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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愛太慌張》作者:空夢【完結】(情跡三部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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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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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關淩面帶微笑,眼睛卻也冷漠地看著商應容。
商應容不會明白他,其實他們在某方面的性格,很相似。
因為這份相似,他以前才如此地愛這個男人。
只可惜,商應容現在不會明白,在說到做到的冷硬心腸上,他與他的冷酷不相上下。
而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商應容也早晚會明白,他過去的百依百順,商應容仗著的不過只是他愛他。
他關淩能一個人這麼多年拖著個商應容還能混得像模像樣,不是給他當保姆才當成的。
  
商應容無言地看了關淩一眼,眼微瞇起,但卻沒再說話。
房間裡的助理,秘書,管家,全都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全都明白在商應容這個人面前怎麼安守本份。
在商應容的地盤裡,只有他的母親與妹妹才有資格出格。
以往,關淩也是安守本份的那個人,為了能長久地在他的身邊。
  可現在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商應容不說話,他也沒覺得受壓迫,只是淡笑地看著商應容,不主動說話。
  他不可能會再這個人示弱。
他的自尊或許沒有姓商的人來得值錢,但他還是有,而且,沒打算再拿著這個去餵養商應容的驕傲了。
這個男人,被他幾乎接近於寵愛地照顧了近十年,都忘了,他不是他的家人更不是他的愛人,沒有義務任他為所欲為。
“走吧,媽。”商應容說著這句話,眼睛卻是看著關淩的。
他的臉孔因臉色的不好看更顯出幾份不易接近的冷酷,而在幾月前,商總雖然不苟言笑,但也不至於讓人望而生畏。
商應容的氣息近在鼻前,關淩沒有了以前那樣心動的情緒,他平靜地看著商應容,看過房內的其他人,在他們受到指令往門邊走的時候,平靜地開口,“是讓我去你家給你煮粥嗎?​​商總?”
商應容本要提腳,聽到回頭看他一眼。
“如果是的話,那就好,我過去給你煮一鍋,但我下午還得回去上班。”關淩陳述道。
商應容聽了,緩緩地扯開了嘴角,露出了一道冰冷的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不想照顧我?”
“我已經不再追求你了,商總,你忘了?”關淩也微笑地回視了過去。
他照顧了商應容這麼久,沒有誰比他更明白怎麼應付商應容。
他無法讓商應容如他所願地好好愛他,但他有的是辦法怎麼應對商應容,甚至於,讓他不快乃至痛苦的辦法。
他不放過他,關淩也沒想讓他好過。
他雖然是個情聖,但已經是個過去式,他放手之後,隨之而丟棄的同時也有對這個人的寬容與包容。
“你可以重新回來,”商應容說著以往決不會說的話,眼睛也同時在打量著關淩,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種神色,​​“也可以住進來,我想,媽,這個你也沒有意見,是嗎?”
  最後一句,他是問的商母。
商母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立即展開笑顏道:“是啊,關淩,搬進來吧,有你在,我才放心他一個人住在市中心。”
關淩笑著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當球跳到他這裡時,他也有條不紊地微笑回道:“這事可能得對不起商夫人和商總了,最近事多,沒有什麼空,商總恐怕得另找合適的人照顧了。”
誰也沒料到他會拒絕,甚至連商應容也沒。
所以,他乾脆直接地看向關淩,過了幾秒後,明顯思量過的他開口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關淩好笑地挑起嘴角,“我沒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商總,你怕是還不明白,我現在與你不過是個路人,你們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我找過來,難道就沒想過這對我已經造成了困擾?我以前就算是追求你,進你的門都是敲了門的,你吃什麼喝什麼我哪樣沒徵求過你的意見?你就沒想過,我現在願不願意照顧你?或者你還可以問問我,今天我到底願不願意來?”
“你不願意來?”商應容又走到了關淩的面前,英俊的臉孔就在關淩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
“不願意,”關淩沒有閃避地看著商應容,平靜且從容,“我不願意再愛你,不願意再照顧你。”
商應容聽了先是安靜,然後就冷冷地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從容不迫:“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
關淩也笑,“你要說是,那就是是。”
說完,他也沒再看商應容,他懶得再理會他,他轉身向商母說:“夫人,以後也別找我,也不用用我的工作來威脅我什麼,我一個人真沒什麼好顧忌的,如果想讓我活不下去我也確實無力反抗,但在這個城市​​我呆不下去,我可以去別的城市,別的地方呆不了我也可以出國,雖然我知道你們家很有本事,但我還是相信不是整個世界都是你們商家的。
他說完,轉頭,冷冷地看著商應容,“商總,雖然說這十年是我自己願意追著你不放的,但想想我確實對你用心良苦的份上,別把我逼到絕路,我走了就是走了,我現在可以當著這些人的面告訴你我不會再對你非份之心,如果有一點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你也痛快點,別婆婆媽媽的,你有的是男人要,不缺噓寒問暖的,別他媽總想著我欠你的,我得當你一輩子的老媽子。”
他說完話,滿意地看著一屋呆愣看著他的人,然後聳聳肩,打算走。
只是只走了兩步,手卻被商應容拉住。
“你再說一次?”商應容有些咬牙切齒,握住關淩的手冰冷一片。
關淩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也冷冷地說,“真不把我當人了?商總,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我現在好好過我的日子,你是死是活跟我有個屁的關係?”
商應容聽了笑了,“是誰哭著喊著只要我給他一個機會他就願意給我做牛做馬的?是準連我的腳丫子都啃舔的?難道為了留在我家一晚上連裝病裝忘記時間這些手段都用的人不是你還是別人不成?你說愛我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留在我身邊你當狗也可以,怎麼,現在我是死是活就跟你沒關係了?”
關淩從聽到他的第一句話後開始就突然覺得整個世界突然之間全灰了,然後所有的空氣也變成了所有灰濛蒙的一片,氣勢洶洶以萬軍之勢向他洶湧湧來,差點擊垮他全身所有的神經,讓他整個身體都發軟,差一點就倒在了地上。
他以為他夠了解商應容,真的夠了解,但他絕沒想到,商應容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這些私底下的話用這麼含著譏笑嘲諷的態度說了出來。
他真的沒有想到,他以前以為他只是輕忽他,因為不愛他所以不在意他,可他絕沒有想到,商應容是這麼看他的。
他把他的愛語當成了笑話,他好像在這刻突然知道了曾經愛得喪心病狂的自己在商應容眼裡是什麼樣子了。
  他真的把自己當條狗了。
力持所有力氣站穩不發抖的關淩好一會都無法說出一個字,只是把頭低得低低的,看著地上,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崩潰,不要在一堆外人面前崩潰。
眼淚也洶湧地向眼眶龔來,關淩從來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傷心到這個地步,似乎全身上下都被密密麻麻的針刺著,一針一針一針一針,有連綿不斷的,一針比一針更狠的力道刺擊著他身體上每寸每厘,似乎連微小的任何一點都不放過,每一秒都不落空隙地刺著他身體裡的每個細胞每處神經,痛得讓他無力呼救。
他以為自己就會這麼站著就這樣死掉。
  
房間裡,也突然之間,陡然安靜了下來。
關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有點力氣去扶住點什麼,他踉蹌地往身邊倒了幾下,在他以為支撐不住要摔倒的時候,然後他被人緊緊地抓住了手肘。
關淩知道那是誰,疼痛讓他無法呼吸,也無法好好去想點什麼,他只是盡力站著,低著頭輕輕地對抓著他手臂的人虛弱地說:“那是以前,應容,那是以前,我現在不願意了,我不願意當你的狗了。”
說完,他盡最後一點力氣去拔商應容扶住他手肘的手。
可商應容的手哪是那麼容易好拔動的,關淩一次又一次去扯,哪怕一下比一下更無力。
商應容先是沒理他,只是當關淩抬起頭來,看著他那張抿著嘴用極其認真的神情一下一下地去扯他的手,哪怕那麼虛弱無力也要扯開他的臉,看著那明明沒有哭但卻好像淚水已經全沾滿了他的臉的臉,突然那麼​​一下子,他像被燙了手一樣地鬆開了他的手。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用極其狼狽的姿勢退後兩步,再跌倒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用狗一樣的姿勢爬起來扶著牆壁慢慢往外走。
那一刻,沒有人能發出什麼聲響。
商應容也突然之間,在這一刻,他覺得他失去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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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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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淩根本沒法把思維全部好好集中起來。
他甚至連按開電梯的按鈕的力氣都沒有。
他只能撐著牆壁,不再讓自己摔倒。
然後,身後站了一個人,有人伸出了手。
電梯門終於開了,關淩沒去看他,只是走了進去。
門合起時,他叫了他一句,“關淩……”
關淩沒去看他,他只能看著地上。
他怕多看這個人多一眼,全身都會碎。
他沒抬眼,也就沒看到那個平時不苟言笑的權威男人茫然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失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麼心愛的東西。
其實就算當時關淩抬眼看到,他都不可能再有以前對商應容一樣的心情。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管如何,它都不可能回到當初。
  
下了樓,關淩找到了自己的車,站在車前足有半個小時之久,才深吸了口氣,回頭去醫院門口打車回去。
他今天是沒有辦法好好把車開回去了。
坐車到半路,他塞了出租車司機一把錢,從車上狼狽地下來,在路邊把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最後嘔出了混著紅色的血的膽汁,出租車司機先是坐在車上看著他吐,後來都下了車,著急地問要不要給他再送回醫院去。
關淩把能吐的都吐了,讓沒走的司機送了他回去。
回到家,把門關上,關淩再也撐不住了,蹲在門口,眼淚就這麼從眼睛裡往下掉……
他無聲地哭泣著,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他以前真的愛慘了商應容,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痛。

關淩當晚發起了高燒,叫了何暖陽送他去醫院。
何暖陽帶著李慶半夜匆匆趕到,看到關淩就驚了,“怎麼全濕了?你泡水缸裡?”
他迅速和李慶把關淩送到了醫院的急診室,確診為因精神高度緊張引為的高燒和神經性胃炎,當晚就住了院。
關淩醒來的時候是當天的下午,何暖陽看到他冷著臉說:“商家的人欺負你了?”
  關淩搖頭,舔了舔乾枯的嘴唇。
  何暖陽讓他喝了點水。
“沒有,”關淩笑了笑,淡淡地說:“真沒事,過了就好。”
  何暖陽冷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真沒事,”關淩非常平靜地說:“暖陽,這次真沒事。”
  何暖陽對上他的眼睛,皺了眉。
“我以後跟商總不會有什麼瓜葛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來找我了……”在那樣的難堪之後,商家的人再自以為是,也要要點臉面了。
關淩扯了扯嘴角,又朝何暖陽露出了一個笑。
何暖陽沒再說什麼,他不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只是皺著的眉頭說明著他對商應容的印象應該是壞到了極點了。
  
  
事後關淩的心態前所未有的平靜,好像在那一天之後,他對於商應容能做到就算想起這個人的時候心情都不起一點波瀾。
他不知道這情況是好還是不好,但因為不再為人傷心,想起商應容時還覺得頗有點譏諷──這就是他愛了十幾年的人,這個人厲害到只需要用幾句話,就能把自己十幾年的感情掃蕩得乾乾淨淨,一點殘渣都不留。
真不愧他們這一代的新領軍人物。
關淩出了院之後也老實上班,也經常聽到商應容的消息。
因著容廣旗下有一款新型商務車的即將發布,再加上這款新型商務車是與國外國際知名的汽車公司合作的成果,還沒到發布的時間,就讓公關在專業雜誌上先掀起了第一股轟動波潮,隨後,廣告以鋪天蓋地之勢向大街小巷漫延,一時之間,行業內無不談論容廣和容廣的最大股東,也是大老闆商應容。
關淩就算不想听,但在這股風潮裡,他避免不了經常聽到商應容的名字,還好他的財務部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因為知道他跟商應容曾經的那檔子破事,所以當著他的面的時候並不會談起那個人。
至於公司的其它人,有些人看到關淩,想到有關他與商應容的傳言,偶爾還會對其投來同情的一笑。
一個人,追一個人十來年沒有結果,而且那人的風光一點也與他無關,確實值得太多人同情。
對這樣的言論和眼神關淩微有點無奈,但不在乎。
現在他完全不在乎別人是怎麼看他跟商應容的了。
因為在他心裡,他愛的那個商應容已經死了。
現在的商應容,不過是商總,容廣的老闆。

李慶的公司拿下了容廣名下的亞龍區兩期的裝修工程,關淩不得不與容廣的財務打交道。
這天關淩還在辦公室裡貓著腰給桌上那盆水仙換水的時候,容廣財務部的老大就主動送錢來了。
程彬一來,關淩立馬讓老闆過來,他笑著讓人叫李慶過來看錢後笑著對程彬說:“幹你們的活就是好,給錢給得準時。”
程彬微笑,他要比關淩年輕個四五歲,年紀不大,但能力超群,再加上寵辱不驚的淡定性子,向來很得人的欣賞。
也就是這麼個人,當初接了關淩的位置,都讓人覺得關淩走是應該的。
關淩對他真談不上討厭,但也從不覺得喜歡。
現在,見到程彬倒覺得真的高興,人都送錢來了,關淩覺​​得有這麼自覺的合作部門真給他省了不少工作,而老闆也會高興。
老闆一高興,可能還會多發他點錢。
程彬看了看關淩的辦公室,跟關淩聊了聊幾句工作上的事,這時李慶正好過來,看了支票,問:“你們驗收的是誰負責?是你?”
程彬沒料到他這麼說,但還是微笑道:“這是地產部的事,他們到時候會派主管過來的。”
李慶又看了眼支票再他,“哦,原來你不是來驗收的?那你是來幹嘛的?來送錢……嗯,我記得地產部也有財務室?”
  程彬的笑容頓了一下。
李慶看他:“你們是總財務部吧?”
說著,他轉頭看向關淩,平淡地說:“關總好大的面子,總財務部的大部長親手給你送錢來了……”
穿得衣冠楚楚的關淩在一旁笑,悶笑了兩聲後假裝正經淡定地說:“是李總你好大的面子,程總是給你送錢,得了,我這還要對帳,你趕緊領程總出去吃飯,好好感謝他去。”
他沒想到李慶這麼個暴躁脾氣的,居然也會幫著他暗中刺人。
也確實,程彬幹什麼不好,非得在這種風頭勁上來見他,這在外人眼裡有點主母巡視落水狗的架式也太讓人忍俊不禁了。
  至於麼?站在閃閃發光的頂尖,還不忘來寒磣他一下,關淩都不知道程彬這吃洋墨水回來的是太有腦子還是根本就是沒腦子。
他倒是不在乎程彬究竟是來幹嘛,就算是來看他過得不如他的他也無所謂,懶得在乎。
但這裡的人又不是容廣的人,他關淩是混得不怎麼樣,但這裡的老闆是他的老闆,這裡的手下是他的手下,眼裡哪可能只有他程彬而沒有他關淩?
關淩看著程彬被他冷靜淡定的老闆領出去之後啞笑了一聲,說實話,冷不丁地見到程彬出現在他這裡,他覺得程彬簡直就是吃錯藥了。
他在李慶公司呆了五年,與容廣的合作,還真NND沒與總財務部打過交道。
總共才幾百來萬合同的錢用得著至少上千萬才會出面的總財務部的人來麼?
他還以為容廣進軍國際了呢,統管旗下四部門財務的總財部居然還事必親躬,真是敬業極了。
  也真是瘋了。
關淩搖搖頭,真是拿容廣的人沒辦法。
離商應容離得近了,某方面的狂妄自大也還真是學得有模有​​樣的。
程彬想學會綿里藏針,在這地界上再呆十年吧。
  

晚飯是在何暖陽家吃的,何暖陽從李慶那已經聽說了他們下午的事,在飯桌上有些納悶地問關淩:“他不至於是跟你耀武揚威來的吧?”
何暖陽有點不相信這是程彬這種智商的人幹得出來的事。
關淩聽了笑,沒說話,吃著他的飯。
李慶在旁給他家這位解說:“關淩離開容廣時,程彬把他辦公室用過的東西都讓人扔了,還讓人消過毒再重新裝修……”
何暖陽聽了微瞇了眼,問關淩,“所以你們關係並不像表面那樣好?”
“可能還更糟,”關淩聳聳肩,事不關已地說,“我曾經還乾過件蠢事,為了讓程彬知道他不過是個員工,讓他見過我和商應容在公司胡搞過。”
  何暖陽聽了無語。
關淩感嘆:“當時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腦漿被狗吃了還是被馬蜂窩鑽了,居然這種幼兒園小朋友才幹得出手的事也給乾了。”
何暖陽撫額,鎮定了兩秒之後問:“所以他還真是耀武揚威來了?”
“這個我就不太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關淩笑。
現在外面風傳商應容已經見過程彬回國的父母了,還給程彬父母送了幢在荷水湖邊的別墅,還有人見到商夫人跟程彬在國外教書,現在退休回國久居的父母在麗苑吃過飯,這一見可就不得了,這不就是鐵板釘釘的親家了麼?
所以,現在程彬這個未來容廣的老闆娘在外的風頭跟容廣的老闆一樣勁。
關淩笑得事不關已,看得出來不是裝的,何暖陽看了他好幾眼,把嘴裡的飯嚼完,慢吞吞地問了句:“那他下次要是還來,你準備怎麼辦?”
“還來?”關淩聽了驚了,“他還長不長點腦子啊?”
來一次示個威就夠了,再來一次,想來找抽啊?
李慶在旁給忙著八卦的何暖陽夾了一筷子菜塞到嘴裡堵住他的嘴,回頭對關淩不耐煩地說:“我下午開了幾個說三道四的,估計明個兒咱公司沒人說這些七七八八的了,你別理會這麼多,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好。”
老闆既然都發了話,關淩也就應了好。
李慶開的那幾個人他心裡也有數,幾個嘴碎的小員工,天天不好好乾活混水摸魚,聊起八卦來卻比什麼都努力,背後也對他說三道四過不少次,有好幾次都被他這當事人給聽到了。
對公司的影響確實不好,開了也好。

從何暖陽和李慶的家回來,關淩把車停到停車場,往自己家門邊走,走了兩步,停住了腳。
他家門邊樹下的欄椅上,坐了個人。
  那人看到他,站了起來。
他比關淩高了半個頭,高得恰恰好,以前接吻的時候很方便,而現在,這個人抬起​​頭朝關淩看了一眼,然後站到了他家的柵欄門口。
關淩也沒疑惑他怎麼進的小區,就這人身上穿的,保安會給他放行。
  但他疑惑這人怎麼出現在這裡。
他以為,那天后,他們完全可以誓死不相往來了。
  
見他不動,商應容開了口,聲音沙啞中透著點疲憊,“請我進去坐坐吧。”
  關淩冷冷地看著他。
商應容看他一眼,也沒急著開口,從褲包兜里掏出包煙抽了一根,抽了兩口才說:“讓我進去坐會吧。”
  關淩依舊冷冷地看著他。
商應容又看他一眼,然後扯了扯嘴角,狀似無奈,然後他走到關淩面前,在一臂之遙前停住,說:“我說我是來跟你認錯的,你讓我進去吧。”
說完,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又抽了口煙,然後藉故看著手中夾著的那根煙,微低著頭等著關淩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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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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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淩看著近在眼前的第一次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男人,他開了口,口氣淡然:“什麼錯不錯的,商總,過去的就算了。”
他說完,從商應容身邊走了過去。
他知道,剛剛商應容低下了他高傲的頭。
這要換前陣子,關淩興許會有點動搖。
  但,現在,全都算了吧。
  他是怎樣,關淩都不感興趣了。
愛情都沒有了,又哪來的對他的心疼與包容。
  又哪來的心情再應付他。
  
關淩推開小庭院的柵欄門,沿路進去打開了門,繼而關門都沒有去看外面站著的那個人。
見到這個人沒有絲毫訝異,連情緒都趨於無動於衷。
關淩冷淡地把手機手錶等拿下,去洗了個澡,洗完後看到手機上有何暖陽的問候短信,他回了個已經到家的信息。
關淩這幾天已經不吃安眠藥了,醫生已經說了吃多了對神經不好,於是他就戒了。
戒得絲毫都不吃力,他不吃的晚上睡得都挺好,連做夢都沒有過。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公司,然後接到了唐浩濤的電話。
唐浩濤是容廣國外市場部的總負責人,商應容最好的商業夥伴,也是商應容算得上最好的朋友之一。
要是別人,關淩隨便應付幾句就完了。
但唐潔濤與關淩關係還真得說得上不錯,唐浩濤還幫過關淩幾次小忙,在他跟著商應容進公司的頭幾年期間,唐浩濤沒少給過他投資意見,因為唐浩濤這個金融天才的一些指點,關淩真掙了不少錢。
所以唐浩濤這個常年駐紮在歐美分部的這個大忙人一打來電話,關淩別說不接,接了怎麼說話也得斟酌點。
就算不看在唐浩濤那頂著著名經濟學家的身份上,也得看在以往的那點交情上。
唐浩濤算是對他不錯的一個朋友,對於他與商應容之間,他還為打抱不平過,雖然那也並沒有讓商應容對他好一點就是,但,唐浩濤是實實在在為了他跟商緋虹針鋒相對過,曾經也勸過關淩別把心思全放在商應容身上,對自己好點。
這是個好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我是知道你們鬧翻了,”唐浩濤跟關淩問了聲好之後就直接進入正題,“本來沒打算過問的,咱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能不知道怎麼處理感情嗎?但昨天應容給我電話了,說你們之間還是出了點問題,我說,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他了?”
關淩聽了笑得無力,“你也知道我跟他的關係的,我一倒追的,現在也就是個不追了,能原諒他什麼?”
“他……”
“他沒做錯事,”關淩淡淡打斷他,“我也沒什麼怪他的,你就別當我們的說客了,你看這都十幾年了,我想去過點自己的日子,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唐浩濤不是不講理的人,關淩挺了解他,但他也知道,唐浩濤的身份首先是商應容的朋友。
“唉,我也是跟應容這麼說的,但你猜,那爺怎麼回我的?”
關淩沒猜,只是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說:“怎麼說的?”
“他說他習慣你了……”唐浩濤那口氣也是哭笑不得,“我操,我聽了都覺得他腦袋吃屎了,這都多少年了,要是知道你好早多少年前幹嘛去了? ”
關淩輕“呵”了一聲,笑聲並不見得有多認真。
“不過,我說,”果然,唐浩濤那裡轉折了,說客還是說客,畢竟他打這個電話肯定是答應商應容什麼了,要不也沒必要打,他一直都不是那麼多事的人,“我看他要是有悔意,你跟他好好談談,畢竟都這麼多年了……”
  唐浩濤說到這頓住了。
關淩又扯了扯嘴角,善意地接過話說,“我跟他是真沒緣份了,老唐,你也知道我心思的,要不是真到了沒辦法,我能放得了手嗎?你看我對他像是輕易放手的人嗎?像你說的都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沒辦法了,我能離得開他嗎?”
唐浩濤也知道他們這十來年的事,他也知道商應容是什麼人,所以他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他確實是挺對不起你的,只是我聽著他電話裡的意思是讓我跟你說說情,他還​​說著下次來分部出差帶著你來見我呢。”
關淩冷淡地聽著,心裡一點波瀾也沒有,嘴裡回答得也淡然,“老唐,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事到如今只是想過幾天安靜日子。”
唐浩濤在那邊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了。
關淩掛了電話,又覺得額頭有點隱隱作疼。
  他不知道商應容接下來會怎樣。
如果有動作,他是不是就得真的離開?
關淩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商應容在他走後就愛上了他,這想法太荒唐,他猜商應容覺得那天失了態,說了那些話覺得有些不該吧。
找他道歉什麼的,關淩判斷,這是真的……
那天他的反應尖銳,商應容也是絲毫沒有風度,把臉全部撕破,把關淩身上最後的那點遮羞布都拉了下來,也把最後剩下的那點感情也給扯沒了。
商應容確實對自己不怎麼樣,但壞到那地步,卻也是這人不想的……
理智下來,關淩把一切都想得通透了。
  
  
關淩不知道商應容下面到底會怎樣,可他想了想會怎樣的應對,他發現他不願意離開這裡。
他的房子,還有一些投資,工作,都在這個城市​​。
  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想離開。
他也不想為了躲避離開這裡,除非活不下去。
  
關淩的判斷是對的,這天下午他下班回家,車剛開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了商應容的車。
  他開進,後面的車就跟了過來。
關淩停好​​車,把裝菜的袋子提了出來。
他今晚打算在家吃,所以下班後去買了點菜。
他車一停車,商應容像是早跟保安打好招呼,把車子停在了關淩的車位旁邊。
關淩下車在後備箱拿菜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等著,默默無語。
  關淩沒理他,商應容沒有說話。
在關淩推開庭院柵欄的門進去後,他也跟著進。
關淩開房門,剛進,他也手抵著門,跟著進。
  關淩站門口不動了,他也不動。
  關淩一動,他也跟著動了。
  
門大開著,本來被​​身後的人關上,但關淩又走了過去把門大打開。
然後他把菜扔到廚房,走出來,冷冷地看著坐到沙發上已經打開他自己帶來的公文包的男人。
商應容沒自動滾出去,也沒看他,只是看著他手中的文件,開著他的電腦。
關淩看他半晌,突然冷笑了一聲,也什麼也沒說,去了廚房做飯。
菜剛炒好一盤,就見那冷著臉一直不說話的男人就已經進了廚房,粗魯地掀開了廚櫃,找到一雙筷子,把那盤菜端走,還把關淩剛放到火上蒸了沒幾分鐘的涼八寶飯也給倒到找到的碗裡,看都沒看關淩一眼,走了。
饒是關淩心理素質不錯,洗蔬菜的手還是頓了一頓。
關淩只從冰箱裡拿了一人份的前天做好的八寶飯蒸著,菜也是一人份的,看著他的飯菜被拿走,頓住手腳的他深吸了口氣,把蔬菜洗好,出了廚房,看到先前坐沙發上的人已經把文件電腦轉到了餐桌上,邊看著邊把最後一口飯菜扒進口裡。
他吃完,像是知道關淩看他,回過頭看他一眼,隨即冷漠地回過臉,把碗筷放到桌上,繼續翻看著他的文件。
關淩冷冷地看著他又轉過去了的臉,懶得再多看,回到廚房,這次乾脆下了麵條。
只是麵條剛端到手裡,門外就有腳步聲。
關淩警覺地拿起筷子就這麼站著吃了起來,連鍋子都懶得洗了,也不管佐料也沒放進去。
商應容走了進來,又去原先的地方拿了雙筷子,關淩瞇著眼睛在想他要幹嘛的時候,他就已經把筷子伸到關淩的碗裡,把頭低下,麵條“呲溜”一下就進了他的口裡。
麵條進去後,他皺了皺眉,瞄到放到小碟裡已經準備好的佐料,從櫥案上把小碟拿起,把佐料倒到了關淩手中的碗裡,快速地拌了拌,就著關淩的碗就這麼吃了起來。
關淩喪失所有語言,就這麼端著碗,看著人沒兩分鐘就把一碗麵條給吃完了。
完了,商總也沒看他,把碗拿過,把湯吹涼了點,一口不剩地喝完,把碗筷扔到洗碗槽裡,就這麼走出去了。
關淩愣在原地,好一會,聽到關門聲,心下剛一鬆,就又聽到有人往樓上走的腳步聲時,他才反應過來。
這次,他看著商應容朝他的臥室走去。
關淩冷笑一聲,去拿了手機,打算叫保安進來把人給轟走。
  轟不走,讓他報警也成。
他去樓下拿了手機,邊跟保安室的人通電話邊朝臥室走。
“是,我這裡有陌生人闖入,麻煩你們來幾個人來帶走。”關淩握著手機進了他的房間,然後看到他的房間裡有個已經把全身都脫了的男人。
“去給我拿幾套衣服,”商應容依舊冷酷威嚴,似乎昨晚他站在關淩面前的示弱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從沒真的發生過,“睡衣和明天上班的衣服都要,要都先洗一遍。”
這時關淩的衣櫃已經被打開,誰打開的已經很明顯,商應容把鑰匙扔到關淩腳邊,見關淩沒反應他也沒多看關淩一眼,只是走到衣櫃前,微皺著眉打量關淩的衣服。
然後,他找到了一件比較大的T卹,皺著眉頭皺下來,又拉開幾個抽屜,找到了內褲。
關淩看著他滿是巨大深得發黑的紅斑駁的背,然後聽到門鈴響了。
這時,商應容轉過了身,把胸膛,大腿結了大片血痂的傷痕的這一面露了出來,他朝關淩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先去放水,等會要加什麼你過來加,衣服你要去拿來今晚洗一下,我穿不得那些了。”
說著,他就赤著不是深色的斑,就是結了血痕的痂進了關淩的浴室。
  關淩又愣在顧原地。
門外的門鈴聲此時卻響了一聲又一聲。
響得關淩逐漸又心煩意亂了起來。
  
關淩笑著把保安打發了走,然後大步回到了浴室。
他冷冷地看著坐在浴缸裡的男人,而商應容只是躺坐在浴缸裡,看他一眼,也轉過頭不說話。
他臉因沒肉全陷了進去,五官顯得更嚴苛了起來,再加上青黑的眼圈,如果不是他那透著冷厲的眼睛,就算還是英俊,他現在也簡直就像一個吸毒多年戒除不了的癮君子。
關淩看到商應容那理所當然坐在那的冷漠樣子,他咬著牙笑了,從商應容進到他家那刻起就一直凝聚在心口控都控制不住的火氣讓他再也忍耐不住的他走到商應容面前,彎下腰用盡身體內所有的惡氣狠狠地打了商應容一個耳光:“你憑什麼?你憑什麼闖進我家?姓商的,你怎麼不去死?”
商應容被巨大的力道“叭”了一聲,整個浴室在那刻似乎都震動了,他的嘴角也隨即流出了血,可商應容還是冷漠地,無動於衷地看著關淩,冷淡地說:“我餓,身上也癢,求你既然沒用,那就只好住進來。”
說完,他用著冷得像遙遠的星光一樣的眼睛繼續看著關淩,“你還要打不?不打了,就放點什麼,我要泡澡,我那的藥沒動,你去拿衣服的時候拿過來,泡完澡我要擦。”
說完,也不理關淩什麼反應,轉眼去翻看關淩放在浴缸另一頭的瓶瓶罐罐,然後掀開蓋子聞味道。
關淩一掌之後因力氣半跪在了浴缸前,商應容的話完後,他手撐著缸沿坐在了地上,蒼白的臉色血色全無。
商應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拿著瓶子轉過頭,看著關淩,沒有說話,把瓶子塞到了關淩手中。
這時候熱水已經放到商應容的身前了,浴室也有了水霧而起的煙霧,關淩看著硬寒到手中的瓶子笑了一笑,只那麼一下,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水籠頭已經關起,商應容先是沉默了幾十秒,見關淩沒反應,他就直直地看向了關淩。
關淩被他盯著,那淩厲的眼神逼得他不得不抬起迎上,然後他對上了商應容嘴邊帶血的臉。
那臉,依舊那麼冷酷得不可一勢,誰又能想到,就是現在端著這麼一張臉孔的人,不置一詞地硬賴進了別人的家裡,吃了別人的飯不算,看樣子,還打算硬上別人的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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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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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平静走出自家的门,开了自己的车,安全地开到了何暖阳家里。
  何暖阳听了,瞠目结舌,“这他也干得出?”
  关淩点头,面无表情。
  其实商应容这么干,他除了无语,也没有多惊讶。
  说白了,这也都是他以前惯的。
  他当初还想着把这个男人惯得其他人都受不了那这个男人就是他的了,当初多么不靠谱的想法,到最后,反噬的却也是他自己。
  何暖阳却不是关淩,他听了之后嘴到现在都合不上,“这商老板是不是脑子抽了?他当他三岁小朋友啊?”
  李庆也在旁装模作样地看着他的文件,但眼睛一点也没动,尖着耳朵在听着,这次他也是打算跟着他家何暖阳一起八卦了。
  商老板的这等八卦,其它任何人恐怕都听不到。
  “有什么干不出的,”关淩不带任何情绪冷冷地说,“老子以前惯的他这幅臭德性,早知道,干嘛犯贱把好都给他了。”
  以前只要商应容稍微表示点不悦,他就卯足了全劲去讨好他,更别提那些细微不可察的照顾,时间久了,谁能一时摆脱得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近十年的时间,连关淩这个照顾者在分开后都要努力去适应新的生活,何况是那个被照顾者?
  关淩知道商应容是已经受不了才来继续找他的,商应容不是那么没准就过不了的人,但看他身上的痕迹也知道这人一直受过敏困扰,几月都没好,商应容应该是忍无可忍了。
  但,也就是因为他那么直接地脱给他看,关淩也就知道了他也是用他身上的伤痂来要挟他这事没完。
  所以,关淩气疯了,才忍不住地挥出了那一巴掌,他太了解这个人,有时候他也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个人,就是因为太过于了解,才越为显出他以前的付出换来了多不堪的现在。
  关淩是真的知道商应容现在是怎么想的,商应容觉得这是他的责任,英明的商总没用一个字,但却让关淩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以前故意的那些行为,而现在,他不加指责,要求你关淩继续照顾他还是他给你面子。
  “你看,你听了只觉得他不要脸,可他现在人在我家里,要是赶不走,还不得我伺候他?”关淩冷笑,“说了你也不会懂,这商总商老板现在可能觉得是我欠了他,是我对他居心叵测,让我负全责呢……”
  “这王八蛋……”关淩一字句一句地咬牙说着,他的牙一直紧紧咬着,咬得发疼他也松懈不下来,他喝了口水,水漫过牙缝引得牙齿更疼,不过他还是平静地放下杯子,看着何暖阳说:“我今晚不回去了,住你这。”
  何暖阳跟看他一眼,又回头看李庆一样,见他没表示,朝关淩点点头。
  不过,他还是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关淩淡淡地说,“他爱住就住着,关我什么事。”
  商应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他不奉陪了。
  他没空跟商总玩这幼稚的保姆游戏。
  因为无法适应新的习惯就来找他,他就得奉着陪着?
  商总怕是真不懂物是人非这句话的意思了。
  
  关淩准备睡的时候穿着睡衣的何暖阳溜了进来,听了商应容那一连串行为的他现在兴奋得根本睡不着,站在门口眼睛发著光问关淩,“我还真挺好奇的,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样?”
  “我们没在一起过。”关淩躺下,揉着发疼的额头,用眼神示意他要睡觉了。
  何暖阳没管,更是得寸进尺坐在床头,他八百年都没听过这么好玩的事了,要知道他可见多了商应容威风凛凛出席在各种场合的样子,可还真不知道商应容私底下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这种落差真让他这种外人激动。
  “我不是说你们在一起过,我就问问他私底下在你面前就这么幼稚?”何暖阳最近在家无聊得久了,正准备要重操旧业,虽然他的手因为受伤无法拿起手术刀了,但去考个心理医生的执照还是可行的,所以在准备回学校继续念书前突然从关淩听到商总这么个有趣的案例,原本根本不会多管别人闲事的人也打算多管闲事起来了。
  “偶尔,不多,习惯使然罢了……”关淩瞄着何暖阳,他虽然死心,但也没打算抹黑商应容,“我让他觉得只要他生气我就能对他百依百顺,现在他还是按着那个模式来吧,更何况他觉得我也不对。”
  “我说,你也够黑的。”何暖阳毫不客气地指出。
  “所以想明白了的商总现在觉得我欠他……”关淩想起之前商应容的不要脸还是倍感头疼,当商应容在他卧室露出全身后,他就知道为什么商应容能在干出这么无耻的事情之余还能这么高高在上。
  “呵,”何暖阳轻笑,“他这是习惯依赖性使然,要知道成熟的心理是好好治病,摆脱依赖,而不是回头找你。”
  “你要不去给他介绍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关淩斜眼看他。
  “关我什么事。”何暖阳耸了耸肩。
  
  关淩早上喝了杯咖啡,其它什么也没吃就和李庆去了公司。
  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到了公司,更败胃口的事正在等着他,他还没坐热办公椅,商夫人的电话就来了,约关淩见面。
  “我没空,商夫人,今天要上班。”关淩面无表情地说着,提醒着对面尊贵的商夫人他有工作,不能全天候围着他们商家人打转。
  那边没料到关淩的态度这么生硬,沈默了几秒,那边的商夫人继而又用温柔又带着点像他们那种身份才有的悠然口气说:“抱歉,我没有考虑到这点,只是,真不能挤出点时间吗?”
  “抱歉,商夫人……”关淩依然没给面子。
  那边又沈默了下来,这次沈默得比上次还久,关淩巴不得她赶紧挂电话,因为他这边因素养支撑着的那点礼貌让他不能先挂电话。
  “那我们在电话里说吧。”那边的商夫人轻笑了一声,像刚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
  “您说。”关淩简略地说了一声。
  “我听应容说他以前的衣服是你洗的?”
  关淩没吭声。  h8 t0 g/ [  E' Q
  “是用特殊方法洗的吗?”那边又顿了一下。
  关淩没搭理。
  “听说连食材也是你自己亲自去买的,从来不用管家和保姆帮忙,那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商夫人在那边温柔地说着,那声音真是得体又礼貌。
  “今天约你见面,也是想问问你,衣服和食物这些你是怎么做的,我听说昨晚应容去你家找你去了,我想长久下去对你的生活也造成困扰,所以,如果可以你可以抽空指点一下胡管家吗?如果能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你了……”商夫人在那边用很诚恳的态度说着,说得关淩都笑了。
  关淩无声地冷笑着,问那边的商夫人,“您是不是把我真当您儿子保姆了?”
  说完,他已经不想要坚持自己的那点礼貌了,把电话直接挂了。
  他坐在椅子上努力深深地吸气出气了好几分钟,也没把那股因商应容母亲这个电话而起的火气给压下去。
  最后,他实在没有忍住,拿起了手机,看都没看手机一眼,熟练地拔出了一串数字,然后按了拔打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关淩没让人先说话就先说道,“你跟程彬到底是有一腿还是没有一腿?”
  “没。”
  “以前上过床?”
  “没。”
  “见过他父母?”
  “见过,偶然碰到。”/ W" T- J: _3 z1 M- V
  “你养的两个男的,两个都姓陈,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姓陈的?”
  “……”
  “断了,”关淩懒得再追根究底,面无表情地跟商应容谈条件,“我让你住在我家,把你的皮肤给弄好,但住我家这段时间,你要是跟碰别的人一根手指头就给我滚出去,还有你得跟外面的人说了,你跟姓程的没关系,还有最好告诉你们家的那些人,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少到我面前来乱吠,如果做得到,晚上滚过来,做不到,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掐了。
  姓商的人实在欺人太甚了,一个一个都不把他当人看。
  他要是在彻底跟商应容掰了之前不把这口气给出了,他后辈子恐怕都因为这股恶气不得安宁。
 
  当天晚上,商应容真的到了,开就停在关淩的小区边,等着关淩的车先进。
  而关淩开了的三个手机从下午开始就全都像轰炸机一样地嗡嗡直响,全都是来打探军情的,因为江湖传闻商应容中午跟商务部的韩会长吃饭的时候亲口承认他现在跟关淩交往。
  亲口说跟关淩关往!
  是关淩,不是现在风头正劲的程部长!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的情况!
  有关群众们一时都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弄疯了,跟关淩算是认识,有他手机号码的人全都给他疯了似的打电话求证,盛况比前段时间还空前,让关淩的手机到两小时后的时候都直接边充着电边让那些人爆打。
  关淩也不是有电必接,下午工作的时候他空了就顺手接一个,诚实地诸如此类地回答:‘啊,商总跟韩会长说的啊?这个我不知道,我回头问问他……“
  反正下午接的电话他就是这个意思,他也不知道情况,不知道商总是什么意思。
  下班到了家,真见到了商应容,他也没什么反应,开了门,把震动中的手机全都充了电,去了浴室让浴缸放着烫水,把商应容带来的那几件衣服拿出来,走到洗衣房。
  先用开水泡着精油放凉,把衬衫先全拿出来,看是新的,拿水化了消毒液,把衬衫先泡了进去。
  再把西装拿出来,见是必须干洗的,扔到了干洗机里。
  然后打开透明玻璃晒衣房,把自己的那些衬衫给拿了出来……
  玻璃房里放着精油,任它挥发薰制里面的衣服,洗衣房除了西面是堵墙,三面都透光,除了太阳西下晒不到这里,其它时间全天晒到。
  商应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现在也站在玻璃房里,不动了。
  精油的香味关淩向来控制得好,非常淡,虽然玻璃房里的空气因长年的薰制味道要比衣服上的要浓一些,但也不刺鼻,镇定心神最好,以前关淩要是实在睡不着了,就抱着被子到这间被改造成晾衣房的阳光屋里打地铺睡,再躁动的情绪在这里面也会安静几分。
  关淩扫了不动的人一眼,自行抱了他的衣服回了卧室。
  水这时已经放好,他试了温度,调匀了精油,刚站起,商应容已经脱光了。
  关淩无视于他的裸体,只是在水雾中淡淡地说,“泡半小时。”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去洗那堆衬衫。
  衬衫手洗,干净后过水,稍烫一次放去晾,回头全干的时候再烫一次。
  关淩把几件衬衫洗了一道就是已经半个小时,去浴室把人拉了起来,把他擦干,给他擦药。
  “饿了……”商应容一直都紧皱着眉,在关淩蹲下给他擦大腿时的时候说了一句。
  关淩抿着嘴把血痂里的脓血给挤出来,力道下得很重,不过商应容也没喊疼。
  给商应容擦背的时候,人趴在床上已经睡了。
  他眼眶深陷,看来确实过得不怎么样。
  人在外都当他是忙着工作给操劳的,所以就算是这幅样子也没谁大惊小怪,谁能想到他衣服下的这具身体烂成了这样。
  看着睡着的人,关淩握着药瓶在床边站了一分来钟,最后把被子往人身上一盖,走了出去。
  他不想再多想,他已经没打算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了。
  
  关淩在做晚餐的时候也时不时接一个电话,这时候的答案已经换成了他确实跟商应容在一起了。
  在电话里,关淩笑意吟吟回答着人,很具虚情假意地说:“哪里,分开一段时间觉得彼此还是适合,所以就在一起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彼此都习惯了。”`
  一个多小时,关淩选择性地接了十来个电话,他想着用不了明天,能知道他和商应容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这边关淩还是只是想想,那边保安室却打来了电话,说有一位叫商绯虹的小姐找他,可不可以放行进来……
  关淩接到电话笑了,笑着说:“当然可以。”
  挂完电话他嘴边含着冷笑上了楼,站到床边,选好角度,一脚把姓商的从床上给踹到地上,然后居高临下对着缓缓睁开眼睛的人冷冰冰地说:“你妹来了,给我去处理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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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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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男人皱眉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关淩一眼,“衣服。”
  关淩听了冷笑一声,往门外走去。
  无耻的男人竟然跟在了身后。
  关淩没理会他,径走往尽头的那间储藏室里走去,在箱子里翻出了几件他滚开时没来得及给商应容送到家的衣服。
  他原本是要给扔垃圾箱里的,但想想,还是扔在了储藏室,等有机会就捐出去。
  人是混蛋,但衣服却是好的。
  商应容死皱着眉头看着关淩从箱子里掏出几件衣服,像是有点不敢置信关淩竟然把他的衣服塞这种地方。
  关淩回头就是看到他这张死人脸,冷笑,“我是看在衣服的份上,才没扔垃圾箱里。”
  商应容把衣服接过,突然说:“你以前脾气没这么不好。”
  关淩听了抽了口气,冷“哈”了一声,“那您现在可看清了,现在才是我的真面目,大门就在那,好走不送。”
  商应容这下没理他了,拿着衣服出了储藏室,走回卧室。
  关淩在他背后冷哼了一声,“快点,你家公主宝贝可要来了。”
  商应容顿了顿脚,缓缓回了头,又是那幅冷冰冰的死人脸,用着淩厉的眼神盯着关淩。
  关淩特别假,特别假地假惺惺地笑了一声,“晚饭也做好了,如果商总您还想用膳的话。”
  商应容听了,收回眼神,转身往卧室走。7 ?"
  只是这次脚步稍微快了那么一点。
  关淩在这次在心里冷笑。
  人都当他好欺负,可那些人从来都不想想,他是因为深爱着商应容,因为他,所以才容忍他们的挑畔与看不起。
  没有人生来是受气的。
  
  门铃响,关淩没去开门。
  他去了厨房端菜。
  响到第二遍,门都被捶打得当当作响时,商应容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冷冷地看了在餐桌前摆菜的关淩一眼,走向了门边。
  门边的商大小姐可能没想到是她哥来开门,门被打开时她正冷着脸用带着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射了过来,可这一扫射扫射到了她哥身上,所以,到了嘴边的怒斥一时之间强咽了回去,脸也显得有点怪怪的……
  “哥……”商绯虹愣愣地看着她哥,她没有想到她哥会来开门。
  “快点过来吃饭,菜都冷了。”关淩不耐烦地在餐桌旁喊,免得这商家兄妹在他家大门口演没完没了的相认戏。
  这对性格都欠抽的兄妹又不是不认识,别他妈堵住他家大门,被商家两尊“大神”给堵着,别提有多晦气了。
  商绯虹听到关淩带着不耐烦又有点厌烦的口气抽了冷气,那双被描绘得精致的眼睛瞪向了关淩。
  关淩没理她,只是冷冷地看了商应容一眼,转过背就往厨房去了。
  “进来。”商应容看了妹妹一眼,然后把门关上。
  “哥……”商绯虹在他背后糯糯地叫,叫得尤讨人喜欢。
  “坐,”商应容已经在餐桌上坐下,“吃饭没有?”
  “吃了。”商绯虹虽然震惊她哥给她开门,但丝毫不妨碍这时她用嫌恶的表情看着桌上的三荤一素一汤。
  “嗯,”这时关淩端了最后一道水果甜品上来,他扫了人一眼,淡淡地说:“那喝点水……”
  “呃……”因是她哥提议,商绯虹有点犹豫。
  关淩似笑非笑地放下手中盘子。
  “呃,好吧。”商绯虹不想第二次拒绝她哥。
  这时该拿来的东西拿来了,关淩没动,添饭。
  两双碗两双筷子,他没多拿。
  商应容接过饭碗和筷子,吃完第一筷,看到关淩没去倒水,只是坐下来拿着他的碗筷吃饭,他顿了顿,淡淡地对商绯虹指了指厨房说:“水在厨房,要喝自己倒。”
  商绯虹却咬牙看向了关淩。
  关淩回了她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
  商绯虹又没料到他这反应,愣住了。
  商应容这时已经吃完了一碗饭,把碗给了关淩,趁关淩给他添饭的间隙问他妹子,“你来干什么?”
  “我……”商绯虹跟哑巴了似的。
  商应容接过第二碗饭,没再说话。
  他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商家人或者身边比较近的人都知道。
  他吃完第二碗,才又再开了口,说:“没事就回去,开车小心点,夜里别在外面呆久了。”
  商绯虹听了却红了眼,“哥,你真要住这?”
  她没问他真跟关淩在一起了这句话,却问了真要住这……免费保姆,正在给商应容添饭的关淩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她的话,暂时没理会她的话中含意。
  “嗯。”商应容接过第三碗饭,把三个荤菜扫荡得差不多了的人此时微皱着眉毛去扫那个素菜。
  他向来不喜欢吃蔬菜。
  关淩做的,他还能勉为其难地吃点,而且在现在菜已经不多的份上。
  商绯虹本来还要说话,但从她哥吃蔬菜的第一口里她就呆了住,然后到中间,还没到全部吃完她就全呆了。
  她呆了可关淩没呆,他伸出手拿筷子打了商应容的手一下,不悦地说:“我还吃不吃了?”
  商应容吃得太快,三碗饭快要完,他一碗饭还没吃完。
  商应容瞥了他手里那吃了一大半的饭碗一样,收回了手,没把最后两夹菜给夹着,只是放下了手中筷子。
  关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把放一旁的汤碗给拿了过来,给他盛了碗汤。
  “就一碗,吃完吃水果。”关淩冷冷地说着,把碗给了他。
  商应容也没理他,接过碗对商绯虹说,“开车来的?还是要我送?”
  商绯虹不是没见过他们一起吃饭过,但还没见过她哥这么能吃过……她看着她哥那张瘦得都凹进脸颊了的脸,那些本来要对关淩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警觉地觉得,关淩或许不是那么无足轻重。
  
  商绯虹走的时候,关淩也没送,他收拾着碗筷,有时眼神要是不小心扫过商绯虹身上,也当无视。
  虽然他年长她几岁,怎么说也得让着点年轻点的,但商绯虹对他无一点尊重,他也犯不着非要表年长者的风范。
  他连商应容的脸色都不想看了,何况是他妹的。
  商应容送他妹去停车场,关淩收拾好了厨房出来正好碰上刚回来的他,关淩看他一眼,没说话,去了洗衣房,继续折腾那堆衣物。
  商应容先是跟了过来,看了几眼,呆了两分钟就走了。
  关淩把衣服洗好,家里该弄的地方也弄了一遍之后回了卧室,没看床上躺着看文件的人一眼,拿了睡衣就去浴室。
  洗了出来,进了衣柜间,抽了个枕头出来,准备去楼下的客房睡。
  “你不在这里睡?”商应容终于开了口,用着没有表情的死人脸看着关淩。
  关淩挑眉,迷人地笑,“难不成还跟你睡?商总,就您现在这幅破身材,还想上我不成?您也不怕我半夜吐给你看……”
  说完,转头就走,多余的一秒也没留给商应容。
  
  早上关淩给商应容打领带的时候,商应容开了口,说:“你中午来容广给我送饭。”
  “没空。”关淩把领带结给摆了摆位置,退后一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光有这打领带的手艺,他以后也不愁找不到男人。
  商应容没料到他拒绝得那么干净,脸冷了一下。
  但他又想了想,说:“那晚上送,我今天要加班。”
  他说完,又补充了句:“我已经说了我跟你交往了,你应该要给我送饭。”
  不管以前自己是不是有多鬼迷心窍觉得商应容完全不需要跟他介外,但现在关淩可喜欢商应容这种跟他谈生意的口吻,所以他颇为愉快地点头,“当然,晚饭怎么少得了你的。”
  商应容得到确定的答复挺为满意,脸色好看了些。
  但顿了顿,又问:“那我中午怎么办?”
  商总得到一夜的恢复,吃饱穿好的他智商又低下了点。
  关淩看着他,微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有空才有心情管管你,没空的时候你饿着不饿着关我什么事?商总,识相点,我这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你,如果不想听,还是闭嘴吧。”
  商应容听了,一下子,脸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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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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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进了公司,何暖阳也陪夫上班,进了他办公室。
  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关淩喝了口咖啡,问一直坐着看书的何暖阳:“你怎么一直坐我这?”
  他还以为李庆会没几分钟就过来把人拎走。
  何暖阳老神在在,“我跟他签了丧权辱国条约,得到的补偿就是只要在这公司里,我就有自由随便坐哪。”
  关淩笑,“也就你能拿得住他。”
  何暖阳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与李庆当年也是经历几度纠缠才在一起的,过程并不轻松。
  但确实要比关淩的干脆,痛几翻就在一起了,比拖个十几年的生不如死要强太多。
  “有事?”关淩觉得何暖阳等他一早上可不是来看他忙的。
  “不接电话?”何暖阳笑看了他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关淩看着也笑,问他,“你也知道了……”
  何暖阳笑着摇头,“还有谁不知道你终于拿下容广老板,话说是不是以后我都得讨好你,让你多替我家李庆多从容广拿几个单做做?”
  “你确定?”关淩挑眉。
  何暖阳闷笑,最后罢罢手,“鬼知道你们以后会怎么样……”
  关淩也叹笑,“是啊,谁知道呢。”
  他说得轻,原本只是自嘲,却还透露出了几分冰冷的悲哀。
  何暖阳的笑容于是就淡了下去,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关淩自嘲地笑笑,“先过一天算一天吧,等差不多了的时候不散也得散,不走也得走。”
  “你确定你能走得了?”何暖阳冷静地看着他。
  关淩点头,冷漠地说:“等他觉得不是非我不可时,我就可以着手走了,这次不会再留什么习惯不习惯的理由找我了。”
  何暖阳静静地看他。
  关淩突然想抽烟,他抽出烟点燃了一根,抽了两口才接着淡淡地说:“他并不爱我,只是习惯我,这可真是让人……让人……无话可说……”
  关淩说到这无法再说下去,只是撇过头,看着窗子外面的天空。
  说起来是死了心,他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从那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到愤怒,看到忽视,看到估量,看到困惑,也能看到一点习惯了他,甚至透着点依赖的熟悉眼神,但是,没有看到什么爱意。
  这个人啊,只是习惯了他啊……
  想起来,就算不在意了,也还是心如刀割。
  关淩一直没有说话,何暖阳静悄悄地走了出去,直到中午,外面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关淩就一直坐在椅子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差不多时间的时候又笑了笑。
  其实没什么,这世上的事确实是习惯了就好。
  你看,就是商应容习惯了他,一时摆脱不了他,现不得老实回头受他摆布……
  关淩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不愿意离开,他现在也可以在商应容身边呆一辈子。
  商应容不爱他,但那个男人却非常清楚地明白,他习惯了自己的照顾,甚至可以说,他也享受着自己的照顾。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地去照顾他……
  可商应容不明白的是,那样的照顾,是要带着多少的爱意才能成行……
  爱都没了,人又怎可能再坚持一辈子。
  关淩知道他花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让商应容明白他不是不可替代的,也许到那天,他们就真的要成为真正的陌路人了。
  而现在,趁着韵光还尚存的时候,他可以出口被人看轻的恶气。
  因为,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关淩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在爱一个人爱了十多年后,最后还去帮他戒了对自己的习惯。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傻子了。
  
  
  关淩下午回去做了饭,到容广的时候已经八点。
  商应容中途打了次电话,关淩接了他的电话说了个“八点”就挂了电话。
  他现在没有心思跟商应容说什么。
  或者可以说,他现在对商应容,还有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没什么耐心。
  他也知道,过不了几天,商夫人还会找他。
  关淩的打算是,他把难堪还回去了,然后,商夫人让他做的事他还是会去帮她做到的。
  怎么伺候他儿子的事,关淩不想独享。
  差不多的时候,他打算功成身退。
  可现在,还急不来……
  关淩进了商应容的办公区的时候,安娜简直就是小跑步过来迎接他的,满脸都是温柔甜美的笑容,“关总。”
  关淩朝她点点头,淡应了一声,朝商应容的办公室走去。
  商应容在办公室里,以前关淩搬来的那张当餐桌的黑色钢化玻璃的小桌也还在阳台。
  关淩把菜摆好,就退到了阳台另一边那边的沙发上抽烟,没去看商应容。
  抽完一根烟,把第二根点燃的时候,餐桌那边的男人发出了声音,“你晚上打算要做什么?”
  他问得淡然,眼睛也只轻瞄了关淩一眼,显得很不在意。
  关淩笑,半躺在沙发上抽着烟,老练地吐出个烟圈,神情慵懒地说:“能做什么,不就回去洗洗睡吗……”
  商应容没说话。
  关淩也没接什么话,任气氛沉默,任疏冷把他们的距离隔开。
  “你要不要去看电影?”商应容又开了口,这时他放下了手中碗筷。
  关淩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漫不经心地揉了下额头,懒懒地说:“看什么电影,我这回去还有堆帐单要对……”
  他冷淡且漠不在乎地推拒掉商应容的邀约,像是曾经从没求过商应容跟他去看过电影一样。
  以前的夙愿如今被当初求的人提出了,关淩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微微发疼。
  他想应该是他准备对商应容死心的时间太久了,时间一久,他都忘了,商应容其实也是可以对他好的。
  等他终于好一点起来了,关淩却觉得无关紧要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不管有多爱,总有一天,它总是会变模样,不管它是变好还是坏,它总是会变的。
  所以他的爱情,被冷漠冻成了玄冰,又被踩在这人的脚下脏了本来干净的模样,以至于到现在,已经看不出爱情原本的样子了。
  
  “你不想去?”商应容又看了他一眼。
  关淩见他还问,不耐烦了,回过头看他,“你不是还要加班?”
  商应容没想到他这么凶,顿了顿,“那你等我?”
  关淩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我有开车来,你下完班了开车来我家就是,如果不想也可以不用来,我没规定你非得住我家。”
  说着,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掐熄了烟,懒得再在这里跟商应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下去,打算收好碗筷就走。
  “你就不能等我?”商应容皱了眉。
  “怎么就一个皮肤过敏你就变这么娘们了?都问几次了?你就非得让说我不想跟你呆一块,你让我恶心是不是?”关淩拿盘子的手大力一放,看着商应容的样子简直就是接近厌烦了,“我让你跟别人说跟我交往也不是打算非赖着你,我他妈就是想挫挫他们的锐气,告诉他们我他妈以前赖你身边不是得不到一个结果,我跟着他们一起混让他们拿我开涮是我发蠢把他们当你生意上的朋友忌顾着……不是你商总有多了不起不过是我犯贱罢了……”
  关淩说完,看到商应容已经是死皱着眉头看他了。
  他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自嘲地笑笑,“我TMD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吼完,又爆完满嘴的粗话,心情也平静了些,他收起了筷子,只是收了两盘子之后还是皱着眉头又抽出根烟点上叼在嘴里再继续收拾桌面。
  闻着烟味,他才觉得不会被这间满是商应容气息的办公室逼疯。
  这总是让他想起那些日日夜夜求爱不得的往事,还有,最终被人把他的爱情踩到脚下的画面。
  就算不再打算爱下去,但谁又能真对着一个把他的爱当玩笑还不如的人还能无动于衷?
  
  
  关淩拿着食盒推开门就走,没再看商应容一样。
  他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敏,自几个月后再次进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分钟他就觉得呼吸有点不顺,以至于越呆越烦乱,咆哮完那顿话后他也觉得自己失了态。
  但也没什么后悔的,他也不用在商应容面前保持什么风度了。
  两人脸都撕破过,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在对方身上见识的……
  关淩匆匆地走出办公区域,安娜站起来向他说再见的时候他也只淡扫了她一眼,算是有听到。
  他也没像以前那样给个客气礼貌的微笑给足这秘书的面子。
  现在,在这个鬼地方,他无论见谁,都不想再弄得跟以前那样周到了。
  到了停车场坐到车上,关淩深吸了好几口气,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苍白瘦削的脸苦笑了一声。
  商应容倒是清楚地知道他自己过得不好,但却没看到,他心里的那些伤痕,就算是他全身都匮烂也无法比拟的。

  这个眼里永远都看不到他的人,关淩有时候真的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也许这样,有时候痛苦来袭的时候才会减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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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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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应容回来的时候关淩还在弄他的帐,他本来打算睡了,但商应容身上要擦药。
  等商应容洗好澡,关淩把药擦好,要走的时候商应容扯了下他的手。
  关淩抬眼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商应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也就松开了手。
  关淩站起,疲惫地揉了下脸,把东西收拾好,把浴缸洗干净,回到客房时已经是晚上一点。
  他把门锁上,点了一根烟,抽完吞了粒安眠药。
  明天还得继续面对这一切,他需要点睡眠。
  
  
  这样一个来星期后,商应容身上痕迹也褪了一些下去,尤其明显的是他气色好了起来。
  因着新商务车的上市,商应容的工作也很忙,时常加班。
  关淩早上给他多做点饭,让他中午微波炉热一下就吃,免得在外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又白费了功夫。
  晚上他则自己送去,有时工作也多,做好了让安娜来拿。
  而在商应容在新车发布会的那天,商夫人也找上了门。
  关淩并没有准备要去发布会晚上的宴会,虽然这天是星期天,他不用上班。
  商夫人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他很平静地对那头的女人说:“您来我这吧,我在家。”
  商夫人到的时候,他正穿着蓝布格子的围裙在庭院里铲土,见到华贵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请人进他家坐坐。
  “就这谈吧。”关淩站栅栏门口,嘴里含着烟,手上拿着把铲子,未打理的头发让他显出几分率性,他样子看起来也年轻,加上本身成熟男人的味道,或许比不上别人的俊美精致,但其本身他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个人。
  商夫人笑了笑,没失仪态,依然微笑着说:“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能不知道?”关淩挑了挑嘴角,没有笑意地笑了一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也不用暗着要挟我,我没那个要缠住你儿子的意思,大可放心。”
  商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关淩的直接鲁莽让她感觉到受了侮辱,但她又不好发作。
  只能说,关淩不再尊重她,她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关淩看着她变了几变的脸色,扯了扯嘴角,取下烟把烟灰弹掉,抽了两口,漫不经心地说:“回头把你管家给派来,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五,下午我三点到五点会在,我会把你儿子的那些个习惯忌讳给他说一下。
  关淩说完,也没再理会尊贵的商夫人,走了回去继续蹲地边抽着他的烟边铲着他的土。
  
  
  晚上商夫人到了宴会,应酬一干人等后终于等到与儿子单独说话,她面带微笑对着众人,嘴里小声地问她儿子:“你没邀关淩?”
  商应容眼睛正在看着前面一个光彩四射的陈姓男人,嘴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商夫人一看,是电影学院毕业,出道四年就自导自演获得某国际电影节新晋导演,还有影帝头衔的炙手可热人物,也是这次商务车的代言人。
  商夫人看着儿子看着他略带欣赏的眼神,见状微微摇头失笑了一下。
  关淩有些方面确实很好,但顶多,也就是个干得出色的家务帮手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
  她儿子,可不会因为一个人琐事干得好,就会去欣赏,甚至喜欢一个人。
  现在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又如何,总有一天会要散。
  关淩想把腰在他们面前挺得直直的又如何?想被人知道他真能跟她儿子有点关系又如何?不过与那些想与商家攀关系,到最后不知消失在了哪个角落的小人物一样,也许谁都不会再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 S& y; b7 H4 K
  连以后都不会记得的人物,商夫人也不想多花什么心思,她想了一下,也就断了给关淩点颜色看看的念头。
  虽然,在这个城市里,她想把一个人弄得无路可走,也不过只是多说几句话,多做几件事的力气。
  
  商应容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关淩乐得他如此。
  半月后,商应容身体差不多全好了,身上原本看着可怖的疤痕甚至没有了什么痕迹,再过个一阵子也就没了。
  而关淩也完全轻松了下来,因为衣服和饭菜都是管家准备的,早上商应容在的那顿,他都是做做样子,从冰箱里拿出现成的,把保鲜膜一掀随便加工一下即可。
  商应容也没觉察出什么,关淩觉得差不多时间也到了,挑个好时间就可以摊牌,这戏就可以不用唱下去了。
  这天关淩晚上关淩给商应容擦完药,在商应容再次抓住他手里他稍微挣脱了一下,然后干脆坐在床上,把手全抽来之后对商应容笑着说:“明天就不用擦了,恭喜,关总。”
  他们最近很少说话,一开口,关淩也免不了含沙射影,含讽带刺,弄得本是寡言,跟他见面又少的商应容更是对他没几句话说。
  至于闲聊,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过。
  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来月,关淩也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本事的,能呆在同一个房子里这么久,而他没有把商应容给干掉。
  “嗯……”商应容看了看他,然后伸手去够关淩的后脑勺,眼看就要吻到关淩的嘴上。
  关淩躲过,笑,“明天你住回你家吧。”
  商应容皱眉。
  “你总不能一直住我这吧?”
  商应容没说话,看起来像在思考。
  关淩不怕他不会答应,这男人性格注定他本身就不太喜欢住别人的地盘里。
  “东西我明天给你送过来,放心好了,吃的用的跟你平常的一样。”关淩笑得很是正常,看着商应容就像看着一个孩子。
  明天就要终于正式结束了,关淩看着商应容现在恢复了气色的英俊脸孔,眼神也不由柔和了起来,他不禁伸出去,去摸了摸这张从差不多十七岁少年爱到现在三十出头的成熟脸孔,笑着摇着头说:“你啊,这张脸还是挺耐看的……”
  千言万语,化为了不怎么重要的这句话,多少唏嘘都藏在这句话里面,关淩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商应容没有听出他话语下面的颤抖与酸涩,只是看着关淩这阵难得的笑脸,他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那你明天拿着钥匙过去。”商应容本是冷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说这句话时,低沈的声音里也有几许温和。
  关淩没再说话,只是笑。
  他站起了身,跟平时一样,把房间与浴室收拾好。
  然后在背过身离开的这间房间,走出门的那刻,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十几年的感情,也就是,这样没了。
  他成不了商应容的爱人,更成不了他的惟一。
  只能离开。
  他想要的爱情,得不到就是得不到,这是没办法的事。
  
  关淩第二天没有去上班,他冷静地指挥着管家把他家有关商应容的东西都给搬出去,甚至包括商应容用过的碗筷。
  还好,除了衣物和碰过的碰筷,这个家里能跟商应容沾边的东西也没其它了。
  确定管家把东西全拿走了,连干洗机这东西都弄走了之后,关淩就叫来装锁的工人开工,把门锁给换了。
  至于商应容那边以后会怎样,关淩也不再去想了。
  商应容也应该知道的,他对他也是仁至义尽了。
  商家的人,包括商应容要是再来找他麻烦,只要商家不怕担上欺人太甚的名声,那么尽管来就是。
  他也不怕什么了。
  连用尽所有感情坚持了十几年的爱情他都丢得一干二净,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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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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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当天晚上还在收拾洗衣房,把腾出来的空间用消毒液在做彻底的清理。
  然后就在干到一半的时候,清楚看到有个人大步向他家走来,然后把他家栅栏踢坏,继而狂按门铃,最后发展到用脚踹门。
  关淩把刷子放下,摘了干活戴上的手套,抽着烟倚在下面看不到上面,上面看得到下面的角落抽着烟看商总表演
  商总嘴里好像还在骂骂咧咧什么,只可惜关淩洗衣房这边的离门那边有点远,玻璃装得有点好,隔音效果不错,听不到是什么话。
  过了一会,保安来了,帮着按门铃。
  房子里,电话声也在狂响。
  关淩无动于衷地看着,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世界一样的心情看着。
  他能为商应容做的都做了,为了让自己与商应容断得干干净净,也为了让商应容断了对他的习惯去过他的生活,能做的事他都做了。
  他把近十年纠缠商应容而给这人带来的后果,他也做了补偿了。
  商应容欠他的尊严,他也象征性地讨了一点。
  他们,现在谁都不欠谁的了。
  他们彼此都应该明白,
  
  商应容最后还是被不断过来的保安客气地请走了,最后走的时候,商应容用狠戾的眼神狠狠地扫过了关淩房子所有的玻璃窗户,眼睛里的阴戾足以吓死一票胆小鬼。
  连走在他身边的五六个小区保安,和赶着过来的管家和两个助理也因为他全身盛怒全开的气场,全都跟在他身后保持距离。
  关淩看着他屁股后面跟着一群人离开,笑了笑,继续戴上手套蹲地上刷着洗衣房。
  他打算把这弄干净了,搬套沙发茶几上来,当阳光房用。
  
  
  关淩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何暖阳电话,那边的老友很明确地说,“你这几天不要来上班了。”
  “怎么,我要被休假式开除了吗?”关淩挑眉。
  何暖阳在那边没好气地说:“外面都闹翻天,你还在干嘛?你怎么还没被姓商的弄死吗?”
  关淩昨晚吞了两粒强效的安眠药,现在脑袋还有些发沈,他起身去看了看那两个手机,发现都没电了。
  他接起这个只有两三个人知道时,手机上也有何暖阳的近七通未接来电,助理的十几通。
  “出什么事了?”关淩虚心请教。
  “商应容在找你,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你助理,李庆,他都找了……”何暖阳在那头问:“你还在家里?”
  “我还能在哪?”
  “真分了?”
  “哎,什么分,根本没在一起过,”关淩抱怨地说,“你就别老说错了,我就你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你就别也拿我开涮了。
  “行了,你出去躲几天吧,我看姓商的确实吃错药了,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真不知道他闹什么劲。”
  “我也不知道。”已经在脑海里命令自己不去想商应容有关一切的关淩诚实回答,“我看我还是躲几天吧。”
  
  
  关淩出去的时候有些偷偷摸摸的,可就算这样,他一上车,就看到有保安看向他这边,然后在打电话。
  关淩叫苦不已,他真是不知道商应容怎么有这么大动静,听何暖阳的口气,商总好像真没打算因为他把他的管家教会了就放过他了。
  关淩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但他是真不能再陪商应言再把这爱与不爱的戏再唱下去了,他没心情,也没有了爱。
  他把车迅速开出小区,出大门的时候,保安还犹犹豫豫,被关淩似笑非笑地瞥了几眼才给放行。
  关淩一开出去就狂打电话,打给他在刑警总队当队长的一朋友。
  那边在十几通之后才接通电话,这时候关淩已经弃车进了一家商场了,他甚至把身上的其它几个手机都扔到了车上,只拿了那个老板他们和助理知道的手机在用。
  他不太懂商应容现在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商应容昨晚怎么找人找到何暖阳和李庆家里去的,但他太明白不过商应容的手段了。
  那男人如果要找他,会利用一切利用得到的人和手段找他的,跟踪这种事更是小儿科,瞧他小区里的那些保安都可能给他通风报信那架式就知道了。
  那边接起时,关淩差点飙出眼泪,声音简直就是感激涕零的,“姜队,您总算接我电话了!”
  “怎么了?”姜虎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
  “您赶快来接我吧,我快被人活捉了……”
  “怎么回事?”姜虎听到声音一冷,可能刑警队长当久了,声音里都有股肃杀。
  “哎呀,你最近都没听关于我的绯闻?”
  “什么绯闻,”姜虎在那边不耐烦,“我刚从北边抓犯人回来,没空听,到底怎么了?快说。”
  “我跟容广的商总掰了,很彻底的那种掰,现在商总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要堵我,我这不,无权无势的,看能不能攀上你躲过这一阵。”关淩试图把话说得轻松点,说完后还耸了耸肩。
  姜虎在那边沈默了两秒,“你在哪?”
  关淩连忙说了详细地址,连他呆的哪个角落都说了。
  “你等我,我就来。”姜虎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关淩听到他的答复也松了口气。
  只是松完气,也苦笑了起来。
  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找起了姜虎。
  也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年轻两岁的大个儿还愿不愿意被他唬弄,救他于危难之间。
  要知道,以前自己可是相当义正言辞地拒绝过这个看着闷骚实则也闷骚的大个难得的告白的。
  
  
  姜虎一米八九的身高,比商应容都还要高出三厘米,再加上他那当形警队长的体格,所以他一出现在视线里,关淩就立马瞄到了他。
  关淩躲在商场一家泰式料理店的有一个花瓶的位置后面,见到姜虎,不由小声地问:“你要不要先吃个饭?我请客……”
  他笑得人模狗样的,因着急着逃出来,他头发也只是随便梳了梳,穿的球鞋牛仔裤T恤好方便跑路,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其实比他还小的姜虎还要小一大截。
  姜虎把墨镜摘下,坐他对面,刚毅的脸上有着不耐烦,“怎么弄成这样?”
  “有钱人嘛,但凡有点不开心的,就要把别人都闹得全都不开心……”关淩还开玩笑,眼睛末梢因笑意有点微微翘起。
  姜虎看了看他,沈默了一下,问:“你打算怎么办?”
  “呃……”说到这,关淩有点心虚了,问:“你能不能让我去你那住几天?”
  姜虎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二十四小时监控不算,外人想查,也查不到那里的情况。
  他家那块是最好的藏身地址。
  现在关淩拿不准姜虎愿不愿意帮他,自从那次他拒绝过姜虎后,姜虎就不怎么见他了,偶尔见到也只是打个招呼就过。
  “你找我……”姜虎微眯了眯眼。
  “因为就你能帮得上我……”关淩坦白。
  姜虎听了摇了下头,淡淡地笑了一声。
  然后他看着关淩说:“我家没那么好住……”
  关淩呆了,哭丧着脸,“那你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你真跟商应容断了?你不是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爱你你也只爱他一个吗?”
  “我说过吗?”关淩揉着额头,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太猖狂。
  “你说过。”姜虎点头,没说得太明确。
  关淩确实说过,在他告白后斩钉截铁地跟他说这世界上的男人他就只爱商应容一个,商应容不爱他也没什么关系,当时说得那个叫大气凛然,让抽着烟告白的姜虎差点都被自己抽进去的烟雾给呛死。
  姜虎也不是什么会为难别人的人,当时听了关淩的话后就转身走了,从此就不再特地来参加有关淩在的饭局了。
  哪怕关淩是他人生以来头一个他告白的人。
  “那我现在后悔了……”关淩只能这样说,“我觉得其它男人也很不错……”
  “例如……”姜虎冷静地看他。
  “你不会还喜欢我吧?”关淩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虎那冷静中带着淡定的脸,姜虎这样的人其实比商应容还抢手,就关淩知道的就有一小票身家背景都良好的公子哥暗恋他,他不信姜虎对他还有什么心思。
  “喜欢,”姜虎很直接,“这两年忙,没空也没时间喜欢别的人。”
  关淩傻了。
  “还是你还是只喜欢一个人?”看着他的脸,姜虎用上了他身为刑警队长的判断力。
  这下关淩倒是笑了,他失笑着说:“我要是,就不会找你帮忙。”
  姜虎看他,没说话。
  关淩知道自己不应该找上姜虎,因为姜虎太不好对付了,但他的朋友圈里,能跟商应容对抗的,也就姜虎了。
  姜虎虽然不是商场中人,但他有势,他家有势,他朋友也有势,他那边的一票人全都是混官场的。
  权力大过天也能压死人,商家再有钱,也得守着商不与官斗的规则。
  关淩早想过,如果不离开这个城市,要是商家人真逼他,他要怎么应对的话,那时他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姜虎。
  没办法,他认识的人里就姜虎有这个能力保他不被商家欺压到走投无路。
  “我找何暖阳问过了,你确实是想离开商应容,但,你也知道我也没什么时间,没什么精力跟那些人应付,如果非得要跟他们扛上,拿出时间应付他们,那也只有在你是我的人的情况下,现在你再想想,要不要住我家。”姜虎说着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接起,说:“有事,十分钟再打过来。”
  说完,把手机放桌上,他静静地直视着关淩。
  关淩一时头都大了,突然之间又想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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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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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与姜虎谈好出来时,才发现姜虎不是一个人来的。
  外面有好几个人在看着,那一个个看着强悍精炸的,看得出来,都是姜虎的心腹。
  关淩坐到车上跟姜虎苦笑,“真是谢谢你了。”
  姜虎也太看得起他了。
  “嗯……”姜虎开着车,看得出来他也忙,“我先送你回去,等会给你个号码,要什么打电话给他,我这几天要忙着个案子,这几天都着不了家,你先安心呆着,要出去也成,打电话,会有人陪你出去。”
  “我这几天先一个人呆着,正好想静静。”关淩这个时候可不敢麻烦去姜虎分出人手来顾着他,这也太不识相了。
  姜虎知道他的人品,看着他的眼睛里也有点笑意,说:“有两个杀人犯逃到我们市了,这几天会出线索,我得盯着,可能也没空打电话给你,你想好好呆着就好好呆着,要去上班也可以,我会让人放风声出去。”
  “诶,暂时别……”关淩制止,“等你忙过这段再说。
  姜虎摇头笑,这时正好红灯,他伸出去,摸了下关淩的头发,只一下就收回了手,然后看着关淩说:“我喜欢你。
  关淩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听了个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嗯嗯”了两声,连看都不太敢看姜虎一眼。
  他知道姜虎这个大个直接又果敢,也是个难得有正气的男人,以前觉得他与自己毫不相干,顶多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朋友,没想到如今,竟然会成为所谓的恋爱关系。
  关淩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自己这个新开始的起点太高了,他有点头晕。
  
  
  姜虎果然把关淩送到他家没呆两分钟就准备走。
  姜队家的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区,是最早期的那种老式别墅,房子就两层,被围墙围在了里面,青藤爬满了围墙和房子,光看外表就让人的心有能刹间静寂起来的那种感觉。
  这种样式的建筑很容易给人以岁月感。
  听说姜虎这房子是从他那当官当得曾经名震一方的爷爷手里继承过来的。
  而这里面,住的哪个都是让人不敢小觑的,关淩曾经听过的小道消息里,说这片地区就是变相的高官疗养所,光从上面退休下来住在这安度晚年的正部级官员就有五个以上。
  关淩本来觉得住进这里他肯定安全,但一进来了他就有点慌了,刚进门没两分钟就又出来送姜虎上车时忐忑地问:“我是不是得注意点啊?得罪这里哪个恐怕都比得罪商总惨啊……”
  姜虎笑,上了车,把墨镜一戴,说:“别怕,你爱咋就咋的,有我顶着。”
  说完也没跟关淩废话,油门一踩,呼啸而去。
  关淩遇上这么个能替他扛事又不废话的人也知道是自己占便宜了,所以,管他什么逃了狼窝又进虎窝的,先把狼窝真的逃了才是正事。
  他是真不想再跟商应容耗下去了。
  哪怕一秒,他都不想再与商应容虚与蛇委。
  他在他身上浪费的感情够多的了。
  
  下午的时候就有个小夥来送吃的了,食物装了一大冰箱。
  走的时候还跟着关淩屁股追问:“啊,啊,啊,关哥啊,还缺啥啊?要不,我明个儿再给送点新鲜牛奶来?咱这牛奶不一样,咱牛奶是咱这里的奶牛场里新鲜挤出来的,别的地方都弄不到……”
  关淩被他追了一个来小时要什么,绞尽脑汁都没想出自己还要什么了,于是无奈地说:“那就要点牛奶吧,不过,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了,小齐啊,你看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我不就忙着嘛,”小齐爽朗地笑,见他真不要了,一拍手上记笔记的本子,朝关淩一挥手:“那我先办事去了啊,关哥有事电话我,随叫随到。”
  说完到了门口还朝关淩挥手,那热情十足的劲让关淩这么个心里冷冰冰一片的人都觉出了热乎。
  这姜虎的人啊,就跟姜虎一样,生命力特别像火,特别旺,沾着了还是觉得挺舒服的。
  关淩觉得自己这么一妥协,也许可能就妥协对了。
  爱情嘛,又不能当饭吃。
  舒服最重要。
  
  关淩熟悉了下别墅,而且打量了下姜虎的床,觉得这大个儿品味也不错,床单与被套的颜色都是看着舒服的那种深蓝色,蛮顺眼的。
  晚上关淩自己做了点吃的,姜虎还打了个电话来,再次说他家里的东西他可以随便用,怎么整都可以。
  关淩听了牙疼,觉得姜虎实在大手笔,弄了自己这么个麻烦还这么慷慨,实在让他觉得有点惶恐……
  “我说,姜队,你要不要对我这么好啊?”关淩听了姜虎的话苦笑说。
  “你觉得好?”姜虎在那边忙着呢,只听他跟别人说了一堆之后才跟关淩说了这么一句。
  “好,特别好……”关淩真诚地说。

  “你觉得是好那就是好吧,”姜虎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跟人说话去了,过了一会,那边安静了些,姜虎又说了一句,“关淩,是不是没人对你好过啊?”
  关淩刹那无语。
  “成,我得去开会,回头有空了再打给你,有事打电话给小齐,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他都会帮你处理。”姜虎说完就挂了,剩下关淩对着手中的手机发呆,伪装在身的云淡风轻全都不见了。
  姜虎淡淡几句话,就刺得他心口疼。
  他说得对,以前没人对他这好过。
  他爱的那个人,从不重视他。
  久而久之,久到了关淩都不知道被人好点对待其实是种正常的关系了。
  
  淩晨一点,关淩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没睡着,然后他手机响了。
  何暖阳在那边用沙哑声竭的声音在说:“你找上姜虎了?真找上了?”
  关淩“啊”了一声,有些疑惑。
  他下午的时候不是发了信息告知他了吗?难道是没收到信息?
  何暖阳也没想让他回答,他只是在那头继续哑着噪子说,“商应容疯了,下午的时候到公司来找过我们,刚又找到我们家来了,说是我让姜虎带走的你,李庆现在跟他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了?”关淩立马吓得握着手机从床上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差点掉下床去。
  “他说我拉皮条把你卖给了姜虎,李庆就直接拳头上去了,现正打得要死要活……”何暖阳在那边哑着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你跟姜虎的事,我现在叫了保安过来拉了,关淩,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当年我……”
  “你说这个干什么,”关淩薄怒了,“姓商的一吠,你也跟着乱了?当年是你介绍我和姜虎的认识又怎样?别说先前几年我跟姜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就是当时我跟姜虎有一腿又关他姓商的什么事?”
  关淩听到商应容竟然跑到何暖阳家撒野去了气得心口直发疼,那个人祸害他不够还祸害他唯一的朋友?他甚至还侮辱何暖阳!那个他有事就会帮他一把的唯一能称得上家人的朋友!
  关淩简直就快要疯了!这商应容是不是脑子废了?里面现在装得全是屎?
  “暖阳,你现在就去帮忙,给他往死里打,打人打到别人家里了我看他有什么理?我NND就不信他们姓商的就真的能在这地方为所欲为了……”关淩气糊涂了,他赤着脚在地上不断来回地走,他怕不这样,他现在就能杀过去乱刀把商应容砍死。
  那个人,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给他,关淩真的没想到,他与商应容的关系会被他逼到了这种恩断义绝的地步,他觉得以前那个以为以后跟商应容见面了还可以问声好的自己实在天真得太可怕了。
  “你去,现在就去,别怕李庆跟他做不成生意,”关淩咬着牙冷冷地笑了,“只要不打死了打残了,没人能拿你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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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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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淩晨四点到的何暖阳家。
  李庆坐何暖阳身边,身上披着毯子,手上捧着热茶杯,脸上有伤痕,神态却像只战胜了对手高高昂着头的大公鸡,骄傲得就差没在身上写上一串“全世界我最好,我对何暖阳最好了”的字眼。
  关淩见着他们就苦笑。
  “怎么回事?”等他坐下,何暖阳劈头就问,他实在弄不懂商应容发的什么疯。
  关淩电话里知道商应容被商母带回去了,警察也是刚刚走的,是姜虎那边派过来的人。
  现在不用说,不少人都知道他跟姜虎的关系了。
  已经不需要再放什么风声出去了。
  “不太知道,”关淩本来不想再想商应容的事情了,但形势却逼得他不得不去想,“应该是生气我跟他彻底掰了。”
  “你们不是没关系?”何暖阳心情恶劣,收敛了多年的戾气也快要出来了。
  旁边李庆见他快要发脾气,伸出手,拿小手指勾了勾他的手,何暖阳转头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神情就又好了一些,比较冷静地看着关淩,示意他说话。
  “我确实不太知道他怎么想的。”关淩也烦躁,电话里他知道商应容去医院了他没什么感觉,他就是觉得商应容这么闹下去会把他们都闹成个大笑容,而且,他为什么这么闹,关淩隐隐约约知道点他是怎么想的,但也不敢确定原因。
  他再了解商应容,毕竟他也不是另一个商应容,不能完全明白他那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屎。
  “疯了……”何暖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又偏头低下把李庆身上的毯子拉紧了点,心疼地问:“疼吗?”
  李庆好久没得他这样的温存,本是暴躁的男人竟然看着他傻笑,连连摇头。
  何暖阳摸了摸他的脸,朝他笑了一下,回头对关淩说:“你打算怎么办?”
  关淩笑了一声,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们,放心吧。”
  何暖阳因商应容打伤了李庆愤怒得很,听了点头说:“最好如此,关淩,我向来觉得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这次也一样,但李庆这次受了伤,我也说几句不好听的,十多年了,你也别让他再欺负你了,爱情爱到最后不都是想要找个喜欢的伴过下半辈子?可你觉得他会给你你想要的下半辈子?你别老想着爱人做不成至少也得是朋友,世上没这么好又便宜的事,这世上有得是人不知道分寸得寸进尺,商应容对你恰恰好就是那种人,我也不说这事是商应容错了,坦白说了,我也觉得这是你自己种的因,你缠了他十来年缠出了现在的果,你最好是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不是逃避,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何暖阳最终还是因为李庆受了伤发了飙,关淩只得听着,听完之后点头说:“我知道了。”
  李庆这时候过来拉何暖阳的手,何暖手冷着的脸也缓和了些,他握住李庆伸过来的手,又对关淩说:“你是看着我跟李庆过来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李庆一直拿我当命,如果不是我把他也当我的命,我能跟他撑到现在吗?我们都心疼彼此是因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明白地知道对方爱自己,生活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独角戏唱不了一辈子,不管跟谁生活,你都要找个跟你情感上旗鼓相当的,别去够那些不是你的人,够不着的,只会浪费你时间。”
  关淩惨笑,“我知道了。
  何暖阳也见不得他笑得这么惨,起身把另一层毯子裹到了就穿了件白天穿的T恤就出来的关淩身上,说:“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去煮奶茶。
  
  关淩在何暖阳家坐了一会,然后跟着何暖阳带着李庆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出了医院后,关淩对何暖阳说,“我先走。”
  “去哪?”何暖阳问了一句。
  “迎面直击惨淡人生的要害……”关淩微笑,说得轻松。
  何暖阳也笑了笑,点头。
  大家都是从年纪轻轻混过来的,欢声笑语底下藏的那些暗晦与辛酸都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
  还能笑,说明人身上还有点力气。
  当然,那力气是大是小,能不能把难关撑过去,那就要看那个人的毅力了。
  何暖阳觉得关淩没那么好被打倒,除了他一直想强求商应容的爱情这点外,关淩一路走来都表现得可圈可点,他能力没有那些一鸣惊人的人杰出,但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像他这样,什么背景也没,就在三十岁多一点的时候,就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有着不容小觑的资产还不被身边人重视与知晓。
  商应容还看不起关淩,要何暖阳说,商应容的眼睛放在关淩身上简直就是瞎的,哪有一点像那个在谈判桌上诡计多端的容广老板的样子。
  
  关淩在车上打了电话给商应容,那边接起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
  “家。”那边的声音很冷酷。
  “市中心。”
  “嗯。”
  “我这就过来,我们谈谈。”关淩说完就把车开向了那边,中途他下了车去了趟便利店,买了包烟。
  他进了商应容家时,商应容家很多人,全都看着他进来。
  关淩刚进门,手机响了,姜虎在那头问:“怎么回事?刚小齐打电话说你去见商应容了。”
  “刚进门,跟他谈点事。”关淩看了商应容一眼,回着姜虎。
  姜虎在那边沈默了一两秒,说:“那谈完还回去?”
  “回去。”
  “那好,我让小齐在他家门口等你,你有事电话他。”姜虎那边有事,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商应容额头上还包着线布,鼻间嘴边都有伤,还包括他现在正吊起托住的手臂。
  商绯虹自他进门就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碍于商应容,她一直没开口。
  但就算她不说话,但她的眼睛也恰到好处地强烈表达出了她对关淩的憎恨。
  关淩没理她,也没理会也冷冷看着他的商母,只是对着一直垂着眼眸看着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商应容淡淡地说:“找个地方谈谈吧。”丫丫的港湾 小说 股坛  娱乐 yayabay.com6 u& B) w: G7 Y3 C8 `" q; D
  “你要谈什么?”商母这时却开了口。
  她一张口,商应容就抬起了头,扫了他母亲一眼,然后商夫人动了动嘴皮,但却沈默了下去。
  关淩没理会他们之间的动作,只是对商应容很是心平气和地说:“你要在这也行。”
  说完,也不等商应容回应什么,他坐在了商应容的对面,拿出烟点燃抽了一口,见商应容没打算让屋子里的人离开,他也就开了口:“你找何暖阳的事,这事恐怕得不能了,抱歉……”  
  商应容听了冷冷地笑了一声。
  “不是你不能跟他们了,也不是他不能跟你了,而是我不能跟你了,你跟我怎么样,那是你我之间的事,影响了我的朋友,这不太好,所以这事我们得处理一下……”关淩淡淡地看着商应容,看着这个他以前爱着的威严冷酷也有能力的男人,“我和姜虎的事,你认为的没有错,我现在确实跟他在一起,但不是你跑去何暖阳那所说的那样是他给我拉的皮条,而是我自动找上他自愿的……”
  这个时候,商应容的眼睛一片暴怒,额上青筋急烈直跳。
  关淩没去想他是怎么想的,只是平静地陈述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离开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家不会对我太好,就算我对你好她们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好,你妈,你妹,都这样,可能还得对我落井下石,她们也不是干不出这事的人……”
  说着他淡淡地扫射了那两个深沈看着他的女人,没当回事地扫过一眼之后接着看着这时脸色有种说不出难看的商应容说:“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对我,但,不可否认,我想了很多应对的办法……”
  他笑了笑,才接着说:“姜虎是我最不想去找,但却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的人,没办法,我就认识那么一个有那么大势力的,我也知道你知道其实我是一个特别识实务的人,以前你还觉得我市侩了看不起我,是因为觉得我们这种人狠起来都不要脸是吧?就像我不要脸地缠着你一样。你也知道我一直是这样的人,那现在坦白跟你说了吧,你要是不跟何暖阳谈赔礼道歉这件事,我会让姜虎帮我找人动你,当然,你觉得你不怕,但我还是跟你说一下,我在容广跟你做了几年,多少有点能力,也多少知道点你们的漏洞,我别的大本事也没有,但让容广这两年吃不了兜着走的小本事还是有的,你要是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他拿出在何暖阳家写好的纸条,给了商应容。
  上面也没写什么,就写了程彬这几年干的财务方面的漏洞,漏洞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政府部门对容广插手插脚,影响他们公司的运营。
  反正对容广有意思的政府官员可多了去了,有得是人想在容广捞一笔。
  把这事闹开,商家再吃得开,这两年也别想有什么大进展。
  现在的商界瞬息万变,别说两年不发展,就算是两个月,也会落人于后。
  关淩没想过他会跟商应容闹到这步,但事到如今,他做起来一点也没觉得不应该,心情也很平静。
  
  商应容一直看着关淩没有说话,看过关淩手中那只有几句话的纸头后,更是没有说话。
  他额头跳动的青筋一下接一下地不再乱跳了,只是久久地才跳那么一下子。tor, lawyer. h' P# ~! @$ X* k
  关淩不用看他,光闻着他的呼吸,也知道商应容到了愤怒的极限。
  但他也知道,商应容不会爆发。
  这个男人只要事及公事就会无比清醒。
  他也知道,商应容在想着应对他的办法。
  或者说,对付他的办法。
  可关淩没准备给他多少时间,他笑了笑之后说,“我希望明天上午就能听到你的准确答复,然后我好准备我要怎么办。”
  他知道这样逼商应容,以后恐怕他跟商应容就是有仇的敌人了。
  但关淩现在奇怪地觉得他根本不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几个月,他怎么就把十几年对商应容的爱恋就这么忘得干干净净了呢。
  人真是种奇怪,又恐怖的东西。
  
  要走的时候,关淩站了起来,无视于那已经恨不得杀了他的母女的影响,对冷着脸,负伤坐在沙发上还像是在君临天下的男人笑笑说:“我承认我追你那么多年确实挺不要脸的,但我觉得你们比我更不要脸,我是杀了你们全家还是抢了你们奸了你们全家,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贱我还不放过我?”
  商应容看着他,冷冷地扯了嘴角,他看着关淩冰冷地,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关淩,不是我一直想看不起你,而是你总是认不清,有些人不是你碰得起的,你碰了,散与不散,走与不走,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你明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你,但要是想留着你你就得给我留下,也有得是办法让你留下,可你还是要跟我闹到时至今日这地步。就像你爱我,可老总认为时间久了我就能接受你,你自己也知道我接受了你,你也会要得更多,而像你这样只会越要越多的人,你也明明知道我不会看得起你,可你偏偏要不安份要这要那,我给了你,你又要更多?我就算真的接受了你又如何?按你的心态,你不还得跟我算以前的帐?是不是我以后多看谁一眼都得你报备?你就是这么贪婪的那种人,又没有自知之明,你让我怎么看得起你?现在,你明明知道我绝不会放你走,你还要与我斗,你也知道你终究是输还是要跟我斗,逼我去跟何暖阳道歉?也只有你这种人能提得出来,你这种总是认不清形势的人,我又怎么看得起你?”
  关淩听了他前所末有地长的话,怔了好几秒,然后叹笑着对商应容说:“你啊,真是有得是本事让我对你完全死心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能力,太看得起我以前对你的爱了。”
  说完,没再看那个眼睛里有着定笃意味的男人,他转身就走。
  刚打开门,看到小齐笑嘻嘻地在门前等他,而他的身后,房子两边的玻璃窗户边上有好几个身上都有装备的人。
  关淩知道,今天后,烽烟即将四起。
  商应容不会跟他有完的,这个男人在这事上的态度,他再明白不过了。
  他容忍不了自己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哪个位高权重的人受得了被自己都看不起的人看不起?何况是商应容这种骨子里天生就印着高人一等气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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