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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愛太慌張》作者:空夢【完結】(情跡三部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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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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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也忙,确实关淩没事了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关淩开车到了何暖阳家,跟他们商量以后的事情。
  “这事李庆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何暖阳让关淩别担心生意上的事。
  “嗯,还是得注意点,不过也亏不了多少钱,就是以后的合作……”关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何暖阳。
  何暖阳微笑,“容广的事做不了,总有别的公司可以合作,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也没准会更好。”
  关淩想了想,无奈地点了头。
  他攀上了姜虎这高枝,以后的日子可能真就热闹起来了。
  得有多少人想从他这里走后门啊?关淩这时才觉得姜虎的虎窟其实不好呆,但为时已晚,风声已经传遍,他就算想收手,但摊开的场子已经收不回了。
  商应容那,他算是完全得罪了。
  以后那边,也少不了事。
  只不过一天,身边全是是非。
  
  关淩第二天没有等到商应容的答复,但却等来了何暖阳的电话,说商应容去了李家那边,而李家现在的当家人李庆大伯也叫他们回去一趟,现在他们正在回李家的路上。
  “我让他跟你们道歉,但没想到他去了李家。”关淩淡淡地说。
  “呵……”何暖阳在那边似笑非笑地笑了一声,说:“他这个面子可给得真大。”
  关淩也轻笑了一声,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关淩的脸冷了下来。
  商应容面子给的大,找到老人给李庆道歉,这么正式,无非是想把关淩置之于死地了……他现在给出几分脸,以后从他这拿走的只会更多更多。
  可以跟李庆打个电话说的事,商应容把家族都搬到台面上了,把事闹大了,商李两家好收场,但关淩却收不了场了。
  商家的面子,不是那么好被挫的。
  关淩知道商应容不会放过他,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商应容对他做的每件事,都要绝到极致,不给他留一点余地。
  关淩没想到他们做不成爱人,做起仇人来,商应容倒是做得很是得心应手。
 
  下午何暖阳打了电话来,说商应容为了赔礼,把容广新建的绿海湖那边的保全措施全交给李庆来做,因为是跟李家当家谈的,中午吃饭时就把合同签下来了。
  “不得不签,”何暖阳在那边沈着声音说,“我们得卖他大伯这个面子。”
  “那是他们的地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他是个生意人,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关淩嘴里说着,心里盘算着商应容算计李庆的成份有多大。
  商应容从不是个吃素的人,在生意上他心里的弯弯勾勾很多,一般人揣测不到他真正的意图。
  他曾经跟人争一块地皮,表面上跟人争到就差头破血流,而事后跟他争地皮的人才发现,在他们抢这块黄金地段的时候,商应容趁他带着公司全力弄这块地皮的时候默不吭声地抢了他一个跟国外公司的合作单子。
  当时这个老板没有太在意,等到两年后,那个公司对外发布新产品,股价翻了好百倍的时才知道商应容到底抢了他一个怎样的客户。
  而商应容抢来的那个客户,现在发展成了长期合作公司,给容广带来的利益无法估计,绝对要比那块地皮的价值要大了去了。
  何暖阳多少也知道商应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对于找到李庆大伯的商应容,他明显就是不信任。
  “关淩,那你是相信他不会算计我们?”何暖阳干脆挑明了问关淩。
  关淩不能说假话,商应容大可道个歉,用不着送合同上门,还找到李家当家让李庆签下……
  所以知道商应容手段的他苦笑,“我不相信,我想,以后你们也不能帮我什么了,商总恐怕是用这个合同告诉你们,你们以后就是合作夥伴了,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最好想想他这个合作夥伴的态度……”
  “所以,这个明着是道歉的合同其实是要挟?”
  关淩叹气,“暖阳,他是容广的老板,他的公司就是这样壮大的……”
  他只是要个道歉,商应容却能在这事上大做文章,关淩知道为什么商应容这么看不起他了。
  他确实不够聪明。
  确实也是,不是什么事都是他说算了就算了的。
  “那你以后就只能自己好自为之了?”何暖阳在那边有点怒极反笑了,“商总还真是看得起你,弄这么大动静。”
  “呵……”关淩也笑,头又疼了起来,他低头拿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又没得回头路可以走。”
  “看来他是真想逼死你。”何暖阳在那边陈述着。* {+ `' g5 e! L8 g* T$ q. _
  关淩含着烟含糊地笑,突然觉得自从他爱上商应容的那天开始,他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他现在还在这条路上,退场与否,真的不是他说了算的。
  “你打算怎么办?”何暖阳在那边问。
  “事到如今,只能硬扛上了,”关淩笑,吐出口里的烟圈之后接着说,“见招拆招。”
  何暖阳在那边沈默了一会,好几秒后才对关淩说,“关淩,他太聪明了,手段又狠,就算你找着姜虎,怕也不是他对手。“
  关淩笑了一笑,“我是已经把他完全得罪了,暖阳,回不了头了,就像你所说的这是我缠了他这么多年结出来的恶果,只能解决,不能逃避。”
  “你做好准备了?”
  “嗯,准备好了。”
  
  关淩挂完电话没多久就接到姜虎电话,说这几天他都回不来,犯人又逃往外地,他要协助追捕。
  他匆匆说了几句就又挂了,关淩回头只坐了一会,就接到石柏杨的电话,说总会计师协会理事会会长找他。
  “是什么事找我?”关淩心里有不好的想法,但还是镇定地问。
  “我打探到的消息是,因为你好几次没去开会,所以他们决定取消你的会员资格。”
  关淩听了扯了下嘴角,“我知道了。”
  “经理?”石柏杨在那边试探性地问:“你明天来上班吗?”
  “来。”关淩回了一句。
  商应容暂时不会想办法让李庆开了他的,因为李庆是他朋友不可能让商应容说什么就是什么,另外,他也不会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的。
  他既然敢跟李庆签那么长久的合同,那就说明,他是打算在某种程度上是约束住自己的。"
  关淩没想到商应容的手脚这么快,就一个晚上,他就圈住了李庆这边,而自己被会计师协会踢出了门。
  好几次没去开会?关淩听到这个理由里连冷笑都懒得冷笑,一辈子可能都没去开过几次会的,不也都顶着会员的名衔?
  商应容会有多憎恨自己,关淩先前想不出深浅,但就只这么大半天,他大概能觉出一个深度来了。
  这人,是打算让他慢慢一无所有。
  关淩觉得自己前十辈子都肯定是欠了商应容的,要不,他怎么担当得起这个男人如此快速,丝毫不给人以喘息之气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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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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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虎一个星期后回来见到关淩惊了。
  就一个来星期,关淩好像是把身上的肉全掉了,裹在衣服里,像张纸。
  姜虎看着他站在门口对着自己静静地笑,笑容温柔,眼睛里却像在滴水,这个铁血汉子突然有那么一下子,觉得心口被针刺了一下。
  “怎么回事?”姜虎走过去,摸上了关淩的额头,一碰,全是汗。
  “这不,病着呢,没完没了发虚汗,好像有点发烧,我自己又不想去医院,想等着你回来跟我一块去。”关淩笑。
  姜虎没等他笑完,拉着他的手就往车上走。
  “啊,这就走?我得去拿点东西。”关淩反应过来忙说。
  姜虎没理他,把他安全带系上,倒车,走人。
  “姜虎……”关淩哭笑不得。
  姜虎看他一眼,很不快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医院?小齐呢?”
  “小齐让我叫出去帮我办点事去了。”
  关淩还是出着汗,姜虎见了把车后座的抽纸盒拿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姜虎不愧为干刑侦的,话里的坚决根本没打算让关淩打马虎眼。
  关淩无奈地笑笑,说:“我前天去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回来后就发冷汗拉肚子,本来要去医院,但又得到消息,现在外面有人说我有艾滋病,我怕去医院坐实了他们的话,没病也得让他们给传出病来,这不,听小齐说你这两天可能回来,就撑着等你……”
  姜虎听了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严肃地对关淩说:“商应容干的?”
  关淩平静摇头,“不是他,是他妹妹。”
  事后他才回想起来,那天给他送餐的服务员不是他平常在那家餐厅经常见的那几个,是个新来的。
  可能就是派过来的吧……
  商大小姐能忍上那么几天,想想那天他对她们的态度,也是不容易。
  把他的名声给搞臭,商绯虹倒是干得出的,她们那帮小姐妹有不少人都精通于此种恶作剧,关淩以前也在她们那见识过,知道给下的药要不了命,只是让他的身体状况跟那种病的病症相似。
  他这两天每天控制性地喝几口水,别的根本碰不得,一碰就恶心想吐。
  姜虎回来得也挺及时,关淩还以为他得这样再熬几天呢。
  
  姜虎把车又转了个方向,他不再跟关淩说话,边开边打电话。
  他开了外扩,小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头?”
  “在哪?”
  “在外面帮关哥查些东西,头,你回来了?”
  “嗯,刚回,这几天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情况,关哥上着班,那边的人也没跟着关哥了,这两天我在外地,家里这边我让关哥找小孙他们。”
  姜虎看了关淩一眼,把小齐的电话挂了。
  关淩舔了舔嘴唇,开口说:“我不是不想找他们帮忙,而是我觉得这事得你出马才行,我怕去医院会被人改病历,到时候跳到黄河也很难洗清。”
  姜虎点头,问:“让小齐去查什么事?”
  “商绯虹两年前曾经酒后开车撞了个人,是个外省人,这事被他们私底下私了了,说是把人治好就送回去了,但我当时记得自从送进医院后就没再听到过她的什么消息,除了她出院回了农村老家,我让小齐去查查,看这个人是在还是不在。”关淩平静地说。
  姜虎又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他,只是说:“休息会。”
  
  姜虎把关淩送进了军区医院,找的人是他的表哥,医院的副院长黎江明。
  关淩进去只两个小时后,经过几个很有经验的老专家的当场确认症状后就对症上药地输起了药液……
  黎江明亲自带着人给关淩做的检查,这时站病床边才有空跟姜虎聊:“今天现在才带来?再几天不得虚脱了?”
  “今天才忙完回来,他这人只要能撑,不会打扰我。”
  姜虎家里人知道他的性向,只是一直不太接受,但黎江明是个好表哥,又是学医的,又与姜虎感情好,所以平时还会帮姜虎跟家里人开导开导。
  他对姜虎这段时间跟某个人在一起的传言也有点风闻,所以一见关淩的面就知道传言怕是靠谱,也就没仔细问姜虎他们之间的事。
  现在听姜虎这么一说,黎江明又看了关淩一眼。
  他知道他表弟看上的人必不会差,但对两天不吃一点东西仅靠几口水维持着精力的关淩的毅力还是觉得有点小欣赏。
  嗯,倒是个男人,这种时候还能不急不躁,微笑有礼,也难怪平时不太注重儿女情长的表弟看上他。
  “嗯,他在这住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吃东西了,你刚出任务回来?
  “嗯。”
  “你要是不准备回去,就去洗洗,我叫你嫂子给你送衣服和吃的过来。”黎江明给他们安排的是特殊病房,是个套间,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有个大沙发也能睡人。
  “知道了,哥,你忙去。”姜虎点头,让黎江明忙他的去。
 
  关淩养好身体后又是一个星期。
  姜虎那边事情也突然多了起来,有几件案子上面把它们摊到了他身上。
  一查,多少与商应容有点关系。
  关淩听了当时面无表情,姜虎却失笑说:“商应容闹的是哪一出?不过是走了个他不爱的人,现在这架式,好像是跟我都要扛上了?”
  关淩听了挺不好意思,“抱歉……”
  “抱什么歉?”姜虎笑,刚毅的脸上是没把这当回事的轻松,“我以为我们在交往,像说好的那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所以,他也只是先下手为强……”关淩也没打算跟姜虎说太见外的话,反正都弄到这地步了,他不能退,也无法退,他接过姜虎的话分析说:“估计也是试探你能为我做到何种地步吧,他现在应该是想等我去求他想疯了。”
  关淩话说得很刻薄,脸上有着不以为然,姜虎看着他这幅没有丝毫掩饰的脸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有我在。”姜虎伸出了手,去捏了捏关淩的手,只捏了两下就松开了。
  关淩看着他微笑。
  姜虎坦承地看着他,“我想和你在一起,关淩,所以这事我会和你一起解决。”
  
 
  商应容是在回国后才知道他妹妹做的事。
  洪康在老板办公室里跟老板说完这事后,突然觉得屁股下坐着的椅子有点刺股,他不安地低下头认真地挪了挪身体,躲过了老板那突然向他看来的眼神。
  洪唐心理素质向来不错,要不他也不能给他老板弄来这么多有用的情报。
  但他在商应容面前,他还时有点惧怕的。
  不是碍于商应容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才怕,而是有时候洪康觉得他老板所做的事总有那么一两件让他都忍不住胆颤心惊。
  就像刚才,老板眼神他还以为老板眼里的杀意是针对大小姐的。
  洪康觉得自己想得太荒唐,但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自己都觉得这次他猜得太离谱。
  “那人呢?”冷酷的老板又淡淡地开了口。
  洪康听了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想错,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抬头说:“今天上了班,看样子精神还不错。”
  “还不错?”在国外谈了一星期生意回来的商应容玩味地重复了这三字,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洪康说:“你不觉得这事应该在电话里跟我说一下?”
  洪康苦笑,“夫人说你忙着谈判,别让你分心。”
  商应容听了也笑,嗯了一声,拿出根烟来抽。
  他抽的是平时关淩抽的牌子,他前阵子换的。
  皮肤过敏那阵,关淩说让他别抽烟,商应容也就没抽,那一个来月,他一口都没抽过。
  他还以为关淩会高兴。
  哪想到,他走得这么洒脱,活像他的身边是他可以说走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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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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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可能真的需要善缘才能维持一段关系,要不,孽缘带来的,总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关淩现在都麻木了,他对商应容都没有舍不舍得,下不下手的心理了。
  事情他总会去做,没有丝毫犹豫。
  爱一个人多年到如今,关淩除了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也没什么词去形容那过去的十几年。
  他以前清楚地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也无比清楚现在可能会有的后果……
  而对姜虎,他多少都有点抱歉。
  就算是谈恋爱,也没必要找自己这么一个麻烦在身的。
  这天晚上他们在吃饭的时候关淩含蓄地表达了一下他的想法,姜虎却挑眉。
  然后姜队坦荡地说:“如果你不是因为我才找上我,我们这恋爱又哪谈得下去?你又不可能给一无所处的我机会,或者说你这时候还能找得上你还看得上又有把握能跟你在一起的人?”
  姜虎跟关淩他们这些话中总有他意的人不一样,他怕浪费时间,他也有资本不能去浪费时间,他的话有时候说得很直接,狠得让关淩总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是关淩饭间再也没有开口过。
  如姜虎所说的,他其实哪又是什么好鸟,他要真良善,哪会找上姜虎。
  不就仗着姜虎曾经对他有过好感吗?
  商应容现在对他这态度,为了明哲保身,多少人已经在跟他保持距离了?


  晚饭后,关淩在收拾厨房,姜虎在他旁边抽烟,他看关淩干了一会活,张口又说:“关淩,我不是个会跟你插科打诨的人,你是个什么人我很清楚,我是个什么人你也很清楚,我认为我们做了要在一起的决定,都是把事后所会发生的结果都想过一遍的了,`既然这样我们就要好好过,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我跟你在一起是想要一段长久的关系,我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

  关淩听了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活干完,才转头对姜虎很认真地说,“我会的,真的会的,姜虎,我能说到做到。”  
  姜虎看着他的脸,刚毅的脸上的冷厉缓和了不少,他靠近关淩,缓缓靠近他,亲了他的嘴唇一下。
  关淩没有抗拒。
  他们在厨房几盏浅白的灯光下接了吻。
  
  商应容胃口不太好,哪怕管家亲自下厨做的菜跟那人一模一样也如此。
  他情绪这几个月都有些不太对头,商应容也想过办法,不再去想关淩的那些个事,可他就算制止自己,关淩那张脸还是会出现在脑海里。
  开始时商应容认为是关淩围着自己转久了,自己也习惯了他的原因。
  就算是一条狗,天天在自己身边打转,哪天不见,人也都会想起。
  起初时商应容真觉得不以为然,他以为让关淩不要来家送东西了,过不了几天,这人会沈不住气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来缠他。
  他都做好了准备。
  只是,一来个月,他都没有再出现。
  商应容知道他出了差,也还是没在意。
  直到他说他要走,商应容才知道关淩这次是不打算安份了。
  商应容隐约觉得自己不太想要他走,但在关淩那语带乞求的脸孔下,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可怜。
  是啊,自己都不爱他,让他走又如何,他再在自己身边呆十年,他也给不了他要的以后。
  商应容近乎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直到,所有的衬衫穿得没了,食物彻底坏了胃口,一切都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他才惊然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习惯了关淩。
  这个人拿捏住了他生活习惯上的什么分寸,以至于掌握住了他身体的节奏。
  商应容这才觉得关淩的可怕起来。
  也就这时候,他知道他放不走关淩。
  这个人能让他舒适到心无旁骛,他不会放他走,哪怕他不会爱他。
  他需要一个像关淩一样的人打理生活。
  所以,他去示了弱,找朋友去说了情,事后,烦躁的他干脆住进了关淩家里。
  他是真不明白这次关淩为什么要这么难搞?让他难受,还要为难他。
  好像那些对他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一样,什么能爱他一辈子,为他可以什么都去做到的话都像是假的。
  商应容对此很不高兴。
  但为了让关淩留下来,他还是尽力配合关淩,他低了头,甚至让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关淩应该知道,他把能给的都给了。
  可他还是不满足,他要走,跟自己以前所预料到的一样,他不满足。
  他还去找了别的人。
  商应容听到他去找了姜虎,以前还跟姜虎有一腿的事后,他当时就觉得得把关淩找出来,然后亲自收拾他一顿。
  什么狗屁?他居然敢找别的人?
  商应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别人深信关淩爱他,他也深信。
  可就这么一天,这些都不是真的了。
  商应容当时无法形容自己的愤怒,也控制不住,也如此找到了何暖阳那边去。
  他当时只想知道关淩在哪,他甚至是故意跟李庆打架的,以为关淩就会出现。
  哪想,哪怕就算他算计,关淩也要比他想象得镇定得多。
  他还能来跟自己谈判,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无一丝感情。
  商应容那时候才知道,关淩的眼里,确实是没有他了。
  他说不出来当时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是要把关淩撕碎还是让他跪在他脚边哭着求饶?商应容觉得这样都是便宜关淩了。
  他没那么容易放过这个人,这个让他第一次尝到心肺揪着一块疼的人。
  
  商应容晚饭吃得少,从书房出来后,他母亲也来了。
  萧辰美一见到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煮了点面,陪妈宵夜吧?”
  商应容看了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头。0 K# f1 O  ^- a/ k! [9 C  a
  面条很快送上,味道跟那人做的一样,商应容吃了几口还是觉得不对劲,放下了筷子。
  味道一样,但感觉不一样,一段时间下来,商应容清楚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因为这不是姓关的亲手做的。
  商应容有时也觉得他不是不想放过关淩,而是关淩每天都无时无刻提醒他,他连一个像他这样的人都留不住。
  而他被关淩所谓的对他的爱情耍了近十年,而那个人说走就走,还可笑地觉得是他对不起他。
  是谁对不起谁?商应容有时也觉得可笑,他什么人习惯不好,偏偏去习惯像关淩那样没什么优点的男人。
  长得不够好,身材不够最好,能力也只中上,连气量心思都只中上,连他母亲妹妹都对付不了让她们喜欢他不上,这样的人居然有胆敢跟他要一辈子?
  而现在,他居然敢正面跟自己作对,还找上姜虎……
  商应容觉得以前也还是太看得起关淩了,他以为关淩只是不够聪明,可没想到,他不只不聪明,还很愚蠢。
  “怎么味道不对吗?”萧辰美微有点焦虑,最近儿子有点不多,她已经想了各种办法都不成行。
  她现在几乎每顿都陪着他吃一点,有时也会找上他那些朋友一起,但还是效果不大。
  “没有,还好。”商应容朝她淡淡地说,“你先吃着。”
  他上了楼,去卧室拿了维生素片,吃了两颗。
  他只是胃口不好,但没打算让身体受罪。
  该吃的他多少会吃点。
  至于他母亲的担扰,商应容不是知道,但他说过没事就是没事,没必要的担扰对他来说没用。
  对母亲商应容向来称得上孝顺,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尊重他也给了她十分,让她无论在外还是在家都风光无限。
  家里的两个女人,他都尽最大的能力去照顾,商应容不是不知道她们私底下的一些行为,但他也觉得无伤大雅
  商应容虽然把风声压了下去,但心里的不快还是没有减少,他清楚地知道关淩不会有病,而且在之前,关淩不可能跟别的人上床,他从不迷恋关淩的身体,但他知道关淩的身体。
  而现在这具他不迷恋但从不讨厌,甚至让他总是欢愉的身体现在可能躺在了姜虎底下,商应容只要一想起这个,心中的暴戾就会无法控制地上升。
  `他觉得慢慢弄死关淩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他现在要的是让关淩来求他,不管他以后是死是活,他得先把他弄回来。
  免得让他在外面丢人现眼。
  
  
  “姜虎……”关淩让石柏杨把人挡住,他则打开一间公司小会议的门,锁上,给姜虎打电话。
  “出什么事了?”关淩的口气让姜虎瞬间做出了反应。
  “工商局来人在查我的帐,不会查出什么来,但需要你帮把手。”关淩冷静地说。
  他知道,有人想让他的会计师证都丢了。
  “你等会。”姜虎在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关淩选了把椅子坐下,脑海里迅速搜索着他这几年会让人做出文章的事来。
  他不怕接招,但怕没准备。
  他现在完全知道商应容对他是什么事都做出来了,赶绝杀绝都形容不出他的狠厉的十分之一。

  关淩想着时,找了电话给小齐。
  “关哥?”
  “你那边能找到可靠的报纸或杂志披露商绯虹的事吗?”关淩询问。
  “能,这个你放心,关哥你要哪天的时间?”
  “越快越好。”
  “那明天你看行吗?我叫人腾出版面给你。”
  “好。”关淩没有丝毫犹豫。
  现在他与商应容已经不叫撕破脸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已经干上了,已经不需要保持什么风度了。
  关淩甚至期待起商应容看到他时的憎恨脸孔。
  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只要笑一笑就能让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的男人,关淩现在却期待起从他脸上看到厌恶。
  当然,如果有痛苦更好。
  关淩从没想过,真的,从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他会用如此残忍的心情想起商应容,无一丝温情,甚至会算计起他的痛苦来。
  我不想让他好过,一点都不想。关淩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着,冷漠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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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kalingmax 第 34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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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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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到何暖阳当天下午都到了公司,工商局的人这时已经接到上头的电话已经准备撤退。
  人走后,关淩进了李庆的办公室,对何暖阳和李庆说:“这阵我得休息一阵,柏杨顶上我。”
  何暖阳皱眉,李庆却点了头。
  他说:“什么时候完了什么时候回来。”
  关淩点头,何暖阳去还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淩跟石柏杨交待事情到了晚上,差不多的时候收拾就要走。
  石柏杨跟着他到了停车场,在关淩要上车的时候这个一直以来是关淩得力助手的男人哭了,他低着头站关淩车门前,嘴里喃喃说:“经理,你是个好人,别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关淩听了哭笑不得,他哪是什么好人,把石柏杨一手带出来是因为他能吃耐劳,本性不错,以后就算忘本也不会忘得太干净,冲着这,他把能教的都教了,也是为了以后李庆公司规模做大时做准备。
  储备人才而已。
  “干咱们这行的心别太重了,以后还有得是惊涛骇浪在等着你呢。”关淩朝他微笑,他不是顶英俊的那种男人,但与世故伴随而来的沈稳都写在了他的笑容和眼睛里。
  石柏杨也觉得自己这么哭出来太不男人了,擦了擦眼泪,闪到一边,看着关淩的车子开了出去。
  石柏杨不知道未来关总到底会如何,但他知道,这是个人物,跌不死的。
  
  
  晚上十一点,关淩见时间差不多,打算回他的房子那去取点东西,他把车开进小区后才觉得不对劲,后面跟着的车是商应容的。
  他停了车,商应容的宾利也停在了他的旁边,人已经走了下来。
  关淩在车上深吸了口气,才下的车。
  下车时,他看了商应容一眼。
  商应容回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
  关淩看他,没说话,转身往房子方向走。
  开门的时候,商应容也跟着进来。
  关淩不得不开口,商应容太沈得住气,在外面关淩可以跟他一语不发,但人进了他的房子,他不能再完全无视他。
  “有什么事,商总?”关淩没去拿东西,把客厅的灯开了,他坐到了沙发上。
  商应容坐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坐在关淩的对面,气压瞬间爆增。
  他不是前段时间那个负伤任由关淩在他面前款款而谈的商应容了,现在他是商总,容广的老板商应容。
  “你找了绯虹当年车祸的事出来,还想明天刊发在日报上?”商应容开了口,冷淡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关淩。
  “嗯。”关淩点头。
  “你还知道点什么?”商应容挑起了点嘴角,嘲讽意味十足。
  关淩突然想抽烟,却发现身上的烟在办公室早抽完了。
  他没摸到烟,然后面前的桌子上被商应容扔了包烟到上面……
  关淩看了看烟,再看了商应容一眼,把烟拿了过来,就着打火机点燃。
  他抽了一口,觉得冷静了一点才云淡风轻地说:“还知道点别的。”
  “你就靠这些,靠着姜虎打跟我斗?”商应容冷冷地哼了一口,“你以为姜虎能压制得了我?确实,他有那个实力,但你确定要这么干?我能昨天让上头丢十件案子给他,改明天我就会让他站在风口浪尖上,他可以为你跟我斗,但你以为他家的人会允许?关淩,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多年,你怎么就不改改你不谨慎的性子?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你以为就你那点小心眼小本事你就能跟我斗?”
  关淩没有说话,只是抽烟。
  “你以为我今天让人去查你是让你丢了你的会计师证?”商应容冷酷的脸上挂满了满是嘲笑的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你还是想得那么天真?”
  关淩冷冷地看着他。
  “你找了姜虎是吧?”商应容嘲弄地挑着嘴角,眼睛里全是讽刺,“他帮你办了这事,以后会帮你办得更多,我施的压越大,他找的人官位也就更大,你以为,他家的人允许他这样肆无忌惮?关淩,你是想等着他家的人找上门来跟你谈吧?”
  关淩听了眼睛一阵收缩,最后他闭了闭眼,才恢复了冷静。
  就算还能理智,他还是控制不住满身的疲惫,他哑笑着摇了摇头,对商应容说:“你是不是想疯了我跟你求饶?”
  商应容翘起嘴角,“你也就这点能了解我算是勉强聪明点。”
  “如果我不呢?”关淩轻声地说。
  “那你就等着吧,”商应容冷酷地说,“让别人看看,你在我身边滚出去之后,又是怎样被姜家扫地出门的。”
  
  关淩回到姜虎的地方时,姜虎没睡,还在跟人说电话,看到关淩,他向关淩示意他在谈事,转过背就要到别处说。
  关淩制住了他,“姜虎,别,是明天上报的事被压下来了吧?”
  姜虎挑眉看他,然后跟电话那头说了句“呆会谈”就挂断了电话,看向关淩:“你知道了?”
  关淩点头,朝姜虎说:“我们谈谈。”
  姜虎又挑了下眉,像是知道了什么,坐在了关淩面前,开门见山地说,“你跟商应容见过面了,而且,肯定也被他恐吓过了。”
  关淩沈默。
  “我不觉得你有那么好容易被他恐吓,你应该一开始就明白如果跟他对上就要承受必要的压力。”
  “我知道,”关淩点头,“我知道,姜虎,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觉得我现在是有多鲁莽,你是警察,不是打手,我不应该跟他斗就拉你下水,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但你不能,姜虎,你是个警察,而且在某一方面来说,你相当正直,而且你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为爱情昏了头的人,就算喜欢我帮我一把,但禁不住商应容的拉据战,早晚都要散,如果只是小麻烦我也就找你处理了,但商应容这几天的动作你也看得出来,他往死里逼我,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任由我们私底下解决事情。”
  姜虎,姜虎的家人都是政治人物,商应容跟他们斗,肯定讨不了好,但相对的,姜家也肯定也会受巨大的波动,因为商应容不是那种他们一捏就没有反抗的。
  势力越是旗鼓相当,双方的损害就越大。
  而商家是商应容作主,而姜虎不能代表他们全家人。
  他们不可能为姜虎喜欢的一个人,就拿着全家的势力去跟商应容这种诡计多端的人去斗。
  这个城市,不是商家一个人说了算的,但也不是姜家一个人说了算的,多少人乐于他们龙虎相争,而很显然,两家的人都会清楚明白,为一个像他关淩这样的小人物把场面闹开,都会只是个笑话。
  商应容清楚无比这个事实,而关淩却在这几天才想明白,他的“不认相”,迎来了商应容毫不留情攻击的之后会带来多少麻烦……
  “商应容是真的要置你于死地了?”姜虎皱眉问。
  关淩笑了笑,没有说话。
  
  
  关淩收拾东西第二天走的时候,姜虎一直在皱着眉头,似乎一夜之间从没松开过。
  到了门口,就要开门时,关淩把行李扔下,紧紧地抱了抱姜虎,在姜虎耳边说了一句“谢谢。”
  姜虎冷着脸,没有被谢人的一点欢喜。
  他再一次问了关淩,“你确定?我也可以送你离开这里,用不着与他正式对抗,你毕竟是已经不想跟他在一起。”
  关淩颇为悲凉地笑了一笑,“姜虎,我离开也只是逃避,他现在就是疯狗,咬上了人就不会松口,而且按他现在的势力,就算你不顾你家人的想法帮我,也顶多与他势均力敌还会拖你下水,你毕竟是公职人员,你的前途在那,我不想欠你更多,你知道我还不起的。”
  趋姜虎还要说话之际,关淩却又上前抱住了他,轻轻地在姜虎耳朵说了句话。
  姜虎听了,没有表情,他送了关淩上车,但关淩要关门的那刻,他拉住了关淩的说,很认真地说:“关淩,你刚说的是真的?”
  关淩点头。
  “这次别骗我,我再信你一次。”姜虎给他关上了门,看着关淩的车离开,然后他打了电话叫了人来他家。
  他觉得,他也应该做点准备。
  而不是打无准备的仗,尤其是跟一个凶恶程度不下于野兽的仗。
  
  关淩回到商应容那,进门的那一刻,就跟商应容打了次架。
  他一言不发,用扔下行李的手狠狠地揍向商应容的脸,商应容躲了几次没躲过,把关淩压到身下,暴吼:“你够了没有?除了犯蠢你还会干点什么?”
  关淩的小腹被他刚狠狠地揍了一拳,揍得他头发昏眼也发疼,他睁了睁眼,突然大哭出声,“商应容你NND王八蛋,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把我弄得一无所有,人见人打你他妈就真的高兴了?我爱你爱得要死就换来你这样对我?”
  商应容听了还是狠狠地压着他,脸也还是冷的,他冷酷地看着关淩说:“是你不乖,我都要对你好了,你还给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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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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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哭了一会,觉得哭过了太虚伪,遂即闭了嘴,粗鲁地把商应容推了起来。
  商应容先是冷着脸站了起来,等看到关淩去浴室洗了澡,穿了他的衣服出来,还去了厨房之后,他脸色就算还难看,但也还是进书房做自己的事去了。
  当天晚上做完爱,关淩滚到一边,拒绝商应容抱着他睡觉时,商应容怒了,骂:“你NND我抱你都不行了?你告诉我你没跟姜虎上床是假的?”
  关淩面无表情回头,看着商应容那张真愤怒的脸,冷哼了一声,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商应容先是没动作,过了好一会,把半身压着关淩,抱着他腰,在关淩脖子间嘀咕了一句:看我揍不死你。
  决定回来的关淩已把他当纸老虎,没理会他。
  商应容就着压着关淩的姿势,抱了一晚。
  当天晚上他睡得很沈,觉得他的人生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他可实在受不了再来一次,太浪费他精力。
 
  
  早上关淩是被商应容拉起来的,让他给他打领带。
  “你他妈残废啊?”关淩暴躁地起身,穿了昨晚那件衬衫,手指给商应容打着领带边骂娘:“我教你那些白痴佣人的都白教了?你自己也不会吗?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活得像个白痴?”
  商应容没被他这么骂过,更可以说,他没被任何人这样说过,可偏偏地,关淩这样的气焰他看着还莫名发作不得,只能冷着一张愤怒的脸,聪明地把那些要挟,或者数落关淩的话都咽下了口。
  他像是中了邪,居然在这个当口下意识有点怕关淩。
  商应容闭嘴不语,关淩也没觉得商应容给了他多大面子,去找了件以前放在这里,现在还在这里的家居裤穿,裤子一穿好,把挡着他路的商应容毫不客气地推地一边,劈劈啪啪地下了楼。
  楼下厨房,商夫人跟管家看到他,全都瞎了眼。
  关淩没理会商母,走过去对着桌上的粥用勺弄了点尝了尝,味道跟他教的一样,他拿出碗盛了一碗,对着商应容不耐烦地喊:“味道一样,过来吃。”
  商应容冷瞥了他一眼,叫了声商母:“妈……”
  然后过了过来,坐下,拿碗喝粥。
  关淩没刷牙,懒得吃,只想抽烟,眼睛找了两圈没找到烟影子,问,“烟放拿?”
  “你怎么不吃?”
  关淩呲了下牙,“您老想想好,我一大早起来干嘛了?”
  把人拖起来干活的商总还真想了一想,想明白了就没理关淩了。
  关淩起身去找烟,商应容开了口,“还有没有规矩了?一大早抽什么烟?刷好牙过来吃饭。”
  说着跟站旁边的管家说:“您明天就别过来了,这里有关淩。”
  关淩听到这倒抽了口气,回过头对着商应容不可思议地说:“我还要当你保姆?有没有搞错?你他妈不是说我求了你你就饶了我,跟我好好处着吗?这处着的意思就是还得我跟过去一样把你当孙子宝贝似的地捧手中心?”
  关淩话说得简直就是太难听,旁边商母和管家全都皱了眉,嫌恶地看向这个完全缺乏教养的人。
  商应容看向尖酸刻薄的关淩,深吸了口气,对着关淩冷说了一句:“你够了没有?”
  说完,严厉地瞪了关淩一眼,又对着管家说:“早饭麻烦您来准备,其它时间我和关淩打电话给你后再说。”
  “晚饭我也没空做,我要回去上班……”关淩这时走到了楼梯口,听到回头又甩了一句。
  商应容冷冷地朝他说:“没说让你做。”
  关淩听了,挺为满意地撇了撇嘴,这才上了楼。
  
  他刷好牙下了楼,饭桌上,商母坐在侧座,脸上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关淩落了坐,给商应容又盛了碗稀饭,这下识相地不说话了。
  免得他再炸,把整栋房子都给炸翻了。
  虽然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怕商应容怎么地他,但分寸还是得掌握。
  不过他也觉得商应容应该是脑袋吃了屎了,居然因为他没跟姜虎真上床就承诺了一边串不可思议的事……
  关淩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犯贱,可没想到有朝一日犯贱的人居然换到商应容头上了。
  真扯淡,这让人蛋疼的世界。
  别人都是风水轮流十年转,换到这,居然是犯贱轮流十年转。
  
  商应容答应关淩可以去上班,而且说第一天他可以送关淩去。
  这下商应容愿意可关淩不愿意,所以在出门的时候关总冷着张只有七分英俊的脸跟着商老板叫嚣:“我自己有车,我自己也有腿……”
  关淩这脾气简直就是跟以前两个样,商应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得下的,而且他不仅是容忍下了,还懒得动气,只是把车门开了,把人扯过来粗鲁地塞了进去,然后他冷静地进了车里,枉顾家门前他母亲那完全惊呆了的脸孔,对着司机平静吩咐,“开车,先送关总去他公司。”
  关淩被扯着手扔进来的,手臂被抓得生疼,他用另一手揉了揉了自己的手臂,朝着透过后视镜打量他的司机尽可能和善地笑了笑。
  他是有打算挑战一下商应容的底限,但没打算把人全得罪了。
  他想得罪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就是那几个誓死都要给他难堪的。
  他现在干脆一拳打死他们,免得他们还仗着气焰欺负到他头上。
  他实在受过了那些十八岁少男少女才会有的小恶毒心肠了,好像成年后关于这项他们就忘了停止进化,玩的手段都是那么不入流。
  上门来嘲笑他?传他有病?真是够蠢的。
  商应容还说他蠢,也不看看他身边的那些人,有几个玩得高明的?
  
  关淩是阴着张脸进公司的,不过,他阴着冷,他公司的那些人也差不多也没什么反应,因为大家都看他旁边跟着的商总看呆住了。
  商应容来没别的事,把关淩送过来,跟李庆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就走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李庆就把人叫过去了。
  暴躁的老板先“操”了一声,然后很是镇定地问:“你们这又是唱哪一出?”
  关淩老实回答,“现在换他犯贱,上赶着非得我跟他在一起。”
  李庆挑眉。
  关淩先假假地一笑,然后苦笑说:“假的,我说我跟姜虎没关系,也不打算再跟他作对,他说以前那就算了,以后别闹事了,就一切重来,还说可以跟我试着交往。”
  李庆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关淩认真地点了下头,“是的,交往,你没听错,睡同一张床试着交往……”
  李庆似有了悟,递了根烟给关淩。
  关淩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地说,“不过这次嘛,我可让不了他上着我还同时上着别人,左拥右抱的事,他以前消受得住,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李庆撇嘴:“你还要闹?”
  “闹,怎么不闹?”关淩哼笑了一声,即住低声地在嘴里呢喃了句:“这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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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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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的事本已交给石柏杨来做,说来上班,也不是想成天呆在商应容家,免得见到不应该见到的人。
  所以他现在等于是复职,但什么事也不干。
  何暖阳下午又晃来公司,跟关淩相对无语半晌,才说:“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还闹腾这些干什么?”
  “又不是我想。”老友纯粹是站在他立场抱怨,关淩也是不快。
  但没办法。
  谁活着不得妥协些事?谁叫他势单力薄,以前又做错事,现在又逃避不得。
  
  晚上商应容要加班,派来司机接他去容广。
  容广里,商应容跟着一夥手下在加班开会讨论事情,这边是封闭,外人不得入的空间,因着隐蔽性很大,时不时的就有两三个主管在透明玻璃的会议室里吵架大骂跳脚,开会开得无比热闹。
  关淩在办公室里的这头听着隔壁的响头,镇定自若地继续上着他的网,看着他的东西。
  安娜时不时给送点开水进来,见关淩不说话,突然也觉得关淩没以前那么好打交待了,礼貌几句后就会闭嘴。
  商应容在公事上的严苛与狠绝是出了名的,但他领导力一流,赏罚分明,基本上员工加班的时候他也在加班,天生事业狂。
  就是因为如此,关淩先前以为就算这人一时之间不习惯他的不存在,时间久了,这个对个人私情不会太在乎的人也不会怎么样。
  谁知道只出几次手,就让关淩夹着屁股滚回来。
  关淩以前把个人那点情爱看得太重,认为有他一个人就能把商应容那点缺陷给包圆乎了,哪怕他私生活也其实不干净,还养着两三个人,但关淩以前总觉得那是商应容欣赏那几个人才拿钱养活的,比随便见个好看的就要弄上床的人要好太多去了。
  而现在回想,关淩也觉得以前的自己跟现在的商应容其实差不多,都是脑袋吃了屎,自己要犯贱,谁都挡不住。
  
  这天商应容开会开到一点,进办公室时发现关淩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突然气不打一处出来,把手上文件就给往人脸上扔了过去。
  关淩被打醒,先是茫然,一抬脸见是商应容,正想冷脸,一看时间,他抹了把脸就算了,站起来走人面前,把他拉开的领带提正了点,问:“还要吃宵夜不?”
  “不吃。”商应容硬绷绷的。
  人不爽呢,关淩也没理他,回头去拿他外套,淡淡说:“回家弄点粥给你喝。”
  商应容扯了下嘴角,这时已经在整理文件,把东西一收送入到保险箱里。
  两人到了停车场了,有不少高级主管也正要上车回家,见到关淩,纷纷打招呼。
  程彬也是其中一个,见到他们,看也没看他们就上了车。
  其它的有几个都是老狐狸,从不得罪关淩也不拉拢关淩,向来都是坐看别人玩笑与热闹的,这时见到关淩也是微笑招呼,连眼睛都不放到关淩与商应容拉着手的中间,聪明得让人牙痒痒得又让人拿这些个人没办法。
  关淩被他们看了这一场热闹,知道自己在商应容这里差不多是属“三进宫”的次数了,回头再闹一次,他也算是传说中的传奇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商应容是一刀宰了他还是会如何。
  
  关淩给商应容热了点冰箱里的剩粥,两人洗完澡做了一次,等到半夜,关淩被身后戳着的东西给弄醒。
  关总一下火了,开了床头灯,扭头问趴自己身上的混蛋:“你干什么?”
  商应容挺了进去,淡定地说:“干你。”
  关淩被他一挺,小腹一缩,正要跟商应容讲讲道理,但话被商应容的动作弄散。
  于是又是一场,商老总干完人就去睡去了,关淩却得爬起来去浴室把身后的东西给掏出来。
  洗的时候,关淩有些无力地伏着墙壁,有点淡淡的悲伤。
  两个人啊,十几年的了解,十年的相处,两人就算不是交往,但呼吸交融了这么多年,彼此交换的口水想起来都够一般人恶心得好几年都能吃不下饭,可就是这么长久的十年了,商应容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关淩没理由恨他,但有时想想,他确实为自己,也为商应容悲哀。
  十年啊,不是十天,一个人怎能如此被人忽视到这地步呢?
  
  关淩回到床上,商应容没睁开眼,但把手臂伸了过来,把人抱住了。
  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关淩把床头灯关上,刚想翻身,听到商应容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怎么以前就老觉得跟你睡不好呢?”
  关淩听得睡意全无,听着颈边的人渐渐睡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觉得那个私底下依赖他,其实对他有些孩子气的商应容是爱他的,但只下一刻,这个人就会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向他充分说明他关淩什么也不是。
  这个男人会对他无声地撒娇,但却会当着人的面很平静地讶异:“我又怎么可能喜欢他?”
  是啊,怎么可能喜欢我,所以时间久了我也就认清了,人走了却还要跟我闹这么一出,关淩有时也想不明白,商应容是怎么做到一边接受他所有的付出一边却很自然地认为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的。
  只能说,在对待他的事上,商总是朵让人无法理解的奇葩,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关淩这天早上不仅见到了商母,还见到了商大小姐。
  商大小姐可能是来观瞻她哥表现来的,不过当她真见到商应容吃喝无碍,还检查起关淩正震动中的手机时,她还是黑了脸。
  她黑脸,关淩也不痛快,皱眉说:“这我手机……”
  商应容看电话是何暖阳的,把手机还了回去。
  关淩气不过,冷看了商应容一眼,拿过电话站起身要去别处接,但又被商应容拉到了座位。
  关淩给他的反应是伸出另一手,狠狠地在商应容手背上揪起皮子狠狠地一拉一拧,这才接起电话。
  “我妈生日,今晚过来吃饭。”何暖阳在那边吩咐。
  “嗯,知道了。”
  “我妈说让你别给她买东买西的了,其实是珠宝首饰,让你给她买花就成,说让你乖,听话,别瞎买。”何暖阳一大早就到了父母家,何家为了给老太太过生日热闹得很,他说着电话里那边的嘈杂声不断。
  关淩“嗯”了一声,说了声“知道,晚上过来。”
  他说这话时,盯着自己被关淩拧过的手背微发了一下小呆的商应容回过神,听关淩说完电话,问:“晚上去哪?”
  “吃饭,何家。”关淩简单地道。
  商应容看他,让关淩把话说清楚。
  关淩没理会他,对着一直瞪他的商绯虹平静地看了过去。
  商绯虹对上他的眼神,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然后转头对她哥说:“哥,他为什么住我们家来了?”
  “我让他住进来的。”商应容淡淡地说,看了他妹妹一眼。
  “你知道我不喜欢的,”商绯虹满脸女孩子的娇气,“凭什么让他住进来啊?哥哥你不是也觉得他又烦又噜嗦,又不懂规矩,还不识相吗?”
  商应容听了看了关淩一眼。
  关淩正往嘴里塞水果,听了当没听见一样,脸色平静。
  “我跟他在交往,他得住进来。”商应容挺满意关淩的反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关淩以前那微笑中带着嘲弄的态度,好像他妹妹就是个不懂事的傻瓜一样。
  商应容知道,他妹妹不喜欢关淩,关淩也没多喜欢他这个妹妹。
  “虹虹……”商绯虹原本还要说话,便被商母制止。
  随即,脸色温和的贵夫人朝关淩露出了淡笑,说:“你们两个人啊,吵了这么久的架,现在既然决定好好在一起了,那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好好过日子,你们两个人都是在外面有点名声的人,别有点什么小事就闹得大家都知道,你说是不是?”
  关淩听了笑了笑,没回答。
  他不可说是,他这么一说,以后出了什么事,不得他担着?
  他可担不起。
  他没回话,商应容却开了口,他朝他母亲淡淡地说:“这事我知道,我会好好管着他的,您别操心了。”
  对她说完又转头对他妹妹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好好想想要跟谁结婚,自己的工作室的未来计划也要有个定性,别把心思放到别处,你交的那些朋友你自己能处理的就处理好了,不能处理的最近我会派人过去帮你处理。”
  他话一完,商绯虹就站起来往后一退,椅子发出了大声刺耳的擦地声,而商大小姐的声音也拔高了起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交什么朋友你都要管了吗?”
  “我不管,谁管?”商应容用他那张没有情绪的脸看着他妹妹,“还是说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收拾得了?”
  商绯虹正要激动辩击,但又被商母拦下……
  “妈……”商绯虹却不依,激动地朝她吼:“你看看哥现在对我是个什么态度?肯定是关淩这个男婊子跟他说了我什么,妈,妈,你看看,你看看,我跟你说过他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现在还不赶他走?”
  说着时,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转过头伤心地看着商应容吼:“你信一个是谁都可以上的贱货却不相信你唯一的妹妹?我恨死你了……”
  说完,她扭头就往门外跑……
  “绯绯……”商母脸都绿了,责怪地看了商应容一眼,招呼着管家跟她一起去找人去了。+ b' f. q% r% W. r
  刚刚被忽视的关淩又往口里塞了一瓣苹果,看了看门外,又接到商应容向他看过来的视线,他清了清刚咽下苹果的喉咙,开口说:“没事,别担心,高跟鞋都没换,跑不远的……”
  让商大小姐穿个家居拖鞋在大庭广众下作伤心欲绝样地跑?关淩觉得她再恨自己入骨都做不出这样的戏来。
  那样牺牲太大了。
  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商应容能不知道?所以听到关淩状似陈述实则嘲笑的话又觉得关淩其实跟以前一样,人还是那个看不清形势的人。
  他有些不悦,但没跟以前一样让关淩走人。
  毕竟他都住下来了,不好让他走,商应容想。
  
  上班的时候商应容看起来有些不快,车子快到关淩公司时问:“你晚上去何家吃饭?”
  “嗯。”关淩在看手机,漫不经心轻应了一声。
  商应容见是他以前没过的手机,饭桌上本就想翻,这时看到干脆把手机拿了过来,翻通讯录和短信,动作顺畅无比。
  关淩很镇定地问:“我是不是也该看看你的?”
  商应容瞥他一眼,没理他。
  关淩也没去抢手机,他没那么不谨慎,不该让人看到的,他不会放置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次商应容的车到了关淩公司门就口就把人放下了,没跟昨天一样把人送进去。
  他走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生气。
  关淩进了办公室,他现在闲得很,石柏杨有不懂的事来问他就好,其它的他全权交给石柏杨处理。
  中午的时候接到姜虎电话,说这个星期带他去他表哥那做个全身体检,最重要的是查查血液什么的,做个事后检查,好放心。
  关淩听了笑着回:“我能有什么事?”
  说归这样说,但被人惦记的感觉却还是不错,偶尔只被何暖阳及他家人嘘寒问暖几句的关淩心里甚至为这几句话有些心底发酸。
  姜虎好几天没联系他,现在联系上,也只是问问他的身体。
  关淩知道,姜虎确实也是关心,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人跟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有人能把他置若罔闻,也有人确实是关心他死活,哪怕是几句话。
  关淩为了掩饰心底的酸涩,装云淡风轻装习惯了的他迅速转开话题,“今天何妈生日,你要去吗?”
  “今天?”姜虎像是不记得了,微有点小愣。
  “是。”
  “去吃个晚饭吧,你也去?”
  “是,下午就过去,我这几天工作不忙。”
  姜虎在那边沈默了两秒,“嗯”了一声,他没再多说,因为他那边的事多,过了两秒就把电话挂了。
  
  关淩中午的时候就去了何家,开车路中接到商应容电话说关于午饭的事。
  “我去何暖阳家吃……”关淩没打算撒谎。
  “中午也去?”商应容有些不解。
  “是,晚上也要在。”关淩没想撒谎,但也没想解释太多。
  “我要加班。”商应容回答得很平静。
  关淩扯了扯嘴角,露出丝没有笑意的笑容,对着那边的人回道,“那抱歉了,不能过来。”
  商应容没说话。
  “晚饭后你要是没下班,我过来找你。”
  商应容在那边“嗯”了一声。
  “没事我挂了。”关淩说完,得到回复后就挂了电话。
  那边的商应容放下他的电话,对面前坐着的洪康说:“继续跟着。”
  “电话也继续跟踪?”洪康硬着头皮发问。
  “嗯。”商应容点头,又说:“我妈跟虹虹那边管着点,别让她们过份。”
  洪康点头,接着又欲言又止。
  “还有话?”本来要看文件的商应容只好又看向他。
  “今天是何暖阳他母亲生日,”洪康恨自己情报到位太及时,怕事后再做说明老板又发飙,只好现在就把这让他头疼的消息说了出来,“何暖阳跟姜虎关系一向不错,你也知道何暖阳曾经给姜虎做过手术的……他母亲生日,姜虎一般也会去参加他们家的家庭聚餐。”
  商应容已经把手中的文件给放下,看着说完了的洪康说:“今天是何母过生日?”
  “是。”洪康见商应容脸色不对,就知道事情又不对劲。
  商应容想及早上,刚刚关淩的态度,怒极反笑,对洪康说:“我知道了。”
  洪康走了出去后,他打了内线让安娜去准备礼物,还有把他晚上的时间给挪出来。
  关淩句句话都不说何暖阳母亲生日,也不稍微提及带他去……原来有姜虎那么一茬。
  商应容有点期待起到时晚上在何家见到那两个人时,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如果可以,商应容真想把阳奉阴违的关淩给揍死算了。
  除了给他生事,他还能干点什么?
 
  就算决定晚上会去何家,但整个一下午,商应容都有些莫名的慌张,他回想起关淩那天晚上跟他求饶时的态度,他突然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看得清关淩。
  他以为他了解关淩是个什么人,知道他性格才能皆一般,只是池中之物,难成大器,但他不知道关淩在想什么,而且说实话,除了那天他搬回来的那场哭得让他有些意乱心慌的大哭,他这么多年没看见关淩脸上掉过一滴泪,顶多那年他车祸的时候见他红过眼,还有那天在医院吵架时他满脸的要哭不哭……
  商应容想起这些越想越慌,他其实不知道关淩喜欢什么,不知道他的口味,不知道他欣赏哪一种人或东西,不知道关淩话语背后的态度……
  是的,他厌恶关淩总是没事人一样的脸,似笑非笑下掩藏的冷漠与嘲弄,这些都是他看不上关淩的理由,但他确实不知道关淩心里是怎么想的,完全不知道。
  就算关淩在他面前演戏,他也看不出真伪。
  就那么一瞬间,商应容突然真的觉得,他其实没那么理解关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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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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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何家人很多,小院子里全是人,热闹得很。
  关淩捧了一大捧红火的红攻瑰进的院子,引来了在场女士的尖叫与围观,相较之下,关总本人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关总在何母脸上偷得几吻,把花塞到寿星手里,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何暖月在外面等着接应他,姐姐一样的人细心地帮他脱外套,折衣袖,说:“怕你中午没吃得太饱就过来,给你煮了碗面,你先去吃完。”
  “暖阳呢?”
  “厨房打下手呢……”
  “那我吃完就去……”关淩去了桌前吃面条,桌边有杯温热的拧檬水,小碟里有几块削好的水果。
  面是热的,刚暖月打电话问他在哪,就是在算时间给他煮面条吧。
  “姐,你坐着别站着。”何暖月在一旁正打着手上的毛衣,正站着看他,她身体不好,关淩对她也是格外关心照顾。
  何暖月被他拉着坐他身边,因距离近看得清,她端详了几眼就说:“瘦了点,脸色也不好。”
  “忙……”关淩笑。
  何暖月摇头失笑,她曾经也是贵夫人圈子的,哪怕现在不是,可那么大的风声又哪能真逃得过耳朵?
  不过,她也不多问,只是在旁轻轻地说:“你要照顾好自己,要自己知道心疼自己。”
  关淩笑,伸出手拢了拢她的肩膀,表示他知道。
  
  六点的时候姜虎也到了,带了两箱蟹,何暖阳原本是从厨房出来了,见到蟹,又手忙脚乱地去处理了,剩下关淩招呼他。
  “晚上还要去警局吧?”关淩递给姜虎一瓶啤酒。
  “嗯。”姜虎接过点头。
  “那就少喝点……”这时放完学的何鑫也跑了过来,关淩一把把他抱住要放到肩头骑着让他玩,可何鑫也是六七岁的人了,关淩一举没给举起。
  倒是姜虎在旁边搭了把手,一扶就给送上去了,逗得何鑫乐不可支地取笑他关淩舅舅:“舅舅没力气,是个老家夥了……”
  关淩假装生气,“再取笑我老可不陪你玩了……”
  何鑫抱着他头,跟他讨价还价:“我不取笑你,那你星期天带我去游乐场不?你好久没带我去了。”
  关淩一想,确实好久都没来过何家这边了,他心有愧疚,于是赶紧说:“不取笑这个星期天就到你去玩!”
  何鑫一秒钟就被讨好,低头在关淩脸上印了一个小香吻,中气十足地喊:“关淩舅舅你最帅了,舅舅都没你帅的!”
  这时何暖阳正好端了一杯刚煮好的牛奶来找他,听到,立马呲牙咧嘴,“小混蛋你说什么?”
  何鑫一见不对,扯开喉咙喊:“姥爷快来救我……”
  他这么一喊,逗得周围在吃喝聊天的人齐齐大笑,这时何父笑着走了过来,姜虎把坐在关淩肩头的何鑫抱了下来交到了他手里,让他姥爷盯着他喝牛奶。
  
  关淩笑看着何鑫被何父牵走,何暖阳还端着牛奶杯在他们一旁骂骂咧咧,认为他是个小没良心的,枉费他这么辛苦地帮他妈妈带他长大。
  等他收回眼神,这才察觉到姜虎一直在看他。
  “过来吃点东西……”关淩招呼他,往厨房旁边的一张现在没人坐的桌椅走去。
  姜虎“嗯”了一声,等坐定,好像有话要说,但过了几秒又顿住了。
  “怎么了?”关淩问。
  “我这几天要出去办点事,大概两个来星期。”姜虎若无其事地说。
  关淩听了点了下头。
  “有事你打电话给小齐,你能帮你办好。”姜虎这句话说得挺认真。
  “嗯,知道了……”关淩没客气。
  “我下半年会减少出差……”姜虎喝了口啤酒,淡淡道。
  关淩听了笑了笑,没有回话。
  他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他对姜虎承诺过的事假如有机会他会做到,但如果不能,他也没有丝毫强求的意思。
  找他帮忙已是他欠他的,再拖着他,关淩自认自己的魅力还未到那地步。
  
  “关淩……”
  正跟姜虎聊着一些事,李庆突然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对着关淩就扔下一句话,往外面走。
  关淩见他神色语气都不对,立马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李庆黑着脸说:“商应容来了,现在在门口,车就要开过来了。”
  何父何母家住的也是小别墅,但是在小区的里面,开车进来要两分钟。
  关淩面无表情,与黑着脸的李庆站在路边等。
  “怎么回事?”李庆皱着眉,“他怎么来这?”
  关淩想抽烟,但还是克制了冲动,他动了动嘴角,还笑了笑之后才说:“我也不知道,商总要干什么怎么可能会支会我一声……”
  他最后一句说得颇为嘲讽,李庆也冷哼了一声,沈着脸在想事。
  关淩知道他是在想商应容的事,这是他岳母的寿宴,李庆这人敢为何暖阳不要命,也就代表着他会为何家不要命,这出了名的狠男人恐怕是在想商应容要是削了他的面子他恐怕也得跟商应容没完没了了。
  “放心吧,商总还没那么没教养……”关淩见李庆为了何暖阳又快没理智,说了这么一句。
  哪想,李庆听了却火了,撇头对着关淩就是一句:“你要这么了解他?怎么让他来?他是能来这种地方的人吗?”
  这是家人见面会,用得着一个外人吗?
  李庆这句话完全曝露了对商应容的不以为然,关淩听了也心里暗暗叫苦,他怎么知道商应容会来?
  以往关淩爱他发狂的时候都没想过把这个总是高人一等的男人带来见何父何母。
  谁愿意把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带来见自己认为重要的长辈啊?
  李庆说完,也知道他的话过火了一点,冷着脸又匆匆地说了一句,“来都来了,来者是客,当客人招待吧。”
  说着时,车已经从路那边开了过来,李庆脸上已经挂上了礼貌的笑。
  关淩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姜虎也在。
  他有点知道商应容是来干什么了……
  但,至于这么沈不住气吗?这有点不像商应容了……
  
  如关淩所料,商应容见了人客气有礼,他虽然平时为人行事冷厉铁腕,但也不是什么盛气淩人的人。
  虽然他从下车到认识何父何母都只扫了关淩两眼。
  关淩在旁跟着,也没主动说话。
  自商应容下车,被李庆接应,就代表他是用李庆的朋友的身份来的,关淩不得不说,知道是这样的意思后他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他跟商应容的关系,何父何母不可能不耳闻,但他也相信,两位老人家也乐得装糊涂,这么多年来,两老人家不说闲话,但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清楚……
  何父何母把商应容当客人一样热情地招呼着,吃饭的时候,还招呼商应容坐主客的座位。
  姜虎坐厨房旁边那边的位置上,吃着放他手边让他闲吃的热菜和啤酒,看着商应容被一群人包围着。
  偶然间两人眼神相交,姜虎向商应容举了下手中瓶子示意了一下,不冷淡但也没当回事。
  
  关淩正在思考着商应容与姜虎等会要是招呼上时会发生什么的状况,以及他要如何对应时,姜虎的手机响了。
  见他接了个电话,站起身的姿势像是要走,关淩朝他那边走了几步。
  果然,姜虎这时过来跟何父何母道别:“叔,姨,这个真对不住,队里又来案子了,我得去现场……”
  姜虎口气匆忙,像是急事,关淩听了连忙问:“喝了一瓶的啤酒吧?怕是不好开车……”
  说完他也没等姜虎反应,回头去叫何父的弟子匡医生去送趟姜虎。
  叫完小匡,关淩扔下句“等一会”,去了厨房给姜虎打包吃的。
  他算是何家的半个儿子,自然要招呼客人,何况是姜虎。
  他和何暖阳从厨房里拿了一堆正热乎着的食物,打了两个大包,用袋子提好。
  “给你队里的人吃……”关淩照往常一样地招呼着姜虎,说完,忽视着旁边商应容看着他的眼神,对姜虎说:“我送你上车。”
  “嗯。”姜虎淡淡点头,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朝何父何母再次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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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淩送完姜虎,也没时间再去看商应容,李庆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得去顶李庆的位置,在厨房里做事。
  何暖阳见他进来,让关淩把菜装盘,问他:“姜虎走了?”
  “刚送上车。”
  何暖阳点了下头,“走了好。”
  关淩扯了下嘴角。
  何暖阳笑,“免得打起来,姜虎最不怕打架,他是一挑十都能赢的高手。”
  姜虎自然有诸多丰功伟绩,要不然他也成不了刑警队长,关淩听得多,早就熟悉了,这时听到何暖阳又说起他的战斗力,关总苦笑说:“什么打架不打架,哪能真打得起来,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何暖阳听了敛了笑,皱眉看关淩。
  “来找你麻烦的?”何暖阳轻声说,没让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一个阿姨听到。
  “应该也不是,暂时不知道。”自商应容下了车,关淩就算跟在身边也跟他保持着距离,适当的距离有益理智,关淩看得出商应容那虚伪客气面貌下的苛刻,那种以前他不爽他了时刻意维持的冷漠。
  关淩心里觉得可笑,没把他当回事。
  但他知道回去,商应容会跟他没完。
  商老板不喜欢被他这样忽视的。
  
  吃完饭,关淩不想久呆,主动跟何父何母说:“还有点事,我先回。”
  他去看了看何鑫之后就开车回去了,走的时候只看了商应容一眼,而商应容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走得快,没跟商应容一起走。
  也就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商应容也走了,不过没回家,而是去了陪练房跟人打了两个小时架。
  唐浩涛正好那个点跟商应容说公事,谈到他在干什么,唐浩涛听后奇怪地说:“不是你平时练的点啊?”
  商应容冷笑说:“我怕我就这么回去,把他打死在我家里。”
  唐浩涛听了叹气:“你啊,要是真舍不得他,对他好点,就你以前对他的那样,你现在对他怎么好都不为过。”
  商应容听了烦躁,想起关淩对姜虎的态度,喉咙里像堵着一道苍蝇,恶心难受得要命,他不耐烦地对唐浩涛说:“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对他好也没用。”
  说着他不愿意再谈这事,跟唐浩涛谈起了正事。
  只是挂完电话,回家的路上还是觉得必须要冷静点。
  他已经知道,关淩没那么心甘情愿再回到他身边。
  而且关淩也丝毫没掩饰。
  他回来只是认输而已……
  他看起来对姜虎是那么的关心……
  这让商应容心里的无名火怎么熄都熄不掉。
  
  关淩正睡着,被身上压着的重量给弄了醒来。
  他艰难地从枕头里把头抬起,还没看清人,就被商应容给一把揪住了胸口的衣服揪了起来。
  他差点被揪了起来的睡衣给勒死。
  “你干什么?”等商应容松开手,关淩咳嗽了好几声才喘过气来,睡意全无地看着发疯的商应容。
  可商应容却是一脸冷静地看着他,“才十一点,你倒是睡得好。”
  关淩把枕头竖起,躺下,不耐烦地说:“那你想让我如何?因为被你抓住我跟姜虎的奸情跟你跪地求饶?”
  商应容听了,非常冷地看了关淩一眼,随后站起身,脱起了身上的外套,然后扔到床上之后才又一派冷静地说:“我相信你没跟他上床,你不是跟谁上了床都会撒谎的人……”
  关淩听了觉得可笑,“那还真是谢谢商总相信我了,在您妹妹都喊我婊子的情况下,您还真是看得起我的人品了……”
  商应容正在拆领带,听了关淩含讽带刺的话又停了两秒,随后若无其事地说:“关淩,如果不是想着要对你好一点,如果不是你有你那十年在撑着,你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拿乔是有限度的,你自己估量着点,别总那么天真。”
  说完,他没再理关淩,走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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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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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淩拿了烟去阳台抽烟,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是人多少都有情绪,只要没死,而他已经尽量把商应容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了。
  不是不想生气,而是生气没用。
  以前没用,现在更没用。
  所以只能生生把侮辱都受了下了。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都是别人给的,而那些人也不多,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嘲笑他的本事。
  而现在是商应容本人天天都挑战他神经,关淩也只好去想,可能真是过去的十来年犯了错,造了孽,掏空心思对人好,换来了如今今日这般对待他的商应容。
  世事因果循环,不能为自己找到什么托辞的关淩只能想得开一些。
  要不然,他会被自己,被商应容逼疯自己。
  
  关淩抽完烟在阳台睡了,扯了床毯子盖在了身上。
  商应容这处的房子和装修其实他都是过了手的,当年他在商应容身边前前后后为他跑腿,有时在大夏天的高温下一滴水也不喝,也只为找到一个能配得上这幢房子的盆栽。
  自以为是的煞费苦心,当时确实也是有点想讨好商应容,但最想的,无非是想把最好的都给最爱的那个人。
  当初的那种心情,现在怎么全都不见了?怎么一点也没剩下呢?
  人到了一定年龄,岁月总会变得残酷起来,真相一旦揭露,总是让人无处可逃……
  他认为的好,那时对商应容虽然没造成什么困扰,但多年后,还是反噬了自己。
  人生可能怕就是这样,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真是没得办法啊……
  关淩闭着眼疲惫地躺着,十几年啊,就这么过去了,他爱了一个人小前半辈子,最终一无所有不说,还背了一身的债……
  真是失败得很啊,连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商应容站在门前看了关淩半晌,后来关淩没有了什么声响,他走了过去。
  他蹲下就着路灯的光线看着沈睡着的关淩,眼神深沈。
  他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干脆放了关淩,他有远比关淩要好,要聪明,要识相,更是要能干年轻不知多少的人。
  但他就是放不开。
  以前关淩在身边,他没什么想法,无非是想着他非要这样跟在自己身边下去也行,多他一个不多,有时候看他也看得顺眼,愿意见见他,甚至也有些喜欢他在自己面前走动。
  只要他不过份,商应容可以让他呆自己身边很久……
  多久他没想过,直到关淩真要走,商应容才觉得这个人走不得。
  他真习惯了。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但要的,就得是他的。
  关淩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所以商应容觉得他的挣扎才可笑,也觉得有点惺惺作态的意思在里面。
  可现在,商应容觉得很多事他不了解。
  而对关淩,他也觉得不满足了起来。
  这个人的眼里,不再只有他了。
  甚至,那些过去的温言笑语,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想念那个静静看着他,只要他回过头,就能看到他笑眼中有他的关淩。
  
  关淩醒来的时候是在浴室醒来的,他被压在浴缸里,而商应容的手正在弄他的后面……
  先是用融剂洗了,再清洗了一道,紧接着进了来。
  关淩被压得哼了鼻音,虽厌恶但也只能忠于欲望,过了好一会,等商应容泄了他才回过神,手一伸就去推人,皱眉道:“怎么又泄里面?”
  商应容没理他。
  “我腰疼,这两天别找我做……”关淩以前一星期一次,现在差不多是天天,他烦得很。
  他不是欲望太重的那种人,也早习惯了一星期一次的频率,想到这,他难得地觉得商应容养了人确实是个好事,“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商应容本来把他抱转过身要帮他清理,听了嘲讽地挑起嘴角:“你不是介意?”
  他因为所谓交往,已经没再找别人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都没有,前段时间他试过,但提不起兴趣,总觉得被关淩给闹得不安宁,公事上都有些顾不及,没心情再把时间耗在性事上。
  但总不能不发泄,所以这段时间才做得多一点。0 D( I% u' Z; O
  没想到,还被嫌弃。
  关淩听了连笑都懒得笑,冷冰冰地说:“我以前是介意,吃醋,难受,都有,现在我不介意,你找谁我都懒得计较,你喜欢跟谁就跟谁,不想管也懒得管。”
  商应容的手紧了一点。
  关淩的腰被勒得难受,他大力扯了下商应容的手,撇过头,对着现在跟他肌肤相贴的男人冷漠地说:“你要我跟你耗一辈子也可以,我没本事,倒霉认栽,不过你现在可以去找别人了,这个我真不在乎了。”
  商应容听了沈默,把水温调高了一点,抱着人泡了一会,才淡淡地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习惯了你,你以前对我很好。”
  “所以是我以前对你有多好你现在对我就要有多坏吗?”说这句话时,关淩的眼甚至没睁开,他漠然地说完,依旧假寐。
  “没有,是你以前对我有多好,现在就要对我有多坏。”商应容静静地指出。
  他在示弱,但没有得到关淩的反应。
  
  唐浩涛回国处理公事,下午开完会,让关淩请他吃饭。
  关淩问:“想去哪吃?”
  “当然是你做的。”唐浩涛在电话里哈哈直笑。
  关淩扯了扯嘴角,“那就来吧。”
  唐浩涛当晚跟着商应容回了他家,一进门,就嚷嚷着关淩的名字,一点也没见外。
  “怎么这么快?”关淩正指挥着佣人切菜,听到名字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不是你弄啊?”唐浩涛见到了厨房里佣人的影子。
  “让她帮着切菜,”关淩淡笑,看了眼唐浩涛,点头说:“没胖,身材保持得很好……”
  唐浩涛点头笑着说:“忙完工作还得带孩子,能胖得起来吗?”
  他没结婚,跟事业心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未婚妻却有两个孩子,大半时间都是他在照顾,他家也算是搬去美国了,平时也很少回国,除了为了公事回来。
  关淩平时见他真不多,这两年更是只有去年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
  “怎么没把孩子带来?”关淩走商应容身边,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顺手拿了唐浩涛的。
  “就回来两天,顾不上。”唐浩涛左右看了看房子,说:“还是你们这装修好,这都好几年了吧,觉得还是不过时。”
  关淩笑,对唐浩涛暗着的恭维不置可否。
  他是商应容的好友,又是合作夥伴,他虽然也把这在商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当朋友,但可没那个能耐把他当挚友,那会要人命的。
  
  商应容去换衣服,唐浩涛凑到厨房跟关淩说话,“怎么应容回来你话都不跟他说一句?还吵着架啊?”
  他话一出,本已没什么活的佣人跟关淩说要出去买点东西。
  关淩知道她这是避嫌,点了头。
  看人走后,唐浩涛挺无奈地说:“不是我要来当说客啊,你也知道应容的,他现在根本就不想放你走,他又是个不低头的,我不帮他说几句还能谁啊?他身边的那些人,有几个能跟你说得上话的?”
  关淩笑看着他,忙着手上的炒菜,失笑说,“我人缘就这么坏了?”
  “哪是你人缘坏,”唐浩涛不以为然,“都被他那妹窜掇坏了,我就弄不明白了,她怎么就那么讨厌你,我看你以前对她挺好的啊……”
  “谁知道……”关淩没细说,以前不细说是要给商绯虹及自己面子,现在不想说是根本不想跟人说什么了。
  “我其实也不想说你们之间的事的,”唐浩涛说客的任务没完成,再接再厉,“没办法,不说也得说啊,你给他个台阶下呗,然后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我看他那口气,他心里其实是有你的,就是以前蠢没发现。”
  关淩听了很无奈地问唐浩涛:“你是从哪看出他心里有我的?是以前把我不当回事还是现在把我置于死地?你从哪看出一点他对我的感情来了?”
  唐浩涛听了一时无语,过了一会,瞄到商应容也站在门口,他不得不为他的老友再次出征,“我听说他连养的那两个人都打发走了,说是跟你交往,按你的规矩来。”
  关淩听了,手上继续忙着做他的菜,嘴里淡淡回复着,“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以前一个个宝贝样的,以后日子也肯定会比我过得好,我现在是羡慕都来不及,只想著有朝一日我也能有这结果才好。”
  说完,他扭头对唐浩涛平静地说:“他对我怎么样,我这当事人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把我圈着活活弄死我吗?你就别给他找什么借口了,我现在愿意呆着,我也是想看看他能对我多差劲,我是真愿意看看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是怎么贱踏我的,心甘情愿看着,唐总,他说过会让我生不如死的,他向来说到做到,你看,他不这样干着么?你还得来帮他说话,我把你当朋友,你说想吃我做的菜我不也在做着?以后就别再找我说这套了,你要是真觉得你也把我当朋友,不跟别人一样,就劝劝他,别NND耗着我了,是死是活给我个利索的下场。”
  他说完,回头继续做他的菜。
  他其实这个说辞也是希望唐浩涛别再对他说些什么商应容眼他是小俩口吵架之类的话了,也没别的期望。
  真的,唐浩涛那种说他俩是一体的口气够恶心人的。
  这世上没有像他们这样的小俩口。
  
  
  唐浩涛看着商应容的脸色,以为他要发飙,哪想,人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了,他赶紧跟了过去。
  到了客厅,发现商应容坐在沙发上,看着带回来的文件,唐浩涛看他那跟平常一样冷酷镇定的样服了,坐过去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商应容翻看着文件眼皮都没眨,“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啊?”唐浩涛是真不想管他的事,但他难得回来一趟,只能表表身为朋友的关心,“我看他说得也对啊,你这样对他比对个佣人还不如,你说你对陈飞翔可多好,创业到未来发展你哪样没尽力费心帮过?那个叫陈溪米的的小孩要一本原文书你差不多给了他半个图书馆,怎么换到关淩这里,你连他的会计师证都要动?人当初拼了命对你好,天天为你打点了一切之后才挤出点时间把这证考出来的,你说动就动,这让人多寒心?”
  商应容听了一怔,文件再也看不下去,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想那么多。”
  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想让人回来,尽快回来,只要能让人按他所想的那样来求他,他才不管那么多。
  现在听唐浩涛这么一说,商老板突然也觉得他确实对关淩一直不怎么样。
  以前的不交往,不过夜,让他离开容广,到他走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的发生……确实看不出什么感情来。
  “我……”商应容想解释一下自己的立场,但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干脆把手中的文件甩到桌上,烦躁地说:“怎么说也是十几年了,他不能走。”
  唐浩涛看着他固执己见的样子,额头一阵发抽,“你是中了什么邪,你不把他当回事还不让他走,他到底是哪点对不起你了?”
  想不出关淩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商应容抽出根关淩放在桌上的烟,嘴里顿时漫延着微有点苦涩的味道,嘴角一勾,冷漠地说:“就是这么回事,习惯了……”
  唐浩涛听了也拿出根烟点燃,陈述道:“那我以后是真不管你们的事了,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对他,我可不能,我还想以后见着他他能给我点好脸色。”
  商应容夹着烟重新拿起公文看,看了一会,见关淩出来在客厅另一边上的餐桌上摆菜了,他把文件收起,转头对唐浩涛平静地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
  他说出来,却迎来了唐浩涛不置可否的一笑。
  他知道,就算他不说,他老友也看出了关淩眼底的冷漠与嘲讽。
  这个人啊,现在哪能跟以前比,眼里根本看不到一点以前的温柔与爱了啊……
  而这个人,又什么时候需要过别人的保护?
  唐浩涛觉得这场战争,眼睛里没有了爱的关淩,未必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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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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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唐浩涛没再提起什么事,只是随便聊聊。
  关淩也随意跟他聊着。
  他本性不是纠结太多的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也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他不是没城府的人,要不然,也过不了那倒追的十年。
  
  第二天唐浩涛约他出去吃饭,他后天要走,算是饯行宴。
  关淩不能推拒,去的时候到的人很多,容广大半的高级管理者都在场,商应容在门口接的他,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宴会厅,关淩一进门脸上就挂起了笑,迷人且礼貌。
  商应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跟人应酬,没说什么话。
  关淩跟十来个人寒暄完,喝了几杯酒,才喝到唐浩涛身边。
  跟商应容这种没有人会轻易去违逆和难为的人相比,关淩一直走的是亲和大众路线,当然,也适当跟人保持点距离,但确实一点架子也无。
  唐浩涛一直都很欣赏关淩这种一直能把持住自己风格的性格,所以才在一众干人里与关淩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见到关淩过来,唐浩涛给他倒了杯开水,悄悄靠近他问:“喝了多少?”
  关淩拿过杯子,把酒里含着的两口酒用状似喝水的姿势吐进了杯子,然后笑,也悄悄回道:“半杯……”
  唐浩涛暗暗佩服:“还是高手……”
  关淩躲酒功力一流,别人见他豪爽饮酒的架式以为他是酒国英雄,其实这狡猾的家夥一场酒宴下来,顶多能喝个三分醉。
  他躲酒的花招五花八门,多年前唐浩涛就被关淩授用了几招,一直沿用至今。
  
  “说什么呢?”这时商应容的高级助手吴科拿着酒杯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头挨着头的悄悄话。
  关淩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叹笑,“你也来灌我?我这真有点撑不住了……”
  “关总,这你就看不起你酒量了吧?”吴科说着酒杯就碰了过来。
  杯子一响,不得不喝,关淩作势要一饮而尽,这时旁边伸出了只手,把他的酒杯半道拿了过去。
  然后,关淩听到拿过酒杯的商应容淡淡对他属下说:“他有点喝多,我帮他喝。
  说着也没给人反应的时间,他一干而尽。
  他们身边的人全傻了,似乎没料到商应容会帮关淩挡酒。
  坐关淩身边的唐浩涛却哼笑着在关淩耳边轻轻说:“我看他是想让你感动了,你可真够坏的,难道他不知道你功力?”
  关淩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唐浩涛想起以往商应容对他的态度,确实,关淩想跟商应容说点什么,也得商应容给他那个机会和场合才成。
  商应容从来就没想了解过这人嘛。
  “你也够绝的……”见商应容被另外几个部下拉去解决事情去了,一群人也围了过去,他们这桌也就剩了他们两个,唐浩涛跟关淩闲聊,“帮他什么事都处理,却不太说自己。”
  “那也得他听啊……”关淩轻松地坐着,淡淡地说,“我以前也说的,但他没听进去,你看这喝酒的事,我曾经跟他说过十来次他一次都没听进去过,跟你说一次,你不就听着了么?”
  唐浩涛听了知道这事得打止,不能再说下去了。
  商场老狐狸迅速转移话题,“今年圣诞节来美国过吧?”
  关淩知道每年圣诞节容广在美都有活动,商应容也会过去,所以他笑笑说:“不过去了,得陪家里人过。”
  “啊,家里人?你又跟你爸那边的人联系了?”
  “没,是何家。”关淩很干脆,无视这时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的人。
  “哦……”唐浩涛应声,对站关淩身边的人说:“干嘛不坐?”
  把那边事情处理好了的商应容在关淩身边坐下,看向关淩,像是要说话,但话没说出来。
  足够了解他的关淩与唐浩涛,一人当没看见他的欲言又止,唐浩涛是无奈得要死又哭笑不得,最终他开了口,说:“你这是又不记得了?关淩是荆市人,家里父母离异,母亲在英国,他跟他父亲家里早已没什么联系了。”
  本是要说“让何家的人和你爸妈他们一起去”的商应容顿时无话。
  他确实曾听关淩与唐浩涛聊天时多少说过有关于家里人的关系,但没放在心上,以为自己足够知道,刚刚话要出来时隐约觉得不太对,听唐浩涛说完,才知道他对于关淩的认知有多么模糊。
  十来年,上了十年的床,曾经在容广更是日夜相对,陌生人都会有一定程度的熟悉感,可他对关淩的感觉像是他的存在那么理所当然,但却对他近乎一无所知。
  商应容不快,皱起了眉,有关关淩的事他总以为自己知道得够多,但却基本的却也只知道个大概。
  他不是那种会对身边人漠视到近乎漠然的地步的人,这对一个必须具备有敏锐的观察能力的领导者来说是种要不得的弊端。
  但对他关淩确实如此。
  商应容不知道是关淩融入他的生活融入得太自然,还是……他真的没把关淩当一回事。
  前者说明他把关淩看得太轻,后者……后者又如何说明得了他现在完全不想让关淩走开,不让他属于别人?
  他不是那种自己要过的人就不能去跟别的人的人,不在意了,人送走了,那就是那人自己的事了。
  但这些对关淩行不通。
  商应容曾冷静剥析,最后也只能得出时间太久了,而关淩确实是那个适合自己生活步迹的人。
  尤其是,他确实爱自己,关淩给他的那种感觉,他以为很平常,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可后来才知道,不能再在其它人身上找到。
  它只专属于关淩,那个眼中总有他的关淩。
  
  商应容皱眉,关淩当没看见,听着唐浩涛的话还状似无奈地笑,“非得拿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身世再说道?我可跟你没仇。”
  唐浩涛哈哈笑,“我也不敢跟你有仇,你这心肠狠起来,就是我也得让五分。”
  关淩摇着头失笑,“你就跟我乱说吧,还让五分?你可见过我什么时候敢得罪你过?”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关淩似笑非笑瞥他,唐总虽然没句句话得罪他,但他帮商应容说的那些话哪句话在理了?他不全都受着了?
  换他,他可敢对唐总的私人问题这么指手划脚?
  唐浩涛是个老江湖,哪不知道关淩那一笑的意思,领会过来之后摸了摸鼻子,无奈地一笑,找来两个杯子,“得了,真得罪你了,跟你喝一杯,别跟唐哥计较了,以后……的事,我真什么都不插手了,我跟商总也说了的,这事你们自己解决。”
  唐浩涛也不敢说能帮关淩什么忙,但至少不得罪可以做到,毕竟,商应容是最大的那个老板。
  他们虽然是好友,好夥伴,但分寸还是得掌握。
  凡事都有个度。
  “嗯,谢了。”关淩微微一笑,一口把他递给过来的酒抿了。
  只要唐浩涛不要拿着以前他们的那点情分来为难他什么就够了。
  别的,他就不要求更多了。
  
  关淩自己开车来的,因着喝了酒,回来的时候跟商应容坐的一辆车。
  他是在众多人的眼睛里跟着商应容上的车。
  背后的眼睛里有什么内容关淩不用揣度也知道大概有几种意思,他们这近半年的事在外面已经传得风风雨雨,流言里,他俨然已经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上位者了。
  外面怎么说,关淩懒得在乎。
  而且,他现在也不在商应容身上花什么钱了,那种傻呼呼的为了他什么都敢付出的胆大包天在一夕之间早已不见了。
  到商应容家住的那天,这人也给了他副卡,关淩也没打算用。
  未来怎么样,关淩现在除了耗着,也暂时没别的办法。
  他只能等待时机,看能不能一举摆脱掉这个人。
  至于摆脱掉了的以后,哪怕他跟商应容成了那种见一次就得死掐一次的仇人,关淩也甘愿。
  以后,商应容怎么恨他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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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淩照常上班,这个星期天带了何鑫去了游乐场,送这小子回来的时候这小混蛋又说他老了,害得这段时间不太关心自己外表的关淩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面膜,睡大觉。
  醒来后就是半夜,他饿得慌,起身去找吃的。
  走了几步才发现阳台有灯光,有人坐在桌前翻着满桌的文件。
  黑暗里,关淩这时才想起他起身的时候根本没有去想起应该在不在的那个人,现在就在阳台前。
  应该是在工作。
  关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继续赤着脚悄无声息地下了楼,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再热了碗冰箱里的冰糖莲子羹。
  他怕出去吃被人知道抢了,站厨房里吃完面条再吃莲子羹,喝完最后一口时奇异地觉得有点微微的满足,正想叹惜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然后看到了门边的人。
  只看了一眼,关淩就扭回了头,洗他的碗。
  门边手中还拿着笔,头发淩乱的冷酷男人一脸烦躁,站门口发了几秒呆,就走了进来。
  见关淩不理他,拿笔捅了捅关淩的手。
  关淩洗好碗,拿布擦干,没打算理人。
  “喂……”商总开了口,口气非常不耐烦。
  关淩准备收碗。
  “我也饿了……”商总明显不悦兼暴躁。
  关淩准备要走,只走了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肘。'
  他回头,冷冷地看着商应容。
  商应容紧抓着他的手肘不放,薄唇微抿,眼里有几道熬夜的血丝,“我说我饿了。”
  关淩拉他的手,冷淡地说:“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吧。”
  以为他回来了就跟以前一样?从第一天开始商总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吧?置他于死地还要让他当老妈子伺候他?是神都不敢有这样的逻辑吧?
  商总还是没放手。
  为了走,关淩提供良心建议:“要不打电话叫管家过来?”
  商家的管家薪水拿得比他这当财务经理的还高,随叫随到应该是职业道德。
  而回应他的是商总松开他的手,然后走到门边把厨房的门关了,不耐烦地靠在墙上看着他,酷脸上全是不耐烦,“快点,我还有加急工作要处理。”
  因着商总那张脸,和那浑然不知耻的态度,关淩无法叫他无赖,他僵在原地几十秒后,确认商总真的要跟他这样耗着时,关淩也挺想拉把椅子坐下不理他。
  但他觉得那太孩子气,他不至于跟这样一个人赌这么幼稚的气,所以他平静地转过身,去冰箱里捡能一分钟热了就能吃的食物。
  
  商应容也不讲究,关淩热一样他就吃一样,关淩不热了,他就死皱着眉说:“少了……”
  关淩把莲子羹都热了后,他才没再说。
  他就那么站关淩身边吃着,挺安静,乖巧得不像那个白日总是冷着张脸在下属面前运筹帷幄的商应容。
  他安静,关淩也很平静,心里没起丝毫涟漪,哪怕这是过去丝毫都不敢想到会拥有的场景。
  莲子羹热好后,关淩准备离开。
  这次商应容没再叫住他。
  只是把莲子羹喝完后,看着碗,商总揉了揉发疼的眉头,好一会都没有移开视线。
  他算是知道了,为何唐浩涛会说论起铁石心肠,关淩不下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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