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標題: [現代都市] 《處女座男子》作者:兔子玥【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0     標題: 《處女座男子》作者:兔子玥【完結】

[發帖際遇]: ericice在巴士上揀到現金100Ds幣.


處女座男子 by兔子玥
主角:蔣雲飛,林雨維
文案:
是誰說射手座和處女座相合度為0的?
蔣雲飛想大罵那人是江湖騙子!
他明明就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宇宙無敵超級完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金牌射手男,
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那個高度潔癖神經質死要面子愛嘮叨刻薄人如同喝水的林雨維?
更重要的是──
那個處女男再怎麼娘娘腔也百分百跟他是同性啊!
他們兩個從小到大,哪天不是三句開罵五句開打?
當然,被打的那個多半是自己……
他理所當然是應該討厭林雨維的不是嗎?
可是自己為什麼看到他暈倒時會害怕?
為什麼被他鄙視得一錢不值時會失落?
為什麼看到他跟女人約會心疼得發狂?
為什麼天性花心喜新厭舊的自己竟然能容忍他在身邊待了十五年?
好吧,他承認……也許,大概,可能,的確……
他是愛上林雨維了。
可是,射手座愛上處女座會有什麼結果?
星座學的標答是不太有戲,
但是,如果處女座也愛上射手座呢?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6-6-16 20:13 編輯 ]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2

一.

蔣氏集團的總部是一座氣派雄偉的二十八層高樓。在這座令人仰慕的大廈裡,有著一個傳說中的辦公室,這就是那個位於二十層北面的第一個房間——蔣氏集團少東家,現任董事長蔣雲飛的辦公室!

北京時間上午九點整。不負重望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吼聲從這裡傳了出來。沒錯,是咆吼!不用懷疑,這裡當然沒有非法領養獅子一類大型動物。咆吼聲是來自這裡的主人——蔣雲飛。

「林雨維!!你跟我滾出去!」蔣雲飛一給巴掌拍在面前氣派的豪華辦公桌上。看那氣勢,沒震動整座樓也搖動了九樓半了。正躲在門口偷聽的剛來的實習秘書,嚇得連蹦帶跳竄回自己的位子。

「嚇死我了!」小丫頭摸摸自己砰砰跳的胸口。

周圍的人卻不以為然,四十歲左右的肖主任掂著彌勒佛似的大肚子,笑呵呵的招呼大家「都聽見了?九點整了,大家開工了。」轉頭又對那個小秘書說「小王啊,沒事的,習慣就好了。剛才那聲啊,是咱們的報時器,對不對各位?」

大家都笑了。一個人說「是啊是啊,每天不聽這聲吼還真沒開工的動力呢!」

辦公室的外面,其樂融融。辦公室的裡面卻冰天雪地。

蔣雲飛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人,那模樣相極了一隻被愚弄多次的獵犬面對著戲弄它的狐狸。

被稱為林雨維的人,是一位身材修長,有幾分清瘦的青年。深灰色的西裝被他的身材稱得非常勻稱。衣服的褶皺整齊合理,而領帶鞋襪的色調搭配也幾近完美。可見此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而他的臉就男人來說過於白皙,那是一種帶著病態的白。五官清秀,甚至帶了幾分柔美,可惜被他那副銀邊水晶眼鏡泛出的冰冷光芒所掩蓋。不管怎麼說,這個叫林雨維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面對震耳欲聾的咆吼聲和殺人的目光,林雨維不為所動的冷哼一聲,嘴角向上上揚了3度。完美的表現出一個帶有蔑視的冷笑。

「你有本事就叫保安把我趕出去,只要你不怕這個月底公司就倒閉的話。」是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可惜帶著冷冰冰的嘲弄。

「你!……」你了半天也沒能你出半句話的蔣雲飛氣得臉色發綠。

「你為什麼擅自賣掉我的新跑車?還跟MIYUKI說我跟她絕交!!」蔣雲飛說得咬牙切齒。要知道那輛新跑車可是他相中很久的。而MIYUKI是目前很紅的一個明星,也是蔣雲飛剛剛才追到手的新歡。為了追那個女人他可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啊!這可是他的最高記錄。現在卻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的挑撥,連一次都還沒做過,就被對方給飛了。

「首先……」林雨維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的說

「那個車是BINKU(某人對車不懂,品牌完全虛構)的最新產品,我想總裁大人你肯定已經忘了,我們公司上個月才跟YUKATA公司簽了和約,要幫他們做半年的廣告和銷售。你也知道這兩個牌子是對頭,如果讓你開著這車上路,YUKATA的人會怎麼想?合作公司的總裁竟然堂而皇之的開著他們對頭的車在街上晃,你說,這是幫他們做廣告呢?還是拆他們的台?」

「其次,那位MIYUKI小姐是最近大紅大紫的新人,緋文多得滿天飛。而具我所知,跟她扯上緋文的人沒有一個好結果。可見,那位小姐背後有某位大人物在支持。你就放棄吧。反正你也不是非那個女人不可。再說就算你跟她交往,你大概也過不了三個星期就會厭煩。何必為這三個禮拜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呢?」

「你~!我的事我自己清楚,用不著你來管~!我才是這裡的總裁!」蔣雲飛一拳摧在桌上。震得桌上的一堆文件漫天飛舞。

「是嗎?」林雨維冷笑一聲,將散落地上的文件揀起來整理好。「我只記得我是在幫蔣伯伯打理公司,可不是來幫你為虎作倀的!只要是對公司有益的事我就會做,對公司不利的事我就會阻止。不管對象是誰。你就安份點吧,不用做事還有總裁的位置坐已經很便宜你了。」

將文件放在桌上。林雨維極其幽雅的一笑「那麼,我就先告退了,請總裁今天之內將這些文件都看清楚,以免明天的會議上又忘了詞。」

當他幽雅的退出房間的那一刻,蔣雲飛終於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可憐的茶杯就這樣壯烈的犧牲了。



「他媽的,娘娘腔!我一定會要你好看!」蔣雲飛惡狠狠的詛咒著。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眼中光輝一閃。「哼哼!你等著瞧!」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連惡魔看了都要打個冷顫。要知道他跟那個娘娘腔可是十幾年的死對頭。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百勝不能保證,但是至少他知道那個變態娘娘腔的弱點。

「捏哈哈哈……」蔣雲飛一邊陰笑著一邊開始在電腦上輸入一連串報仇的字符。



北京時間早上10點30分,蔣氏集團各部門接到這樣一份通知:

為了本公司今後的各方面發展,本總裁決定從此刻起全公司範圍內實行以下大三條款

1. 為了我們偉大的環保事業,現在起禁止在公司內使用一次性紙杯,紙碗等物品。當然巨丙乙烯或塑料的就更不允許使用了。也就是說,大家以後喝水都要自帶茶杯。

2. 為了本公司食堂的經濟效益。今日起,所有員工一律不許在外就餐,當然,自帶乾糧也是不允許的,一旦發現一律沒收。所以請大家都到食堂去吃午飯吧。

3. 為了增進同事們之間的友誼,上下級間的融洽。現在起大家見面問好,匯報工作,上級訓話或是其他交流活動前,雙方一定要使用握手禮。當然,為了避免有性騷擾的嫌疑,女性可以免用次條。

以上三條,即刻執行,不得有誤!

總裁 蔣雲飛

X年X月X日

所有人看著這份通知都只有歎氣的份。這種變態的規定也只有他們那個總裁能想出來了,雖然都不是很難辦到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條款是衝著誰來的。哎……這是什麼世道,兩個人吵架,全公司的人跟著受罪。

年紀大的,歎口氣,乖乖拿出早就備用的杯子和碗筷。年輕的卻不免抱怨「這是什麼鬼規定啊。還要即刻執行?那我今天不是一口水都喝不上了???」

「你啊,就少說兩句吧。這條款又不是針對你的,不就一口水嗎?我的杯子借你就是了。道是林助理這次可慘了。」

沒錯,大家都知道,這條款只是針對林助理的,可憐他們一群人都是殃及池魚。為什麼說是針對林助理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玉樹臨風,精明幹練的林助理林雨維是一個處女座的男人,而且是宮位非常非常正的那種。具喜歡八褂的小妹說,他這個星座的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大毛病——潔癖!而林助理卻不光是這兩個字能形容的,他得用四個字——非常潔癖!

所以,這三條無疑是為了整他而定的。原因當然就是為了今天早上那個跑車事件和美女事件了。可見蔣雲飛這個人是個將有仇必報發揮到及至的男人。具另一小妹的八卦質料,蔣總裁雖然是生在射手座,但是他出生的時候十大行星裡有那麼一個是位於天蠍座的。所以,又記仇又愛報復,還喜歡玩暗的那種。由此可見,所謂星象學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當林雨維看到這份通知時,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臉色白了一下,雖然要在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看出這種變話需要一定功力。他打開抽屜,拿出備用的杯子和飯盒。看了看面前不知所措的王主管。非常主動的伸出了手說「我知道按規定要握手是吧?」臉上還充滿笑意。可是那眼神卻明顯閃露著與毒蛇擺出S姿態時相同的危險氣息。王主管連忙擦了擦頭上的汗「哪裡,還沒開始執行呢。真是,林助理就是這麼雷利風行,呵呵,我先回宣傳部了。」說完就以最快的速度遠離戰場。萬一讓總裁看見了他可就死定了!

林雨維冷哼一聲,蔣雲飛,你又來這招,哼,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一邊想著一邊拿紙巾仔細將剛才王主管送來的資料夾擦了個乾淨。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3

[發帖際遇]: ericice在巴士上揀到現金100Ds幣.




做為一流企業,蔣氏集團的員工餐廳其實伙食還是不錯的,用餐環境也很乾淨。當然,這是就一般人來說。在林雨維這種有超級潔癖的人眼裡看來,這種公用食堂又嘈雜又擁擠。食物搭配又不符合他的營養學。更何況今天剛剛頒布了那種BT的條款,所以用餐人數是以前的兩倍。看到每個窗口排隊人數都是以兩位數來計算的情景,林雨維非常紳士的從隊伍中間閃到一邊,讓後面的女士排到前面。

「謝謝林助理。」後面的新進女職員紅著臉道謝。誰說在這種大企業裡男人都如猛獸一樣,不是大男子主義極度膨脹就是比女人還小肚雞腸。像林助理這樣又溫柔又紳士的的帥哥不也還是有的嘛!

林雨維向女職員笑著點頭回禮,嘴角彎成標準的45度角,眼睛充上了80%的電力,點頭幅度控制在5度以內。不錯,看來他的完美形象又增加了一分。見到對方的臉變得比煮熟的螃蟹還紅,林雨維很有成就感。哼,真想讓那個姓蔣的俗人看看,這才叫真正有魅力的成熟男性。像他那種一見女人就衝上去問三圍的傢伙簡直就是色狼!是男人的恥辱!他那種人也就會拿了一點雞毛當令箭,掛著個總裁的頭銜,每天就只會想出這種下三濫的老套整人手段。正想著,肚子卻發出一聲尷尬的叫聲。這不能怪他的肚子立場不堅定,實在是他從昨晚就沒有吃過水以外的東西了。好吧。他承認,這老套的方法的確有那麼一丁點作用。但是他可是忍耐力超強的處女座男人,就算餓死也不會擠在那麼一大群人中間爭搶食物的,在他眼裡那是動物才會有的行為。

他的名言是:餓死事小,失潔事大!

「哎喲~!娘娘腔,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萬惡的根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蔣雲飛一臉小人得志的笑臉端著一大盒豐盛過頭的飯菜坐到林雨維對面。

「怎麼啦?你還沒吃啊?」他明知故問,臉上滿是讓人想扁的奸笑。

「我不餓,過會再去。」林雨維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決定不再理會他。

「是嗎?真可惜啊,我還說我菜太多吃不完,準備分你一半呢。」蔣雲飛一臉遺憾的搖頭。

「算了吧。用你那兩個月沒有洗過的飯盒裝的食物,我哪敢享用。」林雨維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回答,引得周圍眾人注目。有幾個美妹更是好奇的偷偷觀察她們總裁那兩個月沒有洗過的飯盒。

「你!」蔣雲飛漲紅了臉,「你別亂說,我這可是剛買的新飯盒!」

「哦?」林雨維一臉驚訝狀,「難怪我說怎麼看起來不一樣呢,以前那個呢?是不是被你發現裡頭已經長了霉所以丟掉了?」

被人一語道中要害,蔣雲飛頓時語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句子。更過份的是周圍已經有人忍不住偷笑起來。可那個死娘娘腔顯然不會就這樣放過他。還在一邊興致高昂的大聲演講中。

「我就說嘛,你這種只吃飯不洗碗的人,直接用一次性碗筷不就好了,幹嘛非要學人家要用飯盒。要知道,猴子想學人,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啊,這是基因問題啊,基因!懂嗎?」

「你……」

「還有,就算是新買的飯盒也得在消毒水裡泡過才能用,沒有消毒水,起碼也要用熱水泡30分鐘!這是常識,懂嗎?我就知道你不懂,只怕你是剛拆封就拿來裝飯了吧。別反駁,看看,條碼都還在盒子上面呢。」

果然,在林雨維手指的地方,貼著一個嶄新的超市專用條碼紙。

「你當我像你那麼娘娘腔啊,做個事婆婆媽媽的!」蔣雲飛用最快的速度將那個條碼紙撕下來,毀屍滅跡。「不就吃個飯嗎?搞得那麼複雜。我就不相信這樣會吃死人!」

「你神經腸胃都那麼粗壯,當然不會有事啦。所以你就一個人慢用吧。」林雨維瞟見一個窗口空了下來,決定不再跟這個白癡抬槓。向他揮揮手,一個人去解決自己的民生大計去了。



「請給我……」在窗口站了足足十分鐘之久,林雨維終於發話了。

「是,您想要什麼菜?」

負責打飯的食堂老伯立刻站得比站軍姿時還正。緊張得連頭上的冷汗都不敢擦。這位林助理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在窗口站的這十分鐘裡就足足把面前這6個菜一個湯掃瞄了100遍。萬一他老人家在哪盤菜裡發現有那麼一根頭髮絲或是別的,自己可就要收拾包袱回家了。

林雨維又猶豫了下。這邊的小白菜看起來挺水靈的,可是不知道洗乾淨沒有。要知道現在蔬菜農藥都特別重,這種菜又難洗乾淨。算了。那邊的肉丸嘛……還是不要了,這種看不出肉質的食物,萬一里面摻進了變質的肉就糟糕了。土豆燒牛肉,顏色不太好看,PASS掉。回鍋肉,油膩膩的,不要。茄子還不錯,可是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決定了,就要這個顏色看起來最乾淨,又有營養的——小蔥拌豆腐。

「師傅,請給我白飯和小蔥拌豆腐,謝謝!」

「啊?」看了十分鐘,就要一個菜?老伯覺得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來。不過,不管怎樣,能把這位爺打發了就好的。於是連忙堆著笑臉,拍馬屁似的添了足夠五個人吃的小蔥拌豆腐遞過去。「您慢用!呵呵,不夠再來加。」

「謝謝啦。我吃這個就夠了。」林雨維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碗裡雪白的米飯配上奶白的豆腐,其間還點綴著青翠可人的小蔥。嗯,不愧是他選的菜,看起來真乾淨,讓人不由得食慾大增。



(某兔:能看著這種菜色食慾大增,你果然也夠變態!

雨維:我就喜歡,怎麼?有意見?

某兔:不敢,你是主角你是老大~~!不過我也是處女座,怎麼就一點潔僻都沒有呢?奇怪~!雨維:你那種月亮宮都偏到金牛座去了的能和我這種正牌比麼。哼!)



可是,他剛吃了兩口飯就聽到廣播裡在叫人。

「原定今天下午4點的會議,由總裁決定改到今天中午1點。請各部門負責人準時參加。重複一次……」

他看看手錶,指針正停在中午12點55分。很明顯,那個陰險小人故意不讓他有時間吃飯。林雨維憤恨地收拾起餐具。有些惋惜的將他花十分鐘挑選出來的小蔥拌豆腐送進垃圾箱。花2分鐘時間用強力洗潔精洗好碗筷。又用1分鐘小跑回辦公室放好碗筷,整理好開會的資料。剩下2分鐘坐電梯去15樓的會議室,中途還在電梯裡整理了下儀容。所以當他進入會議室時,大家看到的仍然是衣著整齊,氣定神閒的林助理。當然,沒人會發現在他衣冠楚楚的下面,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切!」沒能如意看到敵人驚慌失措的蔣雲飛一臉失望。那個娘娘腔什麼時候吃飯變這麼快了?虧他把時間提前到這麼早。

「大家既然都到了,就開始開會吧。」一涉及跟工作有關的事,林雨維比誰都快的進入角色。「我們先把上幾個月的成績總結一下。李科長,你把你們科的情況……」

「等等!」蔣雲飛拍案而起,一臉不爽的表情。

「這個會議難道不是因該由我這個總裁來主持嗎?林助理,你的工作只是負責協助我。而不是喧賓奪主!請你記住!」

「哦?」林雨維這次倒沒有跟他抬槓。「那我們先就請總裁就這幾個月的成績做個總結,再談談今後的發展計劃吧。大家歡迎!」說完還帶頭鼓起掌來。

「咳,好了,大家安靜。」蔣雲飛示意大家安靜,這個娘娘腔不就是是想讓他在人前出醜嗎?還真當他是廢才一個啊?好歹他也是從一流大學的經濟系畢業的嘛。其實他是高考碰運氣考進去,然後再逢考必抄地混畢業的。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首先,從上兩個月的業紀表來看,我們公司的運做基本正常。強項依然是汽車和服裝。廣告業的進步也很大,是很有潛力的。再我看來,我們公司接下來幾個月因該從這幾個方面入手……」

「總裁就是總裁!說得好有道理喲!」

「對對!他那個提議好有創意!」

「我覺得照這樣發展,我們公司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幾個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小部門負責人,明顯是受了蔣雲飛演講的鼓動,在角落裡蠢蠢欲動。興奮地討論他剛才提到的發展計劃。

「小孩子們。別太興奮了!總裁的話不能當真的。」一旁的企劃部經理好心的提醒他們。

「我保證,等到明天總裁就會忘記他自己說過什麼了。」

「不會吧……他現在說得怎麼慷慨激昂……」

「就是啊,而且很有道理。」

「你們不信?問問小張吧。他比你們先進來半年。聽聽他的遭遇你們就知道了。」

一旁被點名的張副經理打了個冷顫,不情願地講起了悲痛的過去。

「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剛進公司的小職員。憑著一股年輕人的拼勁,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那天,我也是這樣跟著前輩們一起參加會議。並且很幸運的坐在總裁的旁邊。那天的會議是由林助理主持的。總裁一個人被涼在旁邊很不高興。於是他就跟坐在一邊的我說了很多。包括他的最新計劃,對公司的管理方式改革等等。聽得我熱血沸騰。一時之間,忘了上下級的身份,大膽提出許多建議來。總裁竟然非常高興和贊同。並讓我會後做一個詳細的企劃書出來。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是多麼的激動。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新人竟然可以得到總裁的賞識,還委任我這麼總要的工作,我當時真的激動得快要哭了。」張副經理提到當時的情景仍然有些激動。「於是,我為了這個計劃,不惜把手頭的工作放到一邊。花了整整三天,日夜不眠地做出了那份堪稱完美的企劃書。可是,當我滿懷信心和激情的將報告書交給總裁時,他只用了三句話就粉碎了我的夢想。第一句是『你是誰?』第二句是『這是什麼東西?』第三句話是『這份企劃太過時了,我已經有了新的想法。』你們可以想像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張副經理一臉悲憤的望著後輩們。

「總裁……他,好過份!」幾位小輩看著張副經理背後龐大的怨念,流下同情的淚水。

「我當時的希望完全破滅了,感到人生真是一片灰色……甚至想到了辭職回鄉。幸好,那個時候林助理挽救了我。」

「林助理?」

「是的,就在我想扔掉那份可笑的企劃書時他阻止了我。在翻看過後,他對我說『讓我拿回去研究幾天再給你答覆。』就是他那句話讓我死而復生!三天後,他不但用了我的企化,還把我升為企化部副經理。我的人生終於見到了光明!」

「聽到了沒?」企化部經理向那幾個新人說道「要想幹出點名堂來,就要腳踏實地的幹。不要象總裁似的只知道喊空口號。一點實際行動也沒有。」

「是……」幾個小字輩乖乖點頭。又偷瞄了一眼還在講得唾沫橫飛的蔣總裁,想到剛才差點被他鼓惑,不由打了個冷顫。

在蔣雲飛意氣風發的講了半個小時後。林雨維終於乘他喝水的時候發話了。

「剛才總裁的精彩發言我們都聽到了,現在我就剛才總裁提到的幾天建議做個說明。第一,總裁想要大力發展廣告業,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但是發展廣告業需要大量的資金。而我們的主要資金都押在汽車和服裝兩大重頭上,要說放棄這傳統的兩大產業而把資金全部投入到廣告上,只怕風險太大。股東們也不會同意。第二,總裁說想要引進餐飲業。這一想法也無可厚非。但是就目前的市場來看,餐飲業趨於飽和狀態。想要開大型的餐廳必須經過長期的考察選址才能確定。而且對於一期投入的資金也必須進一步討論。所以這一條還是放在我公司未來五年的發展計劃中來考慮,而不是放在下半年的發展計劃內。我這麼說,各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沒有,林助理說得很在理。」

「是啊是啊。餐飲還是放在五年計劃裡實行比較好。」

「廣告的利潤雖然大,可是風險也的確很高。」

眾人一片附和聲。就連剛才被蔣雲飛鼓動的那幾個年輕人,也在聽了林雨維的解說後倒戈相向。蔣雲飛青著一張臉猛灌茶水。這個娘娘腔,表面贊同他的提議,背後裡全盤反駁。在暗罵林雨維陰險的時候,他到是沒有想想自己挖空心思害人家連飯都沒有吃的行為也算不上光明正大。

林雨維轉頭正遇上蔣雲飛怨毒的目光,一時間,四目相接,電光四射,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5



當林雨維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瞥了一眼桌上墨綠色的茶杯。還沒等秘書開口以熟練的動作捻起茶杯扔進了垃圾箱。回頭看看滿臉黑線僵在那的秘書,他揮揮手:「不用解釋了,不關你的事,下去吧。」

「那個……林助理……你怎麼知道杯子被人喝過啊?」年輕的女秘書實在無法理解他是如何辨認一隻被人只喝了一小口,不,因該說是還惡意的加進口水的杯子。她記得蔣總裁走的時候還特地把杯口的水滴擦乾淨,順便還威脅她不許說出去。

她正矛盾著是否要對超級潔癖的林助理告密,畢竟要讓他知道喝下了別人喝過的東西,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結果林助理竟然這麼輕鬆的就認了出來。

「沒什麼,十幾年的老把戲了。只記得把杯口的水擦乾有什麼用?每次都忘記把杯柄轉向靠椅子右邊45度。一眼都看出來了。還有,杯蓋上的暗紋也要和杯身的杯紋相對應上。」林雨維十分鄙夷的說道。那個白癡,連整人都只有小學生的水準。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沒幾個人會神經質到連放茶杯的方向都有規定吧……」秘書在心理暗想。果然,這個公司的上層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一個只知道玩樂,智商有待考證的總裁,一個高度潔僻,神經質到恐怖程度的助理……算了,還是明哲保身吧。這年頭找個穩定的工作也不容易……

「呵呵……那林助理,您慢忙,我先出去了。」秘書連笑帶哈腰的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秘書出去後,林雨維終於能夠自在地靠在椅子上鬆了口氣。這幾天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有三四個大的企劃,兩個重要的和約。其間他還要應付來自蔣雲飛的種種白癡挑釁。再加上個禮拜那變態公佈的條例,害他這個禮拜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午飯。胃部現在隱隱的作痛。從抽屜裡找出一瓶胃藥,隨便吃了幾顆,卻發現沒有杯子喝水,於是只好幹著吞了進去。林雨維決定小睡一會。

可是,很明顯,老天並準備讓他休息。剛爬下還沒五分鐘,他就被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看著手機上哪個讓人頭疼的號碼。他不由皺起眉頭。怎麼一個白癡還在身邊轉悠,另一個又找上門來了?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解釋你的目的。」林雨維冷冷的發話。

「呵呵~維維,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一天到晚皺著眉頭會老得很快喲~!」很顯然電話那頭的男子跟林雨維很熟。而且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

「沈戊溟!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那種噁心的稱呼叫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再接你的電話!」林雨維惡狠狠的說。

「好啦。別生氣嘛」這個叫沈戊溟的男人一點也沒聽進去。「我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聯絡我啊?真是沒良心。」

「如果想要閒聊,請打168聲訊台,謝謝合作!」林雨維準備按下結束鍵。

「別別別!我真的有要緊事找你啦。」沈戊溟知道再玩下去對方真的要生氣了。

「是關於你們家那只不聽話的猴子的事哦,你要不要聽?」

「什麼叫我家的猴子?!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林雨維知道對方說的是蔣雲飛。說他是猴子很形象,可是冠上他的所有格就不對了。

「好啦。總之,你想知道詳情就請我今晚吃晚飯吧。我晚上6點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不等對方拒絕,沈戊溟立刻掛上了電話。

林雨維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愣了一下,只好認命的歎了口氣。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在食物的誘惑下,人們永遠是很積極的。所以沈戊溟下午五點半就站在蔣氏集團的樓下了,他一邊靠在廣場的石柱上一邊向來來往往的美眉丟媚眼。不少女孩都被他逗弄得臉紅心跳地逃走了。一般來說他這副登徒子的樣子沒幾個女生會喜歡。可是誰讓人家長得帥呢。雖然沒有林雨維那樣精緻秀氣的五官,但沈戊溟的長相可是萬中挑一,甚至比林雨維更加符合女人的審美觀。因為林雨維多了一分陰柔和冷漠,而他的長相卻更加有男人味。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健康活潑的感覺。再加上他今天一身隨意休閒的打扮,怎麼看都像是廣告上走下來的形象代言人。

在勾引完第十四個美眉後,他終於看到想等的人走了出來。

「維~~~~~~~~~~~~~」沈戊溟興奮的想大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卻在林雨維殺人的目光下收了回去。

「呵呵,別這麼認真嘛。」沈戊溟笑著一張臉湊過去。很自覺的停在離對方一尺九寸半的地方。「你看我都有記得不能飛撲過來抱你啦,我很聽話的。」眨巴著閃光的大眼睛,沈戊溟現在就像只向主人討好的小狗。只差有條尾巴讓他搖晃了。

林雨維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喂,維維,別走啊……你去哪,我們說好……」沈戊溟連忙追上去。

「再不閉嘴,你今天就別想吃晚飯。」林雨維白了他一眼。繼續向飯館前進。

「呵呵,我說嘛,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請我的啦。」

跟著林雨維走了進半條街,路過了一家又一家的飯店。終於在沈戊溟快要餓死前到達了目的地——李記麵館。

沒錯,不是大酒店也不是餐館,而是一家門面普通的小小麵館。此刻,沈戊溟似乎聽到自己淒涼的肚子裡有烏鴉飛過……淚,早就知道林雨維不會請他吃大餐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連普通的便飯都沒得吃。

林雨維到是面不改色的穿著正統西裝走進了小小的麵館。雖然不滿意,可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這樣想著,沈戊溟也跟了進去。

不愧是林雨維選的店。雖然門面很小,可是裡面卻收拾得乾乾淨淨。燈光明亮,坐位擺放得比較開,不用擔心人太擁擠。桌面上的調料瓶被擦得閃閃發亮。沈戊溟讚歎的看著環境,心中的期待值高了那麼一點點。

「這裡的面是全市最有名的,又好吃又便宜。」林雨維領他坐下,抽了兩雙筷子,用隨身帶的消毒紙巾自行消毒。

「喲,林先生,您今天帶朋友來了啊。」老闆一看熟客來了,連忙出來招呼。

「老闆,給我一碗素湯的,給他一碗牛肉的。謝謝!」

「這裡的面真的那麼好吃嗎?」 沈戊溟疑惑的看著周圍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

「那當然,這家店的歷史可是有二十多年了。不光面做得夠勁,湯料也配得好。最重要的是,這裡的衛生環境是在省裡得過獎的。」林雨維一臉得意。

正說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已經端了上來。沈戊溟本來就餓了,再加上剛才林雨維的解釋,更是迫不及待的把面往嘴裡送。等林雨維想阻止已經晚了。

「啊~~~~~~」被燙得慘叫一聲,沈戊溟連忙把嘴裡的面吐出來。「燙死我了,這面怎麼這麼燙!」他一邊不停的哈氣一邊抱怨。

「誰讓你猴急了,活該!」說歸說,林雨維還是很有同情心的遞上一張紙巾。嘴角也因為剛才的事件不自覺的笑出來。難得露出溫柔的表情。

沈戊溟突然就這樣看呆了。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林雨維時就是被這樣的表情吸引的。可是,他知道這個表情並不是刻意對他露出的,也永遠不會屬於他一個人。想到這裡,心裡就不由得堵得慌。

「你怎麼了?燙傻了啊?」林雨維的聲音把他從胡思亂想中解救出來。

「哪裡,我是在想這面大概不喜歡我,所以見我吃就故意燙我。哈哈~~~」 沈戊溟傻笑著把剛才的表情矇混過關。

林雨維回了他一個雪白的衛生眼,正色的道:「你說有事,到底是什麼啊?那個白癡又捅了什麼簍子?」

「有人想毀了他!」 沈戊溟也正經起來。

「還記得那個MIYUKI嗎?她是成風的女人。成風這次想用她來陷害蔣雲飛。」

成風是成豐企業的老大,在業界風評相當惡劣。什麼缺德下作的事都做過。可是偏偏他財大氣粗,公安部的人邁也很廣。所以沒幾個人敢跟他做對。可是,三個月前,他卻吃了蔣氏的大虧。他打著合作的旗號想要強行跟蔣氏的部分產業合併。卻反過來被林雨維用計使他冠上商業詐騙的帽子。幸好他後台夠硬,牢獄之災算是免了。可是卻損失了大量的資金。這也是,近段時間他沒在圈內露臉的原因。

「是他?」林雨維有些了然了。「可是,那次明明是我出面的啊,那個白癡當時還在國外渡假呢。要算帳也是算我的頭上,怎麼會扯上他?」

「老大~~知道蔣氏實際上是你在作主的人有幾個?」 沈戊溟歎了口氣,「不管你做的什麼決定,外人看來都是受他的指揮。所以要記仇當然也記在他的帳上。」

林雨維沉默不語,沒想到竟然會害他來背黑鍋。自己平時只知道抱怨他好逸惡勞,不物正業,卻沒有想到他的身邊其實危機四伏。的確是自己太大意了。

「你還知道什麼?他們想要用什麼方式下手?」

「你說呢?用一個女人去勾引男人,還會是什麼新鮮方法。當然是在他們做的時候拍照,然後要麼威脅勒索,要麼誣告強姦。總是那麼幾套啦。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沈戊溟一臉無聊的表情。

的確沒什麼新意,林雨維皺了皺眉頭。不過如果真是這樣到挺簡單的。只要不讓蔣雲飛再見到MIYUKI就可以了。沒有機會上床當然也沒有機會拍照啦。

「謝謝你告訴我。」這是今晚林雨維說得最誠懇的一句話。

「你就不怕我騙你?」 沈戊溟笑了,他知道至少林雨維是非常信任他的。

「『神無名』的消息什麼時候出過錯?」林雨維白了他一眼。

說到『神無名』,很多人都以為是個大型的情報組織。這個組織以倒賣商業情報或其他情報為生。其實,只有少數的人知道,『神無名』就是沈戊溟一個人。他連名字都懶得改,只取了個諧音,竟然沒有人發現過。表面上,他是一個無名的自由職業者。其實在不斷換工作的同時,他也用各種只有他才知道的方法取得情報。就連國際上的許多隱秘消息都能被他截獲。而且他所賣出去的情報從來沒有出錯過。連林雨維也經常疑惑,這傢伙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表面上看起來游手好閒的,其實說不定背地裡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謝謝你的信任。」 沈戊溟笑得燦爛。然後埋頭於那碗據說是全市最好吃的牛肉麵。

而林雨維此刻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毀掉對方的計劃了。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5



第二天林雨維走進總裁辦公室時,發現要找的人並不在裡面。當下他的臉就白了幾分。這個不知死活的白癡,又跑哪去了?先不說桌上還有已經堆成山的合同等著要他簽名,在知道成風要對他不利的情報後,竟然馬上就看不到他的蹤影實在是讓人擔心。林雨維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小王」他叫過新進的總裁秘書。

一個紮著馬尾,滿臉學生氣的女孩馬上跑了過來。「林助理,有什麼事嗎?」

「你頂頭上司呢?」



「啊?哦,你說總裁啊,他剛才出去約會了。」小王是個單純的女孩,一點也不知道幫人遮掩。

「約會?」林雨維皺了皺眉頭,那傢伙什麼時候又有新歡了。

「是啊,說是跟那個身材超棒的明星MIYUKI約會,我還拜託總裁幫我要簽名呢!」簽名當然不是為她自己要的,而是為了給正在讀大學的弟弟才要的。

「MIYUKI?」那個女人不是已經被自己趕跑了嗎?他們怎麼又和好了?難道,成風對那個計劃還沒有死心?

「他們去哪約會你知道嗎?」他不動聲色的笑問。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總裁讓我打電話給帝國飯店定了總統套房。」面對林雨維紳士又溫柔的笑容。沒幾個女人能保守住秘密。何況小王是個有話憋不住的主,連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報都倒了出來,完全忘記了蔣雲飛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她絕對不能讓林雨維知道。

「謝謝了,你繼續去工作吧。好好幹,將來一定有前途!」林雨維笑著把小王送出門。然後開始算計如何解救蔣雲飛的危機。

那個色情狂白癡就算不用對方誘惑也會主動地把對方弄上床,何況現在對方也是心懷鬼胎。估計他們吃完晚飯就直奔套房了。而成風必然會先在房間裡佈置好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必須在蔣雲飛他們進房間之前,成風佈置完攝像頭之後的時間裡進入房間,破壞他們的好事。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正指象下午5點。哎……看來他今天的晚飯又泡湯了!林雨維認命地歎口氣。胃部又隱隱作痛起來。跟著那個白癡工作,他遲早有一天不累死也餓死了。



蔣雲飛今天非常高興。雖然花了一整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才好不容易騙回了MIYUKI跟他和好。可是一想到等會吃完飯後的「甜點」他就覺得非常值。要知道,那MIYUKI的身材可是娛樂圈公認的好啊。光一想到那豐滿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圓潤飽滿的俏臀,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一邊看著鏡中容光煥發的自己傻笑了兩聲,蔣雲飛再次整理了一下儀容,今天特地去做了個新髮型,據說還是是日本目前最流行的小碎發。又換了套能顯示出他完美身材的休閒西裝。怎麼看,他今天都是萬眾矚目的帥哥一名。也難怪剛才MIYUKI一看到他就笑開了花。跟他這種又帥又有金的男人一起約會,哪個女人不嚮往呢?哼,就算林雨維那小子嫉妒他搞破壞也沒用,這就是實力啊!

用最後十秒中再度自戀了一下,蔣雲飛回到了餐廳。對面MIYUKI顯然也是去補過了妝的,一身絳紅低胸晚禮服,配上酒紅系的彩妝,顯得成熟又嫵媚。看得蔣雲飛心猿意馬的,恨不得馬上就把她拖到房間裡。

「啊飛啊,你好慢哦~!」MIYUKI嬌聲抱怨,故意將手撐在桌上拖住下巴,把那衣服本就低得不能再低的胸口蹭到桌邊。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今天讓我好好贖罪,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就是把這帝國大廈包下來也沒問題!」蔣雲飛拍馬似的笑開了花。

「切!」

突然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不屑聲,蔣雲飛敏感的回頭,卻並沒有發現後面有可疑的人物。怎麼好像聽到那個娘娘腔的聲音了?一定是自己幻聽。那個傢伙不會知道他和MIYUKI和好的。更不會知道他們現在在這吃飯。哈哈,等今晚過後,他明天一定要向那傢伙詳細描述今天的性福生活,讓他聽得著吃不著,活活氣死!

「怎麼了?」MIYUKI看他突然露出奸詐的笑容,嚇了一跳,不會是他發現今天的計劃了吧。

「沒什麼沒什麼,你想好吃什麼沒?」蔣雲飛立刻恢復燦爛的笑容。

「我覺得這個印度咖喱龍蝦好像不錯呢,你覺得呢?」

「好好,要不再加上一瓶82年的白蘭地?」

「壞死了,那麼烈的酒你想灌醉人家啊。」MIYUKI嬌叱。

「怎麼會。那,我們喝香檳總可以了吧。」蔣雲飛一副狗腿狀。

「那,人家還想要法國蝸牛,聽說這裡的法國蝸牛最正宗了~!」

「好,好,你說要什麼就要什麼!」



「兩個沒水準的白癡!」林雨維暗罵一聲,把自己往報紙後面縮了縮。剛才一不小心發出聲來,差點被發現了。看著自己面前只擺了一杯咖啡,而斜對面的那張桌子上卻放滿了龍蝦蝸牛,實在是心有不幹!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才會晚飯都沒得吃,在這裡當私家偵探。而那個白癡竟然還有有說有笑的吃著大餐。林雨維再次將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鄙視了一翻。

正罵著,一抬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裡閃出來,他記得沒錯的話,那個人是一直跟在成風身邊的狗腿之一。那個人不動聲色的從餐廳走過,在路過蔣雲飛那桌時,給MIYUKI做了個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手勢。林雨維冷笑一聲,看來房間的佈置已經完畢了。他也該出場了。

小心逼開蔣雲飛的視線,他悄悄走到大堂的服務台。出示了自己的貴賓卡後,大堂經理連忙過來招呼他。

「這不是林先生嗎?好久不見啊!難得看到你上我們酒店。今天賞光是要預定酒席呢還是要開房間?」

「哪裡,我今天是為我們總裁過來的。」林雨維禮貌的笑笑。

「他正和MIYUKI小姐在吃晚飯呢。讓我先到他定的房間佈置一下,說要讓MIYUKI小姐有個驚喜。可是我一時忘記他定的哪間房了,現在去問實在是打擾氣氛,你看,能不能麻煩你帶我過去?」

「原來是這樣啊。小吳啊,快帶林先生去408,蔣先生定的那間房。」經理連忙招呼一個職員過來。本來像這種高級酒店是不會向外人透露顧客的房間號的。但是一來林雨維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而且向蔣雲飛那種花花公子,想在房間裡弄點什麼情趣佈置也是很正常的。處事圓滑的大堂經理當然不會去過問了。

「謝謝你了。等會總裁過來的時候不要告訴他喲,免得驚動了MIYUKI小姐。」

「那是,我們知道的。你放心!」經理滿臉堆笑地一直送他到電梯門口。



「這裡就是蔣先生定的房間。」小吳打開總統套房的門。林雨維點點頭,給了他些小費。

環視了豪華無比的總統套放一圈,林雨維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掌上電腦。這個裡頭有沈戊溟幫他裝的一個反監察軟件,可以輕鬆地勘探出房間裡頭攝像頭的位置。屏幕上顯示出,在這個90坪左右的房間裡起碼有10幾個設像頭或著竊聽器一類的東西存在。看來那個成風還真是下了狠工夫。這麼多的攝像頭和竊聽器,估計是想全方位的拍攝,然後再取自己想要的鏡頭進行剪接。

「還真是費工夫啊~!」林雨維發著牢騷,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一進房間,蔣雲飛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從沒來過的房間裡有自己熟悉的味道。可是,放眼望去,這裡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總統套房而已。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飛~你怎麼了?」MIYUKI在一旁不安的問,生怕蔣雲飛發現了這個房間有安攝像頭。

「我啊……在想等會怎樣把你吃掉!」蔣雲飛一臉壞笑。

「你壞死了!!!」MIYUKI紐動著腰肢閃過蔣雲飛的狼抱。笑著說「你這麼急幹什麼?我先去洗個澡再來。你等我。」

「好,我等你。」蔣雲飛一臉標準的色狼相。可是等MIYUKI一關上浴室的門,他卻變的一本正經起來。再次審視了一下房間,他大步走到收起的落地窗簾簾前,輕輕拂開窗簾。背後果然露出一張讓他咬牙切齒的臉——林雨維!

而對方,顯然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因為不知道是等太久還是工作太累,林雨維躲在窗簾後面竟然睡著了。

在蔣雲飛的臉變了好幾種顏色之後,對方明顯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他只能長歎一聲,輕輕把林雨維抱到房間的床上。這個娘娘腔,怎麼輕得這麼離譜~!蔣雲飛對自己手上的重量表示嚴重的懷疑,他可以肯定林雨維絕對不比MIYUKI重多少。明明有潔癖的他竟然會在賓館的窗簾後睡著,可見他肯定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在蔣雲飛看著林雨維的睡臉,構思著等他醒來後如何奚落他的時候,卻忘記去追究自己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叫醒。



「……」林雨維揉揉迷濛的睡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無比的床上,而面前的蔣雲飛正臉上佈滿陰雲。

「我不知道原來娘娘腔的你竟然還有偷窺的嗜好。」蔣雲飛說得咬牙切齒。

林雨維沒有理他,而是審視了半天自己睡覺的床後,用謝天謝地的語氣感歎「還好這床不是髒得離譜……」

「你!」蔣雲飛突然有種想要掐死對方的衝動。

「你特地跑到我訂的房間裡,難道就是為了躲在窗簾後睡覺嗎?」

清醒了的林雨維終於想起了他的目的。看看衣著整齊的蔣雲飛,他放下心來。看來自己還沒有錯過重要的戲份。

「飛,我洗完了。」MIYUKI的聲音打斷了林雨維想要說的話。

只見她用浴巾半裹著玉體,鬆散著頭髮,赤著腳走了出來。可是,在看到坐在床上的林雨維和黑著一張臉的蔣雲飛後,妖艷的媚笑僵在了臉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雨維優雅的衝她一笑,那張平日蒼白單薄的臉竟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風韻。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蔣雲飛看了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這位一定是MIYUKI小姐吧。今天總裁說想玩三人行。你都不知道到嗎?我們等你好久了呢。」

聽了他的話,蔣雲飛嚇得差點坐到地上。這……這個娘娘腔到底想幹什麼?

而MIYUKI顯然也是被嚇到了,她求助似的望著蔣雲飛。這不是真的吧。雖然做愛她是無所謂,可是成風的命令是讓她誘惑蔣雲飛對她進行粗魯的行為,最好還是帶SM性質的。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告他強姦了。可是現在多了一個人?還怎麼拍啊!

「如果MIYUKI小姐是在擔心錄像的事情,就大可不必了。我們總裁啊,他最討厭別人錄像了。特別是在做這種事時候!所以啊,我就把房間裡的那些攝像頭啊,竊聽器之類都扔掉了。」林雨維笑得很無辜。

「攝像頭?!」蔣雲飛用詢問的眼神看著MIYUKI。嘴角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眼睛裡卻閃動著危險的氣息。「MIYUKI,我都不知道你還喜歡這套啊。」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幹的……真的,飛……你相信我……」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下。剛才妖媚的女人已經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

「放心吧。我知道MIYUKI小姐喜歡攝像也是為了日後做留戀。所以我別的地方的攝像頭都撤了,只留下浴室裡的那個。剛才MIYUKI小姐的美人出浴圖可是有很好的保留喲。」林雨維擺明了氣死人不償命地笑著。

刷的一下,MIYUKI的臉色已經又白變綠了。慌忙的衝到浴室一看。果然發現在排器扇的附近有一個精緻的針孔攝像頭。

「你到是很清楚攝像頭安裝的位子啊!」蔣雲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臉上掛著依舊的燦爛笑容。可是就連MIYUKI也感覺的出來,這個人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了。

「你的這份大禮我會好好收藏的。如果想把錄像要回去的話,就讓你的主子安分些吧。」說完,不再理會癱軟在地的女人。蔣雲飛跟林雨維一起離開了這個充滿陰謀的地方。



「TM的~!!!!這個死女人,沒想到差點被她擺了一道!」蔣雲飛一邊罵一邊開車。一旁的林雨維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騙,這麼激動幹什麼?而且我早就把她趕跑了,還不是你自己又給人機會。」

蔣雲飛被漲得沒有話說,只能悶頭開車。他不是氣被女人騙,而是沒想到對方這麼陰險。竟然想用這種方法來弄垮他。平時如果有女人騙他,被著他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是不會生氣的,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從一而終的人,沒理由要求別人這樣。可是這次的事實在無法原諒,一想到,如過娘娘腔沒有及時趕來的話,他是不是就要準備等法院的傳票了?

「算了吧。既然有錄像在手,我想成風不會再輕舉妄動了。」林雨維認為還是不要太過樹敵的好。只要成風識相,以後不在搞小動作,就沒有必要追究。

「你是說讓我就這樣算了!我花了那麼多時間,還有十幾萬的鑽石項鏈,不但沒有抱得美人,還差點被害得翻不了身。你叫我就著樣算了!」蔣雲飛一腳踩在剎車上,車子猛地停到了路邊。他惡狠狠的看著事不關己的林雨維。對方卻完全不去理會他的怒氣。只是把掌上電腦扔給他,說,「時間是你自己願意花的,項鏈也是你自己送的。就算沒有真的得逞,你還有段錄像可以彌補下呢。何必追那麼緊呢。只要對方不再有動作,也就沒必要去在意了。」

蔣雲飛將掌上電腦丟在一邊,他已經沒興趣去看什麼美女出浴了。就算對方是瑪莉蓮夢露再世,只要一想到對方背後的陰謀他就想殺人。可是,那個娘娘腔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事也只能就這樣算了。



可是,彷彿老天聽到了蔣雲飛的不滿一樣。第二天報紙的頭條竟然寫著「著名歌星MIYUKI,昨夜在XX開發區路段遭遇車禍,當場身亡!」

「怎麼會……」蔣雲飛有些不可置信的反覆看著報紙。在那種空曠車又少的地方怎麼會發生車禍,難道是自殺?可是那個女人怎麼看也不會是被人錄了段錄像就去自殺的人。

一旁同樣看到報紙的林雨維卻臉色變得煞白,他緩緩開口「這是殺人滅口……成風那傢伙,看來是來真的了!」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6



「來真的?」蔣雲飛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

「好啊,我還就怕他不來真的呢!我本來還想放他一馬,他既然送上門來了,我又怎麼能不好好招待他呢,你說是不是,娘娘腔?」他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雙腿隨意地翹上了辦公桌。臉上笑容燦爛,而熟悉他者如林雨維,卻是看到了他眼裡閃爍的暴戾之氣。看來這次蔣雲飛是真的怒了。

歎了口氣,林雨維並沒有去接蔣雲飛的話,而是直接按下了電話的外線鍵。

「小王,叫業務部的經理和商務部的經理過來一下。對了,把吳伯他老人家也請過來。」他知道蔣雲飛主意已定,而成風更是擺明了要找他們的麻煩。既然無法避免,那就一定要先下手為強!這是他林雨維一向的作風。一旦確定目標他的行動力會比誰都強,而且在行動的同時他還可以保持計劃的完整性與思考的周密。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撐起蔣氏集團的原因。



「喂,娘娘腔,把你的計劃說來聽聽。」蔣雲飛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雨維熟練地發號司令。

「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要做就乾脆做到最絕,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嘴裡說著令人發寒的台詞,林雨維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甚至可以說表情相當的溫和。

「我就知道,你這人表面君子,真正狠起來比我還有過之而不急。」蔣雲飛挑了挑眉毛,笑得三分張狂七分得意「不過,我們這一次倒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嘴裡說著林雨維狠,其實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更何況這件事還是衝著他來的。



當兩位經理進入房間的時候,剛好聽到蔣雲飛的陰笑余聲,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業務部的王經理忍不住摸了摸右眼,今天這個眼皮一直的跳,該不會現在就應言了那句老話吧……抬頭一看,發現竟然連林助理也在,而且他臉上那副表情看來雖然平靜,可是卻讓人感覺到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波濤洶湧。難道是自己工作出了簍子,要讓自己收拾東西回家?不會吧!他可是上有老下有下,辛苦工作了幾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他行事一直都很謹慎啊。

「總裁,聽說您叫我……」王經理哈著腰,擺出一副標準的奴才樣,嘴裡打著哈哈,暗地裡擦著頭上的冷汗。

「王經理,你別緊張,今天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要你辦。你先坐下吧。」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林雨維瞪了一臉陰笑的蔣雲飛一眼。這傢伙真的很有演壞人的天賦。



「總裁和我叫你們今天來,是為了讓你們做好對付成豐集團的準備的。」林雨維向來討厭轉彎抹角,所以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要讓下屬做好事情,就要一開始就讓他們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麼,需要得到什麼樣的最終結果。至於中間的過程其實還是次要的。

「而且,這次不只是壓制他們集團這麼簡單,我要的是整個成豐集團的覆滅!你們懂嗎?」蔣雲飛用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笑得很無害,像個和藹的鄰家大男孩。他平時的發話沒幾個人當真,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只是掛了個名頭的總裁而已。可是,今天的蔣雲飛卻突然多了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雖然他剛才笑得很親切,語調很平和。可是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他隱藏在笑臉後的殺氣。

「啊……?」

「對手可是那個惡名昭彰的成豐集團啊……那個……」兩位經理不由得頭冒冷汗。這個總裁怎麼平時不發話,一發話就是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且,看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憐被殺氣虐到的兩人,求救地瞟向林雨維,希望他能告訴他們,這不過是總裁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可是,顯然後者沒有反駁蔣總裁的意思。於是只好認命的接受這個命令是必須實現的事實。

「這件事情的原由你們就不用問了,我也知道成風不好對付,你們只用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你們明白了嗎?」林雨維斯文地扶了扶自己的銀邊眼睛。語氣很輕鬆。

「哼,你們兩個小鬼,口氣倒是很狂妄嘛!既然這樣,還把我這把老骨頭叫來做什麼?」

門外突然響起一位老者的聲音。聲音沙啞,卻中氣十足。

「是吳叔來了!」林雨維聽到聲音,臉上閃現出少有的笑容,連忙去把老人迎進屋來。

「吳叔,您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也不通知我下樓去接您。」

「吳叔好!您老身體還是這麼棒啊!」蔣雲飛也連忙收了那副痞子樣。必恭必敬的過來打招呼。

面前這位不怎麼顯眼的老人,可是曾經風雲商界一時的大人物。也是蔣雲飛父親的好友。是看著他們倆從小長大的。所以蔣雲飛和林雨維對他都特別的尊重。

歎了口氣,吳叔先開了口。「這事,你們真的決定要做了?」他在商場混了幾十年。成風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要想擺平他,不容易。所以這兩個小鬼才會把他請出來。

「吳叔,這次不是我們故意要找他麻煩。實在是他已經動了殺心,我不先動手,就防不住他啊。做人要先下手為強。這不是您教我們的嗎?」蔣雲飛笑得甜甜的,一邊說一邊給老爺子端茶倒水兼錘背。動作熟練得一氣呵成。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有一張嘴。什麼事到了你那裡都變成有理的了。你那個心眼我會不知道?」吳叔笑著拍掉那雙在肩膀上亂按的手。轉頭問林雨維。

「你這次怎麼也幫他了?你們兩個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吳叔……」林雨維笑得幾分尷尬「這次成風是來真的了,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吧。那樣怎麼對得起蔣伯伯呢。」更何況這次的事還是由他引起來的。當然這句話他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

蔣雲飛眉頭一皺,兩倒殺人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好你個娘娘腔,什麼都推到我身上。自己還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這傢伙從小就喜歡在長輩面前裝乖巧。什麼壞事到最後都推到他頭上,自己倒是撇得一乾二淨的。

吳叔點了點頭。「我知到你們叫我來是為了什麼,只是我也老了,這商界的事我也是多年不問了的。但是你們真下定了決心,我也就把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了。別的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這張老臉在商界還是有幾分重的。所以至少可以保證你們做事的時候其他的企業不會出手阻止,也不會有人做成風的後援。但是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吳叔,您說哪的話。這就是最大的幫助了。您的一句話就是幾份上億的合同也比不上啊。那可是真正的一諾千金啊!」林雨維暗暗鬆了口氣。有了吳叔的承諾,至少不用擔心腹背受敵了。

「呵呵呵呵……小維這孩子,就是會說話。」吳叔笑著對蔣雲飛說「你啊,也要好好學學。要不是你爸不放心你,讓他看著你。他自己說不定早打出一片天下了。」

「是……我每天都有「好好」的跟他學習呢!」蔣雲飛笑的咬牙切齒。投向林雨維的目光更加的怨毒了。

「既然事情都這樣定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這事你們還是要做得小心些。成風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明白嗎?」吳叔起身,叮囑他們兩個人。

「是,我們會小心的。」林雨維和蔣雲飛連忙扶著老人,一直送到電梯口。又派了秘書跟下樓去,這才回到辦公室。

剛剛被忽略良久的兩位經理這才有機會發言。

「總裁,不知道我們能做些什麼呢?」

「你們嘛……讓我先想想。」蔣雲飛靠在椅背上,打量著面前的兩人。心裡尋思著如何般倒成風那隻老狐狸。

「計劃我已經想好了。」林雨維卻突然發話了。

「你這麼快就想好計劃了?」蔣雲飛不由有些驚訝。這傢伙的手段他知道很厲害。可是也不會這麼快就想好全盤計劃了吧?他又不是神!何況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沒什麼,對付成風的計劃三個月前就做好了。因為他當時跟我們公司槓上了。雖然這事後來解決了。可是當時為了防患於未然,所以我可是想了很久的成風集團覆滅計劃。沒想到現在卻可以用上。果然不枉我熬了三個通宵。」林雨維說得輕描淡寫,聽的人卻心驚肉跳。

「你該不會對每個跟我們公司有矛盾的企業都在私下做過這種計劃吧?」蔣雲飛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那是當然!」林雨維回答得一臉坦然,就像他做的事是天經地義一樣。

這傢伙……搞不好是超級危險分子也說不定。竟然只是跟對方在一筆生意上槓上,就已經想好把人家徹底滅絕的計劃……蔣雲飛不由打了幾個冷顫,現在他倒是非常慶幸這個傢伙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了。

而一邊的兩位經理更是已經滿頭冷汗了。他們一直以為林助理為人和藹,辦事穩重。是個好上司。現在看來他們跟本就不瞭解人心的險惡。現在只能告戒自己永遠都不要與林雨維這種人為敵。不然,也許在矛盾剛剛產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判你死刑的計劃了。

「首先,我希望今天跟們在這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要洩露出去。對你們自己的部下和親人也不可以。你們能夠做到嗎?」林雨維問得很婉轉。

可是聽了看了他前面的所作所為,估計沒人感再違逆他的意思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是當然。林助理請放心!」

「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把這種重大計劃洩露出去啊!」兩個經理爭先恐後的表決心。那積極的態度比革命劇裡的先烈們還虔誠。

「嗯,那就好。我現在告訴你們的計劃,你們讓底下人實施的時候,就說是為了公司今後的發展,不要提到跟成風集團有關。肖經理,你是商務部的負責人。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計的拖住成風的後腿。我有消息表明,他們最近都把資金放在室內裝潢和房地產上面。你就從這兩個上面入手。」

「所有他參與拍賣的地盤,你都去插一腳。不是讓你跟他真的搶,我們公司還沒那麼多資金放到這個上頭,而是讓你想辦法把價格抬上去。一定要讓他買的所有地盤都是高於他原定價格的2倍以上。這樣就可以先把他的主要資金拖住。這個尺度很難把握。不過我相信你,和你手下的員工。你們一定會做得很好的。」林雨維鼓勵的拍拍肖經理的肩膀。後者連忙立正站好,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是,我絕對不會讓總裁和林助理失望的!」

「我知道你手下裡有幾個是拍賣的行家,我等會寫個推薦名單給你。你讓他們以個人的身份或是其他公司的名義參加競拍。不要把我們公司牽扯進去。明白嗎?至於身份的問題,我會安排好假的證件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是……是的。」肖經理額頭上的汗又多了幾滴。抬價做假證這類陰險的事從林助理嘴裡說出來,那語氣竟然會讓人以為是要他去做社工那樣正義凜然。這個人……如果不是天生道德觀就跟人是反向的,就是他完全沒把道德這個詞讀懂過……

「我說……」在一旁涼了半天的蔣雲飛終於開口了。

肖經理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也許這個平日游手好閒的總裁,其實是個好人也說不定。看他笑得多麼明朗,多麼正直啊!一定是覺得這種手段太惡劣了。

「我說,你不覺得這樣的手段太小兒科了嗎?這樣做最多只能拖住他的資金,不能讓他死透啊~我說,還有沒更狠的手段?比如說……栽贓嫁禍,或者是聯合他人前後夾擊什麼的。」

蔣雲飛每說一句,肖經理的臉就白了一分。

「你說的那些我計劃裡頭都有,用不著你來提醒。」林雨維的話讓肖經理徹底絕望。看來他要在這個公司生存下去。就一定要習慣所有陰險狠毒卑劣的手段。

「我早就弄到了他們公司的財務資料。我會用這些資料做好一套假的帳本。然後讓人跟他們真正的帳本換掉。第二天稅務部門一定會「準時」光臨他們公司的。放心吧。」

「用得著這麼麻煩嗎?我早就知道他們公司的人在做假帳了,直接報給稅務部消息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做假帳再去換他們的真帳。」蔣雲飛不太理解。

「笨。你認為他們會笨到把有問題的帳本放到檯面上讓人檢查嗎?與其費力的去找被藏起來的帳本,不如來個狸貓換太子。哼,他想不到我們會打他那本放在檯面讓人檢查的帳本的主意。」林雨維鄙視地看了蔣雲飛一眼。這傢伙的智商也就挺留在中等階段了。果然是無法領會自己的深謀遠慮啊!



「王經理,至於找你來呢,是因為另外一個事情。」林雨維終於看向一隻愣在旁邊的王經理了。

「我知道你的業務能力是非常強的。我們公司的業務部多虧了你在打理啊。」

「哪裡,這是我因該做的。」王經理回答得小心翼翼。看了剛才分派肖經理的哪些事情,他早就有覺悟了,叫他做的事也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你的任務呢,說起來就簡單多了。你只要發揮你的特長,搞好跟公安部部長的關係就好了。你也知道嘛,成風這個人的背後有公安部副部長在撐腰。所以他才這麼的囂張。所以我們當然就要找更上層的人做後盾了是不是?」林雨維笑得很和藹。

王經理只能乾笑了兩聲,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公安部部長是出了名的正派人物啊,最見不得這些腐敗作風了。不然,那個成風又怎麼會只找個副部長撐腰呢。

「林助理,那個……我的人脈也不是特別的廣,特別是對公安部……你看……這……」

「沒事,你只要先打通其他各階層的關節,讓我們能夠順利的跟部長見面就行了。就說我們公司的新企化非常需要公安部的支持。很多細節想跟部長面談就可以了。另外,聽說部長非常喜歡書畫和茶道,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等有了眉目,就來通知我吧。」

「對,這樣我們就不怕到時有人為成風撐腰了。」蔣雲飛點點頭。林雨維做事果然想得周到,這點他必須承認。「對了,王經理。」

「啊?」王經理抬頭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一臉茫然的看著總裁。

「記得一定要挑撥部長和副部長的關係啊!」蔣雲飛說得一臉嚴肅。

「啊……是……」王經理覺得自己的心在抽動,剛才肖經理的感受一定比他現在好不到哪去吧,眼前這兩個人哪裡是人們經常稱讚的商界紳士,分明就是兩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記得一定要保密。如果計劃有什麼變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蔣雲飛終於開金口放兩位可憐的中年人回去了。

「等一下!」當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林雨維突然發話。

大家一臉困惑的看著面帶微笑的林雨維。

「記得還要挑撥部長夫人和副部長夫人的關係啊!從女人那邊比較容易入手。」話,是說得溫柔婉轉,笑,是笑得春風和煦。

於是,王經理和肖經理,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100歲的人,第一次那麼深刻的理解了一個成語——狼狽為奸!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7



對付成風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公司其他的業務也得繼續。林雨維這段時間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剛剛處理完了一筆大買賣,又要跟蔣雲飛一起去參加一個商務酒會。他不得不為他的胃再次哀悼,好像近段時間他幾乎完全沒有好好的的進食過,多年積累的胃病,現在一波波襲來,他只好先用胃藥頂著。雖然他知道要早點去看醫生,可是眼下正式最忙碌的季節,各個部門的總結與新企化都堆在他桌上,幾個長期合作的夥伴合約又剛好到期,需要進行續約的商談,再加上那個成風覆滅計劃,林雨維恨不得自己有兩個腦袋四隻手八個胃袋。這樣他就不用為沒有時間好好吃飯而頭疼了。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林雨維抬頭,驚訝的發現面前站的竟然是蔣雲飛!

「怎麼是你?」林雨維連忙將手裡的藥瓶扔進抽屜裡,他可不想讓蔣雲飛看見自己吃藥,搞不好又要被他調侃自己有個「柔弱」的身體。

「酒會開始的時間要到了,你怎麼還磨磨蹭蹭的,你不是最不喜歡遲到的嗎?」難得看到林雨維沒有向往常提前半小時去叫他,所以蔣雲飛非常好心的親自前來提醒他。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你等下。」一跟工作扯上關係,林雨維是絕對的認真,連拌嘴的功夫都省了,連忙將桌子收拾妥當,一邊往外走一邊穿上外套,順道利用櫃子上的玻璃整理了下頭髮。

蔣雲飛看到預期中林雨維的慌張模樣,卻並沒有想像中開心,特別是當他看到桌子上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文件時,心裡更是莫名其妙的一沉。那些個拿錢不做事的飯桶,部門主管都幹什麼去了,怎麼什麼事情都要丟給他這個助理來做?看來有必要好好管理那些下屬了。

「喂,走了,愣著幹什麼?」林雨維已經走到電梯口了才發現那個來叫他的男人還靠在門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哦……」蔣雲飛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悻悻的跟著下樓去了。



商務酒會一如既往的無聊,四處瀰漫著一股金錢味。蔣雲飛端著酒杯靠著高大的羅馬柱休息。他看見林雨維穿梭在人群中,不斷和各行的頭面人物交盞碰頭,臉上仍然是那標準45度角的笑容。不管是在什麼樣的人面前,他都應付得很得體。

「蔣總裁,您真是好福氣啊,竟然找到林助理這樣的人才。」一個中年男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蔣雲飛客氣的笑應著「哪裡,過獎了……」一邊飛速的在腦海裡將這個人和名字對號。

今天來向他恭維這種話的人已經不下十個了。蔣雲飛有種鬱悶的怒火在心裡萌芽。以前當然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當時蔣雲飛除了暗罵那娘娘腔會做人之外,心裡並無什不妥,他樂得把事情都交給林雨維去做,自己好在酒會上把美媚。可是他今天卻覺得很不爽,非常不爽!看著林雨維臉上堆著笑,眼裡透露著疲憊的樣子,看著他在喝酒時那一瞬間的遲疑和皺眉,蔣雲飛覺得自己心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

終於在看到林雨維第九次對著酒杯皺眉後,他走了過去。瀟灑又得體地向周圍眾人行了個紳士禮。大家都在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中安靜了下來。

「各位,今天時候不早了,鄙公司還有很多要事需要處理,我們就不打擾大家雅興了。謝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我們公司的照顧,以後我們公司的事情也請各位多擔待了。今天就只能奉陪到這裡了,下次我做東,請各位再聚聚。」蔣雲飛笑得很燦爛很真誠,真誠到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出言挽留了。於是大家相互笑笑,禮貌的散去了。

「你怎麼了?」林雨維驚訝的看著他。這傢伙不是一向喜歡這種場合嗎?每次都要留到最後。

「不想呆了,走!」蔣雲飛一把拖過林雨維迅速地離開。



「你把我拖出來,就是為了坐在車裡冥想嗎?」林雨維歎了口氣,身邊那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先是莫名其妙的用蠻力把他拖出酒會,現在又像個呆子一樣在駕駛座上發愣。這傢伙今天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終於被喚回神的蔣雲飛,看著一旁眼眶深陷,下巴比女人還尖,一點血色都沒有的那張臉和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突然就有種暴怒的衝動。

「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幹嘛非要陪他們喝那麼多啊!」他開始怒吼。

林雨維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狐疑地看著對面怒火中燒的某人。

「你毛病了?商務酒會,你讓我不陪他們喝酒,難道喝茶啊?」這傢伙今天有些不正常。不會是病了吧?

「你明明就不喜歡,幹嘛還要裝出一副笑臉迎人的樣子!」某人繼續蠻橫。

林雨維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傢伙八成瘋了!

「蔣雲飛,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三歲的小孩子好不好。在這種場合,你讓我不笑臉迎人,難道要我哭喪啊!你自己要是不喜歡應酬就自己先走好了。公司其他人還要靠生意吃飯呢!」

「你……」蔣雲飛越說越沒底氣。他是商場混大的,當然知道林雨維說的有道理。可是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總之,以後不許再這樣強顏歡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蔣雲飛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林雨維。專心發動車子,可是老天今天似乎偏要讓他不順心,發動了半天,車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什麼爛車啊,才用一個月就不行了!這個牌子的車以後別想在這裡混了!」蔣雲飛狠很踹了車子幾腳出氣。

「是你自己總不記得加油,不要怪人家生產商。」林雨維指了指儀表盤。這人真是,油用完了都不知道。

「……現在怎麼辦?叫拖車公司來要等很久啊。」發完了脾氣,蔣雲飛整個人焉了下來。

林雨維看了看車外的天色,夕陽的餘輝懶洋洋的鋪散在馬路上,他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

「走回去吧,現在還早,而且又不遠。」

「說的也是,很久沒有步行了,當散步吧。」蔣雲飛考慮了一下,決定接受這個意見。

於是,兩個西裝革領,英俊不凡的帥哥並肩走在大道上的景致便出現了。在人少的時候還不覺著有什麼,可一到鬧市,回頭率頻頻上升。蔣雲飛開始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了。他穿著這套

怎麼看都不少於十萬的行頭,卻以步當車,也難怪別人會奇怪。如果身邊一起的是個女人,別人還會以為是陪女友逛街,可現在他身邊卻是個和他一樣的大男人。所以不時有女性紅著臉往他們這邊偷瞧,發出唧唧喳喳的評論聲。

林雨維倒是沒有任何反映,大概是他平時就習慣了。雖然他貴為總裁助理,月薪自然不少。但是本著走路有益身心健康原則,而且家裡離公司不遠,他一直沒有買車,每天都是徒步上下班。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天生的運動白癡,駕駛執照這種東西他是想都不用去想的。

呼吸著夕陽下的空氣,林雨維難得的心情舒暢。

每天關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他的眼睛都快要瞎了。還是要經常出來看看開闊的世界比較好。眼光的余角突然掃到一抹綠色。他不由笑了起來。快步向一個電線干走了過去。

這無心的一笑卻讓一旁的蔣雲飛看愣了。

心裡的某個角落,彷彿被不經意的打開,回憶悄悄的湧了上來……

夕陽的大道下,年少的蔣雲飛鬱悶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家裡的司機突然請了病假,害他只有步行回去。雖然不遠,他也不是懶到連路都不想走,可是長時間的跟那個娘娘腔一起走路,實在讓他不爽。

想到這裡,他瞥了一眼後面的林雨維。

那個一直走的要緊不慢的娘娘腔正停在路邊,陽光斜斜的灑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不太真實。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笑了,那個總是一臉刻薄的娘娘腔竟然在笑!而且,是真心實意的笑!不同與他給其他同學和老師的標準笑臉。他笑的很柔和,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被這笑容襯得閃閃發亮。

那一瞬間,蔣雲飛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漏跳了幾拍。連時間都靜止了。

林雨維顯然沒有發現蔣雲飛正在看著自己。所以他毫無戒備的笑著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撫摩著那纖細的綠色——那是一片難得見到的四葉三葉草,它才剛長出來不久,嫩嫩的彷彿一碰就會碎掉。

夕陽下的林雨維和小小的四葉三葉草,就像畫一樣牢牢的刻在蔣雲飛的心裡,連他自己都不自覺。



「蔣雲飛!」

被呼喚聲喚回神,蔣雲飛才發現自己在發呆。

「你今天怎麼了?」林雨維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不會是病了吧?

「沒什麼啦。」蔣雲飛敷衍過去,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他剛才在想什麼!

「這是什麼?」蔣雲飛指著林雨維手中的綠色植物問到。

「是勿忘我的幼苗,不知道怎麼會長在那個地方。那裡地方太小了,它會長不大的,我準備帶回去養。」林雨維小心的用手帕包著勿忘我根部的泥土,又找路邊的小販要了個塑料袋裝起來。

看著他小心翼翼對待幼苗的態度,蔣雲飛又覺得不爽了。

「對個植物這麼上心,怎麼就不先把你自己餵飽啊?明明餓得要死卻非要一杯接一杯的喝。嫌你自己活得太久啦?」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火藥味十足。

果然,林雨維眉毛一揚,不甘示弱的回嘴「多謝總裁關心,不過,不知道是誰下了個變態的命令,害我每天都不能好好吃中飯呢?」

「你……」蔣雲飛語塞。他都快忘記他自己發佈的那個變態的命令了。事實上,他自己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沒在食堂吃過了。

「哼!沒話說了吧。不是我說你,這麼大了,你怎麼還老是用那種幼稚的手段……」林雨維還想奚落下去,卻突然緊皺眉頭,死死的按住了胃。

「喂!你怎麼了?」蔣雲飛被他突如其來的樣子嚇了一跳。

林雨維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現在是一絲血色都沒有,甚至泛著青色。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滾。他咬緊嘴唇,身子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著。

「喂,娘娘腔,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蔣雲飛上前扶住他,嚇得驚慌失措。

「……」林雨維很想說自己沒事,可是他現在連逞強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長久以來的宿疾終於還是被近日極不正常的飲食引發了。

他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的力氣完全被抽走了,耳邊只迴響著蔣雲飛慌亂的聲音。

「雨維!你醒醒啊!」

自己一定是疼的太厲害,幻聽了。那個傢伙怎麼會乖乖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呢?林雨維模糊的想著,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蔣雲飛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狼狽,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抱著另一個決非女性的生物在大街上狂奔。要怪也只能怪他偏偏今天忘了加油。

看著林雨維在自己懷裡不醒人世,身體的重量跟他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臉色白得透明。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蔣雲飛彷彿感覺到一種從來未有的恐懼。

「咯吱————!」一輛綠色的TAXI猛然剎在路中間。

司機驚魂不定的看著攔車的人。

「到最近的醫院去!」蔣雲飛抱著人一上車就大聲吼道。

司機被他凶神惡剎的樣子嚇到了,要不是看他懷裡抱了個人,還以為遇上打劫的呢。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開車。

一路上,紅燈多,綠燈少,到了主要幹道竟然還堵車。蔣雲飛看著懷裡越來越虛弱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他靈光一閃。

「司機,換道,走左邊!」他命令到。

「可是,先生,你說要去最近的醫院啊……」司機小心翼翼的問到。

「你聽我的就對了,往左,再往右,聽見沒有,快!」

司機只好乖乖的閉了嘴,按照蔣雲飛的提示開車。十分鐘後,他們停在一家白色的三層樓建築前。上面的確有個大大的十字,可是旁邊的牌子卻寫著「聖德寵物救治中心」

「這……這裡是獸醫院吧?」司機不可置信的看著蔣雲飛。

後者根本就沒空理他,扔過一張百元大鈔,風一般的抱著林雨維衝上了三樓。



救治中心的三樓,在一塊寫著院長室的白色大門前,蔣雲飛終於停了下來。

「女人!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門外波濤洶湧,門內風平浪靜。

被喚做女人的人,其實是一位長得讓人驚艷的男子。精美絕倫的五官配上長而柔順的黑髮,的確會讓人誤以為是一位美女。

而此刻,他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門外的怒吼,正專心直至的看著眼前的色情雜誌。

「小晴,你是不是出去看看比較好?」他的對面,一位威武英俊的警官試探著問。門外的怒吼聽得他這個一米九的大男人都有些心虛了。

冷晴顯然沒有在意他的詢問。繼續認真仔細地觀摩他手裡的那些裸女圖。

「女人!你他媽聽到沒有?雨維他……不知道哪裡疼得厲害!你開門啊!」

「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踹開了!」

說完,蔣雲飛果然開始用踹的。

踹到第三腳的時候,門終於開了,高大的雷炎門神似的站在那,尷尬的笑了笑。不發一言的接過林雨維後,飛也似地關上了門。

果然又聽到外面傳來瘋狂的踹門聲和怒吼。

「你個變態的女人!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拿他做那些希奇古怪的實驗我就殺了你!聽見沒!讓-我-進-去!」

雷炎將人放在手術台上,回頭看了看一臉冷漠的冷晴。「還是放他進來吧,他這樣會吵到別人的。」

「別理他,死不了人的。」冷晴冷冰冰的回答。飛快的準備好手術用的一切物品。看著手術台上一臉蒼白的林雨維。他嘴角劃出一絲冷笑,那絕美的容貌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林雨維啊,你果然還是躺上我的床了,呵呵呵呵……」

一旁的雷炎聽得滿臉黑線。雖然他知道冷晴是嘴冷心不冷,一定會好好做手術的。可是聽了他的說詞還是讓人有些汗顏。

「小晴,不可以隨便說上床這種詞的……」後面半句被冷晴威脅的眼神逼了回去。

「不打擾你了,我先出去。」雷炎說完連忙拉上擱簾,偷偷溜到門邊。

「小蔣……小蔣……你先別踹,聽我說……」雷炎縮起他一百九十公分的個子蹲在門邊。

那邊的蔣雲飛也終於冷靜了些。乖乖蹲下來,隔著門板問「怎麼樣?他肯不肯治啊?」

「放心吧。正在做手術呢。所以你安靜點啊,別打擾他。」

「我怎麼放心得下。那個變態萬一對雨維做些奇怪的事怎麼辦?不行,放我進去,我要看著他!」

「別衝動啊……你放心,小晴他脾氣是壞了點但是絕對不會傷害朋友的,而且他一但做起手術來就絕對會比任何醫生都認真的。」

「……要等多久?」蔣雲飛終於軟化了些。

「三個多小時吧。」

「這麼久?雨維他哪裡要做手術啊?」

「好像是胃吧,他一直胃不好。」

「……」蔣雲飛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一時無語。

「他真的不要緊麼?」

「放心吧,有小晴出面絕對沒問題的!」雷炎對冷晴的醫術是信心滿滿。

「不過……你怎麼突然改口叫他名字了啊?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娘娘腔嗎?」雷炎好奇。

「……要你管!」蔣雲飛這才回過神來,臉突地紅了。

「你才是奇怪呢,你不是警察嗎?怎麼不用巡邏的嗎?天天泡在這裡?」他連忙轉移話題。

「呵呵……」這回換到對方欲蓋彌彰。

「話說回來,三個小時啊……我該怎麼過啊……」蔣雲飛哀歎。

「要不我陪你聊天吧。」雷炎心腸很好。

「好像也沒有別的事做哦。」蔣雲飛索性坐到門邊。

於是,在夕陽照射下的走廊裡,出現了兩個高大的男人隔著門板聊天的奇異景致。當然這一情景被傳為救治中心的一段奇聞,那是後話。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8

[發帖際遇]: ericice玩瑪利奧賽車得到第1名,獎勵現金6Ds幣.




黃昏的餘輝終於燃盡,天邊第一顆星辰顯露的時候,手術終於完成了。

「他現在真的沒問題了嗎?」看著因為麻藥作用還在安睡的林雨維,蔣雲飛懷疑地看著一臉悠閒的冷晴。雖然他明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是畢業於德國著名醫學院的高材生,但是一想到他平日的惡趣味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冷晴挑了挑眉,冷哼一聲,並不去理會他,逕自去洗手換衣服了,反到是一旁的雷炎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和藹。「放心,小晴做手術從來就沒失敗過。更何況胃穿孔也不是特別高難度的手術。」

「可惜啊……」剛才不語的冷晴卻突然發話。「如果他的胃再多穿幾個孔就好了。我就可以親手把整個胃摘下來了!哼哼,我的收藏又可以多一樣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術台旁邊的一個瓶子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進他的收藏櫃。

「你……」蔣雲飛看著那個泡在福爾馬林液體裡的肉紅色物體,臉都白了,連忙退得老遠。虧那個一臉女人樣的傢伙竟然還喜歡收藏這些。突然,他想到冷晴剛才說的那些話,尖叫起來「你!這該不會……是雨維身上的東西吧?!」

「哼哼……你說呢?」冷晴陰笑「讓我動刀子總不能白動吧?一個腎而已,已經很便宜了。」

「你!」蔣雲飛氣得要衝上去揍人,卻被雷炎從後面拖住。

「小蔣,你冷靜點……」

「白癡,那個是動物的腎臟,人的腎臟怎麼可能這麼小!」熟悉的刻薄聲,從雷炎背後飄出來。

蔣雲飛一愣,回過頭,果然看見剛剛醒過來的林雨維虛弱得躺在那,臉色雖然白,但是明顯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蔣雲飛面露喜色「雨……」突然想到什麼,他連忙改口,「娘娘腔,你醒了!」

林雨維歎了口氣,聽到他喊自己名字果然是幻覺。



「拜你所賜,我終於躺在這了!」林雨維一醒過來立刻恢復了他刻薄的本色。

「……」蔣雲飛語塞,雖然習慣性的想頂嘴,但是一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雷炎不愧是好好先生一個。看到天色已經黑了,連忙提出叫飯菜來吃。

「我不餓」冷晴撇撇嘴,指著床上的林雨維說「這只現在除了水什麼都不能吃。」

又瞟了眼蔣雲飛道「這只皮粗肉厚的,餓不死。讓他自己去解決!」

蔣雲飛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女人樣的,不光是陰險,還小氣!

「不用麻煩了,我打電話叫車過來。還是要轉到別的醫院才行。」蔣雲飛覺得再呆下去他會被氣死。

林雨維聽到醫院,臉色更白了一分。「別打!我不去醫院!」他才不要去醫院那種人員混雜,病菌更混雜的地方。

「你瘋了?」蔣雲飛怒吼,這娘娘腔知不知道他剛剛才從死亡線上回來。竟然為了那點潔癖不去醫院。

「我要回家!」林雨維決不妥協。

「好啊!」冷晴笑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回桌邊喝茶。

「我到是要看看你今天怎麼一個人從這裡爬回去。」說著,還吹了吹茶上的茶葉,一臉悠閒。

林雨維現在的確是在床上動彈不得,別說要他爬回家。就是讓他爬下床都有困難。可是不能動不代表他好欺負。柿子趕軟的捏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雷炎」他笑得一臉無辜。「麻煩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看看林雨維那一副無辜的表情,再看看冷晴嘴角的冷笑,背後還有蔣雲飛威脅的目光。高大的雷炎頓時寒從心生、汗如雨下。

「那個……那個……隔壁的房間空著,要不就住到隔壁吧,我去打掃下馬上就能住。」雷炎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三個人沉默,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小晴?」雷炎試探的小聲詢問。

冷晴還是冷著一張臉,喝了口茶後才悠悠發話「跟我無關,你想住可以,不過住院費按最高級別收,一個子不能少。」

「哼!就這種寵物醫院你也敢獅子大開口。」林雨維冷笑。當他病了就好欺負了。

「連個專門手術室都沒有你也敢跟人動手術!」

冷晴停下動作,冷冰冰地盯著他。

林雨維這個人,刻薄慣了,什麼救命之恩對他來說等於空氣,口角上不能吃虧才重要。而且他專愛挑戰別人的極限。

「果然是庸醫!」林雨維語氣優雅,表情張揚。

冷晴嘴角一挑,冷哼一聲,眼裡殺氣頓生。手輕輕一揚,一道白光直射林雨維的面門。

「小心!」蔣雲飛和雷炎同時大喊。

下一刻,蔣雲飛已經把林雨維攬到身後,驚魂不定地看著手指緊緊夾住,還冒著寒氣的手術刀。

這邊雷炎已經奪下冷晴剩下的幾把刀,攔在他面前。



「你下手這麼狠?!明知到他躲不過!」蔣雲飛處於暴走的邊緣。

冷晴別過頭不理他,只對著雷炎冷笑「你看,這不是有人幫他檔著嗎?你緊張個什麼勁?」

「冷晴!」雷炎突然吼道。「我跟你說過,不要總是分不清事情的輕重,隨心所欲!做人不要太絕!不然你會後悔的!」

平日溫和的雷炎發起脾氣來彷彿變了一個人,氣勢驚人。

冷晴垂下眼瞼,乖乖坐著不再吱聲。

蔣雲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過頭也開始破口大罵。

「你找死?!」

被他憤怒的眼神盯著,林雨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蔣雲飛一拳重重砸在林雨維身旁的床單上。雪白的床單陷下老大一個坑「要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恨不得給你幾拳!」

「挑撥別人心理的極限就這麼有趣嗎?什麼時候都喜歡死鴨子嘴硬,吃不得一點虧!真要哪天因為一句話被人捅死了,我看你值不值!」

林雨維咬著下唇,不肯認錯,也不敢看蔣雲飛鐵青的臉色。

「雷炎,你去把隔壁收拾一下。我把他弄過去。」蔣雲飛到底是總裁出生,吩咐人做起事來得心應手。

「還有你!」他盯著一邊的冷晴。「所有的費用我會雙倍劃到你帳上的,麻煩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他,他畢竟是個病人!」

「你!」蔣雲飛回過頭,看著林雨維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歎了口氣,臉色緩和了點,聲音卻仍然嚴厲。「這幾天你跟我安份點!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經歷一場混亂,林雨維終於安份的在隔壁的病房睡著了。他本來就剛剛做了手術,剛才又那麼一鬧,累得一沾枕頭就睡得混天暗地。

蔣雲飛看著他的睡臉百感交集,最終卻只有歎氣的份。好心地替他掩好被子,雷炎正好端了三份盒飯進來。

「只有盒飯買了,將就吧。」他已經恢復了平時溫和的樣子。

蔣雲飛對他做個「噓」的手勢,拿著盒飯跟他一起來到走廊。

「女人呢?他真的不吃飯?」他看著雷炎手裡多的一份盒飯說。

「他賭氣呢。」雷炎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太寵他了!」蔣雲飛一邊吃飯一邊抱怨。

「他的確太任性了。我就是不放心他才總在這守著。」雷炎皺著眉頭道。

「其實他們兩個心裡都把對方當朋友,就是死不承認。真要對方出了事,保準他們拚命幫忙。」蔣雲飛搖頭,從來沒見過有人像這兩個人般彆扭。

雷炎愣了,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只顧吃飯的傢伙。他肯定沒注意到,他自己和林雨維不也是這樣麼?

「話說回來,你以後也別老是『女人、女人』的叫小晴了。你明知道他在意外貌,這不是故意惹他生氣嗎?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你們還老是捻撥他。」雷炎抱怨。

「哦?」蔣雲飛恢復了痞子本性,訕笑道「怎麼?心疼了?」

「咳咳咳……」雷炎被他嚇得差點被飯噎死。

一杯水及時送到他面前,送水的人卻是剛才把自己關在房裡的冷晴。

把水塞到他手上,冷晴頭也不回地走向林雨維的房間。蔣雲飛怕他還在生氣,連忙攔住他。

「喂,他才剛睡,你……」

冷晴瞪了他一眼。「你再攔著,我就真進去一針扎死他!」說完亮了一下手裡的體溫計。

蔣雲飛笑了,識相地連忙閃到一邊去。這人跟娘娘腔還真象,明明不生氣了,還要擺出一副帶刺的樣子。

「對了,小蔣,這個是什麼啊?」雷炎提著一個塑料帶,這個是剛才蔣雲飛來的時候掉在走廊的。

「啊!」蔣雲飛這才想起來。

「這是娘娘腔準備帶回去養的。」他連忙打開來,還好,雖然葉子無精打采的,不過至少沒被人踩扁。

「我先把這個跟他拿回去養起來,你等他醒了告訴他吧。」蔣雲飛將盒飯的空盒扔進垃圾桶後跟雷炎打了聲招呼。



雖然知道林雨維的地址,但是蔣雲飛還是第一次進到他房裡。

蔣雲飛簡直有些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雨維的房間竟然只有一室一廳大小,加上陽台也不到80坪米。連公司一個普通科長級別的人都比他住得好。皺了皺眉頭,暗罵娘娘腔摳門,公司又不是沒有分紅利他。工資加紅利他買下一座別墅都不過份,真不知道他錢都用哪去了。車也不買,平時吃得不知道多樸素。衣服除了正式場合用的幾套精品,其餘都是不超過兩千的普通西裝。家居服就更便宜了。

不過,還真不得不佩服他的潔癖。小小的空間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條,一點多餘的雜物都沒有。桌上一粒灰塵都沒有。連廚房都找不到一點油污。傢俱雖然簡單但是搭配卻非常合理和便利。空氣裡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香氣。蔣雲飛突然想起來娘娘腔很討厭香水味的,連清淡的古龍水都不願擦,怎麼會用空氣清新劑呢?而且這味道非常自然,實在不像化學合成的香味。

環視一周,終於在書架旁發現香味的來源——一盆被修剪得非常漂亮的米蘭。正值開花的季節,大片的綠葉中,點點柔黃色米粒大的花朵散發著芬芳。植物的芬芳果然不同化學藥劑。走近了反而沒有剛才濃烈,若有若無的飄散著,讓人心情不由得放鬆起來。

蔣雲飛笑了,童心頓起。找了個備用的小花缽將勿忘我的幼苗栽進去。一會兒加土一會加水,他照著一本植物栽培指南擺弄了半個多小時才搞定。等弄完發現自己的高級西裝和臉上全事泥土,他也不覺得生氣,反而非常好心地為家裡的所有植物都澆上水。



夜已經深了,窗外萬家燈火閃爍。

蔣雲飛打開燈,看到林雨維放在桌上放著看了一半的文件。隨手翻了翻,竟然發現他細心地在每個重要的地方都做了記號和批注。他不得不感歎林雨維的認真。又想到他正是因為太過勞累飲食不規律才會有今天的病情,心裡突然又鬱悶起來。

突然,文件夾下面壓著的一個白色信封引起了蔣雲飛的注意。林雨維基本上很少寫信。因為根本就沒有需要他寫信的對象。從十歲起他就被蔣家收養了,沒有親人需要他寫信,而他朋友也少得可憐,更不會有需要寫信聯繫的朋友。

懷著疑惑,蔣雲飛打開信封。卻在看到第一行後就如被閃電擊中,良久無法動彈。

信紙悄悄的飄落,蔣雲飛覺得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了。此刻腦海裡重複著一個聲音。

原來,原來他裝做不在乎、閉口不提的事並不是就不存在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次也沒有提過。所以自己也就跟著忽略了。甚至有時已經忘記有這麼回事。他現在終於知道林雨維的錢都花到哪裡去了,心裡卻一陣陣的抽痛起來。

蔣雲飛將身體的重量都撐在桌上,閉上眼,過了很久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將信還原,他知道,這是林雨維守護的最後一道自尊防線,所以他必須裝做不知情。

最後環視了一眼這個林雨維小心維護的空間,蔣雲飛關上燈,悄悄離開。

夜色下,他的身影更顯凝重。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39

[發帖際遇]: ericice買六合彩幸運中得三等獎, 獲得獎金現金26Ds幣.




有些事情,不想提起便會假裝忘掉。假裝久了便真的忘了。

可是,這並不是說,事情隨著記憶消失而不存在了……

林雨維第一次來到蔣家的時候,才十歲。

他獨自站在院子裡,面無表情。漂亮得像一個玩偶,卻沒有一絲生氣。

父親帶著他走進來,只告訴蔣雲飛說,這個人以後就是他們家的一員了,一定要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看待。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

蔣雲飛問,父親卻不答。

只是對林雨維格外的好,好到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要嫉妒的份。

每隔一段時間,父親就會帶著林雨維去一個地方。悄悄地去,安靜地回。

每次父親回來後都會歎氣,然後一個人靜靜的抽煙。

他好奇過,問過開車的司機。司機說每次只讓他開到郊區的一個路口便停了。他們自己走著進去。不過,他聽人說過,那條路的盡頭除一加精神療養院外,什麼都沒有。

於是,蔣雲飛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一些事,一些他不該問的事。

可是他最後還是知道了,因為一次意外。



剛剛上初中的孩子,心智還很幼稚,卻也殘忍。因為他們不懂得什麼叫傷害。所以總能毫無憐憫的對著對方的傷口痛擊。

林雨維是好學生,而好學生除了被老師喜歡外,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被人嫉妒。

一個嫉妒他的男同學,具體是誰已經記不清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在班上大聲宣揚,說林雨維的母親是殺人犯,而且還是個瘋子!

信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班上沸沸揚揚的鬧成一片,只有蔣雲飛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很高。他看著林雨維,對方卻沒有看他。只是徑直走到那個男生的面前,然後狠狠地揮拳。林雨維不高,而且瘦,所以看起來很柔弱。但是那一拳卻很猛,打得對方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的臉色依然平靜,眼鏡背後的目光看不出有什麼波動。但是蔣雲飛知道,他在忍,緊緊握住的左拳已經泛白,輕微的抖動著。

沒有理會旁觀者的尖叫,林雨維一個人離開了校園,走得很急,彷彿再停留一下他就有可能崩潰一樣。



他不停的走,蔣雲飛默默的跟。一直走到太陽快要落山他才發現,這並不是回家而是去往郊區的路。林雨維一路上都很沉默,從背後看不出他的表情。蔣雲飛故意落得很遠,雖然他知道林雨維肯定知道他在後面。

蔣雲飛終於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療養院,很大,安靜得有幾分詭異。年少如他也會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他轉了一圈,在大樓背後的院子裡看到了林雨維。他正跪坐在一個女人身邊。那女人很漂亮,但是憔悴得很,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

這個人就是林雨維的母親嗎?蔣雲飛好奇,但卻不敢過去。他只聽到林雨維握著母親的手,不停的重複:

「媽媽,是我不好,是我的罪。你什麼錯都沒有……什麼錯都沒有……是我……」

說了一遍又一遍,彷彿那是能讓他安心下來的咒語。

蔣雲飛就像著了魔般愣愣的看著,一直到林雨維從他身邊走過才回過神來。回去的路上,兩人還是一前以後,默默無語。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父親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大概他已經從學校聽說了某些消息。可是看到他們回來,卻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只說回來就好,以後不管去哪都要叫上司機。

那天夜裡,蔣雲飛想著那個同學的話,想著那個女人的樣子,想著林雨維的喃喃自吟,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可是他學會了沉默,沒有追根問底。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問。

第二天早上,他卻驚訝地發現林雨維一臉輕鬆的表情,彷彿昨天完全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他竟然還難得地吃完了全部的早餐。從那時侯起,蔣雲飛就知道,這個看起來柔弱的男孩意外地頑強。他不願意任何人知道他的脆弱。所以,蔣雲飛決定忘記,忘記他所知道的這一切。用這樣的方式維護著林雨維的自尊和堅強……



蔣雲飛躺在總部大樓的天台上,看著悠悠飄過的白雲吐出一口煙霧。

他不愛吸煙,除非是遇到讓他心煩的事情。而現在,他正回憶著被忘掉的記憶一根接一根的抽。天台是曬太陽的好地方,安靜,視野又開闊。微微的徐風吹過身體,讓人覺得舒服。抽完了最後一口MILD SEVEN,蔣雲飛捏皺空盒遠遠的扔了出去,坐了起來。

抬手看看鐘錶,已經十點半了。他這個總裁已經翹班多時。該去工作了!



蔣雲飛進門的時候,林雨維正在百無聊賴地看報紙。皺著眉頭一目十行地翻頁。用他的話說,現在的報紙純粹是浪費國家資源,沒有一條消息是有用的。真正該登的不敢登,毫無意義的緋聞卻一堆接一堆。胡編亂造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商業廣告更是囂張到十幾版,成了重頭戲。所以,他現在看報紙說明他已經無聊到某種程度了。

「你看報紙還做記錄啊?」蔣雲飛好奇的看著他在報紙上用筆框下的幾個圈。

「太無聊了,幫他們找找錯別字和病句。」林雨維回答得老沒精神。

原來他已經挑剔到連內容都不屑一顧,寧願只找章法錯誤來打發時間了。蔣雲飛滿頭黑線。不知道報社編輯知道了會做何感想。

「那,你的手提。」蔣雲飛從包裡拿出他的筆記本電腦,又把手裡的一盒粥給他。

「百味齋的小米瘦肉粥,不許挑食!」

林雨維沒說什麼,他的胃現在只能吃流食,沒有資格抱怨。

看著他一邊整理著電腦裡的資料,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粥。蔣雲飛頭上的青筋又暴了出來。這傢伙怎麼就不肯安安份份的吃頓飯呢?

強行奪過電腦,蔣雲飛一臉霸道地威脅「你給我好好的吃飯,吃完了才能用!」

林雨維百般抗議無效,只有默默吃粥,心裡怨念,果然健康最重要,一生病就任人宰割,一個兩個全都爬到他頭上來了。



「成風現在有什麼動作沒有?」林雨維突然問道。

「沒有,他現在聽話得很,努力地搶著他房地產的底盤。」蔣雲飛說得很輕鬆,他當然不會告訴林雨維對方已經發現上了圈套,正氣得吐血呢。

「嗯,現在還不是跟他正面衝突的時候。」林雨維若有所思。

「他的事你就先別管了,一時半會沒什麼特別進展的。」蔣雲飛繼續騙人。

「也是,你明天記得把我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都帶過來,我還有很多都沒整理呢。」

「不用了!」

「啊?」林雨維不明所以地抬頭。

「沒有工作給你做,明白嗎?」蔣雲飛耐著性子跟眼前這個工作狂講解。

林雨維狐疑地看了他幾眼,「我才幾天沒去而已,公司不會這麼快倒閉吧?」

「你……!」蔣雲飛覺得自己有想吐血的衝動。

「娘娘腔,這個世界不是沒有你就轉不動了,自戀也跟我有些限度好不好!」蔣雲飛怒極反笑「公司養那麼多人又不是吃百飯的,那些部門經理主管平時都被你慣的不成樣,乘現在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你就給我在這『安心』養病,聽到沒?」

「我不放心他們。」林雨維回話簡單明瞭。凡事不經過他的手他都覺得不放心。

「不許再想歪心思!」蔣雲飛把他還沒說出口的辯白堵了回去。要論等級,他好歹也是個總裁,不要以為他平時不說話就沒有權利了。

林雨維瞥瞥嘴,不再理他,自幾擺弄電腦去了。根據經驗,現在跟蔣雲飛衝撞沒有半點好處。



「總裁……」秘書輕輕敲門。

蔣雲飛合上手裡的兩份成豐集團報告,「進來吧。」

「這是今天收到的一封請貼,送的人說要親自交給總裁。」秘書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蔣雲飛點點頭。

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內容,蔣雲飛不由笑出聲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那兩份報告裡正寫著成風知道被人拖住資金後如何的惱羞成怒,已經費掉了好幾個部門的負責人,正打算用非法手段融資,來緩解經濟困難。現在就收到了他的請貼,請他晚上到醉泉樓喝酒。把鴻門宴擺得這麼招搖,不知道該說他是太自信呢還是太囂張。

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對面傳來雍懶的男聲「誰啊?」

「喂!有一筆生意想不想做?」蔣雲飛笑得很邪惡。敢跟他鬥?那就要做好死得很慘的準備!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林雨維看了看鐘,的確才四點半。

「嗯,今天晚上有個宴會,所以我提前送吃的過來。」蔣雲飛把食物放在桌上,環看四周。

「姓冷的呢?他都不用來看你的嗎?虧他還收了我雙輩的錢。」

「他下午接了一個重病患,還在做手術呢。」

「病患?貓還是狗啊?」蔣雲飛來了興趣。

「烏龜。」

「啊?」

「難產了,所以正在做手術。」林雨維正在悠閒地喝茶。

「原來烏龜也會難產啊……」蔣雲飛感歎著世界真奇妙。

「我先走了,你記得吃飯啊。」

「等等!」林雨維突然叫住他。

蔣雲飛突然覺得頭上冒出冷汗。僵硬著身子硬轉過來。

「什麼事?」他盡量表現的很正常,要讓林雨維知道他一個人去見成風肯定會被罵死的,而且百分之百還會跟去。

「你參加什麼宴會啊?」林雨維還沒發覺他的心思。

「沒什麼,就是普通的宴會嘛,啊……對了,是前幾天開張的一家酒店,請人去捧場呢,你不知道的。」蔣雲飛開始裝傻。

「過來!」林雨維瞪了他一眼。

蔣雲飛心驚膽戰地靠了過去。「干……幹嘛?」

「領帶都不打好也想去參加酒會!丟人!」林雨維白了他一眼,順手替他把領帶重新打過。

蔣雲飛鬆了口氣,看著林雨維熟練細心的動作,心裡的某個角落突然暖和起來。

「我不會喝太多的。你安心吃飯吧。」他認真地說。

「知道就好!早點回家……」林雨維不放心地囑咐。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0



晚上六點半,正是醉泉樓迎客的高峰時段。可是三樓貴賓區的雲鶴間卻安靜的出奇。

蔣雲飛替自己滿滿的倒上一杯1982年份的紅酒,悠閒地晃動著杯子。

桌子的那頭,成風一臉冷笑。

「蔣總裁好悠閒!貴公司最近真是順風順水,如日中天啊!」

「哪裡,哪裡。這人嘛,總有運氣好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你說是不是。」蔣雲飛笑得很甜。「大概是年頭上了柱好香,今年的運氣一直都不錯。改天成先生也去試試?」

「哼哼……」成風恨恨地笑,又歎了口氣。「可惜,我們公司今年運氣就不那麼好了 ,不知道,是『誰』在搗鬼,這生意真是處處碰壁。」說著苦惱地搖搖頭,「這生意,沒法做咯!」

「哦?貴公司運氣不好?」蔣雲飛明知故問。

「是不太好!」成風大方地手一攤。「所以才想找蔣先生出來合計合計。」

「合計?」蔣雲飛挑了挑眉。

成風打了個響指,背後的幾個保鏢中有人拿出一份文件。成風將文件交給蔣雲飛看,笑得很和氣,眼裡卻凶光必露。

蔣雲飛隨手翻了兩下,一臉很驚訝的樣子,「嘖嘖」地歎道,「這文件可不得了,我做不得主。」

「你做不得主還有誰能做主?」成風的語氣異常蠻橫。

「公司的員工不會同意,公司的股東們更不會同意。而我,當然就更不同意了!」蔣雲飛一臉為難的搖頭。

「貴公司周轉困難,我知道!」他點了點頭,「不過,像這樣,強行要求我們讓出經營範圍,實在是不好辦。」

「要不……」蔣雲飛尾音一揚,「我介紹幾個銀行給成先生你?保證貸款期限長,利息又低。」說完大笑起來。

成風臉色陰了下來,揮了揮手,手下的保鏢連忙會意,走到了蔣雲飛背後。

「蔣先生,你考慮清楚再說話比較好。」成風冷笑。

「怎麼?」蔣雲飛瞥了一眼後面的兩個保鏢。「成先生想來硬的?逼迫我在文件上簽字不成?」

「是又怎麼樣?」成風終於露出了殘暴的本性。他的成豐集團可不是靠安分守紀賺回來的。是靠他強打扼要的掙回來的。說到底,他好歹也是黑色會的出生。

蔣雲飛冷笑。這傢伙果然是來真的。可惜,他蔣雲飛不是一般的總裁,被要挾一下就會服軟了。

「我要是還不同意呢?」

這次,成風沒有跟他回話,只慢悠悠地晃動著杯子,喝了一口酒。輕鬆下令。

「去陪蔣總裁玩玩,小心點,別傷到他的右手。」

剛才站到蔣雲飛背後的兩個保鏢,立刻得令,伸手去按住蔣雲飛。只聽「磅鐺」一聲。

一個人的頭被死死的按在桌上。

可是,被按的人不是蔣雲飛,按人的那個才是他。

成風顯然嚇了一跳。對一旁那個愣住的保鏢吼道:「你幹什麼?還不快上!」

旁邊那個這才回過神來,想上前制住蔣雲飛,卻還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被一拳揍到了牆上。

蔣雲飛揮了揮手,長久不運動,力量果然退化了。

他對著成風後面剩下的幾個勾了勾手指,笑得天真燦爛。「你們幾個還不過來?」



成風覺得自己心裡有些發毛。額頭上連冷汗都冒了出來。他也算上半個黑社會的人。能打的人他見得多了。可是,他第一次覺得有種恐懼感。

眼前的蔣雲飛哪裡還有一絲總裁的樣子。分明是個嗜血的惡魔!

他打人的手法讓人不寒而慄,四個高壯的保鏢現在沒有一個還有人型的。蔣雲飛一邊打一邊笑,笑得猙獰。眼裡朧上了一層血霧,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暴戾之氣。成風甚至覺得他不是在打架,而是在享受戰鬥的樂趣。

一腳重重地踩在人頭上,蔣雲飛鬆了鬆肩胛骨。好久沒有這樣痛快地打架了。他從心底感到舒暢。冷笑著看著一旁嚇呆了的成風。蔣雲飛很好心的解釋。

「成先生因該先好好調查我的。我這人,從小就喜歡打架。而且一打就收不住手,非殺得眼紅不可。」蔣雲飛彷彿回憶起往事,感歎地搖搖頭。

「中學的時候,有好次都差點把對方打死了。哎……那時真是不懂事。」一邊說,他一邊加大腳上的力道。堅硬的鞋底紋路把腳下那人的臉踩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剛才的長相。

成風的臉又白了一分。

「不過,還好,我父親強行把我送到深山老林裡,不知跟哪裡的老和尚學了三年的茶道和書畫,說要壓制我的暴戾之氣。」一回想那三年無聊到快要死掉的日子,蔣雲飛不禁搖頭,「總算三年熬完了,我脾氣也變好了。多少年都難得動一次手。今天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懷戀。」

蔣雲飛說完,向成風那裡走了幾步。成風嚇得靠在牆上,努力讓自己鎮定。

「你最好不要過來!」成風的手裡多了一柄烏黑的手槍。

「意大利92F?」蔣雲飛停下來,冷冷看了一眼手槍。「你果然跟國際軍火組織有聯繫!」

「是有怎麼樣?」成風又恢復了剛才的威風。他蔣雲飛再怎麼狠也不可能跟槍鬥。

「你最好乖乖的在文件上簽字,不然我可不保證子彈會不會打進你的頭。」成風冷笑。

蔣雲飛似乎在低頭沉思,隨即又抬頭笑道,「真抱歉啊,文件我是絕對不可能簽的。」

轉過頭,他對著門口的方向笑道「該你出場了。」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成風有些驚訝。他剛才並沒有發現房間裡有其他的人。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沈戊溟看著他驚訝的表情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從一開始就在哪,不過,你們好像沒人發現我。」

「成先生不要緊張!我只不過是來跟你做筆生意的。私人恩怨與我無關。」沈戊溟亮出手裡的一個最新型拍攝型手機。

成風臉色立刻變了。「你是神無名的人?」

沈戊溟笑而不語。

「哼哼,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成風眼神裡透出一股狠勁。以為他真不敢殺了眼前這兩個人?他成風是什麼人?還會怕?手裡的手槍對準了沈戊溟的腦袋。

「把手機給我,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他惡狠狠地說。

「意大利92F,初速375米每秒,有效距離50米。」 沈戊溟悠閒地看著槍說。「我是沒那個自信能躲得過子彈。不過,你說是你的子彈快呢?還是我的手指快?」 沈戊溟的拇指按在手機的發送鍵上。「不用一秒鐘,剛才拍下來的成先生持槍畫面和所說的那些話,就會被傳送到各大媒體網站,就算你有再高層的人撐腰,估計也擋不住媒體的嘴吧。」

「你!」成風真恨自己沒有算到這一步。

「走啦,還站在這裡幹嘛?」蔣雲飛已經整理好衣服,走到了大門口。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啊,成先生記得一定要在三天內往這張卡裡存入100萬喲!我會把錄製的文件寄給你的。」 沈戊溟手指一彈,一張磁卡落到成風面前。

兩人雙雙走出大門,蔣雲飛紳士地將門帶好。不理會裡頭傳來成風暴怒的宣洩聲。



走在停車場的過道上,蔣雲飛輕拍沈戊溟的肩頭。

「謝了,酬勞我會直接打到你帳上的。」

沈戊溟停下來看著他,似笑非笑。

「好說,我本來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不過酬勞不用了。」

「哦?」蔣雲飛意外地看著他。

「因為跟賠給你的醫藥費相抵消了!」一句話剛說完,沈戊溟突然飛過一拳將毫無準備的蔣雲飛打倒在地。

「咳……」蔣雲飛咳出一口血來,舌頭咬破了。

「你發什麼瘋?」莫名其妙地突然被打,他老羞成怒。

「蔣雲飛!」 沈戊溟吼了一句。

「不要以為雨維他在乎你,我就不敢動你!」

沈戊溟的眼裡閃動著憤恨。「他為了你累死累活,勞心勞力,你又是怎麼對他的?」

蔣雲飛無語,只是不甘地瞪著沈戊溟。這次他的確是玩過頭了。他真的沒想到那個娘娘腔會病倒。可是這樣窩囊的被沈戊溟臭罵,他很不爽,沈戊溟憑什麼罵自己。他又不是娘娘腔的什麼人!

「有時侯,看到你這樣的人還真讓人寒心!」 沈戊溟冷冷的盯著他。

「你說什麼?」蔣雲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隨意地擦了擦嘴角。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冷血又自我的傢伙!雨維他也狠,可是那是被逼的,他必須在商場上存活,他的計劃從來不帶感情色彩。可你不一樣,你的狠,帶了血性。你是那種喜歡高高在上,看著別人掙扎的傢伙!」 沈戊溟回答。

「你到底想說什麼?」蔣雲飛不耐煩地看著對方。他是暴力,他是嗜血,他是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甚至喜歡玩弄對手的那種快感,但是,那跟娘娘腔又有什麼關係?

「你從來就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想過。你總是這樣隨意踐踏他的感情,任性妄為地為難他。」 沈戊溟最後瞥了他一眼。「我警告你,蔣雲飛!如果你以後再讓他為你而受罪,就算你是他喜歡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蔣雲飛一個人呆了半晌。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蔣雲飛在腦海裡回憶沈戊溟最後說的話。

什麼叫做踐踏他的感情?什麼叫做你是他喜歡的人?蔣雲飛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混亂起來。那個娘娘腔怎麼可能喜歡他?他們兩可是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光看著對方就討厭啊!

「哈哈……」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林雨維的臉,聲音,動作一瞬間都在他腦海裡湧動起來。突然想到他剛才替自己打領帶的樣子,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讓他呼吸不得。

蔣雲飛躲進車子,逃也似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砰砰……」

「進來。」林雨維還在埋頭與電腦打交道。只覺得來人坐到了床邊。抬頭一看,竟然是沈戊溟這傢伙。

「你怎麼來了?」

「嘿嘿,來看你啊!」 沈戊溟笑著將帶來的花和禮物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你瘦了,看看那個白癡,把你虐待成這樣!」他說著想伸手摸林雨維的臉,卻被林雨維瞪了一眼,只好又收了回來。

沈戊溟看著全神貫注工作著的林雨維,會心地笑了。也不開口,就默默地這樣看著對方。兩人之間,彷彿時間凝固了一樣。

「呼……」林雨維終於搞定了一份報表,抬頭鬆了鬆脖子,這才想起來沈戊溟一直坐在身邊。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這麼一直坐著幹嘛?平時不都喜歡唧唧喳喳的嗎?」

沈戊溟笑了,「我想在走之前好好看看你啊。」

「走?」林雨維疑惑。

「我馬上就要動身去中東了。所以過來跟你道別。」 沈戊溟笑得一臉輕鬆。

「去中東?」林雨維嚇了一跳,「你那邊形勢很不穩定啊。太危險了!」

「維維,你在為我擔心啊?我好感動喲!」沈戊溟得了便宜就賣乖。

林雨維快被他噁心得想吐,狠狠的丟了幾個白眼給他。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 沈戊溟舉手投降。

「說真的,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成風的事,你自己小心點,我幫不了你什麼忙了。」 沈戊溟正色道。

「嗯,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點。」林雨維點點頭。

「那傢伙現在雖然受了打擊,可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蹬鷹。難保他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我明白,所以我才想乘著這次機會把他一網打盡,以除後患!」林雨維皺了皺眉頭。他向來就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商場如戰場,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打垮,所以他必須步步為營。

「太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戊溟起身。向林雨維告別。

「沈戊溟……」走到門口,卻聽到林雨維突然叫住自己。沈戊溟心裡一暖,林雨維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

「……」林雨維看了他半晌,垂下眼瞼,「到了那邊,記得打個電話過來。萬事小心!」

沈戊溟笑了,笑得很開心,而且大笑了出來。

「維維!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吻你的!」他痞痞地說。

林雨維掄起一旁的靠墊就砸了過去,不要以為他動不了就好欺負!這傢伙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沈戊溟笑著躲到門外,靠在牆上點了支煙。這一去,凶險萬分,他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能再次見到林雨維。也罷,本來就是不屬於他的東西,強求也無義。他將煙頭熄滅,遠遠地拋進了垃圾桶,一個人走進濃黑的夜裡。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1



蔣雲飛一個人躲在家裡抽煙。

他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一是因為臉上的傷太丟人了,二是因為他實在理解不了沈戊溟最後說的那句話。

不是他自吹,從十三歲起,他蔣雲飛就一直是情場高手,想追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手心。對於愛情這東西,他自認是再有經驗不過了。可是……可是,那個沈戊溟竟然說……那個娘娘腔喜歡他!?

真他媽見鬼了!

他也不看看,那個娘娘腔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給過他好臉色?他們哪次不是三句話不和就開始冷嘲熱諷。真不知道那個姓沈的是用哪只眼睛看出林雨維喜歡他!

蔣雲飛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頭短髮已經被他蹂躪成雞窩。

他煩!非常的煩!

有生以來第一次為感情的事情而煩惱。

理智告訴他,姓沈的是滿口胡謅,不可信。可是心裡的某個角落卻又有些動搖,似乎,也許,大概,竟然有些期待!?見了鬼了!他竟然會有些期待!!!

蔣雲飛咒罵了一句。他一定是被那個姓沈的催眠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娘娘腔是男性的事實。雖然喊他娘娘腔,其實除了長相陰柔了點,個性龜毛了點,林雨維還是非常有男人味的。不管是他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倔強的個性,還有超凡的忍耐力,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體太弱,其實很有做軍人的潛質。而他竟然會期待這樣的林雨維喜歡自己?!蔣雲飛覺得自己八成是瘋了!

他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不能在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了!他到洗手間好好的洗了把臉,刮了鬍子,理了頭髮。鏡子裡頭依然是那位英俊瀟灑的蔣總裁。

滿意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蔣雲飛決定直接去問煩惱的源頭——林雨維。

他向來討厭動腦子研究別人的心理。所以與其自己一個人在家裡悶想,他還不如直接去問個清楚。

所以,當他隔了三天後再次出現在林雨維的面前,第一句話便是「喂!娘娘腔,你是不是喜歡我?」

「磅鐺!」一旁正在倒水的雷炎把杯子掉在地上。驚訝地看著他。

冷晴不懷好意地笑,剛想開口卻被雷炎摀住了嘴。只好又急又氣地對瞪著雷炎。後者不敢看他,直接把他拖出門外,給裡頭的二人留下安靜的空間。

作為當事人的林雨維到是一臉鎮定,他把蔣雲飛從頭到腳從右到昨地打量了一番。

悠悠地歎了口氣,「你腦子注水了?」

「你!」蔣雲飛覺得一口惡氣湧到胸頭,硬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不斷告戒自己忍住想要掐死眼前這個傢伙的衝動。自己是來尋求答案的,不是來吵架的!

「沈戊溟說你喜歡我。」蔣雲飛的口氣很兇惡。

「哦?」林雨維這回倒是有些驚訝。不過,他畢竟是處女座的男人,刻薄人的本事他向來是信手捻來。氣死人不償命更是他的絕活。

「我一直認為你這個笨雖笨點吧,可是還算有腦子!」林雨維一邊感歎一邊搖頭,「現在才發現,你果真是笨得沒救了!他說的你就信?那我說我喜歡比爾.蓋次,普京還暗戀你呢!你信不信?哼,你真要哪天被人買了指不定還幫人數錢呢!」

「再說了……」蔣雲飛剛想發話,又被林雨維打斷,「就算我喜歡男人,也該去喜歡雷炎那種儀表堂堂,溫柔體貼的。怎麼算也輪不到你頭上。」他冷哼兩聲,「問話之前你也該掂量下自己的斤兩。」

「林、雨、維!」蔣雲飛喊得咬牙切齒。他果真是暈了頭了,竟然發瘋得跑來問這個娘娘腔這種問題。果然被他刻薄得體無完膚。他只恨自己太有理智,不然早就痛痛快快的掐上了那人纖細蒼白的脖子。

門內,怒波洶湧。門外,也不平靜。

爬在門口偷聽的雷炎突然覺得一陣惡寒。轉過頭一看,冷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比西伯利亞的冰原還冷。

「小……小晴……」他一百九的個頭不由縮成一團,竟然比剛過一百七的冷晴還矮半個頭。

「你知道的,小林是在說氣話……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哼哼,關我什麼事?你有飛來艷福還不好?」冷晴冷笑幾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小晴……你……能不能先把刀收起來……」雷炎瞥了眼冷晴不知何時拿出的手術刀,冷汗直冒。

冷晴不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白光一閃,擦著雷炎的耳邊釘在門上。

「髒死了,怎麼會有蟑螂?還不收拾一下?」冷晴拍拍手,一臉厭惡地轉身就走。

雷炎再看那門上,一隻無辜的蟑螂慘死在寒光閃爍的手術刀下,深度直沒刀柄,而且正插在蟑螂的中樞神經上。雷炎苦笑,看來他還是生氣了。



室內,正處在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蔣雲飛一臉黑青地瞪著林雨維不語。他不確定自己還能再經得住林雨維的幾句挑撥。也實在不希望明天的報紙上登出「蔣氏集團總裁怒殺助理」這種新聞。所以,他忍!

林雨維倒是難得地沒有得寸進尺,依舊看他的書。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驚疑地看著蔣雲飛的臉問道,「你的臉怎麼腫了?」

蔣雲飛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問題。自己走得太沖忙,忘記了臉上還有少許的浮腫,雖然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還不是那個沈戊溟幹的好事!」一心慌,他竟然說出真相。發覺自己說了什麼後,蔣雲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個,我是說,他突然莫名奇妙的跑來奏了我一拳,還說你喜歡我什麼的……」越想掩蓋事實就說得越慌亂,蔣雲飛深覺自己不是當騙子的料。

果然,林雨維眉頭一挑,笑得很冷,「蔣雲飛,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謊的時候耳朵就會發紅?」

蔣雲飛一驚,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耳朵,卻突然意識到上了林雨維的套子。冷汗冒了出來,蔣雲飛尷尬的笑了兩聲,「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準備開溜。

林雨維怒極反笑,「你敢走出這門試試看!給我回來!」

蔣雲飛無法,只能硬著頭皮坐了回來,奄得像鬥敗的公雞。

「我問,你答!」林雨維搶先制住了他的辯駁。

「你最近跟沈戊溟見過面?」林雨維瞇起眼,一臉和氣。

「是……」蔣雲飛回答得很無奈。

「為什麼?」

「想找他幫忙。」

「幫什麼忙?」

「其實,不是這樣的……」蔣雲飛抬頭,一對上林雨維犀利的目光,又沒了聲音。

「好吧,是因為成風發了請貼給我,所以我想正好乘這個機會打擊他一下。」蔣雲飛一口氣說了出來,仔細想想,他又沒做錯什麼,幹嘛這樣低聲下氣的,說到底公司老闆是他耶!

「哦?原來是鴻門宴啊?總裁大人好膽識!」林雨維越笑越濃,但是看他的泛青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氣到不行了。

「我……我又沒做錯什麼,好好的機會,當然要整他一下!」蔣雲飛不服氣的反駁。

「很好!」林雨維點點頭,「從現在開始,我跟你蔣雲飛再沒有半點關係,我正式辭去總裁助理一職。」他氣得聲音都有些發抖,別過頭去再不理蔣雲飛。

「喂!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好不好?我不過就是一個人去付宴嗎?又沒壞什麼事!我還好好教訓了他一頓,怎麼不對了!」蔣雲飛也沒好氣。

林雨維根本就不理他,依舊背對著他。

「夠了!」蔣雲飛暴喝一聲,背著他的林雨維不由輕抖了一下。

「你不就是氣我沒有告訴你一聲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的身體,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難道讓你帶著掉瓶跟我一起去嗎?」

「難道,我這個助理是空擺著得嗎?」林雨維也氣暈了頭,反身吼道。

「我還不是不想把你拖進危險裡。成風那傢伙黑道混出身的!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你知不知道他連槍都掏出來了!萬一我要是弄不過他,難道要我拖著你一個病患逃命嗎?」

「那你就根本不應該去!明知道他是那種人,你還敢一個人去,你嫌自己命不夠長啊?這次你有沈戊溟幫你,下次呢?你不要總以為你自己神通廣大,你這個人英雄主義氾濫的豬頭!」林雨維忍不住開始痛罵。傷口被他牽扯得隱隱的疼起來。

「反正我現在好好的在這裡是事實!你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瘦得跟個女人樣的,有上氣沒下氣,一掐就斷的樣子!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再說了,我為什麼非要事事先向你過問?你又不是我老婆!」

蔣雲飛一句吼完了才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果然,林雨維臉色慘白的看著他,

「出去!」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蔣雲飛還想說什麼。

「出去!」林雨維喝道,順手就把手裡的書砸了過去。再這樣下去自己非被他氣得吐血不可。

「喂!你個娘娘腔不要不講理好不好!」蔣雲飛驚險地躲過飛來的書本。

接下來有迎來了茶杯,枕頭,甚至還有一把椅子。蔣雲飛沒有辦法,被一直避到門邊,只好閃了出去。

一出門就迎上冷晴居心叵測的笑容。

「要不要跟我打個賭?他身上的傷口現在肯定裂開了。」冷晴無機質的聲音帶著嘲弄。

蔣雲飛無語,聽著門內林雨維因為盛怒而引起的咳嗽聲,心裡想進去看,可是又拉不下面子。

冷晴看出了他的想法,冷哼道,「你如果現在進去,我還可以加賭,他今天之內絕對胃出血!」

「喂!你好歹是醫生,不要這麼幸災樂禍行不行!」蔣雲飛正鬱悶著,把氣頭轉到冷晴身上。

「哼哼,這就心疼了?我還可以更絕點,再氣他兩句,就可以直接把他整個胃給拿了呢!」冷晴笑,林雨維敢讓他不快活,就別怪他殃及池魚!他偏要讓蔣雲飛也心裡不舒坦。

「你……!」蔣雲飛氣得說不出話來。恨恨的踹了一旁的垃圾桶一腳,轉身就走。

回到車上,蔣雲飛一拳就砸在喇叭上,發出老大一聲巨響,引來路人的側目。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看車啊!」惡狠狠地嚇跑路人兩三個,蔣雲飛一下子瀉了氣。

他很煩,非常的煩!剛才是為了不知道林雨維對他的想法煩。現在得到了林雨維明確的答覆他有隱隱有些失落。沒錯,是失落。他竟然因為林雨維說不喜歡他而失落!蔣雲飛覺得自己想去撞牆。他跟那個娘娘腔哪次不是三句不和就開罵,五句不對就開打。他期待個什麼?又失落個什麼?他媽的,自己肯定是昏了頭了!

一股鬱悶之氣在他胸裡難以發洩,蔣雲飛混混沌沌地開著車。不知道過了幾條街,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五色繽紛的建築。很眼熟,蔣雲飛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這不正是他經常來的娛樂城嗎?心裡頓時靈光一現。他蔣雲飛是什麼人?情場高手!他為什麼要去想那個氣死人的娘娘腔?他因該去想女人才對!

一進門,幾個嬌艷的小姐就圍了上來。

「蔣先生,你好久都沒來了,我們都想你了呢!」

「是啊,蔣先生今天是要喝酒還是要K歌呢?」

蔣雲飛隨手摟住一個女人的腰,痞痞地一笑,

「我要開房!」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2

十一

冷晴替林雨維重新包紮好傷口,又打了消炎止疼的點滴。看到他一臉蒼白,虛弱地靠在床上的樣子,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活該!」小聲抱怨著,他拖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林雨維瞟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他現在沒力氣再跟冷晴鬥嘴,他還不想今天之內傷口裂開兩次。

冷晴看著他的樣子,歎了口氣。正色道「你為什麼非要跟你自己過不去?我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在介意什麼,可是你明明喜歡他卻又偏要否認,這對你對他都不是好事。如果你是擔心性別問題的話,你因該可以放心的。他的個性,張揚到天王老子都要讓他三分,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冷晴如今靜下心來跟林雨維說這些,是真正從朋友立場上來說的。他跟林雨維和蔣雲飛是高中同學,三個人雖然經常吵架,但仍然還是死黨。林雨維對蔣雲飛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裡。而據他觀察,蔣雲飛對林雨維也絕對不是沒有情意,只不過他神經太過大條,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兩個人關係快要拉近的時候,林雨維偏偏要找點茬出來,鬧得兩人不歡而散,就好像,他是故意要將兩人的關係終止在這種境地一樣。

林雨維淡淡地看著冷晴,一言不發。拒絕發表評論。

「你到底在怕什麼?」冷晴有些生氣。為什麼這傢伙什麼事都喜歡藏在自己心裡!那他們這些朋友又是要來做什麼的?

林雨維垂下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卻仍然緊緊咬著嘴唇。他是喜歡蔣雲飛,從很早就開始了,早到他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知道蔣雲飛其實是在乎他的。可是,他更清楚地知道蔣雲飛是什麼樣的人。那個人太嚮往自由了,任何感情都無法將他束縛住。一但他發現感情成為束縛住他的鎖鏈,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斬斷情感,不管他曾經多麼熱愛那個人。

每次,他看著蔣雲飛任性地和曾經熱戀的女人分手時,他心裡感覺到的不是喜悅,而已恐懼。他在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愛有深,有多沉。他害怕一但蔣雲飛被他的愛壓得透不過氣來,定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就如同離開那些前任的女友一樣。每次想到這裡,他就會禁不住顫抖。他已經受過一次被愛背叛的打擊,絕對經受不住第二次!所以,與其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寧願與蔣雲飛保持距離。這份愛,有他一個人就夠了。蔣雲飛不需要參與,也不需要知道。

冷晴看到他堅決不語的樣子,只能搖了搖頭。他最終,也只能做個旁觀者而已。

輕輕起身,他為林雨維帶上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動作頓了頓,

「喂!你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記得讓那個混小子把錢打到我帳上啊,他說過給兩倍的,不許賴帳!」

「你也不怕撐死!」林雨維瞪了他一眼,隨即,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一個恢復成往日冷淡陰險的樣子,一個仍然是要強刻薄得要命。

雷炎,在走廊裡遠遠地聽到笑聲,也會心地笑了起來。



蔣雲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艱難地爬起來,有些迷糊地看著一地的酒瓶,凌亂的床單,還有空氣裡瀰漫的女人香水味,皺起了眉頭。他到底做什麼了??哦,對了,他跟那個娘娘腔吵架了,跑來這裡尋開心。他一氣之下隨手抓了三個女人進房,又是喝酒又是唱歌的,混了大半夜,那三個女人後來差點沒把他掏空!蔣雲飛想到那個情景不由打了個冷顫,難怪自己一身酸痛,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看來縱慾過度果然是會要人命的。古代那些荒淫無道的君王還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空氣裡的味道熏得他有些噁心,他掙扎著走到浴室,好好地泡了個熱水澡。精神總算恢復了一些。等他整理好衣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現在去公司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他盤算著該去哪混過餘下的時光,隨意地開著車。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停在寵物救治中心的下面。該死的!他中邪了?竟然開到這裡來。他轉身想開走,卻在林雨維住的那間房下面又停了下來。

那個娘娘腔沒事吧?聽那個姓冷的說傷口裂開了……很疼吧……他從小就怕疼,還老喜歡忍著。每次打針他都非要裝做一臉鎮靜的表情,其實他另一隻手已經被他自己掐紫了還不自覺。真是個愛面子的笨蛋!蔣雲飛一邊想著瑣碎的過往,一邊猶豫地看著窗口。要不要上去看看?可是,一想到昨天兩個人吵架的樣子,他又有些憤恨!那個傢伙說不喜歡他也就算了,用得著把他貶得一錢不值嗎?害得他現在自信低到前所未有的低谷。好吧,他承認,自己真的很在乎那個娘娘腔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他才更鬱悶,在他眼裡自己真的就那麼差勁嗎?

蔣雲飛趴在方向盤上,歎了老半天的氣。本來現在就血氣虛弱,再加上心情鬱悶,他決定還是不要去找那個娘娘腔了。免得三句不和又開罵,他現在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樓下那輛熟悉的小車開走,冷晴搖了搖頭,這傢伙,平時做事那麼果斷,怎麼一遇到自己心裡真正喜歡的人,就變得這麼猶豫,畏縮不前呢?

轉頭看著真在收拾東西的林雨維,一點也沒注意到剛才那個人在樓下停留過。冷晴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因該告訴他,卻看到林雨維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公司的資料。這傢伙,果然是嘴硬心軟!

「你不是說要辭職嗎?」冷晴抓住大好的機會奚落他。

「我是給蔣伯伯做事,又不是給他!」林雨維扔了個白眼過來。

「其實是你心裡不放心他吧!」冷晴繼續揭短。

「哼哼……」林雨維冷笑,「你這麼有閒功夫管我的事,怎麼就不去管管你家雷炎?我昨天聽到他在走廊跟一個女生打電話喲!語氣可親熱了!」

冷晴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出去了。果不其然,外面傳來雷炎的慘叫聲。

林雨維得意地笑,所謂關心則亂,想他冷晴平時多麼精明,竟然連這種破綻百出的謊話也信!他聽力再好,也不可能聽到隔了一扇門的雷炎是跟誰打電話啊,又怎麼可能知道是男是女?他對雷炎的慘叫抱以十二分的同情,別怪啊,雷炎,要怪只能怪,誰讓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這只冷血霸道的動物。而且更倒霉的是,他還喜歡你。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蔣雲飛沒想到第二天在公司就能看到林雨維。聽到員工說林助理回來上班時,他還不信。只到看見他在辦公室裡埋頭於文件的身影才放下心來。這個娘娘腔,說要辭職,結果還不是乖乖回來上班啦!想是這樣想,可是他嘴邊卻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喂!你覺不覺得總裁今天笑得很溫情啊?」公司裡的小妹正在唧唧喳喳。

「是啊,跟以往春風得意的樣子不同耶!」

「看得讓人好心動呢!」

「就是就是!」

「我看,是因為林助理回來上班了吧!」有高人一語道破天機。

「可是,他平時不是老跟林助理吵架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什麼叫打是親罵是愛!」

「對耶,林助理病的那幾天,總裁好擔心的說,每天都要去探望呢!」

「原來他們兩個關係很好啊!」有人終於了悟。

眾人望了這人一眼,剛才的那位高人拍了拍她的肩頭,語重心長「妹妹,你還要多加修煉才行啊……」

「喂!你們還不開工,在這裡聊天,不怕被抄魷魚啊!」隔得老遠,就聽到監工在催人。眾人於是作鳥獸散去。



「喂,娘娘腔,去吃午飯了!」蔣雲飛興高采烈地推開林雨維的房門。對方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總裁您先去吃吧,我等會去食堂。」語氣冷冰冰的。

蔣雲飛一腔子熱情一下子被冷水澆滅,臉上顏色很不好看。不過還是忍著,好聲好氣地說「我已經廢除那個規則了。你不用去食堂。我們一起去吃法國菜吧。」

「不用,那種高檔的菜色,我還吃不起!」林雨維只挑了挑眉毛,仍然沒有抬頭。

「你!」蔣雲飛氣得咬牙。好你個娘娘腔,他已經低聲下氣來求和了。還擺出那幅臉來。他又不是犯賤,幹嘛在這裡受他的氣。

冷哼一聲,蔣雲飛啪地甩上門出去了。走到走廊上,卻又停了下來。那個娘娘腔一嘔起氣來,從來不把自己當人看。也許他真的就不吃了。不行,他才剛出院,不能再這樣折磨他的胃了。他隨手喊住了林雨維的秘書。

「你到和芳齋去定份套餐,給林助理送過去。別要有辣椒的,咖喱的也不行。還有,不能太油,要清淡點容易消化的。」

「是,總裁!」秘書連忙應聲。

「還有……別告訴他是我吩咐的,就說是你定的。」蔣雲飛歎了口氣。讓那傢伙知道是自己叫的,搞不好還賭氣不吃。

林雨維看到送進來的套餐時愣了一下。秘書連忙說「這是我定的,看到助理你沒吃中飯,怕你餓了。你才剛出院,要好好保養啊!」

「我知道了,謝謝了!」林雨維客氣地笑答。

等秘書出去後,他卻摸著溫熱的粥碗苦笑。這個傻瓜,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飯是誰定的。自己的秘書知道他喜歡吃辣的,每次都會幫他叫些有辣味的食物。一定是他吩咐秘書才會定這樣的菜色。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傻……」林雨維對著面前豐盛的菜餚,自言自語。不知道是說給蔣雲飛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林雨維恢復工作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他都沒有給過蔣雲飛好臉色。蔣雲飛越來越鬱悶,他難道生來就是為了受這娘娘腔的氣嗎?怎麼什麼錯都怪到他頭上,天天對他冷言冷語,向個陌生人似的。不,他對陌生人反而好些。總是笑臉迎人的樣子,看得他牙癢癢的。要不是看他大病初癒,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他真的很想揍人!雖然從小到大他都只有這個雄心,沒有那個膽量。

而最近的工作又特別忙。成風那邊的事雖然處於穩定期,但是還是要提防。而其他項目的和約又一個接一個。真是見鬼了!全趕在這一兩個月裡頭。蔣雲飛頭都大了,他在林雨維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親自主陣後,才知道林雨維平時的工作有多重。所以現在雖然林雨維回來了,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撒手不管,主動攬下了不少的工作。他可不想再看到林雨維暈倒一次,那一次就夠他嚇的了。看著看著,他眼睛越來越模糊,乾脆,往桌上一趴,先睡了再說。大不了晚上回去開夜車。於是,不過一會功夫,他就光明正大地會周公去了。

林雨維推開門的時候,蔣雲飛還在睡。

看著他的睡臉,林雨維輕輕歎了口氣。這傢伙,還是喜歡趴在桌子上睡覺,又不是高中生!明明有那麼舒服的真皮沙發擺在那兒。將手上的文件夾悄悄放下。林雨維輕手輕腳地打開置物櫃,拿出蔣雲飛備用的大衣,給他披上。

蔣雲飛睡著的時候,臉上少了許多霸氣,顯得像個孩子。半長的劉海有些凌亂地搭在額前,呼吸沉而有力,睫毛隨著呼吸偶爾輕輕扇動。帶點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如希臘神氏般完美。林雨維靜靜地端詳著他的每一個細節,心裡微微地騷動。忍不住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上蔣雲飛唇。輕輕地,就像隨風飄落的花瓣,一沾即離。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林雨維刷地臉紅了,仔細看看蔣雲飛,還睡得好好的,心裡這才舒了口氣。又想到剛才的舉動,心噗噗只跳,趕忙躲了出去。

只是,當他出去之後,蔣雲飛卻睜開了眼睛,輕拂著嘴上殘留的餘溫,臉色竟然也紅了起來。心裡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歡喜和衝動。

「到底誰才是傻瓜啊!」蔣雲飛摸著嘴唇抱怨。



因為昨天那個吻的關係,蔣雲飛今天心情特別的好,連看到清潔垃圾的大嬸都忍不住打招呼。他興沖沖地去找林雨維,這個娘娘腔不就是害羞嘛!還裝!明明就是喜歡自己的,還非要說哪些話氣他。話說回來,這傢伙從小就這麼愛彆扭。想想也是,自己這種玉樹臨風,瀟灑帥氣的人,當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啦。他娘娘腔喜歡上自己也很正常嘛!他越想越自戀,也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興致勃勃地推開門,準備要去拖林雨維吃中飯,卻看到林雨維神色嚴肅地接著電話。

「這樣啊……我馬上就過來。」

「什麼事啊?」蔣雲飛看到他一臉緊張之色,不會是公司出了大事吧。

「我下午請假,家裡失火了。」林雨維一邊說,一邊慌忙的收拾東西。

「什麼?」蔣雲飛驚叫,怎麼會失火呢?「你等著,我去開車。」

「你下午還有會要開啊!」林雨維要阻止他。

「還開什麼會,家都讓人燒了還想著工作!」蔣雲飛拖過林雨維就走。這傢伙果真是個工作狂,不過幸好是在他不在的時候失火,不然還不知道怎樣呢。

等兩個人到了公寓,發現是打電話的人言過其實了。原來是林雨維隔壁的那家失火,不過還好這個房子的材料多是用防火材料做的,並沒有波及周圍。而且消防官兵也很快就來了。所以有損失的只有那一家而已。

不過,一進門,兩個人還是傻了眼。本來清爽乾淨的房間現在黑成一片,隔壁的火雖然沒有過來,但是濃煙卻漫了過來。天花板牆上,甚至連床上都是漆黑一片。更恐怖的是,消防員為了救火,借用了林雨維家的陽台,所以水留的家裡到處都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是,這屋子沒法住人了!

林雨維歎氣,最近他真的是有夠倒霉的。先是大病一場,現在又是被火災殃及池魚。看來他今天得睡旅館了。還好,他的花花草草還沒有受傷。

「哇!我看這房子不重新翻修一下是住不得人了。」蔣雲飛一邊看一邊感歎。

「你幫我打電話給賓館吧。給我開個中等的房間就可以了。我這幾天得先找個地方住。」林雨維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跟蔣雲飛說,不過他的花草可怎麼辦?也許因該寄養到花店或是苗圃去。

「為什麼要去賓館?」蔣雲飛看著他。

「房間都這樣了,我怎麼可能住得下去?」林雨維沒好氣的說,這傢伙怎麼就這麼笨啊?沒看到自己現在在收拾東西嗎?

「不許去住賓館!」蔣雲飛的霸道又犯了。

「不去賓館我能去哪?睡大街上?」林雨維真的很想給這傢伙幾拳。只知道在一旁說風涼話。他這種有潔癖的人要不是沒辦法,又怎麼會去住賓館。

「住我家啊!」蔣雲飛笑得一臉燦爛。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3

十二

林雨維有些鬱悶地站在偌大的廚房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本來他想暫時住旅館的,可是被蔣雲飛那個笨蛋硬是拖到了他家。那也就算了,反正兩個住一百三十坪的房子還是比住旅館舒服得多。可是,現在又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他得圍著圍裙在廚房裡任勞任怨,外面那三隻卻可以逍遙地吃零食,看電視,蹺起腿來聊天?真虧他們說得出口!什麼叫為了慶祝他出院,所以特地來慶賀。慶賀的結果就是讓他這個大病初癒的人在廚房裡為他們的伙食而賣命嗎?

越想越氣憤,林雨維手起刀落,將一條黃瓜切成兩段。

客廳裡,蔣雲飛正看著廚房裡的身影傻笑。

冷晴心底暗笑,表面仍然悠閒地嗑著瓜子。雷炎看看這頭看看那頭,老實人的他決定去廚房幫忙。

「慢著。」冷晴悠閒地叫住他。

雷炎只好又坐了回來,看到冷晴跟他使眼色,轉頭看了發呆中的蔣雲飛一眼。這傢伙還真是……明顯啊……!

只見他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支起下巴,看著林雨維在廚房裡忙出忙進的身影,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看心。因為昨天那個吻,他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了,總覺得讓林雨維這樣乖乖的呆在他的勢力範圍類讓他感到很窩心。雖然他根本就沒有去追究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甚至連自己被男人吻了這個事實都拋到腦後去了。

冷晴瞇起眼睛,心裡暗暗盤算。現在的蔣雲飛看起來很好戲弄。讓他玩心大起。正準備開口,雷炎卻早就看出他的想法,塞了一大包薯片給他。用眼神對他求饒「拜託了,別去招惹他們倆,好不容易才和好的。」

「哼!」冷晴的趣味遊戲被扼殺了,發出不滿的聲音。

「對了,我記得小林不是有高度潔癖的嗎?他怎麼會願意住到別人家啊?」雷炎開始轉移話題。

「對耶,那個娘娘腔一向都有潔癖的說!」蔣雲飛回過神來。想想看,林雨維雖然抱怨了半天,但並沒有真的嫌棄他的房間,而且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抱怨床鋪啊用品什麼的。他甚至還有一次看到冷晴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他也沒有嘮叨直接吃了。要是以前,他鐵定會用溫水洗過才吃的。

「難道他的潔癖治好了?」兩人同時看向在場最有權威的人。

冷晴瞥了眼這兩個沒腦子的傢伙,竟然這麼久了才發現這個問題。

「你們難道不知道他的潔癖是假性的嗎?」他悠栽地喝了口果汁。

「假性?」兩個人同時驚訝。

「你!」冷晴指著蔣雲飛,「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你還沒發現啊?第一次發現有你怎麼大條的人。」

「怎麼說?」雷炎也很好奇。

「他的潔癖其實是心裡障礙。也就是說,他將自己獨立起來,盡量與陌生人遠離。所以用潔癖這種方法,逼開其他人,拒絕其他人接近。但是對於他自己已經認定的人,比方說,我們。他對著自己認定為朋友的人自然會放下他的保護色,當然就不會有那麼嚴重的潔癖了。」

「這麼說,他原來是心裡潔癖,並不是一般人那種啊。」雷炎會意,點了點頭。

「蔣雲飛!」冷晴突然正色道,「我問你,他以前是不是經歷過什麼重大的事情?」

蔣雲飛嚇了一跳,突然想起那些塵封的往事來。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林雨維來他家之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他也從來沒有問過以前的事情。

冷晴若有所思,他總覺得林雨維的潔癖並不是單單因為想要隔離他人而產生的。因該有更重要的心理因素。

「你們一個兩個都很閒哦!在這裡討論我的習性問題。」林雨維不知什麼時候舉著菜刀站在廚房門口。怒極反笑!

三個人懾於菜刀雪亮的光影,都立刻裝做在做其他事的樣子,打死也不跟他的目光對上。開玩笑!現在讓他盯上等於把腦袋放到砧板上。

冷哼兩聲,林雨維衝著蔣雲飛低喝「還不過來幫忙!」

蔣雲飛黑著臉,極不甘願地走進了廚房,要知道,他可是住這麼久一來第一次在廚房裡開伙。

果然,片刻之後,廚房裡傳來了異常連貫的「乒乓」聲。和著林雨維的怒吼和蔣雲飛的慘叫,簡直算得上一部交響樂。



好不容易打發走那兩個蹭飯吃的傢伙,林雨維鬆了一口氣。

收拾完一桌的狼籍,林雨維揉了揉肩膀。他還真是做奶媽的命,一個個都認準了他不放心把食物交給別人做,樂得清閒快活。那個白癡就更不用說了,叫他進來幫忙,比叫他來搞破壞還恐怖。總共十個一套的盤子被他摔了五個。害得菜沒地方放,只好裝碗裡。林雨維抬頭看到熱水器正顯示水滿,微笑了一下。不管了,他先好好洗個熱水澡,慰勞下自己。

「喂,娘娘腔,我剛才送他們下去的時候買了水果。你要不要吃啊?」

蔣雲飛提著一大帶水果打開房門。卻沒有人應聲。

「娘娘腔?」鞋子還在玄關,因該沒有出去啊。

「林雨維?」還是沒人應。

蔣雲飛突然有些緊張了,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影,蔣雲飛突然聽到洗手間有輕微的響動。有人?

他小心翼翼地紐動門把,竟然沒有鎖上!蔣雲飛猛地將門一推開,卻目瞪口呆。那個娘娘腔竟然躺在浴缸裡睡著了!難怪怎麼叫都沒人應聲,害他還以為有強盜進來了。

「喂,這樣睡會著涼的!」蔣雲飛頓到浴缸邊小心地提醒他。

林雨維大概是太累了,只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繼續睡。

蔣雲飛歎氣,伸手想把他抱出來,卻被林雨維的身體吸引住。他不是沒見過林雨維的裸體,小時侯兩人也一起游過泳洗過澡。可是成年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印象裡雪白纖細的軀體,現在好歹健壯了些,可是跟自己比起來還是瘦得嚇人。他的鎖骨正半浸在水中,凹陷的部位還滾動著細小的水珠。順著看下去,之間胸前兩點櫻紅在水中若隱若現,一如當年的青澀。腿修長而緊致,因為浴缸太短而蜷縮了起來,膝蓋還露在水外。蔣雲飛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加速起來,呼吸也變得沉重了。當目光觸極到林雨維那個最私密的部位時,他彷彿被雷擊了一樣跳起來。

天啊,他在幹什麼!竟然對著林雨維的裸體發呆。他瘋了!面前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軀體啊,他……他竟然,會……會有感覺?!

「恩……」林雨維輕哼,皺了皺眉,就要醒了過來。蔣雲飛嚇得連忙逃竄出去。

把自己關在房裡,蔣雲飛又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竟然對林雨維起了那種心理,雖然只是那一瞬間,可是,也實在太離譜了吧!雖然他知道林雨維喜歡自己,也非常高興,可是……可是延伸到這種方面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林雨維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這種齷齪的想法,他肯定會生氣的。

想著想著,剛才的一幕又浮上眼前。林雨維那被水氣滋潤的唇,纖細的頸,消瘦的鎖骨,青澀的櫻紅,修長的腿,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私處。一個個像走馬燈似地從他眼前劃過。不管蔣雲飛怎麼抗拒,還是會自然而然的想起。而且,最鬱悶的是,他身體的某個部位竟然還有相應的反映。蔣雲飛覺得自己想去自殺!

拿枕頭按住自己的頭,蔣雲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畫面,甚至連久違的佛經都哪出來念了。可是效果顯然不大,第二天,他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林雨維面前時嚇了對方一大跳。

「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啊?」林雨維看著蔣雲飛的熊貓眼,這傢伙不是一向睡眠很好的嗎?

「呵呵……」蔣雲飛不敢看林雨維的臉,敷衍過去。

「好了,吃早飯吧。」林雨維也不再追問,將早餐擺了出來。「我還做了中午吃的便當,等會記得帶。老是叫外賣不好。」

蔣雲飛看著眼前豐盛的食物,食慾大增。那些煩惱的事請先拋到腦後,吃飯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蔣雲飛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是一個人突然傻笑,就是唉聲歎氣。嚇得他的秘書都以為他鬼上身了。

「總裁,您好好吧?」小秘書小心翼翼地問著。

「啊?」蔣雲飛這才發現有人站在眼前。「什麼事啊?」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你剛才簽字的那份文件只用簽一個名字就夠了。」秘書苦笑。

蔣雲飛低頭一看,冷汗直冒。一張紙已經被他滿滿的簽上了大名,而且還是龍飛鳳舞的字。幸好那只是複印的合同,還可以再換一份。

「總裁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年輕的女孩好奇心還是比較重的。

「沒什麼。」蔣雲飛笑著敷衍,「就是最近在家老覺得無聊。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做。」

「那,要不要看電影?我剛買了最新的片子呢!」小秘書連忙獻寶。

「好啊!什麼片子?」蔣雲飛也來了興趣,他很久沒在家裡看過碟片了,碟機都快變擺設了。

「是最近很流行的鬼片啦。我呆會就拿給你。」

蔣雲飛點頭,他就喜歡看恐怖片和槍戰片。一看文藝片他就愛瞌睡。

而且,晚上看影碟的話正好可以逼開跟林雨維獨處的尷尬,他剛才還在煩惱呢。這個辦法好!



兩人一吃過晚飯,趁林雨維還在洗碗,蔣雲飛把碟片塞進了碟機。想著等會抓林雨維陪他一起看。

「你在幹嘛?」林雨維洗乾淨手出來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了一小會。

「過來,難得在家裡看影碟,陪我一起看吧。」蔣雲飛拍拍身邊的坐位。

林雨維好奇地坐了下來。他的確很久沒有看過這種娛樂性的東西了,也許是該輕鬆下。可是,十分種之後,他開始發覺不對頭。

「這是什麼片子?」他啞著聲音問。

「我不記得了。」蔣雲飛搔頭,「是秘書借我的,說是很有名的鬼片吧。」

「鬼片……?」林雨維稍稍抖了一下。想要起身開溜。

「你幹嘛?」蔣雲飛拉住他。

「我突然想到還有工作,我先回房了。」林雨維死命想要掙扎。可惜,蔣雲飛抓得更緊。

「做什麼工作啊,現在是休息時間。你還閒白天不夠累啊!」蔣雲飛把他拉了回來。

「偶爾也要好好輕鬆下,我可不希望我的員工過勞死。」

林雨維無語,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打死他也不能說他最怕看鬼片了。太丟人了!

漫長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蔣雲飛看得津津有味。果然是大片,比一般的鬼片好看很多,夠懸念也夠血腥。

「喂,還不錯吧!」蔣雲飛伸了個懶腰。側頭卻看到林雨維臉色象紙一樣卡白。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蔣雲飛怕他胃病有犯了。

「沒什麼,看完了,我回房了。」林雨維說完,飛快地躲回房裡。他再呆下去肯定會露陷。可是今天晚上該怎麼辦?他肯定要失眠了。

接下來的三天,果然如林雨維所料,他根本就睡不了覺。晚上一閉眼,那些鬼魅的身影彷彿就出現在他眼前。特別是女主角被殺的那個場景,總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那被血染紅的白色睡衣,胸口雪亮的刀,還有一地的鮮血,簡直就像噩夢一樣纏著林雨維。他只有在中午午休時稍微補一下眠,晚上只好開著燈辦公。

蔣雲飛也幾天沒有睡好,原因當然不是鬼片。事實上他看完就忘了。他現在苦惱的事,每天晚上他都會夢到林雨維,而且越來越露骨,昨天晚上他竟然……竟然夢到跟林雨維上床。他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

這樣下去不行。他告戒自己。所以,當天晚飯之後,他提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必須得另外找地方睡了。

「你去哪?」林雨維叫住他。

「我出去HAPPY一下,好久沒過夜生活了。」蔣雲飛不敢看林雨維的臉。

「現在很晚了啊!」林雨維的語氣竟然隱約帶了一絲請求。

「才八點,不晚啊。」蔣雲飛執意要出門。

「你!明天還要上班,等週末再去一樣啊。」林雨維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找借口了。

「我就是想今天去!」蔣雲飛吼了一句,他怎麼能跟林雨維解釋?難道跟他說我晚上和你再一起會失眠,會做下流的夢嗎?他不想被認為是變態。

林雨維禁了聲,咬了咬嘴唇,一個人回房了。



蔣雲飛漫無目的的開車,然後在酒吧隨便帶上了一個女人。他根本連那個女人的長相都沒怎麼看,只是對方主動搭了過來,他也就順水推舟。

可是,在賓館裡,蔣雲飛怎麼也進入不了狀態。他身下明明是豐滿的女體,可是他腦海裡想的卻是林雨維身影。

「SHIT!」他咒罵一句。徹底放棄了。

「你怎麼了?」女伴質疑地看著他,這傢伙該不會是中看不中用吧。

「我回去了。」蔣雲飛穿上衣服。

「開什麼玩笑!是你說上賓館的耶。」女人不依。

「抱歉!我今天真的沒心情。」蔣雲飛抽了一張卡遞給那女人,「這是一點補償,你叫朋友來陪你吧,想買什麼都可以。」

摔上門,蔣雲飛給自己點上根煙。才幾天而已,他竟然就覺得離不開家了。這種時刻,他總覺得自己因該坐在沙發上,看著林雨維穿著粉色的兔子圍裙,在廚房裡忙出忙進。不管自己是看書還是看電視,只要眼角的餘光能掃到那個身影他就覺得很滿足,很舒心。

歎了口氣,還是回去吧。蔣雲飛扔掉煙蒂,開車回家。

可是,到了樓下他卻發現不對勁。正座樓是漆黑一片。連周圍的幾座也是這樣。

「怎麼回事?」他抓住路過的一個保安問。

「前面那條路發生車禍,把電線弄斷了,正在搶修呢。這一片都挺電了。」

「不是有備用電源嗎?」

「發電機正好沒油了,誰知道突然停電呢?這不,正到處想辦法去買呢。」

蔣雲飛看著漆黑的大樓,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林雨維一個人留在家裡,不會有事吧。他還沒告訴他家裡的應急燈在哪呢。蔣雲飛連忙找門房借了只電筒,往樓上跑去。他慶幸自己當初沒要頂樓,不然現在爬也要爬死。雖然十二樓也不是很低。

好不容易爬到了家門口,裡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一絲燭光都沒有。蔣雲飛連忙開門。可是黑暗的大廳卻空洞洞的,一點生氣都沒有。他的心裡突然就漏了兩拍。

「林雨維!」他喊,卻無人應答。是不是看到挺電出去了?不對,他靠手電爬上來就已經很辛苦了,林雨維又怎麼可能摸黑穿過走道再爬下十二樓呢?

「雨維!」他又喊了一聲,聲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竟然帶了幾分顫抖。

突然,他感覺到林雨維的房裡有輕微的響動。連忙跑了過去。手電筒的光照過之處並沒有人影,可是床和壁櫃的夾縫裡顯然有人。蔣雲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手電筒一照。果然看到林雨維正縮在角落裡,兩手緊緊地抱著膝蓋,微微顫抖著。

「雨維,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蔣雲飛舒了口氣,幸好他沒事。

「血……好多的血……」林雨維答非所問,聲音裡充滿了恐懼。蔣雲飛心裡猛抽了一下,他沒想到林雨維會害怕成這樣。

「沒事了,是我。只是停電而已,別怕!」蔣雲飛輕輕地把他摟在懷裡安撫。

「我看到他坐在那,好多的血!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林雨維帶著輕輕的哭腔,他封鎖在心底的某種恐懼終於還是被喚醒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讓你看鬼片的。」該死!蔣雲飛恨不得抽自己耳光。他竟然沒有發現林雨維膽戰心驚地過了三天。難怪他這幾天一直萎靡不振的。他輕輕拍打著林雨維的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受驚嚇的孩子。過了良久,林雨維終於恢復了一些,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了。

蔣雲飛起身,想去給他沖杯牛奶壓驚,卻被林雨維死死拽住。

「我只是到廚房去,給你沖杯牛奶。」蔣雲飛對他細聲軟語。

「我也去。」林雨維站起來,低頭跟在蔣雲飛後面。蔣雲飛無法,只得任他牽著自己的衣角。看到林雨維現在的乖巧地跟在他後面的樣子,他又心疼又想笑。現在的林雨維一點馳騁商場的精明幹練都沒有了。褪去外殼的他跟個十幾歲的孩子沒什麼區別。

看著林雨維乖乖地喝完牛奶,蔣雲飛直接把他帶到自己房間。

「放心吧。我陪你睡。」

林雨維點點頭,哧溜一下鑽進被窩。只路出半張臉在外面。待到蔣雲飛也躺下來時他睡得天塌不驚了。

蔣雲飛苦笑,看來他是真的好幾天沒睡了。可是自己又該怎麼辦?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5

十三

城市的喧囂總在黑夜中消寂

晨光來臨的時刻

一切又獲得了新生

在空氣中徘徊的靈魂

喧鬧而有迷茫



林雨維醒來的時候,晨光拂過窗簾的縫隙,靜靜地灑在蔣雲飛身上。昨天晚上,他躲在這個最熟悉的人懷裡安然睡去,一夜無夢。林雨維笑了,偷偷打量著身邊的人。從發稍到精壯的鎖骨,一路細細覽過,目光停留在他線條幹練又不失豐厚的唇上。他用手輕輕的點上去,軟軟的,帶著讓人眷戀的溫度。

突然,蔣雲飛動了動,快要醒了過來。林雨維嚇得抽回自己的手指,閉上眼睛裝睡。蔣雲飛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在撫摩自己的嘴唇,醒過來一看,林雨維分明還乖乖的睡在自己的懷裡,他不由歎氣,看來自己又做那種夢了。昨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那些不安份的想法,熬了大半夜才睡著。現在又突然被驚醒,頭疼的很。他皺皺眉,小心地爬了起來,生怕驚動了林雨維。

聽到帶上門的聲音,林雨維才慢慢睜開眼睛,想著如何去面對昨天的事情。這下可丟臉丟大了!他本來就長得不夠陽剛,身體又弱,現在還加一條膽小……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沒男子氣概了。正胡思亂想著,卻聽到蔣雲飛在外面叫。

「起來吃飯了。」

林雨維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傢伙竟然會做飯??不是鬼上身了吧?他連忙爬起來,生怕看到一個已經被毀無全屍的廚房。還好!當他看到廚房只是弄得到處是水,菜刀在刀架上搖搖欲墜,垃圾桶裡多加了兩個盤子,縱慾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轉頭看看蔣雲飛,端著一盤黑乎乎的東西,極欲獻寶。

「這是什麼?」林雨維盡量保持平靜。

「花生米啊,我抄的。」蔣雲飛很有成就感,他竟然可以不用學就會做菜,果然是個天才!

「……」林雨維無語,為那盤無辜變成黑豆的花生默哀。

「呵呵……」蔣雲飛也發現自己做的菜顏色有些難看,「賣相不好,不過味道肯定還可以的。」

喝了一口粥,嗯……勉強還過得去,雖然清得沒幾顆米。林雨維強迫自己表情正常地吃早飯。看著蔣雲飛一臉期待的樣子,他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實話。

蔣雲飛看到林雨維並沒有抱怨味道,喜滋滋地夾起一塊半黃不黑的抄雞蛋往嘴裡送。卻突然被林雨維搶了過去。「你吃麵包去。」他命令道。

「為什麼?」好歹讓他嘗嘗自己的手藝嘛。

「菜不夠吃,你吃麵包吧。」說著,林雨維把兩盤菜都拖到自己的範圍內。心裡哀歎,以後還是自己做飯好了,蔣雲飛做的東西簡直就不是難吃能夠說明問題的。他已經吃得快要內傷了。

蔣雲飛看了看那兩盤菜,的確只有一小份,材料大部分都被他浪費了。所以也沒說什麼乖乖的去吃麵包。倒是林雨維,忍耐了半天才把那些東西消滅乾淨。至於他喝了一天的水才把那味道去掉,那是後話。不過,從起來到出門,蔣雲飛一句話都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這讓林雨維有些驚訝。他以為對方肯定回奚落自己的。他總覺的最近蔣雲飛對他的態度有些改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林助理,那個……」王經理小心翼翼地敲門。

林雨維看到是他,連忙將旁邊的人都打發走。看來,聯繫公安部部長的事情有眉目了。

「情況怎麼樣?」

「是,我已經跟下面的人都打通好關係了。」王經理連忙回答。

林雨維點點頭,「副部長那邊呢?」

「放心,我逼開了他們的人脈。」王經理到底是老手,這種問題還是處理得很得當。

「其實,助理你病的那段時間裡,我跟總裁匯報過情況了。他也跟部長通過幾次電話。這次,是部長主動要見你們。」

「哦?」林雨維有些驚訝,沒想到蔣雲飛這麼厲害,這麼快就把那只公安部的老狐狸給騙出水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的工作目前為止是完成了。去度假放鬆一下吧。」林雨維笑了笑。開了張支票遞給王經理,「這是你的加班費,好好跟家人出去玩玩。你好幾年沒修假了。」他向來認為對手下一定不能小氣,工作做得好就得要及時獎勵,這樣才能留得住人心。

那王經理果然有些感動。他都五十歲的人了,在商場如戰場世界,他時刻都小心提防,工作更是不敢馬虎,前年裡他添外孫時,就因為沒有休假所以錯過了最重要的時刻。老婆也常常埋怨他要公司不要家。沒想到這些情景,年紀輕輕的林助理竟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現在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真是不多了。

「謝謝林助理……」他感動得不知道說些什麼。

林雨維卻一笑,「你跟肖經理說一聲,讓他忙完成風的事情也好好休息一下。他手下的那幾個新人很不錯,我會幫他照看的。」

「好的,我一定轉達。」

「還有,」林雨維在王經理推門的時候補充,「您外孫的照片真可愛。長得很像您。」

王經理聽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沒毛的腦門,笑得傻呵呵的,哪裡還有商場大將的風範。就像任何一個被人誇獎了寶貝孫子的老年人一樣。只剩下驕傲與慈藹。

有時侯,你收買一個人的真心,需要的不是金錢。而是你要知道他最珍貴的是什麼……



「那個老狐狸要見我們了?」蔣雲飛得意地摸著自己的下巴。果然沒有他動不了的太歲土!

「你動作倒是挺利索的。」林雨維不得不稱讚他的手腕,這傢伙真是天生的社交家。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他總能交到一堆朋友,而這些朋友甚至很可能分屬不同的陣營。他在數個陣營裡穿梭自如,從來就沒人排斥過他。實在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人格魅力。

「好說!」蔣雲飛一挑眉毛,笑得囂張至極。「我的特長嘛!」

「我們送什麼禮過去?」林雨維看著選定見面的地點資料——一間茶樓。

「當然要送份大禮!」蔣雲飛不知從哪拖出一個大盒子。一打開,裡頭是一套宋朝官窯的青花茶碗,還有一副字畫。

「你把師傅的寶貝偷來了?」林雨維驚呼。他說的師傅,自然是蔣雲飛被送到山裡去的時候,所拜的雲空大師。

「別說那麼難聽嘛……」蔣雲飛將東西收起來。「我可是在那裡被他整了三年耶!!!三年!!陪他打坐、唸經、吃齋。整個一三陪了!拿點紀念品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開玩笑,一想到那三年的生活他就不寒而慄!只A了套茶具和字畫已經夠對得起他的了。

林雨維一想到蔣雲飛當年被老和尚追得滿山跑的樣子就想笑。他蔣雲飛也有剋星啊!竟然被一個70歲的老人家吃得死死的。雖然那位70歲的老人跑起來比他還快。

「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把握讓他站在我們這邊嗎?」蔣雲飛很懷疑。那隻老狐狸不是能被一點禮品就打動的。否則也不會人人對他都望而卻步了。那個人,表面看起來和藹,海派。其實心裡精明得很。真正醞而不發,綿裡藏針的就是這種人。

「放心!」林雨維笑得很自信。老狐狸狡猾,自然有他自己的計較。他就順水推舟好了。



十一月的氣候,還有幾絲秋的暖意。

老捨茶樓的復古外型在秋陽的勾勒下多了幾分艷麗。雅閣後院的秋海棠開得正艷,如雪似錦。

董景海,公安部的現任部長,花甲的年紀了卻還十分的精神。他正瞇著眼睛靠在太師椅上品茶。間或還哼幾句昆曲,好不悠閒。

門一開,他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看到服務員帶著蔣雲飛和林雨維走了進來,他笑彎了嘴。好傢伙!這年頭像這樣讓人眼睛一亮的年輕人可真不多了。他竟然一次能看到倆。

「老師!真是抱歉,竟然讓您等我們,你看這真是……」蔣雲飛一上來就急沖沖的告罪,笑得真誠。

呵呵,這兩個小子果然厲害!董景海暗暗佩服。不喊他部長、董老、或是先生……一句「老師」就叫得與眾不同。不拍馬,不做作,喊得不親又不遠。好!果真是好!

「哎喲!叫什麼老師啊……我這老骨頭,說要我教教兒女經還差不多,哪能被稱為老師。你真是……嘖嘖,亂叫,折殺我咯!」老爺子笑咪咪的,一臉和藹。看不出半分政府喉舌的樣子。

「怎麼不該喊老師?我可是早就想請教董老師的書畫了!」蔣雲飛也笑。不動聲色地把那個稱號強加給對方。

「坐,快坐。都站著幹什麼呢!」董老爺子不接話,只讓坐。

三個人都坐定了,蔣雲飛將帶來的盒子小心地端上桌面。

「其實,是我前段時間得了套宋朝的茶具,還有字畫。想拿來給老師鑒定一下。我聽省書畫院的人說,老師您的鑒定眼光比專家還專業呢。」蔣雲飛拍馬兼獻寶。

「哦?那些都是別人亂講,我不過是業餘玩玩而已。」老爺子看見寶貝,還是有些動心的。他拿起青花瓷碗仔細的看過,又打開了那副字畫細細觀摩。過了半天才發話。

「了不起啊……果然是管窯出品,這字畫是難得一見啊……」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想要是贗品就送不出手了。」蔣雲飛笑,開玩笑,從那老和尚那混來的東西能是假貨麼?

「哎呀,這份禮可真重,不知道是要送給誰的啊?」老狐狸開始裝傻。

林雨維心裡冷哼一聲,老狐狸果然開始推脫了。不過他臉上還是掛著笑,語氣出奇的謙虛。

「其實……我們是有事想求老師來著。」

「哦?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幫上什麼忙?不過天天寫字作畫罷了。」老狐狸托起茶碗喝茶。

林雨維笑,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我們正是要求老師您為我們公司金筆提字啊。」

「題字?」拿茶碗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董景海打量著眼前斯文白俊的年輕人。這小子真不簡單。不過他倒要看看,誰更高一招,人們不都說薑是老的辣嗎?

「是,提兩副字,一副掛在我的辦公室裡,一副掛在我們總裁的辦公室裡。」林雨維說得波瀾不驚。

「恩……承蒙你們看的起我這把老骨頭。題字嘛……要什麼字來著?」老狐狸瞇上眼。

「不多……我的只要七個字。」林雨維故意頓了一下,引起對方的注意。

「哦?哪七個字?」老狐狸來了興趣。

「洗、淨、天、下、供、蒼、生」林雨維一字一頓,表情曖昧不明。

董景海不語,挑眉。好厲害的小子!洗淨天下供蒼生?好大的口氣!也好大的殺氣!你是想叫我洗淨誰?又供奉誰?

林雨維見他不語,解釋道,「其實不瞞您說,目前國內的商界環境,氣氛並不好。貪污公款、篡改帳目、強買強賣、欺瞞詐騙、勾心鬥角、拉幫結派。什麼事情都有人做得出來。所以,我想掛這幅字在辦公室,時刻鞭笞自己。一定要為人誠信,以人為本。公司裡年輕人多,難保不有私心想學壞的。他們進了我的辦公室,看了這字。多少也會警醒點。」他語氣誠懇,彷彿就真是為了自己公司的前途,這幅字是必須之物。

董景海心裡冷笑幾聲,但是又有些佩服眼前的年輕人。什麼貪污公款、欺瞞詐騙、勾心鬥角、拉幫結派?這哪一條不是明著說商界,實指公安部?他到底也算是政界的人,有些事他看不過眼,但是並不能就做出反應來。斡旋於警政二界之間,忌諱繁多,不能暢快地下手。他也只能壓一把扶一下。拖住對方的勢力又不撕破臉皮。要不然,為什麼他容忍孫長洲那種人在他手下幹了那麼多年的副手呢?

「好句子啊……就是怕我寫不出那種氣度來。」他放下茶杯,小心思量。

「老師,還有我那幅字呢!」蔣雲飛接過話題。

「哦?你又要什麼字?」

「海納百川!」蔣雲飛將簡簡單單四個字說得豪氣萬千!

董景海一愣,看著蔣雲飛的一臉英氣。靜坐了半會,突然猛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個海納百川!」他笑得暢快。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兩個孩子了。一句海納百川,將剛才那句話的殺氣頓時化解。先是洗淨天下供蒼生,接下來是海納百川,有那個員工看到這兩幅字不會被鎮懾?在實權管理的助理室內看到那七個字,怎能不被剎到銳氣。接著在公司權利象徵的總裁室內看到這四個字,又有誰能不被那種氣魄和胸襟感動。一剎一容,這兩個孩子倒果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倒真是兩個人材!

「我答應幫你們題字了!」他點頭允諾。

蔣雲飛和林雨維對望一眼,喜上心頭。老狐狸表面答應的是題字,其實就是給了他們說話的空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到了這個地步,就因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其實,我一直為老師遺憾。」林雨維目光緊迫。

「哼哼……」老狐狸低哼兩聲,主要的目的果然是這個。「你是說,我年歲大了,對手下的事情監督不利吧。」

「是……老師為人正直,是人所共知的。可是……」林雨維故意停下,看著他。

「哼,孫長洲!」老狐狸直接挑明。

「要動他,難!」他搖頭。

林雨維笑,「其實不難!我們給老師推波助瀾!」

董景海精明地看著他,思緒飛轉。好一招推波助瀾,不知道是他們助自己,還是自己助他們。不過,雙贏的買賣倒也不虧。

「說吧……你們有什麼計劃?」他回答得慢條斯理,對著小輩,他不能丟了氣度。

林雨維眼光一亮,對著蔣雲飛點了點頭。事情成了!

他們於是將與成風結緣的過往,還有對付成風的計劃都一併將了出來。

「我們可以一件雙雕!」林雨維說。

「成風被逼急了,必定會找孫長洲幫忙,老師……您只要……」蔣雲飛比了個手勢。

董景海捻了捻鬍子,倒是個好主意!那個成豐集團的確是個禍害,更是孫長洲的財路。不除不行!更何況,還可以借這件事打擊孫氏一脈。倒果真是雙利的事情。

「好吧,就按你們說的去做吧。」他終於點頭。

「謝謝老師!」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董景海看著他們倆笑了起來。這兩個孩子真是不錯,不抓過來還真是可惜啊……他的小女兒還待自閨中呢。倒不如……他的想著,眼光亮了起來。雖然兩個都不錯,不過為了他女兒的終生幸福著想,還是林雨維更適合。他盤算著,心中自有計較。

還在高興中的林雨維當然不知道,他已經被老狐狸給算計了。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6

十四

林雨維在黑暗中靜靜打量著身邊的人。

自從那晚以後,很自然的,他一直和蔣雲飛同睡同起。他提起過要搬回自己房間,可是蔣雲飛阻止了,說怕他晚上又做惡夢。其實,他真的很眷念蔣雲飛身上的溫度。每晚在他的懷中,自己都能一夜無夢睡個安穩。可是,他下意識的覺得這樣很危險。他越接近蔣雲飛,蔣雲飛對他越好,他就越怕失去他。他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這個胸膛,這溫暖,自己該怎麼辦?想到這裡,林雨維就覺得全身發冷。

一隻手臂搭了過來。

蔣雲飛翻了個身,將林雨維完全的圈在自己懷中。林雨維歎氣,將他的手臂輕輕拿到一邊,為他掩好被子。悄悄的下床,來到陽台上。點了一隻蔣雲飛的MILD SEVEN。他不抽煙,可是這煙上有蔣雲飛的味道。他想知道蔣雲飛抽著這煙的時候,有什麼樣的感受,又想著些什麼?不太熟練的點燃香煙,林雨維小小地吸了一口,發出輕微的咳嗽聲。他實在不太習慣煙草的味道。還好,這煙並不是特別的嗆人。他伏在陽台的圍欄上,看著沉寂的黑夜,遠處連綿的燈火,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陽台的拉門被打開,蔣雲飛站到了他身後。

「你在幹嘛?」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林雨維連忙把煙滅掉。可是,太過明顯的欲蓋彌彰,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幸好是在黑夜中,不然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厲害。

「你不抽煙的……」蔣雲飛看著他手裡的煙頭皺眉。剛剛感覺到他起來,以為只是去洗手間,結果他竟然跑到陽台來抽煙。

「我只是好奇而已。」林雨維低下頭。像一個被老師抓到的未成年學生。

「大半夜的跑來好奇?」蔣雲飛不信他。又看到他穿著單薄的睡衣在寒風微微發抖,心裡不由心疼。將自己披的外套給他披上。

「你身體不好,別抽這東西。」

「恩……」林雨維乖乖地聽話。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幫他理著衣服,蔣雲飛擔心地問道。

林雨維無聲地搖頭,自從跟他一起睡以後,他就很安穩,再也沒有被夢嚇醒過。

「雨維……」蔣雲飛看著林雨維在夜幕中若隱若現的輪廓。心裡有種叫柔情的東西在漫漫擴散。

「嗯?」林雨維抬頭,看到蔣雲飛迷離而有熱情的眼神,心跳突然加速。他覺得自己因該逃走,可是卻彷彿被下了定身術一樣,無法動彈。

蔣雲飛慢慢的低下頭,看著對方的臉一點點放大,最後的視線落在那張微啟著,在風中隱約顫抖著的薄唇。他緩慢地靠近,感覺到林雨維身上特有的清香越來越濃,就如同催促他的魔咒,讓他意亂情迷。



「叮呤……」刺耳的電話鈴聲不合是時宜地響起。蔣雲飛的動作嘎然而止!剛才迷幻的氣氛一掃而空。兩個被嚇醒的人尷尬地看著對方。

「電話,你還不去接。」林雨維小聲提醒。

蔣雲飛歎氣,在心底將打電話的人從祖宗八代開始罵起。瞟了一眼已經轉過身去的林雨維,他只有悻悻地回房接電話。

「喂!」他沒好氣的問。要是哪個敢因為無聊的事情找他,就別怪他無情。

靜默了半晌,蔣雲飛的臉色越變越難看。林雨維發現不對頭,走過來問,「怎麼了?是誰?」

「抱歉,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請你不要再半夜打電話過來!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知道我的宅電,但是如果你再做這種無聊的舉動,我會立刻報警,告你騷擾我!還有,你的死活與我無關!」說完,蔣雲飛啪地掛下電話。

「怎麼回事?」林雨維擔心地問。

蔣雲飛鬱悶地歎氣。「是我上任女朋友,要跟我復合,哭得驚天動地的。竟然還威脅我,說我不去見她就死給我看!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不開竅的女人。我連她名字都快忘光了,還復合個屁!」

林雨維臉色白了一下,低聲說,「你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她真想不開呢?女人是很脆弱的。」

「我為什麼要去?」蔣雲飛不耐煩,那個女人是死是活關他什麼事。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抽在蔣雲飛臉上。林雨維的憤恨地盯著他。

「她為你打掉過一個孩子!」林雨維緩緩地說出口,帶著無限的傷痛。

蔣雲飛顯然嚇了一跳。他完全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林雨維彷彿明瞭他的感受,自朝地苦笑,「你當然不記得。你一邊開會一邊聽她告訴你這個消息,然後直接給了我一張支票去打發她。你考慮這件事情統共用了不到5分鐘。你又這麼可能記得!」

「對你來說,她是已經被你厭倦正準備遺棄的玩具,你又怎麼可能為她的事情費心?」林雨維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女人看到支票後的痛苦眼神。可是,她一向的順從慣了,即使是如此殘忍的要求,她也忍耐了下來。只為了能夠讓蔣雲飛再多看看她,不要放棄她。可是她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林雨維閉上眼,他差點就忘了,蔣雲飛對待感情是一個多麼殘忍的人。



「她說她在哪?」

聽了林雨維剛才的話,蔣雲飛半天無語。突然聽見林雨維問,便愣愣地回答,「在西陵大廈的頂樓……」

林雨維轉身抓起衣服就走,蔣雲飛惶恐地在後面大叫,「你幹嘛去……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林雨維冷冷的回過頭。「這種事還是我去處理吧。總裁你只要安心睡覺就好。」

蔣雲飛被他冰冷的語氣定在那兒,只能無聲地看著林雨維離開。他做錯了麼?不!蔣雲飛拒絕承認自己犯錯,對於已經沒有感情的人,他為什麼要強迫自己留在她身邊。那樣雙方都不可能幸福。可是……為什麼林雨維的眼神那樣的痛苦和淒涼,自己難道真的做錯了?他悶聲坐倒在地板上,思考著他以前重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林雨維好不容易爬上頂樓,他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還要這樣劇烈運動實在讓他有點吃不消。他看著縮在牆角的身影,歎了口氣。

那人感覺到有人靠近,欣喜地抬頭,卻在看到是林雨維後徹底絕望。

「他還是不肯見我……就算我死他都不願來看我一眼……」女人憔悴而蒼白,抓著凌亂的頭髮痛哭起來。

林雨維無語地蹲在她身邊,安慰地擁住她顫抖的雙肩。這個女人曾經嬌艷而豐滿,如今卻被愛折磨得瘦骨嶙峋,讓人幾乎看不下去。

「忘了他吧……忘了他,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林雨維輕聲勸慰。

「他那種人不值得你這樣做的,你要好好的對待自己,開始自己新的生活才能對得起你的孩子啊……」

「孩子……」那女人止住了哭聲,抬頭看著林雨維。

「是,你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你犧牲了他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幸福。如果像你現在這個樣子,他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

「我的孩子已經死了……」那個女人又哭了起來。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的。」林雨維輕輕拍打她的背,像安慰一個孩子。「你現在還年輕,你還有重新去愛的資本。你要找個好男人,結婚,然後重新擁有一個孩子。你要讓那個還來不及出生的孩子重新回到你的懷裡來。」

女人的眼裡多了一絲光芒。她緊緊抓住林雨維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可以嗎?我可以重新擁有那個孩子嗎?」

「是!」林雨維點頭,「我聽說過,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他們會變成小小的靈魂跟在母親身後,等著母親下一次懷孕時附上去。所以,你現在不能死!你要讓那個孩子重生,你要找一個愛你的人,跟他結婚,給你未來的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蔣雲飛不是那個人,你必須重新出發,重新去尋找。」

「重新開始……」那女人重複著林雨維的話,眼裡的光芒越來越多。

「沒錯,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的睡一覺。等你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你會發現世界充滿陽光。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的!你要把你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見到你的人們都會被你驚艷。你一定會從人群中找到屬於你的那個人,然後開始一段美麗的愛情。你的孩子一直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等待著,他再次來臨到世上的時機。」林雨維的聲音溫柔而低緩,就如夜裡的海浪輕輕拂過沙灘,帶著讓人迷醉的氣息。

在林雨維彷彿催眠的語調中,女人點了點頭,終於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在林雨維的護送下回家。



等到林雨維回來住所時,天已經微微的亮了。

沒有理會坐在沙發上等他的蔣雲飛,林雨維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雨維……」蔣雲飛在背後叫住他。

「事情解決了,我再去睡會。」林雨維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我知道我錯了,雨維……你別生氣!」蔣雲飛拉住林雨維的手。將他的人轉了過來,面對自己。

「我是不應該那麼絕情……我,大不了我去向她道歉……雨維……」他後面的話被林雨維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你又用什麼去向她道歉?」林雨維掙脫開蔣雲飛的牽制。

「這件事已經完結了,你也不用再費心了。」

「我知道那樣對她很過份,可是……我真的已經不愛她了,我不能騙自己啊。」蔣雲飛急著辯駁。林雨維現在冷淡的反映讓他從未有過的害怕。

「那你說說你認真愛過哪一個人!?」一向溫和的林雨維突然發火。他蔣雲飛什麼時候用心想過別人的事情?體貼過別人心情?他的愛,除了肉體的歡愉還有什麼?

蔣雲飛靜默……看著林雨維推開房門,終於發話。

「我愛你!」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林雨維聽見。這句話猶如沉石落水,驚起一圈圈波瀾。

林雨維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到的,卻是一臉認真的蔣雲飛。

「雨維……我一直想說的……我愛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蔣雲飛一步步向林雨維走來,逼得他連連後退。

「你不要胡說八道!」林雨維的聲音在顫抖。

「是真的!雨維,我愛你!」蔣雲飛一把將林雨維拉進懷裡。「我現在才發現,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雨維,你也愛我是不是?」

林雨維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推開蔣雲飛。「我不愛你,我怎麼可能愛你?」

「雨維……」蔣雲飛還要辯駁,卻被林雨維一把推到門外。

「我愛上誰都可能,就是不會愛上你!」在關門的那一剎那,林雨維如是說。



蔣氏集團的總部,如今烏雲密佈。

總裁和助理誰都沒有說什麼,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出了重大問題。跟以往兩人吵架的時候不同。這次是真正的危機。

大樓裡,每個人都提心掉膽,生怕成為他們兩個人的炮灰。

「林助理……」秘書小心翼翼地敲門。

「進來。」林雨維的語氣說不出來的冷淡。

「這是剛剛收到的字畫,說是公安部部長送來的。」秘書將盒子放在桌上,偷偷打量他的臉色。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雨維抬頭,下了逐客令。

「哦……」秘書悻悻地走到門邊,回頭說,「我看到裡面好像還有個白色的東西,好像是個請貼。」

林雨維點頭,他現在對誰都不想多說一句話。

打開盒子,裡頭果然是那兩副題字。題字的下面還放著一個白色的中號信封,上面寫著他的名字。林雨維好奇地打開,卻發現是一本相親用的介紹冊和一封信。看了信的內容和介紹冊,他哭笑不得。那個老狐狸竟然要招他當女婿。

看了看介紹冊上的照片,是一個清秀端莊的女孩。也好,林雨維想了想。只是相親而已,又不是結婚。現在還不是得罪老狐狸的時候。更何況……他現在成天躲著蔣雲飛,的確要些借口。隨手將小冊子扔進抽屜,他打電話給女方約定好時間。對方的聲音柔和清澈,用語得體,倒是給林雨維留下不錯的印象。跟秘書說了聲有事,他便離開了。並沒有留意到剛剛抽開的抽屜並沒有關牢。

所以蔣雲飛走進他的辦公室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抽屜。

他有些好奇,林雨維平時都很小心謹慎,雖然他的辦公室一般人都不會進來,但是他每次都會小心的上鎖。看樣子他剛剛出去的時候很匆忙。

蔣雲飛拉開抽屜,看到只有些私用的物品和胃藥,放下心來。他果然沒有把重要文件放在這裡。正準備關上時,卻瞟到了那個小冊子。

「這是什麼?」蔣雲飛拿起來翻看。卻在下一眼愣住。臉色剎時變黑。

他狠狠地將冊子撕碎,蹂躪成團。林雨維!你當真沒有把我放在心裡?他的心一陣抽痛,怒意湧上心頭。

「林雨維呢?」他抓住秘書惡狠狠地問。

秘書從來沒有見過蔣雲飛這個樣子,嚇壞了。

「林助理……他……他剛才說有事,出去了。」

「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秘書小聲回答,卻被蔣雲飛陰冷的眼神嚇到,連忙說。「他剛才問了我去新榮時尚園做什麼車……」

蔣雲飛下一秒便衝了出去,只剩下被嚇得眼淚汪汪的秘書獨自留在那裡。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48

[發帖際遇]: ericice收取租客本月房租現金12Ds幣.


十五

時尚園是新開的一家大型娛樂場所。集休閒,娛樂,購物於一體,很受年輕人的歡迎。林雨維和董含珍約在時尚園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才一進門,他就認出了那個穿著水藍色連衣裙的女子,董景海的小女兒。

「董小姐,讓你久等了。」林雨維非常抱歉。他一向不習慣讓女士等待。

「哪裡,我正好在這附近,所以就提早來了。」董含珍笑著請他坐下。

她才22歲,長得不算特別漂亮,卻很有氣質。打扮簡潔卻有格調,一頭黑直的長髮,用發圈固定在腦後,很有古典風韻。

不愧是老狐狸調教出來的女兒,林雨維心想。

「剛剛收到令尊送來的信,我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把寶貝女兒介紹給我。」林雨維跟侍者要了一杯紅茶,對董含珍笑得很溫柔。

董含珍聽了,噗嗤一笑。

「我爸爸這個人啊,就是這樣,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小孩子。不管什麼事情,一來了興致,別人勸都勸不住。你千萬別見怪。」她一笑起來,倒多幾分活潑。

「其實呢,這次的事他都沒問過我就做主了。」 董含珍神色似乎有寫猶豫,想著如何表達最合適。

「我已經有一個交往兩年的男朋友了……」她說這話時,臉上飛起兩躲紅雲。

林雨維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對方有交往的意圖他該怎麼辦。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那個老狐狸一相情願。他只要見面應付了事就行。

「我知道了。我其實也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本來還很擔心呢。」林雨維笑答。

董含珍面露喜色,好奇地看著他,「能讓林先生喜歡的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為什麼?」林雨維問。

「我爸爸說,你是了不得的人材,你的眼裡當然容不下一般的凡人咯!所以我想,能讓你喜歡的人一定很了不起。」 董含珍說話柔柔的,聽起來特別舒服。

林雨維搖頭苦笑,那個傢伙如果論實力,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老狐狸眼光還真準。

「董小姐為什麼不把你有男朋友的事告訴令尊呢?」

董含珍歎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男朋友他……他以前有過案底。」看到林雨維驚訝的表情,她連忙擺手,「不是很嚴重的事,他以前跟人合開公司的,結果合夥人捲走了所有的財產,讓他一個人面對龐大的債務。他還不起,所以被人告了。坐了三年的牢……」

「對不起……我……」林雨維看著她的表情,懊惱起來。不該問人家隱私的。

董含珍卻笑道,「沒什麼,他自己不介意的,我也不介意。並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而且他現在又重新開了公司,做得還不錯,債務也都還得差不多了。我是準備等他債務還清了,再正式跟家裡人說。免得他們反對。」

「希望你們能早點得到父母的承認!」林雨維誠心地祝福。

「謝謝!你果然是個很溫柔體貼的人。」 董含珍笑了,一臉幸福的樣子。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董含珍看了看外面,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正準備去跟他買條領帶呢,林先生能不能陪我一下?」

林雨維愣了一下,笑道,「當然沒問題。」

於是兩個人起身結帳。一起去附近的一家大型男裝店挑領帶。

出門的時候,林雨維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怒意。四週一看,卻並沒有看到熟悉的人。是自己多心了吧。他想。

蔣雲飛盯著他們出去的背影,毫無自覺地捏爆了半罐啤酒。

「先生……」一旁的侍者嚇了一跳。但是蔣雲飛並沒有理他,而是跟在林雨維後面走進了店舖。

當他找到林雨維時,那兩個人正和顏悅色地談論著什麼,那個女人拿了幾條領帶在林雨維身上比了比,挑了一條。她把領帶繞過林雨維的脖子,細心地打結。林雨維笑得很溫和,配合地將衣領翻好。

那一瞬間,林雨維的笑臉像一把利劍插在蔣雲飛胸口。為什麼?他問著自己,為什麼林雨維寧願把笑容給一個陌生的女人都不願給他?為什麼自己苦苦忍耐,誠心的告白卻換來對方的逃避?

林雨維!難到你就真的不愛我?

蔣雲飛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暴戾之氣瞬時湧現在他眼底。



林雨維正跟董含珍談論著領帶的花色,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後拉去。他不由驚呼了起來。董含珍嚇了一跳,愣愣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林雨維回頭,看到蔣雲飛暴怒的臉色,連忙掙扎起來。

「蔣雲飛!幹什麼呢,你?」

蔣雲飛卻抓得更緊,對上他的眼眸,怒吼:「那你又在幹什麼?」

「我陪人買領帶,關你什麼事!」林雨維也生氣起來。他做什麼跟蔣雲飛有什麼關係。

「就關我的事!我不許你跟其他女人來往。」蔣雲飛說著就把林雨維往外拖。

「放手!你給我放手!蔣雲飛!」林雨維拚命掙扎。誰知道,蔣雲飛乾脆把他抗到肩頭,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周圍的人愣了半天才反映過來,店員連忙驚呼。

「先生,你領帶還沒付錢呢!」

「我來付好了!」 董含珍連忙攔住店員,剛才的情形把她嚇愣了。不過聰明如她,一會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雖然有些驚訝林雨維和蔣雲飛之間的感情,不過她多少還是可以理解的。



蔣雲飛不顧林雨維的掙扎和路人的注目,一直走到停車場。拉開後車門,他一把將林雨維扔進去。

林雨維被摔得生疼,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伸手就去拉門,卻發現蔣雲飛把所有的門都鎖了。

「放我下去!」他冷聲喝道。

蔣雲飛不理他,只管開車。

林雨維無法,只得放棄反抗,坐在後面再也不去理他。

蔣雲飛一路狂飆,幾次差點跟人撞上,嚇得林雨維一臉慘白,卻又礙著面子不敢叫出來。等到了家門口,蔣雲飛不由分說地把他拖上了樓。

「你到底想幹什麼?」當蔣雲飛把家裡的大門鎖死後,林雨維終於忍不住發問。

「我幹什麼?」蔣雲飛一挑眉,怒極反笑。一步一步象林雨維逼過來。

林雨維的心裡打了顫。他從來沒有見過蔣雲飛這個樣子,心裡升起一絲恐懼。

「你為什麼要逃?為什麼要避開我?」蔣雲飛惡狠狠地問。

「我沒有躲你,也沒必要躲!」林雨維提高音量,讓自己盡量顯得平靜。

「你沒躲?」蔣雲飛輕笑出聲,「沒躲你為什麼不承認你喜歡我?」他一把將林雨維抓進自己懷裡,強迫他對上自己的眼睛。

林雨維別開頭,「我沒有喜歡你。」

「沒有?那你在辦公室偷吻我是為什麼?前幾天,你晚上偷吻我又算什麼?」蔣雲飛一口氣吼了出來。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抑住每晚的衝動。被林雨維偷吻的時候他差點就克制不住,當場要了他。可是,蔣雲飛忍了下來,他知道林雨維愛面子,怕他尷尬。晚上看著林雨維的睡臉,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可以傷害他,不可以嚇到他。他等著,等著告白的時機成熟,可是呢?最後卻只換到林雨維的否認!

林雨維嚇呆了,他沒想到會被蔣雲飛發現。他不能讓蔣雲飛知道自己喜歡他……不能……他不要像其他人那樣,被他愛然後又被拋棄。

「我沒有喜歡你……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他突然死命掙扎起來,他不要聽,他也不要承認。



「嗚……」反抗的話語卻被蔣雲飛用唇強行堵住。蔣雲飛強行撬開了林雨維的嘴,長驅直入,霸道地掠奪著他那青澀,慌亂躲藏的粉舌。

林雨維覺得自己所有的空氣都被蔣雲飛奪走,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可以……不可以這樣!他趁著蔣雲飛稍稍放開手的機會,猛地推開他。

「我不承認……我不承認我喜歡你……」他搖著頭,向自己房裡躲去。他害怕,真的害怕了。他不想承認自己的愛,也不想承認蔣雲飛的愛。在愛情面前,他向來都是逃兵一個。

林雨維強烈的反抗和害怕的神情,嚴重地打擊了蔣雲飛的自尊心。他怒火更盛。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一個箭步跨到門邊,他封住林雨維的退路。林雨維想轉身,可是已經晚了,蔣雲飛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狠狠地扔在床上。

「蔣雲飛……你要做什麼……」林雨維看出蔣雲飛的神色不對。顫抖地向後退去。

蔣雲飛笑得猙獰。「我要幹什麼?既然你的嘴那麼硬,我就直接問問你的身體。看看你到底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說著他將林雨維壓在身下,瘋狂的吻著他的一切,從額頭一路吻到腰側,他用足力量,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不……不要……」林雨維想要掙扎,可是蔣雲飛的力氣實在大他太多。他只能徒勞無功。林雨維看著入魔的蔣雲飛,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大。他現在的神情就跟那個人一樣。好可怕!他不要想起來,不要想起來!什麼東西在林雨維的心底悄悄地裂開了……

蔣雲飛一把扯下林雨維項上的領帶,邪笑道:「你很喜歡這領帶是不是?那我幫你好好的帶起來!」說著,他拖過林雨維掙扎著的雙手捆在一起,然後緊緊繫在床頭的柱子上。

「求求你……別這樣……雲飛……」林雨維掙扎不過他,不斷向後縮去,軟下聲音來乞求。

蔣雲飛卻哪肯就這樣放過他,伸手便扯開了他的襯衣,紐扣落了一地。

「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他狠狠咬上林雨維的鎖骨,引起對方一陣驚叫。又用手蹂躪著他胸前的兩點櫻紅,然後滿意地看著它們挺立起來。

「我會讓你知道,你離不開我,你愛我!我要用你自己的身體來證明!」蔣雲飛伏在林雨維耳邊低語,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衣物除了個乾淨。



看著蔣雲飛那瘋狂的帶著濃厚慾望的眼神,林雨維徹底絕望。為什麼?歷史總是不停的重複?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我錯了……我已經承認我錯了,為什麼……你還要懲罰我?……爸……



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斷裂開來,那是封印在林雨維內心深處的噩夢再次復甦的聲響……

林雨維的慘叫聲攙雜著絕望的哀傷,他的世界終於倒塌了……

蔣雲飛被林雨維那種不正常的慘叫聲嚇了一跳。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迷惑地看著不再反抗的林雨維縮成一團,顫抖得厲害!

「雨維!」他轉過林雨維的臉來,卻對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

「為什麼不肯原諒我……為什麼……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林雨維斷斷續續地抽瑟著,眼裡是絕望的恐懼。而他的眼眸裡顯然映射的不是蔣雲飛的身影。

「雨維!」蔣雲飛這次是真的嚇醒了,看著這樣的林雨維他手足無措。天啊?他剛在到底在做什麼?看著林雨維白皙的身體上被他強行留下的各種印記,他狠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他想要安撫林雨維,可是對方卻抖得更厲害。

「我求你了……不要這樣……爸……不要這樣……」林雨維哭著縮成一團。

一聲驚雷在蔣雲飛頭上炸響。他剛才聽到了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

一瞬間,從小到大的那些細節突然連成畫卷在他腦海裡閃過。最後,停留在第一次見到林雨維時,那張蒼白的毫無生氣的臉,那空洞得讓人心碎的眼睛……原來……原來這就是一切的原因。

蔣雲飛覺得自己從心底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他做了什麼……他怎麼能對林雨維這樣?看著林雨維蜷縮成一團的身影,還有那被完全封閉在回憶的恐懼中的眼神。他連忙將林雨維鬆開,這才發現他的手腕都已經勒得青紫。

「雨維……對不起……我……我錯了,我一時衝動……」蔣雲飛將林雨維摟進懷裡,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他竟然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傷害自己最心愛的人!

林雨維在他懷裡動都不動,就像一隻被人折斷翅膀的幼鳥。脆弱得有一碰即碎。他已經分不情現實與噩夢,不停地重複著那些求饒的語句。蔣雲飛心疼地摟著他,軟語安慰。

「是我……是我,雨維,我是蔣雲飛啊……你醒醒,是我錯了……對不起!是我混帳!你別這樣,我求你了……」

林雨維卻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依然蜷縮著身子,忍受著回憶的折磨。

蔣雲飛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摟著對方安慰了好幾個小時,卻沒有一點效果。一對上林雨維那空洞的眼睛,他就覺得心裡被割了一刀似的。他該怎麼辦?如果林雨維永遠醒不過來這麼辦?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他一跳,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向他襲來。不!他不能忍受這樣的結果!

慌亂中,他突然想到了冷晴。對了,他是醫生……他一定可以有辦法的。蔣雲飛顫抖著手按下號碼。

「喂……」對方顯然在休息,還沒睡醒。

「冷晴,你快過來……雨維他……總之你一定要快來!」蔣雲飛抱著電話,彷彿那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0

十六

「蔣雲飛!你他媽真混帳!」

冷晴一進門就破口大罵。

好不容易在電話裡問清楚了情況,他恨不得當場就把蔣雲飛給掐死!可是,真正看到蔣雲飛一臉慌亂迷茫的樣子,他又下不了手。真是!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兩個人的?

一進房,冷晴就看到縮在床角的林雨維。雖然蔣雲飛已經幫他穿上了衣服,可是從脖子和手腕還是可以看到剛才的情形有多麼激烈。他恨恨地瞪了蔣雲飛一眼,這傢伙就是不知道輕重,一發起瘋來就什麼都不管了。

「你先出去。」冷晴把蔣雲飛趕到門邊,啪地關上門。

蔣雲飛被關在門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貿然的進去。他現在只求林雨維能恢復正常,要他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過了彷彿一個世紀的時間,門終於打開了。蔣雲飛急忙上前,卻看到冷晴給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怎麼樣了?」他壓低音量問。

冷晴歎了口氣。

「我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他好不容易才睡了。你千萬別再刺激他了。」

回頭看了看房間,冷晴接著道:「我不是學心理學的,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如果他醒過來時還是這個樣子,你最好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蔣雲飛點點頭。想要張嘴問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冷晴走後,他一個人悄悄坐在床邊,握住林雨維的手。冷晴已經幫他手腕上的傷處上了藥,青紫退去了好些,手上還帶著淡淡的藥香味。

「雨維,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他伏在林雨維耳邊輕言慢語。

「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你千萬不要不理我……雨維……」

「等你醒的時候,你還是罵我白癡、笨蛋好不好?別再用那種空洞的眼神看我。雨維,我害怕看到你那個樣子……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醒過來!我以後再也不氣你了,再也不欺負你了,再也不強迫你了……雨維……」

蔣雲飛輕輕吻著林雨維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剛才話語,虔誠得像教徒的祈禱。他將林雨維的手緊緊地握住,生怕自己一放手他就再也不會記得自己。

也許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又或許是蔣雲飛的祈禱太過真誠,所以林雨維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再像剛才那樣瘋狂。他的眼睛漸漸恢復了神采。

林雨維動了動身體,卻發現手被蔣雲飛緊緊地握著。而對方早已在他床邊睡去,即使睡著了,也仍然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肯放開。

「雨維……」蔣雲飛皺了皺眉頭,在夢中喃呢。

林雨維聽了,心裡一陣酸楚。

「為什麼你還要握著我的手?還要守著我?明明你已經知道了我的過去,為什麼一點也不在意?」他看著蔣雲飛的睡臉在心裡詢問。

蔣雲飛彷彿感應到他的活動,醒了過來。

「雨維!」他一睜就看見林雨維已經坐了起來。

「你醒了……你還好嗎?」他膽戰心驚地看著林雨維。在確定那雙眼睛恢復神采之後,欣喜若狂,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太好了……你醒了……我好怕你永遠都是那個樣子,再也不認識我了!」蔣雲飛的語氣委屈得像個孩子。

林雨維任由他摟著並沒有反抗,蔣雲飛看到他不開口說話,又擔心了起來。

「雨維……你說話啊?」他抬起林雨維的臉細細打量。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是不是很恨我?我……」

他想搶著解釋,卻被林雨維用手堵了回去。

「你以前問過,我在來到你家之前經歷過什麼事,那時,蔣伯伯不讓你問,我也沒有說……」林雨維眼神跳動了兩下,突然講起過去的事情。

「雨維,你不用說的!我什麼都不問了……」蔣雲飛想要阻止,不管林雨維過去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他都不在意,他只不希望對方回憶起那慘痛的過去。即使他只是憑隻言片語的猜測,也可以想像到那些經歷對林雨維來說是如何殘酷的噩夢。

林雨維搖了搖頭,他必須要說,如果不說出來,也許他永遠也擺脫不了那個噩夢。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它封印在心底深處,可是,顯然那個封印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牢固!他如果不去面對自己的過去他就永遠也不可能看到未來。



「十歲以前,我曾經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林雨維看著遠方,思緒飄離到那個遙遠的年代,輕柔地開始了他的述說。

蔣雲飛顫抖了一下,卻沒有再去阻止,只是將他摟得更緊,靜靜地聽他述說當年的往事。

「那時,我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為我有一個非常愛我,和藹可親的父親,一個溫柔美麗的母親。從我記事起,我就覺得自己被愛所包圍。每天,我最期待的事就是父親帶著我去散步。他會將我高高的舉過頭頂,讓我看到從未見過的風景。他還會指著天空告訴我,雲為什麼是白的,天為什麼是藍的。他告訴我河水為什麼總是流個不停,花草為什麼會不斷成長……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我的各種問題,帶著溫和的笑臉。然後,我們一起回家,母親會做好一大桌美味的飯菜迎接我們……」林雨維顯露出少有的微笑,彷彿沉浸在童年的幸福中。



「可是,我不知道……原來幸福只是脆弱的外殼,它那麼禁不起推敲。或者說,其實那些幸福的景象只不過是為了掩蓋痛苦的假象。我在父母的關愛中一天天長大,可是 ,漸漸的,我發現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母親總是帶著憂傷的表情看著我,卻什麼也不說。父親則是越來越溺愛我。」

「當時,我並沒有覺得有太大的問題。因為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好。直到……我要開始上小學的時候,才隱約發覺不太對勁。我第一天上學的時候,父親顯的非常的煩躁,他親自送我到學校門口,一直等到上課鈴聲響起,才勉強讓我進去。後來,我才知道,我在裡面上課的時候,父親一直沒有離去,他在校門口站了整整一天。老師說他是保護過度,他卻聽不進勸阻,每天都這樣守著我。我只要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開始變得煩躁不安。」

「更甚者……他不讓我跟其他的同學交談,不讓我跟同路的孩子一起回去。每次我跟別的孩子親熱,他就會非常的生氣。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因該明白過來的……父親他對我,已經不是父子間應有的態度了。」林雨維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

「母親為了這件事跟他吵過很多次,可是她在父親的暴怒面前現得那麼無力。所以,她只能偷偷的抱著我哭,她對我說,『小維,你為什麼要那麼快長大,你不該長得像那個人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我像別人,雖然我的確長得不像父親。後來,我才知道,我長的像我的叔父,我父親的弟弟,也是我真正的親生父親。」



「我的母親原本是跟我叔父,也就是我的生父結婚的。可是,剛懷上我的時候,叔父就得了重病去世了。所以我父親理所當然的接納了我們母子。當然,這只是外人眼裡看到的事實。其實……我父親真正愛的人,是我的叔父,他的親生弟弟。所以,當他看到越來越像叔父的我,便迷失了自己。他將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了我身上。年幼的我分不清愛的種類,雖然父親限制了我的自由,可是我喜歡他摟著我的溫暖胸膛,喜歡他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雖然我失去了跟其他孩子交朋友的機會,可是我覺得那些都比不過父親給我的愛。」

「我漸漸的和同學疏遠,按著父親的意思盡量呆在家裡。他後來更是發展到連學校都不讓我去了。經過老師的多番家訪,他才勉強答應讓我繼續上學。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總是順著他的脾氣,生怕惹他生氣。每天一放學,我都乖乖留在家裡,哪都不敢去。而母親則越來越憂鬱,她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裡,看到我就只是哭,然後跟我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這樣的生活一隻持續到我十歲。」

「是我的一個意外天真的想法改變了一切,雖然那個表面平靜的世界早已危如累卵。而我做的正好是輕輕的推了它一下。」



「十歲的那年,正遇上我父親40歲生日。我一直想著要送父親一個比較特別的禮物,好討他開心。事實上,我對父親的害怕已經漸漸超過了愛。我怕他生氣時的表情,害怕他越來越狂熱的眼神……所以,我那天晚上偷偷的溜了出去。」

「小時侯,父親帶我到小河邊看過螢火蟲。螢火蟲漫天飛舞的樣子我一直喜歡得不得了。所以我想讓父親再次看到那個場景。可惜,他自從脾氣變壞後再也不帶我出門了,他總是盡可能的把我限制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我一相情願的以為,父親看到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一定會開心,會感動。他會想起曾經帶我出去散步的那種快樂時光。」



「我很努力的捉著螢火蟲,把它們收集在小罐子裡。看著它們在裡面象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我好開心,身上弄得全是泥土也無所謂。我一直裝了滿滿一罐子才決定回家。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世界已經改變了。我的一個小小舉動,打破那原有的平衡。家裡就如颱風過境一般淒慘,到處是被砸碎的東西。客廳的角落裡,母親蜷縮在那裡,絕望地哭泣。連我去叫她都沒有反應。」

「然後,我看到父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林雨維即使身在回憶中也嚇得臉色慘白,不停地發抖。蔣雲飛心疼地摟緊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用盡所有的氣力擁著林雨維,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林雨維並沒有停下,他接著回憶。

「他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徹底的瘋狂。我感覺的到,他眼中看到的那個人並不是我。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表情象被惡魔附體一樣可怕。我想要逃走,可是確定在那動也不敢動。」

「『你為什麼要逃?為什麼總是要逃……』他一把抓過我,提了起來。『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愛?我做得難道還不夠嗎?我用盡所有的一切來愛你,為什麼你卻總是想從我身邊逃走?』父親說著,不顧我的驚叫和掙扎,將我拖進了書房。他將我重重的扔在地板上,我手裡的罐子被震飛了出去,蓋子打開了,螢火蟲都飛了出來,飛得整個房間都是。我向他解釋,我只是想讓他開心,所以才會偷跑出去。可是,父親已經完全聽不見我的聲音。他的眼裡,我已經變成了叔父的再生。」

「我叫著,掙扎著,求饒著,可是卻完全無法阻止他的瘋狂。我只能感覺到他將他所有的痛,所有的愛都加築在我的肉體之上。我從來都沒有那樣的恐懼過,不斷的掙扎,卻只換來他更粗暴的掠奪。眼淚不停的流了出來……那幻想中美麗的螢火蟲之夜,現在看來就像是諷刺我的風景。熒綠色的光影如同鬼火一般在空氣中飄遊。我那個虛幻的幸福世界終於徹底的崩潰……」



「等到陽光再次照射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已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迷茫地看著這個世界,我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而當我看到客廳裡,父親那冰冷的屍體時,一點也沒有驚訝。他坐在沙發上,釋然地微笑著,雪亮的匕首插在他的胸口,那是母親愛用的水果刀。我一直在想,他也許只有在那個時刻才真正的解脫了。血從他的胸口一直蔓延到地板,紅得發紫。我只到現在還不明白,那把刀到底是跪坐在他身邊哭泣的母親插上去的,還是他自己插上去的。又或者,那是他們共同商議的結局。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思考這些,我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母親嚶嚶地哭著,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

「『小維,是我做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她將我摟到懷裡,然後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小維,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生下你,不該讓你受這麼多苦。所以,跟媽媽一起走吧,我們一起走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

「我並沒有反抗,或者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反抗。母親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也許她說得對,我根本就不因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原來是正好到我家拜訪的蔣伯伯救了我,然後報了警。警方在那把刀上找到了母親的指紋。但是醫生鑒定說母親已經精神失常,所以並沒有被起訴。蔣伯伯將她送到了最好的療養院,然後收養了我。」



林雨維躺在蔣雲飛懷裡,結束了回憶。他仰頭看著蔣雲飛心疼的眼神,不由苦笑。

「你為什麼還要喜歡我?喜歡這樣骯髒不堪,被命運詛咒的我?放開我吧……你不該喜歡我的,雲飛,你會被我弄髒的。」

「不!你一點都不髒!雨維,你怎麼能這樣說你自己?」蔣雲飛輕輕吻著他的額頭,彷彿在證明自己的言論。

「放手吧,雲飛……」林雨維幽歎。他累了,不想再在愛與被愛間掙扎。他承認自己喜歡蔣雲飛,所以他會永遠默默地守在他身邊,那樣就夠了。

「不放!」蔣雲飛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他怎麼能放手?他確信,他一放手林雨維就會如同人魚的泡漠一樣消失掉。他不要失去他,絕對不要。

「我怎麼可能放手?雨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他將頭埋在林雨維的頸項間,低低呻吟。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就開始愛你。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跳幾乎停止,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孩子。爸爸說你以後住我們家的時候,我不知道多高興。我竟可能的向你示好。可是,你不理我。雨維,你不理我!」蔣雲飛發出抱怨的聲音。他一腔熱情卻遇到冰冷的際遇,他怎麼能夠不生氣。

林雨維呆呆的看著他,他從來不知道蔣雲飛會將心裡的感受告訴其他人。蔣雲飛雖然看起來心無城府,但是其實非常討厭被人窺探內心,而他現在竟然主動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我很生氣,因為覺得別你忽視。」蔣雲飛接著說,他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將自己的所有的想法告訴別人。

「所以我開始跟你作對,欺負你,氣你,到處找你的茬……其實,那都不過是小孩子的心理,只是想要讓你注意到我而已。」他不好意思的低笑了兩聲。

「我喜歡你將目光投在我身上的感覺,每次我感覺到你的視線時就忍不住跟其他人大聲說話,看起來好像忽視你,其實心理緊張得不得了。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對其他人的笑臉,因為你從來都不對我笑。後來,我才發現,你的笑臉只是面具,你只有對我的時候才會真正的生氣,牢騷,抱怨,還有刻薄。所以我很高興,越來越喜歡捻撥你生氣,發火。」



「十三歲的時候,我交了第一個女朋友。你知道我為什麼選她嗎?因為你曾經對別人說過讚美她的話。我嫉妒了,我討厭你關注別人,所以搶著把她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將你和她隔開。上大學那會,你說我換女朋友換得特別勤,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那時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歡迎!有不少女生都在暗戀你。我嫉妒得快要發瘋,所以用盡手段,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樣,她們就沒空去窺視你了。我跟你說那是因為我魅力太大,其實是想氣你。我想看到你嫉妒的樣子。可是,你從來就沒有讓我得逞過。」

「雨維……」蔣雲飛在他的項間輕輕摩挲著,「我怎麼可能放手?我愛你愛了那麼久,久到已經溶到我的骨頭裡,我的血液裡。我怎麼放得了手?」

林雨維感覺到項間濕潤了起來,他扶起蔣雲飛的臉,驚訝地看著他的淚水。他第一次看到蔣雲飛哭泣。那個總是高高在上,自戀得無以附加的蔣雲飛。那個即使和人拼得頭破血流也滿臉無所謂的蔣雲飛。那個將愛情當兒戲,失戀當有趣的蔣雲飛。竟然哭了……哭得像個受盡委屈,手足無措的孩子。

「別離開我,別拒絕我!雨維,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欺負你,再也不會強迫你。但是別離開我,雨維!別逃避我,我真的只要在你身邊就好,我絕對不會逼你的!」他看著林雨維,語氣裡夾雜著害怕和乞求。

林雨維輕輕摸上他的臉頰。灼熱的淚水順著他的手指滑落。

他閉眼長歎,罷了……罷了……

即使會被他傷害又怎樣?

即使會被他遺棄又怎樣?

他給自己再多的理由逃避,也抵不過蔣雲飛那灼熱的淚水。他又怎麼可能拒絕得了他的淚水。這個人是他愛到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掉的人啊!只要能夠止住他的淚水,就算讓他立刻去死恐怕他也無法抗拒。原來自己竟然這樣愛他,原來他以為能夠波瀾不驚地看他一世不過是個夢想。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去逃?他又何必去逃?即使逃得再遠,他也注定要為蔣雲飛魂牽夢擾。

下定了決心,林雨維溫柔地吻上蔣雲飛的眼瞼,將淚水吻干。

「我不會再逃了,不會在逃避你了。」他輕聲允諾。

蔣雲飛顯然被他剛才的主動嚇到,愣愣的看著他,無法做出反應。

「我承認,我愛你,蔣雲飛!」林雨維承諾著,然後印上蔣雲飛的唇,不太熟練地索吻。

蔣雲飛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唇上分明有熟悉的溫暖傳來。他從驚喜中醒過來,百感交集,小心翼翼地回應著對方。

原來,愛慘了的何只有他一個人,林雨維也同樣愛慘了他啊!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1

[發帖際遇]: ericice在饅頭店賣饅頭賺到現金22Ds幣.


十七

這個吻綿長而青澀。蔣雲飛忘記了所有他引以為傲的技巧,彷彿這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吻一般,虔誠而又激動。好不容易從纏綿中清醒過來,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林雨維是因為呼吸困難而漲紅了臉,而蔣雲飛則想起了剛才淚流滿面的失態,臉紅得像只煮熟的大蝦。

「我,去跟你叫些吃的來,你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他不好意思地擦乾淨眼角的淚痕,起身去拿電話。

林雨維輕輕拉住了他。

「別麻煩了,我自己做吧。」

「你手受傷了啊。」蔣雲飛低頭看著他雙手上那淡紫色的印記,心裡一陣自責。

林雨維淡淡笑了笑,抽回了手。

「沒事。我不想吃外賣,你給我打下手就好了。」

蔣雲飛看著他慘白的臉上帶了絲笑意,精神好了許多,連忙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兩個人梳洗了一翻,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

林雨維圍上圍裙,打了兩個雞蛋在碗裡遞給蔣雲飛。

「你把雞蛋打好。我來洗米。」

「哦!」蔣雲飛連忙拿過攪拌器,幸好他還見過別人怎麼打雞蛋,不至於幫倒忙。

林雨維回頭看著他賣力的樣子,心裡湧起一絲暖意。

「要順一個方向打才可以。」他拿過碗來示範給蔣雲飛看。

蔣雲飛看著林雨維細緻的側面,聽著他出奇溫柔的話語,心裡撲通撲通直跳。自從結束剛才跟林雨維互相告白後的那一吻,他就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微妙的變化了。他現在就算看著林雨維的身影都會緊張得不得了。現在的自己簡直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哪裡還有半點情場高手的樣子。

「雨維……」他忍不住低聲呼喚。

「嗯?」林雨維抬頭看著他。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他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卻又忍不住想問。

林雨維看了他半晌,然後低頭不語。

「把這個對點水進去,放好作料,加在飯上蒸就可以了。」林雨維將東西交給他,自己轉身去忙別的。

「雨維!」蔣雲飛急切地追問。就算林雨維說討厭他也沒關係。他不想逼對方遷就自己。

林雨維的背影頓了頓,老半天才出聲。

「笨蛋!難道還要我再吻你一遍不成!」背對著蔣雲飛的他,臉上早已紅成一片。

「雨維!」

蔣雲飛驚呼。他剛才沒聽錯吧?林雨維竟然在害羞!他一激動,忘了手上還拿著蛋碗,一把從後面抱住正在洗米的林雨維。結果,林雨維的驚叫和蛋碗的碎裂聲同時響起。兩個人呆呆看著一地的蛋液和碎片。

「蔣、雲、飛!」林雨維臉上佈滿黑線。

「雨維……別生氣啊!我……大不了我再買幾個碗回來……」蔣雲飛一邊小聲求饒一邊往後退去。

「給我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你靠近廚房半尺!」林雨維怒吼著將蔣雲飛扔了出去。他真是昏了頭了才會想讓蔣雲飛打下手。上次的教訓他還歷歷在目呢!

認命地收拾著滿地的狼籍,林雨維重聲歎氣。雖然早幾百年前就知道蔣雲飛是笨蛋的本質,可是這樣看來,喜歡上他的自己豈不是看起來更笨!

算了,他搖頭認命!蔣雲飛是他命中注定的劫,他躲不掉,逃不開,扔不下。倒真不如,敞開了心扉,一輩子守著他,陪著他,看著他,只到人生的盡頭。



「吃飯吧。」

林雨維再次出現在蔣雲飛的面前時,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

蔣雲飛看呆了眼,常年鬱積在林雨維眉宇間的那種哀怨已經一掃而空,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更加鮮活耀眼。

「雨維……」他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雨維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淡然一笑,向他伸出手來。

蔣雲飛緊緊握住面前的手,「雨維,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他盯著林雨維的眼睛認真詢問。

「好!」林雨維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蔣雲飛笑了起來,是久違的那種爽朗大笑。

林雨維也跟著笑了,笑得溫柔和煦,仿如劃破重重烏雲而出的陽光。



連日來積壓在蔣氏集團上空的烏雲終於消散。

眾人都鬆了口氣,心情跟著好了起來。雖然總裁和助理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兩天。但是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明顯多了一種叫纏綿的氣氛圍繞在他們之間。前幾天兩人吵架造成的低壓終於散去,大家彷彿看到久違的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

「林助理,這是這個月的總結報告。」秘書將報告放在林雨維的桌上,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

「放在那吧,你辛苦了。」林雨維抬頭對她溫柔一笑。

秘書險些被他電到。最近林助理的表情都溫柔了好多,眼睛經常有意無意的放電,看得那些小妹們心裡撲通只跳。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也中招,好險好險!她可不想被總裁的目光殺死。更不能丟了自己的飯碗。

「啊!對了!」秘書突然想起了什麼。

「林助理,你手機是不是關了?剛才有人找你,打到我那了,好像是什麼醫院打來的。」

林雨維聽了連忙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忘了開機。

「謝了,對方有說什麼嗎?」

秘書從記事本中翻了翻,抽出一頁來遞給他。

「他們沒說什麼,只留了這個電話,讓你盡快跟他們聯繫。」

「知道了,謝謝了!」林雨維點頭道謝。

等秘書出去後,他才細看那個號碼,竟然是母親的療養院的電話。他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喂……」他手有些顫抖地撥通了電話,聲音不由有些乾澀。

「……」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會過去的,是,麻煩你們了。」林雨維輕輕掛上電話。不知所措地呆了半天。末了,終於回過神來,帶著複雜的心情敲開了蔣雲飛的辦公室。



「雨維?」蔣雲飛看到是他,馬上笑逐言開。

「你怎麼過來啦?」他說著迎過去,順道在林雨維唇上輕輕一啄。

林雨維沒有回話,只淡淡地皺著眉頭。

「怎麼了?」蔣雲飛發現他神色不對。

「雲飛……我母親去世了。」林雨維抬頭看著蔣雲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表現出悲傷。但是接到消息時他除了震驚外,竟然還有一絲的輕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無情的人。

「伯母她……」蔣雲飛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在初中時見過林雨維的母親一次,印象中是個蒼白憂鬱的女人。如今突然聽說她的去世,實在讓他不知如何反應,更何況是在知道林雨維的過去之後。

蔣雲飛把林雨維拉到懷裡,輕輕安撫。

「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雨維,別悶在心裡。」

林雨維抬頭看著他,眼神迷茫。

「我該哭嗎?雲飛,我應該哭嗎?」他輕聲詢問,在問蔣雲飛也是在問他自己。

看著他的樣子,蔣雲飛心裡一陣難過。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解,只能將他擁得更緊。

等他們兩個趕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林母的主治醫生正在等在門外。一看到他們兩個馬上迎了上來。

「令堂是今天凌晨過世的。其實……她這些年來身體一直不好,你也知道……」

林雨維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盡力了。」他知道母親身體一向不好,特別是精神出了問題之後,整個人變得特別憔悴。各種大病小病不斷折磨著她,能夠拖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就這樣悄然離開是讓他意想不到的。

「我想見見她的遺體。」

醫生點頭,帶著他和蔣雲飛來到停放遺體的病房。

林雨維在門口停了下來,猶豫地看著門把。蔣雲飛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對他點了點頭,彷彿是在給他打氣。

林雨維吸了一口氣,將門推開。

母親靜靜地躺在那,看起來跟最後一次見到她是沒有太大的改變。林雨維細細地看著她蒼白憔悴的面容,歲月和病痛在她的臉上刻下了不少紋路。可是仍然可以看出她年輕是如何風華絕代的女子。林雨維突然就回憶起幼年的時光,每天最讓人興奮的事便是守在廚房門口,聞著飄來的陣陣香氣猜測母親又做了什麼好吃的。猜對的時候,母親就會微笑著獎勵他一個飯前小布丁。那時,看著被燈光度上光暈的母親的微笑,他曾認為這是世上最美麗的笑臉。他像所有孩子一樣堅信,自己的母親是世界上最美的女性……

什麼東西從他臉上滑落下來。一滴,兩滴……落在地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蔣雲飛從背後抱住了他。

「哭吧,全都哭出來吧……沒人會怪你的,雨維……」他的話語彷彿解禁的咒語。林雨維終於大聲哭了出來。

他曾以為他是恨母親的。恨她為什麼生下自己,恨她在自己痛苦的時候束手無策,恨她為什麼沒有帶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恨她自己躲入禁閉的空間卻將自己遺留下來。他很少來療養院看望她,因為她彷彿就是那個噩夢遺留在世間的最後一抹陰影。所以林雨維從來都只將錢劃到療養院的帳上,自己卻極少過來。

可是,原來最終他還是愛母親的,等到她真的離開自己以後他才徹底明白過來。在他心裡,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母親永遠都是那個微笑著看自己吃得滿臉飯粒,然後耐心地幫他擦乾淨的人。是那個在他跌倒受傷時,會心疼地摟著他將髒血用嘴吸乾淨的人。是那個會在打雷閃電的夜裡擁著他入眠的人。

蔣雲飛緊緊地摟著林雨維,任他在自己懷裡放肆地大哭。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母暗自發誓,他絕對不會再讓林雨維有這樣哭泣的時刻,他會用盡一生來守護他懷裡的這個人。



林雨維哭了很久才漸漸止住。蔣雲飛替他將淚痕擦乾。轉頭看見插在床邊的一大捧白菊問道

「你母親生前的朋友來拜訪過了嗎?」

林雨維這才注意到那一大捧耀眼的白菊。他疑惑地搖了搖頭,母親年輕時就沒什麼朋友,病了後就更沒有人來看望過她。那麼這捧白菊是誰送的?

醫生正好推門進來。看到他們正在看那捧白菊,連忙解釋。

「這是蔣老先生一早親自送過來的。」

「爸爸?」

「蔣伯伯?」

蔣雲飛和林雨維同時驚訝。蔣雲飛的父親三年前就得了腸癌,所以一直在鄉間養病,前段時間見他的時候身體更是已經虛弱到要靠輪椅才能行動。他又怎麼會親自送來這麼大一捧白菊?

「真的是爸爸親自送來的?」蔣雲飛不敢相信身患重病的父親能夠推著輪椅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是啊,我們也很驚訝,蔣老先生的身體很不好啊。可是他還是非要讓看護把他送了過來。」那個醫生搖了搖頭,又歎道,「蔣老先生說他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她最後一眼。畢竟……他們也曾經是未婚夫妻。」

「什麼?」兩個年輕人更驚訝了。他們對望一眼,自己的父母竟然曾經是未婚夫妻,那……後來為什麼又沒在一起。

那個醫生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閉嘴。不管蔣雲飛如何追問都不再開口。蔣雲飛無法,只好準備親自去問自己的父親。

陪著林雨維最後瞻仰了一遍林母的遺容,他們沒有進行任何的儀式,將林母的遺體火化了。第二天清晨,林雨維穿著一身全黑的西服抱著母親雪白的骨灰盒來站在公墓間的小道上。蔣雲飛安靜地跟在身後,偷偷打量著眼前的三塊墓碑。

一塊是正準備放入骨灰盒的林母的墓碑,一塊是林雨維生父的墓碑,墓碑上那個年輕憂鬱的男子的確跟林雨維非常相像。而另一塊,是那個曾經深深傷害過林雨維的男人的墓碑。

林雨維將骨灰盒放入空洞的墓穴,然後封住了頂蓋。他輕輕撫摩著母親墓碑上的照片,感慨萬千。能夠葬在她的兩個丈夫身邊,她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

轉眼看著最左邊的那個墓碑,他愣愣出神。原來他竟然有這麼久都沒有來過這裡,久到他已經不太記得這個人的長相了。一直以來,他在夢裡見的他都是最後那一夜瘋狂的樣子。現在才發現照片上的人其實仍然是那個眼神深邃,帶著淡淡微笑的中年男子。

「雲飛……」他突然輕聲呼喊,回頭看著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蔣雲飛。

「你說我該恨他們哪一個?又能恨他們哪一個?」

他問的是蔣雲飛,其實卻更像是在問他自己。這三個人,他該恨誰?又能夠恨誰?

「雨維……」蔣雲飛輕輕叫著他的名字,將手按在他消瘦的肩上。

「他們倆個給了我生命,」林雨維指著母親和生父的墓碑。「可是又卻都遺棄了我,讓我一個人面對痛苦。但是,他們一個是我的生父,連我的樣子都沒有看過就離開人世,一個是我的生母,她愛我疼我,卻因為我而絕望痛苦。」

「而他,」他指著那個人的墓碑,語氣複雜。「是他給我了所有的愛,也教會我去愛。可是卻也是他,將我的一切都奪走……可是,我又怎能忘得了,他將我舉上肩頭時的笑臉,還有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時,那溫暖的手掌。」

「你說,我該恨他們哪一個?」他看著蔣雲飛,一臉迷茫。

「雨維……」

蔣雲飛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原諒吧,雨維……原諒他們,也原諒你自己!」

「我可以原諒他們嗎?可以原諒我自己嗎?」林雨維認真地看著蔣雲飛的眼睛,就像一個想要得到答案的孩子。

「雨維,我知道的。」蔣雲飛撫上他的臉頰。「你太善良了,你無法真的去恨一個人的,不管如何都不會的。你的恨只是在懲罰你自己。雨維,原諒他們,也原諒自己吧。沒有人會怪你的。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該解放自己了。」

林雨維點了點頭,緊緊地握住蔣雲飛的手,對方也用力地回握他。最後一次看了那三個人的墓碑一眼。從現在起,他決定要徹底從回憶中走出來。因為他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他要跟另一個人開始新的一生。

「我們回家去吧!」林雨維抬起頭,在朝陽中微笑。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2

[發帖際遇]: ericice在巴士上揀到現金100Ds幣.


十八

蔣父修養的別墅,座立在離城十幾里的郊區。

風景很好,空氣也清新。

蔣雲飛為父親請了一隻很有經驗的看護隊和主治醫生,陪著他父親住在這裡。說實話,蔣父的病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只怕是無望了。但是如果保養的好,也有拖過十幾年的例子。一開始蔣雲飛是執意要送父親出國做手術的,他雖然看起來游手好閒,不懂事實,其實他比誰都孝順。從小沒有了母親,只有父親是他最親的。他又怎麼能夠看著父親一步步走向死亡?

可是蔣父拒卻絕了他的好意,他是個開通的人,對生死看得很開。人得信命,這是他常說的話。所以將公司的一切交給蔣雲飛後,他獨自來到鄉間修養,安渡人生最後的時光。

「爸……」

蔣雲飛站在門口,對著在陽台上曬太陽的中年男子輕輕出聲。

那人回過頭來,雖然滿臉病容,精神倒還算好。年輕時他因該也算是個帥氣的人,只是病了這些年,瘦得不成樣子。頭髮也因為化療的關係掉得所剩無幾,只能用厚厚的毛線帽遮擋起來。

「小飛,你來了。」他沖蔣雲飛笑了笑,將輪椅轉了過來。

蔣雲飛心裡沒來由的一酸,他已經一個月沒來看過父親了。其實也不見得是太忙,只是總有些事情牽扯著,讓他有時都忘了父親孤單的一個人在這。可是父親卻從來沒有責備過他,總是笑著臉,打起精神來迎接他。

「爸,我好久沒來看您了。」他乖乖的蹲下身來,握著父親的手。那雙曾經寬厚有力的手掌,如今瘦得只剩下把骨頭,卻依舊溫暖。

「你公司裡事忙,用不著經常來的。」蔣父慈藹地摸著他的有些凌亂的短髮。

「對了,小維呢?他還好吧?」沒有看到總是跟兒子行影不離那個身影,他不由有些擔心。

「他沒事,公司裡忙。他讓我先過來,他晚上下班了再來。」

蔣父點了點頭,道:「他母親剛過身,你要好好照顧他。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以後你別老是欺負他了!老象小時候那樣跟他鬥嘴怎麼行?」

「爸……我不會欺負他的,寶貝他都來不及呢……」蔣雲飛撅了撅嘴,父親永遠更疼林雨維一些。

「你怎麼今天這麼乖?跟他和好了?」蔣父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好笑。以往他這笨兒子肯定要反駁他,說他只關心林雨維,還要嘮叨著自己受了林雨維多少的氣。怎麼才一個多月沒見就變了。

蔣雲飛暗自嚇了一跳。自己怎麼差點就把對林雨維的感情表露出來了?要是父親知道他現在跟林雨維的關係,會不會生氣?可是如果一直瞞著父親不說,他又覺得過意不去。他就這麼一個親人,不想騙他一輩子。



「爸……如果……」蔣雲飛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蔣父奇怪地看著他。這孩子今天怎麼不太一樣了。

「如果,我跟雨維他在一起……您會不會生氣?」蔣雲飛試探地詢問。

「你們不是從小就在一起嗎?真是……」蔣父笑了起來,這孩子今天是不是傻了。

「不是……我是說……我……跟他……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那種意思。」蔣雲飛跪在地上說完這些話,臉紅得比得上成熟的西紅柿。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父親,卻覺得父親握著他的手緊了一下。

抬起頭來,他正對上父親嚴肅而深邃的眼睛。

「你是認真的?」蔣父嚴肅地看著他。

蔣雲飛顫抖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對上父親的眼睛,點了點頭。即使父親生氣也罷,他不想騙這個唯一的親人。更何況,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喜歡上林雨維有什麼不對的。

蔣父看了他很久,彷彿想到了很多往事。最終,他只能輕聲長歎……

「爸……」蔣雲飛膽戰心驚的看著沉思不語的父親。他不想看到父親為他傷心的樣子,可是也放不下跟林雨維的感情。

「小維他……也這麼想嗎?」蔣父終於開口。

「是!」蔣雲飛紅著臉回答。一回想到他跟林雨維互相告白的那纏綿一吻,他就臉上發燙。

蔣父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從小天不怕地不怕,野得像風一樣的孩子,如今卻溫順乖巧的守在林雨維身邊。一時感慨萬千,許多往事一瞬間湧上心頭。



如果今天蔣雲飛告訴他喜歡上別的男人,他說不定會勃然大怒。畢竟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喜歡上同性。

可是,他喜歡的卻偏偏是林雨維。那個他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那個在愛恨糾纏中出生,被無辜傷害的孩子。也是那個女人唯一的孩子。他又怎麼能夠發怒,又能怎麼指責?

罷了……罷了……

他已經看到自己的好友和愛人在愛恨糾纏中痛苦了一生,又怎能難為自己的孩子?倒不如讓他們自由吧……

「起來吧……」蔣父幽幽發話。

「爸?」蔣雲飛疑惑又緊張地看著他。

「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何苦橫在你們中間?」蔣父看著他苦笑。
「爸,那……您是答應我們在一起了?」蔣雲飛驚喜的跳起身,像一個初次得到父親承認的孩子。

「不過,你得答應我!」蔣父嚴肅地說。

蔣雲飛立刻安份下來,乖乖聽訓。

「你得答應我,絕對不可以傷害小維。」蔣父盯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那孩子……經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了。明白嗎?」

蔣雲飛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跟我說過以前的事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的!」

蔣父有些驚訝,沒想到林雨維竟然願意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蔣雲飛。看來,這兩個孩子是真心喜歡對方的。想到這裡,他不由釋懷。他們上一輩人,各個都愛而不得,那三個人愛恨糾纏,痛苦掙扎,他苦苦旁觀卻無力相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起走向毀滅。如今,這兩個孩子能夠彼此相愛相親,倒是比他們這一輩人要幸福得多。他做父親的終究也不過希望孩子能夠幸福一生,如今他們既然得到了幸福,他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晚上,林雨維也趕了過來。

三個人難得一起吃了晚飯,期間倒是和樂融融的。只是,晚飯後蔣父的主治醫生將蔣雲飛叫了出去,告訴他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蔣老先生的時間不多了。」主治醫生有些為難的開口。

「你們以後多抽時間陪陪他吧……」說著他眼睛竟然有些濕潤,蔣父對人一向對人和藹可親,對治療也相當配合。醫生和看護都打從心裡喜歡這位病人。

「你說什麼……」蔣雲飛覺得一陣暈旋,幸好有人在旁邊扶了一把。林雨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真的嗎?我看蔣伯伯精神還不錯啊?」林雨維偷偷看了看病房。

醫生點了點頭,「其實,癌細胞擴散已經很久了。他經常疼得晚上睡不著覺。前幾天,連嗎啡都用上了……今天看你們過來,他都一直忍著……」

「還有多長時間?」蔣雲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大概……短則半個月,長則一個多月吧……你們別讓他知道,好好陪著他過完最後的時光吧。我們會盡量減輕他最後的痛苦的……」醫生說著,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蔣雲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醫生的。只知道如果沒有林雨維撐著他,自己肯定會倒下。

「雲飛,別這樣……蔣伯伯他還等你進去呢!」林雨維心裡也很難過,比起母親,蔣伯伯跟他的感情更深厚。

蔣雲飛點了點頭,努力恢復自己的情緒。等再次出現在父親面前時,他又是一臉微笑,只不過臉色慘白了點。



「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蔣父關切的問。

「他剛才在外面吹了點風,可能有些感冒了。」林雨維連忙幫他掩飾。

「爸……」蔣雲飛拉著父親的手,有些顫抖。

「怎麼了?」蔣父好笑的看著他,這孩子一改常態,像只溫順的小狗。

「我最近都留在這陪您好不好?」

「怎麼?公司沒生意做,你閒了?」

「不是的。」林雨維連忙幫腔,「公司最近的幾個合同都滿順的。而且現在又是淡季。所以要處理的事不多,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雲飛說他想抽空陪陪您。」

「是啊,是啊,我想偷懶嘛!」蔣雲飛藉故撒嬌。

「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本來身體就弱,聽說前些時還動了手術。」蔣父關心地看著林雨維。

「您就放心吧!我身體好多了,而且公司現在真的沒什麼事。」林雨維為了讓蔣父放心,成風的事隻字不提。

蔣父點了點頭。他到底也是怕寂寞的人,能有兒子陪他當然是好。

又聊了一會兒,林雨維起身告辭,蔣雲飛要開車送他回去卻被阻止了。

「你去陪蔣伯伯吧,我讓司機送我就行了。」看著蔣雲飛魂不守舍的樣子,林雨維真的很心疼。

蔣雲飛感動於林雨維的體貼,卻又有些捨不得。於是將他攬進懷裡,溫柔地吻了下去。林雨維也難得地盡力回應著他,彷彿想要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硬撐……」蔣雲飛好不容易結束了這纏綿溫情的一吻,在林雨維耳邊囑咐。

林雨維點了點頭。

「你放心吧,公司有我呢。你這幾天好好陪蔣伯伯,我有空也會過來的。」

「那你要是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成風那邊你也小心些!」蔣雲飛摟著他依依不捨。又耳鬢斯磨了許久才送林雨維上車。



林雨維正在辦公室發呆的時候,接到了肖經理的報告。

「事情辦妥了嗎?」委託他辦理成風的事情已經有一個月左右了。

肖經理點了點頭,遞上報告書。

林雨維翻看了一下,表示滿意。現在成風的精力都被透支的貸款拖住了,已經有三個銀行開始向他催款。而前段時間因為林雨維哄抬地皮,所以他投出去的錢多花了兩倍,現在手頭怕是一分閒錢都沒有了。

倒是一個打擊他的好時機,林雨維暗想。他翻看著肖經理送上來的假帳簿,開口問道。

「確定跟真的那本一樣嗎?」

「是的,我派了兩個人插到他們清潔部門,觀察了一個多月才做出來的。」肖經理謹慎地回答。畢竟這事被發現了可是造假和誣告罪。

「字跡呢?」林雨維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請專家對著他們會計的筆記寫的,只要不是專業部門化驗,因該不會露餡。」

林雨維點頭稱好。「放心吧,不會有人幫他對字跡的,工商部門那邊我已經說好了。」

「不過……」肖經理還是不放心。「這帳本該怎麼換過去?雖然那本是他們放在檯面上的假帳,可是還是被成風收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我派的兩個人試過好多次都不成功。連借口做清潔的時候他都親自在辦公室看著,帳本的樣子和內容還是趁會計核對帳目時偷拍到的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林雨維沉思了一會。看來,果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是得他親自出馬。

「放心吧。」他沖肖經理笑了笑。

「你的任務完成了,休息去吧。接下來我自己做就行了。」

肖經理出去後,林雨維撥通了雷炎的電話。

「雷炎,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兩天後的中午,成豐集團的總部突然被警察包圍。

成風咬牙切齒的看著闖進門的雷炎及其手下。這些傢伙一個個都跟他作對,偏挑自己頭疼的時候上門。

「雷大隊長,今天是什麼風啊?特警隊的諸位竟然有空到我這裡喝茶。」他鼻子裡冷哼了幾下,說得皮笑肉不笑。

穿上了一身警服的雷炎更顯高大,他一臉嚴肅地拿出一紙通告。

「有人舉報,你們公司有人私藏軍火。還請成先生行個方便,我們也好公事公辦。」

成風聽了臉色立刻白了一下。不過立刻又恢復了笑臉。他還不至於笨到把軍火藏在公司這麼顯眼的地方。只不過他保鏢身上帶的那幾隻槍不知能不能矇混過去。

「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們公司怎麼可能跟軍火扯上關係?」他一邊嚷嚷冤枉,一邊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有沒有冤枉,我們搜一下就知道了。」雷炎不跟他廢話,手一揮隊員立刻分散。一時間,氣派的成豐集團大樓鬧得雞飛狗跳。

「真是的!是誰這麼無聊竟然冤枉我們,我一定要告他!」成風恨恨的發話。

「好啊,我等著收你的狀子。」林雨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雷炎背後。

「你!」成風看到是他,兩眼立刻冒火。上次蔣雲飛讓他吃鱉,他到現在還恨在心裡呢。

「我?」林雨維挑眉一笑,他賭成風不敢告他,因為沈戊冥拍到的那段錄像不見得就沒做備份。

成風不語,只是看著林雨維的眼神更陰冷起來。

「林助理,借一步說話。」他向著辦公室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雨維等的就是混進他辦公室的機會,自然跟了過去。雷炎不放心的想跟過去,卻被林雨維用眼神阻止了。他今天來是偷龍轉鳳的,雷炎需要在外面幫他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一進門,林雨維就偷偷打量著辦公室的書櫃。按照手下的說法,他果然在第一排裡發現了那本藍色的帳本。只是,他太過專注與尋找帳本,反而忽略了身後成風帶著一臉陰笑將門鎖死。

「林助理倒是很悠閒啊,竟然有空管到我們公司頭上來。」成風冷哼兩聲。

「哪裡,軍火涉及到國家安危。公民人人有責嘛,先說好,我可不是對你有私怨才告發的。」林雨維一邊應付著他的問話,一邊盤算著如何靠近書櫃。

「林助理對我的辦公室好像很感興趣啊?」成風知道今天對方威脅不到自己,反而慢慢輕鬆起來。

「啊?不是,成先生的辦公室好氣派,所以不由欣賞了下。」林雨維嚇了一跳,還以為成風發現他的目的了,連忙矇混過去。

成風卻邪笑著,靠進他。「既然喜歡,不如留下來?」

林雨維有些不知所謂的看著他,不理解他的意思。

成風卻突然湊到他耳邊,曖昧一笑。「我知道你跟蔣雲飛什麼關係,你跟了他太可惜了。不如到我的身邊來,我會『好好』疼愛你的……」說著一隻手已經搭上了林雨維的腰。

林雨維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一把將成風推開,往後退去。他從來不知道成風竟然對他懷有這種齷齪的想法,心裡頓時泛起一陣噁心。

「你不要胡說八道!」

「胡說?」成風看著他笑了笑「我可是有看到你們熱吻喲!你們甜蜜得很嘛!」成風其實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冷淡刻薄的林雨維,在蔣雲飛懷裡竟然那麼嫵媚,幾乎讓他當場勃起。

「你跟蹤我們?!」林雨維又驚有惱。

「哼!」成風不屑的啐了一口。

他的確還沒想過要跟蹤他們,最近他忙得焦頭爛額的哪有功夫去管蔣雲飛的事。只不過路過蔣氏集團的後門時,正巧看到他們兩個在夜幕的掩蓋下熱吻。

他本來還有些驚訝,雖然業類也有許多人喜歡養漂亮的助理或是男秘書。但是他知道蔣雲飛喜歡的是女人,而林雨維也絕對不是憑長相登上助理的位子的。可是,看著他們纏綿的身影竟然讓他走不開,不由自主的偷窺起他們來。尤其是林雨維在蔣雲飛挑逗下欲據還休的低吟,更是挑起他從未有過的快感。真沒想到這個林雨維不但在商場上有手腕,更是一個媚惑人的妖精!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成風淫笑道。

「我就不信我比不過他,我的床上功夫可是能讓女人欲仙欲死喲!」

聽到他說得如此下流不堪,林雨維氣紅了臉。恨不得當場給他幾個耳光!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和雲飛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低聲呵斥。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成風一邊說著一邊向他靠近。

林雨維連連後退,卻突然發現自己背後正是書櫃。他腦中靈光一現,這倒是個好機會!

雖然成風的話語和心思讓他噁心得想吐,可是為了帳本他還不打算立刻翻臉。林雨維做出一副羞憤卻又害怕的樣子,悄悄向書櫃靠近。



「你想要怎麼樣?」他讓自己的聲音帶了幾絲顫抖,眼神則更加無助。

果然,他的舉動激起了成風更大的征服慾望。本來他只是想藉機羞辱林雨維的,可是顯然他開始認真盤算著如何將林雨維吃干抹淨。一想到林雨維在自己身下求饒的樣子還有蔣雲飛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他就興奮得不得了。

成風一步一步將林雨維逼到書櫃跟前,眼疾手快的將想要逃走的他圈在自己懷內。

「我想幹什麼,還需要說明白嗎?」他壞笑著在林雨維耳邊吹氣。

林雨維一邊忍著極度想吐的慾望,一邊反手偷偷在找帳本。他剛剛已經數過,那本帳本是背過來從左數第五本。他現在要感謝老天讓成風生得比他還矮那麼一兩公分。不然自己的舉動肯定會被居高臨下的他發現。

「請你讓我出去!」林雨維裝做一臉鎮靜的樣子,手指飛快地從背後的書籍上劃過。停留在第五本上面。就是這個了!

成風好笑地看著他。這傢伙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羞紅了臉,目光閃爍的樣子有多誘人。只有太監才會願意現在放他出去。

「你……別亂來,外面可都是警察!」林雨維忍不住警告他,他已經受夠了成風身上的噁心味道。難保他再多呆一下會真吐出來。

「哼,我的公司那麼大,就憑他們那幾個人,搜到明天也搜不完所有人。」成風得意地笑著。

「而且我倒是想試試在警察眼皮低下做愛的滋味……」說著他貪婪地吸取著林雨維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表情無賴之極。

帳本已經抽了出來,可是林雨維藏在自己背後的那本卻還沒放進去。他又急又氣,卻又不敢動,怕被成風發現他背後的舉動。

正在這時,求世主般的敲門聲響起。

「成先生,請開門,我們要搜查這裡了。」是雷炎的聲音。

林雨維鬆了一口氣,狠狠的盯著成風道:「你還不去開門,難道想要在私藏軍火上再加一條同性性騷擾嗎?」

成風憤恨地咒罵了一句,這個死條子,專壞他好事!可是門外雷炎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彷彿再不開門大有撞門而入的趨勢。沒有辦法,他只有整了整衣裝去開門。而林雨維立刻抓住這個空隙將假的帳本放回原位,再將原來那本藏入自己衣服裡。

看著林雨維一身虛汗的走出來。雷炎連忙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詢問。

「你還好吧?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林雨維搖了搖頭。只暗中對雷炎做了個OK的手勢。雷炎知道他得手了,立刻招集手下。



「抱歉,打擾了,成先生!」雷炎對一旁氣青了臉的成風行了個禮。

「哼哼,沒搜到?這該怎麼算??擾民可不是你們警察該做的事!這件事我會向你上級追究的!」成風被壞了好事,正好拿雷炎出氣。

雷炎倒是不惱,只禮節性的對他道了歉就收隊回去了。

一出成豐集團的大門,林雨維就忍不住吐了出來。雷炎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他。

「小林,你沒事吧?是不是成風剛才對你做了什麼?」

「沒事……」林雨維將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總算舒服了一些。現在他光想起成風那張臉就一身惡寒。

「雷炎,今天的事你千萬別告訴雲飛,連冷晴也不許說!」林雨維囑咐著。

開玩笑!要讓那兩個人知道今天的事,非提刀宰了成風不可。

「你真的沒事嗎?」雷炎還是不放心。萬一林雨維出了什麼事別說蔣雲飛會找他算帳,光冷晴那關就很恐怖了。

「放心吧。」林雨維勉強笑了笑。成風的帳他記下了,馬上他就會雙倍奉還。

「明天開始,成豐集團就要熱鬧了!我要趁熱打鐵!」林雨維說著,眼放寒光。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3

十九

「今天上午八點,工商部門發言人證實。他們已經查封了成豐集團的所有帳戶。目前已得到確實的證據證明成豐集團近年內偷稅達到一千七百萬元。但是,成豐集團負責人成風先生強烈否認這一說法,並表示他們將會立刻上訴,討回公道……」

林雨維關掉電視,喝了一口早餐的熱牛奶。

哼!成風,這次不把他連窩端掉他就不姓林。一想到昨天被他羞辱的事情他就怒火中燒!

「叮………」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誰這麼早過來?林雨維疑惑地看著掛鐘。

一開門,竟然是蔣雲飛!

「你怎麼回來了?」林雨維一臉驚訝。

蔣雲飛黑著臉把他拖進門去,狠狠的吻上他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

「你幹什麼啊?一大早跑來這裡發情!」林雨維用盡力氣才把他推開。

「你還敢說!」蔣雲飛怒吼。

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明明跟他說了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自己的。竟然還一個人跑到成風的底盤去鬧事。雖然有雷炎跟著,可是聽說他被成風關在辦公室裡近半個小時,一出來就狂吐不止。他都快急瘋了!

「你怎麼會知道……」林雨維說著,突然摀住了嘴。自己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真是!肯定是雷炎那個笨蛋,被冷晴隨便套套就說了實話。冷晴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又怎麼可能不告訴蔣雲飛。自己真是信錯人了!林雨維頭疼地看著臉色黑青的蔣雲飛。

「成風是不是對你怎麼樣了?」蔣雲飛把他拎上沙發開始審問。

「沒怎麼樣啊……」林雨維小聲說著,往角落裡縮了縮。

「那你為什麼吐?」蔣雲飛挑了挑眉,怒意更勝。

「胃不舒服唄。」林雨維繼續矇混過關。

「哦?」蔣雲飛瞇起眼睛打量著他。「那你們關在裡面討論什麼事情討論了這麼久?你帳本又是怎麼換過來的?」

「蔣雲飛!你不要象審賊似的好不好?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林雨維準備先發制人,強勢了起來。

「哼哼……冷晴說得果然不錯,你用的美人計是吧?」蔣雲飛怒極反笑。

林雨維恨不得立刻把冷晴那個大嘴巴給掐死!不但愛打小報告還喜歡添油加醋,從高中時代就是這樣了,真是禍害一個!

「沒有!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女人。」林雨維決定死不認帳。

蔣雲飛沒有發話,因為他直接他林雨維按在了他身下。

「喂,雲飛……你……別亂來……」林雨維真的被他上次嚇怕了。

蔣雲飛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然後歎氣。

「你真的沒事嗎?」他低沉的聲音帶上了柔情與關懷,甚至還有一絲心痛。

林雨維聽了心理猛抽一下。他細細打量著蔣雲飛,才幾天時間,眼睛就凹陷了好大的一的坑,下巴上鬍渣都跑出來了。這幾天他肯定守著他父親都沒怎麼睡,現在又要為自己的事擔心。

「我真的沒事,放心吧!」林雨維軟下語氣,將蔣雲飛攬進懷裡。

「別再亂來了……」蔣雲飛將頭埋在他肩上小聲的說。

「嗯。」林雨維輕聲承諾。

兩人無聲地躺在沙發上許久,林雨維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雲飛?」他輕拍對方的肩膀卻沒有回音。

抬起他的頭一看,蔣雲飛竟然壓在他身上睡著了。林雨維真是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麼說睡就睡?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這樣想著,他又不由得心疼起來。

輕輕將蔣雲飛挪到一邊,林雨維抽身爬了起來。找了一條厚實的毯子給蔣雲飛蓋上後,他又去廚房做了些飯菜。想必蔣雲飛早飯都沒吃就跑過來了。

「雲飛,我先去公司了,你等會起來自己吃早飯吧。」林雨維蹲在沙發邊理了理蔣雲飛的額發。
「恩……」對方迷迷糊糊的回應了一聲。

林雨維笑著輕吻了他一下,然後起身出門。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呢!



12月1日,成豐集團負責人成風,被控偷稅漏稅情節嚴重,予以拘留侯審。

12月3日,成豐集團其餘幾個小股東集體退股,55%的股份被蔣氏集團收購。

12月4日,成風在律師的協助下取保候審,同日上午,公安部副部長孫長洲被委派為國家公務員考試負責人之一,被集體隔離。

12月7日,三家銀行聯名起訴成豐集團拖欠其貸款高達1000萬。

12月10日,法院開庭審理。

12月12日,正式宣判成風必須償還所有銀行貸款和偷逃稅款。並判以3年的有期徒刑。

12月13日,成風不服判決,準備上述。

12月14日,法院收到匿名錄像帶,成風私藏軍火並恐嚇他人證據確鑿。

12月15日,重新開庭審理,最終判決成風各項罪名成立,判以有期徒刑20年。



「喂……」林雨維剛整理完這段時間的記錄就收到了老狐狸的電話。

「小林啊,孫長洲回來了。」電話那頭,老狐狸一派悠閒的樣子,彷彿事不關己。

「回來了?」林雨維看了看日曆,才16號啊。離考試結束還早著呢,怎麼這就回來了?

「他趕得急,說自己犯了老毛病,硬是退回來修養,把事情讓給其他人做了。」董景海冷哼了幾聲。這個孫長洲,一看到自己的搖錢樹倒了,還不利馬回來扶。

「您的意思是……」林雨維在心裡暗罵老狐狸狡猾,果然從他那占不得一點便宜。

「這個嘛……你自己看著辦吧。你不是說要推波助瀾的嗎?」老狐狸擺明了不插手,只讓林雨維去做。

「是,我知道了,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林雨維掛上電話,柔了柔眉頭。

為了成風的事,他馬不停蹄地跟各處周旋。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蔣伯伯的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了,現在蔣雲飛守在那寸步都不敢離開,生怕看不到最後一眼。而自己又脫不開身,不知道蔣伯伯會不會怪他。



12月17日,成風的關押室裡來了一個人。

孫長洲!

他趁著自己手下人值班的空間,跟著律師混了進來。

一見面,他劈頭就罵:「你怎麼做事這麼不小心?」

成風被他罵得不敢還嘴。他現在能依靠的可只有孫長洲一個人。

「孫部長,這次您可一定要幫我啊!我不想做牢,而且我要是進去了的話,您那邊以後也少了一個人幫您辦事啊!」

「幫!我怎麼幫?你偷稅也就算了!怎麼連軍火的事也被拖出來了?我現在還能插手嗎?」孫長洲憤恨地背過身去。

「孫部長!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成風聽出孫長洲想要推脫的意味,怒火中燒,他可沒少給孫長洲好處,現在竟然想把他當棄子扔掉?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你什麼意思?」孫長洲斜眼看著成風。

「哼哼!我走私軍火的事,你可以也參與了的。」成風冷笑。

「你!我又參與了什麼?你說話也不看看地方。」孫長洲連忙四周打探,生怕隔牆有耳。

「哼,既然你不肯幫我,我為什麼不拖一個墊背的?」成風惡狠狠的盯著孫長洲。

「你!」孫長洲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之前留了一手。你答應幫我安排走私軍火的時候,我錄了音。」成風說到這裡有幾分得意。

「成風!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威脅我!」孫長洲到底也不是被嚇大的,對付成風他還是很有把握。

「放心,我現在唯一的靠山就是你。我只要你幫我出去而已,別的,我也不指望你。」

孫長洲想了想,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只要出去就行?」

「還需要幾百萬跑路費。」成風一點也不跟他客氣。

「哼……好吧!」孫長洲點頭答應。「不過你得保證拿了錢後馬上離開中國,再也不許回來!我會找人把你偷渡出去的。」

「好說!」成風挑眉答應。等到了國外他不愁翻不了身。

兩個人接著又把具體事情討論了半天,終於決定在押送成風去監獄的那天動手。



「老師,您看這事怎樣處理?」林雨維看著微型監視器拍攝下來的畫面,轉身問在一旁喝茶的董景海。

「放心吧。我會找孫長洲好好談談的,成風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老狐狸瞇著眼睛打量著錄像,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林雨維。這小子倒是厲害!不動聲色的就將監視鏡頭安進了關押室。而且他竟然算準了孫成二人會有這樣的對話。

「你倒是算得滿准的,知道他們會在這裡會面。怎麼不怕孫長洲把人帶到詢問室再談話呢?那邊的隔音效果可好得多。」老狐狸吹了吹水面的茶葉,笑著問林雨維。

「我沒算。」林雨維淡淡地回答。

「哦?」老狐狸驚訝的抬頭。

「我在警察局所有的地方都安了監視器,包括洗手間,總會猜中一個的。而且怕有遺漏,連孫長洲的車上也有。」林雨維說得波瀾不驚。

董景海頓時黑了臉,他竟然不知道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這麼囂張!

「你該不會在我的辦公室也安了吧?」他冷聲詢問。

林雨維皺了皺眉頭。這個老狐狸,又要他動手,真做得萬無一失他又開始疑神疑鬼。歎了口氣,他無奈地將藏在辦公室角落的那盆文竹中的監視器取了下來。

「我無意冒犯,只是怕萬一孫長洲跟您說話時會說漏嘴。」他將監視器交給董景海,接著解釋。

「老師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對老師不利的事情來。畢竟我只是想要剷除成風而已。」

董景海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林雨維的確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他所做的每樣事都是有明確目標的,為了達到目的才會用這些手段。如果不是因為身在商界,他其實因該是個很清心寡慾的人。

「這事你就不用再管了,我會處理的。」董景海放了話,讓林雨維回去安心等消息。

果然,第二天孫長洲就被叫到部長辦公室裡。誰都不清楚董景海跟他說了什麼,只是他臉色慘白的出來後就宣佈自己退位讓賢。這件事宣起了一陣風波,各派系都開始蠢蠢欲動。而董景海正好乘著這個機會打打清少了孫氏一脈。

不過,也有他們都算掉了的事情——成風逃跑了!得知孫長洲下台後,成風知道失去了靠山自己一但進去就再也別想出來。他可不想在牢裡呆20年,所以他選擇逃跑。乘著押他的警察鬆懈的時機槍了一把槍,打傷一人後逃得無影無蹤。



林雨維知道這個消息時皺起了眉頭。

「你自己要小心些,他現在是喪家之犬,難保不會玉石俱焚。」董景海在電話那頭叮囑。

「是,我知道了,老師也小心些!」林雨維客氣的掛上電話。靠坐在沙發上捏著自己的眉頭,真是一事接一事,還有完沒完!

正想起身去睡一會,門鈴卻響了。



林雨維起身開門,卻突然被人擁進懷裡。他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要不是因為聞到熟悉的味道,他還以為是成風來報仇了呢!

「雲飛!你別每次一進門就這樣好不好!我遲早要被你嚇死!」林雨維抱怨著,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可是蔣雲飛卻死死摟著他不肯放開,身體還輕微的抖動著。

「怎麼了?雲飛?」林雨維發覺不對勁。

「雨維……雨維……爸爸……走了……」蔣雲飛將頭埋在林雨維項間,聲音帶著沙啞的哭腔。

林雨維如被雷擊中般愣在那。蔣伯伯竟然就這麼去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那個將他從地獄中解救出來,十幾年來給他溫暖和關愛的人竟然就這麼去了。眼淚不知不覺就湧了出來。

「雲飛……」他將蔣雲飛的臉抬起來,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雨維,我以後就只有一個人了……真的只有一個人了……」蔣雲飛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是父親給了他所有的親情。如今父親一走,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有回歸之處。

「雲飛,別這樣說!蔣伯伯會難過的!」林雨維輕柔地擁著他。

「你還有我,雲飛,你還有我!」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對方耳邊重複。

「對……我還有你!我還有你,雨維!」蔣雲飛喃呢著,將林雨維摟得更緊,彷彿要將他融到自己身體裡一般。

「雨維,別拒絕我。求你了,只有今天別拒絕我……」蔣雲飛急切地吻上林雨維的唇,不停的索取,彷彿這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證明。

林雨維被他吻的思緒混亂,只能用最後的理智提醒。

「雲飛……門……」

蔣雲飛用腳將門踢上,然後一把抱起林雨維放到自己床上。他虔誠而又急切地吻著林雨維,他的額,他的唇,他的頸項。一樣都不肯放過。

林雨維覺得自己彷彿吃了迷藥一般。蔣雲飛吻過的地方都如火般灼熱,可是一但離開了他的唇,卻又覺得失落。

蔣雲飛一路吻下去,將手伸進林雨維的衣衫。他手掌的溫熱和粗糙感引起林雨維一陣陣呻吟。

林雨維帶著迷離的眼神看著蔣雲飛,伸手輕輕撫弄著他的黑髮,帶著心疼與愛憐。

突然,蔣雲飛一個翻身將他放在了上面。林雨維不解地看著滿臉通紅的蔣雲飛。

「你在上面吧,我說過不會強迫你的。」蔣雲飛啞著喉嚨,解開自己的衣扣。

他臉紅得快滴出血來,一方面是被慾望逼,另一方面是被自己的舉動羞的。

「雲飛……」林雨維看著他的舉動,眼睛不由濕潤。他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記得對自己的承諾。

蔣雲飛紅著臉不敢看他。他雖然很有經驗,可是在下面卻還是第一次。他解衣扣的手不住發抖。可是他答應過不逼林雨維的,而且他也害怕林雨維會像上次那樣拒絕他。畢竟那樣深刻的傷口不是說癒合就癒合的。他再也不要看到林雨維那受傷的眼神了。

林雨維的吻輕柔地落在蔣雲飛光裸的胸膛上,彷彿羽毛飄過水面時的溫柔。他沿著蔣雲飛幾近完美的曲線撫摩下去,最終卻停在他的皮帶上。

「雨維?」蔣雲飛不知道他為何停下來。

林雨維將頭埋在他肩頭,用細如蚊蠅的聲音說:「還是你在上面吧,你比較有經驗……」

蔣雲飛驚訝地看著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林雨維不再說話,只將蔣雲飛讓到上面,然後主動解開衣服。他除了沒有經驗,、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怕蔣雲飛受傷。他明瞭那是多麼痛苦的傷痛,他又怎麼能夠忍心讓蔣雲飛去承受?

「雲飛,我不會後悔的。」他說著,迎上蔣雲飛的唇。

蔣雲飛再也忍不住,低喝一聲,深深吻了下去。他感動地愛撫著林雨維的全身,溫柔又霸道地吻遍他的每一寸肌膚。

吻著生命中的最愛,蔣雲飛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不管他經受什麼樣的打擊,只要懷裡還有他的身影自己就一定能夠重新站起來。林雨維不知何時已經融入到他生命的全部。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為他而死為他而活。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原來,為對方奉獻也可以是一種幸福。



「啊……」

蔣雲飛雖然盡量溫柔,可是進入的時候還是引起了林雨維的尖叫。

「雨……維……放鬆……」盡量克制住原始的衝動。蔣雲飛吻著林雨維,幫他分散注意力。

「我沒事……」林雨維心疼地看著他被慾望憋紅的臉。

得到林雨維的許可,蔣雲飛再也忍耐不住,挺起腰猛烈一衝。終於融入到林雨維體內。林雨維火熱的內壁讓他幾乎瘋狂。

「雨維……雨維……」一邊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他一邊開始憑著本能律動。

「恩……啊……」林雨維在他的反覆撞擊下漸漸適應起來。剛才的疼痛漸漸變成一種酥麻,一種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感覺。蔣雲飛在他體內的率動讓他覺得自己幸福而充實。他憑著本能配合著蔣雲飛的律動紐動腰部。而此舉更加刺激了蔣雲飛的感官,讓他徹底瘋狂起來。

「雲飛……」林雨維已經陷入半暈迷的狀態,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刺激,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抓住蔣雲飛的肩,任他施為。

蔣雲飛瘋狂地在林雨維體內馳騁,終於,他低吼一聲,解放在了林雨維的體內。而林雨維也隨著他的最後一波衝擊釋放了出來。

激情過後,蔣雲飛摟著林雨維輕輕喘氣,這是他有經驗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甚至連他第一次時都沒有今天的緊張和興奮。愛憐地替林雨維擦乾淨額頭的汗珠,蔣雲飛忍不住又吻了他一下。現在的林雨維還沒回過神來。他眼神迷離,皮膚帶上了難得的粉紅色,顯得格外的可愛。

「雨維……」他在林雨維耳邊輕聲細語。

「嗯?」林雨維迷迷糊糊的回應著他。

「以後,就真的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林雨維靜默了一會。

「幸好……我們還有兩個人……」

他說著,反手將蔣雲飛摟得更緊。

幸好,他們還可以彼此依靠……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5

[發帖際遇]: ericice贏了街頭賽車比賽冠軍,獲獎金現金150Ds幣.


二十

蔣父的葬禮辦得非常簡樸。

只在報紙的一角登上了小小的僕告。

來靈堂的人,只有蔣父生前來往的最親密的幾個商業夥伴。蔣雲飛和林雨維穿著全黑的西服,帶著白色的袖章並肩而立,神情蕭肅。看著往來的人影,蔣雲飛下意思裡握住林雨維的手,而對方也反握住他。在這種時刻,只有握住對方的手才能讓他們自己平靜下來。

午後,來拜訪的客人幾乎沒有了。靈堂裡正冷清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門口。

看到吳伯一個人走進來的時候,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才多久沒見,那位硬朗的老人現在已經盡現老態。蔣雲飛和林雨維連忙上前去攙扶他。

「吳伯,您怎麼一個人來了?」林雨維感覺到老人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腿腳也不如以前利索。

吳伯安撫地拍了拍他跟蔣雲飛的手。靜靜地看了蔣父的遺容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說話。

「都走了……」他唉聲長歎,「我們這一輩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現在連他都走了。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卻還留著。」

「吳伯,您怎麼能這麼說。」蔣雲飛見他說得哀怨,心裡一酸。

吳伯搖了搖頭,「傻孩子,你不懂的。到了我這把年紀你就知道了,留在最後的那個人才是最淒涼的。看著好友親人一個個離去,自己卻還留在世上,就如一具活化石那樣看著世界改變……長壽,其實是種懲罰啊……」

「吳伯!」林雨維忍不住叫出聲來。想要勸阻,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哭什麼?你這孩子,從小就這麼心軟,見不得別人難過。」吳伯笑著幫他擦乾眼淚。

他將蔣雲飛和林雨維的手放在一起,用力握住。然後叮囑他們。

「今後就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扶持對方。別再像小時候那樣鬧彆扭!」

「我們會的!」他們相互凝望一眼,然後一起點頭。

「你父親是個難得的好人,他在商場拼了這麼多年,沒有半分錢是阿諛我詐得來的。能打到如今這個天下,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吳伯看著蔣父的遺像,回憶著他的生平。

「雲飛啊……」他回頭看著一旁的蔣雲飛,眼神深邃。

「你記著,只要不違背良心。你就乘著年輕盡量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歡的人呆在一起。不然等到我這種年紀,你就知道白活了這一輩子……」

「吳伯……」蔣雲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覺得身後跟林雨維握在一起的手緊了一緊。

「吳伯,天冷,您要多休息,我送您回去吧。」林雨維乖巧地上前扶住老人。

吳伯卻擺了擺手。

「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還走得動。你們還有得是事情忙。別顧著我。」說著,他放開林雨維的手,舉著枴杖漫步走向門外。

那個在童年的蔣雲飛和林雨維眼中,能夠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背影,如今只剩下寂寞的寥落。



送走了吳伯,他們卻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師父!?」蔣雲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雲空大師。

「叫什麼叫!你這小子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雲空大師一見面就給了他一記暴栗。

蔣雲飛摸著頭,哭笑不得。他這師傅都快80歲的人了,怎麼敲起人來還這麼有力?而且他竟然一個人從深山裡跑出來。看他那一把鬍子,兩道雪白的長壽眉,再加上一身的僧衣袈裟,手裡還舉了一根闡杖。活脫脫一個法海!走在大街上回頭率肯定不少。

轉念一想,師傅這麼大的年紀還這麼有精神,他又安心了些。

「蔣施主也算是跟我有緣,我特地來看看他。為他念上幾遍大悲咒,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雲空大師說著,在靈柩前坐下,開始喃喃唸經。蔣雲飛和林雨維也跟著跪下,虔誠地為蔣父祈禱,希望他能在另一個世界幸福安詳。

念完經文,雲空大師起身告辭。蔣雲飛還想挽留,他其實還是很喜歡這個師傅的。雖然他逼自己唸經文和打坐時非常恐怖。雲空大師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一如他匆匆的趕來,又匆匆的去了。

他走之前叫了蔣雲飛過來。自己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又看了看林雨維。

「你眉宇間的煞氣沒有了。」雲空大師捻著自己的鬍子。

「真的嗎?」蔣雲飛欣喜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當初就是煞氣太重才會被扔到深山裡的,雖然三年後師傅允許他回去,但是卻告戒過他,自己的煞氣並沒有徹底消除。遇事還是需要多念忍字。

「你別離開他太久。」雲空大師看著蔣雲飛卻對著林雨維說話。

「他的煞氣被你克住了,不過如果離開你太久難保不會又回來。」

「是,我知道了。」林雨維點頭答應。

雲空大師看著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突然長笑一聲,轉身飄然離去,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他的笑聲猶如劃破沉寂的洪鐘,將靈堂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連蔣雲飛和林雨維都不由得輕鬆起來。
半個月後,蔣氏集團終於恢復了以往的熱鬧與鮮活。解決完成風事件後,蔣雲飛一身輕鬆。更何況他跟林雨維關係突飛猛進,現在正處於熱戀期中。所以他看什麼都很順眼,連帶的手下一幹員工也都逍遙起來。

「咚咚……」蔣雲飛靠在門框上敲了敲門。

林雨維抬頭看到是他,微微一笑。

「你怎麼過來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蔣雲飛將門關上,湊到林雨維跟前偷吻。

林雨維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他還是不太習慣在辦公室裡和蔣雲飛親熱。

「我正要出去呢,等會再過去找你吧。」

「你要幹嘛去?」蔣雲飛不滿地樓著他,啃咬著他的耳垂。

「有份合同出了點問題,我去跟人談談,一會就回來。」林雨維經不起他的騷擾,紅著臉躲開。

蔣雲飛不滿地撅著嘴,林雨維在公司裡總喜歡跟他保持距離。明明他們昨晚在家裡還那麼甜蜜。

「乖乖等我,我真的一會就回。晚上回去後我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桂魚好不好?」林雨維看著他彆扭的樣子好笑。只好先哄哄他。

「那,你說好的!快點回來。」蔣雲飛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然後貼著他的耳朵軟語:「其實,我最喜歡吃的不是糖醋桂魚,是你!」

林雨維雙頰緋紅。他一把推開蔣雲飛,溜到門邊。

「有吃的你就該偷笑了!還挑!」說完,不等蔣雲飛過來,開了門就逃出去了。

蔣雲飛笑著看著他的背影。盤算著晚上如何好好的將他吃干抹淨。

可惜,蔣雲飛的如意算盤沒有打成。

因為林雨維沒有回來。

不光沒有回公司,連家裡也沒有人影。

確切的說,他失蹤了,而且已經超過了28個小時又7分鐘!

蔣雲飛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他打了無數次對方的電話都是關機,問遍了周圍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雨維,你到底怎麼了?蔣雲飛心理亂成一團。

他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林雨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暈。

他努力回憶著最近的記憶。本來他一辦完事就準備回公司的,結果正好路過他寄養花草的那家花店。他進去跟店主聊了一會,然後繼續往公司走去……然後呢?……對了,突然有一個男人叫住他,說有話對他說。自己跟著他到了街邊的一個巷子口,突然有人從背後摀住了他的嘴。那個人手上拿著的手絹上有很濃的味道。好像……對,肯定是乙醚。然後他就暈過去了……這是……綁架!

林雨維徹底驚醒了,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他正處與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裡,而自己的手果然被綁在了身後。

林雨維覺得自己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邊成八點肥皂劇裡的主角。他有些煩悶地打量著四周。

房間不大,而且看起來年久失修。但是光看傢俱和裝修就知道是不是一般人家賣得起的。門毫無疑問是被反鎖了,所以林雨維連試都懶得去試一下。他從來不做無用功,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體力。他起身圍著房間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可以逃生用的通風口和地道。連唯一的窗戶都被鐵圍欄給攔住了。

他站在窗邊,盡量把頭伸到外面觀察地形。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山裡頭,滿眼望去都是樹木。看樣子這裡是一坐山間別墅或是大型的倉庫。

林雨維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他就把成風所有的地產位置都記住了。他只顧算計他的資產,沒有注意過他的房產所在位子。他無奈地歎氣……試著掙脫手上的繩子,不過好像沒有太大的作用。

中午的日光透過茂密的叢林灑下來,靜靜照在林雨維臉上。肚子隱約開始有些飢餓,他是個飢餓感不強的人,看來至少他已經睡了有一天了。不知道成風會不會就這樣把他關在這裡餓死。搖搖頭,林雨維打消這種可笑的想法。成風可沒有這麼好心,想必他現在已經去威脅蔣雲飛,勒索錢財去了。

一陣風拂面而過,帶著山嵐的清香,也帶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響。林雨維立刻豎起耳朵細聽,果然不是幻覺。遠處不斷傳來細微的爆破聲,有些像過年的鞭炮。這種聲音好耳熟,是什麼來著?他正想著,門卻開了。

來人一見林雨維正站在窗邊嚇了一跳。林雨維看到他也愣了,竟然不是成風?!

「你……你醒了……」那個中年男子看起來似乎比林雨維還緊張,憨厚的臉上很是尷尬。

林雨維突然想了起來,這個人正是那天把他叫到路邊說話的人。正是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像壞人,他才沒有懷疑的跟著他離開。

想到這裡,林雨維不由皺眉。他實在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感覺。

「是你綁架我的?」林雨維的聲音冷得像冰。

「不是……是……」那個男人猶豫著,最終還是承認了。

「是成風指示你的吧!」林雨維看出這男人不是主謀,看起來他還有隱情。想著,他心理又舒坦了些,好歹他的眼光還是沒有錯的。

「他到底有什麼打算?」林雨維乾脆坐下來說話,反正成風現在還不會動他。

男人搖了搖頭,「他沒說,只讓我把你帶到這裡他就走了。我想你醒來會餓,所以……」他把手裡的餐盤遞到林雨維面前。上面有一大塊麵包還有一杯清水。

「我現在的狀態,想吃也吃不了吧。」林雨維示意了下自己被綁在身後的雙手。

那個男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頓時愣在那不知所措。

「要不……你先放開我,讓我吃完你再把我綁上?」林雨維抱著一絲希望慫恿。只要他的手能自由總能想辦法溜走。

可是那個男人顯然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連連搖頭。

「成老闆說絕對不能放開你的。」

林雨維有些失望,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

「那你餵我吧。」他說著,就著那男人的手吃了半個麵包,又喝了幾口水。現在他必須保存體力,以備不時之需。餓著肚子什麼事都做不了,這一點他非常清楚。他必須等待機會,一個能從成風眼皮下全身而退的機會。



蔣雲飛頹廢地坐在雷炎辦公室裡,兩眼滿是血絲。

兩天,整整兩天!林雨維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連雷炎派出去的搜查小組都全無收穫。

雨維,你到底在哪?蔣雲飛在心裡呼喊,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小蔣,你別這樣。先回去休息吧,我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雷炎看著他的樣子也急在心頭,卻又無力可施。他已經派人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更讓人擔心的是,逃脫的成風現在也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牽扯,而他對蔣雲飛和林雨維的恨可比海深,難保他不對林雨維下狠手。

「小蔣,你聽我的。先回公司吧。萬一要是對方打電話回來,你還可以立刻通知我啊。你現在守在我這,除了乾著急什麼事也做不了對不對?」雷炎細心的勸解蔣雲飛。看著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睛,自己心裡也難受。

蔣雲飛終於聽了雷炎的勸說,回公司等電話。

「你要是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告訴我!」他走之前緊緊抓著雷炎的手說。

「放心吧!小林的事我怎麼可能不告訴你。家裡也有小晴等著呢,如果小林回家他也會馬上通知你的。倒是你,如果收到什麼可疑的電話馬上告訴我,知道了嗎?」雷炎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他放心。

回到公司,蔣雲飛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話發呆。

他現在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對鈴聲尤其敏感。一旦鈴聲響起,他就立刻條件反射的接通。可是卻沒有一通是關於林雨維的消息。蔣雲飛越等越心涼,越等越害怕。他真的好怕林雨維就這樣消失。他怕林雨維給自己最後的印象真的就是那離別時的一笑。就好像他母親當年一樣,明明只是笑著說出去散步,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冰涼的屍體。

蔣雲飛不敢再想下去。他現在只能縮在椅子上全神灌注的盯著那部電話。

「叮呤呤……」刺耳的鈴聲劃破辦公室的寧靜。

「喂!」蔣雲飛幾乎是跳起來接的電話。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笑了起來,他似乎很滿意蔣雲飛緊張的聲音。

蔣雲飛也聽出這不是普通的電話。只一瞬間,他剛剛的所有彷徨和擔憂立刻變成了冷靜沉穩。既然對方來了電話,就表示還有談的機會。

「誰啊?」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隻手已經按下了電話旁的一個紅色按鈕。那個是雷炎給他安上的電話追蹤系統,直接與他桌上的那台電腦相連。

果然,屏幕立刻進入搜索畫面。

「你說呢?蔣雲飛,我就不信你猜不出來是我。」成風笑得很得意。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誰只到你是哪個變態啊?」蔣雲飛故意跟他兜圈子,通話時間越長他能搜索的範圍就越精確。

「哼!你少跟我裝蒜!蔣雲飛,你的寶貝林雨維可是在我手上。我一個不高興就可以讓他變成廢人。」成風的語氣開始不耐煩了。

「雨維在你手上?」蔣雲飛一手飛快地敲打著鍵盤。

「沒錯!你要是想見他的話,就準備一百萬美金來見我吧。」成風陰笑了兩聲。

「一百萬?你瘋了!我上哪找那麼多錢?」蔣雲飛驚叫。他盯著不停變換的屏幕,額頭微微冒出汗來,還差一點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資產。廢話少說。你明天如果下午不能帶一百萬到我指定的地點,哼哼,你就等著去迎接你那美麗的助理屍體吧!」成風惡狠狠的放話。他弄成今天這個地步蔣雲飛和林雨維全都有份,他們一個也別想跑掉!

「我知道了,不過我要先確定人是不是在你哪裡。讓我跟他說話!」蔣雲飛表示妥協。



這邊成風想了一想,將電話交給那個男人。

「你敢多說一個不該說的字,我就立刻要你好看!」他瞪著眼威脅林雨維。

「雲飛!」林雨維沒有理會成風,他只顧激動地念著那個久違的名字。

「雨維!你還好吧!」蔣雲飛一聽到他的聲音,頓時百感交集。

「我沒事,你放心!」林雨維輕聲安慰他。

「你現在在哪?」雖然知道林雨維現在可能不方便說話,可是蔣雲飛還是忍不住問。

「雲飛,等我回來再一起去看煙花吧。」林雨維好像沒有聽到蔣雲飛的詢問,說起了別的。

「煙花?」蔣雲飛不記得自己跟他一起看過煙花。

「嗯,我現在都好像聽到炮仗的聲音了呢,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林雨維還想說什麼,電話卻被成風收了回去。

「怎麼樣?跟你的小情人約好看煙花了嗎?哼哼,你們還真是浪漫啊!」成風說得別有用心。

「你最好不要難為他,成風!」蔣雲飛陰下臉來。

「那要看你的表現咯!」成風一派悠閒的樣子。

「明天你下午,我會打你的手機,告訴你在哪裡交錢。記得,絕對不可以報警!不然你的美人助理可就要跟你天人永隔了!」不等蔣雲飛發話,成風就掛斷了。

電腦畫面中斷,紅色標出的搜索區域一閃一閃的。

還是沒能搜到最小範圍嗎?蔣雲飛皺眉看著畫面。直接將圖片發送到雷炎那裡。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8

二十一

一個小時後,蔣雲飛、雷炎、還有他的搜查小組甚至還有冷晴,全都聚集在雷炎的辦公室裡。

「調查結果怎樣?」雷炎問手下。

「區域還是很大啊,隊長。你看,從西邊的國道一直到北邊的河道全部都包括在內。」部下將蔣雲飛發過來的圖片對照著地圖指示出來。

雷炎皺起了眉頭,的確是很大的搜查範圍。

「這一帶有沒有做鞭炮和煙花的工廠?」蔣雲飛突然發問。

「鞭炮?」眾人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其實,雨維他跟我說了很奇怪的話。」蔣雲飛仔細回想,覺得林雨維跟他說的話肯定不簡單。

「他說要跟我一起看煙花,還說好像已經聽到了炮仗的聲音。可是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要看煙花。所以,我想他可能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的確有這個可能!」雷炎點頭。林雨維那麼聰明機靈的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那個……」雷炎的一個手下似乎有話想說。

「怎麼了?」雷炎示意他說話。
「我家以前住在那一帶。那裡根本不可能有鞭炮廠的。」那個人指著地圖說。

「你們看,從這裡到這裡,全部都是山,而且叢林很茂密的。所以那一帶絕對禁止燃放煙花炮仗的,更不可能允許這類工廠建在那。不然,一但失火就是森林大火了。」

「真的是這樣!怎麼辦?線索難道就斷了?」雷炎不甘心地一掌拍在地圖上。

「森林……煙花……」蔣雲飛喃喃自語地反覆念著這幾個詞。突然間,他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蔣雲飛大叫。

「怎麼?」大家都看著他。

「不是煙花廠,不是!雨維他只是想告訴我他聽到了類似炮仗的聲音。森林裡是不可能放鞭炮的,但是……但是……」蔣雲飛太激動,以至於不能完整的說出來。

一旁默默不語的冷晴突然抬起頭來。他也想到了!

「開山採石!」他跟蔣雲飛異口同聲。

「沒錯!開山採石的爆破聲!」雷炎也驚喜起來!

「快,立刻查查看這一帶有幾家採石廠,這幾天有用到爆破的又有哪幾家。」他連忙吩咐手下。



不一會,調查的結果就出來了。

「隊長,這一帶一共有三家採石廠,這幾天確定用過爆破的,只有這一家!」當手下將調查結果公佈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沒錯了!大家趕快行動。對那家採石廠周圍採取地毯式搜查!」雷炎興奮地下令。終於可以從被動變成主動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蔣雲飛再安耐不住。他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

「可是明天成風還要跟你聯繫啊。你還是留在這比較好。我們一晚上還不見得能搜得到。」雷炎想要勸阻他。

「他說打我手機,不管我在哪都可以接到的。拜託!讓我跟你一起去吧!」蔣雲飛拉著雷炎的衣服誠心懇求。

「你就讓他跟去吧。」冷晴也在一旁幫腔。

雷炎看了看他們倆,無法,只得點頭同意。

「你先出去跟我的隊員溝通下吧。他們會教你一些應急的方法。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不可以衝動行事,明白嗎?」

「我知道了!」蔣雲飛得到許可連忙出去追著那些警員討論去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冷晴跟雷炎兩個人。

冷晴蹭到雷炎身邊,剛想開口卻被對方打斷。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讓你跟去的!」雷炎嚴肅地看著冷晴。別以為他不知道剛才冷晴好心幫蔣雲飛說話是為什麼。

「你!」冷晴氣得跺腳。

「連蔣雲飛都讓他去了,為什麼不讓我去?」

「他不一樣!」雷炎開始頭疼。

「哪不一樣?」冷晴不依不饒。

「他們是戀人!」雷炎開始歎氣。

「那我還是朋友呢!」冷晴開始強詞奪理。

「小晴!」雷炎看著他頭都大了。「這不是去玩,對方有槍,很危險的。」

「我沒說要去玩,我……」冷晴說到一半,咬住嘴唇不再說話,只發洩似地踢著雷炎的辦公桌。

雷炎看著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氣。他繞到冷晴背後,輕輕摟住他。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對方只有一把槍,我們有一個組的人,而且我會穿防彈衣的。」雷炎湊在冷晴的耳朵變軟語。

冷晴沒有答話,只是踢桌子的頻率更快了。雷炎忍不住暗笑。每次看到冷晴這個樣子就會想到一隻害羞不安的小兔子。

「我答應你,絕對會平安的回來!」他轉過冷晴的身子,溫柔的吻了下去。



林雨維百無聊賴地做在床上發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坐在這裡無所事事,乖乖當成風的人質。

「不知道雲飛聽懂我說的話沒有呢?」林雨維在心裡暗想著,偷偷瞟了一眼在門口跟中年男子交代事情的成風。

「你最好跟我小心點,我現在可沒耐心憐香惜玉!」成風看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威脅道。

「你跟我好好看著他,我過不了多久就回來。」跟那個中年男子交代後,成風便出門去了。

林雨維暗喜!他等的就是成風離開的機會。他仔細觀察過這個中年男子,可以肯定他不是良心泯滅的那種人,甚至還可以肯定他肯定是受了成風的威脅或是誘惑才會成為幫兇。所以只要把他說通,逃脫的幾率因該很高。

「你幫成風做這種事情你妻子因該不知道吧?」沉默了半晌後,林雨維決定開始心理戰。

那個中年男人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我有妻子?」

林雨維輕笑一聲。「我還知道你妻子已經跟你離婚了。」

這下,那個男人更驚訝了。「你認識我?」

「不,我是第一次見到你。」林雨維搖頭。

「那你怎麼會知道?」男人明顯開始有些慌張。

「先不管這些,你難道真的想這樣助紂為虐嗎?」 林雨維決定趁熱打鐵,「你的妻子知道了還要再次為你傷心一次不是嗎?」

男人的眼神明顯跳動了幾下,最後黯然了下去。

他苦笑著搖頭,「不可能的,她不會知道的。自從她跟我離婚後就帶著女兒消失了。我找過了所有的地方,完全沒有她的痕跡。她已經被我傷透了心,再也不會見我了!」



記憶中的悔恨和無助,有時侯只需要幾個字符就能開啟。

彷彿找到了難得的傾訴對像般,這個男人開始向林雨維講述他的過去。他姓王名逸,本來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雖然工作很普通,沒有什麼錢,但是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他有一個賢惠的老婆和乖巧的女兒。可是,平靜的幸福就在那天晚上改變了。他在那天晚上帶了一個中年女客人,等送到目的地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是一個隱蔽的地下賭莊。一開始他有些害怕,可是那個女客人看起來很和善,甚至還主動邀請他一起進去玩幾把。那種地方,一般人根本是不可能進去的。但是有熟客的介紹,他也可以成為特例。

結果,他當時一時好奇心起。便跟著那個女客人進了賭場。從那一刻起,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日進斗金這種事情。看著那些有錢人隨便一把輸贏都是他這種人要幹一年,甚至幾年才能賺回來的錢。於是,他心動了。也加入了那些人的行列。

結果,他當然像所有那些賭徒的下場,不但將家產輸得精光,而且還傷透了妻子的心。

沉迷在賭博中的他,甚至連妻子放在眼前的離婚協議書都沒有仔細看過就簽了字。直到他第二天醒來時,看到空無一物的房間和妻子留給他的最後一封信時才醒悟過來。原來他已經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從那以後他就戒了賭,四處尋找妻子的下落。可是人海茫茫,他妻子就如同蒸發了一般。連老家的娘家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而另一方面,他欠下的大筆債務也讓他無力償還。正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成風出現在他的面前。成風正是他的幾個債主之一,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王逸的直覺就是要逃跑。可是成風卻並沒有找他逼債,反而給了他20萬元。並且說他知道王逸妻子的下落。只要王逸幫他一個小忙。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逃犯,也沒想到他要我幫的忙原來是綁架……」王逸揉著自己亂成一團的頭髮,很苦惱。

林雨維靜靜聽他把過往講完,歎了一口氣。

「其實,你妻子並沒有完全的放棄你啊。」

「你說什麼?」王逸抬起頭來。

「她不是還有留信給你嗎?女人如果完全對一個男人死心的話,是不會留下任何東西的。她還會留信給你就說明她心裡還有你,還對你存有希望!」林雨維分析得很透徹。聽起來也很可信。

「你說真的?」王逸眼睛亮了起來。然而,他想了想又突然洩了氣。

「你說錯了,她是真的不想再見我了。不然又怎麼會消失得那麼徹底……」

林雨維頓了頓,突然開口問道:「你妻子最後留給你的那封信裡寫了什麼?」

王逸不解地看著他,還是乖乖地說了出來。

「她說她再不想看到那樣的我,說她要帶女兒從新開始生活。還說她記憶裡的那個我已經死掉了。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是我……大概……就是這些內容……」

「記憶裡的你已經死掉了……」林雨維反覆喃呢著這幾句。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

「你跟你妻子記憶中有什麼比較特殊的地方嗎?」

「特殊的地方?」王逸想了想,突然要他說特殊的地方他還真想不起來。

「對了!」他突然拍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是在月老廟裡頭,當時我在附近觀光,結果為了躲雨跑到附近荒廢的月老廟裡。然後我就遇到了也在躲雨的她。後來我們還經常打趣說是月老給我們牽的因緣呢!」

「那個月老廟你沒去找過吧!」林雨維挑眉微笑。看來他的逃脫計劃就快要成功了。

「怎麼可能在那裡……」王逸苦笑。突然,他想多年前妻子曾經提到過她的一位老師就住在那個月老廟附近。當時正好從老師家出來,為了躲雨才會跑到那間破廟裡……難道……難道他妻子真的去投靠她老師了?

「我要去找她!」王逸一激動,站了起來。

「你現在怎麼去找她?以一個綁匪的身份嗎?」林雨維很適時地潑了他一盆冷水。

他滿意地看著定在門口的王逸,現在讓他放了自己絕對有九層以上的可能性!先慢慢消除對方的警戒心,然後慢慢深入對方的心裡。在給予對方希望的同時再潑上一盆冷水。對於王逸這種自身本來就已經被良心拷問著的人來說,絕對是一針強力的清醒劑。林雨維想到這裡,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心。他竟然真的可以就這樣冷靜地陪人聊天,要知道,成風可是隨時會回來的。

「我該怎麼做……」王逸無助的看著他。

林雨維歎了口氣,心裡巴不得他立刻放了自己,可是表面上卻要裝出認真誠懇的樣子。要讓對方覺得是自願放了自己才行。如果表現得太急切反而會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利用他。

「你聽我說!」林雨維對上王逸的眼睛,語氣非常深沉。「脅從綁架的罪還是很重的,更何況你還是這次綁架事件的直接執行者,如果真的上了法庭,你才是罪最重的那一個。成風不過是個教唆罪而已。你的妻子已經被你傷透了心,如果讓她知道你還被關進監獄的話,她大概真的要對你死心了。」

「不過,」他語氣一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王逸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你放了我,跟我一起去警察局錄口供。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你是綁匪的。你只要說你被成風用槍威脅,才會將計就計,先綁架我然後乘他不在救了我一起逃出來。這樣,你也是受害人,絕對不會有事情的。」林雨維將內心的目的換了種方式表達出來。

為了加強對方的合作欲,他又加了一句。

「你欠下的那些債務,我可以幫你還。而且還可以介紹你到我們公司工作。這樣你就可以用新的身份去迎接你的妻子了!」

「你說的是真的?」王逸有些難以置信。

「相信我!我從來就不想傷害任何人,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傷。」林雨維衝他溫柔一笑。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王逸似乎別那樣的笑容蠱惑了,能夠笑得如此溫柔的人又怎會讓人懷疑呢?



當繩索被解開的時候,林雨維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們要快一點,成風馬上就要回來了!」林雨維低頭揉著被綁了幾天的手腕。

然而,王逸並給他回答。

當林雨維抬頭的時候,只看到僵直地站在門口的王逸,還有笑得一臉殘忍的成風。

「不要——!」

林雨維喊了出來,可是已經晚了。槍聲在耳邊響起,他眼睜睜看著王逸緩慢地向後倒去。

從他大腦裡噴濺出來的血液混著腦漿,在空氣中象綻放的花朵。王逸沉重的身軀倒在了林雨維面前。他嘴唇無意識地顫動了兩下,那雙幾秒中前還滿懷希望光輝的眼睛,逐漸地暗淡了下去,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林雨維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跪在王逸的屍體面前,忍不住全身發抖。不知道是太過震驚還是太過憤怒,他張了幾次嘴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反到是成風,沒事人一樣。擦了擦槍口,進門的時候還踢了王逸的屍體一下。

「怎麼?嚇傻了?早說要你別輕舉妄動了,看看,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成風邪笑著,看著跪坐在地的林雨維。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媚惑人的功夫竟然這麼厲害。連這種老實巴交的直桿都能被你掰成彎的!難怪蔣雲飛對你死心塌地……哼哼……」

「成風!」林雨維將這兩個字念得咬牙切齒。

「怎麼?」成風挑眉,對上林雨維出離憤怒的目光。

「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一個人,也不希望自己恨別人。」林雨維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可是,你是第一個讓我這麼憤怒的人!第一個,讓我起了殺念的人!」林雨維說著,站了起來目光直視成風。

「那我還真是榮幸!」成風回答得陰陽怪調。說真的,他被林雨維這樣盯著還真有點心虛的感覺。他瞬間打消了那點心虛的念頭。他成風是什麼人?殺一個人算什麼?再大的事他也幹過了,還怕這點陣帳!越想他就越氣,憑什麼他要載在林雨維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身上?

他一把抓過林雨維的衣領,把他推倒在床上。林雨維低哼了一聲,仍然冷冷地瞪著成風。



林雨維那種冷淡而暗藏憤怒的眼神立刻勾起了成風的征服欲。而一想到那天在辦公室調戲他的畫面,成風更覺得自己象吃了媚藥一般。這個林雨維絕對是個妖精!再這樣癡想下去,他難保不會像蔣雲飛一般沉迷。倒不如,現在就滿足了自己,然後殺了他。

「乖乖聽話,我會讓你舒服一點!」成風將林雨維壓在身下,一隻手開始在隔著衣服在他身上肆虐。

林雨維卻出奇地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出聲。他只是盯著成風,眼神越來越冷。冷到成風覺得那簡直就不是在看人類的眼神。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成風怒吼。他竟然會感到害怕!媽的!難道他中邪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為人,他被別人用鄙夷,憤怒,譴責的眼神看過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象林雨維的眼神這樣,讓他打從心裡升起寒意。

林雨維終於開口說話,只是聲音陰冷得不像活人。

「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到嗎?」

「什麼看不看得到?你他媽別跟我故弄玄虛!」成風的心裡抖了一下。

林雨維仍然面無表情,只是眼神轉向了成風的身後。

「你回頭看看。」

成風被他弄得實在緊張,竟然隱約開始覺得背後有一股惡寒升起。他有些遲疑,卻最終還是決定回頭看看。

他暗自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林雨維故弄玄虛而已,卻在一轉頭的瞬間驚叫出來。

他的眼前,正好對著王逸那被打爛的頭部。血和腦漿濺得他滿身都是,而他的眼睛裡還流出了兩道濃血。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翹起,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本來,這對於見多了屍體的成風根本不算什麼。可是經過剛才林雨維那種渲染,再突然對上王逸瞪大的血眼。怎麼看那種怪異的笑容都是衝著他來的。即使是成風也忍不住嚇了一跳。

而林雨維要的,就是這一瞬間。

他趁成風分神的這一瞬間用膝蓋用力頂向成風的腹部,成風吃疼地鬆開了按住他的手,而林雨維順勢掙扎起來,跟成風一起滾到地上。林雨維一個翻身搶先將成風震落的手槍抱在懷裡,然後站了起來。一連串的動作被他完成得一氣呵成。

成風黑著臉也站起身來。

「你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人,只是沒想到你連死人都可以拿來利用。」他冷哼幾聲,想要靠近林雨維,卻被對方用槍指住。

「我沒有利用他的屍體,我利用的是你自己內心的那一絲虧心。」林雨維恢復了以往的聲音,只是還帶著幾分憤怒。

「也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以為你殺人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可是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在你的內心深處果然還藏著那麼一點點恐懼。我賭的就是這一點!」林雨維冷笑著將槍上堂。

「你就真這麼有自信?!」成風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倒當真小看了林雨維。

「有沒有自信都得賭,不過我贏了不是嗎?」林雨維彎了彎嘴角,盡量掩蓋自己在微微發抖的事實。他其實到現在還很後怕,萬一他剛才那一記沒有成功,或是手槍沒有順利的拿到他該怎麼辦?光是現在想一想他都一身冷汗!
作者: ericice    時間: 2008-8-26 13:59

二十二

成風跟林雨維對峙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

「你到是很有膽識!」他毫不在意林雨維對著他的槍口,顯得很輕鬆。

「既然你的運氣這麼好,竟然賭贏了,那麼我也來賭一下好了。」

「你想幹什麼?」林雨維看著成風的反應不由有些緊張,往門外退了兩步。

成風邪笑著向他走過來,「我來賭,你根本不敢開槍!」

林雨維心裡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握槍的手開始有些發抖。但是他知道,聲勢上絕對不可以輸給對方。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開槍?現在我就算打死你也不過算是防衛過當。」說著,他故意將扳機摳緊了點。

「別裝了!」成風嬉笑地逼近。「你拿槍的手在發抖。你根本就下不了手的,不管對方是誰!我還真得感謝老天讓你有這副菩薩心腸,不然我早就被你打成蜂窩了。」

「別逼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林雨維說著,已經退到走廊的牆壁。他暗暗打量著四周,觀察著逃跑的有利地形。

「這是什麼?」他突然發現地板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好像潑灑過什麼液體。而且……他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沒錯,如你所想!」成風大笑了起來。滿意地看著林雨維臉色變白。

「你難道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把雲飛引過來,然後把這裡燒掉?」林雨維瞪著眼睛有幾分驚恐。

「是啊,我就是想要讓他被活活燒死!那一百萬美金嘛,我當然是在拿到後才放火了。本來,我是想讓他看到你被我玩弄後,淒慘無比的屍體,然後在悲痛中與你一起化為灰燼的。」成風一點也不介意地將自己的計劃公開。

「不過,現在我想法有些改變了。說實話,我還真有些喜歡上你了。所以你把槍交給我,好好聽我的話,我還可以放過你,帶你一起走。等到了國外,我自然可以打出一番新天地!」成風說著,向林雨維伸出手來,想讓他把槍交給自己。

「成風,你覺得我有可能會答應你嗎?」林雨維冷笑起來。知道了對方全盤的計劃,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不答應也沒有用,你難道敢開槍嗎?別說你這種初次拿槍的人根本射不準,萬一射到地板上,可是會立刻起大火的喲!」成風笑得十拿九穩。

林雨維看著對方自信的樣子,又看了看一地的汽油。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抬頭微笑,「成風,你真是太不瞭解我了。你認為我會讓雲飛處於這麼危險的境地嗎?我寧願自己受傷也絕對不會讓他受傷的!」

成風聽他這麼說覺察出不對勁來。想要撲過來阻止,「林雨維!你瘋了嗎?」

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槍響的瞬間,一條火舌瞬時從成風腳邊竄起。將他封在門內,和林雨維隔開。

「你瘋了,你以為你能逃的出去嗎?我把所有的過道都灑了汽油,你根本就沒有活路!」成風怒吼著,卻被火舌攔住無法靠近林雨維。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林雨維竟然會犧牲自己。



林雨維沒空理會他。火已經蔓延到整個走廊,空氣裡充斥著刺鼻的濃煙。他用袖子摀住嘴,開始一路狂奔。火舌就在他的身後追逐,林雨維已經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挑沒有被點著的地方跑,慌不擇路中,他一把推開了身邊的一扇門躲了進去。



癱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抬眼看時他不得不感謝老天,竟然讓他在慌亂間躲進了浴室。至少在這種情況下,浴室裡存活幾率最大。林雨維顧不得多想,先將噴頭打開,將自己從頭到腳淋個透濕。然後他把浴室裡所有的水龍頭都打開,讓水漫到整個地板上,這樣好歹能擋住一會。

火已經將電線燒斷,所以浴室裡一片昏暗。林雨維好不容易摸到窗戶,卻發現這裡的窗戶外面竟然也有鐵網。他用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打壞了鐵網的一角,想用力把鐵網掰開。可惜,他平時力氣就不大,這兩天又沒怎麼吃東西。即使在危機時刻激發最大的潛能,他也只免強將那個角落掰開了一點。連手都難得伸出去,他又怎麼可能整個人鑽出去?

林雨維開始感到絕望。濃黑的煙霧不斷衝門縫裡湧進來,讓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而火舌已經舔上門的邊角。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讓整個門燒起來,到時火和濃煙都會一起湧進來。林雨維知道,很多在火災中喪身的人並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窒息而死。

「雲飛,雲飛……你在哪……」林雨維覺得自己開始極度缺氧,思維變的混亂起來。他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連當年母親掐住他脖子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他在害怕,怕自己再也見不到蔣雲飛。他不想就這樣跟蔣雲飛天人永隔,不想蔣雲飛從此以後獨自活在世上。

「雲飛……」淚水從他的眼中滾落,林雨維連呼喊的力氣都消失了,他依著牆壁漫漫滑倒在地,陷入無盡的黑暗。



當蔣雲飛趕到的時候,整個房子已經變成火場,大門完全無法進入。

「雨維!」他慌亂起來,一個勁大聲呼喊林雨維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半點回音。

蔣雲飛發瘋地圍著房子打轉,尋找能夠突破進去的窗口。終於,他發現一個房間的窗戶似乎被人破壞過,鐵網的一角被人圍掰開了一點。可是濃煙完全的瀰漫著整個房間,蔣雲飛完全看不到房間裡的情況。

「雨維!你在不在裡面?回答我啊!」他喊得聲嘶力竭,卻沒有人回答他。

不管了,他不能眼睜睜在這裡傻站著。蔣雲飛決定先進去再說。

他用盡全力一個躍起,將鐵網踹開了一半。

顧不上將鐵網全部拿掉,他勉強的擠身進去。卻發現整個房間裡都是黑煙,熏得他完全睜不開眼睛。

「雨維!你在哪?」他一邊大聲呼喊,一邊四處摸索。

只聽轟的一聲,那塊薄弱的門板終於被大火燒得坍塌了。火炎猛然竄了進來,把蔣雲飛逼得只往後退。然而,火光的一閃,讓他發現角落裡的一個身影。

蔣雲飛欣喜若狂,飛撲過去。那個久違的身體終於被自己牢牢抱在懷裡。

「雨維,你醒醒,是我!」他還想說下去,卻被濃煙嗆得說不出話。不好,再呆下去連他也出不去了。

蔣雲飛當即將林雨維抱到窗口,將他小心的從鐵網的縫隙裡送出去,然後自己也跟著跳了出去。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他清晰地聽到背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一股熱浪從窗口湧出來。蔣雲飛不由後怕,如果他再晚一點出來只怕就被爆炸波及了。



「雨維!」一確定他們倆已經脫險,蔣雲飛連忙去看林雨維。只見對方全身冰冷,連呼吸也很微弱。他連忙趴在林雨維的胸口細聽,只到聽到那清晰的心跳聲才放心下來。蔣雲飛努力回憶著火災急救裡有哪些方法。最後他還是決定先用人工呼吸再說,一般來說對呼吸困難的人最有效。

果然,他做了五分鐘的人工呼吸後,林雨維開始咳嗽起來。

「雨維!你怎樣了?」蔣雲飛緊張地擁著他問。

「雲飛……」林雨維漫漫清醒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蔣雲飛。他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雨維,你終於醒了,太好了!」蔣雲飛興奮得將他緊擁入懷。他第一次從內心感謝老天,感謝所有他知道的神佛,他的雨維沒有事!

興奮過後,他才注意到林雨維現在的狀況,一張臉被濃煙熏得烏黑,而剛剛用水打濕的衣服都貼在他單薄的身體上。當下正是12月的天氣,山中本來氣溫就低,一陣山風吹來,林雨維凍得瑟瑟發的抖。

蔣雲飛心疼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上,又拿手絹將他臉上的污跡擦乾淨。

「雨維,你忍一下,我先帶你去附近的木工小屋休息。雷炎他們就在附近了,很快就會跟我們匯合的。」說完,他一把將林雨維抱起來,向剛才自己來時的路上跑去。

原來,蔣雲飛只從跟雷炎他們一起出發以後,兵分三路搜索這一片山區。而他在搜索中又跟另外幾個警員分散開來。他們說好了,只要成風一個蔣雲飛打電話,他們就立刻集合起來。可是蔣雲飛一直沒有等到成風的電話,他漫無目的的在山間穿梭,卻巧合地轉到那間房子附近。所以他一看到有濃煙冒起就立刻趕了過去。不然,如果按其他人的地理位置,就算看到濃煙趕過來也已經晚了。



蔣雲飛推開小木屋的門,將林雨維放到地板上休息,又四處找了條毯子給他披上。這種給林業工人暫時歇腳的小木屋山上有很多。一般都是不會上鎖的,裡頭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只有幾床毯子,幾個吃飯用的碗具,一個小小的煤油爐和手電筒一類的東西。

「雨維,快把濕衣服換下來。」蔣雲飛又找出幾條毯子,拿了一條鋪在地上做了床墊,讓林雨維躺了上去。

林雨維點了點頭,將濕衣服褪了下,用毯子將自己裹起來。他把蔣雲飛剛才給他披的外套遞了過來。

「你快穿上,會著涼的。」他的聲音被煙熏得有些沙啞。

「別管我,你自己身體那麼弱,多穿點。我來點爐子。」蔣雲飛將衣服又給他披了回去。

擺弄了半天,蔣雲飛終於成功地將那個古老的煤油爐點燃。屋子裡漸漸有了些暖意。

「雨維,快看,我找到了這個!」蔣雲飛興奮地拿著一個瓶子過來,原來是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上面的日期還很近。大概是不久前在這住過的工人留下的。

「你被煙熏壞了,快喝點水,潤潤喉嚨。」蔣雲飛說著,將瓶子打開,遞給林雨維。

爐火的光輝映著蔣雲飛的笑臉,顯得格外溫柔。林雨維突然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剛剛才從死亡的邊緣回來,現在的幸福讓他覺得自己幾乎是在做夢。

「你怎麼了?」蔣雲飛看到林雨維眼角滑落的淚珠,慌了神。

「沒什麼,我太高興了!」林雨維連忙擦乾眼淚,暗罵自己沒有出息,像個女人一樣。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蔣雲飛一把擁入懷中。

「不許說這種話,連想都不許想!」他霸道地命令著,將林雨維緊緊擁住,緊到彷彿要將他溶入自己體內。他一想到剛才那種危機,那種千鈞一髮的危機,就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他再也不要經受這種折磨了。

「雲飛……」林雨維輕輕喚著他的名字,然後乖乖的躺在他懷裡,貪婪地吸取著蔣雲飛身上久違的溫暖。



「雲飛,你也進來吧。天氣太冷了。」林雨維突然想了起來,連忙把毯子打開將蔣雲飛一併裹了進來。

蔣雲飛頓時有些尷尬。他多日不見林雨維本來就思戀得緊,而林雨維現在又光著身子和他偎依在一起,要他一個健康的大好青年坐懷不亂實在太難了些。可是,林雨維剛剛死裡逃生,身體虛弱,蔣雲飛深怕自己會傷著他。

他僵硬著身子,盡量不去看林雨維光裸的頸部和肩膀,在心裡不止一次的佩服那些歷史上美人坐懷而不亂的偉人們。這實在是比十大酷刑還恐怖。

「雲飛,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受傷了?」 林雨維似乎發現蔣雲飛的怪異。

「沒有,我沒事!」蔣雲飛連忙否認。

「真的沒事嗎?」林雨維一臉的不相信,剛才那窗戶的鐵網那麼厚,他勉強擠進來難免不會被鐵絲給劃傷。一想到這,林雨維執意要查看蔣雲飛的身體。兩個人一推一拉間,林雨維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蔣雲飛的下體。

「啊!」林雨維驚呼一聲,連忙收手。他被蔣雲飛的硬挺和火熱嚇了一跳。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下文來,滿臉飛紅得不知所措。

林雨維本能地想從蔣雲飛懷裡逃走,卻被對方搶先抓住。

「雨維……」蔣雲飛的聲音裡帶著慾望和請求。

林雨維羞紅了臉不敢看他,「這裡是別人的地方,你別亂來。」

「天都這麼晚了,不會有人再上山了……」蔣雲飛在他耳邊慫恿。

「雷炎他們馬上就要到了……」林雨維小聲掙扎。

「我手機沒電了,他們聯繫不上我的,找不到我們的位子。」蔣雲飛開始動手動腳。

「可是……」林雨維還想反駁,卻被蔣雲飛火熱的唇給堵了回去。



朦朧的爐火,將兩人纏綿的身影拉長放大,投映在牆上。山間的晚風透過窗的縫隙吹來,帶著松木的清香。嚴寒的冬季裡,動物都安靜地擁簇在一起,做著關於來年春天的美夢。只有從雲端探出一角的月牙,帶著微笑照耀著在激情中沉淪的戀人們。



激情平息之後,蔣雲飛摟著林雨維躺在毯子裡休息。

兩個人幾天不見,又剛剛經歷驚心動魄的截難,難免比平日更加親暱纏綿一些。蔣雲飛斷斷續續地詢問著林雨維這些天來的情況。從他如何被綁架,中途如何度過,又到如何逃脫如何引起大火,問了個詳細。越聽,蔣雲飛就越心驚。沒想到林雨維這幾天竟然過得險象環生。如果自己再晚去一點,說不定就在真的見不到他了。

「雨維!對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害你這麼危險!我真沒用!」蔣雲飛將頭埋在林雨維的項間責備著自己。

「我這不是沒事嗎?放心吧,我是什麼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林雨維笑著,溫柔地撫摩著蔣雲飛的短髮。

「雨維……以後再也別離開我了!」蔣雲飛在他耳邊輕輕喃呢。

「嗯!」林雨維回答得很輕柔,語氣卻很堅定。



第二天,陽光射進窗戶的時候,蔣雲飛和林雨維已經穿戴整齊。他們決定先下山再跟雷炎聯絡。

一出門卻被一大群警員和為首的雷炎嚇了一跳。

蔣雲飛看到雷炎臉色發黑,自知不妙,連忙想帶著雨維開溜。

「雷炎!」林雨維卻驚喜地叫到,主動走到雷炎的面前。

「你沒事吧?」雷炎看到他完好無損才放心下來。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這麼費心了。」林雨維看著他熬夜後的黑眼圈很是內疚。

「沒事就好!知道失火後,我們趕過去才發現你們已經逃走了。大火撲滅後,裡面發現了兩具屍體。不過不知道哪具是成風的。」雷炎將昨天發生的情況告訴他,然後從手下那拿出來一個裝證物的塑料袋給他看。

「這是其中一具屍體上找到的。你看看有沒有見過。」

林雨維細看那個被大火燻黑,燒得有些變形的物品,是一條鏈子,上面還套著個金戒指。

「這是綁匪的東西,他叫王逸。是被成風威脅成為同夥的。」看著鏈子,林雨維不由又想到了王逸的慘狀。

「這麼說另一具就因該是成風的屍體了。」雷炎點了點頭,將東西還給手下。

「這個就是你說的那條鏈子嗎?」蔣雲飛好奇地湊過來看。

林雨維點頭,「我昨天不是跟你說我猜中他不但有妻子而且還離婚了嗎?就是因為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圈很深的戒痕。而脖子上又掛著這條鏈子。」

「小維!你沒事吧?」冷晴的聲音從老遠響起。

林雨維轉頭就看見他一路跑了過來。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一把抓住林雨維的衣領。

「你有沒有成風那個變態怎麼樣?」

「放心吧,我沒事!」林雨維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一暖。他就知道冷晴是這種外冷內熱的個性。

「那,這個是什麼?」冷晴放下心來,卻眼間地瞟到他項間的幾點紅痕。

「這個……是……被蚊子咬的,山上蚊子多嘛……」林雨維訕笑了兩下,連忙把衣服扣緊。

「現在可是12月的天喲!」冷晴瞇眼笑了起來。然後狠命地拍了蔣雲飛一下。

「你幹什麼啊,女人!」蔣雲飛被他拍的直咬牙。

「幫小維打那只不要命,12月還頂風做案的蚊子呀!」冷晴笑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蔣雲飛和林雨維頓時紅了臉,在心裡一起暗罵冷晴不分時機的奚落。還好雷炎的部下都在討論案情沒有幾個注意到他們這邊的。

「哼哼,你們昨晚到是過得快活啊!」雷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他們身邊。一向和藹的他竟然也學會了冷笑。

「雷炎,怎麼了?」林雨維開始覺得不對勁。雷炎那麼好的脾氣,很少發火的。

雷炎卻並沒有看他,而是將一邊準備開溜的蔣雲飛給拎了回來。

「你竟然只發了一個短信就了事。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們的安危?我們可是在山上整整找了一夜!你們卻好,竟然躲在這裡翻雲覆雨!」雷炎一但生氣起來,不怒自威。

蔣雲飛訕笑著向後退去,「我的手機沒電了,真的!」

林雨維也連忙幫他解釋,「真的,不然我們昨天晚上就聯繫你們了。」

話剛說完,一陣悠揚的開機鈴聲響起。冷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蔣雲飛的手機弄到手中。

「哎呀,這不是還有滿滿的三格電嗎?」冷晴說著,露出一臉不解的純真模樣。

「蔣—雲—飛!」身後,雷炎和林雨維的怒吼同時響起。蔣雲飛頭上流下豆大的冷汗。

「你們……你們聽我解釋……事實上……」蔣雲飛一邊說一邊往下山的路上退去,然後突然狂奔起來。開玩笑,現在讓他們兩個歹到自己就死定了!

「蔣雲飛!你這隻大豬頭!」

林雨維的怒吼從後方傳來,響徹叢林。

湛藍的天空飄過一絲雲彩,一對在樹梢溫存的青鳥被喊聲驚動,一起比肩飛向雲霄。

喧囂的森林漫漫又清淨下來,只留得那小木屋裡,殘留著幸福的味道……


作者: 酒紅精靈    時間: 2008-8-26 22:17

我還以為真的沒電的說=3=
作者: gussie    時間: 2009-6-7 23:01

看完了, 故事拉得很長但有點重復.
不過有些對白也好笑
作者: ~Scat~    時間: 2009-6-9 09:06

呵呵!!
真的很好玩呢!!
有點短....但.....劇情很豐富....實在是......滿好的篇文文!!~

~^o^~
作者: 隨緣之人    時間: 2009-6-9 12:06

很有趣阿~
另壹對也很搞笑!!
作者: styz2749    時間: 2009-6-13 08:32

很好看歐
謝謝分享~~
作者: 花語晰    時間: 2009-6-13 19:07

摁摁~   好精采呀!!

甜甜蜜蜜

我想看看冷晴和雷炎的故事吶
作者: material    時間: 2009-6-17 11:34

呵呵...都以為冇電了
原來係有目的既....好抵死呀XD
作者: ohxyz    時間: 2009-7-18 01:30

sweet sweet love ~~
作者: umfang    時間: 2009-7-23 17:28

挺甜蜜的.謝謝分享
作者: 逼咕    時間: 2009-11-7 08:06

劇情有點長
不過還蠻好看的~~~
雨維好可愛XD
作者: 夜玥羽    時間: 2009-11-7 16:23

整個就是好看嘛!
我好喜歡雨維的角色及個性!

謝謝你的分享!
作者: BABI傀儡籽    時間: 2009-11-7 20:50

原來手機有3格電的...嘿嘿
太狡猾啦...一陣鈴聲飄揚...啦啦啦
作者: 若言雪    時間: 2009-11-8 00:09

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手機不是真正沒電了......

而是因為美人在懷~~~


哪能坐懷不亂地當個柳下惠呢......
作者: Cactus    時間: 2009-11-11 06:53

好好笑的結尾,不錯的文,謝謝分享。
作者: k.christina    時間: 2010-5-18 17:21

不錯呢∼

話說一開始蔣雲飛一點都沒有當主角的擔當
還好之後終於表現得像個男人。

林雨維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作者: rubyfung    時間: 2010-5-18 23:07

劇情有點長
不過還蠻好看的~~~
作者: 無奕嵐    時間: 2010-5-19 03:43

雖然好長
不過好好看喔~
這種先苦後甜甜的文真是令人心情開闊啊~XDD
作者: triply    時間: 2010-5-20 02:10

我還真的以為....手機沒電了=_=
後來想想為了接成風的電話
怎麼可能讓手機沒電?
雲飛發現自己的心情後
還真快理解他喜歡雨維這麼久了啊O_O
作者: keilleng    時間: 2010-7-31 19:24

我想看雷炎和冷晴的愛情故事, 不知道有沒有呢?
作者: pili2425    時間: 2010-8-4 15:04

好看
不過我也很想看雷炎的呢




歡迎光臨 ☆夜玥論壇ק (http://ds-hk.net/) Powered by Discuz! 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