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文
周國的儀仗隊在士兵的護衛下，經過幾日的日程,終於到達齊國邊境。
高長恭穿著大紅的袍子,一臉凝重地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儀仗隊。
「四哥,怎麼說今天也是你大婚的日子。來的還是周國的郡主，這關乎周齊國兩國的關係。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還是......」安德王勸慰道。前些日子，四哥為了天女和皇上就好的很僵，要是再惹這個周國的郡主不開心，就更麻煩了。
「我知道。」
勉強露出微笑,迎接已經率先過來的大使。
「一路辛苦了。」高長恭命人將準備的禮金給那人,然後,各自交接。在周國士兵的目送中,齊國人馬帶走了新娘。
穆夜知道，高長恭就在外面。但是，她還不想讓對方知道，明陽郡主就是自己。她可沒少從身邊的侍婢那裡探聽到他和楊雪舞的故事。說什麼事天女和蘭陵王情深義重，什麼生死不渝。擺明瞭就是說她穆夜是奪人所愛的第三者麼？
「四哥，雖然隔著帳子，這郡主看上去還不錯嘛。」安德王希望他四哥能快樂一點，於是找個隨便的話題和他聊天。
「嗯。」
也不知道四嫂看到這個郡主是什麼反應。安德王擔憂地朝著皇城遙望。當日，皇上當眾提出取消天女和蘭陵王的婚禮，改娶周國的郡主的時候，她就為此鬧過。但是，按著他想的，他四哥是齊國的王爺，總不可能真的守著楊雪舞一個人。故而雖然同情楊雪舞卻還是對她的舉措表示不怎麼認同。
鑼鼓吹吹打打，進了皇城。倒是沒想到，沿街的百姓竟然會自發的出來迎接歡慶。老百姓可不會想那麼多，他們只知道，他們的蘭陵王即將迎娶周國的郡主，這樣，齊國就再也不用打仗了。所以，一個個對著代表和平嫁過來的郡主由衷地表示感謝。撒花的，鼓掌的，唱歌的，鬧騰的緊。
蘭陵王見百姓如此高興，覺得自己雖然犧牲了自己，但是至少成全了天下的百姓。五弟說的不錯，這個周國的郡主，關乎周齊兩國的邦交，他一定要小心對待。
終於，蘭陵王府到達。
因為新郎新娘的特殊身份，連皇帝，皇太后都過來了，為了親自主持這場意義非凡的婚禮。
蘭陵王跳下馬，向馬車走去。伸出手，打算扶著未來的王妃下來。只見一隻纖長白淨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紅色的帷帳被拉開，馬車裡的人兒終於露了出來。清秀耐看的臉，因為濃妝，多了一絲嫵媚的氣質。她溫婉地笑著，看著高長恭，見對方驚訝地表情非常滿意。「王爺，還不拉我下去麼？」
「啊，嗯。」皇上已經等候多時，有什麼問題以後問也不遲。他拉著穆夜，一步步向大殿走去。臉上的勉強和不願，早就消失，怕是連本人也沒有察覺吧。但是，站在遠處仔細觀察的楊雪舞卻察覺到了蘭陵王的變化。當她看清所謂郡主的面容後，神色瞬間變得異常——她見過那個人，不是周國皇宮，伺候皇后的那個宮女麼？好像叫什麼小夜，而且四爺認識那個人。
「新郎新娘到——」總管老王心情極好，拉開嗓子大喊。
蘭陵王府的下人聽到總管的聲音，更加麻利的趕著手裡的活。雖然他們是很喜歡側妃天女姑娘，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們王爺是正式娶妃，蘭陵王府終於要迎來她們的女主人了。同樣，心情很好的，還有鄭兒。自從知道楊雪舞被將為妾，她不知道有多開心。本來，蘭陵王妃的位置，就是她從自己手裡搶走的，哈哈哈，看報應這就來了。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太后，參見太子，參見貴妃娘娘。」
「明陽參見皇上，參見皇太后，參見太子殿下，參見貴妃娘娘。」
經過兩個多月的培訓，早就被訓練的和大家的小姐無異，通身散發著上層社會的人才有的氣質。坐上的幾個都不盡感歎，不愧是周國皇室的郡主，這才是配的上他們高家男兒的女人。
「都起來吧。」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高長恭和穆夜一齊回答，婚禮的服飾有些行動不便，還好高長恭心細，注意到身邊新娘的不便。小心地攙扶著她，這在外人的眼裡，儼然一副夫妻和美的樣子。帥男美女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
「明陽啊，你遠嫁齊國，以後有什麼不懂得，大可進宮找張貴妃問她。」高湛看著穆夜，覺得很滿意。不像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反正就是和親的郡主，只要好生養著，給足該有的榮寵就可以了。
「明陽多謝皇上。」
「臣妾看著郡主一見如故，好是喜歡。要是郡主願意經常進宮被臣妾聊聊天，解解悶，自然是樂意的。」
「好了，時辰不早了，拜堂吧。」皇太后喜歡楊雪舞，奈何，自己最愛的孫兒不得已為了江山社稷娶周國的郡主。原本還擔心，現在看來，這個姑娘也是個好的，應該能和雪舞處的來。態度也稍微有些轉變，及時的提醒皇上趕緊讓小倆口拜堂。
那邊鬧得開心，這邊楊雪舞可就越發眼淚汪汪了。八抬大轎，拜堂，大紅的婚服，還有只有的龍鳳蠟燭，洞房......這些都是她作為側妃享受不到的。為什麼，原本這些都是她的，可是，她現在連四爺也不得不親手推出去，為什麼。她放棄回白山村，放棄了奶奶，都是為了和四爺在一起。為什麼還有人要夾在他們之間。
「穆夜，你是穆夜對不對？之前周國皇宮見過的。」楊雪舞也不知怎麼的，意識不受控制般的發出聲音，頓時，整個大殿的氣氛就變了。
「天女姑娘，你好，又見面了。」穆夜淡定地看著楊雪舞，不知道她要做出什麼動作來。
「真的是你。你不是鳳儀殿的......」
「咳咳，雪舞，有什麼之後再說可好。」高長恭雖然不知道穆夜是怎麼換了身份的，但是，要是雪舞說出下面的話，周齊兩個的協約可就徹底撕破了。他不能看著好不容易的來的和平就這樣泡湯了。
下面的人可能不知道情況，但是，上坐的人就不得不產生疑惑了。鳳儀殿，那可是周國皇后的宮殿，明陽既然是周國宗室的郡主，怎麼會和天女再鳳儀殿相遇呢？
「明陽，這是？」皇太后一看情況不對，感覺到蹊蹺。她相信雪舞是個好孩子，一定不會無理取鬧，她這麼說，一定是有理由的。長恭是她最愛的孫子，絕不能莫名其妙的娶個有問題地女人。
至於高湛，早在周國提出和親的時候，就把什麼明陽郡主的身份查個清楚了。其實，到底是誰來和親，真的不重要。他要的，周國要的，都只是一個結果，一個可以簽訂和平盟約的契機罷了。這個楊雪舞，怎麼這個不識抬舉，這個時候出來說這種話，難不成是要拆他的台不成。
「回皇太后，明陽自幼喪母，被接入宮中養大。皇后娘娘是後宮之主，明陽需要去定時請安。當日，天女被我皇接去替貞兒妹妹治病的時候，有在鳳儀殿有過一面之緣。」
「原來是這樣。好了，先拜堂吧。」高湛看穆夜給出的理由勉強能說得過去，直接忽視楊雪舞，命令司儀開始主持婚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被婢女小翠拉到偏殿的楊雪舞，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遠處，是不是傳來司儀的聲音。明陽和四爺的婚禮禮成。
「夫人，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四爺雖然娶了郡主王妃，但是，他還是對夫人有感情的。」
「小翠，為什麼。他說過喜歡我的，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折磨我們。」
「夫人，你看開點吧。小翠看王妃看著和善，你們一定能好好相處的。」小翠也知道，楊雪舞的無辜。可是，她畢竟嫁給了皇家，這些事總是要忍耐的。再說，她相信王爺不是薄情之人，不會因為有了王妃而冷落夫人的。
「小翠，你不懂。愛情，兩個人很幸福，三個人很擠。」而且，那個人，她對王爺來說意義不同。自從周國回來，她時常看到王爺拿著一個玉佩像是在思念什麼人，問他的時候又說沒事。四爺一定有什麼瞞著她。看著四爺看那個什麼明陽郡主的眼神，心裡滿是不安。
第26章 修文
洞房花燭夜，因為新娘特殊,眾大臣也不敢強留著蘭陵王陪他們喝酒。於是,高長恭反倒早早的脫身,在喜娘的陪同下，去了婚房。
「雪舞，」
「四爺。」楊雪舞紅著眼睛,勉強笑著看著他。
「你哭了，對不起，是本王負了你。」高長恭愧疚地看著楊雪舞。對她，他的感情是複雜的。雪舞為了他,付出了很多,放棄了很多。她也是第一個和自己說他不是一個人,因為她會一直陪著自己的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
「不,四爺是為了天下的百姓，為了太平。雪舞懂的。」雪舞撲到蘭陵王懷裡，告訴自己不要哭的，眼淚就是不受控制的掉出來。
「雪舞。」
夜裡，天有點寒，因而對對方的體溫更加的敏感。楊雪舞是多麼希望，她能一直留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啊。
「王爺，天色不早了。這......」翠萍是鳳儀殿出來的宮女，自然認識那個所謂的天女。大家對她可都沒有好感，當然是不合時宜地打斷二人調情。怎麼說，穆夜現在也是和自己是一方的人，要幫自己人啦。
「本王知道了。」
高長恭放開雪舞，矛盾地向婚房走去。不可否認，當他看到明陽郡主居然是穆夜的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倖。他依稀記得他們二人初次見面的樣子。那時，他身負重傷，又與軍隊失散，在意識快消散的時候，是穆夜救下了他。當時，她還只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喜歡她的率直，喜歡她的純潔和天真，也喜歡她偶爾鬧鬧小彆扭。和宮裡的生活完全不同，也許，那就是他嚮往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回軍營後，他一度想要派人去找她，卻又怕那樣的女子一定不合適進入這個污穢的世界，被那些利益，爭鬥，權勢，猜忌等等所沾染。他只希望，那個女孩，永遠是那個樣子，一直活在心底。
當初，見到雪舞就覺得她們二人性格有幾分相似（作者君：你確定？）。憑心而論，他對雪舞是感動，對穆夜是心動。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可是雪舞為他付出那麼多，他怎麼能負了她？那穆夜呢？她代表周國，嫁給了他，現在是他的王妃，兩個女人，高長恭真的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趕緊進去吧。王妃該等急了。」喜娘無語地看著蘭陵王，這堂堂戰神，還害怕洞房不成？
「哦，好。」
推開門，憑著龍鳳蠟燭微弱的光，昏暗若隱若現的光亮，使得穆夜的臉變得更加的動人，就像是多了些神秘的感覺。
「來了？那就睡吧。」穆夜知道，他現在肯定不願意碰自己。在高長恭愛上自己之前，她也沒打算獻身。因為，她穆夜可沒興趣和另一女人同時分享一個男人。
「啊？」
看著穆夜逕自脫了外衣，卸了臉上的裝，然後便躺倒床上睡覺。完全不顧站在一邊的他。
「怎麼還不睡？你有問題？」拉著被角，穆夜看著高長恭，決定先奪取主動權。「這樣，那你就問吧。」
「不是，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是。」堅定地回應，高長恭繼續問到，「小夜，你怎麼會去周國，還有你怎麼變成郡主的，還有......」
「首先，我去周國的原因，說了你可不信；至於我為什麼變成郡主，還不是皇后娘娘說我救駕有功什麼的，正好周國缺個人和親，就讓我來了。」穆夜假意說的毫不在乎，其實心底還是有說不完的委屈。她為了這個男人付出的不比楊雪舞少，所以，他必須是她的。「我困了，睡吧。」
躲到被子裡，她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感覺到身後的人在身邊躺下，呼吸變得平穩。知道他是睡著了，穆夜才翻個身，看著高長恭的睡顏。
「為什麼要長的這麼好？為什麼要那般招女人呢？」穆夜字眼自語地說道，「楊雪舞也好，鄭兒也好，我，也好。咳。」
第二日清晨，生物表的緣故，她早早的起來了。等府裡的奴婢過來伺候的時候，她早就將自己梳理好了。
「王妃恕罪，奴婢沒想到王妃起這麼早，下次奴婢一定在王妃起來之前將東西準備好。」小翠一邊認錯，一邊自責。王妃來的第一天，怎麼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呢。
「沒關係，我習慣早起了。以後洗漱我自己來就好。你不必為了我改變作息。」穆夜看著拼命道歉，甚至有些悔恨的小婢女，忍俊不禁地笑著說到。「不過，我現在餓得前胸後背的。你能不能替我準備一些早飯呢？」
「是，奴婢這就去。燒飯什麼的，奴婢最擅長了。」果然，王妃和自己想的一樣和善呢。
「對了，王爺去哪兒了？一大早起來，沒見過他。」
「奴婢見王爺一早便去側妃的院子了。」此時，一個長得豔麗，氣質出眾卻身著奴婢服侍的女子，手裡拿著飯籃子，進來。「王妃恕罪。奴婢剛剛為王妃準備早飯的時候，途徑側妃的院子瞧見的。」
「你是？」
「王妃，這個是府裡的婢女鄭兒。」小翠有些不滿鄭兒的行為，之前就想盡辦法挑撥王爺和夫人之間的關係，現在，又想來挑撥王妃和王爺麼？王妃，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然而，事實是「什麼東西，好香啊。聞著就食欲大增。」穆夜聽了鄭兒的話，以她的才智，自然能猜出鄭兒的目的。她真正要挑撥的是她和楊雪舞的關係。這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過，漁翁到底是誰，還不一定呢。
「奴婢做了水晶餃子，脆皮鴨粥，還有......」鄭兒看著新任王妃的表現，有些疑惑。新婚期間，新娘不在意丈夫去找其他的女人。那麼，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她是假裝不在意，二她不愛王爺，所以無所謂。眼前的周國郡主，不知道是那一類。
「好好吃啊。翠萍，替本妃看賞。」穆夜刻意改變自稱，給鄭兒看賞。沒錯，她就是在示威，看著鄭兒明明自尊心受損，還勉強掛著微笑，收下她賞的簪子，頓時心情很好。我就是要你鄭兒知道，在蘭陵王府，她才是王妃，而你鄭兒只是看她心情，等她賞賜的奴婢。所以，不要再試圖將你的那些心思放到我穆夜這裡來。
「是。」
也許，對一般的奴婢來說，接受賞賜是一件開心的事，更何況，穆夜給的都是齊國沒有的珍品。但是，鄭兒本身就是出生名門，有被皇后撫養長大的人。心氣又高，這樣的賞賜，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侮辱。她咧著嘴笑著出去，等無人的時候，才憤怒的一跺腳。總有一日，她會成為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到時候，所有給她羞辱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第27章 修文
「娘娘。」阿離亞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她一聲不吭地坐在軟榻上。透過微弱的燭光,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她不明白,為什麼皇后娘娘會是這個反應,只是大汗托人寄來的一份家書而已，還是，書信裡的內容讓娘娘為難,
「阿離亞，本宮記得，我出嫁的時候，那個女人準備的嫁妝裡是不是有一個深紅色的小錦盒,去幫我找過來。」平復心情,阿史那目光平視前方,心情複雜地做出決定。看著阿離亞離去的身影,笫一次惆悵不已。這封家書，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家書。無非就是父汗告誡自己：要好好做大周的皇后，突厥的事，自己就不用管了。
如果是上一世，她一定會連看完這封信的耐心都沒有吧。那時的自己，一邊心底埋怨著父汗為了突厥讓她和親，一邊又忙於爭取宇文邕的心，哪裡想的到這麼多？已經不單純的自己，再次拿到這封信，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別——不但是心境，還有理解上。
父汗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地讓人送這麼毫無價值的書信過來，而且是謹慎地通過暗衛的傳遞。而且，自她出嫁，父汗可沒給他寫過一封信，怎麼會3年後的這個日子，特意派人送過來呢？前些天，似乎就聽阿大彙報過，突厥似乎看似的那麼平靜了。
「娘娘，是這個盒子麼？」
「嗯，給本宮吧。」接過盒子，再一次震驚。上一世，因為任性，她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這個盒子，看著普通，但是這特殊的機關所，表面的紋路，哪裡是突厥的繼王后可以使用的。按著記憶，阿史那小心的打開錦盒，連開鎖的辦法都是突厥皇室最高的機密，除了父汗，天底下只有阿史那還有已經作古的突厥歷代大汗知道。這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父汗，是為了躲避什麼人的耳目，才通過那個女人的手，把它交給我？
「啊——」阿離亞過於震撼，啊的一聲，幸好大殿，除了她們再無他人。
「虎頭飛鷹。」沒錯，一枚戒指，卻又不是普通的戒指。這是突厥大汗的戒指，是可以調動突厥所有兵馬，代表突厥最高權力的信物，就如同中原的玉璽和兵符一樣。但是，父汗為何要將它交給一個遠嫁的公主呢？交給子嗣的話，那個女人的孩子，她血緣上的弟弟，不是更合適擁有這個麼？「阿離亞，擺駕，本宮要去禦書房找皇上。」
「是。」
禦書房內，宇文邕一邊處理這政務，一邊暗自忖度著時間，差不多到飯點了吧，可以去皇后那裡了。
「皇后娘娘到——」
幻聽？不是，真的是有通報啊。所以，皇后來禦書房找朕了。頓時愉快萬分，心情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皇后有多久沒來主動找自己了，壓抑著恐慌的心理，他積極主動地靠近那個想要疏遠，想要離開他的世界的女人。是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堅持，被打動了？
就在自動補腦的過程，阿史那已經走進了禦書房。
「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朕說了多少次了。你我夫妻，不用在意那些禮節。」宇文邕果斷地放下手中的摺子，大步走過去扶起她。
「臣妾多謝皇上。」謝歸謝，該做的她還是要做到。不然，後宮的那些女人，不知道會不會給她出什麼蛾子。「皇上，臣妾有事請求皇上。請皇上准許臣妾回突厥探望父親。」這就是阿史那，不會像其他女人那般，想說的就直接說出來，而不是醞釀一大段話，最後才點出來意。也許，草原和中原的女人的差別就在這裡。阿史那的身上，有著一般男人都不具備的直爽。也許，這種性格的人並不受人喜歡，也敵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宇文邕眼中，是阿史那怎麼連提個要求也這麼直白可愛呢。
雖然她身份特殊，但是後宮的女人是允許探親的。更何況，宇文邕苦於找不出能取悅心愛女子的辦法，既然她主動提出要求，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阿史那為了他，離開了草原，離開了家園，如果他連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沒辦法滿足，還談什麼得到她的心。可是，探子回報，突厥可沒想像的那麼平靜了。阿史那要是這個時候過去，怕出什麼危險啊。
「嗯，皇后既然想回去探望親人，朕怎麼會拒絕。難為你遠離家鄉和親人，嫁給朕。」宇文邕動情地握著阿史那的手，煽情地說道：「正好，今日周國無大事，朕陪你一塊過去吧。上次突厥借兵，朕來去匆忙，都沒能和可汗好好的聊一聊。」
「啊？」你也去？阿史那差一點沒意識地說出心裡的話。是懷疑她回突厥另有動機麼？也好，突厥她是一定要去的。有宇文邕一同前去，倒時候，真發生什麼事情，來周國搬救兵就更方便一些了。「臣妾多謝皇上。那我去準備一下。」
大手中的玉手抽離，連同他心裡都覺得有什麼被抽取了一般，那種失落。
「正好，朕也忙完了，朕同你一起回去。」宇文邕不甘心地追上去，表情上卻沒有一絲的失落情緒，反倒是刻意表現出自然，就像民間普通的夫妻那般，再一次拉起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牽著阿史那回鳳儀殿。他宇文邕是周國的皇帝，絕對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包括阿史那從他的手中逃離。
從小到大，除了母妃，沒有任何一個人牽過她。把她的手緊緊地包裹在手掌心裡邊。看著宇文邕的側臉，他的嘴角帶著莫名的弧度，似乎心情很好。十指相扣，如果是過去，她一定會開心地連做夢都笑出來吧。她就是因為沉溺在宇文邕編織的溫情裡，無法自拔，才失去了自我。但是，當殘酷的真相擺在你眼前，有誰能做到忘記當初的傷痛，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仍然傻傻地被他欺騙呢？
宇文邕，我多麼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從你給的虛假中清醒，卻也無比慶倖自己能清醒過來，因為，從此她能只為自己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