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浪漫言情]
捉狂辣妹妹 作者:梵冥冥
[打印本頁]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2
標題:
捉狂辣妹妹 作者:梵冥冥
[發帖際遇]:
nebula買六合彩幸運中得三等獎, 獲得獎金現金30Ds幣.
端莊清純的美少女搖身一變,竟成了性感又動人的街頭辣妹妹。她忽邪忽正,忽冷忽熱,周旋在一場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遊戲裡……不會吧?搞到最後,他竟是她妹夫的弟弟?逃了大半天,還是逃不出他們司徒家的魔掌,怨歎啊!運命!想她阿妹妹好騙,要拐她──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吧!一個繪、一個恰,看誰先撂倒誰?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2
[發帖際遇]:
nebula參加慈善晚會, 捐款現金10Ds幣.
第01節
雪梨
佇立於一幢米色的宅邸門外,丁雅珞來回踱著步,行李提了又放,猶豫著……
人都站在這裡了,還有啥好遲疑的?
一思及此,她將置於電鈴上的食指施壓力道,尖銳的鈴聲響起——
「來了,是哪位呀?」
一串英語傳來,丁雅珞的心情有些激動。
她記得這嗓音,她記得的!也曾在夢裡夢過千百回,畢竟,離開媽的孩子會想念母親是人之常情。
門開了,四目相交,門裡的人震驚、詫異,眼珠子瞠大如銅鈴,張嘴發不出聲音;門外的人則眼眶直髮熱。
「媽!」丁雅珞終於喊出聲,並衝進母親懷裡。
兩人顧不得時間、地點對不對,在門口就這麼擁抱著哭了起來。
此刻無須贅言,眼淚已表達了彼此相同的心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晌,慕蓮先止住了淚水,支開女兒的雙肩,柔聲問:
「雅珞,你怎麼來了?」
她吸吸鼻子,望著母親,一臉可憐兮兮:
「我想先喝口水。」
「哦,對。」慕蓮趕忙挽著女兒進屋。
通過前庭,丁雅珞暫且無暇去欣賞這片應該是由母親悉心照料的景致,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這一刻她只想坐下來喝杯茶,好好歇歇,平復情緒。
「怎麼知道這兒的?」慕蓮等不及想瞭解這一切。
「去問外婆呀。」
「她沒刁難你吧?」
「沒有才怪。」丁雅珞咕噥一句。「我聽她喋喋不休了一個多小時才要到這兒的住址。」
慕蓮淡笑。知母莫若女,她自然曉得自己母親的性子,對於雅珞和□妮這兩個孩子,自從她與丁其衛離婚後,母親便加深對她們的成見。而她夾在中間也苦惱,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後索性來個視而不見,聽從母親的安排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關於這點,她想兩個孩子心裡多少有點怨吧?
但是,她真的無法勉強自己再委曲求全地去面對一位不能對婚姻和妻子忠實的丈夫。既然多情的男人不可以只屬於一個女人,那何不就放他自由呢?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
「爸爸逼我嫁人。」丁雅珞嘟嘴,好無辜地說。
慕蓮露出訝異的表情。
丁雅珞歎口氣,娓娓細訴前因後果。
慕蓮聽完,難以置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心更涼了。想不到當初讓她不顧家人反對,放下身段去愛、去追隨的竟是這麼一個男人!這一刻,她有些後悔那時沒極力與他爭取孩子的監護權,否則也不會發生今日這種事情了。
「媽,你會收留我吧?」丁雅珞拚命往母親懷中鑽。
「傻丫頭,當然呀!」慕蓮揉揉她一頭俏麗短髮。「只是媽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敢獨自一個人搭飛機出國。」
「媽,我已經二十一歲了那!再說,以前你們每年都會安排長假帶我們出國旅遊,耳濡目染,搭飛機這種小事才難不倒我咧。」
「是嗎?」慕蓮抿嘴一笑。「雅珞……你來了,那□妮怎麼辦呢?」
「我……當時我急了、慌了,走得匆促,我……因為還不確定自己的未來,所以也不敢貿然拉著□妮跟我一起走。」
慕蓮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決定先擱下這問題。心想雅珞搭了這麼久的飛機,也許累了。
「我帶你上樓休息。」
「嗯。」丁雅珞起身。驀地,她發現桌上有個煙灰缸,仔細打量四週一遭,才發現屋內有許多男性用品,一個想像在腦中成型。「媽,這屋子裡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嗎?」
「是的,我再嫁了。」慕蓮坦承。
「他……待你好嗎?」
「他很溫柔、很體貼,最主要的是他很專一。原本我以為自己不會再相信男人了,可是他打動了我。」
看著母親漾著一臉幸福的微笑,丁雅珞感覺自己並沒有當初想像的那麼難以接受母親再婚的事實。知道如今有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在照顧著母親,她有一種……欣慰的感覺。
「恭喜你,媽咪。」她笑得很真心。「何時可以見到我的新爸爸?」
「晚上,他下班之後。」慕蓮喃喃,眼神透露著些許不信。「你……沒意見?」
「我為什麼要有意見?結婚的是你呀。況且,你看起來非常幸福。」
「謝謝。」慕蓮情不自禁地抱住女兒。
丁雅珞拍拍母親,提起行李,挽住母親的手肘,兩人上了二樓。二樓共有三間套房,慕蓮帶丁雅珞進入位於最右邊的那一間。
丁雅珞走進去環視一眼,這房間有一道溫暖的光線從窗外瀉入,看得出房間是特意裝潢過的,以粉綠色系為主,窗簾、床、地毯、桌椅等,皆是精心挑選搭配。然而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擺在桌面那幅七寸大的相片。她移近,輕輕拿起它端詳;上面是她、□妮和母親在她十歲那一年游美國迪斯尼樂園時所拍攝的。
她眼眶不由一熱,原來母親從未遣忘過她們……
「媽,這房間是你早就替我和□妮準備的嗎?」
慕蓮點點頭。
「我一直希望咱們母女三人有朝一日能共同生活,所以一買下這房子,我便執意將這間房裝潢成你們喜愛的顏色。想不到我的願望居然成真……你來了。」
「是呀,我真高興我來了。」丁雅珞也有相同的感受。
「你先睡一下吧。」慕蓮接過她的行李,推她上床。
丁雅珞打了個呵欠。
她的確累壞了,在飛機上她一直無法合眼,腦中被回憶和許許多多的猜想充塞。此刻在母親身邊,她總算心安了,放鬆了,也困了。
勾下母親的頸子在頰上親了一記,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她即沉沉睡去。
當丁雅珞再度睜開眼時,天空已籠罩在夜色下。
側身扭開床頭燈,有那麼一瞬間,她茫然於所處的時空,雨後思路歸位,她稍微整理一下儀容才下樓。
廚房傳來陣陣菜香,丁雅珞走近,瞧見母親忙碌的背影,出聲輕喚:
「媽。」
「你醒啦?睡得好嗎?」慕蓮露出微笑,將炒熱的青菜盛進盤裡。
「嗯。要不要我幫忙?」這一幕依稀重回到了小時候,溫馨得讓人又想掉淚了。
「把這菜端上桌。」慕蓮順勢遞給她。
丁雅珞照辦,不一會又折了回來。
「還有呢?」她伸手等著。
「等吃飯。」慕蓮卸下圍裙,拉著她走出廚房。「特地做了你愛吃的菜,待會兒可得多多捧場喲!」
「你記得我愛吃什麼?」
「當然。」
涼拌苦瓜、糖醋魚、鹽酥蝦、紅燒獅子頭、酸辣湯——哇,好豐富,果然都是她喜歡的,讓她不禁做了個抹口水的動作。
「他差不多該到家了。」慕蓮看看鐘。「你肚子餓的話就先吃好了。」
「不,還是等他回來,我可不想留下個不禮貌的壞印象給新爸爸。」
「他不會的。」
「對了,他是做什麼的?外國人?」丁雅珞將頭往後仰,問道。
「是華僑,投資經商的。」
「哇,老闆那!難怪往得起這種洋房,比——」丁雅珞倏地住口,有些尷尬地搔搔頭。
慕蓮瞭解女兒原本想說的話,不介意地笑笑,說:
「忘了告訴你,三樓是書房、樂器室和健身房,你無聊的話可以上去玩玩。」
「嗯。」丁雅珞點點頭,賊兮兮地道:「有錢真好。」
這時,門被打開,走進一位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無絲毫市儈息氣的中年男子。與丁雅珞不期然地四目相交之際,他顯出詫愕,疑問正要出口,恰巧望見一旁的慕蓮,他立即明白了。
神色一轉,他溫柔地走向妻子——
「不為我介紹一下?」
丁雅珞對他的第一印象好極了,尤其是他的靈敏和睿智。
「文生,這是我曾向你提過的大女兒。雅珞,這位是雷叔叔。」慕蓮分別簡短地介紹。
「雷叔叔。」丁雅珞喚得心服。
媽咪好眼光!此人相貌、氣度、自若卻穩重的談吐,在在不輸家鄉的老爸。
「雅珞,你比相片中的模樣更漂亮、更動人。」雷文生含笑道。
「你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微微調侃之意。「你母親總是念念不忘你和——□妮怎麼沒一起來?」他張望。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2
「她下回才來。」丁雅珞應,深深凝視母親一眼。
「別淨呆站在這,咱們可以邊吃邊談。」慕蓮挽著丈夫和女兒入座。這是她企盼很久的希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妮,否則一幅天倫樂,世間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
晚餐於是在和諧又融洽的氣氛下進行……
「彩門集團」在當今國際上是深受各國歡迎的佼佼投資者,不論先進國家或開發中國家,「彩門集團」每年都帶來一筆可觀的稅賦,和能造福國民的就業機會。因此,「彩門集團」除了目前所有的分公司外,還有些國家也在積極爭取「彩門」的投資。
但是,「彩門」嚴謹的制度,和具有前瞻性、創新性的整體運作計劃,每選擇一個市場,皆是煞費心血,提議、討論、歸納、附議、再歸納,經由繁複程序後才敲定一個結論,必須集團內部全體通過後才會真正付諸行動。所以被相中的目標莫不萬分榮幸,其政府紛紛展開雙臂,皆讓出城市中地標級的建築物供予成立公司,以示歡迎。
「彩門」澳洲分部由司徒家二公子司徒橙魃所掌理是眾所皆知的,其規模之大,為雪梨之首,尚未有人能望其項背。理所當然的,仰頸一望,城內最高、最大的那幢巍巍大樓即是「彩門」所有。以它為中心,在四周地皮因而被炒熱後,它儼然成為一處最熱鬧、人口最為密集的商業區。
撥開百葉窗,一條頎長的影子即映在地面上,影子的主人正凝望著窗外,身周因裊裊的煙圈圍繞,使得背影瞧上去有些迷濛。
「喂!這麼有閒情逸致,發起呆來了呀?」有人出聲驚擾了他。
他沒回頭,反唇道:
「你不知道進人家辦公室前應該先敲門嗎?」
邵欽儒撇撇嘴,移到他身旁。
「那種禮數不適合用在我這種身兼數職、分秒必爭的人身上,你說是不?」
司徒橙魃瞟了十多年的死黨兼最最得力的工作夥伴一眼,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關於你指的『身兼數職』一詞,我倒愚昧地有些疑惑。」
「難道不是?你捫著良心自問,偷我內褲穿那檔子丟人現眼的事就別提了,比如此刻,當我為這宗文案傷透腦筋、焦頭爛額時,你卻在這抽煙賞風景,太不夠意思了吧?老大也不是這種當法。」邵欽儒不客氣地抱怨。
司徒橙魃啼笑皆非。
「這跟所謂『身兼數職』有何干係?還有,我最後一次聲明,我從沒偷過你內褲。」
「你已經聲明一○一次啦!可我偏不信。莫名其妙跟人家買了同一款花樣的內褲,又故意偷穿錯我的,誰知你心底打的什麼不入流的王意?雖然咱們幾乎是同穿一件褲襠十多年的好哥兒們,你也不能這樣呀!同學、死黨、室友、下屬、工作夥伴,這麼多個名詞,不論心理上或身體上都夠我忙的了,這不是『身兼數職』不然是什麼?」他還振振有辭。
「鬼扯!」司徒橙魃啐了句,轉踱回辦公桌。「有什麼問題?」
拉回正事,邵欽儒即刻換上正經八百的表情。
「這個。」他呈上一疊資料。「這家叫『威康』的似乎存心與咱們較勁,互別苗頭。」
「哦?。」司徒橙魃挑眉,翻閱眼下的資料。「初生之犢不畏虎,才成立一年的新公司就敢公然向咱們挑戰,有看頭。但還不至於威脅到咱們吧?。」
「才怪!對方可是來勢洶洶,擺明了針對咱們,日前他才搶走了咱們一位老客戶。」
司徒橙魃眉頭一擰,言簡意賅地直搗問題核心:
「他們優勢在哪?」
「這『威康』雖是新公司,但它背後可有本地三大集團聯合撐腰,最主要的是政府給予他們『保護政策』。」
「保護政策?!笑死人了,他們實在應該去瞧瞧咱們國家那些受政府保護了幾十年的企業,如今是怎麼樣蹩腳的情況。再說當今社會有競爭才會有進步,這道理都不懂,嗟!」司徒橙魃完全嗤之以鼻。
「咱們國內哪能跟人家比?人家有一整套完整的計劃和應變措施,並非一味地保護而已。」
「是嗎?」司徒橙魃又擰起眉。「衝著咱們來呀?是不是咱們稅繳少了?」
「沒那回事。」
「那是嫌咱們賺得太多?」
「開啥玩笑,咱們投資這麼大一筆資金在這兒,等於是在幫他們建設哪!」
「說的也是。」司徒橙魃贊同地直點頭。「好歹來者是客,給咱們方便等於給他們自己方便,這都不明白!」
「沒法子,人家民族向心力特強,咱們怎麼說都只是外人。」
「是,說到底不就是要爭口氣嘛!」司徒橙魃打鼻子哼出口氣。這挑戰,他接了!
「怎麼個應對法?」
「先以守為主。既瞭解他們的特性,那麼守住老客戶,避免再被吸走才是當務之急,至於反擊則得視情況而定。」
「那已被搶走的那家怎麼辦?是否有爭取回來的必要?」
「不,那家就算了,將重心置於手頭邊的。」
「哦。」
司徒橙魃忖度了會,沉吟道:
「其實仔細想想,挺沒道理的。」
「什麼沒道理?」
「你說的論調呀!」司徒橙魃瞅他一眼。「未來世界可是個地球村喲,還分什麼你、我?況且據我瞭解,這座城市很早以前就是個大染缸,中、英、法、美、俄等皆有人定居於此,咱們來這發展少說也有五年了,合該算是其中一份子,怎可自稱外人呢?」
「那是咱們樹大招風?」
「這也沒道理。」司徒橙魃輕輕晃腦。「咱們『彩門』雖已聲名遠播、享譽國際、地位屹立不搖,暫無堪慮;但咱們仍是戰戰兢兢,腳踏實地,今日的成就是心血有所結果,這是咱們應得的,何來『樹大招風』一說?」
「唉,總而言之,就是有人瞧咱們不順眼,硬要與咱們耗上一耗、較量強弱。你呀,就別再挑剔我的中文了行不行?」
「有挑剔你才會改進啊!又不是從小喝洋水長大的,怎麼老是搭錯成語?太對不起咱們偉大的中文了。」司徒橙魃存心挪揄。
「是、是,你就這麼愛臭我!唉,誰叫我同你是死黨呢?」
司徒橙魃睨著他,笑道:
「好啦!你快忙你的去,別淨打屁摸魚。」
「噢,天大的冤枉!我何來打屁摸魚來著?現在我可是在報告正事哪!」邵欽儒瞪著眼喊冤。
「全怪你打擾我發呆!去去,我還要想點事。」司徒橙魃趕起人來了。
「關於赤○大哥?」邵欽儒與司徒橙魃同年,自然一樣稱司徒赤○為大哥。
「沒錯。」
邵欽儒點點頭,不再抬槓,退了出去。
拖著兩隻快不聽使喚的腿緩緩地踱出「瓊斯百貨」,丁雅珞迅速坐進一家露天咖啡館歇歇。
眨眼之間來雪梨都好些天了,母親和雷叔有事到美國去,今晚才回來,家中空蕩蕩的,於是她才出來逛逛——當然還得帶著地圖,不然迷路的話可臭大了。
愜意地注視著街上行人,她發現這個城市的生活步調挺慢的,和台北簡直不能比。或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吧,南半球的夏季無法使人像在北半球那般活蹦亂跳。
看著看著,她不禁又回憶起昨夜夢境……
夢中出現了他們一家四口以前和樂的情景,那年她十歲,□妮九歲,他們全家於聖誕節前夕趕赴美國度假,感受一下貨真價實的耶誕節。在狄斯耐樂園,她與□妮同時愛上米奇和米妮,她們還向爸媽要了許多布偶和精巧的裝飾品,那時爸媽臉上的笑容都好溫柔……
醒來後她發覺自己頰邊有串淚痕,不由失笑。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她天天望見桌上那幅相片導致的。
唉,□妮現在好嗎?
一聲不響地一走了之,那爛攤子誰來收?
想撥通電話回去,又怕被老爸逮個正著……或者將□妮接來一塊兒生活?可是她也不能真的鐵石心腸地拋下老爸一個人在台北呀!雖然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他還是她們老爸。
再等等吧!至少待她在這兒穩定了再說。
肚子突然咕嚕響了起來,丁雅珞忙不迭以手摀住,恍然記起自己的胃從早到現在尚未裝進任何東西,又一杯咖啡下肚刺激,它當然要抗議。
噢,先找間館子吃東西吧,否則一旦鬧起胃痛,可不是好玩的事。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第02節
找了一家中華餐館,丁雅珞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盤炒飯,邊打量室內裝潢邊吃起來。
這家名喚「老地方」的中華料理店,裝潢得古色古香,柱子、置菜台、桌椅全以原木製成;裡頭的客人不少,但仍以東方人居多,黑頭髮、黃皮膚,約占三分之二的比例,想必是一種親切感招攬來這些人,因為她也是其中一個。
至於剩下的三分之一外國人,老實說她也分不出誰是哪一國的,看起來似乎都長得一樣,又似乎有哪些地方不一樣,但總之她猜他們要不是為了嘗鮮,就是深受中華美食吸引。
日正當中,外頭的艷陽烈得炙人,熱騰騰的飯和涼涼的冷氣雖成對比,但卻是至高的享受。
上班族紛紛湧進後,餐廳裡的氣氛更熱鬧了,座無虛席。丁雅珞瞧瞧四周,頓覺自己佔用這麼個好位置好像太奢侈了,於是她加快吃飯速度。
驀地,她察覺有道視線自她右後方筆直射來,她本能地轉頭,與那道視線對上,不甘示弱地對視半晌,最後丟給那人一記大白眼,接著轉回來繼續解決炒飯。
有趣!
他咧著嘴打心底笑起。
既然她看到他了,那何不光明正大地上前交個朋友呢?心意一決,他端著餐盤起身走向她——
「小姐,可以跟你同桌嗎?」
丁雅珞瞟他一眼,沒回答。
他見說中文得不到佳人回應,便以英語再問了相同的問題一次。
丁雅珞溜溜眼珠,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張口咬字不清地說:
「你講啥我聽嘸啦!」
他蹙蹙眉,思索這是哪國的方言,不經意發現她那狡黠笑意,他恍悟自已被耍了。
自作主張地坐了下來,他用中文道:
「咱們都是一個人,並一桌,將位子讓給別人也算功德一件,你說是不?」他確定她聽得懂,又說:「也可藉此交個朋友。」
丁雅珞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可否請問小姐芳名?」
丁雅珞自顧自地吃著,還是沒打算理他。
「別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好嗎?只是單純交個朋友。我猜,你是台灣來的?」
嘿!終於得到佳人正視了。
「看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沒想到你只是個隨便搭訕女孩的痞子。」這是一串流利的英語。
丁雅珞一口流利的英語得感謝母親。母親極重視她們兩姊妹的語文能力,由兒童美語打根基,直至上小學、國中;一路走來,母親不僅引發她們對語言的興趣,更可媲美一流家教,也才奠定了她今日極佳的英文底子。
他愣住,眼睜睜地望著她優雅地起身、離開。
直到佳人芳蹤已杳然,他才回神,想到佳人仍沒透露芳名。
唉,可惜。
但是,這麼地被奚落還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呢!想他相貌堂堂、風流倜儻,從小到大都是優良份子;加上良好家世,目前可是行情正看漲的黃金單身貴族哪!一般女孩就算不趨之若鶩,見了他至少也會頻頻示好,然而單單她卻——
痞子?!呵!他想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冠上這名詞。
那女孩真的太有趣了!
他一定要找到她,再見她一面不可!
「嘿!發現新大陸嘍!」邵欽儒一進司徒橙魃的辦公室就迫不及待要炫耀。
司徒橙魃懶洋洋地抬眼,又懶洋洋地啟口:
「什麼跟什麼?」
邵欽儒捉了把旋轉椅,坐進去後將下巴擱在椅背,與司徒橙魃面對面。
「我剛剛吃飯的時候發現了一位美女,水汪汪的大眼、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小嘴……嘖,尤其是她那火辣辣的性子特別吸引我。」
「怎麼?又是新目標?小心鐵杵磨成繡花針哪!」司徒橙魃嘲謔道。
「哎,你說啥屁話?我自知節制。」邵欽儒擺擺手,繼續興致高昂地形容道:「我猜她呀,一定是咱們台灣女孩,那種同族的氣味,我一聞便知。」
「咦?你何時變獵犬來著?」司徒橙魃故作驚駭狀。
「哎呀!你偏要曲解我的話來挖苦我,你才開心是不?」他瞪他。
「你現在才知道呀?」司徒橙魃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
「你——」邵欽儒為之氣結,隨即又命令自己冷靜。這種被司徒橙魃一激就不由自主動怒的壞習慣老改不掉,偏偏和他老兄喜怒不形於色之高桿功力比較起來,他就顯得浮躁多了;而該死地他就厭惡這種處於劣勢的感覺,因為對一個已逾三十的男人而言,「穩重」實在是必備的特質。「晚上的慈善晚會別忘了準時到達啊!」他轉個話鋒,提醒道。
「你不會要帶那位新上手的小羊兒一道去吧?」
「喂喂喂!你可不可以別拐個彎罵人?我雖然風流了一點點,但絕對不下流。再說……我根本還不知道美人姓啥名啥。」
「喲?」司徒橙魃新奇地挑高眉峰。「這算不算是一記滑鐵盧?向女孩子搭訕,我似乎還沒聽你失敗過。」
「算吧!」邵欽儒邑邑答道,下一刻又神采飛揚:「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對她有興趣嘛。
「得不到的永遠比較好是吧?」司徒橙魃頗不以為然地哼著。
「真理。」邵欽儒頻頻點頭,
「真理你個頭。」
「反正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等著瞧。」邵欽儒信誓旦旦。「對了,你還沒吃飯吧?」
「謝謝哦,等你這會兒才想到我,我大概餓暈了。」司徒橙魃悻悻道。「方纔有叫小妹幫我買三明治,吃過了啦!」
「早餐、中午都吃三明治?這麼委屈?我看我還是陪你再去吃一頓好了。」
「不必了,我還有事得忙,留著吃晚餐好了。」司徒橙魃婉拒。
「那我回辦公室嘍!晚上千萬別忘了。」臨出門前,邵欽儒再次提醒。
「知道。」司徒橙魃揮揮手示意。
「我回來了。」丁雅珞進門便嚷嚷,將疲累不已的身子擲進沙發裡。
她看到燈光,知道母親和雷叔回來了,時間雖比她預設的早了點,不過她很開心,因為三天沒見媽咪了,她挺想念她的。
聞聲下樓的慕蓮給女兒一個擁抱。
「你上哪去了?也不留個字條,害我擔心死了。」
「我沒料到你們比我早到家嘛!」捶捶大腿,她答道:「我到你提起過的瓊斯百貨逛了一上午,
司徒橙魃晃首失笑。
晚會進行了三分之一,門口一道光源再度蠱惑了全場人士的目光——
一襲匠心獨運、淡綠色的紡紗晚禮服裡著一具曲線曼妙、玲瓏有致的嬌軀,彷如精靈般清新脫俗,洋溢著青春氣息的麗顏教人移不開視線;那雙黑亮深邃的瞳眸,散發著東方特有的神秘,硬是懾去了多數驚艷者的心魂。
緩緩移駕入內,手腳俐落的男士們立刻明目張膽地簇擁而上。
丁雅珞不慌不亂,唇邊保持著微笑。
這陣仗雖大得多,但倒也不是第一次,何懼之有?只是,跟她生長在同一片土地上的男人她都放不進心裡了,更遑論這些外國貨。
況且素昧平生的,怎知這些男人是否中看不中用?她向來最不屑這類見異思遷、自詡風流的種馬。
一個拚命盯著她胸前瞧的男人令她開始厭惡起這U字型的低胸領口,伸出食指勾下一綹發,適度遮住隱約外洩的春光,成功地阻止了這些人高馬大的男士眼睛繼續吃冰淇淋。
「雷叔、媽咪,咱們可否找個位子坐下?我有些渴哪!」丁雅珞故意說英語。
下一刻,她得到她要的效果。
那群原圍住她的男士聽她這麼一說,紛紛作鳥獸散,欲前去端飲料來大獻慇勤。
「女兒,媽咪猜中了吧?」慕蓮滿意眼前盛況。
「大娃娃真受歡迎。」雷文生搭腔。他以大、小娃娃來分稱她們姊妹倆。
「我覺得自己像一株險被五馬分屍的小花。」丁雅珞以誇張的可憐語氣道。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女兒,你的比喻有些差勁。」
「大娃娃宛如高貴的公主。」雷文生補上。「喏,到那兒坐吧!」他引領妻女。
另一隅——
邵欽儒也注意到了丁雅珞。
乍看之下,他總覺得她似曾相識,但一時記不起佳人為何許人也。
仔細端詳她許久,他好不容易想起來了。
是她!
那位在「老地方」有過一面之緣,他急欲找尋的女孩。
啊哈!真是踏破錢鞋無覓處啊!
上天賜予佳機,他可踏蹋不得。
不再遲疑,他換上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顏,邁步向她——
「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今夜的她,風華絕代,與今早的她最大不同點在於那頭烏黑飄逸的長髮,這也是他沒一下子辨認出她的原因。
第一次見到她,她是一套T恤、牛仔褲,配上俏麗短髮,年輕活潑得好似位高中女生。
第二次見到她,她一襲性感禮服、長髮飄然、胭脂略施,高貴、感性又動人。
宛若千面女郎般,美麗又神秘,這樣的女孩教他如何不驚艷、不傾慕?
他發誓要識得她的。
噢!老天!又是這無聊男子!
丁雅珞見著他時忍不住翻白眼。
為何他這麼陰魂不散?世界真這麼小嗎?
「你們認得?」慕蓮發出疑問。
「中午曾有一面之緣。」邵欽儒搶答。
「中午?」慕蓮看看女兒。「你沒提過。」
丁雅珞聳聳肩。
「沒必要呀!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他是誰。」
「在下邵欽儒,來自台灣,任職於『彩門』集團澳洲分部的總經理。」他搬出顯赫頭銜。
丁雅珞心不在焉,壓根兒沒聽進去。
她幹嘛知道他是誰?無聊!
男人、搭訕者,滾遠點。
瞧女兒完全不感興趣地蹙起眉的模樣,慕蓮瞭解了。但是,這男子氣宇不凡,女兒這麼不理不睬的,是否失禮了些?也可惜了些?
丁雅珞暗暗思忖著如何躲開這意圖不軌的討厭鬼,心念一轉,她笑靨如花地望向他:
「你可以幫我端杯果汁嗎?」
邵欽儒見佳人開口而樂不可支。
「萬分樂意。只是,在這之前,我可否先請問小姐芳名?」
「等會問不行嗎?我又不會跑掉。」她嗔道。
是呀,端個果汁用不了一分鐘,她應該不會在這一刻跑掉,況且她還有伴在此。
他一轉身,丁雅珞即刻小聲地對雷文生和慕蓮說:
「媽、雷叔,你們玩得盡興些,我先回去了。」
「雅珞——」
「回家再講。」不等母親發問,丁雅珞丟下一句。
邵欽儒怎麼也沒料到,他前腳才走,她後腳便跟著悄悄離開。
丟下一堆歎息的蜜蜂。
「可惡、該死的可惡、可惡的、該死的……」邵欽儒喃喃詛咒著回到司徒橙魃旁邊。
「咦?你不是說各自為政的嗎?」見到他沮喪洩氣又忿恨不甘的表情,司徒橙魃感興趣地挑眼瞅他。「怎麼啦?瞧你一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扼腕樣。」
「豈止扼腕?我簡直想一頭撞死算了。」邵欽儒灌下一杯雞尾酒。
「哎喲,誰家的姑娘這麼不簡單,居然讓咱們自詡『調情高手』的邵公子想一頭撞死?」
邵欽儒狠狠瞪他一眼,又灌一杯,粗聲道:
「還會有誰?就下午我才跟你提過的那女孩。」
「你們又見面了?那可真是有緣呀!你應該好好把握機會,不要為了一點小挫折就退縮啊!來,我精神上支持你,去吧,勇往直前吧!憑你的經驗,晚會結束前搞定她不難才是。」司徒橙魃半安慰、半促狹。
「人都溜了,怎麼搞定?」邵欽儒沒好氣,又低咒一句。
「喲?這姑娘特別!不僅對咱們這位天下無敵超級邵大帥哥視若無睹,還放你鴿子。呵呵,我倒想見見她是何方奇女子,竟可清心寡慾至此,絲毫不受虛華的外表所迷惑。」
「喂,你一天不挖苦我會死啊?」邵欽儒吹鬍子瞪眼睛的。
「一天不會,一時半刻才會。」
「什麼跟什麼,哼!」他偏過頭生悶氣,又像突然想到什麼,訝異地問:「你沒見到她?」
「誰呀?」沒頭沒腦的。
「我說的那女孩啊!」
司徒橙魃哂然。「你有介紹給我認識嗎?」
「我連她名字都還沒問到怎麼介紹給你?我是指,她出現時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你沒任意到?」
「沒。」司徒橙魃搖頭。「事實上,我滿腦子只想快點把錢捐出去,然後結束這一切,回家窩在床上睡大覺。」
「乏味兼沒情調的男人,難怪你三十三歲了還光棍一個。」
「嘿,咱們是半斤八兩,你少在那五十步笑百步。」
「別拿我跟你相提並論,我是長期績優股,放愈久,價值愈高。」
「哈哈哈,這是我聽過二十世紀未最好笑的笑話哪!」
「嘿嘿嘿!」邵欽儒馬上予以反擊。「你還是祈禱自己的衣服不會被『她』用眼睛給扒光才是當務之急。」眼尾瞟瞟不遠處的凱莉。
司徒橙魃喃喃了句「阿門」。
「以後這種邀請還是少接受為妙。」
「由得了你嗎?」
「怎麼由不得?喏。」司徒橙魃將一隻信封強塞給邵欽儒。
「什麼?」
「我決定了。」司徒橙魃露出狡黠笑意,令他不禁打了個哆嗦。「美女呢,這裡夠多了,而且大部分是上等貨,東西方皆有,喜愛什麼口味你自己慢慢挑。支票就交給你了,等會代表『彩門』捐進箱子裡去。」
「這是啥決定?你呢?」邵欽儒一頭霧水。
「我?當然是回家睡覺嘍!」
「喂,拿破侖一天睡四小時——」他其實想說的是把時間花在睡眠上太浪費了,如此難有成就。
「我是司徒橙魃。」他笑笑,拍拍邵欽儒的頭。「明天見。」
「喂——」
司徒橙魃大搖大擺地走了。
什麼嘛!哪有這種事?他是董事長那,卻把責任丟在他區區一個總經理身上,太不夠意思了!邵欽儒睨著支票無聲咕噥。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第03節
「雅珞,為什麼中途偷跑?」
這不是責備,而是就她所知,雅珞性格活潑外向、喜好交友,沒道理會去排斥那種可和各界人士交流的活動呀!
「媽,親愛的媽咪。」已換回T恤、牛仔褲的丁雅珞親暱地環住慕蓮的脖子。「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慕蓮盯視著她。唉!她美麗動人的女兒甚至還待不到一小時就溜掉了,雖然她非常滿意女兒所造成的轟動,但這麼曇花一現便沒了下文,真的太可惜。
「為什麼?我並不覺得那場合有哪不對呀!」
「我覺得它像一場美化過的應召活動。」丁雅珞眉心微蹙,坦承不諱。
「應召活動?」慕蓮錯愕。「它給你這種感覺?」
「沒錯。」
「太——嚴重了吧?」
「一點也不,對我而言它就是如此。自以為有身份、有地位、有權有勢,便個個像只孔雀般在那炫耀、比較;男的想著女的來匍匐在他們西裝褲下,女的盼著男的來拜倒在她們石榴裙下。他們根本是表面光鮮亮麗、暗裡齷齪無聊。」
慕蓮神色凝重了起來。
「你的『他們』包括我和你雷叔?」
「當然不,你們例外。我只是在陳述我所感受到的事實,並無意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可是那只是個慈善晚會啊!」
「卻是變相的。」
「不會吧?我們捐出去的每一分錢都能得到保證的確是分送到各個慈善機關。」
看來媽咪是誤解了她所謂的「變相」。
唉,老天,她是她的媽那,怎麼想法比她這二十啷當歲的女孩還要單純?幸好雷叔善良、老實、可靠,又真的愛媽媽,否則倘若他不懷好意,媽媽恐怕被賣掉了還自以為幸福地替人算錢哪!
這點□妮倒是頗得真傳,母女倆有得拼。
歎了口氣,丁雅珞道:
「總之別試圖鼓勵我在那種地方找什麼鬼男朋友,下回再有這種活動,我不去了。」
「但是,這種社交活動是西方文化之一啊!」慕蓮真的不懂女兒為何超乎常理地抗拒這個。
「媽咪,我是台灣人。」
「你要定居在此了不是嗎?」
「不一定。」瞧見母親失望的神色,丁雅珞忙改口:「就算是,也不代表我得全盤接受西方文化,而捨棄原有的,對不對?」
事實上,對於去或留,她仍在考慮,也很矛盾,總覺心頭有個什麼東西擱不下。
「雅珞,你太小題大作了。」慕蓮下此定論。
她實在想不透一場單純的晚會,怎會被女兒批評得如此不堪呢?
對於丁雅珞這番獨特見解,雷文生倒頗為讚賞。
小小年紀便能將社會面看得這般透徹,不簡單!了不得!
丁雅珞發現雷叔從眼神中透露的訊息,兩人於是會心一笑。
這雷叔確實是難能多得的好男人,她衷心感謝緣分讓他和媽咪有所交集,他的表現令她覺得他比生父還瞭解她,母親的選擇是對的。
假如當年母親沒離婚,沒毅然地離開她們,又怎會隻身來澳?又怎會與雷叔認識進而結婚?她今日又如何有幸與雷叔共處一個屋簷下?
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
感謝上蒼!
「那個男的又是怎麼回事?你離開是因為他吧?」慕蓮的問題又釋出。
丁雅珞聳聳肩。
「他只是一小部分因素,一位莫名其妙的搭訕者,何足掛齒?真正原因還是在於我不想在那種無趣的場合待太久。」
「那你的意思不就指往後任何社交活動,你都不參加了?」慕蓮杏眼圓睜。
「看情況啦。」
「那怎麼行?」她才不允許把這麼漂亮的女兒擺在家裡發霉。
「媽——」
「蓮,雅珞只是說看情況,那是意謂她仍有可能會參與,何必窮緊張呢?」雷文生幫腔。
「對啦、對啦!」丁雅珞連忙點頭附和,對雷文生報以感激的笑。
慕蓮還處於思考當中。
「媽,我上廁所。」為防母親再問話,丁雅珞利用尿遁躲回房內。
如果說她真有心在此長住下去的話,那麼深入再深入地去熟悉、瞭解這個城市,似乎顯得必要。
雪梨,一個令人著迷的城市。整片土地為一千七百三十五平方公里,上面居住著約三百六十萬的人口。四周有大片仍保有原始風貌的灌木叢林地,其中有些已開發為國家公園,另外還有一條長六十公里的美麗海岸線。雪梨的心臟雪梨港,有兩百四十公里的濱海地區,其中許多地方仍和一七八八年英國第一艦隊初次登陸時一模一樣……
這些都是她從書上得知的簡略介紹。
很多人以文字來歌頌或描寫雪梨的美妙,如這首當地的古老民歌——
和我一起乾杯,可愛的大地,
到處都是美麗的事物。
我們的顏色是藍的,心是真誠的,
在這陽光普照的新南威爾斯大地……
又如卓諾普在一八七三年出版的《澳洲與紐西蘭》中寫道——
雪梨是那種會讓人在離開時產生永遠之感的地方,沒有人會在離開這地方時不會感到一絲痛苦或流下眼淚,這就是雪梨可愛的地方。
諸如此類種種,似乎,只要到過雪梨的人必定會愛上它。
確實啦,她才來一個多星期,一樣也情不自禁地喜歡上這個城市,但最重要的是,她尚未忘記「台灣」才是她生長的土地。
不過,她可不敢保證一個月或一年後,她仍是如此想法。
書中提及一項最令她雀躍的訊息是,這裡的網球季在每年的十月到二月。主要的比賽於每年一月在白市舉行新南威爾斯公開賽,許多國際知名球星都會與賽。澳洲室內錦標賽是另一項重要比賽,於每年十月在雪梨娛樂中心舉行。
她雖熱愛網球,但未到希望以網球為終生職志的地步;而在台灣鮮少有這種大型的網球賽,如今置身於此,能親眼目睹以往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明星、實地去觀賞他們的技巧並從中揣摩學習,才是讓她感到興奮的因素。
合上書,丁雅珞下意識地抬眼望了望月曆,接著恍然記起什麼似的將皮包一拽,便快速衝下樓。
「媽,我去書局一趟。」
交代一句,她又旋風似的奪門而出。
「嘿!你看啥看得那麼起勁?」邵欽儒往司徒橙魃肩頭一搭,湊近端詳。
「我大哥的結婚照,我八弟寄給我的,如何?我大嫂模樣挺標緻的吧?仔細一瞧,他倆還挺有夫妻相的,是不是?」司徒橙魃唇角微揚。
「嗯。」邵欽儒愈看愈起勁,看著看著,眉頭逐漸揪了起來,一副沉思的模樣,喃喃:「奇怪?怎麼覺得她有些像誰……」
「像誰?」
「一時無法有個很明確的答案。」
「對像太多了?」
邵欽儒瞪他。
「不是啦!只是印象有點模糊……啊!我想起來了!」
「誰?」
「可是……不可能啊!或許是長得相似吧!除了雙胞胎外,天底下長像相仿的人也不是沒有。」邵欽儒自言自語。
「喂!」司徒橙魃按捺不住,仰頭瞅他。「在那嘀嘀咕咕的,你究竟說誰呀?」
「沒啦!是我認錯而已。」邵欽儒搔搔頭打哈哈。
「去!」司徒橙魃拍了下他的頭,然後看著照片歎了口氣。
「怎麼啦?天塌了是嗎?否則幹嘛歎氣?」邵欽儒繞過他,往沙發一坐,蹺起二郎腿。
「對我大哥過意不去,他的結婚典禮和生日,兄弟中大概就我沒回去參加。」
「唉,這也是不得已的啊!威康不搞定,你這老大能走得開嗎?你大哥能瞭解的啦!」
「他的確是這麼告訴我。」
「那不就好了?」
「哎呀,你不懂啦!這種兄弟間的情誼,你這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獨生子怎能體會。」
「是是是,我不懂、我不能體會。不過,反正日子都過去了,相片也看了,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在那過意不去?眼前還是把心思放在存心挑釁的威康上頭才對。」邵欽儒表情嚴肅。
司徒橙魃點點頭。
「後天有場投標大會,威康肯定會出現同咱們競爭,以往這事都是你處理,這回既然卯上了,我不出現好像不行。」
「對啊,你若不出現,他們大概以為咱們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那又何妨?」
「哈哈,搞不好他們一個惱羞成怒,把咱們驅逐出境咧!」
「你在說天方夜譚啊?」司徒橙魃啐道。
以彩門今日的地位,想向他們挑戰還得掂掂自己斤兩,豈是可隨意動搖的?並非他自視甚高什麼的,而是這樣的成績,每一分都是心血,是他們點滴經營、累積來的,所以他的自信、自豪沒有什麼不對。
邵欽儒嘿嘿笑著。
「開會了,走吧。」司徒橙魃把相片收進抽屜裡,起身走向他。
邵欽儒也起身,故意伸了個大懶腰。
「開會嘍——」
兩人先後走出辦公室。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丁雅珞疲憊又沮喪地往牆一靠,有股想癱了的感覺。
這已經是第四家書局了,卻找不到他的書。唉,好失望、好失望!
從她國一開始接觸小說類書籍後,她便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它們;後來她發覺文藝類的小說怎麼寫都是些風花雪月、男人女人愛來恨去的故事,偏偏她對男女情事最不以為然,於是便換了口味,轉移陣地改看科幻小說。那種詭異、神奇的幻想世界立即吸引了她,其中,「倪匡」的每一本著作她幾乎都眼熟能詳;看完了「倪匡」,她又發現另一位作者其書中境界更引人入勝,於是她情不自禁瘋狂地迷戀上了這名為「未鬼」的作家作品。「倪匡」曾演過電影,所以她知道他,可「未鬼」卻是一切成謎,這使得她在崇拜之餘,對他更好奇了。等待「未鬼」的新作也成了她生活中另一項樂趣。
當初離開台灣時走得匆忙,無法帶走「未鬼」的書,她原以為到了這裡可以另外再買,不料,這裡居然沒有出售他的書。
怎麼會呢?
在台灣,「未鬼」好歹也是位有名氣的暢銷作家,這裡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啊!往後她的生活還有啥樂趣可言嘛?可惡、可惡!
這附近就她所知也就這麼四家大書局,大的書店都沒賣了,小的大概更不用說。唉,難道她從此都無法再看「未鬼」的小說了嗎?這教她如何受得了?
「未鬼」定期兩個月出一本書,算算時間,他的新作該上市了;而這裡買不到,怎麼辦?難不成要她撥電話回去叫□妮幫她千里迢迢地寄來?
噢,不行不行,倘若一不小心教老爸發現了這裡的住址,一切豈不前功盡棄?
哎呀,怎麼辦?怎麼辦嘛?這裡該死地為什麼不進貨呢?該死!
洩恨地往面前書架一捶,丁雅珞將包包甩到肩後,鼓著腮幫子踱離書局。
事實擺在眼前,沒有就是沒有,她不放棄都不行。
失魂落魄地漫步在街上,丁雅珞沒注意到路上行人有多少,當然,也沒注意到兩個年輕小伙子打她出了書局後便一直尾隨她身後……
身子被狠狠撞了一下,待丁雅珞反應過來,察覺皮包自她肩上不翼而飛,便本能地放聲尖叫:
「搶劫!有人搶劫啊!」
鎖定前方兩名如風疾跑的小伙子,丁雅珞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但有一道身影更快,健步如飛地越過了她,三兩下便揪住了那兩位外貌看來只有十五、六歲的男孩子。
丁雅珞停住腳步,以她常運動的身子,跑這點路還累不了她,但雙頰仍因熱血而微微泛紅。
「為什麼搶我皮包?」她瞪著被正義人士揪著衣領的外國男孩,以英語詢問。
男孩們緊閉著嘴不語。
「不說話,我就把你們送警察局。」丁雅珞出言威脅道。
威脅奏效,男孩們仰起惶恐的臉,眼神似在討饒。
「我們只是想給媽媽治病。」右邊較高的男孩回答,左邊那位立刻點頭應和。
丁雅珞打量著他們寒傖又略顯襤褸的衣著,商榷他們話裡的可信度,而後,她松眉,放柔了聲音問:
「媽媽怎麼啦?」
「她生病了,不能工作,我們沒錢吃飯,媽媽也沒錢看醫生。」
「爸爸呢?」
「我們沒有爸爸。」
丁雅珞望著他們半晌,那副瘦弱的身形令她動了惻隱之心。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自錢包內抽出所有鈔票,她將它塞進右邊男孩手中,柔聲道:
「拿這些去吃飯和幫媽媽看病,但下不為例哦!你們向姊姊保證,絕不再搶人家的皮包。」
「保證!」兄弟們有了錢,喜孜孜地異口同聲,繼而掙脫早鬆了許多的箍制,一溜煙地跑掉。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麼對待搶匪。」一道嘲謔響起。
丁雅珞霎時記起還有個見義勇為的恩人在場。
「你沒聽見他們的遭遇嗎?」她站直身子說,特意忽略他那令人有絲不悅的口吻,是念在他幫她奪回皮包的恩德,這是基本的禮貌。
「那種陳腔濫調的『遭遇』很可能是捏造的。」
「也可能不是呀!『救急不救貧』這道理我懂。」
「恐怕你救的既非『急』,也非『貧』。」
「怎麼?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不,只是歷練多,對此情況司空見慣。」
「那你剛剛為何不阻止我?」
他聳聳肩。「我以為你高興。」
他這話是在暗示她喜歡當個四處灑金的愚蠢冤大頭嘍?什麼嘛!幫了個小忙就如此自以為是。
丁雅珞瞪他一眼,轉身欲走。
「喂!等等。」他突然覺得這女子長得好像誰……
「幹嘛?」丁雅珞沒好氣的。
「我幫你取回皮包,連句『謝謝』都得不到嗎?」
「敢情先生你因這小小舉手之勞就想敲人竹槓?」丁雅珞睥睨回視他。
「豈敢?僅僅要句『謝謝』並不為過。」他不知怎地,一逕想拖延時間好記起她是誰,但他肯定並不認識她,只是腦海中有個依稀印象。
他愈要她道謝,她偏不說!
哪有人這樣的?幫個小忙便要人卑躬屈膝的,他以為他是誰啊?神經!
「同為台灣人,幫助同胞天經地義;再說,助人為快樂之本,你不會連這道理都不懂吧?」丁雅珞插腰,站個三七步。
他挑挑眉。「你怎知我是台灣人?」
「聽你講話就知道。」
只有台灣人才這麼沒水準——啊!這豈不罵了自己?不不,收回收回。
他對跟前這女孩愈來愈感興趣了。
「這麼說你也是台灣人,為何到這兒來?」
「笑話!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口氣可沖得很哪!
她姑娘此刻心情壞得不得了,新怒加上方才找不到書的舊怨,她忍不住要發飆了。誰叫他不快點滾蛋,活該準備當受氣包。
「你的英語說得真好。」他真心讚道,一道影像倏地閃過腦際,他眼睛一亮,下意識地捉住她雙肩喊了聲:「啊,大嫂!」
丁雅珞一怔愣,隨即掙脫他,迅速甩了他一巴掌——
「你有病啊?半路亂認大嫂!姑娘我還沒嫁人那!」
語畢,她飛快奔離現場。
回過神的司徒橙魃撫著發熱的頰,無辜又莫名其妙。
怪哉!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像由同個模子印出來的臉,怎會認錯?那姑娘活脫脫像是由大哥結婚照中走出的大嫂呀,他沒道理會認錯。再者,他好歹幫她奪回皮包,她非但沒句道謝的話,反而甩了他一巴掌,天理何在?
唉,他跟今天的日子大概犯衝!
走了幾步,他忽地靈光一動——
那姑娘是不是大嫂,撥通電話回去問大哥不就知道了嗎?
對,就這麼辦!
司徒橙魃開始走向公司。
不知道為什麼,丁雅珞莫名地萌生起打電話給丁□妮的衝動。
是因為那男人不可辨的態度吧,她直覺到事情有些奇怪。
從小她和妹妹□妮便常給人誤認為雙胞胎,不說話還沒人能分辨得了她們,縱使她大了□妮一歲。
而今天那男子那句「大嫂」令她耿耿於懷。她愈想愈覺不對,可天底下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他是否將她誤認為誰?
不行,她得搞清楚不可!
摒棄猶豫,丁雅珞拿起無線電話按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鈴響了十幾聲,彼方才終於接聽。
「喂?」
「老爸。」她一聽就曉得。由那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判斷,老爸應該是剛從被窩爬出來。
「雅珞?」丁其衛也認出了她。「你這死丫頭!躲哪去了你?」他破口大罵。
「我不是找你啦!□妮呢?」她才沒空聽訓。
「不知道。你快給我滾回來,聽到沒?明天,不,今天,你馬上給我回來!」丁其衛命令道。
「我聽你在五四三,別想我會白癡地中你的計!□妮呢?」丁雅珞不耐咆哮。
丁其衛沒回答。
「喂,你說不說?」威脅口吻。
須臾,丁其衛才以豁出去的語氣道:
「她代你嫁司徒赤○去了。」
丁雅珞倒抽口氣,足足愣了一晌——
「你說什麼?!」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丁其衛不願重複。
「你——爸,你怎麼能……怎麼可以……你——你簡直是喪盡天良、狼心狗肺、卑鄙、下流、低級、齷齪、你你你——」丁雅珞喊得聲嘶力竭。
她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妮呢?□妮為何答應如此荒謬之事?
「你罵夠了沒?這全怪你,你不離家出走,□妮何必代你嫁?」丁其衛反擊。
「你還有臉說?!」丁雅珞怒不可遏。「你這爸爸怎麼當的?」
「我懶得跟你扯。剛從澳門回來,累死了,我現在要回床上繼續睡,至於你回不回家,隨你了。」
「喂,先別掛!告訴我怎麼聯絡□妮。」
「你還關心她死活啊?」
「你別廢話!」丁雅珞催促。
「我瞧他們過得挺如意,你何必去打擾他們?」
「說不說啊你?臭老頭。」
「啥?!你罵自己的爸爸臭老頭?」
「你夠資格當人家爸爸嗎?」
「死丫頭!我偏不說,你奈我何?」
一番唇槍舌劍,煙硝味充斥整個線路。
「信不信我將你不入流的勾當向媽咪告狀?」她無許可施,抬出母親碰碰運氣。
一陣沉默——
「你現在在你媽那裡?你怎麼找到她的?在哪?她過得如何?」
「聽你這語氣,莫非你還記掛著她?」
丁其衛沒承認也沒否認。
丁雅珞摸不清他的真實心意,相隔兩地,無法得知他此刻是何表情。
「要不,咱們交換個條件,您告訴我□妮的電話,我報告媽咪的近況。」丁雅珞鍥而不捨。
「你明天這時候再打來。」丁其衛說完,即刻掛上電話。
丁雅珞聽著「嘟嘟」聲,怒火中燒,欲重撥一次,但念頭一轉,決定依他一回,明天這時候再打。
可是,她的一顆心卻卻因老爸透露出的訊息而煩亂不已。想想,她的離家卻害得□妮必須代她嫁,這教她如何不內疚?
□妮呀!為何這樣傻?你可以拒絕的啊!丁雅珞無聲吶喊。
然而,她明白以□妮善良的個性,是絕不會棄父親不顧的,即使是賠上自己的一生。
那司徒赤○……真的待□妮好嗎?
她迫不及待想聽聽□妮的聲音,瞭解一切;但她也明白,隔著話筒,她無法強迫父親說出可以聯絡到□妮的電話。
明天……臭老頭存心折磨她,一定是!
死命捶枕頭洩恨,丁雅珞努力克制尖叫的衝動,偏偏一顆心仍舊難受得緊……
「雅珞?你在幹嘛?」
慕蓮推門而入,眼見這情景,不禁擔憂且關心地趨前詢問。
「媽咪,我跟你說……」
丁雅珞抓著母親雙臂,急巴巴地將事情道出。
慕蓮的臉色愈聽愈難看,紅白青一陣陣閃過。
「有這等事?他太過分了!竟枉顧自己女兒的終生幸福。我真後悔當初沒極力爭取你們姊妹倆的監護權。」她自責連連。
「媽咪,這不是你的錯,我們皆已成年,能為自己行為負責。我猜想□妮定是被老爸利用了她的善良,總之一切等我明天聯絡到她之後再說。」丁雅珞連忙安慰。
「嗯。」
「找我有事?」丁雅珞轉話題。
「對。你雷叔要我問問你轉學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丁雅珞搖搖頭。「媽咪,我暫時沒心思理學校之事。」
慕蓮凝望女兒,點點頭。「我瞭解,那就改天再談。」
「媽咪,你想□妮過得好不好?」丁雅珞思忖著問。
「他說挺好的,不是嗎?」
「他的鬼話若信得過,狗屎都能吃。」丁雅珞忍不住出口成髒。
「虎毒不食子。何況,司徒赤○的傳言我多少聽過一些,□妮的生活應該不至於壞到不堪想像的程度。」
「嗯……的確,就我所知,他名聲不錯,似乎是個正人君子。但他為何無故想娶我,著實令人納悶;又為何在我逃了之後,他又改娶□妮?目的何在?」丁雅珞沉吟苦思。
「目的……」慕蓮喃喃。「你說你們彼此根本互不相識?」
「一直都是。所以當老頭告訴我他喜歡我、想娶我時,我以為聽到了天方夜譚。」
「互不相識……也就是說,他並不知道你是雅珞,□妮是□妮,而你們認得他只因他是個知名人士?」
丁雅珞皺皺眉,不解。
「媽,你想說什麼?」
「也許他認為□妮就是你,他壓根兒不曉得他娶的其實是□妮而不是你。」
丁雅珞眉頭皺得更緊。
「媽咪,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事有蹊蹺。」
「蹊蹺?」
「明日問個清楚。」
「我會。」
「如果□妮不幸福,叫她到這兒來,媽咪誓死保護你們到底。」
丁雅珞喉頭一緊:「媽……」
咦?等等!
把□妮接來一塊兒住?
好辦法!為何她先前沒想過?真遲鈍。
母女三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日子的景像在她腦海愈來愈清晰,她期待又感動不已,往母親懷裡一縮,開心地道:
「決定了,叫□妮來跟咱們團聚。」
「先別高興得太早。你得取得□妮的聯絡電話,然後才有辦法跟她溝通,是不?」
「媽,你是指老爸會故意不接我電話?」
「我不確定。」慕蓮輕歎。
丁雅珞頓了頓,胸有成竹道:
「他不會不接的。」
除非他不想要你的近況。她無聲補充,笑得狡黠。
啊!明天、□妮、電話、團聚……這些名詞聯想出一幅美好的遠景,她好期待。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第04節
那女孩不是大嫂。
司徒橙魃撥了通越洋電話回台灣向赤○大哥求證,得此消息,他竟沒由來地感到竊喜,這情緒讓人一時理不清。
而奇怪的是,那女孩既非大嫂,便與他們司徒家無關緊要了,那麼大哥要他去調查她的來歷有何用意?
雖想不透,但大哥都開口要求了,他就照著去做吧。而且坦白說,僅僅一面之緣,那特別的女孩便勾起了他一股莫名的情懷,或許他能藉此好順便認識她。
一舉兩得,挺划算。
拿起話筒正準備吩咐邵欽儒幫他找人,但旋即一想,邵欽儒必須把心思放在威康這件案子上,他不該讓邵欽儒分了心,還是另外找人幫忙吧。
按下一串電話號碼,司徒橙魃等著對方的聲音。
「喂?」
「萬事通?」這是大哥大,除了萬事通,不可能會出現別人的聲音。
「喲!我還以為是誰來著,原來是咱們司徒公子呀!」
司徒橙魃略過他的意外,開門見山道:
「最近有空嗎?」
「有,閒得很!閒得喝西北風嗑牙。怎麼?司徒公子有何指教?」
「想請你幫我找個人。」
「男的女的?先聲明,男的我可沒興趣,另請高明去。」
「女的。」司徒橙魃撇撇嘴。「死性不改。」
萬事通不以為然地哼了哼。
「報上名來。」
「不知道。」
「啥!?」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事實上,如果我知道的話也就用不著麻煩你了,是不?」
「嗟!你真當我神通廣大到平空尋人啊?好歹你也得給我個特徵什麼的。」
「當然。你到我公司來,或咱們約個地方見面談?」司徒橙魃給予選擇。倘若不是有求於人,他向來都是指定前者。
「半小時後我到你公司吧。」
「OK!半小時後見,我在辦公室等你。」
半個小時之後,萬事通依約前來。
圓圓胖畔的身材,娃娃臉上掛著一副金框眼鏡,唇邊時時漾著微笑。這個怎麼看都無害的男人,令人既無法推測出他真實年齡,也絕意想不到他的本事就如同他的綽號一般——萬事通。
即使他隨時望去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悠哉樣。
大剌剌地往舒適沙發一坐,萬事通氣定神閒地瞅著司徒橙魃。
「開始吧。」
司徒橙魃抿抿嘴。
「何時起這麼講求效率來了?」
他與萬事通是在兩年前非常偶然地相識,他對他的第一印象跟一般人一樣,也被萬事通的外表所蒙蔽,認為他只是一名極不起眼的平凡人物。至於為什麼而深交、相知相惜至今日,如今回憶起來只是一片茫然,彷彿他們倆是來延續上輩子的情誼,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成了刎頸之交。
但由於萬事通喜愛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勝於名利,所以他一直苦於無法將他網羅至公司內部好借重他的才幹。而萬事通總是這麼來無影、去無蹤,往往只在重要時刻才會現身於他眼前,因此邵欽儒並不太知道萬事通的身份和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去他見鬼的效率,那是你們商人才有的玩意兒。」萬事通即使說粗話,微笑表情絲毫未變。
「誰說的?效率本來就人人該有之。」司徒橙魃故意反駁。「喝杯咖啡吧?」
「你欠揍是不?明知我最討厭那種黑不溜丟又苦哈哈的鬼東西。」萬事通瞪眼拒絕。
「噢,抱歉,太久沒見,一時忘了。」司徒橙魃含笑道歉。
萬事通最喜歡的是甜食,任何甜食。而那種愛甜食愛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則成為他消遣他的把柄。
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堂堂男子竟會像三歲小孩一樣,見著了路邊賣糖果的攤販便吵著要,不到手絕不走;然而一旦辦起正事,他又認真專往到無懈可擊。
多麼奇特的一個人,多麼矛盾的一個個體。
但能看到如此真實的萬事通,僅他一人。
真幸運,不是嗎?。他何德何能。
「我要一杯可可。」萬事通逕自要求。
司徒橙魃咧嘴笑了開來。
「我想一般公司內大多只準備茶或咖啡,但我下回會記得儲存一罐以備不時之需。這會兒我就叫小妹到外頭買,成不成?」
「沒有就算了,不必麻煩。」萬事通將眼抬置桌面,泰然自若。「快說啦!」
司徒橙魃不再抬槓,從抽屜拿出一張相片走至萬事通旁邊坐下,指著上頭穿白紗的女人。
「這是我大哥和大嫂的婚照,我想托你找的就是一位跟我嫂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除了這項特徵,其它背景或基本的姓名一概不知?」萬事通邊審視相片邊問。
「一概不知。」
萬事通歎息,喃喃:
「這種苦差事,看來我得改名為『神通廣大』好了。」
「很難嗎?」司徒橙魃手臂環胸。
「對我而言倒是不難,不過毫無線索,查起來得花點時間就是了。」說完,萬事通表情忽然轉為曖昧。「你找這個女孩,是何目的?是不是你終於開竅,想找人暖暖床了呀?」
「你少在那兒胡想亂猜,我大哥托我找的,在一切未明之前,我也搞不懂情況。」
萬事通鎖眉深思,頓陷沉默。
司徒橙魃瞭解他這慣有的思考模樣,倏然噤聲,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
好半晌,萬事通起身,捉起鴨舌帽戴上,道:
「交給我了。」
「多久可調查清楚?」
「這我不敢保證,盡量就是了。」
司徒橙魃相信他出馬一定沒問題。
「麻煩你了。」
「別說見外話,等我好消息。」萬事通拉拉帽沿,轉身走向門口。
「等你好消息。」司徒橙魃說,望著他離開。
丁雅珞真的無法相信丁□妮會說她很幸福!
自老爸口中取得丁□妮的聯絡電話後,她便迫不及待與丁□妮聯繫;但丁□妮顯然嫁得心甘情願,生活過得甘之如飴……
這怎麼可能?
雖說年齡不是問題,但一個三十五歲的老夫配上一個才二十歲的少妻,十五年的差距,她絕不相信他們之間會全然沒有代溝存在。
那司徒赤○擺明佔盡了便宜!有名有利、有權有勢,又如何?仗勢欺人最要不得!如今娶了個美麗小嬌妻,想必他更是自鳴得意了。
不知他給□妮下了什麼蠱,竟讓她死心塌地硬要跟著他!
不行,得想想法子。
傳達媽咪想接她來雪梨共同生活的指示,原以為她會欣然接受;不料竟是否定的結果,並且表明想繼續目前的日子,今丁雅珞實在好生困惑又難以接受。
台灣已經沒啥好留戀了,□妮為何會捨不得離開?
老爸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絕不是主要原因,而司徒赤○……或者就是因為他吧,但她還是想不出他有什麼特質吸引□妮讓她不肯走。
莫非是……她對學校有所眷戀?
對了,□妮還直提起岑樹……對她而言,岑樹只是個哥兒們,但粗心的她竟忘了細究對□妮而言,岑樹有何意義?
噢,老天,不會吧?果真讓她給猜中了?
這下可好,看不見的紅線在大伙間交錯縱橫,混亂得一塌糊塗,怎麼解?
唉,不能強迫□妮,那她就等吧!若再等不到,拐也要把她拐來!她不會放任她自生自滅的。
彩門以高於威康一百萬金額標得「新世紀」的所有權。
「新世紀」為東區一塊約五百來坪的地皮,原本荒廢,但經由專家重新評估為可規劃之用地後,各個財團便爭相覬覦。
而公開標價後,以彩門集團拔得頭籌。
公正、公平、公開的競爭,輸贏皆量自而為,沒得怨言。
話雖如此,但總免不了有那氣度狹小之人。
威康總裁在以一百萬之差輸給了彩門後,不禁牙根暗咬,硬是擠出一抹笑意上前祝賀。
「恭喜你們,司徒先生、邵先生。」
知道這不過是句場面話,但人家手都伸出來了,不握似乎顯得沒風度。司徒橙魃與邵欽儒於是先後禮貌性地跟康維·梅林布拉握握手,不過彼此心知肚明、波濤暗湧。
「梅林布拉先生承讓了。」司徒橙魃佯笑道。
「哪裡!貴公司在此立足也非一天、兩天,成績大伙有目共睹,今日敝人輸得心服口服。」
喲,真是虛偽至極哪!嘴裡說心服口服,眼裡那兩簇火焰看來卻是恨不得將他們燒成灰。呵,這表裡不一的老頭子!
司徒橙魃扯著唇角沒作聲。
「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敝公司會努力成長為可與貴公司較勁的對手。」
康維·梅林布拉這番但書令司徒橙魃與邵欽儒同時挑起眉。
「希望如此。」司徒橙魃客氣地說,心生警戒。
「再會。」康維·梅林布拉微頷首,轉身隨同部下離開會場。
司徒橙魃與邵欽儒目送他走,待場內人群散盡,他倆才並肩慢慢往外邁步。
「喂,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邵欽儒習慣性地撥撥頭髮。
「哪有什麼意思?不就是公然向咱們挑戰,只不過今兒個與之前不同。」司徒橙魃一手插在口袋,不以為意。
「怎麼個不同法?」
「面對面宣戰呀。」
「無妨,是不?反正咱們是贏家。」邵欽儒洋洋得意。
司徒橙魃抿唇一笑,那笑意莫測高深。
「那可不一定。」
邵欽儒霍地轉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不會吧?難道你沒自信?」
司徒橙魃仍只是笑笑。
「新世紀是咱們的了,你可有什麼好建議?」
「你心裡不是有個底了?」
「雖然如此,但你還是可以說說你的意見,或者反駁我。」
「我的確是有。」
「回公司談。」
兩人上車,駛出停車場。
一襲倩影驀地攫住邵欽儒的目光,他急忙將車暫停在路旁,對司徒橙魃丟下一句:「你等我一會。」繼而迫不及待地奔向人行道。
司徒橙魃一頭霧水。
這樣沒頭沒腦、慌張魯莽的邵欽儒,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奇怪?他看到了什麼?
「喂,小姐,你等會,停一下、停一下嘛!」邵欽儒邊跑邊喊。
該死!他精文,偏偏不擅長運動。唉,人生一大敗筆。
因為邵欽儒喊的是中文,所以行人全不由自主將好奇的眼光往他身上猛投,單單主角理也不理。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邵欽儒擋住去路,氣喘吁吁。
丁雅珞一見有人莫名其妙跳到她眼前,雖沒被嚇著,可也一臉不高興,雙手插腰瞪住這位無聊人士。
該死的,怎麼又是他?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3
丁雅珞認出邵欽儒,不禁翻翻白眼。
「瞧你這反應,表示你認得我。」他順了氣,咧嘴道。
丁雅珞不置可否,沒吭聲。
「怎麼你沒聽到我在叫你嗎?」
丁雅珞張大眼望望四周,接著好笑地瞥向他:
「原來剛剛發出那種叫聲的是你?」
邵欽儒熱切地點點頭。「是我在叫你。」
「我還以為有人在殺豬哩!」
邵欽儒眉頭一皺。
「你就不能收收你的刺嗎?我沒惡意,只是想跟你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上次宴會你支開我然後自己溜走,害我像個傻子一樣找你好久。」
丁雅珞可沒因他那委屈的語氣心軟。
「我這樣做,通常一般人都曉得知難而退。」
「你為何一定要拒人於——」
「這句你上回說過了。」丁雅珞打斷他。「先生,我沒興趣認識你,請你自重,行嗎?」
邵欽儒暗抽口氣。
深受女性同胞青睞的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人家都把話講這麼白了,可是他卻仍著了魔似的死纏爛打,實在——
為什麼會這樣?
他應該掉頭就走,省得再自取其辱,但他竟移不開步伐……太詭異了。
「我——我並非有意死纏爛打,實際上,我們幾次相逢都是偶然,你不認為這真的是所謂的緣分?」
緣你個大頭鬼!
丁雅珞在心中啐道,不耐之情油然而生。
「既然你無意死纏爛打,那我當你是君子,請讓路。」
「告訴我你的名字。」邵欽儒張臂阻止她走。
丁雅珞歎口氣——
「我說過了,沒必要。」
「只是請問芳名,不過分呀。」那股想認識她的慾望是那麼地強烈,使他不得不要起賴來:「不告訴我就不讓你走。」
「無賴!」丁雅珞瞪他。
他不痛不癢地凝睇著她。
兩人僵持了好半晌,丁雅珞瞪得眼都酸了,才終於沒好氣地吐出:
「丁雅珞。」
「丁雅珞?怎麼個寫法?」
「文雅的雅,瓔珞的珞。」
語畢,她不客氣地推他一把,再一次從他眼前跑掉。
「丁、雅、珞。」邵欽儒一個字一個字玩味,滿面笑容。
沒關係,雖然她又逃了,但這回合——是他勝,因為他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地球是圓的,他篤信他們肯定還會再見面。
這特別的女孩,終究逃不掉他充滿魅力的手掌心,嘿嘿!
回到車上,司徒橙魃聳高眉峰盯著他。
邵欽儒明白,他需要一個解釋。
但,三番兩次都搞不定那女孩這種蹩腳之事若吐露給他知道,他肯定會給笑掉大牙,太沒面子了,說不得。
「我看到一個老朋友,許久沒見也沒聯絡,我想這次偶然瞥見,若不去打個招呼,下回恐怕不知還得多久才遇得著。」邵欽儒掰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是嗎?」司徒橙魃一臉懷疑。「依據我十多年來對您邵大少的瞭解,會讓你如此失常的,陌生美女怕是比老朋友來得更有魅力。」
「我是那種人嗎?」邵欽儒心虛地放低聲音。
「你自己說呢?」
他默不作聲,踩動油門。
司徒橙魃只是心照不宣地抿唇輕笑。
一路上,他們都沒再交談,各懷心事地回到公司。
進了辦公室,司徒橙魃約略地整理了一下有關新世紀的資料,隨即宣佈開會。
各部門高級主管魚貫走入會議室,大門深鎖,一一坐定位後,一連串關於新世紀的開發案提議紛紛出籠。
司徒橙魃將歸類、採納、復議等等繁複卻必須的程序整個完成,最後敲定它為東區新一代的商業辦公大樓,因為其遠景極被看好,頗具前瞻性。
總結是,新世紀的完成將帶來東區的繁榮。
這的確是可以預見的。新的地標——一棟辦公大樓,必定會聚集人群,而使周邊自然而然也會跟著熱鬧起來,繁華景像是指日可待。
會議一直進行到下班時才結束,但大伙並不急著離開,仍圍著討論些小問題。
員工們這種向心力、團結心,不諱言,是公司成長、壯大、穩定的基本要素。
其實勞資雙方的關係是互動的。資方注重整個環境、制度、福利、教育是否完善良好,而勞方則注重表現與才能;彼此間尋求到一個平衡點,於是公司茁壯,屬於它的每一份子便跟著獲利。
司徒橙魃自從獨當一面肩挑起這間分公司的大梁後,便將每分心思都花在它上頭,善盡本分、努力地經營著。有今日這等成績,他欣慰,也感謝每一位員工朋友。
「晚上在『麗晶』辦個慶功宴,慶祝我們取得新世紀的開發權和所有權。現在各位先回家梳洗更衣,七點的時候請準時到達會場。」
司徒橙魃突然的宣佈,令眾人一陣嘩然,繼而開心地作鳥獸散。
「這麼大手筆呀?老大。」邵欽儒端坐位子上,吹了聲口哨。
「總得適時慰勞一下你們的勞苦功高,是不?」司徒橙魃煞有介事地說。
「明君。」邵欽儒豎起大拇指。
「省省吧,屁精!」司徒橙魃合起資料本,夾於腋下。「走啦,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好去吃大餐嘍!」
「嗯。」邵欽儒躍身而起。
甫踏出會議室,一曼妙女郎立即往邵欽儒脖子一勾,親暱叫道:
「表哥。」
邵欽儒拉開她,一臉詫異: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問你呀!」狄筠嗔瞪一眼。「說要來參加人家畢業典禮卻失約,討厭!」
「噢!」邵欽儒拍拍額頭。「抱歉,我忙忘了。」
「哼!」狄筠噘嘴輕嗤。「你們男人找借口總免不了一個『忙』字。」
接著,她發現了邵欽儒身後的司徒橙魃,霎時不由得眉飛色舞。
「他是?」
「你真有眼不識泰山。」邵欽儒戳了下她前額。「這位是我的頂頭上司,彩門集團澳洲分部的董事長。」
「哇!」狄筠搗著嘴驚喘一聲,欽慕之心油然升起。「董事長好。」
「別這麼客氣,你是欽儒的表妹,也可算是我妹妹,就稱呼一聲大哥即可。」司徒橙魃友善地說。
「司徒大哥。」邵欽儒補充。
「司徒大哥。」狄筠從善如流。
「是誰准你到這兒來的?」邵欽儒不忘調查清楚。
「當然是爸媽同意我才來的呀!」狄筠眼神稍稍閃爍。
司徒橙魃注意到了,但並不點破。
「我等會打電話問阿姨。」邵欽儒才不信這鬼靈精怪的丫頭。
「啊——」狄筠險些發出慘叫,但又及時制止往。心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便轉移話題。「對了,今天公司有喜事嗎?否則怎麼大伙都這樣眉開眼笑的?」
「晚上有場慶功宴,要不要一道去?」
「當然要——」狄筠嚷嚷,想想不對,又轉頭怯中帶嗔地瞅著司徒橙魃。「可以嗎?」
「當然可以呀!」司徒橙魃和善答道。
小丫頭見異思遷,趁機便將手勾向了司徒橙魃。
「謝謝。」
「不客氣。不過我們現在得先回家換衣服,你呢?」由於生長在家中有九兄弟的環境,所以司徒橙魃面對年紀小的女孩兒總不知不覺將對方看待為妹妹般。
除了她!
司徒橙魃心念一動,第N次憶起那位耐人尋味的陌生女孩。
「跟你們一道,行不行?」狄筠眸中有絲期盼。
「沒問題。」
「你這麻煩的小丫頭!」邵欽儒又敲了下她的額頭。
「表哥!怎麼老敲人家頭啦?」狄筠嗔怒。「幸好我已經畢業了,否則因為被你敲笨而過不了關,這後半輩子我可是要找你負責的哦!」
「哇,哪這麼嚴重?太可怕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敲。」邵欽儒忙撇清關係地舉手發誓。
司徒橙魃瞧著這對活寶表兄妹,微笑地搖了搖頭,率先往前走。
麗晶酒店是雪梨市內最棒的飯店,屬於五星國際級水準;聽說住個一宿得花兩百五十澳幣以上,真是豪華級的享受。
在大伙吃得盡興後,又是開香檳、又是唱歌跳舞的,好不熱鬧。
司徒橙魃坐在角落,端著一杯香檳徐徐啜飲,觀賞著他們盡情玩樂,唇邊始終漾著笑意。
「司徒大哥,怎麼不去跳舞?」狄筠悄悄轉到了他身旁,柔聲問。
輪廓鮮明、曲線玲瓏、年輕活潑的她一出現,就攫走了多數男士的愛慕視線,彷彿眾星拱月,她成了被爭相包圍、邀舞的焦點人物;但以護花使者自居的邵欽儒一直不肯鬆手,愛慕者們苦無機會發動攻勢,好不懊惱,僅能以目光追隨。
「你去玩吧,我有事要想。」司徒橙魃推托。
「哎呀,出來了就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把握這一刻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真諦,來嘛!」狄筠不由分說要拉走他。
「狄筠,別鬧,自己玩去,乖。」
口袋內的無線電話頓時響起,他再次以眼神示意,遣走她後,才接起——
「哪位?」
「萬事通。」
「有消息了嗎?」
「嗯,明早我會將詳盡的資料傳真到你辦公室。任務完成,接下來沒我的事了。倘若有任何後續問題,你再自己看著辦。」
「嗯。謝謝你,萬事通。」司徒橙魃此刻心境雀躍不已,猶如中了頭獎般。
「省省那些客套話。拜啦!」
「拜。」
收了線,司徒橙魃笑得合不攏嘴,感覺身體內每個細胞都興奮地在跳躍。
有她的消息了!他就快能知道她是誰了!
就等明天!
根據傳真資料再加上照片為證,天底下生得如此相像又同姓丁的巧合併不多,所以,司徒橙魃姑且斷定資料上他所找尋的女孩,與他的大嫂丁□妮必然有所淵源。
然而,此刻他無法如願前去會見丁雅珞,因為萬事通細心地順帶一提說她回台灣去了。
回去做什麼呢?
不過,雖然見不到丁雅珞,但至少可以先去她家拜訪一下,畢竟這會兒大伙都成了親戚了。
可是……成了親戚,那他原先的打算豈不就剪不斷、理還亂了?
唉,算了,這問題暫擱著吧!去和親家母打個招呼比較重要。
但在這之前,他得先撥通電話給赤○大哥。
草草結束談話後,他即刻不容緩地前去雷家,結果卻撲了個空——
依照地址尋至的宅子裡空無一人,在門外站了老半天,連個來應門的影子都沒,不知屋裡的人全上哪了。
想想無妨,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下次再來拜訪好了。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第05節
一個月後。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咖啡館內沒什麼人,顯得分外靜謐。
丁雅珞一手端著曼特寧,眼神落在窗外不知名的遠方,神情有抹深思。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則以相同專注的神情,將她每一絲表情盡收眼底。
空氣中盈滿和諧的氣氛。
「在想什麼?」終於,司徒橙魃輕輕打破這分安靜。
丁雅珞回神,淡笑著輕輕搖頭。
「真是個多事之秋!短短幾個月,似乎發生了很多大事。」
司徒橙魃抿唇,啜了口咖啡。
「從我爸說赤○要娶我開始,我離家出走,逃到這裡投靠媽咪;□妮休學代嫁,然後又發現他倆不合適,我便把她接過來。當我們正要開始新生活,□妮卻發現她懷孕,接著你又把赤○帶來了,誤會冰釋,然後他們兩人恩愛地相偕度蜜月去了。其間這麼曲曲折折,簡直比電視連續劇還精彩;但如今,一切總算都落幕了。」丁雅珞繞口令般說了一串,喘口氣後,她又笑道:「我呀,終於能無牽無掛地好好過日子了,我的親人都有了不錯的歸宿。」
媽咪有雷叔、□妮有赤○,最近聽說有個女人懷了老爸的孩子,嚷著要他負責,看來老爸大概難逃此劫。也罷,她是不介意多個小弟弟或小妹妹,最主要的是,在她和□妮都離開了老爸後,又有個女人遞補上,代為和老爸相伴左右,這也挺美滿的,不是嗎?
「那你呢?」司徒橙魃好溫柔地問。
「我?」丁雅珞指著自己的鼻子,接著大而化之地聳肩道:「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換個立場想,你高興大家都有了好的歸宿,說不定大家也正期盼你同樣有個好歸宿。」
「唉,不急嘛!」丁雅珞擺擺手,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是不是沒人選?如果是,我可以提供。」司徒橙魃有意促狹。
「省省。」她沒太大興趣。
「不問問是誰?」
「誰?」她知道無論自己問不間,他都會告訴她,那麼她就發個音,讓他聽了開心,也算日行一善啦!
「我呀!」
丁雅珞抬眼朝他一瞪: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司徒橙魃認真地道。
丁雅珞刻意忽略他眼裡的真摯,巧妙地轉移話題:
「對了,我還沒謝謝你把赤○帶來。雖然剛知道你找人調查我時,我很生氣,但□妮和赤○有那麼美好的結局,你這媒介也功不可沒。」
「其實若不是大哥那麼主動積極,我也帶不來他。大嫂是目前為止我所見到唯一能影響大哥這麼深的女人。」
「喂,在我面前稱□妮就好了啦,不然我會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老。」丁雅珞咕噥著糾正。
「怎麼說?」
「你都三十好幾了,卻叫個二十歲的女孩為大嫂,那我這『大嫂的姊姊」多吃虧!走在路上給不知情的人聽到,還以為現今整型技術已發達到如此地步咧!」
司徒橙魃抑住大笑的衝動。
「紫魈創了個『小大嫂』的新名詞,你覺得怎麼樣?」大嫂的年紀竟然比司徒九兄弟的老么還小,所以司徒紫魈可有話說了。
「嗯——勉強啦。」
「如果是你,『小二嫂』也應該合用。」
丁雅珞丟出一記超大白眼:「又來了!」
「好、好,不提這個。」司徒橙魃笑著揚手擋住她的凶光。「新學校如何?能適應嗎?」
「嗯,比想像中好。」丁雅珞答,露出得意的笑容。「也許是我英文底子佳,省去三個月的時間修英語,直接就編入班級,在溝通上沒有問題,朋友自然容易找。」
司徒橙魃點點頭,為她高興。
其實,語言的溝通固然是人與人之間必要的橋樑,但像丁雅珞這般瀟灑、樂觀、活潑可愛的女人,實在很難不被吸引。他覺得她就像一塊吸力超強的磁鐵。
「這麼快就找到知己了?」
「也不能算知己啦,只是同屬同胞,比較談得來而已。」
「班上……不乏帥帥的外國男孩吧?」他有些試探意味。
「帥倒還好啦,在我眼中全都一視同仁,沒啥性別之分,更遑論那張會老、會皺的皮相了。」
「我不知道你是個博愛之人。」
「人都需要朋友嘛!朋友是好書——這話忘了誰曾說過。不論貧富貴賤,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特別的存在價值,若能與多方交往,受用無窮的是我呀!」
唉,聽完這句話讓他不禁喜憂參半。
「挺有哲理的。」司徒橙魃讚賞。「你倒是為我上了一課啊。」
「哪裡。」丁雅珞還曉得謙虛地笑笑。
「不過,真的全一視同仁,你不就從未交過男朋友?」
「嗯。」她模稜兩可地漫應。
「連喜歡過人也沒有?」
丁雅珞認真思索了會,才喃喃答道:
「曾經有過一個。」
「誰?」
「我國中時候曾暗戀一個學長,但他已經有女朋友,我便沒作任何表示。」
「所以說,其實你還是可以愛人的。」這是陳述句。
「我不知道。」丁雅珞攤攤手,對於這個結論如何,她並不在意。「媽咪囑咐我,若有機會遇見你的話,請你有空時去家裡坐坐。」
「我會的。」
丁雅珞不經意瞥見手錶,驚呼出聲——
「哎呀,我待會還有課!」
「我送你一程吧。」
「不好意思,是我約你出來的。」
「是我的榮幸,你別太見外。」
「那就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司徒橙魃拿起帳單,走向櫃台。
「到了。」
抵達校門口,司徒橙魃轉頭看著丁雅珞。
「謝謝。」她推開車門。
「雅珞,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最初的相遇?」司徒橙魃忽然說。
「記得呀,為什麼問?」丁雅珞不解。怕被人聽見了會生出一些輩長流短,便又關上車門。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一巴掌雖痛,但你的模樣卻可愛極了。」司徒橙魃回憶。
丁雅珞浮現赧色:「是你胡亂喊人大嫂嘛!」,
「是啊,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是不可思議的巧合連接了彼此的命運。」
丁雅珞偏頭凝視他:
「幹嘛有感而發?」
司徒橙魃撇嘴輕笑:
「你來這有些時日了,找一天我帶你出去走走、看看吧!」
「你這大忙人行嗎?」
「當老闆的好處在於可隨意運用自己的時間,不行的話我怎麼敢約?」他對她眨眨眼。「如何?」
「你若騰得出時間,我當然沒異議啦!」
「一言為定。」
「拜嘍。」
「上課要專心。」
「這哪用得著你說。」
「要不要我來接你下課?」
「不必啦,你又不是我的專屬司機;何況你這麼忙,就算我是你『大嫂的姊姊』,也用不著這樣巴結我呀!」丁雅珞拋個飛吻,下車去。
「不——」司徒橙魃張嘴還要解釋什麼,頓了頓,搖頭輕歎,放棄了。
望著她處在陽光下充滿活力的身影,他難以移開視線。
他明白胸口那股暖暖的感覺是什麼,畢竟他並非遲鈍之人。
雖然不是宿命論者,但他卻相信自己與丁雅珞的命運必是有所交集的,早在她甩了他那一巴掌時就注定了。
然而,丁雅珞不是一般女孩,她以不輕易開啟心扉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這不為過,他能夠瞭解。
但認定了她,不管他即將面對多少困難、不論他得花多少倍的心思,他都會傾畢生之力去打動她,讓她體會到世界上還有他對她的另一種情愫……,
「雅珞!」有人在身後遠遠地便拉開嗓子喚道。
她一驚,腳步不由得加快:
咦?不會吧?她不過是因為剛才那兩堂課挺枯燥乏味的,才蹺課約司徒橙魃去喝杯咖啡,結果初犯就給人逮到了嗎?
「喂,雅珞,等等嘛!」後方那人追得辛苦,但也總算追上了。
沒辦法。
丁雅珞無奈地、扯了抹尷尬的笑迎向來者。
「你走路怎麼跟跑步差不多呀?」陳湘琪喃喃抱怨道。
「有嗎?」丁雅珞轉轉眼。「叫我……有什麼事?」
「嘿……」陳湘琪曖昧地斜瞅她。「你蹺課上哪去了?」
果然!丁雅珞暗歎口氣。
「去喝杯咖啡。」
聽說虛實參半的借口較容易讓人信服,不知是真或假。
「這麼閒情逸致?」
「沒啦,只是剛剛那兩堂課實在太無聊了,怕打瞌睡會顯得不給老師面子,所以自動消失省得礙眼。」
「蹺課還說得頭頭是道,真有你的!」陳湘琪往她肩胛一拍。「放心啦,點名時我幫你舉手了。」
「當真?」丁雅珞意外地瞠大眸子。
「當真。」
「噢,你真是我的好同學,太感謝你了!」丁雅珞給她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此番義舉,她若不稍加表示未免說不過去,是不?一個擁抱而已,沒什麼。
「這麼熱情,我受寵若驚哪!」陳湘琪笑道。「晚上咱們班上那位黃凱森開了個生日Party,你去不去?他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那!」
丁雅珞皺皺眉。
「黃凱森是誰?」
陳湘琪錯愕地瞠目結舌。
「不……會吧?咱們班的風雲人物、白馬王子,你居然不認識?」
「我才來兩星期。」丁雅珞抱歉地笑笑。
事實上,她從不刻意或主動去記住或認識某個男孩,往往都是對方跑來繞著她打轉;加上她又不排斥,才會像朋友似的相處在一塊。
但她又不能對別人這麼說,不然人家還會以為她多自以為是咧!所以只好編個比較像理由的理由。
「嗯,說的也是。」陳湘琪點點頭,又問:「那你到底去不去?」
「人家又沒邀我。」最好是別邀啦!丁雅珞無聲補充道。
「他全班都邀了,當然也包括你呀!」
「可是,我跟他又不熟。」
「去了不就熟了?」
丁雅珞霍然停下腳步,皺皺鼻子,一副嗅到陰謀的模樣。
「湘琪,你不會暗中兼差當紅娘吧?」
「哎,我吃飽沒事幹呀我?」陳湘琪斜她一眼。「如果你不信任我,以為我會設計你,那你就別去了,算了。」
「沒有啦,我只是——好,我去,這總行了吧。需要帶禮物嗎?」丁雅珞妥協了,因為她一時想不出什麼好借口,沒法度啊!
「禮物大概用不著,我相信只要你人出現,他就高興死嘍!」陳湘琪又曖昧地對她眨眨眼。
丁雅珞歎了口氣。
「你哪來小道消息說他對我有意思?」她實在疲於應付這種狀況,他長得是圓是扁,她甚至沒半點概念。
風雲人物?白馬王子?
待會她或許應該好好瞧瞧今日這位壽星公。
「你沒發現他看你的眼神是那麼地溫柔嗎?」陳湘琪一臉羨慕。
「你連這都注意到了?」她的確沒發現。
也許,對他有意思的人是陳湘琪才對吧?如此觀察入微。
「錯不了的,他準是在等待時機向你表示。」
丁雅珞審視她半晌,試圖察覺她的言不由衷。
陳湘琪是華僑,跟她一樣來自台灣,基於同鄉這層關係,再加上她也是個活潑女孩,所以她們特別談得來,於是陳湘琪便成為她第一位新朋友。沒有妹妹□妮在校園裡,她希望這位意義非凡的朋友,不會因為男人而終至與她交惡。
不能怪她如此擔憂,畢竟有了不少前車之鑒。朋友與敵人,有的時候也是一體兩面。
「湘琪,我對『男朋友』這名詞沒興趣,你能瞭解嗎?」挑明說了,省得日後誤會重重。
陳湘琪登時張大驚惶的眼,連退三步。
「你幹嘛?這麼大的反應。」
陳湘琪緊緊抱住胸前,搖頭拒絕再靠近她。
丁雅珞翻翻白眼。
她的舉動清楚顯示著她誤解了什麼。
「湘琪,聽清楚,是『男朋友』而非『男人』,這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我……我可不知……道有什麼差……別。」她不由得結巴。
丁雅珞歎息。
「我打個比方好了,不結婚的女人並非全部是同性戀,對吧?」
「當然呀!」陳湘琪點頭如搗蒜,隨即又皺起臉一副不解貌。「但這比方跟你有什麼關係?」
丁雅珞抬眼望天,深吸一口氣——
「咱們不會是有了代溝吧?」
「咱們同年,哪來代溝?」陳湘琪不悅地杏眼一瞪。
「好吧好吧,問個淺顯易懂的。」丁雅珞站直身子,張開雙臂。「你覺得我像同性戀嗎?」
「是不像,但——我怎麼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丁雅珞險些癱了過去。
「喂,這可是嚴重污辱啊!」
「是你自己問的嘛!」陳湘琪無辜地扁扁嘴。
丁雅珞又歎了口氣。
「我說對『男朋友』沒興趣,是在提醒你別想著撮合我跟誰誰誰,我抱不婚主義的!這總夠明白了吧?倒是你,有了對象就勇敢爭取、好好把握,知道沒?」
陳湘琪這才敢重新走到她旁邊,道: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是……那會傷盡天下男人的心的。」
「你這馬後炮放得挺不賞心悅耳的。」丁雅珞咕噥。「明白了,就表示晚上的Party我不用出席嘍?」
「誰說的?」陳湘琪即刻凶悍地插起腰。「答應了豈可又反海?」
「去了也沒用嘛!」
「你就當班上聯誼,增進同學問的感情,沒差的啦!」
「唉,好吧。」回答得實在有夠無可奈何的。
「老大!你跑哪去啦?」一聽秘書說董事長回來了,邵欽儒馬上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踹門而入。
「怎麼了?瞧你急驚風似的。」
「哪能不急?喏!」邵欽儒將一本東西丟在桌上。
「什麼呀?」司徒橙魃動手翻它。
「有家廠商跳槽了。那是合約,他們說要談條件作廢。」
司徒橙魃眉心一鎖,神色肅然了起來。
「是威康?」
「不然還會有誰?」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咱們一直跟這家廠商合作得很愉快啊!」
「人家有本事,挑戰一下,攻勢立即丟了過來。」邵欽儒悻悻道。
「你跟對方談過了?」
「談啦,但仍執意毀約。」
「真傷腦筋……」司徒橙魃登時頭痛。
「咱們新世紀少了它會非常麻煩。」邵欽儒又殘忍地點出目前的窘況。
「我去找他們談談。」司徒橙魃頓下決定。
「你可能會失望。對方態度很強硬,鐵定是威康給了大好處。」
「談過才知道。」提起公事包,司徒橙魃拖著邵欽儒的領帶。「你也一道去。」
來到「黃氏」所屬大樓,司徒橙魃和邵欽儒有禮地待通報後,才進入辦公室與其負責人黃麗英見面。
那精幹剽悍一如女強人應具備的外表,司徒橙魃其實並不意外。
「黃氏」是個以母系全權掌握的集團,然而在龍爭虎鬥的商場中,尤其是東方人想與西方當地人爭一杯羹的戰場裡,其強勢作風實不容人小覷。
只是教人不得不存疑的是,她們的男人都到哪去了呢?
「黃總裁,冒昧打擾,希望你不會見怪。」司徒橙魃寒暄一番。
黃麗英綻出瞭然於懷的笑容,開門見山道:
「目的是什麼,直截了當說了吧!」
司徒橙魃一怔,而後微笑喃喃:
「的確,無事不登三寶殿。」接著提高些音量繼續說:「既然黃總裁這麼豪爽,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今日前來是想詢問有關於目前才簽定的合約一事。」
「談條件嗎?其實司徒先生也不必親自前來,求償事宜交代於書面文件,不論內容為何,我們一定無異議。」黃麗英淡然道。
「不,我並非為求償而來。我們衷心期望貴公司收回前言,持續彼此的合作關係。」司徒橙魃誠懇的態度向來能軟化人心。
「沒必要。」拒絕得簡潔乾脆。
「為什麼?咱們兩方一向合作愉快,不是嗎?」
「到口的肥肉相信沒有人會拒絕吧?」黃麗英唇邊有抹嘲弄的笑,冷然的眸子透露著世故。「經商之人求的不就是利益?權衡相較,如果是你,也一定會選擇對本身獲利較大的一方,對不對?」
「不。」口氣不容置喙。
黃麗英挑釁地聳高刻意修飾過的柳眉。
「不論經商或待人處世,我認為信用比利益更為重要。」
黃麗英禁不住大笑出聲——
「你這人還真厚道。」
司徒橙魃不予理會她話中的嘲貶之意,儒雅俊秀的臉上無絲毫不快。
對於女強人,他其實滿佩服的。
當前他只希望別弄擰了氣氛,因為這次的合作實在拆不得。不論他要求多少賠償都不足以彌補損失,所以他必須說服她改變心意。
「好歹我們也合作了這麼多年,年底新世紀就要開工,你要我們臨時再去哪找別的合作對像?我衷心期望你能改變心意,畢竟,我們的默契已非其他人所能取代,這也是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司徒橙魃動之以情。
「威康拿高——三倍的價爭取我。」黃麗英撇嘴,坦承不諱。
司徒橙魃和邵欽儒同時一愣,面面相覷,心想這威康還真這麼排山倒海地卯了過來,這一回合看來……挺不樂觀。
「在我印象中,黃氏一直是很有責任感的公司,敢作敢當的作風更是可取。」邵欽儒搭腔。
跟黃氏簽約、續約,或其它拉拉雜雜瑣事都是由他出面接洽,所以他較為瞭解其行事風格。之前商討事宜時,見的都是黃氏的總經理黃麗美;由名字來推敲,她們應屬姊妹。眼前這位冷然的女人,臉部線條硬絕得宛如雕刻,尤其是不把司徒橙魃和他這世紀超級美男子放在眼裡,更教他難以置信。他不禁實在萬分欽佩那位能夠容忍她的男人,也很好奇,這位男人是如何融化這樣冰冷的女人——哎呀呀,不好,這種時候,他怎麼想到那方面去了?真是的!
這一家子女權至上的成員,唉,不好搞!
但相較之下,她妹妹似乎和悅多了,至少在笑的時候不會又虛偽、又陰陽怪氣。
「阿諛奉承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只會顯得低能又鄙俗。」黃麗英無動於衷。
「阿諛奉承?」邵欽儒將眉聳得半天高,眼瞳微微噴火。「你知道你這是在貶損自己的公司嗎?說了句真心話,你卻當它是放屁,你到底明不明是非啊?沒腦袋的女人。」他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欽儒。」司徒橙魃示意他克制些。
他氣呼呼地嗤哼,別開臉,不甘地又說了句:
「是她不可理喻。」
黃麗英的臉色轉青,怒意難掩。
「司徒董事長,你是怎麼教下屬的?真失敗!」
司徒橙魃不願逞口舌之快,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於是僅抱歉地微頷首。
「魃,你無須如此,法律是公平的;既然大家硬要撕破臉,她就要有自知之明。是她毀約,她得依照法律賠償咱們一切損失。」邵欽儒看不過去,忿叫。
司徒橙魃轉頭不悅地輕瞪他,眸中明顯寫著「咱們雖不損失,但更沒好處」的意思。他要他明白這回不可輸,若輸掉了,對年底新世紀的動土開工絕對會直接影響,所以,不可輸!
「黃總裁,我們願意跟威康出同倍價留住你。」司徒橙魃下了決定。
邵欽儒錯愕地瞪大眼——
老天!他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三倍那!
威康後頭有人撐著,沒話說;但他們一時要上哪騰出這筆龐大資金?
太荒唐了!想不到他也有如此魯莽的時候……
等等!莫非他想向總公司調度周轉?
噢,區區一個黃氏,有必要嗎?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呀?
黃麗英似乎也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怛驚訝稍縱即逝後,她終於揚了抹比較真實的微笑。
「這樣的話,就好說了,不過……」
「還不過什麼呀你?別不知好歹。」邵欽儒忍不住地朝她叫囂。
黃麗英不以為意,繼續補充:
「不過既然你們這麼有誠意,證明給我瞧瞧。」
什麼?!這女人真囂張,打蛇隨棍上,太……太得寸進尺了吧?可惡!
邵欽儒忿忿不平,直投給司徒橙魃不贊同的眼神。
司徒橙魃刻意忽略,平靜地道:
「怎麼證明?」
黃麗英滿意一笑,直勾勾地望著他們:
「晚上我為小犬舉辦了個生日宴,你們一同出席吧!」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第06節
什麼嘛!「小犬」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呀?他一個堂堂總經理,居然被迫參加一位毛頭小子的生日宴,太說不過去了!
司徒橙魃正開車往黃麗英給的地址前進,瞟了眼身側的邵欽儒,不由搖頭。
他打一上車便這麼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一路上自言自語嘀咕了老半天,賭氣似的看也不看他。鬧這種孩子脾氣,真受不了。
「喂,你嘀嘀咕咕了這麼久,完了沒?」
「你不愛聽,放我下車呀!」
「那怎麼行?她要咱們倆一同出席,你沒聽見?」
「是你自個兒任她這麼囂張,為什麼我得跟著你受罪?」
「去吃東西,哪叫受罪?」司徒橙魃好言安撫。「再說,你是公司一員,你不犧牲些,找誰去?」
「我——」邵欽儒為之氣結。「我就是不懂你幹嘛要這般低聲下氣!」
「我不懂你怎會突然變得糊塗。」
「這話從何說起?」
「咱們的新世紀年底要開工了,沒錯吧?」
「不知道的人甭混了。」邵欽儒咕噥。
「那黃氏一直是負責工程發包的合作對象,也沒錯吧?」
邵欽儒以沉默作為回答。
「假如年底沒有如期開工,造成其他廠商的不便,咱們身處毀約的立場,得賠給人家的是否比黃氏賠給咱們的更多?」司徒橙魃不以為忤,繼續曉以大義。
邵欽儒一臉茅塞頓開貌——
「對呀!我怎麼氣忘了呢?」
「我看你壓根兒是老了,開始反應遲鈍、後知後覺了。」
邵欽儒頗不滿地英眉一揪。
「我發覺你嘴巴愈來愈毒、愈來愈不討人喜歡了那!」
「兄弟,『和氣生財』呀!沒必要去得罪那一大把鈔票嘛!」
邵欽儒沒話反駁,只好悶悶地將視線掉向窗外。
車子到達目的地,司徒橙魃依據門衛的指示將車駛進前院專設的停車位內,約十來個,可見主人當初設計房子的用心。
下了車,邵欽儒扁著嘴對這棟華宅品頭論足起來;一會說車道窄,一會說雜草叢生,一會又說這邊如何、那邊怎樣。
但依司徒橙魃看來,這房子挺氣派的,不輸他家。
雖然是夜晚,但在夜燈照射下,扶疏綠意的美麗庭園,卻硬給邵欽儒批評為雜草叢生。一般而言,沒人待的廢墟才會雜草叢生哩!
尤其醒目的是主宅前那座七彩噴水池,這麼詩情畫意的東西,實在與黃麗英聯想不起來。也許,他家也可以裝個試試,挺賞心悅目的。
信步往主宅門口走去,門一打開,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傾洩而出,險些震暈了他兩老頭子;進入大廳,一群年輕人正狂野地舞著,男男女女在迷彩燈光下顯得閃爍不定、華而不實。
呵,正所謂「門裡門外、兩個世界」,這隔音設備算一流。
這樣的情景,他,也曾是其中一員。
誰都年輕過,而年輕的證據就是熱情活力。想他當年一面唸書、一面協助大哥處理公司的事,晚上還有時間去消遣、去感受年輕的生命力,而今……可不行了。雖然他年紀只突破了三十關卡,但那種不要命的玩法,他受不起了。唉,歲月不饒人,這話不僅女人感歎,男人亦然。
然,明知今晚會是這群年輕人的世界,黃麗英要他們來湊和些什麼?
司徒橙魃和邵欽儒有著相同疑問。
「喂,有許多『妹妹』那,不下去跳跳舞?」司徒橙魃打趣道。
「誰有那心情?黃麗英那女人不知安了什麼心,要咱們來湊這種熱鬧,神經!」
「誰請你們來湊熱鬧?」
一道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他們本能地旋過身去——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位足以媲美「一代女皇」的黃麗英。
「這樣的場合,你期望我們如何表現誠意?」司徒橙魃不疾不徐問道,表情是一貫冷靜自若。
黃麗英微微撇嘴,指向吧台內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大男孩道:
「那個就是我兒子,今年大二。」
司徒橙魃不搭腔,等著她明白告示意圖。
「我希望他寒暑假能進彩門打工,畢業後直接進去工作。」黃麗英如是說。
「你發神——」邵欽儒氣沖沖地怒斥出聲,但還沒講完,便讓人用手掌給摀住了嘴。
「我相信貴公司應該讓他更有發揮之地。」司徒橙魃沉著應道。
「不,正好相反。」黃麗英雙手抱胸,將視線自兒子身上掉向司徒橙魃。「黃氏到我是第三代,我們黃家女孩的丈夫向來以招贅方式,孩子也跟母姓,所以很明顯的事實是,凱森就算在自己公司,也無法舉足輕重,佔有一席之地。但我又不想浪費他的才能,因此,選擇另外一家好公司安排他進去才是上策。」
「於是我們成了你的目標?」
「對。」
「你對自己的兒子這麼有信心?」
「我相信他的能力。」
司徒橙魃不禁遙望了吧台裡的男孩一眼;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材、天真的眼瞳,看起來也許是個很會衝浪或打球的運動健將,但經商?他不由得要懷疑。
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永遠是「世界第一等」。
「你如何確定他本身對商務有興趣呢?」
「因為他是我兒子。」
哇,好自負、好獨裁的說法。假若她是個男人,那無異是希特勒第二!
「你問過他的意願嗎?」
「從來我說一,他不敢說二。」
呵呵,好個「女權至上」的超級家族。對他們這些「正常人」而言,挺恐怖的哪!
這黃家是如何做到的呢?男尊女卑是中國五千年來的傳統,雖然女權意識已抬頭,但就某些方面而論,女性仍略遜一籌;不可思議的是,黃家三代下來,兩性的地位是反傳統的女尊男卑,她們究竟是如何辦到使她們的丈夫、兒子皆服服貼貼地以她們為天、為生活中心、為生命主宰?
顛覆至此,太不合常理、太可怕了!
他漸漸同情起黃家的男人。
「如果這是你要我表達誠意的方式,我接受。不過話得說在前頭,我的待人處世原則為是非分明,縱然我們有這交換條件,但我不會因此而循私護短。」司徒橙魃鄭重表態。
「當然。」黃麗英的手中不知從哪冒出三杯雞尾酒,她將之分別遞給他們,百年難得一笑地道:「祝我們合作愉快。從這一刻起,我先前提過的分議案一筆勾銷,合作關係仍持續。」
「那真是太好了!」司徒橙魃如釋重負地暗吐一口氣後,也跟著笑開來。
「你們大概也餓了吧?那些東西是請洲際飯店送來的料理,挺不錯的,既然來了,就吃完再回去。」
語畢,黃麗英即如來時那般神出鬼沒地又不見了。
司徒橙魃不禁納悶,她特地叫他們來此究竟用意為何?現場看來似乎只有壽星的朋友們,一個單純的生日Party,並無其他身份較為特殊的賓客。倘若要他倆涉入其中,便顯得唐突怪異;而如果她的目的就那麼單純,何必大費周章要他們跑這兒趟?
莫非她是要他親自掂掂今日壽星公的能力,好評估他是否真如她所言般孺子可教?
呵,這心思縝密又精明的女人,委實令一般平凡男子自慚形穢又害怕。他呀!實在是打心底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哦!
「魃,你瘋啦?居然答應她這種條件,把兒子安插到咱們公司當內奸,太過分了吧?」邵欽儒重獲發言權,勃然大怒地批評。
「她沒說要她兒子當內奸呀。」
「嘖,你哪時變得這麼善良、這麼純潔啦?那女人雖沒明講,但她那司馬昭之心,立聞即知,別告訴我你的嗅覺變鈍了。」邵欽儒打鼻子哼道。
「你對她有成見,而且不淺。」司徒橙魃含笑道。
「那種冷兮兮的女人,誰瞧了都不會喜歡的。」邵欽儒輕嗤。
「是嗎?我看那是你體內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見不得一介女流竟比你成功。」司徒橙魃一針見血。
「才怪!」邵欽儒駁斥,別開臉,撂下狠話:「反正這事是你自己決定的,結果好壞自己負責,我不管你了。」
「喲?生氣啦?」司徒橙魃打趣一句,接著正色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有更好的法子嗎?」
邵欽儒思忖了許久,口氣依舊僵硬,但答案卻有所軟化:
「以目前這種情況衡量起來,我……也許會跟你一樣。」
司徒橙魃勾起一個笑容:
「那不就得了?將心比心,我相信你能瞭解。至於黃麗英的兒子是否真受命為內奸,咱們再慢慢觀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諒他搞不出啥把戲的。」
「是哦!」邵欽儒白他一眼。「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鎮定、樂觀。」
司徒橙魃拍拍他的肩,下巴努努長桌上的自助餐。
「吃點吧。」
邵欽儒點點頭,反正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去嘛、去嘛!」
晚餐進行到一半,幾位同學將三層華麗可口的蛋糕推上場,一曲生日歌唱畢,眾人起哄著要壽星說出方才許下的願望,壽星但笑不語。眾目睽睽下,他有意無意地將一雙深情的眸子掉向丁雅珞,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意,大部分人自是意會出了。
於是,丁雅珞便在眾人的齊力合作下,硬是給推到了黃凱森的身邊。
她莫可奈何地在心中猛歎氣,這下子,怕是跳進黃河也難撇清關係了。
投給陳湘琪求助的一眼,但那傢伙卻一臉樂觀其成,且還她一記自以為是的祝福眼神,害她無語問蒼天地差點想一頭撞進蛋糕裡去。
忍不住抬眼打量這毀她清譽的男孩。他的確夠本錢迷倒那些女孩們;一雙澄澈明亮得幾乎比女孩還美的大眼、高挺的鼻樑、渾厚性感的大嘴、順長健碩的身軀,加上略顯黝黑的皮膚,她倒覺得「黑馬王子」的外號更適合他。
如果,她是此刻佇立場中那幾個捧心欲泣的女孩們的其中一位,那麼她會非常開心自己能夠受到上帝的眷顧,有這般榮耀能站在他身旁;偏偏她不是,所以她只覺得厭煩與不耐。
她討厭這種無聊的遊戲!
然而她又不能當眾發飆令他難堪,因為往後還得當兩年多的同學,這是現實問題,她可不希望自己為了一個男孩子而莫名其妙被孤立。
總有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吧?
丁雅珞在腦中量算著,霎時靈光一現,緩緩抬高螓首,以無限遺憾的神情在黃凱森與眾人之間來回注視,娓娓低訴:
「我想,現在這情況讓我不得不澄清一點,事實上,我已經有個男朋友了。對於黃同學的抬愛和各位的支持,我只能致上萬分歉意。」
她聽到有人倒抽口氣,在鴉雀無聲的室內,那口氣彷如雷鳴。
迎上了黃凱森不願置信的眼瞳,她扯了個抱歉的微笑。
「可以告訴我那位幸運的人是誰嗎?」他忍住哀慟問道。
「這……」
見她遲疑,黃凱森心底又燃起一簇希望。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是……我……我男朋友是……叫司徒橙魃。」丁雅珞困難地掰出這漫天大謊。
唉,這麼不肯定的語氣,誰信!
「彩門集團的董事長!」
有人爆出這一句,接著是一片抽氣聲。
丁雅珞愣住,她沒料到這名字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同一時刻,角落一隅有個男人也受到連鎖反應,將才人口的雞尾酒給噴了出來。
「是——真的嗎?」黃凱森抱著那幾乎要消失掉,僅存芝麻般大的可憐希望問。
「真的。」丁雅珞斬釘截鐵。
雖然沒經同意就借用他名字挺不好意思,但說都說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大不了找個機會向他道歉——還有道謝。因為她幾乎可以確定,頂著他的名義,這往後諸如此類的騷擾大概不會有了。
黃凱森垮了雙肩。
同學們仍在消化這驚人訊息。
丁雅珞環顧四周,一時不知該如何改變現況,下意識抬手瞧瞧表,對黃凱森說:
「我有事,先走一步。噢,還有祝你生日快樂!拜。」
話完,也不管他有無聽到,身一旋,即快步離開,留下一縷清香在黃凱森鼻下久久繚繞不去,懊惱惋惜漲滿整個胸腔……
甫出大門,一輛法拉利即擋在丁雅珞面前;才皺起眉,車內的俊臉卻害她嚇退了三大步——
「你……你怎麼會在這?」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司徒橙魃反問。還沒給她機會回應,他又接著道:「上車再說吧!」
丁雅珞猶豫了幾秒鐘才開車門,坐進去後,她答:
「壽星是我同學。」
「壽星的媽媽是我客戶。」
「這麼巧?」丁雅珞露出懷疑的眼神。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出現在這?」
「如此說來,剛才……你都聽見了?」丁雅珞有絲心虛。
司徒橙魃以一抹意味深遠的笑示答。
丁雅珞的頰在一瞬間漲紅,但她仍強作解釋,聳聳肩無辜地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那種情況,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有借你名字用用。」
「那我該受寵若驚嗎?」
丁雅珞杏眼一瞪:
「你存心損我是不?」
「豈敢?」司徒橙魃打哈哈,心裡可樂了。
一開始,他瞧見她和那男孩站在一起時,心霎時揪疼,也有破碎的感覺;但當她那席話出口,男孩的威脅頓時消逝無蹤。雖然他的名字暫時被利用了,可那是好的開始,表示他在她心中有絲毫份量;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深信有朝一日會使自己成為她名副其實的男朋友,而他將要付諸行動了。
「喂,你不會拆穿我吧?」丁雅珞斜眼覷他,試探地間。
「怎麼會?相信我,我絕對絕對會與你配合得天衣無縫,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要假戲真做也行。」司徒橙魃舉起右掌信誓旦旦。
「沒那麼誇張啦!」丁雅珞擺擺手。「只要你看在我是你『大嫂的姊姊』分上,不拆穿我就行了。」
「才不是因為這樣。」司徒橙魃咕噥。
「啊?」丁雅珞沒聽清楚。
「沒什麼啦。我直接送你回家嘍?」
「嗯。」
「這星期天有空嗎?」
「應該有吧,怎樣?」
「約定,記得不?」
「記得、記得,你這大忙人這麼快就抽出空來了呀?」
司徒橙魃一逕微笑著。「雪梨的歌劇院聞名世界,你去看過了沒?」
丁雅珞搖搖頭。「沒。」
「為什麼?」
「抱歉得很,不巧我對那沒興趣,別告訴我你打算帶我去那裡參觀。」丁雅珞挑明道。
司徒橙魃笑意擴大,口氣裡有讚賞:
「我就欣賞你的坦率。」
「謝謝。」丁雅珞佯裝巧笑情兮的。
「不要靜態的,那你喜歡玩些什麼?」
「好玩、有趣的都玩。」
「呵,還真言簡意賅。」司徒橙魃偏頭瞥她一眼。「好,就帶你玩好玩的去。」
「是什麼?」瞧他說得多刺激似的,倒勾起她的好奇心來了。
「秘密!到時候給你一個special,包你大開眼界。」
「喂,你自個說的啊,不許對我開空頭支票。」丁雅珞隱含警告。
「我是那種人嗎?」
「我怎麼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司徒橙魃喃喃似的說了句意喻深遠的話。「到家了。」
「要不要進去坐坐?」
司徒橙魃眼一挑,喜上眉梢,一口答應:
「好呀,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拒絕你的。」
「是所有的女人吧!」丁雅珞嘲謔道。
「什麼?」司徒橙魃表演特技般晃晃耳朵。
「沒聽到就算了。」
「喂,把話說清楚再進去。」
他拉住她的手,孰料她身子一個不穩,竟倒進了他的懷裡;頓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好一晌,丁雅珞才掙扎著起身,尷尬地手足無措,也忘了要下車,就這麼正襟危坐地一動不動。
司徒橙魃回過神,瞧見她那從未有過的嬌羞模樣,心中竊喜不已;但為防挨拳頭之慮,他拚命忍住笑意在唇邊漾開。
熄了火,他提醒她:
「下車嘍。」
「哦!」丁雅珞恍然,立刻像個火箭筒一樣奔進屋裡。
司徒橙魃終於忍俊不住爆笑出聲。
丁雅珞進了客廳,慕蓮和雷文生正在討論事情;見著她,慕蓮起身走向她——
「回來啦?黃魅將新書寄來給你了,喏。」
丁雅珞接過,迫不及待地拆封。
自從知曉司徒家老三司徒黃魅即是她崇拜的作家「未鬼」後,她便囑咐丁□妮定期幫她把新書寄來,不僅省了買書錢,還有那唯獨她才有的親筆簽名——唉,有這樣的姻親真好!
不過上上星期司徒赤○跟丁□妮環遊世界度蜜月去了,預計下個月才歸國,所以這一回呢,丁□妮請司徒黃魅直接寄給她。噢,榮幸哪!
也不曉得她為何會喜歡「未鬼」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經她仔細深思後,崇拜的偶像雖變成「妹妹的小叔」,可她卻不會因此而萌生非分之想。呵,大概是她對「伴侶」這名詞真是心底排斥吧!否則沒道理她有幸得此姻親之便,卻不把握機會將他佔為己有的,對不?
「阿姨、雷叔。」尾隨而入的司徒橙魃喚道。
其實他應該稱呼「親家」才對,但他打一開始就避掉這稱謂而改用較親切的「阿姨、叔叔」,那是因為倘若他要追求丁雅珞的話,後者的立場顯得不會那麼尷尬。
「咦?是你送雅珞回來的啊?但是……」慕蓮面露困惑地轉向丁雅珞。「你不是去參加同學的party嗎?」
「我是呀。」丁雅珞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避著司徒橙魃的。
「我也參加了,偶然遇見雅珞,便送她一道回來。」司徒橙魃解釋。
「原來如此。」慕蓮了然一笑。「雅珞在這裡多了你幫我們照顧,我就放心多了。」
「阿姨太客氣了,照顧雅珞是應該的,往後請阿姨就把她交給我吧!」司徒橙魃若有所指。
慕蓮微微一愣,接著她懂了,目不轉睛地與司徒橙魃對視半晌,話中有話地說:
「你能向我保證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我保證。」司徒橙魃態度堅定。
慕蓮笑開了,拍拍他的肩:
「好,我這做母親的就把她交給你,不過她本身意願如何,你呀,可得加點油嘍!」
本來嘛!這麼優秀傑出的男人上哪找?
這司徒家的九兄弟,個個都是打著燈籠無處找的特殊菁英份子,她對他們印象好得不得了。她的寶貝女兒們能夠一下子網羅到兩個,已是幸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豈有反對的道理?雖然年紀大了些許,但她對他們的人格都有百分百的信心。
橙魃呀,我絕對支持你,但願你動作不會慢得教人失望,慕蓮默道。
「那晚輩先行謝過。」司徒橙魃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喂,我自個兒好得不得了,幹嘛要交給你呀?」丁雅珞鼓著腮幫子,有點被漠視的感覺。
「淑女有個護花使者,理所當然。」雷文生這時也幫腔。
「哎呀,怎麼你們全向著他啦?幫他欺負我,我可不依!」丁雅珞將嘴噘得老高。
「喲,誰膽敢欺負你來著?雷叔頭一個不饒。」雷文生打趣說。
「還說,就是你們啦!」
「我們哪裡捨得?是不是呀親愛的?」雷文生笑意盎然地轉向愛妻。
慕蓮夫唱婦隨地點頭附和。
「討厭啦!」丁雅珞又氣又羞,小臉都給漲紅了。
「魅的新作?」司徒橙魃不知何時已移到她身後。
丁雅珞望著他那可惡的笑,偷偷踩了他一腳,隨即溜之大吉,上了樓梯。她頑皮地轉身對他吐吐舌頭道:
「我才不需要什麼見鬼的護花使者咧!」
司徒橙魃擰眉忍住腳趾傳來的疼痛,唇邊笑意卻未曾稍減。
這磨人的小丫頭,又甜又辣!但也因為如此,跟她在一起才顯得永遠都不會無聊似的。
呵,他還有得努力哩!
以她的善變再加上對感情特別遲鈍這兩點看來,他真的還有得努力。
「這孩子!」慕蓮橫眉晃首。
「她不用人操心的,你省著氣吧。」雷文生摟摟妻子,繼而面向司徒橙魃——「聽說你們新世紀年底開工?」
「嗯,工程已繼續發包當中。」
「競價標得怎樣了?」
「大部分是老關係,合作久了,彼此默契也佳,若能持續下去當然更好,只有小部分需汰換。怎麼?雷叔有興趣?」
「我做的是進出口貿易,就算有興趣也搭不上邊呀!」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哦?願聞其詳。」雷文生接過妻子遞上的兩杯香茗,將其一分給司徒橙魃。
「工程中有部分零件也需進口,這次我們停掉之前曾合作過那家廠商的合約,倘若雷叔有興趣加入,不啻是如虎添翼。」司徒橙魃侃侃而道,談笑自若。
「是嗎?那真太好了。」
「我現在手邊的資料不完全,假如雷叔明天願意跑一趟,咱們再詳談。」
「嗯,好、好。」雷文生頻頻頷首。「來,喝茶、喝茶。」
慕蓮在旁見他們相談甚歡,也被那融洽和諧的氣氛感染,心中漸勾起一幅閤家樂,不由愉悅地微笑。
「豈有此理!」
邵欽儒在繞了整個黃宅一圈卻尋司徒橙魃不獲,不禁怒從中來。
「欺人太甚!」
他只不過是去拉個肚子回來,司徒橙魃這人便不翼而飛,他怎麼都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遭人放鴿子。
大廳裡那些個少男少女已開始熱舞起來,這會兒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搭來的便車沒了,誰送他回去?
該死的莫名加其妙!他怎麼這麼倒楣?
那些食物大概不怎麼乾淨,否則他豈會才吃了幾口便鬧肚子,拉的比吃的多?
但他們為何全沒事?
早說了不來的嘛!這地方跟他犯沖,還是快走吧,再待下去不得了!
明天——再找司徒橙魃算帳!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發帖際遇]:
nebula送饅頭獲得小費現金40Ds幣.
第07節
就像要歡迎他們一般,星期日的這一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活脫脫是個出遊的好時機。
司徒橙魃起了個大早,驅車來到丁雅珞家充當她的鬧鐘叫她起床。
兩人在廚房忙和了片刻,一盤美味的飯團於焉進籃——他們中午的食物。
以不吵醒雷叔和母親的音量將一切準備完畢,丁雅珞拉著司徒橙魃上車,一顆已預備玩樂的心雀躍不已。
「喂,咱們第一個目的地是哪裡?」
「等著呀!」司徒橙魃神秘一笑,車子呼嘯而去。
他們沒有花大多時間便到了第一站。
「這是哪?」丁雅珞看到每個人的神情都非常悠閒,還有人騎自行車從她身旁而過。
「公園。」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公園。我的意思是你帶我來這幹嘛?」
司徒橙魃暫時不答,牽著她來到跑馬場。
丁雅珞一見那些俊偉的馬兒,眼瞳直髮亮——
「呀——馬!好可愛的馬!」
「你不知道這裡有這種好玩的吧?要不要去騎騎看?」
「我?」丁雅珞咋舌。「我從來都沒騎過那,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來,多臭!」
「咦?這麼膽小的丁雅珞倒不像我所認識的了。」司徒橙魃故意激她。「既然要有趣好玩的,就要沒玩過的、刺激的才有意思,對不對?」
果然,丁雅珞一聽,雙眸即炯炯發光。
「好,我騎!就不相信我會輸給一匹馬。」
「瞧你一副壯士斷腕似的,放心啦,這裡有專人指導,摔不死你的。」司徒橙魃取笑她。「台灣應該也有供騎馬的遊樂區,你當真見都沒見過?」
「的確沒有。」丁雅珞悶悶答道。
給人這麼取笑,挺沒面子。
「那今兒個就開開眼界。走,咱們去試試。」
丁雅珞僵著背脊進場。
嘿,「騎馬」這兩個字說也容易、聽也容易,電視上古裝戲中多得是這種鏡頭,但親身體驗——那可差多了!想想,她連「鐵馬」都不太會騎,更別說此刻這活生生的馬了。跨坐在這龐然大動物背上,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跑了一圈之後,丁雅珞初時的憂慮頓時一掃而空;不僅如此,她還意猶未盡地賴在馬背上不肯下來,那嬌霸模樣,笑翻了司徒橙魃。
「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去騎雪山的馬。」
「有什麼差別?」被強抱下馬,她姑娘可老大不高興呢!
「雪山的馬需要穿越灌木叢林,路程較長,具冒險性,更刺激好玩。」
「真的?」丁雅珞立刻露出一臉期盼。
「但今天不行,今天要玩別的。」司徒橙魃決然道。
「可是人家想去騎雪山的馬。」丁雅珞撒起嬌來。
「是你說行程由我決定的,那今天你就得全聽我的。」
「我已經想不出比騎馬更好玩的了。」
「不會的,還沒試你怎麼知道?」司徒橙魃摟著她漫步在人行道上,儼如一對情侶,他為此心滿意足。
走進一間咖啡店品嚐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稍作歇息,他們又往司徒橙魃計劃中的第二站前進——
陽光的雪梨、草原的雪梨、海邊的雪梨……
這個美麗城市的種種風貌,令人流連忘返、愛不釋手。
泛舟、衝浪、潛水,司徒橙魃帶她玩遍所有對她而言新鮮又特別的東西。雖深諳水性,但在這之前,她從來不敢貿然潛水;然而這裡真的和台灣不一樣,光是那片藍澄澄的美麗海洋,便誘惑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他們玩了一天的水,在暖暖的口頭下,他們好不盡興!
日暮了,歸程,丁雅珞邊灌著礦泉水邊呼道:
「好開心呀!」
「我沒讓你失望吧?」司徒橙魃取過她手中的礦泉水也灌了一大口。
間接接吻的感覺滿不錯的,下回,他會努力到「直接」。
「真想不到。」丁雅珞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端視他開車的側臉。
「什麼?」
「想不到你居然十項全能那!」略帶崇拜的口吻。
「這麼誇我?」司徒橙魃笑得好燦爛。「才帶你玩了一天,對我的印象就全面更新啦?」
「我以為你跟赤○一樣,悶死人。」
「嘿,大哥一點都不悶,只是看對象。」
「你們兄弟感情好!」
稍稍批評了一句,他也馬上回損她:
「你們姊妹感情也不錯。」
「再好也避不掉分開的命運。」
「何必鑽牛角尖?想成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心理不就平衡了?」
「名利如過眼雲煙,我說『幸福』也是。」
「你又來了,對男人這麼沒信心。」
丁雅珞聳聳肩,她從不否認這一點。
「要是你也嫁給我,你們兩姊妹就不用分開了,不是嗎?」司徒橙魃突發此語。
她瞪他。
「那又如何?雪梨跟台灣的距離永遠存在。」
「如果地殼變動,將五大洲全聚在一塊,便成名副其實的地球村了。」司徒橙魃異想天開。
「呵,天曉得那是幾世紀以後的事——不,可不可能都還是個問題,況且咱們到那時不知成了什麼生物。」
「不論是什麼,總之存在就有價值。」
「是喲,一隻螞蟻都有價值。」
「螞蟻確實有它的價值呀,你不認為?」
「我沒心細到那種地步,發現螞蟻沾我的糖,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捏死它!」丁雅珞擠了個惡狠的鬼臉。
司徒橙魃朗聲大笑:
「不錯,很誠實。」
「本來就是。我才不信你發現螞蟻侵佔你的東西時,還面不改色地研究它們每隻存在的『價值』。」丁雅珞義正辭嚴。
司徒橙魃並無辯駁,笑道:
「咱們怎會扯到這兒來?」
「是呀,離譜。」丁雅珞也笑,望了望窗外,問:「要回家了?」
「你的心還沒收回來?」
「現在還早,何況機會難得。」
「那你想再去哪?」
「什麼地方適合夜晚?」
「電影院?」
「NO。」
「那麼……你會跳舞嗎?」
「嗯……」丁雅珞皺皺鼻子。「不太會。」
司徒橙魃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你教我好為難那!到底你要做什麼?」
「我……人家只不過不想太早結束今天。」丁雅珞嘟噥。
司徒橙魃忽而曖昧地抿抿唇:
「要不,我教你一種特別的遊戲,玩不玩?」
「好呀!」丁雅珞不疑有它,不假思索答道。
「你自個答應的哦!」司徒橙魃的笑意更深了。
「嗯。」應了聲,丁雅珞靈敏地注意到他的口氣有些不尋常;又仔細想想,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又被他給損了,不禁吹鬍子瞪眼睛。「你壞透了!」
「沒試過,你怎知我哪裡壞?」
「你——」丁雅珞語結,頭一扭,怒道:「我要回家了啦!」
「那可不行。」
「為什麼?」
司徒橙魃瞥她一眼,接著忍不住大笑。
她氣鼓鼓的兩頰像只河豚般,好可愛!
「笑什麼?」舊怨添新怒,她沒好氣的。
「你上一刻才答應要玩我的遊戲,前奏都還沒上場,我怎能就這麼讓你回去?」他存心捉弄她,見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挺有趣的。
「你——我——」丁雅珞心慌意亂。
「到我家去。」司徒橙魃還不罷休。
「不、不、不……不行!我要回我家。」可憐,說個話都結巴起來了。
「方向盤在我手上,等於主宰權在我手中,我可不許你當個出爾反爾的小孩。」
丁雅珞已經說不出話了。
眼睜睜看著車子駛向不熟悉的道路,她惶恐得緊!
什麼叫自食惡果?
她就是一例。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華麗過她家幾倍的房子前,她知道,這便是他的家了。
「歡迎第一次光臨。」司徒橙魃停妥車,紳土地為她開門。
丁雅珞打定主意,死也不下車。
「不會吧?你喜歡在這裡喂蚊子?」司徒橙魃故作驚愕狀。
「好過喂一隻狼。」丁雅珞氣得口不擇言。
「我家恰巧沒養狼。」他是存心與她抬槓。
「如果你不送我回家,我就不下車!」
「唉,那我只好為你服務一下嘍!」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秒,司徒橙魃已橫抱起她;待她意識過來,已經來不及攀住任何支撐物,身不由己便被他抱進屋去。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丁雅珞拚命晃動雙腳,想藉此逃脫。
但實際上可沒這麼容易如願。
直到她被抱上一張床,她才暫時獲得自由。
「你——你齷齪、骯髒、下流……」丁雅珞念出一串她所知的罵人辭句。
司徒橙魃雖被罵得狗血淋頭,但笑意不減。
他坐上床沿,她立即沒命地躲向角落。
司徒橙魃又笑又歎:
「你真以為我是那種人?l
「哪種人?」她就是嘴硬,心裡其實怕死了。
「我不會強迫你任何事。」他有點像在發誓般的專注。
「你強迫我來你家。」丁雅珞反駁。
「嘿,你真是得理不饒人。明明是你自己先答應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一時不察,才被你給設計了。」
司徒橙魃聳肩:
「隨你怎麼想嘍!」
「我要回家!」
「遊戲還沒開始呢!」
「我不玩!不玩!」
司徒橙魃摸摸下巳,含笑問:
「可否請教一下,你心裡想的是什麼遊戲?」
丁雅珞的臉迅速刷紅,難以敵齒。
「瞧瞧,來瞧瞧誰的思想比較——嗯哼?」司徒橙魃從桌底拿出一盤西洋棋。
丁雅珞登時自知誤解他了,但仍強詞奪理:
「誰叫你用那種曖昧的語氣說話?讓人誤會也是應該的啊!」
「喲——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司徒橙魃邊擺好棋子邊笑道:「這玩意兒對你而言夠不夠鮮?」
「鮮也沒用,我不會玩。」丁雅珞攤攤手。
「學呀!有我這名師在,你還怕成不了高徒?」
「呵,老王賣瓜!」丁雅珞吐他槽。
司徒橙魃不以為意,擺好最後一顆棋子,抬頭看她:
「開始吧!你要哪一邊?」
「向著我的這邊嘍!多此一問。」丁雅珞隨手捉起一顆棋子——是將軍。「怎麼玩?」
「玩棋,首要的條件便是專心、全神貫注,你準備好了嗎?」
「我的情緒向來不必準備。」
司徒橙魃吹了聲口哨——
「不當演員,可惜了。」
接下來,他認真地說明每一顆棋子的意義及走法,丁雅珞也認真聽著。
他果然是位高明的老師,她也的確是位聰明的學生,很快的,她已經能運用智慧走出一套屬於她的棋。
十幾回合下來,丁雅珞雖輸掉了三盤,但以初學者來講,她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司徒橙魃對她綻出讚許的眼神。
「曾經當過你的老師們大概都很有成就感。」
「哦?」丁雅珞謙遜地微笑。「他們我並不曉得,但你是嗎?」
「我是。」
「禮尚往來,我是否也該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
司徒橙魃沒有回答,兀自直勾勾地盯著她。
丁雅珞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乾笑兩聲,跳下床佯裝觀賞房間——事實上,她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有機會打量室內一切。
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
一整套以橙色系為主的原木雕花床板、床罩;一座也是原木的酒櫃,櫃中擺了各式各樣的酒,有些已開封,有些未開封。還有電視、錄放影機、音響等等。一套雙人椅組置於房間右方角落,由外型估量起來,它應該是古董,而且價值不菲;再加上其它林林總總的傢具、擺飾,她約略估計起來,光這房間的裝潢起碼要百萬。
天!一個人睡的房間就價值百來萬,那這一整棟房子加起來還得了?
唉,有錢人跟沒錢人的差別就在這,雖一樣生活,但物質方面便有十萬八千里之別。
不知有無宵小相中過這裡,不過如果是她,她絕對不會來光顧。想想,等她有機會搬完這些傢具,要不就早被逮了,否則也會累死!
這男人,將錢都餵在這些古董上了!
噯,「古董」不就是指過時的舊東西嗎?她真搞不懂那些愛所謂古董的人是什麼心理。
「雅珞。」
「嗯?」他突然叫,害她差點遺落手中的清朝花瓶,噢,好險、好險。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4
「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你這樣說我就聽得到啦!」
「你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丁雅珞躊躇了一會,才緩緩走回床邊。
「什麼事?」
「坐下呀!你怕我嗎?」他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地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有些不妥。」但她仍依言坐下了。
「不會吧?這麼八股的東西居然會從你口中講出來?」
「你那是什麼話?我其實也是個挺傳統的人。」丁雅珞為自己申辯。
「哦?」他眉稍輕佻。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拜託你就明講了吧!別這麼拐彎抹角。」
「我要追你,把你再拐進我們司徒家。」
她一陣劇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啦!
「瞧,太刺激了吧?我拐彎說話原想給你一點緩衝時間,是你自個不領情的哦!」
「你——什麼——」她終於找回聲音,睜大汪汪眸子問。
「沒聽清楚是嗎?算了啦,你的反應早在我預料之中。」司徒橙魃喃喃自語一串,才回答她:「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他發哪門子的神經病?
是的,他一定在發神經!
成為他的人?
見鬼了!
呵,她才不會成為誰的,她永遠是她「丁雅珞」自己的,誰也別想掌控她、剝奪她成為自己主人的權力,誰都別想!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僅僅依稀記得彷彿、好像從聽到那句話後,她整個人便像個石膏般僵在那動彈不得,但一定是他送她回來的沒錯啦!
噢,上帝,他剛才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道出如此駭人之聽聞。
噢,老天,她坐在這有一會兒了吧?可是,她為何無法站起來走回房間去?
大概是震撼太大了,震得她體內的每個細胞都暈了吧。
「雅珞,回來啦。」慕蓮翩翩下樓,姿態優美如貴婦人。
「唉。」
「好玩嗎?」
「好玩。最後一項挺驚心動魄便是。」丁雅珞帶著自嘲。
「哦?是什麼?」慕蓮非常感興趣。
「是——算了,不說了,我可不想見你昏倒。」丁雅珞搖搖手,一臉不勝負荷。
「橙魃說了什麼嗎?」
「他——」丁雅珞說了一個字,忽然擰眉瞅著母親:「你猜的吧?」
「我當然是猜的呀!不然你以為如何?」慕蓮因她過分緊張的表情感到好笑,心裡也有了三分底。
「他說他要追我。」丁雅珞吶吶道。「哈哈,有點好笑。瞧他打那什麼算盤,居然想把我們姊妹倆都拐進他們司徒家。」
慕蓮沉默了片刻,才道:
「你覺得他哪裡不好?」
「他——」丁雅珞撇撇唇。「就我目前所知,似乎沒有。」
「女兒。」慕蓮思索著如何開頭。「雖然你還年輕,但媽媽還是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感情生活……去談場戀愛吧!先別考慮一定要有何美好結果或其它問題,只是單純地、全心全意地去談場戀愛,好嗎?」
唉,如女莫若母,女兒心中所想她豈會不懂?其實會令女兒有這種不輕易信任男人,甚至不婚的想法,她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呀!
「媽咪……」丁雅珞不由得哽咽起來。「有這麼明顯嗎?」
「你是我女兒,別人可以不瞭解你,但我絕對不會,即使咱們之前曾分開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慕蓮緊緊握住她的手。
「司徒橙魃……可以信任嗎?」
「你自己覺得呢?」
丁雅珞搖搖頭,一臉茫然如迷失的小白兔。
「我不確定。他應該可以,又好像不可以……」
「傻女孩,鼓起勇氣來試試看,嗯?」慕蓮鼓勵道。
「我……」
「別擔心,就算失敗了,遍體鱗傷,但還有媽媽我呀。」
「媽咪……」
「七情六慾眾生皆有,兒女情長本來就是很正常的。」
在母親的苦口婆心下,丁雅珞好不容易終於輕輕點了下頭。
這一關——成功!慕蓮滿意微笑。
不管怎麼說,女人一輩子但求一個好歸宿罷了,望女成鳳雖為天下父母心,但終究還是幸福最重要,否則豈不白走人世一遭?
☆
☆
☆
「你太不夠意思了,美好的星期假日你跑去快活,卻把我挖來加班,上回放我鴿子的事還沒完呢!」
星期一,最容易引發上班族倦怠症的日子。邵欽儒打一照面,便對司徒橙魃興師問罪。
「怎麼你還念念不忘啊?」他也不是故意放他鴿子,只是以當時的情況,他要追上丁雅珞就得捨棄撇條的他,誰叫他剛好挑那一分鐘鬧肚子呢?錯不全在他嘛!
「我是氣不過!沒見過約了人,自己卻又中途落跑的渾帳傢伙。」
「我耳朵聽你念得快長痔瘡了。」司徒橙魃討饒。
「你有沒有常識呀?痔瘡長在屁股上,不是耳朵哪!」
「加強語氣啊!痔瘡比繭嚴重,我是想讓你明白你再這麼往我耳邊嘮叨,我的耳朵遲早報廢。」司徒橙魃愈說愈可憐。
「你——」
「喲!一早兩人就在開辯論大會呀?」
邵欽儒的話被截斷,隨後出現一襲窈窕身影——
來者狄筠是也。
「一大早你跑來公司幹嘛?」身為表哥的人開口直言。
「星期一,是個遲到率特高的日子。」狄筠表演話劇似的說道。「所以——善體人意如我,為你們送早餐來了。」
「誰要你雞婆啦?我們自己買就好了,何必你多跑一趟。」
「你不要拉倒,可咱們司徒哥一定領情,對不?」她討好地偎向司徒橙魃,將他的早餐遞上前。
邵欽儒瞧瞧自己與司徒橙魃的早餐,豐富與否的程度是明顯差別待遇。
「喂,小筠,到底誰才是你表哥呀?」他老大不爽的。
「你呀!」狄筠甜甜一笑,頰邊兩個梨渦隱隱若現,可愛極了。「就因為如此,我才會瞭解你是以晚餐為重,所以早餐就隨意啦!但司徒哥可不同,他日理萬機,早餐的營養是絕對必要的。」
「簡單地說,你的心是向著橙魃了,對不對?」酸氣沖天。
狄筠露出姑娘家的嬌態,明眼人一見即知,但她仍微作抗議——
「兩位都是哥哥,我沒厚此薄彼呀!如果你是嫌我買得不合你意,下回我不再雞婆便是。」
「呵,你想騙你表哥我?再回去修煉個十年吧!誰不知道你——」邵欽儒故意賣起關子。
「我怎樣?」狄筠插腰,理直氣壯。
「你呀,哈上人家橙魃了,是不是?」
「你——」狄筠臉紅,揚手追打他。「待我撕爛你的嘴,看你有沒有辦法胡說!」
「撕爛我的嘴?好殘忍啊,我好怕喲,莫怪古云:最毒婦人心,大概就是指你這種啦!」邵欽儒一副小生怕怕,但語氣可不是那麼回事。
「你、你、你——你再說!」狄筠滿場追打著。
「欽儒,你那愛逗女孩子的劣性怎麼老改不掉呀?」司徒橙魃總算出聲。
「就是呀!表哥,你也學學人家司徒哥一半成熟穩重嘛,否則誰家姑娘敢將終生托付給你?」狄筠走到司徒橙魃身後,雙手親熱地勾住他頸子。「司徒哥,我講得對不對?」
「你——」
邵欽儒再次被打斷髮言權。
開門的人兒仿如雕像般僵在原地,呆若木雞地瞪視正前方那一幕,面色蒼白如紙。
在場三人也因這突發狀況而錯愕。
下一秒,司徒橙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去追那宛若遭受打擊、悲忿得轉身跑走的女孩。
而邵欽儒和狄筠則面面相覷……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5
第09節
「什麼?雅珞失蹤了?怎麼會?」
司徒橙魃被匆匆招至雷家,就見兩老邊說邊急得團團轉,活似熱鍋上的螞蟻。
「這孩子從到這裡來後,還未這麼晚沒回家過,我懷疑她出了事。」
司徒橙魃一聽,稍稍釋懷。
「阿姨,要報案也得不見二十四小時以上才算失蹤。何況,雅珞她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活動也屬正常呀。」
「哎呀,我豈會不懂自己女兒的性子?你倒才是糊塗了,與她相處這段日子還不瞭解她?」慕蓮責難地瞥瞥他。「雅珞不是那種要在外過夜卻不報備的孩子,而且之前我也沒聽她提起今天有何活動。」
司徒橙魃如被當頭棒喝。
是呀,雅珞外表野雖野,但個性其實很乖的。老天,他竟然不懂她,還誇口要娶她呢!
不行,雅珞大概真的出事了,他得去找找。
但……從何找起?雅珞會在哪?
「魃,你知道雅珞可能會去哪嗎?」雷文生問。
既無確切目標,又無法地毯式搜尋,只好暫以推敲或假設的人與地找起。
「我知道幾個,我去找找。」
「老婆,你知道雅珞和哪些同學交情較好嗎?」雷文生又問。
「嗯,我打電話問問有無線索。」
語畢,慕蓮忙不迭翻電話簿找人。
「阿姨、雷叔,咱們分頭找,一個小時後我會打電話回來。如果沒消息,再商量其它方法。」司徒橙魃交代。
取得共識,他們分頭行動。
司徒橙魃繞了幾處他們曾去過的地方,也問過一些人,但仍音訊全無,頹喪地坐在車內,他閉上眼再絞盡腦汁想想還有無其它地方……
半晌,他宣告放棄。
拿起手機,他按下一串往往在緊急時刻能化暗為明、帶來轉機或奇跡的電話號碼——
「萬事通?」
「橙老大,拜託你打電話挑一下時間好不好?」萬事通毫不猶豫地道出稱謂,並咕噥抱怨。
「你在幹嘛?」
「撇大條。」
「難怪我隱約聞到一股騷味。」
「你的幽默感一點都不幽默,因為稍有常識的人都曉得,電話傳的是聲音,而非氣味。」
「好,我沒常識,但知識高人一等。」
「喂,你無意先掛電話,等我個幾十分鐘。」這是陳述句。
「我沒時間等你撇完。萬事通,有事相求。」司徒橙魃直接導入正題。
「哼,用頭髮想也知道。」
語畢,接著是一坨東西落水的「撲通」聲。
司徒橙魃皺皺眉。
「是,我知道你本事足以媲美孫悟空,別再自吹自擂了,快夾緊屁眼起來幫我找人。」
「又是找人!你怎麼老派這種差事給我?」萬事通撇撇嘴。「還有,俺的屁眼收放自如,該啟該合,它自有分寸,我只負責使力而已。所以,兄弟,你得再等等,它還沒『發洩』完。」
「嘖。」司徒橙魃跺跺腳。「待會再打給你。」
關了機,他又發呆了數秒,驀地車頭一轉,往邵欽儒家開去。
雖然彼此間仍有些僵持,但非常時期也管不了那些三角習題。目前將「尋獲雅珞」列為當務之急,男人的戰爭先甩一邊去,晚點再說。
不過他可得先聲明,找邵欽儒幫忙並不代表他會將雅珞讓出;即使對手是好朋友、好夥伴,雅珞今生只注定是他的。
雅珞是他的!
按了第七下門鈴,邵欽儒才來開門。一見著他,詫愕地睜大眼,一副意想不到的樣子,但仍一派冷靜地問:
「有什麼事嗎?」
「不請我進去?」
邵欽儒退一步讓他進來。
「聽說你要回加拿大繼承家業?」
「小筠去找過你?」
「她要我勸勸你。」
「糊塗的丫頭,胳臂向外彎。」
「我以為你自己會有明智的抉擇。」
「是呀,你沒開口說一個字留我,因為我們現在是情敵。」
司徒橙魃沒搭腔。
「江山、美人,你要全了,讓人眼紅得緊,我當然也得速速找一條屬於自己的出路。」
「欽儒,彩門有一半可算是你的。」
「我姓邵,司徒家的產業我焉敢覬覦?說說你今日到此的目的。」冷冷的聲調。兄弟一旦反目,莫過於此。
「雅珞失蹤了。」
邵欽儒瞪大眼。
「你以為我藏了她?」
「不,如果我以為你藏了她,我會直搗黃龍,而非思忖如何取得你的協助。」
邵欽儒靜默數分鐘,才問:
「她真的失蹤了?」
司徒橙魃點點頭。
「老天,你這未婚夫太失職了。」邵欽儒趁機臭罵一頓以洩心頭之氣。「怎麼發生的?」
「我完全沒頭緒,是雅珞的父母通知我的。」
「她不見多久了?」
「若依她下課時間推算起……七個小時有了。」
「四處找過沒?」
「找過了,沒結果。」
「年輕人過午夜才回家的還算正常。」
「這點我提過,但蓮姨一口反駁我,她說雅珞絕非徹夜不歸卻不給通電話的女孩。我想有理,於是暫時猜測她或許出了什麼意外。」
「魃……」邵欽儒欲言又止地盯著他。
「有話快說,咱們沒多餘時間,晚一刻找到她,她的危險就多一分。」
「你想會不會是你的緣故而波及到她?」邵欽儒忖度道。
「你是指……」司徒橙魃的雙眉打結。「威康?」
邵欽儒以眼神回應。
「他有什麼理由要捉走雅珞?」
「你忘了嗎?他要挖走黃氏,卻又被你從中作梗,壞事了。」
「所以他們捉雅珞來報復我?」
「我只是猜的。因為你說四處找卻找不到,我便突然想起這個。」
「卑鄙小人!」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頗贊同我的推敲。」
「何止贊同。」司徒橙魃答,手機響起,他按下通話鍵。「萬事通,你撇完啦?」
「嘿,沒讓你等太久吧?」
「差強人意。」
「這回又找哪位姑娘?」
「給我三分鐘。」司徒橙魃語歇,掛掉萬事通的電話,另撥一串號碼——「阿姨,雅珞回家沒……你放心,我會繼續找,你和雷叔先去休息,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嗯,好,拜。」
掛掉慕蓮的電話,司徒橙魃又重撥給萬事通——
「萬事通,我給你幾個線索,你能不能立即幫我找回上次那女孩?」
「你說吧!」
司徒橙魃將所有情況詳盡說出,萬事通記在腦子裡。
「這女孩為何惹到那大人物?三番兩次尋她,搞不好我會愛上她哩。」萬事通開玩笑道。
「你敢!她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喲!是未來嫂子,那可不能有半點差池嘍!別廢話,我給你保證,天一亮消息即到。」
「麻煩你了,萬事通,謝謝。」
司徒橙魃收起手機,釋懷一笑。
萬事通辦事,他放心。
看他打了一會兒電話,邵欽儒從沙發中站起來,走向他:
「如何?」
「有我這朋友出馬,應該很快就有線索。」
「上天保佑雅珞平安無事。」
「欽儒,咱們握手談和可好?」
「情敵就是情敵,談什麼和?別想我會回心轉意,只不過現下情況特殊,一切以找到雅珞為前提。」邵欽儒說得絕。
司徒橙魃歎一口氣。
「我再去找找,你要不要一道走?」
「當然,多一雙眼睛多一分機會。」
「那走吧。」司徒橙魃率先走向門口。
「走。」邵欽儒隨後跟上。
他們的聲音吵醒了睡夢中的狄筠,她探身時正好瞧見他們一同出門,以為他們和好如初的訊息令她喜悅,忍不住微笑地又回到床上。
這下,她睡得更香了。
丁雅珞悠悠轉醒,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讓她無法辨清現在她身處於哪裡,此時此刻是白天或黑夜。
甩甩依然有些暈眩的頭顱,她眨眨眼,努力在黑暗中摸索週遭一切……
驀地,有人切開光源,一道刺眼的光線射入瞳孔,丁雅珞不由閉起眼瞼。
「你終於醒啦!」
這男人的聲音有一點熟悉……
是誰呢?
丁雅珞睜開眼看向來者,剎那,她驚愕地張口結舌:
「你——」
「就是我。嘿,想不到吧?」
她在一間破舊的倉庫中。很顯然的,她身周堆的都是些沒人要的廢棄物,而這事實更明白告訴她——想冀望有其他人正巧路經此處而發現她被綁架,無異是癡人作夢。
然,真正令她意想不到的,卻是眼前這男孩。
確實沒有人會猜想得到,一位口口聲聲說愛慕她的男孩,今日竟成了綁架她的惡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
他那吊兒啷口當的邪淫模樣,與印象中的他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沒有其他人知了。所以,不成威脅。」他雙手抱胸,倚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健碩的身軀在地面投映出一道駭人的影子。
「為什麼這麼做?我得罪你了?」
「沒錯。」
「我不懂。」
「誰叫你這麼不識好歹?我中意你是你的福氣,你居然還拿喬?哼,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不給點教訓你是學不乖的。」
「我沒有自以為是,拒絕你確實是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難道你要我做個見異思遷、沒半點道德觀念的女人?」
這情況不適宜硬碰硬,暫以「緩兵政策」使他軟化了再說。
「司徒橙魃有什麼好?我就不信會輸他!」他咬牙,眼瞪大如牛鈴,眼白部分佈了些許血絲。
見他這副駭人的模樣,丁雅珞費了很大勁才壓下想尖叫的衝動,和心底深處源源湧起的恐懼。
唉!為何世界上總免不了產生這種極度討人厭的人類?
「放了我,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她提出交換條件。
「呵,你當我是傻子?」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丁雅珞心一悸,撐起被捆的手腳艱難地向後挪——
但……噢,老天!
她竟讓自己退進了死角,這下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你別亂來!」丁雅珞徒然地警告。
「我不會亂來,我只會光明正大地做。」
「做什麼?」嬌軀不禁打顫,死命瞪著愈逼愈近的男孩。
「少裝清純!」
他揪起她的發,粗魯地貼合四片唇瓣,懲罰地狂吻她。
顧不得頭皮似要被掀起般的劇疼,她拚命搖擺頭顱抗拒他的吻,牙齒更是咬緊以拒絕他的侵犯。
然而,處於種種劣勢下,她所能做的抵禦實在非常有限。
不消多久,他攻進她的柔軟;在那一剎那,他逸出勝利的輕笑和粗嘎的喘息。
「啪——」
她的襟口被撕裂,露出雪白的前胸,心一驚,她奮力扭絞手腕想掙脫繩索。
「啊——」
他的舌頭由她的唇移向她胸脯,她打起哆嗦,噁心得想吐。
「放開我聽到沒有!」她使勁全力放聲尖叫。
他邪惡地瞅她一眼,繼續往下肆虐,右手也加入侵略的行列,按住她腰帶,他望著她,眸中有快意。
「你敢?」她又急又慌,卻只能拿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為什麼不敢?」他解開她的皮帶。
「黃凱森!」她尖喊出他的名字。
他又緩緩抬起頭,挑眉看她。
「別這麼對我。」她哀求。
老天,誰來救救她?
「我如此溫柔,其他女孩可求之不得呢!」
「你想怎麼樣?我們能不能以文明的方式溝通溝通?」
「溝通?」
他身子往左邊一側,抬起右手輕撫她臉,語氣彷彿是在逗弄老鼠的貓。
「強要了我,你有何好處呢?」丁雅珞試著跟他講道理。
「男人的獸慾一起,想的只有發洩,沒有好處。」他無情地說著。
「你是這樣喜歡我的?」丁雅珞直勾勾地望進他眼裡。「黃凱森,我以為你不是那種卑劣沒品的小人。」
「我從沒說我是君子。」
「虧你還是一大群天真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她們寵壞了我,所以愈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你,愈激起我想征服你的慾望。」
「除非你打算將我先姦後殺,否則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便會讓你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丁雅珞從牙縫迸出這些話。
他揚高眉峰。
「我就欣賞你這烈性子!」輕歎一聲,他撫著她的發。「到手的白兔再讓它跑走實在非常可惜,你說,你預備怎麼補償我?」
「你呢?你要我如何?」
他默默地凝視她半晌,邪邪一笑,吐出三個字——
「我、要、你。」
她愣住。
「所以……」他繼續說:「不管哪一者,你終究都會是我的,何必浪費時間?」
他又吻住她。
她使盡畢生之力掙扎。
「不要——」
他吻住她一朵蓓蕾。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何謂「羞愧至死」,這等屈辱,令她想咬舌自盡!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5
[發帖際遇]:
nebula幫助警察抓賊, 獲得獎金現金100Ds幣.
腦中忽然浮現一道人影,一絲希望注入——
魃,救我!救救我!
她無言吶喊,但心裡其實明白只是徒勞,因為她沒有心電感應或超能力可以無聲求救。
絕望地閉起眼,她知道多說無用,這喪心病狂的惡魔不會聽進去的。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
把身體和靈魂分開……
霍地,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下一秒,她聽到一聲哀號。
偷偷睜開一隻眼,黃凱森被揍飛了出去;然後,她見到拯救者的面目了——
是橙魃!
他居然聽到她的吶喊,真的趕來救她了!
噢!她感動得想哭。
念頭一起,眼眶便濕了。
「雅珞,你沒事吧?」司徒橙魃一臉擔憂和關心。
他已打暈了那個下流小人。
跪在她身畔,他摟她入懷,拉好她衣襟、解開麻繩,並脫下外套覆上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把你保護好。」
「你……」他的懷抱為何這麼溫暖?
眼淚終於潰堤了,她止不住,索性鑽進他懷裡嚎啕大哭,宣洩被嚇壞的情緒和所受到的屈辱。
他只是抱緊她,輕撫她的背,不發一語。
哭夠了,為換口氣,她偏頭以側臉枕在司徒橙魃渾厚的胸膛,但始終不敢抬頭,怕哭後的醜模樣嚇壞他。
吸吸鼻子,她用哽咽的聲音問: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聽到你的呼救。」
「你——」她迅速偷覷他一眼。「你真的聽到了?」
「你第一個便想到我,當然就由我來救你嘍!」他很開心。其實他是瞎猜的,不料竟說中,顯然他在她心中逐漸舉足輕重。
丁雅珞往他懷裡更縮進些,臉上不自覺綻出滿足的笑容。
「阿姨和雷叔很擔心你,大家找了你一天,回家吧。」
「大家?」
「嗯。」他撥開她額際的髮絲。「事實上,我有個萬事通,是他先查到你被綁在這裡的。邵欽儒也陪我找了一夜,阿姨和雷叔則更不用說了。」
「萬事通?」
「他是一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神奇人物。」
「改天謝謝他。」丁雅珞此刻沒心思去瞭解那神奇之人有何豐功偉績,瞟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揍得陷入昏迷的黃凱森,她餘悸猶存地輕顫一下,說:「魃,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真不敢想像會有何下場。」
「放心,他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
憶及乍見丁雅珞半裸著被羞辱的那一幕,他就不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人渣碎屍萬段!
而他也把那下流胚子狠打得奄奄一息,剩下的,就交給警方了吧!
他的忿怒已如數發洩到那膽敢輕薄丁雅珞的混小子身上,只要他肯改過,今日之事便姑且一筆勾銷。
不過,之前與其母的協議,當然——作廢了。
「走,回家了。」
他抱起她。
邵欽儒在數十尺外看著他們上車離去,心中百味雜陳,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實在是很匹配的一對儷人。
兩名警察扛走那名綁架者,警笛「嗚嗚」聲漸遠,四周也恢復一片沉寂。
他低頭沉思片刻,繼而仰天釋然一笑,也跟著驅車離開……
「啊——雅珞!我的寶貝女兒,你沒事吧?」
丁雅珞一進門,即被心急如焚的母親給抱個滿懷。
「我還好。」
「你可把媽咪嚇壞了!」慕蓮將丁雅珞轉了一圈,檢視她有無受傷;見沒啥大礙後,把她往樓上帶。「走,換件衣服去。魃說你被綁架時,幾乎嚇暈我,但他保證他一定會平安帶你回來,等了這些時候,我的心忐忑不安的。這會兒見你沒事,心裡的大石頭才放下——你真的沒事吧?」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她又停下腳步問女兒。
「沒事。」丁雅珞給母親一朵微笑。
慕蓮點點頭,又往上走。
「去洗個澡,我煮了碗麵線,待會吃一吃再好好休息,睡個安穩的覺。」
進了房,拿了衣服,慕蓮跟著丁雅珞進浴室,且放好熱水。
丁雅珞等母親踏出去,卻遲遲見不到她有所動作。
「媽咪,你賴在這兒不出去,該不會想幫我洗澡吧?」丁雅珞偏頭注視著母親。
「沒錯呀!」
「媽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丁雅珞失笑。
慕蓮一副有何不可的表情。
「你是我懷胎十月所生,又同為女人,你今兒個受驚了,讓我幫你擦擦背有啥關係?」
「不用、不用,我沒被嚇呆,洗個澡還難不倒我。媽咪,你先下去幫我招呼橙魃,今天的事我得好好謝謝他。」
丁雅珞把母親推出浴室,又推出房間。
「噯,我想幫你洗嘛!」
「不必了,我四肢健全、行動自如。媽咪,別再囉嗦,快下樓去。」丁雅珞板起臉命令道。
「好好好,今兒個是你最大,你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慕蓮邊嘀咕邊下階梯。
丁雅珞合上房門,走進浴室,水龍頭一開,水花即從蓮蓬頭傾瀉而下——
她閉起眼讓清水徹底洗淨她的身子,頭髮用了兩次洗髮精,沐浴乳則用了三次,牙齒刷了五次;舉凡被黃凱森碰過的地方,她都使勁刷洗過,因為她厭惡身上殘留有那男人的味道,它會使她憶起方才醜惡的一幕而不由自主地作嘔。
整個人乾爽了之後,丁雅珞才姍姍回到大廳中。沙發裡的三人一見著她,立刻迎了過來。
「舒服點沒?」司徒橙魃溫柔問道。
「嗯。」她對恩人一笑。「你們聊了些什麼?」她明白不外乎是報告當時的情況,但她仍想聽聽內容。
「沒什麼。」司徒橙魃敷衍帶過。
他不想讓她又回憶起那恐怖的過程,事過境遷就算了,人平安最重要。
「說給我聽嘛!」
「吃麵線了。」他攙著她走向餐桌。
如果是以前,他敢這麼顧左右而言它,她絕對會用頭走開不理會他;但現在不同,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她都得客氣點、恭敬點,當然嘍,不是百依百順啦!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她如此,但倘若對象是司徒橙魃,那未來可說不准……
「魃打電話告訴我救出你後,我就下廚煮了這個,味道好不好?」慕蓮坐到丁雅珞旁邊的位子,雷文生又坐到慕蓮旁邊。
司徒橙魃則坐在丁雅珞的另一邊。
他們全關心地注視著她。
丁雅珞咬一口麵線,細細咀嚼。
雖然近十二個小時沒吃東西,但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實在提不起胃口,勉強吃著只是要讓大家寬心。
「很香,味道好極了!我餓了許久,總算有東西吃。」
「什麼!?那歹徒都沒給你東西吃!?」慕蓮又心疼、又忿怒。「太沒天良了!」
丁雅珞登時想咬掉自己敗事有餘的舌頭。
「奇怪的是,綁了人怎麼沒打電話來要求贖金?」雷文生首次開口。
「那男孩子不是一般綁匪,他要的不是錢。」司徒橙魃解釋。
「那他要什麼?」雷文生和慕蓮異口同聲。
司徒橙魃看了眼垂下頭的丁雅珞,緩緩吐出一個字:
「人。」
「要人!?」慕蓮尖呼。
剛才丁雅珞的身子被司徒橙魃的外套包住,所以她沒發現那片被撕裂的前襟;這下子,她又陷入歇斯底里,捉著丁雅珞東瞧西審的。
「媽咪,在千鈞一髮之際,橙魃他救了我。如果我真被『怎麼樣』了,你想我還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這裡嗎?」丁雅珞耐著性子澄清,這種情況實在是有點……難堪哩!
慕蓮停下動作,回復冷靜,點點頭道:
「說的也是。」
以雅珞的性子,是士可殺、不可辱。要真被玷污了,她恐怕——這會兒見不到女兒了。
噢,上帝保佑!
「魃,對於你的大恩,我們著實不知該怎麼表示我們的感激才好。」
「阿姨,別這麼見外,我應該的。」司徒橙魃說著,視線掉到了丁雅珞的臉上。「不過,假若雅珞願意以身相許,我不介意。」
兩老聽出了他話中的笑意,也跟著起哄:
「好呀,我們就作主將雅珞許配給你,反正她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
丁雅珞一愣,差點被麵線給噎到!
她承認,她很感激他救了她,但「以身相許」……
「別開玩笑了!」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5
第10節
司徒橙魃十指交叉,神情嚴肅,隔著一張辦公桌注視著黃麗英——還有一旁始終沒敢抬頭的黃凱森。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使人透不過氣的低氣壓。
「我想我已經說得夠白話了,你還有疑問嗎?」司徒橙魃結束這場無意義的視力比賽,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道。
「啪!」
一個巴掌往黃凱森後腦勺拍去,接著是黃麗英威嚴冷凜的聲音:
「還不下跪向人家道歉!」
就見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個,雙膝一屈,匍匐在地上。
黃麗英必恭必敬地致歉道:
「司徒董事長,您大人大量,小大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撤回取消合約一事吧。」
司徒橙魃先是一怔,繼而搖頭咋舌。
這麼教育孩子,莫怪黃家的男人都沒出息。
「你起來,別這麼折煞我。」
又一個響巴掌。
「人家叫你起來,還不快謝謝人家不計較!」
「謝——」
「喂,等等、等等,我只叫你起來,沒說——」
黃凱森誠惶誠恐的臉使他住了嘴。
那懼怕慌張的模樣,想必是出自黃麗英嚴峻的教導。這個原本使母親刮目相看的孩子,經過這次事件,怕是身價大幅滑落,甚至有心的栽培之意也不復存……
唉,可惜、可歎。
這孩子的下場大概如同家中那些男人般庸庸碌碌,無法翻身嘍!
一失足成千古恨,古有明訓,這回由不得他不牢記了。
「黃女士,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
「何來為難之有?小犬做錯事,理當登門道歉。」黃麗英皮笑肉不笑的。
瞪著那不成材的兒子,憶及去警局保他回來一事,又惹得她怒不可抑。
枉費她把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今他桶了這麼個摟子;不但毀了她的計劃,生意也丟了,實在罪不容誅!
混蛋!跟他老爸一個樣兒,沒出息!
「黃女士,我覺得沒必要多談。」司徒橙魃下逐客令。
「不——那個交易之事作廢是理所當然的,誰叫那小子不自愛,但合約可否保留?」
見他在思考,她乘勝追擊:
「現在的我和前些日子的你立場對調,我相信你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其實,小犬與合約根本是兩回事,沒必要混為一談。你知道,我既然選擇了彩門,威康就不可能再要求合作,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呀,是不是?l
司徒橙魃抬眼瞅她,深沉一笑,道:
「要保留合約是可以啦,不過……」
「不過什麼?」她連忙湊前問。
「不過先前所提出的優厚條件皆得一概作罷。」司徒橙魃笑盈盈的表情與此話挺不搭的。
「這……」
在她猶豫之際,司徒橙魃忽然領悟到一件事——
也許根本沒有威康以三倍價邀她黃氏一事,一切全是她自編自導自演;近來,威康鮮少有擺明挑釁的動作。假如他這揣測屬實,那麼,便是他讓人給蒙了;而蒙他的正是眼前這女人。
嘖嘖,這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看來他不得不防哪!
「沒得商量。」態度強硬些,省得她再討價還價、囉哩叭嗦。
黃麗英忖度了好半晌,才悒悒妥協:
「理虧的是我們,你怎麼說怎麼是。」
「OK,那就沒問題了。待會我請秘書修改一下合約內容,下午再送到貴公司給黃女士您過目。」
「嗯,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黃麗英欠欠身,往門口走。
背對著母親,黃凱森毫不客氣地投給司徒橙魃凶狠又怨恨的一眼,即刻尾隨母親退離。
直到他們母子真正離去,司徒橙魃才放聲大笑——
他當然沒忽略自己在那小伙子身上造成的傷痕;不過不能怪他,那是他罪有應得。
遺憾的是,虧他生得相貌堂堂,卻只敢背著母親作威作福地使壞,在母親面前時則乖得像只哈巴狗。他想,這種「媽媽的乖兒子」是注定了一輩子沒出息。沒辦法,後天教育使然,怨不得天、尤不得人,那對母子還是乖乖認命為明智之舉,別有何奢望了吧。
「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邵欽儒走了進來。
「笑一種米竟能養出千萬種人來。」
「哦?」邵欽儒眉稍微聳,大剌剌地坐進沙發裡,喝著自行端進來的咖啡,良久才問:「跟黃氏母子談了些什麼?」
「還有什麼?媽媽帶兒子來賠罪的。」司徒橙魃笑不可遏。「你都沒瞧見剛才那精彩的一幕,簡直比『三娘教子』還有看頭。」
「是嗎?為何沒叫我來看好戲?」
「沒心電感應怎麼叫?」司徒橙魃打趣。
很開心見到邵欽儒能打開心結,使他倆能回到往昔情誼,然而……
「你還是要走嗎?」
「嗯。等你找到代替我職位的人選,正式辦完交接,我就走。」
「沒轉團餘地?」
「魃。」他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司徒橙魃。「一開始你就明白我遲早得回去繼承家業,只不過現下我把時間給提前罷了。」
司徒橙魃無奈地點頭:
「沒錯,看來我還是趕快找人接下你的職務比較重要。」
「嗯,我這份報告裡推薦了幾位人選,你自己再衡量衡量。」
「謝啦!」司徒橙魃拍拍他呈上的卷宗夾。「中午一塊吃飯吧。」
「好啊!我早上出門前約了小筠,你也找雅珞一道去,人多熱鬧,如何?」
「我call她。」司徒橙魃捉起話筒。
「我回辦公室去了,中午再過來。」話完,邵欽儒轉身離開。
這些天他不斷省思,告訴自己對丁雅珞並非真愛到無可自拔,只是基於「得不到的愈好」的慾念使然;人之常情,但看開了就好。
他現在想的,是誠心祝福他們。
「真看不出他是那種人!」
在聽完丁雅珞的敘述後,陳湘琪義憤填膺地掄起雙拳在空中揮了揮。
「湘琪,我——」她的反應令丁雅珞憂喜各半。「我不是想造謠或批評黃凱森什麼,而是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認清他的為人,免得再有人受騙。」
陳湘琪拍拍她的肩笑道:
「我瞭解。只是沒想到這黃凱森居然是個如此卑鄙下流的偽君子,表裡不一,人前溫柔體貼、風度翩翩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虧我以前還想撮和你們,幸好沒有成功。放心,女人的嘴巴是很厲害的,三天之後,全校女性包準全看清他的假面具!」
丁雅珞嗤笑:
「你打算發揮擴音器的本領?」
「嘿!」陳湘琪露出白牙,好好一笑。
「湘琪,至少給他留步退路。」
「會的啦!我會讓他在這學校還待得下去,只是不明白為何身價在一夜之間貶盡。」
「你好壞!」丁雅珞捶了下她的手臂。
「哪有他壞?嚴懲惡徒是每個人的職責。」陳湘琪義正辭嚴。「對了,司徒橙魃冒死只身前去解救你,你是不是預備『以身相許』,以報他的大恩大德呀?」換了一種語氣,表情也曖昧許多。
「什麼嘛!你們這些人都愈活愈回去了,竟提『以身相許』這種老掉牙的主意。」丁雅珞不悅地嘟嘴抱怨。
「喲!誰跟我英雄所見略同?」
「還會有誰?就我媽跟我雷叔。」
「是嘍、是嘍,三票對一票,我看你還是依了吧!」陳湘琪拿手肘輕撞她一下。
「可是……」
「對男人沒信心是吧?」陳湘琪替她道出隱憂。
丁雅珞微微頷首。
陳湘琪換了個姿勢,潤潤喉道:
「其實男女之間不一定除了愛情才能在一塊兒,也可以有恩情或其它的呀!至於結婚,你就別當成是一般人說的進戀愛墳墓,那只是一種形式。就拿你跟司徒橙魃來講好了,如果你真的嫁給了他,你可以想像自己的生命是他奮力救回來的,你為了報答他而幫他洗衣、燒飯、生子,不要求相等的回報,你就不會那麼不安了。」
丁雅珞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眼光看她。
「我很意外你能分析得這樣頭頭是道。」
「嘿!你總算明白我是深藏不露的了。」陳湘琪頗得意貌。
這見解可是她醞釀很久的咧!
「如何?聽我這一番話,是不是開悟了,決定……呃嗯?」陳湘琪又拿手肘撞撞她。
「我得考慮考慮。」
「哎呀,說實在話,司徒橙魃這種男人沒得找了啦!我從沒聽他傳過緋聞,光這一點就教人敬佩的。當前你們有這層關係加上這分因緣,你何不順理成章地掌握住他?」
「瞧你說得好像我得了多大便宜還賣乖似的。」丁雅珞用鼻子哼了兩聲。
「你不覺得?想想看嘛!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丁雅珞沒搭腔。表面上不承認,心裡則不由自主地認真思考了起來——
的確,她是不應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天下男人也不完全一般「花」。例如雷叔,他是目前為止她所見過最專情、最細心的男人,由他對母親的呵護備至及對她的愛屋及烏就可體會得出。
至於司徒橙魃……沒錯,她是沒聽他鬧過緋聞,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特別好;當然那位狄筠姑且不算。這段日子以來,她的確是除了他的工作以外,佔據他最多時間的人;但這麼說也不准,天曉得在她之前他有過多少女人?
不過坦白說,她對他……也不全然無動於衷啦!他的某些舉動經常令她又感動、又窩心;再者,他對她又有救命之恩,以她是非分明的個性,實在很難忽視這一點。
唉,她已是矛盾又茫然了。
「如何?心動了吧?」陳湘琪古道熱腸地一心希望有情人能成眷屬。
「湘琪,你把我的情緒搞壞了!」丁雅珞噘起嘴控訴道。
「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呀!」陳湘琪眉飛色舞地說。
丁雅珞啞然失笑。
「湘琪,就算我願意試試對橙魃付出真心,但暫時絕不可能論及婚嫁。別忘了,我還在唸書,而且我的網球教練已經開始為我安排訓練課程。我想,至少幾年內是不可能。」
「我能瞭解你有多熱愛網球,但女人最終還是該有個歸宿。如果你的『幾年』指的是三十歲,那麼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三十,他就四十出頭了,你想他有多少個『幾年』能等你?」
丁雅珞不語。
陳湘琪知道丁雅珞正在思忖她的話。
「結了婚也一樣能上學的嘛!」
才怪,□妮就不!丁雅珞無聲反駁。
「珞——」
丁雅珞黛眉懷疑地挑高:
「奇怪了?你這麼急著撮合我與橙魃,有何企圖呀?」
「我會有什麼企圖?」陳湘琪杏眼朝她一瞪。「是不忍你錯失良緣嘍!」
「莫非你以紅娘為終生職志?」丁雅珞揶愉道。
「你討打嗎?」陳湘琪雙瞳威脅地斜瞪,一隻拳已揚了上來。
丁雅珞舉手討饒,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嬉鬧。
「你讓我好好想想。」
「又不是要你慷慨赴義,幹嘛這麼拖泥帶水?」
「終身大事耶!不慎重考慮,你說,萬一抉擇錯誤,毀了後半輩子,是不是比慷慨赴義還慘?」
「好吧好吧,說不過你,你考慮完別忘了優先通知我啊!」
「會的啦!」丁雅珞拍她背保證。
這掌下手不輕,害陳湘琪當場岔了氣。
邵欽儒的去意讓司徒橙魃不得不將公司裡的高級職員來個大風吹。
人事命令一下達,自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而最最不快的,莫過於狄筠了。
她如意算盤打錯了,怎麼開心得起來?
表哥和司徒哥確實和好如初了,但表哥仍是要走;如此一來,她的計劃該怎麼辦?表哥不在這,她便沒理由來找司徒哥了呀!而她還沒搶走司徒哥的心,給那自視甚高的丁雅珞一點顏色瞧瞧那!唉!天為何總不從人願?可恨!
「表哥,你真的要走啊?你走了,司徒哥多可憐!你們已經合作十幾年了,這點情分你說割就割舍下了嗎?」
狄筠試圖以三寸不爛之舌勸他,當然,其目的也是為了替自己鋪路啦!
「人事改組命令都發了,要留也不大可能。」邵欽儒整理行李,把該留的和該帶走的劃分好。
「誰說的?我相信只要你向司徒哥開口說你要留下,他一定撤回那道命令。」狄筠捉著他的袖子,略顯激動道。
「但我不能留,家裡需要我。說來湊巧,我爸的詔書已經下到我這兒了。」
「表哥,你走了,誰幫司徒哥?」
「那如果我不走,家裡該怎麼辦?」邵欽儒歎口氣。「總是得回去的,當初我爸爸給的期限是四十歲,現在不過提早點罷了。」
「那你就待到四十再回去嘛!」
邵欽儒皺皺眉頭,停下動作。
「小筠,你是怎麼回事?一副非得要我留下的口吻?我相信魃不可能派你當說客。」
「我……我幫理不幫親。我覺得你該信守承諾,定了四十歲就四十歲再離開才是君子。」
「但我的爸爸、你的姨丈寫信叫我一定得回去,還特別叮嚀要帶著你一塊。」
「那個……那個……」狄筠辭窮了,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這房子我已經交給仲介處理了,東西收拾完也好叫運輸公司運回加拿大去。大致上就這些細節,你還有其它問題嗎?」
狄筠悶悶地搖搖頭,一臉灰沉沉。
「如果你偶爾想到這兒玩玩,我再帶你來。」
狄筠悶悶地點點頭,還是一臉灰沉沉。
「真是的,小臉皺得像苦瓜,難看極了。」邵欽儒拍拍她的頭。「晚上橙魃說要幫我們餞行,在雅珞家。」
狄筠瞠目,旋即搖頭:
「不去、不去。」
「嘖,別任性。」
「哪兒都好,就是不去她家。」
「人家是一片好意。」
「你這麼快就釋懷了?真的嗎?我看你藉機去見她才是事實。」
「小筠,不屬於自己,強求無用。」邵欽儒一語雙關。
傻瓜才聽不出來,狄筠賭氣不回答。
「有機會多見一次面,我覺得很好,你不以為嗎?」
作者:
nebula
時間:
2008-4-29 22:05
「表哥!」
「好了啦,快來幫忙,別一直杵在那兒不動。」他朝她招手,她不甘地走了過去。
「你會遺憾的!」
「遺憾難免啦,不過一次失敗代表兩次機會嘛!世界上有一半人口是女性,不怕。」
「哼!」
不論他是口是心非或坦白從寬,總之這會兒她一概嗤之以鼻。
結果,狄筠還是跟著邵欽儒去了;但不管晚餐有多豐盛,她仍是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畢竟,踩的是情敵的家、坐的是情敵家的椅子、吃的是情敵母親的手藝,而她一開始就瞧丁雅珞不順眼。她確信,沒人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就改變對一個人的喜惡,至少她絕對不行!
今晚,她那明朗的笑容尤其刺眼,哼!
看看這家,哪比得上她家呀?不懂幹嘛大家都喜歡她?
老天爺呀,既生瑜又何生亮?存心要人爭得頭破血流是不?這麼安排人家的命運,太不厚道了!
「小筠,多吃點,這些東西別處可是吃不到的喲!」邵欽儒為鮮少動筷子的表妹夾了些菜,腳偷偷踢她,示意她別垮著張臉。
狄筠則毫不掩飾她的興致缺缺。
「對不起,家常便飯,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慕蓮慰問。
「媽咪,人家是喝燕窩、吃魚翅長大的,咱們這種粗茶淡飯,狄『姊姊』當然嚥不下嘍!」
「哪裡,勉強啦!」狄筠也不服輸,馬上反駁了回去。
唉,唇槍舌劍的兩個女人又開戰了。
司徒橙魃晃晃腦,趕忙插話:
「你們搭哪一班機?」
「明天下午三點。」邵欽儒也很有默契地連忙開口,成功地阻攔她們。
「我去送機。」
「嗯。」
「回去後別忘了捎封信或撥通電話報平安,日後有任何問題,記住這裡還有個我。」
「銘記於心。」
「司徒哥,你會不會到加拿大去看我——們?」狄筠在接上最後一字前,偷睨丁雅珞一眼。
慕蓮和丁雅珞都注意到了,母女兩人相視莞爾。前者眼中透露的含意是——這女孩彷彿視你若眼中釘,不除不快那!後者則回答——我從沒招惹過她,是她自己小心眼。
雷文生在這時也有默契地挑眼加入談話:「你們在說什麼?」
母女一致將視線掉向狄筠,繼而一聲竊笑。
雷文生恍然,也跟著抿唇一笑。
「有機會的話。」司徒橙魃不拒絕也不承諾,意思到就好,但他可沒忽略丁雅珞一家三口的「眉目傳情」。
電話倏地響起——
「我接。」丁雅珞跑第一。
數分鐘後,她帶著欣喜雀躍的神色回座。
「誰?」慕蓮問。
「□妮,她說後天到。」
「他們的環球蜜月旅行結束了?」
「嗯,她說回台灣待產前想再來瞧瞧我們。」
「□妮是誰?」狄筠下意識問。
「我妹妹。」丁雅珞將唇咧一直線。
隨即,狄筠明白自己問了個愚不可及又毫無意義的問題。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已該是曲終人散了。
「待會還有一場公司同仁辦的餞別會,你去不去?」司徒橙魃伴隨邵欽儒與狄筠起身,詢問丁雅珞。
她搖頭:
「你們去就好了,我得幫□妮和赤○的房間整理一下。」
「他們後天才到。」
「我現在就高興得迫不及待了嘛!」
「那結束後我再過來。」
「不必了,你們哥倆最後好好再聚一聚。」丁雅珞揮揮手道。
她不曉得間接造成他們提早分離的原因是她,他們也無意說明,省得她胡思亂想。
「好吧,就這樣。」司徒橙魃也不堅持。
臨走之際,邵欽儒悄悄回過頭。他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眼,而他所能做的,只有將丁雅珞的倩影烙在腦海中。
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可惜他不是能夠擁有她的那位幸運兒……
算了吧!散了吧!
「哇——好久不見!」
闊別數月的姊妹倆重逢,立即來個美式擁抱,丁雅珞尤其忍不住興奮地想尖叫。
「雅珞,你小心寶寶,別太使勁。」慕蓮提醒。
「噢,是!」丁雅珞忙不迭退後一大步。「對不起,你久等了。我今天有課,沒法去接機,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不過我猜你這一整天肯定心不在焉。」丁□妮笑著揭穿她。
「何止?昨天就開始了。」
「哦,你不乖。」
「哎,別淨說我,旅行好玩嗎?他待你溫柔嗎?寶寶怎樣了?」
丁□妮笑了笑。
「旅行令我大開眼界,好玩極了。寶寶大概是個小子,踢得挺有力的。」
「是嗎?他會踢你?」丁雅珞驚奇地睜大眼,這是從沒當過孕婦的正常反應。
「嗯。他這會兒或許睡著了,有動靜時我再讓你摸摸。」
「好呀!」
「還有,姊。」丁□妮目不轉睛地盯住她。「媽咪說了你跟魃的事。」
「哪有什麼事!」丁雅珞急切地矢口否認。
「倘若你的對象是魃,我舉雙手贊成。」
「開什麼玩笑?天下男人又不只剩司徒家的,幹嘛全得挑他們?」
「話不是這麼說。姊,你知道嗎?如今回想起來,我一點都不後悔。」
丁雅珞不知該怎麼接話,索性不發言。
「其實,女人是很簡單的,她們不過就是要一個強壯且溫暖的擁抱。」
「那為何有人會去當尼姑?」
「我們不是佛門中人,所以無法悟透她們的思想。既然如此,找個男人來依靠有啥不好?」
「誰曉得一個男人能靠多久?」
「姊,與其找一個天天將『愛』掛在嘴邊的男人,不如讓他用行動來表示。一個真正愛你、關心你的男人,他很自然而然便能瞭解你的需求;而你想想,魃不正是那個人?」
丁雅珞眉頭不悅地一蹙:
「你是大伙派來當說客的?」
「姊,我會害你不成?」
「你們全指望我嫁給橙魃,若真如此,我是不是也得稱呼你一聲『大嫂』?那咱們的關係會變得多複雜呀?不幹!」
「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你在乎?」
丁雅珞暗忖了會,誠實答道:
「不。」
「那不就得了?」
「你們想逼瘋我。」丁雅珞嘟嘴咕噥。
「沒那麼嚴重吧?」
「赤○他有沒有常說愛你?」
「他偶爾會說給我開心,但平常他都用行動表示較多。」
「所以你就認為他們兄弟一樣好?」
「這遺傳應該差不到哪去,而實際上,他好不好,你心知肚明不是嗎?」
丁雅珞臉紅、沉默。
「雅珞,你覺得我夠不夠讓你托付終生呢?」
再耳熟不過的聲音出現在房門口,丁雅珞一驚,接著又羞又憤地伸出青蔥玉手指著司徒赤○、司徒橙魃兩兄弟——
「你們偷聽?」
「雅珞,你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司徒橙魃已走到她跟前。
「我……我哪有。」
「雅珞,你都已經注定是我的人了,何必再作無謂抗拒?」
他輕喚她的名,喚得她心慌意亂。
「我……注定是你的人?」
「是呀,從你逃婚那一刻起。」
「我……是為了逃——」她原要指司徒赤○,結果他們夫妻不知何時消失了。
「你逃掉大哥,是因為我在這裡等你;而大哥屬於大嫂。」
「歪理、謬論。」
「承認吧!你的心裡已經有我了。」
他強行印下她的唇,堵住她的抗議……
一個吻,一個吻就讓她心醉神馳了,還能自欺欺人地否認嗎?
好……好吧!就承認他已經佔據她的心了吧!就承認她注定是他的人吧!
此刻,她只祈禱這個吻不會太快結束……
—完—
冥冥ソ私房話
「在溫度零下的某一天,幾乎凍結的湖而忽然傳來一陣女性的呼救聲;不一會兒,湖邊聚集了一大堆人,但卻沒有一位有勇氣冒著被凍死的危險下水救人。眼看著女孩愈往下沉,眾人卻只是搖頭惋惜地輕歎……突然間,撲通一聲,有個人在連串驚呼聲、口哨聲中救起了那女孩,然後是熱烈的掌聲簇擁向那位英雄,其中包括了大堆媒體。隔天,這位英雄的英勇事跡上了各大報頭條,有個記者採訪他時問道:『以當天那種情況,你是抱持什麼樣的念頭和勇氣下去的?』男子兩眼一瞪,咬牙切齒地低咒:『干xx!不知是哪個王八推老子下去的!』」
呵呵呵!以這則小故事作開場白,特別不?
前幾天聽到它時,其實在好笑之餘,感觸也挺深的。「英雄是人們所創造出來的」這句話,是說故事的人直強調的結論,這一點似乎與黃凱森這號人物有相似之處;表面上是白馬王子、風雲人物,實際上在他的家族中,他卻無足輕重,什麼都不是。
人的嘴巴是一項很厲害的武器,或者說是工具,只要有心且多花點功夫,黑的也能被講成白的,所以才有句成語叫「人言可畏」,是不?
不知這則小故事給予你們什麼樣的感受。不過我在想,如果你們聽原述人加上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的表演,大概會和我一樣笑得抱肚子,尤其是最精彩的末句對話。
之前有一天跟我媽咪去逛街,結果呀,當場瞧見一冪警察追逐戰,而他們的獵物是一位沒戴安全帽、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男孩。由於等紅燈,使他無法迅速穿越路口,也大概是太過慌張的緣故,讓他跌了再跌,最後終於被兩位剽悍的警察逮住。在摸不著頭緒之際,我們見到其中一名警察一手使勁掛著男孩的手,彷彿要把它扯斷;一手揪著男孩的頭髮住下壓,嘴裡還嚷著:「看你跑哪兒去!」但男孩倔強地不肯讓警察把他的頭壓到地面吃泥土。
旁觀者的我在那一刻其實是很氣憤的,我以為男孩子大不了是沒戴安全帽又沒駕照,怕被臨撿而跑掉,實際上他壓根兒手無縛雞之力,有必要那麼粗暴地對他嗎?現下十五、六歲的孩子騎機車是很平常的事,雖然無照駕駛是不對的;但坦白說,不是每個地區的公共交通都那麼發達,於是,機車便成了重要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當時,我甚至想問那警察說:「難道你敢保證你未成年時從未偷騎過機車?」但回頭一想,男孩究竟為何被追趕,我並不曉得,有何立場多管閒事?
現今社會問題越發層出不窮,人人自危似乎成了共同心態。唉!這麼下去,莫怪人情淡漠了。
真的好意外經由文字,我能得到一位好朋友。下筆寫系列小說其實挺惶恐的,擔心寫得不好,又擔心你們不喜歡;但在設定完司徙九兄弟的名字後,我又愛不釋手,便決定努力寫完他們。後來和恰娟談論起這計劃,她提議可將安家姊妹配給司徒兄弟,什麼「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這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好個一石二鳥,是不?但再怎麼配也只能挑一位,否則故事全在他們幾個人身上繞來繞去,未免顯得沒創意。
猜猜,誰會配給誰?或者,你們願意提供些意見?
我等著哦!
冥冥
歡迎光臨 ☆夜玥論壇ק (http://ds-hk.net/)
Powered by Discuz! 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