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標題: [古代架空] 《軟煙羅系列之 大結局+番外》作者:風起漣漪【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5 15:11     標題: 《軟煙羅系列之 大結局+番外》作者:風起漣漪【完結】

《軟煙羅系列之一 神祭》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298&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二 凝月香》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0&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三 風箏》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1&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四 南泉貓》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2&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五 寸寒心》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3&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六 孤月輪》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4&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 大結局+番外》作者:風起漣漪
此帖就是~

国国…………
国国
国国小順子搶救的動作慢慢停頓下來,一言不發的看著靜躺的玄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国国
国国「他怎麼了?」李安世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難以克制心中不祥的預感。
国国
国国小順子忽然轉過身來,面後李安世跪下,深深的磕了一個響頭,痛苦的說:「皇上節哀!」
国国
国国「不!!!!!!」李安世發出聲嘶力竭的悲慘哀嚎:「不會!!!你騙朕!」
国国
国国李安世跌跌撞撞的爬上岸,踉蹌的撲倒在玄灼的身旁,慌忙將他摟在懷中,用盡全身的力氣緊摟著……
国国
国国「灼兒,皇帝哥哥錯了,朕向你道歉,求求你,原諒朕,不要生氣了!求求你!你說話啊,灼兒,朕在向你道歉啊!你是嚇朕的對不對?快睜開眼!!」
国国
国国李安世拚命搖晃著玄灼的軀體,灼兒軟綿綿的隨著晃動,李安世怔怔的停住手中的動作,玄灼的頭輕輕的歪到一邊,手低垂在地,毫無反應……
国国
国国「皇上?」
国国
国国小順子覺察到李安世的過度靜寂,不由擔心的抬頭看了一眼。李安世呆呆的凝視著懷中的灼兒,眸中閃動著難以置信的困惑眼神,忽然,他仰天大笑起來,狂悲的笑著,笑的幾乎喘不過氣,笑的眼眶中盈滿了水霧……
国国
国国「玄灼!你一定要逃離朕嗎?無論任何形式,只要可以離開朕,你都不會不甘是嗎!哪怕是死也無所謂是不是!你聽著!!」李安世瘋了一般抓起玄灼濕淥淥的前襟,粗暴的狂吼著:「你跑不了!天涯海角朕也會把你追回來!!你躲到十八層地獄朕也不會放過你!!!你聽到沒有!就算殺盡滿天神佛,滅盡天地閻羅,朕也不會放開你!就算你化成灰,朕也會一粒不剩的強留在身邊!就算變成鬼,你也是朕的!朕會拖著你的魂魄讓你無法墮入輪迴!在朕死去之前,你別想離開!!!」
国国
国国狂吼過後,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空氣中,只有李安世粗重的呼吸聲起浮著。
国国
国国忽然,李安世一把抱起玄灼,轉身就走,驚得小順子等人慌忙追上。
国国
国国「皇上!」小順子急急喊道:「您要去哪裡?」
国国
国国李安世一語不發的抱著玄灼的屍體飛快的走著,小順子擔心的看著沉默的皇上,直覺的感覺到一股暴雨來襲前的沉寂,皇上眼中閃動的偏執與瘋狂,令小順子心悸不已,皇上,不會做出什麼事情吧……
国国
国国迎面與聽聞灼王落水急奔而來的太醫們碰個正著,太醫們一看到皇上懷中玄灼的氣色,心中多少有數,不由互視一下,齊齊跪下:「請皇上節哀」
国国
国国「朕要你們把他醫好!」李安世冷冷的聲音響起,卻令所有人同時愕然。
国国
国国「皇上,人死不能復生……」
国国
国国「朕就是要他復生!!」李安世當即失控的狂叫起來:「朕不管你們用仙術還是秘藥!總之,朕要看到活生生的灼王!!不然你們全都下去陪他吧!!」
国国
国国「皇上!」小順子不由叫道。
国国
国国李安世憤怒的瞪視了小順子一眼,陰森的說:「還有你們,如果灼王活不過來,蓼凝軒的人全都一同陪葬!!」
国国
国国李安世一語出,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哭泣求饒聲不斷,李安世微笑著低頭看向玄灼,柔聲道:「灼兒,你那裡是不是很黑?別怕,我很快就派人下去陪你,在你回到朕的身邊之前,先讓那些人代朕陪你玩,好不好?」
国国
国国語畢,李安世無視跪倒在地的一片人,逕直離去。小順子當即起身緊跟,因為李安世的情緒明顯異樣,他不敢鬆懈,緊緊尾隨在後。
国国
国国昭陽宮內,婢女們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嚇的個個面無血色,跪倒在地。因為,皇上抱著明顯已經斷氣的灼王直闖皇后的寢宮!
国国
国国正對著喜燭垂淚的王憐卓,鳳冠早已扔到地上,對外面的喧嘩置若罔聞,直到闖入者走到面前時,才驚回了神。
国国
国国「皇上?」
国国
国国只見李安世兩眼直直的逼視著王憐卓,那猶如野獸般的目光令王憐卓不由後退數步。
国国
国国「灼王怎麼了?」王憐卓明顯的感覺到灼王的異狀,但心中不敢確定。
国国
国国「他死了」李安世一字一句道。
国国
国国「什麼?」王憐卓驀然一顫。
国国
国国李安世將玄灼輕輕倚在牆邊,動作輕柔的好像怕吵醒熟睡的他一樣。然後,李安世換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由袖間抽出從不離身的短匕!
国国
国国「你要做什麼?」王憐卓節節後退,惶恐的看著李安世。
国国
国国「他已經死了,為何你還獨活?」
国国
国国「什麼?」
国国
国国王憐卓的疑問沉默在小腹被刺入致命一刀的那一瞬,痛苦扭曲了絕世容顏,一種比肉體的痛苦更加悲痛的神情湧起在她的面容上,她淒楚一笑,好像有很多想說的話要說,卻只動了動嘴唇,就放棄似的合上嘴,只是看著李安世,淡淡的笑著。
国国
国国一滴淚滴落的同時,將一縷香魂永遠的帶入了黑暗之中……
国国
国国「皇上!!」
国国
国国出神的李安世被什麼人猛地推了一下,才微微回過神來,有點大夢初醒般的恍惚:「小順子?」
国国
国国只見小順子兩眼微紅,分不清是氣憤還是傷心,雙拳緊握著,最後顧不得下人的身份一把抓住李安世的前襟,大喝起來:「為什麼要遷怒別人!!灼王的死不是他們的錯!!」
国国
国国「朕才不管!」李安世忽然發洩似的大叫起來:「朕就是要她死!灼兒一定會希望她下去陪他!還有蓼凝軒的人!主子都已經死了!他們為什麼還要活著!!都得死!!所有人都要死!!」
国国
国国啪!!
国国
国国一個清脆的耳光,李安世怔怔神,有些迷惘的看著小順子,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打,或者因為被一個奴才打而過於震驚。小順子忽然一把擁住李安世,帶著哭腔道:「皇上,你哭出來吧!求求你,不要再忍了!哭出來!」
国国
国国彷彿一道魔咒,李安世瘋狂的怒容慢慢緩解下來,慢慢變得脆弱無比,彷彿一個孩子般窩進小順子的懷中,無聲的抽泣起來。
国国
国国「是朕殺了他……是朕親手殺了他……是朕……」
国国
国国劇烈抖動的身軀說明了主人正在強壓心中的澎湃,難耐的哽咽聲蘊涵著無盡的悔恨與悲傷。但是,逝去的人永遠逝去,悲傷的人徒留悲傷。
国国
国国「小順子……如果朕死了,你把朕跟灼兒葬在一起好嗎?王爺與皇帝是不可能葬在一起的,所以,你把我們帶出宮,埋在哪裡都好!只要讓我們在一起!」
国国
国国「皇上!您在胡說什麼!!」小順子驚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憤怒的大吼著。
国国
国国「你明白的……小順子……你明白的……」李安世的聲音漸漸隱沉,彷彿已經說不出話來。
国国
国国小順子啞然,是呀,我明白的,沒人比我更清楚您是如何的愛著灼王,您是如何珍視他,您是如何痛苦,您是如何掙扎……
国国
国国小順子想勸,卻找不到勸說的理由……
国国
国国李安世緩緩離開小順子,走到玄灼身旁,重新抱起他,一語不發的默默走了出去。小順子想喊,卻喊不出聲,想追上去,卻動不了身,最後,只能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国国
国国踏入冰冷的湖中,一波又一波漣漪泛開,李安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玄灼的臉上,目光柔和的充滿溺寵。
国国
国国「灼兒,別怕,皇帝哥哥自己下去陪你,皇帝哥哥雖然很壞,做事很過份,但皇帝哥哥真的好喜歡灼兒,我們不要再鬧彆扭了好不好?不想那麼多了,回到從前那樣相親相愛的感覺,不管那是兄弟情還是別的什麼,什麼都不管了,皇帝哥哥只要能跟灼兒在一起就很開心了,你說好不好?」
国国
国国一邊喃喃的低語著,一邊慢慢往深湖中心走去,湖水輕輕起浮著,伴隨著喃喃的親暱愛語。然後,聲音消歇;然後,湖水平緩;然後,奔到湖邊的小順子發出一聲悲傷的叫聲。
国国
国国然後……
国国
国国宗元歷安世二年,八月十五,宗元皇帝李安世與前丞相王翰齡之女王憐卓完婚。
国国
国国同日,皇后王憐卓遇刺身亡。
国国
国国同日,灼王玄灼失足落水溺斃。
国国
国国同日,當今天子李安世遭受雙重打擊,重病不起。
国国
国国同年,八月十九,平西將軍王俞義連同數位朝中老臣,代理朝政。
国国
国国同年,十一月十四,天子李安世病逝。
国国
国国同年,十一月二十,入殯大典,一名太監搶奪帝柩不遂,當場正法。
国国
国国同年,臘月十一,眾臣一舉推舉平西將軍王俞義為帝,改號---緹元。
国国
国国宗元歷緹元元年,民間竄起一強大組織,推崇一名自稱先帝親弟的十八歲少年為皇室正統,自稱逐鼎閣。
国国
国国宗元歷緹元二年,一月六,朝軍與逐閣鼎大軍交戰於華都山,雙方損失慘重,未果。
国国
国国同年,三月十一,勃律軍大肆入侵宗元,與逐鼎閣聯軍。
国国
国国同年,六月十九,天子王俞義被其兄王俞忠刺殺,首級獻於逐鼎閣。
国国
国国同年,七月一,皇子李景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彝。
国国
国国同年,七月十,勃律軍完全退出宗元國境,據聞,唯一從宗元帶走的,是某位王爺的棺木。
国国
国国同年……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李安世?玄灼?那只是兩個早被人們遺忘的名字罷了。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軟煙羅系列•完——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国国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8-29 19:36 編輯 ]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5 15:13

𨪜𨪜惡搞番外——某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話說玄灼七歲,李安世十二歲,感情如日中天,令小順子艷羨不已。
𨪜𨪜
𨪜𨪜某天,李安世跑到蓼凝軒,聽聞玄灼在寢房中神秘兮兮的不知做什麼,又不許下人進入,頓時大奇,理所當然的闖入,然後沒了動靜……可憐小順子不敢進去,只好豎著耳朵聽。
𨪜𨪜
𨪜𨪜李安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傳來,然後傳出微微顫抖的聲音:「你你……你這身打扮……你你……」
𨪜𨪜
𨪜𨪜咦?是什麼樣的打扮令皇上如此有失冷靜?
𨪜𨪜
𨪜𨪜「人家好看嗎?」玄灼甜甜的聲音傳來。
𨪜𨪜
𨪜𨪜「好……好看……」李安世吞吞口水,呼吸不穩,但還是不得不說實話。
𨪜𨪜
𨪜𨪜「皇帝哥哥?你那是什麼眼神?幹嘛一副想吃我的樣子……」玄灼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𨪜𨪜
𨪜𨪜咦咦咦?皇上!不能啊!他才七歲!!
𨪜𨪜
𨪜𨪜李安世再度深呼一口氣,輕歎一口氣,小順子恨不得貼到門上,只聽李安世緩緩道:「把衣服脫了……」
𨪜𨪜
𨪜𨪜什麼?!?!皇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𨪜𨪜
𨪜𨪜「咦?」玄灼怔了一下,很快紅著臉低下頭,門外清楚的聽到寬衣解帶的沙沙聲。
𨪜𨪜
𨪜𨪜「這樣行嗎?」
𨪜𨪜
𨪜𨪜「再脫」
𨪜𨪜
𨪜𨪜皇上!他才七歲!!小順子在心中哀號(他只能想到這一個阻止的理由了……)
𨪜𨪜
𨪜𨪜玄灼又聽話的脫了一件:「還要脫嗎?」
𨪜𨪜
𨪜𨪜「對!」
𨪜𨪜
𨪜𨪜再脫……
𨪜𨪜
𨪜𨪜「還有褲子」
𨪜𨪜
𨪜𨪜脫……
𨪜𨪜
𨪜𨪜「連鞋也脫了」
𨪜𨪜
𨪜𨪜脫……
𨪜𨪜
𨪜𨪜「到床上去」
𨪜𨪜
𨪜𨪜小順子像壁虎似四肢緊貼在門上,像蒼天祈禱:讓我看一眼,就一眼,555555
𨪜𨪜
𨪜𨪜玄灼明顯感覺到李安世眼神中莫名波動,有些怯生生的縮做一團,李安世一個箭步衝到床上,將玄灼按倒,驚得他一聲尖叫。
𨪜𨪜
𨪜𨪜「你要做什麼?皇帝哥哥?啊……等一下!我不要!啊!!救命啊!!」
𨪜𨪜
𨪜𨪜小順子兩眼淚汪汪的聽著,看著庭園中一朵鮮花凋零……
𨪜𨪜
𨪜𨪜忽然裡面傳來啪啪的聲響,伴隨著玄灼的哀號,小順子大驚,莫非皇上也玩SM??
𨪜𨪜
𨪜𨪜只見李安世按住玄灼,用力的打在灼兒的小屁股上:「看你還敢不敢亂穿朕的皇袍!!」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完-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5 15:13

𨪜𨪜惡搞番外——代價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臭皇帝!衣服換好沒?!」
𨪜𨪜
𨪜𨪜大殿外一陣悅耳的叫嚷聲,我苦笑著回過頭去,只見一抹陽光應聲耀入殿內,頓時眼前一亮。無論何時看到他,所有人都會為他的美貌所驚歎。
𨪜𨪜
𨪜𨪜「好灼兒,你以為皇帝登基時,龍袍能草草一穿了事嗎?」
𨪜𨪜
𨪜𨪜我雙手伸起,數個小太監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忙上忙下,我像個木偶似的乖乖被他們打扮著。
𨪜𨪜
𨪜𨪜「沒想到你真的當皇帝了」灼兒哼哼道:「看來宗元沒人了」
𨪜𨪜
𨪜𨪜「喂喂,太失禮了吧!」我不滿的叫道。
𨪜𨪜
𨪜𨪜「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麼?」灼兒兩眼閃動著狡黠的光芒:「我說過你一當皇帝我就起兵造反哦!」
𨪜𨪜
𨪜𨪜「我記得」我在心中忍住笑,不緊不慢道:「不過我記得當時我就把你扔水裡了,你還抱著我大哭呢」
𨪜𨪜
𨪜𨪜「誰讓你記著那件事!」灼兒氣的直跺腳,那件事被他列為人生三大奇恥之一。
𨪜𨪜
𨪜𨪜「我也想忘啊,誰讓你當時那麼楚楚可憐,又死抱著我不放,害得我一直沒法換衣服,幸好沒有傷風,不然我這個未來國君有個閃失,你要怎麼賠?」
𨪜𨪜
𨪜𨪜「那你現在就有閃失吧!!」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一聲大叫,猛地撲了上來,還未穿好皇袍的我可憐兮兮的被撲翻在地,大殿內一陣驚呼,所有人都慌了手腳,而我身上這個小鬼還明顯不知輕重的用手亂扒我的龍袍。
𨪜𨪜
𨪜𨪜「不許你做皇帝!我非讓你誤時辰不可!!」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我又好氣又好笑。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不得胡鬧!」
𨪜𨪜
𨪜𨪜灼兒立刻住手,我樂滋滋的看著他的表情變得沮喪起來,直吐舌頭,最後老老實實站起來,乖乖的站在一旁:「父王……」
𨪜𨪜
𨪜𨪜「胡鬧!今日是登基大典,誤了時辰我看你要如何承擔!」
𨪜𨪜
𨪜𨪜那個眉目俊朗的威嚴男子是灼兒的父王,我的義父,父皇的好友,宗元收降的亡國之君,蘇麟佗。
𨪜𨪜
𨪜𨪜「皇上,您沒事吧?」
𨪜𨪜
𨪜𨪜「義父多慮了,灼兒只是與朕戲耍,他知道分寸的」我若有所指的看向灼兒,灼兒在義父看不到的角度下狠狠的瞪了我兩眼。
𨪜𨪜
𨪜𨪜「灼兒!過來!」義父不怒則威的神情,一向是震懾灼兒的唯一法寶。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乖乖的走到義父身旁,老實的像個乖巧的孩子,低著頭,一副虛心認錯的模樣。
𨪜𨪜
𨪜𨪜我衝他笑了起來,他則怒目圓睜,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回瞪著我。
𨪜𨪜
𨪜𨪜登基大典如期舉行,第一項便是拜祭我的父皇,打下宗元版圖前所未有壯大的皇帝---李安世。
𨪜𨪜
𨪜𨪜印象中的父皇,是個威嚴神聖的帝王,他身體周圍瀰散的不容置疑的霸氣令我這個兒子也常常心有餘悸。但我對他最深的印象,卻是他眉頭那彷彿永遠化不開的濃濃哀愁。他常常在閒暇下來時,獨自一人望向憶玄宮---現在灼兒所住的宮殿的方向,怔怔的出著神,偶爾嘴角上揚,然後很快被痛苦的眼神所代替……
𨪜𨪜
𨪜𨪜他有痛苦的過去吧?我的直覺。
𨪜𨪜
𨪜𨪜義父應該是唯一一個知曉他過去的人,因為我常常見到他在勸著父皇什麼,而父皇卻總是在搖頭。
𨪜𨪜
𨪜𨪜父皇有個深愛的人,這在宮中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大家都在猜測對方的身份,因為那個人令父皇長達數十年未入後宮一步。是那個我從未見過的皇后嗎?聽說她在當年宗元失陷的戰亂中為保護父皇而亡,而其後父皇再未立後,我想,父皇深愛的人,應該是她吧?
𨪜𨪜
𨪜𨪜兩年前父皇無疾而終,入殯的那晚是我永遠的惡夢。我因過於思念父皇而深夜奔到靈堂,卻見到一個戴著猙獰面具的男子打開了父皇的棺柩!在我暴怒之前,我卻看到父皇活生生的從棺中走了出來!然後我眼前一黑,再醒來時已是翌日,而父皇的屍身依然安置在棺內。可我忘不了那晚的悸動,那種真實的感覺。
𨪜𨪜
𨪜𨪜我想一定是太想念他吧?我給自己找到的理由。
𨪜𨪜
𨪜𨪜「醜死了!」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把畫師為他畫的肖像撕了個粉碎,我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苦笑。灼兒的容貌無論怎樣的妙筆丹青都無法形象的刻畫出來,宮中的每位畫師都在苦心鑽研捕捉他的神韻,卻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的畫出來。灼兒的容貌恐怕是天地間最傑出的容顏了吧?也是不應屬於人間的傾世之顏,所以,沒有凡人可以將這份笑靨留在人世。
𨪜𨪜
𨪜𨪜「臭皇帝,民間不是有個叫美人癡的畫師嗎?他畫盡天下美人,栩栩如生,你把他召進宮嘛!」
𨪜𨪜
𨪜𨪜「但朕聽聞他已失蹤多年,你讓朕從何找起?」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管!!!」灼兒衝到耳邊,拽著我的龍耳一陣狂吼。
𨪜𨪜
𨪜𨪜哎,天下只有他敢對朕如此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搖首苦笑,只得勸道:「好吧好吧,朕放榜天下,讓有志畫師入宮為你畫像,如何?」
𨪜𨪜
𨪜𨪜「他們畫不出來就給我殺!」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比了個殺頭的動作,我不由笑了起來,抓著他的小手一把扯進懷中,灼兒當即羞紅了臉。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如此狠毒?」
𨪜𨪜
𨪜𨪜「無毒不丈夫!」灼兒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但我知道他絕對做不出來。
𨪜𨪜
𨪜𨪜「那朕嘗嘗有沒有毒」
𨪜𨪜
𨪜𨪜說著,我輕咬他的小臉一口,灼兒嘟起小嘴,正想說什麼,卻被我堵了回去。
𨪜𨪜
𨪜𨪜美色當前,我不是聖人。
𨪜𨪜
𨪜𨪜牙床之上旖旎春光,我依依不捨的放開雪白的胴體,拍拍酣睡的絕色少年:「乖灼兒,太陽照屁股了」
𨪜𨪜
𨪜𨪜「嗯……」
𨪜𨪜
𨪜𨪜「今天還有數位畫師要給你畫像呢」
𨪜𨪜
𨪜𨪜「誰都畫不像!」灼兒一下子來了精神,氣呼呼道:「全都扔進護城河裡餵魚好了!」
𨪜𨪜
𨪜𨪜「可朕聽說今天來的人中有位叫尋姬的人,被譽為美人癡第二,他尋遍天下美人,灼兒不想讓他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美艷無雙?」
𨪜𨪜
𨪜𨪜灼兒笑了起來:「我美艷無雙?」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我說的是實話,而且沒人能反駁。
𨪜𨪜
𨪜𨪜「你認為我好看?」灼兒瞪大眼睛,追問起來。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沒人比灼兒美」
𨪜𨪜
𨪜𨪜「那如果有呢?」灼兒一下子坐起來,拉著我的龍袖:「如果有比我好看的人,你要怎麼做?」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是……」我捏捏他的小臉:「納入後宮!」
𨪜𨪜
𨪜𨪜灼兒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我也是你的後宮珍藏?」
𨪜𨪜
𨪜𨪜「你說呢?」我反問。
𨪜𨪜
𨪜𨪜小傻瓜,你以為我遲遲不立後,鮮少入後宮,是為了誰?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怒氣沖沖的瞪著我:「好色之君!以後不許碰我!!」
𨪜𨪜
𨪜𨪜我覺得很好笑,所以故意馬上湊上去,在他躲閃之前一把抓住,深嘗朱唇,擒住丁香,讓他完全忘了發脾氣。
𨪜𨪜
𨪜𨪜御花園的賞花亭中,灼兒慢慢的品著瓜果,亭下坐著無數持筆的畫師,在畫捲上描刻。我大眼一掃,看傻眼的畫師一半,其餘的一半大多愁眉不展,屢屢停筆。我笑了,又一群愧對畫師二字的畫師。
𨪜𨪜
𨪜𨪜我的目光忽然停頓在一個男子身上,他一直在看灼兒,沒有動筆。但他的目光卻不像其它人一樣驚艷,反而閃動著一種莫名、令我不安的光彩。
𨪜𨪜
𨪜𨪜「皇上!」男子忽然起身向我行禮:「尋姬懇請皇上允許尋姬單獨為長樂候畫像!」
𨪜𨪜
𨪜𨪜單獨?我不由皺眉:「朕為何要允你?」
𨪜𨪜
𨪜𨪜「就憑這裡只有尋姬可以捕捉長樂候神韻!」
𨪜𨪜
𨪜𨪜「如此自信?」我不信。
𨪜𨪜
𨪜𨪜尋姬立刻奮筆描繪,不消片刻,將畫作呈上。我不悅的接過,我不喜歡這個人,本能的。
𨪜𨪜
𨪜𨪜畫紙上只有一雙眼睛,其它什麼都沒有,但我卻無法衝他憤喝。
𨪜𨪜
𨪜𨪜那是灼兒的眼睛,無論神韻靈氣都一般無異。
𨪜𨪜
𨪜𨪜「尋畫師畫技如此精湛,最難捕捉的眼部神韻都如此完美,還何必另外獨處」
𨪜𨪜
𨪜𨪜「長樂候乃天人臨世,尋姬只是希望可以將此塵外之容盡現於紙上,還望皇上首肯!」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怒火慢慢上升中。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好奇的拿過畫,隨即驚叫:「好像!」
𨪜𨪜
𨪜𨪜他一把扯住我,興奮的大叫:「可以可以!只要能畫出來!怎麼都行!」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我氣結,那人狼子野心,我怎麼敢讓灼兒與他獨處?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管!我就要!大不了讓衛兵在門外把守好了!我有事就大叫嘛!」
𨪜𨪜
𨪜𨪜我頭疼的揉揉太陽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翌日,我後悔了。
𨪜𨪜
𨪜𨪜當驚慌失措的士兵戰戰兢兢的告訴我灼兒出事時,我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炸開,讓我瞬間失去了感覺。
𨪜𨪜
𨪜𨪜我推開眾太醫,卻看了血肉模糊的灼兒,他的臉完完全全的毀了……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我衝著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尋姬大吼,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卻只聽到他瘋狂的笑聲。
𨪜𨪜
𨪜𨪜「他是我的!我是最後一個看到他的人!那份容顏不應該屬於人間!我代上天收回!所以上天讓我成為最後一個見過那份容顏的人!這是我畢生的夢想!!哈哈哈哈!!殺了我吧!我此生無遺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憤怒的抽出隨侍的長劍,一劍又一劍的刺過去!但知道,沒有一劍可以挽回灼兒的臉。
𨪜𨪜
𨪜𨪜當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聲回到憶玄宮時,只聽到裡面一陣吵雜。奪門而出的灼兒與我撞了個滿懷。他驚慌的摸著臉上厚厚的繃帶,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好像那是他最後的支撐點。
𨪜𨪜
𨪜𨪜「我的臉怎麼了?我的臉怎麼了!!」
𨪜𨪜
𨪜𨪜我緊緊的摟住他,不理會他發洩的狂吼大叫,只是緊緊的摟著他,陪著他一同哭泣。
𨪜𨪜
𨪜𨪜我愛他,我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但是他不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他變得多疑,不自信,他神經質的總以為我另結新歡,如果我回去晚了他就拚命盤問,不斷的問我是不是有了別人,不論我如何安撫他都不信,只會哭叫著說我會拋棄變醜的他。
𨪜𨪜
𨪜𨪜我很累,真的。
𨪜𨪜
𨪜𨪜狼臣賊子蠢蠢欲動,周邊小國屢次挑釁,內憂外患令我心力交瘁,回去後還要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審問,睡夢中還會屢次被他的尖叫聲驚醒,然後我要安慰他,哄著他,一晚數次。
𨪜𨪜
𨪜𨪜我累了,非常累。
𨪜𨪜
𨪜𨪜我搬離了憶玄宮,我知道灼兒會更加惶恐不安,但我必須這麼做。我不光是他的情人,我還是皇帝,手中握有天下的皇帝。
𨪜𨪜
𨪜𨪜一天,我收到了一副畫,一副從尋姬的遺物中找到的畫,沒人敢要,於是獻給了我。在我打開的一瞬,我知道了為什麼沒人敢要,我也知道了為什麼尋姬如此瘋狂。
𨪜𨪜
𨪜𨪜畫上有一個人,一個我看著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人。
𨪜𨪜
𨪜𨪜他在笑,但我卻無法從那笑容中掙脫出來。完全不同於灼兒那種爽朗開懷的笑,是一種無邪中又透著深邃韻味的笑容,眼眸中輾轉流動著純潔飄逸的神采。好美,美的出塵脫俗,美的輕盈虛幻,美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與灼兒那種活潑而真實的笑容完全不同,那種笑不應屬於人間!只會讓人沉淪在那份笑容之中,無法自拔!
𨪜𨪜
𨪜𨪜一副具有魔性的畫,會令人癡狂!
𨪜𨪜
𨪜𨪜我看看落款:美人癡絕筆。
𨪜𨪜
𨪜𨪜天下聞名的畫師最後一副作品嗎?還是他留給世人的一道禁忌?
𨪜𨪜
𨪜𨪜我將這副畫懸掛於御書房,每每累時就看看它,看著那人在衝我淺笑,我回視著他,還他一個微笑。
𨪜𨪜
𨪜𨪜我迷上了他,我清楚。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手指在他的眉目間輕輕劃過,想像他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微笑,我苦笑,這副畫,畫出我理想中的灼兒。灼兒像火,熱情豪放。但我希望他像水,平靜安逸。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再也看不到他的如花笑靨了,這副畫出現的很是時機,我常常看著它陷入幻像之中,與灼兒的,與他的。
𨪜𨪜
𨪜𨪜一聲巨響,我愕然的看著破門而入的灼兒,在他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我忙收回撫在畫上的手,不由惱羞成怒:「灼兒!你越來越放肆了!!」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呆呆的看著那副畫:「那是……我?」
𨪜𨪜
𨪜𨪜我無法回答,應該是一個跟灼兒長得一樣的人。
𨪜𨪜
𨪜𨪜忽然灼兒一把扯下那畫,用力的將它撕毀!我太過震驚而無法做出反應,當我看到畫中之人一片、一片墮地時,我才驚醒過來。
𨪜𨪜
𨪜𨪜「你在做什麼?!」我怒喝道,同時狠狠的給了灼兒一個耳光。
𨪜𨪜
𨪜𨪜我第一次打他,但我不後悔。我受夠了他的無理取鬧,受夠了他的任性胡鬧!我再也無法忍受!
𨪜𨪜
𨪜𨪜無法忍受……連最後一個可以緬懷我們過去的媒介都沒有了……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捂著臉,低低的喃喃著:「你果然只喜歡我的臉……」
𨪜𨪜
𨪜𨪜我頓時覺得自己火冒三丈!
𨪜𨪜
𨪜𨪜「沒錯!朕只喜歡你的臉!!」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你這麼說,有多傷我你知道嗎?
𨪜𨪜
𨪜𨪜「現在沒有了……你一定討厭我了……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你自找的!誰讓你愛美!非要讓人畫!活該!」
𨪜𨪜
𨪜𨪜受了傷的獅子總是嘶咬著身旁的生物來平息自己,不管那會不會造成別人的傷害。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抬起頭,曾經那樣美的令人無法轉目的臉龐此時卻面目全非,凹凹凸凸的佈滿坑痕,再也找不到一塊稱之為完整的肌膚。
𨪜𨪜
𨪜𨪜我不忍看,所以我別過頭去。
𨪜𨪜
𨪜𨪜灼兒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我沒有追,我好累。
𨪜𨪜
𨪜𨪜然後,太監告訴我,他自殺未遂。
𨪜𨪜
𨪜𨪜我苦楚的握著他被紗布包裹的手,幾乎要哭出來:「你想朕怎麼做……灼兒……你告訴朕……」
𨪜𨪜
𨪜𨪜我愛你,我愛你!
𨪜𨪜
𨪜𨪜我說不出口,皇帝不能將愛這個字用在一個男人身上,那會是他的致命點,我知道,所以我從來不說。而我以為,灼兒明白。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圓月,什麼也不說。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朕要成親了」
𨪜𨪜
𨪜𨪜許久未與我說過話的灼兒第一次回頭看了看我。
𨪜𨪜
𨪜𨪜「對方是契丹公主,朕需要他們的兵力」
𨪜𨪜
𨪜𨪜明白嗎?我並非愛她。
𨪜𨪜
𨪜𨪜「不要娶她……行嗎?」
𨪜𨪜
𨪜𨪜一向直來直去的灼兒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跟我說話,我的心,沒來由的痛。
𨪜𨪜
𨪜𨪜「朕是皇帝,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𨪜𨪜
𨪜𨪜「我從不希望你是皇帝……」灼兒無神的望向窗外:「所以我才一直說,如果你做皇帝,我就要造反……」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有些話朕不說,你也應該明白的!」
𨪜𨪜
𨪜𨪜「明白什麼?我什麼也不明白……」灼兒再度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我:「不做皇帝好嗎?我們離開這裡好嗎?我只想跟你在一塊,其它什麼都不要……」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朕是皇帝,有自己的責任!朕身為皇者,手中把握的是天下蒼生,那不是一句不喜歡或不願意就可以改變的,朕所做的事沒有自我成份,全是天下,天下需要朕怎麼做,朕就去怎麼做!」
𨪜𨪜
𨪜𨪜「所以,在天下與我之間,你選了天下是嗎?」灼兒淡淡的問。
𨪜𨪜
𨪜𨪜他那種平淡的令我覺得窒息的語調,深深刺痛著我,他太安靜了!以前那個火爆脾氣的灼兒去哪兒了?
𨪜𨪜
𨪜𨪜「蘇麟灼!你到底想要朕怎樣!」我氣極的大喝著。
𨪜𨪜
𨪜𨪜「什麼也不用做」灼兒輕輕的說:「你會是一個好皇帝……我困了,想睡了……」
𨪜𨪜
𨪜𨪜那是我記憶中,與他最後一次比較長的對話。
𨪜𨪜
𨪜𨪜然後,我迎娶了契丹小公主,一個活潑的少女,她的豪放開朗像極了以前的灼兒,我很疼她,不要問我理由。她對宮中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尤其是那個曾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灼兒。我警告過她,不許走近憶玄宮。但我忘了,女人是好奇的生物,越不讓她做的事,她越想去做。
𨪜𨪜
𨪜𨪜當我聽說她闖入憶玄宮受了驚後,本應第一時間跑到她身邊的我,卻跑到了憶玄宮。
𨪜𨪜
𨪜𨪜灼兒用被子包著頭,縮在牆角哭泣著,無助的樣子揪痛了我的心。
𨪜𨪜
𨪜𨪜我從背後摟著他:「不管她說了什麼,你都是朕的灼兒」
𨪜𨪜
𨪜𨪜「放我走……我想離開……」
𨪜𨪜
𨪜𨪜不行,你是朕的,永遠都是。
𨪜𨪜
𨪜𨪜灼兒自己搬出了憶玄宮,躲到宮中最僻靜的小閣中,我沒有阻止,我愛他,但我對他覺得乏力。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想再管他,但我也不想失去他。
𨪜𨪜
𨪜𨪜一國之君是忙碌的,而忙碌會令人遺忘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當我驀然驚覺時,我已經有半年沒見過灼兒了。他過的好不好?有沒有生?誰在陪著他?會不會,被宮人遺忘了?就像我遺忘了他一樣……
𨪜𨪜
𨪜𨪜越想越驚,我匆忙奔向灼兒居住的地方。
𨪜𨪜
𨪜𨪜那裡很冷清,很蕭索,我難以想像灼兒居然會選了這樣一個地方。沒人陪著他嗎?宮女呢?太監呢?混帳!!
𨪜𨪜
𨪜𨪜我在心中暗罵著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𨪜𨪜
𨪜𨪜「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其葉蓁蓁……後面是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是灼兒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
𨪜𨪜
𨪜𨪜一個低沉的、我從未聽過的聲音隱隱傳來,我沒聽到他說什麼,但我聽到了灼兒開懷的笑聲,我愣了。
𨪜𨪜
𨪜𨪜幾乎反射性的一把推開門,我的驀然闖入令灼兒充滿驚訝,但他馬上恢復了淡然的表情,一聲不吭的望向窗外。我瘋了一般四處搜翻,沒有人!只有灼兒!
𨪜𨪜
𨪜𨪜「是誰!!」我覺得自己像個妒夫。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沒有回答,自己輕聲哼起了歌謠。我的手隨著歌謠的誦唱漸漸握緊。那是陝北的民歌,但自小生長宮中的灼兒怎麼可能會唱?宮女太監們更是不可能逾越教他!
𨪜𨪜
𨪜𨪜是誰?
𨪜𨪜
𨪜𨪜「回答我!!」
𨪜𨪜
𨪜𨪜我瘋了一般緊抓著他的肩臂,灼兒吃痛的叫了一聲,然後淡淡道:「放我走」
𨪜𨪜
𨪜𨪜難道你只有這句話想跟我說?
𨪜𨪜
𨪜𨪜「不可能!朕永遠不會放你走!!」
𨪜𨪜
𨪜𨪜「我已經沒有了美貌,你留著我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手愈抓愈緊,為什麼!為什麼你總以為我喜歡的是你的長相?
𨪜𨪜
𨪜𨪜「難道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灼兒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動,是我的錯覺嗎?他的目光中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𨪜𨪜
𨪜𨪜「你會為了我放棄江山嗎?你會為了我苦候數十載嗎?你會為了我放棄你的尊嚴人格嗎?你會為了實現對我的承諾奮鬥一生嗎?你會在我死後依然苦等嗎?即使明知我已經不可能復活,你依然會愛著我嗎?」
𨪜𨪜
𨪜𨪜我愕然,不光是我,難道其它人能做到嗎?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毫不意外我的遲疑,他輕輕笑道:「你不如義父」
𨪜𨪜
𨪜𨪜父皇?我大怒。
𨪜𨪜
𨪜𨪜「父皇什麼時候放棄過江山?他一直在努力打下江山!什麼放棄尊嚴人格?父皇一直是最至高無上的帝王!他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也許他是癡情,不肯忘了心中所愛,但他依然會為宗元留下新帝!」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依然笑,笑的高深莫測。我幾乎抓狂,這是灼兒嗎?才半年未見,為何如隔萬水千山?明明近在咫尺,我卻好像永遠摸不到他!
𨪜𨪜
𨪜𨪜我近乎暴力的一把擁住他,狠狠的吻向他!灼兒的掙扎全所未有的劇烈。
𨪜𨪜
𨪜𨪜「不要!我不要!放開我!」
𨪜𨪜
𨪜𨪜忽然我覺得身後一陣疾風吹來,身子頓時離地,重重的摔了出去。我茫然的看著站立著的灼兒,難以置信自己竟在一瞬間被推離了那麼遠。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當你選擇了一樣東西時,會相應的失去另一樣東西,當你選擇了江山這種份量的東西,相應的,你要失去的就更多」灼兒向我淒楚的一笑:「忘了我吧,我愛上了別人」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宮,我只知道躺在龍床上的我,難以克制心中的浮燥!最終,我爬了起來,一路狂奔。
𨪜𨪜
𨪜𨪜我不能失去他!我不管他是不是愛上別人!我要他!
𨪜𨪜
𨪜𨪜途經梅園,我無意中瞥了一眼園中,頓時全身僵直!
𨪜𨪜
𨪜𨪜月夜梅下,站立著一個人兒,如詩如畫,如霧如夢,美的奪人心魄,美的……令我愕然!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可是……他的臉……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我禁不住輕聲喚道,我不相信自己看到幻覺,但我也不敢貿然接近,就像水中月一樣,不能觸碰,一旦觸碰所有的一切都會幻滅。
𨪜𨪜
𨪜𨪜他微微回過頭來,舉止飄渺虛幻,目光深邃睿智:「你是誰?」
𨪜𨪜
𨪜𨪜我愣住,不是灼兒!這是成熟男人的聲音,完全不同於灼兒稚嫩的聲音!
𨪜𨪜
𨪜𨪜「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𨪜𨪜
𨪜𨪜他也叫灼兒?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我驚的全身一顫,這個聲音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那是我此生最尊敬崇拜的一個人的聲音,永遠那樣低沉宏厚,充滿威嚴。
𨪜𨪜
𨪜𨪜「父皇……?」
𨪜𨪜
𨪜𨪜我呆呆的看著跟記憶中一般無異的父皇慢慢走到那人身後,將斗篷輕輕披到那人身上,眸子中全是我未見過的溫柔寵溺。
𨪜𨪜
𨪜𨪜「他知道我的名字」
𨪜𨪜
𨪜𨪜那人好奇的看向父皇,父皇愛憐的笑了一下:「他不是在叫你,是另一個灼兒」
𨪜𨪜
𨪜𨪜「還有一個灼兒嗎?我可以跟他玩嗎?」
𨪜𨪜
𨪜𨪜那人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孩子般的興奮表情,父皇微笑著點點頭。
𨪜𨪜
𨪜𨪜「皇上」
𨪜𨪜
𨪜𨪜一個面目清秀精銳的男子一聲不響從我身後走出,我看了他一眼,更加愕然。
𨪜𨪜
𨪜𨪜我認識他,那個一直服侍父皇的隨身太監!在父皇過逝時莫名失蹤的男子!
𨪜𨪜
𨪜𨪜「小順子,皇上在那裡呢」父皇笑著說:「你喲,什麼時候能改過口?」
𨪜𨪜
𨪜𨪜小順子微笑著站到了父皇身後,父皇搖首苦笑。
𨪜𨪜
𨪜𨪜我愣愣的看著父皇,他此刻的笑容比我記憶中加起來的還要多。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你看」父皇指指我的身後,對那個人說道:「小灼兒來了」
𨪜𨪜
𨪜𨪜我忙回頭,看到灼兒拉著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的手走了過來。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大概沒料到我會在這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向那個戴面具的男子靠的更近了一些。
𨪜𨪜
𨪜𨪜「這是怎麼回事!」
𨪜𨪜
𨪜𨪜「還是我來回答吧」父皇看向我:「我們要將他帶走」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我驚叫:「到底是怎麼回事!父皇您不是已經……為什麼!還有這個男子!他又是誰!為何會跟灼兒如此神似?!」
𨪜𨪜
𨪜𨪜「灼兒,他就是你的父親/兒子」戴面具的男子與父皇同時說道。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欣喜的奔到那人跟前,但那個人卻露出很困惑的表情:「什麼兒子?」
𨪜𨪜
𨪜𨪜大伙輕鬆的笑了一下,父皇用手捏捏那人的鼻子:「還好意思說,你的風流帳!」
𨪜𨪜
𨪜𨪜「等一下!!」我無法容忍被眾人忽視,大叫起來:「不管到底是什麼事,我不會放灼兒走!你們都不許走!!來人呀!!」
𨪜𨪜
𨪜𨪜我大聲叫道,眼前人影一閃,我全身一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近在咫尺的面具男子沉聲道:「皇上,多有得罪,在我們離去之前,請你就保持這樣吧」
𨪜𨪜
𨪜𨪜不!!眼見他們轉身離去,我只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挖去一大塊,硬生生逼的我兩眼泛潮。
𨪜𨪜
𨪜𨪜灼兒!!
𨪜𨪜
𨪜𨪜彷彿聽到我的吶喊,灼兒回過頭,心有不忍的拉拉面具男子的袖子:「放了他,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我只是點了他的穴,一個時辰後自然會解開」
𨪜𨪜
𨪜𨪜灼兒咬著下唇,忽然像鼓足勇氣一樣,對我說道:「我喜歡你,甚至愛過你,你應該知道的,但你從未說過你愛我,我沒有自信可以留住你這樣出色的男子,但我知道你不會放開我,因為我有一張無人能及的臉。你一直說我愛美,才要畫像,其實你不知道,我寶貝自己的美貌,是因為我知道只有它才能吸引你。然後當它被毀時,我害怕了,我怕你會拋棄我,會不要我,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才會無理取鬧,其實當時如果你……」
𨪜𨪜
𨪜𨪜灼兒苦笑一下:「當時你只要說一句:灼兒,我愛你。哪怕是騙我,我也不會那樣惶恐不安。後來我看到那副畫,你是那樣珍視它,我知道你喜歡它的原因,但我不能理解為何真人比不過一張畫,所以,我更確定你喜歡的只是我的容貌。那時我想了很多,甚至絕望,可你都不在我身邊,你選擇了國事,放棄了掙扎的我,我不怪你,因為你是皇帝。當你說要娶皇后時,我求了你,那是我給自己及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但你什麼也沒說……」
𨪜𨪜
𨪜𨪜我愛你!灼兒!我愛你!
𨪜𨪜
𨪜𨪜我在心中大叫,可他不可能聽到。
𨪜𨪜
𨪜𨪜「我瞭解你,我知道你很多時候都是用行動來證明一些事情的,就如同你從未說過愛我,但其實你的行動能說明這一切」灼兒伸手握住面具男子的手:「可我還是會不安啊,你知道被人毀容後內心的衝擊是什麼樣嗎?你知道被人看怪物一樣看著什麼感覺嗎?那時的我需要的只是一句能令自己心安的話而已,但你不肯給我。然後我遇到他……」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望著面具男子微微笑了起來:「他總是逗著我笑,讓我開心,給我講故事,在他面前,我總是忘了自己的痛苦,忘了自己被毀了容,忘了自己被你不聞不問的遺忘。你知道嗎?他一直告訴我,你是愛我的,甚至告訴了我你愛我的方式,但當我明白原來你是愛我時,我卻已經不愛你了……」
𨪜𨪜
𨪜𨪜不!!!
𨪜𨪜
𨪜𨪜「我想要的生活,不是皇帝所能給的,我所要的安寧,不是皇帝可以滿足的。你永遠做不到他為我做的事,既使那些事在你看來可能幼稚可笑,但卻令我心滿意足。本來我沒有意識到的,但今天下午你吻我時,我腦中閃現的卻全是他。他原本也沒發現,當我掙扎時,他忍不住出了手,才發現了自己感情。我想我要感謝你,你幫我下了決心跟他離開這裡」
𨪜𨪜
𨪜𨪜呵,灼兒,你好狠,這席話能活活的要了我的命啊……
𨪜𨪜
𨪜𨪜灼兒慢慢走到我面前,踮起腳尖,就在他將輕吻我的臉頰時,他忽然又退了一步:「我想,你一定很想再見到以前的灼兒吧?」
𨪜𨪜
𨪜𨪜他用手撫向面龐邊緣,我不由瞪大雙眼,那面目全非的面容在我的眼前被撕了下來!那下面,是一張完美無暇的玉顏……
𨪜𨪜
𨪜𨪜「我本來沒興趣恢復原貌,但他說,如果我變回原樣,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非要幫我整回原樣,真拿他沒辦法」灼兒露出很幸福的微笑:「他就是這樣,寧肯自己黯然神傷,也希望我會幸福」
𨪜𨪜
𨪜𨪜說著,他重新踮起腳尖,在我的臉頰上映上輕輕一吻:「我現在很幸福,真的」
𨪜𨪜
𨪜𨪜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片又一片,他知道我做不到,我不會為了讓他幸福而放棄,我做不到。
𨪜𨪜
𨪜𨪜我,輸了,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一個時辰穴道解開,但我站立了整整一夜。
𨪜𨪜
𨪜𨪜然後,我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早朝,批奏章,商議國事。
𨪜𨪜
𨪜𨪜灼兒說過,失去一樣東西,就會得到一樣東西。我選了江山,所以會失去很貴重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我失去了畢生所愛,算不算貴重?
𨪜𨪜
𨪜𨪜在日以繼夜的忙碌中,我覺得,自己似乎很容易忘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也許,我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愛他吧?
𨪜𨪜
𨪜𨪜我已經不愛他了。我告訴自己。
𨪜𨪜
𨪜𨪜看著版圖一次又一次擴大,看著無數國家臣服在我腳下,看著百姓生活日亦富足,聽著我的頌揚傳遍天下,我笑,卻心中空蕩。
𨪜𨪜
𨪜𨪜千古一帝,我的評價。
𨪜𨪜
𨪜𨪜我還活著,就已經得到如此高的讚譽了嗎?那我死後,會被奉為天神吧?
𨪜𨪜
𨪜𨪜我失去什麼了?得到這麼多?
𨪜𨪜
𨪜𨪜不,我什麼也沒失去,我很滿足。
𨪜𨪜
𨪜𨪜我有賢惠的皇后,美麗的嬪妃,孝順的兒女,無人能及的權勢。
𨪜𨪜
𨪜𨪜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我是幸運的,我沒有失去過太貴重的東西,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好幸運……
𨪜𨪜
𨪜𨪜在我八十歲大壽時,身為太上皇的我微笑著看著遍地群臣,各國使節。
𨪜𨪜
𨪜𨪜我創造了神話般的盛世皇朝,我是傳說中的神一般的帝王,所有人都膜拜在我的腳下。
𨪜𨪜
𨪜𨪜我還想要什麼?沒有了,我想不到。
𨪜𨪜
𨪜𨪜「太上皇!我怎麼才能做一個像您一樣偉大的帝王呢?」
𨪜𨪜
𨪜𨪜分不清是我第幾個小孫子,用他稚嫩的聲音問著我。
𨪜𨪜
𨪜𨪜「好好讀書,就一定能像太上皇一樣啊」
𨪜𨪜
𨪜𨪜「可其它皇兄也在好好讀書啊」
𨪜𨪜
𨪜𨪜「那就要比他們更用功……」
𨪜𨪜
𨪜𨪜最後的勝利者就是在比誰能犧牲的更多。
𨪜𨪜
𨪜𨪜這是父皇曾經告訴過我的,為何此刻忽然想起?
𨪜𨪜
𨪜𨪜耳邊好像還有另一個聲音:你選擇了江山,你會失去的更多
𨪜𨪜
𨪜𨪜那是誰的聲音?好遙遠……好熟悉……好難過……
𨪜𨪜
𨪜𨪜眼前晃動著一個爽朗大笑的少年,我匆忙閉上了眼。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失去過什麼……
𨪜𨪜
𨪜𨪜耳邊響起他悅耳的聲音,我匆忙摀住了耳朵。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失去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唇邊那熟悉又陌生的觸感清晰的傳來,我用力的搖了搖頭。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失去過!!!我沒有失去過重要的東西!!!沒有!!
𨪜𨪜
𨪜𨪜臭皇帝!大罵後是一陣咯咯的笑聲。
𨪜𨪜
𨪜𨪜我忽然再也無法忍受,久違的酸楚湧了上來。
𨪜𨪜
𨪜𨪜「太上皇?您怎麼了?」
𨪜𨪜
𨪜𨪜座下一陣騷動,因為我的異動關係著整個江山,所以他們擔心我。
𨪜𨪜
𨪜𨪜那麼你呢?在你幸福的時候,可曾想過不再幸福的我?
𨪜𨪜
𨪜𨪜我以為我忘了你,原來從來沒有。
𨪜𨪜
𨪜𨪜我以為我沒有失去,原來只是自己騙自己。
𨪜𨪜
𨪜𨪜我以為我已經不愛你,原來依然刻骨銘心。
𨪜𨪜
𨪜𨪜我以為此刻我會哭出來,但我沒有,因為,我是皇帝。
𨪜𨪜
𨪜𨪜無論失去什麼,皇帝,永遠沒有眼淚。
𨪜𨪜
𨪜𨪜這是帝王的代價。
𨪜𨪜
𨪜𨪜-完-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6-15 15:14

《軟煙羅》番外《魔畫》作者:風起漣漪
𨪜𨪜
𨪜𨪜我姓冷,雙字翠燭,這是一個很不吉利的名字。在我出生那晚,母親身處荒郊,當時天地濁黑,伸手不見五指,卻偏偏我哇哇落地時,無數的鬼火聚集到了母親身邊…我可以想像她嚇得不輕,所以她當場就給我取名翠燭,冷翠燭,鬼火的意思…既然同為鬼魅,那就不會將我帶走了吧,所以,我活了下來…
𨪜𨪜這件事是我常常放在嘴邊戲謔的笑料,其它人也跟我一樣覺得好笑,所以我們一同笑…
𨪜𨪜直到,有一個人對我說:你的母親一定很愛你,怕你被鬼帶走,才會如此。
𨪜𨪜當時我愣了,因為我從沒想過,我想到的是她的害怕,她的天真,她的荒唐,她以為一個名字就可以救活我的可笑心態…卻沒想過…也許…她愛我?
𨪜𨪜我認真打量著那個人,雖敝衣舊巾,一副貧窘的窮人模樣,卻偏偏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秀,最特別的,是他眉宇間那種說不出的威嚴…好像,他天生應是個高高在上的人…
𨪜𨪜啊,好像忘了說,我是煙花館的一名小官,而他,是我的第一個客人。
𨪜𨪜很奇怪吧?他一副窮酸相,卻讓人很直覺得認為他是個巧扮的富家子弟。所以當他點名要我時,龜公一臉齷齪的媚笑,將他帶到我房裡。
𨪜𨪜我想,當時我的目光一定告訴發他:你敢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𨪜𨪜因為他沒進來,而是站到門前,靜靜的凝視著我…用凝視不太恰當,因為他只看了一眼,就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龜公一臉的失望…
𨪜𨪜看不上我?
𨪜𨪜先前還擔心其後發展的我,居然出乎自己意料的大叫出來。
𨪜𨪜「喂!我長得很醜嗎?!」
𨪜𨪜那個男子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微微笑了笑:「不,只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𨪜𨪜「你要找誰?」關我屁事啊?我管他要找誰?可我幹嘛要問?而且還問出來了…
𨪜𨪜男子遲疑了一下,最終有些淒涼的淺淺的笑著:「我畢生所愛…」
𨪜𨪜他笑得很可憐…真得很可憐…明明在笑…卻覺得他更像在哭…
𨪜𨪜「你的畢生所愛居然是男人?」我故意嘲諷的大笑起來。
𨪜𨪜龜公一臉要扁我的模樣,我卻笑得更加囂張。說不出為什麼…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希望那個人生氣的打我一頓…或者直接宰了我更好…
𨪜𨪜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他坦率的承認他所愛的人是個男子時,心中泛起了一點點漣漪…
𨪜𨪜「怎麼?他也是小官?因你始亂終棄而負氣出走,現在找不到了嗎?」我惡毒的說著。
𨪜𨪜「不…只是…我傷他太重…比始亂終棄更重…」
𨪜𨪜「那是什麼?」我不禁有些好奇
𨪜𨪜「我把他生存的希望…打破了…」男子苦楚的笑了笑。
𨪜𨪜「那他不會活著了」
𨪜𨪜「不!他活著!」男子情緒激動起來:「就算找他一生一世!我也要找下去!」
𨪜𨪜那圈小小的漣漪澎湃起來,捲起一股狂瀾…
𨪜𨪜「他長得像我?」我緩緩坐到床榻上,有些調皮的擺弄著帳帷邊的絛子。
𨪜𨪜「輪廓有些像…但眉目卻不太像…」
𨪜𨪜「那我跟他誰好看?」忽然有些期待這個答案,所以我很認真的看著他。
𨪜𨪜男子揚起一種如墜夢境般的迷醉表情:「沒人會比他更美…」
𨪜𨪜「是嗎?」
𨪜𨪜狂瀾驟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男子那種如癡的表情令我莫名的嫉妒起那個沒見過的男子…有人為他迷醉至此,還為何要走?真得是他傷得太重嗎?
𨪜𨪜「你有他的畫像嗎?」我很想親眼看看那人到底有多美!
𨪜𨪜「沒有…沒人能捕捉到他的神韻…」
𨪜𨪜「不一定吧」我拿起畫筆,展開裁紙:「你說他的樣子,形容一下,我可以畫出來」
𨪜𨪜「什麼?你能嗎?」男子有些愕然。
𨪜𨪜「當然當然,咱們冷翠燭的畫技堪稱一絕呢!」龜公倒也難得站在我這邊。
𨪜𨪜「若我畫出來,你以後找他豈不是容易些,總好過一個一個親自看看吧?」
𨪜𨪜男子似乎有些被打動,我看著他,靜靜的等待著他的描述。
𨪜𨪜「我不知該如何講…因為他太美…我從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人,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𨪜𨪜「你有讀過書吧?那你形容一下好了!」我不耐煩道。
𨪜𨪜「兩彎黛綠裁新葉…熠熠星眸映秋湖…半點菡萏玫瑰唇…絕塵體香麝蘭芳…」
𨪜𨪜「停!」我歎口氣,看著那男子:「你說得是人間的人嗎?」
𨪜𨪜看到他一臉堅定的模樣,我只好讓步:「這樣吧,你根據我的樣貌來講,講出他跟我的不同,我來畫,如何?」
𨪜𨪜
𨪜𨪜我這麼熱心做什麼?莫非怕他走了下一個客人進來?
𨪜𨪜「嗯…」他細細的端詳起我,在他認真的眸子凝視下,心跳居然有些不穩…
𨪜𨪜「他的眼睛比你的更加細長,笑起來時好像映入深湖的秋月,深邃清透…還有眉毛比你的細些,但又不同於女子的柳葉眉…還有他的嘴…」
𨪜𨪜聽著他的講述,我一筆一筆畫著,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我的手不由自主畫出我見過的最美麗的眸子,最精細的黛眉,最小巧的朱唇…當我停筆時,我都有些愕然由我筆下誕生的美人…好美…是我畫的嗎?這是我畫過的最美的一副畫…
𨪜𨪜「不像…」男子微微搖頭。
𨪜𨪜我頓時來了火:「是不是太美了!」
𨪜𨪜「不…只有三分像…」
𨪜𨪜「不可能!哪會有那麼美的人!!還是個男人!」
𨪜𨪜男子淺淺的笑了笑:「只是他確實比這畫中人更美…」
𨪜𨪜「我不信!」我有些負氣的叫道。
𨪜𨪜男子似乎無意與我爭吵,但他那種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令我無名火起。
𨪜𨪜「但你畫得確實很好…只憑口述就有三分像…有如此一技之長,何苦淪為它人玩物?」
𨪜𨪜像一記彎刀挖心,我憤怒的吼了起來:「關你什麼事!你以為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嗎?!你以為人人都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你以為身陷泥澤真那麼容易出去嗎?!」
𨪜𨪜我衝他凶什麼凶?我的不幸又與他無關…
𨪜𨪜男子看著我,看著我像只被激怒的小老虎,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對龜公道:「贖他要多少兩?」
𨪜𨪜我愣了。
𨪜𨪜「五百!」龜公很囂張的開出天價。
𨪜𨪜「我被賣來時只有五十兩!」我立碼嚷嚷開。
𨪜𨪜「我要了」
𨪜𨪜我又愣了。
𨪜𨪜然後,我跳出了火坑…有些莫名其妙的就跳出來了…常說世事無常,果然如此…
𨪜𨪜「以後你自由了,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𨪜𨪜男子在我的手裡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少說有上百兩…這傢伙一身窮酸怎麼會這麼有錢?!
𨪜𨪜看到他轉身要走,我慌忙追上:「恩公!」
𨪜𨪜恩公?我還真現實…
𨪜𨪜看到他回首,我心中一緊,忙道:「敢問恩公高姓大名?它日翠燭必當酬謝今日贖身之恩!」
𨪜𨪜「不必了…」
𨪜𨪜男子依然那樣淺淡的笑了笑。我忽然在想,這個笑容,是不是並非發自真心?所以才會如此淒楚…好像貼了一層假笑的面具,用來掩藏那哭泣的面容…
𨪜𨪜遠遠的走來另一個衣著破舊的人,他手上牽著兩匹一看就知是好馬的馬,男子沖那人微微示意,然後衝我一行禮,便翻身上馬…
𨪜𨪜不懂…不懂…如果這麼有錢,可以隨便替人贖身,又可以騎得起如此名貴的好馬,那還幹嘛穿這麼破舊?難道…是有意隱瞞身份?
𨪜𨪜「恩公!」我忙叫了起來:「翠燭願幫恩公尋找心愛之人,只是不知日後若有緣得見那人,如何知曉那人是他?還有怎樣知會恩公?」
𨪜𨪜男子沉思片刻,然後對我說:「若你真得見到他…一眼就知道是他…因為你不可以再從世間找出第二個有那種飄逸虛幻的顏容…還有…若你真得見到他,就對他說,負心人李某依然記得月下之約!」
𨪜𨪜馬嘶長鳴,策馬而去,我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我是一個畫師,我畫盡天下美人,甚至如癡如狂,只要聽聞哪裡有美人,我就會去哪裡,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非要見著不可!所以,也常常得罪一些人。畢竟,有些美人是藏在深閨的,讓我給硬闖進去,還不等於昭告天下有人金屋藏嬌?可我每次都能脫身,因為我的畫…我懂得如何將幾個不相關的人的眉目眼角拼湊到一起,形成一個令人呼吸不上來的絕色麗人!所以人們千金尋求我的畫,也奇怪,真人畫不如我的假想畫賣得好,因為假想中的人太美…美得虛幻…美得不應被凡人窺見…所以它更值錢!
𨪜𨪜於是,我的名字,冷翠燭,被人們遺忘了,只記得一個畫師混名:美人癡。
𨪜𨪜每每一個絕色美人誕生在我筆下,我就在想,這個人可以跟恩公的愛人媲美了吧?可是…卻也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恩公說過,世間不會有第二個那樣美的人…換言之,那種美是我想像不到的…
𨪜𨪜一思及至此,我就心潮翻滾,拿起畫具,跑到別的地方去找美人,我一定要尋盡天下美人!把最美的眼睛,最美的眉毛,最美的鼻子,最美的嘴,最美的臉形,一切最美最美的東西拼到一起!一定可以畫出恩公的愛人!
𨪜𨪜
𨪜𨪜所以,我一直在奔波,沒有停留過。反正不缺錢,沒錢的時候只要隨手一畫,就有滾滾千金。想一想,以前我竟被五十兩賣到象姑館,而且為了贖身而發愁?現在卻是黃金白銀數不盡,人生果然充滿譏諷。
𨪜𨪜多虧我的恩公,如果沒有他,我不會有今日的生活,所以,我也自然更加盡心盡力的完成著我答應過他的承諾…
𨪜𨪜宗元歷安世十五年,鐵勒大軍長驅直入,連破我朝十八座城池,這是所有宗元國人沒想到的。如同神話般的宗元國竟短短的數月江山盡失?好像天亡我宗元一般…後來,聽說皇城一場大火,燒了七天七夜才被撲滅,而我們的皇帝,李安世亦葬身於這場火海…
𨪜𨪜改朝換代,對於我們這些平民來說,只是換個皇帝而已,可惜,鐵勒可汗契延陀並非一個好皇帝…他被他的軍師,也是現任丞相蒙蔽,人民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所以戰後的宗元,依然不平定,屢屢有人揭竿而起,自立為王…看來,這段亂世,需要有一個新的君主來結束啊…
𨪜𨪜啊,對了,差點忘了,我現在身處京城,不為什麼,因為聽說契延陀的丞相是個大美人!是大~~美人哦!居說他初次上沙場,就力挫高昌國第一大將,好像…就是因為美男計的緣故…誰知道呢!我只對他的長相感興趣!不過…最要命的是…他的名字…居然叫:冷翠燭…
𨪜𨪜聽到這個名字時,我吃了一大驚,沒想到天下還有人會叫這個名…
𨪜𨪜鬼火…
𨪜𨪜太不吉利的名字了…
𨪜𨪜我在丞相府門前埋伏了四天四夜,自己都被自己的執著感動的痛哭流泣…第五天時,我發誓,如果那個姓冷的丞相,長得不比我見過的其它人強的話,我就衝上前扁他!
𨪜𨪜第六天,我見到了他,可我沒衝上前扁他…因為我忘了…
𨪜𨪜沒人會在見到他後還會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𨪜𨪜不要讓我用筆墨來形容,因為我的文采沒有恩公好,我說不出他的美…但他的美卻完全應證了恩公的形容…
𨪜𨪜一看到就會知道是他…因為不可能再有第二個這樣的容顏了…
𨪜𨪜所以我知道…他就是恩公要找的人…因為我訪遍天下美人,卻依然無法想像出他這樣的面容…那不該是凡間的東西啊…太美…所以,想擁有的代價,也很重吧…
𨪜𨪜他翻身下馬,一襲雅白的衣裳輕盈舞動,一瞬間,我以為他要飛走!飛回天界!所以我衝了出去,想一把抓住他!
𨪜𨪜可惜…被士兵按倒了…他是丞相嘛…當然有人保護…哎…
𨪜𨪜我怏怏抬頭苦笑,冷丞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眸子平靜的好似一湖死水…好靜…沒有絲毫波瀾…
𨪜𨪜「你…你認不認識一位姓李的男子?」我大聲道。
𨪜𨪜好可笑的問題…就算認識,也不一定是恩公吧…
𨪜𨪜但我沒想到那人的目光中竟會有莫名的情愫閃過,我是畫師,捕捉的就是一瞬的神情,所以我捕捉到了!
𨪜𨪜「他要我代他傳一句話!」
𨪜𨪜「講…」冷冷的,淡淡的,聽不出語調的起泛…
𨪜𨪜「他說負心人李某從未忘過月下之約!」
𨪜𨪜一團火燃燒起來!我清晰的看到他眸子中有火焰在燃燒!
𨪜𨪜「他還活著?」聲音有些顫抖…
𨪜𨪜我不解…恩公還活著嗎?我不知道…
𨪜𨪜「不知道…」我只能如實說:「這是幾年前他讓我代傳的…」
𨪜𨪜忽然那人哈哈大笑起來,我愕然,他好像聽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兩眼泛出淚光…
𨪜𨪜然後,燃燒的火焰熄滅了…獨留那潭死水…
𨪜𨪜「多謝了…」他淺淺的一笑:「不過無所謂了,他已經死了…」
𨪜𨪜「什麼?!」恩公死了…?
𨪜𨪜「對,死了…」他的笑意加深,看上去竟猶如一朵噬血的妖花,詭魅危險…
𨪜𨪜「而且…是我親手放的火…然後把他推到火裡的…」
𨪜𨪜「為什麼?!」
𨪜𨪜我忽然失控起來!為什麼!我與恩公僅僅一面之緣,我都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那股濃深似海的深情!為什麼被愛的你卻如此狠心?!
𨪜𨪜他再度淺淺笑起,忽然我又愣了,那笑太熟悉…跟恩公的笑好像…
𨪜𨪜一霎那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笑容…
𨪜𨪜那是心淌盡所有的鮮血,然後憤怒、仇恨、悲傷、痛苦全部麻木,獨留一顆空跳的心,卻再也沒有任何感覺…所以,用笑來掩飾哭泣…
𨪜𨪜因為已經無淚…
𨪜𨪜我呆住了,冷丞相揮揮手,士兵放開了我,然後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一個人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神…
𨪜𨪜
𨪜𨪜我忽然一躍而起,一路狂奔跑回家中,將滿屋掛著的美人圖盡數撕下!一張、一張,那每一張令我滿意的畫像此時全都一文不值!
𨪜𨪜發洩嗎?有一半是吧…為恩公不值…為我如此努力想畫出那個冷血的人不值…但另一半來說…我氣憤的是自己…因為這些年我畫的全是庸脂俗粉!
𨪜𨪜恩公果然沒有騙我…當年我畫的那張畫,他說有三成像一點不假…就算今日他見到我的畫,也最多會說有七成像…
𨪜𨪜因為十成十的他,根本不是一個沒見過的人可以想像的…
𨪜𨪜無數的碎片從我指尖產生,我用力的撕著那些可以賣出上千兩金銀的畫像…不屑!我再不屑畫那些俗塵的東西!
𨪜𨪜我展開畫卷,拿起毛筆,在腦中勾勒著他的顏容,一筆一筆…手忽然開始發顫,因為我畫不像…畫了太多庸俗的東西…所有我不知該如何對他的超凡容貌著筆…
𨪜𨪜腦中盤旋著他那張以前我無法想像的樣貌,而我,竟然畫不出來?!
𨪜𨪜「啊!!!!」
𨪜𨪜我大吼著,將畫卷撕碎!再拿出新的一張,再度下筆…從未畫得如此細緻過,如此認真過…但…還是不像!那眼沒有如此俗媚!那笑沒有如此平淡!天!七成…無論我怎麼畫,都只有七成像…但那不是他!沒人會說我畫出來的是他!只是一個像他的凡人罷了…沒人能捕捉他的神韻…
𨪜𨪜我不信!
𨪜𨪜我再度提筆,看著新的一張畫紙,我在心中發誓:冷翠燭!我一定要畫出你!
𨪜𨪜
𨪜𨪜我是一個潦倒的畫師,終日蓬頭垢面,夢生醉死,酒是我唯一的朋友。人們在找一個叫做美人癡的畫師,但沒人找我,因為我畫不出美人…
𨪜𨪜沒人見過我的畫,不是我不畫,而是不滿意的我直接丟火裡!我不允許那樣的美人被畫成那副庸俗的模樣!我終日蒙著眼,別人以為我是瞎的,其實那是我為了不再看任何一張塵世中的俗臉,一個人,一旦習慣了什麼,就很難再改,就如同我習慣了畫凡塵美女,我就再難畫境外仙子!所以,我蒙著眼,不去看任何人,讓他們的樣貌在我的潛意識中悄悄褪散,而我唯一記得的,只有一張臉…一張令我魂牽夢繫的臉…
𨪜𨪜我聽到一個傳聞,關於我的傳聞,有人說我找到了世間第一美人,抱得美人歸,所以我不再畫了…也有人說我再也找不到美人,所以不畫了,因為沒什麼東西好畫…呵呵,太可笑了,我的確遇到了天下第一的美人,可我畫不出…我太想畫太想畫…可我畫不出來…所以,美人癡才會絕跡…
𨪜𨪜鐵勒歷延陀二年,高昌國大肆入侵鐵勒國,也就是昔日的宗元國土,那位冷丞相再度披掛上陣,也許是他不再施美男計的緣故?他居然連失十八座城池…呵呵,好像歷史重演一般…高昌大軍直逼京城…然後…我又聽聞這場慘敗是因為冷丞相與高昌大將勾結,有意敗兵之故…那個高昌將軍叫什麼來著?好像叫…葉蓁?
𨪜𨪜某天,我聽到一個小孩在吟詠:
𨪜𨪜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枝夭裊,桃花灼亮)…
𨪜𨪜桃之夭夭,其葉蓁蓁(桃枝夭裊,桃葉茂密)…
𨪜𨪜莫非葉蓁的名字取自此意?
𨪜𨪜可是,不管如何,最後冷丞相因叛國罪被契延陀處死了…
𨪜𨪜那個仙子,返回仙境了吧…
𨪜𨪜而我…依然沒有畫出來…
𨪜𨪜時間在遊走…高昌滅鐵勒…江山再度易主…而我仍在畫…
𨪜𨪜某天晚上,我喝醉了…
𨪜𨪜我做了一個夢…好奇怪的夢…一場,上天垂憐才會讓我做的夢吧…
𨪜𨪜我好像來到一處世外仙境,朱欄玉砌,綠樹清溪,溪水清悠,絕巖穿空,香蔓垂潭,鳥驚庭樹,飛花逐水。我傻傻的張著嘴,再也合不住。
𨪜𨪜一聲悅耳的孩童笑聲傳來,我回首,卻看到了個仙童般的孩子調皮的看著我。纖細白嫩得好似一塊璞玉,乖覺可愛的令人惹不住想好好憐愛他一番。
𨪜𨪜他上前拉住我的手,柔若無骨的柔荑,好一塊稀世暖玉,潤滑細膩…
𨪜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𨪜𨪜那種不忍捨棄的感覺應該與我此時握著他的小手的感覺,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𨪜𨪜他衝我甜甜的笑著,我的眼睛卻越瞪越大,因為我眼前的他竟在成長!剛剛那個不足七齡的孩童,轉眼前,變成了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
𨪜𨪜面如傅粉,唇若施脂,眉目如畫,靨笑如迎春,唇綻如櫻粒,嬌若春花,媚如秋月,淡雅似菊。一襲雅白絲衣的他,額間勒有雙龍戲珠金抹額,脖系燦若明霞的金佩飾,腰間束著翠玉絲帶,垂下梅花攢,一身貴氣,偏又飄逸脫俗,不沾半分奢華糜費的俗氣。
𨪜𨪜
𨪜𨪜「你…」我愕然的說出話來…
𨪜𨪜冷翠燭?!
𨪜𨪜他緩緩回過頭,眉宇間閃過淺淺的哀愁:「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𨪜𨪜如吐珠玉,落盤有聲,清脆悅耳,如鶯如嘀…
𨪜𨪜我呆呆的看著他,沒有得到回答的他,有些悲傷,緩緩低下頭…
𨪜𨪜「好!」我脫口而出!不願讓他失望…不管是什麼事,都不願讓他失望…
𨪜𨪜他抬起頭,滿眸驚喜,兩眼笑起,燦如妖灼桃花,光彩奪人,那一笑,足令江山失色,百花羞慚!那一笑,可傾倒眾生,迷盡天下!
𨪜𨪜我頓時胸口急促的起浮起來…
𨪜𨪜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𨪜𨪜狂風刮起,我一聲驚呼,騰然坐起!有些迷惘的看看四周,方知做了一場春秋夢…
𨪜𨪜我急忙奔下床,展開畫卷,拚命在對自己說:不要忘!不要忘!
𨪜𨪜不要忘了那個笑容!那是上天眷顧才會透出的一點點絕世笑容!凡間不配擁有的,所以我沒有見到…在冷翠燭的臉上沒有見到…那張足以傾盡蒼生的絕世風華,若配上那個笑容…會令眾生瘋狂!!
𨪜𨪜筆在動,我不敢停,我怕一停上天就會收回我腦中那淡淡的容顏,既然它對我造成的震憾足以劈開大地!我的手在動,我在畫!我可以畫了!腦中沒有任何俗塵的眼眉唇鼻,只有他的!
𨪜𨪜我急促的喘著氣,看著紙上慢慢泛現在先前夢境中的那個少年,那個笑得令我迷醉的少年,我畫出來了!
𨪜𨪜最後一筆,我輕輕收起…
𨪜𨪜栩栩如生!那掛著傾世笑靨的少年躍於紙上,彷彿隨時都會從紙上走出…
𨪜𨪜「哈哈哈哈哈」
𨪜𨪜我開始狂笑,天下再無人可以越過我的畫境!因為這副畫,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畫出來!
𨪜𨪜看著那張傾盡心血的畫像,我的笑容慢慢收起…
𨪜𨪜也許…那不是一場老天眷顧的夢…而是…一場令蒼生蒙難的夢…如果被別人看到這副畫…
𨪜𨪜我顫抖了…我可以想像出瘋狂的人們是如何搶奪這副畫!這是一張魔畫!它會引出人們心底最深處的貪婪與慾望!它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因為它不配被凡人看到,所以,看到的,就要付出代價…
𨪜𨪜我握住拿筆的手…這副畫是我畫的嗎?好像中邪一般就將夢中人的所有神韻捕捉到…真是我畫的?還是地獄深處最邪惡的鬼魅借我的手愚弄蒼生?
𨪜𨪜我有些害怕了,我忙將畫捲起,又忙展開,看著畫卷下那題字:美人癡…居然還有兩字:絕筆!
𨪜𨪜我愣了,是我寫的嗎?應該是吧,因為我再不會畫出第二副這樣的畫了…美人癡的最高境界…就是這副畫…所以,絕筆…
𨪜𨪜真是我寫的?還是惡魔在告訴我,我將這副魔畫帶到凡間,而我,將是第一個犧牲品…?
𨪜𨪜我慌張了,對這副畫未來會引起的紛爭而慌張,我升起火,將畫卷捲起,意欲扔入火中!
𨪜𨪜
𨪜𨪜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耳邊傳來幽幽的乞求聲,我發出一聲慘叫…因為我退縮了…為了夢中那個哀傷看著我的少年…我答應他了,不是嗎…?
𨪜𨪜我將畫卷緊緊抱在懷中,有些茫然的喃喃著:「我不會跟你分開的…我把你藏起來…不讓人看到…就沒事了吧…?」
𨪜𨪜我忙收拾細軟,將畫緊緊抱在懷中,連夜奔了出去。我不知道要去哪,但我想跑,所以我在漆黑的路上走著。
𨪜𨪜腦後傳來一陣巨痛,我一下子載倒在地!
𨪜𨪜「看來不像肥羊,快翻翻!」
𨪜𨪜是強盜?我下意識的抱緊那張畫。
𨪜𨪜「媽的!沒有值錢的東西!」
𨪜𨪜「他抱著什麼?這麼緊張,說不定很值錢!」
𨪜𨪜一雙手來搶我的畫!我顧不得昏昏沉沉的神智,用盡全力抱緊畫:「這個不行!只有這個不行!」
𨪜𨪜「他媽的!老子非要了!」
𨪜𨪜我猛的推開那人,那人憤怒的衝過來,下腹一陣火熱…我呆了,低頭看看那把插入腹部的尖刀…再也無力阻止他拿走我的畫…
𨪜𨪜果然,第一個犧牲者是我嗎?
𨪜𨪜無力的栽倒,我艱難的抬頭看著他們,那人打開了畫卷…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𨪜𨪜一陣驚呼…
𨪜𨪜呵呵…下一群犧牲者嗎?
𨪜𨪜瀕死的我居然從他們的眼裡看到了邪惡的火焰在燃燒!為首的男子理所當然似的把畫拿走,一臉驚艷,卻沒注意到其它人的眼神…
𨪜𨪜呵呵…
𨪜𨪜我低低的笑了起來…
𨪜𨪜美人癡這個名字再難絕跡了…因為那將是一副魔畫的畫者!美人癡將名垂千古,因為他創造了一個神話,一個奇跡,與一個…惡夢…
𨪜𨪜
𨪜𨪜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好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軟煙羅系列之一 神祭》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298&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二 凝月香》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0&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三 風箏》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1&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四 南泉貓》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2&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五 寸寒心》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3&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六 孤月輪》作者:風起漣漪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tid=94304&highlight=

《軟煙羅系列之 大結局+番外》作者:風起漣漪
此帖就是~

𨪜𨪜
作者: e26250    時間: 2009-6-23 14:48

大結局這帖好像沒有完整,前面的內容都沒有,
只有後面結局,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 本帖最後由 e26250 於 2009-6-23 14:51 編輯 ]
作者: 燁嫿    時間: 2009-8-22 19:15

所以結局是皇帝跟灼兒都死囉
好傷喔
作者: lilacfeather    時間: 2009-8-25 15:32

也太長了吧=.=
看完了很sad-,-嗚...
他們都死了~
作者: 內莫    時間: 2009-8-25 16:04

是悲劇??????????   

番外篇我真的不懂  
大家怎麼都死光了 =  =
作者: pfc    時間: 2009-8-25 23:24

大結局的部分好像是銜接當初李安世大婚之夜
一怒將灼兒丟入荷花池中
應該只是作者一時興起的中斷之作

真正的結局究竟在哪裡呢?

灼兒在遭遇李家堡被滅的慘劇後
應該還有一大段的劇情尚未交代呀

倒是後面的番外篇可以猜出原先設定的結局樣貌

可惜呀,看了一整天下來,留了一個未知的尾巴
真想看到完整版(如果有的話)
作者: cocog6458    時間: 2010-3-8 06:59

雖然有點眉頭尾
但是我不喜歡悲劇
作者: ~~飛~~    時間: 2010-5-4 10:57

怎麼結尾怪怪的丫
中間感覺空一大段
作者: locosoko    時間: 2010-5-4 12:23

果然是坑...萬年大坑呀....
中間一段一段都被改成單本的小說出版了
可是就是...沒完(淚奔)
作者: 小紫〞★    時間: 2010-5-4 12:28

結局好像不太完整耶@"@

真好看說>"<

謝謝分享^"^


作者: 在玫瑰下    時間: 2010-5-4 17:17

看不懂耶
發生什麼事呢
讓我再重新整理看看呦
謝謝分享!
作者: okok861120    時間: 2011-7-22 12:52

結局~~怪怪的~
有沒有完整版的呢((嘆
作者: locosoko    時間: 2013-2-24 18:57

記得是坑了很多年的...果然(汗
作者: shadowu    時間: 2013-2-27 20:25

這啥結局???
啥都沒交代
作者: locosoko    時間: 2013-2-28 00:13

記得大結局這篇是在孤月輪坑掉後一兩年...?
風大在某個節日PO出來的...有說不算正式結局
(但坑還是坑 就是敷不出下文來)

第一篇神祭至今已約十年? 恐怕很難等到下文...
風箏有改編出書,主角(受)變成君箏<=個人有買
作者: jaqvert    時間: 2013-8-24 23:19

Part one is re-done in another story with a happy ending.




歡迎光臨 ☆夜玥論壇ק (http://ds-hk.net/) Powered by Discuz! 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