期感慨。
「對吧對吧,理乃姐超好吧∼」
五條悟美滋滋的又欣賞了下自己的獎狀,拍照發群裡,一個個艾特群裡潛水的出來誇誇。
「太誇張了吧悟,」夏油傑把自己的那張也發到群裡,打字:怎麼樣?
「……」
家入硝子撇嘴。
想到他口中的理乃姐,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問,「你們叫她姐?」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孩子是問你們叫哥哥吧,你們問她叫姐?」
眼尖的五條悟瞅見從門前的一年級的小學弟,唰地把他堵到門口狀似無意的讓他看自己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看著要哭出來的學弟夏油傑收回視線,「這個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就是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所以對小惠他們說稱呼各論各的。」
「那你們問伏黑甚爾叫?」
這個可是把他們兩個打的見不了人的家伙,論記仇她可不信兩個同期會好好稱呼他,最好的結果估計就是直呼名字。
「大叔。」
家入硝子:「……厲害。」
直接把人家夫妻錯開輩分,不愧是你們。
「硝子要不要也去理乃姐家?」
反正一會兒要去做任務,他們直接去伏黑家蹭頓飯也是可以,夏油傑發出邀請。
「下次吧。」
夏油傑沒強求,點了點頭勾著五條悟脖子,把戰戰兢兢的小學弟從他手裡解救出來。
「硝子不去?」五條悟扭頭沒看到同期的身影反問。
「她說等下次。」
「那好吧。」
但到了伏黑家兩人就後悔為什麼沒把硝子帶來。
一向活潑的菜菜子難過的縮在夏油傑懷裡。
悲傷是因為家裡只有自己是不一樣的發色,大家都是黑色的。
「因為幼兒園裡今天在游戲讓描述爸爸媽媽的樣子。」伏黑惠小聲解釋。
突然意識到只有自己是黃頭發的菜菜子回到家就一直悶悶不樂。
小鬼的煩惱真是稀奇古怪。
看著她埋頭不說話的樣子,五條悟撇嘴,「這有什麼的,喏,我和你一樣不也是獨一無二的白頭發。」
可她一點也不想要獨一無二,她也想和媽媽一樣是黑色的頭發,這樣她們看上去就更像一家人了。
菜菜子扁著嘴。
「和他們不一樣,我們這種才叫酷!」五條悟揚起下巴,充滿了得意。
「……」菜菜子抬眼看了看他的頭發,又抱著夏油傑脖子委屈的反駁,「才沒有,小白和白白也和五條哥哥一樣都是白頭發。」
「哈?!!」
對上夏油傑的憋笑,五條悟氣呼呼的跳腳。
「你竟然敢拿五條大人和兩條狗比,快點道歉,不然把你頭發薅光讓你再也沒有頭發!!」
第46章
菜菜子手腳並用靈活的躲到夏油傑身後,仗著有夏油傑擋著,吐著舌頭朝五條悟做鬼臉。
五條悟吱吱哇哇的要拎著她腿提溜起來,把菜菜子嚇得埋頭往夏油傑懷裡鑽。
她現在還是一副開心的模樣,等過了會兒想起來後又愁眉苦臉的蹲在角落裡蔫唧唧。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了眼,後者聳了下肩表示自己也無計可施。
菜菜子消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理乃和甚爾買菜回來。
「媽媽∼」
伏黑惠和美美子拉著理乃空閑雙手時,菜菜子像黏人的小狗一樣跟在她身後打轉。
五條悟看著她亦步亦趨、沒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語氣困惑,「她好了?」
「沒有。」夏油傑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會活蹦亂跳,但明顯話少了些,吃飯時也時不時會發起呆。
五條悟和夏油傑看著她心不在焉垂著腦袋,眼神交流。
[需要和理乃姐說一聲嗎?]
[她裝成沒什麼事的樣子應該是不想讓知道吧?]
[……小鬼真麻煩]
五條悟嘖了聲,收回視線。
夏油傑看著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理乃在心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小惠和美美子會不會和她講。
吃過晚飯。
菜菜子垂著眼睛給自己的公主娃娃梳頭發。
「菜菜子今天在學校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理乃在她身邊坐在,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的騰空讓菜菜子下意識摟住理乃的脖子,聽清她說話後沉默了瞬轉眼笑嘻嘻的介紹起了今天闖進教室的小麻雀。
「好可愛,」理乃撐著下巴溫柔的注視著她,等菜菜子講完已經放溫的水遞給她,「那有什麼讓菜菜子不開心的事情嗎?」
已經盤坐在地上開始打游戲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默默支愣起來耳朵。
菜菜子抿著唇,好半天才失去笑臉,蔫蔫的鼓足勇氣摟著理乃脖子把在教室裡的游戲說給她聽,「……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和媽媽不一樣……
「但你也有和媽媽一樣東西哦,其他人都不一樣。」
理乃一臉神秘。
看她迷茫的眼神,理乃露出一抹笑,「是眼睛呀,只有媽媽和菜菜子美美子一樣是黑色的眼睛,全家只有我們三個一樣。」
菜菜子好奇的抬眼,理乃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跑去看看伏黑惠和甚爾爸爸,他們是一樣的綠色。
菜菜子看向夏油傑,夏油傑配合她的動作睜大眼睛,是紫色。
五條哥哥……
「我的是藍色。」五條悟趕在她來扒自己眼睛前率先開口。
「!」
只有她和美美子是黑色!
比家裡面黑頭發的人數更少,只有她們是和媽媽的一樣黑色眼睛!
「……真幼稚。」
甚爾掃了眼瞬間開心起來,恢復以往活蹦亂跳模樣的菜菜子撇嘴。
「還是小孩子嘛。」
所以才要多哄哄。
「啊啊啊——理乃姐,小白把電視關了,老子的記錄!!」
耳邊傳來五條悟撕心裂肺的嚎叫,小白躺在牆角,身子底下是被它壓掉的插頭。
「老子的記錄沒了——」
「悟打游戲好厲害,感覺輕輕松松就能破記錄。」
「……那當然了∼我可是最強,這種游戲隨便玩玩就能破紀錄∼」
他哼唧了聲,在甚爾的嫌棄下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
這個也和小孩差不多,理乃失笑,看著誇一下就得意起來的男子高中生眉眼彎彎。
「你玩小鬼的益智游戲更能破紀錄。」甚爾掀起眼皮,語氣不屑。
「你不服氣嗎大叔?」
「嘖嘖,乳臭都沒干的小鬼趕緊閉嘴吧,熏到人了。」
「傑,他說你乳臭未干,咬他。」
「喂,明明再說你,不要把壞名聲扔我頭上。」
「你比我還小,說我比說你還過分,咬他。」
「我會先打你,悟……」
這三個是比小惠他們還要不成熟的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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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五條悟和夏油傑在理乃這裡得了勛章和獎狀後,兩人來伏黑家就更上心了。
在知道甚爾救了七海和灰原後多得了一枚勛章,他們不服氣的說著自己天天救人也要多加勛章。
原本想著如果不同意,或者被是甚爾阻攔,五條悟就絲毫不顧形像的纏著理乃開啟復讀機模式。
但只提了一嘴,理乃就答應了。
「悟和傑的任務都是救人,是很厲害的工作,當然要算了。」
他們每來一次伏黑家,就把當天完成的任務量來換取獎狀。
理乃失算。
看著他們都快訂正成冊的任務量扶額,這樣下去每個月發給他們獎狀都快成一本厚厚的書了。
和兩人提議後,理乃把他們每天完成的任務都記成小紅花貼在牆面的黑板上,等月底才統一換成一張獎狀。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意了。
等這段忙碌的時間度過後,看到理乃布置的小黑板,五條悟不樂意啦。
「怎麼看都是我的小紅花比傑多吧,憑什麼他的名字在我的上面?」
正心情舒爽欣賞著自己戰績的夏油傑頓了下,一臉無語,「真幼稚啊悟。」
「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這段時間有好幾個任務都是我幫你做的,那你的那幾朵小紅花應該都算是我的吧,還給我。」
夏油傑自己上手去揭下來。
五條悟反應迅速,動作更快的捂出,「這是老子的!!」
見他沒地方伸手,五條悟嘚瑟的朝他誇張的吐了下舌頭。
「……」
夏油傑眼睛微眯,看著他挑釁的眼神輕呵了聲,轉頭看向理乃等著她來評理。
「……真的是這樣嗎,悟?」理乃仰頭望著五條悟的臉。
他支支吾吾,心虛的推了下眼鏡,突然意識到戴著眼鏡沒人能看見他的眼神頓時又支棱了起來。
剛想說沒有,對上了夏油傑幽幽的威脅。
「只有兩個。」五條悟摸了摸鼻子,低聲悻悻的說道。
「實話實說吧,悟。」
「本來就只有兩個!」
「好好好……」看他一臉肯定,夏油傑掏出手機,「等我找到聊天記錄,你就死定了。」
「你找,絕對只有兩個!」
夏油傑翻聊天記錄的手飛快的點著。
等了好一會兒,就在五條悟准備讓他放棄時,夏油傑勾起了嘴角,「找到了!」
「理乃姐,你看。」手機被遞到理乃面前。
周一時間:10:58
[老子最強]:傑,仙台這個任務給你了
[不叫怪劉海]:?你不也在仙台嗎?
[老子最強]:對啊,但是老子要去買喜久福,仙台特產喜久福限時售賣錯過就沒有了!!
[不叫怪劉海]:……
周一時間:22:24
[不叫怪劉海]:悟,人呢?有任務來了
[老子最強]:啊啊啊啊——老子的喜久福沒了
[不叫怪劉海]:不是上午才買的,吃這麼快?
[老子最強]:怎麼可能?絕對是有老鼠把老子的喜久福吃了,老子要把那只該死的老鼠找出來
[不叫怪劉海]:宿舍怎麼可能會有老鼠,絕對是你自己吃的,趕緊出任務了
[老子最強]:你去吧,老子要和那只老鼠決一死戰
[不叫怪劉海]:?
[不叫怪劉海]:你不會就是不想去吧?
……
[不叫怪劉海]:人呢?
……
[不叫怪劉海]:……我走了
[老子最強]:好耶
[不叫怪劉海]:老子真想把你一腳踢牆裡.jpg
周四時間:06:49
[老子最強]:急急急急急急
[不叫怪劉海]:?
[老子最強]:老子做夢夢見你了
[不叫怪劉海]:?
[老子最強]:夢見你剛回來,老子任務就來了,老子只能自己跑去祓除咒靈,中途因為沒睡好,氣的毀了一棟房子,回來就被夜蛾罰了
[不叫怪劉海]:你活該
[老子最強]:嚇死老子了,罰你把這個任務接了
[不叫怪劉海]:……你
周五時間:02:36
[老子最強]:少年,你想迅速通關勇O世界第79關嗎?你想一刀999暴擊敵人打破記錄嗎?你想體驗不費精力一日升級的快樂嗎?
[不叫怪劉海]:你被騙了?
[老子最強]:想的話點擊右鍵,一鍵領取五條悟的任務,NPC悟醬將幫您迅速通關呦∼
[不叫怪劉海]:悟醬……你是什麼甜美jk嗎,稍等,有點惡心讓我先……yue……已經吐了
[NPC悟醬]:叮——您的任務已領取,及時前往奈良完成哦,超時或不做將有100%的幾率領取到夜蛾魔王的檢討攻擊哦∼
[世界背叛我]:我要截圖發給夜蛾。
[內心破碎、岌岌可危的NPC悟醬]:親愛的勇者,您真的忍心看悟醬一個人被罰嗎?
[精神受到100%攻擊的無辜路人]:忍心,已發送,我去做任務了。
[正躲避魔王攻擊的NPC悟醬]:你真發給夜蛾了!服了老子要和硝子孤立你
……
鐵證如山,五條悟怏怏地看著理乃把他的小紅花移了位置。
現在他們兩個小紅花數量一樣多。
五條悟不爽,「你都看見了,傑他把老子出賣給夜蛾,你要扣他小紅花。」
「你還在學校欺負同學,讓低年級學弟他們給你寫任務報告。」夏油傑環胸冷笑。
「你血口噴人,傑穿的不良裝束,把他小紅花扣完!」
五條悟像生氣的貓努力朝人哈氣。
「看吧看吧,理乃姐,悟他當著你的面都這麼囂張欺負人,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你能想像到他在學校有多囂張。」
夏油傑趁機給理乃上眼藥水。
「……傑,你真是眯眯眼壞心眼,」五條悟難以置信,「好惡毒,你身上絕對是有什麼髒東西,老子幫你打跑它。」
「你還動手?!」
……
「甚爾。」理乃看著打成一團的兩人,頭疼的呼喚外援。
在理乃的示意下,甚爾一手拎著一個,往理乃面前一遞。
「打架,每人扣兩個小紅花。」
「!!」
「都怪傑,都是傑先挑事。」
「是你先動的手。」
「你你你你——」
「是你是你是你——」
下一秒,屈著的指節在兩人額頭上邦邦兩下。
第47章
「你都不知道傑有多過分,」五條悟坐沒坐相,大長腿叉開反扭著身體把上半身放在女同期的桌面上。
家入硝子一臉木然,被他長手長腳禁錮在椅子和桌子中間跑都跑不了,認命的聽著他聒噪的不滿。
被貼臉輸出的夏油傑冷呵了聲,同樣皺著眉頭一臉不滿,「還不是因為你我們才會被轟出來。」
「哈,明明就是你的錯!」
「呵∼」
「停停停——」
眼看著兩個人還要吵起來,家入硝子只想捂耳朵,從周日被趕回來他們兩個時不時念叨兩句,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你們兩個再去一趟不就行了?」
嗯……反正當時是伏黑甚爾說的沒事不准來,又不是理乃親口說的。
只要找到個合適的理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眼,「硝子∼」
「干嘛?」家入硝子看著突然諂媚的兩人頓覺不妙。
想跑,被兩人前後堵住。
「幫下忙。」
「你去了絕對也會喜歡那裡。」
「!!!」
被兩人一個抱腿一個抬腰扛了起來,家入硝子無能狂怒,「去死啊!!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傻樂嘿嘿嘿。
…
……
家裡的男女主人不在,避免了不打招呼就登門的尷尬。
可現在還有三只小貓頭鷹礙於禮貌問題一直偷偷的偷瞄她。
「……」
在口袋裡掏了掏,沒摸到糖反而有包煙,家入硝子對上三個小家伙打量的眼神不自在的咳嗽了聲。
伸手把五條悟扯了過來,不顧他的反對把他口袋裡藏著的糖果摸出來幾個分給他們三個。
「謝謝姐姐∼」
奶乎乎的道謝讓人心情變得不錯。
「那是老子的糖啊,干嘛給她說謝謝,要說說也是給老子說吧!」
五條悟又開啟了他招貓逗狗的捉弄小孩環節。
趁著被轉移開視線,家入硝子微微放松了些,眼睛不自覺打量起了屋子。
客廳整體布置的很溫馨,一邊是擺著沙發電視,一邊是鋪了墊子的玩具區。
屋子裡擺放最多的除了鮮花,就是三個小孩子的各種生活照,甚至她還在屋子最顯眼的地方發現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合影。
「……」
家入硝子掃了圈,發現了來自兩個同期的大量照片,有張還混入了人家的全家福中。
三個剛剛見過的小家伙臉上帶著嬌憨的笑臉,身後的女人一頭短發,看向鏡頭的眼神裡都帶著溫柔。
唯一不出所料的就是被五條悟和夏油傑煩到的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和旁邊咧著大嘴的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夠離譜的。
家入硝子看著兩個同期像回了自己家一樣,旁若無人的開冰箱把頭塞進去,五條悟那個家伙還在抱怨冰箱裡竟然沒有他愛吃的甜品了。
「媽媽說哥哥好幾天沒來,甜品放的有點久味道會變就讓我們吃了,她今天出去就是去給你買新的了。」
他們三個一人一句,家入硝子才知道理乃這幾天都是兩天一出門給五條悟更換冰箱裡的甜品,就怕他某天突然來了會吃到不新鮮的影響口感。
有點太慣著他了吧。
五條悟自己都是囤一大堆放在高專宿舍裡,不說一口氣吃完,他絕對做過出任務在外面浪了好幾天回來繼續把冷藏沒壞的遺留品吃掉的事情。
呼嚕呼嚕叫的五條悟一聽瞬間被哄好,翹著嘴角心情美麗的把坐的好好正在玩積木的伏黑惠一屁股頂走。
像是已經熟悉他賤兮兮的性子,伏黑惠頭也不回的給他騰出了位置。
轉頭看看夏油傑。
這個在別人面前裝的一派正經,骨子裡不比五條悟惡劣的家伙愜意的躺在搖椅上。
身後一個小姑娘給他解開發繩梳頭發,另一個坐在一旁給他剝橘子,掰開一個一個的遞到嘴邊。
家入硝子感覺世界都魔幻了,不然那兩個在高專橫行霸道的家伙怎麼到這裡就這麼老實。
「我說啊,你們梳頭發小心點,那些梳掉的頭發全弄到地上了這讓我晚上怎麼睡?」
五條悟不樂意。
「悟是嫉妒了嗎?」
「哈?你在說什麼屁話?」
夏油傑眯眼笑,「畢竟他們都喜歡我,忽視了悟,你嫉妒也是應該的。」
「……真不要臉啊,傑,」五條悟看著他炫耀的眼神撇嘴,「老子也深受愛戴好吧,反倒是你,越缺什麼越愛炫耀什麼。」
「敢比比嗎?」夏油傑自信滿滿。
「比就比。」
五條悟針鋒相對,「來說說你們最喜歡誰?」
「超級超級喜歡夏油哥哥!」
「最最最喜歡夏油哥哥!」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唱一和,第一時間舉起雙手為夏油傑應援。
她們喜歡給家裡唯一長頭發的夏油傑梳頭,在這種事情當然是毋庸置疑的站在他這邊。
伏黑惠雖然小,卻也有他的考量。
五條哥哥愛捉弄人,平時一不如意就大吵大鬧,一點也不成熟。
反而是夏油哥哥,人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還愛笑,教他們咒術的時候也不會像五條哥哥一樣那麼不靠譜。
最最最關鍵的是,他還有好多好多沒有見過的神奇咒靈,每一個都不一樣,像動畫片裡面的寶可夢大師!
好酷!超級厲害!
但從這一個原因,伏黑惠就被他俘獲了芳心!
「喜歡夏……唔嗚——」
局勢馬上一邊倒,見勢不妙的五條悟緊急出手,開始手動禁言。
「想清楚再說。」他陰惻惻的在伏黑惠耳邊威脅。
夏油傑挑眉,「悟不受歡迎也沒什麼的,畢竟你沒我受歡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五條悟充耳不聞,不服氣的抓著自己唯一可發展的小弟不放手,非要讓他站在自己這邊和自己一個陣營。
伏黑惠掙脫不開他的魔爪,一臉生無可戀。
「快點選我,選我我可以帶你背著你玩。」五條悟偷偷摸摸地發出誘惑。
伏黑惠不想答應,奈何五條悟不服輸的性子被激了起來。
不容他拒絕,反手把伏黑惠放在背上,以俯臥撐的姿勢直接在地上撐了起來。
伏黑惠慌忙穩住了身子,趕緊坐好。
好厲害!
菜菜子和美美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扭頭看向夏油傑,臉上寫滿了她們也想玩。
五條悟故意嘲笑她們,「你們夏油哥哥沒我厲害,略∼」
「你胡說,夏油哥哥最厲害!」
「就是就是,」美美子連連點點頭,抓著夏油傑褲腿仰臉,乖巧的小臉上帶著期待,「夏油哥哥∼」
「上來。」
不爭這口氣也不能讓她們兩個失望,夏油傑二話不說一只手護著她們兩個,單手在地上撐了起來。
「夏油哥哥好厲害!」菜菜子聲音雀躍,美滋滋看向五條悟,「夏油哥哥背了我們兩個人,比你多!」
「而且、而且還是單手,」美美子從菜菜子背後露出腦袋,「所以夏油哥哥比五條哥哥更厲害!」
夏油傑一句話不說,背上的兩姐妹幫他挑釁了回去。
「哈?!」
五條悟不服氣,咋咋呼呼的繼續找幫手。
眼神落在家入硝子身上,家入硝子立馬在胸前比叉,「我拒絕。」
誰會和他們一起玩這種幼稚的比賽啊。
成熟的女人當然選擇……掏出手機拍下來。
五條悟找不到幫手氣急敗壞,正准備給理乃打電話,突然瞄見角落裡吃狗糧的小白,靈光乍現,微博明上吃學家「小惠小惠,快點把你的玉犬叫出來!」
伏黑惠拗不過他,做出手勢讓兩只玉犬跳了出來。
終於有用武之地的白白和黑黑興奮的跳上五條悟的背,寬大的體型把伏黑惠擠的只能緊緊抱住它們。
五條悟眉飛色舞,一邊單手勾著伏黑惠他們,一邊朝夏油傑他們喊話,「哈哈∼我們現在有三個,比你們的夏油哥哥多一個∼」
好賤。
家入硝子扶額。
菜菜子和美美子受不了挑釁,從夏油傑背上跳下來跑回房間一人抱了個玩偶,「我們現在有四個!」
「不算不算,你們那都沒重量,兩個算一個也只有三個!」
還要再找一個。
急得團團轉的菜菜子瞅見小白,把玩偶往美美子懷裡一塞,學著伏黑惠的樣子抱著小白又爬了上來。
「略略略∼我們現在有四個,是五條哥哥輸了!」
美美子也興奮的挺直背,「我們要贏了∼」
「認輸吧悟。」扶好她們的夏油傑勾起唇角,臉上淨是得意。
「誰說我們要輸了!?」
五條悟情緒激動,「小惠,讓你的兔子出來!」
聽話的伏黑惠下意識召喚脫兔,反應過來後想要阻止,但為時已晚。
鋪天蓋地的兔子源源不斷的從影子跳了出來,屋子裡瞬間被毛絨絨的團子填滿。
同一時間,哢嚓一聲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
屋外的陽光撒了進來,雪白的兔子骨碌碌滾到開門人的腳邊。
躺在兔子堆裡的幾人產生的唯一念頭:
完蛋,闖禍了。
…
……
屋裡的到處都是兔子的毛發。
五條悟呸呸兩聲,從嘴巴裡拉出一根兔子毛。
絕對會生氣吧。
剛來就遇見把房子弄得一團糟,家入硝子坐立不安。
理乃抱起地上的兔子起身,環顧了一圈,語氣和緩,「看樣子我們家剛好需要打掃了呢,你們可一個都不能跑。」
家入硝子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那兩個家伙愛天天往這裡跑了。
尤其是當理乃抬手在她頭頂摸摸的時候,「你好呀,這次回來的匆忙沒有給你帶見面禮,下次補上可以嗎?」
情緒穩定還溫柔的美女姐姐誰能不愛。
抱著理乃香香的新衣服,被趕去洗澡的家入硝子捧著臉心跳撲通撲通。
……
趕著他們去洗澡換衣服,理乃也收拾起了房間。
沾滿兔毛的地毯要換,被弄亂的物品也要擺放好。
理乃伸手把倒下來的漫畫書扶正,下一秒被掉出來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等看清是什麼後,她閉眼。
「甚!爾!」
第48章
屋子裡一群小孩,不好發作的理乃瞪了眼還一臉狀況外的甚爾。
等晚上夏油傑他們三個離開後,三個小家伙睡了,理乃開始秋後算賬。
「這是什麼?!」
凶巴巴的質問,藏在口袋裡一下午的小方塊被甩在床上,理乃環胸,「這種東西是可以放在客廳的嗎?」
她氣呼呼的,洗過澡蓬松的短發微微發翹,看上去像一只炸毛的毛球。
是想讓人想含進嘴裡的可愛。
她等著甚爾回話,甚爾瞄了眼證據確鑿的t順勢在床上跪下認錯,「可能哪次沒有找到地方,隨手一放。」
「隨手一放能那麼隱蔽的夾在漫畫書裡?如果不是今天打掃,誰能發現?」
理乃嚴重懷疑他藏的還有,「其他地方有藏嗎?」
她認定了他還藏的有,甚爾想著棄車保卒,走向衣櫃。
理乃把頭湊了過去,發現他從自己掛著的暫時不穿的幾件大衣口袋裡掏啊掏,又掏出來好幾個。
這麼會藏一看就是慣犯,果然不能信他隨手一放的托詞。
「還有嗎?」
「沒……」
聽見她幽幽的威脅,「現在不拿出來,以後都不可能讓它們派上用場。」
「……」
甚爾相信她能說到做到,為了以後的幸福,他頂著身後的視線壓力開始在屋子裡搜尋。
床墊下面。
搬起一角輕輕一抬,出現三四個。
相框後面。
扒開兩人的合影,從背後封著的位置又取出兩個。
…
……
幾分鐘後。
理乃看著床單上堆了一堆的小雨傘陷入了沉默。
這些都是甚爾從屋子裡各個角落一頓搜刮,零零散散的幾乎能鋪滿半張床。
她嘴巴開合了半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好了。
「你放心這些之前才更換過一輪,都是最新的,不影響使用。」他貼心的在旁邊解釋。
「?」
頭一次直觀感受到他的囤積量,理乃又羞又驚,「你什麼時候藏的?」
大概就是每盒還剩兩三個的時候他就催著理乃買新的,買回來後剩下的就藏起來。
怪不得理乃有段時間總感覺一盒那麼多卻用的好快,原來是他連用帶藏。
五顏六色的包裝口味各異,甚爾視線落在她發燙轉粉的耳垂頓時起了心思。
礙於五條悟和夏油傑那兩個沒眼色的家伙天天在客廳睡沙發,甚爾就算再想也只能按耐住動作。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那兩個礙事的家伙終於走了,他炙熱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理乃身上,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理乃感受到自己升溫的臉頰偏頭,輕輕吐出一口氣後小聲嗯了聲。
早已經知道答案的甚爾快速將她摟緊懷裡,看著面前口味各異的t,他得寸進尺,「你選你一會兒要用哪幾個味道?」
平時都是趁著關燈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來的,哪有味道之分,現在讓他找出來倒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反正她才不要選。
理乃轉頭把臉埋在他胸口裡,當自己沒聽見。
甚爾見她那副充當鴕鳥的樣子低低的笑了兩聲,直觀感受到他胸腔震動的理乃抿抿唇,惱羞成怒的在他胸口上咬了口。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理乃恨不得現在把自己團吧團吧塞進哪個角落裡。
寬厚的大掌在她後腦勺揉了揉,手指捋過她翹起的發尾,甚爾知道她又害羞了,「你不說話就我來替你選了,桃子味,水蜜桃怎麼樣?」
「……不要。」
手指扒拉一下,「那草莓味行嗎?」
「不行。」
「葡萄?」
「我不。」拒絕的又快又響亮。
甚爾眉梢微微上揚,把理乃從胸口拉出來,一亮光她底氣瞬間弱了下去,眼神左飄右移就是不看自己。
那副心虛的樣子看起來好笑極了。
一旦強硬的讓她看著自己眼睛,理乃堅持不到三秒直接選擇閉上眼,再笑話她就嗚的一聲又重新埋進他懷裡。
「你不許笑!」
等看不見他的臉,她又支愣了起來。
「行我不笑,那你選一個。」甚爾看著她耳朵幾乎鮮紅欲滴,咳了幾聲止住笑意,依舊沒有忘記正事沉聲催促理乃。
理乃閉著眼睛心一橫,「我哪個都不選!」
「口味太多選不出來是嗎,我懂了那就每一種口味各來一次。」
甚爾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信誓旦旦的保證,「你放心,我一定用的仔細,絕對不會漏掉一個味道。」
「!!!」
光床上那些少說也有七八個味道,他一次那麼久,平時一兩次就讓她暈乎乎的泣不成聲,全選的話絕對絕對會幾天……不,可能要半個月、一個月都下不來床。
一想到那副慘狀,理乃嚇得哭唧唧的抱著甚爾仰頭,「不行……絕對不行,我會死掉的。」
怎麼可能讓她死掉,甚爾拇指在她側臉上摩挲了下,低頭親了親她水潤潤的眼睛。
理乃的眼睫無措的快速抖動著。
「不想選的話,那我們還是按照之前那樣來抽簽。」
甚爾抱著她從衣櫃頂部拿出來戀愛時期做的抽簽筒。
在這種事情上,她向來嬌氣又體弱,甚爾稍微暴露出一些自己強烈的欲望她就可憐兮兮的扁著嘴。
等甚爾真的體諒放過她,決定自己強忍時,她又像好心過頭的天真小動物湊過來主動引誘他。
莫約是他逼得越緊她就越害羞,倒不如全部讓她自己隨機選,選到什麼也不能怪他。
甚爾摸透了她的性格,將主動權全部交給她。
理乃看見那熟悉的抽簽筒像是想起什麼噩夢一樣渾身一僵,「只是選味道用不著它……」
甚爾垂目,她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進行阻攔,臉上是一本正經,好像剛才拒不合作的人不是她一樣。
「早晚都要選。」
甚爾承認,他就是惡趣味想要逗她,想看她要哭不哭,委屈巴巴投向他的哀求目光。
想到這裡他就渾身躁動起來。
「味道一會兒隨便抓,你現在來選今天幾次?」
甚爾撐著胳膊,故意嚇唬她,「要不要現在許下願,祈求一會兒抽到個好的。」
「……」
自從帶上戒指那次之後,他就黏人的不行,幾乎每天都纏著理乃,可她的體力又沒那麼好,根本比不過甚爾。
沒有辦法,為了平衡一下,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理乃提出做了這個抽簽筒。
兩三天一抽。
裡面有兩人各自寫的十張次數紙條,記上數字團起來每次揺中哪個那幾天就做幾次。
理乃當然是希望越少越好,所以她的十張紙條上面寫的是一二。
至於甚爾,他當然是寫的越大越好。
故意當著理乃面寫了一個一。
理乃余光撇見時以為他良心發現,頓時欣喜若狂。
然後他當著理乃的面添了一個零。
「……」
10次。
如果是三天的話,也還好吧……好個大頭鬼。
連做三天她腰不想要了嗎?
還沒等她說糾正不許寫那麼大的數字時,甚爾沉思的手又動了。
這次後面又多了一個零。
「!!!」瘋了吧。
「不許寫那麼多!!」
理乃眼疾手快的撲了過去,扯過那張紙條藏在身後,「100次怎麼可能,甚爾……你、你不許這樣!!你這是破壞游戲規則!」
「你又沒說不能寫。」甚爾就是想看她又氣又驚的可愛表情,裝作不配合的反問。
「……那你這樣的話,那我就要寫負1000次了,以後抽中的每一次都要先從這個上面減掉。」
甚爾看到她氣呼呼的抿著唇,像學會反擊的炸毛兔子。
逗過她就見好就收,把自己的紙條全部改成了三四五。
理乃這才松了口氣。
奈何她運氣不好,臉黑程度和甚爾有的一拼。
選到一二的幾率少之又少,不是經常性選到四就是選到五。
甚爾只能臉上帶著惋惜實則內心美滋滋的接受著理乃的邀請。
過於非酋的經歷讓理乃回想起來就頭疼,現在再看見這個熟悉的抽簽筒,理乃連想要瞪甚爾的勇氣都沒有。
「我後悔了。」
甚爾非常敷衍的嗯嗯了兩聲,手上不停,把抽簽筒遞給她握著,「下次記得早點選,這樣就不用後悔了。」
「……」
最近一次抽是在懷小惠之前,已經那麼多年沒用了,她還就不信,人真的能非酋到這種地步。
理乃一臉嚴肅,閉眼,深吸了口氣,屏息。
兩三秒後,睜眼,手指在裡面扒拉了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拿出來一個。
甚爾探頭。
皺巴巴的紙條舒展開。
5。
「……」
「噗哈哈哈∼」
甚爾看著理乃呆若木雞、受到重大打擊的樣子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這是今天一晚上的量。」
雖然想想也不可能,但他就是想看理乃會有什麼動作。
果然,一聽到他說這是今天一晚上的次數,理乃的臉頓時皺巴了起來。
「甚爾∼」
尾音哆哆嗦嗦的低下去,眼尾低垂,掀眼看他時好不可憐。
「讓我再重新抽一次,好不好?」
她勾著他脖子一下又一下輕緩的蹭著他的側臉,見他不為所動,輕飄飄的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個個濕漉漉的吻。
享受夠了她的討好,甚爾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她頓時發出一聲歡呼,維持著坐在他懷裡的姿勢把紙條團好塞回去。
持續著上次動作。
估計是有些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屏息了好久才重新恢復呼吸。
理乃掏出紙團,害怕的眯起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瞄。
又是5。
「……」
不是吧,她這麼非的嗎?
理乃不信邪,貼著甚爾哼唧唧,甚爾心情良好的放水讓她再抽一次。
這次,還是5。
「?」
論一人連抽幾次全是5的幾率會有多大,有夠離譜的。
理乃默默感慨了下,繼續伸手。
再來,依舊是5。
漸漸意識到不對勁,她干脆也不抽了,直接把全部紙團倒出來拆開……
幾分鐘後,臥室裡響起理乃壓低聲音也控制不住的怒罵:
「甚爾你個騙子!」
第49章
怪不得之前那麼非,仔細回想一下,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紙條輕飄飄的砸在胸口。
二十張,每張都是5,甚爾難得沉默,他以前都這麼敢的嗎?
想不起來當時的自己到底素了多久才會干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現在的正事就是趕緊把理乃哄好。
他只知道他再不解釋,欲求不滿的只會是現在的自己。
但氣呼呼的理乃才不想聽他解釋,自顧自的鑽進被窩裡,「你這幾天都不許碰我!」
怎麼可能。
都已經到嘴邊,結果因為想要逗她把老婆氣跑還要再熬一段時間,他可真的會郁悶死。
甚爾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裡,圈著她講理,「你不能因為那是以前的我干的,就把懲罰推到現在的我頭上,這不公平。」
「……」
理乃聽著他的歪理忍不住伸出頭反駁,「那些不都是你干的,只不過是我發現問題的早晚,罰你也沒錯。」
「不行,我都沒得到好處,我不接受懲罰。」
甚爾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他怎麼沒得到好處了?
理乃瞠目結舌地看他裝的可憐兮兮,懷疑是只有自己有那段記憶嗎?
那段時間她時來運轉,運氣好的不行,也可能是手感來了,抽到1的次數直線上升,這可把她高興壞了。
但甚爾就不樂意了,一直用那種超級幽怨的眼神盯著人,不理他就感覺他是只被人拋棄的大貓,一身落魄可憐勁,看的人止不住的心生同情。
心軟的理乃頓時覺得自己對他有點過分嚴格,給他加餐。
但加餐一般都是少數情況,而且這種時候她就沒有自己抽中紙條時熱情。
不知道饜足兩個字怎麼寫的的甚爾在再一次看見她抽到1時於是動了歪腦筋,悄悄來了一波偷天換日。
怕她再抽到1,忍得幾乎要爆炸的甚爾一不做而不休全部換成了5。
理乃剛剛經歷過手氣好,接連變得非酋也沒有往其他方面想,被甚爾忽悠的只以為是自己提前把運氣透支完了。
這下輪到甚爾笑了。
當然不會每次都把這五次用光,但甚爾也沒少打著減少次數的名號,讓理乃心甘情願的主動邀請他。
壞死了。
理乃一想到自己被他按在床上翻來覆去欺負,卻只能噙著被角掉眼淚的糟糕樣子耳朵止不住的發燙。
「你就該罰。」理乃撇過頭小聲聲討。
「你剛還同意今晚一起……」
理乃不說話。
「我這段時間這麼老實。」甚爾含著她的耳尖聲音含糊,「五天了,碰都沒碰一下,等他們三個再來,我豈不是還要在熬十數八天,我才是真的會死……」
甚爾強硬的拉著她的手往下移,觸碰到軟軟的手指渾身激起一陣酥麻,他靠在理乃肩膀上發出一聲喟嘆。
怎麼會!
理乃感受到手下的分量,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反應過來她緊張的偏頭,語氣緊巴巴的問他:「你、你沒事吧?」
「有事,」甚爾語氣認真,「今晚再不實施拯救計劃,絕對會出事,不死也殘。」
理乃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就聽見他在耳邊重復念叨著,「你舍得嗎?你舍得嗎?」
「……那只能一次。」
被他吃定了的理乃心軟讓步,「今晚過後再繼續之前的懲罰。」
沒有蒙混過關,甚爾不樂意的在她耳朵上咬了口。
沒事,次數少不怕他會在其他地方討回來。
提前把底牌交代清楚的後果就是他整個人都無所畏懼。
已經知道這是這幾天的最後一次,卯足了力氣欺負人,速度又快力道又重,剛剛開始理乃就被刺激的泣不成聲。
自己緊緊捂著嘴巴也阻止不了壓抑的哭聲從指縫裡流出。
太欺負人……
隔天。
不可避免的被趕去睡沙發。
甚爾:「……」
眼睛直勾勾的隨著理乃的步伐而移動,就算被小鬼們圍著往身上貼貼畫、在頭上編小辮子也坐著一動不動。
等他們三個跑進臥室裡換了游戲,甚爾湊到理乃面前求安慰,「你看她們把我身上弄的。」
被無視。
「我自己夠不到後面,幫我把背後的揭下來。」
他轉身背對著理乃,理乃還是面無表情。
「……我錯了。」甚爾不帶絲毫猶豫的低頭,伸手想要抱她,理乃抬腳想躲,下一秒差點跪地上。
都怪他!
兩條腿軟的不像話,理乃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受到譴責甚爾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點放肆了。
‾
原本只是不能進行到最後一步,但因為他的作死直接被剝奪了在臥室抱著老婆睡覺的權利。
甚爾躺在沙發上唉聲嘆氣。
不過沒關系,等五條悟和夏油傑那兩個家伙來了,為了給他們騰出睡覺的位置,到時候他就可以回到臥室了。
這樣看來,他們兩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嘛。
甚爾頭一次這麼盼望著那兩個家伙來他家。
第一天,沒來。
第二天,沒來。
第三天,沒來。
……
第六天。
眼睜睜的看著理乃自顧自的進了房間,哢噠一聲臥室門被關上了。
想進臥室的心達到了頂峰,甚爾心情不復前幾日那麼輕松。
靠不住的家伙。
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偏要來。
甚爾煩躁的揉了把頭發,目不轉睛的盯著臥室門,恨不得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不行,忍不了了。
……
理乃半靠在床上看消息,之前完結的漫畫書即將發行單行本,編輯找她核對內容。
處理完最後一點細節,理乃捏了捏鼻梁,仰頭休息一下眼睛。
門鎖響了下。
理乃看向被打開了條縫的門。
甚爾試探性的走了進來,頂著她打量的視線,在衣櫃面前停下像是在找衣服。
拿起放下,拿起放下。
衣櫃裡的衣服被他翻來覆去扒了好幾遍,就是不滿意。
磨磨蹭蹭了半天也沒等到理乃問他在干嘛,甚爾扭頭發現理乃一臉看透了他的表情。
裝也不裝了直接爬上床,動作嫻熟的躺在理乃大腿上。
「眼睛難受,好像有東西我進去了,幫我吹一下。」
見到理乃還是不為所動,他眉頭緊鎖,手上不停的揉著左眼。
「別揉,我看看。」
理乃拉住他的手腕,等他直起身,微微靠近准備近距離觀察一下。
下一瞬,他抬手按著她後腦勺,在她驚訝的眼神中直接親了上去。
濕漉漉又極盡纏綿的吻過後理乃靠在他胸口平緩著呼吸。
甚爾將她放在腿上,看她暈乎乎的樣子得寸進尺,「不想睡沙發了,上面全都是小鬼的乳臭味,難聞死了。」
哪有他說的那樣。
理乃看著他為了進房間胡說八道的抹黑人家。
「你都睡了好幾天了,沙發上還有他們味道嗎?」
「當然有,」甚爾信誓旦旦,「我不想聞那個味道,不能睡沙發。」
「真的嗎?」
看著他肯定的點了點頭,理乃微微挑眉,故意湊近他嗅了嗅。
在甚爾的注視下,她臉上略帶糾結,仔細分辨了會兒附和著點了點頭,「嗯……好像確實有他們身上的味道欸。」
「?」
甚爾一聽可憐也不裝了,「真有?」
理乃滿眼真誠,「有啊,不過不難聞,你放心好了。」
甚爾低頭聞了聞自依錵己的胳膊,鼻息間似乎真的縈繞著一些似有若無的味道。
艸。
他在心底低罵了聲,顧不上多抱會兒老婆,臭著臉拎了身衣服跑去洗澡。
十幾分鐘後。
他頂著頭濕漉漉的短發,湊近,「還有臭味嗎?」
「……」
本來就是逗逗他,哪有什麼味道呀,還小心眼的把人家說的好像幾天不洗澡,渾身髒兮兮的樣子。
理乃看著他較真的樣子扶額。
‾
五條悟和夏油傑打打鬧鬧來時,發現甚爾竟然沒在臥室裡,反而一臉冷漠的盯著面前的一個小瓶子。
真稀奇。
他們兩個可是晚上沒睡覺,做任務直接把硝子從高專拎出來才來這麼早。
他竟然起的比他們還早?
五條悟自顧自的一來就先去扒拉冰箱裡的甜品。
還沒完全轉過身子,身後一股惡寒襲來。
他猛地扭頭,甚爾舉著那個小瓶子對著夏油傑他倆一頓噴擠。
他們總愛你爭我搶的亂跑搶第一,慢半步的硝子被他們兩個高大的身體嚴嚴實實擋在身後。
於是來不及開無下限的五條悟和沒有防備的夏油傑被重點關照,從頭噴到腳。
「啊啊啊啊阿嚏——」
濃郁到幾乎讓人窒息的香氣撲鼻而來,熏的人頭昏腦脹。
五條悟炸毛,一步跳出好遠,捂著鼻子另一只手在耳邊狂扇風,「你有病吧,你干嘛?」
夏油傑也連退幾步被咳個不停。
「你們兩個身上太臭了,」甚爾看著及時運轉起無下限的五條悟語氣裡帶著惋惜,「好心幫你們除臭而已。」
「哈?」
除臭?他們?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臉頓時難看了起來,真的不是他故意找茬嗎?
「想打架嗎?」五條悟輕呵了聲,摘下墨鏡,六眼極具挑釁意味的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伏黑甚爾,「老子一天洗兩三次澡,比你干淨不知道多少倍」
「悟,體諒一下老人,畢竟年紀上來了,渾身散發著一股老人味而不自知,只能把黑鍋甩在別人頭上。」
夏油傑也放下捂著鼻子的手,表情冰冷,對上伏黑甚爾帶著殺氣的凝視,臉上又露出來溫和的笑容,「需不需要我們也幫你噴點香水?」
甚爾勾起了唇角。
哇偶。
要打起來了呢。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硝子含著棒棒糖給他們讓路,望著他們極速變小的背影提醒,「記得小點聲哦,不要吵到大家睡覺。」
等徹底看不見人影,硝子悠哉悠哉的霸占了沙發。
沒過一會兒,臥室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門一打開,她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告狀。
「理乃姐,他們打架。」
第50章
轟轟隆隆的拆遷聲在理乃一人一下腦瓜崩後中止,三個當事人個個都是一臉不服氣,眼神相撞似乎都能擦出火星。
「打架要扣小紅花哦,」理乃慢悠悠的領著哈氣的貓貓們回家,「還有甚爾,一直欺負小孩可是會被當成幼稚鬼。」
「……」
那可是他們辛辛苦苦做任務才換來的小紅花,說扣就扣了?
五條悟肉痛,和夏油傑對視上,推搡著讓他去阻止。
夏油傑被他推的踉蹌了下,無奈上前找補,「我們沒打架,就是……正常的切磋。」
「對!是切磋。」五條悟勾著夏油傑脖子,略帶不情願的看向甚爾,「對練什麼的很正常對吧?」
畢竟他們剛開始來找甚爾就是奔著鍛煉體術來的,雖說和對方的交手從來都帶著點個人恩怨,但在正事上理乃從不會阻止他們。
他們就像和家裡的小鬼一樣是被理乃認作家人的家伙,真是讓人煩悶啊。
甚爾嘖了聲,從鼻腔裡勉強擠出來了聲當作認同。
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理乃不再過問。
回到家時,三個小家伙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坐在沙發上等她。
「媽媽∼」菜菜子和美美子抱著小熊玩偶圍在她腿邊打轉。
「今天要媽媽幫忙梳頭發嗎?」
兩姐妹點了點頭,理乃幫菜菜子梳頭時,美美子就乖巧的在旁邊等著。
甚爾看著她們那副黏人的小狗樣子撇嘴,「她倆最近不是特別喜歡編頭發,讓她們自己互相扎不行嗎?」
兩個小鬼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從哪個學的編三股辮,逮著誰給誰編。
家裡個個都是短發都沒有消減掉她們的熱情,三只狗霍霍完,又去霍霍他的傻兒子,昨天還不知死活的來給他編頭發。
手藝醜了吧唧。
「那不一樣。」菜菜子身子一動不動,只有眼睛骨碌碌轉,「想讓媽媽扎。」
美美子點頭附和,「媽媽扎的好看的,輪到我了。」
給兩人扎完頭發,理乃又拿起梳子給伏黑惠順了順頭發。
他年紀小,發質軟,睡了一夜腦後被枕頭蹭的亂糟糟的彎彎翹起,更像個小鳥窩了。
梳通的黑發依舊張牙舞爪,跟他圓乎乎的小臉一點也不相符,理乃眼睛含笑,「小惠可以自己穿衣服嗎?」
夏季的衣服很單薄,睡衣和短袖都是排扣,伏黑惠可以自己解開、扣上。
他點點頭。
‾
抽煙機嗡嗡運作,廚房裡響起碗筷交疊時的聲音。
屬於伏黑家的清晨開始了。
昨天睡覺前伏黑惠和美美子說想吃壽司,理乃昨晚就把米飯備上了。
伏黑家的一日三餐向來都是甚爾准備,但因為五條悟他們的到來,理乃擔心會趕不上吃飯時間也進了廚房。
給小家伙們做早餐早已經得心應手,自己吃的隨便卷卷就行了,不用那麼細致,給他們做還要用模具壓出可愛的動物圖案。
真是慣的……
甚爾伸手從櫥櫃最上面一層掏出一疊動物模具,一個個擺好放上熱好的米飯。
放上理乃切好的黃瓜條、香腸,再蓋上米飯,按壓擠出形狀。
一盤小熊圖樣的迷你壽司出鍋。
理乃接過做好的模具將它們一個個貼上海苔片放好。
同樣的步驟再做一盤小兔,看理乃那盤還沒弄完,甚爾將它們擠出來方便理乃一個拿。
收回看向理乃的視線,另一邊一只狗狗祟祟的手出現在視野裡。
手指像長著眼睛一樣精准的摸上盤子。
「……」
甚爾皺眉,巴掌快准狠的拍上去。
結果在距離胳膊一點點距離裡無法觸碰,及時開了無下限的五條悟躲過一劫。
對上他沒有打到失望的眼神,五條悟嘚瑟的搖頭晃腦。
盤子裡的壽司沒被碰到,甚爾沒空打理他,扭頭著手准備其他人的那份。
五條悟又逛到理乃身旁探頭探腦,見她將最後一個小熊模具擠出來,再次伸手。
伸出的手背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
五條悟捂著手喵喵叫,「為什麼要打我?」
「手不髒嗎?」理乃頭也不回。
「我有無下限,不髒。」見她不為所動,五條悟不情不願的湊到水龍頭下把手搓了幾下。
「喏,洗好了。」
舉著水淋淋的手給理乃看。
被投喂了一個小熊壽司。
「好了,剩下的等大家一起吃,馬上就好了,去客廳等著吧。」
五條悟嚼吧嚼吧,品了會兒,「不甜。」
「要不給你放糖罐裡滾一圈?」甚爾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語氣陰陽怪氣。
「壽司放糖可不好吃,」理乃看向客廳,朝冰箱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冰箱裡好像還有最後一個慕斯蛋糕,去和小惠他們分了吃。」
「好耶∼」
看他消失的背影,甚爾收回嫌棄的眼神,撇嘴抱怨,「煩人。」
「悟這個年紀也還沒長大的嘛。」理乃好笑的看他,「張嘴,啊∼」
被喂到嘴邊的小熊壽司哄好,甚爾三兩口嚼完咽下,「我在他這個年紀可沒有像他那麼幼稚。」
「畢竟甚爾一向很靠譜穩重,想想就讓人覺得很安心。」
理乃眉眼彎彎。
所以,當父親之後年少時幼稚期才姍姍來遲呢。
會被剛出生經常哭鬧的小惠搞得腦袋大,不能打不能訓,只能臭著臉問她,「我能把他扔了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就還陰惻惻的湊到小惠面前去威脅一個小嬰兒,結果就被打了一巴掌。
「他打我。」
一臉呆滯的反應過來後,拱在理乃垂在床邊的掌心底下告狀。
被理乃捧著臉吹吹依舊不死心的問道,「真的不能把他扔了?」
「不可以哦。」
一臉泄氣的拍著小惠讓他閉嘴。
最後帶孩子久了自己琢磨出方法,每當小惠哭時,就把抽油煙機打開,電視聲音打開,再用手機放著音樂。
這樣拍小惠背時,小孩子腦子反應不過來,直接宕機。
那時候就會露出神氣又故作嫌棄的表情,說小惠好笨,也不知道遺傳誰了。
偶爾會偷偷學理乃咬小惠臉頰,結果力道沒收斂好,留下證據後反手誣陷小白。
可以說小惠一歲那個年齡段理乃見證了他好多的暗戳戳的幼稚舉動。
「你在笑什麼?」
「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不會又是小鬼們的吧?」酸溜溜的語氣。
「沒,是關於甚爾的。」
「……那就好∼」
……
五條悟出了廚房後直奔冰箱。
一個顏值超高、盤子大小的藍莓味蛋糕。
是這附近唯一一家味道做的還不錯的甜品店出品。
菜菜子和美美子正在忙著給夏油傑編辮子,一人一邊,分工明確,一看就沒空來吃。
五條悟轉頭看向伏黑惠,「吃嗎?」
五條哥哥平日一個人就能吃兩個,剛才偷偷摸摸瞄他和姐姐的眼神分明就是不舍得分。
而且巧克力味的蛋糕最好吃。
伏黑惠頂著姐姐們剛剛給他扎好的小辮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
只有幼稚的五條哥哥才喜歡一切甜膩膩的甜品。
沒人吃∼全是他的!
五條悟像得到食物的倉鼠一樣自己圈著蛋糕一口接一口。
家入硝子趴在餐桌上打瞌睡,余光瞥見夏油傑一頭彩色小辮的樣子都逗樂,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機從臂彎裡想要拍照。
相機還沒打開,手機就被突然出現的咒靈卷走。
臉一偏看到夏油傑一臉核藹的笑容,家入硝子撇嘴。
好吧,不讓她用手機拍,那她就多看兩眼。
越看越搞笑,一頭彩辮再配上他的耳釘和闊腿褲更像不良。
菜菜子和美美子只管編辮子,根本不管發型好看與否,甚至一頭黑發編完,還把他前面一直飄逸的那縷劉海給編上了。
服了,更有病了。
夏油傑無奈的看著家入硝子把頭埋進臂彎裡渾身發顫,一看就是在偷笑。
「哈哈嘎嘎嘎嘎——」
終於注意到摯友時尚新發型的五條悟毫不客氣的笑成了鴨子叫。
「傑,新發型好帥喲∼」
面對摯友出糗時,五條悟掏出手機的速度比運轉無下限還快,「拍下來給夜蛾他們看看這才是真的不良。」
「悟!」
夏油傑被扯著頭發不能動,著急也只能讓咒靈去搶他的手機。
五條悟的警覺性可比家入硝子強多了,在一群咒靈的圍追堵截下,還抽空對著夏油傑哢嚓哢嚓的拍了一大堆。
「蕪湖∼這個角度不錯,再來一張∼」
夏油傑怒目而瞪,見他手上不停,只好拿手擋著臉,看向家入硝子,「硝子,幫你帶一個月的煙攔住他。」
「我?」
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剛和夏油傑對上眼立馬捂住眼睛,偏頭嘎嘎樂,「不行,你這個樣子太搞笑了,別看我。還有,照片記得發我一份。」
「……」
夏油傑無語。
等菜菜子把額前最後一縷劉海綁好,他像蓄勢待發的弓箭一樣朝五條悟衝了出去。
「不行不行,傑你好卑鄙,竟然使用精神攻擊!」
五條悟笑得肚子疼,被夏油傑按在地上看清他額前垂下來的由劉海編成的兩股小辮後更是笑得捶地。
「……菜菜子美美子,你們五條哥哥也想編頭發。」
「!!」
「你好惡毒,快點放開老子,老子才不要編!」
「你今天就要編!」
兩人面目猙獰的在地上滾成一團。
真不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抗拒。
伏黑惠抱著和自己同款彩辮發型的玉犬滿頭困惑。
「老子不編!」
「不編你就把蛋糕分出來給菜菜子美美子。」夏油傑瞥見還剩下一半的蛋糕威脅,「剛理乃姐可說了要分給她們。」
「她們又不吃。」
「你問了?」
「老子沒問?」
兩人大眼瞪小眼,仰頭看向握著小皮筋的兩姐妹,「他/我問了嗎?」
菜菜子和美美子搖頭。
真惡毒,竟然拿蛋糕威脅他,五條悟不死心,「我是短頭發,編不了。」
「沒事,小惠那個長度都行,你也可以。」夏油傑按著他不讓他逃。
五條悟眼睛轉了一圈,看到家入硝子宛如看見救命稻草,「還有硝子呢。」
「!」家入硝子一激靈,對於准備拖她下水的同期選擇自救,她一臉真摯的問兩姐妹,「我能加入你們嗎?」
第51章
「叛徒!叛徒!硝子是叛徒!」被強力鎮壓的五條悟哇哇亂叫,掙扎不過只能瞪著眼睛,譴責著家入硝子。
「我盡力給你扎好看點。」
家入硝子憋著笑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給五條悟做新發型。
等她們做完,五條悟從夏油傑的壓制下爬了出來,打開手機照了照。
看清楚現在的樣子他臭屁的咧著嘴,幻視身後高高翹起的尾巴,「你們別說老子這樣也挺好看,帥哥五條悟愛你們呦∼」
直面wink的兩人捂眼。
「我想吐。」
夏油傑嘴角抽抽,「硝子你是扎到他神經上了嗎?」
「他本來就不正常吧。」
「說的也是。」
兩人點了點頭,達成一致。
五條悟出其不意,給他們來了個強力鎖喉,「偷偷說老子壞話?」
「光明正大的說。」家入硝子打開趁亂撿回來的手機,借著這個姿勢高高舉起,另只手在耳邊比了個剪刀,「耶∼」
照片裡兩個人美的不忍直視。
夏油傑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看來硝子挺不合群,身為同學當然要和睦相處,悟,你說是吧?」
「對哦,菜菜子美美子,來給你們硝子姐姐編頭發∼」
同為一丘之貉的家伙立馬明白摯友的意思,勾著女同期的脖子不讓她逃,臉上帶著赤裸裸的幸災樂禍。
「……」
左右都被兩個人擋住去路,前面還有眨巴著眼睛期待的看人的兩姐妹。
家入硝子認命。
扎完一頭彩色三股辮,對於五條悟興衝衝的拉著她們自拍,她有氣無力的比了個耶。
理乃笑著把他們拍下來的照片裝進家庭相冊。
五條悟摸著下巴沉思了會兒,興致勃勃的掏出手機展示,「要不然,再放一些我的帥照吧。」
「哪裡帥了,悟,」夏油傑對於他使用誇張特效把自己變成錐子臉的照片無力吐槽,「還是放我的吧。」
「這個角度超帥。」他指著自己在空中自由落體還擺著pose的照片自我欣賞。
「是很帥哦。」
是少年身上獨有的明媚。
理乃保存下他發來的照片,等找機會一起洗出來,「但也很危險,要小心。」
夏油傑乖乖的讓她摸了摸頭,然後指著照片旁邊的空白解釋,「這個地方有我的飛行咒靈。」
家入硝子只遺憾自己平時因為太忙沒有顧得上自拍,唯二能拿的出手的照片還是和他們兩個的合影。
「這個是硝子的小紅花,」理乃讓甚爾拿來小黑板,將家入硝子的名字添了上去,「聽傑說硝子救了好多人,很了不起哦,這樣可以嗎?」
她還以為她沒有呢。
家入硝子摸索著紙面,翹著嘴角點了點頭。
甚爾的耐心在任務和理乃身上一向很好,至於其他人就不行了。
早餐只有理乃的壽司被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圓形大小,至於其他人全部都是一整個。
非常的雙標。
早就知道他指望不上五條悟幼稚的和伏黑惠比賽看誰先吃完,在伏黑惠驚恐的目光中,直接深淵巨口一口吞掉大半個。
「需要我幫你們切開嗎?」理乃看向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真讓她動手的話下次絕對會進不了門吧,她身旁的甚爾冷冷的在他們身上掃過。
家入硝子搖頭,小口小口的咀嚼著,而同樣慢條斯理的夏油傑一直被五條悟騷擾。
吵吵鬧鬧的早餐結束後,三人也該回學校。
他們是趁著早上沒人發現時帶著家入硝子來,但學校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們,家入硝子的醫務室更離不開人。
沒走兩步就被叫住。
「心情煩悶的時候就吃顆糖吧。」
立在門框旁的溫柔太太並沒有發現身後來自丈夫醋意的冷臉,彎著眼睛摸了摸她的頭,「如果有吃糖也解決不掉的不開心,那就請來這裡。也許我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身上有煙味嗎?」
回去的路上家入硝子偏頭嗅了下自己的衣服,清清爽爽,還帶著洗衣液的香氣。
沒有異味。
那兩個幼稚得家伙走路都在擠對方,抽空回答了她一句。
「啊?沒有吧。」
是敏銳的直覺嗎?
家入硝子不知道。
只知道當五條悟那個人渣在某月小紅花數量落後於她,叫嚷著「硝子是不良,抽煙帶壞小朋友,這個月的獎狀不能給她發」時,理乃毫無波瀾。
「可是硝子不是已經戒煙了嗎,悟再妄下定論、錯怪同學的話可是會被扣小紅花的。」
礙於咒術界高層的緣故,家入硝子並不能像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咒術界最強一樣經常借著任務的名義來伏黑家。
那是她距離上次來間隔二十八天,連續二十三天沒有抽煙,就連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沒有發現。
但敏銳的太太掃了一眼後就得出了結論。
家入硝子突然意識到,就算她不在也會有人在遠處記掛著她。
「高層好煩,每天好累。」
家入硝子頭一次試探性的把腦袋靠在理乃肩膀處抱怨,「每次想抽煙就吃糖,你給我的糖都快吃完了。」
「欸,吃那麼多糖會得蛀牙嗎?」她驚訝的偏頭瞪圓了眼睛。
「我有反轉術式,就算得蛀牙也能治好。」
家入硝子為自己擁有這樣的術式心存僥幸。
理乃沒忍住笑了,「那還是不要了,照這樣下去感覺硝子吃糖也會上癮。」
好溫柔。
她說話柔緩,像在太陽底下曬久了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絲困意。
家入硝子控制著身體往下滑,把頭枕在理乃腿上遮掩似得閉上了眼睛,「我才不是五條悟那個嗜甜如命家伙,我只是……」
「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多吃一點。」想到之前離開時她說話的話,家入硝子為自己解釋。
「是嗎?」
頭頂被柔軟的手掌撫摸著,她聽見理乃說,「下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
「會麻煩吧?」
「不會。」
「如果是晚上呢?」
「也可以。」
「那樣我豈不是就成煩人精了,還是不要了。」
甚爾會殺了她的,家入硝子翹著嘴角。
「嗯……可以給我發短信,無論我什麼時候看到都會回復。」
「好吧,但是打電話有時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是一些很小很無聊的煩惱似乎也沒有打電話的必要,很大的煩惱又只會讓她擔心。
「你可以和我通著電話不說話,這樣硝子也知道大家在陪你了。」
「……五條知道後肯定會叫不公平。」家入硝子甚至可以想像到他的表情,還有甚爾,夏油也會暗戳戳的裝可憐。
三個小家伙也會委屈巴巴的纏著她。
「我們偷偷的。」
家入硝子被哄睡的最後一秒看到理乃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怎麼可能會隱瞞的住。
一群人都在目光炯炯的盯著她,有些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咒術師的血脈裡都在瘋狂躁動,在有限的時間裡得到她的安撫才會給黑泥一般的身體裡注入一些輕快的氣息。
秘密通話沒一個星期就被發現了。
理乃和家入硝子坐在沙發上被一群人圍著質問。
五條悟氣勢洶洶,「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只有硝子可以?」
「可能是我們經常來,理乃姐更心疼硝子吧。」
這是綠茶且故作可憐的夏油傑。
「呵。」這位是正牌且不爽的伏黑甚爾。
「媽媽……」x3
這是一群可憐兮兮的小雞崽子。
「甚爾不是天天和我在一起嗎,扭頭就能看見對方的話,電話就不需要了吧?」
甚爾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且第一個安慰他,也在一群小鬼當中了彰顯自己的地位。
他順勢坐在理乃的另一邊,攬著她的肩膀。
「小惠和菜菜子美美子……」
三個小家伙期盼的抬起眼睛。
「我們也是天天見哦。」
好吧確實是這樣,雖然和媽媽相處的時間相比於爸爸少了些,但還是比其他人多。
接下來就是看起來最難搞,其實也很好哄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悟和傑想來不是可以隨時來嗎?」
「偶爾任務多的時候也會趕不過來。」五條悟環胸。
夏油傑垂目,「任務多見的人多,心情也會經常被影響。」
「那好吧。」理乃讓步,「做任務需要支援給甚爾打電話,遇到不開心給我打。」
鬼才需要伏黑甚爾支援。
鬼才會去支援兩個小鬼。
雙方同時露出隱晦的嫌棄。
「這樣可以嗎?」
「不能隨時都打嗎?」五條悟依依不饒。
「電話會占線,這次接不到其他人的,下次也可能接不到悟的。」
嘖。
如果是那樣才會更不爽啊。
兩人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方案。
當天晚上三個人住宿在伏黑家客廳。
家入硝子睡沙發,五條悟和夏油傑睡在玩具區的地毯上。
雖然理乃又給他們鋪了一層厚厚的被子,但還是會覺得睡不習慣。
之後每一次來都是這樣的分配。
「我覺得我們該搬家了。」
甚爾看著儼然已經把自己家當家的小鬼們磨牙。
五條悟躺在被褥間耳尖插話,「我也覺得該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了,這幾天天天睡地板,我都睡的有點腰疼。」
「那就滾回你們的學校。」
連著三四天都住宿在別人家也實在是太沒有眼色了。
「誒嘿,不回。」五條悟故意氣甚爾。
最後還是決定換房子。
沒有買進市區,依舊是這裡。
因為這片區域將要拆遷重建,和甚爾商量過後理乃決定要把家裡擴建一點,二樓整理建起來。
理乃掏出了賣漫畫的稿費,甚爾也拿出了任務金。
這些錢就已經夠用,但簽訂合同的那天,理乃還是收到了來自三人的彙款。
留言——
要給我們留房間啊。
第52章
伏黑家裝修完成的一星期後,菜菜子和美美子迎來了她們的六歲生日。
理乃和甚爾原本想給她們一人定一個生日蛋糕,但夏油傑知道後特意打電話回來。
「三層有點太大了吧。」理乃目測的高度遲疑。
電話那邊的五條悟嘰嘰喳喳,「一點都不大,老子一個人就可以吃掉一半……」
「又不是給你買的。」夏油傑強硬的把他頭推開,搶回電話吐槽,「到時候硝子我們都來。」
「那好吧。」
掛斷了電話前理乃還能聽到那邊五條悟離得好遠叫喊著:老子本來想在常去的蛋糕店買,但離得太遠,買回去蛋糕都要變味道了balabala……
如果他知道傑提前預判把電話掛斷,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剩下的那些話肯定又要跳腳。
理乃垂目發出一聲低笑。
「在笑什麼?」甚爾從身後抱住她。
聽完她的推測,甚爾勾唇,「那是他笨。」
甚爾總愛和悟作對,每次見面都要把對方拎出來刺一刺才肯罷休,仗著自己比悟年紀大游刃有余的就把人氣的喵喵叫。
理乃摸著他的頭發,想到什麼似的手一頓問道,「東西都買完了嗎?」
甚爾點了點頭,將牆角的紙箱子抱出來,裡面都是明天用來裝扮房間的用品,確定沒有遺漏什麼東西理乃才放下心。
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來到家裡的第一個生日,家裡人都很重視。
趁著晚上將三個小家伙哄睡之後,理乃和甚爾將屋子都裝飾了一遍。
前天激動經過睡了覺後因為還沒清醒過來只剩下困頓,等推開臥室門出來,看到煥然一新的客廳美美子愣在原地。
反應過來後立馬將還在呼呼大睡的菜菜子扯出了被窩。
「早上好呀。」理乃看著在門口齊刷刷愣神的小姑娘們眼睛笑眯眯,「換好衣服我們就可以過生日了。」
兩件超級超級蓬松美麗的公主裙是媽媽送的禮物。
長至腳踝的裙擺上綴著蝴蝶結和珍珠,衣服上還被稍稍熏染上了淺淡的香氣。
在配上甚爾送的藍色公主鞋,她們真的好像變成了動畫片裡的公主!
理乃幫她們換好衣服,牽著紅著臉的兩人走出了房門。
「好看!菜菜子姐姐好漂亮!美美子姐姐也漂亮!」
已經在門口等她們的伏黑惠眼睛一亮,第一時間捧場又激動的鼓起了掌。
三只小狗也第一見到這樣的她們,興衝衝的圍著兩人打轉,盯著她們身上亮晶晶的掛墜吐舌頭。
「好了,接下來就讓爸爸給你們編頭發吧。」
甚爾從理乃手裡接過她們。
伏黑惠送的禮物是兩頂小王冠,甚爾將它們和提前一星期學習的編發結合在一起,呈現的效果也十分美麗。
門鈴聲響起,伏黑家第一個客人來臨。
今天跑步贏的第一的五條悟站在最前面,看到開門的美美子手指勾下眼鏡,上下打量了下語氣滿意,「很不錯喲∼」
「生日快樂,美美子。」家入硝子在她面前蹲下,遞給她自己的禮物。
「老子才應該是第一個好吧?」五條悟看著搶先一步送出手的家入硝子嘟囔了句,「來,我的禮物,抱好呦∼」
美美子接禮物的手猛地往下一沉。
夏油傑滿臉不解,「悟,你往裡面塞磚頭嗎?」
「老子有那麼不靠譜嗎?」五條悟哼了聲,「再說了,老子塞金磚還差不多。」
「真是讓人仇富的發言啊。」
夏油傑騰出位置讓飛行咒靈停在門口,滿滿一大堆禮物盒。
梳好頭發的菜菜子跳下沙發,跑到門口看見堆的高高的禮物盒抽氣。
「都是我們的嗎?」
夏油傑看著亮晶晶的兩姐妹點點頭,「這四個是之前你們見過的七海哥哥和灰原哥哥送的禮物。」
「他們沒有來嗎?」
美美子懂事的問道。
「他們去出任務了,」五條悟將剩余的兩個禮物盒拿了下來,「這是我們另一個學弟送你們的禮物,你們沒見過,他叫伊地知潔高,下次見面也要叫哥哥。」
「好∼」「夏油哥哥記得幫我們和哥哥們說謝謝。」
「要錄視頻親自給哥哥們說嗎?」夏油傑掏出手機。
「好呀好呀∼」
菜菜子整理好自己和美美子的衣服,拉著她面對鏡頭微笑,「謝謝七海哥哥,灰原哥哥還有伊地知哥哥的禮物,很喜歡∼」
快要結束時,她突然想到電視劇裡面出現的台詞,匆匆忙忙的補充道,「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
「菜菜子這樣說很嚇人。」
「都是感謝的話又有什麼關系啦∼」
「明明是恐嚇對方是才會這麼說。」
「欸!?那怎麼辦?」
「快點收回好了。」
視頻裡兩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撅著嘴苦惱的樣子讓沒有到場的三個人也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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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兩個很聰慧早智的孩子,這是幼兒園老師告訴理乃的話。
過了六歲的她們已經達到了上小學的年紀,當初擔心她們不適應讓她們和小惠一個班級,現在顯然也不行了。
即將步入一年級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需要和伏黑惠分開。
伏黑惠知道這個消息後宛如晴天霹靂,他扁著嘴抱著理乃的腿,抬眼時眼淚汪汪,「為什麼小惠不可以和姐姐們一起?」
「因為小惠的年紀不夠。」
「不要不要……」
一向小大人一樣的伏黑惠第一次撒潑打滾,誓死要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上小學。
「哢嚓——」甚爾非常樂衷於拍下自己兒子的各種醜照。
用一張耍無賴照片換來和姐姐們一起上學機會的伏黑惠吸了吸鼻子。
理乃和甚爾早出晚歸,為孩子們精挑細選了附近一個的學校。
開學典禮那天,理乃和甚爾牽著三個蹦蹦跳跳的小家伙去了學校。
「爸爸很不一樣。」「有點奇怪。」「也不是奇怪,是很不習慣……」
穿著正裝的甚爾引得他們三個頻頻側目,甚爾抽了抽嘴角,求救的視線看向理乃。
理乃不厚道的笑了聲,直到手心被不樂意的扣了扣,她才忍住,抱著甚爾的胳膊介紹,「這是爸爸和媽媽結婚時穿的衣服哦,是只有重要場合才會穿出來的。」
「哇∼」
「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穿特殊的衣服?」
「菜菜子笨,我們是學生,當然要穿校服啦。」
「所以結婚紀念照上穿的也是這個衣服嗎?」伏黑惠好奇。
「對哦,爸爸穿這個衣服可是因為今天是你們重要的開學典禮呀。」
孩子們突然用一種少見的目光偷偷瞄著甚爾。
等到班級老師帶孩子們進入教室熟悉環境時,家長們可以自由選擇地方去參觀。
閑逛時忍了一路的甚爾找了個角落,左右打量見沒人後懨懨的把頭抵在理乃肩膀處。
理乃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他撇嘴解釋,「我穿這個是為了和你的衣服相配。」
今天也是嘴硬心軟的甚爾呢,自覺認清他本質的理乃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
「你在他們面前那麼說,讓我很沒面子,我塑造了很久的形像都快出現問題了。」
「抱歉抱歉是我錯了。」理乃略帶好奇的問道,「甚爾在孩子們面前是什麼形像?」
「嚴父啊。」
下課鈴打響,體驗課結束,要去接那三個小鬼。
真煩人。
為什麼世界上沒有一種課程能讓他們直接上到成年,然後搬出家。
遺憾的甚爾拉著理乃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你對他們太溫柔了,等到他們年紀大些很容易就會不聽你的話,所以我才需要嚴厲一點。」
「原來是這樣嗎?」
對他抱有全部信任的太太被他三言兩語忽悠了過去。
於是後來當甚爾背著理乃,對三個黏人的小鬼嘖嘖譏諷時,小家伙們去告狀,竟然發現媽媽對甚爾的容忍度竟然又提升了!
混蛋甚爾!
又在什麼時候哄騙了媽媽!
吃了啞巴虧的小家伙們撅嘴,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伏黑太太對她丈夫熱愛孩子這一點深信不疑。
毫不誇張的講,媽媽對爸爸的濾鏡有一……棟樓那麼厚。
甚至過分到了當面諷刺他們都不會被訓斥了嗎?
伏黑家的門牌需要更換,這項重任被交付給了他們三個。
一人負責一個字。
可惡的甚爾卻看著他們寫的字嘖嘖稱奇,明擺了就是在嘲笑嘛!
委屈的三個小家伙趁著媽媽回來趴在媽媽身上貼貼,趁著媽媽看不見他們的表情,故意朝著爸爸吐舌頭炫耀。
伏黑惠裝作委屈的樣子控訴爸爸嘲笑他們。
「怎麼可能?」甚爾輕而易舉的把他們像趕小鴨子一樣從理乃身上趕下來,「我可一句話都沒有說,少仗著人多年紀小糊弄你們媽媽了。」
「媽媽——」
「媽媽長媽媽短,不寫門牌了嗎?」
討厭的甚爾嚴防死守根本不讓她們靠近媽媽,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的理乃被甚爾忽悠走。
在媽媽面前學會偽裝的甚爾最最最可惡啦!
三個小家伙氣呼呼的寫著要從他手裡搶奪媽媽的計劃。
直到——
「理乃姐,好餓好餓好餓∼」
「理乃姐,我們回來了∼」栗色的短發往她身上一靠。
「你們沒自己家嗎?」甚爾滿臉黑線。
「高專是學校。」款款而來的夏油傑滴水不漏,「聽說今天他們開學典禮,我們來看看。」
理乃挨個揉了揉腦袋,「歡迎回家。」
「媽媽,還有我們呢∼」
今天的三姐弟也在努力在一群大人中捍衛自己在媽媽心裡的位置。
——正文完——
第53章 關於惠的成長(1)
【1、惠的幼兒園】
幼兒園開學那天,頂著一頭桀驁不馴發型的伏黑小朋友出現在校門口時,不免讓一眾老師都泛起了擔心。
雖說不可以以貌取人,但擁有著這樣發型的小朋友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棘手。
尤其是送他來的父親滿身肌肉,長得一臉凶相。無論是家長還是小朋友,總感覺會很不好相處。
伏黑惠所在班級的老師不自覺的重點關注起這個孩子。
其他小朋友第一次來幼兒園時都是哭鬧著要找爸爸媽媽,伏黑惠卻像初次見到世界一角的小奶狗,滴溜著圓圓的綠色眼睛看著其他人滿臉不解。
「晚上來接你。」
「好。」
父子間的告別也是非常簡短冷酷,配上他們兩個沒什麼表情的臉,如果不是如出一轍的黑發綠眸,更像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
更令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伏黑小朋友是一個小小年紀就很沉穩的小孩。
會乖乖的跟老師道謝,吃零食、水果也干干淨淨,對於老師發出的指令總是做的又快又好,被誇獎時是會露出羞澀的淺笑,很注意形像的從不大哭大鬧。
甚至會保護班級裡受欺負的小朋友。
這樣的伏黑惠不僅的到了老師們的喜愛,也很快成為了小朋友裡的孩子王。
但誰也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伏黑惠竟然會離校出走,就在學校著急上火時,惠的父親及時將他找到。
小小一只的伏黑惠眼淚汪汪的和老師們道歉。
這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小孩。
不知道老師們評價的伏黑惠一如往常一樣捧著水杯喝水、和小朋友一起吃糖果,然後自己去了廁所。
直到發現老師看到他出現的身影後才默默松口氣的神情。
只有三歲的伏黑惠似乎意識到了他給老師們帶來了的麻煩。
於是乖巧聽話的他在自由活動時會主動搬著自己的小椅子和玩具,坐在老師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無論什麼時候上廁所都屁顛屁顛的跑去找老師扯扯她的袖子進行告知。
如果暫時看不到老師就會讓其他小朋友幫忙轉告。
就這樣,伏黑惠完美度過了幼兒園的兩年。
第三年,老師們得知了伏黑惠要隨著姐姐們一起上小學的消息。
雖然有些可惜,可她們卻並不驚訝。
畢竟他一直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孩子。
【2、惠的小學時期】
伏黑惠的小學是和姐姐們一起度過的。
學校是爸爸媽媽精挑細選出來的,離家稍稍有些遠,每天上下學需要乘坐公交車。
甚爾那個家伙從一開始就給媽媽灌輸一些關於寄宿學校的好處。
又或者是說,已經成為小學生再讓父母接送會受到同學的恥笑,但離家太遠的話路上很不安全,意圖將他們三個打包進學校。
好在美美子姐姐癟著嘴巴抱著媽媽說:「這麼早就讓我們寄宿的話,豈不是太可憐了?」
媽媽斬釘截鐵的拒絕掉了甚爾的壞主意。
小學的課程沒有特別難,對於伏黑惠而言甚至可以說是輕輕松松。
日常就是每天上下學時,他都會和姐姐們一起把路上遇到的低級咒靈順手祓除掉。
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保護著她們,菜菜子和美美子笑嘻嘻的稱呼他們是魔法少女。
伏黑惠不喜歡當魔法少女,因為魔法少女都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世界上也沒有魔法少男。
他覺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寶可夢大師。
嗯……雖然不能像夏油哥哥那樣召喚出好多好多不一樣的咒靈,但十種影法術也可以召喚出十種不一樣的動物呀。
所以,他大概是一個處於幼年期的寶可夢大師。
伏黑惠對自己未能召喚出的動物們充滿了好奇。
在日常處理咒靈時他總是會讓自己身處一種危險的境地,來激發自己的潛能。
五條哥哥和夏油哥哥很不贊同,就連菜菜子和美美子知道後也對他冷臉。
伏黑惠對於他們的訓誡表面「好好好」,但背地裡依舊不改那種危險的方法。
直到他召喚出了大蛇。
伏黑惠覺得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有媽媽可能會害怕。
召喚大蛇前他有強烈的預感會成功,已經提前將預感告訴大家的伏黑惠陷入兩難的境地。
起碼要找到一個合適機會再把大蛇介紹給家人。
沒辦法,伏黑惠只能繼續加快召喚出其他動物,以此來遮掩住大蛇的存在。
結果出現了蟾蜍。
「……」
伏黑惠突然覺得大蛇其實也還不錯。
如果讓甚爾知道,他一定會借口:啊,他這個人已經接觸了那麼久的蟾蜍,說不定身上都帶著一股青蛙的味道,我們還是讓他出去住吧……
面對甚爾對媽媽的占有欲,對他們礙眼程度的嫌棄,他相信他爹絕對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接連經受打擊的伏黑惠對自己動物朋友們的面世失去了狂熱的追求。
自此又變成了在學校好好表現、回家路上正經守護世界和平的正常小學生一枚。
然而老實下來的伏黑惠發現了新的問題。
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愛調皮搗蛋,扯女生的小裙子、拽她們的辮子,又或者是拿可怕的小蟲子嚇唬女孩子。
除此之外他們天天灰裡來泥裡去,要麼就拿袖子擦鼻涕,一點都不講衛生。
每天收拾的干干淨淨、說話慢條斯理、不會惡作劇的伏黑惠成了女生眼中極為顯眼的存在。
學習又好,長得又好看,雖然有著奇怪的發型,但配上沒什麼表情的臉蛋簡直就是酷哥一個。
因為菜菜子美美子和班裡的女同學關系很好,身為他們的弟弟,伏黑惠在她們的好朋友哭唧唧跑來請求拿掉文具盒或是桌子凳子上的死蟲子時,總是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久而久之,女生都知道班裡的伏黑同學是男生中唯一的好人。
從來不會欺負她們就算了,如果找他幫忙,他歪頭思考一下就會點頭同意。
伏黑惠的第一個同桌是一個很靦腆的女孩子,喜歡在兩個小辮子上帶著珍珠發卡。
被男生欺負時不敢說話,只能吧嗒吧嗒的趴在桌子上掉眼淚,就連請求伏黑惠幫忙拿掉蟲子時都張不開口。
每當這時伏黑惠都會嘆了口氣,主動幫她清理好位置。
次數多了,細心的伏黑惠總是會提前幫同桌整理好座位,其他男生見沒意思就會放棄嚇伏黑惠的同桌。
於是每到換座位的時候,伏黑惠的同桌都是搶手位置。
伏黑同學很受女孩子歡迎呢。
小學時期的伏黑惠周圍一直都會環繞著這樣的聲音。
【3、惠的初中時期】
可能是幼兒園時哭著鬧著要和姐姐們一個學校給理乃留下了深刻印像,她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孩子們分開。
於是初中的伏黑惠也和姐姐們一個學校,但初中部人多,他們並沒有被分在同一個班級。
菜菜子美美子有了新的朋友,會約著班裡的女生一起上下學。
偶爾在走廊裡遇見他們也只會點頭,或是把對方忘帶的便當遞給他們。
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菜菜子美美子忘帶,畢竟她們每天都風風火火去買東西。
在再一次把美美子落下的項鏈送給她後,伏黑惠聽到了同桌擠眉弄眼的調侃。
「你在追求她們啊?」
「?」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的伏黑惠一臉無語,「她們是我姐姐。」
「怎麼可能,你們簡直三模三樣……」
對上伏黑惠面無表情的注視,同桌的聲音越來越低。
步入初中的伏黑惠頭發更炸、臉也更冷。
比起小學時期倍受女生喜歡的苦惱,在初中時期大部分同學都選擇對他敬而遠之。
畢竟他這副樣子像極了不良。
不用顧及人際關系的伏黑惠每天都在沉迷祓除咒靈。
直到某天終於聽到學校的流言的伏黑惠一臉莫名其妙。
「他們都說你同時追求菜菜子和美美子兩姐妹。」
「……」
伏黑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們都姓伏黑啊!?」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是該解釋清楚,還是繼續放任不管時,學校裡的小混混們找上了門來。
面對著惹出麻煩吐舌頭的菜菜子美美子,唯一靠譜的伏黑惠揉了揉眉心。
「你們就是脅迫女孩子讓她們做你們女朋友的人渣?」
對菜菜子美美子死纏爛打的初三前輩原本是想在小弟面前立威,洋洋灑灑叫來一群人。
但怎麼也沒想到,就這麼被人三兩下打的滿地找牙。
高高摞起的「屍體」上,伏黑惠頭疼的扶額。
本想著給他們個教訓就算了,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為了找回場子繼續找麻煩。
又一次從戰敗者堆積的屍山上躍下。
第二天清晨剛進校門的伏黑惠被幾個人圍著,正准備打退他們結果看到了一群人齊刷刷的鞠躬問好。
「伏黑哥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什麼?」
不管怎麼說,那幾個煩人的家伙都認定了他做老大,不管的話他們就會自己暗自揣測伏黑惠的意思,關鍵猜還猜不對。
每天對著同學吆五喝六,沒有約束前伏黑惠總是能聽到他們借著伏黑哥名號打劫的事情。
伏黑惠咬牙切齒的承擔了約束他們的責任。
「伏黑哥,讓我也做你的小弟吧!」
結果就是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每一個都像嗷嗷待哺的幼鳥圍在校門口等著他發布任務。
走到哪裡跟到哪裡,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時之間引起了眾多老師、學生的關注。
對於老師的欲言又止,伏黑惠嘆著氣把他們分組去制止校園裡的霸凌事件。
有誰不服,他們就吱吱哇哇的簇擁著伏黑惠去教訓對方。
新的苦惱就變成了小弟們誇贊的本領太大,張嘴閉嘴就是伏黑哥,不服氣前來找事的人不絕如縷,到最後就連學校周邊的那些地痞不良也被伏黑惠教訓了遍。
經歷找事→挨打→臣服的流程,伏黑惠的小弟越來越多,每天都會超崇拜的星星眼追隨伏黑惠。
想要低調的伏黑惠終究躲不過一群狂熱小弟的圍追堵截。
最早拜在伏黑惠麾下的幾個人對他更是死心塌地,還偷偷策劃著要把發型改成和他一樣炸毛。
不幸,跑去燙發的半路被祓除咒靈的伏黑惠發現,發型改造不了了之。
被勒令要有個學生樣子後,有聰慧的小弟覺得伏黑哥是在點他們。
於是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跑去抓不良典型。
等伏黑惠知道時,學校裡的風氣竟然被整改了過來。
在他們的努力下,伏黑哥的名號響徹整個學校,他的小弟們一代傳一代在校園裡留下了正規組織。
不好好遵守規矩的話,小心伏黑哥收拾你們哦。
最像不良但很良好的大哥。
即使伏黑惠畢業很久後,校園裡依舊流傳著伏黑哥的傳說。
第54章 關於惠的成長(2)
【4、惠的高中選擇】
是去到高專成為專業的咒術師,還是選擇進去普通學校去考大學,這是伏黑家最近面臨的新問題。
「不來高專的話,我會很寂寞,說不定會死哦∼」
已經成為高專老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依舊參與著家庭裡的重要場合。
滑稽的小圓墨鏡換成了黑色繃帶,雖說不像高中時那麼稚氣,但帶著惡劣的幼稚感卻絲毫沒有減少,「來嘛來嘛,老師可是會保護你們的呦∼」
嗯……自從當上高專老師後他就把稱謂換成了老師,但舉手投足間卻沒有半點老師的樣子。
比如現在。
為了拉攏他像菜菜子美美子一樣去高專,28歲的五條悟舉著手機晃了晃。
屏幕裡已經轉行做上班族金發的學弟還要遭受他的騷擾。
「看吧,為了工作奔波的男人年紀輕輕就滿臉疲憊,而高專不僅工資高,還格外滋養人哦。」
說著他就把手捧著水靈靈、十年間沒有絲毫變化的臉旁,對著伏黑惠來了一個wink,「真的不心動嗎?」
「……」
就是這樣才不想去他的學校啊。
一想到從小到大在他手底下經歷過的惡作劇,再想想被他掛在嘴邊的上一屆前輩,總感覺他年輕的臉是用捉弄學生換來的。
「五條先生,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啊∼?娜娜米,你好無情∼」
伏黑惠看著不正經的五條悟捂臉。
「我倒是覺得去高專也還不錯。」
甚爾雙手放在腦後,在這件事上竟然和五條悟第一次達成了的共識。
「不僅學費不用掏錢,食宿費全免,而且出任務的還有錢賺,這樣的話上完高中就可以直接拿攢的錢買房子搬出去了吧?」
真面目暴露。
就是想讓他們寄宿別回家唄,三個小孩撇嘴。
理乃打了下甚爾的胳膊。
「如果兩個都無法決擇的話,那就想選擇一個會讓自己開心起來的道路。」
「最快樂的難道不是看熊貓嗎?」五條悟插嘴。
「你是指內心住著猥瑣大叔的那只?」
「傑,夜蛾知道你這麼說可是會傷心啊,」五條悟嘖嘖了兩聲,「我已經錄下來發給他了,不用感謝。」
依舊是不成熟大人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吵吵鬧鬧。
已經決定要去高專的伏黑惠不免有些擔心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5、惠的高中生活小插曲】
伏黑惠的高中生活是想像不到的雞飛狗跳。
前有和五條哥哥,不對現在應該叫五條老師一樣熱愛惡作劇的不靠譜前輩。
後有明顯過於不安分的同期,時不時還要安撫兩個日漸暴躁的姐姐,伏黑惠年紀輕輕就操起了老媽子的心。
越是這樣才越能體會媽媽在家一個人安撫五六只貓貓的心情。
所以在面對對方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時,伏黑惠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媽媽那樣的。」
戀母嗎?!
一群人驚掉了下巴。
「輪到我啦,你快來問我一句!」活潑jk打扮的菜菜子忽閃著亮亮的眼睛,看起來頗有些人畜無害。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不對!你應該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
菜菜子糾正,語氣繼續催促。
直到聽到對方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她才心滿意足的昂首挺胸,看上去驕傲極了,「喜歡我媽媽那樣的女人∼」
竟然是喜歡女孩子嗎?!
在釘崎和虎杖震驚的目光中,相對羞澀的美美子也說她最喜歡媽媽那樣的女人。
世界魔幻了嗎,戀母都是批發的?!
之後的事情完全記不得,因為對方好像說了句擁有戀母濾鏡的禁止參賽,害得菜菜子和美美子暴走。
她們兩個完全不允許任何人有質疑她們媽媽的話啊。
釘崎和虎杖只能拼命一人拉住一個,才勉強阻止她們兩個動手。
但兩人也對伏黑惠他們的母親保持了充足的好奇心。
【6、關於惠帶高中同學回家(上)】
第一次見到伏黑惠父母時,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對視了眼,驚人的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訝。
像湖水一樣溫柔包容的女人和滿身肌肉、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手撕成碎片的男人,這樣奇怪的搭配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他絕對是不歡迎他們兩個吧。
釘崎和虎杖看著危險且不悅的男人默默吞了口口水。
「歡迎你們來伏黑家做客,快點進來坐吧。」伏黑媽媽十分熱情。
頂著想要殺人的凝視,虎杖悠仁的問好聲都磕磕絆絆。
「甚爾,」她回頭,冷冰冰的視線頓時消散。
和伏黑惠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微微低頭,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罷了。
「幫孩子們把飲料拿出來吧。」
怕孩子們不太自在,理乃拉著甚爾去了院子裡。
「伏黑,你爸爸是不是……」
看她們離開,虎杖和釘崎迫不及待的小聲開口詢問,
但說到一半,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
伏黑惠卻沒有絲毫意外,那張冷臉上難得泄露出一絲情緒波動,可樂罐子被他捏的嘎吱嘎吱響。
看著和媽媽寸步不離的甚爾咬牙切齒,他順著兩人的話接道:「他只是單純不歡迎任何一個想要靠近媽媽的人,包括我們三個。」
啊?
釘崎和虎杖朝窗戶邊看過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理乃兩邊,像粘人的小狗圍著她身邊打轉。
從他們的角度剛好能看見被排擠的甚爾,他臉上帶著陰惻惻的駭人笑容。
釘崎和虎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伏黑你們家的氣氛一直都是這麼……暗流湧動嗎?」釘崎野薔薇用手比劃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
「僅限媽媽在的時候。」
意思是媽媽不在的時候,他們的關系會融洽起來嗎?就像沒了貓薄荷就能和睦相處的貓?
虎杖和釘崎好奇到抓耳撓腮。
但現在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給他們答案。
在客廳裡無聊的兩人轉身看到了一整面漫畫牆。
「好酷!」
「這些都是你媽媽畫的嗎?」問過伏黑惠後,釘崎和虎杖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本。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學校時沒少向她們介紹理乃。
比如是一個很知名的漫畫家,不僅畫了好多知名少女漫,甚至還為伏黑惠他們手繪童話故事。
「嗯,都是我媽媽的。」
「不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重復的?」
有一些甚至一排都是同一本書。
「……」
因為甚爾那個家伙總是在媽媽新書發刊時做她的第一個狂熱粉絲,每一本書家裡都至少有三十一本。
一本是媽媽的樣書,剩下三十本都是甚爾的努力,把錢上交給媽媽的他買書錢全靠壓榨三姐弟。
「這一本我小時候超喜歡,每天都跑去書店追最新版!」
虎杖看著釘崎手裡翻開的兒童漫畫有些遺憾,「只是後來有事錯過了結局,因為沒錢買在之後就忘記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看到了。」
釘崎野薔薇也對這本童話書有點印像。
「不介意的話,可以當作禮物送給你們。」
理乃將漫畫書連同禮物盒裝好,送給她們。
釘崎和虎杖心情格外美好。
但還沒有走出伏黑家附近五百米,關於理乃不在時伏黑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氛圍,兩人終於有了清晰的認知。
看著突然追上來的男人,他們瑟瑟發抖。
基於五條悟和夏油傑牛皮糖的先例,甚爾拒絕小崽子把同學帶回家。
對這條指令陽奉陰違的三個小崽子要給點教訓。
兩人看著伏黑惠被他爹一頓胖揍,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拳拳到肉的聲響讓人止不住牙酸。
而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就比伏黑惠好上那麼一點。
呃……
看著狼狽躺在地上的三人,釘崎和虎杖開始思考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也沒人跟他們說,來同學家做客會有生命危險啊!
收拾完三個小崽子的甚爾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
注意到他們捧在胸口的漫畫書後心情看上去好了點,在他們驚恐的注視下悠哉悠哉的叼著草離開。
釘崎和虎杖低頭看見胸前的救命稻草突然意識到什麼。
所以……伏黑太太的存在只是為了讓他們三個在家裡少挨幾頓打吧。
【7、關於惠帶高中同學回家(中)】
有兩個不著調的同期就意味著一旦讓他們發現你的黑歷史,那麼你將永遠笑不出來。
「伏黑伏黑,這張是你嗎?」
釘崎野薔薇看著照片裡嫩乎乎、白淨淨的圓臉海膽頭震驚。
和面前的男生多次對比後,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從嘴裡蹦出來一句,「你小時候挺人畜無害……」
「……」
對於這兩個才來第二次就已經摸上家庭相冊的人,伏黑惠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厚道的慫恿,「往後翻會更有意思哦∼」
於是看到了被小狗咬了臉頰淚眼汪汪的伏黑惠,除此之外還有撅著屁股往沙發上爬的他、下雪天被裹的像只小企鵝摔在雪上四腳朝天的他、吃冰淇淋能吃到腦門上的他……
糟糕,竟然感覺伏黑惠小時候蠢萌蠢萌的,尤其是配上現在一臉冷酷的樣子感覺更好笑了。
虎杖和釘崎忍不住偷笑。
理乃和甚爾出去買菜招待客人,在家裡的幾人老老實實的等著,無聊的空隙准備看電影。
要問為什麼已經被甚爾惡狠狠胖揍過一頓後,還要把虎杖和釘崎帶回家,兩個當事人也很好奇。
對此,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的回答是:
「就算把你們帶回家又能怎麼樣,還能把我打死嗎?」
「每天的快樂就是和甚爾作對,看到他嫌棄又干不掉我們的樣子非常開心∼」
「身體上的毒打抵不過心靈上的暢快。」伏黑惠頷首。
啊?
打不過甚爾,所以要采用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
釘崎和虎杖不知道是該同情他們,還是該佩服他們反抗的勇氣。
最近新發行的電影大多都看過來個遍,菜菜子美美子挑剔的指揮著虎杖悠仁換來換去。
「沒意思,我們都和野薔薇已經看過了。」
菜菜子倒躺在沙發上晃著腿,顛倒的視線瞥見電視下方的一疊光碟。
「說不定會是甚爾的小秘密,到時候就可以給媽媽告密啦∼」
嘴上這樣說著,但依照甚爾心思縝密的樣子,能留下把柄的東西才不會留在這麼明顯的地方。
她撇了撇嘴讓虎杖悠仁找一個嚇人一點的電影。
翻來翻去沒有找到合適的,沒什麼耐心的她看著唯一一個沒有介紹的空白光碟放了上去。
片頭是一段漆黑晃動的運鏡,伴隨著咚咚的敲牆聲。
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恐怖片……
沒等她們做出判斷,鏡頭拉近三頭身的小人出現在屏幕中間,在一片沉寂中,他翻身撞牆、翻身撞牆……
一群人眼睛在抿唇的伏黑惠和屏幕之間來回掃視。
「這是你啊,伏黑。」虎杖悠仁看著用腦袋打鼓的小伏黑咧嘴。
很快他們發現這是一張記錄著伏黑家眾人黑歷史的光碟。
第55章 關於惠的成長(3)
裡面的內容包括不僅限於:
大約兩歲的小小惠叼著奶瓶在地上爬來爬去,抓狗狗時被身手矯健的小狗躍上背部啪嘰踩趴在地上,緊接著嚎啕大哭。
種花的菜菜子美美子腳滑一屁股坐在泥巴裡,還被濺了滿臉泥水。
還有兩個大熟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被甚爾像包裹一樣在地上掄來掄去,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毫無形像在地上躺屍。
至於常在醫務室忙著工作的家入老師也沒能幸免於難。
鏡頭清晰的記錄下她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睡覺時,兩個屑dk見慫恿不了小孩就自己動手在她臉上添上胡子的畫面。
……
非常公平的一個人接一個人,保證了每個人的出鏡率。
一看就是甚爾那個家伙為了報復他們故意把這張光碟放在最明顯的位置等著她們上鉤。
「混蛋甚爾!!」
菜菜子氣呼呼的錘著抱枕。
虎杖和釘崎樂不可支地一人頂了下伏黑惠的肩膀,「你小時候這麼可愛呀∼」
笑歸笑,他們也真的頭一次見到有人家可以為家庭成員一人裝訂一本相冊。
除了單人相冊,還有多人合影、影像紀念,每一張相片都被按時間排放整齊。
簡單的翻閱似乎就能看到時間在指尖上流逝的光影。
光碟裡的背景裡永遠都有一個溫溫柔柔的女性聲音參與。
無論是開心,還是生氣,鏡頭裡每一個人環繞著被寵愛的幸福氣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快要溢出的愛意。
伏黑家似乎有一種想要讓人沉溺的魔力。
【8、關於惠帶高中同學回家(下)】
在伏黑家被邀請留下來吃飯的中午,釘崎和虎杖見到了不請自來的五條、夏油老師。
五條老師到哪裡都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看上去到沒有什麼奇怪。
「不過成熟的夏油傑老師竟然也會這麼……活潑,真的有點難以置信。」虎杖悠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看著被騙的兩人,伏黑惠一言難盡。
摸不著頭腦的虎杖和釘崎直到見到身邊用筷子打架的兩個家伙才明白他的意思。
能和五條老師這麼不靠譜的生物互稱摯友的又能是什麼靠譜大人。
庭院裡支起了三個烤肉架,明明自己動手烤肉就可以處理掉午餐問題,五條老師非要伸著筷子去夾別人的,惹得夏油老師頻頻攥緊拳頭。
就最後一塊兒烤肉的歸屬問題兩人產生了分歧,雙方的筷子誰也不讓誰。
虎杖和釘崎看著不為所動的伏黑一家,學著她們的樣子默默將快烤好的烤肉攏向自己。
「理乃姐,你看傑!」
失去最後一口烤肉的五條悟唰的跑到理乃旁邊失聲控訴,「他搶我肉!」
「本來就是我的,物歸原主。」夏油傑優雅咽下。
五條悟不說話,蔚藍的眼睛盯著理乃盤子,直勾勾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口水。
負責給理乃烤肉的甚爾警惕的眯起眼,大有他敢張嘴要,就給他來一拳頭的氣勢。
「吃雞翅嗎?」理乃忽略掉他的問題,將雞翅擺好。
五條悟不情不願的在她身邊坐下,「要蜂蜜味的。」
理乃點了點頭。
虎杖和釘崎敏銳的感覺到氣氛變了,一群人心不在焉,余光抑制不住的往理乃手裡瞥。
像是一群家養動物在搶食。
看懂釘崎眼神的虎杖悠仁小聲湊過去咬耳朵,「感覺好辛苦。」
釘崎野薔薇贊同的點了點頭,這種場面她還只在鄉下的老家見過。
在等待雞翅的時候,五條悟抓住送他們來的伊地知潔高衣襟。
「伊地知幫我烤肉!」他眼睛一亮。
下一秒額頭上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不許欺負伊地知。」
五條悟撇嘴。
在伊地知狂擦汗時,理乃偏頭,「悟經常欺負伊地知嗎?」
「……伊地知你來回答。」
虎杖和釘崎看到伊地知先生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可是我在問你啊。」
見他裝作沒聽見,理乃了然,「那就是欺負了?」
「干嘛總是欺負伊地知啊,悟是小孩子嗎?」
在夏油傑的嘲笑中五條悟哼唧哼唧拿筷子扎肉,「我才不幼稚。」
蜂蜜的甜蜜摻雜著雞翅的香氣,第一串蜂蜜雞翅被放在五條悟的盤子裡。
「那好,成熟的五條老師可以保證以後不再欺負伊地知學弟嗎?」
「……勉勉強強吧。」五條悟抑制不住上翹的嘴角。
原味直出的幾串分給了夏油傑、甚爾和伊地知。
剩余塗抹上辛辣的給了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
低頭,最後兩串被放在了他們的盤子裡。
「聽小惠說你們的口味差不多,所以給你們也做了辣口可以嗎?」
沒想到她百忙之中還顧得上他們兩個,釘崎和虎杖呆呆的點了點頭。
沒有過多的給他們關注,伏黑太太回到位置上自然的接過其他人幫她烤好的肉片,「我們好像要買個洗碗機了,甚爾。」
「不要。」
「我也覺得應該買一個!」
兩句話同時落地,五條悟和甚爾看著對方滿臉嫌棄。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理乃各夾了一片烤肉稍加安撫,「不買洗碗機清洗碗碟有點費事。」
平時只有甚爾他們兩個人時還好,但如果其他人回來的話,刷碗就是麻煩。
甚爾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反正是三姐弟和另外兩個礙眼的家伙一人一頓,嫌麻煩就不要回來。
「今天中午輪到你了。」甚爾心情愉快的踢了腳五條悟的凳子。
「哈?我上次才刷過!」
「距離你上次來他們都已經輪過一輪了。」甚爾一臉看好戲。
吃飽喝足後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渾身的骨頭都酥軟根本就不想動。
就算有繃帶遮擋著,也能清晰感受到五條悟的視線在伊地知先生身上來回掃視。
就在釘崎和依錵虎杖以為五條老師絕對會奴役伊地知先生時,他臉上抗拒身體服從的起身收盤子。
「明天我就把洗碗機裝上!」他語氣岔岔,「下次是誰?」
「輪到傑了。」
五條悟收拾盤子的動作一頓,扭頭嘿嘿一笑,「那我再等等。」
「真幼稚啊悟,」夏油傑掏出手機選擇洗碗機。
「不許買!」
很吵鬧但又透露著溫馨的氣氛,在家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被忽視。
內心突然多了一種孤零零了很久隔著玻璃窺探別人幸福的艷羨。
在即將離開伏黑家時,釘崎和虎杖各收到了一份邀請函。
「是真心邀請,雖然有點幼稚但對於小朋友好像剛剛好。」
理乃在兩人頭頂揉了揉,「我偶爾對養孩子挺有一手,所以心情不好時,可以試著相信我。」
誠邀釘崎野薔薇/虎杖悠仁同學到伏黑家一聚。
邀請人:伏黑理乃
有效時間:任何心情失落時。
這是聽說兩個人在東京都沒有家人時就開始著手准備的禮物。
虎杖和釘崎似乎知道了為什麼伏黑家全員理乃控。
【9、沒有孩子們的日常】
「牛肉,果醬,牙膏,洗衣液……」
理乃最後清點了一遍要買的必需品,確認沒有遺漏後帶著甚爾去付錢。
自從小惠他們三個上了高中,可以在學校住宿以後,家裡就經常只剩下他們兩人。
甚爾對於這種只看得見對方的生活十分滿意。
他一手拎著購物袋,另只手牽著理乃,「一會兒回去要澆花嗎?」
「前天才澆過。」理乃回想了下,「早上看角落裡有一片花枝垂下來了,可能需要把它們用繩子綁在柵欄上。」
甚爾示意自己知道了,東西當好後,把那一塊小花園又整理了遍。
理乃將手和毛巾遞給他,看著抬起頭的花朵滿意,「這樣看上去好多了。」
甚爾沒接毛巾,反而把腦袋垂在理乃面前,示意讓她幫自己擦汗。
「菜菜子和美美子剛給我發消息,明天會回來休息,我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
甚爾愜意的神情一頓,「明天?」
在理乃點頭中,他撇嘴,不顧她的抗拒把頭擔在她肩膀上,「……他們好煩。」
一星期只能回來一兩次,哪裡煩到他了,理乃看著無理取鬧的甚爾沒好氣。
「去洗澡。」
不顧他幽怨的眼神,理乃把他推進了浴室,然後就不斷的聽到他超大聲的唉聲嘆氣。
出來後超大一只往床上一趟,當著理乃面翻來覆去,用身體表示抗議。
再不理他感覺他會更過分,「甚爾想怎麼樣?」
「要不我們出去旅游吧!」
水晶一樣透徹的綠眸盯著理乃,看她自顧自的疊衣服,像故意搗亂的貓貓滾過去把衣服都壓在身子底下。
理乃扯不出來,神情無奈嘆了口氣,「是甚爾想趁小惠他們不在甩掉他們吧。」
「那又有什麼關系。」
甚爾不否認自己的小心思,「反正小鬼們有鑰匙,家裡沒人也能進的來。」
他伸手捉住理乃手腕,稍稍用力一扯讓她倒在自己懷裡,胳膊用力環住她的身體讓她掙脫不開。
「只想和你呆在一塊。」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有點貪心了。」理乃戳了戳他的胸口提醒。
他更有力的抱緊她,「不行嗎?」
「要變成撒嬌精了。」理乃吐槽。
甚爾不說話,用行動表示抗議。
受不了沉默的理乃率先敗下陣,「……好了好了,那我和小惠他們說一聲就去好不好?」
……
有一個占有欲極強的父親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那可能就是每次回家不走到家門口,都不知道家裡到底會不會有人,每天都想著怎麼樣快速把他們甩開和媽媽獨處。
再次打開房門面對著空空如也的屋子,伏黑惠三姐弟面色陰沉。
打母親的手機號,卻被甚爾接聽。
「你們媽媽和我一起去旅游了,這幾天不回家,吃飯問題自己解決。」
就算甚爾在家,做飯問題不都是三姐弟自己解決的嗎?
甚爾那個混蛋,也只有在媽媽在時才會裝模作樣的給他們做點加料的飯菜。
「讓媽媽接電話……」
准備掛斷,但從旁邊伸過來的手阻止了他,還被拍了下手背以示警告。
理乃接過電話,「小惠,因為是臨時起意,有點突然……」
耳邊聽到了理乃的帶著歉意的解釋,伏黑惠哼了聲,不會有人將它理解為衝著理乃,「玩的開心,不用擔心我們。」
等聽到菜菜子美美子也黏乎乎的讓她好好玩時,知道孩子們沒有生氣的理乃才微微松了口氣,「嗯,我和爸爸會給你們帶禮物的。」
才不相信甚爾會給她們帶禮物,要帶也是媽媽給她們帶。
等到掛斷了電話,理乃走神的想著要給她們帶些什麼。
臉頰突然被捧住,如湖水般透徹的綠色眼睛不滿的注視著她,「打完電話就把分給他們的注意力收回來啊,我都在你面前還要被漠視,豈不是很可憐?」
「甚爾說這話的時候不會臉紅嗎,都快作威作福了。」
「有嗎,是錯覺吧。」
沒辦法。
他注定是學不會知足的人,所以才會去想法設法抓住手裡僅有一切。
無論對面是誰,都不能讓步。
「不如給孩子們買個祈福掛墜吧!」
「和我一起還想到他們的話我會生氣。」
「好吧好吧,那甚爾要牽手嗎?」
「嗯。」
也幸好,他遇見的是一個會包容他所有的愛人。
第56章 可以跟你回家嗎(1)
「我回來啦。」
理乃還沒來得及將鑰匙拔出,門就被從裡面打開。
入眼就是一具極具欣賞價值的健碩肌肉身材,噴薄的力量感幾乎要從衣服裡溢出,帶著駭人的壓迫感。
「你、你好,我們是東京電視台的……」
盡管在車上已經被女主人提醒,做好了心理准備,但猛然見到她口中「雖然長得有點凶但很溫柔」的丈夫,節目組人員還是不受控制的心一慌。
《可以跟你回家嗎》是東京電視台播出的一檔真人秀節目。
節目組會專門在車站附近蹲點,隨機選取陌生人,通過支付車費的方式換取跟隨對方回家采訪的機會。
今晚就采訪到一位深夜回家的女性。
「我嗎?」被攔下來的女人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等知道節目組昨天就在這個地方接連被拒絕後,還是欣然答應了。
「不過我需要先和我的丈夫的打一個電話,免得來他來接我時會白跑一趟。」
等她掛斷電話,節目組人員從小事上入手,「感覺你背包上的小玩偶很……別致,是你丈夫親手做的嗎?」
很別致,其實就是長的醜。
理乃抱著咒骸笑了下,「不是哦,是我孩子的老師送的,不過我丈夫說這個可以保護我的安全,就讓我一直隨身攜帶。」
「類似於平安福的一樣的作用嗎,」節目組人員哈哈一笑,「感覺你和你的丈夫很恩愛呢,彼此都掛念著對方。」
理乃嗯了聲,抱著玩偶,臉上帶著溫和。
「方便和我們講一下你的丈夫?」
「他是一個長得有點凶,但實際很溫柔的人。」
……
確定理乃沒有受傷的痕跡,甚爾接過她的挎包,提前收到消息了解過情況的他收斂了氣勢。
目光一移開,節目組人員頓時松了口氣,將攝像機對准室內。
然後,看到了大晚上不睡覺,聽到聲音頓時精神抖擻激動回望過來的一群人。
「東京電視台!」
「我們要上電視了?」
不知道是誰驚呼出聲。
好像養了一群貓貓。
見到突然登門的陌生人警惕心滿滿的躲在沙發後,悄悄觀察著他們的動作。
「……這些都是你們的孩子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除卻男主人客廳裡等等坐了八個人!
尤其是看到旁邊牆上掛著對應臉的全家福,反應過來的工作人員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體態纖細的女主人滿臉不可思議。
「對哦!」
趴在單人沙發上的白發男人帶著詭異的黑色繃帶,那個樣子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東西吧,但他卻像正常人一樣看向門口。
語氣興奮的用手指著自己,「我是家裡的老大!」
「悟,怎麼看也是我更像哥哥吧。」
節目組順著聲音轉動攝像機,插嘴的黑色長發青年手指扶著眉尾,狹長的狐狸眼微掀眼皮,唇角勾起時眉間自帶戲謔。
好帥。
感覺說話的語氣和動作確實要比剛才那一位更加成熟。
「傑年紀比我小就老老實實的做弟弟∼」
被叫做悟的男人毫不客氣的用年齡壓了回去。
所以是幼稚哥哥和成熟弟弟之間對於哥哥位置的爭奪嗎?
工作人員看著賞心悅目的大帥哥眯眼笑。
「我說你們兩個適可而止!」被他們爭執聲吵醒的棕發女人眼底下帶著明顯的青黑色痕跡,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的樣子,氣勢洶洶的一手按住一個腦袋。
家入姐姐終於要制止他們了嗎?伏黑惠松了口氣。
「明明我才是姐姐吧。」
「……」算了,也靠不住。
伏黑惠捂住耳朵,一點也不想聽他們三個對於誰是哥哥誰是姐姐的辯論。
「硝子也想做老大嗎?」
「什麼叫想?」家入硝子挑眉,臉上滿是得意,「論年齡我才是最大,你,五條,可是比我小了整整一個月!」
「真丟人啊悟,」夏油傑立馬翹起腿看好戲,語氣裡滿滿的嘲笑。
五條悟不甘示弱,「傑有什麼好笑的,你可是整整比我小了一、歲!」
最後兩個字著重強調。
「呃……那個,請等一下,那那樣的話你們就不是親兄妹嗎?」
是領養家庭?
節目組人員看向理乃。
「准確來說他們曾經是高中同學,至於我們……」理乃思考了一下,「我們是情況有點特殊的大家庭。」
確實欸!
哪有黑發一家人生出白毛、棕毛、黃毛還有粉毛的。
自覺認清他們家庭關系的工作人員重拾自信,鏡頭面對夏油傑看向理乃,「那這個就是你的大兒子吧?」
這樣也就解釋的清為什麼另外兩個人會出現在家裡,應該是一起來玩結果被留宿了。
「也不是。」
什麼!
工作人員干巴巴的哈哈了兩聲掩飾尷尬,面對有點錯綜復雜的關系一時有點懵,「不如先給我們介紹一下家庭情況?」
主要采訪者重新換回到理乃身上。
「這三個是我們的孩子。」
終於有機會露臉的伏黑惠矜持頷首,而熱情洋溢的兩姐妹也活潑的朝著鏡頭打招呼。
「欸?」工作人員看著他們發出疑問。
「有什麼問題嗎?」
工作人員又細看了一下,「這三位好像是昨天拒絕我們采訪的。」
菜菜子挑眉,「確實有點印像哦∼」
再仔細一看,就連家裡的男主人也是昨天拒絕過他們的另一個人。
這是什麼驚天緣分,昨天的爆點選取人接連遭遇滑鐵盧。
想要了解肌肉型男背後是否存在反差感,被無視。
想要探究三個高中生半夜不回家在外游蕩的秘密,活潑靚麗的青春jk笑眯眯拒絕,「不可以哦,再帶陌生人回家會被扔出家門欸。」
結果今天發現是一家人。
「請問昨天為什麼不可以帶人回家,今天就可以?」
「因為甚爾爸爸很雙標。」「有些事情只有媽媽做才可以。」
兩姐妹快速的搶答,對上男主人冷冷的掃視默契的吐了吐舌頭,繼續抱著媽媽的胳膊不松手。
有著想當女明星夢的釘崎滿眼羨慕,假哭嗚嗚的揪著虎杖的帽子,「為什麼我沒有遇見采訪啊,可惡好想上電視。」
「現在上也不晚,」虎杖同樣很激動。
兩人對視了眼,異口同聲,「那可是——東京電視台!」
「東京東京東京——」像撒歡的小狗,兩個人抑制不住嘴角,小聲的帶有節奏的打氣。
因為事先被透露過節目的性質,理乃也沒有隱瞞,快速將關系介紹了下。
「這兩位是我的養女,所以發色上有點不一樣。」
「這兩個是他們的同學,經常會來家裡住。」
釘崎和虎杖朝鏡頭擺擺手。
「另外三位雖然並沒有什麼血緣或是戶口關系,但也姑且算是我照看的孩子們。」
「這樣看來他們來家裡的時間很長嘛。」節目組看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稚嫩臉龐的全家福感慨。
「確實,那是他們三個高中時期拍的,現在已經是我孩子們的高中老師了。」
女主人的臉上帶著驕傲。
除了一個親生兒子,剩余的七個人沒有血緣上的關系,家裡卻莫名的依錵融洽。
住宅位置雖然有點偏僻,女主人也說了當初是為了節省房租才租用,但二層樓裡每一個孩子都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就連三個半路加進來的人也有,確實會感覺到一點意外。
「生小孩時擴建過一次,後來因為家裡的孩子越來越多,正好趕上附近重建,就二次裝潢買在了這裡。」
「我們可以參觀一下房間嗎?」
「這個要問孩子們。」
「我當然是OK啦∼」
白毛男人到現在也沒有摘掉他的繃帶,語氣歡脫。
「確定嗎悟,以前留下來的東西也可以看?」
「!!」
對視了眼,不等一群人反應過來,兩個人仗著腿長一步跨幾層樓梯,蹭蹭蹭幾下跑上了樓。
然後就聽到乒乒乓乓的藏東西聲。
「先來看我的房間好了。」家裡最小的孩子靠譜的推開自己的臥室。
主色調是藍色,簡約自然,沒有多余的裝飾。
衣櫃最上方放著幼年時的玩具,只有枕頭邊有一只小狗玩偶。
書桌上擺著魔方和一些都市怪談,上面還細心的做了一些標注。
「是比較喜歡探索靈異事件嗎?」
「以前年紀小會相信,現在偶爾當故事翻看。」
明明現在也還是高中生的年紀,而且是家裡最小的孩子,說話卻格外的老成。
不過會把小狗玩偶放在枕邊,再怎麼樣感覺內心也很可愛呢。
接下來就是主臥。
床頭櫃上擺著兩人的結婚照,隨處可見的是女主人的東西。
「他的東西都被藏起來了。」女主人笑著解釋,「算是他的小秘密。」
最後是一樓兩姐妹的房間,裡面最多的也是幼年時的玩偶,證明了小時候是被寵愛著長大呢。
關於黃發女孩攤在桌面上的筆記,她一個箭步衝上去,假笑擋住,「這個不可以看。」
女孩子的青春日記嘛,他們懂,采訪記者了然。
等鏡頭轉身,兩姐妹視線在男主人身上上下打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一群人上了二樓。
左手邊第一個就是白發男的房間。
敲門時只聽見他叫嚷著讓去先查對門黑發帥哥的房間。
去敲黑發男人的門,也是一陣慌亂。
「……算了,來看我的吧。」成熟的御姐無奈的領著大家進了房間。
很簡約的布局,常見的是關於醫學的書。
「因為我是校醫。」
「這個照片是高中時候嗎?」
彎眼笑的活潑jk和現在偶爾透露出的厭世氣質完全大相徑庭。
是工作給人帶來的副作用嗎,采訪人員默默思考了下。
「對。」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對方快步走到床邊,用腳往裡面一踢,露出一個角的盒子發出咣當一聲。
「……」
很明顯欸,但對方顯然是不准備讓他們看了。
雖然是一檔綜藝節目,《可以跟你回家嗎》卻很注重邊界感,如果嘉賓不想透露的話,他們並不會執意刨根問底。
「我好了!來看我的房間吧。」白發男人扒著門框嘴角上揚,偏頭對著對門的男人炫耀,「傑我比你快哦。」
這有什麼好得瑟的,總感覺這種比賽會顯得很幼稚。
「不不不,這樣說明他見不得人的小秘密比我多!」
「……在之前就想問了,請問你的眼罩是?」
「這個嗎?」對方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咧嘴,「是可以看見的布料,帶上以後忘記取了。」
「頭發?」
「染噠。」
這樣嗎?
節目組人員進了他的臥室,然後驚呆了。
空空蕩蕩。
只差把床都藏起來了。
「你們是在比賽看誰的屋子整潔嗎?」棕發御姐說出了他們的內心活動,「去看看另一個吧。」
頂著微微凌亂長發的男人勾唇,讓步位置。
也是一個樣板房。
「……」
「不可告人的秘密就這麼多嗎?」
棕發御姐已經無力吐槽了。
一樓和二樓的裝修大致一致,省去了客廳的位置,多添了兩個浴室。
這樣對照著樓上還有兩個房間。
「那先看我的吧。」粉毛男生撓了撓頭,推開自己的房間門。
沒等采訪人員進來,就發現對方唰的退了出來,啪的一下把門再次關上。
對上一群人不理解的注視,他臉瞬間爆紅,說話磕磕絆絆,「釘、釘崎,要不還是先看你的吧?」
「ha?」橙發女生想白他一眼,看到鏡頭又淑女的露出標准的笑容,「當然可以。」
但前面的人終究還是給她帶來了影響,她先是開了條縫把頭鑽進去看了圈,發現確實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物品才打開門邀請大家進去。
裡面的物品亂中有序,多數都是一些美甲照片、時尚衣服,還有貼著的漂亮女明星海報。
「主要就是為了學習。」她掩唇假笑。
「好假哦。」白發男人嘖嘖稱奇。
「閉嘴。」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那個、我們這個設備收音效果蠻好哈哈……」
「呵呵……是嗎?」
橙發少女和采訪記者尷尬一笑。
「那個稻草人……」
她默默把身體左移擋住桌面,「小飾品。」
「這樣的話我們去最後一個房間?」
「可以了。」
最後一間的家具也很符合主人的性格,明亮的配色看上去就讓人感覺暖暖的。
鏡頭掃過牆面,上面似乎殘存著黏黏的膠帶痕跡。
掛在外面的衣服多為一些運動服。
「看上去運動能力很好。」
「對,他體育很好,3秒能跑完五十米。」
「!!世界紀錄也才四秒多吧!」工作人員齊刷刷震驚。
「欸?!」女主人比他們還驚訝,「我不太了解體育,大概……可能……或許我記錯了吧。」
她撓頭。
不可能不可能,能破世界紀錄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他們節目組找到。
可能是家裡人有濾鏡,采訪記者安慰自己。
參觀完房間,一群人再次轉戰到樓下。
「漫畫牆是孩子們愛看漫畫才建的嗎?」
采訪記者把鏡頭給到第一眼就覺得很吸引人的客廳對面。
「不是,建那個是因為我的本職工作是漫畫家,那裡本來是孩子們的玩具區,孩子們長大後爸爸提議改成了書架。
左邊這幾排是買來觀看的漫畫,右邊這些是我的出版樣書。」
女主人向鏡頭展示了下自己的書架。
「好厲害。」采訪記者發出一聲驚嘆,「所以裝修和買房子的錢都是你賺的嗎?」
女主人連連擺手,指了指其他人,「裡面有我的丈夫和他們三個的資金支持。」
「那也很厲害。」
雖然有提到另外三個人,但那時候他們才是高中生吧,提供的金額可能也是零頭。
采訪記者繼續挖掘,「請問你丈夫的工作是?」
男主人看向妻子。
「嗯……他的話就是我的模特,或者說是我的繆斯,偶爾也會去做一些兼職。」
「繆斯?」
「我出版的第一本書就是以我們的戀愛為原型畫的。」
「哇,聽起來很浪漫呢,對方知道後的反應是?」
在男主人不好意思的摸鼻翼時,女主人含笑,「沒有和我說,自己跑去漫畫店買了幾十本。」
「二位的感情很好呢,」采訪記者話鋒一轉,「那請問二位是怎麼認識的?」
「大概的情況就是因為畫不出來有渲染力的情節過於苦惱,出門散心時也在思考,結果沒有注意腳下的路亂轉進了一個廢棄公園。」
「欸?竟然是這樣的開場嗎?」
「對呀對呀,真的很難想像那樣的公園裡竟然會有人。」
「難道是他發現了郁悶悲傷的你,細心寬慰下雙方互有了好感?」采訪人員的思維大膽發散。
「不是,當時他渾身失血躺在地上。」
「有點像恐怖片,害怕嗎?」
「當然啦,身為遵紀守法的公民,在看到那樣的情況肯定會害怕了。」
「那對對方的第一反應是?」
「是不良吧,所以才會被打的那麼狼狽。」
男主人不樂意的勾了下她的手,「是被一群人圍追堵截,我贏了,結果離開時被偷襲,你這樣說的我很弱。」
「好吧是我錯了。」女主人的手熟練的在他頭頂一揉。
感覺舉止動態間都很寵溺,感情像熱戀不久的情侶,相處才像老夫老妻。
「這樣的開場,感情是怎麼發展下去的?」
第57章 可以跟你回家嗎(2)
「我讓他做了我的漫畫搭檔,相處中發現對方越來越帥,慢慢就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日久生情欸,那是哪位先告白?」
「是我。」女主人眉眼彎彎。
「求婚的是先生嗎?」采訪記者好奇的看向兩人。
「不是,也是我。」
「wa,有點大吃一驚的感覺呢。」
話題中心的男人垂著腦袋不說話。
「兩位結婚多久了?」
「嗯,算一下……」
「十六年。」
采訪記者看著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男人有一絲意外。
「最後一個問題,對對方印像最深的一件事是?」
「大概就是被帶上戒指時,雖然會有點不合適,但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表情很可愛。」
「沒有。」
「沒有嗎?」采訪記者欸了一聲。
女主人也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他。
「……因為每一件都很深刻。」
沉默了沒一會兒身後的七人發出了窸窸窣窣的小聲嘀咕。
「他在害羞嗎?」「感覺像是……」「不忍直視。」「……」
理乃看向聲音最大的五條悟扶額,「我們能聽到。」
「那我小點聲?」
「或許你可以閉嘴。」
對上甚爾的輕嗤,他不服氣的哼哼唧唧。
‾
這一期節目很快在引起了一波熱議。
【快看最新一期《可以跟你回家嗎》,我願稱之為顏狗的天堂!】
一屋子帥哥美女,手機屏幕上有髒東西,我舔舔。
1L:【顏狗的盛宴!!】
2L:【不得不說,那一屋子帥哥美女真的亮眼的不得了,那個顯眼白毛,起碼一米九,寬肩窄腰,摘掉眼罩絕對帥】
3L:【哪裡哪裡?有帥哥美女的地方就有我!】
4L:【樓上,去看最新一期節目,長發狐系帥哥頭發凌亂喘息從臥室出來那一刻我真愛了】
5L:【還有我淚痣厭世美女姐姐必要有一席之地,橙發颯爽jk妹妹也超漂亮!雙胞胎姐妹感覺一個乖一個壞啊啊啊啊那種瞥眼看人的姿態我超愛!!!!】
5L:【酷哥海膽頭也不錯,和他爸簡直一模一樣】
6L:【該說不說,他爸身材是真好,開門胸肌暴擊差點把我鼻血嚇出來】
7L:【是嚇得嗎,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不過一看就是運動系的粉毛體育生感覺很會玩嘿嘿嘿嘿……】
8L:【女主人還真沒說錯,他們家人超多,鏡頭掃到客廳差點沒把我嚇死,我和記者一個表情,幸好不是女主人生的。】
9L:【被嚇到+1,不過大家看到沒女主人說這些都是自己撿回來時男主人的神情,笑死我啦,是那種又艸蛋又沒辦法說老婆的表情,和他那一身肌肉真不相符啊】
9L:【反差感拉滿哈哈,尤其是節目組還故意把拒絕的花絮和今天見面時剪在一起,搞笑程度絕了,昨天高冷凶狠不理人,今天低聲溫柔家居男】
10L:【見到他那一身肌肉,我真的不知道女主人那句溫柔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兩個字】
11L:【男主人雖然長得很凶,但對他妻子真的沒話說。開門時候眼神都快拉絲了,采訪時眼睛也沒離開過她身上,中間說話時兩人的一舉一動都黏人的不行。像那種凶巴巴的小貓,對人抗拒警惕的不行,被調教後比誰都黏人】
12L:【懷疑我和你們看的不是一個節目,我只看見他們手忙腳亂藏東西了】
13L:【沒看到+1,樂子人只想知道他們一群到底在藏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我可以加錢去付費頻道!】
14L:【反正粉毛弟弟房間裡的小秘密絕對不正經,哈哈——出來的時候唰的一下臉就整個紅透了】
15L:【不過她們家人都挺有特色的有沒有,狐系長發,白毛繃帶,黑色海膽頭,粉毛紋身,美女也一人一個風格】
16L:【對對對,沒有人喜歡媽媽嗎?我感覺她身上有種清冷但包容一切的溫柔寡婦感】
17L:【笑死,寡婦感是什麼形容詞啊,人家老公還在呢】
18L:【哈哈哈……清冷飼主和她的表面凶狠實則黏人的小貓咪,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差拉滿】
19L:【先磕為敬,日久生情就是最香的飯】
20L:【厲害了我的姐妹們,有人已經剪出來視頻了】
【鏈接:細數男方的黏人小細節】
21L:【……我看節目的時候是瞎了嗎,這麼明顯這麼多的牽手、眼神追蹤我是一個都沒看到?!!!】
22L:【我也……路上被踢一腳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是我太久沒談戀愛整個人都遲鈍了嗎?】
23L:【不怪你們,我真的,她們倆太自然了!!你沒看男主人眼神只要一落在女主人身上,女主人就跟聽到了加密通話一樣,下一秒就回望過去,就算在采訪回答也會把手遞給他,男主人這時候就低頭捏手指玩,這跟我晚上睡覺抱著我的娃娃有什麼區別!!!】
24L:【尤其是上樓那段我反復觀摩,連眼神對視都沒有,一個抬手,一個往側邊一放,看都沒有看就牽上了,這種熟稔程度絕對每天都牽手手了啊】
25L:【這就是老夫老妻的從容嗎?熟練到像家常便飯一樣,我現在相信女主人說的那句「他雖然長得有點凶但很溫柔了」】
26L:【他都把恩愛秀我臉上我還在饞她們孩子……我最喜歡那個長發狐系帥哥,吸溜吸溜……】
【鏈接:一家五款不同風格帥哥合集】
【鏈接:一家五款不同風格美女合集】
27L:【笑吐了,人家磕生磕死,我們饞別人孩子,我選白毛教師】
28L:【磕糖也不耽誤我欣賞帥哥美女啊,我投粉毛帥哥和厭世御姐一票】
29L:【狐系長發帥哥和海膽頭】
30L:【怎麼沒人選他爹啊,你們不選那我選……他兒子嘿嘿】
31L:【他爹雖好但已有主,而且比起他爹我更愛他溫柔媽媽,溫柔寡婦感女主人+狐系長發帥哥】
32L:【不是吧,這麼快就上票了,怎麼統計?沒投票鏈接啊,抱走我的三個jk妹妹】
33L:【湊合著用吧,我感覺選狐系帥哥人多,我也愛】
34L:【你們認真的,他眯眯眼啊,明顯是白毛教師更帥好吧!!!】
35L:【人的xp是多樣的,你愛白毛你就給他拉票啊,干嘛拉踩別人,真酸,小海膽頭+1】
36L:【我酸?本來就是白毛教師最帥!!!他一米九!大長腿!眼睛還比眯眯眼大了不止一倍!!】
37L:【這才上幾票啊就已經有黑子了,我長發狐系帥哥要火,狐系+1】
38L:【贊同贊同,已經對狐系帥哥憐愛了哈哈,海膽頭+淚痣御姐】
39L:【36樓,白毛全程帶繃帶你怎麼知道他眼睛大,他趴你床邊告訴你的?】
40L:【哈哈哈哈哈……你說白毛腿長,狐系腿也長啊,鏡頭掃過他倆上樓那段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一步三四階,脖子以下全是腿】
41L:【我就是知道,偶遇過白毛,藍眼超級好看,超級大,比狐系帥了不止三倍】
42L:【笑死你也開始狐系了】
43L:【不信不信除非你扔出照片】
44L:【你們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眯眯眼壞心眼,眯眯眼和白毛是同學,老是欺負白毛同學,讓對方吃掉自己不喜歡吃的小蛋糕,淚痣御姐也不是好人,她讓白毛幫她買煙,把不喜歡喝的奶茶給白毛喝】
45L:【啊∼我也希望有人能夠請我吃蛋糕,喝奶茶】
46L:【不是請,是強迫!!!】
47L:【白毛好像很喜歡吃蛋糕,女主人家裡冰箱都專門給他留著甜品區,我酸了】
48L:【我也,不過那個綠色的蛋糕看上去挺好吃的,有人知道是哪款,哪兒有買的嗎?】
49L:【?不是選帥哥嗎,怎麼聊起來蛋糕了?白毛最帥!】
50L:【白毛才像是真的欺負同學的人,說不定是個ky怪】
51L:【對啊對啊,狐系前輩一看就是很溫柔的人,對後輩肯定會照顧】
52L:【你們憑什麼這麼說白毛!?】
53L:【你先說狐系前輩的,怎麼不許別人說白毛前輩!】
54L:【因為誇白毛帥哥的話都是事實,你們又不認識白毛帥哥,憑什麼這麼說他】
55L:【誰說我不認識白毛前輩的,我全都認識,反正狐系前輩最溫柔了!】
……
60L:【狐系前輩也最帥了!!】
……
接下來的樓層全被蛋糕帶偏,五條悟又往下翻了翻那兩個人已經不回話了。
好好好,認識是吧?!
別讓他找到是誰,不然……五條悟牙齒咯吱吱響,讓他罰抄五百遍白毛教師最帥!
「悟,吃飯……」
余光掃過他的發言記錄,夏油傑出現在走神的五條悟附近就看到他慌亂藏手機的動作。
「……」
叫他吃飯的夏油傑冷笑了聲,轉身回房進了廚房。
「怎麼了,叫悟進來吃飯了嗎?」理乃看著他的樣子滿臉不解。
「他不餓。」
夏油傑想了下掏出手機,憑借著印像打開帖子。
遞給理乃看了下。
「那兩個是七海和灰原吧,」理乃看著一口一個前輩的憨憨灰原捂臉。
夏油傑點了點頭,估計七海那邊也在頭疼著,「我們再幫他們偽裝一下好了。」
73L:【狐系最帥,白毛巨醜】
等了會兒。
74L:【你憑什麼這麼說!!白毛最帥!!】
心滿意足的關掉手機,夏油傑美滋滋的看著理乃微微勾唇,「估計他氣都氣飽了。」
——題外篇——
關於一家人的小秘密。
1
甚爾的小秘密和理乃有關。
只剩下兩人時,理乃好奇的問了下甚爾。
「欸?我嗎?」理乃偏頭,露出苦惱的神情,「想不出來。」
「一個密碼箱,裡面的東西你都知道。」甚爾提醒,「前天晚上我們也用……」
「!!!我知道了你閉嘴!」
炸毛的女主人惱羞成怒。
2
兩姐妹的秘密和甚爾有關。
「甚爾明天會在家嗎?」
「我剛問過媽媽,他明天有任務。」
「太好了!」菜菜子抱著筆記本,「我依錵們明天等他一走就帶著媽媽去高專,讓她住我們的房間!」
「那甚爾如果一直黏著媽媽怎麼辦?」
「沒關系,我們有這個!」
菜菜子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記錄著詳細的針對甚爾的應對性措施。
是兩人從小學初中時就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
3
家入硝子的秘密和理乃有關。
盒子是從jk時期就積攢起來的物品,零零散散的東西堆滿了內部的全部空間。
幸好沒有損壞,雖然都是些紙質東西,但家入硝子還是慶幸的松了口氣。
晚上偶爾聞著糖果的清香也能睡個好覺。
4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秘密和dk期有關。
偷偷把高專放不下的小秘密通過咒靈運進伏黑家的臥室,漫畫、光碟都小心翼翼的藏好。
經過之前多年的積攢已經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量。
「所以為什麼要放進我的臥室啊?!」
虎杖悠仁抱著自己的海報深吸一口氣。
「老師的床底放不下了,」五條悟摸了摸鼻子,「風頭過了,現在還我吧,這些都是絕版,挺珍貴的。」
「悟別偷偷昧掉我的。」夏油傑冷笑。
虎杖悠仁心痛的看了眼自己有了褶皺的海報。
虎杖悠仁的秘密就是他的海報。
第58章 if理乃穿進原著(1)
今天,天氣晴。
心情:不爽。
伏黑惠,15歲,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生。
生母死亡,生父不詳,小學一年級後被某個白毛撿回家,過上了小小年紀就要拉扯幼稚鬼長大的艱苦生活。
雖說祓除咒靈是他每日必備的任務,但,那個無良白毛教師倒是不要把和任務無關的事情交給他啊!
——老師最愛的那家甜品店今天限量出售新品,路過那裡的惠肯定會幫我這個被夜蛾壓榨的可憐老師買回來的,對吧對吧。
——呦西!三十秒內沒有拒絕就是同意啦,老師會在高專等你回來的∼
看了眼手機上來自五條老師的壓榨短信,伏黑惠垮起了臉,想拒不配合,可一想到對方那令人頭疼的性格終究嘆了口氣,任勞任怨的點開甜品店位置。
最愛的那家。
笑死,光昨天被他掛在嘴邊的最愛都已經有三家了。
伏黑惠繃著臉來到五條悟發的位置,抬頭准備找那家店。
左顧右盼時余光突然瞥見在路口處的人影。
是一個一臉茫然和自己有著相似炸毛發型的女人,伏黑惠呼吸一滯。
伏黑惠有一個秘密,是就連五條老師都不知道的秘密。
……
祓除咒靈的過程是凶險的,每一次都要提高全部警惕。
輔助監督介紹說這個咒靈是由福利院的孩子幻想出來,即將到達二級水平。
進入帳之前,輔助監督一臉嚴肅的提醒他,「伏黑同學,那個咒靈會根據人的記憶產生幻想,請務必小心。」
伏黑惠最在意的人是她的姐姐伏黑津美紀,只要牢記津美紀已經陷入昏厥咒靈應該無法影響到他。
就這樣他進入了帳,但令他沒想到是,帳內的世界和他想像中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裡似乎是個兒童醫院。
根據輔助監督的描述,不應該是個福利院嗎?
是咒靈的術式?
伏黑惠默默提高了警惕。
「小惠?」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伏黑惠故作鎮定的回頭。
好高。
伏黑惠看著明顯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女人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低頭一看,視角幾乎接近地面。
這個高度……他變成小孩了!
等對方接近,看清她長相後伏黑惠不由一頓。
是一個和他有著一樣炸毛短發的女人,穿著休閑的襯衫背著一個小挎包,正氣喘吁吁的撫著胸口勻氣。
伏黑惠不露痕跡的打量著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女人,「不是說在醫生叔叔那裡等著媽媽嗎,怎麼自己偷偷跑出來了?」
媽媽?
伏黑惠頓時陷入沉思。
難道咒靈是覺得比起朝夕相處、容易露出馬腳的津美紀,還是扮演他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媽媽更簡單?
咒靈不是一向都沒有智慧嗎,而且能夠構建這麼大空間的咒靈真的會是二級嗎?
但女人顯然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看來是退燒了,」她松了口氣,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突然的動作讓伏黑惠一驚,兩只小手下意識的環著對方的脖子。
好在他沒叫出聲,依舊繃著小臉不說話,偶爾透徹的綠眸裝作無意掃過她的臉頰。
「怎麼了?」對方好像發現了不對勁,一臉嚴肅的打量著他。
難道是暴露了?咒靈要發難了?伏黑惠警備性的召喚出玉犬,想要先下手為強。
下一秒。
兩只玉犬在他驚詫的目光中圍著女人腳邊打轉,活潑熱情黏人,就是沒有攻擊性。
不是咒靈?!
「小惠是在生氣嗎?」
女人毫不知情的綻開笑顏,「對不起對不起嘛,媽媽不該讓醫生給小惠打屁股針。可是打針比吃藥好得快嘛,小惠也不想吃好久苦苦的藥。」
邊說還邊拿腦袋去蹭他的臉頰,「原諒媽媽好不好?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從來沒有過的新奇體驗,翹起的短發不扎人,反而軟軟的。
意識到對方可能只是個普通人的伏黑惠微微放松,伸出小手去擋。
現在這算什麼情況,穿越?奇怪的異次元空間?像平行世界一樣的存在?
擔心一開口就被識破,伏黑惠保持沉默。
好在這個自稱小惠媽媽的女人以為他還在生氣,抱著他邊走邊自己解釋了一大堆。
伏黑惠漸漸聽明白了。
小惠也就是他穿過來的這個身體,今天發燒。
本來要上幼兒園的他請了病假,爸爸去接姐姐們去了,媽媽來陪他打針。
而且這裡的姐姐也不是津美紀,反而是兩個有點耳熟的名字。
「小惠是哪裡不舒服嗎?」女人擔心的看著他,「怎麼一直蔫蔫的?」
緊張兮兮的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打量,仿佛他不說下一秒世界就會爆炸一樣。
伏黑惠搖了搖頭,怕表情露餡把頭放在她脖子處,「沒有。」
「那就是屁股疼了,小惠要吃巧克力冰激凌嗎?」
還是拒絕。
巧克力甜膩膩的他不是很喜歡。
「噯?小惠今天有點奇怪哦,」女人困惑的偏頭,因為他趴著沒有看到他的臉,「平時說吃巧克力不是第一個就舉手歡呼嗎?剛在醫生叔叔那裡不還問了能不能吃冰激凌嗎?」
「!」
對啊,他現在是小孩,正是愛吃甜食的時候。
「果然……」
伏黑惠的心隨著她開口緩緩提了起來。
這才幾分鐘就要暴露了嗎?這就是來自媽媽對孩子的敏銳的直覺嗎?
「還在生媽媽的氣吧,所以要上演不認識媽媽的小惠來嚇唬媽媽?」
幸好她以為自己是在鬧脾氣。
「我想換個口味。」伏黑惠怕她再問東問西,指著不遠處的冰激凌小推車牌子說道,「想吃……草莓味。」
「原來是這樣嗎?」她歪頭,看伏黑惠沒有異樣的臉放棄思考,順手揉了把他的頭,「好吧,那我們就去吃草莓味冰激凌啦∼」
伏黑惠一手被她牽著,一手拿著冰激凌舔,路過長椅時被她抱著小心翼翼的放在腿上。
兩個人都不說話。
伏黑惠吃東西時,她就用那種非常非常溫柔帶著愛意的眼神彎著眼睛注視著他。
還用柔軟的手撫摸著伏黑惠頭頂,一下又一下,像對待易碎品一樣。
「小惠肯定吃了好多苦吧。」
對上他不理解的表情,女人像是在對小孩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所以口味才會變。」
伏黑惠想,她肯定很喜歡這個小惠,所以就連打針都心疼他,覺得他在吃苦。
在那之後可能是體內的藥勁上來了,他就趴在女人的肩膀上睡著了。
等醒來時,就發現那只咒靈已經被趕來的五條老師祓除了。
他裝作不經意的問五條悟,進入帳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者看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五條悟露出他的六眼像是一眼看出小孩子心事的成熟大人,「沒有哦,六眼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六眼不可能出錯。
或許,那只是咒靈的術式……吧。
但是,現在。
「小惠?!」
第59章 if理乃穿進原著(2)
好像哪裡有點奇怪,但周圍又很正常,理乃茫然的打量著附近的環境。
現在的位置是常去的漫畫素材店。
沒有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只是剛才莫名閃過的黑暗讓她有些介意。
周圍的路人都很自然的行走著,似乎並沒有受到那陣黑暗的侵擾,唯一停下來張望的只有她自己。
難道她最近沒有休息好眼花了嗎?
理乃站定了會,沒有再出現像剛才那樣被黑暗籠罩的狀況。
下意識攥緊的指尖觸碰到毛絨絨的觸感,理乃低頭,發現了被她一直掛在挎包上的咒骸。
甚爾說遇到危險它會保護她,現在沒有動靜就說明沒有危險,這讓她微微放下心來。
說不定她只是像之前偶爾坐久了,猛地起身眼前會發黑。
一想到因為這個原因自己在這裡疑神疑鬼,理乃頓時有些好笑。
不過甚爾出門前交代了讓她早點回家,理乃准備買完東西就回去,沒想到抬眼竟然在附近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小惠?」她走近,看著有些愣神的伏黑惠問道,「是出來做任務嗎?」
她和記憶中的長相一模一樣,聲音也很溫柔,走近時會讓人聞到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氣。
在那之後他查找過資料,大多都是關於空間記載,但全部一無所獲。
時間過去的越久,他時不時就會產生一絲不真切感。
或許是他在祓除那只咒靈的過程中被攻擊了,記憶遭到篡改,見到的、經歷過的那短短一段時間都是場夢,不然怎麼解釋他一睜眼,她就消失了。
也有可能是他練習咒術的時候瘋了,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畢竟咒力的來源是負面情緒,在其他人眼中他們這群咒術師都是群瘋子。
只不過他是一個影響到記憶的瘋子。
但是,她又出現了。
不是夢,也不是幻想,是真的出現在他面前。
媽媽。
對上她熟悉的溫柔注視,頭頂仿佛又被帶著暖意的掌心拂過。
伏黑惠搖了搖頭,想到她之前提到了的關於五條悟的稱呼,他話到嘴邊卡了下殼。
「我出來給五條……哥哥買蛋糕。」
對上了她奇怪的打量,伏黑惠心一緊。
「好哦,那我們一起去吧。」她點了點頭,沒有提出疑問,帶著伏黑惠走進了甜品店。
她像是買過很多次一樣,熟練的和伏黑惠分享哪一種甜品不太甜,哪一種可以讓商家再多加點糖。
是給她的小惠買過很多次所以才會這麼熟練嗎?
伏黑惠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她臉上,柔和的側臉上帶著笑容與幸福。
在店裡逛了一圈,她說了些什麼完全都沒有過腦子,反應過來的伏黑惠有些懊惱。
他應該拿手機錄下來的。
還是理乃提醒後伏黑惠才想起來五條老師提過他要的口味。
結賬時理乃掏出了信用卡,但奇怪的是機器上顯示無效。
伏黑惠攔住她還要再試試的手,對上她疑惑的眼神解釋,「可能是機器故障了。」
理乃頓了下,伏黑惠掏出現金付了錢。
出了店門,伏黑惠開始思考要怎麼解決現在的事情。
要把她帶回高專嗎?那樣她肯定會知道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那些,她會害怕嗎?
要是不說,他該怎麼隱藏下去。
「小惠?」
伏黑惠遲鈍了會才意識到她在叫自己,找補似得解釋說自己在想事情。
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對她的稱呼做出反應,但他解釋時卻沒有露出馬腳。
「……小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惠吧?」
心跳驟停。
腦袋裡像是被投放了一顆炸彈,轟隆一聲過後耳朵嗡鳴。
他扭頭對上她沒有波瀾但卻很肯定的眼神,否認的話堵在嘴邊。
她知道了。
她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
是他偽裝的一點也不像嗎,還是說話時露了餡。
那她會不會覺得他是一個惡劣的人,滿嘴謊話,根本不像她的小惠那麼乖。
就像家長會上見過的同學媽媽一樣,厭惡死了愛撒謊的小孩……
理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著他像面臨世界末日那樣恐怖事情的表情哭笑不得。
第一眼就感覺到的違和感在看清小黑貓的表情時就知道了問題了症結。
這個小惠身上環繞著孤獨,和她說話時總有一種偷偷摸摸的緊張感。
是之前遇到過的那個小惠嗎?
她以為還會像上次那樣出現過短短的一會兒他就會離開,
但掏出信用卡試探時,她才意識到這次竟然是自己來到了小惠的世界。
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把他們分開,沒想到竟然把他嚇到了。
「我沒有要騙你,我是想找五條老師幫忙,但我怕你害怕……」
緊張忐忑的情緒並沒有隨著解釋緩解,反而因為語無倫次逐漸加重。
「小惠。」
她聲音很輕,但伏黑惠這次卻聽的格外清晰,「媽媽是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責怪自己的孩子。」
對上伏黑惠迷茫的綠色眼睛,理乃笑了笑,上前抱住他,「我們家小惠是一個堅韌善良的孩子,這是小惠的眼睛告訴媽媽的,所以媽媽並不會覺得小惠在騙媽媽哦。」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他的周圍,伏黑惠聞著她身上的百合花香氣猶豫了下說道,「我不是你的小惠。」
「無論哪一個小惠都是媽媽的孩子呀。」她語氣裡帶著毋容置疑。
內心湧動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伏黑惠有些不知所措,他躊躇了下,試探性的把頭放在理乃的肩膀處。
感受到他的動作,理乃眼睛一亮,「要叫一聲媽媽嗎?」
……
這個小惠像最初遇見的甚爾一樣,表面冷漠,實則心很細呢。
理乃撐著手臂打量著自己異世界的孩子,眼神裡全是滿意。
伏黑惠被她不加掩飾的熱切注視著,身體僵硬的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你不回家嗎?」猶豫了半天,伏黑惠還是開口問她。
他見過她對另一個小惠上心的樣子,說不定她現在表面不明顯,實際是怕他看出來,內心很著急回去。
忽略掉心底湧出的不舍,伏黑惠善解人意的說道,「你想回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回高專找五條老師,他的六眼應該能幫你找到回去的辦法。」
果然還是別扭的小孩子。
明明眼睛裡面都寫滿了想媽媽,視線都黏在她身上不舍得移開,卻還要故作成熟的說一下違心話。
理乃揉了把他的腦袋,發質毛毛躁躁的,沒有家裡那只手感好,顯然是沒有被精心照顧的結果。
她隱藏好快要溢出的心疼,「比起回家,現在有一件更關緊的事情要去做。」
她嚴肅的神情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伏黑惠,會是什麼麻煩事,比她回去見她的小惠還要重要。
難道她的出現不是意外,是有幕後黑手想要傷害她,還是回去的前提需要找到什麼……
「找到了!」
頭腦風暴被打斷,伏黑惠偏頭看過去。
她握著手裡的幾張現金衝他笑盈盈,「信用卡是不能用了,但還好媽媽有在包裡放現金的習慣。」
「雖然錢有些少不能給小惠買禮物,不過給小惠買一個冰激凌還是綽綽有余。」
剛剛出來的甜品店就有賣冰激凌,她拉著他的手走了過去。
「小惠來選一個喜歡的口味吧。」
「……」他像接觸不了龐大信息一時紊亂的小機器人,滿臉茫然的呆呆望著理乃。
理乃歪頭,「怎麼?小惠不喜歡吃冰激凌嗎?」
「……喜歡。」
「那還等什麼,快來選口味吧∼」
「巧克力?」
他記得她的那個小惠就喜歡吃巧克力味的,雖然對於他來說很甜,但這樣他們就能有一點點相似。
「噯,我還以為小惠不喜歡吃太甜的呢。」
他喉嚨一動,對上她打量的視線心虛的快速低下頭。
理乃開玩笑的說道,「小孩子有選擇的權利,小惠老想著為媽媽省心的話,說不定媽媽以後只會記得愛吃巧克力味的小惠了。」
她語氣輕柔,但內容卻讓伏黑惠一僵。
「這次是冰激凌的味道,下次說不定就是小惠的個人習慣,再下次又不知道是什麼。
你們在媽媽這裡是不一樣的個體,都是小惠卻不是一個人,媽媽有努力認清每一個小惠,但小惠如果一直偽裝自己,媽媽可就沒那麼容易分清了,小惠想一輩子都隱藏自己,還是說小惠甘心成為別人?」
不甘心。
他抬起眼睛,「你怎麼分辨出我們?」
「當然是從一些小細節啊,最簡單的就是媽媽世界的小惠愛吃巧克力,而你卻不喜歡太甜的食物。」
「我想要茉莉口味的。」
意料之中的斬釘截鐵呢,理乃笑著揉了把他的頭。
‾
重新回到長椅上,伏黑惠吃著冰激凌語氣困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認識的小惠?」
他們長的都一樣,如果是從口味上分辨的話,他剛才可沒有選東西吃。
就連在甜品店選甜品時都一直沒有說話。
「媽媽分辨孩子可不止靠眼睛。」
理乃這時候倒略顯活潑的揚起眉梢,「還有直覺和靈魂。」
「如果硬要描述的話,就像是第一眼看到小惠,就有人在媽媽的耳邊說『這個小惠是不一樣的呦』。」
直覺和靈魂……
融化的冰激凌順著外面的脆筒滴落在手背上,伏黑惠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那你剛才……」
「當然是騙小惠的啦∼」
理乃語氣裡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看著他驚詫到瞪的圓溜溜的眼睛,她噗嗤一笑。
「小惠這樣好可愛,來和媽媽合個影。」
伏黑惠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著她高舉著手機對著兩人哢嚓一下。
「!」
他嘴邊還有明顯的冰激凌污漬呢,而且……而且表情還呆愣愣的。
伏黑惠紅著耳尖,聲音微弱,「再重新拍一張。」
「小惠說什麼?媽媽沒聽到。」
她頭也不抬,伏黑惠眼尖看到她要把那一張設成壁紙,頓時慌亂的提高聲音,「媽媽,重新拍一張!」
「好哦∼」
她連問為什麼都沒有就直接同意了。
就是在故意等著他拒絕。
伏黑惠感覺自己被捉弄了,看到她興致高漲的樣子又覺得好像也沒關系。
「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回家吧。」
理乃把紙巾遞給他,卻發現他接紙巾的手一頓。
「怎麼了?」
伏黑惠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沒有家,一直和五條老師住在一起。」
理乃抿唇,「這個世界的媽媽呢?」
雖然她知道,如果她在絕對不會讓小惠變成這樣,所以她做好了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不在的准備。
但以對自己的了解,就算她離世也會提前盡自己所能為小惠規劃好一切。
除非沒來得及……
「我從出生就沒見過媽媽。」
理乃的心跌入谷底。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只會更壞。
她忍住情緒,抱著那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低聲問他,「爸爸呢?」
「三歲以後就不見了。」
「……」
理乃緩緩闔上眼睛。
第60章 if理乃穿進原著(3)
「小惠……」
翹起的短發被往下按壓,掌心撫摸頭頂的力度略顯沉重。
心細的伏黑惠看著她悲傷的眼睛沉默了下說道,「……我被接走後五條老師很照顧我……你不要太難過。」
她們家小惠永遠都會優先替別人考慮,理乃悄悄的抹了下眼睛。
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突然離開,理乃想多陪陪他。
「小惠今天有什麼任務嗎?沒有的話媽媽陪你一起玩。」
她收拾好情緒,歪頭看向伏黑惠。
「沒有任務,但是……」伏黑惠搖了搖頭,「有五條老師讓我幫他買的甜品。」
兩人的視線齊刷刷的往下移,落在伏黑惠手裡拎著的甜品盒子上。
「嗯……給他打電話,晚點回去好啦。」
理乃出主意。
伏黑惠點了點頭,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摩西摩西,這裡是英俊瀟灑帥氣無敵的麻辣五條老師∼」
「……」
伏黑惠深吸了口氣才保證他心平氣和的說完話,「五條老師我可能要晚點回去了,你的蛋糕晚上再給你。」
「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需要五條老師支援嗎?」
伏黑惠格外意外他竟然有點該死的靠譜時,就聽見他說,「流暢歌頌五條老師八百字美德可兌換一次支援呦∼」
伏黑惠:「……掛了。」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活潑。」
雖然表面嫌棄,但小惠顯然很信賴悟,
「!!!」掛斷前突然的女聲讓教室裡的三人瞬間停下手頭的動作。
「我沒聽錯的話,那是一個女生吧。」
虎杖對上釘崎疑問的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也聽到了。
「!!愣著干什麼呀?趕緊給他打回去啊!」
釘崎一秒暴躁,迅速掏出手機狂點,「什麼鬼,伏黑出去一趟,竟然還和女生聊上了!」
……
伏黑惠看著瘋狂嗡嗡的手機無語。
「怎麼了,」理乃也看到了,「是任務嗎?」
要是任務就好了,這個瘋狂的樣子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絕對是躲起來才能接的程度。
但理乃還在旁邊看著,伏黑惠硬著頭皮接通。
「通啦通啦!!」釘崎野薔薇驚喜的叫了聲,立馬惡聲惡氣起來,「伏黑快點老實交代你旁邊的女生是誰?!」
有夠無聊的。
伏黑惠頭疼的解釋,「我媽媽。」
「???」
「伏黑撒謊也要找一個好的理由,不要拿我們都當傻子!就算你是和美女約會,我們也……還是不允許!!」
「什麼伏黑要談戀愛?」狀況之外的虎杖也驚訝的湊過來,看著電話小聲問道,「伏黑你在約會嗎?」
「絕對是!伏黑那個心機家伙,他竟然背著我們談戀愛,可惡啊!」
五條老師格外嬌柔造作,「惠醬要拋棄我們三個可憐的孤家寡人,好狠心∼好冷酷∼」
直面jk悟的兩人齊刷刷變臉。
「好惡心,你能到伏黑面前表演嗎?」
相比於釘崎毫不掩飾的嫌棄,虎杖就委婉多了,「……老師,我們是隊友。」
那頭吵吵嚷嚷,伏黑惠木著臉把電話掛斷。
「欸,掛斷不要緊嗎?」
她那個世界的釘崎和虎杖在他面前有這麼活潑嗎,理乃回想了下。
想到上次五條悟他們七個在家裡面拿著枕頭打架,微博明上吃學家結果太激烈枕頭破掉了,搞得客廳裡面全是羽毛。
那天一群人被甚爾揪著衣領打掃完屋子。
嗯,好像也差不多吧。
「沒事。」伏黑惠搖了搖頭。
話是這麼說,真當陪理乃吃飯卻被三個人嗚嗚咽咽的抱住攔下來時,伏黑惠整個人都不好了。
「伏黑君∼你真的要為了她拋棄我們嗎?」釘崎野薔薇眨巴著眼睛,誇張的亮色眼影一閃一閃,超長睫毛看上去能把人忽閃感冒。
塗著正紅色口紅的虎杖悠仁的撅著嘴巴,小拳頭垂在他胸口。
「惠醬,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個美妙的日日夜夜了嗎?」
世界……毀滅吧。
周圍一群人像看洪水猛獸一樣驚恐的看向他,掙脫不開的伏黑惠生無可戀。
在他們三個表面膩歪實則推搡時,姍姍來遲的五條悟帶著浪漫唯美的背景音樂出現。
三兩下推開另外兩個人,長臂在伏黑惠脖子上一勾,他揚起下巴語氣高傲,「你們兩個離惠醬遠點,惠醬可以要和我一起玩呢——」
「你是哪個狐狸精,伏黑君是我們的!」
「對對對,」虎仗悠仁像小雞叨米一樣連連點頭。
「怎麼可能啊,惠醬一看就會選我吧,你們兩個醜∼八∼怪∼」
「ha?」釘崎野薔薇把虎仗悠仁推到他面前,「說他醜是實話,但說我醜就屬於胡說八道了吧!」
「釘崎干嘛說我……」
「你,你,你們兩個閉嘴,」額頭上的青筋在跳動,伏黑惠忍不可忍的指著釘崎和虎杖。
扭頭對著五條悟,「還有你,把你那破音樂趕緊關了。」
「哦——」五條悟不情不願的關掉手機。
理乃托著下巴看他們四個嘰嘰喳喳,眼睛一彎,她起身捧住伏黑惠的手,「小惠,你會選媽媽嗎?」
「……媽媽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一起胡鬧。」伏黑惠無奈的看向她。
「好玩呀。」理乃不假思索。
尤其是小惠現在的表情好豐富。
「???」x2
真媽啊?
洗掉誇張到嚇死人的妝,虎杖和釘崎表面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眼睛卻滴溜溜的往理乃身上瞥。
看五條悟和理乃聊的有來有往,釘崎背地裡扯了扯伏黑惠的袖子,小聲問他怎麼回事。
伏黑惠夾在他們倆中間,垮著臉被騷擾。
「我平行世界的媽媽。」
「平行世界!」
「好酷!」
釘崎和虎杖對視了眼,看出了同樣的興奮。
「不許打擾她。」像阻攔撒歡的狗子,伏黑惠眼疾手快的把兩人拉回來,「下午我問過了,她那邊和我們大致一樣,你們倆都還是咒術師。」
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五條老師。
伏黑惠擔心的看向又帶上繃帶的男人。
沒等一會兒五條悟勾著唇走了出來,一手勾著一個,「嘛嘛,走吧。打擾人家團聚的小孩可是會當成熊孩子呦∼」
「我們又沒說要賴在這裡不走。」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走遠,離開時五條悟瀟灑的朝身後一揮手。
真好啊。
她的小惠在這個世界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有他們陪著,小惠也不算太孤單。
但如果真的一直這樣就好了……
理乃一直知道咒術師的世界和危險相伴,可真當直面時她又不可避免的擔心起她的孩子。
「媽媽你在哪兒?」
電話裡的伏黑惠語氣滿是焦急。
他剛接到一個任務,因為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遠,十分鐘就能處理好,擔心理乃逛了一下午會累,他特意讓她留下來休息。
但沒想到他才剛離開不久澀谷天空中出現巨大的帳。他趕回去的時候人流太多,根本找不到對方。
理乃剛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顯示沒信號。
周圍的人群漸漸開始騷動。
不正常。
尤其是當一群人不明所以的叫嚷著讓五條悟出來。
對危險有些警覺的理乃將一直隨身攜帶的能看見咒靈的眼鏡帶上,周圍的情景很快讓她的心沉了下去。
範圍極大的帳,被囚禁的普通人,還一直嚷嚷著讓五條悟出現……是一邊專門針對悟的陰謀嗎?
一想到小惠在電話裡焦急的聲音,來不及過多思考的理乃在人群中想要找到咒術師群體。
一定一定要趕快找到小惠。
否則不論她是在這裡死掉,還是突然回到自己的世界,見不到她最後一面,她的孩子絕對會留下心理陰影。
就算是被人親口說她回去了原來的世界,依照小惠的性格也可能會覺得是在騙他。
要快要快要快……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理乃瘋狂的在人群中尋找那些熟悉的面孔和衣服。
‾
伏黑惠此刻無比懊惱,他不應該把媽媽單獨留下來,不然也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壞消息接踵而來。
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人群都亂作一團,交代了遇見的同伴讓他們留意理乃的身影後,伏黑惠忍住心底的焦急努力和其他人配合。
盡管這樣情況也沒有好轉的跡像,甚至還被特級咒靈纏住了。
七海先生,真希前輩,還有禪院家主他們四個人一起合作都和那個咒靈分不開勝負。
在更關鍵的時候,他們一起都覺得棘手到不行的情況下,竟然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二話不說就和特級咒靈干了起來,甚至越打越興奮,臉上的亢奮讓人毛骨悚然。
瘋子。
還是一個極具實力的瘋子。
看著被輕輕松松干掉的特級咒靈,伏黑惠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瘋男人干掉了礙眼的特級咒靈後竟然和他杠上了……
好脾氣的伏黑惠也忍不住在心底低罵了聲。
和咒靈對戰時消耗的咒力還沒有恢復,他那種實力估計和五條老師對打都毫不費力,盯著自己打算怎麼一回事。
被拖延的時間越長媽媽就越可能遇到危險,伏黑惠看了眼憑借身體本能戰鬥、似乎沒什麼神智的男人心裡立即有了判斷。
跑。
回頭看了眼,那個該死的家伙依舊跟瘋狗一樣追在他屁股後面咬。
……
理乃跟著轟轟隆隆的動靜追過來時就看到樓層上兩人打成一團。
擔心被誤傷,她每到一個地方就躲得遠遠,隨便找個隱蔽的地方一蹲,看不清人影就用手機拍照的放大功能,看不到就是咒靈,她就立馬撤退。
這次也不例外。
她照例往牆角一蹲,面前的牆壁將她擋的嚴嚴實實,身後的位置又很空蕩,這樣方便她逃跑,免得被墜落的物品掩埋。
她將咒骸塞進懷裡,舉起手機對准上面的兩人仔細觀察。
他們移動的速度很快,鏡頭晃動著模糊不清,理乃直覺般覺得那個偏瘦小的身影是伏黑惠。
就算知道了那是伏黑惠,她也沒有辦法接近。
正當她焦頭爛額時,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對面大廈一陣塵煙散開,伏黑惠和另一個人跳了下來。
對方很強,動作游刃有余,而且背影越看越熟悉。
伏黑惠匆匆躲避他的攻擊,肉眼可見的沒有半點招架之力。
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的理乃索性不想了,手指攥緊懷裡的咒骸。
它是甚爾後來又讓夜蛾校長改良過的加強版,主防御。
察覺到即將遭受攻擊時會自動展開最高級別的帳,隔絕一切的進入。
堅硬程度經過甚爾親自驗證,起碼可以抵防他的全力一擊。
甚爾是□□最強,連他都說可以……理乃將目光投向戰場,起碼要保護好小惠。
希望它可以多堅持一會,讓她盡力帶小惠逃掉,理乃深吸了口氣,將最後的希望放在咒骸身上。
「嘭——」
伏黑惠閃出幾米遠,依錵而且越來越接近理乃的位置。
理乃剛一動,還沒站直身子,下一秒那個如同野獸一樣敏銳的男人握著武器倏地衝了過來。
伏黑惠察覺到不對匆匆偏頭,卻看到竄出去的身影直奔角落裡的理乃。
「媽媽!」
只有幾個身位的距離他卻怎麼也趕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逼近。
她很弱。
被動靜吸引了的男人憑借著本能揮舞武器,不斷靠近時對方的臉也越來越清晰……直到完全看清她的長相,他瞳孔猛地一縮。
在伏黑惠震驚的注視下一把抱住了理乃。
抱抱住了!?
「放開她!」
被憤怒驅使的伏黑惠拼勁全力想要攻擊對方,結果被一拳打飛。
理乃被他按進懷裡,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她不確定性叫了聲,「……甚爾?」
聽到呼喚他低頭。
「……」
還真是。
甚爾會因為她的死做傻事,理乃一點也不意外。
在知道甚爾在她死後三年就拋棄小惠不見了蹤影時,她是又氣又心疼,甚至可以說是心疼加愧疚居多。
那麼現在,看著甚爾對著小惠拳拳到肉,絲毫不留情面,半點沒有認出自己兒子的跡像,理乃的怒氣值簡直要達到了頂峰。
看著漸漸恢復神智的男人,理乃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你就是這麼當爸爸的?你不是說自己眼神好,現在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來,你的兩只眼睛是擺設嗎?」
爸爸?兒子?誰?
伏黑惠一臉呆滯地捂著胸口站起來。
他媽顯然是氣急了,將他扯到身後,指著面前男人的鼻子罵。
「我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孩子是讓你當沙包打的嗎,你可真厲害啊,甚爾……」
纖細的指尖連連戳在他胸口,伏黑甚爾眼神貪婪的看著面前鮮活的女人。
「你姓什麼?」他終於舍得分給伏黑惠一個眼神。
有點憋屈,但他顯然這裡沒有他插嘴的余地,伏黑惠繃著臉,「……伏黑。」
「那就好。」伏黑甚爾滿意的點點頭。
「你都差點把他打到三途川了,現在還好意思和我說他還姓伏黑?」
理乃才不吃他那一套,啪地打掉他摟在腰間的手,對伏黑惠一晚上的擔心此刻全部變成了憤怒。
「他就算改姓了也是我兒子,倒是你少拿姓氏說事!」理乃氣呼呼的揪著他暴打伏黑惠的一點不放。
「黑頭發綠眼睛,長得都快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了,打了半天你說你沒認出來,你可真行啊……」
「我已經死了。」
「你的意思是死了就可以逃避責任,還是說你現在就想逃避責任?」
伏黑惠頭一次見到他溫柔系的媽媽暴躁成這副模樣。
但是,這個是他爸?
伏黑惠上下打量了半天,還是不明白他媽媽當初看上了他哪裡。
可能是他的眼神過於肆無忌憚,伏黑甚爾瞥了他一眼,手一伸把他夾在胳膊下面,另一手在他頭頂來回揉搓。
「我錯了。」他認錯態度很好,老老實實的聽著理乃怒斥。
絕對是報復!
伏黑惠滿臉悲憤。
……
這個甚爾不是她的甚爾,無論是理乃還是伏黑甚爾一直都清楚這一點。
就算孩子不是她的,她也把自己代入了母親的角色,每一個小惠都是她們的孩子。
替未知世界的自己保護她們的孩子,是沒有被親口委托每一個理乃都會下意識的去做一件事。
所以知道了對方不是自己的丈夫,她也會為小惠打抱不平,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像極了護崽的母貓。
伏黑甚爾也是。
就算這不是他的理乃,但看著她和愛人一模一樣的面龐還是會老老實實的挨罵。
如果他的妻子還在,知道小鬼混的這麼慘肯定也會生氣。
她還在緊張兮兮的問小鬼沒有哪裡受傷,伏黑甚爾咋舌,「他沒那麼容易受傷。」
理乃裝作沒聽見。
事情終於處理完,他們可以思考局勢,想要終止現在的局面就必須把五條悟救出來。
「封印悟的是什麼?」理乃一路躲躲藏藏也沒少聽到消息。
伏黑惠回想著傳來的情報,「特級咒物,獄門疆。」
兩臉懵逼。
一個文盲一個不了解咒術界的普通人,伏黑惠看著白紙父母操碎了心。
「反正很厲害,專門克制五條老師的東西。」
「那有什麼辦法能打開嗎?」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伏黑甚爾聳肩。
「天逆鉾,或者能夠干擾術式的武器……」
「天逆鉾?」伏黑甚爾聽著熟悉的名字掏了掏耳朵,「好像是我的武器,不過已經被五條悟搞壞了。」
伏黑惠的心一沉。
「我有啊。」
理乃在自己的小挎包裡掏出一把匕首,對上伏黑惠震驚的眼神,她解釋,「你爸爸讓我拿來防身用的。」
小小的一只放在口袋裡,不管是扎人還是戳咒靈都挺方便,也算是個自保的工具。
當時聽他那麼說,理乃為了讓他放心就收下了,沒想到竟然在現在派上了用場。
他們趕到時就發現了本次計劃的幕後主使。
是傑。
不對,腦袋上有一條縫,而且悟他們兩個聊過這個世界的傑已經不在了。
如果事件發展大體一致,那麼她所在世界的傑也曾被覬覦。
理乃滿臉凝重,不准備和那個假傑多費口舌,她向後退,讓伏黑甚爾去拖住他,自己和伏黑惠一起奔向獄門疆。
「五條老師!」
理乃看著掉落在地上一臉茫然的五條悟無奈,另一個本體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這個現在卻過的這麼凄慘。
「悟,好歹也是最強,現在拿出一點最強的氣勢吧。」
最後拍了拍他的腦袋,「加油哦,晚上的小蛋糕還沒吃吧,贏完我們去吃小蛋糕了。」
她從不懷疑五條悟的實力,尤其是在還有伏黑甚爾的幫助下,局勢完全就是一邊倒。
伏黑惠看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將理乃交給輔助監督照顧自己跑去幫其他人。
有了兩個最強戰力,緊張的澀谷之戰處理起來相當迅速。
理乃看著疲憊的伏黑惠摸了摸頭,滿是欣慰,「很棒哦,我們家小惠像超級英雄∼」
她的孩子在沒有看到的情況下也堅毅的成長著,真是太好了。
理乃將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遞給伏黑惠,掛墜上是兩個人的合影。
「媽媽會永遠愛你。」
「你要走了嗎?」
雖然很不舍,可視野裡的黑暗忽閃忽閃,大概走到確定的位置她就能回去了。
她看向伏黑惠,「爸爸很強,實際上是個膽小鬼,沒有小惠堅強,所以偶爾他做錯事的時候就需要小惠去提醒他。
你們是家人,要好好相處。」
「不過最重要的是,小惠要把自己照顧好,這是媽媽最大的心願哦。」
看著面前熟悉的孩子們,理乃挨個摸摸頭。
明明有些是第一次見面,卻沒有絲毫陌生。
「我認識的釘崎是個愛美且颯爽的女孩子,虎杖很熱心。平行世界那麼多,說不定在我們不知道的世界,釘崎已經成為了火遍日本的女明星,至於虎杖也成了超級厲害的體育明星。
無論哪一個你們,都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的世界裡七海開了面包店,雖然偶爾收益不太好,起碼時間自由。」
理乃想到七海頂著一張成熟穩重的臉把面包烤糊時呆愣的樣子忍俊不禁,「成熟的大人更應該照顧好自己。」
「至於悟……」她有一絲停頓,「有些話不能和孩子們說就去找硝子吧。傑已經不在了,如果悟在出現意外,硝子會更傷心的。」
「最重要的一點,不許再欺負伊地知。」
「硝子不要總是吸煙,難過的時候可以吃糖。」
最後她看向伏黑甚爾。
「死過一次的人才更應該珍惜生命,惠是恩惠,這是你起的名字,你的孩子,真的忍心割舍嗎?所以不要再拋棄小惠了。」
想了又想理乃還是忍不住說他,「尤其是把小惠賣給禪院家,即使是無奈之舉也很過分。」
「……知道錯了。」
另一個世界的他運氣可真好啊,伏黑甚爾掀起眼皮看向依依不舍最後抱了下伏黑惠的女人。
看樣子她真的很心疼小鬼。
他勾唇,壞心眼的提醒,「建議你回去問下你另一個兒子,如果情況沒有出錯,你所在世界的我肯定會提出這個條件。
鑒於你不知情,只可能是他隱藏的比較好。」
伏黑甚爾不介意給另一個幸福自己添堵。
想想就開心啊,畢竟他可是人渣啊——
於是回去後……
「甚爾,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過要把小惠賣了?!」
「?」
老婆不見了快一整天,自己還沒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意外,剛抱上就被指著胸口質問。
關鍵他還真動過這該死的念頭。
到底是誰告密!?
第61章 if理乃穿進原著(完)
清晨。
東京咒術高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身休閑寬松的衛衣也不能抵擋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很強。
從他身邊經過的窺視者不約而同的達成了共識。
當事人卻沒有半點在意,仗著自己之前沒少來直愣愣的往醫務室奔。
「有什麼事嗎?」家入硝子合上筆,看著頭次來找她的甚爾有些疑惑。
從認識以來他可從來沒有因為受傷的事情找過她,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連累,甚爾看見他們三個都煩,更別提親自來醫務室找她了。
她絲毫沒有和理乃過於親昵而被嫌棄的自覺。
甚爾一臉嚴肅,在兩只手伸進口袋裡掏了掏,動作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連帶著家入硝子也好奇了起來。
她順著甚爾拿走蓋在上方的動作探頭,一個小小、像手辦一樣的小不點出現。
「!!」
家入硝子訝然,「理乃姐!」
「嗨嗨∼硝子早上好呀∼」理乃跪坐在甚爾掌心,扶著他微微彎曲的手指怕自己掉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理乃捂臉,任她適應性良好也招架不住對方熱切的打量。
帶她來的甚爾言簡意賅的解釋清楚。
理乃把昨天憑空消失又清空出現的前因後果講給了甚爾聽,因為時間太晚,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的她放松下來就止不住的犯困。
甚爾還有好多沒問清楚,看她困的睜不開眼就讓她先休息,原准備第二天再和理乃復盤一下。
沒想到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躺在枕頭上變小了的理乃。
她也對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茫然不知所措,兩人合計後就跑來找家入硝子看看。
「現在什麼情況,是受傷了嗎?」見她給理乃做完檢查,甚爾急切的發出詢問。
理乃也眼巴巴的看著她。
「不是受傷,也沒被詛咒跡像。」家入硝子搖頭,聽完理乃講自己去了平行世界她摸著下巴猜測。
「可能是穿越的後遺症,普通人體內應該不會留存太多咒力,但理乃姐身上咒力過多。」
「那會對她的身體有影響嗎?」
「身體自我調節排出多余咒力,變小可能就是自我保護的手段,等多余咒力排解完成大概就能恢復原樣。」
桌面上的理乃還沒他巴掌長,光是簡單的站在那裡可愛感就油然而生。
面對理乃甚爾遠比表面看來要細心的多。
「能看出來多久會恢復嗎?」
「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一個多星期。」
步入成年後的家入硝子比那兩個家伙要成熟的多,現在少見的興致高漲的趴在桌子邊。
像發現了新奇玩意終於舍得拋棄散漫姿態的慵懶貓貓,拿著指尖輕輕的戳了戳她的臉頰。
手感溫熱,被觸碰到時微微下陷,如同軟乎乎的
「疼嗎?」
以為她還在做檢查的理乃眨巴著眼睛搖頭,任由她戳戳這裡摸摸那裡。
限定款的理乃姐好可愛,好乖,好喜歡!
慣會過河拆橋的甚爾已經十分不耐煩,感覺下一秒就會把人帶走。
等家入硝子面色不改的掏出手機拍下最後一張照片,他終於忍不住把理乃又放回掌心,轉身出門。
真小氣。
家入硝子背著他挑眉。
那兩個家伙最近我行我素地把上層收拾了頓後就叫嚷著無聊無聊,現在應該還在學校裡面吧。
她故作手滑把照片發在群裡,數著時間剛撤回,消息就叮叮咚咚的接連發了過來。
……
「硝子,你怎麼不回消息?」
沒等到她回復的五條悟直接找上門來,絲毫沒有進入別人的地盤要敲門的自覺,跟進了自己家一樣自然的左右張望。
「悟,硝子太忙看不到消息也很正常。」
墜在他身後的夏油傑看似比他禮貌多了,眼睛卻不老實的在醫務室裡掃視,「硝子,我們來幫你了。」
「……」真不要臉。
家入硝子撇嘴,裝沒發現他們的意圖一樣自顧自的寫東西。
「硝子。」
沒有收獲的五條悟厚著臉皮湊過來,舉著他手快保存下來的證據,「這個呢?什麼情況?」
「說不定這會兒人還沒走遠。」
家入硝子留下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兩個人瞬間懂了,眼睛一亮唰的不見了身影。
「關門啊混蛋!」
家入硝子想到他們倆還有用處忍住攥緊手術刀。
有他們倆在,應該能把理乃姐搶回來。
‾
高專面積挺大,但按照平時甚爾的速度幾乎不到一分鐘就能出校門。
現在有待在口袋裡的理乃。
怕給她帶來顛簸,甚爾龜速行走,結果就被趕上來的兩人攔住了。
「呦∼惠惠爸,」五條悟招手,六眼在他身上來回打量,「怎麼來了就要走啊。」
「是啊,好久來一趟不沒去看看孩子們嗎?他們倒是挺想你的。」夏油傑滿臉和善的眯眼笑。
兩人一前一後堵住了甚爾的去路。
「高專老師這麼閑?」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想干嘛,但甚爾還是風輕雲淡的刺了回去。
「好久沒交手了,練練?」
「沒空。」甚爾腳下一轉,想要繞過他們。
五條悟跟著往左邊一挪,歪頭嘲諷,「怕打不過我不如讓傑和你比比?」
「悟不要說的我好像很弱一樣,」夏油傑無奈,「你不要在意悟的話,我們也知道你年紀大了,打不過我們很正常。」
「……」看樣子是不准備輕易放他走了,甚爾勾唇,「嘲諷都不會嗎,小鬼?忘記被我踩在腳底下的時候了?」
雙方視線相撞簡直要冒火星。
甚爾把理乃掏出來准備給她找個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
思來想去,以她現在的體格一陣大風就能把她吹不見,不放心的他准備把人放回醫務室。
「走啊。」
他剛轉身就看見那兩個家伙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著理乃。
看到他們毫不意外的神情,甚爾眼睛一眯,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的被騙了。
「哇∼拇指姑娘欸∼」五條悟唰的把臉湊到理乃面前。
他們兩個就像調皮又不聽指揮的貓,發現好玩的玩意越不讓碰就越好奇的厲害。
倒不如直接裝作玩具,讓他們少點好奇心。
一動不動的理乃像極了拿出來展示的小手辦。
夏油傑和五條悟看著警戒的甚爾自顧自的討論。
「是手辦吧。」
五條悟撐著下巴,「在哪裡買的?」
「感覺像是定制,做工很精致,也很像。」
拍完照,他們任由甚爾把小手辦理乃帶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兩人對視了眼。
「planB行動——」
……
安全到家的理乃松了口氣。
甚爾怕她摔著,找了菜菜子美美子小時候的玩具房子給她,還用柵欄給她圈了塊地盤。
像小人國的居民。
甚爾濕巾幫她收拾好小屋。
只是在茶幾上走了一會兒就感覺走了多遠,累的不行的理乃躺在小躺椅上休息。
甚爾將東西放好後去洗衣服,在庭院裡曬床單時感受到一股較明顯的咒靈氣息。
它漫無目的的游蕩,路線歪歪扭扭,卻會經過他們家。
任何會給理乃帶來危險的情況都要祓除。
距離不遠,甚爾把門窗鎖好,出門隨手把它處理掉。
還沒來得及趕回家就感受到有人潛伏進了家裡。
「該死的六眼!」
……
與此同時,好端端躺著休息卻被偷走,看著嘿嘿笑個不停、像小傻子一樣的五條悟,理乃無奈。
他們坐在夏油傑的飛行咒靈上飛在空中,三只手小心翼翼的把風擋的嚴嚴實實。
「好小哦。」
五條悟看著掌心裡的理乃驚嘆。
「是種詛咒了嗎?」夏油傑的詢問得到了搖頭。
因為甚爾的追蹤,他們肯定不能回高專了,於是兩人出現在面包店門前。
「娜娜米∼」
熟悉的拖長的腔調,開店不到一小時的七海建人想關門。
但兩個人渣學長動作更快的擋在他面前。
「……」開店唯一不好就是坐標明晰,跑了跑不掉。
「有驚喜哦。」忽略七海建人的面無表情,五條悟激動的指著胸口。
胸口的口袋鼓動,一頭黑發的小人攀著開口處緩緩露頭
「鐺鐺∼」
「理乃姐!」
一群人圍著桌子正中間的理乃感到好奇。
被問到發生了什麼事,剛好人都在,理乃就把自己在平行世界見到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她一臉凝重。
但配上她現在的樣子根本就讓人嚴肅不起來,兩個人渣教師嘴上嗯嗯啊啊,手卻像逗弄毛線團的貓貓。
五條悟不安分的一下又一下戳她,力道一重,理乃就會啪嘰蹲坐在桌子上。
對上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怒視,他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不怪我,她太小了欸。」
七海建人用指頭把理乃扶了起來。
「來吃個糖吧。」五條悟僵硬的轉移話題。
脫離糖紙的水果糖被理乃兩手捧著,只是普通大小的糖果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過於大了。
而且還很重。
支撐不住的理乃手一滑,硬糖跌落在桌面上滾了一圈。
「那理乃姐你只能吃白砂糖顆粒啦。」
五條悟嘎吱嘎吱的把那個水果糖塞進嘴裡嚼碎。
「還是吃面包吧。」七海建人把面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遞給她。
剩下的被五條悟包圓,他嘗了一口,「不甜,娜娜米要不試下三倍甜度過面包,絕對暢銷!」
「不,」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那樣的話我會被當成投毒被逮捕。」
理乃剛吃完拇指大小的面包塊,就被五條悟又盯上了。
「?」
他舉著剛買回來的甜品眼神熱切,「試試吃甜品。」
掌心大小的喜久福和理乃一樣大。
夏油傑壞心眼的把她放進裝小蛋糕的紙托裡。
好小一只,如同特供的新款式,一群人噗的偏開臉笑出了聲。
「很過分,」理乃敲了敲夏油傑沒來得及收回的指尖。
力度跟輕,不仔細分辨都感受不到,夏油傑看著她乖巧吃東西的模樣不自覺的走神。
如果是他,他也想把人藏起來,因為實在是太可愛了,像巴掌大的小奶貓,看一眼就想帶走,甚至還忍不住生出想要吸她的心。
「啊啊啊——我也好想變小,那樣甜品能吃好久,超爽欸∼」
五條悟啊嗚一口把一整個喜久福填進嘴裡,看著理乃咬了兩口被切下來的小塊喜久福就不吃了的動作滿臉羨慕。
「我倒是想趕緊變回去。」
被不停投喂的理乃嘆息,生活在一群貓貓中間的無奈誰懂。
一人投喂一樣,雖然分量很小,但她這個體格還是過多了啊,感覺就算只吃一個葡萄就可以填飽肚子。
關鍵要做到不偏不倚,不然拒絕掉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投喂請求都會被用那種可憐兮兮、受傷的眼神望著她,理乃只能每次只咬兩口。
光是在五條悟和夏油傑手裡待一上午,理乃就被帶去給好多人炫耀。
懷疑兩個不靠譜教師對她做了什麼從而滿臉驚恐的伊地知更是被他們嚇唬了好久。
「不要相信他們,只是出現了一點點意外才變成了這樣。」
理乃捂著臉解釋。
好在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被派出去做了任務,不然……理乃無法想像會是什麼樣子。
就在兩個家伙准備給她買玩具房子當新家時,出現的甚爾賞了兩人一人一拳,氣勢洶洶的帶著理乃揚長而去。
傍晚躺在特質玩具床的理乃默默許願:
希望明天就可以變回來,或者悟和傑有任務別來找她。
en……希望甚爾也有事情被拖住。
被甚爾愛不釋手的捧了一下午的她補充。
第二天清晨,一個也沒實現。
對他們過度的熱情感到無所適從的理乃躲在綠植後面祈禱不要被發現。
「理∼乃∼姐∼」
六眼第一時間發現。
「嘿嘿嘿嘿——」
又被三個人當貓貓吸了一天的理乃嘆氣。
在看到硝子七海灰原裝作漫不經心的來到家裡時,理乃無語凝噎。等見到就連一向膽小的伊地知也在門口徘徊後,她已經波瀾不驚。
「你們等著!」
又不知道被誰連著凳子一起端走放在茶幾上,理乃憤憤的咬了口投喂的葡萄,「等我恢復了你們就要挨罵!」
「好可愛!」
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引來了他們的低呼。
面對甚爾像趕鴨子一樣將他們趕走後的邀功,理乃瞪他,「你還裝,你就是故意的。」
把一群人引進來,對比過後就襯得他對自己做的舉動一點也不過分。
壞死了!
被發現了呢。
甚爾獨自捧著理乃滿足的勾唇。
……
四天之後又故作不經意間晃到伏黑家的一群人,見到恢復正常的理乃眼神惋惜。
理乃咬牙,將門關上的同時冷冷的哼哼幾聲。
「知道錯了嗎!?」雨點一樣的腦瓜崩落下。
「知道了!知道了!」
一群人抱頭鼠竄。
伏黑惠和菜菜子美美子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一群人整整齊齊趴在茶幾上哼哼嗤嗤寫檢討書的場面。
「所以,你們到底干了什麼啊!?」
三千到一萬字數不等的一群人閉口不言。
第62章 關於戀愛這件小事(1)
【一、表白的後續】
關於戀愛這件小事,普通男女都能輕輕松松的應對,那麼身為天與咒縛的最強天與暴君也可以輕松處理……好?
怎麼可能輕松處理好,任誰第一次被表白都會不知所措吧!
殺人殺咒靈都會有一個新手過渡期, 第一次動手之後才慢慢得心應手,但現在她就這樣顫著眼睫眼巴巴等人答案。
目前的情況簡直要比賭馬輸了全部家當、只剩最後一分鐘卻沒有完成任務即將錯失任務金時帶給人的緊迫感還要強。
就連頭頂炸裂的煙花都無法掩蓋住幾乎要從嗓子眼溢出的心跳聲。
覺得自己已經在普通人社會中如魚得水的甚爾再次久違的感覺到棘手與緊張。
「甚爾君……」
理乃等來等去,沒等到答案,反而等到了寬大的手掌蓋在眼前。
「你先別說話。」
「?」
理乃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
沉默了會兒,她還是試探性的開口,「或許你該捂住我的嘴?」
「……」
甚爾覺得自己腦子多少有點糊塗了,他強行為自己找補,「你說話容易打斷我思考。」
「甚爾君,雖然如果你同意了我會很開心,但……en,如果你想拒絕我也不要太為難,畢竟我知道貿然開口真的冒昧,還很唐突……你的意見是最重要的,不要勉強,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尊重的選擇……」
眼看著再不阻攔她就把不同意三個字刻他頭頂上,甚爾額頭上的青筋一跳,磨了磨牙齒,一字一頓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我、在、思、考。」
「……對不起,我緊張的時候就容易話多。」
甚爾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一直混在一起攪啊攪,紅潤的唇瓣此時緊抿的有些泛白。
原來不止自己緊張啊,意識到這點的他神奇的放松了下來,甚至還有很閑適的去觀察她現在的狀態。
心跳聲很快,和他不相上下。明明是個感情苦手,做事卻出乎意料的大膽,是因為太呆了嗎?
很容易被騙!?
一想到不是什麼好人的自己就被她表白了,甚爾好心給她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你確定要我做你……男朋友,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這是被婉拒了……
就像漫畫裡分手時說「你是個好人」一樣,現在這句「我可不是好人」是不是就約等於委婉拒絕。
理乃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了下去,「……對不起甚爾君,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晚上是我越界了。」
「誰說我不同意了!?」甚爾咬牙切齒。
「……」
她抓著他手背輕輕讓蓋在眼前的手往下移了點,露出的圓潤潤的眼睛裡滿是忐忑。
「那你是同意了嗎?」
她目前的狀態像是一次只能處理一件事的呆呆單核機器,不能同時處理多個話題。
逗她總感覺罪大惡極。
甚爾收回被體溫燙到的手,低低嗯了聲。
她眼睛唰的亮起來,語氣按壓不住的興奮。
「甚爾君,」她扯了扯甚爾的袖子,舉著手機,「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干嘛?!」甚爾偏頭,努力調整呼吸讓已經感覺到發燙的耳朵冷靜下來,像極了被溫暖包圍又無所適從的惡犬。
「我想錄下來,怕你反悔。」
「你才應該做好准備。」他抬頭去看煙花,意味不明。
既然招惹了他,就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
「什麼?」
理乃愣了下,聯系前後恍然大悟,「甚爾君,你放心,我會我的言行負責的。」
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很久之後理乃明白過來甚爾的反應,對於他這種人,當時沒有第一時間拒絕的答案就是同意。
【二、關於稱謂】
親昵的稱謂有很多,但能適用於戀愛期的似乎排除過後寥寥無幾。
過於正式的顯得戀愛中的兩人很陌生,太親昵對於理乃的性格來說又不太容易叫出口。
即使對方同意了表白了請求,理乃偶爾還是會因為稱謂的問題犯難。
甚爾倒是無所謂,稱謂而已,叫什麼都行。察覺到她苦惱的樣子出主意,「不如直接叫名字。」
好像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理乃猶豫了下,默默在心底練習了好多次。
看著懶散攤在沙發上看賭馬的男人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氣,嘴巴開合半天,卻沒有一點聲音。
「怎麼了?」甚爾敏銳的回頭,她卻像被捉到了尾巴的小鼠,磕磕絆絆,「沒沒事。」
「嗚……」
理乃同手同腳走到庭院裡確認不會被看到後,一下子把臉埋進掌心。
好丟人。
緩了好一會兒,她又覺得這樣不行,總有一天要叫出口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多加練習她一定可以,加油!
「……甚、甚爾。」
「嗯?」
「!!」
被聽到了,理乃一驚。
這麼遠的距離也可以聽到嗎?
她裝作不經意進了屋子,客廳裡甚爾的視線完全沒有離開屏幕,像是隨意的應了聲。
她松了口氣,有了好的開頭再叫時就輕松很多。
「甚爾。」
「嗯?」
「沒事,我就練習一下。」她垂著眼睛,小聲的解釋。
甚爾不可避免的因為她的羞澀感覺到氛圍不太一樣,喉結滾動了下,他扭頭嘟囔了句隨便你。
她叫他名字時聲音會不自覺放緩變軟,尾音略揚,讓人產生一種趴在人耳朵訴說情誼的纏綿。
即使聽多少遍也不會感到厭煩,但在稱呼變化時也格外明顯。
「甚爾君,今天的玉米很新鮮!」
被她叫了幾天的甚爾,再聽到這個陌生的稱謂只覺得格外的突兀。
甚爾眯眼,等她發覺自己沒有跟上來仰臉不解的看他時,果斷出手在她頭頂一頓揉搓。
「欸?」她迷茫的望著他,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
「你剛叫我什麼?」甚爾提醒。
「甚爾呀。」
「你再好好想想。」甚爾環胸對於她三秒鐘的記憶表示不滿。
「就是甚爾呀。」
「……」
理乃苦思冥想,終於稍微想起來了一點點,「……對不起嘛,我錯了。」
「那你重復一百遍我的名字。」
「不要,那樣嗓子會啞掉。」理乃扯了他的袖子搖了搖,「是口誤,作為道歉晚上給你做壽喜鍋好不好?」
「……勉勉強強。」沒等她松口氣,就聽著甚爾故作不經意的問,「再說錯怎麼辦?」
送命題!
高度警戒的理乃一臉嚴肅,「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叫錯了!」
【三、關於牽手】
戀愛後的一切似乎和戀愛前沒有任何變化,平平常常的在家度過一天,睡覺前互道晚安。
一切熱戀期情侶會上頭的行為在他們這裡都沒有,他們有的是稀松平常的日常。
客廳裡的電視播放著賭馬頻道,甚爾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上面。
視線中的焦點理乃抱著漫畫書看的津津有味。
除了在表白時格外大膽了一次,理乃之後的表現更像是背著殼的蝸牛。
有著自己慢吞吞的步調,對於外界就像是被殼屏蔽,一切曖昧止於表白。
同住一個屋檐下即使有著情侶的頭銜,兩人卻過的像熟悉的陌生人。
光是換個稱謂都讓她糾結了好幾天,等著她開竅主動牽手聽上去像是在痴人說夢。
搜索:談戀愛什麼時候牽手合適?
答:一星期左右。
那他們從確定關系到現在已經第八天了,在這個時間段裡。
甚爾接著往下看。
答:因人而異,牽手是應該是雙方都感到願意的行為,不應該存在強迫。
所以,她現在是什麼態度?
同意還是不同意?
甚爾的糾結沒有影響到理乃,新淘到一本漫畫的她如痴如醉。
吃飯看,睡前看,逛街……
出門前抱了幾天的漫畫書被抽離。
對上甚爾山雨欲來的注視,她吞了口口水,哼哼唧唧,「我錯了……」
鑒於認錯態度良好,加上初犯,甚爾沒多說什麼。
畢竟他也藏著秘密計劃。
戀愛也可以多一些人為的巧合來促進關系增長。
在車來車往時不經意將她帶進人行道內測,順勢牽手!
理論很簡單,實操起來卻有點困難。
甚爾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猶猶豫豫,伸不出去的手。
「姐姐。」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把理乃叫住,他看了眼甚爾,猶豫著把理乃叫到一邊。
是視線範圍內,甚爾思考著該如何自然牽上手。
耳朵尖的他聽到那個小孩貼著理乃耳朵說:「姐姐,你旁邊的那個怪叔叔好像是小偷,一直想要偷你手機。」
「……」
甚爾心底一聲低罵。
理乃不知道他聽到了,解釋清楚後回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牽手計劃大失敗,甚爾不抱有希望的收拾好情緒。
今天的目的是來買理乃喜歡的那本漫畫後半部分。
一連問了兩三家都已經售罄,直到准備回去的路上聽到路人討論拐角處的一家剛剛上新。
「!!甚爾,我們衝呀!」
她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一把扯著甚爾的手朝漫畫店的位置跑。
她自然而然的松手抱著自己選好的漫畫傻樂,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甚爾對著太陽抬手,透過陽光打量著被觸碰過的掌心。
出門後甚爾朝她伸手。
理乃很熟悉的把另一個袋子給他,「你拿一個我拿一個,剛剛好。」
在她驚詫的目光中,甚爾一手接過兩個袋子。
靠近她的那只手緩緩捉住她垂在身旁的手指。
兩個人都不說話。
走了沒幾步,甚爾感受到掌心微微的掙扎。
他抿唇,不甘心的放松。
還沒完全松開,軟乎乎的手指追上來反握著他的指節。
「!」
在他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時,她的手指順著他放松的力度擠進指縫。
甚爾呼吸一滯,自上而下清晰的看到理乃露出的泛紅耳尖。
第63章 關於戀愛這件小事(2)
【四、關於相擁】
比起牽手的曲折來說,相擁似乎是自然而然發生的結果。
給小白添完狗糧後,理乃洗干淨手從客廳經過。
占據在沙發上的甚爾眼睛都沒有移開電視,手熟練的伸出拉著從旁經過的理乃微微用力將她扯進懷裡。
「看什麼?」
他懶洋洋的把下巴放在她頭頂,一手把玩著她的指節,另一只手拿著遙控器。
理乃不舒服的活動下腦袋,等他抬頭時整個人靠進他懷裡,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看最新出的那個搞笑綜藝好了。」
偶爾在庭院裡給花種澆完水後,甚爾坐在椅子上自然的將她扯過來坐在自己腿上,雙手懷著她的腰腦袋枕在她頸窩處。
對於這麼自然的過渡到老夫老妻的相擁模式,理乃也會感覺到一點點不可思議。
也有可能是表白當天就已經被整個人塞進懷裡,有了好的基礎,擁抱的舉動更加的水到渠成。
但甚爾的過快心跳聲總是會暴露出他的不平靜。
拉她進懷裡時會緊張的擔心她會不會拒絕,在她軟綿綿的靠過來時又會不自覺的呼吸一滯。
頭抵在他胸口時,因為過近的距離聽的異樣聲會更加清晰。
「甚爾……好像哪裡在打鼓。」
她的疑問等來了甚爾咬牙切齒的否認。
說沒有就沒有,還報復性的在她頭頂惡意揉搓她的頭發。
剛剛梳好的頭發現在全部都又翹了起來,好過分。
終於搞清楚鼓聲來源的理乃氣呼呼的控訴他,「心跳聲那麼快不應該是你的問題嗎?」
「嗯嗯,是我的問題,脫敏反應沒做好。」甚爾嘴硬找借口,「多練練就好了。」
「我的頭發全部亂掉了。」
「我再給你梳好。」
甚爾像抱娃娃一樣輕松的把她放在懷裡,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梳著。
沒一會兒她就忘記了剛剛她自己的抱怨,「我覺得可以了。」
「再抱一會。」甚爾把梳子隨手一放,抱著她腰在她頸窩處蹭了蹭去。
「有一點點無聊。」
他仗著自己胳膊長,把茶幾下面的漫畫書抽出來一本讓給她。
理乃往他身上一躺,時不時仰臉和看電視的他分析一下劇情。
待在家裡的兩人大多時候更像窩在一起打盹的貓,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漫畫和電視。
【五、關於剪發】
日本總會組織許多奇奇怪怪的比賽來安置他們那些奇怪的閑心。
距離上個月舉辦的枕頭大賽剛剛過去沒多久,這周又舉辦了非常吸睛的——肌肉選美大賽!
獲勝者可獲得任意超市價值三萬日元的購物券。
理乃可恥的心動了,扭捏著說道:「人總不能連錢都不要了吧。」
「如果不是沒有馬甲線的話,我就自己參賽了。」她摸著自己軟趴趴的肚皮,語氣裡滿是遺憾。
甚爾差點氣笑了,他倒要看看是有多大的魅力能讓一向懶得運動的她都心動了,「多少錢?」
「三萬日元!」爛熟於心的數字。
「……」
這次是真笑了。
甚爾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走。」
結果比賽當天,理乃被拉去交稿:「……」
「甚爾加油!」她眼巴巴的看著甚爾一揚手就離開的背影。
等她回來時甚爾已經在家了。
好快!
總感覺哪裡出現了紕漏。
果然他垂著眼睛,把頭放在她頸窩聲音低沉,「……輸了。」
en……怪不得回來這麼快。
理乃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畢竟是自己出的主意讓他去參加比賽,現在沒有贏當然也有她的一份責任。
她想了又想,一臉認真的拍了拍甚爾的背,「不要自卑。」
「……」
她哪看出來他自卑了?還是說她對他的身材這麼不自信?
本來想逗她結果被同情的甚爾咬牙切齒,對著她的腦袋一頓亂rua。
臨了,對著她像被大風摧殘過的鳥窩發型輕嗤了聲。
視線被額前的垂下來的頭發遮擋,被吸引走注意力理乃回憶了下自己多久沒有剪頭發了。
好像有半年了吧,怪不得頭發長得這麼快。
她摸著自己垂下來的發絲對著鏡子看了圈,好奇怪。
「甚爾幫我剪頭發吧。」
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向甚爾。
「我?」
看到她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甚爾反而猶豫,「剪毀了怎麼辦?」
想到他剛剛的幼稚逗弄,理乃揚起眉梢,「剪毀了我就不理你了。」
甚爾危險的捏著她耳垂揉搓,「有膽子再說一遍?」
那麼說好像感覺要和他冷戰一樣。
意識到不對的理乃晃著他的手,「我開玩笑的,不管甚爾剪成什麼樣子,既然是我讓甚爾剪的我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動剪子之前他反復學習視頻教程,過程描述起來有模有樣。
等第一下剪掉之後他就更自信了,甚至對於剪出來的發型越看越滿意。
「怎麼樣?」他挑眉。
理乃沉默,「……還好,就是我這個月都不想出門了。」
「你剛不是說剪成什麼樣都接受嗎?」
甚爾磨了磨後槽牙。
理乃抬眼偷瞄他幾眼,看他直勾勾的注視著自己,原本想要的蠻不講理頓時變成吐吐吞吞,「因為我現在在無理取鬧。」
她剛說完就噗嗤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看著她略帶莽撞的撲進自己懷裡傻樂,小心的接住讓她避開剪刀,甚爾無奈的勾唇。
等她笑夠了,讓甚爾舉著鏡子自己動手。
在甚爾的基礎上精修了下,熟悉的發尾微炸的發型出現。
「這麼一看,我才是新一代理發之神嘛。」她看向甚爾,「怎麼樣?」
「你之前的頭發都是自己剪的?」
「對呀,」理乃點頭,「是不是剪的超級棒?!」
猶豫了下,他委婉,「挺有特色。」
「那是我發質的問題,不是我手藝的問題!」
理乃用定型噴霧把發尾一固定,「現在怎麼樣?」
好乖。
像陳列在玻璃窗裡的乖順娃娃。
【六、關於閑聊】
比起甚爾愛看的賭馬頻道,理乃更喜歡愛情劇,或者是一些動漫。
甚爾搞不懂搞笑綜藝的笑點在哪裡,也嫌棄動作劇裡打鬥的低級。
比較一下,理乃愛看的愛情劇還算可以,就是她總是會在人家感情升溫的節點分析感情線。
很煞風景,像笨蛋。
甚爾看著她呆呆琢磨感情線還琢磨不透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笑出聲。
但理乃在看動漫時又會呈現出不一樣的活潑。
表情和動作都豐富了好多,語氣也很奇怪。
甚爾覺得都是和動畫片裡學的。
所以在一起看過某個動漫,她哼哼唧唧的站在沙發上胳膊直天「不要小看我和感情線之間的羈絆啊」時,甚爾毫不客氣的說她好中二。
她立馬露出憤憤的神情,「豈可修,來自小小甚爾君的質疑是不會讓我認輸的。」
甚爾眼睛一眯,拽著她腳踝把拉進自己懷裡,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落在她頭頂。
理乃:QAQ
動漫的熱血退去她捂著自己額頭哼唧唧,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縮在他懷裡撒嬌,「熱血與中二是少年漫的標配,甚爾你在誇我可以畫少年漫了嗎?」
「你放心,等我精通少年漫套路,到時候畫少年漫的時候一定把你畫成一個拳打禪院家腳踹大壞蛋的超酷男主角。」
甚爾低頭就看見她眉飛色舞的暢想著未來,臉上寫滿了自信,他輕笑出聲,帶動胸膛都微微震動。
「你不信我?」她不服氣。
甚爾扒拉下她的頭發讓其蓋住她的眼睛,「先把你的少女漫感情線畫好再說大話吧。」
「!!」她滿臉震驚到瞪圓了眼睛,「你這時候不應該鼓勵我嗎?」
「比如?」
「比如,理乃我相信你呀,你是最棒的,加油你一定可以。或者我看過你的漫畫,感覺進步很大,不要氣餒,要對自己有信心,再不濟,你很好這種話總可以吧……」
她白嫩嫩的指尖連連戳在他胸口控訴,「少女漫都這麼畫的!」
「那你的少女漫畫了嗎?」
「……」
一針見血。
明明嘴上分析的頭頭是道,但一到畫畫漫畫時就突然好突兀。
理乃像被漏了氣的氣球慢悠悠的變癟,趴在他懷裡揪著他衣領扯來扯去。
動作和表情都十分苦惱,她說,「編輯說我的少女漫感情線是自行車下按雞爪,非常不倫不類。」
摸著她頭頂的手一頓,甚爾忍不住偏頭翹起嘴角,意識到她還在哼唧唧按壓住情緒抿唇,「太過分了,我幫你暗殺他……」
「……雖然甚爾的話很霸氣,感覺有點少女漫,但不建議采用。」
理乃仰臉,「因為真的很惡霸,好邪惡的發言。」
甚爾不樂意的嘖了聲,手上稍微一用力就把她啪嘰按趴在自己胸口。
「!!!」
突然出現了黑暗和擠的透不過氣的環境。
過了十幾秒按在她頭頂的手指松開。
「差、差點窒息……」
理乃神情恍惚,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那樣子看上去憨唧唧的,像任人揉搓的軟包子。
甚爾不厚道的笑出聲。
這在理乃看來當然是充滿了嘲笑意味的笑!
等她緩和過來,頓時惱羞成怒的威脅,「再這樣就把你畫進漫畫裡當惡毒反派。」
「讓人罵我?」甚爾思維發散了下,「如果是少女漫就會被當成拆散有情人的沒眼色家伙,到時候一群cp粉或者男女主讀者粉來咒罵我。
如果是少年漫,我這麼厲害的反派就算下線也因為太難打被劇情粉拉出來反復鞭撻,嘖嘖……我可真可憐。」
可惡,好會裝可憐,說的她差點為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內疚。
「你欺負人。」她氣呼呼的控訴。
「沒——有——」
「就有!」
「沒有——」
「就有!」
「沒沒沒——」
「啊啊啊你就有!」
諸如此類沒有營養的逗弄每次都會令她的冷靜破功。
第64章 關於戀愛這件小事(3)
【七、關於親吻】
甚爾最近超∼奇怪。
總是對著手機露出苦惱表情,在看到她過來時就是瞬間心虛,然後偷偷摸摸的把手機關掉。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畢竟理乃在某方面實在是遲鈍的過頭。
但每次都對著手機沉思,然後直勾勾的盯著她,等她莫名其妙的回望過去時他就會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
很不對勁。
甚爾無奈抬手把她快要貼自己臉上的腦袋推開。
她再貼過去。
再推開。
像努力想要貼貼但又不停被拒絕的小狗。
再次被推開,理乃沒有選擇靠近,反而意味深長的摸著下巴,「……我知道甚爾的秘密了哦。」
甚爾眼皮一跳,「你知道?」
「!!你果然有秘密!」理乃一秒精神,抱著他的胳膊不松手,「怪不得這幾天這麼奇怪,是不是和我有關系?!」
她哼哼唧唧不樂意極了,抱著他磨人,就差整個人在他懷裡打滾,甚爾順手在她頭頂揉了把。
「總感覺甚爾把我當小白了……」她嘟噥,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然後理乃就發現甚爾真的不打算和她解釋,還起身離開他常駐地盤。
盯——
走到哪裡,視線就會追隨到哪裡。
甚爾想裝作沒看見,但她就趴在沙發靠背處只露出眼睛和頭發,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
享受夠了她無意識的撒嬌,眼看著再逗弄下去她說不定真的會多心胡思亂想,甚爾笑了下走過去把跪坐的她抱起來。
她像乖巧的玩偶娃娃輕飄飄又熟練的往他懷裡一鑽。
現在還是夏季,他體溫向來比較高,就算開著空調,理乃偶爾也會嫌棄他懷裡熱,不讓他抱。
甚爾看著難得主動圈著他腰埋在他胸口的腦袋揚起眉梢,「生氣了?」
回應他的是在肩膀被咬了一口。
「嘶——」甚爾同一時間發出一聲氣音。
「!」理乃唰地直起頭,看著他隱忍的疼痛表情不知所措,語氣遲疑,「……我沒用大多力氣啊?」
「可能就是咬到我之前的傷口了。」他皺著眉頭活動了下胳膊。
理乃一聽頓時慌了,「那怎麼辦……我、我帶你去醫院吧!」
「那可能要去骨科,感覺胳膊斷了。」他一本正經的摸了摸自己左邊的肩膀。
理乃深信不疑,二話不說從客廳裡找到錢包要帶他去醫院。
「手機。」
她鞋子都換好了,甚爾提醒她手機沒拿。
「對對對。」她一拍腦袋,鞋子來不及換,急匆匆的在沙發上翻找,「怎麼沒有,剛剛明明放這裡了啊。」
她動作急切的把抱枕都推到一邊,眯著眼睛去看沙發縫。
「在這。」
理乃轉頭看到他遞到面前的手,來不及多想她拉著甚爾的手就往門口走,「找到了就好,我們先打車去醫院然後……」
話說到一半,理乃意識到不對勁,她慢半拍的看著自己拉著的甚爾左手。
受傷,斷了,要去骨科診治的左胳膊被她拉著……
抬眼,罪魁禍首努力壓抑著嘴角,卻還是止不住的上揚,看她呆呆的終於反應過來但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迷茫表情偏頭低低的笑出了聲。
「!!」
「你好煩!」
她惱羞成怒啪地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想了又想還是氣不過的拿抱枕砸他,「你老是騙我!」
甚爾見好就收,「我錯了。」
看理乃環著胸不理他,甚爾摸了摸鼻子,把抱枕撿起來遞給她。
她不接。
「……我就是想讓你出門。」
「你騙人。」
理乃露出那種「笨蛋才會上當」的表情。
「真的。」甚爾掏出手機,遞給她看,「我的秘密。」
也不是真生氣,擔心退去內心湧上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沒受傷真好。
而且現在可不是她要看的,是甚爾自己讓她看的,她沒強求。
理乃矜持的仰著下巴往手機的方向移目。
等看清楚聊天記錄,她猛地睜大眼睛,看著甚爾難以置信,「你要背著我和別人去看電影?!」
「……」
頭頂瞬間被呼啦啦揉了一通,甚爾才是要被她的腦回路氣死,他咬牙切齒,「沒別人,和你。」
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的理乃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看到他每天都問人家上映的什麼電影,猶豫了下,還是好奇。「甚爾不是不喜歡看電影嗎?」
她記得之前要去看電影,他可是很一言難盡的表情。
「突然想試試……」
「什麼?」
他聲音太小,理乃沒聽清。
「沒什麼,去不去?」
理乃感受了下外面的溫度猶豫。
「票已經買好了,錢都給人家了。」
錢都給了那當然要去了,勤儉理乃立馬點頭。
看到她鎖門,甚爾低頭快速把錢轉到對方帳上。
一出門頓時感覺到被溫熱的空氣炙烤著,甚爾那個大火爐還毫無自知之明的不停往她身側貼。
「你從現在起不許摟著我,好熱!」
攬著她肩膀的手被推了下去,甚爾想了想,伸手去夠她的手。
「不要。」
也被拒絕了。
理乃存著小小的報復心思,理由都不找了,嘚瑟的看向甚爾,「不∼想∼牽∼手∼」
「……」
直到進了電影院,快被太陽烤化了的理乃才又活了過來。
選的電影關於愛情。
理乃想了下甚爾平時在家看的電視,en……不是賭馬就是愛情,好像也沒什麼稀奇。
畢竟他平時就嫌棄搞笑片、動作片無聊。
等所有人落座後電影院的燈也被關上,甚爾眼睛認真的看著熒幕,黑暗裡卻精准的拉著她的手。
因為一路沒讓他得手,對於他現在反復的捏捏揉揉,理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過一會兒就真的變成了閉眼。
可能是電影院的溫度很合適,也可能是電影有點催眠,沒等理乃看兩眼分析分析感情線,她的困意就上來了。
……
耳朵傳來她清淺又平穩的呼吸聲,甚爾心思已經不在面前的電影上,直到她的腦袋一點點滑落。
他眼疾手快捧著理乃的臉把頭放在自己肩膀上。
屏幕上的戲份已經進行到男女主互訴衷腸,眼神纏綿紅著臉向對方靠近。
周圍的呼吸熱切了許多,耳聰目明的甚爾能聽到不遠處小情侶們的難耐的親吻聲。
他精挑細選才選出來的電影,想著能借機有進一步發展,結果在別人感情都升溫的時候,他的女朋友在呼呼大睡。
甚爾偏頭,眼神落在她寧靜的臉上,視線向下移,最終停到她紅潤的唇上。
理乃對別人細心到不行,會記得他交代的每一句話,一到她自己身上就什麼都忘記了。
早上口渴時准備放涼的水可能要等到晚上才能想起來喝,甚爾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端著杯子監督她喝水。
所以,這也是他努力的結果吧。
甚爾盯著她紅潤潤的唇瓣喉結滾動,大約是氣氛的鼓動,他鬼使神差的低頭。
距離她越近,心跳聲就越大,直到大到掩蓋住耳朵所有的嘈雜聲。
「……甚爾?」
他好像聽到了理乃驚訝又依錵害羞到不知所措的聲音,等他抬起眼去看她,卻發現理乃的呼吸都沒有一絲變化。
是他的幻聽。
她毫無覺察的靠在他肩膀上熟睡,就算現在親下去,動作輕一點也不會被發現。
只要親下去就不用每天都像瘋了一樣看著她在自己懷裡撒嬌,卻還要忍著想要親她的衝動裝成清心寡欲的好人一樣甘心只抱抱拉拉手。
甚爾眼神亢奮又熱切的直勾勾盯著她的嘴唇。
想親她想親她想親她……
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如果錯過就只能忍耐著繼續在腦子裡幻想按著她親吻,除此之外,不能做任何多余的出格舉動。
想到這裡,甚爾壓在她的唇瓣上的手稍稍用力,潔淨的牙齒和粉色舌尖若隱若現。
他感覺自己現在壓著她的身體窺視她的嘴巴的樣子像極了變態。
可能是過近距離噴灑在臉上的呼吸讓她不舒服發出小聲的哼嚀,甚爾看了她會默默坐直身子。
就這樣放棄會很不甘心,但就算不甘心又能怎麼辦。
無論是羞澀也好,茫然也好,就算是拒絕也可以,他想看著訴說自己的欲望時她的一切表情。
況且……仗著她遲鈍就忽略掉她感受的家伙會被當成人渣吧。
甚爾垂著眼睛看向熒幕。
原本特意選的多吻戲現在看來倒是礙眼極了,旁邊不分場合親吻的小情侶也很煩人。
等理乃醒來時電影正在播放片尾,然後就看到他一臉懨懨又煩躁忍耐的表情。
「!對不起甚爾,我不小心睡著了,你罵我吧!」
放映廳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甚爾沒說什麼,拉著她的手出了電影院。
已經是晚上,外面的天昏暗,路燈亮了起來。
正在理乃惴惴不安時,甚爾拉著她在賣章魚小丸子的店面前停下,「吃嗎?」
理乃想搖頭,但肚子卻適時叫了起來,頓了一下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我沒生氣,」等待時甚爾看她悶悶不樂的垂著腦袋,在她頭頂拍了拍解釋,「那個電影確實很沒意思。」
「甚爾不要安慰我了,那場電影購票的那麼多,怎麼可能沒意思。」
她內疚的扁著嘴,以為甚爾是想讓她放輕松。
該怎麼說大部分人都是奔著吻戲去的。
甚爾看她吃完小丸子還沒精打采的樣子沉默。
理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胳膊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甚甚爾?!」
被按在牆壁上,面前是沉著臉的甚爾的胸膛。
理乃吞了口口水,雖然很信任甚爾,但黑暗給她帶來的恐懼還是讓她有些緊張。
「甚爾是有什麼話要說嗎?」見他一直不張嘴,理乃開口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我想親你。」
「……!!!」
她猛地抬頭,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對方不似作偽的堅定。
沒有聽錯話,她感覺渾身都燒了起來,被甚爾按住的肩膀處傳來炙熱的溫度。
理乃在甚爾的注視下低下了頭,發尾一點點翹起,不停的碾著地面的鞋尖顯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就在甚爾以為她要用默不作聲當做拒絕,理乃羞澀的點頭,聲音小聲緊張到發顫,「可、可以……」
這絕對是他聽過最好的答案。
她的眼睛完全不敢看甚爾,剛才支撐他直白說出話的那股氣消失,甚爾難免被緊張傳染。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控制不住的發顫,他深吸了口氣,想要一鼓作氣親下去。
「等一下!」
結果被手擋著,理乃偏過腦袋,一臉拒絕。
是臨到關頭害怕了嗎?
甚爾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失落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但理乃更多是窘迫。
在甚爾即將親下來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來自己剛剛才吃了東西!
現在嘴巴裡面肯定全是味道,不敢想這時候被親會有多絕望。
哪有人的初吻是章魚小丸子味的!!
理乃現在格外堅定,撇下甚爾拉著她的手自顧自的跑了,徒留甚爾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巷子裡。
過了一會兒她又風風火火的帶著口腔清新噴霧回來。
甚爾想親她,她一臉嚴肅的捂著嘴,「再等等。」
「時間夠了。」
「再等等,如果第一次被親嘴巴裡有異味,就算甚爾不說,我也會找地縫鑽裡面的。」
甚爾急切又無奈。
等她終於准備好,得到可以開始的信號,甚爾眼睛一亮,再次靠近。
理乃看著他的動作緊張到屏息。
只不過可能潛意識怕被拒絕,所以這次靠近的速度很慢。
碧綠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舉動,只要她有拒絕的信號就停住。
在距離理乃嘴巴只有幾釐米時,他猶豫了下,理乃快要憋不住呼吸了,看著他更慢了的速度,自己踮腳主動勾著他脖子親了上去。
甚爾的身體一瞬間僵住。
反應過來她是笨蛋只會嘴巴貼貼的方法時,頓時覺得好笑極了。不過,察覺到她貼貼完就覺得任務完成要離開的舉動,他眼睛一眯,直接圈著她腰壓向自己。
兩人之間的距離毫無保留,炙熱的溫度通過單薄的衣物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
甚爾得寸進尺,不停的吮吸理乃的唇瓣,軟綿綿的,像她常吃的布丁,比他想像中的觸覺還要好。
理乃感覺有點點奇怪,但甚爾的動作很輕柔,所以過了會兒更多是舒服。
他含了一會兒緩緩松開,正當理乃以為甚爾要結束時,他伸了舌頭!
理乃震驚,完全忘記了要干什麼,直接愣在原地,這下倒是更方便了他。
他整個人無師自通的撬開她毫無防備的齒縫,勾著她的舌尖在口腔裡游走。
耳朵能清晰的聽到嘖嘖的水聲,口腔裡空氣被放肆的掠奪,寬大的舌頭堵在她嘴巴裡舔舐。
像雄獅巡視自己的領地,他的舌頭由淺入深,一寸一寸侵占僅存的空間,直至全部填滿,讓她一點一點染上自己的氣息
不會換氣的理乃沒一會兒就暈乎乎,等甚爾意猶未盡松開時她半眯著霧蒙蒙的眼睛趴在甚爾肩膀處,邊勻著呼吸邊用指尖碰了碰嘴巴。
有點麻麻的還熱熱的,感覺像是紅腫了,她捂著嘴委屈巴巴的控訴,「你好用力,我嘴巴都腫了。」
「沒有。」甚爾對自己的力度有著絕對的自信,「不會腫。」
理乃不信,唇瓣的異樣超級明顯,她信誓旦旦,「絕對有,不信你看嘛!」
理乃仰著下巴讓他看。
落在甚爾的眼底是被用力吮吸過的唇瓣紅艷艷的,微微張開的唇縫裡還能窺見同樣殷紅的舌尖,濕漉漉的眼睛看他時像沁著一汪水。
是邀請。
原本是想讓他看證據,結果卻方便被他捧著臉親。
又被肆意親了一通的理乃嗚嗚咽咽的縮在他懷裡,「你欺負人。」
第65章 關於戀愛這件小事(完)
【八、關於安全感】
「晚上想吃什麼?」
將近傍晚的街道行人匆匆,甚爾和理乃牽著手慢悠悠的逛著街。
理乃思考了下,「天婦羅蕎麥面吧。」
「那再買一點蝦。」聽到她的提議,甚爾點點頭。
等他們從超市出來再次出來時,街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看到理乃拿出手機看她的發型有沒有翹起來,甚爾抬頭環顧了圈周圍的環境。
沒人。
他一邊用手抬起理乃的下巴,一邊迅速自動低頭湊到她嘴邊親上去,動作一氣呵成,被他偷襲慣了的理乃毫無波瀾。
直到他意猶未盡的吸吮了下舌尖撤離後,理乃得以繼續剛才的動作,讓他幫自己看腦後的頭發。
像淺聞了下貓薄荷的貓,得手的甚爾滿臉都寫著饜足。
唇瓣上的水漬濕漉漉的,有點不舒服,理乃用指節擦了擦嘴巴。
等她清理好痕跡,扭頭就發現甚爾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動作,甚至眼神裡充滿了審視。
他眼睛一眯,語氣意味深長,「你嫌棄我?」
「……」理乃牽著他手無奈,「這個定論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剛親完你就擦嘴?」
「因為嘴巴很濕,有點不舒服啊。」
「那就還是嫌棄。」他拎著購物袋冷呵了聲。
「擦一下又不代表嫌棄,如果是你嘴唇濕漉漉你也會擦呀,但我也不會覺得你在嫌棄我……」
理乃絞盡腦汁給他解釋。
他一撇嘴,「我怎麼沒擦。」
「甚爾現在好像在無理取鬧,」理乃幽幽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表情也好陰陽怪氣。」
「你先嫌棄我現在還倒打一耙?」
「我沒有,是甚爾冤枉人。這麼一看我可真可憐,要被男朋友扣黑鍋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無理取鬧?」
看著他停下來一臉不爽的表情,理乃摸著下巴上下打量邊他,「en……難道不是嗎?本來就是在無理取鬧嘛。」
她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甚爾對上她的調笑岔岔氣磨牙。
「現在的表情好凶,」理乃見好就收,不經意間松開拉著他的手,下一秒衝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先走啦∼」
「好好好……」
望著她一溜煙跑遠的背影,甚爾連連點頭,仗著自己體力好,輕輕松松的追上,然後閑適的墜在她身後一兩米遠。
理乃一放慢腳步他就裝作快跑追人,等她加速速度自己再落在她身後不遠,總是要追上又差兩步沒追上的樣子。
等回家,體力不支被他半路抱回來的理乃熟練的從他懷裡滾到沙發上。
「感覺要死掉了。」理乃捧著水杯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頓時化成一攤軟綿綿的往後靠。
甚爾接過水杯照著印著她口紅印的位置喝了口,摸了摸理乃發燙的臉,他把空調打開,「這種話不太好,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這種時候倒像個封建迷信的老頭,忌諱各種要死要活的言語。
「那甚爾下次不要再追我了嘛,好嚇人,而且真的好累。」她抱怨的口吻中還帶著撒嬌。
甚爾捏捏她的胳膊小腿,感受到上面軟乎乎沒有一點肌肉線條的力度,「你體力太差了,要多鍛煉。」
「誰會像甚爾那麼厲害啊,體力好,身體又很強壯,感覺生病受傷什麼的都和甚爾沒什麼關系……」
理乃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第一次見面時受傷的狼狽的躺在地上,雖然他後來有解釋,但確實是受傷了欸。
「感覺生病才和甚爾沒什麼關系。」
對於她的改口,甚爾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揪了把她的臉頰,語氣陰惻惻,「我那是以一敵眾,贏了但是被偷襲了!」
「我又沒說不信!」理乃揉了揉自己的臉,「你總是動手動腳。」
這也不是他能控制住的,對他而言,她小小的一只就像人類見到巴掌大小貓,光是看一眼就想把她親暈過去,要不就是想對著小貓摸摸抱抱。
「嗯嗯,我改。」
嘴上說著改,動作上卻像抱玩偶娃娃一樣把她塞進懷裡,捏捏手摸摸臉。
拒絕不了那就順從,理乃往後一靠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左邊胳膊力度再重一點點。」
「對,這個力度剛剛好……」理乃愜意的合上眼睛,感覺胳膊小腿上的酸脹退去,她在自己包裡扒扒撿撿,掏出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糖拍在他胸口,「服務不錯,這是小費。」
「……」
甚爾看著她跟著電視有樣學樣揚起眉梢,低頭在她臉頰上咬了口。
白嫩嫩的臉頰上頓時多了個淺淺的牙印,留下他的印記,告訴所有人這是他的印記。
想到這裡他的呼吸又粗重了起來,眼睛裡藏著看的人心裡發毛的亢奮。
「?」理乃捂著臉警惕,「我這次可沒有擦。」
對上她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的樣子,甚爾低頭在她脖頸處蹭啊蹭。
真會撒嬌啊。
理乃摸著他的頭拍了拍,感覺養了只桀驁不馴超有主意但偶爾又很黏人的貓。
正當她這樣想著,脖子被咬了口。
「!!」
理乃抽氣捂住脖子。
對上她難以置信的眼睛,甚爾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沒忍住,那那個……我們明天去哪裡?」
超級生硬的話題轉移,理乃哼了聲,「去交稿。」
……
第二天計劃被打亂。
理乃生病了。
因為晚上開空調溫度太低,還把被子弄掉了地上導致受涼,怎麼看怎麼不聰明。
「只是感冒而已。」她咳咳兩聲,聲音低啞著還安慰陰沉著臉的甚爾放寬心。
甚爾不聽她說,自顧自的拿起溫度計給她測量了,等看清溫度後臉更黑了。
「低燒。」
「我感覺我挺好的……」她嘟囔了句,對上甚爾皺起的眉頭,頓時從善如流的改口,「不過也可能是我對自己認知不清晰哈哈。」
甚爾笑不出來,照顧著她喝水吃藥,讓她睡一覺好好休息。
「可是我還要交稿。」
和編輯約好了今天,如果不去下一期的期刊就完蛋了。
理乃想起身卻被甚爾按了回去,「我就去一小會,等回來我就馬上休息好不好,不要擔心啦。」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原本紅潤的唇色現在也泛白。
「一定要去?」
「只去一小會,我保證交完稿馬上回來。微博明上吃學家」她拍著胸口保證,結果自己咳嗽了好一會兒。
甚爾嘆了口氣,「我替你去,你在家休息。」
理乃還想說著什麼,但甚爾的手擋在她嘴邊,「乖乖休息。」
他態度堅決的把理乃放回床上,檢查好畫稿,轉身出門。
把畫稿交給編輯,簡單介紹了下理乃現在的情況,因為發燒,編輯讓她好好休息幾天,畫稿的事情暫時不用急。
完成任務的甚爾開始往家趕。
夏季的天氣陰晴不定,出門時一片艷陽,等甚爾想好回去今晚吃些什麼有營養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察覺到要下雨,車站裡路人都急匆匆往家趕。
甚爾坐上車,烏雲暗沉的更加厲害。
如果淋濕理乃又要擔心了,想到她現在病懨懨的樣子,甚爾還是希望暫時不要下雨。
天不遂人願,他剛下車就雨水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在甚爾想一口氣飛速衝回家時,在車站出口看到了帶著傘的熟悉身影,穿著外套帶著口罩。
「甚爾∼」她同一時間發現了身材高挑的男人,興衝衝的擺了擺手。
「你真的很不聽話。」甚爾繃著臉聲音低沉。
看到她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咳個不停,他慌裡慌張的給她順背。
等理乃緩過來後想訓斥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冷著臉把人抱起來。
理乃笑了下,趴在他肩膀上蹭了下,「我錯了嘛,可是我是病人欸,病人應該有特權。」
「你還知道你是病人?我以為你覺得你身強體壯不需要鍛煉了呢。」
「好陰陽怪氣了啊,」理乃不講理的埋怨,「我可是好心來接你,不然甚爾就要淋著雨回家了,甚爾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雖然能見到她真的很開心,比之前任何一次找借口出任務被接都要激動,但腦子裡只會關心別人而不顧自己安全的家伙就應該受到一點教訓。
甚爾不假辭色的訓斥她,「別人難道比你自己的身體都要重要嗎?」
理乃縮在被子裡捂著被敲了下的額頭,不服氣的頂嘴,「甚爾又不是別人。」
「就算是我,你應該把自己的身體放在首位。」
他很難得的板起臉,格外嚴肅批評她,初次在她面前顯露出少見的強硬一面。
來回得奔波雖然沒有太多體力但她依舊感覺到精力耗盡,理乃發了個哈欠,把他拉到床上抱住。
「……好吧,我知道錯了。」
他們倆認定了一件事都是嘴上認錯,態度上卻絲毫不改的人。甚爾摸透了她,一看就知道她現在又是敷衍。
正當甚爾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時,理乃猛地想起什麼把頭挪到一邊推搡他。
「我還在生病,甚爾快離我遠一點……」
看到她緊張的樣子,甚爾突然勾唇,故意和她反著來,把她按進懷裡貼的更緊。
「!!松手,會傳染的。」
「那你保證之後絕對不會再做出這種事。」
「你這是威脅!」
「對啊,快點,再不保證就要親你了。」
「不行,不許親!」
「你說了不算,你不聽我的,那我也不聽你的。」
甚爾運籌帷幄的捧著她的臉,壓低,「三、二……」
「不要逼我嘛。」
「一,要親嘍。」
「!!我保證!」
但能不能做到就不知道了。
【九、關於戒指】
那枚用來求婚、結果有些大了的戒指最後也沒拿去換掉。
理乃恢復好體力,第二天問甚爾要時,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可能不見了吧。」
說話都沒有一點信服力。
如果丟了的話他早就滿臉要殺人的暴躁表情了吧,現在這個樣子一看就是裝的。
理乃無奈,坐在他旁邊解釋,「那個大了不合適,拿去換一下,又不是不給你了。」
「我又沒拿,不見了也沒辦法。」
任由理乃怎麼說,他都咬定自己沒拿,理乃無奈只能帶著他去買新的。
「真敗家啊,甚爾。」理乃看著新定制的戒指樣式搖頭,「要養不起你了。」
「那先把小白賣了吧。」甚爾越來越不愛好好走路,不停的把頭放在理乃肩膀上。
被推開,沒過一會兒再靠過來。
「戒指為什麼不能快點做好?」他這時候顯得極其沒有耐心。
「定制嘛。」理乃看著他煩躁的表情在他臉上啄了口,「耐心等等。」
「不想等,現在就想帶。」
像故意找茬的熊孩子,理乃摸摸他的腦袋,「那把你藏的那對先拿出來帶上?」
他猶豫了下。
「新的戒指回來,這對還給你收藏。」
甚爾就是遇到一點點喜歡的東西就要牢牢攥緊手裡性子,理乃只能盡力滿足他。
「要幫我帶戒指嗎?」
她這麼一問,甚爾頓時不再猶豫,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出來,紅著耳朵握著她的指尖給她帶上。
看著銀色的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甚爾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聽到他劇烈心跳聲的理乃笑話他。
「我還是想帶新的。」
他咬著理乃耳朵尖碾磨。
「好,我現在就讓商家加急定做。」
【十、關於婚禮】
在結婚是選擇白無垢還是婚紗中,理乃糾結了好久,最後因為想交換對戒還是選了婚紗。
不過,結婚照是兩個都拍了一套。
選定日期的時候理乃緊張的不像話,整個人焦慮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甚爾怕她緊張過頭,只能每天變著法子給她緩解情緒。
等到結婚那天,理乃神奇的不焦慮了,反而緊張轉移到了甚爾身上。
理乃和甚爾的朋友都很少,現場來的人很少,但每一個人都帶著祝福。
作為戀愛和結婚都是第一個被告知的山下靜子宛如出嫁新娘的媽媽一樣哭的稀裡嘩啦。
甚至看到甚爾繃著臉不苟言笑的樣子還以為他在不願意,反復詢問理乃有沒有被威脅,是不是真心要嫁給他的。
「如果他對你不好,我現在就帶你走!」她拍著胸脯保證,「不要怕,就算他再厲害只要我找的人多就能逃婚。」
理乃笑出聲,打開手機讓她自己錄的視頻。
一臉冷凝的男人抿著唇背不出來自己的台詞就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像熱鍋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一臉嚴肅可能是面部表情緊張到失控了吧。」理乃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好在甚爾雖然緊張倒是沒有絲毫出錯,除了交換對戒時手有些抖差點帶不進去外。
「別緊張。」理乃抬著手輕聲說著,「帶不進去的話,罰你今晚給我帶一百遍……嗯,還是帶到閉著眼睛也能熟練帶上為止好了。」
那怎麼行,還有正事要辦。
甚爾一咬牙,在理乃的配合下終於給她帶上了對戒。
原以為今晚一切都會有條不紊,結果意外出在理乃竟然喝醉了。
她渾身酒氣醉醺醺捧著臉,水潤潤的眼眸像沁著水,乖乖巧巧的看著他舉著手機拍自己,還超配合的他的話做出相應的動作。
如果說,看到她第一反應是有些可惜自己不能和她一起喝醉。
那麼在洗完澡出來,看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勾勾看著自己露出的上半身,甚爾就是慶幸自己喝不醉。
「要拍照嗎?」
喝醉後的她反應慢半拍,呆呆的點點頭抱著手機在他旁邊站定。
戳了半天最後還是甚爾幫她找到的相機,然後她高舉著手機……對著她的臉和自己裸露的腹肌哢嚓拍了一張。
甚爾看著她美滋滋抱著照片的樣子磨牙,「我連臉都不用露出來了嗎?」
她不說話,捧著臉看著照片傻樂。
「這麼容易滿足?」就算是自己的照片,甚爾也不爽的嘖了聲,扭過她的臉讓她看向自己,「來,讓你摸一下。」
「真的嗎?」她歪頭。
看到他點頭,理乃吞了口口水好奇的在他肚子上戳了戳,見他沒拒絕又壯著膽子整個手心貼上去。
他還是沒拒絕,理乃眼睛一亮把臉貼了過去。
然後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理乃摟著他的脖子,就聽見他說,「摸完了現在就是收費環節。」
「……你騙人。」她暈乎乎還知道反駁,「是你讓我,摸的。」
「好,是我口誤,」甚爾氣定神閑的用腳關上門,「現在是冤枉好人的補償環節,接受嗎?」
醉鬼點了點頭。
……
「嗚∼你是,騙子……」
【十一、關於蜜月】
出版書發布的宣傳會趕在了蜜月期間。
甚爾抿著唇不說話。
「我只去兩天,絕對不會多挺停留的。」不是不想帶甚爾去,「你這幾天不也有事情要忙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要緊事情,總是見他不耐煩但還接電話的樣子。
「剛好我們一起處理完事情,我忙完就陪你好不好?」理乃摟著他用側臉蹭他。
「……兩天?」
「嗯嗯,第三天絕對回來。」
結果……失約了。
理乃不好意思的捂著臉,「下大雨了,發布會可能要延期。」
那樣她就回不來了,甚爾只能忍住焦躁,借著和她聊天發視頻來緩解分離的躁動。
因為在海邊,下雨也沒什麼好玩的,理乃整天待在酒店裡,還沒等晚上就已經洗完澡躺在床上。
「好早。」
「因為很無聊嘛。」
甚爾看著視頻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理乃,「沒有地方玩嗎?」
「只能去海邊,而且我都不認識他們,」理乃聲音低了下去,「好想你……」
低低的喃呢說著電話線傳進甚爾耳中。
她剛洗完澡,浴衣微敞露出白淨惹眼的鎖骨,像剝了殼的荔枝。
「沒關系,很快就能見到了。」甚爾安慰她。
理乃掛斷電話後看著外面還在下的雨嘆了口氣,希望快點雨停。
半夜。
熟睡的理乃被電話鈴聲吵醒,是甚爾。
然後門鈴響了。
內心的猜想在等到電話裡他說開門時喜悅達到了頂峰。
「甚爾……」
熟悉的氣息將她全身包裹,渾身濕透了的男人剛進門直接按著她腦後將她壓在牆上親。
直到理乃呼吸不過來趴在他懷裡小口小口的勻著呼吸。
雨水順著他身體往下淌,接觸到他的理乃衣服也迅速地濕透了。
「快去洗澡吧,別著涼了。」理乃推搡讓依依不舍纏著她的一大只。
「……我不冷,你先去吧。」
他就算再在雨裡呆一夜也不會有事,但她只是被雨水碰下就被冰的一激靈。
「那行吧。」理乃帶著自己用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順手鎖上門。
「……」
真的不再推讓下,比如邀請他一起洗嗎?
浴室的水聲響起,甚爾故作無意的踱步審視著酒店格局,走到浴室門口不帶絲毫猶豫的按下門把手……
鎖上了。
嗯,警惕性挺好,這樣他就放心。
但不甘心。
理乃聽著門把手哢嚓哢嚓的響了兩下,外面的甚爾在浴室門口徘徊,轉了一圈再次停下,
「好冷。」
聽著他可憐巴巴的聲音,理乃憋不住笑意,「你等一下。」
「唉,也不知道再等等會不會生病。」
他站在浴室門口唉聲嘆氣。
浴室的門從裡面打開。
甚爾眼睛一亮,看到她圍著浴巾一本正經的側過身子,「我洗好了,你快點去吧。」
「……」就是故意的。
他磨了磨牙,啪地一下把她扯進懷裡。
理乃捂著浴巾,裸露的皮膚又被冰了下,她抬眼笑盈盈的取笑他,「你不是不冷嗎?」
「……現在又冷了。」他沒有絲毫半點不好意思。
「那你快進去吧,別感冒了。」
「你陪我洗。」
「我都洗過了。」
「再洗一次,你剛才抱我身上又被弄髒了,我們一起洗,我幫你。」
哼哼唧唧的理乃被拉了進去,「你好煩呀。」
拒絕無效,洗了今晚第三次澡的理乃躺在床上踢了下旁邊的男人。
剛碰上他的腿就被大手迅速捉住,還被捏了下。
「等雨停了我們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吧。」
「好。」
「下這麼大雨,你怎麼來的?」
「這種時候就把問題先放到一邊吧。」甚爾湊到她嘴邊親了下,「現在有要緊事要辦。」
被他挑著下巴又親又吮,理乃氣喘吁吁的推他,「你一點都不正經!」
「嗯嗯……」他頭也不抬的向下。
結果被理乃收斂的力度扯著頭發拉離,「不行,你這樣留下痕跡我都沒辦法穿泳衣了。」
「那怎麼辦?」甚爾難耐的親著她的嘴角,為了避免她一棒子打死,「不碰其他地方就行是嗎?」
看她遲疑的點點頭,甚爾勾唇。
結果整個人都被欺負慘了,因為過於刺激想要咬東西還被阻止。
「我也要穿泳衣,你可不能咬我了。」他看著對方霧蒙蒙的眼睛帶著微妙的惡劣提議,「自己咬著衣服可以嗎?」
房間裡再次響起細細碎碎的嗚咽。
第66章 if理乃遭到意外
伴隨著孩子進入高專,理乃免不了還是會泛起擔心。她會尊重孩子們的選擇,但是咒術師的日常總是伴隨著危險。
在甚爾的威脅下,每個孩子都學會了自然的應對媽媽。
「安心啦,我們那有哪裡厲害呀,我們最多一起處理二級咒靈,最高也就准一級,這種水平的根本傷害不到我們。」
菜菜子環胸,「再高級別的就是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去處理,我們想去還沒有機會呢。」
得到眼神示意的美美子點點頭,「是媽媽把我們想的太厲害了,我們才一年級,上面還有高年級前輩,危險的任務輪不到我們。」
伏黑惠把最後一個盤子收回櫥櫃,出來就看到兩個姐姐的暗示。
「前輩們很厲害,有一個只比我們高一年級就已經是特級,任務都是他們優先分配,所以不用太擔心我們。」
「對!還有一個熊貓體術最厲害,每次體術課都大出風頭。」
「不對,體術上最強的應該是真希前輩吧,和甚爾爸爸一樣的天與咒縛,熊貓前輩也不是她的對手。」
「笨蛋美美子,明明是熊貓在力量上更強!」
「真希前輩體術技巧最厲害!」
「但狗卷前輩才是二年級中除了乙骨前輩第一個升上二級的,這麼說狗卷前輩才是最厲害的吧。」伏黑惠看著爭吵的姐姐們插嘴。
「才不是,真希前輩最厲害!」
「……」
三個人各執一詞,嘰嘰喳喳的爭論二年級中誰才是最厲害的。
甚爾攬著理乃的腰把她帶出門,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把她想說的話提前堵了回去,「那麼有活力怎麼看也不會是受過傷,倒是你,該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吧,他們又不是小孩了。」
理乃看他一副對孩子們極其不樂意的樣子失笑,「他們還沒成年呢。」
「那幸好他們沒成年,成年了就把他們趕出去。」
這麼多年依舊鍥而不舍給她吹耳旁風的甚爾背部被拍了下,「甚爾一點爸爸的樣子都沒有。」
「那他們也沒問我叫爸爸,」甚爾像沒有骨頭一樣依靠在理乃身上,「晚上吃什麼?」
「甚爾想吃什麼?」
沒聽到他的回話,理乃扭頭看到甚爾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她順著甚爾的視線方向打量,除了十字路口的人流,沒有發現異樣,理乃抬眼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
那股隱晦的打量在他覺察的瞬間頓時消彌,很警覺,是尋仇?找他?
「你的咒骸隨身帶著嗎?」
「帶著,」理乃悄悄拍了拍背包,「在包裡藏著,是有什麼危險嗎?」
不想讓她過多擔心,甚爾在她頭頂一捋,逗弄的語氣說道:「看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
「好無聊啊甚爾,」她無語的收回自己多余的擔憂,「我還以為是有危險呢。」
「有我在能有什麼危險。」
……
六眼,咒術操使,反轉術式,十種影法術,天與咒縛……
真是難以想像他們會圍繞在一個連咒靈都看不到的普通女人身邊。
不過,這樣很不錯不是嗎?
雖然咒術操使沒了,但間接掌控一群咒術師的機會也來了。
……
理乃總覺得最近有什麼人在跟著她。
她決定如果一會回去的路上還有這種錯覺她就讓甚爾來接她。
好在這次回去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她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被出現在拐角的女人嚇了一跳。
對方蹲在角落裡借著拐角的視線盲區根本看不到人影,理乃吞了口口水默默攥緊自己的挎包。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
對方似乎才發現理乃的存在,抬頭一臉溫婉的臉上帶著歉意,「我剛不小心摔了跤,想著坐這裡休息下,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從這裡經過,真的很抱歉。」
「沒沒事……」
理乃看著她頭頂的縫合線磕磕絆絆的擺手。
她想走卻被女人叫住,問她最近的超市在哪裡?
「沿著這條路直走到盡頭,先左轉,遇見十字路直行,再右轉一直走,超市就在路邊。」
她向理乃道過謝後離開,原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沒想到第二天又遇見了她。
這次是理乃家附近的那個公園旁,女人的旁邊還跟著售房人員。
「伏黑太太好,」售房人員見到理乃笑吟吟的打了個招呼,轉頭繼續和女人介紹房子。
「昨天真的太感謝您了,」她一臉驚喜,「我第一次來,沒有你我可能就要迷路了。」
借著理乃是這裡的老住戶,售房人員笑眯著眼來介紹自己的房子很不錯。
第三天,理乃出門扔垃圾,又遇見了和她簡單寒暄兩句的女人。
「……有點太巧了,」理乃一臉嚴肅的盤坐在床上,「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去,如果還能遇見可能就是我想太多了。」
黃昏時,理乃按著平日裡的步調拉著甚爾出門,這次是在散步時遇見了正在往指揮人往住宅搬東西的她。
「伏黑太太,好巧啊,」她臉上帶著驚喜,「如果不是我剛來就迷路,我真會以為地方太小才總是會遇見呢。」
理乃和甚爾對視了眼,「好巧,你已經要搬過來了嗎?」
「對,」她不好意思的把臉側的發絲順到耳後,「可能有點急,不過我也實在是沒什麼辦法。」
一聽就是要講故事的前奏,因為有甚爾在理乃壯著膽子和她寒暄。
非常可憐的身世。
酗酒家暴的前夫把懷孕的她打進醫院,醒來時孩子沒了,額頭上也留下了醜陋的術後縫合線。
說到這裡她綴泣了幾下。
「節哀,日子總會好的,」理乃安慰她,「或許,你可以用額發擋著額頭,那樣看起來會好點。」
「抱歉,只是看到兩位這麼恩愛,讓我情不自禁的有些羨慕。」
和女人告辭後,理乃不禁有些唏噓,「好可憐。」
「不過,」她想到什麼一樣抬頭看甚爾,「甚爾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小題大做?」
「警惕是好事,因為如果你出事我會瘋的。」
理乃笑了下,「甚爾才是,那些任務要小心才是,你要是出事嗯……我就帶著孩子們改嫁。」
「找收拾嗎?」
「表情好可怕∼」
接下來的兩個多星期,理乃都在瘋狂趕畫稿,「為什麼突然要加刊,趕不完真的趕不完……」
因為她沒有出門,有人急了。
「這就是你的計劃?」
「你把她的警惕心引出來了。」
「或許最後一次你就不該出現……」
身後傳來七嘴八舌的指責,女人滿臉陰鷲的掀開窗簾縫拉著不遠處的院子,「……既然她不出來,我們就闖進去。」
「你瘋了嗎?」
「拖住總可以吧,你自詡比肩五條悟,現在是怕了?」
「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計劃。」
「計劃就是你們把天與咒縛和其他人引走,我去奪走她的身體!」
「……」房間裡頓時沒有人再說話。
女人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深吸了口氣解釋,「無論是否能成功,只要讓她出點意外去醫院,有了由頭就可以暗箱操作。」
「……拖多久?」
「聽我信號。」
‾
今天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天。
三姐弟吵吵鬧鬧回家的路上就感受到一陣濃郁的咒靈的氣息,甚至……很多。
她們面面相覷,等發現那個位置是家的方向,菜菜子頓時發出一聲低罵,「該死的上層全是廢物嗎?這麼多咒靈都發現不了!」
來不及多想她們紛紛往家裡趕,靠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股威迫感十足的咒靈威壓。
特級。
還不止一個。
甚爾手揮著游雲把面前的紅色咒靈打的節節敗退,另外一個被提及過的渾身縫合線咒靈虎視眈眈。
理乃抱著咒骸緊抿著唇。
甚爾以一敵二完全沒有落入下風,但突然間卻又冒出一個火山頭。
看清對方手裡的人影,理乃瞳孔猛地一縮,他運籌帷幄的看向甚爾的位置。
「喂,想讓這幾個小鬼活著就乖乖把武器放下,」他晃了晃被他掐著脖子的菜菜子美美子,腳下踩著被燒傷的伏黑惠。
「想殺他們隨便你好了。」甚爾裝作不在乎的擺擺手,「麻煩帶遠點殺,我早看她們礙眼極了。」
「是嗎?」和甚爾對打的咒靈全都站到他身後,「那她也一樣嗎?」
一股完全陌生的氣息顯露在屋內,甚爾猛地衝回去,卻只看到理乃的咒骸在同一時間炸開了一地棉花。
理乃也看到了他驚恐的眼神,他嘴巴張合說些什麼,理乃都沒有聽到。
下一秒,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她轉頭那個頭上帶著縫合線的女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出現在她身後,來不及反應,手像觸手一樣穿過她的胸口。
……
瘋了,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而且那兩個特級也在趕來,任務已經完成咒靈們毫不戀戰的撤離。
動靜鬧太大了,來不及卷走她的身體,他咬牙放棄了這個半路找來的屍體。
女人的氣息瞬間沒了。
一群人追不上又拐了回來。
「理乃。」甚爾握著她的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的發顫。
家入硝子趕到時看著胸口幾乎沒什麼起伏的女人呼吸一滯,全靠著身體本能運轉術式。
心口流淌的血慢慢止住,她蒼白的臉恢復紅潤。
她眼睫顫了下,所有人都屏息,一秒、兩秒……一分鐘……十分鐘……不管家入硝子怎麼努力,她都沒有要蘇醒的跡像。
甚至額頭上漸漸浮現出一種散發著不詳信息的印記。
根據五條家和高專的記載,近期已經有很多人莫名昏厥,理乃和材料裡的那些人一樣陷入了沉睡。
一群人看著一言不發抱起女人的甚爾默默移開了道路。
客廳的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關上,甚爾幫理乃擦干淨臉和手,按著她往日的順序幫她洗了澡換了干淨的睡衣。
她乖乖巧巧的一動不動任人揉捏,忽略掉清淺的呼吸更像是沒有靈魂的仿真人娃娃。
看著她安靜的臉龐他闔眼把臉埋進她手心裡,「明天就醒過來好不好?」
奇跡沒有發生。
一整夜沒有睡的甚爾睜眼看她時她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
他做早飯的間隙去看她,她還在睡。
他將放涼的食物處理好回到臥室她吃再睡。
洗衣服的時候因為搓洗的太過用力,衣服撕裂了。
甚爾趴在床邊跟她認錯,「襯衫被我洗爛扔掉了,等你醒了我們去買新的。」
澆完花甚爾跟她說有一片新長出來的花不知道被誰打斷了,讓她醒來後記得要去罵他們。
黃昏散步被取消,甚爾給她擦擦手,提醒她,「明天一定要醒過來。」
早上是理乃喜歡吃的海鮮粥,中途他聽見動靜以為她醒來,迅速跑進臥室卻發現她還在睡。
「今天的衣服少,我把客廳清掃了下。」甚爾問她把掃地板的那個新掃帚放哪裡,「我沒找到,只用抹布擦了角落。」
晚上是他們前兩天才買的洋蔥牛肉搭配,甚爾想了想告訴她,「下次別買洋蔥了,沒人愛吃。」
「明天一定要醒過來。」
……
早上沒有吃飯。
「這怎麼行,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中午的太陽很好,很適合晾曬衣服,「晾衣繩不知道被誰割斷了,衣服也掉地上了,我又重洗了遍,是不是應該誇我下。」
但是下午有風把毛巾吹走了,甚爾看著飄在空中的毛巾扭頭看向理乃,「這不能怪我,我也沒想到今天風這麼大。」
洗完澡甚爾在理乃旁邊躺下,把玩著她的手。
「……你明天應該醒過來了。」
……
「你說過,如果……我可以把你也藏進肚子裡。」
甚爾捧著她手,軟乎乎的手指白嫩嫩的。
她說過她屬於他不是嗎?
……
早上海鮮粥……甚爾想了下她昨天已經吃過海鮮粥,今天該改改口味了,所以他做了飯團。
回房間時她在睡覺,甚爾輕手輕腳的在她旁邊躺下。
他把空調調低,等她手指想變涼時把她抱在懷裡發出一聲喟嘆。
像大貓一樣在她脖頸處蹭了蹭,血管清晰的暴露在她白皙的皮膚下,甚爾沒忍住用牙齒碾磨了下,很快紅了一片。
他心虛的用手擦了擦,怕她發現。好在她睡得很熟,加上只是用牙齒剮蹭了下沒一會兒就消下去了。
甚爾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睛,看著恢復如初的脖頸又有些礙眼。
還想咬,但他怕把理乃吵醒,那樣她睡不好肯定會不讓他碰她,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悄悄在她脖子上吮吸留下了個紅色的印記。
是他的。
等痕跡差不多要消下去時他又找機會吸了一個。
看著她脖子上的印記內心又充盈著滿滿的幸福。
……
「對,她最近因為靈感枯竭可能會封筆一段時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給她。」
甚爾掛斷電話後,看著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的女人臉上帶著笑意,「編輯問你什麼時候交稿,不過在我看來既然最近不想畫就歇歇好了,等什麼時候有靈感我們再開始好不好?」
「既然這樣我們就同意了。」甚爾將她抱在懷裡,順手調整了下頭頂遮陽傘的位置,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漫畫書,「今天還聽這本好了,最後一刊念完我們再去買新的。」
突然他余光瞥見她嘴角時一頓,「你今天忘記塗口紅了吧。」
再看看,果然沒有塗。
他嘆了口氣,揉了下理乃的頭頂,「你最近有點馬虎,算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理乃醒了的消息向小鳥一樣飛進一群人的耳中。
「醒了……」
已經好久沒有休息的伏黑惠眼下青黑,其他人滿臉倦色,但同樣難掩欣喜。
他們急匆匆跑回家時看到了甚爾正俯身在理乃面前給她塗口紅。
「還是這只比較顯白一點。」
「我可沒有說你皮膚不白,你少冤枉我了……」
他嘴角含笑,動作說不出的輕柔。
他掌心下的女人雙目閉合,臉上掛著恬淡美好,時間仿佛都在她周身停止。
淺紅色的口紅在她唇瓣上暈開,為她添了幾分氣色的同時多了些許溫柔。
「不是說媽媽醒了嗎……」
菜菜子又氣又急。
甚爾幫她擦掉唇邊多余的印記,語氣裡帶著抱怨,「你把她們慣壞了,現在很沒有禮貌。」
「這不是醒著呢?」
他收起紙巾,看向她的三個孩子,「快點和你們媽媽問好,不然媽媽會傷心。」
他語氣很平淡,甚至是少有的溫和,說話是臉上還帶著笑。
伏黑惠他們三個毛骨悚然的同時覺察到一股危險的信號。
來自身體的本能讓他們頓時叫了媽媽。
「很不錯。」
要被潮水淹沒的壓迫感褪去,他滿意的點點頭,摸了摸理乃的臉輕聲安慰,「我幫你說他們了,別不開心了。」
他旁若無人的抱起理乃,「陽光太曬了,我們先回房間,等黃昏再出來。」
搭在理乃身上的外套掉落,胳膊上細細碎碎的齒痕頓時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你是變態嗎!?」
怎麼怎麼可以傷害媽媽!菜菜子氣紅了眼,衝上去想要把理乃搶回來。
還沒碰到她的手指,被野獸盯上一般的冰冷和殺意將她身體僵硬的釘在原地。
「你媽媽不喜歡別人碰她。」他以一種完全圈禁的姿態將女人護在懷裡,「還有,安靜一點,你吵到你媽媽了。」
菜菜子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她絕對不會懷疑發出聲音的下一秒就會被甚爾殺死可能性。
「就是這樣,」他對於她的識趣很滿意。
「……你現在這樣真的是媽媽想看到的嗎?」伏黑惠掀眼看他,「像精神病人一樣」
「噓——你們不說話,媽媽就不知道。」他神經兮兮的勾唇。
「你不是說媽媽一直醒著嗎,她看不見嗎,還是說你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伏黑惠咬牙,想將他從這副似瘋沒瘋的狀態脫離出來。
脖子倏地被掐住,呼吸被不停的剝奪,他綠色的眼眸冰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不可以對你媽媽這麼沒禮貌。」
過近的距離使得伏黑惠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癲狂,大腦缺氧讓他眼前發昏,菜菜子和美美子被嚇得動彈不得。
就在伏黑惠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時,甚爾猛地松手,伏黑惠捂著脖子不停的咳嗽。
「我知錯了,」他歪頭看向女人露出歉意的笑,「他是我兒子我肯定不會殺他……好吧好吧,我也不該掐他脖子,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錯了,我保證不會殺這幾個小鬼……」
所以如果不是因為伏黑惠是他兒子,如果是其他人說這些話,他已經死了。
瘋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攙扶著伏黑惠,想要跟進屋子,卻發現甚爾扭頭警告他們,「不准跟過來。」
那個瘋子抱著他的愛人相互依偎著消失在門內。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嗎?」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
伏黑家的門徹底關上。
第67章 if理乃遭到意外(完)
理乃感覺自己做了好久好久的夢,夢裡的一切都沒有一點邏輯,聲音還很嘈雜。
有人在她耳邊碎碎念,偶爾聊天氣,今天的太陽很曬,讓她不要出門;說她的口紅被不小心弄壞了,他又買了一只新的;秋天到了,讓她記得穿外套……
諸如此類的每天都不間斷的念著。
很熟悉的聲音,但她有點想不起來是誰。
但耳邊的聲音一直喋喋不休,這讓她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
她想醒過來看看對方是誰,身體卻像陷入了沼澤地一樣,越是掙扎越是陷的更深。
來自顱內的聲音也輕聲哄著她繼續睡下去,如帶著麻痹毒素的蛛網將她的身體一層一層纏繞其中。
與之相反的是,耳邊的聲音。
「明天就醒過來好不好?」
「明天一定要醒過來。」
「明天一定要醒過來。」
「你明天應該醒過來了。」
……
是誰?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是誰?
手腕上又傳來刺痛,接著濡濕的舌尖在傷口上碾磨。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動靜安靜了下去,黑暗的空間裡沒有一絲聲音。
腦子又輕飄飄時,她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
「死了是不是就能去見你了。」
誰死?
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
「甚爾君,你有點帥欸!」
「甚爾君,早上好呀∼」
……
「甚爾君,你可不可以做我真正的男朋友?」
……
「甚爾。」
甚爾!
她終於忍不住掙脫掉周身的束縛,拼了命的想要清醒過來。
刺眼的白光在眼前綻開。
理乃盯著頭頂的白熾燈,直到干澀的眼睛因為直視湧出燈光生理性的眼淚。
臥室裡靜悄悄,只有她一個人。
外面的客廳響著嗡嗡的油煙機運作的聲響。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感覺渾身都軟綿綿的,骨頭也有些發軟提不上勁,她嘗試了好久,在把自己折騰出一身汗終於坐了起來。
這時油煙機的聲音停止,腳步聲緩緩靠近臥室。
理乃緊張的盯著臥室門,不知道該和甚爾怎麼打招呼。
「醒了?」
他臉上帶笑,徑直走了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下。
理乃眨巴眨巴眼睛,對著他伸在側臉邊的手掌蹭了蹭,乖巧的對著他撒嬌,「甚爾∼」
他身體有一瞬間僵硬,但又像說服了自己一樣像往常那樣將她抱了起來。
「抱歉,做飯有些熱出汗了,把你身上染髒了,一會吃完飯再幫你洗澡好不好?」
理乃狐疑的摸了摸他身上,清清爽爽,沒有一點汗液,身上也沒有汗味,只有飯香。
她坐在甚爾懷裡看他熟練度將面前的湯吹了吹喂給她。
「我不是很餓。」她搖了搖頭拒絕,她剛醒,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但勺子卻直直地戳在她唇上。
她偏頭,拇指和食指卻強硬又不失溫柔的捏著她的下頜讓她張開嘴。
「甚爾,」她含糊不清的叫了聲對方的名字,他夢魘一樣聽不見她的聲音。
勺子在她的掙扎間掉落在她身上,胸口的衣服瞬間被染濕。
他比理乃還慌張的將她抱起來往臥室趕,「我幫你擦干淨。」
理乃反應過來時就看到他已經將自己胸口的扣子解開,繼續解下來的衣服。
她握上他的手安慰,「甚爾,我沒事,那個湯你剛吹涼了不燙,別緊張。」
「對不起,是我的錯,你一定燙壞了。」他手抖的厲害,聲音也發顫,「是我的錯,你罵我也可以別不理我好不好……」
「沒關系的甚爾,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罵你也不會不理你的。」
「……對,像這樣罵我來解氣,來自己生悶氣不理我。」
理乃意識到一絲不對勁,她捧著甚爾的臉發現對方眼睛沒有一絲焦距,喃喃自語一樣念叨著幫她洗干淨。
「甚爾你怎麼了?」
衣服被褪下去,他拿著紙巾從她鎖骨處向下擦,理乃去拉他手時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牙印。
她只是沉默了會兒就被甚爾抱進浴室,他熟練的抱著她朝浴缸裡放水。
「甚爾∼」
理乃摟著他脖子趁他彎腰時在他臉上親了口。
他眼睛不自覺眨了下,下一秒又自顧自的忙活著自己的動作。
「甚爾∼甚爾∼甚爾∼」
不管理乃怎麼打擾他都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回答她。
水溫剛剛好,理乃被放進去時看著他沒什麼情緒的眼睛嘆了口氣。
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啊,她隱藏住內心的難過扯了扯嘴角,強帶著活潑的蹭了蹭他的側臉。
「好了,現在我要滿足你一個很久之前的願望。」
沒等他回應,理乃勾著他脖子壓向自己,趁著他起身之前,張大嘴一口咬下去。
對於他一直想要個印記的要求理乃不知道答應了多少次,每次都因為咬的太淺讓他念叨好久。
這次她用了大力氣,溫熱的血液順著往外流淌……她想松口,腦後的手按壓力度加大。
理乃又加大力氣,等她松開時下巴被挑起來,甚爾急切的吻上她的唇。
血腥氣在口腔裡流轉,理乃蹙著眉回應著他,她喘勻了氣卻發現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我要漱口,」她縮在他懷裡推他,「快點。」
如同年久失修的機器人聽到了指令,他渾身僵硬的樣子像極了端口接觸不良。
理乃漱完口,把杯子給他,示意讓他也漱口,沒想到他眼睛看著理乃下意識的想要咽。
「不許咽,吐出來!」
聽到她的指令甚爾乖順的偏頭把水吐進洗手池。
他脖頸處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他像沒有痛楚一樣任由它淌血染濕了衣襟。
理乃嘆了口氣,穿好睡衣去客廳找藥箱,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不說話。
粘著酒精的棉球按壓在傷口處,他眉頭也不皺一下。
「理乃。」
「嗯?」
「……理乃。」
「我在。」
「理……」
手指豎在他唇邊,「我回來了甚爾。」
理乃捧著他的臉「不信的話,需要再給你蓋個印記嗎?」
他偏頭,露出自己的脖子。
理乃笑了下,低頭湊了過去。
眼前的喉結滾動,她在上面輕輕的啄了口,「我會舍不得的。」
他眼睛眨了下,猛地低頭在她脖子處咬下。
理乃抽氣,手上一下又一下地順著他的頭發安撫,「沒關系,我在呢。」
圈禁在腰間的手不斷收緊,他呼吸逐漸粗重,「理乃……」
「我在哦,」理乃讓他摸著他脖子上的牙印,「對不起讓甚爾擔心了,不過,這次我是真的回來了,不是甚爾的幻想,是真的回來了。」
「真的嗎?」
「真的,是醒來後也不會消失的存在。」
心疼的看著他眼下青黑和疲倦,理乃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手心輕柔的摸著他的頭安撫。
「所以,好好休息一會吧,我會一直在。」
他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理乃垂眼,「我會一直都在。」
她的氣息過於安心,甚爾終究沒有抵擋住困意在她懷裡沉睡了過去。
……
伏黑惠他們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家看到她溫柔的注視時,眼睛瞬間酸脹,他們癟著嘴走過來。
「媽媽……」
理乃在嘴邊豎起食指,「爸爸在睡覺,不要吵醒他。」
他們低頭,看到了枕在她大腿上眉頭緊皺的男人。
理乃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對方的眉頭這才放松下來。
一群人等著理乃親了親他們的額頭才依依不舍的走出臥室。
甚爾一覺也只睡了兩個小時,睜眼看到她裹滿愛意的眼神。
「醒了?」
他握著對方的手習慣性的用牙齒啃噬了下。
「這麼喜歡?」她摸著他的臉笑了,「我剛一直再想一件事,甚爾這麼執著標記,要不然我去把甚爾的名字紋在身上?」
「鎖骨,胸口,還是腳踝?甚爾喜歡哪一個?」
真好啊,他的愛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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