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轉梅花啟還珠
富察皓幀笑得自信,他就不信,太后還能不顧晴兒的名節給她再另外指婚!那麼他原來的一切,哦不,是比原來碩王府世子更加尊崇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問題,太后最喜歡的格格的額駙,和親王的女婿,富察皓祥還拿什麼跟他比!到時候接吟霜入府,給她過吃好的喝好的,他也就對得起她了,這樣難道不比做一個輔國公的格格來得好?
富察皓幀已經完全忘記了,他早先擁有的,本都該屬於白吟霜,而此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給白吟霜帶來的,是莫大的恩典。而眼前的晴兒,則會成為下一個為了他而失控的女人。
雲舒緊張地挽著晴兒往後退,嬤嬤們則是死命地擋在兩位格格前面,笑話,要是格格出了丁點的事,和親王會放過她們嗎?
可是富察皓幀到底是練武的男人,又哪裡是這些只有些粗使力氣的婆子們能擋得住的?
眼見著富察皓幀人已經到了眼前,而侍衛們要趕過來已經晚了,雲舒這個時候方萬分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有去學個三腳貓的功夫,腳上還踩個花盆底,簡直是雪上加霜。
主角的生命力真的是不能低估的嗎?雲舒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分明這天氣只能算是溫暖啊。她倒是不擔心富察皓幀能傷了她們,就算是挾持,這麼多侍衛在這裡,他也是插翅難飛,只是,晴兒的名節呢!晴兒才指婚啊,這就冒出一個情深不悔的『情人』來,這要長齡和晴兒以後如何自處?
雲舒這會兒無比想念李福,可是這小子現在已經是永琪身邊的侍衛了----雲舒不想耽擱他的前程,便和皇瑪法說了,調了李福去永琪身邊,誰知道這會兒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要是早知道耗子會鬧這麼一出,她打死也要把李福帶在身邊啊,這小子功夫好著呢!
可是,這也只能是想想了。千鈞一髮之際,眼見著富察皓幀那飽含深情的臉已經近在眼前,雲舒和晴兒已經退無可退,用句很俗的話來說,永琨如天神般出現。
好吧,身為乾隆的一等御前侍衛,永琨真不是吃素的,雖然平常冷臉了點,但是力量也是不小的,一個飛踹,將腳下的石塊送到富察皓幀背上,毫不留情。
永琨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了一會會,怎麼就冒出個富察皓幀來,更可惡的是,這傢伙竟然還口出狂言,說什麼晴兒和他情深何許,這讓長齡情何以堪!他身為晴兒的兄長,長齡的好友,怎麼可能讓這種事傳揚出去!
腳下生風,在富察皓幀被那石頭撞得踉蹌之時,永琨急速上前,一招下手,毫不留情地劈在富察皓幀的肩胛骨上,『嘎吱』一聲,不遠處趕來的侍衛們都清晰地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以後還是不要得罪永琨阿哥的好……
富察皓幀被隨後趕來的侍衛們擒住,痛得齜牙咧嘴卻沒有一個人理他,永琨一腳踩到他的胸口,滿臉的寒霜,這個人,自尋死路。
「來人,把這個妄圖偷竊和親王府錢財的竊賊的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放他出來,還有,今天的事,誰敢多說一句,別怪和親王府不客氣!」還好留在雲舒和晴兒身邊的嬤嬤和丫鬟不是額娘當初陪嫁來的家生子,就是雲舒的心腹,嘴巴都緊,問題不大,侍衛們離得較遠,應該也沒有聽清楚剛才的話。
「來人,你們,把這奴才押回府裡去。」富察皓幀,你自己找死。愛新覺羅從來都不是大方的主。
富察皓幀捂著肩胛滿頭的冷汗,疼,像是要死了一樣的疼。呵,他剛才聽到什麼了?奴才?竊賊?他是碩王府世子!怎麼會是他們嘴裡這麼低賤的人!
「混蛋!我是碩王府世子!誰跟動我!」人被死死壓制,富察皓幀卻依然口中滔滔不止,混亂中,被不知道誰直接一團破布塞了個滿嘴,要你喊,沒看到冷面阿哥已經都成黑臉了嗎?誰想凍成冰塊啊,你小子就消停會吧,別給哥幾個惹麻煩了!
「雲舒,晴兒,走,我送你們去額娘那裡。」永琨很是自責,要不是他離開了會,雲舒和晴兒也就不會受到驚嚇了,他這做哥哥的實在不夠格。
雲舒和晴兒也不想客氣,剛被嚇了一跳,誰知道路上會不會有第二個富察皓幀,遍地的腦殘,躲啊躲不掉啊。
「那就麻煩哥哥了。」雲舒和晴兒齊齊一拜,尤其是晴兒,一張秀臉蒼白,明顯是被嚇住了。是啊,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雖然勾心鬥角的事看了不少,但是像今天這樣忽如其來的詭異事件,還真是第一次碰到啊,明明連話也沒有說上過幾句的兩個人,怎麼就成了和他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了?要知道,她才指了婚,如果這個時候傳出這種事去,無論真假,她的名節,她的婚事,都會被毀了的。這富察皓幀是跟她有多大的仇,要這樣害她啊!
雲舒扶著氣得渾身顫抖的晴兒,目光冷冷地落在那個還在地上掙扎的人身上,她本不是心狠的人,命運對她頗厚,生於富貴,長於太平,家無爭鬥,又有瑪法、阿瑪等護著,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這麼想要一個人消失。
富察皓幀,你真的惹到她了。晴兒本心良善,雖自幼父母雙亡,卻幸得太后恩寵,如履薄冰地在宮中度過這麼些年,好不容易熬到指了個好人家,就等著出嫁做當家奶奶了,卻被他攪合了這麼一出,若非哥哥及時趕到,後果不敢設想。而且,這裡的話,誰又敢保證半點不會傳出去?若是傳出了零星半點的,晴兒還怎麼做人?
雲舒冷然地抿了抿唇,那神情,細看之下,竟與她皇瑪法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眸子,銳利冰冷,毫無半點溫度。她若是不知道實情便也罷了,可是,晴兒分明與他無半分關係,而他不是與那白吟霜生死相依嗎?這個時候想鬧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藉著晴兒的身份做點什麼嗎?
富察皓幀現在知道他不是岳禮的親生兒子了嗎?或是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還敢來搏這一出,為了什麼,一想便知。
「哥哥,這個人,留不得了。」雲舒緩緩回頭,對著永琨輕輕道,語調未有變化,彷彿在說那天氣般自得。
晴兒白著臉扯了扯雲舒的袖子,她不是不忍心,只是,這血,不該讓雲舒沾上。「雲舒,就讓阿瑪和哥哥們處理吧,咱們先走吧。」從小在宮裡長大,她又怎麼會純良到手裡沒有一滴血?雲舒從小在宮外長大,又沒有見識過宮裡的爾虞我詐,和親王府又只有她一個格格,和親王和福晉待她如珠如寶,又有老爺子護著,這些骯髒的事,無需污了她的眼。
「哥哥,這事就交給您了。」晴兒微微一拜,面色已經恢復了不少,還好是在無閒人入出的後院,今日帶來的侍衛也都是府裡的家養侍衛,應該,應該不會傳出去吧?
好像知道晴兒在擔心什麼似的,永琨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今天只有一個妄圖偷盜的竊賊,聽到了沒有?」
「奴才遵命!」所有侍衛皆肅然應道。廢話,這種事情他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爛在肚子裡是最好的選擇,皇家秘辛,向來不缺少陪葬者。
永琨把晴兒和雲舒送到額娘身邊以後,又轉身處理富察皓幀這事了,因為是在廣濟寺,也沒有關押他的地方,所以剛才只是讓侍衛們輪流看守著,這會兒空了,自然是要先把他押回府裡去,至於到底怎麼處置,就看阿瑪的了。不過,剛才雲舒那眼神,讓他此刻想起來都有些不敢置信,他眼裡活潑可愛的妹妹,竟然也會露出這麼冷酷無情的眼神,不愧是皇瑪法親自帶大的孫女。
可是,也因為這個,富察皓幀更是罪加一等,竟然讓他們最疼愛的妹妹露出這樣的表情,罪無可恕!
果然,弘晝和永壁幾人聽了永琨說了廣濟寺的事情以後,原本還玩笑著的臉上全都露出了肅殺的神情。弘晝將手裡的茶盞捏的叮噹響,富察皓幀,又是富察皓幀!活膩歪了啊!存心找死!妄圖辱他一個女兒的名節,又嚇到了他另一個女兒,這種罪,能饒恕嗎?
姓愛新覺羅的那幾個兄弟全都大聲吼著:當然不能!
殺了他都是便宜他的!
「去,把岳禮給本王找來,就說本王要送他一份大禮。」弘晝不屑地瞄了一眼柴房裡貓成一團的那個人,一點本事沒有,還敢說晴兒非他不嫁?他憑什麼娶晴兒啊?別說他現在什麼都不是,就算他還是碩王府世子,他和親王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他娶個毛啊!富察皓幀這人是腦子長歪了啊還是壓根沒長腦啊?岳禮看著挺正常啊,那個富察皓祥瞧著也不傻啊,怎麼就有這個一個兒子/哥哥啊!
岳禮見到和親王府的侍衛的時候,心下就惴惴,實在不知道王爺找他有什麼事,而在一旁聽到這消息的富察皓祥更是直覺不詳,半月前,跟在富察皓幀身邊人回來匯報說把人跟丟了,那個小院子裡只剩下那個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白吟霜了,而富察皓幀下落不明。
這人,應該不至於傻到送到和親王府去吧?富察皓祥握緊了拳頭,牙關咬得緊緊的,這人,是要害死他們整個府啊!當初不應該心軟的啊!
「阿瑪,怕是和那人有關了。」富察皓祥無力地垂下頭,王爺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們的,如果被王爺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他們府裡六十多口性命就真的完了!
岳禮一聽兒子這話,臉色立馬就白了,如果,如果真的和皓祥說的那樣,和親王是為了皓幀的事找他去,那麼,是不是就說明二十年前的事已經曝光了?那是混淆血統的欺君之罪啊!這個孽子啊!不是讓他離開京城了嘛!還回來幹嘛啊!他到底是心軟為哪番啊!這是要賠上所有人的性命啊!
岳禮完全是僵硬著身子走進和親王府的,當看到上首坐著的似笑非笑的和親王時,岳禮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了,等看到被當做死狗一樣拖進來的那個人的時候,岳禮連勉強的笑意都已經掛不住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王爺開恩!奴才不是有意欺瞞的!雪如二十年前偷龍轉鳳雖罪無可恕,但是與皓祥無關啊!請王爺開恩,放過犬子和府裡六十多口無辜人命吧!奴才願意抵命的!」岳禮趴在地上,只知道磕頭,他心裡一心念著的全都是皓祥,皓祥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哦?」弘晝忽然玩味地勾起嘴角,他原本只是告訴岳禮,他生的好兒子竟然敢覬覦皇家格格,還出言不遜,可是他剛才聽到什麼大秘密了?偷龍轉鳳?不是他理解的那樣吧?
「岳禮,你若是老老實實地交代,本王心情好,興許就放你一馬。」弘晝翹著二郎腿,打著節拍說道。
岳禮又是一磕頭,感激不盡。「奴才都說,奴才全都說!」富察皓幀被堵著嘴,全身扭曲,想要阻止岳禮,可是弘晝怎麼會讓他如願,五大三粗的侍衛三兩下就把他揍得消了音。
岳禮跪著把雪如當年如何把女兒換成兒子的事情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聽得弘晝都不由想高聲拍掌叫好,好一出狸貓換太子啊,這要是改成戲本子,可又是一齣好戲啊!
既然還有這麼一出,那麼自然要好好玩玩啊。弘晝笑瞇瞇地低□子,對著岳禮笑道:「本王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你兒子皓祥如今跟在三阿哥身邊做事,三阿哥也是跟本王誇過他的,若是因為這個人要了你們全府的性命,本王也是於心不忍哪,只是,這種事,畢竟是欺君大罪,本王若是不做出點什麼,日後皇兄發怒,本王也是擔待不起的啊。」
岳禮一個勁地只知道磕頭:「全憑王爺做主!全憑王爺做主!」
「那好吧,既然如此,本王也賣你個面子,從今以後,這世上再無富察皓幀這人了。」弘晝迷了瞇眼,不得不說,到底是冷面雍正的兒子,即使平日再荒誕不經,正經起來也帶了幾分肅殺。
岳禮心下一沉,慌忙磕頭:「王爺說是就是!奴才本就只有富察皓祥這麼一個兒子!」
弘晝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哎哎,如果這麼簡單地就殺了富察皓幀,不是太便宜他了嘛。富察皓幀這人,最想要的是什麼?不就是重新得到他原本擁有的一切嘛,那本王就讓你,一無所有!你的阿瑪,根本不承認有你這麼個兒子!原先屬於你的一切,現在都屬於你以前看不起的弟弟了,本王就要讓你看著,你的弟弟是怎麼一步一步地走向你想都不敢想的輝煌!
一步一步走到癱軟在地上的那個人身邊,弘晝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聽見了嗎?岳禮可只有富察皓祥這一個兒子,至於你,不過是一個賤奴罷了,自然有你待的地方。」說畢,背著手對著管家吩咐道:「把這賤奴押到碎石坊去,嚴加看管。不做活,不給飯吃!」
碎石坊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專門挖石頭的地方,為了迎合京城裡各種達官貴人的喜好,石頭也有不同的用處。而這活計,自然是最吃力最沒好處的,加上和親王親自吩咐了,底下的人會怎麼做,可想而知。
☆、永琪結怨永琪怒
雲舒和晴兒回了王府,吳扎庫氏安慰了一會以後也離開了,留下姐妹倆一塊說話。剛聽到永琨說了外面發生的事的時候,吳扎庫氏也氣得臉都發白了,我和親王府是這麼好欺負的嗎?沒有影子的事情也敢亂說!這富察皓幀還真是和他那額娘一樣不知好歹!
想到之前雪如福晉的種種,吳扎庫氏對這富察皓幀已經厭惡到極點,這樣的女人,能生出什麼樣的好兒子來。不過,等到回到院子,聽了王爺說了那狸貓換太子的事,吳扎庫氏除了驚詫就是不屑了,果然是沒腦子的女人,還沒聽過哪家福晉因為沒有生嫡子而被休棄的,這雪如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蠢笨,無論是找個人替她生兒子,或者直接把庶子抱來自己養,全都比這狸貓換太子好上太多了,只能說,咎由自取。
「爺,那富察皓幀,就這麼放過他了?」今天若不是永琨及時趕到,又處理得當,這會兒,怕是關於晴兒的閒言閒語已經傳遍大街了。哪裡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爺是大方的人嗎?」弘晝翹著二郎腿搖著扇子,吳扎庫氏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著肩。
「那爺打算怎麼做啊?」吳扎庫氏一想到今天看到兩個女兒紅著眼睛白著面孔走進來的模樣就覺得心疼,好端端的閨女,哪裡能受這種委屈啊?
「你婦道人家就別管這事了,好好安慰晴兒才是正事。」弘晝也不打算多說,福晉雖然聰慧能幹,不過到底是婦道人家,這種事還是交給男人來做好了,不然,生那麼多兒子幹嘛,真是。
哼哼,他當然不會就這麼簡單地放過富察皓幀這傢伙,竟然妄圖染指他的女兒,完全找死!
而躺在陰冷潮濕的私裡的富察皓幀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千算萬算,幾乎沒有紕漏的計劃,竟然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好不容易花錢買通了和親王府的馬車伕,取代他成了和親王府的車伕,又好不容易等到福晉和格格們出府的機會,在廣濟寺裡,他躲開了護衛的侍衛們,也見到了能改變他命運的晴兒,可是,老天似乎跟他開了個玩笑,晴兒見到他不是應該喜極而泣的嗎?有文武全才的他對她表明心意,她不是應該激動得涕零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晴兒為什麼見到他以後一步步地後退?不明白,他不明白,對,一定是那雲格格做的怪,一定是她拉著晴兒往後退的,不然,晴兒一定已經激動地撲進他寬闊而溫暖的的懷抱裡了,吟霜說過的,他的懷抱是世界上最安穩的港灣,能給人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溫暖。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晴兒不會對他的愛慕視而不見的,像他這樣的文武全才,沒有哪個女子不會心動的。那雲格格一定是因為自己只對晴兒表白而妒忌了,所以她才故意攔著晴兒的!一定是這樣的!
阿瑪說他只有富察皓祥一個兒子也一定是權宜之計,一定是為了救他出去才這麼說的!他是阿瑪的嫡長子啊!他才是阿瑪的嫡長子啊!富察皓幀抱著頭,痛苦地在地上打著滾,他才是阿瑪的嫡長子,他不是額娘用一百兩銀子買來的平民,他是碩王府的世子,他是皇上親口稱讚的文武雙全,他是吟霜口中天神般美好偉大的男人,他是蘭公主和晴格格都心儀的幀貝勒!
啊啊啊!
看守的侍衛則是連不屑的眼神都吝嗇投給他,剛才永琨阿哥親自來下的命令,這個人妄圖偷竊王爺書房裡的珍寶,被侍衛拿下,一定要嚴加看管。
真是的,竟然做出這麼傻的事情來,王爺的書房是能隨便去的嘛,還想偷盜,膽兒夠肥的啊,等明兒個到了碎石坊,對著那鞭子,就不知道他這肥膽還管不管用啊。
----------------------------------------------------------------------
晴兒的閨房裡,雲舒陪著晴兒坐在暖炕上。粗看之下,一嫩粉一嫩黃相對而坐,秀眉紅唇,皆是清秀文娟,只是細細計較之下,又能看出,著粉衣的女子更加甜美嬌小些,而著黃色旗袍的女子一雙丹鳳眼,更顯英雋清洌。
「晴姐姐,」雲舒覆上晴兒的手背,一雙大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阿瑪和哥哥會處理好這事的,你不需要擔心的。」說不出別的話來安慰,明知道這話分外無力,雲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今天去廣濟寺的事情是她提出來的,雲舒心中甚是愧疚,要不是她說了要去廣濟寺,也就不會有這麼一遭事情了吧。任誰在指婚後忽然碰到這種事心裡都不會好受的吧,何況是在這個把女子名節看的比天重的時代。
雖然說名節對於滿洲女子而言,不像漢家女子那麼視若生命,但是經過那麼長時間,滿洲八旗也把漢家那套東西學的差不多了,這過去那些叔娶嫂、子繼庶母這樣的事,早已經成為過去式。這未出閣的閨秀,名節之事不可小覷啊。富察皓幀鬧這麼一出,要是不知道的人,鐵定得以為他和晴兒有莫大的仇恨呢,要在她指婚之際給她來這麼一出不爽快的。
「我曉得的,有阿瑪和哥哥們在,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晴兒安慰地朝雲舒笑笑,今天的事不能怪雲舒,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出,也會有後天、大後天的,富察皓幀既然能有這心思,那麼這事便是誰也攔不住。剛才她不過是被嚇住了而已,這會兒腦袋已經清醒,當然也想明白了富察皓幀打得什麼算盤了,想要藉著她往上爬啊!這人!太無恥!
晴兒牙關咬得緊緊,她自問這麼些年與人為善,雖有時也耍些小聰明,卻也沒有真正得罪過誰,富察皓幀千不該萬不該,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來!
「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晴兒鬆了鬆嘴角,拍著雲舒的手寬慰道,無事,她會把今日之辱一定一點地都討回來。
富察皓幀是再也沒有出現在她們面前,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們就沒了富察皓幀之後的消息,畢竟,還有個多事又嫉惡如仇的永璔呢。
「姐,你別擔心啊,有咱阿瑪在呢,那個什麼耗子的,遲早讓他變成耗子啊。」永璔蹭著鼻子歪著嘴道,哼哼哼,竟然敢欺負他永璔小爺的姐姐,找死!呸,他一定不會讓他那麼好過的,要死,先活著遭一遍罪再說!
雲舒無奈地看著滿臉憤懣的弟弟,這小子,不好好在宗學上學,跑回府裡來作甚:「永璔,你今兒個跟師傅請假了?阿瑪可知道啊?」
永璔一聽這話,一臉萎靡,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逃學啊!
「好了,我們跟你一道進宮去吧,下午的武學可不能逃了啊~~」雲舒看著和自己已經一般高的弟弟,笑著說道,不要以為她不曉得這小子的心思,就想找個機會逃課嘛。哎,也是的,家裡的哥哥們早就都有了差事,也就永璔還得每日去宗學報道,他心裡可怨著呢,整天嚷著要為國效力呢。
「你雲姐姐說得對,不學好武藝,你怎麼為國效力啊?我可還等著咱們永璔以後成為滿洲的巴圖魯呢。」晴兒清清朗朗的聲音傳來,聽得永璔眉頭不由舒緩,還是晴姐姐說話好聽啊,他以後一定會成為滿洲第一巴圖魯的!
「走吧姐,咱快回去上課了~」永璔急吼吼地嚷道,聽得雲舒和晴兒都不由莞爾,這小子,忒好騙了點。
雲舒和晴兒先送了永璔去宗學。因為同宗,所以相互見面也就沒那麼多顧忌,宗學的阿哥們都在這習武場上練騎射,邊上習武場上活躍的便是以五阿哥為首的阿哥們了。
雲舒撇了撇嘴,永琪也真好意思,這麼多孩子裡,就他一個年級這麼大的,不過,還應該誇獎他一下的,難得沒逃學啊。
永瑆和永琪跟在永璇身後,好像懷裡抱了點什麼東西,正腦袋湊著腦袋嘻嘻哈哈,看的晴兒和雲舒都面露淺笑,永琪自從跟在老爺子身邊以後,怎麼說呢,瞧著好像還和以前一樣憨傻,可是瞭解他的人才知道,這小傢伙也就是看著傻,其實鬼精著呢,傻笑著傻笑著就把你弄坑裡去了,永璔都不知道吃了他多少次虧了。
永琪懷裡那隻小兔子,也就是雲舒從江南帶來的那只肉丸,自從被永琪看中以後,就成了他的私有寵物了,要不是嬤嬤管著,說不定還同吃同住了。
這會兒的習武時間,對於永琪和永瑆這樣的小阿哥來說,玩的成分反而大些,加上武術師傅又不像上書房的師傅們那樣有地位,對於這個目前皇上唯一的嫡子,自然是寬容了許多,對那只胖得都跑不動道的兔子也採取了忽視之的態度。
師傅們內流。TAT,那隻兔子被幾位小阿哥當做寶貝啊!練習騎射的時候也不忘記讓小太監餵它吃蘿蔔啊!還吃還吃,都胖成這樣了啊!掀桌!
「雲姐姐~~晴姐姐~~」永琪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雲舒和晴兒,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就笑了,把懷裡的小兔子往永瑆懷裡一塞,蹦躂著就朝她們跑來。
永璔抿抿嘴,對這只只會在自己姐姐面前裝純良、暗地裡卻百般更他爭寵的堂弟表示了下不屑,這包子太可惡,姐姐給自己做的糕點,每次都會被他騙去一半!更可惡的是,為嘛他每次都上當啊!摔!
永瑆乍聽到永琪的話,抬頭,看到笑得溫柔的兩位姐姐,不由愣了愣,一下沒回過神,可憐的肉丸直接掉到了地上,還好這傢伙脂肪層厚,撲騰了下,又晃悠悠地往左邊那小太監的腳邊挪去了,目標,小太監手上的蘿蔔……
雲舒無奈地看著肉丸兒,這胖兔子怎麼就知道吃啊,除了剛到京城那會兒水土不服之外,其餘時間,除了吃就是睡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寵物似主?她也沒那麼能吃啊!
捏了捏有點泛起來的雙下巴,雲舒悲催了,一個冬天真的胖了很多呢,得跟小哥哥說,再不要替福康安送點心了啊,胖死了胖死了~
晴兒拉著已經走到面前的永琪,彎腰笑道:「永琪今天可有跟師傅好好學啊?等會晴姐姐給你做燈芯糕吃,可好?」
一聽到有吃的,永瑆也奔了過來,眨著大眼睛開始賣萌:「晴姐姐,雲姐姐,我今天也有好好用功哦~~」包子臉鼓鼓的,意思很明白,點心也得有我的份哦~~
雲舒對這個財迷堂弟很是無奈,明明生在富貴之家,怎麼就生了一副財迷的樣?平日不打賞身邊的宮人太監也就算了,還時不時地從永琪這裡貪墨點去,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得虧永琪這傢伙心粗,也不計較這些。
不過,雲舒還是發現了永瑆這傢伙的一個優點,那就是護短啊,除了親哥哥永□、永璇外,永瑆對一同長大的永琪還是很不錯的。從哪裡看出來的呢?這小傢伙,只貪認可的人的東西啊……
ORZ,這到底是什麼習慣啊……
雲舒已經無力問蒼天了,反正該頭疼的也不是她,聽之任之吧。
晴兒一向小孩緣很好,三言兩語已經哄得永琪和永瑆咧著嘴大笑了,不遠處永璇也睜著期盼的大眼睛朝這裡看過來,雲舒微笑,朝他招了招手。
永璇剛走兩步,雲舒卻忽然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永璇身後,永琪拉滿了弓……
『嗖』地一聲,箭出聲滅,正中嘴裡還啃著蘿蔔的肉丸兒。
聽到雲舒的驚呼,永璇、永瑆、永琪都抬頭望去,這一望,卻成了仇。
肉丸是雲舒送給永琪的,但是卻是永瑆和永琪一起飼養的,倆小朋友簡直把肉丸當寶貝,除了關係特別好的哥哥,其餘人都不給碰,可是,此刻,他們的肉丸,卻躺在血泊中,後腿還在不自然地抽搐,而身上那支箭,和那個站在遠處一臉可惜的人,都深深地刺痛了他們的眼。
愛新覺羅永琪!!!
最大的永璇也不過十二歲,到底還沒學會收斂情緒,此刻三人全都紅著眼奔向肉丸,哭著喊著叫太醫的永瑆更是直接撲進了晴兒的懷裡。
縱使不是最受寵的皇子,但也是皇子啊,就算暗地裡有那跟紅頂白的,卻也沒有這樣被無視過,在他們面前,他們的兄長,用箭射殺了他們的肉丸,面上卻沒有一點驚詫或是懊悔,只是有點可惜,可惜沒有射中靶心。
晴兒和雲舒也傻了,皇子的騎射,不能跟軍營裡那些整日操練的士兵相比,卻也都是過得去的,連三阿哥這樣的病貓子也有兩把刷子,永琪卻會脫靶----射中了離靶子還有些距離的肉丸。
雲舒傻傻地立在那裡,肉丸是圖巴哈打獵的時候獵來的母兔生下的那窩兔崽子裡唯一存活下來的一隻,從那麼丁點養到如今這球樣,要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假的,可是說到要為肉丸報仇而置五阿哥於死地這樣的想法卻也是沒有的,只是,恍然間瞥見永琪冷冷瞥向永琪的目光,雲舒忽然就打了個寒顫。
永琪變了,這點雲舒很肯定。以前純潔如白紙的奶黃包已經不復存在了,雖然殘忍,卻不得已而為之,姑姑現在身懷有孕,與乾隆的關係也是不鹹不淡,就算是為了姑姑肚子裡的孩子,永琪身為哥哥,也不得不成長起來。而從小就在皇瑪法身邊長大的雲舒自然知道皇瑪法對男孩和女孩教育的不同,永琪,想必很辛苦吧?
雲舒看著強忍著眼淚的男孩,忽然覺得很心痛,被逼著長大,一定很難過吧?
☆、承轉梅花啟還珠2
肉丸死了,在三個小傢伙的眼淚下停止了抽搐。永瑆哭得死去活來,晴兒怎麼也攔不住他,最後還是永璔出面,把小傢伙給抱回了坤寧宮。
永璇年紀最大點,對於弟弟永瑆的擔心可能超過了肉丸,抹了下眼淚以後就安慰弟弟去了。最讓雲舒和晴兒擔心的,反倒是不哭不鬧的永琪。永琪對肉丸多好,大家都看在眼裡,皇后娘娘也樂得永琪能多和自然接觸,也就沒去管他。那麼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嘴,除了去上書房的時候,永琪基本上都是肉丸不離身,像今天這樣帶著肉丸來習武場也不是第一次了,卻沒料到,竟然給肉丸帶來了殺生之禍。
晴兒也看到了永琪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同樣擔憂地朝雲舒看去,卻見雲舒也是一臉的憂慮。「雲舒,永琪好像有點不對啊。」晴兒低聲道。
雲舒撫了撫額頭,歎息道:「我知道,可是沒辦法,五阿哥這次做的真的太過分了。」誤射了肉丸,哪怕解釋一句,大家也就過去了,可是他非但沒有感到抱歉,反而一臉可惜地對著福爾泰道:「哎,今兒風太大了,竟然沒有射中靶心哎。」隻字未提自己的失誤,甚至連一個懊悔的眼神也沒往肉丸那兒看去。
犯大忌了。
雲舒心下一凜,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她雖然盼望著永琪能落得比歷史上好的下場,卻也不願見著他落入腥風血雨的奪位之爭中。
晴兒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先送他們回去再說吧。」至於五阿哥……她也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五阿哥是在太后跟前長大的,和她關係也算得上是不錯的,印象裡,五阿哥明明是個孝順懂禮的人,怎麼如今會成這副模樣了?見弟弟傷心竟然不上前來問一句,反而忙著和奴才說話,難不成,在他眼裡,永璇、永瑆和永琪這些親弟弟,還比不上福爾泰那個包衣奴才嗎?
說到福爾泰,晴兒又忍不住皺眉。早先的時候,她覺得皇后太過嚴厲,反而是喜歡溫柔婉約的令妃娘娘,可是相處之後她才發現,皇后娘娘雖然性子耿直,但是為人卻是真善,而那個令妃娘娘,卻多次故意稱病想要從皇后娘娘這裡把皇上叫走。再看皇后娘娘,不但不怪罪,反而為她說話,說令妃是真的身子不適才會找皇上的。
可是,誰都看得出來令妃究竟是何居心,連晴兒有點替皇后抱屈,上回皇后娘娘身子不適的時候不是不許我們告訴皇上嗎?說那樣會讓皇上操心,還容易傷了龍體。令妃娘娘難道就不擔心皇上的龍體受損嗎?難道這就是名門閨秀和包衣奴才的區別了?到底是小家子氣,登不上檯面。
而福家這倆兄弟,仗著令妃的面子上,在宮裡沖大爺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和皇子稱兄道弟,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果然是家學淵源啊。
這麼想著,她就想到了長齡去了。不說別的,就長齡那份嚴謹守規矩就不是他們能比的。想到上次長齡托永琨哥哥送來的龍源樓的點心,晴兒的心裡就跟吃了蜜一樣的甜。雖然沒有見到他的人,卻也知道他的心意了。這樣隔著一層紗的交往,反而營造出一種淡淡的溫馨和說不出的曖昧。
對於從小接觸過的男人用一隻手也能數的過來的晴兒來說,長齡這樣不近不遠的距離,反而給她最舒服的感覺,沒有太過緊迫,也不會太顯疏遠。
「好了,雲舒,永琪也不小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晴兒話是這麼說,面上的神色卻也不輕鬆,永琪還不如和永瑆一樣哭一場呢,她們反而不用擔心,這麼癟著,別憋出病來啊。
雲舒只能勉強地扯了個笑臉,姑姑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驚擾她。
送了永琪回去,雲舒和晴兒又細細地關照了嬤嬤,一定要照顧好了永琪才轉身離開。
進了坤寧宮暖閣,看到懶洋洋地躺在炕上休息的皇后娘娘,雲舒和晴兒不由相視而笑。自從有了身孕,皇后娘娘便越發懶散了,不過,這無處不在的母性光輝,也著實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雲舒/晴兒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倆丫頭盈盈一拜,邊上站著的容嬤嬤連忙扶起兩人,褶子臉笑得看不見眼睛:「兩位格格還快請別這麼多禮~您們兩位在娘娘跟前可不用來這些~~」要說起來,最講規矩的也是容嬤嬤,但是私底下,最好說話的也是容嬤嬤。容嬤嬤性子直,一切以皇后娘娘的利益為上,雲舒和晴兒是娘娘最喜歡的格格,容嬤嬤自然是二話不說地歡迎。
何況,每次雲格格來,娘娘都能笑上好一會,容嬤嬤又哪裡會不希望雲舒和晴兒來呢?
「過來,到這裡坐。」秀嫻揚起笑臉,朝她們倆招手。
雲舒和晴兒一左一右地坐到秀嫻身邊,臉上都寫著小心翼翼。皇后娘娘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都說活七不活八,這個節骨眼上,眾人自然都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怎麼了這是?小臉擰巴的,福康安欺負你了啊?」秀嫻笑著調侃,現在,很多時候,秀嫻和雲舒說話也都不避著晴兒了。晴兒實在是個聰慧靈氣的丫頭,很難讓人不喜歡,何況她如今也算是雲舒的姐姐了,有些事,也不是能避開她去的。
再者,還珠裡的晴兒,會和福爾康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理想,最後還跟著簫劍仗劍走江湖,其實不得不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太后。
還珠裡,晴兒雖然身為格格,做的卻是太后身邊大丫鬟的活計。一般的公主和格格,在十八歲的時候就算未出嫁,也大多指了婚的。而身為孤女的晴兒,除了太后可以依靠,根本找不到其他人為她做主。而身為她的依靠的太后,卻只想著要她逗樂弄趣,從來沒有替她的未來做過打算。或者說有打算,卻沒有等到晴兒知道。
不安,焦慮。
縱然平時的晴兒看著始終乖巧伶俐,這些情緒卻時刻積壓在她心裡,並且日漸膨脹。在福爾康出現的時候,她也許想的並不是要和他心心相許,只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罷了。只是這種相交,在越來越多的不安面前,變成了依賴。
晴兒的年紀越來越大,小燕子和紫薇進宮的時候都有二十了吧?晴兒和她們差不多歲數,卻在小燕子和紫薇闖了無數禍之後各自婚嫁了,尚未有著落,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現一個男人,信誓旦旦地說要帶著你去尋找自由和幸福,很少有女人會不動心的吧?這麼說來,晴兒最後會跟著簫劍走,其實也真不能怪她。相比於孤老於皇宮,流浪江湖或者說來,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這一世,晴兒已然有了不同的人生選擇。她現在已經是和親王玉蝶上的女兒了,未婚夫又英俊能幹,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晴兒,應該懂得什麼是最好的選擇吧?
秀嫻抿著唇笑道:「你們兩個啊,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啊?這樣以後可怎麼做好當家主母啊?」雲舒和晴兒自然有和親王福晉教,她這做皇后的也就是隨口問一聲,不過看雲舒和晴兒的資質也是無須擔心的,雖說年紀還小,兩人卻絕不是隨意可欺侮的人。一個在太上皇身邊長大,一個在太后身邊服侍,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啊。
「娘娘~」雲舒嗔了姑姑一眼,說什麼啊,她都好幾天沒見福康安了,怎麼什麼都能扯到他身上去啊。而且,她和他的婚事可還沒指下來呢,有什麼好說的啊。
「好了好了,我這老人家也不跟你們小丫頭湊熱鬧了,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吧,念叨你們倆好幾天了,總說你們倆不去看她,這會兒進宮了可得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聽皇后娘娘這麼一說,雲舒和晴兒也想起來了,她們進宮本就是來給太后和皇后請安的,因為肉丸的事才折道先來了坤寧宮,這會兒也該去給太后請安了。
「那娘娘我們就先告退了~」雲舒和晴兒起身,向秀嫻福身道。
容嬤嬤親自送的她們出門,不過,在慈寧宮遇到令妃,又一下讓雲舒的心情低落了下去。
要怎麼說這令妃呢?不知好歹?或者是太過單純?
據說,九格格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生病了,令妃那大眼睛就一直那麼水汪汪的,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愛。可是,九格格能不能不要在皇上去看皇后的時候發病呢?這都多少回了啊!
容嬤嬤要是不說,她還不知道呢。原來姑姑說的過得很好就是這樣啊。雲舒雖知道姑姑對乾隆無感,但是怎麼說,乾隆都是姑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吧?父親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有多麼重要,相信每個人都知道吧。
就現在孩子還沒生出來呢,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跑來爭寵了,等孩子生下來了,還不知道得怎麼樣呢!
加之早就知道令妃會成為那只蠢鳥和聖母花的最大助手,時不時地哭一場替她們求情,五阿哥和福爾康更是為了她幾次找皇后晦氣,雲舒見她就更不爽。這是前有仇,後有怨啊。
「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吉祥~」雲舒和晴兒淺笑著給上座的老太太請安,見著她招手,連忙走上前去。至於那令妃,直接無視之。太后面前,哪裡有她說話的份。
雲舒留了個心眼,這個時候並不是妃嬪們給太后請安的時間,這令妃在這作甚?
「你們這倆丫頭,都不記得我這老太婆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進宮來陪陪我~」太后嗔怪地點了點晴兒的額頭,滿臉的笑意。
雲舒和晴兒但笑不語,最近這段時間事情有些多,阿瑪讓她們先不要出門,免得招惹是非,她們自然之友聽從的份。
「太后。」雲舒和晴兒不說話,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說話,令妃柔柔弱弱地站起身。
「太后娘娘,晴格格和雲格格都是大姑娘了,不能隨時陪在您身邊,奴婢也想盡盡孝心,就讓九格格來替奴婢陪著太后吧~」
雲舒撇撇嘴,原來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如今看晴兒有了好出身,就想替她的女兒也謀劃一番麼?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就是說出去,也比一般的嬪妃的格格好聽不少。何況皇上又是以孝出名,對太后一向是順著的,若是太后喜歡,自然少不了她這個做額娘的好處。令妃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啊。雲舒冷笑。
晴兒也不由地蹙眉,她如今雖是和親王的女兒了,但是也還沒人這麼直白地說她已經不是太后身邊的人了啊。還想著要自己的女兒替之,這個,讓對令妃印象還不錯的晴兒也覺得心裡不舒服了。
令妃卻是不知道晴兒所想的,在她眼裡,晴兒和五阿哥算得上是一塊長大的,關係自然是不必說,而五阿哥又和她親近,那麼晴兒自然也是向著她的,說不定還會替她美言幾句呢。只是這雲格格,卻一向與她關係淡淡,私交更是沒有,讓她有些拿不準。
太后聽了令妃的話,又見她裊裊地立在那兒,自有一股子柔弱勁,心裡已經不喜,再看雲舒和晴兒都皺眉的模樣,以為兩個孫女都動氣了,更是對令妃不滿意,就她那女兒,一個月裡有大半個月都要靠太醫治著,這要放慈寧宮來,是陪她逗樂呢還是她替她養孩子啊?萬一這孩子福薄,沒養住,還不定得有人怎麼說呢,說她這做皇瑪嬤的對孫女不好?
她要想找人陪,不會把雲舒和晴兒叫進宮來住嗎?晴兒雖然指婚了,但是婚嫁卻還得一年多以後,雲舒更是連指婚都還未曾。這令妃,究竟想些什麼,不要以為她不知道。
就這些日子,她已經從皇后那把皇上叫走五次了,這會兒想把這燙手山芋扔給她,然後自己再生一個去?倒是把她老太婆當傻子了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