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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穿越重生] 《一生為奴》作者:深蘭【完結】(極虐、SM、慎入) [打印本頁]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2     標題: 《一生為奴》作者:深蘭【完結】(極虐、SM、慎入)

[發帖際遇]: novelfly販賣軍火, 不小心賺到佣金現金69Ds幣.


1.夢裡穿越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我變成了一個男人。

  我看不到自己的面孔,只知道我手裡拿著一把又窄又薄的劍,在紛飛的大雪中,舞出一片艷紅。

  對手新鮮的血液濺起,白色的天地間顯得格外刺目。

  我卻在笑,妖異的笑容,不用看我也知道。

  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字。

  殺!

  暴虐的因子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居然沉迷地欣賞著一個個對手絕望倒地的樣子。

  也許我的心中住著一隻惡魔。

  那不是我,卻又是我。

  我已經分不清夢裡還是現實。

  終於,這一場夢,我沒有醒。

  因為我睜開眼睛,週遭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夜很黑,我的視線卻很清晰,從未有過的清晰。

  我看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絲織內衣,不是我睡前穿的粉紅色,更不是我的身體。我驚詫的發現,自己變成了男子,有著勻稱的肌肉,小麥色的肌膚。

  在這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湧入了大量的信息,關於這個身體。

  我叫池非寒,江湖人稱血修羅,殺手榜排名第二,一向獨來獨往,不分正邪,只要花得起銀子,讓我殺誰都可以。

  我之所以沒有排第一,不是我的武功不夠好,不是我的身價不夠高,不是我殺過的人不出名,是因為我殺過的人不夠多。沒人出錢,我絕不濫殺,所以我只能等。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排在第一的那個人會被我超越。

  因為那個人已經失蹤了四年,四年內音信皆無,一人未殺。

  而我還還年輕,業績蒸蒸日上,還差一百零八人,這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連魔教教主也來找我談生意。就算魔教也有難念的經,也會有不能公開除掉的敵人。魔教啊,高手如雲人才濟濟,想殺誰不容易?居然重金聘我出手,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另外,這一次魔教聘我屠滅一個小門派,十七個人,光憑這人數,這單生意我就會接,更別說事成後我能獲得的優厚回報。除了金錢,魔教教主還會答應我一個要求。

  當然這個要求不能有損魔教的利益,不能涉及到人的生死,不能再多要錢……各種限制條件很多,但是我有的是時間可以充分考慮。

  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賞金已經拿到。我依然賴在魔教的總壇並未離開,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該提出怎樣的要求。

  光是這些記憶,已經讓我驚駭萬分。

  難道之前我看到的血腥屠殺場面,都是這具身體所為?

  我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可是又能如何?驚叫著跳起來跑出房間?在魔教總壇半夜三更大吼大叫,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就被幹掉了。那麼狠狠掐自己就會真正醒來回到現實麼?我的內心深處為何隱隱竄上來一股莫名的欣喜?

  是因為終於可以擺脫平淡無奇的現實世界了麼?我根本就不想回去吧?哪怕現在我已經是一個嗜血的惡魔,但是我記得我有很高的武功,足以自保。

  如何運氣調息,如何揮劍殺敵,這些記憶都儲存在腦海裡,我稍微試驗,沒有任何阻礙。就好像正在玩全息仿真遊戲。

  我什麼要逃避?為什麼要躲藏?為什麼不能泰然接受呢?

  在現代,我是一名孤兒,據說因為不是男孩子才被親生父母拋棄。我相貌普通,性格獨立,靠孤兒院的資助和自己打工一直堅持讀完大學。工作了幾年還清了助學貸款,還剩些餘錢,索性都捐給了撫養我長大的孤兒院。清清白白無車無房無男友,了無牽掛孑然一身。原本我打算一覺起來從新開始,制定一個積極的生活目標,比如攢錢,比如嫁人。

  可惜天意弄人。

  我居然在睡夢中穿越了。

  看房間佈置,我的衣著,我應該身處古代。

  作為一個武功高強,名氣不錯,身材很好,或許還英俊瀟灑,年少多金的男子,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連魔教教主都欠我人情。

  我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還是隨遇而安吧,甚至該感謝天地神明,給了我這樣一個全新的機會。

  做夢也想不到。

  做夢卻實現了。

  心靜下來,周圍的氣息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感覺到屋子裡還有一個人,就在床邊。

  我剛才的視線都用來打量遠處,床下沒太留神。現在凝目一看,居然真地蜷縮著一個人。

  我在記憶裡搜尋了半天,才依稀想起這人應該是魔教教主派來伺候我的一個僕人,卻不知為何睡在我的床邊。

  我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

  他原本是倚靠著床沿,手抱著膝蓋蜷縮著身體,竟然被我一推摔倒向一旁,完全跌在青石地板上。

  「唔……」他呻吟出聲,卻依舊緊閉著雙眼。

  他不是睡著,而是昏迷不醒。

  我這才發現他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單薄的外衫,血跡斑駁。透過衣衫,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清晰可見。他的小腿和赤裸的足露在衣衫外面,腿上也有瘀痕青紫和綻裂的血口,右腳掌甚至還有被利器穿透的血洞。

  他臉色蒼白,唇色清淡如水,呼吸微弱。

  我的雙眼再也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

  他的容貌很俊美,美得令人窒息。我貧乏的詞彙根本無法形容這樣的美麗,只能再次感謝神明,讓我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沒錯,我是同人女。

  滿身傷痕,柔弱美貌的小受,我見了怎麼能不動心?

  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現在我是攻,他是受,王子和王子從此以後過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我邪惡的思想進一步被激發出來,伸手摸向了他的身體。

  別想歪了,我只是打算把他抱上床,幫他看看傷勢而已。

  當我的手觸到他的身體那一瞬間,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大,眼神裡卻沒有我想像中的驚恐,而是死水一樣的平靜麻木。

  但是我看得出他眼中深藏的憂傷和絕望。

  他忽然笑了,卑微嫵媚地笑容,一邊笑著,一邊從身上扯下唯一的衣服。之所以要用扯,是因為那衣服早已被他傷口中滲出的血水粘住,貼在肌膚上,不用些力氣根本脫不下來。他彷彿無痛無覺,任由傷口鮮血直流,一絲不掛爬起跪好,輕輕問了一句:「您需要怎樣使用奴隸的身體?」

[ 本帖最後由 封域 於 2014-8-16 12:56 編輯 ]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3

 「啊?奴隸?」我一陣恍惚。

  他卻慢慢分開雙腿,低下腰,抬高臀部,姿勢卑賤而淫蕩。

  沒錯,是充滿誘惑的淫蕩。

  男人大多數時間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的身體驗證了這一點。

  雖然我的大腦還處在當機的狀態,我的小腹卻升騰起一股邪火,慾望有了明顯的反映,根本不受我的理智控制。

  他似乎看到了我蠢蠢欲動的下身迅速鼓脹,他抬起頭,嫻熟地解開我的長褲,那樣子似乎是要張開嘴,將它含住。

  我心中一緊張,揮手把他推開。

  當我意識到我沒有控制好力道,用力過猛時,他已然跌倒在地,唇邊滲出血跡,再次陷入昏迷。

  作者有話要說:

  口水,磚頭有什麼都砸過來吧,不用懷疑,這是一篇虐文。

  2.我的要求

  我承認我還不太能適應男人的身體,尤其在慾望方面。我又抓起一些衣服胡亂穿在自己身上,以為可以掩蓋下身的異樣,可惜無濟於事。無論做怎樣的動作,把眼睛移到什麼地方,我的心裡都是想看地上那個人。

  他一絲不掛,傷痕纍纍。

  我不敢碰他,怕他再次醒過來,碰我,那時我會忍不住,失去理性。

  然而我的心中不捨,天寒地凍,外邊冰雪風霜,屋內雖有火盆,但是他倒在冰冷的地上,怎麼可能受得住?更別說那樣一身傷。

  我努力調息,平穩自己的氣息,忽然想起我可以點了他的昏睡穴,把他抱到床上。

  這具身體給了我如何點穴的記憶,真氣可以自由運用,我出手,甚至不用碰到他的肌膚,凌空一指,就能封人穴道。

  他一動不動,毫無反應,我迫不及待衝過去,抱起他,放回床上。

  而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就在我放他在床上的瞬間。

  「點穴沒有用。」他淡淡說了一句,「如果您喜歡擺弄沒有反應的木偶,奴隸可以不動。」

  「啊?你會武功?為什麼點穴沒有用?」我驚疑地問。

  我的耳畔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他只是被人強行移動了經脈而已。」那聲音嘶啞蒼老,我警覺地四顧,凝神細聽卻沒有發現人影,這就是傳音入密麼?是什麼人對我說話?那個人躲在那裡?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你若想活命,就不要管他的事情。」

  我心中困惑更重,同時升起一種逆反的情緒,我憑什麼受別人威脅?我武功足以自保,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做事情?另外我確實想幫他,難道他身上有什麼足以讓我致命的秘密?

  我怕誰?

  我現在的身體都不是我的,誰能管得了我?

  我對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充耳不聞,伸手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那個聲音卻說道:「他身份特殊,你若只看上他的姿色玩一玩也無妨。」

  他木偶一樣一動不動,靜靜躺著,任由我撫摸,就算碰疼到他的傷口,他也僅僅皺下眉頭。我看得出他在忍痛,用一種很極端的方式克制著,沒有出聲,更沒有絲毫動作或者反抗。

  我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奴隸叫雲深。」他平淡地回答,眼神空洞。

  「如果我向教主要你,帶你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呢?」我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神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不是欣喜,反而透著一種嘲笑的意味。嘲笑,像他這樣卑賤的奴隸,為什麼眼中會有如此的表情?

  我耐心地問:「你不願意跟我走?」

  他怔怔地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說了一句:「你喜歡我?」

  我注意到他用了「我」這個字,之前他都自稱「奴隸」。那麼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麼?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說的「他身份特殊」並不是騙我麼?

  「你是誰?你只是個奴隸麼?」我問他,而後又十分認真地說道,「沒錯,我是喜歡你,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難道他又想了什麼新的方法懲罰我麼?」他癡癡地笑著,「不過你演得還真像。」

  「他是誰?什麼懲罰?」我本來想繼續問,卻看到他笑著咳出鮮血,我急忙將掌心貼向他的身體想要輸送真氣,可惜他果然經脈與常人有異,我的真氣根本無法進入他的體內。

  「您想怎麼玩隨便。」他閉上眼睛,依然一動不動,任由我折騰著他的身體,他虛弱地說道,「想讓奴隸如何配合請吩咐。」

  他又用了「奴隸」自稱。

  這讓我產生了某種錯覺,雲深,他是雙重人格麼?怎麼能夠轉換得如此快?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壓抑著真性情?他為什麼要接受懲罰?是誰在懲罰他?魔教的人麼?

  我翻遍全身和整個房間,沒有找到金創藥。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5

雲深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我毫無辦法。

  我說喜歡他,想幫他,帶他離開,他不信。是啊,換作是我,我也不信。我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我該怎麼辦?束手無策等著天亮麼?還是半夜三更跑去找魔教教主夜談?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又說道:「你真的想幫雲深就立刻去紫雲台求見教主,現在是四更,教主已經起身。」

  我忍不住輕聲說道:「我去求教主就可以帶他離開麼?」

  「不知道啊,也許你會實現心願。」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帶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也許你會死。」

  「那麼無論結果如何,雲深會有事麼?」

  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有些微地詫異:「你可能會因為管了他的事而死,你好像並不在乎?」

  「回答我,雲深會有事麼?」我不怕死,死了是靈魂離開這個肉體麼?還是魂飛魄散?我原本沒有什麼牽掛的,如果這是交易,我能有什麼損失?最多是遺憾。

  「他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暫時不會死,因為他們只想讓他生不如死而已。」

  我放下心來,起身推門而出。

  我記得紫雲台的位置,那裡是魔教教主的居所,教主給過我一塊令牌,我可以隨時出入那裡。

  四更,天未亮。

  昨晚的雪,今晨已經凝成冰。

  我有內功護體,穿得保暖,並不覺得冷,但是寒風撲面如刀割肌膚,讓我略有些不適。我穿越前正是春末,溫暖宜人的天氣。

  我又想起了雲深一絲不掛的身體,之前他只裹了一件單薄的長衣,蜷縮在地上,他不冷麼?他不痛麼?

  我來到紫雲台的時候,魔教教主剛剛起身。

  教主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的模樣,相貌堂堂,風流倜儻,只不過眼角帶煞,全身上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不怒自威,讓人不願靠近。

  我本能地離開一段距離,禮貌性地客氣幾句,而後轉入正題。

  「教主,池某已經想好了那個要求。」

  教主說道:「請講。」

  「池某想帶雲深離開。」我沒有拐彎抹角。

  教主面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而後鄭重道:「這個要求不符合那些限制條件,你還是換一個吧。不用急,慢慢想。」

  「不符合哪一條呢?難道帶走一個卑賤的奴隸會威脅到貴教的安全麼?」我隨口質問,「又或者教主實際上並不想答允池某的任何要求,只希望池某留在貴教做客?」

  教主喜怒不形於色,明明我剛才的話已經惹惱他,他卻沒有責怪我,反而說道:「雲深是個尤物,你若喜歡多玩些時日未嘗不可,但是不能帶他離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答應為本教效力,作為交換,我可以讓雲深成為你的專屬奴隸。」教主的話很清晰明瞭,他似乎一眼就已經看透了我的內心。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但是我討厭被束縛,我試探道:「我只會殺人,我喜歡金錢,我不願意聽別人的命令,要我拋棄這些原則換一個奴隸,不公平。」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再考慮別的要求。」教主一步也不退讓,「或者你可以試著直接把他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因為白天要上班,下了班才有空寫東西,我只能盡量堅持每天晚上9點左右更新。歡迎批評指導。

  3.初見少主

  教主的話刺激著我的情緒,但是我還沒有瘋狂到會真的不顧一切帶著雲深走。至少我要先瞭解雲深的態度,我可以一廂情願,卻不想強人所難。另外,我自己的實力與魔教的實力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我並不清楚。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不想稀里糊塗地送死。

  我大膽地盯著教主,一字一句地問他:「雲深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

  教主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後說道:「池非寒,我感覺你好像變了,與我初見你的時候不一樣。你那時冷漠得像一把沒有生命的劍,為什麼現在你突然有了熱情?難道說雲深對你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那麼我更不能告訴你他的事情。」

  我聽得出教主的弦外之音,我咬牙切齒道:「那麼池某有什麼價值能得貴教垂青呢?」

  「我需要一把聽話的刀,一個殺人的利器。我原本以為你符合要求,因為你之前只愛錢。」教主忽然歎了一口氣,「可是現在,你似乎迷戀上了別的東西。不過只要我出得起,咱們可以公平交換,但我怕你付不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卑不亢道:「代價?難道在教主眼中池某竟可以和雲深那個奴隸相提並論?」

  教主意味深長道:「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現在的雲深是我花了很大的代價換來的,除非你加入本教,為本教效力,否則你想獨佔雲深,我都會覺得不值,我會吃虧。不過你不用心急,可以多留幾日,你若是聰明人,或許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到時候你再決定是去是留。當然你也可以提別的要求。但是我有把握,除非雲深死了,否則你是無法帶走他的。」

  我被教主勾起了好奇,也許我對雲深一見鍾情的衝動並不能維持太久,但是這份好奇驅使著我產生了新的衝動去追尋真相。既然教主允許我繼續留下來,我又沒有其他感興趣的事情要做,我何不把握住這個機會呢?

  我離開紫雲台,回到自己的住處。

  雲深已經不在我的床上。

  這一點我早就料到。

  房間裡換了一個美麗的少女伺候,沒等我開口問,那少女就施禮說道:「奴婢叫融冰,總管吩咐公子在此地的起居都由奴婢負責。公子有何吩咐?」

  我大大方方坐在床上說道:「脫了衣服,陪我玩一玩。」

  融冰的臉立刻紅了,她強忍著惱怒帶著羞澀道:「公子開玩笑吧?奴婢不是那些賤奴,不隨便服侍外人的。」

  「那麼你把雲深叫來,讓他服侍。」我直白地命令,根本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想法。

  融冰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雖然是貴客,雲深也的確是賤奴,但是奴婢不能做主,公子的要求還需請示少主才能決定。」

  我問道:「這麼說雲深現在是少主的人?那麼可以幫我安排去見見少主麼?」

  「奴婢馬上去請示。」融冰似乎被我剛才輕薄的言語嚇到了,聽了我的命令一刻都不敢多留就轉身出去。

  等她走後,我開始滿屋找鏡子。

  我很關心我的容貌,雖然我現在擁有男人的身體,但是我的心還是女子。

  這間客房裡沒有鏡子,我信步走出屋外,院子裡有一個結了冰的水池,冰上落著雪,仍然無法照出人影。我忽然記起我帶著一柄又窄又薄的劍。那是一柄精鋼煉成的鋒利軟劍,平時藏在我的腰帶中,只要扣動機關,就能抽出。

  我來了興致,抽出軟劍,舉到眼前。果然這把劍光可鑒人,我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稜角分明的臉龐,劍眉入鬢,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鼻樑挺直,嘴唇很薄。

  我意識到,我自己的樣子有幾分眼熟,眉眼與剛剛見過的教主極其相似。這完全是女子的敏感。或者俊美的人長相都相近,我沒有太在意。

  畢竟我知道教主姓冷,而在我的印象中,我與魔教沒有任何關係。

  我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收起軟劍。我不願被魔教的人看到自己一大早拿著利器站在院子裡發傻,這有損我「血修羅」的形象。

  來人是融冰,她有些膽怯地在距離我一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畢恭畢敬道:「公子,少主吩咐請您去流芳閣一敘。」

  「謝謝你。」我微微一笑,「你前面帶路吧。」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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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不過融冰的表情終於在我的微笑裡漸漸放鬆下來。她走在我身前,仍然不說話,於是我開口問道:「你知道雲深的事情麼?」

  融冰毫不猶豫地回答:「奴婢半年前剛從分舵調入總壇,只知道雲深是總壇內最低賤的奴隸,別的就不清楚了。」

  我繼續問道:「那麼你知道誰可能清楚雲深的事情呢?」

  「奴婢覺得少主應該清楚吧,大多數時候雲深都是在他那裡。」

  看來我開始接近我的目標了。

  我的記憶裡有這樣一條內容,魔教少主歐陽燦,是前任教主唯一的兒子,現年十八歲,比我小兩歲,曾經有人想買歐陽燦的命,可惜出不起令我滿意的價格,我就沒有接。價錢是一方面,另外依據我的情報,歐陽燦的武功與我不相伯仲,我可不想損失太多換一條人命。我並非江湖傳聞那樣只認錢,我更愛惜自己的性命。

  我忽然又想起了雲深,看雲深的容貌大概也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我從歐陽燦那裡是否能打聽到雲深的秘密呢?

  流芳閣是總壇內最雅致的一處院落,魔教前任教主的夫人,武林第一美女玉流芳在世的時候常居此地。歐陽燦是玉流芳的兒子,想必也俊美非凡。

  然而我走進院子,入眼卻是一幕十分不雅的場面。

  雲深赤身露體跪在雪地裡,他艱難地仰著頭,在一個健壯的男子胯下。那男子容貌醜陋,一臉享受的模樣,胯下之物被雲深含在口中,他揪著雲深的頭髮前後晃動。雲深的眼神迷離,身上又添了幾道綻裂的傷口。

  在一旁的涼亭中,有一名俊朗的錦衣少年,品著茶水,似乎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淫亂不堪的表演。

  我猜那錦衣少年就是歐陽燦了。我快走兩步上前見禮。

  歐陽燦笑道:「池兄不要見外,坐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我壓下心中的不適,客氣兩句坐到歐陽燦身旁,隨口問道:「歐陽兄,早上池某剛剛見過教主,還討論過關於雲深的事情。」

  「是麼?冷叔叔怎麼說?」歐陽燦並不吃驚,他打了個響指。

  那醜陋男子立刻停了動作,繫好褲子,退到一旁。

  而雲深的嘴角溢出紅白相間的液體,他虛弱地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搖搖欲墜。

  我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池某想帶雲深離開,可惜教主提了很苛刻的條件,池某還在考慮是否答應。」

  歐陽燦的眉角下意識地一顫,他語氣有些急促道:「誰也不能帶走雲深,冷叔叔想必最多只答應讓雲深成為你一人的玩物而已。」

  「歐陽兄說的不錯。所以池某想問清其中緣由,不知歐陽兄可否賜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班比較晚,趕出稿子,發現網絡有問題,登陸十分困難,耐心等到現在終於勉強能發文。明天爭取早更新哈。歡迎評論。

  4.一場賭局

  「賜教不敢當。」歐陽燦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地對我說,「我很欣賞你的誠實。不過冷叔叔一向精明,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提的條件一定對本教更有利。我雖是少主,也不能肆意妄為,所以我愛莫能助。」

  他用三兩句話豈能敷衍我?我又換了一種方式問道:「那麼歐陽兄需要怎樣的條件交換,才願意解答池某的問題呢?」

  「看來你非常想得到雲深?」歐陽燦歎了一口氣,放下茶盞,「但他是賤奴,根本已經不算人,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麼?」

  「值不值得是池某自己的事情。」我不屈不撓的性格壓不住了,態度也比剛才強硬了許多,「如果歐陽兄不願意成全,請指條明路給池某。」

  歐陽燦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又打了一記響指。

  院子的角落裡閃出一名侍從,手裡端著一個骯髒的瓦盆,盆內盛著粘稠狀豬食一樣的東西,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餿臭氣味。那名侍從掩住口鼻,將瓦盆倒扣在地上,任那一團豬食散落流淌。

  雲深卻抬起頭,帶著一臉渴望的神情,緊張地盯著那攤連豬食也不如的垃圾。

  歐陽燦指了指豬食,又冷冷對雲深說道:「賤貨,那邊地上的賞你。」

  雲深掙扎著四肢並用地爬向那攤豬食,根本不顧刺鼻的噁心氣味,也不管混著泥土的骯髒,將頭湊下,迅速地舔食,像狗一樣。

  原本站在一旁的那個醜陋的壯漢走到雲深的身後,猛然掰開他的雙腿,掏出自己的分身,狠狠刺入雲深的菊穴。

  下身的劇痛讓雲深下意識地弓起腰,雙手險些撐不住,身體就要趴倒,然而他的嘴卻沒有離開地上的食物,僅僅皺了一下眉,就調整好姿勢開始扭動腰肢,迎合著身後粗暴的律動。

  混合著泥土雪水的豬食很快就被雲深舔食乾淨。他身後那人的暴行卻沒有停止。

  我看到雲深努力維持著跪伏的姿勢,閉上眼睛,緊緊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僵硬而麻木。

  歐陽燦忽然說道:「賤貨,怎麼不笑呢?又想挨罰了麼?」

  雲深的身體猛地一震,惶恐地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卑微而淫蕩的笑容。

  歐陽燦這才轉頭對我說道:「你看,雲深只是一個供人發洩的器具而已,連條母狗都不如。你還想要他麼?興致起了玩一玩並無不可,為了他付出什麼代價就不值了。」

  我從來不會輕易屈服,我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喜歡雲深,所以我認真問道:「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麼?」

  歐陽燦不明白我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用一種帶著炫耀的口吻說道:「四年前他還很正常,我用了一年的時間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微微一笑說道:「歐陽兄,你相信麼,我可以把雲深變回正常人。」

  「我不信。」歐陽燦斬釘截鐵道,「他已經被我毀了,再也變不回人樣了。」

  「歐陽兄不信的話,敢不敢與我打一個賭?」我豁出去了,我從歐陽燦的眼神裡看到了某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歐陽燦和雲深之間一定有過不簡單的故事。也許牽扯到感情,或者仇怨,總之不是陌生人。

  歐陽燦的臉色明顯比剛才蒼白,像是拚命壓抑著某種感情,他沉默了片刻,對我說道:「其實你這麼做是白費力氣。就算你能把他變回人,我仍然會讓他再次淪落。他罪不可恕,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既然你如此恨他,那麼我的做法對你並無不利啊?」我模擬著邪惡的思維,輕聲在他耳畔說道,「你想想看,他現在毫無尊嚴,彷彿無知無痛無絕,你再如何折磨他,也找不到最初的那種快感了吧?不如讓我將他變回人樣,你再打碎揉捏,那樣豈不是更刺激更好玩?」

  我不禁開始佩服自己潛藏在骨子裡的某種殘忍嗜血的天賦,居然想都不想就說出了如此變態的話。但是這番說辭卻恰恰迎合了歐陽燦當下的心情。

  我看到歐陽燦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恢復了血色,他有點激動地握住我的手說:「池兄,你果然是我的知音。江湖盛傳血修羅殘忍無情,我剛才還以為你轉了性子,原來是更加狠辣。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也覺得索然無趣,看來應該試一試新的玩法。」

  我心下一寒,究竟是怎樣的仇怨,能讓歐陽燦如此滅絕人性地對待雲深呢?我其實根本沒有絲毫把握能把雲深恢復正常,但是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名正言順與雲深相處的機會。我要幫他,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嘗試。

  「那麼歐陽兄是答允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歐陽燦定了定神,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說道:「此事還是需要稟告冷叔叔,經他同意才行。不過既然是打賭,我賭你做不到,你卻說你能做到,那麼就應該設賭注才有意思。還有時間問題,倘若你想以此為借口,用個十年八年,明目張膽獨佔雲深,我不就吃虧了麼?」

  「一年,你用一年把他變成這樣,我用一年來恢復。」我盡量多要時間。

  歐陽燦搖搖頭:「半年,半年是我能忍受的最長時間。」

  「我不同意。」我反駁。

  歐陽燦卻堅定說道:「我也可以不答應這個賭注,我隨便找個別人慢慢調教雲深,或者我自己玩,憑什麼要把他給你?你明顯已經佔了便宜了。」

  我理虧,費盡唇舌沒有效果。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7

 關於賭注的問題,歐陽燦建議我們一起去找教主定奪。我知道教主精明狠辣,所以我提前想好自己的底線。我不能一味退讓,這個辦法談不攏,我再想其他的辦法就是。

  教主很欣賞我能提出這麼有創意的賭局。他和顏悅色對我說:「池非寒,因為雲深這個人對本教很特別,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吝嗇。你想與歐陽燦進行這個賭局,如果是你提的要求,我可以考慮答應。」

  真狡猾,我心中暗想,不過聽教主的語氣,如果這不是我的要求,他就不會答應了。所以我點點頭。

  教主笑了:「那麼關於時間和賭注,你們打算怎樣呢?半年是不是太長了?我想你一定會堅持多與雲深相處,少讓旁人干涉,才能把他變回人樣。這樣就會佔用別人使用雲深的機會。雲深是本教公用的賤奴,有很多人已經習慣用他發洩,倘若賭局開始這不等於平白便宜給了你?你該如何補償呢?」

  我正色道:「半年不能再短了,除非你們肯告訴我關於雲深的事情。」

  教主收起了笑容,陰森說道:「原來你繞來繞去還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雲深的事情我不會說的,歐陽燦也不會說,你不如讓雲深自己告訴你啊?你不是有把握把他變回正常人麼?」

  「所以我要半年,在我對雲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半年的時間並不長。」我爭取自己的有利條件,同時拋出一個充滿誘惑的賭注,「我可以留在這裡,我每天只要六個時辰與雲深相處。但是我要這六個時辰內誰也不能干涉我。如果我輸了,我就心甘情願為貴教效力。」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奇異賭局,顯然我的條件和賭注已經打動了教主和歐陽燦的心。

  教主沉思片刻,終於點點頭說道:「你提的條件我答應。但是就算你贏了,你也不能帶走雲深。」

  我厲聲道:「這不公平。」

  「根本就沒有公平。」教主露出邪惡的笑容,「陪你玩,是我們覺得有趣。我們也可以根本不理睬你,你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可以與我們講公平?」

  我的手在袖子裡握成拳,我心中有些憤恨難平,但更多的是沮喪。我的確沒有實力和整個魔教作對,我惟有先隱忍,走一步是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很激動,才寫了這麼少的字,就已經有人在看,回帖鼓勵我。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每天都能更新。

  5.賭局開始

  我隨同歐陽燦回到流芳閣。那個醜陋的僕人已經不見了,只有雲深蜷縮在雪地裡,昏迷不醒。

  我問歐陽燦:「雲深平時都要做什麼工作呢?我要求的每天六個時辰與他在一起,從何時開始算呢?」

  歐陽燦笑道:「賤奴是不需要休息的,只要他能動,我們想讓他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可以。不過為了公平起見,你可以提出想要的時間,我會斟酌考慮。」

  「我想先要每天的午時到亥時這六個時辰。」這相當於每天中午11點到晚上11點,這段時間是我的精神最好的時候,但是我不能確定這段時間是否適合進行我的計劃,所以我又說道,「不過我希望我能隨時調換時間。」

  歐陽燦沒有反對,而且還說:「池兄,其實我私下裡很期待你能將雲深變回人樣,我可以偷偷放水,開始的這一個月,每天他不在你那裡的六個時辰,我會安排他做一些普通的工作。但是如果他犯賤,不被人上就難受,那可由不得我了。」

  「多謝。」我客氣地說道,「那麼現在還不到午時,我先回客房了。」

  「池兄慢走。」

  在魔教的總壇內,我不可以隨便亂走,我能感覺得出,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而我居住的那處客房,自成一個院子,處在總壇內比較荒僻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來。

  我回去後,看到融冰正在裡外打掃。

  我閒極無聊,無所事事,就讓融冰陪我聊天,從而分散自己焦急的情緒。

  「融冰,魔教裡有幾個像雲深那樣的賤奴呢?」我隨口問道,「賤奴一般都要做什麼事情呢?」

  「好像總壇內只有他一個賤奴,最髒最累最低賤的活都是賤奴做,另外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賤奴的身體,只要少主同意。」融冰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我的問話,與我始終保持著幾尺的距離,彷彿我是一頭衣冠禽獸,動不動就會吞她進肚裡。

  「那麼什麼人會淪為賤奴呢?」我嘴上和顏悅色,心中卻暗暗歎氣,其實我這具身體的長相俊美不凡,放到現代來絕對是能迷倒一片小女生的大帥哥,而且語氣溫柔,態度優雅,難道就因為我之前那句輕薄過激的話,給融冰留下了什麼陰影,讓她如此怕我?算了,反正我對女人沒有興趣,我也不用刻意討好她,我盡量維持著衣冠楚楚的模樣就可以了。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等待著她繼續回答我的問題。

  融冰原本不打算再說些什麼,見我一直盯著她,心中可能有些發毛,就說道:「犯了叛教大罪的人又或者是本教的仇家,一旦被抓住,都有可能被罰為賤奴。二十年前也曾有一個,可惜沒熬過半年就死了。聽說雲深被罰為賤奴已經四年了,居然還活著,真是稀奇。或許他的罪極重,教主想讓他生不如死吧。」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尋死啊,總好過現在這樣子被踐踏折磨吧?」

  融冰也不解道:「是啊,真的很奇怪,他現在活得連畜牲都不如,如果換成我早就尋短見了。」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雲深會不會是心甘情願接受懲罰呢?又或者有什麼事情還值得他牽掛。他究竟是犯了叛教大罪還是魔教的仇敵呢?

  與人聊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得很快。融冰雖然是個丫鬟,但調來總壇後都是服侍教主,身份地位相對較高。她對賤奴的日常生活並不瞭解,也不關心。所以我從她那裡能打聽到的消息非常有限。看來只能等午時,見到雲深再說了。

  我看著太陽的位置,掐算時間,我很高興歐陽燦準時地將雲深送了過來。

  比我想像中的情況要好許多,雲深是清醒的,他身上裹了一件單薄骯髒的長衫。似乎就是昨天晚上在我這裡穿的那件,長度只能遮到膝蓋。他因為右腳的傷,走路一瘸一拐的,進到院子裡就已經體力不支地跌倒在地上。

  其實我懷疑他一路走過來,跌倒過不止一次。

  押送他過來的是那個醜陋的僕人,我看見他手裡拎著一桶冰水。當雲深跌倒後,他就將冰水劈頭蓋臉潑在雲深的頭上,然後就近再打一桶水備用。

  雲深被冷水激得身體顫抖,他努力掙扎著爬起來,換成跪伏的姿勢。

  那個醜陋的僕人請示道:「池公子,雲深送來之前已經裡外清洗過,如果公子還覺得不乾淨,小的可以再給他清洗一遍。」

  我擺擺手,把那個僕人打發走。我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會用怎樣殘暴的方式給雲深清洗身體。如果再來一遍,不僅浪費我的時間,恐怕雲深也會吃不消。

  我對融冰說道:「這裡暫時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融冰如釋重負,她並不知道我和歐陽燦打賭的事情,看她表情一定當我是獸慾大發,想要使用雲深。她一個小女孩自然不願看到那種淫亂殘忍的場面,三步並作兩步逃也似地離開。

  我用很溫柔的語氣對雲深說道:「過來,跟我進屋。」

  我轉身回房,卻看到雲深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四肢並用跟在我身後爬進屋子。

  我關上房門,才問他:「你不會走路麼?為什麼要用爬的?」

  他奇怪地看著我,而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很多人都喜歡看奴隸爬行。」

  「我不喜歡。」

  雲深的身體明顯一顫,卑微地說道:「奴隸知錯了,請主人責罰。」

  我沒有理會他這句,只是問他:「你知道為什麼要來我這裡麼?以後每天你都要在我身邊待六個時辰。」

  「奴隸現在知道了。」雲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機械地說道,「主人想讓奴隸做什麼呢?」

  我搬了一把椅子做到他面前,我知道萬事開頭難,什麼都不能操之過急。我需要一步一步有計劃地讓雲深敞開心扉,而他現在明顯不在狀態。

  所以我開始問一些不疼不癢的問題,與他慢慢培養感情,因為我猜有些關鍵的事情,他未必會對一個陌生人說。

  「我現在想讓你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年多大了?」

  雲深乖巧地維持著卑微的跪姿,畢恭畢敬地回答:「奴隸二十歲。」

  他的容貌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居然和我一樣大。或許是因為他幾乎赤裸著身體,跪伏在地上,虛弱而蒼白,我才會覺得他比我小一些。

  「你姓雲?」

  「奴隸不姓雲。」

  我追問:「那你姓什麼?」

  「少主說,奴隸不需要姓氏。」

  我將這個問題記在心裡,看來如果我打聽到他的姓氏,能夠更進一步瞭解他的過去。

  「你有沒有想過死?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幫你。」

  雲深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輕輕說道:「奴隸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心念一動,突然厲聲問道:「你在害怕什麼?昨天晚上,你記不記得你用另外一種態度對我說話。告訴我哪一個才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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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冰凍三尺

  雲深的頭垂得更低,對我的話恍若未問,又或者是用沉默無聲地反抗。

  我想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我和雲深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建立起來,他怎麼可能向我敞開心扉呢?他或許已經認定我是歐陽燦找來故意玩他的。那我不如順著他的思路進行下去,看看他能忍受的底線。

  我緩和了語氣,柔聲問道:「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呢?」

  「請主人使用我的身體吧。」雲深機械性地回答,同時扯掉身上的衣服,擺出淫蕩的姿勢,抬高臀部,扭動腰肢。

  青天白日,大中午,我的下身居然因為眼前赤裸的人而有了反應。

  我面色微變,耐著性子說道:「雲深,咱們玩個遊戲吧。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不好?」

  我注意到當我說「遊戲」這兩個字的時候,雲深的眼中籠上一層恐懼。我沒有理會,而是翻出一疊衣服丟在他面前,命令道:「乖,先把這些衣服穿上。」

  雲深遲疑地看了我一下,我瞪了他一眼。他這才不敢再猶豫,小心翼翼將我丟給他的衣服一樣樣穿在身上,從內衣到外衣。

  還好,他知道該怎樣穿衣服,他並沒有完全喪失作為人的記憶吧,他只是在經歷了殘酷的折磨之後拚命壓抑為求自保而已吧?

  雲深穿好衣服,又跪在我面前,恢復卑微的姿態。

  我剛剛湧現出的一點欣慰又淡了下去。我換了話題問道:「他們通常多久讓你吃一次東西呢?你餓麼?你冷麼?」

  「兩天或者三天,如果犯了錯,就會很久沒有吃的。」雲深如實回答,「另外,主人不必考慮奴隸的感受。」

  我的心莫名一陣揪痛,怪不得早上看到雲深會那樣急切地去舔地上豬食都不如的東西。雲深為什麼要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呢?我禁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如此懲罰你呢?你犯了叛教大罪麼?還是有其它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你為了保護什麼而不得不忍受這樣的凌虐?」

  雲深忽然笑了,嫵媚而淫蕩,他淡淡說道:「因為奴隸天生下賤,活該如此。主人想玩什麼遊戲?」

  我心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歐陽燦的手段我領教了。能把一個人的自尊和人格摧毀到現在這個樣子,果然不一般。

  「你躺到床上去,閉上眼睛,聽我講一個故事。」

  他沒有問原因,爬到床邊,上了床,平躺,絲毫不在乎會壓痛自己背上的傷口,完全按照我說的意思,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我歎了一口氣,暗想早知道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我當初應該選學心理課或者催眠什麼的,現在我幾乎是束手無策。可我真的很想幫他,為什麼他不願意接受呢?

  我坐到床邊,用很真誠的語氣,給他講述我和教主還有歐陽燦之間的賭約,沒有半句謊言,我告訴他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幫他,不計較後果會怎樣,希望他能夠配合。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講完,雲深卻沒有任何反應,我推了推他,這才發現他竟然陷入昏迷。他的額頭滾燙,他的四肢冰冷,他緊緊咬著嘴唇,但壓不住低低的呻吟聲。

  昨晚那個神秘聲音再次出現了。

  「他每日午時、子時寒毒都會發作,只有與人行房,才能緩解。」嘶啞蒼老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耳膜。

  原來歐陽燦沒有說謊,雲深中了毒,「不被人上就會難受」是真的。

  我一邊脫去雲深的衣服,一邊輕輕問:「這寒毒怎樣才能徹底解除?」

  「解毒之法只有教主知道。」嘶啞蒼老的聲音回答完這句就消失了。

  又是教主,我有些沮喪。魔教教主,精明冷酷,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我見了他兩次就已經非常認同這個判斷了。

  遠水解不了近火,目前雲深如此痛苦的狀態,我不能置之不理。曾經看過的那些耽美小說和漫畫終於發揮了用處。我解開自己的衣服,輕柔地吻上雲深的唇,同時撫摸著他的敏感部位。如果沒有溫柔愛撫,沒有調情前戲,那就是強姦,我怎麼捨得?

  然而我畢竟沒有男人和男人之間溫存的實際經驗,我對自己的慾望把控不足。我的理智在面對雲深的裸體時被慾望一點點蠶食。也許我骨子裡就隱藏著暴虐和嗜血的因子,為什麼我看到雲深那綻著鮮紅的傷口,會無來由地興奮異常呢?雲深的痛苦呻吟在我耳中竟變成了催情的靡靡之音。我的下身迅速膨脹,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

  我用殘存的意志,先用手指撐開雲深那飽受凌虐的小穴,抹了唾液潤滑,而後再一點一點插入自己的分身。這個過程對我而言也很辛苦。然而,很快的,身體原始的本能就引導著我,不斷深入,前後抽插。

  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瀰漫在我腦海中,我忘乎所以,飄飄欲仙。

  時間變得模糊,空間就只剩下我和雲深,也許只過了一刻,也許過了一個時辰。等我的慾望在噴發幾次後終於冷卻,我恢復神智的時候,意識才從天堂又跌回現實。

  我的靈魂仍然被禁錮在池非寒的身體裡,我趴在雲深傷痕纍纍的身體上,我們在魔教的一間客房。一切一切真實的有些殘酷。

  我捫心自問,我在做什麼?我因為所謂的一見鍾情一廂情願想幫雲深,但是我能幫他麼?他根本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吧?我為什麼要強加自己的意圖給另一個人呢?我與那些奴役雲深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難道我做錯了麼?我不該管閒事。我這是自討苦吃,同時也會給雲深帶來更多的痛苦和傷害吧?

  但是這個世界用什麼來衡量一個人行為的對錯呢?正義和公理在魔教裡是不存在的吧?我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也沒有資格向別人要求正義和公理吧?

  想到這些我冷汗淋漓。

  我迅速穿起衣服,呆滯地跌回椅子上,怔怔望著床上的雲深。

  等他醒來我該說什麼呢?他會對我說什麼呢?

  賭局已經開始了,我無法回頭。現在只是第一天,我竟有了退卻後悔認輸的念頭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謝謝大家的支持!明天晚上爭取還在此時能有更新。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08

 7.疑團叢生

  我枯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紛亂緊張的思緒漸漸冷靜下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個神秘的聲音究竟來自哪裡?

  我認為最有可能是某個武林高手,藏身隱秘的某處,擁有極高的功力,我無法察覺他的位置。那麼此人為何會用傳音入密對我說話呢?他是想幫我,還是想幫雲深?又或者根本就是無聊隨便消遣?

  但是如果我能找到他,或者通過什麼方式能夠隨時聯絡他,應該就能瞭解到更多隱秘吧?會不會有利於我的計劃呢?我真的希望可以讓雲深早日恢復人格。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靜下心察看四周的牆壁,屋裡屋外觀察房間格局,並沒有發現牆壁能有夾層的樣子。我提氣縱身,翻樑上房,也不曾發現能有什麼可以容納一個人完全掩藏身形的空間。我氣沉下盤,腳踏地上的方磚,一步一步來回走動。終於在走到靠近床腳的位置,隱約感到腳步聲與別處不同。

  會不會就在我這間臥房的地下藏了什麼密室?

  我抽出寶劍,插入地下的方磚,連著撬起幾塊,沒有異樣。我繼續向下挖,拿寶劍當鐵鍬,幸好我的內力不弱,效果明顯。掘地三尺,終於看到一塊木板的邊緣,看那木板延伸的方向,應該是我的睡床正下方,那裡可能有什麼機關,或者是暗道的入口。

  在魔教的客房有機關很正常。我更好奇怎樣開啟這個機關,才能進入所謂密道。

  現在可以初步確定,那個用嘶啞蒼老的聲音提醒我的人或許就躲在這個密道裡。房間內甚至會有什麼孔洞,可以讓那人窺見所有的情形。

  我不瞭解機關之術,我努力回憶,池非寒留給我的記憶中也不曾有相關內容。我猶豫再三,為了以防萬一,強行破壞開啟機關遭到暗算,我終於還是決定把土填回地面,方磚也依樣歸位。

  我集中精神在床上摸索察看,希望能夠找到開啟密道或者密室的機關。可惜我沒有神探的本事,尋了一遍,不僅床上床下,甚至屋內所有可疑的物件都讓我翻了個夠,仍然沒有達到目的。

  我這才想到,如果真有密道或者密室,八成是魔教專門用來監視客人的,機關也只能從內部開啟,怎會容別人從外邊闖入呢?

  想到這些,我又坐回到椅子上。折騰了半天,我居然有點餓了。

  看看外邊的天色,已經到了日落時分,我錯過了午飯。

  我決定把融冰叫來,準備豐盛的吃食,填飽自己的肚子,順便用食物與雲深增進感情。

  我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裡,左顧右盼,這才意識到,融冰走的時候,我忘了問該怎麼傳喚她過來。作為丫鬟,她應該就在附近伺候吧?我叫了兩聲她的名字,無人應答。

  這算她擅離職守麼?還是我疏忽,召喚方式有問題?

  我第一次感覺現代化的傳訊方式有多麼方便。可惜人往往在擁有的時候不會珍惜,直到失去才明白某樣東西有多麼寶貴。

  正在我沮喪地開始思考是不是從哪裡弄些糧食,自己起伙做飯的時候,融冰提著一個食盒走進院子。

  我不用看就知道那個是食盒,因為那盒子裡散發著誘人的飯菜香氣。

  我舔了舔嘴唇,維持著風度翩翩的君子模樣,盡量平靜地問道:「融冰,我剛才只是叫你的名字,你怎知我要吃飯?」

  融冰愣了一下,隨後低垂著眼簾,畢恭畢敬地答道:「公子,奴婢剛才並沒有聽到您傳喚。其實奴婢中午就端了飯菜過來,見您正忙,就不敢打擾。現在估摸著公子可能餓了,這才又新做了飯菜,給您送過來。」

  中午我正忙,是啊,我正忙著在床上和雲深做運動。那個運動如此銷魂蝕骨,讓我居然完全忽略了外部環境,絲毫沒有察覺有什麼人來過。我不禁有些羞愧汗顏。

  融冰見我不說話,就問道:「公子,需要奴婢把飯菜擺在桌上麼?另外是不是需要人清理房間?」

  我想起雲深還赤身露體躺在我的床上,雖然我給他蓋了被子,可我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我接過食盒,對融冰說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融冰二話沒說行禮轉身要走。

  同樣的錯誤,我不能犯兩次,我趕緊叫住她問道:「下次,該怎麼叫你來呢?」

  融冰略有些詫異道:「房門口有一串銅鈴,公子需要奴婢服侍,搖鈴三遍就可以。難道公子住進來的時候,他們忘了告訴您?不應該有這樣的疏忽啊。公子,是誰為您帶路,安排您住進這裡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靈魂穿越過來的吧?我霸佔了池非寒的身體,還繼承了他的記憶,但是關於這個世界的這份記憶並不完整。經融冰的提醒,我仔細思索了半天,竟然想不起我究竟如何住在了這裡。我清楚地記得是哪一天接下了魔教的生意,與教主第一次碰面的時間地點,我殺人的場景,以及事成後,教主在紫雲台召見我,給我賞金和許諾,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但是我忘了,或者說我想不起,我是被誰帶來住進這個地方。理論上,教主留我做客,我不可能是自己走到陌生的客房。

  也許這件小事對於池非寒而言並不重要,所以印象模糊?可是再模糊也不會是一片空白吧?帶路的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總該記得。難道說教主口頭對我一說,或者畫了一張地圖,我就自己找到客房住下了麼?就算這樣我也該有印象吧?

  為什麼感覺像是憑空丟失了一段記憶?

  我思緒翻湧,卻不想讓融冰看出異樣,就敷衍道:「也許是我沒太注意。但我也確實想不起究竟是誰帶我來這裡的。」

  融冰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擔憂還是疑惑,我不能確定。她只是小心翼翼說道:「公子,您面色不好,應該多休息。」

  融冰走後,我拎著食盒進了房間,關上門,擺好飯菜,一扭頭,看到雲深已經醒了。

  他的姿勢沒有變化,因為睜開了眼睛,我才能發現他是醒著的。

  我走到床邊,溫和地對他說:「你餓了吧?咱們一起吃飯吧?」

  雲深卻卻幽幽道:「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我的心一緊,現在是雲深的真人格麼?我激動地說道:「雲深,你聽見我講的事情了麼?我是真心實意想幫你的。那個賭局,如果你願意配合,你完全可以脫離現在的淒慘狀態。我知道你中了毒,不過我會想辦法拿到解藥,請你相信我。」

  雲深的眼中露出嘲諷的神情,冷冷說道:「教主說,只要我不配合你,六個月以後你認輸,他就會給我解藥,你說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呢?」

  憤怒,夾雜著悲涼傷感的憤怒,迅速控制了我的情緒。我的理智瞬間消失,我狠狠揪起雲深的長髮,將他拖拽到地上,任由他滿身傷痕的裸體與冰冷的青石地面親密接觸。我一腳踏上他的背。

  我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雲深沒有掙扎,他也無力掙扎,他輕輕地笑著,虛弱地說道:「所以,我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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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歡迎排磚!

  8.一日之寒

  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傷痕纍纍的身體在我的腳下虛弱地顫抖,綻裂的鮮血,染上我的靴子。我的耳畔迴盪著他的聲音:「所以,我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我骨子裡是殘忍的,嗜血的,暴躁的。

  我想幫雲深,只是表象吧?我看上了他的姿色?我喜歡他的馴服?我其實真正喜歡的只是擁有他,獨佔他,奴役他吧?而且我比他們更貪婪,既想對雲深為所欲為,還想讓他感激涕零心甘情願,這才是我卑劣的目的,我所有一切努力的原動力吧?

  我自省,自嘲,讓盛怒的情緒慢慢淡化,冷卻。

  我鬆開腳,冷汗淋漓,跌回椅子裡。我覺得我的動作像是慢鏡頭,或者很滑稽可笑,總之僵硬的不是我的肢體,而是我的心緒。

  雲深依然趴伏在地上,他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起身體,只憑著本能盡量蜷縮,維持著身上僅存的一點熱氣。

  我在椅子上喘息了一會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教主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逼我為魔教效力,而雲深也好,歐陽燦也罷,都是被安排好來設計我的工具。如果我對雲深,只是迷戀,我為何會有那麼大的怒氣呢?我為什麼對歐陽燦毫不在意,為什麼獨獨因為雲深對我的欺騙有強烈的反應呢?

  所以我推倒出一個結論,我對雲深的感情與別人不同。

  於是,我開始諒解雲深。

  任誰處在雲深目前的非人待遇中,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我就算輸了賭注,也不過多了個主子,照樣是殺人,少賺點銀子多些束縛。但是如果教主能兌現諾言,雲深就能解開寒毒,境遇就會比現在好一些吧?

  我現在隱隱產生了一絲懷疑,我禁不住問道:「雲深你不相信我,那麼你相信教主會兌現諾言,給你解藥麼?」

  雲深努力地將頭從貼著地面的姿勢,轉向能看到我的位置,他略有些驚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聽見自己毫不受控制的話語說出口:「如果你能確定教主會給你解藥,我現在就可以去認輸,加入魔教。」

  我不僅這樣說著,還彎下腰,將雲深輕輕抱起,把他放回床上,為他蓋好棉被。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0

雲深的眼中晃過不解和疑惑。

  我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從桌上盛滿一碗飯菜,端到他面前,坐到他身旁,柔聲道:「來,吃飯吧。」

  雲深戒備地盯著我的雙眼,對我端來的飯菜置若罔聞。

  我於是夾起一口飯菜,溫和地命令道:「張嘴,我餵你。」

  雲深沒有拒絕,像是出於某種早已訓練好的條件反射,機械地聽從著我的命令。

  我餵他一口,等他咀嚼吞嚥後,繼續喂第二口,第三口……如果只看我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旁人很難想像剛才我曾經踩著他的背殘忍地碾壓。

  現在的我,是真的我麼?現在的他,可是真的他麼?

  吃完了一碗飯,我問他:「還想吃麼?」

  他迷茫地搖頭。

  我用手帕給他擦淨嘴,扶他躺平在床上。而後我坐到桌子邊,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兩碗飯。過去,我通常用暴飲暴食來發洩鬱悶煩亂的心緒,現在我不僅鬱悶而且很餓,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幾乎掃蕩光了剩餘的全部飯菜。

  當我將空空的碗筷放回食盒後,聽到雲深說:「我不能肯定教主會真的給我解藥。但是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這一刻,我彷彿看到暗夜中盛開了一朵潔白的曇花,妙相嬌艷,照亮我原本空洞漆黑的心。雲深在動搖了麼?他願意開始嘗試著信任我了麼?

  我激動地奔向床邊,坐到他身旁,認真說道:「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也會給你希望。」

  「你喜歡我什麼呢?容貌?還是這具殘破的身體?」雲深不解地問。

  我愣住了,茫然地反問:「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麼?」

  雲深笑了,眼中卻翻湧著濃濃的哀傷,那神情不知是嘲笑我,還是笑他自己,他喃喃道:「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原來這世上也有和我一樣傻的人。」

  我體會著他話中深層的含義,有些惶恐地問道:「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對不對?你是為了那個人才淪落成這樣的對不對?那個人真的值得你如此犧牲麼?」

  雲深癡癡道:「你既然認為喜歡我,那麼就應該能理解我吧?我有哪點值得你如此付出呢?咱們根本就是陌生人,看在你對我不壞的情面上,我奉勸你,不要喜歡我。我只是個下賤的奴隸,隨便你使用發洩,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我倔犟道:「許你喜歡別人,就不許我喜歡你麼?你既然認為自己只是個下賤的奴隸,那麼我現在是你的主人,我想對你好,我命令你接受我對你的好,有什麼不對麼?」

  「六個月虛情假意,自欺欺人,你指望能得到什麼?犧牲你今後的自由,換我對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情誼麼?如果感情可以交換,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你。」

  雲深的聲音不大,卻如重錘,強烈刺激著我的耳膜,震盪著我的心扉。

  我半晌無語。

  可能是因為吃了東西,補充了體力,雲深的精神出奇的好。他居然用非常正常的態度主動對我說道:「聽說你是個殺手,我很懷疑,如果你之前都是這種狀態,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

  我不理會他的問題,因為我根本不是池非寒。我努力抓住了腦海中突然閃現的一絲靈光,我誠懇問他:「你只是故意糟蹋你自己,你可以隨時隨地恢復成正常的人,也可以根據需要變成下賤的奴隸。所以這場賭局,我能否贏,就要看你的心情。如果你肯信任我,配合我,你的境遇也會改變吧?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

  「你贏了賭局,又能如何呢?帶我離開這裡麼?別說教主不會同意,就連我也不願意離開。」雲深正色道,「我不是沒有機會尋死,但是我選擇用現在的方式活著,就是為了能留在這裡。我想要解毒,不是因為我被這毒藥束縛不能逃離,而是為了爭取能活得更長一些,畢竟我現在的身體很差,要想多苟且些時日,就不能每日經受那麼劇烈的使用。」

  「我不明白。」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

  雲深說道:「你真的很想知道麼?」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對這文感興趣麼?會不會討厭雲深呢?

  9.迷魂大法

  我滿眼期待望著雲深,等著他給我答案。

  雲深卻笑了笑,帶著嘲諷和疏離的語氣輕輕說道:「雖然你很想知道,可是教主不讓我說啊。」

  我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我的左手握成拳,右手伸出去,碰到雲深髮梢的那一瞬,我看到雲深的笑容更加嫵媚,但是眼中透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我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仔細琢磨他講過的那些話的意思。

  現在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雲深很有可能原本就是魔教的人,他犯了所謂叛教之罪,而後又幡然悔悟,或者為了什麼人甘願接受懲罰,不惜忍受非人虐待,依舊無怨無悔。魔教究竟有什麼魅力,使了什麼方法,能讓雲深如此愚忠呢?

  雲深不說,我可以問,我可以通過他的反應來判斷。所以我平心靜氣,溫柔問道:「雲深,你以前是魔教的人對麼?」

  「是聖教。」他糾正道,「白道的人誣蔑我們,稱我們為魔教,怎麼,連你這個殺人無數的血修羅也覺得我們是魔教?」

  我故意用魔教這個詞,雲深如此計較這樣的稱呼,可見他的確是魔教的人了。我搜索著池非寒留給我的記憶,關於魔教的資料少得可憐。只有歐陽燦曾經是我的目標客戶,才略有些基礎信息。另外有一條比較關鍵,現任魔教教主是前任教主的結義兄弟,四年前前任教主離奇死亡後,他才繼承了教主之位。

  「離奇死亡」這四個字引發了我的敏感和關注。雲深既然是魔教中人,或許與此有關,因為他也是四年前才開始接受懲罰的。

  「四年前,貴教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因此受到牽連的麼?」我認真問道。

  雲深眼神遊離,搖搖頭道:「這件事情不僅我不能告訴你,聖教中的人都被嚴令禁止說的。」

  我接連碰軟釘子,有些沮喪。

  雲深卻轉換成一種卑微的語氣懇求道:「主人,可不可以讓奴隸休息一會兒?」

  我心中氣悶,惡意道:「不可以,除非你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不許睡覺,你若暈過去我也會將你弄醒。」

  雲深神色一黯,滿眼委屈,卻不再哀求,無奈地在床上縮成一團。

  我大力搖晃著他的身體,他微微蹙眉道:「奴隸無法回答主人的問題,請主人懲罰奴隸吧。」

  雲深根本就是拒絕我繼續深入,他不給我機會,消極地反抗。他希望惹怒我吧,像其他人那樣凌虐他,因為在他心中我和其他人沒有本質的區別。他希望我放棄,不再理會他。可我為什麼要受到他的影響呢?

  我大聲說道:「明天我求見教主,加入聖教,這樣你就會信我了麼?」

  雲深沉默不語,眼神微微閉合,看樣子十分疲倦,又或者是傷痛讓他實在無力支撐。

  「你說話啊!」我手上略一用力,緊捏他的臂膀。

  他痛得呻吟出聲,額上滲出冷汗,再也撐不住,暈厥過去。

  我恍惚失神,不知所措,又完全沒有勇氣真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將他弄醒。我下不去手。

  亥時,就在我的茫然中悄然來臨。

  腳步聲由遠及近,走到房門外,停下,問道:「池兄,時辰到了,我來帶雲深走。」

  是歐陽燦的聲音。

  我如夢初醒,機械地站起身,去打開房門,將歐陽燦讓進屋內。

  歐陽燦看到雲深躺在我的床上並不奇怪,他只是和氣地問我:「雲深的滋味銷魂麼?」

  我點點頭,又問他:「歐陽兄,你說教主為什麼希望我加入貴教呢?」

  歐陽燦沒有料到我忽然會問這樣的話,他遲疑了片刻答道:「池非寒,血修羅,江湖排名第二的殺手,以你的實力就算想取我的性命亦非難事。你只認錢,冷酷無情,今日是你的僱主明天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你的目標。我想冷叔叔可能認為你威脅比較大,不如讓你加入聖教永絕後患更穩妥。」

  「這麼說來,你也希望我加入聖教,聽從教主的號令是麼?」

  「是啊。」歐陽燦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感,很爽朗地說道,「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與你有緣。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和冷叔叔長得很像。我爹娘去世後,就只有冷叔叔對我最好,你與他長得像,多少會沾點光,能讓我喜歡。」

  我苦笑:「我可不記得有教主這樣的親戚。」

  歐陽燦一邊打量著我一邊嘖嘖道:「你今年二十歲,論年紀是冷叔叔的弟弟或者兒子都有可能,雖然姓氏不同,但據說你是孤兒,尚在襁褓中就被你師傅收養的,你跟了你師傅的姓對不對?」

  我發現關於池非寒師傅的記憶,也是一片空白。我的姓氏由何而來?這樣的尷尬和煩惱並不是最讓我擔心的,我可以肯定我並不是完整地繼承了池非寒的記憶。許多重要的問題我都不知道,是我侵佔了池非寒的身體造成了記憶缺失麼?還是池非寒自己就在逃避這些問題呢?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1

我默認了歐陽燦的話,而且繼續問道:「我住進來的第一天,是什麼人帶我來這裡的?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歐陽燦的面色一變,身體的肌肉緊繃起來,似乎是暗中提氣戒備,然後他伸手撫上我的臉,又摸了摸我的脖頸。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是極力克制沒有反抗,沒有躲閃。因為我察覺他並沒有襲擊我的意思。

  歐陽燦摸了兩下,收回手,放鬆下來,笑道:「池兄,拜託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若非我對易容術有點研究,能肯定你不是冒充的,換成別人早就要了你性命。」

  我正色道:「首先,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另外剛才我知道你無心傷我,所以才沒有躲閃還手,否則你絕對碰不到我的臉。」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是我信口吹牛,為的是讓他不看扁我,當我好欺負,以後再得寸進尺隨便亂摸。

  歐陽燦收起了戲謔的笑容,凝重道:「看來事情有點嚴重。第一天是我親自帶你來這裡的,你居然會完全沒有印象麼?你這情形好像是中了迷魂大法。」

  「迷魂大法?」我對這個詞彙很陌生,但是聽名字與現代催眠術應該差不多,難道我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催眠而後洗腦了麼?或許池非寒正是因為中了迷魂大法,失了本心,我的靈魂才能趁虛而入的麼?

  歐陽燦熱情道:「我建議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求見冷叔叔,讓他幫你仔細看看。」

  我沒好氣地問道:「就算我可能中了迷魂大法,難道不會是貴教的人有意施為的麼?我去問教主有用麼?」

  歐陽燦解釋道:「迷魂大法確實是本教的絕學,但不是什麼人只要刻苦努力就能修煉這門功夫,必須天賦稟異的人才可以。到目前為止練成此術並且還活著的人只有教中兩位早已退隱的長老,就連冷叔叔都不會的。所以我讓你去問他看看。冷叔叔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像對你這樣的耐心和親近,說不定會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啊,今天更新有點晚,明天估計會更晚,因為要外出啊,盡量保證會更吧。

  10.身世之謎

  在歐陽燦眼中,教主對我的態度居然是「有耐心和親近」?我很懷疑,卻不敢多說。可我對於他說的話不可能無動於衷。那位姓冷的教主,與池非寒沒準真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惜我現在只是用了池非寒的身體的遊魂而已。

  歐陽燦不再理會我,大步走到床邊,掀起棉被,一把揪住雲深的頭髮,將他拽到地上。

  雲深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掙扎著似乎想從床下撿起什麼東西裹在身上御寒遮羞。

  歐陽燦不耐煩地胡亂抓起一件外衫丟在雲深臉上,冷冷呵斥道:「難道還要本少主伺候你穿衣?」

  雲深跌在地上,無力爬起,只能掙扎著勉強將那件單薄的衣物裹在身上,而後就彷彿再也沒有力氣挪動肢體,顫抖著蜷縮著似乎又要昏迷過去。

  歐陽燦在雲深的軟肋上狠狠踢了兩腳,森森說道:「賤貨,你想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讓我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帶你離開?」

  雲深的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

  歐陽燦卻似乎沉迷於欣賞雲深的恐懼,他打了個響指,那名醜陋的僕人應聲而入。

  那醜陋僕人手裡拿著一條特殊的鐵鏈,鐵鏈有拇指粗細,兩端各裝有一枚鐵鉤,鐵鉤上凝著暗紅的血跡。

  歐陽燦接過鐵鏈,彎下腰,按住雲深的肩膀,將鐵鏈一端的鐵鉤狠狠穿入他右肩頭鎖骨附近的血肉之中。

  雲深痛得慘叫,身體不住顫抖。

  歐陽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拿起另一端的鐵鉤依樣穿入雲深的左肩頭。

  雲深的慘叫戛然停止,整個人昏死過去。

  歐陽燦拉了拉鐵鏈,那兩枚鐵鉤就在雲深的骨肉中來回攪動,他手上用力,將雲深整個上身從地上提了起來。

  雲深身體的全部重量,就掛在鐵鏈兩端的鐵鉤之上,鮮血從他肩頭的傷處洶湧而出,他生生被這劇烈的痛楚弄醒過來。

  歐陽燦惡意地用靴子踢了踢雲深的下體,冷冷道:「想不想在這裡也穿一道?」

  雲深呻吟著搖頭,動了動嘴唇卻無力言語。他的眼神渙散迷離。

  我看得心痛,原本早就想撲過去阻止,可耳畔響起了那個嘶啞蒼老的聲音:「不要管,現在不是你的時辰,你若管閒事,雲深會受到更嚴酷的懲罰。」

  我壓下衝動,知道目前的情況下我不能再貿然出手。這裡是魔教的地盤,而歐陽燦的性情我捉摸不透。還有雲深,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流露出似乎是心甘情願接受這樣殘酷的懲罰,他明明拒絕了我的幫助。我為什麼還要幫他呢?

  為了一見鍾情的可笑理由麼?我又不是救死扶傷的大俠,不是悲天憫人的菩薩,我自己沒準已經中了別人的暗算,我還不如省省力氣。

  我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明天一早我去找教主,問清迷魂大法的事情,然後或許就該結束這荒唐的賭局,拿著我的銀子找個地方過逍遙日子。何必再與雲深糾纏不清呢?

  我如此反覆地堅定著這樣的信念,可為什麼我心底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一定要救雲深離開。我禁不住開始懷疑,會不會是我被人催眠了進行了某種心理暗示?而那個催眠我的人的目的,顯然就是讓我帶雲深離開魔教?

  歐陽燦似乎很高興我沒有阻礙他懲罰雲深,他拽著那條鐵鏈,將雲深拖出我的房間,而後說了一句:「明天我會準時把他送過來,你臉色不好,早點休息吧。」

  我沒有答話,茫然關上自己的房門。

  我想起融冰也說過我臉色不好,我的臉色真的很差麼?我抽出軟劍當鏡子,藉著屋內的燭火照了照。我看到我眼圈發黑,面色蒼白,的確比我白天照的那次差了許多。也許是心情煩躁,又為雲深的事情勞心費力吧,我沒有太在意。

  我躺回床上。腦海中浮現出池非寒往日的生活習慣,按照池非寒的習慣,這個時辰我應該運功打坐調息。武功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雖然沒有強烈的追求,卻也不能否認是一種保命求生的手段,我不打算疏忽浪費。幸好我對這具身體的控制能力基本上沒有障礙,按照池非寒給我的記憶,依樣打坐運功,並無不適。

  原來行功運氣的感覺如此奇妙,可以漸漸理順紛亂的思緒,讓我不知不覺達到物我兩忘的境地。一閉眼再一睜眼,真氣已經遊走了大小周天,時間也飛快流逝。而我的精神慢慢好轉,竟沒有睏倦,越來越清醒。

  我看看天,距離四更教主起身,大概還有半個多時辰,我舒展開身體,平躺在床上。

  我開始思索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系列事件。

  讓我產生疑慮的不僅僅是我佔了池非寒身體之後遇到的種種詭異,還有我如何穿越到這裡,那些空白的記憶都令我忐忑不安。

  我做了那個殺戮的夢,夢究竟是否已經醒了呢?我現在真的是靈魂穿越麼?

  為什麼我記不起來我睡覺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呢?作為女生的我的記憶也不是完整的。除了我睡前穿著粉紅色的睡衣這一點細節,我只大略記得我在所謂現代社會的身份和經歷。而我睡前的那一段時間我做了什麼呢?這不是遺忘或者忽略,而是徹底的一段空白。就如同我根本沒有如何到達這個房間裡的記憶一樣。

  是被人為的抹殺了麼?

  又或者我現在是在某個並不真實的夢境中呢?

  梆子聲響起,四更終於到了。

  我翻身而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和頭髮,盡量讓自己精神煥發。

  我大步走出房間。

  天空仍舊漆黑,不見星斗,因為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雪了。

  風冷如刀,肆無忌憚地割著我的肌膚,我默運內力御寒,才稍微感覺好受一些。

  我一路快走,奔到紫雲台。

  不知道是我那塊腰牌管用,還是教主很喜歡我去找他,總之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或者刁難,直接到達教主的臥房。

  教主今天的氣色也非常好,如果光是看他的面容和神采,就會模糊了他的真實年齡。

  我懶得客套,開門見山道:「教主,池某想請教幾個問題。」

  教主微微一笑道:「啊,只要不是問本教的機密,我都可以考慮認真回答。」

  「昨晚歐陽兄說池某可能中了貴教的迷魂大法,依教主判斷,此事會否當真?」我將記憶空白的實事仔細描述了一遍。

  教主聽後,露出為難的神色:「按道理說,本教中會用迷魂大法的人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暗算你。」

  我隱約覺得教主並沒有打算講出實情,於是換了個話題繼續道:「池某其實還有個私人問題想問教主,教主與池某是不是親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外出暈車,晚飯都沒有胃口,但是看到有這麼多人回帖,我很感動,堅持著碼字。謝謝大家的鼓勵。

  11.險惡用心

  教主似乎料到我會這樣問,卻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他示意我坐下,就在他身旁,咫尺之外。他笑道:「池非寒,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呢?」

  我猜教主要講的這個所謂的「故事」,九成九會與池非寒有關,或許所有的困惑都是有關聯的,所以我點點頭,沒有太約束侷促,而是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教主沒有兜圈子,幽幽道:「很多年以前,江南有一名富商,家財萬貫,糧田千頃,宅院數座,奴僕如雲。富商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妻妾和睦,生意興隆。唯獨有一樣一直讓他不滿意,他年過四旬,膝下只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五歲了,離不開藥罐子。此時有個道士登門拜訪,為他算了一卦,卦象顯示,近日富商家所在的鎮子將有貴人路過。此人乃是觀音坐下金童轉世化身,只要富商將其收為義子留在身邊,富商的獨子就會病癒健康成長。富商詢問此人有何特徵,道士口說天機不可洩漏,富商花了重金,那道士才寫了一行批語:未及弱冠,貌若天人,玉簪藍袍,踏雪無痕。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1

 時值臘月,江南偶爾也有降雪。可是今年一場雪都沒有下過,但道士走後不久,竟真的迎來一場大雪。富商帶著滿心期盼,命僕人每天都守在出入鎮子的幾處要道等待貴人。終於在一日清晨,僕人們看到一個玉簪藍袍的少年走入鎮子。這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容顏俊秀,舉止端莊,在雪地上連腳印都沒有留下。正符合了道士的批語。

  僕人趕緊客客氣氣將那少年請入富商的府中。富商備下豐盛宴席親自招待,言談中將道士算卦之事明言,懇請那少年成全。誰料那少年並不承認自己是什麼金童轉世化身,江湖上玉簪藍袍的打扮很常見,所謂踏雪無痕,只不過是他的輕功高明。無奈那富商根本沒見過武林高手,以為那少年敷衍推托不願屈就,就使盡渾身解術婉言規勸。

  那少年堅持自己父母尚在,他是家中獨子,不願意拜別人為義父,更不可能留在此地。富商許以厚利,那少年卻不為所動。最後富商動之以情,哀求那少年,那少年才勉強答應,回家請示父母再作決定。富商這才喜笑顏開,派了能言會道的親信之人帶了僕從,備好車馬厚禮,跟隨那少年一同返鄉,只等著說服那少年的父母,再接那少年回來。

  往返過了兩個月,那少年被接了回來,連帶著還有那少年的父母。那少年同意留在富商身邊,拜富商為義父,但是希望能夠讓他的親生父母暫住在這裡,便於他照料,另外有一點,那少年不肯更改姓氏。富商對於以上條件全都贊同,歡天喜地辦了收義子的儀式,遍邀鄉鄰做客見證。之後富商另辟了新的宅第,送給那少年的父母居住。

  那少年住進富商的府中後與富商的獨子相處融洽,一起學習玩耍,沒過多久富商的獨子竟然奇跡般地擺脫了病體,越來越健康。富商此時已經徹底相信道士的說辭,對那少年更是千恩萬謝,榮寵非常。再加上那少年聰明機敏,儀表出眾,待人溫和,處事圓滑,武功高強,富商府內上上下下都對他十分感激敬重。富商高興之餘,卻發覺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處理起生意上的事情漸漸力不從心。

  那少年初時從不過問富商的財路,看似本分老實,吃穿用度也很簡樸,只求為父母盡孝,偶爾與一些江湖人來往,都不會打擾到富商一家的正常生活。一年多的時間,那富商自以為對少年的品行已經十分瞭解,自己身體不好,兒子又年幼無知,他就有意嘗試著將生意上的事情交給義子處理。那少年一再強調自己是江湖人,不願意過多插手富商的家事,建議富商大可以托付其他親信接手生意。富商卻只覺得自己的這位義子才華出眾,人品端正,越看越喜歡越信任。

  於是那少年半推半就,開始接手富商的生意。因為那少年畢竟頂著富商義子的名義行事,富商的手下都沒有異議。事實證明那少年確實有經商的天賦,接手生意沒兩年,就將生意擴大了一倍的規模,從江南伸展到北方。那少年解釋,說他有些江湖朋友照應,生意才能做得順利。富商只求多賺錢,別的根本懶得過問。此時有人提醒富商,應該考慮未來生意繼承人的事情,富商的親子年幼,富商身體越來越差,倘若他日撒手人寰,只留孤兒寡母,很有可能家業旁落到義子手中。那義子是外姓,父母尚在,誰能保證他不起貪念?

  富商將此事與義子商量,義子很開明,同意立下字據。富商見他光明磊落,再無疑慮,言明如果自己早逝,義子需將富商的獨子撫養到十八歲成人,再分家離開,分家時義子可以繼承富商一半的家業。雙方都無異議,簽字畫押。

  又過了兩年,那富商染了重病,終於撒手人寰。他的義子忙前忙後,操辦了喪事,將富商風光大葬。而後這位義子借口開拓北方生意,分身乏術,如果往來奔波唯恐不能盡到教養富商親子的責任,就作主帶著富商一家搬遷到了北方。這位富商一家的音訊從此就遠離了江南,不過在北方也再沒有聽到過這位富商。

  其實富商的親子,在義兄的刻意培養下,只對高深武功感興趣,所謂家業生意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跟隨義兄去了北方,整天與一群江湖人在一起切磋,夢想著成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可他雖然癡迷武學,卻不傻,漸漸發現義兄的身份不簡單。義兄是江湖上一個神秘勢力的頭領,而所謂義兄的父母只是應付外人的擺設,其實都是義兄的下屬。義兄通過富商的家產賺來的錢,全部用來經營維持擴展那個神秘的勢力。那個神秘勢力日益龐大,只靠一半的家產贏利根本已經無法支撐。而富商的親子即將年滿十八歲。

  這位事事不愁無憂無慮的大少爺,原本在義兄的花言巧語下,打算放棄自己那一半家產,心甘情願加入義兄的勢力,成為徹底的江湖人。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知了一個驚人的內幕。當初他之所以體弱多病,根本就不是先天,而是出生後被人下毒謀害。元兇就是早已窺視他家家產已久的義兄。當初他的父親身體越來越差,染病去世,也是義兄一手造成。從小時候對他下毒,道士算卦,直到潛移默化偷梁換柱謀奪了他的家產,他這位義兄可謂處心積慮,不擇手段。

  但是這位大少爺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位義兄沒有連他也殺掉,反而認真教他武功,撫養他成人。可是奪家之恨,殺父之仇,大少爺放不下拋不開。不過論武功論實力,他都不是義兄的對手,只有委屈求全,隱忍不發,加入了義兄的勢力。表面上他全心全意為義兄賣命,實際上他暗中佈局,籠絡人心,在義兄的勢力裡培植自己的親信。終於有一天,他的計劃成功了,不僅取代了他的義兄成為了那個勢力的首領,還加倍報復了他。

  池非寒,你知道對一個人來說最大的懲罰是什麼麼?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眼睜睜看著苦心經營的事業被旁人奪走,卻眾叛親離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裡,這些還不夠。我如果恨一個人,就不止這些報復,整死他不足以解恨,我還要讓他的兒子們骨肉相殘,生不如死。」

  聽到這裡我恍然大悟,冷汗淋漓,不禁顫聲道:「教主,莫非你就是那位富商的親子?而歐陽燦和雲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最近回帖不如前幾章多了,難道我寫得不好,讀者們漸漸失去了興趣?

  12.殺人滅口

  教主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沒有回答我的話,卻猛然間一拳擊向地面。

  頓時青磚鋪就的地面碎裂開來,磚塊泥土粉末飛濺。我本能地施展輕功騰身躲閃,卻見碎裂的地面凹陷出一個深洞。教主的一拳竟然有如此威力?能生生將地面打出一個如此巨大的坑洞?我凝神細看,卻發現了蹊蹺。

  我看到在青磚下面是三尺深的泥土,泥土下面是一塊幾寸厚的木板,木板已經被教主打穿,四分五裂,而木板下面遮掩的是一條暗道。

  幾乎是一眨眼間,從暗道內躥上一條人影。灰白長髮,青色衣衫,鬍鬚滿面。

  我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就只見教主與此人纏鬥起來。

  教主冷笑道:「天誅,我早猜到會是你,才故意那樣說,誘你上鉤。別的你都能隱忍不發,唯獨我如何冷酷報復他的計劃,會讓你氣息一瞬間紊亂,被我聽到你躲藏的方位。」

  天誅怒吼道:「姓冷的,歐陽教主原來是被你害死的!拿命來!」

  我聽到天誅的聲音,不覺渾身一震,他的聲音嘶啞蒼老,與在我房間內聽到的那個神秘聲音一般無二。我喊道:「教主,在我的房間,此人用傳音入密幾次提示我,讓我幫雲深。」

  我此時雖然沒有決定該幫誰,卻因為教主講的那個故事在潛意識裡形成了一種認知。教主還沒有提到我和他的關係,但是他肯將那麼機密的事情告訴我,這說明他信任我。在這個時代,唯有血緣關係可以維持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吧。所以我說話的語氣向著教主。儘管我並不認同教主對雲深等人做的事情。

  教主對我說道:「池非寒,你屏氣凝神,不要聽天誅說話。他很有可能已經對你用過迷魂大法。」

  與次同時,我的耳畔響起了那個熟悉的神秘聲音,我看到天誅口唇微動,而這聲音顯然只有我聽得到。

  「池非寒,姓冷的在騙你,他想利用你。除了害死歐陽教主是真的,剛才他說的其它事情都是信口雌黃。以歐陽教主的絕世武功,不凡才智,想要金山銀海,根本不用騙什麼江南富商。」

  我的思想開始動搖。原本教主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有此疑慮。堂堂魔教前教主,十六七歲輕功就能踏雪無痕,明搶暗偷來錢豈不是更快,何苦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給什麼江南富商當義子,害人性命才拿到所謂家產。

  教主見我面上露出猶豫神色,他雖然聽不到天誅對我說什麼,想必也能猜到七八分。他厲聲道:「天誅,你為什麼只用傳音入密對池非寒一個人說話?是不是不敢讓我聽到,拆穿你的謬論?還是想用迷魂大法讓池非寒聽命於你?」

  不管教主和天誅誰講的是真話,我都懷疑我確實中了迷魂大法。至少教主目前對我而言沒有惡意,而天誅很有可能就是對我用迷魂大法的人。權衡再三,我決定暫時相信教主,收斂心神,對天誅的話無動於衷,甚至蓄勢待發,準備出手幫教主將其擒獲。

  正邪善惡,在這個時候已經很模糊了。我不知道該相信誰,卻已不能置身事外。

  事實上,在兩人拚鬥中教主佔了明顯上風。

  因此綜合考慮,我想快一些結束這場爭端,知道所謂真相,就該節約時間幫教主將天誅擒獲。

  我在腦海中算計著出手的最佳時機,抽劍,出招,封鎖天誅後退之路。

  教主見我出手幫他,他微微一笑,口中低嘯,招式更加猛烈,攻向天誅。

  當我意識到教主用的是致命殺招的時候,已經晚了。天誅的咽喉被教主的手卡緊,而他的四肢被我的劍勢封鎖,無力自救。

  我聽到一聲清晰的脆響,天誅的頸骨竟被教主生生扭斷。他的頭歪向一邊,立刻沒了呼吸。

  我怒目圓睜,驚詫道:「教主,你為何殺了他?」

  教主收功,略調息了一下,溫和地解釋道:「池非寒,天誅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他就必須死。你肯在關鍵時刻幫我,我很高興。不用我說,我想你也能猜到,並且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孩子,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這個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望著地上天誅的屍體,怔怔出神。我早料到池非寒與教主可能是父子,所以不因此吃驚。我驚恐的是自己居然成為了殺人幫兇。我不是池非寒,不是那個冷酷的殺手,但我在是非未明之前,僅憑模糊的衝動,就導致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是我天性涼薄,骨子裡就透著殘忍麼?還是我喜歡殺戮,我的心根本就是邪惡的麼?

  也許天誅說的是實話,也許他和教主都在說謊。而我不分青紅皂白,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願望,就助紂為虐,自私殘忍害了一條生命?

  這還是我麼?

  教主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也不急,示意我坐下,慢慢調整情緒。

  剛才我們在房間內打鬥,聲音不小,早就驚動了外邊的護衛,卻沒人敢接近或者闖入,可見教主平時對下屬管教非常嚴格。

  現在塵埃落定,教主坐回剛才的位置,朗聲吩咐道:「天誅護法老邁昏庸,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本座,本座已將其擊斃。來人,把他的屍體拖出去,抽筋扒皮暴曬三日,以儆傚尤。」

  我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看著護衛們將天誅的屍體拖走,等房間內就只剩下我和教主兩人時,彷彿週遭溫度又下降了許多,明明生著炭火,卻寒氣逼人。

  我緩了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恭敬問道:「教主,您說您是我的親生父親,有何為證?難道花錢讓我為貴教殺人,進而想讓我入教,就只為了重續父子親情麼?」

  教主慈祥地看著我,輕輕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今後慢慢聊不遲。簡單地講,我目前不能公開承認與你的父子關係,但是我需要你幫我才能實現心願。如果貿然把你接入教中,教內兄弟會感到突兀奇怪。而請你殺人,為了承諾讓你留在總壇常住,再因為某件事情,你被迫入教,大家就會慢慢習慣接受。這些也先不急著說。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對雲深那麼感興趣,堅持想要幫他?是因為天誅對你用了迷魂大法所致麼?你之前對我說的遺忘了一些事情,都是真的麼?」

  我茫然地點點頭。為什麼我會對雲深感興趣,我現在也有點開始懷疑。世上真的會有一見鍾情麼?如果不是迷魂大法的暗示,又是什麼在左右我的思想和情感呢?雲深明明幾次三番拒絕我的幫助,他自甘墮落,自願受罰,我為什麼還是放不下,想要救他脫離苦海,想要疼他愛他呢。即便是現在,我仍然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可惜天誅已死,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如果教主講的故事不假,他設計害死前教主我可以諒解。但雲深或歐陽燦是無辜的,我明顯感覺到歐陽燦對他這位冷叔叔充滿了依賴、崇拜和信任……一旦真相揭開,又會有怎樣殘忍的結果呢?

  我心事重重,低聲問道:「教主,那麼雲深和歐陽燦都是前教主的兒子麼?」

  教主用一種極其得意的口吻對我說道:「歐陽燦是前教主的兒子眾所周知,他現在也是本教的少主。而雲深是歐陽燦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這件事情就是一個秘密了。不過早晚我會巧妙地讓他們知道這個秘密的,這也正是我將你留下來,想讓你幫我完成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唉,有讀者說這文平淡,我會盡力改進的。

  13.父債子償

  我漸漸開始明白冷教主的意圖,雖然我並沒有完全相信他講的那個故事的真實性。但這不妨礙我理解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單來說,他想安排我進入魔教,將我收為心腹,卻不能提前公開我的身份,不願讓別人起疑,這其中一定有所顧忌。歐陽燦作為前教主的親子,在魔教中的地位和威信看上去不會被輕易動搖,而冷教主也想先維持著歐陽燦對他的信任。

  既然冷教主已經當了教主,對護法都能想殺就殺,武功也比歐陽燦高出許多,他為何不乾脆把歐陽燦也弄成雲深那個樣子?為何還要讓歐陽燦過著錦衣玉食的少主生活呢?難道冷教主心理變態到只想報仇,根本也不在乎已經到手的權勢麼?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2

[發帖際遇]: novelfly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還有如果真如冷教主所言,雲深是前教主的兒子,年歲上比歐陽燦大兩歲,是歐陽燦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那麼雲深原來在魔教中究竟是怎樣的身份呢?

  別的事情我不太關心,我對雲深的好奇卻與日俱增。我覺得這不是因為我受到了什麼迷魂大法的暗示,而是我對雲深真的存了什麼我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情愫。

  我開口問道:「教主,為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呢?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教主說道:「四年前歐陽教主死的時候,我作為他的義弟並沒有絕對把握可以繼承教主之位。教中比我有資歷的天誅、地滅兩位護法,還有幾大天王都感念歐陽教主餘威,不是完全支持我。天誅更是野心勃勃,想要扶持年僅十四歲的歐陽燦即位,當作傀儡便於他操縱。而我為了收買人心,就立誓同意以歐陽燦為少主,將來我若死亡由歐陽燦優先繼承教主之位。我孤身一人沒有子嗣家眷,歐陽教主在世時,待我如親弟,教眾便再無異議奉我當了教主。」

  我不解道:「那現在您大權在握,武功又無人能及,大可以為所欲為,為何還要遮遮掩掩呢?」

  教主笑道:「因為我報復他們的計劃只進行了一半,後面還有更有趣的。聖教經營到現在,已經引起了武林白道的警覺和黑道其他勢力的窺視。我得到準確情報,白道八大門派準備在下個月召開的武林大會上串通黑道勢力一起打壓本教。」

  關於武林大會,我的腦海中有池非寒留下的一些信息。這是黑白兩道為了解決江湖爭端定下的規矩,每隔五年召開一次,黑白兩道的頭面人物主要門派都會出席。屆時通過比武選出武功實力最高強的某一門派的掌門擔任盟主,是非對錯擺不平的事情,大家都需要聽從盟主號令。比武的時候每個門派有三個名額參加,通過三人的綜合成績評判一個門派的實力,所以不是一兩個高手就能呈英雄。現任武林盟主是白道凌霄城城主,而魔教雖然收到過邀請,卻從來沒有派人參加過武林大會。因為只要來參加武林大會,就必須認同通過此種方式公選的武林盟主,而魔教一向我行我素,從來沒有遵守過江湖規矩,更不會聽從武林盟主的調遣。

  我略一思索,就隱約明白了一些問題,禁不住說道:「教主是想讓歐陽燦以少主的身份來應付這件事情麼?」

  教主笑得更開心,誇讚道:「池非寒,你果然像我一樣聰明。你說的不錯,屆時我會派歐陽燦帶著雲深一起去參加武林大會。黑白兩道不是想算計我們聖教麼?送給他們一個少主再饒上歐陽教主另一個兒子讓他們去算計好了。」

  「那麼教主想讓我做的是不是假裝偶然發現雲深的真實身份,同時又保守您的秘密,繼續維護歐陽燦對您的信任。這樣歐陽燦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痛苦難堪,偏又找不到洩憤的對象,或許就會徹底崩潰一心求死。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會對雲深如此痛恨呢?據我所知,雲深對聖教的忠誠,即使淪落到這般田地,依然沒有改變。」

  教主得意洋洋地解釋道:「你知道雲深是誰麼?他就是殺手榜上排行第一的『一刻銷魂』雪無情。他本名叫雪雲深,是本教四天王之首東天王雪琛的長子。我當年設計,讓歐陽教主酒後亂性,強暴了雪琛的新婚妻子。然後我幫歐陽教主遮掩了這件醜事,威逼利誘讓雪琛的妻子守口如瓶。但是我們三人都清楚,雪琛的妻子生下的長子雪雲深其實是歐陽教主的兒子,當然雪琛一開始並不知曉。歐陽教主覺得愧對雪家,除了重用寵信雪琛,更是加倍關愛雪雲深親傳他武功,並且決定將真相瞞一輩子,讓雪雲深當雪琛的兒子。

  接下來歐陽教主娶了武林第一美女玉流芳,生了一子歐陽燦。歐陽燦和雪雲深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習武讀書,感情非常好,親兄弟也不過如此,我也從中用了很多心思,讓他們兩人如膠似漆。

  然後我慢慢地滲透一些半真半假的傳聞給雪琛,製造矛盾讓雪琛和歐陽教主之間產生隔閡,讓雪琛開始懷疑雪雲深的身世。等到時機成熟,趁歐陽教主閉關之時,我巧妙地讓雪琛瞭解到妻子當年被歐陽教主強暴的實情。積壓在雪琛心中的所有怨恨就再也壓抑不住。我又用了一些毒藥,讓雪琛喪失理智,先是姦殺了玉流芳,而後衝入歐陽教主閉關的地方,兩人在我的暗中『幫助』下,終於拼得同歸於盡。」

  我覺得遍體生寒,心中不是滋味,在冷教主的一系列報復中,雪琛一家和玉流芳明明都是無辜的。我禁不住問道:「教主,為什麼您與歐陽教主的仇怨,要禍及到下一代呢?」

  「怎麼,你也會心軟?」教主奇怪地看著我問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雪家呢?與歐陽教主又有什麼關聯?」我質疑道。

  「雪琛的父親就是當年幫助歐陽教主謀我家產的人之一,他捲入此事,遭我報復是活該。」教主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突然認真問我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雲深?」

  「啊?」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算你喜歡雲深也不影響大局。」教主意味深長道,「原本我想讓你假裝喜歡雲深,然後主動要求幫雲深,再查出所謂雲深身世的部分真相,告訴雲深或者歐陽燦,這才能令他們信服。現在看來你已經提前入戲。不過我勸你玩一玩可以,千萬不要動真情。據我觀察,雲深一直默默愛著歐陽燦,絕不是兄弟之情,歐陽燦對雲深的感情也不一般,他們早就有過肌膚之親超越了倫常。」

  作者有話要說:

  虐會有的,不僅虐身還會虐心。所以這段身世背景交待,與隨後就要展開的陰謀報復,都是必要的。

  14.生有所戀

  我忽然打斷了教主的話,認真問道:「教主,您將這些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難道不怕我洩露出去麼?」

  教主不解道:「只要我不承認咱們的父子關係,就算你長得像我,你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你把這些對我不利的事情宣揚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我不是父子,那你就是圖謀不軌蓄意挑起內訌顛覆本教,是本教的敵人。你我若是父子,我做了這些事情他們又豈會輕易相信你放過你?你想大義滅親,到頭來更容易人財兩空。你不會是真的被迷魂大法轉了性子,想當什麼宣揚正義的大俠吧?如果你想當教主,早晚這個位子我都會給你,甚至雲深,我也會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教主的話沒錯,我順著他,與他同流合污可以輕而易舉得到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會失去人性,將我的幸福快樂建立在歐陽燦和雲深的痛苦之上。這世上沒有白來的東西,有得必有失,我怎能太貪?不過我很快又想到,如果我同意參與教主的這個復仇計劃,至少我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接近雲深他們,我可以盡我的所能,關懷他們照顧他們。彌補或許談不上,可是卻能防止教主再找別的人折磨他們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已經被捲入其中,無法脫逃。我惟有堅持下去,尋找時機,改變這樣的局面。

  教主見我沉默不語,他就轉了話題,談些風花雪月,江湖逸聞。我明明心不在焉,卻也不願再多問,因為我知道了那麼多沉重的問題,壓得我有些窒息。

  將近午時,教主命侍從備好酒菜,留我共進午餐。

  我想著交接雲深的時間快到了,本要拒絕。教主卻讓人通知歐陽燦推遲一個時辰,再將雲深送到我房裡。我猜不出教主此舉的更深用意,不過我相信,教主留我吃飯絕對不是單純為了與我培養父子之情。

  用餐後,我辭別教主,他囑咐我道:「池非寒,六個月的賭局,你可以繼續玩。歐陽燦對你印象不錯,我建議你不妨在武林大會開始前就找個好時機,告訴他雲深是他親哥哥。我想那樣一定很有趣。至於別的真相,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你自己斟酌。」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誰對誰錯,我根本沒有資格評論。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午時剛過三刻,雲深還沒有過來。我惦記著昨日他雙肩受的傷,就信步去了歐陽燦居住的流芳閣。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仍然被眼前淒慘的景象刺激了一下。

  雲深赤裸著身體匍匐在歐陽燦腳下苦苦地哀求著什麼,而歐陽燦面容冷酷根本不理會,只一味地撕扯著那條鐵鏈,將雲深踢開。鐵鉤在雲深的鎖骨內攪動,血肉翻捲,白骨清晰可見。雲深一次次被踢開,又掙扎著爬到歐陽燦腳邊。

  「少主,求求您,行個方便。」雲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之後,您如何懲罰我都可以。」

  歐陽燦怒罵:「賤貨,按規矩那件事情只能在下午,你有本事就去求池非寒。」

  雲深的眼中滿是哀傷的神色:「他怎麼會願意耽誤這個時間呢?」

  「那我就願意耽誤這個時間了?」歐陽燦冷笑,這一次他把鐵鏈掛在了院子裡一棵梅樹粗壯的枝杈上。

  鐵鏈的長度有限,樹杈的高度不矮,雲深必須努力墊起腳尖才能勉強讓那鐵鏈略微鬆緩,否則他身體的全部重量就只能由那對嵌在骨肉中的鐵鉤承擔。雲深嘗試著想要抬起手臂,將鐵鏈從樹杈上取下,無奈他雙肩傷勢太重,他的手臂稍稍一動,就會鮮血直流,根本抬不起來。而雲深的右腳那處被貫穿的血洞又像是剛剛被豁開撕裂過,他墊起腳尖,傷口就會冒出鮮紅。他的股間也蜿蜒著血跡,應該是午時毒發,下身被人凌虐。

  歐陽燦轉頭見我已經來了,立刻換上了熱情的笑容,對我說道:「池兄,聽說你一上午都在冷叔叔那裡,還幫他擒獲了意圖叛教行刺的天誅護法,這份功勞不小。怪不得冷叔叔要親自宴請你,還推遲了時間。」

  我心內五味雜陳,倘若歐陽燦此刻知道了那些真相,知道了我要繼續幫著冷教主騙他,知道了即將承受的那些痛苦,他還會笑得出來麼?但是我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兩全其美呢?現在我能做到盡量減少他們受到的傷害都是十分困難的。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道:「唉,可惜教主還是不肯告訴我雲深的事情。咱們六個月的賭約需要繼續。」

  「那好啊。」歐陽燦笑道,「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為了不耽誤池兄時間,我現在就叫人給雲深清洗一下。」

  不待我說話,歐陽燦就叫了那個醜陋的僕人過來,把雲深從樹杈上弄下來,拎著鐵鏈拖拽到一旁的水池邊。

  三九嚴寒,池水已經結冰,冰上鑿了洞,那個醜陋的僕人將木桶放進洞中,舀出一桶混著冰碴的水。而後他揪起雲深的長髮,將雲深的頭按入桶中,粗暴地攪了攪。直到雲深因為窒息無助地掙扎,頭才被拎出來。

  接著那個醜陋的僕人取過一塊粗布,沾了冰水開始為雲深擦洗身體,絲毫不顧那些綻裂的傷口,只是按部就班狠狠揉搓。一桶冰水洗成了血色,再換一桶。洗完了身上,雲深已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

  這還不算完,那醜陋的僕人踢了雲深幾下,雲深努力掙扎著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好。頭貼著地面,臀部高高抬起,雙腿分開,將身後的隱秘完全暴露出來。那個醜陋的僕人取出一段長竹筒,狠狠插入雲深的下體。

  竹筒是中空的,那個醜陋的僕人換了小水瓢,取了冰水,灌入竹筒之內。直到水灌滿溢出,再拔掉竹筒,拎起雲深胸前的鐵鏈,抬高他的上身,一股混著血色的污濁液體就從雲深的體內傾瀉而出。如此反覆三次,雲深早已昏迷,可他仍然無意識地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像是身體早已習慣了如此折磨,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等到清洗完畢,歐陽燦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丸,讓那個醜陋的僕人餵入雲深口中。雲深居然悠悠轉醒。

  歐陽燦見我滿臉疑惑,就解釋道:「這可不是什麼療傷聖藥,而是毒藥。吃了之後能讓人內腹劇痛,神志卻保持清醒。專門為雲深準備的,效果還不錯吧?省得他昏迷浪費池兄的時間。」

  我木然道:「昨天你也給他吃過這個藥麼?」

  「昨天沒吃過。」歐陽燦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藥極傷身體,我可不想他太快死掉。所以也就偶爾用一用,今天他惹我生氣,算是一種懲罰吧。」

  「他剛才求你什麼事情?」

  我注意到,歐陽燦雖然在和我說話,可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雲深,雲深痛苦地在地上每一次無助的掙扎,都會引起歐陽燦眉角微動。也許歐陽燦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許看著雲深痛苦,對於歐陽燦而言並不是享受,歐陽燦卻努力裝作得意和快活,這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歐陽燦的心情顯然沒有昨天好,又或者因為我的問題觸動了他內心隱秘的情緒,讓他有些不耐煩,他敷衍道:「我累了,而且也到你的時間了,你不妨帶雲深回去自己問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在本書的首頁,插入了本書的封面。是熱心讀者一劍封喉幫我做的圖圖,我好喜歡啊,好感謝。其實原本傷痕更多一些,我強烈要求減掉幾處,我是不是很善良啊?

  15.有何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節快樂!感謝大家的支持和評論。

  傳說中有一種美好的東西叫「長評」,我好想受教一下啊。我貪心的在聖誕節許願,期待哪位熱心的讀者可以滿足我啊——

  或者我讓本文中的小奴隸雲深冰天雪地裡傷痕纍纍奄奄一息裸體跪求長評。

  補充一句,傳說很多人看不到更新的16和17章,貌似回帖之後就能刷出來。系統有問題,到現在都不行,我哭啊。大家不要遺忘我。

  我不再多言,抱起雲深,回到我居住的院子。雲深雖然是清醒著,可他內傷外傷嚴重,不斷咳著鮮血,我怎麼捨得讓他自己走。那個醜陋的僕人原本想跟過來,被我瞪了一眼,就訕笑著留在原地。他要是敢跟過來,我真怕自己忍不住拿劍砍了他。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3

  進了我的房間,我把雲深放好在我的床上,剛想拉過棉被給他蓋上,他卻掙扎著翻滾下床,跪在冰冷的地上,匍匐在我腳下哀求道:「主人,請行個方便。」

  我心念一動,並不急著將雲深再次抱上床,而是故意用一種淡漠的語氣問道:「雲深,有什麼事情麼?」

  雲深咳了一陣,虛弱道:「每隔半年,教主就會允許我去看望一次家人。如果錯過了今日,就還要再等半年。我恐怕等不到下次,請幫幫我。」

  我眉毛一挑,沉聲問道:「你還有家人?是不是他們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脅,你才甘願忍受屈辱呢?這事情你不講明白,我是不會同意的。」

  雲深的臉上浮現慘淡的笑容,直起身子,仰望著我倔強道:「我早說過我是罪有應得。教主法外施恩答允讓我一人承擔罪責,放過我的家人,我感激不盡。如果你真心願意幫我,就不要逼問那些我不能回答的問題。」

  雲深的態度激起了我的不滿,為什麼他都被殘害成這個樣子,還極力維護著魔教的事情,聽從那個一心想要害他的教主的訓誡?不過我懷疑就算我現在告訴他真相,他也未必會信我的話,恐怕還會認為我居心不良故意誹謗教主。所以我壓下怒火,又裝不出溫和的樣子,只好淡漠道:「既然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麼要幫你呢?我幫了你又得不到好處。」

  雲深盯著我的眼神流露出一絲鄙夷,也許是因為我的市儈言語讓他瞧不起,也許是他早就認定我與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他的頭又低垂下去,身體因為傷痛和寒冷不住地顫抖,他咳著血,竟然質問道:「那麼你想要怎樣的好處呢?我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我能給你什麼好處?你想要我的心?想讓我幫你贏了賭注?想知道聖教的隱秘?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禁不住說道:「我的目的就是想幫你。我知道你是代父受過,你自己根本就是無辜承受這麼多磨難,你就從來沒有過任何懷疑和抱怨麼?你這麼聰明,難道沒有想過更好的辦法解決問題麼?」

  「更好的辦法?」雲深的情緒開始激動,他冷笑道,「叛教逃跑麼?或許我可以逃得一時,可是我良心一世難安啊。再說,我也捨不下我的母親和弟弟。幸好我沒有逃,如果我逃了,所有的罪都會由我弟弟來扛,他生來體弱多病無法習武,怎麼受得住這樣的苦。」

  「那麼你留下來承受這些非人的折磨,不反抗不逃跑,就是怕你的家人受苦。沒想到堂堂殺手榜第一的雪無情,居然是如此有情之人?」

  當我說出「雪無情」這三個字的時候,雲深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凌厲,他抬頭仔細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是誰告訴你的?」

  我半真半假道:「是剛被擊斃的天誅護法說的。之前在這個房間內,他曾經用傳音入密對我講過一些你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對我施了迷魂大法,暗示我要幫你。」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一見鍾情』,你前幾日對我好,都是因為受了迷魂大法影響對不對?現在你終於明白了真相,那為何還要幫我呢?」雲深譏諷道,「為了不想輸掉賭注,不想入教受到束縛麼?還是為了你的顏面,又或者想利用這六個月慢慢享受扮演聖人,拯救一個奴隸的樂趣?」

  聽了這些譏諷,我的心中酸澀淒涼。站在雲深的立場上,我也會如此理解吧?我現在解釋什麼,他恐怕都聽不進去,我不如用行動來證明我的真情。所以我將他抱起,盡量平緩柔和地說道:「雲深,不管你如何想,我對你並無惡意。好吧,我答應你去看望你的家人,你需要多長時間呢?你不能就用現在這副模樣去吧?」

  雲深顯然已經沒有多少精力也沒有心情應付我,他見我同意他的請求,就恢復了卑微順從的態度,不再惹惱我。他只是說道:「請主人借我一套衣服和鞋襪。我要去教中禁地,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比平時需要更久的時間,來回至少要四個時辰吧。」

  「我送你過去吧。」我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補充道,「是不是非本教中人,不能去禁地呢?」

  「如果你願意,可以送我到禁地門口。那樣比我自己慢慢爬上去會節約很多時間。」雲深說完用右手握住鐵鏈的一端,咬牙用力將左肩上的鐵鉤生生拔了出來,連帶一片血肉。因為藥力刺激,他沒有暈過去,只是痛得眼神渙散,緩了好一會兒。接著他又再次用右手握住右肩的鐵鉤。這一次他的體力明顯不支,那鐵鉤陷入太深,他一次沒能扯出,右手卻無力抬起,他試圖用左手去握鐵鏈,但是沒有成功。

  他這才轉向我,輕聲乞求道:「請幫我將鐵鏈拿掉。」

  我有些遲疑地問道:「歐陽燦如果知道,他不會再加倍懲罰你吧?」

  雲深淡淡一笑道:「等咱們回來,將這鐵鏈再原樣鉤好就可以了。你不願幫我,我自己弄也可以。」

  我暗暗歎息,小心翼翼盡量避免撕扯到更多的血肉,將嵌入他右肩的鐵鉤取出。他雙肩的血洞不住地湧出鮮血,白骨清晰可見。但他全身筋脈穴道移位,不能用常規的方法止血,我擔憂道:「怎麼給你止血?」

  雲深喘息了一陣才開口道:「用火盆裡的鐵撥子沾點炭灰,趁熱烙在傷口上,應該可以暫時止住。如果還不行就多包幾層布。」

  我的本意是詢問該用什麼藥,而雲深的回答超出了我的設想,我詫異道:「不用藥麼?你說的那種辦法似乎會很痛的。」

  雲深用看怪物一樣的表情瞟了我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奴隸是不被允許用藥的,當然毒藥除外。」

  我心中痛惜,卻只能選擇按照他的話去做。因為我怕他失血過多會死去。

  皮肉燒焦的味道,夾雜著他痛苦的呻吟聲,折磨著我的感官。我像扔下凶器一般丟開鐵撥子,鎮定了一刻,才止住了自己顫抖的雙手。

  我取出一套深色的衣物幫他穿好,我怕淺色的根本遮不住那些血跡。其實我還想為他包紮別的傷口,他身上猙獰綻裂的不僅僅是雙肩的血洞。

  雲深卻搖搖頭說道:「反正回來以後還要扯開,不必麻煩了。」

  16.情深情薄

  要去魔教的禁地,需要經過紫雲台。我順便請示了教主,教主居然很高興地同意讓我送雲深上去。原來禁地就是紫雲台所在擎天峰的峰頂。要想上去,除了教主放開入口處的機關哨卡,還必須沿著一條一人寬的石階向上攀爬。

  石階陡峭,向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看傾斜的程度用「攀爬」兩字一點不為過。如果是我原來的身體,想要爬上這樣陡峭的山崖,手足並用不算休息時間至少也花兩個小時才能上到頂,更何況傷痕纍纍的雲深?雲深腳上腿上的傷,平地行走都困難,他雙肩的血洞又使他雙臂無法用力,他怎麼上得去?多半會因為昏迷滾落懸崖吧。

  所以我本來還有點感動於教主的仁慈,仔細想想大概是教主不希望雲深墜崖死掉,才會同意讓我出手相助。

  我抱起雲深,施展輕功,沿著石階向上縱躍。有武功果然不一樣,內息流轉,就算手中抱著一個人,我仍然覺得比較輕鬆,幾乎不用休息,一炷香的時間就上到了石階盡頭。再回首下望,雲霧飄渺,已不見來時路。

  我拿了教主的特別手諭,在峰頂的守衛並沒有質疑。

  我大致掃了一眼,這裡的四名守衛雖然貌不驚人,年紀也不到三十,可是武功非常好。我幾乎沒有把握能同時放倒這四人。再說放倒這四個人又能如何?我能將雲深的母親和弟弟一起帶走麼?

  這四人看著雲深,臉上卻浮現出淫邪的笑容。其中一個頭目一樣的人說道:「雲深,不是我們故意刁難你,少主之前囑咐過,如果你今日能來,也要先伺候好我們哥兒幾個才能見你的家人。」

  雲深的目光飄向不遠處兩間茅舍,忽然掙脫我的手臂跪在地上,哀求道:「請四位爺高抬貴手,等你們不當值,到了下面,雲深一定服侍你們滿意。在這裡,不方便。」

  我怒道:「你們想讓雲深做什麼?」

  那個頭目正色道:「池公子,你不是本教中人,雖然得教主賞識,卻也不該得寸進尺干涉本教的事情。雲深是本教的賤奴,我們要玩玩他,有何不可?」

  我認真說道:「可是池某與教主和歐陽少主有賭約,每天六個時辰可以支配雲深,今日到子時之前別人都不能干涉。」

  那個頭目有些遲疑。雖然手諭上沒有提賭約的事情,不過我說的言辭切切,他也不敢不當真。

  此時,我身後響起了歐陽燦的聲音。

  歐陽燦說道:「賭約之事的確是有的。」

  我剛要鬆一口氣,卻聽歐陽燦又說道:「不過池兄,如果你答應現在這一個時辰雲深歸我用,明日我還你六個時辰。」

  我心知肚明,如果現在把雲深交給歐陽燦,雲深必然會遭受極大的傷害。

  「池兄,這很划算的。否則明日六個時辰,我會讓雲深更難過。在下面等著用他身體發洩的人可不止四個。」歐陽燦的聲音冷酷無情。

  我有一種衝動,想脫口而出告訴他真相,可又害怕他受不了就此崩潰。目前的地點時間都不適合。我把目光轉向雲深。

  只見雲深已經機械地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眼神麻木,籠著濃濃的悲傷。

  那四名守衛將雲深拖入屋內。

  我忍不住要衝進去阻止即將發生的暴行,卻被歐陽燦一把抓住。他的手扣住我的脈門,說道:「雲深是罪有應得。你為什麼會那麼同情他呢?冷叔叔說你中了天誅的迷魂大法,看來你還沒有恢復清醒。」

  我正要出言反駁,歐陽燦則搶先一步點了我的穴道。我頓時僵立在當場,張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後悔剛才心神慌亂,又沒有習武之人的自覺機警,否則不會讓歐陽燦這麼容易就制住我。

  「池兄得罪了。」歐陽燦貼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知道麼,雲深的父親姦殺了我的母親,而他本人也是天生下賤的淫蕩貨色。我父親遇害前一晚,是雲深故意勾引我,我一時鬼迷心竅,與他親熱。他裝作被我弄傷,央求我換了別人替他去當值,結果我父親遇害。那天本應雲深為我父親護法,如果他守在我父親閉關之處,恐怕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你說我能不恨他麼?他當時可沒有吃什麼毒藥,武功比我高許多,卻對我主動投懷送抱,像是一刻也離不開男人。他那麼喜歡被男人上,我就好好滿足他。」

  歐陽燦對我說完這些,就走向那兩間茅舍。

  不一會兒,我看到歐陽燦從茅舍中拉出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那少年只有十四五歲年紀,面色蒼白,身體消瘦,一邊走一邊咳嗽,像是正病著。他的眉目與雲深有幾分相似。

  歐陽燦拉著那少年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池兄,這位是雲深的弟弟,雲清。前幾次來,他病得厲害,這次能下床了,我正好帶他去見識見識他哥哥的真面目。」

  我氣血翻湧,身體卻不能動,也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雲清被扯到那些守衛的房門口。

  歐陽燦一腳踢開房門,冷笑道:「雲清,你哥哥正忙著,其實你應該等一會兒再來看他。」

  房門大開,房間內的情景一覽無遺。

  我看到雲深赤身露體跪伏在地上,雙腿被大力撐開,一個守衛正狠狠衝撞著他身後的小穴。他的頭卻努力上仰,口中含著另一個守衛的陽物。紅白相間的液體從他的嘴裡和下身湧出,他閉著眼睛,神情痛苦。

  另外兩個護衛卻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們動作快點,再讓我們干一輪。」

  「真爽啊,沒想到這賤貨天天被人干,下面還能那麼緊,嘴上功夫也不錯。」

  我聽見雲清喊道:「哥!」那聲音裡是驚愕、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想雲深一定是不願意讓家人擔心,每次都穿好衣服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來看望他們。可是這一次,歐陽燦做得實在過分。殘忍地將雲深努力維持著的假象剝開,鮮血淋漓展現在他的家人面前。

  那四個守衛看到歐陽燦打開房門,都是一愣,歐陽燦卻示意他們繼續。

  雲清目睹如此殘虐的場面,拚力掙扎,想要上前去救下雲深。可惜他瘦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掙脫歐陽燦的鉗制,他的一切反抗哭鬧都是徒勞,反而強烈刺激著雲深。

  我閉上眼,默默運功,試圖衝破受制的穴道。但是不看並不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根本無法平靜,我幾乎就要走火入魔。

  歐陽燦見雲清的掙扎和哭喊越來越微弱,他終於開口說道:「你們四個先出去吧。」

  接著歐陽燦一閃身,將我從外邊挪到屋內,關上房門。

  雲深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身上傷口綻裂,鮮血橫流。他一動不動睜著雙眼,不過神情恍惚,目光呆滯,彷彿只剩下一具軀殼,靈魂早已死去。

  此時歐陽燦放開了雲清。

  雲清跌跌撞撞撲過去,想要扶起雲深。

  而雲深吐出一大口鮮血,下意識地蜷縮躲閃,虛弱道:「清兒,別過來,我太髒。」

  作者有話要說:

  很感動,我收到了長評作為聖誕禮物。開心啊!!!謝謝大家的鼓勵。我會堅持把這坑填平的。

  17.驚聞真相

  「哥,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雲清哭喊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難道他們一直如此折磨你,你以前來的時候都是騙我的?」

  雲深下意識地將身體縮得更緊,他不回答雲清的問題,神志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只是癡癡地說道:「清兒,母親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我今天真的很想見她。我也許等不到下一次了……」

  雲清不顧雲深的躲閃,他脫下自己的外衣包裹在雲深傷痕纍纍的身體上,緊緊抱住雲深,哽咽道:「哥,母親如果知道你為了我們受了這麼多苦,一定會原諒你的。咱們現在就去見她。」

  「不要。」雲深虛弱地掙扎,「我這副樣子,沒有臉面見母親……不要……」

  「好,咱們不去。」雲清的聲音雖然還未脫稚氣,此時卻像一個大人一樣安慰著雲深,「哥,我陪你去求教主,讓他們放過你。我來替你。」

  「……不要……」雲深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歐陽燦一把從雲清懷裡將雲深搶了過來,揪著雲深的長髮,將他的身體踩在腳下,冷冷笑著說道:「賤貨別裝可憐,我想你應該明白,如果你死了,你受過的這些苦,你弟弟也會嘗一遍。以他的身子骨,恐怕熬不過一個月。不過你放心,我會用各種藥物幫他活下去,讓他慢慢享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雲深的瞳孔猛然間收縮,歐陽燦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劍豁開他的胸膛,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強烈刺激著他的大腦。他不能逃避,他不能死。否則他的弟弟就要遭受這般折磨。他卑微地笑了,不再掙扎不再躲避,哀求道:「少主,奴隸知錯了。請您放過清兒,讓他回去。」

  雲清憤怒地衝上來,抱住歐陽燦的腿,想要將他的腿從雲深的背上移開,可他不曾習武,哪裡是歐陽燦的對手?

  我看到歐陽燦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氣。在這一刻,我終於衝開了受制的穴道,搶先一步拽過雲清,將他護在自己身後。我大喝道:「歐陽燦,夠了,你看看你在做什麼?你還是人麼?」

  歐陽燦眼中的殺氣被我這句話澆滅,他低頭看看腳下已經無力掙扎的雲深,臉上的表情逐漸迷濛,他恍惚道:「你說我不是人?我這麼做有什麼錯?這賤貨和他那個衣冠禽獸的爹都該受到懲罰,天經地義!」

  我先是出手點了雲清的昏睡穴,把他放到一旁。我怕剛才那一番哭喊和情緒激動對雲清這樣孱弱的身體而言損傷太大。然後我口唇微動,用傳音入密對歐陽燦說道:「少主,你有沒有想過,雪琛為什麼會對令堂做那樣的事情?據我所知東天王對歐陽教主一直是忠心耿耿,歐陽教主對東天王也是信任栽培。你不覺得蹊蹺麼?」

  歐陽燦驚異道:「你怎麼知道雪琛這個人?還有教中的隱秘?」

  我不敢說出全部真相,只能含混道:「天誅對我講過一些,剛才你也對我說過。原本不連貫的幾件事情,串在一起,我漸漸想明白了。也許你是當局者迷,可我是旁觀者清,許多時候你會被假象蒙蔽。你也聽到了,雲深的母親一直不能原諒他,這是為什麼?我猜就算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前,雲深的母親對雲深也遠不如對雲清好吧?」

  歐陽燦神色數遍,他的腳從雲深的背上移開。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雲深的母親不喜歡他?」

  我暗暗慶幸自己蒙對了。我想雲深的母親遭受歐陽教主強暴後才生下雲深,礙於顏面屈服於冷教主的威逼,一直不敢對丈夫吐露實情。雲深的存在對於他的母親而言是一種恥辱的證明。她不喜歡雲深,是情有可原的。想必她更愛她的丈夫。所以她的丈夫為了當年的事情發狂報復,姦殺教主夫人,殺死歐陽教主,冤冤相報。或許她也知道雲深與歐陽燦之間有肌膚之親背德之戀,因此更加討厭雲深,那一日雲深如果能夠守在歐陽教主閉關的地方,大概就有機會阻止發狂的雪琛。於是所有罪過都記在了雲深頭上。然而這件事情十有九成是冷教主刻意設計好的。我想通這些,不寒而慄。

  我盡量平復情緒,理順思路,繼續用傳音入密說道:「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我是如何知道這些隱秘。我只是很確定,雲深的親生父親不是雪琛。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雲深的母親。我是沒有見過他母親的,不可能串供,這樣做對我也沒有好處。我只是不忍心見你對雲深那麼殘忍,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殘忍?」歐陽燦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就算雲深的父親不是雪琛,我父母慘死,也與他脫不開關係,他自己承認他是罪有應得。」

  「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雲深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呢?雲深的母親當年遭受了你父親的強暴不敢聲張,才生下雲深。雪琛只是用同樣的手段報復你的父母而已。」我一字一句地說著,但是保持著傳音入密,不敢讓雲深聽見。因為我怕,怕雲深會承受不住。至於歐陽燦,他對雲深做了那麼殘酷的事情,如果我再隱瞞真相,天曉得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我良心難安啊。

  其實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我這樣處理是否正確,雖然我很想將事情變得簡單變得對大家都有利,可我仍然不自覺地按照冷教主設計好的路線行動。想救他們,必須選擇一個人先去承受傷害和痛苦。也許一切都是徒勞,到頭來他們還不如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歐陽燦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不是騙我吧?」

  「不是。你不信可以現在就去問他的母親。我在這裡等你。」

  歐陽燦猶豫片刻,終於轉身走出房間,直奔那處茅舍。

  我解開雲清的穴道。

  雲清二話不說,撲過去將雲深從地上扶起來。

  「哥,與其這樣苟且活著,咱們不如都死了一了百了。」雲清堅定道,「哥,我不怕死,我想母親也不怕的。」

  雲深卻輕輕說道:「清兒,母親和你是無辜的。所有的罪有我一個人來背負償還就可以。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都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照顧好母親。還有,今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要對母親講,不要讓她為我擔心。」

  「哥,這怎麼可以?也許告訴母親,她就會原諒你的。你是她的兒子啊,她其實很疼你的,這幾天她偶爾也會叨念著你的名字。」

  雲深淡淡笑了:「清兒,你不用安慰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母親一直不喜歡我,每次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她會用很可怕的眼神看著我。我記憶中她從沒有抱過我,我做得再好,她都不曾誇讚我。可是我很想討她歡心,卻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無法讓她滿意。到現在我更是連累了全家,讓你們受苦。也許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哥,這不是你的錯。」雲清緊緊抱著雲深,卻感覺他的體溫越來越冷,他眼中的生氣越來越淡。

  我看得出雲深遭受如此折磨,到了今日身心俱損,已經了無生趣,但是我怎麼忍心見他枉死?我大聲說道:「雲深,你要活著。你死了雲清怎麼辦?」我這句話說出口,就猛然間意識到,歐陽燦剛才用同樣的威脅刺激雲深,其實是帶著怎樣的心情。

  歐陽燦不願意雲深死去。不是因為想看到雲深生不如死的樣子,他僅僅只是單純地希望雲深活下去吧?如果歐陽燦曾經與雲深兩情相悅,那麼現在他傷雲深幾分,他內心深處也會自傷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告假,因為加班和工作關係,明晚可能沒有更新。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啊,爭取週六有更新。

  太詭異了,有讀者反映無法看到我更新的第16和17章。傳說只要在第15章回帖就能看到。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4

[發帖際遇]: novelfly參加論壇辯論大賽, 獲得現金20Ds幣.


18.身心俱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了,大家沒有忘記我吧。謝謝支持鼓勵啊!我的目標,在完結前能夠衝到首頁的新晉作品榜啊。跪求長評!還有大家的打分和評論。

  雲深被我那句話激得渾身一顫,他哀求道:「主人,奴隸會聽話的,好好活著。請帶奴隸回去吧。」他這樣說著,掙脫雲清的臂膀,努力支撐著身體跪爬到我面前。

  雲清想要阻止雲深自虐的行為,可惜他力竭體弱,只能對著我認真說道:「求你救救我哥。」

  我把雲深從冰冷的地上抱起來,對雲清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就是來幫他的。你們也要努力活下去,否則他會更傷心的。」

  「謝謝你。」雲清感激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願意幫我們?」

  「我叫池非寒。我幫他是因為喜歡他。而你們是他最珍視的人,如果你們遭遇不測,他會難過。」我如實回答,當下時刻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雲清稚氣的臉孔仰望著我,咬了咬嘴唇,神情由感激變成了困惑而後是不信任,他大聲說道:「哥曾經說過少主親口告訴他說喜歡他,可是現在,少主為什麼會如此對他?你們都是虛偽的騙子!如果我會武功,一定要把你們這些騙子全殺掉!」

  雲清話音剛落,歐陽燦就走了進來。

  歐陽燦的表情與他離開時不同,雖然都是繃著臉。他不帶任何語氣地對雲清說道:「你回去照看你母親吧。」

  「我不走,你又要欺負我哥對不對?」雲清用瘦弱的身體擋在歐陽燦面前。

  歐陽燦沒說話,出手點了雲清的穴道,眨眼間把他放回了茅舍。然後他對我說:「池兄,你把雲深帶回去吧,明天我都不會打擾你們。」

  歐陽燦的平靜透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可怕,我初時懷疑或許雲深的母親根本沒有說出實情,現在越來越覺得有可能歐陽燦是努力克制不被那個真相摧垮。我試探道:「你問道什麼了麼?」

  歐陽燦的眉角抽動,他隱藏在袖子內的手臂明顯顫抖。他咬著牙用傳音入密說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仔細想清楚一些事情。請你照顧好雲深。」

  我也用傳音入密問他:「你知道真相了?」

  歐陽燦的唇角被咬破,他彷彿毫無知覺,只放開聲音認真對我說:「我不管你出於怎樣的目的讓我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我不會逃避責任。」

  「這不是你的責任。」我禁不住說道。

  歐陽燦卻伸出手抓住我的臂膀,吼道:「不是我的責任?難道是你的責任?」

  我盡量平靜道:「我建議你不要因此消沉,只要活著就會有轉機,也許你能……總之,我會幫你們的。」

  歐陽燦的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笑容,鬆開手,神志恍惚地離開。

  我低頭,看見雲深雖然沒有昏迷,表情卻只有麻木和恐懼,難道雲深先放棄了麼?我不敢多想,抱著他下了擎天峰。

  走到紫雲台的時候,我被教主攔了下來。

  教主命人先將雲深送回我的住處,單獨留下我說道:「池非寒,剛才我看見歐陽燦神情恍惚單獨走了下來,在峰頂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告訴他什麼了?」

  我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面對教主,我現在也沒有精力應付他,我惦記著雲深,想早點回去為他清洗身體,最好能找到藥物為他療傷。所以我挑重點簡要匯報了當時的情況,我沒有隱瞞沒有誇大,我甚至對教主明說了我的心情和想法。

  最後我攤牌道:「教主,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非要折磨他們,為什麼不能放過他們呢?他們已經受了這麼多罪,該還的算是都還清了,還牽扯到那麼多無辜之人遭遇不幸,夠了吧?」

  教主看著我,表情中充滿困惑和不解,他停頓半晌,才恍然道:「看來迷魂大法還在起作用,你已經失去了本性。如果你當初就是這樣軟弱這樣多情,我懷疑你根本不可能成為排名第二的殺手。」

  「是麼?我倒不這樣認為。雲深還是排名第一的殺手呢,他不是一樣為了家人才甘願忍受非人折磨麼?或者他對歐陽燦更是愛到無法自拔。以至於因為愧疚而留下,受盡屈辱亦無怨無悔。」我質問道,「教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一切早就錯得離譜?」

  教主冷笑:「我錯了?我有什麼錯?雲深天生下賤,而且與歐陽燦一樣都是本性殘忍,他們現在發展成這樣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我只不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驗證一下信任,結果證明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情。池非寒,我提醒你,不要被雲深現在的可憐樣子迷惑,他當年殺朝夕相處的夥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比誰都冷酷無情。」

  我反駁道:「他既然成為殺手,不冷酷無情就只有死路,是被逼的。他被訓練成殺手,也是你的復仇計劃吧?」

  「你何苦為他狡辯呢?」教主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同是殺手出身,難道你殺人的時候沒有熱血沸騰激動不已的感覺麼?」

  我啞口無言。

  無論我如何壓抑,我仍然無法忘記最初的夢境。

  揮劍殺戮,我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我沒有罪惡感,我只有殺人時的刺激和快感。我的本性就是嗜血的吧?我現在想幫別人,只不過是虛偽的掩飾,妄圖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

  雲清的話迴盪在我的腦中,他說我是虛偽的。

  雲深也說過,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

  我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呢?就當這是一場與我無關的夢,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折磨,如果非要參與,那麼我不用思考只需要按照教主說的去做,我就能獲得更多的好處吧?

  教主許諾給我,我想要權力想要雲深都可以,我何苦費力不討好,非要忤逆教主呢?

  人性是什麼?

  本善還是本惡?

  教主見我凝神思考,他意味深長道:「池非寒,地滅護法外出公幹不在總壇。等他回來我會讓他幫你消除迷魂大法的副作用。你無需多慮,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我忽然問了一句:「教主,我真是你的親生兒子麼?」

  教主笑道:「當然。這個世上如果我還有可以信任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能聽出來教主話語中的悲涼,我的心情同樣也是悲涼。

  傷害,報復,折磨別人同時也是自我折磨,歐陽燦自作自受,教主何嘗不是呢?他苦心設計幾乎一輩子,誰也不敢信任,只為了復仇,可是現在他應該還是不開心吧?

  有很多書裡面寫到,愛,可以挽救一切。

  但是真情,真愛,真的存在麼?

  我不禁開始懷疑。

  如果當初歐陽燦與雲深是兩情相悅,愛到情濃,就應該會彼此信任吧?可是歐陽燦顯然不信任雲深,才會誤會他,在事發後痛恨他,折磨他。而雲深也不信任他自己,總有負罪感難以撫平。

  我該怎麼幫他們?

  我真的要幫他們麼?

  我是什麼人?他們的仇人之子。

  我猶豫,我彷徨。

  我回到自己的住處。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雲深全身濕透,蜷縮在我的房門外,雲清為他披上的外衣早就不見了,他渾身赤裸,因為寒冷和傷痛不住地顫抖。是有人給他清洗過身體了麼?的確在禁地他被那四個守衛輪番蹂躪,身上骯髒不堪。

  我彎下腰想要將他抱進屋內。

  卻聽見他模模糊糊地說道:「不要……奴隸知道錯了……求求你們……好痛……」

  我柔聲哄他:「雲深,別怕,我抱你到床上。」

  「……不要……奴隸在地上服侍主人就可以……」

  「雲深!」我伸出手碰到他的肌膚。

  他這一次沒有縮緊身體,反而掙扎著變成了跪伏的姿勢,用卑微地聲音哀求道:「請主人使用奴隸的身體。」

  19.當局者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了,我今天稍微溫馨一點點,慶賀系統還不是太抽風。

  感謝各位的支持啊。我會努力填坑,爭取能在新的一年裡帶給大家娛樂。讓小雲裸體給大家跳段奴隸舞哈哈。回貼的大人們每人髮根皮鞭近距離圍觀。

  另外提示,如果看不到更新,可以嘗試再最後可見章節回貼,據說比較靈。

  看著雲深現在的樣子,我只覺得心痛莫名。其實四年來的非人折磨積累到一定程度,到了剛才在禁地中的刺激,雲深的堅強偽裝恐怕已經無法支撐徹底崩潰。他只有默認自己完全淪為一個無知無覺的下賤奴隸,一具行屍走肉,才能勉強活下去吧?

  他原本就自認為有罪,需要承擔所有的責任,到如今我該如何幫他才能恢復自尊和自信呢?雲深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消沉了吧?

  我不能再由著雲深自虐,我不管他的掙扎,把他抱進我的房間,放到我的床上。

  我對他說:「雲深,你醒一醒。」

  雲深的眼神裡少了靈氣和清明,只剩下一片霧濛濛的傷痛,他模模糊糊說道:「主人,奴隸是醒著的。」

  我告誡自己不能操之過急,逼他太緊或許他越會沉淪在這種狀態中無法自拔。我要與他建立信任,慢慢來。所以我緩和了語氣說道:「那麼乖乖聽話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覺。」

  雲深的眼神添了幾點不解和彷徨,他卻按照我的命令趴伏在床上,仍然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雙腿打開一個角度,低下腰,抬高臀部,臉貼著床板。

  我耐心說道:「平躺著。」

  他艱難地轉過身,完全忽視自己背上的傷口,上身躺平,雙腿卻屈起,雙手抓住自己的腳踝維持一定的角度,將下身完全打開。他虛弱道:「原來主人喜歡這樣的姿勢使用奴隸的身體,奴隸記住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只是一點點把他的腿拉平,將他的身體擺成右側躺的姿勢,這樣雖然還會壓到他手臂上的傷,卻可以躲開他背部那些恐怖綻裂的血口。

  我為他蓋上被子,這才又叮囑道:「我出去辦事,在我回來之前,你都要這樣躺好。」

  「奴隸明白了。」他機械地回答,什麼也沒有問。

  我走出自己房間,搖想鈴鐺,叫來融冰。

  我問道:「融冰,在哪裡可以弄來金創藥?」

  融冰驚異道:「公子,您受傷了?是否需要大夫診治?」

  我知道奴隸不能用藥的,所以含混道:「嗯,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處理就可以。」

  融冰說:「那奴婢這就去藥房為您拿藥。」

  我心念一動,說道:「要不然你帶我一起去?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藥物,比如安神的,最近我有些失眠。」

  融冰盯著我看了看,沒有多話,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卻不挑破,只是說道:「教主吩咐過,只要公子的需求,都會盡量滿足。」

  如果是幾天前,我一定會開玩笑說:「那麼我讓你陪我睡覺,你怎麼不答應呢?」可是現在我的心中被雲深的悲涼處境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精力再招惹旁人。

  融冰帶著我去了總壇內的一間大藥房,沒有進門就能聞到四溢的藥香,有童僕裡外打掃招呼,融冰就沒有貼身伺候。

  我走入室內,看到歐陽燦也在。

  我一點也不奇怪,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打招呼道:「少主,你也在?」

  歐陽燦的臉緊緊繃著,輕聲說道:「跟我過來。」

  我被他帶入一間無人的丹房靜室,關上房門,與外界徹底隔絕。

  即使這樣,他仍然不放心,只用傳音入密對我說道:「池非寒,雲深的情況如何?」

  我也用傳音入密如實回答了雲深的消沉狀態,還補充道:「不僅是外傷藥,咱們要想個辦法給雲深解去寒毒。」

  歐陽燦頹然道:「解寒毒之事,我剛才對教主提過。」

  我驚訝道:「你對教主說了什麼?」

  「我自然不敢說也沒有臉對冷叔叔提雲深是我的親哥哥。」歐陽燦苦澀地笑著,「你知道麼,當時我見到雲深的母親,開門見山就問她雲深的父親是誰,是不是我的父親。她居然用一種很諷刺的語氣得意地告訴我,沒錯。她一點也不避諱不掩飾,似乎是極其期待著我來問她。我幾乎以為那是一場噩夢。」

  我心寒徹骨。雲深的母親因為對歐陽教主的恨,不愛雲深也就罷了,看來四年前還故意隱瞞了實情,讓雲深受苦,把他推入地獄。如果她當時說出真相,雲深和歐陽燦也不至於受盡這些磨難吧?她從來沒有把雲深當成親生兒子麼?又或者這一切是教主做的手腳?對雲深的母親用了迷魂大法灌輸了變態的恨意?

  「我有一種衝動想殺了雲深的母親,可是我沒有動手。我怎麼能再傷害雲深的至親?」歐陽燦哽咽道,「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是不是把一切都告訴冷叔叔,請求聖教放棄對雲深的懲罰?可是冷叔叔會相信麼?他一直敬仰崇拜的歐陽教主,居然做過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我暗暗感歎,在他們的恩怨糾纏中早已沒有了正邪吧?誰欠誰多一點呢?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拖入苦海一同沉淪才是結局呢?

  「少主,我覺得還是不要對教主講的好。」我心想,就算講了,教主也不會放過他們吧?想必會編出其他的謊言,搬弄是非,讓歐陽燦和雲深誤會更深。

  「那麼你說從現在開始,我幫你贏了賭注,讓雲深找回尊嚴和為人的自覺好不好呢?」

  「其實我覺得輸了賭注更好一些。」因為無論輸贏,我都掙脫不了教主的束縛吧?我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他用來復仇的工具,我歎息道,「你覺得你能從教主那裡要到解藥麼?如果不能,我還是輸了賭注的好。因為雲深說過,只要他不配合我,六個月以後教主會給他解藥的。對了,你剛才對教主說了什麼?難道你編了什麼好理由?」

  「我只是說,雲深的身體越來越差,如果不解寒毒,恐怕他活不了多久。所以向教主要解藥。」歐陽燦說道,「冷叔叔沒有懷疑,他答應給解藥,只不過我必須代表聖教去參加下個月的武林大會。」

  「教主為什麼不自己去呢?以教主的武功親自出馬說不定能當上盟主。」我暗示歐陽燦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解釋道:「其實製作解藥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從現在開始至少要半年收集藥材,而且藥材的配方,提煉的過程只有冷叔叔一個人知道。他不願意假手他人。所以他答應做解藥,就無暇再去參加武林大會。再說這本來就是我身為少主的責任。」

  我繼續提示道:「聽說貴教從來沒有參加過武林大會,這一次更是黑白兩道為了對付你們才籌劃的,你難道不怕遭遇不測麼?」

  「這點冷叔叔對我說過。就是因為黑白兩道想算計我們,我們才不能退縮,堂而皇之出席大會。以我的武功和我們聖教的實力,怎麼會怕他們?」歐陽燦說到這裡,眼中現出幾分自信的光芒。

  回想起教主講這個陰謀的時候那副興奮的樣子,我實在壓不住心中的同情和悲哀,衝動地脫口說道:「那麼我陪你一起去。」

  歐陽燦略有些意外,而後欣慰釋然道:「池兄,此去危險重重,你又非本教中人,還是不要去了。我知道你對雲深的心意,我想請你在我離開的日子好好照顧他。」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4

歐陽燦想得不錯,不過我猜教主一定不會讓他達成心願。但是現在我不能說破這一層。我鄭重問道:「少主,你是不是愛過雲深?我不知道你現在對他是怎樣的感情,但是據我觀察雲深依然愛著你。如果你不再愛他,我才會代替你照顧他。否則就請你一點一點彌補對他犯下的錯,修復他受傷的心。也許只有你才能讓他重新找回為人的勇氣和對美好的憧憬希望。」

  歐陽燦一愣,他口唇動了幾下,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悔恨痛楚感動還有別的情感摻雜在一起,在他眼中湧動,化作一顆顆淚滴,滾落臉頰,他不自知。

  我想,歐陽燦也是愛著雲深的,從來沒有變過吧?他的恨只是因為愛極而生,那麼他的愛是否能夠修復

  20.覆水難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了,我早點更新,感謝大家的支持啊!

  寫這文開始的時候只為自娛自樂,沒有高深的立意,呵呵,我唯一堅持的就是能夠把這個坑填平,所以看到有這麼多人回帖給我鼓勵,我這才有了動力每天能夠更新。

  也很感激留言給我建議,啟發我的那些讀者。

  爭取明晚也能早點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樂!

  我和歐陽燦拿了療傷的藥物回到我的住處。在房門外,歐陽燦卻突然停住了身形,他猶豫道:「池兄,我還是不進去了。」

  我知道他擔心雲深見到他之後會有恐懼的反應,但是如果他一味地逃避,永遠也無法走出第一步吧?所以我說道:「沒關係,一起來吧。我對於療傷敷藥不太在行,你可以幫我。」

  歐陽燦想了想終於還是與我一同走進了房間。

  我察覺到雲深躺在床上的姿勢有了微妙的變化,我用眼光匆匆一掃,發現原本被丟在床角的那段鐵鏈不見了。我的心一緊,趕緊撲過去,掀開棉被。

  不出所料,雲深雙肩血跡未乾,鐵鉤又重新鉤入了原來的傷口,鐵鏈已經被湧出的血水染成了暗紅色。

  我驚叫:「雲深,你怎麼又把鐵鏈弄回去了?」

  雲深側身躺著,他努力睜開眼睛,虛弱道:「奴隸怕主人責罰。」

  這時歐陽燦臉色慘白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注意到雲深的眼中露出了絕望和恐懼。

  歐陽燦的手抓上那段鐵鏈。

  雲深的身體劇烈顫抖,他哀求道:「求求少主,奴隸剛才不是故意扯掉鐵鏈的,求您饒過奴隸。」

  歐陽燦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用力,將鐵鉤從雲深雙肩的血洞中取出。儘管他格外謹慎,仍然會帶出血肉。雲深雙肩那經歷了反覆撕扯的傷口綻裂著,白骨清晰可見。

  雲深痛得幾乎昏厥,但是當初吃的毒藥藥效還沒有過,他一口血噴出來,神志依然清醒。他呻吟著掙扎著從床上滾到地上,他下意識地換成了跪伏的姿勢,用最卑微的語氣哀求道:「少主,求您不要馬上將那鐵鉤插進來,讓奴隸稍微休息一下。」

  歐陽燦拿著鐵鏈的手僵在當場,他根本就是傷痛得無法言語。他拿著鐵鏈走出房間。

  我彎下腰,想要將雲深重新抱回床上。

  雲深卻縮成一團,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嘴裡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地說著:「……不要……痛……求求你們放過奴隸吧……」

  我用盡量溫和地語氣對他說:「雲深,別怕,我拿了藥幫你療傷。讓我抱你到床上去好不好?」

  雲深滿臉不信地搖頭,眼中只剩下驚恐。

  我歎了一口氣,將床上的棉被抱下來裹在他赤裸的身體上。我打算等那毒藥藥效過去後,雲深昏迷不醒再給他敷藥療傷。

  我柔聲道:「雲深,你乖乖待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做。」

  雲深機械地點點頭。

  我走出房間,看到歐陽燦滿臉淚痕地坐在院子裡,手裡仍然攥著那段鐵鏈。

  他癡癡地盯著已經被血水染成暗紅色的鐵鏈,口中喃喃道:「你說我不是人,的確啊。我居然能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雲深。你不知道吧,這鐵鉤不止一次地插進雲深的身體中,肩膀、腳腕、手腕……插進去再拔出來,再插進去……他能不害怕麼?」

  我坐到他身邊歎息道:「那些都是過去了,現在你開始悔改,他慢慢會接受的對不對?還有那讓人清醒的毒藥有解藥麼?藥效什麼時候能過去?」

  「那藥沒有解藥的,至少持續六個時辰。」歐陽燦頹然道,「雲深現在看到我就會驚恐得要命,我該怎麼辦呢?是不是不要再出現,他會好過一些呢?」

  「不僅是你,雲深也不信任我啊。」我無奈道,「等一會兒藥效過了,咱們趁他昏迷再給他包紮療傷吧。還有,天誅護法曾經告訴我雲深的經脈被人強行移位,這是否能修復呢?只要他恢復了武功,就會好過一些吧?」

  歐陽燦慘笑道:「四年前,我父母慘死後,我怒極攻心失了人性,求冷叔叔做主給雲深最殘酷的懲罰。冷叔叔原本是不忍的,可是他耐不住我的懇求,終於還是對雲深用了分筋錯骨之術,把他的經脈強行移位廢了他的武功。冷叔叔特意告訴我,如果將來我後悔了,並非沒有辦法解此術,只是需要功力在一甲子以上的人損耗元氣按照獨門心法為他修補經脈;如果功力不夠強施此術,成功的機會很小,而且無論成功與否,救他之人都會元氣大傷內力衰減損折陽壽。」

  我顫聲道:「你不會想親自救他吧?」

  「獨門心法只有冷叔叔知道,也只有我去求才能要來吧,冷叔叔不會願意讓旁人學去的。」歐陽燦說到這裡激動道,「當然是我救雲深,我把他害成這樣,讓我用命來嘗都不為過。只是我先答應了冷叔叔,要代表聖教去參加武林大會,救雲深還需在此之後,否則會影響到聖教的大計。但是我怕他支撐不到那個時候,身上的傷還在其次,我傷他心太深,已經無法彌補了吧?」

  我安慰道:「不要氣餒。要不你先給我講講他過去的事情吧,或許我能幫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你說過你用一年的時間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麼只要有耐心針對當時的手段尋找破綻反其道而行,會不會能喚醒他的尊嚴呢?相信我,我打賭說能用半年的時間幫他恢復正常,我可以做到的。其實在去禁地之前,他的真性情還在,只不過藏在奴隸的表象之下。」

  歐陽燦聽到這句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神裡終於燃起了一絲懷希,望著我問道:「真的麼?你真的有辦法可以救他?」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我不給他們希望,或許歐陽燦就會先放棄吧?如果我表現出自信,也許真的能夠鼓勵他們覆水重收破鏡重圓。但是我呢?我就是一個看客一個配角麼?我這樣努力付出真的不圖回報麼?我能高尚如此麼?

  不能!

  我清楚地瞭解自己內心的慾望。

  我其實想要雲深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

  歐陽燦對雲深做了那麼多慘絕人寰的事情,他應該去死!

  我內心深處如此叫囂著:我是為了利用歐陽燦,才裝作好人幫他們的。

  歐陽燦盯著我的雙眼,幽幽道:「我明白,就算我死了,也根本無法彌補雲深受過的苦難。只要你發誓將來對雲深好,照顧他守護他一輩子,現在你讓我做什麼犧牲都可以。你是喜歡雲深的對不對?你不是因為迷魂大法才喜歡雲深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如實地說,「愛是什麼?犧牲奉獻為了所愛之人快樂麼?還是自私獨佔,天上地下只求與所愛之人同生共死容不得別人插足呢?哪一種才是真愛?如果雲深愛的是你始終如一,你把他讓給我,他就會幸福了麼?你死了他也不會獨活吧?你離開了他也不會開心和我在一起的。」

  21.往事辛酸

  歐陽燦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一愣,我想他以前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些,愛就愛了。過了良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放棄回答,他忽然說話了。

  歐陽燦緩緩說道:「我以前覺得雲深只對我一人好,對我一人笑,為了我他甘願雌伏滿足我的索取,那時候我是最幸福的人。可是現在,獨佔他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只要他能夠恢復正常心智,哪怕讓他恨我,讓我去死,我都樂意。倘若不是我身負聖教的職責,我根本就不想活了。」

  「這麼說你以前以為愛就是獨佔,現在覺得只有奉獻不求回報,才能讓你愛的人幸福對不對?」

  歐陽燦點點頭。

  我也不知道哪種才是真愛,但是歐陽燦的選擇對我來說最有利不是麼?所以我笑了笑,露出了欣慰崇敬的目光說道:「那麼,告訴我雲深的過去吧。我多瞭解他一點,或許將來能對他更好一些。」

  不用我逼迫利誘,歐陽燦主動道出往事。

  「我爹從小就疼愛雲深,再加上他習武天分極高,不到十四歲就盡得我爹的真傳。我記得小時候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不管哪一樣他都強過我,我爹也用他作為榜樣,激勵我和教中其他年輕人發奮上進。不過可能因為他從小缺少母愛,不太善於與人交往,而且幾乎從沒有笑過,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旁人輕易是不願意理他的。

  其實我知道他是用冷漠掩飾內心的脆弱,用孤傲來避免過多的感情牽扯。他對弟弟雲清一直都是和顏悅色寵愛非常的。而且因為我是少主,他對我畢恭畢敬,與對旁人的態度多少不同。這讓我有機會可以親近他,他也不敢拒絕我的親近。

  那時候教中一大財源就是在冷叔叔的提議下成立的殺手組織。對外接一些別人不敢接的殺人生意,和你的工作差不多。只不過你是更認錢,而聖教的殺手是為了豎名,有了名聲,錢財才能來的更快。雲深是教中年輕一輩武功最高的,他覺得我爹那樣栽培他,而且他弟弟雲清體弱多病常年消耗著教中昂貴的藥材,他深感過意不去。所以他也要努力為聖教做事,主動參加了殺手組織的選拔。但是如果我早知道選拔是怎樣的過程,我一定會阻止他去參加。」

  我一皺眉問道:「是不是對半淘汰,直到只有最後一個人活下來,才能成為王牌殺手?」

  歐陽燦一愣,而後釋然:「我差點忘了,池兄也是殺手出身。你不會也經歷過同樣的過程才出師的吧?」

  我搖頭:「不記得了。我忘了許多事情。」

  「如果你也經歷過同樣殘酷的事情,還能保有如今這份愛心,真是難得。」歐陽燦的語氣不像是諷刺,他繼續說道,「參加那次選拔的,除了雲深以外,都是聖教收養的孤兒,其中不乏幾個資質特別好的曾經得到過我爹親自傳授武功,與雲深也熟識。只不過他們從小被當作死士培養,為了聖教可以隨時捨棄性命。

  那一天的選拔,所有的人被困在禁地,都吞服了一種特別的毒藥,中途退出或者私自逃跑只有死路一條。規則很簡單,殺死另外十一個人,讓自己活到最後的才可以走出禁地。雲深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傷痕纍纍奄奄一息。以雲深的武功,如果他先下手為強,根本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我猜他一開始是不忍傷害朋友和熟識的夥伴,而後來他如果不還手,就會被別人殺死。他這才逼不得已殺了別人以求自保。在那之前,雲深從來沒有殺過人。那一天之後,雲深變了。

  從十四歲開始,雲深正式成為殺手,在後來的任務中,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管目標是什麼情況,不懂武功的老弱病殘或者手無寸鐵的婦孺,他殺起來都不會手軟。於是江湖人送他『雪無情』的稱號,尊他為殺手榜第一。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得到這個稱號的時候未滿十六歲,而且除了我,別人都認為他是冷酷無情的嗜血魔頭。」

  「難道他不是麼?」我遲疑道,「我殺人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我一直以為排在我之前的人更是這樣,否則怎麼可能殺那麼多人?」

  歐陽燦哀傷道:「事實上,雲深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會發瘋一樣清洗身體,洗去身上的血污,而且至少三五天都吃不下東西,吃什麼吐什麼。他這種情況不敢回到母親和弟弟身邊,也不敢對雪琛講。惟有躲在我這裡。所以他漸漸開始依賴我,他也只願意讓我看到他軟弱的那一面。我們兩人的感情日益親密。當他發現我也喜歡他,願意照顧他的時候,他每次出任務都會受傷,為了能在我這裡多住幾天,也因為養傷為借口可以少出任務。

  不過有一次他被人暗算,雖然順利殺掉了目標,他卻受了很重的傷,還中了一種媚毒。那種毒只有與人行房才能解。我發現他中毒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又拉著我不讓我離開給他找個女人解毒。於是那一天我們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他因為毒藥作用失了心神霸道地要了我的身子。我怕反抗會導致他傷勢惡化,所以就隨了他。事後他十分過意不去,對我更是百依百順,甚至主動獻媚,讓我也要了他。而且一直甘願雌伏,任我予取予求,用他的身子發洩。

  我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誰知道災難已經悄悄降臨。四年前,我十四歲,他十六歲。冷叔叔說要給雲深做媒提親介紹個好女孩結婚,我聽了這個消息心中難過,卻想我們兩個男子之間的情感總歸有違倫常,所以故意開始冷淡他。他卻表明心跡這輩子不會娶別人,只愛我一個。他不知從哪裡得了一本春宮圖,都是男子間交歡的新奇姿勢手段,他照著上面的花樣一一施展討好我,我終於回心轉意與他海誓山盟,也發誓不會婚娶一輩子和他在一起。我們兩人一夜逍遙忘乎所以,次日他體虛力乏央求我找人代替他的守衛工作。我腦子裡還被他的銷魂嫵媚佔得滿滿的,哪裡想到其他,自然應了他,還特意留下來陪他照顧他。結果雪琛發狂,導致我父母慘死。」

  歐陽燦講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格外凝重,他與雲深的感情積累得越深厚,面對這樣的突變刺激就越大吧?他先講美好的那一段,可是怎麼也逃不過接下來的噩夢遭遇。

  「我當時根本不相信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是母親被蹂躪後的慘狀還有父親走火入魔七竅流血的屍體就擺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雪琛的屍體也在一旁,他被我父親拚死震斷筋脈氣絕身亡。雲深的母親和弟弟雲清已經被看押起來,而雲深就跪在我身邊,與我一樣驚得目瞪口呆。

  弒殺教主是叛教大罪,株連全家都該受極刑。天誅地滅兩位護法害怕再出什麼變故,聯手將雲深制住。雲深當時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他若反抗,或者圖謀不軌,有的是機會劫持了我逃出總壇,逍遙法外。

  這些年雪琛與我父親經常鬧彆扭,有許多誤會難解,教中大多數人都認為雪琛殘害我的父母,是早就垂涎我母親的美色,而且意圖篡取教主之位。教中核心人員都知道我父親閉關修煉正是緊要關頭,稍有刺激就會走火入魔。雪琛先姦殺我母親就是為了給我父親一個強烈的刺激,而後出手行兇。那一日冷叔叔和天誅地滅兩位護法都不在總壇,外出公幹未歸,他們緊趕慢趕終於還是晚了一步。

  我那時鬼迷心竅根本無法冷靜下來,認為雲深是與雪琛串通好的,處心積慮拖住我。雲深是幫兇。雖然後來他受盡酷刑也不肯承認,我也無法原諒他。」

  我心中暗歎,教主的這番設計好毒辣,我打斷他認真問道:「那麼現在,你肯原諒他了?就算他是你的親哥哥,如果當初他真的存心與雪琛串通,故意圖謀教主之位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比昨天晚,但是字數比多天多,大家多給我一些鼓勵吧!

  2008年1月1日,紀念。期待大家在新的一年裡找到更多好看的書!

  22.如此酷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麼多人回帖評論,好高興。而且貌似已經登上了首頁的新書榜,多謝大家鼓勵支持!

  特別提醒,1000字以上的長評才有機會被網站的編輯選入精華長評庫,我好期待能有這樣的榮幸啊。

  歐陽燦雙眼迷濛道:「其實我無法原諒他不是你說的理由。我當時盛怒是因為我才剛交出了真心給雲深,愛上了他,甚至發誓為他不娶,只要他永遠愛我像那一晚,結果得到的卻是背叛。我從來沒有在乎過教主之位,不光是我,就連我父親也一直認為雲深更適合接掌聖教。我對自己完全沒有自信,不知道那麼優秀的雲深為什麼會對我獻慇勤,所以會懷疑他從頭到尾都只是騙我,利用我,玩弄我的情感。我能不生氣麼?」

  歐陽燦沒有明確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卻能隱約明白了一些道理。原來尊貴如魔教少主歐陽燦,只是個外表鮮光,實際內心自卑的可憐人。當年雲深的光彩奪目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很優秀,也不能排除冷教主暗中操作的成分。歐陽教主為了彌補當年對雲深母親的愧疚,自然會寵愛雲深,這樣的寵愛很容易被冷教主處心積慮地放大,壓抑了歐陽燦的性格和成長。就連歐陽燦自己都認為他樣樣不如雲深,所以他會懷疑自己根本不可能被雲深真心實意地愛。

  那麼在歐陽燦父母雙亡,所有人都認為是雲深與雪琛串通的時候,歐陽燦的不自信就導致了他的誤會,他不能諒解雲深。而雲深因為那一晚的愧疚自責,又不願牽連到母親和弟弟,恐怕攬下了全部過錯,不去解釋,獨自承擔歐陽燦的怒火。

  「我把雲深押入地牢,我問他是不是欺騙我。他卻反問如果他是真心我會不會原諒他。」歐陽燦哀傷道,「我那時早就沒有了理智,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我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過去無論是否有真情真愛,他父親對我全家犯下的罪孽,就應該由他們全家償還。雲深忽然笑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聽到他用很諷刺的腔調說,他就是在玩弄我的情感,他不愛我。他不承認與雪琛有什麼陰謀,但是卻說就算有陰謀也與他的母親和病弱的弟弟無關。當時的我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我幽幽道:「雲深大概是騙你的吧?因為雪琛犯下大罪,他們全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他怕你因為這份情而捨不得,或者護著他,轉嫁罪責讓他的母親和弟弟承擔,所以他索性讓你恨他怨他,用他一人發洩。」

  歐陽燦歎息道:「也許我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但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直到你告訴我,他是我的親兄弟,是我父親強暴了他的母親,我才明白或許根本沒有什麼叛教陰謀。雪琛只是單純報復,雲深是無辜的。你說雲深愛我,到現在我那樣殘忍地對他,他還愛我,我才恍然。我把過去的種種事情一點一點串起來,除了那天他說他不愛我,他竟然是從沒有騙過我一次。他對我的真心日月可鑒,而我對他做的事情連畜牲都不如。我不配被他愛。」

  我禁不住要告訴他這是陰謀,是冷教主的陰謀才害得他們兄弟相殘,可是話到嘴邊,我的理智提醒我不能說。我不是怕自己被歐陽燦如何,因為我可以不告訴歐陽燦我是冷教主的兒子;我是怕歐陽燦知道真相,會去找冷教主拚命。無論武功、勢力和心智,單純的歐陽燦都不是冷教主的對手,他被冷教主擊斃是最好的結果;或許冷教主會用什麼方法把歐陽燦也改造成雲深那種生不如死的狀態。我猜冷教主都不用親自動手,歐陽燦一旦知道他那麼信任的冷叔叔是陰謀的元兇,處心積慮害他全家折磨他們兄弟相殘生不如死,歐陽燦的心理世界會徹底崩潰。

  我怕歐陽燦再仔細想會懷疑到有什麼陰謀,就轉開了話題問道:「那麼你都對雲深做了什麼,將他毀成那個樣子?」

  「我當時問冷叔叔,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人生不如死,冷叔叔就介紹了一個人給我認識。」歐陽燦內心掙扎了幾番,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那個人叫噬魂,大內御用第一刑訊高手,在他面前所有的犯人都會變成他的奴隸,任他控制靈魂摧毀肉體。他在總壇待了一個月,教會了我用怎樣的手段折磨雲深,控制他的身心,還留了他的一個僕人給我做助手,就是那個你常見到的醜陋的人。

  我告訴噬魂我要讓雲深成為最低賤的奴隸,他於是設計了特別的刑罰。他幾乎是廢寢忘食沉迷在這個他覺得很有挑戰的工作中。那一個月,雲深赤身裸體手足都被鐵鏈鎖在地牢中,他武功剛被廢,內傷嚴重,之前受的外傷也沒好。沒有人給他治療,進入他那間牢房的人幾乎只做兩件事情,鞭打他和強暴他,除此以外就是每日例行地粗暴清洗和餵他幾口僅能維持生命的食物。我去看他,也只是告訴他,不許他尋死,否則他弟弟就會代替他繼續承受這樣的懲罰。

  一個月之後雲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他卻仍然維持著羞恥感和尊嚴。為了進一步摧毀他的人格,我接受了噬魂的建議,找冷叔叔要了『寒毒』給雲深服用。那種藥每天午時和子時都會發作,必須與人交歡才能暫時壓住毒性,否則用不了一個月他就會死去。他怕自己死了,他的弟弟會陷入到這種非人的折磨,所以努力活著,丟棄了尊嚴。

  他依然被赤身露體關在地牢,我一開始還安排人每天去強暴他,但是不用鎖住他,他毫不反抗地接受。後來我不再派人去,刻意命令除非他主動獻媚,否則誰也不能碰他。他忍了幾乎一整月,熬不過毒藥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懼,終於放棄了一切,主動勾引看守使用他的身體。再後來,我把他用鐵鏈拴在總壇的教場上,不給他穿衣服,他如果想得到食物想毒發的時候有人能上他,就必須按照我的規定完成各種羞恥的事情。比如讓他擺出最低賤的姿勢張開雙腿露出隱秘的部位跪上整天,比如讓他當著眾人的圍觀為那個醜陋的僕人口交,比如餵他豬食的時候還找人強暴他……一年的時間,他就那樣光著身子償遍了各種非人的折磨,他漸漸開始習慣不把自己當人……」

  「一年的時間還不夠麼?你為什麼繼續折磨雲深?」我禁不住問道,「歐陽燦,如果你真的愛雲深,怎麼能忍受他淪為一個無知無覺沒有羞恥和尊嚴的玩偶?你沒有良知麼?你的心不痛麼?」

  「我的良知?我的心?」歐陽燦哽咽道,「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我以為我的心在四年前他說不愛我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且他們告訴我,我得不到雲深的心,就只有將他變成我的奴隸,控制他的身體。你說我做錯了,那你告訴我怎樣做才是對的?如果換成是你,遇到那樣的事情你會怎麼做呢?難道你就不會報復他折磨他麼?」

  我無言以對。如果冷教主沒有告訴我陰謀,我可能會與歐陽燦做出一樣的舉動吧。我還清晰地記得幾天前我暴躁發怒,把雲深踩在腳下的場景。

  雲深說:「你和他們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

  雲深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痛苦之後,看得太透徹,對人性失望了麼?還是一針見血戳穿了我的本質?他與我只接觸了那麼短的時間,為什麼會露出真性情,讓我知道他並非沒有人格的卑賤奴隸呢?

  按照歐陽燦對雲深的描述,或許不是雲深欲擒故縱玩花樣,而是雲深潛意識裡已經有了死念。他大概指望我能結束他的痛苦吧。他不相信我能幫他救他,但是他大概認為激怒我,讓我失手殺了他是很簡單的事情。

  23.雲深失蹤

  歐陽燦對雲深做出的種種暴行,令我發指,但是我有什麼資格說他呢?我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殺手,一個在旁人看來殺人不眨眼,唯利是圖,很適合加入魔教的魔頭。歐陽燦能對我講這些,多半是因為他覺得我喜歡雲深,更能幫助雲深吧。對於我的為人他未必瞭解,他太率性而為,是單純還是愚蠢呢?

  而我自己,為了一見鍾情的感覺,就放棄了別的,甘心留下來為雲深籌謀,順便關懷一下雲深在乎的幾個人,我就是濫好人?我的性情應該比池非寒本人有了太多改變吧?沒有人察覺或者懷疑麼?

  另外還有一點,精明如教主,不可能僅憑著幾面交談和我的長相,就對我掏心,講出陳年隱秘各種陰謀算計,還篤定我會幫他。或許我遺忘了什麼關鍵的事情,或許我也是被教主利用並且算計的棋子。

  在這樣的詭異環境中,我連自己都不敢太相信,我甚至懷疑歐陽燦也未必就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畢竟歐陽燦生長在魔教這樣的環境中,他能對雲深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他能是好人麼?

  以前我看過的那些小說情節不斷浮現在腦海中,我覺得其實是有一種可能,一種可怕的推測。

  如果歐陽燦早知道雲深是無辜的,而且察覺到父母之死背後的深層陰謀,他故意裝作單純受到蒙蔽利用,狠心對雲深下毒手施虐,都是為了麻痺那個設計陰謀的人。他冷靜地觀察著事發後別人的種種反應,以此來推測判斷找到真兇。四年的時間,他或許已經有了眉目,只不過沒有實力報仇,他就繼續隱忍等待時機。但是當我告訴他雲深是他的親哥哥的那一刻,他的內疚和壓力陡然增大,即便這樣他也能控制情緒沒有失控,還能有邏輯地對我講出這些往事。

  換作是我,驚聞這樣的事情,八成早就大哭大叫無法冷靜了吧?也根本沒有心情和勇氣對一個剛剛結識的外人講這些殘忍往事。

  我會不會已經淪為了歐陽燦復仇用的棋子了呢?

  但是無論如何,這樣的過程對雲深而言都是痛苦的吧?也許我知道的都不是真相,可雲深遭受的非人折磨是活生生的鮮血淋漓的。在這種過程中,我只要可以減輕雲深身心所受的痛苦,哪怕沒有將來,沒有永遠,我也做出了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來就知道自己會死,那麼就乾脆不要活了麼?重要的是體驗活著的樂趣吧,或者追求夢想中的美好。結局只是一瞬,過程佔了更多的時間吧?

  所以我決定了,教主和歐陽燦怎麼想怎麼設計,他們是否無辜我都不必在乎。我要活成我自己,我想要讓雲深幸福,不能期待別人恩賜,我要自己去努力爭取。現在我與雲深在一起,哪怕明天就會分開,我也該傾盡所有去溫暖他安撫他。雲深在不在乎,我不管,我只要付出,我就會開心。

  天地間豁然開朗,我心中雲淡風輕。

  我聽完歐陽燦的故事,看他口乾舌燥,就自然而然走入房內想為他倒一碗茶水。

  但是當我進屋的時候,卻發現原本靠在床邊的雲深不見了,被子散落在地上。我在房間各個角落搜索一遍,沒有人。

  雲深消失了。

  我驚叫:「歐陽燦,雲深不見了!」

  「啊!」歐陽燦一個箭步衝進屋內,臉上滿是惶恐,他也像我一樣四處查看了一遍,這才憂慮重重道,「糟了,這間房子該不會是與密道相通吧?」

  「密道」這兩個字激起了我的警覺,我急忙說道:「前幾日我就是在這房內聽到了天誅護法說話,卻找不到他的位置,我猜測應該在地下有密道。你知道如何開啟麼?」

  歐陽燦皺眉道:「咱們一直守在門口,除非不是人,否則不可能在咱們眼皮底下將雲深帶走。而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居然沒有察覺房內的動靜,最有可能就是有高手通過密道將雲深悄悄從房間內轉移。」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5

 「那麼你知道密道的事情?」

  歐陽燦搖搖頭:「總壇的密道只有歷任教主才知道全部的機關和開啟方法,我父親死得突然,來不及正式傳位,就連冷叔叔都不清楚密道的全部機關。」

  我遲疑道:「當時我在紫雲台,天誅護法就好像是一直躲在地下密道中,只不過被教主聽到了動靜,擊穿了地面將他擒獲。天誅護法是怎麼進入密道的呢?」

  「也許我父親曾經告訴過天誅一部分密道路線,這不奇怪,以前也有先例。而且當初天誅對冷叔叔繼承教主之位有些不滿,所以他才會瞞下自己知道密道的事情,存了私心。幸好有你在,幫冷叔叔一起除掉了這個圖謀不軌的人。」歐陽燦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焦急,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冷漠。

  讓我看了莫名心寒,鎮定了一下才提議道:「既然你不知道如何開啟密道,那麼咱們現在去紫雲台求見教主,因為那裡有天誅上次破壞的一段密道,或許咱們從那裡走下去能夠找到雲深的蹤跡。」

  歐陽燦點頭贊同。我們兩人並肩直奔紫雲台。

  一路上歐陽燦神情凝重,我的心情也跌落谷底。

  我不知道歐陽燦怎麼想,我只是猜測誰最有可能帶走雲深。會不會是教主看不慣我們對雲深太好,故意將雲深抓走,關在別的地方繼續折磨呢?還是歐陽燦親手導演了什麼把戲?

  因為我沒有習武之人的自覺,根本想不到要注意聽房間內的動靜,精力全集中在歐陽燦講的故事裡。但是歐陽燦如果從一開始就很冷靜,講故事不過是為了試探我的性情意圖呢?他最有可能早就安排了其他人帶走雲深,又或者明知道屋內有了變故卻不說破呢?

  我不得不產生了一種最壞的設想。

  假如歐陽燦現在已經判斷出冷教主就是設計殺害他父母的幕後主謀,他也八成從我的長相能夠推測出我與冷教主的「父子」關係,他一定會懷疑我在整件事情中的居心和角色,又怎麼會相信我會幫雲深呢?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雲深是他的親哥哥,自然不能將雲深送到我手裡。他所有的言語表態,全都是敷衍迷惑我,為了他不可告人的報仇計劃設下的伏筆。

  冷教主不知道密道,歐陽燦未必不清楚。他是歐陽教主的親生兒子,應該有機會掌握這樣的機密吧?或者雲深,被作為教主繼承人培養的雲深也有可能提前知道密道的事情。雲深那麼愛歐陽燦,會告訴歐陽燦這樣的機密也不是不可能。

  歐陽燦藏起雲深,陪我去紫雲台找冷教主,是要開始反擊了麼?

  我甚至懷疑雲深與歐陽燦早有了什麼合謀,他是自己開啟了密道躲了進去。

  我思緒紛亂,心內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我卻依然義無反顧地與歐陽燦走向紫雲台。

  在禁地,他出奇不意一招就封了我的穴道讓我無法行動,但是現在我有了準備,或許他不會輕易成功。我雖然同情雲深的遭遇,但更不能原諒歐陽燦,不想被他控制。

  所以我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歐陽燦是單純無辜的人,我會繼續幫他,至少不能讓他在還清欠雲深的債之前枉送性命;如果歐陽燦是冷血復仇的人,我就絕不能讓他控制為所欲為,更不能再將雲深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收到了一篇長評,和十幾條回帖評論,雖然有褒有貶,至少被人關注,我好開心。

  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早日平坑。

  另外,明天晚上有事情恐怕不能正常更新,下次更新要等到週六晚上了,大家請原諒。

  昨天晚上更新的,結果書頁又抽到連章節都沒有,鬱悶啊,不知道何時才能緩過來。

  24.道高一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明天差不多這時候還有更新的,真相不斷揭開,雲深的幸福何去何從就看我的性情了。哈哈感謝讀者的支持,長評,我呼喚長評。為什麼之前讀者為我寫的那兩個長評都不能入選網站的精華呢!!!標準好高啊555

  到了紫雲台,與前幾次不同,門口的侍從們說教主外出並沒有回來,交代如果是有人找他,就可以先進入偏廳稍事等候。

  歐陽燦的臉色略有些難看。

  我心中則沮喪狐疑,難道真的是教主把雲深擄走了?可是聽門口侍從的意思,教主是光明正大從門口出去辦事,而那個密道的破口在正堂,教主如果想順著密道走到我的房間下面,就不應該離開紫雲台。

  歐陽燦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的口唇仍然乾裂,剛才發現雲深失蹤,他急得根本沒顧上喝茶。但是現在僕人端上來的茶水他也沒有喝,這不免讓我有些奇怪。難道說歐陽燦真的是心中有鬼,處處提防著冷教主?

  我倒是不著急,喝了茶水,開口說道:「少主,既然教主不在,我記得那個密道破口的位置,咱們不妨自己去正堂找找看。畢竟救人要緊。」

  歐陽燦似乎正盼著我說出這樣的話,他點頭道:「雖然冷叔叔的正堂一般人都不能隨便進,但是事出突然,咱們乾等著也不是辦法,走,咱們去正堂看看。」

  歐陽燦經常來紫雲台,以他的身份想進入正堂,沒有人敢阻攔。我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入。

  當初被冷教主擊穿的地面還沒有修補好,只簡單搭了一塊木板,很顯眼,歐陽燦大步走過去。我則故意落後了兩步。我多留了個心眼,萬一歐陽燦暴起傷人,想對我不利,我離他遠點就能多一些應變的時間。

  歐陽燦掀開木板,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我相距比較遠看不清內裡的情形。此時歐陽燦突然喊道:「池兄,你快來看,裡面好像有人!」

  如果是幾天前,我或許會毫不猶豫就跑過去看看。可是現在,我產生了非常大的猶豫和不安,我害怕這是歐陽燦的詭計。所以我先問道:「怎麼了?少主,你是想下去看看麼?是不是該等教主回來?畢竟這是貴教的密道,我這個外人不方便多看,更別說進入了。」

  我覺得我急中生智編出來的理由很合理,看看歐陽燦如何反應。

  歐陽燦愣了一下,歎息道:「也對。我一時心急忘了這件事情。確實應該徵得冷叔叔許可,才能讓你進入密道。但是我剛才明明看到裡面有人影晃過,要不然你等在外邊,我下去看看?」

  聽歐陽燦的意思,像是我多疑了。我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岔開話題道:「那你先下去看看,要不要帶上火把?」

  歐陽燦搖頭:「不用了,我目力一向很好,帶了火把怕打草驚蛇。」說罷,他輕輕一躍跳入洞口。

  我凝神細聽,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不過細微的呼吸聲漸漸遠離。我猜他順著密道離開了一段距離。

  又過了片刻,他折返回來,躍出洞口,面露難色道:「我下去之後就沒再看到人影,可是四面能走通的道路都有厚重的石門阻隔。我不知道如何開啟這些石門,哪裡也去不了。」

  「那咱們等教主回來再想辦法?」

  歐陽燦卻焦急道:「但是我聽西面的那扇石門後面有人聲,似乎是什麼人在和雲深說話。雲深的聲音非常虛弱,只是斷斷續續的哀求,我怕他是被歹人脅持,正遭受折磨。」

  如果這是歐陽燦編的謊話引誘我上當,那麼我明知道會是陷阱,仍然忍不住要往裡面跳。我已經無法在聽到關於雲深的消息後保持冷靜和無動於衷的態度。我咬咬牙說道:「少主,如果我跟你一起下去,以咱們倆人之力,能否強行弄破石門呢?」

  歐陽燦沉聲道:「不知道。池兄,咱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吧。你剛才說的有理,萬一你現在進入密道,冷叔叔追究責任,不好解釋啊。」

  我傻傻道:「咱們是救人要緊,再說我也有意加入貴教,教主想必能夠原諒。將來怕我洩露秘密,可以用迷魂大法把我關於密道的記憶抹掉吧?」

  歐陽燦的表情沒有變化,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寒芒。

  這是他動了殺念麼?

  這真的是他的陷阱麼?

  他應該不會想要我的性命,因為我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吧?否則他也無需如此小心謹慎設計騙我。

  歐陽燦義正言辭道:「謝謝池兄,咱們一起去看看。如果將來冷叔叔追究,我幫你擔待。」

  於是他先我後,相繼跳入洞口。

  於是一柄寶劍悄無聲息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洞內還有第三個人,那人潛伏了很久,功力高深到能瞞過我的耳目。

  歐陽燦衝過來,不是救我,而是仔細封了我全身的要穴。他見我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略有些奇怪道:「池非寒,你為什麼沒有吃驚?」

  我淡淡道:「因為這是我猜到的一種情況而已。不過我覺得會是你襲擊我,卻沒想到還有人藏在密道裡。我不管你會對我做什麼,我只想問雲深是不是在你手裡,你會對他好一點麼?」

  歐陽燦冷笑道:「你既然已經猜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也應該明白我在圖謀什麼,何必還假惺惺惦記著雲深?」

  我理直氣壯道:「我喜歡雲深,我希望他能夠幸福。無論你或者冷教主在玩什麼陰謀,我都不原意看到雲深成為無辜的犧牲品。」

  另一個人陰森森說道:「少主,這人真的是池非寒麼?怎麼感覺他不太像?」

  歐陽燦解釋道:「薛叔叔,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料到堂堂殺手榜上排名第二的血修羅會是個情種濫好人,可他應該就是池非寒沒錯,他沒有易容過的痕跡。」

  我的記憶中魔教四天王裡南天王姓薛,想必就是這個人。我試探道:「歐陽燦,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歐陽燦沒說話,用眼神示意薛天王將我扛起來,向著西邊的甬道走去。

  走到石門前,歐陽燦朗聲道:「冷叔叔,我知道你在裡邊,我帶來了池非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開門與我們一見?」

  石門緩緩打開。

  歐陽燦和薛天王卻都沒有立刻進入。

  歐陽燦又說道:「冷叔叔,你最好不要使詐,據我所知你就只有池非寒這一個兒子吧?」

  石門後面陡然亮起了燈火,我看到這是一處非常寬敞的石室,冷教主端坐在一張虎皮椅子上。他看見了我,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盯在了歐陽燦臉上,語氣異常平靜:「燦兒,我建議你放下池非寒,殺了圖謀不軌的叛徒薛天王,將功補過繼續做你的少主,按時去參加武林大會,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知道歐陽燦聽到這樣的話會不會發怒,我卻心有餘悸。冷教主明顯是有了準備的,他一定有什麼籌碼沒有端上來,所以他才能心平氣和對歐陽燦講這樣離譜的要求。

  最直接有殺傷力的恐怕就是我並非冷教主的親生兒子,只不過是個無辜被利用的棋子。我落在歐陽燦手裡,對冷教主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25.魔高一丈

  歐陽燦冷哼道:「笑話!姓冷的,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你就不要再裝好人了!這四年我查清楚了你所有的陰謀,是你幕後操縱,圖謀教主之位,害死了我的父母。」

  冷教主笑道:「你就只查到這些麼?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還有,我既然可以泰然自若等你來,命令你繼續為我做事,就是有可以威脅你的理由。」

  歐陽燦面色一變,警覺道:「難道你不在乎池非寒的性命?」他這樣說著,讓薛天王將我丟在地上,他踏上我的脊背,抽出寶劍抵住我的脖子。

  我勉強抬頭,看到冷教主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憐憫的神情,不為所動道:「我何時承認過池非寒就是我的兒子呢?你有沒有想過,你查到的那些消息,都是我故意讓你知道的,否則以你的道行想知道我的隱秘怎麼可能?我就是要看看你會否真的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話,池非寒歸你,雲深歸我。至少我可以肯定雲深是你親哥哥,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歐陽燦顫聲道:「雲深在你那裡?」

  「是啊。」冷教主恢復了和藹可親的樣子,站起身,像是要走過來,「燦兒,你被薛天王蠱惑,或許還中了天誅的迷魂大法,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冷叔叔。你殺了薛天王,咱們就和好。」

  「不是的!」歐陽燦大聲道,「我的冷叔叔怎麼會如此殘忍,殺害我的父母,還騙我去折磨雲深,我如果早知道雲深是我親哥哥,我斷然不會那樣對他!」

  冷教主卻用一種很殘忍的語氣正色道:「真的麼?你對雲深那麼狠毒,恐怕不只是為了迷惑我吧?難道你從來沒有嫉妒過他麼?他樣樣都比你強,你的父親更喜歡他,甚至想將教主之位傳給他。你就真的願意接受這樣的局面麼?他第一次因為毒發強要了你,你不恨他麼?他之後心懷愧疚對你百般討好,你就沒有刁難過他,故意使小性子麼?你讓他雌伏,讓他愛上你,你或許也愛過他,可絕對沒有他愛你那麼多吧?歐陽燦,你本性就是陰暗的,當初是你主動虐待雲深,不是我逼你的吧?」

  「啊,你不要說了!」歐陽燦狂吼,他的劍劃破我脖子上的肌膚。

  細微的痛楚從我的傷口處開始蔓延,應該是不深的一點小小的血口吧,就可以這樣痛,那麼雲深遭受到的那些非人折磨,他身上遍佈的猙獰綻裂的傷口會有多麼痛呢?他被他深愛的人折磨羞辱,他的心傷比身體上受到的傷害更嚴重吧?他必須擁有怎樣的堅強,才能活到現在呢?

  也許下一刻我就要死了,我卻不甘心,我有遺憾。我想最後一刻至少應該知道雲深的情況吧?來到這個詭異的世界,雲深可能算是我唯一牽掛的人。

  於是我說道:「歐陽燦,如果我死了,你有機會見到雲深,請告訴他,我對他是真心,不是因為迷魂大法,我就是喜歡他。」

  歐陽燦的手一頓。

  薛天王卻忽然出劍襲向歐陽燦。

  這一招變故陡生,歐陽燦措不及防。

  薛天王內力極高,歐陽燦被他突然襲擊,只憑精妙招式,應付起來十分吃力。他不得不放開我,出劍回護。

  而冷教主身形一動,將我帶到他身邊。他將真氣輸進我的體內,解開了我受制的穴道。他對我說道:「池非寒,你也一起上,把歐陽燦生擒,我要他活著。」

  我沒有動,反而問道:「教主,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吩咐呢?」

  「剛才我是騙歐陽燦的,如果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那麼多隱秘?」冷教主認真道,「如果你現在不相信我,那麼就算為了雲深,你也該出手。」

  冷教主用雲深威脅我,我無法拒絕,我又問道:「薛天王是你的人了?」

  冷教主用傳音入密對我說道:「不是,我讓地滅躲在暗處,對薛天王用了迷魂大法。這持續不了多久,所以我請你出手。」

  「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呢?」

  冷教主歎了一口氣,終於解釋道:「其實,我有點懷疑你不是池非寒,儘管你的身體容貌都沒有破綻,我也沒有發現換人掉包的可能。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想你出手,看看你的招式。」

  冷教主的話很直白,他當然會懷疑我。我的性格和處世方式與之前的池非寒恐怕相去甚遠。我卻不能告訴他我確實不是池非寒,是佔了池非寒肉體的一個遊魂。

  我不禁對冷教主也產生了幾分同情,倘若池非寒真是他唯一的兒子,那麼也是他唯一可以信任並且寄托情感的希望吧?而我已經悄悄把他的這份希望扼殺了。

  我不再多言,出招攻向歐陽燦。

  我對歐陽燦有同情,但是更不能原諒他對雲深的所作所為。他為了報仇,處心積慮不惜對雲深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他已經不是人,他入魔了。既然雲深在冷教主這裡,我就聽命於冷教主又何妨?

  我早已身在局中了,何必還計較是非黑白,正義公理?

  我的能力讓我不能為所欲為,我只有在聽命於人的時候選擇更有利於自己的那一方。

  幾十個回合下來,歐陽燦被我與薛天王聯手制伏,他穴道被封頹然倒地。

  冷教主卻突然出手取了薛天王的性命,並且封了歐陽燦的啞穴,強行餵他吃了一枚藥丸。他處理完這一切,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池非寒,你的選擇很正確。歐陽燦根本不值得你維護。」

  冷教主走到牆邊,扭轉一個機關,一道暗門緩緩開啟。暗門後面不大的空間裡有兩個人。

  雲深赤身露體跪趴在地上,神情恍惚,有幾分麻木,卻無法掩飾眼中的悲傷和絕望。

  另一個人是光頭,看年紀五十多歲,眼中精芒閃耀,應該武功極高。他躬身行禮對冷教主說道:「教主,歐陽燦該如何處置?」

  「地滅,你剛才說歐陽燦不受迷魂大法影響,這是為何?」冷教主問道,「還有,池非寒中的迷魂大法能否徹底根除?他似乎遺忘了許多事情,性格也有變化。」

  地滅護法說道:「屬下懷疑歐陽燦已經掌握了迷魂大法的初級階段,能夠自控心神,不容易受別人控制。另外他也許對池公子用過迷魂大法中的禁術,這恐怕只施術者才能解。」

  我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說當初對我用迷魂大法的那個人不是天誅而是歐陽燦?他究竟想讓我做什麼呢?不會是他在施用禁術的時候,把池非寒的真人格抹殺了,我才有機會能夠入主這個身體吧?

  我現在顧不上思考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只想先把眼前的困境解開,於是我理直氣壯開口說道:「教主,我要雲深。」

  「好啊。剛才你幾番表露心跡,說你愛雲深,這些雲深都聽到了。他也應該明白了歐陽燦的殘忍和冷酷。」冷教主笑著招手,「雲深,過來,你想不想池非寒做你的新主人?」

  雲深用卑微的姿勢四肢並用爬了過來,動作很僵硬很吃力。他臉上沒有表情,停在我的腳邊,舔了舔我的靴子。他這樣的表現哪裡還有半分人格?我驚道:「教主,你對雲深做了什麼?」

  冷教主坦然道:「我不過是讓他明白歐陽燦不值得他愛。而且他的母親和弟弟能否繼續悠閒地活下去,要靠他的表現了。池非寒,雲深現在是你的奴隸了,你想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更不可能反抗或者尋死。他只是一個聽話的玩具,你難道不喜歡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鼓勵支持啊,我爭取今後幾天能夠天天更新。

  26.威逼利誘

  我想要的不是奴隸雲深,而是愛人云深,當然我覺得讓冷教主接受這種觀點基本上不太可行,與其我在此事上浪費唇舌,還不如問清利害關係,早日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於是我裝作冷漠,沒有理會腳邊的雲深,而是沉聲問道:「教主,您打算如何處置歐陽燦呢?」

  「既然地滅護法說歐陽燦可能偷學了迷魂大法,咱們不容易直接控制他的心神,就只好小心防範,用其他手段馴服他。我剛才給他吃了一種毒藥,是我聖教的殺手出任務時都會服用的一種藥,如果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他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武功全失,週身劇痛三天三夜才腸穿肚爛而死。」冷教主滿臉興奮地講著,「以歐陽燦的性格這一次栽到我手上,應該不會立刻尋死,那樣實在遺憾窩囊愧對他死去的父母。我就成全他給他一點希望一個盼頭。」

  一股寒氣從我體內生發,我不禁有些慶幸,冷教主現在沒有如此對我,否則我倒是寧願死了,也不願意被冷教主玩弄揉捏。光是肉體的屈服看來已經不能滿足冷教主的心意,他想要慢慢磨滅歐陽燦的鬥志,讓歐陽燦由一頭自由的狼變成一條沒有自我聽命於主人的犬。

  冷教主的頭轉向手足受制口不能言的歐陽燦,笑瞇瞇地說道:「燦兒,你為什麼不乖乖地當你的少主呢?難道我對你還不好麼?之前你提的任何一個要求我都滿足你了不是麼?可你偏偏這麼笨,自以為是,到頭來吃苦的還是你自己。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想聽就眨眨眼睛。」

  歐陽燦臉色蒼白,眼中是傷痛和濃烈的仇恨摻雜,可是他仍然眨了眨眼睛。

  「果然,你不想就這樣死。」冷教主得意道,「那麼我將你關在密室內,對外宣稱你為了參加武林大會閉關修煉。如果武林大會上你能圓滿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我會考慮給你解藥。你相信我就眨一下眼睛,不相信就眨兩下。」

  歐陽燦毫不猶豫地眨了兩次眼睛。

  「由不得你信不信,你沒有別的選擇。十天後我會送你上路,派人明裡暗裡跟著你去參加武林大會。你聰明的話就繼續扮演少主的角色,否則你會死得比毒發時還難看。」冷教主很喜歡現在歐陽燦的表情,那種明明恨到極致又不得不屈服隱忍的樣子,他火上澆油道,「你好好想一想,這條路還是比較好走的;難道說你更喜歡成為雲深現在的樣子?我可以再請噬魂出馬。畢竟只有雲深一個賤奴,無法滿足那麼多人的需求,他太孤單了,你陪陪他也好。」

  歐陽燦的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恐,他當然最怕這樣的情況吧?

  冷教主說:「那麼你眨一下眼睛,就表示同意我第一種建議了。你是不是想先假裝屈服,再伺機報復呢?沒關係,我很有把握可以隨時洞悉你的陰謀,制住你的軟肋。那些你以為已經聽命於你的朋友下屬,其實都是我特意安排在你身邊的木偶。唯一一個對你真心實意的雲深,你卻根本不憐惜,實在可悲可笑。」

  冷教主的話像一枚枚鋼針插進了歐陽燦的心肺,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戰慄顫抖。我知道這種精神折磨和嘲諷,比任何酷刑更讓歐陽燦痛苦。他隱忍四年,不惜殘忍地折磨雲深,背棄自己的情感,苦心經營,結果落得今日的下場一敗塗地。他所有的付出都沒有收穫,還陪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曾經那麼愛他的雲深。

  冷教主的話再次響起:「燦兒,你想不想死呢?想死就眨兩下眼睛。我會把你就這樣關在密室裡,讓你在黑暗、飢餓、絕望中帶著深深的遺憾去見你的爹娘。我沒有太多耐性,我數三下,你必須告訴我答案。」

  沒有等冷教主開始數數,歐陽燦立刻眨了一下眼睛。

  「你只眨了一下對不對?」冷教主笑得燦爛,他一抬手凌空彈出一股勁氣解開了歐陽燦的啞穴,「我要你親口對雲深說,你從來沒有愛過他,你根本就是嫉妒他,故意折磨他。就算他是你的親哥哥,你也不能原諒他。」

  我偷眼看了看雲深,他似乎絲毫不為所動,額頭依舊貼著地面,雙腿大大張開,臀部高高抬起,像是隨時等待別人使用的低賤器具。

  歐陽燦的嘴唇動了動,卻終於顫聲服軟哀求道:「冷叔叔,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答應你去參加武林大會,不尋死,我可以讓自己忘掉現在的一切,回到從前。求你不要讓我再傷害雲深。那麼絕情的話我說不出口。」

  「燦兒,你到現在還演戲呢?」冷教主嘲諷道,「你不會是希望雲深還顧念舊情,清醒過來,恢復武功去救你吧?別做夢了,他已經不算一個人了。我讓你對他說說實話而已,還沒叫你強暴他,你都不聽話做不到,讓我怎麼能夠相信你會按照我的交代完成別的任務呢?」

  歐陽燦的眼光轉到雲深身上,哀傷道:「雲深,我對不起你。我錯過一次,輸光了所有,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盡力彌補。今生還不了你給我的情,來生我做牛做馬繼續還。」

  雲深的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傷痛體力不支,還是被歐陽燦的話語感動。

  冷教主已經看出歐陽燦是不肯說那樣的話,他不急於一時,也不願讓歐陽燦繼續說什麼感人的話,或者有機會使用迷魂大法破壞現在的氣氛,所以厲聲吩咐道:「地滅,把歐陽燦關到密室去。」

  歐陽燦被地滅拖走後,冷教主滿面春風地對我說:「池非寒,這幾日我還要肅清教內歐陽燦的餘黨,你在外邊恐怕不安全。先在這裡住幾日,有雲深陪著你。一日三餐,我會讓人送過來,你還需要別的東西就傳話給我。」

  冷教主算是變相的軟禁我麼?是因為我的表現讓他不滿疑慮未消,還是真的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呢?但是他如此溫和無害地問我,像是商量,其實並沒有給我別的選擇。我自問無法帶著雲深安全離開這裡。其實只要讓我和雲深在一起,哪裡都無所謂。

  於是我識相地點點頭。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5

 冷教主轉身離開這裡,他從外邊關上了石門。他沒有告訴我如何打開那扇門,我也沒有勇氣去問。因為就算能走出那扇門,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吧?

  我忽然感覺,我已經成為一隻被冷教主馴服的寵物犬,因為他在我心中留下的是威懾和恐懼,讓我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他心情好,餵我一塊肉,我就欣然接受;他心情不好,踢我兩腳,我還要搖尾乞憐地繼續俯首。而雲深就是拴在我脖子上的項圈。馴服的寵物犬,都喜歡項圈吧?喜歡項圈被主人握在手裡,自己永遠不去想下一步該往哪裡走,只用聽命主人,跟著主人的腳步前進,就會有飯吃,無憂無慮萬事不愁。

  冷教主也希望歐陽燦變成我現在這個樣子吧?

  我胡思亂想著,再低頭時,發現雲深已經倒在地上,身體一陣陣戰慄痙攣,鮮血從那些還沒有癒合的傷口中湧出。他是寒毒發作了吧?不知不覺竟然過去了那麼久,到了子時?

  我沒辦法給與雲深的外傷恰當的治療,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竟然就只剩下去強暴他的身體?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我後媽,有人希望我繼續辣手摧花,我該如何選擇呢?今天和朋友討論這個故事的結局,就是那個給本書畫插圖的大人,從圖上就能看出她會有什麼樣的建議吧?唉,與她相比我還是比較善良的。雲深的幸福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27.一刻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我還在猶豫結局啊,怎麼辦,大家有什麼良好的期待建議麼?

  補充一句,我因為身體難受,明晚無法正常更新了,請大家原諒,我後天爭取能有更新。

  我開始思考如何把原本很殘酷的事情做得盡量愉悅,四年的非人折磨已經讓雲深忘卻了與人歡愛的正常方式吧?也許我用言語無法打動他,但是我可以從行動上讓他的身體慢慢接受我的溫柔。

  如果他不能清醒,他封閉了自我人格,他不願意再接受外界的精神刺激,那麼他的肉體也還是無法避免仍然會痛。我該趁著這樣的獨處機會,給他溫柔呵護。

  所以我打算向教主要療傷的藥品,索取一切可以讓雲深感覺到舒適的東西。我想教主不會吝惜這一點點投入。以教主的手段一切都早在他的掌控,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自信,我的要求對教主而言應該不過分。

  我環視整間密室,一應傢俱和生活用品都很齊全,甚至還有一架子書籍,不過沒有療傷用品,也沒有任何武器,很符合軟禁高級囚犯的設施。

  雲深寒毒發作,我沒有更多的時間檢查是否還有暗格或者機關。我把雲深抱上豪華的大床。面對他那傷痕纍纍的身體,我其實並沒有以前那種慾望衝動。知道了關於雲深的太多的不幸,讓我情緒低落。

  我不是聖潔的沒有慾念的神佛,卻也不是一頭沉淪慾望的野獸。

  我的理智仍然佔據上風。

  我決定先用愛撫開始溫柔的前戲,讓雲深放鬆,同時也讓我能自然進入狀態。

  我脫去了自己的衣物,我側躺在床上,讓雲深也側躺在我的身邊,撫著他貼著我溫暖的胸膛。這樣的姿勢可以讓他的傷口盡量少地被壓到。

  我用雙手摩擦著雲深的肌膚,我用嘴唇從他的臉頰開始親吻。我嘗試著尋找雲深的敏感線,耳垂、脖子、胸口……直到下腹、大腿內側,我握住他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輕輕地套弄。

  在這樣的過程中,我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的身體卻依然冰冷。

  他沒有任何抗拒,他僵硬地接受著我的擺弄。

  他是昏迷不醒的,又似已經清醒卻沒有睜開眼睛。

  他唯一配合地就是主動張開自己的雙腿,努力將那隱秘的小穴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聽到他低聲呻吟,傷痛或者毒發,也可能是被調教的十分敏感的身體,因為我的觸摸而產生的條件反射。他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請主人使用奴隸下賤的身體……」

  我的心一陣揪痛。

  我用我的唇堵上了他的口。我的舌尖突破他的牙關,與他柔軟的舌頭糾纏。

  我的手加快了套弄,在他最敏感的部位輕柔愛撫。

  直到他的愛液噴薄在我的手上,我才用這溫熱的液體潤滑他已經微微張開的密穴。一根手指小心探入,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慢慢撐大……我能感覺到他的內壁因為長期的粗暴使用,反覆撕裂並不平滑,卻仍然很緊蹙,像是出於本能地包裹著我的手指,不讓我退出。

  我的慾望不斷升騰。

  我的分身抵上他的穴口,我的手加緊了愛撫,我的舌繼續與他的舌糾纏。

  而後我控制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漸漸進入。

  無論我怎樣地小心,他的痛楚都不可能避免。他眉頭微蹙,身體顫抖,肌膚竟然不再冰冷,他的內壁更是滾燙。

  我忽然察覺到他的眼角滾落了晶瑩的淚水,從他的臉頰流淌到我的唇邊。

  我和他的身體終於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一刻溫柔,我盡了全力。也許我的技術無比生澀,可是我的心沒有半分雜念。我想給雲深幸福,我想讓他知道做愛不只是痛苦。我要與他同時高潮。

  我帶著這樣的念,持續著我的欲,與他翻雲覆雨。

  對於我來說或許遠不如第一次的激情忘我,可是對於雲深,他受盡折磨的身體,應該算是一種溫柔吧?我現在能為雲深做的不多,甚至今後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但是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好一些吧?

  那一晚我擁著雲深沉沉睡去。我們赤裸坦誠,同床共枕,一張錦被蓋著兩個不完整的靈魂,互相慰藉。雲深的出現讓我有存在感,可我對於雲深而言究竟是什麼呢?就算我能為他拿到解藥,捨棄全身功力還他武功,恢復他的身體,但是我能夠彌補他已經碎裂的心麼?

  我不知道。

  我甚至懷疑一覺醒來,都是大夢一場,我早已不在這個世界。

  我無法想像如果我現在離開,雲深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我不願。假如真的有神明,我在心中默默祈禱讓雲深得到幸福,我可以用我擁有的一切去交換。

  可我真的擁有什麼嗎?

  靈魂能賣幾錢?

  我睡得格外沉,因為我已經不在乎外界。

  當我醒來時,我第一時間感覺到臂彎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我猛地睜開眼,還好我仍然在那間密室內。我翻身坐起,於是發現雲深赤裸著身體蜷縮在床邊,一如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場景。

  我多麼希望一切從來,他會偶爾流露出人格,哪怕是冷漠對我嘲諷我的無知和愚蠢。

  我下意識地推了推他。

  他驚恐地睜開雙眼,想要掙扎改變成跪姿,可惜力不從心,跌在地上,唯有痛苦的呻吟。

  我暗暗懊惱,我怎麼就睡了過去,也沒有為他清理身體。我看到歡愛的痕跡依舊留在他的身上他的體內。他這一夜過得並不舒服吧?他是什麼時候從我的懷中離開的呢?我怎麼絲毫沒有感覺?

  我柔聲道:「雲深,別怕,讓我抱你起來,咱們一起去洗澡。我不會傷害你。」

  雲深卻在地上縮成一團,哀求道:「……主人……請放過奴隸……好痛……」

  我不明白他為何會怕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敢輕易再碰觸他的身體。我拿起棉被,要裹住他,再繼續安撫。

  這時候石門打開了。

  進來的人居然是冷教主。他似乎知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微笑道:「池非寒,昨晚你們過得不錯吧?你還需要什麼?」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把昨天考慮好的那些物品一一說出來。

  果然冷教主沒有反對,除了沒答應立刻交出「寒毒」的解藥,其餘的物品都同意給我。他甚至還主動關心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雲深會怕成這個樣子對不對?」

  我點點頭。

  冷教主饒有興趣地講道:「因為有一段時間,歐陽燦也玩過假裝溫柔的把戲,與雲深雲雨過後,把他弄得滿身傷痕,丟進裝滿烈酒的浴桶,用特製的刷子給他洗澡。每刷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就會綻裂得更大幾分,酒的刺激會透過那些傷口滲入骨髓。我親耳聽過雲深在那時淒厲地慘叫,驚心動魄痛不欲生。歐陽燦卻沒有停手,直到酒水被雲深的鮮血染成紅色。你說他能不怕麼?」

  我顫聲道:「歐陽燦怎麼能這樣殘忍?」

  冷教主不屑道:「這還是很普通的『溫柔』呢,比這痛苦殘忍的刑罰你可能想都想不到,歐陽燦卻一一在雲深的身上輪番施用。」

  我禁不住問道:「那麼雲深會一輩子都沉浸在這樣的痛苦記憶中不再相信別人麼?難道這樣會讓你感到高興麼?」

  冷教主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其實我不高興,一點也不高興。」

  我憤怒地質問:「那麼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那麼多無辜地人承受痛苦折磨,而你這個始作俑者也不快樂。」

  「可是當初我以為我會很快樂。」

  「你以為?」

  「難道我做錯了麼?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冷教主盯著我認真說道,「池非寒,你也許永遠也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那些事情。我也不需要你明白。我現在心情好,只要你不觸及我的底線,就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你也不要試圖得到更多!」

  28.不得往生

  我本來還要繼續與教主爭辯,可是一陣陣困意突然襲來,我察覺到若有若無的奇異香氣瀰漫在室內,我想屏住呼吸,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

  冷教主表情複雜地走到我面前,將我抱到床上,我無力反抗。

  我那時只有一個念頭,想要睡去。

  然而我的理智督促我不能就這樣睡去。教主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如果我沒有了知覺,也許會徹底失去一切。

  我已經睜不開雙眼,身體脫離了我的掌控,我卻堅定地維持著一絲薄弱的信念,我要清醒著。我在半睡半醒之間掙扎著,聽到冷教主說:「地滅,你這安神香不會損傷他的身體吧?」

  地滅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畢恭畢敬地回答:「教主,如果想要徹底喚醒池非寒被壓抑的真性情,就需要先震懾住他此時表現出的這種懦弱偽善的個性。然後卑職才能施用迷魂大法的最高一層,清除他此時的假性情。安神香是必不可少的藥物,能促使他進入睡眠狀態,對身體沒有害處。」

  冷教主遲疑道:「那麼你有幾成把握成功?」

  地滅信誓旦旦道:「教主放心,屬下有八成的把握能夠完成這次施法。」

  「那麼倘若失敗會怎樣?」

  地滅說道:「失敗他還會繼續現在的性情,只不過多少能留下些記憶,以後會更排斥迷魂大法。」

  冷教主喃喃道:「歐陽燦從哪裡學到這種禁術,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池非寒變成另一種性情,還好他沒有機會對別人用這一套,否則我的計劃或許功虧一簣呢。」

  「教主不必擔心,屬下猜測一定是天誅私下傳授了迷魂大法給歐陽燦,歐陽燦雖然學到一些皮毛,卻一定達不到這麼神奇的功效。因為想要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只是記載傳說,從來都沒有人練成過。屬下以為是池非寒本身就有這樣一種性情,平時被壓抑。而歐陽燦妄圖施禁術控制池非寒的時候沒能成功,反而放出了他這樣的性情。所以屬下施法將這個過程逆轉,重新讓池非寒的真性情佔上風,就萬事大吉了。」

  聽到這裡,他們似乎還在繼續說什麼,而我的意識已經無法維持清醒。

  恐懼伴隨著深深的倦意襲來。

  我沉沉睡去,帶著強烈的遺憾和悲哀。

  我拚命地讓自己記住一個念頭,我寧願成為這個世界的一縷遊魂,也不願意再回去我來的那個世界。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在雲深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不甘心留下那個傷痕纍纍的人繼續受欺凌。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昨晚我會睡得那麼沉,為什麼我不記得雲深何時下了床。

  或許池非寒的真性情一直在抗拒排斥我,現在他有了外力幫助即將覺醒,將我驅趕出他的身體。

  我不可能寄希望於殺人不眨眼的血修羅會對雲深溫柔,更何況看冷教主關心的樣子,池非寒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冷教主的親生兒子。池非寒多半繼承了冷教主的變態嗜血的基因吧?他們父子聯手,雲深會有怎樣淒慘的境遇呢?

  我也不可能指望歐陽燦大發神威,鹹魚翻身出其不意再次扳回敗局。就算他有那個能力,他也無法或者根本不想挽救雲深的人格吧?歐陽燦最喜歡的是一個沒有自我的奴隸雲深吧?

  我猛然間全身一鬆,又能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池非寒的身體,在我的下方。

  我現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我已經沒有了實體,我飄蕩在密室的角落,焦慮不安。

  我不知道我以現在的狀態還能維持多久,也許下一秒我就會魂飛魄散,也許我會不得往生永遠存困在這間密室內。

  太多的猜測,對我已經沒有了意義。

  我的目光從池非寒的身體轉移到床下地上,看著被傷痛折磨得昏死過去的雲深。自始至終沒有人管雲深,在冷教主和地滅的眼中,雲深就是最下賤的器物吧?他就那樣赤裸著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偶爾發出虛弱的呻吟。讓我心痛不已,我卻無能為力。

  我已經失去了身體,我接觸不到周邊的實體。

  冷教主問身旁的地滅:「成功了麼?池非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地滅若有所思道:「應該是成功了,教主,安神香的藥力還沒有散去,咱們不如等一個時辰再來。」

  冷教主沒有多問,與地滅離開了密室。

  他們走後,我首先想到的是衝向池非寒的身體,如果當初我能進入,那麼我現在也有機會再次佔領這具身體吧?可惜我一次一次從他的身體穿透,就是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融入。他在強烈地排斥我,或者說我根本沒有找對訣竅。

  時間飛逝,池非寒漸漸清醒了過來。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我痛苦我絕望,我恨自己無能。

  我也許永遠失去了機會吧?

  池非寒迷茫地坐起,環視四周,眼神裡充滿了戒備和冷漠。很快他就發現了地上的雲深。他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雲深赤裸的身體。雲深依舊昏迷。

  池非寒不耐煩地冷喝道:「喂,別裝死,這是什麼地方?」

  雲深被池非寒踢中了肩膀的傷處,生生痛醒過來。他根本無力爬起,又害怕遭受更恐怖的折磨,本能地哀求道:「對不起,主人,奴隸不知道,求您不要打奴隸。」

  也許是我曾經的存在造成了池非寒這一段記憶缺失,他狐疑地望著雲深,似乎是非常不相信雲深的話。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問,開始仔細察看四周,房間裡每一處角落他都沒有放過。可惜一無所獲。

  我知道池非寒對機關並不在行。我甚至能夠預料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果然池非寒又回到雲深面前,冷冷問道:「你是誰?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麼?」

  雲深的眼神裡只有恐懼和痛楚,他機械地回答道:「奴隸什麼也不知道。」

  池非寒不耐煩地一腳將雲深踢開。

  雲深被踢飛撞到了牆壁,再次陷入昏迷。

  我再也看不下去,忘記了我已經沒有實體,我撲到雲深身邊,想要扶起他,摟他在懷裡。於是我感覺到一種強烈地吸引力,將我拉入了雲深的身體。

  我眼前一黑,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沒有光,沒有聲音,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黑盒子。

  我被困在中央。

  難道我進入了雲深的內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隱約約聽見了幼童哭泣的聲音,在黑盒子的外邊。我順著聲音尋去,摸到了一扇門。

  是我又擁了身體麼?為什麼我有了觸覺,我能摸到那扇門的手柄。我可以用力,推開。

  我以為我會看到燦爛的陽光,卻又是黑夜。不過比剛才好一些,點點星光灑下,少了幾分壓抑。

  這是一處精雅的院落,雖然夜很黑,但是我能感覺到院子裡花草樹木蔥鬱,池水潺潺環繞,想必白天會是極美的景致。我看到不遠處的花木下有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蜷縮著身子。就是他在哭泣。

  我猶豫著是否該走過去安慰他,卻聽到身後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燦兒,你怎麼躲在這裡?」

  那個哭泣的小男孩是歐陽燦?

  歐陽燦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哽咽道:「雲深哥哥,我好怕。」

  我回頭,看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他有一張比女孩子還漂亮的臉,但是他的神情氣質散發出一種天生的冷傲,讓人不敢親近。他就是雲深吧?

  我是在雲深的記憶中麼?我正在偷窺著他的心靈隱秘麼?

  我張嘴大喊,我衝到他面前,可是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們也看不到我的樣子。

  我想就算我已經侵入到雲深的身體內,我依然還是一個被剝奪了參與權的看客。

  但是我不再沮喪,還多了幾分欣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被趕出了池非寒的身體,卻進入了雲深的內心。至少我有了機會可以瞭解雲深。這總比我帶著滿腦子遺憾和不甘魂飛魄散要好許多吧?

  雲深的記憶裡有什麼呢?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刷到這個頁面了,今天網絡有問題,一直登陸困難。害大家久等了。

  明天晚上我有聚會啊,盡量能有更新吧。唉,快到尾聲了,有點依依不捨了。希望我即將表達的能算是相對幸福的結局。

  29.何去何從

  幼小的歐陽燦哭泣道:「雲深哥哥,爹爹說我笨。你看一遍就能學會的招式,我怎麼也記不住,我好怕爹爹不要我了。」

  雲深的表情一點點柔和下來,走到樹下,坐到歐陽燦身邊,像個大人一樣安慰道:「燦兒,你還小,等過兩年,你也能學會的。」
作者: novelfly    時間: 2008-12-28 13:18

[發帖際遇]: novelfly偷飲大量啤酒醉了,醒來不見現金23Ds幣.


 「可是冷叔叔說雲深哥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比我強多了,我什麼都學不會,爹爹都不喜歡我。」歐陽燦仍然止不住哭聲。

  雲深說道:「我的娘親也不喜歡我。咱們是一樣的,燦兒別哭了,以後我陪你玩,咱們一起練習武功,你不會我來教你。」

  歐陽燦抬起頭,淚眼朦朧,臉上卻顯出天真的笑容:「真的麼,雲深哥哥不嫌我笨,願意和我一起玩?」

  「嗯。」雲深重重點頭。

  年幼的歐陽燦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和笑臉,讓我的心莫名難過。也許他一開始只是單純地依賴親近雲深,他不被父親喜愛,雲深被母親疏遠,兩人同病相憐,自然而然走在一起,最初的情比親兄弟還要親吧?

  我一時失神,眼前的景物突然變換。

  精緻的庭院不見了,變成了高山懸崖,寒風陣陣。

  明明是白天,卻不見日頭,愁雲慘淡。

  雲深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他舉著劍緊緊護住一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他和那名少年的身上都掛了彩,鮮血直流。

  那少年瘦弱驚恐,手裡攥著一把匕首,聲音顫抖道:「雲深,你不能總是招架不還手,他們十個人是聯合在一起對付咱們的。」

  正說話間,從四面八方攻過來十件兵器,刀劍斧鉞鐵鉤鐵刺,全都向著雲深的要害使出殺招。

  雲深仍然在猶豫。

  我猜這應該就是歐陽燦提過的殺手選拔,在魔教的禁地。十二個人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我看到此時此刻雲深的眼中是不忍與傷感,甚至是有一種想放棄抵抗用身體挨下攻擊保護旁人的決絕。

  可是就在那些兵器馬上要傷到雲深身上的時候,那個瘦弱的少年掙脫了雲深的臂膀,揮舞著匕首衝了出來。他的動作身手並不敏捷,他的態度卻出奇地堅決。他盡量地阻擋著四面八方的攻擊,匕首擋不住的他就用身體來代替。他竟然是在保護雲深不被其他人傷到。

  那少年拚命地大喊:「雲深,我知道你能打敗他們的,只要你肯出手。」

  雲深顯然與這名少年的感情不淺,見那少年捨命保護他,而其餘十人已經殺紅了眼失了本性,終於還是出手了。

  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我彷彿能夠聞到四周越來越濃的血腥。

  我無法阻止這樣的殺戮,我惟有閉上眼睛不再看這幕殘酷。我此時很奇怪,為什麼第一次的夢中,我會喜歡殺人時的那種快感。那時候是我麼?現在的又是不是真我呢?

  十個人在我的身邊依次倒下。

  雲深的身上又多了數十道傷痕。他勉強以劍柱地,身體搖搖欲墜。

  那個瘦弱的少年滿臉關切地撲上來,像是要扶住雲深,雲深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可是下一秒,那瘦弱少年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了雲深的胸腹。

  我看到雲深的眼神由欣慰變成了驚疑,由驚疑又轉為濃濃的悲涼。

  我聽見那個瘦弱的少年流著淚說道:「雲深,對不起,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你太軟弱太善良,根本不適合當殺手,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雲深美麗的眼眸緩緩閉上,又猛地睜開,迸發出一種冰寒徹骨的絕望。他手中的寶劍離開了地面,他的身體慢慢向後傾倒,在這個非常短暫的過程中,他舞出殺招,劃過那瘦弱少年的脖子,帶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

  從那以後雲深的記憶變成了灰色,接近死亡的灰色。充斥在灰色裡的是怎麼也洗不掉的血紅。

  惟有在雲深見到歐陽燦的時候,四周的景物才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血紅也彷彿暫時被壓抑淡化。

  我發現雲深只對兩個人笑,一個是他的弟弟雲清,一個就是歐陽燦。在雲清面前他永遠維持著兄長的風範,而面對歐陽燦,雲深的情感更豐富。

  雲深會因為歐陽燦的快樂而快樂,會因為歐陽燦的悲傷而悲傷,他只願意讓歐陽燦知道他的心事。他每一次出任務之後的狼狽和脆弱只在歐陽燦那裡才會毫無遮掩地表現出來。

  原來歐陽燦沒有騙我。他和雲深是互相依賴,互相慰藉。某種意義上講,雲清和歐陽燦在雲深的心中是不同的。這種情愫懵懂模糊,他們兩人分辨不清這是手足之情,亦或其他。

  直到因為毒發失去理智,雲深將歐陽燦壓在了身下,出於本能的慾望,兩人身體緊密地結合,翻雲覆雨。雲深神智不清,歐陽燦卻咬牙忍耐,捨不得反抗傷到雲深。我想那時的歐陽燦是真的愛雲深,憐惜雲深吧?

  那件事之後,雲深異常愧疚。他的反常和不安被他慈祥的冷叔叔察覺。我心知肚明,這應該都是姓冷的處心積慮布下的陷阱。可悲的是,無論雲深還是歐陽燦,對一向和藹可親的冷叔叔都非常信任。

  我跟在雲深的旁邊,看著姓冷的帶著虛偽的面具安慰他,還提了所謂「良好」的建議。

  「雲深,你是不是很喜歡燦兒?恨不得天天都想和他在一起?」

  雲深點頭,吐露實情:「冷叔叔,可我中毒時對燦兒做了錯事。我是不是傷了他的心?他會不會從此就討厭我了呢?」

  「怎麼會?其實我和教主也不僅僅是兄弟之情。我們也做過你們做過的事情。如果兩情相悅,肌膚之親很自然啊。下一次你讓他主動,你多討好他一點,他就會高興了。」

  雲深的眼睛一亮,如獲金玉良言。

  我的心卻一沉。冷教主曾經說過的話再次迴盪在我耳邊。

  「你也許永遠也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那些事情。」

  難道說冷教主曾經與歐陽教主之間有過戀情?歐陽教主因為這份情的存在,才會在殺人謀財之後留下冷教主的性命?多半他們兩人真地愛過,兩情相悅魚水之歡,而後冷教主才發現了歐陽教主當初對他們冷家做下的纍纍罪行。那麼冷教主會如何認為呢?

  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想,歐陽教主不僅謀財害命,還貪戀姓冷的年幼天真姿色動人,花言巧語哄他上床,只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奉獻身體。這不僅是刻骨仇恨,還是奇恥大辱吧?難怪後來冷教主會如此變態地報復。

  我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

  變成了佈置華麗的房間和溫暖舒適的一張大床。色彩飽滿,各種感官都被充分調動起來,彷彿世間最美的東西都集中在了這裡。

  我看到了兩具赤裸糾纏的身體,是十六歲的雲深和十四歲的歐陽燦。

  雲深的臉上漫溢著幸福的表情。因為歐陽燦在他的耳邊一遍一遍重複著:「雲深,我愛你,永遠,永遠!」

  歐陽燦在雲深的身體內瘋狂撞擊,他雖然一遍一遍重複著那句誓言,可是他眼中的真誠早已消退。取而代之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沉迷慾望的歡愉和摻雜著嫉妒的哀傷混合在一起。

  但是雲深看不到。

  雲深的記憶在這裡戛然而止。

  我再度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一次沒有哭聲,只剩下令人絕望的寂靜。

  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沒有門,沒有人能幫我。

  我漸漸無法分辨自己是否還存在。

  這裡是雲深的內心深處麼?又或者我已經魂飛魄散?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堅持著爬上來更新,謝謝大家的支持。

  今天又收到兩篇長評,我好感動啊。也正是因為大家的不斷鼓勵和良好的建議,讓我的文能夠更豐滿成熟。爭取明天晚上還有更新。

  30.開到荼糜

  在混沌之中,時間已經顯得不重要。

  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我也不想再計較。

  惟有糾結的不甘,充斥著我的意識。雲深,雲深!我反覆念著這個名字,生怕如果我不堅持,就會漸漸遺忘。我那麼強烈地希望能夠幫他,可到頭來,我什麼也幫不上。是我太無能麼?是命運的捉弄麼?還是對於我癡心妄想的懲罰?

  也許我被困在雲深的記憶裡。

  也許困住我的正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想到這一點的,如果我放開手,不再去想任何事情,我會不會能夠得到解脫呢?這是一種我無法逃避的誘惑。

  假如一切都已無望,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了。

  魂飛魄散又如何呢?

  忽然我的眼前一亮,一道非常刺目的光芒撕裂了彷彿永恆的黑暗。

  我可以感覺到強烈的痛楚從我的周圍蔓延到我的身體裡,是雲深的痛楚麼?我在他內心深處所以能感受到。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如死水一樣絕望漆黑的情感世界再度起了波瀾?我順著那到光芒飛了出去。

  於是我又回到了那間密室,我仍然沒有實體。

  我看到密室的門洞開,池非寒已經不在了。雲深依然赤裸著身體,眼神中沒有絲毫生氣,他的胸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寶劍的另一端握在歐陽燦的手裡。

  歐陽燦的表情十分複雜,他用一種近乎於野獸的聲音嘶吼道:「雲深,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武林大會上我出賣了聖教的一切,八大門派已經帶人衝進了總壇。姓冷的和姓池的都是自顧不暇。我是來帶你離開的,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咱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你為什麼不信?」

  雲深的瞳孔沒有焦距,他不在乎胸口插著的寶劍,他也無力掙扎,只是用虛弱的聲音機械地重複道:「……請主人使用奴隸的身體……」

  歐陽燦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我這才發現他身上也有數道傷痕。我很懷疑他說的話,如果真的有希望離開,他為什麼還會對雲深下毒手呢?雲深胸膛的劍應該是他插進去的吧?

  我正這樣想著,池非寒的身影出現在石門外。

  他披頭散髮,衣衫上滿是鮮血,也許是別人的,也許是他自己的。他冷笑著逼近歐陽燦:「我就知道你一定跑到這裡。沒想到你這麼瘋狂,竟然出賣了聖教的一切。走投無路到死還要先殺了你的親哥哥墊背。」

  歐陽燦笑了,用刻骨的怨毒盯著池非寒:「你沒有資格嘲笑我。你說你真心喜歡雲深?你就是這麼愛護他關照他的麼?把他囚禁在這裡,強暴他折磨他,你做的與我做的有什麼不同?」

  池非寒莫名其妙道:「教主說我中了你的迷魂大法,失了本性。不過無論怎樣,你也沒有資格指責我。雲深愛的不是我,我對他而言只是主人。教主說我再怎麼殘忍也只是傷他的身體,他的心早就被你傷透。」

  歐陽燦頹然地倒在地上,池非寒沒有用劍,卻狠狠戳中了他的要害。

  這正是我想要對歐陽燦說的話。其實我還想說更多,讓歐陽燦的良心受到更痛苦的煎熬。

  但是池非寒手中的劍等不及了。

  寒光一現,輕輕巧巧劃過歐陽燦的頸項,一蓬艷麗的紅噴灑出來,還帶著一種微妙的聲音。歐陽燦沒有招架反抗,他的眼睛努力地轉向雲深,複雜的表情漸漸變得單純。他掙扎著想在最後的時刻,拉住雲深的手。

  池非寒卻冷笑著一腳把歐陽燦踢開。他走到雲深面前,毫不手軟地拔出雲深胸膛的寶劍。他完全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著雲深。

  就在這一刻,我看見雲深的眼中放出了異樣的光芒,與此同時,池非寒的眼神明顯一滯,動作失去了流暢。

  我聽見雲深的聲音很虛弱卻很冷靜地說道:「幫我止血,帶我離開。」

  我震驚了,雲深是因為歐陽燦的死而覺醒了麼?可他也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恢復了人格,又能活多久呢?他是在用迷魂大法控制池非寒麼?他想要做什麼?難道他想去解救他的家人麼?

  雲深真的能夠控制池非寒麼?他現在武功全失,僅憑著一種意念又能支撐多久呢?

  我突然心念一動,現在池非寒的真性情被壓抑,我是不是能重新佔領他的身體呢?我急忙衝向池非寒。一次、兩次、直到第三次,我的視野終於與池非寒重合。

  那一瞬,我看到雲深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是因為我的靈魂進入,讓池非寒的眼神看起來有了靈氣,像是脫離了迷魂大法的樣子麼?雲深拼盡全力的抗爭仍然無效,他徹底失望了麼?

  我不管他怎麼想,我也不知道我能在這個身體裡停留多久,我必須抓緊時間,救他,完成他的心願。

  我扯下一片衣襟,為雲深包紮止血,我溫柔道:「堅持住,我會幫你。」

  雲深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跳越來越微弱。

  我卻不放棄,因為我看到他的傷勢並非不可救藥,那一劍刺得不正。

  是因為歐陽燦當時手軟心虛,還是雲深不甘就這樣死去本能地躲開,已經無法考證,總之,如果雲深願意堅持,以他的意志力,應該可以活下去。

  我用最迅速的方法處理好自己的傷勢,我正要用棉被衣物裹起雲深的時候,卻聽到石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多人嘈雜吶喊著越來越清晰,也許是魔教的人也許是八大門派的人。我沒有絲毫把握帶著雲深順利衝出去。

  我急切地問雲深:「怎麼關上那道石門?」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雲深能夠知曉這裡的機關控制方法。如果他知道,他肯講,我們就有了一線生機。否則我就抱著他衝出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總之我不會拋開他,到死也要在一起。

  也許真實的時間只過去了一秒。

  我卻覺得時間慢得像一個世紀。

  雲深沒有睜開眼睛,終於還是輕輕說道:「門框左邊最下方,倒數第三個突起,用內力按下去,石門就會徹底關死,再也打不開。」

  我毫不猶豫,衝過去,依言行事。石門在我眼前重重落下,隔絕了外部的一切。

  雲深癡癡笑了:「你真傻,你自己可以逃出去的,現在咱們只能一起死在這裡,沒有其它出路了。」

  我擁著他的身體,平靜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雲深的笑突然停止了,他睜開眼睛,眼神裡的冷漠和傷痛一點一點變成了迷茫和困惑,他問道:「你真的是池非寒?」

  「我不是。」我坦言道,「我只是一縷無依的遊魂,佔了池非寒的身體。」

  「我想你也不是他。」雲深帶著一種宛如迴光返照的清明說道,「我到現在才發現,你和他們不一樣。可惜我已經無法報答你。」

  「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更不求回報。」我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就很幸福,因為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沒有別人打擾,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值得麼?你甚至都不瞭解我吧?」

  我堅定道:「值得,我進到過你的內心,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你的過去,你的喜怒哀樂。我要告訴你,你的世界不是灰色黑色或者血紅,你也不能永遠讓自己停在過去的那一刻幸福中。如果你願意,在有生之年,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不管這個時間能夠持續多久,我也不會離開你。」

  雲深淡淡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還有一條路可以出去呢?在這間密室下面有一條暗河,匯入一處深潭。只有內力高的人能夠堅持游上水面。你走吧,我不會怪你。我武功全失傷的這麼重早就沒有活路。能在臨死前聽見你說這些話,哪怕是被環境所迫你未必出於真心,我也很高興。」

  「我們一起走。」我不知道哪裡來了勇氣和信心,「只要有路,就絕不放棄活下去。只有咱們一起活下去,我才能帶給你更多的幸福。你不用擔心,我會用嘴度真氣給你,只要我活著你也不會死。」31.尾聲:很多年以後,我擁著雲深問他:「你那時相信我麼?」「不信。」雲深如實回答,望著我的眼神柔情似水,再也看不到傷痛的影子,「直到你真地挖開了地面,抱著我跳下暗河,在那深潭底吻著我的嘴,度給我真氣。你已經精疲力盡,我也知道咱們倆人根本無望一起游上水面,你卻堅持著不放開,緊緊地抱著我。我才相信,你對我是真的。」「幸運的是潭底突發泉湧,激流噴射,將咱們推上了水面。」我笑著說道,「否則就那樣死,我還真不甘心。你都不信我,更談不上愛我。我都是一廂情願,多可憐啊。」「你以為我現在就愛你了?」雲深繃起了面孔,嗔怪道,「你告訴我禁地起了大火,沒有人能逃出來,我娘和我弟弟都死了的時候,我還恨過你無能呢。」我厚著臉皮大言不慚道:「那麼你終於還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吧?忘記了魔教,忘記了仇恨是非,選擇和我在一起。這難道不算愛麼?」「我沒有忘。」雲深故作嚴肅道,「你帶我藏在荒山野嶺,我武功沒有恢復,每天還會寒毒發作,不得不從了你。」我委屈道:「這麼多年,日久生情都不行麼?」「傻瓜,騙你的。」雲深吻上我的唇。我卻貪婪地不肯放開,用舌撬開他的牙關,纏上他的舌,攻城略地。我心想,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在真愛面前,我們都是奴隸。幸福的奴隸。(全文完)
作者: anna0779    時間: 2008-12-28 20:16

[發帖際遇]: anna0779收取租客本月房租現金41Ds幣.


整個就是非常的虐身兼虐心阿

真的很難想像在這樣的虐待之下雲深還能保持住他的心志

真的很厲害阿

只能說真愛是無敵的
虐雲深虐到最後,都快不忍看下去了說  
還好作者還是讓雲深後半輩子跟主角共渡一生

作者: 藍兒    時間: 2008-12-28 21:38

起初主角的靈魂被排擠出去時...
我還以為完了....
幸好~~
到最後雲深可以和主角在一起....
作者: catcatwai    時間: 2008-12-28 23:12

真是虐身兼虐心~~~~
不過最後是happy ending!!!!!!!!
謝謝大大分享~~~
作者: 殞洛    時間: 2008-12-29 00:24

喔喔
好虐又好狠
好險最後有在一起

[ 本帖最後由 殞洛 於 2008-12-29 01:00 AM 編輯 ]
作者: yasufumi691217    時間: 2008-12-29 09:31

多謝分享...回覆支持
作者: smva    時間: 2008-12-29 11:56

太虐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
作者: 發條寶    時間: 2009-3-27 22:07

[發帖際遇]: 發條寶送饅頭獲得小費現金44Ds幣.


呼,差一點點就快看不下去了

寫的還滿細膩的

感覺很好,雖然虐了一點
作者: piil11    時間: 2009-3-28 20:20

太可憐了
一直互相報負真的很令人難過
作者: tomiso    時間: 2009-3-29 10:55

[發帖際遇]: tomiso在路邊做小販, 本日賺到現金213Ds幣.


只能說大家都很狠.....
作者後媽最狠~~~~
但最後有點倉促,多鋪述一點比較完整
作者: 松鼠    時間: 2009-3-30 16:06

這也太虐人了吧~不把人當人看說~
結尾也莫名的快速說~
作者: helenngan25493    時間: 2009-3-30 17:17

十卜妳~~~:
好好睇~~~
作者: PIN    時間: 2009-4-9 16:16

雲深好可憐喔!!不過最終還是有人疼。
作者: smappig    時間: 2009-4-10 17:27

真不錯的一篇~☆看來不錯
期待接下去的發展!!!
謝謝分享
作者: 迷恩    時間: 2009-6-7 22:07


個人覺得有點虐啊...
不過還是覺得不錯看
謝謝分享
作者: lilacfeather    時間: 2009-6-11 15:58

最後就是完得太快了
作者: rt369963    時間: 2009-7-6 05:02

超虐深又超虐心的
因為愛產生的恨嗎
如果沒有主角出現
我想那紹主會成為主角吧
只是小受可能要多受一點的苦
作者: kliar    時間: 2009-7-6 15:21

真是虐阿!

情感讓人瘋狂
但也讓人勇敢啊!
作者: grace604    時間: 2009-7-13 04:29

很虐的文牙......

又虐身又虐心....
對我來說.....有點太虐了....

謝謝分享囉~~~~
作者: jill71    時間: 2009-7-17 13:06

哇~~~~~虐文~~~
  很重的口味
作者: zcx840304    時間: 2009-8-15 13:47

好虐阿><
虐到我得心都痛了呢
飆淚了~~~
作者: choichris    時間: 2009-8-26 23:41

真係好好睇呀 . . .
但係真係慘左dd . . .
作者: 88美女    時間: 2009-8-27 02:09

不敢看...
實在太虐了 而且 我不喜歡這種攻受
    不知怎說.. 反正真的很虐!!!!
作者: sillymm    時間: 2009-8-27 14:33

我覺得這文一開如就有一大問題,
因為主角的靈魂本身好像是女生,
覺得這不似她的性格 = = ll
可能是我的問題吧.. ...
內裡那一層意思十分深,摸不到 猜不清
可能整篇文章都需要十分的去猜度人心,
所以我不太覺得有「愛」的存在,
就算主角跟雲深在一齊 我不覺得是愛情
而是憐憫之情較多
唯一比較虐的應該是於山頂被雲清看到雲深被強上那一幕
文筆屬簡單一派 作者加油
作者: 雪王陛下    時間: 2009-8-27 15:12

阿... 阿....
真是有夠虐的文章....
小受好可憐喔....最後還是和小攻再一起
...真是太....太好..咯
作者: 簡小豬    時間: 2009-9-19 00:28

這文好虐阿...
有點像在看雙重人格的感覺嘿嘿
謝謝~~
結局很妙
作者: loresana    時間: 2009-9-19 11:40

感謝大大的分享............
作者: 宇宙愛自然    時間: 2009-9-20 00:28

真係虐到不能再虐了.....
其實我本人一直都很喜歡睇虐文....
平時都會自動自覺的去揾黎睇....
不過這一篇我唔知點解好唔喜歡哦....
感覺上虐得極級討厭的.....

唯一令我感到喜歡的....
就只有雲深同非寒佢哋兩人在一起的地方而已......
作者: zooz9    時間: 2009-11-10 20:24

好虐好奇怪的感覺
幸福就好
作者: ling413    時間: 2009-11-10 22:47

感謝大大的分享!!
作者: 可怕的箭豬    時間: 2009-11-12 18:46

這祰好看是好看...
不過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
作者: goldmoney    時間: 2010-2-16 10:57

真是虐身虐的不得了...
雲深遭受到摧殘
難以相信還愛著歐陽(儘管歐陽有苦衷但是...一刀了解太便宜他了 )

結局有點急促(還好是HE!!!)
太可惜了
還想多看一點幸福的雲深
作者: pinkycat    時間: 2010-2-17 21:32

    
呀~ ~ ~ 好虐的故事!!!
差点看不下去,有点冷汗直流........
作者: a26951571    時間: 2010-2-27 06:12

真的是超虐的!!!
不過最後雲深終於的到幸福了!!!
作者: loresana    時間: 2010-2-28 06:24

感謝大大的分享唷
作者: ∼海。仔∼    時間: 2010-2-28 16:22

真是好險最後是好結局!
不然真的很可憐呢
被折磨成那樣
作者: ABCDEFGHINK    時間: 2010-9-29 17:02

http://www.90chunai.org/?fromuid=74862
作者: kanda    時間: 2011-3-11 23:58

差點就要按X了 (汗

怎麼可以這麼讓我看得膽戰心驚=口= "

還好he

謝謝分享=D
作者: oversea256    時間: 2011-3-12 00:50

前面太虐了!

幸好有完滿的結局呢~


作者: desserty1    時間: 2011-3-18 01:36

看到後面只能說一切都是人心的不足   才會造成那麼多的悲劇
作者: 箱子    時間: 2011-3-19 15:45

噢..
很虐喔..='[
都好慘..
可是結局從靈魂出竅開始,
就有點倉促了..
作者: 幻想優    時間: 2011-3-20 21:45

虐也不算是很虐...
但最後有在一起就好了030
作者: a1z3    時間: 2011-6-10 15:09

真夠長的,要看一下午啊
作者: l223204964    時間: 2012-2-4 20:43

整篇就是驚心動魄阿
我看到後面都傻眼了
只是幸福的結局一定要這麼短嗎
讓我有點空虛
作者: 88美女    時間: 2012-4-23 19:43

喔喔
好虐又好狠
作者: ju933a    時間: 2012-4-25 23:47

很好看,雖然結尾的地方太快了,但很喜歡這個故事
作者: 正義使者    時間: 2012-4-26 00:01

結尾很倉猝...
感覺是作者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尾...
作者: 燁嫿    時間: 2012-5-2 11:43

真的好虐喔
不過後面收尾有點弱
整體上還不錯
作者: hihihiyou    時間: 2012-6-2 17:01

虐身又虐心QAQ  不過超好看的QAQ

但是結局收的有點倉促
作者: hihihiyou    時間: 2012-6-2 17:49

虐身又虐心QAQ  不過超好看的QAQ

但是結局收的有點倉促
作者: SATAN    時間: 2012-11-17 15:25

就這樣?結束也太快太奇怪了吧!怎麼可能女穿男以後那麼快就變攻了!而且sm也s得太恐怖了吧…已經可以說是虐殺了,也難得受挺了一年…
作者: SATAN    時間: 2012-11-17 15:26

就這樣?結束也太快太奇怪了吧!怎麼可能女穿男以後那麼快就變攻了!而且sm也s得太恐怖了吧…已經可以說是虐殺了,也難得受挺了一年…
作者: 戀嵐    時間: 2013-3-3 18:13

複雜
  有趣好玩
作者: doris000772000    時間: 2013-5-21 01:00

感覺結尾收的太快…
不過好高興是HE
作者: a107x    時間: 2013-5-22 11:31

我哭慘了!!
嗚嗚!好可憐
雲深真勇敢 還好最後幸福了!!
作者: sportek    時間: 2013-5-25 15:26

好虐又好狠, 不過最後是有在一起
作者: wuche    時間: 2013-8-20 11:11

虐文不錯看
作者: wuche    時間: 2013-8-20 11:12

虐文不錯看
作者: a22657193    時間: 2014-1-29 11:23

起初我還覺得OK!
感覺還不錯看
可是… 怎麼到後來了?
我越看越不懂
越搞不太清楚劇情
和人物角色了…
而且中間一直有迷魂大法出現
感覺這在劇情中很重要
可是我覺得這有點太扯了吧!
看到後來真是複雜~

[ 本帖最後由 a22657193 於 2014-1-29 11:26 編輯 ]
作者: l2651329    時間: 2014-2-10 13:10

最後...呃...好吧,我不喜歡這種結局
可能排版的關係,可能太簡短的關係
感覺...好像...突然就沒了...
作者: kkk90166    時間: 2014-2-10 15:09

感覺那結尾
真的是有夠精簡有夠快速
不過真的很虐~
作者: irene_0501    時間: 2014-11-5 10:26

結局收的太快了,心疼還沒有回復,就結束了,...

謝謝分享!
作者: sweetcandi    時間: 2014-11-5 17:24

真是虐得太狠了.
雲深還可以活下來真是奇蹟.
非常討厭歐陽燦, 手段這麽變態, 他有愛過雲深嗎?
作者: sharon4598    時間: 2014-11-11 15:30

真的是虐心+虐身啊~~~
作者: 蝶戀花    時間: 2014-12-7 13:44

超級SM的說~~~
如果那小攻不是女的更好.
讓我不知道我在看男女還是男男
作者: 廖倚暄    時間: 2016-6-28 23:22

這篇好虐阿~
好險最後她的靈魂擠進去了
還以為是不好的結局呢
作者: dddddd9    時間: 2016-11-19 11:42

太虐了...
不過幸好最後兩人有在一起
作者: elsaho    時間: 2017-4-8 20:12

虐身虐心...
幸好最後雲深相信他,HE~
作者: pa0218    時間: 2020-1-8 16:26

好虐∼是我很喜歡的文章!
還好最後是開心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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