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說到底，他們兩個只是在互相縱容著罷了。
首次發文，希望大家喜歡。
雖然是神夏同人，但是全部都是戀愛，OOC必然有，如不喜歡請輕拍。

內容標籤：情有獨鍾 悵然若失 英美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洛克，MIKI ┃ 配角：神夏眾 ┃ 其它：BBCSHERLOCK，神探夏洛克，非推理

☆、一

　　「Hey，girl，bring me coffee.」

　　那個男人……或者只能說是男學生，儘管渾身散發出一種成熟禁欲的氣質——他穿著學校最普通不過的校服，卻好似這套校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

　　他面上不顯，心裡到底不悅。本來只有他一個人的實驗室，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他不開心，不開心得很。

　　意外來客放輕了手腳，不像一般人可能會尷尬窘迫甚至說一句piss off，她頓了頓，然後退出了房間。

　　Sherlock.Holmes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在一轉身就把腦海裡一幀幀的場景壓縮並扔進了垃圾桶。他眼前的顯微鏡下觀察的東西，可是案發現場的腳印。

　　五分鐘是什麼概念？

　　剛好從實驗大樓走下去，然後買一杯咖啡。

　　那個女孩子又走進了實驗室，把咖啡、糖、牛奶放到了他手邊，然後就要離開。

　　——這是他的設定中可能性最小的一種。

　　如果有人能看到記憶宮殿，會發現垃圾桶裡的東西被他掏出來然後重播。

　　哦，這樣子。

　　他把眼睛從顯微鏡目鏡中拔了出來，認真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一瞬間關於她的資訊全部貫入腦海。

　　中國人，頭髮粗糙，素顏，單身，眼袋——昨晚上通宵了，嗯，手指上的繭，習慣用筆，手指的彈動狀態又暗示了電腦，但是顯然不是鋼琴。眼窩微陷，輕度近視。小腿——長跑選手，但最近鬆懈了。男士項鍊，不，不是男朋友也不是父親，哥哥還是弟弟？——哥哥，已死亡。提包，昂貴且陳舊，來自哥哥的禮物。

　　「Name？」他猝不及防的開口。

　　那個女孩子回過頭，黑色的長髮打了個晃。

　　「不客氣。」她並沒有深交的意思，即便他沒有道謝，她仍舊以不客氣三個字回絕。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勾著，眼睛有點眯起，臉上還有些嬰兒肥。

　　大一新生，Sherlock內心補充。

　　「工業設計？」他又補充了一句。

　　她愣了愣，臉上有些迷茫：「啊，是的。」

　　Sherlock嘴角幾不可見的向上翹，大概是因為她的迷茫的神色取悅了他，但他也並沒有打算解釋：「Sherlock.Holmes，你的名字是？」

　　她猶豫了半秒：「Miki.Foy。工業設計系，大一生。」

　　夠了，他的視線回到目鏡，頭顱微微下伏的樣子美好的不行。脖子到脊椎的弧度都優雅的不行。只不過他的下一句是「再見。」

　　miki乾脆俐落地走了，帶上了舍友要她幫忙拿走的遺落的布包。

　　這是初遇。

　　【一杯咖啡，兩顆糖，標準甜度。】

　　【方便請速至，不方便亦請。】

　　【Need you here。】

　　【把我落在停屍房的馬鞭帶來。】

　　【整理我的書籍，櫥櫃旁邊。thx。】

　　以上，是miki手機上出現頻率最高的短信。miki始終想不明白看上去冷冰冰的化學系天才怎麼格外喜歡使喚自己。鑒於她曾有個天才哥哥，她深知如何照料一個大腦高能生活低能的天才。她也深知，她只能算是一個跑腿的，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她付出，從來不覺得不值或者委屈，大概因為天才值得這個票價，也因為哥哥。

　　她早已習慣這樣全心全意的照顧一個人。說不定，Sherlock也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才會如此放心地使喚她。

　　哥哥在時，他要吃甜點，她就從上海飛到北京為他親手去做。除此之外，她不厭其煩地為他打理房間，為他收拾一切。

　　哥哥逝世後她突然就空了下來，便收拾了包袱就到了哥哥喜歡的牛津大學，因為對於美術以及設計的敏感以及喜愛，學了工業設計。

　　生活突然空虛，照顧一個天才，也不算什麼，更何況Sherlock比哥哥好養多了。

　　所以miki可以穿過整個倫敦東區，給在犯罪現場的Sherlock遞上一杯自己剛剛在家裡泡好的標準甜度的咖啡。

　　因為這一次的資訊是

　　【天呢miki亟需救援。地址是XXXX】

　　得了吧她才不信他真的需要救援的時候會加上「天呢」。即使閉著眼睛她都知道他是只要她順手帶個什麼東西。

　　所以她不急著出門，甚至還泡了一杯標準糖度的咖啡。

　　果然下一條信息就來了。

　　【一杯咖啡像往常一樣。】

　　所以半個小時後Sherlock看見miki小跑著拎著塑膠瓶出現在她面前。她依舊是素面朝天，頭髮有些淩亂地貼在額頭上，一小綹卷髮一翹一翹，顯得有些生動。

　　雖然不急，但她還是儘量快的來到。

　　「朋友？」lestrade警官一怔——這個時候他還不是探長——不可置信的指著怎麼看都是普通人的miki。

　　miki的呼吸調適過來，對lestrade打了聲招呼，把咖啡遞到了Sherlock手上。因為手露在外頭捧著咖啡，她的手背手指皆是冰涼，而手心卻保留著咖啡一樣的溫暖感覺。

　　「以你的智商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就該猜到——推理到我要去東區的另一頭，所以你讓我穿越整個倫敦東區給你送咖啡，是需要我在這裡做什麼。」

　　「我不僅知道你要做什麼我還知道你已經回家了才叫你來的。」他語氣平平的擰開了瓶蓋，一下子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輪廓。

　　他總是這樣不顧場合地把她教導身邊，因為他需要她。

　　「這個案子太簡單，我需要我的朋友練練手，不然她除了沒大腦之外，連小腦都沒有了。」

　　嘲笑她的肢體平衡中樞。

　　啊，朋友啊。

　　算是朋友了。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Sherlock，沒有朋友，在大三之前。

　　大三之後，他終於認可miki。

　　Sherlock比miki高一屆，miki花了整整一年走出哥哥去世的陰影，把照顧Sherlock不再當做代替哥哥的產物，而是真正的朋友去對待。

　　她將他當做獨立的Sherlock.Holmes，也就使得Sherlock並不是利用一個女孩子對哥哥的感情幫自己做事，儘管他不把利用當做一件不齒的事情，但是這樣的轉變也讓他接納她當做朋友。

　　儘管這樣的後果是她開始學會拒絕——那也基於她能讀懂，什麼時候他是真的需要。

　　對於一個Holmes，被人讀懂太危險，但是被認可之後就不一樣。

　　因為她是miki，所以她不一樣。


☆、二

　　手、腳發麻，由遠端往近端延伸(亦可由近端往遠端延伸); 在感覺症狀發生的同時或稍後，運動神經症狀隨即開始。

　　她記得他處理過這樣一個案子，嫌疑人患了多發性神經炎。

　　不幸的是，此刻的她身患同樣的病。

　　畢業之後，miki接受了穀歌的聘用，參與了Google glass的設計，現在恰好三年。

　　她本來想要留在英國，但是終究放棄——幾年的朝夕相處，她大概是愛上了Sherlock。她的選擇是遠離。因為感情之于天才來說都太危險。尤其對於Sherlock，喜歡遊走在刺激邊緣的天才。

　　他把愛看做危險的不利因素，認為婚姻是無趣的苟且偷生的甲蟲們的一種殘喘的方式。

　　她在自持的範圍內選擇隱瞞與離開。

　　她還是忍不住，每週給他發郵件，儘管從來沒收到過閱讀回執，她知道這是他的小脾氣。只是她也不曾停止過這種在他眼裡大概是效率低下的行為。

　　因為快要耶誕節，所以她提前兩天準備來拜訪有了新舍友的Sherlock，只是在機場裡一瞬間手腳麻木，敏感的她意識到了不對，想到了之前的案例，於是自己跑到醫院裡檢查。

　　還真的就查出來了。

　　她坐在病房門前，掐著病歷本。

　　兩周之內，要住院手術。

　　成功率——她垂了眼。

　　罷了，先陪陪他。自己又不是沒有時間。

　　開了藥之後就沒有按照之前的計畫先去貝克街了，而是先找了酒店落腳，並且服藥。

　　藥有些苦澀，她一時無聊，便開始回憶。

　　突然想起了大三那年，校內發生了一起盜竊案，甚至有女生遭到了侵犯。她刷了刷校園BBS，在心裡感歎，並糾結要不要告訴Sherlock校園內有新case。看著Sherlock很認真的樣子便也沒有打擾。

　　不打擾天才的工作是基本素養。這就是對他的尊重。

　　於是她拿起筆準備畫設計圖。

　　然而被尊重了的某人反而自己從器材中醒過來，突然開了口：「在一起吧。和我。」

　　整個實驗室的人耳朵都豎起來了。甚至不少大膽的目光落在了並不是理工科生卻突兀出現在這個實驗室裡的miki

　　「what？」她的反應慢了半拍。

　　她壓根沒考慮到可以往曖昧旖旎的方向去想，目光坦然的很，但是那些揶揄八卦的視線卻沒有離開。

　　Sherlock都沒有看她，言簡意賅：「學校最近不安全，你有鑰匙，管家收拾過房間裡，你直接去住。」

　　「……噢。」她頓了頓才應下。

　　於是她成了二十年來踏入Holmes家的第一個女人，當然除了Sherlock他媽。

　　Mrs.Holmes是一個優雅和善的女人，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種老式英國貴族的氣息。但她不純然是個貴婦，按照Sherlock的說法，她是個數學家。也是進入了他家——不是學校附近他的公寓而是福爾摩斯宅——miki才知道原來Sherlock有個哥哥，而且出乎意料的都很聽媽媽的話。

　　——

　　「所以，你有了一個管家，卻還是支使我給你當掃地婆？」miki沒好氣的問他，一邊拎起明顯他看過的報紙歸到了一類。

　　「不一樣的。」他又扔了一疊報紙，不用想也知道miki手忙腳亂的接住，報紙嘩嘩的聲音都可以告訴他有多少張，他灰色的瞳孔裡沒有焦距，卻仿佛恰好容納了她所在的房屋一角，「你的整理比較適合我思考。」

　　嘖，算了……她歎氣，還不都是她自己找的事兒。不過也還好，他的淩亂的房間，讓她在收拾的時候也產生了不少的靈感。

　　所以這些設計的第一體驗人都是Sherlock，第一個打負分差評的人……也是他。

　　——

　　因為住到了一起，所以連晚上都可以一起去辦案了。

　　大概也就是那個晚上，她喜歡上他。

　　「GOD DAMN，是他……」Sherlock從地上的白褐色粉末中迅速得到推斷。

　　miki站在邊上，餘光掃到一個黑影，忙指給Sherlock看：「是他嗎？」

　　Sherlock剛抬頭下一秒頭一別就跑了出去。

　　miki還沒來得及發愣下意識就跟了上去，鬼知道她練長跑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從來只跟著他去現場不參與追捕的好嗎！

　　但在這個犯罪率頗高的地方她還真不敢落單。

　　「Take my hand.」他的手向後伸了出來，語氣還是平靜，或許還得說帶上了一點點氣喘。

　　她下意識地牽了上去。

　　其餘的，她一概都不記得，她只記得那天晚上他拖著她的手，掌心灼熱，燙到她心裡。

　　後來他就經常去牽她的手，這終於使得miki沒有其他的朋友了。

　　因為大家的反應是

　　「天呐miki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不……」她剛想否認卻被Sherlock拉走、「new case.」

　　他牽著她走遍大大小小的犯罪現場，甚至養成了思考問題要把她的手拽在手裡揉來捏去的習慣。

　　她也曾經不經意地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拽住，她滿心無奈的問過原因。

　　他說有助於思考，因為精神愉悅。

　　於是她看著自己的小胖爪，終於放棄了詢問。

　　這下子想起來，Sherlock，大概只牽過自己的手吧。miki突然就笑了起來。

　　去美國工作之後反而瘦了不少，當初的小胖爪卻還是原來的樣子，大概揉起來……確實很舒服？她想著，這也算是美好的回憶了吧。

　　她挽起唇色淡的看不清的唇角。

　　她想要明天見到他，然後按照醫生說的最佳時間，去好好治療。

　　打定主意，她將自己的情況告知boss並且申請了辭職，醫生的建議是儘早住院，但她決定先同他呆幾天再去住院，反正醫生留的最後期限，是十天對吧。

　　那她要給一周給Sherlock。


☆、三

　　「Sherlock！放下你的槍！」

　　剛剛買了菜回到公寓的好醫生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的室友弄到崩潰了。

　　「No Email.」他不耐煩地說，又是一顆子彈射了出去，完整了一個笑臉的對稱。

　　傻瓜都知道大偵探現在煩躁的很，就像沒有及時見到逗貓棒的貓。

　　「沒有委託嗎？我倒是看到我的blog上有很多留言啊。」John無奈的扶額，打開冰箱門，例行地被骷髏頭嚇了一大跳。

　　好想扔掉啊……他內心默默地吐槽著。

　　「沒有郵件。」他的語氣很低，情緒莫辨。

　　Sherlock的郵箱裡除了一個人的郵件之外，其他的全是已讀。

　　幾年以來，一百多封郵件，一週一封雷打不動。而現在，她沒有發郵件。今天還好死不死的是平安夜，他還同意了赫德森太太開派對。大偵探心情整個都不好。

　　miki大概是比較疲倦，一覺竟然睡到了下午，想著儘管是平安夜但是Sherlock應該是和舍友還有房東赫德森呆在家裡不去聚會，所以晚上去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她還是決定盡職盡責地買齊聖誕禮物，給以前巴茨醫院的實習生，現在轉正了的茉莉小姐，還有升職探長的雷斯垂德先生，還有Sherlock的好舍友和好房東。

　　「Sherlock！你的該死的手機鈴聲已經響過五十七次了~」

　　「shut up.」與好醫生接近崩潰的聲音來比Sherlock再淡定不過，眼睛也沒有從顯微鏡下小小的浮游生物上離開。

　　「Sherlock最近一周得心情不太好嘛。」John強迫自己忽略了手機裡女人的□□，語氣中的不耐煩勉強被按捺住，「因為Irene.Adler？」

　　Sherlock沒有開口。

　　他不喜歡重複解釋。而在之前他已經說過了。

　　no Email.

　　而那邊的mycroft卻敏銳地察覺並不是因為Irene，而是別的，因為時間有些對不上。

　　如果是來自於Irene，那麼他只需要用案件轉移注意力就好了，然而此刻即便有委託他也選擇呆在貝克街，勾起了一點興趣卻也懶得動身甚至還披著床單地使喚好醫生John。

　　而且他的壞脾氣——在Irene出現之前就有了。當時這個案子的委託給他時，他可是直接發脾氣轉身就走呢。

　　簡直炸毛的貓似的。

　　所以在不開心什麼？

　　不怪mycroft沒有想到miki。miki遠走美利堅三年，Sherlock連提及都幾乎沒有，而且打從Sherlock畢業以來，他的郵箱他可就再也沒有監視過了。

　　所以，誰知道Sherlock心裡怎麼想的。

　　赫德森太太對於Sherlock同意辦聖誕聚會感到樂不可支，她終於可以好好佈置一下淩亂的屋子了。儘管一邊佈置的時候一邊還要反復聲明她可不是管家。

　　但溫馨的氣氛在Sherlock氣哭茉莉的時候又有些改變。即便是雷斯垂德探長都不能認同Sherlock對於茉莉小姐這種毛躁粗魯的作風。

　　雷斯垂德很想說：三年前你把miki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你還想禍害別人嗎？

　　「molly……Sherlock這幾天的心情確實都不太好。」好醫生John想要出來打圓場。

　　miki走到房間門口就趕在這種尷尬的時候，連準備好的溫暖笑容都在一瞬間僵住了。

　　Sherlock吻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兒——不，那是茉莉琥珀，她見過的茉莉琥珀，但她沒見過茉莉小姐這樣打扮，這樣，確實很漂亮呢。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五味陳雜，那種麻痹的感覺讓她錯以為自己的病犯，她居然覺得有些狼狽地想要離開。

　　「啊……」

　　更要命的是還有女人的□□。

　　「不、不是我……」剛剛還有些沉迷的茉莉手足無措的退開了一步，尷尬得要命。

　　「不不不我知道不是你。是我——我的手機。」Sherlock自然地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視線一掃就看見了門口的miki，她仿佛是要轉身。

　　miki的臉色蒼白著，他看到她白著臉轉身欲走的模樣，黑色大衣包裹著算不上高挑的她。讓她顯得更是消瘦。

　　剛要掏出手機的動作停滯，手機又滑回了內袋。

　　赫德森太太剛要說什麼來著，順著Sherlock的視線就看向了門外——噢，多麼熟悉的，Sherlock的小女朋友。

　　小老太太變沒有顧上剛剛尷尬的氣氛，熱情地開口：「噢，miki，真沒想到你也來了，是Sherlock邀請你了嗎？」她還打趣的看了Sherlock一眼。

　　她顯然是誤會了。

　　赫德森太太的話讓miki不得不面向室內面色不一的人們。迎面是小老太太熱情如往的擁抱：「瞧瞧你miki，都瘦成了什麼樣子，快快，進來坐坐。」

　　miki淡淡地笑開：「謝謝，聖誕快樂。」

　　Sherlock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抑鬱為什麼就因為現在她的突然出現一掃而空，他沉默不語地邁開步子走到他身邊……房子不大，也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並徑直把她手裡的袋子提到了一邊。

　　茉莉，雷斯垂德，尤其是好醫生約翰，都被他這一手弄得愣神不已。

　　除了辦案需要外，千年難見的，體貼的Sherlock。

　　所以John的第一反應是：是嫌疑人嗎？

　　Sherlock把袋子拿到一遍之後就握住了她本來拎著袋子的手：「簡要介紹一下。」

　　他低沉的聲音慢慢的回蕩在不大的起居室裡，眼神晃過怔愣不已的一圈人：「雖然我很想懷疑一下你們的記憶力，但鑒於John還沒見過我依舊要介紹。miki.foy，我的好友。」

　　miki自然地彎起眉眼介紹，當然主要是介紹給John：「叫我miki就好，我是sherlock大學時期的校友。」

　　她默默回避了好友這個有些親昵的詞彙。

　　sherlock並沒有太在意這個微小的改變，如同往常牽了她的手把她「擱」在他的專屬沙發上，依舊開始推理。

　　「顯然你今天早上抵達倫敦，下午還有空去X百貨逛了逛，雖然我不認為平安夜有慶祝的價值但是也不明白你的老闆在這樣一個節日的前一天還不放棄壓榨你的勞動力，辛苦你按時趕到了……因為你還沒吃晚餐。還有，好久不見，並且……聖誕快樂。」

　　語氣還有些彆扭。

　　她心跳有些快，顧不上不知如何開口的眾人，動了動手試圖鬆開他站起來，別人都站著就她坐著不太禮貌。雖然sherlock也坐著。她輕聲對他說完聖誕快樂後傲嬌的偵探才不情不願的放手。

　　「well，大家聖誕快樂。」她笑了起來站起身，「有給大家準備聖誕禮物。」

　　她正要彎腰去拿手袋，卻不想sherlock直接遞了過來。

　　「三年不見，體貼了不少啊？」她半開玩笑地說，撩起因為彎腰而微微垂下的頭髮。

　　一時間一屋子人神色各異，氣氛有些冷了。

　　miki這才覺察到這種難以言喻的尷尬，遲疑了片刻：「是我打擾了嗎？」心中越發覺得自己沒選對時間。

　　John最先回過神立刻道完全沒有。

　　「只是完全沒有想到sherlock還有女性友人罷了。」他笑起來顯得很憨厚。John到底明智地把Irene的名字咽了回去。

　　miki眨了眨眼神色輕鬆：「想必你是doctor.Watson？我都過你的博客……很有趣，聖誕快樂。」她從手袋裡翻出一個盒子。

　　John下意識回了一句聖誕快樂接過禮物後才覺得有些尷尬：「抱歉，並沒有準備禮物……」

　　她舒緩的笑開：「你根本不知道我會來的不是嗎？沒有提前告知真是抱歉，我也算是不速之客了。這份禮物當做祝賀以及道歉，希望你會喜歡。」

　　「噢，他當然喜歡，顯然他需要一個這樣的手機很久了。」sherlock插嘴。

　　「sherlock。」她低低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卻並沒有因此住口。

　　sherlock斜靠在沙發邊上看著她消瘦的身影和隱隱的側臉，一點也沒覺得此刻場景有多不和諧，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協調，至少在這熱鬧的房屋。他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把視線所及範圍全部輸入腦海，又是低沉的開口：「miki我不認為你適合久站，坐下。他們有手可以自己拿禮物。Molly，你的是綠色的包裝，雷斯垂德的手套在銀色的盒子裡，赫德森太太麻煩自己拿一下你的靠腰，顏色是你喜歡的紫色……miki坐下，鑒於舟車勞頓後你比青菜還寡淡的臉色。」

　　滿室的安靜。miki習慣性地要代替sherlock道歉，然而忽然醒悟過來自己似乎沒有那個立場。彆扭之下sherlock竟然又開口了：「miki如果你覺得這樣並不和諧，那麼好吧，大家都可以坐下。」

　　miki懶得理他。從手袋裡拿出最上頭給Molly的禮物：「別管他，他就這樣。好久不見了茉莉。聖誕快樂。」

　　茉莉有些慌亂的接過：「謝謝你，我可以自己拿的，foy。聖誕快樂。」

　　miki還沒來得及糾正茉莉的稱呼，雷斯垂德和赫德森太太紛紛表示自己拿就好了，氣氛一下子活躍了一些。赫德森更是直接親親熱熱地挽著miki坐了下來：「你真該多休息一會miki，瞧你小臉白的……」

　　那一瞬間miki感知到了自己的肌肉的麻痹，恰好順了可愛的房東太太的動作坐在沙發上，她竭力維持自己表情的正常等待麻痹感的過去。

　　室內複又熱鬧起來。

　　sherlock就坐在miki身邊，又拽著她的手按揉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自己知道，他牽起她的手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種落實感。好像沒有鬆開過的踏實感覺。

　　他沒開口。

　　聊天，敘舊？現在並不是時候。

　　他想問她為什麼不發郵件，問她為什麼轉身走，還有他的禮物呢。

　　他統統沒有推理，他在等她告訴他。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四

　　十二點之後，人已散盡。只留下了John，Sherlock，還有她。雖然她本來是要隨大流一起離開，卻被Sherlock開口留了下來。

　　儘管他只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但她沒有辦法裝傻說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John簡直好奇死了！他的室友，大不列顛第一處；男——哦不，偵探，居然會自覺去牽一個女人的手？他極想開口，話到了嘴邊一溜，卻又咽了回去，因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能說什麼，他對眼前這個亞洲女孩兒一點都不瞭解。

　　僅限於雷斯垂德看到Sherlock牽著她的手的時候的那一句吐槽：「三年前Sherlock就這樣拉著miki大街小巷的躥弄得人家再也沒能穿高跟鞋呢。」說到miki時大概也覺得太過親密，不適合許久不見的不算太熟悉的朋友，下意識的抬頭徵求了一下miki的意見，見miki沒有多大反應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John，別看了，你並不精於觀察。」Sherlock本來是很悠閒的靠在沙發上，此刻動了動腿，一點也不優雅地把右腿架在左腿上，坐在他左邊的miki隱晦的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但是Sherlock卻不為所動，「你應該去洗澡了。」

　　得了這人就是想要把自己支開。John泰迪熊臉上的表情有些傻愣，沒好氣地說：「OK，我去。」

　　轉身走開。

　　於是起居室內只剩兩個人。壁爐的光還在一晃一晃。

　　miki本想開口，卻被Sherlock占了先。

　　「我的禮物呢？」語氣有些直有些刺，像是叛逆期的小孩子，但是似乎是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補充了一句，「我如同我過去所保證的一樣並沒有開始推理……所以你現在該給我了，聖誕禮物。」

　　他的禮物她是放在自己隨身的提包裡的。而不是之前大家拿禮物的手袋。

　　miki有些模糊的晃神，好心情，壞心情，仿佛都不要緊了，至少此刻他如過往。她示意他鬆手，因為剛進門的時候Sherlock就幫她把那個提包放在了一邊，她要去拿。

　　但是他沒鬆手。

　　沉默突然就尷尬了起來。

　　miki突然就呼出了一口氣，就像微笑了起來一樣：「想不到你也會參與聖誕party這種，恩，無聊，的活動。玩的開心嗎？」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他的膝蓋就落入她眼底。

　　這個人，就算是光著腳丫子把腳架在餐桌上，動作也是讓人挑不出錯的優雅。

　　「Bored.」他語氣不變，注視著幾臺上一個球——那是她很早前送給他的，其實是一個凸面鏡，為了方便他觀察嫌疑人或委託人——從進門開始。

　　「麥考夫把你說的可憐兮兮沒有朋友，還說你被診斷為高功能反社會綜合征，也不儘然嘛。」她好笑的說，眼睛裡氳著笑意。

　　來英國後她見過麥考夫了嗎？不顯然沒有。

　　只是不久前麥考夫與穀歌接洽的時候，無意中見了一面。與其說接洽，不如說是暗中調查某個人……當然那又是另一樁事了。

　　她突然就不想跟他說她喜歡他了，儘管在來之前她暗暗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至少要說出口，但是想一想，現在的他女人緣好像比大學時期更棒……大概是大學時期大家都認為他們倆是一對，儘管他們不是。而且，如果她死了呢。

　　他依舊按揉著她有點肉的手，她的手似乎有些暖了起來。

　　「Bored，」他說，「怎樣，美國好玩兒嗎。」

　　她剛想抱怨一句如果你看了我的郵件就知道了，話到了嘴邊堪堪地停住，然後Sherlock繼續說了下去：「每次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典型的Sherlock的語氣，沒有停頓的一口氣說完，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說的很乾淨俐落。

　　她知道這句話沒有任何曖昧與旖旎，她只是作為一個助手作為一個朋友，他會需要她。儘管這一瞬間，她的心臟似乎都忘記了跳動。

　　笑容還沒有散去，有點傻傻的，突然一瞬間福至心靈，想著他是不是惦念著他看到她時她正要轉身的動作，還沒有想明白話就說出了口：「那樣的場合，我走進來太奇怪了。」

　　既然開口，剩下的話就很好說，她飛快地接下：「我這一周都在倫敦，並不差這一晚上，怎麼……不歡迎嗎？」

　　他頓了頓：「Welcome to London。」

　　再公式化不過。

　　這次的沉默就不那麼尷尬了。

　　miki眯了眯眼睛，腦袋轉回前方。

　　過了許久，她說：「Sherlock，這樣真好。」

　　他沒有說話。

　　「It's all fine.」她低低緩緩的氣音從喉間流出，仿佛感歎。聲音輕微地連聲帶的震動都幾不可見。

　　「啊……」女人的□□聲猝不及防地響起。

　　她的手下意識虛虛地繃了繃又故作不經意的放鬆。她心裡有些複雜，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始終是放鬆者的，當然也可能是她一貫的遲鈍導致。

　　Sherlock有種從未體會過的一種奇怪的煩躁感，他的眼神極快地從置若罔聞的miki臉上滑過。邊邊角角地看見她用他沒握住的手掏出手機看了時間，十二點四十。

　　「太晚了，我該回旅館了。」

　　「No.」他語速飛快把臉別開，「太晚了，並不安全。別指望我會送你，John剛剛洗澡不可能去送你，你留下。」

　　其實已經洗完澡的John→ →。

　　John默默地在衛生間裡偷聽，因為他出來也不是憋在衛生間裡也不是。

　　「我可以一個人走，Sherlock。」她的語氣連自己都未覺察地帶了安撫的味道。

　　「新年啊……」他的手力度變大了一些，語氣卻似乎溫柔了幾個百分點，仿佛感歎似的，兩個單詞就從喉間逸出，下一個瞬間語氣又變成了嘲諷，「正是罪犯們狂歡的時刻，你出門左轉就是狙擊手，真棒，你連一槍都挨不過。」

　　miki聽著就很想笑，她甚至有點想要揉揉他的卷毛，她也真的笑了出來：「我知道貝克街是麥考夫先生的地盤，包括路人都是麥考夫的人，狙擊手要是殺掉我……」

　　「Shut up。」他不滿的開口。

　　衛生間裡的John聽到一整條貝克街都是麥考夫的人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睡我房間，我今天晚上做實驗。」他皺著眉頭，語氣不容拒絕，「現在你可以去房間了，有獨立的浴室，行李箱我會告知麥考夫要她拿來，你洗完澡之後可以看到你的衣服。明天早上我要在房間裡看到禮物。」

　　對視。

　　她妥協的歎氣：「我睡沙發，我並不認為你的身高能夠讓你舒服的躺在沙發上，高個子Sherlock。不許不睡覺。」

　　她晃了晃他的手示意鬆手，然後起身拎起了包，Sherlock又一次沒有說話。

　　聽著外面終於沉默，安靜了有那麼一陣子，John松了一口氣想要出來，剛打開門，發現Sherlock一個人默然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還是進入了他的房間，因為她想要去上個廁所→ →

　　John：怎麼辦Sherlock感覺整個人都不好的樣子T T

　　「John？」Sherlock並沒有看向他。John幾乎要以為是幻聽。

　　「Eh？」他在半秒後看向今晚不太正常的Sherlock.Holmes先生。

　　Sherlock抿緊嘴唇：「她說她只呆一周。」

　　語氣一點也不開心。

　　如果把現在的場景畫成漫畫，Sherlock應該是有貓耳朵，而John額頭上有一排排的黑線。

　　「她……是你女朋友？」John終於沒忍住問出了口。

　　「女朋友，那是什麼？」Sherlock的語氣恢復了冷漠，冰涼的眼神落在了John身上。

　　可是……那樣的縱容，連John都能看出來，她喜歡Sherlock。

　　但John卻沒有開口。他看了一眼思索著怎麼把「朋友」留久一點的Sherlock，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進門前還不忘說了一句：「晚安，Sherlock。」

　　Sherlock沉浸在思索之中，並沒有搭理。

　　John搖搖頭，關上了門。

☆、五

　　麻痹的感覺。

　　miki醒過來，靜靜等待感覺的過去。她覺得有一隻手扼住她的咽，讓她痛的恨不得縮起全身。

　　她微蜷了一下，熬過去之後動了動手指，感覺舒服了很多。

　　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該來到這裡。她細細的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明明昨晚上最後的記憶還在沙發上的。她催著Sherlock去睡了覺，然後在沙發上玩了會兒手機和同事們告別，才睡下。現在她的腦子裡如同漿糊，可就算這樣她也知道，這種乾淨到潔癖的房間，她只見過Sherlock獨一份。

　　明明起居室弄得亂七八糟，房間的乾淨指數卻高到令人髮指。

　　伸手拿起枕邊的鬧鐘，這是她準備送給他的禮物，只要把鬧鐘的表面翻下來就可以取消鬧鈴了。

　　儘管那個人的起床似乎不需要鬧鐘，準時准點的醒來。

　　七點了……她決定起床給Sherlock做個早餐。

　　Sherlock在miki打開房間門的那一刻翻身坐起。如她所說沙發上他睡得並不安穩。

　　「怎麼還是這套睡衣？」miki撫了撫額頭，四年前她作為半個保姆的時候就給他買的這一款啊。雖然她知道她不可能穿幾年……不過，好吧她知道為什麼了。

　　「買了很多套。」他漫不經心地說，也不覺得冷，就光著腳踩下地。

　　miki頭疼地喚他：「Sherlock，拖鞋。」

　　Sherlock一頓，收回腳，穿鞋。

　　miki這才笑了：「早安，Sherlock。」

　　「早安，」他含含糊糊地往房間走，「我要吃餃子，不許放蔥。」

　　「食材呢？」她去打開冰箱，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滿冰箱的標本，還有一罐瀕臨過期的牛奶，她眉頭跳了跳，忍而又忍。

　　這個時候，好醫生John已經帶著食材上了樓，一邊上來一邊抱怨：「Sherlock我不覺得一大早把我叫醒買……」

　　昨天Sherlock把miki抱到房間後還記得叫John起來睡沙發自己跑到了John的房間。

　　其實他可以直接讓John睡沙發miki睡John的房間，但他下意識排除了這個選擇。

　　他還記得把John叫起來買早餐順便假裝自己睡了一晚沙發，儘管他在沙發上的真正睡眠不到半小時，也儘管他知道miki不會注意這個細節。

　　「額，Foy小姐……」他的語氣有些窘迫的停了一停，好醫生不太擅長在女孩子面前露出粗魯的一面。

　　「叫我miki就行了。」miki掛著笑臉，把剛剛收出來的標本歸到一起，「能勞煩華生醫生把這些玩意兒扔掉嗎，他要是生氣就算我頭上。」

　　臥槽，這是黑化了嗎？John心中情緒難言，不過不得不說，還真的挺——大快人心的。

　　雖然他還是不敢丟。

　　「叫我John就好了。」他也很禮貌的回應。

　　「早餐我來做就好了，」miki結果John手上的袋子，「Sherlock今天一大早就叫醒你了？真抱歉。」

　　抱歉，抱歉什麼？不不不不用抱歉我覺得我看到了不一樣的Sherlock。John理智的沒有把心裡話說出口，眼神止不住溜到這個比自己還高些的女人身上，她在亞洲人中算是高個子，可偏偏瘦，感覺不禁風：「其實已經習慣了，他老是這樣。」

　　他半靠在櫥櫃邊。

　　兩人皆是一笑。

　　「你是日本人嗎？」

　　她處理著食材，動作全無停頓：「不，中國人。我在牛津學的工業設計，然後被Sherlock押去當助理了。」她微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確實符合John心目中的中國女人的形象。

　　「Sherlock一直是這樣嗎？」John有種插不上手的感覺，只能找話題聊。

　　她將手從冰涼的自來水中抽出：「至少我認識的時候就是，少爺脾氣。有時候我要穿過整個倫敦給他送一杯咖啡，就因為他嫌棄蘇格蘭場的人連標準糖度的咖啡都不會泡。此外，有時候還要兼職管家……天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我現在很懷疑我大學念得是管家學校呢。」

　　miki伸了伸冰的厲害的手，開始剝玉米，這會兒John便可以上來幫忙了。miki對於多出來的一雙手有點不適應，抬頭看了一眼笑了一下：「謝謝。」

　　John有點點拘束，又把話題扯向了Sherlock：「他沒有朋友嗎，我是說Sherlock，嗯，大學的時候。」

　　「朋友？」miki手沒停，下意識的重複，「就我吧。他那個時候——」

　　她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形容詞，想著想著自己都笑了：「叛逆，嗯，叛逆的很，能受得了他的有幾個。」

　　「那你……」John下意識要介面，突然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哥哥也是個天才，因為他一通電話我得飛十幾個小時去見他。」

　　miki有些好笑，表情很是溫柔：「天才呢。他們本來就和別人不一樣，需要旁人多付出一些的。他們值這個票價。」

　　「如果站在天才的角度去看，行為和普通人不一樣本來就是天才的標誌，不是不是接受。你不也很包容嗎。」她繼續剝玉米，動作很乾淨俐落。

　　John默然無語。

　　她剝玉米很乾淨，一排一排的連著像藝術品。John看看自己慢吞吞的動作有些失笑。

　　Sherlock剛從盥洗室出來就看見，John盯著玉米棒無奈地又抬頭看miki仿佛要開口說什麼的表情，心裡一下子微妙的不悅起來。

　　「John，她可不是你的目標。」他平靜地說，松了松自己的領口，又把剛剛扣好的袖扣鬆開，挽起來走到John的旁邊扯出了他手上的玉米，竟然熟練地剝起來。

　　John一怔，倒也從善如流的洗了個手就坐到沙發上看報紙。

　　雖然不幹活是有點心虛，但是他更不願意當電燈泡……

　　還有啊，別偽裝了啊好醫生，您的耳朵豎的真高。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這是語氣沉沉的Sherlock。

　　miki想了想：「禮物你也看到了，你應該會喜歡，為了給你騰一周出來我加班加到瘋了，累得很，所以Sherlock，想知道什麼？」

　　如果是加班有一周沒發郵件也可以理解。他的眼神又要下瞟開始演繹。

　　「要知道就問，不許對我來那一套。」她的語氣還是溫和的，但是讓人聽著有些強硬。

　　「……」他的眼睛微不可查地一眨，「噢。」

　　「再看你就出去。」她不看他也知道他在幹嘛，停了手中的工作看他。

　　John.Watson：臥槽哈哈哈，Sherlock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受不了了真的有人能hold住他早知道他剛剛就該把那些標本都扔出去的好嗎？

　　確實，像個孩子。Sherlock一次又一次地嘗試摸索她的底線，看看她包容他到什麼程度，可她從來都縱容他讓他……無法自拔。

　　只是在miki發覺自己喜歡上這個人之後，便三令五申不許他演繹自己，她不想打破這種關係，至少他們還是朋友。

　　Sherlock若有所覺，但在他還沒有叛逆的那麼厲害的時候，他也就答應了。

　　正如她所說：這種不演繹，基於對朋友的尊重。

　　因為是朋友，她絕對不會讓他知道，就在他喜歡上牽她手的時候，她喜歡上，甚至於愛上了他。

　　這種不推理，本身就是一種縱容。

　　麥考夫知道的。所以她走的時候，他還特意去送行了。

　　視線回到昨日。

　　麥考夫坐在辦公室裡，聽著下屬anthea說，那個女孩兒回來了。


☆、六

　　麥考夫在miki踏上飛往倫敦的飛機的第一刻就知道了這位客人的來臨。

　　也在她下飛機的同一刻就知道了她的患病。

　　現在還不適宜手術，即便到了適合的時間，手術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四十。

　　在miki眼裡，只要不是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其餘的和百分之五十沒有差別。而對於麥考夫來說，他有辦法把這個百分之四十提高……出於某種需要。

　　她發了資訊給麥考夫說她回來倫敦一周，也出於某種微妙的情緒。大概也因為她走時麥考夫與她的談話。

　　麥考夫眼前還是政府的公文，但是心思卻悄悄地移到了自家叛逆弟弟的身上。說起來miki手上攥著sherly說不去演繹她這麼一個王牌便有些肆無忌憚了呢。不過……麥考夫心裡醞釀出了一些笑意。

　　Sherly在答應她的時候，已然是……生出了別的心思的。

　　比如危險的愛情。

　　麥考夫的大腦可以同時處理多個任務，他左手的長指慢慢的頗具節奏的扣著桌面，這是他在思索的標誌。

　　儘管沒人看得出他在思索什麼。

　　他的想法，從來不受周圍環境的局限。至少不是眼前的公文。

　　miki.foy

　　她的哥哥的資料，整個英國只有一個人有許可權閱讀。所以麥考夫在見到這位小姐，miki的時候絕對是驚訝的。儘管可惜得很，沒有套出什麼資料。

　　但他顯然可以料定她的哥哥是什麼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

　　手上的節奏依舊不緊不慢。悶悶的聲音在辦公室裡回蕩，有些肅然。

　　呵……他似笑非笑，愛情啊……

　　再把視線調到三年前miki走的那天。

　　miki離開的那天，Sherlock並沒有來送機，miki猜測他應該在威敏斯特區的一個犯罪現場，心知如此，但到底有些失落，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她又被麥考夫請去喝茶……不，是麥考夫不請自來。

　　她本來在候機室等待，周遭一下子嘈雜起來，有人壓抑不住的吐槽聲然後是匆匆離去的步伐。

　　然後突然就靜默了。

　　只餘下miki一人。

　　候機室被清空。然後有著沉穩的腳步聲。麥考夫和他的手下們就這樣來了。

　　「辛苦你了，mike，」她笑彎了眼睛，「感謝大英政府來為我這麼一個小小平民送機。」

　　麥考夫把黑傘當做拐杖拄著，站姿從容：「你愛上Sherlock了。」

　　語氣情緒莫辨。

　　此刻，他站著，她坐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她肩背筆直地抬頭。

　　「……」miki愣了一愣，又笑了起來，「啊，是啊。」

　　坦率的不可思議。

　　「所以就這樣走了？」他的語氣分明是沒有疑問的，可是偏偏語法是疑問句的語法。

　　只是或許是為了她的坦率

　　miki覺得好笑，但是認真了不少：「即便我不走，mike，你也要想辦法讓我走了吧、現在你忙的分身乏術，恐怕不想親愛的弟弟為情所擾。儘管我覺得你應該相信自家弟弟的自製力。」

　　不，他的自製力已經鬆散了，面對你。麥考夫面色不變。

　　「我也並不想讓他因此困擾，」她知道麥考夫需要她表明一個態度，「為了愛情，雖然我懷疑他這一輩子是否可能擁有……沒有愛情是我對他最大的祝福……為了愛情去做什麼，真是……」

　　「太不Sherlock了。」兩個人的聲音微妙重合。

　　「等我不那麼忙得時候，歡迎你回來。」麥考夫掛著標準的政客從容的假笑，「mommy還是很喜歡你的。」

　　不那麼忙的時候？miki笑了起來，估計沒有吧，但她還是從善如流的道了謝：「謝謝，並且向夫人致以我誠摯的問候。」

　　麥考夫眼裡，如果Sherlock真的要泥足深陷於愚昧的情愛，那麼最佳的物件是miki。所以這一次miki回來，機票都是他贊助的，甚至暗地裡幫她解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對上Irene.Adler，麥考夫對於自家弟弟的情感的掌控似乎又不那麼到位了。

　　他有點揣摩不出他的情緒。

　　至少，miki比Irene.Adler來的讓人放心，也至少，mommy很喜歡miki。

　　更何況，miki……別用它用。

　　#麥考夫其實是本文人生贏家#

　　「叫赫德森太太上來一起吃早餐號碼，John？」miki微微揚聲。

　　Sherlock就抱臂站在她兩步遠的距離處看著她。

　　John下樓了。miki把餃子端了出來。

　　「你認識我整整一個月才開始叫我Sherlock，」Sherlock語氣淡淡，但是miki硬是聽出了一種幽怨的感覺，「可是你才認識他一天就叫他John了。」

　　miki放盤子的手都有點想要抖一抖，饒是心理素質再好此刻也還是抽了一下，這尼瑪是Sherlock嗎？雖然他時不時會不自覺的間歇性賣萌病發作但這兩天是不是有點頻繁？

　　她有些好笑的說：「那是因為他是你朋友。」

　　Sherlock沒有再開口。

　　可是她剛把盤子放下就又聽見他說話了。

　　「有時候我只是需要你在這裡但是你……」下半句被莫名的隱去了。

　　「什麼？」miki一時沒有聽清，「需要什麼？」

　　Sherlock扯了扯毛衣，是剛剛miki實在看不下去他就穿一件襯衣逼著他套上的，miki總是看不下去他不把身體當一回事兒。

　　「啊……」□□的聲音。

　　miki的指甲陷入掌心，又很快鬆開，聲音依舊溫柔，笑意也沒有減退：「信息？」

　　Sherlock好看的眉皺了起來：「不相關的人。」

　　miki斂下眼神有些沁涼的思緒，還是笑著，她慣常是帶著笑的，她轉身去了四個碗，殊不知她的體態神色全然落在他的眼裡。

　　她確實不許他演繹她，但是她的情緒，他本就敏感，正如她不需看他也知道他的感受，因為太瞭解，所以她總是能察覺他需要她。

　　她在不開心。

　　他不推理，於是他開口問：「你在不開心，為什麼？」

　　miki還沒有回過神來，赫德森太太和John不知一邊在聊著什麼一邊就上了樓。

　　他仍是專心地看著她，忍住了把先前發生的事情全部重新過一遍的念頭，只是這樣單純直接的看著她。

　　他昨天牽著她的時候就發覺她瘦了很多，明明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sherlock可以靠著推理來瞭解大街上哪怕只從他面前經過一次的人，但他瞭解miki，靠著生活中對她的習慣，認真的用心去感知。

　　一種完全不sherlock的作風。


☆、七

　　美國，某別墅

　　「醫生安排好了嗎？」

　　「海因裡希教授承諾一星期之後在日本。」

　　「嗯。」

　　管家模樣的人遞上筆記型電腦，電腦螢幕上的郵件被男人飛快地滑動掃視。

　　關掉之後，螢幕上儼然是那張熟悉的臉。

　　「Hi，情報頭子。」

　　「晚上好，sir。」

　　與此同時，英國，某大學附近一幢洋房。

　　「啊嗯，interesting。」男人手中拿著是學生的論文，一邊吃吃地笑著，笑音從低沉到尖銳，到最後臉部都要扭曲起來了。

　　「噢，我可愛的小女孩，就算你送給了莫里斯好多好多的禮物取悅了莫里斯先生，只要回來了，就逃不掉這個遊戲……」

　　「看看你，把事情弄得多糟。」

　　「只消用愛情，就把正義的Sherlock.Holmes拉下神壇……」

　　「徹底……」

　　「成為一個凡人……」

　　用童話般的語調，時高時低的音調念白，他誇張地揮舞著結實的手臂，把學生的論文合著女孩子的資料一起扔進了本來只用於裝飾的壁爐。

　　彎的眉淡的唇，那張照片被他毫無顧忌的扔進火焰之中，她的臉被肆意跳動的火苗啃噬。

　　他還在兀自笑著。

　　在Irene.Adler捉弄大偵探的時候，miki.foy的遊戲，也要展開了呢。

　　大家還在吃飯的時候，Sherlock很快的吃完就站在一邊靠著沙發。miki和赫德森太太、John還在和樂融融的談天。

　　也沒多久，Sherlock的手機又響了。於是本來還笑著的赫德森太太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Sherlock，看看你，弄成了什麼樣子……我的天呐真是太不……太不得體了。」

　　好醫生約翰忍不住看了一眼Sherlock，卻看見他的視線落在了miki身上。約翰順著Sherlock的視線悄悄地瞟了一眼，miki眉眼慘澹，又或者只是無心無意，緩了幾秒才露出了一種接近無奈的神色。

　　「Sherlock，把信息看了吧。」她輕巧地揭過。

　　這個傢伙，就那麼不喜歡看資訊嗎。她的郵件他也從來不看，現在不明人物的資訊他也不看。明明又不喜歡打電話，什麼都靠著簡訊。

　　可是從來不看她的。

　　她忍不住會想很多。

　　她本來以為這份「不看」是他對自己的特殊態度。而此時此刻她忍不住認為是不是自己對於他來說不再重要，也或許是那個女人對於他，很重要吧。因為他的手機從來就不用非默認地其他鈴音。

　　Sherlock眼神突然就古怪起來，沒有移動視線，只是說：「不重要。」

　　是人還是短信。她心裡一下子就劃過了很多念頭，微微收斂眼神，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她還能感受到他的視線滯留在自己的身上，頓了一頓，仿佛要把餃子送入口中，卻只是有些些垂著頭的看著餃子，眼神虛虛的望著：「那就把鈴聲改了吧，不太得體。」

　　有些生硬的解釋。

　　「噢。」他低低的應聲，但是仍然沒有拿出手機，「我吃完了。」

　　心情微妙的糟糕起來。miki在心裡暗暗的嘲諷自己，茉莉，愛琳艾德勒，真該感動他也會開始留意女人了嗎？她慢吞吞的把餃子咬得稀爛才吞咽下去。

　　那她算什麼呢。

　　「對了，今天我找旅館出去住吧。」她含糊不清的說。

　　「留在這裡。」Sherlock在她尾音還沒有收起來的時候就開口。

　　氣氛又凝滯起來。

　　好一會兒miki才慢慢的笑開。

　　那她算什麼呢。

　　赫德森太太和好醫生淪為了背景，氣氛一下子凝滯，沒人開口。

　　「我不想因為自己，既打亂了你的生活，又打攪了我們好醫生的生活。」miki好脾氣的說，「我訂了賓館了，付了定金。」

　　「取消預約，缺這點錢就要麥考夫給你，住這裡。」他的手指在口袋裡迅速的移動，話還沒落音信息就已經發了出去。

　　「Sherlock！」赫德森小聲又有點生氣的提醒。

　　Sherlock固執的繼續說：「三年前你離開就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了。」

　　John：……

　　miki的筷子落在桌上的聲音很脆很突兀，她微窘迫地說：「抱歉。我吃完了，你們繼續。」

　　她不經意的彈動了一下自己的剛剛突然麻了的指尖，自然地收起了自己的碗，光影灑在她的臉上像是天然的裝束，顯得脆弱難堪。

　　明明畫過一點點淡妝，但是憔悴卻遮不了。

　　她剛剛起身，Sherlock就隨著她的身影轉了個向刻意背對她，miki有些哭笑不得，碗都還沒收起來，就走到他的面前，背對著貝克街的窗戶，她看見柔和的白天的光亮襯托他的臉如同大理石雕。她的心突然就柔軟成一片，輕輕的踮了腳，Sherlock體貼的微微彎腰，女孩子的吻便落在他的頰邊。

　　「我的道歉。」她的腳跟微微下沉，嘴角慣常的上翹，輕輕的呼吸還貼著他的臉頰。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覺。

　　「你是在敷衍小孩嗎？」他有些不滿，臉依舊是肅著的。

　　她心念微微一動卻是故作不經意的說：「你昨天也是這樣敷衍茉莉的。」她後退一步，然後走向流理台，把碗放進池子裡：「我肯定是要住出去的。」

　　「不行。」完全沒有商量餘地。

　　John：他們倆要沒什麼我就姓赫德森!

　　於是最後屈服了的是我們的好醫生泰迪熊，John承諾睡沙發不會委屈他的身高。

　　不過為什麼Sherlock在miki面前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對了，赫德森太太說Sherlock和miki是一對兒……John感覺自己接近了真相。

　　哦不不對赫德森太太還說自己和Sherlock是一對兒呢。

　　哦，不，那太恐怖了。

　　熊孩子Sherlock在得到了miki這一周內不離開貝克街的承諾之後就收到了愛琳艾德勒女士死亡的消息。興奮地熊孩子想要帶著自己的握力計（？）離開，然而miki並不打算出門，Sherlock就只有拉著John跑出去驗屍。

　　當然麥考夫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Sherlock人走了還沒五分鐘，整條貝克街突然就肅穆了下來，水果攤那個狙擊手默默地收起了自己偽裝出來的大嗓門站著軍姿。

　　這種反派boss即將登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miki心裡瘋狂的吐槽著一邊為某人騷包的出場做了心理準備。

　　感覺Sherlock叛逆期開始，麥考夫的為人就越來越妖孽了。

　　明明是政府官員搞得跟個反派頭子似的→ →

　　樓梯間只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但miki知道跟著的絕對不止一個人，她手腕翻轉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看見影子遮蔽自己，垂著頭還可以看見某人鋥光瓦亮的皮鞋。

　　「好久不見，」麥考夫揚起招牌的政客笑，「我的法定妹妹。」

　　即便是無心如miki也是忍不住一抽。

　　畫風好像不太對……

　　她和sherlock又不是一對。

　　「怎麼了，Mike，心情不好嗎？」她看著政客先生優雅地落座，稍靠椅背，和Sherlock如出一轍的灰色眸子仔細的輸入著她的資訊。

　　確實不是很好，而且和某人相關。麥考夫的眼神從來不會洩露他的心理，情緒控制幾乎是他生而具有的本能。

　　「專程來告別？」麥考夫看著miki打開茶壺的蓋子，把濾網瀝了瀝，放到了一邊，又倒了一杯茶。

　　「算是吧。」她用杯蓋輕輕拂過茶沫，「手術的成功率並不高，不想死的太倉促，該說的話都說了。」

　　她巧妙地隱瞞了一個時間點，她來了之後才知道自己生病了。

　　這句話裡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是也算是暗示了是自己認為自己要死了才來看他。她偶爾的小心思用的十分隱蔽。

　　但這也是一個她要放棄Sherlock了的信號。

　　麥考夫面無異色，不去戳穿，卻也沒有接下這個話題：「你的身體，還能夠參加Sherlock毛茸茸的小冒險嗎。」

　　她搖了搖頭：「並不知道他之前有案子，我應該會一直呆在這裡。」

　　「是嗎？」麥考夫似乎端起茶杯啜飲，短暫而又漫長的沉默之後，窗外的光暗了下來，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西服男打開了暈黃的燈，麥考夫從上衣口袋用比常人要長的兩根手指夾出了一張卡「你的賓館費用，我替sherly給你做點補貼，說實話，你不在一秒，他都能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

　　miki微微走神想著，Sherlock要知道麥考夫叫他sherly一定又會發火。他不喜歡這個毛茸茸的像是個小姑娘的名字。

　　只是，麥考夫現在是什麼意思，認可她了，還是對於垂死之人的憐憫？

　　那都不重要了。

　　她疲倦的不願意去深究他話語裡的含義。

　　她含著笑搖搖頭：「華生醫生很不錯的，Sherlock向來好運。」

　　「Watson管不住他。」這位真·弟控控制著恰到好處流露出來的無奈表情。

　　「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短暫的停頓之後miki輕聲的說。她也曾想過自己對於Sherlock是否獨特，但時間到底證明了Sherlock.Holmes眼裡沒有誰是不可或缺，沒有誰，不管是誰。所有的不習慣都會被時間打磨成為習慣。Sherlock.Holmes從不曾真正的委屈過自己。

　　只有她一個人被回憶拘著不願意向前。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想問一句，」麥考夫慢悠悠的拖長了尾音，「你還愛著sherly，是嗎？」


☆、八

　　你還愛著他嗎？

　　miki的眼底滿是訝異。

　　「麥考夫。」她輕輕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很少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去叫麥考夫。一般人會叫他先生，Sherlock的語氣從來不耐煩，而John因為還不習慣從來避免直接稱呼他，只有和Sherlock提起的時候才會直接稱呼麥考夫。

　　而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他們只會惡趣味的叫他Mike。

　　「我以為你會用你的觀察力判斷，這樣的問句不是你的風格。」她笑了起來，眼神卻刻意回避了他。

　　「回答吧，miki。」他將茶杯放回桌上，手指輕觸。

　　「大概，是愛吧……」

　　她愣了愣，每一個單詞結束時還帶著微笑的尾音。

　　美國某別墅某某男人幾乎捏爆了自己手上的陶瓷杯子——好想狠狠地揍一頓這個死政客和他該死的弟弟！

　　「大概，是愛吧……」

　　Sherlock拉開驗屍袋的手一僵，耳朵裡微型藍牙耳機微微震動發出聲音，這裡連接著他昨晚悄悄裝進她手機裡的竊聽器。

　　他承諾過不去演繹她，但是他可沒答應不去監控她。反正三年前他徵求過她的允許。

　　「Sherlock？」對於Sherlock不合時宜的僵硬John有些不解。

　　Sherlock草草的掃過了屍體的三圍：「是愛琳艾德勒。」他淡淡地拉回了拉鍊。

　　此時茉莉就站在後面，臉色並不太好，她看著Sherlock沒有顧忌她直接大步流星走出去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的問John：「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Sherlock看一眼她的……就認出來了？」

　　John不知應當如何解釋。

　　而此刻Sherlock的內心已經掀起狂瀾，注意力不由自己控制地從艾德勒女士身上轉移走，轉向了他的「好友」miki.foy，腦子幾乎是不帶卡碟二十倍速快進的從她第一次出現在他生命中開始的場景回顧到剛才的聲音。

　　他從那一句「你不在一秒sherly都能夠把自己的生活搞到一團糟」開始聽。

　　他不過是看到一對吵架的情侶……也說不上看到，只是視線採集到這樣的場景，然後他覺得基於朋友的立場他應該瞭解，當他不在miki身邊的時候，miki在做什麼。

　　所以他打開了很久沒用上的竊聽設備。

　　而此刻他關掉了。

　　但他還是感覺到渾身不舒服的無所適從。

　　他把貼在耳道裡小巧的玩意兒拿了出來碾碎扔掉。

　　至少，暫時不要打擾自己的思緒吧。

　　至少這個案件結束前。

　　而此舉無疑讓監控者街頭攝像頭的某sir直接把剛剛還沒有捏爆的昂貴的白瓷杯給砸了。

　　「淡定，」這是老管家，「您大可以多做一些舉措。」

　　「John？」麥考夫離開221B後坐在小黑車上，拿過安西婭已經撥通的電話直接開始說話，「密碼，Sherlock破解了嗎？」

　　「不，還沒有。」John有一些遲疑。

　　Sherlock.Holmes堅定不移的認為愛琳艾德勒女士已經死亡，其原因之一就是愛琳小姐居然放棄了用以保命的手機。而此刻他知道她還活著，仔細想想不是沒有漏洞，出了疏漏的原因無非是……他分心了。

　　密碼，他試了兩次，現在只剩下了一次機會。

　　麥考夫沒看出來，約翰華生沒看出來，Sherlock對於愛琳艾德勒的情愫不過是假像，他會用曖昧昏黃的燈光去讓氣氛曖昧，讓那個女人蹬鼻子上臉，而柔情的舒展開的指尖落在她的動脈上掌握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的心理。

　　她愛上他了。

　　他有好多個證據。

　　他不禁有些走神，她在面對他時，也會心跳加快嗎，和她一樣的嗎？

　　也會有那麼多明顯的標誌嗎？

　　可此時他拒絕思考，這是她的特權。

　　有，又怎麼樣呢。

　　愛琳艾德勒沒有死亡，她突然出現在221B，miki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開了門，甚至還貼心的拿了拖鞋，愛琳沒有看她一眼，蹬著高跟邁著長腿還踩在了拖鞋毛茸茸的鞋面上。

　　而且走進來之後還特意回了頭嘲諷：「怎麼，大偵探，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豆芽？」

　　暗指她的玲瓏和病後更明顯的消瘦。

　　miki好脾氣的站了起來，說：「對不起，穿了十釐米高跟的您不過高了我五釐米不到，更何況，我不幸知道了您貧乏的三圍。這讓我不禁聯想，您的胸是不是長到了大腦裡面？雖然我懷疑您已經沒有大腦……」

　　她生病之後的負面情緒在遇見這個人的時候出現了一次小爆發，她知道這樣不合禮節，說出去之後也覺得不得體，然而覆水難收，她也並不打算道歉了。

　　sherlock沒有多看miki一眼，心思深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似乎對著愛琳小姐有著不同，視線專注。

　　miki體貼的避過了他們，為三人留足了空間，進入盥洗室洗過手，閃避到另一邊的沙發。

　　因為Sherlock搬了些傢伙到臥室，她不方便進去。

　　她對於愛琳艾德勒女士，那位女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他一手摸著她的脈搏，還帶著一點點引誘的輕輕摩挲，眼角卻斜睨到了miki坐在另一邊，竟然似是對著這個氣氛毫無所覺似的，倒是John來回著窘迫地目光無處可置。

　　miki卻淡定了。

　　Sherlock若是想要討好一個人，他可以在暗處做的完美，他真的有了感情，往往不會表現。

　　感情太過外放，對於Sherlock來說是一種虛偽的品德。

　　現在的Sherlock連手指移動的距離都測算精准。

　　假的。

　　從某一角度來說，miki遠遠比任何人都要瞭解Sherlock，她甚至瞭解他每一個小動作，並知道出現的原因。

　　這一點上，看著Sherlock長大的麥考夫也做不到，哪怕加上他接近萬能的演繹。

　　可是她知道。

　　她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愛之深，瞭解至深。

　　不需要邏輯，只憑藉感性。

　　她背對著Sherlock打開手機，是來自海因裡希教授的資訊問她什麼時候住院，她耐心的等待這突然而來的麻痹感的過去，然後有些生疏的敲打：還有三天。

　　案子大概這兩天結束，她的身體不允許她如同以往陪伴他跑遍大街穿過小巷。

　　但是至少，她想要看到，一切結束之後，他穿著風衣踏著夜風，回到221B，坐在暖暖的壁爐前。或者小提琴或者靜默，用自己的獨特的方式畫上句號。

　　對的，至少她想看到一切結束之後，他回到221B的樣子。

　　愛琳艾德勒走了之後，miki迅速的把郵箱裡教授的資訊清除後動作自然的收了起來，John也從另外一個方向又走了出來。

　　「你知道了？」Sherlock仿佛失去了骨頭一樣的倒在了沙發上。

　　「你知道了？」她反問。

　　Sherlock突然就像是得到了糖果一樣的小孩一樣笑了起來：「啊，知道了。」

　　「know what？」John有一點點摸不著頭腦。

　　「no what。」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而這樣的默契過後確實尷尬的沉默。

　　「明天下午我要去處理一件事情。」她低聲地說。

　　Sherlock指尖一跳：「正好，我也要處理這個案子，該結束了。」

　　miki想她大概知道那位元女人的手機密碼了，因為他們兩用的同一款手機，愛瘋3GS，密碼是：

　　I AM SHER LOCKED

　　那個女人愛上了Sherlock。

　　這是她在221B的第四天。

☆、九

　　第五天，下午，下了一點點小雨。

　　miki抱著一束花，站在哥哥的墓前。

　　她知道淋雨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是一件太妙的事情，但她今天一定要來。

　　「哥哥，我很好，說不定很快能見到你，」她有一些好笑，看著墓碑上的遺像被沖刷得模糊，她放下花束，蹲在墓前與哥哥的雙眼平視，「總是不敢來看你。」

　　她在靜默中感受到雨絲的清涼，就像靈魂被拉成絲。

　　她不善於言辭，尤其此刻。

　　miki突然意識到寧靜被突兀的腳步聲打破，然後是頸動脈上的紅外線光點。

　　「誰？」她語氣中悲傷落寞被迅速掩去，顯得沉著又鎮定。

　　「哇哦哇哦，真是深愛著哥哥的好妹妹呢，好感人呢。」七裡八拐的語調，「Sherlock.Holmes的小女朋友。」

　　miki心裡沉了沉，表面還是不動聲色的模樣：「莫里斯……不……James.Moriarty.」

　　他的面部表情不變，而與之不相匹配的是那敷衍的幾聲鼓掌。

　　miki心裡大致揣測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況。啊，估計是成為人質了。她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先讓我把花放好，然後我會跟你走。」

　　她也不顧他是否答覆，從容地彎腰，將白色的花朵擺弄出一個好看的模樣，緩慢地吞吐氣息，然後後退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紅外線的光點就像凝固在她的頸動脈上，狙擊手似乎沒有半秒鐘懈怠。

　　他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嘖，真是聽話的小妹妹。」

　　miki沒有去理會，手指在冰涼的碑石上滯留一會兒。細而長的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氣，此時miki的手已經和雨水的溫度相同。

　　也與墓碑上冰涼的文字融為了一體。

　　墓碑上寫著：死亡是新的開始。我就在那裡，在你身邊。

　　「看什麼呢？」他刻意痞氣地卷著舌頭說話，「反正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善良而無畏的少女在天國∼與她深愛的哥哥久別重逢……多麼感人的戲碼∼」

　　「呵……」她把剛剛吸進去那一大口氣猛地呼出來，仿佛頭頂上黑壓壓的烏雲都要散掉，她微微笑起來，語氣明明平淡卻讓人覺得嘲諷，「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這邊，Sherlock剛剛破解了大不列顛政府的考文垂計畫，在麥考夫都要放棄案件的時候，Sherlock幾乎是留有懸念的破解了密碼。

　　愛琳艾德勒所想要的所認為自己達到的把Sherlock玩弄在鼓掌之間讓Sherlock對自己動心……竟然全都只是笑話。

　　在這一刻，愛琳艾德勒卻忽然想通了些什麼，她終於明白了miki的淡漠，原來她一開始就明白。

　　不是不愛，只是沒有辦法說出來。在這樣的人面前，這樣一個天才面前，坦誠自己的愛，如同在假釋期間磕藥或者犯下其他罪行。

　　滾回監獄，見不了天光。

　　面對這樣一個天才，一個理性至上輕視甚至於蔑視感情的天才，先動心的她，必是要經歷抽筋剝骨之苦，撕心裂肺之痛。

　　愛的同時，就要做好捨棄，以及被捨棄的準備。

　　因為他不懂感情，甚至本能的避開感情，也不懼怕去傷害一顆心，甚至於將此視作理所當然。

　　愛琳艾德勒被美方的人帶走的時候仍然是昂著頭，依舊是女王范，仿佛狼狽不存在似的。而眾人可見的，Sherlock坐在沙發上，眼神定在一個未知的方向，無動於衷。

　　麥考夫挑了挑眉，也不在乎Sherlock在看什麼，視線有沒有集中在他身上，只是自然地坐在他對面的柔軟舒適的沙發，沙發的弧度都貼合著他的脊椎。

　　「我準備好的代價全都被你白瞎了。」他拖長了優雅的倫敦腔，微微喟歎。

　　「那個袋子裡不過是報紙，金錢的味道可不是這樣。」Sherlock的眼神依舊不懂，語氣如同機械毫不在意的開口戳破麥考夫故作姿態的謊言，「my brother dear.」

　　麥考夫的嘴角微妙的上揚了一點點。

　　遺憾的是此刻的Sherlock心思不在他身上，不然他一定能發現什麼。

　　沒有如果。

　　「也多虧了miki，她的反應還真是給了我不少提示。」麥考夫的動作明明沒變，卻生生散發出另外一種氣質，甚至是帶著一點點官方的不負責任感。

　　「噢，那我替她感到榮幸。」他有些不耐煩的把目光調回來掃過了麥考夫，「大不列顛的政府已經這麼閑了嗎？小職員都可以跑來開無聊的玩笑？」

　　麥考夫毫不在意：「你在焦躁什麼，Sherlock？」

　　Sherlock沒有回答。

　　麥考夫也不介意：「miki是去看她哥哥了？」麥考夫環視一周，只看到空空的茶壺掛在精緻的鐵絲架上。

　　「真是可惜了，沒能喝到miki小姐泡的茶，你知道的，手藝相當正宗的中國茶。」

　　「她來的第二天你就喝過了，死胖子。」他語速極快地銜接。

　　「心情不好了？」麥考夫似笑非笑，「噢，她走的時間太長了，不是嗎。」

　　蘋果的三全音。

　　這是一條短訊。

　　Sherlock幾乎是手機震起來的那一瞬間就掏了出來，也是那一瞬間手機彈出了一個對話方塊，然後是詭異莫名的錄音。

　　「hi~正義的使者，她就在這裡喲，快來吧，快來找到她吧~等待超人救援的乖巧的小妹妹哦~」

　　語音的同時字幕滾動，英文字滾完之後就是一段簡短的視頻。

　　昏黃的燈光，破舊的廠房，她的面色淡淡仿佛睡著。

　　猛然一下手機前置的閃光燈亮了起來，Sherlock卻沒有眨眼睛緊緊地盯著手機。

　　螢幕白了一秒白光之下那個女孩子的面色慘如紙張，沒有一點點顏色，眉毛已經緊緊地皺起來，眼睫不安的顫抖。詭異的聲線居然還在唱安眠曲。

　　「噢，乖寶貝，快點睡著吧，可以安息了喲~」

　　「現在，開始！」

　　炸彈的計時器開始運作，他有一個小時，也只有一個小時。

　　麥考夫把一切收在眼底。

　　「my brother dear,看來，你有的忙了。祝你好運。」麥考夫優雅地離開。

　　Sherlock目色沉沉的直接站起來，那一瞬間大腦幾乎死機，他竟然不能從記憶宮殿裡調出倫敦的地圖，殘存的理智讓他迅速找了一份地圖，用瑞士刀釘到了牆上。

　　牆皮都要被□□去的大力氣。

　　麥考夫離開房間前最終看了一眼他的弟弟。

　　Sherlock擁有著福爾摩斯家的人最典型的特徵，此刻他福爾摩斯式的灰眸裡，只餘思索。

　　而這種理智恰恰是他，是sherlock.holmes的情感的體現。

　　是愛。

　　麥考夫轉過頭，自若的邁開優雅的步伐。

　　miki必須死，這一次。

　　再怎麼快，也趕不到一個小時。

　　sherlock並沒有向哥哥求助。其實只要他軟下語氣請求一句，麥考夫就不會推脫。

　　但他沒有。

　　不是放不下尊嚴，也不是別的。而是……根本就忘記了這種可能。

　　他拼命保持絕對的理智，可是他偏偏丟掉了。


☆、十

　　miki心裡知道那白熾的燈光刺眼，索性就沒有睜開眼睛，即便難受，但她依舊沒有過多的反應，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她聽見了莫里亞蒂給Sherlock留了一個小時，她沒有過多的波動，不緊張不難過，不著急時間，也不去想著倒數去想著他會不會來到。

　　這種心態可能是因為認定了他來不了。

　　這才是莫里亞蒂的風格。

　　白光照得miki眼皮都開始發燙然後就像全身都要燒起來。

　　不知多久之後，很漫長但是其實很短暫。

　　痛苦幾乎延長了miki的感知。她的心跳都變得緩慢。

　　「莫里斯，」她輕聲的喚他的名字，「你聽得見嗎。」

　　「哈哈。」短促的，刻意的疊詞，「不僅是我能聽見，正義的使者~Sherlock~也能聽見！瞧瞧小寶貝兒，莫里斯是多麼貼心呀~」

　　莫里斯就是miki認識的那個莫里亞蒂。

　　miki微微一頓。

　　「Sherlock，你倒是真的要深深地感受一下……」莫里亞蒂把deeply這個詞拖拉的老長老長，氣聲柔軟如女性，卻又帶出來一點點沙啞，「看看吧，愛你的女人，因為你而死亡！」

　　「走下了神壇的Sherlock！」

　　……

　　而Sherlock並沒有開口。

　　「呵……」她的歎息從鼻腔裡醞釀逸出Sherlock的大腦控制不住調出了她平常的模樣，對應著想像出她此刻的表情。

　　眼睛大概還閉著，眉毛半皺著又好像要鬆開，本來緊繃的咀嚼肌也該放鬆，嘴唇翕動，欲言又止最後抿上。鼻翼微微動，卻好像整個人都靜止。

　　miki下午四點鐘出門，算上London的交通大概在五點一十左右到達墓園，按照墓園的佈局，莫里亞蒂要讓miki乖乖跟他走，miki並沒有昏睡的痕跡，與其說是昏過去不如說是自然睡眠，或者說miki被綁架時甚至相當配合 ……

　　所以是槍嗎？

　　那麼狙擊手要藏在東南角。

　　現在是六點四十，miki應當是剛剛被留在這個位置，那麼留給莫里亞蒂帶走她的時間有接近一個半小時，防止miki聽出方向，也為了分散注意，肯定會繞圈子。

　　Sherlock的大腦飛速的計算並且在地圖上分別花了畫了個七個圈。

　　廢置的廠房，破裂的瓷磚，是因為管道被挖走了。

　　那麼再縮小範圍……

　　一共又五個地方，偏偏在不同方向。

　　還有呢……

　　Sherlock的腦神經繃成了一根弦，極其細微的神經衝動飛速的相互串聯。

　　還有燈！這種燈光，以James.Moriarty的手段，和完美主義情結，他不會用小型的燈，若是個大傢伙，能夠方便的做到的地方的是……

　　只剩下兩個了。

　　Sherlock被強行開啟了通話介面的手機裡傳來了miki的聲音。

　　是她的歎息。

　　「miki？」他的思路斷了不到0.1秒，然後迅速投入深層的思考。

　　「我並不知道我在哪裡，雖然沒有被打暈，但是好像一不小心在車上睡著了，至少在我清醒的時候……」她語氣平平，「停過三次車，第四次就把我放下後備箱扛進來了，沒有套袋子。」

　　莫里亞蒂的笑聲隱隱約約。

　　所以說四周無人。

　　抽屜罕見的被它的主人如此粗暴的對待，拉出了吱呀的聲音還被主人遺忘，孤零零的半敞開。

　　「Sherlock？」這是好醫生約翰。

　　「有事做。」他的話被甩下，衣角已經消失在門後。

　　miki很快就聽見了計程車的司機的問話和Sherlock連珠炮似的回答，心裡居然還想著，Sherlock怎麼不買車。

　　或許Sherlock招的士比自己到車庫開車方便多了吧。麥考夫為了滿足弟弟的需求弄了好多的士在貝克街呢。

　　miki聽著車聲還有喇叭聲音，默然無語、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你說，Sherlock什麼時候能到呢、」莫里亞蒂好笑的聲音透過揚聲器鑽進耳朵裡。

　　miki聽見了Sherlock忍無可忍踹走司機然後自己開車的動靜。

　　幸虧司機先生是麥考夫手底下的特工不然還真的挺險的。

　　miki慢慢的調試呼吸，讓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

　　她輕聲的說了一句：「誰知道呢。」

　　因為到不了。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的聲音，閉著眼睛的時候心跳的砰砰的聲音就像鼓點，要把胸膛破開似地。

　　「Sherlock，開車記得換擋。」她揚了揚聲提醒。

　　那邊的他沒有說話。

　　然後通話就斷開了。

　　只剩下莫里亞蒂的線還通著。

　　「莫里斯，我就不叫你James了，我說，你是從16歲開始的吧，這些事情？」

　　「真是瞭解我啊Messie。」他誇張的大笑起來。

　　miki都懶得糾正他自己叫做miki了：「真是遺憾，我以為那時候我推薦給你的日本熱血漫畫能稍微讓你正直一點。」

　　「噢~」誇張的詠歎調，刻意做作的委屈的聲音，「可是你給我看的是□□呢……」

　　「我以為你會喜歡L。」她隨心的把話題接了下去。

　　「啊~！」簡直像是女子嬌嗔，「L那種英雄怎麼是我這樣的人的世界裡的呢？人家喜歡的是月那種嘛~」

　　miki：好想問問他他是gay嗎？

　　miki：突然覺得Sherlock好危險。

　　miki：這丫…是相愛想殺……麼？

　　「不能留條命給我嗎？」她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語音都是帶著笑意的，「就算是倫敦通暢像是英式料理進入垃圾桶的路線，我也不認為五十分鐘內能夠趕過來。這個位址你還真是花費心思了。」

　　「哇哦，聰明。」很敷衍的聲音。

　　Sherlock神色深沉，耳朵邊她的聲音和他的聲音。

　　他這邊的聲音似乎miki是聽不到了，miki或者也會認為他聽不見她的聲音。

　　可是他聽得見。

　　他對於莫里亞蒂的計畫已經有了預感了。

　　油門一腳踩到底。

　　「真是討厭死了呀你，居然讓Sherlock成為了庸俗的煩人！碌碌無為噁心不已！」莫里亞蒂的聲音突然拔高又尖刻，然後下一秒像是個委委屈屈的小女生，「可是你送給我的初音的等身娃娃我特別喜歡，哎呀好糾結……」

　　miki微微一笑：「我也很喜歡。」

　　「哼可是我可以自己拿到了，所以你沒有價值啊小姐妹。」他的聲音一下子又飄忽起來。

　　「噢我看看，Sherlock真是太棒！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照這個架勢可以省掉二十分鐘呢。」

　　Sherlock眉心一跳。

　　莫里亞蒂沒有想要玩遊戲。

　　他只是想讓自己親眼看著miki死亡，什麼都做不了。

　　這是懲戒，懲戒把天才變成凡人的罪過。

　　Sherlock在瞬間恍惚。

　　因為她，他可以像是個凡人。

　　而他甘之如飴。

　　他在五分鐘內猜到她在哪裡都沒有用，因為他到不了，就算到了又如何，莫里亞蒂，不會守信用。

　　他只要他趕到她身邊見證她的死亡。

　　而他沒辦法停下。

　　看見她死亡也好，至少不要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

　　理智的城牆轟然倒塌。

　　「Sherlock，停下吧。」miki突然又開口了，「若結局註定是死亡，你離這裡是遠一點還是近一點，並沒有什麼改變。」

　　Sherlock沒有反應。

　　他知道的。

　　頓了一會兒後莫里亞蒂的聲音又想起來了，是尖刻的大笑：「你真可愛、」

　　「你早就想殺我了不是嗎，不只是因為Sherlock，而是因為……」她微笑起來，「我見證了曾經平凡的你，不是嗎？」

　　「美國不是你的主場，你沒辦法動手，而我被一股力量保護了。」

　　「怎麼。你在好奇嘛？」

　　Sherlock無心窗外飛速倒退的路邊攤點門面。

　　他突然意識到他可以找麥考夫。

　　他一邊玩命踩油門一邊空出左手發了資訊。

　　罕見地遺漏了署名。而且多了一個單詞。

　　救她，please。

　　麥考夫收到了資訊。

　　他指尖微動。的士車裡無線電突然就開啟，麥考夫慢吞吞的說話。

　　清除路線上的所有雜車，綠燈全程。

　　「而當我踏上倫敦的時候，你就開始動手了，對吧。」

　　一個房間，莫里亞蒂在聽，Sherlock在聽，麥考夫在聽，還有他也在聽。

　　sir。

　　miki從來不是廢物。

　　「莫里斯，你是想看看，掣肘你的力量是什麼，不是嗎？」

　　「我知道是誰。」

　　話音還未落，莫里亞蒂突然就咆哮了出來：

　　「那現在告訴我！」


☆、十一

　　「tell me。」莫里亞蒂一字一頓的說。

　　「為什麼？」就在剛剛莫里亞蒂情緒爆發的時候，掌握主動權的就變成了miki。

　　Sherlock的眼神晦暗莫辨。

　　「你殺了我，你也會死，不是在和Sherlock的對決之中犧牲，而為我這個廢物陪葬，還真是……委屈你了。」她的笑容擴大。

　　Sherlock有一瞬間的分神。

　　她的鎮定自若像是一根引線，一旦拉動，關於她的回憶就在腦海裡炸開。

　　——

　　「別以為女人就柔弱。」她曾經把他的□□扔給他後又給自己的槍支上膛，「至少，有死亡撐腰的人，什麼都不怕。」

　　她平常怕老鼠怕青蛙怕蛇怕一切的節肢動物，但是她可以與他並肩面對倫敦東區最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

　　她可以什麼都不怕。

　　因為他。

　　也因為。

　　有死亡撐腰的人，什麼都不怕。

　　——

　　Sherlock沒有說話，但是連呼吸的頻率都是極其危險的瀕臨崩潰。

　　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想起了好多關於她的畫面，包括她因為他第一次開槍，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受傷，她明明生病了卻記得他標準糖度的咖啡。

　　而那個時候的他什麼都沒有做。

　　終於此刻他什麼也做不了。

　　麥考夫說的沒有錯，離開了她，哪怕一分鐘，他就能把自己變得一團糟。

　　腦袋裡一瞬間空白。突然就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裡他是如何度過。突然不知道，如果是這次，他真真切切的，徹底失去了她，他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Sherlock，別來了。」她的語氣輕柔，但是他聽得出她暗地裡繃緊的聲線。

　　她的身體突然就開始僵硬。

　　這是犯病了嗎。

　　她的頭一下子快要炸開。眼前的世界都在崩塌。

　　詭異的沉默。

　　像是一個緩衝。

　　好久之後她清醒過來。

　　「結果都是一樣的，Sherlock。」

　　miki緩慢的，笑容越來越大：「莫里斯，我知道你還在這裡，這真是太好了。」

　　bomb！

　　驚天的爆炸聲。

　　Sherlock踩下去的依舊不是刹車而是油門，仿佛多一秒都要離她近一點點。

　　可是呢。

　　結果都是一樣的。

　　「呵……」

　　男人摘下耳機，揉了揉被爆炸聲音弄得難受的耳朵。

　　「一切在今天結束。」

　　他的聲線和發聲方式與miki驚人的相似。

　　管家先生在門前敲了三下，得到首肯後進門。

　　「sir，我們可以出發了。」

　　死去，意味著新生。


☆、（一）

　　很多人是這樣，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要有如同福爾摩斯的觀察力，這樣只要一個眼色，對方就能夠懂自己。

　　可是，他也會失敗。

　　面對愛情。

　　嘩啦啦嘩啦啦。

　　Sherlock左手還拿著叉子，右手把報紙翻得颯颯作響。越到後面眉毛越是擰緊。

　　沒有殺人案的一天。

　　倫敦的罪犯都死了嗎……從莫里亞蒂死亡之後？

　　思及了莫里亞蒂的死，Sherlock的手微不可查地頓了一頓，理所當然的想起了同他一起死去的那人，然後心情就更加惡劣。

　　報紙上還有他的功績。

　　政府掩蓋下了miki的存在，把破獲這麼一件爆炸案記成了Sherlock的功勳，Sherlock沒有對此表示任何異議，只是，她死去之後，他的沉默，更加寂結。

　　可笑他還是不懂愛。

　　可笑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一個，普通人。

　　這一天的他又沒有接受任何一個委託。沒有小提琴。沒有惱人的槍聲。沒有做實驗。

　　甚至於，他很平靜的，準時起床，吃早餐的時候翻了報紙，然後安靜的看書，準時的吃了中餐，然後午休，然後看書，然後晚餐，然後散步，然後看書，然後，準時睡覺。

　　看書能看那麼久，大概還是因為他放慢了速度。

　　而書籍……全都是miki曾經留下的。

　　miki在看見他看書這麼快的時候，曾忍不住打斷。

　　欸，你看這麼快幹嘛。

　　我都記住了。

　　我說你……

　　……？

　　他抬眼看她，表情罕見的露出一絲疑惑。

　　她把書輕鬆的從他手中抽走：文學類的書，愛情類的書，並不只是你的金鑰。

　　他無機質的灰眸沒有轉動，都是她。

　　她突然歎了一口氣，把書放回去：算了……

　　他繼續翻頁，把每一個字印入腦海。

　　這本無趣的無聊的書，藏了一個密碼。

　　魏爾倫愛情詩選。

　　當時這本書對他的意義而言，就是象徵著一個案子的一把關鍵的鑰匙。

　　現在，他腦子裡居然只有一個念頭：我也讀你讀過的書。

　　他居然恍惚間有了些體悟。

　　哦對了，他還會開電腦閱讀，華生本來以為只是case，後來無意中發現，全部是電子郵件。

　　來自miki的電子郵件。在他的電腦裡安放了幾年沒有被閱讀的郵件。

　　那個沒有人管理的閒置的郵箱突然就發了一封封閱讀回執。就像是要補齊那幾年的虧欠。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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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XX年X月X日,

　　我現在發出這封郵件，是晚上十點鐘。如果今天有案子的話，你一定還沒有回到221B，但是如果沒有，此刻你一定坐在實驗桌前研究浮游生物。

　　明明看不起沒有腦子的人，沒有腦子的生物你倒是喜歡得很嘛。

　　……

　　XXXX年1月6日,

　　生日快樂，Sherlock，我想我給你的禮物應該可以寄到了，是一個萬用的小工具盒，我根據你以前那個稍微改造了一下，希望你用得順手。

　　誒，說這個也沒用，反正你不會看郵件，所以我也寫了明信片一起郵寄過去。

　　感覺這樣和你說話的我像是個傻子，反正你又不會回。

　　誒，不說這個了

　　……

　　XXXX年X月X日,

　　今天在網上看到了你的室友華生醫生的日誌，看樣子你現在的生活很好呢，又有人照顧你了大少爺。

　　希望這次你不要把你的室友氣跑。

　　當然沒有人告訴我你曾有過幾任室友，我就是知道哈哈哈。

　　麥考夫一定會讓你和別人合住，看這個情況前幾任已經被你弄瘋了。醫生發那樣的博客你沒有制止沒有刪掉大概也是認可了吧。

　　挺好的。Sherlock，你又有了新的朋友。

　　這次應該可以合租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

　　XXXX年X月X日,

　　……

　　寫在中間的話應該不會被預覽到，也很容易被無視，儘管我知道你可能永遠不會看。

　　呐，Sherlock，如果我愛你，你會怎麼樣？

　　算了，沒什麼可提的。

　　你應當是那個純粹的福爾摩斯，fore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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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字每個字看完就存入腦海的那座宮殿，和她的音容笑貌重合，他可以準確地在腦海裡構造出她把這些位元組錄入電腦時的表情。

　　可是她不在。

　　她不在了。

　　這個認知可以讓sherlock時時刻刻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一旦提起她，他就沒有辦法再去思索其他的東西。

　　原來有那麼多回憶。

　　第一次見到她，就明白這個人並不平庸。

　　她有頭腦，卻疏于使用，安心地把自己放在末位，以一種近乎誇張的包容去看待別人。與其說包容，不如說是不在乎……

　　沒錯她不在乎，並不在乎普通人的看法。一邊心安理得地一邊把自己歸類於普通人的行列。一邊把普通人排除在自己的生活外。

　　她與他相處，不僅僅是她對他的包容。也是他對她的打磨。

　　時光荏苒，為友的時間裡，她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狡黠，勇敢，小脾氣，那些被掩埋在哥哥光環下的東西，全然展現出來。

　　她變得耀眼起來。

　　sherlock幫miki處理掉的情書自己都懶得記。只有miki還固執的認為自己是普通人，所有人的注意都是源於sherlock。

　　sherlock幫miki處理情書？別開玩笑了miki從來不知道。而sherlock，只不過是為了防止別人約miki出去，而打擾了兩人破案的時間。

　　只是如此。

　　不是佔有欲。

　　可是就是佔有欲。

　　sherlock放任自己去分析自己曾嗤之以鼻的感情。

　　初識的興趣，後來相處的默契，再到後來……

　　就是佔有欲，從一開始，就把miki歸於自己羽翼下。與其說是羽翼，不如說……鎖鏈。

　　利用miki對哥哥的感情把她綁在身邊，利用miki對自己朋友式的關心讓她時時刻刻記住自己……他在自己還未覺察的時候，就已畫地為牢。

　　想什麼呢。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原來他同意她不去演繹她，只是因為自己也已覺察了這份感情卻又拒絕承認。

　　原來很久以前，他就懵懂地跨入了危險區。

　　毫無覺察。

　　可是那又怎樣。

　　她不在。

　　她回不來了。

　　可是他愛她。

　　如果那是愛。

☆、（二）

　　他嘗試著描述自己的心情。卻發現他那囊括了世界各地語言語庫的記憶宮殿竟然找不出一個形容詞。

　　三年之前她離開，感覺如針紮。紮下去的時候只有些微觸感，然後覺其疼痛。

　　那為什麼，不會感受那麼明顯。

　　Sherlock的手指輕輕按下琴弦，琴弓拉遠，有細碎的顫音。

　　因為她還活著，因為每週一封的郵件。他知道自己在這位「朋友」心裡占的永遠是一位。

　　現在的她，離開。

　　他是什麼感覺。

　　琴音平緩下來，悠悠長長。情緒卻不見洩露分毫。

　　是什麼感覺。

　　手指用力下摁，聲音緊繃。

　　如同死海，卻瀕臨崩潰。

　　Sherlock曾以為，謎題與工作就是他的全部。

　　但並不是。

　　他期待的不只是謎題，他期待解開謎題的時候身邊有她，期待一切結束後她在身邊。

　　大段大段的回憶在腦海裡迴圈播放。

　　清晰到每一幀畫面每一個圖元格子。

　　「Sherlock！我不認為你可以頂著燒糊的腦子去工作……現在給我躺下……休息！」她很少生氣，但這次她難得強勢了一回。

　　「我並不知道你關於燒糊的定義是什麼……」他對於這樣有些霸道的她有點無所適從，但下意識回嘴。

　　「shut up……」miki伸手那麼一推，我們英明神武穿著推理必勝大衣的Sherlock就……軟趴趴地倒在了沙發上。

　　剛剛進門的雷斯垂德：「……」

　　miki背對著門口，並沒有絲毫察覺。而看到了的Sherlock不知何故沒有開口。

　　見習?雷斯垂德探長默默地退了出去……

　　雖然案子有點難，但不失為鍛煉啊……

　　雷斯垂德不重要，那時候miki的表情是怎樣的？

　　她照顧他一整晚沒睡好，眼眶下有些青黑，困倦的她都沒有好好打理自己，頭髮有些疵起，甚至因為趴著睡了會兒還沒有洗臉顯得有些油膩。她從來不會以這樣的面目示人。

　　他是例外吧。

　　他凝視著她。那時候。

　　其實Sherlock鮮少把觀察表現的如此明顯，除非是挑釁，一邊觀察一邊用冒著泡泡的地道倫敦腔完整敘述一個人。

　　而那時候，他凝視著她。

　　也許那樣的她太少見，也許發燒讓他有些失去理智。

　　但是他移不開眼睛。

　　她覺察窘迫，慌張卻故作鎮定的說去洗漱，還不忘扔下一句：你要是跑出去你就完了。

　　剛剛準備按下通話鍵把雷斯垂德召回來的Sherlock的手指停頓。

　　無線電波刷的一下把簡訊發送。

　　這麼簡單的案子，蘇格蘭場已經丟失了大腦了嗎。SH

　　其實他對於自己從來坦誠，只是這份坦誠太自然，自然到他無法察覺其間蘊含的情感。


☆、（三）

　　莫里斯•真•莫里亚蒂番外

　　詹姆斯莫里亞蒂一開始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天才。

　　他誕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

　　他以為平凡的家庭。

　　中學時他發現自己所謂的父母都是罪犯。說實話他沒有用太多時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或許他本身，就有過這個念頭。

　　那個時候，他孤身一人踏上了中國的土地。

　　他在網上隨意註冊了一個帳號，尋找homestay。運氣不錯的，有一個女孩子通過了他的申請。那個女孩子，米琪。

　　miki把他帶到了另一間房子，她說可以隨他住，按日結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莫里亞蒂考慮又考慮，問她，能帶著他轉轉嗎。

　　米琪愣了愣，用有些生澀的英文說了同意。

　　她其實很宅，但是看到外國少年孤身一人到底動了惻隱之心，而且對方看上去不像壞人，再何況自己也算是個長跑選手，對方看起來比自己要弱雞一些，還有哥哥在，也不怕。

　　於是她帶他穿過大街小巷，給他看最地道的中國風古建築，請他吃最特色的當地小吃，還帶他去逛了漫展。

　　莫里亞蒂覺得這是自己難得的悠閒時光。

　　不考慮家裡，不用考慮自己在學校的人際關係……天才往往孤單，而他一面不想同蠢貨打交道一面又不得不做樣子。

　　米琪第一天就問他叫什麼名字。

　　真名在嘴邊晃了一圈。

　　吉姆.莫里斯

　　他聽見自己說。

　　然後她叫他莫里斯。

　　似乎這就是一個象徵，米琪永遠不會接觸到莫里亞蒂。她接觸到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有一點孤勇的，獨自一人踏上旅途的莫里斯。

　　他鬧了很多笑話，因為語言不通。

　　她很耐心，一一指明。

　　他們聊漫畫聊生活，哪怕他回到英國，還偶爾發郵件。

　　直到門薩的死亡。米琪陷入了一個悲觀的圈。

　　莫里斯，不，此時應該稱為莫里亞蒂，恍然發覺，她只是個普通人……自己有什麼與她聯繫的必要呢？

　　他捨棄的很輕鬆。

　　在中國，他最大的收穫並不在於景色和其他。而在於他想通了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說：既然沒辦法接受別人的想法，就當看電影，喜歡不喜歡就淡著點吧。

　　他想的卻是，如何操縱別人的想法。

　　一個危險的念頭正在成形。

　　而他再次的憤怒來源於，她對待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真誠，她對於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她發現了莫里斯就是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的最大軟肋就是掌控，他終其一生去試圖掌控世上籍籍無名的，或者野心勃勃的，各種各樣的人。

　　莫里斯只是個普通人。

　　這個事實讓他惱火。

　　他不在乎那小半個月的時光還有幾年的聯絡。

　　但他憤怒於被識破。

　　她……算是什麼東西。

　　但是他沒預料到自己最終栽在這個人手裡。

　　他沒預料到她會引爆炸彈，沒預料到他，現在，被囚禁在這個地方。

　　那又如何。沒有死，就是沒有結束，審訊，或者別的，他遊刃有餘。

　　他聽那個面無表情的人問他一切，但他拒不回答。

　　這麼看來，米琪也還活著咯。

　　他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Sherlock毀了。他一定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十二

　　此刻，他在miki.foy哥哥的墓前。

　　這裡是最能勾起她的悲傷的地方，最能給她安全感和力量的地方，也同樣，是她被帶走的地方。

　　詹姆斯莫里亞蒂就這樣死去，她幾乎是他的殉葬。可笑他都看不到她，就連她的屍體，據說已經燒焦到面目全非的屍體，他都沒有權利看到最後一眼。

　　麥考夫都幫不了。

　　見不到……也好。

　　他想著她說的那句話。

　　也許，是愛吧。

　　「Sherlock.Holmes？」一個溫柔的嗓音在耳邊乍然出現，輕靈如幻聽。

　　更因為這個聲音七八分似了miki。

　　sherlock恍然。

　　「啊……」鮮有的被情緒拉長的尾音，他面無表情的回應，「Mensa.Foy。」

　　那個被認作門薩的人微微笑起來：「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墓裡埋著的是miki，你會下跪嗎。」那人越過sherlock，撫了撫墓碑，然後伸手，動動指頭，就扯下了那個男人的遺照。

　　「在告訴你一個消息吧，莫里亞蒂先生……還活著。」

　　語氣平靜到真假難辨。

　　那人呵出一口氣，氣流在冬天的倫敦的低溫之下迅速凝成白霧。

　　sherlock在一瞬間想了很多。而佔據他大腦最主要的念頭就是：若莫里亞蒂還活著，那……她……是不是還有活著的可能？

　　瞳孔微動，他的語氣如常：「你是誰？」

　　那人的眼神情緒莫辨：「miki的哥哥確實是門薩先生，而我不是門薩，我只是代替那位悲傷的哥哥過來看看罷了。順便給你帶一個消息。至於我是誰，我是小小姐這三年以來的……保護人。」

　　Sherlock的眼睫煽動了一下：「哦。」

　　那人沒有看Sherlock，直直的看著墓碑，嘴角翹了起來：「小小姐過的比你好多了，至少她擁有照顧好自己這一技能。小福爾摩斯先生，說實在的，我真替你擔心。」

　　「門薩也是，被miki寵壞了，他假死之後不能把miki叫到身邊，生生彆扭了很久不願意開口說話。」那人眉眼柔和了不少。

　　「你是個女人，」他中肯的說，「不要學她。」

　　那個男人……哦不，女人恢復了自己原來的聲線，「反應比我想像中慢了一點，不過也還不錯，好吧我以為你好歹會觸景生情一下，畢竟……」

　　「she loved you，after all.」

　　如果不是愛，她何苦提前引爆炸彈，儘管……

　　不管怎麼說，門薩是真的想要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近距離感受一下miki是怎麼死去的呢。

　　然後，只剩下一片沉默。

　　雨仍然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那個女人離開，腳步聲輕不可計。雨絲落在了Sherlock黑色的大衣上，帶出一種粘滯的感覺。雨絲彙聚，形成的一滴雨水從睫毛輕輕彈動，落在地上，再無蹤跡。

　　她死了，也毫無蹤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見過整整一個月沒有碰任何案件的Sherlock.Holmes嗎？

　　如果沒有……那麼好吧，你現在可以見到了。

　　John.Watson曾以為，如果Sherlock.Holmes能夠按時睡覺按時吃飯不再需要三片三層級的尼古丁貼片並且不開槍打穿牆壁也不用小提琴拉出鋸木頭一般的聲音……噢，耶穌一定是顯靈了。

　　然而並沒有。

　　耶穌並沒有顯靈。

　　一個人的死去，才讓很多人意識到，Sherlock的腦海裡，還會有悲傷這種情緒的應激反應。

　　他懂得悲傷，只是情緒的外放於他而言是一種罪惡。

　　此刻的他無法抑制。

　　這種時候，哪怕是多諾萬警官還有安德森警官，也默默地收回了關於他freak之類的點評。

　　麥考夫來看過他。

　　「悲傷，嗯？」他拖著政客標準的餘音，懶洋洋的抬起眼皮。

　　Sherlock指尖相抵，立在唇邊，竟然是在思索的樣子。

　　「她哥哥，到底是什麼人？」Sherlock的聲音有些乾涸。

　　「我並沒有他的資料，也無法主動聯繫到他。」麥考夫正兒八經地回答，而這句話的潛藏意思就是，他能夠主動聯繫麥考夫。換言之……他的地位恐怕比此刻代表著整個大英政府的人還有難以捉摸。

　　他的眼睫輕顫。

　　「那麼，miki還活著？」他的語氣裡竟然有一些微不可聞的希冀。

　　Holmes the older狡猾的避開：「你我親耳所聞，也確認過DNA。」

　　「麥考夫別開玩笑了Irene.Adler也被確認了死亡。」他語速加快了一些，滿是嘲諷，下巴微微抬起，灰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麥考夫的眼睛。

　　麥考夫不為所動：「不要逃避現實，sherly，你這樣，mommy會很傷心。」

　　Sherlock靜默。

　　「今天晚上，愛琳艾德勒小姐要被處以死刑，在索馬里。如果你需要的話，具體位址會發到你的手機裡……只有你一個人能救她，如果你想。」麥考夫雲淡風輕的撂下一句話，起身離開。

　　「祝你好運，my brother dear.」

　　不管麥考夫說這些話出於什麼目的，也或許他已經猜到Sherlock一定會去找愛琳艾德勒。Sherlock無心揣測許多，順從了麥考夫的期望，走出了貝克街。

　　而麥考夫在得到一個消息後憂愁了，顯然，門薩先生那種安全高於一切的作風決定了他不會露面，而不是像此刻，出現在索馬里。

　　不管怎麼說，麥考夫趁著Sherlock離開了貝克街的時間來到了日本，以見到miki。


☆、十三

　　「決定手術？」麥考夫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著，miki半倚在床背上。

　　乾淨到潔癖的房間，但是因為Roberts的悉心打理而顯得有些人氣，檯子上陽光灑落在麥考夫讓安西婭帶來的黃色花朵上。

　　miki沒有正面回答，當然她知道麥考夫不需要正面回答。她慢吞吞的把果皮削掉：「吃蘋果嗎？」

　　角色仿佛顛倒……不過，大概也沒什麼人敢勞煩大英政府削蘋果。

　　「我怎麼好意思去吃病人削的蘋果呢。」麥考夫的語氣似乎很輕鬆，或許不在英國，也沒有外人，他的氣場一下子放鬆下來。

　　當然更可能是因為，他需要營造這樣的氛圍。

　　他不動聲色地採集眼前人每一個情緒的反應，一邊自在地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兄長大人沒有死去的？」

　　「什麼時候啊？」她的手沒有頓，紅豔豔的蘋果皮一溜地從刀刃指腹滑下，她也仿佛沒注意到自己的資訊被眼前男人攫取的模樣，「之前……只不過是不願意去想罷了。」

　　言盡於此。

　　她把皮完整的扔進垃圾桶，然後哢吱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她在被莫里斯押上車的那一瞬間腦子幾乎開到了暴走的狀態。電光火石之間，她有個驚喜的發現。比如莫里斯那位神奇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哥哥死前的連絡人，Roberts。

　　「有些運氣。」麥考夫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在看過安西婭遞交的資訊之後，基本情況也就猜測出來了，唯一不確定的就是，miki是不是主動踏入這場局的。不過現在他也得到了答案。

　　「He is sad.」麥考夫輕聲說，仿佛不經意。

　　病房的色調慘白。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靜謐，連心聲都無所遁形。

　　miki再次咬了一口蘋果，聲音清脆，有些擾人。

　　仿佛咀嚼了很久，miki輕聲地仿佛靜默。

　　「難得，他也會。」

　　他也會懂悲傷。

　　良久的沉默之後，麥考夫的足尖轉了個方向：「整整一個月沒有離開221B，也沒有接案子，你知道，我辦公桌上的犯罪類檔堆成了洛磯山脈，而打從我成為……小職員之後，從來沒有處理過犯罪類檔。」

　　miki嘴裡的蘋果好像沒有味道了。

　　她突然就小聲笑了起來：「Sherlock，會好起來的。」

　　麥考夫並沒有在這個話題做過多滯留，而是似有感歎：「其實，你很聰明。」

　　「呵，thank you.」

　　此時Roberts先生走了過來，低聲囑咐miki不要吃蘋果了，下午就要動手術。然後轉向了麥考夫。

　　即便只是一個連絡人，Roberts似乎並麼有打算有多禮讓，甚至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停，我不會告訴Sherlock……I promise.」麥考夫雖然是妥協，卻也動作乾淨俐落。

　　這也讓Roberts看這位大英政府順眼了一些。

　　miki把麥考夫從這種尷尬的氣氛解救出來：「好了Roberts，麻煩轉告一下哥哥，在他沒有想好怎麼向我道歉之前，我不要理他。」

　　miki溫柔地朝著兄長大人胸口插了一刀。

　　麥考夫突然就笑了出來：「貝克街歡迎你回來。」

　　「謝謝。」

　　這是補刀。

　　麥考夫走後。

　　miki：哥哥在哪呢。

　　Roberts：……

　　miki：嗯？

　　Roberts：索馬里。

　　miki：嗯。

　　Roberts（補救）：因為小福爾摩斯先生在那裡和艾德勒女士私會！……（看到miki似笑非笑後噤聲）

　　sherlock好樣的。

☆、十四

　　所以，什麼是愛情呢。

　　陰暗的囚牢，Sherlock高舉刑具，逆著的光讓愛琳艾德勒一瞬間看見了他的臉。

　　他到底放走了她。

　　他知道麥考夫只是想要找個理由讓自己離開貝克街，離開倫敦，但他卻沒有力氣思考之後的原因，只是離開了那個地方。大概也是因為……那裡有太多她的痕跡。

　　他先去了一趟中國，去了miki以前的居所，感謝他的學習能力，讓他成功的在下飛機之前掌握了中文，並且在面對鄰居和藹的大媽的時候能夠微微笑起來說，他是她的男朋友，這次來看看她的舊家。

　　避開了她死去的話題。

　　Sherlock幾乎不花任何力氣就進入了miki的家裡，門鎖對於他來說毫無用處，大媽眼皮子底下他自然而然的掏出了一把「鑰匙」成功的進了家。旁邊還有個熊孩子用撇腳的英語喊了一句這是琪琪姐姐的男朋友。

　　他難得友善地沖著那個小孩子笑了笑。

　　如果不那麼嚴謹，Sherlock其實還是可以很討人喜歡的。只要他願意。

　　他一邊對大媽說是miki給他的鑰匙，並且感謝了她對miki的照顧，標準的普通話讓大媽笑的合不攏嘴，可是當他一關上門，走進她的區域，仿佛就不一樣了。

　　灰色的窗簾半拉不拉，有一點點陽光照進來，跳躍的灰塵昭示著主人許久未歸，米黃色的牆紙暖的讓人有些暈眩，簡單的布藝沙發在茶几兩側，枕頭也好好的放著，上面蓋了一層塑膠紙，他幾乎可以想像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玩手機的表情。

　　他把鋪在沙發上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挪開，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揚起的灰塵嗆得他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然後他終於把灰塵撲撲的大衣取下來，單穿著襯衣，躺在沙發上。

　　躺在她曾經休憩的地方。

　　他完整的演繹了那個他承諾過不再演繹的女孩。

　　獨居，有一個哥哥……視線劃過男士拖鞋還有一些日用品，不是戀人是哥哥。

　　喜歡樂器，但並沒有實際系統地學習……書架上一排樂理書，但是日程上並沒有樂器相關的課程，還有一把孤零零的尤克裡裡，陶笛被隨手擱在小盒子裡，都是一些簡單易學的小東西。

　　掌握兩到三門語言，但不熟練……樂理書下面還有西班牙語基礎，法語基礎，書本被翻舊。

　　美劇迷，但是沒有時間追……高中的課表密密麻麻，她的牆上還有一張犯罪心理的海報，書桌上還有一個別對我說謊的手冊。

　　………………

　　還有米黃色，這個整體的色調，預示著……對安逸的追求。

　　他探索著這個房間每一個角落，也呼吸她曾呼吸過的空氣，試圖勾勒她的形象，動作，神態，發現那些歷歷在目的場景偏偏無法被時間磨滅。

　　他在她的郵箱裡發現了一些東西。

　　哥哥真是太壞了，一通電話我就要十多個小時的飛機！

　　又是這樣，千里迢迢要死要活的把我叫去，結果就是為了蛋糕！泥垢！

　　TAT我是不是就是管家婆……

　　這些都沒有郵戳子，似乎就是自己寫了之後丟進來的。

　　他想著，就算再怎麼溫柔縱容，其實她也會鬧脾氣的。

　　然後時間很久，他發現了一些蓋了郵戳的明信片，顯然是遠洋而來。

　　一張是：哥哥死了。我給你做蛋糕好不好。

　　淚水暈開了末端的簽名與日期。

　　後來又添了幾張，依舊是遠渡重洋而來。

　　認識了Sherlock.Holmes，又是個天才，這年頭天才這麼不值錢嘛。

　　雖然這傢伙好任性但是比起哥哥還是差了一點kekekeke

　　……

　　糟了貌似喜歡上他了怎麼破，牽手的時候簡直男友力max

　　Sherlock一邊看一邊就笑了出來，其實她偶而也會用生動活潑的語言去說話，但是配上那一張總是有一點點拘謹卻又很溫柔的臉總覺得會很奇怪。

　　笑著小

　　然後斷了一陣子。

　　最後一張是，

　　好像活不久了，要見他嗎。

　　郵箱並沒有被塞滿。到此便戛然而止。

　　他知道，後來她來見他了。

　　Sherlock把紙條疊整齊，放回原位。動作細微，似乎極為珍惜

　　他知道，不管是不是愛情，他都無法放開她。

　　不加以期限。


☆、十五

　　miki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之後，足足的睡了一整天。

　　她做了好多夢，一些零散的片段，陽光草地，她坐在他身邊渾身暖洋洋，她以為即便什麼都沒有，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可是人終究會越變越貪心。情感產生了便不會暫停。

　　沒有知覺。

　　她感受著自己浮浮沉沉似夢似醒，卻寧願陷於混沌的意識中不願清醒。

　　她還想起了她的第一次不受控制的感情。那次她沒有聽他的話一個人跑到西城區和一個同學見面，結果同學是蓄謀已久的精神病人，她苦哈哈的想著自從認識了Sherlock之後簡直還串場了《犯罪心理》的現場。他急匆匆地趕來救她。陰沉的地下室裡天暗下來他就是光。地板上是灰的他那個時候穿著昂貴的義大利手工西裝屈膝在她身前為她鬆綁，橫七豎八的散落的木材提醒著

　　她這裡還在犯罪現場，可是在他開口毒舌她的愚蠢和冒失的時候她沒有一絲絲生氣與不耐煩，她腿麻了站不起來，他勉為其難地又屈尊攙扶她，她突然就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他的容貌在她眼前無比清晰。她不受克制地吻在他嘴角。

　　「這是道歉。」

　　她聽見自己在他短暫的停滯後說。

　　分別，相聚，很多事就像是電影。

　　然而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可以回憶的東西太多，卻也太少。

　　她迷迷濛濛醒過來的時候，守在邊上的Roberts立刻就扶起她給她喂水。她連吞水這個動作都顯得有些艱難。而那樣的痛苦也提醒了她自己從手術臺上轉了一圈也是活下來了的事實。

　　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哥哥。」

　　Mensa這才從門外進來。

　　近鄉情怯，他有些不敢見自己的妹妹。但他卻無法拒絕她的呼喚，正如她對於他的長久順從。

　　miki眨了眨眼睛，潤濕乾澀的眼球，醫院裡蒼白的一片似乎都很扎眼，哥哥也穿著白色的恤衫，蒼白脆弱，有些害怕她生氣似的。

　　她的哥哥啊，那個彆扭任性總是要她照顧的哥哥。

　　miki的眼睛一下子又模糊了，淚水盈眶。Roberts體貼的離開，順便帶上了門，輕輕的門與門框咬合的聲音發出，Mensa走到她床邊，坐下，然後抱了抱她。

　　那一瞬間，眼淚決堤。

　　他還活著，她還活著。

　　在心理醫師的診療下，Mensa從自閉中走出來仿佛不那麼困難，更何況他身邊聚集了一大批天才，他很快就脫離了自己是個異類的思想。也因為醫師對他說，你想想你的妹妹，他迅速的成長。

　　只是在自己過去相依為命的親妹妹面前，他還是會像個小孩子，那個自閉的孩童。

　　他知道，他的妹妹為他付出好多。她值得更多更好的。

　　所以才不要和Sherlock在一起呢口亨。

　　所以Mensa心裡塞塞的想：妹子絕對不能被Sherlock搶走好嗎他對她又不好巴拉巴拉太混帳了真實的當他Mensa.Foy是死的嗎真是的。

　　當然事實是你確實是「死了」啊Mensa。

　　「哥，你好了。」

　　「嗯，」兄長氣場（從未有過的）一瞬間全開，他微微笑起來，「我可以好好照顧你了。不哭了。」

　　我絕對不會讓Holmes the younger有機可乘的！

　　#論麥考夫的弟控程度和Mensa的妹控程度#

　　#妹控VS弟控世紀對決#

　　「麥考夫。」Sherlock又把紙條從盒子裡拿出來，把關於自己的兩張卡片收起來放到上衣口袋裡，想想依舊不放心，索性妥帖的放在了上衣右邊內袋。這才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大英政府小官員的電話。

　　此時麥考夫先生拋下了繁忙的政務到了miki所在的醫院，一方面守著miki出病房，另一方面也實在是想見一見Mensa的真容。

　　保密級別……高於M16的存在。

　　「eh？」麥考夫看了一眼來電追蹤，挑了眉毛走廊盡頭的窗邊，陽光差點亮瞎了他的……咳咳，大英政府看穿了一切的眼睛，「在中國？」

　　「miki是什麼病。」他沒有回應自家哥哥的寒暄，單刀直入。

　　Roberts恰好從樓梯間下來聽到談話冷哼一聲，急速寫了點東西遞到麥考夫面前。

　　麥考夫沉默了。淡定如麥考夫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事實是她只有不到一周的生命，」麥考夫輕輕抿了抿唇角有點艱難的往下念完這段劇本，「她只是想看看你。」

　　政客君極盡煽情之能事。

　　當然他知道我們的Roberts先僧只是想要一定程度上激發一下某人的歉疚感。

　　儘管他知道某人已經足夠歉疚。

　　當然，Roberts真的是豬隊友啊豬隊友。

　　那邊Sherlock沉默不語掛斷電話。

　　麥考夫收起手機，看了一眼自我感覺「哎喲不錯喲」的Roberts……好吧sherly你想打包別人妹子的難度因為某人而下降了。

　　怎麼覺得有點遺憾……

　　事實上Sherlocke在悲傷了半分鐘之後大腦恢復了正常運轉，他直覺麥考夫不可能用幸災樂禍以外的任何語氣，於是偵探君毫不猶豫地登錄了Holmes家的網路定位了麥考夫。

　　日本東京綜合醫院。

　　調出視頻，看見了……嗯？

　　再搜了一下這所醫院，神經科專家海因裡希蒞臨指導。

　　Sherlock表情一瞬間十分晦澀。

　　再給他一點點時間。

　　他知道她還活著。

　　然後。

　　麥考夫掐指一算，估摸著自家蠢弟弟已經上了飛機，便乾脆地離開了日本。

　　開什麼玩笑，Roberts這樣攔著他他能見到門薩先森那位傳奇哥哥嗎，顯然啊。不過他已經從另一面收集到一些消息了。

　　門薩其實說到底，不過也是個情報頭子罷了，和麥考夫這種類似於家族產業的不同，門薩是被一個特殊的機構發掘的一個天才，和他一樣的天才被集結在一起，經過系統訓練進入了不同的領域。

　　倒是有意思，也不知道HOLMES家能不能參一腳。


☆、十六

　　Sherlock沒有回到貝克街，他直接坐上了前往日本的飛機，滿腦子都是見到她之後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他隨意找了個醫院附近的酒店落腳，一向的潔癖似乎被拋在腦後，人近在眼前，他卻有些不太敢去見她。也突然惶恐起來：如果只是自己想太多。

　　感情對於sherlock來說從來未知領域，而在這樣的懵懂之下他已經走入。這對於向來掌控全域的他有些難以忍受，冒險精神在這一刻失效，這一刻的他經不起猜忌懷疑與失敗。

　　他成功黑進了醫院的系統，雖然不一定有miki的名字，但是既然在治療就肯定有偽造的身份，總能夠查到。就算沒有偽造身份也肯定就在某個空病房裡，按照麥考夫言語中的暗示，還有當時麥考夫打電話時所在的地方，他大致揣測了miki的位置。

　　然後更精確的，定位。

　　他知道她在哪裡了。

　　貿貿然跑過去未必可以見到人，所以他不準備這樣行動。

　　急性神經根炎，她一定會出現在複健室。

　　可是他要說什麼。

　　嗨，你還活著。

　　太平淡太冷漠。

　　你還好嗎？

　　……太普通

　　……………………

　　128種問候方式。

　　可是當Sherlock出現在複健室門口，看見她咬著牙撐起身體軟軟的走在墊子上的時候，當她因為精疲力竭手臂發抖的時候，當她支撐不住摔倒的時候。

　　他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只想要走到她身邊，抱抱她。

　　事實上，當Sherlock踏入醫院的那一瞬間他的行為就被不止一個人注意到，門薩，麥考夫，還有聯絡人Roberts大人。要是平常Sherlock必然會注意到這個事實，但是現在失去部分理智的他卻不會。

　　當Sherlock踏入複健室的時候，Roberts作為第一個按捺不住的人，直接想要去趕人了。

　　那一天陽光很好，複健室除了miki沒有別人，光線從窗戶透進來，miki站在遮光處。對於所有人來說存在感可能都是零，只是在他眼裡那樣的她等於全部。

　　當然他也直接去了。

　　Sherlock怎麼會沒注意到這個男人？只是……只要miki注意到自己，那個人就不可能趕他走。對吧。

　　「miki。」他突然開口，音調比以往都要高一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那人身形一僵，卻沒有開口。

　　Roberts小人得志，想把Sherlock帶出去。

　　「Mr.Roberts，幫我擦下汗好嗎。」miki的聲音有些微弱。

　　Sherlock索性從Roberts手上拿過毛巾，居然動作很快的用了一個閃身，Roberts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喂喂你的格鬥技巧老師知道會哭的吧。

　　Sherlock徑直走到miki身後取下了她脖子上掛著的毛巾，那條毛巾已然濕透，他以為他能動作自然地為她直接擦去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可那一瞬間他的手停頓了。

　　她抬頭看他，靜默無聲。

　　陰影之下她的唇抿成一條線，隱忍而脆弱。

　　miki倚著扶手，抬起酸軟的手臂嘗試拿下Sherlock手上的毛巾，Sherlock卻沒有鬆手，他靜默著探身，柔軟的毛巾貼上了她的臉，吸幹汗珠還有一滴還沒來得及流出的眼淚。她的喘息聲被極力壓抑。

　　Roberts猶豫了片刻，拿了薄外套試圖給她披上。卻又被Sherlock截了下來。

　　他的動作輕柔，這樣的動作miki只有在他面對珍貴的屍體標本的時候才見過。

　　「扶我去那邊坐一下。謝謝。」miki這話本是對著想為她披外套的聯絡人說的，她的笑容從來都像是刻在臉上，面對一切她仿佛都未曾把這樣的笑容隱去。

　　然而Sherlock卻搶過了這個活。

　　miki沒有多說什麼。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自己的肌肉，疼痛難堪。那人仿佛察覺她的疼痛，動作越發的小心翼翼。當她坐下的時候，全身肌肉的傷痛讓她下意識地哼了一聲，腿腳一軟就要生生跌下去，卻被他即使攬住。

　　「謝謝。」她低聲說，費力地向後撐了一下，「……Roberts，你……先出去一下。」

　　Roberts沉默了半秒：「Mr.Holmes，暫時，交給你一下。」

　　Sherlock估計這她直接靠在硬邦邦的靠背上可能會不舒服，於是主動靠近她，把她半攬在懷中，小心翼翼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試圖讓她更舒適一些。

　　又陷入了令人有些窘迫的沉默。Sherlock卻一反常態的希望這樣的沉默長一些，她不要開口說話，這樣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最多不過Shelock數秒的怯懦，理智如同Sherlock必然還是希望……能夠，冷靜順利地結束這長長一段時間的糾結，然後和她過的更

　　好些。

　　「什麼時候發現的，我是說，我在這裡。」miki的聲音有些嘶啞。

　　要命。

　　他一頓，看了一眼手錶：「四天兩個小時四十三分鐘之前。」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卻聽不出半分曖昧。

　　可是他在緊張，她能感覺到。

　　所以說，他也有緊張到無法開口的時候嗎。miki覺得有些想笑。但是她沒有。

　　「你在遲疑，Sherlock.」她輕聲說，語氣輕鬆，「你在思考什麼。」

　　長久的沉默，而兩個人都耐心十足。

　　「思考，思考見到你的開場白是什麼。」他平靜地說。

　　「真是……」她失笑。

　　「你發現了。對吧。」她的笑容不減，甚至可以說是明媚的。身後男人身體忽然一僵，她故作不覺。

　　「然後呢。」她自顧自的說下去，「Sherlock。你還真是……太過分了。」

　　「可是我知道啊，Sherlock，那就是你的樣子。你就應該這樣，不是嗎。」她的語調低了一些，眼角微微有些光亮，像是小孩子將要哭出來的模樣，她呼吸的動作忽然就打了一下，偏偏死死的抑制住，反而變成了一種奇異而又釋然的笑容。

　　「感謝你還會為我的死亡而悲傷，但是現在，不是太想見你了。」她的鼻音重了一些，嘴角卻是越來越高。

　　Sherlock靜默地看著懷中她把擦汗的毛巾往臉上一蓋，後腦勺還半靠著他的肩膀。毛巾會不會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下吸去了她眼尾的濕潤。她的呼吸平靜平靜終於徹底平靜下來。

　　向來開口之後無人能打斷的Sherlock在此時無比沉默。

　　這樣就很好了，她以為她是不同的，而他證明了至少在他心裡她是如此不同。但是……只要這樣，就很好了，不需要其他的了。

　　他是Sherlock啊。

　　Sherlock.Holmes.

　　Sherlock用右手捉住她的右手，把她整個的圈在懷裡，此刻的她在疾病折磨下形銷骨立。他心中酸澀，他低頭可以吻到她的發旋。他龜毛的潔癖在這一刻被忘記，騰出左手想扭過她的臉。

　　他想好好看看她。

　　她卻偏了偏頭，他沉默著把吻印在她的唇角。

　　「我的抱歉。」他的嗓音有點發幹。

　　miki知道，對於Sherlock，這樣已是不易，她也曾說過，不要看給了多少，要看能給多少。

　　可是她真的太累，也太狼狽。

　　「Sherlock，我走不下去了。」她微微仰臉，轉身看他，姿態親昵。伸手抱了抱他。便要鬆手。

　　她沒辦法抱著那樣的心態陪伴。

　　或許應當好好想想。

　　Sherlock做了他剛進門就想做的事情，把她揉進懷裡。他有些慌亂。

　　這一次，不像之前的三年。

　　在他甘願同她在一起，甘心淪落到愛情中去的時候，她要放手了。

　　其實miki話說出口是有些後悔的，但她沒有出口。

　　或許就到這裡就可以了吧。

　　Sherlock是被Roberts請出去的。

　　門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Mensa捏碎了杯子後終於松了口氣，用酷炫狂拽霸的手機號888888的給Sherlock發了信息。

　　Get away from my sister.[thumbs down][good bye]

　　話說門薩你這麼蠢萌你妹妹知道嗎。


☆、十七

　　miki說不想見到他，Sherlock站在複健室門口，隔著玻璃窗看見她行走，摔倒，站起，再走，再摔，每一步都那樣艱難。

　　他見過比這更加艱難的場景，有身中數彈卻還在匍匐前進的特工，拼命把孩子抱離火災現場的母親……只是讓他有些動容，有些觸動，卻未曾有過如此這樣的心疼。他向來強悍的心臟在此刻因為她而感到刺痛。

　　因為沒有關聯所以雲淡風輕。

　　因為有了關聯才如此心疼。

　　Sherlock.Holmes不相信愛情，他相信知識，智慧，真相，自己，唯獨沒有感情。遑論愛情。

　　她不願意見他，所以他要知道原因。

　　不是淺層的，而是，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麼問題來了，關於愛情，可以諮詢誰。

　　即使無所不能如Sherlock。本質上也不過是一個沒談過戀愛沒有思春過大不列顛聖潔程度第一的……CHU男。

　　偵探君翻遍了倫敦圖書館愛情類心理學的書，然後果斷從大腦中刪除，因為這一切在他看來對於她和他並不適用，於是在Sherlock興致缺缺地從案件中脫身又拿起了戀愛寶典開始翻……沒錯就是翻，一秒三頁。約翰華生醫生終於受不了這位最近行為及其古怪的偵探了。

　　「所以,Sherlock，你現在算是做什麼？」他對於雷斯垂德探長有些小愧疚。

　　「事實上愛情不過是多巴胺分泌的假像罷了。」Sherlock嗤了一聲，「顯然，並不適用我和miki，因為我們將要建立的是更加穩定而長期的關係，我們的感情來源絕對不僅僅是多巴胺而是……」

　　大偵探卡殼了。

　　「總而言之，這種愚蠢的行為完全不能用於形容我和miki。」

　　他勉為其難的總結。

　　對此，麥考夫的反應顯然是讓安息呀小姐給Sherlock準備了幾本戀愛類的書籍，告訴他中國女人中國書，看起來搭配不錯。當然這只是某壞哥哥的打趣罷了。不過顯然他的內心OS是Sherlock你的黑歷史已經被我牢牢掌握了。

　　Sherlock卻跌破所有人眼鏡的照單全收。

　　一心一意陪妹子的mensa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詭異的興奮起來又莫名的多了一點蛋蛋的同情……額，這個，卷毛君也不容易不是。

　　對這一切毫無所覺的miki一心一意的複健中。

　　Holmes老先生，沒錯就是我們Sherlock的父上，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好多年沒有打過他電話的小兒子。當然他們更多的交流是短信。

　　「Daddy。」Sherlock把手上的書嘩啦啦啦啦啦地翻。

　　Holmes老先生第一反應是掛斷電話：艾瑪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Sherlock從有意識以來什麼時候叫過他Daddy啊哎喲我去。

　　Sherlock皺眉，把書擱到一邊拿起另一本粉紅粉紅的圖冊。

　　重撥：「Thompson.」

　　Holmes老先生懷疑的接聽了電話之後聽到這句話終於是舒了一口氣……剛剛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還是我聽錯了。

　　好像聽到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單詞。

　　沒錯這才正常。

　　老先生對著夫人搖了搖手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

　　「What do you think of ……love？」

　　槽！疑問句？thompson先生手辣麼一抖又把電話掛斷了。

　　艾瑪一定是我接電話的方式不對！

　　夫人慢吞吞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家一驚一乍的老伴。

　　太嫩了。

　　攜帶了整個大不列顛圖書館加上北京圖書館還有中國國家圖書館戀愛類書籍的Sherlock.Holmes再次踏在了日本的國土上。

　　他在腦海裡過了四遍參考了福爾摩斯夫婦華生及其女友（不知道是多少任但顯然Sherlock不覺得有用）以及路上聽來的各式情侶的情話之後

　　獨具Sherlock風格的獨家告白。

　　Thompson.Holmes告訴Sherlock，習慣是喜歡的最高級。

　　即便你想否認，你們愛情的伊始或許就是多巴胺。只是你和她，水到渠成，偏偏拉長了戰線，或許就能得到結果。

　　Sherlock把或許兩個字默默地去掉。

　　或許有過悸動，但是在理智之下這份悸動可能被遺忘，但是不管怎麼開始，當你發現，你總是在需要她——不僅是需要她甜度恰好的咖啡還是

　　她為了你做了什麼，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她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已經愛上她了。

　　咖啡味道那麼多，你偏偏喜歡她泡的那一杯。

　　溫柔懂事的女孩兒那麼多，可是你遇見的就是她。

　　所以Sherlock承認那是愛情了。

　　承認，理智和真相之外，他單純的需要一個人，不只是標準糖度的咖啡和為她提供的思路，只是需要，她在他身邊。

　　這次Sherlock到來的時候，Roberts恰好跟著門薩一起離開了日本，因為只離開一天，Roberts留下了Maria，也就是那天在偽·門薩墓前假扮

　　門薩的那個女人。

　　Maria這位被miki視作準嫂子的女人在和Sherlock打了一架還不幸地輸掉後就把Sherlock放進去了。

　　時隔兩周，miki已經可以離開扶手走很長的一段路了。

　　Sherlock在複健室的視窗凝視著她慢吞吞邁動的步伐，估計她有些疲倦的時候恰到好處地走進去扶住了她。

　　多雲的天氣室內因為空調而微暖，空氣中浮動著她的氣息還有他的氣息。

　　「miki，我們需要談談。」他動作頗為強勢地扶住了她的腰。

☆、十八

　　儘管門薩哥盡力餵養，但是miki因為運動量偏大而導致了體重始終沒有太高回升，手腕側尺骨莖突突出明顯，有些咯人。Sherlock保證此時的miki他一隻手都可以提起來。

　　Sherlock似乎還沒意識到女朋友不應該用手提起來而應該選擇擁抱。

　　噢，還不是女朋友。

　　miki愣了愣。

　　她還以為他不會再回來。

　　她沒有拒絕。

　　Sherlock心裡想，這是個好的開始。

　　再戳破所謂的朋友一說之後，她不知道他還會和她有什麼好談的還能夠說什麼。

　　生死給她帶來的震動，讓她決定忘記以前的小矯情，尤其在那次她對Sherlock那樣說話他仍然選擇回來找她的時候，她覺得哪怕此時Sherlock對她說無關情愛仍然是朋友，她仍然能夠淡定的接受。雖然她覺得，好吧，看現在這個架勢，可能性不大。

　　Sherlock幫她推著輪椅，兩個人到了醫院後的小花園，也恰好，有了一點暖融融的太陽。

　　病號服穿在miki身上讓她整個人都小了一號似的，就像是被淹沒在輪椅中。

　　地上的草還有些枯黃，葉子要掉不掉偶爾落下一兩片，天上有大朵大朵的雲還有直視也不那麼刺眼的陽光。

　　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涼。Sherlock取下圍巾，手法粗糙地圍在她的脖子上。

　　當她抬頭看進他灰色的眼睛中的時候，大偵探Sherlock一瞬間把所有的臺詞忘卻，只能乾巴巴的說了一句。

　　「Stay with me,Miki.」

　　是他似乎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

　　她的眼睛是褐色的，像是琥珀。

　　Sherlock有一萬句形容褐色眸子晶狀體如何形成又是什麼結構等一系列的話，但是他不會用在這樣一雙眼睛上面。

　　因為她的眼裡在那一刻全部是自己。

　　miki無法拒絕，因為此刻他眼中，也似乎全部是自己。

　　miki以為這是Sherlock一貫的說話方式，他說的stay with me是不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理解的。

　　有時候，是太危險了不要走。

　　有時候，是我這兒有點問題你過來幫下忙。

　　有時候，是我等下還要找你你先呆著。

　　miki還是如同以往把笑容加深一些，剛想開口說話，卻立刻被他打斷。

　　她以為他的這一句話，只是說，作為朋友，她提供的忠誠與陪伴。

　　「I\'m serious,I mean, be with me.」他輕聲開口，微微躬身離她的眼睛更近一些。他甚至用手扶住她的下巴以確保她不會有一瞬的逃避。

　　他擋住她的陽光。

　　天暗下來他就是光。

　　她恍惚著想起這句話。

　　仿佛在確定什麼似的，他頓了一秒，卻終於在下一秒將他薄而鋒利的唇覆蓋在她的嘴唇上。

　　時光像是凝滯。

　　這一次她沒有偏頭。

　　他頓了頓，稍稍撤離：「閉上眼睛。」

　　聲音發自喉嚨深處，帶起人的感覺酥麻，miki幾乎要顫慄。

　　她下意識地照做。

　　她的乖覺讓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而危險，他的舌頭一寸寸視察他新劃下的領地，巧取豪奪，剝奪了她呼吸的權利。

　　她的心跳也徹底淪入了他的掌控。

　　太危險了。

　　缺氧的大腦發出警報。可她無法脫離。

　　那一刻開始她突然不知今夕何夕。

　　他又一次撤離，卻仍與她靠的極近，說話時嘴唇的顫動都準確無誤地達到她有些紅腫的嘴唇，可是語氣偏偏像一個小孩子讓她沒辦法拒絕。

　　「說實話，這個姿勢有些不舒服。」

　　miki一瞬間熟透。

　　她坐在輪椅上還在喘息。他的手不知何時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滑到了後腦勺，把她本散開的發攏在手上，而他彎著身子完全的靠近她。

　　Sherlock的語氣像是在撒嬌，明明是低沉的男低音，miki卻捕捉到一點點委屈。

　　他捧著她的臉眼神膠著在她的臉上。

　　「婚姻是一場冒險。愛情與純粹冷靜的理智相違背。在這之前，我會把愛情，以及婚姻看作人類華而不實虛偽荒謬的藉口。一個試圖用穩定來掩蓋一時心血來潮的衝動的行為。我以為……我以為我這一輩子不會面臨這樣的抉擇，與某一個人共度漫長而蒼白的一生。但是我也顯然忽略了婚姻以及愛情，性，的合理性。如果任何一個Holmes都不去做這個選擇，那麼怎麼會有現在的我。」

　　「大概，婚姻的可取性也在這裡吧。」

　　「這一個賭注，如果面前站的人都是你，我的選擇就不會變。」

　　「我早已陷入愛情，即便從未察覺。」

　　他說，他的一生，願意同她一起。也只能和她。

　　他說，他們之間，應該締結永恆，穩定的聯繫。

　　miki緩慢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她能看見Sherlock眼裡的自己，她伸手撫過他刀鑿般的側臉。

　　「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你。」她居然笑出了聲。

　　輕輕的一聲，然後整個肩頭抖動。笑著笑著捂住肚子彎下腰。

　　「Thompson先生教給你的麼？」她笑到臉上嗓音都有些顫。

　　Sherlock突然有種想要報社的衝動怎麼破。

　　她小巧的下巴從他手上滑脫，她笑著笑著開始咳嗽，笑出眼淚，Sherlock只得幫她順氣。

　　沒人告訴他告白被打斷了該怎麼做。

　　Sherlock緊張到大腦又開始模擬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景了。

　　「夠了，sherlock，夠了。」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斷續。

　　在他開口說出，他願意一生同她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了。她從來就沒辦法拒絕他。

　　對於他的承諾她也是如此相信。

　　Sherlock嘴唇翕動，卻被她阻滯。她抬起還有些酸軟的左臂捉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拉下來親吻。

　　她吻的小心翼翼，只有眼睫輕顫。

　　夠了。

　　如果是Sherlock,是Sherlock.Holmes,那麼這就夠了。

　　已經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令人心滿意足的完結章。

　　剛好卡在十八。

　　其實蠢作者自知水準有限。

　　所以也感謝小天使們看到了這裡。

　　至於有沒有番外另說。

　　然後寫的挺爛的感謝支持。自認為我夏完全崩了。但是有始有終。

　　啦啦啦完結啦。

　　@年糕。球長評@3@

　　撒花花。


☆、有話要說

　　雖然一開始故弄玄虛說依靠留言決定是否發番外，其實早就有了大綱……我會儘量寫的。

　　其實真的很在乎有沒有留言。因為很少有把文章發表的經歷，更何況這篇文其實醞釀很久，寫起來也很沒有把握，會有人喜歡嗎，會不會走形，這樣子一點也不sherlock啊。

　　其實我自己都是很難想像sherlock會重視愛情嗎這樣的問題。他會忠於自己的承諾，會忠於感情，但是愛情呢。

　　其實最愛的是原著福。少年偶像。他死的時候我哭了好久。活過來我也哭。最後歸隱田園我還是哭了。

　　柯南道爾對這個兒子真是不心疼。我心疼死了。

　　但是不寫原著福。因為玷污偶像。

　　其實還是寫過。但是沒勇氣發出來。每寫一個字都是在毀。

　　我試了兩次。雖然完結，但終究不會回頭看。

　　可是，我總是覺得他孤單。

　　我是一個熱衷於孤獨卻害怕孤單的人。很矛盾。

　　其實sherlock有種孤獨體質，可能是他那樣的人特有的。這樣的感覺很有吸引力，因為這個而喜歡，卻又希望沒有就好了，可是沒有的話怎麼會這麼喜歡。

　　所以這一篇文，只是借BBC福來致敬我的少年偶像。我希望他能夠有一個忠實陪伴一生的人，不只是華生。

　　對，華生是陪他踏上舞臺的夥伴，但是落幕之後，我希望還會有一個人。

　　她可能不夠聰明不夠漂亮，但是要足夠懂他。落幕之後，能忍受一個不那麼大放異彩甚至於毛病多多的sherlock。

　　一開始想法很多。

　　要能夠陪他一輩子。

　　那麼一定會有一件事情使她下定決心。

　　所以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呢。

　　友情，愛情，親情。

　　看過很多小說，對於感情的概括卻始終不到位。

　　我沒辦法塑造一個那樣犧牲一切的女人角色。孤身一輩子那種。

　　可能閱歷不足吧，真的不行。

　　如果是個女人，孤獨終老。我沒辦法想像。我是個很怕悲慘結局的人。

　　也或許她心甘情願。但是我沒辦法寫。我就是玻璃心。

　　如果，沒有在一起。她的身邊總是會有別人。那麼就偏離了我的初衷。

　　sherlock要怎樣才願意和一個女人。。。締結長久而穩定的關係？

　　其實sherlock是個可以被真心打動的人。

　　我意識到。

　　只是……到什麼程度呢。

　　所以我想到了死亡。

　　他本來可以不做選擇，但是死亡一定會帶來振動。

　　不是一見鍾情，是日久生情。

　　其實我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愛情，但是我的設定就是，習慣。

　　因為新奇，後來認同，陪伴之後的習慣。

　　其實總覺得sherlock其實也只是會考慮……這個情況下，適合嗎。

　　適合，那對方的看法就無所謂。不適合，那就走。

　　所以總要有人群中被他一眼看中的特質吧。

　　Watson是因為那種不甘於平淡的冒險精神。

　　那麼miki呢。

　　她不是會跟著sherlock走在第一線的人，她的工作更多是後勤。

　　所以要讓sherlock意識到，他需要，然後，她不錯，到最後，習慣。

　　啊。好囉嗦。其實只是想表明。miki這個女主，確實是想要為sherlock量身打造。卻只是一個作者不切實際的YY而已。

　　我對於麥考夫沒有多大的崇拜感，雖然會驚歎，但是少了一種偶像情節，所以我覺得寫起來應該不會這麼小心？哈哈哈，麥哥肯定要嘲諷我金魚腦子。

　　總之，愛情也好什麼也罷。這篇文，正文到這裡就結束啦。

　　最後再感謝一下各位留言或者一直潛水的小天使們。沒有你們我也不一定有信心到現在。

　　至於番外。某鯨還要斟酌。畢竟……番外不想寫的太正，反正不是原著福……我已經很認真的寫正文了，我決定不那麼正經感傷地寫一點劇場。娛樂一下自己。

　　慢慢來吧。

　　手機打這些字真的好辛苦。某鯨球虎摸(┯_┯)

　　昨天是中秋，沒趕上中秋最後發。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你們中秋快樂。國慶快樂。

　　啊啊啊蠢作者再加一些吐槽。

　　寫到告白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弄死自己，一點也不sherlock好嗎！其實自覺爛尾，到後面有些急了。但是……輕鬆的結尾吧。

　　而且最後miki那句這樣就夠了。

　　其實是miki知道sherlock還是不懂愛情，但是這樣就夠了。

　　sherlock給自己的理由是愛情，他認定自己踏入那個領域其實不一定是正確判斷。

　　但是習慣是沒錯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承諾是一輩子。所以。是不是愛情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就算不是也會是吧^ω^

　　下次試一下娛樂心態寫文或許不會那麼在意留言吧，開心就好。

　　也希望看文的小天使開心。

　　話嘮的作者決定以後再也不嘮叨了。


☆、CANDY CANDY

　　Sherlock和Miki終於在一起了。

　　實在是喜大普奔的一件事情。

　　當然，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麼大家可以盡情的調侃……某位曾經潛心修行戀愛商的小夥伴了。

　　於是，Miki收到了世界各地（？）發來的賀電。

　　「Miki啊，我跟你說，我簡直受不了Sherlock了你造嗎！」這是華生，「我從來沒想過221B可以堆滿戀愛類書籍！數論的邊上放了一本追女大全！Sherlock還說方法老套不建議我參考，oh……」

　　Miki感受到了他的痛苦，當然她心裡清楚，最痛苦的不是這個……

　　「他居然跟蹤我約會！還在我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對我說，你這樣追不到她的。」

　　華生醫生清清嗓子，試圖模仿大偵探的語氣，當然他失敗了，但是更顯滑稽。

　　對就是這樣，Sherlock做得出。

　　華生的電話結束，之後是麥考夫先生。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my sister-in-law，我在給Sherlock各類……嗯，參考書籍的時候，加入了一本法國的性**愛指南，也勞煩你做好……相應準備。」

　　「畢竟，憋了二十……」

　　Miki的手一抖，把電話掛了。

　　叮鈴鈴鈴，電話又響起來了。

　　看穿了一切的Sherlock其實一直就坐在Miki……身下？嗯不對，其實Miki一直半坐在Sherlock身上……這是Sherlock研究的新姿勢？

　　Sherlock淡定的接起了電話：「麥考夫，你不用我提醒你你憋……如果你要用這個詞……了多少年，以及將要持續多少年？」

　　麥考夫一口老血噴出。

　　#人生輸家麥考夫已卒#

　　不不不沒那麼誇張，麥考夫只是……

　　好吧就是那麼誇張。

　　關於兄長大人。

　　「Miki你聽我說Sherlock.Holmes那種腦子裡全是戀愛大全的人配不上你啊！……」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Miki愣了愣看向Sherlock，Sherlock什麼都沒做。

　　電話那頭，被Miki視作準嫂子的Maria：「你特麼倒是為我看幾本追女十八招啊！」

　　「Maria嚶嚶嚶我錯了我去看三百六十五招QAQ」

　　啊對了，還有赫德森太太。

　　哦，她正在做小餅乾，端出去了隔壁的房東分享。

　　「哇哦你一定沒想到，Sherlock沒有和John在一起呢……」

　　這場景也是有點甜。

　　最後還差了點什麼？

　　哦，wedding。

　　他冷靜，睿智，無往不勝。

　　但是他向她單膝下跪，承諾了一整個人生。


☆、關於很久很久以後

　　關於吃醋

　　Miki那天興致來了，拿起了Sherlock和Watson的冒險史。因為身體畢竟不如從前，複健也還沒結束，她還不能夠參與他們毛茸茸的小冒險，也做不到長時間的運動。

　　慢吞吞的翻開書，夕陽餘暉照進室內，溫暖從容。

　　今天看到的這篇，是《那位女人》。

　　對於那位女人，Miki現在已經生不出太多情緒了，只是看著John的形容……啊……還是有點點不爽呢。

　　她笑的越發溫柔。

　　恰好此時，冒險完畢的兩個人都回來了。

　　她不用回頭都知道那個人直接大喇喇地踩上地板。

　　「換鞋。」她慢悠悠地說。

　　那個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才勉為其難地踢掉腳上的鞋子，像個小孩。

　　鞋子歪歪斜斜地擺在一邊，還是在後面的John幫他規整了一下。

　　他無所顧忌地蹬進了毛茸茸的拖鞋，鋒利的氣質一下變得柔軟起來。

　　他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裡，在後頭的John顯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John曾經一度以為Sherlock君很有可能沒有……嗯，某種器官。

　　不過在某個夜晚他突然醒過來下來倒水喝的時候聽見了某種聲音……

　　221B的房子隔音好沒錯。但是架不住門沒關實。

　　嗯。孤家寡人的John.Watson表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手動再見

　　總之，Sherlock回家之後會給Miki一個濕漉漉的吻，一點也不奇怪，至少在John眼裡，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

　　「在看什麼？」他習慣性的略去了對她的推理，儘管問出來是比推理更加耗費時間的方法。

　　畢竟Sherlock一天之中十個疑問句有八個獻給了Miki，因為別的事情都能夠推理，而Miki除外。

　　「the woman。」她微微側臉避過他的親吻，但是卻又忍不住笑，「今天我不開心，sir。」

　　她的側臉在黃昏光暈下顯得溫柔。

　　「雖然你一直在強調我的視力不應該折損在半夜昏黃的燈光下……顯然你這樣的舉止更加傷害你的眼睛。」

　　他不介意她的躲避，或許這就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他捏著她的下巴給了她一個慣常會有的吻。沒有當一回事兒。

　　「不問我為什麼會不高興嗎？」她把書簽夾在書裡，轉身看著他。

　　「你沒有不高興，不是嗎？」他很是篤定地說。

　　……所以這就是不推理的壞處。

　　因為她確實……有一點點不高興。

　　於是第二天Sherlock和Watson依舊去冒險了，而Miki毫不猶豫地打包自己回歸了娘家……也就是回到了我們Mensa哪裡去。

　　Maria：說實話，我並不贊成你回來。

　　Miki：嗯？

　　Maria：你真是太寵他了……他會挑剔我的。

　　Miki：這可是我哥啊，我寵著正常。他挑剔你你就揍他。

　　所以Maria和mensa相處的模式就是他不聽我的我就揍，不是嘛？

　　那麼兄控miki心疼嘛？

　　Miki：並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在臥室裡聽到了的mensa：一定是Sherlock帶壞了我家妹子！還我溫柔可愛的妹妹！Holmes.the younger！都是你的錯！

　　回到家的Sherlock：鬧脾氣了？如果不基於演繹推理……不我還是推理吧。

　　立刻明白過來的Sherlock.Holmes轉身就對已經進了房間的軍醫喊了一嗓子。——Watson！我以為你的口舌全部浪費在了Irene.Adler身上？

　　John：你不是一開始不在乎嘛……真是的。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