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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還珠)紫薇花重開》作者:流星豬【完結】

58、乍平靜,風波起




無論將軍府怎麼愁雲慘淡,雷聲陣陣,努達海和新月怎麼你儂我儂,老夫人和雁姬如何為自個兒和將軍府謀算,這對於紫薇而言,都沒什麼關係,最多是可憐一下有著幾面之緣的雁姬和洛琳罷了。


時間就在幫著小燕子學規矩,幫著和親王府打理產業中悄然溜走,眨眼間,又到了年關時節。年關之時,宮裡上上下下自然又是忙得暈頭轉向,小燕子更是天天重複注意事項快要瘋魔了——宮宴將是小燕子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景嫻對小燕子說,正好檢驗一下這半年內學的規矩,把小燕子弄得有些神神叨叨的,緊張過頭了。


紫薇看著好笑,心底倒是不怎麼擔心。這半年來小燕子學的很努力,宮外的痞子氣已經磨得七七八八,現在左看右看,也不過是個有些過分活潑的普通格格罷了,雖說學識什麼的肯定比不上其他格格,但是宮宴中不過就是吃個飯說幾句吉祥話,又不是宮中妃嬪,誰還比拚個才藝什麼的,小燕子要順順利利的度過這年關,肯定很簡單。


事實上也是如此。小燕子早就得知那宮宴是吃不飽的,所以參加之前就填飽了肚子,在開宴的時候,就裝裝樣子動了幾筷子,文文靜靜的讓一些帶著審視目光的內外命婦都挺滿意,有些命婦已經在心底思索著自家哪個孩子在年歲上能和小燕子匹配上,普通的和碩格格不好找,可這個異姓王的格格倒是沒什麼問題,就算那克善長大了只沿襲個貝勒,長在宮中注定和皇上阿哥們交往甚密,以後前途不會少,「異姓王」這頂帽子又注定小燕子不可能和親蒙古——和親蒙古是為了拉攏蒙古貴族,乾隆再傻,也只會讓愛新覺羅氏,特別是能控制的宗親格格去,不然且不說蒙古那方權貴們覺得自個兒被看輕了心中不滿,若是被外人勾結了,那可哭都沒地方哭去,因此小燕子肯定是會留在京城的,誰叫她是「端王府」的格格。


小燕子倒是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她只知道紫薇說的沒錯,那宮宴真是無聊死了,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冷透了,根本沒法吃。不過據說宮宴之後會有家宴,那時候就是宮中少數幾個貴人們吃飯,飯菜也是新鮮做出來,還好自己已經用點心填飽了肚子,不然等到家宴的時候,肯定會餓壞的。


好不容易挨過了宮宴,家宴開始之時,要獻上「新年賀禮」,小燕子和克善的禮物,自然是皇后一手操辦的,他兩就是光棍司令,身上分文沒有,不過小燕子那張靈巧的嘴發揮了作用,一連串雖說沒什麼文采,但是勝在質樸真切的賀詞,逗得乾隆和太后笑的前俯後仰,兩位宮中最大巨頭大手一揮,賞下無數珍寶,比克善和小燕子的賀禮貴重好幾倍,小燕子笑的眼睛都彎的看不見白了。紫薇說的沒錯,皇上和太后其實很好哄,只要多裝裝傻,說說好話,那錢財就多多的飛進了自己的口袋,比以前爬大桿耍大旗賺錢,要容易多了。嗯嗯,雖說宮裡很危險,但是這危險的地方,賺錢才多啊,小燕子決定再接再厲,多多賺錢,畢竟克善以後還得娶媳婦,她得存夠自家寶貝弟弟的老婆本才是。

家宴很平淡,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以往最紅的妃子,令妃娘娘,被被勒令產後修養,今夜並沒有參加家宴。


令妃在農曆七月十五的時候,產下了一胎女嬰,且不說沒生出阿哥讓令妃很是惱火,這女嬰出生的日子實在是不怎麼吉利,在誕下孩子的那一刻,只有皇后帶著一干妃嬪們在門外等著,孩子一生下來,按例賞了東西之後,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人了,令妃火都沒辦法發。

誰讓這個孩子是鬼節出生呢?


更讓令妃鬱悶的是,孩子出生後不久,那回疆和金川的戰事失利的密折前後出現在乾隆的龍案上。善於遷怒的乾隆除了大罵將士無能之外,不知道被誰提醒,自然又想到了那個鬼節出生的小格格,心中更是不喜,認定了那小格格的出生是個凶兆。


而令妃前段日子和純貴妃在朝堂上動作太大,本就已經犯了乾隆的忌諱——那些妃嬪們在後宮無論怎麼爭風吃醋,乾隆都只認為那是他的魅力,而弄到了前朝上,那就是威脅皇位,觸犯龍威的事了。


現在又有了合理的借口,令妃自然被乾隆冷了。而比乾隆更加迷信的太后,對令妃更是膈應,再加上皇后不斷放權給太后,太后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宮中大部分權利,令妃分理宮務相當於是從太后手中「搶」權力,太后心中已是不喜,現在光明正大了撤了令妃的綠頭牌,以坐月子和產後休養為名,禁了令妃的足,這一「修養」,就休養了個半年。


宮中最不缺少的是美貌的女人,最缺少的是聖眷。或許令妃剛剛禁足的時候,乾隆偶爾還會想想那個知情識趣,小意溫婉的令妃,但是宮裡不缺少知情識趣的女人,也不缺少小意溫婉的女人,甚至那些女人還有令妃沒有的青春年少,新鮮刺激,她們缺少的不過是機會罷了。現在佔大頭的令妃一禁足,乾隆的時間就空了出來,景嫻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各色符合乾隆胃口的女人,讓她們在各種地方和乾隆「偶遇」,半年之後,乾隆還怎麼記得曾經的令妃?

畢竟令妃的特質不是奇特到絕無僅有,一大把同類型的女人朝著乾隆撲過去,要忘記其中之一,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因此這家宴上,分位較高,本應該出現在此的令妃,乾隆也就忘記了這個人該出現了。既然沒人通知,令妃不可能不請自到。妃嬪們交頭接耳,心中都幸災樂禍,這令妃,是實打實的失寵了。


不過紫薇倒是不覺得令妃就這麼被打倒,上輩子那個步步為營的厲害角色,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出生時候不對的女嬰就被打倒的。要說上輩子,那九公主不仍然是七月十五出生?雖說那時候自己還沒入宮,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自己入宮的時候,令妃仍然寵冠六宮就知道,她一定有法子從這其中擺脫就是了,皇后肯定是知道怎麼回事。


紫薇並不想操心這些,這些事,由皇后操心就夠了,畢竟這宮中陰私,本就不是她這個宮外格格能參與的,她最多提點小燕子幾句,讓她小心其他妃子,特別是令妃等人,只聽皇后的話就成了。


小燕子雖說比前世「聰明」了許多,但是那只要一眼認定了是好人,就一輩子認為是好人的那一根筋通到底的直腸子還是沒改變。現在小燕子就認為除了坤寧宮,其他人都不是好人,包括皇帝在內(……),再加上皇后的調•教,紫薇相信她一定能發揮出比前世更顯著的作用。

一個不會闖禍又能討皇帝歡心的小燕子,一定會讓許多妃嬪都私下裡扎小人的。

不過紫薇真是神機妙算,在年後不久,她照例進宮,在坤寧宮和景嫻聊天的時候,就聽見令妃復寵了。


「真是驚奇,沉寂了半年,令妃娘娘是怎麼又抓得皇阿瑪的歡心的。」紫薇好奇的問道,「姐妹們也都到了快定親的時候,多學學這本領,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到呢。」


「紫薇,你真不害臊,現在就想著嫁人了。」小燕子皺著眉,拿著一根繡花針使勁往絲綢上戳,這繡花了,真是愁死只燕子了,雖說現在不會戳的滿手都是針孔,但是那繡出來的圖案還是千奇百怪,怎麼看都不成樣子,她還說繡個荷包給弟弟用呢。


「若不是守孝,早就該嫁人了。」蘭馨笑著拿手中的團扇戳小燕子的臉蛋,「我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下個月皇阿瑪應該就會指婚吧,嫁妝和公主府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大概指婚半年後我就該出嫁了,小燕子啊,一定要想我哦,記得給我寫信哦。」


「蘭馨,我知道你不能不去那個什麼古,但是一定要記住,保護好自己。」小燕子把繡花針插在刺繡上,氣鼓鼓的說道,「要是那些個男的敢對你動粗,你就比他們更粗,我去幫你找條鞭子,敢欺負你,抽死他!」

「哈哈哈,小燕子,你一定要送我一條新的鞭子,要訂製的,我一定照辦。」蘭馨笑的合不攏嘴,「看誰敢欺負我!」

「你們倆啊。」景嫻搖搖頭,「我想可以為你們今後的額駙默哀了。」

「皇額娘還沒回答,令妃娘娘是怎麼得到皇阿瑪歡心的呢。」紫薇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可好奇呢。」

「這沒什麼,不過是討好了皇瑪嬤罷了。」晴兒挑起簾子,對眾人無奈一笑,「皇瑪嬤這幾天天天念佛,我也只得跟著念,來晚了。」

「可憐的晴兒。」小燕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快點嫁出去吧,嫁出去之後就沒人天天拉著你念佛了。」

「哪那麼容易。」晴兒撇嘴,「皇瑪嬤似乎還準備再留我幾年呢。」

「天,還留。」蘭馨誇張的攤手,「皇瑪嬤真是愛慘了你了,捨不得你走啊。」

晴兒聳了聳肩,搶了小燕子一塊點心塞進嘴裡。

「晴兒,令妃娘娘是怎麼個討好法,能讓皇瑪嬤這麼開心?」紫薇這是真的好奇了。

晴兒舔了舔手指,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你也知道,皇瑪嬤一直想稱老佛爺的。」

紫薇差點被點心沫給嗆住:「什麼?」

「哦,當人好好的,幹嘛去當什麼老佛爺。」小燕子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廟子裡的泥雕塑有什麼好來著?還是活人好。」

「噗,小燕子,你這話可真有趣。」景嫻笑著點了點小燕子的額頭,「這話只准私底下說,可別讓其他人聽見了,那可是大逆不道。」

「哦?難道這『老佛爺』還有什麼說法不成?」小燕子好奇道。

紫薇點了點頭:「先帝爺好佛,在接見西藏活佛的時候,被稱作佛爺。」

「於是老佛爺說的是先帝?」小燕子一合掌,「難道皇瑪嬤想搶先帝的稱呼?皇阿瑪肯定不願意的。」

「其實不止是先帝,以前幾位好佛的皇帝也自稱過老佛爺,目前還只有皇帝自稱老佛爺。」紫薇皺眉道,「皇瑪嬤念佛念糊塗了嗎?那老佛爺哪是隨便叫的?」


「念佛的人,誰不想自己成為佛爺。」景嫻譏笑道,「萬歲爺不好佛,那皇額娘就是天底下好佛中人權勢最大的一個,再加上這些年一直被順著心意,想得個老佛爺的稱呼,倒也不意外。就算是萬歲爺心中不喜,若是皇額娘得了借口,也不好攔著,畢竟萬歲爺是天底下『第一孝子』。」

「第一孝子難道是只孝順老娘不孝順老爹嗎?」小燕子嘀咕,「這可是先帝爺的稱呼,皇阿瑪就不怕先帝爺夜裡托夢罵他一頓嗎?」

紫薇和景嫻等人面面相覷,這小燕子,書讀的不多,但是說起話來卻難道的有道理,經常一語中的。可笑許多人讀了一肚子書,還沒小燕子看的透徹。

「大概過世的人再怎麼,也比不過還活著的人吧。」景嫻抿了口茶,笑著說道,「若是先帝爺還在,萬歲爺自然是不敢了。」

「其實皇阿瑪心裡肯定還是不舒服的,只是礙於面子罷了。」紫薇歎氣,「若是先帝爺還在,豈是皇阿瑪不敢?應該是皇瑪嬤不敢吧。」


「皇額娘以前的確很是謙虛,不然也不會從府邸格格到了一朝太后的位置。」景嫻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令妃現在隨了皇額娘的心意,讓皇額娘有了稱『老佛爺』的理由,老佛爺自然是高興。」

「不過皇阿瑪怎麼也會高興?」紫薇不解道,「就算隨了皇瑪嬤的意,皇阿瑪應該不高興才對,怎麼會復寵?」


「這才說明令妃的手段有多高啊。」晴兒撇嘴,「在皇瑪嬤心底,令妃是出主意讓她有借口稱『老佛爺』的人,在皇阿瑪心底,令妃是和他同甘共苦,一起聽到皇瑪嬤想稱老佛爺,然後能夠訴苦的解語花。」


「就憑這手段,這宮裡大概沒人能敵過她吧,我也不行。」景嫻自嘲道,「若我不是佔著個皇后的名號,又有十二十三和你們照應著,令妃又沒有阿哥,恐怕我也會被她踩在腳底下。」

其實若是自個兒沒重活這一輩子,就算有後位,有阿哥,還是會被她踩在腳底下,景嫻心底暗想著。

「皇額娘!」蘭馨嬌嗔。

「皇額娘!誰敢欺負你,我小燕子絕對不放過她!」小燕子怒了,「那個什麼令妃要是欺負到你頭上,我一定給她好看!」


「別衝動別衝動,恐怕你還沒給她好看,她先收拾你了。」晴兒連忙勸道,「這沒什麼,只要十二十三阿哥平平安安的長大,令妃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你沒看皇阿瑪有多寵十三阿哥,所有阿哥們加起來,也沒十三阿哥的聖寵重。」


「的確,只要我的十二十三平平安安的。」景嫻笑著點點頭,「小燕子,皇額娘知道你心疼皇額娘,以後只好好好照顧十三就成,我事情多,不一定面面俱到。」

「這個我知道,我一定好好照顧小十三。」小燕子使勁點頭。


「我們知道這個,其他妃嬪們肯定也知道。」紫薇撫了撫手背,微笑道,「皇額娘,你讓紫薇私下訓練的那幾個對香料和藥物都很敏感的小侍女已經挑好了,皇額娘用得著的話,先接到身邊調•教一陣子。」

「麻煩紫薇了,你在宮外,有些事才好著手。」景嫻暗了暗額頭,「有些事,我連娘家人都不敢假手,她們可都盯著的,還是由你做比較好。」

「放心吧皇額娘,那幾個侍女名義上可都在鈕鈷祿氏莊子裡,雖說不是皇瑪嬤的本家,她應該也挺放心。」紫薇還沒說完,就被蘭馨敲了一下腦袋。

「哎喲我們的明珠格格啊,你可是太狡猾了。」蘭馨嬉笑道,「我想皇瑪嬤一定很樂意在小選的時候幫她這個遠親的忙的。」

「那是一定的。」晴兒揉了揉帕子,眨了眨眼睛,「我會提醒皇瑪嬤的。」

小燕子歪了歪腦袋:「我怎麼聽不懂呢?」

「聽不懂就算了,小燕子你你就繼續傻乎乎的吧。」紫薇平靜的說道。

「什麼?紫薇!」小燕子面目猙獰的朝著紫薇撲了過去。

「哎喲,小燕子,別撓我癢癢!」

「哈哈哈,小燕子加油!一定給小燕子好看!」

「紫薇,反擊、反擊啊!你怎麼就被小燕子壓著欺負,對,就這樣!」

「你們幾個啊……」

…………

「啊,年輕真好啊……」站在門外把風的容嬤嬤聽著簾子裡的打鬧聲,做微小菊花狀,心情格外舒暢,「天氣真好啊……」

........................................

「什麼?皇額娘選了兩個侍女,把永璟身邊的人換了?」乾隆一邊批改奏折,一邊看似不經心的問道。

吳書來弓著背低著頭,輕聲答道:「是的,萬歲爺。」


「看來皇額娘也挺『關心』永璟的啊。」乾隆歎了口氣,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吳書來立刻一個箭步走到乾隆身後,幫他按摩肩膀,「你說皇額娘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是喜歡這麼操心呢?」

吳書來只是低著頭幫乾隆捶背,他知道乾隆這番話,並不是想要人回答,他只用聽著就成。

「又是『老佛爺』,又是小永璟,怎麼就這麼閒不住呢?」乾隆繼續歎氣,「難道朕還不夠孝順,給她的還不夠多?」

「啟稟萬歲爺。」

門外總管太監李玉叫道。

「進來,說。」乾隆揮了揮手,讓吳書來站在一邊。

「太后說已經定了去五台山的日子,半個月之後就啟程。」李玉跪在地上傳話道。

「半個月,還真急啊,深怕朕反悔嗎?」乾隆手指敲了敲桌面,臉上很平靜,「晴兒的事怎麼說?」

「太后說,要把和淑公主帶著去,沒有和淑公主在身邊,別個人泡的茶味道都不對。」李玉把太后的話重複了一遍。


「晴兒封了公主,皇額娘還是把她當宮女使喚啊,皇額娘是真沒明白朕的意思,還是……」乾隆歎了口氣,「你下去吧,跟皇額娘說,朕知道了。再傳話給內務府,讓他們好好準備。」

「庶。」李玉彎著腰低著頭,後退著從門口退了出去,悄悄的把門帶上。


「看來在皇額娘走之前,就得把晴兒的事定下來了,不然還不知道皇額娘又會操心什麼事。」乾隆按了按眉頭,心裡有些焦躁,外面戰事尚不明朗,宮中卻也不太平,朝堂上還有努達海那個瘋子,哼,希望那個新月在他將軍府老老實實呆著,若是弄出了什麼亂子,哼……

........................................

「皇上要考效八旗子弟?」鈕鈷祿氏手上長長的假指甲在懷中的京巴狗背上輕輕的劃了一下。

「是的太后。」李嬤嬤恭敬的答道。

鈕鈷祿氏笑了一下,轉頭對正給她捏肩膀的晴兒說道:「晴兒可得看仔細了,有什麼看順眼的給哀家說說,哀家給你做主。」

晴兒立刻紅了臉:「皇瑪嬤你就別取笑晴兒了。」

「這可不是取笑。」鈕鈷祿氏笑道,「你跟著哀家這麼久,哀家一定要給你在京中找個好人家,遠了哀家可捨不得。」

「皇瑪嬤!」晴兒臉更紅了,一跺腳,輕聲嬌嗔道,「晴兒回房抄寫佛經了。」

「去吧去吧,怎麼這麼害羞。」鈕鈷祿氏揮了揮手,看著晴兒「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隱去。


一定得在京中找一個才成,不然怎麼拉攏京中權貴?那福爾康是個沒用的,就不做想法了,現在皇后位置還穩,嫁給烏拉那拉氏一族似乎不錯,不然富察氏那一家子也很好,特別是富察傅恆那一家子都是國之重臣,似乎福隆安的歲數和晴兒差不多。

鈕鈷祿氏已經在心底計劃著要用晴兒這個籌碼拉攏誰了,卻不知晴兒和乾隆早已經私下談好,那所謂的考效八旗子弟,還真和幾位公主無關。

只不過是整頓八旗的前兆,以及……釣出一些不安分的人罷了。這宮裡,實在是太不太平了。

........................................

「嘿嘿,四哥終於要動手了。」和親王府,弘晝手中轉著小帽,笑的一臉狐狸樣。


「阿瑪,我打聽到,皇阿瑪不但要對八旗動手,還要對宗親也……」紫薇想起,似乎自家阿瑪以及果親王是在四哥永□過繼那年被訓斥,果親王還被削了爵,沒過多久就死了,雖說是幾年後的事,但是保不準皇阿瑪現在就拿阿瑪示威,畢竟打擊阿瑪和果親王是宗親中皇阿瑪最親的存在,「阿瑪也是時候低調些了,皇阿瑪也看透阿瑪的『荒唐』,現在哥哥們都大了,阿瑪變得『懂事』些也是理所當然。」

「你這死丫頭,什麼叫做懂事?」弘晝伸手敲了紫薇一下,「有你這麼跟阿瑪說話的嗎?」


「閨女,過來,別理睬你阿瑪。」吳扎庫氏連忙把紫薇護在身後,「爺,閨女說得對,反正都是讓皇上放心,皇上手上已經有足夠的把柄訓斥你了,現在別再給他把柄也無所謂了。」


「也是,皇額娘那不安分,宮裡那幾位娘娘也不安分,若是我和弘瞻再鬧上幾次,保不準四哥就拿我和弘瞻殺雞儆猴了。」弘晝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還成,四哥看著以往的情誼還會放我一馬,最多削職訓斥,至於弘瞻啊,說不定就是削爵什麼的,本來他就一直戰戰兢兢,靠著飛揚跋扈的面具過日子,被四哥一下,那還了得?」

紫薇翻了翻眼皮,阿瑪還真把他們「未來」說准了。




59、狩獵場,百態出 ...


  考效八旗子弟其實沒紫薇什麼事,最多宮裡的一些公主去圍觀一下,不過鑒於紫薇算是乾隆最寵的格格,所以理所當然跟著宮裡的公主們去湊熱鬧。
  
  這天,尚書房和尚書屋都挺了課,能上尚書房的阿哥們乾隆都帶上了,還捎帶了克善,公主格格們,乾隆只帶了蘭馨、晴兒、紫薇、小燕子、四公主,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西山狩獵圍場,準備考效八旗武藝。
  
  紫薇坐在鋪著厚厚的褥子的馬車裡,心緒有些不寧。上一世,她為了「認爹」,千方百計的想進入這個獵場,小燕子就是在這裡被五阿哥射中,進宮當了格格,才有了後面那些悲悲喜喜的事,而現在她和小燕子又來到了這裡,卻是以格格的身份。
  
  好久沒有這種惆悵的心思了,重回這一世已經過了好幾年,曾經的不甘和怨恨已經被新的生活磨得差不多了,沒想到觸景生情,又想起了以前的事。不過前一世似乎她還沒來過這裡,她只爬到山腳下就爬不動了,進宮以後,也沒跟著皇阿瑪來西山狩獵過。現在想想,皇阿瑪雖說寵著自己和小燕子,但是在除了那次南巡,幾乎沒讓自己和小燕子出席過大的儀式。想想也是,自己和小燕子的禮儀是完全過不了關的,皇阿瑪大事上可不糊塗,怎麼會讓兩個毫無禮儀可言的女兒丟了大清朝的臉?
  
  不過現在自己能出席了,以大清朝格格的身份,代表著皇室的榮耀。
  
  「想什麼呢?」小燕子想把頭伸出去,但是出宮之前,就被嬤嬤千叮囑萬囑咐,千萬不能這麼做,一時間有些坐不住,只得找紫薇聊天。
  
  「我在想,一定要把十一十二十三牢牢的看好,這三個小孩可調皮了,要是不小心看丟了,跑進了圍獵場裡,遭遇什麼危險就慘了。」紫薇皺眉道,「還是克善乖巧,不讓人操心。」
  
  「那當然,我弟弟最乖了。」小燕子立刻得瑟了起來,「克善可聽話了。」
  
  「是啊是啊,你說十一十二十三怎麼就那麼調皮呢?」紫薇點頭稱是。
  
  「還不是你們給慣的。」蘭馨打了個哈欠,「特別是你,紫薇,要說誰准慣著他們,就屬你了。」
  
  紫薇推了蘭馨一下:「才不是呢,你才是最慣著他們。」
  
  「好吧好吧,我們都慣著他們……可是克善也被我們慣著啊,哈哈,還是我弟弟最乖了。」小燕子三句話不離她親愛的克善弟弟,完全一副傻姐姐的模樣。
  
  「克善是小時候過得不好,過分早熟了,活潑點才好。」蘭馨又打了個哈欠,「唉,沒有晴兒鬥嘴,好無聊啊。」
  
  「我覺得晴兒比我們無聊多了。」小燕子擠眉弄眼道,「至少我們三個人一個馬車,還能談談天說說笑,晴兒可是和皇瑪嬤坐在一起,哎喲,肯定無聊死了。」
  
  「小燕子,別一天到晚死啊死啊的說,記得忌諱!」蘭馨撲過來撓小燕子的癢癢,「小心嬤嬤又說你。」
  
  「哎喲,我怕了不成,我就是看著嬤嬤沒跟出來,才說上這麼幾句。」小燕子縮了縮脖子,一副怕怕的樣子,「嬤嬤可嘮叨了,我一聽她嘮叨,就腦殼疼。」
  
  「好吧,幾乎所有的嬤嬤都嘮叨。」紫薇歎了口氣,「四公主也和皇瑪嬤一起坐,晴兒應該大概或許還是不怎麼無聊吧。」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小燕子一邊和蘭馨「對戰」,一邊回答道。
  
  「好吧,反正到了獵場就有趣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有真功夫。」紫薇笑道,「對了,你們上場嗎?」
  
  「那是一定得去的,檢驗一下學習成果嘛。」蘭馨把小燕子推開,伸手整理自己散亂的衣服,「只希望那些所謂的八旗貴公子們比我厲害一些,不然可丟臉囉。」
  
  「我就怕一些不長眼的會接著這個機會搭訕。」小燕子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你知道,有些人總是很討厭的。」
  
  「怎麼,五哥還纏著你?」紫薇好奇道,沒想到這一世,那五阿哥還是看上了小燕子,不過小燕子對五阿哥的印象很不好。那是廢話,誰會對一個莫名其妙差點殺了自己,還還得自己進了宮中這個危險的籠子的人有好感?雖說現在錦衣玉食的,但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而且好多規矩,不能肆意的笑,不能肆意的哭,小燕子最喜歡自由了,更喜歡自己的命,所以她簡直恨死五阿哥了。
  
  翩翩五阿哥還一副牛皮糖自來熟的樣子,老是小燕子過去小燕子過來,誰允許他叫自己的閨名了?要叫還珠格格!小燕子憤憤道,以前沒條件,只能被別人叫閨名,但是好歹也會加一句「小燕子姑娘」,現在被一個很討厭的一點也不熟的人直呼名字,真是鬱悶。
  
  「啊啊啊啊啊,討厭極了,那個人怎麼這麼煩人啊。」小燕子使勁的晃腦袋,頭上的珠釵流蘇被搖晃的嘩啦啦的響。
  
  「五哥或許是看上你了?」蘭馨取笑道。
  
  「天,別嚇我。」小燕子的臉都白了,「太可怕了。」
  
  「我說,五哥似乎長的還不耐吧?」蘭馨嬉笑道,「而且好歹是個阿哥,以後至少也是個王爺啊。」
  
  「不是長相問題,是腦子問題。」小燕子小心翼翼的湊到蘭馨耳邊說道,「我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蘭馨差點笑的直不起腰:「小燕子,五哥會哭的。」
  
  「哭吧哭吧,哭死最好,好吧,我不說死,死是忌諱。」小燕子聳肩。
  
  「不過小燕子既然沒這個意思,少和五阿哥接觸是對的。」紫薇提醒道,「雖說沒有正式的玉牒,但是小燕子已經被皇阿瑪昭告天下,收為義女,要是五阿哥真看上你了,那可是亂倫,百姓可不管你是不是姓愛新覺羅,還是什麼異姓王,他們只知道,你是皇阿瑪的女兒。」
  
  雖說只是口頭上的,但是也算是昭告天下了,當然,乾隆只收了小燕子做義女,可沒克善什麼事。
  
  「所以我說那個五阿哥腦子有問題。」小燕子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多躲著點就成了,明面上還是別跟五哥鬧僵了。」蘭馨提醒道,「好歹五哥現在還是皇阿瑪最寵的成年皇子。」
  
  小燕子眉頭皺的更緊了:「我覺得皇阿瑪更寵十二十三,特別是十三。」
  
  「可是十三還小,還沒成年。」紫薇笑道,「你忍耐到小十三成年吧。」
  
  「噢,天啊。」小燕子倒在了座椅上,「那還得好多年!」
  
  「忍耐,忍耐,反正我想皇阿瑪也不可能把你賜給五阿哥。」紫薇戳了一下裝死的小燕子,「以你沒有根基的異姓王之女的身份,不可能給五阿哥當嫡福晉,但以你和碩格格的身份,也不可能給五阿哥做小,除非你哭著鬧著要嫁給他。」
  
  「怎麼可能?」小燕子撇了撇嘴,「就算當大老婆,我也不要他,誰要跟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生活在一起。」
  
  「啊,咱們英明神武,俊逸無雙的五哥,就這麼被小燕子你埋汰了。」蘭馨誇張的做捧心狀。
  
  「嘔……」小燕子做嘔吐狀,「還英明神武,俊逸無雙呢。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尚書房,連個差事都沒領,草包。」
  
  「不過說真的,五阿哥該出宮建府了才對。」紫薇好奇道,「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據說是愉妃病重,皇瑪嬤跟皇阿瑪說,讓五阿哥住在景陽宮,便於就近照顧愉妃娘娘。」蘭馨嗤笑道,「據說五哥的嫡福晉,皇瑪嬤也挑好了,是西林覺羅氏,大學士鄂爾泰的孫女,不過那秀女上次大選的時候年歲尚小,未能參選,準備今年大選的時候指給五阿哥。」
  
  「聽這什麼大學士的孫女,那女的家世應該很不錯吧?」進宮這麼久,什麼家世之類的,小燕子也稍稍明白一些了,「而且成年皇子留在宮中,那可是儲君的待遇啊。」
  
  「所以皇瑪嬤很喜歡五阿哥啊。」紫薇似笑非笑,「所以皇阿瑪自然也要給五阿哥幾分喜愛嘛。」
  
  「哼,都有大老婆了還找我麻煩。」小燕子對五阿哥更加不喜了,「以後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的老婆肯定比那個什麼西林覺羅氏好。」
  
  「那是自然。」蘭馨伸了個懶腰,「快到了吧?」
  
  「那就趕快整理一下儀容,可別下去的時候失了禮。」紫薇連忙掏出一面西洋小鏡子打理頭髮。
  
  「皇阿瑪對紫薇可真好,這種稀罕玩意兒。」蘭馨羨慕的說道。
  
  「哎喲喂,我的和慧公主啊,皇阿瑪送你的好東西都在你的嫁妝裡,你嫁人了就有了。」紫薇對蘭馨擠擠眼睛,「我還有一年呢。」
  
  「好吧好吧,什麼都是你對,鏡子借我。」蘭馨一把將鏡子搶過來,「嗯,簪子歪了。」
  
  「紫薇,幫我弄弄。」小燕子湊了過來。
  
  「好的。」紫薇抬起手,幫小燕子打理髮髻。
  
  「和惠公主,還珠格格,明珠格格,到了。」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在車門外響起。
  
  「知道了。」蘭馨清了清嗓子,讓小太監拉開車門,扶著宮女的手,踩著小太監的手臂下了車。
  
  「蘭兒姐姐,薇姐姐,小燕子姐姐。」三位公主格格剛下車,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就跟個炮彈似的,一人瞄準一個,衝了過來,黏在蘭馨、紫薇、小燕子身上撒嬌,慢他們一步的克善慢吞吞的走過來,規規矩矩的給三位公主格格打千之後,站在小燕子身邊,拉著小燕子的手蹭。
  
  「怎麼,難道跟著皇阿瑪還委屈了不成。」乾隆故意板著臉背著手走過來,四位小包子立刻立正站好,對著乾隆傻笑,讓乾隆忍俊不禁,「得了得了,知道你們幾個就這樣。」
  
  「哀家的孫兒們怎麼了,皇上啊,可別欺負哀家的乖孫兒。」太后也在晴兒和四公主一左一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溫和的笑道,「乖,來皇瑪嬤這,看誰敢欺負你們。」
  
  「孫兒給皇瑪嬤請安。」
  
  「克善給太后請安。」
  
  四個小包子給太后請安之後,就跟解了禁似的,蹦蹦跳跳的走到太后身邊,圍著太后站著。
  
  「皇額娘,可別把他們寵壞了,都已經快上房揭瓦了。」乾隆虎著臉威脅四個,好吧,不算克善,是三個小包子。
  
  「愛揭瓦就揭,只要不摔著就成。」太后瞪了乾隆一眼,然後微笑著招呼著四個小包子,「走,跟皇瑪嬤去帳篷休息,等他們弄好了再去看狩獵。」
  
  「好的,皇瑪嬤。」
  
  「是,太后。」
  
  「萬歲爺,皇額娘就是寵孩子,您就認了吧。」站在乾隆身後的景嫻抿著嘴笑道,「孩子還小,等再長大點,就能學著幾分年長的哥哥們的氣度了。」
  
  乾隆拉著景嫻的手,示意她走自己身邊:「學他們作甚,學朕就成。」
  
  「自然,皇阿瑪最厲害了,以後十一阿哥他們肯定會跟皇阿瑪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剛說完,小燕子自己就笑出了聲,「噗,到時候皇阿瑪走前面,後面三個和皇阿瑪神態形態一模一樣的小包子。」
  
  乾隆想了想,被小燕子描述的場景逗樂了,當場大笑道:「哈哈,小燕子你啊,真是朕的開心果。」
  
  「開心果?上次在皇額娘那裡吃的那種嗎?」小燕子呆呆的回答道,「可是小燕子沒那麼白,也沒那麼硬。」
  
  乾隆愣了一下,沒搞懂小燕子說什麼。
  
  景嫻微笑著解釋道:「萬歲爺,就是上次天山那邊進貢來的乾果,開心果,跟瓜子杏仁兒似的。」
  
  「噗……」乾隆更樂呵了,「朕說的不是那種……得了得了,跟你說不聽,多跟紫薇學學,肚子裡多點墨水!」
  
  小燕子嘀咕道:「我回去就喝墨水去。」
  
  這下子在場的所有人都笑出了聲,小燕子還一副神神在在,自我有理的樣子。
  
  「皇后啊,自從小燕子入宮之後,宮中就多了不少歡笑。」乾隆拍著景嫻的手背笑道。
  
  「這就是小燕子和萬歲爺的緣分啊。」景嫻笑著答道,「你們幾個,也去帳篷先休息吧。」
  
  「是,皇額娘。」小燕子拉著紫薇和蘭馨,一路快走,頗有些被笑尷尬了,落荒而逃的趨勢。她們三人的帳篷在一起,可憐的晴兒和四公主,住在太后的大帳篷裡,要伺候太后的起居。
  
  午膳的時候,就有小太監帶著乾隆的旨意,賞賜了許多膳食,都是御膳房的廚子們在野外搭灶新鮮做的,和宮裡的食物差不了多少。用膳之後,紫薇一行人就跟著到了狩獵的地方,坐在屏風後面,看著乾隆給參加狩獵的八旗子弟們訓話。
  
  乾隆、太后、皇后三人坐在正上方,在三人的兩側都搭了屏風,一側坐著隨駕的妃嬪,一側坐著公主格格和年幼的阿哥,至於年長的阿哥,則和八旗子弟一起站在下面,接受乾隆的考效。
  
  那訓話千篇一律,無疑就是些回憶八旗曾經的輝煌,教導他們不忘祖上雄風,報效朝廷之類的話。紫薇朝人群中望了一眼,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五阿哥一左一右跟著的自然是福爾康和福爾泰,他們兩本來沒資格進入這次圍獵,不過作為五阿哥的隨從,倒也進來了,不過看那架勢,還以為他們也屬於八旗子弟之一呢。
  
  多隆也來了,站在阿哥們的身後,一臉苦瓜相,不過是個打獵,看樣子似乎一副上刑場的樣子。其實多隆的武藝還不錯,區區打獵難不倒他,不過他裝樣子裝習慣了,這次打獵……可以想想會出多少笑話。
  
  站在多隆身旁,一臉大義凜然的清高樣的是碩郡王府的皓禎,一身白衣,看著挺有些青年才俊的樣子,只不過沒在人群中發現皓祥。
  
  「怎麼皓祥沒來?」小燕子也是認識皓祥的,當即悄悄的附在紫薇耳邊問道。
 

 
59、狩獵場,百態出 ...

  
  「外 面都傳聞這次考效是為了幾位公主格格選額駙,碩王福晉自然不會讓皓祥來。」紫薇倒是不怎麼意外。
  
  「哼,真惡毒。」小燕子不滿了。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真的選額駙。」蘭馨眼珠子轉了轉,「而且誰也說不准皓祥這次不來,到底是禍是福呢,五叔不是正在張羅著……哼哼……」
  
  「今天說不定就是個機會。」紫薇也點頭,眼光又瞟到了她的哥哥弟弟們,和親王府的幾位阿哥們身上,永壁似乎感覺到紫薇的目光,往紫薇這邊看了一眼,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正好被乾隆看在眼裡,當即瞪了永壁一眼,看的永壁立刻低下頭做垂頭順耳恭聽狀。
  
  「皇額娘啊,這永壁簡直和老五年輕時候一個樣子。」乾隆小聲嘀咕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太后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確跟老五年輕時差不多。
  
  「皇后,怎麼碩王府就來了一個人?」由於景嫻和紫薇等人說過郡王府的事,乾隆對那位側福晉所生的皓祥有些印象,還準備好好看看她們口中誇讚的到底是怎麼樣呢,但是看來看去,都沒在皓祥該站的位置看到人。
  
  「妾身特意囑咐了的,可碩王福晉說皓祥不能文不能武,不敢讓他出席這種活動,怕擾了皇上的性質。」景嫻扭曲了碩王福晉的話,事實上,碩王福晉說的是皓祥病了,當然,這句「不能文不能武」,怕掃了皇上性質的話也是碩王福晉的原話,不過有了前面「生病」的前提,這本是一句討好推脫的話,現在景嫻斷章取義,卻變成了故意打壓庶子了。
  
  這扭曲別人的話的最高境界,不是說假話,而是斷章取義。
  
  「還有這事?這碩王福晉我看著就不是個好的,柔柔弱弱的,沒有一點嫡福晉的氣度,早就聽說她善妒成性,好幾次要給碩郡王指幾個側福晉,都被她推了。」太后顯然為此耿耿於懷,「碩郡王子嗣不豐,都是她的錯。」
  
  「碩郡王也是個糊塗的,嫡子庶子不都是他的孩子?」乾隆也不滿了,想起前陣子和親王所說的,那碩郡王托人傳話,說是要把皓祥過繼給別人,心中就犯堵。別人恨不得多幾個兒子,這碩郡王本來兒子就少,還往外推。得了得了,乾脆做個順水人情,讓那皓祥分家算了。
  
  「可不是嗎?」太后也點頭,雖說看不起那側福晉回族舞女的身份,但是多個兒子總是好的。
  
  景嫻也皺著眉附和著,左手放在身側,朝著紫薇那邊做了個手勢,然後悄然將手收回,看著無比自然,就像是活動了一下手腕似的。
  
  紫薇的眼角一直注意著乾隆那邊,一眼就看見了景嫻做的手勢,心中瞭然,便朝著時不時的朝她瞟上一眼的永壁使了個眼色,永壁提起嘴角一下,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怎麼,皇額娘那裡說好了?」蘭馨俯身附到紫薇耳邊,輕聲問道。
  
  紫薇點點頭:「碩王爺『自願出繼兒子』的事看來沒什麼阻礙了,只可惜側福晉。」
  
  「那倒沒什麼為難的,還說不準是分家還是出繼呢。」蘭馨倒是不擔心,「分家的話,我想那位嫡福晉很樂意讓側福晉跟著皓祥一起走,若是出繼,側福晉還不能自請到別院誦佛嗎?只要不在嫡福晉眼皮子底下,就沒什麼好擔憂的。」
  
  「那倒也是,只要不和嫡福晉一個院子。」紫薇也點點頭。
  
  「喂,你們倆說啥呢?」小燕子湊過來,「說給我聽聽?」
  
  「我們在說皓祥的事,看怎麼幫他擺脫嫡福晉的虐待。」蘭馨點了一下小燕子的鼻子,「過去,別搗亂,這種事你可做不來。」
  
  「好吧好吧,我做不來,給你們打氣總成。」小燕子握拳,「皓祥一定能擺脫那個老姑婆的!」
  
  「老巫婆?噗……碩王福晉會氣壞的。」蘭馨樂呵呵的說道。
  
  「本來就是惡毒的老姑婆。」小燕子嘟囔。
  
  紫薇一邊笑,一邊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上輩子的事,老姑婆……似乎上輩子小燕子是用這三個字罵皇后還是太后來著?看來日子的確過了很久了,一些細節,她都快忘記了。
  
  「就讓朕看看你們的本事吧!」經過幾番動員之後,乾隆下了開始狩獵的命令。
  
  「看這是誰家天下!」五阿哥吼了一嗓子,氣勢如虹的衝了出去。
  
  「是,我們就不客氣了!」福爾康和福爾泰也附和道,「看,五阿哥,那邊有頭鹿!」
  
  「自家兄弟不用客氣,看誰先獵到鹿!」五阿哥豪爽的一笑,提著弓箭,腿一夾,那駿馬就飛奔了出去。
  
  「皇上……看來大家都憋壞了,以後還是多舉行一些狩獵吧。」五阿哥和他的跟班的聲音太洪亮,洪亮的讓首座的三位宮中巨頭都黑線了,景嫻忍了忍,平靜的提議道。
  
  「誰家天下?」本來這段時間,就對皇權這東西很是敏感的乾隆,一聽就覺得不是味,「逐鹿?」
  
  「皇上,那兩個跟班真是太沒規矩。」太后倒是向著五阿哥,因此把過錯都推到了福爾康福爾泰身上。
  
  「那兩個是永琪親自要的。」令妃的親戚啊,乾隆瞇著眼,福倫最近在朝堂上也不安分,是時候敲打一下了。
  
  「孩子還小,容易被一些奸人迷惑,」太后不滿了,這兩個什麼貨色,居然讓五阿哥這麼看重?害的她都沒辦法安插人到五阿哥身邊,這次得抓住機會,讓皇上好好的整治一番,「這兩個人,皇上,你得好好的給哀家治治,可別帶壞了哀家的好孫兒。」
  
  「皇額娘,您就放心吧,這次回去,我就想個緣由撤了他們。」乾隆恭敬的答道,「永琪年歲也不小了,該領差事了,那伴讀自然該撤了。」
  
  說道那伴讀,以前乾隆還不覺得怎樣,想著是自家親戚,大學士的二公子,現在一想,怎麼覺得不對勁?似乎他連旗人都不是吧?怎麼當時自己就覺得那是八旗勳貴來著?乾隆摸摸下巴,難道是當初被下了蠱,迷糊了?
  
  反正肯定不會是他的錯,他怎麼會犯錯呢?



60、初狩獵,遇糾纏




小燕子雖說已經懂規矩了不少,但是仍然是坐不住的。圍獵開始了不一會兒,小燕子機靈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會兒,然後給紫薇使了個眼色,在紫薇默默點頭後,小心翼翼的蹭到了乾隆身邊。

「小燕子,什麼事?」乾隆吹鬍子瞪眼,看著一臉討好樣的小燕子,不由有些發笑,連帶剛才對福家兄弟的鬱悶也消散了不少。

景嫻瞅了一眼正朝著她眨眼睛的蘭馨那邊,捏著帕子捂著嘴笑道:「小燕子怕是無聊了,閒不住了吧?」

「還是皇額娘最瞭解我了。」小燕子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皇阿瑪皇阿瑪,我也去打獵吧,我打一隻大大老虎給您做烤老虎肉吃。」

「就你這樣子,還能打到老虎?」乾隆挑了挑眉毛,揮了揮手,「去去,別搗亂,遇到危險還得侍衛去救你。」


「皇阿瑪~~~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很厲害的。」小燕子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小燕子是俠女,一定給您把老虎打來!皇瑪嬤,幫我勸勸皇阿瑪吧,孫女兒給你打老虎皮縫披肩。」


「小燕子,不是皇瑪嬤不幫你,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太危險了。」太后雖然不喜小燕子的出身,但是乾隆對小燕子的寵愛她可是看在眼裡,再加上小燕子對她十分恭敬,還帶著民間孫女兒對老人的親暱,雖說對她少了幾分敬畏,卻更加親切,讓太后也樂得對小燕子態度好。


再說了,太后還記掛著家裡幾個不太爭氣的子侄呢,那幾個子侄肯定正牌公主格格撈不著,這個雖然是假的,但是深得聖寵的和碩格格倒是可以想想辦法,所以太后對小燕子的態度就越發好了。

「我真的很厲害,就讓我去吧。」小燕子雙手合十做懇求狀,「皇阿瑪~~」

「皇阿瑪,就讓我們去吧,」見小燕子半天沒求下來,蘭馨也磨蹭了過來,和小燕子一塊兒求情,「紫薇紫薇,你也過來!」

紫薇歎了一口氣,一手拉著晴兒,一手拉著四公主,一副好姐妹要同甘共苦的模樣,走了過來:「皇阿……皇上,就讓我們去吧。」


乾隆被紫薇那句由「皇阿瑪」改口的「皇上」弄幽怨了,不過他也知道,在這麼多人,還有大臣在場的面前,紫薇不能叫他「皇阿瑪」。聽到自己乖乖女兒連聲皇阿瑪都叫不了,乾隆那個心酸啊,不由自主的什麼都想答應下來:「好吧,你們,朕給你們撥幾個侍衛跟著,小心點,別逞強。」

「皇阿瑪,你最好了!」小燕子拉著蘭馨的手歡呼,「小燕子絕對不會給皇阿瑪丟臉的。」

「謝皇上。」紫薇給乾隆、皇后、太后那行禮之後,跟在咋咋呼呼的小燕子後面退下,讓乾隆更心酸了。

「景嫻……」乾隆心酸了就找皇后訴苦了,連名諱都叫出來了。

「萬歲爺,紫薇是個好姑娘,以後多補償就好了。」景嫻笑著勸慰道。

「朕知道。」乾隆幽幽的歎了口氣,「是朕負了雨荷母女兩啊。」


「萬歲爺別這麼說,」景嫻在心底暗諷,恐怕你連夏雨荷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吧,虧得還這麼一副情深意切的虛偽樣子,「能等著萬歲爺,還養了紫薇這麼好的女兒,雨荷妹妹不會覺得虧欠的。」

乾隆心底舒坦了,還是皇后知心啊。


「皇后說得對,皇上給紫薇挑個好婆家,不就對紫薇好了。」太后早就在計劃著紫薇的婆家的事了,這個不但深得聖寵,而且還是皇帝的親生女兒,怎麼看都比小燕子更適合自己娘家的子侄,就是身份高了些……唉,真是為難啊。

乾隆眼睛瞇了一下,然後放聲一笑:「皇額娘說的對,朕一定好好考慮。」

景嫻一直微笑著看這兩母子你來我往,心情頗為舒暢,又頗為悲哀。

這就是天家,連母子都會互相算計,不過她以後絕對不會和兒子也這樣。

........................................


紫薇等人來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要去狩獵,所以穿的就是戎裝,坐騎也早就被運了過來,紫薇走到自己那匹不算高大的棗紅色駿馬「紅豆」面前,輕輕拍了拍馬腦袋,紅豆打了個響鼻,乖巧的低下頭,紫薇腳一蹬,翻身上了馬背,右手一勒繩索,紅豆高揚起頭嘶叫了一聲,前蹄在地上刨了幾下,十分有精神頭的樣子。


「紫薇,你的小紅豆還不錯嘛。」小燕子也已經上了馬,她的馬匹是純白色,額頭上有一撮褐色的毛,被小燕子取名為「泥巴」,「不過還是我的泥巴最漂亮了。」

「哎喲喂,我的小燕子姑奶奶啊。」蘭馨不雅觀的翻了翻白眼,「這麼漂亮的駿馬,你真的不改名嗎?」

「不改。」小燕子笑道,「大雜……咳,以前聽人說過,取賤名,才好養活。」

「就算不取這麼個名字,小燕子,你的馬也會活的好好的。」晴兒不以為然,「你當養馬的那些太監都是混吃混喝的嗎?」

「但是我還是擔心嘛。」小燕子大笑道,「反正泥巴已經習慣這個名字了,改不了哈哈。」

四公主也加入幾人的笑談中:「小燕子姐姐,泥巴要是聽得懂人話,一定不要你這個主人。」

「四公主,你再取笑我,我也不改名字。」小燕子一揚韁繩,「我們比一比,誰獵得的獵物多吧,我先走了,駕!」

小燕子的泥巴撒蹄子揚塵而去,一旁沉默著的侍衛立刻揚鞭跟了上去,追隨小燕子身後,保護她的安全。

「我們也走吧。」紫薇也輕笑著揮動馬鞭,她還是第一次打獵,還真有些期待呢。

「好吧,四公主,我們得加油,可不要輸給那個沒品位的小燕子。」蘭馨擠擠眼睛,也跟著追了出去。

「那是一定的。」四公主仰著頭笑道,「蘭馨,等等我!」


這西山獵場範圍不算小,而且狩獵之前,猛獸基本上已經被趕走,而那些什麼狐狸兔子都是專門有人放生的,不然以現在那些貴族子弟們的身手,要在這林子裡找到獵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雖說獵取活物和平時在校場上射靶子有很大不同,紫薇轉了一圈,也射的兩隻兔子,一隻野雞,這讓頭次狩獵的紫薇平靜的心也升起絲絲的得意,看來她的學習能力還不錯,這麼快就上手了。

「格格吉祥。」


一路上遇到不少八旗貴族子弟,雖說這些人在外面都有些紈褲的樣子,但是天子考效,他們都一個個拿出了十分的禮儀,見著紫薇都非常恭敬的打千請安。雖說打獵的時候不用避諱什麼,但是紫薇為了避免閒話,仍然與那些子弟保持距離,只是疏離的笑著點點頭,然後飛快的揚鞭離開,不給那些人搭訕的機會。


基本上能來這裡,參與考效的八旗子弟,雖說本事可能不怎麼樣,在外面也是蠻橫的混蛋模樣,但是家中畢竟底子在那裡,眼色什麼不會差,看著紫薇那樣子,也知道她不想多說話,基本上沒有人不長眼睛的纏上來,所以紫薇遇到了幾波人,都相安無事。

但是凡事都有些對比,有些人有眼色,有些人肯定就沒眼色,比如現在風度翩翩的那位白衣貴公子,就無視紫薇的疏離,自來熟纏了上來。


「明珠格格,你看著初春的景色,鶯飛草長,真是欣欣向榮啊。」皓禎端著文雅的笑容,馬頭一側,和紫薇並排走著,「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格格你說可是?」


紫薇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很想調轉馬頭就走,但是這樹林較密,不可能策馬疾馳,若是這麼慢悠悠的行走的,很顯然甩不掉這個自來熟的碩王府世子,若是不給面子訓斥,似乎又自己沒了規矩。雖說自家阿瑪不可能怕得罪碩郡王這個異姓王,但是貿然得罪,也沒這個說法。

紫薇在心底歎了口氣,打定主意不說話,只是假笑著點頭搖頭,表示自己的不耐煩。


但是皓禎顯然沒發覺紫薇的鬱悶,她見著紫薇微笑不語,還以為是紫薇害羞。皓禎對紫薇有些印象,在去年的時候,和親王出假喪,金鎖落水那件事的時候,他就看見了紫薇。雖說給了他一巴掌的蘭馨很明顯讓他印象更為深刻,但是那是壞的印象。由於皓禎和五阿哥的關係不錯,兩人都是自詡為才高八斗,清高不可一世的人,所以皓禎明顯對「惡毒的皇后」印象不好,再加上知道蘭馨是皇后的養女之後,對皇后的印象就更不好了,認為皇后的女兒和皇后一樣,都是惡毒的,嬌蠻的。


而這次家裡讓他「娶公主」,四公主年紀還小,他對沒張開的小女孩沒什麼興趣,年紀和他差不多的,也就和慧公主、和淑公主、還珠格格、明珠格格適合。和慧公主是個惡毒的女人,和淑公主據說太后還要留她幾年,還珠格格是罪臣之女,也只有明珠格格,不但深得聖寵,還有個和親王的阿瑪,而且自身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溫婉嫻雅,據說還是才女,自身條件和身後的後台都不錯,他自然覺得明珠格格最符合自己心儀。


這時候,皓禎已經迷戀上了一朵純潔的白梅花,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介歌女當正室。所以,他想按照阿瑪和額娘的意願,娶回公主,以此為交換,接回他的梅花仙子。


雖說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將純潔的身體只留給他的梅花仙子,但是作為他的妻子,他還是希望是一個知書達理,有共同語言的人,目前合適的人選中,也就紫薇稍稍符合了。


在皓禎看來,他英俊不凡,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出身高貴,而且還有捉白狐放白狐,白狐三回首的美譽,那些個養在深宮,養在深閨的女子見了他,哪個不是面紅心跳,所以紫薇疏離的笑容,他一點也沒往紫薇拒絕他想,只認為明珠格格害羞了,因此他也更滿意了。

男人嘛,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是放蕩的,而自己的妻子是守禮的,雖說這個妻子只是名義上的。

紫薇捏著韁繩的手都有些發疼了,那皓禎還在一旁纏著不走:「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李太白的詩句,明珠格格覺得如何?是不是很應景?」


紫薇皺眉,李太白的《春思》嗎?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這麼一首寫閨怨的詩,居然拿來問她,這是明目張膽的……哼哼,這人真是……不要臉啊!


想到上一輩子,自己就算再無知,也沒有隨便找個陌生人就一同談論那些情情愛愛的詩詞,這個人可是和自己不一樣,出身王府,難道連這麼一點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嗎?還是說,他把尊貴的公主格格們當青樓的姑娘們調戲?

「紫薇?」就在紫薇忍無可忍的時候,旁邊響起一聲輕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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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三兩語,易挑撥 ...


  紫薇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覺得這次出來忘了燒高香真是一件錯誤的決定。
  
  皓禎也被這聲情深意切的輕喚嚇了一跳。他雖說有些看不懂紫薇的眼色,但是至少目前還算是懂禮節,這具體表現在,他還是喚的紫薇「明珠格格」,而不是閨名。而這個穿著侍衛裝,一看地位就比他低多了的人居然叫明珠格格的閨名,讓他有些詫異了,不過怎麼這人有些眼熟?
  
  紫薇見著策馬而來的福爾康,嗤笑一聲,他可不比皓禎那碩郡王世子的身份不好太過得罪,終於可以找人出氣了。
  
  「阿克頓,給我攔住。」紫薇轉頭對乾隆派給他的侍衛之一輕聲喝道。
  
  「是,格格。」阿克頓打千之後,立刻駕馬擋在福爾康面前。
  
  「你怎麼敢!」福爾康對這個膽敢冒犯他的人發怒了。
  
  阿克頓瞟了眼福爾康身上的三等侍衛服,從鼻子裡發出一聲鄙視的輕哼聲。
  
  「碩郡王世子,塔娜先走一步了。」紫薇裝作很氣憤的樣子,調轉馬頭,就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走之前丟下一句,「一個小小的侍衛膽敢對本格格如此無禮,看來本格格需要和阿瑪和皇上好好說說。」
  
  「等等紫薇!」福爾康見紫薇要去「告狀」,頓時急了。其實他也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但是見到朝思暮想的「璧人」,一時情不自禁就把「璧人」的名字叫了出來,畢竟「紫薇」可比「明珠格格」好聽多了。本來他覺得,善良大度且「對他有好感」的紫薇一定不會計較自己的失禮,但是卻沒想到有個不識好歹的人纏著紫薇,已經把紫薇惹惱了,「遷怒」自己。福爾康狠狠的瞪了皓禎一眼,都怪這個人。
  
  「明珠格格請留步。」皓禎瞪了一眼這個莫名其妙對他充滿敵意的人,抖動韁繩追上紫薇,「我送你過去吧,免得又遇到失禮的人。」
  
  紫薇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來了。她可以預料到,如果這個碩郡王世子將她送回來,立刻就有關於他們兩的流言傳起,紫薇知道,現在她就是「香饃饃」,很多人都瞧著她,若不小心著了道,雖說那些人不一定得逞,但是影響了閨譽還是挺令人噁心的。
  
  重生的紫薇對閨譽兩個字有著莫名的執著。
  
  正在思考怎麼擺脫皓禎的時候,福爾康已經和阿克頓起了衝突,吼著要過來「把紫薇從紈褲子弟手中解救出來」,且不說紫薇和她帶來的侍衛,皓禎和他的跟班阿克丹、小寇子臉都黑了,皓禎走在外面,誰不稱讚一聲青年才俊,現在居然被人說成是「調戲格格的紈褲子弟」,這名號要是傳出去,就算皓禎自視甚高,也知道會被皇上責罵(只是責罵?)。
  
  「哪來的不知好歹的下人,狗叫什麼,居然敢冒犯我們貝勒爺,找死嗎?」小寇子一直是充當狗腿先鋒作用,看著自家主子爺臉色變了,立刻就板著臉訓斥。
  
  皓禎看了一眼仍然沒停下的紫薇,憋著心中的一口氣,冷淡的說道:「不過是個不長眼的下人,阿克丹,給我掌嘴,我護送格格離開。」
  
  「庶,主子。」阿克丹立刻驅動馬匹,和阿克頓一起攔著千方百計想要過來的福爾康。
  
  「不用了,我一個人過去就成。」紫薇有些厭倦了,這戲碼要是被有心人看見,還不知道會被編排成什麼樣子,她得趕到所有人來到之前跟皇上說說,這樣才能扭轉不利局面。她有些後悔脫離蘭馨她們,一個人過來了。蘭馨和小燕子本來就是走的彪悍路線,遇到這種事,就算甩福爾康幾鞭子,給皓禎甩臉色也是理所當然;晴兒養在太后跟前,走的是冷艷高貴路線,不喜歡和皓禎同行,只要冷冷的拒絕就好;而四公主是皇帝親女,她想做什麼事都可以憑著本心。而自己名義上是宗室過繼給和親王的女兒,而且一向是以溫柔的形象出現,若是突然性情大變,說不準別人編排什麼。
  
  不過實在是糾纏不清,就算被人說「性情大變」,她也要把這幾個人擺脫了……雖說她不想造成碩郡王和阿瑪的矛盾,但是她想,阿瑪應該也不介意幫女兒收拾攤子吧?
  
  「明珠格格?」又是一聲叫聲傳來,紫薇愣了一下,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多隆貝子。」紫薇苦笑著用眼光示意身邊的皓禎,「多隆貝子,你陪著世子吧,我先回去了。」
  
  「格格,我……」
  
  「啊,這不是那個捉白狐放白狐的皓禎嘛,格格你放心,多隆我一定好好的陪著他。」皓禎還沒說完,就被多隆嬉笑著陰陽怪氣的打斷,極其迅速的把自己的馬橫在紫薇和皓禎之間,「格格,您老人家,慢走。」
  
  「一邊去,小多子,你才老!」
  
  紫薇看著大笑著揚鞭而來的人,心終於放下了:「小燕子。」
  
  「喲,紫薇,這裡交給我們,你繼續打獵吧,我已經叫安巴把這裡的事告訴皇阿瑪了。」小燕子大大咧咧的揮了揮手中的鞭子。
  
  「我說還珠格格啊,你就別調笑我了。」多隆苦哈哈的答道,但是馬頭跟著皓禎轉悠,就是不讓皓禎靠近紫薇。
  
  「本格格樂意。」小燕子一挑眉,騎著馬慢步走到福爾康旁邊,「你們倆讓開。」
  
  「是,格格。」阿克丹和阿克頓立刻打了一個千,讓開一條道。
  
  福爾康還以為小燕子是打抱不平來著,五阿哥永琪可誇了小燕子好久,說小燕子俠義心腸:「謝……啊!」
  
  「哈哈。」小燕子狠狠的一鞭子抽到福爾康騎的馬身上,還順帶殃及了福爾康的腿,馬匹立刻吃痛的嘶叫一聲,撒蹄子就開跑,任福爾康怎麼勒緊韁繩,也不肯停下來,眨眼間就只剩下個小點了,「馬兒馬兒你快快跑,馬兒馬兒你別回頭,哈哈哈!」
  
  「噗,小燕子,你可真……」紫薇一下子被逗樂了,「我繼續打獵去了,你可別輸給我啊。」
  
  「那是不可能的。」小燕子挺起胸脯,驕傲的說道。
  
  「還珠格格,你真是太威武了。」多隆擠眉弄眼的笑道。
  
  「喂,那個穿白衣服的,識相的就離開,不然我也給你一鞭子。」小燕子蠻狠的說道。
  
  「還珠格格,我想你沒有這個資格,你只是罪臣之女。」皓禎對所有蠻狠的女人都沒有好感,眼見明珠格格已經離開,心裡憋著一團火,對這個打擾他和明珠格格「增進瞭解的蠻狠女」十分厭惡。
  
  「哦,你可以試試看。」小燕子一點也不在意皓禎的威脅。她倒不是無知,恰恰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端親王和碩郡王雖說都是異姓王,但是已經沒落的罪臣端親王的地位自然比不過碩郡王,但是,小燕子本身就不是端親王的子女。小燕子很明白,她現在所有的地位都是來自乾隆的喜愛,由於有這種喜愛,她在公主格格們的地位僅次於紫薇和蘭馨,連晴兒和皇帝的親生女兒四公主也得靠後。
  
  小燕子早就明白了,聖寵的來源和親緣什麼的完全沒關係,只要皇帝看得順眼,就能給你天大的恩寵,當然,她恃寵而驕也會看對象,不會找硬石頭碰,這個尷尬的異姓王世子,皇上本來就看不順眼的皓禎,她還是不怕的。
  
  小燕子甚至可以確定,要是這件事傳到乾隆耳朵裡,她和紫薇的恩寵會更勝一籌,皇上甚至會誇獎她。
  
  「就此別過。」雖說皓禎看不起多隆,更看不起小燕子,但是他有一種「好男不跟女鬥」的思想,若只是多隆,他一定會出手教訓,但是小燕子在這裡,他若動手了,面子上不好看,因此他心裡再窩火,也只是黑著一張還算好看的臉,帶著小寇子和阿克丹離開。
  
  「這個人真討厭。」小燕子目送皓禎等人的背影離開,嘀咕道,「皓祥比他好一百倍,真不知道碩郡王那老瘋子的眼睛怎麼長的。」
  
  「噗……小燕子,你嘴可真毒。」沒其他人在這裡,多隆也就不陰陽怪氣的叫什麼「還珠格格」了,他皺著一張娃娃臉抱怨道,「你進宮以後,咱兩的地位什麼的就差不多了,但是幾乎見不到面了。」
  
  「我也很無聊啊,都不能出宮。」小燕子也苦哈哈的回答道,「不過你可以進宮請安。」
  
  「我阿瑪不讓我經常進宮,你知道的,我們家要低調,低調。」小多子歎著氣。
  
  「沒事,皇阿瑪現在已經很寵我了,我試著問他要可以隨時出宮的令牌。」小燕子鬼精靈的笑道,「你要知道,蘭馨和晴兒要繡嫁妝了,四公主要照顧純貴妃娘娘,紫薇隔幾天才入一次宮,我很無聊啊。再說了,皇阿瑪早就知道我是生長在外面的,他能夠理解。」
  
  「能成嗎?」多隆懷疑的說道,「要知道,可沒這個先例啊。」
  
  「那就從我開始。」小燕子攤手,「皇阿瑪寵我,不就是因為我沒常識嘛?」
  
  「小燕子你真是太狡猾了。」多隆豎起了大拇指。
  
  「那是,小多子你要好好學學。」小燕子得意的叉腰。
  
  多隆撇嘴:「你就得瑟吧。不是要和紫薇她們比打獵嗎,快去吧,小心墊底。」
  
  「一起吧。」小燕子壞笑,「你也多打一點,雖說最後你帶過去的獵物少,我可以幫你收一些。」
  
  「作弊是不成的。」多隆大義凜然的拒絕,「我多打的獵物會讓侍衛給我哥送過去,不過等打獵結束了我給你送來。」
  
  「那好,給我打一隻白狐吧。」小燕子點頭,「看見那個什麼捉白狐放白狐的耗子,我突然想要白狐圍巾了。」
  
  「我盡量,天知道能不能遇見狐狸,駕。」多隆笑道。
  
  「等等我!」小燕子也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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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妹妹。」
  
  看著眼前笑的溫文爾雅的五阿哥,紫薇覺得今天她真的霉運當頭。
  
  「塔娜給五阿哥請安。」紫薇立刻規規矩矩的在馬背上給五阿哥行禮。
  
  「我們兄妹不用這麼多禮。」五阿哥掃視了紫薇的背後,皺眉道,「爾康說來找你,怎麼沒看見人。」
  
  紫薇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那個人是五阿哥帶來的嗎?」
  
  「是……」五阿哥立刻皺眉,難道福爾康又給他捅婁子了?他明明說這次絕對不會失禮,他才答應帶他來的。
  
  「請問格格,我哥哥他怎麼了?」福爾泰立刻擔憂的問道。
  
  「放肆!明珠格格和五阿哥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剛才就被福爾康鬱悶到了的阿克頓立刻訓斥道,這兩兄弟的人緣都挺差,基本上認識他們的侍衛都對他兩厭惡至極。
  
  紫薇見著五阿哥要幫他的「伴讀」訓斥阿克頓,連忙說道:「看不起我這個和碩格格,不向我行禮也就算了,還大呼小叫我的閨名,辱罵碩郡王世子,打罵皇上派給我的御前侍衛。」紫薇用眼光示意她身後的阿克頓,明明白白的告訴五阿哥,這是皇上的人,你可別和福爾康一樣沒眼色去訓斥,雖說阿克頓的官服穿的整整齊齊的,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但是這主子幾個都是沒眼色的人不是嗎?
  
  「塔娜不知道五阿哥對塔娜到底有如何的意見,居然讓手下羞辱塔娜。」紫薇冷哼一聲,調轉馬頭就離開,不過速度很慢。
  
  果然,五阿哥立刻追了上來:「紫薇妹妹,塔娜妹妹,五哥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是手下人太放肆,五哥回去就教訓他,別生氣。」
  
  紫薇低頭,掩飾住嘴角古怪的一笑,然後以一副怒氣未消的模樣嬌嗔道,「五阿哥您太過仁慈了,你的奴才們才會這麼放肆。奴才們在外面耀武揚威,到處惹事,最後還是主子為奴才承擔後果,碩郡王肯定以為五阿哥對他不滿,皇上也一定以為是五阿哥您讓那個奴才做的,一定很生氣,誰叫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到處給主子搗亂的奴才呢?五阿哥你要小心啊。」
  
  紫薇一口一個「奴才」,每一句都刺在福爾泰的心上,沒說一句,福爾泰的臉色就白一分,而五阿哥在紫薇最開始說「奴才」的時候,條件反射的想反駁,但是紫薇後面的話讓他閉上了嘴。他可不是傻的,由於沒有上輩子那種同甘共苦,五阿哥對福爾康和福爾泰的感情也沒那麼深,特別是福爾康已經給他惹了許多次麻煩,當然不可能成為他的「軍師」什麼的,所以他和福家兄弟,基本上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若不是令妃又得寵了,五阿哥不一定會再次縱容福爾康騷擾紫薇。
  
  好吧,或許還有福爾康的那句,「若是和紫薇關係好了,見小燕子的機會就多了」。
  
  五阿哥已經在考慮這次福爾康再次「無禮」給他造成的不良印象了,不但是惹惱了紫薇,讓和親王府對他不滿,惹惱了皓禎,讓碩郡王府對他不滿,更重要的是,本來他和小燕子的關係就平平,由於小燕子和坤寧宮走得近,他和小燕子相遇的機會本就少,連談話的機會都寥寥無幾,現在惹惱了紫薇,小燕子的好友,說不定小燕子會對他產生「不好的誤會」,到時候可就令人頭疼了。
  
  多番考慮之後,五阿哥對福爾康癒加不滿,甚至回頭瞪了福爾泰一眼,碰巧看見了福爾泰怨恨的眼神,心裡「突」的一響。
  
  也不知道這福爾泰是在怨恨誰,怨恨訓斥他哥哥的紫薇?但是以紫薇的身份,本來就是他們失禮;怨恨自己?怎麼會怨恨自己?五阿哥反應過來,或許是那幾句「奴才」的問題。
  
  他記得福爾康和福爾泰曾經對他說過,他們是兄弟,是朋友。但是那時候只是為了拉攏令妃,又以為他們真的是什麼青年才俊,才這麼說。但是他們的身份本來就是奴才,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五阿哥又想起紫薇的話,對福爾康和福 爾泰愈加不滿。禮待下屬是一回事,被下屬爬到頭上作威作福又是另外一回事,五阿哥本來就以儲君自居,很是驕傲,哪能任由這兩個奴才翻天?哪怕那兩個奴才是令妃的侄子。
  
  「五阿哥,天色不早了,您不繼續打獵嗎?再耽擱下去,就拔不得頭籌了。」紫薇見著五阿哥陰晴不定的臉色,以及福爾泰注視著五阿哥的臉,愈加難看的臉色,見好就收。
  
  「紫薇妹妹不生氣了?」五阿哥有些急了,他還沒打到多少呢。
  
  「開始以為是五阿哥對塔娜不滿,既然是奴才自作主張,塔娜怎麼會怪在五阿哥身上。」紫薇微笑道,「五阿哥請。」
  
  「好,我先去打獵了,我一定會好好教訓福爾康,給你個交代的。」五阿哥微笑著告別,帶著福爾泰策馬離開。
  
  阿克頓等幾個侍衛跟在紫薇身後,目送五阿哥幾人離開,心中已經對明珠格格以及明珠格格背後的勢力,和五阿哥的態度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瞭解,而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在他們心中的評價再度降低,而明珠格格的心機則讓他們有些冒冷汗,只不過是三言兩語的挑撥,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就離了心。
  
  紫薇轉頭看著幾位侍衛,笑容漸漸消退:「你們是皇上派來保護我的人,大家都是八旗勳貴,對那幾個奴才其實不用那麼小心翼翼。」
  
  「格格說的是,我們只是不想和他們一般計較,誰知道他們能這麼蹬鼻子上臉。」阿克頓代替幾個侍衛笑著答道。
  
  「走吧。」紫薇挽起弓箭,繼續追著小動物跑去,她明白,這幾個侍衛回去稟報的時候,會挑什麼話說。
  
  侍衛多如牛毛,能到御前侍衛這個份上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五阿哥和紫薇在這次的衝突中,一個是被隱瞞,一個是被冒犯,而那兩個奴才,則要實話實說了。至於那個皓禎,大概得看乾隆的臉色,再選擇該說什麼話了。
  
  御前侍衛,沒有這麼點本事,是混不下去的。朝中許多權貴,可都是從御前侍衛開始發跡。
  
  或許是運氣剛才就已經夠糟了,紫薇接下來沒有再遇見莫名其妙的人,很順利的在林子裡一直轉悠到狩獵的時間結束。紫薇一共獵到了五隻兔子,兩隻野雞,一隻□子,甚至還有一隻紅色的狐狸,這些獵物對於第一次打獵的紫薇而言,簡直太過豐富了,讓本來心情不怎麼好的紫薇像是吃了蜜一樣,臉上的笑容十分甜美,讓一些偷瞟著紫薇的八旗子弟們羞紅了臉,甚至她身後保護她的御前侍衛們都有些癡了。
  
  紫薇可沒注意那些不怎麼純潔的打量目光,下馬之後匆匆梳洗一番,就奔到乾隆面前炫耀,那一副嬌嬌小女兒的神態讓乾隆樂開了花,本來還有些擔憂紫薇打獵受傷,現在對幾人讚不絕口。特別是他認為最弱的紫薇,打到的獵物居然最多,更讓他驕傲,心想著親生女兒,就是不一樣。
  
  可憐同樣是親生女兒的四公主,就這麼被乾隆忘在了腦後。




62、白狐說,平等論



「紫薇,沒想到居然是你贏了。」蘭馨氣呼呼的說道,「肯定是你去的地方獵物多!」

「好吧,反正無論怎樣,我贏了就是了。」紫薇驕傲的仰起頭,「願賭服輸。」

「不過,紫薇,貌似我們並沒有說賭什麼。」四公主插嘴道,「所以你贏了也沒有用。」

「對啊對啊。」小燕子連忙點頭,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紫薇居然打到了最多的獵物,真是令人驚訝,不過還好沒說賭什麼,哈哈,贏了也沒有用。

「皇上。」紫薇氣的一跺腳,朝乾隆告狀,「她們都欺負我。」


「哈哈,朕的乖女……侄女,沒說賭什麼,朕賞!」乾隆把「女兒」兩個字嚥了下去,心裡很是鬱悶,眼睛左瞟右瞟,沒看見弘晝,才想起弘晝被自己派出去了,沒來圍獵,於是狠狠的瞪了低眉順眼作恭敬狀的永壁一眼,永壁打了個寒顫,抬起頭狐疑的瞟了瞟,在看見乾隆的眼神之後,聳了聳肩,馬上低下頭。

乾隆被永壁的模樣激的不由發笑,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這永壁簡直和弘晝年輕時候一模一樣,老是沒什麼正型,唉,真是令人頭疼。


乾隆心裡湧起一股懷念,突然覺得,是不是對自己的弟弟們太過不信任了,皇阿瑪身邊有十三叔等人圍繞著,而自己只剩下弘晝弘瞻兩個兄弟,而且因為弘瞻的歲數和永璉差不多,當初為了替永璉掃清障礙,便將他過繼了,不過永璉卻……乾隆情緒突然低落起來,那個聰慧的孩子,他最寵愛的端慧皇太子,現在似乎連模樣都記不起來了。

紫薇眼尖的發現乾隆似乎回想起來什麼,情緒有些低落,後退一步,右手在身後握成拳。


「皇阿瑪!」正在和小燕子打鬧的永璟從幾米外開始助跑,相隔小炮彈一樣衝進乾隆懷裡,十分利索的爬到了乾隆腿上,雙手吊在乾隆脖子上撒嬌道,「小燕子姐姐壞,永璟長大後一定會比小燕子姐姐厲害,小燕子姐姐食言而肥,沒打到老虎,永璟長大後要打老虎送給皇阿瑪。嗯,永璟以後要打比薇姐姐打到的更漂亮的紅狐狸,給皇瑪嬤和皇額娘做圍脖。」

「永璟,注意規矩!」等永璟撒完嬌之後,景嫻才板起臉,嚴厲的訓斥道,「跟個潑猴一樣,成何體統。」

永璟把小腦袋放在乾隆肩膀上,吐了吐舌頭悄聲在乾隆耳邊說道:「永璟就算是猴子也是最厲害最聰明最最最孝順的猴子。」

「永璟!」景嫻的臉色更難看了,「你……」


「沒事沒事,皇后,你別太嚴肅了。」乾隆笑呵呵的把永璟抱在懷裡,左手輕輕的拍著永璟的背,「小孩子,活潑一點才好。永璟啊,皇阿瑪等著你給皇阿瑪打老虎。」

「嗯,永璟最厲害了。」永璟翻過身,坐在乾隆腿上,朝著小燕子揮了揮小拳頭示威,「小燕子姐姐,永璟以後一定比你厲害!」

「哎喲小十三哦,還是好好的練練吧,救你那小胳膊小腿。」小燕子朝著永璟做鬼臉。

「哼哼。」永璟抱著乾隆的手臂,別過頭,不理睬小燕子了。


永璟這一番十分不守禮節的動作讓下面的人心裡突突的響,但是乾隆卻一副笑的看不見眼睛的樣子,十分歡喜的任由永璟撒嬌,輕聲細語的哄著這個被「小燕子欺負了的」小孩,許下了一大堆諾言作為永璟「長大後將要送給皇阿瑪的老虎」的交換,永璟這將要打來的老虎還沒著落,已經收穫了好幾張老虎皮。

紫薇見著乾隆的心情好轉了,連忙上前嬌聲道:「皇上,就顧著哄小十三了,您答應紫薇的賞賜還沒給呢。」

「薇姐姐羞。」永琪也湊了過來,食指在臉上劃了劃,「和十三弟搶東西,羞羞。」


「十二弟,這你就不懂了。」人小鬼大的永瑆手中轉著一把折扇,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樣子,可惜年歲太小,只餘下幾分可愛,「薇姐姐這是合理要求,十三弟那是無理要求。」

「十一哥你才無理,哼。」永璟朝著永瑆做鬼臉,「以後打到了老虎我才不分給你。」

「不分給我?」永瑆壞笑道,「我和十二弟合夥把你打來的獵物搶光。」

「這話不錯。」永琪連忙點頭。

「十一哥十二哥壞。」永璟轉過頭,一頭扎進乾隆懷裡。


「哈哈哈,你們三個啊。」這一番兄弟間的打鬧,徹底祛除了乾隆心底剛剛升起的一絲感傷,雖說死了兩個好兒子,但是眼前還有更多的好兒子嘛,而且,小永璟比永璉和永琮更加符合自己心意,看,剛剛他剛剛心情低落,小永璟就撲了過來,將他的感傷打斷了,就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想著以往和永璟的點點滴滴,乾隆愈加肯定,他們兩父子之間,一定有老天饋贈的聯繫,不然永璟不會在他懷裡死而復生,也不會再死而復生之後和他如此契合。

雖說永璟還小,但是自己歲數也不大,可以慢慢等永璟長大。永璟已經熬過了天花,若不出意外,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哀家的孫兒就是乖,這麼小就想著給哀家打狐狸。」鈕鈷祿氏也非常開心,永璟得寵,而且很孝順她,這讓她很滿意。


「這是當然了,無論是老虎啊狐狸啊兔子啊,只要是皇阿瑪、皇瑪嬤、皇額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要,永璟一定會送給你們。」永璟掰著手指數著,然後抬起小臉,認真的說道,「絕對不會跟薇姐姐故事裡那個壞哥哥一樣。」

「紫薇,你又給永璟講什麼故事?」乾隆笑瞇瞇的問道,紫薇的故事就是多,讓幾個小的學到了不少,真不愧是他的女兒。


「沒什麼,就是最近在外面流傳很廣的,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紫薇微笑著走到乾隆背後,輕輕的幫乾隆捶著背,這時候晴兒也已經走到太后背後、蘭馨走到皇后背後,和紫薇做著同樣的動作,而小燕子和四公主則帶著十一和十二去挑選禮物,她們打來的獵物任他們挑選,「故事中說的是誰記不得了,大抵上說,一個八旗貴族子弟獵到一隻白色的狐狸,他的弟弟想要一條白色狐狸皮的帽子,希望他將白狐狸送給他。皇上,您說這多大點事啊,不就是一隻白狐狸,但是那個貴族子弟寧願損人不利己,將狐狸放掉,也不願意把狐狸送給弟弟。紫薇講這個故事,就是讓小十三他們知道,兄弟之間要相互友愛。」


「是啊是啊。」蘭馨附和著使勁點頭,「那個哥哥太壞了,弟弟想要狐狸就送給他啊,還虛偽的說什麼『保護母獸,涵養獸源』。既然要保護母獸,那什麼些母的野雞野兔子野□子怎麼不放掉,唯獨放掉那只白狐狸,還專門割掉白狐狸的毛留下氣他的弟弟。」

「嗯嗯,太壞了。」永璟搖頭晃腦道,「孟子曰君惠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義婦順、朋友有信,是為『五倫十教』,這個哥哥是個壞哥哥。」


晴兒抿嘴笑道:「據那故事後來說,兩兄弟的父親不但沒有責怪那個哥哥,反而把弟弟訓斥了一頓,說他頑劣,真不知道弟弟向哥哥討要一隻白狐狸,有什麼頑劣可言。」


「這故事貌似哀家也聽說過。」鈕鈷祿氏想了想,似乎是哪個妃子還是哪個請安的命婦提起的?她還想這小小年紀挺仁慈,很符合她現在修佛的心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鈕鈷祿氏心中隱隱的有了不滿,「十三可別學他。」

「十三不會的。」永璟連忙保證。

「小十三當然不會,小十三剛才還說要送東西給我們呢。」蘭馨湊在景嫻耳邊笑道,「皇額娘,您說是吧?」


「最近也不斷有人在我耳邊說著什麼『捉白狐放白狐』,還有什麼『白狐三回首』,」景嫻慢悠悠的說道,「萬歲爺,您說這說什麼不好,非得說狐狸報恩,那狐狸精是好東西嗎?要是真的來報恩了,那豈不是害了一家子。」


「皇后說得對,十三,你以後可別學。」乾隆揉了揉永璟的腦袋,嚴肅的說道。這神神怪怪的誰也說不清楚,要是真引來了狐狸精那可了不得了,乾隆腦海裡立刻跳出了「妲己」之類的名字,那可是君王的大忌啊。

「永璟不會的。」永璟繼續保證,唉,這些大人真煩,自己都保證了好多次了,怎麼還不相信呢?

「不知道那個放白狐的誰家的孩子,希望佛祖保佑,可別真的出來個什麼狐狸精報恩。」鈕鈷祿氏搖了搖頭,低聲念了一句佛。


就在幾人聊天的時候,侍衛已經將獵物清點好了,乾隆開始檢查八旗子弟們的打獵成果,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乾隆氣的吹鬍子瞪眼,大手往桌子上一拍,衝著下面站得規規矩矩的八旗子弟們咆哮道:「你們都是怎麼習武的!居然有一半的人還沒我女兒們打的多!」


「皇阿瑪別生氣,這只能說姐姐們太優秀了。」永璟連忙遞上一杯茶水,給乾隆消氣。這雖然在野外,但是太監們早就已經燒好水,跟在宮裡享用的東西差不多。


「這群廢物。」乾隆喝了一口茶,氣稍稍消了些,開始看排前幾名的人的獵物,心裡稍稍舒坦了一些,至少自己的兒子們都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他一直以為五阿哥永琪文武雙全,沒想到四阿哥永□收穫居然這麼多。似乎以前也聽聞過四阿哥永□武藝不錯,可惜是個高低腿,出生的時候就被剝奪了繼承權。

再看看三阿哥永璋,看著一直病怏怏的,沒想到收穫也不錯,看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有些忽視他們了。

在這幾個阿哥中,最突兀的是有個叫「福爾康」的插在中間,這福爾康是誰啊,怎麼這麼眼熟了。

就在乾隆苦思那個「福爾康」在哪聽過的時候,永璟一手拿著蘋果啃著,一手指著名單說道:「哦,福大爺。」

乾隆差點被茶水嗆到。福大爺?他終於記起這個人了!對了,剛才跟著小燕子和紫薇的御前侍衛回報,貌似這個福爾康又騷擾他的寶貝女兒了!

不過這個福爾康不是包衣嗎?這明明是八旗的考效啊。


乾隆很明白,這福家兄弟應該是永琪帶來的,永琪和令妃走得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還以為最近沒聽到福家兄弟的事,還以為這兩兄弟規矩了,沒想到……

「把五阿哥叫上來。」乾隆沉聲道。

「庶。」


「皇阿瑪,永璟去找十一哥和十二哥,看哥哥給我留了什麼好東西。」永璟可不想遇見乾隆和五阿哥的對話,他知道那五阿哥對自己很不滿,要是自己在這,以後說不准他又要找機會欺負自己。


「去吧。」乾隆知道,小十三是怕五阿哥永琪尷尬,畢竟他是為了訓斥才把永琪叫來的,一邊為小十三充滿兄弟愛的行為而欣喜,一邊更加為五阿哥識人不清而惱怒。

等永璟蹦蹦跳跳的離開之後,永琪被小太監叫了過來:「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

「永琪啊,這福爾康是怎麼回事啊。」在乾隆開口前,鈕鈷祿氏就搶先問道,畢竟這五阿哥還是她看好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回皇瑪嬤,福爾康文武雙全,這次打獵能有這麼多收穫是名至實歸。」永琪恭敬的答道。他雖然因為紫薇的事訓斥了福爾康一番,但是畢竟是他身邊的人,福爾康有面子,自己也能被皇阿瑪看重,「特別是那頭鹿,本來是兒臣想獵的,沒想到福爾康弓箭十分了得,搶在兒臣之前……」

「彭!」

乾隆手一揚,將茶杯蓋扔到了地上:「鹿?」

「是……」永琪被乾隆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

「永琪,你知道鹿的含義嗎?」乾隆冷聲道。

「這……」永琪愣了一下,突然像明白了什麼,立刻冷汗漣漣,「皇阿瑪……這……當時兒臣只是想和福爾康和福爾泰比試一下,沒想那麼多……」

「在這種事上你不去想,還需要想什麼?」乾隆的聲音越發冷冽,「而且福爾康的名字是怎麼出現在八旗名單上的?福家什麼時候入了旗了?」

「兒臣……兒臣……只是想,有能之士不應該拘泥於身份。」永琪連忙答道,「皇阿瑪也看見了,福爾康比大部分八旗子弟都要有才華。」

「永琪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鈕鈷祿氏不滿的插嘴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這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皇瑪嬤!」永琪的聲音拔高了一個八度,正在默默看戲的景嫻嚇了一跳,默默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被嚇出來的雞皮疙瘩,「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主子和奴才的區別!只要有才能,就應該得到應有的地位!拘泥於身份,會錯過很多能人異士,這對大清是不利的!」


瞟了一眼被永琪慷慨激昂的一番話氣的面色鐵青的乾隆和太后,景嫻低著頭,默默的冷笑了一聲,上一世似乎這五阿哥永琪也是天天嚷著什麼人人平等……對了,那時候還加上小燕子,那句「奴才怎麼了,奴才也是人」她現在還記憶猶新啊,那時候皇上似乎還一副非常贊同的樣子,把不贊同這話的自己訓斥了不說,連容嬤嬤也挨了打,而現在,怎麼不贊同了?怎麼氣的臉色鐵青了?

果然,所謂大逆不道,不過是你入沒入皇上的眼罷了。

「主子和奴才是一樣的?」乾隆眼睛危險的瞇起,「五阿哥永琪,你說的是心裡話?」

「是的。」永琪大義凜然的答道。

「……」乾隆上下掃視了永琪一眼,最終只歎了一聲氣,「下去吧。」

「是,皇阿瑪。」永琪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大概認為乾隆贊同了他的話,行了一禮之後,輕快的退了下去。

「皇額娘,這真的是朕的五阿哥嗎?」等永琪下去之後,乾隆才幽幽的歎息道。


鈕鈷祿氏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心底還是並不想放棄永琪,只好勸道:「都是那幾個奴才的錯!皇上,以哀家來看,那幾個奴才一定要懲治一番,五阿哥身邊的人也應該清理一下,那些嚼舌根的奴才就應該好好的敲打一下,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奴才的本分。」

「皇額娘說得對。」乾隆沉著臉點了點頭,「來人,把福爾康和福爾泰帶回去投入大牢,等朕回去之後再慢慢審問他們。」

「庶。」


乾隆按了按眉角,疲倦的歎了口氣。這兒女犯錯,特別是較為欣賞的兒女犯了錯,為人父母的肯定會從別人身上找原因,都希望著把那些帶壞自己兒女的人「消滅了」,自己的兒女就會回歸正常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皇上,五阿哥只是被那些妄想爬到主子頭上的奴才們迷惑了,只要把五阿哥和那些奴才隔開,五阿哥就不會再說這種話了。」景嫻適時的插嘴勸說道,「皇上不是已經讓五阿哥去六部了嗎?跟著朝廷裡的棟樑們一起工作,五阿哥一定會明白的。」

「沒錯,皇后說的是,皇上你就別擔憂了。」太后也連忙附和道。

「希望吧。」乾隆冷哼了一聲,「居然說出奴才和主子一樣的話,福倫還真是教的好兒子啊。」


既然你這麼喜歡奴才,那就當一輩子奴才如何?乾隆小心眼的想著,心裡冒出一個絕佳的注意,讓他心情好了不少,哼哼,等回去就頒布旨意,讓你們蹦躂,讓你們騷擾我女兒,讓你們帶壞我兒子,不給你們點教訓,還真當朕好欺負!

「皇上就別想這些了,再看看其他人吧,還是有不少人不錯的。」景嫻見乾隆心情好些了,連忙轉移話題。


「不錯?一半的人還比不上從來沒打過獵的朕的女兒。」乾隆頓時沒了心情,只隨意的賞了幾個位次排在前面的人,就宣佈那些人退下,開始準備晚上的燒烤和晚膳,反正這些八旗子弟的武力摸的差不多了,就一個字「差」!接下來只需要好好制定個計劃,怎麼把八旗子弟的素質提上去就成了。

唉明天還要考效才華,不知道自己還會被他們氣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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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奴才們是不可能和八旗子弟這些主子們站在一起的,所以永琪並不知道福爾康福爾泰兄弟被乾隆叫人帶走了,等他回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福爾康福爾泰的人影。由於這兩兄弟經常沒大沒小的亂跑,經常自己有事,就先行離開,永琪也沒怎麼問,還以為這兩人自己又有什麼事,先行離開了,於是他心安理得的跟他新認識的「知己」皓禎交流感情去了。

可憐的福家兄弟,還指望永琪救他們呢。




63、烤肉樂,考效樂




在圍獵的當天晚上的晚膳,自然少不了各自燒烤的獵物。燒烤工具以及各種調料都是準備好了的,除了這次獵物的獵物之外,宮中的太監和各自的屬下們早就已經準備了肉類和蔬菜,醃製並且串好,就等著拿到肉上烤。一般而言,那些王公貴族們都是拿著串好的肉在火上烤一會兒,以示這是親自烤肉,坐一會兒之後,再把肉給屬下接著烤。如果不這樣,等會兒能吃的東西,很難想像還剩下多少。

不過也有人從始至終自己在屬下的提醒下烤制食物,然後送給長輩,以示尊重,特別是參加圍獵的阿哥們,都會親自烤一些獵物送給乾隆,以表示孝心。


紫薇讓人給乾隆送了兩隻兔子腿,給皇后送了兩隻野雞腿,由於太后信佛,標榜吃素,因此送給太后的是烤土豆和烤蓮藕,都是她親自醃製,親自製作。送給十一十二十三的烤肉也是她親自烤的,而送給其他人的,都是讓身邊的侍女烤的。金鎖並不在紫薇身邊伺候,紫薇為了金鎖的未來著想,已經讓她幫忙管理自己手下的一些鋪子,讓她積累一些經驗,以後嫁人的時候好用。

紫薇已經暗中幫金鎖觀察適合的人選,準備早點把金鎖嫁出去。紫薇想選擇包衣人家中較為殷實的,如果有功名在身的最好,官太太總比普通老百姓強。

「紫薇,你的手藝真不錯。」小燕子拿著匕首割了一塊雞脯肉送進嘴裡,細細的咀嚼,讚不絕口,「紫薇,我拿我的肉給你換吧。」

蘭馨也擠過來:「小燕子,你的肉不好吃,是酸苦的。」

小燕子詫異的問道:「怎麼會呢,都是兔子……」

「小燕子……你沒理解蘭兒的意思。」晴兒見小燕子懵懵懂懂的樣子,不由笑道,「她說的是,你的肉……」

「是我的……」小燕子恍然回神,「啊,蘭馨,你敢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哈哈哈,小燕子,別鬧別鬧,別把油弄我衣服上!」蘭馨提起裙子就開跑,身後舉著一雙油爪子的小燕子窮追不捨。「我錯了我錯了,皇阿瑪救我!」

「咳咳,小燕子,別蹦蹦跳跳的,」乾隆看的歡樂,見蘭馨向他求救了,連忙虎著一張臉假意訓斥道,「成何體統!」

「什麼桶?」小燕子睜大眼睛,好奇的問道,「我幹嘛提水桶?提水桶潑蘭兒水嗎?」

「咳咳咳……」乾隆乾咳道,「不是提水桶,是成何體統!」


「管它什麼桶,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蘭兒。」小燕子終於一把抓住了正在躲閃的蘭馨,飛快的把手上的油擦在蘭馨的衣服上,「哈哈,皇阿瑪,看我多厲害!」

「唉……」乾隆委委屈屈的轉過頭對景嫻說道,「皇后,怎麼你說話小燕子聽得懂,朕說話她就亂理解呢?」

景嫻笑道:「大概是因為妾身從來不說成語吧?」

乾隆吹鬍子瞪眼:「小燕子應該多學習學習紫薇和蘭兒!朕說話她都聽不懂!」

景嫻笑著搖搖頭:「紫薇和蘭兒畢竟和小燕子不一樣,從小就讀書識字。小燕子雖然不會成語,但是偶爾曲解成語的意思,也挺有趣的,對吧,皇上?」

乾隆立刻大笑著點點頭:「沒錯,朕就愛小燕子這樣,小燕子真是朕的開心果啊。」


「皇上說的是。」景嫻一邊附和,一邊在心底歎氣,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嗎?大概因為宮中沒有小燕子這種類型的女子,所以就特別歡喜嗎?小燕子上一世並不是住在西三所,而是漱芳齋,以前嫉妒皇上給小燕子特殊待遇,有獨立的院落,那是固倫公主都沒有的待遇。現在冷靜下來才想到,漱芳齋,那不是看戲的地方?或許上一世最開始的時候,皇上對小燕子也沒多好,或許他是當看猴戲?而自己也是戲檯子上的一角吧,還是醜角。


「皇后,吃飽了嗎?跟朕去看看那群八旗子弟。」乾隆心情一好,一時興起的說道,「反正只是抽查一些四書五經,考效一些詩詞對子,現在就去,明天把那群廢物趕回去好好訓練。」

「是,皇上。」景嫻放下銀質的切肉笑道,擦了擦嘴,答道。


「你們幾個!好好的呆在這裡,別到處亂跑。」乾隆瞪了還在打鬧的蘭馨和小燕子一眼,然後帶著景嫻朝著另一片營地走去,太后已經提前回帳篷休息,畢竟她年紀大了,受不得初春的夜晚的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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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蘭馨,別打鬧了,再鬧下去,我就不幫你們烤肉了。」紫薇將烤肉叉往地上一插,叉著腰訓斥道。

「哦,紫薇,你不能這樣,太殘忍了。」小燕子立刻乖巧的蹭到紫薇身旁討好道。

「是啊是啊,紫薇,明明是小燕子的錯。」蘭馨也蹭了過來,還不忘詆毀小燕子。

「好了,你們兩個,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晴兒一邊幫四公主刷醬料,一邊取笑道,「真是長不大嗎?」

「嗯嗯,蘭姐姐和小燕子姐姐還沒我穩重。」四公主跟著晴兒一起取消。

「四兒啊,你應該和我站在同一邊,一起對付蘭兒這個惡毒的女人。」小燕子苦哈哈的說道,「不然她會越來越囂張的。」

「我可不覺得蘭姐姐惡毒。」四公主不以為然的答道,「蘭姐姐,小燕子姐姐罵你,你別給她做香囊了。」

「這主意不錯。」蘭馨朝著小燕子擠眼睛,「小燕子,你說呢?」

「沒事,我從你身上搶就是了。」小燕子頗具綠林好漢氣概的叫嚷道。

「哎喲,小燕子,你是土匪嗎?」蘭馨撇嘴。

小燕子哈哈笑道:「對你而言,我就是土匪。」

「好了,惡毒的蘭馨,土匪的小燕子,肉給你們,慢慢吃,別噎著了。」紫薇把烤肉塞在兩人手中,「可憐的我繼續幫晴兒和四兒烤肉了。」

「唔,紫薇你最好了!」小燕子和蘭馨異口同聲的稱讚道,拿過各自的肉,用匕首切成小塊小塊,接在盤子裡慢慢吃。

紫薇聳了聳肩,繼續給幾人做苦力。

「薇姐姐,小燕子姐姐,蘭姐姐,晴兒姐姐,四姐姐。」

小十一和小十二帶著小十三和克善跑了過來,和她們擠在一起坐著。


「喲,怎麼過來了,皇阿瑪剛才不是去一時興起,把明天的考效弄到現在了嗎?」小燕子把克善拉著坐在自己身旁,然後把已經切成小塊的肉遞給克善,「慢慢吃,別噎著,要喝點水嗎?」

「不用。」克善接過烤肉盤,拿著小刀叉了一塊送進嘴裡,辛辣的烤肉刺激著味蕾,讓他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舌頭,「我喜歡辣味的烤肉。」

「喜歡也不能多吃,會拉肚子。」小燕子又拿了一串蔬菜,「多吃點蔬菜。」

「嗯。」克善雖然不怎麼喜歡吃烤蔬菜,不過小燕子姐姐遞給他的,他從來不會拒絕,他知道小燕子姐姐是真的很關心他。

「小燕子姐姐,你不知道,皇阿瑪氣的臉色都變了。」十一也塞了一塊烤肉在嘴裡,「我們看皇阿瑪快發火了,所以就偷偷的跑過來了。

「哦,那邊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小燕子立刻感興趣了。


「小燕子姐姐,皇阿瑪發火,和好玩的事有什麼關係?」小十三一邊張嘴任由紫薇投喂,一邊奶聲奶氣的說道,「難道小燕子姐姐覺得皇阿瑪發火就是好玩?嗯嗯,我要跟皇阿瑪告狀。」

小燕子瞪著小十三:「十顆琉璃珠子。」

小十三眼珠子轉了轉:「起碼二十顆。」

「十五顆!」小燕子面部表情很肉疼的模樣。

「好吧。」小十三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答應道。

「哎喲喂,小永璟啊,你真是大惡霸。」小燕子做痛苦狀倒在蘭馨肩膀上,「我真是怕了你了。」

「嘻嘻。」小十三得意的仰著腦袋,卻不知道小燕子趴在蘭馨肩膀上偷笑,逗弄這群小包子真是太有趣了。

「十二弟,那邊出了什麼事讓皇阿瑪發火,讓你們都偷跑過來了。」四公主對那邊的事還是挺好奇的,因為如果自己不和親的話,或許額駙就會在那群人中。

「唔,是這樣的。」小十二抹了抹嘴,將剛才的事緩緩道來。


話說乾隆一時間性質來了,興致勃勃的跑去考效那群八旗子弟。當然,他並沒有叫來所有人,而是排除阿哥們在內的,從狩獵名單裡隨機抽查了十個名字看起來較為眼熟的人。


乾隆先是考了幾句四書五經中的句子,問他們如何理解,或許是事先準備過,大多數人回答的中規中矩,還算沒有大錯誤,按照小十二的話來說,和他們的水準差不多,然後乾隆想了想,決定考一些他們準備不了的東西,於是他決定讓幾人對對子,結果那些人立刻洋相百出,讓乾隆大為惱火。


「不過我倒覺得有些人在藏拙,比如這次皇阿瑪專門跟富察家的人說了,所以富察家的人一個也沒來。」小十二慢悠悠的說道,「這次來的人大部分我都不認識,我覺得皇阿瑪選人的時候,就已經選的是一群草包。」


「我想的也和十二弟一樣。」永瑆也點頭,「經常出現在皇阿瑪左右的人一個都沒來,甚至連三等侍衛都很少見,都是些混吃混喝,不學無術的人。宗室裡也是選的最『聲名在外』的人。不過永壁哥哥怎麼跑來了?我記得皇阿瑪說過,五叔家的人不用來了。」


「這個……」紫薇無奈的歎了口氣,「阿瑪最近又張羅著拍戲,一直逼著大哥找新劇本,你們說那新戲本有那麼容易找到嗎?大哥實在是受不了阿瑪的又哭又鬧,所以專門求了我,讓我跟皇阿瑪說聲,讓他來跟著參加考效,唉……」

「又哭又鬧?」四公主嘴角有些抽搐,「五叔這實在是……」

「習慣就好了。」紫薇攤了攤手,「我想阿瑪肯定和小燕子合得來。」

「哦,我才不會又哭又鬧呢。」小燕子撇嘴。

「小燕子,雖然你不會又哭又鬧,其實也好不了多少。」晴兒輕笑道,「對了,小燕子,那個多隆不是和你和紫薇很熟嗎?多隆被皇阿瑪考了嗎?」

「天啦,以多隆的性子……」小燕子捂臉。

「大概會把皇阿瑪氣的哭笑不得?」紫薇也有些好奇,「多隆被抽到了嗎?」

「多隆哥哥啊。」永璟揉了揉臉,「天啦,不要讓我想起他那首歪詩,我會吃不下飯的。」

小燕子更好奇了:「說說看說說看,能比我做的詩還歪嗎?」

「姐姐也會做歪詩?」克善眨巴眨巴大眼睛,「姐姐說給我聽聽。」

「還是先聽聽小多子做的吧?」小燕子並不想把自己的歪詩講給克善聽,害怕帶壞了克善,連忙轉移話題。

「好吧,」克善又眨了眨眼睛,「你們可先別吃東西。」

「嗯嗯。」眾人點頭。

「皇上說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高僧問皇上,能不能用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難得難得做成四句詩。皇上就讓他們想想。」

「然後多隆哥哥說……茅坑拉屎模模糊糊,桌上飯菜明明白白,飯菜變屎容易容易,屎變飯菜難得難得……」

「…………」

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然後……


「咳咳咳……」「哈哈哈……」「天啦!」「噁心死了!」「真是太有才了,比我還厲害!」……被嗆到的聲音,被戳中了笑穴的聲音,被噁心到了的聲音,被折服了的聲音,此起彼伏,鬧成一團。

「哎喲喂,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蘭馨笑的前俯後仰,「我這個表弟真是太……哈哈哈……」

「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永璟很嚴肅的說道,說完還點點頭。

「可憐我當時還在吃東西。」永瑆臉都黑了,「多隆哥哥真混蛋。」

「皇阿瑪這不是專門找氣受嘛。」四公主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天啊,不能想像皇阿瑪的感受,肯定想踢多隆一腳。」

「那是肯定的。」小燕子使勁點頭,「小多子就是欠揍。」

「皇阿瑪考了哪些對子,看我們對不對的出來?」晴兒倒是對那些對子感興趣,「蘭兒,四兒,紫薇,我們來對對子玩玩?」

「好,我聽聽姐姐們的對子。」永瑆也來了性質,「皇阿瑪第一個對子是佳山佳水佳風佳月,千秋佳境。」

「這個很好對。」蘭馨搶先答道,「這不是前朝開國皇帝賜給金陵秦淮河的對聯嗎?下聯是,癡聲癡色癡夢癡情,幾輩癡情,皇阿瑪還真是風流啊。」

「唔,這個很有名?不過的確有人答上來了。」永瑆點點頭,「下一聯,沽酒欲來風已醉。」

「這是皇阿瑪以前考過的。」四公主笑道,「下聯是,賣花人去路還香。有難一些的嗎?這些都太簡單了。」

永瑆想了想:「都是很簡單的,可惜他們都答不上來。唔,我想想有沒有稍稍難一些的……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鐘聲,無聲不寂。」


這個對子讓眾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紫薇見沒人答出,輕笑一聲:「這對子也是前人所做,為天台山中方廣寺聯。下聯應該是月色山色草色樹色雲霞色,更兼四萬八千六峰巒色,有色皆空。」

「紫薇,你可真厲害,連小寺廟的對子你都知道。」小燕子睜大了眼睛,「你到底有什麼不知道?」

「不知道的多著,只不過碰巧在樹上看到過罷了。」紫薇謙虛的答道。

「好吧,是那群人太弱了。」小燕子翻白眼,「怎麼都跟沒讀過書的小燕子我差不多。」

「不,姐姐,你比他們厲害多了。」克善立刻撲到小燕子身上安慰道。

「哦,還是我弟弟最好了。」小燕子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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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一隻兔,一個人




可想而知,經過這次考效之後,乾隆的心情會變成怎樣一種悲憤的程度,看那異常陰沉的臉色,連最活潑的小燕子都不敢拈乾隆的龍鬚,更別說別人了。回去的路上一片愁雲慘淡,雖說沒有和乾隆一個車子,但是紫薇等人還是保持著沉默,力圖自己的表情和乾隆的心情一樣低落,即使心中幸災樂禍到了極點。


等回到宮裡的時候,紫薇已經憋不住自己的表情,迅速和宮裡人告了別,歡樂的回家去了,留下蘭馨、小燕子等人那幽怨的小眼神飄啊飄,恨不得用怨氣把紫薇綁起來,留到宮裡和她們一起陪著乾隆製造低氣壓。


等紫薇回到家的時候,永壁已經回來了,他沒有進宮,等第二天一早,乾隆提前回宮的時候,永壁就直接回了和親王府,而和永壁在一起跟和親王匯報「圍獵盛況」的,還有那位在文考的時候「出盡了風頭」的多隆貝子。

「哈哈哈,和親王,您沒看見皇上的臉色,哈哈哈,那個之精彩啊。」多隆正端著瓜子,邊嗑瓜子邊大笑,難為他居然還沒噎著。

「我說多隆啊,你居然能做出這麼有水平的『詩』,爺真是小瞧你了。」弘晝也端著一盤瓜子,看樣子聽的十分盡興。

「阿瑪,您有事沒來,真是可惜了。」永壁見紫薇回來了,連忙拉著紫薇對弘晝炫耀道,「您沒吃成小妹親自烤的,親自獵取的兔子肉。」

「什麼?!!」弘晝把裝著瓜子的盤子往雕花紫檀木桌上一放,右手在桌子上一拍,「寶貝女兒,難道就沒為我留一條兔子腿!」

紫薇尷尬的笑道:「阿瑪,我的確是留了的……但是被皇上下旨,全烤了吃了……連個野雞爪子都沒留給我,皮子也都收走了。」

弘晝氣的捶胸頓足:「四哥怎麼能這樣!這是我女兒第一次狩獵啊!不行,爺要進宮,也要找太后評評理!」

「得了吧,皇瑪嬤當時就在當場,也沒說什麼。」永壁假惺惺的笑道,「沒關係,兒子我替你吃了就成了。」

「哦哦,我也吃了,明珠格格的手藝非常好。」多隆也跟著永壁瞎起哄,「王爺您沒吃真是太可惜了。」


「啪!」弘晝一巴掌拍在多隆光禿禿的腦門上,「多隆,你小子都不知道偷偷幫爺留一份,虧我平時還這麼寵你,哼,下次你再被順承郡王那老頭追打的時候爺絕對不會再幫你求情了!」

「哎喲我的王爺啊,不是我不幫您留,是皇上不允許啊。」多隆捂著腦門咧嘴笑道,「您可不能遷怒啊。」

「嗚嗚嗚,紫薇,你真的沒幫我留,哪怕一隻兔耳朵?」弘晝可憐巴巴的望著紫薇,那幽怨的樣子讓紫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阿瑪……」紫薇哭笑不得,「不就是幾隻兔子野雞,至於嗎?您想吃,我差人買去,今晚上給您做。」

「那不一樣。」弘晝的鬱悶的頓腳,「那是寶貝女兒親手打來的!」

「……唔,好吧,其實我偷偷的留了一隻兔子。」紫薇雖然表情很無奈,心裡卻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永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咦?皇上不是把妹妹你的獵物都收起來了嗎?怎麼會還有。」


紫薇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晴兒說皇上一定會把我獵來的獵物都收走,我不相信,於是晴兒和我打賭,讓我放一隻兔子在她打來的獵物裡,唔,那隻兔子耳朵上我打了標記的……結果她贏了……那隻兔子我已經叫人醃好了帶回來了。」

「女兒!」弘晝激動的抱了紫薇一下,然後跳著腳命令道,「來人啊,今晚上把爺後院裡埋了十三年的好酒挖出來,爺要慶祝寶貝女兒第一次成功狩獵!」

「阿瑪……」紫薇尷尬的搓了搓帕子,「太誇張了。」

「這一點也不誇張。」永壁把著多隆的肩膀,對著紫薇笑著說道,「皇上可是親口誇獎你了的,你可比參與狩獵的大多數八旗子弟的獵物還多。」

「唔,也就比小多子這種人好一些而已。」紫薇謙虛道。


多隆本來在附和永壁,永壁說話的時候他一直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使勁點頭,結果紫薇說話的時候,他的腦袋因為慣性原因,沒能停止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臉紅紅的反駁道:「我那是故意的!故意的!」

「誰知道呢。」紫薇很不淑女的翻了一個白眼,「好吧,或許你真的是故意的,反正我們從來都只看見你故意的樣子。」

「妹妹說的真是太對了。」永壁十分贊同,「從來沒有沒故意過。」

「哼哼,就知道欺負我。」多隆知道自己孤立無援,索性鼓著腮幫子不搭理了,免得繼續被調•戲。

見多隆不搭話了,紫薇也不再繼續欺負他,她又跟弘晝聊了幾句,然後去廚房準備晚膳。


紫薇當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除了那一隻兔子親力親為做了一隻孜然烤全兔之外,其他的菜,都是她站在旁邊,指揮下人們完成的。雖說要盡孝心,但是作為一個和碩格格,怎麼也不可能獨自親力親為做一桌子菜,不然下人幹什麼。


稍晚一些,出去串門的吳扎庫氏也回到了府裡,先把為了新的戲曲戲本,把兒子逼得去跟著一群紈褲子弟參與考效的和親王弘晝訓了一頓,然後又對永壁在狩獵時的低調和藏拙表示了十分的額滿意,最後著重誇獎了初次狩獵就大獲成功的紫薇,只把紫薇誇得文武雙全,天下地上少有的地步,把紫薇的臉都羞紅了。而多隆則因為那首歪詩被吳扎庫氏無視了,因為吳扎庫氏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那種嚴肅的情況下,這小孩還有心情搗亂,真不知道該說他毫無城府,還是說他大智若愚。


晚膳的時候,那一道烤兔子的菜比起其他菜餚而言,實在是太簡陋了,卻招惹了全桌子人的虎視眈眈,那看著兔子的眼神都泛著綠光。不吃烤肉的耿太妃因為這兔子是紫薇打來的,很歡快的切了一大塊兔子背脊肉,剩下的烤肉,最後還是吳扎庫氏做主,兩隻兔腿她和弘晝一人一隻,其他人平均一人一小塊,永壁出外,因為他在圍獵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紫薇對分兔子這件事感覺哭笑不得……這只是一隻兔子,一隻瘦小的乾柴的很普通的野兔子,居然能讓堂堂的親王府如此鬧騰,自己的兩個弟弟甚至差點為了一小塊兔子肉打了起來。同時,她也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熄燈入睡之時,紫薇用被子蒙著頭,無聲的哭了一場。並不是悲傷,開心、溫暖、感動,像是快從心底溢了出來,眼睛抑制不住的熱了,抑制不住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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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考效後的失望,乾隆更加堅定了要整頓八旗子弟的決心,並且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但是收效甚微,最後乾隆在弘晝的建議下,開辦了類似軍營的學習生活的地方,管理的將領被乾隆欽賜黃馬褂,並下達聖旨,管理的將領直屬於乾隆本人,對那個特殊軍營中任何地位的人都有絕對的管理權,而且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營中之人,違者罰銀子打板子——罰的銀子正好維護開銷,而打板子,嘿嘿,還是弘晝出的主意,當眾打,就算不肉疼,也要讓你沒面子。


弘晝這個主意很惡毒,也很惡搞,但是頗具成效,讓乾隆非常高興。而且此舉彰顯了弘晝的本事,但是弘晝出了主意之後便裝病,不參與此項事物的任何一項工作,並且就算有人打探,也說對此項主意完全不知情,把功勞都推給了乾隆,這讓乾隆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愧疚感。


其實他一直知道弘晝不是真的糊塗——在他皇阿瑪那種高壓下,作為兒子怎麼可能真的傻。他也明白弘晝裝瘋賣傻是為了讓他放心,但是越這樣,他就越不放心,總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次的事,乾隆發現,弘晝還是很關心大清,也很願意為他排憂解難,並且能力也的確不錯,但是明明立了大功勞,卻把一切都撇清了,像個烏龜一樣縮在殼裡,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乾隆很憋屈,如果是其他任意一個官員提出這個建議,加官進爵大批賞賜,乾隆肯定不會吝嗇,而作為自己的兄弟,弘晝居然這麼小心翼翼,難道他會對自己的親兄弟吝嗇嗎?不過乾隆仔細想了想,這還真的說不准……雖然那時候他還年少,但是九龍奪嫡的確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雖說他對先帝的對手採取了懷柔政策,不過心裡未免不是深深忌憚著那些宗室……不然就不會有弘皙逆案,不然就不會打壓怡親王一脈——哪怕先帝對十三叔和十三叔的孩子非常信任,乾隆卻無法繼承這種信任,先帝對怡親王一脈的厚愛和特權,讓乾隆如鯁在喉。


乾隆突然有些疲憊,朝堂上只有君臣,而在宗室血脈中,他更是沒有任何一個信任的人,後宮之中,不但妃嬪屢屢將手深入朝堂,連皇額娘都……唉,或許只有在坤寧宮,能得到寧靜吧。





65、感悟起,食難安 ...


  「所以如果和皇阿瑪一樣自信,就不會這麼想了嗎?」
  
  乾隆有聽牆角的習慣,越是心情鬱悶就越喜歡如此。因此他這次來坤寧宮,自然又特意囑咐了小太監們不要通報,問了景嫻在哪,就靜悄悄的走進了坤寧宮,而他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永璟脆生生的聲音,連忙停住腳步,把耳朵附在窗戶上,他身後的一連串太監和宮女也立刻停了下來,排在乾隆身後,像是一串糖葫蘆一般杵在那裡。
  
  「是的。」景嫻的聲音很溫和,並不像令妃那樣,可以柔的擠出水來,而是一種如同微熱的清風一般,充滿著母性的光輝,和平時板著臉教訓幾個小的的時候完全不同。乾隆的嘴角浮起一絲輕笑,皇后果然是很愛幾個孩子,只不過為了在人前做出公平的姿態,才對自己生養的孩子更加嚴格吧。乾隆對皇后身邊的幾個孩子都非常滿意,所以他也有些好奇,皇后是如何教育孩子。雖說以前也撞見過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會給他不同的感觸。
  
  娶妻當娶賢,每次「偷聽」之後,乾隆都會對這句話有新的認同感。皇后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教育孩子的時候,都會從很小的事情講一個通俗的大道理,那些道理,有時候甚至會引起他的一些感悟,但是顯然乾隆的面子讓他不會主動去和皇后以及紫薇談論這些,承認自己從她們那裡吸取了智慧,於是乾隆愛上了偷聽。
  
  「選愚蠢的夥伴,說明他們自身愚蠢,害怕夥伴的優秀超過自己,這是一種自卑。往往是外表越倨傲的人,內心就越自卑,而自信的人,是不會害怕身邊的人的優秀,更不會打壓對方,而是為己所用。」隨著景嫻的進一步解說,乾隆好奇的神色慢慢的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比如聖祖爺重用裕親王,先帝爺重用怡親王,聖祖爺和先帝爺都是很聖明的皇帝,難道他們不害怕大權旁落嗎?當然不怕,因為他們相信對方,更相信自己,相信對方是對自己是完全忠心的,也相信即使有一丁點差錯,他們也能很快的調整過來。一個人總不能自己做完所有的事,且不說一個人的思想具有局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就說累,也得累死。你們聽過三國演義的故事吧?諸葛亮不是不聰明,但是他輔佐的君王難成大器,因為他事必躬親,造成了人才的流失。」
  
  「嗯嗯,皇額娘,我明白了。」永琪的聲音隨即響起,「所以我們挑伴讀一定要挑一個足夠聰明的。現在他們越聰明,越能夠激起我們的學習勁兒,幫助我們學習,等我們長大了,他們就會成為我們的助力。」
  
  「皇額娘說的是。」永瑆也不甘落後的搶著回答道,「就跟我吟詩作對,也要找同一層次,甚至比我學問高的人一起一樣,只有身邊的人越厲害,我才能學到更多。」
  
  「也不是越厲害越好。」永璟軟軟糯糯的聲音含含糊糊,像是嘴裡含著什麼東西,乾隆不由彎起了嘴角,這永璟啊,就是沒規矩,皇后還在訓話呢,居然邊吃邊聽,「不能超出自己所能掌握的範圍之內,不然駕馭不了。所以這就和皇額娘說的自信和能力有關,能力越大、越自信的人,敢於使用的人就越多越厲害,他們將來的成就也就越大。咱們可和其他人不同,咱們是使喚別人做事,而不是自己做,所以能使喚的人越厲害,我們也就越厲害。」
  
  「小十三說得對,就跟我在外面領著的那群小弟一樣。」乾隆皺眉,怎麼小燕子也在,「我的小弟,要麼打不過我,要麼我確定他絕對不會背叛我,不然打群架的時候倒戈怎麼辦。」
  
  「姐姐……」克善的聲音十分尷尬。
  
  「哈哈哈……都是以前的事了,弟弟,你可不能學我……唔,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叫人去收拾,可千萬別自己動手,我以前是沒條件嘛。」小燕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要是現在,我肯定立刻逃跑……哦哦哦哦,不能叫逃跑,小多子怎麼說的來著?叫避其鋒芒,然後叫人去收拾他們。」
  
  「唔,小燕子,我想沒有誰不長眼睛去惹我們。」蘭馨的聲音彷彿在憋笑,不過乾隆自己也在憋笑,小燕子啊小燕子,真是太有趣了。
  
  「怎麼不會。」小燕子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上次圍獵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找紫薇的麻煩,哼!還有那個福爾康,我都和小多子命令他離開了,他還衝著我吼,氣得我一鞭子抽在他的馬屁股上,哈哈哈,頓時跑的沒影了。」
  
  福爾康?乾隆這才想起來,彷彿自己圍獵的時候把福家兩兄弟關進牢裡了,不過回來的時候因為八旗那些紈褲子弟太令人生氣,結果就把他們忘記了,後來他們怎麼了……貌似是某次在令妃那裡夜宿的時候,迷迷糊糊放出來了?乾隆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還沒走出懲罰呢,怎麼就放出去了呢?哼!都是令妃的錯!既然她那麼喜歡吹枕邊風,那就讓她沒風可吹,朕這就去撤了他的牌子!乾隆越想越氣,不過門裡的歡聲笑語勾的他新癢癢的……嗯,還是等會兒再說吧,朕現在要和家人培養感情,沒空理那些糟心事!乾隆冷哼了一聲,然後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伸手推開了木門,心情非常好的看著門裡面一陣慌亂,乾隆一邊欣賞著他們慌手慌腳的行禮,一邊叫著平身。乾隆的眼睛微微瞇起,所以他最喜歡搞突然襲擊了,不但可以偷聽到許多有意思的話,還能看見平時規規矩矩的皇后慌亂的樣子,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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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聖旨?!」正在嗑瓜子看戲弘晝嚇得把手中裝著瓜子的碟子都扔了出去,「四哥這是怎麼了?我最近沒惹到他啊。」
  
  「或許……皇上是突然想起兄弟情誼了,想要重用老爺您?」吳扎庫氏一邊幫弘晝整理亂糟糟的衣服,一邊狐疑的說道。
  
  「嘖,你覺得這可能嗎?」弘晝抹了抹嘴,「管他的,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只要不出錯就行……得了得了,就這樣行了,反正只是接個聖旨,不用太莊重,讓那群太監們等久了,還不知道在四哥耳邊編排我些什麼呢,等會記得多塞點銀子。」
  
  「是,老爺。」吳扎庫氏連忙回頭吩咐道,然後跟在弘晝身後一起去接旨。真不知道那萬歲爺又抽什麼風,有什麼旨意,派個人說一聲就成了,還弄得這麼隆重,而且還是突然襲擊,連個徵兆都沒,天啊,千萬別變天啊。
  
  「和親王接旨。」傳旨太監高玉見弘晝慌慌張張的過來了,笑瞇瞇的喊道。
  
  弘晝立刻率眾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君虛中以求治,實賴股肱之任臣,茂顯體國之忠,茲以覃恩……」
  
  弘晝聽著大段大段的讚譽之詞,冷汗是刷刷刷的往下掉,深怕這是乾隆給他挖的陷阱,就等著他往下跳。等高玉用他那尖細的公鴨嗓子把聖旨念完,弘晝有一種虛脫的感覺,皇帝這是怎麼了?居然讓他總理八旗子弟一事,皇上不是最忌諱宗室之間相互勾結嗎?怎麼會讓自己做這種事?那可是實權,還是能和許多權貴打交道的實權……果然是給自己玩坑,要自己表忠心嗎?
  
  「和親王,接旨吧。」高玉將聖旨念完之後,慢悠悠的說道。
  
  「奴才,和親王弘晝接旨。」弘晝連忙接過聖旨,然後一旁的下人立刻端著一盤銀錠走了過來,「高公公,皇上這意思是……」
  
  高玉掃了一眼亮閃閃的銀錠,眼睛都笑的快看不見了:「皇上說了,和親王有什麼疑問,可以自己進宮問,於是和親王準備什麼時候進宮,奴才先回去跟皇上報備一聲。」
  
  「勞煩老公公了,明天本王會去上早朝,等早朝之後留下來問問。」弘晝決定先緩上一天,等紫薇回來再說,紫薇在宮裡,她應該知道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也好先做個準備。
  
  「哪裡哪裡,能為皇上和王爺辦事,是奴才的福分,奴才這就回宮稟報皇上。」高玉連忙低頭哈腰行禮,然後帶著銀子和身後的小太監離開了。
  
  等高玉走了很久,和親王府才恢復了人聲,剛才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已經多久沒有接到這種正式的聖旨了?
  
  「爺,皇上的意思是……」吳扎庫氏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她還只是開個玩笑,怎麼皇上還真的要重用爺了?
  
  「不知道,等紫薇回來再說。」弘晝看著手中的聖旨,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管好了下面的人,誰也不准出去亂說。誰敢洩露半個字,爺繞不了他!」
  
  「是,聽見沒,還不快點吩咐下去。」吳扎庫氏立刻應道,「額娘那……」
  
  「我去跟她說……希望能從太后那裡……不,額娘不能進宮。」弘晝還沒說完,立刻否決了自己的話,「皇上最近明顯和太后離心了,若我找太后做說客肯定會踩了皇上的底線……讓額娘在太后走之前裝病,或者去郊外的寺廟祈福。」
  
  「還是祈福吧。」吳扎庫氏應道,「就說太后要去五台山祈福,額娘為了太后,去岫雲寺閉門齋戒。」
  
  「唉,四哥這是抽什麼風呢。」弘晝摸了摸腦門,無奈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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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女兒啊,你說弘晝那混蛋小子是不是現在寢食難安啊。」乾隆一邊和紫薇對弈,一邊笑瞇瞇的問道。
  
  紫薇嘴角抽了抽,阿瑪那麼大的人了,還混蛋小子:「皇阿瑪,阿瑪身材太胖了,御醫說這樣對身體不好,寢食難安正好減減肥。」
  
  「說的對,說的太對了!」乾隆捏著黑色瑪瑙棋子在白玉做的棋盤上敲了敲,「朕就是看他太胖了,得找點事情給他做。他倒是心寬體胖了,朕天天累得跟什麼似的,大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沒道理他在一旁懶著。」
  
  「皇阿瑪說的對,阿瑪就是太懶散了,每天早晨還要額娘把早膳端到他窗前,賴著不起床。」紫薇毫不猶豫的拆弘晝的台。
  
  乾隆氣的直瞪眼:「什麼!難道那混蛋天天不上朝,就是為了睡懶覺!這也太滋潤了!朕一定繞不了他!哼!」
  
  「就怕明天阿瑪又會到皇阿瑪這來一哭二鬧。」紫薇抿著嘴笑道,纖手一揮,收了一大片黑子。
  
  「哼,他也不嫌丟臉。」乾隆把棋子一扔,哈哈大笑道,「紫薇,你的棋下的越來越好了。」
  
  「紫薇沒事幹,就天天琢磨棋譜,自然進步快。」紫薇微笑道,也不故作謙虛,「皇阿瑪每天事多,下棋只是個消遣,還能和專門鑽研這個的紫薇下的不相上下,皇阿瑪才是真厲害。」
  
  「哈哈哈,你說小燕子怎麼就不學著你點,」乾隆掃了一眼亭子外面的空地,小燕子正揮舞著九節鞭打的起勁,一旁乾隆專門撥給她的武功師傅正從旁指點,「整天吵吵鬧鬧的,都沒個正型。」
  
  「皇阿瑪,若不吵吵鬧鬧,怎麼還能叫燕子?燕子不就是吵吵鬧鬧的。」紫薇微笑道,「這宮裡,多了只吵鬧的燕子,也活潑不少。不過小燕子也不是隨時都吵鬧,她還是挺懂規矩的。」
  
  「那是你皇額娘調?教的好。」乾隆說著這個就自豪。皇后就是會教育人啊,看她身邊的三個阿哥,年紀小小,氣度已經不輸給幾個年紀大的,小十三更是聰慧無比。還有她身邊的幾個公主,蘭兒不是親生的,卻比他親生的女兒還要可人,更別說紫薇,紫薇那是天生的。而死板的晴兒自從和坤寧宮走的近之後,也跟變了個人一樣,病怏怏的四兒現在身體也好了,連街頭出身的假格格小燕子都氣度非凡,那高貴的模樣,規矩的樣子,不輸給宮裡真正的公主們。皇后並不算生孩子最多的,她活下來的只有兩個兒子,但是她絕對是最會養的,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想到這,乾隆有些黯然,若是當年五兒在的時候,他沒那麼忽視皇后,說不定五兒也……唉,不過還好,他現在多了個女兒,是老天在補償他。
  
  紫薇見乾隆走神了,也不點醒他,一邊默默的喝著茶等乾隆回過神,一邊想著等會兒回去之後該和阿瑪說些什麼。這次是阿瑪的機會,但是弄不好,又會成為催命符。雖說這次皇后給十一十二十三教育的話碰巧被皇上聽在耳朵裡,觸動了他的心弦,但是誰知道他時候會不會後悔。但是毫無建樹也是不成的,皇上肯定想看見一個又能幹又中心的臣子,這就看阿瑪怎麼把握了,最好能在明天和皇上單獨見面的時候,讓皇上感動一下。
  
  「啊,紫薇,我好渴。」訓練完畢的小燕子把九節鞭遞給身邊的小太監,然後任由宮女給她用濕毛巾擦汗,「皇阿瑪,我舞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還成,由三腳貓變成四腳貓了。」乾隆開玩笑道。
  
  小燕子一口灌下宮女遞過來的茶水,然後眼睛瞪得圓圓的:「貓本來就是四條腿,怎麼會有三條腿的貓?那不是瘸腿貓嗎?」
  
  「皇阿瑪就是說你以前像只瘸腿貓。」紫薇見小燕子的話又讓乾隆無語了,連忙打圓場,「你現在才稍稍正常一些。」
  
  「哦,原來是這樣。」小燕子瞭然的點點頭,「這就是紫薇你曾經說過的比喻是吧?啊,皇阿瑪,您真有文采,這個比喻都想得到!三腳貓,四腳貓,哈哈哈。」
  
  「……」乾隆咬了咬牙,最終化為一陣歎息,「你啊……」
  
  「哈哈哈。」小燕子繼續笑,笑的開朗無比,邊笑還邊朝著紫薇擠擠眼睛,讓紫薇暗地裡歎息不已,這隻小燕子啊,絕對是故意的!這句俗語怎麼可能聽不懂,她是故意裝傻逗皇上開心呢……上輩子小燕子是真的鬧笑話,而現在的小燕子……連肚子下面的毛都已經被染黑了。
  
  「皇阿瑪!」
  
  就在小燕子逗的乾隆又氣又樂的時候,小十三人未到,洪亮的童音就先響了起來。
  
  「哦,永璟啊,跑這麼急幹什麼……咦,這是……」乾隆條件反射性的伸手要把永璟抱起來,結果發現永璟還拽著一個氣喘吁吁的小胖孩。小孩年紀大概五六歲,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衣服,腦袋上的小帽子上還鑲嵌著一顆紅色的瑪瑙作為裝飾,機靈的大眼睛正無奈的瞅著自個兒。
  
  「奴才福康安給皇上請安。」大概是因為年歲尚小,所以福康安並沒有對禮儀太過苛刻,特別是對永璟沒有絲毫敬意,在下跪之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永璟一眼。
  
  永璟哈哈一笑,直接撲進了乾隆敞開的懷抱:「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哦,永璟,你怎麼把福康安拽過來了?福康安,起來吧。」乾隆笑瞇瞇的把永璟抱在懷裡,還給他抓了一把棋子玩。
  
  「哎喲,小十三啊,有你這麼請安的嗎?」小燕子擠眉弄眼打趣道,「小心被皇額娘看到,會打你板子。」
  
  「哼哼,皇額娘打我板子,我就往皇阿瑪這跑。」永璟對小燕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拽著乾隆的胳膊撒嬌道,「皇阿瑪,看我找的伴讀如何!皇額娘說,厲害的人要找厲害的伴讀!福康安很厲害!知道的比十一哥還多!」
  
  「哦哦,原來是永璟找的伴讀啊……」乾隆微微有些驚訝,其實他本來就準備讓福康安作為永璟的伴讀的。富察家在朝廷勢力很大,而且元後沒有子嗣,他們想要保證地位,就只能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方,不偏向任何一人,若是以前,他不會讓富察家的任何人作為伴讀,但是永璟不同,永璟是他決定著重培養的人,他願意給永璟最好的,他也相信憑借永璟的能力,能夠駕馭富察家,富察家作為元後外戚,支持繼後的孩子也算是名正言順。但是這也只是他心裡想想,沒和任何人說,沒想到永璟和他心有靈犀到這個地步,居然選了同一個人。
  
  看來世界上的確有許多玄妙的事,乾隆覺得他和永璟之間的聯繫真的是常理無法解釋的了。
  
  「是啊。」永璟笑瞇瞇的說道,「永璟見著傅恆大人帶著兩個小孩過來,好奇的過去問了一下,然後十一哥傅恆大人的嫡長子福隆安名聲在外,很有才華,就過去比試了一下,結果被福康安考住了,哈哈,永璟要找福康安做伴讀,以後肯定比十一哥厲害!」
  
  這麼碰巧?乾隆點點頭,這就是緣分啊。



66、巧說夢,定伴讀 ...


  福康安在一旁站著,在聽到永璟說要他當伴讀的時候,那個小眼神之幽怨啊,可憐巴巴的望著乾隆,就差掉出兩顆金豆豆了,可見他對永璟的印象有多麼不好。雖然只是個小孩,福康安自認為是個很有抱負的小孩,在他們家,每個人的志向都是上戰場殺敵,伴讀這玩意兒,他阿瑪沒做過,大哥沒做過,二哥也沒做過,所以肯定不是什麼好職位。福康安並不知道伴讀是幹啥的,但是他的大哥二哥都曾經罵過仗勢欺人還亂攀親戚的福家兄弟,據說那個福爾泰就是五阿哥的伴讀,可想而知,伴讀絕對是不學無術的人才會去做的。
  
  想到這,他又瞪了永璟一眼,結果永璟正笑瞇瞇的看著他,氣的他小臉通紅。
  
  「福康安要當大將軍。」福康安委屈了,悲傷了,真的要流淚了。
  
  永璟笑瞇瞇的說道:「這和當我的伴讀不衝突,對吧,皇阿瑪。」
  
  「是啊……」乾隆樂了,這伴讀可是天大的榮耀啊,怎麼這小孩還不樂意,「福康安,把頭抬起來。」
  
  福康安氣氣哼哼的抬起頭,還不忘剜了永璟一眼,永璟更樂呵了。
  
  乾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福康安,在福康安抬起頭的時候,乾隆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人的臉,驚得他不由脫口而出:「永璉?!」
  
  福康安愣住了,小腦袋歪了歪,這「永璉」兩個字好熟悉啊,在哪裡聽過呢?
  
  永璟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然後立刻變得更燦爛了,他趁著乾隆發呆的時候,從乾隆懷裡跳了出來,然後拉著福康安的手笑道:「給我當伴讀有什麼不好,等你長大了再去當將軍不遲啊,宮裡的騎射師父都是最好的。」
  
  福康安遲疑的瞧了瞧乾隆,進宮的時候阿瑪就說過,一定要好好聽話,特別是皇上在場的時候,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皇上沒發話就不能說話,但是現在阿哥問話了,皇上沒說話,自己能說話嗎?
  
  「嗷嗷……」福康安還在遲疑,永璟的小爪子已經扒住了福康安的臉頰兩邊,開始笑瞇瞇的往外扯,「呢……飯……搜……」
  
  「紫薇,宮裡的飯怎麼可能是餿的呢?」小燕子的好奇的問道。
  
  「噗……小燕子……」一旁看戲的紫薇忍俊不禁,「福康安說的是,你放手,不是你飯搜。」
  
  「哦哦,這是嘴合不攏,牙齒漏風啊。」小燕子瞭然的點點頭,「就和上次見到的那個沒牙的老爺爺一樣。」
  
  福康安眼睛眨巴了一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從小天賦極高,武藝文采別說在同齡人中,就算在大個幾歲的人中,也罕有敵手,再加上他可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雖說阿瑪對他很嚴格,但那是調皮或者完不成功課,罪有應得,這種欺負,他這個大少爺哪遇到過?本來第一次進宮就緊張著勒,還想和皇上留下個好印象,以後要封他做大將軍,率兵打仗,現在面子裡子都沒了,福康安畢竟還是個孩子,心裡一委屈,直接掉金豆子了。
  
  「唔……被我逗哭了?」小燕子傻眼了。
  
  永璟吐了吐舌頭,把雙手背到身後:「我什麼也沒做!」
  
  「別哭了,他們逗你玩呢。」紫薇歎了口氣,蹲下?身,輕輕的替福康安擦眼淚,「他們是覺得你親近,才這樣逗你,只有朋友才會互相打鬧不是嗎?怎麼哭了?」
  
  「可是……可是……說我……是……老爺爺……」福康安抽抽噎噎的說道。
  
  「那是開玩笑呢,小燕子姐姐就是喜歡亂開玩笑,還自以為很幽默。」永璟見福康安眼淚止住了,鬆了口氣,然後回過頭對乾隆聳了聳肩,遭到了乾隆的一個白眼,「作為惹哭你的賠禮,當我伴讀吧!」
  
  「噗……」先是被福康安的相貌嚇到了,然後被福康安的哭聲嚇到了,正在喝水壓驚的乾隆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永璟啊永璟,你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嗎?唔,有你皇阿瑪的樣子,夠執著!
  
  「哼。」人都有這個心理,只要丟過了一次臉,立刻就放鬆了,福康安嘟著腮幫子,氣鼓鼓的說道,「才不要,伴讀是沒用的人才當的。」
  
  「誰告訴伴讀是沒用的人才當的?」乾隆一邊任由小燕子幫他擦身上的水珠,一邊笑著問道。
  
  福康安揚起腦袋,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哥哥們說的,他們說那個叫福爾泰的就是伴讀。」
  
  在場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就在福康安被詭異的安靜壓迫的又快要緊張的時候,小燕子捋了捋頭髮,好奇的問道:「紫薇,這就是所謂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飯?」
  
  「哦,小燕子姐姐,恭喜你,終於說對了一次俗語了。」永璟「啪嗒啪嗒」的開始鼓掌。
  
  「是這樣的。」紫薇苦笑著說道,「伴讀大多數都是很厲害的,不然怎麼能陪伴皇子們讀書呢?只是再厲害的人當中,也有那麼一兩個……嗯……不怎麼好的,福康安,這並不意味著伴讀不好。」
  
  「是這樣嗎?」福康安對這個很漂亮很溫柔還給他擦眼淚的大姐姐很有好感,所以很漂亮很溫柔還給他擦眼淚的大姐姐所說的話他也比較相信,「他們只是例外。」
  
  「只是例外。」紫薇笑著點點頭,「多由各皇室宗親和朝中大臣之子擔當,只是個名分,並不是實際的職位,是一種榮耀,表示皇上的恩寵。」
  
  「是這樣嗎!」福康安驚訝的張大嘴巴,「可是阿瑪和哥哥們都沒去過啊!」
  
  「這說明你比他們厲害啊。」永璟已經蹭回了乾隆身邊,趴在乾隆的腿上讓乾隆餵他水果,「對吧,皇阿瑪?」
  
  「你啊,就會給我惹禍。」乾隆瞪了永璟一眼,這小孩怎麼就不消停呢?
  
  「才沒有。」永璟嘟著嘴,「要不是昨晚上做夢,有人要我去那裡找人,我才不會傻乎乎的跟著十一哥去見什麼聲名在外的富察家公子呢。」
  
  「做夢?」乾隆疑惑的問道。
  
  「是啊。」永璟嚴肅的點點頭,「小燕子姐姐也知道,我纏著十一哥帶我去的時候,小燕子姐姐也在場。」
  
  小燕子在接到乾隆詢問的眼光後,回想了一下:「今早上小十三為了讓小十一帶他去,纏了小十一好久,但是小十一說這是不符合規矩,回去會被皇額娘責罰的,然後小十三的確說是夢中有人叫他去,什麼命中注定之類的?」
  
  紫薇嘴角抽了抽,默默的扭頭,這番說法,永璟已經用了無數次了,每次不讓他去,他就會扯出什麼做夢,什麼皇瑪法說的,什麼觀音菩薩說的,什麼佛祖說的,這次還有仙女姐姐仙人哥哥之類的,這次恐怕又是……不過永璟這次搬出夢,是為了什麼?紫薇倒不認為這個早熟的壞小孩會單純的把一個夢說出來,絕對有陰謀。
  
  可惜剛才乾隆叫出「永璉」兩個字的時候太過含糊,而紫薇和小燕子並不熟悉「永璉」所以沒注意,不然她一定猜出了永璟的用意。
  
  「永璟,你夢見什麼了?」乾隆激動的把永璟抱起來,「給皇阿瑪說說?」
  
  「永璟夢到和永璟差不多大小的仙童告訴我,今天要去見傅恆大人,然後永璟會遇見朝思暮想的伴讀。」永璟把朝思暮想四個字咬的特別重,說的跟見夢中情人一樣,不過他還這麼小,不知道什麼是夢中情人吧,「還說我見到了就知道伴讀是誰了。」
  
  「為什麼見到了就知道了。」乾隆的聲音有些顫抖。
  
  永璟得意的一笑:「當時永璟也不知道啊,不過見到了我就知道了,福康安和仙童長的有五分像嘛,而且福康安這麼聰明,年紀也只和我差不多,肯定是他!皇阿瑪,我聰明吧!仙童說的那麼模模糊糊,我還能找到呢!」
  
  「的確很聰明。」乾隆看著得意的搖晃著腦袋問他要賞賜的永璟,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把懷裡的永璟緊緊抱緊了一下,乾隆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好,福康安,你從明天開始,就給永璟當伴讀吧。」
  
  「啊……奴才福康安遵旨!」福康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終於想起來禮儀,連忙跪下來接旨。
  
  「哎喲,十三弟啊,你跑哪……啊!永瑆給皇阿瑪請安!」就在福康安剛剛接了口諭,被乾隆喊平身的時候,永瑆氣急敗壞的聲音就跟著響了起來。
  
  「唔,這次十一哥找的蠻快的。」永璟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過我還是把他甩掉了,哼哼,繞了很多圈子吧。」
  
  想和我搶伴讀?沒門!
  
  「你啊……」乾隆一看就知道這小孩又使壞了,只得無奈的拍了拍永璟的小屁股,「永瑆,起來吧。傅恆呢?」
  
  「富察大人說這是內宮,雖然他是總領侍衛大臣,也不能擅自進入,而福隆安已經十四歲,更不能進內宮打擾貴人,所以兒子跑來追十三弟,富察大人留在養心殿等候皇上召見。」永瑆抹了抹頭上跑出來的汗,鬱悶的對乾隆報告道。
  
  「好了,跟朕去見傅恆吧。」乾隆把永璟放了下來,永璟剛落地,就被上前一步的永瑆拍了腦門。
  
  「哦,十一哥,拍我也沒用,福康安已經是我的伴讀了。」永璟如果有尾巴的話,尾巴一定翹的老高了。
  
  「十一哥那是跟你開玩笑,我早就已經確定伴讀了。」永瑆狠狠的瞪了永璟一眼,「不就開了個玩笑,你拉著福康安就開跑!一點規矩也沒有!富察大人都急得團團轉了!看等會兒回去皇額娘怎麼收拾你!」
  
  「唔,找到了伴讀,就算皇額娘收拾我,我也甘之如飴。」永璟倒是不在乎,他被收拾的時候多著去了,不在乎這一次,哼哼。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找到皇阿瑪的?」永瑆歎了口氣。
  
  永璟攤攤手:「其實我是亂跑的,本來準備把福康安藏起來,然後等著皇阿瑪去養心殿,怎麼就在這遇到了。」
  
  「皇阿瑪……」永瑆可憐巴巴的看著乾隆,「該不會是您找人通知的永璟吧?」
  
  「那可沒有。」乾隆樂了,亂跑也能遇上,不過這倒並不難,永璟就喜歡在御花園捉迷藏,想著要藏人肯定也會到御花園,只要到了御花園,自然就知道自己在這了,也不算巧合,「小燕子,你先回坤寧宮,今晚在坤寧宮用膳。紫薇,你今天先回去安安弘晝的心,免得他急的跳腳,讓他明天給我拿出了初步的奏折出來。」
  
  「那阿瑪今晚可得熬夜了。」紫薇笑道,「紫薇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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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紫薇回到和親王府的時候,弘晝已經頗有些望眼欲穿了,待見到紫薇,就淚眼汪汪的撲了上去:「女兒啊∼∼∼∼∼」
  
  「噗……阿瑪,怎麼這麼一副樣子。」紫薇笑著扶住弘晝。
  
  「女兒啊,你說我要不要舉辦一次喪禮,把這件事推了?」弘晝苦哈哈的說道。
  
  紫薇搖了搖頭:「阿瑪,這次最好別這樣。」
  
  紫薇把宮裡發生的事詳細的給弘晝說了一遍:「也就是說,皇上的確是突然想起他的兄弟們了。」
  
  弘晝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胸口:「但是這樣真的好可怕,要是他抽回去了怎麼辦?」
  
  「我想,應該不會。」紫薇寬慰道,「而且阿瑪也可以借此證明,就算您有了權力,也不會讓他不放心。」
  
  「那是自然的。」弘晝吹鬍子瞪眼,「其實四哥就是破事多,他當皇帝那麼多年了,早就坐穩了那麼位置了,怕我們幹什麼?且不說弘瞻那小子已經過繼了出去,就憑我辦了那麼多喪禮,要是我上位了,也會被叔叔們給轟下來!這麼多年了,他還沒發現我不是那個料嗎!他就是太缺乏自信了!」
  
  「噗……阿瑪,你還是想想奏折怎麼寫吧,」紫薇笑瞇瞇的說道,「皇上可說了,明天早朝要讓你把初步的奏折遞上去。」
  
  弘晝心裡安定了,也有心情翻白眼了:「一個晚上?想都別想!要是我真的遞上去了,說不定他又開始猜忌些什麼了。不過條陳我會思考一下,到時候不至於言之無物。唉,單純的荒唐王爺,可比一個忠心耿耿懷才不遇韜光養晦的王爺好演多了。」
  
  「但是阿瑪還是想做些事不是?」紫薇收斂了笑容,「這是個機會,但也可能……所以阿瑪你要小心,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唉,希望不要惹禍上身吧。」弘晝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得計劃計劃明天怎麼感動一下四哥,免得他胡思亂想,來,女兒,你跟我參謀參謀。」
  
  紫薇點點頭,跟著弘晝進了內屋,進屋一看,幾個哥哥弟弟已經坐齊了,連和婉公主都派了人來打聽消息,看來皇上這一棒子,還真是把人敲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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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當晚福康安是怎麼委委屈屈的留在了阿哥所給永璟當伴讀,第二天弘晝又是怎麼抱著乾隆乾嚎回憶兄弟感情,這一切都不干紫薇什麼事,這朝廷,還是男人們的朝廷,她這個小女兒家,探聽一下風聲,偶爾出出謀劃劃策就差不多了,為了避嫌,在耿太妃進岫雲寺吃齋念佛那天,她也請了假,準備好幾天不入宮,就說為了給太后去五台山祈福準備些心意,等太后走的那天,她才準備入宮,那時候,因為十一十二十三找伴讀,以及皇上啟用宗親這些事的風波大概在宮裡是沒什麼波蕩了吧。
  
  在弘晝進宮那天,紫薇在永璔和多隆的陪同下,巡查和親王府名下的產業,結果剛走到天橋下,多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這不是皓禎的那位相好嗎?」
  
  紫薇好奇的看了過去,一個身穿重孝,神情悲慼的女子正抱著琵琶彈奏,賣身葬父。紫薇雖說見過白吟霜,但是一面之緣,且只是個歌女,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只是剜了多隆一眼:「怎麼?你還在做強搶民女的勾當?」
  
  「哎喲,咱們順承郡王府剛從盛京搬到京城那年,我跑出去按照大哥對紈褲子弟的說法,去調戲女子,結果就遇到了小燕子。」多隆縮了縮脖子,「然後被小燕子追著打了一條街,以後不知道怎麼的,每次出門都會遇上小燕子,每次都被罵的狗血淋頭,從那以後,我什麼紈褲的事情都做,就是不做調戲這事。」
  
  「噗……你和還珠……小燕子姐姐真有緣。」因為是在大街上,永璔把「還珠格格「幾個字嚥了下去,「你得感謝她,要不是他,你就真的壞透了。」
  
  「好吧好吧,不過我也教訓了她啊。」多隆得瑟的笑道,「後來我在賭館門口看見了她,就嘲笑她教訓我,自己還不是做賭博那種事,賭博的危害可比我跟路邊的女子調笑幾句嚴重多了,然後她就再也沒去過賭場了。」
  
  「你們倆是互相使勁是吧?」永璔掃了一眼那個還在唱的女子,聽到了她爹的死因,不過因為隔著人群,並沒有看見她賣身的價格,「這女人我也見過,雖說不滿意她在咱們酒樓唱些淫詞艷曲,把她趕了出去,不過她人還是蠻可憐的,這京城的紈褲子弟,早就該整治一下了,連人命都害出來了。」
  
  「的確蠻可憐的。」多隆點點頭,「格格你要不要做善事,收她回去做丫頭?」
  
  「別打趣我姐姐。」永璔踹了多隆一眼,「你要做善事就自己去做,幹嘛扯上我們姐弟兩。」
  
  多隆壞笑道:「我只是想在皓禎那混蛋之前解救了他的紅顏知己,唔,想想他得知之後的臉色,就覺得有趣。如果他那紅顏知己因此愛上了我,那就更有趣了。」
  
  「怎麼,你還想收她做通房不成?」永璔鄙視的瞪了多隆一眼,「那可只是個歌女,你堂堂貝子爺,也不嫌身份低。」
  
  「誰說我要收她做通房來著?別胡說!」多隆急了,連忙朝著紫薇拱手,「格格,你可千萬別聽他亂說,千萬別讓小燕子聽到這胡說八道啊。」
  
  「哦∼原來你看中了小燕子姐姐啊。」永璔明白過來,大聲笑道,「姐,咱們一定不能讓他得逞,小燕子姐姐值得更好的!」
  
  「胡說什麼!我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最適合她的!而且我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通房滕妾外室什麼的統統不要!我們兩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才有機會在一起!」多隆激動了,「本來還以為這輩子肯定有緣無分了……「
  
  「好了好了,別激動,我這不是開玩笑嗎?」永璔拉著紫薇的袖子,「姐……」
  
  紫薇給了他一個眼色,自己惹得禍自己收拾,我可不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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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霸王花,賣身戲 ...


  多隆哼哼唧唧了好久,才算勉強「原諒」了永璔的失言,然後興致勃勃的捏著一塊碎銀子,去解救「皓禎」的相好。多隆圓乎乎的娃娃臉上掛著異常慇勤和猥瑣的笑容,就等著美人兒對他投懷送抱,然後他再故作冷艷高貴的拒絕,然後就可以好好借此嘲笑皓禎了。
  
  他一點也不懷疑,皓禎會出現,雖然這人向來都來的比較晚,喜歡最後登場。
  
  「是∼∼你∼∼!」
  
  多隆笑瞇瞇的點點頭:「銀子給……什麼!五十兩?!」
  
  在白吟霜咬牙切齒千轉百回餘音繚繞宛如鶯啼的兩個字之後,是多隆堪比女鬼的飆高音,然後是周圍一陣哄鬧。
  
  「是啊,爺們也在圍觀,這娘們是不是寫錯了,五十兩!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一個穿著黑色舊大褂,手上托著鳥籠的老頭搖晃著腦袋說道,「今年爺家裡有了錢,蓋了一家新草屋,也就用了一兩銀子,這娘們準備用五十間草屋來葬她老漢嗎?」
  
  「嘖嘖,咱們早就問過了,一問她就哭,活像我們欺負人似的。」一個穿著短打衫,手中還拿著扁擔的貨郎也咂巴了兩下嘴巴,頗為不屑的嘲笑道。
  
  「喂,我說姑娘啊,這賣身就算賣一輩子,也最多三四兩,姑娘你說五十兩誰買你啊。」一位好心的大媽倒是一位這姑娘一看就是貧苦人家,大概一輩子也沒見過銀子,所以不知道賣身的價格。
  
  白吟霜聽完之後,臉上露出惱怒之色,然後悲苦之情更甚,不理睬周圍的人的閒言閒語,如同玉蔥一般的手指在琵琶的弦上一波弄,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輕輕的抽泣了一聲,白吟霜淒聲唱道:「家迢迢兮天一方,悲滄落兮傷中腸,流浪天涯兮不久長!樹欲靜風不止,樹欲靜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親不待,舉目無親兮四顧茫茫,欲訴無言兮我心倉皇!」
  
  「好!唱得好!」這一曲唱完之後,整個賣身葬父的淒慘氣氛一下子就被掃光了,那現場就像是到了那個茶館一樣,不少人還扔了幾個銅板上去,看的遠遠旁觀的紫薇和永璔是汗顏無比,這在賣身葬父,還在那叫好,這是在叫死的好還是賣的好?
  
  「唱的還不錯,看公子您也算有錢,要不買回去唱唱小曲?」剛才那端著鳥籠的大爺擠眉弄眼頗為不正經的調笑道。
  
  多隆嘴角抽了抽,雖說他陪和親王府的格格阿哥出來逛街,身上是帶了幾十輛散銀,還有幾張銀票,但是花五十兩銀子買皓禎的尷尬,這到底值不值得,他還真拿不準!要知道,這大清朝的六品官員,年俸也就四十五兩銀子!他堂堂超品的貝子,年俸也不過一千三百兩銀子外加祿米一千三百斛!好吧,雖然家裡銀子的積累大部分可不是靠年俸,但也足以證明這銀子有多值錢,這賣身的價格有多離譜了吧?!
  
  「小爺我……」多隆把銀子收回了懷裡,真想說小爺我不買了,那白吟霜的纖纖玉指突然在琵琶上反手一橫撥,那鏗鏘的聲音把圍觀的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披著麻袋穿著重孝的柔弱女子身上。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白吟霜眼角含淚黛眉緊蹙,聲音悲悲慼戚卻蘊含著無窮的憤怒。
  
  多隆樂了,小爺為什麼不敢出現在你眼前了?小爺我憑什麼不敢出現在你眼前了?你以為你誰啊?白吟霜這話明顯讓多隆雞血上頭,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多隆從懷裡摸出一個裝著碎銀子的錦袋,半蹲著身子在白吟霜面前揚了揚:「點一點夠不夠數,只要能得到你這標誌的家奴,花多少錢爺都樂意!」
  
  買回去調教好了給小燕子唱曲子聽,反正小燕子最近迷上了昆腔,一直嚷著要學會了唱給皇上聽,可惜她那破嗓子實在是折磨人,把皓禎的相好買回去放額娘身邊調?教好了,送給小燕子代替自個兒被折磨折磨,想想也挺爽的。哈哈一想到皓禎那張臉,多隆就歡樂無比,他就不相信了,皓禎有那個膽子敢跟他額娘,堂堂順承郡王的福晉搶人!
  
  白吟霜一把抓起裝滿銀子的錦袋,那面部表情更加悲憤,都有些微微扭曲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哭腔喊道:「我白吟霜只賣身給仁人君子!」
  
  白吟霜手裡捏著多隆的錢袋,掄圓了她那芊芊玉臂,以現代奧林匹克運動員們扔鉛球的動作,咳咳,好吧,我穿越了,只見白吟霜女俠玉臂一揮,那錢袋猶如最狠辣的暗器一般(貌似還是穿越了)砸了過去,而多隆完全沒料到白吟霜會來這一招,於是乎,「彭」的一聲,還帶著得意洋洋的傻笑的多隆,就這麼一點也不華麗的,轟然倒下,宛如大王八一樣,四腳朝天的翻了肚皮。
  
  這多隆一倒下,立刻引起了周圍的人的轟動,在一旁的那個黑馬褂立刻扔了鳥籠,伸手去扶這個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而這時,白吟霜女俠的一聲驚天動地堪比梨園頭牌的哭腔一飆,掄起那琵琶,朝著還未站起來的多隆揮了過去!
  
  頓時人群驚訝了嘩然了做四散逃竄狀了,多隆一個踉蹌爬起來,勉勉強強的躲過白吟霜的第一次攻擊,一邊高喊「瘋了瘋了!這女人瘋了!」,一邊倉皇逃竄,而白吟霜舉著琵琶,以完全不符合她淑女形象的跑步幅度,窮追不捨!
  
  眼見一圈!又一圈!圍繞著中間那頂白色的大傘,一男一女追逐著,跑了一圈又一圈,咳,這可不是海灘上「你來追我啊哈哈哈」的那種白癡浪漫行為,而是彪悍小白追打多隆小白臉的精彩瞬間!
  
  而這時候,在旁圍觀,正在為那五十兩相互吐槽不止的紫薇姐弟兩並未打算營救可憐的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的多隆小倒霉,他們和其餘眾人一樣,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圈子,以小白傘為圓心,將白吟霜女俠和多隆小可憐一同圍在了裡面,一邊看一邊叫好就差沒拿出一捧瓜子來磕了。而多隆一邊躲閃一邊埋怨自己為毛要裝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褲,這下子丟臉丟大了,再看到一臉幸災樂禍,明擺著看戲的紫薇姐弟,一時悲憤,便大聲呼喊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保護的裝作普通老百姓的侍衛前來助陣。
  
  那兩侍衛本來也看戲看的歡樂,這下子主子叫了總不能不來吧,於是兩人訕訕的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紫薇和永璔,在得到他們懷著促狹之意的眼神之後,頓時瞭然,挽起袖子,一副蠻橫的樣子就衝了上去,圍著多隆和白吟霜跑啊跑,叫啊叫,那氣勢是鼓足了,可惜最多就拉扯了一下那彪悍的白色霸王花的衣角。
  
  悲催的多隆頓時明白了,那兩位是鐵定想看戲了,哎喲喂,自己怎麼這麼悲慘啊,多隆兩行清淚如同掛面一般垂了下來。
  
  紫薇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沒了。這多隆好歹是宗室,還是個貝子,這樣當眾被打實在是有損皇家臉面,看戲也看夠了,紫薇拉了拉永璔的手,笑的前俯後仰的永璔乾咳了一聲,那兩個上躥下跳做猴戲的侍衛立刻跟吃了激素(再次穿越……)似的,立刻兇猛起來,一個耳刮子扇在了白吟霜白嫩的小臉蛋上,白吟霜立刻撲倒在地,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這太有水準了吧?血打出來了,臉上一個紅印子都沒有?」永璔驚訝道。
  
  紫薇白了永璔一眼:「根本沒打到,她就摔倒了,應該是摔倒的時候咬破嘴角了吧。」
  
  「哦,但是有響聲啊。」永璔發誓他絕對有聽見「啪」的一聲巴掌響。
  
  紫薇觀察的比永璔仔細多了:「在那一巴掌打過去的時候,那位姑娘已經用手護住了臉,所以侍衛只是打在了那姑娘的手背上。」
  
  「哦哦,那位白姑娘還真是好手。」永璔驚歎道,看不出來啊,那白姑娘長的柔柔弱弱的,居然反應這麼快。
  
  而這時,多隆終於緩過一口氣,貓著腰躲在人群後面囂張的大叫:「打死她,哼哼,瘋婆子,莫名其妙的!」
  
  白吟霜那雙美目一眨,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表情一副柔弱到極點的樣子,聲音卻故作剛強道:「我不怕你們!還怕什麼!你們當眾把我活活打死!」
  
  「小爺我說瘋婆子,小爺哪裡惹你了!」多隆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要賣身我給銀子,你還鬧騰上了!」
  
  「若不是你們這些紈褲,我爹怎麼會死!」白吟霜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喂喂,你爹死和小爺我有毛關係!」多隆悲憤了,他最多遇到皓禎和白吟霜在一起,為了氣皓禎調戲了挖苦了白吟霜幾句,和白吟霜的爹死有什麼關係?
  
  「哼,你們這群紈褲子弟,就是一丘之貉!」白吟霜這番宣言其實倒不是不好理解,一個紈褲子弟害死了她爹,自然她恨上了所有紈褲子弟,特別是三番五次「侮辱」他的多隆,於是白吟霜再次爆發出強烈的力量(俗稱爆了seed、燃燒了小宇宙、內力突破了境界……這廝又穿越了)!
  
  在兩位保護多隆的侍衛還在發愣的情況下,衝上去拽住了多隆的肩膀!多隆大驚之下,抱著旁邊的小樹丫邊哭邊鬧就是不鬆手,而白吟霜已經悄然的將玉爪伸向了多隆的脖子!眼見著多隆被白吟霜掐的喘不過氣,趴在地上大喊救命,那兩位侍衛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拉住白吟霜的胳膊就往後拖,而白吟霜居然掙脫了束縛!看!她的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了多隆的頭上,多隆只得用雙手護住了腦袋,以防毀容!他那個悔啊!悔大了!這廝比小燕子還兇猛,還不講理!
  
  兩個侍衛見這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終於使了力,一拳捶在白吟霜的小腹上,白吟霜頓時昏倒在地,多隆終於得救了!
  
  「瘋婆子!」多隆罵罵咧咧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惡狠狠的瞪了暈倒在地的白吟霜一眼,伸腳準備狠踢這個瘋婆子一腳,而這時,變相突生!
  
  「吟!霜!」
  
  多隆腳下一頓,條件反射性的往旁邊一躲,恰巧躲過了皓禎的扇子突襲:「喂喂!」
  
  「你鬧出一條人命還不夠!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看見暈倒在地的白吟霜,本來只是得知白吟霜的父親被紈褲子弟害死了的皓禎想當然的以為多隆就是那個害人的紈褲子弟,現在又賊心不死來害吟霜了,立刻怒從心生,一邊打著多隆巴掌,一邊絮絮叨叨的開始訓斥多隆,多隆一邊躲避著巴掌,一邊解釋,但是皓禎完全沒聽進去,而多隆本來就躲累了,一個分神,就被皓禎給扔了出去,恰巧腰磕在了傘柄上,頓時慘叫不已。
  
  「哦,太可憐了。」永璔被多隆的慘叫弄得心裡一顫,然後背後一股推勁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紫薇推到了人群中,這時候阿克丹已經開始和多隆帶來的兩名侍衛對戰,而皓禎正準備再補上幾拳幾掌。
  
  「夠了,都在幹什麼!」永璔站穩了身子,中氣十足的大吼道。


68、悲命賤,救命恩 ...


  在永璔喝止住皓禎的時候,紫薇也走了過去,扶起來多隆:「傷著了?」
  
  「還成,就是磕著了。」多隆揉揉腰,皺著眉哭喪道,「看戲看舒服了吧?」
  
  「哦,不知道是誰說的當你扮演紈褲的時候,不讓其他人出手來著。」紫薇笑話道,「不過我也沒料到那姑娘居然這麼……厲害,不過不是沒打著你嗎?」
  
  「唔,那倒是,就是突然冒出個皓禎。」多隆抱怨道,「不過你們王府的侍衛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一拳頭就把白姑娘打暈了。」
  
  紫薇哭笑不得:「剛侍衛不出力的時候是誰在那狠使眼刀不滿來著?怎麼每次『解救』了你他們都得被你說一次?就是這樣他們才越來越不不想出力了!」
  
  「唔,可以用委婉一點的方式。」多隆和紫薇對話的聲音很小,而永璔在跳出去的時候,多隆已經迅速竄進了人群後面,人牆遮掩了皓禎的視線,所以皓禎還以為多隆逃跑了,並不知道多隆還在這和紫薇聊天,「話說那白姑娘也太……就算恨上了所有的紈褲,那我也是個好紈褲啊。」
  
  「你就貧嘴吧。」紫薇嚴肅道,「這次鬧得有點大,要不是我命令侍衛下狠手,還不知道會鬧成哪樣,最近八旗子弟和宗親都在整治,你最好小心點,不然被扔進了軍營,有你好受的。」
  
  「說的也是!我都忘記這事了!」多隆一下子回過神來,「啊,怎麼辦!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了!」
  
  「你慘了。」紫薇這次是真的幸災樂禍了,不過他倒是真想讓多隆去軍營呆幾天,現在皇上還是重視宗室,如果多隆立了什麼功勞,說不定還能混個大官當當。
  
  「哦不,明珠格格,好吧,不說這些了,趁著永璔在和皓禎周旋,咱們先走吧。」多隆很明顯非常想丟下永璔單獨面對麻煩,自個兒逃走。
  
  「走的是我,你得陪著我弟弟去一趟衙門。」紫薇挑眉,「雖說你對皓禎沒好感,不過這姑娘的確蠻可憐的,正好現在皇上在整治八旗子弟,你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光天化日下害死了一條人命……雖說償命什麼的不太可能,好歹賠償些銀子,不然人家姑娘家要怎麼活下去。」
  
  經過重生,紫薇雖說已經對旁人冷漠了不少,但是她畢竟是個善良的姑娘,就算不再到處多管閒事,真遇上了,還是想要伸出手來幫幫。她有些不喜這個看似純真,實際上心思挺重的賣唱的姑娘,但是看得出來,那姑娘本質其實不算壞,能幫一個人不走上絕路,也算是積德。
  
  「唔,好吧,格格你心地善良。」多隆倒是無所謂,貴族子弟都這樣,歌女這種下九流的他們根本沒放在欣賞,即使多隆不是一個草菅人命的混球,也不會讓自己的手下鬧出人命,但真的有個什麼歌女舞女之類的送了性命,他也沒覺得有多大不了,不過賠些銀子倒是需要的,好吧,至少多隆覺得殺了人還得賠銀子,他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貴族了。
  
  「你過去吧,我先回去了。」紫薇召來一個沒有打架的侍衛,讓他把昏迷的白吟霜扛起來,離開了混亂的現場。
  
  兩個貴族的公子哥為了她打架,而當事人卻昏迷在一旁無人問津,圍觀的群眾把打架的幾個人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圈子,就跟看猴戲看雜耍一樣,而可憐的白吟霜昏迷在圈子外面,連個好心的送她去看郎中的人都沒有。
  
  皓禎顯然還是有些腦子,不會對著明顯比他小的和親王府的阿哥不明真相的咆哮的,在得知並不是多隆殺了白吟霜的父親,而是白吟霜因為殺父仇人恨上了所有紈褲子弟追打想要買她的多隆,最後被下人打暈之後,皓禎很明顯覺得白吟霜做的真是太對了,真是太有骨氣了,對多隆居然沒有一直被白吟霜打下去,而是叫來下人打暈了白吟霜表示了強烈的憤慨。不過即使是憤慨,皓禎對去衙門幫白吟霜告狀討回公道卻也沒什麼興趣。以他自傲的性子,一是不屑於與衙門中的人打交道,覺得他們太過市儈庸俗,二嘛,皓禎好歹也是個八旗貴族,還是堂堂郡王府的世子,自然也有貴族的優越感,覺得死了個歌女的爹,對於貴族而言,算不了什麼。或許他會為了那些仗勢欺人,或者傷害了人命的紈褲子弟憤慨一下,偶爾還會出手教訓一下,但是他也不覺得這需要付什麼責任,更別說弄到衙門裡那麼嚴重了。
  
  皓禎得到了真相,解決了白吟霜賣身的危機,又教訓了多隆,覺得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這才想起來白吟霜還暈在那兒呢,連忙大喊著白吟霜的名字尋找,人群很自動的分開了一條道路讓有些癲狂的皓禎通過,可是皓禎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白吟霜,而他的兩個侍衛,阿克丹忙著幫他打架,小寇子忙著替主子加油,也都沒注意到白吟霜去了哪。
  
  皓禎又開始怒斥多隆,讓多隆把白吟霜交出來,多隆很憤怒的跳著腳指著皓禎罵,說他冤枉人,後來是一個圍觀的群眾很合符時機的插嘴,說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中途就醒了,然後自己默默的離開了。
  
  皓禎又腦補了一陣那美麗的純潔的白吟霜姑娘為了不麻煩他,不願尋求他的幫助,於是一個人默默的帶著傷離開了,然後捶胸頓足了一會兒,便帶著阿克丹和小寇子離開了,要回碩郡王府找人去尋找白吟霜姑娘的下落,畢竟他現在身邊就兩人,尋人這種事,人多了才好做。
  
  「真的是自個兒走了?」永璔一邊叫侍衛驅散了人群,一邊很懷疑的問道,剛那侍衛下手挺重的,半晌醒不過來吧。
  
  「是格格帶走了的吧,格格一向很善良,不過格格肯定不會把不明不白的歌女帶回王府,或許是哪個別院。」多隆推測道。
  
  多隆遲疑的話音剛落,剛才那插話的「路人」就走了過來稟報了紫薇的行蹤,原來這個「路人」也是和親王府便衣打扮的侍衛,只是和親王府的侍衛挺多,永璔不可能每個都認識,所以沒認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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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吟霜睜開雙眼,晃入眼簾的是微微晃動的燭光。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伸手摸了摸蓋在身上的被子,白吟霜驚訝的發現這被子的布料手感非常好,雖然她沒用過這麼好的布料,也知道這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頓時害怕了起來,難道我被那個叫多隆的搶回家了?白吟霜悲哀的想到。
  
  「格格,白姑娘醒了。」
  
  「我知道了,金鎖,你去端些清粥小菜來吧。」白吟霜在昏迷的時候被治了傷餵了藥,雖說不嚴重,但是晚上還是不宜吃些葷腥,紫薇帶著很和善的笑容,坐在了床邊,「不用擔心,這裡是我家的別院。」
  
  「您是……」雖說紫薇頭上並沒有帶任何首飾,白吟霜在外闖蕩那麼多年,這些眼色還是有的,紫薇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我是和親王府的格格,碰巧在街上遇見了昏迷的你,」紫薇見白吟霜微微激動的樣子,擺了擺手,「瑪嬤向佛,我也算積個德,你不用太在意。你的父親我已經派人安葬,明天讓人帶你去拜祭……」
  
  紫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派人去了衙門一趟,那個害死你父親的人賠了些錢,我又添了些,一共五十兩銀子,夠你買幾畝良田幾間草屋後,還能無憂無慮的過幾年了。」
  
  「格格,您不用笑話民女了,民女也知道五十兩銀子幾乎是天價,民女只是等人,並不是真的想賣身為奴。」白吟霜似乎是見紫薇的面目太和善,又或者是見有人替自己父親埋葬,又討回了些賠償銀子,心理有些輕鬆了,說話的口氣有些隨意,「民女謝格格救命之恩,民女明天拜祭了家父之後,會自行離開。」



69、純妃敗,愉妃死



「你在等碩郡王府的世子?」紫薇愣了一下,或許是現在的白吟霜沒了以往可以裝出來的清高和柔弱,紫薇對她印象好了些,於是開口提醒道,「碩郡王府不是那麼好進的……就算世子心裡有你,郡王和福晉那關你也過不了,還不如拿著銀子回家鄉找個好人家。」


「格格,你真是個好人。」白吟霜摸了摸臉上已經擦過藥的擦傷,頗為輕鬆的笑著說道,「其實民女的願望,本就是賺夠了銀子,帶著爹爹買個小店舖,做些小生意,然後找個好人家……可是現在……民女忍不下這口氣。」

「你想報仇?」紫薇遲疑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要知道,那不可能的。」


「是啊……」白吟霜的眼光有些渺茫,像是向紫薇傾訴,又想是自言自語,或許是那些痛苦積壓在心頭太久,終於一口氣爆發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這樣傾訴是對是錯,但是她覺得如果不找個人說出來,或許她真的會崩潰,「小的時候,娘親還在,爹爹是個秀才,家裡過的還不錯,可惜爹爹那清高的脾氣啊,惹了鄉里一個財主,爹爹的功名沒了,娘親也死了,民女和爹爹只得背井離鄉,從那以後,民女就和爹爹一同賣唱為生。這麼多年的賣唱生活,再多的稜角也磨平了,爹爹又還是那倔脾氣,民女就更需要小心翼翼……」

「格格可能瞧不起民女唱的那些靡靡之音,可是不唱這些,哪來那麼多打賞?不過民女還是驕傲的,至少民女現在還是清清白白。」


「民女的確感激皓禎貝勒,他出手很大方,若不是他,民女不會這麼快湊夠做小生意的錢……可是民女同時又恨著他,他實在是太能惹事了,無論民女怎麼躲,還是躲不過他給民女帶來的厄運。」


「你恨著富察皓禎?」紫薇略微有些驚嚇,她還以為白吟霜雖說有些攀龍附鳳的心思,但是對富察皓禎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富察皓禎無論是地位、相貌還是才華都還算不錯。


「有一丁點……但是不至於遷怒,富家公子就是那樣子,民女已經認命了。」白吟霜痛苦的閉上雙眼,「若不是爹爹臨死之前給我說的關於民女身世的事……民女恐怕會離開這傷心地吧。」

「你的身世?」紫薇驚訝了,這後面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總之民女謝謝格格的救命之恩了,若民女有機會,一定啣環結草報答您。」白吟霜並沒有接著之前的話題。

紫薇點了點頭,想當然的以為白吟霜是哪家人被拐賣的女孩,現在在養父臨死前告訴了她身世,她想憑借富察皓禎的權勢找到真的家人:「你好好休息就成。」

「謝格格。」白吟霜再次點頭行禮。

紫薇囑咐了拿著清粥小菜的小丫鬟好好照顧白吟霜,然後就帶著金鎖離開了,她還得回去告訴和親王弘晝多隆被追打的這件「好玩」的事。

白吟霜看著紫薇離開,對照顧她的小丫鬟道了幾聲謝,然後稍微要了些熱水稍微洗漱了一下,熄了燈躺在床上,卻半晌睡不著。

雖說下定了決心,但是白吟霜的心裡是忐忑的,這番決定會害了多少人命,她不敢想像,但是她卻不能不做,不然她閉上眼就會夢到爹爹死不瞑目的樣子。

哪怕變得一無所有,顛覆自己的底線,成為一個淫•蕩的不知羞恥不知孝道的女人,她也要報仇,向那個毀了她一生的人,她的生身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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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這個姑娘看上起比上次在酒樓裡順眼。」金鎖好奇的問道,「差別真大。」


「行走江湖,混口飯吃,若沒些偽裝沒些手段,怎麼能保一身平安……可惜即使這樣也……唉。」紫薇想起前世她和小燕子等人逃出皇宮之後的一些事情,那時候他們絲毫不懂得這些道理,最終只能跟著皇上回宮。那時候看似是「原諒」了皇阿瑪,事實上,不知道心裡多慶幸,她那時候不是紫薇花,而是一朵羸弱的菟絲花,經不得風風雨雨。


白吟霜這事就這麼過了,對於紫薇而言,不過是順手做的一件善事,之後白吟霜的生活如何,經歷了什麼事情,紫薇自然也不會太過關注,只是聽比較關注富察皓禎的多隆提起,似乎白吟霜被富察皓禎借走了,在某個胡同裡買了個小院子養著。雖然說有些歎息白吟霜用被包養的代價尋找家人有些過了,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紫薇最多在坤寧宮和幾人閒聊的時候把這個話題拿出來討論幾番,過一陣子,有了新的話題,也就過去了。


這時候太后終於去了五台山,不過晴兒在太后確定出發日期的前幾天,微服出宮去郊外某個寺廟上香的時候,被小混混打架波及,在混亂的人群中跌倒,沒有大礙,就是腿骨折了,沒能跟著太后一起前往五台山,這種能在太后面前長臉的機會,純貴妃自然不可能放過,於是隨行的變成了四公主,永瑆也因為隨同晴兒一起上香,受了驚,發了高燒,沒能前往,隨行的阿哥換成了八阿哥永璇。


太后一走,這整個後宮就像是翻了天一樣,每天都有精彩的事發生,特別是隨著皇后隨乾隆打獵,為了救驚馬的乾隆手臂脫臼,而御醫「用錯藥」致使皇后藥物中毒,雖說救回來之後沒有大礙,但是身體虛弱了很長時間,不但免了每天早晨坤寧宮的請安,連鳳印都交了出去之後,那宮裡就更熱鬧了。


宮中大權歸純貴妃,而鳳印卻給了令妃,一個擁有實際宮中大權,一個擁有名義上後宮決斷權,這兩人就斗的更加厲害了。若論得寵,令妃自然更勝一籌,皇后體虛,連初一十五都有可能被令妃拉走;但若論子嗣,令妃只有兩個鬼月出生的不得寵的女兒,而純貴妃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雖說三阿哥永璋被厭棄,但是六阿哥永瑢卻頗得乾隆喜歡,善詩文繪畫,兼通天算的永瑢經常得到乾隆的讚揚和賞賜,在成年皇子中,只是比「文武雙全」的五阿哥永琪略遜一籌,而四公主這些時間又入了乾隆的眼。也就是說,若論風光,令妃志得意滿;若論未來,卻是純貴妃更加光明一些。


因此令妃毫不猶豫的更加親近了五阿哥。五阿哥的母妃雖說只是個不得寵的妃子,在位次上遜純貴妃一層,但是珂里葉特氏好歹是滿族大姓,比起包衣出生的純貴妃更得宗室和滿清權貴喜歡,再加上令妃的聖寵,倒也和永瑢斗的旗鼓相當。

轉眼間,宮裡稍稍說得上話的妃嬪們就被分為兩撥,天天上眼藥,下絆子,除了一潭死寂的坤寧宮,那後宮真的是雞飛狗跳,熱鬧非凡。


不過作為兩撥妃嬪的頭頭,令妃和純貴妃,倒是都沒忘記過坤寧宮的那幫人。畢竟皇后失了鳳印丟了大權,可不是因為失寵,反而是因為救駕之功,看那乾隆雖說不在坤寧宮過夜,但是幾乎每個白天都要抽時間在坤寧宮坐坐就知道了。再加上皇后身邊有三個皇子,雖說現在只是幼年,不成威脅,但誰知道乾隆會活多久?再說,那些個得寵無比的公主格格,抵了好幾個不得寵的妃嬪阿哥的戰鬥力。可惜坤寧宮守得死死的,它不動彈,其他妃嬪也找不到借口去搗亂,只能寄希望那些公主格格早點嫁了,讓坤寧宮少些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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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的戰役,在下半年七月流火,天氣轉涼之時,終於稍稍露出了勝負的端倪。


六阿哥永瑢被一紙聖旨出繼給慎郡王允禧,封了貝勒,成為成年皇子中第一個被封,但是永久喪失了繼承權的人之後,據說純貴妃在接到聖旨的當場就吐了一口血,然後就纏綿病榻,大權由愉妃、令妃、舒妃瓜分之後,似乎這場後宮的戰役就由令妃獲勝了,愉妃尤其志得意滿,因為畢竟五阿哥永琪是她的親生兒子。


但是在快到中秋節的時候,似乎是純貴妃垂死掙扎,御醫以純貴妃纏綿病榻不是因為生病,而是中毒,上報乾隆為契機,拉扯了不少妃嬪下馬,甚至直指令妃本人。


結果風頭一轉,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愉妃,而愉妃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當晚就留血書自殺明智,所有證據都斷了。這件事鬧得太大,連閉宮修養的皇后都撐著病體親自清理後宮,並且向乾隆請罪,自請罰俸和禁閉。


這皇后一直在生病,無論是鳳印還是大權都交給了別人。在皇后拿著鳳印的時候,宮裡屁事沒有,皇后剛剛生病,宮裡就翻了天,再想起當時太后奪了皇后的權,弄得宮裡一團糟的情形,乾隆只能長吁短歎這宮裡缺不了皇后,怎麼可能再罰她?可惜景嫻是個「直性子」,老是喜歡「忠言逆耳」,居然「駁了乾隆的面子」,發了中宮箋表,自請罰俸三年,禁閉一個月,並且停止後宮幾位被牽連妃子的進一步審查和懲罰。


中宮箋表一出,即使是皇帝的聖旨也不可以輕易駁回。而這關乎於後宮穩定,御史自然也不可能跳出來反對,於是乾隆很「鬱悶」的大筆一揮,准了,只是罰俸由三年變成一年,禁閉由一個月變成了半個月,還賞賜了大量的珍寶安撫皇后,後宮的搜查也停了下來,而為了安撫波蕩起伏的後宮,病重的純貴妃升為皇貴妃,自盡的愉妃也以貴妃禮下葬,並且開始大肆提升妃嬪分位,多貴人升豫嬪,慶嬪、穎嬪升為慶妃、穎妃,這次風波中唯一沒被波及的舒妃葉赫那拉氏升為舒貴妃,令妃由於這次被波及的比較慘,差一點被降為令嬪,可惜她這時候「恰巧」查出了三個月的身孕,自然免了所有懲罰,連鳳印都沒丟掉,只是貴妃的位置也沒有她的了。


令妃倒是不怎麼在意,肚子裡有了孩子,手中還有大權,等孩子生下來,貴妃之位還會遠嗎?而且愉妃已死,五阿哥永琪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人,唯一能和她斗的純貴妃也病入膏肓,再也生不出兒子的舒貴妃不足為懼,她當個貴妃,連鳳印都搶不走,現在她唯一的對手就只有皇后了。

可惜皇后的位置太過穩妥,身邊子女又眾多,現在她完全無法與之抗衡,只能等這個孩子生下來,若是個皇子,才有可能勝過一層。

這時候乾隆已經被後宮的這些日子煩的不可開交,趁著邊疆勝仗,太后又不在宮裡,沒人管,而蘭馨又快出嫁,乾隆便微服私訪去了。


公主格格們乾隆自然帶走了紫薇、晴兒、小燕子和蘭馨,而阿哥們帶走了五阿哥永琪、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琪、十三阿哥永璟,景嫻很是擔憂,想以十一十二十三阿哥太小為名,勸止乾隆將這三個小潑猴帶出宮,但是乾隆以大多數阿哥四五歲就跟著出巡為由,硬要將這三個小孩帶走,於是景嫻只能派出了她最信任的容嬤嬤出馬,看能不能管住這三個小孩。


既然這三個小孩都去了,那麼他們的伴讀富察福隆安、鈕鈷祿善保、富察福康安自然也跟了去。話說那十二阿哥的伴讀鈕鈷祿善保的由來還成為了坤寧宮長久不息的話題,據說是十二阿哥「離宮出走」迷路了,遇上了保護弟弟免受一群混混的打的鈕鈷祿善保,一時間「俠義精神」發作,救下了兩人,然後由鈕鈷祿善保領路,終於到了和親王府(其實從出宮到迷路再到和親王府一路上都有侍衛暗中保護,只是小十二不知道罷了),然後愛玩愛鬧的和親王就把鈕鈷祿善保留了下來,考效了一番。


這鈕鈷祿善保,從小時候開始,不但學識不錯,而且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逗得和親王是哈哈大笑,又得知他雖屬於正紅旗,下五旗,不是太后那一支,但是正二品副都統,應該也算是較為顯赫的官宦子弟了。可惜在兩年前鈕鈷祿善保的父親,鈕鈷祿常保因病去世之後,他家的財產就被親戚瓜分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一位老家丁和常保的一位偏房保護,這兩兄弟早已經被逐出了家門。現在兩兄弟守在家中一個小院子,靠著旗人微薄的錢糧度日,雖說有老門人的照顧,家中父親的那位偏房也時不時的賣一些繡品換些零花,但是生活仍然清苦。

和親王對善保讚不絕口,聲稱這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被十二阿哥得知後,想起他還沒找到伴讀,於是死磨硬泡,讓乾隆鬆了口。


善保雖說是下五旗,但是既然姓鈕鈷祿氏,和正黃旗的鈕鈷祿氏好歹是統一姓氏,再怎麼也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雖說家世不顯赫,也不是在朝高官的子弟,父親正二品的官職也不算小,再加上考效之後覺得善保的學識等的確不錯,也就破了這個例。


並且乾隆心裡有個小九九,若是他真能活的那麼長,那麼在這幾個年幼的阿哥中,他最喜歡的自然是十三阿哥永璟,淑嘉皇貴妃已經離世,並且包衣出身,所以永瑆即使伴讀顯赫了一些也無所謂,而身為十三阿哥的同胞哥哥,十二阿哥的伴讀稍微降一個檔次,正好向其他人傳達了訊息。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三個小屁孩私自聚會的時候,已經確定了若是將來要是有誰繼承皇位,一定要給最小的十三。因為當皇帝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做的比驢多,吃飯不能超過三口,平時不能出宮,還要不停的換老婆生孩子,後宮那些女人不喜歡也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後宮的勢力就等於前朝的縮影。女兒得和親,兒子還得防著搗亂,所以這種吃苦不討好的活路,應該由最小的永璟承擔,弟弟應該愛護哥哥嘛。

不過兩人也承諾,以後會幫永璟減輕負擔,爭取讓他一年能夠微服出訪一次,免得在宮裡悶死。


永璟自然抗議了,但是在兩個哥哥一哭二鬧,並且各種分析表示他最得寵最可能被拉上那個位置之後,也就默認了,不過讓兩人按了手印,承諾必須在XX位置呆著,不准學五叔裝荒唐偷懶(弘晝很委屈),這才勉強同意,不過撲在景嫻懷裡好好的哭了一頓。

真不知道景嫻是怎麼教育人的,居然把那皇位說的那麼……不過似乎也是實情。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小燕子自然撒嬌要求帶上了克善,而五阿哥永琪也帶上了福爾康和福爾泰,再加上傅恆、紀曉嵐、福倫,僕人就帶了一個容嬤嬤,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孩子佔了大多數,看起來就跟一家人出外郊遊似的,實際上也是……


說道那福倫,倒是個有能耐的人,身為包衣,能夠進入內閣當大學士,雖然只是體仁閣大學士,為三殿三閣最末一等,徒有虛職,不參與政務,只偶爾參與公佈公告等工作,但是名義上好歹是清代最高之官署。而且他的妻子是令妃的親表姐,算是令妃最出息的「親戚」,自然得到令妃多次「幫忙」,在令妃恩寵最盛,皇后還在被打壓的時候,他因為某次功勞,得到了「一等忠勇公」的稱號,雖說只是個榮譽稱號,除了七百兩俸祿之外,沒有其他好處,但是能得到「一等忠勇公」的基本上都是從戰場上拚殺過的,雖不知道乾隆如何腦抽,把這個稱號給了福倫,讓一干文武百官氣得吐血,但是也證明了他的能耐。


紫薇在紫禁城上空飄蕩了那麼多年,見著現在的鈕鈷祿善保,以後權傾天下的和珅,在死前一年,因為嘉慶皇帝動手除掉他之前的安撫和麻痺,才封為一等忠襄公。


在封爵的時候,「勇」是武官特有的封號,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得到「勇」,這是常識,真不知道那時候乾隆是怎麼想的,居然給一個文官封了「勇」,讓一干在戰場上廝殺的人情何以堪(這不是乾隆的錯,是囧瑤奶奶的錯)。


紫薇每當想起這個的時候,就很是想笑,對以前敬畏如同神明的「皇阿瑪」就少了一份心思,哪怕現在她得寵,對待乾隆也沒有當女兒的情感,只是當做一個「皇帝」來討好,不過效果倒是比以前當「父親」來敬愛好上了不少,皇阿瑪皇阿瑪,果然那「阿瑪」是可有可無的,「皇」才是最重要的。


出訪的幾輛馬車,乾隆、紫薇、小燕子、晴兒、蘭馨做一起,容嬤嬤帶著幾個小孩坐一起,其他成年男子,包括紀曉嵐在內騎馬圍著馬車周圍護衛,其他護衛隱蔽著在後面跟著,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城,特別是小燕子,簡直樂瘋了,反正出宮了之後乾隆特許了完全不需要顧慮禮儀,小燕子自然放開了大笑,還唱著一些民間的歌謠,什麼小蜜蜂之類的,連紫薇等人也放棄了矜持,跟著拍手輕聲唱,一路上是歡聲笑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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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套近乎,反得罪



紫薇隨著小燕子唱著「小呀小兒郎」的童謠打拍子,思緒似乎飛回了當初微服出巡的時候,那時候她也那麼快樂,以為能通過這次出巡博得皇帝的好感,結果好感是得到了,卻差點父女亂•倫,成為宮中的妃嬪一員,真是諷刺。


「紫薇,想什麼,你也唱一首來聽聽。」小燕子用那什麼「魚家瓢蟲」和「鰥寡孤獨」逗樂了乾隆之後,擠眉弄眼的要求紫薇也唱一首,「你唱歌可比我好聽多了。」


「是在紫薇,可惜現在沒有琴,不然就更好了。」蘭馨也跟著拍手,她本來就活潑,現在出了宮,就更活潑了,簡直和第二個小燕子一樣,只是無論是哪個小燕子,都和紫薇以前認識的小燕子不同,她們活潑可愛,而不是嬌蠻跋扈。


「我也就隨著母親唱些感傷花花草草的曲子,這和現在歡樂的氣氛可不一樣。」紫薇把吟唱閨怨的曲子替換成「感傷花花草草」,現在她已經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需要委婉。


「那我來想想。」小燕子自然也是知道紫薇那些曲子的,好聽是好聽,就是有些哀怨,「其實唱些花花草草也有歡樂的……唔,紫薇,你還記得我們上次教小十一他們的曲子?」

「自然記得。」紫薇還沒說,蘭馨就連忙插嘴,「晴兒,你也記得吧?我們一起唱吧。」


晴兒也有些躍躍欲試,但是雖然現在在官道上,四處沒有其他人,但是好歹是大庭廣眾,這樣高歌,似乎不太合適,所以有些躊躇:「這樣好嗎……在外面……」

「有什麼不好!」乾隆瞪圓了眼睛,「朕覺得很好!既然是微服私訪,就要和外面的人一樣,朕准你們隨意放聲唱歌。」

晴兒有些尷尬,就算是外面的人的大家閨秀也……算了,連皇上都這麼說了:「紫薇,我們一起吧。」


「好。」紫薇點點頭,小燕子已經開始扯著嗓子唱了。不過實話來說,雖然小燕子唱歌不懂得運用什麼技巧,但是基本上音還是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唱昆曲就變成狼哭鬼號,真可憐了只要出現在小燕子面前,就一定會被拉去當聽眾的多隆。


今日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蝴蝶兒忙,蜜蜂兒忙,小鳥兒忙著,白雲也忙!馬蹄踐得落花香!眼前駱駝成群過,駝鈴響叮噹!這也歌唱,那也歌唱,風兒也唱著,水也歌唱!綠野茫茫天蒼蒼!


還是那首「今天天氣好晴朗」,紫薇並不想像當初那樣,放開了嗓音,她輕聲附和著,和晴兒一樣,時不時的忘詞的時候就輕哼著符合,就像是配合小燕子和蘭馨唱歌一樣,兩個主唱,兩個渲染,明明一首簡單的童謠硬是唱出了極具的感染力,乾隆聽著四個女兒歡樂的歌聲,覺得這段日子在後宮裡受的氣一下子全部沒了,無論是臉上還是心間,都洋溢著無比的快樂,重重的心事都煙消雲散。

就在紫薇等人唱完第一遍的時候,車窗外也響起了同樣的曲調,應和著紫薇等人的歌聲,也讓她們唱的更起勁了。


後一輛馬車裡面的一干小包子們的聲音還沒經歷變聲期,軟軟糯糯清亮無比的童音讓這首歌更加的歡快,小孩和少女們的嗓音集合在一起,似乎天底下最具有生命力的聲音都聚集在了這裡,那歡樂的感染力似乎迅速擴散開來,連圍在馬車周圍的護衛們也展現了笑容。


「聽著少爺小姐們的歌聲,我連騎馬都不覺得難受了。」紀曉嵐不是不會騎馬,雖然他是文臣,但是能千里迢迢上京趕考,他還是很能吃苦的,驢都騎過,更何況這駿馬騎起來比騎驢舒服多了,只是馬車顯然比騎馬更舒服,只是在一干「小少爺」們的調笑下,他不得不放棄乘坐馬車,唉,難道是平時尚書房的課程讓一干小祖宗們「記恨」了?不過那「記恨」正表明了那群小祖宗是把紀曉嵐當做自己人,所以紀曉嵐還是高興大於失望的。


「沒想到紀昀的騎術還不錯。」平時為人低調,寡言少語的傅恆也似乎被快樂感染了,不但臉上露出了笑容,連話也多了一些,居然主動搭訕了,「下次送給你一匹駿馬怎麼樣?我兒快從戰場上回來了,漠西有許多不錯的馬種。」

「富察中堂大人啊,還是算了吧。」紀曉嵐苦笑,「我啊,也就能騎騎這溫順的馬,我可是文臣啊,漠西那些高頭大馬是你們武將的專利。」

「那下次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文房四寶,這個紀昀你肯定喜歡。」紀曉嵐的誇讚不著痕跡,但是很招人喜歡,傅恆立刻換了一種禮物。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紀昀連忙在馬上拱手道。他只是一介進士出身,傅恆不但是元後親弟弟,滿清貴族,而且和福靈安父子兩都是戰場驍勇,能和傅恆打好關係,對自己的仕途很有利,紀曉嵐自然十分開心。


「曉嵐喜歡文墨,何不和我切磋一下。」福倫見紀曉嵐和傅恆聊得開心,也立馬加入進來,這一個是漢人清流中的領軍人物,一個是當之無愧的乾隆最寵的臣子,這個好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春和既然有駿馬,可否給我兩匹?我的兩個兒子精通騎術,等福靈安回來的時候,還可以切磋一下。」


福倫似乎因為這段時間令妃在後宮的「大獲全勝」,以及懷孕,有些得意忘形了,在他直接稱呼紀曉嵐和傅恆的表字之後,很明顯兩人臉上的笑意都立刻收了去。


對於傅恆而言,他並不想和後宮寵妃的所謂外戚交惡,所以平時對待福倫最多是不搭理,不會故意找茬,紀曉嵐自然也是。但是傅恆是上三旗貴族,滿洲正黃旗,而福倫是正黃旗包衣,相當於是所有正黃旗旗人的奴才,即使他當上了大學士,有了個莫名其妙的「忠勇一等公」的稱號,也讓他從心底瞧不起福倫。


而包衣雖說比漢人更親近滿清朝廷,但是紀曉嵐是清流,清流的意思,就是還帶著文人的高傲,旗人作為滿清貴族,紀曉嵐尚且還有些瞧不起那些只吃錢糧不做事的紈褲子弟,作為旗人的奴才,紀曉嵐可是一點也瞧不上。

這表字可是親近的人,親人和朋友,上級或長輩才能夠叫的,他福倫憑什麼叫?


紀曉嵐已經在思考怎麼給傅恆使絆子,反正明面上不能得罪,可沒說背地裡不能下黑手。而傅恆則氣的連背後使絆子這事都思考不了了,他們一家人在戰場上廝殺,還是元後外戚,也只有他得了「一等忠勇公」的稱號,那無重大功勞,就憑著令妃和溜鬚拍馬的福倫,得到了和他同樣的稱號,本來就讓他心理很不舒服,而現在他不斷套近乎,還毫不客氣的把他兩個廢柴兒子和自己上了戰場的兒子相比,即使那只是個庶子,也比他兩個兒子加起來還厲害無數倍!不,這根本不能相比,和這兩個人相比,是侮辱了福靈安,侮辱了富察家!


「福大人說的對,福靈安一定和爾康爾泰很合得來。」就在傅恆快要繃不住表情的時候,五阿哥永琪騎著馬插在了三人中間,作為在六阿哥永瑢出局之後的隱形儲君,永琪認為是時候和朝中重臣打好關係了,所以在福倫和兩人套近乎的時候,他也適時的插了進來。


永琪自然是想要這兩個代表漢人和滿清權貴的朝中砥柱和福家打好關係,現在他的額娘去世了,以後就得依靠令妃,而令妃這一家親戚在朝中的地位很高(……),以後肯定會成為他的心腹,他的心腹如果和現在皇阿瑪的寵臣打好關係,以後對他順利登基一定好處很大。


不過顯然永琪的插嘴讓紀曉嵐和傅恆更難受了,一邊他們心裡氣得不行,一邊五阿哥在這裡,他們還必須比剛才表現的更加熱切,畢竟他們也知道,成年皇子中,五阿哥算是不錯得了,所以心裡就更加堵得難受,就算那歌聲再歡樂,也無法再讓他們的心情輕鬆一星半點,真是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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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十三弟。」唱完了歌,正在容嬤嬤的服侍下喝水止咳的小十二見小十三掀開窗簾,朝外面看了幾眼之後,臉上變得很難看,好奇的問道。


「五哥和福倫在騷擾富察大人和紀大人,唔,十一哥十二哥,五哥和福倫真是目中無人,完全沒發現富察大人和紀大人的臉色已經快鐵青了,笑容也快抽筋了,真是可憐。」小十三揉了揉臉鬱悶的說道,「還有那個叫福爾康的,盯著皇阿瑪的馬車出神,就像看著夢中情人一樣。」


十一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鬱悶的說道:「十三弟,你可不可以不要把皇阿瑪和福爾康的夢中情人連在一起說,知道的明白裡面還坐著咱們如花似玉的四個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為福爾康暗戀我皇阿瑪呢!」

「噗!」十二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正好噴了善保一臉,「咳咳,不好意思,我來幫你擦擦。」

「沒事,十二阿哥。」善保委屈的任永琪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還不如自己擦呢。

「十二阿哥,還是老奴來吧。」容嬤嬤笑瞇瞇的拿出帕子,給善保擦著臉上的茶水,「鈕鈷祿大人,在車上換套衣服吧,這套衣服濕了。」

「容嬤嬤叫我善保就好,我可當不得『大人』的稱呼。」善保連忙說道,容嬤嬤可是皇后身邊的老人和紅人,這句「大人」可嚇死他們。


「那可不行,皇后娘娘重視規矩,老奴自然也不能壞了。」容嬤嬤在這種問題上總是很堅持,於是善保第N次敗在容嬤嬤的堅持下,只能尷尬的聽容嬤嬤叫著「鈕鈷祿大人」,天知道就算他再早熟,也不過十歲……好吧,這個大人和他年齡沒關係,但是一個小小的伴讀,也沒資格讓宮裡的老人稱呼大人吧……唉,皇后真是重視規矩到死板的程度了,看容嬤嬤就知道了。

不過被重視和尊敬的滋味總是很不錯的,善保雖然覺得尷尬,但是心情還是很好,有一種很滿足很滿足的感覺充斥著內心。


而這時候永瑆、永琪和永璟已經在討論如何在這一路上給福家父子找麻煩了,五哥沒辦法整治,福家父子他們還不放在眼裡。福康安自然也加入了進來,他可討厭福家父子了,而且那個叫福倫的不但靠著溜鬚拍馬獲得了他阿瑪從戰場上廝殺來的榮譽,還詆毀自己的大哥。雖說大哥不是和自己一個額娘,但是在他們家,大哥和他們這些嫡出的沒什麼區別,他也很喜歡這個早早的上了戰場為富察氏的榮耀添磚加瓦的大哥,絕對要給他們好看。

可憐克善懵懵懂懂的,就被幾人拉下了水,好吧,或許我是為了姐姐們報復福家父子,克善為自己找了個借口,然後熱火朝天的加入了幾人的討論。

「咦,馬車怎麼停下來了?」就在幾人想了十幾種辦法讓福家父子倒霉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把幾個正在商量壞事的小包子們嚇了一跳。

「前面有座小山,皇……叔叔要去爬山,你們下來吧。」小燕子笑瞇瞇的先開馬車的簾子,對幾人說道,「路挺好走的,不用害怕。」

「我們怎麼會害怕呢,我們還去打獵了的呢。」永璟立刻條件反射性的和小燕子回嘴。

「那就好,到時候可別累的讓我抱哦。」小燕子伸手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腦袋,「克善,你累了就跟姐姐說。」

「好的,姐姐。」克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歡快的說道。


當年微服私訪出去的人少,除了五阿哥是少爺,小燕子和紫薇都成了丫頭,這次去的人多,自然每個人的身份都變了,乾隆還是老爺,小燕子和晴兒是侄女,紫薇和蘭馨是親生女兒,幾個阿哥都是孩子,其他小包子都是隨從的小廝,紀曉嵐、福倫、胡太醫是管家和賬房先生,傅恆、鄂敏、福靈安、福爾康、福爾泰是侍衛,容嬤嬤自然是照顧小少爺們的老僕人,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就跟大戶人家出外旅遊一樣。


乾隆一時興趣爬的那座山不是什麼有名的景致,不過古木參天,鬱鬱蒼蒼,景致十分美麗。等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下山之後,映入眼簾的是蜿蜒的小溪流和綠草如茵的河岸,乾隆站在淺淺的溪水岸邊,一時間詩興大發,和幾人對了些對子,做了幾首詩,然後永璟突然撲到乾隆懷裡喊餓。

容嬤嬤早有準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糕點,不過糕點不夠多,乾隆決定就在這裡用餐。


福倫勸說乾隆,趕趕路,到下一個鎮子吃飯,但是乾隆似乎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非要要弄點酒菜就著這如畫的風景吃吃喝喝,還說什麼席地而坐,以天為廬,非常美妙之類的。


由於這次出巡的總體瑣事的安排都是由福倫安排,但是福倫是第一次接到如此「務實」的工作,他也幾乎沒有出遊過,所以除了拿了很多銀子之外,並沒有準備其他的東西,乾隆的要求自然得不到滿足,眼見乾隆的臉色越來越差,福倫急的跺腳,當著乾隆的面就吼道:「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車上有酒,爾康爾泰你們趕快給我想個辦法,找找有沒有什麼吃的!」

福爾康和福爾泰自然面面相覷,他們能找到什麼吃的。


乾隆的臉色自然更差了,看見好風景的心情都被打破了。紫薇見乾隆快要破口大罵,連忙出聲解圍道:「容嬤嬤,我記得皇額娘在聽我們出來之後似乎給你幾個錦囊,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時候是不是該打開了。」

「哦,皇后說了什麼?」好奇心勉強讓乾隆少了些怒氣。



71、叫花雞,天下一 ...


  容嬤嬤在聽到紫薇說完之後,立刻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老奴看看……哦,皇后娘娘說,她早就叮囑侍衛備了第三輛馬車跟在我們後面,上面有鍋碗瓢盆各種調料和冰鎮的生鮮肉類禽類,若是萬歲爺想要在野外就餐的話,就讓侍衛把馬車趕過來,至於做飯……幾位公主格格的手藝都不錯,萬歲爺一定會滿意的……嗯,酒也有。」
  
  「哈哈哈,皇后啊皇后,她還真是瞭解朕啊。」就在幾位大臣侍衛面面相覷中,乾隆表情立刻由陰轉晴,哈哈大笑,「鄂敏,還不快去!」
  
  「奴才遵旨。」鄂敏似乎也沒料到,連忙運起輕功離開,聯繫跟在後面的侍衛。
  
  「還是皇后貼心啊。」乾隆讓容嬤嬤把皇后的錦囊遞過來,捏在手中看了好一會兒,「這錦囊是小燕子繡的吧?」
  
  小燕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湊過來一看:「哦,真的是我繡的……不過這個……這個……是練習用的!我現在已經繡的好多了!」
  
  乾隆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小燕子:「小燕子,這上面那只歪歪斜斜的小雞還是不錯的,充滿童趣。」
  
  小燕子抓了抓臉尷尬的說道:「這不是小雞……是……是……」
  
  「是鳳凰。」蘭馨連忙插嘴,然後捂著嘴嬌聲笑道,「是龍鳳呈祥圖案!」
  
  「龍鳳呈祥?」乾隆嘴角抽了抽,「龍在哪?」
  
  紫薇笑瞇瞇的指了指旁邊棕黃色的絲線繡成的歪歪斜斜的線條:「這個。」
  
  「這還能看出樣子嗎!」乾隆嘴角抽個不停,「小燕子,鳳凰好歹還是隻鳥,這龍……至少修成長爪子長角的蛇吧?」
  
  小燕子扭捏的揉了揉衣角:「那是以前聯繫的,現在繡的好多了。」
  
  「容嬤嬤,皇后還給了幾個錦囊?」乾隆懷疑皇后用來裝紙條的錦囊都是小燕子繡的。
  
  容嬤嬤笑瞇瞇的答道:「就這一個,寫的是要用的都在後面的車子上。萬歲爺想看還珠格格以前的繡品,小阿哥們以前的字畫,皇后娘娘都收著呢,皇后娘娘說,這是他們成長的軌跡,等長大了成家嫁人了正好送給他們當賀禮。」
  
  「這倒是不錯。」聽到成長的軌跡,乾隆心裡也癢癢的了,有些值得回憶的東西,的確很不錯,「怎麼皇后沒給朕說過?」
  
  「是公主格格和小阿哥們不允許,說最尊敬萬歲爺了,不想在萬歲爺面前丟臉。」容嬤嬤恭敬的答道。
  
  「哼哼,皇阿瑪別看,看我們現在就成了啊。」永璟適時的插嘴。
  
  「是啊是啊。」永瑆和永琪也一個勁的點頭,小燕子也立刻跟著點頭,要知道她的醜事更多,可不能再被笑話了。
  
  乾隆笑著瞪了他們一眼,不置可否,弄得幾個小的跟著小燕子大呼小叫長吁短歎,一個勁兒的耍賴,剛才還尷尬低沉的氣氛,現在又活躍起來了。
  
  「紫薇,你真是神機妙算。」紫薇、晴兒、蘭馨已經站在另一旁指揮容嬤嬤和侍衛們清理草地上的碎石木塊,弄出一塊平整的可以坐下的地方,還挖坑搭灶準備等會兒做飯。晴兒一邊指揮著被忽視了好久的福倫一家去撿乾柴火,一邊低聲對紫薇說道。
  
  「在知道這種事全權交託福倫做的時候,我就能料到了。」紫薇無賴的歎了口氣,引得晴兒和蘭馨低聲悶笑,「我還準備了厚衣服、漁具、上好的藥材,這些……我想福倫大人肯定都忘記了,他應該只帶了銀子……唔,我還準備了銅錢……」
  
  「他肯定因為在外面買東西都用碎銀子?哦,不會只帶了銀票吧。」蘭馨笑的合不攏嘴,「我們不能指望那些爺~能有多大的常識。」
  
  「哎喲我的蘭兒啊,若不是這些年皇阿瑪准了我們出宮,可能我們好不到哪去吧。」晴兒笑道,「什麼一個雞蛋一兩銀子……唉,那賬目啊。」
  
  「噗,你就別說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笑出聲來。」蘭馨輕捶了一下晴兒的肩膀,「幫皇額娘看賬目的時候可好玩了。」
  
  「得了得了,你們就別笑了。」紫薇見傅恆和福隆安父子正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想了想然後輕聲說道,「富察大人,早就聽聞富察一家是將門虎子,可否去山間打些野味給皇阿瑪嘗嘗?車上的肉類雖說冰鎮著,總還是沒有剛打來的新鮮。」
  
  「格格多禮了,奴才這就去。」傅恆和福隆安拱手一禮,運起輕功就翻山回馬車拿弓箭去。
  
  「既然富察大人可以打獵,為何不讓爾康爾泰兄弟也去打獵?」永琪對晴兒讓福家父子去幹拾柴火這種低層次的活明顯不滿。
  
  晴兒愣了一下,嫣然笑道:「富察大人們的武藝已經足夠打到我們需要吃的野物了,總要有人拾柴火,包衣奴才,不就是為咱們打下手的。」
  
  「那紀昀還是漢人……」永琪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誠然,未入旗的漢人對清朝貴族的親疏比不過八旗的包衣,但是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至少漢人士族們沒有必須把自家子女送進八旗貴族家裡當僕人的規矩。八旗的漢族包衣,要麼是以前入關時的俘虜,要麼是現在遭了罪,若是漢人入旗,至少也是漢八旗,可不是從奴才做起。再說了,紀曉嵐是尚書房的滿漢兩位總師傅中的漢人總師傅,那皇帝皇子對尚書房的師傅都非常都十分敬重,先帝爺規定,皇子們見到兩位總師傅需要行拜見禮、作揖禮,總師傅們「立受之」,乾隆對尚書房的師傅也非常敬重,連微服私訪都要帶著紀曉嵐就知道了。
  
  為了鞏固統治,從聖祖爺開始,就提倡了「滿漢一家親」,且不說這面子工程的問題,但是至少也要面子上過得去,他五阿哥永琪當著紀曉嵐的面這麼說,豈不是打了所有漢臣的臉?況且這還是他的師傅!禮儀孝道,這都是封建統治最提倡的事,尊師重道,這是連皇帝都必須執行的事。
  
  永琪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能的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他還沒回過神,紀曉嵐已經呵呵笑著轉了話題:「五阿哥說得對,臣也得做些事啊。臣去捉魚吧,在臣的老家,臣經常去捉魚,臣最在行。」
  
  「我們也去我們也去!紀師傅紀師傅!帶上我們吧!」永瑆永琪永璟拉著克善福康安和善保衝著紀曉嵐嚷嚷,「我們也很厲害!」
  
  「去吧去吧,只要別把魚都嚇跑了就行。」乾隆笑呵呵的揮揮手,「容嬤嬤,你去準備衣物,等這干小子上來的時候就換上。」
  
  胡太醫不但能識別草藥,也能識別能吃的蘑菇也野菜,為了給乾隆開開鮮,他自請去山上采野菜。而在場沒事做的只有乾隆和永琪,這時候那幫侍衛已經把馬車趕了過來,將鍋灶放在已經挖好的坑上,開始生活做飯。
  
  容嬤嬤在地上撲了一層麻布,又在麻布上面撲了一層厚厚的羊毛毯,毯子鋪了兩個地方,一個是乾隆和公主格格阿哥們坐,一個是傅恆等大臣和伴讀們坐,而容嬤嬤則守在小阿哥們旁邊,替他們拿食物。
  
  容嬤嬤鋪完毯子之後,就幫著小燕子她們生火,這些活她幹的很麻利,而在場唯一沒事幹的人就只有乾隆和永琪,乾隆和永琪已經提前坐在了毯子上。永琪是在乾隆還沒讓他坐下的時候,就兀自坐到了乾隆身旁,乾隆臉色變了一下,但是因為太過迅速,永琪還以為是眼花了。
  
  他正襟危坐,就等著和乾隆搭話,但是乾隆似乎無視了他,而是笑瞇瞇的和正在捕魚的小阿哥們,或者正在做飯公主格格們聊得火熱,讓永琪坐在那裡,有些尷尬。還要不一會兒福爾康和福爾泰回來了,他立刻讓福爾康福爾泰坐在自己左右兩邊,三人開始聊天。
  
  等傅恆他們回來的時候,打來了好幾隻野雞野兔。紫薇只取了一隻野雞兩隻野兔,其他的交給容嬤嬤。侍衛們和大臣們吃的東西都是容嬤嬤做的,雖說公主格格們親自下廚,但是這敢享用的人自然只有乾隆和一幫皇族,就連傅恆都沒那個能耐讓公主格格們親自下廚。
  
  紫薇一邊蒸著糯米肉,一邊想著上一世,一群人君不君臣不臣的混坐在一起吃的開心,那時候她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想來,當時自己本就是宮女,是下人,而小燕子……大概……
  
  「紫薇紫薇,好香,我好餓。」小燕子已經將紫薇處理過的兩隻雞埋到了土裡,烤制「叫花雞」,那叫花雞不愧為一道名菜,還沒烤熟,香味就已經瞟的老遠,一些侍衛也偷偷往這邊瞟,容嬤嬤立刻也如法炮製,指揮侍衛們弄了好幾隻叫花雞。由於乾隆尊貴,粗糙的野味最多換換口味嘗嘗鮮,所以他吃的基本上是從宮裡運來的冰鎮的肉類,那些口味較為細嫩,而野味則基本上分給了侍衛。其實那些侍衛在家也嬌生慣養,只是皇帝在那兒,他們總要第一個檔次。
  
  這一次有足夠的佐料和食材,紫薇能做出來的菜自然和前世那些簡陋的東西完全不同,葷菜有叫花雞、烤魚、糯米蒸肉、炒兔耳、土豆燒兔肉,素材有菠菜燴蘑菇、熊掌豆腐、青菜炒雞蛋,湯是魚肉豆腐蘑菇湯,湯裡還下著麵條,雖說比不過宮裡的奢侈,只是一些家常菜,但是也算是色香味俱全,而紫薇這輩子手藝,更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烤好了!」小燕子烤好了叫花雞,指揮侍衛把叫花雞挖出來,然後敲掉外面的泥巴的殼,露出裡面包了好幾層,已經被火烤的枯黃的大葉子,撕開第一層葉子之後,把沒有泥土的葉子包裹的叫花雞放在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碟子上,「皇阿瑪,撕開葉子就可以吃了。」
  
  「這個好香,是什麼?」乾隆好奇的看著這個從地裡挖出來的烤雞。
  
  「這個是叫花雞!」小燕子笑著答道。
  
  「小燕子,這名字可不怎麼好,你怎麼能拿叫花子吃的雞給皇阿瑪呢。」永琪苦笑著打斷了小燕子的話,也打斷了那歡樂的氣氛,現場說話的人像是注意到什麼似的,立刻都住了嘴。
  
  小燕子瞟了一眼隱晦的瞪視著永琪,臉色不怎麼好看的乾隆,笑瞇瞇的說道:「這叫花雞的傳說,的確是叫花子偶然得到一隻雞,但是沒有炊具和調料,只能用泥包了埋在地上烤制,後來就發展成一道名菜,唔,這個我說不具體,紫薇,你補充一下。」
  
  「好。」紫薇笑著點點頭,「叫花雞是江南的名吃,我替阿瑪搜羅各地美食的食譜的時候得知的,被稱為蘇州三雞之一,蘇杭很多大酒樓都有這道菜。雖說『叫花雞』這名字不怎麼好聽,但是勝在傳說有趣,就像是女兒紅當初是為了嫁女,現在可沒說不嫁女就不能喝啊。」
  
  「是啊是啊,而且皇阿瑪你看。」蘭馨拿著小銀刀,把叫花雞從中間切開,露出裡面的餡料,「這裡面有豬肉、野雞肉、兔子肉、蘑菇、土豆、各種蔬菜,這可不是普通的叫花雞。」
  
  「哦,那現在這叫什麼?」乾隆興致勃勃的問道。
  
  「這一隻雞裡面包羅萬物,自然就叫做……」晴兒和紫薇小燕子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天下歸一」
  
  「哈哈哈,好一個天下歸一!好一個天下歸一!那我們就來嘗嘗這天下歸一!」邊境還在打仗,這菜名顯然太符合乾隆的心思了,他立刻拿著拿著勺子舀了一勺餡料,「好吃!味道非常好!」
  
  「皇阿瑪喜歡就好。」紫薇眨了眨眼睛,「天下歸一」這個名字顯然比上一世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好多了,那時候是賣弄才學,這啊,才叫貼心。
  
  剩下的幾道菜紫薇並沒有取名字,但是僅憑那一道「天下歸一」就已經讓乾隆非常開心了,而且這不是和前一世一樣,矯情安防彆扭的名字,拍馬屁拍的不動聲色,這才是討好人的絕技。
  
  雖說剛才打斷了大家開心的氣氛,但是後來小燕子等人答的太好,永琪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他甚至沒能覺察到乾隆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有些不豫的臉色。這頓飯總體上來說,吃的很開心,中間只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就是吃飯的時候,容嬤嬤請福爾康和福爾泰回侍衛那一堆去吃飯,但是永琪非常嚴肅的訓斥了容嬤嬤,說福爾康和福爾泰是他的兄弟,理應和他一起吃,而且紫薇她們都沒有開口,容嬤嬤作為奴才,怎麼如此放肆,這一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然後是福倫走過來把福爾康和福爾泰拉到了大臣們那一堆坐下,但是顯然傅恆和紀曉嵐等人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侍衛都是在遠遠的一旁就餐,連鄂敏都和侍衛們一起,那福爾康福爾泰比後面跟著的侍衛官品更低,這簡直不把人放在眼裡。
  
  乾隆的臉色自然也不怎麼好看,永琪倒是發現了,只是他以為乾隆和他想的一樣,憤怒容嬤嬤的「逾越」,在紫薇等人擺菜上桌的時候,一直在乾隆旁邊說容嬤嬤的不是,乾隆差一點就忍不住發怒了,後來是換好衣服的小阿哥們圍了過來,圍著乾隆嘰嘰喳喳,轉移了乾隆的注意力,乾隆才把這鬱悶壓倒了心底,和小阿哥們開著玩笑,看著他們打鬧。不過永琪又有了新的告狀內容,說永瑆永琪永璟上躥下跳沒個阿哥的樣子,這永瑆永琪永璟還沒搭話,乾隆已經狠狠的瞪了永琪一眼,說他特許了在宮外就要有宮外的樣子,不用拘束。於是永琪又開始重提容嬤嬤的「逾矩」,乾隆說了嘛,特許的「沒大沒小、沒上沒下」!這場嘀咕直到開飯的時候才結束,乾隆從那以後一直沒有和永琪搭話,直到重新上了馬車。
  
  「我覺得五阿哥今天怎麼特別活躍,特別不懂得察言觀色。」小燕子蹲在河邊,一邊用河水洗手洗臉漱口,一邊悄聲問道。
  
  吃完飯之後的收拾自然不用紫薇他們忙活,容嬤嬤用盆子打來了喝水,讓一干主子們洗漱好之後,才返回馬車。


72、拋繡球,遇採蓮



「倒不是不懂得,只是以前的皇阿瑪把五阿哥寵壞了。」晴兒低聲答道,「那時候福爾康福爾泰兄弟兩比真正的阿哥們都要風光,聽人說,作為伴讀,福爾泰在尚書房居然有單獨的位置聽課,而且和五阿哥一樣,在第一排,其他的阿哥們還排在他後面。」


「這個我也聽說過。」蘭馨點點頭,「聽宮女們說,我入宮之前,皇額娘很不得寵,十二明明是個小孩子,被福爾康撞到了,皇阿瑪還把十二訓了一頓,還讓十二給福爾康道歉,福爾康那時候把御花園當自家後花園一樣逛,作為外男,甚至每日出入延禧宮,皇阿瑪也不說什麼。」

「天,還有這種事。」小燕子一邊擦手一邊心有餘悸的說道,「還好現在皇阿瑪挺正常的。」


「五阿哥大概是習慣了當初的風光,雖說這些年因為皇阿瑪的改變收斂了一些,但六阿哥被出繼之後,五阿哥就是隱性儲君,自然又飄飄然,以為回到了當初被皇阿瑪捧在手心的日子。」紫薇搓了搓手,雖說天氣很暖和,但是從山上流下的溪水還是很冰涼,「反正只要不惹著我們,就當沒看見吧。」

小燕子等人紛紛稱是,然後一群人一同回到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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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訪的確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帶夠了銀子,又有人保護,雖說旅途勞累了些,但幾人都玩的挺愉快。這天,他們路過一個古樸的小鎮的時候,突然被人群擋住了,小燕子好玩樂,連忙差人去問什麼事,原來是拋繡球招親。

「這也太不負責了吧。」小燕子吐了吐舌頭,「哪知道搶到繡球的是老是少,說不定還是什麼殘疾的要飯的。」

「小燕子說的是,有本事的人也不會參與拋繡球這種事。」晴兒也贊同,「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豈能兒戲。」


「沒錯,只有街上的娶不到老婆的混混才會來湊熱鬧吧。」小燕子望了一眼閣樓,隔得太遠,看不清樓上幾人的面貌,「可憐了,看這架勢,這家的家境不錯啊,怎麼這麼……」


「這位姑娘,你就不知道了。」一個湊熱鬧的人聽見了小燕子的話,好心的解釋道,「那杜家小姐長得太過漂亮,心高氣傲,拒絕了不少提親的,但是那杜家雖是鎮裡數得上的商戶人家,但也不可能攀到多高的親事,就這麼耽擱了下來。杜家小姐今年已經二十又二了,再不嫁出去就只能呆在家裡了,杜老爺這才急了,把這親事,交給老天決定了。」


「這杜小姐,也是自討苦吃。」紫薇苦笑著搖搖頭,「攀龍附鳳哪是那麼容易的,現在還不是苦了自己。不過即使年歲大了,要找個稍微次一些的人家應該也沒問題吧,總比這種碰運氣的好,而且稍稍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會把親事壓在去接繡球上。」


所以前一世的杜小姐還算運氣好嗎,雖說是個乞丐,好歹是個舉人,還是得到了皇帝賞賜,和親筆御書的舉人,哪怕那個舉人再沒用,有這種際遇,當個小官也是沒問題的,畢竟考上了舉人,就具有了做官的資格。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那舉人有多麼沒用。三年一次會試,他說「失敗了幾次」,也就是說在十三四歲就考上了舉人,這稱得上神童、少年英才了。年僅二十,有手有腳有功名,卻混的乞討為生,真是沒用。

「想什麼呢紫薇?」蘭馨見紫薇神情有些恍惚,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些傷神罷了。」紫薇回過神來,恍惚一笑,「這婚姻大事,畢竟是女子一輩子的歸宿啊。」


乾隆聽見紫薇的感歎,以為她觸景傷情,感傷自己的身世,為自己前途擔憂,不由有些心疼。他的女兒,如此尊貴的出身,卻還要擔憂這些,是他做阿瑪的不是啊。

「唉唉,別擔憂,你看,我們不是都沒嫁出去嗎,都陪著你呢。」小燕子擠眉弄眼,「去看看熱鬧?」

「你啊。」蘭馨點了點小燕子的鼻子,「就喜歡湊熱鬧。」

「既然小燕子喜歡,就去看看。」乾隆也有了些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姿色,會讓那杜家小姐如此自負。


招來福爾康和福爾泰開路,乾隆等人輕輕鬆鬆的擠到了前排,此時杜家小姐已經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來到閣樓,小姐紅衣,丫鬟綠意,非常搶眼,仔細一看,那小姐果然天生麗質,甚至說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了。


不過乾隆只是心中蕩漾了一下,就沒什麼感覺了。那杜小姐再怎麼漂亮,比起粉黛三千的後宮,還是差了些顏色,可以說,在後宮中被孤寂陪葬的那群女人,有大半的姿色都不比杜小姐差。再聽了那杜小姐自視甚高想要攀龍附鳳的過往,乾隆更是熄了心思。乾隆是自詡為風流君子的人,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他喜歡的是溫柔小意體貼善良的如同白蓮花一樣清高美好的女子,或者是自尊自愛(其實是欲拒還休)的烈性女子,這樣才有征服的快感,這種有著幾分姿色就想要倒貼的女人,實在不是他的那口茶。

「確實漂亮。」小燕子眨巴眨巴了眼睛,怪不得眼界那麼高呢。

「不及某人。」在一旁護衛的爾康突然接口,含情脈脈的看了紫薇一眼。

「對,不及某人。」永琪瞟了一眼小燕子,也借口。

「對!不及某人!」爾泰也點頭,視線卻是看往蘭馨。

乾隆等人不由自主的看了三人一眼,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而紫薇則稍稍驚訝了一下,那福爾康對他還有著非分之想已經讓人有些驚詫,小燕子似乎和五阿哥沒怎麼交往卻還是得到了五阿哥的青睞也令人詫異,最驚奇的是,上一世明明戀著小燕子的爾泰居然對蘭馨有意思,不過蘭馨的確和小燕子一揚活潑可愛,而且無論從容貌、才華、身份還是聖寵,都更勝小燕子一籌,福爾泰看上蘭馨,似乎也不是什麼太過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顯然,小燕子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唯一沒被「瞟」的晴兒還慶幸的偷笑了一下,被小燕子和蘭馨一人拍了一巴掌。

陽台上此時一陣鑼鼓,杜老爺定下了「十八到二十五單身男子搶到繡球後立即成親」之後,杜小姐已經閉著眼睛把繡球拋了出去。


紫薇看著群情激動的場面,想著這次怎麼沒有個乞丐來乞討,然後掃了一眼把他們護得嚴嚴實實的護衛,嫣然一笑,看來是護衛保護的太周全,那乞丐根本不敢往這裡來吧。


繡球飄飄而來,正好落到小燕子附近,小燕子眼瞅著繡球,想起永琪那句話,惡從心生,竟然跳起身子,將繡球一撥,繡球就直飛到永琪頭上。永琪一驚,自然伸手一擋,那繡球就飛向了爾康那裡,爾康也大驚,再一撥,繡球又飛到了小燕子那裡,而小燕子看著有趣,再次把繡球撥給了永琪,永琪自然再次擋開。


紫薇皺著眉,怎麼幾人關係不同了,事情還是這麼發生了,她可不想趟這趟渾水,要知道,那大乘教的刺客就是在這次他們的身份暴露之後找上門的……不過……刺客……紫薇眼珠子一轉,或許也不錯,不過她可不能讓這暴露身份的罪責落在自己這些人身上。

「小燕子,別玩了,人家小姐多可憐。」紫薇輕聲勸解道。


上一世乾隆一嗓子太過洪亮,讓小燕子分了神,把繡球撥給了乞丐,現在紫薇聲音柔柔切切,小燕子雖聽得清楚,但還不至於嚇到,連忙點頭,把繡球撥到了人群中。那人群立刻更加喧鬧,每個人都在爭搶,繡球不斷在人群上面跳來跳去。

「唔,皇……叔叔,熱鬧看完了,我們先走吧。」小燕子知道有些玩過了,連忙看著乾隆討饒。

「哼,你啊!」乾隆倒也沒真的生氣,不過永琪和福爾康的事一定要解決一下了,至於福爾泰,乾隆根本無視他了。

「走吧爹爹,我也有些累了。」紫薇笑著挽住乾隆的手臂。

「好吧。」乾隆點點頭,熱鬧也看完了,他也有些餓了。

「爹爹,不知道這鎮子有什麼獨特的好吃的,我餓了。」蘭馨笑瞇瞇的說道。

晴兒瞪了蘭馨一眼:「你啊,就知道吃,看你那臉蛋圓的。」

蘭馨挺了挺腰:「我那是富貴相。」

「的確,沒有比我們更富貴的人了。」小燕子擠擠眼,然後幾人嘻嘻哈哈的笑出了聲。


就在乾隆等人慢慢退出人群的時候,那命運似乎真的是無法改變的,繡球還是到了乞丐齊志高手中,紫薇瞟見爾康爾泰走了過去,永琪似乎也有些好奇的神色,知道不用自己暗中挑撥,那些人也會把身份暴露,當即一笑:「爹爹,我們先走吧,他們自家的事,他們自己決定就成了,您雖然心繫著天下蒼生,也不用把每個百姓的婚姻大事都管了啊。」


「說的也是,朕……我還沒想那麼勞累。」乾隆點點頭,帶著紫薇等人離開了,而永琪朝著乾隆打了個招呼,留了下來。乾隆雖然不怎麼喜歡永琪管閒事,不過看看熱鬧倒也無所謂,也就允許了。


等乾隆等人去了酒樓,吃飽喝足之後,侍衛來報,說永琪等人留在了杜家吃喜酒,乾隆愣了一下,皺了一下眉,揮揮手讓侍衛退下,然後帶著人去了客棧休息了。


紫薇第二天早晨起來,正好聽見容嬤嬤在和幾個小阿哥談論昨天的事,據說那杜老爺悔婚,和福爾康爭論起來,然後是永琪出面,顯露了自己的身份,勉勵了齊志高,還留下了兩個金元寶。看著和前世差不多嘛,只是換了人,還有沒有題字罷了。紫薇笑著想到。


不過小燕子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等侍衛出去採購新的食材的等東西,紫薇把小燕子拉到一邊小聲問了一下,知道永琪果然去質問小燕子了,小燕子很適時的裝傻,說當妹妹的自然想把天仙一樣的人給哥哥,又說後來想起來那人身份太低,配不上。而五阿哥還是表白了,並且讓小燕子好好想想,把小燕子氣的回來砸東西。


紫薇笑話了小燕子幾句,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反正人家順承郡王的福晉已經托著皇后向皇上提了親,乾隆單獨召見了順承郡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後來聽皇后說,這事已經私下訂好了,讓順承郡王家準備定親的彩禮了,而內務府也在準備小燕子的嫁妝。小燕子雖然是在端親王名下,但是端親王府已經被洗劫一空,她作為皇后名義上的義女,又得了乾隆的寵愛,自然嫁妝還是從內務府出了,恐怕小燕子會成為第一個從宮裡出嫁的和碩格格,唔,或許我也會?紫薇默默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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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記得在微服私訪途中遇到了一次大雨,車子陷在泥裡,福倫又只準備了兩把傘,結果讓乾隆著涼了,自己以為得到了機會,徹夜不眠的照顧乾隆,想要討得乾隆的好感。可惜那好感是得到了,只是不是父女之情,而是男女之情,差點造成父女亂•倫的慘事,還真是令人悲哀。


而這次,馬車還是陷進了泥裡,侍衛都圍了上來,很快就把馬車退了出去,乾隆連馬車都沒下,乾隆自然也沒著涼,也不會讓紫薇徹夜照顧了,不過要是真生病了,乾隆休息的地方一定會被擠得滿滿噹噹的,這次來的兒子女兒可有些多呢。


賣身葬父的採蓮也遇到了,紫薇覺得那惡霸的場面挺熟悉的,突然想到,這和那叫白吟霜賣身的場面有些類似,不過多隆顯然不是真的惡霸。小燕子即使變了很多,但是她還是那個具有俠義心腸的小燕子,本來準備給點錢讓那姑娘葬父,現在看見惡霸來了,從腰間取出九節鞭,就一鞭子劈了上去。


小燕子這一世的武功可是被宮中的高手們好好的調•教過的,和前世三腳貓自然不可相提並論,那些小混混自然不在她眼中。蘭馨的武功也不錯,她可是將門虎女,也迎了上去,幫助小燕子,在宮裡可沒有這麼痛快的靶子。蘭馨的武器也是專門訂做,混雜著鐵絲的牛皮鞭。兩人配合默契,九節鞭和牛皮鞭的鞭影糾纏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打的小混混們跪地求饒。

紫薇本來想叫侍衛幫忙的,但是看著那群小混混完全不是小燕子和蘭馨的對手,就和晴兒一左一右的陪在乾隆身邊,跟著乾隆一起笑瞇瞇的觀賞兩人的打鬥。


這時候永琪不知道怎麼也飛身過來,扇了為首的惡霸幾個耳光。本來那群惡霸就不是小燕子和蘭馨的對手,再加上永琪,局面更是一邊倒,那群惡霸立刻大呼小叫著「我還會回來的你等著瞧」這種惡霸專用話語,落荒而逃。

「姑娘,把銀子拿去。」小燕子打的過癮,十分痛快的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葬了你父親之後,剩下的去買點田地牲畜,或者做個小生意,好好過日子。」

「小燕子真是好心,連後面的事都考慮到了。」蘭馨見小燕子已經搶先給了錢,收了鞭子回到乾隆身邊,愉快的說道。


「小燕子的確有俠女風範。」乾隆想著當初小燕子進宮也是為了紫薇差點丟了命,讚揚的點點頭,然後心裡又想起了差點殺了小燕子的暴斃的據說是福家僕人的那個人,然後再結合這段日子福家父子的各種猖狂,心裡那根刺越來越大。


採蓮收了銀子,卻淚眼汪汪的給永琪磕了個頭,抽抽噎噎的說那群惡霸還會回來,求永琪好心帶她離開,讓小燕子灰頭土臉好生無趣,氣哼哼的就跟著乾隆提前離開了,留下一臉為難據說要帶著福爾康和福爾泰幫採蓮葬父的永琪還在那裡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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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逛廟會,薇冒險


「爹爹,那姑娘還跟著我們呢。」蘭馨把頭從車窗外縮回來,好奇的說道,「那姑娘不是說去北京尋親嗎?怎麼跟著我們。」


「哦,蘭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小燕子見永琪被纏住了,心情非常好,「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和善又有錢的公子,就算做丫鬟,也比尋那個什麼不知道遠到哪裡去的親戚強。」

「小燕子,你對這個挺瞭解的。」乾隆因為永琪的事不太好的心情因為小燕子的俏皮稍稍好轉了一些,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皇阿瑪,小燕子我是從普通老百姓中來的,這些人的心思我當然明白。」小燕子歎了口氣,「其實他們也是可憐人,只是千方百計想尋求更好的生活罷了,只可惜,永琪是不可能帶這個姑娘回去的。」

「我看五哥看那姑娘已經心軟了,怎麼不可能?」晴兒笑著說道。


小燕子白了晴兒一眼:「當我什麼都不懂嗎?五阿哥是在宮外建府的話,想帶誰回去都無所謂。但是五阿哥很得皇阿瑪喜愛,獲准在宮裡居住,宮裡哪是那麼容易進來的?如果宮裡可以隨意進人了,皇阿瑪的安全怎麼辦?」


「好吧,我不逗你了。」晴兒笑著扯了一下小燕子的頭髮,「的確啊,宮女們都得身世清白的包衣出身,還要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那姑娘的身世或許還能查清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漢人女子,哪能隨意入宮?這次破了規矩,那麼很多亂七八糟的人都會進來了。」

「皇宮是皇阿瑪和我們的家,隨意進人可不行,五哥肯定是知道的。」蘭馨也附和道,「要知道那什麼叛賊殺都殺不乾淨,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混進宮裡。」

「你們啊。」乾隆笑著搖搖頭,對這群女兒對自己安全的擔憂感到十分窩心,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啊。

「皇阿瑪,如果到了下一站那姑娘還跟著,我們就讓侍衛把她給點銀子送回北京,她的親人那裡吧。」紫薇提議道,「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紫薇啊,你就是好心腸。」乾隆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依你說的辦。」


這時候的永琪,已經開始同情採蓮了。採蓮追車追馬,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鞋底早已經磨破,腳趾已經破皮,正在流血。永琪一拉馬韁,奔到採蓮面前,歎了口氣:「採蓮,我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嗎?你應該繼續上京尋找你的親人,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而採蓮只是不斷的可憐兮兮的重複:「可是……我是你的人!你買了我!」

「不,我沒有買你,我只是幫忙而已!我家裡有很多丫鬟,不需要人了,你別再跟來了!」

採蓮只是用淚汪汪的眼睛注視著永琪,不再回話。


是個男人就會對美貌女子的柔弱的眼淚產生同情心,永琪低頭看著採蓮早已經磨破的鞋子和正在流血的腳趾,無奈的伸手一撈,把採蓮撈上馬背,讓採蓮坐在自己身前,對著又驚又喜的採蓮說道:「算了,想到我馬背上來,我們到了前面一站,我再來安頓你進京!」


等永琪重新回到隊伍裡,其他人都對他側目而視,但是五阿哥是主子,其他人又不好開口,福爾康和福爾泰則用曖昧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永琪和採蓮,直看得採蓮羞紅了臉,永琪開始瞪人,才收回了目光。

「哦,五哥還真是憐香惜玉的人啊。」蘭馨撲哧一口笑出了聲。


「這老五啊!」乾隆搖了搖頭,算了,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這女子的身份實在是太低了些,到下一站的時候,還是讓他走吧,微服私訪,總不能是個人就帶回去,當年夏雨荷還是大家閨秀呢……想到這,乾隆又愧疚了,「算了算了,老五也這麼大的人了,他會處理的。」

「沒錯,我們就在一旁看熱鬧吧。」小燕子唯恐天下不亂的笑道。

「你啊!」乾隆瞪了小燕子一眼,和眾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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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啊,你給他一點希望,他就更粘著你了。採蓮也是這樣,或許永琪一直不理睬她,她最後就不跟著了,反正也跟不上,現在永琪把她帶上了馬,還是摟著抱著,採蓮怎麼會不想著永琪其實對她也有意呢?於是永琪發現,他跟採蓮說不聽了,採蓮總是用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一廂情願的,固執的低聲說著「我是你的人,我要伺候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一副抵死相從的樣子。


永琪有些忍無可忍了:「你跟著我就是給我添麻煩!我們是出來辦事的!」永琪錢袋掏出來,繼續說道:「銀子都給你!你去買鞋買衣服,再雇一輛馬車,自己上京去!」

福爾泰看著有趣,過來插嘴:「少爺,我看你就把人帶著吧,這一路上我看你跟採蓮姑娘挺投機的,人家現在無家可歸,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採蓮聽福爾泰這麼一說,那眼神更殷切了。

「我只是看他腳磨破了……啊,小燕子,你不好聽爾泰胡說!」永琪見小燕子也在旁邊好奇的旁觀,連忙解釋到。

小燕子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現在她腳也是破的。」

小燕子這非常平靜的一句話,堵得永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這毫不關己的語氣讓永琪十分窩火,順帶將火氣蔓延到採蓮身上:「來人,把她送走!」

「少爺,我……」採蓮還想說什麼,永琪已經轉身離去。


「姑娘,我挺討厭你的。」小燕子見永琪走了,才慢悠悠的對抽噎的採蓮說道,「幫你忙的是我和蘭馨,給你銀子的是我,你連句道謝都沒呢。要真說買,那也應該是我買了你吧?」

採蓮的哭聲一下子止住了,眨巴著淚眼盯著小燕子。

「我鄙視你忘恩負義,還有太過誇張的攀高枝行為。」小燕子鄙視的掃了採蓮一眼,「你太急躁了,就算要裝,也裝的清高一點吧。」

紫薇把小燕子的話都聽全了,在心裡不由的感歎,小燕子果然和前世不同了:「小燕子,回去吧,我已經吩咐了侍衛了。」

「採蓮姑娘是吧?我還是會給你些銀子,並且派人送你到京城,畢竟雖然你不忘恩負義,但是救人總要救到底。」

採蓮看著兩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轉身離去,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又掉了下來,然後乾脆變成了嚎啕大哭,沒了剛才的嬌羞樣。


小燕子和紫薇的這番話自然傳到了其他人耳中,蘭馨等人自然是十分贊同,覺得很解氣,永璟還專門為小燕子和紫薇鼓了掌,唔,帶著福康安一起。福康安皺著眉頭,一邊鄙視的看著永璟的幼稚行為,一邊不情不願的跟著永璟做,那包子臉都成了苦瓜包子臉了。

而乾隆和大臣們自然是對兩位格格的心性品格更加讚不絕口,乾隆更是得瑟的不得了,他女兒就是優秀,他眼光就是好。

而永琪和福爾康,則是更加對小燕子和紫薇傾心,連福爾泰都對這兩位格格抱有了一絲好感。這也不能怪他們,小燕子和紫薇的確是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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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蓮插曲」就這麼過去了,乾隆的「微服私訪」還在繼續。這一路上,有紫薇等人的笑語陪伴,還有永瑆等幾個小包子的調皮搗蛋,乾隆是又開心又頭疼,雖說走的奇慢無比,但是乾隆卻感到無比的溫馨和幸福,只是心裡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嗯,少了一個女主人。乾隆的年紀已經不小,再加上有兒女陪伴,而他的女兒們可比外面那些野花野草俊俏的多,自然沒了獵艷的心思。到晚上的時候,也有兒女們陪伴,很晚才睡覺,再加上旅途勞累,也沒有孤枕難眠的心思。思來想去,總覺得要是這群兒女們的額娘也在,這個家庭就更完美了,他有些想念皇后「忠言逆耳」的體貼和關心了,唉,可惜皇后還在緊閉,又有傷在身。

乾隆本想延長這段溫馨的旅行,卻被一件大事強行中斷了計劃。


這天,乾隆一行人走到冀州境內,正好趕上了當地的廟會。廟會,永遠是最熱鬧的,有許多人擺地攤,賣東西,賣膏藥的,賣小玩意兒的,甚至還有許多賣藝的。而且這裡還有各種的小吃攤,各種小點心,那是應有盡有。冀州的老百姓似乎都來逛廟會了似的,那廟裡啊,是香火鼎盛,而廟外,則人潮湧動。


紫薇陪著乾隆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心中更加讚歎命運。這一世微服私訪的路線雖然和前世相同,但是路上所做的事則完全不同,按理說到達的時間也應有所差別,但是卻還是遇上了採蓮,也遇上了廟會,難道命運真的有不可改變的一面?本來紫薇只是抱著試試的心理,並不確定他們是否還能遇上這次廟會,但是真的遇見了,她又有些忐忑了,不過忐忑,她也不準備退縮的,這是個好機會,加重自己籌碼的好機會。


現在乾隆雖說對她很寵愛,但是這份寵愛到底有多少,能持續多久,她也沒底,說不準乾隆就不喜歡她這種類型了。而在廟會的這次功勞,則會讓乾隆永遠記住她,即使她將來出嫁了,乾隆也會保護她。


就在紫薇下定決心的時候,突然一陣鑼鼓喧天,人群中出現了一個踩高蹺的隊伍,八仙過海,佛祖觀音,金童玉女,雄獅金龍,哼哈二將、唐僧師徒等,幾乎把所有民間傳說的人物都包容在內了。那些民間傳說的任務,全部踩著高蹺,搖搖晃晃而來。


在宮裡的人,哪見過這些,別說永瑆等小包子,就連容嬤嬤,眼睛裡都放著光,不過容嬤嬤還是護著永瑆等人,讓他們手牽著手,別走散了。不過即使這樣,人群還是太過擁擠。容嬤嬤和小包子們一撥,五阿哥和福倫等人一撥,傅恆和紀曉嵐等人一撥,乾隆和紫薇等人一撥,都分散了,侍衛們只得也分散開來,保護這幾個人,其中小包子那裡和皇上這裡的侍衛最多,而永琪不知道正在和福爾康說些什麼,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乾隆身上,被人群越擠越遠,幾乎看不見人影了。

乾隆本也想看高蹺隊,但是人群實在太擠太熱,他又顧忌著女兒們身體較弱,不好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就拿著扇子退到人群後面,和紫薇等人嘰嘰喳喳的聊天。


紫薇張望了一下,看見了賣茶葉蛋的夫婦的身影,心中躊躇了一下,還是下了有些對不起蘭馨等人的決定,轉頭對小燕子說,「小燕子,你去把永瑆他們叫回來吧,這人太多了,大家還是不要分散比較好,要是走丟了可不好辦,雖然有容嬤嬤和侍衛跟著,我還是擔心。」

「對啊!我這就去!」小燕子拍拍胸脯。

「小燕子帶幾個侍衛去吧。」乾隆也有些擔憂自己的兒子,他們年紀還是太小了。

「這的侍衛已經不多了,還是留下來保護爹爹吧。」紫薇擔憂的看著人群,「蘭馨,你陪著小燕子去好嗎?你們倆的武功最好,合在一起能抵得上侍衛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唔,不過紫薇說得對,爹爹這裡一定要多留些人,我和小燕子一起去就行了。我們的武功,爹爹你放心。」蘭馨也有些擔心永瑆他們。


「至少要帶上一個,你們畢竟是女孩子。」乾隆對小燕子和蘭馨的武功雖說有些瞭解,但是並不知道兩人是什麼程度,還是擔憂的讓她們帶上了一個侍衛,一起朝著永瑆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最好把五哥和傅恆大人等人也叫回來,雖說五哥和傅恆大人武藝高強,但是這人太多了,要是不小心被擠倒在地上被踩到了,還是很慘的。而且侍衛還是集中在一起比較好。」紫薇擔憂的說道,「我去叫他們。」

「紫薇,我去就成了,你前幾天才扭傷了腳,這人群這麼擠,腳傷復發可不好了。」晴兒連忙攔住紫薇,帶著兩個侍衛去人群找人去了。

「爹爹,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吧,要看什麼熱鬧,等大家都聚齊了再一起去。」紫薇一邊幫乾隆扇扇子,一邊微笑著說道。

乾隆自然對紫薇的細心很滿意,這小心謹慎的樣子,很有皇家女兒的風範:「按你說的,我們在這裡等著,然後去買些小東西,逛逛小吃攤。」

「小燕子和蘭兒一定嘴饞的不得了。」紫薇笑道。


這是,那賣茶葉蛋的夫婦終於挑著擔子走到了乾隆跟前,憨憨厚厚的老夫婦兩討論著「茶葉蛋的爐火燙著人不好」,「能賣多少就賣多少」,一副善良勤勞的樣子,引起了乾隆的好感,便準備買幾個茶葉蛋,而這時變相突生,老頭突然將爐火朝著乾隆扔了過來,滾燙的茶葉蛋都成了武器,飛打過來,紫薇和乾隆,以及身邊的幾個侍衛立刻被燙的大叫。

「我給大乘教死難的信徒報仇,看刀!」那老太婆也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尖銳的匕首,撲向乾隆,但是被侍衛擋住了。


「爹爹,快逃!」紫薇連忙拉著乾隆想要逃走,但是那前前後後都是人牆,根本無路可退,而這時候高蹺隊伍也全部發難,變成了武藝高強的匪徒。侍衛分散,而人群叫著喊著摔著跌著四散奔逃,那無比混亂的場面更是讓他們對乾隆的救援造成了極大的阻礙,眼見乾隆身邊的侍衛已經被人纏住,那老太婆已經揮舞著匕首逼近了乾隆的胸膛,但是乾隆也是身帶武功,正準備閃身避過,紫薇眼尖的趁著人群混亂伸腳絆倒了一個逃竄的群眾,那群眾「哇哇」大叫,倒下的身體擋住了乾隆的退路,眼尖那匕首馬上要刺到乾隆的胸膛,紫薇猛的把乾隆撞開,而那老太婆連忙將匕首往旁邊撤,想要繼續追殺乾隆,紫薇則身體前傾,將自己的肩膀送到了匕首前,「噗」的一聲,利刃插進了紫薇的血肉之中!



74、藏來朝,自和親



紫薇在被匕首刺傷之時,還在思考著這次的計劃。前世只帶了寥寥數個侍衛,乾隆身邊甚至沒有一個保護的人,這次謀逆仍然輕鬆被瓦解,這次有這麼多人保護,安全上應該沒多大問題。而且前一世她被刺中胸口還能救活,這次她故意擋刀,避開了要害,更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風險肯定是有的,但是和回報比起來,就微不足道了。就跟晴兒故意摔壞腿,皇后故意脫臼並吃錯藥一樣。


皇后的計謀還真是令人驚歎,不但在乾隆眼皮子底下弄驚了他的馬,得到了救駕之恩,還借由一副湯藥,不但拔掉了令妃在太醫院裡的棋子,還順利的將自己從令妃和純妃激烈的爭鬥中摘了出去,紫薇自認為,比起皇后,還是差遠了,不過在這次遇刺事件的安排,雖說不上完美,但也算完善的。


紫薇趁著混亂,讓袖子裡的小布袋滑到左手手心一捏,藥膏就塗滿了手心,小布袋被她扔到了被砸斷的路邊招牌底下,這一切都沒有被人發現。做好這些之後,她塗滿了藥膏的手握住了肩膀上的匕首,就像是忍著疼痛一樣,然後右手握住匕首一拔,匕首從左手手心擦過,藥膏立刻沾滿了匕首刀身。然後紫薇用左手按住血流如注的傷口,讓手上的藥膏浸入血液。


這藥膏有金瘡藥的功能,但是會造成血液黯淡,並且嗜睡的後遺症,看著就像是中毒一樣。在出宮之前,紫薇就這次遇刺事件和皇后討論過,兩人已經為了這微薄的遇刺可能性,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比如在廟會一開始,就讓容嬤嬤帶著幾位小阿哥離開乾隆的視線,然後永璟假裝扭了腳,容嬤嬤借此借口帶著一幫小孩,回客棧休息,而保護小阿哥們的侍衛則是只聽從皇后的——老天才知道,皇后是怎麼已經有如此的勢力了。就算匪眾再凶殘,只要好好的把守著門口和窗口,他們也進不來,何況這些匪徒打著自詡為正義的旗號,做事也有些拘泥於「正義」,比如不對女人和小孩動手,從這一點上來說,還算不錯。


為了這次遇刺的安全,皇后是想盡了法子,她其實很想留下小阿哥們,但是她在乾隆出發的前一天才得知乾隆會帶小阿哥們去;也想過打消乾隆去冀州的念頭,但是這一路上,以五阿哥永琪的性子,肯定會洩露身份,就算不在冀州,也會在其他地方遇刺,還不如就在冀州,至少有了前世的經驗,她們能把危險降到最低。因此她只能從御醫、侍衛以及幾個小阿哥們身上的護甲上入手。

總之,這次微服私訪,皇后和紫薇算是操碎了心。


紫薇在拔掉匕首,用左手按住傷口後,就裝著昏迷了。閉著眼,她聽見了乾隆的呼喊,以及很多人的呼喊,不一會兒,似乎場面被控制了,自己被人抱著不知道被運往了哪裡,然後就聽見胡太醫的聲音,緊接著,傷口附近的穴位被針刺了幾下,她就真的昏迷了。接下來的事,相信胡太醫會處理吧。


胡太醫在遇刺的時候心裡就緊張的跟什麼似的,他是皇后的人,一家人都靠著皇后,不可能背叛,所以他不可能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對任何人都不行——皇后和明珠格格早就知道這次微服私訪會遇見叛賊!


胡太醫雙手顫抖著給明珠格格上了藥,那種可以引起表面症狀和中毒類似的上好的傷藥,然後對皇帝撒謊,說匕首上有劇毒,幸好治療及時,他帶的藥材能夠接觸大部分毒素,只是要清理餘毒,還需要宮裡的一些珍稀藥材,最好快點回宮。


乾隆當然應允,當即決定回宮,只留下傅恆審查這次遇刺事件。而紫薇在馬車上「昏迷」了兩天,終於醒了過來,胡太醫「鬆了口氣」,說明珠格格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需要「清理餘毒」,好好「調理身體」。小燕子、蘭馨、晴兒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真真是把「規矩」這兩個字忘到了腦後,而小阿哥們也哭了,不過這次乾隆倒是沒有責怪他們沒有男子漢氣概,倒是永琪嘀咕了幾句「即使再遇見逆境也要學會男兒有淚不輕彈」之類的話,不過福倫看到乾隆瞬間難看了的神色,連忙使眼色讓福爾泰拉了拉永琪的袖口,讓永琪把接下來的「管教」嚥回了肚子裡。不過這小動作也落在了乾隆眼裡,讓他因為紫薇醒過來的興奮稍稍沖淡了一些。


紫薇倒是有些愧疚,這次遇刺的事,只有她和皇后知道,或許還要算上胡太醫,從她們兩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一二,連容嬤嬤都只是單純的按照皇后所說的話去做,對容嬤嬤而言,執行皇后的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不過對乾隆還是需要借口,容嬤嬤就說人太多,阿哥們還小,怕被人群踩到,就找了個客棧休息,還派了兩個侍衛來通知,那兩個侍衛當然「碰見」了前來尋找的小燕子和蘭馨,自然小燕子和蘭馨也安然無恙,而晴兒剛離開乾隆身邊,就有足夠的暗衛,不僅僅是侍衛,還有皇后提前埋伏下的人,跟著她,總而言之,皇后和紫薇是把幾人的安全考慮的很周詳。

乾隆是不會查出來的,那天逛廟會的「老百姓」中有多少皇后安插的人。


現在紫薇看見大家因為她的「中毒和受傷」如此難過擔憂,她本來就不壞的心腸自然軟了,但是她早就料到了這些,也不可能把救駕之恩讓給其他人,這也是她向皇后「討要」的,皇后雖然考慮過要不要把這次救駕之恩安插到其他人身上,容嬤嬤太老了、阿哥們太小了,一不小心就會喪命,自然不行,而蘭馨……雖說是她養女,但是實際上紫薇和她關係更親密,所以皇后不過一念而過,就很積極的幫紫薇籌劃,她和紫薇這輩子都綁在了一起,紫薇的好處,自然也是她的好處。

等紫薇等人還在回宮的途中的時候,乾隆的馬車正好遇上了送來急奏的官兵,那官兵還差點和心情不好的永琪起了衝突,被鄂敏攔了下來,把急奏送給了乾隆。


「皇阿瑪,看你表情,就知道是好事了。」小燕子一邊幫紫薇剝水果,一邊笑著說道,要知道紫薇睡了兩天,她的眉頭就皺了兩天,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燕子,居然兩天時間,一點笑容也沒用。

「的確是喜事。」乾隆大笑道,「西藏土司巴勒奔帶著她的小公主塞婭,訂於下月初來北京朝拜!西藏這樣示好,真是大清朝的光彩呀。」


「皇阿瑪誇張了吧,西藏不早就是我們大清朝的國土了嗎?」小燕子撇了撇嘴,「皇阿瑪這是在考我嗎?我的功課雖然比不上紫薇、蘭馨、晴兒她們,還是不錯的。」


「小燕子啊,你是把這些當故事聽,才學的不錯吧?那我考考你,西藏什麼時候完全歸於我們控制的。」蘭馨條件反射性的和小燕子抬槓,乾隆也略有趣味的看著小燕子,等她的回答。

「哼,別小看我。」小燕子一揚腦袋,「到雍正初年,隨著平定蒙古蘿蔔砸蛋雞之亂,清朝直接統治了整個青藏高原。」

「蘿蔔砸蛋雞?那是什麼?」乾隆哈哈大笑道,「小燕子啊,是羅卜藏丹津!」

「反正都差不多。」小燕子眨了眨眼睛,無所謂的說道。


「小燕子,你還說你學得好。」蘭馨做了個鬼臉,「在先帝爺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派四川提督周瑛、宗室鄂齊、學士班第等察勘劃定西藏和青海、四川、雲南的地界。那時候西藏已經完全歸屬咱們的管轄。而就在乾隆二十二年,皇阿瑪在七世□喇嘛圓寂後任命第穆呼圖克圖為攝政,在新□喇嘛成年以前代理□喇嘛職權時,賜給第穆呼圖克圖『管理西藏事務掌黃帽教法班丹諾門汗之印』。他們的首領已經需要我們任免了。」


「說的沒錯。」乾隆被蘭馨這麼一說,心中的驚喜減弱的幾乎沒有了,但是自豪之情翻了好幾番,西藏最高領導都需要他的任免,一個小小的土司算什麼?還公主呢,他的女兒才是真正的公主!


「西藏土司是管理部落的人,大一點的土司相當於知府,小一點的土司相當於知縣,不過他們是世襲制。」晴兒進一步解釋道,「不過西藏離咱們太遠,所以這次來人才這麼重視,要是蒙古來這種地位的人,只需要理藩院的官員出面就行了,最多皇阿瑪在宮裡設宴款待一下,蒙古的地位可比西藏和我們親近多了。」

「這個我知道!蒙古是我們最有利的盟友!是我們的後方屏障!」小燕子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次我沒說錯吧?這句話文縐縐的,我練了好久呢。」

「說得對,」乾隆不吝嗇的誇獎了小燕子難得的一句文縐縐的話,「這次西藏土司來京城,是想得到我們的支持,他們那裡有些不穩。」


「皇阿瑪,既然想要我們的支持,自然得讓他們付出些代價。」紫薇的聲音因為受傷比平時更加輕言細語,「最好讓他們害怕我們,讓他們知道,他們是來求人的,而我們幫不幫,要看心情。」

「對對!好好嚇嚇他們。」小燕子對嚇人顯得很興奮,「讓那群什麼吐絲不吐絲的知道,大清朝才是老大!」


「好!」乾隆想想,的確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西藏土司,按照晴兒所說的,不過是知縣知府那麼丁點大的官職,不需要他多重視,反正整個西藏都在他的手中,他們若是聽話,就稍稍幫忙一下,讓他坐穩土司的位置,若是不聽話,就換個人來當。這麼的話,這場面需要好好張羅一下,怎麼威嚴怎麼來,不能走親民路線。


而此時紫薇已經帶動著小燕子等人討論起怎麼在合情合理合乎規矩的條件下「嚇人」了,不但給了乾隆許多新的思路,也讓乾隆歎息不已,這幾人要是男子身,一定是治國能臣。


塞婭嗎?紫薇一邊參與著討論,一邊想著那個已經快記不清樣貌的高傲女子,那種高傲……真是深深的讓人嫉妒著呢,雖說塞婭最後算是和她們和好了,但是她始終對那個女子喜歡不起來,無論是她肆意飛揚的樣子,還是她時不時的藐視的眼光,其實自己只是嫉妒了罷了。對比她的肆意和高傲,更顯得自己的落魄,就算最後自己成了格格,比起塞婭,也顯得小家子氣,沒有格格的風範,更沒有塞婭在他們部落至高的寵愛。

不過這一世……這種嫉妒還因為前世的回憶有些許的殘餘,或許在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會煙消雲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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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乾隆回宮之後,弘晝自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示著自己的擔憂,還嚷著以後要出巡一定要多帶侍衛,哪怕多花些錢也別微服出巡了,他當心乾隆的安危,那真摯無比的一番宣言讓乾隆窩心不已,再加上這次出巡之後交給弘晝的事物,弘晝整理的僅僅有條,而且事無鉅細的稟報上來,讓乾隆放心的同時也確定了這個弟弟的確心向著自己,決定以後要更加的「鞭策」弘晝,替自己減負。


這次迎接西藏土司的事和紫薇記憶中自然也有了很大不同,雖然據皇后說,皇帝抱怨過永琪經驗還是太少了,只會紙上談兵,居然上折子要求那群人坐著轎子還由鬼面人跳著舞開道,一直到太和殿門口才停下來,而且要讓乾隆帶領著眾大臣和眾阿哥站在太和殿門口迎接!不過是個西藏小小的土司,給他們的面子比西藏活佛還大了!西藏活佛還沒在一直坐轎子坐到太和殿門口呢!

最後確定西藏土司們由理藩院派人在城外迎接,然後直接帶往驛站,最後派人教導禮儀,再擇日接見,根據交涉情況,安排宮宴等。


當然,這一世乾隆的安排才有一個作為國君的樣子,但是讓紫薇覺得好笑的事,這一世乾隆駁斥的永琪的提議正好是他前世採用的,前一世,乾隆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理才做了那些現在看來很奇特的事。


紫薇雖然回京之後,就被乾隆安排住在坤寧宮養傷,弘晝和吳扎庫氏就去宮裡看望了幾次,怎麼也把這個女兒討不回來,但是由於西藏一行人並沒有前世那樣天大的禮遇,所以她的日子和以前在宮裡差不多,並沒有和塞婭有什麼糾纏,而宮宴也因為她的負傷和「中毒」,沒有參加,當然,乾隆為此賞賜了菜餚和各色珍寶來安慰她。

紫薇現在關注的事有兩樣,第一,令妃私下收了兩個宮女入宮。


由於皇后自我緊閉中,令妃和舒貴妃一人掌握一半的宮務,令妃掌著鳳印,但是舒貴妃掌握著實際的權力,兩人斗的天昏地暗。令妃最大的依靠不是鳳印,而是乾隆的寵愛,而這次乾隆回來之後,她因為安胎不可能侍寢,以前她還能用孩子把乾隆拉到自己宮裡,即使撤了牌子,也能獨佔大部分聖恩,而現在,顯然不可能。

所以令妃這次特意讓她表姐找了兩個父母雙亡,一點依靠也沒有,但是年輕美貌的女子進宮伺候,準備把她們送上龍床,以鞏固聖寵。

可惜的是,令妃這次找的人,身份很誇張,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放心吧,本宮一定會幫你的。」景嫻黃金的指甲套輕刮著檀香木的木椅扶手,「本宮保證,你們一家,不會有任何人受到牽連,不過你們最好先去盛京躲避一陣子。」

「奴婢謝皇后。」雁姬如今的美貌仍在,只是眉眼間多了些狠戾和疲憊,真是複雜的感覺。

「難為你能狠下心。」景嫻微笑著點點頭,「回去吧,今天把所有的事情弄好,明天就能得到我的好消息。」

「奴婢告退。」雁姬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心中輕鬆不少。

等雁姬走了之後,景嫻才轉頭對簾子裡說道:「紫薇,是不是很有趣?」

「的確,令妃娘娘還真是運氣好啊,不過這讓我想起一些噁心的事。」紫薇皺著眉從珠簾後面走了出來,坐到景嫻旁邊,「這可是我一直致力於忘記的。」

「反正當初你也沒釀成最壞的結果不是嗎?」景嫻輕笑道,「放輕鬆,慢慢看戲。」

「不過這新月倒是個有趣的人,居然一直不相信皇上已經放棄她了。」紫薇嗤笑道。


景嫻搖搖頭:「這可不是她喜歡榮華富貴哦,而是沒有這個格格的身份,她沒辦法和他的天神在一起,雖說她說不介意做小,但是沒了身份,她又能獲得多久的寵愛,特別是在整個將軍府都極度厭惡她的情況下?不過她名義上似乎是說,捨不得她唯一的弟弟在宮裡受苦呢。」

「克善受苦?」紫薇捏著帕子捂著嘴,「小燕子都快把他寵上天了,按照小燕子的說法,她拚死拚活討皇上的喜愛,就是為了這個弟弟有好日子過。」


「小燕子的確是把克善當做真正的親人了。」景嫻已經對小燕子放棄了全部的芥蒂,真心喜歡上了這個善良活潑又俠義的小燕子,心裡把前世今生兩個小燕子已經當做了完全不同的人,這個小燕子,她是當女兒看待,「有些事我不好出面,畢竟我雖然已經出了禁閉,但是因為幾天幾夜在佛堂祈福,身體變得更差了,可不能處理公務啊。」

「這個皇額娘你放心。」紫薇鄭重的點點頭,一個新月,絕對不會成為變數。

「接下來說說緬甸王子的事。」景嫻換了第二個話題,也是紫薇關注的第二件事,「前世的事這輩子已經變了許多,上一世可沒有個緬甸王子來當人質。」


「據說那緬甸王子是緬甸王和一個漢族人所生的孩子,他在出生之後,就一直被當做奴隸養著。」紫薇背誦著景嫻給她的資料,「在十歲的時候,他母親就因為頂撞了據說是緬甸王最寵愛的小公主慕沙,而被處死。若不是緬甸王兒子少,他恐怕也死了吧。」


「沒錯,緬甸王有八個女兒,但是據說因為這位緬甸王子身上的一半漢族血統,除非連他侄子都死絕了,不然輪不到他當緬甸王,而緬甸王去年有兩位侍妾都生了兒子,這個兒子就沒用了,正好緬甸和我們邊境正緊張著,就送來麻痺我們了。」


「還真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紫薇笑著搖搖頭,「若不是我們安插在緬甸王宮的人,這王子也不可能活下來呢。現在這緬甸王子可是完全把自己當做清朝人,可不會為他們效力。」


「可是就是有些人太過自視甚高。」景嫻皺著眉,「不過這王子倒的確是燙手山芋,他可是來求親的。若是嫁過去的地位高了,顯得我們很沒有面子;但是若地位低了,他畢竟是緬甸王的親生兒子,我想那群蠢蠢欲動的緬甸人不會放棄這麼好的借口。」


「他們點明要迎娶公主是吧?」紫薇想了想,現在的公主,蘭馨已經定了婚期,就等著出嫁,合適的人選,也就剩下晴兒和四公主,「我想太后一定不會讓皇阿瑪把晴兒嫁給那位緬甸王子,而四公主的身份太高了。」


「是的,這個問題上,萬歲爺倒不會和皇額娘鬧翻,萬歲爺應該會從宗室中過繼一個和碩格格或者多羅格格封為和碩公主,去嫁給這麼個不尷不尬的王子吧。」景嫻也附和道。

紫薇抿了一口茶,輕聲笑道:「哪有這麼麻煩,這次的救駕之恩,足夠我被封為公主了吧?」

「紫薇?」景嫻皺眉。

「皇額娘,別為我擔憂,我是好好考慮過的。」


「那位緬甸王子的目標就是對緬甸王復仇吧?他一定會上戰場,而且根據消息,他是個不錯的將才,曾經暗中領導緬甸一些大清國的人給緬甸王造成許多損失,若不是這次突然被派來當人質,他或許會得到更大的戰果。」


「他再厲害,和你有什麼關係。」景嫻顯然不怎麼同意,既然紫薇已經叫她一聲皇額娘,對這個女兒,她就是護短的,「哪怕嫁給蒙古貴族,也比這個人地位高吧?」


「我的身子還是弱,去了大漠,不一定挺得住,留在京城是我最好的打算。而其他大臣貴族,其家族的複雜,還不如無親無故的緬甸王子。」紫薇笑著解釋道,「沒有公公婆婆,一進門,我就能把握家裡的大權,至少在我生下足夠多的孩子保證我的地位之前,不會讓他納任何女人。」

「成為公主之後,你的確有這個權力,但是一般公主都會礙於公公婆婆給額駙屋裡抬人。」景嫻有些被說服了,「但是他的地位……」

「他不會回緬甸,而以他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一定會在戰場上立功,特別是緬甸和我們的戰爭必不可免的情況下。」

「也是,他既然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還能保全自己,這次帶兵打仗,沒理由會出什麼問題。」景嫻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而且,就算留在戰場也無所謂。」紫薇的語調很平靜,就像是討論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若留下孩子,我自然不用愁;就算是一個人寡居,我也能活的有滋有味。作為公主,我可不需要孩子養老。沒了男人的管制,說不定我還能過的更好。」


「的確是這樣。」景嫻終於放下心來,「這件事我會幫你爭取的,按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額駙的人選不錯了。第一,他的身份注定他一直矮你一頭;第二,他本身足夠有才能;第三,萬歲爺對你的愧疚必定加深。」


「而且我公開上可是宗室過繼給阿瑪的女兒,又因為救駕之恩封公主。從身份上來說,愛新覺羅的姓氏和和碩公主的身份足夠尊貴,但是又比四公主,甚至晴兒、蘭馨都低不少。晴兒的阿瑪是愉郡王,聖祖爺的親孫子;蘭馨的阿瑪本身就是貝勒。我可是一家中已經沒了爵位的宗親格格罷了。」紫薇感歎道,「皇額娘看,是不是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75、令失策,月進宮 ...


  乾隆等人的「嚇人活動」很成功,西藏土司等人完全沒了剛進京城的趾高氣昂,特別是乾隆帶他們去看了看八旗子弟的操練之後,就更加的小心翼翼,連塞婭都收起了跳脫的性子,雖說規矩上還是那樣,但是至少表面上恭敬了不少。自然,乾隆也不會專門排阿哥格格去陪同遊玩了,現在他自傲的很,而那巴勒奔一來就被乾隆打壓的沒面子,也自然不敢提出讓大清和西藏比武,塞婭更不會在輸掉之後為了面子非福爾康不嫁。
  
  不過比武是沒了,但是和親的主意,巴勒奔還是打著的。可惜人家理藩院一查,說他們西藏女子地位尊貴不輸於男子,所以甚至有兄弟共妻,即一妻多夫的習俗,把乾隆的臉色一下子給弄黑了,當即冷哼,要和親,可以!要麼讓塞婭留在京城,當然,他會給塞婭封和碩格格,肯定指一個八旗勳貴作為正妻;要麼,就讓巴勒奔選個兒子,他挑宗室的女兒嫁給他。
  
  巴勒奔倒不是沒有兒子,只是兒子們都已經有妻子了,而且都是附近勢力的寶貝女兒,西藏的女兒珍貴,把誰給休了,都和你沒玩。而塞婭……巴勒奔是真心捨不得啊!但他們有求於清朝朝廷,又知道中原習俗和西藏不同,男兒比女兒地位高,怎麼可能把八旗勳貴的子弟派去西藏受苦,哪怕他們承諾塞婭就這一個丈夫也不行!
  
  到最後,也只能用拖字訣,先打著哈哈,把其他事情商量清楚,再談聯姻的事。
  
  或許是為了表示大清對巴勒奔的看重,又或者是想把塞婭作為人質,好讓巴勒奔在談判的時候分心,乾隆還是下令讓塞婭住在了西三所,還特意讓身體稍稍好些了的皇后專門注意這件事,因此本來收回宮權和鳳印的景嫻順水推舟,又把那些東西留在了令妃和舒妃手中一段日子。她現在不怕令妃手中的權力,反而是怕令妃不忙!令妃也算是高齡產婦了,上次滑胎元氣還未恢復,這次又勞心勞力,最後她自己都會被這些事情拖死。
  
  不過令妃是那麼蠢的人嗎?顯然不是。她已經準備在身子還不顯重的時候把事情都安排好,然後那權力啊,最好親自交出去,事先安排好的退路不至於在沒有宮權的時候陷入被動,而主動交權又會博得皇上好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安排」還是漏算了。
  
  令妃的安排,自然是找人承恩固寵,在她不便的那幾個月,把皇上留在延禧宮。她以前就是這麼幹的,不但可以時時見著皇上,不至於讓撤了綠頭牌幾個月之後,讓皇上忘記了她,又能博得賢惠的名聲。
  
  當然,這些女子即使再怎麼在令妃懷孕的時候受寵,在令妃出了月子之後,就會迅速被厭棄,而原因一般都是「其他妃子」,或者是她們自己。這一招說著簡單,但是乾隆從來沒有識破過。畢竟在妃嬪懷孕的時候,侍女代替承恩的挺多,令妃不就是其一?只是令妃運氣特別好,大部分宮女都因為承恩丟了命,或者封了個常在就再也不聞不問,而令妃雖然被灌了絕育藥,卻仗著心細,沒有全部喝進去,最後還調理回來了,而孝賢皇后見乾隆迷戀那個酷似慧賢的女子,又想到她不能孕育,也咬著牙「賢惠」了。
  
  賢後賢後,不過是步步算計的可憐女子,而宮中誰不可憐?包括那看似風光無限的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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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額娘,有時候我想,我是不是太冷心冷情了。」其實已經無大礙,但是被乾隆扣在宮裡不肯放的紫薇照舊「因病」沒去尚書屋,和景嫻擺起譜,「皇阿瑪這一世對我已經夠好了,阿瑪一家也是。」
  
  「你我都當了那麼多年的孤魂野鬼,七情六慾被磨得不剩多少也是理所當然的。」景嫻一邊聚精會神的思考棋路,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其實只是情,去了;欲還在。不過在我們心裡的人,還是有份量的,比如誰動了永琪、永璟、你、容嬤嬤,哼……」
  
  景嫻沒有提起蘭馨、小燕子、晴兒、永瑆,甚至他他拉家的人。這些人,重要,但是遠不到她放棄一切的程度。前面所說的人當中,又屬蘭馨和永瑆更加親密一些。
  
  「的確是這樣。」紫薇想了想,自己心裡有哪些重要的人呢?金鎖算吧?皇額娘算吧?阿瑪額娘算吧?哥哥弟弟算吧?永琪永璟永瑆算吧?蘭馨小燕子晴兒算吧?或許……容嬤嬤也算,但是除了金鎖和皇額娘之外,都不是特別重要,至少她現在做的事在阿瑪額娘眼裡也是大逆不道,但是她非但沒有擔憂,反而有一種隱隱的興奮,或許她真的是怪物呢。不過這輩子居然能和「惡毒皇后」如此親密,甚至成為彼此最重要的存在,還真是上一輩子不敢想像的事呢……也不算不敢想像,皇后死前,她就和皇后和解了。
  
  「皇額娘,什麼時候動手。」紫薇一子落在期盼正中央,封住了景嫻的退路。
  
  「老∼佛∼爺,」景嫻咬重了這三個字,「已經準備妥當,齋飯寡淡,但是有佛祖加持,自然會精神越來越好,老佛爺一時高興,肯定不會急著回來。五台山的人已經控制妥當,永□和四公主是看不出什麼來的。就是這宮裡,唉,沒想到包衣的勢力這麼大,連朝堂上我都能把持一二,內務府還是只能潛伏在暗處。」
  
  「畢竟烏拉那拉家沒有坐上內務府總管位置的人。」紫薇歪著頭,露出一抹天真的笑顏,「所以要等高貴善良的令妃娘娘。」
  
  「沒想到你也這麼調皮,不知道小燕子知道那個新月之後,會有什麼反應。」皇后娘娘,貌似你也調皮了呢。
  
  「一定能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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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小燕子在知道新月進宮之後,並沒有前世那種「完蛋了掉腦袋了」的反應,畢竟她這個格格可是皇上親自「逼迫」當的,而且文武百官都承認了的。現在她寶貝弟弟那個惡毒姐姐居然進宮找她小燕子的麻煩,自然不會放過她。
  
  小燕子這一輩子為人處事豪爽又不失大方,而且出身下層社會的她很明白下面的人要什麼,沒有得意忘形,自然對太監宮女們都存著一份真正的尊重之心,所以那些下人們對小燕子都特別親。特別是太監,在幾乎所有人都歧視著他們,即使正在往他們手中賽銀子,的情況下,小燕子清澈的眼神和發自內心的關懷,甚至比賽銀子更貼心,當然,小燕子也從來不吝嗇銀子,上好的補藥、傷藥什麼的也是不要錢的往下面散。景嫻和紫薇可把小燕子教好了,這些東西有宮裡的印記,拿出去也賣不了錢,而自己只要討好了皇帝,金銀珠寶不會少。一個人能用的東西有限,與其堆在內庫發霉,不如早點用完舊的換新的。
  
  小燕子早在大雜院的時候就被教書的師父教導了節儉的美德,一個銅子也要想出最合理的用法,再加上宮裡這麼久的調教,怎麼讓自己的財務發揮最大的用處,讓自己過的更好,小燕子自然是懂的。
  
  一般小燕子不會讓那些下人們做什麼事,最多讓多探探其他宮的消息,然後傳達給坤寧宮,現在小燕子難得有了討厭的人,下人們自然都不動聲色的開始幫忙了。至於新月會不會告狀?她雖然是個很能哭很會跪很能擺低姿態的嬌弱女人,但是前提是她身份高貴才能給人以強烈反差。在宮裡,新月是下人,是奴婢,本來姿態就低,她再哭哭啼啼,反而引人生厭。不過倒是合了令妃的眼,這幅嬌弱的模樣,一看就討乾隆喜歡,而且一看就好拿捏。
  
  新月雖然看似心機深沉,但是比起令妃,還是差的太遠了。令妃正巧需要這種有些聰明,無論是背景還是能耐她都能完全拿捏住的人。
  
  由於有了令妃明裡暗裡的相助,那些下人也不敢太放肆,新月和雲娃倒是對令妃死心塌地了,而小燕子則對令妃恨的更深了。
  
  「弟弟,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那個瘋女人再傷害你!」小燕子把克善抱的緊緊的,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小燕子和克善已經是無話不談的親人,克善自然把以前受側福晉和她的孩子們打壓欺負的事告訴小燕子,連帶來京途中對他的打罵。
  
  「姐姐,我沒事的。」克善眼睛滴鼓鼓的轉,他可不能老是被姐姐保護,這樣永瑆他們會笑話自己的,嗯,這次他要想辦法保護姐姐!他這輩子只有姐姐這一個親人,至於新月什麼的,在王府他們不是親人,現在更不是!
  
  不要怪一個小孩心機深沉,以前一直是被欺負虐待的記憶,要怎麼把新月當做親人?若王府真有親人,那就只有娘親和娘親身邊的老嬤嬤、貼身大丫頭。可惜她們都沒能離開王府,而新月那個庶女卻還能帶著侍衛和丫鬟,讓克善怎麼能不恨!現在新月又來搶走他的新的親人,他的姐姐,若是新月把這些事爆出來,姐姐一定會離開自己的!說不定還會被砍頭!克善雖然知道小燕子是被皇帝一手「造就」的格格,但也知道這件事若是鬧大了,被別人知道了,小燕子姐姐一定會有危險。
  
  小燕子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來找皇后商量了,而克善,自然也找那群小包子商量了。
  
  景嫻在聽了小燕子抱怨之後,笑了笑便讓她等著,說克善會給他一個驚喜,不用她來解決。
  
  小燕子一聽就好奇了,克善能給她什麼驚喜?
  
  「小燕子,你不要小看克善他們。還有永瑆、永琪、永璟、福靈安、善保、福隆安呢,他們合在一起,威力可不小。」景嫻苦笑著搖搖頭,她倒是沒想到這群小孩會參與進來,不過……算是給他們歷練吧。
  
  「哦哦,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小燕子鬆了一口氣,大大咧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幾個小孩聯合起來,就算紫薇在這,也不一定鬥得過。」
  
  紫薇倒是可以,畢竟和自己一樣,「活」了那麼長時間了。景嫻但笑不語。
  
  這幾個小孩能想出什麼辦法?什麼陰謀?其實這個世界上,陰謀並不是萬能的,最坑人的是陽謀。只有陽謀才光明正大,讓人抓不到半點把柄,因為沒有把柄!而且陽謀運作起來簡單,卻讓人防也防不了,只能眼睜睜的往上撞!
  
  這陽謀的啟動時機,就在宮裡大宴西藏客人的時候,那時候紫薇也才在這一世第一次見到塞婭,但是塞婭臉上已經沒了不可一世的高傲,而是內斂的……像在場的任何一個格格。塞婭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不過不會是威脅。紫薇暗想。
  
  「永璟怎麼了?」在宴會之上,坐在乾隆身邊的永璟在接到背後小太監的傳話後,突然眼中有些驚恐的拉住了乾隆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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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苦肉計,退為進 ...


  永璟附在乾隆耳邊說了一會兒,乾隆的臉色倒是沒有變得難看,只是剛才的興高采烈收斂了起來,那笑容也變得令人心悸:「明白了,告訴克善,朕會查清楚的。」
  
  「是,皇阿瑪。」永璟鬆了口氣,連忙對身後的小太監打手勢,讓他把這話傳給克善,然後繼續開心的指揮布菜的太監給他夾菜。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其他人眼中,不過就連心機深沉的宮妃們和老奸巨猾的大臣們都只認為是小孩子吵架討要東西之類的話題,只是瞟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當天晚上,乾隆留宿延禧宮,那些看著令妃又一次在懷孕的時候留住了皇帝的妃嬪們自然暗地裡詛咒了不知道多少遍,撕碎了不知道多少帕子。但是第二天,卻發現乾隆是從坤寧宮去上早朝的。就在眾嬪妃在猜測著皇后是不是又要和令妃開戰的時候,一道聖旨送到了延禧宮,原來是令妃身邊的兩個宮女頂撞了乾隆,把乾隆當即氣的拂袖而去。那兩個宮女直接就被送到了辛者庫,而令妃也被連累,關了禁閉,鳳印也回到了皇后手中。可憐催的,令妃肚子裡還有著孩子,都被遷怒,可見乾隆被氣成什麼樣子了。
  
  「皇后,暫且不用給那兩個『宮女』派活,只要派人把她們在辛者庫關押起來就成。」乾隆在皇后這裡,才展現了真是的表情,一種憤怒到了極點的猙獰,「朕倒要看看,令妃到底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妾身遵旨。」景嫻低頭應道,「皇上,但妾身還是要忠言逆耳,令妃肚子裡畢竟懷著孩子,再怎麼也得等孩子順利出生再說,先安著令妃的心比較好,畢竟她曾經因為憂慮過重……」
  
  「憂慮過重,朕看是思慮過重,心急過重吧!」乾隆憤憤的說道,但是也明白景嫻是為了他的子嗣著想,曹操的揮了揮手,「朕暫且不管了,你去辦吧,只是緊閉不可取消!」
  
  「妾身一定好好為萬歲爺分憂。」景嫻溫婉的笑道。
  
  「唉,也就只有你能為朕分憂了。」乾隆心情稍稍舒坦了一些,看來這宮裡需要好好查一下了,看看那新月是怎麼進宮的!如果隨隨便便就能放宮女進宮,那麼他的安全還有什麼保障!
  
  「不是還有克善他們?」景嫻苦笑著搖搖頭,「可憐的克善,據說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還發了低燒,天知道那新月給了克善什麼記憶,居然只是見了一面,就把已經活潑開朗不少的克善下病了。」
  
  乾隆由於是帶著偏見和懷疑去見的新月,由於他強大的偏心眼,所以新月的清秀嬌美變成了長相尖酸,沒福氣,一看就是刻薄相;而新月的楚楚可憐,欲語淚先流,則變成了小家子氣,不懂規矩,晦氣。
  
  「哼,一看就是刻薄晦氣的樣子!既然混進宮當假宮女,好歹也有點宮女的樣子,一見到朕就哭哭啼啼,朕連整治她的借口都不用找!」乾隆想起昨天晚上,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朕剛說了她幾句,就說朕不高貴不善良,朕的高貴善良可不是給她的!」
  
  「高貴善良?」景嫻忍俊不禁,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天底下還有比萬歲爺更高貴的人嗎?這話可謂大逆不道了。不過聽說那端親王的側福晉本就不是什麼正經女子,這教出來的女兒大概也就這樣了吧。萬歲爺別憂心了,如果覺得晦氣,何不趁著現在給蘭馨她們指婚?順便也把塞婭的婚事定了。」
  
  「塞婭那丫頭準備留下來了?」乾隆挑了挑眉毛。
  
  「是的,說她看中了他他拉將軍家的嫡子,他他拉驥遠,據說當時在把西藏人攔在城外的隊伍裡,後來又在軍營遇見了,據說又在宮門口見到了幾次,很是有緣。」景嫻抿嘴笑道,這人選還真是不錯,算她賣給雁姬的一個人情了。
  
  「哦?還有這事?」乾隆自詡為風流才子,自然對這種「緣分」很是欣賞,當即心裡就對這門婚事抱有好感,不過,「這他他拉驥遠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就是阿瑪中風了的那個……」景嫻一臉嫌棄,似乎覺得很晦氣,「他他拉努達海,唉,以前還是一門驍將來著。」
  
  「以前的確是。」乾隆也聽說了這件事,這他他拉努達海在荊州事變後就一直被乾隆冷落,賦閒在家,連早朝都不准參加。乾隆可是直到新月在他家裡的那些齷齪事,不過新月已經不是荊州那個端親王的格格,所以無論鬧出什麼,乾隆都沒怎麼理會,最多是當笑話聽聽罷了,後來就聽說努達海中風了,然後新月離開了京城,不知所蹤,也就更懶得理會了。不過現在新月卻來到了皇宮,還真是……
  
  「妾身聽他他拉老夫人哭訴過,似乎就是那新月讓他他拉將軍中風的。」景嫻眉頭皺的更深了,「似乎新月想要給他他拉將軍做妾,他他拉將軍覺得對不起新月,然後衝到老夫人那裡咆哮,然後一時激動就……唉,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乾隆眼角抽了抽,這些事他倒是沒瞭解的這麼詳細,畢竟乾隆不是內宅的婦人,不過……這還……做妾?對著額娘咆哮?然後中風?還真是……
  
  「可憐了那一對兒女,他他拉家也算是一門忠臣虎將。」景嫻繼續歎息道,「妾身看著可憐,許了給他他拉家的小女兒洛琳選秀的時候指個好人家,現在跟萬歲爺說說,希望萬歲爺別責怪妾身太過心軟。」
  
  「這努達海除了新月這件事之外,倒是一直在立功勞,雖然這次朕氣的不行,倒也不用禍及子女。」乾隆怎麼會責怪景嫻心軟呢?雖然景嫻「只是因為心軟」,但是這樣可以很好的安撫他他拉家一方的八旗將士,畢竟努達海帶了那麼多年的兵,以前為人還不錯,跟著他的人還不少。若不是這點,乾隆早就治努達海的罪了,怎麼可能僅僅冷落他一陣子?畢竟現在得力的虎將難求啊。努達海雖然死了,但只要自己好好對待他的兒女和家人,其他人就只會說皇帝寬厚,說努達海荒唐。更何況乾隆對那個驥遠還稍稍有些印象,似乎還算個不錯的將才,好好打磨,又能為大清添上一員虎將。
  
  「萬歲爺英明,萬歲爺的寬厚的氣度果然是無人能及的。」景嫻一本正經的,用進諫的語氣說出來的誇讚之詞很是那麼回事,完全肯定的口吻,一點拍馬屁的痕跡都沒有,讓乾隆很是開心。
  
  乾隆開心了,自然坤寧宮又有了一大堆珍貴的賞賜,而指婚也在幾天之後頒布了聖旨,和碩和慧公主蘭馨指婚於喀爾喀右翼旗扎薩克和碩達爾罕親王拉旺多爾濟世子車布登納木札勒;和碩和淑公主晴兒指婚於科爾沁右翼後旗和碩卓哩克圖親王札木巴勒札木素世子恭格喇布坦;四公主封和碩和嘉公主,指婚於富察福隆安;和碩還珠格格小燕子指婚貝子多隆;西藏公主塞婭封多羅格格,指婚於他他拉驥遠。
  
  巴勒奔本來對塞婭的封號很不滿意,他覺得自己的女兒就算不是公主,好歹也是個和碩格格,後來禮部的人來和他辯論,告訴他塞婭的品級是多羅郡王嫡福晉之女的等級,再翻翻蒙古的親王和郡王,巴勒奔這個實權被班禪、□分的差不多的所謂「西藏王」,實際上只是幾大土司之一最尷尬的一位,實在沒辦法和他們比,只能訕訕的接受了,反正他這次雖然得到了清朝廷的支持,但是實際上敗的差不多了。不過乾隆承諾了讓塞婭以和碩格格的禮儀出嫁,嫁妝也按照和碩格格的品級來添置,除了穿戴不能越矩之外,一切都按照和碩格格的來,而且乾隆還答應,要是這次巴勒奔和清朝聯合,成功打壓了其他土司之後,就立刻封巴勒奔為親王,加封塞婭為和碩格格,巴勒奔這才好受了些。
  
  不知道乾隆有意還是無意,指婚這麼大的事,他完全「忘記了」五台山的老佛爺,甚至下密旨「不要用這種小事打擾老佛爺清修禮佛」,所以就連和嘉和永□在得知指婚之後,也默默的把消息壓了下來,老佛爺是一點風聲也沒聽到,還以為宮裡除了皇后、令妃、舒貴妃、純貴妃鬥得厲害之外,還平靜的很呢。
  
  嘖嘖,連純貴妃成了純皇貴妃,永瑢出繼都不知道呢。
  
  ........................................
  
  「令妃恐怕還不知道那新月就是那位新月格格。」已經定好婚期的蘭馨很快樂的嗑著瓜子。
  
  「我想,是知道的。」紫薇笑道,「她也知道小燕子是假的,但是以為是小燕子騙了皇阿瑪。」
  
  「哦!原來她是想找我的麻煩啊!」小燕子摸胸口,「要不是這格格是皇阿瑪讓我當的,我還真慘了。」
  
  「呵呵,小燕子,找你的麻煩就是找我們大家的麻煩,最主要的還是找皇額娘的麻煩。」也已經確定了婚期的晴兒笑的比蘭馨和小燕子還燦爛,似乎她身上多年來的重負終於完完全全卸除了一樣。
  
  「哼哼。」小燕子叉腰,眼珠子嘀咕嘀咕的轉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壞主意。
  
  「不過我還是沒明白,那新月怎麼到了福倫府上,又被令妃看中的?」蘭馨好奇的問道。
  
  景嫻好笑的解釋道:「你還記得有個想尚格格的福爾康吧?」
  
  「哼!」這次是四個人同時異口同聲。
  
  「在努達海『中風』之後,新月就自己拿著銀子說要離開京城,隱居在城郊一個小山谷中,後來被福爾康瞧見,又隨後得知了小燕子的和碩格格本來是她的,所以……」
  
  紫薇臉色有些精彩,那所謂的小山谷,不會就是幽幽谷吧?
  
  「所以他們家為了尚主,就想把新月送進宮,然後藉機見到皇上,拆穿他們的小燕子姑奶奶?」小燕子笑的直打顫。
  
  「難道令妃的那位表姐不知道那宮女是送來固寵的?」晴兒有些驚訝了。
  
  「這倒是知道,但是這樣見到皇上的機會才會大啊。」紫薇笑瞇瞇的答道,把剛才那一丁點的五味繁雜拋到了腦後,管他什麼谷,反正都和這一世的她沒關係。
  
  「真是……」蘭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不過小克善他們還真是聰明,居然用了這麼簡單的法子,還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誤會。更巧的是,克善前一天玩水著涼了……」
  
  「是啊,真巧,老天保佑不是?」紫薇也覺得這次神明還真是站在她們一邊。
  
  屬於新月的故事就這麼悄悄的落幕了,就連宮裡宮外消息最靈通的人們都沒有察覺到。如果說這件事真的有什麼波瀾,就是辛者庫暴斃了兩個宮女;福倫因為衝撞了果親王弘瞻,又對和親王弘晝出言不遜,被奪了大學士的職位,連降三等,調到翰林院當了個四品的閒職,而一等忠勇公的爵位直接被一擼到底,什麼都沒了,福爾康和福爾泰剛到手的侍衛又丟了,福倫夫人的誥命也被一擼到底,沒了進宮的資格。
  
  這些,令妃都是不敢求情的,因為乾隆因為被頂撞「太過生氣」,有覺察到了這「兩位宮女」不懂宮中禮儀,懷疑她們的身份,一查之下發現根本不是通過小選進來的。
  
  雖然這種事挺常見,但是基本上是潛規則,若是查出來,真要說大了,那就是天大的罪。令妃很慶幸肚子裡的孩子,不然這次她難保不會也出問題,現在還只是緊閉,天天的膳食和補品一點也沒剋扣,還時不時的有獎賞,足以證明乾隆沒有對她動怒,應該把這件可大可小的事想的最小了,最多遷怒了「外臣」。可惜令妃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皇后賜的,畢竟皇后和她不和,按照常理推論,任何人都會認為是乾隆授意的,因此令妃除了不能出延禧宮,其他事還真沒什麼,沒有一個妃子敢來落井下石,真虧了皇后的「大度」。
  
  皇后是不是真的大度,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只是沒了用宮務累死令妃這個途徑,就另想了一個好招數罷了,而且這招數居然還是小燕子和紫薇一同想出來的(小燕子只是說讓令妃從高興立刻到不高興,一定很刺激)。等令妃確認那些東西都是皇后主動送的,乾隆真的一點表示也沒有,不知道令妃的驚疑會達到何種地步?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何種影響?真是令人期待的。
  
  這個時候紫薇在幹什麼?她已經在養心殿外面跪了一個多時辰了,而且紫薇和皇后特意買通了太監,讓太監等她扎扎實實的跪了一個半時辰之後,再去通報。
  
  不過還差一炷香的時間的時候,紫薇悄悄晃動了一下跪得麻木了的腿,不小心跌倒了,而一直注意著這裡的太監還以為紫薇體虛暈倒了,連忙不顧和皇后、明珠格格的約定,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吳書來。吳書來也被嚇到了,明珠格格可是萬歲爺最寵的女兒,雖說是皇后和明珠格格的授意,要真有什麼好歹,他絕對過不了萬歲爺那關,於是立刻把這件事小聲稟報給了乾隆。
  
  乾隆正在為紫薇自請和親緬甸王子的事憋悶,聽見紫薇居然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多時辰,還暈倒了,立刻把手中的毛筆砸向了吳書來的腦袋,然後連訓斥都顧不上,連忙衝了出去,而紫薇已經知道乾隆誤會她遇到了,所以便一直躺著,等乾隆抱起她的時候才「虛弱的睜開眼睛」,嘴中還不忘吶吶著她的請求。
  
  乾隆是又生氣又驕傲,更是心疼!他的好女兒啊,深明大義的好女兒啊!她越是優秀,自己就越捨不得啊!
  
  「朕本來就給不了你原本的身份,就想著給你指一個好人家,好好的過完下輩子,你說朕怎麼忍心讓你去和親?」乾隆是真的想流淚了。
  
  而紫薇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皇阿瑪,您能給紫薇的,紫薇已經得到了,甚至得到了更多。可是紫薇身體弱,沒辦法向蘭兒和晴兒那樣為皇阿瑪分憂,請求皇阿瑪成全紫薇,紫薇也想成為一個對大清有用的公主……紫薇身上流著皇阿瑪的血啊……」
  
  「紫薇……我的乖女兒。」乾隆有些哽咽一邊高喊御醫,一邊把紫薇送到了坤寧宮,在途中,就見著皇后坐著一頂轎子慌慌張張的往這邊趕,原來皇后一直在西三所陪著快要出嫁的幾位公主格格,聽聞紫薇去找乾隆之後並沒有擔憂,後來在聽說紫薇暈倒之後,才急急忙忙趕來。
  
  「紫薇啊紫薇,你怎麼這麼傻……」景嫻這麼「堅強剛硬」的女人也「紅了眼睛」,最後甚至泣不成聲,連勸說的詞語都說不出來了。
  
  「皇后……」乾隆抓著景嫻的手,和景嫻相對無言。
  
  過了好久,景嫻慢慢的站起來,一臉堅毅的表情,好像是做了什麼非常痛苦的決定似的,跪在了乾隆面前。
  
  「景嫻你……」
  
  「妾身以中宮皇后的身份,以中宮箋表向皇上請求……」景嫻說到這,眼淚又流了下來,「答應……答應……嗚嗚嗚……」
  
  「好,我答應,我答應!」乾隆把景嫻從地上拉起來,擁在懷裡,輕輕的拍著景嫻的背,連「朕」都忘記用了,「景嫻,我答應。」
  
  「妾身還請求,封紫薇為和碩公主。」景嫻把臉埋在乾隆的胸前,身子輕微的顫抖著,「紫薇救駕的功勞足夠了,那些不滿的人就用妾身的中宮箋表壓下來吧,妾身……妾身……想盡可能給紫薇更好的……」
  
  「這種事,朕來做就是了。」乾隆感動到。
  
  「萬歲爺和妾身夫妻同心,況且這件事並不是單單為萬歲爺分憂,更有妾身的私心,求萬歲爺成全妾身這一點點私心吧。」
  
  「好吧好吧,你們一個個都……」逼迫朕啊!乾隆覺得此刻很心酸,卻又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已經被御醫診脈用藥之後睡的很深沉的紫薇嘴邊微微露出一絲幅度,只是被枕頭遮掩住,除了紫薇之外,恐怕沒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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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規模指婚之後不到十天,烏拉那拉景嫻自登上後位之後,第二次用了中宮箋表,乾隆準奏,和碩明珠格格塔娜,漢名紫薇,因救駕之恩封和碩公主。由於紫薇是以自身功勞加封,而不是改換玉牒,成為皇后義女,為表特殊,封號並沒有用「和」字開頭,而是封為「和碩明珠公主」,並下旨特享固倫公主的俸祿。一時間,這位先從破落宗室到親王嫡女,封和碩格格之後又封和碩公主,甚至成為第一位明旨享用固倫公主俸祿的和碩公主的傳奇女子,成為大街小巷的熱門話題。不過人家不但在京城主持了多次慈善,還派人教授女子新式織繡,又有了救駕之功,倒是大部分人都認為紫薇名至實歸,是難得的巾帛不讓鬚眉。
  
  當然,也有嫉妒的,可惜這些嫉妒都在另一道旨意之後變成了幸災樂禍。
  
  和碩明珠公主指婚緬甸王子懷鄉,一年後成婚。
  
  



77、未婚夫,話投契 ...


  為了躲避宮裡那些逮著任何機會前來向新出爐的和碩公主套近乎的妃嬪們,紫薇在經得乾隆同意後,終於回到了和親王府。弘晝已經知道紫薇是自請和親,長吁短歎一陣子之後,拍了拍紫薇的肩膀,也沒說什麼,說了也沒用,反正聖旨已經下來了。吳扎庫氏為了紫薇在最後這一年裡安安寧寧的過下去,以紫薇要自繡嫁妝為名,擋了所有拜帖子求見的命婦,挺著大肚子的和婉也和額駙商量之後,暫時搬回了和親王府,陪著這個幫了她許多,快要出嫁的小妹妹。
  
  「公主,大家都很擔心你呢。」陪著紫薇繡嫁妝的金鎖笑瞇瞇的說道,「公主終於要出嫁了,夫人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的。」
  
  「別人都覺得我虧了,金鎖你怎麼知道娘親會開心?」紫薇半躺在軟榻上,頭髮懶散的挽了鬆鬆垮垮的髮髻,手中正漫不經心的繡著鴛鴦圖。
  
  「公主自己求來的婚事,一定是小姐深思熟慮過的,肯定不會差。」金鎖對紫薇是盲目的信任。
  
  紫薇笑著搖了搖頭:「你這丫頭。」
  
  「公主是最厲害的。」金鎖認真的點了點頭,逗得紫薇笑的花枝亂顫。
  
  「不過金鎖聽說那緬甸王族不都是叫慕什麼嗎?這個王子怎麼叫做懷鄉?」金鎖想起上次幫已經分了家的翩翩繡東西,無意間聽皓祥聊起的話。
  
  「的確如此,就和我們大清的皇族以『永』字取名,緬甸皇族無論皇子還是公主學習大清風俗,這一輩為『慕』字輩。不過這個王子為緬甸國王搶來的漢族商人之女所生,他的母親被當做奴婢玩物,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根本沒有被緬甸皇室承認,若不是緬甸國王沒有其他兒子,不然早就被殺了吧。」紫薇想起查到的那個人的一些消息,臉上露出一絲同情之色,「所以他在皇室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懷鄉』是他母親取的,意為懷念中原故土。不過緬甸的貴族們雖然識得一些我們的文字,但是並不通曉意思,反正都填漢名,就直接填了這個名字。」
  
  「所以緬甸人並不知道『懷鄉』是懷念故土的意思?」金鎖捂著嘴笑道,「這個王子也真有趣,明晃晃的打了緬甸皇室的臉,緬甸皇室還不自知。」
  
  「的確是個聰明人,也幫了大清許多。」紫薇微笑著點了點頭,「別看他才十九歲,據說從十歲那年,就已經開始聯繫在緬甸的大清的人,給緬甸搗亂了。」
  
  「哦,真厲害,怪不得皇上要把公主指婚給他。」金鎖徹底放心了。
  
  紫薇笑了笑,繼續低頭繡鴛鴦圖。其實這一切乾隆並不知道,將在外,很多策略戰術不可能一一告知乾隆。這還是皇額娘重生之後,悄悄收攏軍權的時候知道的,然後那王子就成了直屬皇額娘的下屬之一。雖說兩人沒見過面,但是懷鄉在緬甸有什麼動作都直接發密信飛鴿傳書京城,然後直接送到皇額娘手中。這個人很厲害,而且皇額娘和自己看了那些密信的一些言辭之後,都覺得這個人的身世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一定很有趣。」紫薇本來對婚事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以她現在的心機才智,掌控後院完全不用費勁,不過這次,她還真對那位前世沒聽過的緬甸王子抱有幾絲好奇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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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紫薇躲在宮外,乾隆仍然沒忘記關心這個女兒,他考慮了好久,才把和親王喚來,嘀咕了一陣子,然後紫薇就被永壁等人拉著出去郊遊了,在郊遊的途中,自然而然「偶遇」了那一位已經到了京城,但是從來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緬甸王子懷鄉。
  
  「大哥。」紫薇頓了頓腳,小臉通紅。
  
  「這是巧遇,巧遇!」永壁用折扇捂著嘴壞笑。
  
  「永壁兄,您……」懷鄉似乎也一副很是尷尬的樣子。
  
  「妹婿啊,你和妹妹好好聊聊,我們去那邊遛遛馬。慢聊,慢聊。」永壁把紫薇和懷鄉留在亭子裡,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走,然後拱手離去。
  
  紫薇和懷鄉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懷鄉乾咳了一聲,訕訕的彎身打千:「公主……」
  
  「請免禮,微服出遊,不用禮數。」紫薇連忙擺手,「多有得罪,紫薇替兄長道歉了。」
  
  「不用不用,永壁兄就這樣子,我已經習慣了。」懷鄉已經來這裡一個月了,這段時間除了單獨覲見乾隆,和皇后保持通訊之外,就跟著和親王一撥人鬼混,雖說和親王是奉乾隆之命,通過平時的相處,監視和考察這位據說一心向著大清的緬甸王子,不過一來二去,和親王府的一行人居然和懷鄉有了不淺的交情,和親王還為老不尊的和懷鄉成了忘年交,這也是弘晝只是歎了幾口氣,沒多做勸說的原因,他覺得這小友還是不錯的。
  
  不過和親王弘晝穿著半舊的袍子,抄起一根棍子追打了某個俊朗青年一條街的事,還是成了京城經久不衰的話題。
  
  等兩人客套一番之後,這畫面又尷尬起來,紫薇低著頭沉思著和這人說些什麼,詩詞歌賦?可是懷鄉可是緬甸王子,即使對大清文化有所瞭解,也沒到精通詩詞歌賦的程度吧?
  
  而此時,懷鄉也在沉思著,該怎麼找話題。他倒也想剽竊幾首詩詞,但是無賴他高中是理科生,大學考的是國防,然後直接進了軍隊,雖說軍隊也有文藝活動,但是吟詩作賦顯然不在其中,以前學習的又忘得差不多了,總不能背一遍毛鄧三吧?
  
  軍隊裡的日子並不是特別枯燥,特別是他這種科班出身。所以網游什麼沒時間打,網絡小說還是在手機上看過的,懷鄉現在非常強烈的懷疑,面前這個紫薇,很可能和他一樣是穿越者!不然按照瓊瑤文裡的紫薇,現在已經和福爾康卿卿我我了。本來懷疑還以為皇后是穿的,畢竟皇后招攬他之後的一系列行為實在不像是一個古代的女人所會做的,和所能做到的,但是或許……懷鄉知道皇后和紫薇關係非常好之後,就有些遲疑了。
  
  「明珠公主想聽聽緬甸的一些事嗎?」懷鄉還是準備試探一二。
  
  「自然,紫薇很好奇。」紫薇鬆了一口氣,終於打破沉寂了,「王子叫我漢名紫薇就好。」
  
  「那公主也叫我懷鄉吧。」懷鄉努力的露出一個還算溫文爾雅的笑容,開始講解「緬甸的趣事」。可是這些趣事,根本不是什麼風俗人情,而是從政治、地理、文化、經濟各方面剖析對清朝的影響,特別是大清對戰緬甸之後,對東南亞各國的震懾。懷鄉把紫薇當做一個和他同事的男子對話,似乎完全忘記了,面前應該是一個不干涉內政,也不會懂得內政的深閨女子。
  
  紫薇越聽,就越覺得這個人的來歷不簡單,甚至有可能和她與皇后一樣。但是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畢竟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自認為地位比女人高,也更具有野心。她和皇后能平安的共處,為了一個目標奮鬥,而不計較最後的權力得失,但是男子的話……
  
  重生之後,紫薇最開始的願望只是平平淡淡的過完一輩子就成了,可是越到後來,她的心就被揪的越疼——對比她魂魄時候看到的滿目瘡痍,和現在的金碧輝煌,歌舞昇平。即使現在路邊仍有餓死骨,但比起屍橫遍野的景象,仍然幸福的跟仙境一樣。這是她的家園,她怎麼能忍心看著它走向毀滅?她怎麼忍心看著自己的同胞成為別人的奴僕?
  
  而後,紫薇知道了皇后所做的一些事,原來皇后也有了這種心思,她便自動加入了進來。皇后曾經問過她,這麼幫她,怕不怕大清出現一位武則天。紫薇輕笑,當了那麼多年的孤魂野鬼,看遍了滄海桑田,這種世俗的東西,已經不在她的眼中。她可是看到外夷入侵的時候,女子們是如何奮起的。在她魂魄消散前,已經沒了皇帝,有了男女平等的口號,經歷了新的文化衝擊的紫薇,實在是沒把這個放在眼裡。
  
  事實上,她根本都沒把自己當做大清的公主了,因為她知道,大清一定會滅亡,而華夏卻應該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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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額娘,我覺得您應該比我更注意這些,您畢竟是皇后,是烏拉那拉家的閨女,滿清的貴族。」
  
  「我是一個飄蕩了很多年的孤魂野鬼,和烏拉那拉家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前世在我不得寵的時候,家族就放棄我了,我注意的,只有額娘,額娘早就去世了。阿瑪和那些兄弟……紫薇啊,你也知道,同父異母有時候就跟沒有血緣一樣,甚至比沒有血緣關係更差。」皇后如是說,「我的孩子一定會登上皇位,但是我的孩子一定不能成為史書上的罵名,他會背負起改革這個國家的重任。而我,會為他背負起一切,甚至千古罵名。」
  
  「按照我所看的東西,我覺得我們成為歷史上的英雄會比背負罵名可能性要大得多。」紫薇倒是不以為然。
  
  「說的也是。」皇后和紫薇相視而笑。
  
  重生的她們,除了軀殼之外,完全成了異類,怪物,所以更加瘋狂一點有何關係?泥人尚有三分血性,這一世的一切榮華富貴在當了那麼多年的孤魂野鬼面前都是過眼煙雲,只有這華夏的土地和血脈,才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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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不知道現在是該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還是認真的和這個人開始攀談,雖說她真的對懷鄉口裡講訴的東西很感興趣。
  
  懷鄉見著紫薇的表情似乎沒有多大波動,並沒有覺得失望。紫薇這種平靜的表情,反而說明有問題,一個深閨中的女子,聽見這些話題,明顯應該露出不解的臉色,或者一開始就應該打斷他。
  
  懷鄉遲疑了一下,試探的問道:「紫薇,你知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嗎?」
  
  「我知道中華民國。」紫薇停頓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答道。
  
  「民國時期穿越來的?」懷鄉吶吶道,「難道是革命的老前輩?五四運動?一二九運動?七七事變?」
  
  「什麼?」紫薇這下子是真的糊塗了,不過她也從懷鄉的話中推測出,這個人來的時間段,應該在她魂飛魄散之後,那個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後來華夏土地上建立的國家嗎?
  
  「那個……紫薇,你知道你是多少年來的嗎?嗯……那時候是民國紀年?」知道紫薇也是穿越的之後,懷鄉鬆了口氣,只要是穿越的,特別是民國時期穿越的,就越有改革這個世界的願望,甚至對清朝還應該抱有仇恨,這樣結成同盟的機會就大得多。
  
  懷鄉也知道他這樣有些魯莽,但是若這人不知道中華人民共和國,他也就不會試探過去,若紫薇懷疑,他最多說那是外國就成了,反正正兒八經的深閨女子,哪怕是公主,也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別說公主,就連皇帝都不清楚,道光還問過英國在哪,是不是和俄羅斯接壤呢。
  
  「若是民國紀年的話,應該是民國二十六年。」紫薇還記得,那時候是日本人攻佔了京城。本來以前京城已經兩度被佔領,但是紫薇冷眼看著,知道這些人只是想要敲詐些錢財,割地賠款,很快就會退軍。而這次日本入侵,紫薇清清楚楚的明白著,這是真的要亡國了。紫薇是在無比的悲憤中,不斷祈求蒼天,寧願灰飛魄散,也要趕走那群日本人的時候,失去了意識,醒過來之後就重生了。
  
  紫薇想了想,記起她和皇后的談話:「如果你問皇后的話,她比我晚一些,我是在京城被佔領之後回來的,而皇后能離開京城,她是在南京……屠殺的時候……」
  
  「那群畜生!」懷鄉在一聽見南京這兩個字,臉色就變了。別說作為軍人,作為任何一個不是傻逼的中國人,都會對「南京大屠殺」這個詞抱有強烈的情緒。懷鄉聽紫薇這麼一說,還以為紫薇是在七七事變,北京淪陷之後被殺,而皇后是南京大屠殺的犧牲者呢。因為知道日本人的殘暴,懷鄉連忙轉換話題,擔憂讓紫薇想起她的死因,讓紫薇難受。
  
  「我是來自公元二零一二年四月一日。」本來懷鄉想說愚人節的玩笑,但是民國時候可沒有愚人節,「自從一九四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就從民國紀年改成公元紀年了,嗯,一九四九年應該是……」
  
  懷鄉低頭算了一會兒:「民國三十八年,我來的時候換算成民國紀年,應該是民國一百零一年。放心吧,抗日戰爭我們勝利了,新中國也成立了,現在的國家雖然還有很多問題,但是各方面都在發展,我相信,一切會更好的。」
  
  懷鄉想了想,笑著說了一個他認為紫薇應該會感興趣的話題:「新中國已經男女平等了,沒有三妻四妾,離婚結婚自由的很,沒有孩子也無所謂,那時候中國人口太多,還實行一家原則上只生一兩個的計劃生育呢。」
  
  好吧,有些落後地方的女性地位還是低,但是至少法律上和大部分地方的女性地位絕對不低,甚至比男性高。而三妻四妾沒有,但是二奶二爺什麼的……咳咳,不過這個是道德問題,和男女地位無關,懷鄉默默的想著。
  
  「那真是太好了。」紫薇自然也知道懷鄉是把她當做民國時期回來的人了,她也樂得偽裝,開始問她感興趣的話題,不過在知道抗日戰爭勝利,炎黃子孫沒有成為別人的奴隸的時候,紫薇還是不可抑制的痛哭起來。懷鄉默默的坐在旁邊陪伴著紫薇,並沒有勸解。他能明白這種悲憤和驚喜,等全部發洩出來

  之後就好了。
  
  紫薇把嗓子都哭啞了之後,才止住眼淚,面對著懷鄉,倒也沒為掉眼淚不好意思,畢竟這種事,不掉眼淚才叫奇怪。亭子裡擺放著許多切好的瓜果,紫薇用了一些,潤了些嗓子之後,才開始和懷鄉聊她沒有見過的世界,然後深深的嫉妒了。
  
  她不應該重生,應該直接穿越到新中國!她想讀書,想考大學!還可以做官,可以成為音樂家,作家,甚至成為明星!唱些情愛的歌曲也不會被人說,反而那時候是一種流行!那是多麼美好的世界啊!
  
  「真好。」紫薇酸溜溜的說道。
  
  「噗……放心,作為一個新時代的,長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即使是穿越到了舊社會,我也保持著原本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懷鄉談得很開心,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露出了如此輕鬆的表情,「所以,我的未婚妻,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不忠,什麼試婚格格通房丫頭就別給我塞了,我頭疼。」
  
  「未婚妻就是未過門的妻子嗎?」紫薇歪著腦袋,好笑的問道,「真的不要?哪怕我不讓你進公主府?」
  
  「哦,我想丈夫,嗯,也就是相公惹了娘子,被罰睡地板是很常見的事,我能適應。」雖然我和我老婆還沒領證,但是絕對是個五好丈夫。懷鄉想起以前的愛人,心裡還有一絲懷念,不過早就已經放開了。那個人很優秀,沒有自己也能過得很好,不用擔心。
  
  「睡地板倒不會,睡書房吧。」紫薇眨了眨眼睛,新時代的女性,應該這麼說吧?
  
  「謝公主寬宏大量。」懷鄉站起來,陰陽怪氣的打了個千。
  
  「免禮。」紫薇也故作嚴肅的扶起了懷鄉,然後兩人相視大笑,紫薇捂著嘴,真是好久沒笑的這麼沒有禮儀了,所以她還是嚮往著自由的,不是嗎?
  
  「對了,懷鄉……」紫薇想到了她很擔憂的一個話題,「你對清朝……」
  
  「現在推翻清朝是不可能的,紫薇,你和皇后娘娘可別太激進了。」結果懷鄉反倒開始勸解紫薇,因為民國的人,肯定比現代的人對清朝的仇恨大多了。紫薇就聽著懷鄉不斷的勸說,分析著現在不是推翻清朝的時候,最後徐而圖之,慢慢改革,最好能影響下一代。只要開始接收起先進的思想,不再閉關鎖國,努力發展科技,到後來,一定會被民主浪潮影響,從封建主義過渡也就容易很多,甚至可能會直接和平的過渡到君主立憲制。
  
  「雖然我所處的社會是社會主義,但是資本主義也不錯,反正主義什麼的都無所謂,只要對國家好,就拿來用,這就是走中國特色路線的精髓。」懷鄉用了他們大學毛鄧三老師的一句名言,「現在人民還過得挺好的,我們的行為不叫改革,叫造反。等不想要皇帝的人多了,才是徹底改革的時候,現在我們只需要慢慢來,從經濟制度到政治制度,慢慢改革。」
  
  最後懷鄉總結:「不知道皇后娘娘有興趣當女皇嗎?其實我覺得女皇挺好的。」


78、相談歡,再遇霜 ...


  紫薇和懷鄉聊的是相當的投機,雖然在皇后當女皇那句話上稍稍囧了一下,不過囧的也不是懷鄉的驚世駭俗,而是怎麼和她想一塊兒去了。兩人交換了一下互相關心的事情——懷鄉問的是民國時期那些名人的八卦,越問越覺得紫薇一定是相當高層的革命者,不然怎麼會對袁世凱等佔領北京的名人這麼瞭解(其實作為無孔不入的女鬼,紫薇不想瞭解也不行)。紫薇問的是現在世界各國的一些情況,以及按照懷鄉「幾百年後的智慧『,應該怎麼解決這些問題。
  
  「為什麼我要是軍校生呢?為什麼我不是科學家呢?」懷鄉捂著腦袋呻?吟,「不然我現在就發明發電機,發明電腦!直接跳過第一二次科技革命,往第三次科技革命奮鬥!」
  
  「噗嗤。」紫薇用帕子捂著嘴笑道,「慢慢來,這些一步一步的走也沒什麼,軍人才了不起,現在的內憂外患都需要軍人。」
  
  「可是我是學現代兵種的。」懷鄉的表情仍然很萎靡,「雖然現在裝備落後的士兵我也能指揮,但是我想要坦克,我想要大炮,至少給我點步槍手榴彈吧!」
  
  「現在也有火槍和大炮啊,只要你能說服……」紫薇右手的手指往天上指了指,「不然就只能等……了。」
  
  懷鄉拍了拍臉頰,堅定的給自己打氣:「作為新中國的人民子弟兵,這些困難算什麼!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我已經收集好了西歐那些國家的資料,我就不相信人家的殖民地都已經到了我們國門口了,那一位還坐著天朝上國的美夢不思進取!」
  
  「我支持你。」紫薇輕輕鼓掌,「說的太好了。」
  
  「是我們軍隊洗腦太成功了。」懷鄉又蔫了,「不過,這種洗腦我喜歡。」
  
  「我想,我也喜歡。中國需要這種人不是嗎?」紫薇在懷鄉面前,也學著說中國。她想,就讓懷鄉認為她是從民國來的吧,事實上她也真的算從民國來的不是嗎?重生什麼,其實不是很重要,她在這個世界,除了悲憤以後華夏大地被侵略之外,已經沒了其他遺憾。
  
  不過並不僅僅有紫薇瞞著懷鄉的事,懷鄉也瞞著紫薇,關於這個歷史不算是真正的歷史,很可能是一本書的世界,還是一個喜歡寫小三上位的言情大媽的小說的世界。不過懷鄉顯然更把這裡當做一個分叉了平行世界,畢竟這裡的歷史、現在都是真實的,這裡的未來也是真實的。
  
  紫薇瞞著懷鄉,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穿越和重生都無所謂,她自己都放下了,自然也沒必要跟別人說。而懷鄉也覺得沒必要。懷鄉明白,紫薇肯定沒看過《還珠格格》這本小說,但是他為什麼要把這疑是一個小說的世界告訴紫薇,讓她拜拜擔憂呢?反正這個世界除了幾個人物之外,和他所看到的《還珠格格》完全不同,可能是皇后和紫薇都是穿越的緣故?只要後來過得好就成了,兩人都是這麼想的。每個人心底都會有些秘密,這些秘密並不會造成隔閡,反而會讓生活更美好,所以紫薇和懷鄉的秘密,一輩子都沒告訴別人,但是這無所謂,不是嗎?
  
  懷鄉瞬間打起了精神:「那是,為人民服務。對了,紫薇,趁著他們沒來,我們偷溜吧!」
  
  「偷溜?」
  
  「是啊是啊,好好地逛逛這京城,你不是前段時間一直被關在宮裡嗎?很久沒出來了吧?」懷鄉笑道。
  
  「好。」紫薇略微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至於哥哥們……讓他們著急去吧,誰讓他們欺負自己,紫薇很無良的想著。
  
  懷鄉在經得紫薇同意之後,打了一聲口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奔過來:「這是棗糕……唔,你沒聽錯,棗糕是我最愛吃的糕點。別笑啊,坐我前面,我們進城去!」
  
  ........................................
  
  「……人呢?」永壁扇子都掉地上了。
  
  「爺說,帶著明珠公主進城逛街去了,請阿哥們別擔憂,到時間會送回來的。」旁邊懷鄉特意留下的奴僕連忙回答道。
  
  永壁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把爺的妹妹拐走了?這臭小子!真……真不愧是爺的好友啊,哈哈哈哈!」
  
  「…………」小奴僕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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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去哪裡?」懷鄉進了城門之後不久,拐進了一家店舖,把駿馬交給了一個夥計,然後帶著兩個小廝,坐進了一輛馬車,「需要偽裝一下嗎?嗯,蒙面?帶紗帽?」
  
  「不用,你話本看多了。」紫薇橫了一本正經的懷鄉一眼,然後不由笑出了聲,「去琉璃廠吧,你剛才不是說要多買幾個古董埋在地下給後代當傳家寶嗎?」
  
  「好主意。」懷鄉狗腿的笑道,「可是我不會鑒別啊。」
  
  「我會。」紫薇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懷鄉的腦門,「別鬧了,剛還不一副正經的模樣。」
  
  「能和和親王的一竿子人成為好友,還被和親王拿著棍子追打了一條街的人,能有多正經。」懷鄉聳肩,「物以類聚。」
  
  「我一定會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告阿瑪的。」紫薇頗為嚴肅的說道。
  
  懷鄉臉上又換上了那一副討好的笑容:「哦,紫薇,你不能這麼殘忍。」
  
  「我就殘忍,怎麼了。」紫薇毫不客氣的反駁。
  
  「沒怎麼,這次和親王大概會直接拿刀了。」懷鄉一副老天啊我最悲慘的樣子望著馬車的車頂。
  
  紫薇微笑:「不會的,阿瑪擅長用劍。」
  
  「……」懷鄉默。
  
  到了琉璃廠,紫薇發現,懷鄉在這裡也開著幾家店,果然從未來回來的人手段就是不一樣嗎?不過懷鄉也正如他自己所說,對古物鑒定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紫薇在第N次將懷鄉手中的,他非常確定的王羲之真跡批駁的一無是處的時候,懷鄉終於蔫耷耷的不再搗亂,而是虛心的聽紫薇賣弄學問。
  
  紫薇覺得,和懷鄉在一起,真的很開心。當然,紫薇和懷鄉相互之間並沒有愛上,所謂一見鍾情,紫薇早就不相信這個東西了。或許他們兩有一定的相似性,說話總是很投機,紫薇一些在這個時代驚世駭俗的話題,對於懷鄉而言,卻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懷鄉的確和這個時代的男性不一樣。打個比方,永壁已經算是非常寵這個妹妹,但是由於時代的局限性,男性或多或少一定會對女性有一定方面的歧視,永壁是絕對不會和紫薇談論朝堂中的事,女子再厲害,也是後院之中,紫薇再怎麼聰明,在他們心底,仍然會覺得,作為女人,本就應該見識少,可以談談風花雪月,商量一下內院紛爭,但是朝堂陰暗,官場陰私,是絕對不會和女人商量的。能掌握官場的大方向並運用到內院交往的女人,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了。
  
  可是懷鄉不一樣,從表情和語氣的自然程度,就可以知道,在他眼中,女子和男子真的沒有區別,他會很認真的和紫薇討論這個社會「女人不應該知道的事」,而且他還知道許多「應該只有女人知道的事」,紫薇和他在一起很輕鬆,比前世和小燕子她們胡鬧的時候還輕鬆。紫薇一直以為「縱馬高歌」就已經是自由的最高境界了,但是懷鄉這樣子,才是真的示禮法為無物。懷鄉不會用一些偏激的行為來顯示他和這個社會的與眾不同,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就表示著他和這個世界的不同。
  
  而且懷鄉還掩飾的很好,紫薇確信,若現在在懷鄉面前的是其他人,懷鄉一定能夠表現出一個普通的貴族公子哥的模樣。
  
  不過相處短短幾個時辰,紫薇已經把懷鄉引為知己好友,若是嫁給這麼一個人,她敢肯定,日子已經會過的不錯,即使她和懷鄉之間並沒有愛情。
  
  「日頭不早了,我們先去吃些東西吧。」懷鄉招手讓手下的小廝先把淘來的古董送回和親王府,順便告訴他們紫薇不回去用晚膳,「說不定還沒等我們吃完,你的哥哥就來了。」
  
  「如果阿瑪有空,也一定會趕過來的。」紫薇笑道。
  
  「哦,那真是太慘了。」懷鄉耷拉著腦袋,「我的公主殿下,上樓吧?」
  
  紫薇仰頭看了一下招牌,龍源樓?還真巧,是自家的產業。
  
  「我知道這是和親王府的產業,不過這家的東西的確不錯。」懷鄉像是看出了紫薇心中所想,笑著解釋道,「而且在你家的產業,和親王也放心些。」
  
  「算你識相。」紫薇毫不猶豫的繼續在懷鄉面前表現自己嬌蠻的一面,可憐見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展現出這一面過。前世的紫薇在夏雨荷的教導下,一直柔柔弱弱,逆來順受,最後被福家逼得忍無可忍,一爆發就是毀滅。而這一世,紫薇處事圓滑,以知書達理的模樣,周旋在宮廷王府之間,這是她的面具,也是她的武器。紫薇在這一世仍然羨慕著小燕子,可是她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溫柔的、知書達理的、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人,就不可能改變了。
  
  但是,以後……
  
  「紫薇,要喝些酒嗎?」懷鄉把點菜的任務交給了紫薇,自己只是讓小二拿了一壇這裡最貴的酒。
  
  「我倒是能喝,但是阿瑪若聞到我身上有酒氣,他真的會拿劍砍你的。」紫薇瞪了懷鄉一眼,諷刺道,「你就消停點吧。」
  
  「嗚嗚嗚,我就不想消停,你不知道這個世界多無聊。」懷鄉癱在椅子上,要死不活的抱怨,「比我沒陞官,還在軍隊訓練的時候還無聊。」
  
  「你可以陪阿瑪聽聽戲?」紫薇建議道。
  
  懷鄉翻了個白眼:「這個時代的娛樂對我而言,都弱爆了。那些依依呀呀的戲曲對我而言,就是折磨。青樓裡面的更是讓人頭疼,永壁上次帶我去聽的什麼花魁的小曲簡直讓人想打瞌睡,一個個粉塗得比牆壁還厚,噁心……」
  
  紫薇眉毛挑了挑,好吧,把自己認作穿越者之後唯一一點不太適應的是,懷鄉在這方面也不會瞞著自己,不過民國的女人似乎也沒這麼開放?
  
  「據說她們舞跳的不錯?」紫薇最開始囧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加入討論,她當了那麼多年的鬼,這方面還真能適應,她看到的陰私比青樓要勁爆多了。
  
  懷鄉攤了攤手:「就看見衣服飄啊飄,眼睛跟抽筋似的眨啊眨,還沒我跳的好看。」
  
  「你還會跳舞?」幾百年後的社會真的很有趣啊,紫薇感興趣了。
  
  「當然會,太空舞、街舞、交誼舞我都會,部隊的文藝活動挺多的。」懷鄉炫耀道,「以後給你看?」
  
  「一定?」雖說額駙跳舞是不太好……好吧,很不好。但是關著門,紫薇相信以自己的手段,公主府不可能有人把公主府裡的事傳出去,就連皇上也不會知道。
  
  「一定。」懷鄉毫不猶豫的應承道,絲毫不覺得在這個社會男人給女人跳舞有多麼違和,以前為了追女人,他寢室的哥們還抱著一把吉他去女生樓下面唱歌,被人家潑了冷水呢,他給媳婦兒跳舞算什麼?
  
  「這位爺啊,這個包間已經有人坐了。」紫薇和懷鄉正聊的開心的時候,門外響起小二驚恐的聲音。
  
  「什麼人,多給些銀子,讓他到其他地方吃。」然後是一個一聽就是仗勢欺人的小廝的嘶吼。
  
  「哦?沒想到在龍源樓還有不長眼的人仗勢欺人?」懷鄉好笑的看著門板。
  
  紫薇仔細聽了聽,然後大聲說道:「小多子,你再搗亂,我就讓人把你扔出去。」
  
  那疑似小廝的聲音馬上又響起來了:「哦,我的姑奶奶呢,我只是開個玩笑。小二,開門吧,我和裡面的人認識,開玩笑呢。」
  
  「我還以為是哪個仗勢欺人的小廝,原來是多隆貝子,久仰久仰。」多隆打著哈哈進來時,懷鄉帶著壞笑站起來拱手道。
  
  「懷鄉,你哪次見面不損我你就不舒服是吧?」多隆身後倒是真的跟了一個疑似少爺的人,不過紫薇一眼就認出來了。
  
  「小燕子?」
  
  「呵,紫薇,這位就是……」男裝打扮的小燕子上下打量了懷鄉一番,「看來你們聊得不錯,我就放心了。喂,小子,我管你是什麼緬甸王子還是麵粉王子,你要是敢欺負紫薇,我揍得你滿地找牙。」
  
  「哪敢哪敢。」懷鄉苦笑,在多隆和小燕子沒注意到的地方對紫薇擠眉弄眼。
  
  紫薇剜了懷鄉一眼,笑著讓多隆和小燕子坐下,又讓小二拿來菜單:「再點一些吧。」
  
  「他請客?」多隆眼神示意懷鄉。
  
  「是。」懷鄉湊過去,「是不是我請客,你就準備直接喊按照價格最貴的從上到下來十道菜?」
  
  「其實我想說二十道菜的。」多隆賊笑。
  
  「那麼多,吃不完裝回去嗎?」小燕子拍了拍多隆的肩膀,「別浪費,十道菜就成了。」
  
  「好吧,小二!這個店裡最貴的,從上到下來十道菜!如果已經點了就依次順延!」多隆扯著嗓子吼道。
  
  「多隆!你怎麼還是這樣!」
  
  多隆的嗓音未落,另一個正義凜然的嗓音就響起。
  
  「啊?」多隆傻愣了一會兒,「什麼?」
  
  「仗勢欺人就算了,你居然還敲詐!」
  
  包間裡的四個人齊刷刷的轉過頭,正好看到一身白衣的富察皓禎,眼睛都統一鬱悶成了兩條線。懷鄉還很好心情的想著,這個就是集體兔斯基表情吧?
  
  「這位兄台,你誤會了,我們是朋友之間故意鬧著玩,如果沒其他事了,請不要打擾我們用餐,行嗎?」懷鄉把見到富察皓禎就條件反射想跳起來對罵的多隆拉了下去,然後站起來,略帶疏離的笑著送客。
  
  皓禎臉上一紅,知道自己誤會了,然後扔下一下同流合污之類的話,就帶著侍衛和小廝走了,也沒認出裡面還有兩個格格。紫薇這才瞧見,跟著皓禎的人中還有一個穿著水紅色襦裙的女子,居然是白吟霜,而看她的身形,雖然不顯,但是也能看出,顯然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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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受重用,曖昧起 ...


  「那人是?」懷鄉好奇的伸頭往外望。
  
  「富察皓禎,還有他新收的小妾,白吟霜。」多隆摸了摸鼻子,那女人可彪悍了,舉著琵琶追打了我一條街!
  
  「哦?哦~」懷鄉摸了摸下巴,這就是富察皓禎和白吟霜啊?當年他還沒進部隊的時候,老媽拉著他是把囧瑤的全集都看完了的,這個印象很深啊,特別是那乾隆皇帝對著富察皓禎說「想當年我也XXX」的時候,據說就是這句話引出來了「十八年前的夏雨荷」,有了《還珠格格》這風靡大江南北的吵鬧劇。
  
  「喂喂喂!你可是紫薇的未婚夫!」小燕子叉著腰指著懷鄉罵道,「眼睛都直了!」
  
  「哪有啊。」懷鄉哭笑不得,「我只是覺得這麼個柔弱的女子能把多隆追打一條街,多隆該不會是憐香惜玉捨不得動手吧?」
  
  「小爺當然是……哎喲喲,小燕子姑奶奶啊,別踩我腳行嗎?我對那個白吟霜絕對沒意思!真的!白吟霜賣身的時候,明珠公主也在啊!」
  
  「哼哼。」
  
  「我說真的,啊,小燕子,你要相信我!」
  
  「哼哼哼!」
  
  「小燕子!┬┬﹏┬┬」
  
  「哼哼哼哼哼!!」
  
  「……」
  
  「噗,」懷鄉捂著嘴,「先吃飯吧,別逗了,還珠格格沒生氣呢,多隆。」
  
  「這叫關心則亂。」紫薇看著瞬間傻笑的多隆,慢悠悠的歎了口氣。
  
  「嘿嘿。」多隆繼續傻笑。
  
  「別笑了,給人看笑話。」小燕子也忍不住笑出聲,「菜上來了,再傻笑,你就別想吃了!」
  
  「嘿嘿。」
  
  「噗……」
  
  「哈哈哈……」
  
  ........................................
  
  果然如懷鄉所料,這頓飯越吃人越多,最後懷鄉被敲詐了好大一筆銀子,特別是和親王弘晝,真做到了吃不完兜著走,俗稱打包,把懷鄉弄得哭笑不得。
  
  弘晝硬著脖子狂吼一聲「你這臭小子該拐帶我閨女!罰你兩個月不准見我閨女!」然後就把紫薇帶走了。但是事實上弘晝見著懷鄉和紫薇很投緣的樣子,心裡很欣喜的,第二天就進宮跟乾隆吹噓了老半天。乾隆本來不怎麼重視這個緬甸的「棄子」,但是現在這「棄子」成了他最寵愛的女兒的額駙,又聽見弘晝對他印象不錯,雖然這段時間忙的已經希望長出三頭六臂了,還是抽出半天時間召見了懷鄉。
  
  作為一個穿越男,還是在才華境遇上自帶弱智光環的某點屬性的穿越男,懷鄉很容易就哄得乾隆龍顏大悅,進獻的世界地圖更是獲得了乾隆的重視。乾隆甚至直接把懷鄉留宿養心殿配殿,要和他促夜長談(不准想歪!)。乾隆雖然自大了一點腦殘了一點,但是在大事上並不糊塗,在知道海外貿易那麼賺錢,而那西方的小島國搶佔的「殖民地」比清朝的領土還大得多,連大清國周圍的鄰國也有些成了殖民地之後,乾隆沒有危機感是不可能的。何況他本來就是個好大喜功的君王,懷鄉抓住了乾隆這個弱點,讓乾隆產生一種若實現懷鄉所描述的前景,會成為比聖祖,不,比秦王漢武,比唐宗宋祖,比成吉思汗更偉大的皇帝,千秋萬世,都會傳誦他乾隆的名字。
  
  在乾隆被懷鄉鼓動的雄心壯志前所未有的膨脹的時候,懷鄉還適時的送上了一首詞,咳咳,就是穿越清朝男必備之,《沁園春?雪》。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哈哈哈,好一個『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懷鄉這馬屁拍的簡直太有水平了,乾隆被那句「風流人物」吹噓的笑聲都比往常搞了幾個分貝,懷鄉一邊再接再厲的拍馬屁,一邊在心底吐槽,這乾隆皇帝若是在現代,說不定還能混個男高音當當,瞧那一嗓子喲,哼哼,耳膜都疼了。
  
  懷鄉這馬屁一吹完,乾隆在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就封懷鄉為貝勒,並且後面綴著一大堆實銜虛銜,比如御前侍衛之類的更是不會少,其中最有份量的一個官位,就是把懷鄉扔去軍營,把已經在訓練的八旗「紈褲」們丟給他,再讓他自己挑選幾對八旗將士,組建「新軍」。
  
  這一來就給了懷鄉軍權,除了懷鄉把乾隆拍馬屁拍的暈乎乎的之外,懷鄉單薄的背景更是乾隆信任他的原因。懷鄉是緬甸的質子,是不被緬甸承認的王子,他的出身和經歷注定了他心向著大清朝,不可能倒向緬甸。而懷鄉在大清國「毫無根基」,來大清不過「月餘」,也「只」和和親王交往稍稍密切,而和親王還是乾隆自己叫去「結交」的。
  
  如此一個人,沒有家族,沒有朋黨,乾隆已經準備把懷鄉培養成自己的心腹,以懷鄉的背景,他所效忠的當然只能是乾隆。
  
  就跟後來的和珅一樣。
  
  懷鄉又把紫薇「拐走」聊天的時候,分析道。
  
  「凡事小心。」紫薇雖然對懷鄉的手段才華有些驚訝,但還是擔憂的叮囑道。
  
  「自然,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怎麼能栽在這裡。」懷鄉笑的很爽朗,「紫薇,我準備把商業那一塊交給你。」
  
  「什麼?」紫薇摀住嘴。
  
  「早晚是你的,只是早點接手。」懷鄉大大咧咧的說道,絲毫不覺得他那遍及全國,甚至觸及世界的產業「隨隨便便」給人有多麼不應該,「我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政事和軍事這邊,商業那一塊騰不出手。雖說有下面的人,但是總的決斷還是要人做的,你來打理吧。」
  
  「可是……」紫薇皺著眉,若是打理一些普通的產業,紫薇覺得自己手段還是不錯,但是越瞭解懷鄉的「底牌」,她就越心驚,越自卑。
  
  「慢慢來,我教你。」懷鄉一臉的信任,「先我們一起來,等你熟練之後就好了。我看過你打理和親王府和皇后的產業,你的手段不錯,只是在一些思維上還有所欠缺。」
  
  「我……」紫薇還是皺著眉,「你都不心疼?」
  
  「老婆啊,媳婦啊,娘子啊……」懷鄉哭笑不得,「這些本來就是你的,不過提前一年,你在糾結什麼呢?」
  
  「老婆這個詞可真不好聽,還是叫娘子比較文雅。」紫薇皺皺鼻子,「那好,虧了可別怪我。」
  
  「不會的,我看著呢。」懷鄉笑道,「放心吧,娘子,你有旺夫運,只會讓咱家越來越好。」
  
  「哼,油嘴滑舌的,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成了算命的半仙了。」紫薇嬌嗔道,「我得回去了,不然阿瑪又得說我了。」
  
  懷鄉聳肩攤手:「紫薇啊,你說明明是和親王和萬歲爺讓咱們見面,卻非得讓我採取爬牆的辦法,還要拿掃把追打我,你說他們是不是在看我笑話啊?」
  
  「你現在才知道啊。」紫薇「噗嗤」一笑,「就忍著吧。」
  
  「不能忍也不行啊,都是我岳父。」懷鄉苦著臉,「連你皇額娘都給我使絆子,據說所謂的『考驗』有一半都是她向皇帝『忠言逆耳』得來的。」
  
  「皇額娘對我好,應該的。」紫薇得意的仰頭。
  
  懷鄉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絲壞笑,伸手把紫薇一拉,帶到懷裡,低下頭就在紫薇正得意的笑著的紅唇上啃了一口,真的是啃!還啃出了牙印!然後趁著紫薇發愣,懷鄉飛快的翻牆而逃,落下一串得意的壞笑。
  
  「你……你……」紫薇捂著嘴,滿臉通紅,「流氓……」
  
  「咦,怎麼動靜這麼大……」在圍牆外見著懷鄉「逃走」之後,弘晝才搖著扇子慢悠悠的踱步過來,「啊,乖女兒,你怎麼了!」
  
  紫薇眨了眨水潤的眼睛,使勁的搖了搖頭,捂著嘴就跑了。
  
  「啊……」弘晝歪著腦袋,把扇子往左手手心一敲,恍然大悟。
  
  「臭!臭!小子!!!!!!!居然敢佔我閨女的便宜!!!!!!!你們還只是指婚,沒成親呢!!!!混賬!!!!!!!!!!!!!!!」
  
  弘晝中氣十足的吼聲讓跑回自己小院子的紫薇聽得一清二楚,紫薇的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太羞人了!阿瑪你才是混賬!!紫薇衝進房間,用被子蒙住頭,裹成一團,連吳扎庫氏在門外敲門都不肯出來。
  
  想紫薇上輩子光天化日下和福爾康親親抱抱都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不過是「啃」了一口,就讓紫薇的心都快從胸膛裡跳了出來,滿滿的羞澀和甜蜜快把她胸口撐破了。
  
  「完蛋了!」紫薇把被子掀開,捂著臉哭了起來,「怎麼辦……」
  
  「紫薇?」過於擔心紫薇,在沒得到紫薇的應答之後,吳扎庫氏叫人從門外打開了門,一進門就看見紫薇雙手捂著臉,哭的很傷心的樣子。
  
  「額娘!」紫薇撲到吳扎庫氏懷裡。
  
  「怎麼了,那小子欺負你?」吳扎庫氏連忙吧紫薇抱住,輕輕的拍著紫薇的後背,「跟額娘說說,額娘找你哥哥弟弟們去找他算賬!」
  
  「不是……不是……」紫薇抽抽噎噎,卻不能把心裡話說出來。她沒辦法告訴別人,因為前一世,她不再相信愛情,以為這一世會找個人品過的去的人結婚,生幾個孩子,牢牢的掌控內院,然後賢惠的給那人納妾,相敬如賓過一輩子。但是她現在卻出現了心動的感覺,這讓她感到恐懼。
  
  可是這些沒辦法和別人說,或許除了皇后,沒人能理解紫薇的恐慌。
  
  紫薇哭了一會兒,為了不讓吳扎庫氏擔心,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只是……只是……心跳的好快……好羞……又有些怕……我是不是得病了?」
  
  「哎喲喂,我的閨女啊,這是正常的。」吳扎庫氏「噗嗤」一口笑了出來,「這說明你對他有感情了。」
  
  「感情?」紫薇裝作無知懵懂少女,羞澀的看著吳扎庫氏,「可是……心裡……好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吳扎庫氏笑著拿著帕子幫紫薇擦眼淚,「擦擦臉,跟個小花貓似的。這種事,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當年你額娘我見著你阿瑪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應該沒有你強烈吧,畢竟我和你阿瑪見面的時間不多,感情主要是在婚後才培養出來的。」
  
  「可是……可是……」紫薇低著頭,「她們說……若愛上了……很苦惱……還是不愛的好……」
  
  「也的確有這種說法,男人嘛,三妻四妾總是難免的。若愛上了,心酸吃醋肯定不好受。」吳扎庫氏歎了口氣,「不過這種事,卻也難免,誰能管住自己的心?若是經營好了,理智和感情分開,又遇見個良人,也是沒問題的。就像我我和你阿瑪,過的還是不錯,對吧?」
  
  「可是皇額娘……」紫薇吶吶道。
  
  「皇后……」吳扎庫氏的聲音也帶了幾分黯然,「我很慶幸嫁給了王爺,宮裡的女人,是不能有愛情的。」
  
  「額娘……」
  
  「不過你沒關係。我看那小子,是個不錯的人。而且你是和碩公主,他再被重用,身份上也越不過你去,如果你想,一輩子不給他納妾也無所謂,公主都是這樣的。以他的性子,不會在外面養人。如果是幾個沒名分的,也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吳扎庫氏越說越覺得紫薇選的這額駙還真不錯,「所以孩子,不用擔心。」
  
  「嗯。」紫薇捂著胸口,精神有些恍惚。這種事情,是自己心結的問題,任何人都解決不了。懷鄉已經做得夠好了,這個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不會比他做得更好,只是自己心裡還過不了那個坎。
  
  「哎喲,你的嘴唇……」吳扎庫氏這才發現紫薇嘴唇上的牙印,「這小子!該抽打!」
  
  「唔。」紫薇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摀住嘴,心中的惆悵被尷尬淹沒,然後轉化成一陣惱怒!這混蛋!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拎著他的耳朵罵他一頓!
  
  「哈哈,好了好了,不重,一會兒印子就消了。」吳扎庫氏並沒有生氣,就當是兩人的情趣。雖然從禮節上,指婚的兩人也不應該這麼親密,但是既然是皇帝下旨,然後能在婚前培養好感情自然再好不過,吳扎庫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准小兩口的小情趣,她倒沒真放在心上,「不過還是要好好跟他說說,在咱家就算了,外面可不能給你惹麻煩。」
  
  「他不會的。」紫薇連忙搖頭,「今天是我先欺負他。」
  
  「哎喲,看來額娘白擔心了。」吳扎庫氏笑的直不起腰,「這閨女還沒出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額娘!」紫薇一跺腳,羞紅的臉就像是快要滴血似的。
  
  「得了得了,晚膳我會叫人送來,看你這樣子也不好意思出去。」吳扎庫氏促狹的一笑,甩了甩帕子,滿意的離去,留下紫薇繼續淚眼汪汪的捂著嘴。
  
  此次事件,讓紫薇開始思考和懷鄉開始變質的感情,而懷鄉,他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和親王府的報復,弘晝就差沒在王府門口立上「懷鄉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並人手一根打狗棒了。
  
  不過不久之後,懷鄉就沒那個精力繼續挑戰弘晝還算堅韌的神經,他一頭扎進了新軍的訓練,爭取迅速掌握軍權,而紫薇也忙著學習懷鄉手中的產業,特別是國際貿易方面的知識,兩人見面也是討論各種正事,從來沒有過什麼風花雪月。
  
  但是兩人心中那剛剛萌發的一絲小小的曖昧,卻就這麼保留了下來,並且生根發芽,在每一次嚴肅的交談中越發壯大。懷鄉甜滋滋的想著,這在現代,不知道是該叫工作性戀愛,還是叫學術性戀愛?不過感覺都不錯,同伴、知己、戀人、朋友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誰也分不清誰,也不需要分清。
  
  懷鄉本以為他來這裡之後,會娶一個傳統的古代女子,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他堅持自己的道德水準,不會出軌,但是也不覺得會愛上,因為兩人差距太大,他覺得可能基本上連溝通都困難。但是上天顯然是厚待他的,居然把紫薇送到了他身邊。
  
  這個聰慧狡黠的美麗女子,甚至比現代的女性們都堅強厲害的女子。



80、封諸子,吟霜死



在紫薇和懷鄉點點滴滴的累積著曖昧的時候,眼見著年節將至,宮裡卻沒多少喜慶的氣氛,因為純皇貴妃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景嫻求了乾隆,讓在五台山陪著太后的和嘉提前趕回來過年,有她陪著,純皇貴妃的心情也好些。乾隆想想也是,總不能讓純皇貴妃在死的時候身邊的兒女還來不齊全吧?再說了,和嘉也該回來備嫁了。

景嫻這枕頭風一吹,不但和嘉回來了,連過繼出去的永瑢也得了允許,每天可以陪著純皇貴妃。


永瑢已經過繼出去,和嘉的婚事是皇后跟乾隆提的(實際上是乾隆自己的注意,但是傳到純皇貴妃耳朵裡就不同了),三阿哥永璋也在皇后的特別關注下,敲打了內務府,並派來御醫,三日一次平安脈,身子越發硬朗,雖說仍然不得乾隆青睞,但是永璋和福晉兩人已經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也懶得再搭理朝中的事。這樣,純皇貴妃一脈自然和皇后親近,特別是在永瑢和五阿哥永琪交惡的情況下,若是五阿哥真的登上了皇位,他們一個都別想好過。因此這一脈幾乎都站上了皇后的這條船,反正乾隆現在身子還硬朗,皇后身邊的三位皇子雖然年幼,但是前途還未可知。

這段時間,令妃解了禁,五阿哥和令妃一脈又蹦躂起來,五阿哥「儲君」的風頭越來越濃,特別是在他已經參與了政事的情況下,那風頭已經出到朝堂上了。


不過令妃和五阿哥的確有蹦躂的資格。先說令妃,她在禁閉的時候,得知了自己被關的「真相」,即那新月居然是荊州端親王的小妾(新月是端親王庶女「格格」的事被隱瞞了下來),頓時慌張了。但是令妃不愧是令妃,她在慌張了一陣子之後,就開始積極的想辦法扭轉在乾隆心底的印象。首先,自然她要讓乾隆知道,自己的確是以為新月是表姐的「親戚」,對新月是端親王「小妾」的事,並不知情。然後,令妃把幾個妃嬪從娘家莊子少挑來家生奴,然後塞入小選,充入後宮做宮女的事爆給乾隆知道,讓乾隆覺得,這是小事情,她最大的過錯就是沒走小選那個程序罷了。


令妃在乾隆心底的印象本來就不錯,這一番作為讓乾隆對令妃的態度有所軟化,再加上皇后的求情,乾隆免了令妃的緊閉,但是自令妃解除緊閉之後,一個月也踏入延禧宮。


但是在一個月之後,鬼月出生的,身子本來就不好的九格格染病身亡,令妃為此幾近癲狂,抱著已經沒了氣息的九格格到御花園找到乾隆,希望乾隆抱抱九格格,當初十三阿哥永璟就是因為乾隆的龍氣而活了過來,那麼九格格也可以的。乾隆在接過九格格的時候,九格格身上帶著餘溫,但是已經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活過來的,令妃在從乾隆口中得知九格格已經再也醒不過來之後,暈倒在乾隆面前。


乾隆是個心軟的人,看到了令妃的慈母樣,又感覺到九格格在自己懷裡慢慢失去溫度的痛心,而令妃肚子裡還有孩子。為了寬慰令妃,乾隆在延禧宮連宿了半個月,連初一十五都沒有離開。

令妃復寵。


而五阿哥,他的確有兩把刷子,既然能被乾隆看上,他除了偶爾腦袋不怎麼清醒,過於自負,看不懂別人眼色之外,學識才智方面肯定有過人之處。在迎接西藏土司那件事受挫之後,永琪也反省了一陣子,在福倫的教導下,明白了他經驗還不足,開始學著其他人做事,雖然他的態度還是有些倨傲,但是作為乾隆唯一器重的成年皇子,還是有不少人心向著他,也願意教給他一些東西,所以最近乾隆交給他的幾件事都做得不錯。


永琪最後是在禮部「學習」,禮部的官員們也時不時的在乾隆面前誇獎永琪,站隊在永琪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而福倫雖然被降職,但是憑藉著他和永琪的良好關係,門庭若市,比富察家還熱鬧幾分。不過富察家本來就一直低調做人,深怕惹了乾隆的眼,這些做法,可不是「一夜暴富」的福倫所能想得到、學得到的。


這看起來,這形勢像是朝著令妃和永琪那裡一邊倒,但是皇后卻一點也著急,每天教快要出嫁的公主格格們管家,關心一下小阿哥們的功課,再和又開始頻繁出入宮闈的紫薇聊聊天,頗有些怡然自得的味道在裡面,連烏拉那拉家遣了幾次人來,景嫻都沒見。


「額娘死後,烏拉那拉家就和我沒關係了。」景嫻在一次和紫薇單獨聊天的時候笑道,「上輩子他們能因為我『沒用處』了而放棄我,在我死後甚至不曾對十二伸出援手,任由十二貧困潦倒,年紀輕輕就病死,那麼這輩子他們憑什麼就能因為我『有用』就來向我求東西?反正我都飄蕩了那麼多年,什麼對家族的歸屬感,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但是你不擔憂他們會和你對著幹?」紫薇捂嘴笑道,「烏拉那拉家還是很大的助力。」


「放心吧紫薇,只要我還是皇后,我的孩子還得寵,他們就得靠著我。靠著我還有些甜頭,不靠著我,他們什麼也沒了。」景嫻冷笑,「對了,你和那位准額駙過的還開心吧?」

「皇額娘,你怎麼也嘲笑我。」紫薇嗔怒道。

景嫻笑著搖頭:「我可不是嘲笑你,而是說真的,你覺得,那位從未來回來的人如何?」

「可以信賴。」紫薇也收斂了笑意,「難得見到這麼個不愛財不愛權,唯獨愛著這個國家的人。他說是部隊生涯將他洗腦了,這洗腦可真不錯啊。」

「我觀察了一陣子,得出的結論也和你差不多。」景嫻輕鬆的笑道,「你說他怎麼不穿越成我兒子,我絕對讓他當皇帝。」


「哎喲喂,我的皇額娘啊,要是穿越成您的兒子,我還怎麼找個這麼好的額駙,」紫薇在景嫻面前臉皮一向挺厚,都開始自我打趣了,「不過他還一直嘟囔著,想讓你當女皇呢。」


「女皇我倒是不想當,我還想好好的四處逛逛,當鬼魂的時候能逛逛,當人的時候反而不可以了,真是憋悶。」景嫻懶散的倚在軟榻上,「不過可能會垂簾聽政一陣子吧,等小十三他們長大了,就把擔子交給他們,我享清福去。」

「已經確定是小十三了?」紫薇略微有些驚訝,「這麼快就決定了?」


「這孩子……很是早慧,」景嫻躊躇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在得知懷鄉貝勒的事之後,我還以為這孩子也是……但是試探了一下,他應該只是天賦異人,真是難得。」


「小永璟的確很聰明,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見。」紫薇想著那幾個孩子,也不由的覺得這個人選不錯,「小十一更喜歡商業方面的事,可能又是一個財神阿哥,我正在學有關國際貿易的事,可以和他一起教;小十二喜歡些天工奇物,懷鄉說,以後科技,嗯,是這個詞吧,科技才是最重要的,這一塊可以交給小十二來管,到時候把工部交給小十二就成。」


「永璟對我們搜集來的外國的政治體制和法律條文很感興趣,相信他以後不會讓我們失望。」景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紫薇啊,你說我們現在的努力,能成功嗎?」

「能不能成功,我們都付出努力了。」紫薇雙手擰著帕子,笑的很灑脫,「我只知道後世的史書上,一定有我們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是自然的。」景嫻自傲的仰起頭,「我烏拉那拉•景嫻的名字,將比他愛新覺羅•弘歷更加閃耀。」

........................................

乾隆知道,後宮都傳令妃復寵了,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對令妃更加厭惡了。特別是九格格死在他懷裡的那一刻。


眾所周知,十三阿哥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是因為沾染了他的龍氣,又重新活了過來。而現在令妃卻故意拿著一個已經死了的女嬰塞在他懷裡,讓他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不過乾隆倒是真的記得了九格格,甚至連著做了幾天的噩夢!後來是掛上永璟特意在佛龕為他求的護身符之後,才睡的安穩。

果然,還是永璟與他更加貼心,不但承受的住他的龍氣,逢凶化吉,還能為自己帶來好運。


乾隆雖然已經不再懷疑,令妃知道新月的身份,還故意把新月帶進宮,也知道或許這在妃子中,特別是掌握著宮務大權的妃子中,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心中對令妃那根刺越來越大,扎得越來越深。

尤其是她和五阿哥永琪走的如此之近的情況下。


五阿哥和令妃都犯了乾隆的忌諱。一個皇帝最怕的是什麼?是他屁股下面的龍椅不穩固!永琪現在的表現的確不錯,但是福府的門庭若市,高朋滿座,他五阿哥的呼聲越來越高,這一切並不會讓乾隆對永琪刮目相看,反而會如鯁在喉,坐立難安。而這個永琪,不但在朝中有了如此的勢力,還和令妃走的很近,與後宮也有所勾結,這是什麼?是結黨!


乾隆只是稍微派人查探了一下,卻發現無論是八旗軍營,還是蒙古親貴,都有永琪的支持者,似乎自己已經隱隱的被架空了一般!在京城直隸地區,只有懷鄉和弘晝手中的將士讓乾隆放心,其他的,他怎麼看都不對勁似的。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五阿哥永琪的勢力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嗎?!

乾隆是真的心驚了。

而太后那邊,也時不時的發傳書過來,每一封書信,除了說她佛理精進、問候乾隆身體安康之外,都隱晦的給永琪說好話,連太后都站在了永琪那一邊!

乾隆覺得自己有些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了!


所以他在宮裡繼續寵著令妃,在宮外越發的表示對五阿哥的喜愛,但是私下裡,已經開始慢慢梳理五阿哥永琪的羽翼,並且派心腹替換了坤寧宮和阿哥所的守衛,保護景嫻和小阿哥們的安全。無論是永琪等不及想要逼宮,還是令妃要耍什麼手段,景嫻和她的孩子們都是最危險的。


想著景嫻,乾隆心中一角變得柔軟起來。宮裡啊,的確還是給景嫻管著才不會亂啊。以前覺得景嫻剛硬,不近人情,現在才知道,那叫大公無私,一心向著自己,不然她為何不和其他妃嬪一樣,只管跟自己說好話?景嫻是真的向著自己,心裡有自己,才會不顧被自己厭棄的危險,堅持「忠言逆耳」。想著景嫻為純皇貴妃求情,為令妃肚子裡的孩子求情,為了拒絕烏拉那拉家的請求,甚至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以公為重,不要因為那是烏拉那拉家,就把重要的職位交給不能勝任的人,並且要求侍衛拒絕烏拉那拉家的人遞牌子進宮看她,乾隆心中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就連乾隆認為最「賢惠」的孝賢,最「貼心」的慧賢,也會為了娘家的事千方百計的吹耳邊風,說好話,而景嫻這種不但不為家族謀利益,還求自己不要以私廢公的品性,乾隆只在史書中讀到過。

人稱賢明的典範,唐太宗皇后,長孫皇后。

........................................

這紫禁城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詭雲譎的日子,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又是年節來臨,乾隆賜了福,封了玉璽,宮裡熱熱鬧鬧的過起了大年。


年後,純皇貴妃的身子越發不好,為了讓和嘉不至於因為守孝耽誤了過門的時間,也為了給純皇貴妃沖喜,乾隆下旨將婚期提前,在陰曆二月還在掛著寒風的日子,和碩和嘉公主出嫁,與富察福隆安完婚。


等和嘉出嫁之後,乾隆又在考慮永琪的事了,為了自身安全著想,也為了穩住永琪的心,乾隆下旨,大封諸位皇子,三阿哥永璋封貝勒;四阿哥永□封貝勒,出繼和碩履懿親王允祹後;五阿哥永琪封榮親王,出宮建府;八阿哥永璇封儀郡王,出宮建府;十一阿哥永瑆封貝子;十二阿哥永琪封貝勒;十三阿哥永璟封慶郡王。


本來皇子應大婚後出宮建府,但是永琪因母喪大婚推遲,但是在愉貴妃去世之前就已經有了側福晉;永璇因年紀未到,但格格侍妾倒是有了,乾隆又不是第一次破壞規矩,大手一揮,說這兩人都今年大婚,提前出宮準備大婚去吧!

反正把永琪這個眼中釘攆出宮去,不讓他再有機會和令妃勾勾搭搭,也算是讓乾隆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外人看來,這爵位分封可有些意思了。三阿哥不用說,年紀最大卻只有個貝勒,肯定沒戲了;四阿哥出繼,八阿哥有腳疾,也都不可能繼承大統。這麼多皇子中,就只有永琪封了親王,而「榮」是高貴的意思,永琪作為成年皇子中唯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這是不是皇帝給的什麼訊號?


而有些人則盯上了十三阿哥永璟。畢竟乾隆身體還健康著,永璟是景嫻封後以後生的孩子,論身份,比在皇貴妃時生的永琪更高貴,雖說差元後嫡子那麼一點,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並且,永璟作為分封的最小的阿哥,居然得到了郡王的封號,而「慶」是福祉的意思,這足以說明乾隆對永璟的喜愛。


一時間,朝中風向開始紊亂,除了富察氏等一直保持中立的貴族們穩如泰山之外,其他人都開始找「依靠」。不過由於皇后一直按兵不動,又三番五次告誡打壓烏拉那拉家的人,而永璟年紀還太小,未曾接觸朝中事物,所以看起來,似乎大部分人,都朝著永琪奔了過去似的,而碩郡王,則成了繼福家之後,永琪又一左臂右膀。在福家還未陞官之前,碩郡王就成了永琪最大的幫手之一。


一切看似複雜,實際上在不到一個月,局面就已經「定了」下來,就在五阿哥永琪志得意滿之時,純皇貴妃薨,謚「純惠皇貴妃」,葬裕陵妃園寢。在純惠皇貴妃的葬禮上,碩郡王世子帶來的一個身穿孝服的年輕女子,當著眾多權貴的面,一邊大聲喊冤,一邊拔出頭上的銀簪刺入心口自殺。而碩郡王世子,富察皓禎大驚之下想要將女子帶走,卻被和親王攔下,將女子帶走,依此引發了轟動京城的案子——碩郡王府的混淆血脈欺君一案。


原來那女子叫白吟霜,本應該是碩郡王府四格格,但是嫡福晉雪如為保地位,將女嬰偷換成一漢人男嬰,女嬰肩膀上烙下梅花印,放入小溪丟掉,碰巧被白老漢撿到,一直相依為命。白吟霜父女兩進京賣唱,被紈褲糾纏,白父慘死,死時白吟霜得知,是有人故意謀殺,於是賣身進入碩郡王府,想依靠碩郡王世子的權勢報仇,卻不料得知自己的身世,憤而自殺,引起皇帝注意,以求天理公道。

可憐一女子,為報養父之仇,狀告親生母親殺人並欺君之罪,生恩養恩,糾纏於胸,取捨都是孽啊!




81、太后回,回獻女



碩郡王一案,乾隆震怒,下令徹查。白吟霜藏起來的包裹上面的綢緞確定是當年的貢品,內務府有賞給碩郡王府的記錄,而白吟霜肩上的梅花烙,也與福晉房裡搜出來的梅花簪相吻合。經過一番拷問,秦嬤嬤等人招供,並且找到了當初賣兒子的那家貧苦漢人,那人家還有一兒子,看長相就知道與富察皓禎有著五六分的相像。證據確鑿之後,乾隆下旨嚴懲,雪如福晉與其出主意,並且參與調換血脈一案的表姐斬立決;富察皓禎念其不知情,去除世子稱號和旗籍,不予追究責任;碩郡王念其不知情,且是受害者,削減爵位,降為貝子。而雪如福晉表姐夫也被牽連,因為治家不嚴丟掉了都統的職位。


本來乾隆念碩郡王勞苦功高,想要放他一馬,接著這個緣由,削減了碩郡王的實力,打壓了永琪的氣焰之後,也就罷了。可惜那碩郡王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非說什麼父子之情不在於血緣,他還是認皓禎為唯一的兒子,要乾隆承認富察皓禎的世子位置,以後還是由皓禎繼承爵位。這讓乾隆勃然大怒,雖說乾隆叫嚷著滿漢一家親,但是也絕沒有讓一個漢人繼承超品爵位的事,而那碩郡王似乎鐵了心和乾隆鬧,而永琪也跟著上折子求情,說那皓禎文武全才,英雄應該看才華,不應該注重出身,求乾隆高抬貴手,放過皓禎,碩郡王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


這件事不止乾隆氣的內傷,更悲憤的應該是皓祥。壓了他那麼多年的大哥居然是抱來的,而自己的阿瑪居然只承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甚至用碩王府,現在是貝子府的前程來換,居然還說只有那麼一個孩子,只承認那麼一個孩子,那他富察皓祥是什麼?石頭蹦出來的嗎?他才是碩貝子的親生兒子啊!雖說他已經分家,但是阿瑪再這樣鬧下去,鐵定一家玩完,連額娘都逃不掉!


果然,乾隆在朝堂上大罵了永琪和碩郡王一頓,然後專門召來富察皓祥,指著碩郡王的鼻子罵:「這才是你的孩子!你是鐵了心要讓你的血脈給你那個假兒子陪葬是嗎!朕成全你!」


緊接著乾隆下旨,碩郡王以頂撞聖上、在純皇貴妃葬禮上禮儀不端、混淆宗室血脈(乾隆似乎忘記了碩郡王不算宗室了)等罪行,削旗籍,貶為奴隸,入滿洲正黃旗包衣籍,而富察皓祥和翩翩雖然分家,也被連累,入了滿洲正黃旗包衣籍。在聖旨下來之後,在乾隆的授意下,富察傅恆聯絡富察家的人,上告富察家祠堂祖宗,富察家將不承認碩郡王的富察姓氏,以後富察家和碩郡王一脈再無關係。


短短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炙手可熱的碩郡王銷聲匿跡,從高空到深淵,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以前附於碩郡王的人也樹倒猢猻散,恨不得以前不認識這麼個人,而本來還跳著腳為碩郡王「申冤」的永琪也啞了聲,不再提這件事,而是默默的收攏碩郡王散掉的勢力,並且將福倫再次推上朝堂。


這次碩郡王的案子,永琪雖然被訓斥了,但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懲罰,而後乾隆甚至為了安撫他,同意了永琪的折子,福倫再次成為了大學士,只是爵位沒還給他,福爾康和福爾泰也都給了侍衛,雖說是最低等的藍翎侍衛,也比賦閒在家好。

永琪的勢力雖然隨著碩郡王的倒台削弱了,但看起來,似乎乾隆對他的喜愛並未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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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金鎖眼圈紅紅的,不由自主的呼喚出已經很久很久沒叫過的名稱。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紫薇伸出手替金鎖擦乾了眼淚,「皓祥是個不錯的人,以前你們身份相差太大,你不願做小,我也覺得不想委屈你,才不看好,現在他家遭了罪,你若現在和他在一起,也算是共患難,以後他重新發達了,也會記得你的好。」

「小姐,金鎖明白,金鎖會好好做的。」金鎖抹了抹眼睛,堅定的說道。


紫薇露出笑容:「那是,你可是我一手交出來的。聽著金鎖,那皓祥絕非池中物,總有一天他會再次飛黃騰達,哪怕他現在再寵著你,也千萬不要得意忘形,失了理智,趁著現在盡量讓你們的感情和羈絆更加深厚,把孩子生出來,以後管家的時候多多忍耐,千萬別掉了當家主母的份。」

「金鎖記著。」金鎖皺著眉,「小姐放心。」

「嗯,」紫薇拿出一個小匣子,「這是一些地契和房契,以及一些銀票。這都是你的私房錢,千萬別讓他們知道了。我還會額外給你一份嫁妝。」

「小姐……」


「別拒絕,金鎖。你要知道,我從來沒把你當做僕人。你陪著我從小一起長大,讓你入了包衣已經委屈了你,我一直想著怎麼才能讓你過的更好。」紫薇把匣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擁住金鎖,聲音哽咽,「金鎖,你要好好的知道嗎?要是覺得過得不順心,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你不好。」


「我知道,小姐我知道……自從來到京城之後,我過的就是大小姐一樣的日子,你派人教我算賬管家,不讓我做任何奴婢該做的事,」金鎖已經失聲痛哭了,「小姐,你對我太好了,夫人救了我的命,你給了我這麼好的生活,金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小姐……無論我嫁給說,以後在哪裡,我都是小姐的金鎖,小姐,你是金鎖的小姐,金鎖一直以你為先,絕對不會背叛你。」

「金鎖……」紫薇放任自己的眼淚流下,無論哪一輩子,金鎖都是無比的忠誠,不是金鎖不知道怎麼報答她,而是她不知道怎麼報答金鎖啊!


「小姐……別哭了,再哭,我兩都出不了門了。」金鎖哭夠了之後,急急忙忙的打來一盆水,替紫薇擦臉,「金鎖要出嫁了,小姐不是說這是該高興的日子嗎?」

「高興什麼!居然都沒有個像樣的婚禮!」紫薇假裝憤怒道。


「噗,小姐,皓祥家遭了罪,哪還能辦什麼婚禮。」金鎖笑道,「小姐不是說要讓皓祥對我更愧疚嗎?這也能讓他對我愧疚啊,以後他無論將誰抬進門,都會記得,他的正房夫人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

「瞧你貧的。」紫薇點了點金鎖的鼻子,「這段日子我也不敢太過幫你的忙,皇上那裡還盯著,你要苦一段日子了。」

「金鎖不怕吃苦。」

「我知道,只是我見不得你受苦。」

紫薇望著窗外:「很快就會好了,時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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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鎖多好一姑娘啊。」鬧完洞房,懷鄉叫人將已經喝醉了發酒瘋的多隆送回順承郡王府,自己騎著馬送紫薇回和親王府,「皓祥也不錯,今日的恩情,他一定會牢記,紫薇你放心。」

「只要我這個後台不倒,皓祥就算以後飛黃騰達了,也不會嫌棄金鎖的身份。」紫薇冷聲道,「哼。」

「好了好了,知道金鎖被人拐走了,你心情不好,來,乖,笑一個。」

紫薇瞟……

「哎喲喲,別擰我的肉啊。」懷鄉叫嚷著,「這還在馬上呢,掉下去怎麼辦。」

「掉下去就拿你當肉墊。」

「哦,我的公主啊,你看我渾身硬邦邦的,就算當肉墊也會磕疼你你的。」懷鄉諂媚的笑道,「是吧是吧?」

「哼。」

「嘿嘿。」懷鄉見紫薇心情好些了,連忙轉移話題,「太后快回來了吧?」

「也該回來了,純皇貴妃薨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現在才聽到消息,肯定心底急了。」


「也是,她應該發現對宮裡的消息來源都被『皇上』拔掉了。」懷鄉把「皇上」二字念了重音,「對了紫薇,皇后真的不當女皇嗎?你看,她在蒙古、八旗、漢人都擁有了不俗的勢力,而在表面上,卻讓皇帝以為那是五阿哥永琪的勢力,而其他人都以為那是皇帝掌控的,如此高超的手腕,不當女皇太可惜了。」


「得了吧,當了女皇,就得一輩子沒自由了,皇額娘還想等將擔子交給小十三之後,四處走走呢。」紫薇翻白眼,「我也想到處走走,到時候,你就一個人呆著吧,我和皇額娘遊玩去。」

「哦,公主,這實在是太殘忍了。」懷鄉可憐兮兮的說道,「千萬別丟下我啊,到時候我會跟皇帝請求,每年都給我放一段假期,到時候一起出去玩吧。」

「如果不同意怎麼辦?」

「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懷鄉說得頗為理直氣壯。

「噗……」

「嘻嘻……」

「我支持你……咳咳,噗……」

「哦,有公主的支持就是小的的一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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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紫薇所料,宮裡很快就接到了太后要回京的消息,最高興的當屬永琪。永琪已經隱約的覺得,似乎令妃已經不那麼受寵了,他急需一個在宮裡說得上話的人,而太后一向最寵他,自然期盼著太后回宮。於是為了迎接「老佛爺」回宮,永琪特意上奏,讓文武百官外加所有宗室到城門口跪拜迎接,這讓許多老王爺都黑了臉,看著永琪洋洋得意的臉,真想一腳在上面踹個黑腳印。由於乾隆心中已經不信任永琪,自然不會永琪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更傾向於把永琪往壞的方面想,所以他注意到了宗室難看的臉色,也注意到了文武百官神色的不豫,瞪了永琪一眼之後,並沒有採納永琪的提議,只是讓阿哥公主們在宮門口迎接太后,文武百官不用出面。想他這個皇帝微服私訪回宮的時候還是悄悄的開了宮門,太后去五台山也相當於微服私訪了,居然要所有人一起跪著迎接?這置皇帝的威嚴於何處?最多為了安撫被截斷了宮中消息的太后,在宮門口迎接一下,表示一下作為小輩的孝順就罷了,讓那些上了年紀的老王爺都來跪拜迎接,他皇阿瑪會從墳墓裡跳出來給他一劍的,乾隆憤憤的想著。


太后心急,自然趕路也趕的急,半個月之後,就回到了京城,一干公主、阿哥、妃嬪們在宮門口等著,在太監高喊一聲「老佛爺駕到」之後,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而這聲「老佛爺」,讓乾隆裝的很孝順很擔憂很激動很懷念的孝子臉扭曲了一下,然後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皇額娘,辛苦了。」乾隆笑著代替嬤嬤扶住太后的手。

「為大清祈福,哀家不辛苦。皇上才辛苦了。」太后不陰不陽的說道,顯然知道宮裡的消息瞞的這麼嚴,肯定有乾隆的一份「功勞」。

「皇后。」

景嫻連忙站起來,伸手扶住太后的另一隻手。

「皇后,辛苦了,清減了不少。」


景嫻在內心好笑了一下,自己吃得好睡得好,很明顯是臉色更加紅潤健康了,哪裡清減了?不過雖然心裡好笑,但仍要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兒媳不辛苦。皇額娘一路顛簸累了嗎?慈寧宮已經收拾好了,皇額娘趕緊休息吧。」

「嗯。」太后點了點頭,往後面忘了一眼,大著肚子的令妃跪在妃嬪中,十分顯眼,「令妃有身子,趕快起來吧,好好養身子,給皇上生個皇子才是正事。」

「謝老佛爺。」令妃掩飾住眉梢的一絲驚喜,恭敬的答道。


太后點了點頭,對令妃的識相挺滿意的。她已經知道前段日子令妃的「囂張」,雖說因為新月格格那件大事將鳳印還給了皇后,但是寵愛並沒有減少一絲半毫,連降了職的福倫也官復原職。所以她特意表示了對皇后的支持,打壓令妃的氣焰,又對令妃示好,見她沒有絲毫怨憤之色,心中也安穩了一下,看來這後宮還是在她掌控中的。

「回宮吧。」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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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中,妃嬪等已經退了下去,只留下乾隆、皇后陪著太后,太后一坐穩,立刻摔了一個茶盞,大聲訓斥道:「皇上!哀家記得說過,晴兒就跟哀家親孫女一樣,哀家要親自給她找個好人家!你怎麼能讓她去和親!」

乾隆一聽,心裡就有了火,不過表面上還是恭敬的應答道:「和敬是我親女兒,元後嫡女。」

太后啞然,和敬的身份在公主中是最高的了,和敬都和親蒙古去了,晴兒不過是個養女,有什麼不能和親的?

「在皇阿瑪還在的時候,怡親王府、鄭親王府都有女兒和親,晴兒是愉郡王的嫡女,聖祖爺的親孫女,和親身份正好。」乾隆繼續說道。


太后沉默了,說真的,她給晴兒編排的身世傳了那麼多年,連她自己都給催眠了,她已經忘記了很久,晴兒的真正身份並不是什麼宗室孤女,也並不需要她這個太后給她身份給她尊敬。


「蘭馨、晴兒、紫薇都是自請和親。」乾隆見太后的神色,就知道她大概真的忘記了晴兒的真正身世了,不由心中一沉,不過語調卻更為輕快,「朕雖然心痛,卻還是為這幾個女兒自豪。至於小燕子,她的身份不夠資格和親,是順承郡王親自來求的身世。小燕子的身份尷尬,但多隆只是庶子,也算合適。」


「罷了,罷了,哀家不管了。」太后揮了揮手,「皇上,你怎麼讓五阿哥搬出宮了?他還沒大婚呢,就算大婚了,不也可以留在宮裡,你當初也是住在宮裡的。」


乾隆的心更沉了,不著聲色的瞟了一直呆立在那裡,做木菩薩狀的景嫻,將景嫻臉上並無異色,不由對景嫻的氣度再次讚揚:「他和永璇今年都該大婚,早一點出宮建府也沒什麼,以後大婚的時候也好準備。」

太后聽著乾隆避重就輕的一席話,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了,轉而對景嫻說道:「皇后,哀家走的這段日子,宮裡發生了許多事啊。」

「兒媳惶恐。」景嫻立刻跪下,「請皇額娘恕罪。」


「這宮裡一團糟,你到底是怎麼管的!」太后怒斥道,「難道宮裡沒有哀家,就沒個樣子了嗎?!哀家選你當皇后,本想著你能為哀家分憂,看你是怎麼報答哀家的!」


「皇額娘息怒,兒媳有錯,別因為兒媳的沒用,讓皇額娘氣壞了身子。」景嫻眼角瞟見神色不豫的乾隆似乎要開口說話,立刻伸手拉了拉乾隆的龍袍,乾隆張開的嘴立刻閉上了,只是神色更加不好看。


太后自然也瞟見了景嫻的小動作,對景嫻越發滿意,對乾隆則更加不滿,不過見好就收,她敲打的也夠了:「你把鳳印給哀家吧,哀家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著後宮再亂下去。」

「是,皇額娘,兒媳沒用,讓皇額娘受累了。」景嫻恭敬的應道。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當著乾隆的面將後宮大權收到手中之後,又說了幾句後輩沒用,讓她這麼一把老骨頭操勞之後,才將人放走。


「景嫻,你受委屈了。」這後宮裡的事根本與景嫻無關,乾隆憤憤的想著,若不是景嫻因為救駕臥病在床,純妃和令妃怎麼有機會鬥來斗去,鬥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景嫻撐著病體將一切打理好了,皇額娘還對景嫻不滿!有什麼不滿的,不過是藉機拿到後宮大權罷了!可憐景嫻作為皇后居然連鳳印都丟了,以景嫻的性子,一定很不好受。

景嫻淡然的笑了一下,這皇帝怎麼還心疼上了?以前他將自己的鳳印長時間的給淑妃,而後又給令妃,怎麼就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妾身不委屈,皇額娘說的對,是妾身疏忽了。」景嫻安慰道,「萬歲爺,皇額娘只是氣急了,萬歲爺別介意。」


「哼,氣急了,只是不知道她在氣哪裡!」乾隆心裡不舒服極了,「景嫻,你回宮休息吧,放寬心,鳳印朕會幫你要回來,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擺駕養心殿。」

「恭送皇上。」景嫻彎腰等乾隆走遠之後,才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極致的笑容。

........................................

乾隆回養心殿處理的的確是一件大事情,還是一件讓他覺得丟臉至極的大事情。


回疆勝仗,阿里和卓帶著他們族中有名的,據說天生體帶異香,貌美無比的聖女前來朝拜,看樣子是想要將這位女子送給自己。戰敗一方的禮物,還是如此尤物,乾隆還是有些期盼的。但是!這個聖女居然被人劫走了!那人還是聖女的情夫!這算是什麼聖女,要是在中原,肯定被人吐唾沫淹死。乾隆看著那個聖女的相關「事跡」的報告,就跟吞了蒼蠅一樣噁心。私奔七次啊七次,第八次成功了,那阿里和卓是當朕沒見過女人嗎?!居然把一個私奔七次的女人送給朕!

若不是金川戰亂還未完結,而緬甸那裡也蠢蠢欲動,乾隆真想讓大清的鐵騎再次踏平回疆!


聖女跑了,這和親朝拜還得繼續,這次阿里和卓臨時送來頂替的是聖女的表姐伊帕爾罕,據說本準備一生奉獻給真神阿拉,後來為了回疆的和平,自請代替。乾隆雖然對這次聯姻很膈應,但對這個女子還是有著幾分欣賞的,而這女子和那聖女不同,她哥哥圖爾都和大小和卓不和,在清軍進入回疆的時候就一直幫著清軍,立下了不小的戰功,就算給他哥哥面子,他也會給這個女子幾分體面。


太后在「整治」後宮的時候,回疆的人終於進了京,由於這次可不是那位「天賜的聖女」,自然阿里和卓原本準備的白紗小轎,撒花瓣的僕人之類的都沒派上用場,而「聖女」獻上的舞蹈,也做罷了。倒不是伊帕爾罕不會跳舞,只是伊帕爾罕既然能做出將自己一切獻給真神阿拉的舉動,自然對教義恪守的十分嚴格,平時都用黑紗把臉遮的嚴嚴實實,不讓別的男人看到,更不可能和一群袒胸露臂的男人們一起跳舞。


紫薇頗為遺憾的看著阿里和卓和乾隆互相恭維了一會兒之後,就把那位蒙著黑紗的女子獻給了乾隆,乾隆當即封那女子為和貴人,以示回疆和大清朝從此再無紛爭。雖說那前世的香妃的逃走是紫薇主謀,但沒看到香妃美麗的舞蹈,紫薇還是頗為遺憾的。

「可惜啊。」紫薇捏著一顆荔枝笑道,「維族的舞蹈很不錯的。」


「這倒沒什麼,你要想看,可以找些回疆的舞女來跳,肯定比那香妃跳的好。」景嫻懶散的餵了一顆荔枝到嘴裡,最近太后到處伸手,讓景嫻空閒了不少,「這和貴人倒是比那香妃有趣多了,瞧,運氣也好多了,這一來,從南方移栽到宮內的荔枝樹,竟結出了兩百多顆荔枝,這可是祥瑞啊,比香味引來的蝴蝶靠譜多了。沒有野心,但是心機不錯,再加上伊斯蘭的教義,可想她會比前世那讓皇上得不到的香妃娘娘更受寵吧?甚至連太后都會對她另眼相看吧?」


「哦?皇額娘對她評價這麼好?」紫薇對今後的日子有些期待了,要知道,太后回來之後,她可無聊多了,唉,懷鄉最近也忙著訓練從回疆回來的將士,都沒空陪她。


景嫻的眼力的確不錯,那和貴人的確比香妃靠譜到不知道哪去了。她進宮後,雖說乾隆特許她穿戴民族服飾,但是她並沒有恃寵而驕,而是很快就換上旗裝跟著眾位妃嬪給皇后、太后請安。和貴人二十六歲的年齡,正處於少女與熟女之間,肌膚嬌嫩,容貌絕代,週身氣質卻異常成熟安寧,再加上伊斯蘭教以夫為天的教義,讓她對乾隆畢恭畢敬,彷彿乾隆就是她的天神,這讓自負的乾隆十分受用,對和貴人是異常的好,雖說貴人不得擁有宮殿,但是他卻破例將回族風格的寶月樓賜給了和貴人居住,並且一切份例按照嬪給,至於那些賞賜的珍寶之類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和貴人對太后也畢恭畢敬,幾乎完全說一不二,讓太后對這個就算生孩子也注定登不上大寶的外族妃嬪態度也不錯,而那些拈酸吃醋的妃嬪,不好意思,我來自回疆,漢語不好,姐姐妹妹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啊,和貴人總是平靜中略帶疑惑的看著諷刺她的妃嬪,硬是把人看的沒趣了自己離去,這一幕是好好娛樂了坤寧宮裡一群看戲的人。


於是前世那轟轟烈烈的香妃事件就這麼結束了,紫薇看著精明的和貴人,又想著那個容貌已經記不清的香妃,微微一笑,不再糾結於這件事。至於那逃跑成功的含香和蒙丹結局如何,自然也不是紫薇所關心的了。或許他們能找到一個世外桃源,成為一對神仙眷侶?唉,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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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令妃殤,清淨去



雖說這個和貴人和以前的香妃有所不同,但是令妃的日子卻比以前更加不好過。本就滑落在失寵的邊緣,現在乾隆有了新鮮的美女,就更加的將她拋在了腦後。或許這後宮三千佳麗,只有皇后因為乾隆的愧疚,十三的得寵和那些快要出嫁的女兒的得寵,才會分些恩露,至少,初一十五,乾隆是記得去坤寧宮的。


不過令妃還有一張底牌,就是肚子裡已經確定是皇子的孩子。令妃本想動動那正得寵的和貴人,但是她自身都難保,也就罷了,反正她也只是分了寵,作為回疆和親的女子,她比那些蒙古妃嬪們還不如,是注定生不出孩子的。就算乾隆再寵她,也不會在這方面昏了頭。

一個妃嬪再得寵,沒了孩子,就等於沒了一切,就算你是皇后,以後熬出了頭當了個聖母皇太后,也只能在慈寧宮常伴佛燈。


紫薇和景嫻在議論令妃的按兵不動的時候,就很清楚的剖析了令妃現在的心理。前一輩子是她有資本把寵愛爭過來,又有紫薇和小燕子當槍使,雖說回疆妃子當不得大場面,但那寵愛,能回來還是回來的好;現在她地位岌岌可危,沒必要冒險,說不定還會得到乾隆的進一步厭惡,誰讓「嫉妒成性」的皇后都穩如泰山了呢?


而太后最近忙著宮中各種權力的收斂,一時也沒心思花在這個分位不高的妃嬪上,皇上寵誰愛誰和太后沒多大關係,皇上的子嗣、宮中權力的分配才和太后有關係。


景嫻看著宮裡一潭死水的樣子也覺無聊,就將是自己照顧令妃,而不是乾隆照顧令妃的消息放了出去,當然,是令妃「自己查到的」,雖說令妃已經很注意平時的飲食和用度,又有御醫的平安脈,肚子裡的孩子挺健康,皇后並沒有動手腳。但是人啊,夜路走多了,總是怕遇到鬼的。令妃能從一介宮女爬到妃嬪的位置,前後跟了慧賢、孝賢、淑嘉三任主子,手上總會有那麼些不乾淨,特別是為了壓倒皇后這座大山,針對皇后的事就更多了。現在景嫻對她可謂是好的不得了,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令妃越查不出自己身體有問題,心裡就越惶恐,她總不可能相信景嫻是真的對她好了?這是還珠同人文,不是相愛相殺百合文。


果然如景嫻所料,令妃思慮過重了,快要生產的那段日子,整個人突然就瘦了下來,連下巴都尖了,就只有那肚子大的嚇人。不過令妃倒還是撐得住,孩子還是順利的生出來了,只是因為預產期令妃思慮過重,營養跟不上的影響,孩子的身體明顯不好,乾隆看著那哭聲跟幼貓叫似的孩子心中還是滿膈應的,特別是前頭還死了個九公主,總覺得這個孩子養不活,不過老來得子,說明他雄風仍在,乾隆還是蠻高興的,賜予了永璐的名字,於是歷史上那個十五阿哥永琰成了十四阿哥永璐,而十五阿哥……哼,景嫻是不會讓他出生的。


令妃在抱著這個孩子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不是因為她怕這個兒子養不活,而是因為她掉胎之後本就虧損了身子,但是沒調理好又再次懷孕,而九格格的早產再次虧損了身子,這次又因為思慮過重,那身子上的損傷一起爆發,她已經不可能懷孕了。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個病怏怏的孩子身上了。


令妃安慰自己,至少還有個兒子,調理好了,一切也不是沒可能的。但是第二天的一道聖旨就像是一道驚雷,把令妃劈暈了。太后見令妃虧損了身子,又剛隕了九公主,覺得延禧宮風水不高,而令妃也不會照顧人,於是將十四阿哥永璐一道聖旨,送到了慶妃身邊,雖說沒有改玉牒,但令妃知道,她是徹底沒戲了。


令妃看著皇后驚詫的樣子,以及為她求情,就知道這並不是皇后的注意,雖說她覺得皇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那麼這是皇帝的注意,還是太后的注意?已經一無所有的令妃在冷靜的思考了一會兒,就想到了,應該是皇帝的注意吧。只有人到了絕望邊緣,才會撥開一直遮在眼前的迷霧,看到以前未曾發現的真相。


和五阿哥永琪交往過密,五阿哥永琪據說在前朝勢力很龐大,這些令妃原本引以為傲的事,現在想起來,都成了她的催命符。乾隆現在還正值壯年,一個在前朝勢力過於龐大的阿哥意味著什麼?他們都以為給五阿哥永琪封了親王,遇到碩郡王那麼大的事,也沒有降罪,現在想起來,或許皇帝只是為了麻痺五阿哥,看,五阿哥最得力的臂膀,碩郡王被剪除了,福倫雖然升了官,但是誰都知道,大學士其實是個外表好看的閒職,他的實職並沒有恢復,其實不過是拿著一份高俸祿養著罷了。福倫的兩個兒子也只是小小的藍翎侍衛,雖說在包衣中算是恩寵,但是這藍翎侍衛本就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八旗子弟一抓一大把。

而內務府……令妃細數了才發覺,太后回來之後,拔掉的都是她的人,所以太后是對她動手了?

令妃的心如墮冰窖。


「額娘?」七公主已經四歲,再過兩年就該入尚書屋,由於長久以來,令妃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再加上對九公主的愧疚,對七公主還算寵愛。現在七公主看著令妃一臉鐵青的傻坐在床邊,兩眼無神,立刻被嚇到了,撲到令妃懷裡,關切的問道。


「我的七兒。」令妃將七公主抱起來,親了親七公主的額頭,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和平時在乾隆面前嬌柔的可以滴出水來的笑容不同,這個笑容很純粹,除了母性的光輝,不帶任何勾人的欲·望,「額娘還有你們。」

「七兒也有額娘。」七公主見令妃不那麼嚇人,「咯咯」的笑著,在令妃懷裡蹭了蹭。

「七兒,等上尚書屋之後,要好好學。」令妃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你將來肯定也是要和親蒙古的,額娘可不想你受苦。」

「七兒很厲害的。」七兒睜大著和令妃如同一轍的丹鳳眼,眼中閃爍著純真的光芒,「我會和姐姐們一樣,嗯,七兒會做的比姐姐們更好!」

「七兒本來就是最好的。」令妃捏了捏七公主的臉蛋,「去找奶嬤嬤吧,額娘累了。」

「額娘好好休息。」七公主乖巧的應道,然後安靜的退出了令妃的臥室。

「臘梅,冬雪。」令妃見七公主已經離開了,輕聲喚道。

「娘娘。」臘梅和冬雪從門外走了進來,給令妃行了一禮。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令妃淡淡的說道。

「娘娘……」臘梅和冬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圈通紅。

令妃沒有看她們,她的兩眼看著窗外,又到一年秋天了,樹葉又要落了。


「人人都看著本宮的風光,從宮女一直到一宮之主,現在還有一位公主,一位皇子。」令妃像是在說給臘梅和冬雪聽,又想是吶吶自語,「可又有誰知道,本宮這一路的艱辛?若有可能,本宮根本不想做那什麼替身承寵,和這麼多女人搶這個大了本宮這麼多的男人。可惜本宮入宮就是因為慧賢,承寵是為了孝賢,往上爬是為了淑嘉,等本宮把這些人都熬死了,已經成了後宮眾人的眼中釘,本宮不出手,就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本宮不像是那些滿蒙貴女,個個都有良好的家世。本宮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萬歲爺的寵愛。」

「哪怕為別人所不齒,哪怕送了自己親生女兒最後一程,本宮也無法停下腳步,停下了,就是個死,或者,是和那些終老後宮的女人們一樣,生不如死。」

「本宮可不像婉嬪,能耐的住寂寞,這麼多年常伴佛燈,年紀輕輕就如同垂暮。本宮既然到了這個位置,就要那天大的榮華富貴,哪怕最後摔的粉身碎骨。」

「娘娘……您……」臘梅和冬雪已經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本宮……敗了……」令妃露出自嘲的笑容,面對著自己的心腹,終於說出這句,她這半年來一直不敢承認的話。

「娘娘,您還有小阿哥,還有希望的。」臘梅從地上跪著爬到令妃的床邊,衝著令妃磕頭。

「臘梅,冬雪,你們都起來吧。」令妃伸手招了招,「站在我身邊,我有事要交代你們。」

「是,娘娘。」


令妃仔細的看了看臘梅和冬雪,不禁心中黯然。每個妃嬪,都有那麼幾個心腹,那心腹,是比血親更值得信賴的人,無數的糟粕事都會借由她們的手來做,無數的罪證捏在她們手中。但是只有很少的妃嬪會對自己的心腹出手,因為連心腹都無法相信,她已經在這後宮裡敗了。就像那疑神疑鬼的慧賢對她出手的時候,將她逼上絕路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慧賢在這後宮中的眾叛親離。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沒有任何人可以為她所用。所以孝賢最終還是比慧賢棋高一籌,利用慧賢的心思過細,為人過於多疑,讓慧賢自尋死路。

她可不會像慧賢那麼傻,所以這兩個心腹是可靠的,是值得托付的,也是她必須盡全力保下。


「你們倆,以後不用再伺候我,跟著七公主。」令妃伸手指了指梳妝台的一個小抽屜,讓兩人從裡面拿出兩個小盒子,「這些足夠你們過一輩子,無論以後你們想繼續跟著去蒙古,還是想出宮嫁給其他人,都任由你們自己決定了。」


「娘娘,我們不離開娘娘!」臘梅和冬雪緊緊的抱住盒子,泣不成聲。或許令妃和宮裡其他的女人們一樣,手上都沾滿了污穢和鮮血,她們也見到令妃太多的殘忍的一面,但是對於她們而言,令妃仍然是她們唯一的主子,無論前途是黑是白,她們都會跟著令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甚至陪葬,「娘娘已經照顧好了我們的家人,我們現在只想陪著娘娘。」


「本宮……我知道你們的忠心。」令妃仰著頭,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所以你們更得留下來,知道嗎?七兒和永璐是我的命根子,心頭血,我會用我的命為他們換得更好的前程,但是總要有個忠心的人陪在他們左右。永璐是皇子,又自出生就被抱走,任是任何妃嬪,都不可能虧待他。而七兒不同,她只是公主,還是注定要和親的公主,需要有人教導她面對黑暗的未來。我只有你們可以信任,知道嗎?」

「娘娘……」臘梅和冬雪抹了一把眼淚,跪下朝著令妃磕了三個響頭,「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好好照顧七公主。」

「奶嬤嬤的把柄你們也知道,好好利用,七兒……就拜託你們了。」令妃又揮了揮手,讓臘梅和冬雪退了下去,然後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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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輩子敗的很慘,但是令妃的確是值得尊重的對手。」景嫻看著跪在她下方的兩個宮女,「告訴令妃,這禮物本宮收了,心意領了,七公主和永璐的事,讓她放心。」

「皇額娘,沒想到你這麼心善。」紫薇挑起珠簾,從後屋走進來,看著臘梅和冬雪離開的方向輕笑。


「當年我的確是恨,但是我親眼看見,逼死我的小十二的是乾隆,而不是她令妃。她或許有落井下石,但更多的是不動聲色的帶到了最後。害我廢掉的是太后,逼死我和小十二的是乾隆,冤有頭,債有主,同樣是這後宮中的可憐人,既然她已經不能翻身,我又何必以損害自己的利益為代價,來做些不討好的事。」景嫻冷笑。


紫薇微笑著搖搖頭:「皇額娘說的是,是紫薇看不透了。令妃既然能把內務府和外面的所有勢力都留給皇額娘,手中也一定捏有其他底牌,與其魚死網破,讓他人漁翁得利,不如好好利用。」


「而且一個公主,一個皇子,養好了,以後就是一大助力。」景嫻輕笑一聲,「為了向這個前世今生的對手表達敬意,我會在她死後給她體面的,也算是換了他兒子追封小十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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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五年秋冬之際,乾隆微服私訪,帶回一漢女陸氏,要封其為祿常在。為此太后和乾隆大吵了一頓,但乾隆堅持。而後還是皇后出面,借由分封諸妃,壓下了這沸沸揚揚的事。其中和貴人封容嬪,瑞常在封瑞貴人,而忻嬪雖說生了兩個女兒,殤了一個,還有一個病怏怏的,但是畢竟有孩子傍身,於是封了忻妃。這樣令妃、穎妃、慶妃、忻妃,四妃就滿了。等四妃已經定了之後,皇后才向乾隆進言,說容嬪身負兩國和親使者的名分,又得皇上和太后喜愛,理應封妃,但是四妃已滿,又不可能把人弄下來,乾隆就著急了,雖說他現在帶回來個漢族小美人,但是那回疆的美人兒他也沒膩啊。


而純貴妃殤了,本就空了一個貴妃位,四妃中,只有令妃生有皇子,雖說給比人養了,畢竟沒換玉牒。乾隆雖說對令妃心思淡了,但是並沒有抓到令妃的把柄,他又是個自詡念舊情的人,於是令妃終於坐上了貴妃的位置。


可惜的是,乾隆仍然對令妃和五阿哥「勾結」的事很膈應,又記著九公主的死,真心的認為延禧宮風水不好,那孩子還是在慶妃那裡養著,並沒有下旨還給令妃。一個貴妃的兒子給妃嬪養,這顯然是打了令妃的臉,不過令妃面對各種挑釁,只是悶不吭聲的挨著,一點回擊的意思都沒有,讓一些看著衝冠後宮的令妃失勢,大為幸災樂禍的妃嬪們大感無聊,不過令妃現在已經是令貴妃,位次上高她們一等,除了舒貴妃能和她叫板之外,其他人礙於禮儀,明面上還真不能把令貴妃怎麼樣,這事也就消停下去了。


但是人人都以為這後宮的風波平了的時候,不過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乾隆二十六年春,容嬪臥床昏迷不醒,最後查出有人下毒,證據直指令貴妃,乾隆勃然大怒,一腳踢開跪在地上哭著表示自己清白的令貴妃,將其緊閉在延禧宮。令貴妃心灰意冷,吞金自殺。似乎是上天可憐令貴妃,當晚容嬪就醒了過來,根據容嬪的證詞,由於令貴妃送來的東西有悖於伊斯蘭教義,容嬪根本沒有使用,所以令貴妃的嫌疑被洗清了。再查下去,那證據隱隱的指向了剛入宮的祿常在陸氏,但還未查出,那證據就斷了,證人也莫名得病身亡。在皇后的請求下,以既然容嬪已經醒來,參與此事的下人也已經暴斃,不能讓後宮再人心惶惶為名,乾隆沒有查下去,但是乾隆對令貴妃的愧疚卻紮了根,去不掉了。


而後他又查到,令貴妃並沒有和五阿哥勾結,是福倫自己搭上了五阿哥這條線,令貴妃心善,耳根子軟,才屢屢給福倫的兩個侄子說好話,至於令貴妃和五阿哥走得近,是因為令貴妃是先皇后舊人,而五阿哥曾經為先皇后養子的緣故。


其實這些理由漏洞很多,若多多推敲,很容易就推翻了。不過乾隆是「很重感情」的,也是很自負的,在令貴妃已經不可能對他產生任何威脅的前提下,一個心軟且對他一往情深的妃子,比一個陰謀家更容易讓他接受,於是令貴妃理所當然的成了他心中永不凋謝的白蓮花,一個用生命喚回他的愛情和信任的純潔女子。


五月,令貴妃追封令懿皇貴妃,與孝賢皇后,慧賢、哲憫、淑嘉皇貴妃一同葬於裕陵地宮,也就是乾隆將來要睡的地方。比起純惠皇貴妃和其他妃嬪皆葬於裕陵妃園寢,令懿皇貴妃魏氏現在在乾隆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而後,乾隆又下旨,七公主和十四阿哥永璐,交由中宮撫養,以示對令懿皇貴妃的愧疚和恩寵,當然,和十一阿哥永瑆一樣,玉牒上,他們的母妃仍然是令懿皇貴妃。

至此,這後宮的風波終於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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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坤寧宮內臥,景嫻懶懶散散的倚在貴妃榻上,拿著把小團扇慢悠悠的扇著,周圍沒有一個太監、宮女伺候,只有一個容嬤嬤站在身後,給景嫻扇扇子。不一會兒,珠簾輕響,紫薇端著個上面放著兩碗放了水果的冰的托盤走進來。


「容嬤嬤,出去吧,我和紫薇聊一會兒。」景嫻揮揮扇子,懶洋洋的說著,「對了,好好看著七公主和十四阿哥,切記別虧待了她們,咱們這阿哥公主們有的,他們絕對不能差。」


「庶,老奴知道,定將兩位小主子養成咱們坤寧宮的小主子。」容嬤嬤笑瞇瞇的退了下去,表示要養熟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和一個不到一週歲的小嬰兒,毫無壓力。


「皇額娘,吃冰,熱啊。」紫薇見容嬤嬤走了,便收起了剛才端莊的樣子,隨性的坐在景嫻面前,端起了一碗冰,「皇上似乎因為最近的糟心事太多,要下江南了,皇額娘你也要隨行吧?」


「當然要去,慈寧宮的『老佛爺』也會去,坤寧宮的阿哥公主們都要隨行,特別是你們,萬歲爺說,等嫁人了再出門就難了,這次定要把你們帶出去。」景嫻懶洋洋的應道,「而且有些事,出去了才好辦。你家懷鄉事情辦得挺好,不然我還得多等幾年。」

「皇額娘,你又笑話我。」紫薇嗔怒的嘟了一下小嘴,然後眼睛望著窗外,露出一絲同情,「七公主和十四阿哥也會去吧?正好散散心。」


「是啊。」景嫻眼中露出一絲敬佩,「怪不得上輩子我爭不過,瞧,令懿皇貴妃做的可真漂亮不是嗎?這佈局多完美啊,一下子將太后好不容易插入的人手都廢了,還拉下了一個正在受寵的妃子。這一手呢,真是完全摸透了萬歲爺的心了。」

「是啊,連死,都計算好了。」紫薇苦笑著搖搖頭,「若不是重活了一世,得了些先知,恐怕……」

兩人陷入沉默,思緒都飛回了當時接到令貴妃的死訊,匆匆趕到延禧宮的時候。


在令貴妃的內臥,所有華麗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擺放了一些不怎麼值錢,但是看著很文雅,色彩很簡潔的裝飾品,只是顏色有些舊了。景嫻通過上面的印記,推斷出這應該是令妃最早收到的賞賜,按照規格,應該是還在貴人的時候。


而令貴妃本人則身穿一身素色旗袍,臉上略帶脂粉,神情祥和,像是睡著了一般。頭上挽了個簡單的小兩把頭,上面只飾有一朵深藍色的絨花,和一支銜著珍珠的金銀絞絲髮簪,耳環是兩顆紅色珊瑚珠子,襯得一身素色裝扮的令皇貴妃平添了一份妖嬈。


「那簪子是朕賞給她的……在她還是宮女的時候。」乾隆在進了延禧宮的臥室的時候,就沉默了。他坐在床邊許久,才說了這麼句話,「她大概是想幹乾淨淨的去,除了最初朕給她的,什麼都不要了。」


「這後宮爭鬥,不就為了榮華富貴,可她現在什麼居然什麼都不要了,」在第二天,令貴妃的嫌疑洗清了之後,乾隆又說道,「明明可以洗清嫌疑的,她還是那個坐享榮華的貴妃,只因為朕不相信她,她什麼都不要了。」

景嫻低著頭聽著,沒有應和,她知道,乾隆現在也不需要有人回答。她只是最後,提議了將令貴妃的兩個孩子接到中宮撫養的提議。

「萬歲爺怪妾身心胸狹隘也罷,但是妾身想求了這個恩典。至少在這坤寧宮中,令貴妃的兩個孩子不會受到一星半點的委屈。」

「景嫻啊,你就是這個脾氣。不過……朕相信你。准了。」

…………


「這不僅是告訴萬歲爺,她令貴妃什麼都不要了。也是告訴我,她什麼都不帶走,求我將往事一筆勾銷,善待她的孩子。」景嫻的語氣很平靜,「她用生命向我示好呢……罷了罷了,的確該一筆勾銷了。」


「至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是作為一個好母親離開的。」紫薇歎了口氣,「恨也罷,怨也罷,這口氣就過去了吧。哦,皇額娘,其實你把她的兩個孩子養的只知道你不知道親生的額娘,也算是報復哦。」

景嫻剜了紫薇一眼,指著紫薇鼻子笑罵道:「你這個小妮子!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這才會讓他們更加的敬佩我。」

「好吧好吧,不愧是皇額娘,紫薇甘拜下風。」紫薇站起來福了一□,「不過皇額娘,你就放心把冬雪和臘梅放在七公主和十四阿哥身邊?」

「她們兩個是最讓我信任的,比坤寧宮的人更加可靠。」景嫻解釋道,「她們也明白,只有我,才能保她們的小主子們一世平安富貴。」

「也是。」紫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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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七年夏末,乾隆攜太后、皇后下江南,同時隨行的有五阿哥永琪、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琪、十三阿哥永璟、十四阿哥永璐,和碩和慧公主蘭馨、和碩和淑公主晴兒、和碩明珠公主紫薇、和碩還珠格格小燕子、七公主,慶妃、容嬪,以及一些貴人常在,留舒貴妃坐鎮後宮,穎妃、忻妃協助。


這一次下江南,比紫薇印象中的那次早了三年,自然沒遇見什麼難民——其實那貪官早就被弄下馬了,既然早知道那是個貪官,景嫻和紫薇怎麼可能等到他激起民怨的時候。不過乾隆還是突發奇想,想要去夏雨荷的墓拜祭,不過被紫薇勸回來了,紫薇說,她娘臨死的時候說了,不願意讓乾隆看見她的墓碑,她希望乾隆心中,自己永遠是那個鮮活的夏雨荷,而不是一方黃土。這話說的多感傷,多貼合乾隆的心扉,於是乾隆只是遠遠眺望了一下大明湖,就坐船走了。事實上夏雨荷自然沒說過這句話,但是紫薇卻不想乾隆去打擾自己娘親的安眠。重活一世,紫薇知道娘親對乾隆早就沒有愛了,有的只是被辜負的怨,以及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的恨。讓一個怨恨的人在自己目前感傷,還吟誦些深情的詩句?紫薇覺得她還是不做那個不孝女了。再說了,自己已經是和親王的女兒,乾隆這樣,不是告訴別人,自己是私生女嗎?這乾隆啊,真是絲毫不為他人著想。不過也難怪,他是皇帝嘛。


乾隆等人平平安安的離開杭州,不是因為在夏紫薇進宮的時候,夏雨荷的事並沒有弄得眾人皆知,自然那杭州知府也不會拿夏雨荷來說事,找一個花魁取名叫夏盈盈,還唱一首大明湖畔天上人間,勾起乾隆的興致。原因同上,那敢於用妓·女來勾·引皇帝的杭州知府早就被皇后派人弄下去了,現在的杭州知府是個清廉的好官,自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既然景嫻知道自己會因為那個夏盈盈被廢,就算現在她和乾隆的關係融洽,也要防著太后給自己使絆子,讓自己在勸與不勸,皇后的責任與皇帝的責難之間徘徊為難,斬草除根才是正理。不過殺了夏盈盈倒是沒必要,就算沒了個夏盈盈,還有夏脈脈,夏絲絲,只要有人想給乾隆塞人,就有的是女人,所以除了那想主意的人才是正理。


這次下江南,乾隆還是去了海寧陳家,陳知畫仍舊沒出嫁,表演了一曲舞蹈,現在在場的男性沒有景嫻和紫薇所注意的,知畫想嫁給永琪就讓她嫁,其他阿哥,連十一阿哥都只有十歲,未到指婚年齡。永琪在去年就已經大婚,福晉為太后特意指名的西林覺羅氏,為此,乾隆砸了好幾個杯子,不過太后都放出話來了,別說作為孝子,乾隆不能反駁,人盡皆知的事,他也沒那個臉面,說太后的話是亂講的。


讓紫薇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太后並沒有向前一世那麼喜歡知畫,甚至要把知畫塞給永琪。永琪已經有一個身份足夠高的嫡福晉,還是太后親自指的,太后就算老的糊塗了,也不可能拂了西林覺羅氏的面子,讓其新婚不到一年,就又塞一個女子進去,還是漢軍旗的。


紫薇以為會平平靜靜的離開陳家,不過那陳知畫似乎和乾隆走的近了,雖說乾隆和陳家平輩相稱,認陳知畫做晚輩,但有個美貌的妙齡少女崇拜愛慕著自己,也來者不拒,似乎早就把「當陳知畫當女兒」的話忘在了腦後。當然,太后理所當然的又生氣了,這當著她的面勾勾搭搭,是不拿她當一回事是吧?

於是太后特意召見陳知畫,想敲打一下,乾隆得知之後,急急忙忙跑來救急。


太后召來陳知畫的地方是一處園林的湖中小亭,景嫻坐在太后右下側,慶妃和容嬪坐在太后左下側,除了容嬪還是那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其他人和太后一樣,都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上上下下審視著這個「不知廉恥的小狐狸精」。而陳知畫一副淚盈盈的樣子,太后問什麼都只是哭,把太后氣的火大無比,當即站了起來,指著陳知畫罵,然後幾位妃嬪立刻勸說,在拉扯當中,陳知畫不知道怎麼腳滑了一下,一掌將太后推了出去!這時候景嫻正朝著外面走,去請皇上,而其容嬪則去端茶給太后消氣,而慶妃正揮手招呼嬤嬤把陳知畫拉住,所有人都在發愣的時候,在太后貼身嬤嬤一聲慘叫聲中,太后已經掉入了水中!


乾隆剛走上湖邊和小亭連接的彎彎曲曲的走廊,就遇見來「請他」的皇后,就在皇后屈身萬福,乾隆正招手讓皇后起身的時候,一抬頭就清清楚楚的看見,陳知畫伸著雙手,而太后緩慢的往後一倒,「撲通」一聲之後,沒入水面,再無人影。



VIP章節 乾隆薨,萬事新【完】

紫薇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太后身邊已經圍了一連串的御醫,乾隆也已經發了好幾次脾氣了。皇后由於離得比較遠,又是遞消息給皇上、並且親自請皇上來「安撫」太后的人,所以倒是沒有得到多少責難,而容嬪和慶妃自然都被乾隆遷怒,禁足了。而那可憐的、不知道怎麼腳滑了的陳知畫,自然被關押起來,陳家統統噤如寒蟬,這太后要是醒不過來,那全家都要遭殃。

不過太后可能年紀真的大了,受了驚、著了涼之後,就一直高燒不退,怎麼用藥都不見好轉,後來好不容易清醒了,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乾隆見太后渡過了危險期,連忙下令,即刻回京,京中的太醫和藥材更加充足。而陳家,因為陳知畫看得出來是意外——諒她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謀害太后,所以他們家倒沒多大牽連,而乾隆對他們家也是真的寵愛,所以只是降了職就罷了。而陳知畫,則被押解進京。無論她是不是故意的,太后現在這樣子,都夠她死好幾次了。不過如果太后醒不過來了,那麼陳家的寵愛也算是到頭了。

乾隆二十七年的南巡就這麼過去了。

回到京城之後,太后的病情還是時好時不好,按照御醫的話來說,人老了,本來身體就差,這一病,多年沉寂的老毛病就全部冒了出來,壓都壓不住,只能看造化了。乾隆覆了好幾次桌面,吼了好幾次人,但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心理那悲喜交加的感覺。

這些年,在太后還沒意識到的情況下,乾隆和太后的矛盾越來越大,太后的一些作為已經嚴重威脅了乾隆的皇權。一方面,太后畢竟是乾隆的親生額娘,乾隆再怎麼說,還是對太后有著幾分母子之情,所以他不悲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他不用恨著心和太后撕破臉,能繼續維持他孝子的名聲,乾隆又鬆了一口氣。乾隆這心態,從他雖然吼的厲害,但是沒有處罰任何一個御醫,就能看出來。

後來太后的生命沒問題了,但是卻有些癡癡傻傻,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乾隆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死就好,就因為南巡,因為個艷遇,把太后弄死了,乾隆丟不起這個臉。反正太后也該安心禮佛,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了,她最近管的太多了。乾隆心情很好,因此陳家沒了後續的懲罰,不過他以後也不可能再顯示對陳家格外的寵愛了。慶妃和容嬪,則解除了禁閉,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只有陳知畫,被賜了一條白綾,就這麼去了。這件事總要有個人對此負責,堵住悠悠眾口,陳知畫再無辜,那現場再是意外,這黑鍋,也該她背著。

在乾隆覺得今年真晦氣的時候,景嫻建議,讓蘭馨、晴兒、紫薇、小燕子都嫁了,沖沖喜。乾隆覺得這個主意好。而蘭馨和晴兒是和親公主,那隊伍敲敲打打要出京的,於是這兩人最先一同出嫁,兩隊禮儀浩浩蕩蕩離開京城,新郎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開道,後面是新娘的轎子,而後是幾十台嫁妝,作為受寵的和碩公主,乾隆是給足了她們的面子。蘭馨算是第二受寵的公主,所以即使齊王府已經沒了什麼東西,乾隆讓內務府給她的好東西不計其數,景嫻更是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這個女兒。而晴兒受寵程度無法和蘭馨比,但挨不住她是愉郡王嫡女,作為聖祖爺的孫女,別說愉郡王給這個可憐的幾乎見不著面的女兒準備了多少好東西,聖祖爺還活著的兒子都給了愉郡王的面子,多多少少都給晴兒添了嫁妝,再加上晴兒和慈寧宮關係好,雖說太后傻了,但是掌管了慈寧宮內庫的景嫻肯定願意拿出最好的東西來給「太后最愛的公主」添嫁妝。反正太后都傻了,這些東西留著也沒有人用,不是嗎?

等蘭馨和晴兒出嫁一個月之後,宮中再次舉辦婚禮,這次比前一次還熱鬧,紫薇、小燕子同時從宮中出嫁。哦,為了紫薇從哪出嫁的問題,和親王是又和乾隆鬧了一回,不過紫薇已經封公主,乾隆堅持這是規矩,還拉來了最重規矩的皇后助陣。在皇后嚴肅古板的神情下,和親王無奈敗退,反正紫薇還是他的女兒,從哪出嫁不都是一樣的,回娘家還是回自己這裡呢,哼!

這次婚禮很熱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位公主格格的受寵程度。首先是紫薇,除了儀仗和禮服是和碩公主,那嫁妝只象徵性的比固倫公主少一台,而大家完全可以相信,裡面塞的逾制的東西肯定不少,而且這些都還是乾隆專門吩咐的。再加上和親王府、坤寧宮添的嫁妝,若不是紫薇千叮囑萬囑咐,要低調,這婚禮怎麼會只比和敬公主差一點?而小燕子的嫁妝則只是比和碩公主象徵性的少了一台,乾隆還專門吩咐把那些小燕子不感興趣的琴棋書畫都換成了真金白銀,把小燕子樂得嘴都歪了。

兩方喜隊,從宮門出去之後,就按照兩個方向敲敲打打散開,乾隆是覺得熱鬧了,而京中權貴則操碎了心。這同一天兩場婚禮,他們到底去哪一場?明珠公主是恩寵正盛,而還珠格格和順承郡王則是宗親權貴,得罪哪邊都不討好。最後老宗室和資格較老的大臣基本上都去了順承郡王那裡,而年輕一輩權貴、以及宗室嫡子基本上都去了明珠公主的婚禮,他們可很佩服這位明珠公主的額駙。而乾隆也微服私訪,去的自然是最愛的女兒和最寵的臣子——懷鄉那裡,對此懷鄉特意向紫薇炫耀,他把和珅給蝴蝶了,可憐的小善保,以後你的威風就由我來書寫吧。紫薇在問清楚了蝴蝶的意思之後,用棋子把懷鄉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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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帶著紅罩頭,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久的她好像回到了前世,那混亂的婚禮上,當年她也是和小燕子同時出嫁。現在想著,前世的婚禮和這一世的繁華根本不能相比,從儀仗到嫁妝,再到賓朋滿座的程度,現在她是天之驕女,她的額駙是乾隆最倚重的臣子之一,而前世她是尷尬的義女,她的額駙是靠著她的身份抬旗的包衣。

手上捏著象徵著一世平安的蘋果,耳邊是陪嫁嬤嬤的嘮叨,袖口裡還塞了用以果腹的糕點。一系列繁瑣的禮儀做完之後,她坐在這昏暗的新房裡,卻沒有了新嫁娘的興奮和羞澀,有的只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空虛和不真實感。

「累……」

就在紫薇快要被這空虛淹沒的時候,一聲頗有些油腔滑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額駙……」

「叫你們下去就下去,所有鬧洞房的都擋在外面了。」

「可是……」

「下去吧。」紫薇也開口了,嘴邊還抑制不住上揚了幾分。

「是,公主,額駙。」雖然沒有完成禮儀,但是這陪嫁嬤嬤都是忠於紫薇的,自然是紫薇說一不二。

「哦,我的新娘,我要掀蓋頭了。」

「滾,一邊去。」紫薇眼前一亮,懷鄉明晃晃的笑臉在眼前蕩啊蕩,她當真踢腳踹了懷鄉一下。

「都叫下去了,真是的,好麻煩。」懷鄉坐在紫薇旁邊,伸了個懶腰,「據說洞房裡還有好多道禮儀,算了吧,咱們簡潔一點行不?」

「人都被你叫下去了。」紫薇瞪了懷鄉一眼。

「嘿嘿,我是個粗人嘛,你不都習慣了。」懷鄉沒臉沒皮的端起酒杯,「不過交杯酒還是要喝的,那什麼生的餃子之類的就別吃了,為了圖個吉利就讓人難受,可不舒服,吃壞肚子怎麼辦。」

「我還沒聽說哪個新嫁娘有吃壞肚子的。」紫薇為懷鄉的強詞奪理把心中那一丁點的愁緒和空虛都給掃沒了,「就你貧嘴。」

「我這不是關心嗎?再說了,就算有,人家也不會說啊。」懷鄉端著酒杯的手繞過紫薇的手臂,兩人將喜酒一飲而盡,纏綿的交杯酒,硬是叫兩人喝出了一種豪爽的氣派。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忍不住都笑出了聲,笑著笑著,懷鄉突然把紫薇擁在懷裡,然後兩人陷入一種溫馨的平靜,許久了,兩人都不曾開口,也不想開口。

「就要在這個時代過下去了。」半晌,還是懷鄉先開口。

「嗯。」

「陪著我好嗎?」

「嗯。」

「遇見你真好。」

「嗯?」

「我總覺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連個能說句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噗……」

「別笑,真的。遇見你真好。」

「……嗯。」

「公主……紫薇,我是個很普通的人,什麼琴棋書畫都不懂……」

「你不是能和皇上對詩?」

「天啦,你也知道皇上那水平……我只是剽竊,剽竊!咳,別打斷我。」

「好。」

「那個……什麼文雅、什麼浪漫,我真的不會。但是我保證,我一定對你好,對你很好很好,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放心把你交給我,好不好?」

「都成親了……」

「指婚和結婚是不同的嘛,我現在向你求婚,嫁給我好不好?」

「我說不好,你怎麼著?」

「哦,那我只得去睡書房,然後一直纏著你,等你同意。」

「滾!……好……」

「嘿嘿……來,親個。」

「嗯……啊!」

「我擦!誰在床上鋪這麼多乾果!要人命啊!」

「這是規矩,寓意多子多福……」老嬤嬤的聲音從窗外幽幽的響起。

懷鄉和紫薇尷尬的對視一眼。

「這……怎麼還聽牆根呢?」懷鄉抓抓腦袋,「這怎麼好意思呢。」

「額駙不用擔心,公主和您不是沒下命令嗎?要是公主和額駙不好意思,老奴這就離開。嗯,你們也下去吧。額駙請自便。」

懷鄉和紫薇再次尷尬的對視一眼。

「咳……你先站起來,我把床上整理一下……靠之,這麼一點氣氛都沒有了!」

紫薇捂著嘴偷笑,剛才一點羞澀也旖旎的心思被這麼一打岔,都沒了。

「好了好了,繼續吧……唉,來親個。」

「嗯。」

…………

「輕點!疼!」

「我的娘子哦,這時候我能控制嗎!你為難我!」

…………

「別咬別咬!我知道,慢一點是不是?現在呢?」

「嗯……」

…………

「呼……累了嗎?」

「嗯?」

「不累?再來?」

「……滾。」

「不滾,嗷!」

「啊!混蛋……唔……」

…………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

九日後……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果然是人生樂事啊。」懷鄉在床上翻滾,就是不起來。

紫薇穿戴整齊之後,一巴掌拍在懷鄉腦門上:「快起來,今天要回宮謝恩!」

「不起,就不起,就說我病了。」懷鄉把腦袋塞進了被子裡。

「反正躺在床上你也睡不著。」紫薇伸手擰懷鄉的耳朵,「快起來!別耽誤了我和皇額娘聊天。」

「嗚嗚,皇額娘才是你的真愛。」懷鄉從床上爬起來假哭。其實他倒不是真想睡,在前世他都已經形成了良好的生物鐘,要他睡也睡不著,只是他不想進宮啊!自從懷鄉用一首沁園春·雪拍馬屁之後,就被乾隆引為知己和詩友,隔三差五的就要讓懷鄉陪著吟詩作對,懷鄉已經把他那點可憐的墨水都耗費在拍馬屁上,每天急得直跳腳,最後還要紫薇做好了詩讓他背下來,去應付乾隆。

而乾隆是對懷鄉越加喜歡,現在他進宮,絕對會被乾隆攔下去御花園哪個圪□借景抒情,他寧可去校場上跑兩圈!

「你因為寵臣這麼好做的?」紫薇笑著給懷鄉繫腰帶,戴上香囊,「都有我為你寫詩,你只需要背下來就成,還有什麼難的?」

「難,非常難,那皇帝老爺做的詩一點藝術水平都沒有,聽著讓人難受。」懷鄉有氣無力的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

「你懂什麼藝術?」紫薇白了懷鄉一眼,叫人端上早膳,用過之後,乘著馬車進了宮,進宮謝恩之後,她還得回和親王府,而懷鄉懶懶散散拖拖拉拉一點也沒把上面幾尊大佛放在眼裡似的,不斷地抱怨。

不過再抱怨,懷鄉還是在進宮後被乾隆拉去吟詩作對,借景抒情了,而景嫻紅著眼睛將紫薇、小燕子留下來,仔仔細細的問了她們婚後的情況,讓她們若是遭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回宮跟她說之後,又將紫薇單獨留下來。

「紫薇,要開始行動了。」景嫻嚴肅的說道。

「好啊,現在動手,待那時候正好我懷孕。」紫薇掩嘴笑道,「皇額娘,明明皇上對我這麼好,我還是這麼心狠手辣呢。」

「明明我現在是最得寵的皇后,我不是更心狠手辣?」景嫻挑了挑眉,失聲笑道,「該變天了。」

........................................

「紫薇,軍隊那邊你們放心。」懷鄉把著紫薇的肩膀,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不過宗室那裡……」

「有孝莊太后垂簾聽政的先例,他們也說不得什麼。而且,皇額娘已經掌控了大部分權力,他們只會被牽著鼻子走。」紫薇倒也不問懷鄉是怎麼看出來了,也不瞞著懷鄉,「你也解脫了,沒人拉你去吟詩作對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懷鄉把腦袋擱在紫薇的肩膀上,雙手環抱住紫薇的腰,「接下來就更忙了,我們都沒時間度蜜月。」

「別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紫薇敲了敲懷鄉的腦袋,臉上透出一抹粉紅,「總有一天,我們能好好在這個世界遊玩的。」

「那是,就等那群小包子長大了。」懷鄉咯咯笑著,「皇后還真捨得。」

「皇額娘已經派了不少權貴子弟出國了,十一十二十三他們也早就做好了出國的準備,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紫薇皺眉,「給宗室的那些東西,能堵住他們的嘴最好,若是堵不住,硬來也無所謂。」

「呵呵,為夫支持你。」懷鄉痞笑,「要感謝聖祖爺、世宗爺和當今聖上不斷削弱宗室勢力啊,蒙古那邊,以他們的本性,告訴他們東方有一片一望無際的牧場,就夠了,成吉思汗的子孫,就算現在壓抑了本性,也具有掠奪的天性。」

紫薇撩開車簾,看著一路上景物逐漸熟悉,很快就要到和親王府了。

「紫薇是擔憂和親王府站在我們對立面上嗎?」

紫薇臉上露出一絲恍然,然後逐漸閉上了眼:「真到那一步,也沒辦法。」

「不會的,相信我。」懷鄉收緊懷抱,「若是皇后相當女皇說不定還麻煩了一些,現在皇后這大公無私的模樣,和親王也只得敬佩。」

「大公無私?開什麼玩笑。」紫薇挑起眉梢,「我們當然有私心,很大的私心。」

「百年後,史書上將為我們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們將名垂青史。」

「就算是女子,也有權力成為歷史上的豐碑!」

........................................

乾隆二十七年冬,在景嫻派人的挑撥下,金川提前爆發戰亂,富察傅恆領兵平亂。在景嫻和懷鄉的操作下,去金川的都是乾隆的親近之人,此時懷鄉已經升任九門提督,京城邊防幾乎掌握在懷鄉手中。

乾隆二十八正月,乾隆在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突然發瘋,將手中茶盞砸到了乾隆的腦袋上,而後太后昏迷不醒,全身癱瘓,靠湯藥續命。乾隆悲憤過度,臥病不起,治好後身子開始虛弱,然後進圓明園靜養。幾日後,圓明園大火,乾隆由懷鄉背出得救,後查明是五阿哥為博新收的妾室一笑,酒醉後私自燃放煙火所致,乾隆大怒,五阿哥連降三級稱謂貝子,妾室處死。五阿哥為此強闖養心殿,乾隆氣的吐血暈厥。

而後,乾隆醒,懷鄉救駕有恩,封為忠勇郡王,封十三阿哥永璟為慶親王,而後再次昏厥。京城權貴人心惶惶,但是基本上已經找到了該站隊的位置。

幾天後,乾隆再次醒,召來宗親議事,懷鄉作為唯一一個非宗親參與其中,而後召來皇后,隨後乾隆看似身體好轉,在榻上處理政事,和親王弘晝、慶親王永璟、忠勇郡王懷鄉常住養心殿,隨機,皇后搬進養心殿,並勒令後宮妃嬪不得打擾乾隆。

幾日後,乾隆下旨,和碩明珠公主紫薇入宮居住,侍伴左右。

乾隆二十八年三月,太后薨,乾隆再次悲極攻心,暈厥。

兩日後甦醒,叫人拿出正大光明匾後傳位聖旨,召來宗親,傳位十三阿哥永璟,五阿哥不服,被乾隆怒斥圈禁。

五日後……

「皇阿瑪,」紫薇端著湯藥,「該吃藥了。」

「紫薇啊,今天皇阿瑪不吃藥了,跟著皇阿瑪去御花園瞧瞧?」乾隆面色紅潤,居然已經能夠自主行走。

「是,皇阿瑪。」紫薇把湯藥放下,扶著乾隆,朝著御花園走去。

「紫薇,這紅梅開的真漂亮。」乾隆面色平和,像是以前一樣,和紫薇在御花園散步,「吳書來,去把皇后叫來吧,還有十三阿哥,這種勝景,還是要一家人一起欣賞才好。」

「庶。」

「皇阿瑪!」

「哎喲,我的小十三啊,好好走路,別摔著了。」乾隆笑著接住永璟,「喜歡哪一枝,皇阿瑪給你折下來。」

「那一枝那一枝。」永璟指著乾隆最順手的一枝紅梅。

「萬歲爺,別太慣著十三了,看他上躥下跳,沒個正型的樣子。」景嫻皺眉,瞪了永璟一眼。永璟躲在乾隆身後,朝著景嫻做了個鬼臉。

「景嫻,你就是太嚴肅了,永璟這樣子就很好,」乾隆護住永璟,嚴肅的說道,「對吧,永璟。」

「是的,皇阿瑪。」永璟抱著乾隆的手臂,蹭了蹭,「永璟最喜歡皇阿瑪了。」

「皇阿瑪也最喜歡永璟了,來,去亭子裡坐坐,」乾隆帶著幾人來到亭子,躺在早已經放好的軟榻上,「永璟最近學了什麼,給皇阿瑪說說。」

「好。」永璟拉著乾隆的手,開始興高采烈的說著最近學的東西,他已經不在尚書房上課,而是由宗親、大臣輪流教導,主要是弘晝和懷鄉兩人。

「皇阿瑪?……」

乾隆微笑著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

「萬歲爺……薨了……」

「鐺……」

「鐺……」

「鐺……」

…………

乾隆二十八年三月七日,太后薨;乾隆二十八年三月十四日,皇帝薨,廟號清高宗,十三阿哥永璟繼位,年號靖宇,自改命為顒璟避諱,尊烏拉那拉氏為聖母皇太后、聖母皇太后,垂簾聽政,宗親無異議。

........................................

「皇額娘。」

「這龍袍,我兒穿著真精神。」景嫻笑著給永璟整理衣服。

「我也想出國。」永璟臉皺成了包子褶,「我才十歲,到親政,五年時間夠了。」

「這額娘可幫不了你,」景嫻笑道,「作為你繼位後第一道考驗如何?」

「哼哼。」永璟抱著景嫻蹭了蹭,「額娘看我的。」

........................................

「雖然現在大清的局勢的確不太好,但是就算我出國學習,也不能讓皇帝出國學習啊。」弘晝急得跳腳,這皇帝怎麼比老出生喪的自己感覺都不靠譜呢!

「皇上主意已定,大概也是被大清目前的局面急著了吧。」永壁歎息著,「反正我是要去的。」

「大哥,你就不能別煽風點火了,看阿瑪都急成什麼樣了。」紫薇瞪了永壁一眼。

「阿瑪,你就別急了,天塌了,還有太后頂著,」和婉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日子越過越和美,精神頭好了,身體也更好了,現在健健康康的,和當年那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要不紫薇,我們進宮問問太后?」

「皇額娘啊……唉,據說皇額娘已經被皇上給氣的閉門不出來。」紫薇苦笑著搖搖頭,這皇額娘啊,還演的真像,「她說罷了,如果真的要去,那所有的罪都由她來背,若是改革失敗了,就是她這個婦人的問題,那時候只要皇上親政,就能把局面穩定下來。」

「太后她……」和婉皺著眉。

「唉,爺這皇嫂啊,就是那脾氣。」弘晝倒是帶著幾分佩服的語氣,「一直都是那麼剛直,巾幗不讓鬚眉,一副滿洲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度,這一點,就連我都不一定比得過。」

「就別在那佩服不佩服了,阿瑪還是快進宮吧,看其他宗室有沒有辦法。」紫薇催促道。

弘晝哼了一聲:「能有什麼辦法?宗室中,上一輩的都老了,這一輩就只有我和弘瞻,弘瞻那個上躥下跳恨不得把國外的殖民地都搶過來的樣子,不添亂就好了!啊啊啊啊啊,爺怎麼這麼命苦!為什麼爺的皇阿瑪只生了這麼幾個孩子啊!!!」

生多了……又要九龍奪嫡嗎?紫薇暗地裡撇了撇嘴,不由吐槽。

........................................

「嗷嗷嗷嗷,十一哥、十二哥!我們自由了!」

「得了,你就夠了。把宗室擾的一團糟,你還得意了。」永瑆一扇子排在永璟頭上,絲毫不在意永璟現在已經是皇帝了,「等你暈船才知道痛苦。」

「爺不暈船,下江南的時候就沒暈。」永璟叉著腰笑道。

「海裡乘船和江裡還是不同的,不過我們帶了藥,又是沿著海岸行駛,應該沒問題。」永琪皺著眉,「據說這是西方最新的蒸汽機推動的帆船,懷鄉大哥很多年前就開始研製,現在已經開始組建咱們大清的海軍了。唉,我也想領著海軍打仗。」

「等幾年吧,等爺學成歸來,爺要賺夠全世界的銀子,哈哈哈。」永瑆越想越美,得意無比。

「嗚嗚……你們都能到處跑,就我呆在紫禁城哪裡也不能去。」永璟蹲在地上畫圈圈,「不行,我要下聖旨,你們也哪裡也不能去,必須留在京城陪我!」

「小十三!」永瑆磨著牙,把扇子往腰間一插,挽起袖子朝著永璟撲了過去。

「打架就打架!怕你不成!啊啊,十二哥,你怎麼也加入了,二對一不公平啊!」

…………

「又打起來了?」善保一邊看著海上航行圖,一邊皺眉。

「得了吧,都習慣了。」福康安端著一盤綠豆糕,一邊觀賞一邊嘴裡動個不停。

「你們啊。」福隆安很頭疼,為什麼三弟也要跟著去!阿瑪還在金川那裡耗著,根本沒辦法回來整治這個小魔王啊!

「沒關係,福康安很乖的,不會有問題的。」和嘉穿著男裝,神采很是飛揚。孩子由富察夫人帶著,她居然能跟著出國,這簡直是……嗯,不可想像,「小燕子,別跳了,等會兒小心真的暈船,多隆,你就不管管?」

「我也想跳啊。」多隆興奮的大叫,「哦,大海!」

「還珠格格,該回去了!您還懷著孩子!!」

「哦,容嬤嬤,就讓我再看一眼,不能出去,總讓我看一眼吧,就一眼!」小燕子依依不捨的扒拉著船舷。

「沒關係,等明年孩子出生了,我們一起去。」多隆拉著小燕子的手,「爺在不羨慕他們。」

「對,一點也不羨慕。」小燕子酸溜溜的看著和敬、和嘉、和婉,「一點也不。」

三位公主一起對著小燕子溫婉的笑。

「嗚嗚嗚,一點也不!」

…………

「明年我們也去?」懷鄉摟著紫薇,「海邊風大,小心。」

「我們還是留在這裡的,國外的那些東西你給我講也是一樣的,你講的比他們現在還先進,不是嗎?」紫薇歪著頭笑著,「我們要好好穩定國內的事才行。」

「好。」懷鄉看著紫薇的肚子,「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男孩就要嚴厲些,要是女孩就要寵上天。」

「怎麼說著你更喜歡女孩似的。」紫薇抿著嘴笑。

「是啊,女孩子多好啊,男孩子太皮了。」懷鄉皺眉,「可是女孩子出嫁好捨不得啊,招個入贅怎麼樣?」

「得了吧,還那麼早的事。」紫薇靠在懷鄉懷裡。

........................................

「孝聖純皇后,烏拉那拉氏,是傳奇的一位女子,在她垂簾聽政的五年間,清朝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導遊手中拿著紅色的小旗子,指著面前的佛塔介紹道,「在她死之前,將私庫都捐入國庫,並要求火化,像是高僧一樣封入佛塔,不入裕陵,不要陪葬,以免勞民傷財。靖宇帝受她影響,成為第一個不修陵墓的皇帝,將自己骨灰放入此塔封存,伺候,此間寺院成為清朝皇族的歸宿地,直至最後一任皇帝下旨退位封閉。而那最後一任皇帝,也是我們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

「姐姐姐姐,這座塔裡面都是皇帝嗎?」一個拿著氣球的小女孩拽了拽導遊的衣服。

「基本上都是皇帝,除了孝聖純皇后。」導遊笑瞇瞇的解釋道,「那邊那座塔是愛新覺羅氏功勞最大的宗親,比如著名的和親王永壁、順承郡王多隆、成親王永瑆、瑞親王永琪等,不過這裡最先葬的卻不是宗室親王,而是固倫明珠公主愛新覺羅·紫薇和她的額駙,忠勇親王懷鄉。」

「為什麼呢?」小女孩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很厲害啊。」導遊還沒說話,小女孩的媽媽就先解釋道,「那位明珠公主是第一位以自己功勞封固倫公主的人呢,以前固倫公主都是皇后的女兒才能封。她也是咱們中國第一位女官,由於她太優秀了,證明了女子不比男子差,而後中國才有了女子也能做官的傳統呢。」

「好厲害。」小女孩鼓掌。

「是啊,明珠公主唯一的遺憾是她活著的時候,女子不能封王。不過她死前曾經有說,後世一定會為她封王,但是她不需要。她喜歡固倫公主,和額駙的稱呼,這樣表明懷鄉是她的,誰也搶不走。哈哈,這句話還是額駙懷鄉的回憶錄裡的,據說當時額駙很得意呢。忠勇郡王懷鄉還說,他不喜歡忠勇郡王的稱呼,還是額駙好,說明他和明珠公主是一對的,因為明珠公主不能叫福晉。」導遊這句話一說出來,引起了大家的大笑,「懷鄉和紫薇的故事,也是千古佳話呢,恐怕現代的模範夫妻都沒兩人感情好吧。」

「哦,媽媽,以後我也要找個和懷鄉一樣的。」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想著找老公了。

「乖女兒,媽媽支持你。」小女孩的媽媽把小女孩抱起來,笑著說道,「但是寶貝兒得和紫薇公主一樣優秀才行。」

「我一定會努力的。」小女孩握拳,雄心萬丈,再次引起人們的哄笑。

........................................

「說好了五十歲退休,我要和娘子去旅遊,想壓搾我,沒門!」懷鄉將折子扔到永璟的桌子上,一副你不同意我就打滾哭去的無賴樣。

「太可惡了!你能退休!朕還得在這呆著呢!不行!懷鄉,你得陪著朕。」永璟也不顧已經成年許久了,趴在桌子上耍賴。

「你才四十歲,還早還早,加油吧。」懷鄉很沒同情心的安慰。

「可是朕想出門……十一哥和十二哥天天往外跑,連十四弟都不回來了。」永璟氣的想掀桌,「一群沒兄弟愛的傢伙!」

「唉,萬歲爺啊,你可以好好培養那幾個孩子,等你覺得他們夠格了就扔給他們,自己做太上皇和我們一起逍遙去怎麼樣?」懷鄉出壞主意。

「哦,這不錯。」永璟眼珠子一轉,「不過你不准走,嗯……至少,要不,給你個什麼欽差大臣的身份,你到處巡遊去?特別是邊疆海防,有什麼事給朕遞折子?」

「這哪叫退休,這叫出差吧!」懷鄉不滿。

「不然就不放你走。」永璟冷哼。

「好吧好吧,真鬱悶,紫薇一定很不開心。」懷鄉嘟囔。

「放心吧,薇姐姐最疼朕了,才不會和你一樣呢!」永璟揮手跟趕蒼蠅一樣,「快滾快滾,看著你們朕就心煩。」

…………

「果然不出你所料。」懷鄉耷拉著腦袋。

「沒關係,這樣也不錯啊。」紫薇雖然已經近五十歲,但是保養的很好,就跟三十多歲的貴婦人一樣,臉上很少見著皺紋,「家裡都準備好了,我們終於可以休息了。」

「是啊,不然那幾個混小子還想我們給他們帶孩子,想都別想。」懷鄉拉著紫薇的手,「我們旅遊去!」

「嗯。」紫薇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和幾十年一樣,晃花了懷鄉的眼。

…………

「偷溜?」

「是啊是啊,好好地逛逛這京城,你不是前段時間一直被關在宮裡嗎?很久沒出來了吧?」

「好。」

「這是棗糕……唔,你沒聽錯,棗糕是我最愛吃的糕點。別笑啊,坐我前面,我們進城去!」

…………

「偷溜果然最刺激了。」懷鄉伸出手,「紫薇,快,上馬車。」

「你啊。」紫薇抓著懷鄉的手,一使勁,登上了馬車。

「出發!呵呵。」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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