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一間浴室擺上名為『貧血』的洗具
赤屍與金的爭鬥沒有分出勝負,赤屍就主動住了手——再打下去的話,他家就要坍塌了。(其實boss比餘籽想像中更加中意這個家。)
這棋逢對手的一架讓金莫名地對赤屍產生了些許惺惺相惜的好感。他對他們家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慘狀感到有點抱歉,主動幫助餘籽捉回逃走的沙漠蠍子,整理客廳。
在整理了七七八八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中午,餘籽下廚請金吃頓便飯。
對此,金表示非常樂意,赤屍卻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張繼父的臉。當然如果赤屍笑著歡迎,餘籽會覺得更加驚悚就是了。
在餘籽在廚房切仙人掌做沙拉的時候,金和赤屍坐在外頭的餐桌旁聊天——當然,赤屍完全無視了他,從頭到尾都是金在自說自話:「你的念很特別呢,兄弟。看起來雖然像是具象化系,但我完全感覺不到念的存在,我直覺你也不是用了絕和隱來隱藏氣息。你是怎麼做到的?對了,剛才看你在看中學課本,你不會說通用語嗎?雖然語言不通,你和魚子小姐卻非常有默契的樣子,鎮子上對你的傳聞八成是誤會吧。你是哪裡人,和魚子小姐是怎麼認識的?我最近在招募隊友進行遺跡考察,你很強,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工作呢?那個工作的內容是balabalabala……工作很有意思,也很有意義。雖然我今天才和魚子小姐見面,但是結界幻獸跟我說了她不少事情,我感覺我就像多了一個妹妹一樣。」
Bala了一大串話後,金邊爽朗地笑拍著赤屍的肩膀:「你既然娶了魚子小姐,那就相當於是我的妹夫了,我們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
聽到這裡餘籽一刀切在自己的拇指上開始飆血。
她在赤屍的變相保護下,實戰訓練兩個月都沒有受過傷見過血。好麼,今天只是邊聽金說話邊切菜就差點把手指切掉。
金,你果然是大神。
傷口挺深,血流得那個叫歡快。餘籽用右手按著手指,將頭探出廚房:「赤屍先生,麻煩把紙巾和創可貼給我。」
正冷著臉看著課本,一言不發的赤屍將視線投向餘籽。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魚子小姐,怎麼回事?」
餘籽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望自己背後看。
這一看不要緊,她身上的汗毛全豎立起來了。
廚房裡擠著一隻兔頭鳥身的虛,一隻海藻般渾身長刺的虛,還有一隻正在舔舐落在地板上的她的血的魔獸靈魂——它也在逐漸虛化!!
目瞪口呆的餘籽還來不及反應,赤屍的手術刀就飛過來了。餘籽本能地彎腰才躲過他的刀,就地四肢並用爬出廚房。
余籽一直不清楚恢復肉身後,她自己身上那股讓靈魂變成虛的虛母之力從哪裡來,現在才知道了當她不是靈魂狀態時,這股力量會寄宿在她的血液中。她以前也有過流血的時候,但那時身邊沒有靈魂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只能說金也許是災難使者,這一次來訪,什麼倒楣事都給餘籽家碰上了。
「怎麼回事!」金看不見虛,所以看在他的眼中,赤屍越過餘籽攻擊虛的行為,像是突然發飆攻擊餘籽。氣憤的金霍然而立,眼看又要與赤屍發生一場戰鬥。
「沒事!」余籽邊用衣服裹著手上的傷口邊逃出了房子,「它們要我的血,不要在家裡打,藏人!」
赤屍隨即從房中飄逸地閃了出來,後面跟著幾隻爭先恐後的虛——還有不明真相的金。
金大神,熱鬧不是瞎湊的,沒看見離你最近的那條狼虛正在頻頻回頭朝你流口水麼!
幸好幾隻虛看起來體型都格外的小,外加被赤屍的手術刀飛中後只會嚎叫逃跑,看起來很弱的樣子。比起真正的虛那樣弑殺好戰,它們似乎更像是一群還沒有擺脫蛋殼的小雞仔,拼了命的追在餘籽屁股後面求母愛。
難道說產生這種奇怪的現象,是虛母的力量沒吸夠的緣故?
杯具的餘籽只能玩命的逃跑,不讓虛撲到她身上吸她的血促使它們進化。
赤屍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受到餘籽的用心良苦,他射出的手術刀織成一片銀色的幕,根本沒有顧忌餘籽也在攻擊範圍中,簡直是無差別全螢幕攻擊。
今天的boss心情不好啊……餘籽一邊暗自心驚著,一邊在刀雨中東躲西藏,苦不堪言。
可餘籽偶爾回頭,眼角的餘光掃到boss的臉時,卻發現boss在笑,還是那種心情巨好的時候才有的恐怖微笑。
餘籽只覺得背後一涼,腳下的動作一頓,一把手術刀已經飛到了自己的面門。
在千鈞一髮的關頭,金從旁邊插上,一手抓住了那把手術刀,一手抱住了餘籽的腰。他身形異常矯健地在刀雨中穿梭,手上的手術刀揮舞得幾乎看不見影,在他們身體四周布下了嚴密無縫隙的防禦網。
被金抱在懷中的餘籽只覺得自己的視野隨著他的動作一會兒正向,一會兒逆向,一會兒朝地,一會兒朝天,達到了自己想也沒法想的反物理學境界。
強化系的大神,真是人肉過山車啊。
待三隻虛完全在手術刀下灰飛煙滅,這場不斷顛簸的逃亡才結束。金把餘籽往地上一放,餘籽趕緊抓著他的手臂:「你誤會了,他在幫我。」
本來真要與赤屍幹上一架的金頓了頓:「魚子小姐——」
「聽我說!」見識過金的自說自話功力,余籽立刻明智地打斷他主動搶過話語權:「其實我有一種靈力,會吸引死去之物。剛才那些死去之物暴走了,追逐著我,看得見它們的赤屍先生才與它們戰鬥。」
金露出有些迷惑的眼神,瞬間又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可是他讓你置身險境是事實。他很強,可他並不懂得生命是什麼,不會真正珍惜你。也許這是你們的相處模式,但是如果你受傷甚至死去了,結界幻獸會為你傷心。」他攥住了餘籽的手,「我帶你回戈壁吧。」
金的手和赤屍那雙終日戴著橡膠手套的不同,粗糙、溫暖。雖然金在原著中並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把自己的兒子扔在島上十幾年都沒有去看望他,不負責任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但是他卻是個像太陽一般發出溫暖光芒的好人。
才一瞬間的握手,就令餘籽與boss相處累積的壓力都被治癒了。
餘籽的神情變得柔和,向金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謝謝你。」她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向他鞠了一躬,「我會寫信給神獸,告訴它我很好。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的同伴只有赤屍先生一個。」
說完這句話,餘籽在心裡長歎。
金大神,這個世界的主角的爹啊……難得遇見主角派的治癒角色想從反派的黑色生涯中拯救她——可是為毛在她被金握住雙手的瞬間,腦中卻出現了類似『boss只是有點變態,其他都挺好的』,『boss比自說自話的大神更好溝通』,『boss比大神愛洗澡愛乾淨』(重點)之類的抗拒念頭?
她果然是反派的命,不解釋……
金看餘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地愛上渣男的無知少女。頂著他的視線,餘籽不得不主動澄清:「還有我跟赤屍先生只是同伴,並沒有結婚,也不是戀愛關係。」
「那是我誤會了。」
「回屋裡坐吧。」餘籽望了赤屍一眼,後者還一臉詭異的微笑,看起來有點滲人。Boss你怎麼了,是扔了太多手術刀所以貧血了嗎?【注:漫畫中,赤屍的血液可以變作108件武器。所以赤屍扔的手術刀=他自己的血。】
餘籽一面淡定地瞟著赤屍,一邊對金說:「雖然剛才很亂,但是中飯沒有打翻的樣子,再做兩個菜就可以吃了。」
一番波折後,餘籽家終於吃上了午飯。
在飯桌上,餘籽正式地為赤屍和金互相介紹了一番,同時帶出了一個令金無比感興趣的話題:「魚子小姐和赤屍結伴,是為了找尋世界與世界之間的『聯繫』,並打開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連接通道嗎?」金的雙眸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原來如此,因為赤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他身上如同具象化系一樣的力量並不是念。」
「是。」餘籽並沒有說出自己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事實,以避免向金透露太多,「我的目標和赤屍先生一致。」她做出握拳狀:「我從小的理想就是去看看這個世界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老實說面無表情外加聲音無起伏地說出熱血臺詞,是誰都不會相信餘籽是真心的。
但金只是爽朗地笑了笑,接受了餘籽的謊言:「很有趣的夢想。魚子小姐有什麼計畫嗎?」
餘籽把他們正在准備考獵人的事情跟金說了一番。
金思索道:「用獵人的網路查消息還是可行的。但因為你們沒有途徑得到稀有的資訊,也許得花上10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才可能找到線索。」
「需要10年才能完成?」餘籽有些愕然。
正在優雅地喝餘籽特製豬肝湯補血的赤屍,聽到餘籽的驚歎抬起頭來:「那也不錯。」說著,又沖著餘籽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餘籽微汗地望著赤屍:「赤屍先生,你還要再來一碗湯嗎?」貧血的症狀好像一點沒減輕啊……
「那麼就麻煩你了,魚子。」
餘籽伸出的手頓了一下。
赤屍微側著頭微笑道:「不行嗎?」
餘籽差點把那個可憐的碗扔到地上。Boss,賣萌這種事情由你做起來實在太驚悚了!
她跑到廚房盛了湯又端出來放在他的面前。轉頭坐下的時候,她小聲回應道:「可以,隨你。」
赤屍端起湯碗:「那麼以後也直呼我的名字吧,聽起來不錯。」
餘籽真有種想要抱頭縮到桌子底下去的衝動。
之前逃出房子的時候她只是在情急之下想將他的稱呼『赤屍先生』縮短而已,只是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赤屍』兩字喊成了『藏人』。事後她鴕鳥心態地想boss大概不會注意到的。
沒料到boss不但注意到了,而且還給了很大的反應!
只是從尊稱變成了直呼名字而已……boss難道你之後亂飛手術刀是在表現喜悅嗎?這麼一點莫名其妙的小事就能令你喜悅?身為boss至少應該從巴爾奇亞共和國殺到NGL,讓整個世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才站在屍體堆上仰天長笑表示喜悅滿足吧!
話說現在自己如此血腥反派的內心活動是怎麼回事啊?
其實boss的貧血症狀也傳染給自己了是不是,自己也應該喝點豬肝湯補一補嗎?
內心瘋狂吐槽著赤屍和自己的餘籽,面上還是維持著風平浪靜的淡定——忽略她紅著的耳根的話——一口喝幹了自己碗裡的豬肝湯。
金好奇地看著赤屍和餘籽,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以使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他試圖把話題扯回自己感興趣的方向:「關於尋找兩個世界之間的聯繫的事情,我希望我也能助一臂之力。」
聞言余籽看向金,意料之中地看見金的眼中閃爍著嚮往未知事物的熱情之火。
她朝金點了點頭:「如果金先生能提供資訊的話,我們會省了非常多的時間。」
「話雖這麼說。」金打量著餘籽和赤屍,「兩位元還是需要成為獵人。這個證件只是個無所謂的形式,但擁有獵人證在很大程度上能提供便利的通行。」
「是。」
「赤屍雖然沒有念,但通過獵人考試不會有問題。」金把目光投向餘籽,「魚子小姐會念,只是好像完全不會控制,身體四周的氣很混亂,就像普通人。」
心臟被刺中了,好痛。
餘籽淡定地說:「我是偶爾才覺醒的念。我資質不佳,自己研究的能力有限。」
金毫不猶豫地說:「那麼我在離開前稍微指導魚子小姐一下吧。」
繼boss師父後,自己又有了個大神師父麼……
42、第十二張茶几擺上名為『變態』的杯具
在被金指導了一個小時後,餘籽終於獲知了真相:
金是個念力的高手,但教人不見得比boss那種我行我素的教法教的更好!
「念就是想像,就是感覺,就是本能。」
以上就是金大神所有的念課程內容。餘籽的筆記本只記錄了上述那行字就結束了它的使命。
「金先生。」餘籽淡定地說,「筆記本會哭的。」
見餘籽不懂,金大神只好以身示範。只是大神的境界太高,他那種從纏變換至周,從絕變換至隱,從練變換至凝的示範對於門外漢余籽來說,完全是在看熱鬧。
為了不浪費難得的向大神取經的機會,餘籽開始採取引導式的談話方式讓金透露出更多她想知道的東西。
於是這節課一直上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在金離開之前,餘籽請他指導她做了測系的水見式。
念有四大行,分別是增加防禦力的纏,增加氣量的練,隔絕自身氣息的絕,運用氣的發。
發根據運用氣的形式不同分為六個系,分別是:變化系、強化系、操作系、放出系、具現化系、特質系。
每個系都有所不同,比如強化系,可以用氣來強化自己的身體,操作系可以用氣操縱自然界存在的物體,具象化系可以把氣變成諸如手槍刀劍之類的實物,等等。
水見式就是一個簡單的測試念能力者屬於什麼系別的測試。具體的測試方法是取一個裝滿清水的杯子,在水面上放一片樹葉,並持續地向水中注入自己的氣。不同系的念會令樹葉和水產生不同的變化。
餘籽在杯子中注入念後,樹葉小幅度地在水面上移動。
在測試之前餘籽就知道自己是操作系的,做水見式的目的是為了給金看,想通過他知道一些她一直在考慮的問題:「金先生,操作系是否就沒有辦法用念強化身體素質了呢?」
金回答道:「其實念沒有絕對轉化不能的情況。只是操作系可以將念100%用於操作系的能力。用於強化系的話,只有60%的效果。這還是理論上的情況,實際上,操作系用念強化身體的效果很差。」
餘籽點了點頭,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改善不快的事實多少也能接受了:「如果我已經有了操作系的能力,還能開發別系的能力嗎?」
「理論上沒有限制,但是會很難。」
「我明白了。」余籽鞠躬感謝金,「感謝你的教導。」
這一鞠躬倒是把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後我有空的話,再來看你的修行。如果沒有時間的話,就要在考試後見了。」
留下了模糊的約定後,忙碌的金大神離開了餘籽家。余籽的修行計畫變成了上午和赤屍去打怪,下午修行念。
兩個月後,餘籽開始與赤屍對戰。
對戰開始後的半個月,餘籽第一次擋下赤屍的攻擊,採用的方式居然還是用毫無防護措施的手腕直接接住了他的手術刀。
「終於有點進步了呢。」赤屍舒展了眉頭,看起來很高興地稱讚了她的成長。
面對這分付出了無數努力與汗水的讚揚,餘籽卻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搖了搖頭:「我撤掉所有防禦,將全身的氣全部聚集在手腕上,才能接下你一擊。但是你的速度又何止如此,下一瞬間就可以攻擊我沒有念保護的地方,而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這就是你與我如同雲泥般的差距。」
她說著轉過了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兩人的沉默中,她停下腳步回過頭,微笑道:「但是距離畢竟縮短了,總有一天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會再讓我感到絕望。」
赤屍微笑著目送她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將手插在口袋中抬頭透過帽子的裂縫望著裡新宿沒有的湛藍天空,赤屍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嘴角。
在距離獵人考試還有1個月的時候,金再度造訪了餘籽家。再次見到餘籽的瞬間,他流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即是開朗的笑容:「才五個月不見,魚子小姐的氣息流動穩定氣量也增長了很多,簡直是脫胎換骨。」
餘籽淡淡的說:「全靠金先生當初的指導。」
那天金指導性的與餘籽打了一場,餘籽毫無懸念地輸了。打完後金對餘籽的念能力很是好奇:「沒想到魚子小姐最後沒有專修操作系,而是選了具象化與操作系並修的發展方向。不過這個能力如果再多磨練的話,一定會大放異彩呢。」
聽了金的讚揚,餘籽微微笑道:「是,我會繼續鍛煉的。」
婉拒了餘籽請他回家喝杯茶的邀請,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餘籽的近況情況後就離開了。
獨自回家的路上,餘籽遇見了等在鎮口的赤屍。她快步跑了過去:「你不是有事要辦,這麼快就回家了?」
「已經辦好了。那個男人叫金-富力士的獵人來過了?」
「嗯。不過和我打了一場後,剛才已經走了。」余籽有些高興的說,「他認為我的念能力不錯。」
「是指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第二種。」餘籽望著自己的手,頗有些自豪地說,「用我自己的努力開發出來的,真正屬於我的念能力。」
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餘籽呼吸了口秋末冬初冷冽乾淨的空氣,笑說:「把你困在這裡9個多月我感到很抱歉。謝謝你,藏人。我們可以踏出前進的步伐了。」
「謝謝是沒有必要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陪你玩了近10個月的遊戲,沒有因為覺得你很無趣而殺了你嗎?」
餘籽看著赤屍的笑顏,有些摸不著頭腦:「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同類。」
因為赤屍的話太過於驚悚,以至於餘籽瞬間僵直:「……這個玩笑不好笑。」雖然她常使用他的手術刀作戰,可不代表她是另一個豺狼女醫生。
赤屍用深邃的眼望著她,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裡頭去。許久不曾感到過他帶來的戰慄感,餘籽覺得嗓子有些幹,卻奇異地不覺得緊張與抗拒。
就像在等待他的審判一般,她深深地回望他。
一時之間兩人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我們不相似的只有表面。」他用一種下結論的口吻緩緩說道,「我用了10個月的時間觀察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曾被你真正放在眼中。你在意的只有你執著的東西,你執著之物才是你生存的意義。不管你對殺死有生命的動物是否有罪惡感,你的骨子中都是個好戰分子。強者令你興奮,每當與我近身戰鬥時,你的眸子中就像燃燒著希冀吞噬我的火焰。你從不曾懼怕我,因為你本能地渴望變成我。」
赤屍俯□,在近處看著目瞪口呆的餘籽:「你還會變得越來越強,但我對你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興趣。我只著迷于你成長的過程。你和我是同類,但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我想從你身上看見我的另一種未來。」
眨了三下眼睛後,餘籽終於能開口回應:「雖然我能理解你不殺我的原因,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自己與你形容的那位女性聯繫在一起。該怎麼形容那樣冷酷、好戰又心理扭曲的女性——」餘籽有些苦惱地思考了一番,「也許可以被稱為魔女?」
赤屍發出輕輕的笑聲直起了身子:「很適合你呢。」
「哪裡合適,我連三段式大笑也不會。」
赤屍笑著不語。餘籽無奈地扶額:boss的想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被你當做魔女可不好笑。」餘籽冷淡地吐槽道,「哲學故事說心中有花的人,看別人也像朵花,還是有點道理的。」所以心理變態的boss,看別人都像變態。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反正我說不對你也不會改變想法的。」余籽歎口氣,重新看向他,「你就維持那樣的看法也不錯吧。至少在沒有看到你想看到的結局之前,你會一直注視著我。」
說完餘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走到前面。
可是她紮起的頭髮還是把她紅著的耳根出賣了。
赤屍微笑著慢慢追上去。
幾天之後,他們搬離了共同居住了近10個月的家,踏上了285期獵人考試之路。
來到當地獵人考試的集合地點飛艇坪,余籽卻莫名的發現每當有人走到入口,看到公告牌就一臉苦惱地走掉了。
兩人走近公告牌才發現上面寫了一行大字:「只有將卡住阿克帶來的人才有資格登艇。」
赤屍問:「很多沒看見過的單詞,是什麼意思?」
餘籽淡定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大概就是傳說中通往獵人會場的第一關了。」說著她繞過公告牌去,在眯著眼打瞌睡的老頭身前站定:「早安。」
老頭睜開了一隻眼睛瞥了她一樣,無言地朝她伸出手來,意識是交出他要的東西才能過關。
餘籽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放在他的掌心。
老頭兩隻眼睛都睜開了,詫異地朝她看了看。餘籽淡定地說:「公告牌上說你喜歡甜食。如果不喜歡巧克力的話,我還可以去買別的。」
老頭的嘴角有了些笑意:「上去吧,小姑娘,你還是今年第一個看懂我的母語利姆裡母文的考生。」
利姆裡母文是什麼餘籽壓根不知道,她只是具備把所有文字都看成中文的萬能翻譯機功能。所以那張公告牌在她的眼中是一塊在正中用大字端正寫著『只有將卡住阿克帶來的人才有資格登艇。』,在不起眼的角落用小字鬼畫符一樣寫著『我喜歡甜食,你懂的』的坑爹標牌。
順利帶著赤屍通過第一關上了飛艇。等了半天後,又有六個考生通過第一關來到飛艇之上。傍晚的時候飛艇載著他們八人起飛,飛行了20個小時後,降落在位於優路比安大陸的卡拉小城中。
獵人考試的通告就張貼在考場之外的公告欄上。有兩種方式可以到達,一種是徒步穿過荒野,另一種是乘坐直達巴士。
「看來坑爹巴士年年考試都會有。」餘籽輕歎口氣,「我們跨越荒野吧,領路人九成會在那裡等著。」
沒有得到赤屍的回應,倒是感覺到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惡意的念,餘籽立刻回過頭來查看情況。
一個張揚而妖嬈的身影正邁著一步三顫的貓步從遠處朝這裡走過來。他眼下用油彩繪畫的星星和眼淚,興奮的眼神,嘴裡無意義的恐怖笑聲無不說明了他的變態和危險。
西索來了!
餘籽報告危險信號的腦內警報器一瞬間響得差點震聾她的耳朵。
明明應該拉boss走的,再不濟也應該立刻向boss說明眼前這個小丑是變態。
可是她的思緒卻被一幅拉風的海報占滿了——
海報的左面是被紅色氣息包裹的西索,右面是被藍色氣息包裹的赤屍。
正中央幾個血紅的大字:
命運的邂逅——當變態遇上變態。
好萊塢級科幻大片,今年冬末勁爆上映。
在餘籽發呆的時候,之前還圍在公告欄附近的人全部退散了,只剩下他們三人站在空出的場地上對峙——當然,餘籽只是背景道具,沒她什麼事。
西索的眼神如舔舐一般將赤屍從頭到腳地好好打量,用顫抖的聲線吐露出他的興奮之情:「呦~誘人的大蘋果~~來打一場吧~~~•」
赤屍微微勾起嘴角,狹長的黑眸中也透出一股看到中意獵物的嗜殺與喜悅。可是那股情緒卻迅速地被他揚起的紳士微笑掩蓋了。他低頭對冷汗直冒的餘籽說:「他在說什麼?」
餘籽的嘴角抽了抽:「啊,他想和你打一架。」
「可以嗎?」
「不可以。」餘籽反射性地回答,「我還沒有做好看變態主演的科幻大片的心理準備。」
滿眼只有黑色大蘋果的西索這才看見了蘋果身邊的白衣少女。因為少女無比特別的長相,他一下就回憶起了近一年前天空競技場相見的事情。
所以說長得太特別不是好事,很容易被變態惦記。
「呵呵呵呵呵,原來是奇特的果實~•」變態好心情地拋了個媚眼給餘籽,「我們真是有緣啊~•」
「啊。」差不多恢復鎮定餘籽回應道,「你好,你也是來考獵人的嗎?」
「比起這個,我更想和你身邊的大蘋果打一架呢~•」他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把被餘籽岔開的話題扯回來。
「請允許我代他拒絕。」
西索的眼睛眯了眯:「啊,為什麼奇特的果實能代大蘋果拒絕我呢~•」
餘籽面無表情地胡謅道:「因為我是他的中間人,相當於經紀人。他的所有工作,包括打架、殺人、放火、搶劫,全都要我接下他才能做。如果他違反契約,必須用人生剩餘的時間做我的執事來賠償我,後果很嚴重的。」
西索默了。很好,他已經是第二次在奇特的果實這裡嘗到囧的感覺了。
同樣聽到餘籽謊言的赤屍笑得眼睛也彎了,俯身抱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Yes,mylord.」
餘籽淡定地紅了臉。她不該在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時候跟他說《黑執事》消遣的。
崩壞了,cos賽巴斯醬的boss你徹底崩壞了。
43、第十三間浴室擺上名為『組團』的洗具
公告欄前的廣場上,各自散發著變態boss氣息的西索與赤屍隔著十步面對面站著,中間夾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奇特的是,兩個boss給人的感覺分明都是可以瞬間把少女撕碎的兇惡,他們卻因為少女的存在而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雙方都沒有動手。
西索漾開笑容:「那麼,只要把奇特的果實殺了,大蘋果就沒有契約的問題了吧~•」
餘籽黑線:「其實——」
赤屍在這關口開口道:「他似乎不依不饒呢。」他鬆開了環抱著餘籽的手臂,微笑道,「那麼去吧,魚子。」
「唉?」餘籽愕然地看著赤屍,「我去?」
「看起來你和他是熟人,所以理應由你出面擺平這場麻煩。」赤屍語氣風涼地催促道,「快點。耽誤了找領路人的時間,考試會遲到。」
餘籽黑線:「可是他看中的是你,如果要換人,你自己和他說。」
赤屍望著西索,慢慢抬起了右手指向餘籽,比了個表示讚揚的大拇指姿勢。
隨即他指向西索,比出了中指。
非常好!!boss你的溝通技巧實在是國際通用,簡單明瞭!!!
但是沒有別的更紳士更符合你boss形象的表達方法了嗎!!!!!
望著看見赤屍的中指手勢後桀桀笑起來的西索,餘籽只覺得全身無力,有種當場跪地不起的衝動。
變態果然都是喜歡把矛盾激化的生物……
「他好像還是不明白呢。」赤屍微笑道,「那麼只有用更簡單易懂的方式了。」
說著,他雙手的指間共出現了八把手術刀。
同樣聽不懂赤屍語言的西索見赤屍亮了刀子,興奮地變出了撲克牌。
在戰火一觸即發時,赤屍毫無壓力地把這些手術刀交給了餘籽。
西索無語,餘籽更加無語。
前有變態,後有boss,真是前進後退都是個杯具。餘籽無奈之下還是決定聽boss的,因為比起整人花樣一套一套的boss,眼前的變態只需要付出武力就可以對付了……
下定決心的餘籽將多餘的手術刀往腰間的皮帶上插好,雙手各持一把手術刀上前一步。
「呵呵呵呵,我被小看了呢~•」西索掩面笑得渾身顫抖。在大笑間數張撲克牌分別射向餘籽的幾大要害,多餘的兩張射向了赤屍。
餘籽瞬間從原地消失,又出現在別的地方,打向她的撲克全部插進了地面。
用刀串著兩張撲克的赤屍朝西索勾起了嘴角。
「哦,奇特的果實似乎變得美味了~•」西索有些驚喜地望著周身包裹著穩定厚實的纏的餘籽,顫聲道,「哦啊,你們兩個都如此令人興奮~•」他舔著撲克牌,陶醉地說,「我是西索,要用身體記住我哦,奇特的果實~」
餘籽沒有表情,也沒有回答。
下一瞬間,她又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置身西索身前,手術刀的銀茫直取他的肋下,試圖刺中他使他失去行動力。
她這招先聲奪人又來勢兇猛的攻擊被西索用撲克牌擋下。
一擊不中,餘籽沒有硬拼力氣,反身便以違反物理規則的詭異角度彈到西索背後的空中。與此同時她向位於地面的西索飛出了4把手術刀。
西索反應過人,幾張撲克輕鬆飛掉位於背後的手術刀,同時五張撲克擊向還在空中,無著力點也無法閃避的餘籽。
餘籽卻再度以詭異的角度閃避,躲過那幾張原本絕對會打中她的撲克,就仿佛空中有隱形的踏腳墊,可以讓她借力向四面八方閃避。
「很有趣呦,奇特的果實~~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隨著西索的顫音,餘籽只覺得腰被一股力量往下拉,往下一看才看見自己的腰上黏著一團屬於別人的念。
不知什麼時候西索在她的腰肢黏上了他那口香糖一般可自如伸長的念。她被他的念力拉扯,不由自主地飛向他所在的方向。
所有圍觀的人都覺得戰鬥已經結束了。那個身手很靈活的白衣姑娘會在被拽到西索面前的瞬間,被他切斷喉管。
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下了,就像撞到了一道很柔韌的牆一般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下一刻,她炮彈般朝著與西索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直到10米外,才以詭異的角度靈活舒展身體輕飄飄地落地。
「我看到了~你的念~~•」西索的聲音夾雜著氣音與笑音,聽起來異常亢奮,「果然是奇特的果實~~」
在餘籽被他拉向他的時候,她在他與她之間具象化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網球拍。網球拍自動揮動擊中她,給了她反彈的力。靠著這股力她反彈到了10米外。
他的念只能拉長10米,超過10米就會斷裂。所以她借著那一下反彈,輕鬆地就擺脫了他黏在她身上的念。
眼前的果實看來很瞭解他的念的特性,也知道他的念的限制。看起來她也許並非只見過自己兩面這樣簡單。
可是她真的認識他嗎?從她臉上卻看不出端倪。從離開大蘋果身邊起,她就不再流露出一點表情。剛才的戰鬥,她的動作並非十分流暢,攻擊的速度也不快,破綻諸多。唯有她的眼神璀璨晶亮,沒有一絲膽怯遲疑,透著一股與實力、外表都不相稱的強勢與無懈可擊的自信,極撩撥人心。
啊~~好想破壞這麼奇特的果實~~
但是不行,10個月前見她時,她身上令人感覺不到念,幾乎就像普通人那般弱小。只是區區10個月沒見,她就能使用念從他手上漂亮地逃脫。如果再等10個月她會變成什麼可口的樣子?
光是想想就已經興奮得不能自持了啊~~
西索渾身顫抖地抱著自己,整張臉都因為努力抑制興奮而扭曲變形,惡意的念更是不要錢一樣往外倒,連在很遠的地方圍觀的群眾都嚇得動彈不得。
餘籽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在西索的變態波長轟炸攻擊下破功,呈黑線狀。瞬間繞在她身體四周的念就散開了。
她微汗著暗道一聲糟糕,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戒備著,以防變態突然攻過來。
在向金請教念的問題之前,餘籽就在考慮開發第二種能力的可能性。她那操縱毛髮的能力來得太詭異也太輕鬆了,八成是黎丹給她開的外掛。儘管這個能力散發著boss技的氣息,但是餘籽並不想用。
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變強,想要真正屬於自己的能力。
金的念課程越發堅定了她開發第二種能力的心情。
她的身體素質一般,又是操作系,沒法指望用念強化身體。可是金那種幾乎可以違反物理學的靈巧,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第二種念如果能幫助自己像金一樣自由控制自己身體就好了。
餘籽遙想起在網王世界時的經歷。那時她身為沒手沒腳的網球,控制身體的能力卻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可說是身體的行動完全與思想的指揮同步。
她每一日每一日地專心回憶著身為網球的感覺。夜以繼日地冥想了三個月後,她成功地開發出了第二種念能力:網王的領域。
發動這個能力時,她可以在瞬間具象化出巨大的網球拍,拍子出現地點、揮拍角度和揮拍力度由自己的意志控制。她在接觸拍子的瞬間進入完全控制自己身體的網球狀態,思想與身體的行動同步,得到隨心所欲控制身體的能力。與此同時具象化出的拍子消失。
簡單的來說,這就是一個把自己當網球打來打去的能力,只不過打球的人和球都是她自己而已。(其實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攻•自•受嗎……)
與西索的那戰,她看似身法詭異,可以在空中轉彎與做出種種違反物理規則的運動,其實都是一瞬間出現並消失的網球拍擊打她的身體所致。
要不是最後那次網球拍就出現在西索的面前,他也很難察覺到真相。
餘籽的這個念能力結合了具象化系(具象化出網球拍)與操作系(操作網球拍擊打她的身體,操縱她自己的身體),極難控制且十分耗精神,她鍛煉至今也只能每小時發動2次,連續使用時間不超過1分鐘。
此外,這個念能力還有個非常變態的制約——
在使用網王的領域時,她必須心如止水面無表情沉默如金。一旦有了表情或說了話,哪怕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或是叫了一聲痛,此能力就會在接下來的1個小時內無法使用。
被西索嚇了一跳導致破功的餘籽此時已經不能使用網王的領域了。如果他還興致勃勃地要求打下去,她只能悲催地使用基礎肉搏戰術來應戰。
那麼下場不是她在他手上死得很慘,就是他被她狠下心用毛髮能力幹掉。
總之讓西索行動不能,相對和平地解決戰鬥是不可能了。他們倆一定會死一個。
她當然想活下去。但是西索如果死後變成靈魂飄在她身邊陰魂不散,她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在餘籽心中暗中忐忑時,西索身上的惡意念逐漸收了起來。他喘息著直起了身體,又平息良久,才重新露出正常的表情:「我很中意你,奇特的果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考試會場呢~~當然,黑色的大蘋果也一起哦~~~」
誰也沒料到西索一撲克牌出去,擊中了二十米外停靠在路邊,正在接獵人考生的巴士。撲克穿過巴士的擋風玻璃插在司機的額頭正中,令司機當場死亡。
西索做了個誇張的邀請姿勢,不待餘籽回應就笑著扭動腰肢,身姿風流地朝巴士走去。
餘籽這才放下了始終緊握著手術刀的雙手,呼出口氣,朝赤屍看去:「解決了,他暫時放了我一馬,不過八成是想把我養肥後,連同你一起吃掉。」
「他很有意思,他的名字是?」
「西索。」果然變態相吸麼,boss看起來對西索的初始好感度很高。
「那麼,我們和西索一起走嗎?」赤屍提出的雖然是問句,卻用了肯定句的語氣。
余籽頭皮一麻,抗拒道:「萬一路上他又忍不住找我們茬怎麼辦?」
「殺了他就好了。」
「……哈啊。」餘籽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可是我看見那輛巴士似乎滿員了。」
「空得很。」
順著赤屍的手指方向,餘籽看見剛才還擠得考生直往下掉的巴士空空蕩蕩,只有西索坐在司機的位子上,正沖著他們招手。
……的確,敢坐變態開的車的人,恐怕都不是正常人呢。
萬幸的是西索雖然為人處世不著邊際了一些,駕駛水準還是有的,至少車子還能在車流中安全行駛——雖然時速好像有200公里。
在抵達考試地點的中途,餘籽盡職盡責地做著boss和變態的翻譯。
就比如說西索說『大蘋果,你看起來真是美味~~真是忍不住現在就想和你打一場呐~~』的時候,她翻譯成『西索說你看起來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認識你真是太榮幸了。』;赤屍說『考完試後,你一定會讓我愉快地享受一場殺戮的盛宴吧。』,她翻譯成『藏人也說他對你相見恨晚,等有空閒了就找他一起打打撲克喝杯茶哦。』
因為她的語言雙方都聽得懂的關係,被曲解到極致的西索和赤屍都用視線譴責著她。
她一臉淡定地無視了這些不痛不癢的眼神:「西索先生駕駛中請看前方。」
於是在(人為的)和諧友愛氣氛中,車子載著三人在大半天后來到了隔壁市的一家電話吧前。
下了車的三人以西索、餘籽、赤屍的順序進入其中。西索拿起電話聽筒投了500戒尼的硬幣進去。等待了片刻,他對著接通的電話說:「碧茜公主在我手上。贖金是1000億戒尼,包好放在三街的紅色垃圾桶裡~~」
掛了電話後,掛著職員室牌子的門打開了,赫然是一個電梯間。
餘籽黑線:原來剛才是這期考試的接頭暗號。一瞬間,有種西索穿越成變態綁架犯的錯亂感…但不知道為什麼意外地合適呢………
不明白為什麼西索先生知道考點在這裡,還知道接頭的暗號,但是餘籽也沒有問。乘坐電梯來到B2,門打開,展現在眼前的是個巨大的封閉式停車場。
他們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拿到了代表考生號的號碼牌,西索是14號,餘籽是15號,赤屍是16號。
「我們到的挺早呢。」餘籽掃視會場,一個金髮娃娃臉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在與她四目交接後,便揚起了陽光的笑容,朝他們三個走了過來。
餘籽注意到他別在襯衫胸口的號碼牌是1號。
「Hi,西索。」他率先與西索打了招呼,「真慢呢,路上堵車嗎?」
「只是遇到了果實和蘋果~~」西索做飛吻狀,「多謝你提供的情報~到的很順利~~」
「小事而已。這兩位就是果實小姐和蘋果先生嗎?」金髮男子立刻向餘籽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們,我是俠客,是西索的朋友。」
餘籽沒有伸出手,只是略點了一下頭:「我是餘籽,他是赤屍藏人。因為他不會通用語言,你要與他說話時我會負責翻譯。」
握手的意圖被無視掉的俠客很自然地收回了手:「好的。我是第一次參加這個考試有點緊張呢,可以和你們在一起嗎?」
西索意味深長地笑著沒有反對,赤屍根本沒有理會他,餘籽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眼前的俠客是乾淨,清爽,讓人完全討厭不起來的類型。可是餘籽知道他是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的極惡盜賊團體——幻影旅團的軍師,被稱為蜘蛛的腦。
他接近他們必定是對他們產生了好奇。但是和聰明的軍師型人物組團對這場考試不見得沒有好處。
餘籽無奈地回想起那遙遠的劇情,主角小傑、奇伢、酷拉皮卡、雷歐力組成了團結友愛的主角團體。
而她現在也有幸在獵人考試時成為4人團體中的一名。
只不過她的隊友是殺人不眨眼的豺狼醫生、殺人不眨眼的變態小丑、殺人不眨眼的通緝盜賊而已。
……有誰能來矯正她那越來越反派的人生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俠客
英文名:SHALNARK
粵語名:查路拿古
年齡:24歲(本文中22歲)
旅團號碼:6
旅團腕力排名:10
旅團身高排名:8(180cm)
旅團位置:情報處理人員、軍師
聲優:高戶靖廣
念能力:操作系"傀儡手機"操作自創手機,手機有兩種天線,一種用於其他人,一種用於自己,把附屬天線插入對方身體,可使對方在死前或天線掉落前一直成為俠客的傀儡,若插入自己身體則念力增強很多(變成強化系•),然後啟動自動模式,便可戰鬥.用這種模式的副作用結束操作後肌肉酸痛,幾天都不能行動自如.
履歷
小時候在流星街生活,後來應庫洛洛的邀請加入旅團。他是幻影旅團中持有獵人執照的人之一(本文中他還沒有拿到執照),是旅團中第一聰明的人,可以說是旅團中的「腦」。
俠客和窩金的交情也不錯,在窩金死後他很難過,所以也很想把鏈子殺手找出來。看上去是個活潑開朗的都市少年。不過也不簡單哦。他頭腦冷靜、知識和分析能力也很強。
俠客的主要念能力是以自行研發的手機操縱他人,有兩根天線,一根插在目標身上,只要不拔掉天線,被插的物體就成為永遠聽命于俠客的機器人。還有一根用來插自己,用手機設定自動控制,戰鬥力大增,不過戰鬥過程自己沒感覺,但自己之後會腰酸背疼數天,連他本人也不喜歡用,不過打蟻時還是用了,超強。
44、第十四間浴室擺上名為『考試•開始』的洗具
提著塑膠袋的餘籽再次進入會場時,考生的數目已經有上百個了,但幾乎所有的考生都擠在入口處附近,會場深處顯得極為空曠。
因為擁擠,餘籽不得不小心地擠過人群才能前進。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所有的考生都因為她奇特的模樣對她行起了長時間的注目禮,有的人甚至還特意挪了一些空間出來,希望她站到他們身邊。
餘籽早就已經習慣路人們看到稀奇生物的眼神,沒有理會任何人,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走向停車場深處。
「等等,小姐。」有些突兀地,一個矮胖的男人從人群中跳出來攔住她的去路,「不可以過去啊。」
餘籽停下腳步看著他,沒有做聲。
男人見這個感覺很冷淡的少女願意聽他說話,立刻精神振奮地湊上前,擠眉弄眼道:「你知道為什麼考生們寧可擠死也不願意到裡面去,那是因為裡面有幾個超級危險的人物!」
「超級危險的人物?」
被少女泉水一般清澈的聲音萌到的男人用力地點頭,引著她走到人群邊緣,站在看得見會場深處的地方。
「你看,坐在那裡堆撲克牌的小丑被稱為魔術師西索。他已經參加過好幾次獵人考試了,每次都是在最後關頭把考官打得半死才落選的。其實他考試的目的就是為了狩獵考生。坐在他旁邊的金髮男和黑衣男是第一次見。但是黑衣男的危險程度絕不亞于魔術師西索,我敢打包票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金髮男敢和他們坐在一起,也絕不是善類。」
一口氣說了一堆,男人拍著胸脯說:「我已經參加過三十三次獵人考試了。我在看人方面的本事絕對是專家級的。對了,我叫東巴,請問小姐的名字是?」
「呦,魚子你回來了~」話題中絕非善類的金髮男俠客正朝這邊揮手。
「啊。」余籽邊應著,邊丟下石化的東巴走向了話題中的超級危險人物們。她打開塑膠袋,將飲用水、蘋果汁、烏龍茶分別交給赤屍、西索和俠客,自己抱著芒果汁坐到了赤屍身邊。
「好慢呐,小魚子~在買東西的時候遇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西索語氣涼颼颼地抱怨道。沒有了充當翻譯的果實,大蘋果似乎完全失去了和他們溝通的興趣,不免讓人掃興。
余籽掃了西索一眼。
有趣的事情倒是沒有,只是想藉口外出買東西暫時休息一下。畢竟充當變態和boss中間的肉牆,和對付俠客一臉純真的試探,是很耗費精神的。
又不能如實回答西索,余籽淡然地聳了聳肩:「我的體能很差,為了保留足夠的體力考試,走得很慢很慢。」說著她無視了西索探究的視線,從隨身的背包中掏出一本本子,開始畫圖。
俠客好奇地湊上去看她在畫什麼。當看到堪比幼稚園大作般歪七扭八的人物圖時,他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你到底在畫什麼?」
餘籽淡定地說:「考生畫冊。以防考試會出到與其他考生身份有關的考題。」
「哦~~我很期待小魚子能做到用這樣的畫質與真人對應呢~~」西索促狹地說。
被嘲笑畫技的餘籽默默地低下頭,把本子翻到新的一頁,迅速地在上面畫了些什麼,然後朝他們舉起了本子。
上面是赤屍捏著帽檐微笑的樣子,相似度幾乎可達100%。
「好厲害,很像呢!」俠客詫異地說。
餘籽又翻了一頁,迅速地畫了一張,再度舉起。這次是舔著撲克牌的西索,相似度同樣高達90%以上。
變態眯著眼睛開心地笑道:「沒想到小魚子那麼仔細地觀察過我了~~」
俠客躍躍欲試地說:「那我呢?」
餘籽打量了他一下,翻了一頁畫了幾筆,有些遲疑地舉起本子。這次紙張上出現的是一個仿佛外星人一般大眼睛的謎樣生物。
在西索的bt大笑與boss的含蓄微笑中,俠客垮下了可愛的臉:「這也差太多了。」
上帝是公平的,給予了餘籽美妙的歌喉,卻沒有給她繪畫的才能。她能畫得像的動漫角色也只有赤屍和西索了,那也是因為她以前對著漫畫書臨摹過好多次。
面對俠客哀怨的表情,餘籽淡定地指著她的畫:「我覺得差不多。只要有大眼睛,娃娃臉的特徵,配上你的身高發色瞳色,我就能認出你。」
俠客鬱悶地說:「謝謝你稱讚我特徵明顯。」
變態和boss笑得更開心了。
在這種看似和睦實則恐怖的氣氛中,周圍的考生們一身冷汗地走得更遠了。
因為隔得太遠人口密度又太高,餘籽沒辦法再觀察考生。她放棄了畫考生,把本子收了起來。
又等了幾個小時,一個穿著襯衫西褲,打著領帶,看起來像上班族的瘦高男人走到了會場中央,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豆子大小的鈴鐺搖了搖。
與鈴鐺體積不符的巨大警鈴聲令全場頃刻安靜。男人將鈴鐺收回口袋,整了整領帶,嚴肅地說:「報名截止,第一場考試開始。我是負責第一場考試的考官斯特萊,我的職責是在第一場考試中淘汰三分之二的考生。順帶一提,站在這裡的考生總數是312名,也就是說你們中有208個或更多的人無法晉級第二關。」
斯特萊用一板一眼的語氣說出嚴苛的臺詞後,考場內的氣氛一下從略微緊張變成了十分緊張。斯特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是這次考試的試題,只有一份。完成這張紙上的試題並返回我這裡的前104名考生有資格前往下一關。」
試題只有一份,而先看的人有更大的可能先完成考題上的內容。
只是待有人想明白這層關係的時候,試題已經從斯特萊手上到了站在好幾米遠處的西索手上。西索的動作快得沒有給任何人機會。
考生們的矛頭一下都對準了反派四人組,很多人都開始摩拳擦掌,場內的空氣一下變得十分險惡。對此赤屍狹長的眼中透露出幾絲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心,俠客仍是人畜無害地微笑。
只有餘籽扶額。
自己的隊友們都見過大場面,根本不怕1vs百,可是她還在正常人的範圍,跟數百個考生亂鬥即使不死也會累死的!
挑起事端的西索懶得看那些虎視眈眈的考生爛蘋果,反倒是看向餘籽,挑逗道:「小魚子,讓大蘋果和我打一場,我就免費給你看考題~~」
餘籽還沒回答,試題紙就被遞到了她的面前。手握著試題紙的赤屍微笑著說:「這是考題?」
西索這才發現剛才還在自己手上的試題紙,不知何時到了赤屍手上。他微愣了一下,就高高地揚起嘴唇,興奮地捂住了半邊臉:「呵呵呵呵呵,赤屍~~」
俠客趁余籽黑線之時湊過頭來看了考題:「好奇怪的題目。」
不愧是盜賊,真是擅長趁火打劫。余籽瞥了坐收漁利的俠客一眼,也看了一遍試題。
在專心研究試題的他們身邊,存心挑釁的赤屍和殺氣四溢的西索已經陷入了火花四濺的狀態。
而更遠處,所有的考生都已經陷入了只要有一個人率先動作,其餘人就會沖上來搶考題的緊繃狀態。
就在氣氛緊到斷掉的前一瞬間,餘籽果斷地伸出手,將考題伸到了西索面前:「西索先生你快看,看完我要把考題扔了。」
余籽平靜無波的聲音像盆冷水,迅速澆熄了西索的戰意。他挑了挑眉,陰陽怪氣地說:「小魚子,還真是不怕我呢~~」
「對西索先生來說,現在殺我沒有多大意思。」餘籽迅速把考題紙揉成一團扔向身後更深處。
無視了考生們瞬間炸鍋,奔向考場深處的混亂,她望向赤屍:「開始吧。」
剛才還主動撩撥西索戰意的赤屍,像是為了表明剛才的邀戰行為只是逗西索玩,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與西索的對峙,跟著餘籽走了。
俠客衡量之下覺得跟專心考試的餘籽和赤屍在一起更好些,便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被赤屍耍了一把,又被一個人晾下的西索鬱悶地往考生群中扔了一把撲克,在哀嚎聲中動身去追他那些無情的隊友們。
在順利乘上電梯回地面的路上,余籽詳細向赤屍描述了考題:「考試途中殺人禁止,暴力禁止。要求徒步前往指定地點——距離此地15公里的客常來百貨中心,用普通的方式買三樣東西,分別是售價499戒尼的豬肉,售價209戒尼的雜菜,和售價869戒尼的煲湯用瓦罐。」
俠客微笑著吐槽:「這價格還真是龜毛呢。」
赤屍問:「就只是這樣嗎?」他頓了一下,微笑道,「這就是傳說中死亡率與難度都很高的獵人考試?」
餘籽挑起了一邊眉頭說:「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人抵達常客來百貨中心的時候,只見百貨商店熱鬧非凡。天空中禮炮齊鳴,五顏六色的廣告氣球隨風飄揚。從樓上掛下的橫幅表明今天是特賣會,超過千種商品特價促銷。
與這節日般歡樂的場面呈鮮明對比,擠在門口等開門的顧客個個臉色猙獰。其中不乏身材與氣勢都很驚人的大媽級人物。
餘籽與赤屍的沉默中,俠客微汗地笑道:「看…看起來難度的確很高的樣子。」
從第一關飛艇坪前的公告餘籽就有所察覺了,其實,這屆獵人考試就是坑爹吧?
百貨商店四周的喇叭在播放了一段喜慶的音樂後,主辦方宣佈特賣會開始。
商店的門一開,人們便以前仆後繼的姿態英勇無畏地向裡面沖。
擠在人群中,呼吸著各種汗味,聽著各種刺耳的喊聲,被迫往前推擠的余籽,人生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就像被狂風吹卷的沙礫一般身不由己。
俠客早不知道被擠到哪裡去了。餘籽使出吃奶的力氣拉著赤屍的衣服,不讓自己和他失散。沒走幾步赤屍外套的扣子就被她扯飛了。她望著回過頭來的赤屍,一臉淡定地鬆開了行兇的手放開了他的衣角。
轉眼之間人流就把他們衝開了。
餘籽一邊隨著人流踉蹌,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赤屍。在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她被輕輕一拉,帶入了避開碰撞的安全範圍。
熟悉的氛圍令她莫名的就安了心,不用回頭也知道拉她的人是boss。她低頭細細看了看剛才順手搶到的打折商品單目,說:「瓦罐在一樓,雜菜在二樓,豬肉在三樓。瓦罐比較易碎,而且不如食材搶手,還是先上三樓再逐層往下買吧。」
「嗯。」應了一聲的赤屍沒有鬆開抓著她手腕的手,迎著餘籽的視線,他淡淡地說,「這樣就不會走失了。」
被boss哄孩子一樣的口吻嚇到的餘籽僵硬地點點頭。
赤屍綻開了微笑。無法直視這美麗笑容的餘籽低下頭去。還來不及吐槽boss被小言男主附體,就聽見boss很歡樂地說:「那麼,跟不上我的後果自負哦。」
一點也不給先兆地,boss跳出暫時歇息的地方便開始狂奔,縱躍,以足以秒殺所有膠捲的帥氣姿態在幾乎找不到任何落腳點的人群中穿梭前進。
感覺自己被拖得像個人肉風箏似的,餘籽淡定地淚流滿面。
boss笑得那麼美麗,就是因為想到能整她,所以感覺很開心嗎?
數秒就爬上三樓的赤屍風衣飛舞,站姿挺拔,若無其事。
而被他牽著手的余籽長髮淩亂,姿勢無力,臉色蒼白——但值得自豪的是,借著網王的領域,她至少沒死在上來的過程中。
還不待喘口氣,就聽見一長串讓心臟驟停的bt笑聲:「你們可讓我等得很寂寞呢~~」
「……西索先生。」餘籽扶額道,「當你的背景是一群互相扭打推搡的大媽時,你的出場再突然,pose擺得再完美,笑得再銷魂,氣場還是慘敗的啊。」
西索的笑容僵了僵,回頭看了看背後的豬肉專櫃。
一群平均年齡在40+的大媽正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擠在冰櫃前爭奪廝殺。她們的胳膊肘,臀部,肩膀,甚至是胸部,只要是身體的部分都可以變成互相戰鬥的武器。各種謾駡聲交織在一起,譜出一曲轟轟烈烈震撼人心的特價日進行曲。
皮開肉綻也要買!!!拋頭顱灑熱血也要買!!!死了也要爬起來買!!!!!
與這樣的氣勢相比,再來十個西索一起bt長笑似乎也沒有什麼了。
西索對這樣的場面似乎也有點無可奈何。
一時之間三人相對無言。
餘籽遲疑地說:「要不,我們一起上吧。」
赤屍微笑道:「和女士搶奪東西是不禮貌的。」
boss你在這種時候紳士個鬼啊!
餘籽將目光投向了西索,後者攤手道:「小魚子和那些女人應該會更有共同語言~~」
原來變態也會介意擠進一群大媽中搶豬肉嗎!
被boss和變態同時注視著的餘籽硬著頭皮上前。才接近冰櫃,就差點被一個滾出來的大媽擊中。
餘籽往旁邊一跳,堪堪躲過,心中怯意大生。
「後退可是不行的哦,小魚子~~」「我從來沒有教過你臨戰退縮呐。」
餘籽黑線。
有的時候,在男人們鐵了心圍觀的時候,女人不得不背負戰士的使命上前線搏鬥。
又一個大嬸摔出來的時候,餘籽拿出了與魔獸戰鬥時的技術,從大嬸的胳膊底下鑽過,瞬間填上了大嬸的空檔,朝冰櫃裡的特價豬肉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離豬肉還有0.1米的時候,左右的肉牆全都擠向了她,她瞬間就陷進了兩陀汗涔涔的肉中動彈不得了。
餘籽只覺得透不過氣來,拼命地扭動著身體掙扎著。期間纏已經不夠應付當前那麼險惡的局面,她甚至連還不熟練的堅都用上了,居然還無法抵抗大媽們的擠壓攻勢。她被擠得淚流滿面,黯然銷魂,終於在香消玉殞之前付出斷了兩根手指甲的代價,把手指插進了一盒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冷凍肉裡,靠著驚人的毅力把它勾出了冰櫃。
從人群中滾出來以後,餘籽扶著牆大口喘氣。boss和變態都聚了過來,好歹還有良心地一人伸出一手,摸頭的摸頭,拍肩的拍肩——雖然幸災樂禍的成分也是有的。
余籽直起身來時還有些抖。她看了看西索,又看了看赤屍,顫抖地捧著那盒被插了兩個洞的豬肉說:「當時沒看清,這盒豬肉不是499戒尼,而是501戒尼的。」
兩個男人愣了一下,隨即西索很不厚道地狂笑起來,而赤屍微微勾起嘴角後,接過肉,隨手扔進了路人的購物籃中,又從另一個路人的購物籃中摸了一盒正好499戒尼的豬肉出來,放在餘籽手上。
動作無比自然快速,堪比專業的神偷。
剛才擠死擠活的餘籽,突然就有點心理不平衡了,只好念《boss經》來調整心情:
人家是boss,人家是boss,人家是boss……
「啊呀,你們已經到了。」剛才被擠得沒影的俠客姍姍來遲,看起來也有些狼狽的樣子,「哦,好厲害啊,你們已經弄到了一盒豬肉。」
「你已經拿到雜菜了嗎?」
俠客微笑道:「啊,還算簡單吧。」他看向戰火紛飛的豬肉櫃,驚愕地吐舌,「這裡的戰鬥好像更加激烈呢。」
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俠客的念能力是在活物身上插天線。他可以通過手機操縱被插了天線的活物。
俠客迅速觀察了一下情況,走向看起來戰鬥力最強的大嬸,裝作要擠進去的樣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她身上插了天線。
正欲脫離危險區域到安全區域操縱,突然聽見後方的廣播一陣狂吼:「新鮮草魚一折啦!」
瞬間,附近的大媽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振奮了,幾個推開了與她們相比無比單薄的俠客就跑。俠客的手機沒抓穩,立刻脫手飛了出去。
俠客大驚失色地喊了一聲:「我的手機,不要踩!」
他彎下腰的瞬間,許多剛上樓的大媽奔過。
俠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如受驚羚羊群一般兇猛的人群中。
余籽望著俠客被淹沒的地方淡然地說:「犧牲了一個呢。」
赤屍淡淡地附和:「嗯,犧牲了呢。」
獵人考試,果然險惡。
45、第十五間浴室擺上名為『考試•間隙』的洗具
特價日,我們一家來到百貨商廈採購。
媽媽抱著幾盒豬肉走在前頭。爸爸拎著便宜的瓦罐陪著媽媽。
長子一邊玩著撲克一邊轉著瓦罐快步跟上。末子提著一袋雜菜追在後頭,像條可愛的小尾巴。
啦啦啦,特價日大收穫,我們是多麼幸福的一家。
……
摔!幸福個毛線!
餘籽想自己是被擠得神經錯亂了,腦海中才會響起快樂的童謠。
一場與大媽們豁出性命的大戰後,赤屍boss的外套大敞著,帽子也脫下來抱在手裡,稍微顯得有些衣冠不整。西索變態臉上的油彩有點化了,連頭髮都耷拉了下來。最杯具的是為了保護手機慘遭踩踏的俠客,他衣服上都是腳印,鞋也掉了一隻。
實力比她高出無數等級的他們都這樣了,她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只能萬幸還能衣服蔽體,沒缺胳膊少腿。
好在他們在這場地獄般的群魔亂舞中挺過去了,終於站在了排隊結帳的隊伍中——
雖然這個隊伍已經從大廳門口排到了大廳最深處的廁所門口。
而他們前面,各種大叔大嬸還在不停地插隊,並引起永不停息的爭吵廝打搶奪。
「呼呼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呵呵。」望著前頭的混亂,西索一臉扭曲地發出了恐怖的笑聲,「好想大開殺戒呢~~」
「啊。」眼神完全黑化的俠客微笑點頭,「就讓血把這大廳染紅吧。」
赤屍似乎也能理解他們在說什麼,望著遠處,手中的手術刀在指間伸伸縮縮,臉完全隱沒在陰影中了。
餘籽在心裡悲涼地吐槽這個崩壞的世界:特價的誘惑力真的那麼明顯嗎?難道大家都沒有感覺到整個空間正在被這三個反派人物製造的殺氣黑洞吞沒嗎?
「殺人會被判定為考試失敗。」唯一還正常的餘籽在事情失控前試圖拉緊韁繩,但效果慘澹,沒人理她。
苦惱的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放棄西索和俠客,主動抓著boss的手腕。
「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請求令boss的臉終於從陰影裡具象化出來了。他看了認真的餘籽一會兒,點頭道:「那就唱吧。」
餘籽衡量了一下大廳的吵鬧程度後,暗暗覺得自己通過唱歌來吸引boss注意力是個無比傻缺的選擇。可話已出口還能收回麼?
頂著雜訊的壓力,她扯開了嗓子,唱響了一曲激揚的勵志歌曲:
「……(前略)
攔住我的纏住我的全部都終需退後
做最好的馴獸師遙遙長路我做嚮導。」
就算一開始沒有明白餘籽真正想表達的意思,聽到最後也明白了。赤屍笑而不語,反倒是中途開始注意餘籽歌聲的西索開口道:「原來如此,在小魚子的心中,我們都是一群不馴服不行的野獸啊~~」
餘籽淡定地回答:「請不要讓我回答理所當然的問題。」
「呵呵呵呵呵呵~~」
俠客的笑容也變回了正常的人畜無害型:「好了,過分欺負魚子是會被討厭的啊。」
「說的也是~~」西索湊近餘籽,輕佻地說,「奇特的果實如果討厭我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呢~~」
「那麼為了讓我不討厭你,你也唱歌給我聽吧。」
俠客的笑容立刻僵住,而西索則很高興地挑了挑眉頭:「好的呦~」
應聲後,他立刻落落大方地擺了個扭曲的造型,聲情並茂地唱了起來:
「在大大的蘋果樹下
我發現了你喲∼
雖然想跟你一起玩
不過你還只是一顆小小的蘋果
曬著太陽
要成為一顆很棒的蘋果喲!
好乖好乖真是個好孩子∼
只要一變紅就會馬上把你摘下來哦!」
他充滿渴望地舔了舔嘴唇,又把視線移動到了赤屍臉上,送了個秋波。
赤屍的臉再度隱沒在陰影後,看不見了。
「再等一下下吧∼
我們是否已經成為好朋友了呢
呵呵呵∼∼真想好好地誇獎你呢∼
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讚美呀」
他柔韌有力的手指抬起餘籽的下巴,指尖順著她的臉頰線條滑動。
「呵呵呵∼∼要玩撲克牌似乎還太早了
讓我好好地再看看你
嗯∼∼多麼棒的神情啊」
余籽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著他,機械地抬手撣了撣沾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乖好乖真是個好孩子∼
快落入我的手裡吧
在那之前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結束了一曲的西索似乎陶醉在了自己的歌聲中,桀桀地笑著。而他身邊的三人都陷入了陰影的狀態,長久地沒有言語。
餘籽默默地扶額。
『來吧,我們一起來唱歌吧,你唱一首,我唱一首。哇~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已經輪到我們結帳了耶』……
她用卡拉ok娛樂模式轉移注意力的計畫果然是太天真了嗎!
從石化模式恢復的俠客揉了揉耳朵,微笑道:「不知道為什麼,耳朵好像有點痛呢。我們還是安靜地等結帳好了。」
「啊……」餘籽附和道。三人都向前移動了一大步,和西索拉開了距離。
終於輪到他們結帳了,4人份的商品一共6308戒尼。調戲隊友調戲得身心舒暢的西索主動拿出銀行卡來當冤大頭。
收銀員大媽卻板著一張晚娘的臉,白了他一眼:「這個通道是零錢通道,刷卡隔壁。」
余籽看向隔壁那條一望無際的排隊隊伍,黑線。
在變態無語的沉默中,俠客湊上來:「那麼,接不接受網上轉帳呢?」
「購物金額超過1000萬戒尼的可去經理室網上轉帳。」
俠客也敗下陣來。
餘籽無可奈何地掏出錢包,抽出一張1萬戒尼的大面額紙幣。
收銀員大媽不耐煩地說:「沒零錢了,找不開!」
餘籽只感覺到身後三個反派的殺氣黑洞又開始森森地釋放著冷氣。此時的她別說想法調解了,連扶額的力氣都沒有了。
夠了吧,這第一關考試到底要坑爹要什麼樣的程度才滿足!?
喀嚓一聲巨響,餘籽心猛地一蕩,還以為那三尊佛忍不住動手了。連忙抬起頭,才發現聲音來自隔壁的結帳口。
一個疑似考生的肌肉男敲裂了收銀台的檯面,怒吼道:「老子好不容易搶到的豬肉,你居然說不能結帳。」
收銀員大媽沒有被他砸破櫃檯的氣勢嚇到,用更驚人的氣勢怒吼道:「你尋死啊!條碼掃不出就是掃不出!滾你XX的吧!!!!【嗶——消音】【嗶——消音】【嗶——消音】」
隨著收銀員大媽一齊罵起來的是等著結帳的大媽們。被耽誤了時間的大媽之怒就像隕石撞擊地球一般劇烈。此方罵完彼方罵,罵聲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滔滔不絕。
瞬間,世界淹沒在大媽們的口水中。
體型碩大的肌肉男在強悍的氣勢下越縮越小,最後縮成龜孫子一般的大小,忍不住哇哇哭了起來。
餘籽回過視線,望向隊友。他們身上的殺氣已經盡失了,神色也變得平靜。
果然人類是種能從他人的不幸中治癒自己的生物。
之後西索、赤屍、俠客總動員,在5秒之內湊齊了正好夠1萬戒尼的商品。付了帳後他們終於得以離開特賣會地獄。
回到斯特萊那裡給他檢查過所購商品後,排名十分靠前的四人順利通過第一輪考試。
隨著歸來的考生人數增多,現場儼然變成了『地獄半日遊後感討論會』與『大媽是世界上最恐怖生物討論會』會場。
在滿臉抓痕的第104名考生回到考場後,第一場考試宣佈結束。
斯特萊宣佈在場考生第一場全部合格後,會場內爆發出考生們發自內心的歡呼聲。
斯特萊神情嚴肅地整了整領帶:「在第二場考試的考官抵達會場之前,所有考生不得離開會場。為了解決吃飯問題,現在分發一次性的電磁爐、免洗米和桶裝水,各位可以用自己採購到的食物與罐子煮食。」
會場中的歡呼聲戈然而止。
在剛才那張恐怖的戰鬥中,搶到目標商品的人就勝利了。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商品的完整性,不讓到手的肉被扯爛,或是不讓雜菜被腳踩過,或是不讓湯罐漏底了呢?
跟別提剛才還有少部分人為了洩憤,通過考試後就把菜肉扔在地上狂踩。
整個會場,籠罩在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陰影中。
第二場考試的考官艾爾抵達會場的時候,考場中死氣沉沉的。艾爾感到很疑惑地問斯特萊:「第一場考試發生了什麼事?」
斯特萊嚴肅地說:「第一場考試結束得很順利,考慮到你經常遲到的不穩定因素,我還特意安排考生買了食材與烹飪器具,讓他們在考完後自己煮食以打發時間。理論上來說,他們應該感到很滿意才對。」他整了整領帶,用下結論的口吻指責道,「一定是你遲到得太久,他們等得實在不耐煩了。」
艾爾將金髮撥到耳後,風情萬種地給了他一個眼白含量90%的白眼:「我只是做了指甲保養而已,又沒有多少時間,他們絕對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消沉的。嘛,攤上你這樣不近人情的考官,這屆考生真是倒楣啊。」艾爾邊看著吹著他的指甲,邊說:「撒,下一關我就大發好心地讓他們Happy一下好了。」
斯特萊整了整領帶:「別做過頭了。」
「嗨嗨。」
俠客從手機螢幕上移開視線,看向考場中央:「第二場考核的考官來了。」
餘籽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心中的警鈴沒來由地大作。
第二場的考官是一個美豔的男人。只見他畫著烈焰紅唇煙熏妝的臉嫵媚入骨,長長的金髮挽成髮髻垂在身後,上身穿著狀似抹胸的黑色皮裝,一根長長的毛皮搭在肩上,□是繡銀花的黑色皮褲,腳踩亮麗的紅色高跟皮靴。
他走動的時候胯部左搖右擺,萬種風情自然流露,誘惑的荷爾蒙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地灑了一路。
這樣的男人有一個專用名詞可以形容,那就是,人妖。
餘籽默默地低下頭繼續折剛才在百貨商店為了湊金額買的折紙星星。
不知道為何,有種第二場考試又將歷經坑爹的預感。
「傍晚好,各位,我是第二場考試的考官艾爾。」艾爾神情倨傲地環顧會場,「接下來由我帶你們去會——啊嘞。」
他放下了撫摸著自己下巴的手,視線固定在某個角落。
那個角落,除了幾隻吃飽了女隊友做的菜肉飯料理正在休息的反派,就只有還在折星星的淡定星人。
「那邊那位坐在小丑和黑衣男中間,正在折星星的小姐,麻煩你抬起頭來。」
被所有人視線聚焦的餘籽不明所以地抬起了頭。
艾爾認真地打量著她,發出了嘖嘖的讚歎聲:「到我身邊來。」
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事的餘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赤屍,才站了起來走向艾爾。
走近了才發現艾爾的個子相當高。為了遷就她的身高,他主動俯□子來打量她:「自我介紹一下。」
「餘籽。」
「哦,聲音相當美妙。會唱歌嗎?隨便唱首給我聽聽。」
「在你說明你的目的之前,我拒絕。」
「真冷淡啊,我可是考官啊。讓我不開心的話,我就判你不合格哦。」
余籽毫不理會,轉身就走。
艾爾愣了一下,才笑道:「好,個性也相當好的樣子。決定了,第二場考試你合格了。」
這個結論不但成功地阻止了餘籽前進的腳步,也使全場的考生都喧嘩起來。
艾爾抽出腰間的腰帶一抖,短短的腰帶瞬間變長,抽飛了幾個帶頭叫得最響的考生。他眯著眼睛說:「閉嘴,不要用你們粗啞低俗的聲音污染我的耳朵!」
女王S?
擺平了現場的噪音後,艾爾向餘籽綻開了豔若紅薔薇的微笑:「撒,美麗的魚子小姐,在那些礙眼的人考試的時候,就讓我們聽音樂喝紅茶,好好瞭解一下彼此吧。」
原來是被搭訕了。
餘籽記憶中為數不多的幾次被搭訕經歷,搭訕她的男孩不是當場就被她身邊的人揍,就是在事後變得鼻青臉腫,看見她就跑。
總結,向她搭訕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證據就是她才得出結論,手術刀與撲克牌就擦著她的身體飛向艾爾。
躲開攻擊的艾爾看向反派聚集的角落。
變態正在桀桀地笑著,而boss悠閒地靠在牆上,帽子遮著臉看不見表情。
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同樣的訊息。
再動我的果實就殺了你這個爛蘋果/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艾爾抬起了下巴:「呵,沒想到魚子小姐有那麼多礙事的騎士。」
「才不是騎士。」餘籽淡定地說。與其說他們是騎士,不如說他們都把自己當成玩具的主人。她在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會考慮她的心情,只會給她增加無謂的壓力。但有人要搶她的時候他們又一致團結排外,宣佈所有權。
回想起一路上的種種事情,餘籽不由覺得答應艾爾的邀請,和他喝杯茶順便輕鬆通過第二場考試是個百利無害的選擇。
她有些憂鬱地歎口氣:「但是有不能離開理由。」離開的話,誰來負責調節氣氛?讓boss和變態獨處,不是等於在充滿煤氣的房間點火嗎?
餘籽面無表情地說:「因為我和他們是隊友,隊友就是一心同體至死不渝互相信任的代名詞。我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沒有任何力量能將我們分開。」
這段足以感動所有正派同伴的宣言出口後,很不給面子的,三個反派都被逗笑了。
「是嗎。」被駁了面子的艾爾哼了一聲,托起了下巴,「你還是第一個當面拒絕我的女人。」
不會吧,看這樣人妖的打扮,正常的女人應該不會答應才對……
艾爾不高興地揮揮手:「嘛,不願意就算了。只不過我肯定會讓你後悔就是了。」
他向考生瞥了一眼:「看什麼,全部到地面上去,巴士已經等在外面了!」
看來第二場考試坑爹的不是考試內容,而是考官麼。
餘籽扶額。
人倒楣的時候,就是在安靜窩在角落的時候也能被人記恨上。
回頭看見三個反派還在笑。
她說什麼來著,他們從不會考慮她的心情。
突然就覺得身心疲憊了。
這坑爹的獵人考試。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小劇場:
艾爾離開考場到了無人的地方,立刻銀牙咬碎小手帕。
「那種品位扭曲的小丑,那種品位極土的風衣男,有什麼好的。氣死我了,稻草小人在那裡,我紮我紮我紮紮紮。哎呦,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