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暗的小巷之中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哭泣聲，桑德拉變得越發敏銳的聽力甚至捕捉到了混亂中拳拳到肉的悶響和衣服被撕裂的尖利的破碎聲。
但是誰會在乎這些。
民風淳樸的哥譚自然是不會有人在乎一條巷子中傳出來的聲音。甚至從巷子口那邊路過的人也僅僅只是拉高了衣領遮住細碎的雨絲，置若罔聞的匆匆趕著路走過。
更別提桑德拉現在身後還追著一架漆黑的蝙蝠機，她得拼命地撲扇著翅膀才不會被蝙蝠機追上，也別提分心去做別的什麼事情了。
好吧，自從她因為變異之後開始走上義警這條不歸路之後她就已經做好了被蝙蝠俠盯上的準備。
但是她完全沒想到暴風雨來的那麼突然啊？！
被蝙蝠機追逐並且已經被哥譚西突突突到哥譚東的桑德拉相當的崩潰。
女人的哭喊聲帶著恐懼和絕望灌入耳朵中，桑德拉一斂翅，用一種難以想像的靈活穿過密集的子彈，像是捕食的鷂子一樣猛地在空中彎折，撲向了那個幽暗的小巷。
好吧，說到底她還是不忍心。
她沒有蝙蝠俠守護整個哥譚的野心，她所能期望做的，也僅僅只是教訓一下這種在哥譚隨處可見的小偷小摸。
雖然有蝙蝠俠鎮壓著哥譚最為黑暗濃稠的惡意，但是那些殘留在邊邊角角中微不可查的邪惡，也總該有人去清理。
天青色的羽翼毫不留情地扇飛了抓著女人手腕的男人。桑德拉一把拽住那個女人的肩膀，羽翼環攏在兩人的身前，飛散成一蓬紛紛揚揚的羽毛炸開，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捕捉到她的能量軌跡了嗎，便士一。」
【在哥譚碼頭，】優雅的英式口音哪怕是在指責也很難讓人感到不悅，【恕我直言，老爺，我還是認為您這樣的行為未免太過偏激，或許您應該先嘗試和那位小姐溝通一下，而不是直接使用武力。】
「她很危險，」調轉蝙蝠翼往哥譚碼頭開過去的蝙蝠俠只是這樣用自己沙啞的聲音古井無波地陳述道，「她的能力傾向于魔法，哥譚或許有數不清的神經病、瘋子、黑幫或者其他什麼的怪物，但是一個魔法生物？第一次她出現在阿卡姆外牆，接下來小丑越獄了；第二次她出現在花旗銀行，整個銀行都被謎語人綁架了；第三次她出現在哥譚灣，黑面具在那邊和企鵝人起了衝突。這可不僅僅是意外可以概括的。」
【既然如此，】阿爾弗雷德這麼說道，【既然您認為那位小姐的危險度相當高，那麼您或許不應該一個人面對她。】
「這是哥譚的事情，」拉下操縱杆，蝙蝠機噴出劇烈的火焰猛地轉折過去，在陰沉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不需要外人插手。」
「我完了……」
桑德拉喃喃自語著鬆開了抓著女人肩膀的手，看起來很想崩潰的揪住自己的頭髮蹲在原地，但是整個人一個激靈，連翅膀上的毛都炸開不少。
「我要被蝙蝠俠做成表了……」
她焦慮的在原地轉了一圈，蜷縮在蓬鬆捲曲的鬢髮之中的耳翼猛然張開一根根舒展開羽翼，試圖從空氣中捕捉到一些其他的動靜。
很顯然，蝙蝠機引擎轟鳴的聲響輕而易舉地就被取代了雙耳的靈敏耳翼捕捉到了，桑德拉又抖了一下，哪怕整個人都包裹在斗篷之中甚至連臉都嚴嚴實實的擋在面具之下，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現她的恐慌。她像是只鵪鶉一樣炸著毛瑟瑟發抖，然後毫不猶豫地張開翅膀箭一樣的躥了出去。
雖然她知道蝙蝠俠是個好人，也知道他為了打擊哥譚的罪犯付出了多少，更知道這個將身影藏在蝙蝠漆黑的斗篷之下的男人為了這個城市付出了多少，但是這不意味著她不害怕蝙蝠俠。
哥譚有多少人喜歡哥譚王子布魯斯韋恩就有多少人害怕蝙蝠俠，尤其是她這麼一個活在蝙蝠俠陰影之下的土生土長的哥譚人更加清楚蝙蝠俠帶來的恐懼意味著什麼。
她現在都快嚇的的翅膀根軟的飛不動了好嗎！
因為巨大的情緒波動有些駕馭不住自己身體之中龐大的魔力流的桑德拉開始不斷閃現，控制不住的進行短暫的瞬間移動，連她的身形都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住一樣，幾乎消融在哥譚陰暗的天空之下。
【b！】
通訊其中突然傳出來一陣雜音，接下來一個年輕但是卻帶著點生氣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追捕一個危險的魔法生物？要不是我正好回來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說這件事情？】
「我可以解決這件事。」
蝙蝠俠只是沉著臉這麼固執的回復道。
【我可以幫你！】
年輕的男聲更加氣憤，憤憤不平的這麼說道。
「我不需要你幫忙，」蝙蝠俠這麼回應道，「我一個人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我們是家人！】年輕的男聲這麼說道【你不能什麼都不和我說，你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去追捕一個危險的魔法生物，就算你不願意和聯盟說，你也可以和我說，我隨時都可以幫助你，我也很樂意幫助你。】
「我不需要幫助，」蝙蝠俠只是這麼固執的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回到你的城市去，夜翼」
然後他掐斷了通訊器。
在蝙蝠洞中的夜翼看著已經失去了信號的說不出話來，而站在一邊的紅羅賓只能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阿爾弗雷德適當地端來了一盤小甜餅放在蝙蝠洞的主控桌上，迪克一邊憤憤不平地嚼著老管家為他們準備的點心一邊抱怨道：「有時候我覺得布魯斯簡直固執地像是個混蛋。」
「可不是嗎，理查少爺，」阿爾弗雷德這麼說道，「很高興我在二十年前就有和您現在一樣的想法。」
「不過說起來，一個魔法生物為什麼會出現在哥譚？」
提姆一邊咬著小甜餅一邊打開電腦中的檔案，從其中調出了布魯斯為桑德拉準備的資料檔。
「這件事情就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了，提摩西少爺，」老管家一邊用嚴厲的目光注視著把小甜餅的碎屑撒的滿電腦都是的紅羅賓一邊說，「那個時候這位小姐第一次出現在哥譚。她出現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邊上，然後小丑越獄了。」
收到老管家視線的紅羅賓一邊乖乖地咽下小甜餅，一邊不再嘗試著在工作的時候和大哥搶點心吃。
「這位小姐第二次出現在花旗銀行，整個銀行的人都被謎語人綁架了。」
將紅茶遞給提姆，阿爾弗雷德又補充道：「雖然那位小姐在布魯斯老爺趕到銀行之前就解決了謎語人，但是布魯斯老爺還是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是由那位小姐引起的。」
「第三次出現在企鵝人和黑面具火拼的時候，」提姆點開資料說，「雖然之後出現的時候並沒有出什麼事，但是有這三次案例在，也難怪布魯斯會懷疑她。」
「布魯斯難道沒有找過紮塔娜嗎？」
夜翼站在紅羅賓身後看著電腦上放映出來的影像，這麼向阿爾弗雷德問道。
「布魯斯老爺的確找過，」阿爾弗雷德這麼回答，「不過顯然沒什麼效果，不然布魯斯老爺也不會不允許你們插手了。」
「實際上布魯斯老爺連魔法協會的人都找過，但是得到的結果都是這位小姐的魔法不在他們的體系之內，所以一直到現在都難以建立關於這位元小姐能力的資料庫。不過布魯斯老爺似乎找到了其他方法，希望今天晚上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找了那麼多人幫助都沒想過找我們？！」
迪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問道。
「往好處想，理查少爺，至少布魯斯老爺也沒有尋求正義聯盟的幫助。」
第2章
桑德拉好不容易擺脫了蝙蝠俠的追逐，雙腿發軟的瞬移回自己的小公寓之中感覺今天過得賊刺激。
刺激得她都想穿越時間回到過去掐死那個做出成為義警決定的自己。
當初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覺得自己能在哥譚在蝙蝠俠的眼皮子底下成為義警的？？？？？？
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桑德拉歎了口氣把自己摔進床鋪之中。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已經被蝙蝠俠盯上了，除非她能夠一輩子都把自己的秘密身份捂的嚴嚴實實的，不然蝙蝠俠不會放任哥譚之中有個不在他掌握之內的超能力者存在。但是她對於自己現在的變異還不能完全掌握，只能通過一次次實踐來一點點掌控，尤其是在情緒起伏比較大的時候，她身體之中那股龐大的魔力流很容易失去她的控制，到時候她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她也只能這樣一條黑的走下去，就算要被蝙蝠俠做成表。
往好處想，至少蝙蝠俠不殺人，頂多把她做成表而已_(:3)∠)_。
運用自己突然變異出來的能力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桑德拉往床上一倒之後模模糊糊的想了一會兒事情就感覺困意襲來，拽過散在床上的被子蒙在頭上蹬掉鞋子，不一會兒就陷入了夢境。
她夢見了她發生變異的那一天，清晰無比，就像是電影在腦海中放映一樣。
坍塌的高樓，哭喊的人群，猙獰的天啟魔和哥譚永遠陰沉不見光亮的天空。
人固有一死。
她在高空遠遠的俯瞰著整個哥譚這麼想到。
這個城市像是一朵*的妖冶花朵一樣坐臥在海灣邊上，散發出腐朽而又甜膩的腥甜芬芳，吸引了無數精神病以及瘋狂的罪犯在這裡肆意張狂的踐踏法律漠視生命，以及孕育了……
蝙蝠俠。
她早就做好了在這座城市中死去的準備。
但是這不是她現在出現在哥譚寒冷的高空上的理由。
為了遠離外星人和非人類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都選擇了地獄難度的哥譚副本定居了！為什麼還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當初就選中心城了！
桑德拉心中十分崩潰地緊緊抱住了抓著她飛到高空中的巨大的怪物的爪子瑟瑟發抖，生怕這個大怪物只要爪子稍微一鬆動自己就會從哥譚上空掉下去摔的屍骨無存，變成一灘自己老媽來了都認不出來的肉泥，就像是之前因為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引發騷亂時那幾個被車輛活生生軋成一灘根本看不出形狀的血肉模糊的人形，那個恐怖的視覺效果一直到現在都讓她記憶猶新……
不不不桑德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趕緊想想怎麼樣自救這才是重點蝙蝠俠不可能顧及到所有人……
看了一眼腳下縮小的，如同模型一般存在的，閃爍著點點霓虹燈光的渺小的哥譚市，桑達拉絕望的發現自己要想一個既不會把自己摔死又可以成功脫離這個怪物的魔爪的方法，還不如祈禱著自己身上有著某種神奇的血脈會在她面臨危機的時候突然爆發一拳k.o這個怪物順便能讓自己飛下去。
不行不行桑德拉靠譜一點想點有用的東西不要在這種時候在胡思亂想了這可是要命的關頭不要再搞笑了！上次能從小丑的手中逃出來這次一定也有什麼辦法的！小丑可是比這個怪物難攻略多了！
其實桑德拉並不清楚上次在小丑綁架了一個銀行的人的時候她是怎麼跑出來的，畢竟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在銀行後面陰暗的小巷中撞上了時髦值爆表的蝙蝠車。
以及她一直在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眼花看見的翻滾的黑披風，以及有著明豔的黃色內襯的，羅賓的披風一角。
因為相當緊張所以用瘋狂的發散思維的方法來緩解心情的桑德拉悲哀的發現自己又沒想對重點。
既然這樣的話，橫豎都是死，總得先拼一把。
眼見著怪物抓著她往海邊飛去，離哥譚的海灣越來越近，桑德拉估算了一下距離，也不顧那個尖利的爪子嵌在肉裡的疼痛，扣住那個怪物的手腕直接翻身抓著它身上套著的那套黯淡的金屬盔甲爬到了它的背上，抓住它腦袋上犄角一樣的兩個東西狠狠往後一拽。
有著一對蝙蝠一樣的肉翅的怪物嘶嚎了一聲，手使勁往背後伸著試圖把身上的桑德拉給抓下來。桑德拉緊緊蜷縮起身子掰著那兩根犄角，試圖在保持平穩的同時不被抓到。
因為頭盔和身體黏連在一起，受到腦袋後面的牽扯力的影響，飛行著的怪物不得不直立起身子往後仰著腦袋，看上去並不很明智地胡亂在身後抓撓，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空中亂竄。
憑著毅力硬生生拗著怪物腦袋的桑德拉只能期望這個舉動能讓身下的怪物可以按照她的想法往哥譚灣那邊飛過去，起碼從哪裡她跳下去活命的幾率能夠大一點，而不是像平地摔一樣把自己摔成一攤馬賽克。
「拜託拜託給點力啊一定要撐住啊……」
慘白著臉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著，桑德拉用力地扒在怪物的身上絕望地想到。
實際上，作為一個鶸，她現在已經感覺自己有些手抖了。
「啊啊啊啊————」
隨著怪物的掙扎，在還沒有到達哥譚灣的時候，桑德拉就被甩了出去。她尖叫著從空中急速墜落，刺骨的冷風和潮濕冰冷的雨水包裹著她，伴隨著她一同從空中撕裂陰霾，朝著昏暗的大地墜落。
不不不不能死……
才不能就這樣子死啊——
紛紛揚揚的羽毛像是猛然盛開的煙花一樣炸了開來，巨大的羽翼從她的身後飛快的衍生出來，像是一雙溫柔的手掌一樣輕輕合攏，溫柔地托舉起桑德拉。桑德拉眼前一黑，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巨大的羽翼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在了裡面，隔絕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懼。
耳邊像是有人在溫柔的呢喃著什麼話，收攏的寬闊羽翼緩緩打開，修長的羽毛撐開優美的弧度，桑德拉幾乎出於本能的朝著向她撲過來的怪物一揮手，拖著長尾的青藍色光彈像是一顆隕落的流星一樣朝著飛來的怪物撲過去。
桑德拉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怪物輕而易舉的就被轟飛出去，慘叫著往底下墜落，而她自己則像是失去了重力的牽引一樣輕飄飄的懸浮在空中，翼展起碼有十米的寬闊羽翼在她背後慵懶地偶爾扇動，好像她能懸浮在空中並不是依靠著自己背後的翅膀一樣。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桑德拉腦子一熱，伸出手往後摸去，下意識地拔了一把羽毛下來，疼得她嗷地叫了一聲。
柔軟的羽毛輕飄飄的被她夾在指尖，乾淨的天青色像是雨後的晴空，和哥譚灰濛濛的黑暗天空截然不同，反倒是像極了隔著一個海灣的大都市的晴空一般美麗動人，但是桑德拉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身後的翅膀居然是真的，手上的羽毛居然也是真的，她居然真的不是人？？？？？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身後的翅膀就像是出現時的那樣又突兀的消失了，桑德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又慘叫著往下掉了。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
墜落到海面上的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她差點以為自己的骨頭都斷掉了，腥苦的海水湧入她的口鼻之中幾乎將她溺斃。好在她掉下來的時候早有準備，雖然身上的確痛得讓她想死，但是這總比真死來得好多了。
掙扎著拍打著水面往岸邊遊過去，等她好不容易扒上了碼頭粗喘著緩著氣的時候，漫天撲打著肉翅穿著鎧甲胸前還有著一個像是Ω一樣記號的怪物像是黑壓壓的蝗蟲一樣朝著哥譚市中湧了過來，看得她簡直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我的媽……」
桑德拉呆滯的呐呐自語道，伸手撥開濕透了的垂落在眼前的卷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而又異常悲痛地呢喃著：「居然是天啟魔……他媽的居然是n52的第一個正義聯盟大事件……」
這個世界太可怕，移民都救不了這個世界了。
終於發現哪裡都不安全的桑德拉絕望的這麼想到。
第3章
桑德拉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自己如此詳細的腦內吐槽笑醒的還是被天啟魔入侵這件事情嚇醒的，她只知道等到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摸出手機一看，上頭的十幾個未接電話和明晃晃的十一點三十二分的時間，又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要是十分鐘裡面你不能出現在店裡面，你就被炒了，桑德拉。」
溫柔的女聲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悅，只是這麼輕輕柔柔的說道，卻讓桑德把手一軟差點聯手機都拿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就到！」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把身上沒有換下來的亂糟糟的衣服拉的整齊一些，然後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讓自己蓬鬆的黑色卷髮看上去沒有那麼淩亂之後馬上洗漱完整換上鞋子沖出了門。在出門的時候她仿佛看見了自己家公寓樓下那間常年關門的洗衣店仿佛開了，裡頭好像有人影在晃動的模樣。
太好了，攢了一段時間的衣服總算可以洗了……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然後她就沒有太多閒置時間去注意別的了。達芙妮一向說到做到，要是自己沒能準時到店裡頭，說不定就要失去這個自己暫時唯一的飯碗了。
「這個月第四次了，桑德拉，」正抱著一隻挪威森林貓在梳理皮毛的達芙妮聽見拴在玻璃門上叮鈴鈴的鈴聲之後頭也不抬地說，「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到底晚上去做什麼了才會導致你每次都因為睡過頭趕不上中午十一點的班。」
「十分抱歉！」
桑德拉扶著門一邊喘著氣一邊說：「我最近找了份在晚上的……兼職，大概是時間一直都沒有調整過來，我會改的老闆！」
說到兼職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權衡自己的那份職業到底該算什麼性質，猶豫了一下才這麼說道。
一隻漂亮的銀灰色美短湊到她的腳邊弓起脊背蹭了蹭她的小腿，桑德拉彎下腰抱起貓，相當熟練地撓著貓咪耳朵根上的短毛，然後輕輕揉搓著它的臉頰。美短十分愜意地眯起眼睛微微翹起尾巴，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達芙妮歎了口氣，躺在她雙腿上的挪威森林貓站起來抖了抖厚絨絨的皮毛，看上去相當不可一世的仰著腦袋從櫃檯上跳了下來，邁著步子慢悠悠地往貓爬架那邊走去。
「我知道你一個人生活很辛苦，但是這並不是你對這份工作不重視的理由。我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一個總是遲到的員工，我希望你最好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要是調整不過來，你就必須得在兩份工作之間做出一個抉擇。」
說實話，達芙妮對她也的確是夠寬容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她對自己的好意，桑德拉也相當過意不去。只是對於自己身體之中那股能量的掌控實在是相當消耗她的精力，每次結束變身之後她總是會感覺十分疲倦，再加上她基本上都是在夜晚行動，這就導致了她常常會睡過頭。
看來下次得調整一下時間了……至少夜間行動並不適合自己現在的日程表。
桑德拉乖乖地點了點頭，睜著濕漉漉的紅棕色眼眸乖巧地盯著達芙妮。面對著對面才成年不就的少女，達芙妮也總是狠不下心來，況且桑德拉除了遲到這一點以外，工作態度和工作品質都相當的好，這也是她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炒她的主要原因。
看見自從桑德拉來之後都有意無意朝她蹭過去的寵物們，達芙妮只得搖了搖頭，抓起一隻試圖朝桑德拉跑過去的拉布拉多幼犬走進洗浴間。那只幼犬劃動著四肢在她的手上不甘心的哼哼唧唧叫著，眼神濕漉漉的看著桑德拉。
只不過這個時候桑德拉正好背對著它在安撫著在她腳邊打滾著翻出柔軟的肚皮的幾隻貓咪和幼犬，並沒有接收到幼犬可憐的眼神，幼犬只能不情不願地被達芙妮提溜著摁進了洗浴間裡頭，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哀嚎。
「安靜點小混蛋，」動作熟稔的固定住幼犬，達芙妮好氣又好笑地說，「我才是供你吃供你玩的那個，怎麼你們一個個見到了桑德拉就像見到了骨頭一樣。」
幼犬試圖扒著光滑的壁從大浴缸裡頭翻出去，眼見著自己沒法從這個大型犬都翻不出去的浴缸中翻出去，只能被達芙妮用牽引繩固定在浴缸裡頭發出一聲聲悲傷的哀叫。
「好了好了不要全都圍在我腳邊，我都不能走路了。小紅心，過來，不要去咬那本雜誌，那本達芙妮還沒看完。」
沖著落在雜誌上紅牡丹鸚鵡喊道，桑德拉感覺腦袋上一重，然後白花花的尾羽就擋住了她的視線。
「小葵花，轉過去，我看不見了。別飛過來了杜戈，你很重的，有點自覺好不好？」
眼見著站在鳥架上的藍紫金剛鸚鵡也蠢蠢欲動的想撲到自己身上，桑德拉連忙呵止住它。這只叫杜戈的鸚鵡並不是寵物店的成員，是達芙妮一位救助站的朋友寄樣在這裡的。達芙妮是一位相當優秀的獸醫，有時候救助站或者動物園裡面會有人請她去治療那些生病受傷的動物們，如果是小型的，也有可能會寄養到寵物店裡面來。這裡與其說是一家寵物店，不如說是一個偏向於救助站或者收容所的地方。
居高臨下的佔據了桑德拉頭頂上位置的葵花鳳頭鸚鵡得意洋洋地蹲踞在她黑色的卷髮之中。桑德拉不得不頂著這個負重開始伺候滿地滾的狗崽子們和已經有些不開心了的貓主子們。今天是例行個四個月大的幼犬們清洗的日子，她得先把這些貓咪們伺候好了才能從中脫身，不然下次這些驕傲的小傢伙們就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了。
「新買的貓糧和狗糧在桌子邊上，你記得拌點肉進去。」
達芙妮的動作相當乾脆俐落，十分迅速地搓洗完了那只被她抓進去的拉布拉多幼犬放到烘箱之中，然後在幼犬們一溜煙的跑開之前揪住了被擠到洗浴間門口的金毛幼犬的後頸把它提溜了進去。
桑德拉就當自己沒有聽到那個小搗蛋鬼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然後看著銘牌一隻一隻把混在貓貓狗狗之中的四個月還沒有洗過澡的小搗蛋鬼們揪出來用欄杆隔開。
「好了，我要工作了小葵花，別蹲在我頭上了。」
將圍裙系到身上，桑德拉把蹲在自己頭頂上的葵花鸚鵡抱了下來擱在鳥架上。一隻黑色的孟買貓伏低身子在釘在牆壁上的貓爬架上悄悄潛行，睜著黃澄澄的貓眼試圖從背後襲擊葵花鸚鵡，然後被桑德拉伸手一撈在懷中揉搓的發出呼嚕呼嚕舒服的叫聲之後擱在了另一邊的貓爬架上，軟綿綿地癱在覆蓋著厚厚的毛線織布上昏昏欲睡。
癱在它邊上的橘色條紋的貓咪伸出爪子勾住桑德拉的衣袖，桑德拉熟稔地捏了捏它的爪子然後揉著它的皮毛，趁它鬆懈的時候抽回手，然後將達芙妮養在外頭的貓薄荷搬了進來好讓這些難纏的磨人精們放她去工作。
寵物店的後頭有一條小巷子，那裡彙聚了相當多的流浪貓狗，桑德拉每天的任務之一就是在那裡放置寵物糧食投喂那些小傢伙們，然後檢查一下有沒有新來的或者受傷的，有新來的就帶他們去做個檢查看看是走失的還是被遺棄的，走失的就先在店裡面寄養著，遺棄的就帶回店裡面去做個絕育然後檢查一下身體，受傷的帶回店裡面治療。她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不過今天的情況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在這裡放過了寵物糧食，而且已經被貓狗們吃掉了不少。
桑德拉連忙清點了一下流浪貓狗的數量，發現並沒有少之後松了口氣，但還是將這件事情回去和達芙妮說了一聲。
「沒毒就讓他們吃吧，」達芙妮一邊搓洗著金毛身上的泡沫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做的那份既然做好了那就放過去吧的，反正做了也不能浪費。」
桑德拉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幫達芙妮一起清洗這些多動的小混蛋們。
這些幼犬是早就有人預定好的，這幾天差不多就會被陸陸續續送往他們的新主人家中，除了清洗之外還有疫苗要打以及狗證之類的東西全部需要準備，今天下午桑德拉就要負責將其中的四隻送到他們的主人家中。
被她抱進浴缸中的薩摩耶幼犬發出一聲委屈的嗚咽，雪白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樣扇了兩下，然後用它黑亮亮濕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盯著桑德拉。
為這些小搗蛋鬼們收拾了一個多月的爛攤子的桑德拉早就對他們這種無辜的眼神免疫力，動作像是達芙妮一樣迅速的把薩摩耶幼犬洗的雪白之後裹進浴巾裡頭連浴巾一起塞進了烘箱之中。裡頭的拉布拉多已經被烘的差不多幹了，桑德拉把它撈了出來放進另一個玻璃櫃中，動作流暢一氣呵成，讓剛剛推門進來的客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請問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桑德拉聽到動靜之後努力偏過頭試圖直視客人這麼問道，同時也努力試圖把扒在自己手上的幼犬擼下去。
等她看見那對客人之後，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後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做賊心虛一般的舉動，只是在慶倖至少那盆貓薄荷讓店裡的貓看上去像是磕了藥一樣圍在花盆旁邊癱成一圈，吸引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注意力。
現在只能祈禱對方最好沒有看見自己的舉動。
「我們是來狗糧的，有什麼狗糧適合大型犬的嗎？」
布魯斯韋恩很快就把自己的視線從貓咪們身上轉移開來，笑得彬彬有禮，那雙漂亮的鋼藍色眼睛裡面像是融化了一汪海洋一樣迷人。
至於他的兒子達米安正站在他稍後一點位置，雖然被布魯斯提醒了一下，但是依舊沒把自己的視線從癱倒的貓咪身上剝離開來。
「啊，請問你們的狗之前吃的是什麼狗糧？吃了多久了？幾個月大了？成年沒有？如果上一個狗糧的牌子狗狗食用的時間在三個月裡面的話可以不用更換狗糧，超過三個月了我建議給狗狗更換不同的狗糧吃。幼犬和成犬的狗糧也不同，在更換狗糧的時候建議兩種狗糧摻在一起，如果突然更換狗糧很容易引起狗狗的腹瀉……杜戈！」
馬上進入狀態打算向布魯斯推銷更多寵物用品的桑德拉在看見活潑好動並且好奇心強烈的金剛鸚鵡試圖飛到蝙蝠俠身上後嚇得頭髮都要炸起來了。她眼疾手快的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揪住杜戈的爪子然後把它一把摁進懷中，相當抱歉地尷尬的笑著說：「十分抱歉韋恩先生，你們可以在這裡先看看有沒有你們之前使用的寵物糧食，我先去安置一下這只鸚鵡。」
杜戈不安分地在桑德拉的懷中掙扎著，桑德拉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氣才沒讓它的翅膀扇到自己的臉上，然後把杜戈抱進了寵物店後面專門給大型鳥類準備的房間之中。
「安靜點小壞蛋，不要看見誰都想去搗亂，不然下次就不讓你在外面呆著了。」
大約是自己也擁有了翅膀的緣故，桑德拉對於這些長翅膀的調皮鬼們總是有些說不清的好感。看見杜戈乖乖站在樹枝上歪著腦袋看著自己她就有點心軟，伸出手指撓了撓杜戈腦袋上的羽毛，就走了出去。
「這些貓是怎麼了？」
不過十歲的男孩皺著眉頭看上去一臉嚴肅，聲音卻是帶著點沙啞的奶聲奶氣，特別像喵喵叫的小奶貓，可愛的讓桑德拉差點都忘記了面前這只小鳥是最兇殘的那只羅賓。
「沒怎麼，」桑德拉抱起那盆貓薄荷回答道，「只是因為貓薄荷而已，為了讓他們不那麼調皮——薑餅，別去抓小紅心。」
捏著橘貓軟綿綿的肉爪撥到一邊去，然後把被壓住尾羽的紅牡丹鸚鵡抓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桑德拉把貓薄荷放到門口，補充道：「五到十分鐘他們就會清醒，貓薄荷對貓咪們來說就像毒//品對癮///君子一樣——不過這對他們的身體並沒有傷害。」
抱起軟成一灘貓餅的姜餅，薑餅發出一聲軟綿綿的喵叫，被桑德拉塞進了貓爬架上的貓窩裡頭。
「你們可以向我詢問任何和寵物有關的事情，我很樂意為你們服務。」
桑德拉一邊把還沒緩過神來的貓咪們一個個抱起來掛在貓爬架或者塞進貓窩裡頭以免被踩到，一邊這麼說道。
第4章
皺著眉頭看起來難以相處的達米安意外地和小動物們相處得不錯，而且桑德拉憑藉著自己敏銳的視線還注意到了他黑色的西裝褲子上面粘著一些貓毛——在進店之前就有了，而且同樣敏銳的嗅覺提醒著她達米安身上有著後巷裡面的味道。
估計那些寵物食物就是他放的了……
這麼想著，桑德拉放鬆了下來。就像她知道蝙蝠俠是個什麼樣的人卻依舊畏懼著他一樣，她同樣也畏懼著這個傲慢壞脾氣但是同樣敏銳的羅賓。哥譚的活力雙雄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又太過接近，她雖然又活了一次，但是她在哥譚之中生活了將近二十年，蝙蝠俠帶來的恐懼就像是個符號一樣烙印在了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的人身上，雖然憧憬著他，但是她卻也依舊不可避免的敬畏著他。
不過這個羅賓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表現出來的對小動物們的喜愛還是讓桑德拉一點點鬆懈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和達米安搭著話，卻是儘量回避著一旁的布魯斯韋恩。
沒辦法，她慫。
是的，作為一個哥譚本土蝙蝠俠迷妹，她就是這麼慫
雖然現在布魯斯是以哥譚寶貝的面孔出現在寵物店裡頭，但是一想到這位是昨天追著她突突突了大半個哥譚的蝙蝠俠，桑德拉就腿軟心顫。
「這些貓都賣嗎？」
達米安懷裡抱著一隻蹭過來的黑貓，腳邊還有一隻三花貓蹭著他的褲腿，時常皺著的眉頭鬆開些許，那雙帶這些藍意的綠眼睛看著桑德拉這樣問道。
「也不全是，一般來買寵物的人比較注重寵物的血統。純血的貓狗才是出售的物件，其他的動物們都曾經是流浪動物或者救助站和動物園委託我們照顧的物件，照顧物件到時候要麼放回保護區要麼帶回動物園，流浪過的動物們就會在這裡等待別人的領養，並不用做出售。」
被那雙綠瑩瑩的眼睛用認真的表情看著，桑德拉簡直在心裡尖叫著可愛，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柔和。
在桑德拉陪伴韋恩父子挑選寵物糧以及寵物用具的時候，達芙妮已經把下午需要送到客人家中的幾隻幼犬洗乾淨都塞進烘箱中了。她一向不喜歡和人接觸，這也是為什麼她要留桑德拉下來的原因之一，看見桑德拉和韋恩父子相談甚歡，她乾脆就不走出來了，把那批髒兮兮的四個月大的幼崽們一個接一個抓緊洗浴間，不顧他們不情不願的哀嚎洗的乾乾淨淨。
「大丹犬這種超大型的工作型犬類我們這裡倒是沒有飼育過，一般來說如果是這種超大型犬的話還是在他出生的狗舍中詢問相關資訊更加靠譜一些。不過狗狗們需要攝入的營養大多都類似，除了哈士奇之類的玻璃胃的犬種需要格外注意飲食，其他狗狗可以根據本身的營養需求對食物進行調整。」
桑德拉替他們兩個拉開椅子示意他們可以坐下說話。那只蹭著達米安褲腿的三花貓勾住他的褲子接著椅子輕輕鬆松跳到了圓桌上，然後整只貓橫躺在圓桌中間勾著尾巴一臉無辜地看著達米安。
「三花還挺喜歡你的，這倒是挺少見。這裡收養的流浪貓們一般都不大喜歡搭理人。」
但是畢竟不能讓貓咪就這樣四仰八叉的佔據整張桌子，桑德拉正打算把三花抱開，就被達米安阻攔了下來。
「讓他在這兒好了。」達米安伸出手撓了撓貓咪下巴上柔軟的短毛，三花溫順的躺著揚起腦袋用前爪抱住達米安的手，喉嚨裡發出舒適而有愉悅的呼嚕聲。
「您是客人，您說了算。」
既然客人都不介意，桑德拉就不會強行把貓咪抱開。不過布魯斯韋恩看上去並不閑的模樣，沒過多久就有電話不停地打了進來，看上去有急事需要這位元哥譚寶貝去處理。達米安雖然喜歡這些貓咪們，但是他也沒有堅持留下來，有些戀戀不捨得放下懷中的貓咪之後，也乖乖地跟著布魯斯一起離開。
不過算得上是成功的是，至少他們要走了寵物店的名片，桑德拉覺得起碼也沒有辜負自己戰戰兢兢的推銷。
「那個店員有點奇怪。」布魯斯做回車上稍微松了松領帶，這麼對著阿爾弗雷德說道。
「或許是您太過緊張了，布魯斯老爺。」坐在駕駛座位置上的阿爾弗雷德頭也沒回的這麼回答道。
「她的確很奇怪，」達米安皺著眉頭試圖把黏在自己衣服上的數不清的貓毛給弄乾淨，但是顯而易見的失敗了，「她總是在和我說話，我本來還以為剛剛進去的時候她那個動作是無意的，但是她好像一直在回避著父親，在父親剛進門的時候就嚇得倒退了一步，就好像……」
「就好像看見了蝙蝠俠一樣。」
布魯斯切斷兒子的話補充道。
「那麼你需要調查一下那位元小姐的資料嗎？」
「需要，」布魯斯靠在椅背上，眉頭間映出淺淺的褶皺，「而且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桑德拉，」達芙妮拎著最後一隻洗完的狗仔走了出來塞進烘箱說，「你差不多可以出發了，別搞錯位址。」
「好的老闆，沒問題老闆，」將幾隻幼犬分別裝進籠中又重新核對了一遍位址，桑德拉聲音輕快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她將狗狗們搬上車子固定住，開出了達芙妮的那輛越野車放起音樂，動作熟練地一踩油門沖上了街道。
不過今天對她來說似乎並不是個適合出門的日子。
脊背上突然竄上一股涼意讓桑德拉哆嗦了一下，原本正在籠子中咬著鐵杆或者沉沉瞌睡著的幼犬們突然開始吠叫起來，瑟瑟發抖地縮在籠子的一角夾緊尾巴，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嚎叫。
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桑德拉身體之中那股安靜蟄伏著的魔力突然開始活躍起來，一簇簇天青色的羽毛紛紛揚揚地從她的袖管之下鑽了出來，有些寬鬆的套在身上的襯衫後面鼓起了兩個小包，桑德拉不得不緊急踩下刹車死死卡住自己的手腕咬著嘴唇安撫著自己身體之中的那股力量。但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她的內心深處湧了上來，儘管她在努力嘗試，但是依舊難以控制流淌在她身體之中的奔騰魔力。她瑟縮在汽車的座椅之中瑟瑟發抖，越來越多的羽毛將她包裹起來，讓她看上去像是一隻人形的大鳥一樣蜷縮在駕駛座上。
「不不不……」
她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一樣喃喃自語著，長出了鋒利的指甲的十指絞緊了黑色的卷髮，將那些並不脆弱的髮絲神經質地揪斷，紛紛繞繞地纏在指間。
那麼鮮明的疼痛和悲慟像是烙鐵一樣燙在了她的靈魂深處，她捂住自己斷裂的喉管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卻只有氣音泵著汩汩流淌的鮮血漏出那個巨大的創口，然而比身體上更加痛苦的是心靈上的打擊，當她看見那對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女的身影的時候，無法抑制的絕望比她身上正在流血的傷口更讓她感到疼痛難忍，就好像身體之中的某一部分被連著最柔軟的血肉，硬生生的一點一點從她的心臟上生拉硬拽地撕下。
「啊啊啊啊——」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尖叫，而她實際上也的確是在尖叫，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正捂著臉滿臉是淚，尖利並且包含了魔法波動的聲波輕而易舉地震碎了車子前面的擋風玻璃，並且將周圍的一切都震的碎裂開來，活像是遭到了什麼慘不忍睹的□□一樣。
但奇怪的是桑德拉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剛在看見了什麼。剛才清晰的一切就好像陽光下破碎的氣泡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只有一點微涼的水沫殘留在空氣之中。她完全想不起來剛才她的眼前出現的讓她恐懼的幻覺，就好像記憶出現了斷片一樣。
而這種情況她之前也遇到過，而且給她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心理陰影。
稻草人的恐懼毒氣。
她不知道為什麼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對自己不起作用，或者說起效的時間相當的短暫，但是之前因為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引起的騷亂導致車禍的那幾個被撞得血肉模糊的人形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甚至還差點讓她的上了紅色恐懼症或者暈血症之類的心理疾病，以至於她對於稻草人的恐懼幾乎比小丑的還深刻。
至少遇上小丑那一次她懵裡懵懂的不知道怎被做到的逃了出來，以至於沒有親身經歷被那個神經病統治的恐懼，但是遇上稻草人的那一次，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恐懼毒氣的恐怖。
在這一刻她就好像忘記了自己擁有多強大的力量一樣，驚慌失措地蜷縮在駕駛座之中。蓬鬆的羽毛隨著她的情緒失控瘋狂地生長著，巨大的羽翼從她的背後隆起，撐破了單薄的襯衫，拘束地被狹小的空間束縛住，拘謹地縮在桑德拉身後。
車子像是承受不住從她身體之中溢出來的魔壓一樣發出破碎的聲音。幾隻幼犬害怕地蜷縮在籠子中發出嗚咽聲，桑德拉不得不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直到鋒利的指甲穿過羽毛割傷肌膚的疼痛才能勉強讓她保持冷靜。
「別怕別怕，乖乖哦，到我這裡來。」
她顫抖著吸了幾口氣，儘量放柔了聲音安撫著驚慌的幼犬們。她害怕自己的魔壓會傷害到這些稚嫩的小生命們，就把籠子全部打開把他們攬了過來，將他們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幼犬們哼哼唧唧的縮在她的懷中，仰起頭不斷地用濕熱的舌頭舔著她的下巴和臉頰尋求著安慰。桑德拉一邊撫摸著他們一邊放鬆自己，雖然那種恐懼的感覺依舊讓她脊椎發涼膽戰心驚，但是好歹在幼犬們的撒嬌之下漸漸恢復了冷靜。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嘶啞低沉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嚎叫一樣，桑德拉感覺翅膀根一緊，就被人拖著翅膀從車子裡面拽了出去。
懷中的幼犬們弓起脊背沖著抓住她的那個人發出稚嫩的吠叫，桑德拉都抽了口涼氣，身上尚且沒有完全穩定下來的魔壓像是個水泵一樣又重重地泵了一下，漏出來的魔力摧拉枯朽一般將周圍的一切都摧毀的粉碎。
她幾乎本能的掙扎著，發出像是鳥一樣的尖利啼叫。瘋狂生長的羽毛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一隻巨大的鳥一樣，收斂起來的羽翼在脫離車廂狹小的空間之後自由地舒展開來，隨著桑德拉的掙扎卷起強烈的氣流。失控的魔力以她為中心不斷向外輻射，她最後只來得及說一句「不要靠近我」，洶湧的魔力洪流就將她的個人意識吞噬下去。
第5章
巨大的鳥兒發出一聲高亢的啼叫，寬闊的羽翼鼓起風暴，從它身上落下來的羽毛紛紛化成鋒利的光箭四下迸射。蝙蝠俠一卷披風從車上翻了下去躲在車子後面，那些光箭輕而易舉地就把車子紮得全是窟窿，激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b？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夜翼的聲音從耳機之中傳了過來，蝙蝠俠一邊躲避著鳥兒狂暴的攻擊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舉動，回復道：「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魔法生物出現在這裡。她好像受到了稻草人恐懼毒氣的影響，現在正處於失去理智的狀態之中，形態也從之前半人半鳥的形態變成了全是鳥的形態。」
「父親。」
羅賓一個翻滾來到蝙蝠俠身邊，伏低了身子皺著眉頭對蝙蝠俠說道：「我見過那輛車，那是那家寵物店的車。」
「是那個店員？」
「多半是她。」
「夜翼，聯絡紮塔娜和美國巫師協會。」
【沒問題。b，你那裡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青色的巨鳥腦袋邊上蜷縮著的耳翼舒張了開來，顯得相當的焦躁不安。她一邊不斷發出啼叫，一邊鼓動著翅膀，但是卻沒有飛起來的傾向，僅僅只是盤踞在那輛破損的車子邊上不斷向周圍發起攻擊，逼得人無處可藏。
「她現在應該是恐懼毒氣引起的狀況，如果解除她身上的恐懼毒氣應該可以讓她恢復原狀。」
羅賓一矮身躲過從自己頭上飛過去的金屬碎片這麼說道。
「這是最新的恐懼毒氣，製造出解藥還需要一段時間。稻草人呢？」
「交給戈登他們去處理了，我找到他的時候稻草人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羅賓從自己的萬能腰帶裡面摸出了高濃度的鎮靜劑，用望遠鏡遠遠地觀察著發狂的青色巨鳥。突然間幾個脆弱的毛團闖進了他的視野之中，讓他的目光不由得一凝。
「她在保護那幾隻幼崽。」
羅賓將手中的高倍望遠鏡遞給蝙蝠俠，蝙蝠俠接過望遠鏡朝羅賓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幾隻蜷縮在青鳥腿邊的毛團。
「或許我們可以用鎮靜劑。」
「太危險了，我們不知道她對於鎮靜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在她造成更多的破壞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巫師和魔法對於蝙蝠俠這種普通人來說是太過遙遠的詞彙。就算他在巫師界和魔法師們之間有不少屬於自己的勢力，但是這個詞彙對於他來說依舊是太過遙遠了。這不像是外星人或者什麼奇怪的科學技術一樣有理可尋，魔法本身就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超自然現象，就算他嘗試過破解一些魔法，但是這到底超出了他能力的範圍之外，也讓他對於魔法引起的現象更加的慎重。
【紮塔娜和美國巫師協會的人馬上就到。我通知了小翅膀過來，你們需要支援，b，而且神奇女俠和烏鴉也會趕過來，既然你這麼忌諱她，就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這是哥譚的事情。」
【也是我的事情，我也在哥譚長大這你不能否認，所以我也會用我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我馬上過來。】
作為父親和兄弟們之間的粘合劑以及第一位陪伴在蝙蝠俠身邊的神奇小子，夜翼在蝙蝠俠身邊陪伴的時間最長。他陪伴他經歷過失去第二位神奇小子和第五位羅賓的痛苦，也陪伴他經歷過死去的鳥兒重新複生的喜悅與陣痛，他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這位頑固的有時候讓人討厭的老搭檔「屈服」，尤其是在他對他們不像是以前那樣油鹽不進的時候。
當然布魯斯也同樣擅長這樣對付他就是了。
「啊哦，」他們和那只巨大的鳥兒僵持維持到紅頭罩的到來，「什麼時候哥譚也有這種東西了？這難道不應該是大都會的特產嗎？」
「>tt<」
年幼的羅賓皺緊了眉頭表達了自己的不悅，跟著紅頭罩一同到來的外星公主倒似乎對巨大的鳥兒相當好奇，躍動的燦爛火光焚毀飛過來的雜物，流動的火焰嘗試著靠近棲息在原地的鳥兒，卻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膜擋住了一樣被不容置疑的推開。
「我沒有來晚吧？」
穿著燕尾禮服的性感女人突兀的出現，在看見盤踞在廢墟之中的巨大鳥兒之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天呐，」漂亮的女魔法師這麼感慨道，「這簡直——不可思議——我是說，你是怎麼發現她的，蝙蝠俠？」
「就這麼發現的，有什麼問題嗎？」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體系之下的魔法生物。她全身流動的魔力和我們使用魔力的方式完全不同，魔力是她的心臟、她的鮮血、她的呼吸和啼叫。她就像是一個由純粹的魔力構成的生命，但是卻又超脫了魔力本身的意味……」
「說點我能聽懂的，紮塔娜。」
蝙蝠俠打斷了紮塔娜的感慨，紮塔娜這才像是把自己從那種驚歎中剝離了出來一樣對著他解釋道：「簡而言之她自身運轉的魔法體系和我們這個世界都截然不同，我覺得她應該是來自別的世界的生物——我甚至都不確定她到底該不該歸屬到生物這一行列之中，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人類的手段基本上都對她沒有效果。」
「但是她受到了恐懼毒氣的影響。」
「你和我說她還有人類的形態，那應該是在人類的形態之下受到影響，但是在她變成這種形態之後這種效果並不會消失。」
紮塔娜歎了口氣，拿出自己的魔杖指向那只巨大的青鳥：「我也不知道我的魔法能不能對她造成影響，不過我現在需要有人牽制住她的注意力，不然在她維護那層魔法屏障的時候，我的魔法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現在桑德拉暫時感覺不到外界對她的任何影響，她的意識被禁錮在了這個身軀之中被強迫性地接受一些破碎的記憶。
她像是一個即將溺亡的人一樣艱難地攀附著獨木面對掀起驚濤駭浪的海洋。苦澀的海水從她的口鼻之中灌了進來讓她幾乎窒息，她嗆咳著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助地任由洋流將自己拋起摁下，像是一根隨時會被連根拔起的枯草一樣。
【你太恐懼自己地力量了。】
模糊而又柔軟的女聲像是黎明時天邊模模糊糊的晨光，帶著一絲歎息一般地輕輕響起。
【但是該被恐懼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力量的那個人。】
桑德拉簡直憤怒地想對著個說話的人豎中指了。
你說的這麼容易你倒是來感受一下自己身體裡面埋著一個不受你控制隨時都可能爆炸的核彈的感受啊！！！！！！！
像是羽毛一般的觸感輕輕拂過她的肌膚。桑德拉微微打了個寒顫，才發現自己身後那對寬大的羽翼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展了開來，那種溫柔的觸感從她的翅尖一直蔓延到翅根，像是在安撫著她一樣一點一點撫摸著敏感的翅翼。
而她出乎意料的在這種撫慰下一點一點放鬆了自己，連緊張的蜷縮在鬢髮中的耳翼也放鬆一般地輕輕舒展開來，隨著她的呼吸在臉頰邊微微翕動。
【不要恐懼你的力量，不要恐懼你自己。】
【釋放它、使用它、面對它。】
【我們與你同在。】
在與魔法系的英雄們激烈的戰鬥中的巨大青鳥發出一聲清脆而又高亢的啼叫，佈滿了魔紋的寬闊羽翼用力扇動著散步流星一般拖曳著長尾的燦爛魔法彈。
神奇女俠的真言套索拴在她的脖子上抑制著她的掙扎，但是毫無章法並且鋪天蓋地閃爍著的魔法彈與淩亂的魔紋讓所有人都自顧不暇，唯一可以感到慶倖的就是那些魔法攻擊可以被物理攻擊抵消，這簡直就是最不魔法的事情了。
「態姿類人回變！」*
趁著神奇女俠套住她並且烏鴉和星火在朝她攻擊的這個空當，紮塔娜看見了原本如同堡壘一般環繞在她身邊的魔法壁障出現了一片空洞，立馬朝著巨大的青鳥念出了一句魔咒。
她的魔咒打在鳥兒的身上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效果，倒是從她的翅膀一直蔓延到脊背上的那些黯淡的、相當繁雜的魔紋像是充了電一樣開始亮了起來。那些亮光十分迅速地朝著更大面積的魔紋蔓延，龐大的魔法元素被那些魔紋吸引著朝著巨大的鳥兒彙聚，在她的周圍彙聚成一片星雲一般的景象。
「快閃開！」
一個感覺到魔法元素的暴動的巫師朝著自己的喉嚨釋放了一個聲音洪亮大聲喊道，同時並不敢在原地做過多的停留，直接一個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那些如同星雲一般的魔法元素產生劇烈的能量波動，但凡能夠感受到這種能量波動的人都在第一時間選擇帶著自己的普通人隊友回避。
神奇女俠一把抱起蝙蝠俠和羅賓，星火抓起紅頭罩和軍火庫，烏鴉用自己的斗篷裹住紅羅賓瞬間消失，紮塔娜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夜翼流暢而又迅速地念起了咒語。
在那些能量爆炸的前一秒，所有人都離開了這片殘破不堪的場地。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種讓人心底發毛的，龐大而有恐懼的魔法波動在最活躍的那一瞬間釋放出的仿佛僅僅只有刺目的光芒，然後就帶著那只巨大的鳥兒和被她護在身下的幼弱生命一同消失在原地。
蝙蝠俠皺緊了眉頭，原本就顯得嚴肅的臉看上去更加陰沉可怕。
他背對著其他人說道：「謝謝你們。」
「不過你們也可以離開了。」
他射出了鉤爪抓住嶙峋突起的殘破建築一角飛身離開，羅賓也隨著他一起離開，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我剛才沒有聽錯吧？」紮塔娜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禮帽帶回頭上，「他是不是和我們說了謝謝？」
「是的，你沒聽錯。」
夜翼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肯定了紮塔娜的說法：「我現在有點可惜自己沒有帶錄音設備——紅羅賓，那句話你有錄音嗎？」
「你把我當什麼了？」
對於兄長雙關的調侃紅羅賓只能攤了攤手這麼說道：「當然有了。」
第6章
桑德拉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麼。
但是她仔細想了想，除了在店裡接待過蝙蝠俠以及第五代羅賓，然後把四隻幼犬送到了他們各自的新主人家裡去以外，她好像就沒有幹過別的什麼事了。
再三翻出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備忘錄以及時間確認自己已經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而達芙妮也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或者發來短信佈置額外的工作，桑德拉這才把心裡面那一點忐忑不安忘在了腦後。
既然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忘記，那麼說明忘記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不重要的事情，那忘記就忘記吧。
她愉快地這麼想到，然後開始給自己做起了晚飯。
或許是昨天晚上休息的太好了的緣故，原本需要差不多二十四個小時才會消退的疲憊感意外的提早就消失了，這讓桑德拉感覺分外的輕鬆，也有了心情和力氣給自己做頓好吃的晚飯犒勞自己，而不是選擇訂購送過來就差不多要冷了的並且並不好吃的速食速食來折磨自己的胃。
當她端著做好的炒飯坐會電腦面前並且不耐煩地把掛在椅背上甚至已經堆在座椅上的衣物一把抱起來扔到床上的時候，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麼。
忘記把這些因為自己太過疲勞所以沒有洗過的衣物送到自家公寓樓下的洗衣店去洗了。
望著自己床上堆成一摞的等待洗滌的衣物沉思了片刻，桑德拉覺得自己這樣懶惰不好，很不好，而且她現在手頭拮据，或許自己手洗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在炒飯的香味傳到她的鼻子裡面的時候她就愉快地決定不能辜負自己的炒飯，衣服隨便怎麼樣都可以，炒飯可不能冷了吃。
她打開電腦放起自己喜歡的一首音樂，一邊流覽著新聞一邊一勺一勺的挖著炒飯送到嘴裡，直到吞咽的時候喉嚨裡傳來一種艱難的滯澀感她才覺得仿佛有什麼不對勁。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那裡是和往常一樣的觸感。桑德拉有些不放心地從一旁的抽屜中摸出了一面小圓鏡偏著頭照了照，纖細的脖頸上面一片光潔細膩，她嘗試著咽了下唾液，那種火辣辣的像是腫起來了一樣的滯澀感依舊存在，並不是她的錯覺。
「難道是感冒了？」
桑德拉有些困惑地這麼想到。
雖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感冒了，但是為了防止自己真的感冒了，桑德拉還是從醫療箱裡面翻出了消炎止咳的藥片吞了下去，然後把自己真個人都塞進了寬大的電腦椅中盤起腿歪著身子用胳膊支著腦袋，相當沒有坐相地歪歪斜斜地半趴在電腦桌上吃著炒飯然後梗著脖子咽下去。
哥譚的新聞還是老樣子，無非是哥譚的橄欖球隊又輸給了隔壁大都會的球隊布魯西寶貝又玩極限運動受傷了稻草人釋放恐懼毒氣造成了一條街區的混亂但是已經被塞回阿卡姆了但是不幸的是阿卡姆很快又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越獄事件……
啊哦。
桑德拉毫無意外的在心裡感慨了一聲。
看來這幾天不適合出門，她得告訴一下達芙妮這條新聞。
直接轉發了這條新聞給達芙妮，達芙妮很快就回應她表示自己收到了資訊，在阿卡姆粉絲團被全數抓回去之前她可以暫時不用去上班。
耶。
在心裡默默比了個剪刀手，桑德拉為自己賺到幾天可以好好休息的帶薪假感到高興，然後又開始百無聊賴地流覽著其他新聞。
啊，又來了。
叕看到一條抨擊著哥譚的蝙蝠俠行為作風的新聞，看到筆者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描述著蝙蝠俠將他的恐懼散播在整個哥譚之中用暴力抑制著這個城市中的一切，不僅僅只有黑暗被他制裁，更多的無辜人也受他的恐懼威嚇戰戰兢兢地生活在那個蝙蝠怪黑色的披風之下balabalabalaa的，桑德拉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愚蠢的外鄉人，她嗤之以鼻的想到，你們根本不懂我們哥譚的淳樸民風，也不懂我們哥譚黑暗騎士的性……呸呸，魅力。
她的飯量不大，變異之後的飯量更加的小。或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能靠那對不靠譜的翅膀飛起來，所以再變成另一種形態的情況下她的體重輕得嚇人，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鳥兒一樣僅僅只有三四十斤左右，足夠那對寬闊巨大翼展十多米的翅膀托舉著她飛起來。
在內心充滿了對於外鄉人寫的自己家的黑暗騎士的報告的不屑的情況下，桑德拉快速的吃完了數量不多的炒飯，然後收拾起自己等待換洗的衣服拎下了公寓樓。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有人嗎？」
樓下的洗衣店看起來並不熱鬧，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只有一個身材分滿面容美麗的金髮女郎坐在櫃檯後面沖她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另一個紅色半長髮的男人用一頂鴨舌帽蓋住了自己的面孔，靠在椅背上翹起腿架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呃……你們現在是營業時間嗎？」
總覺哪裡怪怪的桑德拉躊躇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這樣問道。
「是的，當然是營業時間。」
金髮女郎這樣輕快地回答道，然後一巴掌拍到了紅發男人的額頭上。
紅發男人痛呼一聲，臉上的帽子掉了下來，不滿地睡意朦朧地朝著女郎說道：「嘿！科莉！我才剛閉眼呢！」
「有客人來了，jay走之前和你說過的。」
等等。
桑德拉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半步。
別告訴我你的名字叫羅伊——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洗衣店是誰的安全屋。
「我覺得我可能也不是特別需要洗這些衣服，」桑德拉抱著自己的衣服一步步往後挪動著，「我改天再……啊！」
桑德拉撞到了什麼人，但是她現在突然沒有勇氣往後面看被自己撞到的到底是誰。
冷靜冷靜桑德拉你只要像個普通人一樣把衣服放下告訴他們兩天后自己會過來拿然後馬上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頭去就好了不要慌張千萬不要緊張一定要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樣深呼——
「需要什麼説明嗎，小姐？」
結實的胳膊扶住她歪斜的身子，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嗓音懶懶散散地響起。敏銳的嗅覺提醒著桑德拉這個人身上帶著硝煙和鮮血的氣息，還有一種來自於地獄的*亡靈的味道——
鬼知道為什麼她腦子裡突然會冒出這種形容詞來，但是在大腦一片空白之下桑德拉做出了讓她想把自己溺死在洗衣機裡的舉動。
她轉身反手就把衣服塞到被自己撞到的那個人的懷中，嘴皮子一磕連氣也不帶換地說道：「這些是我要洗的衣服錢和我的名片都放在裡面兩天后我會來拿到時候打電話通知我就可以了謝謝再見。」
說完她就像是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一矮身從並不寬敞的門縫之間鑽了出去，一溜煙地跑上了公寓。法外三人組甚至能聽到她倉促慌張的腳步聲和絆了一跤後身體與臺階的碰撞聲。
「小傑鳥，你嚇到她了。」
「閉嘴羅伊，我沒有。」
「不，你有，你的確嚇到她了。天呐小傑鳥你居然嚇跑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你來之前我們差點就可以做成來到哥譚的第一單生意，你居然把客人嚇跑了。」
「我沒有。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把你的腦袋塞進洗衣機裡面讓它和泡泡們好好接觸一下。」
「jaybird——」
「羅伊·哈珀，我發誓你要是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就把你的腦袋打爆。」
這很不對勁。
這沒道理啊！
桑德拉呻/吟了一聲往自己臉上拍了把水，慘白的面孔上還殘留著些許驚慌失措，但是她完全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害怕紅頭罩——這沒道理啊，紅頭罩又不是蝙蝠俠，她甚至都沒有被紅頭罩追著突突突過，完全沒有這麼害怕他的理由啊。
何況作為一個穿越的，現在是哥譚本土人士的蝙蝠家迷妹，她見到別的小鳥沒有上去prpr求合影什麼的已經很克制自己了，完全沒道理會害怕到這種程度啊？？？？
她捂住額頭又□□了一聲，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出現了重影。桑德拉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那些重重疊疊的影響並沒有隨著她的自欺欺人消失，反而變成了一種斑斕而又模糊的光點。她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但又好像那只是她的錯覺一樣。
她眯著眼睛調整著自己的焦距，過了許久她才看清鏡子中映出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蒼白的面孔消瘦凸起的顴骨，自從她變異之後她的體重就開始下降，不管吃多少也沒用，現在更是已經瘦得原本有些圓潤的面龐都骨頭凸出。被水打濕的劉海軟軟的倒在額頭上，一個像是雙翅一樣的印記烙在她的額頭中間。她那雙原本應該是榛子色的眼眸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種深厚的紅棕色，就好像知道她發覺了異樣，紅棕色的眼瞳微微一縮，然後開始向眼白的部分侵略，最後變成了一雙像是鳥類一樣閃閃發亮，並且將眼白擠的無處可去的棕紅色眼睛。
「whatthe——」
桑德拉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髒話，但是眼睛裡面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停止自己的咒駡擋住眼睛轉過頭，知道眼球被淚水潤濕才覺得好受些。
她眯縫著眼睛往外看，覺得事情可能真的有些不大對頭了。
第7章
自從意外發現了那個出現在哥譚的神秘生物的身份之後，蝙蝠俠就把她加入了自己的檔案之中，並且順便再她消失的那一段時間在她的家中裝上了監控器和監聽器。
畢竟他不可能放任一個危險分子在哥譚裡面到處跑，就算她看起來沒有惡意也不行。
不過他暫時沒有打草驚蛇的準備，只是打算先暗中觀察一段時間。
紮塔娜告訴他這只魔法生物不在他們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之內，所以她不確定給他的制服魔法生物的方法管不管用。美國巫師協會那邊告訴他這種擁有人形的魔法生物一般都擁有著相當高的智慧，不能輕易和她為敵——而且美國巫師協會對於魔法生物這一塊實在不甚瞭解，這個世界上最瞭解魔法生物的專家來自霍格沃茲，如果他真的有需要，可以去英國找那位著名的白巫師校長尋求幫助。
不過因為阿卡姆的又一次大規模越獄事件他暫時沒有看監控的空餘時間，每天的夜巡時間因為那群肆無忌憚的神經病們疲於奔波，一直到一周後，把最後一個藏身在植物園中的毒藤女給順利逮捕了，這項繁冗並且危險的工作才暫時告一段落，他也終於有空能夠在蝙蝠電腦面前好好地坐下，來吃著老管家準備的小甜餅，通過隱藏在哥譚角角落落之中的攝像頭監視著這個城市的一舉一動。
狗狗的喘息聲在過於安靜的蝙蝠洞中格外明顯，外物的闖入讓蝙蝠洞中那些敏感的，懸掛在石鐘乳上的有翼小動物們紛紛張開翅膀呼啦啦的往蝙蝠洞的更深處躲藏去。
出身自刺客聯盟的訓練有素的小知更鳥動作輕巧地從二樓上跳了下來，高大的大丹犬呼哧呼哧吐著舌頭喘著氣，跟著自己年幼的主人跑到了蝙蝠俠邊上，和好奇的小鳥一起歪著頭往蝙蝠電腦的螢幕上張望著。
「有什麼發現嗎，父親？」
達米安搭著椅背看著電腦上雙腿盤起來仰面躺倒在床上地桑德拉，這麼向蝙蝠俠問道。
「這幾天她沒有離開過她自己的公寓，每天會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自己的房間中進行一種類似冥想的儀式。傑森的一個安全屋就在她的公寓樓下，他也在關注這件事情。」
蝙蝠俠端起了阿爾弗雷德放在他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發現裡面裝的是熱好的牛奶而不是黑咖啡或者紅茶什麼的。
他想對此表示抗議，但是老管家對他不滿的眼神視若無睹，挺直了腰杆背著手站在一旁。他只能把自己的牢騷咽回肚子裡面，喂給將腦袋搭在他腿上的titus一塊小甜餅，然後陰沉著臉把腦袋擱在雙手上盯著顯示幕看。
桑德拉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正處於被監視的狀態，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已經暴露了。但是自從她前一段時間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蹊蹺之後她就每天窩在家裡面嘗試著運用自己身體之中的能量。
她現在倒是不懼怕自己的能量了，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怕了，無緣無故的，毫無理由的不怕了。
這簡直和她無緣無故的那麼害怕紅頭罩一樣莫名其妙。
狹窄的房間並不能讓那對寬闊的羽翼舒展開來於是它們只能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她的背後，過於絢麗的羽翼在床單上鋪開，蔓延著閃閃發光的魔紋的最下排的翎羽有幾根散落下來，像是一件工藝品一樣閃閃發亮。
桑德拉拾起離自己最近的一枚翎羽。那根翎羽簡直比她的胳膊還要長，在她的手指間卻相當柔軟的任由她揉搓擺弄，卻在她抬手將它投擲出去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洞穿了牆壁，就好像糊著水泥石灰的磚瓦牆像是柔軟的的豆腐一樣任它宰割。
她摸了摸鼻子。
那面牆上已經嵌進去了十幾根翎羽，這些都是她這幾天實驗的結果。
在她齜牙咧嘴忍著疼痛給自己拔毛的過程中她發現，除了羽翼末端那一排魔紋最清晰的翎羽在脫離她之後能夠鋒利的給牆壁穿個洞，其餘的羽毛在脫離她的身體之後都僅僅只是無害而又柔軟的羽毛。也只有那排羽毛會輕輕鬆松的脫離自己的身體而不會讓自己感到疼痛，她在腦海中模擬了一下自己用力扇翅膀的效果，就發現那排翎羽在她這樣的舉動下會像是一排齊齊發射的箭/矢一樣射出去，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敵人紮成馬蜂窩。
種種感覺讓她有些自己是人形兵器的錯覺，稍微有些不舒服。
她攤開手掌屏息凝神。閃閃發亮的魔法粒子像是流動的砂河一樣朝著她的掌心之中彙聚，最後形成一種像是緩緩旋轉的星雲一樣的形狀一點一點凝實起來。
變異後像是猛禽一樣敏銳的目光讓她輕而易舉的就能捕捉到每一粒粒子的運動。她沉迷在斑斕絢麗的魔法波動之中，那些構建成不同形狀的魔法力子在她的手掌之間如同橡皮泥一般軟和的隨意她揉捏，和平的就好像現在在監視著她的這塊顯示幕邊上檢測著能量數值的螢幕上，起伏劇烈的幾乎沖出顯示幕框的折線波紋只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密集塗鴉一樣。
傑森蹲在桑德拉公寓樓對面的一幢公寓樓的樓頂上舉著高倍望遠鏡監視著對面，他咬了一口微涼的玉米卷餅，放下望遠鏡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相當嫌棄地踢了蹲坐在他邊上折騰著自己的箭頭羅伊一腳。
「嗷！」
羅伊捂住被踢了一腳的腰痛呼一聲，委屈地看向傑森：「你幹什麼小傑鳥，很痛啊。」
「走開羅伊，」傑森只是面無表情地這麼說道，「我現在一看到你的蠢臉就會想起我慘死在你手下的廚房和傢俱們。」
「可是你剛才明明沒有看到我的臉！」羅伊有些孩子氣地撅起嘴，然後把手中的紅色箭/矢一根根仔細地插回自己的箭筒之中接過了傑森手上的高倍望遠鏡：「而且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做一頓我們一起做的晚飯而已！」
「『離我的廚房和廚具遠點，不要碰廚房裡的任何東西，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住手那都會爆炸』，這句話裡面到底有幾個單詞你聽不懂？還是我說了什麼讓你難以理解的話？」
一想到自己前兩天晚上火光四射的廚房和毀於一旦的所有廚具以及食材，傑森就忍不住想把羅伊的腦袋塞進他的箭筒或者樓下那個掉漆了的綠色郵筒又或者任何什麼東西裡面，然後對著他的屁股突上幾梭子子彈發洩一下自己的心情。
有時候有一個動手能力和破壞能力一樣強的隊友和自己相處，每個月總有這麼幾天暴躁的想單飛，或者把隊友的腦袋塞進屁股裡面然後喂他吃幾兜子/彈。
一想起夜翼在家族內線中強烈向他推薦各種不同口味的麥片以及羅賓對他的冷嘲熱諷還有紅羅賓不動聲色的嘲笑，傑森就又忍不住踢了羅伊的屁股一腳。
羅伊委屈地捂住屁股，卻也不再和傑森說些俏皮話——畢竟他也不是很想被自己的這位前任羅賓現任紅頭罩隊友在哥譚的接頭毆打一頓，或者被他喂上幾兜子彈，或者半夜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塞在了洗衣機裡面和待洗的衣服們相親相愛親密接觸。
那樣可不有趣——一點都不有趣。
第8章
桑德拉買了對榛子色的隱形眼鏡。
雖然她可以在兩種形態下自由切換，但是只有一個地方她無法改變。
她的眼睛自從變成那種紅棕色的，像是鷹隼一樣的形態之後就改變不過來了。雖然在人類的形態之下她的眼睛會稍微有所變化，但是完全不能回復成以前那種稍微有點近視的榛子色的正常狀態了，而是呈現出一種厚重而又溫和的紅棕色，並且目光相當敏銳的狀態。
為了不被達芙妮發現異樣她只能戴上隱形眼鏡，不過過於敏銳的視力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輕而易舉的就能看見過於遙遠的事物的她總是很容易因此而分心，敏銳的嗅覺與聽覺雖然沒有非人類形態下那麼敏感，但也比一般人敏銳許多，而這些變得敏銳的感官給她造成了不少困擾。
比如說在寵物店後面那個堆滿了垃圾的小巷給流浪貓狗們投喂就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工作。
桑德拉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食物*的酸臭和髒水蓄積的腐臭再加上各種難以言明的氣味混雜在一起，還有手中寵物糧食的氣味和這些味道一起鑽進自己鼻子裡面，桑德拉胸口發悶有種作嘔的感覺，但是現在只能忍住嘔吐的衝動屏住呼吸儘量遺忘這種味道，然後將寵物糧食放到乾淨的小碗中供貓貓狗狗們食用。
……說得好像這很容易一樣。
喂完貓狗之後桑德拉就沖回了寵物店的洗漱台邊上不斷幹嘔，感覺自己的胃都快擰成了一團。
超人不愧是超人，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適應這麼多複雜的味道混到一起形成的這種奇特的味道的。
「你沒事吧？」
達芙妮肩上站著小葵花和小紅心，胳膊上拄著杜戈另一個胳膊底下夾著三花，看著桑德拉扶著水槽一副要把胃都吐出來模樣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桑德拉勉強擺了擺手，扶著水槽又幹嘔了一聲。
「你要是實在不行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把不斷掙扎的三花放到了貓爬架上給他一個盒子玩，然後在試圖去咬貓耳朵的杜戈的腦袋上彈了一下。達芙妮趕走了圍繞在桑德拉腳邊的小動物們給她倒了杯溫水這麼說道。
漱了漱口洗去口中的酸味，桑德拉幹嘔的有些頭暈眼花，端著那杯熱水喘了一會兒才緩過氣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熱水平息那種反胃的感覺。
「我是頭一次發現我們後面的那條巷子居然這麼臭。」
等緩得差不多了，她才這麼有氣無力地抱怨著。
「不然怎麼會吸引過來這麼多流浪動物，」達芙妮看她漸漸恢復了元氣也就放下了心，「對了，今天是送杜戈回去的日子，你在中午十一點之前要把它送到大都會的野生鳥類救助站，救助站裡的人會負責把杜戈送回巴西的保護區。」
「知道了知道了。」桑德拉撫著胸口喘了幾口氣，朝著站在達芙妮胳膊上的杜戈招了招手。
因為體型過大所以被桑德拉教育嚴禁隨隨便便往別人身上撲的杜戈開心地啼叫了兩聲，撲著翅膀躍到了桑德拉伸出來的胳膊肘上，低下腦袋親昵地拿自己的腦袋抵著桑德拉的臉頰蹭了蹭。
「我會想你的，你這個小搗蛋鬼。」
用指尖撓了撓杜戈的腦袋，雖然金剛鸚鵡的活潑好動讓桑德拉有時候也難以招架，但是不管怎麼說，有了這些聒噪的小調皮鬼們的陪伴，這份讓人感覺疲憊的工作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勞累了。
「對了，」在桑德拉去拿保育籠的時候，達芙妮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對她叮囑道，「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在大都會遇上了什麼麻煩，可以記得嘗試大聲喊超人。」
她這麼說著，還調皮的朝著桑德拉眨了眨眼睛。
「你們聽見了嗎？」
在寵物店裡面也裝了監控器和監聽器的紅羅賓這麼說道。
【聽見了，小紅。】
傑森支著腦袋歪著身子看著一本放在腿上的《傲慢與偏見》，漫不經心地回復道：「不過別指望我會去大都會——我幫你們的忙夠久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目標不在哥譚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別這樣，小翅膀，】迪克朝著路邊身材火辣的紅發女人俏皮地眨了眨漂亮的天藍色眼睛，伸出腿支柱歪斜的摩托勸到【我們一年裡面難得有聚在一起的時間，況且阿爾弗雷德也會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吃上一頓他特製的聖誕晚宴，不是嗎阿爾弗雷德？】
【的確如此，理查少爺，】阿爾弗雷德優雅的英倫腔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畢竟每年只留下一個孤寡的老人一個人面對一桌豐盛的聖誕晚宴和空蕩蕩的韋恩大宅，這聽起來『相當』『十分』的不人性，尤其是在布魯斯老爺十年如一日的不給我加工資，並且極盡所能地為我找一些過於『有趣』的樂子的時候，這件事情聽上去就更加的不人性了。】
面對著老管家不動聲色對大蝙蝠的指責，小鳥們相當有默契地紛紛打住了話題左顧右盼著裝做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蝙蝠俠在家族內線中悶聲不響裝做自己掉線的模樣，對於老管家的指責明智的不去反駁。
畢竟他們這個家中，老管家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如果不想被餓死或者被自己毒死，他們最好還是不要嘗試著去挑戰老管家的權威。
「或許您應該向克拉克少爺提示一聲，畢竟您難得擁有一個朋友……」
面對著布魯斯坐在蝙蝠電腦面前的無動於衷，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有必要給自己這位小主人一點嚴肅的提示：「您或許該去一趟大都會視察一下自己旗下的產業了，布魯斯老爺，您不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福克斯去做，有些事情您得親力親為。」
「我今天淩晨五點才睡的覺，阿爾弗雷德，」早上八點準時被老管家（強行）從床上叫起來，並且現在還沒有吃早飯、又餓又困的布魯斯有些崩潰地沖著老管家喊道，「通知超人有個魔法生物進入他的城市只需要用無線電就可以了！而且哥譚需要我——」
「哥譚並不是每天都需要蝙蝠俠，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面戈登局長、傑森少爺還有提摩西少爺想必不會介意替代您守護幾個小時的哥譚。」
阿爾弗雷德打斷了布魯斯的話，嚴厲地指出：「而且您也不能總是待在家裡，我認為您這樣不健康的作息以及對甜食的大量攝入已經對您的健康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並且相當嚴重的干擾了您的人際交往。我在考慮是不是該取消您的下午茶時間以及您的咖啡——畢竟那嚴重的影響了您的睡眠品質，以及造成了過多脂肪的囤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布魯斯相當絕望地說，「我會去大都會的，阿爾弗雷德。」
老管家這才表示滿意的停止了話語，內線中的小鳥們眼觀鼻鼻觀心的裝聾作啞，一時間竟沒有人說話。
【我也會去大都會，】過了片刻，提姆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我想再觀察一下她，如果能夠解除她身上的安全警報的話，我希望可以把她吸納進泰坦之中。】
【德雷克，你這個收集癖。】
【說得仿佛你沒有似的，達米安。】
【好了，男孩兒們，】芭芭拉帶著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果你們要出門，那麼現在就可以出發了，時間可不等人。】
「嘿！你們在搞什麼鬼！」
橫跨哥譚和大都會的立交大橋上，車流堵得嚴嚴實實嚴絲合縫一動不動，桑德拉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前面阻塞的車輛，不由得暴躁地摁著喇叭按下車窗探出腦袋朝前面大喊道：「動一動好嗎！前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有不少司機一邊看著手錶或者手機探出頭大聲叫嚷著，桑德拉焦慮的看著手機，心中不由得有些慶倖還好自己提前就出門了。
雖然這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卵用一樣。
前面發生了一起交通追尾事故，把寬闊的橋面堵得嚴嚴實實，現在僅僅只清理出來了供一輛轎車能勉強駛過的空位，等她開過了大橋，差不多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開到那家救助站也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桑德拉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在路上多遇上幾個紅綠燈她可能就會遲到，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目光瞬間變得銳利了起來。
腳下一踩油門，越野車頓時咆哮著飛馳而去，輕輕鬆松地在車與車之間的空隙之中靈活的穿梭。
自幼就是哥譚的街頭孤兒，熟知各項明裡暗裡規則的桑德拉十分清楚如何才能踩住底線，更何況當初為了面試這份需要外勤的工作她還熟背了哥譚周邊的幾個城市的交通守則以及各大街道路線——就是為了避免路上出現什麼意外即將遲到的這種情況！
杜戈被猛然加速的車子嚇了一跳，有些焦慮地啃咬著籠子的金屬欄杆。金剛鸚鵡極強的咬合力在這種情況下被他啃出凹陷的印記，甚至隱隱有被掰開的趨勢。
「安靜點杜戈，別怕，有我在呢。」
一踩油門壓著綠燈閃爍的那一下飛過白線，桑德拉頭也不轉的注視著路況，同時伸出一隻手去探進籠子中輕輕撓了撓杜戈臉頰邊上的羽毛。
受到她安撫的大鸚鵡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並且不再嘗試著破壞那個可憐的籠子。而桑德拉則是飛快的估算著時間以及最近的路線，然後每次都擦著超速的底線和紅綠燈交替的那一瞬間飛快的在車流量之中穿梭。
眼見著已經能看見救助站的招牌以及等待在路邊的工作人員，桑德拉分了一下神看了眼時間，看著還有十分鐘的空餘不由得松了有氣，鬆開油門漸漸降低車速。
然後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不明物體擋住了去路。
瞳孔猛然縮小，她緊急踩下油門撥轉方向盤，但是因為那個不明物體離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儘管她在努力嘗試，但是越野車依舊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不明物體上面，並且車頭輕而易舉地凹陷了下去，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天呐杜戈——」
她尖叫了一聲，直接將鳥籠拽進了身下側身護住，腦海中一閃而過達芙妮出門前對她說的話。
【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在大都會遇上了什麼麻煩，可以記得嘗試大聲喊超人。】
「superman！！！！！！！！！！」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老闆居然這麼黑的桑德拉放聲尖叫。
第9章
桑德拉抱著杜戈，在一大一小兩個氪星人和一隻大蝙蝠一隻小紅鳥的注視下瑟瑟發抖。身後的翅膀蜷縮在一起，像是感覺到她的驚慌失措一樣儘量縮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翼展十幾米的翅膀不管怎麼蜷縮都不能遮掩自己的存在，甚至在他們的注視下瑟瑟發抖著更加顯眼。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情況，又要從之前她老闆的車撞上了從天而降的毀滅日然後她尖叫超人的名字被飛來的超人連人帶車舉起開始說起。
桑德拉並沒有感覺多疼，她甚至做好準備在受到更多傷害之前伸展出自己的翅膀，就算會被人發現也無所謂了。
不過似乎是她的那聲尖叫起了作用，她等了許久都沒等來疼痛，反而是風呼啦呼啦地從碎裂的擋風玻璃中灌進來。她懷中的金剛鸚鵡不安地啃咬著籠子小聲啼叫著，把籠子折騰的發出細碎的聲響，桑德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杜戈放了出來，萬一待會兒有什麼意外，杜戈在籠子中反而更加危險。
「你沒事吧？」
溫和的聲音帶著幾分歉疚地響了起來，桑德拉轉過身子，看見了那位鋼鐵之軀背著日光注視著她，那一瞬間連他身後被風卷起的，柔軟的鮮紅色披風似乎都比不上他那雙過於耀眼的藍色眼眸來得吸引人。
純粹而又無暇，像是無垠的天空、廣袤的大海或者深邃的宇宙。像是有漫天星雲在其中緩緩流轉，又像是堪薩斯金黃的麥田起伏著芬芳的麥浪，充滿了神性的悲憫與寬厚，又充滿了人性的歉疚與堅毅。在燦爛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輪廓的情況下，那雙藍的幾乎能滴水的眼睛變得更加明顯，乾淨的像是斯莫維爾一碧如洗的蒼穹，或者是大都會被明亮的太陽渲染的過於透明的天宇，又或者是極北之地霜白的冰雪之下平靜而又暗流洶湧的汪洋。
桑德拉屏息凝神地注視著那雙更像是藍寶石的藍眼睛，一時間看的有些發怔，然後又有些鼻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感覺鼻酸，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見過這種類型的人的。
像是超人一樣，像是陽光一樣，充滿了神性與人性的和諧與矛盾，那麼燦爛那麼美麗，不為人接受難以融入人群，卻又那麼受人尊崇而又那麼自然的融入其中。世人將他推上神座推崇著敬畏著恐懼著，又用人的標準將他約束著強制著指責著。
「小姐？你沒事吧？」
超人見過很多被他救下來的倖存者的目光，恐懼的、感激的、激動地、喜悅的、憤怒的……但是卻沒有見到過這種悲傷的，並且僅僅因為著他悲傷的目光，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要因為他哭出來了一樣。
他輕聲呼喚著桑德拉。毀滅日剛剛失去了片刻意識，他不能耽擱太久，但是他也同樣不能隨意拋下自己的救援物件，尤其是對方因為自己才會陷入危機之中。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那種微微酸澀的感覺瞬間消退。突然被剝離一種感情讓她有些茫然，但是出於本能的她想開口道謝，就在這時她感覺身上癢癢的，好像有無數細小的羽毛輕輕在肌膚上騷動一樣。
不不不別是這個時候……
她下意識地想雙手環胸臉色微變，但是懷中還揣著一隻大鸚鵡。杜戈被她的動作擠了一下，發出難受的啼叫，扭過頭生氣地在桑德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謝、謝謝您，」磕巴了一下，桑德拉這麼朝著超人道謝道，然後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袖劣拙地試圖掩蓋自己的不對勁，「您隨便把我放下來就好了，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
超人點了點頭，動作輕柔地把桑德拉連人帶車帶鳥一起輕輕地放在了救助站前面，然後轉過身接著去對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毀滅日。
「麻煩您了，桑德拉小姐，」剛才見勢不妙早就躲進屋子裡面去的救助站工作人員連忙打開門把桑德拉拉了進來，心有餘悸地說道，「您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超人和毀滅日打起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結束的，大都會現在可不安全。」
「再不安全難道還能比哥譚更不安全嗎？」
桑德拉自嘲一般地打趣道，倒是引起了其他工作人員輕輕的笑聲。
「既然杜戈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還要和我老闆說一下她的車子報銷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給車子上保險。」
桑德拉把懷中的杜戈遞了過去。杜戈死死咬著她的衣領不松嘴，眨巴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桑德拉。
「乖寶貝兒，松嘴，」桑德拉輕柔地撓著杜戈的腦袋熟練地安撫著他，「我會去看你的。」
杜戈死活不肯松嘴，桑德拉有些無奈。流浪動物們以及被救助的動物們很容易就對救助者產生好感，尤其是在他們不相信陌生人的時候，就更加容易對幫助救助他們的救助者產生好感。這也就使得他們在面對分別時就更加難以忍受。
但這又是必須的。
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們的歸宿，也是因為他們每一個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每一個生命都輕如鴻毛，每一個生命又重如泰山，而她現在的狀況顯然不足以去承擔對另一個生命的責任。
她會盡可能的對他們所有的好，但是卻不會因為對他們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收養他們。
一時的頭腦發熱帶來的僅僅只有對自己憐憫以及同情心的滿足，以及對以後生活的痛苦以及折磨，而他們這些生命又太過脆弱稚嫩，經不起那樣的折磨。
桑德拉哄著杜戈鬆開了嘴然後毫不猶豫地告別了工作人員，超人已經抓著毀滅日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看著撞的凹進去的車頭歎了口氣，摸出手機個達芙妮打了個電話，又撥了個電話叫來拖車把這輛撞得面目全非的車子拉回哥譚，就有些無所事事了。
為了送杜戈回來，達芙妮把她的班調到了早上，送完杜戈，車子又報銷了，她暫時是不用回到寵物店裡面去了。反正下午沒有她的班，回去又要花挺長的時間而她又沒有事情要做——還不如在大都會逛一逛。
到是達芙妮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聽她電話對面那副習以為常雲淡風輕的樣子，桑德拉都不敢想在她之前這輛車子到底報銷了多少回——雖然自從她來打工之後就看見這輛車子被送去維修五次，但是那麼嚴重的還真的只有今天這麼一次。
身上還有些余錢，正好趕上午飯時間，她想了想又回憶了一下大都會的線路，還是決定去中央公園吃個午飯曬曬太陽，像個鹹魚一樣度過這個難得悠閒的下午。
桑德拉癱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眯著眼睛，手上拿著一把碎玉米粒有一下沒一下地扔著。一堆的鳥兒圍在她的身邊討要食物，大膽的都落在了她的腿上手上，直接探著腦袋去啄食她手中的鳥食，唧唧啾啾的特別熱鬧。
從小就討動物喜歡，變異之後就仿佛得到迪士尼小公舉buff的桑德拉對這樣的景象表示見怪不怪。她把手掌攤開放鬆地往椅背上一靠，大都會燦爛的陽光照得她整個人都在發燙，軟綿綿地攤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像是一隻饜足的貓咪一樣。
知道超人和毀滅日從天而降，撕打著掉進前面的湖泊中。
桑德拉麵無表情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渾身上下都被濺起的巨大水花給澆了個透。圍繞在她身邊的鳥兒們見勢不妙早就撲棱著翅膀飛走了，還有一隻不幸被水澆到的炸開了毛，抖著身子撲扇著翅膀甩著身上的水珠，然後被桑德拉捧到了手中。
細細的天青色絨羽像是舒展著柔嫩的枝葉的幼芽一樣從她的肌膚上彈了出來，白皙的手背上生長出稀疏而又柔軟的絨羽，指甲拉伸成一種冰冷的尖利形狀，卻相當溫柔的輕輕收攏，細細地撫過掌心中毛茸茸的小鳥的羽毛，輕柔的像是母鳥細細梳理幼雛的羽毛。
細細的，微不可查的光點順著她的指尖呈螺旋狀地蜿蜒而上。桑德拉垂下眼簾溫柔地注視著掌心中的小鳥兒，仔細地梳理著它的羽毛並且將它濕漉漉的羽毛烘乾。睫毛在她的眼眸中投印下一片濃稠的陰影，紅棕色的光澤似乎透過了榛子色的美瞳流淌了出來。普通人以及機器完全感應不到看不到的斑斕的魔法粒子從她身邊像是霧氣一般飛旋騰升著，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並且干擾了周圍的監控攝像頭。
「真是的，」桑德拉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鬢邊垂下的黑色卷髮柔軟的垂下，她眉眼低垂著彎起，眼尾卻微微翹起，讓她清秀的面孔突然在這樣的笑容之下變得異常生動鮮明，「這麼危險的地方，還是少來比較好啊。」
「連規避危險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就不該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呆著啊。」
她的嗓音輕輕柔柔的，低垂下來的眉眼讓她看起來像是在對掌心中膨成一團球的小鳥說這話，又像僅僅只是在自言自語。
寬闊的羽翼沿著她的蝴蝶骨暢快地舒展了開來，一根根鮮明的天青色翎羽肆無忌憚地舒展著自己的每一根纖維，翎羽末端閃爍著微光的魔紋上流光浮動，然後越發耀眼。細細密密柔軟纖細的羽毛在她的眼尾層層疊疊的鋪開，幾乎和桑德拉舒展開來的耳翼融為一體，魔法粒子組成的魔法流像是一條條柔軟無害的絲帶一樣纏繞在她的周圍，頑皮地穿過她的羽毛間隙和手指之間，然後溫馴地被她虛虛握在手掌之中。
她放飛掌心中的小鳥，天藍色的斗篷將她全身都包裹了起來，精細的銀藍色藤蔓與羽毛刺繡一層一層沿著魔法組成的衣袍的袍角向上攀援，直至到腰身上色澤越淺，等到了胸口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一點花紋。時間仿佛在她的周圍凝固了一般，安靜的甚至都沒有風聲鳥鳴以及激烈的打鬥聲，就好像她現在身處於一張相片之中。
結界魔法·時光匣。
柔軟的唇瓣輕輕開合了一下吟唱出一個短語，「桑德拉」有些苦惱現在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她只能依靠吟唱來施展魔法，這對於一個脆皮法師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不能順發魔法，而且現在嘴皮子還不夠麻溜，吟唱時間一長就很容易被人打，一被人打她差不多就要gg了。
不過還好她提前留了一手。
金剛鸚鵡的啼叫是這個靜止的畫面之中唯二流動著時間的物質，藍紫色的鸚鵡撲扇著翅膀乖巧地落在了「桑德拉」伸出來的胳膊上拿自己的腦袋蹭了蹭「桑德拉」的臉頰，嘰嘰咕咕的像是在抱怨她之前將自己留在了救助站裡面一樣。
「好啦，不要抱怨了，」「桑德拉」輕輕撓了撓杜戈的羽毛笑著說，「畢竟桑德拉不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嗯？」
感覺到時光匣被人追尋著杜戈的魔法軌跡觸碰，「桑德拉」有些驚訝.下一刻她就見到了一個全身照在黑色斗篷之中的女性帶著一個穿著紅色斗篷和紅黑色制服的男性和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少年進入了她的時光匣之中。
「你不是她。」
帶著紅羅賓進入了時光匣結界之中的烏鴉第一眼就感應出了這並不是她上次見到過的那只巨大的魔法生物。雖然她們擁有著相同的靈魂本源以及魔力源，但是仔細感覺之下還是能輕易地將她們兩個區分出來。
「嗯哼，」「桑德拉」相當爽快地承認了，似乎並沒有一點奇怪，「我不是桑德拉，但我也是她。」
「你是誰？」
提姆微微皺起了眉頭，長棍被他握在手中，警惕地打量著「桑德拉」。
「這不重要，」她只是彎著眉眼笑得溫溫和和，輕輕撫摸著手臂上的藍紫金剛鸚鵡，「你想招攬桑德拉？不，我不會讀心，只不過我有過類似的經歷而已。」
輕而易舉地就看出了提姆的意圖的＂桑德拉＂將一邊鬢角垂下的髮絲別到翕動的耳翼之後，那雙紅棕色的，像是鳥類一樣的眼眸掙脫了美瞳的束縛，濕潤而又溫和地看著提姆：「拜託了，請幫幫她。」
她看上去還有話要說，但是整個時光匣因為外力的闖入開始逐漸崩潰。「桑德拉」只能遺憾地止住自己的話語然後「刷」地張開翅膀，將三個人全都包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短促的吟唱優美的像是一段轉瞬即逝的小調，層層疊疊絢麗的魔紋從他們的腳底騰升起來拉伸成一個個抽象的字元或者圖案，構建成了一個如同鳥籠一般形狀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超人與毀滅日相撞的熱視線向外擴散出巨大的餘波，但是他們幾個就像是一段投影在這個戰場之上的虛擬影像一樣任由那些巨大的能量波穿過自己的身體卻毫髮無損。
「虛空鳥籠撐不了多久，我也呆不了多久，」收攏的羽翼微微張開，「桑德拉」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雖然你們可能不需要我的説明，但是我想，你們應該需要這場談話。」
數十個浮空的魔法陣在她身邊浮現，天青色的羽翼上閃爍著光輝的魔紋和那些絢麗的魔法陣遙相呼應。「桑德拉」合上雙眼開始大段大段地吟唱咒語，那些奇異的音節每一個都帶著一種奇特的質感輕盈而又沉重的落下，在前一個的餘音還沒有消失的時候下一個音節就已經和上一個音節發生了共鳴，而她身旁魔法陣也隨著她的吟詠變得越發閃亮。
杜戈啼叫了一聲撲扇著翅膀落到了提姆的肩膀上，長長的尾羽垂在他的身後，上面開始閃爍星星點點像是星子一樣的碎光。
最後一個高亢的音符帶著意猶未盡的顫音彌散在空氣之中，但是緩緩旋轉的魔法陣並沒有隨著吟唱的結束而消失，反而旋轉的更加快速，然後……
什麼都沒有發生。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簡直尷尬到令人窒息。
「哎呀，看來還是太勉強了嗎？」
「桑德拉」撇了撇嘴有些苦惱的這麼自言自語道，提姆儘量維持著自己的面無表情，不然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在這種尷尬的場景下該保持什麼表情。
微笑嗎？
「桑德拉」看上去並沒有尷尬或者氣餒的樣子。她拍了拍手，原本安詳而又寧靜地充盈在這片空間之中的魔法元素們突然暴動起來，彙聚成一條條洶湧的洪流，像是鎖鏈一般纏繞在超人和毀滅日的身上，死死絞住他們讓他們一寸都不能挪動。
「你既然能這麼直接地解決他們兩個之間的戰鬥幹嘛之前還要唱……？這麼長一段的咒語？」
超級小子一臉懵逼的表示不能理解。
「只是想試試桑德拉現在能做到什麼程度而已，」為了保險起見，「桑德拉」對著被魔法洪流固定住的超人和毀滅日又下了一個咒語，雖然並不能困住他們多久，但到底還是能夠起作用的，「杜戈的觸碰可以解除我下的咒語，只是暫時把他們困在這裡而已沒有什麼危害。」
她的唇角彎起一個帶著點頑劣的弧度，那些蓬鬆並且相當柔軟的羽毛疏疏落落的往她的身體之中縮回，漸漸展現出桑德拉原本的面貌。
「對啦，桑德拉就麻煩你們了。這裡的空間在烏洛波洛斯（ouroboros）的干擾下不會留下任何記錄，等我消失之後，立體魔方的效果就會消失，這片空間會回歸到它原本所屬的空間之中不會有人發現的。」
「桑德拉」朝著紅羅賓眨了眨眼睛：「有緣分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到的。」
等桑德拉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因為紅羅賓失去聯繫而趕過來的蝙蝠俠，以及解除了禁錮的超人還有無所事事的超級小子，一起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她。
記憶出現斷片桑德拉只記得自己被澆了一身水的景象，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回過神來不光超人和毀滅日打完了，甚至連蝙蝠俠都來了？？？？？？
exm？？？？？？？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大都會吧？？？？？？就算你們是全世界都知道的world's♂st，就算紅羅賓和超級小子關係好到像另一對world's♂st，這也不是蝙蝠俠大白天【重音】出現在大都會【重音】的理由啊？？？？？？
男神你在哥譚可從來不在早上出沒的！你不愛哥譚了嗎！
「talk。」
嘶啞低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動物弱肉強食的本能讓桑德拉瑟縮了一下肩膀，才發現其他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而蝙蝠俠的這句話顯然……
是對她說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窩在她懷裡的杜戈無聊地叫了一聲。桑德拉看著杜戈又看著對面的正聯主席和顧問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事？蝙蝠俠為什麼要和我talk？
腦子亂成一團漿糊的桑德拉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智障。
第10章
聽著紅羅賓一臉一臉冷靜的三兩句交代了她記憶出現斷片時候發生的事情，桑德拉滿臉驚恐，覺得自己不光變成了一個智障，現在甚至連人話都聽不懂了。
喵喵喵？？？？？
什麼叫受到稻草人恐懼毒氣的影響變成了一隻大鳥破壞了哥譚的街道最後還是夜翼交了一幫魔法系超英把她揍了一頓才解決事情的？？？？？
什麼叫剛才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直接伸手把超人和毀滅日用魔法定住了一直到我的鳥解除了他們的魔法他們才能動？？？？？
我才沒有鳥好嗎杜戈不是我的鳥！
「我還被神奇女俠用真言套索套脖子了？？？」
桑德拉摸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脖子和依舊在自己脖子上□□著的腦袋心有餘悸。
「你的力量很強大而且很危險，你需要學會掌控你的力量，」紅羅賓這麼對她說道，「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加入少年泰坦——我們可以教導你怎麼使用自己的力量。」
「我的確有嘗試著掌控力量，」桑德拉讓杜戈站到自己的肩頭，有些猶豫地開口說道，「但是我完全摸不到頭腦……」
說著她伸出手，白皙的掌心之中空無一物，然後漸漸彙聚了一小團瑩瑩躍動的的魔法能量閃著光華。「我對能力的掌控只能做到這樣最簡單的凝聚，然後再身體外形成一層保護層或者用魔法球攻擊，其他的攻擊方法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改變了一下能量凝聚後的形狀，」桑德拉收緊了手指，那團凝聚起來的魔力像是一團橡皮泥一樣從她的指縫中間溢了出來，「可是像你們說的那樣，幾乎成為了一種體系的運用我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桑德拉可以從紅羅賓的敘述中感受出另一個她對於魔力的運用到達了什麼樣的一種程度。只是她……就像之前紅羅賓透露的，她的魔法體系和紮塔娜他們的不是一個體系，除非另一個自己給她親身教學，不然她只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自己胡亂的摸索。
不過她覺得還有一件尷尬的事情她不得不說。
「那個……雖然我變異之後是偏向魔法系的，」少女白皙秀氣的面孔上逐漸蔓延開了一層薄薄的緋紅，有些不安地收緊手指在流水一般光滑垂墜的長袍上牽扯出一些褶皺，「但是還有一部分是類似于返祖的和動物相似的變異……所以我弱肉強食的感知會比較敏感而且還不太好控制……」
「所以你們可以稍微離我遠一點嗎……不不不不不是嫌棄的意思我是你們的迷妹尤其是蝙蝠俠蝙蝠家的！真的！但是你們站的離我這麼近我忍、忍不住就想炸毛。」
感受到蝙蝠俠的視線之後桑德拉又忍不住抖了抖，這種條件反射的生理反應她實在是難以控制，比如說她現在身上的羽毛都隨著對方的注視開始微微蓬開，時間越久就炸得越厲害，現在連翅膀上的毛都已經開始倒豎了。
太尷尬了，居然在男神的注視下炸毛炸成這個鵪鶉樣，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她辜負了「哥譚黑暗騎士love♂love後援粉絲互助協會」的名號，感覺要被開除粉籍了，這輩子都不能加入蝙蝠粉絲中心團阿卡姆瘋人院了。
不，還是算了，那種地方一輩子都不想去。
蝙蝠俠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一直看到桑德拉身上的羽毛越冒越多約炸越蓬才轉移開了視線。桑德拉松了口氣，幾乎被羽毛包裹的看不出人形她這才漸漸褪去過於豐富的天青色細羽。
「你說的那種獸化我稍微有點感覺到。因為我情緒越激動越混亂的時候這種樣子就越難以控制，也會變得越來越像野獸的樣子。」桑德拉朝他們伸出手握了握拳，鋒利的指甲已經褪去，僅僅只有沒有被指甲油包裹的，透出淺淺的粉色的形狀漂亮的手指尖在他們面前神展開，零星的一些絨羽在她的指關節和腕關節上探出些許，卻並不引人注意。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居然可以完全變成野獸的樣子。」
多餘的羽毛收回她的體內，桑德拉最後呈現出來的模樣除了耳翼和羽翼，僅僅只有四肢上一些關節的地方有著星星點點不起眼的絨羽，看上去比另一個「桑德拉」的形象更接近正常的人類形態。
本來蝙蝠俠就只是（在管家的逼迫下）來大都會通知超人一聲的，既然事情已經解決，紅羅賓又有意向把這個變異者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塞進少年泰坦裡面，那他就不打算在這裡過多的停留。
超人也打算和蝙蝠俠一起離開，他剛剛為了毀滅日飛出來的時候正好在趕一篇要緊的稿子，如果再不飛回去趕稿就要被佩里從各種意義上的槍斃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真的不希望用上自己的超級速度來趕稿。
成年英雄們基本上不會去插手年輕一代英雄們的事情，除非他們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或者出了什麼實在是難以面對的事情。第三位羅賓被稱為「最像蝙蝠俠的羅賓」，蝙蝠俠對於他的能力還是相當放心的。
不過桑德拉開口叫住了他們。
「那個……」少女摸出了兩本冊子遞了過去，已經變回普通人形態之後透出幾分紅棕色的榛子色帶著幾分希冀地看著蝙蝠俠與超人。亮麗的藍色封面上印著鮮紅的「s」以及灰色的封面上印著漆黑的蝙蝠標誌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象徵的物件。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回復成正常形態之後反而沒有另一個形態之下那麼畏懼蝙蝠俠他們，桑德拉一邊給自己鼓氣告訴自己自己可是被神奇女俠拿真言套索套著脖子揍過還活著的人，一邊將簽名本遞了出去。
最後她在超級小子的目瞪口呆中同時要到了超人和蝙蝠俠的簽名。
杜戈仿佛不甘自己被冷落一樣，整個身子哐當一下靠在了桑德拉的腦袋上。桑德拉被他的重量壓的歪了歪脖子，然後把他抱下來揣在懷裡瞪了他一眼：「我現在就把你送回救助站去，你到底倒在搗什麼亂？」
杜戈只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歪著頭一幅「我很乖」的模樣瞅著桑德拉，但是桑德拉卻沒有一點心軟就打算把這個小壞蛋送回野生鳥類救助站裡面去。
「我建議你還是留著它比較好，」提姆摸了摸下巴這麼對桑德拉說道，「我們是跟著這只鸚鵡的軌跡來的，那只鸚鵡和另一個你關係匪淺，如果你想要找另一個你，它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
「這怎麼可能？！」
桑德拉一臉「你仿佛是在逗我笑我好像沒聽清你在說什麼」的模樣看著提姆：「這可是一隻藍紫金剛鸚鵡！保護動物！華盛頓公約附錄一裡面的一級保育類鸚鵡！世界自然保護聯盟裡頭的瀕危物種！先不說能不能養，鸚鵡這種生物本身就性格活潑對一切充滿好奇，何況金剛鸚鵡這種體型的鸚鵡需要開闊的森林來供他們棲息我上哪裡給他提供這樣的活動場所？」
「如果飼養他，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囚禁，沒日沒夜的困守在一個狹小的、沒有陪伴沒有樂趣的被關在一個堅固的牢房裡頭，我怎麼可能在自己沒有條件飼育他的情況下隨隨便便的收養他？這是一種相當不負責任的行為。」
桑德拉抿了抿唇有些嚴厲地這麼說著，一點都不打算考慮提姆的提議。
「這只是一個提議，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提姆沒想到桑德拉的反應會這麼大，就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的退讓。
桑德拉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了，鬆懈了自己臉上繃緊的肌肉抓了抓自己垂落的髮絲，放軟了語調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叫桑德拉·塞恩（sandre·cyan），你們叫我桑德拉就好了。」
「這裡可能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方，現在也不是什麼談話的好時間……」往自己的褲袋中摸了摸，桑德拉磨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提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號碼，我覺得我們可以以後詳細再談談。當然如果你們家裡面有寵物的話，拿著我的名片來買消費我可以給你打八折。」
說到最後她朝著紅羅賓和超級小子眨了眨眼睛，然後瞪了一眼懷中萎蔫的金剛鸚鵡一眼，朝他們告別：「我還要去一趟救助站，再見了兩位。」
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捋一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心情在大都會逛下去了。把杜戈交給救助站之後她就打算直接回到哥譚，她不敢保證自己再這麼在外面閒逛，還會不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雖然見到了男神x2的確很開心，但是今天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luckyday。
第11章
「好久不見了。」
桑德把手一抖，手中的手機應聲墜落。肉眼可見的羽毛從她的身上迅速長了出來，提姆還看見她寬寬鬆松罩在身上的外套被支楞地鼓了起來，像是底下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一樣。
桑德拉轉過頭看見是紅羅賓蹲在她家的窗臺上才放下了心來，只不過被人看到自己情緒波動導致變異失控的模樣還是讓她感到尷尬。
「你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方式嗎？比如敲敲門說聲你好等我開門？」
桑德拉並不抱什麼希望的撿起地上的手機這麼問道。
提姆聳了聳肩：「你好？」
收攏自己身上冒出頭的羽毛和支楞出形狀的翅膀，桑德拉走過去把窗戶關上拉上了窗簾，提姆相當自覺地走了進來站在一旁的死角處打量著桑德拉的房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生活習慣。
「要喝水嗎？我家沒有飲料或者咖啡之類的。」
打開燈，桑德拉本來就是想去廚房倒水喝的，現在出於禮貌又問了提姆一句，雖然她並不認為提姆會喝。
「不用了，謝謝。」
「那麼你打算從哪裡開始談話？」
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搭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滾燙的熱水將細白的指尖熏烤的發紅，嫋嫋升起的水汽從容地拉升出各種不規則的形狀，最後一點一點彌散在空氣之中。桑德拉有些緊張，當然她肯定會緊張，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面對自己的偶像的時候肯定會緊張，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只要放鬆然後心平氣和地把自己身上的變異點和紅羅賓說一下就好了，甚至都不用提及自己在這個模樣下的狀況，反正她猜紅羅賓肯定在來之前就已經把她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了，畢竟他可是蝙蝠家出來的總裁小鳥……
啊哦。
*。
桑德拉總算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事情了。
蝙蝠俠以及小鳥們肯定都已經知道她的秘密身份，但是他們不知道她也知道他們的秘密身份。
這話可真繞口。
當然她完全沒有一點告訴面前的紅羅賓自己知道這件事情的打算。信任他們是一回事，但是如果真的這麼直接說出來那她就不僅僅只是信任他們一家子了，而是自己完全沒有腦子了。
她用自己的屁/股想都猜得出蝙蝠俠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想她，她還年輕，她還不想被做成表，也不想去阿卡姆和小丑做鄰居。
「你隨意，」提姆雙手環胸微微歪著頭看著桑德拉，「你是魔法變異的，我們和你正面交手的次數太少，除了能夠直觀看出來的，對你的變異能力瞭解並不是很深。」
「那我就從頭說起吧。」滾燙的水接觸到乾燥的嘴唇傳來一陣*辣的刺痛，桑德拉僅僅只是舉起杯子在唇邊抿了一口潤了潤嘴唇，就放下了玻璃杯。
她在緊張。
提姆輕而易舉地就分辨出了桑德拉的情緒。這並不奇怪，畢竟她沒有在他的面前嘗試過掩藏情緒，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她對於蝙蝠俠以及他們的信任，而且她身上所有的細微舉動都透露出了她的心情。雖然並不知道她這種信任是從哪裡來的，但是這起碼可以讓他們的對話很好地進行下去。
細心地注意到桑德拉的指關節上探出一點點來的天青色羽毛尖兒，提姆不動聲色地這麼分析著。被擋在面罩之後的天藍色眼睛微微眯起，臉上沉靜的讓人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變異是在一年前的時候，」當她開始一點一點敘述的時候，桑德拉發現自己緊張的心情似乎緩解了下來，這些事情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是在天啟入侵的時候……我被天啟魔抓了起來，在掙扎的過程中我從高空墜落，然後就長出了這對翅膀。」
「我那個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這種變化，雖然能夠收回，但是我只要情緒易激動就會冒出這種徵兆，而且還是不知道在身體的那個部分冒出來，而且隨著羽毛的生長，我的耳朵也開始變化，背上也開始……那個時候我正好在讀大學，然後就決定申請退學了。」
「學習以後可以在學，不靠學習也可以找別的工作，但是命可只有一條，我可捨不得把我這條小命給玩沒了。」
桑德拉這麼說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是搭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收緊，攥的被燙紅的指尖微微發白。
「之後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來掌控我的變異。最先停止變化的是耳朵，長成耳翼之後就不再變化，在耳翼的狀態下相當敏銳，可以捕捉到大概十公里範圍之內的聲音，但是聲音範圍還是正常的人類範圍，次聲波超聲波之類的聲波還是不能捕捉。然後是翅膀——一開始翼展沒有那麼大也不能飛，但是後來越長越大，大概是為了夠使用物理方式飛行，所以在翅膀生長的同時我的體重在那種狀態下也會減輕，一直到翅膀的體積能夠帶動我削減體重後的身體飛起來了這個變化才停止。」
末了桑德拉又補充道：「但是我覺得還是有點那個什麼……雖然我的體重以及翼展在那種狀態下理論上是可以飛起來的，但是我的背部以及胸部並沒有足夠那麼大的翅膀扇動的發達肌肉，我應該很容易對這種物理飛行感到疲勞或者根本飛不起來，不過實際上嘛……也就還是那麼不科學就是了。」
提姆倒是沒想到桑德拉居然還這麼詳細的記錄了自己變異之後的具體情況。畢竟青少年超能力者在擁有超能力之後一般來說最容易做出的就是頭腦發熱之下的見義勇為或者破壞行為，如果身體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不適應症狀，他們是很難想到還要記錄自己的身體變化，更別說冷靜地觀察以及研究自己的變異情況。
——當然了，特意把自己搞成那種樣子的科學狂人並不算在內。
自製力不錯，冷靜並且細心，而且足夠的謹慎。
提姆一邊聽著桑德拉的陳述，一邊一點一點在心中補全屬於她的標籤。
「一開始我以為只是返祖之類的，所以對於之後的變得敏銳的視覺和靈敏的嗅覺也不奇怪，至於手上長出來的指甲鋒利的可以當匕首用雖然有些嚇人，但也不是不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說到這裡桑德拉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語調也放輕了聲音，一點一點地說，「但是後來的魔法變異……我是說，正常人如果返祖完全不會反成非正常生物不是嗎？如果是毒素或者像蜘蛛一樣又吐死的能力，又或者是發光什麼的，這些完全都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但是魔法？？？」
「我總不能是一隻魔法生物的後代吧？」
「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這個可能？」提姆這麼插話道：「畢竟魔法界是真實存在的，為了研究那些魔法生物，英國魔法界還專門有人寫了一本叫《神奇生物在哪裡》的書當教材，或許你可以嘗試在那上面找找有沒有和你類似的生物？」
他這麼說了句俏皮話，但是桑德拉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一臉呆滯，隨後露出了一種如喪考妣的表情，差點聯手上的杯子都拿不住。
what？？？？？？？？？？？？？？？？？？？？？
魔法界？？？？？？？？？？《神奇生物在哪裡》？？？？？？？？？？？？？？？？？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英國有個魔法學校叫霍格華茲裡面有個白巫師叫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曾經有個好基友是德國的一代黑魔王叫格林德沃？？？？？？？？？？
第一次被人告知自己在的這個世界不光是dc宇宙，甚至還特麼的綜合了hp或者其他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的桑德拉，顫抖了。
「抱歉抱歉抱歉，」桑德拉抓住自己的手腕接連不斷的說道，表情卻變得有些難看，「我我我我我冷靜一下就好你不用管我。」
細碎的羽毛撲漱漱的從她的身上飄出來，桑德拉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這麼出賣自己的情緒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簡直氣得她想把自己身上的毛全部拔光，比如說現在。
花了一段時間才把自己的震撼壓下去，桑德拉自暴自棄地隨便這些羽毛暴露在外頭也懶得收回去，萬一等會提姆又說出些什麼讓她震驚的事情這些羽毛說不定還會冒出來，還不如不收回去。
「魔法界……算了，我還是先說完我的狀況吧，」桑德拉欲言又止的打住了自己的話題，有些垂頭喪氣地繼續自己先前的話題，「我對於自己魔法方面的變異實在是沒有頭緒，就像之前你們看見的，我幾乎只能坐到將魔法粒子壓縮成我想要的形狀，其他更高深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前段時間我剛發現我的翅膀好像多出了一個新的功能——不好意思，我先去換個衣服。」
提姆點了點頭表示她可以隨意，桑德拉走進衛生間換上一件露背的上衣，忍不住歎了口氣才走了出去。
寬闊的，本來不應該在人類的身體上生長出來的羽翼溫馴地蜷縮在桑德拉的脊背後面。那些像是被均勻的塗抹了油脂的的天青色羽毛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著柔和的光澤，上面帶著些微難以察覺的漸變色彩和斑斕虹光，像極了雨後被洗刷乾淨的晴天，在日光的照應下呈現出一種純粹而又寧靜的美麗。
最底下的硬羽色澤微深並且相當的修長，提姆注意到那些被稱為「魔紋」的東西就是從這些最下排的硬羽上蔓延開來的，越下面的魔紋越清晰，鮮明的烙印在羽毛的每一根纖維上。而那種明豔的孔雀藍的色澤在漸漸往上的時候就越來越淺淡，最後幾乎消失不見和那種柔和的天青色混為一體，但是仔細分辨還是可以看出細微區別來，呈現出一種如夢似幻的魔幻的意象。
就沖著她這對翅膀，怎麼著都不會是返祖。
「我可以帶被我的翅膀包裹住的人瞬移，」狹小的屋子顯然不夠那對羽翼的舒展，因而桑德拉只是動了動翅膀，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翅膀朝提姆伸過去了一點，生怕最底下過於鋒利的硬羽割傷對方，「不過我還不是很清楚瞬移的需求是什麼，我只用過兩次這個能力，第一次是剛出現的時候突然發生的——第二次就是之前我被蝙蝠俠……嗯，在哥譚的天空攆的到處飛的時候。」
那些魔紋看上去優美的就像是線條勾勒的畫幅一樣，上面隱隱閃爍著青綠色的光點，仿佛蘊藏了無限的魔力。這就讓桑德拉翅膀底下那些排布整齊緊密的一根根硬羽就像是工藝品一樣漂亮精緻。
「最底下的羽毛可以拔，拔下來不痛而且長回來很快。就算不拔也很容易自己脫落，很鋒利，離開了翅膀之後基本上就可以拿來當武器用了。不過其他羽毛都沒有這種效果，而且拔起來很痛。」
桑德拉並不在意的朝提姆的方向伸了伸翅膀，提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些漂亮的羽毛，然後謹慎地拔了一根下來。
天青色的羽毛像是一柄長劍一樣被提姆握在手中，他伸手輕輕抹過羽毛邊緣，手上凱夫拉制材的手套被輕而易舉地劃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底下迸裂的纖維。
「小心一點，」桑德拉連忙說道，「這個很鋒利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面有魔紋的緣故，好像基本上物理方面不能夠抵抗這個的傷害。」
「這個可以借我用用嗎？」提姆舉了舉手中的羽毛這樣問道，「我帶回去給我的朋友們看看。」
「隨你好了。」
桑德拉滿不在意地這麼說道，然後突然支開了自己的耳翼微微偏了偏頭，像是在認真聆聽些什麼一樣。
「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呼救。」桑德拉皺起了眉頭，兩隻耳翼都張了開來仔細地捕捉著那一點微弱的呼救聲。
「的確有人在呼救，那個不好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們一起去，」提姆打斷桑德拉的話這麼說道，「我們一起去，我還需要觀察一下你的能力，你對於自身的觀察有時候會過於片面，我需要直觀的對你進行一下觀察。」
「沒有問題。」桑德拉毫不猶豫的這麼同意了。
她不覺得自己成為被觀察對象有什麼不對。事實上自從變異開始之後她就一直惶惶不安，一開始是對自己的不安，後來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之中蘊藏的那股龐大而又浩瀚的能量之後，她開始對周圍感到不安。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很容易隨著自己情緒的起伏而暴露出來，雖然那股能量並沒有那麼容易被引起波動，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萬一能量失控了怎麼辦？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因為魔法以及本身的經濟條件以及文化水品，她無法確認自己身上太多的因素，但是只有一點她相當的，並且十分篤定的確認：
一旦她身體中的能量失控，造成的後果是無法估量的。整個哥譚被炸上天可能都是最小的傷害了。
所以她急需掌握自己的能量，如果不能那麼快的掌握，那麼找個人給自己套上枷鎖說不定是個合適的選擇。
自始至終，蝙蝠俠一家就是她確認的最合適的選擇。
第12章
比較幸運的是，今晚除了小混混以外，並沒有發生什麼阿卡姆精神病院住戶集體越獄的行為或者黑幫街頭火拼之類的事情。沒有經過訓練的桑德拉在這段時間的摸索裡面，僅僅只是毆打幾個對受害者動手動腳的小混混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有給自己想過代號嗎？」
提姆像是一隻大貓一樣蹲踞在房檐的衣角居高臨下的看著桑德拉，紅色的滑翔翼下擺垂下，略微帶著些玻璃一樣的透明質感。
「你叫我青鳥（bluebird）就好了，」在趕跑了那些小混混之後，桑德拉看見自己救助的物件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也不以為忤，哥譚人生活在這個泥沼之中天生警惕性就相當之高，反正她也沒有想在救助別人之後得到一個愛的抱抱，「說起來少年泰坦的工作不會是全職吧？我可是還有兼職要做的，那可是我現在唯一的經濟來源了，要是沒有寵物店的工作我就得去哥譚街頭要飯了。」
「兼職工作，不過需要隨叫隨到而已，」提姆輕巧地從屋簷邊上跳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桑德拉身邊，「畢竟不是每天都有需要我們處理的壞事情發生，但是壞事情發生的時候可不會管節假日什麼的。」
桑德拉呻/吟了一聲，顯然有些腦殼疼。
「翹班的話達芙妮開除我……不，她會殺了我的。」她這麼說道。
對此提姆只能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了……」
桑德拉輕聲嘟噥著，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地張開了翅膀飛了起來：「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你確定你拉得動我？」
看著對方懸浮在空中後被拖到地上的長袍映襯的更加纖細身形，提姆對此表示懷疑。
「不試試怎麼知道？」桑德拉學著提姆的樣子聳了聳肩這樣說道：「再說了，就算你掉下去了我也可以接住你……應該？」
「我以為我們起碼達成了尊重對方的生命這麼一個共識？」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提姆還是伸手拉住了桑德拉朝他伸過來的手，儘管他已經做好了一掉下來就張開自己的滑翔翼的準備。雖說他的確是想測試一下這個即將新加入泰坦的成員的能力，但這不代表他想把自己摔斷條胳膊或者腿什麼的。
「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這個的我怎麼完全沒有和你達成這個共識的印象？」桑德拉幾乎本能地這麼反駁道，然後握緊了提姆的手：「放鬆點，畢竟你可是只『知更鳥』，你要相信自己是不會被摔死的。」
「畢竟我才是我們兩個裡面沒有翅膀的那個。」
提姆冷靜地反駁。
「那你背後那個是什麼？裙擺嗎？」
「我個人更希望你稱呼它為滑翔翼，青鳥小姐。」
「不還是翅膀嗎？」
寬闊的羽翼刷拉張開，桑德拉輕輕鬆松地抓著提姆沖上了天空，就好像她的手上並沒有什麼負重一樣。其實桑德拉現在心裡相當緊張，剛才和提姆的鬥嘴只是為了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畢竟她手上可是一隻小鳥！一隻蝙蝠崽！一隻蝙蝠家的小紅鳥！而她可是一個蝙蝠家迷妹！天哪！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把男神【刪除】像是抓雞仔一樣【刪除】抓在手中飛！她現在激動地都有點手抖了，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
提姆抓著桑德拉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哥譚的夜景，手指卻不動聲色地搭在了桑德拉的手腕上摸著她的脈搏，他感覺到桑德拉的脈搏變得相當激烈，就好像她現在十分激動一樣。
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感覺怎麼樣？」
提姆感覺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抓著東西吊在半空中的感覺，胳膊只是輕輕鬆松地握住桑德拉的手，就好像是普普通通握了握手一樣。周圍仿佛有一種力場維持著他們兩個的浮空狀態，至少他都沒怎麼感覺到桑德拉扇翅膀時候的氣流，她那對翅膀與其說是用來飛行的，不如說僅僅只是撐開來偶爾扇兩下，假裝自己在飛一樣。
「沒什麼感覺，」帶著點海水的腥鹹的氣流拂過羽毛的末梢，這種飛行的感覺讓桑德拉忍不住有點沉迷其中，「本來我在變異出魔法能力之前一直是靠翅膀飛行的，但是自從有了魔法能力之後我飛行的時候好像就不是靠翅膀了，而是在靠一種很奇怪的……力場？保持自己的浮空。」
「你這個還真是難弄，」提姆這麼說道，紅底的滑翔翼在他身後揚起，像是一對真正的翅膀一樣在他的背後張開，「往右邊偏一點，你飛行軌跡偏了。」
「知道了知道了。」
躍動的發梢被氣流卷起，紅棕色的眼睛極目遠眺，和哥譚隔著一個海灣的大都會呈現出一種和哥譚既然不同的夜景——燈火通明，燦爛輝煌，像是銀河落入其中熠熠生輝，閃爍著的光輝幾乎點亮了大半個海灣，將那些在夜色下顯得幽深黑暗的海水點燃成一種過於璀璨的金色。
桑德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哥譚。這座城市比起和她隔海相望的姊妹顯得陰暗許多，甚至連閃爍的燈光看上去都比大都會暗淡許多，但是在今晚的月色之下，那些不曾被燈光勾畫出來的起伏的城市線條卻被月光勾勒了出來，以往總是被陰雲和雨水籠罩的陰沉沉的城市在今夜難得展現出了一種靜謐的美麗，桑德拉甚至都能看見遙遠的鐘樓那邊探出的滴水獸的半身像，猙獰的怪獸石像在這樣的月光下似乎也不顯得那麼恐怖了。
這就是哥譚啊……
讓人心甘情願為她去死的地方。
桑德拉心中一動，卻沒有再多看，轉回了頭抓著提姆往他指示的方向飛過去。
看起來提姆已經通知過他的隊員了。
「嗨，我叫巴特·艾倫，你叫我巴特就好，叫我脈衝也行，你叫什麼名字？什麼代號？你也是哥譚人？」
幾乎是在桑德拉抓著提姆落下的一瞬間，巴特就變成一道殘影繞著她轉了幾圈，吐出來的話像是子彈一樣快的她差點都沒聽清楚。
啥啥啥？？？？
桑德拉一頭水霧，仔細回想了好幾遍才勉勉強強猜出巴特的話。她正想回答，就聽見身邊的提姆喊道：「夠了巴特，你要是把身上的衣服燒著了別想著我會把衣服借給你穿。」
「rob你好小氣，」巴特猛然止住了腳步，鞋底摩擦著地板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都是男孩子互相穿穿衣服又怎麼了。」
「我拒絕，而且你總是不經過我的同意穿我的衣服，每次都穿我最喜歡的。」
提姆板著一張臉這麼說道。
「男孩們，」凱西翻了個白眼走了出來，她打量了桑德拉幾眼，朝她露出一個微笑伸出了手，「凱西·珊德馬克，也是神奇女孩，你叫我凱西就好。你呢？」
「桑德拉，桑德拉·塞恩，你叫我桑德拉就行，代號青鳥，請多指教。」
金髮少女美麗的面容和修長的矯健身軀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桑德拉的好感。紅棕色的眼睛一彎，嘴角牽起一個彎彎的弧度，桑德拉秀氣的面孔看上去瞬間變得無比生動。她伸出手握住了凱西分佈著一層繭子手掌搖了搖，聲音裡面像是裹了一層蜜糖一樣變得格外的甜蜜。
另外的幾位就是之前已經見過的超級小子康納·肯特還有烏鴉，以及第一次見面的野獸小子加菲爾德·羅根。
「你在魔法方面的問題可以問，這裡有很多房間，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找一間休息。」
提姆說著就往裡走去，桑德拉不確定自己要不要跟過去，因為身邊的凱西拉住了她的手沖著她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
「你也是哥譚人？」那雙藍色的，還透著點點綠意的眼睛注視著桑德拉，金色的卷髮讓凱西那張本來就漂亮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的明豔奪目：「我還以為哥譚人都和紅羅賓一樣遵循著自己的那一套秘密身份原則——我是說，天哪，你都不知道在我們經歷過生死之戰之後，紅羅賓都不肯摘下他臉上的面具告訴我們他的名字。」
「那他可能比我更像是一個合格的哥譚人，」桑德拉聳了聳肩，「畢竟像我這麼開朗的哥譚人還是比較少見的，而且那位的家教告訴他要藏好自己的秘密身份。」
畢竟那可是蝙蝠俠的門徒哎！
女孩子的友誼來的突如其然而有莫名其妙，就像是被凱西的美貌吸引過後，短短兩句話的交談就讓桑德拉將她視如知己，已經和凱西勾肩搭背的走在了一起。
渡鴉裹著一身黑袍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桑德拉偏頭看了看她，然後直接伸手一把把她拽了過來勾住她的肩膀。
「別害羞啊，小小鳥，」桑德拉親昵地湊近了渡鴉，她身上的魔法波動開始歡快地躍動著靠近渡鴉，渡鴉身上的魔法氣息讓她感覺格外親昵，「看在我們都是鳥類的份上，我覺得我們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她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
第13章
首先因為自己還有兼職的緣故桑德拉不得不遺憾的和漂亮的小姐姐們表示自己不能住在泰坦塔，不過好在她順利地要到了其他人尤其是小姐姐們的聯繫方式。
雖然不知道渡鴉會不會用這種現代科技工具聯絡她……不過在經過親♂密的魔法交流之後，渡鴉表示她也可以用魔法方式和她交流。
「所以我這算不算成為哥譚的合法義警？」桑德拉和人熟悉之後就變得相當活潑話嘮：「我是說在晚上遇到蝙蝠俠的時候，不會被他從哥譚東/突突突到哥譚西了吧？」
提姆不受其擾，他現在也開始有點後悔又招了個話嘮進來，一個巴特已經夠他煩的了：「首先我覺得你需要搞清楚，義警本身的存在就是違法的，不存在什麼合不合法的義警。其次，你最好別插手蝙蝠俠處理的事情，他處理的那些事情你現在這個水準還不足以去處理，不想被小丑拔光了毛做成一盤燒雞你最好在看見蝙蝠標誌閃爍的時候躲得遠遠的。最後，既然你決定走這條路也已經加入了泰坦，不管你有沒有兼職或者其他什麼事情，每天都必須來泰坦接受一定時間的訓練，為了你的生命著想你最好來。」
「你說的都對，都聽你的，老闆。」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舉起手來朝他敬了個禮，又問道：「需要我帶你回哥譚嗎，老闆？」
「我不是你老闆，也別叫我老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出門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謝謝。」
提姆縮在自己的位置中有些無力地這麼說道。他實在是不擅長和這種話癆打交道，他都有些開始懷念一開始桑德拉麵對他們的時候的那種慫樣了。
「好的，再見啦老闆。」
桑德拉覺得看著提姆嚴肅的面孔上出現那種無奈又鬱悶的神情十分有意思，就像是在寵物店裡面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去逗弄那些委屈巴巴的看著她的小奶狗們一樣，根本忍不住這種逗弄對方的衝動。
不過好在她僅剩的理智拉扯住了她，在她的耳邊撕心裂肺地喊道「這他/媽不是寵物店裡面被你玩弄咬你還不疼的奶狗這是紅羅賓！！！！！！！」，這才讓她有些意猶未盡地停止了自己蠢蠢欲動的行為。
用魔法模糊了自己的面孔，桑德拉一拍翅膀直接飛上了天空，像是一隻巨大的鳥兒一樣消失在堆砌的雲層之下。
提姆在桑德拉走之後不由得松了口氣，打開了他為桑德拉準備著的資料夾以及備案開始往裡頭添加新的東西。捂著嘴沉思了一會兒，他在其中幾條「冷靜」「謹慎」之類的標籤之後打了個問號，然後又補充上了一些細碎的細節重新整理了一下。
至於能力……
他看著桑德拉打滿了問號和零星寫著一些文字的能力那一欄沉思了一會兒，又刪刪減減地往上頭添了些東西上去。
難得哥譚有這麼好的夜景可以看，桑德拉也就不急著回家了。正好明天週末休息，一般沒有什麼急事達芙妮不會叫她去寵物店裡面，她也正好可以趁機放鬆一下，然後再去圖書館裡面泡個一天晚上回家再檢查一下自己身上有什麼能力自己不清楚的——
多好的安排，如果不是正好碰上了落在滴水獸猙獰的半身像上蝙蝠俠和羅賓，桑德拉都要為自己完美的假期計畫鼓掌了。
落在邊上滴水獸腦袋上的桑德拉沉默了一下，猶豫著開口：「……晚上好？」
臉上貼著米諾多面具的男孩像是一隻炸毛的貓一樣皺著眉頭瞪向她，鮮黃色內襯的黑色斗篷被風卷起一角，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小鳥露出嫩黃的喙。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孩刻意壓低的，有些沙啞的聲音依舊帶著些稚氣未脫，少年老成的模樣讓見過他對著動物們溫柔一面的桑德拉忍不住想笑。
「我剛從泰坦塔回來，打擾到你們夜巡了？」
桑德拉猜他們一家子在放在明面上的資訊方面都是共通的，所以估計這兩位已經知道了她是泰坦的新成員的事情。而顯然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面的兩人沒有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看起來她是猜對了。
雖然就算他們兩個露出意外的表情她估計也看不出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達米安顯然很不滿意她的這個回答，有些咄咄逼人地發問著，倒是引起了蝙蝠俠朝他微不可擦地瞥了一眼過去。
「輕鬆點，小鳥兒，」桑德拉估計最不緊張的就是面對著這位羅賓，當然蝙蝠俠她還是沒有這個狗膽去調戲，「我可是住在哥譚二十年了，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她當然聽得出達米安的弦外之意，不過剛才在泰坦塔逗提姆沒有逗過癮，現在面對脾氣更加暴躁現任羅賓，她那點惡趣味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看著達米安狠狠皺起的眉頭以及在一旁緘默不語的蝙蝠俠，桑德拉到底還是沒有罔顧自己的理智在耳邊的呐喊沒有繼續逗弄達米安。「我只是停下來歇個腳看看風景，馬上就走。」
沿著粗糙的石雕表面垂下的天藍色斗篷看上去和濃稠的幾乎能滴下墨水的天空格格不入，桑德拉蹲在滴水獸的腦袋上展開收斂在背後的雙翼正打算離開，就感覺到翅膀尖上一痛，整個脊椎上都竄上來了一股讓她頭皮發麻的顫慄感覺。
她尖叫了一聲連忙收回翅膀，心疼地撫摸著翅膀尖上原本排列的整整齊齊地羽毛突然禿了一塊，而達米安的手上正抓著幾根漂亮而又柔軟的羽毛。
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的達米安也有點懵，但是這個時候顯然自己的氣勢不能落入下風，於是他嘴硬著說道：「它擋住我的視線了。」
「那樣很痛的——羅賓。」桑德拉咬牙切齒地這麼說著，疼得兩對翅膀都縮了起來一時半會兒都不敢張開。
達米安哽了一下，知道是自己錯在先，但是無論如何抱歉兩個字就像是梗在喉嚨裡了一樣說不出來。等桑德拉緩過疼痛小心謹慎的張開翅膀打算飛走的時候，他才相當輕的嘟噥了一句「sorry」，要不是桑德拉這個形態下聽力相當好可能還聽不見他的這句話。
男孩的大半張臉都埋在兜帽的陰影之下，桑德拉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見他臉紅，但是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剛才被羅賓拔了毛——雖然的確很痛，但是撩了別人她就已經做好被揍（？）的準備了，到時能聽到達米安的道歉她還是挺新奇的。
「給個忠告，小鳥兒，」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飛了起來，桑德拉笑著說道，「你最好像你父親一樣給自己弄個變聲器。」
她指了指自己微微扇動的耳翼這麼說道：「我忘性還沒有這麼大，而且我的聽力還是挺敏銳的。」
但是顯然她今晚的歸途沒有這麼順利。
「我都覺得自從我變成這個樣子以來運氣都差了好多。」
脊背撞在堅硬突起的牆沿上痛的桑德拉倒抽了口冷氣。她估計自己背上肯定被撞出淤青來了，痛得她都覺得自己整根脊椎好像都移位了。
她一邊抽著氣輕聲抱怨著一邊微微張開收攏的翅膀，被她整個抱在懷裡的小姑娘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等她把她拉起來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
「嘿嘿，來點反應，小公主，」桑德拉伸手在小女孩兒面前搖了搖，小女孩兒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那雙漂亮的藍綠色眼睛中盈滿了恐慌，「別怕，只是個車禍而已，你爸爸媽媽在哪？知道怎麼回家嗎？」
小女孩一把撲進了桑德拉的懷裡，死死攥住她的袍子不鬆手，打著顫的聲音浸潤著啜泣傳進她的耳中。
「救救我，」小女孩把臉埋在桑德拉的懷裡頭也不抬地這麼說道，圈著她腰身的手臂越收越緊，「有人要殺我，救救我。」
「什……嘿！」
桑德拉一把撈起女孩竄上天，下一秒閃爍的火光就點亮了哥譚的街道。所幸這個點哥譚的街道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了，寥寥無幾的行人早在剛才車子朝女孩撞來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以至於那些傾斜的子彈以及噴吐著火花的槍口除了在飽經磨難的牆壁上留下了彈孔以外並沒有傷到任何人。
用自己的袍子罩住女孩防止她在自己高速飛行時被氣流傷害，半透明的藍色光膜擋在桑德拉的身後為她擋去追著上來的子彈。在混亂的槍聲之中她隱約聽見有人罵了聲娘，然後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危機感一直從尾椎傳上了她的大腦。
羽翼幾乎撐到極致，讓她看起來幾乎就像是一架飛機一樣撕裂了夜空。掌上型火箭筒朝著她發射了一枚彈頭，桑德拉用自己的腦袋打賭被打鬥後自己估計真的就要成為一隻燒雞了，而且她還可能——
飛不過彈藥。
像是高速飛行然後驟停的蜂鳥一樣懸浮在空中，桑德拉轉過身無所畏懼地面對著那枚彈頭，一隻手抱住緊緊扒在她身上的女孩一隻手伸出張開五指擋在身前。
層層疊疊的魔紋在她的面前鋪開，猛禽一般紅棕色的眼睛中倒映進了綺麗斑斕的閃爍魔紋。大大小小數顆旋轉的光球拖曳著絢麗的長尾，如同彗星一般環繞在她身側，然後毫無畏懼地朝著那枚飛來的彈頭撞了過去。
強烈的衝擊波以及爆炸產生的赤紅火光幾乎點亮了哥譚的夜空。那些狂暴的能量被球型的，將桑德拉整個個人包裹在其中的繁雜魔紋完完全全地抵擋了下來，僅僅只有掀起的氣浪拉扯著她披散下來的黑色卷髮，在她的眼中拂起星星火花，然後燒成燎原大火。
「小紅鳥還讓我不要去找事……」
抬手撫了一下散亂的黑髮，將它們別在了耳翼後，桑德拉用懷中的女孩也聽不清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這可不是我找來的事。」
仿佛沐浴著星光一般的瑰麗藍紫色羽毛劃過桑德拉的視線，巨大的鸚鵡毫無障礙的穿透了那層保護魔紋落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然後收斂起翅膀歪著頭乖乖地看著桑德拉。
「你這個壞傢伙，」桑德拉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管杜戈是怎麼逃出來找到她的了，她有更重要的發現，「你就是她留給我的鑰匙吧？」
杜戈叫了兩聲，不明所以的歪著腦袋看著她。
第14章
桑德拉飛得飛快，一邊飛一邊不忘用魔法隱匿消除自己的蹤跡。等著她差不多繞著哥譚了三圈之後，確認自己已經甩開了所有的小尾巴，她這才把一直圈著自己的腰不放的金髮小女孩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不是她說，沒想到這小姑娘看起來瘦瘦小小嬌嬌弱弱的，力氣居然還不小。
精緻的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眨了眨自己泛紅的眼睛，淚水將她的睫毛粘成一綹一綹的。她這會兒仿佛才感到害怕一樣怯生生地退了兩步和桑德拉拉開了一點距離，抬著眼睛像是只可憐兮兮的小狗一樣看著桑德拉。
「既然會怕就不要隨隨便便就在街上抓著一個人不放啊。」
桑德拉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伸出胳膊讓杜戈落了下來，垂下眼簾有些生澀地輕輕念出一個音節。
一個魔紋隨著她的吟唱在空氣中成型然後又消散，桑德拉用一個簡單的遮罩魔咒將她們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消除在這個狹窄的巷子之中，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狗一邊嗅著地上的氣味試圖尋找著一些殘羹剩飯，一邊視若無睹地擦著桑德拉的衣角走了過去。
「我等會兒再討論你的事情。」
瞪了一眼胳膊上的金剛鸚鵡示意他飛到一邊去別礙手礙腳，桑德拉把視線轉回到小姑娘身上半蹲下來，聲音柔和地問道：「好了，現在暫時安全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我可不認為黑面具會無緣無故出動這麼大陣勢來抓捕一個小姑娘……所以你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小姑娘咬著嘴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而桑德拉也相當有耐心的等待著她說出隱藏的事情。
嗯……雖然她就算知道了也肯定不會去插手而是把這件事情交給蝙蝠俠就是了，或許她應該先和小紅鳥吱一聲？畢竟她可沒有蝙蝠俠的聯絡方式，而且也沒那個膽子去蝙蝠燈邊上守株待兔。
小孩子總是相當的敏感，小女孩似乎看出了桑德拉並不願意插手這件危險的事情，又好像是認定了桑德拉能幫她解決麻煩，濕漉漉的藍眼睛中瞬間湧出了淚水，沿著她白嫩的臉頰滑下，然後哽咽著死死攥住了桑德拉的長袍。
「pleasa，」她哭著說，「救、救救我，我沒有親人了，我也不能去警察局，please……」
她一邊哭一邊打著嗝，白嫩的，還帶著幾個肉窩的小胖手在臉上胡亂揉了兩下留下幾道黑痕，另一手還是死死抓著桑德拉不放，生怕自己一放手桑德拉就跑了。
桑德拉沒想到她說哭就哭，有些無措的看著面前哭的慘兮兮的小姑娘。杜戈發出一聲短促的啼叫像是在嘲笑她一樣，被她瞪了一眼後歪著腦袋無辜地看著她，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做一樣。
「好了好了，」桑德拉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輕輕把小姑娘攬到了她的懷裡面拍打著她的脊背，「別哭了別哭了，我在這呢。」
女孩在她懷裡瑟縮了一下，然後緊緊抱住她的脖子把臉埋在她的肩窩之中嚎啕大哭，哭得越發聲嘶力竭惶恐不安，就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恐懼都給發洩出來一樣，整個人都哭得不停發抖，時不時還嗆上一兩聲，繼而又用已經嘶啞下來的聲音接著哭嚎。
桑德拉耐心的安撫著她，手指沿著女孩隆起的脊背一下一下輕輕拍打撫摸著，一直等小女孩哭聲漸漸微弱，臉蛋埋在她的肩窩之中毫無反應的時候，她才抱著她站起了身。
蹲了太久以至於一站起來就有些腳麻的站不住，桑德拉一直到直起身子才感覺自己的脊背痛的要命，連動一下都好像牽扯著自己身上的所有肌肉在發出疼痛的尖叫。
於是她一邊支著麻得發痛的腿，一邊直著受到了傷害的脊椎，艱難的一隻手抱著並不輕的女孩，另一隻手撩開自己的袍子去摸放在裡頭的手機。
「嗨小紅鳥，」她這麼朝著電話對面的提姆說道，「雖然我們才分別不久但是我現在已經開始懷念你了……等等別掛！我有事和你說！」
「最好是正經事青鳥，不然我就拉黑你。」
剛才被桑德拉噁心了一下的提姆面無表情的說。
「你知道黑面具那邊最近有什麼動作嗎？不不不我沒干涉——我只是在路上救了一個差點被車撞了的小女孩然後就被黑面具的人拿迫擊炮火箭筒追著突了一個哥譚，現在這個小女孩在我這，不是我不讓她走，但是她現在離不開我。」
拖著女孩的大腿往上掂了掂，讓她有些下滑的身子重新掛回自己身上，桑德拉有些吃力地換了只手拖著她然後把手機換了一邊說：「我現在也不知道帶著這個姑娘去哪，或許把她帶回我家？」
「你有其他的安全屋嗎？」
提姆反問道。
「沒有。」
「那麼如果你真的打算把這個小姑娘帶回你自己家的話，我勸你先給自己的房子買好保險，確保自己能夠在房子被炸上天之後有錢租另外一套屋子住。」
提姆心平氣和地朝桑德拉解釋了她的這個想法多麼的愚蠢。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帶著這個小姑娘睡大街嗎？」
作為一個魔法系變異的人員，桑德拉在力量方面顯然是個鶸，拉著提姆飛的時候還有力場幫她分擔重量，但是現在落在地上抱著小姑娘的時候她的力場就沒有那麼智慧並且人性化的幫她分擔重量了。
所以她抱著一個快和自己現在的狀態下差不多重的小女孩已經快撐不住了。
「我查到你現在的位置了，你離開那條巷子然後穿過馬路往後走，第一個路口左轉遇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右轉，309a那間屋子是我的安全屋，你們可以現在那裡過夜。」
輕而易舉地就根據桑德拉的手機定位到她現在的地理位置的提姆一邊穿上自己的滑翔翼一邊這麼對她說：「我去聯繫蝙蝠俠，保持聯絡暢通，我會過來找你。」
「你不打算和我透露一點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有被迫擊炮和火箭筒還有加特林追擊的待遇嗎？」
桑德拉招呼杜戈跟上自己，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女孩身上擋住她的面孔，然後把杜戈也塞進了斗篷裡面防止他暴露自己。謹慎地在小巷口張望了一下，她把哭累了睡著的女孩按在自己的懷中收斂起自己的變異形態，偽裝成一個帶著孩子的步履匆匆的婦人快速穿過馬路問道。
「現在不方便說，我會把資料發到你的手機裡的，」提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泰坦塔，對著桑德拉叮囑道，「總之照顧好那個女孩，別讓她出事。」
「是是是。」
桑德拉應了兩聲，女孩在她的懷中瑟縮了一下，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
提姆掛了電話用內線聯絡上了蝙蝠俠。
【找到那個女孩了。】
他這麼對蝙蝠俠說道。
因為之前的火光而蕩著鉤抓槍來到交火處附近的蝙蝠俠皺著眉頭撚起地上的彈殼，一邊檢查著撞在牆上整個車頭都凹陷進去的車輛，一邊問道：「她在哪？」
【之前青鳥為了救她引起了黑面具的人出手，現在我讓她們去了我的安全屋，座標發給你了。】
提姆也不囉嗦，一遍把資訊發給了桑德拉又一邊把座標發給蝙蝠俠。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傢伙緊緊就是救個差點出車禍的小姑娘都會被捲進這麼棘手的事情裡面去……
對她的訓練馬上就要提到日程上來了。
提姆這麼想著，冷酷無情的剝奪了桑德拉明天的假期以及以後所有的假期。
桑德拉一目十行的流覽了提姆留給她的資訊，然後再公寓門口的地毯下面找到了開門的鑰匙。她閃身進門把門鎖好，又有些不放心地拖了幾把椅子堆在門口，然後把小姑娘放到了臥室裡的小床上蓋上被子，揪著杜戈的翅膀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嚴肅地盯著他看。
「你給我老實交代是怎麼回事，我不想對你動用什麼非法手段。」
桑德拉和杜戈大眼瞪小眼，然後她嚴肅地威嚇著他說道，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這麼威脅一隻鸚鵡是不是有什麼不奇怪。
杜戈站在茶几上眨了眨黑豆子似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嫩黃的眼眶襯托下顯得更加無辜，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著桑德拉，甚至還想拿自己的腦袋去蹭桑德拉的臉頰。
「嚴肅點，我和你說正事呢。」
桑德拉伸出胳膊拒絕了杜戈的撒嬌，扶著他的身子這麼嚴厲地說道。
杜戈委屈地嘟噥了兩聲，並且對她的這種行為表示抗議，扭過頭看也不肯看她，並且試圖用喙掰開桑德拉抓住他的手。
等到蝙蝠俠和羅賓翻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桑德拉和杜戈正在吵架，並且一邊說人話一邊鳥叫說的完全不是同一種語言，但是莫名其妙就能對上而且吵得熱火朝天就差沒把屋頂給掀起來。
桑德拉：「你給我下來！你對得起我在寵物店裡面鞍前馬後跑上跑下的伺候你嗎？！你就這個樣子背叛我了？？？？你這個小叛徒！」
杜戈：「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桑德拉：「你還和我頂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情？！我的天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沒有透露給我過？！你是不是還有理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居然什麼都不和我說？？？？！！！」
杜戈：「嘎啊！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嘎！」
桑德拉：「我才不聽你解釋你這個小叛徒！我都照顧你這麼久了你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別人收買了？！你給我下來！我看我今天不拔光你的羽毛把你做成一盤烤火雞！」
杜戈居高臨下地站在吊燈上探出腦袋沖著桑德拉嘎嘎嘎地叫著，桑德拉看上去氣得都要抓狂了，要不是這個房間是在是太小不足以讓她飛起來，她現在可能就不僅僅只是站在沙發上和杜戈在吵架了。
看著他們兩個吵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進來的模樣，蝙蝠俠只能咳了一聲來示意自己的存在。
因為情緒激動露出來的耳翼還在堅持著自己的工作，刷拉一下撐開捕捉到了這聲咳嗽。桑德拉猛地轉過頭，這才發現蝙蝠俠和羅賓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正站在視窗說不出表情的看著她和杜戈的爭執。
桑德拉當時就愣住了，然後整個人都因為羞恥和尷尬變成了紅色，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羞憤的幾乎打算和杜戈一起變成一盤烤火雞。
蝙蝠俠當成自己剛才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那個女孩呢？」
「她在睡覺。」
桑德拉深呼吸了好久才面前壓下自己的羞恥感，表情扭曲著勉強開口回答道。
為了防止女孩中途醒過來過於害怕逃走，桑德拉用杜戈幫她開啟的那麼一小點魔法知識布下了一個防禦結界來防止女孩的逃跑。不過顯然她是擔心過頭了，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女孩似乎是因為過於害怕和疲憊，一放鬆下來睡過去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你們打算拿她怎麼辦？黑面具看上去可不像是打算放過她的樣子，我猜她身上肯定有什麼很重要的機密吧？」
「她的父親掌握了黑面具非法資產的帳單，黑面具殺了她的父親之後沒有找到那本帳單，他們家又沒有其他的親人，他們猜那本帳單應該是在她的身上。」
女孩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眼淚一顆一顆從她閉合的雙眼之中溢了出來打濕了枕巾。她緊緊攥著桑德拉長袍的一角，偶爾有幾聲滯澀的鼻音以及間歇性的啜泣響起。
「小紅鳥給我的資料裡面可沒有說這些。」
柔軟的指尖沒入女孩光澤有些暗淡的捲曲金髮之中輕輕摩挲。桑德拉坐到床邊像是安撫著幼犬一樣安撫著女孩，柔和的嗓音仿佛在輕輕哼唱催眠曲一樣輕柔地響起，女孩皺起的眉頭一點一點鬆開，抓著她衣袍的手也松了開來摸索著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
「現在你們打算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桑德拉任由女孩抓著自己的手腕問道。
「我會去聯繫戈登局長，紅羅賓會來接手這件事情。等她醒了通知我，你的尾巴沒有處理乾淨。」
蝙蝠俠只是簡短地對桑德拉叮囑了兩句，然後對達米安說：「羅賓，你留在這裡，在紅羅賓到之前保護她們。」
羅賓簡短地應了一聲，蝙蝠俠跳出窗口，漆黑的斗篷無聲無息地揚起落下，然後失去了蹤影。
桑德拉覺得自己仿佛要失去自己的假期了。
第15章
這個氣氛稍微有點詭異。
一隻聒噪的鸚鵡，一個陰著臉的男孩，一個睡著的女孩還有一個尷尬的自己。
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桑德拉這麼想到。
「你在想什麼？你幹嘛插手進來？」
達米安摘下兜帽怒氣衝衝地責問著桑德拉，短短的黑髮隨著他的動作刺拉拉的豎起，讓他現在看起來像極了一隻憤怒的鼓起身上的刺的小刺蝟。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朝著一個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畢竟他們正式的只見過這麼幾次，一次還是在秘密身份之下——的人生氣，這完全沒有道理，完全不合邏輯，完全沒有必要。
「我倒是想安安穩穩的當個普通人，」桑德拉倒是心平氣和地伸手揉了揉達米安的腦袋，那些炸起來的短髮倒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堅硬，「但是我的條件可不允許就那麼當個普通人。和被關起來研究相比，我個人更傾向於找個靠得住的大腿。」
「愚蠢，懦弱。」
被桑德拉揉了腦袋的達米安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桑德拉說完這句話之後才不耐煩地揮開了她的手哼了一聲，不屑地說。
「畢竟我只是個弱者，總得給自己找個生存方式不是嗎？」
桑德拉倒是沒有一點不悅，她又不是真的才讀大學不久，沒有這麼重的火氣。而且她覺得氣鼓鼓的小男孩也挺可愛的，更別提她還是個優秀的迷妹，粉絲濾鏡差不多有十米厚，就算達米安說得難聽她也能自動美化，更別說他只是這麼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
達米安雙手抱胸哼了一聲，桑德拉靠坐在床頭輕輕撫摸著女孩的卷髮，摸出手機流覽著提姆發給她的資訊。剛才看得太匆忙了，她只是掃了一下事情的主要起因經過，現在總算是能好好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賈絲明仿佛回到了那個昏暗的下午，父親猩紅的血潑灑在描繪著星星點點淺紫色紫藤蘿的牆紙上，她躲在壁櫥裡捂著嘴不敢哭聲。那些高大的男人憤怒的咒駡著打碎傢俱，一直到外面警笛聲響起才不情不願地踢了父親一腳匆匆離開。她哭著從壁爐裡爬出來，只有父親渾濁而又寂靜的藍色眼睛無動於衷地注視著她。
泛著沫子的濃稠鮮血從中年男人的嘴角流出，在槍聲之中他的眼神越發暗淡，只能歪著頭看著躲在壁櫥中的年幼女兒輕輕蠕動著嘴唇，沖著她比劃出他們平常玩遊戲時的口型。
閉上眼，小茉莉。
別害怕，小茉莉。
快跑，小茉莉。
「哎呀，你醒了啊，小茉莉？」
坐在床頭看著她的黑髮女人感覺到她的動作垂下了頭，輕輕摩挲著她的髮絲親昵溫柔地說：「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賈絲明怔怔地看著她，眼淚不受控制地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掉落。她撲進桑德拉的懷中緊緊箍住她的腰，將臉龐埋進她的懷中嚎啕大哭。
「我在呢，」桑德拉只是摟住她的肩膀，收緊雙臂將她擁在懷中親了親她的發旋，「我在呢。」
這次賈絲明沒有哭多久，似乎是因為之前的大哭讓她發洩過了情緒，這次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只不過還是在不停地打著嗝。桑德拉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捂在手上一邊喝水一邊緩一緩情緒。
賈絲明緊緊地靠在桑德拉的懷中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啜飲，哭得泛紅的藍中帶綠的眼睛警惕地看著達米安，像是一隻惴惴不安的小動物一樣本能地向強大的母獸尋求幫助。
「別害怕，他是羅賓，他和蝙蝠俠會幫助你的。」
桑德拉把女孩摟在懷中輕聲安撫著，聲音輕輕軟軟地像是在哼唱著歌謠一樣。
賈絲明喝完一杯熱水後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她裹著被子蜷縮在桑德拉的懷中一言不發，過了許久才用因為哭泣而沙啞了許多的聲音怯怯地沖著桑德拉輕聲說：「我怕。」
她抽了抽鼻子，聲音中帶上了點哭腔：「我好怕。」
「我會保護你的，」桑德拉耐心安撫著賈絲明，看見達米安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焦慮地不停地改變站姿，連忙用眼神示意他和杜戈去客廳呆著，「我們都會保護你的。我、羅賓、蝙蝠俠、戈登局長……我們都會保護你。」
達米安在客廳等著桑德拉從那個女孩的口中套出點情報來，沒想到他才在外面呆了沒多久，桑德拉就抱著賈絲明從臥室裡面跑了出來。
「不能呆在這裡了，」賈絲明緊緊抱著桑德拉的脖子，桑德拉把那條長袍穿在了自己身上，紛紛揚揚的羽毛從她的身上生長出來，「我聽見那些沖著她來的聲音了。我們去哪兒？」
達米安一下子謹慎了起來。他一把推開窗戶跳到了窗沿上射出鉤抓槍，桑德拉也從窗子口跳了出去，寬闊的羽翼刷拉張開，帶著她追隨著達米安的身影沖進樓房與天臺之間。
「羅賓呼叫蝙蝠俠，」達米安靈活地在樓房之中穿梭，動作矯健的就像是一隻豹子一樣，「我們被黑面具發現了。」
蝙蝠俠把手中拎著的小混混扔到一旁接通了無線耳麥，他也在尋找那本黑帳單，並且試圖在黑面具找到那本帳單之前找到它。
【回避正面交鋒，】他這麼對耳麥另一頭年幼好鬥的羅賓說到【重點是她們兩人的安全。】
達米安嘖了一聲，遠遠瞥見幾架直升機打著探照燈追了上來。螺旋槳扇動的轟鳴聲和汽車引擎的咆哮聲撕裂了哥譚夜晚的寧靜，所有人都緊緊關上了窗門拉上了窗簾，從布料開合的一角間隙悄悄朝外窺探著。
「小紅鳥，」桑德拉也摸出了手機撥通了提姆的電話，「我們被發現了，現在在逃難，不知道會去哪。」
「跟著羅賓，」提姆一邊看著手中的接收器上面移動的小綠點一邊說，「我會找到你們的。」
賈絲明屏息凝神地縮在桑德拉的懷中，悄悄地從桑德拉的肩膀往後面看去。
但是除了那對寬闊的羽翼以外，她什麼都沒看見。
「閉上眼，小茉莉。」
溫柔的聲音在一瞬間和父親的口型對上，桑德拉扶著賈絲明的後腦上輕輕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別看，沒什麼好看的。」
賈絲明抓著桑德拉的衣襟輕輕點了點頭，抬手擦掉了溢出來的淚水。
「小小鳥，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人的速度自然是不能比過機器的，就算達米安蕩著鉤爪槍，身後的直升飛機也很快就逼近了，轟隆隆的氣流聲震得桑德拉耳朵有點疼，不由得大聲朝著達米安喊道。
「我知道，你聲音輕點！」
達米安皺了皺眉差點被桑德拉突然放大的聲音嚇一跳。他頓住腳步反手拔出背後的武/士/刀嘖了一聲，桑德拉因為怕出什麼變故所以非得相當低，幾乎是和達米安平行著在飛，所以這個時候就方便了達米安直接伸手抓住了她長長的衣袍用力一拽，直接把她整個人甩到身後去。
「唉？！」
桑德拉一懵，在空中滾了幾圈差點掉到地上去，好在及時張開翅膀支住了身體，抬眼望去就看見達米安一腳揣在一個雇傭兵的臉上，反手又砍在了另一個雇傭兵的手上，直接把那個雇傭兵整個人從天臺邊緣掀了下去。
「你的耳朵是擺設嗎？就不能聽點能用的東西嗎？！」
達米安甩出繩索套出桑德拉的腳踝又用力把她拉了回來，從萬能腰帶中摸出了幾枚煙/霧/彈往地上一扔，在煙幕的掩護下拖著桑德拉直接從天臺邊緣跳了下去。
桑德拉連忙扇動著翅膀，險險在落地之前拉著拴著她腳踝的達米安平安落地。還沒等她鬆口氣，達米安就抽回了套在她腳踝上的繩索整個人往前一撲，她聽見一聲*碰撞的悶響，不過數十秒的時間達米安就把一個被他揍暈的男人困在了一旁的水管上，然後摸出小鳥鏢朝著狹窄的巷子口擲了出去。
「快點。」
達米安催促了一聲，桑德拉連忙抱著賈絲明跟上他的腳步，目不斜視的略過痛苦的倒在地上的幾個壯漢浮了起來，斜斜支著翅膀問道：「要不要我帶著你飛？那樣速度更快些。」
「不需要，」一矮身閃過子彈的襲擊，雙手支在地上一撐，達米安直接用雙腿夾住了前面那個男人的脖子，然後抱住他的腦袋給他來了個頭槌，「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需要你多事。」
閃爍的魔紋像是環繞在她身邊的盾牌一樣擋去了子彈，桑德拉一揮手，絢麗的魔法彈朝著暗中的敵人轟然襲去，她抬眼看了看已經懸浮在他們上方的直升機，一把扯住達米安的披風把他拽進自己懷裡，然後刷拉一下合攏翅膀。
鋪天蓋地的子彈像是潮水一樣傾瀉而下，金屬叮叮噹當地敲擊在自己護盾上的聲音以及機槍噴吐彈殼的聲音在桑德拉的耳中都像是被放大了幾十倍的噪音一樣震耳欲聾，難受的她緊緊蜷縮起了耳翼。
「你幹什麼？！」
達米安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桑德拉會這麼做：「你腦子有毛病嗎？！我能躲開！」
「但是你會受傷！」
放大的聲音給桑德拉帶來了一種周圍相當吵鬧的錯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扯著嗓子喊了出來：「而且上面的人馬上就可以被解決掉，你沒必要受傷！」
提姆的內線相當及時的接了進來。
【你們沒事吧？】提姆把飛機上的人捆成一團，挑了個就近的天臺降低高度扔了下去【我應該沒晚？】
「我的耳朵現在還在嗡嗡響。」桑德拉大聲抱怨著，耳翼中回蕩著的嗡嗡聲依舊讓她覺得周圍全是噪音。
【我聽得到，青鳥，】提姆沒料到隔著一個耳麥桑德拉的聲音都這麼有穿透力【你把聲音放輕點。你們現在可以上來了。】
桑德拉像是夾著一隻不情不願的貓咪一樣把達米安夾在胳膊底下沖上了直升機。提姆已經掌控了這架直升機，看見他們兩個上來之後一拉拉杆提升了高度，算是暫時擺脫了追擊。
達米安臭著一張臉掙脫了桑德拉的束縛走到前座一屁股坐下，提姆裝作自己剛才沒有看見達米安被桑德拉拎上來的樣子，也裝作自己沒有看見達米安惡狠狠地朝他比劃著抹脖子的手勢，接通內線朝著對面的蝙蝠俠彙報了一下進度就往哥譚灣那邊飛去。
「我覺得我的耳朵都快聾掉了。」
桑德拉把賈絲明放在自己的腿上虛虛環抱住她，哀嚎著揉著自己的耳朵。鼓膜上依舊滯留著剛才的轟鳴聲嗡嗡做響，她都開始在懷疑自己腦子裡是不是也有這個聲音在轟轟轟地響。
「你就不能濾過一些你不想聽到個聲音嗎？」
提姆頭也不回地對桑德拉的哀嚎做出回應：「如果你要是再不降低你的音量，聾的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過濾聲音我得提前準備啊，」雖然順從地放低了說話的音量，但是因為聽覺受到干擾，所以桑德拉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確定自己說話的聲音到底該多大，只能壓著嗓子模模糊糊地說，「而且我還不是很能掌握者方面的技巧——魔法的倒是掌握起來比較快，但是生理方面的變化我還沒弄清楚怎麼掌握。」
「你的訓練從解決這件事情後開始，」桑德拉聽見提姆冷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甚至比耳朵中的轟鳴聲還要讓她振聾發聵，「你以後的假期全都來泰坦塔訓練，一天都不許少。」
桑德拉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地呆坐在位置上回不過神來，覺得天塌了可能都不過如此了。
第16章
「重點是那個帳本。」
提姆側過身子把手搭在椅背上對著桑德拉說：「黑面具沒找到那個帳本，蝙蝠俠也還沒找到那個帳本，現在和那個帳本還有聯繫的就只有她了。」
「你總不能讓我逼問一個剛剛失去了父親的小孩子吧？」
桑德拉有些無奈。她又不是不知道賈絲明現在是最明晰的一條線索，但是就算她父親把帳本的事情告訴了她也不可能是明說的，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他們怎麼樣才能從賈絲明給出的資訊中篩選出隱藏了資訊的那一條。
雖然是這麼說這，但是所在她懷中的女孩倒是意外乖巧地拽了拽她的衣襟，輕輕地說道：「姐姐想知道什麼？」
「沒有關係嗎？」
指尖輕輕掠過捲曲的金髮，桑德拉垂下眼簾溫和地問道。
「我不想死，」賈絲明縮了縮腿，桑德拉抱著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可以整個人都靠在自己的懷中，將下巴輕輕抵在了女孩的發頂，「我不想死。」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不想像自己的爸爸一樣，冷冰冰地躺在地上，睜著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那我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的，小公主，」桑德拉像是在玩笑一樣說道，語調卻異常的認真，「可愛的小公主們都有實現自己願望的權力，如果你是這麼期望的，我會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才是你想知道的。」
「那你就都告訴我吧，我們會分辨的。你要做的，就是把想說的都和我說吧。」
「從哪裡……開始？」
桑德拉朝提姆拋了個眼神，提姆心領神會地擺弄起了手機。過了片刻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上面收到了一條來自他的資訊。
【問她什麼時候察覺到自己父親不對勁的，從那個時候開始。】
隔了會兒提姆又補充到。
【如果感覺不出不對勁，就從一個星期前開始。或者從離他們最近的節假日開始。】
「你有感覺出來你爸爸最近一段時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用了在寵物店中安撫小動物們的手法和語氣，桑德拉看著賈絲明一點一點在自己懷中放鬆下來後，才語調緩慢地開口問道。
她實在是不擅長這種事情，這麼做也是被趕鴨子上架，索性乾脆直接了當地切入正題去問。
「這個月爸爸看上去有什麼煩心事的樣子，」賈絲明抿了抿嘴唇，一點一點回憶道，「爸爸以前從不凶我，但是前段時間他因為我打碎花瓶罵了我……雖然他後來馬上就和我道歉了。而且爸爸以前工作上的同事從來都不會到我們家裡面來，可是這個月經常有人來……爸爸每次在有人來的時候都看上去很生氣，我看到其中有兩個人穿著警服戴著警徽。每次來人的時候爸爸都不讓我出去，可是我有聽見爸爸在客廳裡面和人吵得很厲害……」
說到這裡她不禁瑟縮了一下，聲音中帶上了些恐懼的哭腔：「之前是好久才來一次，然後從上個星期開始……一直到那天……一直到那天……」
「他們都是天天來。」
賈絲明在桑德拉的懷中瑟瑟發抖，整個人都因為恐懼語無倫次。
「之前生日也是……媽媽的忌日也是……他們天天來……每次走之後爸爸都受傷著……爸爸……」
她克制不住的抽泣出聲，將臉埋在桑德拉的懷中不住地顫慄。
生日，忌日。
提姆朝桑德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接通上和蝙蝠俠的內線壓低了聲音輕聲朝他彙報著這邊的發現。比較奇怪的是賈絲明的父親阿伯特·米勒的資料似乎有些奇怪，他破譯了他假身份掉取出和他相關的個人檔案後總覺得他的資訊有些不對勁。但是他仔細檢查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也就作罷。不過兩份資料上都沒有提到阿伯特去世的妻子的資訊，他破譯出來的那份文檔上面顯示的是他和他的妻子離異後孩子由阿伯特撫養，而他的妻子則遠赴亞非大陸離開了美國……
果然還是有問題。
桑德拉花了一會兒時間才把賈絲明哄好，原本在哥譚灣接應他們的蝙蝠俠回到了蝙蝠洞中去重新破譯阿伯特的那份資料，這就意味著他們暫時得自己解決黑面具派過來的小麻煩們。
「我會照顧好小茉莉的。」雖然是四個人裡面唯一有超能力的，但是自己有幾斤幾倆桑德拉還是掂量得清楚的，她這種從沒經過訓練只扶過老奶奶過馬路的菜雞如果冒冒然插手反而會拖累提姆和達米安。因此在發現後面的直升機追上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在提姆開口之前就這麼說道。
提姆沒有異議的點了點頭。
「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沒有桑德拉和賈絲明在一旁他們反而更能放開手腳，雖然桑德拉沒有受過訓練，但是僅僅是帶著一個小女孩和她自己自保的話，他相信她這點能力還是有的，「阿伯特的身份不僅僅只是破譯出來的第一份檔那樣，我懷疑不論出於保護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她的身體裡面都被植入了追蹤器，而黑面具的人顯然發現了這一點。」
「放心吧老闆，」桑德拉抱著賈絲明探出直升機，笑的一臉無害而有明媚，「我可是個魔法生物，最不講科學了。」
她從空中一躍而下，像是一隻風箏一樣輕飄飄地乘風飛起。
桑德拉乾脆往海灣那邊飛過去，在城市之中她總覺得自己更容易被狙擊。而且城市裡面黑面具不管想調多少人手都可以，在海面上他可沒有那麼多人手可以這麼快調集過來，也算可以讓她安心一些。
當人如果他鐵了心要賈絲明的話，這個拖延時間可能也就只是一點點而已。
「杜戈。」
她呼喚著杜戈的名字，花朵一般綻開的魔法陣中吐出絲絲縷縷纖細的光絲，那些沒有實質的絲線交織在一起彙聚成杜戈的形狀，最後一米多長的藍紫金剛鸚鵡撲扇著翅膀披著星光漂浮在了桑德拉的身邊。
桑德拉伸出手讓它挺抓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輕輕低下頭讓自己的額頭貼在杜戈的額頭上，感受著上次短促的接觸之後中斷的資訊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從他們相貼的額頭之間傳入她的腦海之中。在這個過程之中連時間都好像被無限的延長，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資訊的傳輸才漸漸中斷，桑德拉卻依舊沉浸在那些浩瀚的魔法知識之中無法自拔，幾乎迷失在了那些斑斕而又繁雜的魔紋之中。
「嘎啊！」
杜戈的啼叫把她從那種失神的狀態之中喚醒了過來。她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降低了高度，幾乎快要觸及了推搡著水波的海面上。
「給我根羽毛。」
桑德拉這麼對著杜戈說道。杜戈有些不情不願地嘰嘰咕咕叫著，然後從羽翼底下啄了根舊羽下來遞給桑德拉，接著一拍翅膀重新變成了那些絲絲縷縷的閃亮光絲，消失在了尚未完全消失的魔法陣之中。
「小茉莉，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麼樣？」
桑德拉現在倒是不怎麼急了，雖然剛才接受的資料太多她沒有完全流覽完，但是僅僅從中篩選出遮蔽蹤跡遮罩信號的魔法還是相當快的。這類魔法在她接觸到的知識之中屬於比較基礎的魔法，如果不能完全憑空施展，依靠媒介幾乎是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
賈絲明有些好奇的看著桑德把手中那根微微彎曲柔軟的淺紫色羽毛。桑德拉輕輕吟唱著記憶之中那段簡短的咒語，星星點點閃爍的光粒在她周圍浮現彙聚，將那根柔軟的羽毛如同鍍上了一層綺麗的光輝。
不可思議的景象讓女孩幾乎忘記了剛才的恐懼，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桑德拉指尖神奇的變化。那根羽毛逐漸變化著形狀，最後變成了一朵婷婷盛放的茉莉花被桑德拉撚在指間。
「送給你的，小公主。」
桑德拉將這朵刻印著遮罩魔紋的魔法花別在了賈絲明的鬢角金色的卷髮上，親昵地說。
「接下來只要等可以了。」
她憐愛地撫過賈絲明的鬢角，輕輕捏了捏女孩的臉頰，逐漸低婉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點催眠魔咒一點一點誘使著女孩入睡。
「睡吧，」她說，「等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第17章
解決嘍囉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解決掉他們的boss。
所以不管出於哪種原因，紅羅賓和羅賓都直接找上了黑面具。
玻璃的碎裂聲似乎一點都沒有讓背著手背對著他們的黑面具驚訝，焦灼的黑色傷疤覆蓋在他的面孔上，骷髏形狀的臉龐上看不清他的思緒，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就是黑面具轉過身來，沖著提姆和達米安露出了一個有些怪異的微笑。
「晚上好啊，紅羅賓和……羅賓，」他拖長了音調，帶著古怪的微笑注視著提姆與達米安，「有何貴幹？」
「因為一本帳本對一個小女孩窮追不捨，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手腕一轉甩出長棍，提姆眯起眼睛提高警惕，隨口漫不經心地嘲諷道。
「這當然不是我的作風，」黑面具倒是少見的心平氣和，雙手抱胸回應了提姆的嘲諷，「但是我到底是個商人——商人從不和錢過不去，你說是吧？」
「一份帳單的確算不了什麼，雖然那是比較重要的一份，但是和一比千萬收入的生意比起來，這份帳單也就無足輕重了。」
粗壯的藤蔓與花枝沿著高樓大廈攀爬了進來毒藤女風情萬種地坐在一根低垂的藤蔓上，她撫了撫自己捲曲的火紅色長髮，帶著一種妖冶的鮮綠色的眼睛落在羅賓和紅羅賓兩人身上輕輕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今天走不了了，小鳥們。」
蔓延的藤蔓幾乎將黑面具的辦公室給包裹了起來，提姆和達米安都沒有想到毒藤女會在這裡，等他們看見貝恩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只是一本帳本的事情了。
耳麥中傳來滋啦滋啦細碎的電流聲，意料之中的失去了信號，達米安微微眯起眼睛，握著武/士/刀的手緊了緊，像是一隻捕獵的猛獸一樣緊緊盯住了貝恩。
「想都別想。」
提姆斜跨了一步阻斷達米安的視線，將另一邊的毒藤女和黑面具暴露給達米安，目不斜視地輕聲對他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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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嘖了一聲，抬手直接將小鳥鏢擲了出去，身形一矮，像是撲食的猛獸一樣朝著毒藤撲了過去。
粗壯的藤蔓像是巨蟒一樣阻攔在了達米安的面前將毒藤嚴嚴實實地保護在身後，雖然沒有料想到黑面具的事情居然會扯上毒藤女和貝恩，但是作為每天晚上都要在哥譚夜遊的成員，自然是不管發生了什麼情況都有著應對手段。
從萬能腰帶裡面摸出濃縮除草劑朝著那些扭動著試圖絞死他的植物們扔過去。最新研發出來的除草劑效果十分不錯，幾乎是在沾到那些深綠色的藤蔓瞬間就讓那些張牙舞爪的植物們枯黃乾癟下來。
「我的寶貝！」
毒藤女尖叫了一聲，從藤蔓上支起了自己柔若無骨的身子，翡翠一般的眼眸中迸射洶湧出怒火。盤踞在房間之中的植物們開始躁動起來，碩大的猩紅色花苞裂開一道道豁口，從中吐出微黃的劇毒粉末。
「你猜猜你的植物園中我放了多少除草劑？」
甩開滑翔翼擋下掃射而來的子彈，紅羅賓將另外幾枚除草劑捏在了手中朝著毒藤女示意了一下，然後另一隻手將煙幕彈往地上一扔，把身影隱藏在了其中，聲音卻相當清晰的傳了出來：「不想你植物園裡面的寶貝們也變成枯草，你最好早點回去。」
毒藤女不甘心地咬住自己泛著一層墨綠色的唇瓣，恨恨地瞪著不甘示弱地回瞪回來的羅賓。她到底還是心疼擔憂自己的寶貝們，揮了揮手撤回了部署在大樓外的植物們毫不猶豫地離開。
「不用你多事。」
達米安一點都沒有感謝提姆的樣子，一揮刀擋下黑面具射過來的子彈欺身而上，抬手就扔出了幾枚蝙蝠鏢。
在哥譚，會徒手去接蝙蝠鏢的要麼是殺人鱷那種皮糙肉厚的，要麼是外地來的不懂事的，反正本土的反派從不會去嘗試著徒手接蝙蝠鏢，但是蝙蝠鏢被閃過並不妨礙達米安一腳踹斷黑面具的小腿脛骨然後拿武/士/刀抵著他的喉嚨。
黑面具的面孔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盯著達米安陰鷙地笑了笑，低沉的聲音像是什麼可怖的猛獸低沉的嘶嚎：「你動手啊，小崽子。」
「怎麼，腳底打滑沒站穩嗎？」
達米安只是譏笑著將刀刃貼近了黑面具的脖頸，閃爍著寒光的刀刃輕而易舉的撕開了緊貼著它的脆弱肌膚舔舐著流出來的鮮血，但是他心裡卻暗自提起了警惕。
雖然成為黑幫頭子很多年了，但是黑面具的體術不差，被他這麼輕易地放倒這可不常見，他可不是什麼街邊不入流的小混混。
【羅賓，紅羅賓，】蝙蝠俠的內線卻在這個時候接了進來，像是在最敏感的時候輕輕挑動那根繃緊的弦的那只手【那個身份也是假的，根本沒有阿伯特這個人。】
黑色的披風在身後散成張牙舞爪的形狀，在蝙蝠洞的燈光之下拉出猙獰的影子。蝙蝠俠大步邁到蝙蝠車邊上跳了進去，踩下油門對著提姆和達米安說：「他們的目標是青鳥。那個女孩在哪。」
【damnit！】
提姆低聲咒駡了一聲側身在地上一滾躲開貝恩的肘擊，正要起來的時候卻被貝恩揪住了滑翔翼，然後被他的胳膊死死地鎖住了脖子。
「我收那麼大一筆錢可不是為了讓你們這麼快走的。」
帶著遮住全臉的面具，僅僅只有一雙眼睛帶著嗜血的紅光的貝恩一邊收緊雙臂一邊調大了注入身體之中的毒液的用量。小蛇一般凸起的青筋攀附在肌肉盤虯的胳膊上，隨著毒液的注入更加刺目地凸現出來，張牙舞爪地彰顯著肌肉主人所擁有的力量。
提姆的臉漲得通紅，他一邊屏住呼吸死死掰著貝恩的胳膊，一邊伸手摸進自己的萬能腰帶之中掏出了電擊器，跳到電流最大一檔朝著貝恩的腰側捅去。
被強大的電流彈開後提姆還有些頭昏腦漲，他站在被擊碎的窗邊扶著腦袋微微喘息著回應著蝙蝠俠之前的問話：「現在只有那個女孩和青鳥在一起，我這邊……damnit！」
提姆摸出追蹤器後又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為了防止賈絲明被黑面具找到他猜到桑德拉肯定會用她的那點「小把戲」來遮罩可以追蹤的信號，但是這樣也意味著他也同樣無法標定桑德拉的位置。
「她之前往哥譚灣那邊過去了，我估計現在多半是在海上」
提姆只能根據之前的記憶來判斷桑德拉的位置。如果真的是沖她來的，那麼背後的人既然特意布下了這個局引得他們出動，又願意花大價錢雇傭貝恩毒藤女和黑面具來拖住他們，將他們阻隔開來，顯然不是有什麼好事要找青鳥。
霜白的茉莉花逐漸染上黑色的墨汁，年幼的女孩伸出手環繞在桑德拉的脖頸上微微湊上前，輕柔的吐息漫不經心地搔過柔軟的耳廓和捲曲的黑髮，鑽進耳孔中還帶來了點細微的癢意。
「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女孩因為哭泣而帶著點尚未消退的沙啞的聲音輕佻的上揚，每一個咬字都顯得那麼漫不經心而又輕快曖昧，聽的人耳根不住的發癢卻又透出幾分怪異，「所以我一直在想，怎麼樣才能給你一個大——大的surprise。」
「什……」
桑德拉感覺不對勁，卻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一陣一陣鑽心的刺痛從她的腹部蔓延開來。每一波傳來的疼痛都讓她臉色煞白忍不住渾身發抖，疼得連一個完整的單詞都吐不出來，只能死死摁著自己的腹部像只蝦米一樣試圖蜷縮起來。
屬於女孩子特有的白嫩手掌輕輕貼上她的臉頰憐愛地摩挲，賈絲明抱著桑德拉的腦袋摟在自己的胸前輕輕撫摸著她那頭柔軟的黑色卷髮，帶著一種濃重的幾乎溢出來的愛惜說道：「你喜歡我給你的surprise嗎？你應該喜歡的吧？不過不喜歡也沒有關係哦，下次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surprise的。」
桑德拉痛得弓起了腰身面無血色，所有的慘叫都哽在了喉嚨之中，只能發出嘶啞微弱的氣音。她的頭顱被賈絲明抱在懷中的無法掙開，這樣的動作反而讓她將腦袋深深埋進女孩的懷中。而脫離了她懷抱的女孩就那麼輕飄飄地坐在半空中，低下頭學著桑德拉安撫她時的模樣親了親她的發旋，微笑著摩挲那頭垂落的黑髮。
濕熱的液體沿著桑德拉摁壓著腹部的手掌指縫之間滴滴答答地淌下來，像是藕斷絲連的絲線一樣落入翻湧起伏著的鹹澀海水之中，很快連那點猩紅的色澤都被漆黑的水波吞沒。
「你喜歡這個見面禮嗎？」
賈絲明動作輕柔卻也強硬地捧起桑德拉的臉頰讓她注視著自己，笑容甜美而又包含惡意，推開猩紅漣漪的眼瞳之中倒映出桑德拉慘白扭曲汗津津的面龐。
喜歡你/媽/個/頭。
桑德拉氣得恨不得一口血吐到小女孩的臉上。要不是她現在實在是痛得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她都要抓著對方的腦袋塞進海裡面問問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有沒有和大海有種水/乳/交融的感覺。
有病早治啊朋友，阿卡姆歡迎你曉得不？
血跡在垂落的衣袍上暈染開一大片暗紅的的色澤，編織精緻的長袍上原本閃爍的光澤逐漸黯淡了下來，最後變成飛散的光點消融在空氣之中，露出了桑德拉原本穿著的衣物。
一根細長的黑色錐刺卡在她的腹中，儘管桑德拉忍著疼痛哆嗦著手探進傷口之中試圖將那根錐刺從肚子裡拔/出來，但是只要一牽動那根錐刺，就好像肚子裡面所有的臟器都被這跟長刺扯動了一般，就好像這根尖銳的錐刺是長在她的血肉之中一樣。
「你拔不掉的，小青鳥兒。」輕快地語調後面還帶了個俏皮的捲舌音，賈絲明彎起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猩紅的眼眸笑意盈盈地看著桑德拉，嫩白的手掌覆蓋在桑德拉的手背上，然後沿著傷口一點一點摸了進去，用三根手指捏住那根錐刺，不緊不慢地攪動著。
桑德拉死死掐住賈絲明的手腕嘶聲哀嚎，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因為疼痛與失血變得慘白的面孔漲起病態的紅潮，襯著她扭曲的表情，帶著一種猙獰的歇斯底里。
「這可不是什麼物理傷害，這是個詛咒，」將那根錐刺推到更深處，賈絲明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捏的咯咯作響一樣依舊帶著甜蜜的微笑，「而你——你們，暫時沒有解開我的詛咒的能力哦。」
「不過不用擔心，」女孩湊上前，愛憐地親了親桑德拉冷汗涔涔的面頰，親昵地說，「我可捨不得讓你死，這只會讓你痛而已。」
「不過你也別想著能拔/出來，如果你一定硬要拔/出來的話，它就會把你所有的臟器也給一起拖出來，這樣子我可能就會有些為難了。」
女孩皺起眉頭撅起嘴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如果她沒有把手指插在自己的傷口裡面，桑德拉看著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愁眉苦臉的樣子可能會心疼的不行。
「你也……說完了吧……」
她從牙縫裡面擠出這句話，抓著賈絲明手腕的手指掐破了女孩細嫩的肌膚，但是僅僅只有一些發黑的血從哪些傷口裡面溢了出來，很快便凝滯住了。
桑德拉忍著疼，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抓住女孩的頭髮直接把她的腦袋慣進了海裡，然後都開翅膀像是一道箭矢一樣朝著碼頭飛過去。
「哎呀？」賈絲明沒想到在這樣的疼痛之下桑德拉還有力氣反擊，再加上她本來就嬌小玲瓏的，這一下被整個掄進了海中，讓她吃了一驚，繼而卻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她輕飄飄的從海水中浮了起來，然後又上升到了半空中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急速離去的背影，卻沒有追過去的念頭。一滴海水都沒有粘在她的髮絲上，她整個人剛剛從水中出來，卻乾爽的像是根本就沒有碰到過水一樣。環繞在她身邊的魔法壁障將脆弱的女孩保護在其中，連一滴水都不曾讓她沾染。
「真是可愛的性格，」賈絲明托著下巴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眉眼彎彎地看著桑德拉的背影，「我還以為會是只小黑鳥呢，不過這個性格的小青鳥也是挺可愛的。」
「下次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驚喜呢……」
第18章
他們來的正好，或者說，他們來的太晚了。
金剛鸚鵡抓在小艇的邊緣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一身靚麗的紫藍色羽毛閃閃發亮，在夜幕之下格外扎眼。它看見匆匆趕到的蝙蝠俠似乎很驚喜，撲棱著翅膀連忙朝他飛了過去嘰嘰咕咕地發出一連串的啼叫，引導著蝙蝠俠發現桑德拉。
桑德拉看上去相當狼狽，側臥在狹窄的小艇之中蜷縮著身子把自己盤成一團。儘管她在努力地嘗試控制自己，但是那些過於茂盛的絨羽還是不斷地從她身上冒了出來，想是某種什麼瘋狂抽芽的植物一樣。
蝙蝠俠本來想把桑德拉從那個小艇之中撈上來，但是察覺到了他意圖的杜戈反應卻很大。它撲倒他伸出的手上不斷啼叫著阻止他的動作，但是在蝙蝠俠表達出袖手旁觀的意圖時候又表現的十分焦慮，不斷圍著他盤旋哀啼。
「不能碰到她我無法幫助她。」
蝙蝠俠嘗試著讓杜戈明白自己只是想幫助桑德拉，但是杜戈依舊固執地不讓他接觸桑德拉。他無法做到與杜戈心意相通，只能嘗試著猜測杜戈的意圖，不過比較遺憾的是他似乎並不擅長解讀動物的心意，與杜戈僵持了許久都沒有達成共識。
好在桑德拉雖然把看上去昏迷不醒的模樣，但好歹還保持著清醒。雖然疼痛於失血讓她的大腦開吃遲鈍意識開始模糊，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感覺到金剛鸚鵡格外聒噪的叫聲與蝙蝠俠嘶啞低沉的聲音交錯著在她耳邊迴響。
她是真的疼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再加上剛才因為疼痛的緣故墜入了水中，她好不容易才翻進了這個小艇之中以，再加上失血過多讓她感覺渾身冰冷，她現在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都泡在冰窖裡面一樣連，呼吸都冷得嚇人。
不過她還是得醒過來。等蝙蝠俠和杜戈交流完畢她說不定屍體都已經涼透了，她還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雖然賈絲明是說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一個神經病說的話她才不幸。小丑還經常笑嘻嘻地說他不會傷害被他抓住的人，他倒是哪一次做到過了？
「蝙蝠……俠……」
桑德拉一點一點挪動著身子試圖坐起身來，手指抓在小艇的邊緣，用力的幾乎把泡軟的指甲蓋都掀起。肚子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在船沿上好讓自己昏過去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但是比起痛顯然還是命重要。
杜戈看見的桑德拉捂著肚子艱難地坐了起來連忙又飛回她身邊。他看上去十分擔憂，不停地在船沿邊上走來走去，張開寬闊的翅膀想要給予桑德拉一些安慰。但是他好像一直在顧忌著些什麼一樣不敢去觸碰她，只能不斷地低聲鳴叫著在一旁探著腦袋來回踱步。
「別擔心……」桑德拉有氣無力地安撫了杜戈一句，腹部的創口隨著她的動作不斷往外泵著血，幾乎每動一下，桑德拉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衣物因為被血浸透的緣故和自己的皮膚粘連剝落的感覺。
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落湯雞，黑色的卷髮濕噠噠地黏在她的身上，活像是頂了一頭剛出水的海藻一樣。而那些本來看起來美麗而又健康的羽毛也被海水洗去了包裹在表面的油脂，萎蔫的像是一根根枯萎的菜葉子一樣皺縮在不斷新長出來的乾燥羽毛之下。
她從好幾百米外忍著冰冷的海水和詛咒帶來的強烈的疼痛，一直遊到了這艘小艇邊上，並且嘗試了好幾回才艱難的翻進了船體裡面，可不是為了到現在功虧一簣的。
「別、別碰我……」
吸飽了水後的翅膀此時蜷縮在她的背後，無法展開的它們對於現在的桑德拉來說顯然是個不輕的累贅，桑德拉不停地打顫哆嗦，憋著一口氣緩緩吐出，硬是要把這句話給說完。
「別直接……直接碰我……隔著一、層也、也不……不行。」
「詛咒……和、我……會……傳染……」
她感覺自己的嘴唇都開始麻木了，顫抖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努力著試圖將自己的意圖轉遞給蝙蝠俠，但實際上說出口的僅僅只有微弱斷續的隻字片語。
所幸蝙蝠俠離她很近又領悟能力特別強，儘管桑德拉這番話說的斷斷續續不明所以，但是足夠蝙蝠俠從中明白桑德拉想要表達的意圖。
沉重漆黑的披風朝著桑德拉當頭罩下。這個既能防彈又能滑翔的多功能披風顯然不僅僅只有凹造型這麼一個功能，當然這也就意味著它的重量相當可觀，桑德拉在重傷又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給壓趴下，眼前一黑，差點就直接昏死過去。
不過就算沒有蝙蝠俠這樣的舉動，她剛才的動作也差不多花費完了她所剩無幾的體力，沒有直接暈過去都能算她意志堅定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其實也已經神志不大清明了。
蝙蝠俠伸手將桑德拉裹著披風整個的撈了上來，這次杜戈不再試圖阻止蝙蝠俠。礙于之前桑德拉做出的警告，杜戈沒有試圖往蝙蝠俠身上撲上去，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蝙蝠俠身後不肯走，撲楞著翅膀直接飛到了蝙蝠車的車頂上。
蝙蝠俠把桑德拉整個橫抱起來，他注意到了隨著他的動作滴落在地上的血跡。他打看手電筒往小艇中照了照，不出意外地在裡面發現了大灘的水漬以及被稀釋開來的血跡。
「羅賓，紅羅賓，」他把桑德拉放到了蝙蝠車裡面，打開了內線聯絡上了正在趕過來的提姆與達米安，「我找到她了。她受傷了。」
「我會清理好現場的。」
紅黑色的滑翔翼在身後張開，額前吹落的黑髮被哥譚的夜風並不輕柔的撥開，提姆直截了當的說：「我和羅賓會找到那個女孩的。」
「便士一，我會帶青鳥回蝙蝠洞。」
「已經聯繫好醫生了，老爺。」阿爾弗雷德有條不紊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幫我聯繫紮塔娜，」蝙蝠俠注意到杜戈雖然是很擔心桑德拉的模樣，但是哪怕隔著一層披風，他也沒有落到桑德拉的身上，而是寧可把自己並不小的身子強行塞進主位和副駕駛位之間的縫隙裡面也不靠近桑德拉，「她需要的可能不僅僅只是一個醫生。」
「如您所願，老爺。」
桑德拉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不安穩過了。
儘管她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但卻總是被拖入一段段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腹部傳來的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可她就是被困在自己那一個接著一個的夢境之中無法清醒過來，哪怕是疼痛也無法將她從中拔出。
細碎的交談聲像是蚊子嗡嗡的聲音一樣縈繞在耳畔讓她耳朵發癢，一直沒有停歇的，她完全聽不清楚的交流聲弄得她心浮氣躁。加之她完全無法睜開眼睛的悶煩，讓她忍不住憤怒地咆哮道：「誰啊這麼煩人！沒看到這裡有病人嗎！」
不過比較遺憾的是這些都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實際上桑德拉只是勉強地動了動手指從嗓子眼裡面擠出了一聲呻/吟，然後模模糊糊地張開了眼睛。
桑德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哪裡，一直到看見了背對著她正在工作的蝙蝠俠和站在他兩邊的羅賓與紅羅賓，以及那些林立著的奇形怪狀的手辦，她這才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冷汗淋淋地發現自己現在正在蝙蝠洞裡頭。
最早發現她清醒過來的是站在一旁的鳥架上的杜戈。他歡快地叫了幾聲張開翅膀就朝桑德拉撲了過去，桑德拉條件翻身的想抬手擋住杜戈的架勢，一抬胳膊卻發現自己整個上半身都痛得像是被車子用力碾過好幾遍，然後又被人用棒槌反復捶打上百遍，最後被一群奔騰的野馬來來回回地踩踏了好幾遍一樣，讓她很不得和床長在一起癱瘓算了。
於是桑德拉不得不遺憾地接受自己被杜戈整個鳥糊在臉上的命運。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穿著燕尾服黑色漁網襪，帶著黑色高禮帽的美麗女人聽到杜戈的動靜立馬轉身，然後朝著桑德拉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將擱置在一旁的水杯拿了起來朝桑德拉走過來，輕聲問道。
「謝謝，不過可以先幫我把杜戈從我臉上拿下來嗎？」
桑德拉甕聲甕氣地這樣說道，整個人癱軟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紮塔娜只是輕輕笑了一聲，用魔杖點了點手中的被子讓它懸浮在半空中，然後伸手把踩在桑德拉胸口然後整個鳥都倒在桑德拉臉上不停磨蹭的杜戈抱了開來重新放回鳥架上，幫桑德拉搖高了病床一點一點將水喂給她。
桑德拉也沒客氣。她現在的確渴的要命，大量的失血同時帶走了她身體中的大量水分，再加上當時她掉進海裡因為疼痛渾身無力還喝了好幾口海水，現在嗓子眼裡面幹的已經快著火了。
從遇到賈絲明再到被賈絲明捅了這麼一下，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個晚上，桑德拉回想起來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讓她重新想起來自己肚子裡面仿佛還紮著個東西沒有拿出來。
她本能地想去觸碰一下自己的傷口，卻因為這樣的動作牽扯到了自己背上原本撞到牆沿上的淤青，不由得又倒抽了口冷氣，兩眼放空死魚一樣的癱軟在病床上。
「別擔心，」紮塔娜看她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有些好笑，輕笑了一下又給她喂了點水，「你背上的只是淤青，過幾天就可以消了。」
「你感覺怎麼樣？」
提姆也走了過來，皺著眉輕聲詢問道。
「疼死了。」
桑德拉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說著，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提姆身上，抿了抿唇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問題問出口，提姆卻已經開口陳述了起來。
「我們找到了賈絲明。」他鬆開眉頭，毫無情緒波動地向桑德拉陳述著，就好像完全看不出來他之前為了查出那一連串的線索是怎麼試圖用咖/啡/因把自己殺死的一樣。
桑德拉立馬打起了精神，掙扎著又坐起來了一些。紮塔娜好心地把她的病床又調高了一些，好讓她能不那麼吃力地坐著。
「賈絲明是真的，她因為帳本的事情被黑面具追殺也是真的，只不過她的父親不叫阿伯特，叫吉博特，」提姆沉靜地朝著桑德拉這樣敘述著，然後停頓了一下，掃過桑德拉臉上認真凝滯的表情，這才接著說道，「只不過那是一年前的事情。」
桑德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仿佛沒有聽清楚提姆在說什麼一樣。
過了很久她好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澀的、嘶啞的像是被煙薰火燎過一樣的聲音遲疑著，卻又好像毫不為此驚訝一樣地輕輕響了起來。
「是嗎？」
她這樣問道。
「所以我還是沒有救下她是嗎？」
「賈絲明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提姆沒有回答桑德拉的問題，而桑德拉也不需要他的答案，「黑面具的人殺了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是gcpd放在黑面具那裡的臥底，但是被黑面具發現了。他的手下逼問她的父親帳本的下落，因為那關係到那年黑面具的一筆三千萬美元的交易，而那時候她藏在壁櫥裡面，但是被發現了。她沒有逃出那個家，也沒有來得及向任何人求助。」
「還有呢？」
桑德拉沒有發覺提姆臉上有什麼表情變化，在這一家子面前她完全沒有那個能力去識破他們隱瞞的那些東西，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提姆隱藏了最關鍵的一點東西。沒有理由，她就是知道。
那些被他隱藏的東西，是她最不想知道，現在卻一定要知道的東西。
「你確定要知道嗎？」
提姆反問道。
「看在我都被捅了一下現在還痛得要死的份上，」桑德拉歪了歪頭扯動嘴角牽出一個弧度，那雙濕潤的，時常蔓延著淺淺的笑意的紅棕色眼睛卻第一次捎上了猛禽一樣的銳利，「別賣關子了。」
「為了逼迫吉博特說出帳本的下落，他們折磨了賈絲明。」
提姆只是籠統地說了一下，下意識地舔了一下自己乾燥的有些起皮了的嘴唇。
不用多說，桑德拉就清楚地提姆想表達的一切。
身為一個每天小心翼翼在黑幫與神經病的夾縫之間生存的普通人，就算提姆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無疑是清楚提姆這個含糊帶過的折磨裡面到底包含了什麼樣的一些東西。
像是以往從報紙或者人們交談的口中閃爍其詞或者含糊曖昧知道的那些零碎的消息一樣，對於這句話，桑德拉依舊憤怒而又麻木。
但是這一回，她感覺到又一種冰冷而又滾燙的情緒從她身上的毛細血管中一點點注入，沿著流動的血液回到自己的心臟，最後被泵向自己的大腦。
「那個女孩……她身上殘留著魔法的痕跡。」
紮塔娜看著桑德拉嘴角依舊沒有消失的，卻毫無感情的弧度，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一點點向她說道。
「雖然那個魔法和我所見過的魔法不怎麼一樣，但是好在我還可以用回溯的方法來判斷那是什麼魔法。」
「將不甘心死去的亡靈從冥府的邊緣召喚出來，惡魔會隱藏在死而復生的亡者身上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亡者則會忘記自己死去的事情，只記得自己生前的事情，以及自己死亡之前最想做的事情。」
我不想死。
年幼的女孩蜷縮在她的懷中，儘管害怕卻極力抑制著顫抖著向她說。
我不想死。
藍中泛著點綠意的眼眸像是驕傲的雄孔雀趾高氣昂地抬著頭顱展現出的瑰麗羽毛那樣的顏色，而那雙像是糅合了大海和森林的顏色一樣的眼睛卻噙著淚水注視著她，告訴她這句話。
桑德拉帶著那樣毫無感情可言的弧度僵坐在病床上，冷硬的就像是一尊石膏塑像，面無表情的仿佛帶著一個堅硬的面具。
她的手指突然像是觸電了一樣痙攣了一下，然後卷住手邊的布料，一點一點收攏手指，死死絞住柔軟蒼白的布料，用力的像是要把那塊布料揉進自己的手掌之中一樣。
而她答應了。
但她食言了。
她食言了。
第19章
「這個詛咒並不像是之前的那個祈願的魔法一樣有跡可循。那個祈願魔法是從我見到過的一個召喚魔法改造而成的，我還能大概推測出來，但是這個詛咒和我所瞭解的魔法完全不是一個體系，所以我能給予你的幫助也相當有限。」
儘管那個刺入錐體的創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一道道像是血管一樣的黑色紋路卻以這個創口為中心開始往外輻射。而且這個創口完全沒有一點癒合的跡象，看上去有種格外奇怪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湯普斯金醫生嘗試過給你縫合傷口，但是一旦嘗試縫合這個傷口，傷口就會開始大出血，就算使用凝血劑也不會停止，所以我們只能簡單的給你包紮一下。」
提姆和桑德拉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他們任由她的這個傷口還像一張嘴一樣張著的原因。
桑德拉忍著脊背上的淤青隨著自己伸手的動作而傳來的鈍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沿著傷口的邊緣摸索按壓了一下。
雖然依舊有淺淺的刺痛叢神經末端傳遞上大腦，但是卻並沒有它剛刺入身體時那樣難以忍受，就好像之前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僅僅她一個人的錯覺一樣。
不過這樣倒是再好不過來。
桑德拉原本還在想j……那個女孩和她說的「沒有人有解開我的詛咒的能力」是不是意味著她不光要忍受生理痛還要忍受這個操蛋玩意兒的折磨，如果是真的那她就直接一頭撞死，或者上街隨便找一種死法——反正在哥譚想死比想活容易多了——直接了結自己。
不過如果僅僅只是這種疼痛的話，倒是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也不是不可以頂著這玩意兒堅強地活下去。
所以說人這種生物，一旦現實比自己所預期的不能接受的最糟結局好上那麼一點，就很容易給自己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比如說桑德拉已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忍受那樣的疼痛直到找出解決的方法之後，立刻覺得連蝙蝠洞都變得亮堂了起來，她甚至都有心情想明天該吃什麼了。
紮塔娜有些驚訝桑德拉這麼快就把自己從剛才那種狀態剝離出來。很少有年輕英雄在第一次面對死亡的時候能這麼快將自己從中剝離出來——哪怕並非因為自己才導致他人死亡。
但是當一個人有能力拯救其他人的時候，就很容易認為自己有能力拯救所有人，可是這種想法根本就不現實。
「我覺得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們關心關係我的身體狀況，而不是心理狀況。」
桑德拉輕而易舉地就察覺出了現在其他人對她是個什麼看法，所以她只得開口表達一下自己現在心理狀況相當良好就是生理狀況不怎麼好再不進食可能就不是疼死的而是被餓死的。
啊哦，這麼一想就更餓了。
「hello？有沒有人想關心一下這裡一個快要餓死的傷患？老闆？你應該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員工餓死在你家的病床上吧？」
桑德拉將視線轉向提姆，眨了眨眼睛看起來相當可憐地這麼問道。
「我不是你老闆你也不是我的員工，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雇傭關係。」
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好，但是提姆現在開始懷念那個躺在床上安靜如雞宛如癱瘓了一樣的桑德拉了。
「說真的，難道真的沒有人願意給我口吃的嗎？」
桑德拉歎了口氣，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病患還要如此盡心盡力的替他人的開解指導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上哪去找她這樣的勞模？
「我沒事，我很好，我可是哥譚街頭長大的。雖然在做超級義警這方面我還是個新手菜鳥，但是在面對這種事情上我已經再習慣不過了。」
她已經習慣見證這種事情，也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如何去拯救一個早已經消逝的生命？
她做不到，沒人能做到。
所以她不會因此責怪自己。她只會將這件事記在心上，像是自己身上那些從未褪色的傷疤一樣，讓它永遠在自己身上留下烙印。
雖然並不認為賈絲明的事情會對桑德拉毫無影響，但提姆還是明智的轉移話題不再試圖和她討論這件事。
「這是剛燒好的湯和藥，你身上的詛咒紮塔娜暫時不能解除，只能緩解一下。過幾天我讓烏鴉來幫你看一下，如果烏鴉也不能解除你身上的詛咒，那就只能指望美國魔法協會和英國魔法協會了。」
聽到提姆的話，桑德拉轉了轉脖子，這才發現擺放在一旁的藥片和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以及一小碟餅乾。她用自己的屁股都能猜的出來這是誰準備的，簡直熱淚盈眶的就差給蝙蝠家的管家俠高唱一曲哈利路亞了。
為了品嘗一下蝙蝠家傳說中的小甜餅，桑德拉連身上的疼痛都管不上了，艱難地翻過身子嘗試著下床，充滿了渴望地朝桌上的小甜餅伸出了手。
提姆都差點要為她這種精神鼓掌了，然後在他一個箭步上前把桑德拉按回床上之前，桑德拉整個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僵坐在床邊，臉上露出一種似哭非哭的奇怪表情看向提姆。
「怎麼了？」
提姆心頭一跳，疾步走向桑德拉緊緊鎖住了眉頭，有些焦急地問道。
「老闆……」桑德拉嘴唇顫抖著，表情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哪裡有什麼問題嗎？」
提姆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紮塔娜的表情也變得凝滯。她將自己的魔杖握在手中，等會而桑德拉哪怕有一點不對她就先對她施展一個時間靜止的魔法，以便她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幫桑德拉擺脫身上的詛咒。
桑德拉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是聲音卻輕到提姆根本就沒有聽見的程度，而她自己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模樣，表情空白一臉呆滯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似的。
「你說什麼？」
提姆皺著眉頭微微彎下腰又詢問了一遍，桑德拉這才像是剛回過神來一樣對上了他的視線，神情恍惚地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
「我好像變不回人類的形態了。」
桑德拉被紮塔娜和蝙蝠俠他們又做了一次緊急檢查，然而她一臉呆滯仿佛還沉浸在自己不能變回人形的噩耗之中，像是玩偶一樣任由他們動作，自己毫無生氣地靠在床上混混噩噩地回不過神來。
「你還好吧？」
桑德拉看起來受了相當大的打擊，提姆問了她好幾遍，她才好像剛聽到有人在和她說話一樣懵裡懵懂地抬起頭，然後漸漸露出一種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還要打工。」
她這麼說道。
「達芙妮那邊的工作是我唯一的經濟來源，而且我莫名其妙的翹班的話她會直接宰了我的。」
桑德拉這麼說著，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之前雲淡風輕的表示自己沒有一點心理壓力的模樣。
今天在面對桑德拉的時候，提姆也覺得自己的好心還不如去喂titus。
也不知道達芙妮是不是和她心有靈犀，在桑德拉話音剛落下的這麼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開始傳來嗡嗡嗡的震動聲——鬼知道為什麼她昨天帶著自己的手機泡了水之後為什麼手機還能震動的這麼精神十足——不過這也不能阻擋她現在的驚恐，離她最近的的正在幫她檢查的紮塔娜幾乎一瞬間就被她的羽毛糊了滿臉。
「對不起對不起——等等不要把手機拿過來！」
桑德拉一邊手忙腳亂的道歉著一邊慘叫著對著把手機拿過來的提姆喊道，就好像他的手上拿的不是她的手機而是炸彈一樣。
但最後她還是接起來了。畢竟相比之而言，不接達芙妮的電話和接達芙妮的電話顯然是前者更可怕一些。
【你怎麼這麼晚才接我電話？】
達芙妮的聲音一直都相當的好聽，而且人長得也好看，哪怕是在指責對方，很難為此而感到不爽。
【算了，】達芙妮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在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上她一向都十分隨和，剛才也僅僅只是朝著桑德拉抱怨一句而已，【我這幾天會出門一趟，寵物店就麻煩你來照顧了。反正開不開店都沒有關係，要是你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只要把店裡面的煩人精們還有後面那條巷子裡面的貓貓狗狗們喂好就行了。】
「你這樣會寵壞我的。」一聽達芙妮又要出門，桑德拉不由得松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連嗓音都軟化了下來，帶著點撒嬌意味地朝達芙妮這麼說到。
達芙妮有時候需要出門去處理一些事情，一走起碼得一個禮拜才能回來，十天半個月的不回來更是常事，這下子他們能夠擁有的時間一下變得富裕了起來，至少不用擔心短時間裡面桑德拉會失去吃飯的傢伙了。
【總之事情都交給你處理了，這次我可能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訂單那些東西我都放在老位置，到時候你按照以前的作法去處理就行了。】
達芙妮一慣不徐不疾的聲音裡頭難得帶上了點急促。桑德拉本能地張開耳翼，聽見了電話那頭換來的嘈雜人聲和廣播播報的聲音。
「你這次走的怎麼這麼急？沒出什麼事情吧？」
桑德拉有些擔憂地問。
達芙妮做事一向條理分明有條不紊，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做基本上提前都會和她說好。像是這樣人已經到了機場卻剛告訴自己她要出門的事情，這還是頭一回發生。
【對方催得急，沒有事情，你不用擔心我。】
柔和悅耳的聲音相當好的安撫了桑德拉心中的那些憂慮，再通知完桑德拉這件事情之後，達芙妮仿佛也沒有這麼急了，恢復了自己往日溫吞的語速這麼朝桑德拉解釋道。
【我要登機了，等到目的地了再和你聯繫，你別忘了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啊，別忘了好好照顧自己。」
雖然之前表現出一副相當害怕達芙妮的模樣，但是桑德拉的聲音中卻毫不掩飾的投出了一股子親昵的味道，甚至連眉眼都變得柔和了許多，捎上了一些脈脈溫情。
等到掛掉電話她才又變回了愁眉苦臉的模樣，只不過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大受打擊的模樣了。
「死刑變緩刑，起碼也算個好消息了。」
桑德拉歎了口氣，然後又安撫著皺著眉頭的紮塔娜：「不用擔心，慢慢來好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我會去找其他魔法師們討論一下你的情況，」紮塔娜朝桑德拉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你身上的那個詛咒我儘量降低了它帶給你的疼痛，也止住了它帶來的流血不止的效果，不過終止它讓你維持現在的姿態的效果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沒有關係，能夠解決這兩個事情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
桑德拉這麼說著，還是很感激紮塔娜能夠幫她解決對她來說最麻煩的兩個效果。
畢竟只是無法維持人形的話，除了達芙妮以外她不需要擔心其他人的眼光——她的人際交往範圍極其狹窄，除了現在的超英同事們——雖然小紅鳥並不承認他們是雇傭關係——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也就僅僅只有達芙妮那邊她是需要每天去報告的。
……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做好讓達芙妮見證她這個模樣的準備。
提姆倒是和桑德拉松了一口氣的心情完全不同。不管怎麼說，達芙妮的那個電話都來得太過於巧合了，就好像是算准了桑德拉又不想讓她知道她自己現在的模樣，而她的詛咒一時半會兒不能解除，特意為她騰出了一段足夠長的空白時間一樣。
他這麼在心中暗自起疑，卻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桑德拉。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達芙妮對桑德拉來說都很重要。他檢查過桑德拉的手機，通訊錄裡面僅僅只存了個位數的手機號，達芙妮的，他的，還有少年泰坦那一群人的，就像是在他們之前她完全沒有進行過什麼社交一樣，甚至連她的大學同學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可是按照她的表現以及反映來說，她也不像是有什麼社交恐懼或者社交障礙的樣子，那麼她手機中的通訊錄表現出來的就很奇怪了。
而且她還把達芙妮的號碼設置成了第一位的快速鍵，這對於一個有著幾乎空空如也的通訊錄的人來說，代表著對方並不僅僅只是她的老闆以及雇主。
總覺得疑點越來越多的提姆不動聲色地又仔細打量了桑德拉一會兒，一直到桑德拉被他盯的炸毛卻還茫然不知到底是誰在打量她的時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再重新查一下桑德拉，以及她身邊的人的所有資料。
哪怕他是做好了準備才將桑德拉吸納進泰坦之中，但是現在一琢磨，發現桑德拉身上的疑點不光沒有隨著他們的接觸減少，反而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桑德拉是屬於別有用心的那一類人。
第20章
檢查完自己的身體之後，桑德拉就沒有打算在蝙蝠洞裡面繼續留下去了。
她看得出來這一家子還在懷疑自己，她也沒有這麼自討沒趣非要留在蝙蝠洞裡頭。雖然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讓她不能夠大搖大擺走上街頭，但是她也不是個喜歡出門的人，平常用點小魔法溜到寵物店裡面去照顧好那些小煩人精們就可以了，僅僅是這個樣子不被人發現的話，她還是能夠做到的。
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之前為了調戲小知更鳥，當著達米安和蝙蝠老爸的面和對方說「像老爸一樣帶個變聲器」這句話的桑德拉，完全不知道大蝙蝠和小鳥們已經知道她多半知道他們的秘密身份這件事情了。
所以說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桑德拉很少帶在身上。
「現在已經是周日晚上九點三十二分了，」提姆看了眼蝙蝠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好心」地提醒了桑德拉一句，「如果你打算現在回去的話記得把杜戈掩飾好。雖然這個點街道上基本上已經沒人了，但是杜戈這個樣子還是太招搖了。」
但是桑德拉的重點完全不在這裡，提姆也並不是為了提醒她把杜戈帶走才說起這件事情的。
他們的重點都在前半句上。
桑德拉頓時發出了一聲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的悲鳴。
「周日？？？？？？？」她絕望而又不可置信地看著提姆，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他在逗她的痕跡。
可惜認真嚴肅的黑心小棉襖用自己不動如山的表情面對桑德拉混雜了絕望與希冀的眼神，毫不動搖並且相當肯定地點了點頭，證實了桑德拉的話。而且他還像是為了證明說服力一樣又重新重複了一遍：「現在是周日，晚上九點三十二……應該是九點三十三了。」
「我都還沒有過我的假期！我的假期就這麼過去了嗎？！」
桑德拉幾乎哀嚎著這麼說，寬闊的翅膀看上去似乎都一瞬間萎靡地縮在她的身後。
「準確的說，還有兩個小時二十七分鐘才過去，或許你可以趁這個時間去吃個夜宵感受一下自己的假期？」
提姆這麼建議到。
桑德拉萎靡地吸了吸鼻子，垂頭喪氣地微微張著翅膀飄了起來，像是個氣球一樣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往哪裡飄過去。
提姆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桑德拉的翅膀，卻是一把抓到了她翅膀尖上的那一撮最容易脫落又最為鋒利的羽毛。桑德拉嚇得一個激靈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隨便一動就把提姆的大半個手掌給削下來，只能連聲喊著「放手」。
不過她翅膀末端的那些作為武器的羽毛還是太過容易脫落了，儘管提姆及時的鬆開了手，但是被他抓住的那一把羽毛還是紛紛揚揚的掉落了下來，而且因為體型過大，在地上堆積起了體積相當可觀的一團。
儘管手上的手套用的是凱夫拉，並且還在裡面混編進了強度足夠的金屬絲，但是還是被那些羽毛輕而易舉地撕開。桑德拉看上去十分驚惶的模樣，幾乎是下意識的降低了高度抓住提姆的手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手沒受傷吧？」
沒有被切下來吧？還能用吧？
桑德拉陷入了極大的惶恐之中，十分擔心自己的羽毛是不是把紅羅賓的手給切了下來。畢竟她對自己羽毛的鋒利程度心知肚明，所以也更清楚提姆這樣一把抓上來會有什麼後果，手沒有掉下來都算他運氣好了。
「我沒有蠢到什麼防護都不做就去碰別人的武器。」
提姆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倒是紮塔娜好奇的湊了上來蹲下/身，小心地撚起了一枚長羽仔細翻看，然後抽出自己的魔杖在上面輕輕點了點。
豔麗的孔雀藍色像是被塗抹了一層螢光劑一樣開始閃閃發亮，整根羽毛都開始隨著魔紋的閃爍逐漸產生一種微妙的變化，像是從一種輕飄飄的蛋白質造物變成了一種……金屬？
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過長羽上的魔紋，指甲刮擦過那些纖細的紋路，感覺到了傳來的一種堅硬而又微微泛冷的冷硬質感。那些魔紋仿佛不是生長在上面的花紋，而是被印刻在上面的雕花一樣凹凸不平，這也讓這根羽毛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獨具匠心的工藝品而不是從生物體上托落下來的。紮塔娜避開了過於鋒利的邊緣，然後握住了鋒利的羽柄，仔細地打量著這根充盈滿了魔力之後開始發光的羽毛。
「這可真有意思……」
她喃喃自語著，然後向桑德拉問道：「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拿一枚走嗎？」
「啊，隨便好了，」桑德拉慶倖紅羅賓的手沒有被自己削下來，不然自己就要把頭割下來以此謝罪了，「反正我也沒什麼用。就是注意一點這個很鋒利的，拿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雖然因為提姆剛才的動作導致桑德拉翅膀末端缺了那麼一塊羽毛，和她其他排布的整整齊齊的羽毛相比較，這塊禿斑就顯得格外刺眼，但是桑德拉倒沒有想太多。反正這種羽毛長起來相當之快，雖然掉了一大把，但是長回來也就這麼一天兩天的事情。況且她現在正看自己身上的這些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特徵相當不順眼，也就懶得理自己到底掉了多少毛了。
桑德拉相當自覺地蒙上眼睛跟著提姆離開了蝙蝠洞。等到提姆再次回到蝙蝠洞裡面的時候，就看見紮塔娜正拿著那枚羽毛在手掌中間隨意把玩，就好像之前鋒利的能夠把凱夫拉割裂的羽毛僅僅只是一個錯覺一樣。
「你怎麼做到的？」
提姆撕下了臉上的米諾多面具看著紮塔娜樂此不疲的把玩著那枚羽毛，這樣問到。
「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紮塔娜眯起了漂亮的青藍色彎起唇角，笑著說，「讓羽毛覺得我是『桑德拉』就行了。」
提姆嘗試著去觸碰紮塔娜手上的那枚羽毛，得到的還是原來的待遇。
「這可是相當有用的魔法材料呢，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成為十分強大的魔法道具。」
羽毛順從的被紮塔娜彎折成一個弧形，細膩的像是絲緞一樣的觸感穿過指縫之間，留下一絲耐人尋味捉摸不透的癢意。
「身懷寶物卻不自知的巨龍……這個小姑娘還真有意思。」
豔麗的紅唇挑起玩味的弧度，紮塔娜把羽毛塞進了自己的禮帽裡面對蝙蝠俠說道：「布魯斯，我先走了，要是有什麼發現和我說一聲。順便我推薦你們去霍格華茲給那個小姑娘看看，畢竟那裡有全世界最好的神奇生物研究人員。」
一個隱身魔法足夠桑德拉隱蔽其自己的身形，再加上她飛起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像是一隻貓頭鷹一樣，所以她輕而易舉地就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之中。
桑德拉一頭栽到床上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枕頭裡面。幾乎在觸及被褥的一瞬間她就有種想睡死過去的衝動。寬闊的翅膀甚至都懶得收攏在身後，而是軟綿綿的張開耷拉在床上，一直垂到了地上將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擠佔得滿滿當當，連那對耳翼都萎靡不振的癱軟了下來，被黑色的卷髮隨意的掩埋住。
救人、受傷、詛咒……今晚、不，昨晚發生的一切讓桑德拉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在維持著這幅非人姿態的形狀下她本來就相當容易感覺疲倦，更別提還經歷了一晚上高強度的逃難與作戰，如果不是中途因為詛咒她昏睡了差不多將近一天一夜，現在可能都沒有力氣睜開眼離開蝙蝠洞。
不過僅僅一個晚上的休息對她來說還是太少了，現在一放鬆下來桑德拉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以及肌肉過於疲勞的尖叫。
杜戈撲扇著翅膀落到了桑德拉的枕頭邊上輕輕啄了啄她的臉頰，歪著腦袋擔憂的看著桑德拉。桑德拉困頓地微微抬起眼皮，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杜戈的腦袋，然後撓了撓他的臉頰。
「我沒事，」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皮也越來越沉，「就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兒就好……」
「明天早上記得叫我起來……我還要去照顧……那些……小麻煩……」
桑德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微弱，最後趨於消散，只留下了平穩輕柔的呼吸聲還在響起。
杜戈飛到一旁有些費力地咬住被子一點一點拉開，然後把杯子拖到桑德拉的身上，又拱起了桑德拉的胳膊鑽了下去，沿著翅膀的縫隙嘗試著鑽進去。而寬闊的羽翼也像是察覺到了杜戈的舉動一樣微微抬起，好讓他不那麼費力地就能鑽進桑德拉的翅膀底下，然後再構築了一個溫暖而又安全的空間的翅膀下也同樣沉沉睡去。
第21章
第二天一早，杜戈就把桑德拉活生生地踩醒了。
桑德拉閉著眼睛在枕頭下面摸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手機，只好不情不願地掀開被子爬下床，眯縫著眼睛在尚且昏暗的屋子裡頭尋找著自己多災多難的手機。杜戈倒是精神抖擻地踩在她的枕頭上留下一個個凹陷的腳印，歪著腦袋沖著她不停地嘎嘎叫著。
等桑德拉找到手機一看時間，不由的更加絕望。
「才六點唉祖宗！你那麼早叫我起來幹嘛啊？！」
但是起床之後她就沒有再睡回去的*了，桑德拉只好歎了口氣開始收拾起自己，想著早點就早點還能早點就休息下來。
然後她遇到了麻煩。
因為支棱著一對耳翼的緣故，以至於桑德拉原本想將頭髮梳成一個馬尾好方便做事情，結果卻屢屢被耳翼給絆住，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她只能將睡完一覺之後格外糾結捲曲的頭髮給梳理開來任由它們披散在身上，然後想了想，又把耳翼收攏緊緊貼在髮絲之間，撥了撥濃密的長髮好擋住這對招搖的耳翼。
不過說起招搖來，這對耳翼還比不上背後的翅膀來的招搖。
口中吟唱起了短促的咒語，翅膀末端的魔紋開始閃爍起光芒。一層漣漪在鏡子中輕輕漾開，而原本倒映在鏡子中的那些鮮明的非人類特徵開始一點一點模糊，最後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了一樣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鏡子裡面，僅僅留下了桑德拉完全看不出破綻來的，屬於普通人的面龐。
這種隱藏身份的魔咒她也是第一次才用，不過看起來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桑德拉抬手往耳邊摸了摸，觸手的還是一片柔軟溫暖並且細膩具有層次的手感。她又有意識地牽動著肌肉將翅膀引導到自己的身前來輕輕碰了碰，依舊是那種熟悉的，羽毛帶來的手感，只不過現在她完全看不見自己身上這些多餘的東西而已。
歎了口氣，知道這只是個障眼法而已，該在的東西全都在只是別人看不到，桑德拉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隨意地收拾好自己之後朝著杜戈招了招手，杜戈也乖巧地落到了她的手臂上，然後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那麼早起你也不嫌困，我先帶你去寵物店裡面給你弄點吃的，乖一點不要亂動，我給你弄個隱身咒。」
摸了摸杜戈的腦袋，桑德拉第二次吟唱隱身咒顯然流暢了許多，確認鏡子中的杜戈站在自己身上的模樣消失不見之後，她從冰箱裡面隨意拿了個麵包拿了盒牛奶一邊吃一邊抓起自己的包，踩進鞋子中腳步急促地直接沖向了寵物店。
達芙妮的寵物店離桑德拉的公寓樓並不遠，平常擠個公交只要十五分鐘就可以到了。不過今天由於特殊原因，桑德拉不得不推出自己那輛擠在狹小的儲藏間裡面幾乎都快鏽住的老式自行車，然後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就差用個清理一新或者其他什麼的魔咒給自行車來一下了。
索性雖然這輛自行車看起來破破爛爛快要解體的樣子，但是騎起來還是穩穩當當的。她出來的太早了，現在街道上還沒有什麼人，僅僅只有寂靜昏暗的路燈還閃爍著些微光，伴隨著清晨的曦光和濕潤的微風吹拂過桑德拉的臉頰與髮絲。
桑德拉回憶起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自從自己變異之後除了經歷過了那麼一次天啟入侵，完全就沒有再經歷過其他大事情了，前天那麼一出可以算是把她一年份的驚訝都花掉了。
把自行車停靠在寵物店門口，桑德拉從衣袋中摸出鑰匙打開了寵物店門口的鎖，推開門之後就被一群汪汪汪喵喵喵的叫聲給包圍了。
「嗨寶貝們。」她一邊解除自己身上和杜戈身上的隱身咒，一邊挨個把籠子給打了開來。
狗狗們熱情的幾乎要把她給淹沒了，兩隻走起路來還跌跌撞撞的小柯基瘋狂的扭著屁股在她腳下團團轉，桑德拉被他們圍得實在是沒有辦法邁開步子，不得不坐在地上抓著每一隻湊過來的狗狗們從頭到尾狠狠地揉搓了幾遍之後才讓他們的熱情稍稍減淡，得以邁開步伐去打開貓咪們的籠子。
「咪唔。」
幾個月大的布偶貓伸出爪子勾住桑德拉的衣袖不肯放，十分膩人地賴在她的懷中曾來曾去發出嬌嗲的貓叫聲不斷撒嬌著。耳朵上缺了一小塊的黑貓輕巧地沿著桑德拉的胳膊跳上了她的肩頭，扯著耳朵用一種傲慢的眼神不屑地看著軟綿綿沖著桑德拉撒嬌的布偶貓。
「好了好了小公主，不要撒嬌了，我去給你們做飯吃。」
對於小動物們桑德拉一向極其寬容，她勾著布偶貓的下巴輕輕撓著，然後一邊撫摸著她的肚子一邊把她放進了貓爬架上的貓窩裡頭，趁著小貓鬆懈並且舒服地享受著撫摸時俐落地抽回了手。
「你也是。」
桑德拉伸手要把肩膀上的黑貓給抱下來，卻遭來了對方抗拒的扭動，然後被粗糙溫熱的肉球給按住了手背。
布偶貓可憐地縮在貓窩裡面喵喵直叫，但是桑德拉看上去卻毫不為此動容。已經習慣了這份工作的她知道，這些小調皮鬼們看上去嬌嬌嗲嗲的樣子，但是只要一旦察覺別人的退讓就會得寸進尺，要是她松了這個口，這些磨人精們鐵定就會磨得她一整天都騰不出手去做正事。
所以桑德拉沒有理會黑貓按在自己手背上的肉球，堅定並且相當堅決地把黑貓從自己肩上抱了下來，然後塞進了貓爬架上的另一個貓窩裡頭。
黑貓看起來相當不高興，金色的，琉璃一般的眼睛眯了起來，耳朵也折了下來在貓窩裡頭用屁股對著桑德拉，不悅地甩著尾巴。
「讓我看看……小葵花，小桃心，啊，還有你這個小調皮。」
活潑好動的鸚鵡們幾乎一出籠子就團團落在了桑德拉的身上。對此桑德拉只是寵溺的笑了笑，然後一隻接一隻把它們放到了屬於鳥兒們的支架上，走向廚房裡面的時候還警告了一下看著小葵花的屁股蠢蠢欲動的孟買貓：「別去抓他們，我知道你聽得懂，不要去鬧他們，要是小葵花他們被你們嚇得拔自己羽毛了我就不給你們加點心吃了。」
黑色的孟買貓怏怏地揣著自己的爪子耷拉著腦袋不看桑德拉，詳裝自己沒有聽見桑德拉的話仔細地盯著貓爬架下面那個供貓咪們玩樂的盒子甩著尾巴。桑德拉也知道自己這樣說這些搗蛋鬼們根本不會聽進去，只不過形式還要走一下的。
不出她意料，達芙妮離開寵物店之前已經把店裡面的冰箱重新塞得滿滿的了。冰箱上面還貼著一些便簽和一張詳細的事務表，桑德拉挪開吸鐵石拿下表格仔細看了看，發現今天上午和下午有五個客戶來預約了打疫苗，然後還有一個客戶預約了給狗狗進行孕檢，在下班之前她還要把新的狗糧送到……
韋恩莊園？？？？？？？
我的眼睛是瞎了嗎？？？？？？？？？
桑德拉瞪著a4紙上的韋恩莊園，看起來恨不得把紙吃下去的模樣。
「嘎嘎嘎嘎嘎啊。」
僅僅只在蝙蝠洞裡面隨意吃了點小甜餅和水果的杜戈看見桑德拉還磨磨蹭蹭的盯著一張紙看，不由得飛了過來落到了冰箱上，居高臨下地沖著桑德拉不停地叫喚著以此來喚醒桑德拉的神智，表達自己相當饑餓而鏟屎的卻還無動於衷的不滿。
「好了好了，就你最煩，別來廚房裡面，等會兒又鬧著要出去，去和小葵花他們玩吧。」
不就是韋恩莊園嗎，我蝙蝠洞都去過怕個球。
這樣莫名給了自己自信的桑德拉把紙放到了一旁，然後先開始給這些挑剔的鸚鵡們做起來食物。
小米玉米栗子還有麵包蟲，再加上一些麵包粉蛋白質和維生素，店裡面的鸚鵡飼料一般都是自己做的，一般不會做的太多因為平常還會給他們吃不少的零食，桑德拉打開冰箱又摸了個蘋果出來咬下一片遞給杜戈，杜戈開開心心地探過了腦袋咬走了桑德把手上的蘋果片大搖大擺地飛了出去炫耀，不一會兒就引起了其他鸚鵡們嘰嘰喳喳的爭執聲。
桑德拉一邊啃著手上的蘋果一邊又找了些新鮮的水果出來，鸚鵡們比起貓咪和狗狗們並沒有好照顧到哪裡去，光是飼料就相當費心。五穀雜糧只占了其中一部分的比例，麵包蟲用來補充足夠的蛋白質，最重要的是足夠的水果蔬菜還有乾果。小祖宗們基本上吃東西都是要一邊玩一邊吃，羽毛和掉落的食物碎屑經常會出現在寵物店裡面的任何一個角落之中，所以要保持清潔每天就得花大量時間搜尋他們吃到各個角落裡面的食物殘渣。
索性她現在能掌握的魔咒裡面就有一個是清潔魔咒，這就能讓她的清理變得更加的方便了。
不過她感覺杜戈和小葵花在她身上落下時的感覺仿佛又重了點，要給它們控制攝入堅果的數量了，畢竟那玩意兒高脂肪，到時候胖的飛不起來就糟糕了。
那就多加點水果吧……說起來達芙妮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榴槤？
在超大冰箱中還找到了好幾個完整的榴槤的桑德拉覺得這個東西出現的次數屈數可指，畢竟她們兩個都不是愛吃榴槤的人，所以連帶著榴槤也很少買回來給鸚鵡們吃。不過難得買了，就給他們一起料理了好了。
「薑餅，不許開冰箱，也不許偷東西吃。」
胖乎乎的橘貓聽到桑德拉這句話似乎一下子就委頓了下來，連充滿肉感的背影仿佛都盈滿了悲傷。
一手端著裝滿了飼料的盆子一手抱起肉乎乎的橘貓，桑德拉用腳撥開廚房的磨砂玻璃拉門時，趴在門口地毯上的大金毛和阿拉斯加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熱切地盯著她瘋狂地甩著尾巴，體型比較小的幾隻幼犬和貴賓在大狗們的長腿底下鑽來鑽去，繞著桑德拉的腳邊不斷打圈，迫切地注視著桑德把手中的金屬盆。
「不是給你們的，再等一下哦。」
把飼料倒進了投食器裡面掛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桑德拉一邊安撫著不斷圍著她轉的狗狗們，一邊利索地把試圖偷偷溜進廚房偷吃的貓咪們全都逮了回來。
「老實點呆著，別想著偷吃，誰開冰箱誰今天的魚糕就沒有了。」
桑德拉一邊掰過一隻不情不願地和她對視的奶牛□□咪的腦袋，一邊嚴肅地沖他們說道。
而對她的這句話，貓咪們大多數都相當冷漠的無動於衷，該玩的玩該睡的睡，反正全都當成自己沒有聽見的模樣。
把草魚剝皮剔骨，然後把魚肉全都剁成魚蓉攪進幾個蛋黃在加了點豬肉全都攪拌在一起，最後將一盆攪拌均勻的肉泥上鍋蒸，接下來就開始給那群饞嘴的傢伙們做主食了。
雞胸肉雞腿肉再加上一塊牛裡脊，蒸熟切碎剁在一起攪拌均勻，三文魚骨架喝魚皮熬湯，把上面的魚油掛出來拌一點進肉食裡面，然後再加上一塊煮熟的雞肝拌飯肉裡頭調調味。還有一些小麻煩就喜歡吃魚碰都不碰雞肉，所以桑德拉還要再另外給他們做一份單獨魚肉料的早餐，蒸熟之後再添幾個搗碎的熟雞蛋黃攪拌均勻加點魚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相比貓咪這種以肉食為主基本上不吃蔬菜的生物，雜食類的狗狗們就好對付多了。首先是大塊的豬裡脊和一堆的雞胸肉，切塊煮熟之後按照不同狗的喜好搭配上不同焯過的蔬菜，一些喜歡吃水果還要給他們準備一點水果。
等桑德拉做好這些，廚房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堆的貓狗們扒門撕心裂肺的嚎叫，她把這些雖然可愛但也麻煩的傢伙們趕到他們吃飯的位置上去一個個分好食物，同時還要注意幾個總是喜歡偷別人飯吃的傢伙的偷吃。鸚鵡們吃剩下的東西基本上不用收拾，這些鳥兒們對於尋找食物的樂趣遠大於吃的樂趣，這些東西他們可以玩玩吃吃吃上一整天。
眼見著大家都開始埋頭痛吃，桑德拉就轉身回到廚房裡面去收拾垃圾和鍋碗瓢盆。等她左手一個垃圾袋右手一個垃圾桶艱難地用肩膀試圖擠開玻璃門時，門上的力道一卸，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外撲了出去，然後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
沒有比這個更尷尬的事情了。
桑德拉被人扶正了身子，面對著自己現在另一個身份的老闆現在正光明正大的以提姆·德雷克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邊上還站著一個牽著大丹犬的同樣用自己的秘密身份面對她的羅賓達米安，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塞進裝著榴槤皮的垃圾桶裡面。
「……早安？」
她盯著他們兩個看了半天，只是乾巴巴地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然後又說了一句想把自己悶死在垃圾袋裡面的話。
「……吃了嗎？沒吃的話寵物店裡面的小混蛋們正好在吃飯，你們要不要也吃一點？」
完了，桑德拉。
你這輩子都失去了在男神一家面前挺直脊背的機會了。
她在心中這麼悲觀地想到。
第22章
最後桑德拉還是沒有拿什麼東西來招待提姆和達米安。
畢竟寵物店裡面雖然打掃的乾乾淨淨的，但是這些小麻煩們還會掉毛，在裡面吃東西也不是很衛生，所以桑德拉就什麼都沒有給他們準備。
「titus的狗糧沒有了，達米安一定要帶他過來買狗糧，我只是順路帶他過來。」
提姆正想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就看見一隻三花貓跳上了座位並不友善的盯著他看，就只好停下了動作站在一旁。反倒是達米安抱起了三花牽著titus坐在了那把被三花佔據的位置上，看著提姆趾高氣昂並且得意洋洋的坐了下來，眼中的得意之情無以言表。
「三花，不要這麼沒禮貌。」
桑德拉趕緊給自己的老闆拿來了另外一把椅子放置在桌邊，但是提姆摸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擺了擺手說：「我就不用了，我還要去韋恩集團，達米安這傢伙就拜託你了。」
？？？？？？
一臉懵逼地看著提姆打著哈欠把自己的小兄弟扔到了自己這裡後就直接推著門離開了。等到桑德拉反應過來提姆這是表示著把達米安塞在自己這裡照顧之後心裡直剩下辭職這個念頭了。
「……其實我下午會把狗糧送到韋恩莊園的，你不用麻煩自己過來。」
雖然對達米安沒有那麼害怕並且感覺還不錯，但是桑德拉也不知道怎麼和難弄的小男孩相處，遲疑了一會兒，這麼開口說道。
「那樣titus早上就有一餐沒有吃了。」
年幼的男孩縱使長相還帶著稚氣，單是身上那股氣勢還是相當嚇人的。他一邊給三花順著毛一邊拍了拍titus探過來的腦袋，環顧著在寵物店裡面自由活動的寵物們，皺著眉這麼和桑德拉說。
「好吧，那我先給他準備一點吃的墊墊肚子。」
小葵花熟門熟路地咬著一枚瓜子落在了桑德拉的腦袋上，而桑德拉對此無動於衷，像是已經熟悉了它這樣的套路一樣。杜戈倒是和達米安混了個面熟，現在相當自然熟地飛落到了那張圓桌上歪著腦袋打量著達米安。
達米安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她可以滾了。桑德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遍把正在蒸的魚糕從鍋裡面拿了出來，然後從下面的櫥櫃之中拖了一袋狗糧出來，找了一個乾淨的不銹鋼盆舀了些狗糧進去拿了出門。
達米安正在耐心地撫摸著三花，而三花顯然也相當受用達米安的服務，開心地露出了柔軟的肚子發出輕微的呼嚕聲，任由達米安從頭到尾把它擼了一遍。
桑德拉把狗糧放在了桌上。純黑色的大丹犬有些困惑地歪著腦袋打量著桑德拉，然後在桑德拉朝她伸出手的時候，馴服地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了她的掌心中輕輕地磨蹭，站直了身子開始吃起了放在桌上的狗糧。
桑德拉的表情變得異常溫和，但是這種溫和僅僅維持到小葵花把瓜子殼吐到她的腦袋上之前。
「我和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腦袋上吃東西！」
桑德拉一把把小葵花從自己腦袋上抓了下來，然後把腦袋上的瓜子殼撣了下來有些崩潰地沖著一臉無辜的葵花鳳頭鸚鵡大聲喊道：「你剛才飛上來的時候不就只咬著一枚瓜子嗎？哪來的這麼多殼？」
對此，小葵花只是回以桑德拉一個相當無辜的眼神。
桑德拉也拿它沒有辦法，除了瞪它幾眼然後把它抱到鳥架上不讓它飛到自己身上來，她也想不出其他什麼有效的懲罰。
眼看著其他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桑德拉一邊敦促幾個總是不肯好好吃飯非得剩下一些的麻煩鬼吃光剩下的糧食，一遍把被拱得亂七八糟的食盆全都收拾起來。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正在揉著三花並且身邊彙聚了越來越多的貓咪的達米安，還是選擇把窗簾給拉上並把停止營業的牌子掛在了外面。
雖然達米安正在逗貓，但是也依舊警惕著桑德拉的一舉一動。看見她把牌子掛在了外面的時候皺起了眉毛，在注意到她那對拖曳在地上的巨大翅膀的時候，又把本想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廚房在裡面，冰箱裡面的水果都是新鮮的可以吃，其他的都是給他們準備的零食，我還是不推薦你吃的。要是titus的狗糧不夠吃你喊我一聲就好。我在廚房裡面收拾。」
桑德拉懷中摞了一疊的食盆，一邊往廚房裡面走過去一邊這麼對達米安說道。
達米安倨傲地點了點頭，然後將注意力放到了跳上他雙腿的孟買貓身上，動作輕柔地沿著它的耳廓一點一點地撫摸。
而這只格外頑劣又想當親人的貓咪顯然很滿意自己的待遇，幾乎整個都縮在了達米安的懷中像是一整張貓皮一樣癱軟在達米安的肚子上，悠閒地勾著尾巴發出舒服而又滿足的細微呼嚕聲。
索性寵物店中的事情也不少，桑德拉暫時也就沒有工夫去想該怎麼和達米安相處這件事情。洗完所有的食盆之後桑德拉還要把地上這些被小麻煩們吃出來的食物收拾乾淨。雖然一對翅膀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的重量，但是因為體積過大總是拖在地上把自己剛剛掃完的垃圾給弄散，這就讓桑德拉有些抓狂，不得已只能微微張開些翅膀懸浮在半空中掃地，好歹沒有再讓翅膀弄髒地面也沒讓垃圾弄髒翅膀。
唯一麻煩的就是她一張開翅膀，店裡面的鸚鵡們就呼啦啦地往自己身上湊，趕了好幾次都趕不掉，桑德拉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當成鳥架子站在身上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唉！牛奶！不可以！」
桑德拉一下子拔高了高度，差點撞到了天花板上，心有餘悸地對著一隻朝著自己最底下的羽毛撲過來卻被她躲開了的四蹄踏雪的黑貓呵斥道。
正在最好動的年紀的小黑貓被桑德拉呵斥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弓起脊背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似乎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桑德拉剛才也是被牛奶這樣的舉動嚇壞了，那排羽毛輕輕鬆松就可以撕開貓咪柔軟的身體，真讓牛奶撲到了，現在她就該給貓崽子收屍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桑德拉連忙降低了高度把小黑貓抱緊了懷中親吻安撫著，現在還有著一身冷汗的感覺。索性牛奶剛才只是被桑德拉大聲呵斥的聲音嚇了一跳，被桑德拉抱在懷裡面揉了一會兒之後就又恢復了自己好動的本性，蠢蠢欲動地伸著爪子去抓停在桑德拉肩膀上的小桃心。
「別鬧，小桃心可不是你的玩具。」
桑德拉一遍把牛奶放到了貓爬架上和他說，一邊遞給了他一個毛絨玩具讓他抱著去玩。
這下子桑德拉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捕獵是所有貓科動物的天性，就算這些貓咪們已經成為了甜美可愛的寵物，這種鐫刻在他們基因中的野性也依舊促使著他們在玩鬧的同時不自覺的磨礪著自己的獵殺能力。所以就算寵物店中有足夠的食物和玩具供他們取樂，也依舊很難有貓咪能夠控制得住自己對店裡面的鸚鵡們下手的衝動。
哪怕他們抓捕鸚鵡們並不是為了吃，但是本能依舊促使著他們去獵殺。
這就導致了平常他們也經常會在桑德拉背對著他們的時候從背後撲上來和她玩鬧，但是現在桑德拉自己身上有著這麼一大堆的兇器，萬一這些好奇心過剩的貓咪們想要嘗試著玩鬧一下，非得把他們的爪子給削下來不可。
「好了好了我的祖宗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將翅膀貼合在自己身後，桑德拉彎下腰把在自己腳邊打滾著想要去抓羽毛玩的煤炭，也就是那只耳朵上缺了一塊的黑貓抱了起來放到一旁去，然後翅膀高高聳起緊緊併攏，確保貓咪們不會撲倒那些鋒利的長羽之後才能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
只不過讓翅膀保持這個姿勢讓她工作進行得格外不順利，總是倒著碰到那裡的，搞得桑德拉都有些煩躁了。
「小小鳥，能麻煩你看住那些貓咪們讓他們別再試著往我身上撲了嗎？」
顯然沖著貓咪們說教這是一種不現實的想法——反正他們找機會聽自己想聽的話，還不如和達米安說有效果。
正在一心一意給貓擼毛的達米安似乎完全沒想到桑德拉會突然和他說話，以至於他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茫然，然後很快又恢復成了原本繃著臉的嚴肅模樣，看上去思考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桑德拉的要求。
實際上桑德拉看著他的手根本就沒有片刻離開貓咪們就知道他肯定會答應的。
看了眼時間，估算著自己收拾完寵物店之後，上午預約的第一為客人就要到了，桑德拉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然後不忘和達米安說一聲：「小小鳥，等一下店裡面會來客人，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這些小麻煩們了。」
「閉嘴蠢鳥，別這麼叫我。」小小的少年緊緊皺起了眉頭，遺傳自父親的，雖然尚且稚嫩但是依舊能看得出英俊的輪廓的面孔上帶著一股淩厲的野性難馴，襯上他遺傳自母親的，稍微有些異國風情的五官以及被曬成麥色的肌膚，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折下耳朵沖著桑德拉發出咆哮的半大花豹。
「我是你的客人，不是你的僕人。」
「我知道我知道，麻煩您了達米安少爺，拜託幫我看管一下這些孩子們，我怕我的翅膀會傷到他們。」
桑德拉從順如流地改了口。曲意逢迎是她從小就學會的本事，她沒有硬的過別人的拳頭，只能用這種方法彎曲自己的根系，艱難地從每一個能夠供她長的縫隙之中紮下去努力汲取營養，小心而又柔韌地改變著自己的形狀面對發生的一切。而哄好達米安對她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仔細斟酌自己說出什麼話才會免於死亡，嘴皮一磕一碰就流利的說出這句話，順便再附贈了一個濕漉漉的，像極了正圍著titus轉圈玩鬧的小金毛。
小少年皺著眉頭臭著臉看上去極不開心的模樣，卻沒有再多說什麼。桑德拉松了口氣，把拖把洗乾淨駕到視窗晾曬，然後隨意洗了洗手開始在櫃子中翻找起這位客人的愛寵常用的寵物香波還有一些梳理的工具。
杜戈抓著裝著鈴鐺的斑斕的塑膠球不停地滾來滾去地玩弄著，「叮鈴叮鈴」的鈴聲幾乎蓋過了客人推門進來時的鈴鐺聲。
但是桑德拉可不會忽略。她立馬放下手中的道具大步從洗浴間裡面邁了出來，臉上帶起了足夠熱情卻不會讓對方感到不舒服的燦爛微笑，聲音輕快地朝對方說：「歡迎，艾米利亞夫人，嗨，小曲奇。」
「嗨，桑德拉。」有些胖乎乎的婦人給了桑德拉一個熱情的擁抱，被她抱在懷中的貴賓犬也興奮地扭過頭不停地搖著尾巴超著桑德拉吠叫了幾聲，然後不住地試圖舔著桑德拉的臉頰。
達米安在門鈴響的那一瞬間就打算沖過去把門關上，但是桑德拉表現出來的模樣像是完全不怕有人發現她的變異一樣，著這個剛進來的胖女人也像是完全看不出來這只蠢鳥身上那麼明顯的變化一樣……
達米安氤氳著一些藍意的翠綠色眼眸微微眯起。他仔細打量著正在迎接客人的桑德拉，一手輕輕摩挲著下巴，另一隻手則是不緊不慢的撫摸著盤在桌子上的西伯利亞森林貓厚實的皮毛。
反倒是在另一把椅子上玩著鈴鐺球的杜戈發現了他的目光，警惕地飛撲到了桌子上炸著毛擋住了達米安的視線。西伯利亞森林貓被杜戈的舉動嚇了一跳，從桌子上猛地躥到了地上跑到一邊去玩了，而原本正趴在達米安腿上假寐順便揍了孟買貓一頓確保自己地盤的三花則是警惕地坐了起來，弓起脊背齜著牙沖著杜戈做出威嚇的模樣。
「交給我好了，保證把小曲奇洗的乾乾淨淨的。新來的雜誌還是放在老地方，這一期有您最喜歡的翻糖蛋糕精選，我才您會很喜歡那些漂亮的蛋糕的——畢竟那些個個都漂亮得像是工藝品一樣。對了，您這次要給小曲奇做什麼新造型嗎？」
桑德拉伸手抱過被叫做「小曲奇」的貴賓犬，視線餘光掃到了正在和三花對峙的杜戈不由得心頭一緊，看到達米安把炸毛的三花安撫了下去才松了口氣，不然她還真怕杜戈那身漂亮的羽毛被三花給撓禿了。
——畢竟三花可是當年稱霸哥譚一條街的流浪貓，真的打起來杜戈只有被她摁在地上拔毛的份。
「甜心你真是太懂我，」胖乎乎的婦人給了桑德拉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輕車熟路的走到另一邊的桌子旁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順手抱住離她最近的貓咪撫摸著，一邊翻看著堆疊桌上的雜誌，「還是你這裡最和我心意，這回不用給曲奇做新的造型了。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達芙妮又出去了嗎？」
「是啊，這一個月都只有我一個人，畢竟達芙妮總是挺忙的。」
拖著小曲奇的肚子親昵地揉了揉它的額頭，桑德拉一邊抱著他往洗浴間走一邊說道。
婦人一翻開雜誌就被上面精緻的點心吸引了，桑德拉也樂得不用繼續和客人交流，拉上洗浴間的門開始熟練地給小曲奇清洗起來。
玩具型貴賓洗起來相當的方便，本身皮毛就不像薩摩耶之類有著雙層被毛的犬種難以潤濕吹幹，再加上體積小小巧巧又和桑德拉特別熟悉，也就過了幾十分鐘，桑德拉就已經把小曲奇洗得清清爽爽的送了出來。
「這是達芙妮用新的寵物糧食配方做出來的食物，您帶回去給小曲奇嘗嘗，如果小曲奇喜歡的話就差不多可以給他換換口味了——價錢還是老樣子。」
達芙妮自製的寵物糧食在寵物圈子中相當的有名，一般只有老客人有這個待遇得到每次新做出來的食物樣品回去給自己的愛寵嘗鮮，平常這是只有店裡面的小麻煩們才有資格享用的美味。
「當然了，甜心，」艾米利亞抱著曲奇聞了聞，很滿意狗狗身上沒有香精的味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個月曲奇要打疫苗，你幫我提前預約一下。」
「沒有問題，艾米利亞夫人。」
熱絡地將艾米利亞送出門後，桑德拉還沒有收拾完東西，下一位預約的客人就已經推門而入了。
第23章
「桑德拉，好久不見了。」
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給了桑德拉一個熱情的擁抱，桑德拉雖然依舊帶著熱情的微笑，但是仔細看去卻可以察覺與之前她面對艾米利亞時的笑容相比，她現在的微笑反而疏離了不少。
「傑佛瑞先生，好久不見。」
桑德拉只是虛虛環抱了就很快鬆開了手，那對隨著中年人剛才的動作高高聳起一邊被碰到暴露出來的翅膀又重新垂了下來。中年人看上去還有些捨不得的模樣，但是仿佛礙于達米安在場一樣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他牽著大麥町犬在寵物店中環顧了一下，熟稔地問道：「今天達芙妮不在嗎？」
「嗯，達芙妮現在出去了。」
桑德拉卻沒有像之前對待艾米利亞那樣告訴這個客人達芙妮的動態，僅僅只是相當模糊的給了對方一個答案，然後伸出手接過傑佛瑞手上的狗繩。
達米安抱著三花看得清清楚楚，在桑德拉伸手拿狗繩的時候，那個男人故意拽住了狗繩幾秒，然後把手放到了桑德拉的手背上摸了一把。而對此桑德拉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一點異樣都沒有地牽著狗繩往洗浴間走了過去。
弱者的生存方式。
達米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初在照顧賈絲明的時候桑和德拉這麼對他說的話。年少的男孩垂下眼簾，細長微翹的濃密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住凹陷下去顯得格外深邃的綠色眼睛。濃稠的綠意在那雙翡翠一樣的眼眸中化開，最後消融在眼底宛如沼澤一般幽深的濃度裡。
傑佛瑞似乎對達芙妮格外的忌諱，他看起來也是寵物店的熟客，在認出達米安之後似乎有些吃驚，然後有些坐立不安地在寵物店的另一張桌子邊上走來走去，偶爾還會逗逗貓狗，頻繁地轉著腦袋不斷自以為隱蔽地偷瞄達米安，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走上來和達米安搭訕。
titus顯然就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忠心的大丹犬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屋子裡面的另外一個人類正在不斷地打量著自己的小主人，警惕地開始朝著現在唯一和達米安呆在一個空間裡面的男人發出威嚇性的低吠。
大麥町身為中型犬只，和大丹犬這種超大型犬比起來就有些不夠看了。再加上老管家與達米安把titus照顧的相當不錯，高大的黑色大丹犬看起來又不像大麥町犬一樣漂亮友善，原本一直往達米安這邊看的男人頓時被嚇了一跳，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一聲不吭地注視著另一邊的貓咪們。
達米安在心中嗤笑了一聲，拍了拍titus的腦袋，示意他可以趴回去了。受到主人安撫的大丹犬溫馴地趴回了原地，只不過剪耳之後精神地聳立在頭頂的耳朵依舊沒有一顆放鬆地關注著周圍，只要有一點動響就會引來大丹犬警惕的注視。
傑佛瑞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之中越來越緊張，額頭上都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他從懷中摸出一塊手帕不斷擦拭著汗水局促不安地偏著腦袋不敢往達米安那邊看，索性他的大麥町犬清洗起來也相當快，也就幾十分鐘的事情，桑德拉就牽著斑點狗從洗浴間裡面走了出來。
看著傑佛瑞幾乎是狼狽不堪的奪門而出，桑德拉倒是心情不錯。傑佛瑞明裡暗裡和她說過好幾次想和她約的意思，但是統統都被她拒絕了。之前達芙妮在的時候達芙妮會幫她把這個人擋開，但是達芙妮一不注意這人就總喜歡對她動手動腳，索性動作不大只是摸摸手摸摸腰之類的，不然哪怕她不想給達芙妮帶來麻煩，她也會找個時間雇幾個小混混把這傢伙套在麻袋裡面揍一頓。
「這就是你說的，弱者的生存方式？」
達米安歪著頭看著桑德拉蹲下身安撫著在她腳邊打滾撒嬌的煤炭，桑德拉不用回頭都猜得出他臉上的不屑。
「寧可不要尊嚴也要命的生活方式？」
「我可比你更懂哥譚，」桑德拉一點氣惱的模樣都沒有，只是溫溫和和地撫摸著煤炭的肚子，然後把他抱在懷中站起了身，噙著微笑面對著達米安，「對於弱者來說，可沒有尊嚴這個選項，只有活著才能得到更多。我不想給達芙妮惹麻煩，而傑佛瑞的行為也在我的忍受範圍之內，所以我可以當成不知道他的行為。」
「如果失去的東西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而失去這些東西之後可以避免一場衝突或者更嚴重的麻煩，那麼我為什麼要死抓著不放呢？」
這是一個相當簡單的取捨題，在孤兒院的時候桑德拉就學會了避免挨揍而割捨自己的一部分食物，在街上流浪的時候她也學會了付出一點乞討來的財物和那些總是看著她不懷好意的流浪漢與乞丐共存。
如果犧牲一些利益就能保護自己，那麼她是不會介意犧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來，三花兒，小胖子，titus，我幫你們梳個毛。」
剩下的三位客人下午才會來，桑德拉乾脆沖著在達米安那兒的三花他們招了招手。titus倒是猶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歡快的搖著尾巴朝著桑德拉跑了過來，親昵的把腦袋伸進桑德拉的掌心中，完全看不出今天剛認識桑德拉的樣子。
「titus！」
達米安沒想到titus這麼容易就叛變了，有些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而titus聽到達米安的呼喚只是不解地歪著腦袋看著主人，似乎不明白達米安為什麼會生氣。在他懷中窩著的三花聽見桑德拉的呼喚也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新上任的貓爬架，一路跑到桑德拉的腳邊親昵地蹭著桑德拉的腳踝，然後得到了被桑德拉抱在懷中的待遇。
雖然她被抱起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抽了趴在桑德拉懷裡的煤炭一巴掌。
「別難過，小小鳥，」桑德拉像是惡作劇成功了一樣沖著達米安露出一個有些頑劣的微笑，「你會習慣這個待遇的。」
畢竟這可是當初她剛進寵物店裡面時候的待遇。
不過現在嘛，對這些傢伙來說，她的地位已經隱隱在達芙妮之上了。
達米安怒氣衝衝地瞪著桑德拉，本來分散在寵物店裡面的所有動物們開始朝著桑德拉彙聚，不管體型不管品種都開始朝桑德拉邀寵撒嬌。而桑德拉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輕而易舉地就從一群瘋狂甩動著的尾巴中脫身，順手擼了幾下朝自己飛過來的鸚鵡們的毛然後趕緊揣著貓牽著狗溜進了洗浴間。
等桑德拉伺候好這些小祖宗們，給它們一隻只梳好毛按好摩然後重新把飛著狗毛貓毛鳥毛的寵物店收拾乾淨，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我等下送你回去？我現在要叫外賣了，你和我一起吃嗎？」
桑德拉摸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吃飯估計下午第一位預約的客人就要來了，趕緊一邊叫外賣一邊問達米安。
「＞tt＜，我可不是需要你照顧的小鬼。」
有些不爽桑德拉像是對待小孩一樣對自己的態度，但是看在寵物們的份上達米安還是沒有和桑德拉計較。
桑德拉一邊想著十幾歲不是小鬼是什麼，一邊叫了一份中式外賣，然後走到廚房切了點水果端出來算是犒勞自己。
「你要吃就吃吧，水果都是新鮮的。」
她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用牙籤叉起一塊蘋果往嘴裡送。杜戈撲棱著翅膀落到她的腿上眼巴巴地看著她，桑德拉又叉了一塊火龍果喂給杜戈吃。
達米安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屈尊吃了些桑德拉切好的水果，然後開口問道：「為什麼剛才來的那兩個人看不出你的變化我卻看得出來？」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我這個問題呢。」
草莓的汁液隨著唇齒的攪動被擠出，沿著喉嚨滑進肚子裡面，桑德拉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梳理著杜戈的羽毛一邊垂著眼懶洋洋地回答道：「我來的時候就給寵物店的門口設立了魔咒，凡是進入這家店鋪的人都只能看見我原來人類的模樣，只有你們家的幾位才能看見我現在的樣子，野生的我用隱身魔咒不小心傷到它們。」
「那天晚上你受傷時為什麼拒絕父親的幫助？」
雖然達米安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察覺不出被他套取了情報，但是大多數時候他都不屑於這麼做，要麼直接動手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要麼就直接問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而這次他也選擇直接詢問桑德拉而不是拐彎抹角地去套。
桑德拉愣了一下。那天晚上因為詛咒的緣故她其實有些意識不清了，達米安這麼一說她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來仿佛的確有這種事情發生過，然後癱在椅子裡面咬著牙籤摸著下巴想了想，這麼解釋道：「也不是拒絕蝙蝠俠的幫助……怎麼說呢，在杜戈開啟了一些我關於魔法的記憶之後，對於我本身的能力我也有些新的瞭解。」
「嗯……姑且把我單獨劃分成一個種族吧。我這個種族有一項和別人締結契約的能力，一般我們不會輕易使用，因為這好像一個挺重要的儀式。不過一旦我們承受了自身難以承受的痛苦，不管是詛咒或者疼痛或者什麼精神上的傷害之類的，一旦這些傷害超過我們所能承受的閾值，出於本能，我們會標定第一個觸碰到我們的任何智慧生物來分擔傷害，以此來將溢出的傷害控制到我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而這個契約是終生制的，那個時候一旦蝙蝠俠被我標定，我現在身上的詛咒就要分他一半了。而且不光這一次，以後所有超出我承受閾值的傷害都會分攤到他的身上，不過作為雙向的契約，他也可以使用我的一部分能力，只不過魔法的部分還是要自己學習。」
桑德拉撓了撓頭發，貼合在髮絲之中的耳翼隨著她的動作隱隱約約的露出，像是一對羞澀的隱藏在她長髮之中的鳥兒一樣：「我可不想和蝙蝠俠契約。想要在那種時候碰到我又不被我標定只要隔著足夠的距離就行，不管薄厚起碼得三層。」
「德雷克不是說你崇拜父親嗎？」
「崇拜是崇拜，不過可不是普通的崇拜。」桑德拉笑了起來，榛子色的美瞳後面流淌出柔軟而又崇敬的紅棕色，一直帶著些漫不經心地調侃的眼神一點一點凝固成認真的形狀。
「你才在蝙蝠俠身邊出現沒幾年吧，我猜你也不是哥譚本地人。」雖然一早就知道達米安的身份，但是就算不知道，達米安身上那種氣質可不是哥譚給予他的，這點桑德拉還是分得出來的，就像是大部分人都能在街道上分辨出哪個是外地人哪個是本地人一樣。
「你還不夠瞭解哥譚，也不夠瞭解蝙蝠俠，更不瞭解我們。」
「對我來說，對哥譚來說，蝙蝠俠、哥譚騎士，不僅僅只是叛逆的少年少女們想要模仿追逐的，違反教條無視法律的對象。」
「他是信仰。」
「我何德何能，能將所信仰的神祗拖入泥淖？」
達米安的確並不是很瞭解哥譚人的「蝙蝠情結」。儘管他已經披上羅賓的戰袍，隨著蝙蝠俠與哥譚最邪惡、最強大、最扭曲的黑暗面戰鬥了兩三年，但是他到底不曾從最初就吮吸著哥譚混著毒汁的奶水在哥譚長大。他對於這座城市的瞭解，對於這座城市中的人的瞭解，甚至遠遠不如任何一個土生土長的哥譚人。
他因為母親的要求、對父親的崇敬以及自己的好勝心，披上了屬於「知更鳥」的斑斕羽毛，但是說到底，他並不是從這座城市之中孵育出來的「知更鳥」。
他不曾去瞭解哥譚，也不曾去瞭解哥譚人。哪怕他嚮往著成為蝙蝠俠，但是也僅僅只是為了傳承屬於自己父親，最後必定要屬於他的榮譽，而不是像布魯斯·韋恩一樣，為了這座城市，將自己獻祭在漆黑的蝙蝠戰衣之下。
但是在這個時候注視著桑德拉，聽著她說出來的話，他卻突然有一種想要去好好瞭解一下哥譚的衝動。
他現在特別想知道，哥譚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才會孕育出他父親那樣的存在。
第24章
「嗯……我猜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提姆倒是沒有想到等他下午去寵物店的時候達米安居然還乖乖地呆在那裡，他以為達米安一早就溜回家去了，或者溜到街上的隨便哪裡去玩。畢竟他一向都不是什麼會乖乖聽話的乖寶寶之類的，尤其是聽他的話。
「哎喲，老闆你來啦？」
桑德拉抬起臉，她的左臉上貼著好幾張寫著字的紙條，右臉上還烏漆墨黑地用記號筆不知道塗抹著什麼東西。不過桑德拉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反而大大方方地抬起了臉朝向了提姆，倒是達米安聽到提姆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整個人裝聾作啞地頭都不肯扭過去。
「你們在幹嘛？」
提姆差點笑出聲來。只不過當面嘲笑一位女士並不是一種禮貌的行為，所以他把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忍住笑，有些好奇地這麼問到。
「猜硬幣，」桑德拉把視線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提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她的手正緊緊壓在桌子上，「猜錯了有懲罰……說起來現在已經這麼晚了？」
「你們就這麼玩了一整天？」
提姆隱隱猜出來達米安可能沒在桑德把手上討到好，這讓他有點忍不住想看看達米安的臉現在被桑德拉糟蹋成什麼樣了——畢竟難得才能看見小魔頭吃癟的樣子，就算之後會被他報復或者煩死什麼的，相比起來也值得了。
「也沒有玩一整天，我下午工作結束之後沒事幹才和達米安玩起來的——說起來小小鳥你想好沒有選哪面？我都在這兒摁半天了。」
桑德拉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興致勃勃地催促著還在沉思沒做出選擇的達米安，換來對方一個不耐煩地「嘖」以及抱怨：「你就不能閉上你的嘴哪怕一會兒嗎？這些鸚鵡都比你安靜。」
「你都磨蹭好久了，不就選一面嗎，哪有那麼多可以糾結的。」
桑德拉連椅子都沒有坐，而是張著翅膀盤著腿漂浮在空中。杜戈站在她的肩膀上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桑德拉和達米安兩人的行為，蜷縮在她的懷中的煤炭把尾巴垂到了她的臂彎之外懶洋洋地勾著，看見提姆之後也僅僅只是眯了眯金黃的貓眼抖了抖耳朵尖，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肉墊，被桑德拉撓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shutup！」
達米安顯然也不勝其煩，但是除了這樣說兩句以外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能讓桑德拉安靜下來。
最後達米安帶著一種孤注一擲、憤憤不平、十分篤定，或者說還混合了其他什麼情緒但是提姆聽不出來的這樣說道：「我選人頭。」
「你確定嗎？你確定你要選人頭嗎？我們可是說好了誰這把猜錯了就要把臉上的東西頂一個晚上的。」
桑德拉在一旁故作威脅地嚇唬著達米安，連翅膀上的羽毛都配合地炸了起來，看的達米安有些忍不住又想去拔她的羽毛。
「就選人頭，你怎麼廢話那麼多，趕緊把手拿開。」
這回輪到達米安催促著桑德拉繼續他們的豪賭。
「我可說好了我選鷹，要是輸了你可別怪我沒和你說。」
臉頰邊上陷下去一個若隱若現的酒窩，桑德拉笑的有些賤兮兮的。她正打算把蓋在硬幣上的手拿開揭曉謎底，就被達米安猛地按住了手背。
「你沒作弊？」
小小的少年用一種質疑的語氣質問著桑德拉。
桑德拉立馬大聲叫了起來，好像受到了極其不公正的待遇一樣。
「你這個記牌的人居然好意思說我作弊？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能搞出什麼動作？」
桑德拉一想起之前自己臉上被塗抹的烏漆墨黑的模樣就是因為達米安這個傢伙居然記牌來玩，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怨氣，摸著自己的臉這樣說到。
「……誰讓你自己記不住！你之前又沒說不可以記牌！」
達米安被桑德拉噎了一下，這麼憤憤不平而又理直氣壯地朝著桑德拉抗議著替自己辯解。
「行行行你說的都有理，這下我可以把手挪開了吧？」
桑德拉白了達米安一眼，向他這個沒有童年的傢伙展現出了自己身為一個資深桌遊玩家的高傲與自尊。
達米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硬幣上明晃晃白頭海雕，看上去很想把硬幣塞進桑德拉嘴巴裡面讓她吃下去的模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猜錯了。
桑德拉得意洋洋地捏起這枚硬幣在達米安的面前晃了晃——還特意拿白頭海雕的那一面在達米安面前晃著，然後拉長了聲音，用一種達米安聽了特別想打她的語調。帶著一股子幸災樂禍地說：「啊哈，看起來小小鳥你今天不得不帶著這個『妝容』去夜巡了，希望我有這個運氣可以在哥譚的滴水獸腦袋上看見你的身影。」
提姆神不知鬼不覺地趁著達米安震驚而又不可置信的時候溜到了桑德拉身後，看了達米安的臉一眼，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德雷克！」
達米安氣急敗壞地沖著提姆咆哮，聽到小主人憤怒地大喊的大丹犬瞬間抬起了腦袋目光炯炯地朝這邊看了過來，然後忠心耿耿地站在達米安身邊一邊搖著尾巴一邊不忘警惕提姆。
達米安的兩個眼眶邊上被人塗了黑黑的一整圈，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失敗並且相當濃郁的煙熏妝一樣，白色的紙條零零星星地粘在他臉上的任何一處，腦門上還畫了一隻圓滾滾的，比起鳥更像是球的鳥——雖然桑德拉畫得還挺可愛的，但是提姆還是沒認出來這是什麼鳥——但是更主要的是這只鳥出現在達米安的額頭上。
提姆抱著肚子放聲大笑，笑得幾乎根本停不下來。要不是達米安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武／士／刀，他現在說不定已經拔出刀沖上去在提姆身上開幾個窟窿了——哪怕他現在就很想直接手撕提姆，但是礙於寵物店裡面脆弱的生物們，他還是沒有嘗試把小鳥鏢或者蝙蝠鏢什麼的摸出來朝提姆扔過去——這也就給了提姆大肆嘲笑他的機會。
「夜翼和阿爾弗雷德會很高興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姆裝模作樣地用發抖的手摸出手機對準達米安做出拍照的動作。而怒火沖天又惱羞成怒的達米安幾乎毫不猶豫地就朝提姆撲了過去試圖去奪去他手上的手機，絲毫沒有發現正在進行拍照這項工作的並不是提姆手中的手機，而是他別在領帶上的領帶夾。
桑德拉一邊感慨著「男孩們」，一邊趁達米安和提姆扭打在一起的時候摸出手機，毫不猶豫的超達米安按下了拍攝鍵。
幸好達米安對於提姆的仇恨值不是她能夠吸引過來的，她趁亂拍下了幾張照片然後若無其事地收起了手機繞開在地上滾作一團的兩隻小鳥往洗浴間飛了過去。titus像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場景一樣圍繞著他們兩個打轉，焦慮地不斷吠叫試圖分開達米安和提姆兩個人。
桑德拉用棉花和紗布蘸著酒精一點一點擦去臉上黑漆漆的記號筆印記。為了讓達米安頂著她的作品一整天，她可是犧牲了不少呢，要知道女孩子的臉可是很寶貴的。
她一邊擦拭臉上的油性記號筆留下的印記，一邊這麼感慨的想到。
等桑德拉擦乾淨臉上的記號筆印子用洗面乳重新洗了遍臉，確認臉上沒有一點黑色的印子之後，這才從洗浴間裡面走了出來。
提姆和達米安看起來戰況十分激烈，連桌子和椅子都被他們給掀翻了。提姆的衣扣都被達米安給扯壞了好幾顆，原本梳理整齊的微長黑髮微微被汗水濡濕，軟綿綿地搭在額頭和臉頰上，嘴角一處細微的擦傷，看起來達米安沒有對他手下留情的模樣。
達米安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看起來還是氣鼓鼓的模樣，只不過襯著他臉上毫無藝術性的塗鴉沒有一點威脅性可言，只剩下了滿滿的搞笑，顴骨上也留下了一點淤青，還在憤怒地瞪著提姆。
「男孩們。」
桑德拉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飛回了洗浴間裡面拿出酒精，然後又找出了急救箱落到兩人面前準備給他們處理傷口。
提姆輕輕抽了口氣撫摸了一下被達米安打傷的地方，那裡還殘留著一點火辣辣的疼痛沒有消退。桑德拉像是處理慣了流浪動物們的傷口一樣直接拉開他的手，用鑷子夾著濕潤的酒精棉球飛快地在那塊地方消了下毒，然後撕開創口貼直接貼到了那塊傷口上。這一系列的動作在提姆眼中也就過了幾秒的時間而已，等他反應過來，嘴角那邊才有一點冰涼火辣的感覺蔓延了開來，觸手已經是創口貼有些粗糙的膠布表面了。
「等一下達米安。」桑德拉眼尖地瞅見達米安牽著titus就打算直接走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人拖了回來，然後直接拿出一包冰袋按在了他的臉上。
達米安一臉懵逼地看著桑德拉抓起他的手按在冰袋上，然後把急救箱收拾好放了回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摸出手機又開始準備叫外賣了。
「還有什麼事嗎？」桑德拉看著他們兩個人有些懵逼地站在原地，不解的歪了歪腦袋，然後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看著提姆說：「該不會我今天就要開始訓練吧？老闆你沒有這麼沒人性/吧？我才剛受傷傷都還沒好！」
提姆有一瞬間的無語。雖然他的確不是來告訴桑德拉她今天就要去訓練的，但是在這個瞬間他忍不住就有這種打破她美夢的衝動。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提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這麼對桑德拉說：「我是來和你說一聲兩天后晚上我會帶你去霍格華茲，以紅羅賓和青鳥的身份過去。到時候我會來找你，你自己做好準備。」
「還有，你的訓練從後天開始。紮塔娜和我說了你的詛咒不會影響你的日常行動，只是會週期性的爆發，在這段時間裡面你必須得掌握一定的格鬥技能，省得你下次扶個過馬路的老太太被捲進黑幫槍戰裡面都不知道怎麼應付。」
「嘿！」桑德拉忍不住抗議道：「那次只是個意外好嗎！我不可能每次都這麼背好嗎！」
提姆聳了聳肩表示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達米安牽著狗捂著冰袋鐵青著臉離開了寵物店，看起來恨不得手掌裡面那個小小的冰袋能夠擋住他的整張臉一樣。
雖然最後被提姆反將了一軍，但是至少坑到了達米安，這個成就桑德拉還是很滿意的。她一邊哼著歌一邊開始準備寵物們的晚飯，絲毫沒有察覺記仇的小知更鳥在之後的訓練中會怎麼折騰她。
第25章
「你就打算這個樣子出去？」
提姆上下掃了眼桑德拉，委婉地這麼問道。
「我這個樣子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桑德拉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魔力凝聚出來的魔法長袍是鮮明而又溫柔的天藍色，銀藍色的蔓草與羽毛層層疊疊從袍腳堆砌而上流光浮動，與她翅膀上閃爍著暗光的魔紋遙相呼應。她現在這個模樣看上去從頭到腳都閃閃發亮的，看上去的確不怎麼符合哥譚的風俗。
桑德拉沉默了一下，猶豫著開口問道：「要不我換個暗點顏色的袍子？」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能讓提姆無語的人很少，巴特算一個，顯然現在桑德拉也算一個了。
「你不打算拿什麼東西把你的臉擋一下嗎？」
但是最後提姆還是決定容忍隊友的智障。畢竟是自己招攬進來的人，再智障自己也得忍。
雖然現在他有點後悔了。
桑德拉看起來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她像是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一樣和提姆解釋道：「我都忘記和你說這件事了，我在臉上用了魔咒，不過對你們是免疫的，其他人是看不清我的臉的。」
「萬一魔咒失效了呢？」
提姆還是不贊同桑德拉的做法。在他眼中桑德拉這樣的做法無疑是相當不保險的。先不說魔咒的時效，他們要去的是霍格華茲那種魔法學院，哪怕跟鄧布利多的人品值得信任，但是也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就把自己暴露出來，暴露自己的秘密身份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桑德拉撓了撓頭發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樣：「本來之前想做個魔法道具用用的……但是可能是我能力不夠或者是材料的原因，我想做面具一直失敗，後來乾脆就不做了只用個混淆咒就算了。」
「反正你們也不會隨便把我的秘密身份暴露的不是嗎？」
桑德拉笑盈盈地看著提姆。提姆在心中歎了口氣，從自己的萬能腰帶裡面磨出了個米諾多面具遞給了桑德拉。
「暫時用著吧，」提姆語氣莫名疲憊的像是個帶著熊孩子的老媽一樣，「至少總比你的臉上什麼遮擋物都沒有的好。」
「……你為什麼連面具都多準備了一幅啊……難道你臉上的這個面具底下其實還粘著另一個面具嗎？我的天哪小紅鳥你簡直太可怕了。」
桑德拉一邊接過只擋住眼睛的面具一邊看著提姆臉上的米諾多面具忍不住感慨到。
「……你怎麼廢話那麼多，要不要啊？」
提姆發現自己實在是很難忍住把面具砸到桑德拉臉上然後轉身就走的*，但他還是忍耐了下來這麼問道。
他可是率領泰坦的紅羅賓，連脈衝他都忍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提姆這麼在心中開導著自己，發現自己果然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桑德拉了。哪怕這只是暫時的。
桑德拉嘗試了兩下順利地把面具固定在了自己的臉上。雖然說她一直很好奇就這麼小一個面具大家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眼瞎狀態才會認不出超英們的隱藏身份的，但這大概就像很早之前，明明蝙蝠俠落地的聲音能夠驚醒一頭沉睡的豬，大家卻依舊裝聾作啞假裝沒聽見動靜一樣是一個未解之謎吧。
「我們怎麼過去？飛過去？」
桑德拉踮起腳尖輕盈地懸浮在空中，提姆發現凡是會飛的超英們似乎都有這麼個習慣，只要能飛著——或者懸浮著什麼的，基本上都不會正正經經的站著，而桑德拉現在看起來也有了這種習慣。
就算是後天的變異依舊很容易就養成這樣的習慣嗎？
提姆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回答桑德拉的問題：「等你飛到英格蘭時間都過去好幾天了。我們從美國魔法協會那邊通過飛路網過去。」
桑德拉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一下提姆到底知不知道從飛路網過去是需要鑽壁爐這件事情。
「……你之前用過美國魔法協會的飛路網嗎？」
她這樣委婉地問道。
提姆奇怪地看了桑德拉一眼說：「當然沒有，難道你用過？」
我當然也沒有了大佬。
桑德拉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的話給咽回肚子裡面，沉默地搖了搖頭。
提姆朝著桑德拉伸出手，桑德拉順從地伸出手牽住他的手帶著提姆飛了起來。儘管之前已經把魔法協會的資料發給了桑德拉，但是礙于桑德拉【刪除】像個智障一樣【刪除】才入這行不久，提姆還是像個老媽子一樣和桑德拉補充了一下關於魔法協會的事情。
「美國魔法協會自從建立以來就基本上不和普通人的世界接觸。巫師們甚至禁止和普通人結婚，所以對於美國魔法協會的事情我們基本上知之甚少，那些給你的資料是近幾年變異人以及外星人逐漸增多，正義聯盟成立之後美國魔法協會試探著朝我們遞出合作的邀請才給我們的。在此之前基本上沒有普通人知道美國的巫師世界——普通人指的是所有沒有超能力的人。不過蝙蝠俠因為還有黑暗正義聯盟的人，所以對於魔法界的瞭解更多一些，所以我給你的那些資料也更詳細一點。」
該怎麼說呢……應該說不愧是蝙蝠俠嗎？
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提升了高度，按照提姆所指示的方向飛了過去。
說實話被桑德拉帶著飛的感覺比被超級小子帶著飛的感覺好多了——畢竟超級小子身上可沒有力場支撐著他拽著他的手，得全靠他的臂力才能拉的住飛這麼長時間。而桑德拉因為有力場支撐著她的飛行和她身上的負重，所以長時間被她這麼拽這手除了胳膊舉著有點酸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紐約？我直接帶你瞬移過去吧。」
知道目的地是紐約之後，桑德拉立馬這樣子對提姆說道：「我之前空閒的時候又試驗了一下我瞬移的能力，是只能作用在我能夠詳細構造出場景的地方——就算我不知道地名也沒關係，只要我能夠在腦海裡面構建出足夠詳細的場景，我就可以足夠精准的瞬移到那個地方去。」
桑德拉手臂用力把提姆往上一拽，然後單手勾住提姆的腰身好讓他能夠騰出雙手去操縱手腕上的微型電腦。
提姆對於這樣親昵的動作無動於衷，騰出手來操縱了一下手腕上的微型電腦之後投影出了一個3d立體模型，看樣子是一個建築的模樣。
「這樣行嗎？」
將那個微縮的模型展現在桑德拉的面前，提姆這樣問道。
「有色彩嗎？最好有什麼特定的標誌之類的。」
因為自己瞬移的條件是足夠詳細的場景構建，所以如果場景越簡單她就越可能瞬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相似的角落裡面。不過如果有哪怕一個特徵，就算是牆面上的一小塊污漬也好，她就能錨定的更加精准，也更不容易出現誤差。
「3d投影還要色彩沒那麼方便，圖片發到你手機上了。」
桑德拉騰出手去摸自己的手機，載入完圖片之後她緊緊鎖定那張圖片，紅棕色的眼眸微微一縮，像是要把那張圖片烙印到腦海深處一樣。
寬厚的羽翼一旦收攏，對於被遮擋在羽翼之下的人來說就有種鋪天蓋地的效果。提姆本能地警覺起來看著桑德拉收攏的翅膀，然後視線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像是外界的一切都被這個小小的獨立空間隔絕了一樣，僅僅只有淺淺的流光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微微浮動，提姆認出來那是桑德拉翅膀上的魔紋帶來的光輝。
「到啦。」
腳下踏足堅硬的土地，黑暗以及那些神秘的光輝從眼前全數退去。路燈暖黃色的光澤撕裂了鋪天蓋地的黑暗，提姆定睛一看，果然是已經到達之前他給桑德拉所指示的地方了。他不放心的打開gps確認了一下現在的位置，果然是之前和魔法協會約好的地點。
「看起來還是挺准的，」桑德拉鬆開環抱在提姆腰身上的手環顧了一下周圍，看提姆沒有什麼反應，顯然是沒有瞬移錯位置，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好以為第一次帶人這麼玩會出什麼岔子呢。」
「……所以你之前根本沒試過這件事情？」
提姆的心中不由得騰升起了一系列「乾脆把這人打死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人」「或者把她開除泰坦好了反正泰坦人也夠多了」「冷靜冷靜至少比巴特靠譜一點」之類的劇烈情緒波動之後，按壓下了在這個幽暗的、沒有人甚至沒有攝像頭，完美的殺人拋屍地點把桑德拉亂棍打死的衝動，木著臉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問道。
「沒有啊，我當然試過才會帶著人這麼做，不然我怎麼敢帶人這麼做。」
桑德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提姆，完全不知道她老闆已經經歷了一系列從把她殺人棄屍到心平氣和的劇烈心理波動，看著提姆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可愛的小傻瓜：「我只是以為第一次帶人這麼做多多少少會有些意外，比如說瞬移錯地方什麼的……不過看起來這個要求沒有我想像的這麼嚴謹嘛。」
提姆深深的看了桑德拉一眼，覺得這個人身上不光充滿了哥譚人刻在骨子裡面的怕事，也充滿了哥譚神經病們刻在骨子裡面的搞事。
「你們來了？」
低沉的男聲突兀地從巷子深處傳了過來，提姆和桑德拉齊齊回頭，桑德拉憑藉著自己優越的視力借著路燈的燈光清晰地看到了那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來客的模樣。拿著魔杖，嚴肅又帶著點警惕，身上倒是出乎意料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相當精幹，然後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他打量了一下提姆和桑德拉，視線落在桑德拉背後那對顯著的翅膀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會帶你們去魔法協會——現在，請把手搭在我的手上，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鬆手。」
桑德拉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要幻影移形的節奏，沒怎麼猶豫就把手搭了上去緊緊抓住，生怕自己一鬆手到時候幻影移形自己就變成兩段了，一段留在這，一段在魔法協會裡面。
而提姆顯然也得到過某種提示，神態自若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接下來隨著一聲「（幻影移形）」，然後伴隨著劇烈的扭曲拉扯感，他們三個人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第26章
桑德拉努力克制著自己反胃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建築上。幻影移形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現在都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就相當沒有禮貌的扶著牆就吐出來了。
提姆就沒有桑德拉那麼沒用了。他面色如常的鬆開了抓著男人手腕的手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魔法協會,一抬頭就看見了正中央的，看不出來是什麼動物的石雕像也正在歪著腦袋打量他,然後突然眼神一凝,張口咬下了一直從它面前飛過去的紙鶴吞了下去,就好像對他們毫無興趣了一樣扭過身子背對著他們，開始歪著腦袋注意著其他飛來飛去的紙鶴。
桑德拉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面色發白腦袋發昏的跟在提姆身後,走樓梯的時候險些一腳踩空倒栽上去，所幸支開翅膀撐住了身體沒有丟臉的摔倒，接下來為了防止自己腳軟沒有走穩路,桑德拉乾脆飄在提姆身後，飛的歪歪扭扭慘不忍睹，但是好歹沒有頭朝下從美國魔法協會那條長長的樓梯上面滾下去。
「鄧布利多校長辦公室裡面的壁爐可以直接用飛路粉到達,」中年男人帶著他們推開了一扇房門，指著一個打掃乾淨的壁爐這麼對桑德拉還有提姆說道，「在使用飛路粉的時候一定要清楚的念出目的地的名字，不然就會被傳送去錯誤的地點。」
中年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取下了壁爐邊上懸掛著的一個小爐子,裡面裝滿了一種粉末。他示意提姆和桑德拉兩人抓起一把飛路粉走進壁爐裡面,然後大聲並且準確地念出「霍格華茲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提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壁爐之中騰升起的幽綠火焰之中。桑德拉猶豫了一下，抓著飛路粉期期艾艾地向中年男人問道：「那個我問一下……用這個壁爐是不是就算全身不能進去也可以整個人都傳送到想要去的目的地？」
「我覺得這個壁爐的體積可能塞不下我現在這個體積……」
中年男人看了眼桑德拉就算收攏在身後也並不顯小的翅膀，沉默了片刻對她說道：「我帶你換個地方，請和我來。」
看來答案是不可以了。
桑德拉一邊在心中補全了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一邊乖乖的跟著中年男人飛了出去。
等她用飛路粉到達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的時候，提姆已經和鄧布利多面對面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吃著點心了。
桑德拉滿身狼狽地從壁爐裡面鑽了出來，期間還因為鄧布利多的壁爐不夠大導致她整個人卡在壁爐裡面出不來，提姆費了不少力氣才好不容易把她整個人都從壁爐裡面□□。
「我的天哪，」桑德拉嗆咳了幾聲，用手一摸才發現自己身上全都是煤灰，整個人看起來都灰頭土臉髒兮兮的，「你之前用的壁爐不夠大，那個先生居然用另一個燒煤的大壁爐讓我過來！燒煤的哎！」
提姆伸手摘下了黏在桑德拉髮絲上的一小塊煤渣，等他拍掉手上的煤渣後才發覺這個動作未免也太過親密了，不過好在桑德拉現在還在為自己一身的煤灰憤憤不平，所以完全沒有察覺提姆的舉動。
「歡迎來到霍格華茲，這就是另外一位客人嗎？」
蒼老而又溫和的聲音中似乎帶著點笑意，鄧布利多看著桑德拉一邊撣著自己身上的煤灰一邊跳腳，湛藍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的鏡片溫和地看著桑德拉，然後開口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用魔咒把你清理乾淨。」
桑德拉這才把自己從氣憤之中拉了出來，整張臉因為尷尬漲紅，像是做出了事情的學生一樣下意識的垂下腦袋併攏腳尖站直身子，細聲細氣的說：「那就麻煩您了，鄧布利多校長。」
「scourgify（清理一新）。」
十五英寸的接骨木魔杖被鄧布利多拿在手掌中指向了桑德拉。桑德拉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邊的魔力隨著鄧布利多的這一句魔咒開始重新排布序列，最後將她身上的所有煤灰洗刷乾淨，就好像那些東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十分感謝您。」
在鄧布利多面前桑德拉有些局促，下意識地撫了撫臉頰邊垂落的柔軟黑髮乖巧溫順地這麼說道。
「都坐下吧，要吃點魔法界的小點心嗎？」
鄧布利多收回老魔杖沖著兩個人露出溫和的微笑，重新坐回了椅子之中朝著桑德拉眨了眨眼睛。幾隻巧克力蛙試圖從盛放著點心的碟子中跳出來，但是就好像那個扁平的碟子被施了什麼魔咒一樣，不管巧克力蛙怎麼跳都跳不出來，幾根零零散散擺在巧克力蛙邊上的甘草魔杖被巧克力蛙碰到之後從杖尖噴濺出一點火星，濺進了擺放在一旁的蛋奶酒和南瓜汁裡面。
桑德拉毫無戒心地拿起了一根甘草魔杖一邊好奇地打量一邊送進嘴巴裡，動作快的提姆都沒來得及阻止她，她已經哢擦哢擦咬了一半下去了。
絕對，絕對要去泰坦裡面好好教育教育她。
提姆還能怎麼辦，只能注視著桑德拉咬完一根甘草魔杖之後又拿起兩根，一根自己吃一根遞給他，相當熱情的問著「老闆你要不要嘗嘗」，然後在心裡面又把桑德拉的訓練量往上翻了翻。
「因為這個詛咒和紮塔娜所學習的魔法完全不是一個體系的，而青鳥現在這個形態之□□質也和人類形態之下完全不一樣，所以她推薦我來霍格華茲尋求您的幫助。她說這裡有世界上最優秀的神奇生物研究人員，而青鳥的情況她無法分辨，也希望能夠在這裡讓她學會掌控她自身的能力。」
如果僅僅是魔法的話，就算桑德拉身體之中脈動的魔法自成體系，紮塔娜也還是有辦法教導桑德拉學習一些另外體系的魔法。但是顯然桑德拉在這種形態之下所擁有的不僅僅只是魔法天賦以及，她還有很多屬於這個形態之下的非魔法能力需要掌控，而紮塔娜顯然對教導桑德拉這些能力無能為力，只能期望那位優秀的魔法生物研究員可以給桑德拉帶來些幫助了。
「霍格華茲歡迎每一個向她尋求幫助、渴求知識的人。」鄧布利多微笑的答應了提姆的需求，然後向他們解釋道：「因為那位紐特——就是那位對神奇動物們很有研究的人，現在正在南美還沒有回來，所以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先替這位青鳥小姐查看一下詛咒的情況，等紐特來到了霍格華茲，我會通知你們過來——或者你們也可以直接在霍格華茲留宿幾天。」
顯而易見的，提姆拒絕了鄧布利多留宿的提議。而鄧布利多對此也毫無意外，起身繞過辦公桌朝桑德拉走過來，銀白色的鬍鬚和頭髮在暖黃色的燭光之下閃閃發亮。
「如果你不介意，」年邁溫厚的長者這麼對桑德拉說道，「我可以看一下你受到詛咒的部位嗎？」
「沒有問題。」
桑德拉一口答應下來。身上流水一般垂落的長袍頓時變成消散的，閃閃發光的粒子一點點彌散。為了方便檢查，桑她今天乾脆穿了一件露臍的短背心，然後解開了纏繞在腹部的紗布，露出了那個因為詛咒造成的創口。
那個創口邊緣因為長時間沒有癒合有時常被擦拭消毒，已經有些泛白，像是那種被水泡脹之後死氣沉沉的肉塊一樣。以創口為中心輻射開來的黑色烙印像是血管一樣埋藏在皮膚底下一點一點緩慢的脈動，而黑色的椎體可以看得到最末端卡在傷口那邊，只一眼就讓人感覺看著極其不舒服。
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乾枯的像是樹枝一樣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那些黑色的紋路，而桑德拉低著頭看著鄧布利多的舉動，發覺自己居然一點被人觸碰的感覺都沒有，就好像那一塊肌理完全不屬於她自身了一樣。
鄧布利多拿出老魔杖，老魔杖的尖端微微閃爍著一點瑩白，然後試探著朝邊緣的一條黑色紋路觸碰了過去。
在碰到的一瞬間，桑德拉猛地弓起了身子褪去了臉上的血色。她感覺自己肚子上那一塊地方像是被人拉開了道口子然後伸進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內臟胡亂的往外掏扯一樣，撕心裂肺的痛感傳達到了她的四肢百骸，痛得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鄧布利多臉色一凝正打算扶起她，然後就直接被提姆伸手擋住了動作。
「她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會主動標定周圍任何一個智慧生物分擔她的痛苦，而這個契約是終生的，現在只能讓她一個人熬過去。」
提姆簡短地解釋了一下就緊緊盯著跪倒在地上的桑德拉。而桑德拉因為疼痛而情緒出現劇烈波動，身上的羽毛正一茬一茬地往外瘋狂地生長。原本安靜地停在鳥架上的福克斯這個時候猛然睜開了眼睛朝著桑德拉飛了過去，然後明智地和桑德拉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喉嚨中發出一連串宛轉悠揚的啼叫。
「鳳凰的歌聲具有魔力，說不定可以對她起到一點效果。」
鄧布利多這麼朝提姆解釋道。
腹部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桑德拉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原本本止住血的傷口像是被人放開了閘的水庫一樣又開始瘋狂地往外淌血，不一會兒就浸濕了鄧布利多辦公室裡面這一塊柔軟的的紅地毯。
福克斯停止了歌唱，焦慮地來回踱步，發出一聲比一聲尖銳的高亢啼叫。寬闊的像是燃燒著火焰一樣的鮮紅翅膀不斷朝著桑德拉鼓動著，像是在催促著她一樣。
桑德拉痛得頭都抬不起來，但是那對耳翼卻相當精神地張開支棱著，好像在仔細聆聽福克斯的啼叫一樣。只不過現在因為桑德拉全身都開始在瘋長羽毛所以提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變化。
「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到最後變成了一種尖利的鳥鳴，桑德拉全身的羽毛都炸了開來，背後的羽翼鼓動到極點，幾乎觸碰到了鄧布利多辦公室的天花板。提姆拉著鄧布利多倒退了幾步以免被桑德拉碰到契約，然後那天出現在哥譚街頭的大鳥又重新出現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面，但是卻沒有像那天一樣呈現出極其龐大的體型，反而在逐漸縮小。
紛紛揚揚的羽毛像是在這個房間裡面下起了一場羽毛雨一樣，等鄧布利多將那些飛散的羽毛全都堆聚在一起清理乾淨視野之後，蜷縮在桑德拉倒下的那個地方的就已經不是她本人了，而是一隻縮成一團的大鳥。
還沒等提姆確認現在能不能觸碰桑德拉，原本離得遠遠的福克斯就拍著翅膀飛了過來用尖銳的鳥喙輕輕碰了碰桑德拉，歪著腦袋相當人性化的展現了自己的擔憂。
「十分抱歉，我沒想到只是一個偵察魔法就會引起那個詛咒那麼劇烈的反噬。」
鄧布利多表情凝重，帶著相當真摯的歉意地這麼對提姆說道：「請讓我來吧。雖然暫時不能解決詛咒，但是可以讓她好過一點。」
柔和的白光輕輕地籠罩在鳥兒的身上，提姆伸手把這個模樣的桑德拉抱了起來，看見了地攤上那塊逐漸乾涸的紅褐色血跡。
「鳳凰的眼淚可以解百毒，有很強的療傷功效，讓福克斯來吧。」
儘管提姆認為讓那只紅鳥——鳳凰來可能會想之前一樣造成嚴重的後果，但他畢竟不是一個法系職業，對於桑德拉的這種狀況也束手無措，只能把桑德拉放在了她那張座椅的軟墊上露出她腹部的傷口。而福克斯心領神會地飛到了椅子上垂下腦袋，一滴滴眼淚沿著它的鳥喙滴落，在桑德拉的傷口上澆灌出絲絲縷縷白色的煙氣。
不過福克斯的眼淚似乎起了作用，桑德拉原本重新開始淌血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甚至不斷冒出的黑煙也在彰顯著眼淚似乎對詛咒也有著不錯的效果。
「眼淚對詛咒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看來我暫時也不能幫到你們。」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這麼說。
「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提姆皺緊了眉頭問。
「魔藥或者鳳凰眼淚這種東西治標不治本，只能暫時緩解一下詛咒的症狀，只有瓦解詛咒才能徹底根治。」
福克斯重新飛回了鳥架上親昵地咬了咬鄧布利多的手指，鄧布利多思索了一會兒，這麼對提姆說道：「我會查閱其他資料看看能不能説明她解除身上的詛咒，不過現在她的狀況顯然是屬於神奇生物——而神奇生物一般需要攝入足夠多的的魔法元素才能維持健康和活力，看來青鳥小姐看起來只能暫時留在霍格華茲了。」
提姆思索了片刻認為把桑德拉在霍格華茲也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像鄧布利多所說的神奇生物需要魔力才能維持生機的話，留在有著專業知識豐富的霍格華茲確實是現在最好的選擇。烏鴉和紮塔娜他們都沒有飼養神奇生物的經驗，別到時候桑德拉給她們養成一隻死鳥了。
「那麼我們可能需要重新商討一下關於青鳥的事情了。」
總覺得自從桑德拉加入泰坦之後自己就更加操心的提姆忍住自己揉太陽穴的*，表情嚴肅地這麼對鄧布利多說。
「如你所願，請坐吧。」
第27章
桑德拉昏昏沉沉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視野仿佛有點不對勁啊。
為什麼，感覺自己。
仿佛失去了下半截的身高？？？？？？？
「你醒了？」
提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嚇得桑德拉連忙抬頭望上去，對上了提姆被多米諾面具遮擋住的眼睛。
她正想問提姆發生了些什麼,脫口而出的就是一連串清亮悅耳的啼叫。
桑德拉像是被自己嘴巴裡面發出來的鳥叫嚇懵了一樣半天回不過神來,提姆甚至看見她腦袋後面和眼尾後面那些細細長長鋪開的,瑰麗華美翎羽都被嚇的刷拉豎了起來。而她腦後那圈鍍著著精緻細紋的翎羽一豎起來就像是在腦袋上帶了一個精緻的羽冠一樣，看起來格外讓人想……
拔？
桑德拉張嘴又是一串嘰嘰咕咕的鳥鳴,然後她又是一怔，看起來更加沮喪的垂下了腦袋，連原本那些翹起來的翎羽都萎蔫地垂落了下去,整個鳥都蔫耷耷地癱在柔軟的坐墊上無精打采的。
「鄧布利多教授說你留在霍格華茲裡面比較好，我也認為你現在不適合回去。」
提姆這麼對桑德拉說道。
桑德拉聽到提姆這麼說愣怔了一下，本能地就想點頭同意,但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抻長了脖子嘰嘰喳喳地朝著提姆發出一連串的啼叫，因為語速過快，那串啼叫聽起來甚至都像是一首小曲了。
提姆聽得一愣，倒是福克斯像是聽懂了桑德拉想要表達的意思一樣應和著不住應聲,時不時歪著腦袋仔細聆聽桑德拉的話。
桑德拉看上去有些焦慮一樣,像是鷺鳥一樣細長柔軟的脖子伸了出去歪著腦袋去啄提姆的手套，支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試圖站起來。
「冷靜點，」提姆眼尖的注意到因為桑德拉情緒激動的站起來而又開始往外滲血的傷口，連忙伸手按住了桑德拉的身子防止她再劇烈掙扎，「你的傷口又流血了。你是想說……杜戈他們？」
看見桑德拉的眼睛亮了起來鬆開了喙連連點頭，提姆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猶豫著挪動手掌輕輕搭在桑德拉的腦袋上壓下那些有點卷翹的翎羽，安撫著揉了揉：「我們會幫你處理好你的事情的。」
桑德拉一邊乖巧地蹭了蹭提姆的掌心一邊點了點頭，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
不過介於她被摸得十分舒服，桑德拉就沒有再去深究這個問題了。
「過兩天我再過來，這兩天你在這裡呆著。鄧布利多教授會照顧你。」
手掌沿著細長柔軟的脖子往下滑，然後再羽毛蓬鬆柔軟的脊背上來回撫摸，像是在安撫著一隻焦躁不安的幼獸一樣。儘管制材堅韌的手套在脊背上撫摸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但是桑德拉還是成功地被安撫了下來，安靜地縮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歪著腦袋看著對面桌子後頭的鄧布利多。
「我會讓我們的校醫為這位青鳥小姐處理一下傷口的，」鄧布利多溫和地朝桑德拉笑了笑，然後對提姆說，「龐弗雷夫人是一位相當優秀的醫生。」
「那青鳥就麻煩你們了，」提姆起身這麼對鄧布利多說，「泰坦還有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你在這裡安分點。」
似乎覺得桑德拉就算蹲在坐墊上也能招來麻煩，提姆不得不這麼又對這麼麻煩體質的新隊友告誡道：「不要惹事，不要找事，有什麼事情都躲遠點，萬一又惹到什麼大麻煩我是不會幫你擦屁股的。」
他這麼冷酷無情地對桑德拉說。
那雙圓滾滾的紅棕色眼睛頓時瞪大，腦袋後面的翎羽也嘩啦一下豎了起來。桑德拉氣憤地朝著提姆嘰嘰啾啾地啼叫了起來，似乎對提姆把她形容成一個麻煩精相當的不滿意。
哪次麻煩是她主動去惹的！她明明就是想扶扶過馬路的老奶奶啊！
對此提姆只是伸手揉了揉桑德拉的腦袋，然後往壁爐裡面走了過去。
福克斯拍著翅膀飛了過來落在了椅子扶手上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喉嚨裡面吐出一連串帶著安撫意味的輕柔鳴叫。
但是並沒有什麼鳥用。雖然桑德拉現在變成了鳥但是她依舊聽不懂福克斯說的什麼鳥語，只能一臉懵逼地看著福克斯歪著腦袋，然後困惑地「啾」了一聲。
福克斯看起來有些遺憾的樣子。漂亮的，色澤豔麗的像是一團烈火一樣的鳳凰湊過腦袋輕輕蹭了蹭桑德拉的腦袋，熾熱但卻也柔和的魔法元素環繞在桑德拉的身邊，讓桑德拉有種在泡溫泉一樣的暖洋洋的舒適感，忍不住整只鳥都放鬆了下來，閉著眼睛懶洋洋地癱軟在坐墊上，像是一隻炸開的毛團一樣。
「看起來福克斯很喜歡你。」
送走了提姆的鄧布利多看見福克斯和桑德拉的互動彎起了眼睛笑了笑，乾枯卻依舊沉穩有力的雙手輕輕抱起桑德拉，耐心地梳理著桑德拉脊背上天青色的細軟絨羽。
總覺得自己變成鳥之後智商也跟著退化了的桑德拉倦懶地縮在鄧布利多的懷裡面，發出細微放鬆的「咕咕」聲。甜點的香味以及老人身上深厚而又祥和的魔法力場輕柔地將她包裹住，安詳的幾乎讓人昏昏欲睡。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傷口一直在往外淌血，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困。鄧布利多察覺到沿著自己的手掌淌出來一滴一滴滴落的血，那雙被半月眼鏡遮住的、睿智而又溫和的湛藍色眼眸中帶上了些擔憂與凝重。福克斯落到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啼叫著，像是怕驚醒了他懷中逐漸睡過去的桑德拉一樣。
「我知道，老夥計。」
鄧布利多溫和地安撫了福克斯一下，就揣著桑德拉往校醫室走過去。
「鄧布利多……我的天，這是怎麼了？」
龐弗雷夫人走出來就看見了鄧布利多的袍子上站著有些乾涸了的紅褐色血跡，而他的手中正抱著一隻羽毛蓬鬆的青色鳥類，大概可以看得出來那些血就是從那只鳥的身上滴下來的。
「這位小姐的身上有詛咒，我在解咒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她的詛咒，現在只能麻煩你給她止一下血了。」
鄧布利多將手上的桑德拉遞了過去，龐弗雷夫人連忙伸手結果桑德拉，看見了她腹部那一團被鮮血浸濕凝固之後糾結在一起的羽毛。
「可憐的孩子。」龐弗雷夫人憐憫地說著，把手中的桑德拉輕柔地放在了病床上忙碌了起來。
等桑德拉懵裡懵懂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你醒了，小傢伙？」
由於校醫室現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所以正在看醫術的龐弗雷夫人馬上就察覺到了桑德拉的動作，來到了她躺著的那張病床邊上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桑德拉的腦袋。
桑德拉微微縮起脖子眯起眼睛，溫馴地看起來並不討厭龐弗雷夫人的觸碰，然後輕輕用喙碰了碰龐弗雷夫人的手指。
「你睡到現在也應該餓了，我讓家養小精靈給你做一點吃的。」
慈祥的老婦人撫摸著桑德拉柔軟蓬鬆的羽毛，乾燥粗糙的指尖輕輕撫過鳥兒還帶著點嫩黃的喙，憐愛地說：「可憐的孩子，還是只幼鳥吧。」
桑德拉眯著眼睛蹭了蹭龐弗雷夫人的手指，從喉嚨裡面發出柔軟的「咕咕」聲。
「龐弗雷夫人，哈利需要……哇哦！」
紅頭髮的小男孩莽莽撞撞地闖了進來，再看見病床上過於綺麗的鳥兒時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被緊跟著進來的小女孩責怪地瞪了一眼。
「羅恩，這裡是校醫室，保持安靜。龐弗雷夫人……啊！」
有著蓬鬆捲曲，像是獅子炸開的鬃毛一樣的棕褐色卷髮的小女巫在看見桑德拉如夢似幻的瑰麗羽毛時候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差點撒手把攙扶著的戴眼鏡的男孩扔到地上。
「格蘭傑小姐，韋斯萊先生還有波特先生，我想你們最好不是又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才到我這裡來的。」
原本慈祥的老婦人繃緊了面孔有些嚴厲地這麼向三隻小獅子說道，然後再看見哈利明顯紅的有些不正常的面孔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臉上迅速盈溢滿了滿滿的擔憂。
「哈利感冒了，好像還有點發燒。」
赫敏連忙扶穩了腳下踉蹌的哈利，這麼對龐弗雷夫人說道。
「可憐的孩子，願梅林保佑你。」
龐弗雷夫人一邊這麼皺著眉頭嘟噥著一邊扶著哈利往最近的一張病床上走過去，然後從櫃子中找出了一瓶提神劑給哈利灌了下去。
這位精通醫學與製藥的老夫人製作的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哈利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馬上退了下去。龐弗雷夫人給哈利倒了杯熱水，眉目慈祥的對著他說：「喝點吧，能讓你感覺更好點。」
雖然燒馬上就退了，但是哈利顯然還有些迷糊。他點了點頭捧住水杯喝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躺在他隔壁病床上的桑德拉。
赫敏一向是個好學的孩子，所以她在面對新事物時的好奇心顯然也十分重。當她看見哈利已經因為龐弗雷夫人的藥而退下了燒逐漸好轉了，看著身上包裹著紗布匍匐在另一張病床上的美麗大鳥，她就忍不住好奇地朝龐弗雷夫人詢問道：「龐弗雷夫人，這是什麼神奇生物？我從來沒在《神奇動物在哪裡》這本書上看到過。」
「我不知道，我對神奇生物可沒那麼多瞭解。只不過這孩子是被鄧布利多送過來的，鄧布利多和我說她的身上被人下了詛咒，而她的主人拜託他幫忙解開她的詛咒。」
捧腹雷夫人一邊將空了的藥品放進水槽裡面清洗乾淨一邊回答著赫敏的問題：「不過昨天因為鄧布利多觸動了她的詛咒導致她被反噬，留了大半夜的血，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剛剛止住血，你們來之前這孩子才剛醒過來。」
鄧布利多並沒有告訴龐弗雷夫人桑德拉的身份。和提姆之間的交易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今在這個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共存的時代之中，巫師們遲早會不得不迎來一場變革，而他需要為巫師界考慮，也需要接觸那個陌生的、全新的世界。只不過在此之前，他並不希望這件事情能夠惹來過多的動盪。
正義聯盟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個我……我可以摸摸她嗎？」
羅恩的臉龐微微張紅，因在臉頰上的雀斑也因為他泛紅的膚色而顯得更加顯眼。他下意識地把手掌在身上的魔法師袍上蹭了下注視著桑德拉，磕巴了一下滿懷希冀地向龐弗雷夫人問道。
「這個你就該問這位美麗的小姐了，韋斯萊先生，」除了工作的時候，龐弗雷夫人一向都是個溫柔而又充滿耐心的人，「不過這位小姐的脾氣相當不錯，如果她同意的話，那你或許就可以嘗試撫摸她了。」
桑德拉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都能遇見主角三人組，可見完全不是她去找事而是事來找她，等能說話了一定要好好向老闆澄清一下這件事情——她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寬容地朝羅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允許他撫摸自己的羽毛。
在面對過於美麗的事物時，任何人都忍不住會去想憐惜。羅恩又把手掌在自己有些老舊不合身的巫師袍上蹭了蹭，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落在了桑德拉腦袋上那一圈像是一頂王冠一樣的翎羽上。
男孩的動作很小心，桑德拉除了感覺羽毛末梢傳來了一點點震顫以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她能夠感應到年少的男孩身上傳過來的，帶著些試探和興奮的魔力波動，而同樣的，她寬厚的用自己的魔法波動容納了男孩傳達過來的魔力，並且溫和地回應。
微涼的羽毛輕輕撓過手心，羅恩看著桑德拉並沒有排斥的模樣，就大膽地輕輕將手掌沿著她細長的頸子往下挪動，最後搭在了桑德拉脊背上格外柔軟並且蓬鬆的羽毛上。
那種仿佛陷入了雲端一樣輕飄飄而又柔軟手感讓羅恩幾乎沉迷其中。儘管那些細長的天青色絨羽上暈開一圈圈蘊含著魔力的光澤，但是過於柔軟的觸感以及依舊帶著點嫩黃的鳥喙仍舊暴露了這還是一隻幼鳥的事實。而那些尚且在發育中的、佈滿了魔紋的，修長瑰麗的末排翼羽和尾羽，則能夠看出這隻身上帶著魔紋的漂亮鳥兒將會成為多麼強大的存在。
羅恩的動作看的赫敏也有些手癢。小姑娘觀察了一下桑德拉現在的行為，然後小心而又謹慎地朝著她詢問道：「我能摸一下你的羽毛嗎，小姐？」
被摸得懶洋洋幾乎變成一張餅的桑德拉軟綿綿地點了點頭，然後愜意地享受著被兩雙稚嫩的手從頭到尾舒服地按摩撫摸著的感覺。
總算能體會到寵物店裡面那些被她摸成貓餅的貓咪們的感覺了！
果然賊爽！
第28章
沒過一天的工夫,整個霍格華茲都知道了校醫室裡面有一隻很好看的鳥。
年輕活潑的小鬼們幾乎一下課就往校醫室裡面湧過來，然後用一種驚歎讚賞的眼神向桑德拉伸出了手。
過了一個下午桑德拉就覺得自己的毛快被他們給擼禿了。
福克斯輕車熟路地站在校醫室的窗口敲了敲窗。龐弗雷夫人打開窗讓福克斯飛了進來,福克斯嘴巴裡面咬著一支裝著銀白色液體的小玻璃瓶遞給龐弗雷夫人，然後落到桑德拉的病床上歪著腦袋朝她叫了幾聲,像是在問她感覺怎麼樣了一樣。
桑德拉下意識地回應了兩聲。一連串婉轉清脆的鳥啼從她的喉嚨裡面溢了出來,優美的像是一首歌曲一樣。
「獨角獸的血？這是鄧布利多校長給你的嗎？」
龐弗雷夫人一看福克斯給她的小玻璃瓶臉色就有些變了,直接開口向福克斯問道。
福克斯搖了搖頭，拍著翅膀朝著龐弗雷夫人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龐弗雷夫人想了想才問道：「這是你自己去找獨角獸要來的？」
福克斯點了點頭然後又朝桑德拉扇了扇翅膀，滿懷期待地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
桑德拉像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樣搖了搖頭。她現在身上傷害沒好，雖然她這個人大大咧咧了一點,但是還是挺惜命的，這個時候再出去浪，她能會回來的途中就猝死在天上了。
福克斯看起來很失望,委屈巴巴地低著頭挪到了一邊去，然後伸出爪子示意桑德拉看過來。桑德拉這才發現他的爪子上系著一張信箋，看福克斯的態度應該是給她的。
伸長脖子要開絲帶，桑德拉用喙撥開卷起來的信箋,有些費力地閱讀著鄧布利多那些向一邊傾斜的,圈圈套圈圈的字體。
大意也沒什麼，就是鄧布利多說提姆讓他幫忙轉告她她拜託他們的事情他們做好了，讓她不用擔心。
謝天謝地那就好。
桑德拉松了口氣，生怕自己這幾天不能回去寵物店裡的小麻煩們就會把自己給餓死，尤其是在達芙妮和她的嬌慣下這些鬼靈精們一個比一個難伺候，又挑食又嬌氣，她是真怕這些傢伙因為自己不再能把自己活活餓死。
「或許獨角獸血能夠幫你……你在這裡等我會兒，不要亂跑。」
看到福克斯承認獨角獸血是它問獨角獸要來的，龐弗雷夫人就放下了心。畢竟獨角獸血雖然是相當珍貴的藥材，但是如果獨角獸因此而受到惡意的殺害或者受傷，那麼他們的血對於使用者來說也帶有相當強的詛咒性。如果是自願給予的，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龐弗雷夫人拿著獨角獸血往外走去。她要找斯內普教授把這瓶獨角獸血配製成可以讓桑德拉使用的魔藥，雖然魔藥不能從本質上根除詛咒，但是對於詛咒也還是能有一定的遏制效果的。
在桑德拉表示不能和自己出去玩的意願之後，福克斯相當遺憾地拍了拍翅膀推開沒有上鎖的窗戶飛了出去，而桑德拉則安靜的伏趴在柔軟的病床上打算開始睡覺了。
畢竟她是個病號，今天又被好奇心格外重的小動物們圍觀了半天，也是時候休息了。
以及她完全沒有想起來的，需要她擔心的不是寵物店裡面那些難伺候的小祖宗們，而是幫她伺候小祖宗們的老闆。
提姆用自己的普通人身份出現在寵物店裡面。他和康納提了一下自己要幫桑德拉看店，結果泰坦的一群人就全部興致勃勃地表示出了對新隊友工作的好奇，強烈要求提姆也帶他們過去。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巴特把這件事情傳遍整個泰坦的。
提姆一邊不動聲色地瞪了巴特一眼，一邊還是把他們帶到了寵物店裡面。
本來他還想以為桑德拉的秘密身份做保護為由不讓他們跟過去，但是這個理由在凱西拿出了她和桑德拉聊天記錄以及桑德拉熱情的邀請她有空可以過去擼貓的時候徹底不成立了，桑德拉就差把自己的老底全部抖出來告訴凱西了。
不過顯然，照顧寵物這種事情對於提姆這麼一個連自己都需要老管家照顧的boy來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當他有一群包含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寵物需要照顧的時候，這件不簡單的事情就變成了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
提姆手上拿著一個打開來的貓罐頭和跳在天花板邊緣的貓過道上煤炭對峙。耳朵上缺了個口子的黑貓弓著脊背警惕地注視著提姆緊緊貼在牆角，扯著耳朵齜著牙表現的威嚇意味不言而喻，顯然對於提姆的貓罐頭攻略不屑一顧。
穿著的t恤上面沾滿了貓毛和狗毛，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也因為剛才和貓狗們的劇烈鬥爭而散了開來。提姆睜著藍色的眼睛和煤炭大眼瞪小眼，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拿下這只狡猾靈敏的貓咪，這讓提姆忍不住有些挫敗又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老老實實下來吃好飯，你吃完我就走怎麼樣。」
煤炭睬都不睬他，齜牙咧嘴地炸著毛沖他發出低沉的咆哮。
「你還沒搞定它嗎，提姆？」
凱西一邊撫摸著懷中軟綿綿叫著的布偶貓一邊問道。
「沒有。」提姆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了，杜戈落在了煤炭的邊上，像是在嘲笑他一樣發出嘎嘎嘎的叫聲。
「你嚇到他了，提姆。」
康納懷裡面抱著一隻拉布拉多幼崽和金毛幼崽飛了過來，有些責怪地向著無奈並且惱怒的提姆這麼說道。
「我嚇到它了？」提姆猛地轉過頭，看著康納的眼神讓康納總覺得他會從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摸出一塊氪石塞進自己的嘴巴裡面。
「你確定是我嚇到它了，而不是它嚇到我了嗎？」
難得展現出暴躁抓狂無計可施一面的提姆有些咄咄逼人地向康納反問道。
總覺得抓狂的搭檔可能會從身上摸出任何一種殺傷性武器朝著下一個回答他話的人扔過去的康納警惕地和提姆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沒想讓康納回答自己問題的提姆再次轉過頭，對著煤炭咬牙切齒地說：「我給你兩個選擇，乖乖下來吃完這個罐頭，或者我把你抓下來喂你吃完這個罐頭。」
「喵嗚！」
回答提姆的只有煤炭拒絕配合的兇狠貓叫。
提姆面無表情的從萬能腰帶裡面拿出了繩索了，康納完全不想知道為什麼明明拿下來了的萬能腰帶又重新出現在提姆的腰上。
曾經的街頭霸貓相當靈巧地躲開了提姆扔過來的繩索，杜戈生怕受到波及連忙撲扇著翅膀閃了開來，然後朝身上魔法波動最為濃郁的烏鴉飛了過去，不停地拿腦袋蹭著烏鴉的胳膊，乖巧討好著試圖從她的手中要來更多的堅果。
煤炭直接淩空跳下一腳踩在了提姆的腦袋上，然後以此為踏板後腿一用力直接往一旁懸浮著的康納身上撲過去。康納沒想到煤炭會直接朝自己來，連忙騰出一隻手想接住它，卻沒想到煤炭只是把他當成踏板，在康納的手掌上借了下力之後直接竄到了天花板上垂落的吊燈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提姆，金黃色的貓眼中透露出幾分得意洋洋。
提姆覺得這只貓簡直就像達米安一樣壞脾氣。正當他打算採取一些什麼特殊行動的時候，他的視線掃到了一隻三花貓正沿著貼在天花板與牆壁之間的貓過道上壓低身子匍匐潛行，綠瑩瑩的眼睛盯著蹲坐在吊燈邊上的煤炭蓄勢待發。
「喵嗚！」
一聲淒厲的貓叫響了起來，吊燈發生了劇烈的搖晃，康納連忙飛高了點固定住吊燈防止它掉下來。而一巴掌把煤炭扇下去的三花緊跟著也跳了下來，踩著煤炭的尾巴就給了他一頓連環巴掌。
作為寵物店裡面的兩大貓霸，煤炭和三花經常互相廝打，只不過礙於三花正值壯年又是一隻兇悍的母貓，身為被去掉了貓蛋蛋但是脾氣依舊很差的公貓的煤炭雖然也很能打，但是被三花摁在地上揍的次數遠遠高於三花被他揍的次數。
其他的貓咪狗狗以及鸚鵡們相當有默契地繞開扭打在一起的三花和煤炭，生怕受到無妄之災。而三花和煤炭之間的打鬥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煤炭就折著飛機耳聳著脊背一般威嚇著一邊往後倒退，然後撤離三花的攻擊範圍跑到了貓爬架上一個貓蹲著生悶氣。
三花或許是混了什麼長毛貓的血統，身上的被毛蓬鬆厚實所以難以被煤炭傷到被毛之下的皮肉，就算被咬也基本上只能咬到一嘴毛，而且這身厚實的皮毛給她也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受到傷害時的緩衝。相比之下身為短毛貓的煤炭就更加容易感覺到疼痛也更加容易受傷，所以每次在和三花的毆打過程中，煤炭往往是先敗下陣來的那一個。
三花漫不經心地舔了舔爪子，帶著一種相當柔媚的嫩綠色/貓眼傲慢地掃過提姆，滿滿的透出一股子「你這個辣雞連只貓都搞不定還要我親自出手」的輕蔑，然後轉過身優雅地邁著步伐走到提姆放下貓罐頭的那個地方扶趴了下來，小口小口優雅而又快速的進食。
連著被兩隻貓鄙視的提姆覺得自己有點心累，拉開一把椅子打算坐下的時候又沒有注意到椅子上還趴了一隻貓咪險些坐到人家身上。
只覺得身心俱疲的提姆長長地歎了口氣癱倒在椅子上，只覺得自己在和別人談判拉鋸著膠著狀態的合作專案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累。
垂下的手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濕漉漉的感覺，提姆連忙抽回手，就看見了一隻毛茸茸白花花的薩摩耶幼崽正坐在地上歪著腦袋天真無邪地看著他，在發現他看過來的時候相當開心地搖著尾巴站起了身，相當熱情地不斷舔著提姆的指尖。
翻轉了一下手腕相當輕鬆地拖著薩摩耶的肚子把它舉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只不過小薩摩耶顯然並不滿意這樣的待遇，踩著提姆的肚子一路爬到了他的胸口上，然後嘗試著去舔他的臉頰和下巴。
修長的手指沒入雪白柔軟的皮毛之中輕輕地撫摸著，提姆瞬間覺得自己剛才被貓咪們傷害的心靈得到了狗狗的治癒，然而凱西的一句話讓他下一秒又癱倒在椅子上試圖裝死。
「廚房裡面的狗食盆和貓食盆誰去洗？」
在發現寵物店裡面的貓狗幾乎都不肯吃狗糧貓糧以及罐頭之後，泰坦們翻箱倒櫃才用桑德拉之前做好還有剩餘的魚糕以及放在冰箱裡面的食材手忙腳亂做好食物才勉強讓這些大爺們滿意。雖然在吃飯這件事情上所有的動物們如出一轍的固執不肯碰一口顆粒狀的固體糧食，但是面對烹調過的食物們起碼還給了康納一個面子吃了下去，儘管鸚鵡們相當憤怒脈衝偷吃了他們的食物這件事情，現在都不肯靠近試圖逗弄他們的巴特。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面對堆積如山的食盆，到底該誰去洗？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提姆癱在椅子上決定還是裝死比較好。
第29章
桑德拉迷迷糊糊地被龐弗雷夫人捧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還沒有睡醒。
畢竟這幾天因為受傷以及詛咒的事情她一直待在校醫室,每天都有許多學生們特意下課後跑過來看她摸她順便帶吃的來給她吃，每天享受著除了吃就是睡,還有一群人主動湊上來給你按摩的日子，小日子不要過得太愜意,以至於都差點忘記了自己來霍格華茲是幹嘛的。
「這就是那位小姐嗎？」
有些蒼老但是卻相當溫和的男聲溫柔的響了起來。還沒等桑德拉警覺地豎起腦袋上的羽冠,一雙溫暖的手掌就輕輕壓在了她的腦袋上,然後極其熟練地開始給她順毛。
好、好舒服！
這個人的手法比來校醫室看她的小巫師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桑德拉頓時像是一張餅一樣鬆開毛整個鳥攤了開來,喉嚨中不斷發出愉悅而又舒服的「咕咕」聲，恨不得現在就翻過身子讓人摸摸自己的肚子。
「果然是一位相當美麗的小姐。」
蒼老的男聲噙著笑意響了起來，然後指尖繞開纏繞在桑德拉肚子上的紗布,翻開她的翅翼小心地沿著她的翅膀根一點點摸索著檢查了起來。桑德拉還沉浸在那種被按摩的欲/仙/欲/死的爽快感中，完全沒發現也並不在意手的主人在對自己做什麼，哼唧了幾下就軟著身子隨便別人隨意的摸索著自己。
等到她察覺到那雙手快摸到自己最末排的翼羽的時候,才軟綿綿的唧唧叫了兩聲抽了抽翅膀。
那雙手的的主人從順如流地沒有再嘗試著摸索桑德拉的那排羽毛，而是轉而按壓著她的脊背和肚腹，檢查著桑德拉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口或者疾病。
不過手主人的技術相當之好，哪怕手上用了點力檢查著有沒有骨折囊腫或者淤血的情況,但是也依舊沒有讓桑德拉感覺到一點不舒服,反而讓她哼唧著都快要睡著了。
「身體狀況很好呢，」那雙手的主人微笑著輕輕撫摸著桑德拉柔軟的絨羽，「還是只幼鳥就遭到這樣的詛咒，你的父母呢？」
桑德拉抖了抖身子炸開毛，好讓手主人能夠更大面積的幫自己梳理羽毛按摩身子，但是卻並沒有回應手主人的話。不過好在對方也沒有需要她回答的意思，幫她粗略的檢查了一下身子之後就和鄧布利多輕聲聊了起來。
「她身上的詛咒應該對純粹的魔力是不會起反應的，這幾天波比給她用魔藥的時候那個詛咒就沒有起反應，之前福克斯用眼淚幫她緩解詛咒的時候詛咒也沒有反噬，」鄧布利多將一杯紅茶朝紐特遞了過去這麼說，「不過詛咒的效果強弱是按照施咒人的能力來決定的，如果要依靠純粹的魔力來解除那個詛咒的話，那自身的魔力必須遠高於施咒者。」
「只不過我能感覺到，那個對她下咒的人的魔力遠在我之上。就好像我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世界一樣。」
鄧布利多沉吟了片刻，這才緩緩地說。
那雙手的主人——也就是紐特，他端著茶杯沉吟著，然後才說：「天生自帶魔紋的神奇動物們本身就擁有相當龐大的魔力含量，這位小姐身上的魔紋數量之大甚至遠超出了記載發現的擁有魔紋數量最多的神奇動物。或許要解開她身上的詛咒可以依靠她本身的力量。」
「只不過她現在這個年紀還是只幼雛，這種神奇動物成長起來一般也相當緩慢，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成長成那樣的存在。」
紐特歎息了一聲這樣說。
桑德拉軟綿綿地躺在紐特的腿上對兩人的話無動於衷。實際上她現在幾乎已經睡著了，也沒怎麼聽清鄧布利多和紐特在講些什麼。
「她會從人形變成獸形應該是出於自衛的本能，因為詛咒的原因變成了這個模樣能夠幫助她更快的積攢魔力恢復體力。只要等她回復了體力之後就可以變回人類的形態了。」
紐特摸了摸桑德拉那些由綺麗的翎羽組成的瑰麗羽冠，垂下眼簾溫柔地說：「我很樂意幫助這個孩子掌握她自身的能力。不過很可惜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類型的神奇動物，所以我想我並不能判斷出這個孩子屬於哪一類，但是我會盡我所能教導她的。」
「那就麻煩你了，紐特。」
鄧布利多眉眼溫和的對紐特說道：「要來點糖漿餅嗎？」
「不用了，謝謝您了鄧布利多教授，」紐特笑著搖頭拒絕道，「我年紀大了又一直在外面跑，現在已經吃不大來甜食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鄧布利多有些遺憾。而這個時候他的壁爐裡面也傳來了動向響，兩位老人一起轉過頭去，就看見了提姆正拍打著身上的爐灰微微皺著眉頭走了出來。桑德拉感覺到動靜也升值了脖頸，看見是提姆之後開心的眯起了眼睛拍了拍翅膀，朝著提姆熱情地唧唧啾啾地發出一連串的鳴叫。
「您好。」
提姆顯然也注意到了鄧布利多辦公室裡面的另一位老人。他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禮貌地朝紐特伸出了手：「叫我紅羅賓就好，紐特先生。」
「你好。」
紐特溫和地和提姆打了個招呼，然後等提姆做下來之後，把他和鄧布利多剛才的話重新朝提姆複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只要等青鳥恢復了體力之後她就可以從這種形態變回去了？」
提姆雙手疊成一個塔形輕輕頂在下巴上看上去陷入了沉思的模樣，桑德拉歪著腦袋看著提姆，然後伸長了頸子用喙輕輕碰了碰提姆的胳膊。
提姆看著桑德拉滿懷希冀的紅棕色眼眸眉頭微微一跳，福至心靈一般明白了桑德拉想表達什麼意思。
「你事情我全都處理好了，」他頓了一下，桑德拉隱約好像聽出來他的語氣裡面仿佛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處理的非常好。」
並不知道自己家的祖宗們每天都給自己的老闆帶來了什麼樣噩夢一樣的遭遇的桑德拉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讚揚地蹭了蹭提姆的胳膊，然後縮回了紐特的懷中舒舒服服的享受著老人的撫摸。
「其實也快了，」紐特輕輕撫摸著桑德拉及背上的細長絨羽眉眼溫柔地說，「今天或者明天差不多她就可以變回人類的樣子了，或許你現在就可以嘗試一下了，青鳥小姐。」
桑德拉立馬精神大振，直起了脖子精神抖擻地保持了一下這個姿勢，然後扭過頭可憐巴巴地看著紐特。
「嘗試著引導你體內的魔力，」紐特也沒有嘲笑桑德拉連掌控自己的力量都做不到這件事情，而是溫柔地撫摸著她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小心翼翼地在魔杖尖端凝聚了一個純粹由魔力構成的光點，投入桑德拉的身體之中，然後像是在指揮著音樂一樣輕輕在空中揮動著自己的魔杖，一點一點引導著桑德拉該怎麼運行自己的魔力。
桑德拉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著自己身體之中屬於紐特的那一點魔力。那點魔力像是海上的燈塔一樣，儘管微弱卻依舊能透過她浩浩蕩蕩如同汪洋的大海一樣的魔力讓桑德拉感受到。
本能地跟著哪一點魔力的軌跡開始運行自己的魔力。幾乎是在一瞬間桑德拉末排翼羽和修長的，像是孔雀一樣的尾羽上的魔紋就像是充了電的燈泡一樣開始閃爍起瑰麗的光芒。
鄧布利多拿出魔杖給提姆和自己都用了一個盔甲護身防止桑德拉的魔力如果不穩定傷害到其他人。紐特小心謹慎地引導著自己投入桑德拉身體之中的那一點魔力，極其耐心地一點點指引著那些遠超出他想像的魔力。
只要有一點指引錯了，桑德拉身體之中那些龐大的魔力洪流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很有可能將整個霍格華茲都夷為平地。
不過因為桑德拉本身更像是一個純粹的由魔法凝聚起來卻依舊有血有肉的生靈，她的魔力失控並不會導致她的危險，最多只是讓她難以維持一個正常的形體彌散在空氣之中，只要過一段時間她就又可以重新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如此神奇的、難以置信又美麗的生物。
紐特一邊在心中感慨到一邊更為小心地引導著那些魔力。而桑德拉雖然沒有意識到紐特的引導有多麼小心，但是也知道自己的魔力有多麼恐怖，也全神貫注地緊緊跟隨著紐特的引導，生怕出一點錯誤就會引發什麼難以想像的災難。
提姆並不知道桑德拉體內的魔力含量對於任何一個生物來說龐大到多麼可怕，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紐特的全神貫注的凝重表情上察覺出引導桑德拉的魔力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這讓他不由得也謹慎了起來，仔細地盯著紐特的一舉一動。
清脆嘹亮的啼叫高亢地響了起來，站在鳥架上的福克斯也跟著發出了一聲啼叫，身上鮮豔的羽毛像是即將燃燒起來的火焰一樣更加豔麗。桑德拉身上的魔紋綻放出絢麗到刺眼的光芒，一個個隱約成型的魔法陣一個接一個地在校長室裡面浮現了出來，然後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堆砌在一起，讓整個空間看起來變得格外逼仄狹小。
散發著瑩瑩光芒的天青色光羽紛紛揚揚地像是下雪一樣散落了開來，在落地之前就消融在了空間之中。
桑德拉整個人都懸浮在半空中，寬闊的羽翼自由的舒張開來幾乎撐滿了整個空間。無數細碎的羽毛從她任何一處裸/露的肌膚上自由自在的生長出來，再加上她刺繡精緻披身的柔軟長袍和手上蔓延出來的帶著點猙獰的鋒利指甲，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尊被未知部落放在祭壇之上崇拜信仰的神魔像一樣。
不過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那些過於豐富茂密的細長羽毛和鋒利猙獰的長指甲就迅速消失在她的體表，僅僅只留下了那對羽翼和耳翼還在輕輕扇動。
福克斯歡鳴了一聲繞著桑德拉盤旋了幾圈，然後落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模樣。
「謝謝你的眼淚和獨角獸血啦，夥計。」
桑德拉摸了摸福克斯閃閃發亮，豔麗的像是炭火一樣的羽毛，相當熟稔而又親昵地和福克斯碰了碰額頭這樣說道。
福克斯滿不在意地揮了揮翅膀，像是在說這點小事不用在意一樣，然後歪著腦袋興奮地催促著鳴叫了兩聲，眼中帶著幾分雀躍地看著桑德拉。
「老闆，我可以出去活動活動身子嗎？」
桑德拉輕巧地落在了地上帶著幾分希冀地看著提姆，眼中的渴望濃烈的幾乎溢了出來。
「你的詛咒沒有關係嗎？」
提姆覺得自己像是帶著熊孩子的絕望老爸一樣不抱什麼期望地這麼問到。
「放心好了，只要不同那玩意兒我就感覺不到。」
「別跑太遠。」
提姆還能怎辦，難道還要他拿根鏈子拴在桑德拉身上牽在手裡面不要讓她亂跑嗎？他只能讓她趕緊滾蛋不要在自己眼前省得自己更加糟心。
「早點回來，不要帶客人跑得太遠了。」
鄧布利多也叮囑了因為太久沒有玩伴所以遇到桑德拉之後格外興奮的鳳凰一句，然後打開窗戶讓他們兩個飛了出去。
桑德拉只是實在是不想聽關於政治或者其他利益方面的交涉所以找個藉口溜出去而已，至於這個藉口是和福克斯一起出去遛彎還是身體不舒服需要去校醫室再躺一會兒，這個實在是不重要。
饒了她吧，她這個智商實在是玩不來這種謀略，她只要被自己老闆當槍使就心滿意足了。
毫無志氣的桑德拉一邊這麼想到，一邊開開心心地和福克斯一起飛了出去。
第30章
等桑德拉和福克斯玩得盡興回到校長辦公室之後,提姆與鄧布利多的談話早就已經結束了。
「老闆！」
桑德拉歡呼了一聲刷拉一下飛到了提姆的面前，鼓動著翅膀毫不掩飾欣喜地看著提姆,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一股子親昵。
「斯卡曼德先生會在霍格華茲留一個月教導你怎麼掌控自己的本能，」提姆慢條斯理的把他們討論出來的結果告訴桑德拉,「我猜你也不會願意留在霍格華茲,所以一三五七你在泰坦呆著二四六你來霍格華茲和斯卡曼德先生學習。」
桑德拉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樣僵滯在半空中,連原本微微扇動的個翅膀都像是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一、一三五七？」
她像是不可置信一樣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道，接著臉上流露出一種悲痛欲絕的神色。
「七？周日？周日？！」
桑德拉難以置信地反復咀嚼著這個單詞,絕望而又帶著一份乞求地望向提姆：「周日？不包括周日對吧老闆？一定是我聽錯了是不是？」
「你沒聽錯，周日也要。」
提姆殘忍的斷絕了桑德拉的這一絲念想，向她證明了鶸是沒有休假的權利只能接受全天候的訓練。
桑德拉頓是整個人都灰暗了下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迅速變得萎蔫下來，完全看不見一點剛剛和福克斯回來時候的陽光燦爛朝氣蓬勃。
她吸了吸鼻子蔫噠噠地飄在提姆身旁一幅垂頭喪氣的模樣，提姆完全不為所動。在他看來為了桑德拉好,她還是儘快掌握自保能力比較好。畢竟這人是扶個老奶奶過馬路都能遇到黑幫街頭火拼的人，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假期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有了的比較好。
「對了。」提姆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聽到他聲音的桑德拉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滿臉希冀地望著他似乎是在指望提姆會打消取消她假期的念頭。
不過很顯然桑德拉失望了。
「你的翅膀最下面的羽毛,鄧布利多教授希望能夠要幾根研究一下。」
桑德拉整個人又重新灰暗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紮塔娜和鄧布利多教授看起來都對她那排羽毛很感興趣的模樣,但她還是乖乖從自己翅膀末梢薅了一把羽毛下來，死氣沉沉地遞給了提姆，然後又陷入了消沉之中。
「這些羽毛十分鋒利，」提姆捏住羽毛柄小心地將羽毛放在了鄧布利多的桌子上，「使用的時候請小心。」
「我知道它們的厲害，謝謝你的提醒，紅羅賓。」
鄧布利多含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側開身子露出了身後的壁爐。
不過這下就有個問題了。
鄧布利多辦公室裡面的壁爐顯然不會像美國魔法協會的那麼大，怎麼把桑德拉整個人連翅膀一起塞進去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顯然桑德拉不想再經歷一遍被壁爐卡住的恐懼，果斷的按照紐特交給她的方法拿翅膀把自己一裹重新變回了鳥的模樣然後相當自覺地落到了提姆的肩上。
她沖鄧布利多和紐特發出一串清脆悅耳的啼叫像是在感謝他們的照顧和幫助，歪著腦袋看著人的模樣看起來特別招人喜歡。福克斯有些遺憾自己的小夥伴馬上既要走了，不過他也知道小夥伴這幾天還會過來的所以並不是很失落，開開心心地叫了兩聲朝桑德拉道了別。
提姆彎下腰抬手壓在桑德拉的腦袋上防止她的頭碰到壁爐的邊緣。桑德拉順服地縮了縮脖子躲在他的手掌下，然後看著提姆抓起一把飛路粉往腳下一撒念出「北美魔法協會」的名字後被綠色的火焰吞噬。
「麻煩你了，亨利先生。」
等在壁爐之外的是之前桑德拉見到過的那個中年魔法師。提姆撤開護在桑德拉腦袋上的手這樣對中年男人說道。
中年男人只是沉默寡言的點了點頭，然後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將提姆帶離了魔法協會。
桑德拉這幾天大約是當鳥當到了甜頭，就算已經從魔法協會出來了還是賴在提姆肩上不肯挪窩，非要提姆把她整個從肩膀上抱下來才不情不願地變回了人類的形態。
「總算是體會到當寵物的好處了，」桑德拉這樣懸浮在半空中感慨道，「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覺就是好。」
「清醒點好嗎，」提姆面無表情地說，「你根本就沒有在走路。」
「小紅鳥你真是太沒有幽默感了，」桑德拉嘖了一聲，「只是打個比方嘛。對了，你打算怎麼回去？拿鉤抓槍蕩回哥譚？你的交通工具呢？」
她環顧了一下周圍都沒有看見任何一種交通工具不由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抬起頭看看提姆是不是把蝙蝠機開來了。
咦，這麼想想還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
「超級小子把我送到之後我就讓他先回泰坦去了，」提姆這麼輕描淡寫地說道，「反正你可以瞬移回去，我就不特意用交通工具來接你回去了。」
桑德拉盯著提姆看了好一會兒都沒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倪端來，不知道是該說「gay裡gay氣」的好還是說「你果然是把康納當成了交通工具在用」的好。
總覺得不管是哪個說法說出來老闆都不會高興。
相當有自知之明的桑德拉乖乖的閉上了嘴咽下了湧上舌尖的吐槽，握住了提姆朝她伸出來的手合攏了寬闊的翅膀。
細碎的光羽一點點彌散，轉眼間桑德拉就帶著提姆回到了泰坦塔的監控室裡面。
「神奇女孩會負責你的訓練，我還有事要忙。」
提姆鬆開桑德拉的手，話語中逐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是我知道了老闆，」桑德拉合攏翅膀生怕不小心把那些顯示幕給刮壞，落在地上輕手輕腳地撤了出去，「明天見。對了，寵物店裡面晚飯……」
「喂過了，梳過了，伺候完了，你可以走了。」
提姆面無表情打斷了桑德拉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桑德拉總覺得提姆的氣壓好像有點低。
「凱西！」
桑德拉熱情的沖上去給了金髮的美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凱西也相當開心地反手抱住桑德拉，在她的臉頰邊上親了兩口，然後用力揉了揉桑德拉腦袋。
「sandy！」
金髮的漂亮女孩驚喜地喊道：「你可算回來了！」
「我好想你！小小鳥！」
桑德拉眼尖地看見了一旁居於人後的烏鴉，直接沖上去給了人家一個熱情的擁抱。
烏鴉被她這樣熱情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整個人就原地閃現了。
「你什麼時候打算開始訓練？我隨時都可以。」
凱西撫了撫捲曲柔軟的金髮，漂亮的藍色眼睛微微彎起笑著問道。
「我也隨時都可以，」桑德拉鬆開了手，笑眯眯地看著烏鴉漲紅了的蒼白皮膚，心中暗自感慨還是女孩子好，「不過我是新手，就指望你能夠手下留點情別把我揍得下不了床就行了。」
凱西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明媚漂亮的面孔瞬間就變得更加美麗動人。
男孩子們一臉懵逼地看著桑德拉左手拉著烏鴉右手牽著凱西三個人說說笑笑地一路往訓練室飄過去，完全不知道她們三個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的，甚至連一向高冷沉默寡言的烏鴉都跟著桑德拉一起飛走，沒有一點反抗的模樣。
「……她們認識的時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了嗎？」
巴特吃驚地不停咬著薯片，滿臉疑惑地向身邊的野獸小子問道。
「你問我？」加菲爾德看起來比巴特還要迷茫：「你難道覺得我會瞭解更多嗎？」
兩人都將視線投向了康納，而康納也同樣回以他們茫然的目光。
凱西並沒有使用自己身為神奇女孩的裝備，不過僅僅憑藉她收到宙斯祝福的半神體質她也足夠的強大，更何況她還曾在天堂島受到過亞馬遜戰士們的訓練，等級和桑德拉完全不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你的反應太遲鈍了，力量也太弱了。」儘管凱西放慢了速度放足了水，但是桑德拉還是差點被她一拳打在臉上。之前在槍戰之中她還能夠依靠提升高度很本身的魔法屏障來阻擋子彈，但是一到近身格鬥的時候桑德拉的短板就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來。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利用自己背後的那對翅膀，在近身戰之中她的翅膀對她來說就像是個龐大的累贅，哪怕她避開了凱西的拳頭，凱西也能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翅膀把她拖回來。再加上這種狀態下足夠輕盈的體重，以至於面對稍微沉重一點的打擊桑德拉就十分容易整個人飛出去被打亂節奏。
凱西有些苦惱的收回手，桑德拉那翅膀支撐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有些驚魂未定。
直接和人正面交鋒是她還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尤其是在凱西這麼個亞馬遜女孩兒面前，只要凱西一出拳，她就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的獵物一樣本能地全身就僵住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再怎麼好的格鬥術都不能用啊。」
力量往往是格鬥之中相當至關重要的一點。任憑你有萬般技巧卻力量不足，一旦對方有著足夠大的力氣與體格，哪怕能周旋許久，被碰到之後依舊可以被輕而易舉地打敗。凱西雖然在體格上並沒有壯年男子那麼沉重足夠給對手帶來壓力與毀滅力，但是她足夠強大的力量卻足以彌補體格上的差距。
至於桑德拉嘛……因為維持半人辦鳥的形態需要足夠輕盈的體重和骨骼，她現在這個樣子別說被她打上一拳，就算是被個普通成年女人用力揍上一拳也夠嗆，凱西還真怕自己只要稍微用點力，別說直接打在桑德拉身上，就是擦著她的身體過去都會把她的骨頭打斷。
這可就難辦了。
凱西有些苦惱地皺起眉頭，覺得桑德拉的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看見桑德拉湊過來的有些可憐兮兮的面孔，她還是心軟地揉了揉桑德拉捲曲柔軟的黑髮，溫柔地說：「沒事，我教不了你還有別人可以教你，你先和烏鴉在這裡試一下躲避反應，我去找一下紅羅賓。」
第31章
「你其他的都不用做,也不用嘗試著反擊。」
提姆站在訓練場中，現在他身上沒有穿著自己的滑翔翼,他怕在等會兒的訓練之中他的滑翔翼會傷到桑德拉，所以早早的把滑翔翼脫下來披掛在了訓練室外面的椅子上。
「你只要躲避我的攻擊就行,盡你最大的努力躲開我的動作。」
提姆活動了下手腳摸出短棍隨意地甩了甩手腕,那根便於隱藏的短棍瞬間就展現出了自己隱藏起來的長棍,隨著提姆活動手腕的動作輕而易舉地帶起一陣破空聲。
桑德拉滿臉驚恐地看著提姆手上那根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的長棍，提姆每甩一下,她的心臟就縮緊一分，最後恨不得縮在訓練室的角落裡面瑟瑟發抖。
「等、等等老闆，」桑德拉咽了口口水滋潤了一下乾澀發緊的嗓子,顫巍巍地開口問道，「我還是個新手，你確定你要用你的棍子揍我嗎？」
你這一棍下去我可能就交代在這裡了！
「只要不用你的魔法能力,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來躲避我的攻擊。」
提姆並沒有否認，那麼顯而易見的就承認了。桑德拉嚇得身上的羽毛都全部炸開了，可憐兮兮地朝著場地外的凱西求助。
可惜凱西只能沖她比劃個口型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畢竟棍子還好些，至少提姆還是個普通人類,如果換她出手的話桑德拉可能三秒裡面就要被她糊進牆裡面摳都摳不下來了,看來看去就只有提姆現在最適合訓練她了。
桑德拉抽了抽鼻子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邊在心裡控訴著老闆是個毫無人性的資本家一邊張開翅膀懸浮在半空中小心謹慎地盯著提姆的動作。
擁有著一部分猛禽的特性的桑德拉不光擁有著極為開闊的視野以及敏銳的視力，同時也具備了相當優越的動態視力。就比如說現在她幾乎能清楚的看出提姆在出棍的瞬間手腕扭動的弧度以及長棍末端尚未平復的輕微震顫，還有他臉上微微繃緊的肌肉以及隨著他的動作瞬間繃緊扭動的肌肉，以及被肌肉的運動撐起的堅韌布料。
他的每一個動作就像是一幀一幀播放的圖像一樣在她的眼中迅速分解並且傳遞到她的大腦之中。奈何桑德拉沒有經受過訓練的身體並不能那麼快接受大腦傳遞出來的指令，一直等到提姆的長棍帶起的勁風幾乎擦到她的腰肢上的時候，那些沒有經受過訓練的肌肉才看看反應過來，翅膀呼啦一張險而又險的帶著桑德拉猛然提升高度，讓長棍擦著她的鞋底掃了過去。
不過似乎因為桑德拉太過於緊張以至於翅膀太過用力，還沒等她鬆口氣，頭頂傳來的痛楚就讓她「嗷」地一聲抱著腦袋掉了下來，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來緩解自己的疼痛。
提姆似乎有些無語，伸手拉住桑德拉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對上了她因為劇烈的疼痛帶上了些生理性淚水的濕潤眼眸。
「不要花太多多餘的力氣，適當躲過就行了。並不是每一場戰鬥都可以速戰速決，你需要學會保存自己的體力而不實在過於激烈的動作之中浪費體力。」
提姆耐心地和桑德拉這麼說著。儘管桑德拉才進泰坦沒多久就就給他帶來了一堆爛攤子，不過好在她一直都很聽話沒有再找更多的事情個他處理，相比其他青春期的少年英雄們可以說是省心很多了，這也讓他能夠更加省力地處理那些麻煩。況且她只是不熟悉自己的變化帶來的能力，而他負責將桑德拉招攬進泰坦，那麼他就有這個責任教導桑德拉，並且防止她走上歧途。
桑德拉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緩了一會兒。等感覺不是很疼之後她向提姆示意自己可以繼續下去。雖然她的確挺慫提姆手中的棍子的，但是從小摸爬打滾習慣了的她更加惜命，更加清楚地知道意外這種事情說發生就會發生，哪怕她變異了也得做兩手準備。萬一像哥譚一樣，今天只是被阿卡姆的神經病們在韋恩大廈開個趴體，明天就被天啟魔入侵了也說不準。
她寧可疼一點也不肯少條胳膊斷條腿。
「控制自己飛行的力度和速度。」
提姆簡單地又和桑德拉說了一句，然後側身一個滑步，拽著桑德拉胳膊的手猛地一用力抽回，直接把桑德拉整個人甩了出去。
友誼的小船猝不及防就翻了的桑德拉一臉懵逼地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然後撞到了牆上，一旁的凱西還有巴特臉上露出一種同情與憐憫的表情，看著桑德拉的眼神像是在看著個小可憐一樣。
原本還沒有完全化開的淤青在這樣的撞擊下又重新疼了起來。桑德拉倒抽了口冷氣咬牙忍住痛，然後眼尖地看到提姆朝她扔過來幾個灰黑色的圓球物體，立馬警惕地提升了高度直接朝著天花板頂端飛了上去。
哥譚（反派）生存守則之一：永遠不要正面接蝙蝠家扔出來的東西，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兒是會爆炸還是會放電還是有麻醉效果。
球體炸開之後湧出一股一股濃稠得幾乎讓人看不清的灰黑色煙霧逐漸覆蓋住整個訓練場，哪怕桑德拉視力敏銳，但是在那麼濃稠難以穿透的煙幕之中依舊幾乎難以尋找到提姆的身影，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仿佛有影子在裡面穿梭。
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下她稍稍降低了高度，然後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後面襲了過來，讓她一下汗毛倒豎。
在往上就要撞到天花板了，桑德拉往下沉了沉身子，然後就感覺腳踝上被什麼東西給套了住，然後整個人都被拉進了煙霧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摔的胸悶氣短。
「注意事項二，」提姆擰住她的手臂，動作極其熟練地把桑德拉翻過來正面朝下死死地壓制在地上無法動彈，然後抽回了拽住她腳踝的繩索，「如果不確定自己的實力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那就不要輕易涉足自己無法掌控的場景。」
提姆屈起膝蓋頂住桑德拉的腰將大半的重心都放在了這條腿上。先不提一個正常體型並且擁有肌肉的男性整個的壓在一個女性的身上分量有多足，單是提姆壓在桑德拉脆弱的並且有著淤青的腰椎就讓桑德拉疼得差點窒息。
不過好在提姆並不是一個粗心的人。還沒等桑德拉緩過氣來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他的問題，他就已經發現了桑德拉的不對勁，連忙挪開自己的重心然後把桑德拉拉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你壓到我淤青了，老闆。」
桑德拉白著臉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皺著眉頭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提姆愣了一下，也皺起了眉頭問道：「你那天背上的傷還沒有好嗎？一直到現在都沒好？」
「我也是才發現的，」桑德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提姆，「在這個狀態之下我好像對疼痛的感知更加敏銳，而且受傷了恢復起來很緩慢。」
提姆的目的是訓練桑德拉的實力而不是要把她宰了，聽到她這樣說當即就決定中止訓練，卻被桑德拉拉住了手。
「別擔心老闆，」桑德拉緩過了疼之後就不再像剛才一樣要死不活了，「我沒事，只是會疼的厲害而已，這還能提醒我不要受傷呢。」
「而且你總不會那麼狠心，直接打斷我的腿吧？」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說了句俏皮話。看見提姆還是皺著眉頭不贊同的模樣，連忙賭咒發誓證明自己完全沒有問題除了疼一下根本不會受到太多影響，這才讓提姆勉強開口同意進行他們之間的訓練。
「如果有哪裡不對勁早點告訴我，我會立馬終止訓練，」提姆皺著眉頭，「訓練可以慢慢來，你的生命重於一切。」
桑德拉愣了一下，然後唇角才牽扯出溫和的弧度，那雙紅棕色的眼眸像是沉墜的夕陽一樣帶著無比厚重的溫柔望向提姆，輕聲說：「你可是除了我以外，第一個這麼和我說的人。」
她何嘗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一朝穿越出生在哥譚，她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對於對於這個城市來說就像是草芥與蜉蝣一樣。
渺小而又無人在意。這個城市之中，不管你是市長還是流浪漢，是統治了整個哥譚地下王國的黑幫頭子還是麻木工作步履匆匆的普通平民，都有可能今晚閉上眼睛，明天就死於非命。
朝生暮死是這個城市的常態，你完全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降臨到你的頭上。你有可能只是黑幫火拼時飛濺的子彈之下的一個亡魂，有可能只是小巷之中被劫持的普通人裡面毫不特殊的一個在匕首上留下的血痕，也可能是突然被人以試煉為名沉屍河底的微不足道的一縷水草。
她在冰天雪地之中艱難地苟且殘喘直到孤兒院的修女將她抱起，她將自己的食物拱手相讓餓到尋找著垃圾和流浪貓狗搶食，毫不在意辛苦工作一整天的工錢只留下幾個硬幣，然後裹著發臭的夾克在流浪漢和乞丐之中找到可以容身的一席之地膽戰心驚的睡眠……她所願意承受的一切的一切，都僅僅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沒人在意她的性命，可是她這條微不足道的生命也總得得到呵護才能生長。
所以她小心翼翼而又珍惜無比地保護著自己的這條命，學會了前世的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生存法則，學習著從前的她從未接觸過的生活方式，在城市的夾縫之中戰戰兢兢謹慎無比的一直成長到現在。
「你在說什麼？」
提姆並沒有聽清桑德拉那近乎耳語的話，只不過發覺桑德拉注視著自己還以為她有什麼問題，又開口詢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問問什麼時候開始？」
桑德拉重新展開翅膀問道。
「隨時都在進行，戰鬥可不會隨著你指定的時間發生。」提姆一棍直接朝著桑德拉抽過去，然後又補充了一句：「等訓練結束之後我再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提姆儘量對桑德拉手下留情，再給她帶來壓力的同時也注意著不傷到她。桑德拉一開始躲避的相當狼狽而又笨拙，每次只能險險躲開提姆的攻擊，所以儘管提姆放了很多的水，但是桑德拉的身上還是出現了不少細碎的傷口以及一些斑駁的淤青。
不過似乎是疼痛給了她的身體更多的警覺，半個鐘頭之後提姆已經感覺到桑德拉的閃避動作流暢了許多，只不過不可避免地帶新手時常會帶上的多餘的躲避動作，而他並不打算指出來。
畢竟有些事情只是說並不會讓人記在心裡，必須得親身體驗過後才會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存在，也會記住這個教訓。
不出他所料，四十分鐘後桑德拉臉上就出現了疲態，連原本流暢的閃避也遲鈍了許多。
長棍險而又險地從耳根擦了過去，桑德拉還沒什麼反應，她的耳翼就像是受驚了一樣刷拉展了開來像是蜂鳥的翅膀一樣開始瘋狂地鼓動，那些暗沉的魔紋像是充了電一樣開始閃爍起來。
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克制住自己使用魔法反擊的本能，但是這樣一來桑德拉就有些應接不暇，被提姆一棍敲在肩膀上半邊身子都麻木了。
「專心，青鳥。」
提姆又扔下了一枚□□，桑德拉本能地鼓動著翅膀朝更高的高度提升去，不過這次又被繩索給套住了。
汗濕的髮絲黏在她的臉上有些擋住視線，桑德拉這才恍惚發覺自己喘氣喘得厲害，魔法袍裡面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脊背上傳來一陣陣酸軟無力的感覺。再加上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就忍不住脫口而出讓提姆結束訓練。
不過這未免也太沒出息了一點——
尤其是之前她表現得很硬氣軟磨硬泡地讓提姆繼續給她進行訓練，現在就討饒的話未免也太對不起陪練的提姆了。
自己這裡小身板肯定不能和提姆抗衡，桑德拉乾脆將計就計直接順著提姆的力道身子下沉，然後翅膀一攏一個加速直接朝提姆沖了過去。
雖然沒料到桑德拉居然會做出反攻的舉動，但是在蝙蝠俠手下經受過訓練的紅羅賓面對這種突發事件顯然應付的得心應手，直接把長棍橫在身前按下釋放電流的按鍵人往後一倒，逼的桑德拉不得不提升高度躲開他躍動著藍色電弧的長棍。
不過顯然這下繩索也不能再用了。
提姆果斷地鬆開繩索摸出鉤爪槍抓住一塊凸起的岩壁飛身而上，而桑德拉卻像是反客為主了一樣緊追在提姆身後不放，咬緊牙根感受著翅膀根部傳來的酸軟無力鼓動著翅膀。
「sandy的學習能力不錯啊，」
旁觀的凱西更加清楚的觀察到了桑德拉的進步，摸了摸下巴這樣子說道。
桑德拉不知道怎麼想的，用力一扇翅膀，最末排的翼羽就像是箭矢一樣射了出去。只不過準頭不大好，朝著四面八方飛了出去，索性凱西他們躲得快不然就被波及到了。
也不知道她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恰好有一枚翼羽擦著提姆鉤爪槍的繩索劃了過去，輕而易舉地割裂了那些堅韌的交纏在一起的纖維，讓提姆的蕩到了半空的身子開始急速下墜。
提姆下意識的想張開滑翔翼，然後才想起來為了給桑德拉訓練他取下了自己的滑翔翼，只能在墜落的時候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受到的衝擊降低到最小。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桑德拉的速度居然這麼快。原本她因為力竭漸漸遲鈍下來的動作像是突然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一樣直直朝提姆飛了過去，幾乎就像是一道藍色的流光。她一把拉住提姆把他扯進自己的懷裡面努力鼓動疲憊的翅翼。仿佛因為她的疲憊，她身上原本用來支撐負重的力場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讓她只能艱難地拽住提姆減緩墜落的速度，然後合攏翅膀直接把提姆和自己整個包裹在翅翼之中直直朝地上墜落。
「sandy！」
凱西想去接住桑德拉的時候，桑德拉已經帶著提姆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讓人聽著肉痛的撞擊聲。
提姆從桑德拉的翅膀底下鑽了出來扶住桑德拉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桑德拉這下摔的有點狠整個人有點渾渾噩噩的，視野努力對著焦，然後相當清晰的看到了提姆的整張面孔。
似乎剛在掉下來的時候提姆臉上的多米諾面具蹭到了不知道哪裡，要掉不掉地掛在他的臉上，然後被提姆撕了下來，露出了那雙介於天空清淺的藍色與海洋深邃的藍色之間的漂亮眼睛。提姆的頭髮稍微有點長，在剛才的訓練之中雖然他並沒有吃力，但是還是出了點汗。那些柔軟微長的黑髮發根給汗水微微濡濕，然後乖順地垂了下來有些遮擋住提姆的眉眼。
提姆的面孔並不算極其英俊，但是卻帶著幾分儒雅的清秀。尤其是在他微微皺起眉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格外撩人禁欲的氣質，包裹在緊身衣之下的肌肉微微鼓起，桑德拉甚至都能感覺得到自己背上靠著提姆鼓起肱橈肌和肱二頭肌，以及他半跪著時頂在了自己腰上的大腿肌肉。
或許因為提姆還正在發育的緣故，那些肌肉其實並不明顯，但是卻像是豹子一樣掩蓋在了柔軟流暢的肌理與紅黑色的制服之下，只有在行動的時候才會隨著動作在制服下支撐起優美的線條以及充滿了力量的肌肉形狀。
「sandy？sandy？桑德拉？你還好嗎？」
凱西有些擔憂地伸手在桑德拉的眼前晃了晃，桑德拉感覺視線一花，注意力這才從提姆的臉上以及身上挪了開來，像是延遲了一樣隔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還……行？」
「我帶你去醫務室。」
凱西直接伸手從提姆手中抱過桑德拉輕而易舉地將她橫抱在懷裡，然後一路飛向了醫務室。
桑德拉總覺得自己的腦袋大概是摔壞了，不然怎麼一直覺得自己的老闆剛才好像很好日一樣。
第32章
「疼疼疼疼等等凱西輕點！」
桑德拉幾乎是悲鳴著哀嚎出聲。
「都那麼大一片淤青了。」
凱西毫不手軟地把冰袋又忘桑德拉背上壓了壓,痛的桑德拉又哀嚎了一聲。
她的翅膀向兩邊匐倒露出了光裸的背部，青紫色的淤血一大片地分佈在她的肌膚上,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怖。
不過桑德拉知道這些淤青只是看起來可怕而已，其實沒有傷筋動骨,只散開了她到時候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雖然的確很痛就是了。
「你早就可以讓紅羅賓停手的。」
雖然淤青這種事情對於凱西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甚至於皮開肉綻的傷口骨折或者其他更嚴重的傷勢他們都經歷過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對桑德拉的傷無動於衷。事實上，她現在看著少女白膩的脊背擴散來來的淤血有點心疼,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了幾分責怪和抱怨。
「沒事的啦，這些又不算什麼傷，等血散開就行。」
桑德拉趴在病床上枕著胳膊墊著柔軟的枕頭安慰著凱西。她雖然叫疼叫得凶,但實際上這些淤青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大的麻煩。歸根到底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傷，如果是人類形態的話用不了多久她背上這些看起來很可怕的淤青就全部散光了。
只不過因為有人關心，所以下意識的就想撒撒嬌而已。
「感覺怎麼樣？」
提姆把多米諾面具重新粘回了臉上走了進來,向桑德拉詢問道。
「沒什麼大礙，繼續訓練也沒有關係。」
桑德拉把腦袋枕在胳膊上歪著腦袋看著提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這麼回答道。
「你的魔法有治癒能力嗎？你能自己治癒自己嗎？」
提姆一邊示意桑德拉伸出手一邊這麼問道，然後在她的胳膊上抽了管血打算等下拿過去化驗。
「治癒能力倒是有,不過不能對我本身起作用,對杜戈還有三花他們倒是效果很好，人的話我還沒有試過。」
桑德拉挪了挪身子伸出另一隻手按住針眼處的棉球說：「我從記憶裡面的那些知識中大概能知道原因……因為我本身的魔導性太強了所以治癒魔法在我身上很快就會被還原成最原始的魔法元素被我吸收，所以很多魔法攻擊對我來說是不奏效的，我本身差不多就是個魔禁體質吧。」
提姆將一小管血樣放進萬能腰帶之中收好，聽到桑德拉後半句話眉毛一挑，反問：「魔禁體質？」
「什麼類型的魔法才能免疫？」
他下意識地打開身上隱藏著的錄音器就打算補充桑德拉的資料詢問著。
「我自身釋放出來的作用在身體內部的魔法全都免疫，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桑德拉顯然是已經試驗過了，「不過像我之前為了去寵物店在翅膀上面施展的魔法由於並不是作用在我的身體之上的所以才能起效。本質上那個隱藏魔法的原理是打亂周圍的魔法粒子使得其他人無法直觀的看見我的部分外形，用一點小道具就可以看破。」
「等你去霍格華茲了你就讓斯卡曼德先生對你嘗試使用他們那個體系的魔法，看看能不能對你奏效，」提姆沉思了片刻又補充道，「等你明天從霍格華茲回來之後我會讓烏鴉陪你試驗一下你的魔禁體質能打到什麼效果。紮塔娜正好有一個演出要去，等他回來之後我再找她來幫你測試一下。」
「隨你安排好了老闆，我無條件服從。」
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肌膚的感覺讓桑德拉差不多都要睡著了。凱西又幫桑德拉換了一次冰袋敷在淤青上問道：「你今晚不回去了吧？泰坦塔有多餘的空房間你可以住下來。」
桑德拉眯縫著眼睛正想答應，然後又猛然清醒了過來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我都好幾天沒回寵物店了。明天早上我還要照顧他們，再不去的話那些小祖宗們就要把屋頂都給拆了。」
這句話倒是真的。
凱西隱晦地掃了眼提姆。一向沉穩的紅羅賓面無表情地杵在一旁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是凱西卻看見了他身形微不可查的僵硬，知道這幾天幫桑德拉照顧那間寵物店裡面的寵物可把提姆折騰的夠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們似乎天生和提姆不對頭，不管多溫順的貓咪總是離提姆遠遠地，哪怕是特別喜歡黏人的小布偶貓只要被提姆抱起來了就會發出一聲一聲撕心裂肺聞者落淚的哀嚎，活像是被虐待了一樣。更別提幾隻曾經稱霸一方的野貓，尤其是那只耳朵上缺了口子的黑貓，看見提姆就炸毛，每次哄他吃飯都少不了一場戰爭。這幾天寵物店裡面已經有不少東西因為這一人一貓的戰爭強行被退休了。
如果僅僅是不親人也就算了，可惜那些小動物們倒還是挺親人的，不親近的僅僅只有提姆一個人而已。
凱西響起小布偶貓嬌嬌軟軟的叫聲、毛茸茸軟綿綿的身子以及秀氣精緻的面孔，就覺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灘，像是被小布偶貓柔軟粉嫩的肉球在心口輕輕按下去了一樣。
提姆想起來被那只黑貓折騰的時候就覺得十分糟心。還好這幾天達米安沒有去過寵物店，不然保不准他還得和達米安打一架。
覺得再這樣呆下去心情可能會越來越差，提姆乾脆就直接離開了醫務室先去給桑德拉化驗血樣眼不見心不煩的。
桑德拉還茫然不知道提姆的心路歷程，以為他只是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凱西暗自憋笑，然後用一塊柔軟的毛巾擦掉了因為冰塊融化而沾染在桑德拉脊背上的水珠。
「麻煩你啦凱西。」
衣服脫下來容易穿上去難，桑德拉乾脆就把自己先前穿在身上被汗濕的衣服扔在一旁用魔力重新凝聚出了一身新的衣物裹身，然後隨手畫了一個魔法陣把衣服收納進去打算帶回寵物店去洗。
「路上小心點，sandy，」凱西彎起眉眼在桑德拉的臉頰邊上親了一口，桑德拉也笑眯眯地在她的臉頰邊上親了一口，「注意點安全，別暴露自己了。」
「知道了，」桑德拉拍打著翅膀懸浮起身子朝凱西揮了揮手，然後推開窗戶鑽了出去，「我到家之後會給你發消息的，你下次可以來找我玩啊。」
告別了凱西之後桑德拉也乾脆直接用瞬移回到了寵物店中，站在鳥架上睡覺的杜戈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她的到來，欣喜地嘎嘎叫著朝著桑德拉撲了過來。
杜戈這樣一動驚醒了寵物店中陷入了沉睡的動物們，一時間犬吠貓叫還有鳥鳴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桑德拉伸出胳膊讓杜戈站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打開了燈，接住了朝她撲過來的煤炭。
「喵嗚。」
煤炭難得十分親昵地扒著桑德拉的肩膀不住的拿腦袋蹭她的臉頰，黏黏糊糊地不斷喵喵叫著，恨不得把自己吸在桑德拉的身上。
「哎呀，難得看見你這麼嬌氣，怎麼啦怎麼啦？」
桑德拉一抬手讓杜戈站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伸手撓了撓煤炭的耳根，親昵地親了親他的額頭托住他的屁股。煤炭喵嗚喵嗚地叫著不住撒嬌就是不肯回頭。
「我不在這幾天你們沒有給小紅鳥他們添麻煩吧？好了好了都不要鬧我擦把臉就去睡覺了，你們也都睡吧。」
制止住了其他喵咪們想要往自己身上爬上來的舉動，桑德拉挨個摸了摸狗狗們的腦袋安撫了一下他們，然後身上站著杜戈懷裡揣著煤炭，往寵物店樓上達芙妮給她準備的臨時住的小房間裡走去。
「三花？你已經在這裡等我了？」
打開房間裡面的燈一看，三花早就已經揣著爪子趴在了床墊上。桑德拉把煤炭放在床上然後又抱起三花親了一口，揉了揉她耳朵尖上的絨毛笑著提著她的兩隻前爪問道。
三花神色淡定自如，好像對桑德拉的舉動沒有一點意外也對桑德拉的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熱情，不過卻難得容忍了桑德拉一時興起抓著她的前爪宛如一個智障一樣不停把玩著的舉動。
桑德拉一看三花沒有反抗的意思頓時更來勁了。三花平常並不喜歡這種智障的行為，一般有人試圖這麼逗她，好一點的待遇就是得到一個貓屁股，差一點的待遇就要被她揍上兩巴掌了臉上掛花了。
不過顯然三花並沒有轉性，讓桑德拉這麼提溜著逗已經是她看在桑德拉好幾天都沒有回來的份上給她的安慰，在桑德拉試圖將三花抱起來舉高高然後親親的時候三花，明顯對這種行為表現出了厭惡，相當堅定並且不容抗拒地把爪子按在了桑德拉湊過來的嘴上，不悅地折下了耳朵甩著尾巴。
「好啦好啦不給親就不給親，不逗你了，」桑德拉也沒有氣餒，放下三花揉了揉她的腦袋眉眼低垂笑著說，「等我會兒，不要去抓杜戈玩，我馬上就回來陪你們。」
三花趴在床上揣著爪子，在微黃的燈光下捎帶上了一種黃銅一般沉重的質感的嫩綠色眼眸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看起來沉穩的像是一尊貓咪擺件。
但是桑德拉就是知道她不開心了。
「抱歉啦三花。」桑德拉蹲在床邊伸出手輕輕戳了戳三花毛茸茸的爪子，然後被三花嫌棄地拍開手指，在試圖第二次去戳三花的爪子的時候，被三花泰爪摁在了肉墊底下。
「我不該什麼都不說就不來看你們的。不過這次真的是意外，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這麼做了。」
桑德拉低聲下氣地哄著三花，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三花哄好，她以後就別想三花會再搭理自己了。
她好話說了一籮筐三花才有些反應。一直到那個時候桑德拉才如獲大赦一樣抱著三花親了親，歡歡喜喜的跑過去洗漱了。
同樣是在活動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但是一著床桑德拉就覺得自己累得不行好像身子被拆了一遍一樣。她把三花和煤炭全都樓到了懷裡面，為了防止壓到背上的淤青疼的一晚睡不著她是趴著睡的，這就方便了杜戈輕車熟路地鑽進她的翅膀底下睡。
「晚安寶貝們。」
她親了親煤炭的額頭輕聲說道，然後熄滅了燈光。
提姆聽完桑德拉說完這句話之後拿下了塞在耳朵裡面的無線耳麥，用胳膊支著腦袋看著螢幕上顯示出來的桑德拉的位置，的確是在寵物店裡面。
寵物店的主人達芙妮平常就是住在寵物店裡面的，二樓不光有她的房間也有給員工暫住的房間。在桑德拉還沒有找到現在居住的這套公寓之前，她就是一直住在寵物店二樓的空房間裡面的。
雖然達芙妮的行動一項十分隱蔽並且難以追蹤，但是提姆還是追蹤到了達芙妮的手機信號以及黑到達芙妮收到的資訊。這次她被委託前往非洲的野生保護區去救治那裡收容的幾隻受傷嚴重的獅子，之後還要去當地的一個王國之中去為國王的寵物獵豹看病。因為幾隻獅子並不是從小就在救助站裡面生活的，所以攻擊性極強但是傷勢又極其嚴重，所以達芙妮才會那麼匆忙的趕過去。
一切都十分的合情合理。達芙妮是一位相當優秀的獸醫，每年都會受到不少有錢商人或者皇宮貴族的委託去檢查一下他們心愛的小寵物們，有時候也會去不同的保護區救助一些因為被偷獵者襲擊或者被拋棄的野獸們，所以她經常需要一個助手來幫她管理寵物店。
雇傭桑德拉的理由合情合理，離開哥譚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處破綻來，完全真實可信。
但是提姆偏偏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之前因為太過倉促又急著救人，所以他並沒有完全把賈絲明的身份資料翻查仔細。而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真話之中修改一些無關緊要卻又至關重要的小細節。上次他們的時間被逼迫的太過緊張，他沒來得及也大意了，沒有繼續追查賈絲明的資料，這才導致了桑德拉的受傷以及她現在的尷尬狀況。
說到底他還是在內疚。
哪怕他知道這肯定是對方故意設下的圈套，步步緊逼讓他不會分心再去懷疑被破譯了三層的資料，然後又用黑面具毒藤女以及貝恩拖住他們的腳步，不給他們留下一點空餘的時間喘息思考，好等到他們發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可是他依舊忍不住自責。如果不是因為他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如果他當時繼續追查下去，那麼桑德拉就不會受傷，也不會受到詛咒。
他的失誤造成了桑德拉的後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無論是愧對於她或者是為了補償她，又或者是因為他親自招攬了桑德拉進泰坦之中，他都打算承擔起負責桑德拉的那一部分責任，成為她在這條路上的引路人。
就像當初蝙蝠俠對他做的那樣，就像夜翼對他的指導那樣。
之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自己因為自身的失誤導致別人受到傷害了。
第33章
桑德拉的學習能力的確十分強。
也就一個星期的功夫,她就從一開始笨拙遲鈍的躲避變成了能夠迅速反應提姆的攻擊並且躲開。而且因為生理上的優勢，現在如果提姆依舊用一開始的訓練難度的話,根本就碰不到桑德拉。
不過提姆顯然不是那樣會一直用一個套路的人。
所以今天的桑德拉依舊被揍成球了呢。
「老闆你下手越來越狠了。」
桑德拉揉著肩膀。剛才她被提姆一棍子敲在了肩膀上，現在半邊身子還有點麻。
「你那個時候的反應慢了,本來那一下你是可以躲過去的。」
提姆不置可否,只是點評了一下在剛才的訓練之中桑德拉的表現：「不過一個星期你能做到這種程度也已經不錯了。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詛咒有沒有復發過？在霍格華茲的學習如何？」
「你這個問話的語氣像是我老媽一樣,」桑德拉一邊拉伸著自己的身體一邊這麼說，「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什麼事情。紐特先生教導的很好,我現在已經可以掌控大部分生理上的能力了，不過在突發事件的時候要控制還要花一點時間。」
凱西給她拿了條毛巾過來然後又遞了瓶水：「沒關係，這很正常。康納當初適應自己的超能力也花了挺長的時間,超人為了不讓自己的能力傷到人也花了很長時間去學會控制。一個星期你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
桑德拉道了聲謝然後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地把水灌了下去。喝完一瓶水之後她擦著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打算了先回監控室的提姆。
「說起來老闆，」她把有些汗濕的劉海撥到一旁去露出飽滿的額頭，「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哥譚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你是指哪方面的不對勁？」
提姆頭也不抬的反問道。
「你難道不覺得最近的哥譚都太/安靜了點嗎？」桑德拉擦拭著淌下來的汗水摸出手機調出了新聞。
「我是說都一個多星期了,除了上一次小茉莉的事情以外，哥譚最近都沒有出過什麼大事哎，連黑幫街頭火拼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新聞面板上無非就是韋恩集團收購了什麼公司或者和什麼公司開啟了合作專案或者什麼黑幫團體被gcpd捉拿歸案了，其他的比如說「喪心病狂！小丑逃離阿卡姆綁架數十人意義為何」「慘絕人寰！稻草人釋放恐懼毒氣導致中心街區一片混亂」之類的新聞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
這很不正常,十分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如果不是阿卡姆粉絲團要搞個大新聞，就是哥譚要遭到外星人入侵了。
「阿卡姆的動態一切正常，所有的罪犯都在他們的病房裡面，沒有進去的也在外面做著他們工作，」提姆這麼一想好像的確如此，一邊從自己的手腕的隱藏電腦上調出了這幾天關於哥譚各個監獄以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動態還有gcpd的資料，一邊這麼對桑德拉說，「不過瞭望塔那邊有沒有檢測到其他的動向我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桑德拉調侃道。
「蝙蝠俠都不可能全知全能，我更不可能，」提姆雖然是這麼說著，但還是調出了瞭望塔上的資料仔細查看了一下，「今晚我會回哥譚，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桑德拉歪了歪頭問：「夜巡？」
「想都別想，」提姆這樣回答，「我送你回寵物店，你老老實實的呆著不許亂跑。」
「是是是，」桑德拉敷衍地應聲著，「還是我帶你回去嗎？」
「你帶我回去速度快。」
凱西看著兩人相談甚歡其樂融融的氛圍面色古怪的拿胳膊肘捅了捅康納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提姆和桑迪的氣氛有些古怪？」
康納茫然地看著凱西反問道：「有嗎？」
倒是巴特湊了過來和凱西悄悄地咬起了耳朵：「我也覺得提姆和桑德拉的氣氛有點古怪。提姆都沒有對我這麼和顏悅色過。」
誰讓你總是給他找麻煩還總喜歡招惹他的！
其他人齊齊在心裡這麼想到。
「可能是因為桑德拉是哥譚人？」
加菲爾德猶豫著這麼說道。
其他人頓時沉默了下來，左思右想發現好像居然是加菲爾德的這個說法最合理？？？
「啊，哥譚人。」
康納心情複雜。
「啊，哥譚人。」
凱西感慨地說。
「哎，哥譚人。」
巴特搖了搖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這麼說。
提姆注意到他們一群人湊在一起搖頭晃腦唉聲歎氣的也不知道做什麼，不過反正他們也搞不出什麼好事來，只要不惹禍他才不想去管這些問題青少年在做什麼呢。
桑德拉沖洗了一下身子換下身上汗濕的衣服，輕車熟路的用魔力給自己凝聚了一身衣服出來。反正回去之後她就要睡下了，再加上用魔力凝聚出來的衣服有更好的魔導性，她每天回到哥譚都已經是深更半夜，如果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這身衣服可以幫助她直接瞬發魔法。
「老闆我們什麼時候走？你還有事情要處理嗎？」
擦了擦有些濕漉漉的發尾然後隨手把毛巾扔在了衣簍中，桑德拉神清氣爽的撲扇著翅膀飛到了提姆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隔著門出聲問道。
提姆將桑德拉的另一份體檢報告放進了自己的萬能腰帶之中，然後拿起給桑德拉看的那份報告放在桌上最顯眼的地方，接著繞過地上堆積起來的雜物打開了門探出小半張臉：「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進來吧。」
「……你們青春期的男孩子都這樣嗎？」
桑德拉看著提姆堆滿了衣服書籍紙張一起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房間，不可置信並且相當震驚地質問自己的老闆，十米厚的粉絲濾鏡悄無聲息的裂開了一條縫。
她甚至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都不敢進去，深怕下腳就踩壞什麼東西或者不小心踩到什麼讓自己倒楣。
提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雖然被擋在多米諾面具後面，但是桑德拉依舊能察覺到他在面具後面朝天翻了個白眼對她說：「你進不進來？」
桑德拉小心地張開翅膀顫顫巍巍地飛進提姆的房間裡面，看著提姆胡亂堆放的衣物與根本不在他們原本的位置上的任何東西覺得如鯁在喉，恨不得把提姆整個丟出去然後給房間來個清理一新。
「你隨便坐，我這邊還有組資料沒有處理完。」
提姆拉開電腦椅坐了上去——雖然桑德拉並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在撒了滿地東西的情況下毫無障礙與滯澀地把那把椅子拉開來又坐進去的，但是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有哪裡是可以讓自己坐下。
她不認為提姆那張被子揉皺成一團上面還扔著好幾件衣服好幾條褲子說不定還有襪子的床——雖然那是離提姆的位置最近的可以容納下她的屁股的擺件——適合自己做上去。
萬一坐到老闆的襪子就尷尬了。
桑德拉這麼想到。
所以她乾脆就懸浮在半空中盤起了腿，反正有著力場支撐她這個姿勢也不累。
就是真的難以克制幫老闆收拾房間的衝動。
桑德拉覺得自己這幾天隨著紐特耳濡目染學會的清理一新已經蠢蠢欲動了。
索性提姆最後一組資料處理的相當之快，桑德拉也沒等多久就看見他關了電腦站起了身朝自己伸出了手。
握住提姆伸過來的手合攏翅膀，桑德拉帶著提姆出現在了自己的公寓樓樓頂。
「我以為你會直接去寵物店那邊？」
提姆鬆開手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對上了桑德拉表情凝重的面孔。
「我回不去。」
桑德拉再次合攏了翅膀身形模糊了幾次，但是每次都只有淺淺的霧氣和閃爍的斑斕光羽散落，而她並沒有離開原地。
她原本帶著笑意的面孔瞬間凝滯了下來桑德拉攤開手掌試圖召喚在寵物店中的杜戈，但是那些由光組成的絲線卻在她的掌心之中像是糾結成一團的毛線球一樣扭曲成淩亂難看的痕跡，最後暴漲開來猛地炸開，還好桑德拉即時伸出翅膀擋在了提姆面前阻擋住了那些狂暴的魔法元素才沒讓他受傷。
「有人在寵物店外面設立了結界。」
桑德拉一拍翅膀下意識的就打算回到寵物店那裡去，卻被提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腳踝扯了下來壓在了身下，然後滑翔翼鮮紅的內襯就像是一對張開的鳥翼一樣護在了她的身上，擋下了悄無聲息襲來而來的子彈。
「沖你來的，」提姆伏低身子撐著滑翔翼這麼說，「別衝動。」
桑德拉聽到子彈撞擊在滑翔翼上面的聲音之後就張開了魔法壁障，然後伸手抱住提姆的腰帶著他躲到了聳立起來的建築之後，輕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提姆打開自己的通訊設備試了試發現沒有了信號，看起來是早就在等著他們到這裡來。
「你的屏障能抗住子彈嗎？」
提姆從腰帶之中摸出了鉤爪槍和蝙蝠鏢向桑德拉問道。
「沒有問題。」
桑德拉屏息凝神地眯起了眼睛微微探出頭去，看見了伏擊在四周高樓的狙擊手。
「你去吸引注意力，我去解決那些狙擊手。」
提姆閃身躲進黑暗之中，悄無聲息地向著離他們最近的那個狙擊手靠近。索性之前為了以防萬一無線耳麥一直帶在身上。桑德拉摸出了耳麥塞進耳朵裡面，試了下音就清晰的聽見了提姆的聲音。
「能看得見其他人嗎？」
提姆想試試看桑德拉現在到底能掌握多少自己的能力了，就這麼問道。
桑德拉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但是依舊盡職盡責地向提姆報上了其他人的方位：「我能感覺到的有四個，全部分佈在頂樓，周圍每一幢樓都有一個人。樓下也有人，十一個，不過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增加。」
提姆像是一隻無聲無息的花豹一樣藏身於黑暗之中。他眯了眯眼睛借助著陰影潛行，然後抽出長棍敲暈了第一個埋伏著的狙擊手捆綁了起來。
「行動。」
桑德拉瞬間展翅朝著天空竄了出去。子彈叮叮噹當的打在她的護盾上帶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流水一樣的咒語從她的口中流淌了出來，舒展的耳翼捕捉著每一絲動響盡職盡責的朝著主人提供著資訊。桑德拉眼尖的看見提姆已經朝下一個目標開始行動了，就把目標放在了另一個狙擊手身上。
凝聚成形了的光帶像是蔓延的藤蔓一樣迅速朝著那個狙擊手捆綁過去。那個人見勢不對直接從天臺邊緣退了開來，手中拿著匕首朝著伸展過去的光帶割了下去。
桑德拉只是隨意伸手一握，那些光帶就像是狂暴了一樣瘋狂地朝狙擊手席捲過去幾乎將他纏繞成一個巨大的繭子。那個人還在不斷的掙扎，不過桑德拉並沒有理會，因為她之前感應到的另外十一個人已經沖到天臺上來了。
「小心！」
提姆一個手刀砍暈狙擊手後正打算朝桑德拉那邊過去，才錯愕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的影子彙聚了起來，像是一灘蠕動的淤泥一樣著朝桑德拉悄無聲息地蔓延了過去，而桑德拉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一樣。
桑德拉聽到提姆的喊聲連人都沒轉，下意識的提升高度打算讓自己處於一個安全的領域。但是現在已經太晚了。
「晚上好呀，mydear，」那些影子像是交錯的枯枝一樣纏住桑德拉的腳踝將她禁錮在猙獰的枝椏之間，淤泥一般翻滾著的影子一點一點拉伸凝聚成一個類似於人的模樣，然後緩緩退去漆黑，露出了一張全然陌生的，卻又蒼白甜美的少女面孔，「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啊。」
桑德拉正想說話，就感覺腹部上殘留著的詛咒突然發作，然後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腹中傳來，讓她瞬間冷汗涔涔臉色發白。
少女握著枯枝把手臂從縫隙之中探了進去想碰碰桑德拉的臉頰，卻被飛過來的蝙蝠鏢截斷了手臂。
「離她遠點。」
提姆皺緊了眉抿緊了唇，唇瓣柔軟的弧度幾乎被拉伸成一條直線，只能看見他露出的下半張臉上的肌肉緊緊繃住。
少女歪著頭看了提姆一會兒，也沒有在乎自己掉下來的那條手臂，只是氣鼓鼓地撅起了嘴唇，只是襯著她那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孔與死氣沉沉的琉璃色眼眸，有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
「你可真討厭，」她這麼說道，「我又不會對小青鳥兒做什麼，倒是你，幹嘛一直來打擾我們啦。」
「去死啦。」
她跺了跺腳看起來只是像個發脾氣的小女孩一樣，但是那些漆黑的影子瞬間蠕動著變成鋒利的尖刺，淩厲地朝提姆襲去。
新的手臂悄無聲息地從斷口處生長出來，掉落的斷臂重新變回黑色的影子融回她的腳下。因為這幾天的訓練對於疼痛的忍受力強上了些許的桑德拉正打算一鼓作氣衝破這個牢籠，就被少女搖著手指整個人都被固定在籠子裡面，笑眯眯地拒絕了。
「不行哦honey，」她如願以償的將手摸到了桑德拉的面頰上，彎著眉眼像是個天真的孩子，「我們還沒有聊完天呢，你可不能先走。」
第34章
桑德拉可算是想起來這個熟悉的畫風是誰的了。
媽的不就是捅了她一下的那個神經病嗎！
她憤怒地拍開少女的手，而少女卻一點都沒有氣餒的樣子,笑意盈盈地倚靠在籠子邊上坐下又揮了揮手，桑德拉汗津津地發現朝著提姆攻擊過去的錐刺變得更加的多並且速度更快了。
而那些走上天臺來的也跟本不是什麼正常人,而是一群衣衫襤褸面色青白的屍體。
「老闆小心！」
桑德拉幾乎尖叫著出聲，然後被少女不滿的掰著腦袋對上了她的視線。
冰冷的、渾濁的、毫無聲息的視線。
發渾的琉璃色像是沉澱著茶葉碎末的黃褐色茶水,像是兩塊冰冷的工藝不精的玻璃鑲嵌在眼眶中。哪怕面頰飽滿充盈，但是桑德拉依舊能像之前感受到傑森身上腐朽的亡靈氣息一樣感覺到她身上那種腐爛潮濕的陳舊感覺。
就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長眠許久的陳腐屍身。
「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睛呀，」少女不滿但卻也寬容地這麼說，「可不能沒有禮貌哦,小青鳥。」
「不管你說的是誰,」桑德拉咬緊牙根幾乎從唇齒的縫隙之中擠出這句話，「反正我肯定不會是你認識的那個青鳥」
桑德拉總覺得身為一隻從蝙蝠俠手下訓練出來的知更鳥,提姆肯定會沒有事情,但是在那些行動敏捷死氣沉沉的屍體們也加入戰局之中朝著提姆撲過去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就像提姆說的，蝙蝠俠都不是全知全能的，連超人都不可能拯救全世界,他不可能是全能的,他總會失誤也可定會受傷，只不過他的成功讓人幾乎相信他不會失敗而已。
「你們總是喜歡擔心一些無關緊要的生物，」少女愛憐地摸了摸桑德拉的臉頰這樣開口說，「可是你們都有我了，為什麼要去關心這種……」
她掃了眼在行屍走肉之中騰挪閃躲並且要躲避源源不斷襲擊過去的錐刺的提姆，像是嗤笑了一聲一樣：「毫無特色，弱小而又~數量冗多的生物？」
「你有個屁用！我都不認識你！關我屁事！」
桑德拉像是一頭被困在牢籠之中的狂躁野獸一樣朝著少女咆哮。斑斕的光帶在她身邊的彙聚，強硬地撕裂困住她的囚籠，然後纏住少女的四肢將她固定住防止她再作妖。
桑德拉直接沖幾乎像是雨簾一樣密集的錐刺的襲擊張開翅膀包裹住提姆，然後攬著他的腰直接飛到了半空中開始吟唱咒語。
因為憤怒，她身邊的魔力幾乎狂暴到了提姆這種普通人都能感覺到的程度。紅棕色的虹膜幾乎將眼白壓縮到無處可去，扇動著的耳翼幾乎支撐到了最大，紛紛揚揚的羽毛從她的身上飛快的冒出，又因為她的極力克制重新隱藏回身體之中。
「這可真是粗糙。」少女只是優哉遊哉地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炸毛的模樣，伸手揮了揮，然後桑德拉像是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下來一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渾身發冷。
杜戈死氣沉沉地被她掐著脖子拎在手中，身上油光滑亮的藍紫色羽毛都變得暗淡無光而又無比淩亂，少女收緊了手指他才像感覺到了點什麼一樣萎靡地抬起了一點眼皮，卻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桑德拉終止了吟唱的舉動，幾乎咬碎了牙齒渾身發抖，原本克制下來的羽毛又重新瘋長起來，甚至連她整個人都扭曲著幾乎就要變成鳥類的形態。
「冷靜，青鳥。」
提姆不得不攀著桑德拉的脖子安撫著她，但是電擊器已經被他拿在手中，打算等桑德拉失控的時候先弄暈她防止造成更大的破壞。
鼻翼翕張著呼出憤怒的氣流，儘管桑德拉氣得發抖，但她還是隨著提姆的安撫逐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將那些翻湧的怒火統統壓了下來，然後死死瞪著少女，翅翼鼓動著掀起巨大的氣流。
那個少女卻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一樣猛地把杜戈往地上一砸死死盯住桑德拉和提姆，輕而易舉地就掙脫了身上的束縛站起了身來，被那些污穢的翻湧著的東西托舉著站到了半空中，幾乎暴怒著看著桑德拉。
「你也是……你也是！」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朝桑德拉撲了過去。
桑德拉把提姆往下一扔用了個魔咒將他整個人托舉懸浮了起來，提姆射出鉤抓槍抓住一旁突起的建築把自己拽了下去，然後抱起了杜戈注視著空中廝打在一起的兩人眯起了眼睛。
失去了少女控制的屍體很快就僵直不動紛紛癱倒在地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提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挨個把它們都捆了起來，然後抱著杜戈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看著桑德拉和那個少女的鬥爭。
桑德拉很快就發現論起近身戰，這個神經病妹子就像是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一樣鶸。她三兩下就把人撂到了地上緊緊掐住了她的脖子。
慘白的肌膚底下滲出了發黑的淤血，那雙冰冷而有渾濁的眼眸注視著桑德拉，卻又突然神經質地「咯咯咯」笑了起來。
「你在憤怒。」她勉強抬起手，冰冷的像是蛇一樣的肌膚碰在桑德拉臉上，那一小片肌膚本能的戰慄了一下。
「真可愛。」
少女彎起眉眼笑了起來，臉上一派純然的天真爛漫。
但是桑德拉看著她的笑靨卻毛骨悚然。
「說起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呢。」她伸出雙手環住桑德拉的脖頸，親昵的將自己的唇角貼到了桑德拉的耳畔，像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頸骨在這種作用力之下發出□□哢哢作響。
輕柔冰冷的吐息像是蛇噴吐的信子一樣細細舔舐過桑德拉的耳垂，她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惡鳥（evilbirde），」冰冷的唇瓣輕輕在桑德拉的鬢角留下一個輕吻，低聲的呢喃像是惡魔的低語，「可別忘記我的名字，我親愛的小鳥。」
提姆察覺到了不對試圖上前靠近，但是惡鳥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在她和桑德拉的身邊布下了結界，以至於提姆不能靠近分毫。
雖然身上有很多小道具，但實際上能夠對魔法起作用的東西提姆並沒有準備什麼。
不過……
他想起來最早的時候問桑德拉要來檢查的最末排翼羽還放在自己的身上，他身上也只有這件東西能算是和魔法沾邊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依舊鮮明的魔紋在觸碰到阻礙在提姆面前的結界之時開始逐漸發光，然後快速將面前的結界分解成純魔力儲存起來。
湊近了桑德拉耳邊的少女看見提姆破開了她的結界，臉上流露出一種相當明顯的惡意與厭惡，但是那種表情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頸骨的折斷，那種表情很快就凝滯在了那張蒼白的面孔之上，然後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輕微猙獰睜著眼睛瞪著提姆。
提姆已經習慣了見證死亡，自然不會被一具屍體的猙獰表情嚇到。反而是桑德拉的模樣讓他有點擔心，就好像一尊石像一樣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
「……青……」
「青……鳥……」
「青鳥！」
桑德拉聽到提姆的呼喊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然後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正掐著一具頸骨已經斷裂的女屍。
她嚇得汗毛倒立趕緊鬆開手往後挪了兩步，卻撞進了提姆的懷中。
「老……杜戈！」
看見被提姆抱在懷中奄奄一息的杜戈，桑德拉整個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杜戈。
杜戈耷拉著眼皮只有淺淺的呼吸才證明他現在還活著。桑德拉心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也顧不上那具女屍，連忙將手指沒入杜戈的羽毛之中輕聲吟唱著咒語。
治癒魔法的效果相當之快，很快杜戈就從那種奄奄一息的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只不過羽毛看上去依舊沒有什麼光澤，整只鳥看起來都十分的萎靡無力，軟綿綿的趴在桑德拉的懷中一聲不吭。
提姆蹲下來翻看著那具女屍，從屍斑的狀況以及剛才廝打留下的傷痕來看，這具女屍顯然不是被桑德拉給掐死的。而且身上已經開始出現一股腐臭了，怎麼看都不像是才死的模樣。
「抱歉老闆，」桑德拉看見提姆在檢查屍體，不由的有些惴惴不安地開口，「那個時候我不能動了，但是又正好掐著她的脖子，所以最後就……」
提姆沉默了一會兒，一直到檢查完屍體搜集完證據和線索他才再次開口，相當嚴肅地開口。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皺著眉頭讓桑德拉心頭一慌，「認真的談談。」
這種時候桑德拉哪裡說得出不來，只能抱著杜戈乖乖的點了點頭。
第35章
「我可以幫你解決那個麻煩哦，」灰綠色的眼眸中仿佛籠罩著一層陰翳,空空洞洞地望向了貝恩,裸/露出來的小腿無聊地掛在集裝箱的邊緣晃蕩，灰白的毫無生氣地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幾乎透明，「不過同樣的，我也要你幫我做些事情。」
貝恩盯著她,嗤笑了一聲。
「我可不需要你來幫我解決麻煩，」那雙冰冷的眼睛被遮擋在面具之下,卻依舊無法掩飾其中的殘忍與貪婪，「這可是交易，而不是我做義工。」
眉頭微微皺起,那張慘白精緻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惡鳥很快就重新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絲滑柔軟的，像是塞壬誘惑的呢喃一般的聲音帶著相當濃重的引誘意味響起。
「這樣吧,」她笑著說,渾濁的眼瞳中沒有一絲光亮,「你幫我做件事情,我幫你實現願望。」
「任何願望都可以哦。」
「省省你那套吧,小女孩，」貝恩絲毫不為之所動，「我雖然和惡魔一起行動，但可不會向惡魔許願。」
「想要雇用我，就拿點實質上東西。我不需要你的承諾，也不會向你許願。」
貝恩雖然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哥譚的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此保持警惕。
一個突然出現在哥譚的大手筆的古怪女人，怎麼想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尤其是這個女人還像小丑一樣神經兮兮瘋瘋癲癲的時候。
他其實不太想和這個女人接觸。不過如果對方的出手足夠大方的話，他也不是很介意再去賺點外快。
「你這人可真沒意思。」
惡鳥晃著小腿嬌嬌軟軟地抱怨著，只是她身上那種死氣沉沉的色彩讓人生不起一絲憐愛，只能感覺到一種毛骨悚然。
「這樣吧，」不過惡鳥還是沒有拒絕貝恩的提議，她想了想，語氣輕快地問道，「哥譚東區最大的幾條毒/品生產線我都給你，你幫我找……你們怎麼說來著，那只大蝙蝠和那幾個小鳥崽子的麻煩，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樣。」
「一個月？那你恐怕也太看不起蝙蝠俠了，」雖然東區毒/品線能夠帶來的利潤的確相當可觀，但是為此要把一個月的時間花在和蝙蝠俠作對上面，未免也太划不來了，「而且東區毒/品生產線可不是在你手上，你打算怎麼給我？」
「誰和你說，不在我手上的？」
惡鳥唇角牽起一個詭譎的弧度，歪著腦袋聲音輕柔地響起：「我會給你的東西我自然會給你。一個月時間，我也不需要你直接和蝙蝠俠作對，只要可以搞出些讓他到奔波的事情來就行了，我想這對你來說一個月也不難吧？」
「我先要一半的生產線，」貝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惡鳥的要求，「至於你說的事，等一半的生產線交到我的手上了，我自然會去幫你處理。」
「你可真是貪心啊，貝恩先生。」惡鳥雖然這麼說道，但是依舊眉眼彎彎表情愉悅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貝恩的要求。
沒有意外，寵物店之前就因為被惡鳥布下了結界所以桑德拉才無法直接瞬移回這裡。桑德拉拉著提姆飛到了寵物店附近停了下來，伸出手小心地碰在那一層完全看不見的結界之中，然後翅膀用力一揮，銘刻著魔紋的末排翼羽輕而易舉地撕裂了那層結界。
寵物店之中一片死氣沉沉，桑德拉打開燈之後發現其他動物們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稍稍松了口氣，把杜戈放到了病床上又給他布下了一個緩慢恢復的結界之後一個個檢查起了寵物店中的寵物們。
所幸沒有傷亡也沒有少，只是因為寵物店裡面的沉睡魔咒昏睡了過去而已。桑德拉挨個地幫他們接觸魔咒，然後又翻箱倒櫃的找布下結界的媒介，等她做完一切，已經將經過了一個小時時間了。
提姆相當有耐心地等著桑德拉處理完一切，在等待的途中順便把那些從女屍身上的搜集下來的東西掃描會蝙蝠洞麻煩阿爾弗雷德幫他分析化驗一下。
桑德拉和提姆面對面地坐著，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杜戈被她抱在了懷中持續不斷的施展著治癒魔法，淩亂的羽毛也被她耐心地一點一點撫平。
「你之前說你能多大部分魔法免疫……」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掐斷她的脖子的！」
桑德拉和提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但是在聽到提姆說出來的話之後桑德拉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抬起頭看著提姆，紅棕色的濕潤眼眸因為不可置信微微睜大。
「……我以為你會和我說不能殺人的事情？」
桑德拉沉默了一下，有些猶豫地這麼問道。
「那麼你呢？」提姆反問道：「你自己對於殺人這件事情又是怎麼看的？」
「……我不知道。」
過了會兒桑德拉才輕聲開口回答道，手指不自覺地沒入了杜戈的羽毛之中下意識的撫摸著。
杜戈從後喉嚨中發出輕微的呼嚕聲，安詳地躺在桑德拉的大腿上睡得昏昏沉沉地沒有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
屍體上那種冰冷滑膩的感覺仿佛還殘留在指尖，桑德拉的手指像是觸電了一樣輕輕顫了一下，垂下眼睫輕聲回答道：「我不知道。」
桑德拉其實並沒有那麼害怕。
對於死亡這種事情，她早就習慣了。她甚至在掐住那個人的脖子的時候就清楚地知道了那並不是一個活人。
所以這大概就是她為什麼明明用力掙扎可以擺脫惡鳥的魔力束縛，卻並沒有去嘗試鬆手的緣故。
她不可能成為蝙蝠俠，不可能像是蝙蝠俠面對小丑一樣一次次把他抓起來扔回阿卡姆精神病院。所以在她被這種像是小丑一樣的人纏上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乾脆就不要掙扎算了，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萬一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呢？
但是面對提姆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極其可恥。
說起來可笑，她一直試圖不被哥譚的麻木同化，她也一直覺得自己幾乎成功做到了。但實際上，她已經和那些自己曾經唾棄的、不屑一顧的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因為你不知道，所以你在泰坦之中。」
提姆坐在桑德拉的對面，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每一點變化都收進眼底，包括她不安地梳理著杜戈的羽毛，甚至耳翼也在不斷舒張又合攏著。
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在這個提醒之下如果她表現出焦慮不安的時候，她的耳翼會一直反復伸展然後縮回。
提姆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將手輕輕搭在桑德拉的肩膀上拍了拍，聲音溫和地響了起來，像是在安撫著桑德拉一樣：「因為你、你們擁有自己能力的時間太過短暫，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實行你們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才會把你們召集起來組成一個隊伍。」
「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過程。對於面對的未知的一切的茫然以及恐懼，尤其是當你擁有與眾不同的，更加強大的能力之後，你會迷茫自己該怎麼前行，該成為什麼樣的一個人。」
「但是不用擔心。我會教導你，我會幫助你的。」
「你可以慢慢學習，我們都會説明你的。」
「要是你剛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就很快能適應了的話，你現在就不是在泰坦了，蝙蝠俠估計就把你放到正義聯盟的觀察名單裡面了。」
提姆笑著調侃了一下，然後想了一下還是把手搭在了桑德拉的腦袋上揉了揉。
他的確想和桑德拉談一下剛才的那件事情，只不過他是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會因此而死的。在桑德拉受到詛咒之後他開始著手調查下葬之後莫名其妙失蹤的屍體了，他猜測那個人應該只能借用別人的屍體作為己用。如果沒有媒介她不能直接出現在世界之中。
不出他所料，在後來的搜查之中，果然已經有不少人因為親眷朋友的墳墓被由裡至外地挖開而報過案了。男女都有，最早死亡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一年之前，大部分是因為意外死亡。今天晚上，剛才她用的那具屍體就是其中失蹤的一具屍體之一，這讓提姆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是故意讓桑德拉好扭斷她的脖子。他大概能猜出她的用意。
無非是想讓桑德拉覺得自己手上有了人命之後因為心理壓力無法在泰坦之中呆下去然後脫離團隊，她就可以趁虛而入引誘桑德拉成為她那邊的人。
在哥譚面對過了這麼多神經病反派，對於類似的神經病提姆還是很有應對的套路的。
就像小丑固執地認為蝙蝠俠和他是同一類人，並且堅持不懈地試圖將蝙蝠俠拉入泥沼成為他的同類一樣，那個女人多半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他才不會讓她得逞。
「這個事情不急，」說起來比起桑德拉的心理狀況，提姆現在更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你的魔禁體質不能對那個人的魔法起效果？」
桑德拉搖了搖頭，柔軟的髮絲在提姆的手掌下順服地挽出服帖的弧度。
「她的魔法和我的魔法是同一個體系與等級，」桑德拉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紐特先生說過我現在這個形態之下還是幼生體，但是惡鳥……就是那個人和我說的她的名字，我能感覺到她已經是成年體了。」
「我對她的魔法抗性很小，但是她對我的魔法抗性很大。雖然似乎因為只能借用別人的屍體才能行動的緣故，她相當的虛弱，能使用的魔力並不多。但就算是這樣，她要是想和我作對，我也肯定不能搞定她。」
雖然感覺挺不科學的，但是桑德拉隱隱有一種惡鳥不光是沖著自己來的感覺。
她看了眼正在思考著的提姆，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來。畢竟只是個虛無縹緲的猜測，如果因此給提姆帶來更多的麻煩就不好了。
「她應該不僅僅是沖著你來的，」反倒是提姆說出了這句話，「她提到過『你們』和『你也是』，我猜她所有的執念應該不僅僅只針對你一個人。」
桑德拉一怔，然後猶豫著提到：「是不是之間在大都會出現過的那個青鳥？」
「我和惡鳥說，不管她說的是誰反正我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青鳥。惡鳥那個時候並沒有反駁，然後像是默認了一樣用你們來指代我……」
「除非還有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同族，不然我認識的和我擁有相同魔法體系的，只有惡鳥還有另外一個之前借用過我身體的青鳥。」
原本僅僅只是一件小事，卻牽扯出來越來越大的陰謀，這讓提姆有些頭疼。
雖然桑德拉的確沒有主動去找過麻煩，但是現在看起來就算她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一個一個的找上門來。
「你最近晚上就不要再回到寵物店了，照料好他們之後來到泰坦就不要走了，」桑德拉一個人留在寵物店實在是太不安全了，今天是他和桑德拉一起回來，如果下次沒有人和她一起回來又正好遇到了這種事情那就麻煩了，「你的訓練也要加緊……你從霍格華茲回來之後要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就直接去烏鴉那裡好了。她會負責再幫你訓練你的魔法能力。哥譚你能少回來就少回來，至少在解決惡鳥之前，你還是少在哥譚露面比較好。」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好像從耳麥之中收到了資訊，按下耳麥上的按鍵之後皺著眉頭和耳麥對面的人說道：「是的，暫時解決了……是沖青鳥來的，但好像還有別的目標……不，不用，我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桑德拉看見提姆這樣說才想起來提姆今天好像是因為有別的事情才回到哥譚的。
「我沒有耽誤你的事情吧老闆？」
這句話說出來自己都心虛，但是不管如何，桑德拉還是硬著頭皮這麼問了一句。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和蝙蝠俠一起去夜巡而已，」提姆並不在意的這麼說，「你今晚也不要留在寵物店了，直接回泰坦去。我去蝙蝠洞檢查一下從屍體上搜集到的東西。」
「那就麻煩你了老闆。」
桑德拉順服地點了點頭，稍微收緊了一些抱住杜戈的胳膊，毫不猶豫地瞬移回了泰坦之中。
不管怎麼樣，一個有能力雇傭貝恩黑面具還有毒藤女的，突然毫無徵兆新出現在哥譚，並且和他的新隊員糾纏不休的神經病罪犯足以讓提姆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貝恩和黑面具並不是可以用空頭支票打動的人，毒藤女也很少會被外界因素打動，無論如何，這麼一個突然出現在哥譚大手筆的人不管做什麼都疑點重重，當務之急還是先調查清楚她的身份比較重要。
「大紅，你在地球嗎？」提姆接通了傑森的內線開口問道：「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第36章
自從那天提姆和她說在泰坦住下之後，桑德拉就極少看見提姆的身影出現在泰坦之中,一般只能看見他來去匆匆的背影或者根本見不到人。提姆也難以抽出時間來指導桑德拉的體術,所以這項工作又落回了凱西身上。
桑德拉總覺得有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感。所以她幾乎一刻都不停地抽動著自己軸轉不休，從霍格活茨回來立馬和烏鴉去練習魔法，或者處理好寵物店的事情之後馬上就趕到泰坦開始訓練，然後晚上再回一趟寵物店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她照顧的地方再休息。
只不過這樣子周轉不停地磨練自己需要桑德拉花費極其多的精力,以至於最近這一段時間她看起來總是格外疲憊的樣子。
「謝謝你啦達米安。」桑德拉差點站著睡著一頭栽進鍋裡面，索性達米安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沒讓她真的栽進去用自己的臉去攪拌食物。
少年皺著眉頭,泛著點藍意的綠眼睛沒好氣地瞪了桑德拉一眼，然後拍了拍身邊蹲坐著的大丹犬的腦袋。
「我感覺我已經快到猝死的邊緣了……」
桑德拉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把鍋中的食物撈了出來。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眼底帶著相當明顯的黑眼圈,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本來在維持現在這個形態之下她就很容易感覺疲勞，更不用說這幾天的高強度訓練了。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現在都快出現重影了，只要周圍稍微安靜一點她就很容易不知不覺處於一種快睡著了的狀態。
「誰讓你這麼弱雞的。」
達米安對於桑德拉的話嗤之以鼻，摸了摸趴在他懷中的三花的耳根,然後拿起食盆叫上titus走了出去。
桑德拉猜達米安應該是自己老闆找過來的。不然不能解釋為啥每天都能在寵物店「偶遇」達米安這件事情。
桑德拉癱倒在椅子上幾乎連逗弄其他小麻煩精們的力氣都沒有。幾乎在脊背接觸到椅背的一瞬間,她眼皮一合整個人就睡死了過去。杜戈伸出翅膀拍了拍桑德拉的胳膊,她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達米安嘖了一聲。趴在他懷中的三花把這他的胳膊探出腦袋輕巧地掙脫開了達米安的懷抱,輕鬆地跳到了桑德拉的雙腿上把自己盤了起來,眯著眼睛開始打盹。
腿上毛茸茸的觸感似乎讓桑德拉清醒了片刻。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在三花身上擼了幾把，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用胳膊支著自己的腦袋又睡了過去。
達米安一時無語，蹲下身摸了摸蹭著他褲腿的幾隻小貓咪和狗崽，然後按照桑德拉平常做的那樣在給它們喂完食物之後有挨個把他們抱回了劃分好的範圍之內午睡。
「德雷克，你那邊還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嗎？」
接進蝙蝠家的內線之中，達米安毫不客氣地質問著提姆，把自己的不屑和不滿表達得淋漓盡致：「廢物果然是廢物，這麼一點小事到現在都沒弄好。」
提姆最近也忙得焦頭爛額。他不光要處理桑德拉的事情還要處理韋恩集團的事情，也像桑德拉一樣忙得幾乎不可開交甚至都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他現在也差不多處於給張桌子倒下就能睡著的境界，是在沒這個力氣和家族裡面最小的兄弟起爭執。
「反正你也很喜歡那些動物，多呆幾天我猜你也很樂意。」
提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清亮的藍色眼中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汽。他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陽穴鬆開領帶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幾乎都陷進了柔軟的真皮座椅之中相當隨意地這麼說道。
他之前拜託傑森查一下哥譚的地下交易有沒有出現什麼變動，傑森一查才發現東區幾條最大的毒／品生產線不知道什麼時候易主了。掌控著幾條生產線的新頭目也不知道是誰，最近哥譚地下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在觀望東區。他和傑森追查下去才發現哥譚中下的一些地下勢力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洗牌過了，只不過依舊是按照以前的模式運行並且沒有嫌棄一點波瀾，而且是近幾天才發生的事情，所以蝙蝠俠也還沒有察覺。
這下事情可就麻煩了。
如果惡鳥僅僅只是針對桑德拉而來的，那麼提姆還可以自己一個人解決之間事情，最多再帶上泰坦的人。可是惡鳥的行為已經涉及到了哥譚整個地下王國的運轉，那麼這件事情顯然就不僅僅只是在他管轄的範疇之內了。
他把事情通知了蝙蝠俠然後讓達米安在白天的時候幫忙照看一下桑德拉，自己則負責追查那幾條生產線上新生產出來的毒／品流向。畢竟傑森說最近哥譚的毒／品市場失去了東區的毒／品供給，那些失蹤了毒／品想來就是為惡鳥雇傭其他人的資金來源。
迪克最近也頻繁往返于哥譚與布魯德海文之間。最近哥譚的地下王國簡直安靜得讓人窒息，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提姆長長地舒出了口氣，按著太陽穴皺緊了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才問道：「寵物店那邊沒有什麼事情吧？青鳥呢？」
達米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往後看過去看到桑德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然後不耐煩地說：「都很好，這幾天什麼動靜都沒有。你趕緊把事情查完了，我不想在這裡繼續當保姆了，我可不是格雷森。」
「可是我聽迪克說，你這幾天不是過得挺滋潤的嗎？」
提姆把腳架在了桌子上整個人都陷在椅子裡面幾乎睡著，模模糊糊地還不忘這麼調侃道：「好像基本上都要等到阿爾弗雷德去接你，你才會從寵物店裡面出來的樣子。」
達米安的臉頓時臭了起來。布偶貓仔走到他的腳邊不解地抬頭望著他，透亮的淺藍色/貓眼裡面仿佛盈滿了海水閃爍著星辰一樣。
達米安的表情柔和了下來，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布偶貓的耳朵。布偶貓一點都不怕生地嗲嗲地叫了兩聲，拿自己的腦袋磨蹭著達米安佈滿了繭子和傷痕的掌心，然後抬起前爪搭在達米安的膝蓋上往他的懷裡面爬。
達米安毫不猶豫地掐斷了通話。提姆舒了口氣後閉著眼睛睡了一會兒，一直到秘書敲開辦公室的門通知他參加下一個會議之後才清醒過來。
淒厲的慘叫和悲慟的淚水，紛飛的羽毛和流淌的鮮血。
桑德拉木在原地不能動彈，心口卻像是堵了塊棉花一樣悶的慌。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滿臉，最後被一雙溫暖而又柔軟的手輕輕拭去。
「不要哭啊，小鳥兒，」溫柔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好像有什麼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不要難過，這些不是你需要承受的東西。」
「別看，……。」
另一雙手從背後伸出來捂住了桑德拉的眼睛，和第一個聲音相似的悅耳聲音卻沒有那個聲音那麼溫柔，而是帶著幾分冷硬和低沉。
第二個人仿佛在叫她，但是桑德拉沒有聽清她到底叫了什麼，是在叫她的名字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一切都過去了。」
兩雙柔軟的臂膀以及溫柔的懷抱一前一後輕輕包裹住了她。一開始悲慟欲絕的悲鳴消失在耳畔，桑德拉睜著眼睛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模模糊糊地像是羽毛一樣斑駁的光斑從視野之中劃過然後消失。
但是那些悲傷好像依舊沒有消失一樣，桑德拉睜著眼睛說不出話，卻不停地掉著眼淚。強烈的悲傷像是洶湧而來的海浪一樣將她淹沒將她溺斃，除了哭以外她無法做出任何表情，開口就只有仿佛被梗塞住一樣地抽噎聲不斷響起。
桑德拉茫然地空睜著眼睛，達米安抓住她的肩膀皺著眉不停地搖晃，然後看著她渾渾噩噩不斷流淚的雙眸抿了抿唇，抬手直接給了桑德拉一巴掌。
「醒醒你這個蠢鳥。」
達米安低聲罵了一句又給了桑德拉一巴掌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鬼知道發生了什麼，桑德拉睡著後沒多久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然後就開始哭嚎起來。似乎是隨著她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連她身上的魔力都開始不穩定，不光震碎了周圍好幾樣玻璃製品，還險些扇動翅膀在達米安身上紮了個窟窿出來。
桑德拉不斷地哭泣抽噎著，仿佛幾乎哭的背過氣一樣臉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
紅棕色的眼眸被淚水沖洗的只剩下悲切，只有渙散的對不上焦距的視線才能證明她現在其實並沒有清醒的意識。
達米安正在想要不要乾脆直接給她紮一針讓她睡過去好老實一點的時候，桑德拉卻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一把伸手拉過達米安緊緊摟在懷裡面，達米安震驚之下正打算直接把桑德拉紮暈過去，卻聽見她在自己耳邊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開口。
「不是兩個人，」桑德拉依舊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之後依舊殘留著的悲傷讓她完全無法止住眼淚，只是喃喃自語著不斷重複著說，「不是兩個人……有三個人……」
她死死摟住達米安，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悲傷全都宣洩在這個擁抱之中一樣。
寬闊的羽翼將達米安和她全部籠罩在了一起。柔軟的羽毛刮蹭過臉頰，傳遞著一種溫暖的溫度。
桑德拉抱著達米安哭了很久，等到她的哭聲漸漸止住達米安一碰，才發現這人已經又睡過去了。
titus有些坐立不安地不住圍著他們兩個人打轉，伸著脖子用濕濕漉漉的鼻尖輕輕碰了碰達米安的臉頰。桑德拉是在抱得太緊了以至於達米安居然費了不少力氣才掰開她的手。他安撫著摸了摸titus的腦袋面無表情地連結上了提姆的信號。
「德雷克，」他這麼相當冷酷地說道，「你現在就滾到寵物店來，不然我就把你的新隊員做成烤雞。」
看起來正在認真開會實際上因為太過疲倦所以正在神遊的提姆聽到達米安的話還懵了一會兒，因為困倦而遲緩了許多的大腦思考了好一會兒達米安說的新隊員是誰。
康納？凱西？巴特？還是加菲？新隊員？
他半夢半醒地這麼想著，滯澀遲緩的大腦才不情不願地緩緩運轉了起來。
哦，是桑德拉。
？？？？
桑德拉？？？
第37章
提姆推開寵物店的門後就被一團絨毛糊到了臉上。變成鳥形的桑德拉死死扒在他的臉上不肯下來，等提姆抓著桑德拉的翅膀把她從自己臉上撕下來之後桑德拉又一個勁的往他懷裡面鑽。
還沒等提姆說什麼,達米安就怒氣衝衝地一把揪住了桑德拉垂落的長長尾羽試圖把她從提姆的懷中拔/出來。桑德拉痛的淚眼汪汪的卻依舊不肯離開提姆的懷抱,伸出爪子緊緊抓著他的襯衣，就差咬住他的衣領了。
眼看桑德拉的尾巴都要給達米安給揪禿了，提姆連忙伸手隔開達米安的動作，得到了來自他最小的兄弟的不滿的瞪視。
「發生了什麼事？」
提姆有些頭痛,但是看著桑德拉可憐兮兮噙著淚的眼睛又不可能放著她不管，只能一手抱著桑德拉一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樣問道。
我不知道啊！
桑德拉委屈地叫了兩聲,扭過頭心疼地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被揪的亂糟糟的尾羽，然後又往提姆的懷中縮了縮警惕地盯著達米安，生怕他又上手來抓自己的羽毛,那很痛的好嗎！
提姆揉了揉桑德拉脊背上蓬鬆炸開的羽毛安撫了一下她，抬頭將詢問的眼神拋向了達米安。
「嘖，我可沒用力，」達米安將裝模作樣提在手上恐嚇桑德拉的武／士／刀收了回去,不爽地說,「你自己問她去,別問我。」
嗚哇達米安好凶。
桑德拉縮在提姆的懷中死活不肯變回原來的模樣,只是背著身子將屁股面對著達米安拒絕和男孩有眼神接觸。提姆也拿她沒辦法,他總不能逼著桑德拉變回去，就算他這麼想他也做不到，畢竟會魔法的可不是他，所以他只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達米安
桑德拉委委屈屈地縮在提姆的懷中把自己裹成一個渾圓的球體。她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達米安面色不善地坐在一旁，看見她睜開眼睛清醒過來之後直接提刀砍了把椅子，嚇得她本能地變回了鳥類的形態撲棱著翅膀滿屋子亂飛，看到提姆之後如獲大赦直接撲到自己老闆的臉上說什麼都不肯下來。
達米安顯然並不想和提姆和平相處，但是看著毛茸茸一團縮在提姆懷裡面瑟瑟發抖的桑德拉也不好直接搞事情，只能不開心的皺著眉，語氣不善地說：「她一直在說什麼不是兩個是三個之類的話，我可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德拉聽到達米安這話顯然懵了一下，滿臉問號地翹起了腦袋上的翎羽和提姆對視了一下，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你不是又在監視寵物店嗎？你自己掉一下監控不就知道了。」
達米安摸了摸跳到他腿上的三花的皮毛，拒絕向提姆解釋。
我就說總覺得忘記了什麼！果然裝了監控器！
桑德拉猛地把自己的腦袋從提姆的懷中拔了出來，圓溜溜的紅棕色眼睛盯著提姆，恕提姆並不能從一隻鳥的眼睛中分辨出她的情緒來。
不過畢竟是已經習慣這麼做的人了，對於桑德拉的眼神提姆視而不見並且打開了隨身帶著的電腦往前回溯了一下時間，很快就調出了發生達米安所描述的事情發生時的那一段視頻。
桑德拉轉過腦袋把視線放在了視頻上，在看見自己死死抱著達米安手都不松地嚎啕大哭的時候尷尬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藏在翅膀底下不伸出來，偽裝自己是只很正常的鳥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夭壽了，自己居然強抱了達米安，難怪自己一睜眼他就直接拔刀了。擱平常這就是在路上突然別人小姑娘裙子的流氓行為啊，也虧得達米安這個小暴脾氣居然能等到自己睜眼再揍自己而不是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往自己身上開幾個窟窿。
桑德拉瑟瑟發抖地縮在提姆的懷中，感覺自己沒有被達米安在身上開幾個窟窿一定是因為自己鳥形長得可愛的緣故。
「好了，」提姆像是安撫一樣拍了拍桑德拉的腦袋，指尖沒入蓬鬆柔軟的羽毛之中輕輕撫摸了幾下才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你說的三個是怎麼回事？算上你、惡鳥，以及之前在你身上附體過的青鳥一共加起來是三個沒錯……難道你是指的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嗎？」
桑德拉看著重播出來的片段模模糊糊地仿佛有些記起來事情的發生。但是那些印象深刻到讓她崩潰大哭的夢境她是真的完完全全想不起來，只能隱約想起……
「啾啾嘰啾嘰——」桑德拉一開口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鳥，趕緊撲扇著翅膀變回了人形向提姆說：「除了我以外應該還有一個，雖然我記不清我做了什麼夢，但是看到這個我想起來了，的確應該有三個人。」
「三個像惡鳥一樣的，和我相同的人。」
「夢？」提姆敏銳的抓到了關鍵字，盈溢著湖水一般透徹的藍色眼眸微微眯起：「你是說你能知道有三個人的緣故是因為你的夢？」
桑德拉點了點頭，想了會兒又補充道：「不是第一次了……我經常會做夢做到情緒崩潰。有幾次是大學裡面室友和我說的，有幾次是我自己感覺到的……雖然並不能記住自己做過什麼夢，但是醒來之後經常摸到自己臉上是濕的，照鏡子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像是大哭一場過一樣眼睛都腫了，從小就這樣。」
「我好像總是夢見一些特別難過的事情……就好像那些事情真實地在我身上發生過一樣。」桑德拉一邊回憶著那種感覺一邊這麼說著，一種深切的悲哀從她的心底湧現出來，讓她幾乎克制不住地濕潤了眼眶，甚至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哽咽。
她並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失控，但是在她回憶起那種感覺的時候卻又克制不住自己悲傷。桑德拉趕緊抬手擦了擦眼眶，發現淚水已經在眼睛中盈盈欲墜，將睫毛打濕黏成一綹一綹的。
提姆正想找找周圍有沒有紙巾，達米安就已經皺著眉頭把身上的手帕扔進了桑德拉的手中語氣並不好地說道：「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桑德拉接到手帕還愣了一下，來不及擦拭的淚珠凝聚墜落，啪嗒打在她的手背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趕緊擦了擦眼睛讓柔軟的棉布吸去多餘的淚水平復了一下心情，笑著朝達米安說道：「謝謝你啦達米安。」
少年只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哼聲，然後垂下眼簾雙腿疊交在一起，摸了摸titus在自己手邊伸出來的腦袋。
「一直這樣嗎？」提姆追問道：「總是在想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會有這種情緒波動嗎？」
桑德拉抬手捂住嘴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也不是在想起事情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是在我回憶起當時那種感受的時候我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我會哭的更厲害，也不是這麼一時半會兒可以止住的。」
以前她試圖重新回憶起那種悲慟的時候總是會哭的稀裡嘩啦止都止不住，一直到哭累了才會漸漸止住眼淚，現在在她經常鍥而不捨地嘗試著通過回憶情感記起夢境的情況下，她對於自己的感情控制已經好了很多了。
提姆皺著眉頭迅速地把桑德拉給出的資訊以及她和惡鳥以及另外一個青鳥之間的關係捋了一遍。他的眉頭皺起眼簾垂下，那雙因為專注而顯得色澤深沉的湖藍色眼眸被微微卷翹的睫毛半遮半掩地擋住，拉伸出濃密的陰影將那片藍色遮擋的若隱若現。
桑德拉用胳膊支著腦袋歪著頭專注地看著提姆的面孔，心中的迷妹瘋狂地翻滾尖叫並且prprprpr地舔著提姆在認真的情況下顯得格外迷人富有魅力的面龐，恨不得把他微微散開的半長髮絲也全都舔個遍。
「如果那些……姑且稱之為夢的事情並不是你本人為自己感到的悲傷，」提姆抬起眼簾，手掌攏成塔形支住自己的下巴，湖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落日的餘暉散落在其中的光暈，像是傍晚的海面一樣閃閃發亮並且沉澱著一種靜謐與安詳，「那麼我猜測，那應該是聯繫你和惡鳥以及另一個青鳥的關鍵。」
「惡鳥對你的偏執來源於她認為你應該是她的同類，而你們兩個又擁有著相同的魔法本源。至於另一個青鳥……我猜她能使用你的身體，那麼應該和你本身的相性也很高，並且從她能夠熟練的使用你的魔法天賦方面來看她應該和你們也擁有相同的魔法本源。至於夢境這種事情你下次去霍格華茲的時候記得問問鄧布利多校長還有斯卡曼德先生，怎麼樣的場景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桑德拉乖巧地點了點頭，繼續沉迷美色。
「我會去找紮塔娜問問你這種情況，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之間應該有種特別的關係。」
一點都不想和惡鳥那種神經病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桑德拉忍不住在心裡面這麼嫌棄地想到。
「正好你今天就要去霍格華茲，別忘了問一下這件事情。」
說完這些，提姆忍不住掩著唇打了個哈欠，眼睛中浮上些水汽：「其他的事情我回去處理的。達米安，你和我一起回去還是等阿爾弗雷得來接你？」
達米安給了自己的養兄一個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氣地說：「我自己會回去。」
提姆站起身有些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看他那個樣子桑德拉都有些擔心下一秒自己老闆會不會哐當一頭撞到門口透明的玻璃落地窗上。
索性補了一覺又在開會的時候半夢半醒休息了一會兒的提姆現在沒有累到那種程度，他完美的閃避了玻璃門窗沒有一頭懟到上面去，然後拉開了停在門口的豪車的車門幾乎是一頭栽了進去拉上車門。那輛車子很快就開走了，桑德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達米安的面孔，發現他依舊皺著眉頭撫摸著懷中的三花不由得有些愧疚。
畢竟是自己先無緣無故強行非禮了人家，最後還沒有弄清楚事情反告了一狀。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本來就是自尊心比天大的年紀，更別說達米安這種驕傲的性格被她這種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強行騷擾了一波，肯定不爽的要命，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
達米安正在專注地給三花擼毛，時不時地揉一揉titus的耳朵，然後突然感覺到一個體溫偏高的生物靠近了自己，接著是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達米安還以為是那只調皮的貓咪扒著自己的肩膀靠了上來，轉頭一看，卻對上了桑德拉圓滾滾濕漉漉的紅棕色眼眸。
體型並不算小的鳥兒小心翼翼地瞅著他，看見達米安轉過頭來之後眼睛亮了亮，謹慎地朝他靠近了兩步，然後伸長了纖細柔軟的頸子試探著往達米安身邊湊了過去。
年少老成的少年並沒有拒絕她的靠近。簇擁在一起像是一頂瑰麗的羽冠一樣的翎羽輕輕搔刮著男孩的肌膚，然後是覆蓋著細碎短小的絨羽的腦袋輕輕靠在了他臉頰上蹭了蹭，緊接著是整個覆蓋著因為尚未成年而格外柔軟的細長絨羽的身體靠在了他的胳膊上。鳥類遠遠高於人類的體溫隔著襯衣的布料滲透進肌膚底下，像是微燙的溫開水一樣熨帖地讓人忍不住將水杯捂得更緊。
細碎而又柔軟的鳥鳴不像是鸚鵡們的啼叫一樣生機勃勃格外嘹亮，反倒是像森林之中被枝葉切割的零零碎碎的鳥雀輕柔的囈語一樣隱約閃爍，宛如夢囈又像夜曲。
桑德拉用自己的腦袋蹭著達米安的臉頰，整個鳥都靠在了達米安的胳膊上，心底有點發虛也不知道他吃不吃這一套。不過當達米安的手掌放到她的脊背上開始一點一點撫摸著那些蓬鬆柔軟的羽毛的時候，桑德拉就在心裡默默為自己的計畫打了個勾√
似乎是因為喜歡動物們的緣故，達米安的手法和紐特的手法有些類似。只不過並沒有紐特的那麼熟練而已，比起提姆來卻更加的耐心仔細並且帶著足夠的溫柔。
或許是因為桑德拉現在的模樣太具有迷惑性，而她本身也像是一隻真正的鳥一樣舒舒服服地靠在達米安的胳膊上享受著這種溫柔而又舒服的撫摸，所以這個總是高昂著頭一臉傲慢的驕傲男孩就好像將他所有的溫柔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了出來一樣。
嘴角微不可查的翹起一個弧度，達米安的指尖輕輕撫摸過那些分佈在末排翼羽上的魔紋，而那些魔紋隨著他的每一次拂過都輕輕的釋放出微光，像是伴隨著桑德拉的呼吸和達米安撫摸的節奏應和著他一樣。
杜戈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主人毫無形象地癱倒在男孩的身上眯著眼睛發出細微的鼾聲，將自己也塞進了達米安的臂彎之中一臉渴求的看著他也想求撫摸。
「一開始不是還很怕我嗎？」
達米安也揉了揉杜戈的腦袋含糊地低聲嘟噥了一句，然後又像是留戀桑德拉的羽毛那種蓬鬆柔軟而又細膩絲滑的觸感一樣，沿著她的羽冠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下用手指梳理著細碎的絨羽，將它們打理的整整齊齊的。
雖然寵物店中的其他動物們對達米安的好感度相當之高，但是杜戈似乎因為也已經算是魔法生物的緣故，對於達米安身上隱藏起來的那股戾氣感覺的相當靈敏，對他總是有種避之不及的感覺，基本上不會主動和他親近。
像今天這樣把自己整個塞進達米安懷中的場景還倒是第一次出現。
不過很快他就因為達米安懷中的位置被桑德拉全部佔據而不得不悻悻地飛到鳥架上搶佔其他鸚鵡的位置。桑德拉整個鳥都盤成了一團蜷縮在達米安的腿上，閉著眼睛身子微微起伏看起來睡得十分安穩的模樣，任憑達米安將手掌從頭到尾把她的羽毛都擼了一遍，要不是僅存的人類尊嚴綁架住了她的理智，她就差像是布偶貓一樣翻個身把肚子露出來讓達米安摸摸了。
「潘尼沃斯，」達米安撥通了老管家的電話，放輕了聲音說，「今天我會晚點回來。你到時候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來的。」
年邁的管家似乎對於達米安的話並不驚訝，只是淡然自若地問道：「那麼，您需不需要我為您在家中準備晚餐？大概晚上幾點才能回來？」
達米安認真的一縷一縷書離開柔軟的絨羽，漫不經心地回答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等我回來了我會通知你一聲。」
「那麼祝您玩得開心，我會替您通知布魯斯老爺的。」
第38章
桑德拉滿臉懵逼地看著提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以至於都出現了幻聽。
「別傻了,」提姆眼皮都沒抬地這麼說道,「紅頭罩已經在等你了，你可以起身出發了。」
「可是你不是說不讓我去夜巡的嗎？」
桑德拉聽話的在身上變幻出精緻的幾乎籠罩住全身的長袍，然後在自己臉上遮了個擋住全臉的白色面具。
「並不是夜巡，大紅發現了東區的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既然你和惡鳥之間有一些特殊的聯繫,那我猜你應該也可以感應到一點她的蹤跡，」提姆一邊把資料發給了桑德拉一邊這麼說道,「所以我打算讓你去嘗試一下。你掌握的體術足夠你在失去魔力的時候應付一些普通的打手，我猜你應該不會讓自己輕易的陷入那種窘境，所以這方面可以放慢一點進度了。不過你對於魔法的掌握還需要加強,跟著紅頭罩可以幫你更好得練一下魔法。」
桑德拉在霍格華茲的期間只和紐特學習了怎麼掌控自己的生理本能，魔法一般都只是看著鄧布利多教授和紐特施展的時候自己嘗試著模仿的，具有攻擊性的魔法一個都沒有學過，反倒是「清理一新」之類的家政魔法已經掌握得相當純熟了。
索性烏鴉有在教她一些關於冥想的方法和理論,而她自己本身就掌握著完全適合她的的一套自成體系的魔法,自己摸摸索索著也差不多足夠自保。
只是因為實戰經驗實在是太少,估計讓她用自己的魔法去懟人,她可能還沒有用自己的體術去懟人來的熟練。
雖然傑森多次抗議提姆這種把自己當成免費帶他們家小孩的保姆行為,但是最後提姆還是當做沒有聽見直接把桑德拉塞到了傑森那邊，而傑森也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提姆猜測可能是因為傑森從桑德拉身上找到了些共鳴感。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出身和經歷相似，只不過桑德拉並沒有傑森身為男孩子時候一些天生的生理上優勢，所以為人處世更加小心謹慎一些，但是和並不妨礙傑森從她身上找到一些既視感。
同樣都是來自哥譚的社會底層的人，不管走到哪裡，他們總是能嗅到彼此身上屬於同類的氣息。
並迪克總是往返于布魯德海文和哥譚之間，再加上他平常身為員警的工作已經夠他忙得，提姆也不好再給自己的大哥找一些麻煩，雖然找迪克可能比找傑森更適合帶一點。
達米安要跟著蝙蝠俠夜巡，而他自己則是因為需要出動泰坦們的行動根本不適合桑德拉這麼一個菜鳥，所以思來想去，只有最為自由的傑森看起來才比較適合這份工作。
儘管傑森在家族內線裡嘲笑提姆就像是「一隻帶著小雞的雞媽媽一樣到哪兒都放不下自己的那只雞仔非要人看著才安心活像迪克一樣」，但是提姆相當明智地沒有去理會，而是選擇在傑森說這句話的時候接通了迪克的內線，選擇讓他們家真正的雞媽媽和自己的養兄好好地談談這個問題。
儘管之後傑森表示了「你陰了我還想讓我幫你帶雞仔做夢去吧你」，但是最後依舊已經早早的等在了約定好的地方不耐煩地催促著提姆趕緊讓人過來。
「你現在已經能夠自己製作魔法道具了？」
提姆注意到了桑德拉臉上覆蓋著的那個全白色沒有一點孔洞的面具，不由得這麼問了一句。
桑德拉正摸著自己的臉確認自己臉上的面具又沒有把自己的臉擋的嚴嚴實實的，聽到提姆的問話趕緊回答道：「也不能算是魔法道具……這個太簡陋了只是一次性用品，一旦脫離我的臉之後就作廢了。不過我在這個面具上面固化了一個魔法防止它掉落，而且在我自己的臉上面也用了個模糊魔法，就算面具掉落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製作道具比直接施放魔法難多了……」
桑德拉有些氣餒地這麼嘟噥著。這段時間她一直有在嘗試製作魔法道具，可惜效果不如人願。應該說她制做出來的最成功的魔法道具就是之前送給賈絲明的那朵茉莉花了，從那以後她基本上就沒有做出過什麼像樣的魔法道具，這個一次性的破面具還是她失敗了上千次以後唯一一個勉強可以看的成品。
「不用操之過急，」提姆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最近他好像越來越順手直接揉桑德拉的腦袋裡，「你太心急了，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很快就可以成功的。」
說著他調出了傑森現在所在的地方的三維圖像給桑德拉看：「我就不陪你去了，泰坦那邊還有事情要我去處理，你只要按照傑森的指揮行動基本上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噫，要一個人直接面對二少嗎。
桑德拉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心虛底氣不足，但是也不能為難老闆讓他放下他手頭上的活動來幫自己，就認認真真地記下了那個圖像，然後翅膀一裹直接瞬移了過去。
「還算準時。」
傑森正好潛藏在一個建築的後面拿著夜視鏡往對面窺探，對於桑德拉的突然出現似乎沒有一點驚訝，就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出場一樣。
桑德拉有些拘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傑森相處。只不過好在傑森似乎並沒有打算一直讓她這麼尷尬地站在一旁，他反手把夜視鏡丟給了桑德拉指向之前正在觀察的建築，然後對她說：「你自己過來看一下。」
桑德拉老老實實地按照傑森的吩咐壓低翅膀伏到傑森之前趴著的地方的邊上，按照傑森的指引眯著眼睛拿著夜視鏡往那邊望過去。雖然按照她自己的視力來說她並不需要夜視鏡的輔助就能看見對面的景象。
「看到了什麼？」
傑森雙手抱胸壓低了嗓音詢問道。
「嗯……幾個人？他們應該是在……咦？」
桑德拉有些困惑：「為什麼在這裡能看到貝恩的人？東區不是不屬於他的勢力範圍之內嗎？」
「這就是鳥寶寶讓你過來的原因，」傑森伸手拿過夜視鏡收起，「前幾天東區最大的毒/品生產線被轉讓給了貝恩，鳥寶寶正在追蹤轉讓者的身份。這幾條生產線是貝恩入侵東區勢力的最大依仗之一，應該也是糾纏著你的那個瘋子之前雇傭其他人的資金供給。」
「鳥寶寶想讓你在這裡試試能不能直接感應到那個神經病，你要是能直接感應到就不用他花太多力氣去追蹤一個一直換身份的死人了。」
傑森這麼解釋了一句，但是桑德拉卻有些不解。
「就算這裡是惡鳥的資金供給，但是也不代表著她會來過這裡啊？」
她這樣疑惑的問道。
「鳥寶寶在這裡偵察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被刨開的坑，」傑森只是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著，像是將所有的情緒遮掩在紅色的頭罩之下，「那裡原本埋著一個被強/暴/致死的站/街/女，三周前死的。但是她的屍體失蹤了，隨手埋她的坑也被人從裡向外地刨開了。」
桑德拉的呼吸一滯，然後垂下眼簾沉默不語。傑森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沉默一樣繼續說道：「不過鳥寶寶的重點並不是讓你來感應惡鳥。貝恩接管這裡的生產線之後開始將他使用的毒液改良版沿著這裡的輸出通道往外運輸交易，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拿到改良版的毒液並且直接把整條生產線摧毀。關於其他的資料鳥寶寶已經搜集好了，你只要負責在這裡搞破壞就行了。」
「你去對付貝恩，我去取樣。」
？？？？
桑德拉一臉懵圈地抬起了頭來，總覺得傑森是不是把他們兩個人的任務給搞錯了。
我去對付貝恩？？？那個在哥譚一方稱霸的地下大佬之一？那個折斷過蝙蝠俠脊椎的貝恩？讓我一個新司機開車的採集去對付？？？
大佬你是想看著我被拔掉翅膀做成燒雞嗎？？？？？
「沒指望你能搞定貝恩，」桑德拉似乎覺得傑森瞟了自己一眼，儘管他的整個腦袋都被他的頭罩罩住了根本看不到表情，「只要拖住他不被他打死就行了。」
你說的可真簡單哇大佬。
桑德拉差點就哭出來了。好簡單的目標哦，不被打死就行了，我不去就根本不會被打啊，大佬你們是想要我的命嗎？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是桑德拉也知道他們並不會真的這麼讓自己去送死，只不過他們家的訓練一向兇殘而已。
桑德拉整個人化成一蓬飛散的光羽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機槍噴吐子彈的聲音和叫嚷聲、怒駡聲就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整個夜空幾乎都被綻放的火花給點亮。
拖著長尾的魔法彈像是一顆顆墜落的隕星一樣咋落在流水線上。桑德拉刻意避開了人儘量往物件上面砸，畢竟她現在準頭不好，這種魔法彈砸到人身上還是挺要命的，她可從來都不想要人性命，就算他們是一群毒/販。
不管如何，也輪不到由她來制裁罪犯。
彈殼在環繞在她周身的魔法壁壘上面濺起一連串的火花帶起叮叮噹當的聲響，桑德拉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一樣隨意揮了揮手，直接就有一排光羽切斷了二樓的護欄，讓靠在護欄邊上朝她射擊的槍手猝不及防地隨著那些墜落的鐵條一起掉了下來。
【站著當成靶子讓人打未免太過愚蠢了，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儘量減少和別人正面交鋒的機會嗎？】
傑森的聲音從耳麥中響了起來，桑德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猶豫了一下，她一拍翅膀像是一隻輕捷的鷹隼一樣靈巧的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只不過這樣一來她出手的頻率就大大降低了，畢竟她還沒有被訓練到可以一邊回避攻擊一邊在分心操縱魔法彈去攻擊的境界——畢竟她的魔法彈不小，在胡亂攻擊的情況下很容易直接就打到人身上。
【你這種程度鳥寶寶都敢放你出來？】
對於桑德拉的菜雞表現，傑森看在眼裡，忍不住對此發出了質疑。
桑德拉沒有心思去回應對方的話，畢竟對她來說能夠在保持專注閃避攻擊的時候順手反擊一下不傷到人已經花費了她極大的精力，傑森的話聽過就好，她還分不出心去反駁。
桑德拉揮手直接召喚出了杜戈，正面交鋒實在不是她所擅長。而且在她現在掌握的知識之中，除了魔法彈與光羽之外，基本上她沒有另外的攻擊手段，她能夠學習只有大量的輔助魔法與治癒魔法。
抬手直接給杜戈增加了一個敏捷飛靴和力量圈，桑德拉又反手給自己補上了啟動了自己羽翼上的一個輕捷魔紋，整個人幾乎都模糊成了一個藍色的殘影直接消失在工廠錯綜複雜的建造之中。而被桑德拉附加了兩個輔助魔法的杜戈嘎嘎叫著直接用自己鋒利的爪子掰彎了槍管，一翅膀扇到了另一個人的臉上把人的鼻樑骨都給扇斷了，然後緊跟著桑德拉身形模糊了一下，消融在黑暗之中。
「為什麼我現在能學的只有這些輔助魔法啊？」
桑德拉伸出胳膊讓杜戈落到了自己手臂上然後直接施展了一個隱形術讓自己隱藏在一個隱蔽的角落之中，對著杜戈這把鑰匙幾乎咬牙切齒地這麼輕聲問道。
杜戈歪了歪腦袋一臉無辜的看向桑德拉，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一樣。
「我遲早要和你好好談談……啊！」
最後的尾音轉變成一聲驚呼。桑德拉很快就把剩下的半截呼喊咽回了喉嚨之中揮手讓杜戈飛了出去。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她整個人都掀了出去，儘管壁壘將那些衝擊波擋了下來沒讓她受到傷害，但是她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現出了身形。
「哈，小女孩。」
一聲嗤笑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樣響了起來，貝恩注入毒液之後暴漲的肌肉上盤踞著猙獰的青筋，整張面孔都被擋在面具後面，但是桑德拉一就能感覺到那種毒蛇一樣冷漠的，有不懷好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後黏在了她的臉上。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毛骨悚然，翅翼上的羽毛都炸了開來。她的視線在貝恩身後裸/露出來的，往他身體之中輸送毒液的管子上掃了一圈，然後警惕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就讓你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過來……他們是把你當成棄子用嗎？」
指關節發出爆豆一樣的脆響，貝恩活動了一下頭頸盯著桑德拉緩慢地朝她靠近，語氣中的譏嘲讓桑德拉不用仔細聽都能分辨出來。
桑德拉才不和貝恩打嘴炮，她又不會變聲有沒有變聲器，被聽出原本的聲線那就麻煩了。
讓她和貝恩周旋實在是太麻煩了，就算她會飛，但是面對著一個體術絕佳、智力超群，又被毒液強化過身體的戰略大師型的黑幫大佬，她的那點小計倆顯然就不是很夠看了。哪怕她會飛，但是她打賭貝恩肯定有起碼十種以上的方法能夠把她直接從天上搞下來。
畢竟這位可是直接和蝙蝠俠正面交手的人，要是被他逮到了她自己的那些三腳貓功夫肯定無法自保，就她這小身板子，等不到傑森回過來救她估計就嗝屁了。
不過還好在紐特的指導下她開發出了新的能力，雖然對貝恩可能沒有什麼太大用處，但是能夠拖延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吧。
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直接關閉了耳麥，深吸一口氣，尖利的啼叫從她的喉嚨中沖了出來，蘊含著足夠魔法能量的尖叫摧拉枯朽一般將周圍的一切扭曲震碎，猝不及防之下貝恩直接收到聲波的衝擊，體表上頓時迸裂出細細的血口子往外流著血。
但是對於這項桑德拉新掌握甚至連提姆都還不知道的技能他仿佛並不吃驚，只是沉穩地往前邁出步子，肌肉繃緊發力直接跳了起來，動作快到桑德拉完全反應不過來直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地上一扔。
水泥地受到衝擊，以桑德拉墜落的位置為中心往外擴散出一圈圈蛛網一樣的裂隙。桑德拉儘管用屏障完整的將自己保護在其中，但是受到這樣的衝擊力還是耳朵嗡了一下，整個人都傳上來一種窒息感。
索性在這幾天不斷逼迫自己的訓練過程中讓桑德拉暫時養成了一點戰鬥的習慣，倒下之後沒有片刻停留直接往邊上一個翻滾重新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甚至連貝恩在哪都沒有注意，直接一揮手凝聚出密密麻麻的魔法光彈，像是流星雨一樣拖著絢爛的長尾轟轟烈烈的墜落。
只不過她這種毫無章法的攻擊對於貝恩來說根本不用費太多的力氣去閃避。貝恩像是戲耍獵物的貓一樣殘忍地盯著桑德拉，看著她一點一點徒勞的在自己的手中做著無用的掙扎。
第39章
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一點一點收緊，桑德拉整張臉憋得泛紫，但是卻完全不能從貝恩的手底下掙脫開來。缺氧讓她的大腦開始遲鈍,連視線都變得模糊,鋒利的指甲嵌進貝恩的胳膊之中幾乎把他手臂上的那塊肉給挖下來,但是貝恩卻無動於衷,就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杜戈憤怒的尖叫聲在頭頂盤旋,增益魔法時效還有沒有過去的他敏捷地從空中撲了下來,強有力的爪子輕而易舉的把貝恩的肩頭抓得皮開肉綻，然後在貝恩抓到他之前又一拍翅膀竄上了天空遠遠地盤旋著,等待著下一次攻擊的時機。
雖然這樣的騷擾並沒有起什麼效果,但是桑德拉還是抓住了那麼一瞬間的機會直接合攏雙翅從貝恩的手掌底下瞬移出去,整個人身形在半空中模糊閃爍好幾次,然後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想玩遊戲？」
貝恩咧開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然後捏了捏手指環顧著空無一人的周圍，完全不顧因為桑德拉先前的行為而受傷的手下們發出的嘶聲哀嚎，打算將這個遊戲進行到底。
險些被貝恩掐死的恐懼還在桑德拉心頭尚未消退,聽到貝恩這麼一說，桑德拉的眼瞳有些恐懼的微微收縮,整個人繃緊炸毛卻也不敢盯著貝恩的一舉一動。他們這種人對於視線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銳許多,她要是一直盯著貝恩，肯定要被發現，到時候估計真的完蛋了。
還好桑德拉在剛才的掙扎之中沒有把耳麥掙脫出來，她重新開啟了耳麥，幾乎是瞬間，傑森稍微帶著些責怪的冷峻聲線就像是根絞緊的鋼絲一樣在她耳邊繃緊著響起。
【鳥寶寶難道沒有和你說過在任務之中要時刻保持聯繫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桑德拉壓低了聲音，之前剛剛受到壓迫的喉嚨依舊火燒火燎地疼著，仿佛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中一樣極其不舒服，「你拿到東西了嗎？我拖不了多久，再拖下去我真的要被貝恩打死了！」
她現在該怎麼辦？切貝恩管子？她要是有著技術早去正義聯盟混了。
貝恩敢把輸送毒液的管子裸/露在體外代表的就是他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而事實上除了蝙蝠俠以外，整個哥譚都翻不出幾個可以在他注入毒液的狀態下把他管子切斷的存在。
【我還沒好，你能拖多久拖多久，只要能保住命就可以。】
傑森給桑德拉的則是這樣的答覆。
這回桑德拉真的是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你在開玩笑嗎大佬，你那身手在沒有貝恩的阻攔下取個樣本居然這麼慢？你是成心耍我玩嗎？
實際上傑森也的確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只不過他也不會故意把時間拖得很晚不然桑德拉真的要被貝恩給打死了。他只是稍微放慢點速度，然後再取樣的過程中稍微花點時間解決掉路上看守的嘍囉而不是直接潛行進去，然後再趕回去而已。
「我需要她的更多資料。」在這次行動的前一天晚上，提姆這麼對著傑森說道。
傑森只是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雙手環胸。那雙松綠色的，泛著灰的冷色調眼眸投映進了夜幕的濃稠，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一樣在平靜的綠意底下醞釀著看不見的洶湧暗流一般隱晦的無法察覺裡面的感情。
「平常的訓練還不足夠你收集她的資料嗎？」
傑森手中握著自己的頭罩，眯了眯眼睛像是帶著點嘲笑的這麼問道。
「她很聰明，也很狡猾，」提姆眯著眼睛遠眺著哥譚的零星的燈火，細長柔軟的黑色髮絲被風吹亂，湖藍色的眼眸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後面，無從分辨他的情緒，「那種訓練完全不能逼出她的全力，她總是留有餘地，又恰到好處的不會讓人發現。」
「要不是我比較了一下她的幾組訓練資料，還不會發現她把差距算得這麼平均。」
傑森的嘴角牽起一個弧度，但是很快又消失在了冷峻的面部表情之下，嘲諷一般地開口：「你自己都疑心病重的像是老蝙蝠一樣，你還指望別人能夠百分百對你交代全部真相？」
「一個從哥譚最骯髒的泥淖裡面探出腦袋呼吸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地相信外界的光明。」
提姆無動於衷地說：「這就是我需要你幫忙的緣故。」
「哈……」從喉嚨中擠出一絲含糊的喉音，傑森一個肘擊敲斷了對面人的鎖骨然後抓住身後試圖偷襲的那個人的衣領直接把他摔了出去，拔槍擊斷有些銹蝕了的支架，自己縱身從平臺上跳了下去，任由上的人慘叫著隨著坍塌的支架一同墜落。
「bats……」
傑森一邊在心中帶這些嘲笑地想著，一邊縱身躍進陰影之中隱匿起身形往桑德拉那邊趕過去。他估計桑德拉就算還有餘力也撐不了多久了，提姆只是想逼一逼桑德拉的極限，並不是想讓她為此受到傷害。
桑德拉啟動了翅翼上所有加持敏捷和防禦的魔紋閃避著貝恩層出不窮的攻擊。如果不是她的防護罩足夠堅固她的反應又足夠的快，她早就被貝恩抓在手上拗成兩段了。
儘管如此，她訓練不久的劣勢還是顯現了出來。因為過於緊張她本能地用大幅度以及多餘的動作回避貝恩的攻擊，甚至好幾次都撞到了懸吊在半空中的鎖鏈和建材，而這樣的舉動讓她的體力飛快的消耗，再加上她又要時不時為杜戈加持增益魔法好讓他幫助自己干擾一下貝恩的視線，她現在已經汗流浹背吃不大消了。
殘留在喉嚨上的鈍痛與壓迫感讓桑德拉難以發出尖叫給貝恩造成阻礙，她揮手墜落的魔法彈對於貝恩來說速度慢的可以目標又極其巨大，在毒液的作用下靈敏度遠勝過常人的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躲避桑德拉的攻擊，並且逼迫的她只能在越來越狹小的空間範圍之內騰挪躲閃不被抓住，身形越來越遲緩難以扭轉。
脊背上倒立的汗毛讓桑德拉整個人繃緊的就像是一張弓。眼見著自己的出路被之前自己胡亂招來的魔法彈擊落的墜落物堵住，而貝恩的身形又越來越近，桑德拉咬了咬牙，紅棕色的眼眸中瞳孔幾乎收縮成一個小點，發狠一般卯足了勁朝著貝恩沖了過去，末排翼羽上閃爍著光輝的魔紋綻放出更加燦爛的光彩。
貝恩有點意外桑德拉居然破罐子破摔直接朝他沖了過來，但是出於對自己的自信以及對桑德拉剛才生澀笨拙的表現，他還是調整了一下姿勢微微弓下了身體，毫不猶豫地動作迅猛地直接出手試圖直接把桑德拉的兩條臂膀掰脫臼。
雖然翅膀巨大，但是桑德拉自從學會魔法之後就極少用到翅膀飛行，那對翅膀對她的來說另有用途——比如說幫助她像是蜂鳥一樣驟然懸停，然後像是出拳一樣出擊，利用著那些銘刻著魔紋，對除了桑德拉以外的人傷害極大的堅硬翼羽朝著貝恩劃去。
貝恩下意識雙手交叉護在身前，但是那些羽毛像是摧拉枯朽一般撕開開他手上的肌理帶出潑灑的鮮血，在這個過程之中貝恩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等到桑德拉整個人幾乎貼著他從那一絲縫隙之間振翅飛了出去之後，貝恩才像是察覺到自己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傳來的疼痛一樣，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個菜鳥弄傷了。
恐懼的本能讓桑德拉下意識就想衝破屋頂直接飛走，但是她還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傑森還沒有給她回話，她又不熟悉傑森的任務，不好去打擾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取到樣。
桑德拉咬了咬牙有反身折了回去，這次她不再盲目地為了試圖阻止貝恩而胡亂投擲下魔法彈，儘管短暫脫離危險之後一瞬間的鬆懈就讓疲憊潮水一般向她席捲過來，但是她顯然不可能拋下傑森一個人離開——她猜多半是自己老闆在搞鬼。不然傑森不可能讓她驚動整個工廠的人讓她吸引火力然後自己潛進去偷樣品——那樣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如果不是腦袋進水了那肯定不會是一個蝙蝠崽想出來的主意。
但是不管怎麼樣，提姆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作為什麼都懵裡懵懂的新手，她只要服從對方的安排就行了。
抬手又直接在杜戈身上加持了兩個輔助魔法，桑德拉又施展了隱身術將自己匿藏在這一片空間之中微微垂下眼簾，開始快速地吟唱咒語。
也不是做不到瞬發，但是似乎經過她吟唱過後的魔法威力和她順發出來的魔法威力完全不相同。如果那些魔法彈是她用吟唱施展出來的，貝恩就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可以躲開——只不過她完全沒有那個能力在狼狽地躲避別人的攻擊的時候還有這個心神集中注意力吟唱咒語，所以只能用瞬發的，威力降低了好幾個檔次的魔法彈來干擾杜戈。
不過如果是這個咒語的話——
隨著她的吟唱，一個個魔法陣懸浮在了工廠之外，神秘的符號像是應和著月輝與星光一樣綻放光彩，然後以中心的字元為圓心開始越來越快地旋轉起來。
受到了桑德拉魔法加持的杜戈也只能勉強保證不被貝恩抓到——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以攻擊和敏捷出名的鳥種，如果是鷹隼那種初始速度和攻擊力都比他強的鳥種，那麼騷擾起貝恩來可能不需要像他一樣這麼費力。
群星是桑德拉翻遍了自己腦海之中所有能夠流覽的知識之後唯一一個找得出來的攻擊性魔法，唯一的缺點就是攻擊範圍太大了，這麼用出來多半整個工廠就要被她炸掉了。
「你瘋了嗎？！就那麼想被貝恩打死？」
傑森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現隱身中的桑德拉的位置的，直接飛身撲上去將她推開擰身掏出兩把槍直接朝貝恩射擊。
還差一個音節就吟唱完咒語的桑德拉被傑森這麼一大段就只能中止施法。群星失去桑德拉的支撐，那些凝聚起來的符文很快就重新消散在空氣之中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而這個時候她才像是剛發現貝恩整個人跳了上來幾乎就要湊到她面前的，被頭套遮掩住的面孔。
現在也來不及指責桑德拉想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等著被揍了，傑森蜷起身子順利的緩衝了一下落地的衝擊之後就地翻滾了一下，直接翻身拔出插在靴子邊上的匕首欺身而上。而貝恩像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手臂上正在淌血的兩條大口子給自己帶來的影響一樣，反應絲毫不慢地側身躲過傑森的攻擊飛起一腳朝著傑森的頭側踢過去。
桑德拉掉到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的，等她反應過來，傑森和貝恩早就已經纏鬥在一起過了好幾招了，看得桑德拉簡直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她可算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掙扎這麼久了，因為貝恩剛才根本就沒有再認真對付她，一直都是抱著戲耍的心態在耍她。他要是真的想解決掉自己，一個照面就可以擰斷自己的脖子。
桑德拉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沖上去也只會幫倒忙，索性傑森纏住了貝恩之後她就有了足夠的吟唱時間。大量輔助魔咒從她的口中流淌出來，桑德拉直接用魔力鎖定了傑森，把自己能想到的增益魔法一股腦地全都套到了他的身上。
傑森豎起雙臂擋在自己腦袋兩側擋下了貝恩的攻擊，只是手臂上傳來的疼痛並沒有以前感受過的強烈。他分心掃了眼貝恩和桑德拉，看見桑德拉麵向著他不斷開合的嘴唇就知道多半是她的功勞，然後毫不客氣地借助著桑德拉的輔助一拳砸到貝恩的肩胛上脫離他的攻擊範圍，反手就扔出了幾枚蝙蝠鏢。
桑德拉的目光追逐著那幾枚飛出去的蝙蝠標，下意識地就用魔法標定了蝙蝠鏢和貝恩□□出來的往他身體中輸送毒液的管子直接伸手牽引著兩者相撞。
原本被貝恩閃避開來的蝙蝠鏢在空中迴旋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像是被人用手操控著一樣輕而易舉地就撕裂並不堅固的管子。
完全沒有想到桑德拉還會這一手的貝恩在驟然失去毒液的支撐之後龐大的身軀迅速萎縮，整個人搖晃了幾下就倒在了地上那一灘像是血泊一樣汩汩流出來的毒液之中。
傑森揉了揉手腕撿起了剛才在纏鬥之中被貝恩打飛的槍重新插回大腿上的槍套之中，若有所思地看著桑德拉，過了片刻饒有趣味地說：「看起來鳥寶寶這次失誤了。」
桑德拉正在揉著因為劇烈運動顯得有些萎靡疲倦的杜戈，敏銳的耳翼捕捉到傑森這句話後困惑地抬起頭，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走吧，這裡會有人來收拾殘局。」
傑森暫時不想和蝙蝠家的人碰面，拔出紮在貝恩肌肉結實的後背上的匕首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跡收回刀鞘，然後朝桑德拉伸出了手。
桑德拉忙不迭地伸出雙手握住他的手合攏翅膀，按照傑森所想的帶他們回到了之前遠遠觀察工廠的落腳點。
「小紅是怎麼想的，你這麼個樣子居然就敢放你出來。」
傑森顯然對於桑德拉之前的表現印象深刻，這句話一說出來讓桑德拉羞恥的恨不得就地刨個坑把腦袋塞進去。
今天算是丟臉丟大發了。
滿以為訓練之後自己會有所進步的桑德拉整個人都籠罩在陰雲之中相當頹靡，忍不住對自己成為超英這個選擇有了一些懷疑。
自己真的是做這塊的料嗎？
第40章
最後提姆和傑森有沒有碰面,又聊了些什麼，桑德拉不知道，因為她早就直接瞬移回泰坦塔了。
「桑迪？你不是……怎麼啦？」
桑德拉敲開了凱西的門，她知道凱西現在在寢室裡面,泰坦們的任務應該比她的任務更早結束。在凱西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撲到凱西的懷中緊緊抱住她的脖子，把臉埋進了凱西的肩窩之中。
凱西有些驚訝，連忙抱著桑德拉走進了房間之中安撫著輕輕拍打她的脊背,溫和地問道：「怎麼了？任務出了什麼問題？紅羅賓說你了？」
桑德拉只是把腦袋埋在凱西的肩窩之中搖了搖頭,柔軟捲曲的黑髮蹭過凱西的臉頰和肩頸，蹭得她有點癢。
凱西一直知道自己的耐心不太好,但是在面對著沉默不語的好友的時候她卻難得有了足夠的耐心溫聲安撫著桑德拉,拉著她到自己的床邊坐下，揉了揉她的腦袋，等到她肯把腦袋從自己的肩窩之中抬起來才再次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桑迪？」
桑德拉眼眶微微泛紅,紅棕色的眼眸濕漉漉地看著凱西,像是一條受到了欺負的小奶狗一樣無比委屈地盯著她,整張臉上都掛滿了頹敗和萎靡,就好像一株萎蔫的植物一樣蔫嗒嗒的提不起一點精神來，過了半晌才囁嚅著沮喪地開口問道：「我是不是不適合成為一個超級英雄啊，凱西？」
「紅頭罩交給我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但我還是搞砸了……」
桑德拉吸了吸鼻子，淚水在眼底蓄積了起來，陷入對自己的無限質疑之中去：「我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就可以了……但還是失敗了……最後還要紅頭罩幫忙我才能脫身……」
「我是不是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啊……」
雖然不知道提姆到底給了桑德拉什麼任務才會讓她變成這個模樣，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安撫好她。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現在凱西卻有點頭疼。她一向不擅長開導人，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尤其是在天堂島上，基本上大家都是靠拳頭來解決麻煩，如果打一架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多打幾架。
但是這個方法顯然對桑德拉行不通。就桑德拉這個小身板子，別說打一架了，可能被她打一拳就半身不遂了，所以該怎麼哄桑德拉這就又成了一個問題。
凱西苦思冥想著該怎麼哄好桑德拉，桑德拉久久沒有得到凱西的回應還以為她默認了，只是沒想好改用怎麼說詞和自己說而已，整個人更加地頹敗，肉眼可見地蔫吧了下去。
「別難過了，」凱西看見桑德拉更加消沉，也不管該怎麼措辭了，趕緊開口說，「沒有什麼人天生就該適合做什麼事情，你只是還不適應而已。你明天要和我出門逛逛嗎？」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正想回絕的時候就被凱西勾住肩膀往懷中帶了帶。
「你需要放鬆一下自己，」凱西揉亂了桑德拉的頭髮，「你把自己逼得太緊可不是件好事，這樣只會讓你的效率更加低下。你要學會放鬆自己，寵物店那裡可以讓脈衝他們照顧一下，正好這幾天空閒下來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去做的事情。」
桑德拉還是有點猶豫，但是她也的確需要放鬆一下自己。她現在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和迷茫之中，就算訓練也集中不了精神，倒不如出門散散心。
最後她還是點頭同意了。和凱西約好了時間之後凱西說她會再叫上烏鴉一起，桑德拉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再好好冷靜反思一下自己，結果一拉開門就看見了外面抬手正打算敲門的提姆。
桑德拉有些懵逼，又有點尷尬，搞砸了任務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老闆，只能訥訥無言地站在原地垂著腦袋，等著提姆說話。
「我猜你也會先來找神奇女孩，」提姆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變化，只是一就像是平常一樣相當平靜的對桑德拉說，「正好我找你有事，你先去我房間裡等我一會兒，我和神奇女孩有事情要說。」
在私底下稱呼彼此的代號意味著有正事要說，桑德拉點了點頭往提姆的房間那邊飛過去，也不知道他要和凱西說什麼。
「你不覺得你對青鳥的要求太嚴格了嗎？」
凱西關上房門看向提姆，眉頭微微皺起這麼問道。
提姆捏了捏鼻樑有些無奈地開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最近哥譚的局勢越來越混亂了，基本上都是因為惡鳥在背後搞鬼，我猜離惡鳥對她出手不遠了。我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只能讓她自己努力一下了。」
「我不是和你說這個，」凱西當然知道提姆這麼做是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她並不是出於這個理由才這麼問他的，「你讓她和紅頭罩去做什麼任務了？她回來之後整個人情緒都很低落。」
「一些和她相關的哥譚的事情而已。」
提姆並不想向凱西透露太多和哥譚相關的事情，凱西也知道他們那一家子或許脾氣截然相反，但是對於哥譚的態度基本上都是大相庭徑，也就不再追問，只是向提姆提出意見：「你最好開導一下桑迪。」
「我不擅長這種事情，這又是你們哥譚的事情，所以最好你去開導她。桑迪她現在正好是在初期，她需要有人對她有著足夠的耐心和引導，既然你決定成為她的引路人，那就多關係關心她的心理狀況。」
不得不說提姆有時候敏銳的不行，有時候又遲鈍的可以。就像是剛才他因為正在想著別的事情的緣故，和桑德拉打了個照面都愣是沒有發現桑德拉的不對勁，聽到凱西這麼提起來才有些困惑的望向凱西，疑惑地問：「她剛才情緒不對嗎？」
凱西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心中再次確定了就算是身為紅羅賓的提姆，在某些事情上的遲鈍也和一般男孩子沒什麼兩樣。
提姆的房間中還是一如既往的亂，桑德拉晃晃悠悠地飄在半空中盤起了雙腿閉起眼睛，按照之前烏鴉交給她的冥想方式開始冥想起來，但是腦海中卻時不時閃現之前自己和貝恩打鬥的時候，傑森和貝恩纏鬥的時候的畫面。
就像是有個攝像頭藏在她的眼中，無比清晰地將之前的場景一幀一幀地記錄了下來然後逐格重播。傑森的每一下動作都和她自己的動作進行對比，他身上每一條肌肉的拉伸，每一次肢體的運動，甚至於每一下衣角的弧度都清清楚楚的和她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進行比對，進行分析，然後在腦海中為自己構建一個更為精簡的方案，將自己之前那些動作進行修改排列……
然後提姆走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構思。
「你不至於能飛之後連坐都不坐了吧？」
「可是老闆你的房間看上去並沒有要我坐下來的意思啊。」
桑德拉下意識地回嘴道，努力放鬆心情面對提姆。
「你做的不錯。」
出乎她意料的是，提姆居然沒有一開口就先分析之前的任務，反而開口誇將道。
桑德拉的表情看上去相當茫然，似乎並不認為提姆是在和自己說話。直到她看見提姆一直盯著自己的臉在看才意識到他這句話是對著自己說的，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她嘴巴開開合合了半天，才磕巴著有些惶恐地說：「我、我不是搞砸了嗎？」
「至少就拖延貝恩讓紅頭罩順利取得樣品那一部分來說，你做的不錯。」
雖然那是在貝恩特意放水的情況下才做到……不過對於新手總不該要求的太過嚴格，而且她的表現對於新手來說也還算得上是可圈可點，沒必要對她太過嚴厲。
雖然被稱為最像蝙蝠俠的羅賓，但是在教導隊友這一方面，提姆卻比蝙蝠俠寬容許多。至少他是從不吝嗇鼓勵，尤其是在面對桑德拉可憐兮兮的模樣以及之前凱西和他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他就更不會向並沒有出現什麼失誤的桑德拉指責些什麼。
「您就別拿我打趣了老闆，紅頭罩的能力可不需要我來拖延貝恩，而且最後我還需要紅頭罩的説明才沒有因此受傷……最後還是因為我拖延了任務進度。」
桑德拉微微垂下腦袋，儘管極力遮掩，但是眉眼間那些沮喪還是掩飾不住，順著她低垂的眉眼流淌了出來，連那對大翅膀看起來都有些頹唐地縮在她的背後。
提姆朝桑德拉招了招手，桑德拉有些困惑地降低了高度朝他飄過去。提姆估算著距離和高度差不多了，就示意桑德拉可以停下動作了，然後伸出手蓋在桑德拉的腦袋上揉了揉。
提姆在回到泰坦之後就差不多把自己身上的裝備給脫下來了。他的手掌並沒有被結實柔韌並且多功能的手套包裹在裡頭，骨肉勻稱，並且因為常年不見天日有著對於男性來說過於白皙肌膚的手掌壓住了桑德拉捲曲柔軟的像是海藻一樣的長髮，分佈著淺淺的傷疤的掌心貼在發根上，修長的分佈著一層繭子的手指沒入髮絲之中揉了揉。
略微粗糙但是格外溫柔的感覺讓桑德拉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背後的翅膀像是要炸毛一樣抖擻了兩下，但最後還是硬生生憋住了炸毛的*，但是桑德拉的臉卻頓時漲得通紅。
這種動作實在是太過親密了一點。
索性提姆的手掌並沒有在桑德拉的腦袋上停留太久，只是簡單地揉了兩下之後就收回了手，然後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清秀的眉眼彎了起來，湖藍色的眼眸中推開一圈圈泛著波光的漣漪，溫和地說道：「沒有人天生就適合做這種事情。我、凱西、蝙蝠俠、超人……我們之中從來都沒有人是天生的超級英雄。我第一次和蝙蝠俠去夜巡的時候也出過不少差錯，超人在拯救世界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損壞一些額外的東西，哪怕是凱西，在得到她的力量的時候也一次次被天堂島上的亞馬遜女戰士們擊倒在地。」
「我們都是一點一點累積學習才成長到現在的地步，就算是超人，也學習了很久才逐漸將力量掌控到不會傷害到普通人的程度。你的努力足夠了，只是需要時間和任務的累積而已。」
桑德拉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連鼻尖也微微泛紅。她洗了洗鼻子將眼中那些淚意憋了回去，才啞著聲音輕聲開口：「可是我一直在給你們帶來麻煩。」
「之前變成鳥也是……之後又是遇到了惡鳥的事情……在接下來就連面對貝恩我都需要紅頭罩幫忙才能脫身……」
「雖然我有努力……但是我好像一直都沒有進步……也一直在麻煩你們照顧我，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給你們帶來什麼幫助……」
「我一直想著，既然我有這樣的能力，那就應該為此做些什麼，哪怕是最簡單的都可以。」
「只是現在看起來……我可能並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如果只是自己接二連三的遇到倒楣的事情，桑德拉並不會太過在意。但是當這些事情牽連到了她在意的人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在意起來。因為自己給別人帶來麻煩是桑德拉最不想見到的場景，沒有之一，以至於在經歷惡鳥的事情之後她開始越來越不自信，甚至認為自己選擇成為一個義警根本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搭在她盤起的雙腿之間的柔軟布料上，在精緻的刺繡之間沁出一片深色的水漬。提姆給她低了幾張紙巾過去，耐心地等著桑德拉發洩自己的情緒。
一直到桑德拉逐漸止住了眼淚之後，他才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只不過這次手掌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你本來有很多的選擇，」提姆這麼說道，「但是你選擇了這條路，這條你心知肚明最難走的路。僅僅只憑這一點，你就足夠成為一個英雄了。」
原本止住的淚水瞬間又洶湧地流出。桑德拉像是完全情緒失控了一樣直接撲到提姆的身上緊緊抱住他大哭起來。提姆被她撞了個踉蹌，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手來輕輕搭在她的身上，安撫著輕拍她的脊背。
對於每一個哥譚人來說，她另類的幾乎完全不像是一個從社會底層一點點爬起來的人。達芙妮曾經問過她，她幫助過那麼多人，成千上百的人，但是最後只有這些流浪貓狗才會感謝她，她有必要一直這麼做下去嗎？
有必要……
當然有必要了。
或許一百個人裡面有九十九個人並不需要她的説明，但是還是會有一個人需要真正的説明。
而那就是她這麼做下去的理由。
第41章
或許是被凱西那麼一提醒再加上桑德拉那麼一哭，提姆總算想起了關心自己隊友的心理狀況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暫時放下了手上其他並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每天開導開導桑德拉順便幫她改變了一下訓練計畫。
那天傑森和他說了一下之後,他才猜測自己為桑德拉制定的訓練方針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出了差錯。按照傑森的描述來說，桑德拉掌握的攻擊方式就那麼幾種,但是掌握的輔助類型的魔法好像遠遠超出攻擊類型的魔法。
關於這一點在接下來的談話之中桑德拉也向提姆證實了。因為腦海中過於龐大的魔法知識桑德拉也是最近才剛剛梳理整合完，所以她才為自己能掌握的魔法歸納完,剛發現自己掌握的輔助魔法的數量遠遠高於攻擊魔法。她現在掌握的攻擊魔法一共有三種，最基礎的魔法彈、有翼類魔法生物的本能魔法碎光羽,還有唯一的群攻魔法群星，但是她所掌握的輔助魔法，粗略一算也有二十多種類。
新開發的能力是通過聲音直接釋放魔力,相當的簡單粗暴並且有效果。這個能力有點類似于黑金絲雀的尖叫，但是和黑金絲雀天生的超能力不同,桑德拉的聲音能達到的破壞效果取決於她在自己聲音之中注入的魔力,也是唯一一種能讓她的聲音帶上魔力的方式。
「怎麼說……這個解釋起來可能有些繞口,」桑德拉一邊擦著汗一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水瓶擰開蓋子，盤腿懸浮在空中這麼和提姆解釋道,「我的聲音能為我施展的魔法帶來大幅度的加成,但是我的聲音本身是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而我所能掌握的任何魔法都無法為我的聲音帶來特殊能力，除非直接在聲音中注入魔力。不過那個樣子的話我就只能發出單音節，無法進行吟唱。」
「就好像是擴音器一樣。本身是不能發出聲音，但是通過擴音器卻可以放大音量。」
提姆最近的訓練不再傾向于讓桑德拉自保，而是傾向於讓她閃避。基本上不讓她還手，而且在她的訓練之中漸漸加上了供其他人訓練時候的機器設備。
起碼這對於桑德拉來說輕鬆了許多。畢竟僅僅只是躲閃比起還要順便還擊來說簡單多了，所以她的現在在躲避攻擊這方面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提姆有時候也得用一些小手段才能攻擊到她。
「你的能力還真是一天一個樣，我記得距離你上次和我說你的能力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太久吧？」
提姆一邊想著今天又要去更新桑德拉的資料庫，一邊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細細的一層汗水，忍不住這麼說道。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桑德拉拿手捋了一下汗濕的長髮，把黏在額頭上的髮絲盡數撥到了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運動過後紅潤的面龐，眯起眼睛聳了聳肩調侃著說道，「誰讓我還在幼年期。正在長身子的時候一天一個變化，這不是很正常嗎。」
提姆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桑德拉的貧嘴。今天晚上還有個韋恩集團的會議要他去開，他等會兒收拾一下之後就打算要出發了。
「對了老闆，」桑德拉看見提姆拿起掛在一旁的滑翔翼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件事情來，伸手在空中畫了個圈，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就掉到了她的掌心之中，「這個給你。」
「什麼東西？」
提姆挑了挑眉伸手接住了桑德拉扔過來的東西，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和她翅膀末排的翼羽極其相似亮閃閃羽毛掛墜，甚至相當精緻的在上面繪製出了細膩的魔紋和一根根的紋理，看起來相當用心的模樣。
提姆等著桑德拉的解釋，桑德拉果然立馬仰著腦袋喜滋滋地對他說：「我和烏鴉試驗了好久才做出來的魔法道具！我用自已的羽毛做的！我按照鄧布利多教授教我的方法在裡面儲存了一個防禦魔法，精神攻擊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都能擋，但是只能擋一下。之前和烏鴉試驗了一下防禦效果還挺好的，我就給你們每個人都做了一個。」
「看起來我是最後一個收到的？」
提姆伸出手指捏住這個羽毛掛墜拎了起來了，上面深色的魔紋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除了有些女氣以外看起來還相當不錯。
桑德拉歪了歪腦袋一點都不心虛地沖著提姆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說道：「雖然你是最後一個收到的，但是你這個可是最好的那一個啊，老闆。」
「我發現魔法道具用本身有魔力的素材製作成功率會高很多。我的羽毛和福克斯，就是鄧布利多教授的那只鳳凰的羽毛，獨角獸的毛，我暫時就試驗了這一些，比起我以前用普通的東西製作道具的成功率高很多。」
桑德拉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微微側過頭睜著紅棕色的眸子看著提姆，那雙像是鳥類一樣的圓杏形的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長的對著提姆問道：「說起來，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老闆？」
提姆的動作頓了一下，湖藍色的眼眸落到了桑德拉脖子上到現在依舊十分明顯的一圈淤痕，然後對上了她看不出情緒來的紅棕色眼眸後沉默了一下，才歎了口氣說道：「抱歉。」
「因為我的失誤才導致你受傷……十分抱歉，」他像是自嘲一樣地搖了搖頭笑了一下，「好像遇到你之後我總是做出錯誤的判斷導致你受傷。」
「你下次就不能和我說一下嗎？」說是不生氣那是騙人的。畢竟有生命危險的是她自己，雖然這麼幾天下來桑德拉的氣基本上消得差不多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那麼輕易的原諒提姆總是什麼理由都不給她就輕易讓她冒險這件事情。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她就當他們還不熟提姆還沒有這麼信任她，但是三次四次？
免了吧，她都怕自己沒有這麼大的命活到那個時候
「你只要告訴我你的目的，我能做到的我會盡力去做到的，你下次要是再判斷錯誤我可能就不一定有命活著回來見你了。」
對她影響最大的惶恐不安消失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另外的情緒。桑德拉也不是想向提姆發脾氣什麼的，她只是想和提姆說明她值得信任，退一步來講，就算提姆還是不信任她，至少每次任務的時候得把事情的危險程度和她說明一下，畢竟自己這條小命她還是相當珍惜的。
提姆揉了揉腦袋，濕漉漉的黑髮被他揉搓得有些淩亂，沿著髮絲晃晃悠悠地掛在發梢的汗珠隨著他的動作掉落了下來，在地上沁出一小塊灰色的水漬。他垂下眉眼帶這些愧疚又開口說：「抱歉，之前只是出於一些習慣……再加上你之前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發生一些事情，所以我可能對你的資料收集會更加全面一點。」
桑德拉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會扯到自己之前出現的事情。她之前出現的時候出了什麼事情嗎？難道不是因為她這個異能者在哥譚當了義警所以才會被放上重點觀察對象清單的嗎？？？
「你不知道嗎？」提姆反倒是有些驚訝桑德拉對此毫不知情，畢竟那些事情鬧的還是挺大的，「第一次你出現在阿卡姆外牆，接下來小丑越獄了；第二次你出現在花旗銀行，整個銀行都被謎語人綁架了；第三次你出現在哥譚灣，黑面具在那邊和企鵝人起了衝突。你沒有看新聞嗎？」
桑德拉仔細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第一次義警行動的時候為了找個偏僻點的地方，的確冒險了一點是選擇在阿卡姆外牆變身。只不過之前因為剛變異不久，維持著半人半鳥的形態她很容易感到疲憊，所以每晚回去之後基本上都不會再關注些什麼，幾乎都是倒頭就睡生怕自己睡眠的時間不夠多。達芙妮又是一個基本上不關心外界事情的人，甚至連阿卡姆的神經病們大規模的越獄這種事情都需要她通知才知道，就更不會和她提起晚間新聞這種事情了。
所以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現在我真的覺得我可能不適合出外勤了。」
流覽了一下提姆給她調出來的資料，桑德拉無*可說，只能木著臉這樣面對提姆。
難怪提姆總是不信任她的樣子。換她她可能根本就不會把人搞到泰坦裡面來，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監視連喝的水是什麼牌子的都搞清楚，要不是桑德拉確認自己的智商做不出這種大事情，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在哥譚搞個大事情了。
「總之你自己注意一點就可以了。過段時間我會去哥譚夜巡，到時候我會帶上你。你在實戰中嘗試一下輔助魔法的效果，我會統計一下你的資料。」
提姆看了眼時間，再不出發他可能要遲到了，就和桑德拉匆匆交代了兩句就趕緊離開。
「別在意提姆。」似乎是為了照顧新隊員，所以只要桑德拉在泰坦的時間，他們這些老隊員基本上就會抽出些時間來陪伴桑德拉。今天正好其他人都有些事情，所以就輪到幾乎住在泰坦塔里面的康納來陪桑德拉。
「他們家的人都是這個脾氣，比如說我和提姆認識到現在，我估計他身上依舊還能隨時隨地的就掏出一塊綠色氪石來。」
康納給桑德拉拿了條浴巾過來讓她裹在自己身上。畢竟作為一個身嬌體弱徹頭徹尾的脆皮鶸，桑德拉實在是特別容易受傷和生病，再加上她那對翅膀又塞不進衣服裡面幾乎只能穿露背的裝束，所以在凱西的帶動下他們都習慣在她訓練完之後順手拿上可以讓她裹著身子的浴巾或者其他什麼的防止感冒。
康納似乎在擔心桑德拉會不會對提姆有什麼意見……雖然他們幾乎都有過這種經歷，只希望她能原諒早點提姆吧。
「我知道他們那一家子的習性……只是真的攤到自己的頭上了還是有點受不了。」
桑德拉有些苦惱的揉了揉揉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本來就有些蓬亂的卷髮變得更加淩亂。
「其實也不是很生氣……大概就是鬱悶吧。」
桑德拉皺著臉搖了搖腦袋，然後和康納一起往寢室那邊飛過去，忍不住向他吐槽：「你們之前都是怎麼忍受老闆這個脾氣的？我以為我的脾氣已經被磨練的很好了，但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揍他。」
「在你這麼做以前凱西已經嘗試過了，」康納聳了聳肩這麼說道，「到最後也差不多習慣了。雖然有時候提姆做事真的很讓人抓狂，但是畢竟他是個很可靠的隊友。」
「說的也是，」桑德拉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是我不知道我還能忍住這種揍人的衝動多久。」
康納笑了一聲，然後在她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笑著說道：「或許你可以嘗試不用忍耐，雖然就算發洩了你可能也揍不到提姆。不過打打訓練室的機器人還是可以很好地發洩一下的。」
「謝謝你陪我啦康納，」桑德拉打開門彎著眉眼朝著康納揮了揮手，「我下次會嘗試一下你的方法的。」
說起來達芙妮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和她聯絡過了？
豎起翅膀然後舒舒服服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浴缸裡面被熱氣薰陶的昏昏欲睡的桑德拉模模糊糊地這麼想到，然後摸索著自己一天都沒有碰過的手機在想要不要給達芙妮打個電話。
因為一般達芙妮出門基本上都是跑到沒有信號的深山老林裡面而且可能會比較危險，所以桑德拉從來都是等著達芙妮主動給她打電話幾乎不會自己往達芙妮那邊打電話。
不過當她撈起自己的手機湊到眼前眯著眼睛去看的時候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到水裡面，刷拉一下從浴缸裡面做起了身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達芙妮的未接電話一共有十多個，從早上開始她就一個都沒有接到。
……世界如此灰暗，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裡面算了。
桑德拉這麼悲哀的想到。
第42章
一直到晚上去夜巡的時候，桑德拉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怎麼了？」
提姆整裝待發的時候看見桑德拉還是怏怏地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不由得問了一句。
桑德拉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無比委屈地模樣盯著提姆：「今天達芙妮給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我都沒有接到……她罵了我一頓_(:3)∠)_」
桑德拉想起自己手忙腳亂地回撥回電話之後就得到了對面劈頭蓋臉的一通罵,就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達芙妮發起脾氣來的時候真的特別可怕，有種分分鐘就要被她生吞活剝的恐懼感。而且自己還一句話都不能反駁,畢竟達芙妮打了她的電話一整天都沒有人接都快急死了，要不是之後她回了過去,達芙妮估計就要訂上晚上的機票直接飛會哥譚來了。
而且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件事情。
「達芙妮說她馬上就可以結束手上的事情了……她馬上就要回哥譚了！我還是這個樣子我該怎麼辦！」
達芙妮今天在電話那一頭一提桑德拉才驚恐地發現，距離達芙妮出差的一個月,已經快要結束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因為她十幾個電話都沒有接過，所以達芙妮決定提早幾天回來,而她甚至都沒有辦法收回自己的翅膀！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達芙妮還有多久會回來？」
提姆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按照鄧布利多他們的說法，桑德拉身上的這個詛咒要麼讓惡鳥來解除,要麼就只有她自己才能解除了,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紮塔娜,他們對桑德拉的幫助都相當的有限，最後還是得依靠她自己才能解除。
只不過要達到那種程度起碼桑德拉的另一個形態得到成年期,按照紐特的說法,桑德拉現在只能算是只幼雛，距離成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這下可就難辦了。
「還有一周……」
桑德拉萎靡地回答道，隨手揮了揮在自己的臉上罩上了一個白色的面具擋住整張臉，把自己的表情全都遮掩在面具下面。
「你現在擔心這個也沒有用，不如想想提高自己的實力吧。」
在這方面上提姆的確不能給桑德拉帶來太多的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桑德拉怏怏地握住了提姆的手帶他瞬移回了哥譚之中，愁眉苦臉地繼續思索著該怎麼樣才能把自己變異的事情向達芙妮隱瞞的天/衣無縫。
畢竟隱形咒雖然能讓自己的變化不被外人看出來，但是那對翅膀實際上並沒有消失只是看不見了而已，要是和達芙妮在一個屋簷底下生活，她不確保自己的翅膀會不會無意間碰到達芙妮或者下意識地使用著自己變異之後的能力。
「專心點，你現在這麼擔心也沒什麼用，」提姆看了眼桑德拉，發現她還是愁眉苦臉注意力不集中的模樣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萬一出了事情你這個樣子可應付不過來。」
「你別說了老闆，」桑德拉瞬間垮下了臉，「我現在都不敢出外勤了，你看我基本上出外勤都沒有什麼好事，要不你乾脆讓我在泰坦當個後勤吧，萬一等會兒阿卡姆的神經病們又越獄了我可應付不過來。」
「你總得習慣面對這種事情。」
提姆波瀾不驚地這麼回答到，然後摸出了鉤抓槍抓著屋頂凸起的邊緣直接蕩了出去。
桑德拉一拍翅膀戰戰兢兢地跟在提姆的身邊，生怕又出什麼么蛾子。不過看起來她也不是點背到底，至少跟在提姆身邊的這一個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解決了幾起搶劫偷竊勒索的小事情，基本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最大的事情也就是街頭混混們的鬥毆了，但是被提姆揍了領頭的之後其他人就灰溜溜的解散了，一點都沒有再打算硬肛下去的意思。
「怎麼樣？」
提姆像是一隻大貓一樣蹲在滴水獸石像的腦袋上，紅黑色的滑翔翼順著石像的腦袋垂落，身上還有一絲淡淡輝光沒有完全散去。
「你出門的時候我就給你加持敏捷飛靴和力量圈，這兩個增益魔法只要我不中斷魔法輸出幾乎不會失效。中斷魔法之後不消除的話兩個小時左右可以失效，我讓康納和巴特幫我試驗過。」桑德拉張著翅膀懸浮在一旁，柔軟的長袍順著她的身軀流淌下來，淡淡的光輝如同閃爍的星點一樣在她的袍角明明滅滅。
她攤開手掌，一圈魔法陣就懸浮在她的手掌上緩緩旋轉。
「至於智慧冠冕和蒼鷹之眼我之前沒用過……你感覺怎麼樣？」
「前一個我沒怎麼感覺出什麼來，」提姆眯起了眼睛，輕而易舉地就看見了幾條街區外的路口，一隻黃色條紋的貓咪正蹲坐在路燈底下舔爪子，舔完爪子後甩了甩尾巴輕巧地往小巷中跑了過去，「不過後一個的效果還是挺好的，我猜我現在的可視範圍大概和你差不多。」
「畢竟智慧冠冕是拿來輔助魔法師的，普通人的話效果……應該是思維變得更加敏捷？」
桑德拉打了個響指，另外一個魔法陣取代了先前的那一個閃爍了起來，旋轉了幾圈之後碎成了星星點點的碎光彌散在空氣之中。
「只不過輔助魔法只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提升你們原本擁有的能力，能擁有多強大的能力和你們本身有關係。像是你這種身體素質好的話，提升的效果更加的明顯。如果是一個戰五渣的宅男，得到的提升效果就不會有你這麼明顯，而且身體素質不好的話在使用過輔助魔法進行過劇烈運動之後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透支，等魔法一消失，估計就要在床上躺個好幾天了。」
桑德拉清除了提姆身上的那些魔法效果，但是提姆除了感覺四肢稍微有一些沉重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因為老闆你是訓練有素的那一類，所以就剛才的那些活動而言對你不會造成什麼特別大的影響。等到我把這些魔法吃透，應該可以讓杜戈給我開啟下一階段的魔法知識了。」
說著說著桑德拉突然唰啦一下張開了耳翼偏著頭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然後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對提姆說道：「老闆，我好像聽到小小鳥和蝙蝠俠的聲音，出了什麼事情嗎？」
提姆挑了挑眉，在剛才之前他都沒有監測到哥譚有什麼新的大事情發生，照理來說這一條路線不是蝙蝠俠和羅賓今天夜巡的路線，他們沒道理會來這裡。
「怎麼是你們？」
達米安從蝙蝠機裡面跳了出來警惕地和提姆還有桑德拉保持了一段距離，皺著眉頭拿著□□指著他們質問道。
「不是我們還會是誰？」
桑德拉覺得有點不對勁，警惕地望著達米安，魔法壁障在周身籠罩了起來，順手給提姆重新加持上增益魔法，整個人都隱隱有點炸毛的趨勢。
「羅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提姆甩出長棍擺出備戰的姿勢注視著達米安和從蝙蝠機上下來的蝙蝠俠，一邊不動聲色地向蝙蝠俠發出通訊。
「我們在追蹤泥臉。」
蝙蝠俠簡短的這麼說道，將目光放到了桑德拉的身上。桑德拉又有一種想要炸毛的衝動，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只是沒有之前的那麼緊張，畢竟能帶給她這種感覺的只有蝙蝠俠，站在他們對面的是本尊的可能性很大。
「咦？」
桑德拉感覺到了自己翅膀上個魔紋傳來了一種感應到了魔法的觸感，她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達米安的身上。
「你幹嘛？」
男孩的感知十分敏銳，察覺桑德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立馬警覺了起來，眉頭幾乎打成了一個死結回瞪了桑德拉一眼。
「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魔法的氣味，小小鳥？」
桑德拉撲扇著翅膀小心翼翼地靠近達米安的周圍，看見他並沒有做出什麼攻擊性的動作不由得湊近了一些。猛禽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紅棕色的虹膜將眼白擠得幾乎無處可去，最後她捕捉到了一些殘留在達米安身上的還沒有完全消散乾淨的凝聚起來的魔法元素。
「這裡……還有這裡，」桑德拉指了指達米安的靴子和披風下擺，有些困惑地問道，「你是去過哪裡才會沾上這些魔法元素的嗎？」
這些魔法殘留的痕跡不像是施法結束之後的痕跡，而且桑德拉也確信達米安不會這麼傻乎乎地被人用魔法攻擊到，只不過她在蝙蝠俠身上相同的位置上也發現了殘留的魔法元素，這些魔力的濃度也不像是普通的沾上了有魔力的東西的樣子……
「杜戈。」
她呼喚了一聲，藍紫金剛鸚鵡就又神氣活現的出現在了半空中，呼啦啦地落到了她的胳膊上。
「你能追蹤這個魔法軌跡嗎？」
桑德拉指了指那些殘存的魔力留下的位置這樣問道。
杜戈盯著桑德拉指示的地方瞅了半天，突然炸開了羽毛，整個鳥都擺出了一幅要進攻的威嚇姿態不住地嘎嘎叫著。
「等等，你別這麼緊張。」桑德拉連忙撫摸著杜戈的腦袋親了親他的喙安撫著他，等到杜戈冷靜了下來之後她才繼續輕聲和杜戈交流著，然後一臉古怪地抬起了頭面向提姆。
「老闆，」她這麼說到，「杜戈告訴我他追蹤不到魔力源頭，但是能察覺出這是誰的魔力。」
「這是惡鳥的痕跡。」
提姆瞬間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桑德拉嗖的一下竄回了提姆的背後高高飛起，直接又在自己身上套了好幾層魔法壁障遠遠徘徊，顯然對之前惡鳥的兩次露面印象深刻。
但是最後並沒有打起來，顯然提姆和蝙蝠俠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確認了雙方的身份。
「我這邊顯示泥臉根本沒有離開過阿卡姆。」
提姆調出了監控錄影播放了起來，按照蝙蝠俠所說的，那個時間段他們正在哥譚的下水道裡面追蹤泥臉，但是監控顯示出來的卻是泥臉正好好的待在監獄裡面，一步都沒有出來過。
「我們是直接追著泥臉出來的，這不可能。」
達米安眉頭緊皺看著監控：「能夠確認我們追出來的就是泥臉。」
「那個我打斷一下行嗎？」
桑德拉像是個小學生一樣舉起手有些怯怯地開口：「你們有沒有泥臉的一部分殘留物？我有個想法想證實一下。」
蝙蝠俠從自己的萬能腰帶之中摸出了裝著一小部分樣本的物證袋，裡面是一小塊殘留的淤泥。桑德拉伸手接過物證袋雙手握住，翅膀上的魔紋亮了起來，仔細地分辨著那一小片淤泥上殘留的魔法痕跡。
她打開物證袋將那一小片乾涸的淤泥捏了出來，指尖上好像有一絲微光閃過，然後把淤泥隨手往地上一扔，那片淤泥瞬間就暴漲拉伸成一個泥臉的形狀，然後土崩瓦解成一灘發醜的污泥。
「果然是這個樣子。」
桑德拉摸了摸下巴，對於這種情況倒是在預料之中，只是其他三人看見落地之後突然形成的泥臉紛紛條件反射的拿出了武器，好在那個泥臉並沒有支撐多久就重新變成了一灘泥巴，沒有讓他們有動手的機會。
「這是一個很簡答的傀儡魔法，只要別人身體的一部分就可以施展出來，保證一模一樣沒有破綻，只不過行動全部得靠施術者支撐。」
桑德拉這麼解釋到：「比如說頭髮、血液、唾液之類的都可以，只不過像泥臉一樣直接用一部分肢體或者血肉達到的效果是最好的。惡鳥的能力在我之上，所以能夠製造出一個可以短暫矇騙你們的傀儡不奇怪……」
「但是她是出於什麼動機？」
提姆沉思著介面問道：「惡鳥的目標是你，但是蝙蝠俠和羅賓和你的關係沒有我們之間來的近，她為什麼要引導蝙蝠俠和羅賓和我們相遇？這沒有道理。」
「老闆你確定要和一個神經病講道理？」
桑德拉忍不住吐槽道。
「不管怎麼樣，惡鳥這種和小丑一樣類型的人總是會有一個固定的目標的，其他的事情做的在不符合邏輯，那也是為他們的那個目標服務的。」
提姆回應了桑德拉一句，然後和蝙蝠俠以及羅賓開始討論了起來。
桑德拉自覺地回避了他們的討論，只是抬手摸了摸杜戈的羽毛注視著天空中那一輪還有些殘缺的月亮，總覺得好像很快就有什麼倒楣事情要發生了。
第43章
「達芙妮！」
桑德拉把手搭在眼睛上面眯著眼睛遠遠眺望，隱藏在美瞳後面的眼眸輕而易舉地就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達芙妮的身影。她開心地用力舉起胳膊揮了揮,大聲呼喊了對方一聲。
有著一頭日光一般燦爛的金髮的高挑美人聽見桑德拉的呼喊一瞬間就鎖定了她的目標。達芙妮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蹬著高跟鞋從稠密的人群之中殺了出來,然後一把抱住了朝她撲過來的桑德拉。
「你是不是又瘦了？」
摸了摸桑德拉顴骨都有些突出的面孔,達芙妮皺了皺眉摘下了自己的太陽鏡，拉開桑德拉上下仔細打量了下她,這麼問道：「你是不是都沒有正常作息？都瘦成真個樣子了。你也是個成年人了，能把貓貓狗狗照顧的這麼好,怎麼就照顧不好自己？」
「哎呀，在你走之前我就已經瘦了,這個月我才沒有又瘦了呢。」
桑德拉有些心虛，畢竟成為一個義警之後她的作息完全不能算是正常。她挽住達芙妮的胳膊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轉移開話題，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撒嬌地說道：「我不是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嘛。倒是你,你是不是黑了好大一圈？」
達芙妮原本蜂蜜色的肌膚一個月不見變成了更加深的小麥色，原本明豔的面孔帶上了一絲野性,甚至連身上的肌肉都變得更多了些。
「非洲那個地方你去曬幾天,我估摸著你也得和我一樣黑了。」
達芙妮捏了捏桑德拉的臉頰,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彎起了灰藍色的眼眸這麼說道：「今天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自己點,不用和我客氣。」
「我才不和你客氣,我有選擇障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來選好了。」
桑德拉一直是個過的相當粗糙的人，如果沒有達芙妮拉著她她幾乎不會去高檔場所吃東西，平常也是在家裡面自給自足，再加上手上多餘的閒錢也不是很多，所以她極少去哥譚的娛樂場所，對於哪裡好吃什麼的也不如達芙妮清楚，就乾脆把選擇權推到了達芙妮身上。
達芙妮摸出手機先是給家政公司打了個電話，然後又找了家高檔一些的餐廳預定了一下位置，就挽著桑德拉的胳膊走到機場門口，示意她可以把自己的行李交給早就在機場門口等好了的行李托運員。
對於達芙妮的這般行為桑德拉早就已經習慣了。開開心心地拉著達芙妮一邊聊天一邊往市中心過去。有達芙妮在身邊，她也難得有了在哥譚玩樂的心思，像是一隻根本挺不住嘴的鳥雀一樣不斷地朝著達芙妮唧唧喳喳地講著她離開之後寵物店的情況，自己的情況。
當然，關於另外一部分義警的身份就沒必要讓達芙妮知道了。她不想讓達芙妮擔心，而且也沒有必要告訴達芙妮。
「桑德拉呢？」
提姆在訓練時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桑德拉的身影。他算了算時間正好周日，今天桑德拉應該一早就過來了。周日這天寵物店會有定時的鐘點工打理，沒道理這個點了桑德拉還沒有過來。
「桑迪說今天她寵物店的老闆回來了，她去機場接她，」凱西見怪不怪的拿著手機發消息，「她可能忘記跟你說了，今天一早她就去機場了。」
達芙妮的機票應該是在兩天后啊。
提姆瞬間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調出達芙妮的資料重新搜索了一遍，發現達芙妮昨天改簽了機票，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桑德拉應該已經接到她了。
感覺不對的提姆直接撥打著桑德拉的手機，但是不管他打了幾次，桑德拉的手機都沒有人接聽。
「你能聯繫上桑德拉嗎？」
提姆向凱西問道。
凱西也給桑德拉打了個電話，依舊是沒有人接聽。
提姆眼皮一跳，轉身往泰坦外面走去，頭也不回地對凱西說道：「我回一趟哥譚，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帶著泰坦出擊。」
「需要我幫忙嗎？」
凱西跟上提姆的腳步，細長的眉毛擰緊這樣問道。
「不用，」提姆跨上自己的摩托車，沉身說道，「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你穿著這個鞋子逛街不累嗎？」
桑德拉一邊小心地側過身從密集的人潮之中穿梭過去，小心地儘量不讓自己隱藏起來的翅膀不碰到路人，對著踩著針尖一樣細長的高跟的達芙妮這麼說道。
達芙妮踩著那雙起碼十釐米的細高跟興致勃勃地挽著桑德拉，灰藍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轉，掃了桑德拉一眼不在意地說道：「高跟鞋而已。再說我們又不逛多久，兩個小時左右我還是吃得消的。對了，你有什麼東西要買的嗎？」
「饒了我吧，」桑德拉儘量忍住自己飛起來的衝動，鼓著臉頰對達芙妮說，「我可沒有這麼多東西需要買，我還要攢著錢去換一個環境好一點的公寓呢。」
「需要我給你加工資嗎？」
達芙妮拉著桑德拉走進了商業街，笑著問道。
「你敢給我開我可不敢。現在這工資我都每天做的累死累活了，你要是再給我開更高一點的工資我可不能保證我能不能達到拿這份工資的要求。」
桑德拉開玩笑著抱怨道，然後把視線落到了一家甜品店上。
「想吃什麼？」
達芙妮注意到桑德拉的視線落到了那裡，就拉著桑德拉走進甜品店裡面，一邊翻看著食譜一邊問道。
「芒果霜淇淋和這個芒果慕斯，芒果班戟好像也不錯，你要吃什麼？」
考慮到一會兒還要吃飯桑德拉就少點了一些，很快就把食譜推到了達芙妮的面前支著胳膊撐著腦袋歪著頭問道。
「乳酪蛋糕和提拉米蘇，再來兩杯熱奶茶。」
達芙妮就掃了一眼食譜然後就合攏交給一旁的服務員，包裹在黑色的鉛筆褲中顯得格外修長健美的雙腿疊交在一起，往後一靠，幾乎陷進了柔軟的沙發之中，然後眯著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桑德拉。在燈光底下，她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帶和一種奇異的透明感，幾乎像是一塊泛著淺淺的藍色的無色水晶一樣。
「你怎麼還是喜歡點口味一模一樣的甜點，就不能換一下口味嘗嘗鮮嗎？」
不出意外，桑德拉果然點的全都是一個味道的點心。對於這件事情達芙妮有些無語。
桑德拉好像有一些輕微的強迫症一樣，不管吃什麼都要吃一套的，甜點一次只點一個味道，餐飯也習慣只選同一種味道吃。雖然每餐都不會點一樣的，但是這也架不住這個人跟強迫症一樣的只吃一個味道，其他的味道是一口都不肯碰。
不過達芙妮也是習慣了桑德拉這個習慣，隨口說了一句之後摸出手機興致勃勃地和桑德拉分享著自己這一趟非洲之旅見到的動物們。因為是救助站的緣故所以達芙妮見到了不少珍稀猛獸飛禽，還不僅僅包括了需要她救治的幾隻獅子。
提姆一路上還聯繫了蝙蝠俠和羅賓還有阿爾弗雷德，但是哥譚就好像被人用什麼方法隔絕了一樣根本傳達不進信號，他也收不到從哥譚裡面傳出來的信號。
提姆的眉頭幾乎打成了死結，他沒有多少猶豫就撥通了自己啊大哥的通訊。雖然現在是迪克的上班時間，但是現在看起來整個哥譚都受到了影響，只能問問迪克能不能收到哥譚的信號了。
「提姆？」
迪克正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眯著眼睛假寐，收到提姆的通訊之後還有些沒緩過勁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含糊地問道：「怎麼了？」
「迪克，我收不到哥譚的信號，也不能朝哥譚發出信號，你試試你能不能接通哥譚，」提姆伸手按住耳麥主事者逐漸顯現出輪廓的哥譚城來，「哥譚要出事了。」
迪克的面孔瞬間變的嚴肅了起來：「你先趕過去，我馬上就來哥譚。」
「這家的海鮮不錯，你要是想吃別的我們到時候才去別的地方逛逛。」
達芙妮預約的是一家自助海鮮燒烤，看著桑德拉幾乎頭都沒有抬起來地埋在盤子中埋頭痛吃，她不由得牽起一抹微笑，然後將手邊的檸檬水遞給桑德拉。
「不用了。說起來你怎麼提前這麼早回來？我還以為你會晚上幾天呢。」
雖然當初達芙妮是說會提前幾天趕回哥譚，但是桑德拉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達芙妮手上的事情很多，經常是出差著不能準時回來，像這種提前回來的狀況倒是極其少見，所以一開始接到達芙妮的電話的時候桑德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一直到達芙妮說自己快下飛機了才興沖沖地跑去接人。
「誰讓你手機帶著和沒帶一樣電話都打不通，要不是當時實在是脫不開身我早就回來揍你了。」
達芙妮嗔怪著說道，然後看著桑德拉麵前的盤子快空了就站起身說道：「我再去拿點海鮮過來，你慢慢吃，有什麼要吃的嗎？」
「有有有，」桑德拉一邊把烤好的扇貝擱到達芙妮的盤子裡面一邊說道，「刺身刺身，我要三文魚和金槍魚，北極貝有的話我也要！還有生蠔！」
達芙妮相當寬容地點了點頭，轉身往生鮮區那邊走過去。但是很快桑德拉就感覺到整幢建築好像都顫抖了一下，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爆炸聲。她臉上刷的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扔下手中的架子正打算沖出去，金碧輝煌的餐廳就整個的坍塌了下來。
「達芙妮——」
桑德拉發出幾乎破音了的尖叫，看見面前墜落的巨石幾乎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出於本能地解除了魔法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閃爍著繁雜魔紋的魔法壁障籠罩在她的周圍當下不斷砸落的碎石，她條件反射地掐了個手勢，瞬間擴散開來的魔法力場托舉起因為爆炸而坍塌的建築，將尖叫著跑散的人群籠罩在她的庇護之下。
「中午好呀，小青鳥兒，」懸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桑德拉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微笑，淺淡的幾乎變成白色的金髮垂落在她的肩膀上，映襯著那雙顏色極淺的藍眼睛幾乎更加的透明冷漠，「沒有打擾到你用餐吧？」
惡鳥眯著眼睛笑著這樣說道，濃稠的、漆黑的像是淤泥一樣的物質托舉著她在她的腳下翻滾，並且蠢蠢欲動地將所有靠近她周圍的人都捲進其中逐一吞沒。
桑德拉全身都籠罩在長袍之中，臉上雪白的沒有一點空隙的面具將她整張臉孔都完美地遮擋起來。柔軟而又寬鬆的長袍將她纖細的身體整個個的籠罩起來，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身體正在不斷打顫。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恍惚間仿佛聽到了自己的牙齒咬得格格發抖的聲音。腿似乎無法支撐住她的身子，所以她整個人都懸浮在空中，雙腳一觸碰到地面可能就會不受控制地軟倒在地。
胸腔中似乎梗塞的難受，桑德拉隱約覺得好像有人正掐著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仿佛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下來，但是從指尖從胸腔中又灼燒起一股火焰熏燎的她渾身滾燙發顫。
她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她站在原地想一點點撕碎惡鳥。
「嗯……讓我想想還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你。」惡鳥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像是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天真孩子孩子一樣想著自己的玩伴炫耀著自己的戰果。
「對啦，」她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燦爛微笑，仰著臉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靠近了桑德拉，語氣中流淌出來的扭曲惡意似乎想要將桑德拉溺死在其中，「你的馴養人可能幫不到你了哦。」
「整——個哥譚，我都把它隔離開來了哦。」
惡鳥笑得相當天真拍了拍手，白到透明的肌膚幾乎透過光線印出底下淤沉的血液。黑色的淤泥在她□□的足下像是煮沸了一般翻滾著沸騰著，然後拉伸成一個個扭曲的奇形怪狀的生物，無聲地嘶嚎著向著周圍的一切發起進攻。
「你現在只能靠你自己了呢，小青鳥。」
「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沙啞的聲音像是野獸喉嚨中翻滾的咆哮，就算看不到桑德拉的雙眼，惡鳥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眼神正像刀子一樣刮在自己身上，看起來恨不得要把自己挫骨揚灰了一樣。
惡鳥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毛，語氣像是在縱容一個發脾氣的孩子一樣開口說：「雖然你現在的眼神很好，但是你這個眼神可不應該對著我呀，小青鳥。」
桑德拉根本不想和她廢話。浩浩蕩蕩的魔力從她的身體之中傾瀉出來，在她的周圍擴散成一片連綿的立場，一縷一縷像是輕煙又像是薄紗一樣從縫隙地表之間騰升起來的天青色的魔力滲透進廢墟之間，輕若無物地托舉起那些沉重的磚石，將被壓在底下受傷的普通人像是柔軟的蚌肉一樣暴露出來。
「看來你也一樣深受你的馴養人的影響呢，」惡鳥晃了晃腿，有些遺憾地砸了砸嘴說道，「早知道我就先解決你的馴養人了，這個樣子讓你來到我身邊也可以更方便一點。總是不解決他，他就總是會過來礙事。」
桑德拉一點都沒有理會惡鳥，低低的吟唱從她的唇齒之間傾瀉而出，那些多餘的逸散出來的魔力就扭轉著拼湊出一個個神秘的字元，繼而組成巨大的魔法陣覆蓋在被她的魔法力場籠罩之下的地方。
紅棕色的眼眸色澤愈加深邃，像是兩塊鑲嵌在眼眶中的寶石一樣精緻而又毫無情感。沒有杜戈的幫助，那些一直封鎖著的第二部分魔法知識在桑德拉瘋狂湧動的魔力的衝擊下爽快地向她敞開，同時洪流一般傾瀉出來的知識幾乎將她的理智淹沒在其中，衝擊著桑德拉的精神力讓她瞬間頭痛欲裂。
惡鳥毫無動作地津津有味地看著桑德拉的行為，沒有一點阻止的意圖。當她發現桑德拉因為知識流太過龐大而動搖的精神力的時候歎息著搖了搖頭，像是寵溺著一個犯下了天真懵懂的小錯誤的孩子一樣說道：「你也太心急了，這樣子隨便解開她給你上的鎖，可是會被淹死的。」
同樣被惡鳥摒棄在結界之外的杜戈焦慮地嘎嘎直叫，看見提姆風馳電掣趕來的身影之後直接朝他撲了過去不斷尖叫，拉扯著提姆往結界最薄弱的地方牽引著。
「你有辦法進去嗎？」
提姆是直接追蹤著杜戈的信號來到這個無人問津的港灣。他伸出手試探著觸碰了一下籠罩住整個哥譚的結界，然後就被一道藍色的電弧彈開了手掌。他伸出胳膊讓杜戈可以落下腳，對上金剛鸚鵡焦急的表情這麼問道。
杜戈歪著腦袋似乎是在上下打量提姆，然後他的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抓著提姆的衣襟往下爬，然後咬著他的一格萬能腰帶不肯松嘴。
提姆打開那格腰帶，杜戈把喙探進去翻找了一下，然後咬著一個銀制的，樣式看上去有些女氣的羽毛形狀的吊墜伸直了腦袋。
「怎麼用？還是直接能進去？」
提姆伸手拿過吊墜，那個吊墜躺在他的掌心之中綻放著柔和光芒，看上去僅僅只是個精緻的裝飾掛件，但是杜戈卻是示意提姆往結界裡面走，然後自己還是被擋在那層結界外面進不去，急得團團轉。
「去找夜翼，不要暴露自己。」
現在這個情況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要發生，提姆試了兩下發現只有自己才能進來之後簡短地對杜戈交代了兩句就顧不上他了，直接射出鉤抓槍往市中心蕩過去。
索性在結界之中還是能接受到哥譚裡面的信號，只不過他一打開訊息得到的就不是什麼好消息。
爆炸、傷亡，尖叫的人群、面目猙獰的怪物。
以及正在對峙的青鳥和惡鳥。
馬上判斷出來那裡是什麼地方的提姆立馬選出了最快捷的路線直接趕去，但是暴怒並且失控的桑德拉顯然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
尖利的啼叫包含著龐大的魔力，但是惡鳥只是輕輕揮了揮手讓那些淤泥一樣的物質包裹在自己的身邊就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桑德拉來勢洶洶的攻勢，只不過當那些黑泥撤去之後，她面對的是已經變成龐大的鳥類形態的桑德拉。
「唉，孩子，總是不知道怎麼使用自己的能力。」
惡鳥歎息著搖了搖頭，輕而易舉地就當下了那些如同隕星一般墜落的魔法彈。眼底泛起一片猩紅的青鳥眼見著自己的攻擊毫無效果，伸長脖子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啼叫，巨大的羽翼鼓起風暴，拖曳著瑰麗的尾羽騰空飛起。
龐大的魔法洪流在青鳥的身邊彙聚壓縮，凝聚成一條烏洛波洛斯環帶。正處於中午的哥譚上空像是突然被籠罩了一片陰雲一樣變得暗沉了下來，密密麻麻的魔法陣一個接一個點亮蒼穹，瞬間變得凝實的魔壓幾乎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先前桑德拉布下的治癒魔陣都像是有些承受不住了一樣開始一點點崩解。
「你瘋了嗎蠢鳥！」
男孩憤怒的聲音傳入青鳥的耳中。似乎是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正鼓動著翅膀啟動末排翼羽上的魔紋的青鳥停頓了下動作，歪著腦袋打量著停在天臺邊緣的男孩，一片猩紅的眼眸中分辨不出絲毫屬於人類的清明理智，只有屬於野獸的懵懂警惕。
達米安咬了咬牙眯著眼睛拔出了刀，但是青鳥雖然沒有攻擊他的意圖，可卻並沒有停止吟唱魔法的舉動。惡鳥也發現了達米安的身形，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孔頓時冷凝了下來，毫不猶豫地召喚出黑泥直接攻擊達米安。
「離她遠點，」她威脅的聲音像是毒蛇嘶嘶的吐信聲浸泡著毒液，「別打擾我的小青鳥的儀式。」
「這裡可是哥譚，」達米安敏捷地躲開了攻擊，將泛著冷光的刀刃對準了惡鳥輕蔑地說道，「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你的。」
「狂妄。」
惡鳥只是牽動著嘴角勾出僵硬的弧度，像是兩顆玻璃珠一樣嵌在眼眶中的淺藍色眸子空洞的像是什麼都沒有放進眼中。
「只要我有這個能力，就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屬於我的。」
「青鳥！」
騰空的巨大鳥型在好幾條街外都能清晰的看見。提姆心中一緊加快了速度趕了過去，面對著暴戾並且毫無人類理智可言的青鳥大聲呼喚道。
「你們這些小蟲子總是一個又一個的出來礙事。」
惡鳥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但是這次還沒來得及等她做什麼動作，潛行到她背後蝙蝠俠就毫不猶豫地一個肘擊將她擊落在地。
「你們不明白嗎？」
惡鳥的*相當的脆弱，僅僅只是這麼一下，距離她最近的達米安就已經聽到了她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
但是她只是轉過了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的牽扯著嘴角，相當無所謂地這麼說道：「她是屬於我的，她和你們不一樣。就算你們能夠阻止我，可是這有什麼用呢？」
「我的小青鳥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而不是混跡在你們這些……」
「弱小，並且毫無能力的螻蟻之中。」
「她從來都不屬於你們。」
但是從蝙蝠俠到羅賓再到紅羅賓沒有一個人在意她說的話。
畢竟和瘋子不能講道理和邏輯，他們會把你拉到和他們一樣的水平線上，然後再用自己豐富的經驗擊敗你。
「冷靜下來，青鳥。」提姆阻擋在青鳥的面前試圖控制住她，雖然青鳥沒有朝他發起攻擊，但是不斷鼓起風沙的翅翼已經展現出了她的不耐煩。
巨大的鳥兒不斷引吭啼叫，佈滿了天空的魔法陣不斷明明滅滅，提姆眼見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難以控制，乾脆直接跳到了她的脊背上緊緊箍住她柔軟纖細的脖頸，嚴厲地近乎於叱責一般地喊道：「桑德拉！冷靜下來！」
「嘭！」
倒在地上的惡鳥支撐起身子盤起雙腿坐在地上，口中發出了爆炸的擬聲詞，然後拍著手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青鳥在這瞬間發出一聲淒慘的悲鳴，整個身軀飛快的縮小拉伸成原本人類的形態，而周圍被她彙聚輸送出去的龐大魔力開始活躍起來，並且不斷發出短促的爆裂聲。
「紅羅賓，當心！」
蝙蝠俠正打算上前把身處於扭曲的力場中心的紅羅賓和青鳥拉出來，卻被狂暴的魔法能量彈了開來。
漆黑的口子像是一張貪吃的大嘴一樣一口將提姆和桑德拉吞了進去，只有惡鳥神經質地笑聲還伴隨著爆裂聲不斷迴響。
第44章
在被空間裂隙吞沒的那一瞬間，桑德拉用僅存的力氣和清明合攏了翅膀,將提姆整個人籠罩在了羽翼之下緊緊包裹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她已經不太清楚了。
如果是成年之後的青鳥，空間裂隙對她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傷害,她甚至可以像是在自家的花園裡散步一樣在不同的時空之中來去自如的穿梭。但是對於現在的桑德拉來說，她遠遠沒有到達那種程度,能夠保護自己活下來並且不讓裹在翅膀之中的提姆受傷已經用盡了她的全力了，她實在是沒有這個精力關注他們現在到底處於哪一個方位。
魔法壁障在混亂而又狂躁的不穩定空間之中搖搖欲墜,魔力洪流一下一下地沖刷著閃爍著微光的屏障。桑德拉意識還有點模糊，身上的熱量與神志似乎隨著自己不斷流淌出的鮮血一併消失，但是她清楚一旦自己撐不下去了,自己和提姆就會永遠地消失在這個混亂的時空夾縫之中，消失得只剩下最基礎的粒子和這裡狂暴的魔力流混為一體。
她咬緊了牙關用力擁住提姆，讓自己的翅膀將他整個人蓋的嚴嚴實實不露出一片衣角。她的身體無比脆弱,但是她的羽翼可以算得上是無比強大的魔法道具，就算是這樣混亂的魔法洪流，她也有能力保證就算自己的魔法壁壘被擊破，提姆還是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提姆的眼前一片黑暗,他能感覺到桑德拉幾乎整個人都蜷縮在翅翼之中盡力將自己身體最小面積的暴露在外面,鮮血的味道在這個並不算小的空間之中彌漫開來。桑德拉的呼吸漸漸微弱，提姆能感覺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身軀起伏都在漸漸變的微弱。
因為桑德拉正用翅膀保護著他們，所以提姆碰不到桑德拉的肩膀，只能更加親密地抬手環住她的腰讓她好把靠在自己的身上上分擔一點負擔。鮮血順著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縫隙之間淌下，桑德拉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感覺到提姆的動作之後只能輕輕顫了顫眼皮，然後放鬆地靠在他的身上昏昏欲睡。
「別睡著，青鳥。」提姆晃了晃桑德拉的身子試圖讓她保持清醒。他從萬能腰帶之中拿出一根冷光棒用力拗斷咬在嘴裡，然後又找出了一些應急用的藥物和繃帶拉開她的長袍摸了進去。
不出他所料，在被捲進來的那一瞬間一眼看見的傷口果然是桑德拉腹部紮著詛咒的地方。
因為包裹著保護他們的是桑德拉的翅膀，所以現在也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挪動桑德拉的身體，不然他們兩個就會暴露在外面的混亂危險之下。
提姆咬著冷光棒，憑藉著那一點並不算明亮的螢光眯著眼睛向兩邊撥開桑德拉的長袍，暴露出她血肉模糊的傷口，然後騰出手簡單地幫她消毒包紮了一下。
喉嚨中擠出微弱的呻/吟，因為消毒時候帶來的疼痛，桑德拉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但是她的意識也變得更加模糊，幾乎都聽不清提姆湊在她的耳邊說什麼。
提姆不知道他們要維持這個狀態多久，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桑德拉不能及時得到治療的話就要命了。
而且他身上沒有帶足夠多足以讓他們長時間生活下去的食物和水。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倒是可以撐挺長一段時間，但是加上一個受傷的桑德拉？
可能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人能撐一周。
不過幸運的是，似乎是因為桑德拉本身陷入了生命危急之中，所以她本能地在尋找可以讓她休息下來的場所。沒過多久她的魔力就主動標定了一個世界，那枚一直被提姆攥在手掌中的羽毛吊墜上釋放出柔和的光芒，牽引著他們兩個人順著魔力洪流的沖刷往那個世界前行。
「別睡著，桑德拉。」
提姆一直注意著不讓桑德拉陷入昏睡之中。眼看著第一根冷光棒快要失去光亮了，他又拗斷了一根點亮了黑暗的空間。
桑德拉勉強抬了抬眼皮。她的整張面孔都被擋在面具之下，提姆不能察覺出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聲重了點，似乎是想說什麼話一樣。
「抱歉，老闆，」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空間之中太過安靜了，可能提姆根本捕捉不到這句話，「總是把你……拖到我的麻煩裡來……」
「這和你沒關係，」提姆輕聲安撫著她，「不是你的錯。」
桑德拉想扯動一下嘴角，但是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這麼做了。指尖輕輕動彈了一下，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吊墜……」
提姆把吊墜放到了她的手掌之中然後包裹著她的手幫助她收攏手掌。桑德拉握著那枚可以算是她現在手上唯一可以用來標定位置的魔法道具，一點一點用力收攏了手掌。
一瞬間天旋地轉。提姆仿佛感覺到他們像是被重力撕扯著不斷往下墜落。桑德拉在感覺到他們脫離了危機重重的時空夾縫之後，繃緊的精神一松，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意識直接昏迷了過去。
嚴嚴實實包裹住他們兩個人的翅膀像是打開的蚌殼一樣張開，提姆直接勾住桑德拉的腰把她帶進自己的懷中張開滑翔翼。只是在這一瞬間映入他眼中的滿地狼藉看上去實在是觸目驚心。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外星人，像是巨大的魚類或者蛇類的結合體一樣的外星生物戰艦遊曳著盤旋著在天際上釋放出一批批的外星人軍隊。
一隻手抱著桑德拉實在是不好支撐滑翔翼，提姆在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直接射出鉤抓槍抓住一個外星人正在騎行的飛行器，然後摸出小鳥鏢切斷了後座上的外星人身上連接的鎖鏈。前面掌控著飛行器的外星人看起來是直接和飛行器聯結在一起的，提姆摸出電擊器電暈了它，乾脆把持著外星人操縱飛行器。
桑德拉趴在飛行器的後半部分，沒有了魔力洪流的沖涮她總算能緩了口氣。被她緊緊攥在手掌中的吊墜浸潤著她身上滲透出來的鮮血，像是收到了信號一樣開始瘋狂地吸引著周圍的所有魔法元素供給桑德拉讓她緩解傷勢。提姆眯著眼睛看著混亂成一片的戰場，雖然有一些建築和他印象中的有些出入，但是憑藉這大概他可以分辨得出這裡和曼哈頓極其相似。
周圍同樣正在高速飛行的外星人們似乎發現了提姆劫持了一架飛行器，紛紛朝他發起攻擊。提姆靈活的操縱著飛行器閃避開那些從外形武器中滲出來的鐳射，僅僅只是掌控方向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甚至比蝙蝠機都要好操控一些。
天空中迸射的閃電和墜落的磚石，尖叫著逃散著的居民，發起進攻的外星人和吸引著火力的……鋼鐵人和綠色的大塊頭？
提姆瘋狂的運轉著自己的大腦分析著現在的局面。桑德拉的傷勢不能拖延，他不知道之前惡鳥引導詛咒產生的爆炸有沒有傷到她的內臟，她這個形態之下的身體無比脆弱，再加上剛才負傷保護著他們兩個人穿過了時空間隙，他怕再拖延下去桑德拉可能……
但是面對這樣的災難，他又難以無動於衷。
「感謝……你的訓練……老闆……」吊墜承受不住瘋狂超著桑德拉湧過來的魔力在她的手掌之中碎成了齏粉，但所幸這些彙聚起來的龐大能量給桑德拉提供了足夠她緩解傷勢的魔力，讓她能夠將這些魔力凝聚成一條烏洛波洛斯環帶環繞在周身，源源不斷地接受著補給。
補充了足夠的魔力漸漸清醒過來的桑德拉眯著眼睛試圖分辨著現在的處境。
惡鳥給她造成的傷勢的確相當的嚴重，甚至差點就要了她的命。但是就是因為傷勢過於嚴重，所以本來不能引導魔力修補自己身體的桑德拉在這樣嚴重的傷勢底下可以直接將魔力吸納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快速修補自己的身體。
不過只有一點不好，那些魔力將她的身體修補到傷勢不足以對她造成致命影響的時候就會自動停止，接下來就又只能依靠她自己恢復傷勢。
桑德拉捂著肚子艱難地趴在飛行器的後半部分上喘了兩下，然後抬起頭看著提姆的背影，努力提高了聲音說道：「你要做什麼你去做好了，不用管我，我沒事。」
「我會解決好一起的，你安心呆著就行。」
提姆頭都沒有回地這樣說道，眼見著更多的外星人駕駛著飛行器包圍了過來，那些射過來的射線也越來越密集，他擔心受傷的桑德拉可能無法支撐過於複雜的「空中特技」，乾脆直接打算棄車了。
「抓緊我。」
提姆一把抓起桑德拉直接從飛行器上跳了下去。抬手扔出幾枚□□和炸彈，正打算張開滑翔翼，原本被他抱在懷中的桑德拉就張開翅膀直接支撐著他飛了起來。
「別動，老闆，」桑德拉有些費力，鮮血隨著她的動作淌了出來，沿著她的雙腿不住地往下流著，「我傷還沒好利索，可能撐不了多久。」
發現自己的魔力依舊能運轉自如，桑德拉毫不猶豫地抬手召喚出了魔法陣，閃爍著輝光的魔法彈一個接一個像是隕落的流星一樣砸下飛散開來，直接將追在他們身後的外星人以及外形飛行器擊落。
一碰到地面桑德拉就腳下一軟直接往前倒去。還好有提姆扶著她讓桑德拉不至於拿自己的臉去摩擦地面。
「撐得住嗎？」
提姆看著桑德拉暈開一大片血跡的長袍擔憂地這麼問道。
在腳尖觸碰到地面的一瞬間桑德拉就想起了坍塌的樓房以及尖叫的人群。惡鳥淬著毒汁笑得甜美的面龐和四散的猙獰獸群。
以及……
同樣淹沒在坍塌的樓房之中的達芙妮。
桑德拉顫抖著抿緊了雙唇深呼吸了兩下。她按緊自己的腹部阻擋著鮮血的溢出，勉強的扯著嘴唇笑了一下，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帶著面具提姆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我沒事，老闆，」桑德拉被提姆攙扶著靠著一處形成了一個隱蔽的三角形的廢墟軟綿綿地坐倒在地上，看著被戰火和騰升的煙塵模糊的天空說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了，老闆。」
「我能照顧好自己。」
提姆試了一下身上的無線電耳麥，發現依舊能夠使用，然後塞進了桑德拉的耳翼之中不容拒絕地對她說道：「不管出了什麼事直接呼叫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之中你不能再受到更多的傷害了。」
「我沒你想像的這麼脆弱。」
桑德拉並沒有拒絕提姆的好意。她從翅膀末端拔下一枚翼羽雙手合攏，不一會兒那枚足有成年男人小臂長的翼羽就縮小成了和先前一樣的一枚羽毛掛墜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中被她遞給了提姆。
「雖然功能沒有之前的那一個多，但是就當應急吧。」
之前那個吊墜桑德拉在裡面儲藏了不少的魔法，這一個就因為時間倉促的緣故沒有儲藏幾個，但是最重要的防禦魔法和治癒魔法被她刻印在了裡面，而且她還在裡面加了一個轉移傷害的魔法。
如果在防禦魔法和治癒魔法都用完之後，提姆又受到了什麼致命傷害，那個傷害會被嫁接到她的身上來。
隨著第二把鎖的開啟，桑德拉隱隱摸到關於自己的身體的一些其他的秘密。
她很難死亡，應該說，很難直接死亡。如果受到了什麼致命傷但是沒有一下斃命的話，她的身體會自動汲取周圍的魔力來修補自身的傷勢。除非直接身首分離，不然僅僅只是致命但是沒有立即死亡的傷勢的話，幾乎不會讓她死亡。
只不過之後恢復起來也相當緩慢就是了。
提姆的滑翔翼滑過她的視線，然後消失在了煙塵和殘垣斷壁之中。桑德拉現在恢復了一點精力，但還是累得要命。
可是她不敢閉眼。
只要一閉眼她的耳邊就會回想起餐廳爆炸時人們的尖叫。瞬間垮塌的建築將她的視線切割的支離破碎，卷起的煙塵模糊了她的視野，爆炸的劇烈轟鳴讓她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她聽不見達芙妮的聲音，看不見達芙妮的身影。
她甚至不知道達芙妮……
是死是活。
第45章
「好像有新的人手加入了戰鬥。弗瑞，是你的人嗎？」
這種時候掩飾身形也沒有什麼多大的意義,在一片混亂之中作為為數不多能夠在曼哈頓的上空一座座樓宇之間穿梭的人,再加上他們墜落的地點離斯塔克大廈也並沒有太遠，提姆相當容易地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史蒂夫一邊用盾擋下齊瑞塔星人的攻擊一邊一腳踹開前面欺身壓上來的外星人，喘著氣這麼問向在航母上掌控大局的尼克弗瑞。
「不，隊長，」弗瑞注意著那個在鏡頭面前劃過的敏捷身影,否定了史蒂夫的說法,「除了你們,我沒有再派遣其他人手前往曼哈頓,也沒有其他人往曼哈頓派遣抵抗入侵的超能力者或特工。」
「或許不是一個。」希爾調出了另外一家新聞社正在拍攝的畫面。一個看不清面孔和身段的女人張開背後寬闊的羽翼張開雙手,一層銘刻著無數複雜的圖文的半透明保護罩將她身後的殘垣斷壁籠罩起來不受到齊瑞塔星人的攻擊,同時隨著每一次齊瑞塔星人對她發起的攻擊，她周圍環繞著她的那些護盾都會擋下那些攻擊,然後吐出拖著長尾的光球進行反擊。
顏色淺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淺藍色粒子像是薄紗一樣穿插/進堆砌的水泥鋼筋之間托舉起沉重的高樓殘垣,然後卷著被壓在底下手上驚慌的人群往後撤離。因為距離太遠再加上那個女人是背對著他們的緣故,沒有人看見她的正面,唯一能映入眼中的仿佛就只有那對展開數十米長的寬闊羽翼。
「我不是說了我會解決的嗎？」
輕巧地將兩枚炸藥黏在了外星人的肩膀上飛身離開,提姆離桑德拉並不遠,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她沒有安安分分的躲起來保護自己，反而也出現在了這個城市的領空之上施展著魔法。
「就像你一樣，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啊。」
新掌握的吟唱起來還有些生澀的咒語被桑德拉反復施展之後已經可以流暢地從她的唇齒之間流淌而出。桑德拉一邊加固了一下保護著普通人的護照和治癒魔法，一邊分心再給予攻擊上來的外星人們毫不留情的攻擊。
就像是提姆不可能在普通人面對著這種災難時候無動於衷，她同樣做不到聽著耳邊人們的尖叫和哭泣聲無動於衷。
哪怕她能幫助到的十分有限，但她還是希望能夠做些什麼，而不是僅僅捂著自己的傷口躲在一邊苟且殘喘。
「自己注意一點，有一個大目標往你地方過去了。」
提姆也知道桑德拉是個十分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既然她還有餘力幫助其他人那就證明了暫時不用擔心她的狀況。只不過他還是不夠放心讓自己手上的隊員一個人面對鋪天蓋地湧過去的外星人軍隊，打算解決到身邊這一小股外星人之後就直接趕到桑德拉的身邊去。
「我應付的過來。」桑德拉看見龐大的生物戰艦朝著自己緩緩遊曳而來的時候一點都不慌張，只是終止了口中吟唱的防禦魔法的咒語，轉而開始吟唱之前在面對貝恩的時候因為傑森的打斷而沒有施展完的那個魔法咒語。
群星。
鋪天蓋地的魔紋像是雲彩一樣幾乎將曼哈頓的整個上空都遮掩在它們的光輝之下，浩蕩的魔力隨著她的每一段吟唱都一點一點凝實，然後凝結成純粹的魔力彙聚起來的球體，如同一顆顆閃耀的星辰懸掛在天際。
桑德拉感覺到另一股強大並且極具攻擊性的魔力在天空中彙聚。她抬眼望了過去，雷神攀著高樓的頂端高高舉起手中的雷神之錘，明亮的電光幾乎撕裂天空，帶著磅礴浩大的威能朝著雷神之錘劈了下去。
群星可能會和雷神的閃電有一部分抵消掉……不過沒有關係，僅僅只是剩下來的那些攻擊也足夠擊毀那架外星母艦了。
多餘的想法在桑德拉的腦海中轉瞬即逝，群星的吟唱完結之後桑德拉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吟唱另一段咒語。群星吟唱完結之後還需要一段時間，那些魔力凝聚的魔法彈才會從天空中墜落，而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中，足夠她再吟唱完結另一段咒文了。
輔助魔法·空白囚籠
生物母艦像是遇到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一樣被阻擋在不遠處。它徒勞地扭頭擺尾試圖掙開囚禁住它的牢籠，但是每每當它泛著暗沉的金屬色冷光的尾鰭擦過聳立的高樓大廈時都像是一片幻影一樣從大廈之中穿過，沒有造成一點傷害。
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箱子將生物母艦關在其中，它無法轉身也無法接觸到周圍的任何一切物質，技能徒勞的在方寸之間無力的掙扎。
而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魔法彈也轟轟烈烈聲勢浩大地墜落，感應著桑德拉在生物母艦上標定的魔法印記從四面八方彙聚毫不留情的將它擊穿，然後隨著桑德拉一握拳，漂浮在空中的殘骸扭曲了一下，像是被人拿橡皮擦擦掉了一樣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提姆一棍抽開試圖偷襲桑德拉的外星人，那些受傷的人們踉蹌著互相攙扶著離開這片暫時被桑德拉所庇佑的場所，來去匆匆的醫護人員似乎也放輕了腳步輕輕來去，生怕驚動到正在施法的桑德拉，看向她背影的眼神也不是全然的感激，反而帶著幾分警惕和不安。
他注意到離桑德拉最近的一個小女孩沒有人來幫助。她身邊也沒有什麼大人，醫護人員忙著救助其他的傷患，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可憐地蜷縮在一塊水泥石板邊上的女孩。
「別怕，沒事了。」
提姆走上前輕聲地安撫著女孩。年幼的女孩被壓住了腿，儘管桑德拉的魔法力場將壓在她腿上的水泥搬了開來，但是她因為膝蓋被壓住導致現在雙腿無法挪動，只能無力地側著身子臥在地上不斷抽噎，看見提姆走上前的動作，有些害怕地瑟縮了一下。
提姆檢查了一下女孩的傷口，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她的雙腿可能會留下終生殘疾。他示意醫護人員走上前來，然後安撫著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收到他招呼的醫護人員這才發現在離桑德拉這麼近的地方還有一個年幼的傷患。他們上前將女孩放到了擔架上匆匆離去，解決了生物母艦的桑德拉也降低了高度落到了提姆的面前，有些脫力地晃了晃身子。
「還好嗎？」
提姆扶住桑德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低聲問道。
桑德拉搖了搖頭：「我的魔法不能支撐很久，如果那個蟲洞不關閉的話我不能這些外星人還是會源源不斷的湧進來。」
就算有著烏洛波洛斯為自己供給魔力，但是剛才的空白囚籠幾乎抽幹了烏洛波洛斯之中的魔力。一旦魔力供不應求，烏洛波洛斯之環就會斷裂，桑德拉現在處於極度匱乏魔力的狀態，索性就算沒有她的魔力支撐，這些殘留的魔法陣也能抵抗上一陣子。
只希望……那個蟲洞能夠早點關閉。
「老闆你繼續忙你的，」桑德拉鼓動著翅膀飛了起來，現在這個狀態她只能依靠著翅膀直接飛起來，她體內的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飛行太久了，還是省著點用比較好，「我去蟲洞那邊看看。」
她並不打算就這麼看看而已。
提姆順著桑德拉的視線望過去並沒有試圖阻攔，只是對她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之後就射出了自己的鉤抓槍飛身離開。
桑德拉直接朝著蟲洞那邊飛了過去。但是也不知道她去的是不是時候，等她靠近蟲洞的時候，蟲洞就關閉了，失去了動力的鋼鐵俠千鈞一髮地從蟲洞中掉了下來，然後直直朝著地上墜落。
出於本能的，桑德拉飛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鋼鐵俠。但是因為她現在本身魔力匱乏沒有足夠的魔力來支撐可以讓她拽住人的力場。所以憑藉她那個輕飄飄的體重，輕而易舉地就被沉重的鋼鐵戰衣拽著連速度都沒有減直接往下墜落，嚇得她趕緊調動自己所剩無幾的魔力勉強構建一個力場托舉住兩個人，拼命撲著翅膀才沒有直接掉下去。
提姆沒有想到桑德拉回去接那個從衝動中掉出來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來桑德拉現在是外強中乾，射出鉤抓槍正打算蕩過去接住他們的時候，之前吸引火力以及負責主要進攻的綠色巨人就直接沖上去接住兩人，將他們護在胸前拿自己作為肉盾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濺起一片飛散的土石。
「青鳥！」
浩克把兩個人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來，提姆上前扶住桑德拉。托爾摘下托尼覆蓋在面部的金屬面具，露出他雙眼緊閉看起來毫無聲息的面孔。
桑德拉軟綿綿地倒在提姆身上不省人事，浩克有些暴躁地沖著托尼吼叫了一聲，讓原本只是因為受到了震動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托尼瞬間驚醒了過來。
「whatthe……？」
托尼猛地張開眼睛下意識地罵了一聲，有些茫然地望著被煙塵覆蓋的有些灰濛濛，但是卻沒有了外星人的天空。
桑德拉比托尼還想罵娘，但是介於她在掉下來之前就失去了意識一時半會兒是清醒不過來的，她也就只能很遺憾的把罵聲憋在了心裡被提姆扶著。
提姆警惕地看著其他人。
雖然按照之前的表現來看這些人應該是這個世界類似乎正義聯盟的組織，但是似乎他們並沒有什麼有效統一的行動，在配合的時候看起來好像也有點生疏。即使那個穿著類似美國國旗構造制服的男人在剛才的戰鬥之中指揮著其他人並且配合著他人的行動，但是提姆自己也有帶著少年隊，自然看得出來這是一隻新生的隊伍，配合生澀並且隊員之間還有的磨合。
「這兩個是什麼人？尼克新找來的特工？哦小夥子，你的披風挺好看的，那是真的翅膀嗎？」
托尼勉強偏了偏頭，看見了軟綿綿垂著翅膀被提姆抱在懷中的桑德拉和提姆幾乎拖曳在地上的紅黑色滑翔翼，幾乎是下意識地打趣著。
他現在十分需要發洩一下情緒放鬆一下自己的神經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瘋狂地接踵而至的戰鬥讓他幾乎將神經緊緊繃住，以致于連戰爭的勝利似乎都不能讓他緩解一下過於繃緊的神經。
史蒂夫長長地舒了口氣，他英俊的面孔上沾染著土石塵灰，但是望向彌漫著灰塵的天空的藍色眼眸卻無比的明亮。
「我們贏了。」
他這麼對著同伴們說道。
「我明天要給自己好好放個假，」托尼挪動了下胳膊望著天空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別人說道，「說起來，沒人打算和我介紹一下新隊員嗎？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之前在航母上怎麼沒有見到過他們？」
似乎是因為猛然放鬆地神經讓托尼下意識地忘記了剛才弗瑞在耳麥中說的話，史蒂夫無奈地又向他說了一遍：「他們不是我們的新隊員，也不是弗瑞派過來的人。」
「義警？太棒了，現在的小年輕們趕什麼潮流不好，年紀輕輕的就不要做拯救世界這種危險的事情了。」
托尼低聲嘟噥著，但是提姆沒有落下他的這幾句話。
湛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提姆並沒有現在就和這群人接觸的打算。
事實上，如果不是一進入這個世界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可能會先在暗中觀察一下這個世界的狀況再決定他們該怎麼接觸對方。
他們家並不像超人家那樣會輕易對別人付出信任，就算是剛才見證過他們對這個城市的付出，他也依舊決定先隱藏隱蔽起來自己的身份再說。
這大概就是一種本能的習慣了。
摸出煙/霧/彈隨手往地上一扔。其他人顯然沒有想到提姆會這麼做，等到濃黑的煙霧散去之後，提姆早就帶著桑德拉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甚至連一直捕捉著他們幾個人的攝像頭都不知道提姆到底是怎麼溜走的。
「看起來我們的小朋友並不想分享一下他們的小秘密？」
托尼有氣無力地說著，然後又不著邊際地問道：「說起來，你們有人要吃阿拉伯烤肉嗎？」
第46章
「塞恩小姐，今天你感覺怎麼樣？」
護士一邊為桑德拉換下已經空了的輸液瓶一邊溫聲細語的問道。
躺在病床上假寐的瘦弱女人顫了顫睫毛，抬起眼皮露出了一雙色澤醇厚的紅棕色眼睛,沖著護士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乖乖地回答道：「感覺不錯,威爾森護士。」
「你哥哥呢？今天還沒有過來嗎？」
威爾森護士淺棕色的眼眸似乎透出幾分羞澀，張望了一下病房並沒有發現每天不管風吹雨打總是會準時來病房報到的青年,不由得下意識問道。
桑德拉的臉上露出幾分調侃,沖著剛剛趕來正站在門口的提姆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的對著威爾森護士抱怨著：「你是知道的,年輕人嘛，總是忙於自己的事業,難免偶爾會遲到。他沒有忘記我這個還在病房裡面不能隨意行動的妹妹就已經不錯了。」
鬼知道再讓桑德拉說下去她嘴巴裡面會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來，提姆即使輕輕敲了敲門，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抱歉,打擾你們了嗎？」
「沒有沒有。」威爾森護士猛然轉過身，跳動著幾枚淺淡的雀斑的白淨面孔上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清澈的淺棕色眼眸看著提姆的眼神幾乎是在閃閃發光，結巴了一下之後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麋鹿一般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提姆,幾乎是沒有一點掩飾地讓自己滿眼的好感攤在提姆眼前。
「抱歉，威爾森護士，」提姆在心中歎了口氣，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在病床上歪著腦袋看過來滿臉看好戲的桑德拉，溫和但是也堅決地說道，「我想和我妹妹單獨相處一會兒。」
威爾森護士的眸光瞬間黯淡了下去，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鼓足了勇氣漲紅了臉向提姆問道：「德雷克先生。」
「你晚上有沒有空？我希望能請您出去吃頓晚飯。」
威爾森護士幾乎是已經把暗示赤/裸裸地擺在了提姆面前，提姆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又瞪了一樣看熱鬧桑德拉，依舊是相當果斷地拒絕了她的邀請。
「十分抱歉，威爾森護士，」他婉轉的說到，「我妹妹可能還離不開人，我晚上會留在這裡陪著她。」
桑德拉看著威爾森護士幾乎是狼狽地無限失落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對提姆說道：「你可真是不解風情啊，哥哥。」
提姆白了桑德拉一眼，把手上的保溫桶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幫桑德拉放下桌板，把裡面的湯水倒了出來盛放在桑德拉麵前，然後打開了電腦坐在一旁，開始自己一天之中真正的工作。
索性自從上次齊瑞塔星人入侵之後整個曼哈頓都一片混亂，無數傷病員被塞進了各個醫院之中。而詛咒解除之後桑德拉總算可以回復自己原本人類的形態不需要用魔法遮掩了，所以提姆就乾脆直接連夜給兩人造了個假身份把桑德拉塞進了曼哈頓最好的醫院之中，在無數傷患之中渾水摸魚。
桑德拉本來還想問自己的醫藥費是從哪裡來的，但是被提姆輕描淡寫地一句「斯塔克集團有撫恤金髮給難民」給打發了。可是怎麼看自己住的這個醫院就不像是僅僅用撫恤金可以打發的，更不要說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面，提姆到底是怎麼把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偽造的幾乎天/衣無縫，順便還找了工作偽裝自己的身份以及租了一套房子作為他們暫時的落腳點和安全屋。
這種辦事效率讓桑德拉想起來就瑟瑟發抖，心中不斷慶倖還好自己當初一點猶豫都沒有地直接向他投誠不然怎麼被做成表的自己都不知道
提姆的辦事效率想想就很可怕好嗎！
「幾天的工作怎麼樣啊，哥哥？」
不過還好自己是提姆的隊員，所以可以毫無壓力的享受著提姆的高效帶來的便利，不然現在桑德拉就不是躺在曼哈頓最好的公立醫院裡面享受著自己老闆帶來的福利了，她估計就得在神盾局呆著，不光要接受審問，還要接受化驗和調查。
所以桑德拉心安理得地躺在病床上一邊喝著提姆從唐人街帶回來的蘿蔔大骨湯一邊調侃著提姆。
「好的不得了。倒是你，最近感覺怎麼樣？傷口沒有什麼詛咒的殘留了吧，妹妹？」
提姆淡定自若地回應了一句，然後隨口問到。
桑德拉摸了摸自己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並且已經開始癒合了的傷口回答道：「恢復的挺好的。雖然惡鳥引爆詛咒的時候差點把我炸成兩截，不過還好我命大沒有死，沒有詛咒之後我就可以癒合了。」
「還好詛咒炸的及時，不然我可能都不能來醫院裡治療。」
之前提姆沒有選擇直接和複聯合作的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桑德拉失去詛咒之後，就可以從半人半鳥的形態切換回成人類的形態了。在人類形態之下不管做什麼都更加方便，不然就按照桑德拉之前的那個模樣，他就算隱藏身份做的再天/衣無縫，她一露面就會暴露。
既然桑德拉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等傷口癒合就行了，那麼他就可以放心地做其他的事情了。
比如說搜集復仇者聯盟的資料，順便加上曼哈頓其他超能力者……或者說是超級英雄們的資料。
「有什麼新鮮的發現嗎？」
桑德拉咬著勺子遺憾地看了眼空蕩蕩的湯碗。保溫桶裡面到時還有多餘的湯，但是在她現在肚子上破了個窟窿的情況下，就算是這種湯水也不能喝太多。她每天都餓得不行，但是提姆多餘的東西一口都不讓她吃。
唉，真希望早點能好。
餓的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的桑德拉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一樣這麼希望自己能夠痊癒。
「全世界的倒楣事好像都集中在了曼哈頓一樣，」提姆看她喝完了湯之後就把湯碗收拾到了一邊去，過會兒會有人把這些東西收拾掉，畢竟他不是白花這麼大價錢僅僅只是為了讓桑德拉住一個高級的單人病房的，「來自其他世界的雷神托爾、被冰凍了七十年最近剛解凍的美國隊長、受到伽馬射線輻射變異的綠巨人、本身是億萬富翁天才花花公子的鋼鐵俠、同樣是神盾局高級特工的鷹眼還有黑寡婦。這個陣容比起正義聯盟來倒是正常很多。」
和什麼比不好幹嘛要和正聯比啊！好歹除了浩克和索爾以外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只是經過強化的普通人而已，鋼鐵俠和鷹眼更是沒有什麼超能力！正聯一個氪星人一個宇宙員警一個亞特蘭蒂斯人類混血一個亞馬遜女戰士一個神速者還有一個生化人，歸根到底完全沒有超能力只有一個蝙蝠俠啊！這個物種都比復仇者聯盟豐富很多啊！
桑德拉在心中這麼想到，但是沒有這個膽子說出來。
畢竟好不容易提姆才信任她，關於復仇者聯盟的資訊提姆也沒有和她說過，她要是表現出來自己知道這些事情估計就說不清了。
她才不要被老闆懷疑，她還想當個吃好喝好的米蟲呢。
「在開玩笑嗎？整個神盾局都找不到兩個特徵那麼明顯的人？神盾局終於不行了嗎？」
托尼咬著披薩總算從自己的工作走了出來。他聽著尼克的要求，語氣中的嫌棄滿的都要溢出來了。
惡戰之後整個曼哈頓都在重建之中。雖然這次擊退了齊瑞塔星人的入侵但是保不齊以後會不會還有什麼需要出動復仇者聯盟出動的災難發生，他們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超級英雄團隊並沒有因此解散，反而保留了下來。
受到損傷不小的斯塔克大廈也被托尼直接改建成了復仇者大廈，而其他復仇者們也直接在大廈之中住了下來。
斯塔克集團承擔起了大部分戰後重建的財物支出，作為斯塔克集團的靈魂的托尼雖然有著小辣椒幫忙操心其他事情，但是他自己要負責的事情也並不少。包括復仇者聯盟的組建以及組建之後的種種事宜都需要他自己操辦，這就導致了他這幾天幾乎把自己溺死在自己的工作室之中。如果沒有尼克弗瑞的這一通電話，托尼可能根本不會從工作室中走出來。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托尼，」被洛基折騰過後，神盾局的損失也相當之大，再加上之前弗瑞讓托爾帶著洛基和宇宙魔方回到了神域之中，現在他自己身上也是爛攤子一大堆，「他們肯定受到過嚴格的訓練，不然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在大戰過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搜查不到。」
「我以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重建曼哈頓，而不是去找兩個幫過忙的小義警？」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托尼還是讓賈維斯接受了弗瑞發過來的資料。
托尼不光在處理復仇者聯盟的事情，這幾天他還同樣讓賈維斯在搜集那天出現在曼哈頓之中的其他超能力者們。
除了那一對那天突然出現的男女以外，其他人的秘密身份他都查到了。
只有那兩個突兀的出現又突兀地消失的人沒有找到。
就好像他們的出現只是一個錯覺一樣。但是放在youtube上被人反反復複播放視頻足以證明了那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幻覺，那麼這個樣子，完全找不到兩個人的蹤跡這就是十分奇怪了。
托尼堅信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只要他們行動過那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實際上當然是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的，但是提姆早就趁亂把痕跡清理了乾淨。再加上現在神盾局人手不足，曼哈頓一片混亂，復仇者聯盟還沒有完全組建完成，在這樣的困難下想要找到提姆這種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的隱身高手，這顯然不大可能。
提姆一邊入侵著神盾局的資料庫調出他想要知道的資料，一邊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跡防止被賈維斯抓到。
雖然和鋼骨比起來鋼鐵俠的那個人工智慧還差著一些距離，但是在這個世界中賈維斯已經足夠頂級了，上次差點就被賈維斯抓到漏洞暴露出來，索性他處理的及時才沒有出事。
按照神盾局的通緝名單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那些人的帳戶底下轉了一筆錢出來供自己揮霍的提姆看了沒心沒肺躺在病床上看著新聞的桑德拉一眼，估算了一下時間，估摸著只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就可以向復仇者聯盟那邊攤牌了。
不然總是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也不知道正義聯盟那邊能不能把他們弄回去。如果不行的話，只能依靠這裡的科技了。
提姆處理完今天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點事情之後合起了電腦對桑德拉和說道：「再過兩天我就接你出院。」
「其實我不是很急著出院……」
「那你自己付錢。」
「好的老闆沒問題老闆我們什麼時候走老闆。」
「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提姆抬起表看了會兒時間，發現自己還有時間休息，「你要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
「算了，」死宅的桑德拉看了眼外面的燦爛陽光果斷拒絕，「我才不要像個殘疾人一樣坐著輪椅被你推到外面被太陽暴曬。」
「曬太陽有益於健康。」提姆只是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眸，這樣不動聲色地說道。
對上自己老闆那雙藍水晶一樣剔透，汪洋一樣深邃的藍色眼睛，桑德拉覺得自己所有想說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裡面。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輪椅上被提姆推著在醫院的小花園中曬著太陽了。
燦爛的日光落在皮膚上有一種輕微的刺痛灼熱感，桑德拉眯著眼睛看著在小公園裡面換換散步或者談天的病人們，在心中歎了口氣想到：
美色誤人啊，唉。
第47章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沒有來之前你就是在這種垃圾堆裡面生活的。」
桑德拉麵無表情的看著無比淩亂的房間，有種想轉身就回到醫院裡面繼續住著的衝動。
「老闆你都不請個鐘點工回來打掃一下房間嗎？」
桑德拉強忍著奪門而出的衝動，轉過頭這麼跟後面站在樓道之中拎著行李的提姆說道。
「有的住就不錯了。」
邋遢boy紅羅賓面無表情地這麼和自己的隊友說道。
桑德拉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地上攤著的書籍和小零件以及紅羅賓的小玩具，踩著為數不多的空隙往客廳中挪了進去。
提姆輕車熟路地繞來了地上對方的雜物把行李箱擱到了一旁就抱著電腦盤腿坐到了沙發上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桑德拉拖著行李箱走進之前提姆和自己說的屬於自己的房間之中,打算把行李箱裡頭新買的衣服拿了出來掛進衣櫥之中。
「我等一下叫外賣,你要吃什麼？」
提姆的聲音從客廳之中傳了過來。桑德拉覺得提姆這樣把東西全都攤著也不是個事，至少客廳裡面不能這麼亂,至於他自己的房間就隨便他怎麼擺好了。
「你要吃中餐嗎？我還想吃中餐。等下我把客廳收拾一下，老闆你要是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挪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去,不然我就全部扔掉了。」
彎下腰的時候還是有些壓到自己肚子上的傷口,桑德拉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彎下腰在行李箱裡面一件件拿起衣服，等她抬起頭的時候提姆已經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了。
「我來收拾吧，你去叫外賣,隨便什麼都可以。」
提姆想起來桑德拉身上還有傷。讓一個傷患自己動手打掃房間未免也太不人道了，雖然他的確相當不擅長做家務這一方面,但是因為他們身上還有秘密身份，所以實在是不適合讓鐘點工來家裡面打掃衛生,只能他自己親自動手上了。
「還是我來吧。」桑德拉歎了口氣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這麼說著：「雖然這是租來的房子,但是好歹對人家好一點。一個魔法可以搞定的事情就不麻煩你收拾了。對了,我今天的外賣想吃辣的……」
「想都不要想，湯和清淡的固體食物你只能選一個。」
提姆這才回憶起來，桑德拉在霍格華茲和紐特學習怎麼掌控自己的本能的時候，還看著學了一下家政魔法。雖然她現在不好動彈，但是這些事情的確是她用一個魔法就可以解決的。
「我就不能選兩個嗎？我這兩天天天喝湯的整個人都快只剩下湯了。」
桑德拉抱怨著脫下了套在外頭的襯衣舒展開翅膀，她必須得在這種半人半鳥的形態之下才能使用自己的魔法或者其他的能力。在人類的形態下，她就只是個會點體術的普通人，甚至還因為受傷的緣故比普通人更加柔弱。
「你如果想因為吃得太撐導致自己的胃從你肚子上的窟窿裡漏出來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這麼做。」
提姆把桑德拉扔在床上的外套拿了起來套在衣架上，桑德拉看提姆沒有反應就知道客廳裡面地上的那些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算找不到也沒有什麼關係，她就乾脆直接按照自己的直觀感受把那些攤在地上的東西用魔力舉起，然後分門別類的歸納好讓他們待到應該待著的地方去。
提姆感覺到了外面似乎有人在往這間房子中窺探，桑德拉似乎也有點感覺，但是她沒有吱聲，只是朝提姆看了看，看見提姆輕輕搖了搖頭之後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客廳之中然後對著還留著些垃圾的地面用了個清理一新。
「老闆你不是往這裡頭也裝了監視器？我怎麼總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毛毛的感覺？」
桑德拉搓了搓胳膊上細小的雞皮疙瘩，收回了翅膀赤著腳踩在乾淨的地面上一屁股做到了沙發上，扒著沙發背朝著提姆抱怨道。
「監視器我倒是沒裝，其他的的小東西倒是發現了不少，」提姆拉上了窗簾打開電視，拿著一包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薯片撕開，盤腿坐到桑德拉邊上打開電腦調出了自己這些天查到的資料，頭也不抬地說道，「不過介於我們的鄰居是美國隊長，那麼大概就可以理解了。」
桑德拉一臉懵逼地看向面不改色的提姆，覺得自己鋼剛才仿佛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美國隊長？是我理解的那個美國隊長嗎？喵喵喵？
「就是你想像中的復仇者聯盟中的那一個，不要用這麼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提姆看著大驚小怪的桑德拉毫不在意地這麼說道：「說起來你要吃什麼？還是之前的湯嗎？」
「不我才不要吃，我要吃皮蛋瘦肉粥……等等！」
桑德拉下意識地回答道，然後這才像是要炸毛一樣猛然拔高了音調，然後再提姆的注視下重新降低聲音，不可置信地問道：「美國隊長？我們為什麼要搬到美國隊長隔壁？這樣我們的秘密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實際上暴不暴露沒有什麼區別，介於這個世界並沒有哥譚和大都會，也沒有超人和蝙蝠俠，更沒有桑德拉·塞恩和提姆·德雷克。」
提姆一邊叫好外賣一邊，這麼將電腦和電視連接了起來，好讓桑德拉不用費力湊到自己身邊來看電腦螢幕上的資料。
「我還以為你當初沒有第一時間和復仇者聯盟接觸是為了給自己構造一個足夠安全的秘密身份呢。不過既然這樣的話，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和他們接觸？」
桑德拉抱著柔軟的方形抱枕整個人縮了起來。她把下巴搭在抱枕上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上投映出來的資料，懶洋洋地問道。
「一些小習慣而已。我得確認他們足夠可靠。」
提姆哢擦哢擦地咬著薯片，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之中開始給桑德拉講起了復仇者聯盟成員的資料。
桑德拉雖然因為在哥譚生活了二十多年，關於這復仇者聯盟的事情其實基本上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粗略掃了一下這些資料，她發現自己有些模糊的記憶又開始逐漸變的清晰了起來。
所以對於提姆在講的資料資訊，她就聽的不是這麼認真了。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提姆發現了桑德拉的心不在焉就止住了話題，有些無奈地側過頭這樣對正在神游的桑德拉問道。
「啊？我有在聽啊。」
桑德拉回過神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語氣相當天真地回答道：「說起來老闆，外賣什麼時候到？我餓了。」
「你自己也關注點這些事情，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萬一我不在出了事情你打算怎麼應付？還是像之前面對惡鳥的時候那樣嗎？」
看著桑德拉裝傻充愣的表情以及亮閃閃的紅棕色眼眸，提姆只能歎了口氣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開始思索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自己的隊員們給慣壞了——畢竟也不僅僅只是桑德拉，包括康納巴特他們也不是很喜歡在事前盡心盡力的去搜集資料瞭解敵人什麼的。
對於整個泰坦來說，只要有著提姆在，這些事情就輪不到他們去解決。天塌下來有提姆planb、planc無數的備用plan，他們要做的僅僅只有服從提姆的計畫根據提姆的命令去行動就行了。
聯盟或者少年隊出了什麼事情，永遠都有蝙蝠家拯救世界。
提姆也沒有嘗試著去糾正桑德拉的態度，總歸他們都是要一起行動的，早點晚點瞭解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如說點其他的什麼。
「對於他們這個團隊你有什麼瞭解的嗎？」
桑德拉聽到提姆提起這個問題楞了一下，然後把抱枕卡在懷中摸著下巴說道：「只是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團隊而已……雖然看情況會長遠的發展下去，但是復仇者聯盟畢竟和正義聯盟不同。他們不像是正義聯盟一樣是由超級英雄們自發組織起來的、類似於社團或者什麼民間救助協會一樣。本質上來說他們是由官方彙聚在一起的一群由超級英雄們組成的超級小隊，就像是特種部隊一樣。」
「超級英雄一旦和政府扯上關係那就是一團亂麻。雖然現在由初始的這幾位構成的團隊在經歷過這種大戰之後關係會相當牢固，但是我可不相信政府會放任復仇者聯盟為所欲為的行動什麼的。負責復仇者聯盟運作的鋼鐵俠可不像蝙蝠俠一樣把花花公子當成自己的偽裝，他還真就是一個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慣了的花花公子。我猜之後他們肯定會和神盾局起矛盾，說不準這種矛盾還會影響到復仇者聯盟內部。」
「總之這個團隊還有的磨合，要想發展到正義聯盟的那種程度，沒有磨合個好幾年是不大可能的。」
雖然劇情什麼的在經歷過數十年的磋磨之後桑德拉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好歹還有一點模模糊糊的印象在，再加上她身為哥譚人趨利避害的本能，桑德拉還是比較準確地推測了一點之後復仇者聯盟的發展。
畢竟用屁股也猜得出來，美國隊長肯定不會向超人對蝙蝠俠一樣會那麼容易的對鋼鐵俠妥協。畢竟聯盟主席就算有時候會被聯盟顧問氣的半死，也幾乎不會和他動手，就超人那個能力，只要他稍微失去一點理智，死人這種事情就不只是說說的而已。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之間就沒有這麼大的顧忌了。
所以到時候估計會鬧的挺厲害的吧？
桑德拉並不是很在意地這樣想到。
手機鈴聲的響起讓桑德拉瞬間就打起了精神。她也收斂起自己發散的思維，眨巴著眼睛滿臉期待的看著提姆。提姆認命地站起身把薯片放到了一旁警告了桑德拉一句：「別偷吃零食，你現在的身體吃不來這些東西。」
「哪有這麼嚴重啊哥哥……好啦我不吃就是了。」
調侃了一句被提姆嚴厲地瞪了兩眼之後，桑德拉氣鼓鼓地縮進了沙發裡面箍緊了抱枕，然後抓起提姆給自己新買的手機刷起了推特。
「對了，我忘了和你講了，」提姆突然想了起來這件事情，正要出門的時候把身子探回了客廳之中對著桑德拉說道，「這兩天可能會有客人來……你到時候自己注意一下。」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把那些監聽器和攝像頭給拆掉了而已，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和你講這些？」
提姆眯著眼睛帶起一個微笑：「魚餌已經扔下去了，馬上魚就可以上鉤了。」
看著提姆笑得有些靦腆看起來就像是乖孩子一樣的清秀面孔，桑德拉再次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
還好他們是隊友，讚美萬能的老闆。
第48章
「說實話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桑德拉拍打著翅膀跟在提姆的身後,她看著自己老闆輕鬆地黑進了復仇者大廈的系統之中,然後解除了安保系統推開門堂而皇之地帶著自己走了進去，有些躊躇著這麼說道。
「來都來了,你想現在就走？」
提姆像是一隻貓一樣無聲無息地踩著乾淨的地磚走進了位於復仇者大廈頂樓的房間。寬敞的房間中空無一人，連設備都不是很多,只能透著外頭投進來的光看清楚屋內的一些擺設，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冷清的樣子。
房間中的燈驟然亮了起來,桑德拉突然炸開了毛給提姆籠罩上了一層防禦壁壘，自己也險而又險地提升了高度躲過了泛著寒光投擲過來的圓形盾牌。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傢伙們,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雖然你們黑了我的賈維斯一次,但是不代表就可以隨便私闖民宅。如果有什麼其他想說的話或許你們願意和我的律師說？」
掌心炮落在魔法護盾上,激起一片斑斕的、宛如水波的光暈。
提姆毫不驚訝地甩出了長棍抽開朝著自己迎面射來的箭矢,身形一矮躲過了女特工線條優美而又致命的雙腿,直接扔下兩枚煙/霧/彈消失在漆黑的煙幕之中。
桑德拉本身傾向於去外面戰鬥，但是她的去路被美國隊長鎖死。他們的主要目標好像放在了她的身上而不是提姆身上，除了美國隊長以外,鋼鐵俠和鷹眼也隱隱有將火力對準她的趨勢，只有黑寡婦一個人在和提姆纏鬥。
「這可有趣了。」
桑德拉喃喃自語著,整個人蜷縮了起來隱藏在寬闊的羽翼之中,翼羽上閃爍的魔紋輕而易舉地幫她擋下來接下來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尖利的啼叫聲震碎了堅硬的鋼化防彈玻璃，彙聚起來的龐大魔力讓賈維斯對於數值的監測陷入混亂之中，鋼鐵俠像是個失控的大型玩具一樣在空中胡亂地飛著，差點撞到一旁張弓引箭的鷹眼身上。
「好吧，的確有點意思，」托尼在戰衣之中嘟噥了兩句，然後放大了音量在內線之中問道，「來個人打斷一下這個女孩兒的尖叫，隊長？」
史蒂夫皺著眉頭一隻手捂住耳朵另外一隻手直接將盾牌甩了出去。雖然星盾直接飛旋著撞上了桑德拉的護盾，但是並沒有破開她外面籠罩著的一層堅固的魔法護盾，不過桑德拉倒是因此終止了自己的尖叫，一揮翅膀，無數破碎的光斑就從她羽翼的縫隙之間滲出，然後像是炸開的玻璃碎片一樣向四面八方襲去。
「你的體術不錯。」
明豔的翠綠色眼眸微微眯起，黑寡婦制服上那些豔麗的亮藍色條紋像是毒蜘蛛在大張旗鼓的炫耀著自己的劇毒一樣，閃爍著瑩瑩藍光。
「你也不差。」
提姆的長棍末端隱隱有電流竄過。做足了準備的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在自己面前的美豔女人有多大的本事。受到過專業的訓練，曾經接受過基因改造實驗，不論是戰鬥技能還是戰術能力都相當優秀，更別提她還是個優秀的間諜，從上個世紀開始就在活動，現在還是神盾局中的高級特工之一。
美麗但是也足夠致命。
「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坐下聊聊天喝喝酒什麼的？」
頂著幾乎所有火力的桑德拉有些崩潰的沖著提姆喊到。
「我投降，」畢竟今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和復仇者聯盟們動手，點到就行，提姆相當果斷地往桑德拉那邊一滾站在她的魔法護盾之中這麼說道，「我們沒有惡意。」
桑德拉一邊謹慎地降低高度一邊將提姆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就像是協商好的一樣，提姆一停手，其他人就不約而同地也停下了攻擊，只是謹慎地注視著他們兩個，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圈。
「so，」托尼走到兩人的面前用掌心炮對準了提姆和桑德拉，「你們想和我們聊些什麼？」
「我們需要你們的説明，而作為回報，我們也同樣願意幫助你們。」
「我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們回到我們自己的世界之中。」
「有意思，」托尼打開面罩，充滿了魅力的成熟面孔從鋼鐵面罩之下露了出來，那雙焦糖色的眼眸看著提姆若有所思，「那麼你打算用什麼證據來證明你的說詞呢，小男孩？」
「證據我當然有。不過你確定要在這裡繼續談話？」
因為戰鬥，尤其是剛才桑德拉的尖叫被震碎的鋪灑了一地的玻璃渣散落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之中，看起來也的確不像是可以讓人坐下來好好談話的樣子。
所以他們現在心平氣和的坐在樓下幾層的會議室之中開始打算進行一次和平的對話這種事情就很正常了……
才怪啊！
「你為什麼完全沒有和我提過這種事情？！」
桑德拉很生氣，她覺得自己的胃都要氣的從肚子上的窟窿裡面掉出來了。她跟在提姆身邊壓低了聲音這麼問道，擋在面具後面的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我說過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青年的聲音輕柔而又溫和的響了起來，「你不用擔心。」
其是桑德拉這個人很容易就能被順好毛，提姆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兩個人的爭執實在是沒有必要，尤其是在桑德拉相當容易哄的情況下。更何況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在這種陌生的孤立感之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比起更為生疏的隊友，不如說已經更加傾向于朋友了。
提姆一放軟聲音桑德拉就沒辦法發出火來，只能歎了口氣嘟噥著抱怨道：「萬一下次我要是沒做好準備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你總該和我說一聲。」
「我不是說過了嗎，過兩天我們會有客人。」
對此提姆只是相當無辜並且狡猾地為自己辯解道。
「你又沒說是我們上門做客人！」
桑德拉這麼憤憤不平地壓著聲音抱怨道。
雖然他們兩個人交流的聲音很輕，但是因為其他人幾乎沒有交流，所以這麼一點輕微細碎的交談聲還是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托尼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他脫下了鋼鐵戰衣僅僅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手上抱著一杯咖啡饒有興趣地看著桑德拉和提姆問道：「哇哦，你們兩個是情侶嗎？」
儘管桑德拉臉上還有面具擋著，但是托尼還是感覺到了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然後用一種「在想什麼呢骯髒的成年人」的語氣開口說：「怎麼可能。按照資料上顯示的我們兩個現在算是兄妹關係。更準確一點來說，我們兩個是從屬關係，他是我老闆，我是他打手。」
對於桑德拉的形容提姆只是挑了挑眉毛，從喉嚨中發出一個疑惑的語氣詞，對於桑德拉的話不置可否。
桑德拉想了想，屈辱地改口：「其實我是個新手。準確的來說，老闆是他，打手也是他，我只是個抱大腿的。」
提姆沒有阻止桑德拉玩笑一樣的行為，只是將自己掌控的部分資料轉移到了賈維斯那邊，然後熟練地在虛擬的介面上操作了兩下，調出了幾張大頭圖像。
就知道是正義聯盟。
桑德拉有些百無聊賴的伸著胳膊支著下巴。礙於一旦恢復人類的形態她就會暴露出來，她現在只能維持著這樣的形態聽這提姆和其他人講著那一些耳熟能詳的資訊。
「我們的世界也同樣擁有由超級英雄組成的團隊，只不過我們的團隊更加成熟，並且吸納的成員更加的多。」
「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海王、鋼骨，閃電俠和綠燈俠組成了最初的超英團隊，正義聯盟。」
「等一下，」托尼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陷在椅子之中，用腳撥了一下桌子讓自己轉向投影，挑了挑眉毛問道，「就我一個人發現了嗎？你們那邊的英雄，似乎只有一個人露出了臉？別告訴我你們還有什麼秘密身份守則之類的？」
對此提姆只是點了點頭，聲音平穩地回答道：「我們尊重每個人的秘密身份，雖然超人露出了面容，但是在平常的生活之中他也有著自己的秘密身份。就算是英雄也需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們的組織和你們不一樣，我們儘量不和政府牽扯上關係。從某種方面來說，我們只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的救援協會，只不過更加有效率，並且需要處理的事情更加危險而已。」
「你這可真是傲慢的說法。」托尼扯著嘴角露出誇張的笑容，史蒂夫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托尼收斂一點，至少不要打斷提姆的話。
提姆對托尼的嘲諷無動於衷，只是慢條斯理的繼續介紹著：「正義聯盟之中的成員除了大事件以外很少聚集在一起，平常我們各有職責。我們過著秘密身份之下的生活，在社會需要我們的時候披掛上超級英雄的行當去拯救世界——或者僅僅只是去參與一次慈善宣傳、基金救助，或者去救救掛在樹上下不來的小貓，幫助丟失的狗狗找到主人。」
「世界上每天沒有那麼多壞事情發生。更多的時候，我們只是在和普通的罪犯鬥爭，或者與自然災害鬥爭。」
其實也不能確定哥譚的罪犯到底普不普通——不過或許在哥譚人眼中平常只是普通的罪犯在普通的犯罪，在別的城市的人民嚴重那就是喪心病狂的大事情了。
桑德拉一邊聽著提姆的講解一邊在心中這麼補充著，心中想到超人家果然是蝙蝠家永遠的舉例子物件。
「這些僅僅只是一些簡單的基本資料，需要你們看的是之後的影像資料，或許斯塔克先生願意去做個分析看看這些視頻是不是合成的。」
提姆並不打算費太多口舌讓這些人相信自己的話，他有更直觀的證據。
桑德拉像是受驚了一樣猛然看向提姆，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隨身攜帶著聯盟的影像資料——她還以為那些資料提姆是直接存儲在了泰坦的電腦裡面，沒想到他居然隨身還帶著備份！
為什麼要隨身帶著這種備份啊？！
「只是最近的一些影像資料而已，更早的那一些儲存在泰坦的電腦裡。」
提姆接受著桑德拉視線的洗禮，歪了歪頭對著她解釋了一句。
「……原來你管一年前的事情也叫最近嗎？而且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應該沒有和聯盟一起行動吧？」
看著超人猩紅熾熱的熱視線掃過天啟魔們的身軀，然後神奇女俠揮舞著寶劍和套索毫不留情地斬殺著嘶嚎的天啟魔，以及其他聯盟成員對抗著入侵的天啟魔和達克賽德，桑德拉無語的轉過頭這樣問道。
「就需要出動整個聯盟的大事件而言，的確是最近的。這是蝙蝠俠的電腦裡放著的資料，我拷貝了一份過來。」
對此提姆給了這樣的回答。
「飛行和熱視線？依靠裝備還是靠著變異？說真的，你們在戰鬥中裝備披風不覺得麻煩嗎？不會被扯住什麼的？」
托尼的視線瞬間就被播放出來的視頻吸引住了，他一邊讓賈維斯分析著視頻的真偽一邊興致勃勃的這麼問道。
「實際上是天生的。超人並不是地球人，他是氪星人。他是氪星最後的倖存者，在年幼的時候被一對地球夫婦收養。他們這個種族在黃太陽光的照射下可以激發這些超能力，只不過這些能力是永久擁有的，只要在黃太陽的照射下，超人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至於披風的問題，超人的披風是一種象徵，而蝙蝠俠和我的披風則有其他的功能，相當實用。」
對於托尼的問題，提姆可以說是無話不談了，至少桑德拉從來沒見過他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這麼耿直過。
「如果你們這個超級英雄團隊都是由超能力者組成的，誰來監管？誰來負責？如果失控了該怎麼辦？」
托尼相當客觀的提出了這些問題。在他看來正義聯盟的危險程度比復仇者聯盟還要大。想想吧，一群不受政府控制的超能力者，或許他們可以用自己的道德準則約束自己，但是人總是會變的，萬一哪一天他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改變了自己的做法，他們這樣的一群人又會對普通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就是因為這些原因，蝙蝠俠加入了正義聯盟，」提姆早就預料到托尼會問出這些問題，「作為這些超能力者之中唯一的普通人，蝙蝠俠加入正義聯盟更多的是為了防止聯盟失控——他準備了每個人失控之後的備案，以及他為自己準備的備案。」
「不過我覺得今天的重點並不在於正義聯盟的事情——既然我已經向你們證明了自己的證據，那麼你們的決定呢？」
提姆並不打算繼續和托尼討論這些話題——這些話題是以後他們在合作之中才會加入的，太早透露完的話，以後的合作可能就不會這麼隨心所欲了。
他倒不是針對復仇者聯盟，他針對的是神盾局而已。
想也知道，他們和復仇者聯盟合作事情肯定會有神盾局插手，麻煩這些事情，還是儘量少惹上一點比較好。
第49章
「你沒能救下我。」
並不細膩的手掌輕輕搭在了桑德拉的肩膀上，壓低了的嗓音中聽不出悲喜,只有冰涼的氣息伴隨著歎息一般的話語從耳邊掠過。
「你沒能救下我。」
驚恐的尖叫,震天的爆破聲,墜落的巨石還有流淌的鮮血。
飛旋騰升的塵埃阻塞了桑德拉的氣管,她抬手捂住嘴不斷地嗆咳著,觸手卻是一片冰涼濕潤。
「你害死了我。」
燦爛的金色長髮劃過視線，柔軟細膩的肌膚貼上了自己的臉頰。桑德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雙柔軟的臂膀輕輕環住她的雙肩，然後是熟悉的重量壓在了她的身上，還有那張柔軟的紅唇中呵出的冰冷吐息。
「看著我，桑德拉。」
女性柔軟的身軀緊緊貼在桑德拉的身後,然後不容置疑地將她的身子調轉了過來,拉開她捂住嘴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定定的望向了桑德拉的雙眼。
濕潤的紅棕色眼眸撞進了一片灰藍色之中。蒼穹一般的眼瞳中倒映著桑德拉的驚慌失措,彌散的灰霾將那片乾淨遼闊的天宇污染的一片渾濁。
桑德拉無法控制的流淚滿面,渾身僵硬著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達芙妮捧著自己的臉頰，然後看著她沾滿了血污和灰塵的漂亮面孔,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
對不起。
桑德拉看著達芙妮佈滿了細碎傷口的美麗面孔和被鮮血浸透的衣衫,崩潰地嗚咽著。
「可是這沒用。」達芙妮微笑著，貼近著發跡，結成了薄薄一層血痂的傷口隨著她抽動的面部肌肉被重新撕裂。細細的鮮血從那道裂口中淌出，漫過她的眉骨，染紅她和長髮同色的金色眉毛與睫毛，一滴一滴墜落，留下逐漸乾涸的紅褐色血痕。
不不不……
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
桑德拉蠕動了一下嘴唇，淚水在面孔上留下斑駁的水痕，悲慟的哭喊聲被一點點撕碎揉成團，然後塞進了喉管之中，阻塞了所有的聲音。
「啊……你知道的對嗎？」
達芙妮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灰濛濛的藍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霾一樣透不出一點光亮。所有的感情被眼底的漩渦扭曲著撕扯著吞噬，只留下一片空茫茫的慘白灰敗親吻著桑德拉的眼睫。
鮮血從桑德拉的胸腹部位滲透開來，達芙妮捧著她臉頰的手掌也開始滲血，鮮豔奪目的猩紅血痕在桑德拉的臉上留下刺眼的痕跡，然後沿著她的臉頰滴落，在白色的襯衫領口留下星星點點的血點。
「我死了，因為你沒有救我。」
「我死了，你沒有救我。」
「我死了，你害死了我。」
桑德拉猛然睜開了眼睛，紅棕色的眼眸注視著空蕩蕩的天花板一片乾澀。她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只是茫然地睜著眼睛，然後淚水迅速在她的眼眶中彙聚沿著眼尾不斷墜落，沒入她的鬢髮和柔軟的枕巾之中。
「你哭得很厲害。」
提姆稍微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桑德拉遲鈍了很久才像是意識到有人在自己身邊一樣，緩緩地側過頭去，木然地望著坐在床邊握著自己手的提姆。
「……我看見達芙妮死了。」
過了片刻，桑德拉沙啞的聲音才輕輕響了起來。她垂下眼簾蓋住自己不斷溢出淚水的眼眸，鳥雀翅翼一般收斂的睫毛一根根被潤濕成分明的形狀，那雙暗淡渾濁的灰藍色眼眸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像是烙鐵一樣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燙得她指尖微微顫抖。
「你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提姆垂下眼簾注視著桑德拉側過去的面孔，稍微收了收握住她手的手掌。佈滿繭子的手掌像是砂紙一樣輕輕刮擦過桑德拉手背上的柔軟肌膚，熾熱的溫度一點一點從冰冷的肌膚上滲透進肌理之間。
「是我的錯……我沒有救下她……我應該救下她的……」
桑德拉只是喃喃自語著，像是完全沒有聽進提姆說了什麼一樣。
「看著我，桑德拉。」提姆用力捏了捏桑德拉的手掌，但是桑德拉就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木然的躺在床上，將大半的面孔埋進乾淨的枕巾和鬈曲的、像是浮動的海藻一樣的幾乎溺死人的黑髮之中，拒絕面對著他。
提姆看桑德拉一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拒絕和別人交談的模樣，乾脆直接扯著她的肩膀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用力晃了晃。
「我可以救下她的……但是我沒有……」
桑德拉一睜開眼睛就是成串的淚水湧出，幾乎讓她的視線模糊到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明明可以……」
我明明可以救下她的……
她像是突然梗住了一樣沒有了聲音，只是弓起腰垂下頭，讓散亂的長髮遮住她的面孔然後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只有破碎而又痛苦的氣音傳了出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整個人都在打顫，腹部本來就沒有癒合尚且脆弱的傷口也有些繃裂開來往外滲著血。
「放鬆。」
提姆坐在桑德拉的床邊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額頭抵著自己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輕聲在桑德拉的耳邊說道。
「只是個夢而已。你並沒有見到達芙妮的屍體不是嗎？」
提姆安撫著桑德拉，然後感覺到自己肩膀上一點點浸開一層濕意。
「不是你的錯，而你也救不下她。」
「你是明白的，那個時候你根本救不下達芙妮。你沒有超級速度，也沒有超級力量，在那種事情發生的一瞬間，你救不下她的。」
「但是你盡力了。你和惡鳥對峙的時候在努力救援不是嗎？就算我們兩個並沒有在原本的世界中，但是其他人會繼續救援行動的，達芙妮不一定會死。蝙蝠俠和羅賓都在，救護車和gcpd都會來幫忙，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可以活下來的人失去生命。」
「我們每個人都有盡力了但是卻依舊無法挽回的事情，」提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環抱住桑德拉的肩膀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的懷中，有些乾燥的嘴唇擦過她的耳畔，最後落在了柔軟的黑髮上，「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放棄或者責怪自己。」
「我曾經失去……超級小子和蝙蝠俠很久。但是最後我還是找回了他們。」
布魯斯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甚至連老管家都認為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埋葬在了黑夜之中。只有他依舊固執地認為自己的導師仍舊活著，只是需要救援而已。
然後他展開了全球性的搜索，不眠不休甚至脫離了正常的生活脫離了自己的隊友們不顧一切地尋找著布魯斯。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迪克委婉地勸解他放棄，甚至連阿爾弗雷德都勸說他不要這個樣子。
但是事實上他證明了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布魯斯依舊活著，布魯斯沒有死亡，他們找到了他。
「達芙妮也不一定會死，她可能只是因此受傷，但不一定是死亡。你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情不要輕易下定論，如果你不想輕易地放棄希望，那就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想。」
提姆知道這種失去最親近的人的痛苦。那種感覺就像是世界崩塌，或者自己身體中被剝離了什麼東西一樣，他依舊知道自己活著，但是卻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他無法做到將桑德拉脫出這種痛苦，就算他經歷過這種痛苦也做不到。
但是他能夠教導她怎麼面對。
桑德拉緊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的哭聲洩露出來，只是將手臂環保在提姆的腰身上，然後一點一點逐漸用力收緊，像是感覺不到傷口崩裂的疼痛一樣緊緊摟抱著提姆的腰，就如同抓著僅有的救命稻草和一線希望。
青年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尚顯青澀和單薄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卻像是一堵可靠的高牆一樣聳立著，無聲無息地保護著向他尋求著幫助和依靠的桑德拉，安穩如山地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穩穩地遮擋住驚濤駭浪，讓她能夠得到一絲喘息。
提姆深深擁抱著桑德拉，並不在意自己腰身上越收越緊的雙臂，只是唇瓣輕輕擦過黑髮，在上面劃過了一個像是羽毛一樣輕吻，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無聲地安撫著。
被噩夢驚醒導致情緒徹底崩潰的桑德拉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等到那些絕望地情緒被淚水和提姆的安撫沖刷走然後被重新安置在心底掩藏起來之後，她才發覺自己正緊緊抱著提姆不肯撒手，而且整個人幾乎都縮在了提姆的懷中。
桑德拉的臉一下子就燒紅了，灼熱的溫度甚至攀上了她的耳尖，讓她差點就維持不住自己的人類形態暴露出羽毛和羽翼。
她正踟躕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鬆手才不顯得尷尬，提姆就像是察覺到了她平復下來的情緒一樣提前鬆開了手，然後她趕緊松了口氣順理成章地也鬆開了手，心中充滿了因為又給提姆帶來麻煩的愧疚和自責。
「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
提姆冷靜的就像是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相當自然地這麼對桑德拉說道，完全沒有一點提起剛才事情的跡象。
提姆沒有主動提起來桑德拉自然也不會提起來，她趕緊在心中松了口氣然後乖順地點了點頭，按下床頭的電燈開關點亮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暖黃色室內燈，然後相當愧疚地發現提姆白色的t恤衫肩膀那一塊浸開了很大一塊淺灰色的水漬，顯然是剛才被她哭濕的。
「抱……」
「不用說這麼多，你是我的隊員，不需要和我說太多的對不起。」提姆在桑德拉開口道歉之前就打斷了她的話，然後站起身走到自己房間之中拿過醫療箱，示意桑德拉可以把睡衣口子解開。
索性桑德拉為了方便在睡衣裡面裡面穿著的是運動裹胸，就算直接脫掉睡衣也不會顯得尷尬。幾乎纏繞住她整個腹部的雪白繃帶上隱隱滲出些血跡，提姆看了一下之後利索地幫她重新換上了藥和新的繃帶，然後對她說：「我明天帶你重新去一趟醫院，你的傷口可能裂開了，需要重新縫一下。」
「可是還要預約……」
「斯塔克先生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提姆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然後拿起散在一旁拆下來的舊繃帶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又重新折回桑德拉的房間和他說：「要是你需要，我今天晚上可以陪你。」
他怕桑德拉再一次因為夢境的緣故情緒失控，之前就是因為感覺到桑德拉的尖叫聲他才急忙趕過來，在桑德拉長出翅膀和羽毛用魔力破壞這個房間之前提前安撫住了她，他可不希望等會兒桑德拉一睡著就又重新陷入噩夢之中再一次情緒崩潰。
說起來，這已經是桑德拉第二次因為夢境情緒失控了……或許該和斯塔克先生討論一下變種人的事情，要是她天天這樣那就有點麻煩了。
桑德拉幾乎漲紅了臉恨不得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面。雖然提姆的這個提議的確讓她瞬間就安心下來了，但是顯然她不可能讓提姆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守著自己一夜不睡覺就為了防止她突然因為噩夢驚醒拆掉這幢建築。
索性一般做過一個夢之後她從來不會再做第二個夢，桑德拉雖然有些心動但是還是果斷地拒絕了提姆的要求，然後鑽進被窩之中信誓旦旦地向提姆保證不會再出現剛才的狀況了。
「有事情就叫我，我能聽見。」
提姆想了想還是決定睡在客廳。反正睡哪裡都是睡，睡在外面離桑德拉的房間近一點，有了什麼意外狀況可以及時處理，睡不著他還可以處理一下其他的資訊和情報。
「好的好的謝謝老闆麻煩你了。」
桑德拉幾乎要把自己尷尬地悶死在被窩裡了，以至於一直到提姆關上門走了出去才敢探出腦袋，漲紅了臉捂住哭得有些腫痛的眼睛。
要命了……總是給老闆帶來麻煩……
第50章
「早上好羅傑斯先生，你今天也出門嗎？」
桑德拉推開門一看,正好碰到了對面也同樣推開門,看起來正打算出門的美國隊長。
「早上好,塞恩小姐。」
史蒂夫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碰到桑德拉。因為受傷的緣故,桑德拉一般不在怎麼露面,負責和神盾局以及復仇者聯盟接觸的幾乎都是提姆——那個稱呼自己為紅羅賓的青年，只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才見過代號為青鳥的桑德拉。
因為受傷看上去氣色不怎麼好的瘦弱女性抿著嘴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微笑,帶著些棕紅，看上去有些奇異的榛子色眼睛友好地看向了史蒂夫，眯了起來沖他露出一個笑容。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超級英雄，反而像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普通人。
史蒂夫下意識地回了她一個微笑,這麼想到。
「叫我桑德拉就好了,」桑德拉揉了一下散落的黑髮然後問道，「你要去哪裡嗎,羅傑斯先生？」
「我就是去外面閒逛一下,你知道的,熟悉環境什麼的。你叫我史蒂夫就好了。」
或許是因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緣故，桑德拉看著史蒂夫的眼神並沒有那種看向偶像的崇拜,而是相當平靜並且包含著柔和的善意,這倒是和紅羅賓那種冷靜謹慎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史蒂夫這麼想著然後出於禮貌地問道：「你也出門嗎。桑德拉？」
「我想去街上逛逛什麼的，整天待在家裡面也挺無聊的。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又不能出去工作或者和老闆出出外勤什麼的，只能待在家裡面做做後勤或者出去熟悉熟悉環境。」本來傷口就沒有好，之前又因為情緒太激動導致傷口裂開重新去縫了一回線，這下桑德拉只能被提姆摁在現在的安全屋中老老實實地憋上一個星期不能出門。今天正好是解禁的第一天，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熟悉熟悉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了。
史蒂夫想了想，提出了邀請：「要一起嗎？這邊我有點熟悉，你要是要去附近的話我還可以幫你帶帶路，更遠一點可能就不行了，我也不是很熟悉。」
「行啊，」桑德拉沒有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桑德拉因為受傷生怕牽扯到身上的傷口，所以走路的速度並不快。索性史蒂夫也沒有什麼事情，所以也放慢了腳步走在她一旁，為了防止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他主動開口有一下沒一下的和桑德拉說這話。
「前幾天半夜的時候我好想聽見你們那裡有聲音，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史蒂夫擁有著同樣超越普通人四倍的聽力，桑德拉那天晚上的哭喊聲就算隔著好幾堵牆依舊傳進了他的耳朵中。只是之後提姆每天過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桑德拉也足不出戶的，所以他倒還真沒有再見到過他們兩個。
桑德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瘦削的面孔讓她的顴骨看起來更加的鋒利，但是那雙好像還帶著點稚氣的圓滾滾杏形的眼睛卻削弱了這麼一些淩厲感，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脆弱並且稚氣未脫的模樣。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我做了個噩夢而已。」
說起這件事情桑德拉的眼眸暗了暗，抿了抿嘴說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正好遇上了一些事情。」
「我的好友……我最重要的人，我沒有來得及救下她，也沒有來得及確認她的安危，就來到了這裡。」
「我……很擔心她。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我只要一閉眼……」
就是那天爆炸的場景。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史蒂夫天藍色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一下，低沉的聲音無意識地從他的唇齒之間流淌出來，然後傳達到桑德拉的耳中。
「巴基……我的好友，我看著他從火車上墜落，但是我卻沒有拉住他。」
桑德拉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微笑這麼說道：「看我在和你說什麼呢，難得出來一次，我不該和你提起這些讓人難過的事情。說起來最近我好想總是看見老闆往家裡面弄一些小東西，神盾局的還是復仇者聯盟的？」
聽到桑德拉的這句問話，史蒂夫臉上流露出來的細微的悲哀就被接下來的無奈給取代，似乎是相當抱歉地對桑德拉解釋道：「是托尼……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東西總是被紅羅賓發現這件事情，一直在這麼玩。」
在攤牌之後，神盾局或者托尼無論試圖往他們的屋子那邊裝什麼設備，要麼就在桑德拉布下的……據說是魔法陣的作用下統統失效，要麼還沒用就被提姆拆了下來。
神盾局似乎察覺到了提姆這樣的身手不僅僅只是普通的訓練可以磨礪出來的，暫時停止了這樣的舉動。托尼倒是像在和提姆較勁一樣孜孜不倦鍥而不捨地試圖往他們家裡面裝些小玩具，也不指望能有什麼用，就是不想讓他們兩個發現。
對此史蒂夫也無奈地勸阻過托尼試圖讓他停下這種……幼稚的行為，只不過提姆並不介意，倒是多了不少零件可以用來做些他的小玩具。
桑德拉摸了摸下巴說道：「我就說老闆最近怎麼製造的垃圾都變多了……看起來他是拆了不少斯塔克先生的小玩具給自己做小玩具了。對了史蒂夫，你知道最近的超市在哪裡嗎？我可能要去買一些日用品和食物，一直吃外賣我最近感覺我的胃都有點不舒服了。」
「或許你可以嘗試著多吃些水果？」
史蒂夫微微垂下腦袋和桑德拉有以下沒一下的先聊著，這倒是他解凍之後最為輕鬆空閒的和人的相處了。
失去的摯友，陌生的時代，神盾局的招攬，復仇者們的工作，還有九頭蛇的餘孽……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陌生。他被過去的時代拋棄，又寄生在這個全新的時代之中。雖然他從未表現出來，也對這一切新的環境都適應良好，但是偶爾還是有一點被時間遺棄的錯亂感，也會在其他人看向自己崇敬而又帶著幾分新奇的目光之中迷失片刻。
在這種時候有個完全不在意不清楚自己身份和歷史的人輕輕鬆松地和自己交談，這讓史蒂夫恍惚間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七十年前，他還只是個士兵而並不是全美國的道德標杆精神信仰的時候和人聊天一樣。
不能說現在的生活帶給他的感覺不好，只是偶爾他還是像和普通人聊一些普通的事情放鬆一下自己，而不是一直為著其他人為著這個國家毫不停歇地奮鬥。
「你帶我去超市的話不妨礙你的事情吧？」
桑德拉估計自己光是去逛個超市就要花很長的時間，畢竟要是傷口又因為她的動作太大裂開了，提姆非禁她的足讓她在家裡頭待上一個月才放她出來不可，所以就這樣問向身邊看起來是出來閒逛，但實際上並不知道出來還有沒有別的目的什麼的美國隊長。
史蒂夫搖了搖頭，短短的，發根帶這些淺棕色的金色短髮在日光下像是閃閃發亮的黃金一樣格外吸人眼球。
「我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出來走一走更熟悉一下現在的生活環境。」
清亮的天藍色眼眸微微彎起，泛起一片閃爍著金色碎光的漣漪：「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幫你拿些東西什麼的。畢竟你的傷口還沒有好，要是東西太多了的話可能會拿不過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史蒂夫，」桑德拉看起來很開心的模樣，「不然我可能就要讓我老闆來接我回去了，你願意幫忙就最好了。」
兩人放低了聲音隨意的交談著，涉及到他們作為普通人的生活，也涉及到他們作為超級英雄的生活，偶爾也提兩句兩個世界的超英團隊的事情。
桑德拉的世界之中，團隊已經組建的相當的完整，不管是災後重建或者是面對災難該怎麼出理的事情，大家都各有分工，不管是成年英雄組成的團隊還是他們這些新手英雄們組成的少年團隊，基本上安排的相當有序。
而這些對於復仇者聯盟這個正在組建磨合之中的團隊來說，無疑是相當好的經驗。雖然有著托尼和小辣椒他們的智慧和經驗，用不了多久他們也能揣摩出一套運行方式，只不過多學習吸收一點別人的優點還是很有好處的。
「少年團隊？」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進了超市之中，桑德拉推著推車一邊揀選著需要的商品一邊和史蒂夫聊著天。提姆給她準備了一張信用卡，反正她也不知道裡頭有多少錢，但是按照自家老闆的好爽程度來說總不至於不夠她買日用品花的，所以桑德拉選起商品來還一點都沒有節省的意識，什麼好買什麼。
史蒂夫顯然對桑德拉口中的少年團隊相當的感興趣。畢竟復仇者聯盟是個由成年的英雄們組建的團隊，而且短期之內是不打算招攬那些尚未成熟的少年英雄們，所以對於桑德拉他們那個世界已經擁有的少年團隊，史蒂夫抱有相當的好奇心。
「年輕人總是和成年人聊不到一塊去不是嘛，尤其是正義聯盟中還有著那位……別說我們了，正義聯盟中的其他人也怕我老闆他們家的那位。正好我們又閑不下來，又沒有個統一的行動組織，我老闆他們家的老大乾脆就自己組建了一個團隊，把我們這些人拉進他的團隊之中訓練教導，也好讓我們不那麼魯莽毛躁地幫忙不成反給其他人添亂，也算是給正義聯盟培養一些備用的成員。」
桑德拉拿起一塊新鮮的牛排對著光看了看，鮮紅的紋理分明的牛肉在燈光下透出一種鮮豔飽滿的色澤和光彩，讓她滿意地把那塊牛排扔進了購物車中。
「的確是相當好的想法。團隊的力量總比個人的力量強大，尤其是一開始難以掌控自己的能力的時候，有著別人的説明和系統的訓練，可以減少許多的麻煩。」
對於提姆的做法史蒂夫顯然相當的讚賞，他個人還是不怎麼提倡個人英雄主意，畢竟有時候個人英雄主義會帶來的不僅僅只有幫助，還有同樣一大堆的麻煩。
桑德拉像是撩起了興致一樣，雙手搭在手推車上半個身子壓上去有些懶懶散散地推著車子揀選著商品，興致勃勃地對著史蒂夫說：「說起來我老闆他們家的那個可不簡單。就是之前他和你們說的那個負責監控整個正義聯盟的蝙蝠俠，也是他們一堆外星人超能力人類或者混血之中唯一的正常人的那一位。」
「最早組建正義聯盟也是他的提議，正義聯盟大大小小的活動也是蝙蝠俠負責的企劃。整個正義聯盟幾乎都是依託著蝙蝠俠在運作，而他的團隊也將這些事情運轉得相當好，這也是這些年正義聯盟能夠安安穩穩又不被政府挾制的主要原因。」
「我老闆是蝙蝠俠的弟子，不過不是第一任是第三人助手。蝙蝠俠幾乎每一個助手都有著自己的團隊，在團隊之中的作用就像是蝙蝠俠在正義聯盟之中的作用一樣。少年泰坦——就是我們的團隊，一定要說起來的話是蝙蝠俠的第一任助手，也就是我老闆的大哥組建起來的。只不過最早和我老闆大哥混的那一批泰坦成員，基本上單飛的單飛，另外組隊的另外組隊，加入正義聯盟的加入正義聯盟，老闆大哥也單飛了，然後我老闆就接手了泰坦。我們都是新帶起來的一批成員，我應該算是最新加入的成員。」
說起蝙蝠俠和自家老闆，桑德拉的眼睛就閃閃發亮看起來大有吹上幾個小時的趨勢，史蒂夫含笑看著桑德拉倒也沒有反感她的喋喋不休，反倒是難得感覺到一種輕鬆自在的氛圍。
「老闆他二哥和老闆他大哥的兩個搭檔另外組建了兩個法外者小隊滿世界全宇宙的跑，老闆他弟……嗯……他現在年紀還小，還跟在蝙蝠俠身邊學習。」
桑德拉嘴巴一快，差點就要說「老闆他弟更了不得了，將來可是要繼承少年泰坦和刺客聯盟，成為混跡超級反派和超級英雄之間的大佬」這句話出來。
還好她及時刹住了車，不然這個說漏嘴了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
帶上了十米厚粉絲濾鏡誇起哥譚全民偶像超英團隊蝙蝠家（不是）根本停不下嘴來的桑德拉慶倖地在心中想著。
「你們的世界看起來……對超能力者相當包容？」
史蒂夫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從桑德拉的描述和閃閃發亮的眼神之中，他還是能感受到桑德拉成為超級英雄之後面對著世界的壓力顯然不是很大大，不然她也不會用這麼輕鬆愉快的表情向他描述這些事情。
「嗯，大概是因為我們出現的比較晚吧，」揀選了一些蘋果放進袋子中，桑德拉這麼說，「我們不像是你們世界的變種人一樣經歷過太多的歧視和傷害。我們出現的時候正是整個美國最能容納我們的時候，所以面對的苛責並沒有這麼沉重……我還是很開心我們能在那樣的一個時代之中，去做這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又不用被其他異樣的目光注釋。」
「那樣很好，」亮白的燈光將金色的發梢暈染成一種明亮而又朦朧的燦爛色彩，史蒂夫由衷地這麼說道，「那樣很好。」
「是啊，」給自家老闆也選了一些水果放進去的桑德拉眯著眼睛笑著這麼說，「的確很好。」
第51章
或許是因為有個可以傾聽自已言語的，足夠值得她信任又是個陌生人的存在在身邊，桑德拉的話變得給外的多。好在她察言觀色的能力相當不錯,和她交流不會有什麼不舒服，所以他們兩個之間的交流還是相當的輕鬆並且開心地。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兩個在超市中逗留了兩個多鐘頭，桑德拉才結束自己的購物行為。
「還好有你幫忙史蒂夫,」有些費力地左手右手個拎著兩個塞得滿滿當當的購物袋，桑德拉動了動被勒的有些疼的掌心吃力地說，「我沒想到我會買這麼多……要是沒有你幫忙,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從超市走出來。」
雖然她自己手上拎著四個袋子，但是史蒂夫的手上還拎著六個袋子。桑德拉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做到把這些袋子全部塞得滿滿當當的。
或許她該考慮讓自家老闆來接自己了。
「沒有關係，要我再幫你拿一些嗎？」
史蒂夫輕輕鬆松地拎著六個袋子，看著桑德拉像是蝸牛一樣一點一點地挪動著,擔心她的傷口會崩裂，這樣問道。
「沒事,這些我還是拿的動的。」
因為牽扯到傷口的緣故所以桑德拉走得並不快，雖然東西挺重的,但是她現在擔心的是袋子會不會斷裂,而不是自己能不能拎得動這些東西。
等他們走回公寓樓下的時候,穿著鮮豔的紅色襯衣的提姆正低著頭玩著手機，早早的就在樓下等好他們了。
「謝天謝地，」桑德拉松了口氣，一點都不意外自己的老闆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出門這回事，毫不客氣地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要是你不下來我可能得跑好幾趟了。」
「怎麼一次性買了這麼多？」
提姆伸手接過桑德把手上沉重的購物袋，微不可查地往她的肚子上掃了一眼，發現沒有血跡印出來放下了點心，隨意這麼問道，然後打量起一旁幫桑德拉領著購物袋的史蒂夫。
上個世紀出生的美國隊長看起來相當的年輕並且強壯，根部泛著點棕色的金髮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藍色的眼睛嵌在線條分明五官立體的英俊面孔上，再加上他挺拔高大結實並且比例完美的身材，這樣的外在條件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會收到小女生追捧的英俊明星一樣。
不過顯然更加吸引人的並非僅僅來自史蒂夫的外貌。他身上那種溫和但是堅毅的氣質使他看起來更加的可靠而又富有魅力，更不用說他身上鼓起的分明而又飽滿的肌肉彰顯出他能帶來的安全感。
在提姆觀察著美國隊長的時候，史蒂夫也在打量著這個敢於直接黑進賈維斯之中並且留下資訊直接找上門來和他們談話的青年。
黑色的有些長的頭髮整整齊齊的梳成中分固定在兩邊，同樣是藍色的眼睛，但是看起來更加深邃而又難以看捉摸一些。提姆有著一張清秀，看起來甚至十分乖巧安靜的面孔，看上去就像是學校中最聽話安靜並且用工努力的那一類學生。
不管是對他們中的哪一個來說，這一對搭檔的年級都太小了。提姆一看就是應該還在讀大學的年齡，雖然身體上同樣的肌肉分明，但是依舊顯得有些單薄，看起來像是還在長個子的模樣。只不過他處事的手段完全看不出來像是個年輕人的樣子，熟練老辣的看不出一點生澀，交流或者談條件的時候可以說是回答的幾乎滴水不露，甚至於根本無法讓人相信他那身制服和面具之下的真實年齡。
他們甚至都有一種不是在和一個年輕人談話，而是在和一個像尼克那樣的老狐狸談話的錯覺。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桑德拉開口打斷了他們兩個人對彼此的觀察，有些吃力地說：「你們打算在門口站多久，先生們？不介意的話讓我先拿著這兩袋東西上樓然後你們慢慢再欣賞彼此？」
「都給我吧。」
提姆伸手直接拿過了桑德把手上的所有購物袋，雙手得到解脫了的桑德拉松了口氣，腳步輕快地踩著臺階爬上了樓梯打開房門，熱情地對史蒂夫說道：「要進來坐坐嗎，史蒂夫？」
「不用了，我再去周圍鍛煉一下。今天麻煩你陪我了，桑德拉。」
史蒂夫只是拒絕了桑德拉的邀請，把那些購物袋小心地放在了玄關防止裡面的東西全部灑出來，然後就打算離開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陪我逛街還聽我囉嗦了這麼長時間才是，下次我做些小點心送到你那邊去好了。」
桑德拉也沒有試圖挽留史蒂夫，彎了彎眼睛只是這麼說道，然後和他寒暄了兩句就互相告別了。
「玩的開心？」
提姆把堆在門口的購物袋全都搬到沙發前的長桌上，頭也不抬地這麼問道。
「挺開心的。」
桑德拉看起來心情很好，直接脫掉外套展開翅膀，隨手揮了揮，讓那些自己新買來的東西全都從購物袋中飛了起來懸浮在空中，好讓她分門別類的重新歸納一遍，讓他們去往自己該去的地方。
提姆脫掉了鞋子在沙發上盤起了腿，用胳膊支著腦袋歪著頭看著桑德拉指揮著佈滿了客廳的東西，問道：「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馬上就能收拾好，你要是餓了的話檢點水果吃好了。」
桑德拉果斷地拒絕了提姆，然後指了指漂浮在一旁晃晃悠悠的一堆水果，像是在哄纏著老媽要幫忙的熊孩子一樣隨口這麼說道。
「說起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很晚才能回來呢。」
桑德拉並沒有好奇的去詢問提姆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動向並且早早的就在公寓樓下等好了，只是把把新買的食材歸納出來打開冰箱，讓它們整齊有序地飛進冰箱裡面排列碼放的整整齊齊，這麼向他問道。
「反正我的工作只需要有電腦就行了，在哪裡做都一樣。你怎麼想到買這麼多東西？」
提姆粗略地掃了一眼桑德拉買的東西，發現除了多得幾乎就要把人淹死的食物以外，還有好多零零碎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的小東西，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兩盆小巧玲瓏的多肉盆栽晃晃悠悠地漂浮在空中。
「老闆，你這個人怎麼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
桑德拉歎了口氣，從水果之中撿出了三個蘋果放在餐桌上：「這好歹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住處，總得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吧？」
提姆顯然不是很理解桑德拉的想法。在他心中大概所有的安全屋都一個樣子，無所謂打扮不打扮的，不過桑德拉既然都已經買來了，那就隨便她折騰好了。
「復仇者聯盟那邊的事情你弄得怎麼樣了？」
讓那兩盆多肉落在沙發前的桌子上，桑德拉並沒有花多久就把那些東西全都收拾了起來，乾脆俐落的甚至讓提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按照什麼分類的，又是從哪裡找到那麼多多餘的空間把這些東西塞進去的。
他還以為這裡的空間已經被他塞滿了？
桑德拉嫺熟的操縱著了兩片閃爍的，像是鏡子碎片一樣閃閃發亮的碎光羽繞著那幾個蘋果旋轉了幾圈，刨掉了皮之後把蘋果切成了小塊放進碟子之中，然後插上牙籤放到了茶几上，接著拿起那兩盆多肉走向窗戶打開窗把盆栽放了出去。
提姆叉起一塊蘋果塊放進口中咬著，有些懶洋洋地說：「快差不多了。到時候估計還需要神盾局的幫忙，復仇者聯盟的基本搞定了，神盾局倒是些麻煩。」
比起復仇者聯盟那種組織，神盾局那種服務於政府的組織才更加棘手。
他從來都不喜歡和像艾曼達·沃勒那樣的人打交道。很不幸的是，尼克·弗瑞和艾曼達·沃勒太像了，像到簡直讓他心煩。
「慢慢來唄，」桑德拉一屁股坐到提姆身邊，然後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的倒抽了口冷氣，「總不能指望一次性能夠全部辦妥，能搞定復仇者聯盟就基本上差不多了。畢竟到時候我們幾乎要全部依靠斯塔克先生才能回去……說起來你和復仇者那邊談的是什麼條件？我才不信只有我們世界的超英團隊的運行模式還有其他的東西就可以談妥，什麼時候我們要幫忙？」
「慢慢來唄，」提姆翹起嘴角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然後站起身又叉了塊蘋果送進嘴巴裡，咬著牙籤拍了拍桑德拉的腦袋又揉了兩下，學著她的語氣這麼說道，「你的傷還沒好，你只要安心地養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一年半載裡面你是別想出外勤了。」
「你這樣會慣壞我的。」
桑德拉只是咬著蘋果這麼含糊地抱怨著，然後在提姆把手挪開的時候整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接著又愣了一下。
提姆沒有發現桑德拉的這一會兒愣神，他端著自己的筆記本回到了房間之中，然後拔高了聲音隔著房間對桑德拉說：「明天開始我不出去了，你要是想出去買東西的話直接和我說一聲好了，你這樣折騰當心一年這個傷都好不了。」
「我知道分寸，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會這麼拼命。對了，你晚上要吃什麼？我今天買了挺多新鮮的食材。」
桑德拉往後揚起腦袋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問道，在臉側微微撲扇著的耳翼敏銳地捕捉著提姆並不算大的說話聲音。
「隨便你，今天不打算叫外賣了嗎？」
提姆敷衍地回應了一下，顯然又沉浸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不想吃了，吃的人都胖了。你要是沒什麼想吃的我就隨便做了。」
摸了摸自己稍微長回了些肉的肚子，桑德拉有些欣慰又有些擔心，但最後還是決定放縱自己。
當然主要目的是之前叫的幾家中餐的外賣都不好吃一點都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她懷念中餐的味道懷念的要死又不方便出門，只能回家自己做了。
畢竟她還沒有切實地考察過周圍的中餐館，也不知道哪家的中餐館味道好吃，又不能太長時間運動，提姆又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只能這樣子打發打發時間寬慰寬慰自己的胃了。
提姆隨意嗯了一聲然後沒有了聲音。桑德拉把淹沒在沙發和柔軟的抱枕之間，耳翼有些無聊地微微扇動著，眼神放空地注視著米黃色的天花板。
這樣下去可不好……
桑德拉盤著腿靠在沙發上仰著脖子，頭發落進領口中撓的她有些發癢。
這樣下去真的會被慣壞的。
面對這提姆總是讓她有種面對著達芙妮的錯覺，所以桑德拉總是不自覺地用自己和達芙妮相處的模式和提姆相處。而提姆又是個好脾氣的人，對於她的行為和言語總是會相當包容地作出回應，不知不覺的，她已經變得這麼習慣提姆對她親密一些的舉動和話語了。
桑德拉揉了揉腦袋仔細想了想，發現其實這樣相處也沒什麼不好的。就算是稍微親密一些的行為和言語，提姆也一直都沒有過界過，相處起來比起和一般的朋友相處方便輕鬆多了，更別說她老闆現在還是供她吃供她穿供她玩供她養傷的大金主。
嗯，這樣其實挺好的。
仔細捉摸了一下，想到自己早就被達米安從頭到尾擼過，也被紐特和鄧布利多從頭到尾擼過，桑德拉立馬就自暴自棄相當隨便地這麼想到，然後打開電視開心地哢擦哢擦地要起了蘋果，完全再沒有一點糾結了。
所謂朝生暮死，耽於享樂，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第52章
「我和斯塔克先生聯繫過了，今天帶你去復仇者大廈。」
提姆一早就叫醒了桑德拉，有些睡眼惺忪地眯著眼睛這麼對她說。
桑德拉揉了揉炸開的蓬亂亂的卷髮,一臉迷茫的看著提姆。
「他那裡的設備更完全一點，對你養傷也有好處,順便幫你檢測一下身體。自從惡鳥的詛咒在你的身體裡面炸開之後，你就沒有系統的做過身體檢查,現在有機會還是幫你做個檢查好了。」
提姆打了個哈欠，藍眼睛下面浮著兩個黑眼圈，襯得他本來就白淨的面孔更加慘白,活像是一個徹夜通宵然後不得不早起的派對動物一樣。
「……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昨晚根本沒有睡？」
桑德拉倒是沒花多少力氣就讓自己徹底清醒了過來，然後盯著提姆臉上濃重的黑眼圈這樣子問到。
「睡了。」
提姆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中浮上了一些閃爍的水光，然後被他用力眨掉沾濕了睫毛根,看起來相當的可憐無辜的樣子。
「你這個樣子一直熬夜小心掏空身體啊老闆。」
桑德拉這麼對他說道然後掀開被子走下了床。提姆看見她起床之後，像是幽靈一樣腳步虛浮地往客廳走過去,想要轉到沙發上的時候被沙發扶手絆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一頭栽進了沙發中半天都沒有動靜。
桑德拉換好衣服走到客廳裡面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老闆這個躺屍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她有些費力地把提姆整個人拖到沙發上,把他掛在扶手上的腿也塞了進去,然後抖開毛毯蓋到他的身上問道：「說起來老闆你和斯塔克先生約的是什麼時間？」
「早上九點……」
因為困倦所以聽起來有些含糊的聲音傳到桑德拉的耳朵中，讓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九點才碰面你七點叫我幹什麼？就不能自己再多睡會兒嗎？」
提姆沒有了聲音，桑德拉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已經整個都已經睡過去了，像是好幾天都沒有睡覺的人只要有個東西可以靠著就瞬間進入了睡眠之中。
想著時間還早，桑德拉就不打算叫醒自己老闆起床吃飯了，給自己用昨晚的剩飯少了一點水泡飯就這超市裡面買來的橄欖菜和腐乳喂飽了自己，然後收拾起了家務。
提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桑德拉叫醒的。因為好幾天的通宵而暈漲發疼的大腦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睡眠稍稍舒緩了一下，只不過倦意還是一陣一陣的席上來，催的他依舊昏昏欲睡有些迷迷糊糊。
「還有半個小時，我給你做了早飯，要不今天就別去了？」
看著提姆遊魂一樣腳步虛軟地從沙發上走下來然後往衛生間飄過去，桑德拉有些擔心他這樣的狀態可能出門就會被車撞到，不由得這樣提議道。
「不用了。」
冰冷濕潤的毛巾緊緊捂在自己的臉上刺激著提姆清醒了幾分，讓他看上去也沒有這麼疲憊了。桑德拉不知道提姆是怎麼做到前一刻還像是恨不得和床長在一起一樣困倦，然後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就精神奕奕的像是吃飽喝足隨時隨地準備展開任何工作的樣子，但是這不妨礙她知道自家老闆已經日夜顛倒作息紊亂好幾天了。
「看在蝙蝠俠的份上，你不能這個樣子下去了，」桑德拉倒出了溫煮好的牛奶和一個水煮蛋這樣子說，「不然我真擔心那天我起床之後面對的是一具猝死在沙發上的屍體。你不能把自己當成氪星人或者盆栽什麼的，他們都還需要澆水曬太陽才能活下去呢。」
「忙完這些就好。」
提姆咬著三明治有些含糊地敷衍著桑德拉。其實他也不是這麼忙，他只是有些習慣不了一時閑下來的感覺所以一直給自己找事做，做起來又根本停不下來，畢竟總的來說著些事情還是個挺大的工程。所以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怎麼讓自己空閒下來。
走到公寓樓下之後桑德拉才發現一輛風騷靚麗的鮮紅法拉利停在公寓樓下，引起其他人的頻頻側目。等到車主拉下車窗之後，桑德拉看清楚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坐的都是誰。
挺榮幸的，能讓黑寡婦當自己的司機讓美國隊長陪他們去復仇者大廈。
她一邊這麼在心中想到一邊沖著他們展開了一個笑容，笑眯眯地打著招呼：「早上好啊，羅曼諾夫小姐，史蒂夫。」
「看起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已經相當熟悉了？」
有著一頭豔麗的紅色長髮的漂亮女人微微拉下臉上的墨鏡，露出那雙彌漫著淺淺的煙灰色的迷人綠眼睛沖著桑德拉眨了眨，玫瑰一般鮮豔的紅唇挽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富有磁性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的響了起來：「叫我娜塔莎就行，上車吧，小鳥們。」
「叫我桑德拉就好了，娜塔莎。」
桑德拉彎著眼睛笑著接受了娜塔莎的善意，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麼說道。
「你看起來還是個學生？」
娜塔莎一邊開著車穿行在擁擠的道路上，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和桑德拉先聊著。被墨鏡遮擋住的雙眼偶爾掃過後視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桑德拉和提姆的表情。
「雖然應該是這個年紀……但是我已經退學啦。」
桑德拉歪了歪頭看著後視鏡中印出來娜塔莎鮮豔的紅發，並不在意地這麼說道：「因為變異的事情，那個時候才剛剛變異，各種情況都不能很好的控制，所以乾脆就退學了。本來打算在泰坦待上一段時間再回去繼續學習的，但是出了這種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不用擔心，」史蒂夫微微側過臉，純粹的藍眼睛中閃爍著溫和的光澤，「我們都會説明你們的。」
娜塔莎從鏡面中看著桑德拉看不出有一點波動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將自己的所有視線和思緒掩蓋在墨鏡後面，彎起的唇角將她的表情裝飾的無懈可擊。
「你們來了？」
托尼看起來也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模樣，焦糖色的眼睛下面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和眼袋。他掩著嘴打了個哈欠，身上只套了一件沾著機油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套頭衫，端著咖啡杯朝著他們走了過去，直接說道：「去我的實驗室。」
「有意思。」
所謂全身檢查，其實就是桑德拉變成自己變異後的形態往儀器上一躺然後一掃就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給賈維斯和托尼解決就可以了。
現在托尼正面對著賈維斯分析出來的資料讚歎不絕，之前看到的疲憊就好像是錯覺一樣一掃而空，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正閃閃發亮地看著那一連串複雜的讓桑德拉看一眼都覺得頭疼的單詞和數據。
「我可以下來了嗎，斯塔克先生？」
桑德拉盤著腿有些無聊地坐在床上，末排的翼羽柔順地垂在了地上，彎曲成柔軟的弧度。穿著便服的黑寡婦雙手抱胸站在托尼的旁邊看著他處理著那些資料，提姆也站在一旁看著賈維斯和托尼分析資料，是不是出聲和他低聲說上兩句。
聽到桑德拉的話後托尼頭也不回地說道；「別心急y，變回你原本的樣子我再給你做一次檢查。」
「你說了算，sugger。」
桑德拉聳了聳肩從順入流地變回原本的模樣乖乖躺好，然後又被重新從頭到尾掃描了一遍。
「你對自己的身體有感覺嗎，beauty？」
托尼隨手在半空中劃了一下，賈維斯按照他的只是投影出數塊藍盈盈的光幕，上面全都是複雜的讓桑德拉懷疑自己會不會英語的單詞。
「你指的是哪種y？」桑德拉像是玩上癮了一樣盤起腿坐在床上看著那些螢幕，看著藍色的光芒落入托尼的眼中，像是在他焦糖一般的眼眸中點亮了漫天星斗，拼湊出恢弘的銀河一般。
「如果只是另外一個形態和人形之間的差異的話，我倒是挺清楚差別的，只是不知道詳細的一些資料什麼的。我能用魔法解釋那些原因，但是不能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那種區別。」
在人類形態之下，失去了魔力凝結的長袍的遮掩，她身上因為受傷還沒有恢復過來的肌膚白的有些透明，像是一張薄薄的白紙一樣印出下面泛青的血管。桑德拉眯著眼睛讓那些細碎的光芒透過細長的睫毛漏進她的眼中，透過榛子色的美瞳，將她已經不像是人類一樣的眼眸照亮，讓底下流淌著的紅棕色一點一點盈溢出來。
「你先？」
托尼也想聽聽桑德拉對於自己的分析。
按照她這個搭檔的說法，他之前給她做的檢查和現在做的檢查分析出來的資料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且據說根據他們那個世界的魔法權威人士分析，她的另外一個形態還是幼雛的模式，正在飛快的成長發育，資料和能力隨時都會變化，以前的資料和記錄都不能作數，需要隨時更新。
「在另外一個形態下面我的本身極度排外。」桑德拉伸出手，骨肉勻稱的細長手掌上鑲嵌著修剪整齊的指甲，一點點天青色的絨羽像是覆蓋著冬雪的樹枝上輕輕抽長出來的新芽一樣從她的指關節上探了出來。
「我本身的魔力排斥任何進入我身體的東西，不管是物質還是魔法。魔法會被它直接同化，而物質會被排出我的身體，或者乾脆就直接拒絕接收。在那種狀態之下我受傷之後感覺到的疼痛和我在人類狀態之下感受到的疼痛不適一個等級的，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在那個情況之下想要靠本身自我癒合相當緩慢，所以為了防止我受傷做出的自我保護措施。」
「因為我的魔力的特殊性，所以我基本上不受到其他魔法的影響，哪怕是我自身的魔力也不能對我自己起到作用，所以我可以用在別人身上的治癒魔法不能對我本身起效果。但是在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我的魔力就會主動保護我的生命，但是僅僅只限於脫離生命危險，並不負責治癒全部的傷口。而且如果是同樣的魔法源，就是和我是同一個變異種類的，並且能力強於我的人，它使用的魔法就會對我造成影響，我們會來到這個世界，也是拜它所賜。」
桑德拉不確定提姆有沒有把這部分的資訊透露給托尼，所以在講述這段話的時候她刻意模糊了關於惡鳥的資訊。
「在我的人類形態之下，我就完全不受這些困擾。我會受到任何普通人受到的傷害，不管是物理的還是魔法的，就好像另一個形態和我的人類形態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彼此獨立並且互相不影響。」
托尼動了動手指，那些藍盈盈的光幕像是旋轉的天體一樣圍繞著他飛旋重新排列組合。他像是太陽系的中心一樣站在飛旋行星之間為它們提供光和熱，提供無限的能量和靈感，燦爛的幾乎將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吸到他的身上。
「看來你對你自己本身還是不夠瞭解啊y。」
托尼一甩手腕，投映出另一篇藍色的光幕拖到桑德拉的面前，但是桑德拉拒絕用那些複雜的專業名詞傷害自己敏銳的雙眼。
托尼也不在意這些，只是第一次在齊瑞塔星人入侵之後露出了燦爛而又張揚地笑容，聲音微微揚起的，相當興奮地向其他人大篇幅地吐露他的發現：「在另一個形態之下，你擁有的那些能量不僅僅只是讓你儲存起來的能量而已。它們是你的血肉你的骨骼，是你的全部一切，是你的生命。在那個形態之下你的生命基礎建立在那些龐大的能量之上，如果你的能量耗盡了，在那個形態之下的你也會隨之死去。」
「不過我想你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那些能量就像是血一樣從你的心臟中被源源不斷地泵出然後供應到你的全身，就算你的心臟停止跳動了，我猜你那些儲存起來的能量都能夠供你活下去。不過到底是這些能量讓你的心臟運動起來，還是你的心臟製造出這些能量讓你憑藉著這些活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托尼的眼睛閃亮的就像是流淌著濃稠的星光，那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看起來無比迷人的焦糖色眼睛在那些燦爛而又明亮的清透藍光照耀下，透出幾分像是陽光一般燦爛澄明的金色。
他的語速相當急促，索性桑德拉早就已經習慣了為各種客人服務，還能從他極快的語速中分辨出他的言語，並且從中提煉出主要的內容，不然她可能就要滿臉懵逼了。
「你以為你在人類的形態之下，和另外一個形態毫無關聯嗎？」
托尼看起來像是相當興奮的模樣，還沒有等桑德拉回答他就直接高聲喊道：「賈維斯！」
「yessir，」賈維斯立馬就給予了回應，優雅的倫敦腔不緊不慢地響起，「我並不認為您這樣子做是個好方法，sir。」
「這麼做就是了。」
托尼伸出了手，屬於鋼鐵戰衣手部的那一部分盔甲覆蓋在了他的手臂上。
「麻煩把那邊的那個腦波測試儀帶一下，」然後他把泛著微微發白的藍色光芒的掌心炮對準了桑德拉，問了一句，「介意嗎，baby？」
「不介意，心肝兒。」
桑德拉毫不猶豫地應承了下來，利索地往自己腦袋上套上了托尼說的那個設備，然後對上了直接一炮朝著她面門奔來的一發掌心炮。
她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被翅膀整個包裹住的熟悉黑暗。
桑德拉展開翅膀，看見了站在她對面看起來有些洋洋得意的托尼。托尼放下舉起的手臂，唇角掩飾不住的高高翹起，被光芒照應成了金棕色的眼睛望向桑德拉，濃稠的就像是幾乎要流淌出來的蜂蜜一樣。
「你的這一部分只是蟄伏在你的身體之中而已，在你沒有動用的時候，這一部分基因是隱藏在你的身體之中休眠的。」
托尼甩了一下手中透明的資料板塊，上面顯示出剛才他發動攻擊的一瞬間賈維斯記錄下來的桑德拉的腦波的峰值。
「不可思議，在你的腦波刺激之下，這些像是休眠火山一樣的隱藏基因居然可以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托尼的語氣中掩飾不住躍躍欲試地興奮，看起來很不得好好研究一下桑德拉，「你的能量供給方式也十分有意思，要是這種模式可以用在我的馬克上……」
「她的傷還沒有好，在這一模式之下她恢復得十分緩慢。」
提姆瞬間就猜出托尼想要說什麼了，幾乎毫不猶豫地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麼斬釘截鐵地對著托尼說道。
「可惜了，」托尼嘴角一翹聳了聳肩這麼遺憾的說道，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也不是很著急，畢竟離達到他們能夠回去的條件還是挺遠的，他有足夠的時間等待桑德拉的傷口癒合，並且研究她的那種能量運轉模式，「不過除了你的傷口以外，你的身體沒有任何不妥。在另一個形態之下，你的能量峰值比這位紅羅賓給我提供的資料高出了起碼一倍，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魔力並不是我積攢下來的，」桑德拉才想起這個問題，這麼補充著，「這些魔力是本身就在我的身體之中……隨著我的成長，這些魔力會被一層一層地釋放出來，多餘的魔力釋放出來的話，我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所以那些魔力一隻在我的身體裡面被封印著。」
「有趣，」聽到這個資訊，托尼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你的能量儲存在哪裡？剛才的檢測可是一點都沒有測試出你身體之中還有多餘的其他能量儲量。而且是誰給你的封印？總不能是自己被鎖上的。」
「與其說是別人給我施加的封印，倒不如說是一種傳承下來的規則吧。」桑德拉也解釋不出來這個問題，畢竟她現在才剛剛掌握第二層的能力，又因為要養傷的緣故，基本上很少展現自己的另外一個形態，所以還不是很熟悉這些東西。
不過現在另一個發現顯然比這個她解釋不出來的問題更加棘手。
「說起來，斯塔克先生，老闆，」桑德拉面色怪異地按著自己的腹部，抬起頭望向他們，「我的這兩個形態，所顯示的時間，好像是不一樣的。」
之前維持這種形態的時候沒有關注傷口，一直到現在桑德拉剛剛碰了一下自己的傷口邊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好像有些不對。
原本應該已經覆蓋了一層微韌粗糙的血痂的傷口邊緣，在剛才的的觸碰之下，居然是一種柔軟的肌理手感，而且被她這樣按了一下，好像有些開始滲血了。
所以她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問題啊？？？
第53章
「好麻煩哦。」
桑德拉摸了一下自己肚子上新纏好的繃帶，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提姆和托尼正拿著她的檢查單在討論分析。只不過提姆雖然是個優秀的偵探或者天才駭客什麼的，但他畢竟不是個科學家,能為托尼提供的説明也有限，只能根據之前桑德拉的表現從中提起一些或許有用的東西和托尼提一下,希望能夠給他提供一些思路。
只是拆個繃帶沒有什麼棘手的，所以托尼剛才直接叫了自己的私人醫生過來幫桑德拉拆開了繃帶,然後看到了底下微微滲血的傷口。
雖然醫生已經做得盡善盡美了，但是因為桑德拉肚子上的創面實在是太大了，好幾條蜿蜒的黑線像是蜈蚣一樣從她的胸下上腹開始一直攀爬到下腹,除了胸口還有著完整的肌膚以外，她的上半身幾乎全是縫線和創口，看起來著實觸目驚心。
只不過在她的兩種形態之下，她的創口在拆開繃帶的形態下也表現出不同的模樣。人類形態的時候可以看到表面上已經開始有些結痂了,但是在另外的形態之下她的傷口看起來就像是剛剛縫合的一樣，露出底下鮮紅的嫩肉和微微發白的肌膚。
就好像在她人類模樣下流逝的時間完全沒有對另外一個形態之下造成影響一樣。
溫暖的外套搭在了桑德拉裸/露的肩膀和後背上。她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見了靠著她坐下來的紅發女特工。
「男孩們有時候總是不夠細心，不是嗎？」
將自己的外套遮掩在桑德拉□□的肩膀和後背上,娜塔莎注視著桑德拉的翠綠色眼眸中溢出幾分細微的溫柔。
「嘿！我聽得見！」
托尼不滿地抱怨遠遠傳了過來,不過娜塔莎並沒有搭理他,只是親昵地圈住桑德拉的肩膀，垂下眼簾翹起唇角，沙啞的聲音輕輕擦過桑德拉的耳尖，像是柔軟的羽毛在心頭上輕輕騷動一樣：「這麼緊張？」
「也沒有啦，」桑德拉歪著頭在臉頰邊上抿出一個酒窩，「我只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而已……不過漂亮的美人除外。」
娜塔莎似乎是被她的說法逗笑了，波光瀲灩的翠綠色眼眸中頓時漾開一片漣漪。
「看起來我很榮幸能成為你眼中的美人？」
柔軟的氣息吹拂過桑德拉的耳廓，娜塔莎微微靠近了和桑德拉的距離，桑德拉甚至能感覺到黑寡婦柔軟的胸口貼在自己的胳膊上。
「應該是我很榮幸能夠被你看中，美人。」
桑德拉無所畏懼地這麼對娜塔莎說道。
「hello？你們兩個人的眼中還有沒有我們的存在？」
托尼挑了挑眉毛，直接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插嘴說道。
「打斷女士們的談話可不是什麼紳士的行為。」
娜塔莎瞟了托尼一眼，但還是稍微和桑德拉拉開了點距離坐直了身子，用自己富有磁性稍微有些沙啞的聲音低聲問道：「那麼你們有什麼發現，先生們？」
「我需要更多的觀察和資料才能得出結論。」
托尼只是這麼說著，然後讓賈維斯撤去了懸浮著藍盈盈的光幕，朝著桑德拉挑了挑眉眨了一下焦糖色眼睛。
雖然被那雙眼睛給引誘的相當心動，但是桑德拉還是決定把這個選擇權交給提姆。
「你覺得呢？」
提姆對上桑德拉投過來的詢問視線並沒有直接決定，只是向她問道。
提姆自己沒有打算和復仇者們生活在一個屋簷底下。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也暫時沒有打算在陌生的世界把這些暴露出來的想法，所以他可能還會一直待在安全屋中。不過桑德拉的話，她不像自己一樣有很多需要保密的事情，而且她現在的這個身體狀況可能待在復仇者聯盟之中比較好。
畢竟斯塔克這邊有著齊全的專業設備，就算沒有，斯塔克也能很快補全所有缺少的設備。她的情況太不穩定，並且有負傷在身，他還是傾向于讓桑德拉留在復仇者大廈。
「你不在留在這裡的話那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桑德拉幾乎立馬就知道了提姆的想法，她猜提姆也不會留在復仇者大廈裡面，畢竟這個人總是有數不清的秘密事情要去處理，「只是檢查的話，我自己也可以隨時過來。」
「嘿，你們把我這裡當成什麼了？」
托尼不滿地這麼對著桑德拉和提姆說道，看起來很不滿意他們兩個把自己這裡當成什麼汽車旅館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抱歉，sugger，」桑德拉吐了吐舌頭，抱歉地這麼對著托尼說道，「雖然我的確挺喜歡復仇者大廈的，但是我畢竟是和我老闆一起過來的，可能會很不習慣沒有他的生活。」
「沒有關係，小百靈鳥，」托尼挑了挑眉毛，只是這麼隨意地說道，「你有權利決定你自己留在任何地方。」
「真是愛死你了，大甜心。」
甜蜜柔軟的聲音從帶這些蒼白的唇瓣之中流淌出來，濃稠的像是化不開的蜜糖一樣包裹在心臟上。桑德拉朝著托尼眯起眼睛露出一個過於甜膩的微笑，托尼像是適應良好一樣同樣會以她了一個糖度過高的笑容。
「好了，別玩了。」提姆看著桑德拉露出和在他們面前截然不同的模樣有些頭疼。雖然桑德拉偶爾也會朝他們打趣，但是像是和斯塔克一樣像是找到了同類似的這麼放肆地互相調侃還是頭一次，他只能提醒桑德拉一下別玩得太瘋了。
「等下斯塔克先生會幫你把資料全都整理一遍，下午我要去和弗瑞談一些事情，等談話結束了我回來復仇者大廈接你，要是七點以後我都沒有來接你，你就直接自己回去好了不用等我。」
雖然桑德拉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屋簷底下的提姆，還是能夠從她遲緩僵硬的動作和偶爾突然停下來的行為之中察覺出這個傷口給她帶來的痛苦。多餘的奔波就免下來了，她這樣的傷口每動一下就會帶來不小的疼痛，自從她受傷之後就不愛動彈了，幾乎能用魔法解決的事情她就不會動手去解決，提姆也沒有必要讓桑德拉來來回回的往返在安全屋和復仇者大廈之間。
所以他乾脆讓桑德拉留在了大廈之中，聽到他這麼說的托尼也沒有反駁，只是相當無所謂地把手上透明的資料板隨手扔到了辦公桌上，然後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整個人癱進了椅子之中幾乎昏昏欲睡。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復仇者大廈像是托兒所一樣嗎？說起來有人要吃披薩嗎？」
托尼把腳搭在了辦公桌上整個人都快從椅子上滑了下去，看起來疲憊的不行地模樣這麼懶洋洋地開口問道。
桑德拉精神一振正躍躍欲試地打算舉手報名，就被提姆瞪了一眼，然後怏怏地把自己縮進了娜塔莎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之中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想都不要想，如果你不想讓你的胃掉出來的話。」
提姆這樣嚴厲的警告了一下桑德拉，就怕她一個想不開叫點什麼她不能吃的外賣胡吃海塞地讓自己的腸胃從傷口中掉出來。
按照之前她幾乎用一天時間就吃光了所有買回來的水果撐得差點把肚子上的縫線撐裂的前科來看，她也不是做不出這種事情。
桑德拉怏怏地歎了口氣萎靡地點了點腦袋，但是提姆沒有打算在這種事情上面放縱她的意思，有對著桑德拉耳提面命了幾遍確定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之後才離開了復仇者大廈。在提姆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一瞬間，桑德拉整個人都萎靡地癱倒在了一旁的娜塔莎身上。
「我是真的很想吃啊……」
桑德拉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嘟噥著，但是也知道自己確實吃不來，只能這麼口頭上委屈巴巴地念叨兩句。
「為了你好，小女孩，」娜塔莎揉了揉桑德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笑著說，「不過你也不能什麼都聽他的，要想把握住男人，可不能對他們百依百順。」
「我還在這呢，娜塔莎，」托尼懶洋洋地出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後又問道，「真的沒有人要披薩嗎？漢堡呢？」
「心肝兒，你不要說了，你說的我都餓了，」桑德拉抬起眼皮望向托尼那邊，「能幫我叫份魚片粥嗎？」
「沒有問題，小夜鶯。」
托尼對著賈維斯喊道：「賈維斯，交給你了，芝士漢堡可樂還有魚片粥。」
「如您所願，sir。」
賈維斯彬彬有禮響起的倫敦腔讓桑德拉無比的羡慕托尼有個萬能的ai管家可以驅使，她也很想有一個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ai。
「我和我老闆其實是真的很純潔的上下屬關係，娜塔莎你不要誤會。」
桑德拉這才想起來該反駁一下娜塔莎之前的話，只不過黑寡婦只是挽著紅唇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顯然是沒有把桑德拉的這句華聽進去。
「說起來，隊長呢？隊長不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嗎？」
桑德拉張望了一下才發現和他們一起過來的史蒂夫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到他們的這場談話之中，倒是黑寡婦一直都在這裡看著他們分析資料不斷討論，沒有離開的意思。
「隊長應該去訓練室訓練了，在午餐之前都不會出來的。」
托尼回答了桑德拉的這個問題，然後又向她問道：「對了小鴿子，等會兒我需要你用另外一個狀態幫我做個小實驗。」
「你是打算把所有的鳥名都往我的腦袋上套一邊嗎，蜜糖？」
桑德拉為托尼這種起昵稱的速度咂舌，然後問道：「什麼事情還要我的另一個形態幫忙？」
「我要調整一下馬克的動力系統，你的能量運行方式我要研究一下。」
「沒有問題，你這麼帥說什麼都算，beauty。」
第54章
「說真的老闆，你確定你要在曼哈頓夜巡嗎？」
桑德拉盤著腿收著翅膀懸浮在半空中,懷中還抱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哢擦哢擦地咬著,通過賈維斯給她放映出來的影像看著站在提姆的視角俯瞰的曼哈頓夜景,有些不解地這麼問道。
因為托尼需要研究她的能量運行模式的緣故，這幾天桑德拉幾乎都駐紮在托尼的實驗室之中。托尼一旦進入了實驗就根本不會搭理人，整個人都幾乎像是瘋魔了一樣廢寢忘食地紮在他的那一堆機械零件之中,除了賈維斯和小辣椒有時候會催促他幾聲去休息吃飯以外，托尼幾乎就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對外界毫無反應。
好在還有賈維斯可以讓她娛樂一下,賈維斯給桑德拉提供了相當多的娛樂選項和遊戲，還把復仇者大廈的wifi密碼告訴了她,總算沒有讓桑德拉捧著沒有信號的手機在托尼的實驗室無聊到崩潰。
提姆踩在高樓的天臺邊緣眯起了眼睛,強烈的氣流卷起批在他身後的組成披風的紅黑色滑翔翼。那些看起來輕柔的,半透明的像是綢帶一樣的滑翔翼的部件看起來溫順而又無害，但是它們的堅硬柔韌程度完全不能小覷,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割開絕大多數人的氣管並且擋下子彈。
「我需要確定這裡的地形和我們世界的曼哈頓有什麼區別,你在吃什麼？」
提姆把手上的夜視鏡放了下來收回萬能腰帶之中，敏銳地捕捉到了耳麥另一頭桑德拉哢擦哢擦不斷地咀嚼聲,頓時眯起了眼睛問道。
「水果啊,」桑德拉理所當然地這麼說著,然後拍開了托尼往自己牙籤上伸過來的手，另外往他還散發著機油味道的手中塞了根牙籤一臉嫌棄地說，「honey，你就不能先洗一下手嗎？」
托尼一連插起兩塊蘋果穿在牙籤上塞進嘴巴中哢擦哢擦地咬著，然後用腳把攤在桑德拉周邊的一些零件和工具撥開，掃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坐了下來。他才剛結束自己一個進行了三天的小實驗，遲來的饑餓和疲勞感向他席捲而來，他也不在意自己受傷的機油在臉上留下了幾道髒兮兮的印子，往螢幕上掃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問道：「任務？」
「你也可以理解成個人愛好。」
桑德拉又插了一塊蘋果塞進自己的嘴巴裡，然後就把自己手上的牙籤精准無比地扔到了垃圾桶裡面降低了高度席地而坐，好讓托尼吃起水果來不用費力抬起手來碗裡面插。
「真是豐富的夜生活。」
托尼感慨了一句，然後看著螢幕上顯示的視角從原本一動不動的俯瞰角度變成了運行中圖像，看起來就像是正在飛行一樣。
「滑翔翼？什麼材料的？」
托尼顯然有些感興趣，雖然他認為還在用滑翔翼這種古老設備的提姆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認出組成那個滑翔翼的材料並不普通。
輕便但是足夠堅韌，而且足夠支撐起一個即將成年的男性滑翔的材料，這種材質倒是挺不錯的。
「老闆的那個滑翔翼後面有驅動設備，別問我是什麼材料的，我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小玩具或者那些小玩具是由什麼組成的。」
桑德拉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托尼要說什麼，立馬開口打斷了他接下去的問話。
反正她也說不出來，何必到時候被托尼問的一問三不知顯得自己很智障的樣子。
「你乾脆跳槽到復仇者聯盟來算了，我當你老闆怎麼樣，小知更鳥？」
托尼咬著蘋果瓣眨了眨焦糖色的眼睛看向桑德拉。就算他的臉上還沾著一些機油和有些髒兮兮的灰塵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的，但是當他揚起棕色的眉毛專注地看過來的時候，依舊很難有人能夠拒絕他的話。
這就是托尼的魅力，他身為億萬富翁、天才、鋼鐵俠……無數身份融合在一起的，屬於托尼斯塔克的魅力。
「別這麼叫我，寶貝兒，你這麼叫我總讓我覺得你是在叫我老闆他們家的。」
桑德拉覺得就沖著自己這個堅定的毫不動搖的意志，自家老闆回去之後就該好好獎勵一下自己。雖然被托尼這樣看這樣讓她無比心動，但是她還是相當果斷地拒絕了托尼的邀請，並且抖了抖身上被托尼這樣叫出來的雞皮疙瘩，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托尼讓賈維斯幫自己叫了兩份漢堡和可樂，他覺得自己再不吃一些高熱量的東西補充流失的能量就快要餓死在自己的大樓之中，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桑德拉聊著天，看起來就算是眼睛下面掛上了濃重的眼袋也沒有一點要去睡覺的意思。
「知更鳥？我以為就紅羅賓是這麼叫自己的，難道他們全家都叫這個名字？」
托尼打了個哈欠，把空下來的玻璃碗隨手往身邊一擱，看著投影出來的那一片風景，有一下沒一下地和桑德拉搭著話讓自己保持著清醒。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桑德拉的能量運行方式，也根據她的能量運行嘗試建立過運行公式和路線。
但是這幾天的實驗沒有一次成功。不管他修改了幾次嘗試了幾次，但每次都像是缺少一點什麼一樣總是在最後關頭失敗。他反反復複演算推導公式可以確定自己的公式沒有問題，但就是找不到那一點不確定因素在哪裡，這多多少少讓他有點煩躁。
桑德拉能夠察覺出托尼那一點掩飾不住的焦慮，她抿了抿嘴彎起眼睛，笑眯眯地和托尼分享著關於提姆他們那一家的事情——如果有什麼不能說的，現在正連著耳麥的提姆會阻止她，既然提姆現在沒有出聲，那就意味著他並不介意桑德拉和托尼分享一些蝙蝠家的小事情。
他們之間默認一旦是涉及到聯盟的事情，就全權交給提姆去解釋，桑德拉只要裝聾作啞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用向其他人透露。黑寡婦在這幾天試探過桑德拉的口風，發現她幾乎只要一旦涉及到他們那個世界的事情，要麼裝瘋賣傻地糊弄過去，要麼就乾脆直接轉移話題，就乾脆不再和她提起這方面的話題。
只是沒想到自稱為新手的桑德拉居然也這麼警惕，油滑的根本不像是一個新入門的菜鳥一樣好套話。
「我老闆單飛之後給自己取的代號是紅羅賓（redrobin）。他們那家子在作為蝙蝠俠的助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沿襲第一代der，也就是他們家的大哥，單飛之後代號夜翼的第一位羅賓（robin）的稱號。」桑德拉開口分散著托尼的注意力，讓他別一直想著那些失敗的實驗。
「助手？你們那邊的超級英雄居然還招攬自己的助手？我還以為你們就只是組成一個少年團隊呢。」
托尼看起來有些無聊，但還是被成功分散了注意力這麼說道，桑德拉一聽他的話就知道托尼多半是忘記了之前他們提起過這個事情。
「實際上，我們那邊很多超級英雄都有著自己的助手，光蝙蝠俠他就有過五位羅賓，他們家還有其他的成員比如說蝙蝠女俠蝠翼（batwing）蝙蝠女（batgirl）等等這些助手。我老闆可牛逼了，當初是自己找上蝙蝠俠成為他的助手的，那好像還是他在讀中學時候的事情。他把蝙蝠俠的老底翻出來直接找到蝙蝠俠的秘密身份那裡去說要當他的羅賓……」
「等等等等，」托尼伸手比了個停下的手勢打斷了桑德拉滔滔不絕的誇讚，「就我一個人很在意為什麼全都是bat？那位蝙蝠俠到底對蝙蝠有著什麼樣的愛好？」
「哦，那位啊，」桑德拉咂了咂舌，醞釀了一下這麼說，「他們家的情況還是好的……至少人名還有幾代單傳的羅賓和他們單飛後的代號作支撐，沒有讓帶bat的名字統治他們全家，他們家蝙蝠老爸的東西才可怕，只要是在超英的身份下要用到的東西就都帶著一個bat……蝙蝠鏢蝙蝠車蝙蝠機蝙蝠機車這些的……」
「你說的我都快不認識蝙蝠這個單詞了。賈維斯，我的漢堡還沒有送到嗎？再給我加一份海鮮芝士披薩。」
托尼按住自己空癟癟的肚子沖著賈維斯喊道，然後在桑德拉不贊同的目光之中又給自己追加了一份披薩。
「你別再我面前吃heart，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暴起傷人。」
聽著托尼這麼報著自己的功能表名字，桑德拉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被清湯寡水折磨的，並且還要被這麼折磨好長一段時間的胃，絕望地這麼威脅到。
「別擔心，小金絲雀，」托尼只是回以了桑德拉一個無辜地，並且誇張到讓桑德拉輕而易舉地就能看出幸災樂禍的笑臉，「我會吃給你看的——我保證這兩家的漢堡和披薩都很好吃，畢竟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兩家店。」
「你這個樣子是要永遠失去我的，寶貝兒。」
桑德拉用一種嫉妒並且仇恨的眼神注視著托尼，看起來恨不得和托尼交換一下身體好去好好地吃一頓她已經差不多半個月都沒有吃過的美食——她才不管那是不是垃圾食品，只要不是淡出鳥來的粥水，她現在什麼都吃的下。
「抱歉啦小小鳥，我還是選擇漢堡。」
托尼笑得特別甜，但是說出來的話特別戳人心。
「你這樣吃是要長胖的！」桑德拉咬著牙說道：「你看看隊長，你看看鷹眼，鷹眼那個甜餅狂魔吃那麼多甜食身材都比你好！你摸摸自己的肚子，你不心虛嗎心肝兒？」
托尼頓時就坐直了身子收起自己有些長肉小肚子，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這個叫成功男人的魅力，你看看有多少億萬富文能保持像我這樣的身材，女孩兒們都愛我愛的瘋狂好嗎？」
「你這個叫什麼成功男人的魅力啊，頂多也就是成功男人的多餘脂肪好嗎。」
絕望到狂暴的桑德拉說。
「你只是在嫉妒我能吃這些東西而你吃不來而已，小鴿子。」
托尼不為所動，托尼毫不畏懼。
「我們的友情已經走到盡頭了，蜜糖。」
「其實等一下等我的外賣到了之後，或許我可以讓你喝一口可樂。」
「我覺得我們情比金堅友誼天長地久。寶貝兒你還想吃水果嗎，要我再削一點嗎？」
「桑德拉？」
提姆聽到這幾句話頓時就眯起了眼睛，警告著這麼對桑德拉喊到。
桑德拉裝瘋賣傻地把手按在了關閉耳麥的那個按鈕上，假裝很焦慮地喊到：「哎呀老闆復仇者大廈沒有信號啦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麼有什麼事情你回來再和我說吧愛你。」
然後就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通訊。
第55章
「輸出的再大一點,小鴿子。」
托尼一邊有些緊張地注意著隨著桑德拉的輸出逐漸變化的資料，桑德拉也不敢一下子提升自己的魔力輸出，生怕提升速度太猛了讓托尼這幾天的心血瞬間就報廢了。
螢幕上的資料指標隨著桑德拉的動作一點一點提升,托尼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過這種緊張感了——他承認在那些外星人入侵之後他稍微有些緊張過頭了，這也是他迫切的需要弄清楚桑德拉的能量運行模式,並且改進自己的馬克系列的原因。
他們沒人知道下一次的危險什麼時候會爆發，他們總得對未知的危險做好足夠的準備。就像之前觀看提姆給他們的錄影時候一樣，一個運作有效並且準備充足的團隊在面對著危機的時候可以降低足夠的損失——上一次的戰鬥對於整個曼哈頓來說都太過痛苦了，就算斯塔克集團已經在盡力幫助那些在戰爭之中受到傷害的人們，但是還是有很多很多的人需要得到説明，得到更多的幫助。
桑德拉被托尼傳染的也有些緊張。為了這個實驗她差不多已經在復仇者大廈呆了一個月了，從之前實驗次次功虧一簣的崩潰焦慮到現在面對實驗崩潰的麻木不仁只是繼續進行枯燥的能量輸出,她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是再面對幾百次失敗的重複實驗都可以無動於衷了。
畢竟她不是個科學家，她可以忍受寂寞，可以忍受枯燥，但是不能忍受又寂寞又枯燥。她都難以想像托尼一個人在實驗室裡面的時候面對著反反復複地失敗，面對著一次次找不到由頭的失敗,面對著一次次推倒重來的實驗,到底付出了多少的耐心和精力。
所以她一點都不敢大意馬虎,也不想讓托尼因為自己的原因再將他的心血全部重新推倒構思。
不過托他的福，到現在她已經能夠相當熟練地掌控自己的魔力了。
細密的汗珠濡濕了桑德拉的額發，她眯著眼睛關注著那些一點一點攀升的數字。托尼需要她輸出的魔力精確道小數點後面四位數，儘管剛才托尼讓她加大輸出，但是桑德拉一點都沒有放手輸出的打算，反而開始一點一點放慢了輸出魔力的速度。
托尼隨手在一旁的抹布上擦了一下掌心中的汗水，他倒是不在乎會重新做幾次試驗，他已經習慣這種和實驗以及器械在一起的一個人的生活，但是當這種事情牽扯到別人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不過如果他沒有推算錯誤，或者出什麼其他的差錯的話，這一次的實驗應該可以成功……
「托尼！」
桑德拉尖叫了一聲，托尼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走了會下神，以至於連實驗成功了都沒有發現。
鳥類尖利的啼叫響了起來，一副純粹有魔力組成的鳥類形狀的骨架伸展開纖細嶙峋的骨骼，那些用來構建出它的形狀的金屬外殼被濃稠的，像是流動著的細細的血管一樣的天青色魔力吸附在那些青藍色的「骨骼」上，然後一層一層包裹在那些脈絡和骨骼之外，隨著鑲嵌在胸口的能源堆像是心臟脈動一眼閃爍的光芒，逐漸構建成一個完整的並且相當精緻的鳥類模型。
桑德拉早就在這個模型站立起來的一瞬間就撤回了自己的魔力。但是顯然隨著她供給的足夠精確並且足夠龐大的魔力，那個模型並沒有隨著桑德拉魔力的撤回而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坍塌成一堆散亂的金屬部件，而是閃爍著胸前鑲嵌著的藍盈盈的能量堆，追逐著桑德拉的聲音偏過了頭，用自己空洞洞的眼眶對準了桑德拉的位置。
「賈維斯！」
托尼有些緊張地呼喚了賈維斯一聲，一隻在實驗室之中等候著防止出現意外的鋼鐵戰甲直接朝著托尼飛了過去，打開部件讓托尼進入盔甲之中。
桑德拉及時支撐起了魔法盾，警惕地注視著那只被他們創造出來的像是鳥類一樣的生物。說實話她實在是不想把這個唯一成功的試驗品給弄壞，畢竟這也是他們花了這麼久的精力和心血好不容易才折騰出來的東西，萬一要是搞壞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成功複製一個。
「你能控制得住它嗎？」
「蜜糖這個玩意兒你能控制住嗎？」
桑德拉和托尼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詢問著彼此，然後知曉了對方的答案。
「你難道在當初拼這幅骨骼的時候沒有裝什麼控制器嗎，蜜糖？」
桑德拉一邊將她不用吟唱也能瞬間施展出來的魔法盾小心翼翼地分佈在這只鳥類生物的周圍，然後一點點壓縮擠佔它能夠活動的空間，緊繃著神經這麼對托尼說道。
「我裝了，小鴿子。但是我剛才讓老賈試了一下，顯然那個裝置在你的能量的包裹下完全不能起什麼作用了。」
托尼的聲音嗡嗡地從他的盔甲之中傳來，舉起雙手用掌心炮對準了那只看起來有些茫然地轉著腦袋不住打量著周圍的機械鳥：「賈維斯，封閉封閉復仇者大廈，啟動防禦模式。」
「yes，sir，」賈維斯的聲音不慌不忙地響了起來，然後向托尼詢問道，「sir，需要通知大廈中的其他復仇者們和紅羅賓先生嗎？」
「不要！」
桑德拉和托尼異口同聲地喊道。
「我能抓住它，你能把它關掉嗎，蜜糖？」
桑德拉一邊在心中默念著魔咒一邊將魔力分成兩股擰成鎖鏈的模樣，這麼向托尼問道。
「當然沒有問題，小鴿子，你以為我是誰？」
儘管有點緊張，但是托尼的聲音還是自信滿滿地響了起來。
「那你動作要快，我不能抓住它太久，不然它身上的那一部分魔力又會重新被我同化吸收回來的。」
雖然說自己的魔力排異性很大，但是同化能力也很強，具體就表現在一開始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為了修補她受到的致命傷開始瘋狂地同化周圍的任何能量轉變成可以讓桑德拉本身吸收的魔力，甚至將這些轉化過來的龐大能量壓縮成了烏洛波洛斯之環為她源源不斷地供給。
連對陌生能量的同化能力都這麼強，就更不用說對屬於桑德拉本身分裂出去的魔力了。估計她的魔禁套索纏繞在這只機械鳥的身上沒有多久，為這只機械鳥提供動力的魔力源就會重新被她吸收回來。
「給個時間，小鴿子。」
托尼關閉了腳下的驅動器降落在地上從盔甲中走了出來，讓賈維斯準備進行一次小型電磁脈衝將它強制性關閉。
「大概十秒左右，之間只會少不會多。你確定emp能夠關掉它嗎？它可不是純粹的機械產物，我覺得你這樣做有點不靠譜。」
桑德拉也降低了高度足尖輕輕點在地上，不確定地這麼問道。
「當然不止emp了，我的小鴿子，」托尼挑了挑眉這麼對桑德拉說道，「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還需要你也出手。」
「我可不確定我那樣子做會不會把這只小鳥搞壞。」
桑德拉將手掌對準了那只正在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的機械鳥，像是砂礫一般拼湊起來的魔力纏繞著她的指尖一點一點蔓延逶迤開來，然後將托尼的整個實驗室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魔力，防止等會兒萬一出了什麼突發狀況，托尼的實驗室會被她弄壞什麼東西。
「弄壞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已經成功了一個，賈維斯記錄下了所有的資料和視頻，我可以再成功一次。」
托尼只是輕描淡寫地這麼說道。
「賈維斯，你準備好了嗎？」
桑德拉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紅棕色的銳利眼眸緊緊鎖住了正收斂著翅膀乖巧地蟄伏在試驗臺上的機械鳥。
「隨時都為您服務，塞恩小姐。」
賈維斯這麼幽默地回答道。
一瞬間爆炸開了的電磁脈衝和魔力真空讓那只機械鳥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哐當一聲重新栽回了試驗臺上，桑德拉小心翼翼地頂著自己的魔法盾靠近了那只機械鳥，欣喜地發現它並沒有散架或者被損壞什麼的，僅僅只是像失去了供電一樣，暫時性地自我關閉了起來。
「幹得漂亮，小鴿子。」
托尼一下子就躥到了自己的試驗台前，正打算迫不及待地繼續進行自己的研究的時候，被桑德拉擋住了去路。
「我不是想阻止你做什麼，蜜糖，但是我必須得提醒你一件事情，」桑德拉只是張開翅膀懸浮在托尼面前，把後面的試驗台遮擋的嚴嚴實實一點反光都不讓托尼看見，然後高聲對賈維斯喊道，「賈維斯，和蜜糖說說這段時間他的作息狀況。」
「如您所願，塞恩小姐，」賈維斯彬彬有禮的這麼說道，並且毫不猶豫地背棄了自己的創造者，「在你們進行試驗的這二十八天裡面，sir平均每天的休息時間在四小時左右，其中包括了進食、洗漱以及睡眠的時間。中途推掉了佩普小姐安排的三十六個董事會，拒絕了二十九次預約採訪，拉黑了國務卿的來電以及推卸了所有復仇者聯盟相關的事務。」
「賈維斯你這個叛徒！」
托尼對於賈維斯這種毫不猶豫就背叛了自己的行為表達了充分的憤怒。
「你需要休息，蜜糖。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對於托尼的這種不正常的作息，桑德拉表示不贊同。但是之前因為他們在夜以繼日地進行著這個實驗，她也不好說什麼，但是既然這個實驗之中最重要的那一環現在暫時已經結束了，那麼她也不介意勸一勸托尼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不，我很好，我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不可以說男人不行，小鴿子，」托尼義正言辭並且相當果決地拒絕了桑德拉的好意，「而且這個實驗快要結束了，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終止實驗——」
「不是讓你終止實驗，我只是提醒你該好好休息了，蜜糖，」桑德拉並沒有打算去勸托尼好好休息，畢竟這是個連小辣椒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只是想讓托尼有個休息的概念，「你不能垮知道嗎？如果你想拯救世界，你就不能讓自己先倒下。」
「托尼，你不能一直用咖啡和冷掉的外賣來塞滿你的胃，你的血管裡面流的是血不是汽油，你是個人，不是台機器。」
桑德拉知道這種時候讓托尼去休息是一件完全不現實的事情，所以她只是這麼對著托尼說了兩句之後，就直接拍拍翅膀飛走了，半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賈維斯。」剛才高度集中精神之後，放鬆下來就是濃濃的困倦了。桑德拉看了下外面的天空，已經閃爍起了斑斕的星點和城市中的輝煌燈火交相輝映，估摸著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有什麼吩咐嗎，塞恩小姐？」
溫和穩重的優雅聲線不緊不慢地響起，桑德拉閉著眼睛幾乎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彬彬有禮的，英俊挺拔的英倫紳士沖著她優雅地行了個禮，然後用著那口溫吞雅致的倫敦腔不緊不慢地詢問著她的需求，然後給予她盡善盡美的幫助。
「現在幾……好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幫我和我老闆說一聲，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也不知道托尼的實驗下面的階段還會不會需要自己，所以思考了一會兒，桑德拉還是決定留在復仇者大廈睡上一晚，等到托尼結束了他的實驗確定不需要自己的説明之後再回去。
這樣子總比第二天或者再回去的路上就被一個電話匆匆叫回來緊趕慢趕地來得好。況且因為托尼的這個實驗，她也經常斷斷續續地在復仇者大廈留宿，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只除了她一留宿提姆就要來察她的崗以外。
桑德拉隨手拿起一旁的毛毯裹在身上，離開了托尼的實驗室坐著電梯上來之後，最近的就是這個來訪者還算比較少的小型的客廳，雖然沒有床，但是這段時間她在這裡也休息慣了，對於這裡寬大柔軟的沙發和足夠溫暖的空調以及可以裹身的毛毯還是很滿意的。最重要的是在這裡睡，一旦有什麼突發狀況她可以很快就回應托尼的呼叫，托尼的實驗室在這段時間裡面完全對她開放，不論來去，她都相當的自由。
「對了老賈，」桑德拉往沙發上一倒，聲音都因為身體的放鬆酥軟了下來，「在不打擾蜜糖實驗的情況下，記得每過六個小時就提醒他休息，他這樣下去可真的不行，波茨小姐不會想看到第二天的新聞頭條是『億萬富翁，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猝死在實驗室中』這種的。」
「如您所願，塞恩小姐。」
第56章
「賈維斯，現在什麼時候？」
桑德拉打著哈欠捂著額頭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還是一片黑暗——要麼她沒有睡幾分鐘就醒過來了,要麼她已經睡到第二個晚上了。介於這段時間的操勞，桑德拉個人還是比較傾向於後一種解釋。
可能是一次性睡得太過了的緣故,桑德拉醒來的時候還有點頭昏腦漲，盤著腿在沙發上支著腦袋坐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緩過來，揉著太陽穴這麼問道。
「您入睡之後的第二天晚上九點四十八分,現在已經是九點四十九分了，塞恩小姐。」
賈維斯溫和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這麼想起,然後又詢問道：「需要來點點心嗎，塞恩小姐？」
「非常需要,麻煩你了賈維斯。」
桑德拉掀開身上的毛毯腳步有些虛軟地踩在光可鑒人的冰冷瓷磚上,瞬間就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她揉了一下睡的炸開來像是雄獅的鬃毛一樣蓬亂的卷髮，隨手用手指耙了耙，然後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冰箱那邊試圖在裡面找到一些可以吃的東西。
「蜜糖呢？他該不會還沒有睡吧？」
桑德拉一邊從冰箱之中拿出一瓶牛奶嘩啦啦地倒進了杯子裡面——這當然是賈維斯在她住進來的這段時間裡面準備好的,托尼沒有這麼細心,他能讓自己保持不被餓死還繼續工作的狀態都多虧了賈維斯還有小辣椒的存在。
不得不說，賈維斯簡直就是另一個像阿爾弗雷得一樣的存在,沒有他,這個空蕩蕩的復仇者大廈簡直都讓人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
「sir已經在九個小時前休息下了。」
賈維斯給桑德拉的回答還是讓她覺得相當不錯的,至少她不需要動手強制性地把托尼從他的實驗台和實驗室裡面拖出來塞進被窩裡面了。
桑德拉打賭，如果沒有那些咖啡和器械刺激著托尼不斷地工作下去，只要托尼保持五秒的靜止不動，他就能一頭栽倒在他那張堆滿了零件和扳手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工具的試驗臺上睡的不省人事。
「在七個小時前，紅羅賓先生給您留下了一條簡訊。」
提姆委婉地拒絕了賈維斯稱呼他名字的行為。就算這裡並不是他們原本的世界，他和桑德拉兩個人的身份根本無處可查，但是這並不妨礙提姆依舊維持著自己的神秘感。除了自己的名字面容和代號以外，他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讓神盾局或者托尼窺探到，並且一直讓賈維斯稱呼他的代號——說到底他還是對於自己的秘密身份有著很重的保護欲，並不是很想讓其他人反反復複地提起自己的秘密身份。
「什麼簡訊？」
桑德拉現在的生理狀況註定了她遠離一切刺激性的食物——提姆甚至連冰的東西都不讓她吃，雖然托尼偶爾也開玩笑一般地說要趁著提姆不在的時候好好帶桑德拉出去吃一頓，但是可惜的是這句話他還從來都沒有實現過。
所以就算是這種在冰箱之中冰過的牛奶，在一堆「家長」以及賈維斯的虎視眈眈之下，桑德拉也只能先把它放進微波爐裡面轉兩圈，等到那一聲「叮」響起來才能喝。
她在這段時間裡面脾氣變得好了很多，這大概得歸功於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她做的提姆和實驗總是失敗的托尼。
「桑德拉？」
正提前一點結束了自己的訓練的史蒂夫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著汗水一邊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在看見桑德拉正相當無聊地蹲守在微波爐面前等待著自己的牛奶的時候，有些驚訝地喊了她一聲。
「史蒂夫？你不是還有十分鐘才結束訓練嗎？今天怎麼提前就結束了？」
要說桑德拉在復仇者聯盟之中關係最好的，除了托尼之後，排行第二的就是史蒂夫了。幾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寡婦和鷹眼大部分時間都在因為神盾局的事情奔波，索爾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地球幾回，班納博士又不願意待在復仇者大廈——或者說，他並不願意帶在任何一個過於繁華的地段，他害怕如果身體中的浩克不受控制地發起了脾氣，對於受到過重創的曼哈頓來說會是又一次不小的打擊i，所以又回復了流浪的狀態。
這麼算起來，整個復仇者聯盟的常駐人員一般就只有托尼和史蒂夫兩個人。
桑德拉和提姆算是編外成員，如果不是因為托尼的事情，桑德拉也不會留在復仇者大廈。
所以這幢高大的，並且充滿了現代感和科技感的的大樓，總是難免給人一種過於孤獨冷清的感覺，尤其是在托尼把可以用機器人替換的崗位全都替換了，幾乎是又賈維斯完全掌控著這幢大樓，這就讓大樓看起來更加冷清了。
「我之前上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托尼還在工作，我想提前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休息好。」
就像是提姆和托尼十分操心桑德拉的日常生活一樣，史蒂夫也相當關心桑德拉和托尼兩個人不分晝夜地泡在實驗室裡面日夜顛倒的不斷重複著他們的實驗這件事情。畢竟最近這一段時間托尼的作息行為實在是讓人擔心，桑德拉就更不要說了，她身上還帶著傷，維持著另外一種形態的情況下對她的體力消耗又十分的大，史蒂夫經常能隔著那些透明的鋼化玻璃看見裡面兩個人，一個人又無聊又疲倦地不住地打著哈欠還不肯出來，另一個人埋首在試驗台之中頭也不抬地進行著自己的實驗。
托尼給了史蒂夫相當高的許可權，所以史蒂夫也是唯二兩個能夠直接讓賈維斯開放托尼的實驗室闖進來的人之一，另一個就是常常擔心又為托尼的任性抓狂的波茨小姐。
這樣也就導致了有時候桑德拉和小辣椒勸不動托尼去休息，而史蒂夫可以直接把托尼敲暈過去強制他出去休息。
不過這種情況一般只限于賈維斯通知史蒂夫托尼起碼不眠不休高度集中精神進行了起碼五天的工作的時候。
「蜜糖已經在休息啦，我剛剛睡醒。」
桑德拉這麼說著，忍不住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後眨去眼中浮起來的水光，打開微波爐將稍微有些燙手的牛奶拿了出來捂在手掌心中，看起來還是有些困倦的模樣。
「賈維斯，我老闆給我留了什麼簡訊？」
小口小口地啄飲著杯子中彌散著淺淺奶香的牛乳，桑德拉也不在乎自己這幅蓬頭垢面的模樣被史蒂夫看去——一開始她還會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修整，但是當任何一個人在實驗室制中帶了都將近一個星期沒怎麼休息了，出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天昏地暗的好好睡上一覺，至於打理自己，等到什麼時候有空了再說。
「紅羅賓先生提醒您醒來之後回一趟安全屋中。」
「那蜜糖這邊呢？他的實驗結束了嗎？」
桑德拉咽下牛奶這麼問道。
「sir的實驗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如果還需要您的説明，我會通知您的，塞恩小姐。」
記錄了所有實驗過程的賈維斯這麼說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史蒂夫，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自從復仇者大廈建起來之後，史蒂夫就經常往返在大廈和他自己的公寓之間。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是更傾向於自己的小公寓，但是自從賈維斯向他告了狀之後他就不得不肩負起把這兩個整天沉浸在實驗室裡面的人抓出來的責任，畢竟他也挺擔心要是沒有人監管他們兩個人，托尼和桑德拉會不會有一天突然猝死在實驗室之中。
「我就不回去了，」史蒂夫搖了搖頭拒絕了桑德拉的邀請，「托尼的實驗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完成，我還是在這裡再多呆一段時間比較好。」
「那我就先走了，老賈，把我的那份外賣留給托尼吧，反正也是他喜歡吃的口味。」
桑德拉展開翅膀，連腦袋兩側的耳翼都暢快地舒展了開來，然後讓賈維斯開啟了那些巨大的透明的，但是足夠安全並且堅固的落地窗。
「沒有問題，塞恩小姐。」
為了方便桑德拉的行動，托尼把復仇者大廈的窗戶都改了一遍。雖然在改造的時候他一直在抱怨桑德拉這種不走門的行為看起來就像是什麼不正經的變態一樣，但是這也不妨礙他把整個復仇者大廈的窗戶全都改成了可以自由開啟的樣式，並且把這一部分許可權交給了桑德拉。
桑德拉拍打著翅膀直接從窗戶口飛了出去，然後披著斗篷整個人幾乎都匿藏在了黑夜之中，就算有人抬頭，也根本不能從幾乎被燈火點亮的夜空中找到桑德拉的身影。
「嗨老闆，我感覺我們都好久沒有正經的見上一面了。」
似乎是因為有了翅膀，桑德拉越來越不愛走門了。再回到安全屋的時候，她也是直接就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那扇窗戶然後收起翅膀從視窗中鑽了進來，有些迫不接待地跑進客廳裡面笑眯眯地和提姆這麼說道。
提姆的看起來一直都保持著雙腿盤起並且敲打著擱置在雙腿上的筆記本的姿勢。桑德拉注意到提姆沒有換下自己的制服，僅僅只是摘掉了滑翔翼和一些零碎的小零件，那一套像是體操服一樣緊緊包裹出少年人雖然有些瘦削但是肌肉流暢的身軀，鮮豔的紅色反倒被提姆身上的沉靜壓下去了幾分，服帖安靜地就像是一團靜默地在水中暈染開來的紅顏料一眼。
這個樣子，要麼是剛回來不久，要麼是正打算出去。
桑德拉一邊在這麼心中推斷到，一邊往沙發那邊走過去。
「回來了？」
提姆頭也不抬地這麼問道，然後把手中桑德拉之前給他做的那沒羽毛形狀的吊墜朝她扔了過去。
「怎麼了？」
桑德拉抬手接過吊墜，並沒有從上面看出什麼花來。依舊是她自己為了偷懶僅僅只是縮小了自己末排翼羽做的樣式，上面的魔力氣息依舊讓她感到親切熟悉，但是她不明白提姆為什麼要還給自己。
「從今天下午開始，這個吊墜就一直表現出一種奇怪的現象。」
提姆從顯示幕上把自己的視線挪開，因為映照著顯示幕的光芒，那雙藍汪汪的都不像是真人一樣眼睛盯著桑德拉，這麼說道：「我算了下週期，再過一分鐘你就可以看到變化了——」
那句話的尾音甚至還沒從提姆的唇齒之間完全消失，桑德拉就感覺到了手中的吊墜開始發燙。並且一種細微的，像是脈搏跳動一樣的微弱搏動也從她手中的這枚吊墜中傳來。
活像她手中的這個吊墜是個活物一樣。
桑德拉像是被燙到了手一樣直接用一個圓球形的魔法罩包裹住這麼吊墜讓它懸浮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她沒有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確定任何人包括自己都沒有在這枚吊墜上做過手腳，可是這麼吊墜所展現出來的模樣又讓桑德拉有些摸不著頭腦。
「持續時間差不多五分鐘，間隔差不多是半小時一次。」
提姆將這個時間段告訴了桑德拉，然後自己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赤著腳踩在光滑的地磚上朝桑德拉走了過來。
「這個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沒有任何人碰過嗎？」
桑德拉有些小心地捧著手中的吊墜用魔法把它和他們隔離開來，就怕一個不小心這枚吊墜很不給面子的直接爆炸了。
「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碰過。」
提姆雖然現在還不能和自己的兩位兄長以及蝙蝠俠比身高，但是比起只有一米六的桑德拉，還是能夠做到俯視著她，觀察著她掌心中那沒看起來精緻無害的吊墜。
桑德拉一抬眼就看見了提姆因為垂下眼簾壓低的，像是鳥雀的翅翼一樣整整齊齊排列收斂起來的細長睫毛。那些柔軟的，帶著些捲曲弧度的睫毛在下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錯落斑駁的陰影，將那雙氤氳著汪洋與星夜的湛藍色眼眸切割的零碎不堪。而那些微微垂落的柔軟額發模糊了提姆的眉眼，上半身鮮豔的紅色制服將他原本就因為極少被陽光直射而顯得過於白皙的皮膚映襯的更加白淨。
一時間桑德拉差點就被對方過於幽深的藍眼睛吸了進去，直到提姆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桑德拉的回話有些困惑地抬起腦袋，然後叫了她一聲才喚回桑德拉的神志。
「這個樣子像是它在回應著什麼的召喚一樣……可是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人可以再和我的羽毛產生共鳴……等等，」桑德拉腦海中閃電般劃過一個念頭，然後有些急切地抓住了提姆的手臂問道，「紮塔娜手上是不是還有我的羽毛？」
提姆看到桑德拉這樣激動的神情心中也想到了一個念頭，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隨著桑德拉變的沮喪的表情被掩蓋在了他的心中。
「就算紮塔娜手中有我的羽毛也沒什麼用……」
桑德拉這麼輕聲嘟噥著：「我和紮塔娜的魔法都不足以撕開兩個空間的屏障把我們重新送回原本的世界，紮塔娜估計在用我的羽毛來感應我們的位置，除此之外，多餘的什麼都做不到了。而且因為這種跨越世界的感應魔法需要消耗的魔法相當巨大，我的羽毛估計也不能完全承受住這種程度的魔力，用過就要報廢了。」
「起碼還是有點用處的，」提姆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這麼說道，「至少可以幫我們標定我們原本世界的座標，不是嗎？」
「有你的魔法在，斯塔克先生就不用這麼頭疼地計算我們的世界座標了。」
第57章
可實際上，就算桑德拉能夠模糊的標定他們自己的世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面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之中。
托尼暫時還沒有這個經歷去分心挑戰關於空間跳躍的這個項目,雖然上次齊瑞塔星人為了入侵地球通過宇宙魔方打開了一個蟲洞，但是這也是僅僅限制於這個世界之中,跨越世界的傳送,這種事情甚至都還沒有多少人去研究過。
而且托尼最近全身心的投入了改造自己的馬克系列之中，暫時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攻克這個難關，所以這件事情就被理所當然地擱置了下來。
桑德拉也沒有讓托尼放下手頭的事情先去解決他們的事情的意思。畢竟對於托尼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的世界，而桑德拉和提姆那邊的世界，雖然沒有了他們兩個人的存在，但是他們的團隊足夠的成熟，就算暫時失去了提姆這個領頭人,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凱西和康納都可以挑起大樑，實在不行，這不是還有蝙蝠家嘛。
但是這個世界之中,如果托尼沒有頂住絕大多數的壓力,那麼對於這裡的尚未成熟的團隊以及其他青澀的新人英雄們來說,那可就難過多了。
桑德拉可不會在這種要緊關頭把托尼拖開來讓他為自己服務。
「你挺喜歡斯塔克先生。」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提姆語氣中的篤定讓桑德拉無需再回答他的話。
「我的確挺喜歡蜜糖的，」桑德拉難得和提姆出一次外勤，現在收著翅膀和提姆一起站在天臺的邊緣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曼哈頓的夜景，「我對像是蜜糖那樣的人，都挺沒有什麼抵抗力吧。」
「花花公子？」
提姆只是翹起嘴角，像是調侃一樣地這麼問道。
「是啊，花花公子，而且還是長得這麼帥的花花公子。其實我對韋恩先生的感覺也挺好的。」
桑德拉半真半假地這麼感慨著，然後把手中的白色面具往自己的臉上一貼，往前走了兩步直接從天臺邊緣一躍而下。
「當心點，別扯到傷口。」
雖然知道桑德拉還是比較有分寸的，但是提姆還是習慣性地通過耳麥和桑德拉叮囑了兩句，然後射出自己的鉤抓槍也跟著蕩了下去。
「放心吧老闆，這點分寸我還是——欸？？？」
最後的尾音變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驚叫，提姆沒想到就是這麼難得一次放桑德拉出來，她離開自己的眼皮底下還沒有兩秒就好像出事了，不由得心中一緊，開始在心裡面認真地重新思考起來是不是該把桑德拉的位置擺到後勤上，乾脆不讓她出外勤算了。
來者或許是因為救人心切，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桑德拉背上那對收斂起來的寬闊羽翼，只是拉扯著制裁柔韌的絲線直接一把撈過直墜而下的桑德拉掛在身上，然後靈活地蕩了出去，同時絮絮叨叨地在桑德拉耳邊嘮叨著：「這位女士你還年輕不管有什麼事情……哎？」
柔軟蓬鬆的羽毛被卷起的氣流吹得亂七八糟的撞進了少年的視線之中，原本流暢的吐詞像是在突然卡殼的機槍一樣啞了火。穿著紅/色/網格緊身衣的少年有些懵逼地看著被自己撈進懷中掛在身上的人背後的那對大翅膀，甚至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開始眼花了把一隻鳥當成一個人救下來了。
但是接下來他懷中那個人說的話讓他徹底認識到自己救下的是一個人不是一隻鳥或者一隻會說人話的大鳥。
「這位……嗯，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其實可以自己飛？」
桑德拉用手支在少年的身上，防止自己大半個人掛在他肩膀上的自己壓迫到自己的傷口，然後有些猶豫地這麼開口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
少年看起來有些慌亂，原本緊緊箍在桑德拉腰上防止她從自己身上滑下去的手也隱隱有些鬆開，看起來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是該直接把桑德拉放下還是找個地方再把桑德拉放下好一樣。
「別慌別慌，你找個能落腳的地方稍微停一下就好了。」
桑德拉連忙安慰著看起來是剛剛做這行不久的少年蒙面義警，給對方提出了個建議。
少年看起來十分慌張的樣子，隨便找了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趕緊落了上去，然後就算因為帶著頭罩看不到表情，但是也能清楚的觀察出他動作上的緊張局促地往後退了兩步，堪堪站到了這個狹小的落腳地邊緣幾乎搖搖欲墜地面對著桑德拉，相當尷尬地這麼說：「抱歉女士，我一開始以為只是哪個想輕生的女士……你是那天在電視上出現的那個人？！」
裝備看起來相當簡陋，甚至眼睛的部位也只是用一副黑色的泳鏡遮擋住的少年一眼就認出來了桑德拉身上鮮明的特徵，相當驚訝地這麼問道。
也不能怪他驚訝，畢竟之前在齊瑞塔星人入侵時候那一站露面的，不僅僅只有廣為人知的，現在在網上還抄的熱火朝天的幾個復仇者，各種零零散散的其他隱姓埋名的義警或者變種人多多少少也受到了這場大戰風波的波及。只不過像是和復仇者們一樣在主戰場的，並且輕而易舉地就伸手捏爆了整個外星母艦的另外兩位不是復仇者成員，並且至今都沒有在大眾面前露過面，而且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蹤跡的兩人更加能夠引起大眾們的好奇心。
更別說對於民間這種好奇無比的浪潮，居然沒有一家官方媒體和新聞出去追蹤這兩位其中有一位看就很明顯的義警，就像是所有媒體都對youtub上那幾段流傳甚廣並且相當清晰的視頻視若無睹一樣。
好奇心永遠都是推動人類前進的動力，但是這兩個人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一樣在那一戰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就讓大眾的好奇心幾乎被點燃到了極點。可惜的是，偶爾就算有人傳出來又看見其中那一位元男性的行蹤的資訊，也因為沒有清楚的證據難以取信於人，以至於桑德拉和提姆兩個人現在都快成為一個都市傳說在整個美國傳播開來了。
「你認識我？」
桑德拉倒是很驚訝自己居然會被人認出來。畢竟滿打滿算她在這種形態下露面的次數也就掰著手指可以數過來，排除偶爾太晚她懶得打車回家用這種形態飛出去的次數，她一共也就正經地用這種模樣露面過兩次。
一次是曼哈頓的外星人入侵大戰，一次就是現在了。
「青鳥？你怎麼樣了？」
提姆幾乎一瞬間就是去了桑德拉的蹤跡。好在他在桑德拉身上還裝了追蹤器，就算看不見了桑德拉的人影，他也依舊能夠追查到桑德拉的去向。
「啊？啊，老闆，我沒事。」
桑德拉這才想起來提姆已經被他們甩開了，連忙接起無線電這麼回答道：「一個男孩以為我要輕生所以救了我而已，我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能找得到我嗎？」
「我馬上就到。」
提姆只是歎了口氣這麼說道，然後像是一隻大蝙蝠一樣抓住了□□在外面的一節水管，然後改變了自己的方向，追蹤著桑德拉的去向改變了自己的夜巡路線。
「哇哦，我是說，我沒想到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十分抱歉女士，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年輕的義警面對著桑德拉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下意識地想伸手撓撓自己的腦袋，但是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腦袋上套著頭套一樣訕訕地放下了手，局促地這麼對著桑德拉說道。
這對桑德拉來說倒是個新鮮的體驗——畢竟一般都是她露對著別人露出這樣的表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著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這讓她有些新奇的情況下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我是說，我叫青鳥，你直接叫我的代號就好了，你呢？」
桑德拉也有些不知道怎麼在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之下和同樣披著另一個身份的義警打交道，只能這麼乾巴巴地和他打著招呼，儘管她早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了。
這個造型……嗯……雖然有些簡陋，但是從造型還有剛才的行為來看，除了蜘蛛俠這個漫威家的當家花旦以外，她想不出第二個在這個時間段出現的類似的超級英雄了。
說起來，蜘蛛俠早期的造型，有這麼簡陋嗎？
少年似乎磕巴了一下，同樣乾巴巴地擠出了一句「叫我蜘蛛俠就好」的話後，和桑德拉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進行話題了。
好在提姆來的真的特別快，及時打破了兩個人之間沉默下去的尷尬。
看著對面穿著有些簡陋但是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少年，提姆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像是一隻貓一樣輕巧的踩在狹窄的邊緣相當穩當地擠上了這個並不寬敞的窄小平臺，客氣地說道：「你好。」
「你、你好。」
一下子就見到了兩個都市傳說的彼得似乎失去了自己在這個身份之下滔滔不絕的能力，磕巴了一下也僅僅只是從嗓子裡面擠出了這麼一句乾巴巴的問候。
提姆僅僅只是掃了少年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畢竟雖然他並沒有蝙蝠俠那麼偏執，但是這點掌控欲還是有的，至少從曼哈頓大戰結束後的這段時間內，他把所有出現在曼哈頓之中的義警們的秘密身份全都翻了出來，甚至連x學院那邊變種人的身份也幾乎都搜集齊了，只是礙于x教授的能力，並沒有進一步去探查而已。
彼得派克，aka蜘蛛俠，中誠高中在讀學生，成績優異，但是在學校之中因為書呆子的性質經常受到校園欺淩。在獲得類似蜘蛛的能力之後開始用蜘蛛俠的代號成為一名蒙面義警，基本上在皇后區行動，最近開始往周圍的區域擴大自己的行動範圍。因為活潑開朗的性格以及親近人的行為所以風評相當不錯，但是經常被號角日報主持人點名批判。
提姆今天的目的不是為了這些新的義警們，也對在另一個世界之中再組建一個泰坦不感興趣，所以總體來說雖然他對彼得也有點興趣，但是這個興趣還沒有大到能夠打亂他今天的安排。
不過桑德拉倒是對彼得很感興趣。
這可是蜘蛛俠哎！第一次見面當然得打好印象啦！
只可惜雖然她現在是這麼想的，但是顯然這個時間並不是和小蜘蛛親密接觸交流的好時間，貿貿然這麼和小蜘蛛太過親密的交流只會引起懷疑，況且桑德拉現在也沒有什麼立場和小蜘蛛接觸，只能有些遺憾地在心中歎了口氣，張開翅膀，足尖繃成了一個優雅而又自然的，像是芭蕾舞者舉重若輕地支撐起自己全身的雙足弧度，輕飄飄地懸浮在提姆的身邊好讓他有更多的位置可以站著。
「抱歉啦，小蜘蛛，」雖然不能現在和這個有趣的小英雄聊一聊，但是這不妨礙桑德拉這麼親昵地稱呼蜘蛛俠，「今天我和老闆還有事在身，下次要是有緣分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吃著熱狗坐在天臺邊上好好聊聊。」
「你對他很感興趣。」
又是一個毫無疑問的疑問句，聽的桑德拉都想給自己老闆翻個白眼了。
「是啊是啊，」桑德拉不緊不慢地跟在提姆的身邊飛著，像是一道柔軟的弧光一樣輕輕擦過曼哈頓低垂輝煌的黑夜，「我對這種人都很感興趣，非要說的話，人設戳我好感吧。」
提姆對桑德拉的話表示不置可否。
桑德拉將自己的笑容隱藏在面具之後，不再和題目聊起這個話題。
那種珍貴的、驕傲的、孤獨的、一意孤行的執著與一塵不染的純粹，格外吸引她這種弱小而又警惕的人。
他們甚至都不像是個英雄，反而都像是個殉道者。
難以阻擋的是他們踩著荊棘也要固執前行的背影，無法忘卻的是那些被黑暗吞噬也要燃燒的身軀。
她向來都對這種烈焰一般燃儘自身，孤注一擲搬的輝光，或者恢弘浩大的像是星辰日月一樣的光芒無法抵擋。
就像是鳥雀無法阻擋對天空的渴望一樣渴求著這種燦爛的光明。
第58章
「蜜糖？蜜糖？托尼？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不管怎麼呼叫托尼或者賈維斯，桑德拉都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這是雙休日,托尼沒有事情,而且他昨天才剛剛走出實驗室在休息之中,就算他沒有聽見自己的呼喚，但是賈維斯也沒有道理不回應自己的呼喚。
桑德拉立馬就推斷出復仇者大廈出事了。
「老闆，我要去一趟復仇者大廈,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得出這個結論的桑德拉毫不猶豫地張開雙翼,覆蓋在了腳背上柔軟長袍上面仿佛閃爍著明亮的星子,氤氳的霧氣在一瞬間模糊了桑德拉的面容，但是在提姆定睛望過去的時候,卻又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清瘦的面孔。
「你先去吧，」提姆放下雙腿也站起了身來,只不過他看起來並沒有桑德拉那麼焦急，「我去處理神盾局那邊的事情。」
桑德拉點了點頭，並沒有問是什麼事。
想來他們要和復仇者合作肯定要接觸神盾局，要和神盾局商議的事情無非也就這麼幾件,要麼不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大眾面前,要麼無緣無故的不能插手復仇者或者神盾局的事情。
但是現在顯然插手復仇者們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能讓提姆去給她善後了。
桑德拉推開窗戶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舒展開來的天青色羽翼幾乎和有些漫著灰有些發白的天空融為一體，提姆看過去的時候差點就沒有找到桑德拉的身影。
不過這也是因為桑德拉給他們一家人施加了能夠識破自己魔法的魔法，不然桑德拉在展翼的情況下幾乎不會被任何東西記錄下身影。不管是肉眼還是機器，都無法捕獲她在飛翔時候的身形，就像她真真正正的和環境融為了一體一樣根本察覺不出一點倪端。
這一點提姆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因為托尼沒有得到過桑德拉的這個魔法，所以有一次他在抱怨桑德拉總是沒有一點聲響的就闖進來，嚇得他的反應堆都要熄火了的時候被提姆聽進去了，和桑德拉都有些困惑。
畢竟桑德拉的在這個形態之下，雖然她本身比較嬌小，但是那對翅膀以及她身上亮閃閃的魔法袍都足夠的顯眼，再加上整個復仇者大廈都有賈維斯監控，沒道理托尼總是發現不了桑德拉的存在。
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桑德拉在這個形態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能夠發現她的蹤影，哪怕是被血清強化過的美國隊長也不能在她飛行的時候鎖定桑德拉，賈維斯也同樣無法發現每次都光明正大走進來沒有一點隱藏的桑德拉。
但是提姆卻沒有一點麻煩地就能看見桑德拉的身形，在做過對比試驗之後，他們才發現因為之前桑德拉給提姆他們那一家加持過祝福的緣故，所以提姆能夠毫無障礙的就察覺到桑德拉本身自帶的跟中隱藏她本身的小戲法，但是其它沒有被她祝福過的人或者任何機器都無法察覺到她在這個樣子下的存在。晚上還能模模糊糊地找到一些蹤影，白天根本一點點痕跡都看不到。
為了方便，桑德拉給托尼、史蒂夫還有賈維斯也都加持了一個祝福好方便他們能夠察覺到她的存在，只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只有在桑德拉展翼飛行的時候他們才難以發現她的身形。展翼或者飛行，這兩個條件不管缺少哪一個，桑德拉都打不到那種隱匿的程度。
所以神盾局要求他們不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公眾面前的這個條件對於桑德拉來說，還是很容易就能達到的。
因為能夠飛行又長了翅膀的緣故，桑德拉在這個被他們成為飛鳥形態的形態之下也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鳥類的習性。
比如說能走窗就絕對不走門這種的。
「老賈？」
原本在她一靠近就會自動打開的巨大透明落地窗毫無反應地緊緊鎖閉著，整張復仇者大廈都死氣沉沉的對於桑德拉的指令無動於衷。
為了表達自己不是擅闖進去的，桑德拉低聲嘟噥兩句，區曲起指節在防彈玻璃上像是敲門一樣輕輕敲了兩下，然後直接用魔法彈轟開了落地窗。
嘩啦啦碎落的玻璃碎片被桑德拉隨手拖住然後塞進了空白囚籠裡面，也防止這些玻璃渣從高空掉落傷到無辜的路人。然後她鼓動著自己的翅膀啟動了末排翼羽上的一個加速魔紋，一拍翅膀輕巧地鑽進了大廈之中。
整個大廈裡面都安靜的可怕，賈維斯的聲音並沒有隨著她的到來響起，而失去了賈維斯的操縱之後，這座大廈就像是一個毫無人氣的，由高科技堆砌起來的冰冷囚籠一樣。桑德拉眯著眼睛掃視著大廈中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不斷地呼喚著托尼的名字。
「別過來，小鴿子。」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耳中的耳麥總算是接進了信號，但是托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桑德拉趕緊離開。
「晚了，甜心。」
因為之前過得太過安逸以至於桑德拉都忘記在托尼身上附加一個追蹤魔法，好不容易等到他出聲才標定到托尼方位的桑德拉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沒和你開玩笑，小鴿子，趕緊離開這裡。」
托尼的聲音裡面有點虛弱和焦急，這種情況桑德拉自然是不會放著他不管。但是托尼還是以為桑德拉的傷勢十分影響她的能力發揮，她現在傷口基本上都沒有完全癒合，一旦撕扯開來就要花更多的時間修養，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再讓桑德拉重傷。
「別開玩笑了，甜心，」桑德拉無聲無息地掠過攝像頭，像是一直在黑夜之中無聲捕獵的夜梟一樣沒有激起一點波瀾，「我不可能放著你不管，你也別太小看我了。」
像是觸角一樣謹慎地向四周鋪開探索著的魔力很快就標定了在托尼周圍的其他幾個目標，她還同時感覺到了前來支援的美國隊長的氣息，隱藏在她方向的另一邊，顯然也是為了托尼而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托尼無法給他們透露太多的資訊，畢竟他的周圍圍滿了人，賈維斯又被九頭蛇們給黑了，他的馬克系列們也正好因為電磁脈衝暫時失效，雖然用不了多久賈維斯就能重新上線他的機甲們也能重新歸他使用，但是那個時候可能九頭蛇們就已經可以偷走他的那些新的設備圖紙以及資料了。
抄襲狗。
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托尼不動神色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擋住自己已經差不多快掙開的雙手，按下了自己腰帶上隱藏的警報按鈕。
在桑德拉和他聯絡上之前，史蒂夫也和他發來了通知。雖然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托尼才不可能讓這些抄襲狗們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偷走自己的技術。
「給個提示，堵上耳朵。」
尖叫的能力相當方便並且實用，要不是那些塞滿了桑德拉腦子的知識叫囂著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桑德拉都想乾脆把自己的外號改成尖叫鳥，然後遇到什麼事情都用尖叫解決。
賊快，賊爽，賊刺激。
高效，環保，無污染。
這個消息也傳達到了接通著耳麥的史蒂夫耳中，托尼瞧准機會直接滾到了自己的吧台底下然後用手死死堵住了耳朵，史蒂夫乾脆地把盾牌擋在了自己的胸前騰出一隻手捂住耳朵，然後還沒等那些九頭蛇士兵有什麼反應，一聲綿長不斷的尖利啼叫瞬間炸了開來，幾乎把所有物質都震成碎片。
儘管緊緊地堵住了耳朵，但是托尼還是感覺有些頭暈耳朵疼。那些混合著浩大並且純粹的魔力的聲波像是一中幾乎能滲透到每一個角落裡面的武器一樣掃蕩了這個房間中的角角落落，那些九頭蛇士兵幾乎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就全部被這一聲尖叫給震暈了過去，口鼻裡面開始淌出鮮血，流了滿臉的血看起來相當的猙獰可怕。
「提醒我以後絕對不要讓她生氣……賈維斯！」
托尼感覺到桑德拉的聲波消失得差不多了，整個人縮在櫃檯底下嘟噥了一聲，然後高聲呼喚著差不多已經重啟了的賈維斯。而重啟成功的賈維斯也給予了他完美的回應，金紅相間的幾家從實驗室中飛了出來包裹在托尼的身上，將他整個人緊緊保護在盔甲之下。
「還沒有結束，小鴿子。」
托尼也沒空關心躺了一地的九頭蛇士兵和自己被那一聲尖叫毀的差不多的房間，只是這麼提醒著桑德拉，然後直接開啟自己的驅動器往實驗室之中飛了過去。
「我知道能花這麼大精力來復仇者大廈綁架你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寶貝兒，」桑德拉看見飛了出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模樣稍稍松了口氣，這麼笑著調侃道，然後和托尼一起直接往他的實驗室那邊飛了過去，「這裡就麻煩你收拾一下殘局啦，隊長，我和蜜糖去解決下面那些小老鼠們。」
趕來的史蒂夫看見兩個人絕塵而去的背影以及躺了滿地血流滿面的九頭蛇士兵，直接給弗瑞撥通了通訊讓他來收拾殘局，然後自己也緊跟著往托尼的實驗室那邊趕了過去。
「你可是炸掉了我不少的傢俱，我怎麼記得以前你的尖叫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小鴿子。」
對於桑德拉造成的破壞與損失托尼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調侃一下桑德拉。
「托你的福抓著我在實驗室裡面泡了這麼久，我的第三把鎖都快要開起來了嗎，這種純粹的毫無技術含量的魔力外放當然威力就大了。」
桑德拉只是拿之前托尼抓著她每天沉迷在實驗室之中不可自拔的事情反駁回去，然後一收翅膀直接從窗外往下筆直飛了下去。
「要比比誰先到嗎？」
托尼的聲音帶著笑意從耳麥中傳了起來，桑德拉對此只是回以了一個「你是小學生嗎這麼幼稚」，然後卯足了勁像是一支離弦的箭矢一樣告訴朝托尼的實驗室所在的那一個樓層飛墜下去。
「別動那些東西，離我的實驗室試驗品還有電腦遠點，你們這些抄襲狗。」
掌心炮牢牢對準了正在拷貝著自己資料的九頭蛇們，托尼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不滿，桑德拉也拍著翅膀托舉著兩個懸浮在她身邊的魔法彈對準了那幾個九頭蛇，但是卻並不打算用魔法彈傷人，而是偷偷地給托尼的盔甲附加上了兩個魔法。
她的魔法攻擊面積比較大，雖然魔法彈的目標她完全可以做到只鎖定一個人，但是之後魔法彈炸開後那些飛濺的魔法能量她是不能控制的，萬一到時候把托尼還要用的試驗品什麼的弄壞了，那可就很對不起托尼了。
雖然托尼很快就能重新作出來那些半成品，但是在他最忙的這一段時間，桑德拉還是不想給他造成太多的麻煩。
所以她直接給托尼套上了幾個能量輻增的魔法光環，又給他加持了幾個堅固的，足夠擋下很多魔法以及物理攻擊的魔法護盾，悄悄地幫補上了不少增益魔法。
雖然說她不好出手，但是托尼可以啊！
桑德拉在心中這麼想到。
然後她對上了對面九頭蛇的領頭人朝她投過來的眼神，那一瞬間她像是被蛇盯的鳥一樣整個人都炸開了毛，耳翼瞬間張開鼓動著騰升起一股戰意，看起來十分想向那個正在盯著自己的人撕打一樣。
來者不善，估計還不一定全是沖著托尼來的。
這個念頭瞬間劃過桑德拉的腦海，然後她一把推開了身邊的托尼，一身突如其來的尖叫直接將無聲無息朝她當頭罩來的電網撕成碎片。
「蜜糖你當心！」
環繞在桑德拉身邊的魔法球頓時從兩顆分裂成了數十顆，然後飛旋著朝著周圍的子彈直接撞了過去。
「小鴿子？」
托尼被桑德拉突然爆發出來的力氣推開了不遠的距離，然後他就看見桑德拉整個人的身影一個模糊，像是一滴融進海洋中的水珠一樣，直接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刻意啟動了身上的匿藏魔紋，以至於讓托尼以及賈維斯都無法找到自己的桑德拉險而又險地躲開了朝著她飛過來的麻醉彈以及一些亂七八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道具，整個人一瞬間就拔高了高度，憑藉著極其優越的隱身能力居高臨下的依靠著自己敏銳的雙眼觀察著周圍的復仇者大廈，才發現復仇者大廈周圍早就被人給包圍了，而那些人身上那個張牙舞爪醜的清新脫俗的標記更是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果然人帥到哪裡都會被盯上。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已經很低調但是依舊被盯上了的桑德拉只能在心中這麼自嘲一般地開解著自己，然後鋪張開自己的精神力，在這個一瞬間，察覺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能量波動。
或許那兩個能量的擁有者就是這群九頭蛇們敢向她下手的依靠。
第59章
「我們的存在暴露了。」
弗瑞永遠都不知道提姆到底是怎麼從重重防守之中穿過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現的來到自己面前的。
就像提姆永遠都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怎麼做到這樣的一樣。
僅剩的一隻眼睛警惕地盯著提姆，對於他的質問弗瑞無動於衷,只是這麼對他說道：「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因為你們的過失讓我們暴露了出去,為了吸引青鳥過去，他們向復仇者大廈下手。」
提姆面對著弗瑞的指責面不改色,話裡話外甚至還隱隱有將這些鍋推到弗瑞頭上去的感覺。
事實上,這也的確算是弗瑞的錯。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的計畫和神盾局早就已經暴露了。」
提姆將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來的u盤朝著弗瑞扔了過去：「我也不管你有什麼計畫,也不管你的計畫到底會牽涉到什麼東西。」
「別把我們牽扯進去。」
「你已經看過裡面的東西了，」弗瑞抬手接住提姆扔過來的u盤，相當篤定地這麼說道，「你不會對此無動於衷的,紅羅賓。」
「我可以對此無動於衷。你的計畫,相當的不討人喜歡。」
提姆面無表情地面對著弗瑞。他湛藍色的眼眸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之下,臉上連一絲肌肉都沒有波動，安靜的就像是一尊泥石塑像一樣。
實際上他完全不知道弗瑞這個看起來這麼精明的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整個神盾局都被人滲透了他自己還一無所知。
或許他也不是一無所知……但是這也不是牽扯進他們的理由。
提姆知道弗瑞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想趁著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把他們兩個拉下水。反正他們遲早都要走人的,如果他們兩個願意幫神盾局做事情的話,有些機密的事情在銷毀掉資料之後,等到他們一走,那些秘密就永遠的都會變成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了。
況且桑德拉和他的能力也足夠強大並且優秀，他的能力來自于蝙蝠俠以及鋼骨的訓練，雖然不能說是在這個世界裡面沒有人可以超越，但是在短時間裡面，他還是可以把他們兩個人保護成無堅不摧的堡壘，不管是神盾局還是鋼鐵俠，想要趕超他的技術，起碼也得再過上幾年。
或鋼鐵俠可以在一年裡面根據他的資料以及説明趕上這樣的水準。
他不介意幫助神盾局處理一些事情，一些小事或者像是哥譚那樣的事情。但是他並不想去淌這趟渾水，也不會讓桑德拉牽扯進去。
最麻煩的就是和政府組織打交道，尤其是在弗瑞這種人的操作之下很可能會越陷越深，他沒有打算讓自己和桑德拉都脫不了身最後替神盾局賣命。他不相信政府會對於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科技以及技術或者另外一些什麼他們現在還沒有涉及到的東西不感興趣，無非就是他們什麼時候打算把這些興趣在他面前攤開而已。
左右這裡都不是自己的世界，合作是沒有問題，但是他可不想合作到最後，他從一個合作者變成了一個賣命者。
不管是九頭蛇的事情還是神盾局的事情，他都不打算插手進去，至少現在沒有這個打算。
「你會改變主意的。」
弗瑞只是這麼意味深長的對著提姆說道，然後看著他毫不留戀的直接轉身離開天空航母之中，沉下臉捏緊了手中的u盤。
「青鳥，你那邊怎麼樣？」
「嗯……我覺得還好？」
桑德拉躋身在天空之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底下激烈的交火，她能夠感覺到那兩個奇特的能量擁有者並沒有完全開發出自己的能力，他們的能力很弱小，至少現在還不可能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於是就相當放心的根據托尼以及史蒂夫的指示悄無聲息地打暈了埋伏在周圍的其他九頭蛇爪牙，有些無聊地想著看起來九頭蛇也不是很難對付……？
「冬兵？」
桑德拉慶倖自己眼睛尖，輕而易舉地就看見了那條有著紅星的冰冷金屬手臂。在看見那條金屬胳膊的一瞬間她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有些詫異地這麼低聲開口本能地喊了一聲。
為什麼巴基會在這裡？
為什麼只是竊取一個情報會讓冬日戰士出馬？如果目標是她的話那為什麼也需要冬日戰士出手？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原本抽絲剝繭清理出來的思路瞬間被打亂，桑德拉現在有些懵逼，完全摸不清九頭蛇這一次行動的套路，之前隱約揣測出來的資訊鏈也在這一刻全部斷裂，這種隱隱約約抓到一點線索但是完全不能憑湊出來完整的線索的感覺讓人分外抓狂，桑德拉有些焦慮地扇了扇耳翼，然後對著耳麥說道：「我看見冬日戰士了——說起來有人知道冬日戰士嗎？」
她突然想起來巴基的存在幾乎是個秘密，一個不被情報組織們相信的秘密，黑寡婦曾經與他交過手，並且在身上留下了永遠都不能穿比基尼的傷口，之于美國隊長和鋼鐵俠？
史蒂夫完全不可能知道巴基的存在，托尼至今都不知道他父母的車禍是巴基造成的。這一句話一問出口，桑德拉總覺得自己好像把劇情提前了許多。
「離他遠點，除了他以外還有什麼人嗎？」
提姆倒是不意外桑德拉能夠認出巴基，畢竟黑了神盾局的資料之後他給桑德拉做過科普，包括神盾局的洞察計畫以及現在整個神盾局都差不多已經被九頭蛇滲透了的這件事情都告訴了桑德拉，其中也包括了九頭蛇的冬日戰士計畫。
「我能夠感覺到還有兩個有著特殊能量場的人也在九頭蛇那邊，但是我沒有他們在哪裡。」
桑德拉這麼彙報著情況，警惕地和巴基保持著足夠的距離沒有再去打量著他，就怕自己的視線會暴露自己。
「我和你用的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人頻道。不要插手進這些事情裡面，插手進去之後你就要扯上麻煩了。」
提姆直接把他們兩個人的頻道切進了私人保密頻道之中，一邊在趕過來的路上一邊不忘這麼警告桑德拉。
「神盾局的人呢？尼克弗瑞呢？」
桑德拉並沒有正面地回復提姆的話，只是這麼轉移開話題問道。
提姆一聽桑德拉這話就知道她沒打算聽自己的話：「青鳥——」
「我知道你的顧慮，紅羅賓，」桑德拉打斷了他的話，難得這麼叫提姆，也難得這麼正經地和提姆討論這些事情，「但是我不會放著他們不管——尤其是這麼放著托尼不管。」
「你是真的很喜歡他。」
提姆又這麼篤定地說道。
「我說了啊，」桑德拉一眯眼睛一拍翅膀，直接從天空中帶著環繞在她身邊的魔法彈俯衝了下去，「我對這種人設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啊。」
尖叫伴隨著宛如隕星一般墜落的魔法彈一同掃向人群，柔軟的袍角卷起斑斕閃爍的魔法粒子像是狂風暴雨一般向著周圍席捲而去。桑德拉張開雙臂毫無畏懼地高聲吟詠，彙聚起來的魔力在她的頭頂扭曲成一片旋渦一樣的雲彩。無數亮眼的能量像是收到了致命誘惑的魚群一樣瘋狂地朝著她頭頂的那一片扭曲的旋渦之中彙聚，宛如一條條閃爍的霓虹光帶高高懸掛在天空之中。
「青鳥？」
這麼大的陣勢就算提姆還沒有趕到目的地都遠遠的看見了。被他藏在外能腰帶中的吊墜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燙在他的腰上，就算隔著兩層堅韌的布料都無比清晰地將滾燙的溫度向他傳遞了過來，像是在朝他傳遞著一種暴躁的情緒一樣。
「你的情緒不對勁，青鳥。」
提姆察覺到了桑德拉的這種焦躁，但是還沒有趕到現場他對這種情況也沒有辦法，只能在耳麥之中這麼提醒著桑德拉。
「我覺得我的情緒很正常。」
桑德拉被擋在面具之後的面孔洩露不出一絲情緒，暢快地舒張開來的羽翼末端那一排排宛如注入了水銀一般閃亮的魔紋正在不斷地吸納著周圍被桑德拉吸引過來的魔力。而隨著這些魔力的彙聚，天空也逐漸陰沉了下來，雷電在陰雲之中閃爍翻湧，像是一條條粗壯的蟒蛇一樣在壓得極低的雲層之中穿梭。
「小鴿子？」
托尼也發現了桑德拉的不對勁。不管怎麼說她這個樣子一句話都不說只顧著往外釋放魔力的樣子還是挺可怕的，尤其是逐漸陰沉的天空和風雨欲來的前奏，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情將到的前奏。
桑德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鋒利的指甲從她纖細的指尖上衍生出來，每一片都像是猛禽的利爪一樣，讓人一看都不會質疑它們的鋒利程度。
蓬鬆的，像是一片片生長的枝葉一樣從她身上湧現出來的羽毛幾乎將桑德拉整個人都包裹在了那些細膩的，宛如上等的瓷器一般的天青色之中。
托尼第一次看見桑德拉展現出這樣子完全非人的姿態，自從桑德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變身之後，她很少讓自己的身上暴露出來過多的羽毛，但是提姆知道桑德拉身上羽毛的湧現程度從某種意義上代表著她對自己力量的釋放程度。
那些如同氣霧或者紗絲一般的天青色魔力從她的長袍底下溢了出來，絲絲縷縷猩紅的能量和這些淺淡輕薄的天青色魔力交纏在一起，纏綿的就像是混在在一起的絲線或者雲霧一樣。
「？」
紅棕色的眼眸微微收縮，桑德拉抬起頭像是收到了感應一樣往一個方向望了過去，一種猙獰的猩紅色在眼底氾濫開來。
「let』.」
咆哮的閃電撕裂了厚重的雲層，彙聚而來的斑斕能量扭曲成像是旋風一樣的形狀，然後又不斷向周圍逸散。桑德拉收緊雙手將那些龐大的能量牢牢地掌控在手中，那些被她的魔力糾纏住的緋紅色能量像是絲絲縷縷消失在天空之中的炊煙一樣逐漸被她的魔力吞噬。
桑德拉鎖定了紅色能量的源頭，沒有一點猶豫地將手用力握成拳，將那些並不相容的，被她強行彙聚在一起的能量直接捏爆，然後支撐起護盾保護住周圍的一切東西，緊緊只將那兩個能量波動異常的目標暴露在這些狂暴的能量之下，依舊無動於衷的繼續吟唱著在周圍樹立起一個封閉的結界，防止這些盈溢出來的狂躁能量損毀周圍的建築或者傷到無辜的行人。
雖然基本上沒有什麼行人會在復仇者大廈的窗戶被她打破之後再不要命的留在周圍看熱鬧。
畢竟這裡是曼哈頓，不是民風淳樸的哥譚市。
如果受到的是稻草人的那種恐懼毒氣的襲擊，可能這種精神影響對桑德拉來說反而會殘留更久。
但是尚且沒有完全覺醒自己的能力也不能完全掌控自己能力的緋紅女巫？
雖然在剛才的一瞬間桑德拉的確受到了女巫那些能量的影響，但是很快她就從那種操控之中掙脫了出來。
至於這些因為受到影響之後被她召集過來的能量？
誰點的導火索誰滅火，反正她已經構造完了一個虛弱魔紋，能夠最大程度的吸收那些暴躁的能量，但是剩下的那些就只能靠他們兩個硬扛過去了。反正最多也是讓他們受點傷，總比她這個魔法原封不動地釋放出來炸掉大半個曼哈頓這個結果要來得好。
被緋紅女巫操控了一會兒的桑德拉心情顯然不是很好，她雖然不下殺手但是不代表著她脾氣好不會下重手。剛才要是她沒有從旺達的精神操控之中掙脫開來，這個能量團真的在曼哈頓最繁華的中心地帶炸開來後果不堪設想，雖然沒有那個核彈的威力大，但是夷平半個曼哈頓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也不知道小姑娘怎麼想的……說起來，她總覺得這一對雙胞胎，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第60章
「達米安。」
柔軟的臂膀從背後環上少年的肩膀,親昵地呼喚從那張能夠發出千萬種不同的聲音的紅潤嘴唇中吐露。在達米安下意識地繃緊身子做出攻擊的前一秒，那雙手臂輕巧地鬆開了他,伴隨著一陣輕風從身邊刮過，撲扇著寬闊的羽翼的桑德拉雙眼亮閃閃地就出現在了達米安的面前,彎下腰湊近他的面龐,笑眯眯地說道：「好久不見啦,達米安。」
「如果你的腦子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昨天才見過面。」
對於桑德拉的親密，達米安只是無動於衷的依舊繃著自己的面孔向後稍微退了一步,這麼帶著些不耐煩地回答道。
「可是我們今天是以青鳥和羅賓的身份見面的唉，我們都已經好久沒有在這個身份下正經地見過面了。」
對於少年的惡聲惡氣桑德拉無動於衷，她是唯二兩個對於達米安的壞脾氣無動於衷還會主動樂此不疲地湊上去逗弄他的人。
另一個是早就已經單飛了的一代羅賓迪克·格雷森。
桑德拉收斂起自己的翅翼輕巧的降落在地上，然後直接上前又給了達米安一個大大的擁抱。鼻尖擦過他臉頰上裸/露出來的一小塊麥色肌膚,然後埋進了達米安的兜帽之中。
對於桑德拉這樣的親密行為,達米安給出的回應就是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看起來很像把桑德拉推開或者拔出武/士/刀直接在這個人身上開兩個窟窿，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這麼做的衝動。桑德拉倒是能感覺到他挨蹭著自己臉頰的耳廓開始升溫，然後壞心眼地偏著腦袋湊過去,唇瓣輕輕在達米安的耳朵上擦了過去,像是柔軟的羽毛一樣掠過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輕吻。
「——青鳥！」
少年看起來像是一隻被人倒著擼毛的貓咪一樣瞬間就爆炸了，桑德拉在他推開自己之前立馬張開翅膀飛了開來，輕巧地躲開了他向自己扔過來的飛鏢。
「dami，你這個樣子是不會有小姑娘喜歡你的。」
桑德拉看著達米安沒有一點變化的面龐和紅的幾乎滴血的耳朵在心中憋著笑，眉眼一彎這麼說道。
「閉嘴！」
這幾年下來身形拔高了不少的少年只是這樣惡聲惡氣地說道，然後大步邁開從桑德拉的身邊擦身而過，鵝黃色內襯的斗篷隨著他的動作卷了起來，輕輕擦過桑德拉柔軟的衣袍。
「也虧得你能容忍他的脾氣……」
這位第四代羅賓接替單飛的紅羅賓成為少年泰坦之中的下一任領導者，不過蝙蝠俠的地二代羅賓和第四代羅賓都是出了名的暴躁，再加上本身他們都已經積威已久，所以泰坦之中的其他少年英雄們還是挺怵他的，只有一直留在泰坦之中還沒有加入正義聯盟的桑德拉才有這個膽子去調侃他。
「其實達米安人挺好的，就是脾氣差了點而已。」
桑德拉看著達米安離開的背影這麼對著旁人說道，然後拍著翅膀追上了達米安。
「你來幹嘛？」
回到自己房間中的達米安撕下了黏在臉上的多米諾面具直接坐到了床上，聽到推開門的動靜之後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來看你啊，dami。」
桑德拉直接鎖上了門從背後抱住了達米安，鼻尖輕輕擦過少年的臉頰，親昵地貼著達米安的側臉這麼說道。
寬闊的翅膀幾乎將達米安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在飛鳥形態之下的桑德拉身體極其輕盈，被那對翅膀托舉著幾乎沒有一點重量，像是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一樣掛在達米安的身後。
達米安像是默許了桑德拉這樣的舉動一樣並沒有把她從自己身上扯開來。桑德拉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懶洋洋地眯著眼睛，聲音柔軟輕盈的像是一蓬飛散的蒲公英一樣。
「我可想你啦，達米安。」
達米安之前跑回了刺客聯盟的總部去了一段時間，桑德拉掰著手指滿打滿算，他們起碼都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過面了，除去達米安昨天剛剛回到哥譚她跑去韋恩宅匆匆和他見了一面，今天在泰坦之中他們才是正正經經的在這一段時間裡面見到的第一面。
桑德拉蹭掉鞋子直接坐在了床上像是個撕不下來的牛皮糖一樣緊緊抱著達米安。她將翅膀收斂回自己的身體之中，身體將柔軟的床鋪壓得凹下去了一塊。
在這個模樣下，她總算有點真實的重量了。
「你好冷淡唉，達米安，」嘴唇幾乎是貼在少年麥色的肌膚上，桑德拉眯著眼睛將額角緊緊貼在達米安的側臉上，纖細的睫毛輕輕掃過那一小片裸/露的皮膚，有點像小奶貓的爪子輕輕爪過一樣，一點都不疼，但是卻帶來一種細微的酥/癢，「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不想。」
雖然是這麼冷淡的說著，但是達米安卻伸手抓住了桑德拉環繞在他肩上的胳膊手上用了點力氣，就算被他們訓練了這麼多年但是體力和體質一點都沒有什麼變化的桑德拉依舊輕而易舉地被他扯到了身前來。
桑德拉被達米安拽的整個人都往前栽了過去，然後被他緊緊摟住了腰，整個人都有些彆扭地坐在達米安的腿上，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手指掃過了那些短短的，看起來像是刺蝟的尖刺一樣但是摸起來卻意外柔軟的黑髮。
「你這可不像是不想我的樣子，dami。」
桑德拉這樣嘟噥了一句，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整個人都舒舒服服地坐在達米安的大腿上，親昵地摟住他的肩膀，幾乎整個人都縮在了他的懷裡面。
已經十八歲的達米安個子拔高了不少，桑德拉懷疑這三個月時間達米安又長高了不少，不然沒法解釋原本這種她還需要低下腦袋才能把自己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的姿勢為什麼現在都不用低下腦袋就能把下巴擱上去了。
時間就像是在桑德拉身上停止了一樣，她看起來還和五年前達米安剛剛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他長大了，成長到足夠把她整個人都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原本還需要仰視著才能夠看清她的面孔，現在已經輪到桑德拉需要仰視著才能看全他的面孔了。但是桑德拉眉眼間還是帶著和當初如出一轍的天真的堅毅，依舊這麼弱小脆弱，脆弱到達米安只要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輕輕一用力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擰斷她的脖子。
但是達米安沒有這麼做。
他只是收緊了環抱在桑德拉腰上的手臂，用力地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一樣，然後將臉埋進了桑德拉的肩窩之中沉沉地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十分疲倦的模樣。
「怎麼啦，dami？」
桑德拉輕而易舉地就能夠察覺出達米安的不對勁，不管達米安偽裝的多麼好，桑德拉總是可以一眼看出來。
有時候達米安覺得桑德拉這種本事也挺煩人的。
達米安把腦袋埋在桑德拉的肩窩之中拒絕抬起頭來回答桑德拉的問題，桑德拉覺得估計是發生了什麼挺重要的事情的，不然達米安也不會用這種耍賴的態度來抗拒回答這個問題。
啊，非洲……又是三個月的時間，那估計多半是刺客聯盟的事情了。
雖然桑德拉現在還在泰坦之中，但是一般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帶上她動手，所以她更常呆著的是哥譚，蝙蝠洞，或者達米安的安全屋什麼的地方，對於這一家子人的事情，雖然不能說是猜的十拿九穩，但是一半一半還是能揣測出來的。
達米安這副模樣，顯然就是刺客聯盟的事情了。
「dami，你不和我說那我就自己去問提米了。」
關於怎麼撬開達米安的嘴這種事情，桑德拉輕車熟路。
達米安嘖了一聲，有些不開心地咬住桑德拉脖子上露出來的一小塊肌膚磨著牙不肯吭聲，桑德拉只是略略歪著腦袋縱容著達米安這樣的行為，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男孩短短的頭髮。
「……母親希望我回去繼承刺客聯盟。」
達米安磨蹭了半天，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我猜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桑德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估計那裡已經紅了一片了，達米安肯定是故意在自己這個遮不住的位置咬出痕跡來的。
「嗯。」
達米安簡短地從鼻子哼出一個氣音，像是抱著一個娃娃一樣抱著桑德拉不可撒手，眯著那雙湖綠色的眼睛把腦袋擱在桑德拉的肩膀上，然後又把她往懷裡面帶了帶。
「既然做出決定了幹嘛還不開心的樣子？」
桑德拉把達米安從自己身上推開了一點，在少年不滿地皺起眉頭之前又湊了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把嘴唇挪到了他的唇角，眯著眼睛笑著這麼問到。
「你幹嘛總是提起德雷克？」
達米安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桑德拉的唇角，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倦懶地響了起來，聽起來就像是一隻吃飽喝足正在懶洋洋的打著呼嚕的大貓一樣。
只不過從幾年前還是一隻長著絨毛張牙舞爪也會讓人覺得可愛的小奶貓長成了一頭足夠強壯並且漂亮的花豹，學會了更加強大的捕獵能力並且更加善於隱藏自己鋒利的爪牙而已。
「那你幹嘛總是吃提米的醋？」
桑德拉被達米安咬了一下也不是很痛，手指沒入了達米安的短髮之中然後沿著他的脖頸往下滑，像是在撫摸一隻貓咪一樣一下一下沿著達米安彎曲的頸椎輕輕揉捏撫摸，笑著這麼調侃道。
就算到了這個年紀，但是每次提到提姆的時候達米安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一種敵視的態度。每次提起提姆的時候桑德拉總是覺得達米安的反應很有趣，而且再加上她和提姆關係很好，達米安現在面對提姆的時候態度反而比以前更加不好了。
達米安拒絕回答桑德拉這個問題，然後沿著桑德拉的頸窩一路啃咬了下來，留下不少鮮豔的紅色吻痕，然後停留在了她的鎖骨上。
不同於他們訓練有素相當結實的身體，桑德拉的身子相當的柔軟，被達米安這麼抱在懷裡面就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懶洋洋地全都憑藉著達米安作為自己的支點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感覺到達米安濕潤的呼吸灑在自己胸前那一小塊裸/露的肌膚上，桑德拉有些敏感地抖了一下身子，從尾椎上泛起一陣酥麻，然後軟綿綿地推了推達米安的肩膀。
「玩夠了就別鬧下去了，這些印記我可遮不掉。」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桑德拉沒有一點要阻止達米安動作地意思，只是縮在他的懷中，眯著眼睛懶懶散散地這麼說道。
「我會留在哥譚，繼承父親的責任和義務，」達米安抱著桑德拉的腰，湖綠色的眼眸中蔓延開一片氾濫的浮萍，揉碎成一片深冷的濕綠，「但是我也會繼承刺客聯盟，通過打敗我外祖父的方法。」
「嗯哼。」
桑德拉哼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著達米安的話，紅棕色的眼眸之中像是凝固了一片濃稠的夕陽一樣，逐漸暈開柔軟而又滾燙的暖光，然後盡數傾注在了擁抱著自己的男孩身上。
「阿爾弗雷德讓我邀請你去韋恩宅，不走窗走門的那種。」
「嗯……我猜你們家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桑德拉覺得自己應該感覺有些尷尬，畢竟當初他們交往的時候達米安才十七歲，但實際上她的內心毫無波動也一點都不想笑。
早在他們談戀愛的第一天她就覺得提米和蝙蝠俠就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現在達米安和她提起這件事情，她總算有了一種大刀砍到了脖子上的感覺。
「格雷森和陶德那兩個蠢貨都不知道。」
達米安只是這麼說道。
「我應該開心一下這件事情你居然隱瞞的這麼好嗎……」
達米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
他沒有告訴桑德拉，他這次回到刺客聯盟之中不僅僅只是因為繼承刺客聯盟的事情。
同樣也是關於她的事情。
「達米安，我的孩子，」塔利亞居高臨下地看著握著武/士/刀與她對峙的達米安，那雙和達米安如出一轍，不過綠的更加冷漠並且純粹的眼睛注視著他，豔麗的紅唇牽扯起一個冷淡的弧度，「雖然我並不想插手你擇偶的事情，但是你選擇的伴侶未免太過脆弱了。」
「雖然她的能力的確值得讚歎，那種孱弱的，不堪一擊的身體未免無法與你匹配。你是我最優秀的那個孩子，身體中流淌著最強大的基因，那種脆弱的變異人未免難以和你相配。」
「這是我的選擇，母親。」達米安甩掉刀刃上的鮮血，冷漠地將長刀收入刀鞘之中。他長開之後和布魯斯極其相似，但是卻又帶了幾分塔利亞的野性與異域風情的面孔相當的英俊並且惹人注意。那雙透著點藍意的松綠色眼眸緊緊盯著塔利亞，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花豹盯著自己領地中的入侵者一樣毫不猶豫地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你無權，也沒有能力可以阻止我的選擇。」
塔利亞並沒有被達米安忤逆激怒，只是露出了帶著幾分滿意的微笑，卻相當冷酷地這麼說道：「達米安，你一直像是你的父親一樣抗拒著拉薩路池為你帶來的力量。」
「但是你難道不清楚，你所想要擁有的那個女人她，同樣擁有著長生的能力嗎？」
「達米安？」
桑德拉察覺到了達米安的走神，輕輕叫了他一聲。
達米安收斂起自己的思緒，手掌觸及到了桑德拉這幾年下來已經養得很長了的黑色長卷髮，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發尾。
對於塔利亞所說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他已經馴服了他的青鳥，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他都永遠地給她的雙翅上戴上了鐐銬。她會永遠眷戀著他懷念著他，不管她飛得多遠活得多久，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
桑德拉將手掌塞進了達米安的手掌之中，柔軟而又纖細的手指卡在達米安的指縫之間緊緊收攏。
她一直都十分敏銳，尤其是在面對著達米安的時候，她總是能知道達米安在想什麼。
達米安為她鑄造了一個黃金囚籠，而她心甘情願地住了進去，拴住自己的翅翼，飲下帶著毒汁的糖水。
她是在太過渴望一段羈絆，也實在太過留戀這段感情，明知失去後會撕心裂肺，她依舊毫不猶豫地握緊了達米安朝她伸出的雙手。
她的生命太過漫長，他的生命太過短暫。桑德拉寧可這段感情最後會成為拘禁自己的牢籠、折磨自己的刑具，也不希望最後在漫長的歲月之中，遺忘他的存在。
第61章
「他們有變種人,兩個。」
桑德拉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這個世界的歷史，就算她沒有主動去瞭解,提姆也抓著她強行給她灌了一遍這個世界的某些事情。
所以她對於變種人兄妹出現在這裡表示相當的不能理解。
變種人之間和美國政府之間的關係一直如履薄冰。在x教授和萬磁王的維護下，政府對於變種人們的種種事情都視若無睹,但是同樣的作為代價,變種人們一般也隱姓埋名地生活在他們自己的領域之中儘量不去和普通人打交道,就算和普通人打交道，也不能暴露出他們自己的身份。
像是這對兄妹一樣一看就知道是變種人還敢在九頭蛇陣營的倒是很少見，倒不如說,這樣子的人基本上都不會這麼高調。
「不是弗瑞的人。」
桑德拉對這對兄妹只有隱約的印象，多餘的只能指望提姆來告訴自己，而提姆顯然也沒有讓她失望，相當篤定地給了她準確的答案。
「需要我去解決他們嗎？」
桑德拉有些躍躍欲試。
倒不是說她是什麼好戰分子之類的,只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之中遇見和自己一樣的「變種人」,難免有些興奮。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個情況並不能完全用「變種人」來概括,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此感到有點小激動。
「不，我會去處理他們兩個，你負責處理復仇者大廈這邊的事情。」
既然桑德拉沒有失控,那麼提姆也沒有必要和她黏在一起。那兩個變種人倒是個變數,也不知道是怎麼混到九頭蛇那邊去的，提姆認為桑德拉可以控制住復仇者大廈那邊的場面，那他就把注意力放到那兩個變種人身上去了。
「注意安全老闆。其中一個人可能有精神操控的能力，波長有些不穩定但是很強大，另外一個人我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能量力場十分活躍，和脈衝的倒是有點相似。」
在幫助托尼做實驗的這段時間裡面，桑德拉對於自己的魔力掌控的更加純熟，同樣的，對於感知周圍的能量波動這件事情也更加的敏銳。放在以前她可能只能感覺出這兩個人有著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的能量力場，但是根本不會感覺到他們的能量和普通人的到底有什麼區別，現在她已經可以根據每個人的不同能量場來區分標定準確的目標了。
「知道了。」
「蜜糖，隊長，你們沒事嗎？」
桑德拉轉過身，聲音有些發悶地從面具底下傳了出來。托尼注意到她的聲音不是自己平常聽到的那種聲線，而是帶著一點嘶啞和怪異的更為低沉的女聲……其實也不能說是女聲，她現在使用的聲線更加偏向中性或者男性，再加上那身輕飄飄的長袍把她的身子整個的都罩在了底下，現在的桑德拉除了那頭長髮以外還真的看不大出來女性的特徵。
「當然沒事，小鴿子，」托尼挑了挑眉打開了面罩，桑德拉看見他的顴骨上有著一片蔓延開來的淤青，「不過不聽話的可不是好孩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不是我的老闆，蜜糖。」
沙啞的聲音中似乎是帶著一點笑意，桑德拉上前兩步把手輕輕搭在了托尼的面孔上，溫暖微弱的光芒從她的指尖輕輕閃過，那一小片淤青像是被水稀釋了的墨痕一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托尼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焦糖色的眼睛之中融進一片陽光：「看來這也是你的能力？你可從來沒和我說過，小鴿子。」
「準確地說，這才是我的主要能力。」
桑德拉把手從托尼的臉頰上挪開，滿意地看著那片完好無損的皮膚：「我可不是戰鬥人員。比起其他的人來說，我的戰鬥力太弱了，只能當一個後勤跑跑腿。」
「你剛才的樣子可不像是戰鬥力太弱的樣子。」
托尼意有所指。
「比起戰鬥力，我這方面的能力遠遠強於我的戰鬥力。」
桑德拉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展開翅膀，隱隱有將托尼他們擋在自己身後的趨勢。
「那我可真不知道在你們的世界中，什麼樣的能力才可以被稱為強大了。」
托尼聳了聳肩，然後一腳踩住了在剛才的交戰之中飛出來的u盤，沖著試圖撿走它的九頭蛇成員搖了搖手指說道：「這可不是你們的東西，抄襲狗。」
「我老闆去找那兩個變種人的麻煩了，神盾局應該會過來善後。說起來他們到底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大白天的這麼大陣勢地來復仇者大廈綁架你？」
桑德拉還是無法理解九頭蛇們的想法，但是在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發現整個邏輯都一團混亂像是亂麻一樣之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放棄思考，直接安安心心地等著提姆回去之後和她分析其中的利弊邏輯，然後開開心心地就打算拍拍翅膀走人。
「等等小鴿子，」托尼眼疾手快地在桑德拉飛起來的時候直接拽住了她的長袍，「你現在可不能走……說起來你一點都不擔心你老闆對上兩個變種人的事情嗎？」
雖然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來幫忙，但是桑德拉還是順著托尼的力道乖乖地落回了地上。聽到托尼這樣問，她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輕快地說道：「與其擔心我老闆，其實我倒是比較擔心那兩個變種人。」
畢竟他可是泰坦之中唯一一個憑藉著普通人的身軀卻統帥了一堆的異能者的存在——他們家可都是這樣子的存在啊。
「我猜過不了多久就要去拜訪x教授了……不是他來拜訪我們就是我們去拜訪他。」
出了這種事情，就算他們不主動找上x教授，x教授也會主動來找上他們的。
桑德拉摸了摸下巴揮了揮手，凝聚成繩狀的魔力嚴嚴實實地將地上的九頭蛇嘍囉們捆得嚴嚴實實。魔力就是有這麼個好處，就算對方是逃脫大師，但是如果沒有能夠破魔的道具，只要她沒有解除魔力，這些人是不可能從她的束縛之下逃脫出去的。
另一邊提姆鎖定了旺達和皮特羅的位置。雖然緋紅女巫的能力十分強大，但是顯然對於能力的應用還太過稚嫩與粗糙，而且雖然有一定的操控心靈的能力，但是顯然做不到像是火星人們一樣擁有著感知心靈的能力，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提姆的存在。
站在她身邊的皮特羅有些焦慮地扶著旺達。剛才桑德拉返還過來的魔力雖然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致命傷，但是顯然對於旺達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面龐還有些稚嫩的少女臉色發白地被自己的兄弟扶住靠在他的懷中，唇瓣上沾染了些許斑駁的血跡。
「你沒事吧？」
扭曲成實質映射的魔力浩浩蕩蕩地沖著兩個人沖刷過來，雖然有著桑德拉的虛弱魔紋並且旺達也支撐起了防護罩將皮特羅籠罩在了自己的保護之下，但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旺達差不多抽幹了自己體內的能量，在魔力即將消失的時候徹徹底底地支撐不住受到了波及，再加上之前操控桑德拉的心靈失敗，她現在不光胸口之中像是淤積了什麼東西一樣堵得發悶，頭也痛得厲害。
「我的頭好痛……」
旺達緊緊抓住皮特羅的手臂咬緊了牙齒。她漂亮的有些豔麗的面孔沒有一點血色，太陽穴鼓起青筋不斷跳著，像是有什麼鼓槌不斷擊打著她的太陽穴，以至於現在耳朵中都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響。
她捂住胸口用力喘了兩下，然後不斷地咳嗽著吐出一口血。皮特羅相當緊張地扶著旺達，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但是對於旺達這樣的情況也束手無措。
「我不能……我不能操控她……」
旺達斷續著這麼對著皮特羅說道，栗色的長卷髮披散在身上幾乎將她的大半個身子都包裹在裡面：「她的力量……我不能……」
「別說話了，我帶你回去。」
看著旺達不斷地咳著血，皮特羅眼中的擔心幾乎要溢出來了。他看了一下底下幾乎全軍覆沒的九頭蛇，毫不猶豫地把旺達橫抱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消失了。
急速者……這倒是有趣。
提姆並沒有打算出手，他不打算打草驚蛇，九頭蛇這次行動之中陰謀的味道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他需要誘餌來將他們引誘出洞。既然這個變種人女性剛才試圖操控桑德拉失敗了，想必等他們回去之後九頭蛇那一邊也肯定能夠知道他們兩個暴露了，至少這個女性變種人已經暴露出來了。
他猜九頭蛇那一邊應該會想用這對變種人來吸引他們的注意。不管做什麼都好，這對變種人都將會是九頭蛇那邊來吸引他們的誘餌，或者說，棄子。
不過不管他們打算做什麼，如果不偽裝上鉤的話，那不就不能夠吸引出更多的目標了嗎……
一絲細微的弧度消失在提姆的唇角。提姆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無聲無息地展開自己的滑翔翼離開了藏身的這處地方，打算回到復仇者大廈之中去和復仇者們以及桑德拉商量一些其他的事情。
至少這次的事情不能算了。九頭蛇們擺明瞭就是要衝著他們兩個過來的，就算不止他們兩個人一個目標，他和桑德拉也肯定是他們的其中之一個目的。
他得弄清楚這一切。他可不想糊裡糊塗地就被弗瑞當成棋子。
「玩的怎麼樣？」
桑德拉正縮在沙發之中無聊地看著新聞，托尼在處理著那些被竊取的資料，九頭蛇們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竊取了他的那些資料卻沒有摧毀他的資料庫，現在托尼正在忙著給自己的資料再加上重重防守，順便又改善了一下植入在資料之中的自毀程式。
他當然有防備著這一手，也知道九頭蛇們拷貝的資料不止這一個u盤。剩下的那些資料會在u盤插入電腦的那一瞬間就全部自我銷毀，順便將一些「小小」的病毒作為「禮物」，送給這些總是打著他資料的主意的九頭蛇們。
他從來都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這種抄襲狗。
呸。
賈維斯為提姆打開了窗戶好讓他直接降落到大廈之中。托尼懷疑這兩個人都沒有走門的習慣，說不定桑德拉的這個習慣都是提姆帶出來的。
桑德拉有翅膀喜歡從窗戶裡面鑽進來這個他勉強可以理解，但是這個人明明就只是個普通人也總喜歡翻窗進來這是個什麼毛病？？？？
「一男一女，一個急速者一個有著心靈操控能力和念動力的女性，他們兩個人的資料我都沒有在x學院和兄弟會的變種人資料之中找到過，應該是九頭蛇自己找來的或者主動加入九頭蛇之中的變種人。」
提姆步履輕捷地走到沙發邊上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後將他這段時間裡面收集到的變種人資料投映了出來，賈維斯還相當貼心地為他提供了一塊大螢幕，好讓那些照片更為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厲害了，你怎麼又把x學院和兄弟會給黑了？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
看到那些投映出來的極盡詳細的資料，桑德拉有些無語，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她早就想到提姆會收集變種人的資料，他們家什麼性格她還不瞭解嗎，如果對於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超能力者團體之一沒有做過資料收集以及備案，她都要懷疑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是不是一個蝙蝠崽了。
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動手
「哇哦，你居然能夠收集這麼多資料，兄弟會那邊可是基本上都不用高科技的東西，也難為你能把兄弟會那邊的資料收集的這麼詳細。」
托尼的興趣一下子就轉移了過來，興致勃勃地看著提姆收集的那些好像比神盾局的資料都要更詳細一點的關於兄弟會的變種人們的資料，讓賈維斯把這些資料拷貝一份。
比起有著科技人員的x學院，幾乎都是暴力分子的兄弟會對於這種科技的使用更加的少行蹤也更加的不穩定，這也就造成了雖然他們也是備受關注的另一個變種人團體，但是卻也相當的難以收集他們的詳細資料。
「有些只是我根據一些線索和現場報告做出的推斷，不一定完全正確，但是準確度應該也不低。」
不甚清晰的資料來源讓提姆對於兄弟會的資料做出了大量的分析判斷。可能其中有一些誤差，但是對於大部分有資料的兄弟會變種人的能力、能力範圍以及一些值域和資料，估算的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錯誤。
托尼的眉毛幾乎高高地挑了起來。他自己也有著這些資料以及推斷，在曼哈頓大戰之後他一直都有在關注著這個世界上的其他英雄……或者說是超能力者們，但是和提姆的這份資料相比之下，他的資料就沒有他所分析的那麼詳細，具體到甚至都把哪個和哪個一起行動的概率更大，哪個和哪個配合之後的異能效果更好這些東西都給分析了出來。
托尼把腦袋轉向桑德拉，誇張地朝她比了個口型問道：習慣？
桑德拉還能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相當篤定地給了托尼回復：習慣。
第62章
九頭蛇襲擊復仇者大廈的事情不了了之,或許還有什麼後續，但那不是桑德拉關心的。
本身他們與神盾局的約定就是不能隨意出現在公眾眼前,上次桑德拉因為擔心托尼暴露在了大眾的眼前，原本漸漸已經平息下去了的,關於曼哈頓大戰之中出現的兩個神秘人的熱度又重新被炒了起來。
不過桑德拉不怎麼清楚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是有空經常去關注這些事情。換在以前還在陪托尼做實驗的時候她可能會因為無聊把推特翻來覆去地刷,或者瘋狂的刷著youtube，但是現在顯然她沒有這個閒工夫。
「你下次不管做什麼之前就不能通知一下我讓我做個準備嗎？」
睡到中午才知道今天x教授會來拜訪復仇者，並且自己也要露面的桑德拉十分絕望,並且不抱什麼希望地這麼對著賈維斯投影出來的提姆的臉這麼問道。
「我和斯塔克先生提過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你嗎？」
桑德拉看著就算隔著多米諾面具也能清楚地看到的提姆的挑眉，絕望地喊了一聲賈維斯。
「老賈？蜜糖為什麼沒和我提到過這件事情？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紅羅賓先生的確和sir講過這件事情，sir說要親自告訴您,但是現在看起來,sir應該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賈維斯優雅的,不緊不慢的聲線平緩地響了起來，帶著幾分幽默地這麼對著桑德拉說道。
「指望蜜糖能夠想起來這種事請都不如指望他會老老實實的去開董事會好嗎！」
桑德拉還能怎麼辦，只能相當無力地這麼對賈維斯說：「以後我老闆要讓蜜糖轉告給我的話老賈你直接轉告給我就行了,別讓蜜糖來轉告,他肯定多半是要忘記的，我才不想等到出了什麼事情要我出動的時候我連褲子都沒有穿上。」
被桑德拉這樣子念叨的托尼打了個噴嚏，下意識的用沾滿了機油的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又在鼻尖上蹭開了一層機油的痕跡。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我又忘記什麼事情嗎，賈維斯？」
打了個噴嚏之後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漏下了什麼事情的托尼放下了手上的扳手，有些鬆懈地往後一趟靠在了座椅貼合脊背弧度的靠背上，用腳撥著桌腿轉了椅子兩圈，有些困倦地半眯著焦糖色的眼眸，這麼對著賈維斯問道。
「因為您忘了通知塞恩小姐今天x教授會來拜訪，而塞恩小姐也需要到場，所以塞恩小姐現在正在抱怨您。」
賈維斯這麼指出托尼的失誤。
托尼一拍額頭，又在上面留下了幾個髒兮兮的指印，然後對著賈維斯說：「你幹嘛不提醒我？」
「您說在您做實驗的這段時間裡面拒絕我提醒您任何與實驗無關的話題。而且關於塞恩小姐的事情，您說您會親自提醒塞恩小姐，也禁止我向塞恩小姐做出任何提示，歸根到底，我認為這件事還是因為您沉迷實驗才導致的失誤。」
賈維斯才不背鍋，毫不猶豫地把鍋甩回了托尼的身上。
「？？？我才是你的製造者，你就是這麼對待父親的嗎？？？」
托尼被賈維斯噎了一下，痛心疾首地這麼對著賈維斯說道。
看看他養的兩個傢伙，小呆總是把咖啡倒在自己的身上，遲早要把它捐給麻省理工，賈維斯現在也學會了和自己頂嘴，現在的ai都怎麼了，為什麼一點都不尊重父親？
「x教授已經在復仇者大廈之中了，您需要出面嗎？」
「不……算了，我也去見一下他們。」
托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這幾天因為長期伏趴在工作臺上而有些酸痛的腰身，然後脫下手上髒兮兮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手套隨意扔在地上，走進了洗浴間之中簡單地沖洗了一下。
桑德拉在得到提姆的通知之後快速的穿戴洗漱完畢然後精神奕奕地走了出去，在即將走到會議廳的時候一直塞在耳中的耳麥突然響了起來。
「變裝，」提姆歎了口氣這樣子提醒道，「你不想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著他們這種人的時候桑德拉的戒心總是相當的低，也十分容易的就能信任他們。除了黑寡婦和鷹眼兩個隸屬於神盾局的特工之外，對於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桑德拉幾乎是沒有多久就差不多和他們完全熟識了起來，更不要說和她相性相當不錯的鋼鐵俠，提姆現在都懷疑他們兩個的關係比自己和桑德拉的關係都要好出很多了。
這樣子隨隨便便地就信任別人可不好……至少對於從沒有見過面的這類人，還是抱有一定戒心的比較好。
桑德拉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因為過於興奮了沒有用自己另一面的身份偽裝自己，立馬在會議廳外一個急刹車，然後不過一秒的功夫，寬闊的羽翼就罩住了她的全身然後張開收斂在她的背後，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亮閃閃的天青色長袍垂到了她的腳面上，幾乎拖曳在了地上。
桑德拉把白色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其他的魔法道具她倒是一直到現在都因為苦於沒有材料的緣故所以還沒有製作過，只有這個只要依靠著自己的末排翼羽就可以製造成功的白面具她倒是做得越來越熟練了，也不需要每次都從提姆那邊順一個多米諾面具黏在自己臉上了。
怎麼說呢，提姆的那個面具從臉上撕下來的時候還是挺疼的，反正她每次都會收集起自己翅膀上因為任何原因脫落的翼羽，面具做了一打一打的，就算用一個扔一個也足夠她揮霍很久了。
雖然通知到的晚，但是桑德拉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她差不多是踩著點推開門走了進去。提姆早早的就已經在房間之中等好了，而在他對面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以及推著輪椅的高挑斯文的白淨年輕人。
「這位就是青鳥小姐？」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有著一雙過於清澈的藍色眼睛。那雙眼睛的顏色像是愛琴海湧動著波濤的海水，比起提姆的眼睛，他的眼睛顏色更為淺淡一些。甚至都帶著幾分玻璃一樣的透明質感。
桑德拉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提姆的身邊。
這種場合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因為今天剛剛才知道x教授會上門來拜訪，所以她還對拜訪的內容一無所知。
「尼克·弗瑞和你們提到過那兩個在九頭蛇之中的變種人，那麼我就不贅述了，」提姆注視著面前的老人心無雜緒地這麼說道，「關於青鳥的事情，需要你們幫一下忙。」
「弗瑞應該和你們提到過我們的身份問題……就算他沒有告訴你們，我也會和你們說。」
「弗瑞局長的確和我們提起過這件事情，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幫助你們的嗎？」
顯然為了讓x教授出馬，弗瑞告訴了他們部分關於提姆與桑德拉的資訊，或者x教授利用他自己的能力知道了他們的資訊——當然他獲得這些資訊的手段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件事情，所以聽著提姆的話，x教授一點驚訝的模樣都沒有，只是微笑著微微頷首。
提姆微微壓低了身子手掌和氣堆成一個塔形，沉思了一下，緩緩陳述道：「在我們的世界之中，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基本上都是後天的，先天的一般都不是人類。青鳥的情況相當特殊，她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後天自己變異的超能力者。作為極少數的個例，她的能力又和魔法相關，所以關於她的一切我們都在摸索之中。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關於她的部分資料還有一些輔助研究的設備全都留在了我們原本的世界之中，斯塔克先生如果重新製造相關的設備的話又要拖延一段時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紅羅賓先生。」
提姆沒有把話說完，但是x教授依舊相當了清楚他的意思，溫和地向一旁的桑德拉看了過去，過於清澈的藍色眼眸注視著緘默不語背生雙翼的少女，溫和地問道：「我願意説明每一位元需要我説明的變種人……雖然這位小姐並不是我們世界之中的變種人，但是既然需要我的説明，那我很樂意幫助她。」
「就是不知道這位青鳥小姐願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了。」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
桑德拉在心中狂點頭。
她這段時間實在是憋的太厲害了，身為一個傷病員以及一個黑戶，雖然提姆給她製造的假身份幾乎天衣無縫，但是桑德拉每次用自己的身份證的時候還是有點心虛。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出去找工作，再加上她幾乎是個flag體質，出門要麼不出事要麼出大事，她也不是很敢在外頭瞎晃蕩——這段時間她在復仇者大廈和他們的公寓之中呆的都快發黴了，雖然去了x學院也是在一個地方呆著，但是好歹那邊有很多人哎！
敲定這件事情之後提姆就不再和x教授多說桑德拉的事情，轉而把話題扯到了之前那兩個在九頭蛇之中的變種人身上。
「一男一女，女性的能力已知的有念動力和部分心靈操控能力，男性是一個急速者，有著一頭白髮，應該還是很顯眼的。」
提姆在那個時候短短的藏身時間之中就記錄下了那兩個兄妹的身影，x教授仔細看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x學院中的學生，也不是兄弟會中的成員。」
「不過既然他們是變種人，那麼我們就一定會對他們兩個負起責任的。」
x教授這麼說道：「這一對變種人x戰警會找到他們的，你們可以不用擔心。」
提姆點了點頭，然後收回了手上投影出來的影像站起了身。桑德拉一看他站起了身也趕緊站起了身子，拍拍翅膀飄在提姆的邊上。
「那今天就帶她去熟悉一下x學院好了，不過她不會留在x學院之中，還希望您可以見諒。」
關於他們的事情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處於合作迫不得已需要對方知道的就只能讓他們知道了，多餘的，不管是桑德拉的事情還是他自己的事情，提姆都並不想讓他們知道。
「x學院離復仇者大廈可不近，如果她能可以每天自己往返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她成為一個走讀生。」
x教授也能夠理解他們因為特殊身份所以不怎麼想和其他人牽扯上關係的想法，相當溫厚地點了點頭這麼說道。
「今天？現在？」
桑德拉迷茫的看向提姆，得到了他確定的點頭。
「……我都不想說你以後做事和我說一下這句話了……」
桑德拉嘟噥兩句，沒什麼脾氣的就服從了提姆的安排。
總的來說，這次也不能算是提姆的錯。他在之前因為一件棘手的事情抽不開身又不好聯繫桑德拉，所以讓托尼幫自己轉告了桑德拉，但是托尼因為沉迷實驗結果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所以歸根到底其實應該算是托尼的錯。
「嘿，小鴿子，怎麼，出去玩打算不帶上我？」
托尼換了一身挺拔的西裝，扇形的濃密睫毛在焦糖色的眼眸之中投下一片陰影，有些卷的短髮帶著尚未散去的水汽軟綿綿地服帖地躺倒在頭皮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強烈的荷爾蒙，吸引的人根本挪不開眼睛。
「你難道沒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一下嗎，蜜糖？」
桑德拉差點被托尼身上濃重的荷爾蒙沖到，自欺欺人的飛到了提姆的身後和托尼拉開距離，皺了下鼻子這麼對著托尼抱怨道：「比如說一個道歉什麼的？」
「抱歉，小鴿子？」
托尼聳了聳肩揉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把那些乖順地倒伏下去的頭髮揉搓的十分淩亂，這麼對著桑德拉說道。
「你下次要是有事就直接讓老賈通知我好了，不用再分心想著我的事情。」
桑德拉這樣抱怨了一句，又問道：「你是要和我們一起去x學院嗎？」
托尼點了點頭，把視線放到了x教授和他身後維持著人類形態的漢克身上，扯著唇角露出了一個浮誇的笑容□□了他們兩方之間：「當然了小鴿子，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萬一你被拐走了我可怎麼辦？反正我和x學院也有點聯繫，就當去參觀一下好了，想來x教授應該也不會介意。」
這麼說著，托尼把面孔轉向了x教授，這麼毫不客氣地說道。
索性這裡的幾個人都是知道托尼秉性的人，x學院那邊又是多多少少和斯塔克集團合作過的，在更早之前，x教授和托尼的父親霍華德又是老相識，所以對待托尼他又帶著幾分對待晚輩的包容與縱容，笑著點了點頭同意了托尼的說法。
「需要我帶你們回去嗎？便捷高效環保，保證可靠。」
桑德拉從提姆背後探出腦袋了，雖然因為面具的緣故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聲音中卻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笑意對著托尼他們這麼說道。
「你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小鴿子。」
托尼聽見桑德拉又說了一個她的新能力出來，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個笑容，臉頰上陷下一個淺淺的笑渦，沖著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這麼說道。
「要是沒有一點壓箱底的本事，我怎麼敢跟著我老闆混？」
桑德拉沖著托尼眨了眨眼睛，雖然托尼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開始能猜出她臉上現在應該帶著點洋洋自得的驕傲。
「你有十足的把握嗎？」
對於桑德拉的話提姆有些懷疑的挑了挑眉毛，雖然之前桑德拉用的幾次瞬移都沒有出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桑德拉這個極少使用的能力表現出一點質疑。
「偶爾來點信任好嗎老闆？以前不是一次都沒有出過事情嗎？」
桑德拉從背後勾住提姆的脖子笑著湊近了他這麼說道。
本來桑德拉還想讓提姆調出來x學院的構建好讓她在腦海中建立起具體的模型，但是瞭解到桑德拉使用這個能力的限制，並且對她的這個能力也相當感興趣的x教授表示並不需要這麼麻煩，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桑德拉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希望您不要把我在心中罵他們兩個話告訴他們，x教授。」
在翅膀的支撐下顯得格外輕盈纖細的身軀像是行動優雅輕靈的鶴鳥一樣輕飄飄地懸浮在x教授面前，在被提姆提醒過之後，為了防止被x教授讀心，桑德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覆蓋上了厚厚的防護層，現在才一層一層地解開，帶著幾分俏皮地這麼對x教授說道。
雖然沒有刻意地去讀桑德拉的心，但是因為能力過於強大，所以x教授依舊無意識地可以感覺到周圍人的思緒。但是僅僅只有桑德拉和提姆兩個人他一點心理活動都沒有讀到。
被稱為紅羅賓的少年似乎在精神方面受到過嚴格的訓練，或許在他的可以探查之下可以突破他的那一層精神屏障，但是只是無意識的感知他一點都不能探測出他的心理活動，而這個女孩兒的話，雖然沒有像男孩一樣受到過這方面的針對訓練，但是似乎是她天生的能力帶來的便利，她在自己的大腦之外布下了重重屏障防止別人窺探她的思維，比起男孩的更加難以探測。
感覺到桑德拉的精神屏障在一層層地接觸，聽到桑德拉這句話的x教授彎起了他那雙在燈光的照耀下清亮透藍的格外驚心動魄的，仿佛就像是一個少年一樣的乾淨藍眼睛對著桑德拉眨了眨，沖著她展開了一個帶著幾分像是男孩一樣的調皮的微笑說道：「我想你保證不會對著他們說出你的小秘密的，青鳥小姐。」
「嘿——我以為我已經道過歉了，這件事情我們就過去了？」
托尼拖長了聲音，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帶了幾分調笑的這麼說道。
「不行，我可是很記仇的。」
桑德拉在面具後面板著臉這麼說道，然後自己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63章
不得不說的是，桑德拉的瞬移能力的確相當的方便,尤其是在有x教授這個能力是心靈能力的變種人在身邊，她都不需要自己在腦海中構建一個場景，x教授可以直接把她想看到的景象投影到她的腦海之中,也讓她的瞬移更加的精准。
踩了踩腳下柔軟的草皮，托尼遮擋在紫色的墨鏡後面的焦糖色眼眸之中浮現出一絲饒有趣味,誇張地沖桑德拉張開了雙臂抱了她一下,湊到桑德拉收斂在鬢髮之中的耳翼邊上調戲一樣地吹了口氣正打算說些什麼，那對格外敏感的耳翼刷拉一下就張了開來，「啪」的一下就抽在了托尼的臉上。
「我的天哪，蜜糖你沒事吧？」
不論是托尼的動作還是自己的條件反射都把桑德拉嚇了一跳。她整個人像是一隻受驚的鳥一樣嗖的一下就竄到了半空中，然後趕緊降了下來湊到托尼跟前,有些緊張地看著捂著自己臉墨鏡好像都被她打歪了的托尼,耳翼不安地呼啦呼啦地撲扇著。
「要是你把我英俊的臉打壞，你就要負責我的下半輩子了。」
托尼揉了揉被打得有些痛的鼻子，捂著下半張臉甕聲甕氣地說著，那雙因為鼻子受到打擊而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淚花的棕色眼眸因為被墨鏡遮擋在後面,所以殺傷力小了很多，也就成功阻止了桑德拉毫無底線地點頭的行為。
「你嚇到我了，寶貝，」桑德拉又湊近了一些，擔憂地重複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嗎，蜜糖？」
「我還沒有這麼容易就出事，小鴿子，」托尼放下了揉著鼻子的手聳了聳肩，「我可沒有這麼脆弱，不過你也太敏感了吧？」
「畢竟我是只鳥嘛，本性難移。」
桑德拉看著托尼的鼻子是只有點泛紅，臉上只留下了剛才被拍擊之後淺淺的紅色印記不由得放心了下來，學著托尼的模樣聳了聳肩攤了攤手這麼說道。
「這裡就是x學院了，我帶你們進去。」
x教授微笑著看著托尼和桑德拉玩鬧了一會。他注意到提姆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打量著x學院，看起來十分警惕又帶著一點好奇地觀望，並沒有像是托尼他們那樣放鬆一樣，而是時時刻刻的警惕著周圍的一切，並且把所有的變化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x教授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手，把正在扯天談地的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然後微笑著對著他們說道：「我帶你們去x學院裡面參觀一下吧，學院裡面的老師們會幫助你熟悉你自己的能力。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和的學生們交流一下，大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掌控自己能力的方法，或許你可以從他們身上學習到你想學習的東西。」
「我會嘗試的，教授。」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桑德拉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很確信x學院之中沒有能夠教導自己系統的使用魔法的存在，而對於自己本身魔力的操控以及一些外部變異的生理性變化的操控，在這之前紐特已經教導過她該怎麼控制自己，所以現在她只需要多加訓練就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生理上的這些變化了。
她的能力與其說是一種天生的變異之後的產物，倒不如說除了魔力之外，她對於自己能力的所有理解都是來自那些原本就儲藏在自己大腦之中的，僅僅只需要一把鑰匙來打開的那些浩瀚的知識。桑德拉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像是一種變異，反而像是一種來自親人的，或者先輩的那種傳承。
只不過現在那把能夠開啟更多知識的鑰匙並不在自己的身邊，而且之前因為惡鳥的行為她強行開啟了第三重的那把鎖，以至於自己原來那些還沒收拾完的知識又被浩大的知識洋流沖刷的七零八落的，留下的後遺症除了在想一些複雜的魔法的時候會經常性的頭疼，對於一些比較生僻但是她還沒有整理完的魔法知識她也記不大清楚了。
如果她能想起來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早點回到他們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桑德拉有些遺憾地這麼想到。
【不能在這一方面幫助到你，或許我們可以在另一方面幫助到你。】
x教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桑德拉下意識地轉過頭望向了也向她看過來的溫和老人，發現周圍的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解除了精神防護之後就一直都沒有重新防禦起來過，所以這應該是x教授在用他自己的能力在和自己交談。
畢竟她沒有見過火星獵人，所以這種直接在腦內對話的形式對桑德拉來說還是挺新奇的。
她眨了眨眼睛，那對耳翼又呼啦呼啦的扇了兩下，對x教授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就當是應下了x教授的這個說法。
說因為生理方面的原因，桑德拉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經過其他的訓練了。
托尼不用說了，自從曼哈頓大戰過後他大部分時間都沉迷在了實驗室之中醉生夢死，需要人一日三餐雷打不動的催他才會喂一下自己，史蒂夫雖然不是每天都需要出任務，但是桑德拉正好在養傷階段，也不好直接和隊長對練，也就只能每天眼巴巴的看著隊長在訓練時毆打那些可憐兮兮的陪練道具，就當是給自己累積點書面經驗。
提姆就更不要說了，因為桑德拉在養傷，他就每天把大量的時間花在處理那些桑德拉不想接觸的事情上，暫時沒時間也沒有訓練桑德拉的打算
滿打滿算這麼數下來，除了在實驗室幫托尼的那段時間，她已經很久沒有過正正經經的磨練過自己了。
不過在x學院裡面，雖然不可能有什麼實戰練習，也不會有什麼魔法練習，但是學生們還有教師們的能力千奇百怪，總有那麼幾個可以幫忙訓練一下她，在這麼下去，桑德拉就怕自己傷好之後之前被提姆抓去摁在泰坦之中的訓練成果被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說起來，她對x學院還是抱著很大的興趣的。
最先感知到他們到來的是x學院之中的是另一位有著心電感應的變種人，鳳凰女。
一頭豔麗的紅發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澤，像是一輪綻放著灼灼光華的紅日一般。琴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連衣裙，原本就顯白肌膚在衣裙與紅發的襯托之下更加顯得白皙，暗綠色的，被陽光點亮的眼眸溫和地望向了桑德拉一行人，眼波流轉之間似乎就已經知道這些新客人的來歷了。
桑德拉頓時就想捂住心口，她實在是太喜歡成熟的大姐姐了，看到琴之後對她的好感頓時就upupup地往上漲，在對上琴善意的視線之後，立馬扇了扇耳翼眯起眼睛沖著她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就好像完全忘記自己臉上帶著面具，就算她沖對方笑了對方也看不見。
「歡迎來到x學院。」
琴接手了漢克的工作，利用自己的能力讓輪椅輕飄飄地接觸著地面，幾乎是靠著她的能力行動著的，這麼對著桑德拉他們說道。
「你好。」
軟軟的嗓音聽起來和她平時精神十足的清亮聲線完全不一樣，提姆不動神色地掃了桑德拉一眼，又把視線落在了高挑美顏並且氣質十足的琴身上，若有所思地輕輕挑了挑眉毛。
「先去學院裡面吧。」
雖然外面日頭正好，青草的清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細微花香順著微風傳達到了桑德拉敏感的鼻腔之中，但是顯然這裡不是什麼談正事的好地方，x教授也不拖遝，畢竟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參觀，還是先把事情的主要細節商定好再說。
當然這種事情主要是提姆和托尼他們負責，桑德拉在表達完自己的意向之後就沒有她的什麼事情了，雖然x教授想讓她留下來旁聽他們之間的交涉，以方便有什麼意見的地方桑德拉可以及時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是在她表達出了自己完完全全地服從他們的安排之後也不好把她強行留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就乾脆讓琴帶著桑德拉去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你看起來很信任你的同伴。」
琴一邊走著一邊和桑德拉閒聊著，對於桑德拉和提姆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些好奇的。
桑德拉他們的身份x教授還沒有告訴過琴，畢竟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所以琴只是以為桑德拉只是一個要新入學的新的變種人而已。而對於他們這些變種人來說，很少會有對一個普通人這麼信任的時候。
畢竟雖然現在x學院與變種人在普通人之間銷聲匿跡的，但是他們和普通民眾的關係的確不能算得上是好。普通人畏懼他們恐懼他們歧視他們，他們幾乎不在普通人之間露面，除了保護普通人以外，也是為了保護變種人們。
畢竟這裡的很多孩子不光是因為為了防止自己的能力失控被送來學院之中學習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的，更多的孩子們，是出於恐懼被他們的家人像是燙手山芋一樣塞進x學院之中以此遠離他們的普通人家庭。
雖然在學校之中大家都有自己的夥伴對這裡的生活又適應良好，但是琴知道，大多數變種人們對於普通人並不會像是在學院之中面對變種人那樣表像的良好。
普通人畏懼著變種人們，變種人們又何嘗不是在畏懼著普通人們。
桑德拉打量著這幢歷史悠久的古堡，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琴的話：「我相信他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要麼是因為我做得不對，要麼是因為有什麼事情需要他這麼做，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他都是有原因的。」
桑德拉這樣的宣言倒是真的有點讓琴吃驚了。琴只是以為他們之間是好友或者什麼親密的關係，所以桑德拉才會信任提姆處理她的事情，但是聽她的話來說，她對於提姆的信任，可是已經超出了關係親密這一點很多啊。
這樣的信任，只能說他們的關係是相當親密了，親密到已經遠超出大部分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了。
雖然好奇桑德拉和提姆的關係，但是隨意打探別人的私人關係這一點對於剛相識的人之間來說也太過了，所以琴沒有再繼續這個，而是轉而開始向桑德拉介紹因為正好趕上課餘時間而紛紛出現在走廊上跑動玩鬧的學生們。
有些桑德拉有些耳熟，有些桑德拉則是完全陌生，顯然來之前提姆給她準備的資料她一點都沒有看過。
以前還好歹會看上幾眼熟悉熟悉順便幫自己回憶一點能夠想起來的東西，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桑德拉也是越來越憊懶，基本上能交給提姆解決的事情就全都交給提姆解決，心安理得舒舒服服地窩在家中當個米蟲什麼事情都不幹。要不是她還記得如果要回去還得靠她自己和托尼，一直沒有放下過對魔法的琢磨研究，她可能真的差不多就是個廢鳥了。
不過雖然是在參觀著x學院，但是以後好歹也會是這裡的半個學生，所以桑德拉在和琴交流的時候也在多多少少地透露自己的能力。只不過因為她在這個形態之下，按照紐特的說法是還沒有成年的緣故，所以她的能力經常會出現變動，主要就是生理上的變化，在魔法方面則是沒有什麼改變。
或許是因為更加完整的形態之下她乾脆就直接是一隻鳥了，所以桑德拉在最近的訓練之中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乎開發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功能。
在最原始的變異之下，通過她的吟唱，她使用出來的魔法比沒有吟唱之下的瞬發魔法效果好上許多。解開第二把鎖之後，她開始發現自己的嗓子能夠承受得住直接灌溉在其中的魔力，並且以聲波的形式擴散出去達到破壞的效果，雖然這種對魔力的使用方法相當粗糙，但是不得不說也十分的簡便快捷，比起她還要精心計算著不同的輔助魔法搭配不同的人還要用不同的形式來說方便很多了。
因為沒有太多的攻擊手段，桑德拉只能不得不遺憾地從一個輸出往輔助方面轉型。
但是怎麼說，每個輔助都有一顆成為輸出的心，所以比起使用輔助魔法，在有條件的情況之下，桑德拉還是比較喜歡用聲波的方式去偷點dps。
賊爽！
不過在最近，她又發現了自己的嗓子好像有了點新的能力。
她可以模仿出任何她想模仿的聲音。
這個發現源自於她某一天不用幫托尼做實驗提姆又在房間裡面折騰其他的事情，她無聊地都快拔自己的羽毛的時候的瞎嚎叫。
那個時候她正在聽歌無聊地翻找著新糧。
雖然複聯這個團隊新出現在大眾的眼中不久，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啊，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有圈子的地方就有糧。雖然這個世界沒有超蝠綠紅或者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或冷門或熱門但是數不盡的糧可以吃，但是桑德拉驚喜地在ao3之中找到了複聯的糧！
糧哎！這可是糧！
雖然似乎是因為複聯是個新興的超英團隊，再加上都是真人的緣故，產糧食的太太沒敢寫的太過格，但是寫出來的糧食向糧品質也顯然相當不錯，吃的桑德拉簡直熱淚盈眶。
她莫名地懷著一種虔誠心情播放相應的bgm一點點地吃起了糧，直到提姆敲開了她的大門才通過提姆的嘴一臉茫然地知道自己剛才再跟著唱歌了。
本來帶著耳機聽歌，又是在自己的私人環境之中就很容易跟著哼起來，但是顯然提姆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找上桑德拉的。
他找上桑德拉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桑德拉從他那邊扒了他的歌單過去，正好她在聽的那首又是他本身比較喜歡聽的歌，雖然隔著門牆，但是提姆也聽到了隔著門牆傳來的，和原唱幾乎一模一樣歌聲。
提姆知道桑德拉有戴耳機的習慣，她的耳機幾乎插在電腦上從來沒有拔下來過，所以對面傳來的聲音只可能是她發出來的。
桑德拉為了防止自己做噩夢把整個房子都給炸了，所以從不鎖門，提姆打開門後聽了會兒，不出意料的發現果然是桑德拉發出的聲音，而且似乎因為熟悉這首歌的緣故，桑德拉一邊聽著一邊跟著，到最後通過不斷細微的調整，將自己的聲音調到了和原唱一模一樣的聲線。
然後她就被提姆抓出來拖到托尼的實驗室裡面去了。
對於陌生的聲音，她需要重複聽好幾遍然後不斷地調整才能將聲音模仿到完美，但是對於熟悉的聲音，她很快就能夠把自己的聲音調整到完美的程度，甚至在模仿托尼的聲音的時候幾乎讓賈維斯分辨不出來。
當然賈維斯最後分辨出來是因為他不是用聽的，而是直接掃描出來說話的人是桑德拉而已。
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她這個能力無關緊要，但是對於提姆這種經常會有臥底或者潛入任務的人來說，桑德拉的這個能力就很有用了。
只是因為這個能力開發不久托尼又有別的事情要忙，所以有些實驗就放到了後面去。
不然托尼其實還想讓桑德拉嘗試一下能不能發出其他人類不能發出也不能直接用肢體捕捉到的聲波。
比如說超聲波次聲波之類的。
知道x學院這邊不能夠在魔法方面幫助到自己，所以桑德拉在和琴介紹自己的能力的時候主要是在介紹自己生理方面的能力，至於魔法方面她只是簡單地提了幾句，具體的以後可以慢慢地解釋。
畢竟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她也不可能事無巨細詳詳細細地給琴完完整整地講一遍自己的所有能力。
「我猜你應該會對這位比較親近一點。」
琴一邊笑著一邊將桑德拉帶進了一個房間之中。她轉開門把推開厚重的棕色木門，一對雪白的羽翼像是一蓬白雪一樣映入桑德拉的眼中。
翅膀哎！白翅膀哎！好好看！
雖然不知道x戰警裡面到底有沒有這個長翅膀的人物，但是驟然看見和自己一樣長著翅膀的變種人，桑德拉還是相當的開心，具體就表現在她沒有克制住自己差一點就整個人飛到天花板上的舉動。
翅膀！翅膀！白翅膀！
她現在滿腦子就是這對寬闊有力的雪白翅膀，心中頓時騰升起一種找到同類的詭異歸屬感。
第64章
「這倒是挺少見, 居然有和我類似變異的變種人。」
和琴同屆的沃倫已經繼承了家庭中的產業，雖然有在X學院中掛職，但是一般也很少會教導其他人的功課，主要還是在忙於沃辛頓家族中的產業，不過這次正好輪到他在學院中輪值, 琴看著桑德拉身後的大翅膀, 就想著把她介紹給沃倫認識。
一般來說, 變種人們很少會撞異能,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沃倫還就沒有見到過另外一個和自己外形類似的變種人，乍一看見桑德拉還吃了不小的一驚，望向她的眼神帶上了些許溫和。
「沃倫沃辛頓，代號天使（Angel）, 你叫我沃倫或者天使都可以。」
雖然年輕的時候脾氣孤僻桀驁不馴,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 再加上執掌了整個沃辛頓家族的產業，沃倫的脾氣也已經磨礪的相當內斂了，再加上他看見桑德拉和自己類似的變異之後升起的親近, 所以襯著他那張英俊的面孔和陽光一般燦爛的金髮以及清透的藍眼睛，看起來倒真的像是一個天使一樣溫柔而又英俊。
「青鳥，」桑德拉頓了一下, 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抱歉，我暫時還不能說自己的名字……你直接叫我青鳥就好。」
提姆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越好，除了隱蔽需要, 也是最好少在這個世界留下太多的牽絆。
他們遲早是要離開的，與其到時候依依不捨，不如現在就不深交，到時候斷的也能乾脆一些。
桑德拉也是挺贊同提姆的這個想法的，所以除了求助以外向復仇者們以及尼克弗瑞暴露過他們的身份，其他的人他們全都沒有暴露自己原本身份的打算。
沃倫並沒有追問些什麼，畢竟身份這種事情是學生們個人的隱私，他們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想她的變異和你有些類似的地方，正好這個學生是新入學的走讀生，之前又受了傷，羅根和斯科特他們的課暫時是上不了了的，那麼就可以讓你來教導一段時間。」
在剛才的那一段時間裡面X教授已經把桑德拉真是在X學院之中使用的身份用心靈感應告訴了琴。琴想了想，除了文化課以外，新生的身體暫時是不夠羅根他們折騰的，正好沃倫這段時間又在學院之中輪值，他們兩個變異的方面又有點相似，不如讓沃倫來主要負責指導這位新生。
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雖然很少會有變種人完完全全地撞異能，但是部分異能相撞的話，比如說她的心靈感應能力就和X教授相似，所以在學生時代，除了其他老師們的授課以外，X教授還會經常私下給她開小灶補課，也是為了能夠幫助她更快的掌握另這一部分的能力。
在一個能力相似的老師的帶領之下，可以幫助他們更快地掌控自己的能力。
桑德拉對此沒有異議，她反正是來X學院學習的，不管誰教她都可以，只不過能夠讓有一部分變異和自己相似的X戰警來教導的話效果或許會更好，現在就看沃倫的意思了。
沃倫對同樣擁有者一部分鳥類特徵的桑德拉初始好感不錯，變種人與變種人之間一開始總是會有著不低的起始好感，更不要說對方還和自己有部分相似，更能讓他們這群被普通人們排斥在外的人們找到一種歸屬感與認同感。恰好最近沃辛頓的企業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忙的事情，畢竟身為一個變種人，雖然他現在執掌著沃辛頓家族，但是也不是很方便經常露面，而且又輪到他在X學院之中輪值，沃倫毫不猶豫的欣然同意了琴的這個建議。
他向琴表示自己想和桑德拉單獨談一談，接收到他心電感應的琴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沖著桑德拉笑了一下轉身順手帶上了門離開了房間之中。
驟然面對著異性的桑德拉有些緊張，沃倫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著說：「不用緊張，你要坐一下嗎？」
「不用了，坐著有點硌。」
沃倫指的椅子是那種高背的木質座椅，椅背正好能夠抵在桑德拉脖子那一塊地方，讓桑德拉的翅膀收在身後也不好抽出去掛在椅子後面也不好，耷拉下來垂在兩邊倒是可以，但是這個姿勢總歸不怎麼舒服，所以她毫不猶豫拒絕了做到那種椅子上折磨自己。
「我猜也是。」
沃倫沖著桑德拉眨了眨眼睛，桑德拉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才注意到沃倫的眼睛並不是藍色的，而是一種靜謐深邃的湖綠色，只不過剛才在日光的照射下才會顯得藍的透亮，像是一汪清亮的湖水一樣。
「要出去轉轉嗎？」
兩個人的翼展都不小，所以現在都是縮著翅膀待在房間裡面。但是顯然沃倫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樣子束手束腳的，在小小的緩解了一下桑德拉的緊張之後，他這麼笑著向桑德拉問道。
「好啊。」
一直縮著翅膀也難受，聽到沃倫這麼說之後桑德拉毫不猶豫地點下了頭，像是做賊一樣跑到窗戶邊上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人之後直接推開窗戶從窗門口跳了出去。
隨著她的振翅，氣流從她的羽毛根之間穿梭而過，一種極其暢快而又舒服的感覺從翅膀尖傳到了翅膀根，桑德拉總算忍住了自己暢快地尖叫的欲望，像是離弦的弓箭一樣整個人筆直地竄上了天空。
「你對你的能力掌握了多少？」
沃倫的速度也不慢，他雪白的羽毛在日光的照射之下像是覆蓋在樹梢最頂端的無垢霜雪一樣閃閃發亮，柔軟的金色卷髮被風吹的全部往腦後伏倒，露出了飽滿光潔的額頭和輪廓深邃分明的英俊面孔，提高了聲音這麼向桑德拉問道。
「飛行，敏銳的感官，還有可以模仿其他聲音並且也能夠發出有破壞性聲波的聲音，」桑德拉放慢了速度，省得他們之間需要扯著嗓子大聲喊話才能讓彼此的聲音傳到對方的耳中，「不過我的樣子又有點不一樣……長輩說我在這個樣子之下還相當年幼，所有可能以後還會有其他的能力顯示出來，暫時就只有這些了。」
桑德拉不知道提姆需不需要她把自己魔法方面的能力也暴露出來，所以暫時就只和沃倫說出了這麼一些方面的變化，並沒有告訴他自己關於魔法方面的變異。
「我可以教導你關於飛行方面的技巧和實際應用，」沃倫也降低了速度，寬闊的羽翼卷起強勁的氣流，吹亂了桑德拉的長髮，「我猜你現在對於飛行方面的瞭解還不夠多是嗎？」
比起桑德拉依靠著魔力作為自己飛行的主動力，純粹是依靠著翅翼飛行，並且身體為了適應高速飛行而和鳥類極其相似的沃倫有著比桑德拉更為豐富的「飛行」經驗，不光僅僅是飛翔，包括高空偵查、高速飛行、如何在急速飛行時進行閃避，這些都是沃倫會教導給桑德拉的。
聽到桑德拉說起自己也同樣擁有敏銳的感官之後，沃倫鼓動著翅翼懸停在半空之中眯起了在日光之下透藍的澄明眼眸，溫和地向桑德拉問道：「那我猜，你應該視力也不錯？」
桑德拉指了指自己的臉，雖然戴著面具不能看見她的面孔，但是沃倫還是能夠聽出來她聲音中的笑意。
「變異出品，專為飛行服務，保證品質可靠。」
桑德拉這樣笑著說道，也學著沃倫的樣子懸停在空中，舒張開來的耳翼也隨著背後羽翼的拍打懶洋洋地撲扇著。
「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耳翼又說道，「同樣很可靠，不會比我的視力差到哪裡去。」
那對耳翼雖然和背後的雙翼比起來有些不起眼，但是當它們從鬢髮之中伸展開來之後，看起來就相當的明顯了。聽到桑德拉這樣的話，沃倫挑了挑眉，被鍍了一層金色，幾乎消融在陽光之中的金色睫毛在他的眼中投下一片零碎的陰影，像是鴿子飛翔時投映在廣場的青石磚上斑駁細碎的黑影一樣。
「飛行速度呢？」
「還沒試過，你想和我比比嗎，先生？」
柔軟的衣袍沿著她的身體沉墜而下，像是一朵撒開花瓣的花朵一樣垂墜著衣擺，那些閃閃發亮的精緻刺繡在日光的像是鮮活的藤蔓與枝葉一般纏繞著光滑的布料攀援而上，桑德拉全身上下都沒有露出一點肌膚，看起來像極了一尊被人供奉起來的蒙面塑像一般神秘而又遙不可及。
只是說出來的話就相當的接地氣了。
「我還沒有和人比過飛行速度呢。」
她這樣興致勃勃地對著沃倫說道，就算沒有看見她的臉，沃倫都可以猜得出她面具底下的面孔上捎帶著的興致勃勃了。
「既然你這麼說了，」沃倫揚起一個微笑，骨子裡還是帶著當年在角鬥場中的兇狠與好鬥，卻掩藏在英俊的皮囊之下溫吞地說道，「那麼不比一下也不能知道真是的情況了。」
「開始？」
雖然是個問句，但是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桑德拉就嗖地一下竄了出去，很快就模糊成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點消融在天際之中。
沃倫一點都沒有因為桑德拉搶先的行為不悅，只是一振翅，整個人也隨之跟著桑德拉的飛行軌跡飛了出去，同樣消匿在了蔚藍的天際與疏散的雲層之間。
沃倫在帶著桑德拉出去的時候和X教授傳了條心靈通訊，現在感應到他們相處的挺開心的X教授露出一個由衷的微笑，對著對面的提姆和托尼說道：「看起來青鳥小姐和天使相處的相當不錯。」
猜也知道。
一早就知道天使的身份以及他變異後的模樣的提姆對此毫不驚訝，甚至都不想把桑德拉叫回來。
「小鴿子可是要和我們回去的，你別想著把她留在這裡。」
雖然托尼對桑德拉的性格沒有提姆這麼瞭解，但是他也猜得出來兩個相似的變種人撞在一起一般就只有相殺相愛這兩個結局。按照桑德拉的脾氣和X學院的風氣來說，多半就是後面一種結局，這讓他不由得拍桌而起，理直氣壯地對X教授這麼說道。
雖然桑德拉並不是復仇者的人，但是難得碰上一個相處的十分舒服並且相性很好十分處得來的好友，托尼顯然不會放任桑德拉被X學院給勾引走。
「關於這個，那就該看青鳥小姐自己本身的意願了。」
X教授只是這麼微笑著對托尼說道。
他不介意桑德拉成為一個走讀生，但是如果她自己願意留在X學院之中，那麼X教授是更加不會介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的全都忘光了，那就祝大家晚安好夢吧，啵啵啵
背痛，頸椎痛，藍瘦，這幾天大家估計又看不到我在評論區浪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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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只要桑德拉想, 她可以在短時間裡面和任何一個她想打好關係的人打好關係。
就比如說現在。
或許對擁有著部分鳥類返祖基因的兩個人來說飛行的確是一種相當快樂事情，等到他們降低高度的時候太陽都開始西沉了，但是連續高速飛行的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疲勞的感覺，這大概就是自己飛和坐在飛機裡面飛的區別了。
沃倫習慣了長途飛行，這點時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而桑德拉則是因為幾乎是靠著魔力來飛行的, 在她的魔力消耗完之前她是不會因為飛行這種事情感覺到疲憊的。
不過看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所以兩人相當有默契的找了一顆高大並且粗壯的樹紛紛落了下去, 真的像是只鳥一樣挑選了一根足夠結實牢固的樹枝站了上去。
雖然沃倫有著為了飛行而像是鳥類一樣中空的骨頭，但是帶動他背後的那對翅膀需要不少強健的肌肉，所以總的來說，他的體重也不輕, 站到樹枝上的時候, 那些稠密的綠葉刷拉拉的震顫了一下, 驚起了一片棲息再枝杈之間的飛鳥。
而桑德拉則像是一隻真正的鳥雀一樣輕輕巧巧地落在了樹枝上沒有驚起一點波瀾。畢竟她雖然也有著中空的骨頭，但是由於她主要是依靠著魔法飛行的，所以身上還沒有來得及生成足以帶動翅膀扇動的強壯肌肉——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尚未成年所以還沒有長出足夠的肌肉, 所以在同樣有著雙翼的情況之下，比起沃倫，她輕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樣。
在剛才的飛行之中沃倫早就看出了桑德拉並不是依靠著她的雙翼飛行的——畢竟他完完全全依靠著自己的翅翼飛行, 所以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分辨出桑德拉到底是不是用那對翅膀飛行的。
不過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同樣可以教她。
「我這個形態之下還沒有發育完全，所以如果單純靠自己的翅膀飛行的話我的爆發力和持久力都沒有用我的能力飛行來得快。」
桑德拉和提姆猜測是因為她在這個形態之下還是只幼雛的原因，所以她的身上並沒有生長出鼓動翅膀所需要的肌肉, 但是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她可以依靠著魔法飛行，所以那些尚未完全生長完的肌肉在她擁有魔力之後就停止了生長，這些推測現在還無從結論，畢竟桑德拉這樣的變異，找得到的只有她這麼一例。
另一個惡鳥和她的形態並不完全相似——至少在她展現出來的模樣上和桑德拉完全不一樣，而之前借用過桑德拉身體的另一位【青鳥】則是再也沒有露面過，想要得到其他的資訊也無從查起，他們也就只能自己記錄摸索下去。
「天色也不早了。」
沃倫眯起眼睛，湖水一般泛著柔軟的綠波的眼眸之中倒映進了蔥蔥蘢蘢的枝葉的冷調綠色，像是碎金又像是飛濺的火花一樣的光斑落入他的眼中，打著旋沉入那一片深邃的綠意之中。
「現在回去嗎？」
桑德拉從身上摸出了手機才猛然發覺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小時。她滿足地歎了口氣有些懶散地依靠在粗糙的樹枝上，眯著眼睛望向沃倫問道。
「該回去了，不然教授要嘮叨了。」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沃倫也學著桑德拉的樣子懶洋洋地靠在了樹枝上，雪白的翅膀低著棕褐色的粗糙樹皮，垂落的枝葉投下斑駁的倒影灑落在他的身上和面孔上。桑德拉這才注意到，失去了正午的烈焰照射之後，他的頭髮並不是那種像是陽光一樣燦爛耀眼的金色，而是呈現出一種帶這冰冷金屬色澤的灰金色，只是之前的陽光太過燦爛溫暖，才會讓他的頭髮看起來也是那種暖洋洋的耀金色。
他在雙手環胸倚靠在樹幹上，嘴角微微下垂，看上去像是一尊原本該擺放在教堂之中的，靜謐而又冷漠的天使雕像突兀而又融洽地出現在濃密的枝葉的掩映之下。
桑德拉看的有些出神，然後才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回答道：「……那我們現在還不走嗎？」
「你難道還真的是個乖寶寶嗎？」
沃倫微微偏過頭，英俊深邃的面孔被交錯的光影切割成兩份，湖綠色的眼眸變成了一汪墨綠的深潭卷起了細微的旋渦，笑著這麼向桑德拉問道。
桑德拉摸了摸下巴，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沃倫的提議。
「我現在傷還沒有好，又是第一天來，我可不希望讓我老闆擔心。」
桑德拉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細微的疼痛感從那一片已經習慣了痛苦的折磨的傷口處傳來，雖然癒合的很慢，但是好在過額這麼一段時間她的身體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一樣，漸漸地不再向她傳達那種劇烈的痛感，也讓她被傷口的疼痛折磨的許久的神經可以暫時鬆弛下來緩上一口氣。
「你受傷了？」
桑德拉表現的太過正常，以至於沃倫都不知道她身上還帶著傷。
「之前在曼哈頓的時候……」
桑德拉說的含含糊糊的，不過也的確沒有說錯。她的傷的確是曼哈頓大戰的那一天留下的，只不過並不是因為曼哈頓的大戰留下的。
不過顯然沃倫聽到她的話之後就自動認為了她是在曼哈頓的那場惡戰之中受到的傷。畢竟那場大戰雖然後很多人參戰，但是如果是她這種連自己的能力都還沒有完全掌握成長好的年輕變種人摻和進去的話，也的確有很大的幾率會因此受傷。
「你是什麼血型？」
沃倫輕巧地踩著樹枝走到了桑德拉棲身的那根枝杈上這麼問道。
桑德拉滿頭問號，似乎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沃倫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了他自己的血型。
「可惜了，我們不是同一個血型的，」沃倫看起來有些遺憾，金棕色的睫羽顫了顫，在他的下眼瞼上留下一小片鴉羽一般的陰影，「我的血液可以治癒他人，只要你和我的血型相同，我就可以輸血給你幫你治療傷口。」
雖然看不見桑德拉的表情，但是從她明顯表現出來僵直的身體上，沃倫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震驚。
我以為你是個輸出，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個奶？？？還是個急救奶？？？？
這是我們長翅膀的一族的宿命嗎？？？？
桑德拉仔細想了想自己世界的鷹女，又想了想鷹男，總算開心的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個例，但是仔細一想，鷹女和鷹男的那兩個也不是翅膀而是裝備，頓時覺得悲從中來。
她真的不想當奶啊！
「很震驚嗎？」
沃倫彎起眉眼笑了起來，整個人漂亮的就像是那些細膩潤澤的油畫上走出來的天使一樣。
「我也有治癒別人的能力，」桑德拉看起來想摸摸自己的鼻子，但是在碰到自己臉上的面具之後又頹然地把手放了下去，縮起肩膀收著翅膀看上去相當的沮喪，「我還以為我是個例外呢……難道我們長翅膀的就必須得像天使一樣救治別人嗎……」
「你不喜歡這個能力？」
沃倫沒想到自己和桑德拉身上的相似點居然這麼多，只是看起來這個年輕的「變種人」並不是很喜歡自己的能力似的。
「這個能力的責任太過重了……」
桑德拉像是歎息一樣地這樣帶著幾分慶倖地說道：「還好我的能力不是純治癒類的……不然我可能真的會受不了。」
「我不想承擔起別人的生命。」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用來形容那些心存善意的人最適合不過了。
像是超人、蝙蝠俠、鋼鐵俠、蜘蛛俠……對於他們來說，他們身上肩負的已經不僅僅是他們一個人的生命與責任了。他們的城市，他們所代表的那一類人，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才做的。他們不能放肆不能失控，因為那些已經不再是他們一個人的事情了。
桑德拉自認為自己不足以承擔起別人的生命安全，所以這就是她不怎麼肯面使用自己的那些輔助魔法的原因。
一個人的生命與責任就已經太過沉重，更何況其他人同樣沉重的命運也同樣肩負在自己的身上。她畏懼著這個重擔，對於這些即將壓在她身上的責任感覺到恐懼與怯懦。
「你不需要想得太深，」沃倫伸出手輕輕搭在桑德拉的肩膀上拍了拍，垂下眼簾溫和地說道，「你只要把這些事情想成你不得不去做的任務就行了，只要盡力去做就行。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不會有人怪你的。」
「不過既然你受傷著，那就別在外面待太久了，」沃倫想起在離開之前琴好像的確和他提起過桑德拉受著傷這回事，就歇下了繼續帶著她在外頭瞎比浪的念頭這麼說道，「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可以慢慢地教導你，你還是先慢慢地養傷吧。」
「和您相處很愉快，沃倫先生。」
僅僅只是純粹的飛行角力也讓桑德拉十分開心，在和沃倫一起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她就像是一隻找到同伴的真正的飛鳥一樣在空中疾馳著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瑣事，腦中只剩下飛行時帶來的舒爽和清涼，以及一種找到了同類的歸屬感。
至於回到X學院之後已經是晚上的事情這回事……嗯，老闆應該不會生她的氣的。
有些心虛的這麼想著，桑德拉和沃倫輕車熟路地推開了之前離開時的那扇窗戶鑽了進去，到是恰好趕上了晚餐時間。
「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回來了。」
至於提姆為什麼會在這裡等著她……呃……她倒是沒有一點驚訝地感覺_(:з)∠)_
「我錯了。」
桑德拉乖乖收起翅膀垂著腦袋走到提姆的面前這麼說道。
提姆很想像是在安全屋裡面一樣捏一下自己的鼻樑歎一口氣，然後好好和桑德拉討論一下她這個樣子隨隨便便不顧及自己的傷口到處亂跑的危險性——但是不行，這裡是X學院而不是他們的安全屋，所以他不能在別人的面前這麼和桑德拉這樣說，只能依舊繃著面孔這麼對桑德拉說道：「你的傷還沒有好。」
如果不想再重新縫一遍線，最好別做那些危險的高空運動。
雖然提姆每次就這個問題和她說的話都完全不一樣，但是桑德拉四捨五入提煉一下中心思想，大概就可以把那些訓話內容歸納成這麼一句話。
桑德拉乖乖地點下了頭——反正她每次頭也點了應也應了，但是就沒見到她哪次做到過。
「我和X教授商量了一下，你要是有事可以在X學院裡面留宿，今天晚上你要是想留下來的話，你也可以留在這裡熟悉參觀一下X學院。」
下午的參觀歷程因為半途沃倫帶著桑德拉到外頭去飛了宣告終結，所以提姆這樣子對桑德拉說道，也算是徵求她的意見。
「我和你一起回去。」
桑德拉毫不猶豫地這麼作出了選擇，然後對站在一旁收斂起翅膀的天使眨了眨眼睛，輕快地這麼說道：「畢竟來日方長，熟悉X學院也不急於這麼一時半會兒。」
收到桑德拉注釋的天使微笑著點了點頭，就當是認同了桑德拉的這個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沃倫·肯尼士·沃辛頓三世（Warren WorthingtonⅢ）是繼承家族產業的大富豪，他的背後有一對可飛翔的羽翼。被天啟改造成「天使長」（Argel）後翅膀金屬化，可發射鋼羽飛刀。二次變異後可切換以上形態，血液可治療血型相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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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你有什麼任務嚴重到都需要帶上我？」
桑德拉推了推臉上的墨鏡遮住異于常人的紅棕色眼眸, 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檸檬汁，然後皺著臉吐了吐舌頭讓服務員換成了奶茶，有些無聊地晃著細白的小腿這麼朝著身邊的提姆問道。
提姆穿著一件紅灰兩色的假兩件連帽衛衣，也帶著一副墨鏡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低著頭看起來像是一個沉迷手機的大學生一樣低著腦袋專注地看著手機，隨意地端起了盛著檸檬汽水的玻璃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嘴唇輕輕動了兩下將話傳達到了桑德拉的耳中：「以後還會有很多需要用到你的任務。」
桑德拉往前彎了彎身, 抬起胳膊張開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 漫不經心地攪動著玻璃杯中冰涼的液體, 然後咬住吸管，塗抹著橘紅色口紅的唇瓣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弗瑞的要求呢。」
她學著提姆的樣子咬著吸管，來含含糊糊地這麼輕聲回話道。
「只是暫時的……畢竟我們需要他提供的情報。」
提姆像是完全沒有在關注著周圍的狀況，又像是全身心地在注意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雖然說起來挺不可思議的, 但是提姆的確把他的那身紅羅賓的制服穿在這身衣服底下, 甚至連那對滑翔翼都被他塞進了衣服裡面, 桑德拉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好吧，你說了算，我的大老闆。」
桑德拉聳了聳肩, 有些無聊地咬著吸管攪動著淺褐色的奶茶，手指在彙聚了一層細密冰涼的水珠的玻璃杯外頭輕輕描畫，讓那些細小的水珠凝結成足夠大的水珠, 然後沿著透明的杯壁一顆顆的滾落，在白色的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說起來我看著這裡好像有些眼熟……我是不是應該在哪裡見過這個建築？」
桑德拉眯著眼睛注視著對面的大樓，總覺得上面那個燙金的字母自己應該認識。
「如果你看了我給你的資料，你的確應該認識。」
提姆抬了下眼皮, 手機在他骨肉勻稱的手掌中轉了一圈，然後被他放進了衣兜裡面。他站起身結了賬，耐心地等著桑德拉喝光最後一點奶茶然後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和他像是一對出來踩馬路的小情侶一樣往對面的大廈走了過去。
「這是沃辛頓的公司。」
提姆挽著桑德拉若無其事地路過沃辛頓大廈，然後拐進了一旁的小道之中，拉著桑德拉走進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裡面，然後脫掉了外面的衣服露出了底下的制服，接著從自己的腰帶之中摸出了多米諾面具黏在了臉上，把衣物丟給了桑德拉。桑德拉在張開翅膀的瞬間動了下手指，分隔出一個小空間用來裝這些零碎的東西，畢竟這裡不是哥譚，沒有提姆滿地都是的安全屋來放置他的偽裝。
「哎，居然是天使的家的產業嗎？」
桑德拉換上了自己的偽裝，然後給提姆施加了一個隱蔽魔法隱藏去他的蹤跡，然後直接抓起提姆的手拍打著翅膀根據提姆的示意往樓頂飛了上去。
倒是難得在大白天的看見提姆穿著他紅羅賓的裝束，畢竟他們這些人幾乎都嚴格遵守著哥譚的遊戲規則，基本上看不見他們在白天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外面，看起來提姆在這個世界也放鬆了一點下來，這倒是挺少見的事情。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頂樓的風十分猛烈，桑德拉降低高度懸浮在提姆的身邊，眯著眼睛將高樓底下攢動的密密麻麻的人形小點和流動的車輛收進眼底，這麼問道。
「不要急，馬上就要出現了。」
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桑德拉就看見一道人影直接擊碎了玻璃沖了出去，然後一躍到一旁的天臺上翻了幾個滾穩穩地停住身子，一把抓起了放在一旁的背包，直接往另一個方向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雖然因為面向的緣故桑德拉只看見了那個人的背影，但是那一條亮閃閃的金屬胳膊她可沒有看錯的可能。
「冬兵？弗瑞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他的蹤跡？」
桑德拉還想問些什麼，就看見身邊的提姆早就張開了滑翔翼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只能閉上了嘴然後張開翅膀也跟著提姆一躍而下，然後像是一隻飛鳥一樣斂翅略過天際，直奔正在撤離的冬兵而去。
「我去對付他，你去解決其他的人。」
提姆沒打算讓桑德拉去面對冬日戰士。對方不光是一個強化戰士，同時也精通格鬥術和槍械，桑德拉現在這種程度沖過去懟冬日戰士就像是給人去送菜一樣，還不如讓她先去解決那些接應冬日戰士的九頭蛇們。
「不要弄出太大動靜。」
把座標發給了桑德拉，提姆這樣叮囑了一句，然後收起滑翔翼直接朝冬日戰士俯衝了過去，嚇的桑德拉趕緊給他附加了幾個增益魔法，然後盤旋了幾圈，往提姆給她的那個座標飛了過去。
雖然她是挺想看紅羅賓VS冬日戰士這種跨公司的戰鬥的，但是顯然現在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容不得她在這種時候在一旁看熱鬧。
一枚羅賓鏢插在了冬兵的前路上然後炸了開來，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就在這個時候提姆在地上一個翻滾輕輕鬆松地降落了下來，警惕地注視著被遮住了大半張面孔，僅僅只有一雙眼圈濃重看起來毫無光彩的棕色眼眸□□在外面的冬日戰士，腦中一瞬間又重新過了一遍他的資料。
顯然九頭蛇那邊對於他們的秘密武器十分重視，捂得嚴嚴實實的，再加上冬日戰士整個的行動時間差不多有將近一個世紀了，知道他身份的人要麼已經老死了，要麼已經被他殺死了，僅有的這麼一些資料還是來源於和冬日戰士曾經交過手的黑寡婦，但是也足夠提姆分析出一下有用的東西來了。
面無表情的冬日戰士顯然沒有和提姆廢話的打算，直接從大腿上的槍套裡面拔出了槍對準了提姆。提姆毫不猶豫地摸出□□往地上一扔，直接在騰升起來的濃黑煙霧之中匿藏起了身影。
「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在做壞事就不要把這麼大的LOGE貼在外面啊……」
桑德拉根據提姆給她的座標——其實也不能說是根據座標，其實她是一眼看見了那個在直升機外頭噴繪的張牙舞爪的九頭蛇的標誌找到的來接應冬日戰士的九頭蛇小隊。
有些無語地嘟噥了一句，然後桑德拉張開護盾彈開了那些朝她噴射過來的子彈，接著雙手合起垂下眼簾。隨著她的輕聲吟唱，彙聚的魔力像是瘋狂蔓延的藤蔓一樣在她的腳下彙聚，然後朝著四周蔓延輻射開來，構築起了一個掩人耳目的結界，像是用橡皮擦把他們所有人的蹤跡在這一塊地方上抹去了一樣。
「我不是很喜歡用暴力……不過有時候也不是很介意用一下暴力。」
布好結界之後，桑德拉也沒想著用魔法彈——畢竟那玩意兒還是有不弱的殺傷力的，在她布下的這個結界之內能力還可以收到增幅，要是等下她一個不注意搞出什麼人命來那就很頭疼了。
所以她相當乾脆地召喚出了一堆的魔力藤蔓將這支九頭蛇小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丟在一旁。這些純粹用魔力凝聚起來的藤蔓幾乎不會受到物理性質的破壞，而且上面刻印這兩個固化魔紋，一個虛弱魔紋一個吸血魔紋，在纏住這些人的這段時間裡面它們會不斷吮吸著這些人的體力和鮮血，不過不會要命，只會讓他們虛弱到不能動彈一根手指而已。
不過為什麼冬兵會在這裡……殺人？可是沃倫並不在這裡……如果是偷取資料什麼的事情的話，動用冬兵未免也太過大驚小怪了……
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降低了高度朝著直升機走了過去，然後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她的腦袋中直接傳了出來，像是有無數根細針瞬間穿透了她的大腦和太陽穴，一瞬間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捂住腦袋踉蹌了一下跌倒在地，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短暫的失去了神志。
「我不能控制她太久……」
穿著紅色皮衣和黑色連身裙的女巫將雙手虛虛搭在桑德拉的太陽穴邊上，面色嚴肅緊繃，有些費力地咬緊了牙關這麼對著自己的雙胞胎兄弟說道。
絲絲縷縷的紅色能量像是蜘蛛吐出的絲線一樣牽扯著桑德拉的太陽穴，緋紅女巫隨著桑德拉倒下的動作也跟著半跪下來支撐著自己的能量運轉。桑德拉的能力比她更為強大，精神力也是，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桑德拉正好在鬆懈狀態，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入侵桑德拉的大腦。
不過就算現在已經成功入侵了，她也控制不了她太久。
「你還是太小看我了，小姑娘。」
桑德拉確認緋紅女巫離自己的距離足夠近而離她的兄弟距離足夠遠之後，直接翻身一把抓住了旺達的手腕瞬間騰空升起，快到在快銀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抓著旺達飛在了半空中和皮特羅保持著足夠的距離，確保他就算借力了也不能觸碰到自己。
「我最討厭別人對我的腦袋動手動腳了。」
桑德拉刻意壓低了聲音，拖長的嘶啞聲線活像是某種野獸的嘶嚎舔舐著旺達的耳根響起。年輕的少女嬌豔的面孔瞬間變得一片蒼白，但是卻發了狠地咬緊了牙，連眼瞳中都染上了一絲猩紅地召集了龐大的紅色能量流彙聚在桑德拉的結界之內，然後幾乎凝結成實體地瘋狂地朝著桑德拉襲擊過去。
豎起的魔法壁障將桑德拉完好無損地保護在其中抵抗著這些試圖侵蝕著她的紅色能量。雖然桑德拉自己也就學了一些三腳貓功夫，但是這些三腳貓功夫用來對付除了這些能量以外幾乎不會任何防身手段的旺達來說卻是足夠了。
「或許我下次該讓你試試大腦被人強行入侵的那種感覺……」
桑德拉湊近了旺達的耳畔。旺達的雙手被她擰在身後死死抓住，而當她臉上那張冰冷的面具貼在自己的耳朵上，那種像是惡魔的囈語一般的話語輕輕舔過旺達的耳垂鑽進她的耳中時，儘管旺達心中抱著一種近乎同歸於盡的悲觀念頭，卻依舊忍不住在心底騰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
旺達那一下用盡了全力，雖然桑德拉能夠抵擋，但是為了吸引他們兩個上鉤，她還是放任旺達的能量鑽進了自己的大腦之中並且試圖操控她的精神——雖然在那一瞬間她真的疼的恨不得自己暈過去，但是既然前戲都開始演了，這麼半途而廢未免也不太好。
要不是她在哥譚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那一瞬間伴隨著疼痛喚起的她心底的恐懼幻想差點就可以成功控制住她。
「可算是抓住你了……你，還有你，」桑德拉啟動了之前布下結界的時候隱藏在其中的滯緩魔紋，原本幾乎模糊成一道銀色的流光的少年動作及其遲緩的在邁開步子，然後被她輕而易舉地用魔力藤蔓纏成了一個粽子固定在了原地，「你們和我去X學院。」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苦衷和深仇大恨，我猜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動給多少人造成了傷害，」桑德拉揮了揮手，魔法藤蔓就舉著被死死固定住的皮特羅升到了她的面前，「所以你們得去X學院好好接受一下教育——真的要報仇，找著仇人自己上，別牽扯進其他無辜地人。」
看起來蝙蝠俠的聲線還是很好用的。
第一次用蝙蝠俠的聲線嚇人的桑德拉看著效果意外好的情況，在心中若有所思地這麼想到。
以後應該好好抓著巴特練練自己的能力了，還好以前有找過巴特試手，不然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飛毛腿。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憊懶了……這樣不好，下周我努力保持日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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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老闆, 我抓到那兩個變種人了，要我過來幫忙嗎？」
桑德拉按了按依舊一陣一陣抽痛著的太陽穴打開了耳麥，一手抓著旺達另一隻手抓著固定著皮特羅的魔法藤蔓，這麼對著另一邊還在和冬兵對峙的提姆問道。
「不用，繼續保持聯絡。」
鋒利的匕首在堅硬的手部護甲上帶起一串飛濺的火花, 提姆眯起眼睛往後倒退兩步, 短促地回應了一下桑德拉的話, 甩出長棍往冬兵的膝彎抽了過去。
其實單論體術, 他並不能說比冬兵強到哪裡去。在他們家中公認體術最差的就是他，畢竟他主要走的還是技術路線，比起柔術和體術都極其優越的迪克、擅長各種熱/兵/器並且還持有大種姓之刃的傑森或者從小就被塔利亞當成殺手培育的達米安，他在格鬥這方面還是稍有欠缺, 這種欠缺在面對著被當成人形兵器培育的冬日戰士的時候就被放大了無數倍。
索性桑德拉在離開之前為他加持了幾個增益魔法, 這才沒有讓他在面對被強化過, 並且精通格鬥以及冷熱兵械，並且還擁有著一條機械胳膊的冬日戰士的時候落入下風。
桑德拉也怕自己抓著這對雙胞胎拖延下去的話會出什麼意外，反正弗瑞的人一早就在邊上等好了接收這批九頭蛇士兵, 她還是先把這兩個人塞到X學院裡面比較穩妥一點。
「他們兩個就麻煩你們了教授，」桑德拉一個瞬移就直接出現在了X學院之中，她把手中的旺達和被困的嚴嚴實實的皮特羅往X教授那邊推了一下, 語調急促地說道，「紅羅賓那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相信你們可以搞定他們兩個的。女孩兒有著心靈感應能力和念動力，男孩兒是個飛毛腿, 我就暫時不鬆開他了，省得他跑掉。」
她甚至都沒有等到X教授的回答，就直接張開翅膀包裹著自己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出現在了沃辛頓大廈的樓頂，然後往提姆的方向飛了過去。
長棍和冬日戰士的金屬手臂撞擊在一起擦出一串迸射的火花，提姆側身閃過冬兵朝著他的脖子劃過來的匕首，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了滑翔翼，然後一拳搗在了他的肚子上。冬日戰士的匕首在手中輕巧地畫出了一個圓弧，然後狠厲地朝著提姆的肚子上送了過去。
提姆的反應相當的迅速，但是因為他們兩個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雖然他能夠擋下冬兵的匕首不捅進自己的肚子裡面，但是卻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其他部位不受到傷害——？
淺藍色的光膜上一閃而過幾道流光似的奇異字元，相當堅韌地擋下了冬兵朝著提姆刺過去的匕首，然後不容抗拒地一點一點將那把匕首推了開來，並且迫使冬兵鬆開了抓住提姆滑翔翼的金屬手臂。
冬兵見沒有辦法傷害到提姆之後毫不猶豫地撤身離開，但是在離開之前那雙毫無生氣並且一片黯淡的棕色眼眸還是往趕來的桑德拉身上掃了一眼，像是要記住她的模樣與特徵一樣。
「不許——動他——」
沙啞的聲音像是野獸憤怒的嘶嚎，完完全全在身後伸展開來的翅翼像是鋪天蓋地的鳥群蔭蔽了天空一般，將視野能夠容納的天際遮擋的嚴嚴實實。
翅翼末端那些繁雜而又精緻的魔紋一點一點充盈起燦爛的輝光，飛散舒張開來的細碎絨羽紛紛揚揚地飄揚在半空中，然後分解成微小而又燦爛的天青色光粒，尖銳而又鋒利的指甲像是猛禽匕首一樣的勾狀指甲一樣從桑德拉的指尖延伸出來，一點冷光伴隨著指尖上蔓延開來的幽藍色填滿尖利的指甲，彙聚而來的魔力扭曲的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一樣，如同彌散的霧氣一般填滿了這個不大不小的天臺。
隱藏在面具之後的紅棕色眼眸一瞬間將瞳孔收縮成針尖一樣的大小，溫吞地扇動著的耳翼也像是蜂鳥的鼓動的雙翅一樣急速扇動並且極力撐張開來，這一切的變化都足以展示出桑德拉現在的極度憤怒。
瞬間成形的結界在冬兵逃離之前就將整個天臺都籠罩了起來，桑德拉抬起頭從喉嚨中爆發出一聲及其尖銳的啼叫，彙聚起來的魔力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以她為中心像是旋渦一樣扭轉著聚集而來，然後在尖叫爆發的一瞬間像是洶湧的浪潮一樣朝著周圍的一切席捲而去，奔湧著咆哮著將一切阻擋住它們的東西吞沒。
不……
驚恐的尖叫和失措倉惶的哭喊聲伴隨著崩塌的建築隆隆地擊打著桑德拉的鼓膜，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突地跳著。翻湧著的如同濃稠的霧氣一般蔓延開來的魔力在她眼中逐漸變成隨著建築崩塌飛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地覆蓋住不甚晴朗的蒼穹。那一點微弱的金色被破碎灰敗的磚石掩埋，像是一點一點熄滅的燭火，或者逐漸被鋪天蓋地的飛灰吞沒的日光。
「你殺了我……！」
模糊的，拉長了的尖叫消融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與呼救聲之中，像是一條細細的鋼鋸滋滋地撕扯著桑德拉的神經。又像是尖銳的紡錘絞緊了她的神經，一點一點地扭轉抽拉著岌岌可危的理智，讓那些脆弱而有纖細的絲線隨著蠻不講理的用力牽扯被抽拉的逐漸崩裂。
桑德拉渾身都在發顫，但是似乎又有一瞬間她眼前那些灰濛濛的塵埃盡數退去，露出的是那些像是浪潮一樣朝著周圍輻射拍擊著的魔力。她有些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才逐漸將自己從那種極端的，糅雜了憤怒與驚懼的感情之中抽離了出來，然後重新控制住那些在她的情緒催動之下變得格外狂暴的魔力。
紐絞成巨蟒一樣形狀的魔力頓時四分五裂地崩裂開來，但是卻沒有完全潰散成它們原本的姿態，而是纏繞成一股股看起來相當柔弱細軟的藤蔓絞緊了冬兵有力的金屬胳膊，然後沿著他的腳踝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那些細碎的，像是藤蔓的紋路一般印刻在上面的魔紋綻放出淺淺的光彩，然後紮進冬兵身上裸/露出來的肌膚裡面，一點一點地汲取著他的體力防止他的逃脫。
「我是……我之前……」
桑德拉落到了地上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她按住太陽穴的指尖用力地就像是想要掐進其中，好像想依靠著疼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一樣。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像是夢囈一般地朝著提姆低聲嘟噥了兩句，然後收著肩膀繃緊了脊背用力搖了兩下頭，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甚至差點踩到自己亮閃閃的長袍，接著毫不猶豫地用翅膀包裹著自己，變成一蓬飛散的天青色光羽彌散在濃稠的魔力之間。提姆下意識地摸出定位儀，卻看見象徵著桑德拉的那個小紅點閃爍了兩下，最後地圖跳轉著出現在了代表著X學院的那一個區域之中。
「青鳥？」
桑德拉也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之間到底出現在了哪裡，只是被人叫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緊緊抓住了胳膊鉗制住了身子，甚至於只能依靠著那雙緊緊固定著自己身體的雙手才不至於癱倒在地上。
她像是突然意識到呼吸這回事情一樣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像是個哮喘病人一般從喉嚨中發出幾聲粗啞而又急促地沉重呼吸，然後顫抖著微弱地挪動著自己的手臂，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抓住抓住自己的這個人的衣擺，搖著頭像是在哭喊又像是在含糊地囈語一樣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她鼓動著翅膀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不斷地尖叫著哭喊著，所幸沒有用上她自己的能力，沒有帶來太多的破壞，只除了在扇動翅膀的時候打碎了幾扇玻璃窗。
「冷靜點，」沃倫死死地鉗住桑德拉的胳膊拽著她，防止她在這樣失控的情況之下撞破窗戶飛出去，再要找到她可能就要花費不少力氣了，「放鬆，放鬆，我們都在這裡呢。」
他努力嘗試著安撫下桑德拉，但是桑德拉像是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一樣，那對可以捕獲比正常人數量多得多的聲音的耳翼正緊緊地蜷縮在一起被她的卷髮淹沒在其中，雖然是無意的，但是也足夠表達出現在她對於外界的一種抗拒了。
沃倫看見桑德拉每次在鼓動翅膀的時候，那些鋒利的末排翼羽都會在牆上或者地板或者天花板上留下深深的劃痕，他擔心繼續在學院裡面呆著，按照桑德拉的這種掙扎幅度來看可能會傷到學院中的其他學生們，就乾脆直接拽著她從一扇被她的翅膀擊碎的窗戶之中飛了出去，往不遠處的那一片樹林之中飛了過去。
「教授？」
琴原本想上去幫忙制服桑德拉，但是卻被X教授攔了下來，低下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你去通知紅羅賓和托尼好了，」X教授只是這麼對著她說道，清透的天藍色眼眸之中染上了一絲憂慮，「我和漢克去看一下他們的情況。」
琴點了點頭折回了校長室，在X學院之中展現出自己「野獸」的外形的漢克輕鬆地推著輪椅帶著X教授往外走去，也有些擔心桑德拉現在的情況。
沃倫不知道桑德拉在來到X學院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她現在看起來像是徹底的情緒失控——或者用精神崩潰來形容比較好的模樣，他嘗試著用語言來安撫下桑德拉，但是桑德拉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用嘶啞的聲音不斷發出含糊而又破碎的詞句，然後一會兒拽著他的衣服，一會兒又撕扯著她自己的頭髮。
她奮力拍打著的翅膀好幾次都差點狠狠地扇到沃倫的身上，好在沃倫反應及時舉起翅膀擋下了她的翅膀。他眼見桑德拉這樣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被他用語言安撫下來，就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桑德拉的手腕，然後騰出另一隻，瞅准了她的翅膀胡亂撲扇露出空隙的那一瞬間，直接一個手刀敲在了她的後頸上，乾脆俐落地就把她直接敲暈了過去。
輕的像是一隻真正的飛鳥一樣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來，沃倫這才發現桑德拉的指尖上正在一點點收回褪色的鋒利指甲，然後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被抓花的衣袖和胳膊上因為剛才的掙扎留下的一道道血痕——雖然說不上傷得太重，但是看起來皮開肉綻的也十分可怕。
那對精緻而又魔幻的羽翼軟綿綿地從沃倫的臂彎之中垂落，沃倫歎了口氣輕輕鬆松地把人抱了起來，他手上的傷口已經開始飛快地癒合了起來，以及沒花多少時間就已經止住了血，大約在桑德拉下次睜眼之前這些傷口就可以癒合完畢了。
他抱著桑德拉往X學院之中飛了過去，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顯然她現在這樣的額精神狀況需要X教授來好好地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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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You are a beast.（你是頭野獸）」
「You are a monster.（你是個怪物）」
冰冷的雙臂像是兩條絞緊了她喉嚨的蟒蛇一樣一定一點收緊, 那雙盈滿了泥沼與陰鬱的浮萍的眼眸微微合攏，漏出的視線細細地舔舐過桑德拉的肌膚，嬉笑著在她的耳邊吐露細碎的耳語。
桑德拉覺得這個懷抱冷的讓她不住地發抖，但她只是茫茫然然地空睜著眼眸，視線虛虛地落在一片渾濁看不清任何東西的黑暗之中, 僅僅只有擁抱住她的人身上還帶著色彩與光芒。
「你離不開我的, 青鳥, 」冰涼的指尖輕輕搭上桑德拉的臉頰摩挲著, 愛憐的囈語像是蛇信輕輕掃過耳廓，「我們是同一種人……」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桑德拉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猛然睜開了眼睛，然後直愣愣地盯著垂掛著精緻的玻璃吊燈的天花板，好半天才抬起胳膊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嘶啞的聲音有些疲憊地響了起來：「我又惹麻煩了, 是嗎？」
坐在一旁的提姆只是把視線從電腦上轉移到了桑德拉的身上, 她的胳膊□□在外面，手肘處凸起的骨頭看起來就要將她白得像是紙張一樣的皮膚撐破，淺淺的青色脈絡在蒼白的皮膚下浮動, 看上去是在是單薄的過於脆弱。
「X教授說，旺達對你的心裡暗示還是對你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而且之前你的精神世界似乎受到過什麼衝擊以至於亂成一片，就算是他也很難在短時間裡面幫你重新修復好你的記憶宮殿, 所以你才會這麼容易地就受到了旺達的影響。」
提姆說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幫桑德拉開脫一樣，絕口不提她之前到底造成了什麼影響。
「是之前……」
「我不知道，」桑德拉放下自己的胳膊，然後支起身子, 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苦笑著依舊用嘶啞怪異的聲音這麼回答道，「在和之前和惡鳥對峙的時候，為了壓制住她，我沒有依靠杜戈就強行開啟了第三把鎖……」
「但是每一把鎖都鎖住了及其龐大的知識流……我沒有完全吸收完開啟第二把鎖之後得到的知識就強行開啟了第三把鎖，導致了我的記憶宮殿變得相當混亂，不光是第三把鎖帶來的內容，之前的那些內容也全都被打亂打碎了，我的記憶出現了誤差和空白，可是我找不到修補的方法……」
「我忘了很多事情，T……紅羅賓。」
桑德拉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揉了揉，然後有些茫然地望向提姆，猶豫著說道：「我的很多記憶都出現了卻是……我好像記得我是想和你提起這件事情的，但是我忘記了……」
「之前我在整合自己的記憶，好像不知不覺得我就忘記了這件事情……我想不起來我該記住什麼事情，又該忘記什麼事情，也想不起來我忘記的到底是哪些事情，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我的記憶開始出現缺失的。」
比起頭痛欲裂的感覺，更讓桑德拉感到「頭痛」的是她想告訴提姆的一些事情全都只剩下了零散的碎片。她逐字逐句的根據那些散落的記憶片段拼拼湊湊才漸漸開始想起一些過於「久遠」的事情，但是其他的東西她完全的茫然不知所措，她都不知道自己忘記了些什麼，更不用說自己該想起來些什麼。
「你還記得我們來到這裡之前的事情嗎？」
提姆挪動了一下位置，直接坐到了床邊盯著桑德拉的眼睛問道：「你第一次變異是在什麼時候？你第一次用這個身份行動是什麼時候？你和B第一次碰面又是什麼樣的情況？你和我的第一次碰面？和羅賓的第一次見面呢？」
桑德拉皺起眉頭苦思冥想，躊躇著一點一點拼湊著自己的語句說道：「我……記不大清楚……那些細節，那些過程我全都記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有這些事情發生過，可是具體的我……好像全都想不怎麼起來……」
她所保留下來的完整清晰的記憶是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開始的，之前的所有記憶，她有印象，但是完全無法回憶起具體的細節，這對於一個腦袋裡面儲存了成千上百的魔咒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夠正常……好吧，她現在能記住的完整魔咒也不是很多，大多數魔咒在她的腦海之中全都是以殘缺破碎的形式存在的。而她之前使用魔法，全都是依靠著身體的本能記憶施展出來，並非她刻意地根據自己地調動才使用出來。
「我只是……唔……」
那些灰暗晦澀的記憶片段在桑德拉的眼前如同走馬燈一樣地回閃而過，她皺起了眉頭按住突然抽痛起來的太陽穴，指節明顯的纖細手指死死地絞住了柔軟的床單。
「後遺症？」
提姆一把扶住桑德拉晃動了兩下險些往前栽倒的身子，扶著她重新靠回柔軟的靠枕上輕聲問道。
桑德拉用手掌抵著自己的太陽穴死死摁住，原本就沒什麼有血色的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無力單薄的直線。她雙眼緊閉睫毛劇烈震顫，過了好一會兒才用嘶啞的聲音低聲回應道：「好像是有一點……我想休息一下……」
「睡吧，」提姆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這麼說道，「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桑德拉像是接受了提姆的這樣安慰似的，在提姆扶著她的身子重新躺回床上，接觸到枕頭的一瞬間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提姆幫她拉好被子之後推門離開，直接往校長室那邊走了過去。
旺達馬克西莫夫、皮特羅馬克西莫夫、X教授、鳳凰女、野獸還有鋼鐵俠全都聚集在這個古老的並且沉澱著歷史的滄桑的房間之中，提姆進去之後就把視線落在了旺達的身上，然後停滯了一下，就把視線落在了X教授的身上。
「她的情況不好，」提姆做到了另一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空出來的單人沙發上，打開了身上的隱藏攝像頭，將剛才和桑德拉的談話重新放映了一遍，「她完全不知道在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這種情況也不是她第一次發生。」
「這是她第三次出現這種精神失控的狀況。」
只不過前面兩次的她的失控都讓她變成了鳥類的形態，這一次卻沒有變成那樣的形態。雖然展現出來的獸化特徵更加的多並且明顯，但是桑德拉卻沒有變回她處於防禦本能之下的飛鳥形態。
提姆一邊思索著桑德拉至今為止的三次失控的場面下的關聯，一邊這麼對著X教授他們說道。
「在她醒來之前我能感覺到她的腦波有一段異常的反應，好像是在做夢，」X教授講視線從提姆放映的影像之中轉移開來，這麼對著提姆說道，「但是我感覺不到在那個時候她到底在做什麼夢，屬於她自己的本我意識被那些過於龐大並且破碎的只是碎片掩蓋在下面，我無法完完全全地知道她的清晰意識，但是我能夠感覺到在那個時間段，並不只有她自己本身的意識散發出波長。」
「有兩個……或者更多的意識在她那些繁冗的碎片之下活動。」
提姆抬手捂住嘴一言不發，X教授的話倒是沒有讓他有太多的意外。
只不過光是這些內容還不夠多。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馬克西莫夫小姐？」
他把視線放在了和自己的兄弟緊緊地挨在一起的旺達身上。感受到提姆的注視，旺達似乎下意識地往皮特羅身邊靠了靠，抿緊了唇拒絕發言。
看見旺達並沒有想說話的意思，提姆也不打算逼她說出些什麼來。旺達能提供給他的資訊估計和他猜測的差不了多少，她說不說都沒有什麼關係，而且她說的內容也不是重點。
「她的記憶出現了缺失，在這種狀態之下她很容易受到精神攻擊的衝擊導致失控……」
提姆雙手交叉，面無表情地這麼陳述著，然後被托尼打斷了接下去的話。
「等等，」托尼學著提姆的樣子雙手交叉捂住嘴，焦糖色的眼睛注視著他這麼問道，「你沒有其他想和我們解釋一下的東西嗎？比如說惡鳥、杜戈，或者第三把鎖之類的，我可是對此十分好奇。」
「這是她的事情，如果你有疑問可以自己去問她，恕我無法告知這些事情。」
提姆只是這樣對托尼說道。
「你認真的？」托尼挑了下眉毛，但是那雙色澤過於甜膩的眼眸卻像是逐漸冷凝的糖塊一樣帶上了一點冰冷。
「很明顯這些小鴿子現在的狀況和那些事情脫不開關係，而你現在卻還是要因為那種不知所謂的……秘密身份情結，來隱瞞這些事情？」
托尼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但是提姆依舊無動於衷，只是抬眼往托尼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簡短地，並且聽起來相當敷衍地解釋了一句：「和秘密身份情結無關，只是出於安全考慮。」
「安全？你們兩個人的身份在這裡有什麼不安全可言的？一個秘密身份，一個假身份，以及完全查不到任何蹤跡的真實身份，我真是完全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需要這樣遮遮掩掩著自己的身份。」
托尼語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焦躁著試圖攻擊任何一個他可以攻擊的物件。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安全，斯塔克先生，我相信這一點你比我更加清楚。」
提姆露出來的下顎線一點點抽緊，雖然那雙眼睛被他臉上的多米諾面具給遮擋住了，但是托尼依舊能夠感覺到他尖利的，像是匕首一樣的視線刺了過來。
提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抿緊了唇瓣緊緊繃住下顎上的肌肉，看上去更加嚴肅並且冷峻。X教授制止住了托尼想繼續說下去的舉動，將視線轉向提姆，溫和地問道：「那麼，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她的記憶全都被沖碎打散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可以幫她重新組建起她的記憶宮殿，」說到這裡，提姆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或者叫她梳理自己的記憶也可以。」
「不然她的精神防禦會有很大的漏洞，到時候就算不是精神操控方面的大師，僅僅只是最為簡單的精神衝擊也會讓她失去理智。」
提姆擔心的並不是有著心靈操控能力的變種人。
除了X教授以外，大部分擁有這種能力的變種人的能力都並不純粹，X教授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隻擁有單一的，並且最為強大的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X教授的能力在桑德拉的重重防備之下也不能輕易突破她的精神防禦屏障，更不用說其他心靈感應能力不純粹的變種人了。
提姆擔心的是X教授提起的，另外的隱藏在桑德拉的那些記憶碎片之下的其他的意識。
他擔心如果沒有出現錯誤的話，那幾個意識裡面肯定有一個屬於惡鳥。而如果在隔著兩個世界的距離之下她的意識都能在桑德拉的精神世界中活動的話，那就是最不好的那一種可能性。
惡鳥也跟隨著桑德拉來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說不定九頭蛇針對桑德拉的行動都有惡鳥插手。
提姆一點都不懷疑惡鳥能夠混進九頭蛇之中。畢竟她可是在短時間裡面都能混入哥譚的犯罪分子中，甚至神不知鬼不覺地掌控了哥譚最大的一條毒品生產線之一的人。
不管如何，桑德拉現在的處境都相當的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事搞事搞事！不搞事枉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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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現在開始懷疑當初讓你走上這條路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被削成小兔子形狀的蘋果塊上插著幾根牙籤, 看上去相當的可愛。但是桑德拉卻像是一點都不為它們的可愛而感到歡喜一樣，氣鼓鼓地拿起牙籤咬了下去，然後像是炸毛了一樣瞪著提姆。
「不能說話就別說了，反正你現在想說什麼我也聽不清楚。」
刀尖一轉，鮮紅的果皮打著旋從果肉上剝落, 羊脂一般微微泛黃的白色果肉從鮮豔的果皮之下暴露出來。提姆眼睛也不抬地削著手上的蘋果, 然後把果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便於食用的大小, 削成了一個個可愛的兔子形狀填滿了隨著桑德拉的食用有些空下來的碟子。
「就算……你不……」
桑德拉有些艱難地梗著脖子咽下了蘋果, 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被提姆叉起一塊蘋果堵住了嘴。
「少說點，你現在這個嗓子也想說話？」
或許是因為之前失控的時候不住地尖叫嘶喊的緣故，桑德拉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麼能發出聲音來了。托尼大手一揮直接把人拉到了斯塔克旗下最好的醫院裡面從頭到尾又檢查了一遍, 確定桑德拉的嗓子只是因為使用過多才暫時導致的聲帶受損以及失聲以外並沒有其他症狀, 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少用點嗓子很快就可以恢復。只不過她肚子上的縫線好像又有些繃開來了, 傷口也有些開裂，只能又重新再縫合一邊。
原本托尼是想讓桑德拉在斯塔克旗下的醫院之中好好養一段時間的傷，但是提姆覺得不夠安全穩妥。先不說他覺得惡鳥也跟著桑德拉來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光是桑德拉現在精神方面的漏洞以及一片混亂的記憶都不足以讓他放心僅僅只是讓桑德拉待在普通的病房之中。
雖然關於「普通的病房」這一點托尼有異議，但是在提姆直接黑了整個醫院的系統長達兩分鐘並且讓賈維斯都無法接管重啟之後，他只能憤憤不平地同意提姆讓桑德拉在X學院之中修養。
對此桑德拉又能有什麼辦法, 只能憤憤地用力咀嚼著嘴巴裡面汁水清甜的蘋果，然後含糊地從喉嚨中擠出一些模糊的，完全難以分辨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倒也不是她對於在哪養傷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什麼的，她只是對自己這幾天只能像個殘疾人一樣躺在床上這件事情有些不滿而已。她幾乎都不能下床走動, 不管是吃飯還是喝水提姆都會親自送到她的床邊——要麼就是沃倫送過來，或者其他的不管是誰送過來，總之這種事情完全都不需要她自己動手去做，她只要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就行了。
當然這樣也就算了，重點是原本她還能偶爾吃一些的重口味食物或者是葷腥什麼的現在提姆乾脆一口都不讓她碰了——比起養傷這種解釋，她個人更傾向於這是一種對於她這次失控的懲罰。
只不過這次也的確是她不對在先，雖然十分怨念自己又只能重新和淡的和白開水似的粥，但桑德拉只能不情不願的捏著鼻子認了。
提姆也知道桑德拉想說什麼，就算他不把她拉入泰坦，按照她的性格也肯定不會就這麼放任自己成為一個混跡在普通人之中的變種人，他不拉她進隊，頂多現在就是桑德拉一個人單幹，只不過更加勞心勞神一點。他們的存在無非是把「義警」這種事情對於他們這些人的風險儘量降低，也是為了在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能有人可以對他們伸出援手。
英雄拯救世界，誰來拯救英雄？
「今天感覺怎麼樣？」
沃倫端來了今天桑德拉要吃的藥和食物，並不意外地看見帶著墨鏡把自己渾身上下過的嚴嚴實實的提姆也出現在桑德拉的房間——在這之前這是他的房間，只不過他很少在X學院裡面住，所以也算的上是一個空房間了，就乾脆暫時讓給桑德拉養傷了。
「還……行。」
桑德拉嘟噥了兩聲咽下嘴巴裡面的蘋果，用依舊嘶啞但是好歹能夠發出聲音嗓子這麼回應了一句。
提姆抽出紙巾抹去刀鋒上的蘋果汁，把水果刀套回刀鞘之中，站起身對著桑德拉說道：「我今天會去一趟曼哈頓，兩三天裡面應該不會回來。」
桑德拉說話速度一快，聲音就好像全部被梗塞在了腫痛的喉嚨之中，只能摸出手機打字寫到【又有任務？】
提姆點了一下頭，想了想還是向桑德拉解釋了一句：「九頭蛇那邊似乎是在針對你制定行動方案，弗瑞有了新的消息，我打算去看一下。」
【注意安全。】
桑德拉也怕自己如果跟著一起去又被人腦了然後又失控了，只能縮在被子裡面這麼打字給提姆看。
雖然準確地說，之前被旺達的能力影響到也並不是旺達的能力強到足夠可以影響到她，只是因為她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情況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而已。
提姆只是上前幫她拉了下被子然後轉身便離開。桑德拉吃完蘋果之後摸了摸有些脹的肚子，嫌棄的看著寡淡的白粥，卻還是端起來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他有事情瞞著我，】雖然現在也不是說不出話來，但是說長句還是相當吃力並且費嗓子的，桑德拉就不幹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直接打字給沃倫看【我重新昏睡的那一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我可不知道，」沃倫督促著桑德拉喝完粥吃完藥，然後拖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邊，看著桑德拉打給他的話這麼說道，「之前他們在討論的事情時候，除了漢克以外全都是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教授後來也沒有和我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不如去問他們。」
他今天的課時全都結束了，下午也沒有什麼事情，陪陪這個和自己有著類似變異的小姑娘倒也不算無聊。
只不過讓沃倫感到吃驚的是桑德拉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外在變異重新收斂回身體裡面看不出一點倪端，這倒是可以說明為什麼之前曼哈頓大戰之後完全沒有人可以找到她的蹤跡。
畢竟像他們這種在外表上變異的變種人基本上都不能完好地隱藏自己的變異特徵，所以在尋找桑德拉的時候就下意識地也這麼認為了。
對於沃倫的話桑德拉只是撇了撇嘴，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戳了一會兒，然後把螢幕轉向給了沃倫。
【他沒有和我說他們談了什麼，我猜他肯定不想讓我知道。】
「所以呢？」
沃倫疊交起雙腿，那兩條線條流暢的長腿交疊在一起的時候撐起精瘦結實的肌肉，他歪著腦袋看著桑德拉，讓暖融融的金色陽光盡數灑在自己的冷淡的灰金色卷髮上鍍上一層溫暖與燦爛，看起來就差手上端著一杯注入了紅酒的高腳杯就可以把這裡當成一個酒醉金迷的上流派對。
【所以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教授？】
桑德拉眼珠子轉了一圈打下這麼一排字，望著沃倫有些可憐巴巴地這麼問道。
「你自己去問吧，小姑娘，」已經三四十歲的沃倫早就過了隨便心軟的年紀，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種會隨便心軟的人，既然X教授和她的搭檔都沒有主動告訴她的意向，那就是他們沒有打算告訴她了，「如果你可以問出來的話。」
所以他才不會隨便地就去詢問X教授一些他不想說出來的秘密。
桑德拉對於自己會得到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是問一下顯然聊勝於無。得到沃倫的答案之後她就收回了手機，只是無聊地靠著柔軟的靠墊然後滑動著螢幕刷著推特，但是雙眼放空的模樣顯然並不像是在看什麼東西一樣。
「很無聊？」
沃倫當然有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但卻只是這麼問道。
桑德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在手機上隨意地摁了兩下然後又陷入了雙眼放空的狀態。
其實要是條件允許的話她現在倒是挺想和沃倫好好聊一會兒。變異類似的他們對於彼此的好感度都相當不錯，而且沃倫也是個優秀的老師，提姆雖然也能教給她很多東西，但是到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變異方面的一些事情只能依靠桑德拉自己摸索，提姆只能給她提供一個引子。
但是沃倫就不一樣。他們有著相似的身體結構以及相似的變異能力，雖然沃倫並沒有她關於魔法方面的能力，但是在其他的方面能夠給予桑德拉更多的教導，也省去了她在這條路上摸索前進走彎路的時間。
她有太多的事情想和別人說——這個別人最好是自己認識但是又陌生，可是卻又可以信任的人。
條件雖然有點苛刻，但是桑德拉仗著自己好歹腦袋裡面模模糊糊地還是有點對於漫威世界的印象，就用一種在提姆看來相當隨意地態度將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X學院中的這幾位元就是這樣的情況。
不過顯然桑德拉現在嗓子不好使完全不能夠支持她逼逼叨一大堆的話，只能有些憋屈的把滿肚子的話重新給憋回去，然後無聊並且相當痛苦地刷著推特，在心中翻來覆去的，恨不得把自己腳趾頭都掰起來數著到底還有多久才可以正常說話下床隨便出去亂飛亂跑——最後一條倒是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她現在憋了滿肚子的話，刷推特也看不進什麼話題，只能無趣地把手機往邊上一扔雙眼放空地靠在靠枕上。披散下來的黑色卷髮像是海妖如同海藻一般捲曲而又糾結的長髮一半垂落散開，趁著她瘦削的面龐以及空洞的對不上焦距的奇異紅棕色眼眸，看起來倒是真的像沉默不語的女妖一樣依靠在乾淨的被褥之中。
一時間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開來。在桑德拉嗓子受傷的這一段時間顯然也不可能通過聊天來幫她解悶，畢竟強行用嗓子說話對桑德拉來說還是太過勉強了，而且用手機打字交流也太慢了，對於一個病號來說也不是很友好，所以沃倫一時間還真的沒想出來可以供兩個人打發時間解悶的方法，只能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幫桑德拉拾起沿著床沿垂落的被子細心地塞回床上，抬眼看著她說道：「我幫你那幾本書來，手機不想看就別看了，傷眼睛。你有什麼想看的書嗎？漢克和教授那邊還是有不少書好看的。」
逆著光的湖綠色眼眸中沉澱著青苔一般的，帶這些濕潤的冰冷幽綠，但是捎帶著金屬冷光的灰金色卷髮卻被溫暖的日光鍍成溫暖燦爛的暖金色，將他眼中那些冷淡的深綠暈染開一片溫柔的漣漪。
桑德拉想了想反正也沒事情幹也不是很想刷推特，就乾脆打了些書名給沃倫看，也算是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想到這裡，她向沃倫提出想要一台電腦，想著讓她在養傷時間可以找點事情打發的沃倫相當乾脆地答應了下來，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只有雪白的翅翼在桑德拉的眼中劃過一道白弧。
燦爛而又明媚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射了進來，古樸的木制傢俱到處都在散發著一種歷史的厚重，桑德拉躺在過於柔軟的床鋪上無所事事地歪著腦袋看著窗外繁茂在的枝葉和乾淨的天空，暖洋洋的日光曬得她渾身都熱乎乎的，幾乎有種昏昏欲睡的愜意感。
但是突然間她又開始懷念哥譚幾乎不見晴朗的陰沉天空，和自己的並不寬敞但是足夠舒服的小公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頸椎差不多還能緩緩，結果周日開始膝蓋痛，一直到今天除了頭以外全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脖子疼背痛腰酸膝蓋痛，感覺自己提前進入了老年期，這就很絕望_(:з」∠)_
這個身體狀況讓我實在是沒有太多精力碼字，只能隔日更了，身體狀況好一些了再日更，實在是抱歉啦_(:з」∠)_
【偏偏是正好沒有保醫保的這一年出這麼多事情……_(:з」∠)_
喜歡的寶貝們不如收藏一下吧w
以及最後是答謝名單，愛大家，大家也要保護好身子，不要像我一樣一個膝蓋痛第二天就開始全身痛，最近就特別的生不如死_(:з」∠)_
第70章
「嗨青鳥, 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凱蒂抱著一堆的零食和書籍敲了敲門，等到桑德拉回應之後興高采烈地直接從門板上鑽了過來，然後嘩啦地把懷中的所有東西一下子全都散放在了桑德拉的床上。
「嗨凱蒂，」桑德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瞬間合上了擱在她腿上的筆記型電腦，被魔法模糊成一團虛影的面孔轉了過來堆上了凱蒂, 「你今天又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零食, 書, 還有一些小『驚喜』。」
凱蒂雖然有些好奇桑德拉在做什麼, 但是還是沒有去沒有直接去詢問她的隱私，只是把堆起來的零食和書往床裡面撥了撥，自己坐在了床邊然後拿起了一袋薯片朝著桑德拉扔過去，抱怨著對桑德拉說道：「今天教授又佈置了一堆的作業, 也不知道教授怎麼想的, 文化課的作業一天比一天的多……說起來之前天使給你的那些書你都看完了嗎？」
「看得差不多了,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把教授的藏書全都搬空了，我都找到好多絕版的孤本，看得我賊怕。」
桑德拉的記憶力相當的優秀, 閱讀速度也相當的快。雖然之前為了撿回自己的閱讀速度複建了一段時間，但是書看多了之後閱讀速度又重新提了回來，現在一天起碼看完四本厚重的都可以砸死人的磚頭書。
「這種事情你找我說也沒用……說不定教授就是知道你們這麼想的所以才這麼做的。」
桑德拉把腿上的電腦和身上的薯片挪到一旁的床頭櫃上彎過身子去撈凱蒂給她帶過來的新書, 但是在看到書名的那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好在她的臉上有著魔法的存在模糊了她的面孔，也模糊了她這一瞬間的表情。
「這是我和你說的驚喜！」
凱蒂一看桑德拉一下子就拿到了一堆書中的驚喜，立馬連懷中的薯片都不吃了，挪著屁股湊到了桑德拉的身邊有些賊兮兮地左顧右盼了一下, 然後湊到桑德拉的耳邊這麼輕聲和她說道。
「嗯……你這個……教授知道嗎？」
桑德拉把湧上喉嚨的驚呼咽了回去，面色複雜地看著簡單卻相當大氣的封面以及上面幾個燙金的，看起來相當精緻的字體，沉默了半天才這麼朝凱蒂問道。
「當然不知道了，」說道X教授，凱蒂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心虛，然後做賊一樣地把那些攤在床上的書籍一把攏了過來，然後掀開桑德拉的被子一股腦地全都塞了進去然後把被子重新捂的嚴嚴實實的，還有些不放心地拍了拍那個隆起不明顯的鼓包，聲音壓得又更低了一些，「你別讓人看見……被人看見了也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除了你還有誰天天抱著一堆書來這裡找我啊，就算我不說怎麼看這都不像是沃倫或者教授或者我老闆會給我帶過來的書好嗎……」
冰涼的書殼貼到桑德拉光裸的腿上刺激的她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整個人都從被窩裡面鑽了出來，心情複雜地這麼對著凱蒂說道。
凱蒂沉默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地就打算掀開被子再把這些書掏出來：「你說的也是，我還是一本一本給你帶過來吧，一本你也好混在其他的書裡面。」
「等等等等！」
桑德拉連忙按住了凱蒂的手：「放床頭櫃裡面就可以了，我今天就可以看完，你明天再過來……不行，明天老闆過來看我，你後天過來拿。」
凱蒂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兩個人活像是在地下街頭交易違禁物品的新手菜鳥一樣帶著一種莫名的嚴肅和認真。然後在門鎖響的那一瞬間，凱蒂一個激靈直接沉到了地底下去，桑德拉一個激靈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滑進了被窩裡面，又不經意被那些冰冷的書籍貼在了自己溫暖的胸口，整個人都冷得機靈了一下，然後默默地蜷縮起身體，緊張兮兮地偽裝自己的被窩裡面沒有藏什麼東西。
「凱蒂呢？她剛才不是才來你房間裡面嗎？」
沃倫推開門進來之後卻沒有看見桑德拉像是往常一樣要麼捧著電腦要麼捧著書，反而是相當反常地在這個點還沒有起床，而剛剛抱著一堆東西跑進來的幻影貓也沒了影子，只有床上散落開來的一堆零食才能證明她剛才來過。
桑德拉這會兒在X學院中養著，所以也就暫時沒有走讀。再加上她現在因為受傷以及另外一些不能明說的理由所以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個房間去上普通的文化課，這就使得一些好奇這個新學生又想躲人的學生們總喜歡往她這裡鑽。
因為桑德拉在養傷，所以一般不會有老師去她現在的房間裡面，金剛狼或者鐳射眼也不會強行闖進桑德拉的房間裡面把一些搗蛋的，或者逃了訓練的學生們抓回去好好「磨練磨練」，這就導致了抱著一些和新學生熟悉的念頭又不想被抓去揍的學生們總是喜歡往她房間裡面跑。
但是當有一次X學院裡面半個學院的學生全都滿滿當當的擠在桑德拉那個雖然不小，但是也沒有大到可以塞下這麼多人的房間裡面的時候，沃倫總算是黑著臉把人全都趕了出去，然後逮著跑的最厲害的幾個拎到了外面的草坪上把人好好「指導」了一遍，才總算是讓桑德拉這邊清淨了一點。
因為沃倫常年不在X學院裡面，難得回來又基本上是在教導學生們的文化課，所以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看起來英俊斯文就像是一個白馬王子或者真正的「天使」那樣的沃倫居然也這麼能打。
捂著自己青了的眼眶的波比在心中這麼沉痛的想到。
然後剛從外面出任務回來的夜行者甩了甩自己細長的，末端帶著一個倒三角的藍色尾巴，眨巴了一下金色的眼睛，對著第二天/朝自己抱怨這件事情的學生們說道：「沃倫本來就很能打啊，當初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變種人角鬥場的常駐冠軍，那個時候他打起人來才痛呢。」
「不過他一直都是個很好的人。」
關於這一點，桑德拉表示贊同。
雖然很難察覺，但是沃倫的確是相當的體貼。時間的沉澱讓他的行事手段都更加沉穩妥帖，從一開始在角鬥場碰見惶恐不安的藍惡魔時，雖然彆扭但是也委婉地告訴茫然無措的科特這裡是什麼地方又刻意放了點水開始，一直到現在總是能在桑德拉的書快要看完的時候恰到好處地又給她帶一堆她喜歡看的書籍，或者偶爾在閒暇聊天時一點一點教給她自己的經驗，他也從那個曾經離經叛道桀驁不馴的，除了外表沒有一點像「天使」的天使逐漸成長成現在這個內在也開始向「天使」靠攏的天使。
……嗯，關於最後一點可能還有些不確定。
桑德拉緊緊縮在被窩裡面身上都快沁出汗來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明明凱蒂給她的本子都是一些糧食向的同人本……雖然其中有一本是她的本子有點羞恥，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劇烈反應。
總有一種在真人面前看本人同人本的尷尬和羞恥……
桑德拉沉重地這麼想到。
「怎麼了？」
察覺到桑德拉想是只鵪鶉一樣蜷縮在被窩裡面一動不動，沃倫有些生疑，不動聲色地飛到了桑德拉的床頭，然後對上了她無辜而又茫然地紅棕色眼眸。
說起來雖然桑德拉沒有帶面具了，但是她的面孔就好像一直被什麼東西罩著一樣，但是他們卻能夠像是看清楚她的表情一樣能夠感覺到她神情的變化，但是最後仔細回憶起來卻發現她的臉模糊的厲害，除了那雙眼睛，她的臉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的印象。
「凱蒂又給你帶你不能吃的零食了？」
沃倫掃了一眼攤在床上的零食和放在床頭的薯片，看著桑德拉活像是抱窩的母雞一樣的姿勢，這麼篤定地問道。
「沒有啊，而且我現在又沒有什麼不能吃的東西，都是老闆造的謠！」
桑德拉被沃倫看得有點心虛，但是在聽到他的問題之後有理直氣壯地伸著脖子這麼對沃倫說道。
雖然沃倫很想信，但是已經無數次從她的床頭櫃或者枕頭下面或者被窩裡面翻出無數其他的變種人小夥伴們給桑德拉偷渡進來的「違禁食品」的沃倫最後還是選擇了拽住桑德拉扯得緊緊的被子，和她進行一場角力。
「我只穿著吊帶睡裙！」
桑德拉用盡全身死死地裹著被子，這麼大聲的胡說八道。
已經從她死死拽著被子邊緣的手上看見了衣袖的邊緣的沃倫理都不理她的話，正打算瞧准機會一把掀開桑德拉的被窩從裡面摸出其他變種人們總喜歡藏到她這裡來的「違禁物品」，卻被眼疾手快的桑德拉力拔山兮地一個沉身死死地壓住了拽住被子的一角的手掌，一時間居然抽不出手來。
「這些事凱蒂給我帶來的書！沒有什麼違禁物品！」
雖然是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著，但是桑德拉死死壓著沃倫手掌甚至都快發展到半個人都壓在他胳膊上的舉動看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沒想到桑德拉居然可以爆發出這樣的力量，沃倫稍稍吃驚了一下，然後毫不留情地順著桑德拉的動作把她整個人裹在被子裡面整個人提溜了起來，翅膀一展頓時就拎著桑德拉飄到了半空中，然後抓住裹著她的被子直接抖了幾下，那些並不算輕的書籍就嘩啦啦地沿著柔軟溫暖的被窩像是下雨一樣掉了下來，劈裡啪啦地砸到了乾淨的，印著一層細碎的小黃花的床單上，看的桑德拉臉都綠了。
「你這是作弊！」
之前把自己裹得太過嚴實以至於現在被沃倫拎手裡面懸空的桑德拉像是脫殼的蝶蛹一樣努力掙扎了一下還是沒有掙扎出來，絕望地這麼對著沃倫喊道。
對不起了凱蒂，我辜負了你的希望。
她在心裡面這麼痛苦地想到。
太太們的本子我都還沒有看完呢，我都忘記通販這回事了！
沃倫又提著桑德拉抖了兩下，確認她的被子裡面沒有其他的什麼東西之後才把人放下去。
桑德拉一接觸到自己的床頓時像是只廢鳥一樣癱在了床上，看起來靈魂都被那兩下並不算激烈的搖晃給晃出來了，整個人都特別灰敗絕望地倒在床上背對著沃倫並不想理他。
「只是些書而已，你幹嘛弄的像是藏毒了一樣嗎？」
發現桑德拉真的只在被窩裡面藏了一點書的沃倫摸了摸鼻子，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好了對不起，是我錯了，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可以給你帶點你現在不能吃的東西給你吃——不能是辣的。」
桑德拉悄悄挪動了一下身子又重新把那些本子罩回了被子裡頭，沃倫當成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在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桑德拉整個人瞬間又萎靡了下去，怏怏地說：「不能吃辣的就算了……海鮮行嗎？」
「想吃什麼海鮮？」
這麼回答無疑是行的。
桑德拉瞬間又振奮了起來，心中松了口氣，連語氣中都帶上了一點慶倖：「我要吃海鮮全宴！」
還好還好他沒有問這些是什麼書自己為什麼要藏起來，能騙到一頓海鮮還是很值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一個混成了出本太太的桑三歲的本暴露的悲慘故事（。
謝謝寶貝們的關心！挨個麼麼噠！愛你們！【比哈特】
我要養身子，大家也要好好保護身子啊，這一個星期人都不舒服，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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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答謝名單！啵啵啵包養我的土豪們！
第71章
雖然說凱蒂給她帶過來的本子都只是相當有品質的糧食文, 但是桑德拉還是戰戰兢兢地縮在被窩裡面努力地對著沃倫有以下沒一下地扯著話，一直等到沃倫要準備上課離開的時候才松了口氣，整個人都癱在了已經被她焐熱了的書籍上，然後被堅硬的邊角擱到傷口上，痛得一聲慘叫憋在嗓子眼裡面差點就滾到了床底下去。
桑德拉從一堆的本子中翻出了自己的那本本子, 然後看著分割明顯地黑白封面歎了口氣, 看著封面上燙金的飛揚字體又歎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 X學院裡面居然還有人沉迷AO3, 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本根本不算複聯同人，最多算是DC斜線同人的本子居然也有人買。
因為複聯出現的時間並不長，在曼哈頓大戰之後又幾乎銷聲匿跡, 對於普通的群眾來說, 對於這麼一個超英團隊他們處於遠遠觀望的態度, 就算有人開始產複聯的糧，但是太太們都還是小心謹慎地寫著清水糧食文試水，甚至有一些太太乾脆就直接用化名或者自己捏一個「超英」人設開始寫文——反正最近關於超級英雄這個方面的同人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紛紛冒了出來, 有直接寫真人同人的，有寫原創超英但是完全可以套進複聯的範本裡面的，最牛逼的是桑德拉居然還看見有人寫EC同人。
雖然說起來那應該是關於兩人之間的關係的一個分析貼, 但是從字裡行間裡面桑德拉就能猜出這肯定是一個歷史專業的妹子寫的，而且還是專門研究變種人在二戰時期的那一段歷史的人寫的。
雖然看起來是一篇相當嚴謹並且有理有據的考據文，但是大約是腐眼看人基的緣故，桑德拉硬是從字裡行間裡面看出了gya裡gay氣的味道。
不過說回來, 這也是個好現象。
起碼這代表著人們並不恐懼著這個由超級英雄們組成的團體——至少部分人是不恐懼的。
雖然蝙蝠俠說過人們害怕他們是一件好事，但是當人群對於他們這種人只剩下純粹的恐懼厭惡，這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他們需要人們的支援，卻不需要人們的信仰。他們或許是英雄，但這個身份以後或許還會改變，所以他們不能讓普通人們將他們當成信仰，當成神祇，或者某種無堅不摧的依靠。
他們之間，並無差別。
他們需要同他們親密無間，也需要和他們遙不可及。
出於私心，不管哪個世界，桑德拉都更希望英雄和普通人的關係都更加親密一些。
她看著自己懷中本子以及黑白分明的封面，突然就歎了口氣，拿自己光潔細膩的下巴擱在了有些紮下巴的書頁上，然後垂下眼簾掃過其他幾本本子的名稱。
都是最近在AO3大熱的文，品質相當不錯，關於超英這個話題的探討也比較合理並且理智，而且太太們的文筆都相當的不錯，就算是一些比較嚴肅的問題，寫出來也不會讓人覺得枯燥無味，可以算得上是精品了。
說起來她記得有兩個太太停更有一段時間了……沒想到她就養這麼一段時間的傷而已，居然連本都出好了嗎。
「青鳥？」
凱蒂悄咪咪地扒著床沿探了出來，有些賊兮兮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見房間裡面沒有人才長長舒了口氣，雙手一用力把自己整個人從地底下拔了出來，然後做到了桑德拉的床邊心有餘悸地問道：「天使走了？」
被她這樣弄得又有點緊張起來的桑德拉點了點頭，然後凱蒂才松了一口氣地坐到了床頭，蹭掉鞋子擠上了桑德拉的床。
「你今天下午沒課嗎？」
桑德拉往邊上挪了挪身子給凱蒂騰出位子好讓她擠進來，回憶了一下課表發現好像今天凱蒂也並不是沒有課的樣子……
「我蹺課了啊。」
凱蒂說的理所當然輕輕鬆松，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看著桑德拉驟變的臉色凱蒂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她親昵地圈住桑德拉的肩膀小心地靠在她身邊，柔軟的髮絲落入了桑德拉的肩頸上，笑著說：「我逗你的，下午羅根有任務要出去，我們的課取消了。」
桑德拉這才松了口氣，然後把那些攤開來的書放進兩個人的身體之間一本一本地和她分著，有以下沒一下地和凱蒂聊著天。
「說起來我最喜歡的是這本了。」
凱蒂指了指桑德把手上拿著的，正好是她自己出的那一本真的這麼對她說道。
？？？？
「我以為你會喜歡變種人的或者復仇者聯盟的那些？」
桑德拉顯然沒想到凱蒂居然會喜歡自己的這一本，有些驚訝地這麼問道。
「雖然的確都很喜歡，但是我更喜歡這本，」凱蒂抽出桑德拉拿在手中的那本書翻開書頁，細長的手指輕輕翻過柔韌的紙張，熟稔地翻到了像是翻過無數遍的那一頁攤到了桑德拉的面前，「他們都給自己城市裡面的超級英雄們建了個博物館還立了雕像哎。」
桑德拉看到自己寫到的中心城給閃電俠建造博物館的那一段，突然有些無言。
她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雖然人們對「英雄」這個概念還是能夠相當接受，並且在面對復仇者聯盟的誕生的時候，抱著一種好奇但是也中立甚至還偏向友好的態度觀望，但是對於「變種人」，大多數的人依舊抱著偏見與排斥，像是刻意地將這麼一群人遺忘在他們之外一樣，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桑德拉突然就有些難受了。
「而且英雄們在自己『英雄』的身份之下還有秘密身份，像是普通人一樣會焦頭爛額地應付工作或者花天酒地，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之前的那一句就像是凱蒂無意間提起來的一樣，很快她就興致勃勃地趴在桑德拉身上翻著其他的頁面對著桑德拉這麼說道，語氣中是滿滿的雀躍和興趣，不住地試圖給桑德拉塞著安利。
但是這些安利桑德拉卻暫時吃不下了。
「凱蒂，」她皺起了眉按住了自己的肚子，表情可憐巴巴的聲音發虛地這麼對凱蒂說道，「我剛才肚子好像擱到書角了現在有點疼……」
「你怎麼現在才和我說？」
凱蒂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有些緊張地扒開了桑德拉身上的睡衣，看見纏繞在她肚子上的紗布上並沒有滲出血來才先松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去找漢克教授過來——」
「不用啦，傷口沒有裂，我只是有點疼而已。」
桑德拉軟綿綿地又滑進了被子中，眨巴著眼睛看著凱蒂這麼說道：「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啦。」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書我就放在這了。」
在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之中凱蒂也逐漸瞭解到這個新同伴的身體到底有多脆弱，並且在她收斂起自己非人的外形的時候又更加的脆弱，所以她也能夠理解有時候他們正聊的興高采烈的時候對方會突然白著臉縮回被窩裡面或者到需要漢克教授過來的程度，這種時候她就不好繼續在這裡打擾桑德拉了，只能有些遺憾地這麼對她說道，然後幫她拉了拉被子，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桑德拉本來想直接和X教授說一下這件事情的，但是想了想，她還是覺得應該先和提姆討論過之後再決定該不該去做這件事情。
雖然她認為這是件好事，但是也不知道提姆會不會同意這麼做。
「你為什麼會想到這件事情？」
總算結束了任務回來的提姆看起來並不驚訝地望向了桑德拉，就算那雙蔚藍的眼睛被墨鏡給擋住了，桑德拉也依舊可以感覺到他帶這些思索的眼神。
「因為我最近不是養傷很無聊嗎，所以我就在AO3上寫了一點超級英雄相關的文章……雖然是依靠聯盟為藍本的，但是放心好了，我一點關鍵的資訊都沒有透露出去過，」桑德拉盤著腿咬著勺子，在心中譴責著把自己的海鮮全宴變成了海鮮粥的沃倫，「然後今天凱蒂和我聊天的時候和我提起了閃電俠在中城擁有的那個博物館。」
「我只是覺得……這樣很不公平而已。」
說起這件事情，桑德拉也沒有繼續吃下去的胃口了。她把手中的碗放到了一旁，提姆看著還剩下大半的粥皺了皺眉，然後把瓷碗挪後了一點，省的桑德拉等會兒萬一一不小心碰到碗之後把粥打翻。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得到這樣的待遇，」她擦乾淨嘴角，淺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邊緣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白，「僅僅只是因為他們的與眾不同就要有這樣的待遇的話，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那你想怎麼做？」
提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什麼問道。
「我注意到托尼好像沒有怎麼在複聯這一邊公關過一樣，現在對於整個複聯的輿論還是有點混亂，我猜小辣椒遲早會發現著一點開始著手處理的，我想讓他們順便一起把變種人這方面的輿論也引導一下，」桑德拉有些猶豫，她覺得自己這樣讓托尼來幫變種人們引導輿論的方式對托尼不大公平，畢竟托尼沒有必要幫變種人做這些事情，所以她希望提姆可以給自己一些可靠的意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該怎麼做這種事情……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對這些超級英雄們抱有好感而不是對此反感。」
「你應該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提姆雙腿疊交，常年包裹在凱夫拉手套之中顯得過於白皙的細長手指堆在一起攏成一個塔尖支住他的下巴，不緊不慢並且聽不出什麼情緒地這麼說道，「在這個世界之中變種人和普通人的淵源，比我們世界中的更加深刻。」
「在我們的世界之中，變種人類的數量並沒有多到足以構成一個族群。並且變種人的構成相當的複雜，除了X學院這種收留青少年或者收留比較和平傾向的變種人組織以外，還有以萬磁王為首的，並不傾向于和平的變種人組織。而在此之外，同樣還有著並不歸屬於這兩大陣營的變種人雇傭兵或者其他僅僅只是隱姓埋名生活下去的變種人，你打算以什麼來劃分他們之間的區別？好壞善惡還是陣營歸屬？」
提姆的語速並不快，但是問題卻不少。
「而且變種人與人類政府又有著協議，如果你真的打算這麼做，首先他們的協議就不允許，這種行為可能會被視為開戰的信號，再加上之前兄弟會與普通人類陣營之間的摩擦，你還是少摻和進去比較好。」
如果僅僅只是引導輿論，這對於曾經是韋恩集團的代理總裁的提姆來說並不麻煩，甚至都不需要斯塔克集團的幫助，他一個人擼著袖管子就可以上。
但是變種人不行，這已經不僅僅是個人輿論的問題了，這是兩個政府之間的交涉。如今的局面就是變種人成為在美國國內的國中國，政府對他們視而不見，但是一旦變種人主動做出些什麼稍微越界一點的舉動，對於美國政府來說，這差不多就是一個開戰的信號了。
雖然在X教授的周旋之下，政府並沒有太過追究兄弟會的行為，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能說是和平，只能說是，火藥味還沒有這麼重而已。
提姆並不想摻進這趟渾水裡面。他查閱過資料，也瞭解這一段被封存被刻意隱瞞的歷史，變種人和人類之間事情就該他們彼此去處理，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的外交事件，已經不歸屬於他們之間該插手的事情了，他們沒有這個立場和資格去干涉，該怎麼做，這是X教授和萬磁王他們該決定的事情，而不是他們兩人該決定的事情。
桑德拉知道提姆的意思之後不免有些垂頭喪氣，但是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又雙眼亮閃閃地望向提姆說道：「如果不是以變種人的身份呢？」
「我是說，僅僅只是以『X戰警』這個超英團隊的身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在關於這些問題方面，桑球還是太過天真了
而且在脫離哥譚的環境，又被提姆保護的太好的緣故，她其實已經逐漸在變得過於天真了，這對於桑球來說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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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這種事情？」
提姆對於桑德拉說出來的這個想法保留意見, 只是這麼向她問道。
桑德拉撓了撓臉頰，在提姆的注視下莫名地就有些訕訕地小聲說道：「我只是看到大家對我們的接受度還是挺高的，但是好像對其變種人的接受程度就沒有這麼高了，所以有點……」
「你沒有發現嗎，你對於這個世界裡面的人的態度雖然沒有像是在面對這蝙蝠俠時候的那樣, 但是也不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模樣。」
提姆並沒有直接駁回桑德拉的提議, 只是指節輕輕敲打著床頭櫃發出篤篤的響聲, 這麼不緊不慢地說道, 然後在桑德拉張嘴似乎想反駁些什麼的時候又打斷了她，繼續接著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是青鳥，這裡不是我們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之中我們沒有後援沒有正義聯盟, 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們不該插手太多這裡的事情, 他們有自己運轉的方式，也有著自己的規律和發展，我們的插手不是必要的, 他們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他們自己的麻煩，需要作出這個決定的不應該是你或者我。」
「而是他們。」
桑德拉想了想，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認同了提姆的這個說法。
就像是提姆說的那樣, 他們對於這個世界之中的插手本來就不是必要的，提姆會選擇這麼做是因為他需要拿出一些東西作為他們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之中生存下去又不被找麻煩的交換，而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完全沒有必要插手變種人和普通人之間的事情。
她只想到了普通人類並不想接納變種人們, 但是卻沒有想過變種人到底願不願意接觸普通人。和不和普通人們接觸或者暴不暴露在普通人們的面前，這件事情的決策者從來都不是她。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漫長而又痛苦的的一段歲月的她本來就沒有什麼立場替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我錯了……算啦，你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吧。」
把剩下的一些話重新全都咽了回去，桑德拉仔細想了想之後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根本就毫無理由並且也毫無依據，而且真正實施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操作，雖然現在她有種感覺是很好的一個時機，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得看變種人們自己的意願。
既然這個念頭被打消了，桑德拉就不再糾結這些事情了，重新縮回了床上正打算摸出自己藏在被窩裡面的同人本看起來，就又被提姆提溜著拽出來了。
「你的胃口是不是越來越小了？」
提姆看著保溫桶裡面還剩下大半的海鮮粥和桑德拉碗裡面都沒有吃完的海鮮粥，這麼問道。
桑德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楞了一下，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一樣，被提姆這麼一說才察覺這好像和自己的胃口一點都不符合，照理來說因為另一個形態之下的自己就算坐著不動能量消耗的也相當之大，所以在恢復到人類形態的時候她也會受到影響感覺到十分饑餓。別說是粥了，炒飯那樣的她都能一次性吃下一大盤都不撐著自己。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口還沒有好，但是她也沒有什麼饑餓感，也並不是很想吃什麼東西，想吃海鮮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嘴饞倒不是因為肚子餓——
「呃……我是不是又要去檢查了？」
桑德拉的表情看上去並不算是很情願，她覺得到處跑來跑去的太麻煩了，再加上現在她還要在X學院這裡配合漢克的實驗——是的又是實驗，就像是在復仇者大廈裡面配合托尼的實驗一樣的配合，所以她不是很樂意到處跑。
「讓野獸幫你檢查就可以了。」
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她這個身份還是在X學院檢查更加好一點，所以看著她這麼不情不願的表情，提姆只是這樣說道。
「你這次任務還輕鬆嗎？沒受傷吧？」
桑德拉又軟綿綿地滑進了被窩裡面，雖然這個樣子吃了就躺下不好，但是這段時間她差不多和床已經長在一起了，幾乎已經懶得從被窩裡面出來。偶爾倒是會被天使提溜著出去飛幾圈，但是看到漢克不贊同的眼神之後她就自覺地不再經常和天使出去晃悠，乖乖地窩在床上當一隻抱窩的鵪鶉儘量減少出門，減少給提姆帶來的麻煩。
「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沒有上升到受傷的程度。」
提姆垂下眼簾幫桑德拉撿起垂到了地上的被子，輕描淡寫地這麼說道。
搗毀了一個九頭蛇的窩點，雖然那個窩點好像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據點，但是提姆還是在神盾局銷毀封存那個九頭蛇窩點的時候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比如說桑德拉的行動是有人可以針對為之的這件事情，又比如說神盾局被九頭蛇滲透的程度遠超乎了他的想像。他之前以為弗瑞留著那些九頭蛇的臥底是為了到時候好一舉直接剷除，現在看來，他可能早就想把神盾局之中的九頭蛇們直接連根拔出了，但是似乎除了他和寥寥幾個特工之外根本就沒有神盾局的人手了，整個神盾局幾乎都被九頭蛇把持在了其中，以至於他不得不按捺不發靜候時機。
至於提姆到底是怎麼察覺到這件事情的，從他的任務安排就可以看出來了。
僅僅只是一個並不重要的九頭蛇窩點不至於讓尼克來動用他出手，畢竟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並不牢靠，尼克沒必要用這種事情來讓他出手，除非這背後另有隱情——而提姆也找到了那一點隱情。
尼克需要人手來幫他清理神盾局，提姆就是其中一個苦力。
畢竟他和其他的勢力沒有太多的關係利益牽扯，從他的態度也可以知道他無意牽扯進這個世界之中的勢力糾紛之中，屬於中立陣營的他現在反而是尼克最好的人選。
就像他之前猜測的一樣，他果然找到了一點關於惡鳥的蹤跡。
他不知道那一點蹤跡到底是惡鳥主動透露給他等著他上鉤的圈套，還是真的只是不小心暴露出來的馬腳，不管如何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只是這個事情現在暫時還不需要讓桑德拉知道……
「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對吧？」
但是桑德拉像是察覺到他在想什麼一樣伸出胳膊抓住了提姆的衣袖，抬起眼簾定定的看著提姆這麼問道。
「暫時沒有。」
提姆看著桑德拉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只是這麼說道。
「也就是以後有咯？」
看著提姆毫無波動的沉靜面孔，桑德拉在心中歎了口氣，把所有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中，鬆開了抓著衣袖的手，頓了一下這麼說道：「……算了，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我想睡了。」
當然這並不是實話，她只是想把提姆支開好一個人呆一會而已。在人類的模樣之下，桑德拉原本還會顯現出來的敏銳的感官也逐漸還原成和她原本的感官差不多的模樣，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提姆是什麼時候走的，也沒有察覺到沃倫是什麼時候來的。
微涼的柔軟羽毛輕輕擦過臉頰，桑德拉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清楚地看見了曲起了一條腿坐在窗臺邊上的沃倫在月光照耀之下的模樣。
她在人類形態之下唯一還擁有的只有優越的視力，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被柔軟清冷的霜白月光鍍上一層淺淺銀輝的每一根灰金色髮絲，落入了月光以至於顯得過於朦朧迷人眼的湖綠色眼眸，以及完美的幾乎沒有一點瑕疵的側臉。
「我以為你睡著了。」
沃倫像是一點都不驚訝桑德拉的清醒一樣，只是微微側過了頭，讓更多的面孔暴露在桑德拉的眼中，像是飛倦了的天鵝一樣優雅地棲息在窗臺邊上落腳一般被柔和的月光磨礪的完美到不像是一個真人。
「我不困，」桑德拉從被窩中爬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有些亂蓬蓬的頭髮，看著沃倫的側臉這麼說道，「你介意陪我聊會兒天嗎？」
「說是聊天，我覺得你只是單純想找我倒一下垃圾吧？」
淺色的唇瓣彎折成一個柔軟的弧度，沃倫從窗臺邊上跳了下來坐到了之前提姆坐著的那把椅子上，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他灰金色的卷髮在月光下幾乎變成了淺淺的銀灰色，甚至連那對雪白的翅膀都被照耀的閃閃發亮。
真的像是個「天使」一樣……
這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桑德拉沒有細想，只是找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現在雖然天氣並不算冷，但是入夜之後還是有點涼的，再加上她自從變異之後人類這個模樣之下的體質也逐漸變差，所以她還是不敢冒著讓自己感冒的危險就這麼只穿著單薄的睡衣睡褲和沃倫聊天。
看桑德拉全部都準備好了，沃倫耐心地注視著她等著這個和自己相似的女孩兒開腔。或許是對方和自己太過相似，又或者是因為這幾年執掌沃辛頓家族磨礪了他的性格，沃倫表現出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樣注視著桑德拉，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之中，僅憑藉著那一點月光點亮了那雙顯得格外幽深的，如同一汪深潭一般浮動著細碎銀斑的，近乎墨綠的眼瞳，溫和地看著桑德拉。
「他不信任我……一直都不信任我，」雖然瞭解提姆的習性，但是桑德拉覺得自己的心也不是那麼堅硬，雖然清楚地知道提姆這樣的行為相當正常甚至是正確，但是偶爾有時候也忍不住會有些難過，「就算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他也依舊不信任我。」
雖然知道自己對提姆來說並不能和同生共死這麼多年的泰坦成員或者蝙蝠家相比，但是在提姆明確的表現出來並不需要自己的説明，或者乾脆什麼事情都不告訴自己，只是在所有事情都結束之後才和自己說一聲的行為，有時候她也會覺得難過。
「有時候我也想和他說我可以幫忙，或者沒必要什麼都瞞著我。可是後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我一直都沒有幫到過他什麼忙，反而總是給他添麻煩，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出事，結果每次都要他幫我收拾爛攤子……而且還總是給他找麻煩。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讓他信任我的權利……」
這麼說著說著，桑德拉突然有些自暴自棄。
仔細回想起來，自從和蝙蝠家打過正面之後，她就一直黴運不斷，幾乎就沒有完整過的時候，每次都是處理晚上一件事情下一件事情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最後都是提姆幫她收的尾。甚至在這個世界之中，她舊傷未愈就又出了新的事情，提姆到處奔波幾乎都是為了她奔走，這麼想想，別說是給他幫忙了，沒有再給他添新的麻煩就已經很不錯了。
「本來還想和你說說老闆的……結果仔細一想，我才是最大的那個麻煩啊……」
桑德拉垮下肩膀沮喪地這麼說著，看起來分分鐘就要把自己縮回床上一樣，卻被沃倫抓住了下巴，動作輕柔掰過她的腦袋托住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
「好吧，」他這麼說著，看起來有些無奈地樣子，「本來這件事情應該找教授的，誰讓你和我這麼像，我幫你做個心理輔導算了。」
「我問你，既然你們這種信任關係不是對等的，那你對他的這種過強的信任是從哪裡來的？」
湊近了看，沃倫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的俊美，甚至因為距離過近，桑德拉都能看見他上揚的，像是刀鋒一樣顯得有些過於淩厲的眉毛。只不過因為那些捲曲垂落的柔軟的金髮堪堪將沃倫的眉峰半遮半掩在髮絲之中的緣故，他眉眼間的銳利以及桀驁被削弱了許多，看起來顯得格外的溫和無害，只是說出來的話讓桑德拉無言以對。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提姆以及他們那一大家子的迷妹，這麼說了沃倫肯定要問為什麼她會這麼迷提姆，提姆既不是什麼有名的成功人士也不是什麼出名的超級英雄，她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就賊喜歡他們全家，這輩子因為生活在哥譚就更加喜歡他們全家了吧？
「我只是……唉，他是個很好的人，很可靠也很值得人信任，以前我還不是他的搭檔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那個時候我很喜歡他們那一家子，也包括他……後來成為他的隊友以及現在的搭檔之後，我就覺得他更好了。」
桑德拉這麼說完之後總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她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沒有察覺出來到底哪裡不對勁，也就不再糾結下去，只是歎了口氣眼神放空地這麼有以下沒一下地和沃倫說著，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現在和沃倫之間的姿勢。
自從她的記憶受損之後她就很容易忘記自己正在進行然後被人打斷又重新開始進行的動作，再加上沃倫的動作也相當的輕柔，以至於陷入了自己思緒之中的桑德拉都沒有發現沃倫還捧著自己的臉。
「你喜歡他嗎？」
沃倫看著桑德拉有些放空的眼神，突如其來地這麼問道。
「咦？」桑德拉被沃倫這句話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拽了出來，有些茫然地顫動了一下眼睫，那雙晶亮的紅棕色眼眸對上了沃倫暈染成墨綠色的眼眸，像是一片逐漸融化在深潭之中的夕陽一樣漸漸彌散。
「哪種喜歡？」
桑德拉突然被拽出自己思緒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這麼問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唇上一熱，一個蜻蜓點水淺嘗輒止的輕吻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然後沃倫那張過於英俊的面孔就逆著光被陰影模糊著對向了她，寬闊的羽翼托舉著他懸停在半空中，只有散落的白色羽毛輕飄飄地落下。
「這種喜歡。」
沃倫眯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笑的樣子，壓低了的聲音像是醇厚的紅酒一樣伴隨著散落的白羽輕飄飄地擦過桑德拉的耳畔，桑德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滿臉問號地看向沃倫，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桑德拉這樣嘀咕了一句，然後還相當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沃倫的這個問題，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我並不是出於愛情而喜歡他的。」
「我對他的喜歡。從來都不是源自於愛情的。」
看著桑德拉認真地回答著自己的面孔，沃倫沉默了一下，扇動著翅膀輕輕降落到地上，俯下身望著她色澤柔軟而又鮮豔的眼瞳，開口說道：「所以你的回答是這個嗎？」
「你的問題果然和我猜的一樣，而且你們兩個，似乎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桑德拉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分分鐘的功夫自己就又有問題了。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啊，大佬你能不能給個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鳥人問號臉？？？？？
往前翻了翻發現因為更新的時間都太趕了好多錯字和諧都沒有檢查出來……看起來難受到爆炸_(:з」∠)_到時候有時間我捉一下蟲，發現蟲的小寶貝們可以和我說，愛你們啵啵啵
現在要開始日更複建了……感覺一段時間沒有日更都失去了自己的碼字速度_(:з」∠)_，三月的最後幾天我儘量保持日更，四月開始重新恢復日更，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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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你對於感情的定位很奇怪, 我猜這點你自己應該也不知道。」
雖然只是個猜測，但是沃倫看著桑德拉茫然地朝他望過來的眼眸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錯，抬起手用拇指抵住太陽穴輕輕按了按，有些頭痛地對桑德拉說道：「你知道我剛才幹了什麼嗎？」
「親了我一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沃倫要問這麼弱智的問題，但是桑德拉還是下意識地這麼回答道：「難道你在嘴巴上給我下毒了？」
一瞬間沉默在房間之中蔓延開來, 桑德拉看著沃倫的表情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似乎有些不合理, 訕訕地又嘟噥著補了一句：「我只是開個玩笑……反正你又不會害我……」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在對待異性的態度上有點不大對勁嗎？」
看著桑德拉小心翼翼地瞅著自己的模樣, 沃倫的氣泄了一大半, 用大拇指支著太陽穴又揉了兩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著桑德拉這麼問道。
「什麼不對勁？」
桑德拉只是不解的看著他，然後像是想起了沃倫剛才問的那個問題一樣，又重新補充說道：「我知道你沒有什麼惡意……而且這種事情我見多了也習慣了, 更加難堪的我都經歷過, 我知道該怎麼樣自保, 所以沒什麼關係的。」
桑德拉還以為沃倫是在說自己關於異性不設防的態度，所以就解釋了一句，然後就看見沃倫探過身把手掌輕輕搭到她的臉頰上, 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竟是讓桑德拉有種像是被獵食者盯上了一樣的心頭發緊的感覺。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嗎？」
沃倫緊緊地盯著桑德拉的表情，微微下垂的捲曲睫毛將他眼中的光彩切割的支離破碎, 但就算是這樣，那雙祖母綠一般瑰麗的眼眸也依舊勾的人挪不開眼睛。
「……緊張？」
就像他預料的那樣，被他這樣注視著的桑德拉完全沒有一點被異性注視著羞澀或者不安，反而瞳孔微微縮緊, 被他覆蓋住的臉頰上肌肉也下意識地繃住，原本就消瘦的面頰頓時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一樣鋒芒畢露，活像是一隻被猛禽盯上的幼鳥一樣處於一種極具攻擊性的緊張之中。
就算是在和她的那個搭檔在一起相處的時候，明明有些舉動對於搭檔來說都算是太過親昵了，但是桑德拉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該怎麼和她的搭檔相處也依舊怎麼和她的搭檔相處，以至於明明他們兩個的關係這麼親密，但是卻硬是沒有人往另一方面想。甚至於在面對X學院之中的其他男生或者男人們的時候，一點都不會露出女性見到異性之後下意識多多少少會展現出來的不同態度，平靜的就像是在見一模一樣的陌生人一樣。
是的，桑德拉見到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
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出，但是沃倫不相信她那個精明細心的搭檔也沒有察覺出來。
事實上提姆還真沒有察覺出來。
桑德拉和其他人的交往都相當的正常，再加上提姆又忙，他自己本身對於這種更為細膩的感情問題並不如家裡面的女孩子，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出來這麼一點問題。倒是沃倫從桑德拉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察覺出了她的問題。
就是因為和其他人的交往都太過正常了，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不正常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自己的偏向，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會開心，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會厭煩，異性之間不可能會像同性之間一樣一見面就親密無間。
但是桑德拉卻好像對每個人都沒有任何的偏向，雖然她現在和凱蒂走得很近，而且和凱蒂的相處也十分的親昵自然，好的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一樣，但是沃倫相信就算不是凱蒂，換一個人像凱蒂一樣和桑德拉這樣相處，桑德拉對那個人的態度還是一模一樣的。
就好像一個被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人一樣，沒有分明的喜好和偏好，人對於它來說只是人，不論美醜善惡男女老少，都僅僅只是「人」而已。
就因為毫無分別，所以才能一視同仁。
沃倫緊緊地盯著桑德拉試圖從桑德拉的表情上觀察出一些蛛絲馬跡，但事實，她的臉上除了帶著一些細微的困惑以及面對獵食者的緊張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了，甚至連那些緊張在一點點消散，最後只剩下對於沃倫這個動作不理解的輕微困惑，就好像完全意味不到沃倫的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一樣。
「你知道我這樣的動作意味著什麼嗎？」
指尖輕輕從桑德拉的臉頰邊上滑了下來勾住桑德拉的下巴，沃倫垂下眼簾壓低了頭顱，卻並沒有完全讓自己的嘴唇貼上桑德拉臉上的任何一處肌膚，只是用依舊醇厚低沉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這麼問道。
桑德拉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她實在是不習慣和人動作這麼親近，她甚至都能感覺到沃倫的呼吸像是一下一下掃過她唇瓣的鵝絨一樣輕輕從她的唇肉上劃過，但是左右沃倫總不會害她，所以她就任由沃倫這麼動作著溫馴地抬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非要說的話……調戲？」
沃倫抬起眼，對上了那雙乾淨到甚至都沒有什麼情緒的紅棕色眼睛仔細端詳著，一點因為這個動作實在是過於曖昧的羞澀或者羞惱的情緒都沒有。桑德拉好像只是純粹對他的這樣的行為感到不解，但是卻又像是認定了他不會害自己一樣純然的信任著他的任何動作，對於現在這個完全是太過出格了的舉動沒有一絲的不安。
「我以為你起碼會害個羞什麼的？」
微微上揚的尾音聽起來卻像是夜鶯輕巧上揚的腔調一樣，帶著細密連綿的繾綣婉轉呢喃著響起，輕微的笑聲帶著這麼一句話滑進桑德拉的耳中，卻沒有一點引起她的一點波動。
「為什麼要害羞？」
桑德拉似乎不明白這樣有什麼好害羞的。又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對方也不是故意要侮辱自己，有什麼好在意的？
沃倫覺得今天他歎氣的次數都快趕上以往幾年加起來的歎氣次數了，看著桑德拉的模樣，他收起了心中騰升起來的一些惡劣因數，鬆開了手放鬆地往身後一靠，然後又皺著眉頭直起了身子，身後雪白的翅膀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然後拘束地收了起來。
「害羞並不需要原因，這只是一種本能，」身形欣長容姿出眾的沃倫就算僅僅只是坐在椅子上也十分的引人注意，他注視著桑德拉眉頭微微皺起，看得人恨不得把他眉間的褶皺一點一點的全都撫平，「不論什麼感情都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種本能而已。」
「就像人和人之間會一見鍾情，在看到別人第一眼就會喜歡或者厭惡，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表現過這種變化，」桑德拉依舊茫然地看著沃倫，對於他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沃倫只是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就是說你對於『感情』和正常人的完全不一樣。」
「你從來都沒有表現過自己明顯的偏好，也沒有表現過自己對任何東西的喜好或者偏愛，你看起來好像和所有人都融洽地相處在一起，但實際上你根本沒有融進他們之間，」沃倫停頓了一下，那雙湖水一般柔和的，像是浮動著粼粼波光的湖綠色眼眸落在了桑德拉的臉上，露出一種歎息的神情，「不管是你的搭檔還是我們都好，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不管是什麼行為什麼人，桑德拉總是會做出合理的反應。她會在被逗樂時微笑，會在不滿時抱怨，會在被她的搭檔隱瞞的時候難受，但是到最後她什麼都不會說、什麼都不會做。
她似乎總是會被人說服，也總是能夠向別人順服。雖然如果真的不想做的事情或者她不願意接觸的事情她會直接主動避開，或者乾脆扯開話題不讓事情落到自己的頭上，但是在其他事情方面，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是別人的要求並且合情合理的，她總是會接受。
就像之前她朝自己抱怨她的搭檔總是把所有事情都瞞著她的時候，在她分析完認為她的搭檔做的其實是正確的時候，她就全然不說話了，也不願意再進行這個話題了，甚至對那些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生命危險的計畫隻字不提，就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一樣。
如果她僅僅只是對她的搭檔一個人這麼全身心的信賴的話，沃倫還會認為他們關係匪淺。但實際上，對於大多數人，桑德拉都如此。
不管是誰向她提出要求，只要她認為是有益的或者合情合理的，她基本上都不會拒絕，甚至當這件事情有肯能會危及到她的人生安全的時候，她也並不在意，更不會生氣，也不會有什麼其他多餘的正面或者負面情緒。
就像她之前重傷未愈還陪托尼斯塔克憋在實驗室裡面做了一個多月的實驗隨意差遣，現在狀態還沒有穩定傷口也還沒好的情況下也依舊會對野獸的實驗要求百依百順隨叫隨到，沒有一點不耐煩或者憋悶。
她如同把所有的情緒都妥妥帖帖地收拾在瓶子之中，裡頭的水從來都不會溢出或者卷起旋渦泛起波瀾，永遠都恰恰好好地待在最安全的界限之下，沒有一點多餘的漏出來，只有在石子投入的時候才會泛起一圈淺淺的漣漪。
對沃倫的話，桑德拉有一瞬間的茫然。她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對待其他人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她覺得自己已經努力地融進每一個自己可以接觸到的團體之中了，而且她從來都沒有抱著刻意接近或者偽裝他們關係很好或者怎麼樣的。她認認真真地付出自己的感情，也同樣認認真真地回應著別人給予自己的感情，為什麼說她根本就沒有融進……
「我早就說過了……」幽幽的歎息聲仿佛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讓桑德拉瞬間就汗毛倒立了起來，「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青鳥，我們和他們，是不同的……」
桑德拉恍惚間像是感覺到惡鳥正貼著自己的耳朵輕輕地說話一樣，甚至在一瞬間她都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惡鳥那雙詭異的，充滿了柔情，卻又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深情的，死氣沉沉的眼睛。
但是一眨眼功夫，她的眼前就又重新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沃倫依舊那麼風姿出眾地坐在椅子上，擺設還是那個擺設，甚至連窗簾都沒有一絲一毫地挪動。
桑德拉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那種陰涼滑膩的感覺像是揮之不去一般還在她的耳廓上停留，活像是上面趴著一隻濕漉漉的青蛙一樣讓她汗毛倒立。還沒等她下意識地抬手搓一下自己的耳廓，沃倫最後的一句話讓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不懂感情，」沃倫托著桑德拉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表情溫和但是那雙湖水一般的眼眸之中卻盈著淺淺的憂慮，「你不懂怎麼定位自己的感情，青鳥。」
「你不知道如何將不同的感情交給不同的人，所以你對於所有人都是同一種感情……不，也不能說是都是同一種感情。」
「你學會的僅僅只有單調的幾種感情，而這單薄的幾種感情，你卻用在了所有人的身上，不分深淺，不分濃淡不分自我和他人。」
「青鳥，你懂愛嗎？」
「你總不能因為我沒有害羞就覺得我不懂『愛』吧？」
雖然是這麼反駁著，但是沃倫觀察桑德拉久了，和她相處也久了，自然是知道她是什麼性格的。不管他說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桑德拉可能會反駁可能會認同，但她總是會先仔細思考然後仔細把所以思路梳理一遍，因此在說完這句之後桑德拉就皺著眉頭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一言不發，完全在沃倫的意料之內。
看著桑德拉陷入沉思，沃倫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是安靜地坐在她的對面注視著她。
說實話，他真的挺喜歡這個和自己相似的姑娘的，不然他也不會耐著性子壓著脾氣親自把人帶在自己身邊教著養著。他從前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在天啟那一役之中甚至乾脆都投身了天啟的陣營，雖然最後因為天啟的失敗以及自己的傷勢進入了X學院，但是因為脾氣桀驁孤僻的緣故，和其他變種人們好生磨合和一段時間才漸漸融入其中。
所以雖然現在看上去開朗陽光了不少，但他也依舊是整個X學院之中最獨來獨往的那一個，比起羅根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這不意味著他不想要個可以陪伴他的人
桑德拉就是那麼一個可以陪伴他的，甚至連變異特徵都像極了他的變種人。
或許在他的眼中桑德拉就像是曾經那個渾身是刺的自己一般，對她的關愛大部分來源於對曾經的自己的愛，不管如何，他都希望對方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成長，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轍。
他會教導她一切，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關鍵的一章結果卡文到崩潰……寫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在寫什麼已經大腦一片漿糊了……_(:з」∠)_
明天把思路重新捋一遍可能還會重新修改一下……這章寫得真叫我頭大_(:з」∠)_
算是把桑球的感情問題交代一下，肯定還沒交代清楚，後面會慢慢補完，畢竟前面那麼多章的鋪墊總不可能一章全部總結完
本來打算開始日更了的，結果正好這幾天又有事情了，只能隔日更……真是對不起大家了，四月開始一定會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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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沒有一點意外的, 在桑德拉現在的這個房間之中提姆也有裝著竊聽器，倒不是說他在提防著什麼，只是一個下意識的習慣而已。
只是他今天也察覺到了桑德拉的不對勁。雖然桑德拉隱藏的很好，但是要是這麼容易就會被她糊弄過去，提姆就不是那個最像蝙蝠俠的羅賓了。
所以在離開房間之後, 他就開啟了桑德拉那個房間裡面的監聽器, 把沃倫和她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對於沃倫所說的那一切, 提姆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他又找出了以前的一些攝錄下來的一些監控的視頻重新播放了一遍，仔仔細細地重新翻看了一遍，才發現桑德拉和周圍人的往來的確都有點奇怪。
尤其是和復仇者聯盟的那些人。
她對於托尼斯塔克的信任程度差不多和自己的信任程度是一個檔次的, 甚至對於托尼一些試探性提出的過分的要求, 只要托尼能找出說服她的理由, 桑德拉甚至都不會太猶豫，哪怕可能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她也會同意他的要求, 從來都不曾拒絕。
如果說她是因為復仇者聯盟近似正義聯盟才會選擇信任並且將他們作為後盾的話，沒有道理她會對其中的某一個人這麼信任。
而且不只是托尼，甚至包括現在的天使, 明明他們之間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面，但是甚至都沒有花多久的時間，桑德拉就可以對沃倫傾吐自己的大部分秘密，除了那些不可以讓太多人知道的秘密, 只要是關於她自己的，她對沃倫幾乎毫無隱瞞，只要對方問了她就會如實回答。
這種無條件的全身心信任實在是毫無理由，而且提姆也相信，一個從小在哥譚的貧民街長大，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掙扎出來的人，不可能會在面對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的時候毫無戒備。要麼是她偽裝的太好，要麼是她真的對此毫無戒備。
但是這完全沒有道理。
他把桑德拉先成為自己的隊友之後自然是把人從頭到尾全部扒了一遍，雖然說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把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他總得對自己的其他隊友以及桑德拉本身負責。
所以他實在是很難相信一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什麼骯髒齷齪都已經見過了的人會這麼容易地就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如果說她對於自己毫無由來的信任還有跡可循大概可以理解，那麼她對於這個世界之中其他人這樣的信任，那就完全沒有根據了。
但是如果就像是沃倫說的那樣說的，桑德拉對於感情的理解有偏差，或者說，她對於感情的一切認知都產生了錯誤，那麼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不管對於誰，只要能夠拿出說服她的理由，她都會無條件信任的緣故了。
只是關於桑德拉對於所有人的感情付出都是相同的這一點，他之前沒有太過在意所以也沒有怎麼觀察，現在僅僅憑藉這一些視頻不能完全肯定，更多的他還要再觀察過。
如果僅僅是感情偏差的話，那倒也還好說。
腦海中閃過紐特曾經對他說過的，桑德拉很有可能是魔法生物的這件事情，提姆抿了抿唇垂下眼簾，鴉羽一般的睫毛壓在了湛藍色的眼眸之上，收斂起所有複雜的情緒，最後僅僅沉澱下了一片過於冷靜的冰晶。
或許她可能是感情出現了偏差……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對感情的理解，和人類根本不一樣。
「其實我覺得這沒有多大關係吧……」
桑德拉其實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感情這種東西對她來說越簡單越好，複雜的，她並不想接觸，而且她過了二十年也沒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她和其他人的相處也沒什麼不好的，多餘的感情，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去學會。
「你終究是要生活在人類社會之中的，」沃倫溫和地看著不明所以的望向他的桑德拉，那雙橄欖石一般被月光照耀的清澈透明的湖綠色眼眸像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桑德拉，又像是透過她再看別的一些什麼東西，「你可以隱藏自己變種人的模樣，所以你終究會回到人類的社會中去，就算你不回去，變種人和人類，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
「我們都是感情複雜的生物，單一的感情是無法滿足我們的。」
「你會快樂，會痛苦，會生氣，會悲傷，可是僅僅這些，是完全不夠的，」沃倫伸手將桑德拉在鬢角邊散落的卷髮別到耳後，之間在微涼的髮絲上停頓了一會兒才挪了開來，「你還要學會很多很多的感情——不管那些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不管那些是針對別人的還是針對你的。」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喃喃的絮語像是溫柔在耳邊響起安眠曲催的人昏昏欲睡，如同螢火蟲一般在眼中閃爍的光澤逐漸被冰冷的月光吞沒，最後在眼底鋪開一片清淡冷漠。
桑德拉是真的覺得感情的事情十分麻煩，而且她也一直覺得自己這樣和人相處沒有什麼不好的，左右都是用這些感情在不同的人之間遊走晃蕩讓自己好更好的生活下去，付出的感情是真的這並不假，但是對於她來說，這些付出的感情不管會被如何對待，都難以傷害到她。
就如同那些付出的感情與她，早就成為了獨立的個體。如果收到的人好好對待，那她回以同等的情感；如果對此不屑一顧，那就當從來沒有付出過這份感情就行了。
對於這種事情，她從來都是無所謂的。她唯一不可以忍受的就是被她委以感情，並且願意好好呵護這份感情的人在她面前受到傷害。
只有這件事情，她一點都無法忍受。
不過沃倫說的也的確有道理……如果她不想成為一個異類，她遲早是要學會其他的感情的。雖然桑德拉並不覺得自己的感情方面有什麼不對頭，但是沃倫既然這麼說了，那他就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在這方面她從來都不是專家，所以只要乖乖地聽他們的話就行了，左右他們都不會害自己。
完全沒考慮過對方會借此來傷害自己的桑德拉只是略一思索，便毫不猶豫的點下了頭，然後抬眼望著沃倫那雙橄欖石一樣，在月光下顯得顏色更加清淡的湖綠色眼眸，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你就這麼輕易地相信我了？」
雖然有料到這個結果，但是顯然在真正面對這個答案的時候沃倫還是有點難以反應過來。
「不然呢？」
那雙顯得過於清澈，甚至都有些難以捉摸情緒的紅棕色眼睛只是直直的對上了沃倫的眼睛，這麼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相信你？」
「我可不是你的搭檔，我沒有陪伴你經歷過任何事情，你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就相信我說的話，」沃倫嘴角微微翹起，襯著他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倒是透出了幾分他年輕時候的驕傲不羈，「你首先要學會的，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啊，」桑德拉輕快地聲音微微揚了起來，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沃倫，學著他的模樣說道，「這點你可以不用擔心……我生活的環境教會了我這一點，我的信任可是相當有限的，我分得清楚該信任誰不該信任誰。」
能讓她沒有戒心的也就只有這麼一群人而已，另外的還要算上達芙妮，其餘的，在她這一段新的人生之中，大約算是沒有了。
畢竟在貧民區那種環境裡面，也不能指望有太多的純粹信任，不是嗎？
「可是你的表現看起來不像是那個樣子。」
對於桑德拉的話，沃倫不置可否。
「如果是這些問題的話，你不需要教我，」桑德拉盤腿坐在床上，裸/露出來的小腿肌肉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鼓起，撐起那一塊光潔細膩的肌膚，「我是從貧民窟裡面爬出來的人，我知道我該怎麼讓自己好好生活下去，你說的我都懂，我也都有在做，只不過是因為你們是特別的而已。」
「那就聽我這個『特別的』一句話，」沃倫輕輕笑了出來，那張俊美的面孔上瞬間像是盛開了漫山遍野的繁花一樣無比誘人，「把凱蒂給你拿過來的零食都拿出來。」
桑德拉整個人瞬間就萎靡了下去，怏怏不樂地抱住了被子拒絕和這個人交流，憤憤不平地沖著他抱怨道：「之前說好的海鮮全宴你都沒有給我，我才不要呢。」
「你就是因為零食吃太多了才吃不下飯，再說了，海鮮粥不也能算是海鮮全宴嗎，藍帶大廚親自做的海鮮粥，裡面的作料可一點都不比海鮮全宴裡面的少。」
沃倫才不會讓桑德拉逃過去，雖然吃那些零食無傷大雅也沒什麼害處，但總歸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加上桑德拉現在都已經快被那些零食影響到正常的飲食了，沃倫會讓她再繼續吃下去才怪。
桑德拉哼哼唧唧著磨蹭了半天才不情不願地掏出被偷渡進來的零食，雖然並沒有什麼是違規的食物，也沒有什麼重口味會傷到胃的食物，但是光那個量沃倫都要懷疑給她偷渡這些東西進來的學生們是不是搬空了半個超市。
「不止我一個人的，」桑德拉還在垂死掙扎，「其他人也有在吃……」
「這個味道只有你喜歡吃，整個學院裡面都沒有人喜歡吃這個味道的薯片。」
沃倫拿起一包青瓜味的薯片在桑德拉的面前晃了晃，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謊言。
紮心不，老鐵？
桑德拉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的零食被沃倫掏空，自己也像是身體被掏空了一樣癱倒在床上悶聲不響地裹著被子背過了身去，氣鼓鼓地一言不發。
「早點休息，」沃倫也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再加上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錯，所以並沒有過多的安慰，只是這麼簡短地說道，「受傷了就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桑德拉哼唧了一聲，然後還是從被窩裡面爬了出來和沃倫告了別，接著鎖上了沃倫離開後被他關上的窗子。
這些人怎麼回事嘛，好好的門不走總喜歡走窗。
一點都沒有自己長了翅膀之後也喜歡鑽窗子的自覺的桑德拉這麼在心中想到，望著窗外的月光有些發怔。
桑德拉不是不知道自己好像越來越不像是一個普通人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感情也會出現這種問題……她是真的沒有一點察覺，就算她察覺了，她現在的記憶太過混亂，她也十分容易忘記這種事情。
只是這種事情，卻沒有在她的心中引起一點波瀾。無論是沃倫說的她遲早是要學會更多的感情變化以此來適應人類生活，但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和正常人類生活脫軌的桑德拉心中沒有一點波動，就好像這種事情完全不被她放在心上一樣。
她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混跡在人群之中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也不在意自己的異常會不會被人發現，甚至都不在意自己如果長時間在普通人之中生活會不會某一天突然失控。
就好像這些困擾著她的，在以前讓她惶恐不安的，促使著她成為「義警」，促使著她找上提姆尋求幫助的理由，在現在對她來說，已經毫不重要了。
惡鳥那句夢囈一般的話像是帶著幾分嬉笑一樣地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起。桑德拉合上眼簾，捲曲細密的睫毛遮住異于常人的眼瞳，搭在窗臺邊沿的手卻緩緩收緊，直到用力到分明的指骨像是要刺破她蒼白肌膚的刀刃一樣鮮明地凸起，脆弱的指尖被壓迫到青白交加時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才不要和惡鳥成為同一類人，永遠，絕對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還是不改了，改來改去的沒個頭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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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為什麼是我？」
看著面無表情的冬日戰士, 桑德拉有些懵圈地這麼問道。
她大清早地被沃倫從被窩裡面掏了出來拽到了Ｘ教授的辦公室，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情，結果居然是要把冬日戰士塞給她來看著……
等等，你們居然還沒有把冬日戰士塞給神盾局或者復仇者聯盟嗎？？他為什麼還在這裡？？？？
「冬日戰士的事情慢慢處理，現在把他交給復仇者聯盟或者神盾局都不合適, 再加上他被九頭蛇常年粗暴的洗腦, 他的大腦損傷也不少, 需要X教授幫他慢慢修復。」
難得在X學院中露面的提姆也難得沒有穿著制服, 只是帶著墨鏡穿著便裝坐在沙發上正在和X教授下棋，雖然沒有問出聲，但是他就好像知道桑德拉心裡面在想什麼一樣頭也不抬地盯著棋盤這麼對她解釋道。
「所以到底為什麼是我啊？不是說讓教授帶著嗎？怎麼變成我看著他了？」
看著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眼神卻有些迷茫的巴基, 桑德拉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件事情攤到了自己的頭上來, 按照提姆的說法難道不是應該由X教授來負責冬日戰士嗎？
「抱歉青鳥小姐, 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X教授有些抱歉地看向桑德拉，清澈的藍眼睛望著桑德拉, 以至於讓她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讓旺達暫時來照顧巴恩斯先生。」
桑德拉歎了口氣，坐到了另外一旁的沙發上說道：「我也不是不想照顧巴恩斯先生, 只是不理解為什麼需要我照顧……畢竟我的能力不能給他帶來幫助，而且我也不擅長這種事情……我覺得就算是旺達，在處理巴恩斯先生的事情上也可以比我做的好。」
雖然她並不知道旺達現在怎麼樣了……畢竟自從她失控以來，雖然說是養傷, 但實際上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軟禁，X學院畢竟是學院，裡面的變種人們除了老師以外又大多數是學生，一旦她再次失控，如果沒有人即時控制住她，她很容易傷害到其他的學生們，所以桑德拉也算是默認了他們的這種種法，老老實實地蝸居在那個房間之中從來不主動出門，一般都是別人來看望她的。
「旺達的能力還不成熟，她的能力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所以她現在正在X學院之中學習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說起這件事情，X教授也有些頭疼。
馬克西莫夫兄妹兩個人的能力挺棘手的，一個急速者要跑很難抓住，一個精神能力一心靈傳動能力的操控者，再加上他們兩個人對斯塔克以及托尼根深蒂固的仇恨，要讓他們兩個人老老實實地呆在X學院之中花了X教授不少力氣。別說讓旺達幫忙治療冬兵的精神創傷，他就怕旺達到時候一個激動直接腦了冬兵讓他去和復仇者聯盟做對了，這樣他們暫時隱藏起冬日戰士的目的就白費了。
「你對於你的能力掌控比旺達熟練，再加上你也有這方面的……我不知道是什麼，應該算是魔法吧，可以幫助巴恩斯先生，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暫時照顧他一段時間，」似乎是對於這件事情也挺抱歉的，畢竟桑德拉來到X學院之後不僅沒有開始學習，反而還算是半軟禁性質的在學院中療養，所以X教授看相桑德拉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歉意，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又補充說道，「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拒絕，琴也可以處理這件事情。」
「沒有關係，」雖然面孔被白色的面具遮擋了起來，但是不難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桑德拉的溫和，「我很高興可以幫上你們的忙，畢竟我來到X學院之後不管什麼忙都沒有幫上還帶來了一大堆的麻煩，能夠幫忙做些事情我也很開心。」
「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而已。」
會讓她來出手幫助巴基，那麼顯然在X學院之中的兩位用頭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都暫時幫不上忙，既然自己可以幫上忙，那麼桑德拉很快就應承了下來，只是她並不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聽到她這麼說的提姆微微偏過頭，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很快就重新轉回了棋盤上，只是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只要陪著他就可以了，」X教授彎起眉眼微笑著這麼說道，然後臉上又透出幾分憂慮，「在過去的幾十年為了操控巴恩斯先生，九頭蛇對他洗腦了無數遍，而且作為人形兵器，九頭蛇對他的洗腦都相當的粗暴，巴恩斯先生受到的傷害相當的嚴重。雖然這段時間我在盡力幫助他修補他的大腦，但是這個過程相當的緩慢……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他能夠自己恢復那些記憶。」
「畢竟我能夠做的也僅僅只是消除九頭蛇給他到來的傷害幫他收集起那些散落的記憶碎片，但是因為屬於他自己本身的記憶太過零散，所以我不能幫他完全修復，只能依靠他自己來重新回憶起自己的一切。」
X教授這麼說著，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其實要想讓冬日戰士回復自己的記憶的最好的方式無疑是讓美國隊長幫助他，在他受到損傷的大腦之中，少數一直被他牢牢地記在心中一直沒有被洗去印象的人就是那位拿著星盾的英雄，只是現在還沒有到讓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這個關頭，不能出事。
「僅僅是陪著的話我沒有問題，沒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了嗎？」
有著一頭柔軟的棕色中長髮的男人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脊背挺直，受到左側沉重的金屬手臂的影響，他的身體有些不自覺的往□□斜，眼神渙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掛在牆上的壁畫，像是一點都不關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一樣。只有現在稍微充盈起來一些的面頰可以看得出至少在X學院之中的這一段時間他過的還挺不錯，至少生理方面還是挺好的。
看著這樣想是被設置好的機器人一樣的巴基桑德拉有些難受。她無意識地屈起手指扣住自己的掌心，很快就把視線從冬兵的身上挪了開來，垂下眉眼不敢再繼續看著他。
他本該也可以成為一個像美國隊長一樣受到崇敬的英雄，戰功赫赫，然後如同佩姬一樣壽終正寢，安詳的過完自己光輝而又偉大的一生。
而不是像是一個傀儡一樣受到九頭蛇的操控，讓雙手染上無辜人的鮮血，製造殺戮帶來災難，從英雄的光輝之中被拖入烏黑的泥濘裡面，並且永遠無法脫身，一生都要背負起那些哪怕並非有意，卻也始終積壓在他肩上的累累重則。
他本該是一個英雄，而不是成為一個罪人。
「巴恩斯先生可以照顧好自己，只是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還不讓人放心。要是有空的話你可以給他念念報紙看看電視什麼的，也可以説明他回想起一些事情。」
對於冬日戰士，X教授也不會憐憫。他雖然被九頭蛇俘獲，失去了手臂並且被洗腦成了一個殺戮機器，但是他從未放棄過抗爭，他的內心之中一隻保存著曾經的美好記憶，他也一直不曾屈服與九頭蛇的操控與洗腦。雖然他在受到操控之下手上沾滿了鮮血，但是他也依舊是個英雄，是個不屈的戰士，對於這樣的人，憐憫只是對他們的侮辱。
「我知道了。老闆，你有什麼事情嗎？」
和X教授說完之後，桑德拉把腦袋轉向了提姆，顯然放鬆了許多地這麼問道。
「如果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
雖然是這麼說這，但提姆還是拿出了一份檔遞給了桑德拉。
桑德拉有些詫異提姆居然會用這種紙質稿來傳遞資訊，但還是從順如流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檔，粗粗地掃了一眼之後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桑德拉按捺下心中的憤怒，連聲音都冷了幾分地這麼問道。
「你只要看好馬克西莫夫兄妹兩個就可以了，不要讓他們跑出來再摻和進九頭蛇的事情裡面。」
出於對對方的尊重，所以X教授並沒有去看提姆遞給桑德拉的檔或者強行讀他的心，畢竟提姆把自己的大腦保護的嚴嚴實實的行為給就已經證明了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腦子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既然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X教授也沒有必要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X教授也就不知道，提姆並非只有和他一個人在合作。
為了翻出惡鳥的蹤跡，提姆聯繫上的不僅僅只有X學院，他同時也和神盾局以及復仇者聯盟有著合作條約，只不過三方人馬都不知道他在和對方合作些什麼，有些就乾脆不知道提姆還在和別人合作，比如說復仇者聯盟中的幾人和X戰警。
現在最大的線索就是九頭蛇，神盾局幾乎都被九頭蛇掌握在其中，尼克有和他合作剷除神盾之中的九頭蛇的意向，提姆也就相當乾脆地答應了下來。復仇者聯盟的成立和神盾局脫不開干係，所以雖然托尼有意讓復仇者聯盟獨立於任何組織團體之外，但是也避免不了需要承擔一些隱秘的任務，黑寡婦知道提姆和神盾局合作的事情，但是也沒有聲張，幫他隱瞞的嚴嚴實實的，托尼現在還以為提姆和他們合作的原因是因為桑德拉，再加上他現在全身心的撲在自己的實驗上，所以也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而X戰警方面，又因為馬克西莫夫兄妹的事情也難得要插手九頭蛇的事情，只不過需要多方面的交涉以及協定，提姆也需要借助X戰警方面的力量來隱瞞自己為尼克做的一些任務，所以和X教授達成協議之後也在其中幫助運作。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也不像被人揪出幫尼克做事的一些馬腳，所以是必須要一些掩護——雖然按照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來說就算真實身份暴露了也沒有什麼大礙，但總歸不是件好事。
完全不知道自家老闆開啟了腦力風暴模式的桑德拉只是單純以外提姆只是在幫X學院處理九頭蛇和馬克西莫夫兄妹之間的事情，雖然她有些察覺出倪端，但她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讓提姆特意為她做很這麼多事情，只以為是提姆另有打算，也就沒有詢問或者繼續猜測，只是收起檔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把那份檔一把塞進了一個空間裂隙之中毀屍滅跡，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提姆的安排。
看接下來也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桑德拉就和兩個人告別然後離開了X教授的辦公室。X教授將視線轉向正在沉默地注視著棋盤的提姆，拿起自己的子落下，像是在閒聊一般隨意地問道：「你明明很關心她，為什麼不說呢？」
「有什麼必要嗎？她的事情，天使應該也和你說過了吧。」
雖然是這麼說這，但是提姆的語氣卻相當的肯定。
「關於這種事情，我也不好多做什麼，」X教授只是歎了口氣這麼說道，「畢竟心靈感應能力不是萬能的，我的能力雖然可以強行給她灌輸傳統意義上符合邏輯的情感認知，但是誰又能說我給她灌輸的一定是對的？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去一點一點改變，我不方便強行插手。」
提姆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垂下眼簾看起來像是在專心下棋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下午睡了一覺結果睡到了晚上八點，然後開始看起了十二國記……這個就當是2號的更新_(:з」∠)_
說好要日更的，結果人一旦放鬆過就很難再回到以前的狀態了啊_(:з」∠)_
最後強烈安利一下十二國記，雖然我才剛開始看，但真的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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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X教授說現在不方便讓冬兵露面, 所以桑德拉就默認了他們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巴基的存在，所以就變回了飛鳥形態給巴基施加了一個隱身魔法。
「你可以聽得懂我說話嗎？」
桑德拉躊躇了一下，有些警惕地問道。
雖然教授說已經解決了巴基被洗腦的問題，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對方畢竟是被九頭蛇在當成人形兵器在使用, 要是真的突然暴起傷人, 桑德拉不確定自己的小身板子能不能挨過對方一下。
棕褐色眼睛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桑德拉的身上, 深邃的但是卻沒有什麼光彩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桑德拉, 看得她忍不住有點想炸毛。
「你這樣我就當你聽得懂？」
桑德拉猶豫著這麼說到，然後朝他伸出了手。
「牽著我的手吧，我的隱身魔法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感知上的錯誤，我又在我現在暫住的那個房間邊上布下了一些魔法陣, 所以沒有我的引導你可能找不到。」
桑德拉注意到隨著自己伸出手的動作, 巴基的眼神突然就變得銳利了起來, 像是一隻正在緊緊盯著獵物的貓一樣盯著自己伸過去的手。為了降低他的警惕生怕他會突然動手的桑德拉伸手的動作相當的緩慢，帶著幾分試探與小心翼翼地逐漸伸了過去，然後朝著巴基攤開掌心展示出自己的無害。
巴基緊緊盯著在自己面前攤開的手掌, 那雙棕褐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並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樣，只是一昧地盯著那個在自己面前像是緩緩綻放的花蕾一般攤開的白皙手掌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抬眼看向桑德拉，眼神中透出幾分困惑。
沒聽說過洗腦能把人的生活能力也洗乾淨啊……
桑德拉這麼在心中嘀咕著，但是在看見巴基警惕卻又帶著點迷茫的眼神之後卻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拽住了一樣，酸脹的厲害。
「你把手放到我的手上來就好了……等一下, 不要用這只手！」
桑德拉放柔了聲音眉眼低垂著這麼指導著巴基的動作，然後一看他要把他的那個金屬手臂塞進自己的手掌裡面，頓時嚇得毛都炸開來了，生怕等會兒萬一他手上一個用力自己這個手就別想要了，趕緊制止住他的行為示意他換一隻手。
雖然並不明白桑德拉這樣的指令的意義，但巴基還是從順如流地換上了自己的右手輕輕搭在桑德拉的手掌中，在她收攏手指的時候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指尖，但到底還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雖然只是輕輕地握著對方的手，但是桑德拉還是能感覺的出來自己手中的這只手上粗糙的繭子、龜裂的細紋以及凹凸不平的細碎傷疤。
和他的手一比較，似乎連自己的手都顯得細膩了許多。
巴基安靜的垂下眼簾，順服地順著手上傳來的微弱的力道向前邁出步子。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只包裹著自己手掌的，看起來格外嬌小的手掌上。
他總覺得這只手只要自己手上稍微用點力氣就會被自己捏壞，他有點想嘗試一下捏一下的感覺，但也怕自己用力太過，只是謹慎地，並且相當小心地一點點收攏手指，逐漸將自己的手包裹住桑德拉的手，仔細的感受這個看起來像是花一樣柔軟脆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手感。
「怎麼了嗎？」
雖然巴基用的力氣並不大，但是桑德拉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的壓力。她以為巴基是有什麼事情，所以就加快了速度撲扇著翅膀引導著巴基到達自己現在暫住的房間之中，小心地打量著門外看看有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後關上門鎖好，轉過身這麼問著安靜的，看起來毫無生氣的青年。
隨著她剛才的動作，桑德拉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但是巴基卻依舊維持著握著她手的動作垂著眼簾。有些過長的柔軟的棕色中長髮從他的鬢邊垂落，略略遮擋住他消瘦的面頰，讓桑德拉無法分辨他的表情。
「你把手收回去好了……唉。」
看著巴基的樣子，桑德拉忍不住歎了口氣，把手輕輕搭在他伸出來的胳膊上稍稍用力，巴基就順著她輕微的力道收回了手，然後微微歪著腦袋緊緊盯著桑德拉，像是一隻貓一樣正在好奇的打量著新的環境和新的鏟屎官。
桑德拉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腦袋。雖然說是答應了X教授暫時來照看一會兒巴基，但是他這個樣子桑德拉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照看，對於這方面的經驗她實在是相當的匱乏，總不能把人當成寵物店的寵物對待吧……
「你叫我青鳥好了，青鳥，」抿了抿唇，桑德拉看著巴基總覺得自己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頓了一下說道，「……你要是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你和我說好了，只要我可以幫到忙，我會努力幫你的。」
巴基一言不發，只是定定地看著桑德拉，桑德拉覺得有點毛毛的，然後又猶猶豫豫地出聲問道：「你要吃零食嗎？我有一點……」
「不要吃的話，我也有水果。」
雖然沃倫的掃蕩的確讓桑德拉的存貨損失慘重，但是所幸她自己依靠著魔法給自己偷偷摸摸地搞了個儲物的小空間，裡頭多多少少還有攢著一些零食沒有被沃倫翻出來，只不過最近要吃的話只能偷偷摸摸的吃了。
其實她倒也不是特別喜歡吃零食，畢竟零食這種東西不頂飽，對她來說還沒有正餐的吸引力大，她只是喜歡看著沃倫無可奈何拿她毫無辦法的表情而已。
想了想萬一被沃倫抓到自己在偷吃就不好了，桑德拉還是選擇了水果。她洗了幾個別人來看望她的時候帶來的蘋果和李子擺在了巴基的面前，讓他自己做出選擇來。
總這麼大眼瞪小眼下去也不行，桑德拉爬上了床扒了一個靠枕出來遞給巴基，然後在新借來的書裡面翻了翻，果然找到了裡頭和二戰相關的書。
「你是要我給你念還是你自己看？」
桑德拉把書遞給了巴基，自己盤腿坐在床上，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頭髮，這麼問道。
當她看見巴基只是將書接過沒有一點翻開來的欲望之後，就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答案了。
「好吧，既然沒有電視，反正我也無聊，那我就給你念好了……」
後知後覺的才感覺這個樣子活像是帶幼稚園小朋友的阿姨一樣的桑德拉看著巴基的眼睛，也就只能歎著氣這麼做起來。
不就是念個書嗎，雖然她還沒給人念過書，就當熟悉業務好了。
下次一定要和老闆說在這裡搞個電視……不然電腦也行……不對，這裡是天使的房間，還是要和沃倫說一聲才行。
桑德拉這麼想著然後翻開了書頁清了清嗓子，專門翻到講到美國對隊長的那一部分，聲音柔和的開始一點點地念了起來。
雖然不能帶巴基去美國隊長的博物館幫他恢復記憶，但是這是她暫時可以想到的能夠幫助他的方法了。
畢竟現在不夠太平……雖然不知道提姆想做什麼，但是桑德拉屬於野獸的本能提醒著她逐漸逼近的危機感，尤其是在冬兵都被九頭蛇給派出來之後，這種危機感就更加強烈了。
……她一直賴在房間裡面不肯動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至少對她肯定會造成危害。
桑德拉並沒有收回自己的飛鳥形態，這裡是X學院，也沒有必要草木皆兵，所以她相當輕鬆地在身後松松地收斂著翅膀，那些瑰麗的羽毛鋪撒在乾淨的床單上，像是蜿蜒開豔麗的水波一般逐漸融進枕頭與被子之下，細碎的，像是蓬鬆柔軟的細草一樣肆意生長出來天青色絨羽隨著桑德拉的動作有些細微地飛散，柔軟的末梢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若有若無地掃過巴基的肌膚。
那種虛幻的感覺太過朦朧，巴基的視線下意識地追逐著那些柔軟而又夢幻的羽毛，最後落在了桑德拉被垂落的卷髮半遮半掩住的面孔上，定格在自然垂落，將那雙紅棕色的奇異眼眸微微收斂住的，纖長並且細密的睫毛末梢。
但是很快，巴基的注意力就被桑德拉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她的聲音一直都十分奇特，這之前變聲能力的開發，桑德拉在飛鳥形態之下的聲音的吸引力越來越深，就算只是嚴肅並且沉重的歷史，隨著她的娓娓道來，似乎也變得格外吸引人。
更別說這些從她的舌尖唇齒間汩汩流淌出來的言語還帶著巴基一直追逐找尋著的那種熟悉感。
巴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冰冷的，慣於握緊鋒利的，或者火力十足的兵器的機械手臂抱著色彩甜美並且柔軟蓬鬆如同雲朵一般的靠枕，強烈的色彩與質感衝突讓他認真傾聽著桑德拉讀書聲音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笑，卻也意外的融洽，甚至連閃爍著冷光機械臂看起來都柔軟了許多。
余光瞥見巴基認真的模樣，桑德拉松了口氣，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和巴基相處下去。這個辦法可行的話，那她就不用為如何與冬日戰士相處這件事情頭疼了。
這麼想著，她收斂起心神垂下眼簾認真的讀著書。那些沉重而又肅穆歷史隨著她聲帶的顫動，一點一點在舌尖彙聚，然後從淺色的唇瓣之中輕盈卻也沉重地墜落，漫過巴基的指尖，逐漸將他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桑球到X學院之後就一直想開巴基線，磨蹭了這麼久可算是開了……簡直歡欣鼓舞，瞬間覺得自己要飛升了（。
我發現一旦寫感情線就很容易突破我字數的下限……差點連三千字都沒有（。
因為巴基現在沒有想起來以前的記憶，X教授僅僅只是幫他消除嗨爪給他洗腦帶來的後遺症，所以看上去才會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不過很快就可以渡過這一段時期了，感謝幫忙念床頭故事的幼稚園阿姨桑球【啪啪啪鼓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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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還想聽些什麼嗎？電腦和電視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裝上, 所以只能委屈你聽我囉囉嗦嗦啦。」
桑德拉合上放在腿上的書籍，寬闊的羽翼收攏在身後，綺麗的翼羽像是流淌的天空一樣在床上蔓延開來，折射出一片粼粼的虹光，像是雨後晴天上掛上的彩虹一樣奪人眼球。
幾天相處下來, 桑德拉發現巴基還是很好相處的。雖然暫時因為被清理乾淨了大腦中的一些九頭蛇程式, 所以看上去有些木訥遲鈍, 但是這幾天桑德拉一隻捧著二戰的歷史給他不停的念著, 看起來也漸漸有些成效了，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逐漸恢復起了光澤，雖然微弱，但是卻被桑德拉看在眼中, 也相當為巴基感到高興。
雖然有時巴基的反應挺遲鈍的, 但是隨著他記憶的恢復, 巴基也漸漸地開始和桑德拉進行一些簡短地交流，一些模糊的記憶片段他也會用本子記下來，桑德拉對照著他的那些片段去書裡面找和美國隊長相關的類似的事情, 當然他們還在布魯克林，史蒂夫•羅傑斯還只是一個瘦弱的男生的時候的事情因為年代過於久遠而且也並非正式的事件被記載收錄，所以無從考證, 其他的和任務有關的事情桑德拉全都儘量給巴基找出來，好幫助他恢復一點記憶。
這麼做的效果顯然是相當有效的，畢竟巴基現在並沒有傷到腦子，只是需要一點施加和刺激找回他的記憶而已, 隨著桑德拉的誘導以及他本人的努力，他能夠回想起來的片段也越來越清晰連貫，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回他的過去了。
而且說實話冬兵還真的挺好帶的……可能是軍人的習慣使然，巴基對於任何指令，或者說哪怕只是桑德拉無意識的一句話也會相當認真的執行遵守，讓不動就不動讓安靜就安靜，木樁子似的可以在凳子上一杵杵一天，安安靜靜地垂著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桑德拉自然不可能放任巴基這樣呆坐一天，所以也是絞盡腦汁想著法子幫著他恢復記憶，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她又在房間裡面布下了一個加強精神力的增益魔法陣，雖然不知道對巴基有沒有用處，但總歸是死馬當活馬醫地用用看，總歸也沒有什麼壞處。
「美國隊長……」
巴基難得主動開了口這麼說道，那雙棕褐色的眸子帶著幾分希冀地望向桑德拉，倒是讓桑德拉有些受寵若驚地看向了他，眨了眨眼睛安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但是巴基這一次難得的主動開口，吐出了這兩個單詞之後就一言不發，只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和桑德拉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安靜的像是一尊人偶一樣。
「嗯……你是想知道更多美國隊長的事情嗎？」
看到他不說，桑德拉也只能根據他這麼兩個單詞來揣測巴基的心思。
不過顯然現在巴基的想法還是很容易琢磨的，在聽到她的問話之後巴基點了點頭，那雙沒有什麼光澤的棕褐色眼睛像是一點點燃燒起了火光的蠟燭一樣，在一片灰暗空洞的陰影之中點起一絲微光。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美國隊長的事情……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圖書館那裡有沒有和隊長相關的書。」
雖然這是個很好達成的要求，但是桑德拉顯得有些為難。畢竟她並不是這個世界中的人，雖然有被提姆摁著腦袋惡補過復仇者們的資料，但是顯然這些資料不會把美國隊長完完整整的過去歷史給全部重新贅述一邊，所以她撓了撓頭發然後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去圖書館或者X教授的私人藏書室裡面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什麼資料。和美國隊長相關的一些基礎資料在這本書裡面全都提及了，要想找到更隱秘的一些小消息，只能再去淘一淘了。
這幾天為了防止進入這個房間中的變種人們察覺多了一個陌生人，桑德拉一直維持著自己的飛鳥形態維持著巴基身上的隱身魔法，索性巴基本身的洞察力也相當的敏銳，總是能在別人進來之前就已經完全隱匿好身形，這倒是讓桑德拉省了不少功夫。
那對寬闊的翅翼上的天青色羽毛幾乎撓到了巴基的鼻尖上，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了桑德拉的翅膀，那些手感細膩光滑的微涼羽毛擦過他手指上的每一寸肌理，然後像是流水一樣從指縫之間溢了出來。
「怎麼了嗎？」
桑德拉被拽住翅膀之後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彆扭地轉過身來問到。
巴基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然後鬆開了手。桑德拉也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只能撓撓腦袋跳到地上踩上自己的拖鞋，隨手在身上披了件外套，確認了一下巴基身上的隱身魔咒還在，而且房間外的魔法陣也依舊運轉良好之後才離開了房間。
現在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桑德拉扇著翅膀慢吞吞地飛在走廊上。她心情愉悅地透過走廊上映照進來燦爛陽光的窗戶往外望過去，卻看見在樓下的草坪上上著課的變種人學生們仿佛有點不對勁。
等桑德拉再一次眨了眨眼睛之後，她就憑藉著自己敏銳的視力發現草坪上的學生們何止是有點不對啊，基本上都目光呆滯神情木然地站在原地維持著自己之前的姿勢，看上去像是一尊尊定格在原地的泥塑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熟悉的緋紅色能量場雖然顏色十分的淺淡，但是桑德拉依舊看見了那一層薄薄地覆蓋在柔軟嫩綠的草坪上的能量，在她意識到這是旺達的能量場的下一秒，她就眼前一花。整個人隨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飛了出去，然後用力地撞到了木制的擺架上，帶著上面擺放著的一蓬茂密的不知名的植物摔倒在了地上。
飛濺的瓷片劃破了她的肌膚，強大的衝擊力讓桑德拉差點一口氣都沒有喘上來，在胸口中憋滯了許久之後，才面色發青地從胸腔中發出一聲像是殘破的風箱鼓動著的粗沉嘶啞的氣喘聲，連著梗塞在喉頭的腥甜氣息一同從唇齒間溢了出來。
旺達和皮特羅……
腦中這個念頭很快地閃過，桑德拉清晰地感覺到比之前一次強大了很多的，屬於旺達的能量正在入侵自己的大腦，像是之前一樣企圖控制著自己的意識。
她咬緊了牙關，青筋在太陽穴邊上鼓動著，攥成拳的雙手死死抵在木質的地板上，甚至都不管那些沾染著泥土的瓷片碎屑紮進了她的手中，絲絲縷縷的血痕沿著她的雙拳躺了下來，在地板上暈開淺淺的，不易被察覺的血跡。
雖然很難抓到那些急速者，但是桑德拉並不需要親自「動手」才能給皮特羅帶來麻煩。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的速度遠超過急速者的腳步，那麼就是思想。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遲緩魔陣就在桑德拉的身邊鋪展了開來，哪怕是正在急速賓士著的，試圖在桑德拉掙扎起身之前就把她擊昏或者隨便怎麼樣的皮特羅的動作看起來都像是在播放著慢鏡頭一樣，那就不要說在這個領域之內還能維持著自己正常速度的桑德拉現在的相對速度有多快了。
隨手拔下自己翅膀末端的印刻著魔紋的翼羽，按照之前惡鳥的傀儡魔法的方式再加上自己的血，以這兩者作為媒介製造出了一個察覺不出任何區別來的自己的傀儡，桑德拉在傀儡之中植入一段短暫的意識，然後拔下自己和傀儡的一根頭髮纏繞在一起系成了一個結放進它的懷中好方便自己遠端操控，就弓著身子直接用翅膀包裹住自己瞬移回了房間之中。
如果她猜的不錯，在教授和鳳凰女都不在的今天，旺達可能已經腦了整個X學院的變種人——
除了她和冬日戰士。
旺達應該還不知道冬日戰士也在X學院之中，所以她這麼大張旗鼓地直接腦了整個學院的變種人的目標只可能是她了。
但是她和旺達並沒有私仇，對方也沒有道理針對她這麼行動——除非旺達依舊在和九頭蛇有著聯絡，而今天針對她的行動，也是由九頭蛇發起的提議。
桑德拉捂住嘴唇把湧上來的鮮血重新咽了回去，遲緩的神經像是終於開始正常工作了起來一樣瘋狂地拉著警鈴，尖叫著向桑德拉的大腦傳遞著疼痛的信號。剛才被皮特羅這麼一撞，她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跑車給整個的撞飛了出去一樣，現在才遲緩地發覺自己渾身都痛的厲害，甚至連瞬移都差點移錯位置。
桑德拉瞬移回房間之後只感覺自己被一雙手給抱住了上半身，她完全沒有一點力氣地軟綿綿地趴在那條結實有力的手臂上，湧上喉嚨的鮮血終於是抑制不住地不斷地吐了出來，打濕了她的外套和睡衣，也在乾淨的床單上留下了深色的污漬。
背在痛，胸口在痛，肚子也在痛，痛的就像是肋骨斷裂，脊椎錯位，內臟移位一樣。桑德拉趴在這個臂彎之中一時間痛的肌肉都戰慄著抽搐，胸口堵塞的像是要炸裂了一樣漲得生疼，話也說不出的不住地往外吐著血，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冰涼的手臂隔著單薄的外套傳遞到她的脊背上，巴基的金屬手臂熟稔地沿著桑德拉的脊凸起的脊背摸索著，確認著她的脊椎有沒有受到傷害或者受到了怎樣的傷害，然後穩穩當當地支撐著她身體的手也摸索了一下能夠夠到骨骼，來判斷需要做出怎樣的應急處理。
桑德拉的胸口梗塞說不出話來，顫抖的指尖甚至都不能夠在巴基結實堅硬的肌肉上留下一點痕跡，哪怕她再用力，都像是滯留在巴基手臂上的一小片羽毛一樣，顯得格外軟弱無力。
巴基直接撕開了桑德拉的睡衣，然後在周圍巡視了一圈，皺著眉頭把她的外套撕了開來，重新纏上她崩裂開始往外滲血的腹部傷口，然後看著她的胸口逐漸蔓浮現的青紫色淤痕，小心謹慎地托著桑德拉的後頸騰出手沿著她的肋骨一點點按壓摸索著。
被按到痛處之後桑德拉喘了一聲，一張嘴又是一口血沫吐了出來，在睡衣上沁開深色的血跡，視線模糊地盯著被窗簾遮擋上的窗戶，費勁地抓著巴基的衣袖斷續著說道：「旺達……還有皮特羅……」
摸到她肋骨骨折的巴基垂下眼簾看著桑德拉抓著他衣袖的手，纖細白皙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慘白，不自覺伸出來的尖利指甲劃破了他的衣袖，在這種情況下卻像是一朵快要被撕碎的雪白花朵一樣，纖弱單薄的幾近破碎。
緊緊從這幾個單詞之中巴基就知道了現在的情況，他看見桑德拉的視線一直滯留在視窗那邊，就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後像是一隻黑豹一樣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床邊貼靠在牆上輕輕撩起一小片單薄的窗簾，也同樣的看見了覆蓋在草地上越發鮮豔的紅色能量場。
桑德拉咳出血之後舒緩了一下胸口的脹痛，但是在看見巴基的動作之後她差點又一口血吐出來，勉強支撐起身子，軟弱無力地撲扇著翅膀幾乎撲到了巴基的身上。
「Winter……Bucky！」
桑德拉努力拍打著翅膀維持著自己的平衡，咬緊了牙死死拽住巴基的手，但是顯然憑藉著她現在重傷的情況下，憑藉著這一點可憐力氣是拽不住巴基的，巴基聽到她的喊聲只是略略一回頭，順著她微弱的力氣止住了腳步。那雙像是枯木一樣的棕色眼珠鑲嵌在他深陷的眼窩之中，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地落在了桑德拉的身上
「Don』t……」
低微的聲音像是病鳥軟弱無力的悲鳴一樣，桑德拉只能只能勉力抓著巴基，但是要不是巴基主動停下了腳步，她根本拽不住他，而她在現在的情況下，巴基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會支撐不住從他的手上滑下去。
「不要暴露出你自己……」
桑德拉說完之後又開始咳嗽起來。隨著她的咳嗽，胸腔傳來的震動帶起一陣陣的疼痛，像是她每一下咳嗽都有人用重錘使勁地砸著她的胸口一樣，疼得她幾乎都快喘不上氣來。
眼看著感覺到外面敵人的入侵的桑德拉根本不敢撒手讓這個人形兵器跑出去，萬一在他們交手的時候傷到了被控制住的師生們就麻煩了。僅剩下來的負責上課留守的X戰警們幾乎都沒有抵抗精神攻擊的能力，有能力的兩位短時間又趕不回來，而且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巴基露面，一旦巴基露面了，之前提姆布下的局就沒有用了，九頭蛇勢必會知道冬日戰士既不在復仇者的手上也不再神盾局的手上，到時候一切都要白費了，甚至連X學院都會危險。
雖然就現在的景象來說，X學院顯然也安全不到哪裡去。不過最大的可能是這些人都是追著自己來的而不是為了冬日戰士而來，她就更不能讓人就這麼暴露出去了。
她想和巴基分析一下利害緣由，但是卻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依靠著他的手臂蜷著身體斷斷續續地嗆咳著，漸漸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頭昏眼花起來，連意識都不是特別的清醒。
巴基反手握住桑德拉抓著他手腕的手，粗糙的指腹刮過她手腕上細碎零星的細膩絨羽，揚揚灑灑飛落的絨羽像是一蓬蓬飛揚的柳絮一樣散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板與床上。
「不要讓人……看見你……」
桑德拉現在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能依靠著殘存的意識死死抓著巴基喃喃自語著。
為了防止巴基被發現，桑德拉不光是給他身上設下了隱身魔咒，在這個房間週邊布下的魔法陣也起碼有一半是用來隱藏蹤跡的，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旺達都還沒有發現巴基藏在她這裡。
不過這個也維持不了多久，用不了太多的時間那個困住皮特羅的遲緩魔陣就會失效，就算旺達感覺不出巴基在房間裡面，按照皮特羅的速度也足以找到這裡來了。
聽到桑德拉因為虛弱微弱的像是囈語一樣的聲音，巴基正打算邁開的步伐停頓了一下，然後用床上地毯子包裹住了桑德拉，讓她靠坐在床頭。礙於她現在肋骨也斷了幾根，他也不能把她背在身上壓迫到她的傷處，而且可能桑德拉內臟也有受傷，這個情況下隨意挪動她只會加重她的傷勢。
「紅羅賓……馬上會來……不要……」
桑德拉沒有記錯今天是提姆會過來的日子，固執地抓著巴基的手喃喃自語著，身前傳來的疼痛都讓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胸腔傳來的還是腹部的傷口傳來，蔓延開來的血腥味嗆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鼻翼輕微地翕動著，鼻血也從鼻腔裡面淌了出來。
索性她的脊椎沒有受傷，為了防止她在咳嗽時把血或者其他異物嗆進氣管裡面導致窒息，巴基扶著她讓她直著身子靠在床頭，然後輕輕把她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扯了下來。
「魔法什麼時候失效？」
有些嘶啞的聲音輕輕地響了起來，巴基抽出紙巾幫桑德拉擦去了淌下來的鼻血和咳出來的血沫，蹲在桑德拉的身邊這麼低聲問道。
桑德拉閉著眼睛呼吸相當微弱，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勉強撐開一條縫隙，像是包裹著一層白紙的手指顫了一下，在巴基的手臂上輕輕拂過：「……重新……加持了……」
巴基伸出手包裹住她幾乎一折就斷的手掌，垂下眼簾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有人在桑德拉的身邊讓她保持清醒，但是外面的威脅更加容易威脅到她的生命安全——毫不猶豫做出了決斷的巴基最終還是沒有按照桑德拉說的留在房間之中等待著援助，而是打算主動出擊。
她的手機鈴聲響的很突兀，但是卻十分強勢而又引人注意。巴基警惕地望了一眼不斷震動著的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來電顯示之後接通了電話。
「青鳥——」
「這裡被九頭蛇入侵了，」巴基打斷了提姆的話，只是垂下眼這麼說道，「那兩個變種人做的內應，她受傷了，X學院應該被控制了。」
「我馬上就到。」
因為接通不了桑德拉的通訊器所以感覺到蹊蹺的提姆直接接通了另一條不容易被遮罩的信號路線打通了桑德拉的電話，現在聽到對面的巴基這麼說著臉色也沉了下來，直接轉身往航母外走了出去——他現在正在神盾局的天空航母上，「借」個昆式戰鬥機也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事情。
「現在情況怎麼樣？」
巴基口中的那兩個變種人，提姆自然是知道在指代誰，只是他沒想到九頭蛇居然敢在X學院內直接動手。
「女孩控制了整個學院的變種人，X教授和鳳凰女不在學院裡面。」
巴基簡短地說道，棕色的眼睛中逐漸沉澱下了一種冰冷的光彩。
「不要暴露你自己，我儘快趕過來，」提姆頓了一下，改口說道，「我馬上就過來。」
想來應該是惡鳥按捺不住了。
提姆直接啟動了一架昆式通知也沒有通知弗瑞，反正他總會自己發現的，現在他也沒有時間通知尼克。
「不要暴露，」提姆又對著還沒有掛下電話的巴基這麼說道，「快銀髮現不了被青鳥施展了隱身魔法的你，但是緋紅女巫可能會發現，她受傷是為了不把你暴露出來——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有肋骨骨折和內傷，脊柱沒有受傷，原有的傷口撕裂，在咳血，意識開始模糊。」
看著桑德拉垂著眼簾看起來像是要睡過去的模樣，巴基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試圖讓她保持清醒，這麼回答道。
「我知道了。」
提姆嘗試者聯繫一下X教授，意料之內的無法聯繫上，連復仇者那邊也無法聯繫上，想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趁著X教授他們離開X學院的這個時間裡面做好了對桑德拉下手的準備。
「讓她保持清醒，只要不離開這個房間，就算是緋紅女巫也發現不了你。」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提姆的面色卻並不好看。桑德拉之前受到的傷沒好，這次又受到這麼嚴重的傷，也不知道到底多久才能緩過來，只希望她的傷勢沒有嚴重到需要靠她的身體啟動自救模式，她也可以熬到自己到X學院。
九頭蛇的事情必須儘快解決了。
提姆這麼在心中想著，然後將昆式的操縱杆直接推到了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一想到要開的新坑，這邊就瞬間卡文了，迫不及待的就想爬牆到自己的新坑那邊專注牆頭（。），以至於這邊都快卡文了……
喜歡我的寶貝不妨收藏一下吧！你們的大寶貝需要更多的動力來更新！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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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桑德拉因為身受重傷的緣故所以意識逐漸模糊, 本來看見巴基不管她一邊吐血一邊拿命攔著他的舉動跑出去和快銀緋紅女巫還有其他的九頭蛇們正面肛的行為差點又嘔出一口老血，但是在發現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又重新乖乖回到了她的床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不由得松了口氣下來。
應該是老闆……
桑德拉這麼模模糊糊的想到，眼皮沉重地一點點下壓，看起來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別睡。」
粗糙的手掌猶豫了一下, 還是輕輕握上了桑德拉因為不斷吐血以及傷口崩裂往外滲血所以逐漸變得冰涼的手，巴基的聲音在桑德拉耳邊模模糊糊的響起, 輕盈得像是遠遠飄在天空之上的雲彩一樣，絲絲縷縷地劃過, 最終不留下一點蹤跡地消失在天際。
桑德拉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血咽下去了還是吐出來了, 畢竟現在她的口中喉管裡面全都被濃厚的血腥味梗塞住了。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她含糊的，並且相當混亂地這麼斷斷續續的微弱說道：「疼……」
「我知道, 」那個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怪異, 但是桑德拉還是能夠聽出那個聲音似乎在努力嘗試著變得溫和下來, 「再忍忍。」
巴基看著脆弱的似乎隨時會死去的桑德拉有些不知所措, 聽見她在喊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是收緊了握住她手的手掌, 然後又很快放輕了力道, 生怕自己會把她的手捏碎一樣，這樣乾巴巴地說道。
桑德拉也知道自己要是現在把眼睛閉上了可能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所以雖然困得要命也疼的要命，但是卻也不敢閉上眼睛。她的胸口突然劇烈起伏了一下，血沫又從她的口中湧了出來, 劇烈的咳嗽聲讓她口中湧上來的鮮血變成了斑駁濺開的細碎飛沫，嗆得她蒼白的面孔上都暈開了不正常的緋紅。
巴基連忙撐著桑德拉的脊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拍打著她的脊背，好讓她得以喘過氣來。他不敢太過挪動桑德拉的身體，她的肋骨骨折了，如果隨意挪動可能會刺傷身體中的其他部位，看她現在的樣子，肺葉應該已經有損傷了。
桑德拉現在唯一還有的意識就是不讓自己睡過去，她一邊嗆咳著一邊試圖縮起身體，但是卻被巴基按住了身體不能動彈，恍惚間仿佛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說著「不要亂動」之類的話，但是卻抵不過生理上的條件反射，一咳嗽就忍不住弓起身子。
巴基扶著她的身子，幾乎把桑德拉整個人抱在了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然後扶著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口，調整出一個既不會壓到她傷口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勢，也可以讓她感覺到舒服的姿勢，然後安撫著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脊背。
換了個姿勢之後堵在喉嚨中的鮮血總算可以順利吐出而不是被嗆在氣管之中，桑德拉咳了一會兒之後才漸漸平復下來，喘著氣靠在巴基的肩頭幾乎睡過去。
「別睡。」
聽著桑德拉逐漸微弱下去的呼吸聲，巴基就知道她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但是他現在不能離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裡面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急救的東西，而且離開了這裡，桑德拉之前花費的一切心思就全都白費了，很可能也會把她也給暴露出來。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同時解決掉九頭蛇和那兩個變種人，如果僅僅只是他自己的話，倒是可以冒險試一試，但是還有她……
「Tim……」
桑德拉模模糊糊地發出一些零碎的單詞，看起來也正在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清醒，但是顯然收益並不大，因為她的聲音已經輕到連耳朵靠在她的嘴巴邊上的巴基都聽不清楚的程度了。
桑德拉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感覺自己好像輕飄飄的飛在雲端上，周圍都是一片朦朧模糊，身體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她心底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蠱惑著她就這樣睡去算了，這般和自己的困倦做抗爭實在是太過疲勞了，只要好好睡上一覺，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缺少藥物也缺少急救設備的情況下，儘管巴基已經盡力幫桑德拉做了急救，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桑德拉已經越來越虛弱，甚至連那對翅翼都萎靡地垂軟了下來，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巴基只能一遍一遍地重複著讓桑德拉不要睡著的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收緊握著她手的手掌提醒她保持清醒，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個方法也不怎麼管用了。
儘管十分細微，但是作為軍人以及曾經的人形兵器，巴基的耳朵還是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窗戶被推開時的那一點細微聲音。他警惕的轉過頭，支撐著桑德拉身體的金屬手臂瞬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只等著那個從窗戶中進來的人靠近到他的攻擊範圍時給予他致命一擊。
「是我，」但是來的人並不是九頭蛇中的任何一個人或者那兩個變種人中的一個，提姆出聲提醒了一下巴基之後快步上前，看見了桑德拉靠在巴基肩膀上的灰敗面孔以及半睜半眯的無神雙眼，「怎麼樣了？」
他這麼問著，伸手輕輕搭在桑德拉的頸側，但是卻沒有摸到脈搏的跳動。提姆一邊加重手上的力道一邊這麼朝著巴基問道，直到他的手指都快陷進桑德拉的脖頸裡面的時候才摸到了她微弱脈動著的脈搏。
「沒有人找到這裡來，他們似乎還想在這裡找點什麼東西，但是目標並不是我們。似乎她已經做過了誤導他們視線的方式，所以他們並沒有在找人，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巴基這麼對著提姆說到自己在這段時間裡面的分析，「她快不行了。」
「我已經通知了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來接手，」提姆幫桑德拉注射了一劑腎上腺素，然後抹去了她臉上嗆出來的血沫留下的痕跡，「但是你還是不能暴露出來，那不安全。」
「你打算讓我怎麼辦？」
感覺到桑德拉斷續的，像是一根隨時會被扯斷的絲線一樣的微弱呼吸聲突然重了起來之後，巴基總算稍微有些放下了心來，皺著眉頭這麼向提姆問道。
「尼克弗瑞會幫你安排。」腎上腺素只能急救用用，提姆注意到桑德拉現在雖然生命垂危，但是她的身體保護機制卻沒有開啟，看起來似乎只有一瞬間受到致命傷的時候那種保護機制才會啟動，這種逐漸失去生命力的情況並不能讓她的身體自動防禦起來。
提姆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這麼說道：「我會負責解決緋紅女巫，你趁著她失去戰鬥能力的時候離開這裡。沒有緋紅女巫的操控，她殘留下來的那些能量對你不會造成傷害，青鳥對你施展的隱身魔咒足夠你離開這裡足夠的距離，你去這個座標，尼克的人會在那裡接應你。」
一張紙條被塞進了巴基的手中，巴基發現雖然桑德拉在他身上布下了隱身魔法，但是這些魔法似乎並不能對提姆起作用的樣子。他收斂起心中的那一點不解與好奇，捏緊了手中的紙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大腦受到過創傷還沒有完全恢復的冬日戰士不適合對付正在搜索著還有沒有遺漏X學院中的師生們的緋紅女巫，但是受到過嚴格的精神訓練的紅羅賓卻並不在意緋紅女巫現在尚且還沒有成熟的，並且因為分散開來沒有針對性的精神攻擊。在這個狀態下精神力者對於自己本身的關注會減小到最小，也最適合在這個時候直接解決掉精神力者——只是那個急速者都是有些難纏。
「我解決掉緋紅女巫之後會敲碎玻璃，你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之後就直接離開，青鳥會有人接手。」
實際上在提姆通知復仇者聯盟以及X戰警之後，他們就已經用極快的速度在往回趕了，要是巴基還不走的話，難免可能會在他們趕到的時候被發現。
巴基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提姆抖開他身後的滑翔翼，宛如一隻貓頭鷹一樣悄無聲息地往旺達的方向滑行而去，似乎是在可以避免著接觸被旺達紅色的能量場覆蓋住的任何一切東西。
或許是九頭蛇擔心如果旺達控制了他們的人手，就會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所以在旺達身邊的一塊草坪之上一個人也沒有，而她正閉著眼擰著眉操控著自己擴散開來的能量與精神力，一點一點搜索著X學院的每一寸土地——雖然做出這種事情很對不起其他的變種人們，但是為了報仇，他們必須這麼做。
閉著眼睛的旺達完全沒有發現正在朝她滑翔過來的提姆，而估算著距離已經差不多了的提姆毫不猶豫地收起了滑翔翼，摸出電擊器輕巧的一個空翻落在旺達的身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電暈了她。
旺達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堵在喉嚨中的悶哼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提姆擲出自己的小鳥鏢擊碎桑德拉他們所在房間的窗戶，失意著巴基可以行動了。
巴基動作輕柔地將桑德拉重新放回了床上靠在床頭，以免她再次被湧上喉頭的血給嗆住，然後跳上窗沿，最後往這個佈置溫馨的房間中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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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這場戰鬥平定的相當迅速。甚至迅速到讓提姆都升起一種桑德拉本來不會受到這麼嚴重傷勢的錯覺。
不過也僅僅只是錯覺而已。
如果不是桑德拉製造出來的傀儡麻痹了敵人, 而且他們也都不知道冬日戰士現在就在X學院之中，在捕獲了「桑德拉」之後放心地在X學院之中搜尋著他們想要找到的那個東西, 他們估計也不能及時趕到把這支小分隊一網打盡。
但是連夜被送到斯塔克大廈中的桑德拉情況絕對算不上好。
她在飛鳥形態下本身肉體就比她在正常人類形態之下的更加脆弱，而身為急速者，快銀那全力一擊對她造成的傷害不可謂不大, 以至於甚至都無法把她送進醫院之中，而是直接送到了斯塔克的大廈之中接受再生搖籃的治癒。
雖然再生搖籃尚且還沒有投入生產和使用, 但是已經研發到最後階段，只剩下最後的實驗階段了, 再加上趙博士也被托尼從韓國接了過來, 有她在，至少可以保證再生搖籃不會出現什麼差錯，而有再生搖籃在, 起碼可以保證桑德拉暫時可以脫離生命危險了。
雖然那只九頭蛇小隊已經被拘押回了神盾局的秘密監獄之中, 但是X教授卻把旺達和皮特羅撈了出來, 雖然現在暫時沒有讓他們在X學院之中露面, 但是也透出了要保下他們的意思。
這也是為什麼提姆在桑德拉去斯塔克大廈之後，卻還留在X學院中的緣故。
雖然他不想惹麻煩, 但是這不代表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別人欺負自己的隊員, 尤其是桑德拉甚至因為快銀的緣故生命垂危。
他大概猜得到X教授是打算變種人的事情在變種人之間解決，但是既然涉及到了桑德拉，那他就不可能會再讓這件事情就這樣揭過去。
他還記得上一次桑德拉的失控也是因為旺達對她的精神操控……雖然那是她刻意引誘旺達做出那樣的舉動，但是這也不能否認旺達對她造成了傷害這件事情，再加上這一次快銀帶她的傷害, 他們兄妹兩個人倒是能惹事。
提姆這麼想著，推開了X教授辦公室的大門。
裡面的人倒是和上次的差不多，只是少了還待在重症監護室的桑德拉，以及照看著她，和趙博士試圖幫助她更快恢復的托尼。
還多了一個在X學院之中負責幫助桑德拉的天使。
「對於青鳥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清亮的天藍色眼眸之中是掩藏不住的愧疚與歉意，雖然X教授這麼說著，但是提姆注意到快銀兄妹雖然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但是臉上也沒有多少歉意，甚至還有點不甘心的模樣。
「您是知道的，我需要的並不是您的抱歉，」提姆並沒有打算過去坐在沙發上和他們談話的打算，他一開始就沒有對變種人們抱有多大的信任，只不過是因為桑德拉對他們的信任挺深的，考慮到桑德拉的情況，他才會選擇與變種人們合作，「看起來這兩位……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雖然被多米諾面具擋著，但是擁有著心靈感應能力，所以同樣感覺也相當敏銳的旺達還是能夠察覺到這個青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怎樣的冰冷。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在九頭蛇基地之中用在自己身上的器械，冰冷的、不近人情的，並且遠比自己強大的，她甚至無力掙扎反抗的器械。
下意識地，旺達就想張嘴反駁，哪怕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反駁這個人的哪一句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提姆只是平靜地打斷了旺達即將說出口的話，看不出什麼情緒地注視著她，「你想說你的父母因為斯塔克集團製造的導彈身亡所以想復仇，你們認為是因為斯塔克的原因才會造成自己現在的光景，而青鳥一開始就是站在斯塔克那邊的，所以她是斯塔克的幫兇，就算傷到她了也不必愧疚，因為是他們的存在所以導致無數人的傷亡以及無數家庭的破碎。你們加入九頭蛇是為了復仇，甚至不惜成為九頭蛇那些關於變種人實驗的犧牲品，忍受一切痛苦只是為了能讓斯塔克嘗到這種痛苦的滋味——是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曾經試圖控制過青鳥的你，應該是最清楚她的能力的吧？」
提姆不緊不慢地再次打斷了旺達試圖張嘴說出來的話，完完全全地將談話的節奏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X教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但是就算你知道她的破壞力，你依舊試圖操控她，兩次，每一次都想讓她造成些什麼破壞，是嗎？」
「你知道第一次要是你成功操控了青鳥，她釋放出來的能量可以摧毀大半個曼哈頓嗎？」
「你知道你第二次操控住青鳥之後，雖然她掙脫了開來，但是殘留下來的後遺症差點讓她在X學院之中大開殺戒嗎？」
這個可能有些誇大其詞了，但是對於桑德拉來說，雖然並沒有造成實質上的傷害那也是因為她並沒有完全的失去理智，要是她徹底發狂了，可能就算是X教授一時半會兒也腦不住她，所以這句話提姆說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心虛。
「我猜兩次都嘗試過控制她的你，應該是清楚她的破壞力的吧？」
「只不過因為傷害不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所以可以欺騙自己這些事情全都沒有發生過嗎？」
「你們以為自己為了其他人的家庭不再遭受戰爭的破壞，也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所以加入九頭蛇，配合他們的實驗，接受了那些折磨——或者說實驗，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嗎？」
能夠忍受下那些非人的實驗以及折磨，不得不說這一對兄妹的意志十分堅韌，但是提姆現在並不打算誇他們，只是這麼說道：「你們自以為偉大，以為在做一些正確的事情——或者說你們認為偉大的事情，但是你們和那些使用軍火掀起戰爭的戰爭販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你們同樣是九頭蛇手中的軍火，被他們矇騙，就算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認為這些事情不對，也依舊自欺欺人的這麼做下去，甚至欺騙自己在做對的事情，以至於真的把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當成了什麼好事。」
「你們根本不知道因為你們，有多少人像你們一樣失去父母失去家庭了，是嗎？」
雖然語氣十分平淡，但是提姆說出來的話卻相當的紮心。旺達和皮特羅的臉上逐漸退去血色，少女嬌豔明媚的面孔逐漸變得蒼白，咬住嘴唇有些不甘心地試圖開口辯白，卻依舊被提姆給不緊不慢地打斷了。
「斯塔克集團早就已經停止生產了軍火，但是以前出售的軍火並不能被回收。要怪，你們就該怪將這些軍火對準了無辜群眾的那些人。難道殺人犯用刀殺死人之後，你難道還能怪刀匠將刀打造的太過鋒利了嗎？」
提姆知道這對兄妹只是心中的悲傷和憤怒依舊沒有消散，也還沒有受到正確的指引逐漸認識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行為而已，他們只是正在經歷所有青年人都會有的蛻變以及成長過程而已，他們正卡在脫殼的那一瞬，被束縛住，隱隱觸摸到了與以往觀念不同的世界，卻又被拘束在了他們自己的小世界之中，是正需要人引導的時候。但是他偏偏不想將他們從中引導出來，只是冷眼旁觀著他們在其中掙扎。
雖然說他有時候並不介意扮演這樣一個為別人指引的角色，但是，那不是在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的隊員動手之後。
「而且你們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對，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對青鳥現在的狀況負責是嗎？」
「她的肋骨骨折了四根，其中一根刺傷了她的肺葉，內出血嚴重，內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她腹部原本的刺穿傷重新撕裂，要再重新癒合得花上不少功夫。在飛鳥形態之下她的身體比身為正常人類的時候更加脆弱，你那一下撞擊我猜你沒有多省力，所以拜你所賜，她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而這僅僅是你造成的傷害。九頭蛇的手段比你們的更加殘忍，你們想知道你們每次幫九頭蛇執行任務，或者說，進行實驗的時候，有多少人受了比她更重的傷，然後搶救無效死亡嗎？」
「你們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看見，所以認為自己既無辜又可憐。為了復仇所以加入九頭蛇那樣的組織是那麼憤怒與無奈，你們甚至都覺得自己是為了世界和平為了其他人的幸福在甘願品嘗這些痛苦，但是實際上你們和那顆墜落的導彈一樣，都只是掌控在別人手中的兇器。傷害到了多少人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只不過是因為爆炸之後和那些無辜的人一同被炸成了灰燼，所以一點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傷害了多少人，甚至還為自己『清理』了這個世界而沾沾自喜。」
提姆難得說這麼多話，也難得說的這麼刻薄。實際上旺達他們的想法並沒有向提姆說得這麼過分，提姆也知道自己說的也有些過火了，但是只要一想到桑德拉現在還在斯塔克大廈之中生死不明，他就得用力按下自己心中騰升起的那股怒火，努力控制自己不吐出更加刻薄憤怒的言語來。
「我不想和你們起太多爭執，但是我認為這件事情X學院得給我一個準確的說法，」最後，提姆到底還是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垂下眼簾抿緊了唇，看著X教授這麼說道，「我希望您明白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雖然青鳥的情況特殊，但是不能否認她同樣是個變種人。恕我直言，這次他們除了對青鳥造成那樣的傷害之外，甚至還差點危及到整個學院。雖然在變種人之中她的確可以過得更加舒服一點，但是顯然在他們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X學院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其他的事情我也沒有了，也不需要去探望青鳥，短時間裡面，她應該是看不到你們的探望的。」
鋒利而又輕薄的滑翔翼下擺甩出一個圓潤的弧度，提姆轉身離開了X教授的辦公室，擰緊的眉頭卻微微舒展了開來，因為憤怒而繃緊的面部肌肉看起來也微微鬆弛了下來，讓他的表情顯得不那麼冰冷而又梳理，恢復了以往的沉靜平和。
他的憤怒是真的，只不過桑德拉的情況也並沒有這麼嚴重而已。
一段時間的昏迷應該少不了，在他過來之前桑德拉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有著趙博士的再生搖籃支撐著，桑德拉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了，不然他也不會特意跑到X學院之中對著X教授和雙胞胎來說這些話。
這些話一般是因為他真的為這件事情感到憤怒，另一半也是為了把惡鳥給引出來。
現在桑德拉重傷，只要沒有傻惡鳥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就算她會懷疑這是個引誘她出來的陷阱，以他們這種人的性格也一定會跳下來的。
更何況這也並不完全是為了引誘惡鳥出來才設計的一個陷阱，只是他突然想起來的而已，就算惡鳥對此抱有懷疑，她也不能察覺出什麼倪端來。
惡鳥的事情還是儘早解決的好，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在這樣拖下去，也不知道後面他們會想出什麼方法來對付桑德拉。
如果漸進式針對他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桑德拉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再來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們那種瘋子層出不窮的手段，現在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儘量把惡鳥引出來，然後把這些事情一次性全都解決掉，這樣才能夠安心的繼續接下來的事情。否則要是惡鳥三天兩頭的鬧上這麼一出，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能及時趕到保護好桑德拉。
說到底，她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也是因為他引導著她真正進入這個世界的，這一切都與他脫不開關係。曾經他就因為疏忽大意以至於桑德拉著了惡鳥的道，先是因為賈絲明受了傷，接下來又被送到了這個世界之中，一直對於生死不明的達芙妮心心念念，以至於都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導致了她每一次失控的起因都是因為達芙妮。
而現在，只是離開了一會兒，她就又變成了這個模樣，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當時要是他稍微晚來一步，或者斯塔克的的救援隊稍微晚來一些，她可能就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之中失去生命，甚至還是在她所信任的地方失去生命，說到底，這一切還是因為他沒有注意、他不夠仔細的緣故。
被包裹在堅韌的凱夫拉之中的手指微微屈起，然後陷進了掌心之中。提姆垂下眼簾，原本放鬆下來了的肌肉又重新繃起，牽扯出一種堅硬的線條。
沃倫無聲無息地拍打著自己寬厚的雪白羽翼追上了提姆。儘管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但是提姆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地轉過了頭來對上了他綠色的眼眸，沃倫甚至用自己出色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他的肌肉微微收縮著，然後手掌中無聲無息地握住了一枚鋒利的飛鏢。
「青鳥的情況怎麼樣了？」
沃倫當做自己沒有發現提姆的小動作，只是降低了高度落在他的面前收斂起翅膀，眼中掩藏不住關切地這樣問道。
「看後續的治療情況再說吧。」
提姆現在沒有什麼心情和沃倫說桑德拉的情況，雖然桑德拉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依舊還在重症監護室裡面呆著。儘管有著再生搖籃的幫助，但是她的傷要好起來還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而且似乎斯塔克那邊傳來的新消息是說再生搖籃和她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他現在正急著趕回去，不是很想再和沃倫多說些什麼。
「如果需要我的説明，你可以隨時和我聯繫，我想弄到我的私人號碼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提姆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沃倫依舊可以從他的語氣之中分辨出他現在的情緒。畢竟青鳥現在重傷，剛才和那對雙胞胎發過脾氣之後他也的確是該回去照看青鳥了，所以沃倫並沒有討人厭地和提姆說太多話，只是這麼提了一句之後，就拍拍翅膀直接飛走了。
「出了什麼事？」
提姆匆匆趕到病房外，視線從桑德拉隔著玻璃的，蒼白的像是一張紙一樣的面孔上掃過，然後落在了正站在外面的托尼身上，這樣問道。
托尼並沒有進去。他雖然自稱是站在未來的男人，但是關於醫學和生物學這一方面他並不算精通，雖然程度依舊遠超於其他人，但是當這個病房集中了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生以及遺傳學家之後，他的這點水準也就沒有必要進去了，難得在外面幫人打下手。
「再生搖籃只能幫住她修補受損的臟器和骨折的部分。」托尼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畢竟雖然這幾天他並不是主要的戰鬥力，但是因為桑德拉的情況特殊，之前桑德拉還在復仇者大廈之中的時候是他負責幫桑德拉檢測身體數值，所以這幾天也是他主要為其他人提供桑德拉的身體資料以及其他的資料，基本上也沒怎麼休息。
「其他的外傷只能靠她自己癒合，哪怕是依靠她本身的細胞培育出來的部分，她的身體也依舊會出現強烈的排異反應，根據趙的說法，除了她以外，其他所有的實驗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而且一次還能說是意外，不管嘗試幾次，她的身體一直都排斥那些依靠著再生搖籃培育出來的組織部分，只有內臟部分才接受這種方式的治療。」
托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雙焦糖色的眼睛之中浮現著細密的血絲，眼睛下浮現的眼袋以及黑眼圈顯示著他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疲憊到了一定程度，要是再不休息的話估計又要倒下去一個。
「我有預料她的這種情況。她的內部器官已經接受治療恢復了的話，其他的倒是可以慢慢來。」
因為前幾天一直在忙碌著幫桑德拉受傷的內臟進行治療，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十分忙碌，一直到早上提姆才得到了桑德拉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到現在才從托尼的口中知道了桑德拉的內臟可以接受再生搖籃的治療，倒是讓他稍微松了口氣下來。
至少知道她在這種情況下雖然身體得我防禦系統不會啟動，但是嚴重的致命傷依舊可以依靠外力治療，也不是一件壞事。內傷能夠接受再生搖籃的治療的話，僅僅只是皮肉傷恢復起來反倒讓人放心一點。
「我會照顧她的，斯塔克集團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你處理，我負責給他們提供青鳥的資料。」
提姆看這托尼掩飾不住疲憊的面孔，這麼對著他說道。
「我可以繼續。」
托尼拿起一旁的馬克杯把裡面的咖啡一口灌了下去，絲毫不在意原本熱氣騰騰的咖啡已經冷到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她不會想知道你因為她也進了醫院的事情。」
提姆只是輕描淡寫地這麼說道：「而且你對她的瞭解遠不如我，我在這裡可以提供更好的幫助。」
托尼看上去很想給提姆一個白眼，但是一旦當人繃緊的幾乎要斷裂的神經猛然放鬆下來之後，就很難再馬上重新恢復成原本的繃緊狀態。儘管托尼很想說自己對於桑德拉的資料收集更加準確全面，但是早就習慣了□□侵蝕的神經完全不在乎剛才被他灌下肚子的那一杯冰冷苦澀的咖啡，而是不斷叫囂著讓托尼重新回到溫暖的床上睡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最好可以直接睡上三天三夜再醒過來。
在處理桑德拉的事情之前托尼就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儘管桑德拉在復仇者大廈的時候就已經看著他整天沒日沒夜的泡在實驗室之中，但是那個時候好歹還有小辣椒和桑德拉兩個人看著托尼不讓他死在自己的試驗臺上，桑德拉一走，沒有了強大戰鬥力的小辣椒往往只能無奈地看著托尼在實驗室之中不分白天黑夜的進行著他的實驗，實在是熬不住了才趴在亂糟糟髒兮兮的試驗臺上睡上一會兒，醒來之後繼續一邊給自己灌著咖啡一邊繼續手中的實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托尼處理好斯塔克集團的事情，好讓他可以安心地做著他的實驗不用被公司的事情困擾。
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打著的托尼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估計現在他這個狀態只能靠毒品來讓自己重新亢奮起來，咖/啡/因已經對他飽經磨練的神經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在這個狀態之下，儘管他很想繼續留在這裡處理其他的資料，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聽意識地指揮了，他硬要留在這裡處理資料的話很容易出現錯誤，交給提姆處理倒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老賈，三個小時後記得叫我一聲……」
因為在曼哈頓大戰之後托尼就有引入再生搖籃的想法，所以在復仇者大廈之中，托尼專門準備了一間用來給趙博士做實驗以及測試再生搖籃效果的無菌房。在桑德拉出事之後先是緊急轉到了斯塔克旗下最好的私立醫院之中進行急救，然後他連夜改裝了這間實驗室，等到醫院那邊第一次急救結束之後就立馬把她轉到了再生搖籃所在的這個實驗室中，然後這幾天又陸陸續續地重新改裝了一下這邊的走廊以及需要用到的器械，暫時算是把這裡改造成了一個比較簡陋的重症監護室。
也就托尼財力深厚再加上他這裡本身設備就比較齊全，他的那些「小玩具」稍微修改完善一下之後就可以投入使用，這才能讓桑德拉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轉到這裡來進行後續治療以及再生搖籃的使用，不然現在到底什麼狀況誰也說不清楚。
提姆接手了托你的工作，指尖輕巧地敲打著鍵盤調出托尼之前收集的資料，然後對著賈維斯說道：「把鬧鐘取消，三個小時不夠他休息。」
「Sir會抱怨我的。」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賈維斯還是把鬧鐘的時間往後調了調。雖然並沒有按照提姆說的直接把鬧鐘給取消掉，但他還是把鬧鐘的時間設定在他計算的最合適的休息時間之後才響起來。
總之不是托尼說的三個小時就對了。
托尼隨便往一旁的沙發上躺倒了下去，胡亂把薄毯卷到身上包裹起了自己，幾乎在躺下的一瞬間他就陷入了沉睡，沉重的鼾聲隨著他的沉睡響了起來嗎，也足以證明著一段時間來他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一種程度了。
提姆分神往重症監護室裡面望了過去。桑德拉臉上的面具已經被摘了下來，整張面孔都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泛著青灰的蒼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奇異的人偶一樣死氣沉沉地躺在同樣蒼白的病床上，只有起伏跳動著的心電圖才能讓人稍微安心一點。
她身上那些不屬於人類的特徵似乎是因為她的昏迷，所以並沒有收斂起來，這也是托尼執意要留在這裡處理桑德拉的那些資料的緣故。
桑德拉在普通人類的形態之下不管做什麼測試也的確和正常人類的指標一樣，但是在飛鳥形態之下，她的各項生理資料可以說和她的人類形態截然不同，如果沒有準確的資料支撐，就算彙聚在這裡的都是世界上頂尖的醫生，也對她的情況無可奈何，別說做手術了，甚至給她掉水都不知道藥物的準確用量。
只不過因為這些資料都是不對外公開的保密資料的緣故，所以托尼只有一個人處理，最多再加上一個賈維斯，現在有提姆接手了，倒是可以讓他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盯著桑德拉毫無血色的面孔看了一會兒，提姆重新垂下眼簾將注意力放到了螢幕上，只有重新敲擊著鍵盤的指尖稍微滯澀了一會兒，很快他就恢復了往常那種胸有成竹的冷靜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關於提米說的這些話大家都不要當真。提米是因為生氣所以才故意將旺達和皮特羅他們的行為和想法曲解誇大才這麼說的，這些想法提米自己都不是當真在這麼想的，大家也都不要當真_(:з」∠)_
關於這段劇情我覺得我應該需要解釋一下。旺達和皮特羅出現的時間線並不是在奧創紀元那一個時間線，而是在曼哈頓大戰之後，首先就年齡而言他們兩個現在的年級撐死了就高中生，不管是三觀還是關於做事時的思考以及其他的考慮都沒有成熟，甚至還有著整年齡段的人都有的中二以及天真。旺達腦了X學院的其他人是因為她自己認為這支小隊會聽從他們的指揮，所以不會對其他人出手，腦其他人是為了避免他們受傷，但實際上這只九頭蛇小隊並不聽從他們的安排。
皮特羅的話是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法作為防禦以及攻擊的手段，他自己從來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種方式會給別人造成怎麼樣的傷害，也不知道桑球的身體在另一個情況之下這麼脆弱，再加上他之前被桑球直接逮住了，處於一種年輕人不服輸的心態以及他一直都沒有停下過腳步的行為，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給別人造成過什麼樣的傷害，也不知道桑德拉到底因為他受到了多嚴重的傷。
至於托尼為什麼會對桑球這麼好，也是因為在曼哈頓大戰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在曼哈頓大戰之後他就總覺得的好像所有的錯誤和災難都是因為他不夠努力才造成的一樣，所以他在拼命努力地去試圖做得更好，去試圖完善這個世界，不願意見到更多的傷害和災難發生，只要見到了，他都會認為是自己的過錯，並且為此努力去彌補……
托尼現在的心態相當不好，甚至對於責任這種事情已經承擔到了一種幾乎將自己壓垮的地步，所以這也是在現在的漫威本裡面托尼會表現的比較軟的緣故
提米的話，也是因為愧疚。之前因為小茉莉的事情導致桑球受傷，所以他認為這是自己的過錯，對桑球更加上心並且負責，但是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出了更多的以外甚至這次差點導致桑德拉喪命，他就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現在的心態有點像妮妮，但是妮妮是覺得全世界的傷害都是因為他沒有做到最後，而提米暫時是只針對桑球一個人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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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她一直都沒有醒過來過嗎？」
沃倫穿著他屬於X戰警的制服難得出現在復仇者大廈之中, 距離桑德拉受傷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提姆之前一直拒絕他們的探望, 一直到今天才鬆口，他過來之後才知道桑德拉從那個時候昏迷一直到現在就沒有再醒來過。
「不算緋紅女巫給她造成的精神傷害，她之前還受到過兩次魔法傷害和一物理傷害, 就算是我要完全恢復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恢復，更不要說她在飛鳥形態之下和人類形態之下的恢復速度是完全不相同的。」
今天沃倫會過來也是因為X教授和提姆還有托尼有事情需要商量, 所以他就跟著一起過來看望桑德拉了，現在提姆已經和X教授商量完了事情, 剩下的事情, 就是復仇者和X戰警之間的事了，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需要我幫忙嗎？」
雖然因為血型不相同的緣故，沃倫的血液不能給桑德拉帶來治癒的效果,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問道。
本來就瘦的桑德拉因為屢次受傷的緣故, 再加上現在又昏迷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清醒, 只能靠營養液和鼻飼來維持正常的能量攝入, 看上去比起之前的模樣更加的消瘦，幾乎已經到了形銷骨立的程度, 活像是一張人皮包裹在骨頭架子上一樣躺在雪白的被褥之間。
「你幫不上忙。」
桑德拉的生命體征相當的平穩, 但是她就是無法醒過來。就算提姆和托尼他們努力了很久，甚至都逐漸摸索出怎麼使用再生搖籃幫助桑德拉恢復其他外傷的方法了，桑德拉也依舊沒有醒過來。
就好像在做一個根本不會醒過來的夢一樣。
提姆推開門走了進去，照例檢查了一下運行中的儀器和桑德拉的情況，然後拉開病床一旁的椅子做了下來, 打開放在病房中的筆記型電腦，看起來並不是很想招待沃倫的樣子。
沃倫靜悄悄地走到了桑德拉的邊上注視著她，過於消瘦的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細密微卷的睫毛將她那雙奇異的紅棕色眼眸掩蓋在眼簾之後，黑色的卷髮像是濃厚的海藻一樣鋪在雪白的枕巾上，看起來像是汲取了她所有的生命力一樣依舊柔軟濃密，並且光澤充盈。
挺拔英俊的男人論年齡已經不足以被稱為青年了，但是他的面容依舊俊美年輕，歲月除了在他湖綠色的眼眸之中沉澱下濃稠的墨綠色輝光之外，並沒有帶走他一絲一毫的風采，只是小心翼翼地將他打磨著珍藏著，像是一枚被精心呵護著的祖母綠一樣，沉澱著得天獨厚的風華絕代。
雪白的翅翼在燈光之下閃閃發亮，看起來比冬日最純淨的白雪還要白上幾分，灰金色的柔軟卷發軟軟的沿著脖頸垂下，比發色更加淺淡一些的睫毛在湖泊一般的眼瞳中切割下絲絲縷縷的倒影。沃倫伸出手輕輕搭在桑德拉的額頭上，撥開了她散在額頭上的碎發，然後將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安靜的垂下了眼簾。
蒼白的指尖輕輕抽動了一下，提姆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突然失靈的機器給吸引了過去，然後他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張開身後的滑翔翼撲到了桑德拉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罩在自己的身下，用堅韌的滑翔翼將她從頭到尾牢牢的保護了起來。
「啊……」柔軟的，但是和桑德拉平常的聲音完全不同的音色從毫無血色的唇瓣之中攜帶著歎息輕輕響起，紅棕色的眼眸從鳥翅一般收斂起來的眼睫之下逐漸展露，但那卻不是桑德拉的視線。
「總算找到你們了……」
寬闊的天青色羽翼像是低垂的天幕一樣將沃倫和提姆包裹在其中，病房之中的機器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然後下一刻，整個復仇者大廈的電源都被突然切斷，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的功夫，等到提姆他們被那對羽翼鬆開之後，已經不再桑德拉的病房之中，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充盈著無數旋轉的星雲，以及閃閃發亮的塵埃的黑暗空間之中。
他警惕地後退了兩步太嚴注視著懸浮在他們面前的女人，那並不是清醒過來的桑德拉，而是之前曾經附身在桑德拉身上過，被惡鳥認為是同類的，另一個比青鳥更為成熟，並且更為強大的存在。
「我能用的時間不多。」
那個女人用著桑德拉的身體，卻有著和桑德拉截然不同的神態以及言行舉止。她撲扇著翅膀降低高度和提姆他們平視著，但是提姆卻注意到她自始至終都始終保持著懸浮的姿勢，腳尖自然的下垂，像是芭蕾舞者踮起的腳尖，堪堪觸及地面——雖然這裡並沒有實質上的地面。
「這次是因為有了媒介我才能找到你們。我不能被惡鳥發現，那會帶來麻煩的。」
「桑德拉」撫了一下鬢邊散開卷髮將它們別到耳後，細細密密的天青色細羽在她的眼尾鋪開，將那雙紅棕色的眼眸牽扯出了幾分顧盼生輝與猛禽一般野性的風情。她視線一轉落在了沃倫的身上，顯然口中說的媒介指的就是沃倫。
「S——青鳥的魔法可以讓你們回去，座標我用魔法留在了她的精神裡面。這個世界有強大的魔法力量，你們可以去尋求那些魔法師的幫助。」
這一會這個女人看起來就沒有上一次出現時的那種從容自若，她眉頭皺起望著提姆和沃倫，拿捏不准桑德拉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給這裡唯一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最後只是含糊地帶過了桑德拉的稱呼，有些焦慮地這般說道：「她的靈魂被惡鳥困住了，你有她的媒介，去找到她，不然她會永遠迷失在惡鳥的魔法之中，拜託了。」
「惡鳥跟著你們來到這個世界對她自己本身的傷害也很大，她本身無法出現在你們面前給你們帶來麻煩，但是她的精神力依舊可以構建魔法，不過只要你們能夠找到青鳥，就可以破除惡鳥的魔法，至少短時間裡面你們是不會見到她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了。」
天青色的羽毛隨著「桑德拉」每一次鼓動的翅膀像是下雪一樣紛紛揚揚地散落，然後碎成斑斕的光點，與這片星空之中的星雲逐漸融為一體。「桑德拉」湊近了過來微微抬起高度，在提姆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輕輕用自己的額頭碰了一下提姆的額頭，須臾之間，這片燦爛的星空就像是被敲碎的玻璃一樣四分五裂地碎裂，提姆扶住桑德拉軟綿綿倒下的身體眨了眨眼睛，發現他們又重新出現在了得到了備用電源供電的，恢復了明亮的病房之中。
這一切發生的十分迅速突然，等到托尼穿著自己的鋼鐵俠盔甲趕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圈著桑德拉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的提姆和沃倫在面面相覷。
「有沒有人願意和我說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金色的面罩向上打開露出了托尼英俊的面孔，他揚了揚眉毛降落在地上走了兩步，看著依舊沒有醒過來，但是卻躺在提姆懷中的桑德拉，這樣對著兩人問到。
「她被追過來的敵人找到了，現在精神被困住了，」提姆握住桑德拉的手腕摸著她的脈搏，確認她的生命體征依舊平穩之後稍稍放下了心來，把人抱了起來重新放回了床上微微擰起眉，「我有她的媒介，可以找回她的靈魂。」
這個依靠著桑德拉出現的女人的出現在提姆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也對她的出現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畢竟惡鳥都能追著桑德拉來到這個世界之中，能夠直接依附在桑德拉身上的這個人能找到桑德拉的存在也並不讓人驚訝。
只是顯然那個附身在桑德拉身上的人無法逗留太久，甚至連方法都無法直接用語言和他們說出來，只能通過使用精神力的方法強行灌注進提姆的大腦之中讓他自己去捋清楚，而且她也不能像上次一樣直接出手，反而是讓他們去尋找這個世界本土魔法師的幫助……
不管怎麼樣，至少從她的行為可以推測出在這個世界之中的惡鳥並沒有她說的那麼虛弱，起碼雖然都是從另外的世界找著桑德拉過來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中，惡鳥可以用的手段顯然超過這個人，不然也不會逼得她來去匆匆，甚至都不敢直接找回桑德拉的靈魂，而是讓他們這些完全不懂一點魔法的人來操作這件事情。
不過現在的主要問題還是找到桑德拉，至於這個世界之中的魔法師……
提姆抬眼望向托尼和沃倫，開口問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之中關於魔法或者魔法師這一類的存在嗎？」
「問弗瑞，那個傢伙關於這種人的資料搜集比我們還要全面。」
雖然托尼在齊瑞塔星人入侵之後處於一種警戒的狀態，開始在瘋狂的收集各種各樣的或者出名或者隱姓埋名的超級英雄的資料，並且快速地打造他的鋼鐵軍隊，但是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小辣椒在這方面也不是很能幫助他，而且小辣椒還要負責整個斯塔克集團的運作，也不能抽出太多的時間來幫托尼處理這些事情，所以關於魔法一類的托尼並不相信的超級英雄的資料搜集他並不全面，倒是弗瑞那邊應該都有準備。
提姆垂下眼簾大腦高速運轉，沒有一會兒就完全捋清楚了那個女人傳達給他，關於如何喚醒桑德拉的方式。只不過人他倒是可以湊出來，但是魔法師……
「我去找弗瑞，」鋒利的滑翔翼邊緣柔軟地微微擦過明淨的瓷磚地面，提姆推開病房的門這麼說道，「讓她醒過來的方法需要你們幫忙。」
他沒有等到托尼和沃倫的回應就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腳步稍微有些急促，看起來倒是和他平常一副胸有成竹的冷靜穩重模樣有些不同，顯得更加的人性化了。
還差一個冬日戰士……
按照那個人所說的，想要找到桑德拉的靈魂起碼得有五個或者以上的人，刨去魔法師不算，還得再湊四個和桑德拉關係比較親密，身上殘留著她的氣息或者印記的人，不然在桑德拉的靈魂被惡鳥囚禁，並且迷失在惡鳥的魔法之中的時候，她受到惡鳥的影響很容易對闖入的人發起攻擊，如果他們身上有桑德拉的印記就更加容易喚醒她的理智，也不容易被她襲擊。
只是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惡鳥完全沒有接觸到過桑德拉，提姆不相信她能夠在完全沒有接觸到桑德拉的情況下還對她施展魔法，甚至將她的靈魂困在魔法之中一直到現在都無法回歸身體，只能依靠著那個依附在桑德拉身上的人來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如果惡鳥真的像那個人形容的這麼虛弱，那她應該沒有這個能力在沒有接觸到桑德拉的情況下對她施展魔法。
難道是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嗎……不，或許是因為旺達那兩次對桑德拉發動的精神攻擊。
提姆一邊這麼思考著一邊往復仇者大廈地下停放著昆式戰鬥機的地方走去，下意識抬手摸出了自己放在萬能腰帶之中的吊墜攥在掌心中。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桑德拉曾經給他製作過一枚魔法吊墜，但是在穿過時空夾縫的時候，那枚吊墜先是牽引著他們降落到這個世界之中，然後又吸引著魔力用來幫桑德拉緩解傷勢，本身因為無法承受太多的魔力粉碎。後來為了防止提姆出意外，桑德拉又草草地做了一枚吊墜出來給提姆防身用，雖然功能並沒有第一枚吊墜那麼多，但是上面附加了的一個轉接魔法卻讓這條新的吊墜比之前的那一條更加方便找到桑德拉。
轉接魔法的兩端維繫著提姆和桑德拉，只要提姆受到了致命傷，這些傷害就會被魔法轉移到桑德拉的身上，仗著自己一旦受到致命傷就會開始瘋狂自我癒合的體質，桑德拉在吊墜上附上這個魔法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甚至還有點美滋滋的，也不怕被提姆給發現了
她也就仗著提姆對魔法這種東西差不多算得上是一竅不通，不然被提姆發現她往吊墜上附這種單向的轉接魔法非得被收拾一頓不可。
不過現在這個轉接魔法倒是能夠最快感應到桑德拉的魔法。與單純的「屬於桑德拉的魔法信物」相比，附加了可以感知到另一方生命與靈魂的轉接魔法能夠更加敏銳地察覺到迷失在惡鳥魔法之中的桑德拉。而曾經接受過桑德拉祝福，可以看穿她的魔法偽裝，並且持有著這件魔法道具，並且與她長時間相處過的提姆顯然是最容易找到桑德拉的那一個。
就算他無法從惡鳥佈置的魔法迷宮之中找到桑德拉，桑德拉與這枚吊墜之間產生的牽引也足夠提姆在最快的時間之中找到她了。
天使，他，斯塔克還有冬日戰士，最後加上那個魔法師正正好好五個人，進入惡鳥的魔法之中都需要他們依靠精神力進入，青鳥單純的靈魂迷失在那個魔法之中也不知道到時候或不會有什麼秘密暴露出來，還是少帶點人進去比較好……
羽毛形狀的吊墜安靜地躺在提姆的掌心之中一圈一圈地綻放著光暈，上面銘刻著的魔紋散發著淺淺的魔法波動，那些肉眼看不見的魔法粒子在魔紋的牽動之下一點一點在提姆的身邊堆積，然後輕輕巧巧地附著在他的身上，像是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防護膜一樣在他的周身淺淺的圍繞了一圈。
桑德拉動了動僵硬在單薄開裂的鞋子之中的腳趾，然後又挪了挪屁股輕微的舒展了一下身子防止自己在這裡凍僵。她蜷坐在濕冷的小巷之中從口中呵出一層薄薄的的白色霧氣，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在周圍環顧了一圈，然後又很快地縮起了脖子努力把自己蜷縮進那件單薄的破舊衣服之中，不讓冷風和雪花從自己的脖子之中漏進來。
在剛才的一瞬間她總覺得好像有誰在看著自己……還有一種自己好像被誰給抱住了感覺。
十分溫暖，但是就像是她一瞬的錯覺一樣，那種感覺轉瞬即逝，接下來感受到的又是從骨頭縫裡面滲進來的冰冷寒意。
桑德拉哆嗦了一下往牆角靠了靠，這邊的牆後面是一家常年開著烤爐的燒烤店，絲絲縷縷的熱氣從牆縫以及窗戶的一點點縫隙之中滲出來，雖然並不能抵消哥譚陰冷的冬天帶來的冷意，但是多多少少也能讓桑德拉在心中感覺不那麼冷，哪怕那些熱氣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看起來相當年幼的女孩緊緊貼著牆根蜷縮著身子，像是一塊毫不起眼的，堆在牆角的石頭一樣，沉默地用自己的脊背面對著紛紛揚揚灑落的素白雪花。
第81章
至尊法師。
卡瑪泰姬。
直接帶著桑德拉開著昆式拉著其餘幾個人來到尼泊爾的提姆深吸了一口氣, 扶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墨鏡，環顧了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沙塵飛揚的街道。
古老的街道透出一股子陳舊的氣息, 但是隨著街頭藝人的表演以及那些了琳琅滿目陳列的飾品，還有切切響起的異國語言，卻又在衰頹的古老之中透露出一股豔麗的風情。
托尼黑著臉縮在破舊的紅色小車之中, 看起來很不滿意這輛擠了四個大男人再加上一個女人，看起來老舊的隨時會自動解體的小破車。但是為了低調起見, 提姆拒絕使用斯塔克集團在本地的便利，所以他只能開著這輛小車偽裝他們是來這裡自駕游的遊客, 天知道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也是第一次開這麼……破的車
桑德拉身體歪斜著靠在巴基身上，黑色的卷髮順著巴基的領口軟軟地搔在他的脖頸上，平穩輕柔的呼吸讓她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然而實際上她以及昏迷了一個多月了, 為了避人耳目, 提姆只能讓桑德拉看起來像是在旅途中不能忍受疲憊而昏昏欲睡的旅客一樣。
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 開車前進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慢到托尼想瘋狂地摁喇叭讓穿梭的行人與自行車往邊上閃閃別老是在車前穿來走去的。
「耐心點, 」提姆坐在副駕駛座上用目光搜尋著尼克報給他的位址, 然後對著身邊幾近暴躁的托尼老神在在地說道，「反正走路也慢，如果你不怕被當成人販子的話倒是可以用摩托車拉著她去卡瑪泰姬，但是我想你應該並不希望被人這麼認為。」
提姆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桑德拉在顛簸與嘈雜的人聲之中絲毫沒有醒過來的徵兆, 巴基沉默著用那支鋼鐵手臂扶著她的腦袋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桑德拉靠在他另一邊肩膀上的腦袋不那麼容易隨著車輛的顛簸滑下去。
倒是坐在另一旁的沃倫看起來很不自在的模樣。他身後的翅膀本來就大，現在正艱難的蜷縮在他的身後佔據了大半的位置，再加上後座一共塞了三個人，不算瘦弱的桑德拉，光是巴基一個強壯的成年男人就頓時讓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變得捉襟見肘起來，甚至讓沃倫產生了一種窒息的擁擠感。
雖然這種感覺大半來源於他那對實在是過大的翅膀。
還好那個在桑德拉身上附身過的女人離開之後桑德拉身上的非人特徵也重新收斂回她的身體之中，不然光他們兩對大翅膀，要是真想不引人注意的找到卡瑪泰姬和至尊法師，倒還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把車停在這邊吧，」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再下去就是一條並不算寬敞的街道，車子應該是不大方便開進去的，所以只能選擇在更為寬敞的地方停下，「拐進前面那條街就是卡瑪泰姬了，再開也開不進去。」
托尼現在不知道該為自己能夠脫離這輛隨時會散架的老爺車感到高興還是為即將面臨的擁擠人流感到恐懼，只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的低聲嘟噥了一句尋找出提姆說的一個可以停車的位置，然後有些迫不及待地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永遠都不想再開這種破車了。
自己就有一車庫限量跑車的托尼在心中這麼沉痛地想到，顯然這輛又破又慢又擠的老爺車給他帶來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沃倫壓低了腦袋上的帽子弓起身子，假裝自己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駝背男人，身後的翅膀被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風衣之中，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怪異。巴基抱著桑德拉下車，然後輕鬆地把她背在身後，邁開步子跟著提姆穿過人潮，來到了一扇老舊的，並且毫不起眼的小木門前。
「我們有預約，」提姆有節奏地叩了叩木門，等了一會兒這樣開口說道，「來拜訪古一法師。」
又等了一會之後，木門才被一個男人從裡面打了開來。那個男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之後側身讓開了位置，對這提姆說道：「古一法師讓我來為你們帶路。」
「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和你們見面。」
沒有頭髮的女人穿著一身柔軟的長袍，白皙的面孔上噙著微笑，清澈的綠色眼眸望向她們，一瞬間似乎連時間都在她的身上模糊了起來。
「雖然在這種情況之下見面有點遺憾，不過我很樂意為你們幫忙。」
古一法師的面孔看起來十分年輕，但是她的氣質卻模糊了她的外貌，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依舊用自己清澈如洗的眼眸注視著人世間的一切，讓人忍不住把視線落到她那雙柔軟而又清澈的綠色眼眸之中，信服她的一切話語。
提姆注意到古一法師似乎對他們的來歷瞭若指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望向古一法師這麼對她說道：「我們需要一個魔法師引導我們找到困住她的魔法。」
反正這些魔法師總是神神道道的，就算正義聯盟之中有著魔法系的成員，他們和紮塔娜的關係也不錯，但是提姆依舊很難理解他們這些魔法師關於魔法的運行原理或者其他什麼方面的能力運作，比如預言之類的，關於古一法師為什麼明顯一副知道他們來歷的模樣他也不是很想去推測，反正也推測不出什麼結果來，乾脆這麼單刀直入地說道。
「我的確可以把你們的靈魂全都引導出來，」古一法師拿起一個壺嘴纖長的銅壺往杯子中注入茶水，然後端著託盤將杯子遞到他們面前，眉眼溫和地這麼說道，「但是之後的事情，就不是我可以做到的了。」
「您只需要幫我們引導一下就行了，」提姆注視著古一說道，「至於怎麼找回她，那是我們的事情。」
古一法師只是微笑著，白皙年輕的面孔上浮現著淺淺的笑意：「引導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最困難的應該是找到這個女孩的靈魂……青鳥小姐的靈魂迷失在了魔法和回憶之中，你們要從她構建的所有回憶的假像之中找到唯一的她。你們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是你們看到的一切卻又不一定是真實的，所有出現在你們面前的青鳥小姐都不一定是真的，在這些由她本身的回憶構建出來的幻想之中，你們要找的靈魂只有一個。」
「而你們也只有一次機會選擇帶回她的靈魂。如果找錯了靈魂，構建這個魔法使她迷失在自己的回憶之中的那個人就會發現你們的動作，你們就沒有第二次找到她的機會了。」
「那個施術者的能力來源於『世界』，她和我的能力體系以及來源都完全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魔法檔次是遠高於我的，所以如果你們失敗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再一次找到青鳥小姐的靈魂的。」
古一說話的嗓音輕輕柔柔不緊不慢，雖然是在說一件一旦失敗後果很嚴重的事情，但是她輕巧地語氣卻讓人並沒有感到緊張，反而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甚至覺得她說的仿佛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既然您有著擁有她魔法印記的物件，那麼我想找到真實的青鳥小姐應該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古一的視線落在了提姆的脖頸上，他今天把桑德拉給他的那枚吊墜戴在了脖子上，雖然藏在了他的制服底下，但是古一就像是能夠透過他的制服看見那枚吊墜一樣這麼問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這個魔法道具上附著的魔法是什麼嗎？」
「治癒和保護的魔法，有什麼不對嗎？」
提姆並沒有試驗過這個吊墜的功能，畢竟他們家的教育一向就是能讓自己少受傷就讓自己少受傷，他們家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一旦受了傷養起來還是很麻煩的，所以提姆在這個世界之中幾乎都沒有讓自己受到過傷，也就一直都沒有觸發過這枚一直放在自己萬能腰帶之中的魔法吊墜的魔法，現在聽到古一法師這麼提起來，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地問道。
「沒什麼，」古一法師那雙清澈的綠眼睛微微眯起來，帶著微笑的面孔上表情有些說不清楚神秘，「只是既然你不知道，那麼我想青鳥小姐應該也不希望這件事情由我來告訴你，如果她願意和你說的話，你不妨問問她這個吊墜上到底附著什麼樣的魔法。」
提姆在心中暗暗地記下這一點。雖然他並不認為桑德拉會害自己，但是顯然她在這條吊墜上對自己也隱瞞了一些東西……看古一法師的表情，也說不上她隱瞞的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能到時候等她醒過來了再好好問問她了。
「你們要是準備好了的話可以通知我一聲，需要準備的話也可以在卡瑪泰姬繼續準備幾天，WIFI密碼放在房間的桌子上，這裡的網還是挺快的。」
古一法師眯著眼睛，看起來像是一隻狐狸一樣笑眯眯地這麼說道，顯然對其他幾個人臉上驚訝或者說驚嚇的神色一點都不感到奇怪，雙手攏在袖子之中，只露出一小節潔白的手腕，這麼慢吞吞地說道：「別這麼驚訝，雖然我們是法師，但是畢竟不是山頂洞人，還是要跟上時代的潮流的。」
「莫度會帶你們去你們休息的房間，可能會有點小，但是應該我想既然你們要一起進入那個魔法之中尋找青鳥小姐的靈魂，應該也不是很想分開來住，那樣也不大方便，你……們可能也不大放心。」
古一法師的視線在提姆身上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笑著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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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謝謝寶貝們
第82章
「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古一法師在那天接見他們的房間之中盤著腿坐在矮幾後,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古樸的銅壺最後落在了自己盤起的雙膝上，望向其餘幾個人, 這麼說道。
「如果是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我們都做好準備了。」
桑德拉的身體被平放在房屋的中間，只有胸口在淺淺的起伏著。提姆垂下眼簾注視著她蒼白平靜的面孔, 然後這樣回答道。
「靈魂脫離身體有一定程度上的危險，而且迷失在魔法之中的靈魂並不是那麼好找, 那個魔法也不是那麼無害，你們可能會受到來自魔法的攻擊, 一旦你們的靈魂消失, 你們的身體也會隨之死亡。」
白皙的手指輕巧地在空中劃過，像是燃燒著火焰的細線構成的魔法陣在就在半空中緩緩鋪開，然後隨著古一手上的動作旋轉拉伸, 組成一個更為複雜的魔法陣, 接著像是飛散的火星一樣化為星星點點的光斑彌散在空氣之中。
「對此我有心理準備。」
任何事情都有風險, 提姆從來不會認為有什麼麻煩事情在需要自己解決的時候不會有其他什麼附帶的風險。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哪怕知道風險十足，哪怕知道困難重重, 但是他不可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切就這樣發生，而自己卻因為危險退卻，因為風險猶豫。
他沒有太多的機會猶豫或者退卻，他的身後還有很多人需要他的保護，一旦他選擇猶豫, 就可能會有人因為他的動搖而喪命，所以不管是什麼危險，他都沒有猶豫地機會和時間。而他之所以選擇這麼做，並非是因為義務，而是因為責任。
桑德拉是他的隊員，是他引導著走上這條路的人，是他指引著一點點成長的人，所以她是他的責任，他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直到她能夠徹底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超級英雄……或者說，一個遊走在法律和犯罪邊緣的義警。
不管他會為此付出什麼。
「不管怎麼說，小鴿子既然需要我們的説明，那我當然不會讓別人白白占了這個便宜，」托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天沒有修理過的鬍子長出了細碎的胡茬，摸起來有些扎手，「我還是挺想體驗一下關於這種……魔法的。」
「我是她的導師，況且她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我經歷過的生命危險並不缺少這麼一次。」
沃倫對桑德拉在X學院裡面出事這件事情一直帶著內疚。他一直在想要是那一天他沒有和X教授他們一起出去，桑德拉或許不必面臨一個人面對兩個變種人以及及對九頭蛇士兵的窘境，也不用陷入現在這樣的狀況裡面。畢竟那天的任務並不是需要所有的X戰警出動，而他本來可以選擇留在X學院之中。
「什麼時候開始？」
巴基只是這樣問道。
「既然你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那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
古一這樣說道，然後指了指早就擺在地上的坐墊這麼說道：「請坐吧。」
「機會只有一次，你們見到的青鳥小姐都是真實的，因為那都是她曾經的記憶聚合形成的□□，但是真正的靈魂只有一個，如果找不回製造了所有記憶的靈魂，不光她會永遠迷失在其中，你們也很有可能會被那個魔法吞噬。」
柔軟的，骨肉勻稱的手指掐出一個手印，古一最後和他們說道，停頓了一下看他們全都毫無異議地坐在了地上的坐墊上，這才合上清澈的淺綠色眼眸，正式施展起魔法引導著他們的靈魂離開身體。至於他們怎麼找到那個囚禁了那個女孩的魔法……
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她愛莫能助。
本來以為靈魂脫離自己身體的感覺會十分難受，但實際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出現在了一座城市之中。
陰沉的天空，細碎的雪花，還有鋪在地上，被踩踏過之後顯得泥濘骯髒的積雪，還有沉默著來去匆匆，拉高了風衣的領子遮擋著鋼絲一般細細切割著人臉的寒風的行人。
整個城市看起來都十分的壓抑而又陰冷，路上的行人甚至都給他們這些要麼穿著奇裝異服要麼本身長得就不像是正常人的人分一點視線，但是沃倫分明看見在他們突兀的出現在街道上之後這些沉默著的行人腳步有一瞬間的錯亂，然後加快了步伐趕快離開，看起來並不像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出現的樣子。
看起來倒像是在回避他們似的。
這裡的景象對提姆來說再熟悉不過來，甚至連身上的裝束都讓他更為熟悉，哪怕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但是提姆還是有一瞬間的愣怔。
這是剛到異世界時還沒有修改過的紅羅賓制服，以及……
哥譚。
只不過哥譚的景象雖然是他熟悉的景象，但是看起來卻顯得有些老舊，有些建築和提姆記憶中的有些出入，顯然不是他們離開自己原本世界時的那個時期的哥譚。
倒像是好幾十年前的哥譚。
「你打算怎麼找人，小紅？」
托尼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冰冷的反應堆，沒有堅硬的凸起，只有柔軟的布料和平整的胸口，就好像他的胸前從來都沒有被安裝過反應堆一樣。
「這裡是她自己構建的記憶宮殿，這裡的一切都會依照她的記憶自行發展，我們只要等到她出現就可以了。」惡鳥施展的這個魔法說危險也不是很危險，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去主動尋找桑德拉。按照那個人所傳達的，他們出現的地點一定會離桑德拉很近，就算不刻意去尋找也會見到桑德拉，只不過有可能他們見到的只是桑德拉依靠著自己的記憶構建出來的一個假像，也有可能是真實的迷失在自己記憶之中的桑德拉本身，這個得依靠他們自己分辨。
而且在桑德拉現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下，他們這些突兀的插入她記憶之中的人很容易被她判定成為危險發起攻擊，所幸他們都和桑德拉關係不錯身上帶著她的氣息，這也就讓他們這樣出現在她地記憶構建的迷宮之中不會那麼突兀。
「我們不能就這樣直接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會產生懷疑的，」提姆分辨了一下他們現在的位置，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按照時間來推斷，著周圍附近應該就有一個蝙蝠俠的安全屋，「整個場景之中的景象只會根據青鳥自己的記憶以及她的邏輯進行推演，我們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會導致她的推演出現錯誤引起她的攻擊。但是如果只是無意間見到她，就算她的記憶之中不曾有過我們的出現，但是按照我們身上殘留著的屬於她的氣息，她對我們的懷疑並不會太大，並且會自動推演補完我們的漏洞。」
「先走吧，這裡不是長久呆的地方。」
看著一些還沒有拆除的建築，提姆估計這個時候應該是迪克還是羅賓的那個時期，當然也有可能是傑森，具體的時間只能等見到桑德拉之後才能推算出來，不過也不知道在她構建的這個世界有沒有蝙蝠俠的存在。
如果有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提姆不出所料的找到了蝙蝠俠的那個安全屋，雖然他並不知道桑德拉是怎麼知道蝙蝠俠在這裡有個安全屋的，但是他猜魔法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麼可以按照常理來解釋的。雖然那個人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桑德拉的記憶構造的，但是一個人的記憶不可能能夠詳細到連路人的神情面孔都完完全全的還原出來，甚至連地上被人踩過之後濺開的灰黑色泥雪、車輪碾過雪地留下的花紋也構建的一模一樣。
畢竟桑德拉並不是一個超憶症患者，她不可能連十年前或者時間更長之前的一些細枝末節都記得這麼清楚，甚至是連她不曾見到過的地方都構造的這麼清楚。
「在這個魔法之中，不管你們想要自己的什麼能力都可以實現，只需要想就可以了。」
提姆這麼說著伸出了手，他身上堅韌並且功能繁多的紅羅賓制服在他一個轉念之間就變成了一身常服，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只會死讀書做個乖寶寶的大學生一樣——除了他臉上的那副墨鏡和他現在的氣質有一些不搭以外。
「但是只有一件事情要注意，不管怎麼出現在青鳥的面前，邏輯是最重要的。可以讓她認為你的面孔陌生我們的出現很突兀，但是不能讓她認為我們的出現一點邏輯都沒有。一旦她產生了這個想法，這個她構建的虛擬空間就會開始崩塌。我們的靈魂進入時的座標是她現在構建的這個空間之中，一旦這個構建的虛擬空間崩潰，青鳥的靈魂就會重新開始構築一個虛擬空間，而我們之中沒有魔法師，不能再一次標定她重新建造的那個空間，到時候我們要麼和這個空間一起被她粉碎，要麼就會被這個魔法彈出去，然後看著青鳥死亡。」
說到這裡，提姆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只要她的邏輯不出現錯誤，她構築的這個虛擬空間就不會崩潰。她在這個空間之中出現的時間段十分錯亂並且隨機，我們見到的肯能會是任何一個時間段的她，過去的、現在的，甚至……未來的。」
「不過因為她身為這個空間創造者的獨立性，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她都只會出現一個，只要在她每次出現的時候分辨出她到底是不是真是的那個就行了。」
「也就是說她像是個NPC一樣會隨機刷新，每次只會刷新一個，但是每次刷新出來的又和前面的那個 『她』不一樣是不是？」
托尼摸著自己的下巴，滿意地發現隨著自己心中所想的，自己長出了一圈細碎胡茬的下巴重新變得光潔起來，那一圈棕色的鬍子也重新恢復成了之前被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模樣。
「每一個出現的『她』都不一定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靈魂，我們只需要跟著刷新，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地去找她，只要判斷刷新出來的是不是她的靈魂就行了對嗎？」
沃倫嘗試著想了想，然後感覺自己背後倏然一輕，轉過頭之後發現自己背後那一堆雪白的翅膀果然隨著自己心思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後背一時間讓他有些不適應，卻也讓他忍不住有些欣喜。
要是現實世界也能這麼方便就好了……
一絲模糊的念頭飛快地在他心中閃過，但是沃倫很快就把注意力轉了回來，這麼對著提姆問道。
「所以現在我們的問題只剩下她每一次『刷新』的條件是什麼了？」
托尼脫開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假期了腿這麼問道。
那雙湛藍色的眼眸藏在墨鏡後面濺起一圈漣漪，鳥翅一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再抬起時在幽深的眼瞳中投下了一片陰影。
「她的『死亡』就是刷新的條件。」
提姆抬眼注視著其他人，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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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聽到提姆說的話, 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一瞬間的愣怔，甚至連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的巴基都抬起了頭轉向了他, 那雙依舊有些空洞的棕褐色眼眸之中漏出一瞬間的錯愕，然後笑容在他寂靜的眼眸之中。
「雖然這個魔法之中的一切都建立在青鳥本身的記憶之中，但是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掌握這個世界之中發展, 」提姆的聲音有些發緊，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原本平靜沉穩的強調, 除了沃倫憑藉著自己優秀的聽力捕捉到了他聲音一瞬間的變化，倒還真沒有人發現他這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人的記憶不可能這麼精確無誤, 所以青鳥會在她的記憶模糊地方自行推演接下來會發生的場景，然後根據她推演，她會繼續她下一步的行為。」
「但是這個推演結果和並不一定是好的……死亡或者生存, 這兩種結果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所以一旦當她在這一段記憶之中死亡, 我們就會被傳送到新的她誕生的附近, 繼續判斷這個重新誕生的她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個僅僅是由記憶構成的假像。」
當然就哥譚而言……就這個時間段的哥譚而言, 活下去是一件比死亡還要艱難的事情。
更不要說對於一個脆弱而又弱小的孤兒而言，在哥譚活下去, 遠比在哥譚死亡更絕望。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柔軟的焦糖色眼眸逐漸凝結成堅硬的糖塊, 托尼支著下巴看著提姆，那雙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這個時候卻透出一股刀鋒一般的銳利：「如果她的邏輯在支撐著她一直這樣推演下去呢？如果她一直活到自然老死呢？如果一直活下去的那個她只是個記憶合成體，你打算怎麼辦？」
你打算親手殺死她……還是直接引導她走向死亡？
「這只是個假像，除了真實的那個她以外，這裡出現的所有的她都只是個記憶合成的假像。」
提姆抬眼望向托尼, 甚至都沒有一點猶豫地這麼說道。雖然沒有直白地點明，但是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也已經很清楚了。
「你還真下得去手？」
托尼像是哼了一聲，語氣說不出來是嘲諷還是認同，聽起來顯得有些古怪。
「真的她和假的她那個重要，我還是可以做出分辨的。」
更何況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自己身邊的同伴的外形作為攻擊他的手段了，這種事情，他還是可以做出選擇的。
不管多真實，不管多慘烈，幻覺也都僅僅只是幻覺而已。
「我們先分頭行動找到青鳥，這個時間段的她只有十歲左右。她是個孤兒，除了孤兒院以外這個年齡段的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流浪，主要關注那些可以擋風雪的角落，找到之後先不要和她接觸，」提姆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手，他的掌心中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堆耳麥，看起來對於這個世界規則的運用他已經相當熟練了，「她對陌生人的警惕心很重……如果引起她的懷疑就不好了。」
與其說她警惕心很重，倒不如說是在哥譚，任何一個這個年齡段的孤兒警惕心都很重。在桑德拉的這個年臨段，和她同樣的孩子之中，有些女孩已經成為了雛妓，男孩也都已經學會了往自己的身上藏毒運毒。
別說貧民窟出生的孤兒，就算是布魯斯那樣的富家子弟，還在阿爾弗雷德的精心照顧之下，在失去他的父母、親眼目睹哥譚的陰暗之後，性格都有些扭曲，甚至於這件事情一直到現在都是他心口上的一個傷疤。所以桑德拉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能夠三觀端正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長到這麼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補的不能說是奇跡了……
「這裡是我們的故鄉……哥譚。這個地方的犯罪率在我出生之前就高居不下，雖然這個時間段已經有了蝙蝠俠，但是對於哥譚來說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不要小瞧路上的任何一個流浪漢或者小孩子，遇上搶劫或者偷竊也不用太驚訝，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解決這些事情就行了，沒必要報警。」
「反正等到員警過來的時候事情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提姆十分平靜地給其他人介紹了一下哥譚市的淳樸民風之後就推開門打算開始行動了。其他人雖然並不熟悉這個城市，但是反正這個城市都是虛構的，那麼熟不熟悉也就不重要了，只要找到桑德拉就行了，左右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失。
巴基站在安靜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街頭感到些許茫然。雖然這個世界只是一個虛假的造物，但是一切都和真實的幾乎一樣。
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九頭蛇，沒有那些追捕他的人，沒有通緝令，甚至沒有……
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
甚至連他，都可能沒有存在過。
莫名的悸動從心中騰升起來，巴基垂下眼簾按捺下心中的些微情緒波動，邁開步子踩在鬆散的積雪上，在上面留下一個被擠壓之後顯得格外清晰並且緊湊的腳印，沿著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一條小巷走了過去。
桑德拉將自己的身子又縮緊了一些，她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大清楚，甚至在這種環境之下她都沒怎麼感覺到冷，就好像身體上的感覺都已經麻木了一樣，居然還覺得有些熱。
……熱？
她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動的僵硬的冰冷手掌貼在了她自己的額頭上，這才讓她感覺到徹骨的涼意沿著額頭飛快地擴散開來，也讓她察覺到了自己現在到底發了多少度的高燒。
糟糕了……
在這種天氣發燒，對於她這種流浪兒來說無疑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沒有醫院可以去，沒有醫生幫她看病，甚至連退燒藥都找不到，而且她現在渾身都凍僵了，甚至還因為發燒的緣故一點動彈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跑到街上尋求幫助——對她來說，發燒這件小事和死亡通知單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早知道就不跑出來了……
桑德拉意識模糊地試圖站起身，但是她的胳膊腿都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勁，甚至連鬆開環抱著自己的蜷縮姿勢這種事情都做不到，更不要說站起來跑到大街上去。如果今年的冬天她用來取暖躲雪的安全棚沒有被別的流浪漢佔領的話，她本來不應該在這種天氣還在街道上到處亂跑的。
大不了被他們占點便宜……總比凍死來得好……
像她這樣沒有依附勢力的流浪兒不像那些被聚集起來組成扒手集團的流浪兒們，如果在冬天扒錢包不幸生病了還有救治的機會，如果她不能跑到街上找到幫助的話，第二天就會成為被埋在雪堆底下的一具屍體了。
喉嚨中乾渴的厲害，桑德拉好不容易鬆開了身子摔倒在地上，從她口中呼出的熾熱氣流融化了她口鼻周邊重新覆蓋上了一層新的雪白的地面，露出了底下泥濘的成霜污穢水漬。
她不能……她不想死在這裡……
手指無力地在搭上牆根又滑落下來留下淺淺的指痕，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來的桑德拉趴在地上喘著氣，被她的體溫捂化的雪水滲透她身上並不厚實的衣料，一點一點地在她的身體上蔓延開來，傳達出一種冰冷徹骨的寒意。
她才不要就這樣……就這樣死掉……
僅僅憑藉著殘存下來的些微力氣艱難地在地上匍匐著，桑德拉燒的混混沌沌的大腦之中只剩下了這個念頭，輕微的摩挲聲幾乎淹沒在雪花落下的簌簌聲之中，像是無數飛旋然後融化的冰晶一樣毫不起眼而又短暫渺小。
桑德拉聽不見自己的身體壓過積雪時空氣被擠出來的吱嘎聲，也沒有聽見有人朝她走過來時踩實積雪的清脆腳步聲，一直等到她被人抱起大步往外走的時候，才有了那麼一點反應。
「……」
她的聲音太過微弱，輕到抱著她讓她把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巴基都沒有聽清她在說些什麼。巴基停下腳步用手掌蓋住女孩的腦袋，好讓她可以更加湊近自己的耳邊讓自己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然後又攏了攏改在她身上的大衣，把人往自己懷中塞了塞，感受著那已經明顯超出正常體溫溫度鎖緊了眉頭。
「……救……」
「救救……我……」
「我不……我……不想……死……」
微弱的囈語幾乎融化在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之中，帶著絕望而又孤注一擲的希望，輕的像是飛揚的雪花，重的像是墜落的流星。尚未墜落的眼淚逐漸失去熱度，最後沿著滾燙的肌膚滑落落進巴基的脖頸之中，凍的紅腫僵硬的手指不甘心地收縮著，無力地試圖攥緊巴基的衣服，但是最後卻軟綿綿地滑落，像是失去了筋骨一樣綿軟地垂落在身旁。
「我找到……」
巴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周圍的一切像是蛛網一樣從中間開始朝外輻射破碎的裂痕。一片片脫落的光斑像是油畫上剝落的顏料一樣打著旋伴隨著雪花融化，而那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孩變成了一捧細沙消失在破碎的空間之中，僅僅只有像是比她還要重一些的厚重大衣落回了巴基空蕩蕩的手臂之間，厚重的衣擺劃過已經不再整潔的積雪。
其他人茫然地面孔出現在巴基的身邊，巴基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維持著這個姿勢，清瘦的面孔上露出幾分不知所措的茫然，像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想好了這個本的主要內容概括
桑球的一百零一種死法（不是
其實「桑德拉」在發燒的時候已經是只憑著一口氣吊著自己的命了，她也知道自己一旦松了這口氣死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是誰又能夠在被溫柔相待的時候還依舊緊繃著自己的倔強（並不適用於老爺）
她祈求的那些話與其說是朝巴基求助，倒不如說是對自己註定到來的死亡感到不甘心而已
大家要是有什麼好的想（虐）法（梗），不如和我分享一下啊！說不定會在正文裡面見到呢（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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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提姆沒想到「桑德拉」的第一次「死亡」會來的這麼快, 快到甚至他們都沒走出多遠就重新回到了原地。
「她出了什麼事？」
剛才中斷的聲音來源於巴基，所以提姆這個時候自然而然的把視線落在了沉默不語的巴基身上, 這樣問道。
「……她在發燒。」
帶著些嘶啞的聲音輕輕響起，周圍的空間逐漸重新拼接組裝，一點點搭建成和原本不相同的場景。
「我想先把她帶回去, 但是……」
但是她沒有撐住。
巴基顯得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是把人抱起來之後她就這麼……死了。
提姆無聲地輕輕歎了一聲，開口說道：「在這些死亡結局之中, 『死去』的也有可能是桑德拉真實的靈魂。如果我們不能找到她的話, 她會和這些自己構造出來的虛假靈魂一起一次次經歷這些死亡結局，直到她的靈魂真正的相信自己已經死亡，她才會徹底的死去。」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們很難分辨出來到底哪個才是她真實的靈魂, 所以必須要等到分辨出來到底是真是假之後才能繼續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倒不是說不能在她的這個片段之中插手進去, 只是不能冒冒然插手, 如果在意外之中死去的是她真實的靈魂, 那我們只能等到下一次她的靈魂重新出現了。」
這個選擇十分艱難，就算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假的, 但是依舊難以對這種事情無動於衷, 更不要說還需要他們親手將桑德拉推入死地。
提姆也覺得這種事情十分棘手。現在看來，與其說困在其中受到折磨的是桑德拉，倒不如說進入這個魔法之中的人都會受到折磨。
不管是拯救者還是被拯救者，都會受到折磨。
「第二次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先分散開來比較好, 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聯繫。」
多餘的話不必多事，他們幾個人也都不是菜鳥，雖然覺得這種事情很難做，但是這種時候做出什麼抉擇，他們還十分的清楚的。其餘幾個人聽到了提姆的話之後四下分散開來，將自己隱藏進了因為還在逐漸構築所以時間還停滯著的街道人群之中，逐漸散去身形。
巴基現在的反應倒是比其他人慢了一些，等到其他三個人都已經分散開來之後他才像是剛從「桑德拉」的死亡之中回過神來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周圍的人雖然還沒有開始動，但是隨著這一段記憶的逐漸構築完整，馬路上的信號燈已經開始閃爍了起來，他也不好就這麼直接站在馬路中間，最終還是邁開步子往一旁的人行道走了過去。
巴基沒有在人行道上走多久，原本像是影片之中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的人群就開始運動了起來，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停滯一樣，如同一段重新被播放的片段按照自己的節奏和軌跡繼續運轉了起來。
看見自己想要拯救的人因為自己的拯救死在自己的手上，這種感覺和他逐漸回憶起來自己殺人時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還沒等巴基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他敏銳的戰士感官就察覺到了有人正在試圖往自己的口袋中摸進來。他原本的思路被打斷，出於本能地伸出自己被包裹在手套中的機械手死死抓住了摸進自己口袋之中的纖細手腕。
細微的痛苦哼聲幾乎淹沒在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之中，手上傳來的掙扎對巴基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等到他看清那個把手伸進自己衣袋中的扒手的臉的時候，不由得吃了一驚。
比之前他見到的女孩更加成熟一些的，長開了些許，也同樣長了點肉的面孔讓他在經歷過這個人的死亡之後記得更加清楚。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鬆開我的手行嗎？」
出人意料的柔軟而又無辜地聲音低低地響了起來，桑德拉因為身高的緣故不得不仰著頭才能看清巴基的面孔，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一樣乖乖地仰著腦袋眯著眼睛看著巴基，眨巴著自己榛子色的眼睛一副乖巧無辜地樣子。
巴基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可以重新見到桑德拉，而且又是他找到的……桑德拉主動找上的他，一時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惹來少女低低的痛呼聲。
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過於用力的巴基趕緊放鬆手上的力道，但是卻也沒有鬆開手，依舊抓著桑德拉的手腕防止少女在他鬆手的一瞬間直接撒腿就跑，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提溜這人拖進了一旁的巷子中。
巴基注意到桑德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被他抓住的手掙扎的力道也大了起來，但是最後依舊抵抗不住地被他直接拖進了小巷裡面，雖然面孔上依舊噙著無辜而又甜蜜的微笑，但是表情卻相當的僵硬。
「既然我沒有得手，您又抓到了我，不如我們算是兩清了吧？」
帶著點刻意的嬌軟的少女聲線從少女的唇中吐露了出來，榛子色的眼眸中似乎因為剛才被巴基抓的太痛泛起了些許水光，委屈巴巴地看著抓著自己不放的高大男人，卻是相當狡猾地這麼說道。
巴基並沒有說話，他現在正在打量著桑德拉。她看起來比之前他見到她時的模樣長大了不少，也健康了不少，至少身上的衣服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卻乾乾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是會偷人錢包的扒手，看起來只像是一個家庭條件並不怎麼好的乖巧少女。
看著巴基沉默不語的模樣桑德拉也有些緊張。這條小巷的盡頭是堵死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很強壯，就算她能夠掙脫開來逃出去，也很有可能會被追上，而且負責和她接頭的同夥也不在這附近，如果只是想占占她便宜倒也沒什麼，就怕他還要做點別的事情……
這麼想著的桑德拉眼珠一轉，抬手搭上了被巴基抓住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眨了眨眼睛，讓那些盈溢在眼眶之中的水花沾濕了她細密的睫毛，可憐兮兮地看著巴基，用一種帶著恰到好處甜蜜與嬌嗲聲音乖巧而又委屈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您要送我去警察局的話我也、我也隨便您……」
反正警察局裡面有他們的人，就算進去了只要不被戈登局長看到出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而已，被領頭的人知道最多也就是打一頓餓幾天，總好過在這裡被人給猥褻……
心中的心思飛快轉過，桑德拉下定了決心地這麼想到，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楚楚動人。
少女的聲音之中似乎戴上了些許哽咽和驚惶不安的啜泣，濕漉漉的眼睛像是麋鹿一樣注視著巴基，讓人忍不住為她的眼神心軟。
巴基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中，最後只是歎了口氣，冷硬的面部線條微微柔軟了下來鬆開了握住桑德拉手腕的手掌，低聲對她說道：「別這麼做了。」
「我會的，先生。」
桑德拉捂住自己被捏的已經腫起來的手腕微不可查地往後挪動了兩步，用自己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巴基，這樣乖乖地回答道。
「我不會報警……你走吧。」
巴基察覺得到桑德拉的警惕，但是現在也想不出有什麼留下她的藉口。而且他也擔心一旦他又隨意出手了，會造成像之前一次那樣的結果，所以他打算先聯繫到提姆他們，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巴基直接把自己拽進小巷子裡面就為了和自己說這兩句話，但是桑德拉沒有道理留在這裡像是個智障一樣追問對方為什麼就這樣放過自己，她一邊盯著巴基確認他沒有反悔的意思，一邊靠近牆根面對著巴基倒退著一步一步往巷子口挪過去，等到確認了他們之間保持的距離就算是巴基也很難在短時間裡面追到她之後，桑德拉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了。
雖然就這麼放桑德拉跑了，但是巴基沒想讓她跑到找不到人影，他按了一下耳麥一邊對其他人說自己已經找到了桑德拉，一邊步伐不慢地跟上了混進人群之中正如魚得水一般的桑德拉，不遠不近地吊在她身後跟上了她的步伐。
桑德拉一邊在人潮之中穿梭著順手摸幾個錢包，一邊警惕地朝身後看著，在回到據點的路上她還特意在周邊繞了幾圈，確定自己身後的確沒有什麼人跟著之後才揣著衣兜裡面的錢包像是一個趕著回家的少女一樣低著腦袋步履匆匆地往據點中走過去。
「你今天回來得挺晚啊？」
難得看見桑德拉這麼晚回來的青年有些驚訝，看著桑德拉有些喘氣的模樣像是清楚了什麼一樣，眯著眼睛頓時露出了一個有些曖昧的笑容，指尖敲了敲桌子，拖長了腔調裝模作樣地說道：「難道你被人抓到了？這倒是很少見啊……」
看著青年的笑容桑德拉有點反胃，但是年輕秀氣的面孔上卻展開了一個甜蜜而又無辜地微笑，看起來帶著幾分祈求地望向青年，像是猶豫著一樣挪動著步子一點一點靠近了他，仰著臉露出臉頰邊上的笑渦，對青年說道：「只是路上有些事情耽誤了而已……不要和頭領說行不行？」
屬於少女還在發育的青澀柔軟的身體一點一點靠近了青年，像是奶貓試探著伸出的爪子一樣輕輕靠在了青年的身體上。青年有些按捺不住地伸手箍住了桑德拉的腰身往自己懷中按，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據點之中少有的長得漂亮還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女孩的垂涎，嘴上卻還拿腔作調地說道：「如果頭領發現了的話我可是也會受到懲罰的。」
「頭領才不會關心這種小事，」柔軟的身體順著腰上的力道溫馴地伏到了青年的身上，桑德拉眯著眼睛將腦袋靠在男性的肩膀上，唇瓣彎成一個柔軟的弧度，細密的睫毛收斂起眼眸中所有閃動的神色，眉眼間帶上了幾分可以模仿成熟女人的嫵媚，青澀的像是一枚芳香撲鼻的果子一樣勾引的人忍不住去採摘下來，「只要你不說不就好了嗎……」
柔軟甜膩的聲音像是罌粟傾吐的芬芳，少女嬌小的身軀幾乎整個都窩在青年的懷中，渾圓的臀部壓在青年的大腿上，長裙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向上撩了起來，露出了一小段線條優美的細膩小腿。
她甚至一點都不反抗那雙正從她裙子邊緣摸進去，並且拉著她後背拉鍊的手，甚至還朝青年那邊側了側身子，方便他拉下自己身後的拉鍊。
在他脫下衣服之前應該可以到了……
桑德拉像是害羞一樣合上了眼眸，顫動的眼睫收斂去眼中冷漠的無動於衷，像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上那雙毛手毛腳的手一樣。
白膩光裸的脊背像是逐漸被剝去蛋殼的蛋白一樣裸/露了出來，巴基不知道這個桑德拉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桑德拉，但是哪怕這是個假像只是一段由記憶拼湊而成的畫面，這也不代表他會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所以他沒等到提姆他們趕到就直接闖進了這個破舊的廢棄倉庫之中直接把桑德拉從青年的懷中拽了出來，然後直接把那個青年給敲暈了。
似乎完全沒想到闖進來的人居然會是個陌生人，桑德拉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像是一隻受驚了貓一樣下意識地想要從巴基的懷中掙脫開來，卻被直接抄了起來抱在了懷裡面，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給她留下。
被巴基整個人抱走的桑德拉在他走出大門的時候餘光瞥見了本來應該在這個時候來倉庫裡面的頭領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心中微微一動。心思在腦中轉了無數個之後，桑德拉閉上了眼睛，像是驚慌失措一般縮在巴基的懷中瑟瑟發抖不在試圖掙扎，只有偶爾傳出的像是喘不上氣來的哽咽才能證明她現在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和我達令討論了一下虐梗，不知道為什麼一發不可收拾地歪到了開車上……_(:з」∠)_
至於桑球怎麼從少年時候的妖豔賤貨心機girl成長成後來的傻甜白懶癌晚期患者……這個問題請有請達芙妮來回答【啪啪啪啪.jpg】
本來昨天的年幼時期應該有巴基感情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壞掉了直接砍掉了，趕緊把提米的感情線挪一下換成巴基上【提米：？？？？】
細節請大家自己發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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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巴基懷裡揣著瑟縮不安的桑德拉有些苦惱, 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把她往哪裡帶。
他並不熟悉這個城市，隨著之前場景的轉換, 他們出現的地方也不是在提姆帶他們去的那個安全屋的附近，他也就不清楚那個地方到底在哪，現在看起來只能帶著桑德拉等其他人找到這裡來了。
「你怎麼還不走？」
桑德拉本來以為這個人把自己拎走之後就會直接跑路, 但是沒想到他在離開那個倉庫沒多遠之後就停下了腳步帶著她藏進了一邊的廢棄樓裡面，不由得有些焦慮。
她的計畫還沒有開始, 可不想這麼久隨隨便便的就付諸東流。
「這裡離那邊不遠，我們會被發現的。」
桑德拉睜著哭過之後有些泛紅的眼睛望向巴基, 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惴惴不安和不知所措, 被拉下了拉鍊的衣裙在剛才巴基抱著她跑動的時候滑下了不少，露出了光裸圓潤的肩頭和一大片白膩的肌膚。
巴基注意到她的胸口也都快露出來了，正打算幫她把衣服拉上去拉好拉鍊, 這才注意到雖然桑德拉露出來的這些肌膚看起來十分光滑細膩, 但是一些零零星星的陳舊傷疤像是沉澱的色素一樣分散在她的身體上, 只不過大部分似乎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有些看不大清楚, 倒是只有肩膀上的一塊傷疤十分明顯，從的形狀來看, 應該是貫穿傷。
拉著衣領的手頓了一下, 似乎在那一塊傷疤的地方停頓了片刻。桑德拉也像是察覺到了巴基的停頓一樣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肩膀，然後呈現出一種溫馴的姿態縮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幫自己拉上衣領拉好拉鍊，然後把她放了下來。
雙腳著地之後桑德拉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像是渴望著和巴基親近一樣又朝他那裡挪了兩步，和他恰到好處地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沉默著似乎在拿眼角的餘光仔細打量著這個緘默地男人。
桑德拉注意到他按著耳朵似乎在和什麼人說些什麼東西簡短地描述了一遍周邊的地貌，在桑德拉反應過來之前他又拽住了她的胳膊，只是並不像之前她嘗試偷他的錢袋時候那樣抓的她手腕都腫起來了，只是恰到好處地把她的手圈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保持了一個既不會讓她掙脫又不會讓她感覺到痛的力道。
看著巴基的反應，桑德拉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用手指輕輕勾了勾巴基的掌心，低聲和他說道：「我知道怎麼從這邊跑出去擺脫他們。」
巴基沒料到這個時候桑德拉居然這麼好說話地就朝他妥協了，卻也順從地跟著她牽著自己的力道邁開步子跟上了她的腳步，然後再快走了幾步之後直接把人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對她說：「你指路，我帶著你跑。」
被隱約嫌棄人小腿短的桑德拉根本沒有嘗試過這樣坐在別人胳膊上的姿勢，頓時感覺自己尷尬的面皮都燒了起來，但是為了保持平衡又不得不保住巴基的脖子防止自己向後仰倒，憋了一會兒才訥訥地說到：「這邊往上有個被鎖住的門，但是邊上有個被木板擋住的空隙可以鑽到門後面去。門後的那間屋子連著後面的民居的天臺上，順著那個天臺跳下去再往後面的那條巷子跑跑到頭之後翻過那堵牆就行了。」
桑德拉似乎對於這種事情一副蓄謀已久的模樣，在指導巴基逃跑路線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似乎一切早就已經在她的心中規劃好了。
桑德拉倒還真的沒有預料到巴基的體力居然這麼好，雖然她因為以前營養沒跟上再加上身為一個運動量還是很大的女孩子的緣故體重並不怎麼重，但是抱著她臉不紅氣不喘地爬上走下地奔了半天，甚至還能輕輕鬆松翻過後屋和對面的天臺那道對她來說像是天塹一樣的溝壑，還背著她從那個她努力了很久都沒能翻過去的高牆上輕而易舉地翻了過去，這不由得讓桑德拉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計畫是不是該重新安排一下。
她是打算利用巴基離開那個地方之後就乾脆直接離開這一片區域，假裝自己是外地來的人換個地方換個身份重新開始生活。之前的偷竊生涯讓她已經暗中攢下了一些錢，她的假證早就已經辦好藏在她放錢的地方，也找到了可以讓她一個人居住的地方，租金並不貴，只要她能夠再找一份體面的工作維持自己的生活就可以徹底地拋棄這一段時光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
這種小幫派勢力一般會依附更大的幫派勢力，而且基本上不會跨出自己的勢力範圍，只要自己能夠脫離這片區域那一切就很好辦了。但是雖然她混跡的這個小幫派並不像大勢力一樣有著隻手遮天的本事，但是在這一片區域之內還是有絕對掌控權的，對於他們這些小嘍囉也有著絕對掌控權。對桑德拉來說，要想離開這一片區域無疑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更別說她們這些被養起來的女孩也不只有扒手這一個用途——等她們長大以後，她們還有更多的「用途」。所以雖然她是女孩之中看起來自由程度最大的那個，但實際上她受到的看管也依舊十分嚴格，單就逃跑而言，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桑德拉一開始也沒指望巴基能夠帶著自己順順當當地離開這裡，這最多就是一個嘗試，嘗試著試探頭領底線的一個行為，失敗了，最多也就是被抓回去接受懲罰，最多也就是難堪一些，不過她經歷的難堪也不差這麼一回，只要能逃離這裡，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真的有能力把自己從這個地方帶走……
桑德拉安靜地像是只乖貓一樣縮在巴基的懷中垂下眼簾思索著，巴基出乎她意料的行為讓她不得不打斷自己接下來的安排重新安排。
而且她其實也挺擔心自己這樣一跑之後會被追的東躲西藏的。現在看來……這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裡不安全，我已經帶著她先離開了，」巴基估算了一下距離之後確認那些人在短時間裡面找不到他們之後停下了腳步，聯絡上了其他幾個人，「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嗎？」
提姆根據巴基報出來的地理特徵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和他說：「你應該可以看見前面有一家咖啡館，門口有很大的立式招牌。咖啡館正對面的那間屋子，在你面對那間屋子的右手邊往前數三扇門就是我的一個安全屋，你先帶她在那裡安置一下，具體的等我們到之後再討論。」
其實那不是提姆的安全屋，那是夜翼的安全屋。但是根據桑德拉現在的年齡來推測，他的大哥應該早就已經單飛成為夜翼常駐布魯德海文了，他的那些安全屋暫且算是閒置了下來，在印象之中他好像也沒有使用過迪克的這間安全屋，迪克好像也沒用過自己的這個安全屋。雖然在桑德拉的構想之中蝙蝠俠都只是一個假像，但是提姆還是不大想讓這個構想中的蝙蝠俠發現哥譚的不對勁。
尤其是這個時期還是他作為羅賓的時期，他也不是很想在桑德拉構造的幻想之中和少年的自己碰上面。
桑德拉看著巴基和耳麥另一邊的人簡單地交談了兩句之後就抱著她往馬路對面走過去，她很乖巧地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巴基的懷中沒有露出自己的正臉，甚至還謹慎地收緊了自己的裙擺不讓它從巴基的手臂中垂落，以免被人發現什麼倪端追查過來。
雖然巴基並沒有這裡的鑰匙，但是他卻相當簡單粗暴地把門鎖給暴力的拆了下來直接推門進去，然後這才把桑德拉從自己的手上放了下來，又重新把門鎖安了回去，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桑德拉快速掃了一眼這間並不能算是大的小公寓。
乾淨、一塵不染，但是也沒有一點人氣，就好像從沒有人住在這裡一樣。她不是很清楚這個人把自己帶到這裡來打算幹什麼，雖然下定決心暫時留在這個人的身邊，但是這不代表她要失去一些她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原則——
「你不用緊張，」察覺到了桑德拉的警惕，巴基稍微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好讓緊張的女孩可以放鬆下來，「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我的其他同伴們到了，再幫你安排其他的事情。」
聽到其他的同伴這個詞，桑德拉若有所思地微微抿起嘴唇，然後垂下眼簾像是一個惶恐不安而又手足無措的小女孩一樣站在原地，過了半天才抬起眼囁嚅著輕聲問道：「我可以吃點東西嗎？」
巴基倒是想說可以，但是遺憾的是他也不知道這個安全屋裡面到底有沒有存放可以吃的食物。似乎因為常年鎖緊而帶著幾分抑鬱的眉心微微舒展開，本來有些下耷面無表情時看著像是不高興一樣的嘴唇微微翹起，露出的微笑一瞬間讓那張冷酷的、毫無表情的面孔開朗了許多，像是破冰了的湖水一樣瞬間變得鮮活起來，看的桑德拉愣怔了一會兒，開始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在哪裡看過這張臉，不然為什麼總覺得這麼眼熟。
「我找找看有沒有吃的，沒有我去幫你買一點，」巴基這麼說著，開始巡視著廚房的位置在哪裡，「這裡暫時是安全的，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找上門來，只要待在這裡就好——我的同伴會直接進來，你不用害怕他們。」
似乎有些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桑德拉會直接跑走，但是想了一下覺得在被人追的情況下桑德拉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隨隨便便地跑出去，如果她一個人能跑走的話剛才就不會這麼乖的被他帶到這裡來，所以巴基只是囑咐了一句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安全屋，倒是留下桑德拉有些不解為什麼這個人居然會這麼信任自己不會逃走或者作出其他些什麼事情來。
當然現在在取信他的關頭桑德拉也不會做出什麼其他的事情來，但是他的這個做派讓桑德拉在心中嘟噥了一句「外地人」。她在巴基回來之前把整個安全屋都逛了一遍，大致摸清楚了整個安全屋的構造，也暫時推測出了整個安全屋要是出事了哪裡最方便她跑走，然後和那個地方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正正好好的距離，方便她在出事的時候直接跑出去。
雖說這個帶著自己跑走的男人應該不會和她待過那個小幫派有什麼聯繫，但是凡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要是萬一——萬一這個男人又反悔了知道地頭蛇的棘手了想把她重新交出去，她也是有這個機會逃跑的。
雖然說這一次的成功與否並不重要，但是當桑德拉發現自己已經突破自己最難過的關卡之後，她的心思忍不住開始活絡了起來。
要是她的計畫能夠一次性成功的話，她幹嘛還要重新回去吃苦頭，反正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能夠成功，什麼時候逃不是逃。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外地人看起來這麼臉熟，但是好像是一條大腿的樣子，先抱住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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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據說已經有十四五歲的少女看起來像是十一二歲一樣格外稚嫩, 一頭蓬鬆的卷髮短短地披散在肩膀上，翹起的發梢耷在肩膀上像是某種小動物柔軟的爪子一樣勾的人心癢癢。她有些警惕地看著其他幾個高大的男人, 幾乎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然後朝著巴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關於桑德拉過去的資料，能搜集到的相當有數。畢竟對於哥譚來說, 這種生活在最底層的流浪兒差不多都算是一種消耗品了，沒有證件、沒有來歷、沒有電子記錄, 這樣的孩子在哥譚比比皆是，就算提姆已經把自己能夠搜集到的資料全部搜集到手了, 但是關於桑德拉的童年與少年, 能夠得到的資料也多少不夠完整。所以在看到穿著還算整齊乾淨但是眼神卻相當警惕，可是面上卻依舊帶著柔軟乖巧的微笑的桑德拉的時候，提姆就大概能夠猜得到, 在她這一段難以查詢的歲月之中, 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一種角色出現的。
看著桑德拉難以掩藏兇狠和警惕地眼神, 提姆甚至依稀在她身上找到了傑森的影子。
「你打算怎麼辦？」
提姆看著桑德拉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隨隨便便地就把她給忽悠過去, 至少之前編的那些理由大約是不適合用在她身上了，便低下頭這麼向她問道。
桑德拉像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一樣眨了眨眼睛, 朝著又朝著巴基那邊靠近了些許幾乎把自己大半個身子都藏在了巴基身後, 然後微微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如果說之前朝著巴基靠近的舉動還是無意識的話，那麼現在的這個像一個逞強的小女孩故意往別人身邊靠一樣的舉動倒是顯得有幾分虛張聲勢的底氣不足，但是卻又把其他多餘的意圖給掩蓋在了這種不懂的隱藏心事的小女孩的表像之下。提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覺得桑德拉在這個時期的演技如此之好，還是該覺得她在這個年齡段的心計居然比她成年後還要來得好比較好，接下來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
桑德拉雖然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但是依舊是渾身緊繃著提防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她約莫著自己沉默的時間差不多了，才抿了抿嘴抬起頭來，榛子色的眼眸之中潛藏著惶惶不安，故作鎮靜地看著其他人，底氣不足卻又強行裝作理直氣壯地這麼說道：「是他把我帶過來的，我要是回去的話會被打死的！」
緊繃的下巴能夠察覺出她現在的緊張，這倒也不全然是裝出來的，桑德拉還是很擔心萬一這幾個男人商量過之後決定把她送回去的話，那她是絕對反抗不了的，所以這個時候只能寄希於這些人能夠因為她的表現心軟了。
就算桑德拉不這麼做，但是既然已經找到了她並且已經合理地插入了她的生活軌跡之中，那就沒有道理再把人放走暗中監視了。
提姆假裝沉思了一會兒朝著巴基比了個眼色，低著頭皺起眉對著桑德拉說道：「這件事情我們還需要討論一下，這位元……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吃點東西，等有了結果之後我們會通知你的。」
少女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挺直了脊背緊繃著下顎往邊上挪動了兩步，看著幾個大男人走出房間之後等了一會兒，才躡手躡腳地靠近木門，小心翼翼地點著腳尖將耳朵貼到了門扉上，試圖聽清楚外面的人在談論些什麼。
提姆猜得到像桑德拉現在這樣性格的人會在門後面做些什麼事情，他們討論的問題既然沒有什麼讓她知道的必要，那還是徹底回避著她比較好。
巴基簡單地把自己遇上桑德拉之後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提姆沒有什麼意外，畢竟這一點不算是什麼秘密，雖然桑德拉有心要藏，但是這個年紀的她就算再有心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隱藏的天衣無縫，稍微翻找一下就能查出來了，他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偏見。
只是沒想到她還會有落魄到這種程度……不，按照冬日戰士說的，在他進去之前應該已經有人差不多要進去了，就算他不進去打斷他們的動作，另外一個人的闖入也差不多會打斷他們的舉動。如果說是無意的，也不是不行，但是按照桑德拉的表現來看，她大概是掐著時間確認自己不會出什麼事所以才敢做出這樣的行為的。
想著這個年紀的桑德拉所表現出來的心思，再想想和自己相處一段時間的成年的桑德拉表現出來的模樣，提姆又忍不住想歎氣揉揉自己的腦袋。
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既然是這樣，先讓她和你住一段時間好了，」提姆一邊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桑德拉的性格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一邊這麼對巴基說道，「她現在對你的警惕性比較低，如果有我們在的話可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取得她的信任。怎麼分辨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那個靈魂的方法我們現在也還在摸索，畢竟我們都不是魔法師的體質要判斷還是很麻煩的……不過據說如果是真實的那個靈魂，她的記憶對她的判斷影響還是挺深的，她會對我們有比較天然的好感度，雖然我覺得靠著她現在這個樣子的性格的話，就算好感度比較高可能也看不出來。」
「那你們呢？」
巴基這樣問道。
「我有別的安全屋，」提姆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有幾個我從來沒有用過的安全屋，不會被這裡的『我』和蝙蝠俠發現，我們還是不在這裡比較好。」
托尼高高的挑起了自己的眉毛，用一種誇張的驚詫口氣問道：「你到底有幾個安全屋？」
「比你想像的要多。」
提姆眉毛都沒動的這樣說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現在主要是觀察她，其他的等以後再說。如果有什麼問題直接聯絡我們。」
在身邊沒有魔法師的時候處理和魔法相關的事件總是特別棘手，畢竟這種東西都十分玄乎，而他們一家都不擅長處理這種……魔法事故。提姆對那個人投影到自己腦子裡面的那些關於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有些頭疼，畢竟那種「你和她關係最親近應該最容易分辨出她的真實靈魂」或者「只要用心就可以分辨出來真假」的那種方法，對於他這種務實的人來說是最麻煩的解決手法了。
尤其是他們這幾個人又沒有一個能夠和魔法搭上邊的……能夠搭上邊的那個完全沒有什麼作用，這讓提姆也難得有些煩悶，但是最後所有的煩躁都只是化成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消融在了空氣之中。
「畢竟只是個構造出來的世界，所以很多事情都構造的不夠完整。我嘗試了一下直接……想像出了一個戶口和□□，」提姆指尖一轉，一張薄薄的銀/行/卡被他夾在了修長並且骨肉分明的手指間轉向了其他人，「就算只是虛構出來的，為了使這個世界保持它的『合理性』，這些東西，也是依舊能夠使用的。」
「多餘的，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在這個世界之中最方便的一點，大概莫過於心想事成這一點了。
不過似乎這個範疇僅僅限制在物質上，提姆也嘗試著構想過直接讓桑德拉的靈魂出現，但是可惜的是失敗了，所以就只能遺憾地放棄這個想法了。
提姆和托尼討論了一下，覺得這個世界的構建並不可能僅僅依託著桑德拉的記憶構築起來，桑德拉的記憶應該只是組成這個世界的框架，裡面的內容，除了和她相關的那些人以外，應該是自己生成並且完善的。
畢竟人的記憶有限，如果說和她本身相關的一切她能夠記得一清二楚的話，沒道理遠在天邊的路人她也能把他們構建的栩栩如生，甚至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並且相當完整的性格和生活經歷。
他們都覺得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是僅僅依靠著桑德拉建立，如果想要從茫茫人海以及無數的記憶化身之中找到真實的桑德拉的靈魂，那麼總該理解這個世界的運行方式，總得知道每一次出現的『桑德拉』到底是依據什麼原理出現的，不能總是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只等著守株待兔。
提姆的意思大概就是讓他和現在這個少年時期的桑德拉單獨相處著，一直等到他們摸清楚了一些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後再接觸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對他沒什麼戒心的桑德拉。
對於這個計畫，巴基倒是沒什麼意見。但是他正想點頭的時候，又想起了那個時候在他的懷中一點點失去生機的女孩。
還有她那種微弱的，絕望而又不甘心的，飽含著乞求的求助。
深邃的棕褐色眼眸似乎一瞬間沉淤為一片泥沼，巴基躊躇了一下點了點頭，提姆就沒有再逗留下去的意思了，直接和早就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托尼還有沃倫走了出去，打算去找他離這裡比較近，又沒有使用過的安全屋用一下了。
巴基刻意加重了腳步聲靠近了門那邊，他同樣因為注射血清，所以遠超過正常人的靈敏感官清晰的捕捉到了門後那些細微地才動地板的腳步聲，等他重新推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桑德拉正拖開椅子坐在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蘋果。
她看起來對他們的討論結果很感興趣，但是似乎是礙於什麼矜持一樣一直沒有上前詢問結果，一直等到蘋果啃得差不多了，巴基還沒有說什麼的意思，她才像是按捺不住一樣把手中的蘋果核扔到了垃圾桶裡面，雙足有些不自在地在地上拖動了兩下，才開口問道：「你們討論好該把我怎麼辦了嗎？」
年少的女孩雖然眯著眼睛表現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巴基看著她緊繃的面部肌肉和同樣繃住的身體，也猜到了她的緊張。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慢吞吞地說著，似乎是在考慮怎麼措辭才能讓桑德拉接受他的說法，「你可以暫時和我住在一起。」
緊緊繃住的，像是被扯緊的弓弦一樣肩膀突然松垮了下來，似乎對於這個少女來說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在一起也好過回到熟悉的環境之中。桑德拉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了下來，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幾乎癱軟在這把椅子上的錯覺。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計畫很冒險，一旦失敗了她可能就逃不走了，甚至回到原本的那個地方還會受到更嚴重的懲罰。或者她失去自由，或者像是那些因為不夠好看所以早早成為了雛妓的女孩一樣也被送去站街，或者是其他她並不想嘗試的懲罰什麼的。
但是好在她賭成功了。
在知道自己能夠得到起碼的安全保證之後桑德拉甚至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哪怕她知道自己完全沒有理由這麼信任這個陌生人——畢竟誓言都可以背叛，這種隨口說出的話更加容易遭到背叛。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甚至繃緊的神經在得到這種隨意地許諾之後都產生了一瞬間的鬆弛，然後像是扯壞了的彈簧一樣再也無法擰成原本的堅韌形狀，岌岌可危地維持著原本的那一點微弱的弧度，帶著顫抖的餘韻一點點溺斃在這一瞬間的鬆懈之下。
桑德拉勉強挺直自己的脊背撐起自己的身體，臉上牽扯出自己一如既往的乖巧而又甜蜜的微笑收斂起自己一瞬間洩露出來的情緒。她正想張嘴說些什麼，就被對面這個男人伸過來的手壓住了腦袋，然後像是安撫一樣輕輕地拍了兩下。
「不想笑的話沒必要這麼笑，」桑德拉看著對面的那個男人看起來一直不開心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棕色的眼眸甚至都暈染開淺淺的溫柔笑波，「我會保護你的。」
「我不用你保護。」
桑德拉鎮靜地拍開巴基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原本綻開微笑的唇瓣瞬間收斂起了上翹的弧度，看起來倒是有些不開心地撅起，然後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不情不願地問道：「我住在哪裡？」
「二樓有兩個房間，樓梯左手邊是你的，右手邊是我的。」
看著小姑娘有些氣鼓鼓的模樣，巴基有些好笑，但是覺得如果繼續逗下去的話她應該要炸毛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這麼對她說道，然後看著她像是一隻趾高氣昂的貓一樣挺著脊背仰著腦袋噠噠噠地跑上了樓，然後對接下來的生活有些發愁。
在九頭蛇的時候作為人形兵器，生活上的事情不需要他來操心，後來脫離了九頭蛇，在X學院之中也不需要操心這些，離開了X學院，光他一個人生活的話他也沒必要擔心太多，只要可以保證自己不餓死就行了。
但是女孩子的話，肯定不能像他這樣子生活。尤其他在X學院之中，雖然X教授幫她剔除了九頭蛇安裝在他大腦之中的程式，但是他的腦袋還是不可控制的收到了傷害又沒有恢復記憶，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一片空白，那個時候也是桑德拉耐心地一點一點幫他回想起他那些被打碎的記憶並且重新拼湊完整。面對著年少並且落魄的桑德拉，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他總是忍不住想著對她好一點。
巴基同樣走進樓上自己的房間之中，然後按照他的構想憑空出現了一台電腦，小心翼翼地打開開關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把這台電腦給按碎了，有些笨拙地查詢著網上關於如何教養青春期少女的各種雜七雜八的資料。
桑德拉回到房間之後將脊背緊緊地頂在門扉上，本能地側著腦袋探聽著門外的動靜。她聽到了巴基上樓時的輕微腳步聲還有門被和上時鎖芯扣住的脆響，一直等到外面的聲音趨於平靜而巴基也沒有在短時間裡面走出來的意思的時候，她才像是徹底泄力了一樣靠著木門做到在地上，然後屈起膝蓋抱住自己，茫然地睜著那雙看起來溫馴而又無害的榛子色眼眸，像是感覺不到發生了什麼一樣眼淚不斷地往下掉著。
桑德拉把自己的臉埋進膝蓋之中，沒過多久就感覺到自己身上輕薄的裙裝布料傳來濕漉漉的感覺，她這才像是被驚醒了一樣趕忙抬起袖子擦拭著自己不斷掉落的眼淚，以至於過於用力甚至擦的眼眶周圍一圈全部紅了起來。
手指攥緊布料緊握成拳，甚至將並不是太好的衣料緊緊嵌進了掌心之中，但是桑德拉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依舊屈起雙膝坐在原地，垂下眼簾收斂起眼中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地收斂起了自己臉上無時無刻不帶著的生動表情，木然的如同一具人偶一樣。
一直等到窗外的太陽落下，沒有點燈的屋內逐漸黑暗，而巴基敲響了她的房門提醒她出去吃飯了，桑德拉才將自己從這種狀態之中剝離了出來，一點點伸直又麻又痛幾乎僵直的雙腿，然後撫著門板忍著難受一點點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回應了巴基一聲，踉踉蹌蹌腳步不穩地走進了獨衛裡頭洗去自己滿臉的狼藉。
「我要吃意面。」
打開了門扉露出尚顯稚嫩面孔的桑德拉仰著面孔注視著門口對她來說過於高大的男人，臉上露出一種理直氣壯的任性，這麼對著男人說道。
巴基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在門口等了十多分鐘一樣，總算在心中松了口氣。
至少這種簡單的食物他還是可以做的，只要不是什麼太過挑剔的東西就行。
現在還暫時不能帶著她出去走，這段時間裡面還是在這個安全屋裡面避一避風頭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向心愛的太太表白了，超開心，賊激動，炸成一朵煙花
像我這種在太太的群裡面混跡了一兩個月潛水視奸了太太這麼久才敢冒泡表白的慫貨，也是挺少見的_(:з」∠)_
現在想起來依舊很激動嗎，不知道說啥，就這樣吧
影帝球：這和說好的劇本不一樣啊？？？？為什麼被撩的是我？？？？？是不是角色反了？？？？
妮妮：你到底有幾個安全屋（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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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雖然說是想刁難一下巴基, 但是桑德拉對於吃的這種東西也實在是想像不出太多來。畢竟也不能指望一個貧民窟出生的流浪兒有多麼精通於此道，再加上前半輩子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 哪些讓她懷念的異國他鄉的食物也顯然不是她這種人能夠接觸到的。所以儘管驟然十分懷念自己以前的口味，但是桑德拉依舊是心滿意足地把巴基做的那一份意面給吃了個一乾二淨，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倒也不是說有多好吃, 只是對於一個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夾縫之中，每天想著怎了離開那種地方又要保護自己不受到侵犯, 飽受精神壓力的流浪兒來說，這一頓沒有壓力, 暫時不用擔心明天和夜晚的晚飯也足夠美味了。
現在回想起來, 桑德拉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種噁心的黏膩感，就好像那個青年手上的觸感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上一樣，這讓她甚至有些難以克制的抖了一下身子, 然後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對巴基說道：「我要洗澡。」
巴基依舊是相當縱容地點了點頭, 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熱水應該燒開了, 你可以直接用，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可以叫我。」
少女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到沒有像之前一樣故意踩出清脆的腳步聲, 反倒是像一隻踮起腳尖的貓一樣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廚房，按照之間摸索的往浴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雖然說她自己的那個房間裡面也的確有配備衛生間，但是那個衛生間裡面並沒有洗浴設施，只有一個洗手台和馬桶，倒是可以用來洗臉, 至於洗澡，就有些太過勉強了。
桑德拉注意到雖然這個屋子看上去似乎是許久都沒有人住過的樣子，但是衣著用具倒是全都一應俱全乾乾淨淨。
只是等她把自己整個都浸到浴缸裡面的時候，她才發現，似乎自己並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進來，而她的衣服……
桑德拉從浴缸中坐起身，趕緊伸手搶救自己的衣服，但是遺憾地發現似乎除了頂在最上頭還沒有受到水災的侵蝕的內衣，她今天穿在身上的裙子只能相當遺憾地和她說再見了。
她沉默地看著自己因為浸水之後皺巴巴的裙子抿了抿嘴，然後把自己僅剩的乾燥內衣擱到了不會被水碰到的最高處，自暴自棄地把自己重新泡回水裡面，假裝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現的樣子縮起了身子，沉默著看著自己浸沒在水中的，像是逐漸生長的水藻一般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的黑色發梢，屏住了呼吸將自己半張面孔都浸到了水裡面。
一直等到缺少氧氣的肺葉牽扯著大腦神經尖叫著朝她抗議著自己需要氧氣，桑德拉這才從水裡面抬起自己的面孔，然後掬起一捧水唰啦一下撲在了自己的整張臉上，任由劉海濕噠噠地粘著她的面孔糾結成一綹一綹。
桑德拉的最後等到手腳都被泡到發皺，這才從微燙的水中把自己整個撈了出來，拿起一旁乾淨的白浴巾裹在自己身上走到鏡子面前，用濕漉漉的的手掌在霧濛濛的鏡面上抹開一片空白，然後仔細打量著鏡子中屬於自己的那張面孔，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張臉一樣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這無疑是一張正處於稚嫩與成熟之間的面孔，如果說是十分美麗，倒也不儘然，最多也就是過於秀氣而已，看起來十分讓人舒服，卻又帶著幾分鄰家女孩的乖巧甜美。最過吸引人的並非是這張尚未長開的面孔地容顏，而是眉眼間那種刻意模仿著成熟女人嫵媚的青澀，乾淨而又誘人，像是一枚毒果一樣帶著無比鮮豔的顏色，卻散發著尚顯青澀的微酸果香，想讓人看著她長開成熟，也勾引的人想將她早早地從枝頭采下，握在手中仔細把玩。
從第一次被人猥褻過開始，桑德拉就知道自己身為一個女孩，在這種環境之下面對這種情況是一件避無可避的事情。所以她早早地就學會了利用自己的優勢來達到她想要達到的目的，或者像是走鋼絲一樣，踩在懸崖的邊緣，走在鋼索的邊界，平衡著微妙的氣氛，遊刃有餘地操控著其他人的欲望，最終保全自身。
這是她的弱點，也同樣是她的武器。
「喂！」桑德拉走到門口，微微拉開門探出一個腦袋高聲喊道。
巴基聽到她的聲音之後走了過來，看見桑德拉整個人縮在門後面整個人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樣子一愣，看見她因為探著腦袋所以裸/露出來的脖頸和綿延到肩膀上的一小塊皮膚，立馬就明白了她為什麼叫自己的原因。
大概是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
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的巴基有些頭疼，但是他也不可能在現在突然變出一身女孩子的衣服來。沒有道理他這裡會有適合桑德拉穿的衣服，而且之前他也沒有提前準備過，這樣突然拿出來反倒顯得格外可疑，所以猶豫了一下，巴基決定還是從自己那裡拿一件自己的衣服給桑德拉穿上。
雖然這個屋子裡面也沒有他的衣服，但是至少「拿」出他穿的衣服來總比拿出桑德拉能穿的衣服來更加合情合理一點。
桑德拉看著他走上樓沒多久就重新走了下來，然後捏著手上被他抓的皺巴巴一團的衣服遞了過來。桑德拉看他沒有吭聲自己也就一聲不吭，伸出一隻還帶著水珠和水汽的胳膊接過衣物。她注意到巴基似乎不管什麼時候手上都帶著一副把他的手掌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套，而且他的這身衣服似乎從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換下來過……
桑德拉微微垂下眼簾這麼想著，然後抓著東西重新縮回了浴室飛快套好衣服，然後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己手上這一條似乎還能在塞進一個自己的沙灘褲，思索著自己到底該不該穿上這條如果不抓著一定會從自己腰上滑下去的大褲衩。
實際上巴基給她白色T恤也大的過頭了，畢竟他們兩個的體格不可同日而語，所以桑德拉還得時不時抓一把領口好讓這件衣服能夠安分的掛在自己身上，倒是著實有些煩人。
低頭看了一下巴基這件遮住了自己一半大腿的衣服，桑德拉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這條褲子穿在身上。畢竟她只有兩隻手，做不到一邊拉著衣服一邊拉著褲子，而且這樣倒是更加方便她了……
「這個我穿不上。」
桑德拉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腦袋上揉著濕漉漉的頭髮，把手中的褲子扔回給了巴基，微微鼓著臉頰像是在抱怨一樣地對著男人說道。
少女清瘦的身軀套在了寬寬鬆松隨時會從她身上滑落的衣服之中，纖細白皙的的小腿上還帶著一點尚未完全蒸發的水珠，大腿半遮半掩地被擋在了衣服下擺中，細白的腳掌踩在地板上留下幾個濕漉漉的腳印，巴基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個桑德拉準備拖鞋這種東西，不過看她的樣子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有沒有鞋穿。
看著自己的衣服套在桑德拉身上幾乎可以給她當裙子穿的模樣，巴基忍不住歎了口氣，對桑德拉說道：「我明天帶你去買衣服，你總不能總這麼穿。」
「有什麼關係？」
桑德拉一屁股坐到了巴基身邊盤起腿窩在沙發中，並不是很在意地擦著自己還在滴水的發梢：「我才不想出門，這樣穿著沒什麼不好的。」
曲起的膝蓋大大方方地搭在巴基的大腿上。身上寬鬆的衣服隨著桑德拉的動作下擺往上滑了滑，幾乎快滑到了她的大腿根部，她似乎覺得手一直舉著擦頭髮有點酸了，就把手中的毛巾往自己脖子上一搭垂下了手。肩膀上的衣領連同她的手一併滑了下來，露出一大片圓潤的肩膀和正正好好卡在肩膀上的肩帶。
「衣服掉了。」
巴基用眼尾的餘光掃到了桑德拉掉下來的衣領和露出來的肩膀，甚至連胸口都似乎隱隱約約地有一些肌膚露了出來，只不過巴基看的並不大真切，只是趕緊這麼對她提醒道。
桑德拉無動於衷地「哦」了一聲，甚至聯手都懶得抬聳了聳肩膀把衣服重新勾上去，任由它要掉不掉地掛在自己身上，看起來渾不在意，反倒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擺在茶几上的遙控上頭，看起來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樣子。
巴基沒想到之前把人帶回來的時候還像是狼崽子一樣要死要活的小姑娘就吃個飯洗個澡的功夫就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了態度，讓他忍不住在心中閃過女孩子不管多大心思都這麼難以捉摸的念頭。
「你叫什麼名字？」桑德拉摸了摸自己的發梢，感覺沒有再往下滴水了也就懶得繼續擦頭髮了。她拿胳膊肘支在大腿上托著下巴撐著自己的腦袋，專注著盯著面前沒有開起來一片漆黑的電視螢幕，頭也不轉地這樣問道。
「我總不能一直『喂』來『喂』去的吧。」
「巴基·巴恩斯，你叫我巴基就行了。」
「桑德拉·塞恩。」
這是巴基第一次知道桑德拉的名字。在X學院的那一段時間裡面她很少摘下臉上的面具，就算摘下了她的面孔也是一片模糊讓人難以銘記，關於自己的名字更是絕口不提，只讓人叫她青鳥，他能夠認出年幼時期的桑德拉，還要得益于桑德拉重傷之後覆蓋在她面孔上的模糊魔法逐漸失去時效，在失去了面具之後才能讓她整張面孔清晰地暴露出來給他們留下印象。
身上鬆鬆垮垮套著T恤的少女有些不耐煩自己一直滑下來的領口，只是在周邊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能夠把衣服固定住的東西，只好悻悻作罷，不開心地微微撅起嘴放下腿，對巴基說：「我先去睡覺了，你就沒有小一點的衣服嗎？」
「明天我幫你買衣服，」小一點的衣服當然是沒有了，連桑德拉身上現在這件衣服也是她在問自己討要的時候臨時想出來，巴基也不想看著她再穿著這麼大的衣服光著腿到處走來走去的，「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其實他也不打算去買。雖然在這個世界之中按照他們意想構想出來的銀/行/卡倒是可以使用，但是還要出門的話巴基有些不放心。畢竟這幾天正式風聲最緊的一段時間，僅僅是他暴露了倒還好，要是桑德拉也暴露了那就麻煩了。
所以他還是打算按照老樣子「想」幾件衣服出來。
桑德拉應了一聲就當自己聽見了，然後光著腳踩在樓梯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巴基看著地板上留下的還有一些水漬的腳印，想著是不是也該給她弄雙鞋子出來。
桑德拉也沒有打算一直這麼穿著，畢竟剛才巴基表現出來的樣子雖然讓她有些放心，但是畢竟她瞭解男人這種生物，保不准什麼時候就變了，試探就試探，沒必要一直試探下去。
因為常年的不見日光，所以哥譚的平均溫度歷來都是偏低的，更何況現在還沒有熱到這種程度，因此把巴基的T恤當成裙子穿的桑德拉已經感覺自己有些冷了，大腿上好像也躥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她扯開被子坐到了床沿上，手掌接觸到身下柔軟的被褥時有些晃神，總覺得上一次睡上這種柔軟乾燥的床鋪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倒還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麼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桑德拉抓了一下自己還有些濕漉漉的卷髮，也不好在頭髮沒幹的時候就這麼睡下，只能無聊地坐在床上曲起雙膝裹著被子，一點一點焐熱自己的體溫，閉著眼睛回想著巴基的所有舉動和神情，像是要把腦中的畫面撕爛嚼碎反反復複咀嚼著吞咽下去一樣，恨不得把所有的細節全都重新拖出來分析一遍。
其實一開始她是並不擅長這些的。
說是不擅長，其實她對於這種事情可以說是無比遲鈍的一個人。
不管是分析每個人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手勢，甚至細分到哪怕面部肌肉的每一下抽動代表的含義，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一件相當難以辦到的事情。她茫茫然地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也不知道那些望向自己的眼睛中，到底哪些是包含善意的，哪些是包藏惡意的。
因此就算是她小心翼翼處處謹慎，但是因為她實在是不擅長分析每個人的情緒，所以還是大大小小地吃了不少虧，碰的頭破血流才一點一點學會揣摩人心。
她不擅長分辨人的情緒，但是她記性很好，所以可以隨時記下來然後反復地揣摩；她不知道在面對不同的情況下該怎麼做，那就學著別人的樣子儘量做出不功不過的行為。
久而久之，這些事情就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她也逐漸能熟練的掌握這種事情，甚至因為擁有前世的記憶，她能夠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一些事情背後的齷齪，也就根本不會抱有僥倖的念頭去祈盼自己能夠成為「獨特」的那一個。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可以讓自己從此遠離這種生活的機會的。
絕對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巴基：女孩子真難懂
影帝球：男人真好猜
以下是答謝名單！啵啵啵！
第88章
巴基最近有些煩惱。
問題還是出在撿回來的少年時期的桑德拉身上。
也不知道為什麼, 桑德拉對他的態度一直挺奇怪。
「你在看什麼？」
步履輕悄悄的少女像是一隻點著腳尖的貓咪一樣從巴基的肩膀後頭探出了腦袋，掃了眼巴基攤在桌上的書, 尖尖的下巴若有若無地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軟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耳垂，讓巴基格外的不自在。
倒也不是說排斥什麼的, 只是因為這麼多年的殺手生活讓他本能的對於這種靠的太近的氣息不能夠太習慣，在桑德拉靠近他的時候幾乎下意識地就會做出攻擊的姿勢, 得過上一會兒才能放鬆下來。
他不認為這個敏感的女孩會發現不了這一點，但實際上她似乎就好像是沒有發現這一點一樣, 一直樂此不疲地喜歡悄悄地從這種容易因其他攻擊本能的位置悄悄靠近他, 就算說了好幾次了也沒有嘗試改……改到是改了，只是換了個同樣沒有安全到哪裡去的位置而已。
這麼想著，巴基忍不住有點想歎氣, 再一次忍不住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真難猜, 然後往邊上側了側身子, 卻是格外寬容地讓桑德拉好看清自己擺在桌上的東西。
看了一眼巴基攤在桌上的書, 桑德拉有些興致缺缺，幾乎擱在巴基肩膀上的下巴也挪了開來, 有些怏怏地直起身子, 把自己幾乎貼到巴基脊背上的身軀拉了起來，然後從他身後繞了過去拉開了他對面的那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手中拿著一個蘋果哢擦哢擦的咬著，托著腮透出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懶散模樣。
巴基注意到她似乎十分鍾愛水果這一類東西，基本上有事沒事都喜歡在手裡拿著個水果什麼的不停地咬, 有時候就算是剛吃完飯也會忍不住在手裡面拿上一個，雖然叮囑了好幾遍不要在飯吃好後馬上吃這些東西，但是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垃圾桶裡面看見水果的殘骸，顯然是嘴巴上答應了下來，但是根本沒有把這些話挺進耳朵裡頭。
巴基也拿她沒有什麼辦法，久而久之也就隨她去了，只是之後水果的開銷倒是大了不少。
桑德拉現在還沒有成年之後那一頭像是海妖一般捲曲而又濃密的黑色長卷髮，那頭濃密鬈曲的髮絲被剪的短短的堪堪觸及肩膀，在這裡的這些日子裡面倒是也長了不少，也就顯得之前被剪的相當隨意淩亂的發尾更加的蓬亂了，像是怎麼都梳不整齊一樣，再加上先前的營養不良，她也不不是有功夫和心情打理自己頭髮的那一類人，所以這頭濃密的卷髮看上去就顯得有些乾枯蓬亂，倒是襯得她那張並不算胖的面孔幾乎陷在了她自己的那一頭髮絲之中，倒是有幾分無辜的楚楚可憐。
巴基伸手把她把胡亂翹起來的幾搓頭髮壓了下去，桑德拉咬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是最終卻也還是沒有排斥男人的這樣舉動，只是安安靜靜的垂下眼簾咬著蘋果，任由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相當耐心地一點一點把自己只是隨意扒拉了兩下的頭髮安撫整齊妥帖，在他整理好自後打算抽手時，像是一直眷戀著撫摸的貓咪一樣又蹭了蹭巴基的掌心。
「你想出門嗎？」
一個多月的相處也讓他們漸漸放鬆了警惕，再加上還有著提姆等人注意著周邊的動向，又刻意引導著那個小幫會摻和進大幫會之間的鬥爭之中分身乏術，這段時間倒是已經基本上平定了下來，巴基思考了一下，覺得一直把一個正在最活潑的年紀的女孩拘在這麼小的地方也不大好，把那幾搓頭髮壓下去之後，他這麼對桑德拉問道。
尖尖的下巴在這段時間被養的稍微圓潤了一些，桑德拉眨巴著自己榛子色的眼睛看起來分外的乖巧可愛，等啃完了一個蘋果之後，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這麼說道：「那就出去走走唄。」
也是時候該重新打探一下消息了。
雖然這一個多月的安靜生活讓桑德拉十分滿意，但是她畢竟沒有打算一直依靠著這個男人……巴基生活下去的打算，她最後肯定是要離開這裡的，倒不如趁現在摸清了局勢之後找個合適的日子離開這裡。
她總算從自己逐漸模糊的前世記憶之中翻出了零星和這個名字這張臉孔相對應的資訊資料，倒是嚇得她晚飯之後還多吃了一個蘋果。
詹姆斯•巴恩斯，巴基•巴恩斯。
再加上這張看起來總是不高興的面孔，不就是漫威那邊的冬日戰士嗎。
不知道為什麼DC的世界之中會出現漫威的人物，明明這個世界之中連斯塔克集團都沒有，甚至連美國隊長也沒有，沒道理還會出現冬日戰士。
但是這畢竟不是自己關心的東西，桑德拉也並不想追究太多東西——對於她這種人物來說，知道太多秘密之會引來比秘密更大的麻煩，所以從最開始的驚嚇過去之後，桑德拉聰明地沒有繼續再揣測下去，反倒是對這個人多了一份信任。
大約是因為自己生活的城市之中還生活著蝙蝠俠以及他的那一窩小鳥的緣故，桑德拉覺得自己似乎對於這種人物的好感一直都沒有消退過，在大概推測出巴基的身份又試探著捏過他一直包裹在長袖和手套之中的手臂之後，她就沒有再追究這些東西，和巴基的相處也少了幾分刻意地試探，卻是放鬆自然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種莫名的信任能夠持續多久，但是總歸，也是一個可以信任的物件。
她也不想一直一直地這樣繃住自己的神經，那樣也很累，也很耗費精力，本來在以前她就不是什麼勤快的人，這一段安逸的時光到讓她好好的偷了一段時間的懶。
「你想去哪裡玩？」
桑德拉微微偏了偏頭這麼看向巴基，柔軟的唇瓣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眯著眼睛笑得像是只貓一樣的看著巴基，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地這麼問向巴基。
「隨你。」
巴基對於這一片地段都不是太過瞭解。這段時間雖然說是有提姆他們在處理著桑德拉之前的事情，但是到底還是不夠放心只有桑德拉一個人留在這裡，所以他也一直都留在屋子這邊陪伴著桑德拉，雖然說是採購物資，但是也基本上是在屋外不會被桑德拉發現的地方想像出來這些東西然後直接拎回去，就是擔心到時候萬一他出門太久有麻煩找上來桑德拉一個人會難以應付。
「我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這下桑德拉倒是有些苦惱。畢竟哥譚從來算不上是什麼旅遊勝地，雖然有著布魯西寶貝英俊的面孔打的「民風淳樸哥譚市鄰里友善阿卡姆」這種虛假廣告，但是畢竟真的會把這裡當成什麼旅遊景點特意來的人還是挺少的，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在市中心的那片奢華的商業街陷入紙醉金迷之中一擲千金，畢竟哥譚雖然犯罪率在整個美國是數一數二的，但是有錢也是數一數二的有錢。
只是那種地方與她是沒有緣分的，所以桑德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出門可以去什麼地方玩。
「除了貧民窟和這塊區域以外，我不是很熟悉哥譚的其他地區。」
桑德拉說的輕描淡寫渾不在意，倒是又重新陷入了去哪裡玩的糾結之中。巴基聽了以後沉默了一下，看起來沒有打算接下她這個話題的樣子。
雖然她這個幫會的老大很眼饞商業街那邊的「商機」以及遊客和富豪們油水滿滿的錢包，但是可惜的是那邊並不屬於他們的地盤，也不屬於他們頂頭老大的地盤，所以他也只能眼饞著在那片區域盤亙的勢力，卻是一點也不敢插手進去。
對於他們這種小人物來說，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讓我帶的話我也不知道可以帶你去哪裡，要不然我們也去市中心的商業街看看？」
桑德拉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只能這樣有點無奈地向巴基問道。
巴基連哥譚的市中心在哪裡都不知道，聽到桑德拉提出來之後也沒有什麼異議地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總歸是不會出什麼事情，就算到時候迷路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土生土長的哥譚人，桑德拉找不到的路，提姆總歸是能找到的。
看見巴基點頭同意之後，桑德拉立馬就步履輕快地跑上了樓去做準備。巴基則連接上了耳麥，對提姆彙報了這個情況。
這一個多月因為蝙蝠俠的活動而不能伸展手腳的提姆已經在他的安全屋裡面當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宅男了。主要是為了不被蝙蝠俠發現什麼倪端，他也實在是不想和這個世界的自己打什麼照面，所以就算這邊的人有什麼動向，他也並沒有穿上自己的制服去解決這些麻煩，最多就是引導著他們去找些別的什麼麻煩，最好能把視線從這塊區域這邊轉移開來，也省的他費心思去盯著他們還不能解決麻煩。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提姆也決定跟著他們一起過去。只不過不是光明正大的和他們兩個人同行，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倪端，他和托尼的實驗也快進行到了尾聲，只差最後幾步就可以摸索出到底怎麼分辨出到底哪個才是桑德拉真正的靈魂。但就是這最後關鍵的幾步讓他們所有的猜測全都陷入了僵局，他想著能不能在現在跟著巴基的「桑德拉」身上找到點什麼新的發現，再加上他也想觀察一下這個時期的桑德拉再補充一點資料進去，就決定跟上他們。
至於托尼和沃倫……
還是讓他們兩個留在這裡好了，也省的目標太大被桑德拉發現。
雖然不熟悉商業區那些適合用來逃跑的彎彎道道，但是僅僅只是用來觀賞旅遊的話，這裡還是挺不錯的選擇。
在這個最繁華的地帶之中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各種形形色/色的東西也全都有，琳琅滿目的幾乎讓人看花了眼，一點都不能讓人看到掩藏在這些金碧輝煌紙醉金迷之下的邪惡陰暗。桑德拉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些更不入的，處於一種「職業本能」，她關注街上的人們的口袋與腰包遠勝過關注那些斑斕絢麗的商品，這讓她有點想揉著自己的眉心歎一口氣，然後就感覺自己牽著巴基的手被輕輕扯動了一下。
「走吧，」巴基垂下眼簾看著這個對於自己來說過於嬌小瘦弱的少女，古井無波的棕色眼眸之中卻漾開一點淺淺的溫柔，「要是有什麼喜歡的就買好了。」
「好啊，」桑德拉唇角彎彎翹起，眯著眼睛在榛子色的眼眸之中投下一片斜斂的翅翼一般的陰影，「那你得先確定你的錢夠多，我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東西都會買的人。」
被包裹在寬厚的手掌中的嬌小手掌輕輕勾了一下，柔軟的指尖像是一片羽毛一樣輕輕拂過敏感的掌心。可惜因為巴基為了掩藏自己的機械手臂戴著手套，再加上桑德拉的動作又過於的輕柔，所以巴基並沒有察覺到女孩在他的手掌之中的小動作。
桑德拉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眯眯地靠近了巴基一些伸出另一隻手也包住了巴基的手背，然後整個人都朝著他靠了過去，幾乎把一半的身體重量都壓在了巴基的手臂上。巴基有些詫異地看著刻意做出一副親昵模樣的少女，抽了抽手發現她握的意外的緊，也就沒有再嘗試把自己的手臂從桑德拉的手中抽出來，忽略過了在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桑德拉畢竟已經於這種生活以及時尚脫節了很久，逛服裝店什麼的有些興致缺缺，對於試衣服這個環節也有些不大耐煩，在詳裝興致勃勃地試了幾次衣服之後，她臉上的不情願與厭煩就很明顯地浮現了出來，倒是讓巴基覺得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才像是一個正常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什麼表情都會擺在臉上，不開心也好開心也好，不喜歡的事情就會把不情願展現出來，喜歡的事情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這個樣子才好。
或許是巴基那句「喜歡什麼就買好了」給了她莫大的勇氣，桑德拉之後看到自己看得順眼的衣服幾乎是往身上隨便比劃兩下之後就直接讓店員幫自己打包了起來，然後看著巴基一點猶豫都沒有地摸出卡臉色不變地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跟在她身後一下接一下地刷卡，覺得這個畫面莫名的有些好笑。
說起來她也不是真的想買什麼衣服，她只是喜歡這種被人包容寵溺的感覺而已。這裡過於嘈雜的環境並不討人喜歡，所以等桑德拉看到巴基手上全都是自己新買的衣服之後覺得還是不要再逛下去了比較好，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天才剛開始，她也不是很想這麼早就打道回府。
「我們去吃一點東西吧。」
少女柔軟的身體像是一隻貓一樣靠在巴基的手臂邊上，用輕輕柔柔的嗓音這麼軟軟地說道，然後指向了一旁不遠的一家海鮮自助餐廳。
同樣收穫的，依舊是巴基毫無異議地點頭。
現在到正好是午餐時間，桑德拉看了下時間之後有些咂舌，沒想到她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也沒有怎麼試衣服，也不知不覺得過了這麼久了，好在這裡雖然人多但是也還有一些空位，在服務員的引導之下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可以坐下的空位佔據下來，桑德拉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晃著自己細白的雙腿托著下巴，巴基則是負責去覓食來負責喂飽他們兩個人的肚子。
線條柔軟的小腿半遮半掩在花瓣一般散開的裙擺之中有些無聊的微微晃蕩，看著顯得十分熱鬧的金碧輝煌的餐廳，桑德拉有些走神。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裡，以至於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這麼眼熟。
托著下巴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桑德拉一邊想著自己就算是會看這種地方眼熟那也肯帝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一邊有些無聊地托著下巴往窗外看過去。
他們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的位置，以至於現在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商業街上湧動的人潮。看著這幅場景桑德拉心中升起一股詭異的即視感，這讓她微微晃動的雙腿停頓了下來，踩在光潔冷硬的瓷磚上陷入了沉思一樣的停頓之中。
如果說是前世的記憶的話，那這種即時感未免也太過強烈清晰了一些，就好像是最近剛剛發生過不久的事情一樣。
桑德拉一邊托著腮這樣想著，一邊放空了視線虛虛地落在了攢動的人群之中。
以至於當爆炸響起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最快回過神來。
「啊——！！！！！！！！」
淒厲的尖叫聲交錯在爆炸聲與建築崩裂的聲音之中敲擊著鼓膜，桑德拉只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就好像劇烈的爆炸將她的所有神志全都清除乾淨了一樣，眼中只剩下了四散奔逃的人群和崩塌的建築。
「……！」
隱隱約約間她仿佛感覺有人在喊她，她遲鈍地反映了一會兒之後才想起這是巴基的聲音，勉強拽回了自己的神智，桑德拉的本能告訴她趕緊離開這裡，但是撐到桌子上的手掌卻一片冰冷，雙腿也綿軟的沒有一點力氣，連支撐她從位置上站起來這種事情都無法做到。
巴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看見了桑德拉面孔蒼白撐著桌子，像是受驚過度沒有力氣從那裡站起來一樣還坐在那邊，立馬就大步劈開擁擠的人潮往桑德拉那邊走了過去，向她伸出了手。
從驚喜到驚恐只有一瞬間的轉換，巴基和她的距離近到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那雙在燈光下透明的像是一粒溫馴的寶石一般澄澈的榛子色眼睛中瞳孔縮成針尖一般細小，卻又遠到正好錯過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指尖。
第二次爆炸掀起的氣浪讓距離爆炸中心最近的桑德拉幾乎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她狼狽地被衝擊的氣浪推倒在地上，只覺得自己背後那一塊都快痛的沒有知覺了，胸口也悶痛得厲害，張嘴之後就是一口血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別……過來！」
她的耳朵因為爆炸產生的強烈聲響還在嗡嗡作響，四下奔逃的人群的尖叫聲和其他的聲響一時半會兒都傳不進來，但是她一抬眼就看到之前同樣受到了影響被推翻出去的巴基正翻身起來打算往自己這邊跑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拔高了聲音幾乎是尖叫著朝他喊道。
「快跑……快跑！」
桑德拉用胳膊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細細的血線浸濕了她短短的袖子，沿著胳膊滑下，在冰涼的瓷磚上蓄起一小汪血泊。她的背上嵌進了爆炸之後迸射的彈片，又在被氣浪推翻的時候擦過了地上嶙峋突兀的碎石殘骸，現在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身上那條有著撒開的花瓣一般裙擺的長裙也像是枯萎皺縮了一樣被血揉成皺巴巴的一片。
巴基充耳不聞，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桑德拉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手臂穿過她的後腰托住她的臀部，好讓她的腦袋正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不必擔心會壓迫到傷口讓那些嵌進了裡面的雜物再深入她的身體之中。
修長的雙腿無力地垂落在巴基的腰側，上面留下了不少擦傷和一條被裸/露的鋼筋拉開的翻卷傷口，桑德拉喘了兩聲，又咳出了一口血，勉強抬起手臂環住了巴基的脖頸，像是安心了一樣稍微用力收了收，榛子色的眼睛有些渙散地半眯半張，只有鳥雀翅翼一般的睫毛在她的眼中留下一片蒼涼的陰影。
「我……知道你是誰的……」
她像是以往那樣湊近了巴基的耳邊，染著血色的唇瓣在巴基的耳廓上留下淺淺的血痕，帶著往日一般的輕漫和幾分些微的狡黠地這麼響了起來：「但是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我其實很想……成為那個你在找的人……」
可是我不是啊……
過於混亂的記憶隨著爆炸聲中塞進了桑德拉的腦海裡面，儘管巴基看不見，但是她依舊垂著眼簾笑語晏晏，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撲簌簌的往下掉著。
真……不甘心……
桑德拉用最後的力氣收緊了手臂，像是一個正在哭泣著向長輩尋求安慰的少女一樣汲取著她能夠抓到的最後一點溫暖，屈起手指勾住巴基肩膀上的那一小塊衣料，用盡全力地一點一點收緊手指，將它攥進掌心裡面。
她也想……成為那個有人牽掛的人啊……
最後的話一點一點被她在唇齒間咬碎，和著柔軟的笑意一同從她逐漸慘白的唇瓣間淌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假的話……那她應該、不像我一樣吧？」
不像我一樣會這麼顛沛流離，不像我一樣會這麼自甘墮落，不像我一樣曲意奉承，不像我一樣……活得沒有尊嚴，卻依舊貪圖著生的希望。
逐漸冰冷的淚水稀釋了濃稠滾燙的鮮血，浸開一片模糊的殷紅水漬，巴基看著周圍的環境隨著懷中少女逐漸失去的生息伴隨著爆炸一同崩裂，抱著她尚帶有余溫的身體，不知如何說話。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的死束手無策了。
第二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半章，明天應該還有一半和新的一張更新，算是雙更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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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剩下的一點補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巴基線BE結局——無法挽回的生命，達成√
第89章
「她死了。」
巴基顫了下眼睫, 望向提姆這樣說道：「她不是我們在找的那個人。」
死亡固然使人悲慟，而桑德拉的不甘心像是烙鐵一樣燙上了巴基的心頭, 但是最後他卻依舊迅速收拾好了心情，這麼對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提姆和這個場景破碎之後就出現在他們身邊的另外兩個人這麼說道。
「這裡是當初我們來到你們的世界的時候，正在進行戰鬥的場景。」
一開始提姆還沒有馬上認出來桑德拉和巴基進入的這家海鮮自助燒烤店, 但是隨著之後的爆炸，他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這裡到底是哪裡。
達芙妮被掩埋在廢墟底下, 桑德拉失控暴走，以至於讓惡鳥乘虛而入使他們流落到異世界的場景。
本來這個年紀的桑德拉, 是根本沒有接觸過這種場景, 也不應該來到這裡。
但是這一切生成的巧合巧的讓提姆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早就有人安排好這一切，或許惡鳥早就知道他們進入了這個魔法裡面，只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在不斷刺激他們而已。
「她和我說, 她知道她不是我在找的那個人, 她也知道我的身份。」
這個桑德拉似乎是以為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所以才會不甘心, 卻也期望著真正被尋找的那個人，不必經歷她經歷過的這些痛苦。
但她本來就是桑德拉本身的記憶構築起來的一個假像,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桑德拉的記憶之上, 所以她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桑德拉曾經經歷過的痛苦不甘。到最後，她僅有的兩個期望，卻也都無法實現。
巴基垂下眼簾，少女那種懶懶散散還帶著幾分狡黠的表情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像是一張定格的相片一樣保存了下來。
這個資訊倒是一個新的突破口……
提姆抬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眼見著周圍的環境又開始重新扭曲著變化了起來，決定把這個問題放到後面再慢慢想。提醒其他人做好偽裝，然後像是一滴融入海洋中的水珠一樣悄無聲息地帶著其他幾個人消失在了哥譚深夜，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的街道之中。
「在那裡她好像突然就想到了這些一樣和我說的這些。」
巴基簡短地敘述了一遍這些事情，然後看向提姆說道：「應該是她對我們的提醒。」
「有這個可能。」
提姆將指尖堆成塔形這麼說道：「在我們的干涉之下，我們身邊的桑德拉會進入特定的場景之中，有可能是在我們世界裡面的場景，也有可能是在你們世界之中的場景，在特定的場景以及特定的時間刺激之下，『桑德拉』會覺醒一部分屬於她自己的神智，也可能是她在創造這些假像時候就已經設定好的程式，雖然並不多，但是也足夠這些『桑德拉』意識到自己到底是一個假像還是被惡鳥困在這裡的真實靈魂，也更加方便我們推測出她的真實性。」
「還有另一個可能，」托尼托著腦袋接上了提姆的話，「就是那個惡鳥還是什麼的刻意針對她的那個傢伙，故意引導我們經歷那種場景和事件，不光要讓小鴿子本身的靈魂在這裡面迷失，也讓我們好在一次次失敗和見證她的死亡的時候自己也開始走向崩潰。」
「這種可能性也的確很大，」提姆點了點頭表示對托尼的贊同，然後眉頭微微皺起，補充道，「而且我們猜測，桑德拉出現的順序應該是按照年齡的順序來的。」
「最早出現的是年幼時期的桑德拉，然後是少年時期的桑德拉，接下來要是順序對的話，出現的應該是青年時候的她。」
「我本來猜測她應該會隨機出現在我們出現的地點的附近，但是按照冬日戰士說的現象來看，桑德拉應該是刻意將出現在這些場景之中的她往我們身邊塞，如果她還能夠在惡鳥的魔法之中保持這樣的清醒的話，那到時候如果屬於她本身的靈魂出現了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從那個桑德拉身上得到更多的提示。」
如果是他們猜測的第一種可能性的話，那麼有很大的可能桑德拉並沒有完全的迷失在惡鳥的這個魔法之中，只是無法憑藉自己本身的能力突破這個魔法，也無法和惡鳥在這種層面上正面硬碰硬，所以才會想到要引導他們來到這裡幫助她脫困，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應該不難分辨她和其他的「桑德拉」的區別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惡鳥的陷阱……
那麼桑德拉有很大的可能已經陷入了更加嚴重的危機之中。
只是這些事情多想無益，他們進入這個魔法裡面到現在為止一共也才見到過兩個桑德拉，第一個甚至他們連見都沒有見到也來不及做些什麼事情就已經死亡，所以暫時沒有什麼可以推測的依據，而現在出現的桑德拉並不多，他們也不能夠從中推測出更加準確地結果，所以只能在這裡再重新嘗試一下了。
「往好處想，如果這是因為桑德拉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從這裡脫困的話，那麼她給我們的指引應該都是很有針對性的。」
提姆這麼說著，望向了在一旁收斂起自己翅膀的沃倫：「如果桑德拉的出現是按照我們之前推測的年齡的話，出現在這裡的應該是青年時期的她。」
「而這個時期正好是她發生變異的時候，有很大的可能，在這個場景之中的桑德拉會找到你的身邊來。」
桑德拉在脫離那個小幫會之後就一直一個人在生活，直到後來嘗試著上學而難以繼續維持自己的打工的時候，她收到了來自達芙妮的資助。
之後桑德拉就一直和達芙妮走得相當近，雖然達芙妮是在桑德拉十八歲的時候才為她的大學生活進行資助的，但是正並不影響桑德拉和達芙妮的深厚感情，甚至連桑德拉之後居住的小公寓樓都時達芙妮幫助她找到的。
不然僅僅憑藉著她一個人，想要找到一個經濟實惠還不用和人合租的屋子，並且離她上學和上課都不算遠的公寓，還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
提姆一邊回想著桑德拉的資料一邊說：「她的變異發生在她十九歲的時候，經歷了差不多一年才到達現在這樣的外貌程度。如果真的出現青年時期的她的話，我猜測時間段應該是在她剛變異不久最不穩定的這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她在讀大一，每天的往返十分固定，公寓大學和寵物店，並不難找到。」
桑德拉的少年和幼年因為資料的缺失所以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自從她脫離那個小幫會之後她的一切生活軌跡和成長路線都變得清晰明朗了起來，要查清楚這些事情倒並不是十分困難。
他們還是按照原定的計畫四散分開來尋找桑德拉，也是為了驗證提姆和托尼的一些猜想。對於這些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意義，只有提姆看了一眼似乎變得更加格外寡言的巴基，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地消失在了哥譚的黑夜之中。
不管和他們相處的桑德拉是怎麼樣的，最後只要她不是真實的那一個，那就必定是要被摧毀的那一個。
他們都是懂這個道理的。
沃倫其實並不認為在這個時間段出來找人是一件好事情，如果按照提姆說的那樣桑德拉一直是三點一線的生活的話，沒有道理這麼晚了她還會出來遊蕩。
只是出來轉轉碰碰運氣也行，他們只是並不甘心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的守在房子裡面而已。
「唔……」
屬於女性的微弱呻/吟傳達到了沃倫的耳中，讓他幾乎下意識地往傳來聲音的地方張望了過去。
一個多月在上一個場景之中生活的時間讓沃倫也瞭解了許多關於這座城市的混亂骯髒，所以現在想起來桑德拉望過來的清澈眼神，他都有些不敢置信桑德拉居然是在這種環境之中成長起來，並且還都沒有長歪的。
雖然看起來，少年時期的她稍微有點這種長歪的趨勢，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她自己矯正過來的還是有人幫她把這種性格給掰正回來的。
心中這麼想著，但是沃倫腳下卻一點都不慢的往傳來聲音的那個地方走了過去，卻也沒有忘記提高警惕。
畢竟哥譚這個地方的混亂就算他只生活了一個月也可以想像，一開始因為不夠警惕還吃了不少的虧，現在他也不僅僅是來哥譚觀光遊玩的菜鳥了。
但是撞入他眼中飛散的天青色羽毛卻讓他忍不住吃了一驚。
蜷縮在黑暗的小巷一角的少女儘管已經在盡力的掩藏自己的蹤跡了，但是因為身上不斷飛散生長開來的顯眼的天青色羽毛，哪怕是在這種黑暗到差不多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之中，也依舊能夠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
沃倫雖然放輕了腳步聲，但是畢竟沒有掩飾的意思，所以背對著他的少女一聽到腳步聲的傳來整個人都僵硬的像是一個石像一樣，恨不得能夠用這個抱成球的姿勢原地消失，但是背上傳來的撕扯一般的疼痛卻讓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僅僅是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都已經十分困難了。
雖然之前在天啟入侵之中的一瞬間她的翅膀就生長了出來，但是現在桑德拉發現自己好像還要再重新經歷一遍這種身體中有什麼器官二次發育重新生長的過程，不光痛得不行，還讓她一點挪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在心中暗自祈禱著這個腳步聲的主人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但是很遺憾的是，最終這個腳步停留在了自己的身後不遠處，顯然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模樣，然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朝她問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助你的嗎，這位小姐？」
桑德拉被這個聲音嚇得差點原地跳起來，正當她打算麻利拒絕然後讓這個人趕緊走開的時候，翅膀生長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將這些話全都重新咽了回去，只有一聲模模糊糊的痛苦呻/吟從她的喉嚨裡面漏了出來。
她聽到那個腳步聲重新響起停留在了她的面前，然後一個陌生的氣息一瞬間近到一個讓桑德拉十分不自在的距離，依舊是哪個溫和的嗓音這麼對她說道：「我想你應該需要幫助吧，這位小姐。」
我不需要啊！！！！！！！！！！！！！！！！！！！！！！
痛得說不出話來桑德拉在心中這樣憤怒的咆哮著，然後從嗓子裡面漏出了幾聲痛哼，更加用力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盤成一團，假裝自己並沒有臉這種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虛脫
上一章新增兩千左右的內容，麼麼噠大家別漏看了
第90章
沃倫看著自從自己出現之後就把自己抱的更緊, 一片衣角都恨不得不露出來的桑德拉，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後退了兩步稍稍和她拉開了點距離之後對她說道：「我沒有惡意……」
你說沒有我就信那我豈不是傻了！
桑德拉頭也不抬地這麼在心中想到，身體表面的羽毛像是雨後的野草一樣瘋狂地衝破衣服與肌膚的束縛紛紛揚揚地生長開來，襯得她活像是一個包裹在羽毛之中的球一樣。
許久都沒有感覺到身前傳來的動靜, 也沒有聽到沃倫離開的腳步聲的桑德拉有些困惑，她的神經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拽住一樣繃緊著, 然後感覺到一種陌生的觸感從她環抱住雙膝的手臂上輕輕傳來。
那種感覺有點像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樣，但是卻比自己的羽毛堅硬很多, 明顯不是夜風的氣流輕輕卷起桑德拉生長出來的, 敏感並且纖弱的柔軟細羽，將她輕輕地整個擁進了某一種寬闊並且溫暖的地方。
桑德拉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直接動手，受到驚嚇之後本能的嘗試著反抗對方的動作, 這也讓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看見了那一片白雪一般素淨的飛羽。
「現在你應該放心一點了吧？」
雪白的羽翼在高大的男人身後優雅地舒展開來, 在黑夜下, 顏色淺淡的接近銀色的灰金色短髮打著卷一直垂到了他的脖頸，湖綠色的眼眸之中滲進了冰涼的夜色, 像是一片濃稠的森林, 凝結著幾乎滴落的濃郁稠綠。
桑德拉看的瞠目結舌，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樣生長出了一對翅翼，還正正好好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儘管這種事情很不可思議，桑德拉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巧合，但是驟然見到同類的鬆弛讓她再也不能壓制住翅翼生長時的痛苦, 壓抑著悲鳴重新把身子蜷縮起來，渾身顫抖著咬住自己的手腕防止自己發出更多的聲音以至於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變異。
本來她不應該在這裡面對著自己的變異的，但是今天因為達芙妮接了一台出車禍的狗狗的手術折騰到半夜，她也就在寵物店之中留到很晚幫達芙妮收拾完之後才從寵物店離開，走在半路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是趕到自己的公寓中肯定來不及，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還算得上是隱蔽的小巷子藏身起來期望著自己的變異不會被人發現，然後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家收拾好自己。
但是顯然自己的期望是落空了。
翅膀的生長帶來的痛苦並不像是它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身上是那樣的輕鬆，桑德拉幾乎都能感覺到自己肌膚血肉被強行生長出來的，本來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器官給撐破的聲音，甚至連背上的骨骼都好像發出了一陣陣讓人感覺牙酸的咯吱聲，在重新拼湊出一副可以支撐起自己背後這對新生器官的骨架一樣。
「放鬆。」
沃倫也發覺了桑德拉現在的情況，他伸手趕緊扶住了桑德拉的肩膀像是安撫一般地輕輕拍打著她不正常隆起的脊背，皺起眉頭低聲說道：「你這樣會傷到你自己的。」
手腕受不住這樣的蹂/躪被並不鋒利的牙齒撕開了肌理，汩汩流淌的鮮血湧進桑德拉的口中，沿著她的下顎牽連成線地滴落在地上。沃倫發覺她一聲不吭的怪異，把人的腦袋掰起來之後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他自己給咬得血肉模糊了。
這樣下去不行……
沃倫自己在變異的時候雖然也有感受到過異樣，但是他並不像桑德拉一樣感受過這樣切身的疼痛，也不理解為什麼她的變異會經歷這樣的痛苦，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清楚如果再讓桑德拉這樣繼續下去，她可能會把自己的手給咬斷或者咬到自己的舌頭什麼的。所以他捏住桑德拉的臉頰強迫她鬆開了嘴，然後把自己的手腕塞進了她的口中皺起了眉頭。
桑德拉的體質並不像他一樣癒合很快，她在這種形態之下受傷時甚至比正常的普通人癒合還要緩慢，這樣還不如讓她咬自己的手。
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沃倫一邊想著她咬起人來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留情，一邊留心關注著她身後那對翅膀的變化情況。
像是破繭的蝶蛹一樣。
看著那對有著美麗的，像是晴空一樣色澤的翅翼撕裂桑德拉的脊背掙扎著展現出來，沃倫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破繭成蝶的蟲蛹，痛苦地掙脫開蛹殼的舒服，只為之後對著蒼穹的嚮往。
桑德拉痛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她的面孔扭曲著被涔涔汗水浸透，除了沾染在唇瓣和下巴上的鮮血，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剛從水中撈起來的白紙一樣，濕淋淋的幾乎透明。
生長出翅膀的過程對於桑德拉來說並不好受，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了，或許以前有過，或許沒有過，但至少自從她離開那裡，離開自己的過去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
沃倫現在也做不了什麼。儘管桑德拉看起來相當的痛苦，但這是一個只有她自己能夠經歷的過程，他能夠做的，也就只有幫她分擔一點痛苦而已。
雪白的翅膀像是安撫一樣包裹出桑德拉的身軀，將她正在生長著翅翼和萌發著無數細碎絨羽的身軀給嚴嚴實實地遮擋在底下，就算有人走近了看也看不到這對翅膀底下還藏著另外一個人。沃倫能感覺到她熾熱粘稠的呼吸撲打在自己的手腕上，也能夠感覺到她的喉嚨中傳來難以忍受的痛苦的震顫。
但是當那一對還黏著鮮血和破碎的布條的天青色羽翼從桑德拉的身後舒展開來的時候，沃倫卻又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為美麗的變異外形了。
就算是他擁有著這一對潔白的羽翼，再加上英俊的外貌，以至於被人稱呼為「天使」，他也覺得自己的翅翼是遠遠比不上桑德拉的羽翼的。
像極了天空，卻又比天空更加遼闊；像極了海洋，卻又比海洋更加清澈。
像是亙古長存的自然萬象，像是宇宙旋轉的綺麗星雲，像是流星劃過天際，燃燒殆盡的燦爛輝光。
這是一個生命的誕生，一個生命的消亡。
沃倫扶著桑德拉的肩膀讓她可以把額頭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儘管這對翅膀的誕生——或者說是，轉化成另外一種生命存在的過程讓桑德拉無比痛苦，但是她在這個時候依舊保持了一絲清醒。多年的苦難生活早就讓她已經習慣了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著自己的清醒，所以哪怕被沃倫保護在羽翼之下，哪怕新生的羽翼奪去了她的大部分體力與神智，但是桑德拉依舊掙扎著試圖從沃倫的翅膀底下脫離，回到讓她本能感到安全的「巢穴」之中去。
沃倫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鬆手讓桑德拉自己回去。雖然她應該是順利並且平安的度過了這一次難關，但是他不知道在有他們的插手之下，桑德拉還能不能像從前的她那樣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的住所之中。
正當沃倫還在選擇的時候，桑德拉在他懷中的身形就突然扭曲了一下，然後像是一縷雲霧一樣輕飄飄地逐漸模糊消散。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卻只摸到了她那對翅膀上新生的，尚且不像他的翼羽那樣堅硬的柔軟飛羽，以及一陣輕飄飄地擦過他的翅膀消失的輕風。
看起來她應該是已經逃走了……
沃倫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收回了自己的翅膀——本來他的翅膀是不能像桑德拉的那樣隨意隱藏起來的，但是誰讓這裡並非真實的世界呢。
只是沒想到已經見到過這樣的自己之後，桑德拉的警惕心還是這麼高……該怎麼說，不愧是從這個城市中成長起來的嗎？
沃倫一邊想著，一邊聯繫上了提姆幾個人，說道：「我找到桑德拉了，就像你猜的那樣，現在的桑德拉和我們見到的年級差不多大，應該就是她在變異的這個年級。不過現在她應該已經往自己的家中回去了。詳細的我回來和你們說。」
聽著沃倫的話，提姆就知道了桑德拉應該是在沃倫看見她的時候正巧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應該是一件對於她來說，在未來有著較大轉折的一件事情。
這樣下來，證實的猜測應該就有兩個了。
「桑德拉」的出現的確是依照這年齡的順序出現的。
並且每一個出現的「桑德拉」正在經歷的，一定是一件對她的未來有著重大影響的事情。而且她會引導著他們之中的特定一個人來到她的身邊，為他們創造一個可以合理插入她這一段回憶的理由。
這樣的話，要從中推測出真正的桑德拉以及摸索出桑德拉的出現，難度就沒有這麼高了，他們也不必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之中胡亂地摸索這一切。
只要有規律可尋，這一切就能儘早結束。不管這個規律是桑德拉引導著他們去發現的，還是惡鳥引導著他們去發現的，只要能夠找到桑德拉，他不在乎會不會和惡鳥發生衝突。
雖然魔法系的對付起來的確比較棘手……但也不是沒有對付的方法。
展開的紅色滑翔翼像是貓頭鷹無聲無息張開的羽翼一樣沉默地劃過哥譚的黑夜，哪怕是鮮豔的像是火焰一樣躍動著的顏色，也依舊淹沒在了哥譚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沉迷新坑不可自拔_(:з」∠)_
其實之前天使出現的時候應該已經提到過了，沃倫看桑德拉，並不僅僅只是在看一個和自己變異相似的變種人。
他看到的，還有著過去的自己
啊應該快一百章……忍不住就想寫番外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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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桑德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一個夢。
但是軟綿綿地從她的身後垂落, 一直順著床沿垂到了地上的寬闊羽翼狠狠地在她的左臉右臉左右右手一個慢動作地抽醒了她。
這讓她怎麼辦？她不要做人啊？
桑德拉痛苦地揪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又憤恨地錘了一下自己的枕頭, 接著像是脫力一樣又一把撲到了床鋪上，宛如鹹魚一樣地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接著身後的翅膀像是能夠感覺到她的需求一樣，在桑德拉冒出「這玩意兒要是能消失就好了」的想法之後, 瞬間像是一個泡影一樣消失在了她的身後。
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重陷入床鋪之中的桑德拉詫異地回頭一看，發現那對顯眼並且巨大的翅膀就好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消失不見了, 不由得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反手朝自己的身後摸過去——
破碎的衣服, 在肩胛骨那邊撕開的漏洞還有伸手時才看見的手腕上的傷口, 無一不在向桑德拉證實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
也就是現在消失不見了，至於存在……
桑德拉心念一動，看著重新在自己身後舒張開來慵懶地收斂起來的翅膀不由得有些絕望。
當個普通人這個夢想就這麼難以實現嗎？？？
她又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順著床頭滑了下去, 幾乎陷進了自己柔軟的, 像是雲絮一樣的被褥之中蔫嗒嗒的打不起精神。
說起翅膀……
桑德拉眼睛微微合上,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像是一尊天使雕像一樣擁有著一對雪白翅膀的高大男人。
灰金色的卷髮，湖綠色的眼眸, 和那對哪怕是在哥譚的黑夜之下也顯得閃閃發亮無比美麗的潔白翅翼。
大約是那對翅膀包裹住自己的感覺太過鮮明, 桑德拉顫抖了一下睫毛半眯半睜著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把自己往被子中縮了縮，像是重新回到了那個溫暖的，無比親切，卻並不是由雙臂帶來的擁抱之中。
她一向都覺得自己是個好奇心不重的人，畢竟好奇心太重的人在哥譚無法保命。但是這個時候卻忍不住升起了一種探求秘密的衝動。
比如說和個人是誰, 這個人來自哪裡，這個人是像她一樣自然變異的，還是由於其他什麼原因變異的……
她想去探求那個人的秘密，縱使知曉這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但是卻難以遏制住自己心中的衝動。
她……不會是一個人這樣嗎？
突如其來響起的手機鈴聲嚇得桑德拉差點從自己的床上滾下去，也把她因為陷入自己柔軟的床鋪之中所產生的所有聯翩浮想統統擊打成碎片，像某種過於冷酷無情的馬鞭一樣，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脊背上，讓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撈自己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動作間甚至還帶著幾分迫不及待和誠惶誠恐——
這是她給達芙妮設定的手機鈴聲。
「喂？」
桑德拉莫名的有些緊張——倒也不是說她很怕達芙妮什麼的，她只是想在自己的恩人面前保持對她的尊重而已——好吧，她就是莫名地有些怕達芙妮，儘管她對自己很好，儘管她同樣尊重著將自己拉出泥沼，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為自己雪中送炭的達芙妮。
「桑德拉？」達芙妮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在她呼喚自己名字的時候，桑德拉下意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盤起腿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地盤坐在床上，像是正面對著達芙妮一樣嚴肅鄭重。
「你昨天晚上加過班了，今天就不用過來了。」
達芙妮的聲音之中似乎也帶著些許睡意惺忪的朦朧，畢竟做手術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哪怕僅僅只是為一條狗做手術，更何況是在她忙碌了一整天之後還要為一條狗做一個精密的手術。
「今天寵物店不開門，你應該也不用去上課，在家裡面好好休息一天好了，貓狗的食物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也不需要擔心店裡面的事情。」
達芙妮打了個哈欠，有些含糊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桑德拉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沒關係嗎？身體不要緊吧？我記得你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晚休息過來——」
「我沒你想的這麼脆弱，」達芙妮的聲音裡面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這麼對桑德拉說道，「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了，我還不需要你來擔心，只是有點困而已。」
「那你繼續休息吧，」昨晚的事情對桑德拉來說也是一件相當耗費體力的事，更別說她之後還因為沃倫的出現膽戰心驚了好一會兒導致神經緊繃，現在聽到電話那頭達芙妮帶著睡意又打了個哈欠顯得格外慵懶的聲音，不自覺的自己也帶上了幾分睡意，「我也再去睡一覺，有什麼事情你直接打我電話就好。」
掛掉電話之後桑德拉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之前因為沃倫的出現而騰升起的好奇心也隨著這樣一通電話很快消失不見，她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的遭遇一樣收起自己的翅膀把自己重新整個的埋進被褥之中，假裝自己從來沒有在那個晚上見到過一個同樣和自己一樣長著翅膀的男人。
「這麼做沒關係嗎？」
早在分頭尋找桑德拉的時候提姆就已經闖入了桑德拉的小公寓之中裝上了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現在桑德拉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監控之下，沃倫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直接乾脆俐落的就這麼做，倒是有些不贊同地提姆這樣的做法。
「雖然遇見達芙妮之後她的性格變得沒有這麼具有攻擊性了，但是這種警惕和不信任她依舊具備，你想製造和她偶遇的並且熟悉她的方法，是完全行不通的。」
提姆切換了一下畫面，確認桑德拉縮進被窩之中很快就重新進入睡眠之後，微微側過身對沃倫說道：「她的警惕心比你想像的要高很多，手段也比少年時期的她更加成熟。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如何取得她的信任上面，更別說她的信任十分難以獲取。」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提姆很快就把桑德拉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就信任他們這些人的疑慮壓在了心底，然後繼續說道：「再加她的這一段生活經歷本來就充滿了不確定性，不需要太多，只需要稍微插手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判斷出她的真偽性。」
上一次的事情就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取得少年時期的桑德拉的信任，他們不知道這個魔法之中的時間流速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什麼個比例，也不知道長久的待在這個魔法之中會對他們本身以及桑德拉本身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盡可能早的解決掉這一系列的麻煩事。
雖然說提姆的想法和說法的確很有道理，但是沃倫想起昨天遇見桑德拉的時候，她那種掙扎而又痛苦著的姿態，卻又實在覺得不能就這樣放任她這麼一個人面對一切。
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孩的關注太過超出了，他也知道自己與其說是在關心她，倒不如說是在從桑德拉的身上尋找這過去的自己那一星半點的影子。用有著相似變異的他們，哪怕僅僅只是看著桑德拉偶爾展現出來的孤僻古怪，他也忍不住地想著她是不是和過去的自己一樣這麼痛苦而又恐懼著自己的變化，然後在惶惶不安中傷害著自己，用暴力的態度面對著周圍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其實有些病態，桑德拉也不可能會像是他一樣擁有著和他類似的想法。但是他就是難以控制自己去想到她會不會像曾經的他，也難以控制自己把視線和關注落在她身上的衝動。
他只是想盡力地去多做些什麼，至於是做些什麼……
他也並不大清楚。
沃倫突然按住自己的眉心捏了捏，微微皺起的眉頭在他那張英俊的面孔上填上了幾分憂鬱，但是等到他放下手的時候，他那張俊美的像是天使一樣的面孔上又重新恢復了以往帶著淺淺微笑的不動聲色。
「你要是能夠保證不被她發現的話，我對你的做法沒有意見。」
湖綠色的眼眸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的翠綠，像是一塊晶瑩剔透卻又沒有生機的寶石一樣嵌在他的眼窩之中，眼神浮動的時候僅僅只有一片過於清澈，也過於冷漠的碎光揉碎在其中。
提姆微微頷首並沒有接話，只是在想著要不要去寵物店和桑德拉的大學之中也安裝上足夠的針孔攝像頭方便自己觀察她的動向，對於沃倫態度的轉變視若無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異樣。
桑德拉覺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了噩夢之中。
一會兒是自己的翅膀被人折斷了，一會兒是自己的頭沒有了，一會兒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殘廢了的瞎子，一會兒自己肚子上又被開了個窟窿。
真是太可怕了。
桑德拉從這一段混亂的夢境之中掙脫開來的時候眼神還有些發直，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天花板一時間還真沒分出來自己是在做夢中夢還是真的已經醒過來了。
她有些苦惱地看著那對就算縮在自己身後也依舊相當顯眼的大翅膀，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因為自己做噩夢情緒波動劇烈而紛紛浮現的細長羽毛，一時間有些不忍直視地別過頭有點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個夢中夢。
擔憂很快從她的眼中閃過，又被她壓回了心底。桑德拉下意識的抓著自己的手腕垂下眼簾收斂起自己身上的變化，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變幻莫測地看著自己手腕上以及指關節上一點一點收回的，像是蒼穹一般色澤的柔軟絨羽。
這要只是一個夢那就好了……
生活總該是要過下去的，她總不可能因為自己身上產生的這個可以隱藏的變異就放棄自己艱難爭取來正常生活——儘管自己身上的這些東西會隨著自己心情的波動而出現，但是不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緒嗎，這點基本功她還是有的，雖然可能不像是以前那樣熟練了，但是用來應付這樣的變化，應該也是足夠了的。
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坐在床上發呆，身後的翅膀無意識地抖動了兩下，像是隨著她一起陷入了沉思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了兩篇文，真是賊拉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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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桑德拉覺得, 自己似乎對自己變異這件事情想得似乎太過理所當然的輕鬆了。
「嗨桑德拉。」屬於女人的手搭上了桑德拉的肩膀，驚醒了沉浸在書海之中的桑德拉, 也讓她本能地被嚇了一跳。支著封面豎起的手背上，細碎的像是生長的幼芽一樣的天青色絨羽像是受了驚一樣紛紛從她的肌膚底下生長出來，讓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微癢的酥麻觸感的桑德拉更加慌張, 甚至於身上更多的地方長出了細碎的絨羽。
沒感覺到自己臉上長出了羽毛的桑德拉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有些僵硬地微微側過身子望著從背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女性, 展開了一個客氣而又讓人看不出疏離的微笑，語氣中也帶著不遠不近地親昵距離的這麼對自己的同學說道：「早上好啊, 瑪雅。」
被她稱呼為瑪雅的黑人女性大大方方地拉開了桑德拉身邊的椅子做了下來, 帶著幾分活躍的這麼對著安靜的桑德拉說道：「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好久都沒有看見你過了。」
「都是一些打工的事情，怎麼了瑪雅，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桑德拉自然是清楚自己的同學基本上沒事情是不會來找自己這個幾乎游離在群體之外一向獨來獨往的人的, 雖然說她也不是不樂意幫忙, 但至少不是這個時候。
她悄悄地把另一隻手也伸到了封面底下有些緊張地掐住自己的手腕, 伸出手指遮住自己指尖上探出的那些絨羽, 有些焦慮地摩挲著自己的指關節，無意識地摳挖著那些柔軟細碎的羽毛。
「啊, 是這樣的, 我們話劇社那邊要表演的話劇還缺一個配角，但是正好找不到人，我覺得你很合適那個角色，所以想來問問你願不願意參加演出。」
瑪雅也知道班級裡面這個總是不理睬別人的同學並不像他們一樣有著一個完整的家庭，她聽其他人說這個人是從哥譚的貧民窟爬上來的, 所以儘管對於這個獨來獨往的孤僻同學相當排斥，甚至隱隱有點孤立她的行為，但是卻也沒有人敢真正地招惹她。
在哥譚長大的小孩都明白，有些人哪怕你相當討厭，你也不能真正地嘗試著動手。
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人，而剛才在圖書館的窗外看見桑德拉垂眼閱讀的模樣又的確一瞬間和那個他們需要的配角及其吻合，甚至到了一模一樣的程度，瑪雅其實也不是很想接觸桑德拉。
總覺得這個人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瑪雅一邊想著一邊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桑德拉的表情，一邊有點後悔自己頭腦一發熱突然上前搭訕的舉動，然後等到了她意料之中的拒絕。
「十分抱歉，」黑髮少女看起來比同齡人年幼些許，所以當她抿著嘴朝瑪雅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抱歉地微笑時，看起來也帶著一種天真的認真，「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而且身體也不是很吃得消，所以我可能不能幫你這個忙了。」
「沒事沒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松了一口氣的瑪雅趕緊藉口說道，心裡隱隱有點後悔上前搭訕的舉動，「那我再去問問別的同學，打擾到你了。」
桑德拉眉眼彎彎地看著瑪雅很快就離開了自己這裡，心中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因為自己身上生長出來絨羽的緊張神經也微微鬆弛了下來，那些絨羽倒是開始逐漸縮了回去，只有一些因為她剛才無意識地摳挖而粘在微微汗濕的指尖上。
哪怕只是這樣的情緒波動也會出來嗎……
儘管桑德拉努力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但是架不住她身上的羽毛實在是太過敏感，只要情緒波動稍微起伏一些就會開始生長，哪怕有一些只是正常的反應，也會開始悄悄地生長出來。
曾經被人問過「是不是碰到廣場上的鴿子了所以頭髮上才粘著羽毛」嚇得幾乎靈魂出竅的桑德拉歎了口氣，合上手中的書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自己有沒有羽毛落在了桌子上，然後還是決定少出點門。
雖然來來回回的很麻煩……但是總比暴露出自己的不同尋常來得好。
只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又不是沒有感情的物件，總會受到情緒的影響，而且那裡有日日防賊的道理，就算她再謹慎，也總會有路出馬腳的時候，到時候解釋起來可就糟糕了，總該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借好書將書放進包中的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的表，算了算時間也是時候去寵物店了，便也不再留戀在圖書館之中，推出自己的自行車往達芙妮那邊趕過去了。
「她有這麼敏感嗎？」
儘管瑪雅沒發現，其他任何人也都沒發現，但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桑德拉的其他幾個人卻發現了桑德拉那一瞬間的僵硬以及抓住自己手腕的動作，提姆一邊想著她似乎緊張或者不安的時候好像都會做出這種抓著自己手腕的舉動，一邊回答著托尼的問題：「剛開始一段時間有。」
「應該是她剛開始變異的這一年裡面，她的這種變異情況相當容易受到她情緒的影響，甚至都不需要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只要情緒稍微有點起伏，她的身上就會出現自己的變異特徵。」
在斯塔克大廈幫助托尼做實驗的桑德拉也沒少受到驚嚇，但是卻也沒有嚴重到每次都會展現出自己非人一面的程度，托尼覺得桑德拉剛才受到的刺激還沒有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實驗室裡面傳來的爆炸大，那個時候她都沒有長出羽毛來，沒道理會在這種刺激下長出羽毛來。
「也就是說她的特徵是隨著自己的成長在逐漸穩定下來的嗎……」
托尼摸著自己生長出了胡茬的下巴這麼喃喃自語道，然後又有些嫌棄地盯著提姆密密麻麻幾乎佈滿了他整個房間的顯示幕和展現出不同畫面的螢幕，抱怨著說道：「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像個變態跟蹤狂嗎？」
「你要是想跟在她屁股後面更加直觀地觀察她，我也不攔你。」
提姆看起來像是翻了個白眼的樣子，揉了揉有些淩亂的黑色半長髮往椅子後一靠，有些困倦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接下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桑德拉就會去達芙妮的寵物店打工，然後打工結束回到自己公寓之中休息學習，然後苦惱自己的變化嘗試著掌控自己的能力，在失敗之後就會休息了——
她變異之後一整天的活動大概就是這樣了。
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只顧著盯梢桑德拉的提姆稍稍舒出一口氣，按著自己的眉心微微揉了揉，眉眼間遮掩不去的殘留下了轉軸運作的疲倦。
雖然在這個魔法世界之中的確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神和精力，甚至在這個世界行動的時候他覺得更加不容易感覺到疲憊，但是畢竟已經累積了三個世界的轉軸不休，就算再不容易感覺到疲憊，也很容易讓人感覺到麻木的倦怠。
更何況幾乎每一個世界的主要任務還都是為了讓桑德拉去死這個目標……就算他的性格再冷淡，也很難不為這種事情動容。
更何況其實他的性格也沒有這麼冷淡。
「換個人來看一下這邊，」提姆現在椅子之中眯了一會兒之後從位置上起身，對著其他人說道，「我去桑德拉工作的地方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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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好了，」沃倫自告奮勇地站了起來，這麼對提姆說道，「比起你來，我的出現應該可以更加讓她信任。」
「不，不需要出現在她的面前，」提姆用手掩著唇打了個哈欠，聲音也有些含糊的說道，「我們不需要取得她的信任，只需要在她身後稍微推動一下就可以了。」
「我們需要的是讓她暴露出來，而不是保護她。」
提姆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就似乎像是不知道這種事情暴露出來之後，桑德拉會面對著一種什麼樣的窘境。
「你可真是……」
沃倫一時間像是不知道說什麼一樣有些啞口無言。他以為自己對這種事情看的已經夠開了，沒想到提姆身為他們之中和桑德拉關係最為親近的那個，做起這種事情來卻一點猶豫都沒有。
真是冷酷的都快讓人感覺害怕了。
「如果救回她的方式是傷害到這些虛假的構象的話，那我就會去這麼做。」
提姆抓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套到自己身上，眼皮也不抬的這麼說道：「這難道是一個很難做出的選擇嗎？」
「達芙妮！」
桑德拉推開寵物店的門，看見金髮女人低垂的腦袋和露出來的發旋有些喜悅地這麼沖著她喊道，然後把身上的包放了下來，摸了一把站在櫃檯上的挪威森林貓的屁股，然後眼睛亮閃閃的望向了達芙妮。
「時間倒是掐的正好。」
達芙妮彎著眼睛笑了起來，那張漂亮的面孔上瞬間綻放出太陽一般燦爛的光輝，倒是像極了傳說中被太陽神苦苦追求的月桂女神一般風姿卓越。
「我來接手這裡吧。」桑德拉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換上了工作服，然後輕車熟路地轉身抱住了朝她飛身撲過來的三花揣在懷裡沿著她的耳根捏了捏摸了摸，直到桀驁的貓咪舒服地在她懷中攤成一灘貓餅，甚至連尾巴都微微打著卷從她的臂彎之中垂了下來，看起來就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慵懶的愜意。
「行，」達芙妮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托著墊著腳尖無聲無息靠近她的挪威森林貓的屁股抱著它揉了揉貓咪厚實被毛，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對桑德拉說道，「我最近好像看見有貓咪在玩一種青色的羽毛……我們有買過這種玩具嗎？」
桑德拉差點被達芙妮這句話嚇得身上的毛都竄出來了。她收了收手臂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三花貓，惹來了貓咪不舒服的咪嗚聲和不輕不重拍在她胳膊上的一爪子。
低下頭輕輕親了親三花的額頭無聲地說了句抱歉，口中吐出的氣流輕輕掃過貓咪耳朵上敏感的絨毛惹得她不住地抖著耳朵，最後還是原諒了自己這個鏟屎官的無禮，舒舒服服地窩在桑德拉的懷抱之中眯著碧瑩瑩的眼睛，看不出來在想什麼的模樣。
「怎麼了？」
注意到桑德拉和三花之前發生的小「摩擦」，達芙妮敏感地朝他們望了過去有些疑惑地問道。
「啊，沒什麼，」桑德拉將懷中的三花抱得更加緊了一些，卻注意著自己的力道不會讓貓咪感到難受，借此用三花身上厚實的皮毛來掩蓋自己手臂上因為一瞬間的驚嚇生長出來的絨羽，「就是不小心用了點力氣所以三花生氣了……好啦你快點去休息吧，這裡我會照看好的。」
「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叫我好了。」
達芙妮也像是沒有休息夠一樣又打了個哈欠。本來給桑德拉放假的那一天她也打算美美的睡上一天一夜，結果沒有閉上眼睛幾小時就被哥譚一個勢力的頭目火急火燎地拉了過去給人家的愛寵看病又折騰了好久才得以回來，半夜又沒有怎麼睡得幫寵物店裡面幾隻身體還不是很好的流浪小奶狗檢查了一遍身體才睡下，之後又是一大清早的起來開店，等到桑德拉現在到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困得不行了。
桑德拉難得沒有注意到達芙妮的狀態，胡亂地點了點頭之後一屁股窩進了達芙妮之前坐著的籐椅之中緊張了好一會兒，一直伸著耳朵等到確認達芙妮回到樓上的房間之中關上了門之後才舒了一口氣，捏著懷中三花的前爪讓她踩在自己的腿上站了起來，捏著貓咪有些粗糙的肉墊壓低了聲音有些嗔怪地盯著三花半睜不睜的綠□□眼這麼說道：「你們這些小壞蛋，是不是去翻垃圾桶了？」
桑德拉像是做賊一樣壓著聲音這麼說道，有些抱怨著這些頑皮的小祖宗們又不聽話地去翻了垃圾桶，不然她明明記得自己把自己那些掉落的羽毛統統掃進了垃圾桶裡面收拾乾淨了，角角落落裡裡外外全都檢查了一遍，沒有道理會被再找到殘留的羽毛。
三花壓著耳朵眯著眼睛看了桑德拉一眼，只是抖了抖鬍子撇開眼神隨便桑德拉捏著自己的爪子，活像是一隻大型毛絨玩具一樣任由桑德拉擺弄一聲不吭。
看著她的樣子桑德拉就知道自己那些早就該被處理乾淨的羽毛還會被達芙妮發現肯定有三花的功勞，但是她也不能拿這個祖宗怎麼樣，只能憤恨地捏著貓咪爪間的肉球，直到三花不勝其煩地一把拍開她的手從她身上跳下去了，心裡才稍微有點報復成功了的快慰，卻又忍不住擔心自己明明把羽毛扔到了寵物店後面的垃圾桶中，這些祖宗到底是怎麼翻出寵物店特意去翻垃圾桶的？？？？
如果說只是為了玩的話，未免也太拼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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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天使的地雷
第93章
桑德拉支著腦袋的手一滑, 纖細的脖子像是支撐不住頭顱的重量了一般猛地墜落，又在看看快觸及到桌子的時候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身冷汗地撐住了桌子，避免了自己的腦袋重重地砸到桌子上發生的悲劇。
桑德拉被這樣的意外嚇得身上的羽毛都長出來了一點，然後又很快被她藏回了身體之中, 卻是再也不敢摸魚睡覺了。
壓著嘴唇重重打了個哈欠，儘管沒有什麼精神又困的不行, 但是桑德拉還是撐著聽完了一節課，然後有些意識恍惚地站了起來, 扶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 心中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接下來到底要不要翹掉下面的課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
她到底還是不捨得放棄自己難得的學習機會，但是按照她這個精神狀況繼續去上課，不光沒有什麼收穫, 反而也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倒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養足了精神再來上課, 效率還能再高一些。
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太陽穴，桑德拉晃了晃自己不甚清明的腦袋, 又打了個哈欠, 總算是暫時把自己從那種昏昏欲睡的狀態之中剝離了出來，腳步有些虛浮的往自己停放著自行車的地方走了過去，看起來隨時會撞到其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身上。
「你沒事吧？」
就在桑德拉覺得自己意識不清差點一頭懟到別人身上的時候，一隻手及時的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來。她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被人拉進了懷中，原本就因為睡眠不足隱隱作痛的腦殼又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連太陽穴都像是被人裝了個馬達一樣開始瘋狂地突突突地跳著，痛得她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腦袋給剖開來。
「我沒事，謝謝你。」
幾乎一有依靠的東西，桑德拉就忍不住自己的困意，眼皮也像是塗上了強力膠一樣開始不住地粘合起來，但是她依舊掙扎著從拉住自己的這個人懷中站直了身子，壓制下自己打哈欠的欲望，拖著微微沙啞的聲音有些模糊地這麼說道。
雖然提姆是說著不需要獲得桑德拉的信任，也不需要和她走的太近。但是沃倫到底還是有些沒有忍住，看見桑德拉糟糕的精神狀況之後上前了幾步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差點撞上一旁路過的人之前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看著她有些茫然對不上焦距的眼瞳，歎了口氣說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啊，小姑娘。」
桑德拉聽著對方帶著點親昵的稱呼，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朝著拽住自己的男人望了過去，總覺得這個有著過於燦爛地金色卷髮和漂亮的綠色眼睛的英俊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因為疲勞而運作遲鈍大腦緩存了好久才從混混沌沌的記憶之中翻出不久之前的記憶碎片，桑德拉看著這個扶住了自己的男人，有些訝異的眨了眨迷糊地榛子色眼眸，卻是壓低了聲音地說道：「是你？」
但是等她逼迫著自己清醒些許之後，那個在她生長出翅膀的那個晚上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桑德拉環顧著張望四周，也依舊沒有找到那個男人那頭看起來金燦燦的卷髮。
這種奇怪的事情總算是讓她清醒了幾分，桑德拉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背包的袋子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先回到自己的家中再做打算。
雖然……怎麼說，都是有著相似變異的人，但是實際上也沒有和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扯上關係的必要，只是現在看起來，這個人不像是不想和她扯上關係的樣子，她實在是不想在這種關頭再節外生枝，倒是以後要是還能遇見這個人的話，那就要另作打算了。
桑德拉這麼想著，掩著唇打了個哈欠，佯裝困倦地垂著眼簾往自己的自行車停車位走了過去，心中卻不自覺地提起了警惕關注著周圍的環境，就怕剛才那個男人會突然又從哪個角落之中跑出來。
雖然看起來這個和自己有著類似變異的男人對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惡意的樣子……但是真實的情況誰知道呢。
將身上的包甩進自行車前的車筐之中，桑德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一些。晚上她還要去達芙妮那邊打工，她得抓緊時間回公寓那邊補覺，不然她要是把狀態到盡自己的工作之中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得了了。
「真的要這麼做嗎？」
沃倫其實並沒有離開太遠，但是介於這個世界之中的方便，他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人潮之中不遠不近地跟在桑德拉邊上，但是卻並不會被桑德拉發現。
「這是最快的方法了。」
在觀察了桑德拉一段時間之後，提姆最終還是決定主動出擊，而不是等桑德拉自己露出馬腳來。
「有時候真覺得你這人的心像是石頭做的一樣。」
對於提姆的這個做法，托尼並不是很贊同。但是就像是提姆說的那樣，這的確是最快的方法了，拖延的時間越久，桑德拉就越危險，他們幾個就越容易暴露出來，上一次的辨別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次總不能再花這麼久的時間了。
他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空餘時間。
儘管在這個魔法構築的世界之中並沒有什麼生活壓力，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任何壓力，但是偏偏就是這樣，才會讓他們感覺到更多的壓力。
這個世界安逸的就像是是一潭死水一樣，儘管在這裡生活十分的愜意甚至可以算是隨心所欲，但是他們都不是耽於享樂的人，就是這種環境，才會讓他們生出更多的緊迫感，活像是被浸泡在溫水中慢慢燉煮的青蛙一樣被一點一點的麻痹，直到最後快要被煮熟了才發現自己早就身處於一個致命的陷阱之中。
他們幾個人可以說是對魔法都一竅不通，在進入這個世界前古一法師也沒有說過什麼需要他們注意的地方，但是畢竟這裡不是專門構築出來讓他們享樂的世界，怎麼想，在這個世界之中呆的太久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加快尋找桑德拉的進度了。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特別針對桑德拉的事情。
只是提姆把本來搶劫了銀行之後逃逸的稻草人的手下引到了這條經過這所大學的逃生道路上。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失，但是足夠引起一陣慌亂了。
當然引起其他人的慌亂並不是提姆的目的，引起桑德拉的慌亂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桑德拉現在的變異正處在最不穩定的時候，別說突如其來的這種驚嚇了，只要稍微有些情緒波動的起伏，她的變異特徵就很容易會冒出來。儘管她可以控制著把那些羽毛重新收回身體之中，但是她並不能保證自己在受到驚嚇的時候到底是身上的什麼部位會冒出羽毛來，而且她的情緒波動起伏越大冒出的非人類的特徵就會越多，要想讓她達到暴露出來的目的，顯然僅僅只是把稻草人的部下引過去還不夠。
畢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哥譚人，僅僅只是經過的逃犯，還不足以引起太多的恐慌，畢竟對方只是稻草人的手下，並非是稻草人本尊。
所以他還在一旁埋了一點炸彈，如果還是不夠的話，另一旁正在火拼的企鵝人和黑面具的手下也會逐漸轉移過陣地來，最後闖進這邊。
這個計畫不可謂不瘋狂。如果是放在真實的世界之中的話，提姆肯定是不會這麼做的，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之中，他也計算好了能夠把傷害降到最低並且儘量不會波及到其他無辜的路人。畢竟他的目的不是搞什麼大破壞，從頭到尾，他的目的都是讓桑德拉隱藏起來的這個秘密，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驟然響起的槍聲和尖叫聲讓桑德拉扶著自己自行車的手一顫，那雙榛子色的眼睛驟然睜大，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尖的天青色絨羽從她的肌膚底下探出頭來，讓桑德拉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低下頭微微弓起腰身，一點都不引人注意的步履匆匆地推著車試圖往另一條人流較少的路線撤離開來。
但是顯然她是不能如願以償了。
推搡著的擁擠人群將她擠在中間，讓推著車的桑德拉進退兩難，更加要命的是在其他人的情緒感染之下桑德拉也變得更加緊張不安起來，本來就已經在她的衣服底下探出來的羽毛像是感應到了桑德拉的情緒一樣開始瘋狂地蔓延，甚至有一些都已經探出了她的衣服袖口，開始沿著她的手背攀爬出來，連那對羽翼都隱隱支撐起了她的衣服，有一種隨時都會撕開衣服舒張開來的感覺。
桑德拉身子都在發顫。她咬緊了牙關努力收著自己的身子避免和周圍的人有什麼肢體接觸，但是在處於驚慌的人群之中，她的這點努力渺小的很快就被比肩繼踵的人潮給吞沒了，只能像是一滴不甘融入海洋的水珠一樣，被推搡著吞沒在浩大的浪潮之中。
不行……不能在這裡……
明明日光並不強烈，但是桑德拉身上卻硬生生的浸出了一身的汗水。她咬著牙，幾乎把口腔內側的柔軟組織給咬成碎，連抓著車把的手都不住地哆嗦，甚至只有騰出一隻手抓著自己的手腕，讓逐漸生長出來的鋒利指甲嵌進自己的肉中為自己帶來疼痛才能勉強保持冷靜。
情緒這種東西一旦失控就很難重新把握，更不要說桑德拉因為變異之後多日以來的疲憊，自控能力下降到了最低的一個限度，擔心被人發現的惶惶不安再加上眾多的人群帶來的絕望氣氛，一切的一切都在將她整個人推向失控的邊緣。
「她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因為變異帶來的不安全感以及驚惶不安可以理解，但是沒有道理桑德拉會懼怕成這個樣子，這和她一貫表現出來的內斂的冷靜截然不同，沃倫有些擔心桑德拉的情況，接通了耳麥在擁擠的人潮之中穿梭著，這麼向提姆問道。
「在這個狀態之下，她對於自身的情緒的掌控能力會弱上很多，」提姆注視著螢幕之中桑德拉的一舉一動回復道，「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在這個狀態之下，她本身有一些行為會趨近於野獸的本能。」
至於野獸，也不就能指望能有多好的自控能力了。
在提姆遇見桑德拉之後她在這一點方面表現的依舊相當明顯，甚至不需要在這種半人半獸的情況下，她的變異同樣也影響到了她在正常人類形態之下的情緒波動。在過往的那些記憶片段之中可以看得出桑德拉是個很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感和想法的人，但是在她變異之後……至少在提姆和她相處，或者說沒有相處但是能夠觀察到她的時候，桑德拉表現出來的，總是像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會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正常女孩一樣。
就算達芙妮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她，但是也沒有道理由內到外讓桑德拉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地改變，更別說其實她們真正相處了也才沒有幾年。
所以提姆猜測桑德拉更早以前就已經有了變異的傾向，變異對她的影響應該是先從性格上開始的，然後才逐漸轉變到身體方面的變回，最後演變成這樣的程度。畢竟雖然桑德拉變異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雖然她已經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變化，基本上不會因為情緒的波動影響到自己的變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變異還不穩定的這一段時間裡面，桑德拉的情緒波動十分劇烈，再加上她的身體變異給她的壓力太大，一切都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之中，提姆猜測這也是她最終選擇了退學的原因。
冷靜……冷靜……
桑德拉一邊喘著氣一邊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她沒有辦法，只能順著人潮的力量朝著一個方向被人推搡著挪動，甚至連車子都不怎麼能夠推動，但是起碼被人擠在中間的她還算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對這點的認知也讓她開始逐漸放鬆了下來，總算是能克制住自己身上的羽毛重新收斂起來。
汗珠從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滲了出來，桑德拉垂著頭讓自己打著卷的濃密長髮遮住自己的面孔儘量不讓人發現自己臉上的異常，儘管臉上的羽毛和垂下來的長髮被汗水打濕之後黏在臉上的感覺並不舒服，但是這點不舒服並沒有被她放在眼中，她只是專注地盯著地面上人潮挪動著的腳步，握著自行車車把的掌心之中也滲出了不少汗水，將整個車把都潤濕了一遍，浸上了一層滑溜溜的水漬。
「……不要擠……」
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麼哭喊的聲音傳過來，但是在嘈雜的人聲之中聽得並不真切，桑德拉意識恍惚之下並沒有聽怎麼清楚，但是這個聲音到底傳入了她的耳朵中，讓她幾乎下意識地朝著傳來聲音的地方張望了過去。
「情況不對。」
提姆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大的直接把身後的椅子給掀翻了。他差點把自己整張臉都湊到顯示幕前面去，支撐在桌子上的雙手也緊緊握成拳，用力地連突出的指節也都在發白。
「那裡不是我……」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驟然響起的爆炸聲就將他剩下的聲音吞沒。神經質的大笑聲像是鋸齒一般切割著人的神經，甚至讓本來還亂中有序地撤離的人臉色發白，瞬間就失去了原本的秩序，亂哄哄地擁擠推搡著一股腦地朝著自己能找到的方向四下奔逃，活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身後追趕。
「小丑……惡鳥！」
提姆的面色陰的幾乎擰出水來，他攥緊的手掌反復舒張收緊，最後一把抓起了隨著椅子的倒下在地上鋪開來的滑翔翼披到身上，心中卻是確定了之前自己搖擺不定的那兩個想法。
果然惡鳥已經發現他們的存在……不然沒有道理昨天還好好的待在阿卡姆的小丑今天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突然跑出來。這裡可不是小丑會喜歡來玩的場所，也沒有道理小丑會提前知道他安置炸彈的位置。
哪怕只是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之中，提姆依舊不敢小覷小丑的存在。更何況這個世界並不完全只是依託著桑德拉的記憶構築形成的，在這裡出現的小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原理什麼模樣的，有了惡鳥的插手顯然不會降低小丑的危險性，反而隱隱有幾分提高的趨勢，不管這個桑德拉到底是真是假，現在她的處境都相當的危險。
桑德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燙，放肆張狂的大笑聲像是壓斷了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讓她全身都在打著擺子，甚至連什麼時候鬆開了扶著自行車的手都不知道，只是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像是個哮喘病人一樣一陣一陣地不斷地喘息著，甚至都無法控制自己身上的變化，也無法感覺到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只是不停地流著眼淚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直到掙扎著從她的指縫之中生長出來的耳翼支棱開她的手指，她才有些意識恍惚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一對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的雪白羽翼。
「別怕。」
那個三番兩次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只是輕輕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垂下眼簾這麼對她說道。
「我會保護你的。」
寬闊的，並且相當美麗的天青色羽翼在白色羽翼的包裹之下暢快地舒展了開來，桑德拉只是抓住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垂著眼簾怔怔的流著眼淚，那些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的羽毛柔軟地掃過沃倫的手臂，就像是吹拂過枝葉的輕風一樣讓人幾乎沒有感覺，卻又如此舒服。
腦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掙脫了束縛輕輕地碎了開來，桑德拉覺得自己的心情現在詭異的相當平靜，但是卻止不住自己身上的變化和撲簌簌從眼眶中滾落的眼淚，仰著頭朝著沃倫望過去，卻因為逆光的緣故只能看的清他那頭柔軟的，像是被日光鍍了一層光暈一般的金灰色卷髮，和那雙像是森林一般蔥蘢而又深邃的綠色眼眸。
「快走……」
她顫抖著雙唇，整個身體都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樣地兀自對著沃倫這麼說道。
「我控制不住她……」
那些在她腦海之中碎裂的東西迅速地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桑德拉不容抗拒地推拒著沃倫的身體，綴滿了星光的柔軟長袍隨著纏繞著的魔力包裹住她清瘦的身體，拖曳著瑰麗的衣擺在地上散稱一片絢麗的星雲。
「世界是假的，我也是假的。」桑德拉抬著頭望著沃倫，被淚水浸濕的面孔像是被風暴撕扯的嬌弱花朵，又像是被瀑布長年累月沖刷著的堅韌磐石一般，脆弱而又堅定地望著沃倫，抓著他手臂的手掌逐漸收緊，榛子色的眼眸之中逐漸滲出淺淡的紅棕色，寬闊的羽翼在她身後鼓動著牽著她的身體往高空升起。
「可你們是真的。」
炸開來的炸藥像是騰升起來的煙花一樣裹挾著無數崩裂的碎石鋼筋往四周飛濺開來，桑德拉猛地掙開沃倫緊緊抓著她肩膀的雙手，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不像是人類的啼叫聲，身後的羽翼伸張到了極限，十幾個懸浮在她身邊的魔法陣高速旋轉著灑下一片斑斕的光點，恰恰好好地將爆炸產生的傷害盡數阻擋在外，卻也不可抗拒地將沃倫整個人推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讓他完全無法插手進桑德拉的動作之中。
這個時候的桑德拉還沒有學會使用魔法，甚至她的身體也還沒有開發出使用魔法的能力，儘管依靠著那些突然出現在自己大腦之中的知識能夠勉強動用這些力量，但是這種對於覺醒了魔法能力之後的桑德拉來說像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方便的魔法運用對於現在的桑德拉來說難於登天，本來就因為這段時間的變異精神不振體力不支的桑德拉在使用魔法之後很快就體力透支，甚至連腦袋都一陣一陣的抽痛，好像有人拿錐子紮進了她的腦袋裡面不住地攪動，沃倫都能憑藉自己優越的視力看見她整張面孔都白的像是一張對著陽光的白紙一樣單薄透明。
「青鳥！」
他拔高了聲音用力錘了一下把他擋在外面的，看不見的魔法屏障，周圍的人卻像是沒有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長著翅膀的大男人一樣往桑德拉的方向張望著，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沃倫的高聲呼喊。
桑德拉的耳翼蜷縮在鬢髮之中，她現在什麼都聽不清楚，精神力的透支讓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意識恍惚地狀態之中，甚至於連什麼時候自己落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但是她身上就像是裝了什麼雷達一樣，精准無誤的抬起頭望向了一個方向，在人潮之外遙遠觀望著的，無法擠進來的金髮女人也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一樣，抬眼對上了桑德拉投擲過來的虛晃眼神。
出於本能的，桑德拉想張嘴呼喚達芙妮，甚至腳下有些踉蹌著想往達芙妮的那個方向過走過去，但是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尖叫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推搡了她一下，桑德拉眼睜睜的看著達芙妮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自己的大腦之中卻還是一片混沌著的模糊，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也茫然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被人群從中排斥了出去，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爆炸過後還殘留著火藥氣息的殘垣斷壁之中，像是一隻失去了群落的候鳥一樣疲倦地連一聲啼叫都發不出來。
「San……」
剩下的聲音被吞沒在了火光與爆炸之中，那個背生雙翼不似人類的女人被吞沒在最後的爆炸之中，悲壯的像是電影最後的一幕鏡頭，伴奏的是小丑放肆癲狂的大笑聲和在人潮的另一端傳來的，被浪潮聲吞沒的，微不足道的倉惶呼喊。
作者有話要說：
【被吞噬的希望】劇情讀取完畢
刪刪改改的糾結了很久，寫到這裡的時候完全脫離了原本的設計的這一段劇情
原本是想寫到桑球在芙姐那邊暴露出來抱著期待芙姐能夠接受她這樣的樣子，但是芙姐卻並不能接受最後將消息洩露了出去，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寫成這個劇情了……
主要還是因為這個魔法的緣故，現實中芙姐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桑球這個人習慣把結果往最差的方面去想，最後在這個基本上依靠著她的聯想運作的世界之中，達芙妮真正的背叛了她
最後改成這個劇情怎麼說……還算是比較符合自己的想法，也比較符合這次的內容提要
不能被人接受的異類伴隨著災難出現在尋常人的視線之中，儘管是帶著拯救與希望前來，但是卻依舊會被人聯想到發生的災難之中而不被接受，哪怕心懷善意的去幫助別人，也依舊會有人滿懷惡意的去對待這種善
被他們所拯救的人所背叛，這也是身為擁有超能力的超英完全無法避免的選項，所以這一章的內容提要才會取名【不可抗拒的背叛】
BTW，在這個世界之中桑球見到的東西，或者說展現在提姆他們面前的所有事情有一部分的真實性，但是還有一部分是依據桑德拉最糟糕的推算衍生的，這也是這個魔法為什麼可以達到殺人，或者說折磨人的效果。
總覺得把提寶寫的太黑了……但是因為一個明知道是假貨的桑德拉而放棄真正的桑德拉完全不是提寶會幹的出來的事情……相當難以抉擇，我簡直不是個合格的蝙蝠粉【暴風哭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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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你們不可能從我身邊帶走她的……」
包裹在黑泥之中的女人眉眼間盈滿了陰鬱, 不甘心地握緊了雙手，可是卻難以脫離那些包裹在她身邊, 像是在保護她又像是在囚禁她的黑泥一般的物質之中，只能隔著一層透明的壁障看著桑德拉構築的世界重新崩離重組，而那些朝著她彙聚的人也重新被捲進她的記憶牢籠之中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將她的所有動作阻隔在外面。
之前因為強行插手進入這個魔法世界之中，惡鳥還是受到了不少傷害。
她並不不像提姆他們猜測的那樣, 在這個世界之中有著絕對的掌控能力。因為跟隨著桑德拉跨越了一個世界耗費了不少能量的緣故，這個魔法實際上是惡鳥借助著緋紅女巫以及桑德拉本身的能力構築起來的, 她本身只是起到了一個引導作用, 雖然能夠在這個魔法構築的世界之中自由的穿梭出入並且干涉暗示著桑德拉的意識，但是如果真的要強行插手扭曲這個世界中發生的自行運轉著的事件，這個世界一樣會把她視為入侵者進行驅逐。
雖然桑德拉的能力還沒有開發完全, 她本身也不是一個生長結束了的成年體, 但是畢竟她的能力比自己完整, 而且還有青鳥……
想到青鳥, 惡鳥下意識地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蒼白的肌膚沒有一點溫度，原本應該在胸腔之中跳動的心臟也沉寂的沒有一點動靜, 但是她卻牽著唇角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 淤積在眉眼間的陰鬱也像是消融的冰雪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眉眼彎彎地看起來卻是帶上了幾分怪異的天真愉悅。
「算啦……」惡鳥這麼呢喃著，神經質的笑聲像是淩亂地晃動的鈴聲一般響了起來，她像是百無聊賴一樣軟綿綿地倒進了身後黑色的泥沼之中晃著慘白纖弱的小腿，像是在哼著歌一樣漫不經心地哼唱著不成調的曲子。
「也不急於這麼一時半會兒的……」
她仰躺在黑泥之中, 任由翻滾蠕動的黑色泥漿包裹住她裸/露的身體，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喃喃自語著：「我不著急……」
驟然失重和扭曲的景象讓並沒有在桑德拉邊上的幾個人被牽扯著隨著扭曲的空間被卷了進去，等到他們再次扶著昏脹的腦袋站定雙腿之後，看見的是正在飛快重新構築的新世界和愣怔地站在原地的沃倫和提姆。
「惡鳥發現我們了。」提姆的指尖神經質地顫動了一下，然後繃緊著收縮在皮革的手套之中。儘管不想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如此，每次在桑德拉的事情上和惡鳥交手，他總是會落入下風，他總是會少算計一步，也總是……
「……接下來的事情，依照原本的計畫進行。」
身上的肌肉繃緊的像是僵硬的石塊一樣，提姆垂下眼簾最後還是這麼說道，這倒是讓原本等著聽他分析現在情況的其他人有些小小的吃驚。
「我們現在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之中面對著陌生的敵人，分析再多也沒用，」他後退了一步好讓自己得以看清正在變化的場景，削瘦的下巴繃成一個堅硬而又冰冷的弧度這麼說道，「我們的目標是找出桑德拉，和惡鳥糾纏太多沒有什麼必要。」
托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顯然對方的態度並不友好，衝突不是他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但是既然無法掌控對方的行動，而他們的目標又是救人的話……倒是的確該能回避就回避。
「說起來，你們不好奇嘛？」
托尼看著飛速倒退重新並湊的場景，眯起了焦糖色的眼睛這麼說道：「之前的場景都是依靠著小鴿子本身的記憶進行塑造的，在這個場景之下的事情也全都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雖然不可否認有一定的偏差，但是至少是基於一個真實的基礎上的。」
「如果按照我們的推測進行的話，現在出現的應該就是中年時期的小鴿子了。但是她本身還沒有成長到這個程度，那麼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世界到底是一個純粹虛構的場景還是一個同樣依託著她的記憶衍生的場景？而且在這個世界之中發生的事情更加的不可預測，我們對於危險的掌控也更加難以全面，這個場景對於我們……對於小鴿子來說，可能也更加危險吧？」
之前托尼一直想提到這件事情來著，但是因為種種的差錯總是忘記了這件事情，現在快要面對一個新場景之中一個全新的桑德拉的時候他才恍然想起來這件事情，摸著自己下巴上細碎的胡茬這麼說道。
畢竟可以取樣的場景太少，但是按照現有的來推測所有的桑德拉應該都是依據年齡的變化而出現的，可是這一切的基礎都是建立在這個她所構築的魔法世界之中的場景是依靠著她的記憶構築的。如果失去了這個前提，他們之前總結的結論也將被推翻，他們需要面對的就是更加不可掌控並且難以預測的所有的一切事情。
「看著辦吧，」提姆只是這麼說道，「總不可能更糟糕了。」
有惡鳥的插手，總不可能比這個更糟糕了。
提姆這麼想著，但是事實卻給他狠狠地打了一下臉。
的確還能更糟糕。
遠遠的漂浮在空中的女人一揮手撐開一片光彩斑斕的魔法陣擋住那些朝著自己射過來的子彈，寬闊的甚至有些空蕩蕩的長袍被風鼓動著，像是被撕開了陰雲一角的天空一樣，在一片陰翳之中掙扎著露出唯一一點希望的藍色。
瑰麗的寬闊羽翼在身後舒張開來，佈滿了魔法符文的末排翼羽上流光溢彩地轉過綺麗的輝光，懸浮著的，如同行星一般圍繞在她身邊的光球拖曳著燦爛的星痕不斷旋轉，被女人指揮的如同臂膀一般擋下其他的攻擊並且墜落著落入底下全副武裝的軍隊之中，為她身後正處於她的庇護之下撤離的一小股人群爭取出一條可以容身的通道快速。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在空中應對攻擊的遊刃有餘像是靶子一樣的女人，應該就是桑德拉。
就算她的臉被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面具後面，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也被緊緊地遮掩在了寬闊的魔法袍下面沒有一處漏洞可尋，但是僅僅憑藉著那一身像是閃爍著星光一樣的華麗長袍和那對不像是平常人會擁有的天青色翅膀這種顯眼的特徵，就足以讓提姆認出她的身份來。
這個年齡段的桑德拉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戰鬥場面一樣對於這種圍剿場面習以為常。提姆注意到周圍早就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看起來十分的荒涼並且殘破，像是已經沒有什麼人居住一般毫無人氣。
但是僅僅憑藉著不遠處的哥譚大橋一起隔海相望的大都會，提姆依舊認了出來這個比以前更加陰沉毫無人氣的城市，是哥譚。
或許是他們出現的太過突兀，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正好落在了雙方交火的中間地帶，所以一時間雙方之間都沒有收手的架勢，鋪天蓋地的火力朝著他們覆蓋而來，起訴中甚至還包含了從桑德拉身邊拖曳著燦爛長尾的魔法光球。
「哇哦，」托尼幾乎下意識地在自己身上覆蓋上了的盔甲，掌心炮毫不猶豫地對準了兩邊射出騰空而起，帶著些電流音的聲音從盔甲底下傳了出來，「這可真是盛大的歡迎儀式。」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鼓動著翅膀懸浮在半空中的桑德拉似乎愣怔了片刻，被擋在面具之後的面孔驟然色變。包裹在手套之中的指尖顫動了一下，在空中劃出一個奇異的形狀，而邊上最後兩顆一直圍繞著她打轉金色光球也突然改變了軌道，帶著勢如破竹地氣勢猛地朝地表上墜了下去。
像是日光一樣過於刺眼的光輝帶來了短暫的致盲效果，提姆臉上黏著的多米諾面具也僅僅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並沒有什麼特殊效果，所以在這個瞬間他也感覺眼前一花盡是白茫茫的一片，殘留在他視網膜之中最後的圖像的，是一對張開的藍紫色羽翼。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穿透地表的光束在頂端擰起把提姆幾個人全部關在其中，像是一個巨大的鳥籠一樣隔絕了他們和桑德拉的距離。桑德拉伸手讓杜戈拍打著翅膀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嘶啞的，像是野獸威嚇的咆哮一般的粗糲聲音呼嘯著響起，落在耳中卻讓人的心頭微微發顫。
提姆注意到她的這個聲音模仿的幾乎和蝙蝠俠在超級英雄身份之下用來恐嚇罪犯的聲音一模一樣，只是放在她的身上讓他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警惕的盯著他們的杜戈讓提姆也更加確定了桑德拉的身份，只是沒有道理桑德拉會認不出自己來，更何況自己的裝束依舊是在少年泰坦時的那一身紅羅賓裝束，除非桑德拉根本不認識他，不然沒有道理……
不認識他？
腦海中電光火石地劃過一個念頭，提姆走上前注視著懸浮著不肯落地的桑德拉，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後面的視線落在桑德拉的面孔上，像是要穿透她臉上的面具一樣緊緊盯著她，用一種近乎質問的口氣問道：「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鷹隼一般的紅棕色眼眸在面具之後微微眯起，桑德拉身後的翼羽上還閃爍著尚未消退的魔法光輝，只要一有不對勁她的魔法就可以鋪天蓋地的把這幾個被她禁錮起來的人給轟成塵芥。她打量著他們幾個人，聽起來格外冷酷的聲音中似乎還帶著點譏嘲，這麼說道：「我當然認識啦。」
「不得不說你們的假貨倒是做的越來越好了，就算我處理了這麼多假貨，看著你也依舊像是在看著他一樣。」
說罷她頓了一下，托尼幾個人能夠感覺桑德拉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這個視線並不像是以往那樣的柔軟而又溫和，倒像是刀子一樣細細地舔舐過他們的肌膚，帶著一種漠然的打量和計算，讓人忍不住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戰慄。
「你們還真敢……難道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嗎，連他們都製造出來了？」
桑德拉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但是顯然話卻不是對著他們說的，就好像她在透過他們的身體和別的什麼人對話一樣。而她注視著他們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著活人，像是在估量一件劣質商品一樣飽含嘲諷與譏誚。
「不管你之前經歷了些什麼，但是我們的存在都是真實的。」
提姆對她的視線無動於衷，只是上前了兩步，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那個將他們束縛住了的牢籠邊緣伸手抓住那些儘管纖細卻也牢不可摧的光束上，呼喚道：「桑德拉。」
只是這樣的行為似乎激怒了桑德拉，原本懸浮在半空中和他們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的桑德拉一瞬間出現在了牢籠的前面，冰冷的白色面具幾乎貼在了提姆的鼻尖上，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一般嘶吼道：「你們從誰地方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們抓走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
新世界妮妮主場
偽不義聯盟世界
第95章
儘管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看著桑德拉的表現，怎麼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提姆還是相當在意之前桑德拉所說的「你們是真的」這句話, 面對著怒火中燒並且還將他們制服了的桑德拉，他也並不是很想切身體驗一下她的怒火。
但是桑德拉看起來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打算，看著提姆他們一言不發的模樣, 她只是稍微後退了一點拉開了和他們的距離，而之前因為她的動作騰飛起來的杜戈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又重新落回了她的肩膀上, 歪著腦袋似乎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被束縛在牢籠之中的提姆他們，看起來倒不像是它的主人那樣怒氣衝天。
提姆不認為桑德拉指尖上竄起的一小簇蒼白的火焰是給他們帶來好處或者幫助的東西, 也不認為她這個模樣是要把他們從這個魔法囚籠之中釋放出來的樣子, 因此在看見桑德拉往後撤了一步之後他也同樣往後撤了一點，眯起了隱藏在多米諾面具之後的湛藍色眼眸，蝙蝠鏢被他不動聲色的擒在了手中, 只等著桑德拉有什麼動作就直接把放倒。
但是還沒等她做出什麼動作來, 就看見站在她肩膀上的杜戈沖著她嘎嘎叫了兩聲, 讓她有些不開心地嘖了一聲, 然後收回了手按在了耳翼上。提姆這才發現有一個小小的耳麥塞在了她的耳翼之中，只不過因為羽毛和頭髮的阻礙他們之前並沒有發現而已。
「怎麼了？」
似乎在面對耳麥對面的人的時候桑德拉才收起了在面對他們時候的尖刺, 她轉移開了一部分注意力用來加固魔法牢籠, 還有一部分傾聽著耳機那邊傳來的話，依舊用自己嘶啞的聲音回復著對面的問話。
「不，沒有麻煩，只是又遇見了幾個仿製品。」
她漂浮在半空中支著羽翼和提姆他們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聲回復著對面的話，視線落在提姆他們身上只能讓他們感覺到一種陌生的冷漠和無動於衷。
「我會處理好的。其他人都回來了嗎？」
桑德拉像是有些不放心一樣, 沉默了片刻這麼朝著耳麥對面問道，然後像是在解釋一樣說道：「我的名字暴露了……我擔心是不是有人被超人那邊俘獲了，既然沒有的話，那應該是他們從其他途徑知道的。」
「不，不需要，我很快就可以解決。」
桑德拉說完之後將視線重新轉到了提姆他們身上，那一簇蒼白的火焰又重新在她的手掌中燃燒了起來，並且燃燒的比之前更加旺盛。
但是提姆沒有在意她手中的火焰，只是望著桑德拉近乎質問一般的開口詢問著，儘管十分克制，也依舊難以掩藏其中的一絲疑惑和難以置信。
「你說超人？」提姆靠近牢籠邊緣抓住了欄杆，仰著頭望向漂浮著的桑德拉，「超人做了什麼？！」
「怎麼，這回神奇女俠居然沒有給你們植入之後的記憶嗎？」
儘管是這麼說著，但是桑德拉的語氣中依舊帶著掩藏不住的譏誚，掌心中的蒼白火焰燃燒的越發旺盛，白的像是裸/露在黃沙之中的骨骼一樣嶙峋駭人。倒是杜戈歪著腦袋一個勁的打量著提姆他們，在桑德拉即將把手中的火焰丟到他們身上的時候連忙嘎嘎叫著撲到了她的手上，相當緊張地在她手上一滾直接熄滅了那一團火焰，然後被桑德拉捏著翅膀拎了起來晃了晃質問道：「你什麼毛病？」
杜戈的爪子虛虛地抓了兩下然後有些焦慮地撇著頭一個勁兒地望著那個魔法囚籠沖著桑德拉一陣嘎嘎嘎地叫著，被桑德拉捏在手中的翅膀也因為掙扎的力度太大而脫落了幾根羽毛，然後再桑德拉鬆手的時候一把撲到了籠子上穿了過去，然後落在提姆的胸口處抓著他胸前固定著滑翔翼的束帶沖著桑德拉不住地啼叫著。
儘管提姆他們聽不懂杜戈在說些什麼，但是桑德拉顯然能夠聽得懂。她沉默著等著杜戈叫完之後揮了揮手把杜戈重新抓回了手中捏著它的鳥喙，嘶啞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說道：「你最好看准點，要是弄錯了我就把你毛把光做成串燒。」
杜戈被她捏著鳥喙毛都炸開來了，聽到桑德拉這麼說道相當人性化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瘋狂地點著頭又重新把視線轉向了提姆他們，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們。
提姆注意到在杜戈觀察他們的時候，原本只是光滑靚麗的藍紫色羽毛上開始散發出淺淺的輝光，星子一般閃爍的光點一點一點從它的羽毛底下溢了上來在它身邊浮動，然後朝著他們彌漫了開來，而他們卻因為被這個魔法牢籠拘禁在其中的緣故無法躲閃那些和粉塵一樣的光點，也不好在桑德拉眼皮子底下就這麼暴露自己可以在這個世界之中憑空造物的底牌，只能沉默著任由那些光點滲透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等到杜戈收斂起自己身上的光點之後本來站在一旁雙手抱胸沉默著看著杜戈行動的桑德拉直接揮了揮手把杜戈淩空攫取了過來，儘管沒有說什麼，但是杜戈卻依舊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縮著脖子沖著她嘎嘎嘎嘎地叫了起來，語速快的就像是閃電俠在邊上說話一樣。
這次等到杜戈叫完之後，桑德拉都長久的沒有說話，只是垂著手站在一旁像是雕像一樣一言不發，過了許久之後才對杜戈說：「你在這裡看著他們。」
「我去找蝙蝠俠。」
杜戈忙不迭地點著頭，然後拍打著翅膀像是穿過幻象一樣輕輕鬆松地穿過了那個囚籠，然後落在了提姆身上抓著他固定滑翔翼的束帶帶著幾分親昵地沖著他嘎嘎叫著。
「你能把我們放出去嗎？」
提姆把杜戈從自己身上摘了下來，讓它站在自己的手上這麼問道，看著它露出相當明顯並且人性化的為難表情之後就知道它果然能夠帶他們出去。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杜戈看起來並不像以前他見到它時候的那樣子了，現在的杜戈比起他們來到托尼他們世界前的杜戈看起來更加的人性化，並且智商看起來也更加的高。而且提姆記得以前的世界之中桑德拉並不能做到這樣和杜戈毫無障礙的交流，現在看起來在她的這個年齡段裡面，她已經掌握了更多的能力，並且和杜戈達成了更加密切的關係。
他沒有忘記桑德拉提起過的杜戈是開啟她那些魔法知識的鑰匙，只是不知道現在這把鑰匙有沒有完全開啟她那些鎖住知識的門鎖。
而且……
桑德拉口中的蝙蝠俠和超人讓他有點……十分在意。
按照桑德拉所說的，現在蝙蝠俠應該已經不和超人共事了，甚至還有可能已經決裂或者勢不兩立。桑德拉站在蝙蝠俠的陣營，神奇女俠應該是站在超人的陣營。她稱呼他們為「仿製品」，從態度和言行來看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他們這種類似的「仿製品」了，而且似乎對托尼他們的出現並不意外，可能是因為之後托尼他們也有來到過他們的世界之中，也有可能是因為關於他們來到過托尼他們的世界中的事情洩露出去了，所以被對方掌控了自己的情報以至於製造出這種「仿製品」。
按照她所說的，製作這些「仿製品」的時候神奇女俠應該也有插手，那就意味著之前桑德拉遇見的那些「仿製品」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魔法因素摻雜在裡面，再加上神奇女俠站在超人的陣營，也有可能製造「仿製品」的技術之中還有氪星技術的加入。僅僅只有他的話還能代表著他們的目標還有蝙蝠俠，但是從他們這麼多人都出現但是桑德拉卻並不意外的表現來看，更大的可能是這些「仿製品」被製造出來的目的更多的是針對桑德拉一個人……
看起來這個年齡段的桑德拉已經強大的需要對方用這種方式來對付她了。
提姆伸著手捏著杜戈的爪子心思百轉千回，在垂眸斂眉的瞬間抽絲剝繭地分析出了大量的情報之後朝著邊上撇去一眼，對上了托尼同樣帶著幾分了然卻又有些困惑的眼神之後輕輕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摸著杜戈的羽毛繼續思索著，同時等候著桑德拉的返回。
總歸她不會這樣把他們直接扔在這裡，到底是要有一個解決方式的。
對於這件事情提姆還是挺確定，所以和其他人交換了眼神之後他們還是打算按兵不動。現在這裡也不方便交談，至少按照剛才桑德拉的表現來看，難免她……應該說，她肯定會在這裡裝上含有監控或者監聽之類的魔法，在取得她的信任保全自己的性命之前，還是不要和她起衝突比較好。
桑德拉輕車熟路地用魔法標定了蝙蝠俠的位置然後張開翅膀把自己一裹，變成了一蓬飛散的光羽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再次出現，已經是在蝙蝠俠的面前了。
「怎麼了？」
蝙蝠俠似乎對桑德拉的出現無動於衷，眼皮也不抬的繼續自己手上的操作，只是這樣子平淡的向她詢問道。
「杜戈告訴我，這次我碰上的那幾個人……不是仿製品。」
桑德拉似乎並不知道是不是該和蝙蝠俠說這些，只是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帶著傷疤的，蒼白而又沉鬱的面孔，抬起沒有什麼光彩的，一片沉寂的紅棕色眼瞳，這麼對著蝙蝠俠說道。
「紅羅賓、天使、冬日戰士，還有……鋼鐵俠。」
似乎上一次說到這幾個人的時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以至於桑德拉在吐出這些稱號的時候覺得自己聲音有些發幹，甚至嘶啞的都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蝙蝠俠在鍵盤上操作著的手停頓了下來，轉過身子面向桑德拉，過了片刻才能聽到他沉穩地聲音帶平穩的響了起來：「能夠確定消息可靠嗎？」
「我來之前讓杜戈徹底做過檢查了，現在杜戈還留在他們身邊觀察，一直到現在都沒傳來信號，至少在我們真正的見到他們之前還是有可信度的。」
桑德拉說的十分平靜，蒼白的面孔依舊像是當初蝙蝠俠第一次在寵物店裡面看到的那樣年輕如初，就好像時間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但是那條從顴骨撕開面孔一直劃到了下巴的傷疤和其他或多或少或者隱藏起來或者暴露出來的傷疤一起見證了這些戰爭歲月在桑德拉身上留下的烙印。時間無法給她留下痕跡，但是戰爭可以；歲月不會改變她披上這身戰袍的初衷，但是戰火已經把她的初心熏燎的面目全非。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他們失去了越來越多的同伴，在超人的威懾之下行動也越來越困難。曾經身為同伴的超級英雄們紛紛投入超人的陣營之中選擇成為暴君的擁躉，他們在昔日的同僚的逼迫之下像是下水道中的老鼠一樣四處躲躥，超人的隊伍一日日的壯大，而他們的……
他們一點一點失去周圍所有的人。
綠箭和黑金絲雀，蝙蝠家族，少年泰坦，阿爾弗雷德。
達芙妮、托尼·斯塔克、沃倫·沃辛頓、詹姆斯·巴恩斯。
到最後，這場戰爭之中無人倖存，他們輸的一無所有，最後堅持下去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信念了。
蝙蝠俠想找回自己迷失的好友，就算不能找回，也不能讓這個世界陷入超人的統治□□之下。殺戮從來都不能帶來正義，而暴/政所帶來的，也從來都不是和平。
而她……
追隨著別人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在少年的時候追隨著達芙妮的背影，在青年的時候追隨著提姆的腳步，到最後失去了他們，她站在路口看不到前路的光明，只能選擇自己成為那盞引路燈，接過他們殘存的火種放在心頭上點燃，在他們曾經要邁進的道路上再一次邁開步伐，縱使苦難加身也不會停止腳步。
儘管她只想成為一個追隨者而並非主導者，但是她……
已經失去了可以追隨的人了。
「我會把他們安置在哥譚的安全屋那邊。」桑德拉在面對蝙蝠俠的時候並沒有用那種質問提姆他們時候的嘶啞而又充滿了威嚇的聲音。只是她原本的聲音也不再像是曾經青年或者少年時候的那樣輕快，甚至是帶著一點散不去的笑意的柔和了。
作為極少數還站在蝙蝠俠陣營的超能力者，這些年來她同樣也是超人的軍隊重點打擊的對象。不管是蝙蝠俠亦或者是她，只要他們兩個之中有一方出事，對於整個反叛軍來說都是一個相當沉重的打擊。而且相較於肉體凡胎的蝙蝠俠，身為整個反叛軍最重要，並且在超人陣營也極其稀少的大範圍攻擊並且輔助一流的存在，她受到的集火有時候都要遠超過于蝙蝠俠。
畢竟蝙蝠俠給他們帶來的損失一時半會可能還難以發現，但是桑德拉能夠給他們造成的損害，可是立杆見效的。
因此儘管數次死裡逃生，但是在這樣的生死之戰之中，她身上依舊留下了不能逆轉並且癒合的傷害。
比如說被神奇女俠割開的，儘管還可以說話，但是卻永遠也恢復不成以前那樣聲線的喉嚨。
那條險些把她整個腦袋割下來的巨大傷疤一直到現在一直橫亙在她的脖子上。神奇女俠的裝備都是來自諸神的贈予，她的寶劍上附著的魔法雖然因為桑德拉本身超高的抗魔性並沒有發揮太多作用，但是卻也讓桑德拉吃了不少苦頭。雖然險險撿回一條命，但也僅僅只是險險而已，桑德拉都不想回憶自己在搶救室和重症監護室裡面躺了多久，以及一直到現在都覺得只要轉頭稍微用力，就會讓自己身首分離的脖子。
「你要去見他們嗎？」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桑德拉有些猶豫。要說失去的人，蝙蝠俠失去的遠遠比她多，不光是聯盟之中的隊友，他的整個家族，甚至是之後站在身邊的戰友都在和超人的抗爭之中一個接著一個的逝去，更不要說和他現在站在對立面的，曾經是他極少數放入信任圈較近位置的摯友。
和曾經性命相交的好友如今以命相搏，這不得不說也是個絕妙的諷刺了，這倒是小丑會喜歡的劇本。
想到已經死在了超人手中的小丑，桑德拉不由得思維有些發散，也重新想起了曾經死在小丑手中而後死而復生的第二代羅賓傑森，也想起了被超人打成重傷然後放逐到幻影地帶的三代羅賓提姆，還有被四代羅賓所殺的一代羅賓迪克，以及叛變到超人陣營的達米安。
桑德拉不知道該不該和蝙蝠俠提起去見這個疑似小了好幾歲的提姆的事情，事實上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她就有些後悔了，連忙補充說道：「我會把他們安置在安全屋那邊看管他們的，你……」
「什麼時候？」
蝙蝠俠並沒有給桑德拉說太多的機會，只是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這麼向她問道。
「隨時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啊，快一百章了
這還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戰績
第一次寫一本文這麼久，稍微紀念一下
寫完這個本之後會加個正文無關番外，大家可以點梗，沒有人點的話，那我就自己寫了_(:з」∠)_
喜歡的寶貝們收藏本文吧，愛大家麼麼噠
以下是答謝名單，謝謝寶貝們的地雷和營養液，啵啵啵
第96章
見到蝙蝠俠之後, 提姆之前所想的所有事情都水到渠成甚至沒有費太多時間的就解決了。
「先帶他們去安全屋，這裡不是可以講話的地方。」
布魯斯現在作為全球頭號通緝犯, 在超人的軍隊追捕之下基本上不能隨意露面。儘管桑德拉在他身上施加了隱身魔法，但是保不准會被發現，所以蝙蝠俠只是這麼簡短地和他們在地上碰了一面之後這麼對桑德拉說道, 而桑德拉也像是習慣了這麼做一樣伸開翅膀包裹住囚禁著提姆他們的魔法囚籠，等到她收起翅膀的時候, 他們已經身處於一個簡陋的地下安全屋之中，並且之前禁錮他們的魔法牢籠也已經消失了。
桑德拉伸出手讓杜戈站在自己的手臂上漂浮在布魯斯身後, 隱隱呈現出一種保護的姿態。儘管杜戈和她說這些人並不是以前的那種仿製品, 但是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哪怕杜戈告訴她這些人和當初的提姆他們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年輕了而已, 她也不認為這些人就是他們。
怎麼可能……會再是他們。
「發生了什麼事情？」提姆一眼就能看出來蝙蝠俠身上的裝備到底有多少老舊破損, 看起來已經很久都沒有進行過檢修更新過一樣, 甚至連胸口的蝙蝠標誌都多有磨損。
但是重要的是, 他看起來更加的疲憊而又壓抑。並不是說以前的布魯斯並非這樣，但是過去有著家人陪伴的他看起來不像是現在的他一樣帶著這種內斂而又緘默地克制, 這種就像是要把全世界的重擔壓在身上的, 近乎讓人窒息而又崩潰的壓抑感提姆曾經見過一次……或者說，那一次的布魯斯，也沒有像現在的布魯斯讓人感覺喘不上起來。
想到這裡，提姆突然心頭一突，被多米諾面具遮住的藍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布魯斯, 唇色發白但是聲音卻依舊平穩地問道：「我沒有在你身邊嗎，B？」
「我們沒有在你身邊嗎？」
空氣一下子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過了很久，提姆才從桑德拉的口中聽見了那個他並不想聽到的答案。
「不在了。」他聽見桑德拉的聲音輕輕地響了起來，沙啞的，像是受到了什麼磨損的聲音在一片死寂的空氣之中竟然帶上了幾分刺耳。
「整個蝙蝠家族，沒有剩下幾個人了。」
提姆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繼而是一種徹骨的冰涼從他的指尖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直到將他的整個身體都覆蓋上了一種僵硬的寒冷。他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一步都邁不開來，雙唇也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縫了起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
提姆的嘴唇顫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有無數的言語要說出來，最後卻又啞口無言了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多年的默契讓桑德拉一看他的口型就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這種默契感讓她甚至產生了一種不真切的恍惚。
但是最後她也只是搖了搖頭，輕飄飄的聲音卻像是最後一塊巨石壓在孱弱的稻草身上一樣，讓提姆的心沉到了穀底。
「阿爾弗雷德也不在了。」
翅翼一般的睫羽難以察覺的顫動了一下，讓人難以忍受的沉寂像是海嘯一樣咆哮著將提姆吞沒，神志恍惚間讓他在這一刻產生了如墜深淵的錯覺。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桑德拉像是在剛才說出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沒有什麼停頓，在提姆陷入沉默的時候這樣張嘴反問道，「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嘿嘿，小鴿子，」托尼看著沉默的提姆，總覺得的這個世界會出點什麼不好的事情，在桑德拉說話的時候趕忙擺了擺手眼睛一眯，看起來帶著幾分調侃和故作輕鬆地插嘴說道，「別這麼嚴肅，笑一個，這可不是我們自願來到這裡的。」
聽到托尼的話桑德拉眉頭一跳，之前在心中隱隱有幾分的猜測落下了「果然如此」的念頭。
「魔法？」嘶啞的聲音這麼輕柔地響了起來，桑德拉雖然是這麼詢問著托尼他們，但是語氣之中卻帶上了幾分篤定，然後扭過頭望向布魯斯，降落到地上對他輕聲說道：「我可以把他們送回去，B」
但是蝙蝠俠卻沒有馬上同意桑德拉的這個說法，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和蝙蝠小鳥們在一起呆的久了，桑德拉感受到布魯斯的沉默之後心頭一突，聲音帶著幾分強硬地響了起來，甚至都讓提姆有些震驚於她對於蝙蝠俠的辯駁。
「不可能的，B……蝙蝠俠，」她伸手扶住布魯斯的肩膀大步上前站在了提姆他們面前面對著布魯斯，籠罩在她腦袋上的兜帽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下來，露出了之前因為施展了忽略咒而導致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到的蒼白發色，「他們和我們的世界沒有關係……就算是針對超人，也不應該是把他們給牽扯進來。」
「托尼·斯塔克手上有最後那一把鑰匙。所有的資料都隨著他的死亡消失，現在有了另一個他，我們需要他的説明來重新製造出那個機器。」
布魯斯的聲音沙啞著響起，平靜的就像是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計畫。
「那個可以靠閃電俠，而且還有……」桑德拉說到最後想到了什麼閉緊了嘴，卻像是標槍一樣站在布魯斯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抗拒。
雖然這些人並不應該是他們認識的那些……但是既然他們有可能是其他世界的那些人，那麼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桑德拉都不會再一次放任他們遇到危險死在自己面前了。
「閃電俠還沒準備好，」布魯斯只是這麼對桑德拉說道，「而且你所想的事情，應該不是他們的目的。」
「我們需要談談，B，」提姆從桑德拉身後站了出來，用一種比桑德拉更加強硬的姿態這麼對著布魯斯說道，「我們所有人都需要談談，還有你……」
「桑德拉。」
看著擋在自己前面的提姆，桑德拉有一瞬間的恍惚，對上了布魯斯的視線，最終還是選擇沉默著讓到了一旁表現出自己的讓步。
「杜戈會負責周邊的警戒，超人並不擅長應付魔法，而他們那邊現在也沒有足夠抗衡我的魔法師存在，這裡現在相對來說還算安全。」
桑德拉這麼簡短地朝其他人解釋了一句然後把杜戈放了出去，自己又在周邊巡視了一圈砸了一堆遮罩和匿藏的魔法結界下去才有些不放心的回來，又給所有人都補上了一個匿藏魔法，在才稍微有些安心。
「我們來到這裡的時間是你再X學院受到雙胞胎的攻擊之後昏迷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你知道你最後是怎麼從惡鳥的魔法之中清醒過來的嗎？」
提姆花了點時間恢復自己的冷靜和心情，看向桑德拉這麼試探著問道。
「你可沒有和我說過你是怎麼解決的，」更為年長的桑德拉只是這麼回復道，「這種我不清楚的事情你可是從來都不會和我分享太多的，我只知道你帶我去卡瑪泰姬找了古一法師，你與其想從我這邊找出喚醒那個還在昏迷中的我的方法，不如帶著那個我去卡瑪泰姬找古一法師。」
果然，這些世界的構造不僅僅只是依靠著桑德拉的記憶構築起來的，不然在她昏迷之後發生的這些事情沒有道理她會這麼清楚。
提姆抿了抿唇，抬眼望向桑德拉問道：「你的聲音和頭髮是怎麼回事？」
「這個說起來又是一件很長的事情了，還是讓蝙蝠俠從頭給你說起好了。」
桑德拉這麼避重就輕的回復著，然後把視線放到了蝙蝠俠身上，顯然是不打算直接告訴提姆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五年前，小丑蒙蔽了超人的雙眼，讓他以為自己在和毀滅日搏鬥，以至於殺死了露易絲……還有他們尚未出生的孩子，」蝙蝠俠聲音平淡的這麼敘述著，卻讓提姆聽得眉心一跳，「之後他殺了小丑，和正義聯盟的其他超能力者用暴力和殺戮來對待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超級罪犯和戰爭，一直持續到現在都在用自己的暴力統治這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綠燈俠戴上了黃燈戒，OA和綠燈軍團被超人殺的全軍覆沒，現在賽尼斯托在超人的麾下服務。羅賓選擇加入超人的陣營，夜翼在我們雙方的衝突之中被他……殺害，紅頭罩不知所蹤，你和少年泰坦被他流放到了幻影地帶。他還建立了一個監獄用來關押所有的超級罪犯，不能被關押的全都被他殺了，我的身份被曝光受到全球通緝。」
布魯斯儘量簡單的把一些比較大的事情簡單的陳述了一邊，他說的平鋪直屬，提姆卻從中聞到了一股鮮血淋漓的慘痛。
他沒有去問布魯斯阿爾弗雷德是怎麼死的。阿爾弗雷德是他們的家人，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當著其他人的面講出來，總歸他會查出來的。
「羅賓……是達米安嗎？」
不過他對這件事情有點介意。
雖然小惡魔和其他的蝙蝠崽們總是會起衝突，大部分時候見面了他們總是少不了一頓拳腳相交，事實上就算沒有小惡魔他們幾個前任羅賓見面也少不了這樣，但是唯獨迪克……
唯獨迪克不應該是會受到這種待遇的人，就算是小惡魔、達米安，雖然嘴巴上嫌棄的厲害，但是到底沒有能夠逃過「格雷森抱抱魔法」的制裁，在他們之中不光願意成為迪克的羅賓，甚至於和迪克的關係最為親近。
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像布魯斯說的那樣，小惡魔殺的是他他都不會意外，可是為什麼是迪克？
「關於那些事情，我能夠收載的資料全都存放在安全屋那邊，你要是想要知道可以自己去查閱。」布魯斯一直到現在都不怎麼願意提起這件事情，只是這麼和提姆說道，並沒有想在這件事情上說下去的欲望。
失去迪克對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更別說在失去迪克之後他和達米安的關係急劇惡化，而本來會在兩人之中充當潤滑劑安撫雙方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亡，這也讓這五年來的一些衝突變的越發尖銳。
而他也已經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處理這些矛盾了。
「所以你們還是沒有人願意和我分享一下桑德拉怎麼了是嗎？」
提姆看出了布魯斯的回避之後也轉移開了話題，但是有些事情卻不是布魯斯和桑德拉回避之後他就不會去追問的。
比如說桑德拉身上發生的這些……讓他過於在意的變化。
「……說真的，」桑德拉停頓了一會兒才這麼說道，「你的桑德拉又不一定會經歷我這些事情，你何必這麼追究我身上的變化，小紅鳥？」
微微揚起的尾音之中似乎還帶著些無可奈何的縱容，桑德拉到底是對這些蝙蝠蝙蝠崽沒有什麼辦法，不然也不會像貓女一樣一直一直的留在布魯斯的身邊。除了因為親友死在超人手中的緣故，也有一部分是出於不願意看見布魯斯陷入舉步維艱的地步。
她到底……在面對這家人的時候，是沒有什麼辦法，也相當難以拒絕他們的。
「第一年的時候……我指的是超人殺死了小丑的那一年，」桑德拉到底還是這麼說了起來，「我是不怎麼清楚綠燈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但是肯定是有賽尼斯托的緣故，守護者們帶走哈爾留在OA不成，派遣到地球上最強的綠燈軍團成員組成的小隊被超人羈留，然後他們帶著所有的綠燈和他們那一整個星球來到了地球邊上。」
「賽尼斯托也帶來了他的黃燈軍團。」
「他們在地球開戰了。」
「一群外星人拿著他們的外星螢光棒把地球當成戰場的打來打去的，雖然之後因為超人的政權也造成過大量的傷亡，但是如果僅僅比起傷亡數，那天因為綠燈軍團和黃燈軍團的戰鬥造成的傷亡人數，是這五年來最多的一次。」
「因為我之前的魔法暴動所以導致我們進入了托尼他們的世界之中，在我們返回之後因為我本身的魔法殘留以及兩個世界的同調性，所以出現了兩個世界彼此融合的情況。之前一段時間我在托尼他們世界和古一法師在準備分離兩個世界的魔法陣，等我收到小紅鳥的消息之後已經來不及了。」
「我來晚了。」
人們的哭喊和大樓的崩塌，原本為人帶來希望的綠光和黃色的光芒糾纏在一起，將觸及到的所有無辜平民焚成一捧塵埃。大多親眼目睹這場戰爭的人都沒有留下全屍的幾乎，伴隨著大廈崩塌揚起的飛灰一同消失，只有偶爾才能看見到一小節□□在廢墟之中的蒼白骨架。
為了阻止她返回到屬於他們世界的戰場之中，渡鴉阻斷了她在這個世界之中殘留下來的通訊魔法，還破壞了她之前佈置好的，為了防止這個世界和托尼他們的世界融合起來的魔法陣，讓她在另一個世界之中忙的焦頭爛額根本無法返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等到她收到超人殺死了小丑的消息之後，回到原本的世界之中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場惡戰。
「不管如何，地球都不是他們那一群黃燈和綠燈戰鬥的戰場，我們之間引發的矛盾也都不應該讓普通人承擔後果，甚至受到無妄的傷害。」
「我用魔法把所有的外星人都摒除在了地球之外……當然因為之前一直在處理世界融合的問題消耗了我太多魔力，我返回到我們的世界時候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佈置這個魔法，所以作為代價，我消耗了自己一小部分的壽命作為代價來完成這個魔法，然後就變成了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樣子。」
指尖纏繞上一縷沒有光澤的白色卷髮，桑德拉付出的代價當然沒有她語言中表現出來的這麼輕描淡寫。
她收到消息的時候渡鴉已經佈置好了狙擊她的魔法，她強行破除返回自己的世界中本來就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再加上把整個地球都籠罩在自己的魔法之中需要消耗的魔力何其的龐大，她身邊手頭也沒有提前準備好用來代替她成為魔力核心的魔法道具，事態緊急之下她只能自己直接親身上陣施展這個魔法。
九界之樹施展起來的難度不小，再加上當時她處於魔力匱乏的情況之中，需要施展起這個魔法只能點燃自己的生命力。還好結果還是勉強讓人滿意，雖然說她來晚了，但是之後OA星球本身帶來的傷害和燈戒帶來的傷害到底還是被她摒除在了地球之外，而作為禍首超人也因為身為外星人的緣故被她完完全全地排斥在了魔法之外。
如果不是因為她當時是在是太過虛弱，再加上她的生命力也實在是經受不起這樣子沒完沒了的燃燒，在一個月之後她還是終止了九界之樹的防禦，不得不被布魯斯他們隱藏起來好好休養將近一年的時間才逐漸恢復了元氣。
畢竟能將她作為長生種幾乎無窮無盡的生命燃燒到頭髮全白的這種程度，施展九界之樹需要消耗的龐大魔力也可見一斑。至少效果也對得起桑德拉這樣的消耗，起碼在渡鴉和超人被一起排斥出地球的情況之下，超人也沒能在九界之樹存在的一個月之中成功讓渡鴉或者他自己破壞掉九界之樹返回地球，最後還是桑德拉終止了魔法他們兩個才能夠重新回來。
可惜了，因為透支過生命力的緣故，就算現在她身上魔力充盈也依舊無法施展九界之樹，不然早就可以把超人丟到太空去曬太陽禍害其他星球去了。
「至於嗓子的事情……你也可以理解成神奇女俠破魔值太高一劍下來我的魔法壁障擋不住差點被她割掉腦袋，現在只有嗓子有點問題是命大才活了下來。」
「畢竟她的力氣可是能夠直接把女獵手的脖子給勒斷的。」
涼薄的弧度在唇邊浮現，桑德拉的眼睛之中卻像是燃燒起了一點幽暗的火焰一樣，一點一點灼燒過她的理智，舔舐著她的耳根。
如果說她最不能原諒的，無疑是超人和神奇女俠，偶爾神奇女俠親手殺死海倫娜的片段從腦海中閃過，會讓她對神奇女俠的仇恨暫時壓過超人的仇恨。
「說起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來得及對你……對你們說。」
桑德拉垂手站在布魯斯身邊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踱步上前走到托尼面前，然後伸手環抱住他的脖子輕輕側過頭貼了一下他的面頰，柔軟的羽毛掃過托尼的臉側耳廓，像是清風落在白雲上的輕吻一樣。
「對不起。」
嘶啞的聲音還帶著點吞吐詞句困難的含糊，桑德拉說的格外鄭重，垂下的眼睫遮掩住逐漸溢出的悲切。
「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將你牽連進了我的世界之中，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假裝球妮發糖（不是
這些字數……我約莫對不義是真愛了……不行我要堅守美滋滋甜蜜蜜的主世界_(:з」∠)_
卡文卡的要死就順便去補完了漫畫重溫了視頻，再一次給自己造成精神暴擊……也給這一個本的桑球get了新的撲街姿勢……感覺和不義不起來，原本的撲街姿勢實在是太拉低不義這個本的難度了，趕緊改掉。
其實說起來，這個本裡面的桑球最恨的是大超和女神，但是最對不起的卻是托尼。在他們的這個世界之中，不管誰的死去都只會讓她感到憤怒和痛苦，只有托尼他們的死亡，才讓她感覺到愧疚和自責。
畢竟在桑球眼中，他們為自己的世界死亡這是他們的鬥爭，但是托尼他們為自己的世界死亡，這是自己的自私才會牽連到他們的
不義本可能會有點枯燥，大概是大篇幅的鋪墊和敘述，只有最後一章估計會有燃點，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我端午寫完不義本，然後開學就差不多去碼番外了
以及如果有細心的小夥伴應該會發現我在這個本裡面埋下的伏筆了……當然發現不了也沒關係，反正我這個人伏筆藏不了太久，太久了我自己也要忘記的（。
寶寶摔倒了要收藏和留言親親才能起來【打滾
以下是答謝名單，挨個麼麼噠
第97章
「本來是想暫時讓你們在這個安全屋裡面呆著, 但是既然Ｂ也在這裡呆過，那這個安全屋應該是不能用了。」
對於布魯斯的安危, 桑德拉在這幾年中已經敏感到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整個人警惕萬分的程度。雖然這裡她已經布下了大量的反偵查魔法，但是因為和提姆他們交流已經花了不少時間，所以她現在已經隱隱有些不安了。
「我帶你們去別的安全屋……自從露易絲出事之後, 超人就像是瘋了一樣在全球搜捕Ｂ，我擔心他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這裡。我先帶你回去。」
桑德拉最後一句是對布魯斯說的。顯然在她的心目中, 布魯斯的地位比他們這些突然出現的據說是過去的友人的提姆他們來的更高。
她的瞬移是一個很好用的能力，等到她把布魯斯重新轉移回他的那個安全屋正打算重新返回去把提姆他們幾個帶走時, 卻被布魯斯一把抓住了手腕。
「把他們帶到芭芭拉那邊去, 」那雙依舊堅毅的鋼藍色眼眸注視著桑德拉，這麼斟酌著說道，「如果他是真的那個提姆, 他會知道該做些什麼的。」
「就這樣讓他去查閱那些資料好嗎, 布魯斯？」
桑德拉很少在布魯斯面前這掩住自己的面孔, 那張白色的面具飛散成斑駁的星光消失在她的臉上, 她表情嚴肅地注視著布魯斯，像是鳥類一樣的紅棕色眼瞳之中卻是透出一股不贊同。
「先不說他到底是不是提姆……先不去質疑他們這些人的真實性, 那些資料如果洩露出去了, 對於我們剩下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如果讓超人知道你在謀劃些什麼，他是真的會殺了你的。」
「布魯斯，超人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超人了，你挽回不了他。而我們不能把我們的事情牽扯到別人的身上，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代價, 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因為我們的牽連而受到那樣的待遇，這種事情我已經嘗試過了一回，我不可能再把他們全部拉下水。」
桑德拉的聲音又低又啞，嗓子因為一下說這麼多話開始發疼，乾澀的像是一把銼刀在喉管中細細地磋磨，讓她不得不止住了自己的話頭，卻是用一種沉默著的不贊同面對著布魯斯，收斂在身後的翅翼掃過粘著灰的水泥地，連帶著翼羽上綺麗的魔紋上都沾染了些許灰撲撲的暗色。
「結果你不是也認同了他們的身份了嗎。」
布魯斯相當少見的短促的笑了一下，也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因為長時間沒有修剪所以顯得有些太長了的黑髮帶著些濕潤地垂下，發梢堪堪掃過他深邃的眉眼，倒是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疲憊了。
「這不是一件事情，布魯斯，」桑德拉看起來有些焦慮，鬢髮之中的耳翼張開又收攏，像是不安的手掌不住地伸曲著手指一樣，「就算我認為他們真的是過去的提姆他們，那也不應該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托尼已經為此犧牲過一次，我不可能讓他再為我們犧牲一次。」
「這是必須的，桑德拉，」布魯斯陷進了座椅之中，腰椎勉強依靠著機器直立起來，到底還是不能夠支撐他長時間的運動，現在一有了依靠，立馬傳來一種幾乎斷裂的酸痛感，「沒有斯塔克的基因，我們都無法提取出他的資料。我們並不需要他繼續研發那台機器，只是需要他幫我們提取出那些資訊而已，我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他們出現在你和超人的軍隊交火的中心，超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這件事情。一旦他知道他們並不是我們製造的生化人他就會清楚他們是來自別的世界的人。當初斯塔克死的時候留下的消息讓他一直都很不安，哪怕到現在也沒有放棄讓鋼骨查找斯塔克所說的『氪石』，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算這次你在他們身邊，也不一定能夠保護住他們幾個。」
桑德拉現在的能力足夠強大，數年的戰火讓她被磨礪的更加老練成熟，但是她的短板依舊相當明顯，如果只是一個超人的話，她還有能力應付的遊刃有餘，但是如果還有神奇女俠或者鷹女的出動的話，她就很難討到好處。
畢竟她們兩個人的武器都相當克制桑德拉的魔法，而她失去了魔法，就算這些年跟在他身邊練了不少拳腳功夫，也依舊難以和自幼就被當成戰士培養的兩人匹敵，更何況在飛鳥形態之下她的身體原比正常人類形態之下脆弱，上一次差一點被神奇女俠割下了腦袋，如果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情，布魯斯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下來。
「我們需要速戰速決，我們沒有時間拖延了，」布魯斯言語之中的堅決讓桑德拉無法反駁，「要想不再有人犧牲，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桑德拉抿了抿唇，指尖幾乎嵌進掌心之中劃破肌膚。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多少有一些偏頗，畢竟這幾個來自另外世界的提姆他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可能不清楚和超人為敵的代價，越早解決托尼之前遺留下來的事情她就越早可以送他們回去，這樣子他們就會越安全。
她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布魯斯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另一個世界？」
「我以為他們是另一個時間點的？」
「和斯塔克他們在一起的提姆，年紀可比當年你們第一次遇見斯塔克的時候小很多。」
先不說更加清瘦看起來有些單薄的，還沒有完全脫離少年範圍的身軀，單單是他身上的那一身紅羅賓制服就和他們原本的紅羅賓不同，他們的紅羅賓從來沒有穿過那種樣式的制服，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他們那個時間段的紅羅賓，那麼就只可能是別的世界之中的紅羅賓了。
桑德拉這才回想起來和托尼他們在一起的提姆看起來的確更加年輕一些，而且身上的制服的確和他們世界的紅羅賓有些出入，至少她是從沒見過提姆穿過這種制服。
沒有什麼話可以繼續和布魯斯說下去，桑德拉乾脆一拍翅膀重新出現在了那個安全屋之中，對這提姆說道：「這裡很快就會有暴露的風險，我帶你們去神諭那裡。」
「蝙蝠家還剩下幾個人？」
被桑德拉這麼一說提姆才想起來之前在他知道超人和蝙蝠俠站在對立面時那一閃而過問題了。
「B，我，蝙蝠女郎（Batwoman）和蝙蝠女（Batgirl）。」
剩下的人數倒是多的有些出乎提姆的意料，在這種情況之下，倒是不難想出桑德拉為什麼也會成為蝙蝠家族的一員。實際上，在桑德拉碰到夜巡的蝙蝠俠和羅賓並且大膽的上去打招呼而沒有被噴「滾出我的哥譚」之後，提姆就有一種她遲早會入住蝙蝠洞再往他們家的鳥窩裡面擠擠的預感。
看來他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
稍微分了下心去思考這個問題，對於芭芭拉還或者這件事情，提姆還是感覺到由衷的喜悅的。這種喜悅也稍微沖淡了一點他聽到其他人的死亡失蹤下落不明的低沉，也讓他開始暫時有心思去思考些別的什麼問題。
在這個難以參考的世界之中他要考慮的問題相當之多，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只有一個。
這個桑德拉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桑德拉。
將心中的一點違和感給壓了下去，提姆垂下眼簾思緒轉的飛快，但是這一切都在看見站著沖他們打招呼的芭芭拉的時候變成了一種出人意料的驚喜。
「嗨男孩兒，」有著一頭紅發的女人扶了一下眼鏡，帶著微笑朝著提姆他們望了過去，「歡迎來到我們的秘密小屋。」
站著的芭芭拉。
這可是提姆沒有想到的畫面。
「我猜你們應該有很多問題，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問題，」芭芭拉雙手抱胸這麼噙著笑意說道，「你們應該可以自己弄清楚你們想要知道的問題。青鳥，我們在中心城的一支小隊被發現了，去處理這件事情的是閃電俠和黃燈，你過去支援一下他們。」
桑德拉對芭芭拉的安排毫無異議，翅膀一裹直接消失在了房間之中。提姆發現這個房間之中的設備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可能有一點不一樣，不過沒有什麼關係，既然是芭芭拉在操作這些東西，那麼有一些東西總是不會變的，只要熟悉一下就可以上手了。
「你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出去露面比較好，」芭芭拉重新坐回了電腦面前這麼說道，「畢竟你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雖然按照你們的出場方式超人那邊很可能已經知道你們的出現了，但是……還是少找點麻煩比較好。」
「畢竟我們之中現在唯一有能力正面和超人他們抗衡的只有桑德拉了，還是不要再給她帶來太多壓力比較好，」在鍵盤上輕捷地跳動的指尖輕輕頓了一會兒，芭芭拉到底還是露出了一個帶著由衷喜悅的笑容，這麼說道，「雖然不應該對你們說，但是……能再次見到你們真好。不過你們和我想的還有點差距，我記得你沒有穿過這套制服，小紅。」
將心中所有的錯愕壓在了心底，提姆不動聲色地走上了前打開了芭芭拉在電腦上加密的資訊快速流覽了起來，故作不經意地說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畢竟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提姆故意混淆了「一個世界」和「一個時間」的概念順著芭芭拉的話講了下去，芭芭拉卻像是沒有什麼意外地點了點頭，然後自嘲一般地扯著嘴角笑了下說道：「像我們這個世界一樣這麼糟糕的世界，只要有一個就足夠多了。」
「看起來你和托尼他們的認識比我們這邊的小紅鳥要早上不少啊……說起來，算算年級，你好像比我們這邊的小紅鳥要小上一點啊。」
芭芭拉一邊和提姆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一邊把一些加密的文件傳送給提姆，提姆默契地解開檔之中的密碼流覽著，心底有一個不好的猜測逐漸生成。
「是因為頭髮白了的緣故嗎？我總覺得桑德拉好像和B的年級相差不多，我們世界的桑德拉可是比B小了二十多歲。」
靈活的手指輕巧地解開那些自己了然於胸的加密文件，提姆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試圖著從芭芭拉的口中得到更多的資訊，而芭芭拉似乎也像是沒有發現他在套話一樣，向提姆透露了更多的消息。
「看來你們那個世界之中的所有人都很年輕啊，」她這麼說道，「我們這個世界的桑德拉可比B 小了就十來歲而已，按照你的說法，我們這個世界之中所有人的年級好像都偏大。你們兩個第一次去托尼他們的世界的時候，桑德拉可都已經在泰坦呆了兩年了。當初為了在哥譚裡面截到她可是花費了我們不少力氣。」
指尖上的動作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提姆若無其事地繼續敲擊著鍵盤，一條加密資訊無聲無息地傳輸到了托尼的手機之中。
【小紅鳥：我有一個新的想法。】
【斯塔克：我覺得你的想法應該和我差不多。】
【小紅鳥：晚上再說。】
兩個人簡短地交流了一下，托尼就上前和芭芭拉含混著打著哈哈爭取到了休息的權利和其他幾個人去了其他的房間說是休息，提姆一邊收集著這個世界之中的資料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卻沒想到一直到半夜三更，去處理事情的桑德拉都沒回來。
「在閃電俠和黃燈的圍攻下想要撤出來沒這麼容易，桑迪要回來可能還有再過一段時間。」
有了提姆的幫助，芭芭拉對於資料的處理和收集效率明顯高了許多，本來需要好幾天才能整合完的資料花了半天左右就已經全部處理完畢，這讓她捏著自己酸痛的肩膀後頸，忍不住有些傷感地懷念到：「這可真是……很久都沒有人幫我處理這些事情了。」
在原本的世界之中，因為同樣精通電腦的緣故，提姆和芭芭拉的關係相當不錯，彼此之間互相説明處理資訊的事情也做了不是一次兩次了，看起來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自己和芭芭拉的關係也同樣不錯，這點倒是沒有什麼改變。
提姆這麼想著，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閉上眼睛緩解了一下眼中的乾澀，就感覺到芭芭拉伸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說：「你先去休息吧……提姆。」
這個許久沒有從她口中吐出來的名字和稍顯青澀單薄的少年身軀讓芭芭拉忍不住被勾起了心中的難過，下一句話在喉嚨中梗塞了片刻才被吐露出來。
「這是我們的戰爭，你們沒有必要插足太深。」
對於芭芭拉的後半句話提姆不置可否，但是他也的確是感覺到了疲憊。並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毫無停頓接踵而至的場景轉換，一次接一次見證隊友的死亡，像是麻線一般糾纏在一切難以解開的魔法世界，以及到現在為止變得更加複雜並且無法預測的全新推測……一切的一切都讓提姆感覺到了一種應接不暇的疲憊。
提姆從位置上站起身，對芭芭拉說：「我先去休息一會兒，要是有什麼事情通知我們就好。」
芭芭拉伸手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又沒有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細細軟軟的半長黑髮，唇角翹起：「好好休息吧，小紅鳥。」
「可別像迪克一樣熬夜熬到長不高。」
她這麼調侃著說道，蒼翠的眼眸之中帶著悲慟褪去之後的厚重懷念，像是在透過提姆看著曾經聚在一起有一大窩吵吵嚷嚷的小鳥們，又像是透過他看見了那些再也無法重現的記憶。
她以為自己的悲傷已經消去，但實際上那些傷口並沒有癒合，只是被她一層一層地覆蓋上了厚重的土壤掩埋了起來，以至於細碎的砂石在傷口上摩擦的時候她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如今傷口被重新挖了出來曝曬在陽光底下，然後被重新撒上了一把砂礫摩擦，她這才回憶起這個傷痕到底有多痛，這道傷口到底有多深。
她到底……是懷念著自己的另一個家族，和這個家中所有的家庭成員。
懷念的滲進了骨子裡面，懷念的連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回憶，還念到欺騙自己這個傷口不再疼痛。
【Babs？】
接通了芭芭拉的通信器卻久久沒有得到她回應的桑德拉有些焦慮緊張，翅膀不安地在身後閃動著，只等著耳麥對面一有什麼不對勁就瞬間返回他們的安全屋之中。
「我在呢，Sandy。」
看著提姆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芭芭拉扶住了耳麥重新陷回了椅子之中，聲音之中帶著近乎低沉的疲倦地緩慢響起，垂下的睫羽投下一片濃稠的陰影，掩蓋住了蔥蘢的碧色眼眸。
【你很累嗎？】
桑德拉聽到芭芭拉的回應之後有些放下了心來，但是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道。
「我們不應該把提姆他們牽扯進來的。」
芭芭拉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非所問地這麼對桑德拉說道。
耳麥那頭的桑德拉也沉默了許久，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還在通過耳麥互相傳達。
【這場戰爭該結束了，】過了很久，桑德拉的聲音才輕輕響起【我們都撐不下去了，Babs，這場戰爭該結束了。】
「不該用這種方式結束的，布魯斯，」芭芭拉閉著眼睛陷入了座椅之中，沖著永遠待在線路之中的布魯斯這麼說道，「這些事情在我們的世界之中開始，也該由我們親手終結。不管是提姆還是托尼，他們都不該參與到我們的計畫之中。」
知道提姆和托尼在看到那些資訊之後不可能對他們的世界坐視不理，所以才讓芭芭拉透露出那些資訊和資料給提姆的布魯斯只是緘默著一言不發。芭芭拉掐斷了內線望著還閃爍著微光的電腦顯示幕，卻是連維持自己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像桑德拉說的，他們都已經撐不下去了。並不是沒有沒有托尼提姆他們參與的解決方法，只是那樣的方法少不得得再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而對於他們來說，花費時間就等於再造成更多的犧牲權衡利弊之下，只有這個方法是犧牲最少的。
芭芭拉隨手摘下自己的眼鏡扔在一旁，手臂掛在座椅的扶手上無力地垂下，閉著眼睛面對著暗淡的顯示幕，只覺得自己已經疲憊地連掙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複雜，說好的妮妮主場妮妮的存在感還不如上一個副本天使的存在感【沉思.jpg
怎麼說呢……不義本真的卡的要死要活，但是很有可能，這個本還要延長一兩章……_(:з」∠)_
產生了寫不義聯盟同人的衝動，但是這未免太傷害自己了，趕緊把所有想寫的梗寫在這個本裡面打消自己開新坑的念頭_(:з」∠)_
這些天聽女神的詞，覺得女神有句詞寫得特別適合不義聯盟，雖然女神寫得是迪斯的同人歌……
「強權真理同源同意——孤行一意」
順便向大家安利我的女神，suixinsuiyuan （就是蘇蘇），蘇蘇的詞真的，超級贊，向全世界安利女神，女神是世界的瑰寶。女神的詞總是有那麼幾句能戳到心口上，把心窩子都戳爛了的酸酸疼疼，卻又忍不住再重新看著反復看著，我愛她
第98章
等到桑德拉拖著疲倦的身體重新回到安全屋裡面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的半夜了。
長時間集中注意力的揮霍魔力和精神力讓她的腦袋有些脹痛，再加上後面收到了消息之後插手進來的神奇女俠, 一切都讓桑德拉無比疲憊。她回到安全屋裡面之後不由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掩著嘴一個接著一個地打著哈欠，一直到眼中水汽迷蒙地沾濕了睫毛, 甚至連漂浮在半空中的軌道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不成樣子，才憑藉著自己僅剩的一點理智翻出了尚且應該還空著的房間, 一把推開了門打算倒頭就睡。
但是趴在電腦面前睡得發出細微鼾聲的托尼讓她清醒了過來。
對了，現在這幾個房間應該都被芭芭拉安排給托尼他們用來休息了……
按著太陽穴揉了揉, 桑德拉正打算掩上門離開, 但是看見托尼趴在桌前的背影時候她有些躊躇，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輕輕鼓動著翅膀飛上前。被包裹在手套之中的指尖輕輕在虛空中一點，一條柔軟的並且銀光閃閃的織物就輕飄飄的被她托在了手中, 像是一團柔軟的雲絮一樣輕柔的幾乎沒有一點重量地浮在桑德拉的手掌中。
抖開手中寬大的織物輕輕蓋在托尼的背上, 桑德拉眉眼低垂著仔細打量著托尼從手臂的縫隙之間露出的側臉。棕色的長的讓人嫉妒的睫毛, 修飾整齊但是因為一天沒有修理又長出了不少胡茬的鬍子, 還有英俊的並且充滿魅力的面孔——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卻又讓她感覺到如此陌生。
指尖試探著朝托尼露出的一小片面孔伸了過去, 卻又在快要觸及到他的肌膚的時候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顫抖了一下然後收了回來。桑德拉似乎是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觸碰托尼, 但是最後她還是下定決心伸手輕輕按在了他的面孔上。
隔著像是皮革一樣材質的手套的手指輕輕挪動著，像是一片掃過肌膚的羽毛一樣輕柔而又難以察覺。桑德拉的手指沿著托尼的眼尾和臉頰一路滑下，最後掃過他的鬢角，帶著幾分眷戀地沒入他短短的棕褐色卷髮之中捋過有些淩亂的髮絲，戀戀不捨地摩挲著柔軟的發根。
「醒了就別裝睡了, 」嘶啞的聲音之中似乎帶上了點笑意，桑德拉收回手拉開一把放在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寬闊的羽翼在她身後收起消失，連帶著她身上的長袍也一併化為星子一般閃爍著的光點消失，最後她伸手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張留著一道無法消退的傷疤的面孔，屈起胳膊架在桌子上托著腮歪著頭看著托尼，「你裝睡的本事可比不上老闆和B。」
「你現在可沒有當初我剛遇見你時這麼可愛了，小鴿子。」
看見自己的裝模作樣被識破，托尼倒也沒有繼續死賴著裝下去，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帶著幾分抱怨地沖著桑德拉這麼說道。
「我猜你不知道我這邊的托尼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桑德拉眼睛一眯唇角一翹，那道貫穿了她大半張臉的傷疤被她臉上的肌肉帶動著也抽動了一下啊，只是襯著她溫和的表情，看起來也沒有這麼可怖了。
「看起來我們的關係還是很不錯啊，我還以為換了個世界在你那個控制狂老闆的管制下你和我的關係不會這麼好了。」
托尼半真半假地這麼抱怨著，視線落在了桑德拉臉上的傷疤上一觸就轉，但是到底還是讓桑德拉捕捉到了些許殘留的痕跡。
「還不如關係不好呢。」桑德拉像是輕輕搖了一下頭，托尼並沒有怎麼看清楚，只是看著她別在耳後的白色卷發散了下來，這麼猜測著。
「你說這話可就讓我太傷心了小鴿子，」托尼帶著幾分浮誇的捂住自己的心口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麼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以前很遷就我的。」
桑德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只是聲音依舊啞啞的聽不大真切，只有她臉上綻開的笑容才能讓人看出她現在的確是在笑。
「我怎麼會不愛你呢？」紅棕色的眼眸彎了起來，所有的情緒消失在濃稠的色彩之後，連帶著痛徹心扉的悲慟一同被吞噬在暮垂的夕陽一般蒼涼的顏色之中。桑德拉歪著頭看著托尼，被彎下來的睫毛半遮半掩地擋住的眼眸將實現落在托尼的面龐上，帶著一種隱匿起來的貪婪的一點一點描摹著他的面孔，像是要把他的臉給刻進腦海之中一樣仔細地看著他的臉。
「我可是一直都最愛你的。」
她似真似假地這麼說道，眼尾眉梢之間都是盈滿的笑意，一時間竟然讓托尼這種已經習慣了美人為他獻上愛意的花花公子難以分辨出她話中的真假。
「你們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有沒有從芭芭拉那邊知道的，可以來問我。畢竟B不會告訴你們的東西我說不定會告訴你們……不過有一些事情，實在是不能說的，我猜你們也不會問我。」
桑德拉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就轉移開了話題，就好像剛才她的那句話就只是和以前一樣和托尼的口花花而已。她把視線落到了提姆在這裡安裝的針孔攝像頭上微微頷首，唇角帶起一個了然的微笑，倒是沒有對他們這樣的行為有什麼意見。
她能有什麼意見，她都快被這家子人的習慣給折騰的沒有脾氣了。
「在我們沒來之前你們的計畫是什麼？」
「商業機密，蜜糖，」許久沒有說出口過的甜蜜稱呼在舌尖上暈開一絲苦澀，桑德拉雙腿疊交在一起撐著自己的下巴，垂著眼簾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卻這麼溫和地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只要知道，就算沒有你們我們也有別的計畫安排就行。」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只不過托尼依舊是有點不開心。他覺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中，面對著每一個桑德拉，她和他們的小紅鳥之間都好像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存在一樣。這種被人隱瞞的感覺讓他分外不爽，只是礙于桑德拉現在還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他們也的處境也沒有安全到哪裡去，他才按捺著自己沒有去刨根究底而已。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做出一點「小小」的刺探。
「那我和你的關係呢，小鴿子？」
他這麼問道，焦糖一般的棕色眼眸之中帶著一種試探的警惕對上了桑德拉難以捉摸的紅棕色眼瞳，疏離的笑意浮於表面，卻依舊帶著難以分辨真假的甜蜜地這麼問道：「這個世界裡面我有沒有把你挖到我這裡來，讓你拋棄掉你那個控制狂老闆？」
「當然沒有啦，蜜糖，」桑德拉噙著笑回到道，「雖然我很愛你，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屬於我老闆的，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把我從泰坦挖走。」
「這個消息可真是讓我傷心，虧我還這麼期待你能夠加入復仇者聯盟之中呢。」
「我的目標可是正義聯盟，雖然現在來說正義聯盟也已經不在了，但是好歹這也是我曾經的理想，我才沒有這麼容易爬牆呢。」
和托尼調笑著的桑德拉看起來沒有他們第一天看見她時那樣的憤怒，似乎是因為疲憊的緣故，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帶上了一種柔和的安詳，雖然倦怠，卻也帶著幾分托尼認識的那個桑德拉的溫和寬容，像是一隻無害的鳥雀一樣棲息在枝頭，但是托尼也知道她的無害也僅僅只是看起來的而已。
這個世界之中的自己和其他幾個人早就死了這一點，在桑德拉回來之前托尼就已經從提姆得到資訊之中知道了，所以他並不意外桑德拉會有這種耐心和自己交談，畢竟她試圖從自己身上找到她的那個世界之中的鋼鐵俠的影子，這更加能夠幫助他試圖從她口中得到更多情報。
只不過似乎已經看穿了他想法的桑德拉只是維持著自己的姿勢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和托尼扯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讓托尼從自己的嘴巴裡面套走情報，一直到提姆打算把托尼按下自己親自上陣的時候，她才不緊不慢地將他們想知道的一些關鍵資訊吐了出來。
「自從我返回到我原本的這個世界之後，收到我魔力的影響，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就開始進行了融合。這個過程難以逆轉，雖然古一法師和奇異博士，還有我們這邊的命運博士他們都嘗試著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沒有等到他們研究出方法，露易絲——就是超人的妻子就死了，而我們不得不被迫中斷這個研究，甚至因為我不得不返回自己的世界之中的緣故解除了在你們世界之中延續的魔法，還導致了兩個世界的加速融合。」
桑德拉說這麼多話有些吃力，身上的羽毛和翅翼又重新生長了出來，然後她一攤手，一杯茶水就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被她送到嘴邊不緊不慢地啜飲著。
「因為我們兩個世界融合的緣故，本來放置下來的關於平行世界的探索你們也重新提上了課程。在B和你的研究之下，在露易絲死亡之前，你們就已經發現了其他平行世界的存在。」
「關於我們的平行世界，關於你們的平行世界。只不過似乎在這麼多個平行世界平行宇宙之中，只有我們的這個世界融合在了一起，其他的關於我們的平行世界似乎都只是單獨存在的世界，我們兩個世界從來都沒有過交纏，也從來都沒有過我們的見面。」
「甚至於有些世界都並沒有我們的存在……不如說，有些世界都沒有『我』的存在。」
「在大部分的世界之中，如果有你們的存在，如果你們的存在還是按照我們世界之中的範本存在，那麼很少有世界會有『我』的存在。我的存在僅僅只是個例，一直到戰爭爆發之前，我們都沒有找到過像是我們的世界一樣，我見到過你們，並且因為我的緣故我們的世界開始互相融合的世界。所以我對你們的來歷還有點好奇，你們見過更加年輕的我，你們見到的紅羅賓也比我見到你們時的紅羅賓更加年輕，甚至於我還滯留在你們的世界之中受到惡鳥的影響，除了我們的年齡差距以外，我們的世界歷程幾乎一模一樣。如果我變異的年齡沒有改變的話，那麼你們認識的那個我應該和紅羅賓沒認識多久，也加入少年泰坦沒有多久吧，小老闆？」
桑德拉說到最後尾音微微上揚，「小老闆」的稱呼之中似乎帶著幾分戲謔。她慢條斯理地對著托尼這麼說道，然後又通過他這麼對著耳麥另外一端的提姆這麼問道。
「你們想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可能洩露那個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未來，我也沒有餘力再幫助你們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桑德拉說到這裡站起了身，閃爍著星光的長袍又重新覆蓋在了她的身體上，將她過於清瘦的身體遮掩在了空蕩蕩的布料底下，「要是在早幾年，我可能還有熱情幫助你們，但是現在……」
「現在我的心中只剩下憤怒和疲憊，找我幫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鼓動著翅膀像是鬼魅一般輕飄飄地離開了這個房間，但是當她來到走廊上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注視的時候不由得垮下了面孔，臉上蓄積起的笑意頓時冰雪消融，僅僅只有一片死寂凝固在她的面孔之上。
桑德拉抬手摸了摸胸口。鎖骨的正下方垂墜著一條銀鏈，上面拴著一枚小小的，正好可以套進她無名指上的樸素銀戒。
當初做這枚戒指的時候她還笑過托尼，說他這麼喜歡大場面的人居然也有這麼小清新的一面，然後在對方理直氣壯地這是他親手做的戒指戒指內圈還有他親手刻的名字這可是全世界最貴的純手工製作婚戒的振振有詞之中敗下了陣來，任由這枚看起來一點都不鋼鐵俠的銀戒套上了自己的無名指，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只是這枚戒指自從托尼死後，就再也沒有被她帶上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不義本完結，提寶本上線
是的，這個世界之中，原本桑球是要和妮妮結婚的，訂婚戒指都準備好了
但是他們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第99章
這個年紀的桑德拉十分難纏。
這是提姆這幾天試圖從桑德拉口中掏出一些有用的一消息時得出的結論。
不, 應該說不管哪個年齡段的桑德拉都十分難纏。
想到他們身邊那個總是讓人頭疼——因為她的過於容易信任別人而頭疼的桑德拉，提姆開始認真回憶起他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到底在成長過程中發生了些什麼才會變成這種傻甜白的模樣。
怎麼看這種心機的樣子才是最符合她的成長經歷的, 達芙妮到底是花了多長時間才把桑德拉從這種模樣變成他遇見她時的模樣？
大約是在蝙蝠老爸和蝙蝠崽子們手底下混了這麼久了，對於自己的情緒掌控已經能夠收放自如了。提姆現在也只能隱約在現在的桑德拉身上看見一點她年幼時滿身是刺的警惕影子，又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更加成熟包容的圓融隱忍。
不像她年輕時一樣儘管將所有的警惕全都隱藏起來, 卻依舊能感覺到她笑容底下的疏離一樣，現在的桑德拉只要想, 沒有人可以從她的笑容底下探測出她想知道些什麼，她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全都滴水不漏地隱藏了起來, 展現給他們看的, 只有她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而已。
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他們第一天見到這個桑德拉的時候那種憤怒而又暴躁的像是一頭野獸一樣的模樣。
提姆不知道是該為桑德拉的這種變化感到高興還是惋惜，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不能說。畢竟這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桑德拉，這個世界也不是他們的那個世界, 如果桑德拉還是像他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一樣的天真, 可能也不會在超人統治這個世界的五年時間裡面依舊作為反抗軍的中流砥柱活躍在戰場上。
事實上, 在所有的反抗行動都隱藏在地下悄然進行的時候, 也只有依舊活躍並且能夠帶來不小的麻煩桑德拉還有能力可以吸引超人他們的注意力，也只有她還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並且留有還手的餘地。
流覽完了這五年來殘存下來的影像資料的提姆對於這個世界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之前他和托尼所猜測的那個想法也逐漸在他心中紮根。
畢竟也只有平行世界才能夠解釋為什麼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桑德拉沒有親眼見到過或者就算親眼見到過也不可能構造的如此詳細的事情，為什麼會栩栩如生並且毫無破綻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可是如果是平行世界的話……
那麼他們之前面對的桑德拉，很可能全都是「真正」存在的桑德拉。或許她們本來是不會死的，全都是因為他們的插手才會導致她們的人生軌跡出現偏離，最後……
面對那種不得不死的結局。
為了救回真正的桑德拉而去逼迫幻象的死亡是提姆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當那些他們曾經見到過的「桑德拉」不僅僅是一個虛假的，被人捏造出來的存在的時候，提姆開始為之前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而感到不安。
如果那些桑德拉不僅僅只是一個虛假的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活人呢？
這種念頭像是毒草一樣固執地在他的心中紮根生長，瘋狂的侵蝕著他的思緒，讓他第一次開始在這個世界之中懷疑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在質疑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因為他的計畫而導致了其他無辜人的傷亡，是不是因為他們的插手才導致原本可以存活下去的桑德拉而不得不死在她們曾經最為充滿朝氣和希望的年齡。
而且這個桑德拉似乎和提姆的關係並沒有他們以為的那麼親近。事實上，她也沒有一點掩飾的模樣，在他們幾個人之中，桑德拉最為親近的反而是托尼。對於這件事提姆也問過芭芭拉，而芭芭拉只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麼說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太追究的，小紅鳥。」
「這種事情如果你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Sandy，這可比來問我來得好多了。」
芭芭拉沒有正面回答提姆的問題，只是這麼對他說道，卻也讓提姆心中的困惑堆砌的越發的繁多。
桑德拉的繁忙比他們想的要多，除了第一天遇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居然都沒有在這個安全屋之中看到桑德拉半天以上的時間，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一身硝煙的氣息滿身戾氣的回來，就是有氣無力的一臉疲憊的模樣帶著滿身的傷口一頭栽進醫務室裡面，她空閒的時間大多是用來和托尼交流，或者和芭芭拉以及布魯斯交換情報，多餘的不是他們不想打探，而是沒有時間從她身邊打探。
「你需要和我談談嗎，小老闆、蜜糖？」
桑德拉有些無聊地躺在醫療室的床上。之前一次的出擊她遇上了護送著超人的那支超能力暴軍的鷹女，險些被對方的錘子砸斷身上的所有骨頭，不過就算沒有被她錘死，她受的傷也不輕，不得不在芭芭拉這個安全屋之中簡陋的醫療室裡面躺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至於這個一段時間指的是一天還是一個禮拜，這都是他們心知肚明的事情。
就算芭芭拉真的想讓桑德拉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時間，他們也沒有這個條件，桑德拉也不會接受這種要求。
沒有維持著自己飛鳥姿態的桑德拉躺在雪白的枕巾之間看起來蒼白的嚇人。沒有光澤的雪白卷髮將她消瘦的面孔包裹在起伏的霜白波浪之間，讓她本來就不大的臉看起來更加的小，倒是凸顯的她那雙奇異的紅棕色眼眸更加的大，在朝著提姆望過來的時候，總有一種洞穿了他的身體的錯覺。
「讓我猜猜看，你應該對我的態度，我的世界，還有我們這些人都抱有疑惑吧？」
桑德拉側著頭眯起了眼睛，因為這個動作而遮擋住她面頰上那道長長的傷疤的髮絲讓她看起來更接近提姆記憶中跟在自己身邊有些手忙腳亂地學習著的桑德拉，也讓提姆發現她看起來並沒有年長多少，甚至可以說除了瘦一點，她和原本的桑德拉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當初他會認為她和布魯斯的年齡差沒有這麼大的緣故，大概是因為她身上那種精疲力竭的，幾乎把人壓垮的疲憊感。
「真是抱歉我不是你們世界的桑德拉，我猜她現在，包括你們現在都深受惡鳥的騷擾，」桑德拉笑的一臉無所謂，似乎曾經讓她年輕時候極為頭痛的惡鳥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介於我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高度相似的原因，我可不能告訴你我是怎麼解決掉惡鳥的——說解決可能有些不合適，應該是我怎麼驅逐惡鳥的。」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桑德拉還是朝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不小心」透露出自己解決惡鳥這個□□煩的方法，然後把視線落在了提姆身邊難得看起來有些不自在的托尼身上，抬手壓住唇角笑出了聲來。
「我可從來沒有見到過你這副模樣，蜜糖，」提姆注意到桑德拉在看向托尼的時候聲音總是顯得格外的柔和，甚至連神情都帶上了幾分真實的溫柔，「這可真是難得，我要不要拍個照留個念？」
「我也從過來都不知道你還能這麼貧嘴，你說要是我把談話錄音下來放給我們那邊的桑德拉聽她會不會羞愧到爆炸？」
托尼幾乎下意識地開口反駁她，也意識到了桑德拉是在幫他放鬆心情，倒是真的也沒有這麼緊張忐忑了。
「有些小秘密，不讓你們知道是不想讓你們為此為難，況且這些小秘密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算我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高度重合，但是我們要經歷的未來到底是不一樣的，我和你們的桑德拉所面對的人生終究是不同的，所以這些屬於我和我認識的你們的小秘密，也沒有讓你們知道的必要。」
桑德拉從來都不在他們面前掩飾她對托尼的特殊，也從來都不擔心他們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來。實際上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他們想從她身上知道的那些事情和她想告訴他們的那些事情從來都不衝突。
「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和你們說……但是我在你們生前都沒有機會親口告訴你們了。」桑德拉眯著眼睛，視線看起來有些恍惚，似乎在認真的注視著他們，又似乎僅僅只是在透過他們看向另外那些她曾經認識的，曾經熟悉的，如今早就已經不在她身邊的那些她珍視的人。
「不過雖然你們不是我原本認識的那些人，但是告訴你們……應該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只要你們不要告訴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就行……沒有必要讓她知道這些，如果她知道這些事情的話，她肯定會嚇得跳起來的，我猜小老闆你也不會讓那個我知道的不是嗎？」
桑德拉似乎已經看出了提姆正在暗中用著針孔攝像頭和錄音器記錄著他們之間的交流，只是她也並不介意。她清楚他的脾性，就像提姆瞭解她的脾氣一樣。而和提姆他們說出這些事情，也只是因為她實在是太想把這些告訴他們了……哪怕她現在面對的他們，僅僅只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除了面孔身形依舊像她記憶之中的那些人以外，並沒有和她經歷過這麼多風風雨雨的人。
「我有太多的話想和你們說了……但是現在說起來的話，這些時間肯定也是不夠的。」
提姆聽到了她聲音之中的沙啞，正想阻止她說下去，卻被她抬手打斷了。
「也不知道這一次不說，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所以你們就不要打斷我了，就當成是對一個長輩的尊重。說起來，現在的我總算是比你年長比你經驗豐富了，真沒想到我也有對你說道理的這一天，小老闆。」
提姆感覺有什麼不對，總覺得桑德拉這個樣子像是在說遺言一樣，但是她又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就拋下他們現在尚且沒有完成的事業就這麼放任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壓下了心中的不安，也出於想從桑德拉口中得到更多情報的緣故，他並沒有阻止桑德拉繼續說下去。
「雖然說……這種事情的確很累也的確和麻煩，而且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我到底適不適合擁有這麼一個身份，但是我從來都不後悔摻和進這攤子事裡面。」
桑德拉與其是在對這提姆這麼說，倒不如說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這種恍惚也只持續了一瞬間，很快提姆就看見她收回了眼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擋住了眼睛。短暫的失去了自己視野的桑德拉臉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像是崩潰地堤壩，阻擋不住情緒的洪流，任由那些滂沱感情從她露出來的小半張臉孔上傾瀉而下，咆哮著奔騰著將所觸及的一切全都吞噬著捲入其中。
「我在和你們說些什麼啊……」
她捂著臉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扭過了臉對提姆他們說道：「抱歉，我現在可能不適合和你們聊天，如果可以的話，可以麻煩你們回避一下嗎？」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小鴿子。」托尼半真半假地朝她抱怨道，但還是依言站了起來。
「病人和女孩子總是有點任性的特權的嘛，更何況我還兩者都占了，你就不能遷就我一點嗎？」
桑德拉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另一面傳了過來。提姆站起身，憑藉著玻璃窗的反光隱約看見了一點桑德拉失魂落魄的蒼白面孔。
等察覺到房間中的動靜盡數消失，僅僅只有自己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的呼吸聲還在起伏的時候，桑德拉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樣幾乎癱在床上緊緊閉起了眼睛。她面頰上的肌肉緊緊繃住，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腮肉，直到口中傳來一種腥甜的鐵銹味，她才像是若無其事一樣地鬆開了咬緊的牙關，僅僅只有一雙紅棕色的眼瞳紅得像是燒著一把火一樣。
她在幹些什麼……
她到底在做什麼啊……
他們都已經死了，她想傾訴的那些人，早就已經死了。
恨意像是傾倒在火花上的汽油一樣灼得她雙眼發疼，桑德拉抬手捂住胸口，像是瀕死一般用力喘了兩下，屈起手指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整個人戰慄著縮進了床鋪之中，霜白的卷髮在她的臉上散開，把她所有的情緒都掩蓋在了看不見的暗潮洶湧之下。
「Babs，」沙啞的聲音緩緩地穿過耳麥傳進芭芭拉的耳朵中，「我隨時都可以行動。」
「但是你的身體……」
「不要緊，」桑德拉側身蜷縮在被褥之間，低啞的聲音緩緩略過芭芭拉的耳廓，「你不用太擔心我。比這更重的傷我都熬過來了，這一次我也一樣可以的。」
「Sandy，」芭芭拉只是這麼叫她，「我們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個人的代價了。」
桑德拉沉默了很久才輕聲回答到：「我知道的。」
「我也是。」
她的眼中像是燃著燎原的火焰，張牙舞爪著要將她也拖入焚身焰獄之中燃燒殆盡。
他們的計畫悄無聲息的進行著，等到提姆察覺到他們已經開始了那個計畫的時候，事情已經走向了不可逆轉的地步。
「你們先走，」芭芭拉帶上了她身為蝙蝠女的面具一臉凜然地面對著提姆，「這裡已經是我們的戰場了。」
「同樣是我們的，」提姆穿著他紅羅賓的行頭沒有一點退讓的打算，他身後的其他人也換上了他們原本用於戰鬥的裝束，亦是如此地面對著芭芭拉，「既然我們已經面對著這種事情了，那麼我們就不可能就這樣就這樣直接離開。」
「這件事情和你們沒關係，而且我們也不希望再將其他和這件事情無關的人捲入我們的戰爭之中了。」
芭芭拉被提姆攔住，她知道這個家族裡面最像蝙蝠俠的男孩兒早就已經規劃好了接下來的計畫，就算她執意要他們離開，他估計也不會聽的，現在把她攔下來，顯然是已經有了接下去行動的計畫了。
但是不行。
他們已經有過一次教訓了，之前的那一次慘重傷亡差點讓桑德拉崩潰，這一次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這幾個沒有經歷過這一場戰爭慘烈的，來自于平行世界更為稚嫩的這幾個人摻和進來。
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在開啟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時空通道的同時把這幾個人傳送回他們原本的世界，得到托尼的基因之後之前因為他的死亡而無法提取出來的資料和技術都已經重新被布魯斯掌控起來，他們也沒有必要再把他們留在這個戰場之中了。
「我知道你們的計畫，也知道你們想幹什麼。我們可以干擾到正義聯盟的其他成員，至少不會讓青鳥在面對著超人的時候還會受到來自其它人的干擾。她的傷還沒有好，你們的人手也不夠多，加上我們，就是超人那邊有心理準備，一時間也不可能真的阻攔下我們所有人。」
提姆自然是知道怎麼說服芭芭拉的。他們家族之中的所有人都對彼此沒有一點辦法，哪怕是對方鐵了心不想讓他們摻和的事情，到最後他們總是能有本事再摻進去一腳，他們是家人，而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也就格外容易讓對方對自己露出馬腳。
「……Sandy知道會瘋掉的。」
芭芭拉沉默了一會兒這麼說道，但是提姆知道她已經在向他妥協了。
桑德拉張開身後的羽翼，每一根閃閃發亮的，像是塗滿了油脂一樣乾淨而又美麗的天青色羽毛很好的將她的身形和天空融為了一體，只有閃爍著虹光鐫刻著古老而又神秘的魔紋的翼羽還在日光之下暈開一圈圈奇異的光暈，也讓桑德拉的身形徹底暴露在了超人的眼中。
「真是讓人想不到。」閃爍著星光的長袍被風卷起一角，桑德拉纖弱的身形像是一株隨風搖曳的蒲葦一樣，在超人強壯的身軀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曾經是大部分英雄所敬仰的存在的超人，卻是所有超能力英雄之中第一個背叛自己能力的人。」
桑德拉對緊隨著超人而來的神奇女俠視若無睹，被面具覆蓋住的面孔讓人窺探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只是這麼平平淡淡地對著超人這樣說道。
對於三番兩次壞自己的好事，一直到現在依舊活躍在戰場一線的桑德拉，超人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是偏偏桑德拉所擁有的能力是完全克制他的魔法一類的能力，如果沒有神奇女俠或者鷹女的幫助，僅僅憑藉著他一個人確實難以啃下桑德拉這塊硬骨頭，哪怕她的脖子脆弱的只要自己在她的頸椎上戳一下就會折斷，但是他到底無法破開環繞在她周圍的魔法盾，真正的捏斷她的脖子。
「你們哥譚人總是一個德行，」披著紅色披風的暴君雙手環胸，露出一種謹慎而又隱忍著憤怒與輕蔑的表情，「樂忠於和那些瘋子神經病們玩一些捉迷藏遊戲，讓無數無辜的人成為你們遊戲之中的犧牲品，然後再周而復始地進行著這樣的玩樂——我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並且一勞永逸了而已，you are wele。」
他帶著點譏諷地說出最後一句，桑德拉握緊了被遮掩在長袍底下的細瘦手掌，將掌心中的圓形物件幾乎掐進了手掌裡面，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愈燃愈旺的熊熊烈火。
「把法律踩在腳下，趾高氣昂地頤指氣使著別人遵從著你的思想行事，只要有一點不對，就會受到你那些暴軍——暴徒的拳打腳踢和牢獄之災，你管這個叫做正確的選擇？」
嘶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刺耳的銳利，桑德拉尖銳的指甲劃破自己的手掌。鮮血隨著拉長的傷口在袖口浸開一圈血漬，然後被她和著布料一起刺入掌心之中的傷口裡面。
「這是為了他們好！為了他們不會像露易絲和大都會一樣——」
「露易絲？！」
驟然拔高的聲音幾乎撕裂鼓膜，帶著魔力的尖銳啼叫像是波浪一般朝著周圍擴散，桑德拉一把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朝著超人砸了過去，脆弱的面具撞在鋼鐵之軀上像是從松枝上墜落的積雪一樣，碎成蒼白單薄的碎片迎著風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一樣朝著他咆哮：「露易絲露易絲，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露易絲，你現在做的哪件事情像是在為了露易絲？！遏制所有人的自由，控制每個人喉嚨之中發出的聲音，甚至於威脅所有政權解除他們的武裝像你俯首稱臣——你只是把這個世界當成你自己的所有物按照你自己的心願在改造他而已！你少他媽的給自己披個冠冕堂皇的人皮在這邊裝的人模人樣的！」
「住口！」
神奇女俠拔出自己的寶劍對準了桑德拉，美麗的面孔上已經盈滿了怒意。
「你這是在侮辱我們的偉大。」
冷笑聲從喉嚨中溢出來，桑德拉的視線像是正在捕食的猛禽一樣銳利，譏嘲地說道：「偉大？」
「如果你管割下無辜人的腦袋，勒斷反抗者的脖子，隱瞞他人的示弱轉而掀起戰爭——這種手段叫做偉大的話，那我倒是無話可說。」
「你們懂什麼？你們以為自己在做什麼？你們一個外星人一個神，你們懂什麼叫作『人』嗎？！」
原本安靜地在桑德拉身後微微支棱開來的翅膀舒張到了極致，神奇女俠警惕地拿起自己的盾牌擋在身前，超人雙眼之中隱隱已經泛起了紅光，顯然已經失去了和桑德拉繼續對話下去的欲望，冷聲說道：「這就是你今天想對我說的？」
「不——當然不是啦，」桑德拉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微笑，撕裂了她清秀的面孔的傷疤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微微抽動，扭曲成一個盈滿了惡意的裂口，「這些話——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當然不是我想對你說的。」
數十道堅固的魔法壁壘在她身邊如同城牆一般豎起將她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神奇女俠心頭一跳，毫不猶豫地拔劍砍去，但是一時半會兒卻難以突破桑德拉的防禦。
桑德拉伸出手，一直被她攥在掌心之中包裹在一層薄弱的魔法膜之中的紅色戒指被她虛虛地托在掌心上，她指尖一轉，泡沫一般的魔法膜瞬間破裂，戒指中傳來的話讓通過耳麥監聽著這邊的變化的芭芭拉瞬間變了臉色。
【智慧生命已鎖定。地球的桑德拉·塞恩，你的心中翻湧著滾滾怒火。你屬於紅燈軍團。】
機械冰冷的聲音甚至連尾音都還沒有消失就被桑德拉抓在了手中，她毫不猶豫地將紅燈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口中溢出像是鮮血一般能量，毫不猶豫的，不顧芭芭拉在耳麥之中的阻止，一字一頓地念出了屬於紅燈軍團的誓詞。
「With blood and rage of crimson red，（滾燙熱血猩紅怒，）
Ripped from a corpse so freshly dead，（取自未寒屍骨處，）
We\\\'ll burn you all， （深仇大恨烹肺腑，）
That is your fate （鑄得汝輩黃泉路！）」
心臟被紅燈戒取代的痛苦讓桑德拉整個人都忍不住蜷縮著戰慄起來，屬於她的生命被強橫地從身體之中剝離。燃燒著怒火的紅色能量取代了她跳動的心臟和流淌的鮮血，天青色的羽毛像是枯萎的落葉一樣輕飄飄地往下掉，像是枯萎的枝幹拽不住被秋風卷走的樹葉一般零零星星地打著旋兒從天空之中墜落。她那對寬闊而又美麗的羽翼隨著羽毛的飛散逐漸碳化萎縮，最後像是被人捏碎的煤炭一樣在她身後碎成飛灰，揚起一片漆黑。
她抬起頭，猩紅的紅色能量逐漸取代著她身體之中流淌著的血液從她的口中溢出，甚至連視野都被一片迷蒙的紅色覆蓋。燃燒著她心中的仇恨和憤怒的燈戒爆發出難以想像的能量，在她的身體周圍覆蓋上了宛如沸騰的鮮血或者燃燒的烈焰一般的能量層，在神奇女俠劈砍開她的魔法壁壘的時候恰到好處，並且輕而易舉地擋下了這把被諸神所贈送的鋒利武器。
骨骼重新整合生長拼湊出翅膀的形狀刺破她的身體，桑德拉聽見自己身體之中骨骼變形扭曲的哢擦聲，也聽見了自己的肌肉被鋒利的骨刺撕開的綻裂聲。原本因為疼痛而弓起來的身子像是收到了什麼牽引一樣不由自主地往後仰著，露出了她因為疼痛而蒼白猙獰著的臉龐
她原本紅棕色的眼眸猩紅的幾乎滴下血來，縱使身體疼痛的讓她幾乎無法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但是她依舊穩健地伸手抓住神奇女俠鋒利的刀刃，汽油一般紅色的能量沿著她的唇瓣溢出，落在神奇女俠的身軀上帶來灼燒一般的疼痛。
「我想這麼做很久了。」她的聲音顫抖而又嘶啞，像是忍受不住疼痛卻又像是在興奮地戰慄一樣。她把視線轉向了超人，沒有分出一點注意力落在神奇女俠身上。
「現在總算可以真正的這麼嘗試一會了。」
桑德拉的身軀模糊成一道猩紅的殘影，還沒等超人和神奇女俠反應過來，一拳直接重重地搗在了他的腹部，然後在他因為疼痛弓起腰身的時候抓著他的腦袋一技膝襲重重地磕上了面門。
猩紅的能量像是被點燃的汽油一樣釋放出厚重而又磅礴的能量，將桑德拉和超人包裹了進去，逼迫的神奇女俠也不得不退步，面色鐵青的看著像是燎原的火焰一樣擴散開來扭曲著點燃了半邊天空的紅色能量。
「我真正想掐著你的脖子，打開你的腦袋灌進去的話，可不是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
凸起的指節鋒利的幾乎要撕破她蒼白的肌膚，桑德拉嘶聲尖笑著死死掐住超人的脖子，猩紅的血淚奪眶而出，在血滴尚且沒有淌落的時候就變成一蓬猩紅的霧氣彌散在空氣之中。
「你的愛人和孩子死了？」
桑德拉一隻手死死掐著超人的喉嚨，哪怕他掰著自己手腕的力氣已經大到就算有紅燈戒抵抗著也能讓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卻也依舊不肯放手，另外一隻手握成了拳發著狠一拳一拳地用盡了十足的力氣朝著超人的臉上砸了過去。
「你的城市沒有了？」
憤怒的咆哮在她的胸腔中盤亙，她獰笑著哭泣著嘶嚎著，最終講這些情感作為燃料焚燒著自己，竭嘶底裡地怒號著。
「我的愛人也沒有了！」
「你只記得小丑奪走了你的親人和愛人，你怎麼不記得你是怎麼從我的身邊奪走我的愛人和親人的？！」
嶄新的翅翼撕開她的身體扭曲著她的骨骼重新在她身後像是雨後的春筍一樣瘋狂生長，桑德拉像是感覺不到自己身體上的疼痛一樣無動於衷，只有拳頭包裹著紅色的能量一拳一拳用力地搗在超人的臉上。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從我身邊奪走他們！」
「你憑什麼？！」
從她背後的傷口之中飛濺出來的鮮血汽化成噴湧的紅色能量灼燒著超人，桑德拉的喉嚨承受不住這樣的負荷嗆咳了兩下，連帶著一蓬血霧從她的口中飛濺了出來，模糊了她猙獰著的憤怒而又悲慟的面孔。
「你把他們還給我啊——！！！！！！！」
【青鳥！青鳥！Sangy！】
芭芭拉在耳麥的另一頭近乎驚惶地呼喊著她，但是桑德拉現在什麼都已經聽不進去了。
提姆、沃倫、巴基，還有……托尼。
這些名字像是一個個流著血的傷疤一樣刻在她的心尖，哪怕只是想到她都覺得疼。
曾經她的世界之中有著他們的身影陪伴著她的存在，現在只剩下一片荒蕪的焦土。一直到見到平行世界的他們之前，她都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自己的身邊失去了他們這件事情，她一直也都認為，自己依舊跟隨在布魯斯的身邊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不落入超人的手中，是為了這個世界最終以就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而不是被超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但是直到見到了他們，她才從自己顫抖的指尖，她才從自己注滿了膿血的胸腔之中發現，她哪裡能心平氣和的面對著他們的死亡，她哪裡能夠放下他們的死亡。
她依舊伴隨著布魯斯日日夜夜地面對著這個世界之中來自曾經同伴們的威脅，只是為了想要報仇而已。
她不甘心地徘徊在人世，支撐著她的從來都不是那些光明磊落的偉大目標，只有滿腔洶湧的怒火。
她想殺了他填補自己心中的空洞，她想殺了他用他的鮮血澆灌自己心中的怒火，她想殺了他……她要殺了他！
「你知道我想這麼做多久了嗎？」
她雙手緊緊掐著超人的脖子，注視著他那張被自己打出了血痕和淤傷，隱隱分佈著陰鬱的面孔，用力的手臂上青筋綻露。
「從迪克死後……從提姆消失之後，從達米安背叛我們之後……」
「從海倫娜死在神奇女俠的套索之下，從你折斷布魯斯的脊背，從沃倫死在你的熱視線之下，從托尼引爆他的戰衣，從巴基死在你的孤獨城堡……哈，你現在還在你的那個囚籠裡面囚禁了你的父母不是嗎？看起來他們到底沒有能教好你……你終歸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外星人，一個自認強大並且偽善的怪物而已！」
「你有什麼資格在奪走別人的一切之後，反過來責怪這個世界對你太過殘忍？！」
身後全新的漆黑羽翼在長成的一瞬間奪走了桑德拉身體中所有的魔力。魔力被透支的一瞬間她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也最終被超人從自己手下掙脫了開來。
一瞬間魔力透支之後，烏洛波洛斯之環因為魔力迴圈出現了斷層而斷裂開來產生了十分劇烈的魔法紊亂，在這片紊亂之中原本還和桑德拉聯繫在一起的芭芭拉完全失去了桑德拉那邊的消息，只有沙沙的電流聲還在從耳麥的另一端傳過來。失去了魔法防禦的桑德拉就算擁有著紅燈戒的防禦，也依舊難以在超人的手下支撐，但是她卻像是瘋了一樣一點都不在乎地欺身而上，完全摒棄了自己的優勢拳拳到肉的和超人直接近身搏鬥。繞在她身邊像是雲霧一般猩紅的能量逐漸蓬勃，燒紅了蔚藍的天際。
等到芭芭拉趕到的時候，看見的是像是烈火一樣灼燒了半邊天空的紅色能量，以及在天空之中纏鬥在一起的三個人。
桑德拉一個人抵抗著超人和神奇女俠顯然相當吃力，但是最著她的受傷，紅燈戒指供給她的能量反而越來越多，從她身體中逸散出來紅色能量在天空中幾乎形成一片濃稠的讓人的視線無法穿透的濃霧，只能隱約看見超人的熱視線和神奇女俠金色的真言套索撕開紅霧的一角。
「紅燈戒……她什麼時候有的紅燈戒……」
芭芭拉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墜冰窟，她雙手握緊望著天空，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她折身返回蝙蝠機上，卻發現在桑德拉魔力的干擾之下整架蝙蝠機都處於失控的狀態根本無法起飛，操縱臺隨著她憤怒地一錘整個的凹陷了下去，露出底下的電流閃過暗淡的弧光。
「Babs……」
桑德拉分心關注到了匆匆趕來的芭芭拉，也注意到了緊隨其後趕來的托尼和提姆他們。她蒼白的面孔上出現一絲恍惚，下意識地合攏翅膀擋住神奇女俠氣勢洶洶砍過來的一劍。
尖銳的刺痛像是無數根刺入指甲縫之間的鋼針一樣從翅翼上傳來，新生的羽翼還相當的脆弱，儘管擋下了神奇女俠的攻勢，卻也給她帶來了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疼痛，讓她幾乎本能地尋找著和自己簽訂著契約願意幫她分擔痛苦的契約者的身影。
亮藍色的掌心炮噴吐出龐大的火力逼退纏在桑德拉身邊的神奇女俠，冰冷的鋼鐵鎧甲扶住纖細的幾乎一折就斷的腰肢將她摟在自己的胸前保護起來，帶這些電音的聲音從盔甲底下傳了出來。一瞬間桑德拉以為自己所深愛著的那個人，他還依舊在自己的身邊，會在天空中玩笑一般的勾住她的腰身湊近她，然後打開冰冷的面罩親昵地用帶著胡茬的溫熱面孔來蹭自己的臉頰，和自己說「你又被我抓到了，小鴿子」。
「兩個人欺負一個女孩子，這可不是你們這種自稱為英雄的人該做的事情。」
托尼用一種不容抗拒的保護姿態將桑德拉牢牢地保護在自己的懷中，眯著眼睛這麼對著他們說道，甚至一點都不在乎被他保護在懷中的桑德拉渾身浸滿鮮血滿面猙獰的模樣，也不在乎她身邊翻湧著的猩紅色霧氣會不會傷到自己。
就像是曾經他面對著摧毀了整個復仇者聯盟，並且在斯塔克大廈的頂層前來威逼他交出自己的鋼鐵鎧甲，並且接受軟禁為他們服務的超人的時候那樣，無所畏懼地朝超人豎起了中指，抬著頭仰望著超人，卻如同在俯視他一般驕傲地說出「我可是鋼鐵俠，我可是一個復仇者，去你媽的正義聯盟」這種話，然後毫不猶豫地引爆了整個大廈之中所有的鋼鐵鎧甲。
桑德拉動作熟練地在托尼圈上她的腰身的時候抬手搭上了他的肩部裝甲，卻在托尼並沒有像「曾經」那樣掀開自己的面罩親昵地湊近她的時候愣怔了片刻，流不出淚的眼眶澀的發疼，刺眼的血色重新潤濕了凝固在她臉上的乾涸血痕，在尚且沒有落到金紅相間的鋼鐵裝甲上的時候汽化成了一蓬蒸騰的腥紅霧氣。
那些隱藏著氪石粉末的鋼鐵鎧甲讓超人吃了一個大虧，甚至不得不花上一段時間再孤獨堡壘之中療養。也就是趁著這段時間，他們拿到了在托尼在引爆鋼鐵鎧甲的時候偷偷傳輸出來的時空機器的的資料，只是最關鍵的關於宇宙魔方的那一部分資料必須要托尼本人才能提取出來，也導致了他們對於時空機器的研發滯後，也導致了這個計畫拖延了這麼久才正式開始實施。
桑德拉把所有的哭聲咽了回去，顫抖的雙手輕輕捧住托尼被金屬覆蓋住了的面孔，拿自己的額頭抵上了他的面頰，像是帶著無限眷戀和溫存一樣依偎在他冰冷並且堅硬的懷抱中，用嘶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回去吧，Honey。」
「你們不該在這裡繼續呆著了。」
「很高興再見到你……和你們，但是到底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對了，有件事情，我一直忘記和你說了。」
「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強大的斥力將除了桑德拉和超人以及神奇女俠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推拒了開來，彌漫在空間之中的紅色能量瞬間收攏，伴隨著桑德拉黑色的羽翼底下閃爍著不祥的光澤的紅色魔紋一同收攏成一個球形。桑德拉慢條斯理地摘下自己脖子上拴著銀戒的項鍊，然後取下戒指套在了自己和帶著紅燈戒並排的無名指上，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銀戒。
和紅燈戒之中同色的魔力逐漸點燃，讓人根本無從分辨地混入了紅燈戒的能量形成的力場之中。
「我恨你們恨到做夢都在想怎麼殺了你們。」桑德拉輕聲細語地這麼說著，濃稠的像是滯澀在空氣之中的海水一般的燈戒能量和魔力混合在一起，讓超人和神奇女俠如同陷進了泥淖之中一樣舉步維艱。
「但是我到底……還是不忍心讓他們失望吧。」
她笑著說道，蔚藍的天空逐漸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義聯盟想寫的很多……真的多到爆炸，但是寫起來又巨雞兒卡，本來還想討論一下關於超英這個身份的一些事情，但是我……放棄了_(:з」∠)_
除了受限制與篇幅以外，也有我覺得自己閱歷依舊不夠的緣故。之前的情節刪刪改改了很多，寫來寫去都覺得自己在無病□□而且寫不出那種衝突激烈的像是爆炸一樣的感情張力。其實寫到最後也不是很滿意自己對於這一段感情的處理，依舊是覺得張力不夠，但是受限制於自己的文筆和對內涵（。），也只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之前埋了好幾個伏筆也因為篇幅的緣故不得不放棄了，不過總歸是不影響閱讀的。
中年的桑德拉在經歷過長達五年的戰爭，在經歷過失去摯親摯愛之後，整個人都不像是從前的桑德拉那樣，縱使對著世界心懷警惕，但是卻依舊忍不住懷抱善意。
這個年齡的桑德拉更像是失去了傑森又和迪克之間出現了矛盾，整個人都陷入了陰鬱和暴躁的老爺，狀態更接近於BVS之中的老爺，對於所以人都懷抱著一種不信任並且暴躁易怒，只是她到底不僅僅只代表著她一個人，她是整個反抗軍的中流砥柱，這就意味著她要承擔的不僅僅只是自己的生命，同樣也有別人的生命，如果因為她憤怒的偏頗判斷失誤或者是非不分，到時候犧牲的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
所以她逐漸的學會將自己的傷口埋在心中，逐漸的麻痹著自己不僅僅只是為了復仇才依舊不怕死地活躍在戰場一線，但是最後當見到對於她來說是平行世界的提姆他們的時候，她到底還是發現，自己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偉大，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這麼心胸寬闊。
與其說是提姆他們的到來讓桑德拉重新領悟到了自己埋藏在心底曾經的仇恨，倒不如說是他們的到來點燃了桑德拉心中日積月累的憤怒。她從未停止過對他們的思念，而對她來說，一次思念就是一次仇恨的累積，之前她還能控制住自己，但是等到這些仇恨被點燃之後，她就已經幾乎失去理智了。
燈戒的能量難以傷到超人，但是魔力可以；魔力難以傷到神奇女俠，但是燈戒的能量可以，所以桑德拉想出來對付他們的方法，就是將自己的魔力和燈戒的能量混合在一起使用，這個方法也是她在得到紅燈戒的時候才想到的。
燈戒其實是在提姆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桑德拉才得到的。
使用紅燈戒是她選擇的自我毀滅，但是最後沒有利用紅燈戒和她魔力的混合能量殺死超人和神奇女俠，也是她選擇的自我約束。
啊……接下來就是番外了……突然鹹魚_(:з」∠)_
第100章
「我恨魔法。」
桑德拉木著一張臉說出自己的宣言。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凱西十分冷靜, 就像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出現在桑德拉麵前出現的挨挨擠擠著的一堆長著翅膀並且長相也和桑德拉相似的男女，十分坦然並且相當迅速地接受了這個現象, 拍了拍桑德拉的肩膀這麼對她說道。
「你要被提米做成一串烤翅了。」
巴特一邊抓著一包薯片一刻不停地往自己嘴巴裡面塞東西，一邊口齒清晰但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幸災樂禍地這麼說道。
就你有嘴整天叭叭叭的。
桑德拉看著巴特手中的薯片，一邊想著怎麼做才能把他的腦袋摁進薯片裡面, 一邊想著自己有多大的可能能在提姆發現這一堆鳥人之前把他們不動聲色地給毀屍滅跡了。
「你又做了些什麼，青鳥？」
沒有睡醒就被泰坦塔的警報吵醒的低氣壓小紅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桑德拉的身後, 陰著一張臉掃過挨挨擠擠吵吵嚷嚷的其他幾個鳥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的桑德拉身上, 語氣低沉的讓桑德拉不自覺地就炸起了毛。
「這個……你聽我解釋……不是, 其實這個和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桑德拉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擺著手磕磕巴巴地這麼解釋到, 本能地張開了翅膀試圖把身後的那群鳥人全部遮起來, 但是卻根本擋不住身後那些也像她一樣張著翅膀, 用翅膀佔據了大部分體積的那一群鳥人。
「哎呀你別擠過來，我們沒地方挪啦。」
大概是桑德拉退的太多了, 再加上本身帶著翅膀的鳥人們占地面積都不小, 隨著她的後退，那些被她擋在身後的人之中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然後桑德拉的身後就刷拉拉的響起了一片吵吵嚷嚷的翅膀撲扇的聲音。
「你踩到我腳了！」
「擠什麼擠沒有位置了！」
「往上飛一點挪個位置，哎呀我說桑德拉你別退了，你房間就這麼點大你再退我們也不可能被你全部擋住的。」
驟然間炸開來的聲音讓提姆頭痛欲裂, 這個時候才真切的感受到桑德拉的稱號和她本身到底有多麼合適……一大群人在她身後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再加上他們的聲音之中本身就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的緣故，一時間各具風情卻同樣的悅耳婉轉的聲音像是在桑德拉並不算大的房間裡面開演唱會一樣，雖然好聽但是也擋不住提姆想打人的衝動。
他陰沉沉的掃過桑德拉以及那些被她擋在身後但是也沒有什麼卵用根本遮不住的那些鳥人們，一瞬間桑德拉甚至都以為他在腦子裡面已經想好了自己的一百零八種烹調方式，但是最終提姆只是對著她說了一句「去蝙蝠洞。」然後就甩著自己的滑翔翼轉身離開了，這讓她稍稍松了口氣，接下來又有些提心吊膽的。
媽耶，在泰坦都要被提米宰掉了，去了蝙蝠洞，她……哦不對，這些鳥人還能活著回來嗎？
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擔心自己身後的這群鳥人們還是該幸災樂禍，懷揣著這樣複雜的心情，她轉過了身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被一群好奇的，和自己相似的眼睛給盯得直接炸開了毛。
「沒想到居然是主世界啊……」
其中一個看起來頗有些高深莫測的高冷模樣的「桑德拉」像是帶著感慨一樣地這麼說道，比起桑德拉來更加銳利並且眼尾微微上揚的紅棕色眼眸落在桑德拉的身上，輕描淡寫的像是在看一個毫不起眼的螻蟻一樣。
「哎呀，主世界的居然還沒有成年嗎？」
面龐上描摹著精緻的妝容，並且身材是這幾個人之中最為豐腴性感的那個「桑德拉」眉眼一彎，帶著滿目的風情萬種地朝著桑德拉飛了個媚眼，比起其他的「桑德拉」來更加嫵媚成熟，並且和桑德拉最不相似的面孔讓桑德拉看著這個明顯是妖豔賤貨屬性的自己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違和。
就像是親眼看見自己的OOC個體出現在自己面前還試圖調戲自己一樣，有些尷尬又有些不知所措。
桑德拉這樣在心中想到。
「哎呀，居然還是未成年嗎？」
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分溫婉可親，並且總讓桑德拉莫名其妙覺得有一種老年人的慈祥氣質的「桑德拉」有些吃驚的抬手掩住了嘴，看起來對這件事情似乎感到十分不可置信一樣。
「欸？哪裡哪裡？居然真的還是未成年唉……」
有著一頭半長不短的卷髮被紮成了一個小揪揪在腦袋後面輕快的甩動著的「桑德拉」艱難地扒開擋在她前面的一對大翅膀探出了腦袋，在看見桑德拉的時候相當吃驚的這麼嘀咕著。
「還會炸毛呢，」第一個說桑德拉未成年的那個妖豔賤貨模樣的「桑德拉」眯著眼笑了起來，眼尾微微翹起來的更偏向於酒紅色的眼瞳意味深長地盯著桑德拉，一直盯到桑德拉整個翅膀上的羽毛全部炸了開來，才慢吞吞地說道，「真可愛，我都快忘記我以前炸毛是什麼樣的了。」
桑德拉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在那邊嘀咕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題，感覺自己整個個人都快原地爆炸了。再加上這些人待在這裡莫名其妙的讓她感覺到一種壓力和懼意，以至於她完全不能平復自己的情緒，也不能安撫下自己身上倒豎炸開來的羽毛，只能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焦躁不安的緊張之中。
「哎呀，炸毛炸得好厲害呀，」之前探出腦袋來的紮著個小揪揪看桑德拉整個人都要炸成一個毛團的樣子，趕緊拍了拍身邊的不知道哪個「桑德拉」的胳膊提醒著說道，「你們別逗她了，再這樣讓她緊張下去她都要掉毛了。」
這麼說著，她收斂起了自己身上非人的那一部分，將她的肩膀包裹住的長披風變成一地星光消散，露出了她穿著一身短裝熱褲，踩著短靴的纖細而又高挑的身段。
「好啦，你不用緊張，這是你在飛鳥形態下的幼年體遇上我們這些成年體的本能反應，我們變成人類的樣子你就不會緊張了……咦，怎麼還有男孩子？」
紮著揪揪的「桑德拉」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混跡在一群女孩子之中的與眾不同的大翅膀，在別人還沒有發現的時候開口喊了出來，就看見原本還把注意力放在桑德拉身上的其他「桑德拉」們齊刷刷地又把視線轉移到了他們之中唯一一個男孩身上，頓時爆發出一陣齊刷刷地驚歎聲，然後嘰嘰喳喳的聲音又在桑德拉並不大的房間之中炸了開來，吵得桑德拉耳朵直接把凱西和在她房間門口張望著看熱鬧的巴特推了出去關上門，一臉嚴肅地對他們說道：「我先和他們交流一下，你們幫我通知提米一聲我等會兒再去蝙蝠洞。」
「你就是不想讓我們看熱鬧而已。」
巴特毫不猶豫地戳穿了桑德拉的目的，然後被桑德拉瞪了一眼在肩膀上輕輕推了兩下，只能遺憾地把剩下的薯片一股腦塞緊嘴巴裡面一溜煙地就跑了。
開玩笑，要是再留在這裡看熱鬧，被桑德拉的禁言魔法打中那就不好玩了。
凱西倒是有些憐憫地拍了拍桑德拉的肩膀，看著自己的好友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這麼說道：「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就和我發消息好了，我就在房間裡面。」
「知道了凱西，」桑德拉點了點頭給了凱西一個擁抱，然後將自己的翅膀收斂了起來，恢復成了自己的人類模樣，「我先去前處理一下他們的事情。」
她做好新心理準備重新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大部分飛鳥形態的自己已經收斂起了翅膀，沒有收起翅膀的幾個都是一對黑色的羽翼，要麼對她愛理不理的，要麼看起來相當孤僻的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倒是能收起翅膀的那幾個人都聚在一塊。
「哇，男孩子唉，」桑德拉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正活潑的在少女身後一甩一甩的小揪揪，「我還以為都是女孩子呢……沒想到男孩子長得和我們這麼不一樣。」
「真是沒想到別的世界的我都是女孩子……不過說起來，大家可以讓一下嗎？」
被團團包圍的男性無奈地這麼笑了笑，俊美的有些過火的面孔上卻依舊是一派包容的溫和，只是這麼溫和地對著圍著自己的嬌小女性們這樣說道。
被好奇地女孩子們包圍在中間的他好脾氣的任由其他的女孩子們打量著自己，鶴立雞群一般的杵在一堆的矮子之中，在對上桑德拉望過來的視線之後，相當好脾氣的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朝她點了點頭。
「別吵啦別吵啦，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桑德拉覺得自己眼皮跳得厲害，就算她已經收斂起了自己的飛鳥形態，其他的桑德拉之中也有幾個收斂起了自己的飛鳥形態，但是長著黑翅膀的那幾個還是給她帶來了相當大的壓力，讓她有些惶惶不安的焦慮。
「別緊張啦寶貝兒，」最開始搭話的嫵媚女人雙手環胸眯著眼睛沖著桑德拉笑了笑，「我們這些黑翅膀的傢伙都是收不起自己的變異形態的，就麻煩你忍一下啦。畢竟你這種幼崽在我們這些成年體面前，就算我們不對你怎麼樣你也會本能的緊張。」
「對了，你叫我黑紅好了，我和你的經歷稍微有點不一樣，我是和布魯斯他們一個輩分的，雖然不是超英陣營的，我是和貓女他們混一波的。」
修長白皙的雙腿從兩側裂開的黑色長裙底下伸了出來，黑紅腳下踩著一雙紅底黑高跟靠在牆上，將她原本就欣長的身形拉得更長。再加上披在身上垂墜而下拖曳在地上繡著紅色蔓草的黑色長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異樣的嫵媚和神秘。比起其他桑德拉身上魔力構成的或多或少適合戰鬥的裝備，她的穿著看起來就更像是那種捧著水晶球神秘莫測的宅在家裡面的妖冶女巫，蠱惑著前來的勇者吞下她的毒/藥變成她腳邊的一具骷髏。
「看起來因為你的特殊性，那個小姑娘施展的魔法並沒有給你帶來太大的影響。」讓桑德拉覺得身上有一種老年人氣質的「桑德拉」若有所思地開口這麼說道，然後再桑德拉看過來的時候朝她展開一個溫和的微笑，一瞬間——用個有點俗的說法來形容，桑德拉像是看見了無數百合花在自己的眼前綻放一樣。
「我應該是你們之中年紀最大的那一個，你叫我……嗯……華麗吧。畢竟我總是被人詬病技能放的像煙花一樣造成了太多的光污染，不過我還是挺喜歡我的魔法效果的，」自稱為最為年長的「桑德拉」這麼說著，臉上倒是露出了一個有些頑劣的微笑，「其實你要叫我煙花我也不怎麼介意啦，畢竟我應該是你們之中不管是輔助還是攻擊能力都最弱的一個了，像是煙花一樣華而不實倒是真的。」
華麗這麼毫不介意的說道。
「什麼魔法影響？」
桑德拉瞬間就提起了警惕，寬闊的翅膀一瞬間在她身後舒展開來，卻最後被唯一一個白髮的桑德拉制止住了。
「收回去吧，在這個形態之下，你受到我們的影響會比你在人類形態下受到我們的影響大得多。」白髮的桑德拉這麼說道，然後伸出手往空中一揪，一個看起來相當年幼的少女就不情不願地撲騰著翅膀被她拽著衣後領硬生生從空中拽了出來，不出所料地讓桑德拉炸開了毛。
桑德拉這個時候還分心注意到了白髮的那個自己手指上戴著兩枚戒指，感謝她敏銳的視力，雖然這一瞬間看輕的東西讓她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什麼，但是那個戴在白髮桑德把手上的戒指還是相當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中。
一枚是安靜地蟄伏在她的中指上，但是怎麼看都像是紅燈戒的戒指，另外一枚就是低調的讓桑德拉差點忽略過去的，戴在她無名指上的銀戒。
當然銀戒是什麼戒指桑德拉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銀戒的位置而已。
「你叫我不義好了……就是你現在想的那個不義。」
稱自己為不義的白髮桑德拉一邊揪著在她手中不斷掙扎著的少女的衣領，一邊面不改色的這麼說道。桑德拉注意到她的聲音似乎粗啞的相當不對勁，甚至連臉上都有一道相當猙獰的從顴骨拉到了唇角的傷疤。
桑德拉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有問出來，旋而歸於沉默。倒是其他人也像是才知道這個白頭發的「桑德拉」的身份一樣，都有些大驚失色，之前紮著小揪揪的「桑德拉」用一種充滿了敬佩像是在看烈士一樣的目光看向不義，喃喃自語道：「原來還真的有在不義世界的我們啊……」
「我因為持有紅燈戒的緣故，所以她的魔法對我並不怎麼起作用，而你因為是主世界，我們所有人的範本的緣故，所以她的魔法很難影響到你，所以你們不清楚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清楚我們這些人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不義雖然看起來眉眼低垂一副並不怎麼愛搭理人的孤僻模樣，但是開口解釋的時候卻意外地有耐心。被她拎在手上的少女掙扎了兩下，然後安安靜靜地被她抓著一動不動。
桑德拉盯著這個看起來明顯比自己小一圈的小姑娘半天，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羽毛沒有平復下去的趨勢之後，很絕望地抬眼望向不義，這麼問道：「為什麼這個看起來明顯比我小的臭丫頭也是個成年的？你們這種成年未成年到底是按照什麼劃分的？用心感受嗎？？？？」
「愚昧，」被不義拎在手上的少女輕輕哼了一聲，冷冷淡淡地這麼說道，「形態的成熟來源於我們心態的成熟，你的心靈尚且沒有經歷過錘煉，以至於你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成年。」
「別聽她瞎說，」另外一個長著黑翅膀穿著皮夾克和灰色貼身短裝，剪著一頭短短的黑髮，並且有著一張典型的亞洲人面孔的「桑德拉」冷笑了一身這麼說道，「小丫頭片子驢你呢，你聽她瞎掰扯，我們都變成zei個鳥樣子起碼得有個十年了才算的成年，你這才幾年呢。」
大家都像是知道彼此的底細一樣，因此那個亞洲面孔的「桑德拉」一開口就是一口麻溜的東北大碴子口味的中文，聽的其他幾個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她。
「幹啥呀幹啥呀，你們咋個都zei樣看我？」東北口音的「桑德拉」被其他人的額目光噁心壞了，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地說：「給不給啊你們，zuan過去別盯著老子看。」
「那個大哥，」桑德拉震驚之下稱呼都變了，「大哥怎麼稱呼啊。」
「哦，我領主世界的，你叫我領主就好，就是內個灰蝙蝠白超人的領主。你們瞅啥瞅瞅夠沒有，再瞅老子揍你信不信？」
領主一揚眉毛順著看過來的視線挨個地瞪了過去，冷笑一聲朝著其他人秀了秀自己胳膊上健美的弘二頭肌，讓其他桑德拉紛紛識相地轉過了頭去別開自己的視線，省的待會真的被她一拳頭敲上來。
「哇，大哥你居然是東北人嗎？」桑德拉差點臣服在領主的大哥氣息之下拜倒在她的靴子和熱褲底下。
「我還以為你也南方人呢……我說我之前是個南方人來著」
「別瞅了，你們這一堆裡面就我一個北方的，我這樣也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領主抬手揉了一把桑德拉的腦袋，然後從不義的手中接過了被她拎著的小姑娘晃了晃，然後被那個小姑娘像是不開心地瞪了一眼……桑德拉壓不知道算不算瞪，因為那個小姑娘的額眼睛被一塊又厚又精緻的黑色蕾絲給蒙的嚴嚴實實的，露出來的只有一小片白的發亮的肌膚和巴掌大的尖尖小臉。
「你這個野蠻人，」那個小姑娘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就算是在這麼說著領主，聽起來也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麼嗎？」
「知道啊，」領主往自己腰上的萬能腰帶之中摸了摸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然後打了個響指點燃煙頭這麼回答道，「教訓個把我們這些人全部搞到主世界裡面來的死丫頭片子而已。」
「我只是這個身體是個亞裔而已，這也不是我之前的樣子，」白色的煙霧模糊了領主有些鋒利的眉眼，其他的桑德拉們卻沒有聞到一絲的煙味兒，「死都死了這輩子都活這麼大歲數了，別整那些有的沒的，現在的事情還不夠你們忙的嗎？」
「哼，」被她拽在手上的女孩兒像是冷笑了一聲，淺色的唇瓣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你倒是這麼想得開，但是其他人可未必沒有你想的這麼開吧？」
「你為什麼還沒消散在世界之中，甚至還持有著依舊能夠使用的紅燈戒，不義？」女孩兒被黑色蕾絲遮住的雙眼朝著不義的方向望了過去，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你依舊在眷戀著人世，你依舊在眷戀著人類，你依舊眷戀著生命，你放不下曾經擁有的一切，並且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焰，一次你現在還持有著這枚可以使用的紅燈戒——」
「小小年紀神神叨叨些啥呢。」領主還沒等其他人因為女孩兒的話陷入沉思就抓著女孩搖了搖打斷了她的話。
嬌小的一看就未成年的女孩被她這樣抓著晃總算是破了功，一絲氣急敗壞浮上了她的面孔，讓她忍不住晃蕩了一下自己的小短腿，看起來甚至有點想踹到領主身上的欲望。
領主把女孩兒放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後又粗魯地按著她的腦袋揉了兩下說道：「學什麼不好學人家神棍，這麼點年紀你懂什麼叫人生嗎？」
桑德拉總覺得小姑娘臉上帶著的黑色蕾絲有點不對勁，她沉默著反復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把問題問出了口。
「你是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然後她就看著身上披著一件深灰色短斗篷的小姑娘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一片平靜並且相當理直氣壯地這麼回答道：「我只是封印了我自己的視覺而已。這個世界之中能夠迷惑雙眼紊亂心靈的東西太多了，我需要用其他的感官更加深刻的感受這個世界的一切。」
哦，不是真瞎，只是中二而已。
「我們叫她中二怎麼樣？」
桑德拉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語氣之中卻是不容反抗的篤定。
「好哇好哇。」「我同意。」「我覆議。」「沒毛病啊。」
剩下的「桑德拉」頓時熱情回應。
「其餘的事情，等去蝙蝠洞的路上再和你交換吧，」華麗這麼開口說道，「現在還是先交換一下稱號，也省的到時候稱呼混亂弄不清誰在叫誰的。」
「你們主世界主世界的說，就叫我主世界好了。然後華麗、不義、領主、黑紅，還有中二，對了，你就叫性轉好了，」桑德拉這樣對唯一一個站在他們之中的男性說道，而對方也好脾氣的點了點頭，顯然並不介意桑德拉這樣直接給自己冠上稱號，「剩下的幾位呢？打算怎麼稱呼？」
「你叫我荷爾蒙吧，」之前那個抓著小揪揪的「桑德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麼解釋到，「因為我好像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吸引女孩子的能力……凱西說我身上像是在散發男性的荷爾蒙一樣，所以就這麼叫我好了。」
「哇這麼厲害嗎？！」桑德拉一臉震驚並且掩飾不止羡慕地這麼感慨著：「真是讓人羡慕的技能。」
「還好吧？」荷爾蒙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腦袋後面的小揪揪顫了兩下，「雖然女孩子們都挺熱情的……但是我畢竟喜歡的是男孩子啊。」
「叫我藍白就好，」之前那個看起來十分高冷並且莫名讓桑德拉感覺到一種身高莫測的「桑德拉」這麼隨口介紹道，然後在她身邊那個桑德拉開口之前強硬地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冷笑一聲這麼說道，「這傢伙看起來是個白皮的，芯子裡面黑透了，也不知道到底怎麼長成青鳥的，你叫她藍黑就行。」
被她打斷的那個「桑德拉」眉心一蹙，唇角邊溢出一絲冷笑，倒是讓她那張看起來帶著幾分鬱鬱寡歡的面孔上帶上了幾分銳利。她甚至連嗓音都是輕輕柔柔卻又帶著一種讓人忍不住信任的力量，不緊不慢並且莫名有種堅定地這麼對著藍白說道，「你倒是由裡到外都是白的，可是有人信你嗎？」
藍白像是被戳到了痛腳一樣眉頭一跳，唇瓣勾起一個帶著輕蔑的細微弧度雙手環胸譏嘲著：「我是沒人信，那你有人信嗎？」
「別理她們兩個，」眼看著藍白和藍黑之間火藥味逐漸濃厚，桑德拉正打算上前勸架，就被不義攔了下來，「她們兩個因為世界的相性很好所以彼此吸引力很大，再加上有她們兩個變數在，彼此的世界都快穿成篩子了，在我們見到之前就已經認識了，而且已經掐了很多年了。」
黑紅笑著風姿綽約地走到桑德拉身邊，桑德拉這才發現踩著高跟鞋的黑紅似乎和自己的身高差距了不是一點兩點的，她覺得黑紅踩著高跟鞋的身高起碼超過一米八了，甚至和性轉站在一起都一點不顯矮的模樣。
「你是因為受到中二魔法的影響，所以還不知道她們兩個之間的事情，要我和你介紹一下她們兩個的人設嗎？」
柔軟的吐息灑在桑德拉的耳根上有些癢癢的，桑德拉不得不偏了偏腦袋和黑紅拉開了點距離，才忍不住好奇地發問：「什麼人設？還有人設這種東西？」
黑紅輕笑了一下，低低的笑聲像是黑暗之中綻放的玫瑰一樣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她直起身子注視著桑德拉，酒紅色的眼瞳之中是滿目的柔情萬種。
「她們兩個啊，可有意思了，」黑紅伸出指尖纏繞住自己的一縷黑髮卷了卷，用海妖一樣勾人的聲音一點點敘述著，「藍白看起來長得一臉反派的模樣，但是她其實是個好人來著，只是一直莫名其妙的會混進她的那個世界的反派裡面，再加上能力的問題，一直被人當成是要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在看待。」
「至於藍黑嗎——她的性格，倒是和惡鳥有點相似，混沌邪惡，只是長了一張楚楚可憐的受害者的臉，而且情況正好反一下，似乎自帶超英氣場一樣總是莫名其妙地就會坑反派隊友，以至於每次都被碰見她的超英們當成是為了深入敵營而在演戲而已。再加上她們兩個都是戲精，所以她們兩個現在啊——」
「一個想當勇者拯救世界卻總是被誤認為高深莫測的大魔王，另外一個相當大魔王卻總是被人當成忍辱負重的迷途勇者，介於彼此互相搶了對方一直想要的人設的緣故，所以這些年她們兩個看對方都是相看兩厭，逮著機會就要演一波讓其他人誤認為她們的人設很符合別人給他們套上去，但是他們並不想要的人設，以至於這麼些年下來他們身上的固有印象越來越重洗也洗不掉了。」
黑紅這麼說著，語氣之中卻是一股濃濃的幸災樂禍。
桑德拉看著藍黑和藍白兩個人鬥雞一樣互瞪的樣子，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說些什麼，千言萬語也就匯成了一句話——
你們兩個是智障嗎？
作者有話要說：
黑紅：搞事不嫌事大，我就是最風騷的那個攪屎棍
華麗：我就看著不說話:-D
不義：真是讓人頭大……怎麼這麼能鬧騰
領主：閉著眼睛說話這麼哲♂學，小丫頭片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瞎子神棍啊？？
中二：你們這些傻子懂個幾把
荷爾蒙：還好自己的同位體不受到自己荷爾蒙的影響……
性轉：雖然我知道我是唯一的異性讓你們很好奇，但是能稍微給我留一點呼吸的環境嗎？
藍白：我不是！我沒有！這不是我幹的！我和那些反派不是一夥兒的！日你媽的藍黑你把我的人設還給我！
藍黑：不是你們聽我解釋我手中這個真的是核彈的按鈕只要我按下去整個地球都會蹦瞎卡拉卡啊！不是我啊這些反派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倒下的！藍白我日你媽聽見沒日你媽！
主世界：怎麼肥事？？？？你們為什麼這麼OOC？？？？？
前面沉重了這麼久，寫個輕鬆點的番外給大家補點糖分吧。再加上大家點的番外相要寫的梗太多了，就整合出這麼一個番外來
不義就是之前的那只不義鳥
本來要寫完的，現在看來這個番外多半是要拆成起碼三個部分才能夠完結啊……
藍黑的設定是他們本世界的惡鳥，但是搞事的運氣不怎麼好所以總是被誤認為勇者就是了
藍白堅定的認為藍黑當初一定是基因突變了不然怎麼可能會和自己一樣是青鳥
她們兩個都因為彼此搶了自己最想要的人設而對對方耿耿于懷
希望大家閱讀愉快啦
第101章
世界重新破碎重組, 彌漫著猩紅的天際逐漸模糊，最後像是教堂之中剝落的彩繪玻璃一樣撲簌簌地往下掉著, 將一片混沌的黑暗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鋪了開來。
看到這幅模樣他們就知道，這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應該是已經死了的。她最後望向托尼，望向他們的眼神像是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又像是蔓延開了慷慨赴死之後最後的溫存。
托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將她最後望過來的那個眼神記得這麼深刻，但是那個視線卻像是烙鐵一樣在他的腦海之中烙印了下來, 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的時候，甚至都感覺到有一種被燙傷的鮮明灼痛殘留在他的記憶深處。
「……再不從這個魔法之中脫離出去, 我感覺要最先崩潰的就是我們了。」
這次的場景轉換並不像之前的那樣迅速。混沌的星雲逐漸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中舒展了開來, 明明滅滅的綺麗輝光卻不能引起他們這些人的一點注意力。沃倫按著自己的額角近乎疲憊地歎了口氣，感覺自己腦中那根一直抽緊的神經扯著他的理智被絞的發疼，明明想要放鬆下來好好喘息一會兒, 但是接下來可能即將發生的場景卻讓他根本無法放鬆自己緊張的神經。
一次次經歷桑德拉曾經經歷過的每一個時間段, 一次次面對著她的死亡, 一次次面對著她的死亡之前的複雜感情, 一次次見證著這些在她的記憶……或者平行世界之中並不能算是美好的生活，這種體驗對於他們來說, 還是太難過了。
尤其是在提姆和托尼發現她們的存在很有可能並非只是一個假像。如果她們的存在僅僅只是一個假像, 他們可能就還不會有這麼大的心理壓力了。
但是當這一切有可能是真實的一切的時候，他們就不可能這麼心安理得的催眠著自己是為了救回桑德拉了。
他們也真切的理解到了古一法師口中這個魔法的危險性。
儘管她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僅僅是憑藉著桑德拉的記憶宮殿構建而成的，但是當這一切過於真實地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們到底難以控制的開始懷疑起自己，開始質問起自己, 開始……
猶豫起來。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他們之間的沉默蔓延了沒有多久就被打破，巴基抬眼望著緩緩旋轉的星雲這麼說道，「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經歷過她的一段人生，現在就差你了。」
他這麼對提姆說道。
雖然他們不知道參與進這個魔法之中的人數到底是不是固定的，還是早就因為猜測到需要他們每個人經歷一段桑德拉的人生回憶所以才需要這麼幾個人，但是按照之前的進程來看，無疑是需要經歷桑德拉的每一次人生經歷的。第一次是她過早夭亡的幼年，第二次是她不堪回首的少年，第三次是她惶惶不安的青年，第四次是她絕望悲慟的中年。
那這一次該面對的，就是她的老年了。而且按照順序來說，也應該輪到暫時沒有插手過她的人生之中的提姆了。
他們不知道這一次結束之後會不會依舊沒有找到真正的桑德拉，也不知道如果這個桑德拉也不是真的他們會不會陷入另一個輪回。
他們要去賭那一分微乎其微的可能，在萬千世界，在一段段別人的人生之中徘徊尋找著唯一一個他們需要找的人。如果失敗了，他們要一次次經歷這樣的失敗，沒有盡頭，沒有希望，甚至於除了麻木的一次次經歷這樣的生離死別以外，都不會再去經歷自己的事情。
提姆打破沉默，鮮豔的紅色滑翔翼撕裂開遼遠而又沒有人煙的星際，像是一把銳不可當的利刃一樣撕開一切陰霾。
「我們別無選擇，」他這麼說道，第一次在周圍的場景都還沒有成型之前邁開了步伐，「除了繼續前進，我們沒有選擇。」
旋轉的星雲逐漸模糊，暗淡的黑色逐漸消失。霜白的雪原逐漸隨著他的前進在他的腳下鋪開，鞋子擠壓著積雪之中空氣的聲音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聳立的冰山和空蕩蕩的蒼涼風聲卷起一地的雪粒，只有起伏的冰山讓這片廣袤的白色世界看起來不這麼單調。
再這樣一片雪白的背景之下，找到那個背對著他們舒張開翅膀的人並不困難，甚至於因為她身上大片蒼穹一般的遼闊色彩反而更加容易找到她。
桑德拉懸停在空中，身上披散著星光的長袍被風鼓動著像是第二對翅膀一樣舒張開來，每一根羽毛都在北極的極晝之下像是另外一片藍天，縹緲的歌聲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像是毫無意義的單調吟唱，又像是從心底傳來的溫柔呢喃。
提姆下意識地停止了腳步仰起頭望著桑德拉暢快地舒張開來的，分佈著魔幻而又精緻的魔紋的末排翼羽，而桑德拉像是感覺到了他的到來一樣挺直了自己的歌聲降低了高度，轉過身露出了那張從未變化過的，甚至除了眼眸更加深邃以外沒有一點改變的面孔。
「我就說今天怎麼會感覺到有人會來拜訪我，」她輕巧地落在地上，踩著一雙長靴的雙足輕若片羽的落在繼續上，甚至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沒想到居然還能夠碰見你們。」
她這麼說著，紅棕色的微微彎起，真切的笑意從她低垂的眼簾下漏了出來，像是一片融化的陽光一樣落在了他們身上。
「好久不見了，」她微笑著這麼說道，和上一位中年的桑德拉極其相似，但是卻又更加和平的懷念從她的視線深處滲透出來，在他們的身上暈染開來，「老闆，托尼，沃倫，還有巴基。」
「你知道我們會來？」
提姆這樣問道。
「我不光知道你們會來，我還知道你們是來自其他世界的，」桑德拉朝他們伸出手，柔軟的光膜阻隔開來了北極的低溫與冷風，「我猜你應該已經見過別的我了是嗎？不用這麼驚訝，我的天賦能力是預言，至少在你見過的那些桑德拉之中，沒有人的預言能力能夠超越我。」
「真是讓人懷念……別這麼驚訝，雖然我們都是『桑德拉』，但是我們畢竟不是同一個人，能力也五花八門的。我的話，大約已經有兩百年……應該是兩百零三年，沒有見到過你們了吧？」
更加年長的桑德拉微笑著，海藻一般捲曲的黑髮在她身後被寒風卷起吹亂，像是天際散開的星軌。
「這裡可不是什麼適合談話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們去可以落腳的地方怎麼樣？」
細碎的腳步聲被吞沒在呼嘯的寒風之中，桑德拉朝著他們靠近了一點，卻又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微微頷首望向他們，這樣問道。
「只剩下你了嗎？」
提姆沒有回答，只是這樣子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吧，」桑德拉歪了歪頭，然後伸手抓住自己的長髮束了起來，好讓它們不要飛到自己的臉上，「在黃太陽底下的超人雖然說不是永生的，但是也十分長壽，而身為神明的神奇女俠則擁有不知道多久的壽命，雖然你們不在了，但是我們還是存在的。」
「至於我……我們每個人的特性應該都是一樣的，」桑德拉似乎也不介意他們在這邊席天慕地的這麼聊天，「我們的能力上可能會有點差異，但是大體方向上是一樣的。比如說擁有沒有邊際的魔力，比如說浩瀚如煙的傳承，比如說……」
「漫長到幾乎沒有極限的生命。」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們這種長壽種可以活很多年，活到所有人都死去，活到世界變成我們認不出來的樣子，活到所有容易消逝的生命全都變成塵埃。」
「但是我們依舊可以活著。」
他們沒見過活得這麼久的桑德拉。
在他們的眼中，桑德拉的生命十分容易消失，就算是上個世界之中面對的那個中年的桑德拉，在她死亡的時候年紀也並不能算是太大，甚至對很多人來說，三十多歲是他們生命之中最為美好並且正處於上升期的一段時間。
本來以為這一次見到的桑德拉會是六七十歲的樣子，但是沒想到一下子就跨越了兩百多年的歷史。
「好啦，你們難道想一直站在北極嗎？還是想說要去超人的孤獨堡壘坐一坐？」
桑德拉朝著他們眨了眨眼睛，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收斂在身後的寬闊羽翼就一下子舒張開來包裹住了他們，然後轉瞬就帶著他們出現在了一座就算兩百多年過去了，也依舊陰陰沉沉看起來十分不討人的城市。
哥譚。
「這麼多年哥譚都沒有變過嗎？」
這個哥譚對於提姆來說顯然十分熟悉，雖然熟悉之中還帶著點陌生，但是這並不是大問題。
甚至這種帶著點陌生的熟悉感更加讓提姆驚訝，就好像這兩百多年裡面整個哥譚根本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就好像這兩百多年的時光……
過去的無足輕重，消失的不見蹤跡，甚至於連痕跡都沒有留下多少。
「變倒還是變了一點，」桑德拉帶他們落足的是一片天臺，位置相當好，幾乎可以將整個哥譚收攏在眼底下，「但是你們那一家子倒是都沒有變。你想回蝙蝠洞去看看嗎？」
「算了，看你的樣子也應該不想回去，」桑德拉笑了笑眺望向遙遠的天際，那裡是分不清天空與海洋的邊際，只有隱隱傳來的潮水聲順著風穿梭過她耳翼上的細碎絨毛，「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助你們的？你們應該也不是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的吧？」
「讓我猜猜……和你們認識的那個桑德拉有關係吧？」桑德拉往前邁出一步，整個人像是一隻即將乘風飛起的風箏一樣看看站在天臺邊緣，然後看著遠方逐漸升起的直升機笑著說道，「不要這麼驚訝嘛，畢竟活了兩百多年了，我也總該有一點比別人更加與眾不同的能力。」
「不過可能稍微失陪一下……看起來我剛才的失聯讓他們緊張了，我得先去解釋一下。」
直升機越靠越近，提姆幾乎是福至心靈一般的明白了桑德拉現在的待遇。
因為擁有漫長的生命和強大的實力而被人恐懼著崇敬著，甚至於就算有一分鐘的消失也會被人懷疑被人防備，引起別人的惶恐不安和驚慌猜忌，不得不日日夜夜地接受著監控，將自己束縛起來盤踞在一小片囚牢之中，度過接下來漫長的餘生。
「你可不像是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感到不開心的人啊。」桑德拉的聲音帶著笑意順著風傳進提姆的耳中，展開的翅翼撕裂了哥譚黑夜的一角，伴隨著而起的是卷起的狂風和驟然變大的雨水。
她從天臺邊緣一躍而下，傾盆大雨似乎隨著她這般一躍瓢潑而落，但是周圍佈置著桑德拉早就已經撐開來的防護盾的其他人身上卻沒有沾上一絲水汽，溫暖乾燥的甚至都讓人忍不住放鬆下來。
幾乎消融在夜色之中身影無聲無息地撕裂了稠厚的雨幕，桑德拉像是一個無人看見的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鑽進了直升機之中然後一斂翅，笑眯眯地對著坐在直升機裡面顯然被她的出現嚇了一大跳的中年人說道：「晚上好啊，吉米。」
「你都一把年紀了，這種把戲還玩不膩嗎？」
中年男人按著胸口按著自己的胸口，覺得遲早要被她這種出場方式嚇到心梗。
「你才這麼點年紀，怎麼就不知道享受人生的樂趣了呢？」
桑德拉笑眯眯地捋了捋自己鬢角邊上沾染上水汽濕漉漉的髮絲。雖然她的防禦壁壘能夠防水，但是她還是更享受這種風裡來雨裡去的快感。
「我年紀可不小了，」被她稱為吉米的中年男人摘下眼鏡擦了擦上面的霧氣，看著長相稚嫩依舊像是少女一般的桑德拉心中有些感慨，然後和她說道，「他們想知道你剛才信號消失的那段時間去哪裡。」
「我去北極啦，」桑德拉晃著腿，收斂起翅翼和魔法之後，她身上單薄的長袖T恤和外衣正往外滲著雨水，在機艙內彙聚成一小灘水漬，「去見了幾個遠道而來的老朋友。」
「……他們不會滿意你這個說法的，」看著桑德拉渾身淌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的模樣，吉米歎了口氣，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一樣拿起一塊準備在機艙之中的幹毛巾遞給桑德拉，「是超人他們嗎？」
如果是去見超人他們了，倒是可以幫她打馬虎眼含混過去。
「不是哦，」然後接下來吉米就聽見桑德拉這樣說道，「是幾個從別的世界過來的老朋友……看起來有什麼難題需要我幫忙的樣子。」
「你這個樣子，我也不能幫你混過去了，」聽到桑德拉這麼說吉米頓時感覺自己頭大如鬥，總感覺自己自從擔任上了哥譚的警察局局長之後老的都更快了，「你去見誰了？」
「我最不可能拒絕的那幾個人啊。」
桑德拉接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水珠，因為雨水的蒸發而被帶走了身體溫度的她看起來臉色有些發白，只是她臉上依舊笑的溫和，甚至眉眼間都綻放出一種愉悅的光芒來。
聽到她的話吉米一愣，心中琢磨著他最不可能拒絕的那些人裡面到底都有誰。照理來說應該是超人和神奇女俠那兩位，還有哥譚的那一窩子蝙蝠，但是既然她說不是超人他們了，那麼就該是那窩蝙蝠了……可是這一個晚上那些蝙蝠們都在哥譚活動，沒有道理會突然出現在北極……？
吉米看著桑德拉正在往外滲著水的鞋子和一片落在機艙內的羽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不可置信地看向桑德拉，甚至因為吃驚連剛剛架好的眼鏡都有些歪斜了。
「你是說……？」
「噓，」桑德拉豎起手指抵上自己的唇朝著吉米眨了眨眼睛，「不要說出去，拜託了吉米。」
「就當成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
這麼些年下來不知道幫她幫存了多少小秘密的吉米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但是看著這個在哥譚的黑暗之中張開翅膀庇護了這座城市兩百多年的守護者，看著她濕漉漉的模樣和從來都不曾老去的稚嫩面孔，終究是心軟的歎了口氣，嚴肅的對她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嗯，」桑德拉眉眼彎彎地點了點頭，「最後一次。」
不知道答應了她多少個最後一次的吉米只能看著得到了自己應承的桑德拉開開心心地穿透直升機的艙壁飛了出去，捏著自己的鼻樑開始發愁怎麼才能打發了那些恨不得連桑德拉每一秒花在什麼地方都要仔仔細細地剖析清楚的政客。
「我處理好啦，」桑德拉逆著風雨落在提姆面前，笑眯眯地朝他伸出了手說道，「來吧，我先帶你們去我休息的地方，有什麼問題，都等到了那裡以後再說吧。」
她撐開的翅膀像是一片蔚藍的天幕，阻擋住了所有襲來的風雨。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吸桑球好
番外到時候可能會改成片段滅文類型的，嗯，果然這種大亂燉還是不適合寫正文累的
第102章
「稍微有點小, 不過暫時住在這裡應該也是夠了的。」
桑德拉的住所看起來相當的普通，普通到根本讓人想不到他們的守護者這麼兩百多年就是住在這裡的。
「晚上好啊, 小公主，」她伸手抱住了一直從門框上跳下來直直往她臉上撲的黑色的長毛貓親了一口貓咪的鼻尖，親昵地和她碰了碰額頭然後把貓咪放了下來, 「這是我家的小公主，你們隨便坐一下吧, 我去換一身衣服。」
收斂起翅膀之後她的身上就全是幾乎可以滴下水的濕漉漉，桑德拉捋了一下黏在面頰上的頭髮這麼對其它人說道, 然後拐進了浴室裡面, 不一會兒就聽見水聲傳了出來。
就在提姆沉思著這個桑德拉是不是對他們太過放鬆信任的時候，桑德拉拉開了門擦著頭髮走了出來，對上其他人驚詫的眼神彎眼一笑, 帶著幾分調侃地說道：「幹嘛都這麼看著我？魔法可是很方便的東西, 至少在日常生活中可比高科技方便多了。」
「再說了, 如果我慢悠悠地洗, 你們應該也等不急吧？」
桑德拉拿下包裹在頭髮上的毛巾，她原本濕漉漉黏連在一起的黑色長卷髮已經變成了一種蓬鬆而又富有光澤的模樣。被她叫做「小公主」的黑色長毛貓喵喵叫著蹭到了她的腿邊, 然後被桑德拉抱在了懷中親昵地用下巴蹭了蹭額頭, 帶著她一起做到了顯得有些擁擠的茶几邊上。
「說吧，都有些什麼問題？」
看起他們猶豫的模樣，桑德拉摸了摸小公主的下巴，指尖掃過那些軟軟的絨毛，眼睛微微眯起眼珠子轉了一圈, 表情看不出來什麼變化的笑眯眯地這麼說道：「我對自己的同位體的感應會弱上許多，雖然可以知道你們身上的那一些事情，但是到底不能完整地猜測出你們想要找我幫忙的事情，而且說起來……我也不是很想用這個能力。」
「有副作用？」
提姆敏銳地問道。
「你怎麼總是在這種問題上這麼敏感，」桑德拉于其實在抱怨著，倒不如說她的表情看起來更加接近於懷念，「主動和被動使用預言感知的能力還是有區別的。」
「就像是你們的到來，我是被動感知到的，一般這種感知會發生在有什麼大事，或者和我有關的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上。但是如果我主動使用這個能力的話，雖然我擁有的是長生種的壽命，但是依舊會損失一部分的壽命，不過重要的不是生命，而是我會在使用這個能力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但是像我這種人，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也足夠要命了。」
作為哥譚的守護者，作為這個世界最為年長並且知名的守護者之一，就算她現在已經在逐漸淡出世人的眼中，但是想要她性命的人也依舊不少。她的一時脆弱會引發的後果是她不願意去想像的，也是沒有人可以承擔得起的。
她必須得無堅不摧，就算只是表面上的無堅不摧。
「超人和神奇女俠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這個時候我不適合使用這種能力，」指尖沒入貓咪厚厚的被毛之中，桑德拉一臉真摯地望向提姆，像是鳥雀翅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紅棕色的，如同曙光一般的眼瞳之中掠過一絲剪影，「而且我也不想去窺探那些屬於你們自己的命運，不如讓你們自己來告訴我吧。」
總覺這個桑德拉似乎十分擅長說服他人……
提姆一邊這麼想到，一邊思考著怎麼才能把這些事情說清楚。
「這個樣子……是時空旅行嗎？」
聽完了提姆大體解釋的事情之後桑德拉一就面不改色，只是眉尖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索著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級別的麻煩。
「就是說，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因為惡鳥的緣故遺失在了其他的時空之中，你們需要找到她是嗎？」
桑德拉揉了揉小公主的耳朵，小公主喉嚨中發出呼嚕呼嚕的細微鼾聲把腦袋往桑德拉的手掌之中送。桑德拉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不知不覺地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些為難該怎麼和提姆他們解釋：「怎麼說呢……按照我們每個人的獨特性，再加上我自己本身的能力，基本上是不會出現一個世界之中存在兩個『我』的現象。我不知道惡鳥是怎麼做的，也不知道告訴你們你們的那個『桑德拉』會出現在別的世界之中的人是怎麼想的，但是按照我們本身的特質，一個世界之中是不會出現兩個我的。」
「我，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我，在成年之後所擁有的的能力都太過強大了，每個世界可以承受的極限只有一個『我』，如果這裡多出了一個桑德拉的存在，那麼世界肯定是會出現波動，而我肯定是能夠感覺到的。」
「古一法師告訴我們這件事情的。」
沃倫搶在提姆開口之前搶先開口這麼說道。
「古一法師？你是說……至尊法師？」
桑德拉回憶了一會兒才從自己繁冗的記憶之中翻出古一法師的名字。那似乎是在奇異博士之前的那一位至尊法師，既然是她所說的，那麼這件事情顯然可信度很高。
「你不認識她？」
提姆察覺到她對古一法師的陌生，這樣問道。
上一位中年的桑德拉顯然對古一法師不算是陌生的模樣，而這個桑德拉說起古一法師的時候卻並不是因為記憶久遠而逐漸模糊了樣子，倒像是因為確然陌生只是僅僅聽說過這個名字所表現出來的陌生。
這倒是和上個世界的桑德拉不同。
「我認識的是那位元被稱為奇異博士的至尊法師，」桑德拉撓著小公主的下巴這麼說，「這位古一法師和我並沒有交集，等我認識你們的時候，至尊法師就已經是奇異博士了。」
「你們之前見到的那一位元桑德拉認識的至尊法師是古一法師？」
桑德拉一聽提姆的問話就知道之前他們經歷過的那個世界之中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我們每個人會經歷的時間都不一樣，我們經歷的時間線也都不一樣，有什麼方面出現偏差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既然是至尊法師所說的，那麼多半是不會錯的了。」
桑德拉的只見一邊無意識地在小公主的下巴上撓動著，一邊思索著最近一段時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細微的讓自己忽略過去的異動 。但是顯然她沒有思考多久就被人打斷了自己的思索，畢竟雖然住在這麼平凡的地方，變成人類模樣的她看起來也是這麼的低調，但是她畢竟是個公眾人物，雖然普通人之中知道她身份的人並不算多，但是同樣那些應該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並不算少。
小公主似乎因為這個敲門聲有些警惕地抬起了頭，但是很快就被桑德拉撫摸著重新軟倒在了她的懷抱之中。桑德拉沖著提姆他們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提高了聲音朝著門外喊道：「誰呀？」
「塞恩夫人，」門口傳來低沉的男人聲線，「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證件』。」
「自己開門進來吧。」桑德拉抱著小公主陷在沙發之中揮了揮手，提姆似乎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扭曲，巴基下意識地伸出手，手掌卻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給遮擋住了一般。
全副武裝的軍人們魚貫而入，桑德拉看見這樣的陣勢似乎有點無奈，捏了捏小公主因為突然面對這麼多沾染著殺氣的陌生人的闖入而倒下的耳朵，望向領頭的那個人似乎是歎了口氣，往沙發中一靠問道：「你們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
「恕我直言，塞恩夫人，」領頭的中年人面孔冷硬而又刻板的不近人情，但是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就這麼坐在桑德拉對面的提姆他們，只是自顧自地和桑德拉交談著，「是你違反約定在先，沒有直接動用武力已經是因為你是一位為國家做出了很大貢獻的英雄份上。」
「這也不能怪我啊，」桑德拉安撫著懷中發出威嚇性低吼的小公主，垂下眼簾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這麼回答著，「誰讓北極的信號這麼不好，你們自己沒有收到我的信號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可是一秒都沒有遮罩過你們的信號。」
「這恐怕不僅僅是北極信號不好的問題吧？」那個中年那人這麼說道：「在你到達北極一段時間之後你周圍的能量場發生了扭曲，那個時候開始才失去你的信號。如果你是想說你的魔力出現了什麼波動，按照你對你自己魔力的掌控力，不會出現波動了好幾分鐘這種事情吧？」
「我今天心情不好魔力多波動了一會兒不可以嗎？」
桑德拉語氣懶洋洋地這麼隨口胡謅著，看起來並不把那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荷槍實彈的人放在眼中。
又或者是已經習慣了。
「你去北極幹什麼了？」
「散心。」
桑德拉理所當然並且理直氣壯地這麼說道。
「你這可不是合作的態度。」
「你這也不像是想和我好好合作的態度，」桑德拉勾著小公主的下巴在她的鼻尖上親了一口，抬眼朝著中年人望了過去，「我和你們合作只是為了保護哥譚，讓你們放點心下來，這不代表著我要受到你們全天候無休至的監控和騷擾，也不代表著我必須對你們的要求言聽計從。我有自己的自由，不是非得按照你們的模式生活。」
「我脾氣也不是好到可以隨便你們對我為所欲為的程度，你們最好不要再挑釁我的底線，然後把你們在哥譚的動作都收回去。我不在乎你們在哥譚建什麼兵工廠或者做些其他隱私的動靜，但是人體實驗，你們要是不想被我公佈出去這件事情，你們最好把你們那個實驗室給我拆掉。」
「這裡可是哥譚，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可以讓你們為所欲為的地方嗎？」
濃稠的紅棕色在眼中凝結成一片斑斕的鏽色，桑德拉抽出了自己被小公主含在口中磨牙的手指，儘管依舊是那副脆弱的，並且毫無攻擊力的人類身軀，但是她注視著中年人的視線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漠和譏誚。她之前之所以不提這些事情是因為不想太多地插手進蝙蝠崽們正在調查跟進的這件事情裡面，但是如果他們非要往自己身上拔毛的話，那她也是不介意和他們撕破臉的。
細碎的羽毛逐漸在她的體表浮現出來，中年人見狀立馬讓那些軍人們撤了出去，瞬間轉變了對待桑德拉的強硬態度，用一種稍顯溫和的態度和她說道：「我們只是關心你們。畢竟你們是這個星球上最重要的幾個人，如果隨隨便便地就失去了動向的話，整個世界都會陷入恐慌之中。」
看見他放軟了態度，桑德拉也立馬收回了自己浮上體表的羽毛笑眯眯地說道：「我們這些人還能出些什麼事，除了北極的事情你還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並沒有了，塞恩夫人，」中年人這麼說道，「祝您夜晚愉快。」
「祝你一路順風，回去的時候記得小心路上被人攔下來。」
等到中年人走了之後，桑德拉展開自己的翅膀鋪張開魔力讓整個房間之中都充滿自己的能量立場，小公主從她的懷中跳了下來在角角落落裡面扒出了不少幾乎難以被人發現的竊聽器伸著爪子扒拉著，然後無聊地一枚一枚地按碎了。
「幹得漂亮我的小公主，」桑德拉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堆竊聽器的殘骸，笑眯眯地捏著小公主的前爪讓她人立起來，然後在她腦袋上摸了兩把對她說，「你去和小蝙蝠們說一聲，今晚他們應該會撤回實驗室了，讓小蝙蝠們注意點他們的動向。」
小公主喵嗚了兩聲扒著窗臺跳了出去，桑德拉解除了之前遮掩住提姆他們的空間屏障揉了揉頭髮有些抱歉地說道：「真是對不起，讓你們一來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和這些政客打交道真是煩死人了，早知道當初我就和戴安娜去天堂島呆著了。」
她氣鼓鼓地這麼抱怨著，身後的翅膀不開心地微微扇動著卷起輕柔的氣流。
看著有著一張少女面孔的桑德拉被那個中年人叫做「夫人」的感覺有點微妙，但是提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她那些說出來的話上，試探著朝她問道：「你一直都受到政府的監控嗎？」
「也不能說是一直吧，」桑德拉伸手卷起一縷髮絲纏繞在自己的指尖，「從你們……也就是和我同一時期或者上一時期的超級英雄們全部去世之後，我和戴安娜還有超人商量過後還是決定離開正義聯盟讓更加年輕的超級英雄們頂替我們的位置。但是本來正義聯盟的存在就受到政府的忌憚，我們還是一個組織的時候不光方便監視我們的動向也方便掌控我們所有人，但是當我們都離開正義聯盟之後他們就有些慌張了。」
「但是超人似乎下定了決心不再干涉正義聯盟，所以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作為一個農民繼續他的生活，一般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大事他是不會離開那裡的。戴安娜也回到了天堂島之中，只不過有時候需要和人類世界接觸的時候作為和平大使來到這裡的依舊是戴安娜。我只有哥譚一個地方可以回去，但是我畢竟不像超人或者戴安娜那樣無堅不摧並且還有著自己可以長久做下去的工作。比起他們我應該是最脆弱並且最好下手的那一個。我不想招惹太多麻煩，而且我答應過了B和你……我也依舊還想看著哥譚。」
「所以作為交易，我可以依舊以自己『青鳥』的身份守護哥譚，但是我平常需要接受政府的監控，不能隨意離開哥譚的範圍，也不能隨意干涉到這個世界上其他地方發生的一切，除非他們需要我親自出手去解決那些麻煩。」
桑德拉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一絲不滿。畢竟做出這個決定，也是他們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超人決定徹底放手，戴安娜決定回到屬於她的世界之中。只有她既不甘心自己的能力沒有用武之地，又不願意再插手進注入了新血的正義聯盟處理的事情之中，所以和克拉克以及戴安娜討論之後，她還是決定接受政府的監控，並且就這樣龜縮在哥譚一隅。
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熟悉的一切也都已經逐漸消失了。她並不想生活在那個既充滿了回憶，但是對她來說又全然陌生的全是陌生面孔的正義聯盟之中。明明周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但是來來往往的人除了他們三個以外早就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面孔了，這一切都讓她產生一種時空錯亂的煎熬與折磨。
甚至外貌還在緩慢衰老的克拉克，都比她看起來更像是個正常人。
她像是一個被時光遺忘了的幽靈，孤獨的遊蕩在這個並不屬於她的時空之中。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看著哥譚依舊陰沉沉的天空的時候，到底在期盼著見到些什麼東西。
是蝙蝠俠和黑夜幾乎融為了一體的，像是蝠翼一般張開來的漆黑斗篷，還是夜翼胸前像是一隻優雅地舒張開了翅膀的亮藍色大鳥一樣的標誌，或是紅頭罩總是伴隨著硝煙和血腥的揚起的馬甲一角，亦或者是紅羅賓悄無聲息撕開夜幕一角的紅色滑翔翼，或者羅賓張牙舞爪張開的，內襯是色彩鮮豔的亮黃色的小披風。
她在哥譚的每一個陰暗小巷之中遊蕩，她在哥譚的每一個犯罪現場出現，她在哥譚每一個不平靜的夜晚掠過天際……
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些什麼，到底在等些什麼，又到底在做些什麼。
「雖然有時候會感覺有些無聊，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桑德拉盤著腿陷在沙發之中，視線虛虛地落在了提姆身上，像是暈開了一片暖融融的日光一，「畢竟這裡還是哥譚，畢竟我還是個哥譚人，戈登局長以後的GCPD局長對我還是很好的。」
比如說幫她應付過那些明面上找過來的政客，比如說對她的一些小動作睜隻眼閉隻眼，比如說每一個局長都和她擁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想到這個桑德拉的心情不由得與快樂起來，紅棕色的眼睛一眯，像是月牙一樣彎了下來。
「雖然說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由，但是在哥譚上他們還是不敢對我下手的，而且其實我真的要跑出去玩它們也是發現不了的。只是為了讓他們安心，也為了吉米不那麼早的就掉光頭髮，所以我一般還是很少偷偷跑出去的，一般也就在哥譚弄點動靜出來。你要是想瞭解一下現在的哥譚，我倒是可以給你做嚮導。對了，你們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蝙蝠家外賣你值得擁有，送的很快而且味道很好的。」
桑德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愉悅地沖提姆眨了眨眼睛，嘴角翹起一個壓不下去的弧度注視著自己面前自己兩百多年都沒有再看見過的面孔，像是一隻正在邀功的大型犬類一樣就差甩著尾巴這麼問了。
提姆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桑德拉。
桑德拉笑彎了腰歪倒在沙發上，在翅膀垂落的時候悄悄地遮住了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她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本來應該平和地在胸腔之中躍動的心臟忍不住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她的每一個細胞之中似乎都盈滿了歡快和喜悅，綿綿不斷地向她傾訴著自己的快樂和滿足。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空蕩蕩的，這麼多年來一直像是在漏風一樣的胸口重新被飽脹蓬鬆地棉花給堵上。帶著點陽光余溫的棉花溫柔地包裹住因為冰冷而蜷縮在胸腔一角的心臟安撫著它，像是在告訴她，她不在是一個人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個副本應該沒有這麼虐了
麼麼噠大家
第103章
其是桑德拉現在的生活來看, 比起前面幾個時間段的她來說都可以說是……平靜到已經有些無聊了。
「今天你們要吃什麼？」
不像之前幾乎依靠著外賣過活的桑德拉，這位兩百多歲的桑德拉顯然手藝不錯, 至少讓在場的幾位都相當滿意她的手藝，也不能排除被垃圾食品荼毒習慣了的提姆托尼還有巴基並不能分辨這其中的區別，但是至少沃倫還是比他們這些靠垃圾食品生活的人品位高出一些, 他也同樣承認了桑德拉現在的手藝。
因此現在桑德拉這個並不寬敞的屋子裡面每天最熱鬧的就是做飯的時間了。
她並沒有阻止他們幾個往外頭跑的行為，唯一會做的就是在他們提出要出門去看看的時候給了他們每人一個自己製作的魔法吊墜。
「我怕你們出什麼事。這個吊墜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扭曲你們周圍人對你們的記憶, 他們潛意識裡面會覺得你們是他們認識的人不會對你們這些新出現的面孔感覺到警惕。哥譚這邊因為有我在的緣故所以總是少不了被更上面的安插著一些人手監視我，所以我不能給你們我家的鑰匙, 要是被他們發現的話吉米又要被人找麻煩了, 我也要被人找麻煩了。」
桑德拉的審美似乎和他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大同小異，至少這枚吊墜和提姆之前從桑德把手中收到的吊墜沒有什麼不同，硬是要說區別的話, 只有這枚吊墜看起來更加精緻一些, 上面的花紋也和他們自己的桑德拉給他的有一些區別。
「你身上也帶著她的魔法道具？」
這個桑德拉笑眯眯地向提姆問道, 然後收回了自己遞給他的吊墜。
「魔法道具上可能會有什麼魔法銘文會產生衝突, 既然你還帶著她的魔法道具，那我就不把我的這個給你了, 省的到時候出什麼意外。」
桑德拉這麼解釋著：「而且這個魔法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好魔法, 雖然被我修改過之後只會對別人有一點精神蠱惑的能力，但是我不能確定她給你的那個魔法道具上有沒有什麼抵抗這一類精神魔法的銘文，要是有的話你可能還會受到來自魔法道具本身對抗時候的攻擊。」
提姆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最後還是沒有問出「你們為什麼做魔法道具總是做的差不多」這個稍微有點沒有禮貌的問題。
小公主喵喵叫著嗲嗲地朝著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的巴基蹭了過去，然後軟綿綿地趴在了他的大腿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仰天露出了肚子。
巴基的面色微微柔和, 他伸出手在小公主柔軟的肚皮上輕輕撫摸撓動著，像是一汪死水一般的眼通知中泛起一圈圈漣漪，倒是看起來讓他多了幾分生動的人氣，不再是冷冰冰的像是個木偶一樣的樣子。
「我要炒飯，小鴿子。」
托尼仰躺在沙發上一副頹懶的模樣一動不動，只在桑德拉提高聲音這麼問的時候才給了她一點動靜。
雖然桑德拉給他們每個人都做了一個可以用來隱藏他們身份的吊墜，但是說到底經常喜歡往外頭跑的也只有提姆和不知道什麼原因也總是跟著他跑出去的沃倫。比起探索這個陌生的世界，托尼更傾向於瞭解這個世界之中的科技發展程度。
而桑德拉就像是知道他的喜好一樣，在他們住下來的第一晚過去之後就給他準備了一大堆的科學方面的雜誌，還告訴他如果真的想要去感受一下他們這個世界之中的科技的話，她可以把他帶去S.T.A.R實驗室。
「雖然那裡挺少對外人開放的，但是如果我僅僅只是帶人去參觀一下的話，他們應該不會介意的。」
桑德拉偏著頭望向托尼，滿臉的都是帶著一種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的期盼與忐忑。
托尼所有想說的話全都被堵回了嗓子眼裡面。他嘟噥著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後乾脆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相當憋屈的並且老老實實地捧著桑德拉找過來的那些雜誌看了起來，也算是給自己打發時間。
托尼並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個桑德拉每次望向他們時候那些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眼神。
那樣的感情太過深厚而又沉重，兩百年是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漫長時光，也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至少身體上的普通人不可能去經歷的一段時光。
兩百年對於一個人來說，太過漫長了。
漫長到這一段時間之中沉澱下來的感情，都是他們無力去承受的。
「是我給你們太大的壓力了嗎？」
桑德拉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回避一樣，在一次托尼癱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看著雜誌的時候將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後抬眼望向他這麼問道。
托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間有些尷尬也有些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在這個年紀的桑德拉麵前他總是顯得太過拘謹，這大概是和她本身自帶的老年人氣場脫不了關係。托尼在面對桑德拉的時候總覺得像是在面對一個對小孫子關愛過度的老奶奶一樣，這種感覺讓他相當不自在，但是在他看見桑德拉那種隱藏著殷切和希冀的視線之後，他也總是說不出過於刻薄的話來。
哈，一向張嘴不留情任意妄為的億萬富翁鋼鐵俠居然也有說不出話的一天來，這可真是好笑。
托尼在心中這麼想著，桑德拉一看他的沉默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她放下果盤之後歎了口氣，收斂起自己眼中所有溢出來的思念，微笑著說道：「真是抱歉啦，看著你們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你們……他們還在的時候的樣子。要是你們沒有出現的話，我可能都快記不清楚他們的樣子了。」
托尼乾巴巴地笑了下，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對了，老闆說最近好像有查到點什麼東西，你要和他一起去看看嗎？」桑德拉笑了下插起果盤上的一瓣蘋果送進嘴巴裡面看起來相當隨意地咬著這麼說道。
「你現在還是叫他老闆？」
托尼注意到似乎不管是哪個桑德拉都這麼稱呼紅羅賓。所有認識紅羅賓的人不管在不在他們面前從來都不稱呼他們的名字，就像是有意無意的在回避暴露他的身份一樣。
「習慣了嘛，」桑德拉笑了笑，「而且他們家都對自己的隱私十分看重，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老闆有沒有告訴過你們他的真名，我也不好直接在你們面前就這麼叫他的名字，要是讓他知道他的名字是我給他洩露出去的，他肯定要生氣。」
「而且除了他以外，還沒有人做過我老闆。」
雖然之後加入了正義聯盟蝙蝠俠也是她名義上的老闆，但是蝙蝠俠是全聯盟的老闆，對她來說，真正算是她頂頭上司的只有提姆一個人。
「我先去找那只小紅鳥了，」面對著這個桑德拉的時候托尼總是有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的拘謹感，所以他只是相當倉促並且隨意地和桑德拉這麼扯了兩句之後就有些迫不及待得打算往外面走著，「對了，你……」
「不用太在意我，你們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好了，」桑德拉笑盈盈的望著他說道，「在哥譚這個地方，我還是能夠做個地頭蛇囂張一下的。」
托尼含糊地應了一聲，感覺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自己就有些渾身不自在。
他的不自在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桑德拉沉澱了這麼多年的感情是在是太過沉重，也有著一部分看著她的時候忍不住回想起上個世界之中的那個桑德拉的緣故。
那種疲憊而又絕望，最後彙聚成孤注一擲的決絕的沉痛感情縱使不是故意朝他傳達的，但是在這種像是瘋狂蔓延的野火一般洶湧而又幾乎將人燒成塵埃的高溫之中，他們這些局外人也難免會受到那種熾熱的浪潮的襲擊。
更別說那個桑德拉的感情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基於他……那個世界中的他身上而誕生的，就算他們沒有可以提起也沒有在他面前明晃晃的展示，但是托尼還是忍不住受到了她那些情感的影響。在看著現在這個桑德拉的時候，總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回想起那個桑德拉最後朝他望過來的那個眼神。
就像沃倫說的，要是再不能從這個魔法之中脫身，脫不了身的，可能就真的不僅僅只有桑德拉了。
桑德拉微笑著看著托尼有些狼狽地離開的背影，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般的紅棕色眼瞳之中逐漸暈開一抹惆悵，最後逐漸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容，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她到底還是對他們撒謊了。
她的天賦的確是預言能力，她的預言能力隨著她的成長逐漸強大。就像是當初她預感到他們的到來一樣，在看見她們第一眼的時候，桑德拉就已經看見了維繫在他們身上的過去與未來。
和她極其相似卻又有很大不同的過去，與分散開來的，難以摸到結局的模糊未來。
她看見他們穿越過一個個世界，見證一個個「她」的死亡，逐漸受到這個魔法遊戲的影響，不可避免的被其中的「她」所傳達出來的感情傳染，但還是沒有打算停止自己的步伐，依舊在這些如同蛛網一般交織著的平行世界之中尋找著唯一的那一個「她」。
他們世界之中那個消失不見的桑德拉對他們來說不僅僅只是一份責任，也同樣是一個不能捨棄的同伴。
「真好呀。」桑德拉輕輕捂住自己胸口。貼在她胸口處的是一枚常年被她的體溫捂得溫溫熱熱的吊墜。
黃銅的吊墜下垂墜的墜子裡面藏著一張小照片。這是當初夜翼和她拉著其他的幾位前任羅賓與現任羅賓再加上被其他的女孩子們鬧過來的蝙蝠俠一同在蝙蝠洞裡面拍下的一張照片。
夜翼喜歡叫它全家福，雖然其他幾位前羅賓與現羅賓紛紛表現出了對這個稱呼的嫌棄，但是架不住他們的飼養員對這張照片的喜歡，並且還端端正正地裝裱進了相框之中，就擺在蝙蝠洞的蝙蝠電腦上最顯眼的位置上，好讓那一位每天沉迷在打擊哥譚的罪犯之中的大蝙蝠先生一眼就可以看到看到這張照片。
因此這張照片就作為了他們之間難得留下的一張全家福合影被他們每個人都相當仔細地珍藏了起來。雖然傑森和達米安沒有說，但是桑德拉還是知道他們兩個也好好地把這張照片藏在了他們自己秘密窩藏寶藏的地方。
迪克、傑森、提姆、達米安、布魯斯、芭芭拉、斯蒂芬妮、卡珊德拉、凱特，還有她。
夜翼、紅頭罩、紅羅賓、羅賓、蝙蝠俠、蝙蝠女、搗蛋鬼、黑蝙蝠、蝙蝠女俠和青鳥。
只是到現在，還依舊惦念著這張照片，還惦念著這張照片之中的所有人的人，只剩下她一個。
「真好呀，」她這麼喃喃自語，握緊了被她摩挲的圓潤的圓形吊墜，「你在意的那些人都還在。」
你不必像我一樣體會這般漫長的思念的痛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烈火一般將人燃燒殆盡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冰水一般綿綿不斷的錐心刺痛我不知道是哪個更痛一點。
但是至少比起上一個世界之中不義桑德拉悲慟欲絕，這個世界的桑德拉已經經歷了足夠圓滿的結局。她至今放不下的，只有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愛別離而已
第104章
一般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桑德拉是很少離開哥譚的。
主要是為了防止自己被找麻煩，也為了防止吉米提前進入退休或者頭髮掉光。
這倒不是說她不可以用其他什麼方法偷偷溜出去玩, 只是現在她年紀也大了，雖然對於她漫長的生命來說這區區兩百年就像是兩天一樣毫不起眼，打個水漂就消失不見了, 但是畢竟這是她真真切切親身體會並且度過的兩百年，她已經實在是失去了再到處亂跑找麻煩的動力了。
不過這次顯然她有著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桑德拉給吉米留了一條資訊, 又在自己的屋子周圍布下了幾個更加隱蔽但是也敏銳的魔法陣，又通知了小公主在家裡面照顧好那幾個從別的世界之中過來的遊客們,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她還在家中留下了一個傀儡, 只要一有意外觸動了那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傀儡，她就可以憑藉著這個傀儡瞬間把自己轉移回屋子之中，百試百靈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她張開翅膀消失在哥譚的夜色之下, 天青色的羽翼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陰沉濕冷的黑夜裡面, 縱使她的羽毛顏色明亮的就像是一塵不染的蒼穹, 但是在哥譚的黑夜之中, 依舊像是那一點消融進了海洋之中的水珠一樣悄無聲息地沒有一點存在感。
她的目的地是天堂島。
為了防止被兇悍的亞馬遜女戰士們當成什麼入侵者，桑德拉在踏上天堂島的沙灘之後就降落了下來, 耐心地等待著亞馬遜人們的前來。
「你可是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來到過天堂島了, 我的朋友。」托魔法的福，戴安娜很快就來到了桑德拉的面前。
她給了桑德拉一個熱情的擁抱。回到了天堂島上的她脫去了那一身屬於神奇女俠的戰裝僅僅只穿著一條柔軟雪白的長裙修飾出她健美而又姣好的，像是一頭驕傲的母豹一樣充滿了力量又極具美感的身軀。
點綴在她身上鑲嵌著寶石的黃金首飾將她美麗的容顏烘托得如同永不腐朽的女神一般端莊而又美麗，但是在她看到桑德拉的時候，她漂亮的面龐上卻又露出了一個熱情並且欣喜的微笑, 愛琴海一般湛藍的眼瞳之中泛起愉悅的笑波，親昵地攬住了桑德拉的肩膀。
桑德拉降落到地上之後收斂起了自己非人的外形，嬌嬌小小的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少女一樣，甚至在被戴安娜勾住肩膀帶入懷中的時候透出一股子弱不禁風的脆弱來。
「畢竟我也不好隨隨便便離開哥譚，更不要說再往天堂島跑啦，」桑德拉乖巧地待在戴安娜的臂彎之中，她一米六出點頭的身高在一米八多的戴安娜面前就像是個沒有發育好的小姑娘，被她這麼一攬只能感受這對方熱情似火的柔軟懷抱，掙也掙不開，「對了戴安娜，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等到了我的宮殿之後再說吧，」戴安娜看著懷中似乎從來都沒有長大過的，依舊屬於少女透出幾分青澀的稚嫩的面孔忍不住歎了一聲，然後再桑德拉柔軟濃密的黑色卷髮之中揉了兩把，藍色的眼瞳一瞬間閃過刀鋒一般的銳利，「這裡不是什麼可以聊天的好地方。」
「不用在意，」桑德拉敏感地察覺到了戴安娜勾住她肩膀的手臂上肌肉一瞬間的緊繃，她輕輕地拍了拍戴安娜的手臂低聲說道，「他們進不來的，我已經在外面布下了結界，而且我是故意讓他們發現的。」
如同女神一般端莊而又美麗的亞馬遜公主身上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屬於戰士的殺意和鋒芒讓人幾乎不敢直視她銳利的眼瞳，但是被她完完整整地保護在羽翼之下的桑德拉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戴安娜現在身上的逼人氣勢一樣，只是輕輕的拽了一下戴安娜身上雪白而又柔軟的亞麻長袍。
戴安娜看到桑德拉這個樣子輕輕皺起了眉頭。經歷了和人類打交道的這麼一段不算短的時光，戴安娜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剛剛從天堂島走出去的，天真而又不諳世事的公主了。看著桑德拉的模樣顯然是另外有安排，再加上那些人也並沒有進去天堂島的範圍之內，她就先放他們一馬好了。
將對她而言過於單薄的桑德拉抱進了懷中，戴安娜騰空飛起朝著聳立在山巔的潔白殿宇之中飛了過去。桑德拉難得在外面變回自己的人類模樣……不，她是難得變回現在這個樣子了，也就偶爾只能在克拉克或者戴安娜這裡偷偷閒，但是因為這些年她越發不愛動彈了，連這偶爾的時間也變得更加漫長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以保護她的存在實在是太少了，而壓在她肩膀上的擔子也實在是太重了。自從第一批正義聯盟的成員陸陸續續地去世之後，她就越來越接近那個之前由蝙蝠俠或者超人，亦或者是神奇女俠之類所扮演的保護者，而不是作為一個被保護者可以蜷縮在他們的翅膀底下撒撒嬌裝裝無辜，偶爾還可以出去惹惹事。
「最近怎麼樣？」
桑德拉的穿著和天堂島格格不入，戴安娜也知道自己這位很久都沒有來天堂島的小朋友來這裡找自己顯然不會是單純的過來旅遊的，因此她很快就切入了正題，美麗的面孔上帶上了溫和的微笑這麼問道。
「還不錯吧，」桑德拉乖乖地坐在了戴安娜的身邊，表現得就像是當年剛進正義聯盟時看見她連還會激動地漲紅小女孩一樣乖巧，「就是最近稍微出了點事情，我在哥譚可能不方便動手，而且哥譚那邊也找不到足夠的足夠的資料，所以我想能不能從你的天堂島這裡得到更多的消息。」
戴安娜溫和的看著桑德拉。儘管已經是那麼多年過去了，哪怕桑德拉早就已經成長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堅強戰士，但是在戴安娜的眼中，她看著這個笑容溫溫和和，甚至連脊背都是一如既往的單薄的少女，依舊像是在看那個當年紅著臉細聲細氣地問自己要前面的小姑娘一樣。
「說吧，只要是我能夠幫助你的，我一定不會推辭，」戴安娜這麼說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桑德拉的腦袋，「你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身上都沒多長點肉出來？」
「畢竟我的生理機能已經停止在了我變成這個模樣的時候，要想再改變我現在的外形，未免也太為難我了。」
桑德拉變異的時間比提姆他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更早上一些，按照她這麼多年對自己變化的研究和探索，再加上她的預言能力經常也可以窺探見其他平行世界之中的冰山一角，也讓她逐漸摸索了一點規律出來。
比如說他們變異之後身上的時間基本就已經停滯在了他們變異的這個年紀，至少從她窺探見的那些平行空間以及她自己身上的表現開看，似乎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從另外的那個世界之中過來的提姆在來到她的這個世界之前雖然還經歷了另外一個世界，但是那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雖然因為失去了大量的生命力出現了白髮的特徵，但是歸根到底，他們的外表還是沒有改變過的。
就像是他們命中註定，要為了這些會在他們生命之中留下傷疤一樣的烙印的人變成這幅模樣，並且為此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至死不渝。
「你的情緒很低落，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就算現在沒有持有真言套索，戴安娜也一眼就看出了桑德拉那副埋藏在笑臉下的不對勁。她握住桑德拉的胳膊，儘量用最輕柔的力氣，省的把她原本就脆弱的胳膊捏折，然後表情嚴肅的這麼問道，就好像只要桑德拉一點頭她就會直接帶著她殺回哥譚把那些潛伏在她家周圍的特工全部揪出來一頓痛揍一樣。
她一直都是反對桑德拉接受政府那樣的條件的。對於她來說，明明身為一個戰士，一個英雄，卻不得不因為凡人的置疑將自己拘禁在那一方小小的領域之中失去自由，這是政府對他們這些曾經為這個世界付出一切的人的侮辱。但是桑德拉卻欣然同意了政府的要求，甘心收斂起自己的本性安安分分地蝸居在哥譚裡面這是讓她無法理解的。
不過雖然她無法理解，但是她也尊重桑德拉的選擇。桑德拉執意要這麼做，她也不可能強行改變她的想法，最終也只能作罷。
但是這不代表她會對桑德拉受到的欺侮無動於衷。
看到戴安娜的眉頭皺了起來桑德拉就知道她想岔了。桑德拉朝著戴安娜靠了過去，像是只小貓一樣靠在她的身邊輕輕在戴安娜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後把自己的額頭貼在了她光滑的肌膚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稍微想起了一點以前的事情。」
桑德拉靠在戴安娜的懷抱之中低聲這麼說道，視線似乎有些迷離。
不光是托尼他們有些承受不了她的感情，她自己也有些難以面對他們。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他們，但是……
真的……真的好想他們。
「我還挺羡慕你和克拉克可以這麼悠閒的生活在自己的世外桃源裡面的，」桑德拉低聲嘟噥著，像是貓咪撒嬌時候從喉嚨中發出的呼嚕聲一樣輕輕的，聽得人耳根發癢，「我倒是也挺想像你們一樣在當初拍拍屁股就走了。但是你們都可以去給自己留下了最好回憶的地方，可是我呢……」
「哥譚是我的全部。我所有好的壞的回憶都在這裡了，除了哥譚，我哪裡都去不了，我哪裡都不會去。」
「可是哥譚……總是讓我想起他們。」
「戴安娜，我想他們了。我想他們所有人，我想他們的所有事情，」桑德拉抬起頭，望向戴安娜的眼通知中似乎有著水光在浮動，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僅僅只剩下她這麼多年來習以為常了的平靜，「為什麼偏偏是我們……為什麼偏偏是我被留下來了？」
為什麼偏偏是我一個人被留下來了？
戴安娜無言以對，只是輕輕拍著桑德拉的肩膀，然後垂下頭將自己的下巴抵上了桑德拉的頭頂，並沒有安慰她。
他們的生命何其漫長，但是她的身邊擁有著同樣永生的親人與同伴陪伴，雖然失去了曾經的同僚她也為此感到傷感，但是她會做的也僅僅只是緬懷一下他們的過去而已，真的要說傷感，拿已經被其餘的親友們撫慰的差不多了。她會懷念，但是並不會念念不忘，但是桑德拉卻不同。
甚至於克拉克都沒有桑德拉那樣的念念不忘。他經歷過的美好太多了，他經歷的快樂也太多了，失去的固然使他懷念，但是他不像是桑德拉對那些逐漸失去的過去這麼念念不忘，他還擁有著更多不會枯萎的，同樣值得他珍惜的美好一切，因此他可以逐漸撫慰自己心口上那些因為失去帶來的傷口，因為殘存留下的傷疤。
但是桑德拉不行。
她所有的美好回憶都建立在那些已經逝去的人身上，她的過去不曾值得她追憶，她的未來也……
不值得她去構想。
她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已經枯萎了，不管以後的時間多麼漫長，她的生命之中再也不會開出那樣的花朵了。
「不說這些了，」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除了睫毛根部一些細微的濕潤以外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異樣，「我是來你們這裡找一下有沒有可以直接穿越空間的魔法的。」
「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不好就直接去STAR那邊借東西，尤其是涉及到這種事情的東西。要是他們偷偷借給我的話他們自己也要倒楣，但是我又是天賦側重預言那一塊，甚至輔助能力比起其他世界的桑德拉們都更加弱，僅僅憑藉著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能把他們送回去的。」
說起這些來桑德拉似乎有些感慨。但是到底她也不好去給STAR帶來麻煩，也就只能從魔法這方面下手了。
「你確定嗎？」戴安娜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對桑德拉的這個想法並不怎麼贊同，「如果你要使用超出你能力承受範圍的魔法，你是要付出代價的。」
桑德拉笑了笑，朝著戴安娜望過去的眼瞳之中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瀾。
「我還有什麼代價是不能承受的？」
她笑著這麼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一開始打算的是一個本嘗試攻略一個人，但是仔細看了看發現基本上都是以不同桑德拉為主角攻略她們的？？？？？
這和我一開始想的不一樣啊？？？？？
不管怎麼樣總之先……嗯……紀念一下天國的感情線吧_(:з」∠)_
第105章
「你還是沒有什麼收穫嗎？」
桑德拉收斂起羽翼輕悄悄地落在了提姆的身邊, 哥譚陰冷的晚風卷起她斗篷的一角。她像是一隻搖搖欲墜的紙鳶一樣危險地站在天臺一角，但是提姆卻知道就算自己掉下去了, 長著翅膀的桑德拉都不可能從這裡掉下去。
提姆搖了搖頭。桑德拉在他身邊駐足下來安靜地和他一起看了會兒哥譚的夜景，然後才突然開口對他說道：「我倒是有點發現了。」
提姆似乎沒想到一天到晚宅在屋子裡面的桑德拉會有點發現，但是桑德拉卻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一樣地摸了摸頭, 這麼補充道：「我也沒太大把握……你們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比較好。」
這麼說完她張開翅膀，正打算從天臺的邊緣一躍而下, 就聽到提姆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叫住了她：「你……為什麼會選擇留在哥譚？」
桑德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寬闊的翅膀扇動了兩下之後又收斂回了她的身後安靜的蜷縮起來。她的耳翼微微撐開, 似乎在仔細地捕捉著提姆發出的每一個音節, 態度殷切的甚至讓提姆都不是很能說出自己的問題。
桑德拉聽到提姆的提問之後微微一愣。她牽著唇角笑了起來，纖長而又卷翹的睫毛微微低垂收斂起來，在她柔和而又醇厚的紅棕色眼瞳之中留下了一抹分明的切割痕跡。
「這個啊, 」她這麼說道, 輕柔的聲音乘著夜風像是一隻撲著翅膀飛走的夜鶯一樣傳進提姆的耳中, 「這個就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提姆提出這個問題之後, 桑德拉也就不急於這麼一會兒離開。她在天臺的邊緣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單薄的身軀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被牽扯在半空中, 仿佛隨時就會從天臺的邊緣掉下去一樣岌岌可危。
「你們剛和她接觸沒有多久吧？」
桑德拉坐在邊緣晃著自己的小腿, 倒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坐在溪澗伸著腿踩著水花一樣隨意地問道。
「她變異了沒多久，身上擁有魔法能力的事情也就是這麼一兩個月的事。」
現在的提姆也像是脫去了自己紅羅賓的外衣一樣，倒像是個擔憂同伴的普通男孩一樣有些憂慮地提起了他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的事情：「她還沒有熟悉自己的能力，但是卻又在這種時候受了重傷……都是因為我太過粗心。」
「要是你還能算是粗心，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以被稱為細心的人了, 」桑德拉笑了笑，紅棕色的眼瞳之中閃過一絲快活的光芒，「我們每個人的變化都相當不同，大體上的雖然類似，但是我們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天賦能力。我雖然能夠窺探見未來以及不同的平行世界，但是到底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能夠給你們的幫助，也是相當的有限，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倒是可以把我總結出來的一些東西全都告訴你。」
提姆向她那個方向側了側耳，表示自己在聽。
「我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是相同的。只有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桑德拉抬起頭朝著提姆望了過去，眼睛瞬間幽深的不可思議，像是旋轉著滿天的星斗，幾乎將人的靈魂給捲進去。
「我們不是所有人都會遇見惡鳥的，小老闆。惡鳥是追隨著我們而來的，並不是每個世界都存在的，」桑德拉說的不動聲色，但是提姆聽得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惡鳥，也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傷害，我與托尼他們的相識是因為我的預言能力在剛覺醒的那一段時間，這個能力還不受我控制的時候，無意間靈魂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掉進他們的世界裡面才認識的他們。」
「隨著我能力的增長，我能夠看見的東西越來越多，尤其是和『我』有關的事情。」
桑德拉娓娓道來，提姆的心情卻越發沉重起來。
「就像你們上個經歷的世界中的桑德拉所說的，並不是每個世界的『我』都會遇見托尼他們，也並不是每個世界都會有『我』的存在。應該說，有我們的世界才是少數，我和你們有交集的世界更加少。像是你們上一個世界的桑德拉那樣，因為她本身的緣故導致我們的世界和托尼他們的世界相互融合的，只有她的那個世界和你們的那個世界。」
「儘管他們之後因為超人的緣故在研究平行世界，但是我憑藉我的天賦能力，能夠看到的還是比她多上很多，尤其是在涉及到『我』的時候。」
桑德拉垂眼望向腳下的閃爍著如同鬼火一般幽暗的燈光的哥譚，如同站在懸崖邊緣岌岌可危的登山者一般，卻因為眷戀著山下的美麗風景而懸掛在懸崖邊上遲遲不肯攀上山崖，甚至都沒有顧及到出現了裂隙的石壁。
「我能夠看見所有擁有『我』的存在的世界，也能夠看見惡鳥在所有世界之中出現，」桑德拉像是不知道自己這麼一句話給提姆炸了多大的雷下去一樣，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唯一清楚的就是，她應該在」尋找著某一個『桑德拉』。顯然她也是能夠預見一部分未來的，至少她知道自己要找的桑德拉會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場景之中，只是她得到的資訊顯然也不夠全面，不然也不會把上一個世界的桑德拉認成她要找的那個桑德拉。」
提姆心中驟然騰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坐在天臺邊緣的桑德拉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一樣側過了頭來，不像是上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那樣總是喜歡嚴嚴實實的遮擋在面具之後的，看起來依舊顯得有幾分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頷首，印證了提姆的猜測。
「就想你所想的那樣，上一個世界的桑德拉之所以會被困在他們那個世界的托尼他們的世界之中，其中就有惡鳥的手筆，」桑德拉低聲說著，輕柔的聲音幾乎被哥譚陰冷的夜風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卻又是那麼清晰的傳達進了提姆的耳朵中，「僅僅憑藉著渡鴉一個人的能力，怎麼可能成功阻攔住一個已經成年了的『我』。」
「但是似乎在那個時候惡鳥就確定了那個世界的桑德拉並不是她要尋找的那個，因此在後期她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不然依照她的性格，那個桑德拉的處境怕是要艱難上許多，所經歷的事情，恐怕也不僅僅只會是死亡了。」
似乎提起上一個世界的自己，桑德拉多有感慨，但所做的，也只有感慨而已。
她不會隨意的插手進別的桑德拉所生活的世界，先且不說每個世界對於他們這種具有特殊性的人的承受力僅僅只有一個，她連自己的世界都守護不過來，更別提還要去別人的世界之中插一手。
雖然她們大多數脾氣都挺好，但是對於自己的領地觀念還是挺強的。
「說起成年這個概念，我並不能清楚的估算出我們每個人的成年年齡。」桑德拉並不是很想和提姆說太多關於上一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的事情。
再怎麼說人都已經死了，多說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按照我的觀察來看，我們的成年年限起碼得變異超過十年。不過我看惡鳥已經確定了她要找的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所以關於這點，我也不能肯定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身上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比如說提早步入成年什麼的。不過有一點倒是我們的共性，我們的生理發育都會停止在我們變異的那個年紀，這也是當初為什麼惡鳥會找上上一個世界的桑德拉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的變異年紀太小。我當初變異的時候也就十五六歲歲這個樣子，在我目前所看見的人之中，變異年級最小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顯然她要找的是一個起碼青年才變異的桑德拉，所以我們這些人才沒有被惡鳥找上來過。我不清楚你們那個世界的桑德拉到底有什麼被她執著尋找的特殊性，但是被惡鳥盯上之後一時半會兒你們是不要想著可以擺脫她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這個桑德拉所知道的事情顯然比提姆想的要多，而她似乎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一點一點地和他陳述著，看起來就像是要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提姆一樣。
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把自己所揣測的，自己所看見的，自己即將見證的那一些一切都說出來。
除卻她身為「局外者」不能夠將未來以及自己所窺探到的「現實」暴露的太多以外，她也無法憑藉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扭轉一整個世界的未來。
更何況其中大部分的內容也僅僅是屬於她自己的揣測，這個提姆他們世界的桑德拉又是惡鳥一直在找尋著的最特殊的那一個，桑德拉也不確定自己的推測能不能夠作用在那個自己身上。
這些東西已經是她在不觸及到惡鳥的情況下，能夠告訴提姆他們的極限了。
她自然是清楚提姆他們會輾轉于各個平行世界之中尋找他們世界的那個桑德拉丟失的靈魂，這其中肯定是有惡鳥的手筆。只是按照她之間看見的那些「過去」，惡鳥顯然是讓他們深陷魔法之中無法脫身，她不清楚惡鳥對他們的監控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如果因為自己的心軟而是自己所守護著的世界遭受災難，這是她絕對不想見到的結果。
她能夠做的，只有這些了。
畢竟她不僅僅只是一個還念著過去的人，她還是這個城市，這個世界的守護者之一，她的任意妄為，也只能淩駕於自己所守護的一切不受到傷害的程度上。
「說起來，你之前是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待在哥譚？」
雖然長相稚嫩，但是畢竟是一個已經活了兩百多年都沒有安分過的老傢伙，稚嫩的長相只會讓桑德拉在交談的時候更加佔據優勢。她輕輕鬆松地終止了之前的話題，笑眯眯地望向提姆，伸手卷起自己鬢角邊的一縷髮絲勾到耳後，仰起來的臉蛋透出一股子天真無邪的純粹，倒是十足十的一副外貌欺詐的模樣。
提姆並沒有追問下去，看桑德拉的態度就知道再繼續追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他收斂起了自己提姆德雷克的姿態，又變回了那個冷靜而又掌控一切的紅羅賓的樣子望向桑德拉，似乎在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桑德拉抿著唇角笑著，兩個小小的淺淺的酒窩浮現在她的臉頰邊上，讓她本來就帶著幾分稚氣的臉蛋看起來更加天真的可愛。
「因為我喜歡你啊，」桑德拉這麼說著，抬眼朝提姆往過去的紅棕色眸子像是融進了一片燦爛的星光，「我最喜歡你了，所以我才會選擇留在有你的地方啊。」
被譽為最像蝙蝠俠的羅賓的紅羅賓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原地，好像一點都不為這句話而感到有任何的驚訝之情。沒有得到提姆反應的桑德拉也有些無聊地吐了吐舌頭，朝後仰起頭望著哥譚陰沉沉灰濛濛，但是卻也意外地有幾顆星子在閃爍著的天空，聲音中浸潤出近乎繾綣的溫柔，這麼說道：「因為這裡是哥譚，而我是一個哥譚人，這就是我留在這裡的理由啊。」
「最好的我，最壞的我，最初的我，現在的我。我身上所有的一切，我身上留下的所有烙印，全都來自哥譚。」
桑德拉望著天空中那幾顆閃爍著微弱卻也不甘心熄滅的光輝的星辰，這麼平緩地敘述著：「像是曾經所有的我一樣，我逃避過我的出生，逃避過我生活的環境。我逃避過我的過去，我逃避過我的一切。」
「但是最後我還是會回歸這裡。不管我曾經有多麼厭惡這裡，有多麼厭惡我自己，但是最後我也像布魯斯一樣開始學著將哥譚融入自己的血骨之中，開始學著去面對她所給予我的一切。」
「不管我怎麼逃避，我屬於哥譚，這都是一個不可否認的現實。」
「而實際上，除了哥譚，也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我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暑假到了，開始日更複建
嗯……不管怎麼說，能日更我就儘量日更不斷吧_(:з」∠)_
第106章
桑德拉得到的消息到底是空歡喜一場, 提姆倒也沒有什麼意外。如果惡鳥真的像是她所說的那樣在尋找著耨一個特定的「桑德拉」，那麼現在顯然已經成為了她的新目標, 並且已經被她抓住了的桑德拉顯然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他們找到的。
但是提姆最近總是隱隱有一種不安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在桑德拉越發頻繁的早出晚歸之中更加強烈，甚至於讓他生出幾分困於囚籠之中不能掙脫也不能看破的憋悶和不安。
倒是桑德拉一直維持著自己原本的模樣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也只有她頻繁的外出才能夠證明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提姆試圖跟蹤過桑德拉，但是桑德拉似乎知道他會這麼做一樣, 不管出入還是做什麼，只要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之中都會直接使用魔法, 這就讓他們無從下手, 以至於一直到現在都難以琢磨清楚桑德拉到底在搞什麼事情。
「我還以為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問我呢，」桑德拉微笑著，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全副武裝出現在她身邊的其他人一樣這麼望著提姆, 慢吞吞悠悠閑閑地梳理了一下自己被吹得有些淩亂的長髮, 「不過我猜你們也是應該憋不住了。」
「都已經一個多月毫無進展了, 你們也是應該感到急了。」
比起魔法更像是繁雜而又綺麗的裝飾性花紋一樣的魔紋在周圍所有肉眼看見的空間之中扭曲著分佈, 幾乎在一瞬間，提姆就感覺到他們的身體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過於美麗的天青色羽翼刷拉一下在桑德拉的身後張開, 寬闊的翅翼幾乎佔據了他們的視野, 一瞬間竟然形成了一種鋪天蓋地的威勢。最為鋒利末排翼羽上蔓延開來的魔紋閃爍著瑰麗而又詭異的光華，恍然間如同斑斕閃爍著的星河一般帶著一種近乎於神秘的詭譎。
「就算你們不感覺到著急，我也該逼迫你們了。」
桑德拉笑意盈盈，逐漸卷起的狂風呼嘯而過，哥譚原本就顯得格外陰沉的天空越發陰的嚇人, 就仿佛是為了呼應桑德拉這番動作一樣。
桑德拉的視線穿過提姆他們落在了哥譚的燈火闌珊上。她鼓動著身後的翅膀騰空飛起，紛紛揚揚的天青色絨羽如同抽枝發芽的枝葉一般從她身上的每一塊完好的肌膚上鑽了出來，將她整個人都簇擁在裡面，如同一尊奇異的魔神像高懸在眾生頭頂。
「這麼看起來，這還是我兩百多年來，第一次肯正視哥譚。」
她自言自語著，披掛著星光的長袍被狂風卷起，像是一面在風中孤獨的搖晃著的旌旗。
提姆能夠感覺到那些風切割過自己裸/露出來的臉頰肌膚上的疼痛，卻又在小公主朝逆著風朝他跑過來的時候，感覺到了她溫暖而又柔軟的，披著厚絨絨的被毛的身軀貼在了自己的腳踝上。他像是一尊凝固了的石像一樣在原地無法動彈，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感知卻又無限的放大，以至於他都能夠清晰的看見桑德拉生長出了天青色絨羽的面孔上的每一下細微的表情變化，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小公主靠在自己腳邊上的身軀緊緊繃住，如同一張被拉升到了極限的弓一樣。
「兩百年啊……我都不知道現在的哥譚，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
桑德拉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著這一片陰沉沉的天穹，又像是張開雙臂朝著身後的懸崖墜落的登山者。
「其實我騙了你。我留在哥譚並不是因為她見證了所有的我，我只是因為……不想離開你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狂風開始夾雜著沉重的雨珠席捲而來，提姆能夠聽見空蕩蕩的鋼管互相碰撞發出的空響，也能夠聽見樹木不堪摧殘卻又依舊頑強地伸展著的枝葉嘩啦啦晃動著的聲音，但是卻沒有哪一個聲音，能夠比得上桑德拉說的話那麼清晰的傳進他的耳中。
「七萬多個日日夜夜是什麼樣的一個感覺？」她聲音輕柔，懸浮在空中的身形總是被狂風暴雨擊打著也沒有一點動搖，「GCPD的局長都換了幾十任啦，我也等了你們這麼長的時間啦。」
暴雨將提姆他們視野之中的一切全都模糊成了扭曲的線條和暗淡的色塊，擂鼓一般的雨聲吞沒了所有的聲音，只有桑德拉的聲音依舊固執地傳了過來。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環繞在周圍的魔法陣上光芒越發的燦爛，桑德拉翼羽之上閃爍著的魔紋如同黑夜中閃爍的星星一樣，撕裂了陰霾點亮了夜空的一角，「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的羽毛開始自己燃燒起來，一簇簇如同燒灼著的鬼火一般從她身上紛紛揚揚地灑落，閃爍著幽藍色的火光，然後湮沒在狂風暴雨之中。
桑德拉在空中的身影晃動了一下，縮在提姆腳邊的小公主緊張地叫了一聲，毛茸茸的身軀繃得更加緊，看起來隨時都可以像一枚箭矢一樣朝著桑德拉飛奔而去。
桑德拉拖遝著沉重的步伐踩著積水一步一步走到提姆面前。她原本被暴雨模糊了的身形逐漸在提姆面前清晰的展開，濕漉漉的黑髮像是汪洋之中浮沉的海藻一樣貼在她的臉頰和身軀上，燃燒著的火焰舔舐著她的羽翼，燒灼過她身上每一處異于常人的部分，將那些如同生長的野草一樣的纖細的羽毛焚成崩離的光點消融在沉重的雨珠之中。
她疼得整張面孔煞白，雨水在她的臉龐上蜿蜒開細細的涓流沿著她的面孔滴滴答答的滑下沒入她已經濕透了的長袍之中，但是她顯得稚嫩的面孔上卻綻開了一個一如既往的天真無邪的微笑。
冰冷的指尖在雨水的浸泡至下像是一張發皺濕潤的白紙一樣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單薄。桑德拉的指尖輕輕觸及到提姆在她魔法的保護之下沒有一點被雨水沾濕的面孔，一時間竟然覺得他身上的溫度高的幾乎把自己燙傷。
提姆看到她因為疼痛和失去體溫而發白的唇瓣開合了一下，但是最終他卻沒有聽見從桑德拉口中傳出來的任何聲音。桑德拉因為終止在了十五六歲而顯得過於嬌小的身形似乎輕輕鬆松地就可以完整地契合進提姆的懷抱之中，但是最終她只是點起了腳尖，將自己像是冰塊一樣冷的幾乎沒有溫度的唇瓣貼上了提姆的額頭。
「雖然是騙你的話，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這個吻輕柔的像是春風憐愛地拂過花瓣，白鴿輕捷的掠過雲彩，輕巧的讓提姆幾乎感覺不到在自己額頭上一瞬而過的那一絲帶著水汽的冰涼。
「我喜歡你，」她的聲音還那麼堅定，卻又是那麼的脆弱，「我最愛你了。」
像是精緻易碎的水晶在接連不斷的擊打之下發出動人而又淒切的吟哦，細細的裂紋在清澈透明的美麗之上逐漸蔓延，隨著最後一擊落下，水晶也嘩啦啦地碎成了一地的斑駁。
「我把你們的桑德拉還給你們，」像是一團星雲一樣氤氳著天青色的光輝的氣團從桑德拉的胸口溢出，那裡是她珍藏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的地方，「只是要麻煩你們陪我演一下最後一幕戲了。」
「我的人生，早就該在兩百年前落幕了。」
她後退了兩步，原本僅僅只是舔舐著她身上那些羽毛和翅翼的幽藍色火焰似乎在狂風暴雨的澆灌之下燃燒的更加旺盛，攀爬上了她已經恢復成正常人那樣的光滑肌膚。
「你們希望我好好活著，你們希望我還能夠繼續守護哥譚，這些我都做到了，」她的聲音越發的微弱，後退著逐漸靠到了天臺邊緣鏽跡斑斑的欄杆之上，「但是我最後還是堅持不下去了。」
「這麼多年下來，我應該也不算是食言了吧？」
她整個人都包裹在燃燒的火光之中，提姆隱約之間仿佛看見她轉了一下身，伸手扶住欄杆探出了半個身子。
「你們在養鳥的時候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情啊。」她的語氣之中依舊透出幾分輕快的活潑，就像是當初他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在一片雪白的茫茫冰原之上轉過身，笑盈盈地說出「好久不見」那樣。
「可不要死的比我早啊。」她輕巧地跳上了天臺邊緣然後直起了身子，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在摸到那一枚小小的吊墜的時候似乎連心都柔軟了下來。
「已經被馴化了的家鳥，可是再也都不能回歸野外了。」
在魔法消失的一瞬間，提姆用盡了自己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朝著站在天臺邊緣的桑德拉撲了過去，但是當他伸出手抓住火焰之中應該是桑德拉小腿的位置的地方的時候，勉強還維持著人形的火焰瞬間四分五裂地崩離開來，然後乘著氣流消融在雨水之中，乾乾淨淨的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甚至連一點焦灼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在火焰消失的瞬間，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掉了下來，提姆本能地伸手一撈，似乎還帶著身體的余溫的光滑吊墜就被他抓在了掌心之中，暗淡的而又光滑的外形顯然是經常被它的主人細心而又珍愛地把玩才會擁有的。
提姆沉默了片刻，不著痕跡地將這枚吊墜放入了自己的萬能腰帶之中。小公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貓叫，遠方似乎開始閃爍起燈光，但是提姆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小公主像是一朵黑雲一樣扒在了天臺邊沿不斷地叫著，似乎在呼喚著桑德拉，但是這一次卻不會再有人回應她的呼喚了。
提姆敏銳地發現了那些在風雨的掩蓋之下開始出現的破碎裂隙，他倒退了一步拽住了那一團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漂浮著的氣旋，正打算迎接最後一次破碎的空間，原本還扒在欄杆上的小公主卻折身反撲了回來，身上厚重而又蓬鬆的被毛炸了開來，齜著一口白森森的尖牙朝著提姆撲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瞬間，提姆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狠狠地錘了一下一樣瞬間產生了斷片，只是好像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張陌生的女性面孔陰沉而又不甘心的死死盯著他，而小公主則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小豹子一樣弓著脊背炸著毛，發出一聲比一聲尖利的嘶嚎一般的叫聲。
「看起來你們已經成功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靈魂重新回歸身體的感覺就像是腳塞進了不和尺碼的鞋子之中，一瞬間的脹痛和迷糊讓提姆做起來後看起來有些迷茫，但是柔和的女聲卻像是穩定的船錨一樣幫他固定住了自己，然後逐漸清醒了過來。
古一法師看起來依舊氣定神閑的樣子，提姆輕輕搖了搖還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望向窗外似乎還帶著點落日的餘暉的天空，一時間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荒謬感，對於自己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似乎還有一點不真切的茫茫然。
「你們才睡了一天而已，」古一法師坐到椅子上悠閒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帶著點溫和笑意的聲音很好的平復了提姆還有些混亂與一時間難以矯正自己的神智，「不過我猜你們在那個魔法之中，已經經歷了不止一天的時間吧？」
提姆扶著額角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古一法師的話。他下意識地朝一旁看過去，古一法師又恰到好處的開口說道：「我察覺到你們的靈魂歸為之後就讓摩多把青鳥小姐重新安置回房間裡面了，我猜你們應該還會有問題想要問我，所以就沒有把你們送回去。」
隨著其他人的陸陸續續清醒，提姆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更加清醒了一點，但是當他朝古一法師望過去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收緊了自己的手掌整個人都緊緊地繃住。
黑色的長毛貓咪怏怏不樂地趴在古一法師的腿上晃著自己的尾巴，在察覺到提姆往過來的視線之後更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抖了抖耳朵整只貓就這麼背對著提姆他們縮了起來，萎靡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
古一法師也注意到了提姆的視線，她撫摸著小公主柔軟而又蓬鬆的額被毛朝著提姆露出一個微笑，但是這個微笑卻讓提姆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的跳了起來，幾乎產生了一種頭痛欲裂的錯覺。
「這位是在你們脫離那個魔法之後一起出來的客人，」古一法師這麼說著，氣定神閑地擼著貓，「我想你們應該會想和這位小客人交流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BE結局：無望的等待】get√
之前桑德拉在安排後事，最後還是沒有忍得住幫提姆他們攔住了惡鳥找回了主世界的桑球。
弄那麼大陣勢是要讓其他人以為她是因公殉職而不是自盡，防止那些人找其他人的麻煩，把哥譚原本就渾的水攪得更渾乘機渾水摸魚。
這個桑德拉所說的兩百多年是指所有人逝去之後的兩百多年，在此之前她還經歷了其他人從年輕走到衰老，或者根本來不及等到衰老就英年早逝的那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她沒有算進那兩百多年裡面。
這是她在參加完所有葬禮之後的最後一次任性。
接下來掉線了二十多章的桑球重新上線，簡直要掬一把淚象徵性的感動感動了【桑球：？？？？】
大概是會甜起來了，大家好好吃糖【刪除】只有吃了糖才好再重新吃玻璃渣【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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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桑德拉恢復之快到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在提姆他們還在為靈魂離體的後遺症頭痛的時候, 她已經高高興興的抱著小公主在整個卡瑪泰姬到處亂跑了。
她的記憶似乎滯留在之前被快銀襲擊重傷失去意識的那個時候，在那個魔法之後只能給他們經歷過的一切, 桑德拉全都一無所知，每天開開心心的像個小傻子一樣撲騰著翅膀抱著小公主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因為靈魂與身體分離的緣故，提姆他們在經歷了好幾天的頭痛以及是不是突然失去意識的情況之後, 總算可以勉強維持著自己的清醒離開卡瑪泰姬。
實際上古一法師並不提倡他們這麼早離開卡瑪泰姬，桑德拉也不認為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可以讓他們長時間離開了身體的靈魂緩和過來。雖然她知道在物質世界之中他們的靈魂才離開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已, 但是在精神世界之中他們的靈魂差不多獨立遊走了半年的時光，又處於純粹地由魔力構成的世界之中, 在魔力的催化之下他們的靈魂也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異化。
雖然依舊是他們自己的靈魂和身體, 但是他們的靈魂產生了這種變化之後顯然不是短短這麼幾天就可以消除的。至少在一個月裡面他們別想要過正常的生活了。
「都是我太大意了的緣故……」
對於自己造成的這個後果，桑德拉顯然十分內疚，甚至連耳翼都有氣無力地蜷縮在了鬢髮之中,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和懷中的小公主一樣蔫巴巴地垂頭喪氣地飄在提姆面前, 似乎都不敢抬頭看他。
看著他們自己這個熟悉的卻又有點陌生了的桑德拉, 提姆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但是到底看著她這個活蹦亂跳的模樣還是松了口氣，只是這麼和她說道：「惡鳥應該對你還有別的什麼打算, 你這一段時間注意一點, 像是之前用於制服旺達的那種方法，就不要再用了。」
「我懷疑是之前因為你入侵過旺達的大腦所以才會被惡鳥種下魔法，要是沒有必要的話，你暫時別用那種方法了。」
提姆心平氣和的簡直讓桑德拉膽戰心驚，她怯怯地抬起頭看了提姆一樣,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為難的抱著懷中的小公主朝著提姆舉了起來問道：「那她該怎麼辦？帶回去養嗎？還是留在卡瑪泰姬？」
「你自己決定好了，」小公主自從和提姆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都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提姆也不知道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只能這麼和桑德拉說道，「她只會搭理你，怎麼對待她你自己做決定好了。」
桑德拉也很為難，雖然小公主只肯搭理自己讓她有點受寵若驚，但是看著她的模樣……
「就算是帶回去了也養不活的吧？」
指尖在小公主這麼幾天已經有些黯淡了下來的厚重被毛上輕輕撫摸過，桑德拉似乎是帶著幾分憐愛，歎息著這麼說道：「動物的求生意志可是很強的，你萎靡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很難過吧？」
小公主像是一隻布偶玩具一樣溫馴地躺在桑德拉的懷抱之中，尾巴尖輕輕的勾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贊同桑德拉的話還是無意識的一個舉動。提姆看著小公主的樣子，又想到了最後那個世界之中遇見的那個桑德拉笑意盈盈的那張面孔，幾乎不受控制的就想到了那枚放在自己口袋之中的黃銅吊墜。
依舊保存的完好無損的相片和已經被摩挲的光滑溫潤的銅制外殼，這讓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桑德拉說道：「你把她留下來，我有些事情要和她說。」
「看起來現在我的地位連貓都比不上了，」桑德拉調侃著這麼說道，但還是依言把小公主放在了一旁空著的椅子上，有些不放心地對提姆說道，「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直接叫我好了，我就在外面，你只要叫我了我就可以聽到。」
提姆一邊有些遲鈍的回想起來自己似乎曾經在桑德拉打工的那個寵物店之中因為那些惡魔一樣的小動物們吃過大虧，一邊又揣測著應該是少年泰坦裡面的那些人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桑德拉，等他把自己從一團混亂的思緒之中解脫出來的時候，桑德拉早就已經帶上了門走了出去，只留下他和小公主在房間裡面大眼瞪小眼。
靈魂離體太久之後的其中一個後遺症就是提姆發現自己最近特別容易分散思維，顯然受到這個問題困擾的並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這讓他稍微有點開心，但是接下來又有些頭又痛。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該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提姆和小公主單方面的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然後從自己的萬能腰帶之中拿出了那一根被自己藏起來的吊墜朝著小公主遞了過去，低聲說道：「這是她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了，你應該會想要的。」
似乎只有在提到上一個世界的桑德拉，小公主原本的主人的時候她才會有點反應。
一直被嬌生慣養著的貓咪抖了抖耳朵尖朝著提姆忘了過去，那雙像是祖母綠一樣碧瑩瑩的貓眼在看到從提姆的手掌之中垂墜下來的黃銅吊墜之後，相當人性化的流露出一種悲慟。
她站了起來邁前了兩步，濕漉漉的鼻尖輕輕觸碰到了似乎一直都沒有褪去那種暖暖的，屬於桑德拉的體溫。
黑貓閉起了眼睛開始微微發抖，她低下腦袋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觸碰著那一枚被自己原本的主人所珍藏著的吊墜，眼淚浸濕了她臉上的絨毛。
提姆調節了一下鏈子的長度戴到了小公主的脖子上。並不起眼的黃銅吊墜頓時被小公主厚絨絨的被毛所淹沒，小公主默許著提姆將吊墜掛到自己脖子上的舉動，然後低下頭舔了舔自己厚實的胸口絨毛，萬分珍愛地將這麼吊墜像是寶藏一樣埋藏在自己的胸口。
「你既然撲上來了，那麼和我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之中顯然是你那個桑德拉的意思吧。」小公主並不意外提姆能夠做出這樣的推測，只是依舊自顧自地舔著自己的皮毛並沒有要搭理提姆的意思。
「既然你按照她的意思這麼做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提姆的手掌隔著皮革的手套輕輕按在了小公主的腦袋上揉了一下，還沒等小公主因為他這種極其不貓奴的粗糙撫摸手法炸毛的時候，桑德拉就像是感覺到了他們之間交談的結束一樣推開門走了進來，笑眯眯地朝提姆看了過去。
「說完了，你準備一下，今天下午我們應該就要去紐約了。」
提姆似乎也不在意桑德拉這樣的行為這麼對桑德拉說道，然後桑德拉就相當識趣地上前抱起了小公主，熟稔地在她下巴上那些柔軟而又敏感的絨毛上輕輕搔了搔，然後向提姆問道：「對了老闆，我之前給你的那個吊墜你沒有掉吧？」
提姆稍微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桑德拉之前給他的那一枚羽毛形狀的吊墜，他搖了搖頭後問：「怎麼了？」
「我覺得上面的魔法太過簡單了，當初本來就是情急之下粗製濫造的東西，我現在再把它重新加工一下再給你。」這次提姆他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去魔法世界之中尋找她的事情始終讓桑德拉有些不安，因此她還是決定要早日把給提姆他們倒騰魔法防具的事情提上日程。
也省的她下次要是再出這種事情，提姆他們還要毫無防備的來找她，萬一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就可以切腹以死謝罪了。
不不不，這次是她大意了，下次說什麼也不要經歷這種事情了。雖然不知道在她的靈魂失蹤的這一段時間惡鳥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但是按照提姆他們朝自己透露的隻言片語來看，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情了。
心中這麼百轉千回的轉了無數圈圈繞繞的桑德拉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在小公主的耳根上撓了撓，然後低下頭習慣性的輕輕地親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在小公主濕漉漉的貓臉上摸了一把輕聲說道：「哭出來也好。我也不勉強你一定要跟著我們什麼的，你要是自己有別的安排，我也不會攔著你。」
小公主發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聲叫聲，也是她第一次表現出來對桑德拉的話有所反應。
她抬起頭輕輕舔了舔桑德拉的下巴低低叫了一聲，像是撒嬌一樣靠在桑德拉的懷中蜷縮了起來，收著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胸前的吊墜。
這是她最喜歡的那個人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既然你們一定要走的話，我倒是隨時都可以出發，你們的身體吃得消嗎？」
桑德拉還是覺得就這麼匆匆忙忙的離開卡瑪泰姬不怎麼好，她依舊認為他們應該留在卡瑪泰姬再多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她自己本身對於魔法這方面的鑽研顯然是沒有古一法師深刻，而且她受到惡鳥的等級以及能力的影響十分顯著，如果惡鳥真的給他們下了套子，她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察覺出來。
「你擔心我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提姆這麼對她說道，眉眼間印出了一道淺淺的褶皺，「惡鳥現在主要針對的目標可是你，而不是我們。」
「這不是有你們在嗎？」
桑德拉笑得陽光燦爛摸著懷中的小公主這麼說道：「反正你不會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我吃虧的不是嗎？那我幹嘛還擔心這麼多？」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到主世界桑球整個畫風就不對了
要收藏留言的親親抱抱！
第108章
「小公主？你在哪裡？」
桑德拉拍打著翅膀像是幽靈一樣輕巧的從走廊上一閃而過, 正端著咖啡打著哈欠往實驗室走的托尼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拍著胸口朝著桑德拉的背影喊道：「你下次能換個體諒一點的方式出現嗎？老賈都要被你嚇的當機了！」
「實際上, Sir，作為人工智慧，我的軟體之中並不存在受到驚嚇這一條資料。」
賈維斯冷酷地拆穿了托尼的謊言。
「閉嘴, 我說你被嚇到了你就是被嚇到了。」
托尼也同樣冷酷無情地這麼對賈維斯說道。
「蜜糖，你有看見小公主去哪裡了嗎？」
桑德拉趕緊落到了地上皺起了眉頭這麼問道, 語氣之中隱隱透出一點焦急來。
小公主像是並不適應紐約以及復仇者大廈之中的生活一樣總是要往外頭跑，三天兩頭的鬧失蹤的, 要不是提姆之前已經在她新做的吊牌上植入了追蹤器, 光是每天找小公主在哪就足夠桑德拉消磨一天的時間了。
「小鴿子，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都很不關心我？」
托尼沒有回答桑德拉的問題，反而正了正臉色這麼一臉認真地看著桑德拉這麼問道：「你以前都很關心我的, 自從那只貓來了以後你都不關心我了, 你是不是變心了？」
賈維斯似乎覺得自己主人說出來的話讓他有點不忍直視, 乾脆裝聾作啞的一聲不發, 假裝自己掉線了。
「怎麼會呢蜜糖，」桑德拉雖然有些擔心小公主, 但是最後總是能找到小公主的她其實也並不是很擔心小公主會出什麼事, 所以在托尼這麼朝她問道的時候眨了眨紅棕色的眼瞳，笑眯眯的這麼回答道，「我可是最愛你的。」
【我可是一直都最愛你的。】
和她有著相似面孔的女人蒼白枯槁的白色卷髮沿著面頰垂落。同樣色澤的紅棕色眼瞳之中卻只剩下一片野火燃盡之後的荒蕪，卻望著他這麼笑著說道。
突如其來的回憶讓托尼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針刺了一下，頓時感覺有些坐立難安, 無法面對桑德拉的這句話，甚至都無法面對桑德拉因為他的反應帶上了些困惑的面孔。
白髮的桑德拉歇斯底里的悲鳴和幾乎要將天空點燃的紅色能量在一次刺痛他的神經，托尼有些回避一般的轉開自己的視線端起手中的馬克杯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用一種平靜自然的語氣這麼對桑德拉說道：「好啦小鴿子，我還有事情要忙，你要找你那只小貓咪的話，還是問問賈維斯好了。」
桑德拉有些古怪的看著托尼匆匆離去的背影微微歪了歪頭，然後摸著自己的下巴耳翼不自覺的舒張著，朝著賈維斯問道：「老賈，你有沒有覺得自從我回來之後老闆和蜜糖看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啊？」
「如果您指的是這幾天Sir再看見您時總是會陷入莫名其妙的走神並且觀察您的次數比起以前翻了一倍，那麼的確是這樣的。」
賈維斯的聲音彬彬有禮的響起：「至於紅羅賓先生，介於他很少出現在復仇者大廈之中，我難以對比以前的資料作出結論。」
桑德拉「唔」了一聲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總覺得這幾天他們給自己的感覺都毛毛的，總是有一種在透過自己看著什麼人的感覺……
照理來說自己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但是不管是提姆還是托尼，亦或者是之前就已經匆匆離去了的沃倫與巴基，他們好像沒有一個人打算告訴自己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面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而古一法師只是說他們進入困住自己的魔法陣之中去尋找了自己的靈魂，至於具體都發生了些什麼，她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有他們這些進入魔法之中的人才知道。
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像是鐵了心不打算告訴她發生了些什麼一樣，桑德拉只能按捺下自己心中那點蠢蠢欲動的好奇，安慰著自己他們總歸是不會害自己的，更何況提姆也跟進去了，想來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他們不想說就不說算了。
桑德拉一邊想著自己這麼善解人意的搭檔可能就只有超人家有了，一邊張開了翅膀對賈維斯說：「老賈，我先去找小公主，要是蜜糖和老闆問起來了就說我出門了，對了，你幫我發條資訊問問老闆和蜜糖他們有什麼要吃的沒，我順便去帶點外賣回來。」
「好的，青鳥小姐。」
還沒等到賈維斯的聲音在耳邊消失，桑德拉就已經在復仇者大廈之中失去了蹤影。
魔法帶給桑德拉的極佳的隱蔽性讓桑德拉就算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張開翅膀飛行也會讓任何生命體非生命體下意識地忽略她，纏繞在她身體邊緣的烏洛波洛斯之環會幫她干擾所有可以監控到她的電子設備或者……魔法。
烏洛波洛斯可以遮罩魔法也是她剛不久才發現的，這一點還是古一法師和她說的。在實驗過古一法師的魔法以及她自己的追蹤魔法之後，桑德拉覺得烏洛波洛斯的遮罩能力與其說是一種技能，倒不如說是一種對能量的扭曲。
她身邊環繞著的烏洛波洛斯本身就是十分稠厚密集的魔法能量聚合體，因為掠奪了周圍空間的所有魔法元素造作為她的出本能量供給著，所以對於周圍的空間產生了相當大程度的影響。只是因為在這兩個世界之中魔法師的比重佔據都不大，所以也很少有人會真正清楚當一塊空間之中的魔法元素被強制抽離之後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這也就方便了桑德拉的動作。
起碼她不需要擔心在自己這幅模樣之下會被任何人或者勢力所監測到了，而且烏洛波洛斯的周圍空間的干擾是十分自然的，所有人的眼中都像是不會看見她一樣，也不會擔心因為不正常的隱蔽而引起懷疑，這也是提姆為什麼會允許她傷口還沒有好就到處溜達的主要原因。
不然就算提姆允許她出門，她也不會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到處亂跑。
雖然憋得有些很，但是身為一個哥譚人，這麼一點警惕心她還是有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提姆好不容易放鬆了點口風允許她偶爾出去玩一下，再加上再生搖籃雖然並不能夠完全治癒她身上的傷勢，但是針對快銀帶給她的那些二次傷害而言，再生搖籃還是可以起到一點效果的，這也是為什麼桑德拉現在為什麼不用像個植物人一樣還躺著ICU裡面生活不能自理的原因了。
似乎是因為之前養傷的時候被拘的太狠的緣故，現在在桑德拉一貫都是秉承著能出門就絕對不待著能跑的遠就不在紐約浪的原則四處晃悠，說是找小公主，但是依照她和小公主的親近程度以及他們之間產生的魔力紐帶，她找起小公主來毫不費力，再外面花的時間多只是因為她想到處逛逛而已。
從紐約大戰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刨除她昏迷不醒的那一段時間，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幾乎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世界。要麼是在療養，要麼不方便出門，出門了就是任務，做完就得被提姆看著養傷……雖然說在變異之後她的性子的確變得有些待不住，但是也沒有必要看的她這麼嚴格嘛。
似乎完全忽略了自己曾經有過吃水果差點把自己肚子上的縫線撐開來的黑歷史的桑德拉理直氣壯的這麼想著，然後歡天喜地的拍著翅膀降低高度越過聳立著的鋼筋水泥森林，輕輕巧巧地掠過反射著日光看起來有些晃眼的玻璃窗，將自己的魔力一點一點擴散出去，然後捕捉著小公主身上的魔法波動。
說起來，也不知道小公主到底是什麼來歷。雖然古一法師和他說過小公主是提姆他們在進入那個魔法之後帶出來的生物，但是桑德拉莫名覺得小公主身上的魔力波動似乎和自己的極其相似，看起來倒是有點靠近杜戈的樣子。
想到杜戈，桑德拉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原本的那個世界，還有……
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桑德拉垂下眼簾讓自己的注意力從回憶之中轉移了開來。不管她再怎麼渴望著回到原本的世界，這件事情說到底她能夠幫上的忙很少，與其這麼眼巴巴的想著還沒有底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的生活該怎麼過。畢竟穿越空間這種技術活就算是對於托尼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托尼還有自己的其他事情需要做，也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研究之中去，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對他們而言還都是未知的事情。
桑德拉心中忍不住有些惆悵，畢竟就算哥譚民風淳樸鄰里友善，但是說到底她其實還是依戀著她那個唯一的港灣的。
不管是什麼人，離開了故鄉太久，都已經不會是當初那個人了。
只希望他們回去的時候……還來得及。
「怎麼了小貓咪，是掛在這裡下不去了嗎？」
輕快的少年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溫柔這麼響起，桑德拉順著魔力感應一張望，就看見了之前那個穿著紅黑□□格，看樣子似乎比之前的睡衣好上一點，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的制服的小蜘蛛趴在了樹上，小心翼翼地對著站在一根看起來細的要折斷了的樹枝上一臉兇狠的沖著他發出恐嚇聲音的小公主這麼說道。
「咦？好巧啊，小蜘蛛。」
桑德拉有些驚訝的想著自己就是出個門找個貓居然也能看見這位學生俠，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看見小蜘蛛——對了，說起來，今天好像是週末來著。
「咦咦咦？你是之前的那——你是之前的那個。」
看見桑德拉的蜘蛛俠顯然也十分驚訝，以至於他抓著樹幹的手都用力了幾分，甚至讓樹幹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破碎聲啊，然後又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趕緊送開了手，整個人直接倒掛在了樹枝上，然後又把自己的身體拉了起來。
他脫口而出的驚呼在注意到周圍的人對桑德拉的視若無睹之後變成了壓在嗓子裡的含糊稱謂，桑德拉一邊笑著點了點頭——雖然她的面孔遮擋在面具後面並不能讓蜘蛛俠看見她的表情，但是至少能夠讓對方感覺出來她的善意，一邊朝著小公主飛了過去，伸手抱住整只貓毛都炸開來的小公主摟在胸前安撫著。
桑德拉指了指天上，蜘蛛俠心領神會的射出了蛛絲沿著高樓大廈攀爬而上，等他一個帥氣的空翻穩穩地站在了大樓的天臺上的時候，桑德拉已經抱著小公主懸浮在那邊等著他了。
「你好呀，小蜘蛛，」彼得看著那個抱著黑貓的人聲音柔和的這麼對他說道，「雖謝謝你幫了我家小公主。」
小公主似乎不開心的發出了幾聲呼嚕一樣的聲音，然後被桑德拉撓著下巴安撫了下去。彼得看起來有些窘迫的擺了擺手，磕巴了一下對她說道：「沒事沒事，反正最後貓也不是我救下來的，這是你養的？」
「算是吧，」畢竟小公主的心思不好捉摸，現在願意跟在桑德拉身邊也只是一時片刻的而已，桑德拉也摸不准她什麼時候會改變心思，便這麼含糊的回應著，「我還以為你只有晚上才會出來呢，畢竟看你的……呃……制服樣式，也不像是在白天時候會用到的。」
「我想週末需要幫助的人可能會多一點所以就……」
彼得看起來也有些含含糊糊的這麼解釋著。其實本來週末他和哈利約好了出去玩的，但是半路上他聽到別人的呼救聲就把哈利扔在半路上了，那個時候哈利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來著……呃……說起來他好像把哈利仍在半路上快兩個鐘頭了……
「怎麼了，有急事嗎？」
雖然兩個人的臉上都被自己的面具或者頭罩完整地覆蓋著沒有露出一點破綻，但是連社會都沒有踏入的彼得在察言觀色這一方面又哪裡比得上早就在哥譚混成了精的桑德拉，桑德拉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現了彼得的不自在，善解人意的這麼說道：「要是有急事的話你可以先走，對了，謝謝你幫了我家小公主，這個小東西就當是謝禮好了。」
這麼說著她朝彼得遞過去了一個銀色的小羽毛吊墜。
桑德拉最近十分熱愛朝著每一個自己遇見的人送這種她用於實驗的做出來的魔法道具，雖然幾乎都是試驗品，但是安全性還是可以保證的，只是上面附著的魔法效果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樣強大，所以她送出去一點都不心疼。
當然了，主要是因為她最近老是掉毛，反正她的末排翼羽是魔導性很好的材料，既然已經掉了，乾脆不用白不用的練練自己的技術好了，這就導致了和她見面頻率最頻繁的托尼手中已經被她塞了一打以上的魔法吊墜，頻率第二的提姆手中也拿了起碼一打。雖然她說了給了新的之前就的就可以扔了，但是他們大概是出於研究的緣故，吊墜一個都沒有扔掉。
這會兒看見蜘蛛俠，桑德拉覺得自己的麒麟臂又要控制不住了，在她的理智謀殺她的衝動之前她已經把手中的吊墜遞了過去。而站在她面前的小蜘蛛有些懵逼的樣子，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十分貼心地接過了她手中的吊墜，沒有讓她陷入東西給不出去又收不回來的尷尬境地。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扔掉也沒關係，」其實剛才就算是彼得不接過去桑德拉也可以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來，在哥譚長大的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臉皮，「要是擔心上面有追蹤器什麼的你可以扔掉的，不用介意，我剛才只是一時衝動……畢竟小公主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所以我一時想不出身上還有什麼可以給你的謝禮就給了你這個東西。」
桑德拉輕輕捏了捏小公主的耳朵尖一本正經地做出擔憂的表情這麼胡說八道著，小公主抖了抖鬍子眼睛都沒有張開，趴在桑德拉的懷中像是個大型毛絨玩具一樣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當然不是因為小公主的緣故才會讓桑德拉做出贈送給彼得魔法吊墜這種事情了。
她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個漫威家的當家花旦，在以後說不定會和他們有不少的牽扯。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預感，但是桑德拉的本能促使著她執行著自己在預感到這件事情之後的行為。
趴在桑德拉懷中的小公主微微掀起眼皮，露出的貓眼一角帶著一種過於人性化，以至於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的漠然以及些微的思索。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抱歉鴿了大家一直到現在……剛回家來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因為我讀大學家裡面就沒人住了這次回家花了不少時間收拾家裡面還要買東西搬東西整理什麼的，再加上回來之後立馬就去駕校報名然後上課軸轉不停的，以至於一直到現在才歇下來_(:з」∠)_
本來說好要當個日更的girl……但是介於我基本上都是裸奔沒有存稿，一旦有事情基本上就很難準時更新，實在是很對不起大家_(:з」∠)_
之前的提米戀愛腦番外就提前放在這裡了吧，再給你們一個之前和我達令討論所有桑球設定時候整出來的【領主桑德拉×領主布魯斯】CP向段子，以後完結再寫一些別的番外給你們看，麼麼噠
番外都與正文無關，領主桑德拉的設定就是之前出現在番外裡面的東北大領主【doge】，領主是和老爺他們同一輩的。
【提姆×桑德拉】
「提米？」
桑德拉拖長了聲音趴到了提姆的背後，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滿地抱怨著：「在家裡面你就不能稍微放下一下手上的工作嗎？」
提姆盯著電腦目不轉睛，安撫地拍了拍桑德拉掛在他肩膀上垂下來的胳膊，偏了偏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溫柔地說道：「我馬上就能寫完這份報告了，等會兒再陪你。」
桑德拉也瞭解提姆這個工作狂的本性，嘟噥了兩句也沒有再干擾著他，整個人都貼在他微微彎曲隆起的脊背上舒舒服服地靠著，像是只貓一樣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眯著眼睛趴在他的後背上打起了盹來。
因為受到她另一個形態的影響，在人類的形態之下桑德拉的體重對於一個正常女性來說也是有點過於輕了，這麼靠在提姆的身上，提姆也沒有感覺到什麼麻煩，倒是背後帶著幾分重量反而讓人十分安心。
桑德拉或許是真的累了，靠在提姆的身上上不知不覺地就睡得很熟了。細微平穩的呼吸聲在耳邊帶起微弱的氣流，掃過耳廓的時候帶上了幾分酥麻的癢意。提姆微微偏了偏頭，鼻尖觸及了桑德拉那頭柔軟捲曲的，像是海藻一樣披散下來的黑髮，和他身上如出一轍的洗髮水的味道傳進了他的鼻子中，是帶著一點海鹽的清爽的檸檬味道。
提姆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桑德拉可以更加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看了眼快要結尾的報告，隨意地結了一下尾後保存了下文檔就合上了電腦，雙手抱住桑德拉收在他腰側的大腿背著她站了起來。
察覺到動靜的桑德拉動彈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往提姆的頸側又湊了湊，打了個哈欠把臉埋了進去。濕熱的吐息掃在那一小塊肌膚上，沙啞的聲音酥酥麻麻地掃過提姆的耳根，倦怠地響了起來：「你忙完了？」
「嗯。」
提姆應了一聲，然後走進臥室把桑德拉放到了床上。
接觸到冰涼的床鋪，桑德拉有些不情不願地賴在提姆溫暖的脊背上磨磨蹭蹭地不肯下去，好一會兒才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從提姆的背上滑了下去，鑽進了被窩之中。
提姆脫掉鞋子也坐到了床上，桑德拉相當自覺地裹著被子往提姆的身上黏，提姆調整了一下姿勢有些好笑地扯開桑德拉嚴嚴實實纏在身上的被子也把自己塞了進去，然後就感覺到她兩條光裸的腿直接往自己身上纏了上來，還不滿意地嘟噥著「冷」。
「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對於女朋友得寸進尺的這種行為，提姆只是揉了揉桑德拉的腦袋讓她好靠在自己的懷中，親了親她的發旋，垂下眼簾把腦袋擱在桑德拉的頭頂，溫吞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哪有時間睡啊……你都沒發現我嗓子都啞了嗎……」
桑德拉拿頭頂蹭了蹭提姆的下巴，整個人都縮在提姆的懷中貪戀著他身上的溫度，有些抱怨地這麼懶懶散散地開口說道。
「我還以為你沒有調整過嗓子，你這次的任務不是還挺輕鬆的嗎？」
骨肉勻稱的修長手指沒入了像是起伏的波浪一般捲曲著的黑髮之中，提姆一邊像是梳理著貓咪的皮毛一樣梳理著桑德拉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地和她聊著。
他們兩個人都太忙了，雖然都輾轉在哥譚與泰坦的事務之中，但實際上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的碰過面也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兩個月的時間裡面他們才通了三個電話，每次都是因為工事才互相聯絡的，直到今天算是事情全都告一段落，他們才得以脫身回到自己屋子中好好的休息上一兩天。
桑德拉現在只希望沒有什麼不長眼的反派會在這幾天鬧事，就算有她也不打算出手，哥譚的事情等蝙蝠俠他們處理，其他的事情讓泰坦的成員處理，反正她這幾天不打算從床上和提姆身上離開，除非世界毀滅，不然不管什麼任務都別想叫動她。
「任務是輕鬆……再輕鬆的任務做上幾百個也都不輕鬆了……Dami簡直就是把我當機器人在用，我這段時間一個任務做好就趕緊跑去做下一個任務了，幾乎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提姆現在雖然還是在處理著泰坦的事情，但是現在基本上都是達米安在統帥著整個泰坦，也當是給那個桀驁不合群的小傢伙一個和同齡團隊合作的機會。
不過現在看起來達米安是適應的太好了，把所有人都指使的團團轉的，效率的確很高，但是也累得夠嗆。
對於達米安的指使提姆倒是適應良好，至少沒有桑德拉看起來這麼疲憊。聽到桑德拉這樣子軟綿綿的抱怨，提姆嘴角扯開一個弧度，從胸腔中傳出幾聲輕微的笑聲，桑德拉趴在他的懷中都感覺到了他胸口的震顫。
「畢竟達米安一直都挺喜歡你的，所以一直到現在他都不是很能接受這件事情。」
提姆拿手指纏上桑德拉的一縷髮絲，湛藍色的眼眸之中倒映進她披散在身後的黑髮和顯得有幾分清瘦肩膀脊背，又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才帶著幾分笑意的這麼說道。
桑德拉雖然並不是他們「batfamily」這個家族裡面的一個正式成員，但是從蝙蝠俠默許她也可以在哥譚行動的行為以及她時不時就往蝙蝠洞和韋恩宅跑到行為來看，其實她也和他們的家族成員差不多了。
因為寵物的關係，達米安和桑德拉一直都走得很近，再加上桑德拉的好脾氣以及她和迪克神似的磨人功夫和厚臉皮，最後竟然和他們家族裡面脾氣最不好的小兄弟關係最好，從某種方面來說，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畢竟就達米安那個暴脾氣，雖然死而復生之後好了許多，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常常讓布魯斯頭疼，也總喜歡挑釁家族中的其他成員，幾乎不鬧點事情出來就不舒服，也虧得桑德拉居然能夠和他相處的那麼好。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達米安至今都難以接受桑德拉居然和提姆在一起了這件事情。
大概就像是那種知道自己最喜歡的玩具隨隨便便地就跑到自己的死敵那邊去了的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吧。
聽到提姆提起這件事情，桑德拉有些無奈，含糊的嘟噥了兩句，然後扯開了提姆的衣服下擺把手摸了進去，沿著他勁瘦的腰身往肋上攀爬。
細微並且細碎突起的疤痕在指尖下擦過，桑德拉很快就摸到了幾塊或者纏著紗布或者貼著膠布的肌膚。她把手掌輕輕覆蓋在那些傷口上，調動著自己體內的魔力飛快地治癒著提姆身上的傷口。
「只是一些小傷而已。」
傷口癒合傳來一些輕微的麻癢感覺，提姆知道接下來桑德拉肯定會對他這樣的情況說上兩句，就乾脆在她開口之前就這麼說道。
「你小傷歸小傷，我心疼歸心疼。」
桑德拉這麼嘟囔著，手掌來回撫摸著那些分佈著傷疤的肌膚，確認了新添上去的傷口完全癒合之後才把手抽了出來，歎了口氣，睡意都散了不少地靠在提姆身上，心不在焉地縮在他的懷中。
提姆抓住桑德拉抽出來之後還帶著幾分余溫的溫暖手掌。她的手掌雖然白皙，但是並不細膩，因為過去的艱苦生活，她的手掌摸起來其實相當的粗糙，但是提姆像是玩不厭一樣把她的手掌抓在掌心之中包裹在自己的手掌裡面輕輕揉捏著，垂下眼簾眯著眼睛一幅似睡非睡的模樣。
「你要睡覺就別穿著衣服睡。」
桑德拉看提姆昏昏欲睡的模樣輕輕推了他一下，在提姆睜開像是一塊鈷藍色的坦桑石一樣的眼睛時，直起身子湊上去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
「我想你了。」
提姆難得會這麼對桑德拉說這種直白的思念的話。他將腦袋埋進桑德拉的髮絲之中輕輕環抱住她的腰身，壓低了的，顯得格外綿長而又溫柔的聲音裹挾著眷戀沖刷過桑德拉的耳畔，最後盤旋著停駐在了她的心口。
桑德拉反手擁抱住提姆，沙啞的聲音擦過他的耳尖，像是一片打旋的葉子一樣緩緩墜落：「我也想你了，提米。」
「我們都很久沒有單獨好好相處過了……」
桑德拉有時候對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也相當。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提姆讓她這種本來就粘人的性格更加的難熬，見到之後恨不得整天都和提姆黏在一起，都想直接請假好好地和提姆呆上一段時間。
可惜罪犯們從來都不會挑時間找事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節假日總是會有人出來搞事情，那種時候就算他們正才吃聖誕大餐都只能放下手中的刀叉去踢罪犯們的屁股。
所以休假這種事情想想就好。
「等再過段時間我把泰坦的所有事情全都交給達米安之後，我們就可以有一段空閒的時間了。」
提姆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微笑，那雙像是盈滿了海水以及蒼穹的湛藍色眼眸藍的幾乎滴下水來，氤氳著脈脈溫情望向桑德拉：「再加入正義聯盟之前我們可以有一段空閒的時間……這段時間裡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別人處理，到時候你也可以去看看別的世界的幾個朋友了。」
桑德拉有些驚喜地抬起了頭來，眨巴著紅棕色的眼睛望著提姆一掃困倦相當的興奮。
「真的嗎？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福利？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去看過托尼他們了，也不知道蜜糖最近怎麼樣了。」
這個當然不是正臉給的福利，只是提姆運轉之後給他們兩個人騰出來的空餘時間。雖然罪犯們不會挑日子犯罪，但是也不是天天需要出動所有的超級英雄們去拯救世界，偶爾請個假出去旅遊旅遊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最近這一段時間都風平浪靜的，在達米安壓榨著他們處理完那麼多事情之後這個世界又可以太平上一段時間了，他就乾脆趁機向蝙蝠俠請了假打算放鬆一段時間。
他們的確是很久很久沒有好好在一起單獨相處過了。
桑德拉已經在興奮地安排著旅遊計畫了，提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抱著桑德拉把腦袋枕在她的頭頂一幅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你好好休息吧，」察覺到了提姆的困倦，桑德拉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抓起了提姆的手親了親他的手背，縮在他的懷中放輕了聲音這麼說道，「我和你在一起呢。」
【領主桑德拉×領主蝙蝠俠】
桑德拉坐在病床邊上，伸手握著布魯斯的手掌。原本有力強壯的雙手現在只剩下一片蒼老的冰涼，甚至虛弱的連動一下手指都極其困難。
整個寬敞的病房只留給了這兩位領主。正義領主雖然在這麼多年之後已經逐漸不在對政府組織有著過強的掌控欲，但是他們的存在到底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所有人頭上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再怎麼強大的人類，終歸是有死去的一天。桑德拉收到布魯斯可能撐不了太久的消息之後，直接甩下了其他所有的事情從異空間趕了回來，就算超人呼叫了她無數回她也沒有打算回應他。
「老子可是虧大了，」桑德拉動作輕柔地握著布魯斯的手低聲嘟噥著，「又是幫你守著世界又是幫你守著哥譚，最後你什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先跑了，老子這不是白白做那麼多年的白工了嗎。」
布魯斯沒有給她回應。
事實上，他已經失去意識很長一段時間了。
曾經打擊犯罪的事業為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陳年舊傷，哪怕是成為領主之後，他們需要處理的事情也不能算少。布魯斯夜以繼日的操勞著，倒是沒有比之前輕鬆多少。
這也導致了當他年紀大了之後所要承受的痛苦又是普通老人的好幾倍，能夠憑藉著這樣殘破的身軀支撐到現在，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意志十分堅定的人。
桑德拉沒有得到回應，沉默了許久，才伸手拂開那些稀疏地散亂開來的白髮，望著布魯斯就算是沒有知覺也依舊皺起的眉頭，伸手輕輕撫了上去，像是要把他眉宇間的褶皺撫平一樣。
「老子也是自討苦吃……」她自言自語著，指尖落在布魯斯的眉宇之間，依舊是幾十年前那樣的青蔥年輕。
「我就不該喜歡你這個自虐狂的。」
他們兩個對彼此之間的情愫心知肚明，只是幾十年下來從來都沒有人嘗試著去戳破他們之間那一層薄到幾乎透明的紙。
不管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他們都把自己的一切給了哥譚，桑德拉註定不肯能從布魯斯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身為正義領主之中震懾一方最為強大的領主之一，桑德拉身上維繫的一切也都不是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存在。
布魯斯·韋恩與桑德拉·塞恩這兩個名字的意義，早就已經不僅僅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意義了。
指尖描繪過布魯斯依舊還殘存著曾經的英俊的蒼老面孔，桑德拉垂下眼睫俯下了身，柔軟的唇瓣在布魯斯的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個吻，一時間卻又有些不想起身。
「你說，布魯斯，」一貫強硬的領主黑鳥只有在蝙蝠俠面前才會露出這樣柔軟而又平靜的表情，「為什麼我們的能力越強，為什麼我們的責任越大，就越不能隨心所欲？」
「老子當初怎麼就剃頭挑子一頭熱地看上了你，還鐵了心的就要跟著你。結果折騰了幾十年的，什麼玩意兒都沒有撈到，連你這個人都沒撿進自己碗裡。」
她這麼低聲嘟噥著，像是以前跟在布魯斯身後惹得他煩不勝煩地嘮嘮叨叨一樣。
「怎麼就看上了你呢？」
怎麼就喜歡上了你這麼個不該喜歡的人呢？
布魯斯的呼吸逐漸微弱，桑德拉眼簾低垂著聽著他的心跳與呼吸逐漸消失，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
「你要不是蝙蝠俠多好，」桑德拉坐起身自言自語著，握著他手掌的手卻不知不覺地收緊，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握著不肯放手，「不過你要不是蝙蝠俠，老子才不會看上你這種花花公子富二代。」
心中的一個角落逐漸崩塌，留下一片荒蕪的空洞。
「你的哥譚，你在乎的世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在我的有生之年裡，我都會好好看著的。」
桑德拉勾起唇角一笑，眼中剩下一片燃燒殆盡的隕星碎片。
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最任性的事情了。
第109章
根本沒有想過人心會這麼險惡的小蜘蛛在桑德拉這麼說過之後自然是表示既然是她的一片心意那自己不會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扔掉的。
桑德拉笑眯眯的抱著懷中的小公主摸著小公主油光滑亮的皮毛, 低下頭對著她說道：「還好我真的沒有在上面裝什麼追蹤魔法或者竊聽魔發什麼的，不然小蜘蛛還不得哭死啊。」
雖然這種手段的確能夠幫她短時間裡面收集齊蜘蛛俠的所有資訊, 但是人家畢竟不是什麼超級罪犯，只是一個熱心腸並且工作經驗還不勝豐富的超級英雄，沒有必要用這種手段去侵犯別人特別注重的隱私, 不然就不是交友而是結仇了。
小公主呼嚕了兩下，然後被桑德拉穿過前肢舉了起來, 望著她在日光底下顯得像是一塊寶石一樣澄明而又透徹的貓眼兒，這麼對著她問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察覺到了什麼？」
小公主喵了一聲, 甩著尾巴乖乖地被桑德拉舉在手中看不出態度。但是桑德拉確信自己剛才那一瞬間感覺到的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就是小公主身上傳遞過來的, 就好像自己的身體因為小公主在進行什麼不可逆轉的變化，但是她身為身體的主人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僅僅只有一些讓她坐立不安的預感而已。
小公主的尾巴在桑德拉的手腕上輕輕勾了一下, 桑德拉以為她是想告訴自己些什麼, 收了收胳膊好讓小公主可以和自己平視, 然後就看見小公主探過腦袋來在自己的鼻尖上舔了一口, 接著眨了眨翠綠色的貓眼，一臉無辜地拿軟綿綿熱乎乎的肉墊按在自己的臉頰上, 擺出一副貓咪們做錯事情之後最常用的無辜表情望著桑德拉, 像是不知道她在講什麼一樣。
「……算了，」桑德拉被小公主這樣的動作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輕輕戳了戳她濕漉漉的鼻尖然後摸著她的下巴，問道，「發生的變化對我的身體是無害的吧？」
這回小公主點了點頭, 給了桑德拉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
「這樣就行。我不想讓提姆他們擔心太多，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我都讓他們替我操心太多了。」
桑德拉這樣說著，然後摸了摸小公主毛茸茸的腦袋，把她往自己的斗篷裡面一塞僅僅露著一個腦袋在外頭，然後動作俐落的翻過護欄，直接從天臺的邊緣跳了下去。
沒有張開翅膀時的俯衝像是高空蹦極還沒有繫繩子一樣刺激，在隱隱可以觸及地面的車流量的時候桑德拉呼啦一下鼓開了翅膀，然後險險的擦著高挺的路燈一路低空飛行著撕裂曼哈頓吵吵嚷嚷的車輛與人潮，像是一隻誤入了人類地盤的猛禽一樣孤獨地一次次在天空中留下盤旋著的軌道。
但是她所享受著的飛行很快就被搶劫給打破了。
周圍的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家銀行安靜的有些不正常，但是桑德拉卻依舊憑藉著自己敏銳的視力，輕而易舉地透過了距離自己相當遙遠的玻璃落地窗捕捉到了拿著槍指著蹲在地上的無辜民眾的綁匪。
「嘿老賈，你線上嗎。」她伸手按上塞在耳翼裡頭的耳麥輕聲問道。
「隨時為您服務，青鳥小姐。」
賈維斯優雅而又彬彬有禮的聲音響起的十分及時，桑德拉一邊思索著自己掌握的哪一個魔法能夠最快並且最方便的解決所有綁匪，一邊對他說道：「幫我打個電話報個警，就說在這個街區有人搶劫銀行。」
「好的，青鳥小姐，您是想讓警察局來處理這件事情嗎？」
「當然不是啦，」桑德拉眯起了猛禽一般銳利而又敏銳的紅棕色眼瞳，寬闊的羽翼在身後收斂起來，但是周圍的魔法力場卻還依舊幫她維持著懸浮的姿態，「只是先報個警而已，我可是好公民，在我們哥譚，不管做好事還是做壞事，我們可都是要先打個電話和警察局局長備報一下的。」
雖然戈登局長可能並不希望有人在後面那件事情上和他備報那樣會讓他的血壓急速升高……不過誰讓這是他們哥譚淳樸的民風和哥譚人耿直的作風呢。
桑德拉降落在銀行對面的路燈杆上張開了五指。分散開來的魔力代替她的雙眼分辨著鎖定著在銀行裡面的所有持有武器的存在，只是因為保安也同樣持有著武器的緣故，所以可能還要麻煩一下他們同樣受到魔力的禁錮了。
肉眼無法辨別的魔力在桑德拉的眼中展現的一清二楚。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她的世界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僅僅只有魔法元素構成的一切，所有生命與非生命在她的眼中全都被拆分成了微小的，並且流動著的魔法粒子。一切肉眼能夠捕獲到或者無法捕捉到的東西輕而易舉地在她的眼中以魔力的形式呈現，然後將她想知道的資訊盡數回饋給她。
陌生的語言從她的唇齒之中流淌而出，像是銜咬著自己尾巴的巨蛇一般的烏洛波洛斯之環在她的身體周圍緩緩旋轉，從她的身邊盡可能的汲取更多的魔力來補足那些因為桑德拉施咒而被消耗的魔力。由於烏洛波洛斯肆無忌憚的掠奪，一瞬間被抽空的魔力讓桑德拉周圍的空間都發生了短暫的扭曲，也讓她的身形在短短的一瞬暴露了出來。
儘管之後烏洛波洛斯產生的扭曲的魔力重新遮掩起了桑德拉的身形，但是那一瞬間體積並不算小的她也相當清晰並且直白的展現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中，順著路燈垂落的長袍上閃爍著如同星子一般的光點，蔓延開來的銀藍色蔓草倒像是真正的植物一般優雅地舒展著自己的身姿，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恍如沿著她的袍角蜿蜒的細蛇。
寬闊巨大的羽翼輕巧地收攏在身後，過於綺麗而又如夢似幻顏色與圖案輕巧地站在路燈頂端的女人根本就不像是世界上會擁有的生物一般美麗到虛假，但是無意識間優雅地舒張開來的，將每根琉璃天穹一般的羽毛清晰地展示開來的羽翼，以及在她的黑髮之中暢快地展開的耳翼，都在向他們彰顯著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囈想。
這是真實存在的生命。
儘管這個身形的出現僅僅只有短暫的一瞬，快到甚至連站立在燈杆上面桑德拉本人都沒有察覺到因為烏洛波洛斯之環的緣故自己的身形暴露了一下，但是依舊有鏡頭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記錄下了這樣的畫面，然後回饋給他們的主人。
「青鳥小姐，在剛才的一瞬間你的魔法好像失效了，關於您的照片正在被傳上互聯網並且引起了大面積的轉發，如果想要刪除的話，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索性桑德拉雖然沒有發現，但是一直潛伏在互聯網之中的賈維斯卻已經發現了相關TAG的快速增長以及一些稍微有些模糊，但是也足以看得出桑德拉身形的照片。雖然他有在盡力的控制事態的發展，但是顯然他低估了被互聯網之神統治的人類的戰鬥力，不過一瞬間的功夫，相關的照片以及話題就已經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以曼哈頓為中心，開始瘋狂地朝著整個美國乃至於全世界擴散。
「不用在意，」桑德拉倒是沒有表現出一點緊張，就算被人看見了也沒有什麼關係，左右她在這個世界裡面沒有個正經的身份，人類模樣的她與飛鳥形態之下的她還是有相當大程度的差異的，且不說從頭包裹到腳僅僅只露出了手甚至連脖子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袍將她的生理體態隱藏的及其完整，就算是她露出的雙手上面也因為生長著的尖銳指甲以及叢生的天青色絨羽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來的形態。
更何況在降落之前她並沒有站在路燈上，憑藉著衣袍的掩飾，她整個人都是懸浮在路燈上的，就算是生理體態，能夠得到的也只是錯誤的資訊。
雖然有著魔法的遮掩但是依舊時時刻刻做著二手準備的桑德拉心中十分淡然自若。
雖然她並不是一隻蝙蝠崽，但是在身邊蝙蝠崽的耳濡目染之下，身為一個機智的哥譚人，原本只準備了plan A以及plan B的她，也開始準備起了plan CDEFG……當然了，暫時沒有這麼多，但是C還是有的。
順便一提，隱藏身份的plan B就是她待在自己這個遮住全臉的白面具底下的多米諾面具√
在銀行之中的綁匪似乎也察覺到了外面街道的異動，桑德拉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其中幾股屬於魔力開始劇烈波動起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個帶著武器的波動就是屬於綁匪的。
不過現在還不急……
羽翼無聲無息地張開，如同拍打著翅翼的貓頭鷹沒有一絲聲響地掠過黑夜，桑德拉在其他人緊緊盯著自己腳下的燈柱甚至還有幾個傻大膽試圖往上爬的時候拍拍翅膀施施然的就飛到了另一根燈柱上耐心的等候，就像是等待著獵物進入自己攻擊範圍的花豹一樣憑藉著樹蔭將自己的身軀完美的契合在繁茂的枝葉之中。
不能著急，一網打盡才好。
細碎跳動著的小股魔力像是被指揮棒智慧的服服帖帖的音符一般隨著桑德拉的低吟淺唱在她的指尖躍動，一個個細小的甚至不會被人發現的魔咒隨著桑德拉的指揮鑽進了殘留著那幾個氣息的車輛之中，桑德拉甚至還根據車輛裡面殘存的一些魔法元素標定了剩下的幾個她還不確定的綁匪人選，逐漸密密麻麻地鋪開了讓人無處可逃的天羅地網。
「員警還沒有到嗎，老賈？」
桑德拉輕巧地這麼說著，將最後一個魔咒佈置妥帖，然後選了一個視野開闊並且正正好好能夠看到那輛綁匪開來的車子的地方收攏翅膀做了下來，晃著腿懶洋洋地這麼說道。
小公主從她的懷中探出了腦袋，毛茸茸的尖尖貓耳朵撓的桑德拉下巴有些癢。她伸手揉了揉小公主的腦袋把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翅膀環抱住她遮掩住她，省的暴露了自己。
「還有一個十字路口就可以到了。」
賈維斯這麼回答道。
「有點快啊，」桑德拉憑藉著自己鷹隼一般的敏銳視力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警車閃爍著的警燈，然後有些苦惱的摸了摸下巴，問道，「老賈，你能稍微拖延一下他們嗎？」
「綁匪已經快要收尾了，如果員警這個時候趕到的話，恐怕他們的手上就會多出人質了。」
因為她的出現引起街道上的騷動讓綁匪們本來就已經陷入了緊張之中，如果這個時候員警到的太及時的話，恐怕來不及帶著現金離開的綁匪就要帶著他們之前抓著的人質和員警好好「協商協商」了。
曼哈頓的員警怎麼這麼效率？
桑德拉這個時候就有點開始忍不住還念GCPD的低效率了。
要是因為員警的到來讓她提前佈置好的無傷陷阱失效的話那就不好了。
想著等到這些綁匪……準確來說應該是劫匪更加合適的傢伙們全部上車之後，讓他們身上的魔法元素自動契合上她設置下來的魔咒以及魔陣上面的陷阱，然後一網打盡，不會造成額外的傷亡也不用擔心無辜人員的受傷，最主要的是還不用擔心會不會有漏網之魚。
要是提前被打斷了那就功虧一簣了。
「如您所願，青鳥小姐。」
雖然托尼並沒有給桑德拉賈維斯的最高許可權，但是對賈維斯的許可權桑德拉也並不低，作為一個人工智慧，雖然並不清楚桑德拉之前的準備工作是些什麼，但是通過桑德拉的態度以及對那輛汽車上面殘存的能量分析，他判斷桑德拉已經有了制服劫匪的準備，那麼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服從桑德拉的指令。
嗯……桑德拉還是打算選擇性遺忘掉提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後果。
有句老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死後哪管他洪水濤天，回去之後要面對的暴風雨等回去以後再想怎麼面對，現在想多糟蹋心情。
桑德拉這麼寬慰著自己，然後理直氣壯地晃著腿等著自己的好戲上映，假裝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雜修！不是，等一下，臺詞說錯了，讓我重來一下……我老闆當然不曉得了:-D【插會兒腰.jpg】
那個……就是那個……留言什麼的……哭唧唧求留言
當然啦，要是有長評就更好啦！真的！長評說不定可以換來一個心花怒放加更的勤奮小天使哦！
好嘛……我這種經常斷更的人應該也沒人給我長評_(:з」∠)_
總之大家食用愉快啦！麼麼噠！
第110章
「你又惹事了。」
從耳麥之中接進來的話語之中帶著不容桑德拉反駁的篤定這麼說道。
「一個小意外而已。」
桑德拉吐了吐舌頭關注著銀行的動向, 儘量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這可不能算是什麼小意外了。出了什麼事情嗎？」
提姆是見過桑德拉優秀的偽裝的，她天生的偽裝能力可以讓她成為最優秀的偽裝大師, 就算是她不去刻意隱藏自己，也幾乎很少有人可以發現她的身形。現在突然暴露出來了，想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在抽取魔力的時候烏洛波洛斯之環出現了一點波動擾亂了我的魔法偽裝……雖然這是我天生的能力, 但是畢竟也是受限於魔力的制約，魔力出現了異常, 我的偽裝魔法也就有一瞬間的失效了。」
桑德拉摸著小公主的腦袋儘量讓自己理直氣壯地這麼解釋到。
「抽取魔力？」
提姆的尾音微微揚起，像是一枚小小軟軟的鉤子輕輕撓過桑德拉的耳朵, 留下一絲擴散開來的微癢餘韻, 桑德拉一洩氣，嘟嘟噥噥地回答著：「我在出門的時候看到有人搶劫銀行了，就動了點小手段來處理他們。」
「對你沒有影響嗎？」
「提姆, 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桑德拉在提姆提出更多的問題之前開口截斷了他的話頭, 這麼篤定地低聲問道：「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之前到底都經歷了什麼事情, 才會讓你們對我的態度發生這麼明顯的改變？」
這是桑德拉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直接叫出提姆的名字。
她一貫是清楚提姆對自己秘密身份的態度的，所以她也尊重提姆, 從來不會在公眾場合——或者他以紅羅賓的身份現身的場合稱呼他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她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我知道你們對我態度的改變。但是老闆，我不是什麼脆弱的人，也不是什麼需要得到你們無微不至的保護的人，」桑德拉的指尖沒入小公主烏黑的皮毛之中輕輕滑動, 「如果你覺得我沒必要知道，那就不要讓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讓我對我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要是你真的不想讓我探究這一切，那就不要表現出這麼多的，像是在主動吸引我去探究的破綻來。」
「你到底在矛盾什麼？你又到底在猶豫什麼？」
紅棕色的眼瞳似乎一瞬間像極了融化在燈光之中的巧克力變得黏膩而又渾濁，桑德拉的聲音輕飄飄地飛起，像是插著翅膀的鳥兒朝著天上的白雲飛了過去，輕快的，又帶了點漫不經心的飛揚的問道：「有什麼好矛盾的？」
「你說什麼？」
就算隔著耳麥，提姆也捕捉到了桑德拉一瞬間的不正常，他眉心皺起心中隱隱戴上了些許焦慮，總覺得桑德拉這樣的語氣極其熟悉，卻又並非屬於她本人的。
「啊？」桑德拉被他的反問弄的有點蒙，還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話了：「我說，你在矛盾什麼？」
「後面那一句。」
「我後面還有說話嗎？」
提姆的心一下子就墜著沉重的巨石朝著幽深的海底之中沉沉的浸沒下去，他就知道發生在桑德拉身上的這些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的解決，他現在也想起來剛才桑德拉那句話的語氣像誰了。
那種尾音微微上揚，似乎總是帶著一種懶洋洋的笑意的聲音，像極了他們經歷過的最後那個世界的「桑德拉」。
「你現在和誰在一起？小公主嗎？」
如果非要說為什麼桑德拉身上會出現這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那麼肯定是和小公主脫離不了干係的，畢竟他們這些人當初在經歷那些場景的時候，桑德拉都是處於無意識……也不能說是無意識……
提姆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他們經歷的那個魔法世界只覺得頭痛欲裂，一個一個套在一起的謎團簡直就像是一個找不到出口的迷宮一樣將他困死在其中，他找到了其中一片殘損的線索碎片，但是無論如何卻也無法拼湊出最完整的那副迷宮地圖，只能一點一點的沿著攀援著藤蔓和青苔的石牆摸索著前行。
他嘗試著將惡鳥第一次與桑德拉接觸的資訊全都連接起來試圖梳理出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之間的關聯，但是他發現不管怎麼連結，到最後最關鍵的那一環，總是會斷裂。
所有圍繞著桑德拉發生的事情，到最後的關聯全都會斷裂，就像是一個發生的意外一樣降臨在桑德拉的身上。但是偏偏這些意外卻又一環套一環的接連發生，最後形成一個幾乎將她置於死地陷阱，逼迫得他們必須得賭上性命去選擇放棄還是拯救她。
但是他是不相信他們這種人身上會發生意外的，尤其是這種一環接一環發生的意外。
桑德拉在他們的世界因為惡鳥引爆詛咒而產生的虛弱，他們為了返回原本的世界而選擇接觸神盾局以及復仇者聯盟，之後因為緋紅女巫的第一次動作而導致桑德拉在X學院的失控以至於要滯留在X學院之中接受幫助，最後變種人雙胞胎帶著九頭蛇的人手在大部分X戰警都沒有駐留在學院的時候闖入X學院之中，控制了其餘的變種人，快銀給桑德拉的身體造成了難以自我復原並且無法開啟自我防禦機制的傷害，最後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
然後那個曾經在桑德拉身上附體過的，應該是惡鳥在找尋著的那個目標的人物再一次出現並且為他們提供了桑德拉以及惡鳥的資訊，並且指引著他們湊齊這幾個人找到至尊法師進入那個魔法之中尋找桑德拉。
接下來經歷的一切就是提姆不願意再回想起來的了。
「對啊，我剛找到小公主呢，怎麼了嗎？」
發現自己已經機智地轉移開了話題的桑德拉一邊在心中「可把我厲害壞了插會兒腰.jpg」，一邊應和著提姆的問題這麼回答道。
「回到公寓那邊我需要和她談一談。」
「……你這個發展的趨勢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老闆，從一開始的和人談話到現在和貓談話，你聽得懂小公主說什麼嗎？」
還是你就打算單方面「談談」並不需要小公主的回答啊？
桑德拉總覺得這是個十分嚴重但是卻又讓她吐不出來的槽點。
「她能夠聽懂我在說什麼就可以。你處理完那邊的事情之後先回到公寓來，不要再暴露了。」
在短短的時間裡面提姆已經分析完了桑德拉拿幾張被上傳到互聯網上的照片，還算放心的發現至少她知道做備案來面對自己隱身能力失效時候的場景，在她那對翅膀的遮掩之下，可能連她的性別都難以分辨出來。
至少這個樣子處理起輿論來方便很多……反正不會有比處理斯塔克的輿論更加讓人心煩的事情了。
算是在互利互惠之下幫托尼處理了不少斯塔克集團或者和神盾局的交涉的事情的提姆居然十分輕鬆的在心中這麼想到。
桑德拉應了下來之後提姆就切斷了兩人之間的通訊。畢竟他還在潛伏著，要是聊上太多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那就不好了。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桑德拉拿指尖輕輕戳了戳小公主濕漉漉的鼻子惹來她不開心地喵嗚聲，然後柔軟的貓爪墊就按上了桑德拉戳在她鼻尖上的手指，寒光閃閃的森白銳利的彎曲尖爪幾乎嵌進了桑德拉的肉裡面，但是到底除了淺淺的紅痕和蔓延開來的痛感，並沒有給桑德拉帶來一點傷害。
「被老闆拉去談話而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啊，我的小公主，」桑德拉捏了捏貓咪的爪子，聲音中帶著笑意，但是多餘的情緒卻是什麼都沒有展現出來，「老闆和貓咪們可相處不好，你到時候可別逗他。」
雖然喜愛動物，但是不代表著桑德拉遲鈍的連提姆的意思都察覺不出來。
顯然是之前託付給她照顧的魔法小貓咪有點問題。
從小就知道不管是多麼微小的東西都可以用來作為殺人的道具的桑德拉一邊收斂好自己的所有情緒一邊揉著小公主，沒有打算洩露一點自己的心思，卻又不動聲色的和小公主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貓咪雖然可愛，但是相處了沒多久的貓咪和自己信賴著的老闆比起來，顯然是後者的重量佔據更深的分量。
所以在提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還是和可愛的魔法小貓咪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更不要說她能夠從小公主身上感受到一定程度和自己魔力源泉相似的魔法波動，這可不是一隻貓咪身上該有的魔力波動。
說起來這種魔力波動……倒是和杜戈身上的魔力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總覺得弄清楚你的身份之後會攤上大/麻煩，」桑德拉這麼說著，然後輕輕彈了彈小公主尖尖的，直立起來的耳朵尖，「你這個小麻煩。」
小公主喵嗚了一聲，一口咬住桑德拉的手指含在嘴巴裡用尖尖的牙齒啃來啃去。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成功轉移話題【牛逼壞了插會兒腰.jpg】
提米：算了假裝讓她成功轉移話題好了【還不是像父親一樣把你原諒.jpg】
一轉眼發現寫的太久我差不多已經忘記前面的細節和伏筆以及一些劇情了……簡直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真的，你們勤快的小天使再不吃到更多的留言和收藏就要餓的嗝屁了，你們忍心嗎？
第111章
「嗨哥哥, 你今天回來的可真早，」桑德拉居然還沒有忘記當初他們住院時候捏的人設, 推開門之後看見提姆已經盤著腿縮在沙發裡面擺弄著電腦的時候彎著眼笑眯眯的這麼和他說道，然後把懷中的小公主放了下來，「難得啊, 能在我回來之前看到你先回來。」
似乎覺得桑德拉不管在哪裡都不安全，再加上托尼那邊關於桑德拉的研究也暫時告一段落, 至少不需要桑德拉一直呆在那邊了提姆最終還是決定先帶著桑德拉回到他們這邊居住的小公寓來。
出於他們合作的誠意以及一些顧慮和擔心，提姆到底沒有在他們暴露之後搬離這個他們還沒有居住多久的小公寓, 而是選擇了繼續在這裡居住下去。這倒也是一件相當讓桑德拉吃驚的事情。
畢竟雖然他們在這個世界之中並沒有真實的身份, 但是按照他們一家子人對自己秘密身份的重視程度，沒有在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之後立馬就換個假身份，這看起來, 倒不像是提姆會做的事情。
「我帶了吃的回來。」
提姆聽到動靜之後從電腦面前拔起自己的腦袋, 像是沒有聽到桑德拉的稱呼一樣一臉平淡的這麼說著。黑色的短髮細細軟軟的服帖的倒在他的額頭上然後被撥到一旁, 僅僅只有幾縷髮絲不安分的垂在他的額前臉側, 在他比起英俊不如說是秀氣的面孔上氤氳開了一絲性感。
「這可就更難的了，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吃最後一餐然後轉手就把我給踢走啊？」
桑德拉有些誇張的這麼說道, 然後拎著自己脫下來的鞋子甩進鞋櫃裡面, 順手把提姆蹬在一旁的鞋子也放進了鞋櫃裡面，然後赤著腳跑進了廚房裡面。
小公主倨傲地甩了甩尾巴跳上了沙發，碧瑩瑩的貓眼無聲無息的望向了提姆，像是在詢問他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一樣。
桑德拉知道提姆說的帶了吃的回來只是個讓她回避的藉口，所以她在進入廚房的時候就已經把門給帶上, 把整個客廳的空間都留給了提姆和小公主，自己則是打開了冰箱，拿出提姆帶回來的水果乳酪蛋糕美滋滋的切開來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她不是你的主人，也不可能變成你的主人。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住手，我不可能會讓你對她出手的。」
小公主像是聽不懂在說什麼一樣無辜的喵了一聲，碧瑩瑩的貓眼像是兩塊鑲嵌在眼眶之中的寶石一般折射出瑰麗的光彩，卻也同樣沒有一點情緒起伏的波動，冷漠的就像是亙古不化的冰原霜凍。
「她已經死了，」提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和貓談判的一天，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端正態度這麼嚴肅的對待著小公主，「你熟悉的那個主人，那個……桑德拉，已經死了。你永遠都不可能把她變成你想要的那個人。」
小公主像是瞬間就被他這樣的話激怒了一樣，渾身稠厚濃密的黑色被毛炸了開來，整只貓都壓低了身子伏了下來，耳朵折了起來發出嘶嘶的，甚至都有點像蛇一樣的威嚇聲。
懸掛在她脖子被她掩藏在厚重的被毛之中的黃銅吊墜隨著她這樣的動作隱隱顯露了冰山一角，提姆的視線落在那個吊墜上，不動聲色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枚蝙蝠鏢滑進了他的手中被他捏在掌心裡面，顯然是已經做好了隨時和小公主撕破臉面的準備。
「不是說了不要招惹老闆嗎？他可是超級不擅長和動物相處的。」
敏銳地感覺到了客廳裡面傳來的微弱的魔力波動異常的桑德拉趕緊飛了出來一把抓住小公主厚實的後頸抱緊了懷中，雖然是這麼帶著點笑意的嗔怪著對小公主說道，但是那對寬闊的羽翼卻不動聲色的收攏在身前，阻擋住了小公主朝著提姆看過去的視線，也謹慎的將她的魔力隔絕在了自己的魔力力場之中。
小公主似乎是極其不悅地在桑德拉的懷中發出了低啞的嘶吼聲，然後抓著她的胳膊扭動著身子死命在桑德拉懷中掙扎。
小公主應該是有挪威森林貓之類的大型貓的血統，被桑德拉抱在懷中一點都不顯得嬌小，一掙扎起來力氣也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以至於桑德拉一時間沒有在懷中抱住她被她掙脫了開來，然後看著她像是一道閃電一樣一溜煙的竄進了她的屋子裡面，然後直接翻過陽臺跳了出去。
「你幹嘛招惹她啊，」桑德拉歎了口氣，雖然是這般說著，但是看起來卻並不像是在擔心小公主的模樣，「你只是個普通人，激怒一個魔法生物可不是一個什麼理智的行為。你不告訴我我也猜得出來，小公主身上的魔力波動和杜戈身上的很相似，她的存在，肯定是和我有關係的吧？」
「半身獸的強弱是依靠著我們本人的強弱而決定，我們這種人最簡單的強弱劃分就是看誰活得久，小公主的飼主可是活得比我就多了，要是她真的打算對你下手，我一時半會兒可攔不住她。」
桑德拉這個人有時候看起來糊裡糊塗懵裡懵懂的，但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心裡清楚的像是鏡面似的，如果是和她相處了這麼多年的三花他們和提姆在寵物店裡面起爭執的時候她可能還會猶豫一下該站在誰那邊，但是她對小公主的感情可沒有這麼深厚，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提姆雖然沒有說，但是她依舊清楚他對自己幾乎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輕而易舉地就在糾紛之中選擇出了該選擇誰。
畢竟對於她來說，紅羅賓是一個可以讓她全身心信賴並且依靠的存在，而小公主，只是一個身份不明，被提姆他們帶過來讓她照顧的存在而已。
「她是我從另外一個『你』的身邊帶過來的。」
提姆這麼簡短的一提桑德拉就反應過來了。
「平行世界？」
如果是這樣，那麼小公主身上傳來的那種和杜戈極其類似，並且還和她的魔力源幾乎相同的魔力核心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我並不清楚那能不能算是平行世界……但是她的主人無疑是另外一個你，」提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梳理清楚那個魔法世界的運行原理，但是畢竟他不是專業人士，既然弄不清楚，那就乾脆不去折騰這些東西了，「她的主人死後才，她和我們一起返回了這個世界之中。」
桑德拉看起來對於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死亡相當漠然並且無動於衷，提姆這麼說過之後她只是冷漠的「哦」了一聲，然後又追問道：「其他的呢？」
提姆簡略的把他們在那幾個魔法世界之中的經歷和桑德拉概述了一遍，桑德拉聽得表情都有些奇怪的，顯然對於她來說，那些不堪的回憶被赤/裸裸地攤開在她的面漆那並不是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情。尤其是這些難堪還被她可以稱得上是「偶像」「精神支柱」或者「好友」什麼的指代詞指代的這些人親眼目睹，並且還親身經歷那些沉溺在不堪之中的自己的生活……
一時間，就算桑德拉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哥譚girl了，也依舊覺得自己羞恥的恨不得像是小公主一樣扒著陽臺就跳出去了。
「這種不堪的回憶，我可都是沒想過要和你們分享啊……」
桑德拉喃喃自語著收回翅膀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整張面孔都埋進了掌心之中。
「她的主人找到了你，最後一個世界之中，是她把你交給我們的。」
提姆的解釋也讓桑德拉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把小公主也一起從卡瑪泰姬帶回了曼哈頓。
至少不能就這麼把小公主隨便丟在那裡，不然也對不起她的主人幫助他們找回自己。
「她的情緒和精神狀況都不太對，」提姆皺著眉這麼說道，「你今天和我聯絡的時候，有一句話的語氣和她的主人一模一樣，但是你自己並沒有自己說過這句話的印象。」
「畢竟是兩百多年的相處，就算是個椅子腿都相處出感情來了，更別說寵物了，」桑德拉抬起了臉，指尖輕輕蹭過自己的下巴，似乎現在察覺到好久沒見過已經長得挺長了的指甲刮過肌膚的時候有些蜇人的疼，「但是我並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些什麼……而且小公主也說過，我身上發生的變化是無害的。我與她的主人相差的歲數太大，她所有能掌控的魔法都來自于她主人的傳承，我現在連記憶傳承都沒有完全繼承，更不要說理解她對我身上動的手腳了。」
「但是我們並不能定位她對於『無害』這個概念的理解，」提姆一陣見血的指出，「或許對於她來說，讓她的主人取代你這種事情也是無害的。」
「怎麼說呢……貓這種生物啊，雖然任性又驕傲，還特別難伺候的極端自我，但是如果她認認真真的答應了你一件事情，她是不會食言的，」桑德拉支著自己的下巴，柔軟粉白的唇瓣像是兩瓣花瓣一樣輕輕拂動，像是一隻夜鶯垂著頭，從嗓子之中吐出低婉的聲音，「她的主人既然是下定了決心要自殺，甚至都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那麼她是不會違背她最後的遺願的。」
想要死亡。
想要和早就已經失去了同伴們相聚。
不願意在面對著無法逆轉，卻又將自己遺忘在洪流之中的時光。
想要……再見到他們。
桑德拉恍惚之中似乎在耳邊聽見了一個比她更加年輕一些的聲線近乎哭泣著低聲呢喃，漫長的疼痛裹挾著厚重的思念淹沒了她的頭頂，將她一併拽入了懷念的深淵之中。像是孤獨徘徊在世界上，找不到與自己一同歌唱的唯一一頭鯨魚，在漫長的，望不到盡頭的汪洋之中沒有方向的徘徊著。
即便是有著小公主陪伴著她也無法緩解她的思念與孤寂。
「老闆。」桑德拉低聲呼喚了一聲，然後抬手朝著提姆的臉頰摸了過去，將自己並不算熾熱的掌心輕輕貼上了他的面孔，那雙紅棕色的眼瞳之中卻帶上了提姆極為熟悉的色彩。
「我能看見所有人的未來，」桑德拉抬眼撞入湛藍色的，愛情海一般深邃的眼瞳之中，笑的輕快而又散漫，眼淚卻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提姆的身上，將那雙紅棕色的眼眸沖刷得猶如鑲嵌在眼窩之中的寶石，「可我永遠看不清自己該怎麼做。」
「但至少她不會比我更加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主的主人把自己的預言能力給了桑球，作為她的半身獸，小公主則是幫她執行這個儀式的存在。
但是畢竟預言是她的天賦能力並不是桑球的，所以桑球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一點她的影響，只是這種影響在桑球能夠完全掌控她的預言能力之後會消失，除了小公主和那根項鍊以外，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她存在的痕跡了。
儘管小公主更想舉行的是復活儀式，但是她不會違背自己主人最後的遺願
如果有機會的話，會給這幾個副本裡面的桑球出個番外的吧？到時候會解釋一下小公主主人說的這句話的意思
第112章
小公主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了。
桑德拉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她的情況。
畢竟這個世界上想要達成無傷捕獲小公主這個成就還是挺困難的。
而且雖然她並不是小公主原本的主人, 但是因為小公主原本的主人與自己是平行世界的同位體的緣故，所以她們的魔力波動相似到就算小公主不曾和她建立過契約或者其他什麼的東西, 但是這麼相處幾次之後，她依舊可以感應到小公主的魔力波動。
小公主的魔力波動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所以桑德拉還算放心的依舊讓她在外面玩著, 也省的她一回來就和提姆鬧得不痛快，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虎視眈眈的, 弄得她都覺得自己快神經質了。
鳥類可是一種一旦壓力過大，就會開始掉毛的存在。
所以必須得讓家裡的壓力源消停下來。
不過最近提姆倒是少見的一直都沒有出門, 整天窩在公寓之中捧著電腦當個頹廢的宅男。
「神盾局沒有要找你幫忙的事情？」桑德拉捏著一片薯片丟進嘴巴裡面把零食在茶几上攤開一大堆, 然後被提姆瞪了幾眼，依舊無動於衷地撕開了另外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哢擦哢擦地吃了起來。
「找了，」提姆伸手把桑德拉擺放在茶几上的大部分零食全都撥到了另外一邊表示沒收, 一邊這麼輕描淡寫地說道, 「但是我畢竟不是神盾局的人, 沒有必要一直義務的幫他們做事。」
當然他在拒絕弗瑞的時候說的可沒有這麼委婉, 直接黑過去給他留了句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倒不是他不信任弗瑞的辦事能力，只是現在桑德拉還經受不起傷筋動骨的折騰, 他們之間交易存在風險性不值得他拿桑德拉去做賭注, 等他什麼時候倒騰好了神盾局，他在什麼時候和他進行合作。
畢竟這麼些日子下來，也足夠他收集大部分他在找尋的資料了。雖然有一些因為年代久遠以及九頭蛇的根深蒂固難以被發掘出來，但是他到底沒打算像弗瑞他們一樣把剷除九頭蛇作為己任。現在他的目的暫時就只有解決掉惡鳥這個麻煩，然後再需要的時候做做義務員警, 平常在曼哈頓夜巡一下這麼一些而已。
不管九頭蛇有什麼通天大陰謀，這些都該是復仇者聯盟以及神盾局該去處理的事情，而不是他一個外來的義務員警該去做的事情。
「我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你總不至於現在都不讓我吃零食吧？」
看著提姆把大半的零食都劃過去的舉動，桑德拉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聲音軟綿綿的拉長，像是帶著點撒嬌一般的這麼無意識的透著親昵地對提姆抱怨道。
原本她還以為提姆態度會十分堅決地不讓她碰這些零食，但是卻意外地看見了提姆沉默了一下之後收回了攬著那堆零食的手，視若無睹地據悉在自己的鍵盤上敲敲打打的，像是默許了她可以伸手繼續拿這些在禁止觸碰名單上的零嘴。
桑德拉有些狐疑的朝著提姆看了過去，俊秀的青年低垂著頭專注地盯著電腦瑩瑩發光的螢幕頭也不抬，深邃的湛藍色眼瞳之中也沾上了些許晶亮而又通透的光斑，將原本看起來過於深沉的眼眸點起了幾分輕快的光彩，一時間竟是好看的讓人忍不住心動。
但是桑德拉只是覺得這個事情怎麼看都有些詭異，畢竟提姆不像是會輕易妥協的那種人，這回他的妥協讓她總是有種有陰謀的感覺，甚至於一時半會兒都有些不敢伸手去撈那些零食。
「我真的吃了？」
桑德拉這麼試探著對提姆說道，然後朝著他領域範圍內的一包牛奶味pocky伸出了手，在提姆沒有表示什麼反對的意思之後嗖的一下就收回了手拆開了包裝。
【「你不懂感情。」】
【「你懂愛嗎？」】
提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沃倫在X學院之中對桑德拉說的這兩句話，但是無疑，不管是從之前遇見的年幼的桑德拉身上，還是之後成年了的桑德拉身上，都是明確地看得出來，她們對於感情這種東西相當重視，並且……相當瞭解。
提姆不知道他們是在經歷過自己世界的桑德拉那樣的感情缺失之後才瞭解的感情，還是只有他們自己世界的桑德拉才會有這種的感情缺失的症狀，但是毫無疑問的，他們自己世界的桑德拉，對於感情的理解，和她的那些平行世界之中的同位體都不甚相同。
提姆不知道這能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毫無疑問的，他不能這麼放任桑德拉這樣下去。
看著沒有一點自覺橫跨了自己半個身子擋住了自己整個電腦螢幕的桑德拉，提姆心平氣和的這麼在心中想到。
就算她真的不是人類而是一種……神奇生物，既然她生活在人類的社會中並且沒有脫離人類社會的打算，那麼身為她的指引者，他就有義務教導她學會處理學會面對各種各樣的情感。
最主要的是教會她對於感情的理解。
「我怎麼覺得你的萬能腰帶在發燙？」
整個人從提姆腿上橫趴過去去撈那些被提姆推到了最邊緣的零食的桑德拉敏感的直起了身子眯起了眼睛，盯著提姆腰側露出來的外能腰帶的一角這麼問道。
提姆順著桑德拉的視線落到了她盯著的那格萬能腰帶之上，一邊不動神色的舒展開自己盤了許久有些發麻的雙腿和桑德拉拉開了距離，一邊謹慎的伸手朝著那一格腰帶之中摸了過去。
被他摸出來的銀質吊墜看起來精緻的有些女氣，但是桑德拉現在關注的卻是自己送給提姆防身用的吊墜上面釋放出來的有規律的律動著的魔力波動，那個魔法波動顯然不是她附加上去的魔法陣會產生的魔力波動，那麼這個波動產生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了……
桑德拉伸手拿過對於她來說已經上升到一個滾燙溫度的羽毛吊墜，紛紛揚揚的天青色羽毛從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之中舒展開來，然後她收攏自己寬闊的天青色羽翼，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自己的吊墜收攏逸散的魔力，一點一點調整自己魔力的波長，努力和對方傳來的魔力波動處於同一個頻率之上。
一瞬間從羽毛之中釋放出來的魔力龐大到了讓人心驚的程度，桑德拉幾乎在發現羽毛崩裂的一瞬間就粗陋地製造出來一個簡單的魔力容器用來記錄原本儲藏在吊墜中的那一組屬於他們原本世界的座標，防止座標隨著羽毛的崩散而消失，然後就看見相當清晰的，屬於紮塔娜的半身像投影在了半空之中。
「紮塔娜！」
沒想到居然可以看見紮塔娜的桑德拉驚呼出聲，然後在下一個瞬間警惕地鋪張開了自己的魔力構建出遮罩用的魔法陣，將往公寓之中窺探著的所有一切的視線全都隔絕在了魔法陣之外。
「青鳥？！」
紮塔娜顯然也露出了一種驚訝的神情，似乎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魔法居然真的可以連結上身處於另外一個世界之中的，然後接下來她就露出了一種帶著欣喜與擔憂的神情朝桑德拉問道：「你們在哪？沒有事吧？紅羅賓和你在一起嗎？」
「老闆就在我身邊。」
桑德拉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側身讓了開來，好讓提姆的面孔沒有遮擋的從自己身邊露了出來。
看到提姆和桑德拉兩個人的面孔都出現在了自己眼中，紮塔娜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往後一靠，像是松了口氣一樣倒在了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這麼對桑德拉說道：「你們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
「我們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已經幾個月了，」提姆低聲說道，「看起來我們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果然不一樣。」
「我去通知布魯斯，你們沒有受傷吧？」
「桑德拉受傷了幾次，在加上我們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身體之中的詛咒因為被惡鳥引爆的緣故受了重傷，之後又連續受傷，一直到現在身體都沒有完全好。」
在紮塔娜提到布魯斯的時候，桑德拉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提姆的心情上揚了幾分。然後沒過多久，桑德拉就看見了蝙蝠俠帶著面具的面孔出現在了他們兩個人的眼中。
雖然好幾個不見桑德拉很想好好的舔舔哥譚的黑暗騎士，但是她十分有眼色的自己拍著翅膀回到了房間之中，打算把接下來的私人空間留給這對父子與搭檔，畢竟真的算起來他們才是關係最親密的，她這種迷妹只要在時候好好舔舔腦子裡面的黑暗騎士就好了。
說起來……一看到布魯斯她就感覺自己腦子裡面的靈感和噴泉一樣湧了出來，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又好久都沒有上AO3了，趁著有靈感的時候趕緊寫一點。
桑德拉一邊沉思著自己這算是什麼難道是把蝙蝠俠當成了自己的繆斯女神了嗎一邊動作輕快的打開了電腦，一直以來壓抑在她與提姆兩個人身上無法返回自己原本世界之中的陰鬱稍稍散開了些許，雖然沒有透進燦爛的日光，但是至少沒有繼續黑壓壓的一片壓在自己的胸口上了。
倒不是說這個世界不好或者她對托尼他們以及自己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滿，只是到底……不管哥譚再怎麼糟糕，她依舊是這麼的眷戀著那一片佈滿了陰霾，仿佛永遠都見不到日光的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自己一旦日更就變得越來越短小……這一定不是我的錯一定是劇情的緣故！
大家看到我在世界的盡頭呼喚留言了嗎！你們一定看到了對吧！
第113章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蟄伏在陰暗之中的人低聲嘟噥著, 翻湧的粘稠黑暗一點一點拱衛出一個女性的形狀，然後將一具蒼白的身體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之中。
渾濁的黑色眼眸張了開來, 擴散的瞳孔讓這對眸子看起來暗無光澤的空洞，但是在那張精緻的臉頰牽扯出揚起的微笑的時候，卻仿佛讓那雙空洞的眼眸帶上了些光彩。
「死貓……那只該死的貓……」
蒼白的肌膚底下沉澱著暗沉斑駁的淤血, 纖細的手臂在抬起來的時候像是鏽濁的老式齒輪在吱嘎吱嘎的發出咬合的聲音，僵硬而又笨拙地牽引著肢體按照她想像之中的行動著。
介於少女與女孩之間的精緻而又稚氣的五官之中沉積下來化不開的陰鬱, 完全脫離了暗濁的黑暗暴露出來的身軀僵硬地坐了起來，單薄的身體曲線一點一點被陰暗吞沒, 只能看見纖細的, 沉積著凝滯的血液的脖頸在垂落在胸前的黑髮之後伸展開來。
雖然她使用了魔法將桑德拉的靈魂拘禁在了魔法世界之中，但是她本來就已經虛弱到不得不附著在這種屍體上才能讓自己擁有形體，而不是直接用自己的能力給自己塑造出新的身體, 又跟隨著桑德拉強行跨越了一個位面出現在這裡, 還使用了那種涉及到規則的禁忌超大型魔法, 以至於她使用的魔法在完整性上大大降低, 讓桑德拉的靈魂逃出了她的掌控，可以在那一個個小世界之中匿藏起來。
這就導致了提姆他們經歷的最後一個桑德拉得以發現主世界的這位桑德拉的靈魂並且隱藏起來, 更是在最後釋放出桑德拉的靈魂之後直接破壞了整個魔法, 讓惡鳥收到了不小的反噬。
不過一會兒功夫纖弱的少女身軀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惡鳥面無表情的感受著和自己的軀幹脫離的肢體，然後隨意地指揮著那些粘稠的像是淤泥一樣的物質將從自己身上脫落的胳膊拾起來拼回自己的身體上。
這一回她的消耗實在是太過巨大，以至於現在她不光都無法為自己塑形，甚至連使用這種早就已經沒有了生命力的身軀都極其困難。
「應該先把她的眼睛挖出來的……」
惡鳥低聲嘟噥著, 像是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扭動著手指試圖將自己手邊所有能碰到的東西全都撕碎。
血肉被撕裂的聲音相當明顯的回蕩在空蕩蕩的空間之中，惡鳥並不在意自己光裸的身子，只是將垂墜下來的黑色卷髮撥到身後踮起腳尖，柔軟冰涼的手臂朝著上方努力伸展開來，像是在觸碰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般。
「啊……」但是她很快就收斂起了自己的憤怒眯著眼睛愉快的笑了起來。拖長了的尾音黏膩膩的模糊成一團，像是濃稠的化不開的糖漿一般在空氣之中擴散開來。
惡鳥張開手掌舒展開五指，黑色的發像是暗潮湧動的水波一樣沿著她的脊背流淌而下，她聲音輕快地跳動在黑暗之中，像是一連串飛濺開來的音符漫散開來。
「果然還是應該先把那只紅鳥給掐死嗎？」她自言自語著，眉眼唇角都是一片笑意盈盈，「唔……應該還要加上那只大白鳥……金屬罐頭也是吧？還有那個金屬胳膊……掐死的話，好像又太沒有創意了。」
「呀，那個金屬罐頭還不知道是金屬胳膊殺了他的父母吧？」
惡鳥想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一把收攏手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整個人都在神經質地發著抖。
「怎麼樣金屬罐頭知道呢……不不不，光是知道也太沒有意思了……」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當然得有一個有意思的劇本才有好戲才可以看……唔……眾叛親離？太老套了……必須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不夠戲劇性啊……」
單薄纖弱的少女像是一隻正在學習走路的幼獸一樣踉蹌著站了起來，她踮著腳尖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天鵝一樣旋轉著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輕快地哼著不成曲的小調踩著舞步，自顧自的溺亡在自己的旋律之中。
「到那個時候，你會怎麼選擇呢，我的小青鳥？」
繃緊的腳面拉伸出一個優美而又脆弱的弧度，惡鳥像是有些苦惱，又像是無憂無慮的笑著自言自語：「你到底會做出什麼決定呢……你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都不會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呢？」
「你和我這麼像，怎麼會做得出讓他們滿意選擇呢？」
惡鳥向後仰著脖頸整個人仰面躺倒了下去，黑色的淤泥湧動著包裹住她殘破裸/露的身軀，「你會背叛他們，還是會被他們被背叛？不……你根本就沒有學會面對感情吧……你感受得到背叛的痛苦嗎？感受的到？感受不到？如果你不疼的話，我的劇場就沒有人會欣賞了呀，我的……」
「小野獸。」
拔高了的近乎尖銳的大笑聲一陣陣的回蕩在耳畔，惡鳥仰著頭將削瘦的，蒼白到近乎透明的下巴高高抬起，纖細的仿佛一隻手就可以換過來的脖頸毫無遺漏的暴露在空氣之中，一圈細細的血線環繞在了她的脖頸上，逐漸撕裂成一個巨大的創口。
「達米安！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契合了魔法波長之後，憑藉著雙方共同擁有的媒介——也就是之前給它們的自己掉落下來的末排翼羽，桑德拉和紮塔娜研究過幾次之後終於能夠穩定的將他們的投影投映到彼此的世界之中，也算是不再是失蹤人口。雖然僅僅憑藉著羽毛的能力連接兩個世界的投影還是太過勉強，而且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並不相同，他們之間交談的時間都不算多，但是至少僅僅憑藉著這麼一小段時間的交流，提姆還是能夠迅速的和布魯斯進行資訊交換，也好讓擔心他們失蹤的人放下點心來。
呆在公寓之中的桑德拉興致勃勃地趴在影像面前這麼對達米安問道，而出今天出現在她眼前的小少年只是滿臉不愉快的「嘖」，碧瑩瑩的眼睛眯起來朝著她掃過去，用一種傲慢的腔調抬著下巴對桑德拉說道：「也只有你這種蠢……傢伙才會和德雷克一樣被卷到別的世界裡面去。」
似乎是有人在他身邊提醒著他不要說出這麼沒有禮貌的話來，達米安將自己想要說出來的那個單詞囫圇吞了回去含糊地吐出了另外一個詞語，皺著眉頭彆彆扭扭的隱晦表達著自己的關心：「你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德雷克那個傢伙居然還讓你受傷了？他這個水準也能當父親的羅賓？」
桑德拉似乎隱隱約約聽見了對面傳來的「Dami不要這麼說Timmy」的聲音，然後看著達米安的眉毛擰的更緊，一臉不愉快的這麼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和她對視著。
孰知動物屬性的桑德拉幾乎立馬就反應過來該怎麼安撫脾氣暴躁的小男孩，她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對面傳來的另外一個模模糊糊的男聲，笑意盈盈地對著達米安問道：「說起來寵物店那邊還好嗎？我一直都沒有回去，也不知道那裡變成什麼樣了的……達芙妮她……還好嗎？」
達芙妮的生死不明一直都是桑德拉心口的一塊傷口，這幾天她都安耐著自己驚慌而又膽怯的心情惶惶不安，近乎逃避一般回避著提姆和蝙蝠俠他們的資訊交流，生怕得知自己從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口中得知那個對自己很好的人因為自己的緣故已經……但是一直忍耐到今天，她到底還是忍耐不住了。
「受了點傷，一條腿斷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達米安說起來的時候似乎還沒什麼有好氣，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桑德拉總覺得他像是一隻渾身豎起了刺的河豚一樣氣鼓鼓的望著自己。
聽到達芙妮上的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厲害之後桑德拉不由得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下來，然後有些憂心忡忡地這麼問道：「三花他們給你惹麻煩了嗎？」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寵物店裡面的小祖宗們給達米安都帶來了忍受不了的麻煩，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看起來似乎十分想穿透他們這一層相隔的無形壁障直接回到自己的寵物店之中好好照顧一下對她來說已經數個月都沒有見到過的小祖宗們。
「沒有見到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們拒絕進食，」達米安沒好氣地這麼說道，「你的鸚鵡和他們交談之後他們才開始重新吃東西。」
「達芙妮沒有回到店裡面嗎？」
如果僅僅只是骨折的話，那達芙妮應該不會在自己不在寵物店的時候不回去照顧寵物店裡面的小祖宗們，達米安這麼一說桑德拉頓時有些坐立不安地緊張了起來，帶著幾分迫切的這麼問道。
「她不知道你失蹤了，我們把她留在醫院裡面一個多星期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偽造你的通話和資訊和她聯繫，所以她一直都以為你還在寵物店之中。」
說起這件事情，達米安似乎還有些不情不願，像是一只有人在他身後催促著他這麼說一樣，因為桑德拉看到達米安這麼不耐煩地和他說完之後朝著身後怒吼了一聲，隱約間桑德拉仿佛聽見了「格雷森我今天就要把你的腦袋掛在我的床頭上」這樣似乎十分血腥並且十分少兒不宜的憤怒咆哮，然後就看見達米安有皺著眉頭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過了頭來面對著他。
一瞬間桑德拉仿佛福至心靈一般開口說道：「這段時間是你在幫我照顧寵物店嗎？謝謝你啦達米安，三花他們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除了不肯吃飯以外。」
這個渾身是刺一戳就炸的少年似乎只有在聊到小動物的時候才會柔和一點，桑德拉想著今天的時間反正是提姆給她用來聊天的，就乾脆和達米安扯著寵物這一件事情又聊了許久。這個期間達米安倒是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倒是杜戈撲棱著翅膀嘎嘎嘎地扒在了達米安的肩上，迫不及待的伸長了脖子沖著桑德拉一陣亂叫。
「好啦好啦，杜戈你安靜一點。」
總的來說鸚鵡是一種活潑外向的話嘮生物，桑德拉也有些遭受不住杜戈的喋喋不休的叫嚷，趕緊制止住了他的行為，然後看著他像是披掛著星辰光輝一般的藍紫色羽毛心念一動，對達米安說道：「達米安，你……哎，時間不夠了，你和紮塔娜說一聲，下次的我和她商量一下改善這個通訊能力，就……」
桑德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達米安和杜戈的模樣一陣模糊，銘刻著魔紋的羽毛也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一樣化為齏粉，只能讓她的尾音遺憾地彌散在空氣之中。
要是和她有關聯的東西在固定的魔法波動段上能夠聯絡上兩個世界的話，那麼身為她半身獸的杜戈應該也可以達到這個效果吧？
畢竟原本世界之中，不管是紮塔娜還是蝙蝠俠他們那邊對自己的羽毛儲量都不是很多，這麼揮霍下去總是又要用光的時候。
桑德拉這麼在心中構思到。
作者有話要說：
惡鳥腦子有問題，看她跑題跑的十萬八千里就知道了
米總！！！！！我要給米總打call！！！！！！我要給大少二少打call！！！！！啊！！！！！！
第114章
就像是桑德拉所想的那樣, 身為她半身獸的杜戈的確能夠取代羽毛成為他們兩個世界之間的聯通的管道．只是杜戈並不是很樂意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不動，這對於天性活潑並且吵吵鬧鬧的金剛鸚鵡來說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當然了，對人來說同樣也是一種折磨。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通話總是盡可能快的結束，不然一直在旁邊逼逼叨的杜戈可能會在他們通話結束之前就鬧得讓人忍不住先掐死他。
意料之中的, 沒有過多久提姆就把他們可以聯繫上彼此的世界這件事情告訴了托尼。布魯斯他們那邊也在儘量加快進度研究怎麼把他們弄回去的方法，但是畢竟他們都不是這個專業的科學家, 所以只能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給S.T.A.R研究所去做，有著托尼的一起幫助, 可以讓這件事情儘快結束。
紮塔娜不是沒有想過要用魔法的方式來把他們弄出來, 甚至最後都去找了康斯坦丁。但是遺憾地發現不管是她還是康斯坦丁，都難以依靠著媒介在另外一個世界之中開啟能夠傳送他們回來的魔法陣，就好像另外一個世界之中完全沒有魔力的存在, 甚至都無法容納一點魔力的存在, 以至於他們每次試圖在提姆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之中打開時空隧道的時候, 都會在最後功虧一簣。
但是顯然擁有著至尊法師的這個世界不可能沒有魔力, 它既然能夠容納桑德拉使用魔法，那就沒有道理不允許紮塔娜他們使用魔法。畢竟雖然他們兩個人的魔法體系不一樣, 但是魔力的根源都是一樣的, 沒有道理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最後這件事情還是不了了之，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到他們原本的世界之中，不能用魔法的話就只能寄希於托尼以及ＳＴＡＲ的身上了。所以提姆在桑德拉與紮塔娜的方法失敗之後當機立斷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托尼，然後帶著桑德拉一起又重新住回了復仇者大廈之中。
呃……其實這一次本來桑德拉是沒有必要也一起呆在復仇者大廈裡面的，畢竟他們討論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幸運Ｅ體質，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桑德拉就做出了「老闆去哪我就去拿老闆的言語就是我生命的方向」這個毫無立場的決定。
才不是慫！迷妹的事情，怎麼能叫慫呢！
桑德拉擔心自己一出門就會熱上什麼麻煩，再加上小公主顯然也需要一點私人的空間來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與是桑德拉便也沒有再跑出去找她，只是每天呆在復仇者大廈之中根據賈維斯的推薦追追劇碼碼字養養傷，每天在美食與美色之中醉生夢死樂不思蜀。
哦，為了防止發生什麼意外，桑德拉現在一般都不會一個人呆著，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訓練室裡面。史蒂夫每天都會在裡面泡上幾個鐘頭鍛煉自己，就當是為了防止自己獨身一人的時候發生的以外做的備案，有美國隊長在，至少在戰鬥這一方面上是不需要桑德拉擔心的了。
一開始史蒂夫還相當意外這個基本上不會被人使用的訓練室之中居然會出現桑德拉的面孔，在聽過桑德拉的解釋之後想起面前的小姑娘在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之後就遭受了這麼多的麻煩，他心中也有一些了然的贊同，也就同意了桑德拉這樣的行為。
雖然一開始訓練室之中有個人不做訓練而是時不時的看著自己，而且這個人的存在感還不低讓史蒂夫有點不適應，但是習慣了桑德拉每天都安安靜靜地呆在一旁敲著筆記本，訓練結束之後還能看見少女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的模樣，這種感覺也還不賴。
之前因為昏迷的緣故以至於桑德拉都已經很久沒有登上AO3填坑了。
隨著「超級英雄」這一個話題的悄然崛起，帶著這個TAG的文在AO3之中逐漸開始擴散，雖然因為真人的緣故大部分人在開坑的時候還是帶著一點小心謹慎的態度採用了化名，但是也已經有部分文開始大膽的使用了真名。
關於內容，也很少像是之前幾本火起來的那樣借鑒引用了大部分的實料謹慎的在超級英雄與普通人的關係與衝突之間遊走，只有偶爾涉及到的一些若有若無卻能看得人荷爾蒙僨張曖昧橋段。最近的新文之中太太們總是憑藉著自己豐富的想像力以及宛如火眼金睛一般的洞察能力發覺任何一絲一毫能夠用來當素材的內容，然後根據自己的想像將內容充實飽滿，以至於桑德拉在看文的時候總是有種又雷又爽又或者說在看原創的錯覺。
而且神他媽的，居然還有自己和提姆的同人。
僅僅憑藉著曼哈頓大戰之中的那一段簡短的視頻以及之後自己那一瞬間的露面居然就有人產糧，而且在新崛起的坑裡面居然還有不少是自己的糧，這種感覺簡直讓桑德拉覺得酸爽的不行，既雷且爽並且欲罷不能的又點開了一篇一篇又一篇的同人。
在點開的這些尚且淺的坑之中，桑德拉已經看見了無數個揣測那天沒有出現在她身邊的提姆已經狗帶了的開頭。包括了曼哈頓大戰之後在與外星人的戰鬥之中身受重傷最後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醫院之中啦，為了救人不幸身受重傷當場死亡的啦，遊走在黑暗之中最後也死在了黑暗之中的啦，在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出門被識破了偽裝身份的宿敵開車撞死的啦……反正什麼樣的死法都有，應有盡有還特別悲壯，搞得桑德拉都出去假裝上廁所好幾回了為了確認提姆是不是還真的活著。
emmmm……
如果這些「孤獨的背影」「寂寞的剪影」不是用來形容當時正在等著收網的自己的話，桑德拉還是覺得這些文寫的相當精彩並且深刻而且讓人記憶猶新回味無窮的。
前提得是主角不是自己。
雖然是這麼想著，但是桑德拉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點開文的手，一邊又雷又爽的看著這些除了她自己以外哪裡都還不錯的文，一邊打開文檔開始敲敲打打著鍵盤開始了新一天的更新存稿。
之前已經出本了的《光與暗》在超級英雄這個題材還沒有這麼火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其中算是出名比較早的作品，桑德拉這回還是打算繼續延續下去這個故事，並不打算再重新換個主角了。
雖然這個依照超人和蝙蝠俠為藍本的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讓混跡在AO3的讀者從兩個角度來理解了關於「超級英雄」這個詞語的概念，但是……
還不夠。
桑德拉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摳挖了幾下，在她維持著飛鳥形態之下過於鋒利的指甲在黑色的鍵盤上留下了幾道清晰的，並且相當深刻的印記，感覺到手感不對的桑德拉趕緊回過了神來收斂起自己鋒利的指甲，心疼的在鍵盤上摸了一下，長長地歎了口氣，開始沉思著自己今天該寫的內容。
「怎麼了？」
史蒂夫對於桑德拉每天都有一段時間的愁眉苦臉以及奮筆疾書的狀態多多少少也有點好奇，但是之前出於禮貌，他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可以讓他就這麼隨口詢問桑德拉的隱私，所以史蒂夫一直都沒有提問，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史蒂夫覺得自己和桑德拉的關係也沒有這麼生疏了，於是還是在今天表達了自己的好奇。
桑德拉一抬頭就看見了正微微彎著腰朝著自己溫和的詢問著的史蒂夫。美國隊長強壯的身軀被包裹在意見已經被汗濕了的簡單的灰色背心之中。大塊飽滿的強壯肌肉上分佈著細細密密的渾圓汗珠，那些清澈的水珠沿著他的肌理沒有受到一絲阻攔的接受著地心引力的邀請墜落，在地上暈染開一些斑駁的環形水漬。金色的短髮被汗濕之後呈現出一種柔和的毛茸茸的觸感，在燈光之下幾乎將史蒂夫的面孔邊緣柔和的一塌糊塗，再襯上他那雙噙著笑意的，像是一汪池水一般清澈明淨的藍眼睛，簡直漂亮的就像是文藝復興時那些巨匠手下擁有著黃金比例的男性塑像一樣。
「啊，沒什麼，」見慣了這樣的美色的桑德拉還是有點忍不住的沉溺其中，愣了一下之後才回過神來這麼解釋道，「就是每天都覺得有點卡文……並當初寫的時候沒有大綱什麼，以至於現在總是時不時的陷入困難之中。」
「你在寫什麼？」
史蒂夫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麼問道，在思索著自己這麼詢問是不是有點太過涉及到桑德拉的隱私的時候，就聽見桑德拉的聲音輕快的響了起來。
「我在寫一些關於……超級英雄的東西發在網上和別人討論，」桑德拉琢磨著說自己在寫同人文好像不大好，而且說同人文的話還得給史蒂夫解釋一下同人文是個什麼玩意兒，於是她含糊了一下，這麼和史蒂夫解釋道，反正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因為像是我們這樣的人……總是有點忍不住想要去關注一下這方面的事情。雖然說著是不該在意的，但是還是想要去瞭解一下，在普通人的心中，我們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那你自己覺得呢？」
史蒂夫拿起放在一旁的礦泉水在得到了桑德拉的同意之後坐到了她的身邊，禮貌的控制著自己的視線沒有掃到桑德拉大喇喇的展開著的，只需要稍稍掃一眼就能看清的螢幕，而是這麼問道。
「我自己覺得……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桑德拉深深的歎了口氣往後一靠，皺著眉頭這麼回答道。
這也是這些天她時常卡文的主要緣故。
在和別人交流的過程之中，隨著交流的深入，她就越發的迷茫。
身為一個職業義警……這麼個說法可能稍微有些奇怪，但是到底身處於這些超英之中，她自己本身的立場就是偏向超英這一方的，雖然隨著交流的深入，雖然她原本的立場以及信念並沒有動搖，但是還有更多的，並且無可避免的困惑纏繞住了她。
桑德拉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組織著自己的語言，像是要把這些天累積下來的所有思緒一次性全都清空一樣。
「有的人把超級英雄當成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有的人以模仿我們為豪，甚至還有不少人在經歷過曼哈頓的戰爭之後成為了『超級英雄』的狂熱粉絲。」
「但是怎麼說呢……就像是我老闆他們家的大BOSS說的那樣，我們這些超級英雄，並不應該成為普通人崇拜的偶像。」
「在我們的世界之中，我們這類人的存在比你們的早了很多，所以我也親身經歷過，也切身的感受過我們世界之中的一些普通人，對於他們那些超英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超人從理論上來說是我們那個世界最為強大的存在，所以很多人視他為無所不能，所以很多人認為他是有能力拯救下所有的人，所以大部分人也認為，他理所應當的承擔起這些人生命的重擔，肩負起守護這個世界的責任。」
「可是超人在成為這個無所不能的超人之前，他首先是一個人……雖然他是個外星人，但是被人類夫妻撫養長大的他的確是有著人心的，他會猶豫，他會痛苦，他也會厚此薄彼，他對所有人也從來都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一次微小的失誤就會引發可怕的信任危機，就會讓他們全身心為他構築的神壇崩塌。當他拯救掛在樹上的小貓的時候，會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去拯救人，當他拯救一千個人的時候，總會有人指責他為什麼不去拯救一萬個人。」
「他總是努力在拯救更多的人，總是努力再做更多的好事，但是當一個人兩個人，當那麼多的人把他的付出看成是理所應當，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只需要高呼一聲超人就能解決的時候，失去了超人，他們又該怎麼辦？放任自己失敗，放任他人死去，僅僅只是因為一個人沒有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拯救這麼一個人嗎？」
「我們過多的幫助只會腐蝕別人自救的能力，沒有誰能做到十全十美，沒有誰總是能一次次的拯救全世界，英雄總會老去，就像是人總是會死一樣，當英雄不在了，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難道普通人就該放縱災難發生嗎？難道擁有著與眾不同力量的人，就必須得承擔起這樣沉重的責任嗎？」
「我們不該成為任何人的英雄，每個人都該成為自己的英雄。不然我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當虛無的祈願可以變成既定的現實，所有驚慌不安的呼嚎都可以被我們收到，都可以由我們挽救，那麼我們這些人在別人眼中又會變成什麼樣？神？還是惡魔？我們會帶來的，到底是幸福還是災難？」
雖然桑德拉覺得，只要能夠幫助到別人就好，但是這不代表著她不回去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算上上輩子再加上這輩子的生命，她的所有人生之中都沒有經歷過這麼一個特殊的職業，所以對於有時候浮現在腦海之中的盤桓著不肯散去的念頭，也會有些糾結與茫然失措。
但是她到底是不會糾結太多的人，畢竟在哥譚的生活經歷告訴了她，有些時候對於一些事情不要太過追根究底，不然會搭上去的可能就不只有自己的性命，所以這次對史蒂夫說上這些，也只是這麼些日子下來這些事情在心中憋的太多了，而並不是一定要從對方身上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就像是以前的生活告訴她的一樣，既然自己的做法沒有錯，那麼就不要去在意別的什麼東西，就這麼繼續的做下去就行了。
幫助一個人也是幫助，幫助一百個人也是幫助，幫助一千個人也是幫助，既然她有這個能力去幫助別人，那她為什麼不去這麼做？
桑德拉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旋即抬起頭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史蒂夫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紅棕色的眼瞳在暖色的燈光之下像是化開來的巧克力一樣帶著醇厚的芬芳。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啦，本來我就不是個該思考這種問題的人，想這些事情只會越想越亂到最後把自己繞進去。說起來，有件事情我其實想麻煩一下你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桑德拉最後輕描淡寫地將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一筆略過，然後笑眯眯地這麼問向史蒂夫問道。
「我有什麼是可以幫到你的嗎？」
史蒂夫也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在他那張英俊並且堅毅的面孔上融化出驕陽一般的溫暖，禮貌的這麼反問道。
桑德拉歪了歪頭，蜷縮在她黑色的卷髮之中的耳翼似乎隨著她的沉思無意識地扇動了兩下，倒是帶著幾分可愛的舒展收斂著，然後伴隨著她臉上無比燦爛的笑容乖乖地蜷縮進了海藻一般濃密的黑髮之中。
「是這樣的，要是你有空，你可以幫我畫一張封面嗎？封面不行的話，插圖可以嗎？」
桑德拉笑得甜甜蜜蜜燦燦爛爛的，但是這個微笑總是讓史蒂夫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正直英俊的美國隊長思考了一下也沒能從桑德拉的這句話裡面發掘出有什麼不對勁，於是他很快就按捺下了自己感覺到的那一點不安，微微頷首溫和地回答道：「雖然我並不擅長設計封面這種東西，但是如果只是插畫的話，我想我應該還是可以幫得上忙的。」
「那我到時候把我的東西發給你一份吧，」桑德拉的語氣之中有點掩飾不住的躍躍欲試，「一張兩張就夠了，謝謝啦。」
至於封面……實在不行，就讓賈維斯來。
最為世界上最為優秀的人工智慧，她還是很相信老賈的審美的。
桑德拉帶著點蜜汁自信的這麼決定了下來。
雖然說之前寫小說的時候慫慫的總覺得會被發現自己寫的是誰然後可能就＠％＆………＆什麼的，但是人類這種生物，天性熱愛作死，並且百作不怠，越ｄｉｅ越作，桑德拉還是實在是難以忍住這種作死的衝動的。
於是篩選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人選之後，她還是決定對雖然嚴謹剛正但是同樣也是脾氣最好的美隊下手了。
講道理啊，要不是因為她在床上躺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以至於談好的畫手都吹了，她也不會對美隊下手，所以這完全不是她的錯嘛！
第115章
顯而易見並且在意料之內的, 因為兩個世界搭上了線的緣故，桑德拉很自然的沒有參與進去技術宅與大佬們之間的談話, 再加上這段時間大約是因為她安靜如雞宅在復仇者大廈之中幾乎沒有出門過的緣故，一直都沒有什麼事情找上門來，不知不覺的被再生搖籃治癒的只剩下皮肉傷, 連這些傷勢也都快好了的她，久而久之的, 就有些無聊了。
在桑德拉朝他提到自己能做些什麼的時候，提姆也算是反應過來這麼一段時間下來桑德拉也是該憋得狠了。
只是他現在也需要經常泡在實驗室裡面, 倒不是說他也需要做試驗什麼的, 畢竟他的天賦點點在了駭客上面，讓他去研究這些東西無疑是天方夜譚，技能點不在這裡他也沒有辦法,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主要負責的就是雙方的資訊交換, 以及幫托尼處理一些斯塔克集團的事情。
是的, 托尼這個人, 居然就這麼安安心心的當上了甩手掌櫃，把自己的攤子丟給了提姆, 然後歡天喜地的沉浸在了自己的科學世界之中不可自拔。
簡直喪心病狂, 有辱人權，喜大普……不是，沒有最後一個詞。
還好提姆自己有執掌韋恩集團的經驗，再加上有小辣椒幫忙，處理起來的時候倒也沒有顯得手忙腳亂的, 倒是花了一點時間去熟悉斯塔克集團的事情。
只是現在他還暫時騰不開手來，雖然能夠提供給布魯斯對比的消息，但是因為兩個世界不能夠聯網的緣故只能用緩慢的口述來交換，所以提姆在和布魯斯交流資訊的時候也只是盡可能的簡短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然接下來不耐煩的杜戈或者不耐煩的托尼就要開始趕人了。
當然這些資訊其實回來之後也可以交換，只是出於對提姆和桑德拉隱晦的擔心，所以布魯斯才會從這一方面下手來試圖判斷出他們兩個人過的怎麼樣。
最為最像布魯斯的那一個羅賓，提姆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布魯斯掩藏在嚴肅而又冰冷的外表之下不動聲色的關心，所以也從來都不會覺得口述的時候會煩什麼的，只要是能有條件，他也是盡可能多的和布魯斯交流，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講，布魯斯在聽而已。
「你要去X學院嗎？」提姆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很開明的人，畢竟之前的事情都不能算是桑德拉的錯，只是架不住被惡鳥那樣的神經病給纏上了，所以對於桑德拉想找點事情做的這個提議，他還是沒有什麼異議的。
「馬克西莫夫兄妹還在X學院嗎？」
桑德拉倒是不怎麼排斥去X學院，畢竟不說沃倫在那裡，就算是有著其他的變種人在的環境，總是能夠讓她更加安心一點。畢竟像是人類這種群居性的生物，不管變成什麼樣子總是本能的想要尋找著自己的同伴過上群居的生活。只是要是緋紅女巫和快銀也在那裡的話……
那還是算了，見了面也尷尬。而且對於直接造成自己落到這種境地的馬克西莫夫兄妹，要說完全沒有怨氣，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桑德拉依稀記得當初被高速奔跑時的快銀撞一下的時候身體之中的臟器傳來的疼痛感，她面無表情的這麼想到，然後就看到提姆拿出了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桑德拉就眼睜睜的看著提姆拿著電話和對面「有空嗎？她需要人幫忙找點事情做。」這麼說了兩句之後就掛下了電話，然後轉過頭輕描淡寫的這麼對她說道：「我和沃辛頓說好了，他今天就會過來，這一段時間他會繼續訓練你的。等到這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我會繼續訓練你的。」
沃辛頓是誰？？？？？
桑德拉的腦子拐了三個彎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沃辛頓應該是天使的姓氏……
「老闆我覺得你這個習慣很不好，」桑德拉嚴肅了一下表情這麼對提姆說道，「總是叫別人的姓氏什麼的，你這是什麼時候和達米安學的習慣。」
「你不能因為你自己沒有記住沃辛頓的姓氏就怪我叫他的姓，」提姆眼皮都沒有抬的這麼說道顯然對桑德拉這樣的無理取鬧打算置之不理，「而且我們之間並不能算熟悉，也不算是搭檔，我沒有必要稱呼他為『天使』或者『沃倫』。」
「你這麼冷漠可不好啊老闆，」桑德拉歪了歪頭這麼說道，「畢竟難得來到別的世界之中，也難得會遇上和我們身份類似的人，幹嘛還這麼冷淡。」
「沒有必要，」提姆輕輕搖了搖頭，沒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和桑德拉繼續聊下去，「沃辛頓馬上就會到，你別亂跑就行。」
桑德拉看提姆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也就沒有在開口說話，乖乖的點了點頭之後就推開門步履輕捷的走了出去，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提姆低下頭垂著眼看了一會手中的檔，發現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都看不進去之後，面孔微微繃緊，然後又鬆弛了些許，最後往椅子中一倒整個人陷進了座椅之中，將手中用於查看資料的輕薄電子屏隨手往桌上一扔，然後仰著頭望著頭頂鑲嵌著的燈管。
些許的眩暈感覺從大腦之中傳來，在賈維斯貼心的詢問著提姆是不是有什麼不適的時候提姆擺了擺手，深深舒出了一口氣合上了雙眼。
拼盡全力的燃燒殆盡以及之後轉瞬即逝的幻滅，這一切都像是過於刺眼的日光一樣深深地烙印在了提姆的腦海之中，以至於都閉上了眼睛，都已經脫離了那個魔境，那種鮮明的灼痛感依舊殘留在視野之中無法消退。
提姆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這些事情就算對他來說也足夠印象深刻了，還是因為這是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分離太久之後的後遺症，以至於一直到現在有時候他都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正常的面對著桑德拉。
關於這件事情他也有隱晦的和紮塔娜以及布魯斯提起過，只是因為他們並沒有親身經歷過，也沒有從他這裡得到更為詳細的資料而只能暫時就此作罷，所以提姆也有意無意的默許托尼將他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讓自己盡可能的忙碌起來。
說起來……他現在這個狀態，實在是不適合面對著桑德拉。
那些像是燃燒的火樹銀花一般燦爛而又熾熱的畫面總是會在他看到桑德拉的時候不自覺地想起來，或許是靈魂離體太久的緣故，以至於提姆現在一直都感覺到自己對自己的情緒掌控這一方面一直都有些……失控。
這不是個好現象……這可是個壞消息。
要是不能夠在下次面對著桑德拉的時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提姆打算考慮像是達米安那個小惡魔或者布魯斯那樣去西藏呆上一段時間了。
「你怎麼在這裡？」
沃倫拍打著翅膀像是一隻輕捷的白鴿一樣落在了托尼平常穿著鋼鐵戰衣出去的那個平臺之上，然後有些驚訝的看見了並沒有維持著自己飛鳥狀態的桑德拉正抱著一個果盆吃的津津有味的在等他。
「我猜你也應該快到了，就上來等你啦，」桑德拉在沃倫面前出人意料的放鬆，甚至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果盆還在插著蘋果吃，眉眼彎彎地這麼對沃倫說道，「雖然按照老闆的說法你們應該是已經在那個魔法世界之中知道我的秘密身份了，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桑德拉`塞恩，叫我桑德拉或者青鳥都可以，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叫我桑德拉比較好。」
沃倫看著清瘦的女孩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笑渦這麼對他說道，就好像當初那個在爆炸之中茫然而又驚慌的面孔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的錯覺一樣。
他沉默了片刻，旋即露出了一個笑容，在燦爛的陽光之下仿佛鍍上了明亮的光暈，這麼對桑德拉說道：「沃倫`沃辛頓，你可以叫我沃倫，天使這個稱呼，我覺得你也應該很熟悉了。」
「先下去吧，在這裡吹風可不好。對了，你要來點水果嗎？」
桑德拉很自然的舉起手中正插著蘋果塊的牙籤沖沃倫晃了晃，笑盈盈的這麼問道。
「不了，我吃過東西了。」
沃倫注意到這似乎是桑德拉之前在使用的那根牙籤。他看著桑德拉毫無感覺只是帶著點喜悅與期盼的面孔，只是這麼拒絕道。
桑德拉相當自然地把那塊舉起來問著沃倫要不要吃的蘋果塊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嘴巴裡面，然後腮幫子鼓鼓的帶著沃倫走進了大廈裡面脫下了自己披著的外套。
「外面還是挺冷的，這個樣子要是意外發生我變成那個樣子也方便一點，畢竟我的衣服不能包裹住我的翅膀，我的翅膀到時候展開來的時候會撐壞衣服的。」
桑德拉對視線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她感覺到沃倫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脊背上的時候頭也不回的這麼解釋了一句，然後把外套掛在臂彎之中步履輕快的在前面帶著路這麼說道：「我們去另外一個訓練室好了，我經常去的那個是隊長的訓練室，他現在還在訓練，估計是等不到他訓練結束的時候了。」
沃倫應了一聲。他也收斂起了自己的翅膀跟在桑德拉身後邁著步子走著路，雪白的翅膀安靜的收斂在身後，只是因為身後帶著這麼一對分量不能算是輕的翅膀的緣故，沃倫走起路來的腳步聲比桑德拉的腳步聲沉重許多，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漫過光滑的地磚，像是交織在一起的琴音一樣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
他一直盯著桑德拉的脊背，桑德拉中途有幾次疑惑的轉過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但是每次沃倫只是微笑著微微搖頭，然後等她轉過頭去之後繼續盯著她的背部。這麼反復幾次之後，她也就沒有繼續關注了。
平心而論，似乎是因為受傷再加上身體之中似乎攝入的所用能量都供給了她心神的那對翅翼的緣故，桑德拉的身材足以稱得上是模特一樣削瘦，只是沒有模特的身高而已，鋒利的像是一對潛藏在皮肉之下的羽翼一樣的蝴蝶骨隨著她走路時擺動的手臂起起伏伏，銳利的幾乎像是要撕開她的皮囊掙脫出來。
但是沃倫的關注點並不是桑德拉看起來過於消瘦的身形，而是在於在她□□出來的脊背的蒼白肌膚上，密密麻麻的堆疊著或新或舊或深或淺的傷疤。最為明顯的是相當對稱的一左一右分佈在她脊椎兩側的像是被硬生生撕裂開來的傷口，刺眼的以至於讓沃倫一時間都沒有看見其他的傷疤。
看那個形狀，無疑是桑德拉那對翅膀生長的時候留下來的傷疤。
沃倫本來下意識的想張口問桑德拉身上那些傷疤的由來，但是回憶起那些在魔境之中經歷過的場景，他沉默了一下，還是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這些傷疤是從哪裡來的，實在是太過顯而易見了，一個流浪兒會遭受什麼樣的對待，也是在是太好推測了。
在第一次經歷自己的變異的時候，沃倫曾經相當崩潰的嘗試著將自己的翅膀切下來，但是沒有用，不管他用怎麼樣粗暴的手段，他的翅膀總是能夠再次完好如初的重新撕開他的身體生長出來，像是永遠都殺不死的白鴿一樣，沐浴著他的血肉再一次生長。他甚至一度恐懼的意味自己的身體之中寄生了一個怪物，然後變本加厲的傷害自己。
後來他從別人的視線，以及自己父親的視線之中明白了，並不是自己的身體之中寄生著怪物，而是他本身就是怪物。
他的翅膀不會收回身體內之中，所以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像桑德拉一樣，曾經留下過這樣深刻的，難以磨滅的傷疤。
所有的傷害，都是來自於他們自己，而並非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X男以前的電影幾乎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天使躲在衛生間裡面還是哪裡割自己的翅膀這件事情印象特別的深刻……
他的翅膀不曾能收回體內，所以他無法觀察到曾經自己的變異是不是還給自己留下過這麼難以磨滅的疤痕，但是無疑的，他的心中依舊殘留這關於這件事情傷疤不曾褪色。
二更在淩晨，大家不要等先去睡覺好了
第116章
「你確定要在室內訓練嗎？」
沃倫對於這件事情持有保留態度, 畢竟不管托尼這邊提供的訓練室有多大，對於他們這種會飛的人, 而且還有著翅膀的人來說，總歸是沒有天空那麼自在無拘無束的。
「就是要進行障礙訓練所以才選在室內的。」桑德拉把自己臂彎之中的外套扔在了訓練室外頭的椅子上走進了室內，天青色的翅膀在她的身後舒展了開來, 細細密密叢生的絨毛完美的遮掩住了她脊背上的那些陳年舊傷，連帶著在她光裸的手臂上都覆蓋上了不少細碎的絨羽。
「畢竟也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夠在室外遇上事情的, 我也總得學會在狹窄的空間之中活動。」
桑德拉這麼輕快地說著，沃倫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毫無變化, 依舊是穿著背心和熱褲了踩著運動鞋的模樣, 而不是像之前見到那幾次一樣都裹著一身星光燦爛的漂亮長袍。
「長袍可能會有點不方便，」桑德拉在沃倫開口之前就這麼說道，「而且長袍好歹是我的魔力凝結出來的, 能省的時候還是省一點好了。」
「老賈, 開啟訓練場模式好了。」
沃倫還是第一次見到桑德拉著這個模樣之下毫無遮掩的樣子, 畢竟在此之前因為提姆的緣故桑德拉一直都是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 再加上臉上還一直都帶著面具沒有摘下來過，就算摘下來了面孔也是因為魔法的緣故一片模糊, 所以沃倫一直都還沒有見過桑德拉用自己的真實面孔在變異的形態之下面對他的樣子。
……那些魔法世界之中見到的都不算是, 畢竟那些雖然都是桑德拉，但是都不是他認識的這個桑德拉。
訓練場模式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障礙物模式，在之前接觸到X學院以及X教授之後，托尼就盯上了漢克研發出來的模擬實戰訓練場地，通過某種反正肯定很複雜桑德拉覺得自己就算聽到了肯定也無法理解的原理, 在賈維斯的控制之下改造成近乎真實的虛擬場地。
雖然說是虛擬場地，但是也存在著相當大的風險性，因為模擬的虛擬場地過於真實，如果真的受到了重傷，還是有可能會對生理以及心理帶來相當嚴重的個傷害的。
所以不管怎麼說，桑德拉還是覺得這個發明實在是太黑科技了。
沒過多少工夫，整個訓練場就變成了支撐著水泥柱的狹窄室內，而且看起來還是裝修完整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的，類似於停車場的那種構造。原本就足夠寬敞的訓練場在密密層層聳立著的水泥柱支撐下，一瞬間竟然讓桑德拉產生了一種一眼望不到頭的錯覺。
「一開始是這樣嗎？」
桑德拉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足尖繃成一個優雅的形狀垂落，像是踮著腳尖在光滑的地板上盤旋起舞著的芭蕾舞演員一般優雅。
「是的，塞恩小姐，一開始的障礙柱是最簡單的程度，如果您能夠通關，那麼會為您解鎖另外一種模式的類比訓練場地。在場地之中我會為您投放虛擬的敵人，您也同樣是會受傷的，還請不要大意。」
賈維斯的聲音彬彬有禮的在空蕩蕩的停車場之中回蕩著，桑德拉一邊驚奇著這個虛擬的場地居然也可以像是真的停車場一樣傳來回聲，一邊暗自提高了警惕提升了高度，眯起了自己銳利的紅棕色眼瞳像是一隻盤旋著的鷹隼一樣注視著周圍。
「不要飛得太高，也別只用你的眼睛。」沃倫緊跟在桑德拉身後飛了起來，他的飛行並不像桑德拉那樣還有魔法力場的支撐，所以桑德拉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翅膀鼓動的時候卷起的強勁的氣流吹過自己身上細碎的絨羽。
「我們變異之後能夠擁有的優勢並不僅僅只是飛行和眼睛，」沃倫指引著桑德拉降低高度，「飛得太高會在上面發生意外的時候來不及回避，僅僅只用眼睛你是感覺不到背後的襲擊的。」
桑德拉畢竟在提姆的手下也被訓練過一段時間，雖然說因為很久沒有訓練了有些淡忘了那些訓練時候的片段，但是因為大量並且頻繁的訓練磨練形成的一種近乎本能的能力還在她身上殘存著。經歷過剛開始的馬虎大意之後，桑德拉很快就支楞開自己的耳翼鼓動著翅膀懸停在沃倫身邊，甚至開始逐漸撤離了自己身邊的魔法力場。
他們兩個人的翅翼在鼓動的時候雖然會卷起氣流，但是大約是羽毛構造的緣故，並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所有氣流翻湧的聲音在翅膀鼓動的時候都被吞沒在了稠厚的羽毛之中銷聲匿跡，這也就方便了桑德拉分辨這種安靜的場合之中產生的任何一點聲音。
舒張到極致的耳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捕捉著能夠捕捉到的每一點聲音，桑德拉屏息凝神地傾聽了許久，終於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在謹慎地朝自己身邊靠近。
沃倫雖然沒有桑德拉這麼優越的聽力，但是他也同樣用有著極其出眾的視力以及更加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桑德拉還懸浮在半空中側耳傾聽的時候早就已經飛到了另外一個方位，並且眯著眼睛看見了被拉長的一道漆黑影子。
雪白的羽毛在一瞬間被冰冷的金屬色翻了下去，一根根鋒利的羽毛像是開了刃的匕首一樣緊密的拼湊在翅翼之上，在並不明亮的空間之中折射出暗淡而又冰冷的寒芒。
曾經因為左翅在電網上灼傷，在加入天啟的陣營的時候接受了天啟的強化以及改造導致自己的羽翼變成了一堆覆蓋著鋼精的鐵翼，在天啟戰敗他自己身受重傷的時候，被帶回X學院之中療養的他逐漸發現了自己的羽翼可以在金屬與羽翼以及自己原本形態的羽翼之中切換。只是因為金屬羽翼太過鋒利又可以彈射出鋼羽，為了防止誤傷，沃倫一般不怎麼會在X學院之中展現出自己的這個模樣。
只是現在既然是教學，那也得先拿出自己身為老師的威嚴來，才能夠好好教導學生。
桑德拉捕捉到了輕微噗嗤聲，還沒等她分析出來這個聲音是什麼聲音，刷拉支開的耳翼就提醒著她身後傳來的不正常的氣流聲。
本能地她提升了自己的高度，原本平靜的在身後鼓動著的羽翼瘋狂地扇了起來，卷起的氣流甚至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風團。
肉食類鳥類在捕捉獵物的時候除了用鋒利的爪和喙攻擊獵物，同時也會使用自己的翅膀進行拍擊。桑德拉並沒有爪和喙，所以她的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使用翅膀用力擊打著朝著自己襲擊過來的敵人。
畢竟提姆交給她的本事多半都是閃避的能力，比起近身格鬥她就學了點三腳貓皮毛的本事，在面對危機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就依照著自己的本能行事了。
雖然她的身體在飛鳥形態之下更加的嬌弱，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有一對十分強健的翅膀，在天賦魔紋的附加之下，她的那對翅膀拍擊起來的時候幾乎是摧拉枯朽一般的將襲擊者抽成了一堆零件，然後掉落在地上散成了飛散的光點。
「你為什麼不用你的魔法？」
解決了潛藏在暗中的敵人的沃倫顯然不明白桑德拉的想法，金屬的翅翼刷拉一下在身後收斂起來擦出互相摩擦的清脆聲，皺著眉頭這麼朝桑德拉問道。
桑德拉還沒從剛才的襲擊之中回過神來，因此在沃倫問她話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反應回來，愣了一下之後才解釋道：「因為我其實不能確保我的魔力隨時都能夠使用，總是會有意外的狀況發生，所以我想儘量的不使用自己的魔法能力來面對這一些事情。」
對於桑德拉的想法，沃倫顯然是持有不認同的態度。
「在戰鬥之中，你應該考慮的是怎麼發揮自己能力的最大優勢，而不是擔心自己會處於什麼惡劣的環境之中。」
「你現在甚至連怎麼好好使用自己的天賦能力都做不到，就更不要想在不借助自己能力的情況之下還進行這種……簡單粗暴而且漏洞百出的戰鬥了。」
看著桑德拉有些茫然的樣子，沃倫歎了口氣，只能先暫時暫停一下這場訓練。
桑德拉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在提姆給她進行訓練的時候，她接受的是相當簡單粗暴並且也十分有效的戰鬥訓練，提姆揍她，她躲，並且大部分的情況之下提姆是不讓她使用自己的魔法的，所以最鮮明的一點就是她的閃避能力其實大大提升了，但是至於這種硬碰硬的實戰能力就……
依舊是菜的一筆
所以現在在這裡的訓練模式切換成這種雙人合作的模式之後，桑德拉不光沒反應過來，實際上她也沒有適應這樣的戰鬥行為。
「你應該使用你的魔法，既然你現在有條件並且有能力使用它，就應該盡情的使用，而不是為了擔心以後出現意外無法使用魔法而導致自己對它產生了生疏。」
金灰色的眉毛在眉心之中壓出幾道褶皺，沃倫的語氣十分的嚴厲，但是當他看見桑德拉垂著腦袋看起來蔫巴巴的模樣之後有幾乎下意識地放柔了語氣，停頓了一下和她說道：「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發揮出自己的優勢，而不是克制自己。既然身為變種人，儘管你的變化和我們這些變種人有所不同，但是你也得學會使用你的變化能夠帶給你的所有優勢為你自己帶來足夠的戰鬥了。」
「就像是我的翅膀本來是很普通的翅膀，我能夠用它給我帶來在競技場之中百戰百勝，但是當它能夠變成鋼鐵形態的時候，我也同樣並不會排斥使用這個形態之下的它，使之與大多數時候在戰鬥的過程之中，我是用金屬化形態的程度遠比使用普通形態的時候多得多，並不是因為原本的形態之下我不能戰勝敵人，而是因為在金屬形態之下，我可以更快的戰勝敵人。」
「在戰鬥之中更快的速度意味著更少的傷亡和損失，你應該是明白這一點的。」
沃倫能夠明白桑德拉的想法，但是她現在有這種想法顯然就是屬於想太多了，走都走不穩她就不光要跑要跳還要上天，真是大腦皮層太活躍了。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一瞬間的功夫星光閃爍的長袍就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她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這麼對沃倫說道：「老闆應該沒和你說過，我雖然會使用魔法，但是我的魔法基本上只有輔助類的，攻擊類的魔法起到的效果遠遠比不上我的輔助魔法。所以之前老闆訓練我的時候我練習的一直都是閃避能力，攻擊的方法……你也知道在這個形態之下我的身體是很脆弱的，基本上是無法進行肉搏的。」
「治癒魔法也會一點點……但是說實話沒有輔助魔法效果好，所以我基本上沒有練習過。」
桑德拉有奶人的能力，但是顯然大部分的時候她原本世界的隊友都不需要自己的奶。再加上她格外鮮明突出的輔助魔法，以至於她都逐漸的快忘記這一回事了。
沃倫露出一幅「拿你沒辦法」的模樣，很快更改了自己的訓練方案，然後重新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計畫，摩拳擦掌的打算繼續給桑德拉進行訓練。
紅羅賓都能做到的事情，沒有道理她做不到。雖然桑德拉變異的能力方向和自己有所不同，但是這並不會妨礙自己教導她。
沃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說這種篤定的話，只是下意識的逃避著那個在火光邊緣逐漸模糊了的身影和那雙明亮起來，卻又不得不黯淡下去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使：走位知道嗎走位！
桑球：我有T！賊牛逼的那種！
天使：隊友會卡你視角然後開始像來大姨媽一樣掉血的！
桑球：放心他們要麼賊肉要麼閃避賊高我相信他們可以撐到走進我的視角然後等我奶他們的時候的！
要收藏！要留言！不給不起來！
沃倫想起來的是之前被小丑炸死的那個桑球
第117章
幾天的訓練讓沃倫相當瞭解桑德拉身上現在所掌握的所有能力的短板以及優勢。
其實她的短板還是十分明顯, 在飛鳥形態之下難以承受重擊的脆弱肉身，以及施展魔法之後幾乎寸步不離的站樁走位。
按照桑德拉的說法, 她在施展魔法的時候會導致周圍的魔力覆蓋並不均衡，而她所可以施展的大部分輔助魔法都是以魔法陣的形式存在，雖然這樣覆蓋面積更廣, 但是有個很麻煩的問題，就是一旦魔法陣覆蓋的範圍之中的魔力出現不均衡的現象, 魔法陣就很容易出現崩解的跡象。
桑德拉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反正她試驗了好幾次之後發現, 只有當她站在原地負責維持所有魔法陣的運轉, 調度著所有所有魔力的流動趨勢維持之中的平衡均勻的時候，她所施展開來的魔法才會達到預計之中的最好效果。
「我見過你一邊行動一邊使用魔法的樣子。」
對此，沃倫提出了異議。
「怎麼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該怎麼在戰鬥之中使用我自己的能力, 」桑德拉的表情看起來也有些困惑的模樣, 「但是我的記憶和本能是告訴我應該這麼做的。這個樣子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戰鬥方式。」
「就這麼站在戰場上一動不動的當個靶子未免也太傻了吧。」
沃倫忍不住吐槽道。
「沒辦法嘛, 要是有條件我也不會這麼做啊, 」桑德拉看起來也有些苦惱，「就這麼一個人杵著我也很尷尬啊……我這麼脆我也不想當靶子就差在自己身上戳個紅心告訴別人來打我了。」
我這麼脆！還這麼慫！為什麼要讓我當靶子！為什麼我的技能是這個樣子的！
「之前你能夠看到的我在行動之中釋放出來的魔法都是一些相當簡單並且低級的魔法, 說實話那種魔法的增幅效果也就在我老闆那種普通人身上才會起點作用, 不管是對你們變種人，還是外星人，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擁有超能力或者魔法之類能力的人，我那種能夠瞬發的咒術魔法對你們起到的效果幾乎等於零。」
桑德拉攤開手掌朝著沃倫一伸，旋轉著的看起來無比複雜的魔法陣就浮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平攤著旋轉, 飛散的淺藍色光點像是飛散的螢火蟲一樣源源不斷的從她的掌心之中飛散開來，然後彌散在空氣之中。
她輕聲的吟詠著，那一個魔法陣在她的掌心之中一閃一閃的開始擴大，最後脫離她的掌心落到了地上，將她和沃倫所站著的位置全都包含進去，然後轉瞬即逝，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的身上過一樣。但是當魔法陣落到地上的時候，桑德拉就已經感覺到了從沃倫身上回饋回來的魔力，象徵著她的魔法已經施展成功了。
桑德拉正打算和沃倫講一下自己用的是什麼魔法，一隻張著翅膀莽莽撞撞闖進來的生物就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桑德拉幾乎是本能的張開翅膀好幾個魔法陣疊加在自己身邊覆蓋在沃倫身上，一個盾牌一樣的形狀似乎一瞬間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前閃過，但是很快就散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樹立在桑德拉身邊像是荊棘刺一樣將她團團環繞住的魔法壁障。
「老賈！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東西闖進來了嗎？」
高高聳立在曼哈頓的復仇者大廈對於所有反派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懸掛著的靶子一樣，以至於桑德拉再看見這個不明生物沒頭沒腦的闖進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有入侵者，像是環繞著行星的衛星一樣的魔法彈已經在她的身邊旋轉著，做好了下一刻攻擊的準備。
「嘿嘿嘿等等小鴿子！停一下！不要弄壞那個小傢伙！」
在千鈞一髮之際托尼的聲音急促的響了起來，也讓已經覆蓋了金屬羽毛的沃倫停頓了一下自己的動作，撐開寬闊冰冷的羽翼在空中一個急刹，險險的懸停在了半空中。
「你在弄什麼啊蜜糖？」桑德拉有些抱怨的這麼對著托尼說道，然後定睛一看，總覺得這只呆頭呆腦闖進訓練室的長著翅膀類似與金屬鳥的東西看起來格外的眼熟。
「這可是第一隻最成功的試驗品，要是弄壞了你就得在實驗室裡面陪我再做上一段時間的試驗了。」
穿著鋼鐵戰衣緊隨其後進來的托尼這麼說道，同時舉起手用掌心炮謹慎地對準了那只正棲息在模擬環境之中啄著自己覆蓋著藍瑩瑩的能量的金屬羽毛的金屬鳥。
桑德拉花了好久才從自己的記憶之中隱隱約約翻出來仿佛好像的確是有這麼個事情的樣子，只是說起來對於這個試驗她已經記不大真切了，她的印象之中只記得當初的那個實驗應該是成功了的，至於成功了的試驗品……
金屬鳥從喉嚨中發出相當逼真的鳥類啼叫聲，然後側過自己修長的頸子像是一隻真正的鳥一樣用鋒利的金屬鳥喙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桑德拉總覺得自己當初見到的成功試驗品不是這個樣子的，但是聽著托尼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她又覺得應該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偏差了才會認錯的。
「小鴿子你能控制得住它嗎？」
「蜜糖這玩意兒怎麼控制？」
桑德拉與托尼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朝著彼此問道，然後又同時一愣神，總覺得這個畫面似乎似曾相識的模樣。
「不是吧？」桑德拉一邊馬不停蹄地在托尼的身邊給他附加上了一層防護罩一邊這麼對著他說道：「你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東西你怎麼讓它跑出來了？」
一瞬間的沉默仿佛證明了托尼有那麼一點心虛，但是很快他理直氣壯的聲音就從鋼鐵戰衣之中傳了出來，似乎還帶著點奇怪的這麼說道：「我只是想嘗試一下啟動它，沒想到它居然就直接撞破了我實驗室的玻璃一直往你這飛過來了。而且你沒發現嗎，這個實驗品的樣子和當初剛剛試驗成功時候的樣子基本上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桑德拉卯足了勁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來當初實驗成功之後這只鳥是什麼樣子的，但是顯然聽托尼的語氣並不是現在她看見的這個樣子。
金屬鳥梳理完羽毛之後歪著頭直直的看向了桑德拉，閃爍著瑩瑩藍光的光圈微微收縮了一圈，像是在模擬瞳孔的收縮一樣打量著桑德拉並且記錄著她的樣貌。桑德拉總覺得這只鳥的樣子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奇怪，這種奇怪的感覺在它試探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就更加明顯了。
「你幹什麼？」
沃倫看桑德拉仿佛想要走上前朝著那只金屬鳥走進的樣子趕緊攔到了她的身前，似乎是帶著點嗔怪的對她說道：「你都不知道這只鳥會不會有危險就敢這麼走上前？」
「別這麼緊張，」桑德拉這麼安撫著沃倫，「我能感覺到它的身上和我相同的那一部分魔力，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它應該是不會攻擊我的。」
「你別忘了它身上還有我的技術，我可不確定哪些被啟動的自我防禦模式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托尼雖然是在這麼恐嚇著桑德拉，但是還是伴隨著她對那只金屬鳥的接近警惕地懸浮在她的身旁用掌心炮對準金屬鳥，和沃倫一左一右地把桑德拉夾雜中間，只等著要是一瞬間發生什麼異變可以及時地保護住桑德拉。
桑德拉謹慎地鋪開了自己的魔法力場覆蓋在金屬鳥的周圍。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熟悉的能量波動，金屬鳥換了個方向偏著頭盯著桑德拉，倒是沒有出現什麼過激反應，只是安安靜靜的蹲踞在原地，然後任由桑德拉的指尖一點一點攀上自己冰冷的身軀。
「它記得我。」
幾乎是一瞬間，這個念頭就從桑德拉的口中脫口而出。金屬鳥低下頭輕輕咬了咬桑德拉的指尖，溫馴的就像是一隻被馴服了，會躺在人的掌心之中打著滾撒嬌的嬌小鳥雀。
但是親手製造出並且改造了這只機械鳥的托尼又怎麼會不清楚它的危險性。他心中對於桑德拉所說的話持有懷疑的態度，畢竟當初第一次啟動這只機械鳥的時候他並沒有來得及啟動什麼記錄儀器，在之後的改造之中他也沒來得及傳輸進去關於他們這些人的資訊。
實際上，在剛才重新啟動這只鳥的時候，他本來是打算把資料上傳的，但是沒想到就算他已經鎖死了這只鳥的機動裝置，再被啟動的那一瞬間這只鳥就直接撞破他的實驗室逃逸了。
桑德拉的指尖輕輕劃過機械鳥的胸口閃爍著藍光的能源堆，同樣的藍色在她的指尖一閃而過，然後她就滿臉震驚地望向了托尼，一臉複雜的這麼多他說道：「托尼。」
「它不是機械，」桑德拉停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這個詞語，「它是生命。」
「抱歉我仿佛幻聽了再說一遍？」
托尼一瞬間覺得要麼是自己耳朵壞了要麼是桑德拉腦子壞了，出於對女士的尊重，他勉為其難的先選擇了後者打算先證實一下自己的這兩個想法。
桑德拉仿佛也相當的不可置信，她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在機械鳥□□出來的能源堆上面徘徊摸索著，仔細地感知了一會兒之後，再次開口，語氣之中卻帶上了幾分篤定：「它已經不能算是機械了，托尼。我的魔力改造了它，在這段時間裡面，它已經成為了一個生命體了。」
就算是號稱自己站在未來的托尼一時間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罵一句髒話來表達自己的震驚還是該先通知一下提姆「你的搭檔仿佛又變異了」，但是事實上，他相當冷靜的打開了面罩，相當冷靜的從自己的鋼鐵戰衣之中走了出來，然後相當冷靜的張開嘴這麼對桑德拉說道：「你先給我拆解一下……不是，我是說，鳥先給我研究一下。」
「……你真的沒事嗎？」
桑德拉一瞬間炸開了翅膀上的毛警惕地望著托尼，機械鳥收縮了一下眼中的攝像頭似乎在分辨桑德拉的行為，然後也學著她的模樣炸開了身上的羽毛警惕地望著托尼——雖然桑德拉不知道能不能從機械上面看到警惕這種情緒，但是看著機械鳥的姿勢，她還是決定把這個歸類進警惕之中。
「我沒事，」震驚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托尼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只是看著桑德拉和機械鳥的眼神總讓桑德拉覺得他仿佛也有熱視線一樣，「我需要給這只鳥——還有你都做個檢查，順便說一聲，你可以通知你老闆一起來了。」
一聽到又要做檢查，桑德拉的表情就凝滯了，聽到還要通知提姆過來，她整張臉都垮下去了。
「哦。」
最後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然後垂頭喪氣的跟著托尼飛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害怕，瑟瑟發抖，你剛才說什麼了我仿佛沒聽清
好，接下來要牽扯出桑球身上最大的那個伏筆了，然後就要開始給之前（我可能已經忘記了的）伏筆坑填土了（。
收藏！留言！吃！【乖巧張嘴.jpg
第118章
「小鴿子你動作輕一點別這麼快, 這玩意兒可就一個我還沒弄出備用的來。」
「你怎麼就突然想起來折騰這種仿生機器人？等一下等一下你輕一點你弄疼它了，它掙扎起來我可控制不住它。這可是你研發出來的東西, 你可別到時候被它啄上一口，那就丟臉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幫我做這種事情了，輕點輕點。」
「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記怎麼弄了。」
提姆還沒有走進門就聽見了托尼與桑德拉兩個人的聲音一點遮掩都沒有的從實驗室裡面傳了出來。桑德拉正小心翼翼的張著翅膀腳尖微微離地, 看起來有幾分緊張的樣子，那只機械鳥正安安靜靜的被她按在手掌底下乖巧的收斂著翅膀伏趴著, 儘管工作臺上的束縛帶將它捆的嚴嚴實實的，但是好像並不妨礙它歪著修長的頸懵懵懂懂的看著拿著扳手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的托尼, 倒是沒有一點要攻擊的模樣。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東西？」
提姆對這只機械鳥倒是也有點印象, 畢竟當初桑德拉大部分時間泡在托尼的實驗室裡面的原因可以說是為了這只鳥了，只不過這只鳥倒是和當初剛完成時候的樣子相差挺多的。
「對啊，我看到它都沒想起來之前它剛做好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桑德拉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暫時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只鳥身上。
雖然這只機械鳥朝著自己傳過來的魔力倒是有幾分親昵與信任, 但是她依舊沒有放下警惕, 手掌不輕不重地按在機械鳥冰冷嶙峋突起的脊背上, 一層薄紗似的魔力覆蓋在她的手掌之中，只要一有什麼意外這些魔力就可以立馬構建成一個防禦魔陣將他們保護在其中。
提姆微微皺起了眉, 總覺得桑德拉這句話裡似乎有什麼讓他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一時半會兒的他倒是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來, 於是他把心中的那絲異樣壓了回去，然後抬眼朝著那只安靜的伏趴著的機械鳥望了過去，朝托尼問道：「我記得你的愛好一向不在機器人身上？」
「是仿生機器人，」托尼抬起頭來正了正神色這麼糾正道，「不過像我這種又帥又有錢又聰明的人當然有很多與眾不同的小愛好, 雖然仿生機器人不是我的專長，但是偶爾玩玩還是沒有問題的。」
對於托尼的這番說辭，提姆顯然是不置可否的，只是顯然戳破他的這些話也沒有什麼好處，提姆也就沒有再和托尼搭話，只是皺著眉頭望向那只胸口的能源堆正散發著藍盈盈的，看起來和桑德拉以前使用魔法的時候釋放出來的魔力顏色十分相似的光芒的機械鳥，再一次開口問道：「它的動力能源是依靠你的魔力驅動的？」
「一半一半吧，」桑德拉分心給提姆身上也籠罩上了一層防護罩，「主要的動力能源還是依靠蜜糖給它做的能源堆，我的魔力只是起到一個稠和的作用……怎麼說，其實對於這只鳥我也不大理解，這方面的問題你還是問蜜糖比較好。」
「不是吧，」托尼低下頭在機械鳥身上摸索著，然後精准無誤的找到了那個啟動裝置帶著幾分詫異地說，「我可是在實驗室裡面和你講了不少原理哎，這才過了多久你可別告訴我你全都忘光了。」
「emmm……其實也的確記不大清楚了，畢竟這又不是我的專長。」
桑德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件事情，反正對於這方面的東西她的確不感興趣，沒有多久就忘記了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記不大清楚？」
提姆眉頭一跳，下意識的張口這麼複述了一遍桑德拉的話，只覺得自己仿佛想起了一件之前被自己暫時遺忘了的事，朝著桑德拉望過去的眼神讓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桑德拉還有些懵裡懵懂，卻也本能的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怎麼了嗎？」
她下意識地這麼問道，語氣之中不自覺帶了點警惕，儘量忽略自己心中因為提姆的模樣產生的不安。
那雙湛藍的眼瞳定定的望著桑德拉，深邃沉靜的像是沒有掀起一絲波瀾的汪洋，卻讓被他這樣注視著的桑德拉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
「你還記得我們來到曼哈頓的時候經歷了什麼事情嗎？」
本該帶著一種不緊不慢的溫吞平和的聲音微微繃緊，桑德拉的耳翼扇動著敏感的捕捉到了在提姆的嗓音之中那些被擰緊牽扯著的緊張，這種緊張也在影響著她的情緒，以至於她不知不覺的就不安地扇動著耳翼，甚至連身後羽翼上的羽毛都有種微微炸開來的趨勢，帶著點困惑不安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你在那一天都做了些什麼嗎？」
桑德拉張著紅棕色的眼瞳望向提姆，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在她正打算點頭的時候，卻愣住了。
看見桑德拉遲疑愣怔的模樣，提姆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感覺心臟猛然下沉，一向溫吞的聲音之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急促，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紮在心口的箭矢一樣讓桑德拉忍不住顫了一下。
「你還記得你入住的醫院嗎？你還記得照顧你的護士嗎？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見到X教授的嗎？你還記得……第一次遇見馬克西莫夫兄妹，是在什麼時候嗎？」
提姆的迭聲質問幾乎擾亂了桑德拉的所有思緒，她幾乎有些混亂的下意識倒退了一步，甚至都差點收回自己按在機械鳥脊背上的手掌讓它可以自由活動面對著對它來說過於脆弱另外兩個人。
機械鳥似乎感覺到了桑德拉的驚慌失措，也開始焦躁不安起來。但是桑德拉這個時候卻也無暇顧及它的反應，只是瞳孔放大繃緊了下頷，在溫度適宜的空調房間之中，她的額角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你還記得，當我們離開卡瑪泰姬的時候，是誰送我們離開的嗎？」
看著桑德拉沉默不語的反應，提姆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沉的越來越深，似乎在牽扯著自己的內臟一起墜入望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提姆提到的所有事情，她都只記得一個模糊的輪廓。
更遙遠的事情，比如說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已經忘記自己在那場戰爭之中到底做了些什麼，也不記得自己到底為什麼會住院，更加不記得自己在住院的時候，照顧自己的那位護士小姐是誰……說起來，在住院的時候，有護士小姐照顧自己嗎？
她只記得離開卡瑪泰姬的時候古一法師應該是送他們離開的，但是除了古一法師，還有誰送他們離開嗎？好像是有的，好像又沒有，但是為什麼……
「我怎麼了，提姆？」
桑德拉抬眼朝提姆望了過去，驚慌之中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叫出了提姆的名字：「我記不得……所有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原本就顯得過於白皙的面孔如今白的像是一張透著光的紙張一樣，桑德拉望著提姆，像是倉皇之中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所有的事情……我只記得一個輪廓，所有的細節我都想不起來了，連在哥譚的那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她的聲音發顫，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幼鳥瑟縮著哀哀啼叫著。
「我的記憶……提姆……」
她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的發顫，原本被她控制著的，僅僅浮現在一些關節末枝的和眼尾的天青色羽毛似乎在這樣的衝擊之下開始鑽出她的肌膚，像是瘋狂的，無拘無束生長著的野草一樣在她的身上每一處蔓延開來。
提姆覺得桑德拉的反應似乎出乎他對於她預料，顯然也是有些猝不及防的吃驚，但是他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追究這些浮於表面的情緒，只是耐心的嘗試著安撫下桑德拉，努力放平了聲音試圖不再給桑德拉帶來更大的壓力：「別擔心，我會解決這些問題的。」
但是顯然這樣的保證並不能讓桑德拉安靜下來，她顫抖著後退著似乎想遠離他們，但是最後卻不得不終止自己倒退著的步伐，帶著一種近乎悲鳴啜泣僵立在了原地，然後被一雙從她身後探出來的柔軟冰冷的臂膀擁進了懷中。
「唉……」
帶著憐愛的低聲歎惋似乎帶著寵溺地縱容，陌生的，但是卻讓人根本不會忘記的語氣從桑德拉的身後傳了出來，一張蒼白精緻的少女面孔也從她的肩膀處探了出來，將尖尖的下巴輕輕擱置在桑德拉的肩膀上，側著臉似乎親了親她的面頰。
「我當初怎麼說來著？」
提姆一瞬間就提起了警惕，出於本能的他將多米諾面具粘到了自己的臉上，原本就穿著紅羅賓制服的他幾乎一瞬間就進入了備戰的狀態，長棍瞬間滑進了他的手掌之中伸展了開來，他的另一隻手也搭在了自己的萬能腰帶上，繃著下巴與惡鳥對峙。
「隨隨便便解開她給你上的鎖，可是會被淹死的。」
托尼召喚來了自己的鋼鐵戰衣一瞬間裝備完畢，同時他在戰衣之中讓賈維斯通知了所有在復仇者大廈之中帶著的——復仇者還是什麼，管他的，只要是戰鬥力，就來他的實驗室這裡。
那雙渙散空洞的眼瞳似乎朝著托尼那邊望了一眼，又似乎並不把他放在眼中，只是自顧自的從背後用抱著桑德拉，笑盈盈的將手臂收了收，將她整個人往自己的懷中帶了帶，也將她裸\\\\露著的肩膀與手臂完整的暴露了出來，肩膀與胳膊之間拿到粗糙而又隨意的縫線。
「放開她。」
提姆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的長棍，隱藏在白色的膜片之後的湛藍色眼眸眯了起來，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一樣緊緊盯著惡鳥這麼說道。
原本笑語晏晏帶著萬般柔情繾綣的精緻面孔一瞬間收斂了所有笑意，死氣沉沉的，屬於死人的青白面孔直直望向了提姆，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掩藏自己的惡意與厭惡，收緊了環抱在桑德拉脖頸上的手臂，將縫合著針線的皮肉都給牽扯著分離了開來。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蒼白的唇肉似乎帶起了一個涼薄譏誚的弧度，惡鳥輕蔑而又傲慢地眯起了眼瞳，黑色的，像是淤泥一樣的物質在桑德拉的腳下翻湧著浮現，然後如同沼澤一般飛快的擴散開來。
「放開她。」
提姆只是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在那些黑色的淤泥擴散到自己的腳下之前直接跳到了拘束著機械鳥的工作臺上，指尖之中已經捏上了幾枚麻痹彈。
但是惡鳥看到他的舉動之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彎起了唇瓣又展開了笑容，只是這個笑容之中飽含著的惡意濃稠的像是從罌粟的斷枝上滲出的毒液一樣濃郁。
「我都忘了，」那些黑色的淤泥似乎攀上了她的脊背，最後逐漸在她的身後伸展著蔓延著，拉伸成了一對漆黑的翅翼舒張開來，幾乎將桑德拉整個人包籠在她的陰影之中，「你們這些東西……這麼脆弱又這麼膽小，卻還敢妄想不屬於你們的東西，還不細心的飼養。」
桑德拉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整個人麻木的站在原地任由惡鳥擁抱著自己，紅棕色的眼瞳空空蕩蕩的照應不進一點光彩。
「我的小野獸這麼可愛，這麼漂亮，我怎麼會隨隨便便放手，讓她像是他們一樣，被你們奪走呢？」
惡鳥喃喃自語著，冰冷的指尖輕輕巧巧地劃過了桑德拉的臉頰，偏著頭將自己冰冷的唇瓣印在了她的耳廓上。
「你只知道她失去了記憶吧？」環抱著纖細的脖頸的手臂卻稍稍鬆開了些許，蒼白的，如同傀儡一般的手臂順著桑德拉的胸口滑了下去，最後停在了她的左胸，穩穩當當的按在了她的心房，近乎帶著一種貪婪的感受著胸腔底下躍動著的心臟．
「她當初可是為了你們這種人解開了那把保護她的鎖。那些知識會撕碎她原本的記憶，會撕碎她自己的意識。她的靈魂承受不了那樣龐大的記憶洪流，她的靈魂被沖碎之後會慢慢遺忘自己的一切，她會忘記過去，忘記現在，忘記自己曾經成為人類混跡在你們之中——」
尖利的笑意歸於甜膩而又溫柔的愛語，舔舐著桑德拉的耳廓輕飄飄地鑽進了她的耳中。
「當她將這些所有的都忘記之後，她就會成為僅僅屬於我的，漂亮又強大的小野獸。」
「你們誰也奪不走她。」
惡鳥笑著親吻著桑德拉的面頰，親昵地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蒼白的肌膚，突然間不吝嗇向提姆他們這些她厭惡的人類分享著自己的快樂，眯著眼似笑非笑，卻又像是在嘲笑一般望著他們：「你們早就察覺出來了吧？我的小野獸和你們見過的那些小鳥們都不一樣哦。」
「她可是野性最強，最漂亮，最特殊的那一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回到DC世界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下章再把惡鳥提到的這些事情詳細解釋一下
第119章
尖利的貓叫聲驟然撕裂了惡鳥還沒有消散的尾音, 小公主整個身體膨脹了開來撞破硬度堪比金屬的窗戶沖了進來，像是朵滾滾而來的烏雲一樣朝著惡鳥撲了過去, 然後直接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用一種出乎意料強大的咬合力硬生生咬斷了惡鳥圈住桑德拉的胳膊，碧瑩瑩的貓眼瞪著惡鳥, 從喉嚨之中發出嘶聲嚎叫。
惡鳥整張面孔都陰沉了下去，看著被小公主直接卷出她懷抱之中的桑德拉, 輕快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我當初應該親自動手宰了你的那只小鳥的，」翻湧著的淤泥在惡鳥身後構建成舒張開來的巨大羽翼, 惡鳥並不在意自己被咬斷了的, 露出了森白骨碴的手臂，只是陰沉著臉望著小公主，用壓低了的嗓音緩慢的說道, 「不過對於那只小鳥來說, 那種死法恐怕也不好受吧？」
唇角微微挑起, 惡鳥笑的似乎飽含惡意。
「靈魂被活生生的燒成灰燼帶來的痛苦, 可比人類在烈火之中被燒成焦炭來的痛苦多了。」
小公主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細細的線，似乎提起屬於她的桑德拉的死亡這件事情格外的激怒她, 以至於她都不在意被她卷走之後的桑德拉有沒有得到保護就重新嘶吼著沖了上去。變大之後看起來像是一隻撲獵的巨虎一樣的身軀伸展開來, 變得寬大的前爪裹挾著風聲帶著一種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惡鳥抽了過去。
桑德拉踉蹌了一下木愣愣的站在原地，渙散的瞳孔之中根本沒有一點神采，哪怕提姆將她一把拉了過去，她也像是安靜的傀儡一樣溫馴的順著他的力道跌跌撞撞的靠近了他的身邊，沒有一點反應。
惡鳥的無動於衷讓提姆有些不安, 按照惡鳥之前的表現來看，她顯然是對桑德拉十分執著的，沒有道理會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桑德拉來到自己身邊卻無動於衷。
但事實上，惡鳥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之後立馬就棄如敝履一般的小孩一樣沒有分出一點視線給桑德拉，只是鼓動著身後黑色的翅翼飛了起來，隨意的指揮著黑泥將自己的斷臂卷了起來拼了回去，輕輕鬆松的就擋下了小公主的攻擊。
「真是的……就算到了這種程度也不肯出來嗎？」
她的語氣之中似乎帶著點嬌嗔抱怨，黑色的淤泥湧動著在她的身體外披上了一層垂落的布料，然後提姆就感覺到被自己拉過來的桑德拉開始掙扎著試圖朝惡鳥那邊走過去。
小公主尖嘯了一聲，身體輕盈的在空中一個扭轉翻騰落到了地上，打算再次朝著惡鳥撲過去的時候卻被扭曲著的，像是交錯的樹枝一樣的黑色物質給拘禁在了構建起來的牢籠之中，憤怒的咆哮著折著耳朵用寬厚的爪子猛烈地拍擊著那些柔韌的，像是樹枝一樣的構造。
「這種表情看我幹嗎？」
惡鳥對小公主折騰出來的動靜恍若未聞，只是語氣輕快的笑著低語道，沖著桑德拉輕輕招了招手。提姆反手試圖直接拽住桑德拉的手腕阻止她朝惡鳥靠近，但是卻被她反應更快的用翅膀拍開了手。本該是保護他們的魔力卻在這個時候成為了拘束他們的枷鎖，提姆眼睜睜看著桑德拉拍打著翅膀跌跌撞撞的朝著惡鳥飛過去，身體像是被塑封在了水泥之中一樣，只能讓他不甘心的抿緊了唇就這樣目睹著桑德拉的離開。
「這可不能怪我，」精緻蒼白的面孔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無辜，冰冷的指尖重新攀上桑德拉的面頰，惡鳥低聲笑著，眉眼間浮上一片繾綣的溫柔，「你幹嘛要提醒她呢？」
「她本來都快要忘記這回事了，現在好啦，你這麼一提醒，她既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又拼湊不起自己的現在，可不是得把本來就已經全都碎開來的靈魂弄壞了嗎。」
「啪的一下，」柔軟白皙的手掌像是繭一樣合攏，然後伴隨著一個擬聲詞綻放開來，「可痛啦。」
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種天真的歡愉與憐愛，像是生怕驚醒了桑德拉一樣輕飄飄軟綿綿的響起
「說到底，我會來到這裡，也都該怪你啊。」
惡鳥漫不經心的張開懷抱將桑德拉攏在懷中，渾濁的眼瞳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望向提姆，語氣之中與其說是戲謔，倒不如說是帶著一種惡意的譏嘲，像是在嘲諷他的多此一舉，又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幹嘛要這樣對她呢？」
她的聲音之中似乎染上了憐憫的歎息，惡鳥捧著桑德拉的臉細細打量，暗淡的眼瞳之中卻翻湧著濃稠到極致的柔情蜜意，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的唇舌之中吐出來的是如此真摯而又熱忱的愛語。
「就這麼活著不好嗎？」
沒有光彩的眼瞳現在看起來倒是和惡鳥的眼睛無比相似，而這個認知顯然很讓惡鳥愉悅。她冰冷的指尖輕輕的擦過桑德拉的唇瓣，像是在歎息一般的曖昧呢喃著：「就這麼懵懵懂懂的，天真快樂的，像是一隻可愛的小野獸一樣活著不好嗎？真相這種東西有什麼好追究的，你看你最後不還是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嗎？」
指腹擦過微微揚起的眼尾，惡鳥的手下稍稍用力，一直把那一小片肌膚摩挲的泛紅了才放輕了力道，帶著滿腔的惡意，笑容甜美的朝著提姆望去，拉長了聲音，像是用一把鈍刀不緊不慢的撕扯著皮肉一樣慢吞吞地說道：「我之前說過什麼來著……對啦，你們這種人，根本就養不好她呀。」
「你看，其實你並沒有你以為的這麼關心她吧？我還以為我早就會暴露呢，結果呢？」
「你明明就從Ｘ教授那邊知道了小野獸的靈魂裡面寄存著的不僅僅只有一個靈魂，但是你還是沒有放在心上對吧？你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都有誰在她的靈魂裡動過手腳吧？雖然我不喜歡你們這些東西，但是你還算是仔細的那種，可是你最後根本就沒有弄清楚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也沒有去追究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說到底呀，你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你哭了嗎？」
感覺到指腹下的肌膚傳來些微濕潤的溫熱，惡鳥似乎有些茫然的收回了視線重新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桑德拉身上，原本噙著的笑意像是笑容的冰雪在她的臉上逐漸隱沒，最後扭曲成了一種猙獰的嫉妒。
「你為他哭了……你為他哭了……就算變成了這種樣子你居然還是為這種東西哭……」
她喃喃自語著，手指粗暴的擦過桑德拉眼下的那塊肌膚，將那一小塊柔軟的肌膚摩擦的一片通紅。
但是這樣依舊止不住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從桑德拉的眼眶之中滾落出來的淚水。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她幾乎是尖叫著掐住了桑德拉的脖頸，連那些包裹在她身邊的黑色物質似乎都因為受到了她情緒波動的影響開始躁動不安著蠢蠢欲動的擴散。鋒利的指甲在一瞬間從她的指尖探長了出來，撕開了脖子上脆弱的肌膚，染著血刺進了肌理之中。
「為什麼？！」
她的聲音因為尖利而有些發顫，眼底鋪開一片猙獰的猩紅。
「難道你的本能就不可抗拒到這種程度嗎！」
鋒利的指甲一點一點地沒進了脆弱的喉管之中，提姆眼皮一跳，一個模糊的念頭飛快地從他腦中閃過，在他的大腦做出處理之前，他的嘴已經不受控制的張了開來吐出了聲音。
「不是她，」提姆的面孔緊緊繃住，沒有流露出一點軟弱，像是一塊堅硬的磐石兀自經受著狂風暴雨的侵襲，「不管你找的是誰，都不是她。」
外來聲音的襲擊似乎讓逐漸癲狂的惡鳥找回了一點神智。她眯起眼睛對著焦朝提姆望了過去，冰冷麻木的面孔唇角微微下耷，似乎是在分辨著提姆在說些什麼，過了很久才逐漸牽扯開一個有點浮誇的笑容，慢條斯理的收回了刺入桑德拉脖頸之中的指甲。
「啊……」她抬起手，舌尖一點一點地舔舐過順著她的手腕滑下來的鮮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耐心的舔舐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從喉嚨中發出滿足的喟歎。
提姆努力的調動著自己身上的肌肉試圖反抗惡鳥的魔法，小公主依舊在尖叫著狂暴的拍打著困住她的牢籠，一時間極端的寂靜和暴虐的尖嘯似乎將這個空間切割成了獨立的兩個世界，又像是強行把兩個不同的世界揉碎了試圖拼湊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惡鳥歪著頭露出一種帶著點茫然的天真微笑，「怎麼會不是她呢？」
「我的小野獸這麼特別，我找的當然是她啦。」
她理直氣壯的這麼說著，把雙手背到了身後，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試圖藏起自己手中的「證據」，卻有些不安的晃著雙腿：「我怎麼可能會找錯。」
小公主的主人有意無意透露給他們的消息，白髮蒼蒼的桑德拉所經歷的一切，還有惡鳥幾次三番表現出來的模樣在提姆的心中一瞬間串連成了一整條完整的線索。他來不及分析更多的資訊，聲音依舊沉穩，卻帶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沙啞迫切清晰地響了起來：「Ｘ教授從來都沒有說過她的靈魂裡面有別的東西。」
托尼的記性一向不差，尤其是這件事情給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Ｘ教授曾經說過桑德拉的記憶之中蟄伏著好幾個不同的意識。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給提姆拆臺的時候。不管他怎麼說，只要暫時能夠讓這個傢伙離小鴿子遠一點就行。
托尼顯然瞭解了提姆的意圖，覆蓋在他面孔上的金屬面具掩蓋住了他一瞬間暴露出來的錯愕，然後他暗中指示賈維斯先聯絡救援隊感到這邊過來。
不管怎麼說，小鴿子現在雖然看起來沒有傷到主動脈，但是按照這個失血量來看，顯然也和傷到主動脈沒什麼區別了。
惡鳥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然是很快她就捧腹大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幾乎喘不上氣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這種謊言能騙到我嗎？」
她捂著肚子看起來幾乎一幅要笑道窒息的模樣，身後的翅膀都痙攣著蜷縮了起來，似乎是因為她的放肆大笑以至於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但是提姆卻一點都沒有被她的表現影響。他像是一個老道的獵人一樣一點一點分析著自己捕獲到的所有線索，在腦海之中逐漸構造出一個完整的構象。
小公主的主人曾經說過，惡鳥輾轉在所有擁有著「桑德拉」的世界之中尋找著某一個特定的「桑德拉」，這證明了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尋找的真正的目標到底是哪一個。
那個桑德拉也曾經說過，惡鳥也擁有一部分的預言能力，她只知道自己要尋找的那個桑德拉大概是什麼樣子，或者說，她只知道自己要尋找的那個桑德拉會經歷的一些主要事件的片段。比如說他們的世界和斯塔克他們的世界會碰撞——至少桑德拉曾經既出現在他們的世界之中，也出現在斯塔克他們的世界之中。
但是並不是每個世界之中都會擁有著「桑德拉」的存在，也並不是每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都會認識斯塔克他們——至少在那個桑德拉所觀測到的「現實」之中，目前僅僅只有白髮的桑德拉和他們的桑德拉出現過這個現象。
這也就導致了惡鳥曾經誤認為那個白髮的桑德拉是她在找的那特殊的存在。
但是出於某種原因讓惡鳥判斷出白髮的桑德拉並不是她要找尋的那個特定的存在，然後她將目標放到了他們的桑德拉身上。
她反復的在自己的言行之中提到過「同類」這個概念，他曾經以為她在找的是性格上的同類，就像是小丑孜孜不倦的尋找蝙蝠俠一樣，但是桑德拉給他提供的資訊，以及惡鳥每次出現時候的言行都再告訴他，她在找尋的是生理上的同類——按照桑德拉曾經對達米安說的，算上她，算上惡鳥，一共存在著四位。
她每次對桑德拉提到的話之中的「你」，指向的並不僅僅只是桑德拉，更多的是在指向另外的那兩個——或者說，一個。
她對桑德拉所說的「你」，在大多數情況之下從語境之中可以推測出來，指代的應該是那個曾經在桑德拉的身體上附體出現過的另外一位「青鳥」，從她的人稱來看，她應該是不知道還有一個「同類」的存在，所以才會一直糾纏著桑德拉。
由此可見她的主要目標應該是那個附身在桑德拉身上的青鳥，桑德拉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附帶的那個目標。但是她並沒有之間觀測到過那個青鳥的出現，也就是說她無法直接使用魔法找到那個青鳥的存在，就算使用魔法也不行，所以只能一個個的找尋著可能被她附體過的「桑德拉」，以此來找到並且驗證那個人的存在。她能夠使用的方法十分簡陋，從目前來看僅僅只能夠用她自己的直接感官來分辨，並沒有其他的方法。
所以她試圖使用一次次的把桑德拉逼到絕境之中這樣的方式來進行分辨。就像是她之前對白髮的桑德拉所做的那樣，就像是現在她對桑德拉所做的那樣。
她在逼迫著那個人的現身。
這也是提姆敢開口說桑德拉並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的最大的底氣。
惡鳥根本無法直接從桑德拉本身身上觀察到什麼出來。
而按照桑德拉所說的，尚且處於幼年期的她對於已經「成年」了的惡鳥的魔力抵抗性很低，對惡鳥而言隨隨便便的魔法都可以給桑德拉造成很大的麻煩，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像是在原本的世界之中那樣做過，所有的一切都是經由緋紅女巫才能夠對桑德拉起到作用，再加上那個曾經在桑德拉身上附身過的青鳥在現身的時候也曾經提到過惡鳥的實力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大不如從前……
所以他推測，現在的惡鳥能夠給他們造成的威脅並不大，能夠控制住他們應該已經是極限了。
他一般很少冒這麼大的風險做出這種有很大漏洞的揣測，但是現在顯然桑德拉是等不到他先想個周密的計畫出來了。
所有思緒紛紛擾擾在腦中轉瞬而過，提姆抿緊了唇眉頭微微蹙起，只感覺自己的思路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清晰過。他的大腦像是一台精密並且高速運轉著的機器一樣，甚至沒有多少猶豫的，冷靜的繼續說道：「你無非是想把那個人逼到不得不露面的地步，桑德拉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你逼不出她來的。」
「閉嘴！」
惡鳥陰沉著的面孔一瞬間在提姆眼前放大，距離近到提姆都能看見她鑲嵌在眼眶中的眼球浮現的渾濁，還有青白的面孔之下淤積沉澱的屍斑。
「我早就應該先殺掉你們的……」
她喃喃自語著，渙散的眼瞳沒有對上焦距，但是卻依舊讓提姆產生了一種十分強烈的，被人不懷好意注視著的感覺。
「沒想到就算是這麼點時間，你對小野獸的影響就會達到這種程度……」
惡鳥壓低了聲音，又低又細的聲音像是一條蛇一樣擦過了提姆的耳廓盤踞在他的肩頭吐著信子。
冰冷的指尖在提姆的面孔上一觸即離，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樣被惡鳥厭嫌的在身上的長袍上擦了擦。
提姆神經繃緊努力控制著自己被控制住的身體。淺淺的浮動著的暖意不知道從他身體上的哪裡鑽了出來，像是堅定的破開土壤的嫩芽一樣在他的身體之中穿梭著，一點點崩解著那些環繞在他身側固化住他身體的魔力。
「你以為你會比我更瞭解她嗎？」
惡鳥眯著眼睛，似乎對這件事情格外的斤斤計較。冷笑從她的喉嚨之中滑了出來，伴隨著一點一點浸沒了提姆足底並且沿著他的腳踝攀爬而上的黑泥一起包裹住了提姆的感官。
「我不可能會認錯的……我怎麼會認錯她呢？」
她反復強調著這件事，但是提姆卻在她再次開口之前截斷了她的話。
「你要是不會認錯她的話，之前那個不義聯盟之中的桑德拉經歷的一切難道沒有你的手腳嗎？」
提姆的聲音相當清晰的，一字一頓的像是碎裂的磚瓦一樣一下下的敲在心口之中。
「你根本就認不出她……你根本就沒有你以為的這麼在意她。」
提姆毫不猶豫的將之前惡鳥對他說的話返還了回去，然後不動聲色地調動了一下身上的肌肉，發現在那股奇特的力量……不，應該是桑德拉給她的那枚吊墜起到了作用，他現在就已經暫時沒有受到惡鳥魔法的影響了。
但是還不是時候。
「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提姆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激怒惡鳥一樣，不吝嗇從自己的口中吐出尖利而又涼薄的言語，「你只是捨不得放開最後抓住的一根稻草而已，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抓住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你也根本不在乎自己想要的那個人是誰，你只是不想一個人而已。」
「閉嘴！」
惡鳥的聲音尖利的托尼懷疑下一秒自己存活下來的玻璃窗戶會因此碎裂開來，但是顯然桑德拉雖然擁有著能把聲音當做武器使用的能力，但是對於惡鳥來說還是做不到這一點。
「喵嗷——！」
在下一個瞬間，惡鳥的指尖暴長出鋒利的指甲朝著提姆的臉上招呼過去，然後被他早有準備的用長棍擋了下來，在同一個瞬間，小公主撕開了囚禁住她的牢籠尖叫著朝惡鳥撲了過去，鋒利的爪子像是閃閃發亮的匕首一樣也朝著她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提姆接著長棍上傳來的不輕的力道向後躍了過去直接掃到了同樣被固定住的托尼身上，將他直接抽了出去好脫離惡鳥的控制。托尼幾乎在自己可以活動身體的一瞬間就朝著惡鳥發射了掌心炮然後下意識的朝著桑德拉撲了過去。
但是比他動作更快的是小公主。
長長的尾巴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小公主輕而易舉地就憑藉著自己身為貓的優勢扭轉了身子在半途之中朝著桑德拉的方向撲了過去，動作快的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銜著桑德拉朝著提姆的方向撲過去了。
「不——」
尖叫聲似乎遠遠地被拋在了身後，視野之中的一切都被拉伸成為了扭曲的線條和斑斕的色塊，只有小公主碧瑩瑩的貓眼像是指路燈一樣讓提姆不至於迷失在這一瞬間的扭曲與失重之中。
托尼眼睜睜的看著惡鳥同樣反映不慢的朝著小公主他們消失的方向撲了過去，在指尖接觸到那個像是扭曲的漩渦一樣的空洞的時候整個人神行也扭曲了一下，頓時被吞沒消失不見。
「……托尼！托尼！」
史蒂夫的聲音似乎由遠及近的焦慮地傳進耳中，托尼難得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看著史蒂夫的臉突兀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出了什麼事？」
全副武裝的美國隊長顯然是收到了賈維斯的消息現在還在警惕著周圍，但是除卻了滿地的狼藉他並沒有看到什麼敵人的存在。
「……你來的也太慢了吧？」
托尼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滯澀之中，以至於史蒂夫打著他的肩膀晃了他好幾下他才慢吞吞地吐出了這句話來。
「你一分鐘前才讓賈維斯給我發的消息。」
托尼這種奇怪的狀態讓史蒂夫心中生疑，但是卻只是這麼委婉的朝托尼說道。
「不可能，我……」
托尼下意識的想張嘴反駁，但是想到惡鳥的表現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讓賈維斯調出了現在的時間，距離賈維斯記錄著的他見到黑鳥的那一刻起，經過的時間的確僅僅只過去了一分鐘。
他感覺身後似乎出了一層冷汗，有些運轉遲鈍的大腦似乎也在這個時候脫離了那種僵化混沌的狀態。他暗自咬緊了牙根知道了他們怕是都被惡鳥算計了，在進這個房間之後他們顯然就已經中了惡鳥的魔法，而那個禁錮住他們身體的魔法顯然並不是惡鳥真正使用的魔法。
她扭曲了這個空間之中的時間——或者乾脆就直接讓他們像是得了毒/癮一樣產生了幻覺將他們和外界隔離開來，顯然賈維斯這個人工智慧也不能逃脫這種魔法，然後刺激著他們做出選擇，好讓她於在最後可以搭借著小公主的能力和提姆他們一起返回了他們原本的那個世界之中。
她會這麼做的理由顯然就只有一個，她的能量已經不能夠支撐她在這個世界之中生存下去了，在他們原本的——應該說小紅鳥他們原本的世界之中，那個人應該留下了能夠給自己補充能量的能源點，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來逼迫他們進行選擇。
托尼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感受到過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困頓無力，他咬緊了牙幾乎壓迫得牙根發酸，雙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自己的胸腔之中猛烈的騰升，將他烤灼的甚至連呼吸都帶著焦躁的熾熱。
他不會——他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情傷害到他保護著的一切了。
「哈……」
低低的笑聲被翻湧的海浪與呼嘯的海風吞沒，儘管惡鳥現在看起來滿身狼狽，但是卻依舊笑得輕快而又愉悅。
「我怎麼會找錯人呢？」
惡鳥笑著自言自語到，垂軟在身側的手臂上綻裂著猙獰的傷口，她卻好像渾不在意。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瞭解你的人嗎？」
「當然不會有啦。」
「不過就算她這個樣子你也不肯見我呀……這麼狠的心，難道是小黑鳥嗎？倒也不是不可能……小野獸的性格倒是和小黑鳥也挺像的……」
她一邊笑著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邊只有一望無垠汪洋。她有些嫌棄地擺了擺自己兩條受到了嚴重創傷幾乎不能自如運作的手臂，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凝滯與不適，知道要是再不能回到自己提前佈置下去的魔力點大約是有一段時間不能用實體行動了。
雖然有沒有身體都無所謂，但是現在她想要做的這些事情，顯然還是有身體比較方便做。
而且她在這個世界之中積攢魔力也不容易，重新附體要花費的能量可比轉移身體要用的多得多了。
要不是怕太早暴露出自己來，她早就用自己最慣常使用的掠奪能量的方法去搜刮能量了。
畢竟人類這種生物雖然弱小而又沒用，但是作為食物來說的話，產生的欲念與滋生的陰暗，倒也是相當不錯的口糧。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身體換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總感覺仿佛在寫一個狗血的替身梗故事……【陷入沉思
這章大概講了一下提米和惡鳥互相套路來套路去最後提米被惡鳥套路了但是妮妮看破了提米沒有看破的惡鳥套路的那一部分但是來不及告訴他的故事
城裡人真會玩（。
第120章
降落的一瞬間是腳下不穩的頭暈目眩, 提姆沒忘記扶著桑德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免得她本來就已經飽受波折的身體再接受一輪創傷，但是不可否認在這一瞬間他差點手一滑讓桑德拉從自己懷中掉下去。
「你是誰, 我可不記得我有邀請過客人來到我的寶貝上……哇哦，小傑鳥，你快來看看, 我的眼睛沒有瞎吧，這是你的兄弟不？」
那種被人盯上的銳利讓提姆一瞬間繃緊了身子，但是隨著這個人的出聲, 他倒是稍微放鬆了些許下來。
「閉嘴羅伊, 不要總是大驚小怪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飛船上踢出去。」
帶著滿滿的暴躁的桀驁聲音從羅伊的身後傳了出來，胳膊底下夾著自己的頭罩的傑森在看見提姆的一瞬間顯然十分驚訝，繼而立馬反手拔出了自己的槍穩穩地指向了提姆的腦袋, 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來, 帶著十足十的警惕質問道：「你他媽的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船上？」
「大紅, 是我。」
提姆張口了才恍惚著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虛弱。儘管小公主帶著他們強行穿過了時空壁壘根據桑德拉重新標定了他們世界的座標, 但是畢竟她的能力也有限, 僅僅只是自己一個人穿梭在時空之中倒是無所謂, 但是帶上了一個無比脆弱的桑德拉和在魔法方面的抗性比桑德拉還脆弱的提姆, 她只能勉強保證他們兩個不死在並不穩定的時空通道之中狂暴的魔力洪流之中。
她也有些萎靡的蹲踞在提姆的腳邊，原本應該油光滑亮的皮毛似乎看起來也變得格外的暗淡, 一副虛弱的幾乎虛脫的模樣。
「怎麼回事？」
傑森皺起了眉，顯然沒有料到提姆會出現在這裡：「迪基鳥不是說你和新來的那只小鳥跑到別的世界去了嗎？」
提姆勉強抬起頭眼神看起來有些渙散，血線沿著他的下巴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制服上, 他的面孔蒼白的像是一張紙，還沒等他開口解釋些什麼，被他攙扶在懷中的桑德拉就開始劇烈咳嗽著嗆出了一口血來，脖子上的傷口開始大量泵出血，幾乎將他們兩個人半個身子都浸濕。
「艸。」
傑森低聲咒駡了一句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撈住軟綿綿倒下來的兩人，濕熱的鮮血順著他手上黑色的皮革手套淌了下來在光潔的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彙聚成一小灘蔓延了開來。
「醫療箱！」
在傑森朝自己施號發令之前，羅伊就已經離開去找急救用的醫療箱，順便去通知了科莉一聲他們的船上來了些新的客人。
傑森伸手把兩個人全都圈進了自己的懷裡面然後拖著他們朝著醫療間走過去。他現在還不清楚他們兩個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毫無疑問的，要是把他們兩個人繼續放著不管，等到羅伊拿來醫療箱的時候他們兩大概都已經撐不住了。
感覺到鮮血已經把自己的夾克和作戰服都已經弄髒了，傑森臉色更加難看的又罵了一聲，完全不想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弄成這個鬼樣子，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等會兒去聯絡迪克噴他一頓，然後迪克會轉告阿爾弗雷德提姆他們兩人的消息，然後阿爾弗雷德就會噴老頭子一頓了。
看起來血流的最多的桑德拉清醒的倒是比提姆早。小公主喵嗚了一聲輕巧的跳上治療台蹭到她的手邊，一雙碧瑩瑩的貓眼睜的圓滾滾的望著她，仿佛是在打量著她一樣的視線讓傑森有些警覺的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給了這只貓一些，眯著帶著些灰的綠眼睛盯著這只安靜的蹲踞在桑德拉手邊的貓。
只是桑德拉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大好。雖然她比提姆更加早的清醒過來，但是卻是一臉渾渾噩噩的茫然表情，直愣愣的在醫療臺上躺著，甚至對自己手邊的觸感無動於衷。
傑森伸手在桑德拉的眼前晃了晃，但是她的眼眸之中卻是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就好像完全看不見這只在自己眼前晃著的手一樣，連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他嘖了一聲心中更加疑惑，卻對於這種情況也暫時束手無措，只能指望著提姆能夠早點醒過來說一下他們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了。
提姆用了足足兩天才清醒過來過來，只是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羅伊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幾乎下意識的一拳朝著他的臉打了過去。
索性羅伊和傑森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隊友也有了點心得，及時抓住了他朝著自己鼻子揍過來的拳頭側著臉以免自己毀容，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的說道：「你們這家人怎麼都這樣，小傑鳥總喜歡打人，你怎麼也對我動手。」
提姆眼前花了一會兒才認清楚羅伊的臉，他只覺得自己的胸腔之中疼得厲害，有種肋骨斷裂的疼痛，但是從他動身的感覺來看他的骨頭應該是沒有斷的……桑德拉在哪？
他下意識地往身旁一看，沒有發現桑德拉的身影，幾乎本能的心一慌，但是在看見羅伊之後他也分辯出了自己現在在哪，到是稍稍放鬆了點心下來，聲音嘶啞的開口問道：「青鳥……桑德拉在哪？」
「你覺得她還能在哪？」
接收到提姆醒過來的消息的傑森走了過來，語調還是提姆熟悉的那種帶著點冷淡與戾氣的嗓音，語氣也不怎麼好，但是作為家族之中暫時和傑森關係最為密切聯絡最為頻繁的那一個，提姆也早就已經習慣了無視傑森不友好的語氣，要是換上達米安那個暴脾氣，說不定當場就能和傑森打起來。
「她怎麼樣？」
胸口傳來的疼痛很快就散了開來買就好像剛才的劇烈痛楚只是一個幻覺一樣，提姆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緩緩地吐息著感受自己的身體狀況這麼問道。
「傻了。」
傑森看起來十分冷漠的這麼說道。
「喵……」
小公主拉長了的叫聲幽幽地響了起來，她踩著傑森的大腿跳到了提姆的床上，睜著自己碧瑩瑩的眼睛叫了一聲，看起來一副無比嚴肅的模樣尾巴微微晃動。
提姆正想問桑德拉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被傑森說成「傻了」，卻猛然想到惡鳥曾經說過桑德拉的靈魂已經碎了開來，那麼這就代表著……
他抿了抿唇，湛藍的眼瞳之中似乎一瞬間劃過極深的茫然和倦意，然後扭過頭朝傑森問道：「她現在在哪？」
「另外一個房間裡面治療，科莉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給單獨治療。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老頭子不是說你們在異世界嗎？」
傑森看起來十分難以相處的冷漠桀驁渾身帶刺，但是在不觸及到他底線的時候他還是相當好相處的一個人，雖然因為提姆接替了自己的位置成為羅賓的緣故對提姆的感覺有點複雜，也曾經和他大打出手過。但是提姆一慣敏銳，早就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之中摸清了和他相處的方法，在平日的相處之中倒是除了迪克以外和他相處的最好的一個。
「說起來有點麻煩，我等會兒把資料給你你可以自己看。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不是在地球上？」
最後一句話提姆是朝著小公主問的，但是最為一隻貓，雖然擁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顯然說話不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小公主只能有些不耐煩的叫了幾聲不開心的甩著尾巴，睜著貓眼看起來相當不開心的望著提姆。
清醒之後大腦逐漸開始恢復往日的活躍，提姆略一思索就大概明白了小公主想要表達的。顯然她既然當時會選擇帶他們直接離開那裡是已經有了能夠讓他們安全回到原本世界的信心，那麼出現在哪裡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範圍離開了地球卻相當精准的定位到了傑森他們的飛船上，那麼有很大的可能就不僅僅只是因為事故的原因才會來到這裡的。
「是因為沒有定位準確還是因為不能回到地球上？」
小公主喵喵叫了兩聲，顯然是選擇了第二個說法。
「為什麼不能回去？」提姆略一思索就猜出來了能讓小公主這樣忌憚回到地球上的那個人， 「是因為……惡鳥也一起來了？」
毛茸茸的貓臉上相當人性化的浮現出一種愁眉不展的不悅，她不情不願地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提姆的這個說法。
小公主踩著軟綿綿的被褥跳下了床扭過頭朝著提姆喵喵叫了兩聲，動作相當明顯的示意著提姆跟上自己。提姆乾脆俐落的從床上跳了下來扶著床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傑森微微皺了一下眉，雖然看起來表情相當不耐煩地模樣，但是卻依舊伸手扶住了提姆。
桑德拉安靜的躺在醫療臺上，要不是眼睛還會眨動，提姆都要忍不住開始質疑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小公主的身體一虛，像是幽靈一樣輕而易舉的穿透了結實的門直接跑了進去。她蹲踞在床位像是一尊安靜的塑像，漆黑的皮毛在暗淡的藍光之下呈現出一種近乎夜空的墨藍色澤。
提姆推開門走了進去，幾乎下意識的伸手朝桑德拉的面孔上觸碰了過去，而就在他的指尖觸及到她的面頰一瞬間，那雙紅棕色的眼瞳之中仿佛被注入了靈魂一般一點點恢復了神采。
「我很抱歉，」原本僵直的躺在床上的桑德拉坐起了身來，抬手摸了摸自己被紗布纏繞著的喉嚨輕輕歎了口氣，這麼說道，「這本來不是她該承擔的痛苦。」
在她開口的一瞬間提姆就知道了這個人是誰。
那個被惡鳥所追逐著的，一直蟄伏在桑德拉身上的那一位青鳥。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提姆定定的望著她，過了許久才聲音微啞的開口說道。
「她沒死，」青鳥自然是知道提姆想知道什麼的，相當痛快的這麼回答道，「我們是很難真正意義上死亡的，也幾乎不會因為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死亡，不管哪個人是我亦或者是惡鳥，都不可能讓直接讓另一個『我』死亡。」
「能夠讓我們死亡的，只有我們自己。」
「你的『我』指的是那種概念？」
提姆並沒有漏聽青鳥之前使用了「我們」來代指她與桑德拉還有惡鳥，從她接下來的話看來，這個「我們」與其說指的是她們這些同種人，倒不如說是……
「就想你想的那樣，」青鳥微微頷首，「與其說我們是同類，倒不如說我們都是同一個人。」
「我，惡鳥，亦或者是桑德拉，都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而我則是所有平行世界的『青鳥』最初的藍本，不管是能力還是樣貌，亦或者是……性格，都是依靠著我衍生出來的。」
青鳥垂下眼簾說的雲淡風輕。小公主蹭到了她的身邊，她的指尖輕輕沒入小公主柔軟厚重的皮毛之中讓那些柔軟光滑的被毛掃過指縫，繼續說道：「但是我與惡鳥，早就已經是死了的人了。作為所有『青鳥』最初的藍本，在我死後，本來是不應該再有新的『青鳥』誕生的。但是似乎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了桑德拉的誕生以及我們的倖存，所以在發現自己依舊活著的時候，惡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我。」
「本來我是沒想打算插手桑德拉的事情的，但是惡鳥卻也同樣發現了她，為了保護她，我也不得不附身在她的身上。並不是我吝嗇幫助桑德拉，而是惡鳥一直以為桑德拉是我的轉世，一旦她發現了桑德拉與我並非同一個人，你們想不到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青鳥似乎也對惡鳥感到十分頭疼，雖然依照她的說法惡鳥作為平行世界的她是依照她為藍本誕生的，但是似乎她也對她挺沒有辦法的。
提姆似乎在思索著青鳥這話之中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是顯然青鳥所說的她是所有『青鳥』的藍本這讓他忍不住下意識的就懷疑起了她，畢竟惡鳥如果也是在某一方面……或者說很多方面與她相似的話，那麼他就不得不也對這個人提起警惕了。
「並不是我，」這個附身在桑德拉身上的青鳥似乎擁有著比提姆上一位見到的活了兩百多歲的桑德拉更加通透而敏銳，幾乎在他心中升起警惕的一瞬間就這麼輕輕柔柔的開了口，「就如同桑德拉說的那樣，『不是兩個，是三個』。作為藍本起源的我們，一共是有兩位的。我是所有『青鳥』的起源，另一位則是所有『黑鳥』的起源，而惡鳥則是依靠著黑鳥所誕生的平行世界中的一位，我對於她……的確不擅長應付。」
提姆一瞬間覺得這個關係簡直比「超級小子到底應該算超人的兄弟還是兒子」還要讓人頭疼，以至於有一瞬間的走神，而青鳥顯然也已經發現了他這一瞬間的心不在焉，只是耐心的等他集中了注意力，才繼續開了口。
「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重要，我們的來歷對你們來說也無關緊要，只是還請拜託你能……保護好她。」
青鳥的聲音似乎一瞬間低沉了下去。她用手指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在床沿放下了雙腿，提姆總覺得她的動作有些奇怪，但是一時間卻也察覺不出到底奇怪在哪裡，便只是皺著眉望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們本來不該存在於世，但是既然她已經誕生了，那我還是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們雖然苟且殘喘了下來，但實際上，不管是我。黑鳥亦或者是惡鳥，本身就已經衰弱到了一定的境界。創造生命是我們的天賦，但是你們也看到惡鳥的情況，她要是想要在你們面前露面，不得不一次次更換她現在使用的身體，而那些身體……屍體的來源都是有據可查的。我們已經虛弱的連給自己製造一具生命都不能算的身體都做不到了，只能通過這種最低級的附體形式才能出現在外人眼中。」
青鳥並不介意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只是語調平和不徐不疾地這麼敘述著，輕柔溫和的聲音像是淙淙流水一般一點一點流淌過提姆的耳中，也算是一點一點的解開了桑德拉身上那些疑點重重的謎團。
「我對她的擔心並非來源於惡鳥，」雖然之前表現出對惡鳥一副無可奈何的頭痛模樣，但是這時候青鳥表現的卻是一副她無關緊要的模樣，「畢竟雖然我不知道小黑鳥在哪裡，但是我想她應該不會放任惡鳥把那些能源點安插在這個世界上的，在你們在另一個世界之中呆著個這一段時間，她應該已經把惡鳥的備用能源處理完了。現在沒有了她作為儲備使用的魔力，緊緊依靠著那些和她契合度不高無法自己吸納大量魔力的屍體，惡鳥就算再怎麼想做小動作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干涉不到你們。」
「比惡鳥更加棘手的是桑德拉的獸化能力。」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明明用的是桑德拉的那種面孔，但是在這一刻提姆卻覺得這張臉陌生的可怕。
「我……不管是我還是小黑鳥，不管是我們這兩個藍本還是無數的平行世界，從來、從來都沒有哪個我可以做到完全獸化，」青鳥抬眼望過去，紅棕色的眼瞳一瞬間像是屬於野獸的瞳孔一般冰冷而又而又盈滿了陌生的警惕，但是卻又很快恢復成了古井無波的溫吞，快的以至於讓提姆差點覺得剛才的一瞬間是自己的錯覺，「就算是作為我們之中獸化程度最嚴重的惡鳥，也做不到將自己整個人都轉化成野獸的形態。我很擔心……她的獸化。」
「野獸代表著難以馴服並且不受控制的強大，對我們來說也同樣如此。」
「在我們之中，基本上都是黑鳥的獸化程度大於青鳥，而黑鳥們的攻擊性也普遍比我們更強。作為我們所有人裡面獸化程度最厲害的惡鳥就更加瘋狂，她的不穩定性從一開始的自己波及到了我們其他的人世界之中。她一共殺了四十三位我們的同位體……也不能說是殺了，她逼的他們自殺了，並且毀了四十四個世界，其中一個是她自己誕生的世界。」
「即便不是她，獸化程度更高我們也同樣更加容易失控，也更加容易回歸野獸的本質。你們應該進入過惡鳥的魔法之中，也看得出來從變異之前到變異之後，桑德拉的性格都發生了什麼樣的轉變。她本能的信任你們，這種本能甚至可以影響到她主觀上的邏輯推斷，所以她會這麼輕易的朝你們交代出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
說到這裡，青鳥似乎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倒是讓之前淤積在那雙紅棕色的，看起來像是猛禽一般的眼瞳之中的冷漠警惕散去了些許：「說實話我並不認為她這樣的轉變是件好事，在之前她的靈魂還沒有因為強行解開了禁制尚且完整的時候我還認為她還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行為，但是她的靈魂先是經受了過於龐大的記憶洪流的衝擊，又受到了惡鳥的打擊，儘管還保存著，但是也已經是破損不堪了。」
「我擔心……在自己野獸本能的影響之下，她難以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青鳥擔心的是她的靈魂回歸到身體之中之後會做出一些……難以控制的行動。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本能的影響是十分強大的，甚至在變異之後，他們受到本能的影響就更加厲害了，唯一一個強行擺脫了自己本能影響的惡鳥在最後也淪落到那種頭腦不清明瘋瘋癲癲的模樣。違背他們的本性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就像是強行逼迫肉食動物只能吃素，魚必須在陸地上長時間的生存一樣是相當致命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桑德拉這種能夠做到完全獸化的模樣……這也就意味著她對於自己的本能會更加沒有抵抗力，如果之前沒有感覺錯的話，惡鳥應該還給她使用類似心靈暗示之類的魔法，也不知道她在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是能夠保持清醒還是……會繼續受到那個魔法的影響。
「不過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所有的思緒最後沉澱了下去，青鳥只是輕輕歎了口氣垂下了眼睫，再次抬眼已經是一派的溫和，「我會先引導她的靈魂回到她自己的身體裡面，也還好你把她的東西帶在身邊才可以讓她在那種時候逃出來，不過接下來你們要面對的事情，我不大好插手，也沒有餘力插手。」
「在地球上我不可能露面，我們之間的感應足夠惡鳥在我出現的一瞬間發現我，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讓小公主選擇出現在這裡的緣故。」
青鳥朝著一旁的小公主伸出了手，小公主難得溫馴的湊了過去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她的掌心之中，從喉嚨中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雖然憑藉這現在這副孱弱的模樣能夠幫倒忙的地方不多，但是，」青鳥頓了一會兒，唇角一彎，眉目間的溫柔流淌了出來，「我會把她完整地還給你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emmm試試片段滅蚊這樣的格式會不會比上次的正文格式的番外好
反正不管好不好上次的正文格式鳥類聚會番外我都要改成這個的（。
番外還要寫上中下太磨人了（。
性轉的桑德瑞是個看起來很高冷但實際上超級紳士貼心的暖寶寶【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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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車撞上卡文……簡直是醉了
這裡解釋一下桑球傻甜白的性格，大概就是說她的獸化影響到了她身為人類的理智，不然就算她再怎麼信任哥譚的守護者，依照她之前的經歷也做不到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所有秘密展露給提姆他們，但是她一直都是以為自己這麼做按照自己的分析來講是合情合理的，但實際上她本能信賴提姆他們這個一個主管很大程度上的影響了她做出判斷與分析。
小公主是特意定位到外星來的，惡鳥現在虛弱所以不能捕捉到青鳥在外形出現的痕跡，之前兩次青鳥路面一次是在惡鳥還沒有追蹤到這個世界過來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在跨越了世界她最為虛弱的時候
到現在為止我所有的私設背景應該已經差不多解釋清楚了，最後一個設定在最後快完結的時候才會爆出來，emmm……反正私設這種東西不用太在意啦
第121章
青鳥在問提姆要過去桑德拉給他的吊墜之後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是看起來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的死氣沉沉，反倒像是……提姆說不清楚,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桑德拉仿佛是被注入了生機一般一點點恢復了生氣，只是也不知道能夠什麼時候醒過來。
為了防止傑森把他們丟出去，提姆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選擇簡單的把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之中經歷的事情和傑森概述了一下。傑森聞言揚了揚眉毛, 到底還是沒有選擇把自己的養兄弟丟在下一個有外星人活動的星球上然後聯繫這個轄區之內的綠燈俠讓它把他們兩個給帶回去。
按照提姆的話來說，現在地球的情況還不明朗，雖然青鳥說惡鳥在回到他們的世界中之後應該翻不起什麼花樣來, 但是鬼知道到底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提姆實在是不能夠就這麼放心桑德拉這個出人意料的倒楣體質, 於是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留在傑森他們的飛船上，至少也要等桑德拉清醒過來平安無事了才能再回到地球上。
他也沒有和蝙蝠俠聯繫，按照他們離開之前惡鳥對哥譚地下勢力的掌控程度來看,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從蝙蝠俠那邊得到什麼零星的線索和資訊從而上門找麻煩, 現在還是不要和地球有任何聯繫來的比較好。
傑森雖然滿臉嫌棄並且一直在抱怨他們的到來佔據了他們本來就不多的空間, 但是到底也沒有把他們兩個人丟回地球, 默許了提姆帶著桑德拉在這邊滯留下來的行為。
在這段時間之中青鳥沒有再現身過, 等到一周之後, 桑德拉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對之前的事情毫無感覺的睜開了眼睛。
「我們怎麼在這裡？這是哪裡？」
桑德拉看起來十分的懵圈，看到提姆之後到時松了口氣, 只是皺著眉這麼問道，下意識地坐起來在背後張開羽翼，眯著眼睛帶著幾分警惕地問道。
「法外者的飛船。」
提姆的回答讓桑德拉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在哪, 直到她看見了腦袋上還套著自己的紅色頭罩的傑森走進來的時候才哽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提姆問道：「法外者？？？飛船？？？？？」
「回來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現在暫時不好回到地球上去，我們只能在紅頭罩這邊暫時待一段時間，」提姆只是含糊的帶過了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桑德拉聞言之後只是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見了提姆問道，「你有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啊？」
桑德拉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動了動自己的翅膀運轉了一下自己身體之中的魔力，過了一會兒確認自己的確沒有感覺到自己生理上的不對勁之後才有些謹慎的回答道：「至少我是沒感覺到我身體上有哪裡不對勁……怎麼了嗎？」
「你還記得我們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提姆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問出這個問題來，畢竟之前的一次詢問導致了桑德拉的崩潰，但是……
他到底還是問出口了。
桑德拉微微偏了偏頭，捲曲柔軟的黑髮在她的臉頰邊上散開，像是溫馴的蜷縮著的海藻一樣。她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才慢吞吞的開口，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謹慎與遲疑的一點點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惡鳥闖進了復仇者大廈裡面，然後我應該是被她挾持了的，然後她好像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了我，我就失去了意識，再一次醒過來應該是現在吧？」
桑德拉用了大量不確定的詞語來陳述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所經歷的場景，只是她在這麼敘述的時候乾脆俐落的就像是在陳述著電影之中的一幕場景一樣，並沒有帶上一點主管的個人情感，只是斟酌著試圖將她想表達的東西盡可能的表述出來。
提姆聽完之後只是略一思索，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打算。既然先確定了桑德拉暫時沒有失憶到他心中最厲害的那種程度，那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必要，要是再像之前一樣因為他的質問而導致她……
「怎麼了嗎？」
桑德拉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提姆洩露出來的那一點情緒波動，敏感地偏過了頭定定的望向提姆，紅棕色的眼瞳之中是一片純然的的困惑與帶著些不安警覺。
「……沒什麼，你先休息一段時間，惡鳥給你造成的精神傷害對你來說也沒有這麼容易可以解決，」提姆察覺到了桑德拉身上這些細微變化，但是他並沒有選擇追究下去，只是垂下眼簾這麼平淡的說道，又補充了一句，「我們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回到地球上，反正有什麼需要的你去問大紅要好了。」
「你這傢伙真的把我這裡當成什麼收容站了嗎？！」
就算傑森的臉被擋在了頭罩之下桑德拉也能腦部出他高高揚起的眉毛，倒是稍微有點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有些忍不住想笑，只是她一想到他們現在身處於沒有邊際的無垠宇宙之中漂泊流浪著就頓時沒有笑出來的心情了，唇角微微繃緊抿出了一個並不輕鬆的弧度，有些憂心忡忡的收攏了眉頭，張了張嘴之後還是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一直分心觀察著她的提姆並沒有錯過她這些細微的變化，他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猜錯應該是青鳥導致了桑德拉的這個變化，只是他並不清楚這個變化……
想到這裡他猛然想起來青鳥所說的桑德拉受到自己變異之後影響的性格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那麼現在桑德拉表現出來的應該是她沒有受到自己變異影響的性格，倒也不能說這是一件壞事……
只是看著桑德拉雖然信任但是卻依舊本能的帶著些警惕不動聲色地張望著周圍的模樣，提姆卻下意識地覺得她受到了自己變異影響的性格倒也是挺好的。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是傑森和提姆的默契的確不錯，在提姆退出去的時候他盯著桑德拉看了一會兒，一直到桑德拉翅膀上的羽毛全都倒豎起來的時候才像是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然後看到了自己靠在牆上微微垂首盯著地面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養兄弟。
「別和我說你打算把這只鳥崽子扔給我，」傑森在提姆開口之前就警惕的說道，「我不會幫你奶孩子的，要想找人幫你帶這只鳥崽你最好找你的好大哥去。」
「是我們的『大哥』，」提姆眼皮都不抬的這麼糾正道，「不會麻煩你太久的。」
「不行，有羅伊這個白癡在就已經夠我煩的了，我不會再自找麻煩的。」
傑森堅定的拒絕道。
「阿爾弗雷德說很久都沒有看見過你了，」提姆歎了口氣，抬眼朝傑森望過去，看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覺得你上次回到哥譚的時候沒有去看他讓他十分失望。」
傑森陷入了沉默。
「迪克說這次耶誕節他一定會把你帶回去的。」
提姆又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傑森只是瞪著他不說話，活像是在瞪著自己的仇人一樣用一種苦大仇深的眼神洞穿了自己的頭罩落到了提姆身上，但是提姆依舊無動於衷，像是座巍峨的高山一樣倚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最後吐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布魯斯也覺得在這次耶誕節能夠看到你是個好主意。」
「閉嘴鳥寶寶！」
傑森頓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發出了一種類似于女孩子被流氓掀起了裙子一般尖利的聲音：「帶著你的鳥崽子給我滾回地球上去！」
當然最後他還是沒有把他們兩個扔到外面充滿了死亡射線和低溫的外太空之中。
傑森臭著一張臉——雖然他的臉被遮擋在面罩後面看不見，但是提姆就是知道他臭著一張臉——把桑德拉留在飛船上而把提姆趕回了哥譚。
「說實話我只知道這個東西傳送外賣還是挺方便的，我還不清楚它到底能不能把人傳送回去。」羅伊摸著那台平常他們用來傳送披薩的，可以把物質打散成小分子然後在想要投放的位置重新組合起來的機器這麼低聲嘟噥著，然後被傑森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上了後腦勺。
「少囉嗦，」傑森收回手，就好像沒有看到羅伊差點被自己拍的一腦袋磕上那台機器一樣，「趕緊把這個麻煩精扔回哥譚讓老蝙蝠撿回去。」
為了不讓惡鳥發現異常，提姆還是打算先自己一個人回到地球上去把事情先梳理一下——要是能順便把惡鳥一道從哥譚就出來解決掉那就更好了，但是顯然這個目標不大現實，於是他還是打算先把桑德拉留在法外者小組身邊安全一些，等到他把事情安排好了在讓桑德拉回來。
不管是桑德拉還是附身在桑德拉身上的青鳥，對惡鳥來說目標都太大了，要是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他並不打算就這樣讓桑德拉冒著風險返回哥譚。
更何況他還打算……再嘗試著重新聯絡上之前托尼他們的那個世界。
不管是白髮的桑德拉還是最為年長的那個桑德拉都提到過他們兩個世界融合的事情，在斯塔克他們的那個世界之中他並沒有發現這種痕跡，也不知道他們自己的世界之中有沒有這種跡象出現，不管怎麼樣作為惡鳥判斷她所尋找的那個「桑德拉」的依據，顯然他們兩個的世界有很大的可能會開始融合，如果真的會這樣，那難免要提前開始做好準備。
提姆心中思慮萬千，但是卻沒有盡數告訴桑德拉，只是和桑德拉說了一下因為惡鳥現在在地球上所以她並不方便回去，但是顯然他們兩個一直不報個平安的消息回去也不大好，而暴露出他們在法外者這裡的這個消息顯然不好，所以他打算現行回去而已。
桑德拉的直覺告訴她提姆有什麼事隱瞞著她，但是最後她也僅僅只是抿了抿唇溫馴地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對自己都沒有壞處，雖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需要她面對這位元死而復生脾氣顯然並不怎麼好的前羅賓，但是……
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這些被隱藏起來的事情顯然就無關緊要了。
「一日三餐你不用擔心，其他多餘的娛樂條件沒有，在我們停到其他有生命活動的外星球的時候你可以跟在我們身邊行動，多餘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並不怎麼情願接受被提姆硬塞過來的桑德拉，但是傑森也不是那種會為此遷怒的人，只是打量了一會兒桑德拉之後這麼對她說道。
低沉的聲音像是粗糲的砂紙擦過耳畔，桑德拉恍然之間仿佛又從傑森身上嗅到了濃重的硝煙氣息和血腥味，但是一眨眼功夫這些虛擬的景象就盡數散去，留下了紅頭罩看不出表情的頭罩和她直愣愣的對視著，讓她不由自主安靜如雞的乖巧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小命重要。
桑德拉在心中再次重新堅定了一下自己的這個信念。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不然實在趕不完榜單了……（暴風哭泣
以及法外者×桑球組合終於上線了！等回到哥譚之後就可以和提寶組雙紅一綠組了！美滋滋的先睡桶哥（。
第122章
雖然傑森並沒有限制桑德拉的自由, 但是桑德拉卻依舊相當乖覺得幾乎從來不離開自己暫時居住的哪個房間之中生怕惹什麼麻煩，也就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或者被人叫過去的時候才會露面, 一般情況下她是幾乎從來都不離開那個房間之中的。
傑森想起當初第一次看見這只鳥崽子的時候，雖然也是同樣的謹慎還帶著點疏離的距離感，但是卻並沒有這種小心翼翼的謹慎。他並不擅長和這種性格的人相處, 於是一連好幾天基本上他們之間的交流都僅僅只限於「吃飯了」「哦」這兩句話。
最後羅伊看不下去了。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羅伊咬著自己的披薩含含糊糊的說道，「小傑鳥你怎麼像是沒有見到過妹子一樣啊, 這麼和人相處下去可不好。」
「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嗎？」
礙於自己現在兩隻手上面都有食物其中一樣還是一杯加滿了冰塊的可樂, 這讓傑森不好動手把羅伊的腦袋按進他面前的披薩里面, 但是這不妨礙他不爽的伸出了自己的大長腿在羅伊的椅子上踹了一下，讓那條旋轉座椅載著羅伊的體重轉著圈朝星火那邊的方向劃了過去。
桑德拉拿著屬於自己的那塊披薩小口小口的吞咽著防止上面還冒著熱氣的芝士燙到自己的嘴，看見羅伊假裝驚叫著又不動聲色地在地上點了下腳讓椅子轉的更快, 然後佯裝沒有坐穩朝著星火身上撲了過去的樣子, 把笑聲伴隨著披薩上面的配料咽了回去, 然後舔了舔自己沾上了些許油漬的唇角, 把目光落到了另一份還沒有打開的海鮮披薩上, 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似乎還沒有吃飽。
不過這麼張口似乎並不怎麼好……
畢竟身為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 羅伊和傑森的胃口顯然並不能說是不好, 並不能算是少的披薩在他們兩個人的輪番消耗之下也已經所剩無幾，而他們兩個顯然看起來都沒有吃飽的模樣, 桑德拉覺得自己雖然不能算是吃飽了但也不算是很餓，那就沒有必要再去和傑森他們分享剩下的最後一塊披薩了。
她側了側身子把自己之前放在另外一旁的可樂撈了過來，等她咬著吸管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份海鮮披薩從原本靠近傑森那一邊的位置轉到了自己的面前來。
「喂, 羅伊，再叫兩份披薩上來。」
傑森把吃完之後剩下的披薩盒子整整齊齊地收攏在一起堆放在一邊，頭也沒有回的這麼自顧自的對著羅伊又說了一句。
羅伊看見傑森把披薩趁著桑德拉把頭轉開的時候推過去的舉動露出了一個賊兮兮的笑，然後在傑森把裝披薩的紙盒揉成一團朝他的腦袋上扔過來之前竄回了自己的選轉椅上雙腳用力一蹬滑到了操控台前，熟稔的撥出了訂餐的電話聲音輕快地又訂了幾份披薩。
說實話面對自己面前的這份被傑森推過來的海鮮披薩桑德拉有些受寵若驚，但是她也沒有猶豫多久就乾脆俐落的接受了傑森的好意拆開包裝吃了起來。
畢竟她的確沒有吃飽，從小養成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在並沒有吃飽而且還面對這一份食物的情況下敞開肚子吃了起來。
「說起來小鳥崽，我們下一站停靠補給的地方還有些地方挺好玩的，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玩？」
羅伊調整了一下姿勢轉過身來靠在椅背上歪著頭朝桑德拉望過去，他的臉被他搭在椅背上的胳膊積壓的有點變形，說起來的話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但是綠色的眼睛裡面卻沒有帶著同樣的輕浮，只是笑眯眯地望著桑德拉然後撥弄了一下自己腦袋上的棒球帽，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男孩一樣帶著幾分興致勃勃的頑皮這麼提出這個建議。
要說對外星世界一點好奇都沒有那顯然不可能，但是桑德拉還是猶豫著選擇了沉默，然後把詢問的眼光投向了傑森，想要從他這邊得到一個確定的意見和答案。
「你給我安分點羅伊，我不想再從那一堆黏糊糊的外星人裡面把你這個醉鬼拖出來，」傑森的臉上相當明顯地流露出一股子的嫌棄，難得沒有被遮擋在面罩之下的面孔上也鮮少露出笑意，大多時間那上面擺出的表情都是對羅伊的嫌棄，「你要是把這只小鳥崽子帶到那種地方去了，到時候你自己去和鳥寶寶他說。」
「唉……小傑鳥你不要這麼無趣嘛，」羅伊皺了皺鼻子，分佈在他臉頰上的一些淺淡的雀斑隨著他這樣的動作頓時鮮活了起來，「一起去玩嘛，科莉也想去玩，是不是科莉？」
羅伊這麼說著對著科莉使了個眼神，但是正在慢吞吞地吃著披薩的外星公主顯然沒能夠理解羅伊這個眼神之中朝著自己傳遞的資訊，相當茫然的抬頭回望了羅伊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們要去玩嗎？我還知道其他一些人比較多比較出名的酒館的。」
羅伊懊喪的一拍額頭，抹了一把臉之後露出了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是一隻垂頭喪氣卻還努力搖著尾巴試圖討主人歡心的大狗一樣對著傑森說：「拜託，小傑鳥？我們都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這艘飛船了唉，就只是下去喝個酒逛一逛而已，不會有事的。」
「你每次這麼說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傑森相當冷酷無情的這麼一陣見血的戳穿了羅伊的謊言。他上次這麼說的時候他不得不一個人沖進廝打成一團的外星醉鬼之中把喝的爛醉如泥的羅伊給拖出來，科莉甚至還不得不把那家酒館——雖然對她來說這完全不是一件能夠讓她感覺到為難的事情——給砸了一大半之後才能夠脫身出來，他們三個人的黑名單至今還在那家酒館外面掛著。
「再不離開這裡我真的快要無聊死了！」
羅伊喪氣的癱倒在他的旋轉座椅上哀聲抱怨著，還相當小孩子氣的把自己腳邊揉成一團的紙巾給踢到了傑森的腳邊，而傑森對於他這種幼稚的小動作看起來相當的無動於衷，只是格外無情地這麼說道：「這個星期你打掃衛生，你最好不要忘了這件事情。」
不過最後傑森還是在羅伊的軟磨硬泡之下同意了在下一個星球補給的時候多滯留一段時間，好讓羅伊可以去痛快的瘋野上一把——
畢竟要是再不答應羅伊，第一個被煩死的就是一直被羅伊纏著嘀嘀咕咕的他自己了。
不過傑森倒是沒有桑德拉意料之中的禁止她離開飛船——畢竟對現在的桑德拉來說，不管呆在哪裡都有一定的危險，就是呆在傑森的眼皮子底下提姆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像之前一樣被黑鳥標記到位置。
但是傑森卻出人意料相當無所謂的這麼對桑德拉說道：「反正該倒楣的肯定會倒楣，與其想著怎麼逃避麻煩，倒不如提前把麻煩全都給解決掉。」
不過既然桑德拉也有想要出去晃的想法，而羅伊一下飛船肯定會惹事，傑森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也跟著一起離開飛船去看著他們兩個。
要是羅伊敢惹什麼麻煩就提前把他腿打斷。
他一邊在心中這麼想著一邊補足了自己的彈藥，防止羅伊萬一真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惹出什麼事情來而不得不需要他出手解決。
唯一一個沒有打算離開飛船的星火只是寬容地允許了本來應該這次負責留下來帶在飛船上監控飛船的羅伊和自己調換了次序，然後對他們幾個額外的叮囑了一句：「這個星球的原生生物的攻擊性比較高，你們要是不打算招惹他們的話，就最好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不和他們起衝突？」
傑森挑起了眉毛，似乎沒想到這會是一直喜歡直接朝敵人釋放自己的衝擊波的星火對自己說的話。
「當然要是起衝突了也沒有關係，」星火這麼說著，懸浮在半空中微微偏了偏頭，燦若流火紅色長卷髮拖曳出燦爛的火痕，「主要他們那一群也比較記仇，要是不能全部殺光的話，可能會收到發佈在整個宇宙裡面的通緝令，到時候可能就會有點麻煩了。」
傑森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對著興致勃勃地擺弄著自己的弓箭的羅伊說道：「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在飛船上呆一輩子比較好。」
「等等小傑鳥！我一定不會惹麻煩的！」
但是最後羅伊還是死皮賴臉的跟著傑森一起下了飛船，儘管傑森十分不樂意這麼做，但是羅伊總是有辦法可以把傑森磨到鬆口。
這有時候也會讓傑森產生一種自己為什麼不乾脆在那個監獄裡面待到死而是選擇和羅伊一起離開的懊悔。
桑德拉收攏了將自己整個人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斗篷，蔓延著銀光閃閃的蔓草的衣擺像是一攏罥煙一樣輕飄飄地掃過地面。帶著幾分不動聲色地好奇的視線從完整的覆蓋在面頰之上的面具後面窺探著這個分佈著奇形怪狀的外星人的街道，然後她收攏了一下翅膀閃過身後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大坨透明的果凍堆積起來的外星人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懸浮在傑森身後，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意外地碰到路過的外星人身上。
「這麼緊張幹什麼小傑鳥，我又不會走丟。」羅伊看起來比傑森和桑德拉都要放鬆很多，他抬了抬帽檐興奮的朝著周圍張望了一下，正打算邁開步子朝著一旁掛著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小木牌的屋子走過去的時候被傑森一把抓住了衣後領強硬地拖了回來。
「你看好她，」傑森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被他注視著的桑德拉總覺得他其實很想把那個「her」給換成「him」，「在我回來之前要是你惹出什麼麻煩來我絕對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然後讓你那堆破爛陪你一起在這個星球上自生自滅。」
「你不能這樣小傑鳥！」羅伊有些委屈的掙了掙，但是到底不敢用太大力氣更何況他其實也掙不開，「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你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的嗎！我們之間可是有著生死之交的深厚情誼的！」
「而且那些東西才不是破爛好嗎！那些可是我偉大的發明！你不能否認他們很好用而且還救過我們很多次！」
顯然羅伊對傑森把他引以為豪的發明稱之為「垃圾」這件事情意見更大。
「從你弄壞了我所有的盆栽之後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感情了，」傑森冷酷的說道，高大身軀在這一刻看起來極其具有壓迫感，「而且如果你指的是那些拆掉了我的寶貝，科莉的飛船，以及我們的吸塵器還有一些生活必需電器以至於我們不得不用雙手和最簡陋的工具清理整個飛船，而且在救我們的時候經常性把我們一起炸飛的『發明』，那麼是的，我不介意稱那些東西為垃圾。」
羅伊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一聲不敢吭。自從他為了自己的「新玩具」拆掉了飛船上唯一的吸塵器之後傑森就幾乎沒有給他好臉色看過——至於飛船上自帶的清潔系統——hmmm……那個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他給拆掉了，那個吸塵器還是上次傑森回哥譚的時候順手買回來的。
「如果發生意外就把他扔下自己跑好了。」
傑森噴完羅伊之後這麼還算是態度溫和的對桑德拉說道，假裝自己沒有聽見羅伊不滿的嘟囔聲。
雖然桑德拉對於傑森和羅伊的這種相處模式有點想笑，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最後相當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倒不是傑森不想帶著桑德拉讓羅伊一個人自生自滅去，畢竟他要去的地方可以說是魚龍混雜，要是一不小心把桑德拉弄丟了少不得要被提姆囉嗦，雖然羅伊的確有點都不靠譜，但是至少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就算會帶著桑德拉去酒館那樣的地方，起碼也不會是黑酒館，倒是比待在他身邊安全許多。
眼見著傑森的背影被淹沒在了奇形怪狀的外星人之中，羅伊頓時又恢復了活力，頂了一下自己的鴨舌帽朝著桑德拉望了過去，雖然那雙綠色的眼睛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之下，但是桑德拉依舊能夠感覺到被白色晶片遮掩住的眼瞳之中燃燒著的興奮。
「怎麼樣，小鳥崽，」羅伊興致勃勃的這麼對桑德拉說道，「要不要趁家長不在去好好的玩一玩？」
「會惹麻煩的吧？」
桑德拉有點心動，但是她的理智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說出拒絕的話來。
「放心，」羅伊毫不客氣地朝著她豎起了拇指自信滿滿的說道，「還有我在呢！」
雖然打心底裡面不相信被傑森這麼虎視眈眈的羅伊是個可靠的人，但是桑德拉在自己的理智掐死自己之前毫不猶豫地先敲死了自己的理智，然後心中的小惡魔把理智的屍體踢到了一邊，興致勃勃的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著——
「好啊，」清淺的笑意彌散在微微揚起的聲音之中，像是鶯鳥清啼一般清脆柔媚的聲音逐漸散成漂浮在天際的積雲，「我也挺想見識一下外星的酒館到底是什麼樣子——畢竟也不是一直都有機會來到外星球來體驗這些東西不是嗎？」
搞事和怕事，這可是哥譚人刻在骨子裡面的準則。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二更多半在淩晨了大家早點睡吧不要等了
就算沒時間了，我也要高聲呐喊，法外者！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組合之一！
第123章
說實話, 對於桑德拉這種感覺敏銳的人來說，酒館之中的味道實在是不能說是好聞。
奇奇怪怪的外星人體味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讓這個本來就不能算大並且還挨挨擠擠的塞滿了人的酒館看上去更加的擁堵和難聞，甚至讓三段格拉一度產生一種自己快要窒息了的錯覺。
「這家酒館我以前也來過一次，」羅伊看起來倒是相當熟門熟路的帶著桑德拉走到吧台邊上硬生生地從兩個身寬體胖膀大腰圓的外星人之中擠了進去, 一點都不在意對方對自己怒目而視，熱情地拍著桑德拉的肩膀把她摁在了自己身邊，「雖然食物的氣味聞起來不怎麼樣, 但是這裡的酒倒是意外的不錯。」
「你要喝點什麼？低酒精的還是刺激一點的？」
羅伊朝著桑德拉擠眉弄眼的這麼問道, 看起來像是個正在興致勃勃的和自己的同伴策劃者一場惡作劇的頑劣小男孩一樣, 倒是透出了幾分有些滑稽的可愛。
「我都可以，」桑德拉被遮擋在面具後面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眯了起來卷起一些晦澀的笑意，之前輕飄飄軟綿綿的聲音現在卻像是淙淙流水一樣清脆俐落的在羅伊耳邊墜落, 「畢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她對自己對瓶吹的酒量還是挺有自信的。
「那就先低酒精的吧, 」羅伊喃喃說道, 「畢竟要等到小傑鳥回來……要是把你灌醉了小傑鳥可能會把我的腦袋摁進酒瓶裡面……」
最後一句話的尾音彌散在嘈雜混亂的外星語言之中桑德拉聽的不大真切, 只是等她反應過來之後, 自己的面前已經多了一杯閃爍著剔透的淺藍色的, 裝在高腳杯之中的酒液。透明的杯壁之中折射出的光彩像是鑽石的火彩一樣呈現出一種近乎魔幻綺麗的色澤, 桑德拉抬頭望過去，正好看見了呆在吧台後面像是章魚一樣有著很多條觸手正在靈活的擺弄著奇奇怪怪的器皿的外星人朝著自己眯了眯眼睛。
她本能的感覺到對方朝自己釋放出來的善意, 於是舉起了酒杯朝著對方舉了舉表示自己受到了它的心意，然後就看見那個有著很多條觸手的，應該算是調酒師的外星人觸手揮舞的更加興奮, 沒過多久一杯色澤同樣靚麗的紅色酒液就裝在了像是大號啤酒杯一樣的容器之中被遞到了桑德拉的面前來，寶石一般瑰麗的酒液之中折射著昏黃的燈光，像是暮色西陲之時在天際燒的火紅卻又染著金黃的火燒雲一般，美麗的不可方物。
「他可是很少會給人加單的哎，」羅伊顯然沒想到一轉眼之間桑德拉的面前除了自己給她點的那杯酒又多了一杯酒，好奇地湊過來俯視著杯中的酒液嘟噥著說道，「我之前讓他給我追加一杯他可是直接讓我滾蛋的。」
「你要喝嗎？」
桑德拉伸出胳膊支著自己的腦袋歪著頭望著羅伊，儘管表情被盡數遮擋在了面具之下，但是像是摻進了蜜糖一樣逐漸柔軟甜膩起來的聲音還是相當清楚的傳進了羅伊的耳朵裡面。
羅伊也學著她的姿勢用胳膊支著自己的腦袋盯著桑德拉看了一會兒，才突然開口問道：「你是在調整自己的生意嗎？」
「效果怎麼樣？」
桑德拉並沒有否認，甜膩的聲音逐漸低婉了下去，然後隨著她胸腔的震動，在一瞬間的怪異過去之後，變成了一種和她之前的聲音截然相反的低沉男聲。
「你要是想要變聲的話，我倒是有做過這種可以用來變聲的小東西。」
羅伊看起來對此興致勃勃，並且十分熱情的試圖給桑德拉提供幫助。
「變聲器的話倒是不需要了，」桑德拉調整了一下，重新將嗓音回復成了自己原本說話的腔調笑盈盈的這麼說道，「畢竟這是我的天賦能力，總覺得不好好用用的話好像有點可惜。之前在飛船上我也沒怎麼敢練習……」
「因為小傑鳥發脾氣的時候很可怕吧？」
羅伊立馬就接上了桑德拉的話，然後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將自己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大吐苦水：「小傑鳥他有潔癖和強迫症啦，自己要弄得乾乾淨淨的還要我們也全都弄得乾乾淨淨的，每天都壓著我在飛船上打掃衛生，不允許我把東西亂擺——我那明明不是亂擺我能找到我放的所有東西的位置好嗎，他非要我把東西全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反正都會亂的收拾那麼乾淨幹嘛啊！」
桑德拉掀起面具的一角低下頭抿了一口淺藍色的酒液，沁涼的感覺一瞬間在自己的舌尖上蔓延開來，有那麼一會兒桑德拉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凍麻了，但是伴隨著冰涼彌漫開來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清爽微辣的清甜——有點像是在嚼薄荷葉，但是又並不全然是那種感覺，過了一會兒之後冰涼從舌苔上退去，淺淺的灼熱燒了起來，讓她幾乎下意識的張開嘴輕輕嘶了一下。
「是不是很有意思？」
敏銳地在嘈雜的人聲之中捕捉到了桑德拉的吸氣聲，羅伊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笑眯眯地托著下巴這麼朝桑德拉問道。
桑德拉嘶嘶吸著氣，過了一會兒才得以回應羅伊。
「你是怎麼找到這家酒館的？」
的確是挺有意思的。
桑德拉這麼想著，問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科莉和我說的，」就算羅伊的眼睛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之後，桑德拉也依舊想像得出他眼中閃爍著的快活光彩，「她對這些事情可瞭解啦。」
他們之間的關係可真好。
桑德拉這麼想著，腦海之中卻下意識的浮現出了提姆的面孔。她的眉心微微收攏垂下眼簾，心中輕輕嗤笑了一聲，想著自己既不能算是提姆最早的隊友，也不會成為他最後一位隊友，對於提姆來說，自己應該只是他的一個普通隊友，只是出於泰坦領頭人的責任，他不能就這麼放任自己不管而已，所以才會一直照顧她。
想到這些，桑德拉不由的有些喪氣，也有些豔羨法外者三人組之間的感情。只是對她來說大約是遇不到這樣的朋友也不會經歷這種感情，以至於最後豔羨也僅僅只是歸於讓人喪氣的豔羨而已。
羅伊的注意力沒過多久就被一旁正在玩這些什麼的外星人吸引了，儘管他們之間的語言並不通順，但是桑德拉還是十分神奇的看見羅伊沒有花太大工夫就混進了那堆外星人之中然後和他們玩了起來相當豪放地喝起了酒來，她看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只是一些普普通通——至少看起來並不會動手的遊戲而已就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然後相當乾脆的一口喝光了淺藍色的酒液，又把視線放在了那杯火紅的酒液之中。
一般來說，雖然她的酒量不錯，但是也挺少去碰酒這種東西，宿醉的感覺並不好受，更不要說她一直是一個孤身一人的女孩子，在哥譚這種混亂的城市喝醉酒，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而其她的薪資並不足以供她去揮霍酒水這種奢侈品，這麼算下來，她也有很久沒有碰過酒了。
指尖劃過透明的杯口，眼看著火紅的液體之中暈開一圈淺淡的漣漪撞在杯壁上又被推了回去，桑德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用吸管來喝。
不管怎麼看，這個杯口對她來說都太大了一點，她都快可以把自己整張臉都埋進去了，她可不想等會在喝酒的時候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就澆的自己滿身都是酒水。
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火熱而又瘋狂，桑德拉眯著眼睛支著腦袋虛著視線巡視著整個酒館，開始逐漸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有種要從身體之中脫離的飄飄然感覺。
在激昂的音樂聲以及繁雜的人聲之中，桑德拉過了好一會兒才用自己已經開始混沌的大腦梳理出「仿佛有人吵起來」了這件事情，但是等她眯著眼睛努力朝著發出雜訊的地方辨認過去的時候，頓時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清醒了幾分。
羅伊正被一個看起來胳膊比他的腰還粗的強壯外星人揪著衣領拎在半空中搖晃，他看起來也是一副喝多了的模樣，虛晃的眯著眼睛動著腦袋看起來試圖向分辨清楚自己面前的是什麼人，分佈著淺淡雀斑，算得上是白皙的面孔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被衣領勒的還是因為酒喝太多上臉的。
但是桑德拉現在也沒工夫分辨羅伊到底有沒有喝醉，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上前的話羅伊很可能就會被那個看起來胳膊比他們兩個人的腰捆起來還要粗的外星人擰斷脖子——或者被自己的衣領勒斷脖子——反正哪種死法都很丟人就是了。
「不好意思讓一下——」
桑德拉努力提高了聲音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可以穿透擁堵的外星人以及震耳欲聾的音樂傳遞到其他人的耳朵之中。
就算有著身後一堆寬闊的翅膀撐腰，桑德拉的身板看起來也太過纖弱單薄，她被堵在外星人的外頭，聲音又因為有些醉酒聽起來格外的綿軟輕柔，以至於一時半會兒的根本擠不到羅伊的身邊。
她有些急了，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她腦子一抽刷拉一下張開了翅膀，完全不在意被她這麼突然張開翅膀一下拍到的外星人們的罵罵咧咧的聲音，直接騰空而起飛過人牆，直接落到了中心的位置拽住了羅伊的胳膊，聲音不受控制變得軟綿綿醉醺醺的，甚至還有點大舌頭的這麼對揪著羅伊衣領的那個外星人說道：「放開他！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那個揪著羅伊衣領的外星人似乎相當憤怒的用桑德拉並不能聽懂的語言朝她咆哮了一頓，羅伊倒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還嬉笑著拍了拍對方揪著自己衣領子的粗壯胳膊，還用外星語回了他幾句，不過桑德拉發現這幾句話似乎更加激怒了那個外星人，因為他舉起了另外一隻手朝著羅伊的脖子掐了過去。
還沒等桑德拉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腦做出什麼反應，羅伊就像是一隻紅色的鳥雀一樣動作極其輕捷地擰開了掐在自己領口上的手，踩著粗壯的可以當獨木橋使用的胳膊一個翻身順手還拽住了桑德拉的袍角把她一同拽了出來，紅色的折疊弓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他的手中，然後被他用力一揮直接抽到了正正巧巧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個外星人的腦袋上。
桑德拉快被嚇的酒醒了。
「別緊張小鳥崽，」羅伊的聲音裡面還帶著點輕快的漫不經心，像是一個從來不會對什麼投注太多情感的小孩一樣瞥了桑德拉一眼，笑聲滑出了他的喉嚨，「我們不會有事的。」
不我覺得等大紅回來事情就大發了。
還沒等桑德拉這句話說出口，朝著她背後射過來的能量光束就讓她炸開了全身的羽毛下意識的收攏了翅膀，繁雜的魔法陣正正好好的擋下了拿到射來的光束彈開一圈圈水波紋一樣的漣漪，讓她有些膽戰心驚的同時不由的有些咬牙切齒。
「放心，打群架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了。」
羅伊一邊這麼安慰著桑德拉一邊從自己的箭囊之中抽出一支冰凍箭頭也不回的朝身後放了一箭，然後還不忘在奪門而出的同時一把抓住懸浮在半空中的桑德拉的腳踝把她一起從酒館之中拽出來，然後哧溜一下帶著她竄進了外面街道之中的人潮之中，沒幾下就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你到底幹過幾次這樣的事情！
所有的尖叫全都堵在喉嚨口化成一團鬱氣，雖然是這樣子，但是桑德拉還是本能的拍打著翅膀調整過來自己的姿勢跟著羅伊箭矢一樣的飛了出去，然後抓住羅伊的肩膀一個用力——說實話挺沉的——把他整個人拎到了半空中張開遮罩魔法，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哪怕被呼嘯著的冷風刮過臉頰，羅伊看起來也依舊沒有清醒的趨勢。他有些不舒服的稍微晃動了一下胳膊，然後抬起頭對著桑德拉大聲喊道：「等一下小鳥崽，我的背心快把我勒死了！」
「等不了！我可不想被那些外星人當成靶子射成篩子！」
所有的聲音被呼嘯的狂風吹得零零散散，桑德拉雖然扯著嗓子也這麼回應了羅伊，但是顯然現在還處於醉酒狀態的羅伊並沒有完全聽進她在講些什麼，只是眯著眼笑了起來，手腕一翻一個亮閃閃的小東西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讓被他招呼著低下頭看他手中東西的桑德拉嚇得差點一頭懟到一旁的建築上去。
「等……這不是那個你們打賭的東西嗎？！」
桑德拉的聲音都差點變調，羅伊只是笑的漫不經心，聲音之中還帶著些許被酒氣薰染的沙啞並不怎麼在意的響了起來：「出來的時候順手順出來的——誰讓那個大傢伙想耍賴。」
「我們會被盯上的！」
桑德拉開始考慮把羅伊丟下去毀屍滅跡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而且傑森知道我們惹了麻煩會殺了我們的！」
「放心，小傑鳥不會知道的，」羅伊的聲音有些含糊的傳進了桑德拉的耳朵中，「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長什麼樣——我和你說個秘密，這個種族的外星人畫技賊爛，我之前上過一次他們酒館的黑名單，黑名單出來我自己都沒有認出自己是哪個，下次換了身衣服照樣可以去裡面喝酒。」
這就是你惹事的理由嗎？！
而且你剛才還說過你之前只來過一次這個酒館！你到底來過這裡幾次上過人家的黑名單幾次啊？！
作者有話要說：
桑球：我大概知道大紅為什麼這麼嫌棄你了……
啊！寫到法外者！寫到羅伊！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少女心萌動？
法外組真好吃！讚美法外！
第124章
桑德拉總覺得他們是相當狼狽的被那群外星人們給碾的四處逃竄, 但是顯然在逃跑的路上還有閒心擺弄著自己的箭頭的羅伊並不這麼認為。
「放輕鬆點小鳥崽，」羅伊抬起手拍了拍桑德拉抓住他背心的胳膊, 聲音裡面還有點醉醺醺的綿軟，「他們追不上我們的，小傑鳥也不會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傑森不會知道？」雖然桑德拉覺得自己酒量很不錯, 但是可能是酒的問題，也可能是這麼多年沒有喝酒了她高估了自己酒量的緣故，她現在只覺得自己暈乎乎的, 連翅膀扇動時的時候都好像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 「萬一他們追上來了呢？我記得出來的時候……好像有幾個是飛出來的吧？」
桑德拉眯著眼睛盯著天空中泛黃的雲彩, 聲音有些熏軟的遲疑與不確定。雖然她對自己的視力有自信，但是剛才因為場合太亂，再加上她喝了酒之後後勁上來了, 她一時間也有點分辨不清楚自己腦子裡面閃現的場景到底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小傑鳥要採購的地方離這裡可不近, 」羅伊顯然並不陌生這顆星球, 隨著桑德拉的飛行以及他眯著眼睛眺望的觀察, 他很快就分辨出了桑德拉把他們帶到了什麼地方來, 「而且那幾個會飛的傢伙都飛不快, 你這個飛行速度下面他們幾個追不上來的。」
桑德拉有些遲鈍的「哦」了一聲, 撲騰著軟綿綿的翅膀晃晃悠悠的朝著天邊飛了過去，身子似乎還被羅伊的重量牽扯的有些歪斜。
似乎是因為她的確已經有些醉了的緣故, 原本相當平穩的縈繞在她身邊的魔法力場也出現了些許的波動，以至於桑德拉無法完完全全的依靠著自己周身的立場托舉住羅伊，有好幾次力場都失效了一瞬間, 導致她差點就帶著羅伊兩個人整個的從天上栽下去一頭撞進滿是巨石的地面上，嚇得她卯足用了勁拽著羅伊往天上撲騰。
只是這麼下去還是太過危險。
那兩杯酒的後勁似乎格外的大，一開始喝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喝下去像是什麼好喝的果汁飲料一樣，現在勁頭上來了，桑德拉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飛行軌跡和魔力了，要是再這麼飛下去，保不准她會飛著飛著就在半空中睡著了帶著羅伊整個栽到地上去。
於是桑德拉最後還是用自己僅剩的理智做出了一個決定，選了一塊既能夠遮風擋雨又算是隱秘的，由好幾塊巨石構建起來的一小處岩洞縫隙落了下去，釋放出自己的一點魔力探查了一下岩洞裡面有沒有什麼東西，然後才拉著羅伊有些吃力的鑽了進去。
比她更早和別的外星人開始拼酒的羅伊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雖然看起來還有幾分清醒，但是就桑德拉拖著他往裡面走而他把自己的大部分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的舉動來看，他應該也已經醉了。
粗暴的在自己的翅膀上薅下一把蔓延著魔紋的翼羽，桑德拉覺得往日施展起來像是在指揮著自己的手指一樣的魔力現在也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努力了很久才把羽毛勉勉強強的變成了一片織物墊在亂石之中。羅伊幾乎是一靠著岩壁坐了下來就縮在了這片織物上睡的不省人事，桑德拉用自己一片混沌的大腦思考了許久，才覺得他們似乎應該還要點一堆火來防止他們體溫的流失，畢竟傑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們。
沒有可燃物就直接在半空中點燃的火團跳動著努力的釋放光和熱，這點溫暖也讓桑德拉感覺到了安心，指尖動了動撥動了那個套在她的手腕上像是鐲子一樣定位器，她才徹底的放心下來，本能地收攏了自己的翅膀將自己的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一層淺淺的光暈隨著她翅膀的合攏似乎籠罩在了她的身邊將她保護在其中，然後這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羽毛繭子的橢圓形歪斜了一下，整個的壓在了羅伊的肩膀上抵著他。
羅伊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邊傳來的重量與柔軟和溫暖，他縮著身子往旁邊靠了靠整個人幾乎都陷進了桑德拉翅翼上那一片柔軟的羽毛之中，甚至還用臉頰蹭了蹭那些過於柔軟的絨羽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帶著細微的鼾聲也一併陷入了沉睡之中。
雖然羅伊用他並不讓傑森信任的信譽發誓絕對不會惹麻煩，但是傑森知道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提早回到飛船上帶著，指不定帶著桑德拉跑到哪裡去了，於是也就沒有在意他。但是一直等到他都已經採購完了還在飛船上等到了晚上他都沒有帶著桑德拉回來，這就有點不對了。
照理來說就算是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惹上了麻煩都應該可以把資訊傳給他，但是這樣長時間都沒有消息……
傑森皺緊了眉，他正打算讓科莉直接鎖定羅伊他們的位置，畢竟他們兩個身上都裝著定位器，就收到了從桑德拉身上的定位器上回饋回來的座標資訊。
雖然不明白傑森為什麼會這麼擔心，畢竟對科莉來說在外面玩上這麼長時間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傑森執意要這麼做，科莉也不會阻止他，反正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於是她在收到了座標之後直接駕駛著飛船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一路超速超船朝著一片荒涼的原野風馳電掣的開過去。
看著□□著蒼涼的巨岩和一整片一整片灰黃的砂石的荒野，傑森覺得自己的心臟微微一沉，等到科莉開啟飛船的隱形模式之後有些迫切而又十分謹慎地離開了飛船朝著桑德拉提供的座標找了過去，在看到岩洞口傳出來的明明滅滅的暖黃色火光的時候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等到他把手中的微型探測儀扔進去之後看著從裡面回饋回來的畫面，整張臉頓時黑了一大半。
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為了防止萬一這是個陷阱，傑森還是十分謹慎的朝著裡面扔了個麻醉□□進去，確保了裡面沒有一點動靜之後才邁開腿大步走了進去，被紅色的頭罩遮擋住的面孔一片鐵青，然後揪著羅伊的領子一把把他拽了起來看起來十分想毫不客氣的沖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怒噴，但是看到一旁原本靠在羅伊身上，隨著他這樣的動作整個的倒下來鬆開了緊緊地包裹著自己的翅膀，露出了睡的滿臉酡紅的香甜睡臉的桑德拉，他還是忍了忍把自己所有想罵人的話咽了回去，黑著臉拎著羅伊夾著桑德拉把兩個人帶回了飛船上。
遲早有一天，他會忍不住直接把羅伊的腿給打斷。
傑森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深刻的認識到這件事情。
「喝醉了啊，」科莉看著被傑森拉車回來的兩個，相當自然的伸手接過了羅伊抽了抽鼻子，了然地說道，「對於人類來說，這個星球的酒精的確是有點厲害了。」
「等回到地球上我就把他丟到他老爹那裡去，」傑森騰出一隻手之後摘掉了自己的紅色頭罩，面目表情並且咬牙切齒的這麼說道，「要麼我就乾脆把他的腿給打斷。」
「只是喝醉酒而已，」科莉倒是相當寬容地這麼說道，看著傑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你們這些男孩子總是動不動就要動手的。」
桑德拉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但是接下來一陣陣傳來的劇烈頭痛讓她顧不得想寫其他的什麼東西，只顧著抱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哀鳴，整個人又重新倒回了床鋪裡面縮著身子有氣無力地蜷縮在被窩裡頭。
她有些後悔喝酒了，更後悔和羅伊出去了。早知道自己一段時間沒有出去了自控力下降了，她就不應該離開飛船半步的。
「這個藥吃了之後可以緩解頭痛，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大約是自己的頭痛讓桑德拉一時間沒有意識到房間裡面還有其他人，以至於傑森開口的時候她差點整個人都從床上跳起來，最後還是悲鳴了一聲捂著腦袋一頭載回了床上。
傑森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劇烈，一時間也有些無語。他把藥和水放在了床頭又簡短地和桑德拉說了兩句之後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帶上了門，然後像是狂風暴雨一樣拿著另一份藥和水氣勢洶洶的朝著羅伊的房間走了過去，用一種像是要把這些藥直接塞到羅伊的嗓子眼裡面的氣勢破門而入，然後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了羅伊的慘叫。
桑德拉本來還想捂著腦袋繼續睡一會兒，但是似乎在她半夢半醒地時候又有並不算輕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停留在了床頭邊，她本來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但是她的酒還沒有醒，不光頭痛欲裂，眼皮黏上之後也像是根本張不開一樣不聽她的使喚，最後也才僅僅張開了一小點縫隙，這只能夠她看見一個不大真切的身影。
傑森折回之後發現桑德拉似乎並沒有起床吃藥的打算，又看她掙扎在清醒和沉睡之中的模樣，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托著她的背讓她坐起身來，然後捏開了她的嘴把藥片送了進去又給她喂了點水，確保藥片與水已經進了她的肚子裡面，不會讓她在躺下的時候嗆著，才鬆開了手把她重新塞回了被窩裡面，然後再打算抽身離開的時候被一把抓住了手腕，接著就是桑德拉還沒有散去溫度的臉頰貼上了他包裹在手套之中的手掌。
在酒精以及睡眠的蒸騰之下，桑德拉臉上的溫度一直透過了皮革浸潤到了傑森的手背上。她似乎睡得並不怎麼安穩，就算是拽住了他的手掌墊放在腦袋底下當成枕頭也依舊皺著眉頭抿著唇角。毛茸茸的卷髮早就已經炸成了一團，現在隨著桑德拉的動作親昵的包裹住了傑森手套與衣袖之間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像是什麼小動物柔軟而又溫暖的皮毛一樣圈住了那一塊肌膚，倒是有點過於親密了的意味。
傑森本來想把手先抽出來，但是他一動桑德拉就抓的更緊，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掙扎，打算等著桑德拉徹底睡著之後再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不然被她這樣壓上一個晚上自己的手多半是要廢掉了。
和他的手掌截然不同的，過於嬌小卻也顯得過於粗糙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手，雖然桑德拉的力氣對傑森來說並不能算什麼，但是到底傑森還是對女性和孩子有點偏心的，以至於他沒有像是把羅伊那樣殘忍的弄醒灌藥一樣把桑德拉也這樣弄醒，而是隨便她拉著自己的手墊在腦袋底下。
從某一方面來說，他也是十分偏心的。
只是似乎手背上的骨頭有點擱人，桑德拉皺著眉睡的並不安穩，一直挪著腦袋似乎想要找個讓自己感覺到舒服的位置，傑森趁著她調整位置的時候手腕一抖就打算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只是不知道怎麼的最後還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攤開了手掌把桑德拉大半張臉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感受著她臉上微醺的高溫滲透掌心那塊的皮革傳遞到自己的手掌之中曲了曲手指，就感覺到那些稠密的黑色髮絲似乎蹭過了自己的指尖。
溫暖而又厚實的手掌比起過於堅硬的手背更加的讓桑德拉喜愛，這會兒她到像是一隻安分的貓一樣把自己的大半張臉都埋在了傑森的掌心之中吐出綿長的呼吸掃在那一小截手腕上，乖巧的像是一隻攤開了肚皮的小動物。
作者有話要說：
少女心突然萌動！二少真是太美好了！羅伊也太好了！瘋狂地舔了起來！【突然變態.jpg
第125章
桑德拉覺得自己可能藥丸。
雖然在她帶著羅伊找到那一塊可以暫時棲身的洞穴之後就睡著了, 以至於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腦子裡面斷片了，但是這並不妨礙她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比如說她和羅伊去酒館裡面喝酒了, 比如說她和羅伊在酒館裡面搞事了，比如說她和羅伊不光在酒館裡面搞事了說不定還要被掛上全宇宙頒佈的通緝令了。
比如說她和羅伊……
等等，明明都是羅伊先帶的頭！
雖然在心中這麼想著, 但是顯然桑德拉是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的。
畢竟雖然是羅伊起的頭，但是她並沒有拒絕，就說明她心中顯然是認可羅伊這樣的提議的, 所以現在她也就沒有什麼資格把所有的鍋全都甩到羅伊身上去。
Emmm……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和羅伊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夠互相甩鍋的程度, 她在這個世界也沒有……
想到這裡桑德拉連忙收斂起了思緒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腦袋面對著傑森, 假裝自己是一隻鵪鶉，乖巧又安靜的一言不發。
傑森實際上也有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頭痛。
雖然他再來看桑德拉之前已經把羅伊摁在地上揍過一頓了，但是面對桑德拉, 顯然他不能像是對待羅伊一樣把人摁在地上再揍一頓。先不說她是個女的, 就是桑德拉那個麻煩的在人類形體之下傷勢恢復緩慢的體質, 他就不好從這方面下手讓她長長記性, 要是不小心把人的骨頭打斷了, 回到地球之後他能夠與預計到來自提姆的報復以及他不得不更改通訊設備的狼狽。
想也知道那只鳥崽子肯定會把自己的聯絡方式透露給老管家, 他面對著老管家總是不可能做到像是面對著……老頭子一樣的面無表情, 到時候可能只能把東西換掉了。
只是……
面對著和之前一次在地球上見到過的，甚至他還帶在身邊教上過一回截然不同的桑德拉, 傑森顯然也不能拿出上一次對待她的態度來。但是除卻之前的那種態度，用對待科莉的態度來對待她顯然也不怎麼合適，他和女性相處的……說實話並不好, 所以一時間也有點不知所措。
「……下次不要和羅伊亂跑。」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了好幾分鐘，傑森才乾巴巴地這麼說道。
「……哦。」
桑德拉一時間好像也有點沒反應過來，等傑森說完望著她之後她才像是剛回過神來一樣也乾巴巴的這麼回答道。
這種尬聊的場景是在是太恐怖了。
桑德拉坐在傑森對面只覺得全身都不自在，腦袋低的像是要埋進胸口一樣死活不肯抬起來。索性傑森也不在意她面對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態度，只是在得到桑德拉的回復之後就推開椅子站起身打算離開再去揍羅伊一頓。
誰讓這都是他惹的麻煩，拖他的福，這段時間他們又暫時不能再那顆星球上補給了。
傑森在心中這麼冷酷的想到。
眼看著傑森走出了房間，桑德拉才微微鬆開了緊緊繃住的肩膀在心中歎了口氣。她抬手揉了揉自己因為宿醉的緣故依舊在隱隱抽痛的太陽穴走了兩步撲倒在了床上有些疲倦的合上了眼皮。
儘管之前已經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是作為一個宿醉並且一直到現在還在頭痛的人，她對於床以及睡眠的渴望依舊讓她選擇了沉迷在被褥之間醉生夢死。
只是頭痛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儘管桑德拉不想睜開眼皮，但是她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也沒有一點睡意，只是一陣一陣的抽痛折磨的她睡不著也坐不起來。她像條鹹魚一樣癱在被褥裡面好一會兒才懶懶的側過身微微抬了點眼皮起來，只是一瞬間床頭櫃上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變化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忍著抬眼時太陽穴附近一抽一抽傳來的疼痛凝神屏息的朝著床頭櫃上望了過去，一個小小的白色瓶子底下壓著一張紙條，邊上還擺著一杯水。桑德拉探出手，一碰到玻璃杯壁就知道這杯水是剛換上不久的，因為杯壁上還帶著沒有完全消退的余溫，倒是比她微涼的指尖溫度還要高上一些。
她用胳膊肘支著身子挪了過去抽出紙條，上面的自己有些潦草，雖然桑德拉認不出來這是誰的字，但是想想飛船上一共就他們四個活的，一個外星人，自己和羅伊因為宿醉癱在床上不能動彈，那麼這張紙條是誰寫的就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外星酒裡面有可以讓人頭疼上一陣的東西，吃了藥會好一點。】
字條上寫的言簡意賅，想到這是誰留下的字條之後桑德拉就伸手拿過了之前因為她抽出紙條的動作有點挪位的，看起來十分三無的白色瓶子搖了搖，裡面只有零星的幾片藥片晃動產生的清脆聲響。她擰開瓶蓋之後看見裡面果然就之後兩片白色的藥片孤零零的呆在裡面，顯然傑森特意騰出這麼大個瓶子又沒有說明用法用量，意味著她只要一次把這兩片藥吃完就好了。
雖然在面對著人的時候桑德拉還有點警惕和不自在的緊張，但是在沒有面對著其他人的時候她倒是沒有這麼不信任他們，甚至還隱隱有些放鬆的信賴。她並沒有猶豫多久就直接吞下了藥片然後喝光了一整杯水。
微澀又帶著點酸的藥味在舌尖上彌漫開來，桑德拉沒有回味多久就感覺到一股困意彌漫上來。她猜應該是藥物起效了，沒有什麼抗拒的鑽回了被窩裡面合上雙眼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在她睡著後沒有多久，房門就又再次打開了一次。
傑森走到一半才想起來之前自己走的時候光想著先去揍羅伊一頓，忘記告訴桑德拉解酒藥放在床頭櫃上了。那個星球的酒水對於地球人來說有點刺激，如果不吃解酒藥的話頭大概要痛上十天半個月，羅伊不知道嚎了多少次了，也沒有見他少喝一口。
門板悄無聲息的打開一條縫，傑森有點驚訝桑德拉居然又熄燈睡下了。他像是只貓一樣沒有一點聲音的走進了她的床邊，等到眼睛適應黑暗了之後才眯著眼朝著床頭櫃上望過去，看到一飲而盡的水杯和位置出現了變動的藥瓶和水杯就知道桑德拉應該是已經看到他留下的字條吃下藥睡下了。
不用在直接和桑德拉交流讓傑森稍稍松了口氣。說實話他並不擅長在這種……對他來說應該是正常的情況之下和別人正常地交流，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交流要麼是徹底撕下紅頭罩的身份，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的去痛快的享受一個屬於青年的夜晚，要麼就是在紅頭罩底下拒絕和任何人分享太多的自己。
除了迪克以外，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擅長和別人做到「正常」的交流，只有在偽裝之下他們才能夠做到和別人正常的交流。
傑森盯著自己留下的字條一時間有些出神，唇角微微挑了挑，最終也沒有牽起一個像樣的弧度來。
他像是來的時候那樣沒有帶來一點動響的收走了擺在床頭櫃上的東西，視線掃過被桑德拉大半踢下床的被子皺了皺眉，拾起被子的一角重新塞回床上然後把桑德拉甩到一旁去的拖鞋撥了回來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確認了其他沒有什麼需要自己收拾的時候才再次離開。
桑德拉雖然在藥性的催發之下誰的不省人事，但是她身體之中屬於野獸的那一部分卻在她人性的這一部分被壓制下去的時候有些蠢蠢欲動。在傑森推門進來的時候雖然她並沒有清醒過來，但是被掩蓋在被子底下的手臂於脊背上，羽毛與翅膀已經在悄無聲息地生長蔓延，要不是她在人形之下對自己的獸性有著絕對性的壓制，剛才傑森進來之後面對的就不是一個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睡的像是死掉了一樣的桑德拉了。
桑德拉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她也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自己深陷夢境之中，卻並沒有一點不安。
「還記得我嗎？」
輕柔的，像是囈語一般的聲音如同漫天紛飛的羽毛一樣擦過了舒張開來的而已，桑德拉敏感的轉過頭，看見了那個在自己身旁同樣笑盈盈回望著自己的少女。
她意識到自己並不能清楚的分辨出這個人的面目，但是看著對方噙著笑意的紅棕色眼瞳卻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然後任由對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冰涼的觸感從自己的手背上傳了過來，桑德拉轉了下視線才發現來到自己身旁的少女是推著輪椅過來的。
空茫茫的空間之中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天青色與黑色的羽毛，交織在空中像是下雪一樣隨心所欲並且漫無目的的飛揚著。桑德拉察覺到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個坐姿，但是實際上這片空間除了舉目望去撐滿了視線的白色以外，並沒有任何一處可以讓她坐著著力的地方。
「看到你的誕生，我是很開心，也很擔心的。」
她們兩個人都相當有默契地沒有注視著彼此，青鳥的聲音柔軟的像是棉絮一樣，像是被柔軟的指尖輕柔的撥動著的豎琴琴弦，像是乘風打著旋飛起的枯葉，一路消匿在了紛揚的羽毛之中。
「我與小黑鳥作為起始與終結，生命與死亡補全世界之後，本來是沒有想到過自己還能夠再活下來的。惡鳥的存在更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它寄生在所有人的思想之中，只要有陰暗的滋生她就不會消失，誰都不能保證自己的腦海之中沒有一瞬間有過惡念的產生，所以它會永永遠遠的生存下去，從本質上來說，它與我們已經截然不同了。」青鳥注視著遠方，沒有焦距的視線落不到任何從她面前掠過的羽毛之上，只是安靜地想桑德拉陳述著她沒有和提姆他們說出來，這些屬於他們自己，他們這個族群，她「一個人」的故事。
「但是它太寂寞了。」一顆柔嫩的幼苗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桑德拉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它，一直到它長成有自己半個人這麼高的幼苗的時候才發現這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居然有樹生長出來了。
青鳥的手掌輕輕搭在桑德拉的手背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桑德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緊緊攥在手中，幾乎將她柔軟光滑的手掌攥出烏青來。
「我們總是很珍惜彼此。畢竟所有世界……所有的空間，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生命之中，我們能夠找到的同伴，只有我們彼此，只有我們自己。我們是沒有族群的，我們也是沒有故鄉的，從一出生起，我們就註定要成為僅僅只有『自己』的異類，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哪怕找到宇宙的盡頭，也不會再找到另外一個同類了。」
青鳥並不介意桑德拉抓住自己的手用力到已經在上面留下了指印，她只是推動著自己身下的輪椅牽著桑德拉精准無誤的朝著那一株小樹苗走了過去，輪椅留下一道道像是印在雪地上一樣的車轍，一直指引著她們來到了樹苗前面。
「所以惡鳥一直在糾纏著你。」
青鳥的指尖攀上了樹苗柔軟的枝葉，那些枝葉也像是有意識一樣，像是抓住母親手指的嬰孩手掌一樣緊緊抱住了她的指尖。
「讓她承認自己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同類的異類，對她來說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所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著找尋著我，找尋著你，找尋著任何可以被她抓住的希望。不管那個人是誰，不管那個人在哪，只要她認為那個人是自己的同類，她會想盡辦法，用盡手段把人拌在自己身邊。當初她就是這樣硬生生逼死了我們的其他四十三位同位體，而在此之前，她在知道自己的世界會成為自己離開去尋找其他同位體的絆腳石之後，沒有一點猶豫的摧毀了它。」
青鳥說的雲淡風輕，但是眉宇間到底帶上了幾分歎息一般的悲憫。
「她已經在過於漫長的孤獨之中瘋了，不光親手摧毀了自己，還試圖將所有人拉下泥淖。」
小樹苗一轉眼之間已經長成了大樹，但是那顆足有一人合抱那麼粗壯的大樹還在繼續生長，毫無顧忌的，鋪天蓋地的張開自己的樹冠，讓自己如同網路一般的根系蔓延開來。
「不過你不用擔心，」青鳥仰起頭注視著灑下了稠密的陰影的樹冠，眉眼彎彎，「她到底做不了太多。她不屬於這裡，你也不屬於她。她奪不走你，你也不需要她。雖然我並不認為你的存在對於你的世界來說會是一件好事，但是至少，你的世界會保護你的。」
「你的世界，」青鳥終於再次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桑德拉身上，紅棕色的眼瞳之中帶上了幾分狡黠的笑意，「不論是你腳下的土地，你頭頂的天空，還是你心中的那個房子，亦或者是陪伴在你身旁的人。你的『世界』，總是會保護你的。」
「難道我就只能一直依靠別人的保護嗎？」
桑德拉也朝青鳥望了過去，在樹蔭的籠罩之下，青鳥的面容像是攤開的畫卷一樣逐漸清晰的在她的眼底鋪開。帶著幾分稚氣的秀氣面孔，和她幾乎如出一轍的紅棕色眼瞳，同樣捲曲著的黑色長髮，和纖細孱弱的身軀。
只是她的眼睛沒有焦距，她的喉嚨撕開了裂口，她的雙腿無法動彈。
「保護這種事情，一直都是相對的，」青鳥朝她眨了眨眼睛，往後退去些許，堪堪閃過了樹木不斷膨脹的粗壯枝幹，「就像是土地與樹木。樹木從土地中生長而出，接受著土地的支撐與饋贈，等到樹木倒下之後，它卻可以重新滋養土地，等待上面長出新的植被來。」
「你的世界在保護你，你也會保護你的世界的。只是你現在還小，還沒有到保護它的時候。」
青鳥握著桑德拉的手，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一樣溫和的這麼對她說道。
「你為什麼說我的存在對我的世界來說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桑德拉對與惡鳥一直執著於自己隱隱有點預感，尤其是這個預感在從提姆口中知道其他世界之中也有惡鳥——並且是她認識的那個惡鳥出現之後更加鮮明。只是她雖然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什麼能夠吸引著惡鳥的特殊性，但是卻並不清楚這個特殊性是什麼。
現在面對這青鳥，看著青鳥對待自己的態度以及朝著自己透露的這些事情，桑德拉直覺青鳥知道這個原因，她看起來也並不像是會吝嗇告訴自己的樣子。
「我不能直接告訴你，」青鳥唇角彎起歪著頭看向桑德拉，倒是有幾分天真的稚氣，「我在你的世界之中就得接受你的世界的限制，有些事情，我不能直接說出來。」
桑德拉有些失望，但是青鳥卻很快把話題轉移到了似乎停止生長了的大樹上。
「你看，這棵樹的根系這麼發達，長得又這麼大，當他連根拔起的時候，你知道他會變成什麼嗎？」
青鳥這樣問道。
桑德拉懵了一下，她還沒有想清楚青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腳下就傳來了劇烈的震動。受到刺激的她幾乎下意識地變成了自己半人半鳥的形態騰空飛起，手邊卻像是輕飄飄的沒有帶著任何重量一樣，讓她忍不住往身邊望了過去。
與她類似的寬闊而又美麗的翅翼，靚麗而又富有光澤的羽毛，卻在下半身與她截然不同。
粗壯的，直直垂落而下的，密佈著細膩而又充滿了光澤的紺藍色鱗片的蛇尾正掉在了半空中，看起來像是一條從青鳥身上垂落的繩子一樣沒有生氣的掛在她的身上。
「這不是我原本的姿態，受到詛咒之後我才擁有蛇尾的，你不用擔心自己以後會長出來。」
青鳥像是感覺到了她在想什麼，帶著笑意的這麼解釋了一句之後，牽著桑德拉的手往更高處飛了過去。
因為巨樹拔地而起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桑德拉沒過多久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樹上而不是青鳥的尾巴上。她眼見著那顆巨樹像是不受重力的影響一樣那般輕巧而又氣勢磅礴的拔地而起，擴散開來的，甚至比樹蔭的覆蓋面積還要大上許多的發達根系包裹著一大片對它來說像是土壤一樣的白色物質懸浮在半空中，像是……
「當它連根拔起的時候，就成了一座島嶼。」
青鳥垂眼望著那如同空中浮島的巨樹，輕聲說道：「它就成了一座島嶼，成了一個世界。」
「而當樹木倒下來的時候，這座島嶼，這個世界，就會隨著樹一起坍塌。」
青鳥的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是桑德拉卻幾乎立馬就知道了她在說什麼，腦袋嗡了一下，幾乎陷入一整片漫長的空白斷片之中。
「……可是……」
過了許久，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樣，帶著幾分哆嗦與輕飄飄的無力細弱蚊鳴的響起：「其他的那些……其他的那些明明都沒有……」
「這就是她追逐著你的原因，」青鳥鬆開了桑德拉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噙著笑意的眉眼間終於帶上了幾分沉重的壓抑，「這就是我、我們的特殊性，這也是現在，僅僅屬於你的特殊性。」
「我們當初將土壤從新送回大地，將空中樹島的種子與根系全都銷毀，就是為了防止再有這樣的浮空島嶼誕生。」
「但是你還是誕生了，新的浮空島還是出現了，新的樹，還是長出來了。」
青鳥能夠理解桑德拉現在的懵逼與不知所措，但是她的入夢也持續不了太久。她已經不是曾經能夠支撐起一整個世界的大樹了，現在就算只是變成一小片樹葉飛進桑德拉的掌心之中告訴她周圍的變化，對她來說也太過困難了。
而她這片漂泊不定的枯葉，也終將是要從桑德拉的掌心之中飛走，居無定所的等到自己被風蝕殆盡。
「別想啦，」柔軟的掌心覆蓋上了桑德拉的眼簾，青鳥低聲說道，「醒過來吧，希望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夢境之中了。」
「你夢見我，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桑德拉以前會頻繁的接通她的精神世界觀測到她的過去是因為她正處於覺醒的過程之中，他們這些人在覺醒之前總是會不經意的連接到自己同位體的精神世界裡面，試圖以此來從成年了的同位體那裡獲得更多的安全感與生存經驗，等到夢境逐漸減少，就意味著他們的能力開始逐漸趨於穩定，等到不會再夢到彼此了，就意味著徹底的成熟，已經可以獨立的支撐起一整個世界了。
在成年之後再次入夢，只意味著一件事情。
他們的死期即將來臨。
桑德拉意識越來越模糊，青鳥眼見著她在自己懷中化成一蓬飛散的光羽消融進漫天的飛羽之中歎了口氣，望著自己的逐漸模糊的身形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小黑鳥能不能保護好你……」
雖然對於青鳥來說，她並不希望桑德拉的誕生，但是對於她自己本身來說……
她們太渴望新生命的誕生了。
她也好，惡鳥也好，她們都是那麼的期盼著能有一個全新的生命，誕生在這沒有盡頭的空虛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樹與島的暗喻之中樹指的是桑德拉和青鳥他們本身，島指的是世界
青鳥和桑德拉他們這個族群……說起來也是很悲哀的一群人了
孤獨到只能依靠著自己取暖，甚至最後連自己都親手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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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桑德拉覺得他們這個習慣很不好。
不管他們平常是怎麼想的, 至少她在看見羅伊的臉出現在自己床邊還枕著他自己的胳膊睡的口水都要掉下來的樣子心跳是差點漏了一拍的——被嚇得。
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的羽毛實在是太出賣自己的桑德拉搓著胳膊試圖將自己身上炸開來的羽毛安撫下去，但是顯然並沒有什麼成效。
像是某種應激反應一樣, 那些在自己胳膊上細細密密地長出來的羽毛像是撫不平的雞皮疙瘩一樣在袖管下蹭的桑德拉的胳膊有點癢癢的，迫不得已，她只能挽起自己的袖子把兩支生長出來細長柔軟的天青色絨羽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之中。
不過雖然一開始受到了點驚嚇, 但是桑德拉看著羅伊睡得正熟的樣子也沒有叫醒他的打算。她現在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之前睡覺的時候做了個什麼夢——好像還挺重要的，但是她現在死活想不起來了。
在發覺自己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夢之後，桑德拉就相當光棍的乾脆不去想了——左右只是個夢而已, 記不起來也沒有什麼關係。
本來她以為睡得很熟的羅伊在她剛掀開被子打算下床的時候卻動作極其迅速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桑德拉吃了一驚, 身後的翅膀也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刷拉一下撕開了衣服，鋪天蓋地的充塞著這個並不寬敞的空間。
因為羅伊離桑德拉相當的近，以至於桑德拉的翅膀刷拉一下從她的身後彈開的時候毫不意外地, 一下子就抽到了他的臉上, 讓原本還有點睡意朦朧的羅伊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捂著自己火辣辣的, 總覺得仿佛被抽斷了的鼻樑, 生理性的眼淚從眼眶之中滾落攙著血在床單上暈開血漬, 委屈巴巴地看著桑德拉, 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大反應啊，小鳥崽。」
「……應激反應, 這個不受我控制。」
桑德拉只能乾巴巴的這麼回答道，然後看著從羅伊捂著鼻樑的手掌底下溢出來的鮮血心中升起一股內疚，抓住了他的手說：「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勢吧。」
兩管鼻血染紅了羅伊的整個下半張臉, 讓他看起來格外的淒慘，也讓桑德拉心中的內疚越發的鮮明。一小團光球從桑德拉的掌心之中輕快的躍動著聚攏，然後拉伸成一張正好能夠覆蓋住她的掌心的平面魔陣不多不少正正好好的覆蓋在了她的掌心上，閃爍著柔軟的奶白色光暈，看起來分外的溫馨。
覆蓋著繭子的與細碎傷痕的指尖擦過羅伊的鼻樑下滑，桑德拉發現自己剛才的那一翅膀果然扇的羅伊的鼻軟骨有點挫傷，除了鼻血以外，已經有淤血在他的鼻樑上淤積起來了，青青紫紫的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覆蓋在她手掌之中的魔法陣隨著桑德拉指尖的遊走開始飛快的發揮自己的功效，羅伊本來鼻子都被撞的麻木眼冒金星了，被桑德拉的指尖掃過之後倒是覺得那種疼痛與麻木消散了許多，甚至連原本充盈在整個鼻腔裡面的鐵銹味的血腥氣都消減了許多。
治癒魔法對於變異成青鳥的桑德拉來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雖然依照她自己變異之後的特性來說，對於輔助魔法的掌控還在於治癒魔法之上，但是顯然在治療這種小傷的時候，這點差別並不重要。
一個簡單的治療魔法快速的修復好了羅伊被她擊傷的鼻子，物理傷害一向都比魔法傷害治癒起來輕鬆許多，所以等到手上魔法到達衰敗週期的時候，羅伊本來還留著血的鼻子已經完完全全的恢復了正常。
「好了，應該沒有什麼後遺症了。」
為了確保羅伊的鼻子確實已經被自己治好了，桑德拉的指尖在上面多停留了一會兒用魔力感受著其中的構造，確認了治癒魔法已經完完全全的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之後，桑德拉才松了口氣。
羅伊在桑德拉的手撤下去之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驚奇地發現果然已經沒有一點痛感了。雖然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魔法，也不是第一次感受魔法，但是這種治癒類的魔法……說實話，還的確是挺少見的，以至於他相當稀奇的在自己的鼻子上摸索了好久才被桑德拉趕去洗手間清洗滿臉的狼藉。
身上已經被撐破了的衣服顯然是不能再穿了，桑德拉現在也不知道其他的衣服放在哪裡——雖然她身上的衣服有被更換過，但是因為醉酒的原因她有好幾天都不省人事，以至於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換洗的衣服到底被放在了哪裡。
她歎了口氣，魔力在她身上凝聚成平常她在青鳥身份之下穿著著的長袍，羅伊擦著臉從洗手間裡面走了出來，臉上的血跡和淚痕已經被他清洗了乾淨。
他看著桑德拉穿上了長袍盤著腿坐在床上望著他的模樣有些茫然，然後才像是想起了自己趴在桑德拉床邊的目的拍了拍額頭，臉上展開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沖著她問道：「小鳥崽，你頭還疼嗎？不疼了的話，要看電影嗎？」
啊？？？？
桑德拉實在是沒有搞清楚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以至於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該怎麼回答。但是羅伊顯然並不介意她的愣怔，鼻翼旁邊躍動著的雀斑充分的展現出了他的高興：「就是家庭電影啦——雖然我們不是這種，但是模式類似差不多，每個月都有一次，你要來參加嗎？」
「家庭……電影？」這個組合對桑德拉來說格外的陌生，她有些猶豫著吐出這個片語，然後抬眼朝羅伊望去，顯得有幾分茫然，「這裡還有電影可以看嗎？」
「這邊沒有信號，接不到其他星球的電視頻道，只有一些拷貝下來的錄影帶可以看，你要看嗎？」
羅伊顯然對於這件事情抱有極大的興趣，十分熱情的邀請著桑德拉，還沖她眨了眨眼睛說道：「還有大餐和很多的零食可以吃，一般這天小傑鳥是不會在意我們吃多少東西的。」
桑德拉一聽到大餐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動搖，聽到零食就覺得自己的立場已經叛變了，最後等羅伊說完傑森不會限制他們吃東西的餓時候徹底站在了羅伊的那邊。
「我們趕緊過去吧，」她也眨了眨眼睛，這麼義正言辭的說道，「讓他們等我們太久可不好。」
她下床的時候似乎因為這些天睡得太久了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肢體，羅伊眼疾手快地在她的胳膊上扶了一把穩住她的身體：「你慢點，吃了藥之後你又睡了兩個晚上，小傑鳥差點以為你不能吃那種藥昏迷了——雖然那個藥有點促進睡眠的作用，但是你未免也睡得太久了，我基本上睡一個晚上就可以清醒過來了。」
「畢竟我變成這個樣子之後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桑德拉覺得自己還挺無辜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對藥物的承受能力也會變弱啊。」
桑德拉有些磕磕絆絆地跟在羅伊身後，還是覺得自己手腳有點不大聽指揮，乾脆就拍著翅膀飛了起來。雖然對她來說飛船上的通道有點過於狹窄以至於她都完全無法舒展開自己的翅膀，不過沒關係，反正她的飛行也不完全是依靠著自己的翅膀。
至少在零食和大餐這一點上，羅伊並沒有騙她。
但是桑德拉不覺得這個氛圍像是要友好的看♂片的氣氛。
「不看文藝片！宇宙裡都這麼無聊了為什麼還要看同樣無聊的文藝片！」
一把桑德拉帶到房間裡面，羅伊久眼睛十分尖的看見了傑森手中拿著的錄影帶上貼著的標籤，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朝著傑森撲過去嘗試著奪下他手中的那份錄影帶：「不是說好了這次讓我來選的嗎！小傑鳥你不能耍賴！」
「你平常還沒看夠自己弄出來的爆炸嗎？」傑森舉高了手臂憑藉著自己超出羅伊身高三釐米的優勢讓羅伊無計可施，「我不會讓你在電影日還用那種傻逼的爆米花爆炸大片污染我的眼睛的。」
「看文藝片還不如看BBC的紀錄片！每次看得都快要睡著了好嗎！」
羅伊理直氣壯地反駁著，手臂用力死死勾在傑森的胳膊上試圖搶奪下他手裡面的那份錄影帶：「你不能違反規則！」
桑德拉總覺得他們兩個下一秒就在在這裡滾成一團打起來的樣子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她感覺到了一團灼熱而又溫暖的高溫貼近了自己的背後，一條有力並且線條優美的手臂從她的翅膀之間穿過繞到了她的脖子上收攏，桑德拉感覺到自己落進了一個像是太陽一樣溫暖的柔軟懷抱裡面。
「Boys，」星火的聲音像是帶著幾分寵溺的包容望著正拉拉扯扯的傑森和羅伊，像是燃燒著的烈焰一般火紅的長髮散開日冕一般金色的光華，帶著灼灼高溫輕巧地掠過桑德拉的手背，卻恰到好處的沒有讓她感覺到一點被灼燒的刺痛，「總是這麼幼稚。」
「你打算選什麼？」
科莉從桑德拉的身後飛了出來，她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一樣安靜的懸浮在桑德拉的身旁歪著頭望向她，碧瑩瑩的，像是螢火蟲靜謐閃爍著的光芒一般的眼睛注視著桑德拉，豔麗的面孔上卻帶著一種足以被稱為天真的溫柔微笑。
桑德拉沒料到她會把問題甩給自己，但是羅伊和傑森也停止了打鬧，羅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上了傑森的被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歪著頭笑嘻嘻地朝她看過來，傑森有些不耐煩地抖了抖肩膀試圖把羅伊擱在自己身上的腦袋抖下去，但是到底沒有把羅伊從自己背上撕下來，看起來有些默許的意味在裡面。
他們的關係可真好。
桑德拉忍不住這麼想到，但是她並沒有走神多久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臂被碰了碰，科莉正在她的身旁望著她，看起來十分期待她的選擇一般——就像是早就對兩個男孩爭奪電影播放權這種事情感到了厭倦一般。
桑德拉有點想笑，但是看著打打鬧鬧卻並沒有再說要看什麼電影的傑森和羅伊，卻是一下子就領悟到了他們是在嘗試著讓自己能夠不那麼拘謹的和他們一起相處，頓時感覺整個人像是被科莉身上傳來的暖融融的高溫融化了一般有點頭昏腦漲的輕飄飄。
他們在把選擇權交給她。
這個認知讓桑德拉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欣悅的輕快，她眼睛一眯，在眼尾鋪開的細碎絨羽隨著她的動作一翹，整張臉頓時變得無比的鮮活。
「其實說起來……」桑德拉眼珠一轉，視線從剛才因為傑森和羅伊兩個人打鬧的動作散開來的錄影帶上掠過，最後落到了幾個看起來半新不舊的遊戲機上，嘴角翹了起來，「幹嘛一定要看電影，打遊戲不好嗎？」
他們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愣怔，但是很快羅伊就挑著眉毛笑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一樣從傑森背上滑了下來，直接跳到了沙發上，從一堆散開來的錄影帶裡面挑出了幾張遊戲光碟展開來得意洋洋的沖著傑森揮了揮：「這個主意不錯，小傑鳥你肯定比不過我。」
桑德拉仿佛聽見傑森冷笑了一聲，然後她看著傑森慢條斯理地挽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露出了一小截結實並且線條流暢的小臂，分佈在上面的細碎傷疤見證著他經歷的一切，同樣也彰顯出了他的強大。
桑德拉又轉頭看著羅伊陷在沙發裡面洋洋得意的樣子，驀然升起一股「羅伊多半藥丸」的預感。
「好啊，」桑德拉聽見傑森這麼說道，那雙顏色看起來有些駁雜的灰綠色眼眸之中像是落進了星星一樣開始逐漸變得閃亮，「輸了的人打掃一個月的飛船好了。」
糟糕。
桑德拉在心中有些幸災樂禍地這麼想到。
怎麼羅伊藥丸的這個感覺越來越明顯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對於桑德拉來說，遊戲這種東西一向都不在她的生活範圍之內的。
但是對於傑森和羅伊來說，顯然並不是這樣的。
桑德拉和星火兩個人肩膀靠著肩膀趴在沙發背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傑森和羅伊把手中的遊戲手柄按的劈裡啪啦作響，在顯示幕上面展現出來的無疑是一個相當古老並且十分大眾的賽車遊戲，但是他們兩個人就像是較上了勁一樣誰都不肯讓誰。外放的聲效和音樂大的震天響，桑德拉現在滿耳朵都是油門踩下的汽車轟鳴聲和相交的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尖利的刺啦聲。
說實話，她並不擅長遊戲這種東西，複雜的遊戲也看不懂，但是關於這種操作簡單的競技類的遊戲，她還是看得相當津津有味的。
畢竟競技這種東西，不光可以讓男人熱血僨張，同樣可以讓女人激情澎湃。
這可是生物刻在基因之中的，與生俱來的本能。
桑德拉嘴巴裡面咬著一根牛奶味的pocky啃的津津有味。
沙發並不能算是很長，所以上面擠著羅伊和傑森兩個大男人再加上散開來的光碟就已經看起來十分的擁擠了，桑德拉和科莉兩個人搭在沙發背上支著腦袋看他們兩個打遊戲看得津津有味，微微收斂起來的翅膀偶爾會擦過科莉像是烈焰一般燃燒著的長髮，一股子熾熱的暖意就會從翅膀末梢敏感的神經上朝著桑德拉的大腦之中傳遞而來。
雖然不懂得兩個人技術的高低，但是看著顯示幕之中兩輛車子流暢而又驚險的甩尾漂移以及險險翹起維持著一絲細微平衡的樣子，還有像是兩頭正在角逐著的賽馬一樣互相碰撞摩擦的車身，桑德拉就在心中莫名覺得這兩個人的技術應該是不錯的。
外星公主顯然對於各種各樣的外星零食也十分的喜愛，科莉拆開了一包薯片從裡面撿出一片比較完整的酥脆土豆片親昵地送到了羅伊的嘴邊，羅伊的視線還盯著顯示幕，只有腦袋微微偏了過來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住薯片，嘴唇動了兩下之後就把薯片吃了下去，聲音還待著笑的親昵地對科莉說道：「謝謝啦寶貝，不愧是我的公主。」
佔據了另外一邊，正好可以看見傑森的小半張側面的桑德拉，一瞬間覺得她和傑森兩個人亮的發燙。
不過顯然科莉並沒有讓他們兩個人繼續接著發光發熱的打算。
她把第二片薯片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面，然後笑眯眯地拿出了第三片送到了桑德拉的嘴邊，讓酥脆堅硬的薯片邊緣輕輕抵著桑德拉的嘴唇，歪著頭望著她，碧盈盈的眸子像是一對鑲嵌在眼眶之中的碧璽石一樣格外的燦爛奪目。
「很好吃的，要吃嗎？」
像是晨星火焰一般美麗炫目的外星公主眉眼低垂，細密卷翹的睫毛在無瑕的眼眸之中落下一道分明的天際線，帶著幾分天真的欣悅地這麼朝著桑德拉問道。
毫無意外的，也毫無抵抗力的，桑德拉毫不猶豫地點下了頭張開了嘴，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住薯片的邊緣把它從公主的指尖叼了出來囫圇吞了進去鼓著腮幫子哢擦哢擦地咬著，然後從自己的手中抽出了一根pocky朝科莉問道：「您願意賞臉吃嗎？」
科莉像是之前的桑德拉一樣微微朝前探過了身子咬住了牛奶味pocky的前端，把餅乾從桑德拉的手中抽了出來，發出清脆的咀嚼聲，一節一節的不用手就把整根pocky全部送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面，然後笑眯眯地拿出第四片薯片用胳膊撐著身子朝前探了探，精准無誤地把這一片薯片遞到了傑森的嘴唇上。
一瞬間，桑德拉對這位外星公主肅然起敬。
「我……」
傑森只來得及張開嘴吐出一個音節就被科莉強硬地塞進了薯片，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的他只能閉上嘴皺著眉頭咀嚼著這片被強行送進自己嘴巴裡面的薯片，看起來老大不爽地把手中的遊戲機按地更加的響亮。
然後桑德拉又敬佩地看著她從自己的手裡面抽出了一根pocky又塞到了傑森的嘴邊，強行撬開了他的嘴唇把餅乾的一節戳了進去。
傑森顯然對她這種舉動無可奈何，桑德拉注意到他似乎撇過視線瞪了科莉一眼，但是最後還是張開嘴順從地咬住了餅乾的一節，然後用舌頭和嘴唇調整了一下餅乾在自己嘴巴裡面的位置，像是咬著一節煙屁股一樣老大不爽地哢擦哢擦地咬著餅乾。
只是這種看起來有些流裡流氣的動作因為傑森嘴巴裡面的那一節上下晃動著的餅乾看上去意外地充滿了一種可愛。
桑德拉抿著嘴忍住了笑意，然後同樣學著科莉的動作抽出了餅乾朝前遞了遞送到了羅伊的嘴邊，羅伊歪了歪頭瞥了她一眼，像是孩子一樣帶著幾分天真的笑容從他的臉上綻開，鼻翼邊上分佈著的幾顆淺淡的雀斑微微躍動著，像是散落的星子一樣將他的面孔點綴的無比的鮮活生動。
「謝謝你啦，小鳥崽，」他相當主動地微微伸長脖子咬住了餅乾的一頭，帶著幾分含糊的說道，「我還想吃薯片，最好能再來點飲料。」
桑德拉相當從順入流地擰開了手邊一瓶貼著外星語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口味的飲料的瓶蓋，往裡頭插上了吸管遞到了羅伊的嘴邊，羅伊看都沒有看相當信任地吸了一大口，然後鼓著腮幫子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露出一種不知道是該吐出來還是該咽下去的奇怪表情，有些面目猙獰地最後還是梗著脖子把嘴巴裡面的東西給咽了下去。
「為什麼你一拿就拿到了最難喝的那一瓶，」羅伊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有些扭曲的猙獰，有些大著舌頭的說，「給你個忠告小鳥崽，這一堆東西裡面只要是貼著這個標籤的飲料都難喝的要死。」
「是嗎，我覺得還挺好喝的。」
科莉的注意力從傑森的身上轉移了開來，看著桑德把手上的這一瓶飲料偏了偏頭，似乎依舊不理解為什麼羅伊會不喜歡這個味道的說道：「我覺得這個牌子的飲料都還是挺好喝的。」
「畢竟我們兩個都不是同一個物種親愛的，也就只有偶爾我們兩個人的口味才會一模一樣。」
羅伊還在嘶嘶吸著氣試圖緩解嘴巴裡面彌漫開來的那一股子怪味，科莉從桑德拉的手上拿過拿瓶飲料盤著腿懸浮在半空中看起來十分開心地咬著吸管喝著，倒是一點都不在乎這根吸管之前被羅伊咬過。
雖然羅伊的表情的確是十分好笑的可愛，但是桑德拉還是忍著笑十分有良心地給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送到了他的嘴邊，這一回羅伊倒是沒有信任的頭也不回地一口就把被子裡面的水全部喝掉，只是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來分辨觀察桑德拉遞給自己的是什麼東西，這才敢放心地咬住習慣用力地吸了一口。
只是顯然這一瞬間的分心讓他的車子在面對傑森的時候露出了破綻，傑森輕而易舉地就趁著羅伊這一瞬間的分心直接撞了上去，狡猾地掀翻了他的車子直接把他的車頂的撞開了山路邊上的護欄朝著密密匝匝的樹林裡頭翻滾了下去，以至於不需要再繼續進行下一輪的比試，螢幕上直接跳出了「WINER」幾個鮮豔刺眼的大寫英文字元。
「嘿！」沒想到就這麼一瞬間傑森就能夠翻盤的羅伊連忙鬆開吸管朝著身旁的傑森大喊道：「小傑鳥你也太狡猾了點吧！」
桑德拉趕緊穩了一下手，總算沒有讓杯子裡面的水因為這樣的大動作灑出來。
「是你自己沒注意，和我有什麼關係。」
對此，傑森只是相當冷漠地給了他這麼一個回復。
「再來一局！」
羅伊有些孩子氣地這麼大聲嚷嚷著：「剛才只是我不小心，要是我注意我一定可以贏你的！」
「好啊，」傑森只是挑了挑眉毛，那雙灰綠色的眼眸卻像是一塊被人擦得亮閃閃的玻璃一樣明淨而又清晰地倒映出了人影，帶著一種純然的自信與傲慢，像是一隻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垂著眼皮蔑視著一切的貓咪，「不管來幾局我都可以贏你，在這方面你想超過我，你還差得遠著呢。」
又拆開了一包不知道是什麼零食的科莉顯然對兩個人之間產生的小小的爭執並不怎麼感興趣，只是從包裝袋之中捏出了一枚亮閃閃的，像是一顆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橘紅色不規則多面體朝著桑德拉遞了過去，笑著問道：「你要吃嗎？這個很好吃的。」
介於剛才羅伊說的因為種族的差異導致口味產生的差別，桑德拉對科莉這句話保持懷疑。但是顯然這並不會是她回避掉科莉好意的理由，再加上科莉手中的零食看起來也十分的誘人，所以她並沒有怎麼猶豫的就選擇了嘗試一下這個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東西，最多也就是難吃一點，反正也不會吃死人。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這麼想著，然後小心翼翼的，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唇舌觸碰到科莉的指尖地咬走了那一枚寶石一般的零食，像是對待糖果一樣的把它含在嘴巴裡面，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一股子泛著微酸的清新甜美在舌尖上和口腔的黏膜之上蔓延了開來，侵佔了她的所有味覺感官。
出人意料的美味。
桑德拉還沒有震驚於嘴巴裡面蔓延開來的美味，就感覺到那顆像是寶石糖果一樣的東西被自己的牙齒輕輕磕了一下，然後原本十分完整的形狀頓時在自己的嘴巴裡面碎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接著這些顆粒就像是帶著閃電火花一樣在她的嘴巴裡面瘋狂地跳動著，恍惚間她似乎都能夠在自己的耳朵裡面聽到劈裡啪啦清脆的爆破聲。
這種感覺……
桑德拉緊緊抿著嘴唇，一瞬間記憶都有些恍惚。
她似乎回到了上一世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會偷偷地攢著錢學校門口買一包五毛錢的跳跳糖，然後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撕開包裝一把把裡面所有的糖粒全部倒進嘴巴裡面然後抿著嘴，仔細的感受著嘴巴裡面那種像是閃電帶火花一般讓人感覺刺激又好玩的劈裡啪啦的效果。
這都已經是很久很久，久到桑德拉甚至都覺得記憶之中的那個自己都已經面目全非的事情了。
……倒是和上一輩子吃的跳跳糖差不多。
「這是什麼零食啊？」
桑德拉頓時就有些興致勃勃的這麼向科莉問道，還抿緊了嘴有些戀戀不捨嘴巴裡面逐漸消失的刺激感，紅棕色的眼眸都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焰一樣亮了起來。
「按照你們的話來說……算是一種糖果吧？」
科莉歪了歪頭從裡面撿出了一顆豔麗的大紅色的糖果扔進嘴巴裡面，鼓著腮幫子含著那一枚糖果聲音有些含糊的響了起來。
桑德拉有些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朝著科莉手中的那一大袋糖果伸了過去，科莉相當大方地把撕開的口袋朝著她的地方傾斜了一下，然後桑德拉從裡面翻出了一顆藍色的丟進自己嘴巴裡面，接著就感覺這顆糖果似乎和之前的那一顆有點出入，就好像……
一口磕下去咬的自己牙疼的桑德拉找了張紙巾墊在手心裡面，然後把嘴巴裡面包裹著的糖果吐了出來，然後看著沾著自己口水的，藍色的「糖果」就這麼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手心裡面，甚至還在相當自然地發著光。
不管這個糖果的外形做得再怎麼像是寶石，這個口感未免也太接近寶石了吧？
有一段時間沒有接受到投喂的羅伊又轉過了頭來，看著科莉和桑德拉似乎正在看著手心裡面沾著口水的糖果一言不發有點好奇，再定睛一看發現這顆糖果似乎十分的眼熟。
他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是在哪裡看見過這可寶石，一邊手上動作絲毫不見停頓地劈裡啪啦地按著手柄上的按鍵，輕巧地甩開了傑森朝著自己撞過來的車尾，車身在護欄邊上擦出了一連串飛濺的火花，在盤山公路上留下兩道焦黑的車胎印痕，轉過了弧度相當之大的彎折朝著前面疾馳而去。
「這不是之前我在酒館和人打賭贏過來的石頭嗎？」
羅伊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塊石頭。
雖然因為酒精的緣故刺激的他的大腦有些混沌沌的，但是不管怎麼說羅伊也不是第一次去那裡喝酒還喝醉了，所以在睡著之前還是一直都記得在那個酒館之中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的，對於因為這個寶石引起的騷動，他還是十分清楚的記著這個罪魁禍首的樣子的。
？？？？
「為什麼這顆寶石會出現這袋零食裡面？」
桑德拉顯然不能理解這件事情，畢竟之前科莉在拆開這包糖果之前，桑德拉可以十分確定的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這是一包根本就沒有拆封過的糖果的，但是這樣看來，這個被羅伊打賭贏回來的收藏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袋糖果之中，就十分的可疑了。
細微的魔力像是觸手一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朝著掌心之中的「寶石」摸索了過去，幾乎是一瞬間，桑德拉就從自己的魔力觸手上感覺到了回饋過來的，近乎於無窮無盡的浩瀚魔力。
充滿了不確定性以及強烈的波動起伏著的魔力像是暴虐的風暴一樣一下子就把桑德拉試探著探索進去的魔力觸手給統統絞得粉碎，桑德拉也被這種浩大並且十分暴虐的魔力給嚇到了，頓時覺得自己手上的這個玩意兒像是燙手山芋一樣讓她扔掉也不是拿著也不是，只能帶著幾分不安地以及命中註定的無可奈何地這麼對著羅一說到：「我覺得你似乎贏回來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啊？」
羅伊忙裡偷閒抽空轉了個頭給桑德拉回了一個茫然的眼神也語氣詞，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桑德拉覺得自己手中的東西這種魔力觸感有點熟悉，雖然她因為獸化以及強性解放了那些封存的記憶的緣故搞得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但是在青鳥的幫助之下，雖然她自己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多多少少還能夠從殘存下來的記憶碎片裡面找到之前的那些記憶。
這種魔力波動分明就是當初曼哈頓大戰的時候，齊瑞塔星人入侵之時開啟天空中的那個蟲洞的魔力波動。
雖然不知道那個世界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亦或者是自己的世界出現了些什麼問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原本應該屬於漫威世界的無限寶石，擁有著操控空間能力的宇宙魔方，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們一起回到了這個世界之中，甚至還落到了羅伊手裡頭。
這一切讓桑德拉產生一種巨大的相當不真實的荒謬感，但是手中這顆雖然改變了外形，但是僅僅憑著這這股子魔力桑德拉就能確信是宇宙魔方的東西顯然印證了桑德拉的想法。
這個世界——不，這兩個世界，果然因為惡鳥與她之間產生的事情，出現了完全不可預料，甚至於也無法控制的變化。
這個念頭的誕生讓桑德拉陷入了極大的惶恐不安之中，她甚至都沒有什麼閒心看羅伊和傑森的玩鬧了，剛才讓她十分感興趣的美味也頓時變得難以入口。她覺得自己從嘴巴裡面蔓延開了一股子苦澀，就算是懸空著盤著腿漂浮在半空之中，也有一種如坐針氈的坐立不安。
她張了張嘴正打算說些什麼，就看見傑森十分果斷地再一次把羅伊的車子撞了下去，無視了羅伊在一旁的嚎叫往沙發上一靠，微微側了下頭，黑色的短發散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那雙灰綠色的眼眸之中像是有旋渦在翻卷一樣，幾乎將桑德拉的所有心神全都吸了進去。
「出了什麼事情？」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沙啞，像是被煙草薰陶過之後殘留著沒有散去的煙灰磨礪的粗糙了一樣，卻相當冷靜，甚至是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情緒波動的這麼朝著桑德拉問道。
但是聽到傑森的聲音之後，桑德拉原本還十分慌亂的心情頓時穩了下來。就像是無意識間總認為他們能夠將所有事情全都處理好一般，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只要是他們處理的，就一定沒有處理不了的事情。
桑德拉對於蝙蝠以及小鳥們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這種信任在漫威世界之中經歷過和提姆一起生活以及相處的培養發酵之後變得更加的堅定以及盲目，以至於她在產生這一瞬間不知所措的慌亂時候一聽到傑森的詢問頓時就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斟酌了一下之後才有些慎重地這麼對傑森說道：「我和老闆在上一個世界裡面碰見過的那個世界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現在好像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裡面。」
「什麼東西？」
傑森的語氣依舊平穩，就好像沒有一點意外也沒有一點驚訝，只是這麼冷靜的平鋪直敘地問道。
桑德拉想了想還是決定省略過無限寶石的地位和身份，只是這麼說道：「一顆可以操控空間，甚至能夠扭曲和重新排列空間的寶石。」
羅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放下了遊戲手柄側過了身子雙手疊起扒在沙發邊緣，然後歪著頭倒是露出了一點吃驚的樣子：「原來這個石頭這麼厲害的嗎？難怪之前酒館裡面的那些傢伙還要追著我們揍，我還想以前也沒有見他們這麼小氣過，看來下次還是可以再去那裡喝酒了。」
我覺得你的重點似乎有點不對。
桑德拉在心中這麼想到，但是被羅伊這麼一打岔，心中的凝重倒是散去了幾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宇宙魔方會這麼老實地待在這裡——畢竟能夠控制空間的它照理來說是不會被世界上任何物質拘禁住的，而且從它出現的方式來看，它顯然還是有一點自主操控自己能力的能力的，沒有道理它會在飛船上呆了這麼久還沒有消失。」
傑森徹底放下了手中的遊戲機皺起了眉頭。寬大的，因為常年把玩槍械分佈著厚實的繭子的手掌落到了自己的腿上下意識地摩挲著，似乎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羅伊這個時候倒是沒有再出聲，他的眉頭也擰了起來，一瞬間讓他看起來輕佻而又帶著幾分少年的意氣風發的頑劣的面孔展現出了一種像是被絞緊了弦一樣繃緊著的緊張。
看到他們沉默的樣子桑德拉也一瞬間靜了下來，只是她到底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心慌意亂的。原本盤起的雙腿也伸展了開來，蜷縮起來的耳翼不安地舒張收攏著，帶著一併的顫抖以及煩躁不安在她的心頭胡亂地撥動著心弦。
一想到自己手中的東西是宇宙魔方這種棘手的東西桑德拉就覺得心煩，她下意識地收攏了手指將紙巾連帶著掌心裡面變成了一顆和寶石糖沒什麼區別的宇宙魔方攥緊。
雖然她和無限寶石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什麼接觸，但是冥冥之中她還是能夠感覺到手中的這顆無限寶石溢出的一些……可以說是因果，也可以說是一些更加玄乎的東西的東西。
她有點說不出來這是種什麼感覺，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和無限寶石有過接觸的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但是毫無疑問的，在認出自己持有的是擁有操控空間能力的宇宙魔方的時候，她的本能在告訴她，在警告她，在向她預警，在向她尖叫。
——這顆無限寶石不屬於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本來也不會滯留在任何人的手中，更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她的手裡，甚至不應該會被羅伊得到——但是它卻偏偏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還被她掌握在了手中。
這就意味著他們的世界將和另外一個世界開始接軌，甚至於在宇宙魔方的催化之下，這兩個世界的接軌會變得更加的快。
在這種催化之下，他們的世界註定要經歷一場災難，一場她無法逃避，不可能去逃避的災難。
當初神盾局他們還有洛基他們之間產生的爭端以及齊瑞塔星人的入侵帶來的戰爭讓桑德拉記憶猶新，雖然前半段劇情她只記得有這麼一件事情的發生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後者的入侵是她真實經歷過的事情。
那些真實的死亡以及哀慟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那些流出來的鮮血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熾熱，那些哀切的哭喊還有驚慌的眼神都是她親眼所見，親身經歷，正因為如此，她更不可能讓自己的世界也經歷這種事情。
桑德拉想到了提姆，她現在突然迫切的產生了一種想要回到地球的衝動——她總覺得有什麼變故就快逼近，在看到知道這是宇宙魔方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地知道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就好像那些哭泣著的，痛苦著的，絕望著的面孔，是那麼清晰，那麼具體的在她的腦海之中鋪展了開來。
她從心底騰升出一種惶惶不安的緊張無措，接著變成一種巨大的絕望與悲痛，甚至感覺自己握著宇宙魔方的手也有些顫抖——但是科莉握住了桑德拉的手。
能夠將太陽能轉換成自己的能量的外星公主身上總是帶著像是太陽一樣暖融融的熾熱高溫，現在她握住了桑德拉的手，就像是將桑德拉的手包裹進了躍動著的篝火散發出來的溫暖之中，帶著點微燙的強勢，不容反抗地驅逐了所有讓人戰慄的寒冷。
「別怕。」那雙碧璽一般的碧綠色眼眸認真的望著桑德拉，像是毫不動搖佇立著的磐石一般，堅不可摧
「有我們在呢。」
她望著桑德拉，漫天的星星落進了她的眼睛裡頭。
「你不會一個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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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桑德拉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發熱, 然後掩飾一樣的低下了頭用力眨了眨眼睛，等到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 她的眼睛除了一點點泛紅已經看不出之前的惶惶不安了。
「我想先聯繫一下提姆，」桑德拉用力地反握住了科莉的手，像是在努力地汲取著她手上的溫度一樣, 「不管怎麼樣，都得先通知地球那一邊——不管是通知正義聯盟也好，通知少年泰坦也好, 必須得把這個資訊傳遞出去。」
「我有預感, 」桑德拉垂下了眼簾, 從她的眼尾細細密密鋪開的天青色絨羽像是顫抖著的雨雲一般，帶著一股子暴風雨將至的壓抑，「宇宙魔方出現之後, 其他的幾顆無限寶石也都會出現。」
「等到那些無限寶石出現之後, 戰爭就要到來了。」
桑德拉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甚至因為過於用力, 她的眉眼間都擰起了一個化不開的鬱結。
死亡的陰影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是烏鴉張開的翅膀一樣在她的頭上盤旋, 那些刺耳的啼叫像是尖利的譏笑一樣刺得她的鼓膜轟隆隆的嗡鳴著, 最後變成越發尖利著的變成了一個女人的尖刻笑聲, 那些鋪天蓋地的黑色翅膀在她的面前扭曲著，最後變成了一張笑得甜美卻滿眼猙獰的面孔。
那張面孔桑德拉十分的陌生。
但是那雙眼睛她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她像是猛然間從夢中驚醒的孩子一樣惶惶不安地尋求著安慰, 看到握著自己的雙手擔憂地望過來的科莉以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眉眼間也捎帶上了一絲關心的傑森，不由得有些放鬆了下來。
她這才查覺到在剛才短短的愣怔之中, 被科莉的手掌緊緊包裹住的，自己的掌心之中已經是一片汗濕。
「我要回去，」桑德拉咬了咬嘴唇，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了科莉的手，指骨幾乎刺破她的肌膚猙獰的朝天支起，「我必須得回去。」
「惡鳥的目標是我……不管提姆做什麼，她都會來找我的。」她的聲音有點發顫。惡鳥給她帶來的陰影不可謂不大，儘管她認為自己並不在意惡鳥帶給自己的傷害，但是不管是惡鳥對周圍的普通群眾下手，亦或者是針對達芙妮以及提姆他們這些自己親近的人下手的這些事情，依舊讓她從心裡面開始感到了恐懼。
她或許可以忍受得住惡鳥給自己帶來的傷害，但是她不可能承受得住惡鳥對自己身邊的人帶來的傷害。
那種事情只要她一想，都覺得如墜冰窟，身處地獄。
「我必須得回到地球上。」
或許提姆能夠拖延惡鳥一段時間，但是幾乎不死的惡鳥有足夠的時間消磨在提姆他們的身上。不管如何，只要他們是人，就不可能能夠永永遠遠地防備著惡鳥，也不可能永永遠遠地將她放置在外太空之中。
這件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與其這麼永無止境的拖延下去，倒不如讓她趁現在越早越好的解決掉。
她的不安是那麼的鮮明，已經鮮明到了哪怕只要在飛船上多呆一天都無法忍受下去的程度。
「想要馬上回去也不怎麼現實，」羅伊這麼對桑德拉說道，「我們現在距離地球還有很多光年，除非飛到了太陽系，不然我們沒有辦法直接把你放到地球上，你就算急著回去，也得等著這個美人帶你先靠近太陽系。」
「沒關係。」桑德拉冷靜下來之後死死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宇宙魔方。墊在她手掌之中包裹著宇宙魔方的紙巾因為吸收了自己汗水的緣故有些黏連在掌心之中，手感並不好，但是掌心之中那枚圓潤的寶石的弧線讓桑德拉又有些安心。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抬起眼眸，圓滾滾的紅棕色眼瞳像是兩顆鑲嵌在其中的寶石一樣堅硬而又脆弱，「只要你們可以給我地球的座標，借助宇宙魔方的能量，我可以跨越好幾個星系直接把座標標定在地球上。」
「座標越詳細越好，越詳細我的定位就越準確。」
「那就給你之前我們一直讓外賣員送餐的那個地方的座標吧，」羅伊笑嘻嘻地這麼對桑德拉說道，和科莉比起來顯得有些暗淡的紅發散在了他的手臂上，那些張揚的刺青在紅發之下若隱若現的展露自己，「相信一定足夠準確了。」
「跨越好幾個星系的信號可不好，你還是自己回到地球上去通知他們吧，」羅伊伸直了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的膝蓋陷進了柔軟的沙發之中，結實有力的臂膀探了出來按在了桑德拉的腦袋之上用力地揉了揉，「我們可能會晚點到，不過我們一定會來的。」
「雖然你現在暫時屬於泰坦，但是我們法外者永遠朝你敞開懷抱，」他有些俏皮地朝著桑德拉眨了眨眼睛，然後朝前壓過了身子湊到了桑德拉的耳邊低聲朝她抱怨道，「小傑鳥的包紮態度太差啦，每次被他一包紮就像是再一次受傷過一樣痛死人了。」
桑德拉有些想笑，眼睛卻又有些熱了起來。
她並沒有和羅伊拉開距離，只是抬起手繞過他的脖子收攏，接著歪了歪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蜷縮起來的耳翼柔軟的輕輕掃過羅伊的臉頰落在了他的脖頸上，像是一隻縮他的頸窩裡面親昵的依靠著他的小鳥一樣，倒是讓羅伊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的不知所措。
「emmm……真是難得你這麼熱情……」
在真實地面對著來自桑德拉的親近之後，羅伊一時間倒是有點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回應只是有點乾巴巴的這麼說道，猶豫著抬手圈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揉了揉他的腦袋。
「謝謝。」桑德拉輕聲說道，眉眼彎彎地挽出了一個喜悅的弧度。她側了側頭在羅伊的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原本收攏在身後的寬闊翅膀微微舒張開來支撐起一個傾斜的弧度，像是一對更加強壯的手臂一樣微微環抱起來，就像是給了羅伊一個更加大的擁抱一般將他整個人收攏在自己的翅翼底下。
「在法外者這裡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桑德拉低聲說道，「謝謝你們，真的。」
「謝謝你們願意接納我。」
羅伊倒是很想和桑德拉來個臨別時的派對什麼的，但是被傑森冷血鎮壓了下去。沒過多久詳細的座標就展現在了桑德拉的面前，傑森以為沒有接受過這方面訓練的桑德拉會看不懂這串座標，但是桑德拉僅僅只是掃了一眼之後就像是了然於胸一般轉開了視線緊緊握住手中的宇宙魔方，那些環繞在她身邊的魔法粒子第一次這麼真切的在普通人的眼中展現出來，像是宇宙之中斑斕的星河一般組成了一條條光帶纏繞在桑德拉的身邊，接著朝著她掌心之中的宇宙魔方彙聚過去。
傑森是個對於感情十分敏感並且內斂的人，和他的外表看起來一點都不符合，這一點倒是和之前恢復了一點變異之前的性格的桑德拉有點像。可惜現在又變成自己變異之後的性格的桑德拉即將回到地球上去，不然僅僅憑藉著變異之後桑德拉的性格，可能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像是對待羅伊一樣對待傑森了。
通過宇宙魔方的特殊性以及其中龐大而又浩瀚的能量，桑德拉並沒有花費多少精力就已經錨定了她想要的座標。在她的身體消融在魔力之中準備進行一次傳輸的時候，她仿佛看見了在自己身旁的傑森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麼話。
雖然聲音低微，但是桑德拉確信自己能夠捕捉蚊蟲振翅聲響的耳翼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句話。
「別像個傻子一樣在空中當靶子了。」
這是她第一次和傑森搭檔時候面對的窘境，顯然他們兩個都沒有忘記她那個時候的狼狽和生澀。
桑德拉又笑了起來，等到面前斑斕的光點散去之後，她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從她重生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的，脾氣古怪並且陰鬱的城市之中。
哥譚，雨幕之中的哥譚，陰霾之中的哥譚。
正在腐爛的哥譚，正在掙扎的哥譚。
她再熟悉不過的哥譚。
紋繡著銀藍色蔓草的長袍無聲無息地包裹住了她的身軀，桑德拉尋找提姆十分的方便，畢竟提姆身上還帶著她給的魔法道具，只要尋找自己殘留下來的氣息就可以準確無誤地找到提姆的身影了。
蒼白的面具完完整整的覆蓋住了桑德拉的整張面孔，寬闊的羽翼在狹窄的巷子之中微微舒展開來，她像是一隻張開翅膀的夜梟一樣無聲無息地融進了哥譚的陰沉沉的天空之中，沒有一點異樣的乘風而起鳥瞰著整個哥譚的全貌，然後用力扇動了一下翅膀，追尋著自己捕捉到的那個氣息朝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來不及了。
沒時間了。
絮絮的囈語如同夢幻一般在桑德拉的耳畔繚繞著，手中的宇宙魔方似乎一下子變得極其燙手。桑德拉謹慎地分出去了自己一部分魔力一層一層的將宇宙魔方整個地包裹在其中，一直到她確信其中沒有一點能量溢出來的時候才用力鼓動著翅膀加速朝著目標的方向飛了過去。
快點，快點，再快點。
呼嘯的風聲包裹著冰涼細碎的雨絲像是桑蠶吐出的絲線一樣將桑德拉層層包裹著，桑德拉滿心滿眼的就只剩下了這個想法，最後像是一隻捕獵的鷂子一樣精准無比地朝著哪個方向飛撲了過去，整個人的身形都換成了一道模糊的流光，就算真的被人看見了，也只會被人當成是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而已。
渺小的像是擦著天際線逐漸消失遠去那一條燦爛的火光一般，無人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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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熟悉。
太熟悉了。
儘管桑德拉急著趕路, 但是她還是很快就認出來了周圍逐漸改變著的環境到底像是哪裡。
整個哥譚算得上是相當標誌的「旅遊景點」了。
韋恩大宅。
她並沒有來過韋恩大宅，也不知道蝙蝠洞到底在什麼方位, 但是僅僅憑著這提姆身上佩戴著的魔法道具殘留下來的氣息，她還是相當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一條一直蔓延到地下的軌道。
毫不猶豫的，她選擇了延續著這條軌道一頭朝著地下紮了進去, 像是一隻誤闖蝙蝠洞的鳥雀一樣莽莽撞撞地支撐開身上的魔法防禦罩強行突破了那些防禦手段直接闖進了最底下的蝙蝠洞中心裡頭。
沒什麼意外的，她在裡面看見了如臨大敵的紅羅賓、蝙蝠俠還有羅賓。
提姆看到桑德拉的闖入顯然相當吃驚，但是接下來就是警惕, 桑德拉張開翅膀急速懸停在了空中, 有些急促的聲音帶著一種緊張的尖利地響了起來, 急於朝著提姆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自己回來的，老闆，」桑德拉降低了高度將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手中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地方, 「事態緊急, 我先從法外者那裡回來了。」
她的聲音相當的急促, 甚至因為過於緊張扭曲變調的完全不是她平常說話用的那個聲調。提姆確信桑德拉能夠隨意改變自己的聲線這件事情只在之前他們去過的那個世界之中發生過, 而他也還沒有告訴過蝙蝠俠他們這件事情, 所以在桑德拉的聲音因為急促變成了另一個聲音之後他反倒放鬆了一點, 但是當他看見桑德拉拿出在她的魔力刺激之下變成了他在神盾局之中見到過的方塊模樣的宇宙魔方之後頓時整個人像是被絞緊的弓弦一樣緊緊繃住, 甚至都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難得失去了一些沉穩：「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在你手上？你把它帶回來了？」
「不是，」桑德拉搖了搖頭撤回了手, 讓包裹著宇宙魔方的魔力像是一枚輕飄飄的懸浮在半空中的泡泡一樣輕輕浮動著，「是我和羅伊在外星球的時候，羅伊從一個外星人的手中打賭贏回來的, 我在吃糖的時候咬到了這個東西才發現他贏過來的寶石其實是宇宙魔方。」
提姆一瞬間覺得桑德拉這句話裡面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大得都讓他開始頭痛起來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於是他決定去掉其餘一切多餘的贅述，捕捉到桑德拉話語之中的重點，精練出來反問道：「你是說宇宙魔方自己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面的？」
在桑德拉說出宇宙魔方和羅伊的時候提姆就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桑德拉是真貨，畢竟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能夠這麼準確的說出手中的東西和身處地點以及身邊同伴的真名的，也就只會有桑德拉了。
「對，」看見提姆已經相信自己的說詞，桑德拉頓時垮下了肩膀放鬆了警惕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依舊處於戒備之中的蝙蝠俠和羅賓倒是沒有選擇立刻靠近，只是依舊維持著這個距離繼續說道，「我有預感，宇宙魔方已經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之中，距離其他的無限寶石出現的時間也不會有多遠了。」
「我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就好像只要其他的無限寶石都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面的時候就肯定會有事情發生，」桑德拉的聲音低了下去，黑色的卷髮像是濕潤的海藻一樣打不起精神的沿著她的肩膀垂落，遮住了她的大半張白色面具，「戰爭……我看到了惡鳥在笑，死亡和戰爭將會和她一同到來。」
提姆心中一動，朝著桑德拉的身邊望過去，果然沒有看見那只壞脾氣的黑貓跟在桑德拉的邊上，不由得開口問道：「小公主呢？」
「小公主？」
桑德拉有點懵，儘管戴著面具，提姆已經能夠感覺到桑德拉從面具底下傳出來的困惑：「小公主是誰？星火？」
介於她實在是不能夠把這個肉麻的稱呼和提姆以及科莉聯繫在一起，桑德拉自己從嘴巴裡面說出這句話都十分的艱難以及不確信。
提姆心思一轉略一思索就沒有打算再管這件事情了。左右小公主也出不了什麼事情，想來她會從桑德拉的身邊消失一定有她的理由，與其現在糾結她消失的理由，倒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面對桑德拉帶來的這個資訊之中十分有可能即將發生的事情。
「你能感覺到其他的無限寶石嗎？」
提姆之前沒有和桑德拉提示過她從另外的自己之中被動繼承過來的預言能力，他暫時還沒打算在桑德拉徹底掌握自己的這個能力之前告訴她這件事情，於是就只是這麼向她問道。
「不能，」桑德拉搖了搖頭，「就連宇宙魔方我都是在認出它來之後才能夠感覺到一些事情的，其他的無限寶石我既沒有接觸過也沒有遇見過，我根本不可能感覺到它們的下落。」
「而且當時我有感覺，如果我沒有認出宇宙魔方的話，它很可能就會從我的手中遺落走……不過現在既然它還在我的手中就不需要擔心這麼多的事情，」桑德拉這麼說著摘下了面具，那張盈滿了擔憂地面孔徹底的暴露在了他們的眼中，「我還在擔心惡鳥和這件事情的關係，至少我回來的話，她應該會把更多的注意放在我的身上，而不是放在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情上面。」
「你不應該這麼冒險。」
提姆並不認同桑德拉這樣的做法，但是在他說出其他的道理來否認桑德拉的做法之前，桑德拉只是低聲說道：「我擔心你，我也擔心其他人。」
提姆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啞口無言。
「你們在說些什麼東西？」
達米安眉心之中擠出了一個川字終於忍不住開口有些生氣桑德拉和提姆之間打啞謎一樣的對話，「什麼宇宙魔方無限寶石？和惡鳥那個神經病又有什麼關係？你們都在說什麼？」
「你沒有告訴達米安和蝙蝠俠嗎？」
桑德拉有些吃驚於提姆還沒有說過這件事情，然後就被達米安不悅地開口打斷了自己接下來的話。
「在我們都在用秘密身份的時候不要叫我的名字，青鳥。」
小小的少年顯然對自己的父親能夠得到「蝙蝠俠」這個稱呼而自己只能得到莽莽撞撞的一個「達米安」而感到惱怒，本來就皺起的眉頭擰得更緊，嚴肅憤怒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十足十的帶著蝙蝠俠的影子。
「對不起，羅賓，」桑德拉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一時口誤，趕緊帶著幾分抱歉的這麼說道，然後有些躊躇地這麼對提姆說道，「要我先回避一下你和他們分享資訊嗎？」
「我帶回來了無限寶石的資料，只是神盾局關於這方面的資料的確不夠齊全，而且關於宇宙魔方這一方面的資料收集的也並不是十分全面，所以我把無限寶石這方面的資訊放在了最後，」提姆這算是解釋了一下桑德拉所說的他沒有告訴蝙蝠俠和羅賓這方面的事情這句話，「而且最近哥譚的突發狀況有點多，少年泰坦也有很多事情要我處理，我還沒和他們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
「現在這件事情要首先提起了。」
蝙蝠俠在意的是桑德拉提起無限寶石這件事情的時候提到的關於「戰爭」地事情，於是他不容置疑的在三個人的對話之間插了進來，這麼對這提姆說道。
桑德拉對此毫無意義，達米安顯然也並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因此也同意的毫不猶豫。提姆倒是想起了之前在經歷那幾個平行世界的時候得到的資訊，現在想起來，在那個超人成為了暴君的世界之中，似乎那個白髮的桑德拉有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們兩個世界因為他與桑德拉的穿越似乎出現了融合的傾向，而在這個傾向解除之前，惡鳥一直在追逐著那個世界之中的桑德拉，由此可見，接下來他們要經歷的事情之中肯定會有這一幕的發生。
只是平行世界之中的事情他並沒有朝桑德拉提起過，本來是不想讓她想太多，也是出於一部分不希望她會成為那些「桑德拉」之中的某一個的心思，他僅僅只朝她提起過最後一個世界之中的那個「桑德拉」的一些事情以及這個平行世界的概念而已。
看起來現在必須得告訴她了。
不管哪個世界的桑德拉最後淪落的下長都可以說是慘烈，其中以白髮的那位最甚。提姆總是下意識地想要回避著和那個世界有關的一切，不管是曾經被折斷脊背一度癱瘓的布魯斯，或者是反目成仇的超英陣營，亦或者是人丁凋零幾乎已經只剩下了寥寥幾人的蝙蝠家族，還有最後帶上了紅燈戒指的桑德拉，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寧可把這些東西當成是一個惡鳥構思出來的幻境。
這些事情太過痛苦，儘管地球上關於紅燈戒的資訊太過稀缺，但是蝙蝠俠怎麼可能會放任燈戒這種足以稱得上是極具不穩定性的因素不管，他依舊從哈爾以及其他幾位綠燈俠的口中得到了關於其他燈戒的資訊。
距離光譜中心越遠的情感能量對於燈戒持有者的影響會越大，出於兩個極端之中紅燈戒以及紫燈對於持有者的影響最大，在這種情感能量的影響之下，燈戒的持有者十分容易失去理智。紅燈戒不像是其他的燈戒一樣還可以取下，對於紅燈戒的持有者來說，取代了心臟的燈戒一旦從他們的手中取下就等於他們的死亡，而那個桑德拉既然選擇了紅燈戒，顯然是已經不打算留給自己退路了。
她沒有打算繼續活下去，她也不可能允許自己這樣活在失控的感情之中，她終歸是會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選擇放下自己的生命。
他到底是瞭解她的。
也是不願意在這種並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上傷害她的。
只是現在看起來不得不這麼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更新
第129章
「我和你們提起過, 在之前的那個世界裡面桑德拉曾經經歷過惡鳥的魔法侵襲，我們需要經歷平行世界才能夠找到她真正的靈魂。」
「在其中我們經歷過五個世界, 分別對應幼年、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的她，只是幼年的她早夭，所以那個平行世界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 中年的她曾經透露過，在她和我落到另外一個世界裡面的時候，惡鳥曾經追逐著她而去, 而我們自己的世界和我們前往的另外一個世界產生了融合, 她曾經為了解決兩個世界的融合這件事情在一次前往我們去過的世界被惡鳥困在其中。老年的她曾經向我們透露過, 惡鳥在追逐著一個特定的『桑德拉』，她能夠預見無數的平行世界，惡鳥同樣也能夠預見一部分, 在這一部分之中, 她也曾經找尋過其他的桑德拉, 但是被她誤認為是自己目標的, 僅僅只有那一位我們見過的中年的桑德拉。」
「只是後來似乎是出於什麼原因, 惡鳥判斷出了那個中年的桑德拉並不是他在尋找的那個桑德拉於是放棄了她, 現在她把目標鎖定在桑德拉的身上並且篤定桑德拉正是她要找尋的那一個目標, 介於我們的世界之中的桑德拉和那個中年的桑德拉經歷的一切的高度相似性，再加上惡鳥選擇目標的判斷標準, 我大概可以知道在宇宙魔方出現之後，我們的世界和另一個世界可能就會像中年桑德拉的那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樣，即將開始進行融合。」
桑德拉被提姆嘴巴裡面一連串「中年的桑德拉」「老年的桑德拉」搞得違和感爆棚, 但是她也不敢直接說些什麼，只能低下頭低聲嘟噥了兩句又集中注意力聽著提姆的話。似乎是出於什麼顧慮，提姆並沒有用圖像或者音訊展現著一部分的資訊，僅僅只是簡單地沖著他們就這麼口述著。
達米安雖然和提姆一貫不對盤，但是他也清楚提姆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應該是在顧忌著什麼所以才沒有直接當著他們的面展現出來，介於其中的主角是桑德拉，那麼顯然就是因為桑德拉了。
「神盾局的資料顯示宇宙魔方在六顆無限寶石之中擁有的能力是空間，可以扭曲甚至重塑空間，這也應該是桑德拉為什麼可以直接從法外者那裡回到哥譚的原因。在我們剛到那個世界的時候，洛基，北歐神話中的那一位邪神曾經憑藉著宇宙魔方的力量打開了一個蟲洞以此來作為外星人入侵地球的通道將齊瑞塔星人的軍隊招至曼哈頓。雖然最後在復仇者聯盟的行動之下他們關閉了蟲洞並且驅逐了齊瑞塔星人，但是毫無疑問的，那一次的外星人入侵對於整個曼哈頓來說都是一次相當慘烈的經歷。」
按照惡鳥的搞事手段，提姆並不相信她會就這麼放著無限寶石不用，而因為宇宙魔方招致過齊瑞塔星人入侵的曼哈頓顯然就是一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普通人通過宇宙魔方開啟這麼一個通道需要借助儀器和設備的操作，而惡鳥多半是不需要的。雖然宇宙魔方現在在我們手中，但是我們也並不清楚惡鳥會不會用什麼手段從我們手中偷走宇宙魔方。在她的手中宇宙魔方會發揮的效果甚至可以比達克賽德的音爆通道更加不引人注意，並且更加突然的帶來襲擊，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先提前解決惡鳥的事情。」
提起之前達克賽德的軍隊入侵地球的這件事情，提姆的眉宇還有點揮散不開的陰鬱。
就像是齊瑞塔星人的入侵一樣，在整個美國都有設置下音爆通道的達克賽德的軍隊帶來的傷害對於美國來說只會大不會小，之前的那一場戰役之中他的軍隊帶來的傷害只會比入侵了一個曼哈頓的齊瑞塔星人更強。而宇宙魔方和惡鳥的效果加成可能會更加可怕，他們不想再經歷這樣一場對於普通人傷害巨大的戰爭，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戰爭的苗頭直接扼殺。
「神盾局能夠收集到的資訊就只有這一些，只是他們似乎將洛基的權杖暫時懷疑為無限寶石之中的心靈寶石，宇宙魔方他們能夠確定為空間寶石，至於其他的四顆無限寶石的下落他們也還不清楚。」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急於解決的事情只有兩個，一個是防止宇宙魔方落到惡鳥手裡，一個是觀測兩個世界的變化——雖然現在暫時還不能跨越平行世界去觀測，但是既然會出現融合的傾向，那麼我想多多少少，總會有人發現一點不對的。」
至於前者，只需要先把惡鳥找出來關起來就好。
提姆這麼想到。
顯然蝙蝠俠和提姆想到了一塊去，他們三個人互相交流了一下視線之後，最後還是決定讓提姆來負責和桑德拉的交流。
「我們的意思是，宇宙魔方在你的手上的話，不管對於你本身還是對於宇宙魔方來說都不夠安全，」提姆和桑德拉在異世界之中共同患難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以至於他在看見她的時候多多少少的總是有點心軟的——畢竟雖然不是所有感情都可以依靠著長時間的相處培養出來，但是長時間的相處的確十分有利感情的培養，「如果你願意信任我們，可以把宇宙魔方交給我們看管。」
「沒有問題，」桑德拉毫不猶豫的點下了頭，就好像對於宇宙魔方的獨特性以及其中蘊含的能量一無所知一樣，「我這麼急著從法外者那裡回來，也是為了這兩件事情。」
「宇宙魔方在我手上一點都不安全，我現在的能力在面對著惡鳥的時候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所以我本來就是為了把它交給你們才來的，」桑德拉說得十分坦蕩，似乎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關於兩個世界融合這一件事情——我或許可以幫忙。」
桑德拉雖然忘記了之前的那個夢境，也忘記了在夢境之中青鳥所告訴她的那些事情，但是到底她還是自己琢磨出了一點自己身上的特殊性。
在獲得了小公主的主人給予她的預言能力之後，憑藉著這種天生的特殊性，不說對於整個世界自然災害的預感，至少兩個世界的融合這麼大的事情，桑德拉不可能感覺不到，甚至她的感知可能會比被蝙蝠俠打算著監測全世界的異常景象以及網路資訊的鋼骨還要敏銳。
畢竟樹是紮根在土壤之上的，突然發生了什麼變化，樹才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還沒開始，但是快了，」桑德拉喃喃自語著，這個時候她像是靈魂出竅一樣的喃喃自語顯得有幾分神經質，「快了……快了……」
「時間和現實都快要降臨了。」
「現實……」
柔軟鮮豔的紅唇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披散著黑色的長卷髮的少女高舉著自己的手臂，削蔥一樣雪白水靈的指尖之中捏著一枚黃澄澄的，格外的晶瑩剔透的橢圓形寶石。寶石的大小不過她的大拇指那般長短細長，在燦爛的日光之下在少女精緻白皙的面孔之上投下一片像是貓眼一般閃爍著的晶亮光斑。
「雖然以前不需要，但是現在的話……聊勝於無吧。」
少女長的著實精緻可愛，眼尾微微翹起的杏眼之中像是噙著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沁涼透亮，黑漆漆的點綴在白皙的肌膚以及其他同樣精緻的器官之中顯得格外的顯眼。她的那一頭黑色的長卷髮是在是相當的長，一直沿著她纖細柔軟的腰線垂落，最後在她支著胳膊往後仰著身子的平臺之上散開，像是起伏的黑色波浪或者糾纏在一起的柔軟海藻一般鋪了開來，帶來一種近乎魔幻的並且極其不真實的氛圍。
像是柔軟的絨球一樣圓滾滾的黑色鳥雀落在了少女拿著寶石的手指上沖她嘰嘰喳喳地叫了一通，少女沒有一點憐愛地坐直了身子用原本只撐著身子的那一隻手捏住了鳥雀的脖子然後手上一用力，將整只鳥雀都在手中捏成一灘肉糜，只有零星的幾根飛羽從她纖細的指尖飛出，血漿伴隨著骨茬和碎肉沿著她細白的胳膊淌了下來，在她雪白的，緊緊依靠著長髮遮掩著的身軀之上留下一道近乎於妖冶的鮮豔血痕。
「宇宙魔方啊……」
她有些可愛的拉長了聲調，軟綿綿的聲線像是小女孩的撒嬌聲一樣極其的惹人憐愛。黑色的杏眼微微一轉，然後還染著血的指尖撚起一根羽毛輕輕搓了搓鬆開，又一隻絨羽蓬鬆格外可愛的，並且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鳥雀拍打著翅膀發出清亮的啼叫繞著她盤旋了幾圈。
「現在就差時間了，」她晃著腿喃喃自語著，漫不經心地對鳥雀說道，「給我去找時間寶石，對了，創造用的材料也不夠了，再幫我找更多的來。」
鳥雀啾啾地啼叫著拍了拍翅膀繞著她盤旋了兩圈像是在回應著少女的話，然後一轉身，圓滾滾的身軀就消失在了漆黑之中。
少女從平臺上跳了下來，鴿子一般潔白的雙足踩進了一灘還沒有冷卻帶著點溫熱的黏膩之中，她卻絲毫的不在意，只是輕快地哼著歌旋轉了一圈，然後把現實寶石隨手朝上一扔丟到了一旁，踩著粘稠腥臭的血泊朝外走了出去。
「空間和時間可幫不了你什麼忙，我的小可愛，」惡鳥用像是唱歌一樣的語調這麼說著，「你的能力可比你想像的要厲害許多呢……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嘗試呢？」
「不過沒關係，」她想了想，臉上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我會教你學會這一切的。」
「我會像是之前他們教導小青鳥和小黑鳥那樣的教導你的。」
「我會把你教成我獨一無二的小鳥兒的。」
鮮紅的腳印一直沿著她所走著的路途朝外擴散了開來一路上都不見乾涸，偶爾還有一些殘肢斷臂擋在她前進的路途上，卻都被心情十分歡快的惡鳥踢到了一邊。
「哎呀，對啦。」惡鳥朝外走到一半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黑色的長髮像是有生命一般包裹住她的身軀拉伸成一件黑色的斗篷包裹住她單薄纖細的身子，那些粘在她腳上的血跡也變成了一雙包裹住她小腿的靴子。惡鳥輕快地甩了甩手，那些在她的手上尚且沒有乾涸的血肉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時候卻變成了一隻只黑色的鳥雀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每次都要忘記穿衣服……真是麻煩。」
她一邊這麼嘟噥著，精緻的小臉上倒是沒有顯示出幾分不快來。黃色的現實寶石雖然之前被她扔了出去，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又出現在了惡鳥的手中。
柔軟的指尖捏著那枚寶石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自己的領口，僅僅只是一顆橢圓形的現實寶石卻像是被鑲進了凹槽裡面一樣相當牢固的粘在了那裡。惡鳥拉了拉自己的斗篷下擺確保自己身上已經收拾乾淨了，這才推開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扇門，像是一個無憂無慮被嬌養著長大的附加小女孩一樣步履輕快的朝外走了出去。
棕色的木門毫無聲息地被推開，又毫無聲息的再次掩上。沒有人知道在這個繁榮的商業街道之中還有這麼一扇毫不起眼的小木門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在這扇小木門之後，殺戮與死亡已經在其中氤氳而生。
「今天去哪裡呢……」
站在指路牌下，惡鳥輕飄飄的轉了小半個圈子。垂落的斗篷邊緣劃過一個柔軟的弧度，然後再次服帖的順著她的身體垂落。
她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女孩一樣高高仰著頭望著指示牌上面的文字看起來有些苦惱的模樣，白皙柔軟的手掌背在身後握住，圓滾滾的黑色鳥雀撲棱著翅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發出一串啾啼。
「不行，不行，」惡鳥抿著嘴，一個淺淺的酒窩隨著她的動作在她的臉頰上凹陷了下去，「還不到時候，這麼做太顯眼啦，還沒有到讓我的小野獸過來的時候。」
「非要說的話，果然還是去那裡比較好吧？」
她站在指示牌底下喃喃自語著，像是一個走失的孩子也一樣，但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潮居然沒有一個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根本就沒有看見她一樣擦著她的衣角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
「材料不夠多啊……而且現在我也不方便去更遠的地方，」想起這件事情，惡鳥就有些不開心的鼓起了臉頰，「我的備用魔力點全都被摧毀了……看來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樣，她們居然沒有在小野獸身邊嗎？」
「不過也沒有關係，」惡鳥收回了視線再一次邁開了步子，蹦蹦跳跳地朝著自己選好的方向走了過去，「反正都一樣，最後你們都會出來的，沒事的，我不急。」
「對啦，」她捏下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色鳥雀扔到了半空中，「你去幫我找他們的大本營在哪裡，是叫……瞭望塔的地方吧？」
「真是的，不管是什麼時候你們總是喜歡和這種人混到一起去，」惡鳥有些不開心的撅了厥嘴，「還親自幫忙遮掩瞭望塔的位置……明明你自己的魔力剩下的也不多，這麼浪費在這些東西上面也不覺得心疼。」
「不過算了，」想到自己被毀的魔力點，惡鳥倒是又笑了起來，情緒轉換之快像是前一秒大雨傾盆的天空下一刻陽光燦爛，「你要是喜歡的話，我的那些儲備魔力拿去用倒是無所謂啦，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再舉辦幾次祭祀，就能夠贊起那些魔力了吧……」
黑色的盲雀啼叫著飛向沒有陰霾的天空，惡鳥站在街道的邊緣笑著，仰起的頭顱像是看見了黑壓壓的盲雀鋪天蓋地的遮掩了天青色的蒼穹一樣。
有些困頓的司機不知道怎麼回事完全踩不住自己的刹車，他一頭冷汗地從困倦之中驚醒過來，卻看見了馬路的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穿著斗篷纖纖弱弱的小姑娘。
他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這麼眼見著那個小姑娘的身軀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像是被保齡球重擊之後倒下的瓶子一樣朝著不遠處飛了過去，一時間尖叫聲和汽車輪胎摩擦的刺耳聲響在整條街道之中炸了開來，惡鳥仰望著天空，在身體被拋到最高點的時候歪了歪頭，沖著司機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司機無意識地抬眼對上了惡鳥朝著他看過去的面孔，出現在被拋飛的身軀上的甜蜜笑容讓他整個人都不寒而慄。他哆嗦了下，並沒有止住去向的車身緊隨著身體飛起的惡鳥跟了過去，然後輪胎毫無意外地從她的身軀上碾了過去。
血泊在車身底下蔓延了開來，被軋成兩節血肉模糊的身體激起了人類對於死亡本能的恐懼，整個街道都陷入了惶惶不安的之中，只有惡鳥臉上展開了一個奇異的微笑，感受著像是魚雷一樣炸開來的負面情緒連綿不斷地朝她彙聚了過來。
在吃正餐之前，先吃點開胃小菜吧。
作者有話要說：
暴斃……
明天再替換補全一部分
拖更一時爽，更新火葬場
差不多是個廢物點心了
第130章
不知道為什麼, 桑德拉總覺的韋恩家的老管家對她有一種出乎意料的熱情。
收斂起來自己翅膀的桑德拉身上還穿著之前在飛船上因為自己一時激動弄壞的衣服，正巧為家裡面的三位老爺和少爺準備了點心送下來的老管家在看見她這幅狼狽的模樣之後放下手中的託盤又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蝙蝠洞, 然後沒過一會兒桑德拉聽見提姆從蝙蝠電腦面前轉過腦袋對她說道：「阿福幫你準備了衣服，你先上去把身上的換掉。」
保持著「雖然我很好奇但是絕對不能追問為什麼阿爾弗雷德會知道我的身材」的理念，桑德拉安靜如雞地朝著之前老管家坐著下來的電梯口走了過去乘著電梯一路來到了她這個貧民窟女孩本來一輩子都不會涉足的地方——位於地表的韋恩大宅上。
「因為韋恩大宅裡面很久都沒有異性客人來過了, 所以希望我準備的衣服還算是符合您的心意，塞恩小姐。」
阿爾弗雷德對於桑德拉背上因為翅膀的生長變得破破爛爛的衣服視若無睹，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維持著自己得體的禮儀與姿態這麼對桑德拉說道, 然後指引著她進入了韋恩大宅之中的一個空房間之中。在床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女士衣物是相當中規中矩的設計款式, 不能說是格外的出挑, 但是顯然是讓人挑不出一點差錯來的。
只是……
看著甚至還被搭配好了高跟鞋的露背小禮服，桑德拉有些頭痛。這種衣服她從來都沒有穿過，雖然說露背的設計的確是十分的方便, 至少可以防止她在遇見突發事件變成飛鳥形態的時候搞壞自己的衣服, 但是顯然這種有些過於鄭重的裝束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而她也不確信自己適合這種小禮服。
但是桑德拉現在顯然也沒有別的多於選擇, 至少她身上的這件衣服是穿不下去了, 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只要把這件衣服從身上扒下來自己就可能再也穿不上, 也就只能選擇先穿上阿爾弗雷德幫自己準備的小禮服。
不知道等自己回到公寓裡面換掉這身衣服之後下水洗過熨燙過之後阿爾弗雷德還要不要……
桑德拉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把那條顏色像是盛開的紅玫瑰一樣嬌豔欲滴的小禮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托之前為了防止自己的衣服全都被自己的翅膀撕爛的福, 桑德拉對於這種露背的衣服的倒是並不陌生，也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背部這麼光溜溜涼颼颼地暴露在空氣裡面。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擺收拾了一下衣服的邊邊角角, 阿爾弗雷德似乎考慮過她從來不穿高跟鞋的可能，為她準備的鞋子後跟也就只有三釐米左右，穿上去之後倒是也算是站的舒坦。
桑德拉在心裡面偷偷地松了口氣, 畢竟距離她上一次穿高跟鞋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都是怎麼方便怎麼穿，高跟鞋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她根本用不到的奢侈品了。
有些彆扭的走了兩步，桑德拉有些慶倖自己的腳感還在，沒過多久就重新適應了多出來的那一節鞋跟，穩穩地踩在鋪著柔軟的地毯的地面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阿爾弗雷德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還在門口等著她的出現，在她推開門的時候相當和藹可親地問了她一句「要來點小點心嗎塞恩小姐」，讓桑德拉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不麻煩你了潘尼沃斯先生，」桑德拉連忙擺了擺手，「我再回來之前正好吃過東西，現在也沒有什麼餓的感覺。」
「您稱呼我為阿爾弗雷德就好，塞恩小姐，」阿爾弗雷德彬彬有禮地這麼說道，雙眼溫和的注視著在他的面前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桑德拉，「您願意幫達米安少爺照看一下Titus嗎？」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達米安少爺顯然是沒有時間在今天帶著Titus出門散步了，我需要為幾位元少爺以及布魯斯老爺準備晚餐，也暫時騰不出手來照看Titus。」
「樂意之極，阿爾弗雷德，」桑德拉朝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睛，面孔上透出幾分難得符合她年齡的俏皮感來，「能夠幫到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黑色的大丹犬似乎是聽到了老管家在叫自己的名字，並沒有跟著自己的小主人去蝙蝠洞的Titus啪嗒啪嗒地踩著樓梯跑上了二樓，，看到桑德拉的時候倒是露出了幾分喜悅，搖著細長的尾巴伸長了脖子把腦袋搭在搭在桑德拉身上，眼睛之中透出幾分由衷的喜悅。
「好久不見啦吧Titus，」桑德拉伸手捧住了大丹犬的腦袋彎下腰親昵地碰了碰他濕漉漉的鼻尖，然後再大丹犬試圖熱情的在她的臉上塗滿口水之前直起了腰，捏了捏他短短的直立起來的耳朵，「你倒是和我離開之前一樣精神，達米安把你照顧的很好啊。」
黑色的大狗只是擺動著腦袋用黑色的鼻子親昵地在桑德拉的掌心裡面蹭了蹭，看見Titus的時候桑德拉倒是想了起來她原本是有一個寵物店需要照顧的，而且自己的……大概算是自己的金剛鸚鵡之前似乎也一直都是達米安在代替自己聯絡著達芙妮並且照顧著。
「杜戈。」總算想起了被自己忘到了角旮旯裡面的鸚鵡的桑德拉連忙呼喚了一聲，紫藍金剛鸚鵡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委屈一樣嘎嘎叫著一瞬間從剛剛展開的魔法陣裡面撲了出來直直朝著桑德拉的臉上撲了過去，剛剛展開翅膀的桑德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杜戈糊了一臉，有些手忙腳亂的揪著它的翅膀像是抓著一隻母雞一樣的把他從自己的臉上拎了下來。
「你發什麼瘋？」
險些吃了一嘴的鳥毛的桑德拉板著一張臉這麼對被她抓住翅膀根牢牢地把持著翅膀的杜戈有些責怪的說道。
杜戈委屈地嘎嘎大叫著，尖利的爪子胡亂地在半空中嘩啦了兩下，黑色的豆豆眼中露出更加濃烈的委屈來。
儘管他不會說話，但是桑德拉依舊可以領會他的委屈——於是她就把杜戈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用食指輕輕地撓了撓他頭頂短短的，並且十分柔軟的絨羽，低聲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召喚你，我在別的世界又召喚不了你，之前在太空裡面的時候為了不暴露自己我也就沒有召喚你，現在不是第一時間就把你找過來了嗎？」
杜戈扭過頭用堅硬的鳥喙不輕不重地咬了咬桑德拉的手指，露出了十足十的不滿來。
——分明就是第一時間去蝙蝠洞了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
他這麼不滿的想到。
桑德拉扶著杜戈讓他站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去，接著拍了拍Titus的腦袋，轉過頭有些躊躇，然後帶著幾分懇求地向阿爾弗雷德說道：「阿爾弗雷德，我想去看望一下達芙妮，你知道她在哪個醫院嗎？」
「如果您要去看望達芙妮小姐的話，不如明天去吧，」阿爾弗雷德微微頷首，目光溫和地望著桑德拉，「今天達米安少爺已經代替您和達芙妮小姐聯絡過了，您現在去探望她的話，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
「不過您不用擔心，達芙妮小姐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骨折需要養傷一段時間而已，最近幾天，達芙妮小姐已經開始在考慮出院的事情。」
知道桑德拉擔心達芙妮的情況，阿爾弗雷德還補充了一句。
桑德拉也只是想問個安心而已，她這樣什麼都不清楚的貿貿然去見達芙妮肯定會引起她的懷疑和擔心，既然現在知道了達芙妮沒有什麼大礙之後，那麼倒不如像是阿爾弗雷德說的那樣，等到明天，等她瞭解清楚了這段時間達米安和達芙妮交流的內容和發生的事情之後再過去。
「那我就先帶Titus出去跑幾圈了，」Titus像是知道桑德拉說了什麼一樣，在她這麼說玩之後開始快速地搖起了尾巴，似乎十分的興奮，「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您只要叫我一聲就好，雖然我的耳朵比不上超人那麼靈敏，但是還算是聽力出眾。」
桑德拉指了指自己自由舒張扇動著的耳翼，眼尾的羽毛都隨著她的笑容愉悅地翹了翹。
在阿爾弗雷德點過頭之後，桑德拉就收起翅膀輕巧地朝著樓下滑了過去，Titus的腳爪落在木制的樓梯上發出沙沙的清脆響聲追逐著她的身影大步跑了下去。杜戈在桑德拉飛起的那一瞬間也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藍紫色的羽毛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像是披著霞光沐浴著星辰一般灑下燦爛的輝光。
「德雷克，你有什麼東西要瞞著那只傻鳥告訴我們？」
達米安傲慢地微微抬起了下巴，碧色的眼眸像是貓科動物在燈光之下閃閃發亮的眼睛一樣，透出幾分桀驁不馴的野蠻，甚至連聲音都是帶著些許不耐煩的微微上揚，像是豹子不耐煩地翹了翹鬍子發出不耐煩的低聲嘶吼。
提姆並不在意達米安對待自己的態度，倒是他隱約透出的幾分對桑德拉的關心比較讓他在意。
達米安十分敏感地感受到了提姆從自己身上掠過的視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不悅地皺著眉沿著他的視線瞪了回去，然後抱著自己的胳膊有些不耐煩地用腳掌拍了拍地面，接著像是覺得自己這樣的動作有些幼稚一樣停下了動作，只是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微微捏緊，手指敲擊著胳膊，透出幾分像是在緊張的不安一樣。
提姆無意在這個時候和達米安起爭執，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對達米安落在自己身上的實現視若無睹，坐到電腦面前打開了一個加密檔調出一張表格和統計圖眉頭微微皺起，聲音聽起來十分平緩，但是達米安卻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緊繃。
「我在回到我們的世界之後就讓鋼骨做了這份調查，」提姆蔚藍的眼瞳倒映著電腦螢幕，冷靜的像是一顆圓潤剔透的寶石一樣清澈明亮卻也毫無情緒波動，「就這麼短短幾天的時間而已，全世界自然災害的發生頻率已經遠超過了往年，而且這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毫無徵兆，並且完全沒有被監測到的。失蹤人口的上報也在這短短幾天裡面大幅增長，並且在此之前毫無失蹤傾向。我讓鋼骨查了失蹤人口的檔案，各種人群的分佈都有，但是大部分都是沒有失蹤理由的。」
「而且僅僅是哥譚，在這段時間裡面就多出了不少毫無身份，或者身份無法被使用的人群來，警局有一部分的筆錄檔案，還有一部分在哥譚見不到光的地方都可以找到，」提姆的指尖下意識地敲擊了一下桌面，布魯斯注意到這個最像自己，並且一貫都是最冷靜的羅賓無意識地表現出了一點焦慮，「兩個世界的融合比桑德拉感覺到的還要早……或許她感覺到的那些東西，並不是來自於兩個世界。」
「應該是惡鳥開始動作了，也就只有她現在才有能力促使兩個世界的改變。桑德拉剛才指的應該是另外幾顆無限寶石中的現實寶石和時間寶石，按照那個附身在她身上的青鳥的說法，在惡鳥重新回到這個世界裡面之後應該有人去處理過她的事情。但是現在桑德拉既然能夠感覺到惡鳥的動作，要麼是青鳥所說的那個人的行動失敗了，要麼就是……惡鳥已經得到了其中一顆或者兩顆無限寶石，並且借此恢復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
或者說，所有的能力。
提姆並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壞的那一方面來想，但是顯然後者才是更大的可能，再加上桑德拉的反應，多半就應該是後者了。
畢竟按照青鳥所說，另外那一個人的行動是在他們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進行的，那麼不敢怎麼說，惡鳥都是無法阻止他的動作的。現在最需要擔心的就是，惡鳥到底得到了幾顆無限寶石，又回復了多少能力。
無限寶石的名字十分的直白，按照桑德拉說的時間與現實兩個稱呼就可以知道另外兩顆無限寶石的作用，最基礎的應該是可以影響時間和現實，更多的能力，應該可以像能夠扭曲創造空間的宇宙魔方那樣，扭曲時間與現實，或者操控時間創造現實。
不管哪個在惡鳥手中，危險程度無疑都是十分高的。畢竟不管是哪個無限寶石，都可以幫助惡鳥恢復她的能力。
提姆垂下眼簾陷入了沉思之中，布魯斯和達米安快速地流覽過提姆整合出來的資料，表情也逐漸凝固。
「我去一趟瞭望塔。」這件事情的影響範圍已經不僅僅在哥譚了，至少按照這份資料來看，整個世界都在受到影響，因此布魯斯並沒與多少猶豫就打算去瞭望塔把其他的超級英雄們召集起來。
「我會通知泰坦們做好準備，」提姆接著說道，「桑德拉還是暫時留在這裡比較好。」
「泰坦裡面也沒有多少人可以照看她，她一個人在自己的公寓裡面多半是會出事，倒不如讓她暫時留在這裡。」雖然提姆提的要求完全可以說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提過把自己的保護物件安置在韋恩大宅或者蝙蝠洞裡面，僅僅這個要求就足夠讓布魯斯不動聲色地吃了一驚了。
達米安皺了皺眉，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就從上面的韋恩宅那裡走了下來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對著一隻蝙蝠和兩隻小鳥說道：「布魯斯老爺，達米安少爺，提摩西少爺，不知道你們幾位有沒有空去品嘗一個老人家費心為你們準備的晚餐？」
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不規律作息已經讓飼養員嚴重不滿的一大兩小頓時大氣都不敢出，像是被人驅趕著的雞雛一樣按著順序依次走進電梯裡面回到了接受著一天之中最後的日光洗禮的古老大宅之中。
落地窗之中印進了泛紅的，近乎妖冶夕陽餘光，窗外茸茸的草地上也融化了一層近乎流火一般的日光，張開羽翼盤旋在半空中的女性像是逆著光的魔神，但是在她腳下歡快地繞著圈圈咬著她投擲出去的飛盤的大丹犬卻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動人，也像極了一個普普通通陪伴著寵物玩耍的快樂少女。
沒有哪一刻會讓提姆這麼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一個除了能力的變化以外並沒有和普通人有太多區別的人。
杜戈發現了正在朝著這邊望過來的幾個人，他嘎嘎地叫著，披著鮮豔的紅色夕陽余光的藍紫色羽毛也在這種光芒的渲染之下變成了一種格外明豔而又貴氣的紫紅色，然後像是一個模糊的虛幻影像一樣輕而易舉地穿過了明亮的一塵不染的玻璃窗，最後落在了達米安伸出來的胳膊上。
桑德拉也注意到了杜戈的動向，看到杜戈親昵地超著達米安湊過去的腦袋有些驚訝於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面他們兩個突飛猛進的關係，然後朝著 Titus拍了拍手，帶著他回到了韋恩大宅裡面。
玩得有些忘形的大丹犬黑色的，並且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沾著不少草屑，桑德拉耐心地幫他從頭到尾擦了一遍收拾乾淨他的皮毛和沾著濕漉漉的泥土的腳爪，才把Titus領進了阿爾弗雷德收拾的一塵不染的地板上。
剛從蝙蝠洞裡面走上來的蝙蝠和小鳥都沒有換掉自己身上的制服，只是他們都沒有帶著自己的面具，一時間三張賞心悅目的臉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其中兩張還是一大一小的極其相似的面孔，這讓桑德拉覺得受到了相當劇烈的衝擊，甚至一時間都沒辦法從他們的臉上移開自己的視線。
只是野獸的本能到底讓她對布魯斯殘留著幾分畏懼，索性布魯斯也沒有打算就這樣在他們面前出現太久，很快他就在老管家的傳召之下乖乖地去了二樓洗澡，Titus搖著尾巴圍繞著自己的小主人，然後被達米安按住了腦袋揉搓了一下，接著看起來總是不高興的少年揮了揮手，停駐在他手臂上的金剛鸚鵡就撲楞楞地飛到了桑德拉的肩膀上。
「那我就先回去啦，你們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桑德拉還不知道提姆打算讓她留在韋恩大宅，於是在相當自然地這麼和他們說道。
達米安微微挑起了自己一邊的眉毛，他腦袋上那些刺啦啦豎起的，看起來十分堅硬的短髮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不善。他的掌心按在Titus的腦袋上朝桑德拉望過去，像是野獸一樣的綠色眸子落在她身上，讓桑德拉忍不住炸開了自己的羽毛。
「我還以為德雷克那個蠢貨早就已經和你說過了。」達米安在提起提姆的時候還是那種傲慢並且輕蔑的腔道，似乎依舊不把自己的養兄放在眼裡目空一切，只是比起他剛開始來到韋恩宅，剛開始加入他們這個大家庭的時候已經少了許多的戾氣和目下無塵，所以提姆只是相當好脾氣地容忍著達米安的這個語氣，並不打算和他計較。
桑德拉自覺自己對動物和小孩的容忍度比較高，尤其是在達米安兩者都占自己又算是他的半個迷弟，桑德拉對他的容忍度就更高了，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達米安這樣的語氣，然後反問道：「老闆應該告訴我什麼？」
「你這段時間留在我家。」達米安的指尖在Titus短短的剪耳上輕輕揉捏了一下，語氣裡面帶上了點刻意的漫不經心。大丹犬溫馴地蹲坐在原地任由自己的小主人揉搓著自己，吐著舌頭喘出熾熱的氣息
桑德拉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她是誰她在哪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還是這是個假的達米安？？？？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給米總瘋狂打call！！！！！！！！！！！
小男孩怎麼這麼可愛！！！！！！！！！！！！！
BTW小蜘蛛也可愛到爆炸！！！！！！！！！！讚美所有小男孩！！！！！！！！！！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寶寶！！！！！！啊啊啊啊！！！！！！！！！！
順便之前一直想安利結果一直忘記了
給全世界塞正義路人的安利！！！！！龍龍超可愛！！！！讚美太太！！！！！
已經完結大家可以放心跳坑！
第131章
顯然達米安對桑德拉說的這些話讓她嚇得不輕, 以至於在吃晚飯的時候她還是一副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不過說起來阿爾弗雷德倒是可以理解她受到的驚嚇，畢竟在此之前不管是他的大主人還是小主人都沒有留宿自己同事的習慣, 就算是布魯斯，也更多的習慣於把自己的女伴帶到其他韋恩旗下的房產裡去過夜而不是帶回韋恩大宅。
畢竟在這個宅子底下掩蓋了太多的秘密，除了他們的那些同事以外, 也的確是不好帶其他人來參觀留宿。
所以在招待桑德拉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展現了相當的熱情，以至於桑德拉完全是懵逼著吃完晚飯然後被他帶到了樓上一間明顯是被仔細收拾過的空房間裡面, 接受了他的貼心提示, 手裡面還被塞了一盤剛剛烤好新鮮出爐的小甜餅。
「房間裡面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 您可以不用擔心浴室不夠用的問題。雖然我不認為在晚上吃東西是一件好事，但是顯然塞恩小姐，您需要補充足夠多的營養。」
阿爾弗雷德將一杯溫度微燙, 等到喝起來時候多半已經是十分熨帖人體溫度的牛奶也順手一起遞給了桑德拉, 帶著幾分不贊同地看著桑德拉過於消瘦所以顯得格外明顯的骨骼關節, 這麼對她說道。
桑德拉顯然有些受寵若驚, 她先接過阿爾弗雷德手中那一份傳說中的讓蝙蝠無法抗拒的小甜餅, 然後再接過盛放在玻璃杯中的熱牛奶, 帶著幾分感激地對著阿爾弗雷德說道：「謝謝您……」
「請不要這麼客氣, 塞恩小姐，」阿爾弗雷德只是這麼說道, 「也不是有很多人能夠和老爺與少爺們相處的這麼好，您應該也對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花費了不少心思，畢竟他們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也辛苦您和少爺們相處了。」
雖然桑德拉對阿爾弗雷德這種明裡暗裡擠兌自家大蝙蝠小鳥崽的行為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起，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用力地點頭表示贊同。雖然現在她居人籬下，但是顯然在這個家裡面當家做主的是阿爾弗雷德這個飼養員，只要飼養員沒有意見，蝙蝠和鳥崽不管有多大的意見都得憋回去。
「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床頭有呼叫鈴，只要按一下就好。」阿爾弗雷德看到外面低垂的夜幕，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補充道：「我認為您現在這個身體情況並不適合參與布魯斯老爺他們的夜間活動，不過如果您執意要參加的話，還請注意自己的安全。」
「不了，」桑德拉搖了搖頭，「我還挺缺乏實戰經驗的，再加上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我不會跟著他們去夜巡添麻煩的。」
她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我可以幫達米安照顧Titus，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他待在我的房間裡面。」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寵物店的小祖宗們的桑德拉不免有些懷念，於是便是十分熱情的要求著幫達米安照顧Titus這件事情，而老管家顯然也欣然同意了她的要求。
「關於您不在的這段時間，達米安少爺和達芙妮小姐的聯繫資料達米安少爺已經全都發送到了您床頭的那台電腦裡面，您可以隨時查看。」
沒有料到達米安這麼貼心的桑德拉顯然沒有忽視阿爾弗雷德言語之中微微加重的「達米安少爺」那兩個單詞，想到驕傲並且十分暴嬌的，像是只小豹子一樣的達米安，桑德拉不由得有些想笑，又覺得十分感動。
就是他們家這幾個明明是在為別人好但是總是不肯說出來還非要弄的別人誤解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啊？
每天都有夜間家庭親子活動的蝙蝠家顯然不會錯過今天的「親子活動」，儘管已經穿上了羅賓服的達米安看提姆十分的不順眼，但是這並不妨礙提姆假裝沒有感受到他的眼神和他們一起去夜巡。
反正這種事情又不是達米安說得算，就算達米安不同意他依舊有自己的方法在哥譚夜巡。
在今天突然察覺到自己應該關心一下自己養子的情感世界的布魯斯只是緘默著開啟了蝙蝠車，然後任由自己的兒子和養子互相看不順眼地擠在蝙蝠車裡面，達米安強硬地擠進了副駕駛座，提姆縮手縮腳地擠在並不寬敞的後座，所幸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完，所以顯得有些清瘦細長的手腳倒還能勉強塞進後面並不寬敞的空隙裡頭。
如果換成傑森，少不了要和達米安先打一頓爭取副駕駛座的權利，不過介於駕駛座坐的是布魯斯，他可能更會選擇自己一個人挎著摩托去夜巡而不是和他們一起擠蝙蝠車。
提姆有些憋屈地收了收腳防止前面的變速杆硌得自己小腿骨疼，一邊在心中後悔著應該自己開一輛布魯斯的蝙蝠車出發一邊想著自己是時候該給自己弄一個交通工具了，並沒有察覺布魯斯從後視鏡裡面不動聲色觀察他的眼神。
原本布魯斯和提姆一個回瞭望塔一個去泰坦塔的計畫因為澤塔通道的失靈而作罷。似乎從桑德拉返回地球之後，整個地球的磁場就開始出現了異常，而作為桑德拉落足的韋恩大宅，提姆他們已經在出門之前修理了好幾次機器失靈的問題。
他直覺接下來應該會有更麻煩的事情發生，現在兩個世界的融合只是個開始而已，為了防止任務重複而浪費人手，他說服了布魯斯晚一點讓聯盟做出行動，僅僅只是先通過聯盟的專屬頻道讓各地的超級英雄們先關注一下自己周圍以及自己居住的城市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異常，以此來確定兩個世界的融合是先從哪一方面開始進行的，也好方便對接下來的任務作出安排。
悄無聲息張開的斗篷像是翼手目動物扇動著的覆蓋著薄膜的翅膀。在氪星技術的説明下，原本還需要哥譚人裝聾作啞才不會被發現的行動徹底地在黑夜之下銷聲匿跡，沉重並且漆黑的多功能斗篷無聲無息地劃過黑夜露出黑暗騎士的身軀衣角，緊隨其後的是羅賓卷起的，露出嫩黃色內襯的黑色披風一角。
紅羅賓無聲無息張開的紅色滑翔翼只是在昏暗的路燈之下折射出內斂的光澤，滑翔翼托舉著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身體朝著屋頂飛了上去，在他之前，用鉤爪槍抓著屋簷飛身上去的蝙蝠俠和羅賓已經踩在屋簷邊上等著他了。
毫無變化，依舊是這麼黑暗而又寂靜的哥譚夜晚擁抱著她的守護者們。
沒有小丑，沒有毒藤，沒有企鵝人，沒有阿卡姆的瘋子，沒有大型事故，只有不斷滋生的細微陰暗與齷齪在燈光找不到的背影裡面逐漸發展壯大。
一個對於哥譚的守護者們來說再和平不過的夜晚了。
「看來這麼幾天的『旅遊』已經讓你開始可以提前步入退休了。」
達米安帶著幾分譏嘲地朝著提姆看過去，話裡話外都是濃濃的擠兌。
提姆都懶得和自己最小的這個兄弟起爭執，反正這麼做也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你對她似乎格外的關心。」
布魯斯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過於冷淡的聲音在變身器的影響之下聽起來更加的冷硬而不近人情，聽起來就像是他在質問著提姆與桑德拉之間的關係一樣。
而且現在似乎也不是一個關心自己養子情感世界的好時間。
提姆聽到布魯斯這句話之後似乎有些詫異的朝著他瞥了一樣，然後無比鎮靜，甚至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波動地這麼回答道：「羅賓也挺關心他的。」
還沒等布魯斯從「提姆在回避這個問題」的反應裡面脫離出來，被禍水東引的羅賓就怒氣衝衝地朝著紅羅賓撲了過去，憤怒地試圖和對方打成一團並且弄壞提姆收斂起來之後溫馴地垂在身後的紅色滑翔翼。
布魯斯最後不得不伸手撥開打成一團的前任羅賓與現任羅賓，儘管如此，達米安看起來一就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之後怒氣衝衝的貓咪一樣充滿了敵意地瞪著提姆，並且依舊試圖抽出自己的□□在提姆身上開幾個窟窿出來。
今晚的第一次掛彩交給了自己的小兄弟的提姆顯然也有點不悅。只是他一貫善於掩飾自己的感情，也早就習慣了容忍上面一位兄弟與下面一位兄弟的壞脾氣夾擊，因此只是摸了摸自己破了皮的顴骨，然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反擊：「你惱羞成怒了嗎，羅賓？」
好吧，有時候他也不是那麼的善於隱忍。
提姆忍不住這麼想到。
「別鬧了，」眼見他們兩個又要打起來，布魯斯不得不有些頭痛地阻攔住達米安拔刀的動作，「現在不是你們兩個該打鬧的時候。」
達米安怒氣衝衝地按捺下了自己拔刀的衝動，像是一頭被困拘於牢籠中團團打轉的野獸一樣用力地用鞋底攆過屋簷的邊緣，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繃住，哪怕只要有一點火星，就能夠把他像是爆竹一樣瞬間點燃爆炸。
但是顯然提姆不想就這麼善罷甘休。
「阿爾弗雷德說明天青鳥找你一起去看望達芙妮，」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地這麼說道，「你同意了。」
「我沒有！」
達米安的嗓音一瞬間尖利的像是貓咪被踩到尾巴時候發出的刺耳慘叫，布魯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能發出這麼尖的聲音，而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掌也一瞬間收緊，刀刃折射出冰冷的寒光，一瞬間被他抽出了一大半來。
「羅賓！」
布魯斯呵斥了一聲，一把抓住了達米安緊緊握住的拳頭不容置疑地把他抽出來的刀按了回去。
但是顯然達米安這次沒有這麼容易被安撫下來，他乾脆捨棄了拔刀的行為，像是一隻正在撲食的花豹一樣直接朝著提姆撲了過去，然後被布魯斯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了兜帽，像是被領著後頸皮毛的奶貓一樣被他拽在手上，還不忘記張牙舞爪地朝著提姆威嚇。
「放開我父親！」
達米安還帶著點尚未消退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這一刻格外的尖利，布魯斯有點慶倖他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要隱藏他們的蹤跡，聲音並沒有提的太高，但是儘管如此，在達米安的全力掙扎之下他也差點沒有拽住自己暴怒的兒子。
雖然感情上提姆十分想繼續撩撥下去，但是理智告訴他再這麼撩撥處於暴怒之中的達米安，他們今晚的夜巡可能就要泡湯了。在經過激烈的理智與感情的交鋒之後，他的行為被突然在萬能腰帶之中顫動了一下的手機打斷。
【幫我謝謝達米安的資料，麻煩他明天陪我去看達芙妮照顧寵物店了，我沒有他的聯繫方法，麻煩你轉達一下啦，老闆。】
顯然現在開口這麼說的話小惡魔就能做出立馬把他的滑翔翼弄壞的事情，提姆只能在心中不動聲色暗自遺憾地把想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把手機放到了達米安的面前，故作冷漠地說道：「青鳥要給你看的東西。」
達米安瞪大了眼睛一臉深仇大恨的模樣瞪著提姆的手機螢幕，咬牙切齒地似乎想要把提姆的手機吃下去的模樣，似乎在心中暗恨著桑德拉的短信來的不是時候拆了他的台，但是提姆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他的耳朵根開始飛快地漲紅，最後整個耳朵都燒的紅彤彤的，幾乎可以看見上面騰升出來的蒸汽。
提姆一邊欣賞著自己兄弟的羞窘模樣一邊在心中稱奇，畢竟要讓達米安露出這種樣子可以說是十分困難了，永遠驕傲的小知更鳥似乎從來都不知道害羞是什麼東西一樣，一般來說會讓他臉紅的只有兩樣事情——憤怒與缺氧，現在這種模樣可以說是十分少見了，不，倒不如說是從來沒有見過了。
「不要鬧了，紅羅賓，羅賓，」布魯斯把聲音壓得重了些，顯然已經透出幾分不悅的嚴肅意味了，「現在不是應該玩鬧的時間。」
達米安最終不情不願地停止掙扎，然後被布魯斯帶著幾分警惕地從手上放了下來生怕他再暴起傷人。但是達米安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在這個晚上不和自己的養兄有任何交流，臉色難看的轉過頭去將兜帽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把自己大半張臉都掩蓋在了自己的兜帽的陰影之中氣鼓鼓地把自己整個塞進了蝙蝠俠的陰影裡面。
算是扳回了一局的提姆收回了自己的手機，暫時打消了繼續撩撥自己兄弟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emmm怎麼說，達米安其實不是這麼容易衝動炸毛的性格，畢竟能成為一個羅賓，又是被塔利亞親自指導出來的出生于刺客聯盟的前刺客，無論如何性格也不會和毛毛躁躁的不穩重搭邊，在我的設定裡面，達米安只有在面對自己的家人的時候才會這麼容易被撩撥起來，也才會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展現出自己的不穩重與暴脾氣的那一面。雖然他嘴巴上不說，但是心裡也是認同他的batfamily，所以才會把自己性格之中的這一部分展露出來。
當然啦，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沖著提姆這個前任羅賓去的，也不僅僅只是因為認同他們（。
這麼一想被兩面夾擊的提寶真的好可憐哦（。
（當然主要是因為我覺得炸毛的暴嬌小男孩也真的很可愛啦（。
第132章
「快點, 」達米安雙手插兜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你怎麼這麼磨蹭。」
「有點紳士分度, 達米安，」桑德拉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房間裡面傳了出來，「女孩子出門可是需要花上很長時間打扮自己的。」
「你花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
達米安「嘖」了一聲, 不耐煩的將重心從自己的左腳移到自己的右腳，然後又重新移回了自己的左腳。Titus趴在房間門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皮微微掀起看著自己滿臉不耐煩地靠在走廊邊上的小主人, 然後又困倦地合上了眼皮。
「畢竟我有好久沒有見到達芙妮啦……對你們來說只有一個多星期, 對我來說可是已經過了很久了。」
桑德拉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該穿什麼衣服。貼心的老管家在過了一個晚上之後就給她準備了好幾套搭配好的衣服, 私心她是想穿那件露背的衣服，這樣遇上了麻煩可以方便一點不用報廢一件衣服，但是顯然她找不出改變自己穿衣風格的理由, 達芙妮也瞭解她不是一個會在穿著打扮上花費心思的人, 這麼穿只會引起她的懷疑。
但是說實話……她總覺得自己今天有必須這麼穿的預感。
於是她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探出了腦袋, 朝著不耐煩地站在外面的小少年喊道：「達米安。」
「你還有什麼事？」
達米安一看桑德拉這幅模樣就知道她還沒有出來的打算, 不由得在心裡面翻了個白眼, 整張臉都緊緊繃住硬梆梆地這麼問道。
「我總有種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的預感, 」桑德拉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尤其是在她掌握了這種毫不科學的能力之後，原本就不是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的她就更加的「迷信」了, 「你要不要和老闆還有嗯……那個人說一下？」
在布魯斯沒有使用蝙蝠俠的身份的時候，桑德拉總覺得不管怎麼稱呼這位都十分的彆扭，於是含糊地這麼一筆帶過了稱呼, 這麼對達米安問道。
「你感覺到什麼了？」
比起桑德拉自己那些缺失的記憶，達米安顯然更加瞭解她身上發生的變化。從提姆那邊得到了詳盡的資料的他當然也是知道平行世界的一個「桑德拉」將自己的預言能力給了他們世界的桑德拉，紅羅賓曾經詳細的和他們解說過桑德拉現在的能力，所以對於桑德拉這種產生的預感達米安並不會當成一個許久沒有見到過自己唯一的摯友的女孩近鄉情怯的不安，他直覺著桑德拉一朝著他這麼說就應該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於是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覺得今天好像一定會發生什麼會讓我用到飛鳥形態的事情一樣，」桑德拉說的有些不確定，畢竟才剛剛開始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那種屬於「預見未來」能力的她對於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還是有些分辨不清的迷迷糊糊。
「讓德雷克去處理，」達米安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只是相當果斷並且乾脆地這麼說道，「你給我動作快一點。」
「是是我知道了。」桑德拉好脾氣的這麼應聲道，然後看著達米安凝結著不悅的眉眼趕緊把頭縮了回去，還是決定遵從著自己的直覺穿上那件露背的衣服。
雖然披件外套看起來很不搭，但是總比到時候把衣服弄壞了來得好。
雖然這些新衣服上面都沒有吊牌，但是桑德拉絕對可以用自己在貧民窟拾荒這麼多年的經驗確定，就憑藉這些布料的手感，這些衣服都不會便宜。
雖然弄壞了他們也不會讓自己賠，但是能夠避免種種情況的發生還是盡可能地避免好。
桑德拉在心中這麼想到，然後動作利索地穿上了衣服把頭髮整齊的紮在了腦袋上然後套上鞋子就走出了門。
達米安穿的也十分休閒的低調，但是就穿衣品味而言他應該是整個蝙蝠家的男孩子裡面僅次於老管家以及大蝙蝠的那一個。桑德拉欣賞的視線從他打理的整整齊齊的短髮上移到了他腳下沒過了腳踝一截的灰黑二色過渡的相融的馬丁靴上，然後對上了男孩不悅的視線。
桑德拉的視線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移了開來抬起胳膊讓杜戈落在自己身上，語氣輕快並且若無其事地說道：「好啦，我們出發吧。」
達米安對此只是從鼻子中輕輕哼了一聲出來，然後順著扶梯動作敏捷而又輕快地滑跳了下去，仰著臉對扶著扶梯正打算下樓的桑德拉催促道：「快點！」
還有些圓的面龐上鑲嵌著同樣有些圓潤的綠色眼眸，桑德拉看著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未脫的面孔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她步履輕快的跑下了盤亙著的樓梯在達米安的腦袋上膽大包天地揉了一把，恍惚間總覺得達米安的個子好像長了點上去。
桑德拉還沒等達米安反應過來炸毛就立馬收回了手然後馬上邁著步子朝著門口走了過去，看著背影還頗有幾分步履匆匆的模樣。
達米安臭著臉狠狠地磨了磨牙，瞪著桑德拉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邁開步子朝她的方向跑了過去。
雖然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但是在另外一個世界，桑德拉已經是實打實地過去了月有餘的時間了，對於去見對她而言許久未見的達芙妮，她心中甚至有些近鄉情怯的忐忑不安。
「我的變化大不大？」
桑德拉有些緊張地拉著達米安問道，達米安雖然還是皺著眉頭不開心的模樣，但是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之後勉強地說道：「有點……解釋的過去。」
桑德拉頓時一陣緊張。達米安看不管她屁股底下像是坐著針一樣的模樣，異常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把自己被她緊緊拽在手中還揉得皺巴巴的袖子拽了出來沒好氣地說道：「你隨便找個理由應付過去不就好了。」
「我就是怕……」
桑德拉欲言又止，但是最後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安靜地坐在後座絞緊了自己的衣角，皺著眉頭抿緊了唇，看起來有消瘦的有幾分鋒利的面孔幾乎掩藏在了垂下的長髮的陰影之中。
看見桑德拉這幅模樣，達米安倒是有幾分不安了起來。車廂裡面的氛圍一時間安靜的讓人有些窒息，但是還沒等達米安想出什麼可以和桑德拉說上的話，阿爾弗雷德就穩穩地把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桑德拉先下了車朝著醫院裡面快步走了過去，達米安在昨天就已經把達芙妮住院的所有資訊發給了桑德拉，所以她一進醫院就直奔自己的目標去了。達米安讓她先下，等到自己要下的時候卻被阿爾弗雷德給叫住了。
「恕我直言，達米安少爺，」阿爾弗雷德望向達米安，言語中隱隱透出幾分不贊同，「向布魯斯老爺學習怎麼處理人際關係可不是好榜樣。」
達米安看起來很想炸毛，但是最後也只是瞪了阿爾弗雷德一會兒，在老管家不動如山的巍峨身姿下從牙縫裡擠出「閉嘴潘尼沃斯」這幾個單詞之後就立馬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直接竄進了自動門後面，像是生怕被阿爾弗雷德抓回去一樣。
「雖然理查少爺在感情問題上總是遊刃有餘的讓人擔心，但是至少在人際交往上不會讓我這麼操心。」
阿爾弗雷德喃喃自語著再次啟動了車輛，讓剛剛接進頻道之中布魯斯頓時安靜如雞屏息凝神，生怕阿爾弗雷德會借此牽扯到自己身上。
桑德拉站在病房外面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推門走了進去，似乎是因為有著特別關照再加上達芙妮本人也並不缺錢的緣故，達芙妮住的是單人病房，在桑德拉推門進去之前，她的一條腿正吊著，手中捧著一本書看得相當入迷。聽到動響之後甚至延遲了幾秒才把自己從書海裡面拔了出來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來。
「現在應該還沒到檢察……桑德拉？」
她的話再見到桑德拉之後就被驚詫給硬生生打斷，桑德拉看著她雖然依舊明豔但是已經投出了幾分病容的憔悴面孔頓時紅了眼眶，花了不少力氣才止住自己眼淚奪眶而出的衝動，兩三步走到達芙妮的病床邊，咽下了所有的哽咽，聲音沙啞地問道：「你還好嗎？」
「我當然好啦，」達芙妮放下了手中的書，臉上綻開一個溫和的微笑，「至少比起那些死在爆炸裡面的人幸運多了。」
「……對不起。」桑德拉幾乎控制不住地這麼對黛芬妮說道，卻被她拉住了手。
「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達芙妮抬手摸了摸桑德拉的臉頰，耐心地用拇指拭去了她溢出眼眶的水光，「這不是你的錯。」
不。
桑德拉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是對上達芙妮耐心而又溫和的面容，突然意識到了達芙妮並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她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不知道自己的隱藏身份，也不知道因為追逐著自己，惡鳥到底插手了多少「意外」，甚至將她也牽連其中。
她什麼都不知道。
指尖像是觸電了一樣輕輕顫動了一下，桑德拉遏制住自己的顫抖，不輕不重地回握住了達芙妮的手掌，垂下眼簾抿著唇，牽扯出了一個難過的弧度。
「我不該讓你在那個時候去拿東西的。」桑德拉喃喃自語著。
達芙妮什麼都不知道。
「我……」
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可不想在那場災難之後我們兩個的第一次見面就全都是你的自責，」蒼白的指尖抵上了桑德拉乾澀的唇瓣打斷了她的話，達芙妮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這麼說道，「在哥譚這種地方，要是每次遇上神經病你都要這麼自責的話，你恐怕下輩子都自責不過來。」
「倒是辛苦你在我住院這些天照顧那群麻煩精了，你吃得消嗎？是不是又瘦了點？」
達芙妮摸了摸桑德拉瘦得有些格外明顯凸起的顴骨語氣中帶了些不滿：「你怎麼總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畢竟忙起來的時候時間都忘記了，哪裡想的起來照顧自己。」
桑德拉勉強舒展開一個笑容這麼說著，也知道達芙妮是在開解自己，要是再這麼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怕是看了也讓人心煩。
達米安並沒有走進去，他只是站在在門口聽著桑德拉與達芙妮的交流，然後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自己的警惕觀察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好讓自己可以在遇上突發事件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來。
在達芙妮的開導以及自己的刻意回避之下，桑德拉和達芙妮的交流十分的細水長流並且令人愉快，儘管只是一些生活之中瑣碎的時期，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膩味或者不耐煩的模樣，彼此都講得十分投入，並且傾聽的十分認真。
只是桑德拉在交談的時候無意識的朝著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外望去的時候，一時間震驚的呆若木雞，以至於達芙妮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相當震驚並且木然地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達米安在達芙妮第二次重複叫到桑德拉的名字的時候就直接推開門沖了進去，在順著桑德拉的視線望出去的時候，一時間也被震了一下。
陰沉低垂著天幕上倒懸著高聳的樓房，那些近乎於海市蜃樓一般的投影在逐漸凝實並且範圍龐大的可以說是覆蓋了整個桑德拉目光所及的區域，並且桑德拉可以用自己優越的絕對超過了5.0的視力發誓，最高的，並且還懸掛著一個倒著的但是絕對是A的字母的那個建築，是他媽的復仇者大廈。
有時候預感太靈也是一件十分操蛋的事情。
這個時候桑德拉就有些佩服自己在被達米安連拉帶拽地從病房裡面拖出去的時候居然還不忘記朝達芙妮說出一個「我先去寵物店看看」這種仿佛十分合情合理合乎人設的理由來。
……個鬼啦！
一被達米安拉出醫院的大門扯進一個沒有監控的死角裡面的桑德拉覺得自己腦子都快攪成了一灘漿糊，甚至都無暇顧及自己對達芙妮扯得理由是不是是不是合情合理，直接變成了飛鳥形態，甚至都等不及達米安換上他的制服就直接一個粗暴的隱身魔法丟到了達米安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拎著人飛了起來。
「冷靜點你這個蠢貨！」
被提溜著拎在半空中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換回自己的羅賓制服的達米安看起來十分無助地晃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後抓著桑德拉拽著自己的胳膊用力捏了下，抬起頭朝她怒斥道：「父親早就有計劃準備了！」
被達米安一頓噴又被手上傳來的疼痛勉強拉回理智的桑德拉總算冷靜了下來，只是望著天空之中越來越清晰凝實的建築倒影，她心中的不安卻是怎麼都無法消除。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150章以內能不能完結……
第133章
等到桑德拉根據達米安的指示帶著他趕到指定地點的時候, 和蝙蝠俠站一起的羅賓以及漂浮在蝙蝠俠身旁的超人和神奇女俠早就已經趕到了。
「有什麼是我應該做的嗎？」
桑德拉放下了手中提溜著的達米安，現在也顧不得追星了, 只是這麼朝著他們問道，張開羽翼將他們全都籠罩在自己的翅翼底下，望著那個越來越顯眼的A字, 心中流出幾分焦急來。
「命運博士已經聯合紮塔娜他們暫時阻止了兩個世界的融合，」提姆揚起臉仰望著懸停在空中輕巧地佇立著的桑德拉，露出來的大半張臉都被細碎的雨絲濡濕, 微長的黑髮黏在他的額頭上, 常年被哥譚的陰鬱與濕冷薰染的白皙肌膚在雨水的浸泡之下顯出幾分單薄的透明, 「但是這不是解決的方法，他們只能夠拖延，無法阻止。」
「我知道, 」他看到桑德拉這麼回復道, 蒼白的面具覆蓋在她的臉上, 將她的所有情緒收斂在那一層薄薄的偽裝之下, 「需要我去做什麼？」
【「我來晚了。」】
低垂的眉眼和蒼涼的白髮像是老舊的殘片發出低吟, 在提姆的眼前籠罩上一層模糊的虛影。
【「……作為代價, 我消耗了自己一小部分的壽命作為代價來完成這個魔法, 然後就變成了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樣子。」】
【「除了哥譚，沒有一個地方, 是屬於我的了。」】
【「我喜歡你啊，我最愛你了。」】
交錯的面孔在提姆面前鋪開，最後全都籠罩在了桑德拉的身上。她的面孔上帶著面具, 但是提姆卻依稀從那張蒼白的面具上看見了那個面孔稚嫩的，會笑盈盈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說出「最愛你了」這種話的桑德拉，又好像看見了那個磐石一般屹立在荒漠上，孤獨而又空洞的對著他們露出懷念而又悲涼目光的桑德拉。
突然間，已經湧上了舌尖的言語無法被他從唇齒之間清晰地吐露出來。
察覺到了提姆的停頓的布魯斯敏感而又不動聲色的朝他望了過去，但是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將視線放到了桑德拉的身上，平穩而又無動於衷地替提姆說出了那些他沒有說出來的話：「需要你去另外一個世界之中。」
「命運博士感覺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裡面也有人正在施展魔法試圖阻止兩個世界的融合，在兩種魔法的阻隔之下他們並不能和對方進行交流，」布魯斯算是簡短地和桑德拉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要她去執行這個任務，「現在只有兩個世界都去過的你才可以穿過這兩個魔法屏障。」
「是希望我和另外一個世界的魔法師聯繫一下一起想阻止融合的方法是嗎？」
桑德拉了悟了。
「紅羅賓會和你一起去。」
布魯斯補充了一句。
「先別了吧？」
桑德拉有些猶豫，但還是拒絕了：「雖然老闆和我一起去過那個世界，但是畢竟我們需要穿過兩個魔法屏障，我不確定以我現在的能力能不能保護好他，還是等我往返過後再說好了。」
三巨頭以及紅羅賓也是這麼想的。
讓桑德拉成為傳聲話筒並不是最佳的方案，實際上要是可以的話，他們還是比較傾向和對面那個世界的那些新生的超級英雄們面對面的會談一下，這樣一切都會比較的……了然。
「說起來我想問個問題，」桑德拉仰起頭朝著天空之中鱗次櫛比的建築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用自己的視力發誓，那些人以及建築變得越來越清晰以及巨大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個世界是實體還是投影？現在距離地表還有多遠？」
「根據鋼骨的監測，」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動，就好像這種事情尋常的像是哥譚街頭的小混混鬥毆一樣，「在他們世界的魔法遮罩之下暫時無法分辨是實體還是投影。但是這個世界已經穿過了對流層，並且依舊在保持著不慢的速度下墜。現在無法確認當這個世界真正的落地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影響，但是毫無疑問隨著這個世界的接近，整個世界的磁場以及地殼都在發生劇烈的波動。」
「上帝保佑，」原本一直漂浮在一旁做掛件的超人臉上突然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德克薩斯突發地震了，我先去一趟那裡，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B，你知道該怎麼找我的。」
「你說的地殼運動是指本來不處於地震火山帶的地方也開始發生地震了？」
「不止，」剛毅而又蒼白的下巴在一片漆黑之中格外的扎眼，桑德拉看到布魯斯鋒利的唇線緊緊繃住，然後對她說道，「還有海嘯和潮汐，山洪和大範圍的暴雨也在影響之中，你能想到的災害一次性全都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上了。」
桑德拉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在這些災害的強度還在控制範圍之內，」布魯斯補充的話倒是讓桑德拉感覺到了一點安慰，「我們早就有準備，所以面對這些突發性的自然災害還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但是再讓這些災害發酵下去的話，恐怕到時候要面對的就是整個大陸板塊的分離以及海嘯的侵襲。」
「當務之急是先阻止那個世界……不管是投影也好還是實體也好的墜落。我們的世界在發生這樣的變化，他們的世界恐怕也平靜不到哪裡去。」
「我知道了。」
原本只是微微撐開支撐著桑德拉懸浮在半空中的羽翼鋪天蓋地地鋪張了開來，逆著光的翼羽暈開一圈細碎的虹光，末排翼羽上的魔紋像是連通了電路的二極體一樣充填著瑩瑩藍光，肉眼可見的光粒像是一層薄紗一樣環繞在了她的身側，像是幽暗無光的宇宙之中旋轉的星雲一般圍繞著她飛旋，輕柔地將她托舉。
即便是見過諸神鬼斧神工的造物，也曾見過人類精妙絕倫的創造力的戴安娜，在這一刻也有些沉迷于桑德拉身上如夢似幻美麗。
「注意安全。」
提姆將原本所有即將湧上舌尖的話語全都咽了回去，只是仰著頭望著桑德拉，簡簡單單地這麼和她說道。
桑德拉覆蓋著白色面具的臉似乎朝著他的方向轉了一下停頓了一會兒，縱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是提姆依舊可以猜得出她在面具底下的面孔應該是在笑的，那種會應和著她敷衍的回應一同捎帶起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狡黠的笑。
他對她的瞭解已經遠超過了他所想的那樣。
桑德拉沒有注意到提姆的變化——或者說，她很少能夠從提姆身上發現他那些隱藏在不動聲色之下的細微情緒波動。
倒不是說她觀察的不仔細，只是她沒有去一點點分析他的情緒波動，咀嚼他的一舉一動的習慣而已。
因此她現在也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張開了翅膀，朝著如同懸掛于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一樣的建築飛了過去。
那些環繞在她身旁的如同星雲一樣的魔力在她朝著天空中的投影飛過去的時候就像是擴散開來的雲霧一樣飛快彌散，桑德拉覺得曼哈頓距離地面的距離應該已經不像是布魯斯所說的僅僅是穿過了平流層，畢竟她飛了沒有多久就已經快接近正在下墜的建築群了。
魔力像是融入大海之中的一滴水一樣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一層微不可查的魔力屏障覆蓋在兩個世界之間，桑德拉抬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就像是碰到了一層薄薄的黃油一樣，沒過多久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指尖穿透了那一小塊的魔力屏障，並且連帶著那個小小的空洞也在飛快的擴大，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可以容納她經過的洞口。
她能夠感覺到頭頂的曼哈頓的墜落趨勢被這一層看起來無比柔軟但實際上堅韌的屏障阻隔住了。
與其說是阻隔住了，倒不如說是被兜進了這層防護罩裡面。只是這麼下去這層防護罩也遲早會有兜不住的時候，所以還是得從本質上解決問題。
天青色的羽翼收斂在身後，桑德拉輕巧的穿過了那個空洞，在她穿過去後的一瞬間，盈溢出來的魔力就像是補丁一樣自動修復了那一小塊空缺防止異世界的人進入自己的世界之中。
天旋地轉的感覺讓桑德拉有些頭暈目眩。
但是起碼這種付出是值得的。
她從天空之中墜落，但是很快就撐開了翅膀支撐住了自己不斷下墜的身軀轉過身來回望著自己的世界。不出所料的，在這個世界之中也能從天空中看見她的世界的一隅。
毫無疑問，出現在哥譚頭頂上的城市是曼哈頓，桑德拉一看見那個A字就知道了自己這次該行動的目標。她收斂起自己身上的魔力重新和天空的背景融為一體，像是翅翼無聲無息擦過天際線的夜梟一樣朝著標誌格外顯眼的復仇者大廈斂翅飛了過去。
「看起來我來的十分是時候？」
托尼曾經給了桑德拉復仇者大廈的一部分許可權，因此桑德拉在熟門熟路的摸進會議室的時候一點阻攔都沒有受到，然後有些意外的看見了彙聚在會議室裡面的復仇者們以及變種人們。
「小鴿子？！」
托尼看起來十分吃驚，但是同時他的不知道馬克幾號也飛快的覆蓋了他的整個手臂——看起來倒是十分方便的樣子，應該是在她離開之後托尼才研發出來的。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蜜糖，」桑德拉降落在離落地窗不遠的地方帶著幾分警惕，卻笑著這麼說道，「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這可真是嚇我一跳，」托尼笑得甜蜜，卻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警惕，「你怎麼會來這裡？」
「讓一整座曼哈頓懸浮在我們的腦袋上可不是一件讓人安心的事情。」桑德拉不知道在自己離開這裡之後還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按照兩個世界的流速不同，她就回去這麼兩天的功夫……等等，時間流速？
「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蜜糖？」
明明滅滅的光輝在天青色的羽翼上散落，桑德拉有些謹慎地盯著可以用胳膊或者腿直接把自己的小脖子夾斷的黑寡婦與美國隊長這麼問道。
「請便。」
托尼送了聳肩朝著她眨了眨焦糖色的眼睛，一瞬間桑德拉都要為他那雙甜蜜而又深邃的焦糖色眼睛淪陷了。
「曼哈頓的天空上出現哥譚……就是我的城市有多久了？」
「等等，」桑德拉一提出這個問題托尼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情，「該不會你們的世界才出現這個城市倒影吧？」
「很不巧的確是的，」明白了托尼為什麼會對造訪的她抱有警惕之後桑德拉不由得放鬆了下來，帶著些抱怨的朝著托尼說道，「雖然在曼哈頓的倒影出現的第一時間我就趕過來了，但是看起來每次我的出現總是有些不是時候。」
「畢竟今天聚集在這裡的人只要死了一個就可以讓整個世界都動盪一番了。」
托尼聳了聳肩，覆蓋在他手上的裝甲很快就退了下去露出了他分佈著繭子的手掌。他看起來為能夠和桑德拉見面而感到不動聲色的高興，儘管那張英俊並且頗具魅力的面孔上帶著格外誇張的假笑，但是桑德拉依舊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他的欣喜。
「看起來我也可以節省很大一部分時間用來滿世界到處跑著去通知你們了。」
桑德拉朝著他們靠近了一些然後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在前段時間裡面對於他們來說可以說是十分熟悉的面孔了。
「我們要儘快阻止兩個世界的接近，」她這麼說道，眉宇間開始逐漸浮現一層憂慮，「我還不清楚你們的世界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動，但是我們的世界因為你們世界的出現已經開始出現全球性的自然災難了。要是等到你們的世界徹底降落，我的世界可能會因此而四分五裂。」
「看起來我們經歷的事情沒有多大差別，」托尼雖然依舊噙著笑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但是桑德拉還是看清了他眼底的青黑還有眼中的血絲，「都同樣為這些自然災害忙的焦頭爛額。」
「雖然那些事情不是我在忙，」桑德拉這麼說道，「但是我覺得我離操心那些事情的日子也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覺得150章完結不大可能
還是換成十一月份之前完結吧（。
絞盡腦汁憋出的感情戲
如果不出意外男主應該是提寶了
但是我有預感到解決提寶或者桑球都不會向彼此表白
畢竟提寶是個在和女孩子約會的時候還會睡著的小可愛（。
所以其實還是可以當無CP看的
我覺得這距離我瑪麗蘇嫖文的目標似乎偏差了十萬八千里還要多的距離（。
第134章
「好久不見了, 塞恩小姐，」古一法師像是早就知道他們的到來一樣只是帶著微笑朝著桑德拉往過去, 白皙年輕的面孔上一排的古井無波，「看來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我們就不要打這些啞謎了，」桑德拉搖了搖頭這麼說道, 「兩個世界之間都阻隔著來自於自己世界之中的魔法師施展開來的魔法屏障，在你們的世界，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您了, 古一法師。」
「塞恩小姐, 」古一法師撫摸著伏趴在她雙腿上的黑貓, 抬眼朝她望了過去，眼眸清澈的像是嬰孩不諳世事眸子，「你看見的是什麼樣的未來？」
「這重要嗎？」
桑德拉歪了歪頭, 蜷縮在黑髮之中的耳翼微微張開扇動了一下：「您看見的未來, 和我看見的, 不是一樣嗎？」
「未來是可以被更改的。」
古一法師這麼對她說道。
「我知道啊, 」桑德拉和她像是在打啞謎一樣這麼說道, 「我們現在在做的, 不就是這樣的事情嗎？」
「等等等等, 」托尼聽出了幾分蹊蹺，而且趴在古一法師腿上的那只貓明顯就是當初從最後一個世界裡面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那只黑貓, 但是看到桑德拉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的模樣，托尼立馬就知道了在桑德拉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的這段時間裡面，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未來？你們要改變什麼未來？」
這就是他總是不喜歡魔法的原因。
難以找尋原理也就算了，這些魔法師一個比一個喜歡打啞謎說些高深莫測讓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話來。
簡直完全無法溝通嘛！
「不是什麼大事啦，」桑德拉只是轉過頭朝著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為了讓他們安心，在來到卡瑪泰姬的這一段路途之中她都沒有再帶上自己的面具，「只是要杜絕我們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的這個可能而已。」
「鏡像世界我已經構建好了，」古一法師站了起來，懷裡面還抱著那只黑貓，「不過開啟一個可以穩定在這兩個世界之中的通道，這就要看你的了。」
她後退了兩步，整個人像是被空氣吞噬了一樣突兀的在原地消失。桑德拉對此好像毫不意外，毫不猶豫地跟著古一法師的步伐往前邁了一步也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對啦蜜糖，隊長，娜塔莎，」但是很快，她的腦袋硬生生的就這麼懸空的懸浮在了托尼他們的面前，像是只剩下了腦袋的鬼魂一樣對著他們說道，「我忘記和你們說了，我和古一法師施展魔法的時候可能會波及到你們，所以我暫時鎖定了這個鏡像空間。等到空間通道穩定下來的時候我再拉你們進來。」
她這麼簡短地說了一句之後又把腦袋縮了回去，托尼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在她們兩個剛才消失的地方一摸，果然抬手像是陷進了一片泥淖之中一樣，整個手臂從指尖開始隨著他的用力一點一點突兀的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托尼！」
史蒂夫被托尼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住了他的行動。
「放輕鬆點，隊長，」托尼眯了眯眼睛，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妙，眼神只是盯著自己的手臂消失的地方，一點都沒有分給史蒂夫一些眼神的意思，「緊張也沒有什麼用。」
手指動了動，出手的只有一片冰涼綿綢，像是手指全都沒進了橡皮泥一樣的微妙感覺讓托尼有些玩上了癮，還沒等他發表什麼高見來解釋一下這個東西可能形成的原理，就感覺到一隻冰涼粗糙的手握住了他同樣粗糙的手掌，然後一個用力，拽的他腳下一個踉蹌，一頭栽進了鏡像空間之中。
「托尼！」
史蒂夫時刻注意這托尼的情況生怕他把自己給玩脫了。顯然他的這種擔心也不是沒有緣由，至少在托尼被拽進去的第一時間他就反應了過來，得以伸手拉住他的另外一個胳膊，只是似乎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他的身後用力推了他一下一樣，連帶著他也一頭和托尼一起栽了進去。
「這麼快嗎？」
托尼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太過驚訝的表情，這讓拉了他一把本來有些壞心眼地想看他吃驚的桑德拉撇了撇嘴，鬆開了拽住他胳膊的手，輕快地聲音伴隨著她鼓動翅膀的聲音一併響了起來：「一個簡單的時間魔法對古一法師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尤其是在鏡像空間裡面。」
「畢竟我們的頭頂懸掛著的都是我們自己的城市，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著實驗結果出來。」
托尼朝著桑德拉開啟的通道望了過去，與其說那是一個通道，倒不如說是一團朦朧而又縹緲的白色霧氣，雖然濃稠的凝聚在一塊，但是托尼肯定那的確是一團霧氣。
「穩定下來就好啦，」桑德拉的視線隨著他一併挪到了自己構建起來的那個傳送通道上，像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地隨意說道，「畢竟雖然兩個世界的屏障在碎裂，但是要構建起一個穩定的通道還是挺麻煩的，就不要在意外形這種細節了。」
正在他們這麼說著的時候，原本平靜的聚集在一起的白霧開始劇烈的翻湧了起來，像是被暴風拋起墜落的海浪一般扭曲成狂亂的形狀，托尼與史蒂夫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和白霧保持一定距離，桑德拉低聲嘟囔了一句拍打著翅膀朝著白霧飛了過去，然後大半個身子都探進了霧氣裡面，只剩下一半的翅膀還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看起來十分費勁地拍打著，然後像是拔蘿蔔一樣一點一點把桑德拉的身體從裡面拖了出來。
首先暴露出來的是一隻包裹在手甲與手套之中的手，托尼第一眼望過去就覺得這個樣式十分的眼熟，等到桑德拉費勁地把人拖出大半個身子來之後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誰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那只一直和她形影不離的小紅鳥。
「拉我把！」桑德拉的面孔因為過於用力有些微的扭曲，抓著提姆胳膊的手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鋒利的指甲生長出來，像是捕食的猛禽死死地嵌進他的肉裡面把人拽出來。
「我一個人拽不出他！」
寬大的翅膀努力地鼓動著，卷起的狂風鼓起托尼的西裝下擺往衣服裡頭使勁兒地鑽，史蒂夫最先反應過來，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桑德拉的小腿，手臂上飽滿健壯的肌肉隨著他的發力把緊緊地包裹在他身上十分貼身的制服給撐了起來，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一般為這個總是溫柔的男人添上了幾分猙獰張揚的野性。
桑德拉感覺小腿上傳來被拉扯一樣的疼痛，她咬緊了牙不吱聲，翅膀拼命的鼓動著，連帶著她的身體往後拉扯，一點點把提姆整個人都從通道裡面拉了出來。
史蒂夫眼見提姆只剩下最後一小節腿還在通道裡面，桑德拉的高度也降低的差不多了，伸手箍住了桑德拉的腰卯足了勁兒一個用力，把兩個人連帶著都從那種巨大的牽引力裡面給扯了出來，甚至還因為過大的反作用力往後倒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子，沒有帶著桑德拉和提姆兩個人一起栽倒在地上。
只是桑德拉就沒有他這麼好運了。
提姆被她拽著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撞得她胸悶氣短眼前一黑險些背過氣去，儘管如此，她也一口氣梗在喉嚨裡頭許久才緩過勁兒來，總覺得自己就算肋骨沒有被提姆撞斷，胸怕不是也被撞凹下去了。
完了，一輩子就是個平胸了。
她自怨自艾地這麼想到。
提姆倒是利索地從桑德拉的身上站了起來，但是他看到桑德拉只能依靠著史蒂夫圈在她腰上的那支胳膊才能勉勉強強站著沒有軟倒在地上，原本就瘦的面孔上更是一片青白，就知道她多半是在剛才的那一下上受到了打擊，皺著眉上前扶住了桑德拉的肩膀示意史蒂夫鬆手，然後輕而易舉地就鬆開了她的長袍衣領露出了一片逐漸泛起了淤紫的胸口肌膚。
像是他們這種身強體壯的，又或者是根本就和普通人體質不一樣的人被這麼撞一下頂多也就是胸口疼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來而已，但是輪到在飛鳥形態之下身體被弱化了許多的桑德拉，這麼一撞雖然沒有把她的肋骨撞折，但是顯然也沒有好到哪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桑德拉才緩過氣來，她軟綿綿地靠在提姆的懷中氣若遊絲地抱怨道：「早知道就不拉你過來了，還不如讓隊長拉你我在後頭拽著他，這樣一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傷才能好。」
「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抱怨這麼多了，」提姆雖然是這麼說著，但還是動作利索地摸從萬能腰帶裡面摸出了急救用的噴霧噴在了桑德拉的胸口上，「你還撐得住嗎？」
「拽你一個就夠費勁的了，別指望我可以把蝙蝠俠他們都拽過來，拉斷我的腰都拉不動。」
桑德拉還是覺得胸悶氣短眼前一片昏花，憋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這麼說道，攤在提姆懷裡面一動都不敢動，動一下胸口都疼得厲害。
本來還以為構建了通道之後往來會方便一點的桑德拉只覺得更加鬱悶了，她被提姆半扶半抱著從地上支撐起身子，就看見抱著貓的古一法師依舊是一副眉眼噙笑雲淡風輕的模樣，有些不開心地鼓了股臉頰。
「畢竟雖然兩個世界之間的屏障瀕於破碎，但是至少他們還存在著，你能夠把他拉過來也只是因為這位身上有這個世界的氣息，不然你可能就得廢更大的勁了。」
古一法師摸了摸黑貓的腦袋，黑貓趴在她的懷裡面拿碧瑩瑩的眼睛斜覷著桑德拉，差點讓桑德拉以為這只貓是在看自己的笑話。
「我也不想弄這麼多事情出來，」桑德拉歎了口氣，「這不是沒辦法嗎。」
讓她做傳聲筒，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已經塌下來了。
再說了誰知道兩邊的大佬要穿的話是不是話裡有話彎彎繞繞的讓人根本幾句摸不准有幾層意思，要是她沒有傳好弄得人家誤解了，到時候這可就是她的責任了。
「要再過一段時間這個通道才能夠不需要我費這麼大的力氣就可以把人弄過來，」雖然知道他們的計畫是在玩火，但是顯然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兩個世界的融合會隨著世界之間的屏障碎裂加快進程，不管哪個魔法師都無法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除非可以找到現實寶石更改現實……」
說到這裡桑德拉倒是想起來了一件差點被她忘記的事情。
「宇宙魔方是不是還在你們地方？」
桑德拉差點都忘了空間寶石還在手上，要是有空間寶石作為這個通道的陣眼，毫無疑問就不需要這麼麻煩的讓她費這麼大力氣的把人帶過來帶過去的了。
「宇宙魔方？」
聽到桑德拉提起這個東西，首先做出反應的倒是托尼，被搶了話頭的提姆微微眯了眯眼睛，扶著桑德拉不動聲色一言不發。
「之前弗瑞和我們提到宇宙魔方失蹤的事情，我還以為又被小鹿斑比或者什麼人給偷走了，沒想到被你們給帶走了？」
托尼摸著下巴上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鬍子，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從他的語氣裡面桑德拉一點都沒有聽到擔憂，反倒是充滿了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覺得你這句話說的十分的不合理，蜜糖，」桑德拉沒有聽出倪端來，雖然暫時只能依靠著提姆才能站得住腳，但是依舊沒有放棄這個貧嘴的機會，「明明是空間寶石自己掉到我們的世界裡面去的，怎麼能說我們帶走的？」
得到桑德拉肯定答覆的托尼收斂了眼中閃過的些許玩笑陷入了思索，如果空間寶石早就已經掉到了桑德拉他們的世界裡面去的話，那麼看起來兩個世界的交融比他想的要更早一些。
「攢著點力氣吧，」提姆這話雖然是對桑德拉說的，但是他卻朝著托尼望了過去，「可沒有時間說這些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越到結尾越卡文……就很讓人難受_(:з」∠)_
以及祝大家遲來的國慶日快樂……我都忘記我是一號才回家的_(:з」∠)_
第135章
桑德拉一想到宇宙魔方就不顧自己剛受的傷, 一頭紮進了通道裡頭重新返回了原本的世界裡面開始忙忙碌碌的佈置起來。
原本還因為天空中出現的城市的倒影惶惶不安的普通居民看著這個城市的倒影沒有要掉下來的趨勢，只是每天像是個巨大的3D投影一樣懸掛在天空上一動不動, 漸漸地反倒是已經習慣了看著這個東西掛在天上，甚至還有不少好事的人躍躍欲試忍不住地想要湊得更近些去觀摩那個如同達摩克裡斯之劍一般倒懸在天空之中的建築。
雖然這也不能說是什麼好的發展，但至少比人心惶惶要來得好些。
就像是沒有人知道為了防止頭頂的建築掉下來, 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花費了多大的心思一樣，普通居民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他們這些天天忙的差不多要吐血的超英們也不懂。
畢竟雖然頭頂上掛著的那個世界沒有掉下來，但是兩個世界不管是通訊也好網路也好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開始交匯了, 每天光是要處理這些錯雜在一起的資訊和不知不覺通過時空裂隙進入別的世界之中的人群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的了。畢竟這些人雖然不是原著居民, 但是總不能放任他們變成一群黑戶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這麼混著。
這也讓兩個聯盟裡頭的人清楚地意識到了, 兩個世界之間阻隔著的屏障，現在除了勉強還能兜著兩個世界不因為墜落強行融合在一起意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倒不是沒有人提起過乾脆讓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的想法, 只是剛提出來就被槍斃掉了。
要是兩個世界之間的融合能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夠達成, 桑德拉幹嘛還費這麼大力氣讓兩個世界重歸原位, 而不是乾脆順水推舟地讓它們融合起來？
要想要讓兩個世界平平安安的融為一體, 這種操作別說是讓兩個世界的魔法師全都出動再加上所有的頂尖科學家全都來攻略這個項目, 說不準只有搭上了現實寶石才能做到這種事情。就算他們想要盡可能的保護自己的世界不受到影響, 但是光兩個世界的靠近就引發了自然的劇烈波動, 不用多想就知道一旦兩個世界真的融合在了一起，對整個世界造成的破壞完全是可以預見的。
桑德拉可不敢去賭現實寶石那一點微小的可能。儘管現實寶石能夠扭曲甚至於完全更改現實, 但是誰知道它在自己的世界能不能起到同樣的作用，作用的效果會不會隨著世界的改變而發生變化，在兩個世界之間作用的效果會不會變差——更甚者, 也不知道現實寶石到底能不能在兩個世界之中起到作用，或者說，能起到多少作用。
更不要說現實寶石現在還下落不明，照理來說，應該是有三顆無限寶石落到了他們的世界裡頭，但是現在，除了拿在手上的那一顆空間寶石以外，儘管聯盟已經努力在尋找了，但是依舊沒有時間寶石和現實寶石的下落。
說實話桑德拉並不明白為什麼原本應該好好的被保存在古一法師手裡面的時間寶石，也就是阿戈摩托之眼為什麼會落到自己的世界裡頭，但是現在非要追究起來的話，也是無從追究的。
自從時間寶石失蹤之後，現在兩個世界的時間線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錯亂，桑德拉還記得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為她本人並不受到兩個世界的時間的干擾，如果沒有她提起這一茬，甚至都沒有人知道古一法師的手裡頭有著時間寶石，甚至都沒有人知道時間寶石是什麼時候在他們手裡面的，甚至連古一法師身為至尊法師都在記憶上面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就更不要說普通人了。
於是時間寶石失蹤的這件事情就變成了一個懸案，無從查起，就更不要說找到線索了。
不過這些事情到底都不是桑德拉應該關心的。她現在忙於在兩個世界之中來回穿梭著佈置下分離兩個世界的魔法陣，才沒有這麼多閒心去關心時間寶石掉到哪裡去了，就算那個東西被滅霸或者達克賽德拿走了也不是她要關心的。
像是燭火一般在指尖躍動的最後一點天青色的光輝熄滅，桑德拉深深地呼出了憋在胸腔裡頭的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因為神經的放鬆委頓了下來，甚至連撲扇翅膀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地提不起勁來。
「沒事嗎？」
沃倫伸手扶住了桑德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桑德拉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情去管這個姿勢對他們兩個來說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事實上她現在疲倦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怎麼有，更不要說去關心這種事情了。
她像是困倦極了一樣半合上了眼睫，以沃倫的視角可以看到她輕顫著合上眼皮以及在下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的睫毛，以及窸窸窣窣地從蒼白的肌膚底下像是舒展開來的嫩草葉一樣細碎的絨羽。
隨著她的疲倦以及透支，她能夠保持出來的人類形態也越來越模糊，現在她除了臉上和胳膊內還保留著一些人類的肌膚以外，身體上幾乎已經全部覆蓋滿了那種細細密密的天青色絨羽，柔軟的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雛鳥才有的羽毛。
沃倫猜測這應該是她的身體因為過於疲憊而陷入了某種自我保護的機制，而提姆的不作為更是讓他肯定了這種猜測。只是現在兩個世界之間也的確只有他們兩個人還能夠算得上是來去自如，再加上提姆沒有任何超能力，也不是什麼魔法師，在這方面也就無法幫到桑德拉太多，最多就是和其他的魔法師們以及聯盟的成員商討過之後告訴他們該去哪裡布下合適的魔法陣而已。
兩個世界各自有自己的魔法師布下魔法陣，但是最終要將他們串聯起來，還是得需要桑德拉這個唯一一個能夠在兩個世界之中自由穿梭的人去做。
畢竟普通人還好，魔法師們受到世界的約束，不可能像是普通人一樣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跑到另外一個世界裡頭去——要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就說明離兩個世界徹底的融合起來已經沒有多遠了。
「……累死了……」
沃倫過了很久才聽到桑德拉的聲音像是帶著輕飄飄的抱怨一樣軟綿綿的響了起來，要不是沃倫離她夠近，在海浪和海風的咆哮之中，他還不一定聽得到桑德拉在講些什麼。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但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什麼辦法，桑德拉是這次的行動之中最為關鍵的人物，沒有之一也無法取代，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這種間隙讓她抓緊時間多休息一會兒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桑德拉眯著眼睛朝外望過去，之前在礁石和珊瑚從之中的魔法陣已經被完美的隱藏在了漲起來的潮水之中讓人看不出一點倪端。
為了不讓普通人發現這些魔法陣，在佈置之前她和卡瑪泰姬的魔法師們，自己世界的那一夥魔法師們還有霍格華茲的教授們都討論了不少的方案，花了不少時間才終於定下來所有確定需要佈置下來的魔法陣，而且還必須得保證這些魔法陣就算兩個世界分離開來之後也不會因為普通人的觸動或者其他魔法師的有心利用而被重新啟動。
這段時間說是嘔心瀝血也不足為過了。
身上的絨羽被海風吹亂的感覺不能算是好，桑德拉總是有點控制不住的想去梳理被吹亂的羽毛，這讓她不由得覺得自己的習性似乎開始在向鳥類靠近了，現在靠在沃倫身上，儘管身體疲憊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但是到底她的指尖還是動了動，開始慢吞吞地，並且十分仔細地梳理起了胳膊上紛亂的羽毛來。
沃倫有些哭笑不得。桑德拉的身體出現的自我保護機制還是十分容易辨別出來的，介於她甚至能夠變成一整只鳥，這種程度的「返祖」完全在可以接受範圍之內，而這種「返祖」帶來的一些習性，非要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煩。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桑德拉靠著沃倫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眼尾後面的羽毛都有些微微地炸開，紅棕色的眼瞳之中是全然的警惕，「我總覺得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看。」
桑德拉的「返祖」不光提現在一部分鳥類的習性上面，同樣也體現在了野獸對於危險的天然感知上面。她說有東西盯著他們在看，十有□□是錯不了的。
桑德拉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十分的輕微，沃倫湖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暗自提高了警惕，看起來像是為她在阻擋海風一樣收攏了翅膀，但實際上憑藉著翅膀的掩飾，他湊近了桑德拉的耳邊輕聲地問道：「在那個方位？」
「很多，像是哪裡都有一樣，」桑德拉動了動腦袋，就仿佛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樣垂著腦袋靠在沃倫的肩膀上低聲回答，「但是我總覺得是一個人的視線……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有大致範圍嗎？」
沃倫不動聲色地朝著一片礁岩底下靠了過去防止敵人的背後襲擊，一邊低聲問道：「人數呢？」
「感覺不出數量，但是不會少，」魔力以及體力的透支模糊了桑德拉的感官，她勉強集中精神感應了一下，也只能給沃倫這麼一個答覆，「範圍十一我們為圓心，一直到魔法陣的覆蓋範圍這麼一圈。」
「這麼多？」
沃倫擰緊了眉。
為了防止被普通人發現他們的行為，一般來說只會安排一兩個人跟在桑德拉身邊防止她在全神貫注地佈置魔法陣的時候被人襲擊。現在桑德拉剛佈置好魔法陣處於完全透支的狀態，他的能力在群戰之中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優勢，要是真的有這麼多人，多半是無法全身而退，倒不如早點請求支援來得好。
「不要打草驚蛇，」但是桑德拉卻制止住了沃倫的動作，「能夠跟我們到這裡的肯定觀察我們也不止一天兩天了，倒不如把人全都揪出來弄得乾乾淨淨的。」
而且真的動起手來說不定還是他們吃虧。
桑德拉心思轉了一圈，但是到底沒有說出來自己身上的羽毛炸的像是被人電過了一樣怎麼都安撫不下去。這種讓她毛骨悚然的被人盯上的感覺十分的陌生，卻又隱隱有些熟悉，只是她因為疲倦而變得混混沌沌的大腦一時間無法給她提供出準確的資訊來，於是她只是壓下了這些念頭假寐一般眯起了眼睛，還是打算把這件事情直接透給聯盟——反正不管哪個聯盟都有的是人處理這種事情。
黑色的鳥雀圓的像是一團毛茸茸的線球，幾乎與深色的礁石融為了一體，看起來倒是格外的憨態可掬地歪著頭蹦蹦跳跳地朝著桑德拉他們那邊的方向蹦躂了兩下，只是烏壓壓地一群無聲無息地蹦跳著朝著桑德拉和沃倫暫時藏身著的地方靠近，那種情景看起來反倒像是恐怖片中的景象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依桑德拉和沃倫的視力，就算這些鳥雀隱藏的再好，他們也沒有發現不了的道理，但是現在他們兩個倒像是完全沒有變異過的普通人一樣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一點異樣，這就不僅僅是隱藏的好沒有注意到可以解釋的了。
桑德拉只覺得周圍那種被人窺探監視的感覺越發的強烈，沃倫也察覺到了她身上的絨羽幾乎已經全部炸了起來，甚至連翅膀上的羽毛也零零散散的炸了不少。他很少能夠看見桑德拉炸毛炸成這樣的時候，看著桑德拉面色越發的蒼白，他就知道桑德拉不讓人來支援說不定還有根本對付不過監視他們的人這一層意思在。
想到這裡他沒有多猶豫，抱著桑德拉騰空飛起。湖綠色的眼眸倒映著渾濁的海洋朝著底下望過去，除了烏泱泱嶙峋起伏的礁石，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什麼東西了。
沒有雙眼的盲雀齊刷刷地抬起了頭望向沃倫帶著桑德拉消失的方向，最後零星地飛出來幾隻撲棱著翅膀，像是一點在天空之中漂浮著的餘燼一樣，很快消融在了遼遠的蒼穹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中秋快樂！麼麼噠！
第136章
「喵。」
黑貓踱著步朝著桑德拉慢吞吞地挪了過來, 然後坐在了桑德拉麵前仰著頭望著她喵喵的叫著，大有一副不抱她就不讓人過去的趨勢。
「找別人玩去, 小公主，我累死了。」桑德拉現在累的都沒有心情去哄這個小祖宗。這只被叫做小公主的黑貓之前跟在古一法師身邊，然後被帶到復仇者聯盟裡面之後就變成了複聯一霸, 成天的找人晦氣，不是今天把托尼實驗室裡頭的試驗品給弄壞了，就是昨天把美國隊長的盾牌當成貓爪板撓的所有人的耳朵裡頭只剩下那種刺耳的金屬刮擦聲。
但是沒辦法, 貓咪總是有做錯事情之後逃避懲罰的方式。當她睜著圓滾滾碧瑩瑩像是翡翠一樣的貓眼滿臉無辜地望著別人的時候, 總是讓人捨不得對她說出指責的話來, 最後只是在她的腦袋上用力地揉搓幾下就當懲罰了，以至於小公主現在變得越來越張狂。
「喵——」
小公主聽到桑德拉這麼說之後只是提高了聲音，嬌嗲的貓叫聲在空中轉了三個彎, 聽的桑德拉牙根都發酸了。
「知道了知道了。」作為一個在寵物店擁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的人, 桑德拉自然是知道不管是什麼寵物都不能一味的溺愛, 不然會讓他們不斷的試探著主人的底線造成更多的財產損失, 但是……
隨便他們吧。
桑德拉蹲了下來朝著小公主伸出了胳膊, 小公主一個用力直接撲進了她的懷中伸出爪子勾住了桑德拉的長袍。擁有著大型長毛貓血統的小公主不管是抱起來還是看起來都是很大的一坨, 桑德拉拖著她的屁股顛了顛手中的一大團, 笑著對她說道：「你是不是胖了？」
「喵！」
小公主眯起眼睛發出一聲不開心的貓叫聲，但是被桑德拉用嫺熟的手法從頭到尾地擼了一遍之後頓時像是一灘水一樣軟在了桑德拉的懷裡, 毛絨絨的長尾巴從桑德拉的的臂彎之中漏了下去，心情頗好地晃動著絨球一樣的尾巴尖左搖右擺。
「她在你這裡？」
提姆看到桑德拉懷中抱著小公主微微一愣，然後視線轉移到桑德拉蒼白的臉上皺起了眉, 伸手想要接過趴在桑德拉懷裡面的小公主：「你臉色很難看，接下來先休息幾天好了。紮塔娜和命運博士還有古一法師他們還沒有佈置完接下來的魔法陣，你可以等他們佈置完整之後再去把那些魔法陣串聯起來。」
「我還撐得住。」桑德拉雖然是這麼回答的，但是提姆看她白的已經透出了幾分血管的青色的面孔顯然是沒打算相信她的這番說辭，只是不置可否的伸手穿過小公主的前肢底下，打算把她拎出來。
然後被小公主扭過頭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我都不明白你們兩個到底要鬧什麼，」桑德拉一開始還會被小公主這樣的呃行為嚇一跳，現在都這麼多天過去了，她也終於到了面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的時候了，「你要是要折騰，我現在可沒有這個力氣和你折騰。」
小公主不開心地折著飛機耳在提姆的手腕上磨著牙齒，尾巴也大幅度地甩著，有意無意地甩到提姆的身上啪啪啪地抽著響，但是到底沒有掙扎起來，還是不情不願地被提姆抱著從桑德拉的懷裡面拎了出來彆彆扭扭地被提姆抱在懷中。
懷中突然一輕，讓桑德拉覺得自己胸口好像也變得輕飄飄了起來。就好像一隻沒有人牽繫著的氫氣球一樣在空中不著裡的晃晃蕩蕩的，甚至連腦袋都好像有些眩暈起來。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腳下一軟直直的往前面一頭栽了過去。
「喵嗷——」
尖利的貓叫聲似乎有點耳熟，但是卻又好像是全然的陌生。在她捂住自己額頭的一瞬間，小公主就尖叫著踩著提姆的肩膀直接從他的懷裡面跳了出來讓提姆得以騰出手來扶住桑德拉朝自己倒過來的身體。
黑壓壓的鳥雀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滿了所有視野可見的地方，無聲無息鋪天蓋地的像是行進的行軍蟻一樣幾乎將空氣之中所有微小的聲音全都吞噬了乾淨。
眼窩空蕩蕩的盲雀齊刷刷地落滿了扶手護欄，小公主伸出爪子用力一揮直接把停在桑德拉身上的幾隻給抓了下來拍在地上，渾身黑色的長毛全都蓬鬆地炸成了一團絨球，弓著背發出嘶嘶的恐嚇聲，瞳孔眯成了針尖一般的大小，倒是像極了一隻捕獵的猛獸一樣死死盯著那些鋪天蓋地壓下來的黑雀。
一看到小公主的反應，提姆就知道了恐怕來者不善。上一次小公主這副模樣還是惡鳥操控住了桑德拉逼迫的他們返回自己世界的時候，這次看小公主的模樣，應該除了她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桑德拉身上的翅膀礙事了，提姆一把把桑德拉橫抱起來動作相當利索地射出鉤爪槍直接抓著護欄邊緣蕩了下去。他一有動作，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頭的盲雀就烏泱泱的一大片拍打著翅膀，像是被驚動的蜜蜂一樣朝著他撲了過去，整個過程中卻是一點翅膀拍打的聲音都沒有，卻無端的讓人感覺到一種充滿壓迫感的毛骨悚然。
桑德拉軟綿綿地癱倒在提姆的懷中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只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著那些追逐在他們身後像是咬緊人不放的黃蜂一樣的盲雀也嚇了一大跳，本來就青白的面孔更加白的不成人樣，然後就是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疼痛從腦子裡傳了過來。
「你撐得住嗎？」
提姆看不見桑德拉現在身上的情景，但是這不妨礙他感覺到她清醒過來，也不妨礙他從之前觀察到的桑德拉的氣色看出她現在很不好。
但是顯然沒有太多猶豫的時間了。
桑德拉咬緊牙一把拽住了提姆撐開了翅膀，細碎的絨羽像是雨後生長的春筍一樣從她身上的毛孔中鑽了出來，將她整個人都包裹進了厚絨絨的細羽之中。手上鋒利的指甲再也無法被她遏制住，像是匕首一樣紮進了提姆的肉裡頭將他牢牢地抓在手裡面。
鮮血沿著袖管淌了下來，這點疼痛對提姆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是從桑德拉現在這幅模樣來看，她顯然是撐不了多久了。她的身體透支的太厲害，要是讓她徹底變成了那副鳥類的模樣，接下來的事情就該糟糕——壞了。
「別管我！」
提姆一瞬間就想到惡鳥是不會放任他們重新分割開兩個世界的，現在這樣指使著這些鳥來攻擊他們多半也是為了拖住桑德拉盡可能的消耗著她。畢竟魔法陣要是沒有桑德拉出力，怕是得拖延上很久才能夠確定下來，但是兩個世界顯然拖不了那麼久，每多拖延一天就會多一天變數，真的要是讓桑德拉不能行動，惡鳥顯然不會就這麼錯過這一段大好的空白時間。
到時候事情就棘手了。
當務之急還是讓她先保存下自己的體力。
桑德拉這次卻沒有聽從提姆的。她甚至下意識地緊了緊攥住提姆胳膊的手，在意識到自己不受控制生長出來的鋒利指甲劃破提姆的肌理的時候才有些慌張地松了鬆手，只是心臟卻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了一樣酸澀疼痛的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的從她的身體裡面剝離了開來，還有一些也即將從她的身體裡面抽離出去。
提姆仰起頭朝桑德拉望過去，卻發現她整張臉渙散的維持不了一點表情，只有滿臉的淚水在蒼白的肌膚上縱橫乾涸成斑駁的水漬，甚至連嘴唇都發白的在不斷地顫抖著，像是在絕望的哭嚎，卻偏偏沒有一點表情和聲音。
「青鳥？青鳥？桑德拉？！」
提姆看見桑德拉的面孔就知道事情不好，他朝著她大聲的呼喊了幾聲，聲音卻像是被那些撲打著的翅膀吞沒了一樣，僅僅溢出了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寬大的翅膀撲打得越發的軟弱無力，提姆看到他們的降落速度就知道桑德拉快撐不住了，反手扯住桑德拉的手腕射出鉤爪槍連帶著她一起朝著走廊飛撲了過去。
桑德拉被他護住了腦袋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一點傷都沒有，只是表情依舊奇怪的渙散著，只有臉上的肌肉偶爾抽動了兩下，看起來像是身體的主人在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最後卻依舊是徒勞無功。
「別慌。」提姆低聲安慰了她一句，突然發現桑德拉垂在身後的翅膀上已經零零星星地停上了幾隻黑色的盲雀。那些盲雀不像是一開始被小公主撲掉的那幾隻一樣穩穩的停在桑德拉的翅膀上，只是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就消失不見，僅僅只在桑德拉的翅膀上留下了一點暗紅色的，像是傷口一樣的印記。
握住提姆手臂的手掌猛然收緊，那些鋒利的，像是猛禽一樣的指甲不僅在提姆的手臂上留下了血痕，也因為桑德拉這樣的動作嵌進了她的掌心，撕開了手掌中的皮肉，死死的卡進了骨血之中。
桑德拉的面孔上重新有了表情，只是那種因為疼痛扭曲成一團的表情在提姆眼中還不如剛才的面無表情。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一聲不肯發出來，只是因為過於劇烈的疼痛到底還是漏出了幾聲嗚咽，身體抖得厲害，整個人委頓在地上，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小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落了下來護在桑德拉身後發出了一聲嘶嚎，提姆沒來得及研究為什麼他能夠聽見小公主的聲音卻無法聽見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就看見牆上被一道藍色的光束打出了一個大洞，整個牆面都坍塌了下來，露出了全副武裝的托尼抬著掌心炮對準了他們的方向。
提姆松了口氣下來，至少支援到了，總好過他帶著狀態不佳的桑德拉在這一群不知道會有什麼能力的小鳥裡面亂竄。看桑德拉的情況，也不知道這些鳥雀的攻擊物件是只限于桑德拉一個人，還是把他們所有人都包括進去了。
「先帶她離開，」提姆把桑德拉推到了黑寡婦那邊，娜塔莎伸手扶住桑德拉的身子，也看到了她死死攥在提姆胳膊上的，已經嵌進了自己手掌心裡面的鋒利指甲，「針對她來的，要是桑德拉因為自我保護機制強制性的變成鳥類的形態，目標就不能完成了。」
聰明人交流起來就是方便，提姆只是簡單地和托尼還有史蒂夫解釋了兩句他們就清楚現在這裡是什麼情況了，娜塔莎半拽半扶著桑德拉往後方退過去，托尼護在他們的前面給他們提供火力支援阻擋著那些蝗蟲一樣的盲雀朝著他們一擁而上。
「……」
娜塔莎看到桑德拉的嘴巴動了兩下，但是她並沒有聽清楚桑德拉在說些什麼，於是眉頭微微一擰，沙啞的聲音在桑德拉的耳畔輕輕響了起來，像是怕驚擾到停棲在枝頭的鳥雀一樣低聲問道：「你說什麼？」
「……疼……」
過了半天，娜塔莎才聽到桑德拉像是囈語一樣的聲音模糊的響了起來。
一段段破碎的記憶將桑德拉本來就已經十分脆弱的靈魂攪得一團漿糊，她像是雙足陷進沼澤的旅人一樣，儘管在掙扎，卻只能被吐著毒氣泡泡的泥沼拽著往下不住地沉著。
每一隻盲雀都是一個生命的死亡，當它們再次消逝在桑德拉的身上，他們之前每次受到的傷害與痛苦都會加諸在桑德拉的身上，連帶著那個時候他們心中所有的思緒，都會一併的回饋到桑德拉的身上。
盲雀這種生物，對於惡鳥來說是最容易製造的一種眷屬種族。只要心中充滿了負面情緒，一個人就可以成為一隻盲雀，一塊血肉，也同樣可以成為一隻盲雀，要量產這種生物，只要將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後一片片削掉他的血肉，那些離開了身體的血肉落地就會變成一隻只沒有眼睛的盲雀，口中唱的是惡言詈詞，身上披的是痛苦欲望，眼前蒙的是陰霾與妒忌，嫉妒著每一個鮮活的生命。
那些斑駁的像是小小的傷疤血痂的暗紅色印記鐫刻在了桑德拉的翅膀上，一點點滲透進她的血肉之中，伴隨著那些猙獰的毒液，侵襲她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和地雷啵啵啵
我都忘記感謝前面給我寫長評的寶貝們了_(:з」∠)_
寫過長評的寶貝可以問我要指定的番外，暫定的番外有主線無關戀愛腦番外，平行世界相關番外，一個桑球從小加入蝙蝠家的番外（焚子的長評番外），不要番外的話我就給你們送幾個紅包
向所有追文的寶貝們比哈特
第137章
「誰殺了知更鳥？」
嗲聲嗲氣的少女音天真而又輕快的這麼問道。
「是我呀是我呀。」
尖聲尖氣的聲音聽不出性別來, 像是一串叮叮咚咚作響的風鈴一樣響了起來：「是我殺了那只討人厭的紅胸脯知更鳥。」
「我釘住他的心臟, 拔掉他的羽毛，撐開他的眼皮，讓他看著自己的巢穴被燒成灰燼。」
少女坐在水泥臺上晃著纖細白皙的小腿, 黑漆漆的杏眼彎成了月牙。她的手上帶著兩個簡陋的手套玩具，上面塗抹著歪歪斜斜的五官嘴巴一張一合的比劃著, 一會兒從嗓子裡面發出來嗲聲嗲氣的少女聲, 一會兒是那個尖尖細細像個小精靈一樣的聲音，像是在自問自答一樣心情頗好地自娛自樂著。
「呀，」她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朝後仰過頭，黑色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從身後傾斜而下, 像是起伏的波濤一般在水泥臺上鋪開黑色的潮流, 「回來了啊？」
圓滾滾的黑色盲雀撲棱著翅膀朝著她飛了過來, 惡鳥伸出手指讓它落在自己蔥段一樣手指上，曲起一條腿用胳膊支撐著腦袋，歪著頭笑嘻嘻地問道：「怎麼樣啊？我的小野獸好不好呀？」
婉轉的啾啼從盲雀小小的身軀之中傳了出來, 惡鳥歪著頭聽了一會兒, 撅起嘴露出一個無趣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什麼呀, 」她鼓起一邊的臉頰，像是個生著悶氣的小女孩一樣從喉嚨裡面發出含糊的低聲嘟噥，「為什麼要把我特意留給你的禮物送給別人玩啊……」
她重重地晃了一下腿，後腳跟敲在了水泥臺上，發出悶悶的鈍響。
「一定是那只知更鳥的教唆……」
惡鳥自言自語著, 虛虛的眯著眼睛，黑黢黢的眸子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單薄而又空泛起來。黑色的羽毛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黑壓壓地覆蓋住她白嫩的身軀，暗沉的沒有一點光澤，像是覆蓋著一片片斑駁脫落的鐵銹一樣順著她的脖頸蔓延到了眼尾。
「他們準備好了嗎？」她像是在問著手上停駐著的盲雀，又像是在單純的自言自語著，很快給了自己答案，「準備好了啊……」
「既然你喜歡玩捉迷藏，那我就陪你玩好啦，」惡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又笑彎了眼睛，反手攥住了停在她指尖上的盲雀，手指用力著，將小小的鳥雀在手掌中攥成一灘肉糜，任由血肉沿著自己的手肘蜿蜒而下，「那要先從哪裡找起來呢？」
暗沉的血跡在水泥臺上留下了斑駁的血跡，不一會兒，一隻只黑色的鳥雀就從血跡之中濕漉漉的誕生，抖開緊緊貼著身體上濕漉漉的黑色羽毛，變成了圓滾滾的嬌小模樣。
「那就像以前一樣，先從弄破兩個世界的屏障開始吧，」惡鳥彎著眼噙著笑，白嫩嫩的指尖在臉頰上漫不經心的敲擊著，「小野獸現在可處理不來這些事情……」
黑色的風暴在她的眼中醞釀成型，卷起深不見底的旋渦攪起海底沉積無數歲月的黑色泥沙。
桑德拉的瞳孔縮成針尖，整張臉變得青白。她像是身體被電了一下一樣劇烈地哆嗦了起來，猛然推開娜塔莎，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踩住了自己的衣擺跌倒在地上在身上磕出一片烏青。
疼痛似乎讓她回過了神來，桑德拉也不顧自己狼狽的模樣，翻轉身子在地上踉蹌了幾步才爬起來，提姆看到她翅膀上的魔紋像是充滿了電一樣開始綻放出越來越耀眼的光芒心中咯噔了一下，還沒等他的聲音沖出盲雀吞噬所有聲響的羽翼之中，桑德拉就如同離弦的箭矢沖上雲霄，連帶著原本正朝向提姆和托尼他們沖過去的盲雀也如同突然調轉方向的龍捲風一樣朝著桑德拉的方向席捲而起。
「你當然會來。」漆黑的羽翼在身後肆無忌憚地舒張了開來，暗淡的紅色魔紋像是斑駁的血痕一樣沿著翼羽爬山虎一般蔓延開來，貓眼一般金黃的寶石被暗淡的，如同枯枝一般的黑銀包裹著牢牢地固定在了鎖骨之間，倒映出小小的藍色星球和暗沉的無垠宇宙。
「你總是會來……」
低婉的聲音消失在爍爍星光之中，惡鳥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腳下渺小的星球收斂起羽翼，身形若隱若現，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的異獸睜開一雙雙猩紅的眼，朝著脆弱而又渺小的世界露出自己猙獰的爪牙。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周圍的氣溫也變得越來越低，桑德拉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在劇烈的跳動，「撲通撲通」的如同劇烈敲擊的戰鼓，擂響了戰鬥的廝殺。
她就在那。
她在等她。
風聲逐漸在耳旁消失，溫度也失去了意義，距離被無限地縮短，而最終桑德拉出現在了惡鳥的眼中，蒼白的面孔與麻木的面孔倒映進彼此的眼瞳之中，一雙像是燃燒的焰火，一雙像是沉寂的暗流。
聲音被吞沒在沒有媒介的宇宙之中，但是惡鳥卻像是聽到了桑德拉在說些什麼一樣，精緻的面孔上笑容一下變得生動而又燦爛了起來，像是一朵吮飽了毒汁的花苞，妖妖嬈嬈地綻放出豔麗的花朵，牽牽扯扯地吐出劇毒的芬芳，伸出自己分佈著毒刺的枝葉，朝著獵物匍匐而去。
「你在做什麼？！」
桑德拉的頭還是很痛，身體也依舊很痛。悲泣與哀嚎像是詛咒一樣糾纏著她的靈魂，以至於就算捂上耳朵也能聽到那些冗雜而又痛苦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回蕩著無法散去，閉上眼睛也能看見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一幀一幀來回的翻動。
那些曾經在他們身上產生過的痛苦，現在盡數返回到了她的身上。
「疼嗎？」
惡鳥沒有回答桑德拉的話，只是眉眼彎彎地望著她，輕聲這麼朝她問道。
「你當然會疼的吧？」
氤氳著的魔力將她們兩個盡數包裹了進去構建出一個可以讓她們像是在地球上一樣行動自如小空間，惡鳥的聲音清楚的傳遞到了桑德拉的耳中，輕柔的像是順著水流掠過指尖的絹紗。
桑德拉抿著嘴緊緊繃住臉朝著惡鳥看過去，紅棕色的眼瞳像是正在出於狩獵狀態的猛禽一樣不斷收縮瞳孔，死死地盯著惡鳥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拒絕和她交流。
惡鳥不以為忤，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身形透明的異獸張著猩紅的眼眸來到了她的身邊逐漸顯現身形，桑德拉這才看清像是蛇一樣且卻又長著嶙峋犄角的生物在惡鳥的身旁圍繞了一圈又一圈將她盤在中間，吐著分叉的信子，冰冷的眼眸和自己視線對了上。
惡鳥抬起手，柔軟雪白的手掌落在了異獸那對鋒利盤亙著螺紋的犄角上輕輕摩挲，像是在和桑德拉聊家常一樣聲音帶笑，輕聲細語嬌嬌柔柔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嗎，小野獸？」
無數盤踞著的異獸在惡鳥身後逐漸展現出身形，龐大的身軀或多或少都覆蓋著像是武器一樣堅硬的外骨骼，一眼望去，竟然是密密麻麻地佔據滿了桑德拉所有目所能及的視野之中，將她團團包圍在中間，如同天羅地網一般讓她無處可逃。
惡鳥伸出手，桑德拉眼尖的看到了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的盲雀如同一小團模糊的陰影拍打著翅膀落在了惡鳥伸出來的指尖上，張開鳥喙吐出沒有聲音的啼叫。
「你看，你會因為盲雀落在身上而感覺到疼痛，你會因為盲雀的誕生而感覺痛苦，可是我卻不會，我甚至可以親手製造出這麼多的盲雀，但是卻不會感覺到一點的痛苦，」惡鳥說到這裡笑了下，黑黢黢的眸子倒影著漫天猙獰的影像，沉寂的卻像是吞噬萬物的黑洞，「因為我們和那些低等的生命是不一樣的。」
「沒有什麼生命值得你去這樣的保護，因為沒有什麼生命是珍貴的。他們會出生會死亡，會誕生會消亡，但是只有我們不會。只有我和你……當然啦，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不過大體上來說，還是『我』，」黑壓壓的盲雀像是密密麻麻湧現出來的螞蟻一樣從異獸龐大的身體交錯的縫隙之間鑽了出來，像是落在一棵棵枯樹上一般落在來異獸們能夠讓他們駐足的身上，轉過空蕩蕩的眼窩望向了桑德拉，「但是你卻在用你自己去保護那些低等的生命，就像是我們的所有同位體一樣。」
「你不惜將所有的生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為他們的痛苦而痛苦，為他們的不幸而不幸，為他們流淚為他們哭泣，甚至愛他們所愛的一切。你不僅將他們的皮囊披在自己身上，甚至還把自己活成了他們。」
「可是我們是世界，親愛的。」惡鳥趴在盤繞在自己身旁的蛇形異獸的腦袋上，蔥白的指尖劃過覆蓋它著堅硬鱗甲的上眼瞼，最後落在了那雙像是紅寶石一樣冰冷的沒有一點情感的眼瞳之上，沒有一點猶豫地刺了進去。
「我們是世界，這些生命，所有的生命對我們來說，都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造物而已。」
鮮血順著異獸的下眼瞼噴湧而出染紅了它臉上的鱗甲，但是那只異獸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一樣只是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吐著信子，溫馴地任由惡鳥的手指在它的眼窩之中攪動，帶出零碎的晶狀體和玻璃體的碎末。
桑德拉以為自己會被噁心到，但實際上，出了一種從身體之中油然騰升而且的憤怒以外，她對這種畫面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而你們總是過於的看重這些……玩具。」惡鳥不緊不慢地抽出了手指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簾搓了搓指尖，粘稠的暗紅色液體隨著她的動作牽扯出細微的絲線，伴隨著黏膩的聲響墜落，被黑暗的宇宙盡數吞沒。
「甚至可以為了這些玩具忽視自己唯一的同族。」
「你也感覺到了吧？」
惡鳥直起身子張開身後巨大的黑色翅翼朝著桑德拉輕飄飄地滑了過去，桑德拉本來想躲開，但是身體卻像是被灌注進了水泥凝固在了原地一樣一動都不能動。
溫暖細滑的手指輕輕的觸碰到了自己的面孔，桑德拉感覺自己的脊背上似乎炸開了一溜的羽毛，惡鳥身上屬於活人的體溫讓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之中醞釀而出，可惜她現在既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只能僵硬了身體任由惡鳥在自己身上動作。
「你看，你明明都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東西，你明明都在恐懼這些東西，可還是會為我的動作感覺到憤怒。」
鮮血在桑德拉的臉上留下了豔麗的痕跡，惡鳥摩挲著桑德拉蒼白的臉頰，看著她的臉上留下的血痕，唇角翹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聲音越發的輕柔甜膩，像是毒刺一樣緊緊纏繞住桑德拉，朝她的耳朵裡面鑽了進去：「你會憤怒只是因為本能而已……你的生物本能讓你想要保護自己的所有能夠感受到的生命，但是從主觀上來說，你自己可能並不怎麼在乎。當然啦，我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同情心過於氾濫，這點就是到了我的身上，也是一個陋習，雖然我有在盡可能地改正，但是還是有一些……習慣殘留。」
儘管現在身體還很痛而且還動不了，但是聽到惡鳥這句話的時候桑德拉還是很想噴她一臉的汽水。
睜著眼睛說瞎話！要不要臉！
「你看，你像是那種會輕易交付出自己信任的人嗎？」
惡鳥對於負面情緒的感應總是十分敏銳，畢竟她是以這種情感為自己的能量源泉一種生物。察覺到桑德拉的排斥之後，她似乎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好像一個眼巴巴捧上了自己心意但是卻被人棄如敝履的小姑娘一樣帶著幾分委屈和佈滿的撇了撇嘴，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下腰，將自己精緻的面孔幾乎貼到了桑德拉的臉上，腔調柔軟而又充滿了蠱惑地輕聲問道：「在哥譚那樣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你，就算面對著自己心中的……英雄，難道也會這麼輕易的交付自己的信任嗎？」
「在你生活的環境之中，你要是這麼沒有警惕性，怕是早就已經死了吧？」
曖昧的尾音微微揚起，所有未完的話語盡數消融在模糊的尾音之中，帶著意猶未盡的指引和惡意，像是誘惑夏娃摘下禁果的毒蛇一樣，引誘著桑德拉去觸碰那個最為禁忌的可能。
「你的所有行為都受到了你本能的控制。」惡鳥撲扇著睫毛輕聲說道，桑德拉甚至能感覺到她口中呵出的輕柔氣流掃在自己的臉上，是那種那種真正的，屬於一個鮮活生命的呼吸。
「你變異之後的行為都是身不由己的，」惡鳥的聲音越發的輕，臉距離桑德拉更近，她的額頭與桑德拉相貼，細長的睫毛輕輕地掃過桑德拉的肌膚，「屬於你野獸的那一部分本能在主導著你的行為，在主導著你的思想，你會被它同化，成為它的傀儡，在它的教唆之下甘願為了這種……不相關的生命，流盡你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不過沒有關係，」她眉眼彎彎偏了下腦袋擦過桑德拉的臉頰貼上她的耳廓，輕柔的聲音像是毒蛇的吐信一樣鑽進了她的耳中，「我會教你怎麼樣可以擺脫這種天性的困擾，也可以幫助你學會怎麼樣控制自己的本能。」
「這樣——」
「你就可以擺脫你既定的命運啦。」
脆弱的屏障在隱匿了身形的異獸的啃噬之下搖搖欲墜，最終不堪重負地化為齏粉。城市從天空中墜落，尚未完成的魔法陣從海底與杳無人煙的荒角騰升，搖搖欲墜地托住如同崩塌的天幕一般墜落的另一個世界，像是一張網一樣兜住它勉強阻止住了墜落的趨勢。
而猙獰的異獸如同著天蔽日的陰雲在雲層之後展現出龐大的身形，嘶吼著編織成鋪天蓋地的軍隊傾瀉而下。
「不——！！！！！！！！！！」
桑德拉只覺得血管之中奔流的血液冷凝成冰，心臟如同被人攥在手中肆意揉捏一般劇烈疼痛著，壓迫著她的胸腔一陣窒息，淤血湧上了她的喉嚨，最後溢出她的唇舌。
那些禁錮在她身上的魔力被洶湧的魔潮吞沒，她倉惶地回轉過頭，目眥欲裂地望著驟然浮現在宇宙之中的兩個世界交界處不斷破碎的裂隙，淚水和著血液沿著她的下巴流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團一團的血跡。
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
死亡帶來的，痛苦與絕望像是從頭頂墜落的重逾千斤的瀑布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真空吞噬了她的哭喊，破碎的屍首以及崩塌的高樓像是電影殘片一樣刺傷了她的雙眼，連帶著繁雜但是同樣絕望的聲音一併灌注進她的心中，強硬地撕開了柔軟的心室。
她看見了戰爭。
她看見了末日。
作者有話要說：
對手戲真是太難寫了，惡鳥真是太難寫了，我當初為什麼要把這個人塞進來【禿頭.jpg】
這章過後就正式進入結局倒計時了，掰著我的手指數了數，我發現我正文完結之後起碼得寫十六篇番外……
【暴風哭泣.jpg】
第138章
惡鳥瘋的有些超出提姆意料了。
在看到原本高懸在曼哈頓上空的哥譚像是被人突然剪斷了安全鋼索的建築鋼材一樣倏然墜落, 提姆的心臟就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而那些像是被人逐漸在天空之中勾勒出來的, 宛如壁畫圖騰一般身形猙獰的巨獸們讓他心中醞釀著的不安成真。他沒想到惡鳥會這麼突然的開始動手，沒有一點緩衝，沒有一點徵兆地就已經在他們每天抬頭就可以看見的天空之上布下了自己的軍隊並且對世界發動了攻擊。
在他們所有人高度警惕的監察之下, 惡鳥想要繞過遍佈的衛星以及X教授火星獵人等諸位監控腦波的高手，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軍隊佈置在地球周圍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之前那位一直附身在桑德拉身上的青鳥也曾經告知過他們惡鳥的實力已大不如從前, 惡鳥要是真的想要做到這種程度……
除非她的手上擁有了那一顆能夠構建現實的無限寶石。
「帶桑德拉回來，」提姆仰望著天空，那是之前桑德拉離開的方向，「她的目標是桑德拉, 也只有桑德拉才能阻止住她。」
這一類瘋子的想法總是難以琢磨, 但是這麼久下來也終歸是有跡可查。就像小丑總是喜歡和蝙蝠俠作對, 因為除了蝙蝠俠以外沒有人能夠對他造成真正的打擊和傷害，也很少有人能夠應付的過來他花樣百出的詭計手段，並且盡可能的將他造成的傷亡縮減至最小——就算是蝙蝠俠也經常在他的身上吃虧, 更別說被蝙蝠俠一直籠罩在羽翼底下, 根本無法和小丑漫無軌跡的思維同調的其餘超英。
這些神經病們總是喜歡挑選一些自認為命定的對手，而且見鬼的是, 他們基本上都能找對。
惡鳥將桑德拉支開，也不僅僅只是因為她的目標在於桑德拉，同樣是因為只有桑德拉才能制止住她的行動的緣故。
所有的關鍵，還是在桑德拉的身上。
「超人可能忙不過來，去找魔法系的超英。古一法師在哪裡？」
儘管惡鳥這樣突然的動作並不在提姆之前的突發狀況列表之中, 他沒想到惡鳥能夠弄出一個規模足以組成軍隊——從他們的行為來看，還是一支入侵軍的族群出來，也沒有料到惡鳥手中這麼快就擁有了現實寶石。
之前的惡鳥對桑德拉來說就已經足夠棘手了，持有了現實寶石的惡鳥對於身上沒有一點輔助工具，甚至還透支了自己的大部分魔力的桑德拉來說，無疑會變成更加難啃下的一塊骨頭。
想到桑德拉之前對上惡鳥的那幾次劣勢，提姆怎麼可能會放任她一個人去面對惡鳥，就算是在桑德拉沒有透支體力最為健康的時期他也不會放任她這麼做的。
「世界之間的壁壘被打破了，」在提姆話音落下沒多久，賈維斯發出的信號還沒有連接到古一法師的手機上的時候，古一法師的聲音就像是帶著幾分歎息一般輕聲響了起來，「之前我們設立下來的那個通道就不存在了。」
「什麼意思？」
提姆像是一點都不為古一法師的出現感到意外，只是皺緊了眉頭沉聲詢問道，只希望那個可以讓兩個世界的超英互相往來的通道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
「這就意味著兩個世界之中，像你們這樣的人也可以在兩個世界裡面往來了。」
古一法師垂下眼簾，白淨而又年輕的面孔上似乎浮現出了一種格外深沉的悲憫與漠然，似乎是怕提姆不理解這之間的利害關係，她抬起眼簾又補充了一句：「兩個世界之間的屏障主要是為了阻止我們這樣的人自由往來世界之間，如果連我們這樣的身份都可以自由來往了……」
就意味著兩個世界距離被打碎重新組合不遠了。
剩下的話消失在她意猶未盡的尾音之中，但是提姆怎麼可能聽不出古一法師的弦外之音。一瞬間他覺得整顆心都沉甸甸的掉進身體之中看不見的深淵之中，望向桑德拉消失方向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擔憂。
他並不是不信任桑德拉的能力，惡鳥非要支開她肯定代表著桑德拉能夠有能力阻止這次災變。
但是……
將這麼沉重的重擔盡數壓在她的身上，真的好嗎？
「我回去聯絡正義聯盟和泰坦儘量減少天上的敵人，」但是這麼一瞥也僅僅只是轉瞬即逝，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提姆再想太久，「我需要你們維護普通人類之間的秩序，儘量減少因為踩踏或者擁擠造成的傷害。」
「我們已經到了。」低沉嘶啞的聲音還帶著微妙的電流音，提姆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轉過了頭偏移了視線，渾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的黑暗騎士和超人以及神奇女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一旁，只是超人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對現在的狀況十分的擔憂，就好像只要蝙蝠俠一安排完任務之後就會立刻沖出去一樣。
「計畫有變，」蝙蝠俠這麼說道，「只要能飛的，我都需要他們去天上抵禦那些東西。城市還沒有墜落，但是天空已經開始融合了，超人帶著我飛過來的。」
「我會去通知變種人那邊，」提姆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指揮權直接交給了布魯斯，紅色的滑翔翼隨著他的轉身在他的身後滑出一道圓潤的弧度，像是刀鋒一般撕裂了凝滯的氛圍，「如果有監測到地面新的怪物出現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主要的彙聚點按照鋼骨的統計在曼哈頓上空、哥譚上空和大都會上空，」布魯斯冷靜的這麼說道，「其他地方出現的規模都沒有這麼大，政府軍隊足夠應付。只要現將聚集點的大部分怪物清理乾淨給全世界帶來的壓力就會小上很多。」
提姆之前和桑德拉在一起，桑德拉出事之後又疲於應對著盲雀們的攻擊，以至於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看到鋼骨發送給他的最新的關於這些東西的資料。
「惡鳥多半擁有現實寶石，但是看起來她能夠使用的現實寶石的能量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多，」布魯斯被遮擋在眼部的白色之後的鋼藍色眼眸凝視著蒼穹上浮現出來的怪物，冷靜地說道，「我們無法知道她對於現實寶石的掌控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程度，至少從現在她表現出來的來看，我們還有應對的餘力，她的軍隊也沒有那麼的龐大並且堅固。」
托尼在自己的鋼鐵戰衣之中得到了賈維斯從衛星之中監測到的最新的圖像，顯然布魯斯和原本世界之中的鋼骨之間的聯繫因為兩個世界到底還沒有完全破碎的緣故存在著延遲，所以他暫時還沒有得到最新的衛星圖像。
「老賈告訴我，地球外面還圍著更多的這些怪物，」托尼眯著眼睛看著賈維斯為他重新整合製作出來的圖像，「似乎是在以什麼東西為中心誕生擴散……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圍繞著那個神經病產生的。」
「超人，」蝙蝠俠的聲音短促的響了起來，在這種環境之下冷靜的就像是凝滯了的冰洋，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洩露出來，「最中心的就是惡鳥，你能夠看見她嗎？」
大都會之子汪洋一般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朝著被怪物侵佔的天空之中望了過去，過了片刻之後克拉克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容嚴肅地沖布魯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有力場在干擾我的視線，我能看見那些怪物誕生的中心，但是穿透不了他們看到中心的東西。」
「你負責去營救桑德拉，」不管如何，還是得先聯繫上桑德拉，畢竟阻止兩個世界互相碰撞融合的魔法陣主要還是依靠著她才能啟動，在備案的啟動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情況之下，還是直接將她帶回來更加快捷，「她應該會和惡鳥在一起，命運博士和原子隊長他們會在宇宙給你支援。」
克拉克責無旁貸的點了點頭，紅藍色的身形化成了一道殘影遠遠的消失在了天際。
布魯斯的出現直接強硬地搶過了復仇者聯盟和變種人的指揮權，托尼對此挑了挑眉毛似乎又抗議的傾向，但是在看見在天空之翻滾著的，如同濃稠的陰霾一般將所有的日光都吞沒在身後的巨獸，還是將多餘的話咽了回去。
畢竟雖然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指揮，也不是很想聽這個一看就和自己相性很差的貓耳朵的話，但是顯然，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在面對著這種程度的入侵，顯然正義聯盟比復仇者聯盟更加有處理的經驗。
畢竟自從復仇者聯盟成立之後，主要負責的還是和「人」相關的，在地球上發生的一系列恐怖事件，至於針對這種像是另一個物種入侵一樣的陣容和軍隊，只有在當初面對著齊瑞塔星人的時候才有過一回。
而擁有著正義聯盟的世界，顯然已經不止一次處理過因為超人這個氪星人以及綠燈俠這個宇宙城管所引發的外星生物入侵了。因此儘管惡鳥所帶來的災難相當的棘手，但是顯然他們也依舊擁有著自己的應對方案。
在地球上的兩個聯盟正在想辦法抵禦這場災難，並且將她營救出來的時候，桑德拉也並不打算就這麼束手就擒。只是剛才從她眼前閃過的畫面太過震撼，她預見並且接收到的情感與事件給她造成的靈魂上的震盪又太過強烈，以至於她相當的失態，甚至一時半會兒都完全無法分出多餘的心思來分析自己的情況並且計畫脫身的方案和路線。
顯而易見的，惡鳥也清楚這一點。
「你看，就像是我說的一樣，」惡鳥似乎完全不在意桑德拉會不會逃走，或者說，她篤定了桑德拉逃不出去，「變異之後，你的本能總是在影響著你的理智。小青鳥總是說，我們獸化的程度越厲害，收到本能的影響越嚴重，而黑鳥總是比青鳥獸化的厲害，所以受到本能的操控更加厲害，尤其是我。」
「可是你看，我現在完全能夠擺脫這種……本能對我的影響了，」說道本能的時候，惡鳥停頓了一會兒，精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似乎是對於這種本能相當的排斥，「所以儘管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可以做到完全獸化的——我一直都以為完全獸化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畢竟我們的基因就在這裡，再怎麼返祖，也無法真正的變回野獸，只是會受到影響而已。」
「但是你還是可以擺脫這種影響的，就像是我一樣，」惡鳥的眯著眼睛笑了，編貝一樣的牙齒從微微張開的唇瓣之中露了一點，明明天真純粹的笑容在她的臉上十分的好看，但是桑德拉卻硬生生的看出了那一點冰冷的森然，「就像是我一樣，不會被這些軟弱的情緒所影響。」
眼淚還在從桑德拉的臉上留下，但是她的心情已經沒有之前的那麼起伏劇烈，只是她的表情看起來依舊像是被劇烈的衝擊給打擊的有些恍惚與木然，任由惡鳥在一旁說著些什麼，沒有一點多餘情緒的木愣愣地望著地球。
「可憐的小野獸。」惡鳥似乎是在歎息，柔軟溫暖的身體從桑德拉的背後輕輕地考上了她，潔白的臂膀環抱住她的脖頸，指尖擦過了她還帶著淚水和血跡的面龐，最後停留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
「你看，你對他們的愛並不能為你帶來什麼，」她親吻著桑德拉的臉頰，像是極盡愛戀地低聲呢喃，「除了痛苦，你無法從他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桑德拉依舊不為所動，但是已經從剛才的打擊之中清醒過來的大腦正在飛快地運轉著以求想出一個能夠擺脫惡鳥的方法出來，只是看起來，她依舊像是心碎欲裂的沉寂下去了一樣，對於惡鳥的任何舉動動無動於衷。
惡鳥也並不在乎能夠從桑德拉身上得到什麼反應。
她太清楚自己的這些同位體們，也太瞭解他們的習性。變異之後就成為了世界的他們幾乎是不會被外界所殺死，任何傷害都無法至他們瞬間於死地，他們是超脫了一切的存在，他們是神，是世界本身，他們誕生於世界之中，卻超脫於世界之外，他們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影響到世界，而世界卻對他們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們統治與支配。
他們可以將一切都握於掌心之中所向披靡，創造生命，扭轉現實，改變時間——他們能夠做到太多太多的事情，這就是他們的強大與特殊。
但是最後，那麼多的平行世界之中，他們卻全都死了，無一人倖存，也再無人誕生。
因為他們總是太過心軟，受到本能的影響，也太過沉溺於自己所誕生的世界，以至於哪怕犧牲掉自己也想保護住那個本來應該在進化的歷程之中徹底崩毀的世界。
甚至於最後，為了將自己於世界之間過於密切的關係分割出來，不惜將本來就只剩下靈魂的自身燃燒的一乾二淨，好讓那個脆弱而又渺小的世界，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獨立在外的完整世界，而不需要受到他們生死的影響。
過於理想而又過於慈悲，不管她的同位體們展現出來的是怎麼樣的性格，在這一點上，總是大同小異的。
惡鳥並不在乎摧毀這麼一個世界所帶來的影響——畢竟她已經如炮製法的這麼毀滅過四十三——不對，算上她自己誕生的那個世界，應該是四十四個世界了，再多一個不多，再少一個，也不少。
「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換一種方法來把你們和這些螻蟻們分裂開來，」惡鳥鬆開手臂，指尖輕輕劃過桑德拉蜷縮在黑髮之中的耳翼，然後收回了手，輕快地這麼說道，「可惜他們沒有一個願意這麼做的……我就只好稍微用點強制性的手段，從螻蟻這方面入手改變一下方法了。」
「只可惜效果總是不怎麼好，害得我的小鳥兒們都死了這麼多隻。」
「不過你不一樣，」惡鳥來到桑德拉的面前遮擋住她投向地球的視線，背著雙手笑盈盈地望著她，「你和之前的小鳥兒們都不一樣……我想，我最開始的那個計畫，在你身上，應該可以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像是貓眼一樣閃爍著的金色寶石端端正正地固定在惡鳥的鎖骨之間閃爍著迷人的光澤，而隨著惡鳥的話音剛落，桑德拉的心中剛升起不祥的預感，她就感覺自己身體之中仿佛有什麼被硬生生地剝離了出來，像是扯著她的骨架，硬生生地抽出了筋脈，將血肉從骨骼表面盡數退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悲鳴在最後模糊成尖利的鳥類啼叫，瘋狂生長出來的羽毛將桑德拉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像是鬱鬱蔥蔥的植被淹沒了生長著的土壤，將底下發生的一切變化全都掩蓋在蔥蘢之中以示和平。
桑德拉的身體在扭曲，骨架在重新拼裝，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劇烈疼痛讓她止不住自己的哭嚎慘叫，只覺得自己的理智都像是要被疼痛給淹沒撕碎了一樣。
但是她不能失去理智。
她不能——
「很快就好了，我的小野獸，」惡鳥覆蓋著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還透出一絲健康的粉色的指甲輕輕劃過那些柔軟細碎的絨羽，將一縷纏繞在自己的指尖上，低聲說道，「只要忍一忍就好……」
現實寶石之中流光四溢，像是吸納了所有燦爛的陽光一樣絢爛奪目的兀自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尖利的啼叫撕裂了異獸環繞的中心，龐大的天青色巨鳥舒張開寬闊的近乎鋪天蓋地的羽毛，瑰麗的虹光覆蓋在了每一根柔軟光滑的羽毛上，斑斕的魔紋吸納了群星的光輝一般流光四溢的盈滿了絢爛的美麗，每一下振翅都散開大量的如同螢火輝光一般斑斕的光點飛濺，像是星河瀑布，天光流螢。
惡鳥退後了一點和巨大的鳥兒保持了一點距離，一邊自己一抬頭就可以將巨鳥的全貌收納進眼中。
漆黑的杏眼之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與雀躍，惡鳥仰著頭注視著青色的大鳥過於龐大卻也極其美麗的外貌，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已不開自己的視線，倏而淚水盈滿了眼眶，像是被灼熱的日光灼傷了眼睛的盲人，卻依舊在追逐著過於燦爛的陽光。
「多好看啊……」
她喃喃自語著，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沿著光潔細膩的面龐滾滾墜落。
「多好啊……」
她肆意的笑著，像是捧著心愛的玩具朝著全世界炫耀的孩子一般張狂的迷失了自己，沖著失去了理智的大鳥張開了自己的懷抱。
「來吧，我的小野獸。」她的聲音帶著放肆的大笑，舒張開來的手臂像是要擁抱住不住啼叫著的桑德拉。
「去征服去摧毀這個把你關起來的鳥籠吧。」
鋪天蓋地的黑羽像是吸納了所有的光彩一般暗沉的覆蓋上了惡鳥的身軀，她手腕與足踝上的肌膚裂開了口子流出汩汩鮮血，森白的骨茬從慘烈的笑臉一樣撕開的裂口之中探出一角，然後飛快的生長構建成另外一對嬌小的黑色羽翼在手腕以及腳踝的地方不住地扇動著。
「來吧。」
披掛著暗沉的黑羽，翅上的魔紋像是乾涸的鮮血一般凝固的惡鳥朝著桑德拉伸出了手。
「和我一起去見證最美麗的毀滅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急著哭
桑球還要虐好幾章呢
也不要急著生氣
惡鳥要活到最後呢
我覺得有望在150以前完結
最後
愛你們哦
啵啵啵
【頂著鍋蓋跑掉】
第139章
「事情不對勁, B, 」超人戴著氧氣罩——不然他就無法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回地球了，「我看見的那些怪物都消失了。」
「Where？」
布魯斯露出來的下巴似乎繃得更緊了，聲音之中流竄過嘶啞的電流, 沉聲問道。
「我看不見他們在哪。」
超人朝著整個世界掃視了一圈，魔法一貫是最讓他最頭疼的東西, 就像是每一次一樣, 整個世界依舊像是他之前到來離開的那樣陷入了混亂以及恐慌之中沒有任何改變，但是之前他在太空之中看見的像是蝗蟲一般瘋狂聚集起來的怪物們就像是被人拿著橡皮擦從紙張上擦去了身形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一點清亮的綠色光輝像是驟然閃爍的星星一樣在眾多燦爛恢弘的星光之中脫穎而出，超人察覺到不對猛然轉身, 但是依然像是發了芽的種子一樣鋪張開自己蒼翠蔥蘢的枝葉將整個地球籠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的魔法陣只是固執而又堅不可摧的將超人摒棄在了地球之外, 像是在保護——又像是在禁錮一般用龐大的根系緊緊抓住了水藍色的星球。
超人臉色猛然一變, 而倏然之間和超人斷開了連結的布魯斯也變了臉色，知道自己多半是中了惡鳥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是顯然, 現在已經暫時不能指望脫離了戰場的超人在短時間裡面趕回地球了。
「做得漂亮, 小野獸，」惡鳥張開雙臂朝著地表墜落, 察覺到了魔法陣被觸動之後沖著飛在自己身旁的桑德拉帶著笑意，像是在鼓勵著她一樣這麼說道，「雖然我用不了九界之樹將那個討厭的氪星人摒除在地球之外，但是你可以啊。」
微微收斂翅膀專注和朝著地面俯衝的巨鳥只是含糊的回應了惡鳥一聲短促的啼叫，紅棕色的眼瞳像是被凍結的湖澤, 只剩下一片純然的野性與凶戾，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如同拖曳著尾焰墜落的隕星撕裂了大氣層，一頭紮進逐漸彌漫起硝煙的戰場之中。
「有東西來了。」
天空正在崩裂，所以正在自己世界之中和那些龐然大物們戰鬥著的超級小子相當敏銳的看見了那個像是隕石一樣朝著地面墜落下來的另一個龐然大物，他將剛被自己擰斷了脖子的像是蛇一樣的怪物扔了出去揚起一地塵灰，朝著自己的同伴們高聲警告道。
達米安收回自己的鉤抓槍朝著康納指示的方向看過去，他到底還是普通人的身體，儘管康納隱隱約約看見了火光之中的是一隻巨大的鳥類，但是達米安只能看見像是隕石一樣的東西朝著海灣那邊掉了下去。
「我去看看。」
達米安還帶著些沙啞和稚嫩的聲音相當乾脆的響了起來，伴隨著他的聲音一起的還有他毫不猶豫朝著蝙蝠機跑過去的背影。
他本來就不大樂意和少年泰坦的人混在一起，尤其是這支隊伍是他最討厭的德雷克帶出來的。要不是剛才超人和神奇女俠直接帶著蝙蝠俠就飛走了，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跟著蝙蝠俠去另外一個世界的。
「羅賓！」
夜翼一聽到羅賓的聲音就覺得不妙，奈何他現在暫時也脫不開身，更不要說是把已經跳上蝙蝠機的達米安抓下來這種事情了。
看著自己家的熊羅賓毫不猶豫地把蝙蝠機開走，夜翼感覺自己腦殼都在痛了。
「Wirl，這裡暫時交給你來指揮，我和羅賓一起去探查一下那個方向的情況。」
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指揮權交給了正把套索拴上了一頭長得像是犀牛一樣，但是幾乎有別墅那麼大的提醒渾身覆蓋著堅硬的外骨骼的怪物脖子上的凱西，然後按下自己手腕上的按鈕叫來了自己的摩托跨騎上去，朝著海灣的方向絕塵而去。
「注意安全！」
肌肉繃緊正死死地拽住了龐然大物的頭頸讓它無法動彈的凱西只是忙裡抽空地回了迪克一句，她的雙足踩碎了腳下的水泥地深陷下去，整張漂亮英氣的面孔都像是一頭發怒的母獅一樣緊緊繃住，然後將金色的套索在自己的手臂上反手纏繞了兩圈，一聲怒吼足下又陷入底下一些，硬生生拽斷了那只怪物的腦袋，灑下一蓬血雨來。
充滿穿透力的清亮啼叫似乎兩個世界都能夠聽見，在被兩個世界之中支撐起來的魔法陣阻擋住降落的趨勢之後，桑德拉憤怒地長開了自己寬闊的雙翼鼓起風暴引吭長鳴。
純粹的由魔力構成的衝擊波像是在池塘之中暈開的漣漪一樣一圈一圈的擴散了開來重重地撞擊著構建起來搖搖欲墜的殘缺魔法陣，沒過多久，一點像是玻璃碎裂一樣的清脆聲響突兀的響起，刺眼的光華從桑德拉懸停著的身體底下綻裂開來，原本勉強停滯在高空之中的城市像是被人剪斷了最後一根吊索一樣，驟然從天際墜落。
「唳——」
嘹亮的啼叫再次響起，已經來到了海灣邊上跳下了蝙蝠機的達米安面色鐵青的看著舒張開翅膀之後呈現出一種遮天蔽日狀態的巨大青鳥，毫無疑問的已經認出了這到底是誰。
雖然他只見過一次桑德拉這個樣子，但是毫無疑問，她現在這幅模樣和當初在哥譚失控的時候一模一樣。
「父親！」
他嘗試聯繫上布魯斯，但是隨著魔力的衝擊和回蕩，已經碎裂的兩個世界屏障之中還阻隔著紊亂的能量波，以至於信號根本無法傳遞到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之中的布魯斯。
原本幽暗的在碼頭之下湧動著的潮水倏然間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迅速退去，達米安腳步急促的上前走了兩步朝著底下望過去，只剩下濕漉漉的泥沙和來不及被海水帶走的魚蝦海藻還殘留在底下，至於海水，已經快速朝著遠方退了過去。
「羅賓！離那裡遠一點！」
緊隨著達米安而來的迪克看到海水迅速退去的情況臉色都變了，達米安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情況的不對，直接三兩步跑回了蝙蝠機上重新啟動蝙蝠機，然後放下軟梯讓迪克抓住軟梯帶著他一起重新升空，面色難看的看著遠方已經掀起了的，並且朝著碼頭高速移動過來的巨浪。
抓著軟梯的迪克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三兩下爬上了蝙蝠機倒抽了口冷氣，一把抓起通訊器聲音急促的聯絡著能夠聯絡上的擁有操控水的能力的超英們。
「海少俠，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哥譚灣，」他的聲音帶這些急促的尖銳，頓了一下之後才平復了聲音沉身說道，「海嘯來了。」
「世界各地都發生了劇烈的自然災害，」鋼骨的連線十分準時地插了進來，依舊處於瞭望塔之中監控著每一處變化的他已經從互聯網以及更多的螢幕之中獲得了海量的資料，「哥譚和大都會的海嘯只是其中一部分，山體崩塌和火山噴發也在同時發生，出於地震火山帶上的國家已經因為板塊的運動發生了劇烈的地震，都需要人去救援。」
「讓綠燈俠和閃電俠去，」夜翼相當迅速的調動著駐留在自己世界之中的超英人手，「能救多少救多少，命運博士呢？」
「他和紮塔娜他們好像離開的很匆忙，並沒有留下什麼資訊。」
在這些自然災害大規模地發生之前命運博士就變了臉色消失在了瞭望塔里，達米安在一旁聽到鋼骨的回答之後眯了眯眼睛，在看到桑德拉，命運博士又匆匆離開之後，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事情是因為桑德拉引起的。
「我去找她。」
達米安短促地這麼說道看起來就像駕駛著蝙蝠機朝著桑德拉俯衝的方向開過去。
「羅賓！」
迪克趕忙制止住了達米安，臉色嚴肅的對著他說道：「你在想什麼？S……青鳥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惡鳥說不定也在她的身旁，你一個人會受傷的。」
「難道就這麼看著她失去理智嗎？」
被遮擋在多米諾面具之後的碧色眸子微微一縮，達米安繃著自己雖然帶著幾分稚氣卻已經展現出淩厲與銳氣的面孔，沙啞的聲音像是野獸壓在喉嚨之中地低聲咆哮一樣這麼對著迪克說道。
「會有人去解決，但不是你。」對於這件事情，迪克絕對不會退讓。
如果是這整個少年泰坦，或者有其他的成年魔法系英雄也在那邊，他倒是不會這麼堅決的阻攔住達米安的行動。
但是只放任達米安一個人去接近已經失去理智並且受到操控的桑德拉，不管達米安有什麼手段，他都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或者說，一個理智的主意。
「我應付的過來，」達米安雖然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焦躁，但是抿緊的唇角和繃緊的面孔已經展現出了他的不悅，「我瞭解她——瞭解該怎麼解決她的問題。」
「你別想一個人行動，」迪克發現了達米安的衝動，畢竟他以前——雖然一直到現在都很熊，但是從來都不莽撞，「我和你一起去。」
達米安面色難看，但是到底帶著迪克一起升上了高空。
幾乎是在桑德拉穿過大氣層的一瞬間所有參與構建了魔法陣的魔法系超級英雄們就感知到了它的到來，古一法師和命運博士及時出手防止兩個世界互相碰撞而導致毀滅，其餘人也在努力的支撐起殘缺的魔法陣運轉阻止世界的墜落，但是顯然，他們現在都騰不出收來去和肆無忌憚張開羽翼啼叫著鼓動雙翅的桑德拉硬碰硬。
尤其是超人被桑德拉的魔法阻擋在地球之外，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重新返回地球成為桑德拉最大的阻礙。
惡鳥清脆笑聲夾雜在桑德拉的啼鳴之中響起，在天空中翻湧著肆無忌憚地朝著地面發起攻擊的怪獸們卻像是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紛紛停住了動作，整齊劃一的朝著她蜂擁而去，像是被人操控在掌心之中的機器人一樣馴服地朝著她臣服。
不知道什麼時候誕生的盲雀從街角巷尾之中紛紛湧湧地撲扇著翅膀朝著天空彙聚，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什麼稠密地攢動在一起的蟲蟻，看著就讓人感覺心頭壓抑極其的難受。
惡鳥似乎完全不在意對著她呈現出一個包圍圈彙聚過來的能夠飛行的超英，只是沖著一頭覆蓋著鋼針一樣皮毛，像是鹿，頭上的犄角卻比兵刃還尖利的異獸招了招手，舒舒服服地倚靠在它的身上，唇瓣彎彎眉眼彎彎，輕聲細語的開口：「真是讓人熟悉的場景。」
桑德拉收斂起雙翅焦灼不安地落在一旁，就好像空蕩蕩的天空中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落足一樣，穩穩當當地停駐在了半空中，警惕地偏著頭打量著其他人，眼中全無理智，只剩下一片純然屬於野獸的警惕與猙獰。
這會兒不用銷聲匿跡的養精蓄銳之後，惡鳥倒顯得格外的話多，面對著這些她一貫看不起的低等生物仿佛連態度都平和了許多，甚至還有多餘的心思和他們交流。
「你們不是第一批阻止我的人，」她用指尖卷了一縷頭髮繞在手指上把玩，眉眼低垂笑盈盈的朝著周圍掃視了一圈，那雙黑黢黢的眸子卻空洞洞的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情感，「我征服過……不，我毀滅過很多的世界，不管那些世界之中的人怎麼掙扎，最後還是會被我的軍隊摧毀，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成功反抗我，你們也不需要指望著小野獸清醒過來之後能夠幫你們解決你們面對的問題。」
「從來都沒有哪一個『我』能夠抵抗我的軍隊，尤其是還要分心保護你們的『我』，」她不緊不慢的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眼中十分明顯地閃過一絲厭惡，然後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讓她開心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只有最狠心的那一隻小青鳥才成功的殺了我……她可真是狠心呢。」
但是她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一點不開心，反倒像是十分愉悅一樣摸著自己的臉頰笑了起來。
她並不在意這些超英們打算做些什麼，或者說有什麼計畫。
她不止摧毀了擁有其他自己的同位體的四十三個世界，在帶著自己的軍隊強行橫跨未免入侵的時候，沒有自己的世界為自己作為能量供給的她難免還得多分出點時間花費在別的世界上去收集能量，去攝入這些低等生物們所產生的各種負面情緒，以此來累積能量撕開空間。
這些作為她能量供給的世界當然毫無例外的全都被她摧毀了。只能依靠著吞噬負面情緒滋生自己的強大的她自然會用盡各種方法攫取最多的負面情緒，當這種情緒到達了一種飽和，再也不能為她提供更多的能量的時候，她自然是會把那些世界清理的乾乾淨淨，防止有什麼殘存下來的餘孽來妨礙她的計畫。
她經歷過的反抗不知幾何，但是毫無例外的，那些反抗她的人都失敗了，只除了一個人。
那個將自己的世界毫不猶豫地關在親手構建起來的牢籠之中像是寵物一樣豢養著的，並且親自創造出一支強大的種族軍隊的，與她廝殺了數年的青鳥才是唯一一個成功擊潰了她所向披靡的軍隊，並且親自斬下自己頭顱的勝利者。
可惜最後她依舊選擇為了那個早就成為了自己掌中玩具的世界犧牲了自己，就像是每一個軟弱而又過於悲憫的自己一樣。
「你們總是自認為在保護這個世界，可是沒有了你們之後，你們的世界只是我手下的魚肉而已。」
她慢條斯理地說著，就好像全然沒有將兩個世界加起來的把她包圍在中間的超英放在眼中，話裡話外都是他們必輸的自信。
畢竟她摧毀過不少這種擁有著超能力者守護自己的世界，甚至於他們這些人的世界，都是有著類似的構造。
自命不凡的，將所有的一切都庇護在自己的羽翼底下的，以至於將他們的世界保護的過於柔軟而又脆弱不堪的超能力者，和像是寄生蟲一樣依附著他們而生的，軟弱的失去了這些超能力者之後無法反抗她的普通人。
她瞭解這種世界就像是瞭解自己的同位體們一樣。
「來吧，我的小野獸。」但是惡鳥並不打算和他們講述這些小故事。
她拍了拍手，停駐在一旁的桑德拉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樣猛然張開雙翼引頸長鳴，那些烏壓壓黑沉沉的堆砌在他們身後身形猙獰而又龐大的異獸發出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嘶鳴，伴隨著盤旋在他們之中像是洋流一般的盲雀，猛然朝著地面俯衝而去。
「帶領著我的軍隊，去踏平你的鳥籠吧。」
巨大的青色鳥兒騰空而起，帶領著漫天的怪物朝著脆弱的人類世界發起了衝鋒。
作者有話要說：
在毀滅世界這種事情上，惡鳥也可以說是一個業務相當熟練的老手了（。
雖然她是個神經病偏執狂，但是還是個相當冷靜聰明心狠手辣的神經病（。
第140章
提姆一直是知道桑德拉的潛力十分的強, 總有一天可以成為一個相當優秀，並且獨一無二的魔法系超級英雄的。
但是還在年幼期——對桑德拉的另一個形態來說是年幼期的她來說，要成長到那樣的境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提姆從來都不知道桑德拉真正成為一個強大的超級英雄能夠擁有什麼樣的實力。
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巨大的青鳥發出一聲清越的啼叫, 以她為中心鋪展開來的魔法陣上面閃爍著無數繁瑣的魔紋以及扭曲的圖騰花紋將周圍的怪獸全都包裹進了她的魔法陣之中。
那些魔紋像是從標本架上解放出來的蝴蝶一樣紛紛脫離了構建起的魔法陣的框架，翩飛著湧入了身形龐大的異獸身體之中, 讓他們像是被打了什麼激素一樣身體又大上了兩圈，本來就皮粗肉糙的身體更加的難以被武器撕開, 甚至於身上的其他部位或者口中已經開始閃爍起不同顏色的能量體, 一隻長著好幾個頭的鳥類口中已經開始吞吐起魔法球的光芒，像是一架轟炸機一樣無差別的朝著地表轟擊。
龐大的身軀不管是起飛還是降落都得花上一點時間，桑德拉似乎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落足在一隻脊背上覆蓋著堅硬外骨骼的她鼓動著翅膀, 本來就和那些異獸們形體差不多的體型開始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像是成年藍孔雀一樣的大小之後才停止了變化，再一次振翅騰空而起在天空中盤旋了兩圈，一個個橢圓形的空洞像是篩子孔一樣錯落的分佈在了被打散了雲翳的天空中。
「她要把其他的怪物傳送到別的地方去！」
在龐大的異獸們分出幾支部隊朝著空洞湧過去的時候, 提姆就想到了當初在達克賽德入侵地球的時候開啟音爆通道的樣子，他甩出蝙蝠鏢逼退了一隻試圖沖上前來的怪獸，射出鉤爪搶抓住屋簷飛身上去，蹲踞在樓頂俯視著亂糟糟一團的，甚至還有源源不斷的怪物從天空中湧下來的的場景，按住耳機朝著其他人警告道。
鼓動著翅膀為怪物提供著源源不斷的輔助魔法的桑德拉似乎注意到了這個看起來格外沉著冷靜並且依舊井井有條的指揮著其他人的青少年, 她隨意地落足在了一隻距離她最近的怪物身上猙獰凸起的外骨骼上歪著頭冷漠地盯著他，然後從喉嚨之中發出一連串輕柔婉轉的啼叫聲。
因為開戰而被呼喚匆匆趕來的魔法師們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在怪獸嘶聲粗吼之中發出與眾不同啼叫的桑德拉望了過去。
紐特雖然並不清楚桑德拉的這個種族有什麼奇怪的特性，但是對於鳥類，尤其是鳥類魔法生物的習性，他還是瞭解的。
至少對於鳥類魔法生物來說，發出這麼長一段連續的啼叫，只會是在朝著周圍進行交流，而不是在做出警示或者欣喜的表現。
下一瞬，原本分散開來肆無忌憚的破壞著周圍的一切的猙獰巨獸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樣紛紛彙聚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小隊，甚至還像是有人在指揮著他們一樣編排成井然有序並且職位分配明確的隊伍，依次朝著對抗著他們的超級英雄們發起進攻，甚至隱隱呈現出了反包圍他們的趨勢。
「青鳥在操控這些怪物，」提姆雖然不懂得鳥類的習性，但是從周圍發生的一切來分辨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先控制住她和惡鳥！阻止他們朝那些傳送口過去！」
漆黑的蝙蝠機在天空之中密密匝匝分佈著的怪獸之中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提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混跡在異獸之中朝著周圍無差別開火並且將一部分怪物硬生生從傳送口逼退的蝙蝠機。
他有些困惑的在耳麥之中呼喚了一聲布魯斯，但是布魯斯卻沉聲回答說那並不是他在操控蝙蝠機。
糟了。
提姆立馬就猜到了蝙蝠機現在在被誰操控著，然後耳麥之中傳來一陣讓人耳朵疼的電爆聲之後，屬於達米安的帶著幾分沙啞的奶聲奶氣的聲音相當清晰的響了起來。
「告訴我最新的情報。」
小少年的聲音相當理直氣壯的這麼響起。
雖然就當年提姆跟蹤蝙蝠俠一直到蝙蝠洞裡的情況來看，他也著實不能算是一個安分的少年，但是相比起達米安，他覺得世界上大部分的少年都可以說是乖巧聽話了。
「我記得你應該和泰坦們在一起。」
在提姆開口之前，布魯斯的聲音帶這些不悅的低沉回蕩在耳朵裡面。
提姆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把注意力放到了戰場上，打算選擇性的過濾掉一些肯定會進行的毫無營養的對話，一直等到自己可以插話為止。
「我一個人就可以，和那群麻煩的青少年一起行動只會降低我的效率。」
達米安說的理直氣壯，似乎一點都沒有自己也是個麻煩的青少年的自覺。
儘管布魯斯為自己這一位最熊的一任羅賓感到頭痛，但是現在也不是一個說教的好時間。提姆等到布魯斯停止說話之後才將自己觀察到的新的情報盡數告知達米安和布魯斯。
「她的身體對物理攻擊的承受能力一直很弱，但是魔法壁壘可以保護她不受到物理攻擊的傷害。我們依舊可以從這一方面下手，但是惡鳥不一定會讓我們得手，需要有人鉗制住惡鳥將她控制在盲區裡面，我們才好對青鳥動手。」
魔法像是不要錢一樣從桑德拉分佈著繁雜魔紋的雙翼之上紛紛揚揚地朝著周圍鋪撒開來，凡是被魔力波及到的異獸全都發出嘶吼聲身上多多少少出現了變化，而且顯而易見的，這些變化讓他們變得越來越難對付，也讓原本還有些遊刃有餘的其餘超英不得不全身心的放在了他們的身上，無暇分心再照顧著周圍不受到太多的波及。
「你們去牽制惡鳥，」達米安操控著蝙蝠機一個側翻，聲音冷靜的說道，「我去敲醒那個傻鳥。」
「你有辦法破開她的防禦？」
提姆對此提出質疑，到底還是不放心達米安一個人去面對現在毫無理智可言的桑德拉。
「試過不就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用了嗎？」
「我會跟著羅賓。」
達米安和迪克的聲音同時響起，聽到迪克也在達米安身邊之後提姆和布魯斯多多少少有些放心下來。況且現在這個場面，也不會再更加糟糕了，倒不如讓達米安去試試他的方法。
「戴安娜，麻煩你了。」
既有著強悍的抗擊魔法能力，又有著相當出眾的格鬥技巧以及物理攻擊能力的神奇女俠無疑是現在對抗桑德拉最好的對手，布魯斯這麼對著身旁尚且沒有加入戰場的戴安娜這麼說道，而超人不在之後就是正義聯盟在復仇者聯盟的世界之中最強大的輸出的她責無旁貸的承擔起了吸引住惡鳥注意力的任務。
桑德拉冷眼旁觀著蝙蝠機的靠近，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怪物們發起一次次的衝鋒，張開翅膀發出一陣輕柔婉轉的啼鳴，然後騰空而起謹慎的在自己身旁布下了重重環繞著的魔法壁壘，柔軟婉轉的啼叫倏而提高音調，化成一聲衝鋒的號角聲朝著怪物們發出號令，然後張著翅翼在天空中盤旋了一圈放大自己的形體，無數像是星辰一般圍繞著她旋轉的魔法光團就點綴在了她的身側，層層疊疊在她身後鋪展開來的魔紋像是陰雲一樣遮蔽了天空，一時間竟然壓迫的天空都仿佛陷入了永夜。
環繞在她身側的烏洛波洛斯之環開始瘋狂地抽去周圍一切能夠汲取到的魔力為桑德拉供給。魔法師們已經感受到了周圍的魔力濃度已經濃稠到了一種讓他們根本無法輕易施法的狂暴程度，甚至於就連身為普通人，或者根本感受不到魔力存在的超級英雄們也感覺到了身體承受壓迫感的不適。
桑德拉會施展的攻擊類魔法只有寥寥數個，每一個提姆都記得相當清楚。毫無疑問的這個攻擊魔法提姆是認識的。
群星——當初在哥譚的時候，桑德拉跟著傑森面對著貝恩試圖施展但是被打斷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面對著齊瑞塔星人釋放出來的，並且毫無疑問的造成了大範圍的打擊的那個群體攻擊類的魔法。
「打斷她——」
在現實寶石的操控下掌握了不是自己這個時期能夠掌握的龐大魔力以及繁冗魔法的桑德拉對於對於魔力的運用十分的粗糙，以至於隨著她的振翅而鋪天蓋地的，覆蓋了整個曼哈頓上空的群星逐漸開始失去了控制，不少魔力凝聚體在墜落之前就已經爆炸，還有一些已經脫離了魔紋的操控提早朝著地面墜落下去。
桑德拉終止了吟唱，伴隨著她的魔法一同朝著曼哈頓墜落的，是蝗蟲一般撲下來的異獸軍團。
「——你這個蠢鳥！！！！！」
少年的怒斥聲似乎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桑德拉因為這個熟悉的聲音，振翅之時有著一瞬間的停頓，但是這個停頓已經阻止不了脫離了她的控制朝著地面墜落下去的魔法。
猩紅的能量像是從廢墟之中湧出來的鮮血一樣猛然炸開覆蓋住了大半個城市，旺達臉色蒼白呈現出一種費勁的猙獰與扭曲，膝蓋像是承受不住這種鋪天蓋地傾瀉下來的壓力一樣彎曲的厲害，只能堪堪支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不跪倒在滿是碎石與鋼筋的地面上。
【旺達撐不了多久。】
X教授的聲音一瞬間在所有人的大腦之內回蕩起來，而同樣接受到了這個通知的魔法師們艱難的分出了少部分人手來，協力在狂暴稠密的魔力之中開啟了一個空洞，將大部分的魔力球以及一小部分的異獸盡數吞進去，放逐到沒有人存在的空間夾縫之中。
達米安出人意料並且輕而易舉地穿過了桑德拉周圍不下的重重防護，就好像那些偶爾流竄過魔紋的魔法壁壘是一個漂亮的光影小把戲，然後重重的一拳砸到了桑德拉的腦門上。
脆弱的雙眼之間受到重擊的大鳥發出一聲哀鳴，，一時間都維持不住自己懸浮在半空中的身形朝著地面墜落。達米安死死抱住了大鳥的脖頸埋在柔軟的羽毛之中不鬆手。對於自己兄弟這麼冒險的行為，迪克只能操控著蝙蝠機朝著周圍傾吐火力，硬生生逼退了因為大鳥發出的哀鳴而蜂擁而至的異獸群。
「離她遠點！」
儘管在被神奇女俠糾纏著，但是依舊捕捉到了桑德拉哀鳴的惡鳥整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她幾乎是尖叫著朝著那個方向叫喊著，試圖朝桑德拉的方向飛過去，卻一次次的被神奇女俠硬生生的阻攔住了步伐。
惡鳥的臉色愈發難看，尖叫一聲朝著自己創造的軍隊發不了指令。而達米安則箍著桑德拉的脖子又用力的在她的腦袋上錘了一下，頂著風聲朝著桑德拉的耳翼憤怒的大聲咆哮著：「給我清醒一點！你這個蠢鳥——」
第141章
在桑德拉第一次以鳥類的形態出現在哥譚之中的時候, 紮塔娜就曾經說過她是純粹由魔力構建起來的生命，她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是由魔力組成，因此在飛鳥的形態之下, 她的身體本能會釋放出魔法來保護她。
但是不論什麼魔法，終歸是她自己的魔力構建起來的, 想讓魔力組建成什麼樣的形態，全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為了方便提姆他們和自己相處, 桑德拉曾經給予過他們赦免自己魔力干擾的祝福，因此不管是她幾乎能夠讓所有東西都捕捉不到她身影的隱身魔法, 亦或者是因為詛咒而收斂不起自己翅翼羽毛只能依靠魔法做出正常人類的假像的偽裝魔法, 或者是為了保護她自身時刻不停的環繞在她身旁的防禦性魔法壁壘，對於提姆他們都是沒有用的。
提姆對此的感受並不深刻，畢竟他一開始就已經習慣了，除了桑德拉順嘴和他提過這件事情, 他基本上沒有在和她的相處之中感受到魔法的妨礙。但是在寵物店之中親眼見證了桑德拉是如何用一副在自己眼中毫無改變的飛鳥形態笑語盈盈的招待客人的達米安顯然沒有這麼輕易的忘記這件事情。
所以他毫無障礙的穿透了桑德拉構建起來的魔法壁壘輕而易舉地撲到了她的身上死死地箍住了大鳥柔軟的脖頸，而除了魔法以外在近身戰鬥這一方面和自己所有的同位體如出一轍的鶸的桑德拉麵對著刺客聯盟出身的達米安幾乎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哀鳴著朝著地上墜落，幾次想張開翅膀撲騰著穩住自己墜落的身形重新施展魔法, 都被達米安重重地敲在了腦殼上被錘的頭昏眼花。
「滾開！」
惡鳥毫不猶豫的將見針插縫地再異獸之間穿梭著的盲雀們召喚到自己身前構建起一個盾牌阻擋住神奇女俠的攻勢，然後折身從她的攻擊範圍之內離開，尖叫著朝著桑德拉的方向撲了過去吧，像是墨汁一樣濃稠翻湧著黑色霧氣包裹在桑德拉的身旁，然後將緊緊箍著的她脖子的達米安直接從她的身上掀了下去。
儘管桑德拉現在因為現實寶石強制性地將她轉變成了鳥類形態的緣故聽從惡鳥的指揮，但是她們兩個能量到底不相容。在惡鳥的能量將她包裹住然後把達米安掀下去的時候, 她也無法避免的受到那些黑色能量的侵蝕，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利啼叫，之前零星幾根出現在她翅翼之上的黑色羽毛像是某種黴菌一樣開始飛快的朝著她的身體其他部位擴散，斑斑駁駁的像是剝落的牆漆，侵蝕著她身上天青色的細羽。
達米安調整了一下姿勢直接射出了自己的鉤抓槍，抓住了一旁一個身上嶙峋著遍佈沖天而起的尖刺的怪物身上凸起的骨刺減緩自己的降落趨勢，然後一個翻身落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張著滑翔翼噴塗著能量球的怪物身上抽出武/士/刀，行雲流水地朝著它的脖子一抹，在怪物慘叫著墜落的時候朝前一撲，精准的落到了對面的天臺之上幾個翻滾，安安穩穩的站住了腳。
「我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達米安一邊把自己手上已經空掉了的注射器拆了下來一邊這麼說：「她在這種形態下也能夠對鎮靜劑起反應，等藥物起效之後再把她搞過來。」
「她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隨著黑斑的侵蝕，天青色的絨羽像是被燃燒殆盡的灰燼一樣紛紛揚揚的從天青色大鳥的身上脫落飛起，然後變成細碎消散的光點消融在天空之中。
因為疼痛而無力鼓動翅膀騰空而起的鳥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碎石灰塵。她仰起頭發出一聲痛苦而又微弱的啼叫聲，龐大的身軀倚靠在嶙峋破敗的廢墟之中微弱的起伏著，一聲接一聲像是在呼救一樣的淒厲哀鳴逐漸微弱下來，伴隨著垂軟的雙翼逐漸頹唐在遍地的廢墟之中。
「惡鳥的能量對她造成了傷害，」那些像是黴菌一樣飛擴散開來的黑斑將大鳥原本美麗光滑的羽毛破壞的一片狼藉。提姆試圖靠近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桑德拉，但是還是激起了她的反抗，在那雙冷厲而又警惕的紅棕色眼瞳注視之下停住了自己的腳步示意自己不會上前，然後一點點後退，一直退到桑德拉脖子上到豎起來威嚇他的羽毛逐漸平伏下去才停止了腳步。
惡鳥雖然之前被神奇女俠纏住難以脫身，但是當那些黑壓壓的鋪天蓋地的盲雀們代替她成為一堵堅固的屏障阻擋住神奇女俠之後，她到底還是騰出了手來。
她鼓動著翅膀落到了地上，陰沉著臉看著無力的匍匐在廢墟之中桑德拉，心疼的伸出手撫摸著她堅硬的鳥喙，低沉下來的聲音像是一條濕淋淋地從泥沼之中游出的蛇一樣冷冰冰的擦過了耳根，讓人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渾身汗毛都到豎起來，本能開始朝著大腦拉響了危險警報。
「我本來想……等到這個世界毀掉之後，我再幫你執行墮轉的儀式。」柔軟白皙的手掌摩挲過鳥喙的邊緣，那些過於柔軟叢生著的天青色細羽隨著手掌的挪動紛紛脫落化為光點，黑色的細絨像是瘋長的野草一樣從裸/露出來的肌膚底下鑽了出來，如同燃燒殆盡的餘灰覆蓋上了桑德拉的身體。
「但是看起來……得加快這個進程了。」
在群星隕落之後還沒有完全消散的魔紋突然凝滯了起來，然後像是被捲入風暴之中一樣開始瘋狂地朝著惡鳥的頭頂彙聚。
辛辛苦苦支撐著兩個世界不碰撞在一起的魔法師們都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肩膀上一樣讓他們頓時就感覺到了一種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落在身上，甚至連維繫著的魔力都開始產生了動盪，以至於世界之間的只剩下細碎牽連的屏障再一次開始了破碎。
原本朝著桑德拉之前開啟的空洞蜂擁而去的異獸們也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自己的步伐，開始朝著惡鳥頭頂那個如同風眼一般的空洞蜂擁而去，一個個的在空中炸成一團血肉，然後被狂暴的湧動著的魔力卷起，盡數投擲進那個環繞著無數魔紋的空洞之中。
金色而又璀璨的現實寶石突然像是閃爍的貓眼一樣不斷的閃動著光芒，原本已經痛的沒有什麼力氣的桑德拉突然揚起脖頸發出一聲尖嘯。惡鳥頓時就變了臉色，黑漆漆的杏眼落到那雙像是重新燃起了火焰一般的紅棕色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意料之外的驚訝。
骨頭斷裂重組的劈啪聲響響亮的駐足在了一旁的提姆都能夠聽見，龐大的鳥身伴隨著這個聲響像是一團被揉皺了的紙張一樣開始皺縮，伴隨著含糊不清斷斷續續的淒厲尖叫重新構建著身軀。
惡鳥沒想到在桑德拉竟然能夠掙脫現實寶石的桎梏，一直噙著漫不經心笑意的面孔終於冷凝了下來，最後扯開一個扭曲著的猙獰笑容。
「你真是……越來越讓我驚訝，而且感到喜歡了。」
惡鳥上前兩步伸手搭在了桑德拉的身上，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但是從那張柔軟的嘴唇之中吐出的卻是歡喜的像是流淌著稠厚甜蜜的輕柔聲音。
她捧著桑德拉的逐漸褪去鳥類形狀的頭顱，注釋著那雙不甘心而又倔強的和她對視著的，像是剛淬完火銳不可當的兵刃一樣尖利凜然的紅棕色眼瞳，吃吃的笑出了聲。
「我可真是……」
「太喜歡你了。」
黑色的翅翼像是要脫離惡鳥的身體一樣朝著身後極限的伸展開來，盡數鋪張開來的翅膀上讓人清晰的看見那些原本像是乾涸的血跡一般凝固在末排翼羽上的暗紅色魔紋像是被注入了鮮血一般變得格外豔麗.
阻擋著神奇女俠的盲雀撲棱著翅膀朝著她彙聚而去，蜂擁著朝那些魔紋飛去，然後像是被那對黑色的翅翼吞沒了一般消融在羽毛之中，流淌出來的血肉滋潤的那些繁瑣淒豔的魔紋愈發的鮮豔燦爛。
神奇女俠的怒喝聲似乎遠遠傳來，惡鳥抬眼冷漠地朝著她望了過去，凝結的漆黑魔力像是湧動著的暴風一樣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中心聯通頭頂上的空洞，將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卷成了齏粉，然後快速地以惡鳥為中心朝外擴張，如同叫囂著試圖將周圍的一切都要盡數吞沒一般。
現實寶石燦爛的金色光輝很快就被濃稠的讓人根本無法窺探見中心情況的黑色魔力遮掩住，惡鳥捧著桑德拉的腦袋跪坐在風眼之中，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後黑色的翅翼已經舒張到了傳來一陣陣皮肉被撕裂的聲響，只是垂眸露出眼中黑沉沉的笑意，撫摸著桑德拉扭曲著的，但是卻難以還原成人類原型的面孔，低聲細語著：「來不及的，小野獸。」
「你來不及的。」
天空之中的風暴還未降臨，像是錐刺一般突破了廢墟的遮掩猙獰展露出來的爪牙掀起無數碎石鋼筋，像是雨後叢生的春筍，以一種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速度以風眼為中心，像是病毒一般朝著週邊擴散。
淒厲的慘叫和哭嚎聲似乎能夠刺穿稠厚的黑暗傳遞進桑德拉的耳中，眼淚濡濕了駁雜在一起的天青色與黑色的細羽。桑德拉痛不欲生，眼淚像是不受控制沒有知覺一樣溢出她的眼眶撲簌簌地往下掉著，身體變化處於獸形與人形的拉鋸之中折磨的她更加痛苦，但是她卻咬緊了牙關不肯會避開與惡鳥的對峙，像是燃燒起來的熊熊烈焰一般，就算燃盡了自己，也要一併將包裹在其中的所有燃燒成灰。
「你的眼神真好看。」
惡鳥近乎迷戀的望著桑德拉亮的嚇人的紅棕色眼瞳，在那雙眸子之中的洶湧火焰朝著她燒灼而來的時候，無比眷戀地將桑德拉扭曲的不成樣子的身體擁抱進自己單薄的懷抱之中輕輕地哼唱起小調來。
漆黑的荊棘伴隨著從地表之上凸起的錐刺無聲無息地沿著每一個空隙鋪展開來，一朵朵潔白的小花在尖利的，分泌著充滿了麻痹性毒汁的尖刺之中徐徐綻放，吐出甜膩的，能夠麻痹所有感官的惡毒芳香。
「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那個把你撿回去收留起來的家族了，」五指張開梳理過天青色的絨羽，捋下了一把脫落的細羽，然後再掌心化成飛散的光點，如同濺開的火星一樣將惡鳥的掌心灼燒出漆黑的傷口，「所以先從他們開刀吧……」
輕漫甜膩的聲音幾乎湮沒在婉轉的小調之中，但是桑德拉依舊從無數淒聲尖叫之中捕捉到了這句話。卻還沒等她做出什麼反應來，心臟像是被人絲絲攥住然後一點點撕碎了一般，傳來讓她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絕望的悲慟的疼痛。
「你看，」惡鳥湊上前伸出舌尖，像是蛇吐出的信子一樣舔舐過撲簌簌落下的鹹澀淚水，「你們總是因為自己的天性而做不成任何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而摒棄了自己天性的我，卻總是能夠達到我的目的。」
「不管是哪一個目的。」
「T……紅羅賓！」
甜膩的毒素麻痹了提姆的所有感官，以至於當漆黑的荊棘貫胸而出的時候他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在聽到耳麥之中迪克近乎驚恐而又悲慟的呼喊之後才像是緩緩感覺到了自己的神智，動作遲鈍的低下了頭，看到了那些像是鎖鏈一樣纏繞在他的身體之上刺破了堅韌的制服，一邊吮著鮮血一邊在他身體之中注入毒液的漆黑荊棘。
還有那一束穿透了他的心臟，然後在心口的位置開出了一朵碩大的，盡情傾吐著甜膩芳香的白色花朵的荊棘。
第142章
小巧精緻, 看起來有些女氣的羽毛吊墜乖巧安靜地貼伏在萬能腰帶之中，像是一枚嚴重氧化的銀墜一樣灰撲撲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光彩。
達米安也完全沒有料到提姆的死亡，他本來想直接從天臺邊上跳下去, 但是腳下一軟，整個人像是被麻痹了一樣手軟腳軟地倒了下去, 甚至一時間連呼吸都成了一種相當困難的事情。
似乎是因為站在高處的緣故，達米安感官被麻痹的程度稍弱些許, 一陣細微的刺痛之後，他轉了轉眼珠, 看到了幼弱細小的黑色荊棘從地縫之中鑽了出來, 擦過他裸/露在外的臉頰留下一道道細碎的小傷口，然後沿著領口的縫隙鑽了進去，輕巧地纏繞上了他的脖頸，將尖刺紮進了皮膚之中。
「羅賓！」
迪克簡直要爆炸了, 還好他在跳下蝙蝠機的時候還記得戴上防毒面具，然後三兩步跑到達米安身旁一把扯斷纏繞在他脖頸上的黑色荊棘，然後在達米安的臉上扣上了防毒面具，一把抱起他放到了蝙蝠機上, 焦急的對著耳麥喊道：「B？B！你們那裡是什麼情況！你沒事嗎？！」
久久沒有傳來回信讓迪克知道多半是沒有什麼好消息了。
他再次離開蝙蝠機沿著天臺邊緣跳了下去，身形輕盈的像是一隻盤亙在天空的鳥兒一樣輕巧，然後沖到了提姆的身旁，雙手顫抖著朝著自己最乖巧的兄弟伸了過去，手套上探出一側鋒利的刀刃切斷了穿過提姆胸膛的荊棘，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朝著他脖子上探了過去。
肌膚在手指的按壓下凹陷了下去，但是不管指尖陷得多深，迪克都沒有摸到最容易探測出生命存在的脈搏跳動。
他本來想摘掉手套再探測一下提姆的生命波動，但是看到地上像是黑蛇一樣蜿蜒匍匐過來的，他不得不暫時選擇退避，抄起提姆射出自己的鉤抓槍飛身上前，也將他一併安置在了蝙蝠機裡面，然後重新啟動蝙蝠機朝著布魯斯他們的方位趕了過去。
哪怕是戴著防毒面具，在這麼短短的一會兒暴露在空氣的功夫裡面，迪克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傳來一種身不由己的滯澀和遲鈍感覺，更不要去想完全整個人都暴露在空氣裡面的達米安現在被麻痹的程度有多深了。
他開啟蝙蝠機的自動駕駛模式脫下手套扯開提姆的制服，心中並不願意去相信以及確認自己兄弟的死亡，只是現在帶刺的荊棘依舊呈現出貫穿的姿態從提姆的心口探出，蝙蝠機中的環境完全無法支撐起將整束荊棘從傷口中取出的手術，而那朵碩大的白花看起來也沒有一點要枯萎的跡象，依舊生機勃勃地紮根在血肉之中盡數傾吐著馥鬱腥甜的芬芳。
雖然那根荊棘在自己的脖子上刺入並且注射進毒液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達米安依舊感覺到了自己不管是思維上亦或者生理上的遲鈍，他勉強抬起眼皮睜著一雙碧瑩瑩的眼睛朝著迪克的方向看了過去，甜膩的芳香一點點傳入了他的鼻腔之中，像是什麼過分濃郁的香水一樣逐漸驅逐著蝙蝠機裡面還沒有被污染的空氣。
達米安費勁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操控軟綿綿的手花了不少時間才從自己的萬能腰帶裡面摸出了一支腎上腺素紮進自己的身體裡面。緩慢搏動著的心臟隨著腎上腺素的注入開始重新恢復起活力搏動起來，達米安這時候也感覺自己恢復了些力氣，然後又摸出了一隻腎上腺素給自己來了一下，才感覺自己的四肢重新屬於自己了。
但是本來應該察覺到他這麼大動作的迪克卻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異樣，達米安知道迪克肯定也中招了，他摸出萬能腰帶之中的刀刃粗魯地一把揪住了兀自盛放著的白花一把割掉然後扔出蝙蝠機，摸出第三只腎上腺素紮進迪克的胳膊，一拳打在了迪克的臉上，啞著嗓子聲音微弱的沖著他喊道：「清醒點你這個蠢貨。」
神經末梢遲鈍的朝著大腦傳遞疼痛的資訊，等到腎上腺素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迪克才感覺到自己臉上傳來的疼痛，遲鈍的朝著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的達米安伸出手，扶著他的肩膀幫他站穩身子，然後也給自己再紮了一針腎上腺素。
「那個……東西……」
腎上腺素似乎也抵抗不了太多的麻醉芬芳，達米安說話已經開始遲鈍還有些大舌頭起來了。
「拔……掉……」
四肢仿佛都被拴上了沉重的巨石朝著海溝之中望不到底的沉墜著沉墜著，再到後面，達米安似乎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使不上勁，哪怕他想咬一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牙齒都軟綿綿毫無力氣的輕飄飄的磕在了舌頭上，甚至都沒讓他有什麼感覺。
遲鈍下來的思維讓達米安花了一段時間才想起自己的刀刃還沒有收起，一支腎上腺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迪克沒有清醒多久又逐漸開始陷入那種遲鈍的滯澀之中，扶著達米安的手臂也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逐漸垂軟了下去。
達米安看準時機費力地將刀刃轉了過來對準自己，然後再身體倒到地上的那一瞬間借著慣性將刀刃刺進進自己的大腿之中狠狠一滑，一瞬間就湧出了大股鮮血。
疼痛讓他的大腦開始逐漸清醒過來，而原本簇擁成一束紮在提姆心口上的黑荊棘仿佛像是感受到了血腥味一樣，突然又重新扭動了起來，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黑蛇一樣扭動了兩下，急不可耐地從傷口處鑽了出來，拖曳著濕漉漉的，還沾著鮮血剛生長出來的根系靈活地落到了地上游曳著朝著達米安爬了過去。
幾乎是在黑荊棘鑽出來的一瞬間，達米安就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清醒了許多，而空氣之中甜膩膩的芳香似乎也消散了不少。只是他的身體還沒有那麼快恢復過來，再加上那束黑荊棘遊曳的速度竟然出人意料的快，以至於他一下子還沒有完全抓住那束荊棘，勉強攥住了它的根部不讓它靠近自己正在淌血的傷口，另一隻手掏出了萬能腰帶之中為毒藤女準備的強效除草劑朝著蛇一般在他手腕上纏繞了幾圈的黑荊棘束噴了過去。
但是除草機似乎對更像植物一點的黑荊棘沒有什麼用，達米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恢復靈活之後用手套另一側的刀刃毫不猶豫地切斷了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荊棘條，還沒等他繼續動手，吸入麻醉芳香氣體比他更少並且更早恢復了的迪克已經摸出了放在腰帶之中的小型火/焰/噴/射/器點燃了碎成幾段卻依舊在地上扭動著的黑荊棘。
索性火焰對這個東西意外的有用，等到荊棘燒成灰燼，他們兩個才逐漸感覺到屬於自己的感官在逐漸回歸到自己的身體之中，至少已經不再像是之前一樣遲鈍並且對外界的反應極其緩慢了。
迪克下意識地朝著提姆看過去，卻意外的發現他胸口因為荊棘條的洞穿而呈現出空洞的心臟位置開始逐漸生長出新的肌理快速的癒合起來。從那個空洞之中淌出來的鮮血沿著他敞開的分佈著無數細碎傷疤的白皙胸膛像是一張紅色的網一樣留下微微凝結的乾涸血痕，細碎的天青色的光點盤亙在那個猙獰的創口處，像是小小的螢火蟲一樣一點一點沒入那個傷口，快速地幫助提姆癒合傷口。
這個顏色實在是太過顯眼，達米安幾乎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相當不客氣的上前打開了提姆萬能腰帶之中的其中一格，果不其然的從裡面找到了一枚已經黯淡的像是塵封了無數年的羽毛形吊墜。
「是桑德拉的？」
迪克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畢竟這個款式的他們其實也都有收到過，只是一直放著都沒有在意，久而久之幾乎都忘記自己身上還佩戴著這個魔法吊墜了。
「你把這些東西都清理乾淨。」
達米安緊緊繃著臉看起來像是在隱忍著怒氣。
黑色的魔力風暴已經將桑德拉和惡鳥完全包裹在其中，那並不是屬於桑德拉的魔力，因此就算他身上有著桑德拉給予他的魔力豁免，他也無法穿透那一層厚重的魔力進去再次直面著桑德拉。
黑壓壓的荊棘已經從任何一個可以生長出來的空隙之間探出了頭來釋放出馥鬱而又危險的芬芳，一朵朵小小的白花點綴在漆黑的荊棘上十分的刺眼。而那些盤繞在人體上的黑荊棘則綻放出更加大的花朵，傾吐出更加馥鬱並且麻痹性更強的芳香。
凡是能夠被它們觸碰到的任何生物都已經被漆黑的荊條覆蓋住，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識一樣渾渾噩噩的被一層層的荊棘覆蓋在自己身上任何一處裸/露出來的肌膚上被吮吸著鮮血，滋養著花朵。
還好這些植物雖然在行動力上面更像是動物，並且除草劑也對它們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火焰卻可以達到很好的清除效果。
蝙蝠機下方探出得的火/焰/噴/射/器吐出灼熱的火舌舔舐過一條條黑色的荊棘，相當易燃的黑色荊棘在濺上火星的時候就像是一條條在火焰之中瘋狂扭動著身體的蛇一樣紛紛脫落在地上翻滾，沒過多久就只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跡。
，在漆黑的魔力風暴之中，桑德拉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維持著身形扭曲的怪異模樣，但是心臟傳來的疼痛越發鮮明。倏然破了個大口子的心口不斷朝外泵著鮮血，儘管桑德拉的身體因為這種致命傷害開啟了緊急的我自我修復，但是卻依舊無法控制傷口的癒合。
惡鳥自然是極其憎恨著和桑德拉關係親密的提姆，甚至於用來殺死他的黑荊棘也不是在外面鋪的遍地都是黑荊棘。
附帶著她的詛咒的黑荊棘甚至都不需要整個的刺入並且洞穿提姆的心臟，只要蹭破他的身體，詛咒就會像跗骨之蛆一樣刻進他的身體之中馬上發作之導致他的死亡，以至於儘管桑德拉給予提姆的，附加著可以用於轉移傷害的吊墜已經將致命傷與詛咒盡數轉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已經開啟了自我修復的身體也無法修復這個致命傷。
與其說是傷口導致的死亡，倒不如說是詛咒置人於死地。她能夠修復的只有傷口，對早就已經成年的，屬於惡鳥銘刻下的詛咒根本無法解除。
「你竟然……」
看著鮮血濡濕了斑駁在一起的藍黑兩色的羽毛，惡鳥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心情這麼差過了。
桑德拉抓住了她因為憤怒而分神的這一瞬強行壓制住了現實寶石對自己的操控重新構建起了自己的身體，渾身不著片縷地蜷縮在寬闊的羽翼之下，被汗水與血水濕的髮絲像是剛從海裡面撈出來的海藻一樣濕漉漉的貼著她的脊背，像是汪洋之中起伏著的波浪。
她抬起頭朝著惡鳥望過去，因為疼痛與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像是一張蒙在骨架之上的白紙一樣的肌膚襯得她紅棕色的眼睛越發的燦爛絕豔，像是撕裂天空隕落的流星，帶著盛大的花火燃燒生命，直至墜毀隕落。
「不管你是怎麼看我的……」
乾澀嘶啞的聲音因為之前的慘叫哀嚎已經破損不堪，但是桑德拉實在是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去清一清自己的嗓子了。
「不光你把我當成了什麼……在我身上找著誰的的影子……」
「我首先、是桑德拉·塞恩。」
天青色的魔力糾纏著漆黑的魔力拼死抵禦，細紗一般通透鋪展開來的天青色魔力在稠厚的黑色魔力面前似乎格外的單薄無力，然是卻固執的像是擊打著石頭的水珠一樣，頑強地試圖穿透過濃郁的幾乎化成可以觸碰到實體的黑色魔力，一遍遍衝擊著，甚至都不顧每一次衝擊都會染上些許黑色的魔力，反反復複的試圖從密不透風的魔力之中撕開一個可以逃竄出去的裂口。
惡鳥垂下眼簾，無動於衷的望著那些一直在試圖者衝擊著自己構築起來的魔力屏障的微弱魔力。
弱小而又不堪一擊，即便是沒有被她的魔力污染，在她沒有死之前，這種程度的反抗在她的面前也從來構不成威脅。
但是現在……
現在她只是一具死屍，依靠著現實寶石才能夠重新構建出現在的自己身體與能力。只是現實寶石終歸是有極限，儘管它是五顆無限寶石之一，但是畢竟……它們有五個，而她曾經是整個世界只有一個的存在，哪怕是現實寶石，在她的意識操控之下也無法重塑出她當初的獨特性。
她身為世界的獨特性。
失去了自身佔據獨特性的她在面對著桑德拉的時候並沒有她現在看起來的這麼佔據優勢，對於桑德拉來說，她或許是一個十分強大的敵人，但是未必是不可戰勝的，只是現在桑德拉並不清楚這一點，但是惡鳥卻十分清楚。
因此儘管桑德拉在她眼中還十分的孱弱並且幼小，但是在她的全力反抗之下，竟然還是憑藉著自身佔據的獨特性硬生生的撼動了她構築起來的魔力屏障。
「你們總是這麼自甘墮落，」惡鳥依舊跪坐在地上垂著頭，看著匍匐在地上只能勉強抬著頭和她對視著的桑德拉，甜蜜輕佻的聲音逐漸冷凝，像是在低溫之下被冰凍起來的溪流，寒冷徹骨，「總是願意捨棄自己的尊貴，甘願為人。」
「因為我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首先生而為人。」
霧沙沙的紅棕色眼瞳在空中逐漸凝實，飄渺的聲音逐漸凝實，堅定的回答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緊張嘛
正文結局肯定是個NE
我現在還在沉思要不要開個BE的分結局（。
第143章
單薄透明的朦朧虛影從桑德拉身後探出手來輕輕環抱住她, 一雙更加寬闊的天青色翅翼將桑德拉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像是猛然注入的洋流一般攜帶著桑德拉的魔力浩浩蕩蕩, 並且勢不可擋的朝著惡鳥構築起來的魔力壁壘衝擊而去, 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將稠厚的包裹起來的黑色魔力撕成了碎片。
「你果然在這兒……」
惡鳥看起來毫不吃驚, 只是重新彎起了眉眼浮現出欣喜, 語氣輕柔的像是怕嚇怕了她一樣輕輕響起, 殷殷切切地沖著那個汲取到了桑德拉的魔力之後逐漸凝實起來的人影呼喚道：「小青鳥。」
蜿蜒的蛇尾將桑德拉整個圈在其中，僅僅只有眉眼與桑德拉又些許相似的少女朝著惡鳥望了一眼, 喑啞的不成調的聲音相當平靜的響了起來：「看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惡鳥笑了起來, 秀氣的臉上一片純然的歡喜, 「我可是你們最後的同族了。」
清越嘹亮的嘯聲遠遠傳來，無數顆拖曳著長尾的黑色光球像是墜落的隕星朝著天空中排布的密密匝匝的怪物群飛去，然後像是一顆顆□□一樣在其中炸開，像是突破了肌理刺入血肉之中的刀刃一般肆無忌憚的破壞著這些因為戰爭而被創造出來的生命。
「啊……」
惡鳥像是歎息了一聲, 又像是純然的包容著孩子的惡作劇一樣的母親一樣相當寬容的說道：「小黑鳥的脾氣還是這麼的暴躁。」
達米安認出了那個鼓動著和惡鳥相似的黑色翅翼落在蝙蝠機上，然後像是空氣一樣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蝙蝠機突兀的出現在裡面的女人。
「他死不了, 」有著金色長髮和藍色眼睛的高挑女人身形縮小，墨汁一樣的黑色從她的發根開始朝著發尾擴散，灰藍色的眼瞳之中暈開一點猩紅，最後染紅了她的整個虹膜，「桑德拉的魔法起效了。」
達芙妮。
猩紅的魔力從她的指尖溢出，已經變成了一副稚嫩少女模樣的達芙妮抬手覆蓋上了提姆胸口暴露出來的傷口，覆蓋在黑色羽翼末端的猩紅魔紋開始閃爍起燦爛的紅光, 將魔力盡數傾注進傷口之中，支撐起桑德拉的魔法道具殘留下來的魔法陣的運轉。
「居然是你……」
達米安死死盯著達芙妮，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懊惱，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把這個人排除在調查名單之外。
「有什麼好驚訝的，」變成少女模樣的達芙妮眼皮都沒有抬，聲音冷漠的響起，「桑德拉給予你免疫她的魔法的祝福，但是我身上的忽略魔法來自青鳥，你們當然不可能懷疑到我的身上來。」
猩紅的能量如同汩汩流動的鮮血會湧進提姆的胸腔之中，那個碩大的創口像是被人一點點在胸膛上抹去了痕跡一樣逐漸消失。等到那個傷口盡數癒合之後，達芙妮收回手足尖離地，滿臉冷淡的對著達米安和迪克說道：「我會解決掉外面的那些東西，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她像是一個投影一樣突兀的消失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視野之中，蝙蝠機再次捕捉到達芙妮的身影時，她早就已經振翅沖上天空了。
提姆原本因為失去了生命而停止起伏的胸膛突然像是被沖進了氣一樣突然鼓起，迪克大吃一驚，一步跨上前之後就聽見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提姆恍惚感覺自己的胸口疼得厲害，但是止不住的咳嗽聲讓他無法對此作出回應，只是不住地嗆咳著，一直到咳出了發黑的，還帶著一種奇異的甜膩，味道和之前那種芳香類似的血來，才逐漸緩住了咳嗽的趨勢。
「發生……了……什麼……？」
他勉強抬起手掩住自己的嘴唇咳嗽著，鼓起的胸膛也重新平坦了下去，隨著他的幾下急促抽氣，恢復了正常的起伏，只有在他咳嗽的時候才會再顯現出一種快速地伏動來。
提姆記憶之中最後殘留的圖像就是貫胸而出的黑色荊棘以及盛放的碩大白花，似乎是因為荊棘刺上的毒液注入他身體之中不少的緣故，他恢復自己行動力以及敏捷思維的速度並沒有自己的另外兩個兄弟這麼快，只是相當遲緩地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茫然地困惑朝著迪克問道。
「你先別說話，」迪克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魔法這種不科學的存在實在是太好了，「你剛才才受了傷……等到麻痹效果消失之後我再和你說這些事情。」
桑德拉並不知道達芙妮已經幫她處理完了魔法遺留的問題。在她心臟纏繞著的詛咒像是一條啃食著心臟的毒蛇一樣將充滿了毒汁的毒牙刺了進去，然後反反復複的撕扯，並且源源不斷地注入痛苦，讓她的傷口始終無法癒合，也始終都承受著這種瀕死卻無法死去的痛苦。
汲取著桑德拉魔力的青鳥逐漸凝實了身軀。龐大的蛇尾盤繞在桑德拉的身旁將她護在中央，在蛇尾的支撐之下直起的上身披著天藍色的披風，將青鳥的大半個身子都包裹在其中。
「我很高興你願意主動來見我。」
惡鳥笑盈盈地望著青鳥，相當欣喜的這麼對她說道，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創造出來的種族正在被人大肆屠戮。
「住手吧，」青鳥眉心皺起，嘴唇沒有動，但是一個無比嘶啞的聲音卻輕輕的響起，「放過這個世界，也放過桑德拉吧。」
「為什麼呢？」
儘管環繞在周圍的黑色魔力已經被強行破開，但是惡鳥的翅翼依舊像是被什麼拉扯著一般朝著後方努力的伸展著，甚至於血肉都逐漸被撕扯著從骨架上脫離，露出底下森然的白骨。
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歪著頭笑著問道，天真的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你們都已經不能算是以前的小黑鳥和小青鳥了，現在只有小野獸和我是一樣的了，我為什麼要放過她呢？」
惡鳥笑得甜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從骨縫中都滲出了一股冷意。
就像是追逐著新玩偶的小女孩，在得到更加喜歡的玩偶之後，就可以毫不猶豫把之前心愛的玩偶棄如敝履的拋棄在一旁。
青鳥知道和惡鳥交談不下去了，她也沒有繼續打算和惡鳥交談下去。畢竟惡鳥蠱惑人心的能力是相當一流的，就算是不使用魔力，她依舊能緊緊依靠著自己的唇舌來蠱惑其餘生命心甘情願的為她奉獻出一切。
但是很快，惡鳥就像是對阻擋在桑德拉身前的青鳥失去了興趣一樣，黑黢黢的眸子落在了被卷在蛇尾之中的桑德拉身上。儘管她看不見桑德拉在哪裡，但是並不妨礙她輕聲細語地沖著桑德拉繼續吐出像是毒涎一般的言語。
「看到小青鳥之後，她幫你封印住的記憶你應該想起來了吧？」
惡鳥笑語晏晏，白淨的面孔上純粹而又清澈的像是盛春開滿了街角的櫻花，美麗的讓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你也清楚的吧？如果你死了，這個世界……不對，這兩個世界，可是一定會因為你的死亡而垮塌，就算是有著那些法師們支撐，也是沒有一點用處的。」
她的話一點一點浸入桑德拉的耳中，青鳥有心阻止惡鳥繼續這麼說下去，但是正忙於幫桑德拉緩解詛咒並且療傷的她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餘力來分心了。
畢竟她甚至都已經衰弱到無法給自己塑造一個**出來了，現在能夠現形也只是因為接住了桑德拉身體之中那一部分屬於現實寶石的魔力才能夠得以呈現出這樣的姿態，等到桑德拉身體之中那一部分屬於現實寶石的能量消失之後，她也離整個消散掉不遠了。
「你看，你鍾愛這個世界就像是每個為此而死的同位體一樣，那麼你也應該不會願意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世界，因為你承受了一個人本該死亡的命運，也毀於一旦吧？」
「閉嘴！」
像是野獸的咆哮一般響起的聲音驚雷一樣炸開，惡鳥隨意地揮了揮手支開一片魔法壁壘阻擋住朝著自己射來的，如同箭矢一般的魔力，仰著頭朝著鷂子一般從天空之中撲下來的達芙妮輕快地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啦，小黑鳥。你隱藏的本事可比小青鳥厲害多啦，至少我都沒有懷疑那個差點死在爆炸裡面的寵物店老闆是你製造出來的『軀殼』。」
「軀殼」兩個字被惡鳥像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隨意，又像是刻意一般的咬在唇齒之間響起，直勾勾地刺進了桑德拉的鼓膜裡面。
達芙妮——或者說是黑鳥冷笑了一身，甚至連敷衍惡鳥的**都沒有。她隨意地招了招手，在身後鋪展開像是垂落的夜幕一般稠厚並且密集的黑紅兩色魔法陣，無數充滿了攻擊與毀滅性的攻擊類魔法輕而易舉的被她佈置出來，並且以她為圓心，按照她的操控標定了所有擁有著惡鳥氣息的生物。
「真是浪費，」惡鳥像是感覺不到那種極其壓迫的恐怖氣息一樣歪了歪頭，黑色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順著她的肩膀垂落，在廢墟上蜿蜒開一地的旖旎，「你現在能夠使用的魔力也不多吧？讓我想想……全都是來自我那些儲存下來的魔力吧？用這些難得的魔力來摧毀這些我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重新創造出來的東西，划算嗎？」
「讓你沒有機會再創造出那些東西不就划算了？」
達芙妮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桑德拉才恍惚間覺得，這個看起來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的達芙妮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達芙妮。
惡鳥有些不開心的撅了噘嘴，再一次將注意力放到了桑德拉的身上，聲音甜膩而又輕快，帶著幾分蠱惑的意味這麼對桑德拉問道：「那麼你的選擇呢，小野獸？」
「我們的死咒可是都只有自己才能夠解開的，就算小青鳥比我更加擅長這方面，但是現在已經虛弱到只能依靠你的魔力以及現實寶石的能量顯形的她也根本不可能解開我的詛咒。」
「但是我還可以把你身上的詛咒轉移回那個人身上哦，不過也就只有一次轉移的機會啦，而且也只能轉回第一個被我詛咒的人身上。」
「現在你是願意為了那個人類的生命而放棄這兩個世界，還是願意為了這兩個世界放棄那個人類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下一章大結局，字數應該會很多，如果太多，我會拆成兩章（。
然後！
求一波收藏和留言！
啵啵啵！
最後照例是安利時間
書群：【645389021 刀片加工廠，歡迎你的到來】
原創坑：不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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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思念能有多久，一群人的思念能有多長，一個國家的思念能有多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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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親愛的，」她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槍，輕鬆地掰過男人失去生機的身體擱置在床鋪上整了整他的髮絲，語調輕漫地說道，「我很滿意這個夜晚，希望你也如此。」
第144章 尾聲
魔法互相碰撞的光影交錯是世界上最好的特效製作公司也無法呈現出來的, 裹挾著盛大的毀滅的美麗。
那個本來應該是達芙妮, 但是實際上卻是另外一個曾經被青鳥提起過的, 所有的「她」的另一個起源本體的黑鳥的女性在戰鬥方面所展現出來的技巧, 是無與倫比的強悍以及勢不可擋。甚至都沒有一點多餘的魔力溢出，哪怕是爆炸之後四下飛濺的魔力, 也被黑鳥一絲不落的利用了起來, 兜頭就朝著一旁的最近的怪物身上罩了過去, 起碼也得留下一點什麼灼傷或者冰凍之類的痕跡在它們幾乎難以被破開防禦的身軀之上。
惡鳥雖然在戰鬥的技巧以及魔法的應用方面也差上了黑鳥很大一截。但是擁有著現實寶石源源不斷創造出魔力的她也並不需要吝嗇於對魔力的揮霍，哪怕技巧並不及黑鳥, 她也依舊可以強硬地用濃稠的魔力堆砌起來的粗糙防禦強橫地抵消那些朝她襲擊而來的攻擊。
桑德拉被青鳥擁抱在懷中無力的喘息著。儘管青鳥已經盡力在幫她治療傷口了, 但就像是惡鳥所說的那樣, 他們的詛咒只有自己本身才能夠解開，無關她是不是所有青鳥的起源藍本，也無關她現在到底是虛弱還是強大。
「……我會死嗎？」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桑德拉現在感覺自己的這位一直神神秘秘的同位體身上溫暖的讓她根本不想動彈, 也軟弱的不想去面對滿目瘡痍的兩個世界。
「我不知道。」青鳥和她的樣貌有著很大的區別，眉眼之間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達芙妮的影子, 卻更加的柔和而又甜美。
「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死。」
她低聲回應著桑德拉的話，喑啞破碎的聲音證明了她的身上曾經經歷過怎麼樣的磨難，以至於就算是已經死亡這麼久了，這種折磨留下的烙印依舊像是詛咒一樣永久地鐫刻在她的身上。
溫暖的，比桑德拉更加強大的天青色魔力盡數朝著她的胸口灌注著試圖壓制住盤亙著的詛咒，桑德拉將頭軟軟的擱置在青鳥的肩膀上疲倦地垂下了眼簾，像是帶著幾分茫然的低聲向她詢問道：「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生？」
我是不是……
不應該這麼掙扎著活下來。早早的死去, 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災難發生，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與死亡降臨？
「或許在死亡上面，我們還擁有者一定的話語前，但是在生命面前，掌握著選擇權的一直都不是我們自己。」
青鳥撥開桑德拉被汗濕之後黏在臉頰上的長髮，垂下眼簾溫和地對她說道，在她的構建之下組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防護罩的天青色魔力堅韌的屹立在四處濺射並且相當狂暴的魔力之中，將桑德拉嚴嚴實實地保護在了她的羽翼之下。
「渴望著生命本身，渴望著生活下去，這是每個生物刻在骨子裡面的本能，不分你我，不分種族，」青鳥細心地抹去了桑德拉臉上因為之前的掙扎蹭開的傷口溢出的血絲，像是在哼唱著安眠曲一樣溫柔而又平和地說著，「不管你之前是生是死，不管你曾經經歷過了什麼，可是最終你誕生在這裡，你的生命在那片全新的土地上延續了下去，這不該是一件讓人難過後悔的事情。」
「惡鳥追逐著我而來……」
「她因為我而來。」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冰涼的肌膚上，桑德拉像是遲緩了許久才感覺到淚意一樣，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只能察覺自己眼前一片模糊，淚水像是失控了一樣成串掉在了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濕漉漉的水痕。
「我什麼都知道……」
「我明明什麼都知道的……」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
不管是天啟魔的入侵，還是齊瑞塔星人的入侵，這麼多這麼多的事情，我明明都是知道的。可是我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沒有去做。
我明明可以……
「你做不到的，桑德拉，」青鳥像是察覺到了桑德拉在想些什麼一樣打斷了她的思緒，輕輕握住垂落的手掌低下頭抵著桑德拉的發頂，低聲說道，「你救不了所有人，我們從來……都不是無所不能的」
「惡鳥總是能夠找到想要的目標，沒有你也會有下一個人，這不是你的錯。只是你被她選擇了，所以才不得不面對她帶給你的傷害而已。」
「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做錯的從來都不是你。」
桑德拉微微側了側臉，感覺到青鳥身上柔軟衣領蹭到了自己的臉上，像是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撫摸過了她的臉頰一樣。她幾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淚水崩塌，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她的肩窩之中哭的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只有偶爾會有像是窒息一樣抽噎著的短促嘶啞的音節漏了出來，很快就被滂沱的淚水吞沒。
「那些聲音……」
她哭著含糊的說道，聲音被淚水浸泡的軟弱而又痛苦。
「那些聲音……」
桑德拉蜷縮在青鳥的懷抱之中，心臟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了一樣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痛得她無法思考，痛得她無法停止哭泣。
「好疼……」
所有因為惡鳥而死的人在惡鳥的魔力包裹住她的一瞬間，就將死亡之前的所有負面情緒以及痛苦絕望盡數傳達給了她。像是盤亙在耳旁凝結成霜的詛咒，縱然她蜷縮起了耳翼也依舊能夠聽到那些飽含怨恨與不甘的嚎叫。
「看來你難以做出抉擇啊，小野獸？」
惡鳥在和黑鳥的鬥爭之中抽出空來朝著桑德拉和青鳥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這麼朝著桑德拉問道，但是黑黢黢的杏眼卻逐漸陰沉了下來，像是霜凍的湖澤，透出冷沉沉的寒意。
黑鳥的戰鬥本能何其敏銳，幾乎是在惡鳥朝著桑德拉他們望過去的時候，一扇旋轉著的像是鋪滿了鏡面的棱體就將青鳥與桑德拉層層包裹在其中，險而又險的將那些猛然刺穿地表生長出來黑色荊棘藤阻擋在外，光潔的棱面上留下了斑駁的劃痕和一連串飛濺開來的魔法粒子。
「啊……小黑鳥，」惡鳥轉了轉眼珠，將視線落到了黑鳥身上，唇邊扯開不懷好意的弧度，輕聲細語地朝著她說道，「還是說，我現在應該叫你達芙妮？」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會關心人的……還是說，你現在也沉浸在自己扮演的角色裡面不可自拔了？」
「關你屁事。」
達芙妮——或者說黑鳥的回答相當粗暴，兩隊對腕翼在她的手腕邊上撲扇著，快速地調動著周圍能夠被她汲取到的魔力為她供給，以此來支撐起她像是炮火一樣朝著惡鳥以及她的眷屬種族覆蓋過去的魔法。
只是她雖然情況比青鳥稍微好上一些，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對抗黑鳥光靠一個只能勉強依靠現在這個普通的，甚至都沒有多少對魔力容納親和性的身體的她是做不到的，她能夠支撐這麼久還是多虧了之前端掉了惡鳥那些為她自己貯藏備用的魔力源，但是在她這樣的鋪張之下——雖然她已經盡力在節省了，但是要將惡鳥那些部族逼退，耗費的魔力肯定不會少到哪裡去，她現在能夠調動的魔力已經快要見底了。
說到底想要把兩個世界恢復原狀——或者只是維持平衡，又或者是把惡鳥驅逐出去——不管是哪個目標，都需要桑德拉自己來動手。
黑鳥才不會相信惡鳥嘴巴裡面那個詛咒只能夠轉移一次的鬼話。
作為一堆同位體之中最擅長睜眼說瞎話並且以語言為媒介構建魔法以及詛咒的那一個，對惡鳥來說根本不可能存在著單方面無法解除只能夠轉移的詛咒。可是惡鳥如果鐵了心不給桑德拉解除詛咒一定要逼她做出個選擇，不管是她還是青鳥都做不到解除詛咒這種事情。
畢竟之前被迫死亡的四十三個同位體已經證明了，惡鳥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人。哪怕桑德拉——這個桑德拉是這些多元宇宙以及平行世界之中唯一一個可以構建起世界，並且與他們一樣擁有著「世界」這個特殊性的那一個桑德拉，惡鳥也有很大的可能能夠親手把桑德拉給毀滅。
在那四十三為被她所逼迫致死的同位體之中，也曾經有過幾位被惡鳥拘禁起來。
有的親身感受著自己被剝離出自己的世界之中，見證了惡鳥的部族一點一點摧毀了自己的世界，在絕望之中隨著世界的毀滅而步入死亡；有的在自己的世界被惡鳥摧毀之後，被她強行拘禁在除了惡鳥與她本身的空間之中渡過了數百年的歲月，精神崩潰之下變得瘋瘋癲癲癡癡傻傻的，最後被惡鳥遺棄在永暗的無人之境之中枯等至死；也有的被惡鳥日復一日的折磨著，雖然最後硬生生挺了過來成功出逃，但是被摧毀了自我世界元氣大傷的她最終也沒有熬過折磨，在將資訊通過魔法傳遞給他們之前就已經因為過度虛弱永遠的湮沒在了群星之中。
黑鳥絲毫不懷疑不管桑德拉選擇哪一個，惡鳥都有的是方法將她折磨瘋或者折磨死。與其試圖從她口中套出解咒的方法，到不如乾脆把她再殺一次，一了百了的解決這個□□煩。
「雖然你的想法很好啦，」惡鳥像是察覺到黑鳥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眉眼之下在思考這些什麼，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頑劣的笑容，輕快地說道，「可是你現在魔力也快見底了吧？嗯……畢竟你是我的起源藍本，我獲得魔力的方法你其實也可以用的，你要不要也試一試？」
「反正你的心腸可比小青鳥的硬多了，也不會在乎犧牲一些可有可無的角色，來達到殺死我的目的吧？」
柔軟的聲音像是一條盤亙在耳旁的毒蛇，在嬉笑的嘶嘶吐信聲中流出劇毒的涎液灌注進耳中，燒灼著脆弱的通道。
惡鳥垂下眼簾無動於衷，只是瘋狂轟炸著的魔法似乎變得更加的稠密，還帶著一種孤注一擲以及不惜一切的瘋狂，只是她的聲音卻順著一條細微的魔力軌道鑽入了之前構建起來的防禦罩之中，向青鳥與桑德拉傳達著自己的狀況。
「……我快撐不住了，」冷淡低婉的聲音和達芙妮的如出一轍，桑德拉的意識勉強從那些侵蝕著自己思維的負面情緒之中掙脫了出來，恍惚間以為是達芙妮在自己的耳旁一如既往地說著些關心的話語，「除了桑德拉沒有人能夠分開兩個世界然後把這個瘋子弄走。」
「她的傷勢很嚴重，我只能控制住那個詛咒，世界回饋以及她誕生的種族回饋給她的傷痛我是無法祛除的。」
青鳥的語氣透出幾分憂心忡忡。儘管她也快力竭了，但是手中灌輸出去的魔力還是沒有一點停止的趨勢。
但是桑德拉能夠感覺到青鳥的魔力在自己的身體之中盤桓，但是最後卻又從她胸腔上的創口之中快速朝外溢出。就像是一個漏水的容器，就算往裡面注入再多的水，也終歸會漏得一乾二淨。
她張了張嘴，輕微的聲音在空氣中引起微不可查的震顫，沿著那股魔力導索清晰的傳遞進了黑鳥的耳中。
「……達芙妮……」
像是帶著些殷切的期盼，又像是帶著沉甸甸的了然倉惶。桑德拉意識不大清晰的下意識這麼喊了一句，然後感覺到一種和惡鳥的魔力類似，但是卻帶著幾分沁涼而沒有那種陰沉的暴戾與陰冷的魔力輕輕纏繞上自己的手腕，然後沒入肌膚之中沿著血管開始朝著心臟攀援。
漫長的——或許只是一瞬間的緘默之後，桑德拉聽見達芙妮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往常一樣的舒緩與平和一點一點地傳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然後將那些嘈雜的淒聲厲叫逐漸驅趕出自己的大腦，讓她混亂的思維能夠得到平靜的緩和與喘息。
【我從未想過要欺騙你。】
黑鳥看起來全幅心思的放在與惡鳥的戰鬥之上，但還是耐心而又帶著些微的不知所措的，沉吟著措辭，一點點將自己的心聲傳導到桑德拉的大腦之中，並且幫她短暫的隔離開那些回饋到桑德拉靈魂上的沉痛詛咒。
【我雖然為自己塑造了「達芙妮」這個身體以及身份，但是我也是一直都在哥譚那個地方從嬰兒成長到現在。我也不是特意為了你才開了那家寵物店，並且故意將你招收成員工。】
【一開始我只是想招收幾個普通的員工，但是等招收到你之後我發現我完全沒有再招聘其他人的念頭，並且只想關心的時候，我才對你的身份隱約有些猜測。但是我並不敢肯定我的想法，我們的誕生有很大的不穩定性，一直到你變異之後，我才完全確定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世界之樹，並且是像我們一樣，具有島嶼特性的唯一一個「桑德拉」。】
【「黑鳥」的特性就是……只要我一旦展現出自己現在這個形態，就再也變不回人類的形態。而且我也擔心惡鳥會發現你，所以也不敢暴露出自己，只希望她在這麼多的平行世界之中會忽視你的存在，然後我可以幫忙照顧你普通人的身份，一直到你壽終正寢。】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濕漉漉的睫毛掃在紅腫的眼瞼上，帶來一陣濕漉漉的乾澀刺痛。
【我……一直都是達芙妮。從遇見你開始，一直到現在，我都是達芙妮，沒有假像，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帶這些冷淡清涼的嗓音低婉平緩的響了起來，桑德拉疲倦地眨了眨眼睛，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酸澀的喜悅。
「是嗎……」
她遲鈍的眨著眼睛，聲音細若蚊呐的輕輕迴響著，像是松了口氣一樣聲音逐漸低沉下去。
青鳥突然收緊了一直握著桑德拉一隻手的手掌，柔軟細膩的掌心緊緊貼在了桑德拉的手背以及粗糙的掌心之中，秀氣而有帶著幾分稚嫩的面龐上浮現出了一種顯而易見並且難以掩飾的難過與悲哀。
「對不起。」
她緊緊擁抱著桑德拉，將她們保護住的魔法屏障已經開始發出瀕臨破碎是如同玻璃崩裂一般清脆的聲響。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
在黑鳥的庇護之下得到了些許喘息的功夫逐漸清醒過來的桑德拉嗅到了一點甜蜜的芬芳，舒緩著她的精神，將靈魂破碎的痛苦在繾綣柔軟的馨香之中逐漸撫平麻痹，好讓她能夠和青鳥進行交流，而不是因為疼痛的緣故繼續失態的哭喊著不能自已。
「我原以為……我們的魔法已經徹底根除了我們的存在。」
青鳥擁抱著她，像是兩隻互相依偎著取暖的幼獸一樣舔舐著彼此。
「我們的存在何等的畸形，將整個世界的存亡維繫在一個人的身上何等的可笑。我們獻祭自己最後的一點靈魂，就是為了將我們與世界的關係分割出來，不會再有新生的『我』要因為不得不背負著整個世界的命運活得這麼痛苦，也不會再有因為『我』的死亡，而導致一整個世界步入毀滅這種可悲的事情發生。」
「我以為事情應該徹底解決了，不會再有這樣的『我』誕生了，可是你還是出現了。」
還帶著些余溫的水珠落到了桑德拉的臉頰上，青鳥在哭，聲音卻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樣帶著平和的悲哀，沒有一點波瀾的響起。
「祭品還不夠多，還缺少最後一個祭品。所以我們沒死，惡鳥沒死，而你誕生了。」
「你是最後的野獸，桑德拉。」
青鳥撫摸著桑德拉的臉頰低聲說著，淚水止不住的流下，聲音卻像是死水一樣古井無波。
她甚至都沒有太多生氣的力氣。她已經見證過太多的同位體死亡見證過太多的世界毀滅，也見證過太多的同位體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不惜付出一切，但是最後永遠都功虧一簣的模樣。
儘管當初他們全都拼著自己的世界會直接崩潰的可能彙聚在一起舉行了那場祭祀，甚至不惜一個個投入熔爐之中以此作為祭品來換取自己世界的獨立性以及完整性，但是當她與黑鳥殘存下來，當惡鳥固執地找尋著同類的身影之時，她就已經有了功虧一簣的念頭。
在找到這個最後一位擁有著「島嶼」特性的桑德拉的時候，她甚至有種塵埃落定的松了口氣的感覺。
命運從來不曾放過他們，也一直都不惜以最惡劣的玩笑戲弄他們。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花費太多的力氣為此感到憤怒與悲哀。
「若非我們的存在，你本該是不需要承受這樣的命運的。」
嘶啞的聲音卻帶著奇異的溫柔與繾綣，像是殷切的希望與迫切的渴求，希冀著達不到的願望，如同喃喃自語著吐訴著心語。
「你或許會是一個普通人經歷生老病死，或許會成為一個變種人去面對不一樣的生活。你會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家庭，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的很多東西。會為那樣的生活悲傷或歡喜，會有茫然與不知所措，會有堅定與固執不堪，但是最後中將會在歲月之中歸於塵埃與寧靜，埋葬在最後的墓碑之下。」
冰涼的蛇尾窸窣著從桑德拉的身旁抽了開來，青鳥鼓動著翅膀上半身微微懸起，捧住桑德拉的臉頰與她額頭相抵。
「我只願所有的『我』都不需要再面對著命運的玩弄，只願你們只需要負擔自己的命運，而不需要將全世界背負在身上。」
青鳥對桑德拉露出一個柔軟的微笑。她的身形變得朦朧虛幻，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像是氤氳著璀璨的星雲，然後崩散成滿天的星光，瘋狂的朝著桑德拉胸口暴露出來的創口湧了進去。
達芙妮猛然朝著桑德拉與青鳥的方向望了過去。斑斕的青藍色光點彙聚在她們兩個的身側，像是奔湧的長河一般將她們包裹在其中，宛如一場浩大而又肅穆的祭祀儀式。
她張了張嘴，最後抿緊了唇扭過了頭繼續專注著與惡鳥的戰鬥。被遮掩在纖細的睫毛之下的猩紅色眼眸平靜的沒有掀起一點波瀾，就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一個人的獻祭，另一個人的犧牲。
一個世界的消亡，另一個世界的新生。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死，」朦朧的近乎透明的手掌輕輕撫上了蒼白的臉頰，青鳥只剩下一雙眸子依舊清晰，「但是我會保護你不必面對死亡。」
「對不起，我不能保護你到最後。對不起，讓你承受這樣的命運。」
「S……青鳥——」
熟悉的聲音似乎遠遠的傳來，幾乎脫口而出的名字被硬生生地掐斷改口成了桑德拉的稱號。桑德拉望著青鳥那雙清澈的眼眸，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喚，嘴角勉強動了一下，像是揚起了一個微笑一樣，望著青鳥朝他說道：「我這一輩子的生命本來就是偷來的。」
畢竟哪有正常人可以重活兩輩子嘛。
「偷到了這麼多年的時光，我早就有需要付出代價的準備了。」
「青鳥——！！！！！！！」
不要回頭。
「保護我自己的世界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情，這些事情因我而起，也應該由我結束。」
「桑德拉——！！！！！！！！！！！！」
不要回頭。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們從來都不欠我什麼。非要說的話，也只能說是命運玩弄了我們，而我們又不能反抗，只能按照它規劃好的路繼續的走下去而已。」
桑德拉像是聽不到身後傳來的呼喊聲一般仰著頭對青鳥說道，只是淚水不知不覺奪眶而出，沿著之前已經乾涸了的淚痕蜿蜒而下，濕漉漉的順著尖尖的下巴和纖細的脖頸一直淌進了胸口。
黑鳥的斗篷猛然撐開，像是一張巨大的望不見底的嘴一樣朝著惡鳥當頭兜了過去。她自己的身形原地閃爍了一下，然後出現在了桑德拉的面前，猩紅的眼眸像是曾經溫和地注視著桑德拉的灰藍色眸子一樣，平淡溫和的恍如沒有一點變化。
「不告別一下嗎」
黑鳥輕聲問道，身形也開始像是青鳥一樣逐漸崩散。
「回頭了我就走不動了。」
桑德拉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抬起了手，黑鳥像是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樣配合的降低了高度，任由她粗糙的指尖觸碰上了自己的面頰。
「達芙妮。」
鋪天蓋地的魔力以桑德拉為中心浩浩蕩蕩的奔流開來，龜裂的地面露出遒勁的根系，茁壯成長起來的巨樹舒展開自己鬱鬱蔥蔥的樹冠，像是要將兩個即將合攏碰撞在一起的世界硬生生地分離開來一樣伸出蔥蘢的枝幹與枝葉，用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成長成難以想像的巨大模樣。
「我以後也不能陪著你了，」黑鳥垂下眼簾任由桑德拉的手在自己的面龐上摩挲，然後像是以往一樣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說道，「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嗯。」
被淚水浸濕的鼻音軟軟的響起，桑德拉望著這個自己生命裡面第一個出現的，最重要的人逐漸消失在眼前，顫抖著合上眼瞼，滂沱大雨傾斜而下。
提姆面孔發白被地上的樹根拌的踉蹌了一下——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以至於僅僅只是跑了這麼點距離就已經開始感覺到了疲憊。
他眼看著桑德拉頭也不回地展開翅膀騰空而起，奮力伸出的手恍惚間仿佛擦過一片柔軟的像是水一樣沁涼的布料，然後空蕩蕩的握住了一把空氣，像是之前看著那一束火焰在自己手中燃為灰燼一般，什麼都沒有抓住。
舒展開來的枝葉以及惡鳥不甘心的面孔在自己眼前無比清晰的鋪展開來，視野中的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快進一樣在桑德拉的眼中快速地掠過展開。
雖然帶著瘡痍以及抹不去的傷痛，但是最好的結果還是世界沒有毀滅，傷口終將癒合，而惡鳥也再也不會回到這個世界之中。
也算是……
也算是沒有白白成為一次超級英雄。
「桑德拉塞恩！你這個蠢貨！」
少年清晰而又暴怒的聲音趁著風送進了桑德拉的耳翼之中，她恍惚間垂下頭看見站在底下面孔發白的提姆以及達米安，還有他們臉上那麼鮮明的情緒變化，倉促之間建立起的堤壩再也無法阻止奔流的情緒洪流一泄而下，衝垮了她僅存的防線。
……怎麼會甘心。
就算這條命是偷來的，她又怎麼甘心就這麼去死。
桑德拉感覺自己的眼中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了。凝聚的水汽將她的視野塗抹的一片朦朧而又扭曲，但是她的翅翼依舊帶著她往天空中騰升。
扭曲的魔力強行將掙脫出來的惡鳥重新拘禁在了一小片被分割出來的空間之中，並且扭曲著將她身上的現實寶石一併分割了下來，吞沒進了空間裂隙裡面不知所蹤。
可是她更不甘心的是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死去，更不甘心的是自己明明可以救下他們，救下這個世界，卻最後無動於衷。
哪怕只有一次，她也想保護他們。
像是第二個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輝綻放出來，頂天立地的巨樹在光芒之中歸於虛無，但是兩個世界卻沒有因為巨樹的消失而重新墜落，反而被支撐著重新分離並且逐漸恢復了穩定。
提姆恍惚間覺得好像有一道黑影劃過了自己的視線，再定睛一看，小公主像是一團快速移動的黑雲一樣輕巧地跳了起來，用一種相當不可思議的速度騰空躍起一頭紮進了綻放著輝光的光團之中。
像是一顆眼珠子一樣還閃爍著像是眨眼一樣的光暈的綠色寶石被她咬在嘴巴裡面的，和她一併消失在了光團裡面。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裡算是完結了，明天還會有個日後談，然後會繼續日更一段時間的番外，因為考慮了一下之前提到的平行世界好像也做不到全部寫出來，平行世界的番外我可能會砍掉幾篇，其他的番外都不變，大約是有十多篇的……
如果有時間我可能會把想寫的BE結局寫出來，但是我覺得emmmm……多半是不會有了
雖然是第一本寫到結局的文，但是一想到還有的十多個番外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都不想笑（。
最後求一波收藏和留言！
啵啵啵！
安利時間
原創坑：不朽王
文案：
一個人的思念能有多久，一群人的思念能有多長，一個國家的思念能有多沉重。
他們的傳說流傳千年，他們的榮光至今存在，他們的眉眼依舊清晰地烙印在紙筆圖像之中。
他們讚頌著這些消逝的生命，他們嚮往著這些不朽的生命，他們思念著這些過去的生命，他們……
他們的思念跨過漫長的時光長河，遞進他們的耳中。
古老的王者依舊守護著自己的國度
……
老祖宗們今天搞事情了嗎？
搞了
快穿+陰陽師同人：[陰陽師+快穿]雪月華庭事務所
文案：
百鬼繪卷，幻夜綺譚
你所見虛妄，你所識鬼魅，皆歸於我。
魑魅魍魎，不及人心險惡，若有所求，當以性命相換。
雪月華庭，承接各種靈異事件，錢到貨消，使命必達，您的可靠選擇【拇指.jpg】
只不過……
周白霜看著自己左手邊的妖刀姬，又看了看自己右手邊的青行燈，閻魔笑語晏晏地問她可喜歡這身新衣，花鳥卷眉眼繾綣為她沏來香茶，輝夜姬乖巧安靜地拽著她的衣襟坐在她的懷中，而身前鋪開來的的百鬼繪卷看的周白霜忍不住熱淚盈眶。
為什麼一個男性式神都沒有？為什麼自己的式神全都是小姐姐？？？
連天邪鬼一家都只有身為女孩子的天邪鬼青，你這個陰陽師系統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綜英美同人：[綜英美]風流成性
文案：
「美麗是一種武器，可這並不是我唯一的武器。」
灰色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底下沉澱出冰冷的深邃與朦朧的曖昧，像是黑暗之中湧動的海潮，捲動著漆黑的旋渦。
粘稠的鮮血無聲無息的在冰涼光滑的織物上蔓延開來，瑪西亞側過臉，塗抹著豔麗的大紅色唇膏的唇瓣輕輕擦過像是醉酒一般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的面孔，留下一抹豔麗的吻痕。
「晚安，親愛的，」她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槍，輕鬆地掰過男人失去生機的身體擱置在床鋪上整了整他的髮絲，語調輕漫地說道，「我很滿意這個夜晚，希望你也如此。」
第145章 日後談
提姆步履平穩的穿過敞亮的走廊。&樂&文&小說.{lw}{0}.
他的身形已經褪去了青少年時期的單薄和清瘦, 變得更加的結實並且優美。雖然因為還需要處理韋恩公司的大部分事宜的緣故, 他看起來鍛煉的沒有其他幾個兄弟, 尤其是第二個兄弟和第四個兄弟那麼結實強壯, 但是也足以稱得上是身形健美。
年輕的韋恩集團掌控者稱得上是俊秀的面孔以及欣長結實的體魄還有富有的身家足夠讓他的迷妹從哥譚排到復仇者大廈樓下。深邃的湛藍色眼眸像是氤氳著無垠的星空，笑起來的時候甚至還帶著些消不去的像是靦腆一樣的柔和的面孔總是能引起無數狂蜂浪蝶的追逐, 甚至於有不少戲言流傳開來, 說是什麼「韋恩集團的總裁只有長得英俊的人才能擔任」。
對此在網路上倒是贏得了不少民眾戲謔的點贊。
畢竟不管是上一任韋恩集團的繼承人布魯斯韋恩, 亦或者是這一任韋恩集團的兩位掌控者以及繼承人，都有著如出一轍讓人心動不已的俊美。
還有一位繼承人正是已經成年了的達米安。
穿過一個拐角就能夠看見一個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隔離了外界與房間。佈置的溫馨並且簡潔的房間內因為陽光的照射透出一派讓人心情愉悅的明媚, 但是提姆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看起來像是有點愣神。
當年那株生長出來的巨樹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失去了身形,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它的消失。兩個世界之間的屏障已經徹底碎裂無法復原，但是有著那顆巨樹的支撐，倒是想之前一樣相安無事的並存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開始逐漸平緩的過渡融合, 到是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折騰得轟轟烈烈天崩地裂的。
雖然一部分超英，比如說蝙蝠俠和鋼鐵俠對此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悲觀, 但是至少兩個世界的融合十分的平和。要是真的能夠達到完全融合的程度，就算哪一天巨樹垮塌了下來，他們也不用在經歷一次那樣的危機。
黑鳥與青鳥失去了蹤跡，看到了最後一幕獻祭場景的提姆和達米安是知道她們兩個應該算是徹底的死亡了。看到了錄影記錄的布魯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認了達米安把原本黑鳥開的那一家算是徹底的沒有了能夠照顧他們的人寵物店買了下來，然後雇傭了新的店員照顧著裡面的動物們。
世界重新變得和平，就像是以前每一次拯救世界的行動一樣, 他們到底還是成功的拯救了世界，也無法避免的，面對了新的犧牲與死亡。
儘管惡鳥的軍團大部分被黑鳥清理了乾淨，但是還是有一些已經通過了之前桑德拉在被惡鳥操控時開啟的傳送通道散落到了世界各地去。也不知道惡鳥是按照什麼創在自己的軍隊的，裡面有不少擁有的特殊能力還相當棘手難以尋找，正義聯盟加上復仇者聯盟陸陸續續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來清剿這些怪物，總算是基本上處理乾淨了。
但是那些發生的死亡到底還是真正存在的。
身披星光的藍紫金剛鸚鵡像是察覺到了提姆的到來一樣撲扇著翅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打斷了提姆的思路歪著頭去咬他的耳朵，提姆只是不輕不重的說了杜戈一句不要弄皺自己的衣服下午他還要去參加一個會議之後，就相當熟稔地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包瓜子塞給了杜戈讓他自己去嗑。
感應門感覺到了生命的靠近自動打開，面向朝陽的房間寬敞而又溫暖。
畢竟今天是個好天氣。
「您今天又來看塞恩小姐了嗎，德雷克先生？」
賈維斯優雅的聲音平淡地響了起來，將房間的光線調的亮了不少，一眼看過去就讓人心情輕鬆愉快。
提姆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再路過放在床頭的鳥架的時候把杜戈從自己的肩膀上摘了下來放在上面，安靜地坐在了床鋪的邊緣。
桑德拉安靜地躺在柔軟的床鋪之中面容恬淡，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樣呼吸平穩卻沒有一點睜開眼睛的意思。
五年下來提姆也已經熟悉了她的這副模樣。他伸手習慣性地整了整桑德拉在米色的枕巾上散開的，像是起伏的波浪一般的黑色長髮，然後重新檢查了一遍營養液的流速以及一旁監測著她的生命體征的儀器狀況，最後看著在床頭另一旁盤成一團像是個黑色的毛球，腹部也在安靜起伏著的貓咪，輕輕揉了揉那對尖尖的耳朵上柔軟的絨毛。
他和達米安當初以為桑德拉也會隨之死去，但是當小公主沖進那個光團之後事情就改變了。
等到光輝散去，他和達米安才看見了倒在碎石之間昏迷不醒，已經恢復了正常的人類姿態的桑德拉。
他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不能讓人發現桑德拉。達米安比他動作更快的扯下了披風粗魯地裹在了桑德拉的身上，然後他們在其他人趕到這裡之前現將她帶回了蝙蝠機上，一直將她的存在隱瞞到現在。
不管桑德拉能不能醒過來，對於她當時的處境來說，將她隱藏起來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災難的降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理解她□□控之後所作出的事情，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為這個世界寧願犧牲自己的桑德拉值得這樣的保護，但是對因為惡鳥的軍團襲擊而失去了親人的普通人來說，即便是桑德拉立刻去死也不能夠緩解他們心中的痛苦。
小公主當時咬著阿戈摩托之眼，也就是時間寶石沖進了魔力爆炸的中心強行逆轉了桑德拉身上的時間，但是因為桑德拉本身的魔力在釋放出來的一瞬間足以構建起一個全新的世界，況且她本身也擁有著世界的特性。儘管小公主盡力了，但是時間寶石也只能勉強將桑德拉身上的時間回溯到提姆身上那個魔法掛件將他所承受的傷害和詛咒回饋回桑德拉身上的那一瞬間。
她被勉強卡在了生與死的那一瞬間，小公主竭盡全力，最終也只能將她身上的時間維持在這一瞬，甚至為了固定住她身上停駐的時間，自己也不得不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之中無法醒過來。
命運博士以及古一法師檢查了桑德拉的身體，甚至連霍格華茲的老校長鄧布利多以及專精神奇生物的紐特也都親自幫忙檢查了桑德拉的身體，但是毫無例外的，所有人的結論都是她幾乎無法從長眠之中醒過來了。
儘管對於他們來說，幾乎只是因為命運的分支有無數條，畢竟哪怕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終歸是有分開的引線奔向未知的未來。
他甚至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那枚很久之前桑德拉遞給他的，說是做工粗糙而且樣式有些女氣的吊墜上，還附帶了這麼一個會將他身上所有的致命傷轉移到她身上去的魔法。
提姆不知道自己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最終，他們還是留下了桑德拉。
懷抱著微渺的希望，希望這那個無限接近於零的奇跡最終能夠誕生在她的身上。
「那棵樹是她的靈魂，」古一法師在回到卡瑪泰姬之前這麼和提姆說道，「她的靈魂已經成為了新的支柱支撐起了兩個世界，儘管身體依舊處於時間的夾縫之中存活了下來，但是身體裡面已經沒有靈魂了。」
沒有靈魂的驅殼是不會像活人一樣清醒過來的。
提姆明白古一法師的言外之意，但是卻依舊選擇將她精心安置在了這個病房之中。
「你不是應該有個董事會要參與嗎？」
提姆聽見了達米安的腳步聲停駐在床邊，他只是看了一眼家族中最小的兄弟聲音平靜的這麼問道，然後將所有的思緒都收斂了起來。
「有什麼好參與的，」已經成年，並且身形比自己的所有兄弟都高挑強壯的達米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那種小事還要我去處理，我已經讓人解決好了。」
擁有著和年輕的布魯斯·韋恩極其相似的面貌的達米安·韋恩的出現對於整個哥譚的上流社會來說都是一件相當震撼的事情。
畢竟在此之前，大名鼎鼎的布魯西寶貝可是將他的整個親兒子藏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甚至有一段時間韋恩公司的股票都相當的動盪。畢竟在達米安強勢入駐韋恩集團之前，提姆已經掌控了韋恩集團不少時間了，甚至有不少人擔心兩位年輕的總裁之間會發生不小的衝突導致韋恩集團的敗落。
不過所幸他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雖然達米安和提姆一貫表現的相當不和，而達米安也從來都不吝嗇於展現出自己對提姆的不友好，但是至少在掌管韋恩集團這件事情上，他們兩個相處得還算和諧，甚至帶著整個韋恩集團都蒸蒸日上起來。
繼承了自己父親極其英俊的面目以及自己母親帶著豔麗到充滿了攻擊性與野性的眉眼的達米安眉眼冷厲而又內斂，就像是一頭隨時都有可能發起進攻的野獸一樣將野性勉強壓制在眉目之間，透著點藍意的綠色眸子像是美豔絕倫的寶石一般鑲嵌在深邃的，並且帶著些許異域風情的眼窩之中，哪怕只要一眼都仿佛能夠將人的靈魂吸進裡面一樣。
達米安一直到這個年紀都沒有怎麼和自己的兄弟們好好相處過，唯一相處的過來的只有一個迪克，在面對傑森和提姆，尤其是提姆的時候，他總是不吝嗇於自己的冷言冷語對著提姆冷嘲熱諷。
非要說是厭惡的話，倒也沒有像是當初剛開始和提姆相處的時候這麼的排斥他，只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子和自己的兄弟相處，非要他像是格雷森一樣和其他人相處，不說他自己，可能其他人就受不了。
提姆和達米安是最常來看桑德拉的人，托尼和沃倫來的頻率也不低，巴基偶爾回來，只是每次過來的時候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帶著點傷，而且一呆就是兩三天，然後一走就又是兩三個月。
提姆和達米安相顧無言的待在房間裡面，在桑德拉這裡，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互相聊天的**，只是沉默著看著躺在床上安靜卻又像是了無生氣的人偶一樣的桑德拉，一直等到了助理的電話打了進來，提醒他該去參加下午的會議了。
提姆伸出手輕輕理了理桑德拉的頭髮，就像是那段他們兩個人流落在一世界居住的時光一樣相當習慣的輕輕摸了摸她的額發，然後起身安靜的打算離開房間，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過頭對達米安說道：「最近刺客聯盟又在打桑德拉的主意了。」
畢竟桑德拉完全變成鳥類形態的模樣其實也不能算是個秘密。儘管他們在控制著資訊流露出去的速度以及源頭，但是到底還是讓其他人嗅到了腥味。
其中希望能夠依靠著桑德拉的能力創造出一隻完全屬於他們自己軍隊的刺客聯盟的動作尤其的頻繁。
畢竟當初惡鳥所創造出來的軍隊對兩個世界的傷害顯而易見，雷宵古又哪裡會放棄這個機會與可能。
「我知道了。」
達米安的聲音也和布魯斯有點像，帶著讓人耳朵發癢的低沉磁性與優雅腔調，只是少年時候的些微奶聲奶氣的沙啞似乎一直都沒有退卻，以至於現在他的聲音裡面也像是一直有把小勾子一樣帶著讓人連心都一起麻癢起來的沙啞。
像是寶石一樣的綠色眸子之凝結起了不鬱的冰晶，最近刺客聯盟的動作越發的頻繁，達米安和提姆明裡暗裡已經不知道擋掉了多少行動，這讓他在這麼多年的修養與鍛煉之中已經不容易怎麼掀起波瀾的心態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動的暴躁開始浮動起來。
他本來是想等到完全掌控好韋恩集團之後再去處理刺客聯盟，也正好可以把整個刺客聯盟一舉吃下也省的他的母親和外祖父再弄些什麼手段，現在看起來，要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趁早解決了。
畢竟桑德拉現在療養的病房雖然號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但是所謂的安全，總是會讓人突破，倒不如直接把危險源清除了來得更加安全些。
蒼白的面孔像是凝固了時間一樣，依舊帶著孱弱的單薄。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上劃開一道陰影，那雙像是猛禽一樣，但是卻一直都笑吟吟，以至於在達米安眼中蠢得令人髮指的紅棕色眼眸再也不會睜開，除卻起伏的胸膛和平穩的呼吸，在沒有多餘的狀況可以證明桑德拉依舊活著。
達米安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張熟悉的沒有一點變化的面孔許久，才像是從鼻腔裡面發出了不屑的哼聲和不滿的一聲輕微的「蠢貨」，然後動作相當熟練地幫桑德拉重新整理了一下本來就沒有怎麼淩亂的床鋪，伸手朝著她的鬢角彈過去的時候卻又硬生生的轉了個彎，朝著一旁蜷成了一團的小公主身上揉了過去。
他自然是知道這麼多人是怎麼看待他們一直到現在都照顧著桑德拉的情況的。
無非是覺得他們要麼腦子不清楚，要麼瘋了，要麼太愛她了。
無聊的感情。
達米安垂下眼簾，睫毛在眸子之中撕開黑夜，面無表情的收回了手。
愚蠢的想法。
她已經失去了這麼多東西，他們不會讓她僅存的生命再在自己的手中消失，更別說親自扼殺了。
她活著，卻早就已經死了，但是她還活著。
他們所有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但是她還活著。
無論如何，她僅剩的這麼一點東西，他們都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