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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海賊王)海賊王之我的瑪亞》作者:貓知魚之樂【完結+番外】

第58章 四季島奇遇記7【已修】
  68  
  回到四季島時,雪已經停了,頭頂的雲層也已經散去。
  這時,孤月當空,清淩淩的月光從天上鋪灑而下。
  二隊隊員報告,沒有人出海,倒是發現了下雪後去往後山的腳印。
  攤開手掌,掌心上的生命紙移動的方向也是後山,艾斯三人交換了眼色後,心領神會。艾斯把小飛龍留在了碼頭,並吩咐隊員繼續把守這個地方,無論是誰,不許出海。然後他就帶上包括蒂奇在內的幾個隊員,往後山奔去。
  
  ……
  
  白亮刀刃劃開夜空,沸騰的血飆飛而出。
  
  讓艾斯等人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人數數倍於己,而且似乎都是行蹤詭秘的格鬥高手。行至竹林,只見其中一人忽然身軀微俯,雙手連揚,一大片湛然寒芒就鋪天蓋地地迎面襲來。
  “【陽炎】”艾斯應激揮手拉出熊熊烈焰。刹那間一枚枚飛箭呼嘯著劃過銀色的月光,眼看就要觸面時被火苗撲噬,然後劈裡啪啦地一邊燃燒一邊跌落在地上。艾斯利用自己的惡魔果實能力,為己方拉上了防禦。
  瑪亞與其他人不待多時,握著手中的武器就沖上去與對方廝打。
  兵刃交接,在漆黑的夜裡驚起一片飛鳥。
  
  餘光似乎看到了奧黛麗的身影,單肩扛著火炮的埃裡克改變了進攻方向,毫不留情地向阻攔他腳步的對手發射炮彈,炮聲轟鳴,火光驚現。瑪亞也看到了奧黛麗,輕聲道“【剃】”,閃電般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埃裡克的身後,“鏘”的一聲,用刀刃擋住了劈向他的攻擊。
  “謝謝了,瑪亞。”埃裡克頭也不回地說,似乎早于這個女孩有著足夠的默契。
  兩人背靠著背,一人進,一人退,攻守相配,勢如破竹,入無人之境。越來越多的敵人向他們聚攏過來,冷不防一個劈刀倏忽來去,瑪亞左胳膊被劃出一道傷,血濺而出。還沒來得及翻手還擊,對方就迅速地退隱入黑暗之中。
  埃裡克扭身轉動火炮,朝著虛空扣動扳機。轟的一聲,已經退入黑暗的對方被炸飛。
  “你沒事吧?”埃裡克用餘光看到了瑪亞的傷。
  瑪亞說:“沒事。”說話間,她發現剛才還包圍著他們兩人的敵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退到周圍的景物中隱匿起來。埃裡克回身又是一記火炮轟斷了一棵巨型竹子,只見有個趴在巨型竹竿上幾乎與竹枝同色的敵人吃痛滾地。埃裡克連射幾炮將之摧毀。不時又有另外幾個偽裝成灌木或者砂土的敵人偷襲,儘管速度快如雷電,但都被眼疾手快的埃裡克解決掉了。
  “看來這群人並非能飛天遁地,只是善於用偽裝色為自己打掩護而已。”他說。
  
  戰鬥仍在繼續。打鬥中的瑪亞不時回頭看艾斯,那頭也是打得火熱。艾斯被十幾個敵人圍攻,他全身被烈火包圍,絢爛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面對四伏殺機,他不躲不逃,幾乎是與對方硬碰硬地扛著。只見十幾個人手持鋼刀從四面八方向他齊齊劈去,洶湧的殺意在那一瞬間化作一道道銀白色流光劃過夜幕。沖天火光也幾乎在同時形成,燦爛的光華拔地而起,破空而去。噴發而出的烈火形成巨大阻力,把那些從上砍下的攻擊統統震開。艾斯手中火拳灌力出擊,明黃色的火焰如同猛獸之口,帶著無可估量的破壞力吞噬了對方……
  但這邊瑪亞卻咬了咬牙,心想:笨蛋,現在不是戀戰的時候啊!一個人對付那麼多人,再厲害也會疲憊吧?為什麼不追上來呢,那樣我們至少還能幫你分擔一下承受進攻的壓力啊。
  
  月被雲霧悄無聲息地覆蓋,一名敵人在半空中無聲跳落,高舉的銀白刀刃反光如驚鴻掠影。隨即左右各有一名敵人現身,動作完美一致地雙手連揚,向他們所包圍的瑪亞、埃裡克二人射去。壓頂而來的鋒利寒光瞬間織結成一張耀眼的網。
  “瑪亞——!!【燃燒網】!”察覺圍攻自己的敵人減少後,艾斯就分了一半心神在夥伴的身上。
  轟的一聲,火焰拔地而起將瑪亞包圍,形成防禦牆。幾枚暗箭被灼燒落地,但仍有一抹雪白的刀光穿過了炎熱的橘光,一閃而沒。空氣中有火燒野草的焦味,但更濃郁的是血腥之氣。
  瑪亞強壓著背部的疼痛,單手執刀撐地,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另一隻手裡的刀。她回頭看向背後,知道剛剛襲擊了自己的敵人就在黑暗之後,於是擺出了要立即攻擊的姿勢。
  “埃裡克,去救奧黛麗。”瑪亞如是說完,就翻手迎接敵人的突然一擊。
  沒有過多推讓,埃裡克重新把火炮架上肩膀,手指扣住扳機,頭也不回地向奧黛麗的方向前進,連連發炮射向妄圖攔截的敵人。那一刻的氣勢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兵刃相接爆發出清冽的響聲,力與力的持衡讓雙方刀刃僵在空中。但很快對方的援軍出現,瑪亞只得撤力退避來自另一個方向的襲擊。對方兩人聯合攻擊,數招下來,躲避不及的瑪亞的背部和肩部都各中了幾刀。  
  比起埃裡克和艾斯,瑪亞的體技很差,應付敵人的襲擊幾乎是險中求躲,只能拖住敵人的程度而已。
  可惡!果然還是太弱了!她咬牙恨恨地想。
  
  ……
  
  地表的砂土突然聳動了一下,一柄薄長的利刃破土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砍向艾斯的腳踝。雖然分神,但艾斯憑著超人的反應神經快速地轉移著腳步,腳尖猛的點地,直接淩空而起。手心手背爆裂出明亮而洶湧的火焰,五指緊緊一扣。“【火拳】!”
  宛如是風雨大至,石破天驚,火焰凝結成拳灌力一擊,鬆動的地面在瞬間爆裂、灼焦,激起枯草與塵暴連天。
  塵暴未歇,又有數人同時向艾斯襲來,刀光不停地閃,幾乎看不清實體刀刃在何處。
  艾斯輕喝:“【螢火-火達魔】!”雙手張開,五指間竟然飄飛出無數螢綠色的幽光,如同散佈的螢蟲避過對方所有帶著狂亂的襲擊,撲飛而去。沾染到對方的衣物或者毛髮,就轟的一聲綻放出熊熊火苗。
  無心戀戰,艾斯飛撲進了包圍著瑪亞的刀光圈中。“瑪亞!”他高喊著,腳步停在了瑪亞的身後。
  “你總算來了啊。”瑪亞的後背已經被血染紅成片,她有些虛脫,輕微地靠了一下艾斯。
  艾斯只覺背後有潮濕的感覺,沒有回頭並不知瑪亞的傷勢,他說:“我來了,你不用再擔心後背。”說著身側雙手掌心各騰起了一個灼熱的火球。“【神火-不知火】!”黑暗中平穩的氣息被火苗振盪而開,兩團烈火破空擲出,包圍在旁的敵人慘叫著滾倒,渾身被火焰裹住。
  但很快對方又有數人填補上跌離者的空缺,艾斯沉著迎戰。
  
  仍是苦戰。
  
瑪亞靠著艾斯的後背一會兒後,又勉強站立起身。喘息間凝神看向黑暗,摒除掉一切從已知聲源的地方發出的聲音,她清晰地分辨出在面前的右側方,正有一個人向她與艾斯躡足而來,蠢蠢欲動,詭異而難防。再細聽他腳步穩健,氣息不紊,看樣子比之前交手的敵人都要強勁。說不定正是這夥人的首領呢。
  失去了月光的黑夜透出一股不可知不可察的詭秘,周圍的氣息帶著凝重之感,如同一塊厚鐵悶聲墜入了漆黑的深水裡。
  瑪亞的呼吸綿長而沉重,她只覺得背後奔湧的血帶著她的生命漸漸流出體外。
  自己已是筋疲力盡,恐怕根本不堪對方一擊,但艾斯正忙於應對他面前的敵人,根本無暇顧及。瑪亞的眼神有些散亂,只能咬著嘴唇強提精神。那一刻心念電轉,突然記起背後那個人說過的話——“我艾斯,願意把我的後背交給援軍瑪亞”。
  不能讓他傷害艾斯!
  
  黑暗中刀光乍現,疾如雷電。瑪亞右手棄刀,幾乎是撲身向刃。
  銳物入肉,鮮血奔湧。瑪亞以右胸迎刃,當刃尖刺入胸膛她的右手就死死攥住了對方執刀的手以固定他的位置,同時左手翻腕旋轉了刀刃以迅雷之速橫插向對方的頸部。
  呲的一聲,氣管被割裂。襲擊者被瑪亞抓住手剛是一愣,只覺喉間腥甜,隨即全身脫力癱倒在地。
  他倒地不起,雙眼凸出,詫異地看向那個冷笑的女孩。不知是他的雙眸充血還是真就如此,那個胸前還插著刀刃的女孩渾身是血,就像是穿著詭異恐怖的紅衣一般。而剛才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當然,也是最後一次了。他不停地呵呵喘息了數聲後,身體一陣痙攣。抽搐過後,身體的全部力氣與溫度都漸漸散去。
  瑪亞“呵”的笑起來,右手猛的拔出胸口的利刃。緊接著席捲全身的無力感讓她膝蓋一軟,跌倒在地。
  
  艾斯一記火拳打倒眼前最後一個敵人後,回頭,他只覺是一根針從眼而入,直直插進了心臟的最軟處。
  
  那個早些時候還眨著明亮眼睛說“喜歡他”的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後背和胸口的布料都被血染透。
  而她的手裡還攥著刀,即使在暈倒的瞬間她也沒有想過棄刀逃戰。
  
  
  
  
  





                                                第59章 謊言是魔法2
  59
  竹林裡的惡戰驚動了駐守在後山的小奧茲海賊團,在他們的幫助下,埃裡克救下了奧黛麗。
  
  雲霧被風撥亂,皎潔的月光再次照亮了夢靨一般的島嶼。
  “小奧茲船長,請儘快安排醫生!”大老遠,戰鬥後一身狼狽的黑鬍子就在高喊。他的身後是數名二隊隊員,眾人簇擁著艾斯,而艾斯的手上正橫抱著腹背受傷的瑪亞。
  女孩身上豔紅的血衣在銀白的雪中是那麼扎眼,奧黛麗看到後都忍不住捂著嘴輕呼。
  瑪亞此刻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慘白。而艾斯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表情與其說是擔憂,不如說是恐懼。
  
  小奧茲海賊團的船醫急忙接過瑪亞,送進了帳篷中。其餘眾人則在外焦急地等待。
  艾斯低頭坐在岩石上,十指交握搭放在膝蓋。他只覺得心被高高地懸掛起來,隨時都有可能狠狠砸落。現在除了等待,他什麼也幫不上,思緒忍不住又回到了他戰鬥結束後回頭的那一刻。
  那幾乎是他至今為止看到的最恐怖的畫面。瑪亞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倒在血泊之中,安靜得甚至讓他誤以為出現了幻覺。頭頂的月亮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不甚明朗的月光為這幕鋪上了一層紗幔。
  他呆立在原地,那一刻憤怒痛苦哀傷悲切都通通不存在,留在他心裡的,只有恐懼。
  為什麼會覺得恐懼呢?
  
  ……“你不配擁有幸福!”
  是因為害怕失去吧。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電話蟲響起來,艾斯卻置若罔聞地低頭糾纏在回憶中。
  一旁的黑鬍子忍不住小聲提醒:“隊長!艾斯隊長!電話蟲響了!”
  艾斯這才從回憶中驚醒,從口袋裡掏出了電話蟲,拿起話筒:“喂。”
  “艾斯,我這邊查到了。我們這邊抓到的人販子、去往四季島的人販子還有你們之前經過的賭場黃金宮的老闆正是王下七武海之一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電話蟲惟妙惟肖地模仿著薩奇說話的語氣。
  “……”艾斯呆呆地握著話筒沒有應答。
  只聽對方又說:“不過,似乎唐吉訶德並沒有下令在新世界大肆拐賣人口,反而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是這群傢伙為了能吸引並討好他擅作主張這麼做的。”
  “……”艾斯仍是不做聲。
  薩奇著急了,對著電話蟲大吼:“喂喂!聽得到嗎?艾斯?喂!”
  “瑪亞……她受傷了。重傷。”艾斯喃喃地說。
  “什麼——?!!!!誰幹的——?!”那頭一聽,火大了。
  艾斯聲音有些顫抖地回答:“是我安排失誤,讓大部分隊員在碼頭駐守,我和她還有幾個人貿然去追人販子。剛才跟對方正面碰上了。”
  “那就是說是那群人販子幹的了是吧?!好哇,你們的同夥敢傷害我的夥伴?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啊,呵、呵、呵……”薩奇奇異的冷笑聲未斷,電話蟲又開始模仿另一個不知名人士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放了我們吧~~~”
  看樣子,是被薩奇捉到的人販子,正在被發火的他暴打出氣。
  
  電話蟲忠於職守地模仿著淒厲的慘叫,許久,那頭終於安靜下來,然後再次傳出薩奇的聲音。體力甚好的他說話間竟然帶著一絲喘息,似乎做了大量的“激烈運動”:“喂,艾斯,還聽到嗎?”
  “我在。”
  “奧黛麗在你身邊嗎?”
  
  艾斯有些詫異,派人去找來奧黛麗,他就把話筒遞了過去。
  奧黛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接過話筒後,試探性地說了聲:“喂?”
  “奧黛麗醬,是我。”薩奇一反吊兒郎當的常態,語調正經。
  奧黛麗聽到聲音後,臉上露出了欣喜:“薩奇?!是你?!怎麼會……?”
  電話蟲模仿著薩奇的聲調,但那嚴肅的語氣卻讓人聽起來是那麼的陌生:“有沒有興趣再次聯手,這一次為我的夥伴報仇?”
  “為了瑪亞?”奧黛麗馬上領悟過來,眼眸明亮起來:“當然願意,是瑪亞救了我。”
  “我在黃金宮等你。”
  “我馬上出發。”
  
  ……
  
  埃裡克護送奧黛麗去黃金宮,而艾斯一夥人仍繼續留在四季島,等待瑪亞的救治。由於重傷難愈,又為了避免抬運造成不必要的傷口感染,他們決定暫時留在島上。在島上期間,艾斯拷問被抓的人販子,得知那只小飛龍竟然是他們從南海一路偷運過來的珍奇異獸。小飛龍乖得很,也很黏人,於是艾斯也就默許讓它留在了自己的船上。
  數日過後,埃裡克去而複返,他帶回的消息是奧黛麗和薩奇聯手在黃金宮行騙,目標是把賭場的所有收入全部騙走,大概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眨眼又是數日過去。
  清晨,春暖花開時分,走出帳篷的船醫終於露出了笑容,告訴大家瑪亞醒了。
  艾斯第一個沖了進去,而他身後也想要衝進去的大夥被黑鬍子和幾個船員笑著阻攔在門外。
  
  瑪亞此刻躺在柔軟的床上,梳洗得乾乾淨淨,穿著單薄的素色衣服,胳膊換上了潔白的繃帶,安靜乖巧得不得了。因為接連幾天的昏迷不醒,臉上的偽裝早已卸下而沒有再次補妝打理,久不見陽光而異常白皙的皮膚以及那些焦黑的傷口嫩紅的新肉一同展露在艾斯的眼下。
  帳篷的頂部是透明的塑膠膠布,清新明媚的陽光照入,投在地上床上她的身上形成奇異的五彩光影,偶爾因風吹動帳篷而發生不急不緩的抖動。病床的周圍擺放的都是樸實無華的傢俱和裝飾,可因為她在那裡,安靜的空氣中似乎就彌漫著柔軟而溫馨的氣息。
  艾斯的視線幾乎釘在床上那個女孩的身上,剛走進帳篷就停住了腳步。
  
  原本還在閉眼假寐的瑪亞聽見有人進入,猜是艾斯。可腳步聲戛然而止讓她有些疑惑,忍不住偷偷睜開一隻眼,看到艾斯在看她,正想笑著招呼他過來,卻又突然抬起手遮住了那張被毀的臉。
  “討厭!就算很醜很奇怪也不用這樣盯著看吧?!”她嚷嚷著表示不滿。
  艾斯反應過來,走到床邊去拉她的手,笑著說:“抱歉抱歉,我剛才發呆來著。”
  瑪亞不顧艾斯的拉扯,仍用手捂著半邊臉,轉話題問道:“奧黛麗怎麼樣了?”
  “她沒事,薩奇和她說要為你報仇,找人販子老闆的茬去了。”艾斯見拉不動她的手,只得悻悻鬆開,坐在床邊。
  瑪亞一聽,來了精神:“嗯嗯嗯?!為我報仇?!”
  艾斯見她那麼興奮,樂了:“你那表情……果然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啊。”
  “那你喜歡我這樣的性格嗎?”
  艾斯聽到話後一愣,迎上她笑眯眯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有些傷腦筋,也有些好笑。果然,瑪亞就是這麼一個性格,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肯甘休吧。就像犀牛一樣橫衝直撞,哪怕要撞破枷鎖,哪怕要踩荊棘滿途,都不管,自己高興了再說。
  面對這種單純又執著的傢伙,還能有什麼辦法?
  艾斯妥協了,一如十多年前他向那個戴著草帽的小鬼妥協一般。
  “嗯,很喜歡。瑪亞我很喜歡你。”他說出那句話,更像是松了一口氣。
  
  “真的嗎?”瑪亞興奮地大叫起來,然後拉著艾斯的手問:“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生氣?”
  “你之前把我推出船艙不是因為我猜不出奧黛麗的騙術嗎?我告訴你,我已經破解了!!”
  艾斯看著瑪亞,明知她誤解了,卻也不願點破。
  恍惚間又記起薩奇的話:“聽好了,並非所有的撒謊都是錯的,有時候謊言像一個魔法,能延續美好,給人幸福。”
  就這樣誤解下去,也不錯吧。
  他用力地揉了揉瑪亞的腦袋,笑著說:“那等奧黛麗回來後,你要講解喲!”
  “沒問題!”
  
  “啊拉,是在說我嗎?”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有人挑起門簾走進來。艾斯和瑪亞扭頭看,正是他們剛剛還提起的奧黛麗。
  “小艾斯~小瑪亞~”奧黛麗的身後又擠進了一個高大的男子,招牌的棕色飛機頭,是薩奇。
  瑪亞看著那兩人,早已興奮得不像重傷的傷患:“你們回來了?成功了?”
  “那還用懷疑嗎?我和奧黛麗可都是世界級的騙子啊,聯手要整垮一個賭場不費吹灰之力!”薩奇誇張地吹牛。
  奧黛麗笑著走到瑪亞面前,說:“看樣子已經很精神了呢,剛才說什麼破解騙術?”
  “你猜小孩子的願望是利用慣性思維。”談及騙術,瑪亞更加興奮,神采飛揚地說:“面對一群小孩子,總有那麼一兩個孩子想要什麼表現得特別明顯,你就大膽地猜測他的願望,猜對了就拆開信封假裝要檢查他寫在信封裡的內容。其實呢,你拆開的是下一個小孩子的信封,你是利用檢查第一個小孩信封內容的機會偷看了第二個小孩的願望。以此類推,你用同樣的手法‘猜’出了所有小孩的願望。我說的沒錯吧?”
  奧黛麗點點頭:“你很聰明。那我是如何猜出你的願望呢?”
  “你使用了油。信封是用牛皮紙製成,遇油會變成透明。當時你接過我的信封之後就用手不斷地撫摸信封,就是把手上的油蹭到信封上去吧?這樣一來,信封變成了透明,你不需要拆開也能知道信封裡面的內容了。”瑪亞條理分明地解釋。
  “不錯嘛,不愧是薩奇一直誇獎的人。”奧黛麗微笑著再次點頭,表示瑪亞猜測的正確。
  “誒——??薩奇,有誇獎我嗎?”瑪亞大驚。
  薩奇在一旁聳了聳肩表示無奈:“我看起來不像會誇獎人的人嗎?”
  瑪亞笑呵呵說:“因為之前教過我的人都說我是笨蛋,沒有人誇過我啊,所以我好吃驚啊,我又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
  “之前教你的人才是笨蛋吧,他們肯定是嫉妒你那麼聰明才故意損你的。”
  “誒——?真的嗎?”
  “騙你的。”
  “%&¥@*&……”
  
  ……
  
  二隊和四隊因為瑪亞的緣故在四季島上的休整了一段時間才決定再次出海,回歸白鬍子海賊團的主船。
  在出航前,奧黛麗和埃裡克給他們送來了答謝禮物。
  “這是……”站在碼頭上,艾斯看著眼前之物,詫異不已。
  埃裡克用拇指輕輕刮了刮鼻尖說:“哈,不要小瞧這個東西啊,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做成的。你不是‘火拳’麼,這船可以直接用火為動力,只要你站在那裡,觸動能力往後噴火船就可以前進了。這是我為你獨身打造的船喲,這個世界上也只有‘燒燒果實’能力者你才能開這艘船。怎麼樣,不錯吧?”
  奧黛麗在一旁笑著解釋:“埃裡克是主業是旅行,副業是發明家,他發明的東西都很有用而且品質有保證喲!”
  “真是,太謝謝了!!我太喜歡了!!”艾斯開心地跳上船,嘗試著觸動了果實能力,那艘黃色的小艇就騰騰往前行駛了,行進速度根據他噴火的大小控制,方便得很。
  兜風一圈回來,艾斯再次向埃裡克表示了感謝。
  “不要這麼說。”埃裡克連連擺手,然後臉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是你們改變了海賊在我心中的形象。原來海賊中也是有好人的嘛,這讓我看待問題的態度能更加端正和不偏激,我也很感激你們的。對了,奧黛麗說她願意留在四季島,因為她相信白鬍子海賊團能給她庇護。”
  這時,一旁的奧黛麗掏出了兩張紙,一張遞給瑪亞,一張遞給艾斯:“給。這是瑪亞之前拜託我製作的,兩位的生命紙。”
  只見瑪亞接過自己的生命紙,輕輕撕開一部分,交給艾斯。“艾斯,你拿著吧。上次,你不是誤會我走了嘛。有了它,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以後即使我不在身邊,你通過它也可以找到我。”
  艾斯一愣。原來她還記掛著那件事。
  那一晚上的脆弱莫名又突然,像一場夢,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可她還記得,而且她也在盡她最大的努力去打消他的顧慮。
  艾斯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接過瑪亞的生命紙,當著她的面鄭重地放進了口袋裡。
  
  “瑪亞,那我的生命紙,也請你好好保管了。”
  艾斯笑著向瑪亞遞出了代表他生命的白紙。  





                                                第60章 謊言是魔法3
  60
  告別了小奧茲海賊團和奧黛麗、埃裡克,第二番隊與第四番隊再次揚帆起航。兩艘船並排而行,天空鬥轉星移。濤聲陣陣,呼嘯而過的海風像是一曲漸漸遠去的歌謠,偶爾摻進了一排風箏似的飛鳥的清冽啼叫。
  瑪亞由於負傷過重,仍是臥床不起。艾斯和薩奇每天輪流把她抱出甲板曬太陽,跟她說笑打鬧,航海的日子倒也不算枯燥。
  薩奇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本童話書,每天給瑪亞念一兩個故事,美其名曰“給她補補常識”。
  
  這天,他給她念的正是大話王諾蘭德的故事。劇情瑪亞是知道的,當初在海列車上年輕媽媽給孩子講這個故事就是為了告誡小孩子“撒謊是不對的”。那時的她嗤之以鼻,可後來因為騙人的事情跟艾斯大吵了一架,她對這句話始終有著點點不願意接受的抵觸心理,但又有著無法辯解的無可奈何。
  歸根結底就是這個故事害的,沒有這個故事人們也許也就不覺得撒謊是不對的了。瑪亞直接記恨上了諾蘭德:連撒謊都被拆穿,你還混什麼?!
  可這個故事到了薩奇嘴裡偏偏變出了另一種意思。“諾蘭德帶著國王去尋找黃金鄉,可是到了那個地方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國王一怒之下處死了諾蘭德,諾蘭德一直到死也堅持自己沒撒謊。諾蘭德雖然死了,可是他卻永遠活在了人們的心中,與他口中所說的‘黃金鄉’成為了出海尋寶的海員們心馳神往的一個傳說。”薩奇說完故事,如是總結著闔上了故事書。
  在一旁喝酒的艾斯“噗——”的一聲把酒噴了出來,捶著胸口連連咳嗽,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正想要說,只聽瑪亞先開口問了:“誒——?大話王的故事不是說‘撒謊是不對的’嗎?”
  “嘖嘖嘖,這肯定又是小艾斯告訴你的吧?”薩奇眯著眼扭頭看向艾斯,艾斯迎上目光後連連擺手否定。
  瑪亞說:“不是呀,我在海列車上聽到有媽媽給小孩子講這個故事,那時候她說人們給諾蘭德取了個花名‘大話王’是為了嘲笑他說謊的行為。”
  “大話王也是王啊,這是一種敬稱啦。”(喂)
  艾斯哭笑不得地插嘴:“薩奇,不要逗瑪亞啦。”
  薩奇給自己倒了杯酒,不急不緩地喝完才說:“沒有逗她,只是告訴她這麼個道理而已。憑什麼說撒謊是不對的,我可不敢想像這個世界上如果少了謊言會是一個什麼鬼樣子。”
  “鬼樣子……”艾斯滿頭黑線。
  薩奇又說:“正是因為現實太殘酷,所以才需要謊言的裝飾或防禦吧。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患了無法治癒而且很快會死掉的疾病時,你說他是願意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同情他、憐憫他或者疏遠他,還是願意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他像往常那樣快快樂樂地生活,一直到不得不面對命運的那一天?”
  “這麼說來,似乎也的確……”薩奇的話讓艾斯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薩奇又說:“反過來,如果你知道一個人患了無法治癒而且很快死掉的疾病時,你會如實地告訴他,讓他不得不在離死亡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就開始為自己會死而焦慮不安,還是笑著安慰他‘只要每天保持好的心情,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不給每天留下遺憾,病是會痊癒的’?”
  “可是被欺騙的那個人未必需要你去欺騙他啊,他應該也有權利知道真相才對啊。”艾斯辯解。
  薩奇擺擺手,臉色有些惆悵:“真相才未必是人們想要知道的。我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天死神對一個小島的居民說,明天我要在這個島嶼帶走一百人的生命。第二天,小島上死了兩百人。人們憤怒地問死神怎麼說話不算數,多帶走了一百人。可死神卻回答,他的確只按原計劃取走了一百人的生命,其他人的死亡是他們自己焦慮和恐懼導致的。我當時聽完這個故事就在想,如果死神沒有告訴人們自己的計畫或者撒謊說‘我對你們島上居民的生命不感興趣’,那麼那些因為焦慮和恐懼而死掉的人也許就可以倖免於難了吧。當真相只會給人傷害時,只有謊言能給人帶來幸福吧。”
  瑪亞在一旁安靜地聆聽,聽到這裡插嘴問:“那撒謊真的可以像你之前說的,給人帶來幸福嗎?”
  “當然囉,我說過謊言是魔法的嘛。”薩奇點頭稱是,扭過頭面向瑪亞笑著說:“給你舉個例子吧,那個人你也認識,她就是奧黛麗。”
  “奧黛麗?跟我一樣的女騙子,她通過撒謊獲得了幸福?”瑪亞一聽來了精神。
  薩奇說:“嗯。你看到她額頭上的兩個觸角了吧。其實她不是我們這片海的人,她來自白白海的空島。”
  “空島?白白海?”艾斯和瑪亞大吃一驚。
  “嗯,很想像不到吧,我們生活的海洋叫藍海,而我們的頭頂——這片廣袤的天空中還存在著另一個漂浮在空中的白白海,那是個常人難以到達的地方,所以很少人知道。白白海上甚至還分散著一些島嶼,島嶼上生活著居民,他們的形象跟生活習性跟我們都有很大的差別。我去過的那個空島上,上面的不少人額頭就像奧黛麗那樣長著觸角,還有些人後背長著帶羽毛的翅膀。哦,對了,今早剛送來的新懸賞令看到了麼,裡面不正有一個‘怪僧’烏魯吉嘛,他就是後背長著翅膀的空島人。”薩奇走了兩步,把懸賞令拿了過來,但艾斯和瑪亞的注意力都還停留在他的話上,沒有伸手去翻看。
  瑪亞好奇地催促:“快說說奧黛麗。”
  “奧黛麗是空島人,我在空島上跟她相識。在空島期間,我對她說了很多關於藍海的趣聞,沒想到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在我離開空島後不久她也獨自跑到了藍海來。可是一開始,由於她的外形太過於特殊而遭到很多沒見識的傢伙嘲笑。他們說她是‘怪胎’,她所到之處都縈繞著惡意的嘲笑和排斥。後來,她索性以‘精靈族’自稱,一路上使用騙術和各種障眼法。漸漸的,人們看待她的目光不再是看到奇怪長相的厭惡,很多小孩子和家長都因此而喜歡上這個‘精靈’姐姐。她也從而過上了她想要的這種快樂的生活。當然,‘精靈族’的稱謂也給她帶來了被人販子盯上的危險,不過我想,這不能否認她獲得了幸福吧。”
  “奧黛麗好厲害!”瑪亞由衷的感歎,不僅是因為奧黛麗的智慧,更是因為她的勇氣。一個女孩孤身來到陌生的世界,並為自己的幸福而奮鬥——這樣的事情總是讓人敬佩的。
  薩奇笑著說:“所以說,瑪亞,我和你都不必為自己作為一個騙子的存在而迷茫,欺騙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傷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長,我們不必羡慕別人擁有的,也不必懊悔自己失去的,只要運用好我們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些能力,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薩奇……你也曾經因為撒謊的事情迷茫嗎?”瑪亞問。
  薩奇摸了摸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麼遙遠而美好的事情,說:“曾經迷茫過,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啦,我要去清點一下從黃金宮騙回來的財寶了,就不陪你和艾斯啦。”說著起身離開。
  瑪亞和艾斯相視而笑。
  艾斯有點不好意思說:“不好意思呢,之前我對於撒謊這件事的理解太過片面了,果然,還是騙子比較能體會騙子的心情。”
  “嗯,薩奇看樣子一天到晚不著調,沒想到居然曾經思考過那麼深刻的問題啊。”瑪亞答。
  剛走不遠的薩奇回頭齜牙:“喂喂喂,我聽到了哦,什麼叫‘一天到晚不著調’啊,這叫‘恰到好處的放鬆’!”*1
  
  “咦?”艾斯突然驚叫了一聲。
  瑪亞扭頭奇怪問:“怎麼了?”
  “看,這是我弟弟!”他興奮地把其中一張紙從那一疊懸賞令中抽了出來,遞給瑪亞看:“沒想到他也出海並且還被懸賞了啊!!”
  瑪亞接過懸賞令,只見上面是一張笑得像驕陽的大頭照,照片下面的內容是“不論生死,蒙奇D路飛,30,000,000貝利”。
  “在東海第一次懸賞就是這麼高嗎?應該算不錯了的。”瑪亞誠實評論道。
  “哈哈哈,等他也進入偉大航路,我們就可以見面了。”艾斯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回主船後我要告訴老爹!”
  瑪亞卻趁機奸笑著把懸賞令卷起來:“嘿嘿,總算搞到他的一張照片了,我要練習偽裝!”
  “喂喂!”
  
  ……
  
  傍晚的時候,薩奇清點完了從黃金宮帶回的戰利品,這才走出船艙。
  那時霞光滿天,頭頂的瞭望員突然大叫道:“看到主船莫比迪克號了!”甲板上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好久沒有喝到主船上的美酒了,賊哈哈哈哈哈哈。”黑鬍子靠著船舷笑歎道。
  一旁的艾斯說:“是啊,離開主船很久了,還真是懷念船上的夥伴啊。我看今晚上一定會舉辦宴會吧。”
  “喲,艾斯,你在這兒啊。”薩奇遠遠地打著招呼。
  艾斯扭頭見是他,笑道:“薩奇,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這個嗎?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吧。”薩奇走過來,手裡托著一個紫色的果實狀物體,表皮是奇異的螺旋圖案。
  “惡魔果實?”艾斯奇道。
  “是啊,我正想著怎麼處置它呢。”薩奇輕輕拋著惡魔果實,語調有些漫不經心,“按我們海賊團的規矩是,誰找到了財寶,誰就有權處置。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能力,但我聽說吃了這個果實就不能游泳了,就突然沒了吃的興趣。”
  “可,可以,拿到黑市去販賣。”不知道為什麼一旁的黑鬍子說起話來有些結巴。
  薩奇笑著用一根手指頂著果實,像玩球一樣轉動它,回答:“怎麼說這玩兒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打算看看四隊有誰想吃的,就給他好了。”
  “不知道瑪亞會不會想要?”艾斯想起瑪亞總是覺得自己很弱,也許她願意服用惡魔果實來增強實力。
  薩奇點頭說:“對哈,那小丫頭貌似挺想變強的。這個就當是我作為師父給她的第二份禮物好了。” 
  “現在準備登船了,送禮物這件事還是,還是等晚上再說吧。”黑鬍子搶著說,語氣中帶著焦慮。
  薩奇扭頭看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主船,說:“也好。”
  
  ……
  
  沒想到回到主船的當天晚上,天不作美,電閃雷鳴,風捲殘雲。原定在甲板上舉行的歡迎宴會只好移到了船艙內部,上好的美酒,噴香的飯菜都運進了船艙了。船艙裡,每個人臉上都因美酒掛著紅暈,臉上放鬆的呈現著各種表情,有放肆大笑的,有交頭接耳的,有眯著眼唱著海賊歌的,有雙手環胸偷空小憩的……
  一聲脆響,盤子在地上摔個粉碎,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耷拉進眼前的湯碗裡,手還僵硬地握著湯匙,湯匙裡的湯平穩地沒有撒出一點點。
  餐桌上的所有人見怪不怪,嬉笑怒駡的繼續嬉笑怒駡,打鬧撩撥的繼續打鬧撩撥,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吃飽喝足的薩奇在一旁,看著在飯桌上肆無忌憚打著呼嚕的二隊隊長先生,笑著說:“真是受不了你這個傢伙了。那我先去看看瑪亞怎麼樣了。”
  他站起身,笑著跟一路擦肩走過的船員們打招呼,推門而出。
  雷聲在門被推開的瞬間驚響,猶如白色巨龍的閃電劃破夜空。
  
  “受傷不能下床的那個傢伙也不知道吃飯沒呢。”
  薩奇收回了投向天邊的視線,拿著惡魔果實向瑪亞的房間走去……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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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仇恨與困惑
                                                第61章 變強的決心1
  61
  瑪亞躺在黑暗中沉睡,綿長而均勻的呼吸是安靜的船艙裡唯一能聽見的聲音。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因為夢中的她在飛翔。她在黑夜的雲層裡奔跑,那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偏偏因為她習得六式之一的【月步】而使夢境與真實接軌。呼嘯的風高高地揚起她的髮絲,星與月就在身邊,那是發揮到了極致的自由。耳邊似乎遠遠傳來了空靈的音樂,她便在空中踏著鼓點,一個人獨舞。
  突然不知從哪裡飛來一群鴿子,四面八方地猛烈撞擊過來,她驚慌抬手阻擋,可躲避不及還是突然失重跌落了下去。她像是掉進了深不可測的海水裡,先是漸漸聽不見岸邊的腳步聲,然後晃悠著下沉,最後連一點光也看不到了……
  
  穿過海水,她卻到了另一個時空,那個她無比熟悉的時空。
  不記得場景是如何的轉換,她已站立在童年訓練營的島嶼上。她看見童年的自己戀戀不捨地目送路奇離開,面無表情,但眼神中的希冀分明一點一點地黯了下去。突然不知從哪裡沖出一群人,就像剛才襲擊自己的鴿子一般把還是小女孩的自己包圍起來。推搡拉扯,拳打腳踢,那群人獰笑著施暴,而童年的自己抱著腦袋驚恐地蹲在中間。
  “住手——!!”瑪亞氣得發抖沖過去要幫被打的小瑪亞,可手剛觸碰到那群人,眼前的畫面就順著她的指甲撕裂開。
  又變成另一個場景。黑得讓人喘不氣來的夜,嘴角掛著淤青的小瑪亞坐在院子裡,身旁是兩座大山一般的衣服。她表情麻木地用力搓洗,可那些髒衣服卻沒完沒了地增加,越積越高幾乎是要向她在的方向傾倒而下!
  幾聲咕咕的叫聲響起,一直耷拉著腦袋洗衣服的小瑪亞突然抬起頭,看見有只白色的小鴿子停在了不遠處,在叮著地面的什麼。光亮在小瑪亞的眼中閃現,她欣喜又有點害怕地走過,輕手躡腳地,生怕把鴿子驚走。她從口袋裡掏出了麵包,稚嫩的手指將它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後緩緩遞了過去。
  小鴿子卻似乎突然警惕了起來,沒有立刻飛離,卻也不接受她的討好,渾圓的眼睛盯著她伸出的手。
  小瑪亞又向前走了幾步,見鴿子撲翅要飛立刻停住腳步,把麵包塊扔在了地上,然後退了好幾步緩緩抱膝蹲下,她看向鴿子,稚氣的聲音中帶著哀求:“陪陪我吧……你陪陪我吧……”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有個名詞叫“孤獨”,其實現在的瑪亞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心的周圍空蕩蕩,靜悄悄。
  好想要,有個人坐在身邊跟自己說說話,只是偶爾說說話就好。
  “陪陪我吧……”她只在小時候說過這句話,可是當她再次聽到,鼻腔立刻泛起了微酸。
  
  身邊有腳步聲響起,瑪亞扭頭看去,瞳孔立刻收縮到了極點,手也不自知地緊緊捏住。憤怒和仇恨幾乎要吞噬她的所有理智。
  那個人信步而去,鴿子遇驚撲翅飛離。只見那個人喊了一句“【月步】”,下一刻,腳就停在了小瑪亞的面前,他的手裡握著那只仍在掙扎的鴿子。
  小瑪亞抬起頭,伸手,有些猶豫地問:“奈羅前輩,把它給我好不好?”
  “切。”遠比瑪亞高出兩個頭的奈羅臉上是不屑,“飯都吃不飽,你還把麵包給它?你是傻子嗎?”
  “把它給我好不好?”小瑪亞不顧他的諷刺,仍是執著地要求。
  奈羅居高臨下,眼中的鄙視更深:“弱者!你憑什麼要求我把它給你?”
  “把它給我好不好?”小瑪亞的臉上卻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因為她看見奈羅的手指一點一點收攏,那只鴿子掙扎得越發痛苦。突然,她撲上去抓著奈羅的褲腳說:“奈羅前輩!奈羅前輩!我幫你洗衣服、我幫你打掃房間、我幫你偷食物,你把它給我好不好?”
  奈羅咧開嘴冷冷地笑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一開始選擇了‘培養成CP9’的人,我也知道你是羅布路奇帶回來的。”
  聽到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時小瑪亞愣了一愣,又聽到奈羅繼續說:“路奇從小養有一隻鴿子叫哈多利,你該不會是想效仿他吧?”說著用力地晃了晃握手中的鴿子,作勢要用力掐。
  “不要!!”小瑪亞尖叫起來,抓著奈羅褲子的手越發的顫抖,她顫抖著小聲求道,“我不要它了,我不要它了,你放它走吧。”
  “被打了不懂得反擊,被搶食物不會搶回來,被使喚不會拒絕,你還真是丟cp9的臉啊。”奈羅不急不緩地數落,他蹲下來,一手握著鴿子,另一手鉗住小瑪亞的下巴,冷笑著說:“我看你還是早點去死吧,我才不要跟你這種只會拖後腿的人一起執行任務呢。”
  小瑪亞這回收住了哀求,她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只鴿子,眼睛有些模糊,心疼得不得了。
  “你以為你是羅布路奇帶回來的,你就可以像他一樣成為強者嗎?你以為也養一隻可笑的鴿子就可以更加向他靠近一點嗎?你以為就憑你現在的實力,你有可能活著離開訓練營嗎?”接連的問句,咄咄逼人。
  “我會活著畢業的。”小瑪亞咬牙回答。
  奈羅端詳了她一會兒,鬆開了手,又站起來,說:“那就證明給我看。但在你還是弱者的時候,你誰也保護不了。”說完,拇指和食指用力一錯,折斷了鴿子的脖頸。
  鴿子的屍體被扔在小瑪亞的腳前。奈羅插著褲袋,信步離開,一如他閑閑而至。
  
  對奈羅而言,許是一時起意,許是無聊作陪,他玩起了扮老師的遊戲。
  可只有站在一旁冷冷看著的瑪亞知道,那個密不透風的夜晚,他的那番話,還有地上冰冷的鴿子屍體,對小瑪亞而言意味著什麼。
  
  ……
  
  很難想像那個場景只發生在記憶久遠的夜裡,而情感的反射弧竟然長達十年。瑪亞被門外的喧鬧聲吵醒,但睜開眼後,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幾乎都要忘了,那時的她有多麼的絕望和悲憤。
  “在你還是弱者的時候,你誰也保護不了。”只因那句話,多少個日月裡她咬著牙堅持訓練,風雨不誤。她不要當眼睜睜被人欺負的弱者,她要變強,她要強大到能像兄長羅布路奇那樣,想保護誰就保護誰。她花了三年時間才追上同齡學員的體能,十四歲才學會兩式。雖然這樣的成績在同齡人中並非特別突出,如果用‘要成為cp9’的標準去衡量的話,更是有些落後,但她對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問心無愧,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可那只小鴿子卻在那個晚上,永遠地死在了她的心裡,再也沒有活過來。
  
  小孩子真的很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到她那裡就已經是蝴蝶效應後的連天旋風,一個眼神一個感歎詞都可以是一顆種子,在她心中紮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幸好她已經長大了。
  為什麼會突然做這個夢呢?
  一種隱隱的不祥像沉睡已久的種子,這一刻在她的心底破土而出。
  
  “馬歇爾•D•蒂奇!!!我要殺了那個混蛋——!!!”門外突然傳入的是艾斯的怒吼。
  瑪亞一驚,手肘艱難地撐起身,想要下床卻不小心翻身跌落到地上。
  可是門外太過吵鬧,沒人聽到她吃疼的動靜。
  “艾斯,冷靜點……艾斯,住手啊,冷靜下來!!!”是好幾個人的阻攔聲,細聽正是白鬍子海賊團裡其他幾個番隊的隊長。
  “不要阻止我!!!”艾斯仍是大吼,聲音中的痛苦卻不容瑪亞忽略。
  
  ——艾斯?艾斯!你怎麼了……
  虛弱的瑪亞扶著床邊從地上爬起,用盡力氣踉蹌走了幾步,手扶到了船艙的牆壁。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瑪亞一步一步艱難地向門口走去。
  
  “老爹都說了這次是特例了,你不用去追蒂奇!”聽見有人高聲在喊。
  
  ——蒂奇嗎,他做了什麼?
  瑪亞手按在桌子上,支撐著全身力氣的手掌按得桌子發顫。
  ——不要衝動,我馬上就出來。
  瑪亞咬著牙扶著桌子又艱難地邁開腳步。
  
  “那是我隊裡的人,就這麼放過他的話被殺的薩奇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艾斯撕心裂肺地大吼。
  
  ——薩、奇?!
  一個不留神,瑪亞跌趴在地上。緊接著全身忍不住地顫抖,她不敢相信,只覺得突然力氣全被抽出了體外。
  ——被殺的薩奇?!
  瞬間就是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
  
  ……“所以說,瑪亞,我和你都不必為自己作為一個騙子的存在而迷茫,欺騙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傷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長,我們不必羡慕別人擁有的,也不必懊悔自己失去的,只要運用好我們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些能力,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他昨天還這麼對自己說話啊。
  ——騙、騙人的吧。
  ——一定是騙人的。
  
  瑪亞撐起身,在地上爬,即使要爬她也要爬出門外。
  她要找到那個敢開這種玩笑的傢伙,狠狠地揍他一頓。
  ——即使是開玩笑也不允許!!
  
  “艾斯,夠了,這次就算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白鬍子的聲音讓瑪亞渾身又是一震。
  ——老爹,為什麼連你也……
  ——不對,騙人、騙人的……
  ——一定是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
  
  “可是比起這些……蒂奇他損害了老爹的名聲……我怎麼能善罷甘休?”艾斯痛苦又憤怒地回問。
  
  ——艾斯,等我,等等我。
  
  “我要和他做個了結!”他說。
  
  ——不要衝動,你這個頭腦發熱的二愣子!等等我啊!!
  
  “艾斯,喂,等等,艾斯!!回來!!”緊接著是瑪律高扯著嗓子焦急地呼喊。
  
  “砰——”瑪亞終於撞開了門,可展現在她面前卻是……
  一灘血。
血液已經凝固成沉鬱的紅黑色,在甲板上濺得到處都是。
瑪亞跌坐在血跡之前,撐著身體的胳膊在發抖。瑪律高過來扶她,臉上是關切的表情。

“誰啊……”瑪亞盯看著那灘血,倒吸了一口冷氣後死死地抓著瑪律高的衣袖問,“那是誰啊……是誰啊……”  “瑪亞,你聽我說。你冷靜點。”瑪律高抱著她,聲調低沉中帶著痛苦的顫音。
瑪亞流著淚看向周圍的夥伴,誰的臉上都是悲戚,誰都在,偏偏……
“薩奇呢,薩奇在哪裡?!!薩奇——?!”瑪亞焦急地問,說著掙扎要爬向人群尋找。
瑪律高把她抱得更緊,說:“瑪亞、瑪亞,冷靜點!!”
瑪亞回頭什麼也不顧地大聲吼道:“我問你薩奇在哪裡——?!”

“他死了。”

他死了。這一句輕輕的話突然把瑪亞的吼聲封住。
她緩緩低下頭,淚水從眼眶滾出,經過臉頰,最終彙聚在下巴,滴落。
她顫聲問:“是馬歇爾•D•帝奇幹的?為什麼?”
“薩奇得到了他想要的惡魔果實,他把薩奇殺了,帶著惡魔果實離開了。”瑪律高平靜地問答。
“他想要為什麼不問薩奇?”瑪亞又問。
可這回卻沒有人回答。
“為什麼?!”瑪亞不解,又是追問。
瑪律高抱著她的手有些顫抖,許久,他終於說出了真相:“因為薩奇想把那顆惡魔果實給你。”

因為薩奇想把那顆惡魔果實給你。頭頂明明是青天白日,卻在瑪律高說出那句話的同時,瑪亞聽到了一聲巨響。轟的一聲,把自己關於那個人所有的記憶都炸了出來。
……“我挺喜歡你這種有點壞心眼本質又不壞的小混蛋。”
……“我看起來不像會誇獎人的人嗎?”
……“所以說,瑪亞,我和你都不必為自己作為一個騙子的存在而迷茫,欺騙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傷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長,我們不必羡慕別人擁有的,也不必懊悔自己失去的,只要運用好我們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些能力,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只要……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瑪亞?瑪亞!瑪亞!”瑪律高見她沒有了反應,緊抓著他衣袖的手變得無力,於是擔憂地大喊。
突然胳膊被對方緊緊抓住,只見瑪亞抬起臉,憤恨而堅定地對他說:“我要變強,我要變強!!我要強大到可以保護我的夥伴,我要變強!!瑪律高,你幫幫我。”

“在你還是弱者的時候,你誰也保護不了。”夢中,奈羅的聲音再次響起。

薩奇……


  
  





                                                第62章 變強的決心2
  62
  鬥轉星移,數日飛過。莫迪比克號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水手們仍會坐在甲板上喝酒聊天,老舵手抽著煙仍會漫不經心地講述過去的見聞,有任務的番隊乘著船隻出航或歸來,戰利品不斷。藍天白雲依舊,飛鷗海魚依舊,但誰都明白,一切都變了。只有自己心底最深沉的悲傷,一直都在。
  第二番隊和第四番隊都分別出任務離開,那只從四季島帶回來的小飛龍則與瑪亞一起滯留在主船上。
  瑪亞的傷在護士姐姐們的悉心照料下,很快痊癒了。她走出船艙時,陽光大好。
  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她沉默地走上船梯,一直走,走到了船員訓練體能的地方。她面無表情地拿起掛在牆邊的拳擊手套,戴上,逕自走到了沙袋前。
  她看著沙袋,嘴唇漸漸抿緊。周圍空曠的氣息在那一刻沉寂,像是千里之外的一灘死水,波瀾不驚。
  看向沙袋的眼眸中漸漸流露出了仇恨和兇狠,瑪亞大叫了一聲,揮拳而出!拳頭如同疾馳的隕石群,兇猛地撞向沙袋!每一次出拳都是灌力而擊,沙袋厚實的質地在拳頭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汗水揮灑向空中,落在木質地板上暈成一小灘潮濕的痕跡。
  瑪亞連續攻擊,發了瘋一樣不願停下。她腦海裡滿滿地都是搏鬥中的場面,血腥而悲壯,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對手的模樣,他也跟她一樣手上戴著拳擊手套,他也在向她出拳!瑪亞不服輸地堅持著,可是體力卻漸漸流逝,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套被進了另一個衰老的軀體裡,靈魂仍是鬥志昂然,但身體已經虛弱下來,戰意不在。漸漸地,她的每一次出拳都那麼無力和脆弱,而那個臆想中的敵人兇狠與勇猛依舊。
  一個恍惚,她像被人猛擊了一拳,向後跌坐在地板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又想起了自己和薩奇、艾斯在一起的日子,大笑和瘋狂的日子。眼睛突然感覺澀澀的,不知道是因為汗水還是淚。
  
  “太弱了……”她喃喃自語,“太弱了,我太弱了……”
  說著,她又是要掙扎起來繼續訓練。肩膀突然被人施力按下,瑪亞猛地回頭,只見是眼神帶著關切的瑪律高。
  “瑪亞,休息一下。”他用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
  “可是快要來不及了呀。”瑪亞聲音中帶著顫抖,“蒂奇能殺死薩奇,可見他的能力並不差,我們之前都小瞧他了。艾斯去追他會有危險的,我要快點變強,我要去幫艾斯……”
  瑪律高壓在她肩膀上的手沒有撤開,平靜地說:“變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的傷口才好沒多久,不能進行太多高強度的訓練。”
  瑪亞扭頭說:“只要我努力一點,我可以變強的……”這句話雖然是回答瑪律高,但更多像在講給她自己聽。
“瑪亞,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你沒有必要苛求自己一定要達到什麼樣的水準。”瑪律高在她身旁坐下。
瑪亞難過地低著頭,許久悶悶地說:“……好想成為男孩子啊。”
“瑪亞?”瑪律高驚叫了一聲。
“好想成為男孩子。如果是男孩子的話,體能生來就比我現在要好,只要勤奮地訓練,就可以變得更強。我因為是女生,所以不管怎麼努力,身體條件都會限制著變強的程度。我好想成為男孩子,我好想變強啊……”瑪亞低著頭,她想起了童年裡的長跑訓練,她作為訓練營裡極少數的女生一直跑在隊伍的末端。那個時候,她抬頭只看得見金色的夕陽餘輝籠罩著前排高大而健壯的男孩子,她在他們遮擋住夕陽的陰影下真的無比羡慕。
  瑪律高不露痕跡地歎了口氣,伸手把她抱住:“瑪亞,我知道你現在很心急,但是現在你需要更加堅強。薩奇想看到的也是積極樂觀的你,而不是現在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只想著變強的你。”
  “……”瑪亞仍是低著頭。
  瑪律高又說:“我已經跟老爹說了,以後你跟著我們一隊出任務吧。”
  “啊?”瑪亞驚訝地抬起頭,動作過猛,直接撞到了抱著她的瑪律高的下巴。
  “哎喲。”瑪律高吃疼叫了一聲,皺眉,捂著下巴。
  瑪亞掙扎出他懷裡,然後驚詫地問:“你說什麼?”
  “上次出任務回來就聽說你訓練過度手脫臼了,你以為我還會放心扔你在這裡嗎?別人都管不了你,那只能我來管了。”瑪律高也收回了抱她的手,繼續說,“我也很擔心艾斯,可是由於我是一隊隊長責任重大,無法脫身。所以瑪亞,我會儘量幫你變強的,到時候找艾斯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你是說,老爹同意我……”瑪亞驚詫的是另一件事,但是看到瑪律高的手勢後馬上降低了音量,“老爹同意我去追艾斯?”她傷好後就有好幾次想乘船出海,但都被制止,後來被白鬍子下了禁止離船的命令。現在白鬍子竟然允許她跟一隊出任務,不怕她趁機離開麼?
  瑪律高笑著說:“老爹是沒明說同意啦,但是我把你拉進一隊裡,那麼我到時默許你追艾斯的權利還是有的。老爹那邊的壓力,我也會幫你頂著。放心吧。”
  “瑪律高!!你太好了!!!”瑪亞開心地露出了笑臉,撲了過去抱住他。
  再次看到瑪亞笑臉的瑪律高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他說:“瑪亞,加油吧。艾斯那個衝動又冒失的傢伙,我只能靠你去攔著他了。”
  
  ……
  
  終於可以出海了。那一天,風似乎更加清爽,陽光似乎更加明媚,就連頭頂偶爾飛過的海鳥的叫聲聽起來都那麼的討人喜歡。
  瑪亞開心地收拾好東西,跳上了一隊的船。沒想到在甲板上看到了那只極為通人性的小飛龍,它瞪著圓鼓鼓的眼睛湊過來。瑪亞笑著伸手摸了摸它的腦瓜。聽見有腳步聲,瑪亞回頭,看見白鬍子老爹緩緩走到船舷邊上,他的身後是隨行舉著吊瓶的護士姐姐。明明他是一個時刻需要輸液的老頭子,可在白鬍子的身上,誰也找不到“虛弱”這類的特質。
  “老爹,我們要出海囉!”瑪亞笑著打招呼,此時的心情就如同即要離巢的雛鷹一樣歡快、輕鬆。
  白鬍子看著她,月牙形狀的鬍子下,嘴角微微勾起:“去吧,我的孩子。”
  “起錨,放帆,準備起航——!!”瑪亞的身後有人在大喊,扭頭只見繩索簌簌移動,砰的一聲桅杆上巨大的風帆放了下來。風瞬間灌滿了帆,船舶緩緩移動,離開了主船。
  “老爹,再見——!”瑪亞回頭再次揮手告別。
  白鬍子慈愛地看著她,如同世間任何一個普通的父親向即將遠行的女兒叮囑道:“照顧好自己。”
  那一刻瑪亞突然覺得,關於她和瑪律高的計畫,老爹其實……什麼都知道的吧。
  
  ……
  
  載著瑪亞和瑪律高的船舶乘風破浪,輾轉經過了好幾個島嶼,也滅了不少在白鬍子領地裡鬧事的海賊或者海賊獵人。瑪律高履行他的承諾,在各種各樣的戰鬥中給予瑪亞指點。也許是因為瑪律高本來就很會教人,又或者是因為瑪亞此刻變強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強烈和堅定,幾場大戰下來,就連瑪亞自己都覺得自己戰鬥力飆升不少。
  這天天空陰霾,放眼看去,灰色的大海與天相連,幾乎看不到海天的界線。空氣陰冷,像是駛進了冬島的氣候海域。瑪亞在船艙裡透過視窗往外看,扭頭問在一旁翻書的瑪律高:“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瑪律高抓了抓他那顆黃色鳳梨頭,說:“我想找一個人,但是不知道她在哪裡。”
  “她?女生?”瑪亞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啊哈~”
  “露出那種表情是怎麼回事啊?”瑪律高挑眉,沒好氣地說:“她是我為你尋找的師傅啦。”
  “師傅?”瑪亞不解。
  瑪律高點頭繼續說:“嗯,上次你不是說了男女在體能上有差別嘛,我想男女生變強的方式也應該有差別吧。她很強,即使是在新世界的諸位梟雄裡她也毫不遜色。我想你跟著她,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吧。”
  “你是說,她是一個很強大的女生?”瑪亞大驚。
  瑪律高點頭說:“嗯。雖然是女生,但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她叫什麼?”
  “‘冰之魔女’霍懷蒂貝。”
  
  ……
  
  偉大航路果然不願給人喘息的時間,船艙外突然有人大喊“氣溫驟降,小心了!”
  瑪亞還在疑惑,氣溫降下來有什麼好怕的?只見船員們陸續沖進了船艙,然後手忙腳亂地關門。有人從倉庫裡抱來一堆衣物分發,還有人點燃起火盆烘烤。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慌忙啊,不就是氣候突變嗎?”瑪亞扯了扯瑪律高的衣角,小聲問道。
  瑪律高把手指豎在嘴唇中間,說:“噓,你聽……”
  這時船艙外傳來“喀喀、喀喀”的奇異聲響,不像是東西破碎了,倒像是什麼東西被瞬間凝結。瑪亞只覺得寒氣從船艙牆壁的木板縫中撲進,無孔不入。她悚然一驚,扭頭看去,剛才還是潔淨透明的視窗已經變成一片白茫,細看竟是結滿了霜花。
  “怎麼可能,剛才明明還……”瑪亞大驚失色。
  瑪律高遞來一件外套,說:“氣溫下降得很快,一般人如果不做好防禦的話,很有可能還沒來得及跑進船艙就凍死在甲板上了。這就是‘極凍之島’——薩亞維爾。”
  “氣溫低到這種程度,那海水會結冰嗎?”穿著外套的瑪亞又是發問。
  瑪律高笑著回答:“啊,會啊。”
  “那你怎麼還那麼悠閒啊!!海水結冰,船不就被困在這裡了嗎?”瑪亞焦急地大喊。
  只聽轟的一聲,船身發生了劇烈的晃動,油燈差點打碎在地,幸好被瑪律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待到一切平靜下來時,瑪律高回頭依然對瑪亞笑著說:“是呀,現在不就被困住了嗎。呵呵。”
  “呵——你——個——頭——啊——!!”  
  
  
  
  
  
  
  
  





                                                第63章 薩亞維爾破案記1
  63
  面對幾近暴走的瑪亞,瑪律高倒是一點也不著急,閑閑地又拿起一件衣服遞過來:“再加幾件衣服吧,我們準備下船了。”
  “下船?”接過衣服的瑪亞一愣,睜著眼睛大驚:“你是說現在?在海上?!”
  “呵呵,嗯,水面都結冰了不是麼。我們步行到薩亞維爾,如果幸運的話,可以在那裡碰到你的新師傅喲。”瑪律高回答的同時也在穿衣服,不一會兒,就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個粽子。
  瑪亞聽話,只能跟著也開始套衣服。
  
  ……
  
  只留下小飛龍與少部分守船的船員,瑪律高和瑪亞帶著一隊隊員跳下了水面。
  這時的天氣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能把人凍成冰棍的極凍,其實也只是可以忍受的寒冷而已。瑪亞一路跟著瑪律高走,雖然有著這些疑惑,但注意力卻被吸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了。
  其實在走出船艙的那一刻瑪亞就被震撼到了。放眼看去,面前是一片空曠與廣袤,冰天相接連成一片。陰霾過去,頭頂再次出現了藍天白雲。可這個時候讓人詫異的是,自己的腳下同樣也是廣闊的藍色中點綴著點點白——冰如同一面巨大的鏡子反映著冰面上的一切。
  “太,太誇張了!!”瑪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看到這一幕後的震撼,“冰可以倒映得那麼清楚嗎,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瑪律高側頭笑道:“一般的冰並不能做到這一點,只是這裡的海水鹽分很高,其實與其說我們腳下踩著的是冰,不如說是鹽。你看,其實是一層冰覆蓋在乾涸的鹽湖上面而已。”
  “鹽湖?這裡不是海嗎?”瑪亞大驚。
  瑪律高擺了擺手指說:“當然不是啦,我們已經駛進了薩亞維爾的港灣,這裡準確的說應該是內海了。由於在各種條件共同作用下,那個島聚集了很多的鹽。陸地比海面要高,又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鹽聚集在靠近陸地的位置,只有水往低處走流出了海灣,長年累月,鹽沉積起來成了堅硬無比的陸地,也就是我們現在踩著的地方。”
  “好厲害!!!瑪律高,你懂得好多啊……”瑪亞忍不住佩服道。
  瑪律高呵呵笑起來:“我也不是天生就知道的,只是之前來過這裡,問了當地人。雖然薩亞維爾是冬島,但它的氣候也不是一直都天寒地凍的,它只是一直在‘突然速凍-緩緩解凍’的天氣模式下迴圈而已,現在的天氣不就是我們可以忍受的程度嗎,所以即使我們的船被凍住了也不必擔心,會解凍的。但是趁著速凍,我們可以踩在冰上直接走到鹽沉積而成的陸地上,這樣也就跨過了船舶沒辦法駛進來的淺水區。”
  “不用擔心天氣又再次變冷,我們都凍僵在這裡嗎?”瑪亞看看周圍,還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呢。
  “不用擔心啦。這裡的天氣速凍的次數是越接近深夜越頻繁,現在是中午吧,速凍的次數不會太多的。根據我上次來這裡的經驗,在傍晚之前,也許我們都不會遇到天氣速凍這種事情。”
  問題寶寶瑪亞又問:“那走了那麼久,我們已經走到鹽陸地了吧。現在是不是要走到真正的陸地上呀,我看周圍的景物都很相似啊,你是怎麼辨別方向的?啊,難道是用永久指針?”
  “呵呵,永久指標這個時候可是幫不上忙的喲,因為鹽陸地其實就是島嶼的延伸,現在的我們可以說已經踩在了這個島的陸地上了。”瑪律高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小紙片,說,“我們現在正是跟著這個生命紙的移動方向前進。”
  “這個是指向霍懷蒂貝的生命紙嗎?”
  “聰明。”瑪律高笑著又把紙放回了口袋裡。
  
  瑪亞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艾斯的生命紙,那一小張紙片一點一點地向另一個方向移動。
  在這冰天雪地裡,瑪亞突然感到了一陣蕭索。
  艾斯……
  瑪亞驀然握住拳頭,把生命紙緊緊地包裹在掌心內。她扭頭對瑪律高無比堅定地說:“我們快點找到她吧!!”
  瑪律高聞言,訝異了一下,突然笑起來。
  
  ……
  
  根據瑪律高手中的生命紙,一隊人在傍晚登陸了薩亞維爾。
  瑪亞好奇地四下張望,說這裡富含鹽分果然不錯,看看周圍的建築,用材竟然都真的是用凝固的鹽!潔白的鹽磚層層堆積,一棟棟小房子看上去清淡雅致。橘紅色的夕陽餘輝映照下,島上的特色房子就是亮麗的一景。
  “啊……又是外地人。”
  瑪亞聽到有人在嘀咕,習慣收集情報的耳朵不自覺豎了起來。
  “最討厭外地人了。”
  “……除了破壞我們的平靜生活,外地人什麼都做不好。”
  “居然還大搖大擺……好討厭外地人……”
  “……分享我們食物的外地人。”
  “奇怪的事情還沒結束,又來一批外地人……我們真是倒楣。”
  
  “瑪律高,你聽到了嗎?”瑪亞湊過去問。
  瑪律高點點頭,臉上擺出了疑惑的表情:“我也覺得很奇怪,上次我來的時候,居民們明明沒有那麼排斥外地人的啊。”
  “他們說什麼‘奇怪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會不會正是那些事導致了他們的態度轉……啊!!”瑪亞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一顆石子砸到。她怒氣騰騰地扭頭,只見有個穿著綠衣服的小孩同樣怒氣騰騰地瞪著自己一夥。
  “滾出去,外地人!!”小孩開口就表達了極其不友好的態度。
  瑪亞大怒:“喂!!!你這個死小孩,居然敢砸我?!!!!!!”
  “作死啊……”有個婦女從房子裡沖出來,揪著小孩就要往屋裡拽,“誰讓你打別人的?!!我一直叫你要懂禮貌你就這樣做?!!”
  “為什麼不可以?!!都是因為這些外地人!!!都是因為他們,我們才……”小孩子的話後半截被哭聲掩蓋,“哇……媽,別打!!別打——!!”
  婦女一手拽著小孩的胳膊,一手拿著雞毛撣子毫不留情地教訓。
  瑪律高瞥眼看瑪亞,只見瑪亞似乎比一開始更加生氣。她沖過去出人意料地拽開婦女,擋在小孩子的前面,聲音因為極怒而有些顫抖:“小孩子做得不好你就好好說!!!打他能解決什麼問題??!”
  婦女顯然沒料到瑪亞會攔她,舉著雞毛撣子的手停在空中忘了放下。
  瑪亞看著綠衣小孩手上的紅印子,氣得發抖繼續說:“誰都會做錯,也包括你!!他又不是白癡,他做錯你就耐心點告訴他,他肯定會懂的,下次就不會再犯了。你為什麼連他改過的機會都不給就打他!??”
  被訓斥的婦女臉上神情有些鬆動,這才放下雞毛撣子。可她不理會瑪亞,而是繞過她扯著小孩進屋。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不再怒駡,瑪亞的滿腔憤怒漸漸散去,她低下頭沉默地走回瑪律高的身邊。
  “做得好喲!”瑪律高笑著給她豎了個拇指。
  瑪亞詫異地抬起頭:“有、有嗎?你也這麼認為?”
  “誰都會做錯,所以對待做錯的人,我們應該予以包容和原諒。”瑪律高側著腦袋笑著說,“而不是剝奪對方改過的機會。瑪亞,你做得真的很好。”
  瑪亞低著頭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以前教我的人都不這麼認為。”
  
  ……
  
  “喲,這不是瑪律高隊長嗎?”有人從酒肆裡出來,看到他們後詫異地說。
  瑪律高扭頭,看到來人後很高興:“芬尼!!”
  芬尼走過來,與瑪律高擁抱了一下,他說:“怎麼會來這裡,是出任務嗎?”
  瑪律高笑著說:“我找貝醬有點事,她在哪裡?”
  “她在前面的大宅裡,我帶你們去吧。”芬尼很熱情地拉著瑪律高走。
  走了一段路後,芬尼說:“你們來的時間不太合適,船長她正在忙著破案可能沒時間好好招待各位呢。”
  “破案?”瑪律高好奇。
  “嗯,前陣子有一艘船在海域裡遇上流冰群,船上的人現在都暫時住在這個島上。但是自從那群人上島後,薩亞維爾的平靜也就結束了。每天晚上總能聽到巨大怪叫聲,吵得島上居民沒辦法入睡。”
  瑪律高皺眉問:“有這種事?那沒有膽大的循著聲音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嗎?”
  “島上的居民擔心是外地人帶來了什麼兇猛的怪獸,而且你也知道的,這裡是‘極凍之島’,越接近深夜空氣速凍的頻率就越高,普通人那時候出門很容易被凍死在門外的。後來發生了更加奇怪的事情,例如深夜會有人敲門,但馬上打開門門外卻是什麼人也沒有;有人透過二樓的窗戶看到有鬼影飄過;有的人還說沖馬桶看到馬桶裡的水全部變成了血;我親眼看到的就是普通蠟燭燃起了綠光。不知怎麼搞的,島上居民一致認為是外地人引來的這些,而他們又沒辦法解決,只好向我們求救。”
  “難怪那些居民會對外地人表現出那麼深的敵意。”瑪亞在一旁說。
  “她是瑪亞,是四隊的隊員,正跟著我們一隊出任務。”瑪律高介紹道。
  芬尼點點頭:“幸會喲。”
  
  ……
  
  “船長,你看誰來了!”剛推開門,芬尼就興沖沖地嚷嚷。
  瑪亞和一隊的其他成員跟著瑪律高走進去,只見瑪律高笑著跟裡面的人打招呼,樓梯上有個妙曼的身影。
  “嗨!貝醬!”瑪律高仰頭打招呼。
  瑪亞也跟著抬起頭,只見樓梯上那個女孩頭髮是如同大海的深藍色,一身幹練整潔的紫藍色船長裝束。細看五官,她不是奧黛麗那種讓人看一眼就驚豔的類型,但眉宇間的英氣卻是在女性臉上很少看到的。此刻她趴在樓梯的扶手上,眯著眼看瑪律高,開口嗓音沉穩:“真是好久不見呐,一隊隊長。”
  “嗯,路過這裡,突然想見見你,就來了。”瑪律高笑著回答。
  貝看向瑪律高的眼神一黯,說:“我聽說薩奇的事了,真遺憾。”
  聽到那個名字瑪律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但隨即又笑起來,突然一手搭在瑪亞的肩膀上,把她拉攏過來說:“對了,這是薩奇的徒弟,你應該聽說過了吧,跟薩奇一樣是個騙子。”
  “瑪亞嗎?!”貝突然笑起來,臉上滿滿的驚喜,“當然聽過,上次薩奇來我這裡還對你這個徒弟讚不絕口呢!”
  
  ……“我看起來不像會誇獎人的人嗎?”
  腦海中突然閃現薩奇的音容笑貌,瑪亞有種想哭的衝動。
  只見貝單手撐著樓梯扶手,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她弓腰緩衝了一下後站直,給瑪亞一個擁抱:“太好了,今天能見到你!”
  “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瑪亞笑著點頭回答。
  瑪律高在一旁說:“聽說你們在忙著破案?也許我們能幫得上什麼忙哦。”
  貝扭頭說:“最近島上蹊蹺的事情很多,一件比一件奇怪,我已經開始調查了。如果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我會很高興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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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薩亞維爾破案記2
  64
  當最後一抹殘陽餘輝消失在天際,黑夜模糊了海與天、地與海的界限。屋外偶爾響起風的呼嘯,但門窗阻擋了蕭索,室內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冰之魔女海賊團正舉行盛大的宴會歡迎遠到的客人——白鬍子海賊團第一番隊。
  酒杯與酒杯相碰,紫紅色的美酒高高揚起。眾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聲談笑,恣意放縱。
  瑪亞抱著酒杯窩在一角的沙發上,安靜地發呆。
  “怎麼了?”瑪律高走過來,搶了她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瑪亞扭頭看他說:“我在想那些奇怪的事情,應該是有人在搞鬼吧。”
  瑪律高聳了聳肩,回答:“那你有什麼頭緒了嗎?”
  “沒有。”瑪亞搖搖頭,繼續說:“可能我需要到現場看看吧,光是聽別人轉述我根本沒辦法破解。”說著她記起自己在四季島上打電話想薩奇求助,薩奇輕鬆就破解了奧黛麗的騙術。腦袋耷拉下來,臉上的表情是鬱鬱寡歡:“我與薩奇的差距果然不是一點點啊。”
  談話中出現了“薩奇”,兩人都不自覺地沉默了。
  失去夥伴的悲傷,像咖啡一樣濃郁而苦澀。
  過去跟薩奇在一起作戰談笑的一幕幕在瑪亞眼前飛過,最終定格在甲板上稠密濃黑的血跡上。
  薩奇,那麼好的一個人,竟然被……
  “可惡!!!我要快點、再快一點變強!!我要找到黑鬍子,狠狠地揍他一頓為薩奇報仇!!!”她低著頭眼眉在劉海的陰影下,說著說著突然目露凶光,渾身顫抖捏起了拳。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怎麼敢傷害薩奇,他怎麼敢!?
  憤怒一下子將瑪亞的理智吞噬,她像是被驚擾的黃蜂,想要瘋一樣的回擊,哪怕是用死的代價。
  
  瑪律高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一點,笑容有些苦澀似乎被瑪亞所感染,但很快有鎮定下來岔開話題:“其實我們一直都覺得你跟剛上船時的薩奇很像。”
  “誒?是嗎?”瑪亞詫異地快速扭頭看向瑪律高。
  “那傢伙當年狂傲囂張得要命,自稱是世界第一的詐騙師,揚言要捉弄‘最強男人’白鬍子。”瑪律高笑著講述,目光在講述中忽明忽暗。那段記憶裡就這樣被他用輕鬆的語調一點一點描述出來,仿佛活在那段記憶裡的那個人還沒有離開或者他還會回來。
  
  ……
  
  那是多年以前的一個午後,瑪律高給白鬍子遞來了一份報紙:“老爹,又有新人說要來‘問候’你呢。”
  白鬍子接過報紙,打開只見標題是《超級新人“詐騙師”揚言:下一個目標——白鬍子》。
  “說是在騙子的故鄉拉帕萊斯裡打敗了很多資深騙子,是個難得的行騙奇才。”瑪律高在一旁說道,“像他這種一出海就挑戰老爹的,不多見吧。”
  白鬍子看著那張照片,笑起來:“還真是個心急又囂張的小鬼啊。”
  
  ……
  
  惡戰之後,飛沙走石。白鬍子面前,薩奇艱難地爬起來,還要再戰。
  “以往來挑戰我的人都是帶著一艘又一艘的海賊船或者一大夥拿著武器的夥伴,唯獨你是一個人。”白鬍子的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欣賞,“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小鬼?”
  薩奇不服輸地看向那個被譽為“最強男人”的白鬍子,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地囂張說道:“別人都說強者才是擁有話語權的人,我要打敗你,成為最強的人,然後告訴全世界——”
  “什麼?”白鬍子眼中有些玩味。
  “……我存在過。”薩奇說著甩出了煙霧彈。
  
  ……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薩奇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家人。他在偷蒙拐騙中成長,卻不滿足於像芸芸眾生那樣無人知曉地慢慢老去。出海時的目的就是要揚名天下,告訴全世界,他存在過。比起別人的要當海賊王和找到one piece,他的夢想真的是簡單到了極點。他曾經說過‘其實死亡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後,沒有人銘記,那這個人就真的徹底消失了。不管別人是出於恨還是愛,只要一直記著我,我就很開心了’。”瑪律高如是說。
  瑪亞聽著聽著低下頭,表情被劉海遮擋,拳頭也漸漸鬆開。只聽她慢慢說道:“這算是騙子的通病吧。一邊不輕易相信別人,害怕別人太過於瞭解自己而欺騙或者傷害自己,自己不懂也不想跟別人打成一片;一邊又渴望能有別人的關注和銘記,於是做很多事情來尋找自己存在的感覺。”
  “雖然薩奇離開得很突然,但我想他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吧。他的願望實現了不是嗎,我們都會記得他。”
  “嗯。我不會忘記他的。”剛剛一瞬間被仇恨衝昏頭腦的瑪亞這才笑著仰起頭。
  
  “啊啊啊——”一個淒厲的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瑪亞和瑪律高唰的站了起來,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沖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擠開圍觀的層層人群,瑪律高和瑪亞眼前的竟然是一個男人跌坐在廁所門外,男人正是冰之魔女海賊團的船員,此刻臉上佈滿了驚恐。
  “廁所馬桶……詛咒出現了!!”男人大叫道。
  “哈——?”
  
  ……
  
  “你是說你走進廁所後,覺得臭味刺鼻,於是就伸手按了沖水按鈕,沒有別的動作了嗎?”貝嚴肅地詢問。
對方回答:“沒錯,我就是像往常那樣的啊,開門、關門、伸手按沖水按鈕,準備上廁所。可是,可是我就看見馬桶裡旋轉的水瞬間變成了紅色!!像血一樣的紅色!!!”
  “喂!你不要亂說啊,現在沖水明明都是正常的顏色啊!”有人不滿地嚷嚷。
  “是真的,剛才我親眼看到是紅色,我發誓我沒有說謊!!之前不也有居民說見過這種奇怪的事情嗎!”
  瑪律高和瑪亞盯著說話的目睹者,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初步斷定那個人是沒有撒謊了。
  
  “你怎麼看?”瑪律高問瑪亞。
  瑪亞挑了挑眉,說:“很明顯啦,有人在搞鬼,這種伎倆……嗤!”
  卻聽貝在那邊沉思了一下也說道:“我覺得不是什麼廁所的詛咒的吧,而是有人故意製造出來的假像。”
  “老大,難道人類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當時只有我在廁所,也是我親手按下沖水按鈕,沖出來的水就是紅色的了!可是我剛才看了看蓄水箱,裡面的水都是透明的,很正常啊。”目睹者不敢置信地描述。
  貝卻說:“我見過白鬍子海賊團第四番隊隊長薩奇把兩杯透明的液體兌在一起,混合液體瞬間變成了紅色。”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是酚酞加鹼性溶液。”瑪亞在一旁插嘴,“酚酞加適量的鹼性溶液會從透明變成紅色,臭味刺鼻的就是氨水吧。”
  
  “真的……真的嗎?那麼說來,不是詛咒,而是有人搞鬼?!”眾人嚷嚷起來。
  “果然是那些外地人搞鬼啊!!”
  “可惡,惡作劇也該有個限度吧!”
  “那些人到底想幹嗎啊!!?”
  “你們是笨蛋嗎?”瑪亞皺著眉問,來不及阻止的瑪律高在一旁尷尬不已。
  眾人聞言安靜下來,看向瑪亞,只聽她問:“哪有證據證明這是外地人幹的啊?”
  眾人一時語塞,終於有人支支吾吾地說:“那,不是他們,也不可能時本地人幹的啊。”
  “那可未必。”瑪亞雙手抱胸,說:“現在本地人和外地人一樣有嫌疑。”
  
  “瑪亞似乎對這類事件的原理並不陌生?”在眾人吵鬧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貝突然問道。
  瑪亞點點頭:“我和薩奇都是騙子不是嗎,剛才那是很簡單的騙術,一般用於捉鬼啊什麼的場合。”
  貝眼眸因興奮而明亮,她連忙問道:“那其他一些奇怪的事情,你可以幫忙破解嗎?”
  “我需要到現場看看,也許可以吧。”瑪亞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
  貝笑著說:“沒有問題的。明天早上我帶你去吧。”
  
  ……
  
  鬧騰的事情都結束了,眾人紛紛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這間大宅子有很多房間,所以可以安排你們今晚休息的地方,房間都打掃過了。這麼好的房子一直空著,說是鬧鬼,本地人都不願意靠近。這倒是方便了路過的航海者,不用花錢住宿也至少能在有瓦遮頭的地方隨便將就一晚。”貝給第一番隊的眾人帶路,笑著解說。
  瑪律高問:“那麼那些遇到流冰群而上島的航海者為什麼沒有住在這裡呢?”沒有記錯的話,冰之魔女海賊團是在他們之後才登陸島嶼的吧。
  貝回答說:“本來也是住在這裡的,而且住了挺長的一段時間呢,後來據說有很多人無緣無故地流鼻血、生病,他們也害怕是因為鬧鬼,於是就搬到了街尾的旅館裡。”
  “這房子很普通啊,今晚上也出了那個被破解了的小把戲外,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啊。”跟著瑪律高身後的一隊隊員裡有人說。
  “喂喂,這麼快就下結論,不可以喲。”有人又說,“奇怪的事情當然是發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啦。剛才那麼熱鬧……”
  “哈哈哈哈,好期待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啊!!”瑪亞這樣的話得到了隊員們的一致贊同。
  貝聽著聽著,扭頭對瑪律高說:“看來,你的隊員們都很有活力喲。”
  瑪律高卻看著正在跟其他隊員熱烈討論的瑪亞,笑了笑回答:“的確挺有活力的。”
  
  ……
  
  “一個人睡可以嗎?”瑪律高靠著門邊,打量著這件空空蕩蕩的大房間。其他船員都是三五成群地睡一間大房,唯獨瑪亞是女生,只好安排她一個人在隔壁了。
  鋪著被褥的瑪亞沒抬頭地說:“當然沒問題啦。能一個人睡那麼大間房以前一直是我的夢想誒!”
  “幹嘛上升到夢想這種高度啊。”瑪律高笑著走過去把被子給她抱了過來,“話說回來,我一直沒有聽你說過你的‘以前’呢。”
  “一隊隊長這算是想跟我談心事?”瑪亞停了手上的工作,扭頭看他,“我可以不說嗎?”
  瑪律高笑了笑,把被子放在褥子上,然後大刺刺坐在旁邊說:“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過去,你不說的話我也能理解啦。”
  那你還坐下來一副等聽故事的樣子幹嘛?
  瑪亞翻了翻白眼,歎了口氣:“我沒有不願讓人知道啦,只是覺得說自己的過去很麻煩。”
  “你現在困嗎?”瑪律高突然問了一句。
  瑪亞一愣:“啊,不困啊。”
  “我也是呢。”瑪律高又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知道啦知道啦,我們都不困,於是漫漫長夜請你聽我講我的‘以前’吧。”瑪亞認命地耷拉下腦袋。
  
  
  
  
  
  
  
  
  





                                                第65章 恨與不恨的困惑1
  65
  越接近深夜,速凍的頻率越高,窗外的冰霜還沒來得及化去又迎來了新一輪的寒流。
  長夜漫漫,燭火飄搖。瑪亞和瑪律高各裹一床棉被圍著火炭盆聊天,鏡頭拉遠看就是兩隻蠶寶寶在密談。
  “嗯,休死後你就想著為他報仇,誰知道惹怒了奈羅,反而被他‘殺人滅口’了?”瑪律高聽完瑪亞的話後開口問道。
  瑪亞點點頭說:“我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戰鬥天才’奈羅的對手,但就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間接害死休的他逍遙法外。那次嚴重的學員傷亡事件,最終判定的結果竟然是——休、薩尼、雅尼三人要對我進行‘考核’未遂,並被野獸襲擊而死!!我提供的證言完全沒有採納不說,連奈羅不正當召集學員進行‘制裁’這件事也沒有得到教官的採信!我就是憋不下這口氣!!!”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去做了?”瑪律高問。
  “嗯,一定要這麼做!”瑪亞答。
  “復仇,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瑪律高又問。
  瑪亞認真地想了想,點頭回答:“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呵呵。”瑪律高卻笑起來,“我聽你說艾斯是容易頭腦發熱的二愣子,現在看來,你也沒冷靜到哪裡去嘛。”
  瑪亞愣了愣,哼了一聲,有點不高興地別開頭。
  
  瑪律高握著木棍翻弄著火盆裡的碳,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一心想要復仇的人並不比被記恨的人輕鬆吧。”
  “雖然……”瑪亞咬了咬嘴唇,像下了一個決心把內心的話全說出來,“雖然大家都說艾斯不聽老爹的話擅自離開海賊團的行為太衝動太頑固,而我也很擔心他與蒂奇對抗時會吃虧,但我並不認為那是錯的。為死去的同伴報仇,這樣的事情,我從來不認為是錯的。如果沒有受傷,我會跟他一起去的。”
  “我知道。”瑪律高頭也不抬,繼續翻弄著碳。
  瑪亞聞言有些詫異,但很快又口氣有些鬆軟地問:“你不贊成這樣的事情對嗎?”
  “沒有那樣的事。”瑪律高這才停下手,抬頭看向瑪亞,但目光卻有些飄移,“當看到薩奇躺在染血的甲板上時,我恨不得親手把蒂奇那個混蛋給宰了。可是,如果真的把他殺了,薩奇能活過來嗎?與其把殺人者殺掉報仇,不如讓他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更有意義吧。”
  “我不懂。為什麼要讓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會比殺了他償命更有意義?”瑪亞有些急切地追問。
  
  時間突然靜止了下來。窗外霜凍的聲音不知何時也沒有了。
  火盆裡碳燒得正旺,紅光映在圍著它的兩人臉上。瑪律高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寬厚。
  
  “這個道理跟小孩子犯錯了,告訴他犯錯了比懲罰他更有意義一樣。”
  聞言,瑪亞只覺得腦子轟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流下了眼淚。她連忙伸手去擦,可淚水越擦越多,就像是泉眼冒出來,源源不斷的樣子,最後她只得捂著臉不再抬頭。
  “以前教你的人都不認為這個道理是對的,但你一直堅持它不是嗎?”瑪律高看著她這個樣子緩緩地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這樣的……”瑪亞捂著臉顫聲說道,“不是這樣的,雖然現在沒有辦法駁斥你說的這些話,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有的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一定要受到懲罰!!一定要!!”
  瑪律高說得沒錯,在過去訓練營的生活裡,瑪亞被人打、罵以及各種體罰時,與生俱來的驕傲讓她始終緊抿著嘴,一聲不吭,但內心其實在呐喊“我下次不會再犯錯了!再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從小到大,她都渴望有人能在她犯錯後,不要懲罰不要責備,而是耐心地告訴她,“做錯了”、“要改正”、“下次注意”。
  沒有人不會犯錯,而犯錯的人需要的是講解為什麼錯了和改過的機會,而不是懲罰。
  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如果犯錯的那個人是殺死她的夥伴的元兇……
  
  瑪亞捂著臉的手在顫抖,她覺得她認定的世界正發生一場劇烈的地震。
  淚水止不住,她在自我正反辯證中迷失。
  
  瑪律高看著情緒失控的瑪亞,臉上的神情也是哀傷。陪著瑪亞哭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說:“其實,有時候讓那個人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正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瑪律高,是老爹讓你來說服我的嗎?”意識到這一點的瑪亞突然放下手,抬起頭眼角還帶著未擦拭的淚水,厲聲質問道。
  瑪律高愣了愣,又歎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薩奇也是老爹的兒子,薩奇死了,老爹一樣很難過!但是他是船長,他是‘最強男人’白鬍子,他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有可能引起這片海上的劇烈動盪,而他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一絲鬆動和脆弱,你不要怪他。”
  “如果他真的珍惜薩奇,那為什麼他會阻止艾斯出海?他又為什麼要阻止艾斯去追殺蒂奇為薩奇報仇?!”瑪亞的質問越發尖銳。
  “蒂奇也一樣是老爹的兒子!老爹希望我們做的,是告訴蒂奇那個笨蛋——‘少了仁義,就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告訴他——‘你辜負的是一整個海賊團夥伴們的信任!’”瑪律高的情緒也被瑪亞激得不再冷靜。
  瑪亞哭著大喊:“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薩奇、薩奇還是死了呀!!!蒂奇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在說話時揮舞。
  “可告訴他正是老爹和我們的責任不是嗎?瑪亞,即使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他上了白鬍子的船,成為了老爹的兒子、我們的家人,這就是我們的責任不是嗎?即使將來我們抓住了他、對他進行懲罰,目的也不是為復仇,而是讓他為自己的罪過負責,並警醒其他人‘誰也不允許傷害白鬍子的人'。”瑪律高抓住了瑪亞的手臂,努力讓她冷靜下來,“瑪亞,去追捕黑鬍子不是為了替薩奇復仇,這不是老爹默許艾斯……和你離船的原因。”
  “果然……老爹是知道我們的計畫的。”瑪亞咬著嘴唇扭開頭,又是默默流淚了好一會兒。
  瑪律高覺得有些愧疚,說:“對不起,我騙了你。但是當時你在船上不顧自己身體,拼命要變強的樣子真的很讓老爹和我們擔心。”
  她迷茫地問:“讓蒂奇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真的是對他的最大懲罰嗎?”
  雖然還想說服瑪亞相信告知錯誤本身比懲罰更重要,但瑪律高卻生生把話吞了下去,點頭回答:“是。”
  “好,我答應你,如果我和艾斯遇到蒂奇,我會告訴他這些。”只聽瑪亞繼續說,“但是告訴完之後,我還是會努力把他捉回來或者把他殺掉。”
  這……算是瑪亞的一個讓步。
  瑪律高看著她,重重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瑪亞擦去了淚水。
  兩人面面相對,再也沒有說什麼。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了尖銳的怪響,就像有位糟糕的小提琴家在練習拉琴一般,聲音一長一短,聲調百轉千回。
  原本都因剛才的談話而沉默下來的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怪響嚇了一跳,尤其是瑪亞,幾乎是彈跳起來,撲到了窗邊。
  “可惡!窗上都是霜,什麼也看不見!!”她重重捶著窗臺。
  身旁的瑪律高提議:“出去看看?”
  瑪亞驚詫扭頭,指著窗戶說:“可是外面不是在頻繁的速凍嗎,現在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哈,會這麼說的你,是還不知道我的實力吧。”瑪律高痞痞地笑起來,剛才兩人之間微妙的冷場被打破。只見他突然伸手化出一團藍色火把窗戶外的霜迅速化掉,然後推開窗的同時扭頭對瑪亞說:“我出去後你注意關窗,啊對了,別上鎖。”話音剛落又見他全身轟的一聲被一整團藍色火焰包裹,火苗在他的肌膚上舞蹈。他張開雙臂,化為由藍火形成的雙翼,撲翼,然後整個人就飛沖出去,消失在黑幕之中。
  “喂喂!!”瑪亞想跟著去,可是撲面而來的寒氣讓她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她迅速關好窗,手指碰到窗鎖上又悻悻移開,她抬頭看著正在迅速結霜的窗戶有些傷腦筋地自言自語:“你就算要回來也不一定還要從我這個窗進屋啊……算了,看來今晚是不能睡了。”
  
  ……
  
  瑪亞裹在棉被裡坐了很久,也沒等回一隊隊長先生,踢腿活動了一下後又挪了挪位置,整個人倒在褥子上打算繼續等,可等著等著居然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一雙輕輕地觸碰了她的額頭,像是在撥去額前的劉海。她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正身處何地,喃喃地喊了一聲:“艾斯?”那手就停下了動作。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瑪律高看著睡得香甜的某人,忍不住笑起來,搖了搖頭後,給火盆裡添了些碳,音量不大地自言自語:“一個人睡那麼大一間屋子一定會很冷吧。”
  
  ……
  
  瑪亞向來習慣早起,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裡時,她就睜開了眼。
  “誒——?你回來了啊!”瑪亞大叫起來,因為她看見躺在自己兩米遠的地方有一條疑似巨型蠶寶寶的裹棉被生物。
  被她叫聲吵醒的一隊隊長先生睜開依然像沒睡醒的眼睛,沖她擺了擺手後,又把睫毛放下,說:“唔。有事等我睡醒再說。”
  “@#¥%*&……”瑪亞皺著眉頭,沒理會他的話繼續說:“你怎麼在這個房間睡覺啊?”
  瑪律高拉被子蓋過耳朵,然後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嘴裡卻欠揍地喃喃自語:“我聽不到你說的話,聽不到……”
  看著那顆露在被子外面的黃色鳳梨頭,瑪亞勃然大怒:“真是……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啦!”說著伸手去扯他的被子,卻發現被那廝死死地壓著,於是手腳並用,撲上去更用力地拉扯。
  但是無果。她氣喘吁吁地坐在瑪律高身邊,側耳傾聽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喂,你睡著了嗎?”她問。
  “睡著了。”還真是個有問必答的人呢。
  “才怪!”瑪亞嗤之以鼻,說,“既然醒了,快點告訴我昨晚那個怪叫聲是怎麼回事啊?”
  “呼嚕……”這是瑪律高的回答。
  瑪亞炸毛:“這呼嚕聲假死了!!!快點起來!!”轉念一想,改打柔情牌,“我好想知道啊,瑪律高隊長~我都等你一晚上了,求你滿足我的好奇心吧,求你滿足我吧!滿足我吧!”
  
  “求你滿足我吧!滿足我吧!”這句話傳出門外,被恰巧路過的某船員截獲。原本還半睡不醒的他打了個激靈後,馬上轉身沖回船員房間。
  
  不過房間裡均是不知不覺八卦星星之火此刻已成燎原之勢的兩隻,仍在軟磨硬泡和吭吭唧唧間對峙。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瑪律高先生!?”裝不下去的瑪亞再次怒道。
  瑪律高這才悠然睜開那雙睡眼,口氣略帶埋怨:“你早早就睡了,當然不知道我犯困的痛苦。”
  “我才沒有早早就睡,我等了你很久的!”瑪亞嚴肅強調道,“但是你都沒有回來,我以為你從其他入口進來了呢。”並睜著眼睛說瞎話。
  “其實就是忍不住睡著了吧。”一隊隊長是何等精明的人,怎麼會被騙呢。
  瑪亞拗不過他,只好承認:“你說什麼就什麼吧,那你現在算是用賴床懲罰我嗎?”這也太幼稚了吧!
  “賴床是因為睡眠不足會有眼袋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就算睡足了也會有眼袋啊!”
  “……不跟你說了,我睡覺。”
  “啊哈哈哈哈,瑪律高隊長,剛才那只是我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昨晚那怪叫聲,其實是一個胖子的呼嚕聲。”被窩下瑪律高的聲音悶悶傳來。
  “啥?”瑪亞沒聽明白。
  瑪律高閉著眼又重複了一遍:“昨晚那怪叫聲,其實是一個胖子的呼嚕聲。這回的確是外地人的錯哦,他們一夥中有一個胖子的呼嚕聲震天動地。我昨晚上循著聲音一路察看了很久,確定無誤了。”
  瑪亞呆坐在他的身邊,只感覺一種全身酥麻的被雷之感。
  
  “開什麼玩笑——!!!!!!!!!!!”





                                                第66章 薩亞維爾破案記3
  66
  瑪亞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她看著閉上眼睛繼續假寐的瑪律高,突然很同情第一番隊的全體成員——天天跟著這麼一個不著調的隊長,居然沒被氣死?這人雖然也沒說謊沒造假,可偏偏說話和行為就能讓人乾著急後勃然大怒。跟薩奇一樣欠揍,不過是另一種欠揍。
  “你覺得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麼,居然用那麼平靜的語氣進行陳述。”瑪亞說話的腔調中都帶著顫音。
  瑪律高又睜開了眼,似乎抱著一種欣賞有趣事物的心態看著氣得發抖的瑪亞:“不太正常,不過也不至於不正常到需要用什麼特別的語氣敘述吧。”
  “我不跟你說這些了。”放棄辯駁——雖然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辯駁些什麼——瑪亞傷腦筋地拉他的胳膊,“快起床啦,去跟大家說明情況啊。還有我還要給臉化裝,你需要回避啦。”
  原本來打算再逗她一下的瑪律高聞言微愣,隨即臉上的表情柔和起來:“還是那麼在意自己的臉嗎?”他輕聲問道。
  “要你管啊。”瑪亞毫不客氣地頂嘴。
  “都這麼久了,其實沒有必要太過在意的。”瑪律高坐了起來,倒省了瑪亞去拉他的力氣。
  瑪亞坐在他的床鋪邊上,冷哼了一聲:“誰說我在意了,我喜歡化裝不可以嗎?”
  “我聽說在偉大航路中流浪的人中有位怪醫叫阿爾塔,號稱除了讓死人復活他什麼都能治。如果你去尋找艾斯的途中能遇到他就好了。”瑪律高說著說著也自覺結束了這個話題,站起身離開,把房間留給瑪亞。
  隨著門砰的一聲關上,瑪亞拿起了鏡子。鏡子裡的女孩黑髮亂糟糟,表情也是淡漠的樣子。她對著鏡子一點一點撕開了貼在半邊臉上的偽裝,再看去,鏡裡女孩的臉變得猙獰恐怖起來,表情哪裡還是原先的傲慢不爽,那黑爛的皮肉下只剩下無奈。
  
  ……
  
  “瑪亞!”
  當瑪亞走下樓梯時,就聽見貝在大廳仰頭叫她。她笑起來:“貝,瑪律高跟你說了那個怪叫聲了嗎?”
  “說了。但是,比起那個,有件事我想更加重要。”貝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輕鬆。
  瑪亞一愣,收起了笑容:“怎麼了?”
  “我們的隊員有人出現莫名流鼻血的症狀了,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嗎,現在滯留在島上的外地人居住在這個房子裡時也曾經出現莫名流鼻血的症狀。”貝嚴肅地說,“我們最好儘快破解這一系列的怪事,不然只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呢。”
  “流鼻血?”瑪亞大吃一驚,“給船醫看過了麼,沒說是怎麼回事?”
  貝皺著眉頭回答:“看過了,得不出什麼結論,恐怕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瑪亞走到大廳時看到瑪律高站在不遠處看她,她知道他,以及大家都在期待著她能破解這些突如其來的怪事。可是,讓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莫名其妙地流鼻血的話,這已經不是障眼法可以做到的程度了。如果那幾個人不是假裝流鼻血的話,那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呢?
  她皺著眉頭,眼睛珠子打量著這個房子。普普通通嘛,怎麼會讓住在這裡的人出現這種事情呢。
  
  “我們先破解別的事情吧,也許等其他的怪事都破解時這件事也就能迎刃而解了。”瑪律高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走過來提議道。
  “也好。”貝拿出了一個小本子,翻看著裡面的內容,一邊說道:“那我們開始吧,首先是我們親眼目睹的,進入這個大宅子後點燃了油燈,燃起來的火竟然是綠色的。這通過什麼方法能做到呢?”
  “那個油燈還在嗎?”瑪亞問。
  “在。”貝扭頭叫人拿來,遞給瑪亞:“當時我們立馬就把油燈熄滅了,之後也一直保存著,覺得肯定能從中查出點什麼呢。”
  瑪亞接過油燈,把它湊到鼻尖輕輕地嗅了嗅,“燈油裡肯定混了什麼東西,跟昨晚廁所裡的把戲一樣利用的是化學反應。唔,如果是我的話,會添加二甲醚的,二甲醚聞起來應該會有醚|香的味道,但是我現在鼻子塞塞的,什麼也聞不出。”
  “誒——?是感冒了嗎,被子不夠?”貝驚詫地問。
  “不是啊,被子是夠的。但是某人在氣溫最低的深夜從我的房間視窗進進出出,寒氣多少是刮了進來吧。”瑪亞說這話時眼睛瞄的是瑪律高。
  眾人紛紛交換心領神會的表情。
  瑪律高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反正,是人力可以辦到的對吧,只需要通過適當的道具,普通人也可以讓火苗變成綠色。”他總結也是岔開了話題。
  
  “那麼第二件奇怪的事情,是血手印和敲門聲。”貝說著往門口走,“我帶你們去現場吧。”

  瑪亞和瑪律高一夥人跟著貝走出了大宅子。由於這裡是冰之魔女海賊團的領地,這裡的居民雖然討厭外地人,但對貝一夥的態度倒是挺好的。貝敲開了那家門,裡面走出來的正是前一天當著瑪亞他們的面打孩子的婦女。
  “有什麼事嗎?”婦女見是貝,態度很隨和,把眾人引進了屋子裡。
  貝點點頭,問:“沒記錯的話,是你告訴過我們,有一天晚上總是有人來敲門,但是你去開門卻沒有看到誰的身影。”
  “那件事啊。”婦女點點頭,表情像是在回憶什麼很糟糕的事情,“不僅是我,島上的居民都遇到了這種事情。那個晚上,連著被人敲門,咚咚響,你也知道的,這個島晚上那麼冷,除了菲拉不可能有別的生物可以長時間在戶外逗留。我一開始怕人久等了,趕緊跑去開門,可是開門後卻發現門外什麼人也沒有。”
  “菲拉是什麼?”瑪亞皺著眉頭插話問道。
  “菲拉是‘極凍之島’的特殊生物,一種很耐寒的海鳥,即使在速凍的時候也可以自由飛翔,應該說它們只在速凍的時候飛出巢穴。”瑪律高在一旁解答。
  婦女繼續說:“那個晚上,總有奇怪的敲門聲。我守在門邊,他一敲我馬上開門,還是看不到人影。後來我就害怕了,跟孩子進了裡屋,再不管敲門聲,反正是不開門了。那敲門聲居然連續響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白天時,敲門聲已經停了。我和孩子去開門,發現……”婦女的聲音變得顫抖,“發現在我的門上竟然印著兩個血紅的手印!!”
  “媽媽因為害怕,那天之後晚上總是失眠,我恨死外地人了!!”小孩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了客廳,他說這話時盯著的是瑪亞和瑪律高。
  “恨你個頭,都沒分清是非對錯,就胡亂恨別人的傢伙。”瑪亞想都沒想就反駁。
  “你!!”小孩還想說什麼,但是又被他的媽媽推進了房間。
  
  “不好意思了,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外地人做的,可這樣的怪事都是發生在外地人上島之後,也難怪居民們會有所反感。”婦女走出來時,沖瑪亞笑了笑。
  “你們責怪外地人也沒有用啊,他們的船壞了,沒辦法出海,是不得已才留在島上的吧。”瑪律高接話。
  貝卻在這時扭頭說:“你錯了喲,瑪律高。那夥外地人的船雖然遇到了流冰群,但是並沒有太大的損壞,船身已經修好了。只是……只是那群人似乎被這附近的自然現象嚇壞了,不敢再次出海而已。”
  “不敢再次出海?”瑪律高奇道。
  貝點點頭說:“是的,他們都只是偶爾才出海一次的普通人,跟我們是不一樣的。當他們經歷了流冰群差點喪命之後,說什麼也不敢再離開陸地了。所以,雖然島上的居民對他們都十分不友好,但他們還是堅持留在這裡。”
  
  貝和瑪律高交談時,瑪亞一個人走出去。她認真地端詳著這扇門,手指輕輕地觸摸。此時,門口的血手印當然已經擦掉,瑪亞只能憑著想像去猜測當時的情景。忽然,手指觸摸到門板上一個小指寬的淺淺的凹槽。
  咦。
  瑪亞的手指又在附近搜索了一下,發現這樣的凹槽是成群存在的,凹槽群覆蓋的大小恰好比她的手掌要大一些,整塊門板上總共有著兩處凹槽群。
  “那個……”瑪亞不知道婦女叫什麼名字,只得含糊地喊了一句:“你能過來告訴我血掌印在哪個位置嗎?”
  婦女走過來,指著兩個大致的位置,說:“大概就是這樣的地方。”所指的位置正好就在凹槽群的附近。
  “其實,是這裡和這裡吧?”瑪亞指著凹槽群分佈的兩處問。
  “應該是的。”婦人答。
  
  這時瑪律高和貝也從屋內走出,貝問:“發現什麼了嗎?”
  “我在想那兩個血掌印的位置,似乎印得有點高呢。”瑪亞一手指著凹槽群的分佈區,一手摸著下巴說。
  瑪律高把手掌覆蓋在凹槽群上,說:“高嗎,我覺得正好是一抬手就印上的位置呢。”
  貝卻突然領悟過來:“這麼說來,印上血手印的人應該跟瑪律高的身高差不多囉。如果像瑪亞的身高的話,沒必要印那麼高的位置吧。”
  “這門怎麼凹凸不平的?”瑪律高也發現了異樣。
  “凹凸不平?怎麼會,我這可是新裝上的門,買的時候特意去選擇最平整的一塊門板呢。”婦女一愣,急忙說道。
  “你看。”瑪律高指了指剛才自己手按住的地方,“大約就是你們說的血手印印上的地方,凹凸不平。”
  “天啊!”婦女喊了起來,“難道是血手印按得太大力嗎?”
  “不是喲,你仔細觀察,這並不是一個手掌的凹印,而是很多不太寬的淺凹槽集中在一起。”瑪亞在一旁說道。
  
  “速凍快要來了哦,做好禦寒措施!”島上的廣播突然響起。
  眾人只得忙不迭地跑回屋內。
  
  瑪亞靠在窗邊,咬著指甲思考。窗戶外傳來喀喀的凝結聲響,眼前的玻璃被一層層霜花覆蓋,外界的景色從清晰可見到朦朧模糊,再到白茫一片只是瞬間的功夫。但在視線完全被白色封住的前一刻,瑪亞餘光看到天空還有一物在移動。
  
  ——“菲拉是‘極凍之島’的特殊生物,一種很耐寒的海鳥,即使在速凍的時候也可以自由飛翔。”
  
  瑪亞轉身扯了扯瑪律高的衣角。
  他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瑪亞踮起腳尖湊到他面前,鄭重其事地說:“瑪律高,你能出去抓鳥嗎?”

  天海茫茫,萬籟俱寂。速凍時分,波平煙靜。
  素有“極凍之島”之稱的薩亞維爾此刻安靜如同熟睡的嬰兒。所有人都躲匿在房屋之中,當大自然詭秘的氣候變化鋪天蓋地,渺小的人類當然無可抗爭,只能退讓。
  海與天之間偶爾驚現一兩個滑翔的身影,那邊是極少數能夠適應這種惡劣氣候的生物之一——菲拉。菲拉身形如虎,利爪足有半尺長;嘴如鷹鉤,堅硬無比;背脊後張開兩翼,翼上無羽,只由刺骨連皮。菲拉只在速凍時分出巢捕食,在空中高處一躍而下,借助氣流俯衝向目標。菲拉身體特點得天獨厚,在天寒地凍的薩亞維爾向來沒有天敵。
  
  房屋內,瑪律高摸了摸腦袋,馬上理解了瑪亞的意圖:“你是想看看菲拉身上那個部位可以製造門板上的凹槽嗎?”
  “嗯。”瑪亞老實地點點頭,隨即又問,“推測是它們敲門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瑪律高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沖她微笑,“就是想要捉住它要費點時間而已。”說著手掌變出了火焰把窗戶外層的冰霜迅速化去,然後開窗,躍上窗臺腳尖一點,飛了出去。
  “瑪律高!”貝驚呼了一聲。
  “他去做點準備,幫我求證一下剛剛想到的推理而已。”瑪亞笑著解釋。
  
  貝這才放下心來,她把窗關好後,回頭目光落到瑪亞身上,突然開了一個新話題:“對了,瑪律高說你很渴望變強,是麼?”
  瑪亞一愣,趕緊點頭。
  貝笑起來:“於是,你想跟著我,學習女孩子如何變強?”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我希望可以快速變強。”瑪亞重重地點了點頭。
  貝說:“時間很緊不是問題,女孩子能否快速變強看的是悟性。”
  “啊?”瑪亞聽到了一個很玄幻的名詞,表示理解不能。
  “我可以教你方法,但是是否能夠理解,需要看你個人的了。”貝點頭表示她沒說錯。
  瑪亞很高興地追問:“那麼說來,女孩子短時間內變強是有可能的?”
  “可以的,只要你能聽得懂我說的原理。”貝笑了笑,問,“現在反正閑著不能去其他地方,要試試嗎?”
  “好啊好啊!”瑪亞趕緊說道。
  
  貝和瑪亞走到客廳的一角,各自坐下。
  “萬物都有呼吸,這個可以理解嗎?”貝問。
  瑪亞撓了撓頭:“如果說生物都有呼吸的話就可以理解。”
  “其實萬物都有呼吸,只是生物的呼吸明顯一些,而非生物的呼吸不明顯一些。如果能抓住物體的呼吸,就可以知道如何去躲避它和摧毀它。”貝繼續說。
  瑪亞做了個停的手勢,很認真地問:“你這個理論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真的可以這樣嗎?”
  “你知道我們冰之魔女海賊團最厲害的地方是哪裡嗎?”貝看見瑪亞搖了搖頭後接著說,“這個大海上沒有我們的船去不了的地方,不管是冰山亂漂還是暗礁覆蓋的海域,我們的船都是通行無阻的。”
  “那麼厲害?!”瑪亞大吃一驚。
  貝點點頭:“那是因為所有觸碰到我們的船的東西都會粉碎。”
  “船好棒!”瑪亞羡慕地說。
  貝笑起來:“我們的破冰船的確很不錯,但是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能感受到萬物的呼吸,抓住了那些呼吸,再堅硬的鋼鐵都可以被摧毀。”
  “我要學的,就是如何感受萬物的呼吸嗎?”瑪亞問。
  “這只是前提,感受到萬物的呼吸後,你還要尋找能瞬間使物體自爆的爆破點。”
  “爆破點?那是什麼?”
  貝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拇指和食指捏著,只見她微微用力,硬幣就碎了!!
  “怎麼、怎麼做到的?”瑪亞大吃一驚。
  貝把硬幣的碎片在地上拼組起來,指著數條裂縫交叉的地方說道:“這就是爆破點。不管是多小或者多大的物體,因為呼吸運動都會有著一個流動的爆破點,我們只需要找到那個爆破點,微微用力就可以做到讓它碎掉的程度。爆破點還可以用特定的方法去牽引移動,據我所知,許多大劍豪們都擅長根據物體的呼吸尋找爆破點,只要找到爆破點後用刀牽引爆破點,那麼斬擊巨石或者鋼鐵都不成問題。”
  “嗯?大劍豪們劈東西也要找爆破點嗎,但是留在物體上的痕跡是刀刃的切痕不是爆破的炸痕啊。”瑪亞提出了問題。
  “這就涉及更深一層的,找到爆破點後如何使用工具和力道了。劍豪們用刀刃觸碰爆破點,並牽引它,然後斬擊物體時把全部的力都凝聚在刀尖上,所以製造出來的是平整的切痕。而我剛才是用手指捏硬幣,接觸硬幣的面積比刀刃要寬得多,用力按下時,硬幣是從我的手指指腹觸碰到的地方開始粉碎,因而延伸而出裂痕比較曲折。這樣子說的話能理解嗎?”貝耐心地解說。
  
  貝這麼說來,瑪亞明白了,跟海軍六式中的【嵐腳】【指槍】的原理很像,但又不全相同。當時教官講解【嵐腳】和【指槍】時提到的那個遙遠國度流傳的什麼解牛的典故她還記憶猶新,說的是要根據物體的紋理和規律去切割物體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現在貝說的也是要根據物體固有的特性。不知道貝說的方法跟【嵐腳】【指槍】的秘訣是否一樣呢?
  “感受到萬物的呼吸和尋找爆破點的訣竅就是……”貝在瑪亞的耳邊說了一大串,說完,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瑪亞:“也許我說得還不是太透徹?”
  “基本明白了,不過可能需要親自試一試。”瑪亞卻是這樣回答。
  貝笑起來:“嗯,我告訴你理論,但是實際運用還需要看你自己的。”
  
  這時瑪律高回來了,在外面喊要開門。瑪亞和貝相視而笑,起身走過去。
  
  打開門,瑪律高全身沐浴在藍火之中,他的手裡抓著一隻類似於貓科類動物的小傢伙,說:“速凍快結束了,快出來對比吧,菲拉必須在速凍結束後回巢。”
  貝考慮得很周到,帶著瑪亞他們到現場之前就吩咐了隨行部下帶上禦寒衣物。瑪亞和貝迅速套了幾件衣服後沖出門外。一番對比之後,貝高興地說道:“看來我們找到那夜敲門的元兇了。”
  婦女大驚:“你是說,是菲拉?可是菲拉一般活動範圍都在近海,並不是島上呀,為什麼……”
  “是因為血手印吧,菲拉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出巢不就是因為尋找食物嗎,血手印中的這個‘血’估計能夠吸引菲拉。”瑪亞猜測。
  “那血應該是魚血。我記得菲拉出巢,最喜歡捕捉的就是靠近海面被凍住的魚。”瑪律高補充道。
  貝摸著下巴思忖道:“果然是有人搞鬼,可是為什麼這樣做呢?”
  
  瑪律高放飛了菲拉,這時天地回暖,陽光普照,周圍的居民紛紛開門推窗,各自又繼續一天的生活。
  瑪亞聽著身邊漸起的喧囂,心裡有些煩悶。貝的疑問也是她的疑問,策劃這些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能得到什麼?而更讓她在意的是,那個始終沒辦法破解的在大宅子裡人們會流鼻血的奇怪事情。
  破解了血手印和敲門聲,貝帶著大家又敲響了另一戶人家。開門的是一個滿臉皺褶,連眼睛都快要眯成線的老頭,他顫巍巍地扶著門把手,開口聲音更顯蒼老:“什麼事呀,貝?”
  “大叔,我們是來調查你曾經說過的窗外的鬼影一事的。”貝打了個招呼。
  老頭聽了話,似乎努力回憶了很久這才恍然大悟,緩緩回答:“那件事啊……不用查了,那不是鬼影。”
  “誒?”貝和瑪亞都大吃一驚,他怎麼知道的。
  只聽老頭繼續緩緩說來:“那天我靠在窗邊,恰好又出現‘鬼影’,我算是看清了。不是什麼鬼影,只是一大群飛蛾貼在了窗戶上而已。”
  “大叔你能發現不是鬼影也就不用擔心受怕了,但是我覺得一大群飛蛾飛撲貼在窗戶上也是不正常的吧。”貝又說。
  “我知道不正常,也知道在外地人來到之前我這兒從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與其說調查這些事,不如直接把外地人趕走吧,那不正是一舉解決問題的辦法嗎。”老頭有些不耐煩。
  貝笑道:“現在也還是不能說明就是外地人幹的呀。”
  “那至少基本可以確定這事情與外地人有關係吧。那麼多件事情發生的時間都是在他們上島之後。”老頭說完,歎了口氣,轉身回房。
  
  貝有些無奈地扭頭看向瑪律高,瑪律高笑著安撫她:“去見見外地人怎麼樣?”
  
  ……
  
  沒想到,當他們走到旅店門口,瑪亞會在這個地方遇到熟人!
  
  “瑪亞?瑪亞姐姐?”抱著一堆食物的安迪看到來人後,眼眸驀然明亮起來,她笑著朝瑪亞跑來。
  瑪亞聽見有人喊她,扭頭看見是安迪!她和艾斯在黃金宮賭場救下的安迪!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瑪亞見到她也很高興,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她與艾斯合作對付壞人的日子,她想起正是在黃金宮裡,艾斯拉起了她的手,笑著說“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唄,我們開心就好啦。”還有那黑暗中的彩虹,美麗得不真切,那時的艾斯側過頭,臉龐上微微映著天空的彩光,他說起了南極北極特有的極光,他說他想跟她一起去看。多天來與艾斯分開的苦悶似乎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甜蜜和堅定。
  安迪笑著說:“嗯,我們變賣了黃金宮的房產,決定移居到別處。現在老爹還有妹妹都在旅店裡呢。”
  “你們是上島的外地人?”站在一旁的瑪律高突然問道。
  安迪聞言,眼神黯了黯,語調也降了下來:“給本地人添麻煩了,真的不好意思。”
  “別別別,別這麼說。我們不是本地人,只是來調查最近這些怪事的人而已。”瑪律高笑起來,趕緊擺手說道。
  安迪苦笑著說:“那些怪事,讓本地人都討厭死我們了吧。其實發生在我們這邊的怪事也不少,我們是有苦說不出。”
  貝說:“放心吧,我們正是覺得此事蹊蹺來調查的。如果與你們無關,肯定會為你們澄清的。”
  安迪點點頭,帶著眾人走進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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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薩亞維爾破案記4
  67
眾人剛走進旅店,魁梧的店主就抬起頭來說:“已經客滿了喲。”
“我們不是來住店的,因為要調查島上最近發生的事情,所以需要過來問一下外地人。”貝走上前解釋道。
店主聽完話後,一愣,撓了撓頭指著樓梯說:“他們都住在二樓。”

上了二樓後,安迪幫忙介紹了雙方。眾人坐下。
“各位,剛才我聽安迪說你們這邊也發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是這樣沒錯吧。能向我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貝開口問道。
外地人中有人說道:“嗯,最近這些怪事已經很少了,倒是住在大宅子時比較多。”
“是呀,本地人遇到過的怪事,我們都遇到過。只是我們說出來,他們都不相信而已。”有人接話道。
“當時住在那裡真是天天都膽戰心驚啊,幸好後來過來了。”又有人插嘴說。
瑪亞敏銳地察覺出一絲異樣,正要開口問,門這時候打開了。眾人扭頭,談話中斷。
是剛才那位店主端來了茶點。他一手托著託盤,一手撓著頭說:“因為有些好奇,還是跟了過來。不好意思,能讓我旁聽嗎?”
“沒問題。”貝點點頭。
外地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各自遇到的事情,細節上的確跟本地人的遭遇差不多。
瑪律高托著腮靠著沙發邊上盯著說話的每一個人,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沒有在撒謊呢。目光瞟到瑪亞,見她咬著指甲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他湊了過去輕聲問:“發現什麼了?”

這時店主卻開口說話了:“諸位客人,其實你們在這個島上已經逗留很久了。雖然我是旅店老闆,你們繼續住下去,我能賺很多的錢,但是作為一個旁觀人,我真誠地建議各位離開薩亞維爾吧。”
“大叔,你也是知道我們遭遇的。這附近的海域實在太恐怖了,我們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有人回答。
但馬上也有人反駁:“店主說的是對的,我想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休整也休整了那麼久,本來不是還有別的目的地嗎,為什麼我們要逗留在這裡呢?”
“你懂什麼,我們離開了陸地也許還沒有離開這片海域就死掉了!四處飄移的冰山、巨大的水底冰暗礁、時不時速凍的天氣……哪一樣是我們可以躲避開的?我們不能離開這裡!”支援留下來的人不在少數。
“那是你們這種膽小鬼才會說的話!!我們早該離開了,為什麼我們要這種鬼地方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後還要受盡本地人的責備和為難?夠了!!我們要回家!!”主張離開的人紛紛站起來。
“要走你們就走,但是不許開那艘船,那艘船把我們帶來了這裡,以後如果我們要離開靠的也是它,你們這種不怕死的人就自己找小船吧!”另一方也站了起來。
安迪一家人也不得不站起來,安撫著雙方:“船長,船長!!!”安迪把他們那艘船的船長拽了出來,“你表個態吧,我們該怎麼辦?”
大鬍子船長歎了口氣,看了眼堅持要留下的航海士,只得說:“現在還不到出航的時候,再住一段時間吧。”
眾人有嚷嚷著吵起來,局面亂成了一鍋粥。

“看來他們也有很多矛盾呢。”貝歎了口氣。
瑪亞皺著眉頭問瑪律高:“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瑪律高側了側腦袋,靜候下文。
瑪亞點點頭,繼續說:“他們剛才說了那麼多,似乎都發生在還住在大宅子裡的時候。沒有人提到住進旅店後遇到的奇怪事情。”
“這麼說來,的確是這樣的。”瑪律高扭頭問貝,“本地人遇到怪事的時間也是外地人還住在大宅子的時候嗎?”
貝聞言低頭翻了翻記錄的本子,大吃一驚:“本地人向我們彙報的怪事情,除了鬼影、深夜的怪叫聲,我們的人有人流鼻血外都發生那段時間。”
“也就是說,當外地人搬出了大宅子後,怪事就沒有再發生過囉?”瑪亞湊過來進一步猜測。
貝搖搖頭,回答說:“也不是,昨天晚上我們在大宅子裡不還親眼目睹了奇怪的事情麼。”
“那麼說,是有人不希望別人住在大宅子裡面了。”瑪律高分析道,“在大宅子裡裝神弄鬼,是為了讓住在裡面的人害怕而搬出去吧。”
“那為什麼要對本地人做這些呢?”貝追問。
瑪亞反應過來接話道:“一開始的時候外地人遇到了怪事並沒有搬出去。那個裝神弄鬼的人把怪事複製到本地人那裡,是為了讓本地人厭惡外地人,給外地人製造心理壓力,逼他們離開這個島。說到底,仍是為了逼他們離開大宅子。”
“而我們住在大宅子時,同樣遇到了這些怪事。”貝這下明白了,可馬上又皺起了眉頭:“是誰做這些事情呢,為什麼不讓別人住那所房子呢?”

“夠了!!!不要再爭了!!!”那邊傳來了安迪的怒吼。
三人扭頭看過去,只見安迪一人站在兩個快要打起來的大漢之間,瘦小的身軀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魄力:“總是爭吵有什麼用?出海的風險不是我們可以承受的,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裡。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吧。所以與其在這裡爭執,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應對那些出海會遇到的問題!”
店主也在勸架,這時插嘴說道:“沒錯,各位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也很想念家裡的親戚朋友吧。我能夠理解大家的心情,不如現在就像這小姑娘說的這樣,大家商量商量。當然,不必著急著這一天兩天就出海的。”
“嘛,我們的船停在不遠處,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儘管開口喲。”瑪律高站起來走到店主身邊。

瑪亞看著瑪律高的背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又自我否決了。
她身旁的貝並未留意她的異樣,歎了口氣說:“看來今天的調查只能到此結束了。”
“貝醬。”瑪亞扭頭看向她,說,“如果我因為一個人的身高符合就懷疑他的話,是不是太任性了?”
“任性?怎麼會?”貝笑起來說,“與其說是任性,不如說是信任自己的直覺吧。”
瑪亞低下頭:“果然不可以這樣的。”
“但有時候,破案就是需要這樣的直覺。”貝伸手拍了拍瑪亞的肩膀。

……

“咦,瑪亞呢?”瑪律高平息了外地人之間的糾紛後,回來卻不見了她的身影。
貝指了指不遠處說:“在那邊,跟店主打聽一些事情呢。”

……

“問出什麼來了?”瑪律高笑著問往回走的瑪亞。
瑪亞看了眼他,飛快地低下頭:“瑪律高,今晚上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瑪律高一愣,點頭說:“可以呀,不過你先告訴我為什麼。”
瑪亞有些不太自然地說:“我只是想證實一些事情。”

……

夜,悄然已至。
早上瑪亞他們拜訪過的、那位曾抱怨窗外出現鬼影的老頭剛剛吃晚飯,就聽到了敲門聲。起身開門,他看到來人後微微有些詫異:“有事嗎?”
“是的,剛才我忘了收衣服,被風吹到了你們這邊,所以只好打擾了。”那人這樣回答。
老頭點點頭,讓他進屋:“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嘛,理解的,這次是吹上了屋頂嗎?”
“啊,不是的,剛好就在二樓的窗臺外面,真是不好意思。”那人繼續說。
老頭擺擺手:“別這麼說……呀!”
“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我笨手笨腳的,把你衣服弄髒了!”原來那人碰翻了桌子邊上的菜碟,菜汁全灑在了老頭的身上。
老頭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去換一下衣服,樓梯在那邊,你自己上去吧。”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那人欠了欠身後,走上了樓梯。

只見那人上樓梯時連連回頭,邊撈起外套從腰間抽出一件事先藏在這裡T恤,確定老頭沒有跟過來後,他沖到了窗戶前,二話不說用T恤擦拭窗玻璃的外側。

“你果然是製造這些怪事的元兇!”瑪亞推開衣櫃的門從裡面跳出來。
她的身後是一臉玩味的瑪律高:“不打算解釋一下嗎,店主先生?”

手抓著T恤還正擦著玻璃的店主扭頭,驚詫得嘴唇連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瑪亞眯起眼盯著他的動作,說:“吸引飛蛾的方法果然是用雌性飛蛾的激素啊。當其他怪事都不再發生時,大叔還能看到鬼影,也就是說這是你塗抹在這個地方的激素並沒有擦掉。當我告訴你這裡的鬼影還時有發生時,我就知道如果你是那個裝神弄鬼的人肯定是要來毀掉證據的。”
瑪律高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瑪亞的肩膀,抬頭對店主說:“為什麼要做這一系列的事情呢,我們想聽你親口說明理由。”
這時三人都聽到樓下傳來了貝和老頭的談話聲。
瑪律高繼續說:“那位大叔過一會兒才會上來,這是我們給你的機會。”

……

“誒——?你只是想救外地人?”瑪亞大吃一驚。
店主點點頭,神色不安地說:“就是你們現在住的大宅子,那是一座被詛咒的房屋,我在這十幾年來已經看到不少人因為它而喪命了。”
“為什麼說它是被詛咒的房屋呢?”瑪律高問。
店主繼續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不管是誰,只要長期住在那所房子裡就會莫名其妙地流鼻血,身體變得十分虛弱,最後還會患上難以治癒的病迅速死掉。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聽大人說那個房子的主人一家都是死得很蹊蹺,並被吩咐不要靠近那個房子,這也是島上很多居民小時候最常聽的一句叮囑。這麼多年不斷有航海者路過此地,他們的很多人上島後沒有去旅店,而是直接住進了大宅子,並且,還有不少最後決定定居本島,就住在那個大宅子的。可是那些人最後都死了。”
“讓住在那裡的人流鼻血不是你耍的把戲嗎?”瑪亞問。
店主搖搖頭:“不是。我做的事情只有製造廁所沖出紅色的水、綠色燭火、利用魚血和菲拉製造敲門聲和利用飛蛾製造鬼影而已。”
“你這麼做是為了把外地人逼出大宅子嗎?”瑪亞又問。
店主點頭回答:“沒錯,當我知道他們畏懼出海,有在大宅子裡長住的打算時我就經常去勸他們,可是他們都不聽我的。我看到外地人中還有老人和小孩,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所以就對它們製造了這些假像。沒想到他們都默默忍了下來,就是不搬。後來,我就想能不能依靠本地人把他們逼走,於是也對本地人做了同樣的事情。可還是失敗了。直到外地人中有人出現了流鼻血生病的情況,他們才真的相信我說的話,搬了出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做過了那些事了。”
“沒想到的是本地人想管轄這裡的貝求助,冰之魔女海賊團也住進了大宅子裡。”瑪律高接話猜測。
店主歎了口氣,說:“我只能故技重演了。”

瑪亞手指撓了撓鼻尖,說:“沒想到你是好人啊。”
瑪律高卻說:“但是你這樣做,不僅讓本地人、外地人被恐怖籠罩,還激起了本地人對外地人的仇視,連那麼小的小孩都叫囂著‘外地人滾出去’,我並不認為你這樣做是對的。”
“我知道,這段時間來我也受著自己良心的煎熬。”店主低下頭。
瑪律高說:“所以,你有責任去向大家解釋這一切,儘量消除彼此之間的猜疑和敵視。至於外地人不敢出海的問題就交給我們吧!”
“誒?”店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
瑪律高點點頭:“請相信我們。”

……

幾天過後。

“瑪亞!!!”大老遠,安迪就笑著奔來。
瑪亞此刻正和貝在進行尋找爆破點的練習,只見她腳尖輕點樹杈,從高空躍下。霎時間,樹枝搖曳,落葉紛飛。她輕喊“【月步】”在空中來回折返,周遭景物對她而言瞬息百變,但沒有一樣能干擾她的注意力。聽風辯形,她伸出手看似虛空輕點數下。
當風息止之時,她雙腳落地。樹葉紛紛揚揚落下,其中不少已成綠色粉末。

“呀,怎麼做到的?!!我看見樹葉爆炸了!”安迪瞪著眼睛大吃一驚。
瑪亞笑著回答:“秘密~”
安迪撇了撇嘴,又笑了起來,對貝和瑪亞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們船上的人達成共識——決定三天之後出海!”
“喲,那可真是太好了。”貝笑著回答。
安迪連連點點,然後一臉崇拜地說:“你們都不知道瑪律高隊長口才有多好!我和老爸、妹妹勸了好久都沒勸成功的兩夥人,瑪律高隊長出馬,三言兩語就搞定了!”
“不過出海之後會遇到的那些問題,你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貝問。
安迪笑著說:“嗯,瑪律高隊長說他們的船會護送我們走出條件最險惡的那段海域。”
“咦,那豈不是說我們會同行一段路程!”瑪亞高興地眼眸明亮起來。

……

出海的日子是風清日朗。瑪律高事先用電話蟲聯絡了守船的船員,於是對方把船駛到外地人船舶停靠的地方。
而在這裡,瑪亞和瑪律高正在與貝告別。
“謝謝貝老師!”瑪亞心悅誠服地鞠了一躬。
貝笑著扶起她說:“也許你也曾聽過一個遙遠國度的諺語吧,‘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所以以後如何運用我教你的這些就只能靠你自己囉!加油!”
瑪亞記起薩奇在為她破解奧黛麗的騙術時也曾說過那句話,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會努力的!”

在上船的那一刻,瑪亞聽到貝在她的身後輕輕地說:“我想,薩奇這個做老師的,也會為你驕傲的。”

“嗯,我會努力成為讓薩奇驕傲的人的!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

護送安迪他們的船隻走出那段危險的海域後,相互告別後,兩艘船各自駛上了自己的航道。

這天,瑪律高走出船艙,聽見頭頂傳來爽朗的笑聲。抬頭,見瑪亞正坐在那只小飛龍的背上,翱翔。
“很有精神嘛!”瑪律高笑著打招呼。
“瑪律高,你剛才去哪兒啦?”瑪亞從飛龍被上探出腦袋。
瑪律高晃了晃手中的書,說:“你先下來,我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是什麼?”瑪亞從高空中直接跳了下來,腳才剛觸到甲板,她就興沖沖地問道。
“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是店主在裝神弄鬼的?”
瑪亞撓了撓頭,訕笑道:“還記得血掌印的高度嗎,當時貝推測元兇應該是跟你身高差不多的一個人。在旅店裡,我看見你和店主並肩勸阻快要打起來的外地人,你和他的身高相仿。”
“就這樣?”
“就這樣。破案是靠直覺啦~”
瑪律高搖了搖頭,開始解說:“關於為什麼長期住在那個大宅子裡的人會流鼻血、生病的事情,這本書裡有記載。”
瑪亞把腦袋探過來。
瑪律高說:“這裡記載了有多種岩石含有放射性元素,而放射性元素如果超過了一定的量,就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例如會誘導人體的細胞發生癌變,會直接殺傷人體細胞,擾亂人的新陳代謝,甚至有的放射性元素還會在衰變中變出有毒氣體,對人們的呼吸系統和消化系統造成損害。”
“含有放射性元素的岩石?”瑪亞奪過書認真地翻看。
瑪律高說:“你想想,如果那些岩石被做成了瓷磚鋪設在房屋內的話……”
“住在裡面的人會被輻射?!”
“聰明。”

瑪亞把書遞回給瑪律高,眼神中也流露出類似于安迪的崇拜之情:“瑪律高,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呢?!”

“咳,多讀書。”




 





                                                第68章 偶遇鷹眼與紅發1【已修】
  68
  風雲再起,白鬍子第一番隊的船卻選擇了這個時候從路過的小村莊起航。
  仰望翻湧著紫色雨雲的天邊,瑪亞扭頭問瑪律高:“這個時候起航真的沒問題嗎?”
  “安啦,這裡可是新世界誒~”抱著本書隨意坐在甲板上的瑪律高頭也不抬地說。
  
  是了,這裡是新世界。
  全世界最險惡的海,全世界最神奇的海。
  
  偉大航路被稱為海賊的墳墓,是磁、天象、海流、氣流一片混亂的海域,但天下海賊仍然趨之若鶩,他們從四海湧入,不過是因為二十二年前海賊王哥爾D羅傑行刑前的一句話:“想得到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偉大航路!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那裡”。
  而他口中的藏寶之地——“那裡”——偉大航路的盡頭拉夫德魯正是位於這片被稱為新世界的海域中。
  新世界,全世界最險惡的海,全世界最神奇的海。它是海賊的修羅煉廠,也是海賊的夢想之地。
  這片海域容不下膽小鬼與弱者,唯有一往直前的勇者可以生存下去。
  
  “其實在新世界裡,什麼時候出航都沒問題,什麼時候出航也不安全,不是嗎?”瑪律高閑閑地說著。
  瑪亞扶著船舷,扭頭看海又自言自語:“的確,在新世界,不,在偉大航路中船舶航行的危險係數都很高。”
  瑪律高放下書,抬頭看向她:“是在擔心獨自航行的艾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浮雲遮住了日光,天色黯淡下來。視野裡只有一片蒼茫的暗紫。風驟然大了起來,浪高高的卷起拍落,遼闊的海面放眼看去危險四起,他們這艘船正搖搖晃晃地駛向未知命運。
  瑪亞點點頭,指著頭頂那片無邊無際正邁著沉重的腳步一點一點壓迫過來的烏雲,說:“‘黑鬍子’蒂奇他應該還在新世界吧,那麼艾斯也……”
  “黑鬍子那人的行為不太好把握,依我看他未必還停留在這裡。”瑪律高合起書說道。
  “嗯?為什麼?天底下但凡有點志氣的海賊目標不都是來到新世界,到達拉夫德魯,找到海賊王哥爾D羅傑的寶藏one piece嗎?黑鬍子能潛伏在老爹的船上,隱忍不發那麼久,應該是個野心不小的傢伙吧。如果要找到寶藏,當然還是繼續在新世界裡航行的啦。”瑪亞皺著眉頭分析。
  瑪律高卻說:“一個人再強大面對很多情況時仍是不夠的。黑鬍子是獨身離開,如果他真的有野心要做稱霸一方的梟雄,那麼集結有才幹的夥伴才是他目前最迫切要做的。他也許會去聯繫在上船之前認識的夥伴或者四處遊蕩尋覓人才。要做這些事的話,你說他會去哪裡呢?”
  “不會繼續呆在新世界的,因為新世界的勢力已經趨於平衡,有能力的人才大多是一路拼殺中結下不可撼動的友誼的新人海賊團,或者是已經被四皇收於麾下。如果想要找到夥伴,那麼應該去四海或者新世界的前半段‘樂園’!”經瑪律高提點,瑪亞反應過來。
  “沒錯。從時間推測上看,他和艾斯應該都已經離開新世界了。”瑪律高繼續說道。
  瑪亞咬了咬嘴唇說:“這種天氣下,小船是不可能出海的吧。我該怎麼追上他們呢?”
  “據我所知世界上的還是有很多獨行航海者的,其實偉大航路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吧。”瑪律高挑了挑眉。
  瑪亞鄙視:“你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你教我遇到這種天氣時乘坐小船的我怎麼辦?”
  瑪律高把手中的書丟給瑪亞,起身離開,拋下幾個字:“書上有說。”
  “喂!”
  
  ……
  
  數日之後,夏島。陽光明媚。
  瑪亞堅決要求在此地離開第一番隊,去尋找艾斯。
  
  “噢,不擔心獨行出海的事情了?”瑪律高痞笑著問。
  瑪亞點頭認真的說:“看了你給的書,我大概也知道在狂風暴雨時的應對方式了。而且我想到了備用計畫,我可以讓那只小飛龍跟我一起出海,即使船翻了,我還可以爬上它的背飛往下一個島嶼。”
  瑪律高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這樣的話似乎是可行的。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呢,貝教你的東西都掌握了嗎?”
  “沒什麼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會照顧自己。貝教的東西我覺得單單是這樣練習變強效果不明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實戰。”瑪亞嚴肅地強調道。
  瑪律高聳了聳肩,轉身抽出一把刀丟給瑪亞,“為了證明你有能力獨自應對敵人,你先把我打贏了再說。”
  接過刀,瑪亞愣了愣,然後憤憤地說:“現在的我打不贏你的。”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我不會使用果實能力的,就用基礎戰鬥力一決勝負吧!”瑪律高笑著自己手裡也握住了一把刀。
  
  “那你不要後悔!【剃】!”瑪亞後腳連蹬地面,身形閃電般原地消失!
  “鏘——”巨大的鏗鏘撞擊聲震撼了周遭的氣息,垂垂的柳樹枝被氣波振動,搖曳不已。
  瑪亞笑著說:“你反應倒挺快。”說著翻腕揮刀,刀鋒呼嘯著看向對方脖頸。
  “是因為根據風聲就知道你會從這邊襲擊了。”瑪律高遊刃有餘地躲避,甚至沒讓彼此刀刃相碰,邊閃躲邊耐心地解說。
  見一擊不得,再擊仍不得,瑪亞有些著急,手上用刀的速度變得飛快。刀光交織成光亮的網。
  “不錯嘛,速度比你剛跟我出海時提升了兩三倍,但是力道還有待加強,不過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不必太著急就是了。”瑪律高仍是不還擊,躲閃並未因瑪亞攻擊速度的加快而吃力,他認真地評論著。
  瑪亞咬著牙說:“你這個混蛋,幹嘛不還刀?!”從打鬥開始,瑪律高就只退不進,只守不攻,偏偏還遊刃有餘的樣子,弄得她煩躁死了。他手裡的那把刀難道是擺設嗎?
  “你認真看著我的招式,不會覺得很眼熟嗎?”瑪律高笑著說。
  “眼熟?”瑪亞連連攻擊,卻看到好幾次明明就已經擊中了,但是瑪律高下一秒仍能泰然自若地繼續應對,她突然大叫起來:“這是【紙繪】!!你怎麼也懂得海軍六式之一的【紙繪】??”
  瑪律高痞痞地笑起來:“跟海軍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招式看都看膩了,又怎麼能不會呢?”
  “你是說你在打鬥中偷師就學會了【紙繪】?!”瑪亞差點被氣死過去,自己辛辛苦苦地訓練都沒能學會,瑪律高光看對方使出這招就學會了?!
  瑪律高笑著說:“可能是偷師學會了,也可能這招只是跟【紙繪】形似而已,不過我發現至少我悟出的躲避招式是挺好用的。要學嗎?”
  “要!!”瑪亞停下攻擊,興奮地回答。
  瑪律高笑著說:“其實也很簡單啦,只要你……”
  
  ……
  
  “好了,你用刀的技巧過關了。把刀扔了,徒手跟我打看看。”講解完【紙繪】的使用訣竅後,瑪律高說。
  瑪亞聽話地扔了刀,握起拳又喊了一聲:“【剃】!”飛撲向瑪律高。她的招式如同疾風暴雨,進攻狠烈,不留一絲餘地。
  瑪律高這才拿起刀,手中刀刃如同有感知一樣,用刀面不斷地阻擋著那氣勢洶湧的進攻。
  “【嵐腳】!”瑪亞在貝的指導下,已經學會了利用風的呼吸牽引空氣中爆破點,用腳甩出類似於刀風的攻擊。也許這並不是CP9出招時所利用的原理,但是她通過這樣做確實可以到達同樣的效果。
  刀風擦瑪律高的兵器一劃而過,發出巨大的清冽聲響。
  瑪律高在刀刃之後露出了笑容:“這是貝教你?”
  “厲害不?”瑪亞得意地歪著腦袋問。
  “不錯。既然那麼厲害,那我要開始攻擊了哦。”瑪律高握緊刀柄,也如同使用了【剃】般瞬間消失在原地!
  
  刀刃被阻擋在半空中,瑪律高看著瑪亞拇指和食指正緊緊捏著刀刃,皺了皺眉說:“以後儘量避免這樣危險的接招,我只用了三分的力道,你可以接得住,但是如果我出盡全力,極有可能把你的手削掉的。”
  “三分的力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讓著我!!”瑪亞聞言,勃然大怒。
  瑪律高笑了笑:“你能遇到我這麼強的人幾率太小了,跟能使出我三分力道的敵人對打倒還有可能,呵呵。”
  “自戀狂!”瑪亞毫不留情地說,然後聚精會神喊了一句:“【破】!”
  只見瑪律高的刀刃應聲而碎,白色的鋼片如雪花紛紛落下。
  “咦,很像貝喜歡用的那招嘛。”瑪律高馬上認出來。
  “就是貝教我的!”瑪亞開心地說道。
  “不錯哦,老實說一開始帶你出海時我還有點擔心你不肯跟別人學習呢,沒想到一遇到願意教你的人,你就化身海面拼命吸收能讓自己變強的知識。”瑪律高說。
  瑪亞垂下手,神情有些懷念地說:“是薩奇說過的啊,要謙遜一點……”
  瑪律高丟了只剩下刀柄的兵器,然後笑著說道:“嗯,你過關了。”
  瑪亞聞言,眼眸驟然明亮起來,開心地大叫:“這麼說來……”
  “去找艾斯吧。”
  
  ……
  
  雲層稀薄,海天同色。陽光溫和地普撒下來,波光粼粼的浪花間時而能看到魚群的影子。
  艾斯揉著眼從夢中醒來,耳邊回蕩的只有滔滔海浪聲,放眼看去,茫茫大海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
  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從風車鎮獨自出海的那段時光,只是這時的心境與那時大不一樣了。
  蒂奇殺了薩奇,外逃。
  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發現這件事的當天就不顧眾人勸阻出海追捕蒂奇。因為毫無線索,所以他只能在大海上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漂蕩了好幾天後,他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才開始冷靜地分析該如何尋找這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的混蛋。
  可這個男人就像突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逃走時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正如瑪律高那樣推測,艾斯也想到了蒂奇極有可能會離開新世界,於是買了一堆永久指針打算逆著航線進行追捕。一路撂倒不少海軍、賞金獵人,沒想到從他們的口中打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蒂奇自稱“黑鬍子”,已經開始了招兵買馬創建自己的海賊團。
  “果然是野心勃勃的人,當初大家都看走了眼。”拿著報紙的手一點點握緊,紙張捏折聲清脆,艾斯的心越發沉重,“但是你的夢想,不是你殺死夥伴、讓白鬍子海賊團成為墊腳石的理由!”
  
  ……
  
  “該怎麼找艾斯呢,光憑生命紙的指引,的確可以找到艾斯啦,但是長期航海需要到沿途的島嶼補充物資。”瑪亞一手手心放著生命紙,一手戴著記錄指標,生命紙指向的方向和指標的方向完全不相同,她無奈地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身邊的小飛龍腦袋蹭了過來,笑意盈盈的眼睛正盯著生命紙看。
  “嗯,幹嘛?”瑪亞扭頭看它,突然覺得手上一濕。
  飛龍一張口,竟然把瑪亞托在手上的生命紙吃了下去!
  瑪亞呆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即眼眶成大,瞳孔收縮成極致,“……喂!!吐出來啊喂!!!”
  只見吞下生命紙的它吃完又是笑意盈盈,舌頭舔舔嘴角看似意猶未盡,圓碌碌的眼睛打量著瑪亞托著記錄指標的另一隻手。
  “混蛋!!吐出來!!”瑪亞把指針塞進口袋裡,然後著急地伸手去撬飛龍的嘴巴。
  飛龍受驚,撲翅逃離。
  瑪亞大喊了一句:“別走!!【月步】!”就沖到天上追那只小飛龍。
  
  風和日麗。
  一人一龍在空中來回搏鬥,翻滾連連。
  最終瑪亞趴在飛龍背上,鬱悶地認命:“我等你拉出來吧……”回應她的是一聲清脆龍吟。
  “回船上去吧。”瑪亞指揮說。
  知道做錯事了的飛龍乖乖地在空中打了個旋,往回路上飛去。
  可是……
  
  “啊啊啊啊,我的船——!!!!”原本還趴在飛龍背上的瑪亞“騰”地坐了起來,她的嘴張得大大的,吃驚得快要合不攏的樣子。因為那艘剛才還承載著她與飛龍的小船被人一刀劈斷,此刻變成數片碎木在海浪間飄來飄去,上下沉浮。碧海橫波,她落腳之處被毀了!
  放眼看向四周,白茫茫的大海上除了這艘被攔腰斬斷的船外,不遠處還有一艘黑色小船。
  
  迅速鎖定目標!
  “混蛋,竟然敢毀我的船?!”瑪亞指揮著飛龍向對方沖了過去!
  
  ……
  
  越來越近,那艘船的輪廓越發清晰。
  那是一艘單桅小船,西洋棺材般的造型,桅杆為白,船帆為黑,漆黑的船身邊上左右各燃一支綠火蠟燭,燭火搖曳。船無艙無簷,狹小的甲板上只有一個座位,上面正坐著一個人。
  船上的人壓低的黑色帽檐遮住了眉眼,但隱隱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魄。
  “等等!!這艘船……”瑪亞大驚,想要制止飛龍的飛行。可哪有那麼容易,飛龍高速俯衝,直直地撞向那艘船的桅杆!
  只見那人從後背抽刀,黑色刀刃筆直落下。
  斬擊破開空氣,呼嘯著迎面而來!
  白色刀光炫目。
  
  瑪亞還沒來得及驚慌就感覺飛龍吃痛,身體搖搖欲墜。
  “喂,你怎麼樣了?”瑪亞焦急地詢問。
  聽得飛龍痛苦呻吟一聲後,大吼一聲再次撞向對方。這回對方沒有再攻擊,而飛龍還沒觸碰到桅杆就直直落下,砸到了棺材小船的邊上。
  瑪亞抬頭,正正面對著船上那人,迎上了一雙鷹隼般的眸子。
  
  
  
  
  





                                                第69章 偶遇鷹眼與紅發2
  69
  “在這片海上居然敢向我襲擊,不知該說你是勇敢,還是無知?”那人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清冷地語調透不出一絲情緒。
  瑪亞盯著他看,想起曾聽休說過的一段話“有一個人,他有著鷹一樣銳利的眼睛,就算是高手看到那樣一雙眼都會因恐懼而戰慄不已,更別說還擊。那個男人代表著劍術的最高峰,遇到他就與他交手,那應該可以說是劍士的本能。”
  鷹一樣銳利的眼睛?
  瑪亞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黑色帽檐下是一張線條堅硬但不失俊美的臉,皮膚蒼白,但並不顯羸弱。因為能夠看得出他華麗精緻的外衣下包裹的是強健精裝的身軀,前襟敞開,露出了結實的肌肉證實了這一猜測。
  細看那張臉,方額窄頷,劍眉之間往下是如同刀削斧刻的高|挺鼻子,那雙嘴端正唇薄,說話的樣子似笑非笑中帶著譏誚。這個男人擁有渾然內斂但猶如千鈞巨石壓頂而來的氣場,但似乎還帶著點像黑夜一般的靜謐氣質,看樣子就像是個強大而孤僻的獨行俠。
  “怎麼不說話?”那人又問。
  瑪亞不得不回答:“我的船是你劈開的吧?”
  那人答:“是又怎麼樣?”
  果然囂張,不過看起來不像是狂妄,也許真是有一定的實力作為後盾呢。
  “我沒了船,沒辦法去下一個島嶼了。”瑪亞說。
  那人抱著胳膊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果然冷漠,而且對待自己做的事情沒有絲毫負罪感。
  “那我想搭你的船到下一個島嶼。”瑪亞懶得責怪和生氣,開門見山地說,雖然不抱任何對方會答應的幻想。
  沒想到,那人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我要去的地方你未必願意去,不過你要想跟著,那就跟著吧。”
  
  後來才知道,這個人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劍豪、人稱“鷹眼”的朱洛基爾•米霍克,正要去拜訪一位朋友。那天路過瑪亞的船時看見上面無人,隨手就斬了它,誰知後來瑪亞跟飛龍會沖過來發難。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懶得去欺負過路的普通人,於是答應了瑪亞提出的隨行要求。
  幸好剛才米霍克對飛龍發出的那一招只是想趕走它而已,並未認真出刀,小飛龍的肚皮上僅僅多了一道長長的淺淺的刀疤。
  瑪亞從行李包裡掏出紗布和藥膏給它止血。
  
  “這是飛龍?”是錯覺嗎,米霍克語調中帶著一絲興奮。
  瑪亞抬頭,看到米霍克依然是冰山的表情,心想的確是錯覺吧,她回答:“也許是吧。”
  米霍克銳利的眼睛打量著小飛龍,又問:“你在哪裡找到它?”
  真沒想到鷹眼先生竟然是一位動物愛好者!瑪亞說:“我僅僅知道它是被人販子從南海偷運進新世界的。”
  “沒想到它在南海啊。”米霍克若有所思。
  瑪亞沒忍住開口問:“為什麼要打聽這些呢?”
  “無聊而已。”米霍克又恢復了生人勿近的嘴臉。  
  
  ……
  
  瑪亞從昏睡中醒來,睜開眼看到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些失望,探頭對背對著她正坐在十字架桅杆前面的米霍克說:“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達下一個島嶼?”
  米霍克聞言睜開眼,許久才回答:“不知道。”
  瑪亞挫敗地靠著桅杆一時間無語。這位鷹眼先生可真是相當沉默的一個人,跟他一同航行了數日,幾乎都是有問才有答,絕少廢話的樣子。心神搖曳了一下,瑪亞想起了自己的兄長,羅布路奇。也許是因為米霍克的臉上能偶爾看出幾分與他的神似,又或許是因為這位鷹眼先生與那位CP9的最強者一樣沉默寡言,瑪亞忍不住去懷念自己的過去,那個雖然讓她傷心難過,但她不願用“不堪回首”去形容的過去。
  
  ……
  
  十三年前,在路奇帶著幼年的她前往CP訓練營的途中,她依偎著他,卻又不敢完全把體重都轉移過去,整個人戰戰兢兢地坐了一路,許久才諾諾地喊了一句:“哥哥?”
  “什麼事?”路奇認真翻看著下一任務目標的資料,頭也不抬地問。
  “媽媽她在哪裡?”小瑪亞仰著頭望著他側臉線條硬朗的輪廓。
  路奇停下了翻資料的動作,轉過頭來看向她,冷漠地說:“我到你們家時,她已經死了。”這樣的噩耗,他只是平鋪直敘,沒有一點委婉。
  小瑪亞那時對死亡還不是太有概念,她又問:“那妮可羅賓是誰?”
  “為什麼問這個?”路奇眉毛一挑,銳利的眼眸讓她發怵。
  “我、我我在屋外聽到打媽媽的人說了這個名字。”她的聲調降了下來,也不敢說太多,生怕說出的話會讓路奇突然變臉。
  “果然是因為這個。”小瑪亞的話證實了cp9事先調查的資訊,路奇事不關己地笑了笑,解釋道:“殺死你母親的人是一個已經被摧毀了的犯罪組織的餘孽,他們想要找到妮可羅賓為同黨報仇。你母親似乎曾經幫助過她,所以那些人要找你母親打聽她的下落。不管你母親最終說還是不說她的去向,最終下場都是要被殺人滅口的。可以說,你母親是因為妮可羅賓而死的。”
  “妮可羅賓是壞人嗎?”小瑪亞不太聽得懂路奇說的這番話,又問。
  “她是一個隻會給別人帶來噩運,本身不應該存在的女人。”路奇回答道。
  小瑪亞難過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問:“哥哥,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不會。”路奇簡明扼要地回答。
  “為什麼?”小瑪亞一驚,抬頭有些緊張地問。
  路奇瞥眼看向這個雖然跟自己有血緣關係,但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冷漠地說:“我需要去往各地執行任務。”
  “我可以跟著你嗎?”小瑪亞又問。
  “不可以。”路奇仍是一口回絕。
  小瑪亞坐正身體,不再靠著路奇的胳膊,她難過地低著頭,沉默。
  “我會把你送去CP訓練營接受訓練。在接下來的日子,你要努力學會海軍六式,然後加入我們CP9。”路奇平靜地解說,“在CP訓練營裡,你的名字就叫瑪利亞,只有活著畢業,你才有資格簽注你的姓氏。聽明白了嗎?”
  小瑪亞似懂非懂,問:“到了那裡,你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嗎?”
  “我說了我要去執行任務!”面對瑪亞一再地詢問自己是否會跟她在一起,路奇顯得有些不耐煩。
  “哦。”知道自己再問下去會激怒他,小瑪亞又低下了頭。
  
  ……
  
  七水之都的深夜裡,她被認定死亡之後。
  “大叔也是來這裡等日出的嗎?”她假扮過路的旅行者跟正在執行潛伏任務的他搭話。
  “不,我只是為了等待黑夜過去。”他一如她的猜測,仍是冷淡地回答。
  “白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有黑夜適合回憶,這麼珍貴的時間我可不希望它過去呢。”她幻想著他也有同感。
  可路奇卻是那樣回答她——
  “我等待黑夜過去,那麼黑夜裡想起的那些人那些事,白天就可以忘掉了。”
    
  以前,她以為是因為自己年齡太小,路奇才不願意搭理。
  可現在想來,她和他之間,存在的並不僅僅是無可跨越的年齡的鴻溝吧。
  從一開始,路奇就對自己很冷淡。把他視為兄長,一心向他靠攏的自己不過是一直在一廂情願。
  瑪亞靠著米霍克船上的桅杆,突然想通了這一點。
  
  她仰頭看向頂上青天,白雲朵朵,明明是一個好天氣呢。
  可為什麼,心底的悲哀卻突然像要把她掐死一樣。  
  
  ……
  
  “你在哭嗎?”米霍克帶著一絲詫異但仍是冷淡的話語傳過。
  瑪亞趕緊伸手去碰了碰眼角,沒有淚,這才回答:“沒有啊,為什麼你會這麼問?”
  “你的呼吸聲,剛才很急促,像哭。”米霍克淡淡地回答。
  “呼吸……”瑪亞突然反應過來,扭頭請教:“米霍克,大劍豪斬擊時真的都會注意萬物的呼吸嗎?”
  米霍克意外地挑了挑眉,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瑪亞笑道:“因為以前有人跟我說起過,難得遇到一個大劍豪,所以想求證一下。”
  “我有回答你的義務嗎?”米霍克不鹹不淡地問。
  “呃,沒有。”瑪亞如實回答,但趕緊又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就當做件好事教教我可以嗎?”
  “我拒絕。”對待這件事,米霍克可沒那麼好說話。
  “哦,小氣鬼。”瑪亞嘀咕道。
  “我聽到了。”
  
  ……
  
  “咦!!那、那是島吧!!!”瑪亞看到船的前方海岸線之上多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米霍克“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那是什麼島?”瑪亞拿出錢袋,盤算著自己帶的錢應該是足夠買一艘新船。由於不敢管天下第一大劍豪要賠款,因此只能自己吃啞巴虧了。
  米霍克不鹹不淡地說:“應該是荒島吧。”
  “誒?那豈不是不能買船?”瑪亞大驚。
  米霍克說:“在島上的那個人應該有多餘的小船,如果你能讓他看得起你的話,要一艘船應該沒問題。”鷹眼先生絕口不提“既然是我斬的船那麼你的新船就由我來負責幫你搞定吧”之類有損身份的話。
  瑪亞也能理解米霍克心地不壞但更加死要面子(誤)的行為,又坐回了十字架桅杆的後面,說:“如果我不能弄到船,可以繼續搭乘你的船嗎?”
  “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還沒有決定,可不一定是你能去的。”米霍克讓人意外地沒有一口回絕。
  瑪亞垂頭喪氣地說:“只要到達可以買船的小島,我一定不會賴著你的啦。”
  
  “嗚哇咦——!!!”隨著島嶼越來越近,島上傳來的驚叫聲越來越大。
  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瑪亞皺了皺眉,見小船緩緩靠岸後,風度翩翩的鷹眼先生邁著優雅步子走上島,向發出那些詭異叫聲的方向走去。
  樹枝搖曳,人影重重,刀刃出鞘,有人大喝一聲:“是‘鷹眼’,你來這裡幹什麼?!!”
  “不用吵了,我不是來找你們的。”米霍克邊走邊四下張望,“你們的幹部到哪裡去了?”
  瑪亞跟在他的身後自然也被歸為“不受歡迎的客人”行列,但這時有人大叫了一聲:“瑪亞?”
  “咦?”是熟人嗎?瑪亞有些茫然。
  “是、是瑪亞!!‘告白留聲機’瑪亞!!大家還記得嗎?是她!!!”有人大叫起來。
  “咦!”會這麼稱呼她的那夥人是……
  
  “竟然在這種地方露營,還真是悠閒的傢伙啊。”米霍克一路往前走,瑪亞跟著他,一邊大吃一驚。
  “嗨,‘鷹眼’,真是稀客呀。”樹林深處坐在橫木上的男人這樣說,“現在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是來找我決鬥的嗎?”
  “跟你這個獨臂人,現在還談什麼決鬥!”米霍克看著他,掏出懸賞令給他看:“我只是發現了一夥有趣的海賊,突然想到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關於某個小村落裡有趣的小子。”
  “莫非是……”老資格的海賊們在那一瞬間露出了笑容。
  懸賞令上正是草帽小子路飛開心的大笑。
  
  “來了嗎,路飛。”坐在橫木上的男人正是紅發香克斯,此刻的他露出了笑容。
  隨後,他看見了鷹眼身後的女孩,招手打了個招呼:“瑪亞?你怎麼也來了?”
  “香克斯,真的是你們!!太巧了!!”瑪亞驚喜地說道。
  米霍克驚奇於偶然在海上遇到的女孩竟然認識香克斯,而香克斯也詫異於向來獨來獨往的鷹眼竟然跟人同行。刹那間各種疑惑和猜測在各自腦海裡百轉千回,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玩味。
  
  不知緣由卻明顯感覺氣氛有一絲停滯的瑪亞正想說話,聽紅發說道:“既然如此,‘鷹眼’,我可不能讓你就這樣回去呀。”
  “咦?!”這是要打架嗎?瑪亞一驚。
  紅發突然大聲笑道:“今天可真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呢!!開宴會吧,小子們!!”然後親手倒了一杯酒,遞給鷹眼,“喝喝喝,‘鷹眼’,今天算是宴會!”
  “你該不會是宿醉吧?”米霍克氣定神閑地問話。
  “別在意,這是慶祝的酒!來來來!一口氣!一口氣!一口氣!”
  瑪亞看見米霍克真的一口氣把酒都灌下肚,這才松了口氣——不是敵人啊,那就好。
  “哈哈哈哈——!!”香克斯大笑著招呼瑪亞坐下,也遞來了一杯酒,“喝吧,喝吧!”
  “可是首領……你剛才不是還說喝太多不舒服了嗎?”有船員發問。
  “笨蛋,這麼高興的日子,怎麼能不喝呢?天還很亮呢,儘量喝、儘量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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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追蹤艾斯行動1【已修】
  70
  “休想逃走——!!【白拳】——!!”
  這日,在偉大航路的前半段,一個名叫阿拉巴斯坦的國家裡,兵捉賊的追逐戲正在上演。
  原本鎮守東海“開始與結束的城鎮”羅格鎮的海軍“白獵人”斯摩卡一記煙拳擊出,氣勢如虹地打向前方正在奔跑的戴草帽少年。那個咬緊牙關拼命奔跑的少年真是瑪亞和香克斯前段時間還討論過的蒙奇D路飛,也就是,艾斯的弟弟。
  眼看那記煙拳就要打到自己,一路狂奔的路飛根本無暇回擊或者抵擋身後那位煙煙果實能力者,騰地,空中爆裂出明亮的火焰,火光炫目,如同一座結實的屏障,擋住了煙拳的攻擊。
  煙與火糾纏在一起,力與力抗衡的結果是雙方都不能前進半分。待到煙與火都消盡時,眾人才看清那個站在火焰之中的少年——波特卡斯D艾斯。
  斯摩卡有些詫異,隨即雙眼微眯極富危險意味地說:“讓開。”
  “我不能讓開。”艾斯微微一笑,非但沒有讓開,反而一揚手讓火焰形成了一面高聳的牆,隔離在自己與對方之間。火的那一頭,“你還是死心吧。”艾斯嘴角掛著不羈地笑:“你是‘煙’,我是‘火’,想跟我鬥,憑你的能力還太嫩了點。”
  “他……他是誰?”站在不遠處的路飛的夥伴紛紛詫異。就連回頭看到來人的草帽小子也大吃一驚:“艾斯——?!”
  艾斯回頭笑道:“你一點也沒變嘛,路飛!”
  
  ……
  
  “哥哥——?!!”草帽一夥這聲整齊的尖叫差點震晃了整座城市。
  “剛剛那個人是你的哥哥?”航海士小姐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邊跑邊問。
  路飛點頭:“嗯,他是我哥。”
  “我並不詫異你有哥哥,而是……他怎麼也在偉大航路上?”劍士先生也在撤離的同時發出提問。
  路飛笑著說:“他是海賊!他也想得到one piece。艾斯比我大3歲,他比我早三年離開島。”
  “沒想到你們兄弟都吃了惡魔果實……”廚子先生叼著煙搭話,“他說他吃的是燒燒果實,不過那樣真的不要緊嗎?對方可是海軍斯摩卡啊。”
  “艾斯很強,以前有危險都是他掩護我逃跑的,放心好了。”路飛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
  航海士小姐扭頭,她們跑來的方向上空似乎成了戰場,火焰與煙霧糾纏不息,鬥得難捨難分。兩股力量糾纏扭曲形成如同龍捲風一般不斷螺旋上升,打鬥甚至波及了附近的建築。整條街道都是行人驚恐逃離了的混亂局面。
  “總之,不管怎麼樣先回到船上去吧!”她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回應,草帽一夥狂奔撤離。
  路飛剛才是倒著奔跑,生怕漏過了這一場精彩的打鬥。遠處,艾斯與斯摩卡的纏鬥隨著雙方具現化的果實能力漸漸膨脹而被推至高|潮,只聽一聲驚天巨響,絢爛的爆炸在空中發生。白煙與火在爆炸聲中幻化為滾滾灰煙與嗆鼻的氣味。
  “哇!”路飛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去了,甚至沒有聽到領路的航海士小姐那句“分岔路,往左走!”
  “哇——!!好厲害啊,火柱又沖上去了!!”觀賞著自己哥哥打鬥的路飛就這麼在分岔路口語夥伴分道而行。
  
  待到草帽眾人逃回船上時,大家才發現自家船長不知何時已經走丟了!
  “這個笨蛋——!!!!!”大家齊聲爆發出忍無可忍的抱怨聲。
  
  ……
  
  “原來是這樣,看來那個三刀流劍客給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嘛。”香克斯放下酒杯,笑著說。
  米霍克輕啄一口後問答:“他?一個魯莽的小子而已,不過如今能像他這樣恪守劍士之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瑪亞一手抱著酒杯,一手拿著烤肉串,安靜地在一旁聽著兩位如今都已經是叱吒新世界的風雲人物像老朋友一樣興致盎然地交談,倒也不覺得無聊。
  “自從你斷了左臂後,我就一直在世界各地航行,遇到不少囂張無知的劍士對我拔刀相向,但是除了東海那個三刀流劍客外再沒有一個人能這樣引起我的注意。”米霍克放下酒杯平靜地敘述。
  “哈哈哈哈哈,想起當年你看到我斷了手臂的吃驚樣子來,我就覺得好好笑啊。”香克斯毫無形象可言地拍腿大笑,“我從來沒想過會在你的臉上能看到那種表情!”
  “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米霍克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別過頭去另起話題,“東海讓我驚奇的地方太多了。雖然是平均戰鬥力最弱的海域,但是那片海二十幾年前出了一個哥爾D羅傑,十幾年前讓你這種程度的男人丟了一隻手臂。”
  香克斯給米霍克和自己的酒杯都添上了美酒,隨口問道:“話說回來,你最近一次去東海是為了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聽到一些傳言,說東海有我想找的東西而已。”米霍克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該不會是飛龍吧?”香克斯漫不經心地猜測。
  米霍克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香克斯把酒杯移開唇邊,笑道:“我們上次見面時,你曾經說過在新世界裡的某個國家裡有劍士斬飛龍的傳說。我想,現在的你找不到可以暢快淋漓打一架的對手,會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已經逝去的劍豪身上吧。既然劍豪已逝,那麼讓劍豪一戰成名的飛龍的後代,也許有資格做你的對手也不一定。”
  雖然數年來兩人只有過短暫地交談,但米霍克能記得香克斯隨口說起的有趣的東海小子,而香克斯能理解米霍克提到那個傳說的用意。
  言罷,兩人對視,默契盡在不言中,頓時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瑪亞不明白兩人大笑的原因,有些疑惑,等香克斯和米霍克笑停後開口問:“香克斯,你的左臂是在東海丟的?”
  “是啊。”香克斯點點頭。
  瑪亞突然記起艾斯的話——“因為香克斯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出海之前我就一直想說要拜訪他。”她大驚:“啊,莫非是因為救路飛?!”
  “是啊。”香克斯回答得很自然。
  瑪亞看著他空蕩蕩的左臂位置,惋惜地說:“真可惜。”
  “沒什麼。”香克斯向她舉杯,然後自己一飲而盡:“只是一隻手臂而已,比起要救的夥伴,那太微不足道了。”
  
  比起要救的夥伴,那太微不足道了。
  這時的香克斯並不知道,在後來最關鍵的瞬間,瑪亞做出了那個決定時心裡想的正是這一句話。
  
  “真有點期待見見這個草帽小子,似乎見過他的人對他都印象深刻呢。”瑪亞拿起路飛的懸賞令,笑著說道。
  香克斯看向懸賞令的目光也帶著柔和:“啊,我也是啊,很想見見他。”
  
  ……

  阿拉巴斯坦主幹道上,當煙與火漸漸消失,停留在此處的只剩下海軍不對。因為剛才的惡鬥,偌大的街道上別說是海賊,就連原本在這裡擺攤的小販和來往行人都逃得一乾二淨。“白獵人”斯摩卡面對這樣的局面似乎並不意外,他叼著雪茄自言自語:“煙跟火果然難以分出勝負,我早就知道了。”扭頭問身邊的士兵:“草帽路飛去哪裡了?”
  “不好意思,他們逃走了!”士兵趕緊回答,抬頭看了看周圍又補充道:“艾斯也是,人都不見了!”
  得到這樣的答覆,斯摩卡雙手拳頭一點點握緊,“進入偉大航路之後好不容易第一次與草帽小子正面對戰,波特卡斯D艾斯,都怪你多管閒事啊。”
  
  而與此同時,“好奇怪哦。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阿拉巴斯坦的某條街道上,路飛抱著胳膊一臉無奈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烈陽照射到兩旁的建築,投下一片陰涼,一個人影卻出現在了屋頂影子之上。帶著笑意的抱怨聲從頭頂響起:“真受不了你,讓你先逃,結果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循聲望去,路飛一見到來人就露出一大板牙的笑容:“艾斯——!!”
  艾斯從屋頂一躍而下,然後抬起頭看向路飛時表情也是笑得燦爛:“好久不見了,路飛!”
  “我也好久不見你了!”路飛向他伸出了手。
  艾斯大笑起來,不用語言明說他也知道,倆兄弟再見面,總是要做的——他也伸出了手,與路飛的手交握起來。手肘都支撐在水桶上,手臂暗中使勁,就以這樣的形式比試力道。
  “我們多久沒見了?”路飛笑著問,似乎比試的同時毫不用力。
  艾斯又怎麼會在這方面輸給他,他說話時嘴角甚至還帶著些許狂傲:“誰記得啊。路飛,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擅自行動!”
  “你也是啊!”路飛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嘴上卻還停不下嘮家常,“知道你吃了惡魔果實真是嚇了我一跳。其他的你還是沒變!跟你以前躲到田裡吃掉一百個西瓜,然後從嘴巴吐西瓜子炮彈趁機逃掉的時候一樣!!”說著壓著艾斯的掌心就要往木桶上貼。
  艾斯卻不承認:“才不是我,是你啦!”手掌加了力道又把路飛的手扳了回來。“頭上還撞了個大包。”
  “那也是你啦,我當時都快要笑掉牙了。”路飛說話已經是咬牙切齒,用力得滿臉通紅。
  艾斯一口咬定就是路飛,但全身心都在手臂的用力上,沒有再提出有力的證據。
  直到他們手肘下的木桶無法繼續承受壓力而自爆,兩人這才哈哈大笑,不再追究到底是誰的問題。
  路飛大笑著說:“不管是誰都一樣啦。”“我也這麼覺得,哈哈哈哈。”艾斯笑著回答。
  
  “你小子作為船長,至少應該記得自己的船停在哪裡吧?”艾斯問。
  路飛笑答:“哈哈哈,無所謂啦。”
  “真是拿你沒辦法。”艾斯雖在抱怨卻也沒有責備,轉話題又問:“那你的夥伴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有個想當世界第一大劍豪的劍士總是圍著肚兜,航海士喜歡地圖、橘子和金子,還有燒得一手好菜的船廚,對了還有一個大騙子哦!”路飛掰著手數。
  艾斯笑起來:“看來騙子也快要成為每個海賊團必備的一員了?”
  “艾斯的夥伴裡也有騙子?”
  “有啊。”
  “但是我們船上,船醫是只馴鹿,還有公主、寵物……一隻鴨子!”
  “真是敗給你了,你的夥伴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大家都是很有趣的人!”
  “我倒覺得還是你最有趣……可是,只有幾個人的海賊團還真是你的風格啊。”
  “我還想找個音樂家!”
  
  兩兄弟邊走邊聊,光陰的順序似乎被誰輕輕撥亂,他們又回到了那個行走在陽光下坦誠暢談的童年。





                                                第71章 追蹤艾斯行動2
  71
宴會通宵達旦,快樂的海賊在篝火旁唱起了航海的歌謠。
  紅發海賊團,這群讓天下聞風喪膽的傢伙大笑著舉杯,然後一飲而盡,喝到最後,祝酒的詞都說完了,舉杯大聲喊著:“敬航海者的人生!!”清脆碰杯,咕嚕吞酒下肚。
  真是自由呢。
  瑪亞坐在邊上,羡慕地看著他們。
  
  “該說說你了,不是說跟艾斯一起加入了白鬍子海賊團的嗎,現在怎麼一個人出海?”香克斯單手拿著酒桶在她身邊坐下。
  瑪亞低下頭,說:“一個名叫馬歇爾D蒂奇的男人叛變了,艾斯正在追捕,我只是想去助艾斯一臂之力而已。”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見過寥寥數面,瑪亞打心底裡覺得香克斯這個人很可靠。也沒想過要向他求助,但很自然的,她就把自己要解決的問題告訴了他。
  “馬歇爾D蒂奇?”香克斯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
  “嗯?你認識他?他是原第二番隊的隊員。”瑪亞敏銳地指出。
  香克斯說:“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的確,他一直以來隱藏實力,卻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傷害自己的夥伴。”瑪亞握著酒杯的手越握越緊,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混蛋蒂奇,我恨死他了。”
  突然一隻粗糙手覆上她的手,瑪亞一驚,扭頭看到香克斯笑得寬厚:“與其把力氣用在仇恨上,不如想想下一步怎麼走吧。你打算怎麼找到艾斯或者蒂奇?”
  “雖然艾斯的生命紙被小飛龍吃掉了,但是幸好,我的生命紙還在,艾斯也帶在身上,所以我可以通過追蹤生命紙找到他。香克斯,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我想要一艘小船,不知道你能不能……啊,當然,我會付錢的。”瑪亞說著低頭翻錢袋。
  手又再次被按住,耳邊聽到香克斯誇張的大笑:“你搞笑的功力有進步了,瑪亞。跟四皇之一的我買船嗎?哈哈哈哈——”
  “那到底……”
  “船的話,我給你好了。”
  瑪亞愣了愣說:“那怎麼好意思……”自問自己跟這位四皇之一的紅發香克斯還沒有熟到可以伸手要一艘船的程度吧。
  香克斯收住了笑,認真地說:“你幫過老闆娘不是嗎,無論是我不在島上時你從混混的敲詐下救她,還是後來你幫她跟我說那些。你是幫過她的人,間接來說也就是幫了我。就當我謝謝你,送船還禮吧。”
  瑪亞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果然跟自己頭一個反應的原因不一樣,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是白鬍子的船員而優待自己。而僅僅是因為她曾經幫助過他要保護的人。
  其實紅發香克斯這個人,雖然他看上去那麼不在乎得得失失的事情,可是自始至終,在所有人甚至包括紅發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情況下,這個一直微笑著大笑著的人,從來沒有欠過任何人的東西,包括財富,包括人情。
  “謝謝你,香克斯。”
  
  ……
  
  “天氣不錯。”
  第二天一大早,米霍克背著那把大黑刀出現在香克斯的身邊。
  香克斯一手撐著旁邊的樹樁,一手捂嘴打著哈欠:“你這是要出海了嗎?”
  米霍克點頭算是回答。
  “瑪亞身邊帶著的那只好像就是飛龍吧?”香克斯卻說。
  米霍克嘴角在肉眼看不到的範圍內微微翹起,雖然並不是朝夕相處,但他的這位老朋友香克斯似乎對自己真的有著足夠的瞭解。他說:“的確,不過目前的它並不是我的對手。”
  如果一般人聽到這句話,會馬上想到的是,身為天下第一大劍豪的鷹眼並不屑於與不適格者交手。但香克斯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那麼你有打算等到它能做你的對手時再說囉?”
  “能不能做我的對手要看它自己了,不過既然是能與古代名劍士對峙的飛龍的後代,也許真是一場值得等待的決鬥也不一定。”米霍克平靜地回答。  
  “等待一個人的成長,這個過程其實也挺不錯的。”香克斯雙手枕著腦袋,身體靠在樹樁上。
  米霍克的目光順著紅發眼睛看向的地方——草帽小子蒙奇D路飛的懸賞令。
  
  “那就再見了。”
  “嗯。”香克斯微笑著目送這位朋友的離去。
  
  ……
  
  “你是說,你要回樂園?”香克斯詫異地問道。
  瑪亞點點頭:“嗯,我用指標對比過了,生命紙的方向指向的是樂園。”
  香克斯摸著下巴說:“那就不是把船給你那麼簡單的事情了,紅土大陸可不是那麼容易翻越的,更何況是逆著翻。途徑只有兩條——水底或者空中。”
  瑪亞回憶起自己進入新世界的情景,那時的自己被關禁閉,因此並不知道翻越的艱辛,而如今需要自己獨自面對整個行動。她急忙追問:“水底或空中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將船鍍膜,然後經過水底的人魚島潛過去。或者說,你從空中飛越紅土大陸。”
  瑪亞看著受傷的的小飛龍,對那個出手斬船傷龍之後絲毫沒有內疚的樣子只是用行動表示了一下歉意的天下第一大劍豪產生了無限怨念。本來很容易的從空中飛躍計畫看來是行不通了。她只得問:“該去哪裡鍍膜呢?”
  “如果你要去鍍膜的話,不如跟著我們去下一個島吧,我認識一位元鍍膜師。”香克斯抱著送佛送到西的心態說道。
  “那謝謝了!”
  
  ……
  
  黃沙漫天,目及之處是一片日光焦灼的荒涼。
  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瑪亞把面紗戴上後跳下船,還未邁開步子就覺得皮膚的水分被乾燥的空氣吸走,還未張嘴說話喉嚨就有缺水難耐的感覺。
  “香克斯,那位鍍膜師生活在這種地方嗎?”大半張臉被面紗遮擋住的瑪亞皺了皺眉頭。
  香克斯回頭看她,笑著說:“嗯,那傢伙是個迷宮愛好者,好不容易找到這座可以實現他愛好的島。”
  “迷宮?”
  “他就在這個島的某處悠哉地活著,但是如果我們要找到他必須破解他沿路設置的暗語和迷宮圈套。”香克斯回答。
  瑪亞又皺了皺眉頭:“真是個奇怪的人!要是因為這裡的暗語、迷宮浪費太多時間的話,艾斯……”
  “我也知道你很擔心艾斯,但是與其擔心,不如認真應對眼下需要應對的事情吧。”香克斯笑著鼓勵道。
  “話說回來,香克斯為什麼要來找他呢?”瑪亞很八卦地問。
  “因為收到了一封來自他的很奇怪的信,擔心他出了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了。”
  “很奇怪的信?”
  “嗯,你看吧。”
  
  瑪亞接過信,仔細地看了看內容,全是很普通的寒暄客套之辭。雖然覺得這個人特意寫一封信就講那麼沒營養的東西有點奇怪,但還不至於可以推斷出他會出什麼事吧。她有些疑惑,抬頭問香克斯:“哪裡奇怪了?”
  “因為那傢伙每個月都會給我寄信,雖然只是普通的報平安,但其實每封信都暗藏著一道他想出來謎題。航海無聊時破解他的謎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接到這封信時,我很仔細地看了每一個字母。你看,全部的內容都是用大寫字母拼成,唯獨這個、這個、還有這些字母是用小寫。”
  “i、a、w、d、l、a、y?”瑪亞念出那些小寫字母,“什麼意思?”
  
  走在香克斯另一邊的碧柯曼插嘴說道:“這些字母組成了一句話。”
  “你是說,要破解這道謎題的話,我們需要對這些字母進行分組,分別拼成單詞後組成一句話?”瑪亞認真地看著那些字母,可是不管她怎麼分組,都沒有辦法組成有意義的句子。
  正當她開口想問時,碧柯曼又說:“應該是i、aw、dlay這樣分組。”
  
  “我還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來。”瑪亞有些糾結。
  香克斯把這些字母按碧柯曼說的那樣寫在了信的空白邊上,然後倒過來遞給瑪亞:“現在就能看出來了。”
  瑪亞將信將疑地接過信,目光落到那行字上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那行看似毫無規律的字母分組並倒過來後,竟然形成了一句話——help me !
  
  “誒——!?好厲害啊,你們居然能破解出那麼奇怪的謎題,怎麼做到的?!”瑪亞盯著那行字,要是自己收到了這封信,恐怕還真是要辜負寄信人險中求救的一片期待了。
  “被那個傢伙訓練出來的。”香克斯和碧柯曼異口同聲,語言和表情中竟然都帶著一絲無奈。
  
……

長日漫漫,酷暑炎炎。
  經過一段時間的跋涉後,瑪亞和紅發海賊團終於走到了回頭看不到碼頭的沙漠之中。

“這是什麼?”瑪亞站在高大的沙丘旁,瞪著豎立在此處的石碑問道。
  石碑上刻著一個6x6的方格陣,每個小方格裡都有著不同的數字。
  
|30|25|28|31|20|19|

|31|24|23|22|21|18|

|10|11|12|13|14|17|

|09|04|03|26|15|16|

|08|05|02|27|34|33|

|07|06|01|36|35|29|
  
  香克斯和碧柯曼帶著隊員們走過來,看了看前方的路程,又看了看石碑,然後紛紛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很簡單嘛。”“啊,原來如此啊。”“把它記下就可以了。”
  大家七嘴八舌,渾然不顧有多打擊瑪亞的表示自己知道這塊石碑上寫的內容有什麼含義了。
  “喂喂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瑪亞很挫敗也很著急地詢問,“不要光顧著感歎,麻煩解釋一下啊喂!”
  香克斯指著前面的沙丘說:“沙丘之後就是迷宮了。這塊石碑寫的應該是如何走出迷宮的路線。”
  “路線?”瑪亞的目光又聚焦在石碑上,恍然大悟過來:“是根據數位的遞進嗎?”
  “看來不笨嘛。”把數字記下的耶穌布笑著說道,“我們從01開始出發,在每一個需要抉擇的路口根據數位的遞進方向走下去就可以走到出口。打比方說,01到02、02到03都是直走,那麼在第一個路口、第二個路口我們只需要直走;03到04是左轉,那麼當我們走到第三個路口時向左轉;04到05是繼續向左轉,那麼我走到第四個路口時也要向左轉……依此類推。當我們走到第二十五個路口時,只需向前直走便可走出這個迷宮了。”
  “原來如此。”瑪亞點頭表示理解了,然後又有些挫敗地說,“對你們來說,破解這些謎題真的那麼簡單嗎?為什麼我看到這些線索後,如果沒有人提示,就完全一頭霧水呢。”
  “很正常啦。如果你每個月都被迫做一道難度超高的謎題的話,不管什麼密碼,什麼規律都能比常人更快地反應過來的。”耶穌布笑著開導。

  ……
  
  根據石碑上記載的規律,眾人走在迷宮之中果然通行無阻。
  “這個迷宮複雜得很,如果沒有領悟出石碑記載的規律,恐怕費很長的時間也未必能走得出去。”碧柯曼邊走邊抽著煙說。
  瑪亞走在人群之中,眼睛四下瞄,看著兩旁用厚實而粗糙的石塊堆砌起來的迷宮牆,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位鍍膜師建造這些迷宮花費了很多時間吧,可是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因為他很喜歡啊。”香克斯回答。
  瑪亞不解:“可他現在是獨居一個島,然後獨自建造這些誒!這樣做,既不能得名又不能得利,甚至沒有人喝彩,大多數時間只是孤芳自賞而已,我還是沒看出付出那麼多做這件事有什麼特別意義。”
  “做一件事為什麼要附加意義呢?喜歡這個理由不足夠嗎?”香克斯笑道,“我倒不覺得那麼難理解喲,我喜歡出海,想要環遊世界,就是因為想要,就是因為喜歡,然後去做了,不可以嗎?”
  “對呀對呀,不是有句俗語叫‘千金難買我樂意’嘛,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船員們嘻嘻哈哈地為自家船長補充道。
  
  瑪亞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跟著笑起來。
  也是,千金難買我樂意。
  “我就是喜歡啊!”“我樂意!”雖然這樣的回答面對嚴肅的提問時顯得有些輕浮和任性,但它們恰恰最直接來自於人性。真是簡單又無敵的邏輯,典型的海賊邏輯。
  
  ……
  
  走出迷宮後,展現在眾人眼前的竟然是被沙丘包圍下一片廣闊的綠洲!
  天空是最純淨的藍色,無雲無霧,微風徐徐撲面。蔥郁的樹木之間涓涓流淌著一條不知源自何處的河流,金色的陽光在波浪上跳躍,偶爾還能看到細小的魚群穿梭水中。這片壯麗而靜謐的綠洲從遙遠的地方延伸而來,一直鋪設到了自己的腳下。當習慣了滿目都是金黃的沙海時,不得不說眼前這抹亮麗的綠色震撼了瑪亞的心靈。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去形容眼前這片美麗到極致的景色。
  
  “真是舒服啊~!”身旁的香克斯突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開心地說完就閉上了眼,安靜享受這沙漠中難得的清涼。
  瑪亞也跟著閉上眼睛,只覺得鼻尖縈繞著青草的芬芳,耳畔是風的輕吟。她伸出手,幾乎能想像到陽光在自己的掌心上舞蹈。薩其去世以來的抑鬱和悲痛似乎一點一點蒸發。
  這一刻,她的心如同綠洲一般寧靜。
  
  睜開眼,發現香克斯正笑著看她,瑪亞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
  “雖然知道你很急去找艾斯,但是有時候越急越亂。心靜下來的感覺是不是好了點?”香克斯問。
  瑪亞點了點頭。
  
  “這裡有個謎題喲。”碧柯曼從草叢裡撿起一小張羊皮,盯著上面的內容若有所思。
  胖子魯湊過去:“果然,我就知道不可能那麼快看到那個傢伙。呃,‘女人心,秋天雲’?什麼意思啊?”
  “這句話的原意是指女人的心思像秋天的雲一樣。不過這裡既然是作為謎面,恐怕還有別的含義吧。”碧柯曼把羊皮遞給了香克斯。
  香克斯看了看也猜不出什麼,於是吩咐:“繼續往下走走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眾人點頭贊同,於是一隊人往綠洲深處走去。
  
  ……
  
  “咦,快看,那棵樹的樹葉!!”瑪亞眼尖,輕喊了一聲“【剃】”後消失在原地,但下一秒又回來了,只見她手上多了一片粉紅色的心形樹葉。粉色的心形樹葉無論是在金黃耀眼的沙海還是碧翠鬱綠的綠洲都顯得有些突兀和奇特。眾人湊過來後,紛紛滿頭黑線:“這該不會就是指‘女人心’吧?”
  “應該是的,長著這種樹葉的樹樹幹上都刻著數字呢。這裡是01,那裡是02。”耶穌布眯著眼看向不遠處同樣長著粉紅色樹葉的樹說道。
  瑪亞看著手中的樹葉,問:“話說,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說女人的心思像秋天的雲呢?”
  “因為春、夏、秋、冬四季裡,只有秋天的雲是最多變的,把女人心比喻成秋天的雲,也就是在強調女人的善變或者說喜怒無常。”有位船員聳了聳肩說道。
  “春、夏、秋……”原本還在呢喃的瑪亞突然醒悟過來,抬頭正要說,只聽碧柯曼先開了口:“按春夏秋冬這個順序的話,這個謎面指向的是標著03的那棵樹吧。‘雲’只在天空出現,取義為‘上’,應該是在樹上了。”
  
  爬上標著03的樹的船員果然在鳥巢裡找到了第二張羊皮,只聽他坐在樹枝上朗聲念道:“第二道謎題——‘風吹山不動’。”
  “這是指巋然不動之類的意思嗎?”瑪亞問。
  碧柯曼點頭,然後兀自分析起來:“這句話有風和山兩個名詞,那麼可以從‘水火風雷土’上去思考,山由土代替。‘風吹'有風促使變化之意,而‘山不動’可以說土不發生變化,似乎這樣解釋不通?”說著又是自我否定。
  暗自佩服碧柯曼智商超群的瑪亞托著下巴也跟著思考和猜測:“‘風吹’和‘山不動’都是名詞加動詞,但是翻譯起來,動詞作用的物件不同,‘風吹’吹字作用於他物,而‘山不動’不動之物是指山……好像也不對啊。”
  瑪亞笑著搖頭,但碧柯曼卻突然醒悟過來:“沒錯,動詞作用的物件不同,如果統一兩個短句的物件的話,應該是‘風吹(之)’和‘山不(使之)動’,翻譯過來的話就是風能使之變化,但土不能使之變化。”
  “啊啊,莫非是……”瑪亞聽著碧柯曼分析,興奮起來。
  “風克之,土不克之。這句話說的是‘雷’!!”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只覺心中的疑惑一掃而空。
  
  “然後呢?”香克斯一臉興奮地等待兩人繼續分析下去。
  “沒了。”瑪亞搖頭。
  香克斯大叫:“啊~我很期待你們繼續分析下去得出的結果的!”
  “你也幫忙想一想啊,不要不勞而獲!”瑪亞齜牙咧嘴。
  “真是拿你們沒辦法。雷從天而降,有垂直向下之意,恐怕這道謎題指向的正是這棵樹垂直之下的方位吧,目前看樹下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那麼應該是指更往下的地方——樹根了。”碧柯曼笑著,抬頭看樹,“我剛才還想到了另一種解謎的方法。沒記錯的話,設這道謎題的那個傢伙的故鄉——某個遙遠的文明古國還流傳著‘五行八卦’一說。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而八卦是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其中,巽為‘風’,艮為‘山’,震為‘雷’。五行對應八卦的話,是金-乾、兌,木-震、巽,土-坤、艮,水-坎,火-離。‘風吹山,山不動’,那麼力從風來,至山而去。由‘風’至‘山’,即為由木至土。這道題目在樹上找到,起點為木,那麼指向的方向就應該是土了,而又因震也對應的是木,所以可以解釋為‘與土同方向的木’,即為‘向下之木’,指的也是樹根。”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許久,瑪亞才艱難地問:“碧柯曼,你真的是人類嗎?”
  
  ……
  
  根據碧柯曼的推測,眾人在土層的樹根下果然挖出了第三張羊皮。
  “朝顏ソ花一時?”瑪亞拿著羊皮發呆,一時間大腦空白不知道如何去思考。
  碧柯曼說:“朝顏是指牽牛花、喇叭花這個知道吧,牽牛花很美,但是如果太陽出來之後它就很快蔫掉了。這句話在那個傢伙的故鄉還有著另一個版本——‘曇花一現’,含義都是指短暫的美。”
  “那個傢伙”應該指的正是設置謎題的鍍膜師,瑪亞的注意力又集中在羊皮上。“這個謎題該怎麼解釋呢?”
  “這道謎題不是指方向的,是那個傢伙自我標榜的用語。”碧柯曼靠著樹根,悠哉地抽起了煙。







                                                第72章 恨與不恨的困惑2
  72
  “自我標榜?”瑪亞不解側頭問,“什麼意思?咦,咦,你們這是要幹嘛?”
  只見大家都放下行李,圍著一個圈席地而坐。廚子搬出了鍋和食材,狙擊手把柴火收集成堆,拆開彈殼把裡面的火藥灑在柴火之上,碧柯曼把火柴遞了過去。
  “你們這是要休息嗎?不繼續趕路?不是說那個朋友向你們求救了嗎,為什麼不趕緊去救人?”瑪亞誇張地大叫起來。
  抱出美酒的香克斯說:“看到那句話,我們就知道他沒有事了。走了那麼久也累了吧,來,喝酒!”
  “為什麼說看到這句話就知道他沒事了?”瑪亞追問。
  “‘朝顏’的花語是名譽,‘一時’的話,是指暫時存在。很明顯這個傢伙是在裝世外高人,對告訴別人什麼‘名譽如浮雲’之類的自我誇讚的話。”碧柯曼在一旁解說。
  “誒——?!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瑪亞被香克斯拉到了篝火旁邊,她指著仍是明亮的天空,“現在還是白天吧,現在就舉行可以喝酒的篝火宴會嗎?!!!”
  “沒問題的,放心好了。”已經迫不及待把肉放到火上烤的胖子魯笑著說,“說不定肉香還能把那個傢伙吸引過來呢。”
  
  “能吸引我的永遠只有酒香~~”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了一個挖著鼻孔的怪老頭!
  “誒——!你是從哪裡冒出來來的?”五感異于常人的瑪亞在此之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了他們。
  老頭一邊挖著鼻孔一邊說:“啊,從你們走出迷宮,我就一直跟著你們了。沒想到竟然那麼快就解決了,果然是謎題太簡單了吧。”
  “哪裡簡單了!!分明難得要命,要不是有著非人類的碧柯曼在,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破解的啊!!”瑪亞皺著眉頭糾正,“你在這裡設置那麼多障礙,讓一心來救你的我們費了很多腦細胞呢!”
  老頭笑起來:“喲喲喲,是個小姑娘啊,可以跟我來一個友情之吻嗎?”
  “不可以。”眾人回答。
  老頭跪地挖著鼻孔:“好可惜呐……”
  “消極的時候,就把挖鼻孔這個動作取消了吧!!”眾人忍無可忍大叫。
  
  “阿爾塔,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這句‘help me!’嗎?你明明就安然無恙啊,而且上島以來我們也沒有發現有人強行攻入的痕跡。”碧柯曼抽著煙問。
  這位被稱為阿爾塔的怪老頭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挖鼻一邊聳了聳肩:“寂寞快要把我逼瘋了,我需要活人解悶!”
  “我就知道……”碧柯曼扶額傷腦筋地說。
  
  “嘛,也就是沒什麼事情囉,那麼,我們繼續開宴會吧!!”香克斯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有船員歎氣:“白走一遭了啊。”
  又有船員憤憤不平:“我們特意來這個地方難道是為了看怪老頭挖鼻孔嗎?!”
  “挖鼻孔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們不知道挖鼻孔這是一項遠比你們都要古老的傳統嗎?難道不知道隨時隨地挖鼻孔能消耗大量卡裡路嗎?難道不知道挖出鼻屎後,吃掉,很有益身體健康嗎?”阿爾塔一連串追問,嘴唇動動,似乎還要繼續說下去。
  眾人忍無可忍地尖叫:“我們一點也不想知道!!”
  “不要再挖鼻孔啦!!難道不知道這個動作會讓人很不爽嗎混蛋?!你這個鼻屎控!!”有人嚴肅提出要求。
  
  可阿爾塔的回答卻是——
  冷冷一笑:“哼,我有說過要讓你們爽嗎?”
  
  眾人崩潰。
  
  ……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沙漠中黃昏的時間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短。眾人圍著篝火開始為晚餐忙碌。
  幫不上忙的瑪亞和小飛龍湊到香克斯這邊來討酒喝。香克斯特別豪爽地給她倒了滿杯,然後放下酒瓶,用同一只手把酒杯送了過來。
  接過酒杯的瑪亞卻沒有喝,她近似於無禮地盯著他的斷臂,突然開口問:“那場事故是不可避免的嗎?”
  香克斯愣了愣,這才領悟她問的是自己胳膊被截去的事故,點頭回答:“的確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是伸手推了一下那只海王類的牙齒,我和路飛也許都會葬身其腹。”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怪不了誰了……”瑪亞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喝起來。小飛龍把腦袋伸過來,用力地嗅著酒香,她笑著把手中的酒杯遞給了它。
  香克斯看著她笑起來說:“就算我是因為誰的緣故才丟了胳膊,那也沒必要怪別人吧。反正事已至此了啊,與其糾結於過去的事情,還不如把力氣用在思考未來怎麼過上。”
  “但是還是會很生氣的啊,那些可惡的人……”瑪亞抬頭看了看不知何時已經繁星點點的天空,“我是真的想過把他們通通殺掉報仇的。”說這話時,她腦海中閃過的人名有間接害死母親的妮可羅賓,間接害死好友休的奈羅以及殺害薩奇的馬歇爾D蒂奇。
  “一直在想著如何報仇的生活,不會很累嗎?”香克斯托著腮繼續看向她。
  瑪亞扭過頭來,她又想起瑪律高問她的話“復仇,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她說:“但這很重要,如果沒有我的復仇,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得到安息吧。”
  “如果那些死去的人真的是在乎你的人,能讓他們安息的事情是你過得幸福,而不是你摧毀自己的人生為他們報仇。”香克斯為自己續了一杯酒,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曾經是海賊王哥爾D羅傑船上的實習生。”
  “誒——?”瑪亞扭頭表示詫異。
  香克斯繼續說道:“船長被處死後,我和當年一艘船的船員們就各奔東西了。據我所知,大家雖然都還做著海賊,都依照船長臨終時的願望好好的活著。我們都覺得,與其為船長報仇向海軍挑戰什麼的,不如轟轟烈烈地回應這個大海賊時代。所以說,除了報仇,也許好好思考那個死去的人臨終前的願望是什麼更重要吧。”
  
  臨終前的願望嗎?
  瑪亞若有所思地又抬頭看了看星空,繁星璀璨,如同一條精美的錦帛綿延在廣袤的夜空。她的思緒也順著那道燦爛的星河飄向遙遠的過去。
  母親臨死前把她推出了屋子,她說:“我的寶貝,你一定要活下去!”
  休執刀赴死前,對她說:“你一定要活著走出這片樹林,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而薩奇……
  瑪亞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指甲戳進了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她想起了他說的話——“所以說,瑪亞,我和你都不必為自己作為一個騙子的存在而迷茫,欺騙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傷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長,我們不必羡慕別人擁有的,也不必懊悔自己失去的,只要運用好我們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些能力,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大家希望的都只是,她能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嗎?
  
  ……
  
  “海賊王哥爾D羅傑,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瑪亞突然問。
  香克斯摸了摸腦袋,笑起來:“很難說清楚,在我看來,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吧。”
  “很不錯的人嗎……”瑪亞有些難以理解,“可是天底下的人都覺得他是壞人,是他開啟了大海賊時代,讓很多人家破人亡啊。”
  “啊啊,這個嘛,我就不想說太多了,每個人都有堅持自己看法的權利嘛。”香克斯突然含糊其辭。
  瑪亞瞪眼看他:“咦!你不打算勸說我,讓我覺得你曾經的船長是個不錯的人嗎?!”
  香克斯笑起來:“那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突然對他的事情感興趣了?”
  “……”瑪亞低下頭不再說話。
  香克斯端起酒杯,慢慢品嘗,也不著急。
  
  “因為艾斯……”瑪亞小聲地說,絮絮叨叨,“他、他好像挺喜歡哥爾D羅傑的……那時候,我說我討厭這個海賊王,他的表情就特別難看……我不想看他那樣的表情,以後再也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有什麼值得艾斯喜歡的……”
  
  “誒——?討厭羅傑的小姑娘喜歡上的小夥子恰好是羅傑的擁護者嗎?”一個奇怪的腔調突然冒了出來。隨後,瑪亞和香克斯之間擠進了一個挖著鼻孔的傢伙——阿爾塔。
  “呃……”瑪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阿爾塔倒是爽朗直接地又追問下去:“你是想努力培養自己愛屋及烏的情感嗎?”
  “……嗯。”瑪亞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阿爾塔把手指從鼻孔掏出來,在瑪亞面前左右擺了擺:“不行的喲,即使是為了愛情,也沒必要讓自己的喜惡跟對方完全一樣。”
  不自覺的,瑪亞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松了口氣,沒有沾著那什麼什麼啊——話說,為什麼她要擔心這種東西!?
  “所謂愛情,那應該是兩個人在一起很快樂,而不是勉強自己去接受不願接受的事情。”阿爾塔完全沒有理會瑪亞的詭異目光。
  “阿爾塔,你這是要化身愛情專家嗎?”香克斯笑著問。
  “我本來就是愛情高手,偶爾開導一下晚輩很奇怪嗎?”阿爾塔扭頭也笑起來,一口白牙中閃現著精光。
  
  瑪亞有些遲疑,突然伸頭過來,一臉嚴肅地問:“可是,如果不能做到愛他所愛的話,也許有一天他會討厭我的吧?”
  “會這麼想的你,是因為自卑吧?”
  
  ……
  
  瑪亞一愣,臉色瞬間變得非常不好看,拳頭捏得咯咯想,恨不得撲上去就給那傢伙一拳。她扭過頭,有些賭氣地說:“沒有!我為什麼要自卑?”
  “啊拉,你的臉都傷成那樣了,難道不會覺得很絕望,自己誰也配不起……唔!”阿爾塔沒說完的話被香克斯一把捂住了。
  瑪亞生氣地扭頭看向那個被捂著嘴的老頭說:“那我也不自卑!我又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阿爾塔扒拉下香克斯的手,依然口不擇言:“即使你喜歡的那個小夥怎麼看你,你也不在乎嗎?”
  瑪亞覺得這老頭討人厭到了極點,氣得發抖:“我不在乎!!他怎麼看我的臉他是怎麼想的,我一點也不在乎!”說這句話的時候,瑪亞想起她還在四季島時,負傷臥床,臉上卸去了偽裝,那時的艾斯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她,卻沒有走過來。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極點,但是她卻不願意承認,她才不要承認自己的壞心情是因為艾斯那種看似憐憫又像是……嫌棄的目光。
  “是嗎……”見成功激怒瑪亞的阿爾塔還不知死活地還想繼續說,卻被香克斯再次按住了嘴,只聽那個紅發男人音調中帶著一絲威脅:“阿爾塔,有的話你要是再說出來,我可就要生氣了。”
  明明年紀是紅發香克斯兩倍的阿爾塔一聽這話,馬上就收斂了笑意,偃旗息鼓不再逗瑪亞。
  
  “瑪亞……”香克斯抬起頭,想說點什麼。
  那個女孩卻把酒杯放下,扭頭向樹林裡走去,冷冰冰地回答:“我沒事。去散步。”
  
  回答時的瑪亞緊繃著臉,可她卻差點哭出來。
  
  ……
  
  “喂,小姑娘……”
  瑪亞一路往森林深處走,身後卻始終跟著一條甩不掉的尾巴。她回頭,看著始終距離自己五米遠正挖鼻孔的阿爾塔,“幹嘛?”
  阿爾塔討好地笑:“真的生氣了嗎?我只是開個玩笑……”
  “哼!”瑪亞扭頭又繼續走。
  阿爾塔在後面緊追,一邊數落自己:“我這個人就是嘴賤,別人不喜歡聽什麼我就總忍不住說什麼,所以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朋友……我也知道這樣子不好啦,但是心想自己也一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年呀,現在改這毛病也沒多大意義……你就當讓讓我這快去死的老頭,別生氣了啊!”
  瑪亞回頭,看向他,歎了口氣,沒脾氣了:“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剛才一直不理我!”阿爾塔快步跑了上來。
  “我嫌你煩,想靜一靜。”瑪亞直言不諱。
  阿爾塔諂笑著說:“我是名醫來的。名醫懂不懂,就是除了把死人救活不可以之外,包治百病、妙手回春的人!”阿爾塔的腦袋湊過來,大白牙閃爍精光無數,“平時呢,我都是要見死不救的,這樣才能體現‘我是名醫’的超然性嘛。但是呢,既然跟你那麼熟了,你那只小飛龍的傷我還是可以幫幫忙的。”
  “你看起來就像是騙子,我不相信你。”瑪亞皺著眉頭說。
  阿爾塔一臉正色:“怎麼可以以貌取人?我只承認我是偷窺狂、跟蹤狂,絕不承認我是騙子哦!!”
  “反正不是好人。”瑪亞撇撇嘴,但是態度明顯鬆軟了很多,突然想起瑪律高說過的話——“我聽說在偉大航路中流浪的人中有位怪醫叫阿爾塔,號稱除了讓死人復活他什麼都能治。”扭頭又問:“等等,你叫阿爾塔?”
  “對啊。”
  “你是醫生?”
  “對啊。”
  “那……那……”瑪亞興奮地有些口吃。
  阿爾塔卻一盆冷水撲了過來:“我對你臉上的傷可無能為力。剛出現傷口時如果處理得當還有可能避免疤痕……我是醫生,但是不擅長整容。”
  “哦……”聽到這樣的壞消息,瑪亞有些失落。不過幸好一開始也沒抱太多希望,所以失望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阿爾塔笑著說:“這樣吧,作為剛才差點把你惹哭的賠罪,我幫你把那只小飛龍的傷治好。這樣一來,你不用穿過危險的海底,可以直接從空中飛過紅土大陸去見你的心上人。”
  “誰要哭了!!?”瑪亞齜牙,但是想到艾斯,還是忍不住很開心地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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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追蹤艾斯行動3
  73
  數日之後。
  “呐,小飛龍的傷是治好了。”阿爾塔從他的房子裡走出,手拿著一包東西遞給瑪亞,“紅土大陸離這裡其實不算太遠,根據這個指標指向的島嶼的方向,從這裡騎飛龍就可以翻越紅土大陸了。”
  瑪亞接過來,說:“嗯,那謝謝了。”
  
  一旁的香克斯站起來伸懶腰,問:“於是,你這是要離開了嗎?”
  瑪亞點點頭:“嗯,也不知道艾斯那邊怎麼樣了,我很擔心,所以還是早點出發吧。”
  
  “艾斯知道你會去找他嗎?”香克斯問。
  瑪亞眼中流露著些許失落:“應該不知道吧。”
  香克斯又問:“你找到他後,打算怎麼做?”
  瑪亞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回答:“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跟著他。”
  “如果他執意要去跟蒂奇拼殺,你也會跟著?”
  “嗯。”
  “沒想過勸他放棄嗎?”香克斯抬頭看了看前路,又把目光收回到瑪亞身上:“我跟蒂奇交過手,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就我看來,你和艾斯加起來都未必是蒂奇的對手。”
  瑪亞沉默了一會兒反問:“如果有個混蛋傷害了你的夥伴,別人勸你,你就會放棄追他嗎?”
  “理智和情感有時候還真是沒辦法平衡啊。”香克斯不再勸她。
  
  “剛才我翻看舊報紙發現,數月前蒂奇自稱‘黑鬍子’,曾經出現在偉大航路前半段的一個名叫磁鼓島的地方,在那裡引起了內亂,把別人的國王給趕跑了。”碧柯曼走過來,把報紙遞給瑪亞。
  瑪亞接過報紙,認真地閱讀上面的內容後,眼睛發亮。“太謝謝你了,碧柯曼!這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這裡寫著的是蒂奇一行五人犯下的罪行,也就是說他已經集結到了新夥伴。你和艾斯兩個人應付的話,不要緊嗎?”碧柯曼分析道。
  瑪亞的注意力又回到報紙上,片刻後回答:“不要緊的,艾斯很強,而且我現在也不弱。”
  “有信心是好事,不過我擔心蒂奇正在醞釀著什麼陰謀,你們貿然前去……”香克斯搭話。
  瑪亞翻了翻報紙,回答:“到時候見機行事吧!話說,蒂奇攻陷的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吧?連我們都可以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世界政府沒有因此而懸賞蒂奇呢?他的懸賞金目前還是0吧,跟藏匿在我們海賊團時一樣。”
  “那個國家很小,雖然曾經是醫療大國,但是後來因為國王的暴行已經沒落了。這樣一個國家即使因天災突然在地圖上消失,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阿爾塔插話說,“偉大航路並不像四海那樣平靜,上頭要處理的問題何止成千上萬,他們哪有功夫管這種小事?因此在這裡,即使發生了一些犯罪,只要不是驚天動地得不容忽視的,政府一般不會過多過問。”
  “原來如此。”瑪亞點頭表示理解了,然後又說:“那,我就先往這個方向走好了,再次感謝各位的幫忙!”
  
  香克斯笑著說:“瑪亞,你變了很多啊。比起跟我第一次見面和第二次見面時,你真的改變了很多。很不錯喲。”
  “嘻嘻,謝謝誇獎,那麼就這樣啦~~”瑪亞翻身騎上飛龍,揮手告別。
  
  ……
  
  時間稍微往前撥一點點。偉大航路上的前半段某條航線上,躲過了海軍與賞金獵人的追擊,草帽小子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面對夥伴們的追問,他沒心沒肺地笑著一一回答。
  “你的哥哥呢?”眾人問。
  路飛這才反應過來:“啊,對啊,他呢?”沖到船舶,往岸邊看去,“剛才好像遇到了窮追不捨的賞金獵人,我就直接跑了。”
  “你剛才果然是跟你哥哥在一起啊。”劍士說。狙擊手卻有些擔憂,“就這麼把他丟下不要緊嗎?”
  “沒關係啦,因為艾斯很強。”
  “你之前說過,每次都是艾斯掩護你先逃的?連路飛都打不過的人,他獨自應對真的沒問題嗎?”船員們仍是不放心。
  “嗯!我也經常被嚇了一跳啊……哈哈哈哈!”路飛笑著說,“他以前沒吃什麼果實時,我每次打架都輸給他!總之,艾斯非常強!”
  “你……你一次都沒有贏過?他那時是普通人嗎?”航海士小姐大驚。
  “怪物的哥哥果然是大怪物!”狙擊手先生大汗淋漓。
  這位草帽船長倒是很不介意,哈哈大笑:“嗯~~我沒有一次贏他的!啊哈哈哈哈!可是現在的話,我就可以打贏他了!”
  “說這樣的話,是毫無根據的吧。”劍士先生吐嘈道。
  
突然間船舷上跨上了一個手扶著牛仔帽的少年,壞笑著說:“你說你會打贏誰啊?”
  “艾斯——!!!”路飛開心大叫。
  “啊。”艾斯看向路飛的夥伴們,點頭行禮,“大家好,我弟弟承蒙你們照顧了。”
  “哪裡、哪裡……”眾人趕緊點頭還禮。
  “艾斯,你怎麼會在這個國家?”路飛問。
  艾斯也有些驚訝:“嗯?什麼?你在磁鼓島沒有收到我的留言嗎?”
  “磁鼓島?”
  “啊……算了,這並不重要了。”艾斯笑起來,“總之,很高興遇到你,我有點事情來到這附近海域,所以想順便見你一面。”
  “哦~”
  “路飛,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白鬍子海賊團?當然你夥伴也可以一起過來。”艾斯問。
  “不要。”路飛乾脆地回答。
  艾斯倒是不介意,哈哈笑起來:“噗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只是順口提一提罷了。”
  “白鬍子啊……你是說‘白鬍子’!就是背上有刺青的那個嗎?”狙擊手突然反應過來。
  “嗯!”艾斯指著自己後背上的海賊圖案刺青說,“那是我們的榮耀。我認為白鬍子時最棒的海賊,我覺得那男人才有資格成為海賊王。路飛,不好意思喲,不是你。”
  “沒關係。”路飛笑起來,“既然這樣,到時決鬥決定好了。”
  
  “拿去。”艾斯把一個隨意折疊起來的紙丟給路飛,“我只是想將這個交給你。”
  “嗯?”
  “你要將那個隨時帶在身邊。”艾斯說。
  路飛打開紙,上面什麼也沒寫,不明所以:“這不是一張小紙條而已嘛?”
 “哦——”路飛似乎不以為然。
  艾斯挑眉笑問:“不要嗎?”
  “不……我要!”
  
  “有個這麼笨的弟弟,當哥哥的我,只好辛苦點啦!”艾斯扶著帽子再次向對方各位行禮,“你們一定很為這個傢伙頭疼吧?拜託你們啦!”
  “咦咦!!你要走了嗎?”看著艾斯跳回自己的船上,路飛扶著船舷鬼叫起來,“你怎麼不待久一點?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啊!!”
  松著纜繩的艾斯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順便來看看你的。我現在正在追著一個犯了重罪的人。據說最近開始自稱‘黑鬍子’,他本來是白鬍子海賊團的第二隊隊員,是我的部下。”說著語調降低了下來,艾斯想起了薩奇的死,繼續說道:“他在海賊船上犯了最嚴重的罪。他殺了夥伴,而且棄船逃走了。身為隊長的我,一定要解決他才行。要不然,我才不會反方向走這條海路呢。前段時間聽說他大鬧磁鼓島,我還是去晚了一步。一定更要抓緊時間才行。”
  “黑鬍子?”航海士小姐反應過來,“那個把國王趕跑的海賊嗎?”
  “嗯,聽說他在猷巴出現了,我需要馬上趕去。”
  “誒——!我們也是啊!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也是猷巴!”  
  至此,在阿拉巴斯坦王國的港都拿哈那,路飛與哥哥艾斯再度相會。加上了艾斯的這一行人,正朝著猷巴的方向,沿著聖朵拉河逆流而上。
  
  艾斯站在路飛的船黃金梅麗號上,卻擔心著另一件事——
  誰都知道,薩奇之於瑪亞亦師亦友,就連被蒂奇搶走的那顆惡魔果實都是薩奇準備送給她的禮物。他尚且憤怒到忍無可忍地不顧老爹制止毅然出海,那麼習慣性鑽牛角尖的女孩瑪亞呢?
  出海時,他看著瑪亞的生命紙仍是燃燒的狀態,記憶中重傷臥床的她並沒有出現在勸阻他出海的行列中。而如今生命紙已經復原了,這麼說,她的傷已經好了。  
  不要追過來。艾斯掏出瑪亞的生命紙,默默地說。
  能殺害白鬍子海賊團第四番隊隊長薩奇的馬歇爾D蒂奇不會太弱。這次追捕的艱辛和危險與以往任何一次任務比起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蒂奇是第二番隊的隊員,而他身為第二番隊隊長,對追捕這個人有著不能推卸的責任。但瑪亞不一樣,她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不要追過來啊,瑪亞。

  ……
  
  “唔,最新消息是——”瑪亞乘坐在飛龍的背上,端坐在高空之中翻看著小冊子,這是她分析問題時常常需要借助的道具,本子的前幾頁還寫著“艾斯是一個有膽子沒腦子、愛多管閒事、容易頭腦發熱的二愣子、冥頑不靈的傢伙!”字樣。
  “在上一個城鎮聽說蒂奇曾在阿拉巴斯坦國的猷巴出現。這麼說來也是這個海域起始沒多遠的地方啊。然後是,艾斯曾經在阿拉巴斯坦國的港口拿哈那跟海軍打了一架。”
  她展開了地圖,用不同的彩色筆標注上小道消息中蒂奇、艾斯曾經出現過的地方,然後又用粗芯的黑筆串聯上這些島嶼。她皺著眉咬著筆頭自言自語:“為什麼要出現在猷巴呢,這並不是指標會指向的城市呀?”
  思索著,她又開始翻查旅遊指南,這座坐落於沙漠之中的猷巴城並不在皇城附近,本身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它的附近有一座與黃金宮齊名的豪華賭城——夢想之地“雨地”。
  “那個混蛋該不會是覺得能在黃金宮的戰利品中找到那顆惡魔果實,於是也會想去賭鈔雨宴’碰碰運氣吧。”瑪亞咬著筆頭,手胡亂地抓了抓頭髮,“艾斯肯定也知道了這條消息的,那麼他應該也會往這裡趕去。”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生命紙,說:“雖然跟著生命紙移動的方向直走就能找到艾斯……但是從地圖分析來看,蒂奇是從入口順著方嚮往新世界走的,那麼艾斯也會跟在他的身後同方向前進。我現在是從新世界的方向逆著往偉大航路的入口走。與其直接找到艾斯,不如先一步到達他們有可能出現的地方等他們。”
  瑪亞把生命紙又放進了口袋裡,從背包中掏出了指向阿拉巴斯坦之國的永久指標。
  
  “決定了,我先去那個賭場看看吧!”
  
  
  
  
  
  





                                                第74章 追蹤艾斯行動4
  74
  剛來到夢想之地“雨地”,瑪亞就幾乎要陶醉在迎面撲來的清涼微風之中。登陸這座島以來,所經之處都是沙漠。黃沙漫天飛,陽光炙烤得人幾乎要變成肉乾,就差撒點鹽可以下酒用了。
  “渴死了,老闆娘~~~”瑪亞趴在吧臺上點餐,“先給我來一瓶水,再上一份牛扒。”
  “好的,請稍等。”
  
  “斯摩卡上校,你為什麼認為他們在雨地呢?”坐在瑪亞右手邊的戴眼鏡少女一臉嚴肅地問。
  唔?“上校嗎”,那麼是海軍?瑪亞的耳朵自覺豎了起來。這時老闆娘給她上了一杯水。
  坐在少女另一邊的白髮男人托腮,抽著雪茄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直覺……”
  突然身後有兩個焦躁的聲音響起:“嗚噢——!!終於有水喝了!!烏索普!!”“水——!!”
  
  瑪亞皺了皺眉,排除噪音,繼續偷聽,那個白髮男人說:“我老早就發覺這國家不對勁,總覺得幕後有個很大的黑手在操控。”
  同時噪音源仍不遺餘力地干擾著瑪亞的偷聽工作。“老闆娘!!我要水!!!”“給我五杯特大瓶的水——!!”不僅大嗓門,手腳都沒閑著,猛拍吧台。
  
  眼鏡少女又問:“你認為克羅克達爾跟那個犯罪組織有關係嗎?”
  克羅克達爾?那個七武海之一的克羅克達爾嗎?瑪亞有些疑惑。
  “不知道。”白髮男人把雪茄夾在指間,思索著:“連戴草帽一行人跟公主的關係都查不到,這時候只能等對方採取了行動再說……”說著扭頭看向一旁噪音不斷的兩人,顯然他也覺得他們太吵了。
  瑪亞卻因為聽到“戴草帽一夥”時愣了愣,心想,這說的該不會是前陣子被懸賞的‘草帽小子’,艾斯的弟弟路飛吧。
  
  她發愣的當口,身旁的海軍卻突然跟噪音源二人組發生了衝突。瑪亞扭頭,看到的一幕是剛剛還猛灌淡水的噪音源二人組齊齊噴出口中的水,極其沒禮貌地噴到了兩位海軍的臉上。
  “這裡怎麼會有海軍!!!”其中帶著草帽的那位尖叫起來。長鼻子的那位抱起兩桶水二話不說直接開溜。
  “那是……那是他吧!”曾經打算偽裝成路飛,因而研究過其五官的瑪亞瞬間認出了,戴著草帽的少年正是蒙奇D路飛!
  眼看著那兩人奪門而去,白髮男人邊追邊對旁吩咐:“達斯琪!我去追人!你去召集海軍集合!”
  瑪亞也坐不住了,緊跟男人身後追了出門。
  眼鏡少女擦著臉應答:“是!”轉身拿著錢包問老闆娘,“請問多少錢?”
  老闆娘一臉沒好氣地說:“你們若認識的話,順便幫那兩個拿水跑掉的小鬼,還有那個點了牛扒已經做好卻沒吃就離開的小丫頭付錢!”
  “是……非常對不起……誒?!!點了牛扒已經做好卻沒吃就離開的小丫頭??”
  
  ……
  
  在酒吧與瑪亞擦肩而過的兩人正是草帽小子路飛和他的狙擊手,但來到此地的他們在上一個城市猷巴就證實了“‘黑鬍子’曾在猷巴出現”是一個假消息,因而已經與艾斯分道揚鑣。不知此事的瑪亞因為錯誤消息而錯誤判斷“黑鬍子”蒂奇的目的地是“雨地”,沒想到在這裡沒等來艾斯和蒂奇,反倒遇上了來此地尋找七武海之一克羅克達爾解決阿拉巴斯坦內亂一事的——艾斯常掛在嘴邊的——草帽小子路飛。
  各條大街小巷都湧出了海軍隊伍。瑪亞混在路人中一路追趕。不一會兒,聽到海軍士兵大喊著:“他們分散逃開了——!!”
  “糟了,那路飛往哪條路走了啊?”瑪亞著急得直跺腳,“他是艾斯的弟弟啊,我一定要幫他脫身才行,剛才那個白髮上校看起來很不好惹啊!”說著朝天空招手,飛龍沖了下來,她跳上它的背上,飛上空中。
  
  ……
   
  在空中飛翔的瑪亞一路查看地面情況,只見轉角處的地上七倒八歪地躺著不少大漢,不遠處,仍有一群執刀大漢圍著誰。瑪亞在旁邊一個建築的頂上著陸,低頭定睛看去,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一頭漂亮的藍發,此刻面帶堅毅和不甘。
  “這個女人還真強悍!不愧是我們社以前的開拓特務。”有人說道。  
  什麼啊,追錯方向了,這不是路飛。瑪亞完全沒有見死不救地負罪感,扭頭就要走。
  突然響起一片機槍掃射,啪嗒啪嗒啪嗒,密集地如同鼓點。
  瑪亞詫異扭頭,只見一隻巨大的鳥從空中俯衝下來,翅膀之下是連射子彈的機槍。地面上剛才還圍著藍發少女的大漢倒地的倒地,躲避的躲避,總之局面一片混亂,驚呼和哀嚎連連。
  沒一會兒,巨大的鳥解決了地面的大漢,爪子勾著藍發少女的衣服,飛上了瑪亞所在的樓頂。瑪亞這才看見,那只鳥竟然可以人形化,看來是吃了鳥類惡魔果實的人。
  兩人看到瑪亞,均是一愣。
  
  瑪亞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很好!這倒替我省了不少麻煩。”瑪亞一個激靈,趕緊往旁邊閃開,只見她的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窈窕女人。那個女人溫柔地微笑著,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危險的氣息:“好漂亮……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東西,人類竟然會飛。不過……你會比我強嗎?”
  藍發少女看到這個女人後大驚失色:“Miss.all sunday!”
  “薇薇公主,就是他們嗎?破壞我們祖國的人!”那位“鳥人”先生正義凜然地問。
  “我來的時候,看到草帽小子已經趕到我們家門口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招待公主到我們家坐坐,不知你意下如何?”女人笑著詢問。
  “別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想也知道不可能答應!”“鳥人”先生依然一副高貴不可冒犯地表情。
  雙方巴拉巴拉巴拉唇槍舌戰,幾次交鋒下來就動了手。
  
  聽到路飛已經成功避開海軍,瑪亞這才稍微放下心,扭頭看到現場的雙方打打停停,然後又說兩句話,各自都一副藐視對方的模樣。她正猶豫著是走是留,卻聽到,那個白衣女人說:“對,我吃的是花花果實,我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能像花一般展開,這就是我的能力。而且,我的身體能在任何地方開花,你是絕對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花花果實?!瑪亞心一緊,站了出來,正面迎上那個白衣女人。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一愣。
  “啊拉,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個路人,莫非也是要救公主的侍衛?”白衣女人依然帶著傲慢地笑著。
  “妮可羅賓?”瑪亞定定看著她,強壓著心中的激動問道:“你是妮可羅賓?!”
  瑪亞曾在懂事之後再次回憶起母親被殺的那個晚上,根據路奇的話,她認定了自己母親的死與那個名叫妮可羅賓的女人有關。通過翻閱世界政府的內部記錄,她知道妮可羅賓生於西海考古之鄉歐哈拉,因為懂得世界政府禁止修習的語言八歲就被懸賞。這個女人是花花惡魔果實能力者,常年藏匿於大大小小的犯罪組織之中。
  如果這個女人是花花果實能力者,那麼她就是妮可羅賓!
  
  “這個名字……我好久沒有聽到了呢,這位小姑娘難道是我的fan?需要我簽個名嗎?”羅賓譏笑起來。
  瑪亞冷冷地笑起來:“fan倒談不上,但我可是一直想找到你呢。”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我也很想跟你這個一眼能認出我的人好好聊聊。”羅賓托腮故作為難,“可是我們社長正等著我去覆命呢。”
  “又攀上了哪個犯罪組織了,這次又要害死多少人?”瑪亞拳頭捏得喀喀響,她看向羅賓的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羅賓側頭,一副好奇的模樣:“看來真是很瞭解我啊,我們以前認識?可是……明明認識我的人都已經死了啊。”話語中沒有罪惡感,反倒是她看向瑪亞的目光充滿了殺意。
  “我母親居然會為了保護你這種人而死,真是……可惡!!!”說完,瑪亞閃電般消失在原地,“【剃】!”
  瑪亞的速度已是今非昔比,攻擊的力道也遠遠超過過去的極限。但是羅賓花花果實的能力也很強,而且神出鬼沒,躲無可躲。
  瑪亞被突然從地上長出來的手絆倒,眼看就要重重跌落地時又被數隻手托住,扶起。
  “你剛才說,誰為了保護我而死?”羅賓有些難以置信。
  瑪亞看向她,冷冷地說:“即使我說出來,你會記得嗎?那些被你利用過就拋棄的小人物,你會記得嗎?”
  羅賓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她仍然追問:“那個人是誰?”
  “卡斯•塞西亞,我的母親!你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蹤,讓追殺你的人發現我們收留過你,讓那些人滿心以為只要拷問我的母親就能知道你的下落。但其實你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你就是想讓我的母親拖住那些追殺你的人!你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不管她說還是不說,最終都會因為涉及到這件事而被殺!所以,你根本就是一個間接殺死她的兇手!!但是我母親至死都沒有說出你的去向。”
  羅賓聽完瑪亞的話,沒有辯解,只是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又說:“那又如何,因為我死的人多了去了。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她之所以沒有說出我的去向,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她連出賣我的能力也沒有。”
  “妮可羅賓,你真可憐。”
  
  羅賓一愣,卻看瑪亞笑得慘澹:“真是可憐呢,一輩子都不懂信任別人,那麼你一輩子都只能孤獨地活著。真是可憐……你以為我們真的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嗎?那時的你,其實就在森林裡,不是嗎?”
  羅賓身體一震,驚訝得不知如何回答。
  “可笑的是,我母親知道有危險後,居然還想讓我抱著包袱跑去森林找你,然後明明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卻勇敢地攔住那些人。”瑪亞越說越激動,“後來,我被有著世界政府背景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帶走,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洩露過你的去向!……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母親想我去做的。可是現在發現,原來我們保護的那個人,根本不值得我們這樣做!你一開始就認定了我們會背叛你!真可憐,明明自己沒那麼可憐,偏偏以為自己會那麼可憐。呵。”
  看著羅賓莫測的表情,瑪亞突然想起瑪律高說過的話——“其實,有時候讓那個人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正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她說著轉身要走:“原本想要跟你拼了,為母親報仇,現在看來沒必要了。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守護自己的夥伴的,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瑪亞突然覺得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原來放棄復仇的心情是這個樣子的。
  
  “喬伊,謝謝你,也謝謝你母親塞西亞。”身後的羅賓突然說。
  
  瑪亞的腳步停住了。
  那個名字,自從她遇到路奇起就再也沒有聽誰喊過。
  
  “我記得你們的,我一直都記得,不曾遺忘。”呼呼的風聲送來了這句話。

  





                                                第75章 追蹤艾斯行動5
  75
  微風徐徐,陽光明媚。蔚藍的大海茫茫無際,一艘黃色小艇在海面疾馳。船上那人的臉上扣著橘黃色的牛仔帽,胳膊抱在胸前,就這麼靠著桅杆打著呼嚕。
  忽然鼻子抽了抽,他抬起胳膊把帽子扶正,滿臉雀斑但不失帥氣的臉露在了陽光之下,眼睛睜開,似乎還有些不習慣那些洶湧而至的光亮。他扭頭四下張望,嘴裡喃喃著:“這香味……是食物!!”
  肚子恰到好處地咕嚕了一聲,宣告了自己的強烈願望。艾斯在那一刻,只覺得自己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我們要吃飯!!”
  “啊,如果是開宴會的話,不會介意我的加入吧……”他摸著腦袋,嘴角勾起了笑。
  
  ……
  
  剛攀上了船舷,艾斯就聽到了那艘船上船員們的對話。
  “我一定要把帶草帽的路飛給除掉!”紅鼻子的那位暴躁地說道。
  船員卻說:“可是船長,我們不知道路飛在哪裡啊!”
一個身材妙曼的美麗女性臉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們這群傻瓜還真有閒情逸致,就連路飛人在那裡都不知道還要怎麼打倒人家!”
那群人都在討論著什麼,沒人留意到自家的船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元不速之客雖然聽完了他們的對話,但注意力卻都集中在了擺滿整個甲板的美味佳餚與佳釀,伸手不問自取了一個大雞腿啃了起來,甚至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地搭話:“如果那麼想見路飛,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在那裡。”
正因為被女性指責是傻瓜而憤憤不平的紅鼻子君自然接話道:“你看你看,這個傢伙不就知道嗎!”

全員靜默。

接話的紅鼻子君宛如腳板被刺一般,整個人從甲板上蹦起來,瞪著眼睛盯住艾斯,氣急敗壞地說:“你這傢伙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上船的?!”
艾斯按著帽子起身,一本正經地鞠躬打招呼:“我‘這傢伙'失禮了。被這個宴會的食物香味吸引過來,我的名字叫艾斯,請多多指教。”
紅鼻子君跟其他面對艾斯突如其來的禮貌舉動有著同樣的條件反射回應,紛紛連忙擺手說道:“哎呀,哪裡哪裡,你太客氣了!”說著,眼看對方笑著很不客氣伸手染指另一塊肉,他只覺腦子裡某根筋啪的一聲崩斷了,語氣馬上變得咋咋呼呼:“客氣你個屁!我問你是什麼人誰要知道你的名字啊,少把自己當根蔥!”
艾斯毫不介意地繼續以高速消滅食物,他的身後已經有發覺他身份的人驚詫得話不成句了,只是頭頂突然又響起一聲清脆的呼喊:“艾斯!艾斯!!我找到你了——!!耶——!!”
他抬頭,有陰影覆蓋下來,下意識便張開雙臂。下一刻,一個柔軟溫暖的重物就撞進了他的懷裡。因為知道那個人是誰,他並沒有過多設防,所以一下子被對方擁抱勒得緊緊,幾乎要喘不過起來。
“艾斯!艾斯!哈哈哈,好開心!!終於找到你了!!”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他們只見這個從天而降的黑髮少女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旁若無人地擁抱著他們的不速之客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紅鼻子君再也無法忍受自己被無視的狀態,齜牙大叫。
“船長船長!!這個傢伙是……‘火拳’艾斯!!他是‘火拳’艾斯!!白鬍子海賊團第二番隊的隊長啊——!!”有船員咽了咽唾沫,額頭冒出了冷汗,一臉驚恐地大叫。

“白鬍子??!!”全場都驚叫起來。

被瑪亞勒得快要窒息的艾斯聽到這個名字後,還是很禮貌地接話:“哦,你們認識老爹啊,真是讓人高興呢……”說著,頭一歪,什麼話也不說了。
要不是那隱隱的呼嚕聲,眾人幾乎要以為他終於被這個姑娘的擁抱勒死了。

但是也就是在確定他是睡著了這一件事的同時,眾人齊齊抓狂怒吼起來:“他睡著了——?!”
“船長,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機會啊!!”有船員馬上極力建議紅鼻子君,“如果能打倒‘火拳’艾斯,就可以一舉成名了啊!”
“你們剛才說……要打倒誰?”只見那個抱著艾斯的少女突然扭過頭來笑得陽光燦爛,但是他們的背脊卻隱隱爬上了一絲絲寒意。

  “不行!!!”原本像是沉進回憶裡的紅鼻子君突然大喊,“絕對不可以!”
  “船、船長?”
  “你們給我聽好,要謹記只有白鬍子的人……無論怎樣都絕對不可以碰!白鬍子……那傢伙……是唯一能與海賊王羅傑勢均力敵的傳說中的怪物!現在更是毋庸置疑是世界上最強的海賊,是世界上最接近One piece的人!!而且,白鬍子絕對不會放過殺死他同伴的人……絕對不會!!”
  那個嘲笑過他們的苗條女人疑惑地說:“真奇怪,你怎麼對他那麼清楚?”
  “那是當然。”紅鼻子君面現恐懼之色,“很久以前……我曾在偉大航道上遇見過那個男人……”
  
  “哦,你認識老爹!”艾斯毫無預警地突然睡醒,咧開嘴笑得很開心,“你們別那麼客氣嘛,宴會就要熱熱鬧鬧的才對!”然後極其有主人翁意識地指著一旁的獅子,興致勃勃地說:“過來跳個火拳給我看看!”
  “對對,那樣才是宴會!”紅鼻子君乾笑著,但也因這句話,船上的氣氛變得熱鬧活躍起來。
  眾人紛紛盡情投入到宴會之中,唱歌的唱歌,碰杯的碰杯,似乎一下子危險解除了,又回到無憂無慮的狀態。
  
  ……
  
  艾斯放下酒杯,扭頭看向坐在身邊一直笑眯眯望著自己的瑪亞,歎了口氣:“於是,你終究還是追了過來。”說著伸手去敲她的腦袋,“也是跟我一樣,不顧勸告跑出來的?”
  瑪亞搖頭跟撥浪鼓似的:“沒有啦,是瑪律高把我拉進了一隊,在跟著一隊出任務時,他默許我離開的。”
  “那就好。”艾斯松了口氣,“我可不希望樹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
  瑪亞湊得更近:“不過,話說回來,艾斯你這個容易頭腦發熱的二愣子,你怎麼可以不管我,自己去追捕蒂奇呢!!?”說伸手去掐艾斯的脖子。
  “啊啊,我要喘不過氣來了!”艾斯皺著眉大叫,可很快也忍不住笑起來,“雖然不希望你跟著過來,但是能遇到你,還是很開心。噗嗤,我這麼說很奇怪吧,真是矛盾的說法啊。”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找蒂奇?”不再掐艾斯的瑪亞扭頭問。
  艾斯一本正經地說:“錯了,是我去找蒂奇,你最好還是回船吧。”
  “為什麼?!為什麼?!”瑪亞鼓起了包子臉。
  艾斯看向她啞然失笑:“蒂奇之前隱藏了實力,這個應該可以理解吧。那麼說來,此次追捕行動,危險係數是未知的。我不希望你跟在我的身邊。”
  “是擔心我會拖後腿?”
  “不,是擔心你會受傷。”
  
  “我已經變強了!”瑪亞不甘心地大叫。
  艾斯伸出胳膊,抓住她揮舞的手,很自然握在掌心裡:“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努力地提高自己,想來幫我。但是我想,如果不危險,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如果危險,那麼我更不希望你也跟我一樣陷入險境。”
  “哼!”瑪亞雖然冷靜下來,但仍不信服,“不行,反正我要跟著你,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遇到危險,至少可以互相幫助!呐,除非你是嫌我太弱,否則其他想讓我回去的理由,我一律不採納。”
  面對固執的瑪亞,艾斯只能沉吟了一下,默許了。
  
  ……
  
  宴會進行到尾聲,夜幕已悄然降至。
  瑪亞靠著艾斯,突然問:“艾斯,你追捕蒂奇是為了復仇嗎?”
  艾斯愣了愣,搖頭回答:“雖然跟薩奇是好兄弟,看到薩奇被殺時我氣得快瘋了,但是我追捕蒂奇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捍衛老爹以及白鬍子海賊團的尊嚴。如果僅僅是為了復仇不顧一切地沖去打架,我想就算是薩奇在天之靈也會想要制止吧。我是為老爹的尊嚴而戰,為捍衛那句‘只有白鬍子的人,無論怎樣都絕對不可以碰’而戰,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玷污老爹的名聲!”
  “原來真的是這樣啊……”瑪亞自言自語。
  艾斯挑眉毛扭頭問:“怎麼突然問這個話題?”
  “啊,沒有啦,只是想知道而已。”瑪亞低下頭,輕聲地問,“為什麼艾斯會那麼崇拜老爹呢?”
  “嗯?那難道你不崇拜嗎?”艾斯驚訝。
  瑪亞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很喜歡他,很欣賞他,也很感激他,但是我能明顯感覺得到你比一般的船員更加崇拜老爹!”
  “啊,是這件事啊。”艾斯笑起來,“呵呵,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所以面對寬容慈愛的老爹時,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艾斯從小就沒有父親?對喲,你從來沒有說過除了你的兄弟以外的親人。”瑪亞自顧自地說著。
  但牽扯到這個話題時,艾斯的臉色卻難以控制地變得有些不自然:“也不是沒有其他親人啦,還有一個在當海軍的老頭子作爺爺的,只不過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了。”
  瑪亞好奇地問:“那艾斯的父母呢?”
  “他們……都死了。”艾斯低下頭回答。
  瑪亞聞言,愣了愣,隨即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好可惜。”
  她並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一般人通常會說的話是“抱歉,觸及你的傷心事了”,她也不懂得流露出憐憫或者同情,只是很直接很簡單地表達了自己的惋惜。
  真可惜呢,本來還打算去拜訪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啦。”艾斯扯了扯嘴角。事情也已經過了那麼久,當初噴湧而出的傷心情緒其實早就褪去,現在的感覺,也許也就只有像瑪亞所說的,覺得很可惜而已。
  突然,他被瑪亞一把抱住:“喂,艾斯,以後我做你的親人好不好?不是在同一艘船親密得像親人的那種,我是說真正的親人!”
  “啊。”艾斯愣了愣,心突然發軟,又無可救藥地覺得很悲哀。“親人嗎……”
  “嗯!我的父母也都死了,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歡我。”瑪亞的話音降了下來,偷瞄著艾斯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麼,鬆開了手,乾笑著說:“啊啊,我這麼說不是要勉強你接受我……”
  艾斯狠狠揉了揉瑪亞的腦袋:“笨蛋啊,不管真正的親人還是親密得像親人的夥伴,其實都一樣的吧。我們都是會一起航海,一起生活的啊!我還要去續一杯酒,你要嗎?”
  “好啊~”瑪亞笑著回答。
  
  艾斯背對著瑪亞站起身,離開。
  那一刻,他低著頭,臉上沒有笑意。
  真正的親人嗎,好想要啊。
  可是,“惡魔之子”的他從出生起就沒有資格擁有這些了吧。
  他終究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她。 
  
  瑪亞望著艾斯的背影,勾起的嘴角回到原來的位置。一臉落寞。
  她抱起自己的膝蓋,像是在發呆。
  突然間她冒出一句話:“也是呢,誰會想要一個毀容的醜八怪當親人啊。”
  聲音細如蚊音,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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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搜索黑鬍子大作戰1
  76
  天空黑漆漆的,夜幕中閃爍著一點微弱的白光。
  瑪亞靠著艾斯,闔著眼。她腳邊那盞油燈默默燃燒著,溫暖的光暈一層層散開,使得即使是身處黑暗之中也因那盞燈的存在而安心下來。
  “瑪亞,睡著了嗎?”艾斯輕輕地問。
  “唔。”瑪亞應了一聲,但顯然是夢中的囈語。
  艾斯的手輕輕摟上她的肩膀,碰到她肌膚的手指觸感是冰涼。扭頭,另一隻手扯了一張薄被過來,為她披在身上。
  
  “其實,我很喜歡你。”艾斯低著頭說。
  有的話,他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說得出口。
  “我……我覺得你的笑容很好看。”他說著又輕輕笑起來,但又馬上垮了下來,他想起了她那張被火燎過的臉。其實他看到的她平時展現的一張張臉:青年A、B、C,少女甲、乙、丙……都不是她的原貌。可為什麼,他就認定了她擁有著燦爛美好的笑容呢?
  “那一次,把你關禁閉室裡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傷害了你,也覺得我光說對不起根本不足以補償。可是回來後,你一點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弄得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補償你,也不知道怎麼做能消除我對你的愧疚感。啊,不是說你這樣做不對啦。”艾斯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說明,又該如何把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但轉念想到自己不過是在自言自語,語言的邏輯順序什麼的,其實不是那麼重要的吧。
  “還有那一次我假裝自己被箱子壓倒,害你哭起來……事後想起來,這個玩笑真是太惡劣了。”明知只是在自言自語,艾斯說著說著,竟尷尬起來。
  “不想聽告白就把你推出門那一次,我也……混蛋,我這到底都做了什麼事啊!怎麼可以對你做這樣的事呢?!”他亂撥著頭髮,有些氣急敗壞。
  “剛才,我又拒絕你了,真的很抱歉。”他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沉澱成了落寞,“我對你做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你一定很怨我吧。真是的,艾斯這個人其實就是仗著夥伴的容忍肆意妄為啊。”
  艾斯低著頭做著深刻地自我檢討,說完仰起頭看向天際:“明明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卻總是避免不了。你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很高興也很激動,但是卻又知道自己不能接受。這樣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是又擔心跟你說了我們連現在這種程度的夥伴都做不成。什麼話都不對你說,卻又含含糊糊地拒絕你,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也擔心你會胡思亂想。”
  “我該怎麼辦呢,瑪亞?”艾斯扭頭,看向靠著他沉睡的女孩,眼中帶著溫柔,卻也有悲哀,“該怎麼告訴你我的身世?”
  “該怎麼告訴你,你討厭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該怎麼告訴你,我這種身上流淌著大罪犯血液的人只能孤獨終老。”
  “該怎麼告訴你,從小我就懷疑著流著這樣血液的自己活著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該怎麼告訴你……我不可能會有妻子,也不可能會有孩子!”艾斯眼中的悲哀如同深不見底的枯井,“我絕對不要像那個男人那樣,絕對不要讓我愛的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而過著糟糕的生活。”
  
  “所以,我只能拒絕你了。”
  
  ……
  
  瑪亞張開眼睛時,陽光一瀉而下,明媚得甚至有些耀眼。
  她坐起來,還是宿醉後迷迷糊糊的樣子,突然清醒過來大叫道:“誒——?我們這是在哪裡?”扭頭看向四周,碧海橫波,一望無際。昨天醉倒前,明明是在那個紅鼻子的傢伙的船上的呀。
  “昨晚你喝得爛醉,我把你抱下船你都沒反應。”艾斯扭過頭來,笑著數落:“這樣不行的哦,喝醉之後什麼人都可以把你賣了。”
  “切,那還要看買我的人有沒有這個膽量。”瑪亞捏著脖子說,“我好像落枕了!”說著,另一隻手拿起一個水瓶。
  “當然囉,你昨晚一直靠著我的肩膀,一個姿勢一晚上。”
  “咳、咳咳。”正在灌水的瑪亞猛的咳起來。
  艾斯不解:“怎麼了?”
  “沒、沒什麼。”瑪亞看著一副純良正直的雀斑少年臉,怎麼也說不出口那句“‘一個姿勢一晚上’這種話是有歧義的喂!”
  “話說,艾斯呀~”瑪亞湊了過來。
  艾斯再次扭頭:“啊?”
  “你有沒有什麼吃的?我好餓啊。”
  “沒有,不過現在氣候穩定,已經駛進了島嶼的氣候海域,登陸下個島嶼時,哥帶你去吃頓好。”
  “耶~~~”
  
  ……
  
  明明已經進入了氣候海域,卻過了很久很久才看到島嶼的出現,而這個時候,瑪亞已經完完全全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突然想到什麼,扭頭對艾斯說:“艾斯,等下我們是要去吃霸王餐嗎?”
  “嗯。”
  “明明有錢,為什麼一定要吃霸王餐呢?”
  “因為這樣子很爽啊。”
  “哦……”瑪亞大大地歎了口氣,“可是我現在餓得四肢無力,就算吃霸王餐,我也未必有體力跑得掉啊。”
  “吃頓好的之後,就有體力了嘛。”
  
  艾斯所謂的“吃頓好的”,完全就是廚師的噩夢。
  走進名叫PL飯館的兩個人,眼中都露出凶光,完全是餓壞的食肉動物跑進人群裡時的氣勢。
  “我要特大份的裡脊肉!!”“上十五份匹薩!”就以這樣的宣言為開端,艾斯帶著瑪亞在小飯館裡開始了長達五個小時的吞咽食物大作戰。
  
  不斷地加菜、加菜、加菜……
  
  直到兩人都酒足飯飽,滿意地看著杯盤狼藉,再舒服地打一個嗝。
  
  ……
  
  “食物都消化了沒有?”艾斯叼著一條魚問道。
  瑪亞搖搖頭,回答:“怎麼可能那麼快!”
  艾斯笑說:“運動一下助消化吧。”
  “這麼說,現在就要……啊!”
  瑪亞的手被艾斯抓起來,整個人就被他拉著沖出了門外。
  
  “喂!!混蛋!!!那兩個吃霸王餐的——!!!”不一會兒,身後就響起了飯館老闆洪亮的嗓音。
  
  “快點跑!!要被追上了!!”瑪亞催促著。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我就說這樣很爽吧!!”艾斯拉著她的手,迎著風一路跑過了大街小巷,一路跑過了陽光與樹蔭。
  
  ……
  
  “他追上來沒有?”艾斯領路,邊跑邊問。
  瑪亞回頭看了看,說:“他不見了。”
  兩人這才放慢了腳步。
  
  瑪亞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抬頭看見艾斯笑呵呵地看著她,她故作嚴肅地說:“吃霸王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帶著如此正直的我一起吃霸王餐!艾斯先生,你羞愧嗎?”
  “呵呵,反正你現在跟我一樣是同案犯。”艾斯一把摟著她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所以說,認命吧,跟哥一起走,就是走到哪吃霸王餐到哪!”
  “其實完全可以騙錢的嘛~”瑪亞聳肩,“騙錢的過程也很爽的!”
  
  “站住——!!吃霸王餐的——!!付錢——!!!”
  身後再次傳來那個聲音,兩人相視一笑,邁開步子又是一頓逃竄。
  
  ……
  
  這位PL飯館的老闆真是相當有耐性的一個人。
  追著兩人從島的東邊跑到了西邊,又從西邊跑到了南邊。
  追著兩個人從中午跑到了傍晚。
  毅力可嘉!決心可歎!
  
  艾斯沿路打聽蒂奇的下落,言行舉止哪裡有半點正在被追債的狼狽。
  瑪亞負責望風,只要發現飯館老闆,立即拽著艾斯狂奔。
  
  “什麼,你確定就在這個鎮子上,有一個頭髮是黑色自然卷,皮膚黝黑並且長著黑鬍子的男人?!”艾斯興奮地再次確定。
  “對呀,是指黑鬍子醫生吧,他就在前面。”路人為他們指了路。
  
  兩人一路追過去,果然在街頭轉角看到一個高大健碩的身軀。黑色自然卷的長髮,身穿白大褂,手裡甚至提著一個醫療箱。鑒於蒂奇之前就有潛伏的前科,兩人不假思索地判定醫生裝扮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
  “哼,裝得還挺像的。”艾斯一咬牙,向前沖,大喝道:“蒂奇,你逃不掉了!!”
  說著,他一隻腿直踹過去。
  只見那個高大的身軀根本未加反應,就被艾斯踹倒在地。
  
  誒——!?
  
  瑪亞的驚叫跟路人們的驚叫混在了一起。
  “為什麼要打我們的黑鬍子醫生啊!!??”“混蛋!!是喝醉酒了嗎?”“年紀輕輕的,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地打人——??”
  瑪亞和艾斯探腦袋細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位黑鬍子醫生根本就不是他們苦苦追尋的那一位“黑鬍子”。
  “啊——!!我認錯人了——!”艾斯雙手抓著腦袋大叫。
  
  就在這時,PL飯館的老闆也拿著鍋勺追到了這裡。瑪亞一驚,拉著艾斯說:“趁著現在快點逃吧!”
  “不行。”艾斯卻毅然拒絕了。
  “誒——?”
  “做人要講禮貌,誤打了別人要道歉。”
  
  被踹倒在地的黑鬍子醫生悠然轉醒,看到艾斯後不由得勃然大怒。
  不管他和路人們指責的話語多麼的嚴厲和尖銳,艾斯都是不惱,笑著道歉,請求原諒。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海軍來幹嘛?”飯店老闆插嘴說道,“遇到這種人,老規矩!【流水之刑】吧!”
  “什麼是【流水之刑】?”瑪亞焦急地問。
  “就是把犯了錯誤的傢伙丟進水裡,讓他被河流沖走!!”路人解釋道。
  瑪亞大驚:“不行啊——!!艾斯他是惡魔果……”
  話說到一半就被艾斯制止了,只見他按著帽子向眾人行禮道歉:“我接受這樣的處罰,剛才實在很抱歉。”
  “明明可以跑走,為什麼要接受啊……”瑪亞還有些不服氣。
  又聽艾斯說:“不過,我的夥伴並沒有錯,希望諸位不要太過為難她。”
  
  “要罰的人就是你——!!少囉嗦——!!”
  
  瑪亞眼看著艾斯鬼叫著被黑鬍子醫生一群人踹下了湍急的河流裡。
  那個身體在水浪間掙扎了一下就沉了下去。
  
  “艾斯——!!!”她尖叫起來。
  
  ……
  
  瑪亞沿著河流一路追到了下游,當看到艾斯被一個小女孩救起時才不由得松了口氣。
  “咦,姐姐是來找他的嗎?”女孩抬起頭,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
  瑪亞點點頭,扶起艾斯,歎氣道:“真不知道這個傢伙在堅持著什麼……”
  女孩熱心腸地說:“我叫莫妲,家就在附近,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你先帶這個大哥哥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那真是太感謝了。”
  
  ……
  
  把艾斯丟到了莫妲的家裡,瑪亞走出門外,看見莫妲正在餵奶牛,她問:“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農場嗎?”
  “嗯。因為爸爸媽媽都在附近的海軍基地工作。”莫妲笑起來,小小的虎牙特別可愛。
  瑪亞蹲在莫妲身旁,說:“真的很感激你暫時收留那個傢伙。”
  “呵呵,他是因為【流水之刑】才掉進水裡的嗎?”莫妲問。
  瑪亞傷腦筋地回答:“對呀,剛才認錯人,他把別人給打了。”
  “呵呵,不過看來大哥哥是個善良的人呢。”
  “嗯?善良?”
  “嗯,【流水之刑】雖然是我們這個島上的傳統,但是很少人能夠在受刑者不反抗的情況下順利執行這個處罰的。”莫妲笑著解釋,“大哥哥看樣子不像打不過我們島上那些人,可還是被丟在水裡了,那只能說,他是心甘情願地接受處罰。錯了就認,相當有擔當呢,也是一種善良的表現哦。”
  瑪亞表示理解了:“但是害我擔心死了……”
  
  “咦,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清醒過來的艾斯推門走出房屋,看到了蹲在地方的瑪亞和莫妲,有些詫異。
  
  “笨蛋,這次算你命大!以後少做點這種危險的事情!”瑪亞忍不住還是責備。
  
  “呵呵,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溫柔的莫妲笑著說。
  
  ……
  
  “喔!!這牛奶很棒啊!”艾斯大大地灌了一口牛奶後,擦著嘴說。
  
  “嗯……”莫妲紅著臉,低下了頭,“你們等一下就要走了嗎?”
  “是啊,因為我們在打聽人的下落,既然整個島上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只能去下一個島嶼了。”瑪亞回答。
  莫妲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那個……可不可以拜託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艾斯問。
  莫妲想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把信遞了出去,“請你們幫我把這封信帶到G-2基地的古米爾中將手中,可以嗎?”
  艾斯和瑪亞皆是一愣,接過信說:“可以是可以啦……只不過……”海賊送信給海軍中將的話,是一個有點難度的任務。
  莫妲咬著嘴唇說:“信裡是希望海軍能來這裡採購牛奶。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可能要等到很久以後的長假才能見到他們……”
  “他們?”
  “我的父母,他們在海軍食堂工作,長年不回家。我很想他們。”
  
  艾斯笑著揮了揮信封,信心滿滿地說:“放心好了,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親手把它交給古米爾中將!”
  “謝謝……”
  “不必客氣,這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機會嘛!”
  
  艾斯說完咧開嘴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第77章 搜索黑鬍子大作戰2
  77
  新的一天。
  路奇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陽光從窗戶照入,恰好鋪撒到床頭櫃上的相框上。女孩柔美又不失爽朗的笑容正正對著他的目光。明明是一個好天氣,可他的心裡卻在那一瞬間呈現出一片荒涼。
  從她的死訊傳來到現在,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他每天正常上班,跟工友嘻嘻哈哈,似乎並未覺得少了她的光陰有多麼難熬。本來的,她就沒有在他的生活中過多的出現過。
  他想起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如果不是這張照片,也許現在的他已經將她的相貌遺忘了吧。
  
  起床洗漱,路奇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推門走出房間。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去船塢工作,他便來到了布魯諾酒吧。酒吧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每天總有成千上萬的資訊在這裡彙集、撒播。這也決定了,他們這群身負收集情報任務的政府特工在閒暇時的休閒娛樂最好是泡吧。不過這個時候還太早,酒吧門口還掛著“CLOSED”的牌子。
  布魯諾擦著杯子,對剛進門的路奇點頭示意。路奇靠著吧台坐下,招了招手:“一杯啤酒。”
  給路奇倒酒時布魯諾的腦袋靠近過來:“路奇,我有新發現,那個彙報薩尼、雅尼‘制裁’的紙條上的筆跡,並不是他們本人寫的。筆跡指向的那個人是他們同屆的學員奈羅。”
  “奈羅,那個‘戰鬥天才’?”路奇優雅地舉杯,嘴角略帶譏誚地念著那個稱謂。
  布魯諾點頭說:“但這在事後的調查詢問中,奈羅並未提及。”若不是他突然靈光閃過,這個世界上應該也沒有誰想過拿學員們的日常作業與紙條作筆跡的一一對比。這個細節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
  “雖然已經兩年過去了,但是我想還是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吧。”布魯諾的聲音降了下來,“她生前就沒有誰留意過,也許我能為她做的也只有死後的調查了。”
  路奇端著杯子,杯嘴碰到了唇邊,他卻沒有飲酒,似乎一瞬間僵固在原地。
  
  沒有誰留意過嗎?
  並不能這麼說吧……
  
  許多年前的某一天,當他出任務歸來,渾身帶傷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時,她在演練過程中雙目失明的消息就傳了過來。那時還是少年的他連一身血衣都沒換,就沖去了訓練營。
  她木訥地坐在病床上,聽到有人走近,突然抬起頭說:“我真的瞎了嗎?”
  無神的眼睛不知道看著哪裡,她的語調中藏不住恐慌。
  那一刻,他心中不能說沒有半分柔情的。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如何把這種安慰她的渴望轉化為行動。
  “沒有瞎喲,只是發生了雪盲。”跟在身後的醫生走過來回答,“只是暫時性失明,還是會恢復過來的。趁機偷懶一下也不錯。”
  她仍是悶悶不樂:“什麼時候能好?”
  “這可說不準。”醫生回答。
  她又問:“眼睛看不見時可以進行的訓練有什麼?”
  在她問這些話的時候,他推門出去了。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必要留下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作為CP9的他去做,不是嗎?
  
  ……
  
  她跟著其他學員去深山修行的那一次,她不知道的是,帶領他們這隊的教官正是他喬裝打扮的。
  那時的他連續完成了幾個大任務,正處於任務空檔期,於是申請了做CP學員的臨時教官。為了避免學員不必要的崇拜和騷動,他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那時的他就發現了,她和自己一樣,不到必要時候絕不跟他人說話,即使說話,也是惜字如金。大多數時間裡她都是一個人沉默地做著被吩咐的事或者靜靜地觀察其他人。所以當他和她要一同執行萊斯卡舞會那個任務時,她刻意表現出來的活潑和多話,會讓他覺得是那麼的扎眼……和虛偽。
  
  ……
  
  還有一次,她高燒不退,躺在自己的房間裡說胡話。
  恰好來訓練營提取人才的他聽到後直接改了行程計畫,陪著她過了一夜。
  那一個晚上,她明明已經虛弱無力幾乎到了極點,卻在高溫病症的迷幻中哭哭笑笑,還喃喃說著什麼“一定要活著畢業”。
  看著那樣的她,其實他是欣慰的。他堅信著她可以複製他的神話,所以當他聽到她有著如此強烈的意願時,嘴角忍不住微微地勾起。
  
  他一直在留意著她,會看她的成績單,會不露痕跡地給予她在教學條件上的照顧,會在聽到她有危險時焦急趕去。
  但是為什麼當她問起“這麼多年來,你關注過我嗎”時,他卻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沒有”呢。
  
  是因為……
  就連他也不能昧著良心地說,這樣的留意是“關注”吧。
  
  ……
  
  “艾斯、艾斯,我們該如何進入這個固若金湯的G-2基地呢?”瑪亞湊得很近,一張大臉在艾斯面前晃來又晃去。
  艾斯看著不遠處防禦森嚴的壁壘,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扭頭說:“我們先去旁邊的海岬停船,藏好船後再想辦法。”
  “好~~!!”
  
  艾斯看著瑪亞興高采烈的樣子,心情也不錯起來。
  俗話說,幸運女神青睞有笑容的人。心情不錯,艾斯的運氣也沒差到哪裡去。
  藏好了船,兩人沿著壁壘走,正巧遇到兩個站在海邊抽煙吹風的海軍士兵。一人解決一個,然後默契地扒對方衣服,換上。繼續往前走的,可就是瑪亞士兵與艾斯士兵了。
  兩人並肩同行,皆是器宇軒昂,一派光明磊落。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走上前來質疑這兩張生面孔的身份。
  
  “艾斯,我們怎麼才能找到那個中將?”瑪亞又問。
  艾斯撓了撓頭,嘴角明明閃過了狡黠的笑,卻在下一秒正義淩然地指著前方說:“先聽從命運的召喚,往前走走看看再說。”
  
  瑪亞還在疑惑著神馬叫“命運的召喚”,兩人的腳就踏進了——海軍食堂。
  
  瑪亞滿頭黑線地看向食指大動的艾斯,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一點也不成熟穩重,甚至可以說有時候玩心很重。
  “嘿,這裡吃飯很美味——!”艾斯回頭向瑪亞招呼。
  而且還很饞!瑪亞在心里加了一條。
  “飯量還不限!隨便吃!!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並且食量很大!瑪亞又加了一條。
  
  正當兩人左手盤子,右手筷子,吃菜吃得不亦樂乎時,耳邊傳來了海軍士兵的說笑。
  
  “聽說了吧,白鬍子海賊團正鬧內訌呢。”
  “啊,是說船員之間互相殘殺的事情吧,我就說嘛,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
  
  原本還是笑容滿面的瑪亞表情有些不自然。握著筷子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她腦海裡迅速重播著甲板上那一灘濃黑的血跡。船員之間的互相殘殺,殺了誰?誰?
  “冷靜點。”艾斯在她的身邊輕聲提醒。
  
  卻聽那兩個士兵還在說:“像白鬍子這樣的人根本就是上一個時代的舊事物了,我簡直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活著!敗給了羅傑,也沒跟金獅子大打一架,現在安於一隅,坐地為王。我可不認為這種窩囊的男……”
  話還沒說完,艾斯就一拳打了過去。他惡狠狠地瞪著那個說白鬍子壞話的士兵說:“誰敢說白鬍子的壞話?!”
  瑪亞原地石化。誰剛才說要冷靜一點來著?
  
  艾斯衝動的下場就是暴露了身份。兩人丟了手裡的盤子和筷子,奪門而出。
  
  警鈴被拉響,刺耳的聲音穿破基地裡的每一個角落。
  士兵們彼此交換資訊後,高喊著“有入侵者!!”在基地走道上橫衝直撞。
  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逃竄間,艾斯隨便拉開一扇門躲了進去,扭頭卻發現瑪亞沒有跟上來。他隨手撂倒了這房間裡的那個人,打完才發現對方穿著的是中將的衣服。於是順手扒下來給自己換了服飾,然後推門走出去。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個什麼古米爾中將,把信交給他後,再去找瑪亞。
  艾斯四處遊蕩,竟然來到了軍法會議室門外。
  裡面坐著的都是穿著跟自己身上服飾一樣的中將軍服,艾斯順著門縫看到了坐在最中央的那位,古米爾中將。
  “這咖啡是千年黃連精修煉而成的吧!”某位中將正不遺餘力地吐槽著。
  “請不要說這些怪力亂神之言,這咖啡只不過是加入了苦瓜味香料而已吧。”另一位中將雖然說話時一本正經,但是完全不改吐槽本質。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古米爾中將說道,“我們本次會議需要宣佈的事情主要有——第一件事等一下極秘情報船就會到達我們基地,我們需要做的是在這艘船停泊我們基地的這段時間裡履行職責,妥善保管好情報。要知道這次運送的情報裡甚至包括著最近自薦當王下七武海的‘黑鬍子’馬歇爾D蒂奇的最新去向,一旦這些情報被毀,對我們海軍整個資訊鏈而言將是巨大的損失!”
  “黑鬍子?”蹲牆角偷聽的艾斯意外地獲得了一條重要資訊——海軍情報船竟然帶來了蒂奇的最新去向。
  “第二件事,關於前段時期的運送到我們基地的朱桃子,對外一律宣稱其為我們海軍士兵……”後面的內容已經沒辦法吸引艾斯的注意,我們的火拳先生嘴角帶笑地向海軍基地的碼頭跑去。
  
  ……
  
  跟艾斯走散的瑪亞不知怎麼的躲進了基地關押犯人的監牢。
  這裡陰森潮濕,寂靜恐怖。不過兵力卻少得奇怪……
  “喂!”突然她聽到一個聲音,扭頭看去,這監牢裡唯一關押著的那個犯人扶著欄杆正瞪眼睛看著她。
  “幹嘛?”瑪亞見對方是一個看上去年齡比自己還要小的女生,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太過重視。
  那個女生扶著欄杆問:“你會開鎖嗎?或者說,你能幫我搞到鑰匙嗎?”
  “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呢?”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海軍,我聽他們說有‘入侵者’,說的就是你吧!順手幫幫我好不好?”女生雖然狼狽,但說起話來還算冷靜。
  “我有幫你的義務嗎?”瑪亞學著米霍克的腔調說。
  “幫我一下,舉手之勞而已嘛,又不會怎麼樣……”女生有些委屈。
  瑪亞聽著來氣,這個人怎麼使喚別人這麼理所當然並且毫無感恩之心。
  突然那女生眼珠子轉了一圈又說:“如果你幫我,我可以引走一部分兵力,你成功逃跑的難度不就降低了嗎?”
  “這倒還像個理由。”瑪亞點頭,手輕輕推開門,探腦袋看了一下,回頭說:“那你等一下吧。”
  “好人!!”女生居然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瑪亞轉了一圈回來,手裡已經拿著了一大串鑰匙,腳剛踏進監牢,就把鑰匙甩了過去。
  沒想到那個女生居然很沒用地接不住,被那一大串鑰匙砸中了腦袋。
  瑪亞滿頭黑線地看著女生蹲在地上捂腦袋喊疼,心想,這種人居然也敢幹違法的事?被抓真是活該。
  
  “喂喂喂,你叫什麼名字呀?”拿起鑰匙開鎖的女生問。
  “你又叫什麼名字?”瑪亞不答反問。
  女生抬起頭,笑得甜甜的:“我叫朱桃子,是個海賊喲!”
  “切,那你還真丟海賊的臉。”瑪亞說著扭頭就走。
  
  “喂,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沒有回答,走出門外的瑪亞撇著嘴不屑地自言自語:“‘喂’得那麼順口,求人幫忙時的態度也那麼高高在上。海賊?你該改行去當公主!”
  
  
  
  
  
  
  
  
  





                                                第78章 搜索黑鬍子大作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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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瑪亞感覺自己被一塊牛皮糖纏上了,回頭忍無可忍地說:“不是說放你走,你就引開一部分兵力的嗎?你現在跟著我算什麼啊?”
朱桃子嘟著嘴說:“我對這個基地的佈局一點也不熟,憑我自己瞎摸索是不可能逃出去的,當然跟著你比較妥當啦!”語氣說得理所當然。
“煩死了,你想逃就逃,別跟著我!我還要找我的夥伴呢!”瑪亞甩袖大步走。
誰知朱桃子小碎步跑著跟上:“那個……你不要那麼冷漠嘛……”
“你不知道兩個人一起走,目標會大很多嗎,我可不想因為被你跟著而暴露自己給海軍呢!”
“我會儘量小心的!”朱桃子笑得甜甜的,看在瑪亞心裡就是不舒服。
瑪亞惡狠狠地對她說:“滾!不要跟著我!不然我揍你!”
“不要~~”朱桃子笑著拒絕,“你放了我就有義務幫到底,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誰說我是為了幫你才放你的啊混蛋!!要不是你說會引走一部分兵力,誰管你是死是活啊!!”
艾斯,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幫助的!那一刻瑪亞真想把這個女生塞回監牢裡。

“瑪利亞……”突然有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瑪亞警覺地扭頭,就在那一刻,拳頭驀然握緊,指甲刺進掌心。
奈羅站在距離她不足三米的地方,一臉難以置信,活像見了鬼。
“真的是你……你沒死?”奈羅迅速冷靜下來,盯著她的眼神從詫異變得充滿危險氣息。
瑪亞的目光從奈羅移到朱桃子身上,心下了然,嘴角微微勾起:“出任務?啊哈,你的目標人物是朱桃子?”
奈羅盯著她,嗓音降了下來沒有回答卻問:“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回訓練營報到?”
“回去讓你再殺一次嗎?”瑪亞的話語充滿了譏誚,“你是要暗殺朱桃子,還是要帶她走?”
奈羅的目光終於放過了她,轉移到一旁的朱桃子身上。桃子一迎上了他的目光,馬上渾身顫抖起來,抓著瑪亞的胳膊說:“我不認識他!!”
誰管你認識不認識啊。瑪亞在心裡吐嘈,但是還是移動了腳步,擋在了她與奈羅之間。
“你這是在幹什麼?我現在正執行任務,難道你要因為一己私怨損害我們整個組織的利益嗎?”奈羅皺著眉厲聲喝道。
“嗤,可惜我偏偏就想這麼做!”話音剛落,瑪亞就揮著手向奈羅進攻!
奈羅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驚詫之際出手阻擋已慢,只得連連退後。腳尖所處之地砰的一聲被一道氣劃出了砍痕!驚魂甫定,他抬起頭驚呼:“這是【嵐腳】?”
“不是只有腳可以使出這一招的,奈羅前輩。”瑪亞冷冷一笑,手指併攏成刀狀又再次向他揮去。
奈羅連連躲避,身體所經之處的牆壁、地板都出現了瑪亞用手刀製造刀氣砍出的痕跡。他躲閃有些狼狽,是因為這時的他心中已大亂,眼前這個人在消失之前明明還只是一個學會了【剃】、【月步】、【指槍】三式的廢柴。她沒有重回訓練營,那難道她是無師自通了【嵐腳】?!
奈羅輕喊了一聲“【剃】”,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在瑪亞身邊出現,抬腳橫掃過去。
眼看就要擊中,瑪亞避無可避時,突然冒出另一個聲音:“【物•靜】!”竟然是朱桃子咬著牙擋在了奈羅橫掃的長腳與瑪亞之間!
“快躲開!”瑪亞大吼一聲。
沒想到的是,被彈飛的那個居然是奈羅。

朱桃子扭頭對瑪亞笑笑:“我是差時果實能力者,可以讓身體的某部位元保持一瞬間的狀態,也就是細胞排列完全不變的狀態,所以身體能夠像堅硬的盾牌一樣抵擋攻擊。”
“哈,跟【鐵塊】一個用法。”瑪亞也笑了笑,但很快推開桃子,又迎接奈羅猛攻過來的一擊。
但這一次,她沒有硬碰硬的抵擋,而是運用了瑪律高教她的那一招。
果然,奈羅又在那邊大驚小怪了:“【紙繪】?你連這個也學會了嗎?”

其實奈羅,以及在CP訓練營裡生活了一輩子的那些人真的都很可憐。瑪亞突然這麼地想。
他們守著一尺半寸的天空,就自以為那就是天下,其實不過都只是井底之蛙而已。而她,曾經是井底之蛙的鬥爭中輸掉的那一個,但所幸,她因此一躍而出了那一口井,從此便是天高地闊。
失敗?焉知非福。

“我猜,你並非要暗殺她,而是要帶走她嗎?”瑪亞沒有理會奈羅的問話,嘴角帶笑地諷刺道:“是把她的能力吸納進組織嗎?啊拉,但這可不行啊,如果讓新人搶去了奈羅前輩的風頭可怎麼辦?畢竟你只學會了四式不是嗎?”
“瑪利亞!夠了!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奈羅怒斥道,“既然還活著,那你就還是我們組織的人。但是現在的你不僅不協助任務,還插手阻撓!難道你不會覺得羞愧嗎?”
“誰告訴你我還要做這個破組織的人?”瑪亞冷冷地笑起來,“不用跟我扯那些大道理,我只是在找你的茬而已。”瑪亞說著這樣沒有道理的話,卻是理直氣壯的。
“朱桃子,你往前直走就是大門,混出去後往海岬走,那裡有一隻小飛龍。你搭乘它離開吧。”瑪亞說。
朱桃子一愣:“飛龍……?”
“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這個傢伙捉到。還不快點走!”瑪亞推了她一把。
她這才反應過來,扭頭就跑。

“給我站住——!!”奈羅緊追。
瑪亞的手掌揮斬而出,跟他揪打在一起。雙方都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個想掙脫,一個只是糾纏和阻攔。
但瑪亞還是漏了他的一個攻擊,那一記【嵐腳】是斬向她的,她往旁一滾躲過。那道斬擊就劈向了背對著他們逃跑的朱桃子身上。只見那個女孩吃疼跌倒在地,然後頑強地又馬上爬起來,不顧身後已被鮮血染紅,頭也不回、跌跌撞撞繼續往前逃跑。
看向那個頑強求生的背影,瑪亞突然覺得對她有公主病的反感已經淡去了不少。

……

“海軍極密情報船回港了!!”
當那艘巨大的軍艦破浪而來時,所有人的心都微微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平安到達了。
可沒一會兒,又有士兵驚慌來報:“情報船發生了火災——!!是海賊縱火洩憤!!”
古米爾中將聽後大驚,親自指揮士兵準備救援船隻和救火設備。

當救援船隻靠近情報船時,整艘船從船身到桅杆都沐浴在烈火之中,船上的船員們都已乘坐救生艇逃出。但是……
“完蛋了!!”“情報沒有搶救出來!!”“那可都是紙質的資料啊!火一燒就全沒了啊!!”“都是很高級別的情報啊!!絕對不能丟的情報啊——!!”乘坐在救生艇上的船員七嘴八舌地嚷嚷著,甚至有人不顧危險要衝回船上,但很快又被身邊的人按壓住了。
“這、這……這可怎麼辦啊!?”古米爾中將又氣又無奈,抱著腦袋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
就在眾人紛紛哀嚎之時,一位海軍勇敢地沖進了熊熊烈火與濃煙之中。
“笨蛋——!!不要命了嗎?!!”古米爾中將大罵出口,但同時也為他祈禱起來。

等待的幾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雖然一動不動,但古米爾中將光潔的腦袋上不知不覺已經掛滿了汗珠。

終於,沖進烈火中的那個海軍再次出現了!
像一個英雄一般,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再次亮相。他一手扶著一個昏迷的海軍士兵,另一手提著保管機密情報的箱子。
“太好了——!!!!!!”救援船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經久不息的喝彩。

但是……

“那個海軍的身體在燃燒——!!!”
“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嗎?”
“燒燒果實的話……‘火拳’艾斯——?白鬍子海賊團第二番隊隊長——??!”

暴露身份的艾斯隨手把人和箱子都一丟,身體就如同靈巧的猴子一般,在想要捉住他的人們之中左逃右竄。
可沒一會兒,本已經逃離的他再度折返,不顧海軍士兵向他連連發射的子彈,一躍跳上了古米爾中將的腦袋上。= =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遞出一封信。“是一個小姑娘拜託我送來給你的,剛才差點忘了,哈哈。”
說完,他腳尖輕點中將的腦袋,身體就如同輕燕一般再次飛出了包圍圈。

……

“瑪亞!”逃出基地的艾斯趕到海岬,瑪亞早就站在了這裡等候。

“信送了嗎?”瑪亞問。
“一切搞定了。”艾斯撤開偽裝成岩石的布料,他的船出現在眼前,“我們走吧。”
“嗯!”瑪亞跳上了船。

……

“幸好發生了這麼一個縱火事件呢,要不然我還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偷走‘黑鬍子’的資料。”說完自己這邊的遭遇後,艾斯笑著揮了揮手中的資料。
瑪亞笑著說:“應該說,幸好我們幫助莫妲來送信,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快就知道海軍已經盯上了他啊。”
“瑪亞,你的手臂在流血!”艾斯突然看到,趕緊打開醫療箱,為她處理傷口:“你遇到什麼嗎?”
瑪亞搖搖頭說:“嗯,我這邊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呢……”她看著正認真拿著鑷子夾酒精棉球的艾斯,突然說:“艾斯啊,我覺得能離開那個地方,然後出海遇到你,遇到那麼多好玩有趣的人和事,我真的好幸運啊!”
艾斯抬起頭,有些疑惑:“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被人利用,被人逼著出走,臉也因此……但是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航行吧,當然也不可能會遇到你了。”瑪亞笑起來,“我是覺得,不管我曾經遭遇過什麼,但是能遇到你,我就是幸運的!”
艾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啊拉,艾斯你這是在臉紅嗎?”
“才不是!”

瑪亞突然把艾斯抱住:“艾斯,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你會騙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艾斯覺得那一刻,瑪亞的腔調悲傷極了。
“怎麼了?”艾斯關切地問。
瑪亞搖搖頭,突然笑起來:“啊啊,你快點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我不問了……”
“到底怎麼了?”艾斯有些著急。
瑪亞做了個鬼臉,卻什麼也不願再說。

她抬頭,看向碧海藍天。
想起上一次自己要對艾斯告白時,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只是想告訴他自己很喜歡他想一輩子跟著他而已,為什麼他卻說她以後一定會後悔呢。她沒有辦法理解。可是既然說這樣的話會被制止,那就不要再說了吧。
不要再問那種蠢問題了。
艾斯就是艾斯,不是其他人。
即使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欺騙,她仍願意相信他。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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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艾斯,你在趕我走嗎1
  79
  時間往回撥兩個星期,阿拉巴斯坦。
  萬里荒漠,驕陽如火,停靠在這裡的黃金梅麗號在海軍軍艦的聲聲炮轟中左右搖晃,浪高數米。船上的人被刺眼的陽光炙烤得百爪撓心。
  “還沒來嗎?”航海士小姐憂慮地回望著,滿目金子般燦爛的黃色沙礫此刻讓她煩躁。
  “薇薇——!!!!”扶著船舷的船長路飛突然驚喜地大喊,然後扭頭對夥伴說,“看!!她真的來了!!船快調頭!!”
  那個藍色頭髮的少女——大家等待的人——終於趕到了海邊,她還穿著準備出席慶典的華服,這個時候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抬頭看著他們。眾人當機立斷要調轉船頭去接她,卻聽她在說:“我是來——向大家告別的!”
  
  “她說什麼……”路飛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抱歉……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這一次少女堅定的聲音是從遙遠的廣場廣播傳來,成千上萬的喇叭讓她的聲音覆蓋了全國,久久回蕩,餘音停留在耳畔。
  “之前真的真的很謝謝你們!!雖然我很想跟你們一起冒險。”那個被稱為薇薇公主的女孩拿著話筒大聲地說:“可是……我實在無法放棄,我始終最愛我的國家!!!所以,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她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可以想到此刻的她,淚流滿面。
  “是嗎?”雖然一開始有些詫異,但路飛很快就理解了她的選擇,他露出了微笑。
  “我……”薇薇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她腦海裡滿滿都是與那艘船上的夥伴們的冒險生活,他們是她最困難時的最堅強後盾,他們是支持她一路走到最後的最重要的夥伴。那時他們在手臂上畫下X的記號,約定為夥伴,可是眼前他們卻面臨著離別,他們終歸是要分開了。
  “如果有一天再相會,能再叫我一聲‘夥伴’嗎?”薇薇喊完這句話後就泣不成聲。
  “隨時可……”路飛回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航海士小姐捂住了嘴,“海軍已經發現薇薇了,若他們掌握了我們和薇薇有關係的證據,薇薇就會成為罪人。就這樣沉默的告別吧。”
  等不到夥伴的回應,薇薇絕望地抬頭,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選擇到底會給他們怎樣的傷害,沉默……是否即意味著她要徹底地失去了他們?
  
  可她抬頭時……她看到了什麼?
  
  她的夥伴們在甲板上一字排開,高舉著左手。手臂上那個X——他們之間夥伴的約定記號——正對著她在的方向。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左手的這個就是夥伴的記號!!”那時他們的船長路飛是這麼說的。
  薇薇喜極而泣,同樣高高舉起左手。
  夥伴,他們是永遠的夥伴。
  
  ……
  
  這感人的一幕落在了躲在船艙內的女人眼裡,她輕輕歎了一聲。
  那個夥伴的記號,永遠不會在自己手臂上出現吧。
  “真是可憐呢,一輩子都不懂信任別人,那麼你一輩子都只能孤獨地活著……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守護自己的夥伴的。”那個女孩的話似乎還漂蕩在耳畔,羅賓低著頭表情有些落寞。
  可誰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呢?
  
  黃金梅麗號沖出了海軍軍艦的重圍,終於駛到了一片平靜的海域。
  風光甚好,船員們的生活隨著船舶勻速前進漸漸步入了正軌,但是……大家卻都有氣無力的樣子趴在甲板上。
  “那些海軍不會再追來了。”劍士先生看著船身後一望無際而空曠的海面,下了這樣的判斷。
  “唔……”他的身後傳來了異口同聲軟綿綿的回應。
  他回頭有些奇怪,再次強調:“我們不是已經沖出重圍了嗎?”
  “嗯……”那群傢伙依然如此。
  一滴汗無聲從頭頂滑落。劍士先生忍無可忍地說:“我說啊,你們這種有氣無力的回答是什麼意思?”
  “好寂寞哦……”大家齊聲大喊,臉上掛著寬麵條淚。
  “別動不動就哭啊!!”劍士先生之于他們還稍顯有些理智,繼續說道,“如果這麼不想讓她走,剛才強拉上走人不就行了?”
  “啊,野蠻人!”船醫先生大叫。
  “真低劣!”航海士小姐咬牙說。
  “綠藻頭。”廚師先生一副“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的表情。
  “三刀流。”船長先生撇著嘴。
  “等一下,路飛。三刀流不是罵人的話。”狙擊手先生扭頭有些不贊同。
  “四刀流。”船長先生換了一個詞。
  “加一把有什麼用啊……”
  就在狙擊手先生喋喋不休地解釋時,船艙的門突然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妙曼的身影,語氣悠哉:“你們好像總算離開島了嘛。辛苦了。”
  “是啊。”劍士先生原本只是隨口回答,但隨即反應過來,手一瞬間扶著刀柄轉身嚴肅對峙,“是要為被我們滅掉的組織報仇嗎?”
  剛才還半死不活的一群人大驚失色。“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敵襲!敵襲!!”“她是誰?”“是誰都不要緊啊,漂亮的大姐姐。”也幾乎在下一刻紛紛掏出了武器對準對方。
  突然從很詭異的角度伸出了數隻胳膊,打掉了他們的武器,羅賓微笑著說:“不要拿武器對著我,我以前就說過的吧。”
  航海士小姐看著自己被打掉的武器心有不甘,抬頭問:“你是什麼時候上船的?”
  “一直都在喲。”羅賓視而不見大家對自己的敵意,扭頭看向在一旁發愣的船長先生說:“蒙奇D路飛,你沒有忘記自己對我做過什麼吧。”
  “路飛,你對漂亮的大姐姐做了什麼?!!”在暴躁廚子的搖晃下,路飛也是一臉疑惑,扭頭問:“喂,我沒對你做什麼啊。”
  “不,你做了讓我難以忍受的事。”羅賓卻這樣回答,“一定要負責。”
  這邊大家又是亂成一團,路飛皺著眉說:“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羅賓托腮笑著說:“讓我加入你們吧。”
  “啊——!!!”尖叫聲震晃了整艘船。
  羅賓低頭回憶著剛過去不久的事情,她曾對路飛說:“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你放下我後就走吧。”但那時路飛卻回答她:“我為什麼非要聽你的話不可?”然後固執地把她救了。
  “那時候,你救了一心求死的我。這就是你的罪過。”羅賓看著路飛說,語氣平靜,“我已經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了,所以讓我呆在這艘船上吧。”
  路飛也在看著她,似乎不假思索就回答了:“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了。好吧。”面對同伴的尖叫質疑,他回頭笑著說:“不用擔心,這傢伙不是壞人。”
  
  風一時間吹得人心暖暖,羅賓回頭看向遙遠的大海。碧海橫波,一望無際。明明空曠得讓人絕望,卻又讓人忍不住有所期待。
  她又找到了棲身之地,這一次,與以往會不一樣嗎?
  
  信任他人,是走出孤獨的第一步。
  這是那個女孩教會她的。
  那就試試吧。
  
  ……
  
  “咦咦咦,指針怎麼……”一大早,瑪亞就大驚小怪起來。
  艾斯揉著腦袋爬起來,臉上還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表情,“怎麼了?”
  “艾斯,你看!!”瑪亞把胳膊伸了過來,手腕上戴著航行指標,只是此刻指標的方向是……
  艾斯湊了過來,也吃了一驚:“誒——?怎麼是指向上的呢?”
  “很奇怪對吧!”瑪亞收回了手,抬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指標是指向下一個島嶼,難道說那個島嶼在天上?”
  ——“我們生活的海洋叫藍海,而我們的頭頂——這片廣袤的天空中還存在著另一個漂浮在空中的白白海,那是個常人難以到達的地方,所以很少人知道。白白海上甚至還分散著一些島嶼。”腦海中突然閃過薩奇的話,他在介紹奧黛麗故鄉時是這麼說的。
  艾斯顯然也記起了這件事,說:“那麼說來下一個島嶼是空島?”
  “咦,真有趣啊……”瑪亞一臉興奮,”不知道空島會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呢?“
  但是艾斯卻說:“我要去追捕蒂奇,看來是不能跟你一起去空島了。”
  “艾斯……什麼嘛,空島的話,你要是不去,我肯定也不去的啊。”瑪亞雖然有著點點失望,但很快又笑眯眯地說:“我跟你一起去追捕蒂奇。”
  艾斯搖了搖頭,說:“不,我想過了,既然連海軍都注意到蒂奇的存在,可見這個傢伙的危險係數很高。這次的行動太危險。我絕對不允許你跟著。”
  “絕對不允許……那麼說來,艾斯,你是在趕我走嗎?”瑪亞鼓起了包子臉,“我說了‘除非你是嫌我太弱,否則其他想讓我回去的理由,我一律不採納。’”
  “……”艾斯看著固執得要命的瑪亞,知道不說狠話根本勸不動,歎了口氣說:“那,就算是我嫌你太弱吧,你快點回到老爹身邊去。”
  沒想到,一下秒瑪亞就伸出手去掐艾斯的脖子:“混蛋,你居然真的說了這句話!!!我改變主意了,這個理由我也不採納!!”說話時面容猙獰。
  “啊啊……呼吸不過來了……要死了!”艾斯手舞足蹈地掙扎。
  
  ……
  
  “下一個島嶼是加亞島,在西岸有個小鎮,名為‘魔穀鎮’,似乎是一個非法之徒聚集的地方,就連世界政府也難以管轄。數天前,有人在那裡看到了蒂奇和他的同夥。”艾斯一手拿著永久指針,一手摸著瑪亞的腦袋。
  “拿開你的手!”瑪亞橫眉冷對,“哼,嫌我弱就不要跟我說話!”
  艾斯啞然失笑:“還在生氣,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了。加亞島,我覺得會是一個你很感興趣的島嶼哦。”
  “為什麼?因為我是非法之徒?”
  “不是啦,而是據說,大話王諾蘭德的故事中提到的黃金鄉就是加亞島,而且諾蘭德的後代目前居住在那裡。”
  “誒——??!!!真的假的啊?!”瑪亞果然被牢牢吸引住了。
  艾斯笑著說:“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
  
  其實,瑪亞真的挺好哄的。
  艾斯看著興高采烈的她,如是想。
  
  
  
  
  
  
  
  
  





                                                第80章 艾斯,你在趕我走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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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承載著瑪亞期待的加亞島終於在一天之後出現在了天與海的界限。
  這日,天空是紫紅與橘黃的混合色,波譎雲湧。頭頂不時閃現雷電的白光,風吹浪起。
  
  “瑪亞,做好登陸的準備。”前面的艾斯頭也不回的吩咐,“有可能會下雨呢,不過我們似乎沒有傘。”
  “誒~~”瑪亞低頭整理著行李,手指觸碰到一個小小的布袋,突然尖叫起來:“啊,我忘記了!!!”
  “?”艾斯聽到叫聲,回頭用目光詢問,怎麼了。
  瑪亞寬麵條淚說:“你的生命紙……我不小心讓小飛龍給吃了……”
  “吃了?”艾斯也吃了一驚。
  “雖說那個紙是不怕水不怕火,但是不知道會不會給胃酸消化掉呢……我忘了等飛龍拉出來了……”
  “……”艾斯滿頭黑線,“你還是忘了的好。”
  
  ……
  
  艾斯和瑪亞把船在碼頭停好後,就順著大道走進了傳說中非法之徒集聚一堂的魔古鎮。
  鎮子沒有如想像中那般破敗不堪,只是因為打架而形成的殘磚漏瓦隨處可見。隨身帶刀的武者與兩人擦肩而過,獰笑和哀嚎是回蕩在耳畔的交響樂,酒精與荷爾蒙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豎著耳朵邊走邊聽路人交談的瑪亞突然扭頭對艾斯說:“這個鎮子的人都在討論著懸賞金5500萬的鬣狗貝拉密被打敗的事情。”
  艾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貝拉米?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比起這個,我們要找的那個大話王的後代名字叫做蒙布朗•庫力凱,你要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蒙布朗•庫力凱,嗯,記住了。”瑪亞乖乖的重複了一遍,心裡卻覺得有一絲怪異的感覺,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在酒吧裡打聽這個人時,沒想到引起了騷動。幾番解釋自己與之前發生的事情無關之後,才得知,數天前貝拉密也正是在這裡打聽了這個人的住處。但後來因為不確切的原因,被人尋仇並被打敗了。
  “不過庫力凱這個人雖然是個愛做白日夢的傢伙,但人還不算壞。我猜八成是因為貝拉密搶他的黃金,他的朋友才過來發飆的。”酒吧老闆如是說道。
  艾斯和瑪亞對視一眼,而後艾斯又問:“那麼,請問這裡有沒有來過一個黑色卷髮的高大男人,黑色鬍子……”
  
  ……
  
  “沒想到蒂奇、路飛在前段時間都來過這個島啊。”走在大街上,艾斯說道。
  瑪亞扭頭問:“等下,是要去拜訪那個大話王的子孫嗎?”
  “嗯,雖然有點唐突,不過我想去拜訪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吧。”
  瑪亞又問:“從海軍那里弄到手的資訊,僅僅是說蒂奇來過加亞島?”
  “是啊。”
  “把情報給我看一下。”
  瑪亞的要求卻得到了艾斯的拒絕:“不給。”
  “那你就是騙人。”瑪亞不服氣地說,“情報還提到了蒂奇下一步要去哪裡嗎?”
  “沒有啦。”
  “艾斯,你知道人撒謊時眼睛珠子都會不自覺地往一個方向看嗎?”
  
  說著話的時候,天空突然爆發了一聲驚雷。瑪亞下意識抬頭看天,只見天空的雲海已呈墨綠色,像用力一擰就能擠出墨汁一般。果然,緊接著淅淅瀝瀝的雨點就從天而降,風吹著雨走,雨水的走向是一道道斜線。
  回過神來,眼前哪裡還有艾斯的身影?
  “誒——??!!艾斯——!!!”瑪亞的心一頓,扭頭焦急地呼喊,“艾斯——!!!艾斯——!!!”
  她的身邊只有捂著腦袋急於避雨的芸芸眾生,那個她尋找的人再也沒有出現。天空的雷鳴接二連三地響起,雨更大了,幾乎成了瓢潑之勢。
  瑪亞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沒辦法,只得跑進了一家小店避雨。
  
  站在門邊,她看著街道上奔跑的人,心裡一片空蕩。
  她不知道艾斯是不是是故意逃開的,但她知道,他並不想要自己的跟隨。她想起了艾斯的側臉,給人一種蓄勢待發的銳氣。他決定了的事,別人總是難以改變。挑戰白鬍子是如此,追捕蒂奇是如此,而這次讓她回去也是如此。
  “啊,對了。”瑪亞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小紙片,“雖然艾斯的生命紙丟了,但我的生命紙還在,還是可以找到他的!”
  想到這一點後,她終於放下心來。
  
  “這位客人,你想知道什麼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點滄桑沙啞,卻給人一種蠱惑的味道。
  瑪亞回過頭來,這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家占卜店。
  “我……”心想著自己是為了避雨才走進來的,並不需要占卜,但轉念想到這樣未免對店家太不尊重,於是坐到了那個戴著面紗的女人面前:“我想問問我跟某個人的關係。”
  “是人際關係,還是戀愛問題?”
  “人、人際關係啦……”瑪亞像是被人說破了一個心事,慌慌張張,臉頰發燙。
  女人輕輕地笑起來,推出一摞牌,洗牌後,由瑪亞切牌,隨後又讓瑪亞挑出了四張。女人用四張牌擺出了一個牌陣。三張牌豎著擺放,一張牌橫著擺放。
  白皙纖細的手指在黑紗上翻開了第一張橫著擺放的牌,女人說:“代表客人你本人的這張牌是逆位的【惡魔】,表示客人你是一個逃離了拘束的人,越過難關的同時卻也面臨了離別。”
  “咦!”瑪亞開始有了點興趣。
  “代表你與那個人過去的這張牌是正位的【國王】,正直……忠誠……還有善。”女人翻開了豎著擺放的左起第一張牌,溫柔地念著牌義。
  瑪亞歪腦袋問:“什麼?”
  “你們分別在交往中體會到了對方的正直與善意,各自對彼此忠誠,是非常好的互動與聯繫呢。”
  “哦……”
  女人翻開第三張牌,指尖輕輕敲了一下牌面的字:“逆位的【權杖二】,也就是你與那個人的現在,你在失望,因為他的反對。”
  “啊!”瑪亞忍不住驚呼起來,“然後呢?”她焦急地詢問。
  “你與他的關係中出現了許多會限制你們繼續互動和聯繫的障礙,你終會對他失去信心。”
  “……不准。”瑪亞不願承認。
  女人輕輕笑起來,伸手去翻第四張牌:“正位的【倒吊者】,你們的未來——我看到的那個詞語是‘犧牲’。”
  “什麼意思?”
  “這張牌象徵自我犧牲,牌面描繪的是一個雙手反綁,被倒吊起來的勇士,他頭上已經出現了隱約的天使光環。儘管旁人認為這無比痛苦,他卻一臉的安詳,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為別人而犧牲,即使他的肉體毀滅了,但他的精神將永存。”
  “還是不明白。”
  “準確的說,現在就是你與那個人命運交叉點,從此你們會越走越遠,直到……你為他犧牲。這就是你與他的宿命。”女人說著,把牌收攏了起來,帶著點點魅惑味道的眼盯著瑪亞看,“需要我給你一點忠告嗎?”
  “忠告?好啊。”瑪亞老實點頭。
  “那麼先請客人您結帳,共1萬貝利。”
  “……”
  交了錢後,女人看著瑪亞說:“死亡是真正把你刻進他心裡的唯一方法。”
  “啊……!!!”
  “騙你的啦。”女人突然笑得天真可愛,“忠告是——出門最好帶傘,本店有各式各樣的傘出售,洋傘、雨傘、透明傘、帶耳朵的傘……總有一把傘適合你的,不如挑一把帶回家吧?”
  “……”
  
  ……
  
  瑪亞走出占卜店時,雨已經停了。久違的陽光盈盈灑落,空氣中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
  她掏出了生命紙,在生命紙的引導下,健步如飛。街道石板潮濕,像一面面青銅鏡子,映著她匆匆追尋的腳步。
  
  跟著生命紙移動的方向,瑪亞跑到了一個巨大房子前。站在房子前面遙望遠方的一個大叔和兩隻猩猩扭頭看到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有事嗎?”
  “艾斯,呃,請問剛才有沒有……”瑪亞氣喘吁吁地問。
  
  可就在這時,“鍠!!”
  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巨鳴,圓潤洪亮,深沉情遠。
  不是打雷,這樣雄壯的聲音……是鐘聲?
  
  “鍠!!”
  第二下的擊響,鐘聲破長空,久久回蕩在耳畔。莊嚴,肅穆,用低沉的聲音講述著什麼。
  這回,瑪亞確定自己不是幻聽了。
  身邊那個菱形頭大叔和猴子突然歡呼起來,“快聽啊!!那是來自黃金鄉的鐘聲——!!鐘聲可以傳得那麼遠的鐘只有一個!!那就是黃金鄉、黃金鄉它一直存在於天空之中——!!它一直存在的呀——!!!!!”三人興奮得甚至跑過來,拉著瑪亞一起跳舞。
  弄了老半天,瑪亞才聽明白。那位菱形頭大叔真是大話王諾蘭德的子孫蒙布朗•庫力凱,而剛才那兩聲莊嚴的鐘聲是飛上空島的草帽小子路飛敲響的——證明諾蘭德口中的黃金鄉確實存在的黃金之鐘!
  “原來是真的啊,諾蘭德他沒有撒謊?”瑪亞聽到這裡,忍不住唏噓不已,“是路飛讓真相大白了,才使你們之前的行為有了意義啊。”
  “小姑娘,你錯了喲。即使一直在找尋的過程,我們的行為也是有意義的。”庫力凱說,“黃金鄉也好,空島也好,這些以前從來沒有人去證明過的東西,我和我的祖先卻堅持著,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
  “嗯?浪漫嗎……”瑪亞若有所思。
  
  終於從狂喜中冷靜下來的庫力凱這才問道:“話說回來,小姑娘,你有事嗎?”
  “啊啊,請問剛才有沒有一個大概這麼高,頭頂戴著橘黃色牛仔帽的男生來過?”瑪亞手舞足蹈做著比劃。
  “有啊,剛才那個小哥還跟我們聊了一會兒呢,但是他已經走了。”庫力凱回答。
  “誒?已經走了嗎?”瑪亞掏出生命紙查看,可是紙片指向的方向卻是那座巨大的房子。
  “不過,他帶來了一艘小船,說等下會有一個小姑娘過來取船的,拜託我們照看了……”
  庫力凱還在敘述,瑪亞卻瞪了庫力凱一眼,當下不由分說,直接沖進了房子。
  
  “艾斯——夠了,你居然讓別人騙我……艾斯?”瑪亞走進房子,卻發現這個房子只是從正面看上去巨大華麗,裡面的空間其實很小,整個房子內部一目了然。可是艾斯卻不在這裡。
  “艾斯?你躲在哪裡啊?你不覺得你這樣躲著我很過分嗎?”瑪亞邊說,邊根據生命紙指引走到了書架前。
  這時,庫力凱也走了進來,一臉疑惑:“怎麼了,小姑娘?”
  瑪亞回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問:“艾斯在哪裡?這個書架後面是不是有著密室什麼的?我已經知道了,快點打開通往密室的門吧。”
  “什麼密室啊,我這個房子像是有密室的樣子嗎?”庫力凱嘀咕著,“那個小哥已經走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瑪亞鬆開手,手中的生命紙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一點一點向書架的某個地方移動,最終貼在了一本書的書脊上。瑪亞伸手抽出那本書,書架如故,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有些慌亂地翻看那本書。
  
  果然,在某兩頁之間,她看到另一張小白紙——她給艾斯的她的生命紙。
  
  “剛才那個小哥在書架徘徊了一下,原來是把它放了進去啊……小姑娘、小姑娘!!”
  庫力凱驚詫地喊著,瑪亞卻奪門而出。
  門外正前方就是那片廣袤無際的大海,碧波蕩漾,卻最是讓人絕望。
  
  她該去哪裡尋找艾斯?
  
  【“我們要找的那個大話王的後代名字叫做蒙布朗•庫力凱,你要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瑪亞突然想起艾斯當時的話,她的怪異之感——如果要一同拜訪這個人,艾斯又怎麼會特意叮囑她記住這個名字?
  【“不過,他帶來了一艘小船,說等下會有一個小姑娘過來取船的,拜託我們照看了……”】
  庫力凱這麼告訴她,那麼說來——艾斯早就想好了要在這個島嶼跟她分道揚鑣,甚至為她準備了回去的船!
  
  瑪亞打開背包,手忙腳亂地翻看。
  果然,行李裡被多塞了一些東西,食物、航海指針、航海地圖等等。
  即使在分別之前,他也為她考慮到了之後獨行所需的東西。
  他細緻地打點了一切,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溫柔得讓人感動。
  
  可是……
  那個笨蛋,真的、真的一個人追捕蒂奇了?
  不想要她跟著,態度堅決,堅決到連她的生命紙也可以放棄?
  
  【“有了它,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以後即使我不在身邊,你通過它也可以找到我。”】那時候把生命紙給他,明明是這樣告訴他的啊……這個、這個代表著她的生命紙,不是什麼可以隨便丟棄的東西啊……就算是為了趕她走,也不要用這種那麼殘忍的方式啊……這是代表她的生命紙啊……
  
  “艾斯……你這個混蛋!!!”
  他溫柔又怎麼樣,這樣的溫柔她不需要!
  
  那時她只是生氣,可後來卻發現這竟然成為了一生執念,甚至至死難忘。
明明……只是在一個陽光明媚風輕雲淡的下午,失去了某個人而已。
  
  
  

  
  
  
  
  
  •第四卷完•
  





第五卷 救贖與宿命
                                                第81章 暴走的時代1
  81
  離開加亞島的第二天,艾斯早早就醒了。
  晨風還有些微涼,海浪聲一下一下如呼吸一般單調。他翻了翻背包,然後叼著一片麵包又靠回了桅杆。一個人的早餐,未免有點冷清。她在身邊時,話也不算特別多,但總不至於那麼安靜。
  日出,燦爛。天空與海大亮。
  艾斯啃完了一片麵包,又拿出一瓶牛奶,看到商標時,手頓了頓。上邊被瑪亞用彩筆寫著“必須再三天內喝完,不然會壞掉!!”三天嗎,因為當事人不在這裡,無法求證這裡所謂的“三天內”到底是指到哪一天為止。
  “那個傢伙,應該會回去吧。”他自言自語起來,突然有些失落。
  周圍的氣氛帶著散漫,一個人的旅行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為什麼唯獨這一次……
  左邊的藍袋,少的只是薄薄一片紙,卻讓他那麼的不安定。再也無法透過那張紙,看到她的生命力。再也無法通過那張紙,輕易地就可以找到她。
  明明是對自己來說那麼重要的東西,卻被塞進了那書頁裡,遺留在加亞島。艾斯有些懊悔,但又覺得自己只能這麼做才可以讓固執的瑪亞乖乖回去。少了那一張紙,如果能保住她的安全,那麼仍是值得的。
  可……
  “瑪亞看到那張紙時會不會很生氣?”艾斯後知後覺地想到了這一點,比起遺失那張重要的生命紙,他更不願看到的是那個女孩悲憤的表情。每一次,他推開她時,一定會看到的表情。明明她是氣到了極點,卻只會讓人覺得她很悲傷的表情。
  但……
  “沒有別的辦法了,絕對不能讓她跟著我去找蒂奇。”艾斯的目光看向了指向巴拿羅島的永久指標。
  
  ……
  
  瑪亞這邊,她乘坐在艾斯為她準備的小船上,往新世界的方向駛去。
搖搖晃晃地,船駛進了冬島海域氣候區。這裡漫天飛雪,周遭白茫茫虛無如迷境。瑪亞綁好纖繩,就背著行囊登陸。雪不知道持續下了多久,每踩一步都能在地面壓出明顯的腳印來。

突然,她的腳步停止了。

“你怎麼又來了?”瑪亞看向來人,語氣有些不滿。
那人一聽,氣極了:“當初把你弄丟的是我,難道我就不該把你帶回去嗎?!”
“你該不會已經跟組織報告在G-2基地遇到我的事了吧?奈羅前輩。”瑪亞皺著眉又問。
來人正是奈羅,此刻他披著一身黑斗篷,站在皚皚白雪中特別突兀和扎眼。他盯著瑪亞,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說:“你放心,我沒有說。那樣做的話,你就要作為叛逃成員處理了。在這點上我還是有分寸的。”
“算你識相。”瑪亞撇了撇嘴,大跨步走過披著黑斗篷的奈羅,“那樣做的話,你動用私刑想害死後輩的事就瞞不住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奈羅無奈地轉身跟著瑪亞一路往前走,邊走邊說,“我說了,那次任務只是一個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剛上碼頭,你在的那艘船就爆炸了。”
“用手銬把我鎖在船艙裡也是無心之過嗎?”瑪亞不想跟他爭辯,但又忍不住反駁。
奈羅把斗篷的帽子猛的扒下來,吼道:“我申請跟你出任務,是想緩和一下我們敵對的氣氛。可當時出任務一路過來,你隔三岔五就給我使絆子,我忍無可忍了才鎖住你的!!如果知道那艘船會爆炸,我怎麼會鎖你在那艘船啊!?”
“那得問你自己,你自己知道原因。”瑪亞頭也不回地說。
奈羅氣得發抖,顫聲問:“那你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我非殺了你不可?”
“上次見面時,我們不是就這個問題深入討論過了麼?”瑪亞側頭乜了他一眼,“我是唯一知道那件事真相的人,我要你對休的死負責。想將我殺人滅口這件事,你就那麼難以承認嗎?”
奈羅下意識伸手拽住了瑪亞的胳膊,然後忍無可忍地大吼道:“你寧願相信那個死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嗎?我說了,休那個傢伙當初接近你,不過是為了趁機逃離訓練營!!”
“啪——”一個嘹亮的巴掌在風雪中響起。瑪亞咬牙切齒地指著奈羅的鼻子說:“我也說過了,休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算老幾?在我的認知裡,你們根本不是能擺在同一個天平上衡量的兩個人,不要在我的面前侮辱我的朋友,即使他已經死了!”說完,瑪亞甩開了他的手。
“休是你前一個接受‘制裁’的人,他的右眼就是在與薩尼、雅尼的打架中瞎的,他自己也知道就憑他的實力,終有一天會死在訓練營裡。他接近你,不過是為了向薩尼他們報仇,以及逃走!”奈羅不依不饒地跟在她身後,扯著嗓子喊道,“跟你結識,一同對抗‘制裁’,讓其他學員難以把握你獨自一人的機會,難以好好進行‘考核’,你覺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捲入本不關他的事情中?”

【“不管你信不信,自從右眼瞎後我就決定再也不參加任何‘制裁’。你是針對我的‘制裁’結束後第一個被‘制裁’的人。我只想幫你。”】
腦海裡回蕩著當時休說的話,瑪亞這回連反駁奈羅的興致也沒有,突然使出了【剃】,跑了。
奈羅看著固執少女的背影,咬了咬牙,還是追了過去。

“他是為了讓考核者覺得十分需要一個類似于試煉森林的地方,大家都以為,只要把你拉進試煉森林,休就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了。”奈羅跟在後面大喊。
在前面跑的瑪亞雖然不吭聲,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話回憶起那個被抬進試煉森林的夜晚,柔亮如水的月光、從胸口崩掉的扣子、染血的白襯衫、與她緊緊抱在一起的少年……
“他真是因為看了紙條後才知道你被薩尼他們帶進試煉森林的嗎?但是我卻在薩尼的遺物裡發現了一張提示可以把你帶進試煉森林的匿名紙條,經過筆跡對比,是休寫的。”奈羅仍在說。
“奈羅……”瑪亞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冷冷地看向他,“雖然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要把復仇當成人生目標的瑪利亞,但現在的我同樣不會原諒污蔑我朋友的人。所以,收起你的那些偽證和混蛋言論!!我不知道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之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就當沒見過我吧。”
可是奈羅聽了沒有因此住嘴,而是近似於頑固地繼續說:“除了紙條,我還在化學室裡查到了他最後做的一個實驗是關於動物的,動物氣息,你想到了什麼嗎?”
“……”瑪亞幾乎要將答案脫口而出,卻生生咽下。
奈羅說:“你想到的是不是跟我一樣,他可以在薩尼、雅尼的身上灑下動物雌性氣息,這樣一來,在試煉森林中根本不勞他動手,氣息引來的野獸就足以把那兩人咬死。試煉森林的另一頭連著海,也就是說那片森林是逃離訓練營的唯一出路。也就是說他這麼做,一來可以報仇,二來可以拿你被‘制裁’當幌子轉移焦點,他就能順利逃出去了。”
“猜測!你這些都是猜測!”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時的瑪亞卻不如之前那麼有底氣,忽然她腦中念頭一閃,“如果真是這樣,他根本沒有必要沖出來救我,他只需要在森林外等候,等到野獸把我和薩尼、雅尼都咬死了,自己再逃不是也一樣嗎?何必留我一個活口?”說完,像是松了一口氣。
“可能他還有別的安排吧,我暫時沒有完全想通,但是我說的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不是嗎?上一次在G-2基地裡,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已經相信我了,何必現在還嘴硬不承認?”

瑪亞看著奈羅,想反駁,卻不知該怎麼說,如鯁在喉。

“路奇前輩已經跟我聯繫了,他們七水之都的任務即將完成,到時候我會隨行護送目標人物回司法島。瑪利亞,跟我回去吧。”奈羅看著那個踟躕地女孩,焦急地勸說。
瑪亞抬起頭,卻是一臉冷漠:“你說的這些,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因為……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回去的。我喜歡我現在的生存狀態。”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記起了紅發香克斯的話——“與其糾結於過去的事情,還不如把力氣用在思考未來怎麼過上。”回答奈羅的瞬間,她似乎徹底的釋然,有的難以說明的東西從緊握的手指縫中飄向遠方。

“你是說,你現在作為一個‘海賊’很快樂?”奈羅氣不打一處來,拳頭捏得喀喀響,“你沒聽我說嗎?路奇他們的任務快要完成了,這意味著我們CP9揚眉吐氣的時刻近在咫尺,即使知道這些,你也選擇背叛我們嗎?!!!”
“嗯,我很快樂。”瑪亞點了點頭,突然笑了起來,“真的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和夥伴,既然喜歡,我就不想離開。如果你要把我叛逃的事情報告上去,那就代我向羅布路奇問好吧。”說著突然使出了【剃】消失在原地,遠遠逃離開。
奈羅愣在她的微笑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

蟄伏了5年之久的CP9終於有所行動了。最後是成,還是敗?
沉寂在人海中的古代兵器【冥王】即將浮出水面,這樣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最終會落入誰手?
天地變色,大海的平靜結束了。
時代的軌跡即將朝哪一個方向延伸,即使是最神算的占卜師也難以預言。

而同樣在不久之後將引起震驚世界的某件事正在另一片暗流湧動的海域沉沉醞釀。
這件事僅為少數人知曉,並只有更少數的人致力於阻止其發生。

一個星期前。
  “哈哈哈哈……那老頭一點都沒變!”冬島,落雪紛紛,但寒氣絲毫沒有影響男人爽朗的笑聲傳播開來。
  電話蟲的那頭,那個聲音聽起來卻是氣急敗壞:“這可不好笑!!”打來電話的是紅發海賊團派去給白鬍子送信的船員,據他所說白鬍子還沒看信就把信撕碎了,還說什麼“有話要找我談,就得帶壺好酒來請安!”對紅發海賊團而言,根本就是奇恥大辱啊!
  “沒關係啦,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紅發香克斯放下酒杯,仍忍不住笑出聲。
  “頭!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是頭一次受到這種屈辱!”電話蟲學著某人焦急的神態說道。
  香克斯握著話筒,毫不動怒,只是說:“喂喂,你可別亂來,辛苦你了,直接回來吧。”
  “可、可是,這樣的話我的面子往哪擱啊?”
  “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你的性命重要?快回來吧,別節外生枝。”說完,香克斯就放下了話筒。
  一直在旁邊聽著對話的海賊團幹部這才說話:“怎麼辦,首領?”
  “走吧!準備出航!”香克斯的笑容有著讓人無法違抗的力量。
  “要去白鬍子那裡嗎?”又有幹部問。
  “嗯,沒錯。”
  副船長碧柯曼叼著煙冷靜指出:“我這麼做,政府會袖手旁觀嗎?”
  “我現在哪管得了那麼多。”香克斯斂了笑容,目光中透著渾然天成的霸氣,“政府絕對不可能悶不吭聲的,但是他們要是膽敢阻止我,我也不會逆來順受的。”
  說完,香克斯站了起來,對著他的部下說道:“夥計們!起來戰鬥吧!!準備好上好的美酒,我們去見白鬍子——!!”
  “喔——!!!”
  一呼百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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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暴走的時代2
  82
“老爹——!!紅發海賊團來了——!!”這日上午,瞭望員大喊道。
“那就去準備,別慌慌張張的。”第一番隊隊長瑪律高有條不紊地把命令吩咐下去,轉過頭來對白鬍子說,“老爹,他們是為了艾斯和蒂奇而來的吧。”
“看來是了。”白鬍子坐在甲板的巨大沙發上,聽到這個消息卻一點也沒有驚訝。
瑪律高扭頭對其他船員說:“你們這些新人,先去船艙裡躲一躲吧,你們經不住的。”
“什麼叫經不住啊?為什麼?……”
“少問了,叫你躲到裡面去就去。”
  
  “喂喂,你們都怎麼了?”白鬍子船上隨著紅發香克斯一步步踏上臺階,眾人看著新人船員們紛紛口吐白泡翻眼倒地,大驚失色,“喂,快回答我,沒事吧?!”
  一隊隊長瑪律高一副不出所料的抬眼說:“別急,只不過是暈過去了而已。”
  身邊三隊隊長喬茲接話說:“要是沒有十足的心理準備,甚至別想在那個男人面前保持清醒。”對待這句話,坐在一旁的瑪律高不置可否。
  
  那個紅發的男人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如傳說中的器宇不凡,只是左眼的三道刀疤為他的面相平添幾分凶態。他在白鬍子面前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很有禮貌地道歉:“失禮了,因為是敵船,所以就來了點威嚇。”
  瑪律高看著震出裂痕的船體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滿地沖他喊道:“喂!紅發!,你這是幹什麼?!”外行人只當他是在抱怨,但在場高手都看出了他強硬頂回去的霸氣直沖向那個站在甲板中央的男人。
  香克斯扭頭看向他,笑了笑,沒有太介懷,反倒避重就輕地說:“喲,第一番隊的瑪律高啊,要不要加入我們?”
  “少廢話!”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瑪律高面對香克斯始終還差了點什麼,他只好不滿地應了一句。
  香克斯又是笑了笑,扭頭重新把目光投到了白鬍子身上:“我拿了療傷的水來孝敬你,並無戰意。只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亂泄霸氣的傢伙還說這種屁話,真是混帳東西。”白鬍子大笑起來,一方霸主的氣勢展現無遺。
  “老爹,那我們……”喬茲在那邊問道。
  白鬍子扭頭吩咐說:“他好像不是來找麻煩的,讓我們單獨呆著吧。”
  眾人得到了他退下的指示後,紛紛自覺扛著剛才因承受不住霸氣的同伴一同離開了甲板。不一會兒,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兩位齊名於“四皇”的人——白鬍子愛德華紐蓋特和紅發香克斯。
  
  ……
  
  “為什麼紅發要攪進這趟渾水呢?”喬茲扭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
  瑪律高扶著船舷,有些擔憂地望向遠方:“不知道。但是能讓紅發親自登船拜訪要商討的事情……艾斯和瑪亞應對那個傢伙真的沒問題嗎?”
  
  在這一天,白鬍子和紅發究竟談了什麼,沒人知道。在那件震驚世界的事情發生之後,人們再次回顧這次會面,卻不約而同地認為這是必須在史書中記下的一筆。
  不管全程如何,這次會面的結局似乎並不是那麼的美好,當白鬍子船長豪邁爽朗的笑聲響起,金石交接便緊隨其後。
  
  風起浪生,波譎雲詭,頭頂是張天空猙獰的臉。
  
  突然有人大喊:“快看天空!!”
  “雲、不!天空裂開了!”喬茲看著天驚歎。
  瑪律高扶著船舷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手指幾乎插到了木板中。
  
  ……
  
  比起白鬍子海賊團的敏感壓抑,瑪亞這邊卻仍是後知後覺。
  “那只飛龍讓給了那個公主病女孩,那我可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穿過海底回去?”一大早,她就沒了悠哉吃早飯的興致,對著航海指針一個人自言自語,唉聲歎氣,沒完沒了。
  
  “喂,你怎麼還在這裡啊——?!”
  突然一個聲音傳進耳朵,瑪亞疑惑地扭頭,只見不遠的地方有一艘船甲板上站著幾個水手大叔,看到她不明所以的表情後,又開始大喊:“【水之諸神】就要來了,你怎麼還在這裡悠悠哉哉的?”
  瑪亞聽了更加疑惑了:“【水之諸神】?那是什麼?”
  “就是海嘯——!!”大叔著急地跺腳,“你快點上我們的船吧,就你那只小船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下一個島嶼啊。”
  
  上了熱心大叔的船,瑪亞卻在人群中發現了熟人。
  “誒——?”
  老畫家聽到她的驚呼,疑惑地扭頭:“怎麼了?”
  “你是……”瑪亞走近了幾步,認真端詳了一下對方的臉,這才肯定下來,“你是泰西大叔?”
  “你認識我?”泰西愣了愣,吃驚地說。
  瑪亞一把抓住他還握著畫筆的手,開心地說:“是我呀,我是瑪亞!”
  泰西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瑪亞補充道:“還記得嗎,有一天你在七水之都的海邊開導我。那時的我正蹲著哭,你走過來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還鼓勵我去尋找銘記自己的人。”
  “啊~是你啊!”泰西想起來了,可是臉上疑惑不減反增,“我記得那時你的模樣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嘿嘿,但是我的確是那個被你開導過的年輕人。”瑪亞笑眯眯地回答。
  泰西也笑了起來:“真是太有緣了,不是說去航海嗎,你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回到了這裡?”瑪亞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
  “嗯,船的下一個目的島嶼就是七水之都。”
  
  瑪亞聽到這樣的話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泰西盯著她,笑呵呵地說:“小姑娘不想回到那裡?”
  瑪亞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並不是不想回到那裡,再怎麼說那裡也是她與艾斯最初相遇的地方。
  她會猶豫,只是因為那裡有著她不能直面的人。
  那個同樣等待著她,等待她成為CP9的人。
  
  羅布路奇,她的哥哥。
  
  兩年前,她一路顛沛流離來到那個島嶼,只是為了見他。
  兩年後,她偶然再次路過,卻千方百計想著要避開他。
  
  真是諷刺。
  
  ……
  
  但事實證明,瑪亞的擔憂和顧慮是多餘的。
  那個晚上,這個島嶼因為草帽小子大鬧市長府邸而陷入混亂。碼頭上停靠的一艘艘軍艦為這裡輸送來了不少海軍士兵,藍色車站上停泊的海列車則運來了一撥撥政府特務,他們並不維持這座陷入焦慮與混亂的城市安定,據說只是來接走這個島上的重要人物。
  瑪亞站在距離海列車藍色列車不遠的某個隱蔽處,看著那裡被海軍士兵與政府特務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地守得嚴嚴實實,心裡百般滋味。
  
  她當然知道人們口中傳說的“重要人物”指的是誰。那群明明可以在廣闊的黑暗中成就更多的英雄們卻選擇潛伏在這個島嶼五年,如今任務完成,他們擔得起這樣的迎接陣勢。
  明明是要回避這群人,可是瑪亞她卻終是忍不住來到了他們的必經之處。
  還是想再看一看他,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好不好呢?開不開心呢?
  
  其實又怎麼會不好,又怎麼會不開心。
  他又成功了,一如既往。
  哪裡像做什麼都做不好,弱小得要被人甩掉的她?
  她的目光有些遊移,表面是平靜,內心卻在翻江倒海。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仍在等他,卻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欣喜露於言表。
  雙腳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卻不覺得乏累。
  她早就習慣了等待。
  即使她明白,現在的等待,不過是一個佇立的姿勢,沒有任何意義。
  相遇不會再發生,那麼等待,就是沒有意義的。
  
  後來,那個人果然出現了,走在人群的最前端。
  再後來,那個人果然又離開了,消失在向夾雜著風浪聲的黑暗前進的海列車。
  
  在海列車即將離岸時,瑪亞終於移開了僵立許久的腳步。
  雖然,她不僅目送了羅布路奇等CP9的離開,還看到了那個在G-2基地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與一個金髮紳士追趕緩緩啟動、加速的列車。
  但是,這些都已經跟她沒關係了。
  
  ……
  
  “路奇,海軍用船那邊剛才傳來消息,朱桃子她逃走了。”卡裡法扶著眼鏡走進車廂。
  路奇眼中波瀾不驚:“為什麼在出海前沒有發現?”
  “據說是因為朱桃子拿其中一個海軍士兵做替身,偷樑換柱瞞住守衛,所以他們沒能及時發現。”卡裡法答。
  路奇冷笑:“都是藉口,世界政府除了cp9可以依賴以外,養的其他那些都是一群飯桶!……不過算了,活捉朱桃子畢竟是加布拉他們的任務,我們順手幫忙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不用有太多負擔。”
  “我們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了。”卡裡法轉頭,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輕鬆。
  路奇冷淡地說:“還沒到達之前說這種話還是要慎重,笨蛋!”
  “抱歉。”卡裡法微微頷首,然後試探著抬起頭偷瞄。
  即使一起執行這個任務五年,她仍難以猜透這個男人的心思。任務完成了,但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多少喜悅或者放鬆。羅布路奇,一直就是一個嚴肅的人,私底下與CP9裡誰也不親近。那麼執行任務的平時,在工友面前展露出休閒一面的他又是怎麼回事?真的有人可以把演戲融入生活嗎。
  她的目光分了一點給身邊的卡庫,那個男孩從少年時就分來執行這個潛伏任務。如今任務完成了,同樣不開心,但理由卻十分好猜:他喜歡這個島嶼,喜歡過去的這五年平凡人的生活。他看向窗外的眼光是不舍,他雖然什麼也不說,但行動已經坦誠地告訴所有人了。
  那麼路奇究竟喜歡什麼呢,什麼東西才會讓他不舍?
  
  “我對這樣的島嶼才沒有什麼留戀,總算可以回去了。”路奇是看著窗外的姿勢,突然自言自語起來。
  
  也許,他在乎的只有司法島和CP9吧。
  卡裡法在心中下了這樣一個結論後,不再去深思。
  
  路奇看著窗外,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風聲貼著窗戶的玻璃嗚嗚作響。
  不知為什麼,他又想起了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陽光與海風都是那麼寧靜、溫暖,讓一向對自製力引以為豪的他都忍不住停留。
  那個女孩,就站在陽光與海風中,笑著沖他大喊。
  
  喊了什麼呢,他開始忘了。
  
  
  
  





                                                第83章 暴走的時代3
  83
  瑪亞離開車站後,就去拜訪泰西。
  “小姑娘終於回來了啊,擔心死我了。我還著急地想去找你呢,畢竟【水之諸神】是我們七水之都特有的,它的威力,不是你們外地人能理解的,每年這個時候總會發生一些意外……”走進泰西的畫廊,瑪亞就聽到了那個可愛的老頭絮絮叨叨地說教。
  瑪亞說:“嗯,剛才迷路了。”她微笑著撒謊。
  泰西看了看門外風雨大作,估計今晚是沒辦法再出門了,於是扭頭向她提議:“來參觀一下我的畫怎麼樣?”
  “好啊。”瑪亞在泰西的引領下走過那掛著一幅幅描繪波瀾壯闊的大海的畫牆,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之前的苦悶漸漸都拋到了腦後。大海果然有著一種魔力,它能讓你忘記過去,忘記現在。
  突然,腳步停住了。她站在了一幅色調為金黃色的畫卷面前,驚訝得合不攏嘴。
  “怎麼了,很喜歡這幅《黃金海》?哈哈哈哈哈,可惜這是我臨摹的,不是真跡。”泰西笑著解釋,“這幅畫當年也深深地吸引了我,沒錢買真跡,我就為自己臨摹了一幅。”
  瑪亞盯著這幅畫,只覺得畫中每一筆每一劃都是那麼的迷人。她怎麼會忘記,這可是她與路奇唯一一次共同執行行動時的目標。璀璨到極致的黃金之海、夢想之地,卻吸引著這世間最醜陋的東西,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這幅畫雖然色調明豔筆觸溫柔,所述說的主題卻是陰暗之至。偏偏正是這樣的反差,投影到人們的瞳孔和心底就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與誘惑。
  “真美……”瑪亞喃喃地說,腳步像是被黏住了,再也移動不開。
  泰西看著她笑起來:“如果你喜歡,我把它送給你吧。”
  “誒——?”瑪亞愣了愣,馬上反應來高興地說,“可以嗎?”
  “當然可以。能把我的畫送給真正喜歡它的人,是我的榮幸。”
  “那真的,謝謝了!!我真的真的很喜歡!!!”
  
  瑪亞收穫這幅畫的喜悅之情沒有持續太久,第二天【水之諸神】退去,外界的消息這才無孔不入地傳遞過來。整個七水之都都在為草帽小子與司法島對抗之戰而憂心忡忡。令瑪亞詫異的是,市民們支持的一方竟然不是代表世界政府的司法島,而是這群衝動得幾近瘋子的海賊。
  聽說這群海賊是為了解救自家夥伴而戰……
  聽說他們連夜搭乘另一艘海列車追趕……
  聽說他們出發時身上多少都帶著傷……
  聽說那個瘋狂的船長帶著他的船員直接穿越了呼嘯而至的【水之諸神】……
  聽說……
  
  為夥伴而戰的一群瘋子,最後竟然真的做到了。
  代表世界政府的司法島被攻陷,據說火光沖天,情況堪憂。
  草帽一夥成功脫逃,市長冰山先生親自搭船出去迎接。當然,這樣的行動是秘密進行的。
  至於前一天還被全城通緝的海賊怎麼就變成了他們城市的大英雄,而據說遭遇草帽海賊團中一員暗殺的冰山先生為什麼完全不計前嫌……管他的,總之大家支持的這方贏了就對了。
  
  “輸了?”瑪亞的耳朵裡灌著這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從這件事情上緩過神來:“羅布路奇怎麼可能輸?”
  昨夜遙遙走過的那個身影還歷歷在目,高俊,挺拔,冷漠而優雅。那樣的人,應該永遠都是傳說,應該永遠都被歌頌。他怎麼會輸?他怎麼能輸?!
  “假的吧……”瑪亞還是不願相信。從小到大的偶像一朝被擊敗,她除了不相信,別無選擇。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草帽小子一夥被秘密接回了七水之都。說是秘密,其實整座城市都知道,但是說不是秘密,所有的市民卻又都不約而同地拒絕接受採訪,市長府邸暫時謝絕接待任何人,草帽小子一夥目前的行蹤完全沒有洩露出七水之都以外。
  
  司法島事件五天后,就在世界人民捕風捉影地試圖瞭解真相無果的同時,姍姍來遲的新聞報導這才鋪天蓋地。其中各方權力斡旋可見一斑。不過即使是遲來的正面回應對瑪亞而言仍不亞於一顆原子彈,在她的認知世界裡裡炸出了盛大的蘑菇雲。
  關於CP9,報紙上隻字未提,但“司法島保衛戰失敗”這句話足以讓瑪亞明白:他們真的輸了。
  
  所有曾堅信的都一一被推翻,所有曾追求的都一一成泡沫。
  這個時代這麼了,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
  
  這裡是偉大航路的巴拿羅島,坐落在距離連接七水之都的海列車並不遠的海域。從前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卻足以讓世人傳說……
  “賊哈哈哈哈,真他媽的幹了件不得了的事啊!”蒂奇拿著報紙,目光掃過頭條新聞,看到了他還未來得及追到手的獵物,“瞧啊,是草帽小子的新聞。他好像將司法之島給摧毀了,這樣一來,賞金也要往上升了。”
  正如瑪亞和艾斯所瞭解到的,蒂奇離開白鬍子海賊團後組建了自己的海賊團,雖然僅有幾個人,但無論是其中的誰的實力都不容小覷。這樣一群惡徒聚集到一起,目標當然不是航海那麼簡單。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策劃要送給世界政府某件禮物,以換取王下七武海的稱謂。而草帽小子路飛,這個這段時間來風頭正盛的新人海賊正是他們所選中的“禮物”。
  
  黑鬍子海賊團狙擊手範•奧卡翻開蒂奇遞過來的報紙,站在身旁的航海士拉菲特接話:“去司法島的話,七水之都的海列車非常有名。”
  “距離這裡也不遠。”低頭看報紙的奧卡補充,“這次又是個機緣。”
  “在我們的射程內呢。”趴在自己,看樣子隨時會升天的船醫毒Q,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說的話卻不乏震懾,“真悲慘,真是一群不走運的傢伙。”
  “哈哈哈哈,我們去吧,船長!”大塊頭掌舵手吉撒思•巴加斯哈哈大笑起來,他仿佛看見通往最終目標之路在腳下延伸。
  “當然要去,賊哈哈哈哈。”踢開自己腳下的人,蒂奇率領著他的船員們向碼頭走去,“那麼,準備出航吧!要忙活了!”
  腳還沒有走多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高處響起。
  “喂!等等,蒂奇,找你好久了。”扭頭,只見艾斯——黑鬍子海賊團船長的前隊長蹲在一旁房子的屋頂上,冷眼看著這群人。
  艾斯看著站在人群前端,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一如既往,他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像是毫無心機的大叔。可就是這樣一個貌似忠厚老實的男人,親手殺害了夥伴,讓白鬍子海賊團蒙羞。他一路緊追,千辛萬苦,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
  “哦~!艾斯!隊長!”看見來人,蒂奇非但沒有害怕和吃驚,反而異常興奮地打招呼。
  “艾斯!”“隊長!”這樣的句子曾在過去的兩年裡出現在白鬍子海賊團裡的甲板上、船艙裡……但是,“得啦,現在還叫什麼隊長,那是懂得尊敬別人的人使用的字眼。別把我當傻瓜了。”艾斯沒有心情與他敘舊或者套近乎。
  “哦,你就是那個火拳艾斯嗎?”航海士拉菲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曾無數次聽蒂奇說起他,他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貫耳。
  “正是,請多多關照。”雖然說著應付拉菲特的話,艾斯的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過蒂奇,他突然冷冷地說道,“看來你也已經是獨當一面的船長了,黑鬍子海賊團,馬歇爾D蒂奇船長。”
  “賊哈哈哈哈,我們好久不見了,幹嘛用這種語氣呢,艾斯?怎麼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蒂奇仍是大笑,爽朗得幾近天真。
  “蒂奇,廢話少說,早該下地獄的你不可能不理解現在的情況吧?對吧。”艾斯看著他,想起了自己那天早上推門走出甲板上看到的一幕,心被猛地一紮。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殺害了夥伴薩奇,就是他,破壞了白鬍子海賊團裡唯一的鐵則。
  “明白了。”蒂奇那一副無所謂的調調,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明白了沒有啊!只聽他又說:“那先讓我說句話吧。艾斯,加入我們如何?和我一起取下這個世界。能讓我揚名天下的手段都已經計畫好了,白鬍子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能當上海賊王的是老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幹掉這附近的七水之都的草帽小子路飛,將他交給政府。”他越說越激動,甚至忘了斟酌措辭,竟然在極度崇拜白鬍子的艾斯面前說出了這番話,但即使知道自己說得稍微過激了些,他仍相信自己為艾斯給出的誘惑是巨大。
  艾斯的眉頭微微一皺:“路飛?你在說什麼?”
  “恩?你認識他嗎?”蒂奇觀察著艾斯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對勁。
  艾斯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看來真不能放任他到處惹事生非,那傢伙是我的弟弟。”不顧蒂奇的發愣,艾斯繼續說道:“所以,我也根本……不可能加入你們一夥。”
  
  談判破裂!
  仿佛是一條緊繃的弦,叭的一聲斷了。
  
  黑鬍子海賊團的狙擊手奧卡率先扣動了扳機,子彈瞬間穿過艾斯的眉心!
  自然系惡魔果實能力者的艾斯物理攻擊無效,他冷笑著看向奧卡,說:“呵,看來有個不懂禮數的混蛋啊。”說著站起身,兩手食指與中指夾住瞬間發射出猛烈的火勢攻擊,“【火槍】!”緊湊而連續的火焰如同子彈般從手指縫射出,對剛才攻擊自己的奧卡窮追猛打。
  就在艾斯攻擊奧卡時,天生神力的掌舵手巴加斯竟然扛著一棟房屋向他扔過來!!
  “【炎戒!火柱!】”艾斯反應奇快,揮手揚起,熊熊大火瞬間就將房屋貫穿!明豔燦爛的火光幾乎連接了天空與大地,轟隆隆的巨聲在頭頂炸開,接著屋子木板破碎的殘片帶著些火星簌簌落下。
  蒂奇慌張躲避,好不容易確定自己不會再被那些打鬥中的“流彈”砸中,扭頭嚴肅地對自己的船員下命令:“奧卡、巴加斯,別隨便出手!!你們還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退下!!”
  蒂奇教訓手下,艾斯卻沒有等他。“【火拳】!!”黑鬍子海賊團一夥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就被那火焰凝結成的拳頭灌力一擊!就像發了瘋的猛獸,火拳以迅雷的速度衝擊而去,所到之處一片焦土,威力之大,甚至摧毀了一整座房子。
  
  在別人的哀嚎聲中,艾斯跳下房屋。
  他一步步走向跌倒在地的黑鬍子海賊團一夥人。
  兩旁燃燒著的火焰被吸收而從房屋木板滑落,向他凝聚而來。
  明亮的光輝將他一身籠罩著,他想起了無數次,自己也是沐浴在火光之中沖進糾纏著夥伴的敵人包圍圈;無數次,自己也是觸發這樣的能力為保護夥伴而戰。
  夥伴……
  我們不是夥伴嗎?
  如今的他真想像瑪亞那樣,問一問眼前那個趴地喘著粗氣的男人。
  馬歇爾D蒂奇,我們真的是夥伴嗎?
  為達到目的殘害夥伴的你,叛逃出白鬍子海賊團讓老爹蒙羞的你,做了這樣的事還不知道悔改的你……你有曾把我們當是夥伴嗎?!
  
  火焰轟的一聲燃燒殆盡,變成一縷縷黑煙。
  風吹煙滅。
  艾斯站在倒地的蒂奇面前,冷冷地俯視。
  
  曾經的夥伴,卻有拔刀相向的一天。
  雖然說來諷刺,但是是該給死者和老爹一個交代了。

  
  
  
  
  





                                                第84章 恩怨不兩行1
  84
黑鬍子慘叫著被火焰沖到另外的一條街上,當攻擊停止時,他仍在手忙腳亂地撲打身上沾著的火焰。最後他喘著粗氣趴倒在地:“呼,呼呼呼……啊,我知道了,賊哈哈哈哈哈,艾斯……你是想殺我吧。那也是理所當然,殺害同伴可是大罪啊。四隊隊長薩奇的確是我殺死的,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那傢伙拿到了我中意的惡魔果實。船上的規矩是找到了就隨自己所願吃下去,我把圖紙上的果實形狀全都銘記在心,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惡魔果實。而且我在白鬍子的船上呆了幾十年,就是因為覺得呆在那裡找到那個果實的幾率最高。”
艾斯安靜地聽著蒂奇的告解,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
“我曾經也想過運氣不好就算了,可那個果實卻被我的朋友弄到手了……”說到這裡,黑鬍子就停住了話。
艾斯側了側腦袋,接話問:“於是就殺死了薩奇,搶了過來?”
“算是一時興起了,這個能力選擇了我啊,艾斯。”蒂奇慢慢從剛才的被攻擊中緩過神來,從地上站起哈哈大笑道,“賊哈哈哈哈哈,靠著它,我成為了最強之人,艾斯!瞧啊,在自然系中也屬另類!”說著,他伸出了手,手心源源不斷地溢出猶如石油一般烏黑的黑暗實質。那些黑色的物質越聚越多,在蒂奇的背後成了螺旋之勢,形似龍捲風,直沖雲霄。

看著這樣奇怪的能力,艾斯雖然詫異,但並沒有畏懼。此刻的他被巨大的憤怒所包圍,只因他聽到了黑鬍子的話中,既提到了“朋友”這個詞,也說到“一時興起”而殺人。
艾斯知道生存往往比命運更殘酷,比起讓人在生存中接受命中註定會擁有什麼樣的結局,一個生命能存活下來其實更加的不容易。關於薩奇的過去,他也有所耳聞。他的願望很渺小,只是想讓人記住自己,但那個男人卻活得比誰都要認真。
其實薩奇與瑪亞和他都是一類人。為了一個渺小的願望,願意比誰都要努力,都要執著地去追求。“我們不必羡慕別人擁有的,也不必懊悔自己失去的,只要運用好我們自己已經擁有的這些能力,勇敢而努力地生活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薩奇一直抱著夢想而活,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但這一切在蒂奇口中卻是“一時興起”可以毀掉的。

“我的果實能力是黑暗!”蒂奇的大笑把艾斯的思緒拉了回來。
“黑暗?”
“沒錯,艾斯隊長。”黑鬍子笑著說,“你可殺不了我,它在惡魔果實的歷史上被譽為最兇惡的能力——自然系的暗暗果實,讓我變成了黑暗人,我馬上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隨你的便吧。”艾斯冷眼看著他,連繼續詢問下去的興致都失去了。
蒂奇收回手,將沖天的黑暗龍捲風收回,烏黑如石油的黑暗沿著這個小鎮的路延伸開來。一時間,整個城鎮就像是建立在黑色的大洞之上一樣。蒂奇滿意地看著自己黑暗能力的擴散,向艾斯解釋道:“黑暗就是引力,能將一切都吸走的力量,將所有的光都吸走的無限的引力!”他展示他的強大,其實是換了另一種形式拉攏艾斯:如果艾斯你是因為崇拜強者而崇拜白鬍子,那麼如今我也是強者了……
“可它不是沒有碰到最關鍵的我嗎?”艾斯不以為意。
“那是我還沒有對你出手而已。”蒂奇勾起嘴角,狂妄地說,“你就站在那裡好好欣賞城鎮吧!【暗穴道】!”
幾乎就在同時,所有的房屋都隴上了一層黑暗,天地變色。光隱退在黑暗之後,萬物噤聲,那烏黑的具現化力量仿佛化成了一片黑色的湖,靜謐無聲,卻隱隱有著暗流湧動。突然,大地劇烈地晃動起來,所有的物體像被無形的手搓揉變形,建築物轟然倒塌,巨大的樹幹從中攔腰被截斷……隨著破碎的咯吱聲響,整個城鎮被黑暗一點點地蠶食,直到完全消失。
艾斯站在這座城鎮的中央,周圍萬物巨變,卻沒有動他一絲一毫。他詫異於蒂奇的新能力,竟真的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生。
“黑暗的引力,將物體用無限的力量凝聚,然後壓碎。”當湧動的黑暗再次凝聚到蒂奇身邊時,方圓百里一片荒土,哪裡還有什麼城鎮的景象?
所幸在艾斯與蒂奇對峙的時候,城鎮原住民就已經四下逃難,因此人身沒有受到波及。此刻躲在樹林裡的他們更是合不攏嘴,他們日夜居住的家園就在眼前瞬間消失,空空如也,乾淨得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現在再讓你瞧瞧消失的城鎮!它淒慘的摸樣!”蒂奇再次發動能力,“【釋放】!”他的背後,黑色龍捲風卷著所有的殘渣斷屑一飛沖天!轟然巨響,是那座被摧毀的城鎮的凝聚體在空中爆炸,房屋化作木板,車馬成了廢渣,簌簌落下。蒂奇展示了他這樣恐怖的能力後哈哈大笑:“明白了嗎,艾斯,這就是我到手的力量!”還沒把說完的話他就發現,自己的周圍出現了一些綠色的螢光蟲一樣的東西。
“【螢火-火達摩】!”隨著艾斯的一聲令下,這些螢火在蒂奇的身邊爆炸開來。剛才還展露強大實力的蒂奇再度慘叫倒地。
艾斯看著他狼狽的樣子說:“我已經明白黑暗的力量有多強大,不過有點不可思議呢。自然系的話,這種攻擊應該是可以躲過去的吧。”話音剛落,他就看見一股濃郁的黑煙從蒂奇身上冒出,撲滅了沾惹的火苗。
“我應該說過了,黑暗會將一切都吸走,不管是槍彈,刀刃還是火或者雷電;但是,和你們不同的,我無法躲避攻擊,我的身體不管吸收任何疼痛,都比別人多一倍!”蒂奇毫不掩飾地解說自己的惡魔果實能力,“但,相對於這個弱點,它還可以吸收另外一種東西。【暗水】!”他向艾斯伸出了手。
“黑暗的力量可以準確無誤的將能力者的實體吸出。”
就在蒂奇解說自己的能力的同時,艾斯突然感覺一股強有力的吸引向自己襲來!牛仔帽在那一瞬間飄離出去。“哢!!”突然被握住肩膀的艾斯瞳孔猛然放大了:“什麼?!”蒂奇已經近在咫尺,艾斯卻無法及時觸發自身的惡魔果實能力反抗。
“砰!!!”蒂奇一記沉重無比的拳頭瞬間將艾斯擊飛了出去。

“嗚……”在一堆木屑中,艾斯艱難地坐起來,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但比起身體受到的打擊,心理上的震撼更讓他無法忽視:“這……難道……”
“賊哈哈哈哈哈……很久沒有嘗到挨打的滋味了吧,艾斯?沒錯!!”望著面前坐倒在地上的艾斯黑鬍子攤開雙手:“還可以吸收的另外一件東西就是惡魔果實能力者的能力!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艾斯,在我抓住你的那一刻……沒錯只要被我的身體碰觸到的話,任何果實能力者都會無法繼續使用能力!自然系、動物系、超人系,能力者都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而我卻得到了讓他們無法防禦的能力!這就是黑暗的力量!不輸于惡魔的力量!!”
艾斯用拇指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骨子裡遇強則強的驕傲又怎麼會允許他在這個時候退縮?當他獨自出航追捕蒂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面對狂妄大笑的蒂奇,他眉頭微微蹙起,說:“不被你捉住不就成了。”
“我應該已經向你證明了無法從黑暗的引力中逃脫。【暗水】!”面對艾斯的“不識時務”,蒂奇揚起手決定再次攻擊。
新一波的引力再度發出,艾斯整個人如同磁鐵一般被吸引過去,但就在即將被黑鬍子捉住的時候他觸發了果實能力:“【神火-不知火】!!”火焰在雙手快速凝聚成兩個巨大的火球,隨後以迅雷之勢投擲出去,火球就像離線之箭,勢如破竹。誰知蒂奇竟然沒有躲避,而是揮手給予了狠狠一個側劈。
艾斯再次被擊飛,而這邊火焰也插入了蒂奇的胸膛。蒂奇為胸前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槍哀嚎的同時,艾斯摸著脖子發現頸骨被打斷了。惡戰只是剛開了一個頭,雙方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真是個棘手的能力。”艾斯翻身而起,雙指交叉呈十字,烈焰在指腹上燃燒,“【十字火】!!”劈裡啪啦燃燒的火焰再次猛烈攻擊而去。
雙方的打鬥繼續進行,無論是誰觸發能力都如同風雨大至,石破天驚。島上聳立的一座座巨大的香蕉岩在這兩人強大實力的對抗下陸續倒下。
躲避在樹林中的原住民雖然看不到戰況,卻因目睹了這些山岩的倒塌而紛紛擔憂不已。站在高處俯瞰決鬥的黑鬍子海賊團成員忍不住搭話討論。
“我原以為,能力者都過分依賴自己的能力,一旦能力被奪走了,就會不堪一擊,不愧是白鬍子船上的隊長級人物,基本戰鬥能力也如此出色。看來今天也是,命運的轉捩點啊……”

戰鬥持續了很久。由於需要忌憚的地方太多太多,這幾乎是艾斯加入白鬍子海賊團以來所經歷的最艱苦的戰鬥。
蒂奇,不,現在應該稱他為黑鬍子船長了。他擁有著世界上最險惡的能力,在這場戰鬥中始終佔據著優勢。“黑暗面前,一切都無能為力!就算是如此之強的你也是一樣。但是,我越來越覺得你的力量可惜了,艾斯!加入我們一夥吧!”蒂奇以船長黑鬍子的身份再次向艾斯發出了邀請。
艾斯艱難地站起身,面對黑鬍子蒂奇的再度邀請,他冷哼一聲:“要是向力量屈服,那我身為男人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我絕不會在認識中留下悔恨,明白了嗎?白癡。”抬起眼,戰意不減反濃。
“在這個世界上,存活才是最重要的,真是太遺憾了,艾斯。給我葬身黑暗吧。”黑鬍子蒂奇看得出艾斯的決心,就不再勸說。濃稠的黑暗物質從他身體大量湧出,下一擊,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艾斯坦然地走向前,明豔的烈火從身體周圍爆裂開,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火焰全部壓縮凝聚於他的手中那大得駭人的火球裡。“【炎帝】!”
“賊哈哈哈哈,是太陽還是黑暗,勝者只有一個!!”黑鬍子蒂奇獰笑著。

艾斯漠然地看著他,在那一刻,心中竟是無悲無喜。
也許今日就是他的生死大劫。
白鬍子、路飛、瑪亞……這一連串人物的臉在腦海中閃過。
如果會死,還真是捨不得那些人呢。

那麼,逃跑嗎?
當然不。

“我會讓白鬍子坐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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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恩怨不兩行2
  85
  打算離開七水之都時,瑪亞發現自己的船停在的地方原本應該是安全之地,但因為這次【水之諸神】威力強得史無前例,它還是被沖走了。她只好去船廠Galley-La訂購了新的船,據說要三天后取貨。
  “如果這三天無聊的話,可以搭乘海列車去周圍幾個島嶼看看,狂歡之城【聖法爾特】和春之城【聖波布拉】……”因為泰西的這句話,瑪亞登上了海列車,她想起兩年前自己就已經去過了聖法爾特,於是決定這一次去聖波布拉看看。
  
  當那座島嶼真正出現在瑪亞眼前而不是僅僅存留在腦海中時,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天空萬里無雲,碧藍如洗盡大地的溫柔。
  整座島嶼鬱鬱蔥蔥,沐浴著明媚的春光與溫暖的海風。
  這是一座春島,此刻正以其優雅的姿態向過往的航海者伸出邀請的手。
  真正登陸聖波布拉時,天空就變了臉,烏雲密佈,醞釀了一小會兒就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但看看身邊的人們,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氣候變化,即使冒著小雨,走街購物的興致也毫不減退。
  瑪亞走在人群之中,四處張望。
  
  突然有好幾個小孩嘻嘻哈哈地從身邊跑過,差點撞到了自己。瑪亞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不自覺地在喧鬧中屏息聆聽。
  小孩甲說:“快點快點,前面有馬戲表演!”
  小孩乙說:“對呀對呀,有大灰狼、長頸鹿!”
  小孩丙說:“沒錯沒錯,還有個大叔在唱歌跳舞……”
  瑪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孩子說話的格式都好工整哦。
  沒有見過馬戲團表演的瑪亞對他們口中的這些總是特別好奇,索性不去找旅館,直接尾隨孩子而去,來到了這座島上最大的廣場。
  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隻灰色的狼滑稽地跳過火圈,瞪眼吐舌頭的模樣引起圍觀的路人一陣哄笑,它還嫌不夠,爪子比劃著V字,一副興高采烈地模樣。眾人都笑它搞怪,只有瑪亞看到了沾在他背後皮毛的火焰。
  那只狼的旁邊,是一個高大的男人,髮型梳成古怪的牛角狀,淋著雨也敬業地在火圈旁邊解說,解說詞妙語連珠,又是引來眾人一陣陣的掌聲。
  扭頭,不遠處是一隻長頸鹿溫順地低頭接住小孩子,讓小孩子們嬉鬧著從他的脖子坐滑滑梯一般滑了下來。長頸鹿旁負責收錢的是一個腦袋圓乎乎樣子傻呵呵的傢伙。
  “咦呀呀呀呀呀,唉呀呀呀呀……”這樣的發音混著奇怪的曲調傳來,瑪亞這才注意到動物們的後面還有一個白色長髮的男人揮著木棍跳舞唱歌。
  這群人都是……
  “我在做夢嗎?”瑪亞皺起了眉頭,站在歡笑的人群中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小丑在人前搞怪人後哭,作為“小丑”的崇拜者,瑪亞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她認出了這群進行著滑稽古怪表演的傢伙正是她從小就羡慕崇拜的物件,政府特務中精英的精英——CP9。
  
  他們在這裡,其實並不難理解。熟悉政府行為方式的瑪亞馬上就明白了。前輩們的失敗是政府的恥辱,如今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他們偏偏知道得太多政府的機密,那麼他們要被執行抹殺命令也是可以理解了。CP9的其他前輩在這裡,那麼那個人……
  瑪亞焦急地四處張望,心怦怦跳幾乎要躍出喉嚨。
  可是為什麼他不在?他不在這裡!
  一種極其可怕的猜測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卻馬上被她猛地搖頭甩走。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個人那麼強,他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不幸。
  可是他不在這裡,沒有與他的搭檔們在一起,他會在哪裡呢?
  “瑪亞,你要冷靜。”她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冷靜地想想他可能會在哪裡?”
  平靜了很久,瑪亞這才抬起頭,照現在眼前的情況而言,路奇不在這裡,而前輩們如此焦急地賣藝籌錢……他一定是重傷在醫院,前輩們在為他籌集醫藥費!
  想到這種可能性後,瑪亞馬上動身去尋找。
  
  終於在找了一個早上,從下著雨的清晨到陽光再次露面的下午,在敲開第十二家醫院的門後,瑪亞查到了被打成重傷的路奇果然正在此地住院接受治療。
  透過門口的玻璃窗,瑪亞看著那個一直以來所向無敵的男人此刻虛弱地躺在床上。
  吊瓶一滴一滴地為他輸著藥物,時間在她凝望著他的那一刻起停止了一般。
  她只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後,瑪亞退後幾步,扭頭向主管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
  
  沉睡已久的路奇就在瑪亞離開後不久從黑暗的思緒深谷中醒來,那具在戰鬥中超負荷使用的軀體此刻如同被灌了鉛一般沉重而僵硬。
  他睜開的眼被光線刺痛,常年來的訓練讓他迅速坐起整理出了一副下一刻就可以繼續投入戰鬥的姿態。
  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眼前安靜的場所讓他微微發怔。這裡是醫院啊。
  路奇摸了摸身上的繃帶和傷口,想起了他與草帽小子路飛的那場對戰。原本勢在必贏的戰鬥最終卻被對方翻盤,那個戴著草帽的男人強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當然,也頑強得讓他不得不吃驚。明明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卻竟然真的為了那個應該死去的惡魔之女妮可羅賓一路追到了司法島……並將作為司法島守護者的他們一一打敗。
  最後一拳襲來,路奇明白自己是沒有辦法躲過了。他終究是輸了。
  抬頭看看這個劫後餘生的安靜病房,那場決戰似乎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遙遠。
  
  突然門被推開了,醫生護士一股腦地湧進,為他檢查體溫,換藥瓶、換床單、換鮮花、換水果……
  等等,這太不正常了。路奇扭頭詢問醫生怎麼回事。
  醫生笑呵呵地回答,路奇這個病房被衛生組織選為了醫院服務與衛生的檢查點,所以他們決定要為路奇提供最優質的醫療服務。
  心思縝密的路奇再次詢問是誰來向他們告知這一事情的。
  醫生回答說是一個表情嚴肅舉止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官員的年輕女性。
  
  得到這樣的答覆後,路奇掀開被子就往門外追趕。一路狂奔,剛走出醫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醫生描述的那個人。
  “請你等一下。”路奇喊道。
  沒想到那個人聽到他的呼喊後,連頭都沒有回,竟然馬上就用【剃】逃走。
  【剃】?
  果然不會那麼簡單。路奇嘴角帶著冷笑,也使出了【剃】。
  下一秒就把那個女孩按倒在地。
  海軍六式,他向來使得得心應手,無論哪一項的成績都遠超其他特工。比速度嗎?只要他想追,就沒有追趕不上的。
  “你是什麼人?”路奇冷峻的表情帶著威嚇,手掐著她的脖子不容反抗。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他微微用力,女孩的脖子被掐出紅印,她也因為呼吸困難而露出了驚慌的神情。
  卻依舊沒有回答。
  
  她會海軍六式之一,那麼只可能是海軍或者政府特工。路奇盯著眼前的女孩,心思縝密地分析著情況。
  司法島之敗,他們作為餘孽對於世界政府而言勢必要剷除。他深知這一點,想到這裡掐著女孩脖子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這個女孩出現在這裡,讓醫院為自己提供極好的服務,難道是為了留住他們,好拖延時間等到她回去通風報信?但是路奇看著她的那一雙驚恐又略帶悲傷的眸子,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希望自己猜測是錯誤的。
  “我再問一遍,你是什麼人?”
  路奇見女孩不答,拖拽著她往一旁的小巷走去。走進小巷,他就伸手幾近粗暴地搜她的身。
  搜出的東西都無非是一些航海必需品和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道具,甚至還有一些街頭販賣的玩具。沒有一樣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路奇看著因為被搜身而忍不住瑟瑟發抖的她,突然間覺得是那樣熟悉。
  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刻,他也曾面對過這樣一個弱小而硬氣的傢伙。
  想到這裡,他突然愣住了,掐著對方的手一松。那個女孩就如同泥鰍一般從他的包圍中沖了出去。
  
  ……
  
  瑪亞幾乎是落荒而逃,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的事情。
  趁著路奇發愣,她逮到機會就沖了出去,跑著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再看看他。
  可這一回頭,她卻看見剛才兇惡威脅自己的路奇似乎動作幅度太大引起了傷口破裂,此刻捂著胸口緩緩跪地。
  身體比大腦更先行動,她逃而複返,想要扶住他。
  伸出去的手手指還沒碰到他,手腕就突然被扼住,還沒等瑪亞反應過來,自己就被路奇甩了一個過肩摔,重重地跌倒在地,脖子又再次被對方扼住。
  她抬眼看去,路奇臉上哪裡有什麼忍痛的表情,仍舊冷峻異常。一雙漆黑的星眸盯著她,似乎還隱隱帶著怒火。
  居然被騙了?CP9的最強者羅布路奇居然會故意示弱把自己引回去,然後捉住自己?!瑪亞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你……”路奇看著她,情緒說不清是暴怒還是激動,卻讓他有些結巴,“你,你是……”
  瑪亞抿著嘴不答,卻不是因為報著僥倖的心理,而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路奇按著她的手隱隱在發抖,他只覺得想要問出口的那個名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目光對視的僵持,路奇終於平復了心情,再次開口:“瑪利亞,是你嗎?”
  
  當聽到路奇喊出自己原來的那個名字,瑪亞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他果然認出來了,他果然還是認出來了。
  瑪亞不知道為什麼而哭,卻就是停不下來。
  她在路奇面前無聲無息地哭,一如十三年前他捉住了剛剛聆聽母親被虐殺的她時。
  
  路奇看到她流淚,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可是為什麼要易容化妝,為什麼不回組織去報到?
  路奇的目光聚在了她的臉上,認真看去,能看出一層薄薄的假皮敷在她的臉上。她用粉底遮掩,卻經不起內行人的仔細端詳。易容與辨析易容本來就是訓練營中的必修課,因此路奇看出了她妝容的結構。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不要——!!!!”
  
  在瑪亞淒厲的叫聲中,她的面具被掀開了。





                                                第86章 恩怨不兩行3
  86
  “生命紙是什麼東西?”草帽一夥的航海士小姐接過海賊拜託送達的小紙條後,發出了疑惑。
  “你不知道嗎?”海賊笑著解釋,“也難怪,這是新世界才有的東西,所謂生命紙,可不是普通的紙喲。它既不怕火也不怕水,是把自己的指甲拿到店裡去,與別的材料混在一起製作而成的特殊的紙。我們把它撕破了分給不在身邊的朋友或親人。你看,這是我媽媽給我的生命紙。”說著把這張小紙條平放在了桌面上。
  這個時候和煦無風,但小紙條卻開始一點一點地移動了。
  航海士小姐驚呼:“啊!它動了!!”
  “嗯!不管在世界的何處撕開的生命紙都會互相吸引,也就是說我隨時都能知道媽媽所在的方向,但是距離有多遠就不知道了。”海賊微笑著拿起紙遞給了航海士小姐。
  “好神奇哦!!”作為草碼海賊團船醫的小馴鹿聽到這裡星星眼畢露,“新世界裡是不是有好多神奇的東西啊!!”
  在一旁安靜聽解說,往日裡會與小馴鹿一起兩眼冒星星的船長先生蒙奇D路飛,這個時候卻一反常態,突然開口說:“我這裡說不定也有一塊呢!”
  “我剛才也這麼想,你哥哥艾斯之前不是給了你一張白紙嗎,是不是一樣的?”航海士小姐回頭問。
  路飛摘下草帽去取那張紙,腦子裡浮現出當日兄長艾斯站在船舷邊上對他說:“這張紙能讓我和你再次相逢。”路飛歎道:“原來那時候他說的是這個意思啊,你們看。”可是當他看到手中那張紙片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有點燒焦變小了啊。”
  “啊!!你把它給我看看!”知道原理的海賊接過路飛遞來的生命紙後,仔細端詳了一番,有些猶豫地說:“我剛才還沒來得及說明完,這張紙代表著主人的生命力。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吧?”
  “嗯,他是我哥哥。”路飛笑著回答。
  但是海賊的臉色卻越發凝重:“……真是很難開口,這個人的生命快要熄滅了。”
  “誒——?!!!!”
  
  上了船後,航海士小姐有些擔憂地開口問:“路飛,真的沒關係嗎?”
  “啊哈,艾斯的生命紙嗎,沒事,不必在意。”她的船長明明才是最應該擔心的人,此刻卻笑容燦爛,“真的沒事啦,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肯定也不希望我擔心的。艾斯這個人啊,最討厭被人看到他出醜了,就算我去了肯定也是挨揍。”說著的同時,他接過了金髮廚子遞來的一杯酒,繼續說:“海賊在海上遇到了就是敵人,艾斯他有自己的冒險。主人的生命力恢復後,生命紙也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等他恢復了,我們肯定還會見面的。我想,就是為了這樣艾斯才把這張紙給了我。嘻嘻嘻嘻嘻~”
  
  那時,他說得輕巧,是因為他身處其中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直到後來……
  
  ……
  
  “不要——!!!”
  
  艾斯從夢中驚醒,那個在夢中的女孩的尖叫聲似乎還縈繞在耳畔,久久沒有散去。
  他在黑暗中動了一下胳膊,卻引起了鐵鍊清脆響亮的撞擊聲,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身處深海大監獄之中。
  深海大監獄,這座舉世聞名的世界第一大監獄,此刻如同海中的礁石一般沉寂。他作為重犯被關押在底層,頭頂上的每一層樓都是地獄,但那裡囚犯們的慘叫和哀嚎卻因為隔音材質的緣故一點也沒有傳到這一層。
  他在靜謐的黑暗中坐了很久,手猛地一抽,又是一連串嘹亮的鐵鍊撞擊聲,回蕩在這個空蕩蕩的牢房中。
  
  他與黑鬍子馬歇爾D蒂奇一戰,戰敗。
  他作為“禮物”,被黑鬍子獻給了世界政府,以換取王下七武海之名。
  如今淪為階下囚的他心中如同被一團火,烤得發疼,自己卻無能為力。
  老爹、瑪律高、瑪亞、白鬍子海賊團……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從他眼前滑過,那都是他重視在乎的人們啊!
  他戰敗入獄的消息一旦傳到他們的耳中,他們勢必是要來救自己的。可是這樣一來,這群他在乎的人們就不得不正面與世界政府為敵了。無論最後勝負如何,這場戰役都不可能有真正的贏家,唯一的可能就是兩敗俱傷。
  只是想到了有這樣的可能,他的拳頭就不由自主握得喀喀作響。
  不可以,不可以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是他願意付出生命也要捍衛和保護的人,他們絕對不可以為了一個他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他寧願死也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了。已經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了……
  艾斯的絕望,是因為明知這一切即將發生,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事態走向因為他朝著一個失控的局面沖去,他幾乎可以聽到那鐵馬冰河中的嘶吼聲。
  金石交接,腥風血雨,都是因為他的失敗。
  將要撕破時代的平靜,震撼整個大海的事情,都是因為他的失敗!
  如果他的夥伴將來會為他而戰、為他而死,那麼都是因為他的失敗!
  ——他,波特卡斯D艾斯與黑鬍子一戰的失敗!
  “馬歇爾D蒂奇——!!!!!!!!!!”壓抑到了極致,艾斯嘶聲大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吼到最後是戛然而止的哽咽,他懊悔焦躁得差點落淚。
  “不要過來啊,老爹、大家……”
  
  ……
  
  與艾斯比起來,還未知道艾斯方消息的瑪亞的心情也沒有太好。她被她的哥哥羅布路奇捉住,並扣押在身邊。
  CP9其餘眾人回到醫院時看見路奇已經蘇醒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但當目光落到瑪亞身上時卻又拉上了防備:“她是……”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而已。”路奇是這麼回答的。
  鑒於這個男人長久以來在他們面前建立起來的威信,即使現在他身負重傷,氣若遊絲,諸位CP9成員也不敢質疑他的判斷。既然路奇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那就必然不須他們操心。只是……
  “她也要跟著我們一起上路嗎?”年輕的CP9成員卡庫略有些沉不住氣地發問。
  路奇的眼睛珠子從卡庫的身上移到身旁的瑪亞,危險的氣息與那銳利的目光如影隨形。瑪亞打了個哆嗦,自覺站起來鞠了一個躬後自我介紹:“各位前輩好,我是瑪利亞,CP9的備選成員,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CP9的備選成員……”眾人皆是一愣,只有曾與路奇、瑪亞一同執行過任務的布魯諾詫異於她所自報的名字“瑪利亞”——那個本該死去的女孩的名字。
  CP9成員加布拉皺著眉頭發問:“什麼意思?我可不記得我們CP9除了奈羅那個小子以外,還有別的備選成員。”
  “現在是特殊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如果我們的行蹤洩露出去的話會很糟糕的,嚓巴巴!”音無貓頭鷹接話繼續說。
  旁邊的偎取扭頭說:“其實你最沒有資格提醒別人注意這一點吧。”
  “我從出逃以來已經改了很多了,嚓巴巴!”貓頭鷹表示憤慨。
  面對眾人的質疑,瑪亞有些不知所措地扭頭,用目光向路奇求助。
  分明一副無視求助信號模樣的路奇突然站起來,對眾人說道:“她是已經被判定死亡的叛逃成員,現在並不在政府特工之列。我們都是被通緝的人,這個時候正需要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人為我們做事。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但是,路奇,我們如何判定她不會背叛我們呢?她連組織都可以背叛,為什麼肯定她不會背叛我們呢?”CP9唯一的女性成員卡裡法冷靜地問道。
  路奇側頭看了看瑪亞,這才對大家說出原因:“因為她是我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就這樣,瑪亞被路奇強制性地帶在了身邊,她與CP9成員一同走上了逃亡之路。
  路奇養傷的這段時間裡,瑪亞被限制走出病房,每天都只能與他同吃同住。兩個血濃於水的人久別重逢,呆在一起時對話卻少得可憐。通常情況下,只是這樣的對白不斷重複——
  “報告路奇前輩,我想上廁所。”
  “去,一分鐘之內回來。”
  “是。”
  路奇對瑪亞管制嚴格得如同訓練營裡的教官,明明自己仍需要在床上靜養,卻堅持每天考核瑪亞在室內的體能訓練。每次瑪亞累個半死地趴在地板上,總會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仿佛自己還是那個每天在訓練營裡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瑪利亞,還是那個為了得到兄長的關注和肯定不斷奮鬥的妹妹。
  “為什麼停下來?”路奇眯眼看著趴在地上喘粗氣的瑪亞,聲音嚴肅而冷漠。
  “路奇前輩,我……”可不可以離開你?
  路奇看著瑪亞的欲言又止,仍舊不怒不喜地說:“你想說什麼?”
  瑪亞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訓練她的衣襟和後背都已經濕透。她低下了頭,面對路奇時她總是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什麼話她總是憋在心裡,因為長久以來沒有人願意停下來聽她說,她已經習慣了沉默。她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甚至連開朗都算不上。她曾經在路奇面前刻意地表現得非常活潑,可是如今,她累了。
  她低頭的模樣在路奇眼中居然看出了幾分憂鬱,那些弱者才會有的情緒。“如果沒話要說就繼續訓練!”他冷冷地下著命令。
  瑪亞抬起頭,定定看著路奇說:“路奇前輩,我……我已經是一個海賊了。我想,我想我不應該再繼續跟你們一起。我的夥伴如今可能正在獨自面對著很危險的事,我不能在這裡耽擱。”話說到最後,竟是理直氣壯。
  “放屁!”路奇不顧形象地大罵出口,“羅布瑪利亞,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姓氏!!剛才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
  瑪亞低下頭,死死地咬著嘴唇不再說話。還是做不到,她面對他,總是忍不住害怕。
  
  路奇的傷好得非常迅速,這樣勇猛強大的男人本就不會在某處停留太久。
  CP9一眾人整理好一切事物後向碼頭走去,卻看到路人慌張逃竄,隨意抓住一個人細問,才知道糖果海賊團登陸了聖波布拉的港口,一走上岸就開始四處作惡。
  “切。”路奇聽著路人講述糖果海賊團船長的威武時,臉上的神情明顯是不屑。
  告別那位元好心講解情況的路人後,他扭頭對CP9成員們說:“走,去看看吧。”
  “路奇前輩!”瑪亞焦急地喊住,“我們現在正在被通緝,這麼高調地與海賊對抗的話恐怕……”
  “瑪利亞,可這是我們的天職。”布魯諾微笑著接話。
  卡庫點頭說:“沒錯,即使會有很糟糕的後果,但這是我們一定要做的事。”
  加布拉也插了一句:“好久也沒打架了,正巧骨頭癢著呢。”
  “可是……”瑪亞還是有些擔憂。
  路奇乜了她一眼,冷漠地說:“我們依然是CP9不是嗎?”
  
  什麼才是CP9?
  瑪亞看著眾人奔赴港口的背影突然覺得很困惑。
  照理說這不應該是她現在才去思考的問題。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被告知一定要加入CP9。CP9、CP9、CP9……這個名詞無時不刻地鞭策著她奮進,是她朝思暮想的職位。她以為她對此清楚得很,她瞭解這個機構的成立宗旨,知道它的創建歷史,明白它的進入門檻,知曉它的紀律規則。可是她真的想明白什麼才是CP9了嗎?
  這一刻,她不確定了。CP9難道不就是世界政府的特務組織?難道不就是為了獲取情報、實行暗殺而存在的?難道不就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一群精英的集合?
  等等,為達目的,為達什麼目的?
  
  她目睹了CP9橫空而出,暴打那群無法無天的海賊。在小鎮居民的陣陣歡呼聲中,她的兄長率領著一群格鬥高手輕而易舉地取得了勝利。就像小鎮居民們呼喊的那樣:這種勝利……是正義。
  CP9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那個目的就是這樣的勝利——正義。
  瑪亞想起了路奇的行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幾乎有三百五十天都在執行任務。那個時候年幼的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不陪自己,而是要去往世界各地執行任務。現在她知道了,路奇,以及其他的那些前輩,因為對正義的執著而甘願放棄自身應當擁有的一些東西。CP9這個名字,不僅僅是指黑暗中的精英,更是代表著正義的最後守護者——為了守護正義而不得不行不義的守護者。
  那場戰鬥最終以路奇沐血而立落下了序幕,CP9在對抗海賊過程中所展現的暴虐幾乎可以稱為是過剩的正義。原本為他們而歡呼的居民都在滿目血腥中不斷退縮,向那群為保護自己而戰的人們投以恐懼的眼神。
  那又如何,CP9貫徹他們的正義,本就是黑暗中的正義,不需要鮮花與掌聲,更不曾要求別人的理解與感恩。
  “看來我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就乘這個海賊團的船出海吧。”路奇罔顧周圍居民的惶恐,扭頭對其他成員們說。
  “好嘞。”眾人回應。
  
  他們正準備離去,卻聽到身後有個稚嫩的聲音急急呼喊,回頭,見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遞上了一朵嬌豔的小花:“這個送給你們的,謝謝你們幫助我們!”





                                                第87章 恩怨不兩行4
  87
  搭乘著海賊船,CP9與瑪亞離開了春城聖波布拉。
  海賊船很大,房間多得是,CP9諸位精英各選了一間自己的房間後就早早休息去了,但路奇卻抓著瑪亞的手腕走進了船長室。
  “你負責觀察航向,如果有特殊問題馬上通知我,還有寫今天的航海日記。”路奇丟給她指針、海圖和航海日記本。
  瑪亞慌忙接住丟過來的東西,低頭回答:“知道了,路奇前輩。”她以為他說完話後就會離開,誰知這個行為難以預測的男人直接就在她的身邊坐下,不再說話。
  天邊夕陽染紅了雲與海,餘輝照亮這一室的壓抑沉默。
  她只好乖乖地翻開海圖確定船舶的位置,又對比著指標記錄航行的路程。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下來,萬物安靜,船艙外是大海綿長均勻的風浪聲,室內只有她手裡的筆觸碰著紙張,沙沙作響。
  路奇靠著椅子背,沉默地打量著身邊那個女孩。漆黑但被海風吹得有些毛躁的頭髮垂下,耳垂若隱若現。脖頸以下的身軀瘦得看得清骨骼的形狀,皮膚不像坐慣辦公室的卡裡法那樣白皙如雪吹彈可破,卻呈現出帶著另一種美感的小麥色。此刻她認真地記錄著東西,從神情到肢體動作都是那麼專注,仿佛渾然不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他人眼裡。
  路奇在心裡數了數日子,如今的她應該是二十歲了,不再是當年與自己執行任務的小女生。多年不見,他無法得知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如今的她長高了不少,身體發育得不錯,訓練得出的成績讓他較為滿意,但相對的,她的性格也越發桀驁不馴——她已經是敢頂撞他的人了,敢對著他說自己是海賊,敢對著他說……她要離開。
  
  路奇打量瑪亞的目光毫不掩飾,如同鋒芒在背,弄得她連續寫錯好幾個字。瑪亞終於忍不住了,扭頭看向路奇問:“路奇前輩,您還有事嗎?”
  “怎麼了?”路奇用冷冰冰的語氣回問。
  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瑪亞卻說不出口那樣的話,歎了口氣說:“沒事。”您還是繼續看吧……
  
  “這幾年,你是怎麼度過的?”路奇突然把語氣放緩,低沉的嗓音如同在吟唱一曲悠揚的歌謠。
  筆尖突然一頓,瑪亞愣愣地回頭,他怎麼會想知道這個?作為CP9而言,路奇面對她這樣一個叛逃成員即使要問也應該是問“為什麼要叛逃”或者“如何叛逃的”之類的問題才對,怎麼會問她叛逃之後的生活……
  路奇見她沒有回答,語氣有些奇怪:“怎麼,當海賊的日子快樂得一眨眼就過,現在連怎麼度過的都答不上來了嗎?”
  瑪亞搖搖頭,說:“這幾年過得有快樂的也有不快樂的,但總的來說還可以,畢竟這對我而言完全是一種新的生活體驗。”
  “你交到了不錯的夥伴?”
  “嗯。”瑪亞不敢多答,含糊地應了一句。
  “那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誒……?”瑪亞又是一愣。
  路奇看向她的表情,怎麼說呢,似乎有些不爽:“如果對你而言僅僅是普通的夥伴,你怎麼可能為了他跟我提出要離開?你怕我不是嗎。”他說出這樣的判斷時語氣倒是很理所當然。
  “呃,也不能說是怕你啦。”瑪亞低著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很多時候我不懂得跟前輩你相處,有些……有些尷尬,嗯,對,尷尬!不是怕你,只是我覺得有些尷尬。”
  “尷尬,呵呵。”路奇冷笑了幾聲,又說:“跟海賊相處就不覺得尷尬了是嗎?把你放在訓練營那麼多年,我以為你這輩子除了加入CP9不會再做其他無用的夢,沒想到短短幾年就能把你的人生觀攪個天翻地覆。”
  瑪亞低著頭說:“我的夥伴們都是很棒的人……”
  “他們見過你的臉嗎?”路奇側頭看去,她的頭髮垂落在耳畔,恰好遮住了假皮的邊界。
  “嗯,見過的。”
  路奇冷哼一聲:“他們沒有什麼反應嗎?”
  不知道為什麼,路奇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讓瑪亞記起了四季島她因為重傷沒有化妝地臥床時,艾斯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表情。那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的表情,一下子就刺痛了她的神經。因為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代表著什麼情緒什麼心境的表情,瑪亞沒由來地覺得害怕,害怕那代表著“厭惡”。
  路奇見瑪亞不回答,但是呼吸的紊亂早已出賣了她的心情。也許有著不太美好的回憶吧,他猜到這種可能性後有些懊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刻薄地問這樣的問題。正在路奇糾結的時候,卻聽到她說——
  “我說過了的,他們都是很棒的人,彼此間相處就像家人一樣。我把自己的臉給他們看了,雖然他們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因此而疏遠我。”說到這裡話音戛然而止,瑪亞腦海裡突然衝擊性地出現了艾斯捂著她嘴巴的那一幕——“不要說那句話,因為……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
  那時候的艾斯是冷漠而陌生的,他刻意得很明顯的疏離,他告訴她說“以後她一定會後悔”。後悔?誰會後悔,真是她會後悔嗎?她為什麼會後悔?一連串的問題在那一刻呈井噴狀塞滿了她的頭腦,她艱難地思考,卻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說她都不願意承認那個合理的解釋——一直以來,她都回避著的“合理的解釋”——艾斯不會喜歡醜八怪的!如果他不喜歡你,你告白有什麼用?你說了出口又不會改變什麼,只會給別人添麻煩,你當然會後悔。
  “瑪利亞、瑪利亞!!”
  路奇的聲音救了瑪亞,讓她不至於在牛角尖中拼命地鑽下去。可是即便如此,想到這種可能性的瑪亞已經筋疲力盡,她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差,垂頭喪氣,而且悲傷。“路奇前輩,我可以休息一下嗎,好累……”
  
  路奇看著她伏在桌子上,從呼吸的聲音中辨別,她並沒有在哭,仿佛真的只是閉上眼睛休息一下而已。
  鬼使神差地,他沉沉地說了句:“回到我的身邊吧,即使CP9目前正在被追捕,但終歸不是一點回歸政府的可能性也沒有。你叛逃的問題,我替你解決。”
  
  ……
  
  白鬍子海賊船“莫比•迪克”號上。
  一大早,瑪律高就敲響了白鬍子房間的門,他手裡握著電報,焦慮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他沖了進去:“老爹,不好了!艾斯他……”他沒繼續往下說是因為他看到坐在船艙內的那個男人手裡有著另外一份電報。
  白鬍子,作為穩坐海之帝王寶座的男人自己也有著及時獲得獨家情報的管道,他臉色有些不佳,手中的紙條被握得喀喀作響。“我已經知道了。”
  “沒想到艾斯與蒂奇決鬥竟然會輸,而這個蒂奇,如今自稱黑鬍子,為了成為王下七武海,把艾斯獻給了政府。”雖然白鬍子說他已經知道了,但瑪律高還是保險起見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告知,“如今艾斯已經被送去深海大監獄,我帶來了那座監獄的結構圖紙。”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圖紙。
  白鬍子接過圖紙,沒有看,沉吟了一會兒後吩咐說:“聯繫一下其他船長,主船轉舵深海大監獄。”
  瑪律高點了點頭往外走出,房間內只留下白鬍子一人。
  
  船艙外的喧鬧被闔上門覆蓋,室內安靜。
  白鬍子只覺得年輕時的回憶漸漸浮現,數十年來往事歷歷,盡數如在眼前。誰與他一同坐在櫻花樹下暢飲,一醉方休?那位與自己鬥了十幾年不打不相識的老友哈哈大笑時笑聲爽朗,日光映照之下,他身後的影子搖曳晃動。落英繽紛中,他向自己舉杯,笑著說:“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是女孩的話就叫‘安’,是男孩的話就叫‘艾斯’。”他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沒過多久,他被送進深海大監獄中的消息也就傳來了。整個大海為之震撼。雖然是早早就被告知了終有一天會被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他親自正面這樣的消息時還是震驚了——他只是還沒想到竟然那麼快。另一個也與那個男人鬥了十幾年的老傢伙並不知曉內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消息,衝動地直接殺進了深海大監獄,攪了一場腥風血雨卻最終也未能改變歷史的走向。
  “歷史的走向”,這種說法總會給人一種蚍蜉撼樹那般無力反抗之感。那個男人死在完成撼動天地的夢想的路上,而自己,作為時代的殘黨在二十多年後的今日略帶傷感地回憶。那個梟雄逐鹿的時代在萬人歡呼聲中終結,如今知道的人已經不剩多少了,但他此時回顧,卻總覺得那些事情都只是發生在昨日,那位故去的老友,仍在記憶中的櫻花林裡向他搖搖舉杯。
  轉瞬間又記起了那張長著雀斑的熟悉的臉。
  ——“讓白鬍子出來!!我,黑桃海賊團的船長波特卡斯D艾斯要向他挑戰!!”
  那張一開始殺氣騰騰,青澀的卻蘊含著蓄勢待發的銳氣的臉。
  ——“如果我是一個走到這裡就會退縮的男人,那就不會走到這裡了。要是就這麼向力量屈服,那我之前所做的約定所走過的路統統都要不算數了。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即使死在這裡,我也不會在人生留下污點!”
  那張嘴角掛著血跡,卻堅毅固執得讓人不忍去摧毀的臉。
  ——“決定好了,請讓我們加入白鬍子海賊團吧。”
  那張低頭謙遜地說著請求的臉。
  ——“老爹,我敬你!”
  那張笑著的臉。
  ……
  白鬍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許久,歎了一口氣:“羅傑啊,你的孩子我一定要救回來。”
    
  瑪律高不一會兒折而複返,臉色凝重:“海軍的監視船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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