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嬸嬸是黑魔王
請牢記我接下來要對你們說的這一切。
——這個本丸的審神者，是被稱為魔女、女巫、甚至是魔王的存在。
自我主義，任性妄為，偏偏是有著與自身傲慢性格同等級別的力量；隨意利用自己的能力穿梭在各個時間之中，太過聰明的頭腦讓她甚至不能說是她改變歷史，只能說她是某一個世界某一段歷史曾經的一部分；你們即將面對的魔王是可以被稱作天才的瘋子，她的才能和力量不容置疑。
不需要保護、不需要珍視、不需要在她身上傾注希望「被愛」的想法，因為那只是個有著強大力量的怪物而已——無論是砍掉腦袋、割斷喉嚨、挖走心臟，喂以毒酒，甚至是釘死在十字架然後在教堂的神聖土地上被處以火刑都無法讓她真正死亡，這樣的存在並不是人類，既不是神明也不是惡魔，只是個怪物而已。
所以不需要，也不要對她生出一絲一毫的憐憫。
因為那是魔王夏朝——手握數千萬亡靈的陰影之王，因為一個「無聊」的理由而成為我等階下之囚的瘋狂存在。
你們的目的與其說是在她的指揮下行使刀劍的職責，倒不如說是替我們監督她。
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請動手吧：無論是砍掉她的手足還是直接割下頭顱都可以，反正她都不會得到死的結束，只需要利用她的力量和頭腦就夠了。
請謹記吧，她的聲音是魔鬼的蠱惑，她的視線是女妖的凝視，她本身便是黑暗，是罪惡，是陰影；對她施以憐憫，就是和魔王的第一步交易。
穿著漆黑西裝的年輕男子說完上面的最後一句話後，對著這所本丸的初鍛刀藥研藤四郎和初始刀加州清光彎腰一禮，合上了自己的文書。
「我無法理解……你的話。」打刀的表情茫然了一瞬，隨即變得憤怒起來：「……你這是在讓我們隨時隨地準備殺死我們的主人？」
穿著西裝的男人彬彬有禮的回答：「您的理解沒有錯誤，先生。」
「既然把她當作犯人的話何必讓我們來行使本該是政府的職責？這一切都非常不合理吧？」藥研上前一步攔住了衝動的加州清光，那雙紫色的眼睛咄咄逼人的注視著面前姿態端正的文職人員，「若她真的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讓她成為審神者甚至是由我們主宰她的生死？」他嘖了一聲：「讓一群新生的刀劍面對一個魔王？你們確定不是什麼特別的隔離手段？」
對方看起來非常的好脾氣，推推眼鏡，逐一回答藥研的問題。
「其一，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由我們自己負責監督她——但是最終的結果是三所大監獄的犯人暴動……雖然我們進行的迅速的鎮壓，可如今還活著的犯人依舊是她的狂熱崇拜者。
其二，我之前說過了，她的才能不容置疑；那個女人既是瘋子，更是天才——她有她自己需要遵守的規則，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一次覺得『無聊』離開這裡，但是在她守著自己規矩的時候，我們無法忽略她的能力。
其三，我們不能把她隨便扔去哪個暗黑本丸，魔王之所以成為魔王，就是因為她對黑暗的操控力和人心的蠱惑力；我們短期內並不想看到第四次而且還是來自刀劍自身的暴動。所以，這份職責交給你們——初生的刀劍，既是付喪神，但更是刀劍的化身，你們眼下最大的羈絆和牽掛無非是你們過去的主人，面對一個從未見面的被鐐銬鎖住的犯人，即使是你們日後的主人，生出的同情和憐憫也會是最低的範圍吧。」
不可理喻。
不能理解。
這是聽完對方的回答兩把刀劍心中僅剩的想法。
「你們這是把她當成了什麼啊……」藥研藤四郎不可思議的喃喃開口。
「當成了什麼啊……」對方沒有一點的表情變化，像是在說最尋常不過的事實。
「——在毀滅或者捨棄之前值得被好好利用一次的美麗怪物吧……」
「覺得很奇怪嗎？」他輕聲說道，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這份『哪怕對方是可怕的敵人也要為我所用』的奇怪命令，來自於一位和魔王見過數面的高官……誰知道是什麼原因才讓他寫下這份檔呢？畢竟單論容貌來講，那位魔王的驚世美貌甚至可以媲美古希臘傳說中引起特洛伊戰爭的海倫一樣是可以引起戰爭的程度；若是只為了她的容貌便心存本不該有的仁慈和自私的佔有欲，這也是說得通的。」
男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兩把刀劍。
「她籠子和鐐銬的鑰匙我已經交給你們了，在下告辭。」
對方說完後便從門口離開。
加州清光握著鑰匙和藥研對視一眼，扭頭就往屋裡跑，打刀和短刀的機動讓他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沖進那個房間——
關著他們如今審神者的房間。
審神者某種意義上非常好找。
——漆黑的巨大囚籠，做工精細的程度像是富貴人家用來關住心愛名貴鳥雀的籠子。用對囚犯而言過分精美的鐐銬鎖住女子黑袍之下纖細雪白的腳踝和手腕。
隨意坐在地上身著黑袍的黑髮女子聽見了聲音後緩緩轉過身來，手腕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鎖鏈碰撞聲。
面對這樣的主君，該如何介紹自己呢？
兩把刀劍陷入了短暫的尷尬沉默之中。
方才政府的文官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在她轉過頭來的那一刹那瞬間忘了個乾乾淨淨。
無法忽略她的眼睛。
無法忽略她的聲音。
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甚至只是想想那樣的事情，都覺得是自己的罪過。
魔王仔細打量了一會兩張陌生的面孔，驀地嘴角一勾，對他們微微一笑。
女子從鐵欄的縫隙之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招了招，「到我這來，兩個可愛的小傢伙。」
兩把新生的刀劍乖乖過去，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跪在她的面前，聽她開口講話。
「——吾名夏朝，亦可稱呼我為女巫、魔女、魔王……總而言之，隨你們喜歡就是。」
「從此之後，為你們的審神者，也是你們負責監管的犯人。」
「不同於其他的刀劍與審神者，你們此刻擁有掌管我自由和生死的權利。」
她細膩冰冷的手背若無其事地擦過低著頭的加州清光的臉頰，青年沒忍住哆嗦了一下。
「當然，若是不介意的話，我亦可以幫你們完成你們我能力範圍內所有的願望。」
「加州清光、藥研藤四郎……」
名為夏朝的魔女收回自己的手，轉而握住金屬的欄杆。
「我隨時歡迎你們對我訴說你們的願望。」
第2章 自古反派多學霸
什麼樣的願望才能讓她滿意呢。
是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畢竟身為新生的刀劍，最大的願望無非也就是為主君效忠，政府的文官說他們最大的羈絆是過去的舊主，這話雖然沒錯，但也未免小看了他們的忠誠。
刀劍易主自古本就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是刃，是兇器，能在歷史上獲得一席之位、被所有人銘記並獲得付喪神之身的原因，其實只是因為碰到了恰好在歷史留名的主君或者事件而已。
所以主君是重要過一切的。
這是刀劍的付喪神即使獲得了神格也堅信不疑的事情。
雖說信任是相互的，不曾珍惜刀劍的人必會被憤怒的神明反噬——但是作為初生的刀劍，如今的加州清光和藥研藤四郎除卻生來就賦予的知識能力和記憶，作為純粹的「自我」的那一部分，尚且還是個嬰兒般乾淨得宛如無瑕的白紙。
夏朝卻把這些天真的小傢伙看得清楚。
倒不如說，她看的太清楚了。
比起直接下意識把他們當成感情豐富的人類，用舊主誘惑他們的政府文官來說，鎖在籠子裡的魔王並沒有因為這些鐐銬和枷鎖就被拘束住了——何況她從來都不是靠純粹的武力才走到這一步的。
那略年長些的黑髮紅瞳的俊俏青年用一種小心又期待的眼神望著她：「那主君能力範圍內的願望，是什麼呢？」
他身邊從始至終端坐並緊閉嘴唇的少年聞言稍稍露出了幾分不贊同的表情，那雙藤紫色的漂亮眼睛極隱蔽的目光偷偷瞧著她，溫和又恭敬，帶著同樣乖巧期待的光彩。
夏朝的眼睛是純黑色的——那種無法反射出任何光線的黑，在她的臉上有種異乎尋常的蠱惑性的魅力。
而且這雙眼同樣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破人心。
太輕鬆了。
性格，想法，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刀劍的世界都是這麼簡單的話，那她呆在這裡的確可以算的是牢籠——沒有一點挑戰性。
一眼就已經把兩個孩子的性格判斷出七八分的夏朝漫不經心的想。
「那要看你想要什麼。」夏朝慢悠悠的向後倚過去，歪著身子地上鋪的趴在軟墊上，像是條沒骨頭的美女蛇。
巨大的籠子裡有精緻華美的軟榻和小桌，雖然身戴枷鎖被迫居於方寸之地，但是魔王該有的風度和氣質卻是一點都沒消失。
……雖然還是和魔靠邊的妖孽氣質就是了。
夏朝趴在軟墊上，那件黑漆漆過分保守的巫師袍此刻更像是什麼另類的誘惑制服，女性的玲瓏曲線被黑色勾勒的極為完美，她懶洋洋的捏著一縷頭髮在手指上打轉，輕飄飄的回答方才加州清光的問題：「任何我能做到的願望都可以——財富、權利、力量、青春，甚至是逆轉時間，征服全世界……只要你提的出來，拿得出對等的代價，我可以滿足你任何的願望。」
加州清光先是一臉茫然，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大力搖搖頭：「我才不要征服世界呢，我要世界做什麼？又沒有用……我只是一把刀而已，希望變得可愛，希望引人關注，我只是希望您愛我就可以了……啊啊，對了，我是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難以上手不過性能一流哦。。」
夏朝頭髮繞手指轉圈圈的動作頓了一下。
一旁的藥研藤四郎也終於收回了四下打量的眼神，沉穩莊重的嗓音和少年的外表有著頗大的反差：「您不打算出來嗎？這外面的擺設裝飾雖然不比您現在用的精緻昂貴，但勝在地方寬敞自由，只需要打掃整理一番也是個不錯的住處——還有，我是藥研藤四郎，大將，日後我和我的兄弟們還請多多關照。」
說完，少年也用同樣渴盼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她。
夏朝輕輕挑了下眉毛。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籠子上的鎖。「那你們就打開吧——如果打得開的話。」
清光立刻得意的晃晃手裡的鑰匙，從地板上乾脆俐落的跳了起來兩三步躍到了門鎖旁邊。
——鑰匙毫無阻礙的插了進去，但是無論如何也扭不開門鎖。
「鑰匙是假的哦。」
夏朝也站了起來，抱著胳膊靠在欄杆上，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別忘了我是重犯，怎麼可能直接給你們真的鑰匙。」
「直接強行打開試試呢？」
藥研湊過來拔出短刀躍躍欲試，似乎想直接劈開鎖，卻被夏朝攔了下來。「你砍不斷的……和付喪神本體的靈力波動是同樣的東西，再強大的刀也砍不到自己的。」
夏朝覺得他們這麼熱衷於放自己出去大概是忘了自己還是政府的犯人了。
「好啦，先退開些，紅眼睛的小甜心，你擋住我的光了。」
夏朝直起身子，手指間不知何時捏著一枚細小的黑色髮夾。
——相當長的時間混跡於西方，雖然說著一口純正的日語但依然不自覺帶出點對東方文化來講過分親昵甜蜜的稱呼的夏朝，「甜心」「親愛的」「小可愛」類似的叫法對她而言只是再普通不過日常，卻直接把年輕的付喪神叫得連耳朵都紅透了。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東西方文化差異#
#嬸嬸她只是習慣叫法她不是故意撩的你信嗎#
十秒之後只聽得喀拉一聲，夏朝用一根手指慢吞吞推開牢籠的門，她卻沒出去，只是站在那晃晃手腕上的鎖鏈，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哎呀……這個鎖，簡單的簡直侮辱人。」
夏朝嘖嘖兩聲，用非常嫌棄的眼神盯著門上的鎖，她忽然一伸胳膊，又把門給帶上了。
兩把再次被鎖在外面的刀表情微妙。
他們現在覺得不是主君被鎖在裡面，是他們被主君鎖在外面了。
「為什麼這麼擅長開鎖啊……」而且主君手裡捏著的那個小玩意為什麼好眼熟？
夏朝撐起腦袋，把手裡的髮夾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剛才從你腦袋上摸下來的——會開鎖很奇怪嗎？我還是麻省理工畢業呢這個政府都不知道哦∼特意告訴你的∼」
手好快！不對！不該吐槽這個！麻省理工又是什麼！
為什麼主君說話他全都聽不懂！意思是他不是一把好刀嘛！
加州清光沒忍住otz。
「……所以您一直都能出來啊。」
藥研藤四郎看著夏朝轉回去立刻趴回軟榻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他們以為我出不來就行唄。」她隨意揮了揮手：「沒關係，反正這裡無趣的程度對我而言與牢籠無異，你們的政府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就算掀起動亂也是初級的可憐……所以我真的就是無聊了，過來靜靜。」
……那你很棒棒哦。
某種意義上得知可以世界和平，但是為什麼一點都開心不起來。——by藥研。
「……這裡太過無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大將，」藥研迅速變得面無表情，翻出文書棒讀起來：「那麼請您行使審神者的職務吧，鍛造刀劍，然後就是指揮我們阻止歷史修正主義者……」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
一連串的細小聲音響了起來，夏朝把手腳上的鐐銬扔到一邊，熟門熟路的打開門鎖，抬腳走了出去。
第一步踏出，黑霧從女人肩頭彌漫而起；
第二步走完，黑霧翻滾向下，覆蓋全身；
第三步停頓，巫師長袍化作黑色的修身西裝，黑色的襯衫留下兩顆扣子，女人漂亮精緻的鎖骨展露無遺，她隨手把頭髮抓到腦後，俐落的動作說不出的狂氣。
「無論什麼樣的刀都需要握著的人吧？既然要上戰場，那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懶洋洋的笑著，那張薄薄的紙順勢敲了敲藥研的額頭。
#然後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成功阻止了前魔王的審神者試圖屠殺全地圖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可怕行為#
#今天的刀劍也在努力的拯救世界#
#拯救暗墮刀劍的世界也是拯救世界系列#
第3章 讀心者
這大概是藥研藤四郎第一次覺得對方暗墮刀劍好可憐。
明明是敵人卻被笑眯眯的審神者說得哭著抱在一起喊著「沒直接去死只是苟延殘喘的暗墮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死」……
而且明明是和歷史修正者對立陣營的審神者，為什麼可以和人家說「對我許願的話說不定可以直接把你送去你想去的世界哦」這樣的臺詞啊！
政府會哭的哦！辛辛苦苦幹活維護歷史的刀劍男士和審神者也會哭的哦！
所以說s系的嘴炮真可怕。
對此，審神者夏朝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
「歷史這種東西啊，實在是很微妙的。」夏朝在刀劍無語的注視下非常自然地自己開鎖回到籠子裡順便帶上手腳的鎖鏈。女子身上的西裝變成了修身的黑綢長袍然後就直接趴在軟墊裡揉搓著墊子上的流蘇玩：「有些你以為理所當然的常識很多時候和歷史本身相悖——比如大名鼎鼎的亞瑟王是個金髮碧眼超漂亮的小姑娘。」
兩把上了歲數的日本刀茫然臉。
「……亞瑟王是誰？」
夏朝淡定答道：「剛剛說了，金髮碧眼的漂亮小姑娘，性子和身高都很可愛哦。」
……然後他倆信了。
夏朝頓時笑得更燦爛了。
「先不去管這個『亞瑟王』是什麼情況，至少我們得先正式工作吧？」藥研頭疼的揉著太陽穴：「之前我們的理解是您在裡面無法出來所以用擁有您靈力的式神鍛造刀劍……」
藥研藤四郎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夏朝趴在墊子裡沒心沒肺的哈哈哈，然後瞬間轉嚴肅臉。「我是犯人！」
她理直氣壯的強調道。
藥研和清光同時歎了口氣。「……您記得政府來人的時候呆在籠子裡就行。」
所以說這種「哦草班主任回來了趕快裝學習」的畫風是鬧哪樣哦。
趴在軟墊裡的女人眨了眨眼睛：「哎呀不逼我出去嗎？比如說如果不出去的話就剁碎了拿出去再縫上之類的？」
「大將非常抱歉我喜歡研究醫術但我不是什麼有奇怪愛好的變態。」
藥研藤四郎已經開始習慣自己主人的畫風了，不知道該不該說可喜可賀。
「那就還是原來的方法吧，畢竟主人的身份比較特別，這樣也算是掩人耳目。」清光和藥研商量，短刀無奈的點點頭，下意識一轉眼神，籠子裡撐著臉頰一臉無聊的絕世美人立刻對他展開一個近乎炫目的燦爛笑容。
——有那麼一個瞬間，藥研恍惚理解了權貴熱衷於籠中鳥的理由。
也許是因為，這種圈養心愛之物的感覺……還算不賴？
「與其說圈養心愛之物，不如說只是得到某件東西的滿足感而已吧？畢竟人類很多時候即使不喜歡某些東西也會想要得到呢……討厭的拿到手就摧毀，喜歡的就放在自己的身邊，又愛又恨的就算毀掉也不會交給別人；這就是人類的**啊。」
夏朝帶笑的聲音忽然毫無預兆的響起。
藥研頓時嚇了一跳，少年下意識抬起頭，對上了審神者那雙漆黑的眼睛。
夏朝彎彎嘴角。
「沒告訴你嗎？政府那些人。」她那只白皙的手越過籠子欄杆的縫隙，冰冷的指尖輕輕點在了藥研的額頭上。
「我會讀心——所有的願望、想法、意圖，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藥研忍不住向後縮了一下。
已經被關在籠子裡的魔王收回手，倚在墊子上笑的意味深長。
「奉勸一句，最好還是不要學習人類的心。」
「……我去拿鍛造刀劍的式神符紙。」
藥研無奈了，站起身率先離開。清光從端正的跪坐換了個姿勢，秀氣精緻的眉眼因為酸麻的雙腿忍不住皺了起來。夏朝見狀從籠子裡伸出手，對他攤開掌心。「在外面坐的很累吧？來，你的刀給我。」
加州清光乖乖遞過了自己的本體。
被收歸進刀身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倒是下一秒借著審神者靈力再次顯形雙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讓清光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斜倚在軟墊上的夏朝大大方方拍了拍自己的腿。
「來吧，剛才你不是一直在心裡瘋狂想著膝枕什麼的嗎？重複那麼多遍吵得我腦袋疼。」
俊秀可愛的青年瞬間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看著黑袍之下女性玲瓏起伏的美好線條：「真的可以嗎？」
夏朝好笑的看著他：「你們在我眼裡無非也就是初生的孩子，有什麼不可以？」
她又擺了擺手，這回加州清光立刻開開心心的倒了下去，試探性的把腦袋輕輕枕在她豐潤的大腿上。
然後下一秒，青年一臉神聖的雙手交疊在胸口，躺平。
「主人你聽到我心裡在說什麼了嗎。」
清光安詳臉，偷偷用腦袋蹭蹭女主人的美好大腿。
「……這種時候交代遺言是想讓我換刀嗎。」
夏朝沒什麼威脅力度的警告道。
「有什麼關係嘛……」雖然是新生的付喪神，對主人的感情波動卻有著可怕的敏銳感官，加州清光忽然睜開眼睛，手指偷偷拽住審神者寬大的袖子。「因為我是被愛著……的吧？」
明明是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出口的時候卻還是變成了小心詢問的語氣。
夏朝摸了摸加州清光的頭髮，髮絲柔軟清涼，觸感極好。
「你被我愛著哦，我的孩子。」
她笑著回答。
魔王也是王。
而王愛著自己的子民並縱容他們小小的任性，對她而言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會被愛多久呢？」
也許是魔王的聲音太過溫柔，加州清光下意識的追問。
夏朝笑了笑，目光有些放遠。
「——啊……這是個好問題，反正我也不知道付喪神可以存活多久，那就到你們不需要我愛你們為止吧。」
某種意義上已經永恆不死的魔王夏朝輕描淡寫的允諾道。
「放心吧，我存在的時間一定會比你們長，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只要你們不願意的話我可以一直呆到最後呢，會握著你們每個人的手直到看著你們你們被埋進棺材裡為止的。」
加州清光就當自己沒聽到主人貌似胡言亂語實則讓他眼眶發酸的話。「付喪神會活得比您長的。」打刀反駁道。
「聽說過『薛定諤的貓』嗎小子。」
「……那是啥，貓的新品種嗎？有我可愛嗎？」
夏朝只是慈愛的擼擼他的頭毛。
「……明天開始我給你補習量子力學吧，記得帶上藥研。」
曾經畢業于麻省理工的真·學霸·魔王嬸微笑著說。
第4章 宗三左文字
有這樣的一把刀。
被譽為天下人之刀，自稱籠中鳥，好看，但是性格扭曲又陰沉，估計是因為曾經想打架但是只是作為象徵從來無法出戰的關係壓出來詭異的s系性格，喜歡把自己曾經被天下人追逐這件事掛在嘴邊，某種角度上的自戀狂魔；對弟弟小夜很溫柔，可惜左文字一家除了小夜是小天使其他好像都有問題……
本丸刀劍男士中攻略難度四星，不建議作為嫁刀攻略。
藥研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裡《審神者必備！本丸刀劍男士性格解讀大全：讓您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略您最心愛的刀劍∼》，在剛剛從鍛刀室中走出來的宗三面前把這本書毫不猶豫地扔到了一邊。
櫻色長髮的清瘦男子見狀，慢條斯理地扶了扶自己寬大的袖擺，神情淡淡不以為意。「居然連主人都見不到嗎……還真是得到手就無所謂了啊。」
「弄錯了噢，大將不是不見你，是不太方便見你。」
「說什麼不太方便，明明把瞭解我們的任務都交給了其他的刀不是嗎？」
宗三指了指一旁被藥研扔掉的書。
穿著內番服的短刀少年皺皺眉，點頭應道：「的確這本書不太靠譜，看起來其他審神者推薦率最高的書也不是最值得參考的材料……下次需要挑一本更優秀的才能給大將看呢。」他沖宗三揮了揮手，「我帶您去見大將，她的情況很特別，還希望到時候見面了，不要太過驚訝，我比您早來了些時日知道的多一些，如果露出什麼奇怪的情緒……會很麻煩。」
宗三沒什麼神情變化，只是點了點頭。
藥研在前面帶路，迎面遇上了神情虛幻的加州清光。
「啊……是新的刀劍嗎？」他露出一個仿佛看透紅塵下一秒就超脫塵世的聖潔微笑，點點頭目送宗三左文字進了房間。然而打刀青年臉上的表情讓藥研嚇了一跳：「清光？你怎麼清光？」
加州清光把手輕飄飄的放在了藥研的肩上。
「沒事，只是補了一天的『量子力學』……啊啊藥研，下次我們讓主人去給對面的歷史修正者補課吧……你說為什麼會有人有閒心去修正歷史呢？明明作業那麼多那麼難就算給你答案抄都抄不完……」
本來是去撒嬌結果抱著一摞作業回來的加州清光對著天空四十五度角微笑著流淚。
藥研努力拍了拍打刀的肩膀。「所以下次記得大將興致突起的時候，要麼上戰場讓她對著對面，要麼就……離她遠一點吧！」
****
宗三左文字進屋之後就愣住了。
這屋子太過空蕩，唯一也是最為顯眼的存在莫過於屋子居中巨大漆黑的囚籠——安然坐在囚籠之中的審神者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手腳上枷鎖的打算，她穿著一身柔軟貼身的黑色長袍，靠在軟墊中曲起雙腿，悠然自得的翻閱著放在膝蓋上的書籍，那種姿態與其說是囚犯，不如說是哪裡來的尊貴嬌客；她白皙赤|裸的雙足隨意擱在籠子地面上鋪著的羊絨地毯上，露出的一截腳踝冰肌玉骨，愈發襯得腳上的鐐銬刺眼而冰冷。
那女子黑髮黑衣，周身未曾裝點任何的珠寶，可即使如此，她單手撐著臉頰慵懶一抬眼的模樣，卻也足以稱作傾國禍水的絕世妖孽了。
……這世上大概不會有比黑色更適合她的顏色了。宗三想到。
「我聽說啊，你是自稱……『籠中鳥』嗎。」
她輕描淡寫的一開口，宗三下意識就止住了呼吸。
夏朝把書放在了一邊，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我面前如此嘲諷自身，你是在嘲諷你自己的過去，還是在嘲諷如今籠子裡的我？」
宗三沉聲不語的走到她面前跪了下來，他微笑起來，清冷的異色雙瞳在新的籠中鳥面前卻露出再溫柔不過的目光。
「雖然本來是有些話想說的，但是如今我忽然什麼又不想說了。」櫻色頭髮的男人輕笑著搖頭：「會面對這樣的主君……實在是意料之外。」
是犯人嗎。
是珍貴的藏品嗎。
還是什麼王公貴族精心呵護的金屋美人。
這對宗三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因為刀劍護主的本能和曾經沉重扭曲的過往，想要侍奉她憐愛她保護她的欲求在看見籠子和鎖鏈的那一刻，已經佔據了宗三左文字所有的理智。
立場的絕對倒換，讓宗三左文字第一次品嘗到了保護者和佔有者的絕妙滋味。
——會不惜一切來保護您的。
「這算是同情嗎？昔日擺放在架子上的珍貴藏品如今終於有了居高臨下憐憫他人的傲慢資格。」夏朝懶洋洋的勾著嘴角，比起籠中的金絲雀，更像是一隻甩著尾巴傲慢又慵懶的貓。
「傲慢？不，主君，倒不如說我對這樣的您……非常感興趣。」
宗三笑著搖頭。「象徵天下的刀來侍奉有著稀世美麗的尊貴小鳥兒，再合理不過。」
夏朝眯起眼睛：「所以是同病相憐的消沉惡意嗎？……啊，不過很可惜，我和你還是有那麼不一樣——」她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精巧纖細的鎖鏈在她的手腳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下一秒，夏朝歪著頭，笑眯眯的蹲在宗三左文字的面前。
在牢籠之外的地方，她輕而易舉的擺脫了所有的束縛，對著宗三微笑。
「……那個東西可從來都困不住我的。」
她的能力，薛定諤的貓——存在於任何地方，亦不存在於任何地方；她既可呆在牢籠之中，又可站在鎖鏈之外。
宗三抬起頭，眼中縱容溫柔的笑意卻更深了幾分。
「我說的可不是那外形的籠子和枷鎖，我的主人；」他輕聲說道，「畢竟判斷您實力深淺的能力我還是有的，這些外物的確強大，但從來未曾被您放在眼裡不是嗎？看到您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您的眼睛裡有著屬於王的傲慢……天下間沒有任何的牢獄能困住一位真正的王。
當然，除了這位王因為某些原因在自己的心上束上了枷鎖。」
宗三左文字細瘦的手指點在了夏朝的心口。
「這裡因為某些原因，您一直把自己鎖在囚籠之中呢。」
夏朝緩緩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對方恭順的垂下眼，任由主君的打量。
「……藥研！」
最終，身著黑袍的女子只是站了起來，提高聲音把短刀叫了進來。
候在門外的短刀拉開了門。
「是，大將。」
「把宗三左文字調為我的近侍刀。」她冷淡的扔下這樣一句命令，抱著胳膊回頭看了一眼如今空蕩蕩的籠子。
「我得說，我現在開始對你們這些刀劍有些興趣了。」她忽然低笑一聲，轉身向鍛刀室走去。
宗三左文字慢悠悠的在她之後站了起來，無聲地跟了上去。
「還真是擅長侍奉『魔王』啊……」靠在門邊的加州清光意味深長的注視著宗三高挑清瘦的背影，對方一回頭，輕輕勾了一下嘴角。
「天下人的刀即使脫離了籠中鳥的身份也會下意識的想要去侍奉主掌天下的王，這不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而且說不定我有當為帝王寵愛弄臣的資質呢。」
他抬頭看了一眼夏朝的背影，又垂下頭去。
……何況面對這樣的主君，即使當個弄臣也是不錯的想法，不是麼。
第5章 魔王嬸和刀劍們的場合
（一個個寫相遇太麻煩了直接挨個擼一遍吧【喂）
（只有部分刀劍注意）
（並非同一天只是片段集合注意）
（某種意義上作者偏心眼了宗三注意）
1笑面青江的場合
青江：我是笑面青江，嗯……你也覺得這名字很奇怪吧？
夏朝：（扭頭看翻圖鑒總集的宗三）
宗三（微笑放下）：是斬殺過女鬼的刀呢∼
青江：嗯∼∼∼……對我有興趣嗎？
夏朝：沒有，拖走。宗三，下一個。
2前田藤四郎的場合。
前田（乖巧正坐，表情認真）：我叫前田藤四郎，我會永遠侍奉您的。
夏朝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盯著小孩看。
前田：……（努力嚴肅，有點害怕）
最後被心情極好的魔王抱到懷裡溫柔摸頭。
3岩融的場合
夏朝淨身高一米七五，而且長得太好看萬年巫師袍子，不存在看不到的情況。
岩融：……普通人類不可能揮的動我！噶哈哈哈哈！
夏朝：（……心想自己不是普通人類）
試著去握薙刀本體。
未果。
——岩融，卒。
（雖然被救世主藥研阻止，並沒有成功）
4鶴丸國永的場合
鍛刀室見面。
鶴球（沒看到人，夏朝站了一會後突然蹦出來）：呦！我是鶴丸國永，被我這樣突然出現的樣子嚇到了嗎？
夏朝：……
冷漠臉操控黑影把鶴球打了一頓，地上的影子突然跳起來打人差點把熊孩子嚇哭。
後來魔王不親自動手了，鶴球被微笑的七十多級的宗三拖走天天約手合番。
5大俱利伽羅的場合。
大俱利：我是大俱利伽羅，沒什麼好說的，沒興趣融入你們。
夏朝跪坐在桌子後面低頭看東西，不說話。
大俱利：……（不知道為什麼，沒敢走）
夏朝繼續不說話。
大俱利：……（小心在旁邊坐了下來）
夏朝依然沒說話。
大俱利：……（腦袋低下來了）
魔王抬手不抬頭，擼毛之。
馴♂服成功。
6小夜左文字的場合
沒來得及說入手臺詞，直接先被魔王抱在懷裡研究了一會腦袋上的頭髮究竟是不是貓耳朵。
發現不是，魔王遺憾臉。
塞了根櫻桃口味的棒棒糖，然後把小短刀交給旁邊的宗三了。
成功加入「審神者每晚睡前揉臉摸頭對象」中。
第一個是前田。
7鳴狐的場合
應該是狐狸先說話，結果因為夏朝身上的魔氣嚇得瑟瑟發抖。
被有輕微絨毛控的魔王拎進懷裡擼毛。
（狐狸）每天幸福的加餐，體型一度有向橘貓體型發展的傾向。
小帥哥被嚇壞了，帶著狐狸天天出戰，三天飆到80級，並申請長期出戰。
成功得到兄貴體型狐狸一隻。
最後減肥成功恢復原狀靠了審神者的魔藥。
不知道為什麼鳴狐本人每天早上和大俱利被嬸嬸加入了摸頭對象。
8亂藤四郎的場合
入手沒來得及說話，直接被魔王掀了裙子。
第一次驚嚇。
因為主人長得太好看和宗三在一邊默默拔刀對著自己的原因，沒動手。
畢竟宗三左文字臉上寫著「敢對主人動手的話就切了你呦∼」
作為道歉被夏朝送了一堆裙子鞋子飾品以及單獨化妝間服裝間各一間。
第一次看衣服的時候被裙子上晃瞎眼的各色名貴寶石嚇懵。
試探性表達自己想要化妝。
沒有任何遲疑的被送了當季流行款全套化妝品和各個知名奢侈品牌子的新品服裝。
再次嚇懵。
——亂藤四郎，主人好感度max
9蜂須賀虎徹的場合
對聖鬥士一直掛在嘴邊念叨的真品和贗品產生了好奇心，和藥研瞭解了情況。
晚上出去把每個【還沒開】地圖裡的檢非拽出來屠了幾遍，到手長曾彌虎徹和浦島虎徹。
出戰之前把長曾彌虎徹私下給了隊長的宗三左文字。
每日愉悅於真品和贗品的吵架之中。
宗三： 「您什麼時候打算把浦島虎徹喚醒？」
夏朝：（笑）
10五虎退的場合
本丸寢當番開創者。
別誤會，只是借了老虎晚上抱著睡覺而已。
太過瘦小的身材激發了審神者莫名的擔憂之情，每天開小灶親自做飯喂，終於比入手的時候胖了兩斤。
得知當天心情愉快，沒說毀滅世界。
11鶯丸
和夏朝組成了下午茶三人組，還有一把是石切丸
某種意義上比蜂須賀虎徹更煩的一把刀，因為大包平還沒實裝。
被灌醉的茶球哭喊的「大包平」洗腦的魔王認真思考推翻政府自己幹順便實裝大包平的決定。
被藥研成功阻止。
宗三遺憾臉。
不知道自己差點間接毀滅世界的鶯丸（13級）後來被藥研（99）和清光（99）
半夜套麻袋打了一頓。
太刀夜盲症以及嬸嬸護短包庇幫忙整理案發現場（……），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打的。
12次郎太刀的場合
和主人關係不錯，長期致力於灌醉夏朝。
在魔王蠱惑下嘗了一杯夏朝愛喝的龍血威士卡後，酒烈到以為自己被刀解。
自此以後本丸乖巧.jpg畫風 ＋1。
13一期一振的場合
第一次遠征對夏朝說了「我不在的時候弟弟們就委託給您照顧了」。
被魔王笑著回答了「這是在對我訴說願望嘛，可以哦，滿足你∼」之類的詭異臺詞。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害pia。
出門前看到自己穿著內番服的藥研弟弟幽靈一樣冒出來，「請您不要總想著去推翻政府搞事情，藤四郎們只要肝總是會有的！」
夏朝無辜臉。
「能用更簡單方法拿到手的話我為什麼要去肝？」
「對我而言毀滅世界然後直接搶快一點吧。」夏朝這樣說了。
當天遠征回來的一期發現審神者已經回屋喝茶了。
藥研：每日阻止魔王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想毀滅世界（1\\1）
完成。
14堀川國広
本丸被夏朝長期懷疑是基佬刀①
15和泉守兼定
本丸被夏朝長期懷疑是基佬刀②
**和守安定的場合
第一時間被魔王夏朝發現對原主非常忠誠的隱藏感情，結果意料之外的被魔王看順眼了。
偶爾獨處的時候被問過「想要改變歷史」這樣奇怪的話。
被大和守拒絕。
夏朝當時只是笑得意味深長，但是沒有再提過類似的臺詞。
17壓切長穀部的場合
……沒有這把刀。
無論是外面帶回來的還是鍛刀爐裡有苗頭的，全都被籠中鳥宗三第一時間全部毀掉了。
本丸唯一一個兩個半小時是次郎太刀，其他是外面帶回來的。
18宗三左文字的場合
「除了您身邊，我無處可去。」
「……哎呀呀，說這種話是為什麼呢，到頭來我打開了籠子你又反而不要自由了嗎。」
「自由嘛……如果和您一起的話，那我很願意哦，不然的話即使我離開這裡我也會心系您的一切吧。」宗三只是掩唇輕笑，「同為籠中鳥，我如今真正的枷鎖可是和您綁在了一塊呢。」
第6章 魔王的心思
黑色的眼睛。
血色的瞳孔。
以及嘴角意味深長的淺笑。
屬於惡魔的妖異黑瞳在那張臉上一閃即逝，仿佛只是恍惚的錯覺。
……是錯覺，吧。
不知為何為了魔王之名特意登門拜訪的人類青年不太確定的推了推眼鏡。
「請您放輕鬆。」桌子對面的魔王非常自然的反過來安慰年輕的人類，她雙手擱在桌上，輕輕晃了晃細白的手腕，上面扣著的禦靈鎖安撫著青年不安的神經。「雖然從籠子裡出來了，但是鎖鏈還是很好的扣在上面哦∼不要擔心不要擔心∼」
青年握住桌上的杯子，試圖從溫暖的杯壁中汲取一點勇氣。
「我……我……」他舔舔嘴唇，神情局促不安，話才剛開頭，不知為何又忍不住縮了回去。
夏朝端端正正的坐在他的面前，漆黑的裙擺鋪在地板上，完全可以稱作魔貌級別的無雙美貌毫無顧忌的摧殘著青年所剩不多的戒備心。
說起來，安撫住他的究竟是魔王手上的鎖鏈，還是眼前令人窒息的傾世魔貌呢。
魔王漫不經心的笑著，手掌拖著下巴，耐心至極的等著他開口。
夏朝慢條斯理地把頭髮繞在指尖打轉，「來吧，說出來吧；不是自己說出來的願望，不是你真心想要訴說的願望，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見哦——但是與之正相反的……只要是真心許願，即使嘴上說著不願意，我也會為你達成。」
魔王抬起頭，彎起一雙漆黑而美麗的眼睛，眼尾溫柔的弧度弧度那麼美好，仿佛她真的是在笑一樣。
但是她的眼睛裡映不出任何的東西。
那種極致的純粹黑色可以包容萬物。
……當然也就可以吞噬萬物。
最終，那年輕人還是繃緊了一張臉，從桌子後面繞到了夏朝旁邊，雙膝併攏跪地，額頭貼在地上，嗓音裡帶上了孤注一擲的絕望。
「……我確實是……有一事相求——為了這件事情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所以，只要您願意出手，金錢，壽命，甚至是靈魂，無論是什麼都好，我都願意付出代價。」
啊啊，看吧，又來了。
夏朝臉上帶笑，心裡卻不由得感受到了幾分無趣。
只要可以做到，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回答，她聽過已經不止一次了。
然後呢？
欣喜、茫然、愧疚、後悔、最後是無可奈何的絕望和憎恨，明明是最開始最先開口最先選擇的那個，為什麼卻能在最後一切終成定局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把由自己犯下的一切過錯推給對方呢。
愚蠢嗎？
不，只是貪婪而已。
夏朝從來都不是主導者，她只是個安靜的傾聽者而已。
而這一次，她聽到了一個還算得上是有趣的故事。
這青年人的小妹妹，一個從小就有讀心術而導致心思過於敏感的年幼審神者，終於被自己的刀逼到崩潰了。
——那一個個在歷史上大放異彩殺伐果決的前主啊，與如今怯懦柔順行事過分保守的小姑娘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吧？
刀劍們未曾訴說出口的抱怨和無意識的對比通通被這孩子聽了進去，本就是寡言自閉的孤僻性格，這回漸漸變得日益沉默了。
脆弱而過分溫柔的小姑娘，根本不理解刀劍本能嗜血的**。
淺嘗輒止的戰鬥根本不夠啊。
這樣的主君要如何揮動我們啊。
……好懷念過去啊。
……好懷念以前的主人啊。
豐臣秀吉、織田信長、源賴光、沖田總司……他們在心裡將一個個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和如今的審神者一次又一次做著對比，其結果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是沒有人會為了審神者開口解釋的。
因為這份懷念是「情理之中」。
因為兩邊的對比是「沒有可比性的」。
因為所有的想法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
所以少女自己的委屈和不解也只能停留在心裡。
說出來，就是無理取鬧，就是任性，就會被更加的不喜歡。
未曾訴說出口的黑暗漸漸蠶食著審神者本就脆弱敏感的靈魂，柔弱如溫室嬌花一樣的性格，和躋身一線審神者的強大靈力的結合，其結果也就不言而喻。
——暗墮。
***
「雖然說我沒有聽從轉達者願望的習慣，因為被傳達願望的那個人最後總會藉口說不是自己什麼的拒絕支付代價，但是你還真的是……哭的很可憐呢。」
在漆黑無人的暗室內，女子纖細修長的白皙手掌輕輕擦去了少女臉頰上的眼淚。
若是忽略已經暗墮的妖魔般漆黑的眼睛和身上已經生出大半可怕的骨刺之外，那這哀哀低泣著的少女，容貌的確還算得上清秀可愛。
躲在屋子角落裡哭泣的女孩，茫然的抬起頭注視著突兀出現的神秘女人。
也許是因為她生得太美，也許是她的笑容是久違的發自真心的溫柔，也許是這黑衣的女子周身的氣息與這昏暗的屋子幾乎快要融為一體，不論是什麼原因，女孩都沒有開口去叫她的刀劍們進來。
「真可憐呢。」
她又重複了一遍，口吻是神明俯視信徒般慈愛的悲憫。
漆黑的裙擺近在咫尺，女孩這才發現她看似樸素低調的裙子上全都是用暗色的絲線細細繡上了奇妙繁複的華美圖案。
「即使是這樣也不願意出去嗎？甚至連叫他們進來也不願意。」
夏朝的手指掠過她身上突起的骨刺，輕輕擦過少女還染著淚水的細嫩側臉，若無其事的托住少女的臉龐。
「……害怕嗎？」
這陌生的女子微微垂著眼，像是安慰可憐的幼崽一樣撫摸著女孩的腦袋，她身上神秘美妙的香氣安撫著女孩的神經，女孩縮著身子，試圖遮擋自己身上的骨刺和已經被黑色影子侵蝕的黑色皮膚。
身著黑袍的女子卻仿佛並不在意，她把女孩的袖子推上去，露出她手臂上已經開始發黑的皮膚，隨著她手指掠過的地方，那些黑色醜陋的印痕像是霧一樣的輕輕散去了，露出本來細嫩雪白的肌膚。
「可愛的小姑娘，你現在怕的是誰呢？是身為不速之客的我……還是那些還不知道你已經暗墮的刀進來的時候，臉上可能露出來的驚恐和嫌惡的表情呢？」
她壓低了聲音，口吻像是詢問，也像是自言自語。
女孩小心翼翼的抬著頭看她，夏朝正好蹲在她的面前，從袖子裡取出梳子輕輕地梳理著女孩亂糟糟的枯乾長髮，在小姑娘偷偷望過來的時候，回給她一抹極為清淺溫柔的笑。
女孩立刻紅了臉，慌慌張張把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袖子裡。
……這個不認識的姐姐，生得真好看。
好溫柔。
好安心。
……好喜歡。
聽到女孩心生的夏朝嘴角的笑便更溫柔了。
即使是這種時候也會輕易許出自己好感的小姑娘，哪怕已經暗墮但還保有的這份這份不諳世事的懵懂，究竟是真的像那個男人口中所言的天真乖巧，還是不願成長、不願接受現實的自欺欺人的愚蠢呢。
但是不得不說，她現在有些好奇這孩子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夏朝在女孩的身邊放下梳子，在女孩驚訝的視線中重新走回了黑暗之中，像是她悄無聲息的出現那樣，同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與此同時，牢籠中托著腦袋小憩的夏朝緩緩睜開了眼睛。
「您醒了嗎？」
今日的近侍一期一振垂下頭，態度恭敬。
「今天睡著的時間有些長，要喝茶嗎？」
夏朝歪著腦袋打量著一期一振，忽然笑了起來。
「衣服還真是華麗呢，和溫和內斂的性格並不相符啊。」
一期一振溫聲回答：「怕是受了前主人的影響吧。」
「前主啊……」夏朝曲起手指敲了敲睡著之前膝蓋上放著的一本書的封面。
「有空的話，一期和我講講你前主人的事情吧。」
一期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就點了點頭。
「遵從您的吩咐。」
「明天開始，兩天一人，輪換近侍吧——從大和守安定開始。」
「誒？不是宗三閣下了嗎？」
「嘛……那傢伙的話問他前主人的事情也不會說的吧？自從跟在我身邊並自詡我的弄臣之後就開始無意識遺忘過去的主人了呢，該說是忠心呢，還是無情呢……哎呀呀真苦惱啊哈哈哈哈哈……」
一期一振神情無奈：「主人，這並沒有什麼好笑的吧？畢竟前主人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在意的啊。」
「說的對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在意啊。」
夏朝貌似漫不經心的回答。
「說不定你的主人豐臣秀吉把你磨短也是一樣的道理啊？」
「……會嗎？」一期一振有些不確定：「只是為了遷就他的身高吧？」
「哎呀∼這種東西誰知道呢，反正現在世人對你的評價基本也都和豐臣秀吉有關吧？一期一振是豐臣秀吉的佩刀……畢竟這樣的定義對世人而言是『理所當然』。」
一期一振和審神者對話，忽然冷不防本能的感到了幾分冰冷的不安感。
而審神者隔著籠子懶洋洋的靠坐在墊子裡，她的手腳帶著鐐銬，笑容隨意，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望過來。
他下意識的停下了本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對原主的爭辯。
「您很在意嗎？」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們有原主這件事情。」
「怎麼會。」夏朝的臉上這回終於露出了貨真價實的驚訝，她笑眯眯的擺擺手，手腕上的鏈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一點都不在意啦，真的真的∼以為我會在意你們曾經有主人這種事的話那就大錯大錯了，說起來我是魔術師，又不是什麼劍客，劍術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啦……前主什麼的，這種小事你我都不要放在心上。」
一期一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把心裡那點狐疑扔到了腦後。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了此刻夏朝小小的文字遊戲究竟是什麼意思。
前主這種事情她根本不在意，其實是應該說成：
有著前主的刀，她根本不在意，才對。
第7章 暗墮的心
刀劍無心。
人卻有七罪。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欲、暴食。
「為您一人，我這本該無心無欲的刀不知不覺居然佔據了其中大半的罪惡呢。」
因為自己身為被寵愛者而傲慢。
然後她注視他人而心生嫉妒和暴怒的感情。
對自己的主君滋生出了理智所不允許的貪婪之心，這種貪婪使其開始正視自身的人類之軀；再然後，就是與食欲極為相似同為本能三大欲之一的……色|欲。
恥辱著，也無來由的欣喜著。
「——但沒有關係的，因為我早就有了承受這份罪的覺悟。」宗三左文字這樣說道。
「所以哪怕只是一點點……」
哪怕只是稍稍一點而已……
宗三左文字抬起頭，對上了空無一物的精美華麗的巨大囚籠，獨自一人喃喃自語。
「能不能請您，真正認真的看我一眼呢？」
——如今侍奉的魔王比曾經的魔王更加危險，偶爾交握的雙手，傳遞過來的溫度也是純粹的冰冷。
宗三左文字在真正把眼神放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就發現了。
和任性自我在刀身上打下自己烙印，毫不客氣展示著自己佔有欲和佔有物的織田信長不同；黑色的魔王那雙美麗的、注視這一切，卻也映不出任何一物的眼睛，從頭到尾看著自己的目光，與她看這世間萬物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仿佛慈悲到冷酷的神明靜靜俯視世間森羅萬象，看著他的目光雖然溫柔，卻也像是在看一朵花，一棵樹，一縷陽光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偏偏也是這樣的目光最富有欺騙性。
會就此被以為自己是被偏愛的，被關注的，被認真對待的那一個。
宗三左文字深吸一口氣，這空蕩蕩的房間裡連空氣都是冰冷的，他攥了攥膝蓋上已經有些僵硬的手指，繼續耐著性子，等待著不知所蹤的主人回來。
***
消失的黑魔王出現在了另外一座本丸之中，依舊是那個黑暗偏僻的房間，渾身生著骨刺的少女審神者乖巧的坐在那裡，夏朝坐在她背後，裙擺鋪在了地上，像是一朵在這房間中肆意盛開的漆黑詭豔的妖花。
「你可記住我說的話了？」
夏朝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柔的穿插在少女有些枯黃的頭髮之中，用絲毫不會扯痛對方的力度在她的頭上挽出一個極為精緻漂亮的髮髻，她擺起桌上已經有了裂痕的鏡子，在少女的髮髻上簪上可愛素雅的白玉發簪。
少女被魔氣浸透的黑色指甲輕輕點了點自己頭上的那支發簪，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
「記住了，大人——您對我說的那些刀劍們曾經舊主和他們對舊主的心意，我已經完完全全的接收到了。」
少女這麼乖巧的說道。她側過頭，在幻術的遮掩下看不到她身上代表暗墮的骨刺和腐爛的皮膚，鏡中映出來的還是那個容貌清秀，猶如晨曦垂露的花苞般青春美好的年輕審神者。
「既然無法成為和他們昔日主人相媲美的強者，那麼至少成為一個替代品吧。」
少女扶了扶自己的發簪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們看到我了，然後，一定會注意到我的……」
她拿過一旁淺蔥色的羽織披在身上，忐忑不安的走出了這間房間。
嘛……
「一定會被注意到」這種事倒是一定的啦。
夏朝慢條斯理地撫平裙擺上的皺褶，耐心的等著少女口中的所謂「奇跡」。
不過啊……
奇跡嗎？那種東西可是不會有的。
天真的孩子，為什麼要把希望寄託給魔王呢？
不消一會，外面便傳來了屬於大和守憤怒的聲音和女孩崩潰的哭叫。
基本上就是憤怒不已的大和守大聲喊著「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可以取代沖田君」旁邊說著「不要胡鬧了，贗品怎能和真品相提並論」這種話，以為是開導實際卻是不自覺火上澆油的蜂須賀，以及其他刀劍對審神者的斥責不滿的語氣。
緊接著，是被無端責駡強行粗暴的扯掉身上淺蔥色羽織的審神者，因為壓抑已久再次反噬，從而徹底也無法掩飾暗墮的魔氣，在這所本丸徹底彌漫而開。
桌上的鏡子在這可怕的魔氣之中終於不堪重負的啪啦一聲，碎成了最後一抹陽光之下無數的漂亮的碎片。
夏朝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抬手攏了一下自己耳畔被驟然卷起來的不詳妖風吹散的長髮。
一眼望去，毫無防備之下被暗墮的氣息侵蝕掙扎的刀劍的付喪神們已經失去了意識，距離審神者最近的大和守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暴走的審神者護在了懷裡，直面收到了魔氣的衝擊，他是這些刀劍之中暗墮狀態最嚴重的一個，卻也是唯一維持著清醒的一個。
「……啊，失敗了呢。」
魔王逕自走到已經幾乎徹底暗墮成魔的審神者身邊，神情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這麼認認真真的努力到了現在甚至不惜和魔王做交易，最終還是被責駡了呢。」
「可憐的孩子。」
魔王湊近她的臉頰，像是在愛撫自己被無故責駡的孩子。
少女的審神者那張已經魔化的臉上，留下了兩行痛苦的血淚。
「為什麼……？」
她絕望的看著自己曾經的救命稻草，對方只是慈愛的看著她，從地上撿起被扯壞的羽織，輕描淡寫的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
「……他們為什麼面對你的努力卻越來越失望越來越憤怒嗎？因為他們只想要你活成你自己啊……但是你這個傻孩子，和我許下的願望卻完全弄錯了出發點——甚至不需要我多做什麼，你就這麼乖乖的徹底暗墮了。」
魔王語氣溫柔的說著，在對方驟然驚愕的眼神中，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
「希望被愛、希望被關注、那麼成為替身也未嘗不可；這樣即使是作為另外一個不是自己的存在也好，其結果總該是被愛著了吧……不得不說你還真的是太年輕單純的女孩子，連願望也是這麼愚蠢天真，可悲可憐。」
「——他們從頭到尾都只是想要『你自己』強大起來。」
不過可惜的是，連這份其實是怒其不爭的真正心意也無法好好的傳遞給對方了。
而現在，這句解釋的話，女孩也已經聽不見了。
——暗墮，在上一刻就已經完成了。
倒在地上屬於這女孩的大和守安定因為憤怒還殘留著一份理智的感情。
「為什麼要這麼害她？她什麼都不懂，就只是個單純的傻女孩而已！」
夏朝無辜的歪了歪腦袋。
「……說的真有趣啊，你的語氣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
魔王在匍匐在地渾身顫抖而且臉上已經生出骨刺的大和守面前蹲下身子，頗為耐心的和他解釋起來。
「首先，我是聽了一位客人的要求才來這所本丸看看的，而你們的審神者自從知道我是魔王之後也未曾同我許願；只是從『審神者』的角度和我詢問曾有舊主的刀劍過去的經歷，以及他們的主人都是什麼樣的人……對於這些，我可是從前輩的角度，特意詢問過我自己本丸的刀劍們，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不帶任何私人感情的回答了啊。」
「……這不可能。」
僅剩一隻眼睛還是正常的大和守安定不敢置信。
這麼說的話……這麼說的話，難道還是他們害的不成嗎？
「那孩子啊，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過她的『自我』，你們沒發現嗎？」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夏朝的口吻雖然溫柔悲憫，聽在耳朵裡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嘲諷的味道。
「一味的把她和自己的主君進行對比，非但不會讓她正視自身強大自己，反而會把人家的模樣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我是受害者』『所以我是替身』；知道這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嗎？」
說的有些累了，夏朝索性坐在了地上，手指輕輕戳著已經快要暗墮完成的大和守安定生出骨刺的額頭。
「『因為你們的願望，我抹殺了自身，成為你們眾所期待的替代品，那麼從此以後，所有的錯都和我無關，是強加給我這些說法的你們，若我崩潰，那是你們的期待超過了我的極限』——那孩子無意識之中想到的，其實是是這樣的潛臺詞哦。」
她笑盈盈的說道。
「率先一步把自己放在了被害者的位置，像是策劃故事一樣想好了自己劇本的高|潮和結局……這才是你們的審神者這種天真的孩子真正殘忍的地方。」
迎著大和守憤恨的眼神，夏朝笑得更加燦爛了幾分。
「喂喂……不要這麼仇恨的看著我嘛小傢伙，我可什麼都沒做哦……所有的要求都是你們的主君和我提的。不是說了嗎，我可是一點都沒有出手，魔王可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撒謊哦。」
她只是順水推舟而已，而且在這個基礎上，未曾為他們雙方解釋哪怕一句話罷了。
「……理由呢。」
殘存著最後的一口氣，大和守安定掙扎著問道。
「這麼對待毫無關係的我們，害得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你的理由呢？」
夏朝貌似無辜的歪了歪頭。
「理由啊，很簡單啊。」
她揚起嘴角，雲淡風輕的開口。
「——早就說過了嘛，因為『無聊』啊。」
第8章 其名為絕望
「居然說……無聊？」
「僅僅是這種理由，你就要毀了我們嗎！？」
大和守陷入了崩潰的情緒中，他臉頰上原本豐潤的血肉已經被侵蝕的差不多了，露出了森白色的骨骼，那只突出骨刺的手掙扎著試圖抓住夏朝，在半途中被地上竄起的黑影扣住手腕，重新箍在地上。
「真是失禮的發言，畢竟在我這裡『無聊』這麼可怕的東西可不能被叫做『僅僅』的程度啊。」
夏朝聞言挑起眉。
「畢竟劇本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需要矛盾的衝突點才能製造出令觀眾讚歎的『高|潮』啊，雖然這回的劇本單獨趣味性來講沒有太多的新意，但是看在小姑娘的靈魂還算是給了我一場不錯的餘興節目，姑且也可以打個及格分。」
「廢話說了這麼多，我也有點累了，還是說點正事吧。」
夏朝忽然拍了拍手，以她為點，迅速蔓延開了徹底的純粹的黑。
——空無一物的，純粹的黑色。
整個本丸在內，刀劍、審神者、樹木、土地、建築，一切的一切，都被眨眼間飛速散開的黑色吞噬了。
「啊啊，這可不行，這樣的景色可不適合迎接客人。」
夏朝又打了個響指。
黑色漸漸褪下，周遭的景象又一次變化了。
歐洲中世紀貴族宮廷特有的古怪又豪奢的裝潢風格，金碧輝煌，周遭甚至偶爾有有穿著魚骨裙的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搖著華麗的絲綢摺扇路過的錯覺。
背後擺著巨大的烏木時鐘，長而沉重的鐘擺艱澀的擺動著，傳出來的聲音也顯出了一種沉悶而壓抑的悲傷的音調。
牆壁上的色彩像是塗抹上了乾涸的血液當做顏料，透著妖異的死氣。精美的花瓶中擺放著的是枯萎的白玫瑰，四周厚重的窗簾是一種極度壓抑的深紅，身著黑袍的女人坐在一把暗金色的椅子裡，蒼白修長的雙手搭在一把骨白色的手杖上，下巴抵在交疊的手背上面，坐在圓形大廳的最中央，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大和守微微側過頭，身邊站的是不知為何已經恢復了正常模樣的審神者。
「——那麼，開始吧。」
魔王輕輕開口，於是刹那間，人群的嬉笑聲、裙擺互相摩擦過的細碎聲響、沉悶的鐘擺聲、全部消失了。
「我難得有興趣具現化『死界』，不給我一點相稱的節目不就太說不過去了嘛。」
夏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可以稱作「感興趣」的神情。
「來吧，舞臺和觀眾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大和守先生，你此刻可不止是你一個人哦，整個本丸幾十把刀劍所有的執念、不甘、痛苦、掙扎……所有所有的感情，全都交給你了；為了你這個男主角的劇本，我可是特意把已經崩潰掉的小姑娘靈魂重組了一遍，讓她和你當面對質了啊。」
畢竟無論是已經快要成為囊中之物的少女靈魂也好，還是這些刀劍驟然爆發出來的強大執念也好——
沒有經歷過掙扎過選擇就這樣結束的「絕望」，也同樣是無聊的範疇。
大和守安定不需要她說，自己也已經感受到了，也看到了。
背後強大而可怕的執念。
以及站在自己身邊，神情空洞仿佛人偶般的審神者。
「——鏘鏘鏘鏘！那麼∼作為此次演出的主持人，我江之島盾子就來親自為魔王大人介紹這次臨時而起的餘興節目！」
妝容豔麗的美貌少女從奇怪的角落裡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兩人中間，拎起裙擺動作誇張的轉了個圈，最後比劃了一個剪刀手在臉頰旁邊，對著一人一刀露出了極為燦爛可愛的笑容。
「自我介紹一下，我江之島盾子，作為超高校級的絕望、以及魔王大人忠誠的僕從，將成為兩位此次『劇本』的評審員——所以兩位是否有資格完美的達成演出效果讓魔王大人滿意，最後得到演出成功的獎勵大禮包，這判斷將由我來決定哦∼∼」
「那麼，第一幕開始——」
江之島盾子壓低了聲音，開始字正腔圓的開口念了起來應該名為「旁白」，或者是「女主角的心理活動」一類的東西。
「——這是死後的重逢、這是靈魂再生之後的相遇，少女痛苦又壓抑的悲哀人生，以為在新的世界得到的是重生，結果卻是另一次無聲的背叛……」
「好痛苦啊……痛苦的無法呼吸了……」
「為什麼要辯解呢？為什麼要說著和心裡不一樣的話呢？」
「明明從來都沒有重視過我不是嗎？」
「明明……」
江之島盾子的聲音，和少女的審神者沙啞乾澀的聲音重疊了。
「我聽到的在你們心裡想的東西，和你們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沒錯！這是這個故事的第一個悲劇的開始！」江之島盾子揚高了嗓音，戲劇性而飽含興奮的高聲喊了起來：「因為生來就有的讀心術而被迫知道了太多本不該她知道的事情的可悲少女，不可更改的命運未曾放過她，少女從此陷入了不被理解、不被重視、不被愛著的無限迴圈絕望之中……」
「——真可憐啊。」
江之島盾子微笑著評價。
「這份聆聽心靈的能力，讓她連自欺欺人的愚蠢也不可以擁有呢。」
「而且你啊，大和守先生，你現在的表情，也很不錯啊……得知了真相想透了一部分事情，現在也露出了非常不錯的痛苦表情啊，我很開心你並沒有我之前預想的那麼愚蠢哦，提醒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像不到事情的因果，雖然慢火烹飪出來的料理也很美味，但可惜的是我喜歡快一點的上餐速度啦。」
江之島對著大和守安定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才扭頭去看從始至終只是嘴角含笑看著這一切的黑色魔王。
「怎麼樣啊魔王大人，這場由我江之島盾子主導的『絕望劇本』，您可滿意？」
夏朝撐著臉頰靠在椅子上，神情依舊是那種溫柔的微笑表情。
「啊……還算是不錯吧。」
「真是敷衍的回答啊大人。」
盾子鼓了鼓臉，「除了最初的劇本和賣給您靈魂的那一刻，我就沒看過您對我說過『還不錯』以外的評價啊——真是狡猾，明明盾子可是魔王大人最忠誠的走狗哦……毫不客氣的說您寵愛的那只狐狸也比不過我的癡心程度的。」
「如果是您的話，母狗也好癡女也好變態也好，只要是魔王大人對我的稱呼，毫不猶豫都會當成誇獎收下的！」
「畢竟劇本和演員都是我提供的大概也能猜到你想幹什麼吧；何況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發展沒見過，小丫頭雖然聰明，但是就算玩出花來我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樣的風格。」
夏朝笑吟吟的評價。
「誒……這難道是年長系的好處嗎？真是不公平啊。」
江之島盾子的口吻像是撒嬌般抱怨，略顯不滿的拉長了聲音。
「真是愛胡鬧的孩子，這餘興節目還沒結束呢，你怎麼就和觀眾聊起天了？」
「是的！這就為您開啟下一幕的劇本！」
江之島盾子再次靈巧的轉了個圈，重新站在審神者和大和守安定之間。
「犯下錯誤的兩位元啊，現在是之前劇本的獎勵劇透，盾子的特別愛心提供哦∼」
盾子神情嚴肅。
「——如今魔王親自君臨，你們便有了挽回錯誤的機會，你們想要嗎？」
兩雙眼睛同時看向了身側的少女。
「就此劃下結束字元，以及和魔王做一個小小的交易，你們要如何選擇呢？當然當然，如果就此劃下中止符的話，那麼這位可愛少女的靈魂就要就此破碎，我家的魔王大人撤去死界之後，你們的本丸就將會被當做暗黑本丸肅清；
如果和魔王做交易的話，那麼你們將會得到重新逆轉時間的機會，簡而言之，就是違逆你們刀劍男士和政府的初衷——必須改變歷史才能做到，啊，當然，這樣的結果不用多說，自然也是被肅清。」江之島盾子笑嘻嘻的說：「因為兩邊的結果都是充滿絕望的結局，所以無論如何選擇我都會推薦哦。」
「啊，當然，還有第三種。」
夏朝忽然開口了。
帶著堪稱傾國禍水般美麗燦爛的笑容，和漆黑眼瞳中未曾掩飾充滿了惡意的愉悅感。
「如你們兩邊的曾經所願，我可以把你們這些懷念舊主的刀劍送回去你們昔日主君的身邊——當然，需要用審神者的人類靈魂做交換。」
「……那麼，我選擇第三種。」毫不猶豫開口做出選擇的是審神者，江之島盾子小小聲的捂著嘴驚訝了一下。
「主殿！？」
大和守安定驚恐不安的看著她。對方卻只是用那種死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算不算是我身為審神者做下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
大和守答不出來。
面對這樣已經絕望的審神者，他也無法反駁。
——毫無疑問，這是個死局。
第一種選擇，審神者會死；
第二種，因為失格，審神者失格，一樣會被判處死刑；
至於第三種……
這是無限痛苦的死局。
些許是因為有些玩的膩了，夏朝站了起來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手指輕輕一點她的額心，女孩的周身便彌漫開溫暖純淨的白光，星星點點的光輝融入了夏朝的手心之中。
而這輕而易舉奪走了主人靈魂的魔君，卻笑著對大和守安定以及他背後那無數刀劍的意識這樣輕描淡寫的說：
「交易達成，我會按著約定把你們送回昔日原主的身邊，當然，如果真的想要把這孩子帶回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帶著你們過去主人的靈魂來換，這小姑娘的靈魂，我自然會原樣歸還。」
——要麼帶著害死審神者的愧疚回歸過去，要麼殺死本來的主人，換來新的主人。
然而這算是終局嗎？
當然不。
無論如何計算，如何判斷，都只是無限迴圈的絕望而已。
第9章 鬼庭眾
——對江之島而言，希望之峰學院之中與魔王的相遇是她作為人類的一生中是最美好也最絕望的故事。
坐在噴泉邊的長椅上獨自一人看書的神秘女性，黑髮，黑裙，低垂的脖頸修長線條美好，握著書本的手指手指纖細白皙，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這是神明的造物。
而這麼一個驚豔至極的絕世美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卻被往往來來的無數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了。
江之島盾子注意到了。
女孩駐足在女人面前，瞪大了眼睛。
……黑色的，魔王。
超高校級的分析能力，告訴她這樣的結果。
這個女人代表的是純粹的黑暗，是惡魔的極致——死亡、痛苦、疾病、殺戮、掠奪、戰爭……這世間無數的罪與惡彙集成了漆黑的黑色，她像是慈悲的神明一樣接受了這世間一切的惡與黑暗，那些洶湧翻滾的罪惡沒能污染這個人的靈魂，反而把她推向了王的位置。
在黑的世界裡，她接受一切，淩駕一切，掌握一切。
於是在成為王的那一刻，被王輕易控制反噬的世界之罪所感受到的，毫無疑問是……
「——簡直就是最完美無缺的，美好絕望啊……」江之島盾子喃喃自語著。
超高校級的絕望少女，從此徹底點燃了心中瘋狂的癡愛之火，這份狂熱的崇拜愛意，為了可以主宰絕望的魔王大人，江之島盾子毫不猶豫的讓自己就此陷入了無限輪回的絕望深淵。
在只見過幾次的陌生女性面前親手殺死自己愛著的也深愛著自己的姐姐，感受著自己賦予深愛之人的絕望和自己從中感受到的絕望，緊接著為了魔王毫不猶豫的獻祭了自己的靈魂。
從選擇跟隨魔王開始，就等同于開啟了無限輪回的絕望——這對江之島盾子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幸福也是最絕望的劇本開始。
****
同一時間內，夏朝的本丸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身著軍服的男男女女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腰間配著不止是刀劍而已，還有各式各樣的奇特武器，為首的那個叼著煙捲的高個女人砸著嘴扯開了領口的扣子，把一身禁欲筆挺黑底紅紋的帥氣軍服硬生生穿出了某種男性服務人員的流氓氣，她的神情慵懶又張狂，在一群認真嚴肅的同伴之中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女人的身上流露出的是絲毫未曾掩飾的也壓根沒打算掩飾的死亡味道。
這是種常年沐浴在血腥味裡面才會有的凶獸氣息，雖然看到那身衣服，這家因為審神者的原因常年和政府各個部門打交道的本丸刀劍就大致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政府的暴力機器，藏在暗處的特別獨立部隊，專門負責肅清管轄暗黑本丸以及一系列相關類似問題的「劊子手」們。
其名為鬼庭眾。
「真是惹來了不得了的『惡鬼』呢。」
加州清光的手按在腰側的本體上面，對著這些傢伙皺起了眉頭。
為首女人的漆黑軍靴毫不客氣的踩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在下九嬰，隸屬鬼庭眾中的貪狼一組，我們幹什麼的想必你們這所本丸應該清楚，我就不多做廢話了啊……所以勞駕諸位把審神者小姐叫出來？」
磁性低沉的煙嗓，帶著點懶洋洋吊兒郎當的腔調。
「九嬰前輩，這不符合規矩，您知道這所本丸的審神者明明就是——」一個看起來略顯乖巧的後輩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低聲在九嬰耳畔強調，九嬰漫不經心的甩了甩手撥開了自己的後輩。
淨身高一米八的女人踩著帶跟的軍靴站在那，生生高出來本丸刀劍一截兒，她一隻手按在腰側的刀上，笑眯眯的伸長胳膊撥開了一個個擋在面前的刀劍男士們：「來啊各位各位，給我讓讓路……」
她的腳步被櫻發男子擋住了。
「——請您到此停步吧。」
宗三左文字站在門口，門半開著，男人背後隱隱能看到那因為鎖著魔王而出了名的巨大籠子的一小部分。
「鬼庭眾也好政府也好，對我主的蔑視侮辱也應該有個限制——難道真以為這裡是哪裡的監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宗三左文字纖瘦的手指按在了刀柄上面，被九嬰一把按住。
「說的那麼凶做什麼？」九嬰笑嘻嘻的，對四周的殺氣絲毫不以為意：「我和你們的主子本就是老相識，你攔在這裡一定不是她的意思……哎呀，難道她不在？」
宗三握緊了刀柄。
「嘖，冷靜點，怎麼同為宗三左文字我本丸的那個就沒有你這麼暴躁呢？我就知道和姓夏的女人混久了還能留下來的沒一個正常的……」
九嬰嘀嘀咕咕起來，鬆開按著宗三刀柄的手，走回去讓其餘的鬼庭眾先行離開了。
有幾個人依舊不太放心，對此九嬰也只得耐著性子挨個順著毛安慰，好在這次擔心任務太難不放心跟來的後輩們大多對九嬰抱著謎一樣的自信心，三言兩語之後，也就乖乖回去了。
「都走了？」
當最後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面的時候，女人輕緩溫和的聲音在九嬰背後驟然響起。
九嬰抽了抽嘴角。
「……都走了。」
夏朝的袍腳還呈現著霧化的模樣，她一抬手，安撫下了其餘有些躁動的刀劍們。
「喝茶嗎？」
軍服的女人一挑眉：「你親自請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夏朝說完後，率先轉身走向了茶室。
宗三抿緊嘴唇，還是沒有選擇抬上去。
茶室在本丸略顯偏僻的角落裡，雖然名義上被鎖在籠子裡面限制了自由，但是實際上行動自如的審神者還是有幾間屋子是單獨只屬於她一個人可以使用的。
而這些房間無一例外都是用魔術強化過的。
夏朝率先進去，九嬰走在後面，非常自然的抬手關門。
然後軍服的女人猛地向下一蹲身子，迅速躲開了從頭頂上切過來的一把太刀！
「你要宰了我嗎！？」
她抬頭瞪向在關門的同時迅速實體化那把屬於自己的刀——三日月宗近，容貌清貴優雅猶如明月的絕世美男子神情淡淡，單手持刀，耳畔流蘇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著，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的主人，然後吐出來一個音節。
「嗯。」
與此同時，夏朝在淡定的找茶葉。
「你又發什麼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你這樣下次出任務我就不帶你了！」
九嬰連連閃躲，三日月宗近砍過來的刀鋒帶著毫不遲疑的殺意，因為狹窄的空間，九嬰終於被削掉了一小縷頭髮，她倒吸一口冷氣：「……你大爺的，跟老子玩真的？」
三日月的刀尖挽了個刀花，又是高冷的一聲。
「嗯。」
夏朝端坐一邊專注的盯著爐子，用火系魔術燒水。
九嬰一邊躲著三日月宗近砍過來的刀，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我說你又發什麼毛病？我最近什麼都沒幹對吧？出門一定帶著你，在本丸的時候任務也有好好完成沒有委派其他刀幫忙幹活，這回的物件好歹也是魔王，你砍死我了你自己怎麼回去。」
三日月宗近神情冷漠，刀尖一轉，直接沖著九嬰的脖子砍過去了：「沒關係……」
他看著自己的主人手掌一側借力使力滑開了自己的刀鋒，收回手臂重新擺好了起手的架勢，陰森森的說完了後面那句：「在你介紹你們兩位之間的關係之前，我先砍死你就好了——之後我自己會去跳刀解池的，請您放心。」
「關係……什麼關係？」
情史堪比辭海厚度的某個軍服女人終於反映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和姓夏的有一腿！？」
三日月冷哼一聲：「這種程度的美人，您可能放過嗎！？」
「那是魔王！！！魔王是什麼概念！？我就算再花心我也不會對黑魔王出手，你以為我是饑不擇食的禽獸嗎！？」
「但是你真的是呀。」三日月特別平靜的回答道。
夏朝開始倒水泡茶，慢條斯理提起茶壺，然後才抬起頭，露出個溫和的笑臉。
「在誇我長得好看嗎？」
三日月冷著眼瞧著她，原本一直對著九嬰的刀鋒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猛地砍向了坐在那裡的夏朝頭頂！
另一把刀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三日月砍下來的刀刃！
從頭到尾神態都極為放鬆的夏朝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垂著眼小小的抿了一口。
一點從夏朝的影子中的黑霧不著痕跡的消失在了空中。
小狐丸一隻手攏著夏朝的肩膀，另一隻手舉著刀，隔著一點幾不可查的距離在夏朝的額前擋住了三日月砍下來的刀。
九嬰驚愕的盯著在黑霧中現身的白髮男子，死死不願意挪開眼。
「你……」
她的嗓音不知何時有些乾澀，不止是因為事實的真相，還是因為眼前淺笑自若的黑魔王。
「難不成在歷史中……奪走了『小狐丸』嗎？」
夏朝卻只是微笑。
剛剛站起身的九嬰驟然沉下了臉，同時不忘把三日月宗近扯到了自己背後。
「所以說，你真的改變了歷史嗎？」
夏朝手裡轉著一個空著的茶盞。
白髮的男人彎著那雙血色的眼睛，抬頭露出了和主人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
夏朝輕輕放下了杯盞，對著九嬰意味深長的一笑。
「說什麼呢？閣下。」
她輕描淡寫的笑著。
「在你們已知的真正歷史之中，……真的存在『小狐丸』這把刀嗎？」
「判斷我是否改變歷史，那要看你認為哪個『歷史』是真實的才行啊。」
夏朝把兩個注滿茶水的杯子推了過去，溫聲淺笑。
「如何？不妨喝杯茶，坐下說啊。」
第10章 不要亂破次元壁
魔王「盛情」邀請。
小狐丸坐在她旁邊，抱著夏朝肩膀的手放了下來，刀卻沒歸回刀鞘裡，擺明瞭就是威脅。
……
九嬰陰著臉在她面前坐下來了。
夏朝又推了推兩杯茶。
三日月宗近倒是放得開，坐下來就大大方方的端起了茶杯。不過夏朝泡茶用的是華夏的雨前龍井，不是傳統日式茶，三日月這種千年老刀一時間還有些喝不習慣。
九嬰倒是喝的慣，就是暫時沒有閒情逸致品茶就是了。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引起了鬼庭眾的注意了？我本來好好的在本丸休長期假期結果你一出來我還得被我們老闆抓過來幹活。」九嬰曲起手指把桌面敲出一陣急促的響聲：「你說你好好的魔王不做偏偏來禍害世界，安得是個什麼心？」
夏朝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動作說不出的美好自然。
也就只有這種時候，九嬰才能遲鈍的感覺出這女人過去也曾接受過古老貴族皇家教育的薰陶與教養，這種沁入骨髓又流露在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同樣也是魔王蠱惑他人的手段之一。
「我安得什麼心這重要嗎？既然都已經一口一個魔王的叫著，那麼我做什麼事情在你們眼裡自然都是有預謀的；過了這麼久鬼庭眾才派人過來，不是你們那位統領大人反應遲鈍，就是她同樣也心懷鬼胎。」
夏朝輕聲細語的說著，手掌撐著下巴，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兩位「客人」。
「別說我了，來說說你們二位吧。」她笑得極盡溫柔，一雙漆黑的眼專注地看著九嬰，微微壓低了聲音說道：「比如這位刀劍化身的先生，可是對你的風流多情又無情的性子很是惱怒呢……啊對了，我很擅長魔藥，只要一句話，製造出讓她一輩子一心一意只對一人的愛情魔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九嬰瞬間提起了警惕心。
「別拐壞我們家三日月宗近。」
她抬起手臂擋在三日月面前，在對方神情冷漠側過頭看過來的時候，炸了毛一樣抬高了嗓門：「看什麼看？這個你絕對想都不要想！和魔王做交易你就不是嫌命長了，到時候渣都不剩你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坑你的！」
「你被坑過？」三日月反應極快的冷聲問道。
九嬰噎了一下子，瞪了一眼夏朝，對方卻只是一臉無辜的笑。
「對魔王做出這樣的判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誰都能聽到她語氣裡那麼一點點掩飾不掉的心虛。
小狐丸聞言瞪了一眼對方。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傢伙存在，我王才總是被錯誤的理解——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會覺得是在策劃什麼不好的事情，明明所有的選擇都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最後又把悲劇的結果毫不客氣的扔給我王，多麼過分的行為。」
哦哦，居然不是主人是王的稱呼呢。
九嬰有點意外。
不過沒想到雖然刀鋒凶戾像是狂獸，性格卻是位彬彬有禮的紳士，是刀自來就有的還是跟著魔王混久了，耳濡目染的結果？
「因為在歷史上誕生出來的不久之後就被魔王帶走了，所以三觀果然是按著那個女人偏好的性子來啊……」九嬰自言自語起來。
「嚴格來講並不是因為主人的緣故——刀劍的性格是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和大部分的『常識』一樣一起出現的，就像我們雖然是刀劍但是卻可以自如的使用人身，用本能來解釋比較合適。」
開口解釋的居然是三日月，九嬰有點驚訝。
「所以就是設定問題而已，設定啦設定，狐狸的設定大概就是『雖然體型很大也很狂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紳士性格』，就算我再怎麼拐帶也只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修改，如果進一步的話那就不是狐狸了。」
夏朝輕描淡寫的說道。
九嬰：「……哈？」
夏朝無奈地歎口氣，舉起茶杯潤嗓子：「所以說，狐狸的初始性格和我沒有太大關係啦，如果真的受影響的話，那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我對於貴族的紳士教派並不是特別喜歡，如果可以塑造我還是比較喜歡盾子那孩子的性格——結論就是，狐狸的性格和我沒有干係。」
小狐丸眯起眼睛望了過去，猩紅色的狹長眼眸帶著點若有若無的陰沉：「王啊，您在當年帶我走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什麼的，原來是騙我嗎。」
「但是結果就是你信了呀。」
夏朝無辜的說道。
「因為臉長得好看所以信任也毫不猶豫嗎？」九嬰脫下軍服外套，襯衫袖子挽到手肘，特別閒散的把胳膊拄在桌子上撐著下巴，心有戚戚的點著頭：「我懂啊我懂，這女人如果有興趣的話，單獨靠臉也可以達到魔王的程度呢。」
三日月宗近聽到這，忽然冷不丁冷笑一聲。
「果然還是覺得人家長得好看啊。」男人頭上金色的流蘇晃了幾下，手指又按上了刀柄。
「比你的那些前任還好看哈？比我還好看哈？」
九嬰的表情不為所動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漫不經心，但是手裡的茶杯卻蕩開了一點輕微的水紋。
夏朝小小的捂了一下嘴，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哎呀呀，三日月先生不是赫赫有名的天下五劍也是最美之劍嗎？怎麼會說出這種嫉妒成癮的惡劣傢伙一樣的話呢。」
九嬰趴在了桌子上，長發散了一桌。
「……對不起這傢伙人設崩了都是我的錯。」
堂堂黑魔王此刻像是個無奈又好脾氣的大家長一樣歎口氣：「喜歡上了九嬰小姐這樣不負責的人渣還真是可憐呢三日月先生。」
「不過為什麼我感覺稍稍能理解一點他的感受？」小狐丸在一邊插嘴。
「因為都是三條家的刀劍？就算分離這麼久也還是有聯繫嗎，啊，稍稍有點小感動。」魔王虛偽的用手指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並不是，小狐是指是在主人都不太專一這一點都很……對不起，王，方才我什麼都沒說。」
夏朝安靜的收回了眼神。
「所以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遵從你們上司的要求來監視我？在我我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麼久之後？」在拐走了好久的話題之後，夏朝終於把話題拐回來了。
九嬰撇開眼神，抿了一口茶水。
「……最近在審神者之間，興起了所謂的『魔神信仰』，血祭品啊，倒十字啊，惡魔圖騰崇拜什麼的……總而言之就是老一套的那種東西，但是因為召喚者都是擁有靈力的審神者，倒是還真被他們召喚出來幾個不成型的惡魔。」
九嬰帶給她一張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之下是乾涸的血液畫成的法陣。
「——毫無疑問是畫錯的劣質品，而且這種法陣早該幾百年前就被淘汰的東西，因為就算有血祭和高靈力的召喚者存在，也只能召喚出劣等的魔物而已，哪怕是靈力最低的魔女和黑巫師都看不上眼的東西。」
魔王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做出了評價。
九嬰反問：「所以不是你搞的鬼咯？」
夏朝輕笑一聲：「好歹也被你們叫做魔王了，這種小孩子過家家都算不上的東西怎麼和我扯上關係的？」
「因為是魔王吧。」三日月宗近。
「因為是魔王啊。」九嬰。
「所以說因為設定就是這樣，但是隨便把鍋扣到人家腦袋上再怎麼大度我也是很困擾的！雖然是魔王但我可不會玩這麼沒品味的事情。」
「是是，魔王的任務就是毀滅世界，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魔神召喚沒關係哈。」九嬰打了個哈欠：「好歹也是魔王，行使一點王的義務怎麼樣？就是因為你的放任自流現在惡魔的口碑才這麼差啊。」
「那就別來找我，去找前任撒旦，他的鍋我不背。」
「噫，才不要，跨國檔交接很麻煩的，煩……魔王小姐麻煩你快點去毀滅世界吧，啊啊，這個休假期間還得被抓回去加班的世界，毀滅掉算了。」
「毀滅世界我又沒有工資拿，日後重組世界還得我幫忙，麻煩死了。」
「……所以不要嗎。」鹹魚趴。
「不要。」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就來幫我工作啊啊啊！！！身為魔王為什麼會沒有社畜屬性！人家的魔王每天都在忙著毀滅世界搞事情！為什麼你這麼淡定！？你拿出來一點當年弄死撒旦佔領地獄的魄力來啊魔王小姐！不只是我，偶爾同情一下那些可憐沒人要的惡魔啊！」
「……你和我說你跑到這來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們醜。」
「嗯。」
「啊，怎麼辦，越來越同情了，西方的惡魔們……會哭吧。」
「哭過，更醜。」
「是啊是啊，比起西方的惡魔和妖精果然還是東方的賞心悅目吧，無論是什麼東西成精只要是年輕或者鼎盛時期都很好看……」
「西方的惡魔啊……簡直讓我連絕望的感覺都沒有。」
意料之外深度顏控的魔王小姐皺起了自己好看的眉毛。
……真的會哭哦。
被魔王莫名其妙拋棄的地獄惡魔們分分鐘哭給你看哦。
西方惡魔也有好看的！
不要歧視地獄的審美！！！
第11章 修羅場遲早都會有的
「……啊，那麼我就暫時先說到這裡好了，呆久了會起疑，何況我肚子也餓了。」
一通漫無目的的東聊西扯，中途把正事說了一遍姑且也算完成任務，現在茶水喝完了，九嬰放下杯子站了起來，三日月宗近已經安靜的回到了本體之中，她隨手正了正自己腰側太刀的位置，之前脫下來的外套隨意用手指勾著反搭在了肩上，白襯衫勾出來的俐落腰線惹得夏朝也多看了幾眼。
「不送了。」小狐丸皮笑肉不笑。
九嬰瞥了他一眼，再次開口時語氣充滿了同情，亦或者可以說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幸災樂禍：「……我懂了，那就不打擾了，不過還請你們兩位『忙完了』之後，記得幫我想想之前說過的那件事情。」
說完轉頭就走，連對方的回答都沒等。
小狐丸在對方關好門之後瞬間冷下了一張俊臉，直接抓過夏朝一隻擺弄著茶杯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腰側。
「您一向對女人沒興趣來著，既然覺得九嬰小姐的腰好看，王不如看看我的如何？」狐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的一點舌尖刻意擦過微笑時嘴角露出的尖銳犬牙，眯起的紅眸性感又危險。「——保證無論何種『方面』都會讓您滿意的。」
魔王若無其事的收回注視著門口視線，被按在對方腰上的纖細手指緩緩縮了起來，冰冷的指尖擦過小狐丸腰側緊實灼熱的肌肉，她試探性的掙了掙，那麼一點力氣根本沒被小狐丸看在眼裡，反而被更進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狐丸一隻手按著夏朝的手，另一隻手撐在夏朝的身側，微微傾過身子壓了過去，距離近到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對方輕緩的呼吸聲。
夏朝微抬眼睫神情淡淡，嘴角似笑非笑，沒被按住的那只手食指抵在了小狐丸的額頭，緩緩把他推開了一點距離。
夏朝的力氣並不大，但是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便有了不容拒絕的意味。
「胡鬧。」
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瞬間被夏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破了，她這時候再抽回自己的手便沒有了阻礙。
小狐丸不滿的垮了臉。
體型高大的一個成年男性，若是站在一起輕輕鬆松就能把夏朝擋在懷裡一點都露不出來的體型差，此刻卻像是只撒嬌的大型犬一樣縮成一團躺了下來，腦袋枕在了夏朝的腿上，小狐丸引以為傲的一頭銀白長髮披散下來，在對方的手指穿插進發間梳理頭髮的時候，滿足的眯起眼睛放鬆了全身，在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呼嚕的奇怪聲音。
「狐狸，你還不能就這麼出去。」她動作輕柔，享受著那些順滑雪白的髮絲穿過自己手指間的美好觸感，小狐丸撇撇嘴，「因為我還沒被『鍛出來』？」
「既然知道，就先安靜一段日子吧，不要給我惹麻煩。」
夏朝梳理頭髮的那只手從發間抽了出來，順勢拍了拍他的額頭。
「把犬類圈在屋子裡還不允許出去走動是虐待行為。」
小狐丸振振有詞，他從夏朝的大腿上爬了起來表情嚴肅的看著她。「您什麼時候打算把我鍛造出來？這種事情對於您來說並不會什麼困擾的程度吧？」
夏朝依然只是笑：「這麼急做什麼，平時不見你這麼急著出來啊。」
「大概因為雖然被您成功馴養了，但還是本質還是野狐……骨子裡的野性還在的原因吧。」
「……嫉妒了嗎，狐狸。」
夏朝微笑著反問。
「因為江之島盾子，還是這裡與你相同的其他刀劍？」
「是的，我嫉妒了，我的主人。」
小狐丸撩起夏朝一縷頭髮湊到唇邊，也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但是魔王不會反感這樣的感情吧？」
「啊……的確不會。」
夏朝任由他捏著自己的頭髮，依然一派不動如山的淡定從容。
「也可以說，我還頗為喜歡你們露出這樣的感情的。」
因為是魔王啦。
「所以我還想看得更多一點——為了我，更多的露出一點嫉妒的感情吧，狐狸。」
她對著小狐丸伸出手，對方面對自己親自侍奉的魔王一貫的奇怪性情只得無奈的笑了笑，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乖順的垂下頭。
「如您所願。」
白髮的男子像出現時一樣，彌漫而開的黑霧沉默吞噬了小狐丸的軀體，又在下一個眨眼的瞬間歸於沉寂。
她站了起來，繞過桌子拉開紙門，宗三左文字安靜的等在門外。
「客人走了很久之後您才出來呢。」
今日的近侍刀語氣恭順的輕聲說著，聲音裡仿佛並沒有疑問的意思，他聽不見裡面談論的內容，空蕩蕩的周遭什麼都沒有，卻也能耐著性子進行枯燥的等待。
夏朝用眼尾掃了一眼垂眉斂目的近侍，神情淡淡看不清喜怒。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多花了點時間。」
狐狸的粘人讓她多花了一點時間固然是一方面，然而更多的是九嬰說的話。
無論如何她被叫做魔王了，這種自己領地內的小問題雖然理論上不需要她處理，但是既然都已經說到自己面前了那不管也說不過去。
***
面對身為魔王的自家審神者提出來的這一問題，手中刀劍有著各自不同的意見。
像是鶴丸這樣看熱鬧不嫌事大說管的；類似於小心謹慎的一期一振開口說以防萬一不要插手的；也有有意無意縱容主君派，類似宗三清光大俱利之類選擇沉默看她態度的。
「……被其他審神者不完全召喚出來的魔物麼，嘛，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和主人有些關係的樣子。」
藥研藤四郎低頭思索起來，試圖用女主人的思維去考慮這件事情，下一秒選擇放棄。「那麼您打算怎麼做呢？理論上您應該還算是囚禁狀態。」
「鬼庭眾都來人找我了，就是說他們自己也知道那種東西根本困不住我，所謂的『籠子』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夏朝歪著身子側躺在軟墊之中，半眯著眼睛像是在小憩。
宗三找了個毯子蓋在她的腿上，順便坐在她身邊。
「您自己怎麼想？」
他問。
夏朝的手指卷著自己的一縷頭髮，眼神放空發了會呆。
然後她忽然輕笑了一聲。
沒有任何愉悅或者惱怒的感情摻在在其中，只是一個純粹的笑容而已。
——反而令人感覺到不可言說的毛骨悚然。
「我想管，但又不想管。」
夏朝說的模糊不清，不少刀劍都沒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
宗三垂下眼，已經懂了，但是因為什麼都不清楚反而不能開口，不由得心口有些發悶。
夏朝卻「聽」的清楚。
「宗三，等一下我召喚惡魔的時候你在旁邊看著吧。」
宗三左文字迅速抬頭看向她，夏朝懶洋洋的從軟墊裡坐直了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抬起一隻手，立刻就被宗三扶住了，她頓了一下但沒拒絕，手指往下一扣，借著宗三攙扶她的力道起身。
「既然自稱我的弄臣，那麼侍奉魔王的常識你也該知道一些——比如召喚陣以及一些魔術常識之類的，就算自己不會，下次我要用你總該知道如何處理。」
夏朝既然已經站直了，宗三就立刻乖乖收回了手，不敢對方才手心裡的那只手掌生出過分冒犯的留戀之心。
「我聽他們說還有血和祭品一類的東西，不需要準備麼？」他問道。
夏朝正整理著自己的袖口，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魔王召喚自己的僕從，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和邀請函嗎？」
她見其他的刀劍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躍躍欲試的感情，只是揮揮手讓他們不要胡鬧。「別被魔氣侵蝕暗墮了，我可不負責清理治療。」
「誒……主人偏心，我們不可以去那宗三閣下就能跟您一起去嗎？」
加州清光鼓著臉抱怨。
夏朝卻只是笑。
「他和你們的『心』不一樣。」
她這麼解釋。
至於何處不同……
大概是宗三左文字深埋在心裡那份孤注一擲的決絕吧。
魔王喜歡這種悲觀又狠戾的絕望感。
充斥在這把刀思想中那份扭曲而強大壓過一切的保護欲，其實也可以解讀為另類的「求您看我一眼」一類的話。
對於刀而言，要如何行使保護的方法，不言而喻。
——砍盡一切阻礙就行了。
宗三隨著主人的腳步走到了後院的空地之中。
她姿態和神態都極為閒適隨意，在空地周圍走了幾圈，讓近侍在一旁的樹上折了一根一米多長的粗樹枝後，低著頭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所謂的法陣——看起來更類似於小孩胡鬧的那種。
宗三左文字自然是把這一切的原因都理解為「主人是魔王所以不需要那些東西」。
然而夏朝撐著下巴在旁邊蹲了五分鐘，除了鳥叫和撲棱著翅膀飛來飛去的聲音以外，什麼也沒發生。
「宗三你看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哈哈哈哈……下次九嬰來了你就告訴她我活也幹了方法也試了可惜他們不聽我的，欸嘿∼∼收工∼∼∼」
擺明瞭就是在敷衍工作的任性魔王哈哈哈了一會然後扔了樹枝毫不猶豫就往回走。
她剛一轉身，背後草草畫成的法陣立刻發出了極為耀眼的白光！
身著黑色燕尾服的美男子站在法陣中央。
衣衫筆挺，姿態優雅，俊美不似凡人的臉上神情恭敬，琥珀色的狹長眼瞳小心的看了一眼眼前黑裙的女子，眼底藏著最深刻狂熱的熾熱感情，他對著夏朝單膝跪地，輕聲說道：
「惡魔執事，克勞德·浮士德，遵從吾王的召喚，在此現身——等候您的命令。」
夏朝瞬間從笑嘻嘻的臉變成面無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為什麼。」
一個沒有任何魔法波動的法陣，陽氣最高的地點和時段，有破魔屬性的付喪神在邊上站著，特意留下的五分鐘等待時間是日後準備糊弄九嬰的！
因為她根本以為不會有人出來！
克勞德明顯誤解了魔王的意思，他輕咳一聲，神情還有些羞澀的局促。
「非常抱歉，吾王，那是因為高等的惡魔們之前在爭搶是誰回應您召喚的資格……對此居然會浪費了您足足五分鐘的時間，在下深感抱歉！」
夏朝：……
#好生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d#
第12章 絕望與惡魔
愛是長久忍耐、和藹仁慈。愛不嫉妒，不吹噓，不自大，不罔顧規矩，不求自己的利益，不輕易發怒，不計較別人所加的傷害，不因不義而歡喜，只因真理而高興。愛能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希望，凡事忍耐……
夏朝在心裡開始默念聖經。
別問魔王為什麼會念聖經，想當年沒當魔王的時候加百列還勾搭過她上天堂呢。
在尚未成為魔王之前的人生之中，也曾經作為宰相亦或是老師軍師之類角色的高官輔佐著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王們，無論是暴君還是聖王都曾經成功輔佐過，也曾親自攝政創下盛世偉業；正是因為這份作為臣子時展露出的才能才會被加百列注意到，被天使長邀請試圖讓她來輔佐最高的神明。
——早就被極致之黑包裹的靈魂哪怕到了如今也依然純潔、純粹、純白；有著神一樣慈悲的絕對包容性，這即使身處地獄的王位卻也依舊無法被任何事物污染的純白靈魂，也是曾經被定位為日後的神罰者被天使長試圖攻略過的。
「……現在要怎麼辦？主人？」
宗三左文字率先打破了沉默，男人細長的手指輕飄飄的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臉上露出來的依舊是他一貫的漫不經心略顯幾分憂鬱的表情。
——仿佛對眼前的惡魔一點都不在意似的，在某一個瞬間忽然看透了一切，接受了一切，宗三左文字放棄了什麼，又堅持住了什麼，造成的結果就是他現在所有的心理角度徹底從一把刀的角度出發了。
大抵是眼前惡魔的出現，強迫他正視自己一直以為已經看到卻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是魔王的事實，既然無法作為一個「男人」被真正的關注，那麼便專心做一把鋒利的刀好了，至少行使好自己最初的職責——為王掃除一切，砍殺一切的刀。
夏朝收起了自己讀心的力量，忍不住皺眉閉眼，手指揉著太陽穴。
克勞德站在原地，王未曾開口允許，他便沒敢動。
「啊對了，陛下，」他慢吞吞的開口，神情歉意：「您大概沒辦法打開魔界之門送我回去……因為自從您離開之後，地獄門那裡的刻耳柏洛斯都找不到了，門口所有的位置都已經被思念著您的惡魔們擠滿，說著『要親眼見到吾王第一眼的必須是我才行』這樣的話……雖然有些過分，但是請您不要在意，這都是我等對王純粹的愛意，至少不用擔心有人闖入地獄了不是嗎。」
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俊美執事笑容宛如此時此刻的正午陽光般溫柔燦爛，一點都不符合他惡魔的人設。
哦所以就是我不能開地獄之門一開惡魔們就跟包裝口沒捏住的開封麥片一樣全倒出來了對吧。
夏朝面無表情。
區區地獄而已裡面就是一群雖然能看臉但是本質抖m癡漢變態跟蹤狂的高等惡魔外加審美扭曲奇形怪狀的食屍鬼惡靈之類的玩意而已。
但是並沒有後悔拒絕了加百列——上面喜歡勤奮努力，可惜她鍾愛的怠惰算是地獄惡魔式的美德。
拋棄社畜屬性很多年的夏朝冷靜的拍死了心中名為「後悔」的感情。
「……真是麻煩。」
魔王沉默良久後，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評價。
她拎起裙袍的一角驟然一抖，漆黑濃郁的霧在身邊凝聚成了模糊的人形，江之島盾子茫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對魔王露出個甜美的笑容。
「啊∼您好，魔王大人。」
少女燦爛的笑著，熟門熟路的湊上去挽住了夏朝的手臂。
「躲在影子裡真的好無聊的∼人家好想你呀∼∼」
女孩甜潤嬌憨的聲線黏膩的像是摻雜了粘稠的蜂蜜，她歪著腦袋看著姿態優雅的黑衣執事，笑容擴大了幾分，染上了幾分扭曲的惡意：「大人，這是誰呀。」
「超高校級的分析能力不是已經告訴你答案了嘛？」魔王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感情，又是那副淡然輕笑的從容模樣。
「——是惡魔啊，他這個等級在地獄裡也算是少見的稀有種。」
「誒……」
江之島盾子故意用臉頰蹭著夏朝的衣袖，彎起的眼睛裡映入了惡魔琥珀色的眼瞳之中深沉而冷靜的憤怒。
「惡魔的絕望是什麼感覺呢？」
江之島盾子喃喃自語道。
正如她「超高校級的絕望」與「超高校級的分析師」的才能對魔王一點用處都用不上一樣，眼前俊美的男人同樣給她一種無法分析的錯覺。
——但也只是錯覺而已，雖然依舊無法分析，但也並沒有在她試圖分析魔王的時候感覺到的那種深不可測吞噬一切的絕望。
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他的黑與魔王不一樣：魔王的黑是毫無瑕疵的，絕望、痛苦、憎恨，一切一切的感情|**全部都可以輕易包容的純黑；而惡魔的黑色卻更像是各種各樣濃郁的顏色摻雜在了一起，經年累月的積累之後，生生把自己本來的原色壓下去，最終變成了黑色。
江之島盾子滿足的抱緊了夏朝。
所以自己的選擇果然是最棒的∼無法被任何感情佔據侵染的魔王大人最棒了∼∼∼自己超高校級的絕望也無法侵略的漆黑魔王，不僅如此還被反噬了靈魂成為了對方永遠的僕人，啊∼這份失敗感簡直就是最高級的絕望∼∼∼！！！
少女把臉埋在她寬大的袍袖上用力呼吸著，鼻息間全都是魔王身上清冷美好的香氣，那張粉嫩嬌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癡迷而病態的潮紅。
啊∼∼這份極致的幸運∼∼∼
如果就此被魔王殺死的話那就太絕望，也太幸福了∼∼∼
「這裡不方便說話，進來吧。」
魔王的胳膊上掛著絕望的少女，近侍刀跟隨在身側，克勞德整理了一下自己整潔的衣服，低頭說了一句「失禮了」便也跟了過去。
他垂著眼，神情恭順，可惜眼睛已經泛起了惡魔的紅光。
……因為此時此刻，對那個女孩，瘋狂的嫉妒著。
倒不如說，對這所建築裡的一切，無論是地板、建築、空氣，以及可以被王的視線注意到的一草一木，都心懷嫉妒。
走在前面的夏朝忽然開口了。
「盾子，你知道如何讓一個惡魔絕望麼？」
女孩惋惜的從她的袖子裡抬起頭，神情還帶著奇怪的恍惚，「……您說什麼？」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回頭看著惡魔露出了過分燦爛到扭曲的笑容，「——啊∼您說是讓惡魔絕望嗎？」
她露出雪白的牙齒，手掌間忽然翻出來一把鋒利短小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猛地刺向了夏朝毫無防備的白皙脖頸！
三把金色的餐刀率先一步刺穿了江之島盾子的手腕！細長的刀刃淩空落下，江之島盾子先是覺得手腕一陣劇痛，緊接著自肩膀向下整條手臂的感覺都沒有了！
「請冷靜一點，這位小姐。」
刀尖還帶著血的宗三左文字一臉淡漠的看著她：「不要給我的近侍工作多添煩惱。」
「正如這位閣下說的一樣——在我面前試圖傷害地獄之主，您是看不起我，還是太過蔑視吾王？」克勞德說著，忽然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明明被肆無忌憚的偏愛著……」
「哎呀呀，別誤會啊，別誤會嘛，」失去了一條手臂血流不止的江之島盾子慘白著一張臉，依然笑嘻嘻的晃著另一隻手，「因為是大人的問題啊，問我讓惡魔絕望的方法什麼的……我暫時只能想到『殺死王』這樣的方法，不好意思哦，現在的盾子因為感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幸福感所以暫時想不到其他絕望的方法，連分析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扭頭去看依然在笑著的夏朝，剩下的那只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呐呐，大人要殺我一次嗎？作為背叛者的懲罰，讓我感受一次被深愛之人殺死的絕望如何？」
夏朝微笑著，抬起一指按在了對方的傷口上，一陣骨骼血肉糾結膨脹的劇痛之後，江之島盾子晃了航自己新生的白嫩手臂，剛一抬頭準備對夏朝說些什麼，心口便是一涼。
在她心臟的位置張開五指的夏朝手裡此刻捏著的，正是她鮮紅的心臟。
「——如你所願。」
魔王輕聲說道，在癱倒在地的江之島臉頰旁邊隨手扔下心臟，那只白皙的手掌連一點血跡都沒染上。
「……啊，被不惜拋棄一切也要追隨深愛著的王親手殺死的……這份美好的絕望。」
江之島盾子滿足至極的笑著。
「成為您的僕人真的太好了……這樣的絕望可以不止一次的享受……」她神經質的笑容終止在克勞德的皮鞋一腳碾碎了她的心臟為止，夏朝站在一邊看著，抬手喚過宗三左文字後，終於給了克勞德第一個眼神。
「收拾乾淨，克勞德。」
「遵命。」
黑衣的執事蹲下來，看著已經斷氣的江之島盾子臉上殘留的笑容。
「接受被王親手懲罰的榮耀卻是區區人類的卑賤靈魂……居然能讓惡魔也為之嫉妒，真是意想不到的勁敵。」
——————
友情附贈小劇場
夏朝（冷漠臉）：懂了吧。
宗三（憐憫）：……無論如何，如今只能說一句您辛苦了呢。
夏朝（冷漠臉）：……怎樣都好，記得別和他們學就行。
第13章 八一八那個吃棗藥丸的地獄
很久之前，魔王並沒有離開地獄的打算。
每日坐在王座之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把整個地獄處理的井井有條——老實講如果不是地獄之主的身份，那麼那份認真勤勉的態度絕對堪稱一代聖明賢王。
近日來夏朝每次需要找人處理一些檔的時候，莫說是最喜歡黏在她身側的七罪，就連一些總是沒事找事刷存在感的高等惡魔也都看不到了，此刻大殿裡不知為何就只剩下了穿著女僕裝不知何時就成了魔王專屬女僕長的漢娜一人。
銀髮的女僕正為王端來了泡好的紅茶，夏朝端過骨瓷杯卻沒有喝，眼睛狐疑的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大殿，看向一貫沉默體貼的女僕：「……都去哪裡了？」
女僕溫順的回答：「不太清楚，也許大人們都有事吧。」
魔王扔下漆黑的羽毛筆，雙手十指交疊，向後靠去。
「有事啊……有事不和我說這可不是他們的風格，一個個恨不得手指擦破一點皮都要和我哭訴半個小時……有事……哈，漢娜，不如我們去看看？」
魔王笑著親自做出了邀請，女僕微微垂著頭，雙手疊放在小腹上，表情依舊溫柔又安靜，在這幅姿態之下卻是背後一陣陣的冷汗。
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絕對要攔住王的腳步！
大人們如今正在準備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讓王知道！
就算會讓王失望……也……也……！
女僕糾結片刻，終於在心底下定了決心。
她深吸一口氣，玲瓏豐滿的胸口曲線頓時大力起伏了一下，夏朝歪著頭好像拿出了十足的耐心看著她，卻在女僕準備開口的前一刻俐落的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太麻煩了，還是自己去看吧。」
眼見著王就要走下臺階，漢娜驟然發出了不符合她一貫形象的高聲驚叫！
「王啊！！！」
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嗯，我聽著呢。」
站在最後一節臺階上的夏朝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女僕。
膚色深邃擁有異域風情的銀髮女僕瘋狂在腦子裡思考著如何阻止王的腳步，可惜對方耐性明顯不足，等待了幾秒的時間之後，毫不猶豫的大步向前走去！
漢娜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大殿的厚重華美的兩扇大門在魔王身後重重關上。
穿著女僕裝的高等女性惡魔瞬間從跪著的姿勢跳了起來，她用力一揮手，不起眼的角落裡紛紛冒出來很多還無法完全幻化人形，保留了一部分奇怪外形的惡魔女僕們，漢娜神情沉重，語氣低沉：
「——諸君，我們正要面臨地獄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王走下了王座，親自走到地獄之中去了。」
下面頓時發出了一陣絕望與興奮互相摻雜的竊竊私語。
「安靜！」
女僕長微微抬高了聲音，稍稍壓下了一點嘈雜。
「聽著，我們現在還是有爭取的空間的——首先，王這麼長時間以來為了處理前代和神族留下來的各種爛攤子，幾乎很少親自出去巡視，所以無法準確定位瞬間傳送，必須徒步行走，這是其一；其次，王的體力極差，很難一口氣巡視完整個地獄，更不用說是直接走到『那裡』去。」
底下驚恐不安的聲音小了一點。
「以及最重要的一部分——」
女僕長神情嚴肅。
「因為七罪以及部分高等惡魔們隨時隨地都在腦補【嗶——】吾王的畫面，王是絕對不會去讀任何一個惡魔的內心的，所以只要表面偽裝過得去，那麼完全不需要擔心露餡的問題！！！」
下麵的惡魔們頓時歡呼雀躍激動不已！
「那麼諸君，在吾王尚未發現發售地點之前，出動吧！阻止吧！為了地獄的未來以及吾王日後依然可以嘲諷我等時露出的美好表情，以及微笑著從她花瓣般柔嫩嘴唇裡吐出來的辱駡之詞！行動吧！各位！」
立派的抖m魔王廚們興致激昂的離開了。
漢娜欣慰的看著惡魔們，內心對王感到抱歉不已。
對不起啊王……
女僕長擦了擦眼角因為背叛了王而痛苦流下的淚。
……但是今天是【黃昏審判魔神之戰魔王篇白金限量版寫真集】的發售時期——為了瞻仰您的絕世美貌並把這份光輝灑向地獄的每一個角落，七罪親自聯手編寫繪畫當時有關王英姿的畫面，更有魔王繪本的大觸，色|欲小姐親自出馬負責最關鍵的那部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您阻止這次寫真發售的！！！
畢竟有一個偏愛親手在主人面前燒寫真繪圖r18r24同人本海報粘土人的魔王還真是困擾啊。
漢娜小姐雙手悟著臉，苦惱的歎了口氣。
****
若是在地獄之中試圖尋找天堂，那麼對於全體惡魔而言，地獄之中的天堂非此處莫屬。
閃耀的燈光，興奮的人群，哥特式的豪華大殿之中到處貼滿了巨大的魔王海報：從最經典的黑女巫長袍、到現代修身晚禮服、歐洲古典風格的魚骨裙、旗袍裝、日常休閒貴婦裝……應有盡有。
「諸君，我喜歡魔王陛下，諸君，我最喜歡魔王陛下了！」
站在高臺之上，一臉宣傳邪教般狂熱表情的是手持十釐米魔王手辦的克勞德，他用一種極端炫耀的冷漠表情高舉著手辦在萬眾矚目的光束之下用一小段踢踏舞炒熱了氣氛——雖然事實上是大部分都看不過他那個得瑟的表情又礙於他手裡舉著的寶貝，所以除了用熾（fen）熱（nu）的眼神瞪他以外什麼都不敢做。
啊啊啊克勞德大人手裡的是限量版魔王大人的手辦！怎麼辦！好想要！！！
嘖，別想了，上次王燒了一大批，幾位大人都不敢再做了，現在殘留的幾個能讓你看到就不錯了。
嚶嚶嚶雖然王當時那個冷酷又殘忍的表情非常美麗，但還是想每天……
啊啊，我也是啊，以前的本子都是一本收藏，一本舔，一本用來【嗶——】的……我有一張海報，是貪婪大人畫下來王責駡賽巴斯大人時候的模樣，啊……想到每天起床就能看到王一臉冷笑露出蔑視蛆蟲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就很興奮啊！
但是被燒掉了對吧。
＿（：з）∠）＿啊，對，被王燒掉了……可惡啊我也好想被王燒！
畢竟低等惡魔沒資格在王的面前出現，除了本子手辦之類也沒辦法瞻仰王的姿容，可是現在手裡面什麼都沒有我們也很絕望啊……
這種時候就很羡慕克勞德大人了，有關王的收藏他好像是最全的一個來著。
哦……難怪賽巴斯大人很久之前就看他不順眼了。
趁著底下惡魔竊竊私語的功夫，克勞德高舉著手辦，踮著腳尖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最後還不忘記舉著手辦擺了個pose。
……必須說非常囂張了。
「——那麼諸君，我們現在將迎來你們最期待的王的寫真集！是的，正是那一次萬眾矚目的諸神黃昏審判，吾王率領七罪攻入神殿並與神王正式開戰的那一次！」
「那份從容！那份張狂！那份君臨天下蔑視一切的威儀！雖然只是萬分之一的程度而已，但是也可以從這本寫真之中感受到一絲吾王當時的絕世風采！」
克勞德高舉起一本精緻的本子，封面上的魔王大人坐在立於山一樣的枯骨屍骸之上的白骨王座上，黑髮隨風飛揚，背景殘陽如血，魔王嘴角一抹淺笑優雅從容，卻偏偏在眼角流露出一分矜持的傲慢。
萬眾歡呼，掌聲如潮！
此時此刻，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忽然淩空奪過了克勞德手中的寫真集！
克勞德大怒！
回頭一看，對著來人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了。
下面鬧哄哄一群惡魔也跟著跪了黑壓壓的一大片。
夏朝慢條斯理的翻著手裡的【自己為主角】寫真本。
「王啊……」
克勞德試探性的開口，夏朝沒吱聲，倒是旁邊一個極令他討厭的聲音響起了。
「王，您也看到了眼前可怕的景象……」非常自然單膝跪在魔王身邊的塞巴斯蒂安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憤怒的憂傷，「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違逆您的意願，在您展露出那樣的怒火之後依舊不聽教訓……」
夏朝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聲打斷了塞巴斯蒂安的發言。
她隨手扔下了手裡的寫真集，仿佛沒有注意到惡魔們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惜之色。
「隨便你們吧。」
她語氣輕快的說道。
「區區魔王而已，老子不幹了！」
去他媽的的地獄！
辭職！辭職！！！
第二天，魔王徹底從地獄之中失蹤。
惡魔們尋人未果，開始滿世界找人，並在神殿門口找到了因為心情極端抑鬱導致翅膀掉毛嚴重，正在蹲牆角哭唧唧的天使長加百列。
上前詢問之。
得到答案：魔王離開地獄之後，被熱情的天使長邀請上天堂，卻被魔王大人發現了懷裡沒藏好的限量魔王寫真卡片，遂被忽然莫名暴怒的魔王暴打一頓，最後還險些揪光了翅膀上的毛。
「你們魔王居然拔了人家的毛還不負責qaq！！！」
——by身高一米八七此刻小媳婦臉縮在牆角哭唧唧的天使長。
——————
克勞德來到本丸數天之後，發現短刀們下午沒事會踢毽子玩。
問，得知羽毛是審神者給的，和歌仙兼定手裡常用的白色羽毛撣子是同樣的材料。
啊……那個毛，真的非常眼熟啊。
克勞德推了推眼鏡。
……天使長說不定又該哭了吧。
第14章 該幹點正事了
召喚克勞德沒過幾天之後，鬼庭眾就再一次登門造訪了。
這一次魔王甚至連樣子都懶得做，原本的籠子和鎖鏈更是已經被惡魔執事銷毀重鑄成了其他的擺件，九嬰進來的時候夏朝正靠在執事剛弄出來的躺椅上看書。
九嬰抱著手臂沒骨頭似的靠在牆邊上，嘴裡發出一連串嘖嘖嘖。
「……何等**的人生啊，萬惡腐朽沉溺享受的貴族階級。」九嬰興致勃勃的湊上去：「看什麼呢？小黃本嗎？」
她好奇的扒拉開夏朝手裡的那本書的封皮。
——《黎曼幾何》
看一眼旁邊放著的幾本書。
複變函數論。
原子物理學。
量子力學。
……等。
我是誰？我在哪？這些都是啥？？？
……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傻子這書上每個字都看得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全都看不懂了？？？
「……憋學習了，我們談點正事吧。」
九嬰嚴肅狀。
魔王依言放下了手裡的書，雙手疊放在了膝蓋上，眼睛專注的望著九嬰。
「什麼正事？若是有關魔物一事，我已經讓克勞德去處理了。這事和我還有什麼干係？」她溫聲笑問，倒是好脾氣的模樣，「何況名義上我還是政府的犯人呢，就這麼一趟趟的過來找我，你也不怕他們起疑心。」
九嬰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這你不用擔心，本來政府那邊讓你當審神者就有利用你力量的想法，我只是順著他們的意思來而已。」
「他們說你就信？」
夏朝輕笑，忍不住搖了搖頭，又拿起了方才看的那本書繼續翻了起來，這回還不到一秒的功夫手裡的書被九嬰伸手按在了書面上，夏朝沒辦法，只得乾脆的合上書把這一摞都推遠了。
「不過啊，九嬰大人，就算我是魔王，孤好像沒有這個義務一定得幫你吧？」
魔王擺在臉上的依舊是那副溫柔的笑容，連聲音也是柔軟的，偏偏在後半句更改的自稱讓九嬰背脊驀地一涼。
和她插科打諢沒形象的胡鬧久了，便總是會下意識忘了夏朝魔王的身份，此刻被她這麼輕飄飄的提醒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在對方有意無意的退步中有些不自覺的得寸進尺了。
「……咳，抱歉失禮了，這的確是我的過失。」
軍服的女人迅速退後了一步，虛握著拳靠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她畢竟還沒那個實力和心態去試圖觸怒似乎是在生氣的地獄之主。
夏朝沒甚表情的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輕歎口氣。
「不用這麼緊張。」她隨意的揮了幾下手，手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孤並沒有生你的氣。」
哦豁可是您老人家的自稱和她直覺感受到仿佛命懸一線的危機感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背後的寒毛還立著呢！
魔王小姐雖然平日裡脾氣極好，但是依舊掩蓋不了她喜怒無常的本性，變臉速度堪比人格分裂。
老實講第一次感受到魔王的翻臉速度和一言不合連自己都懟的兇殘畫風時，九嬰實打實的嚇懵了。
#一眨眼的功夫好像錯過一季劇情#
#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是誰我在哪你又是誰我溫油可愛的魔王小姐被你吃了嗎#
……大概就是這樣。
短暫的回憶了一下曾經的血腥經歷的九嬰按著心口怦怦跳的小心臟，提起了十二分的神經看著皺眉的魔王。
正當這尷尬沉默的空當，燭臺切光忠端著安神的紅茶走了進來。
幾乎是刀劍男士和紅茶的香氣出現在房間裡的同一瞬間，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感覺也消失了。
……九嬰幾乎是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啊，是九嬰小姐。」燭臺切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對她展顏一笑，聲音壓得低了又低，「主人最近被克勞德先生纏得心神不安，如果有事的話，不妨日後再談？」
話說的客氣，但是那副送客的態度倒是明確的很。
「那我不打擾了。」
九嬰笑笑，對著夏朝難得認真嚴謹的彎腰行了一禮，「在下先告退。」
一直到走出這所本丸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之後，九嬰才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啊啊，真是危險，」她揉了揉冷汗消去後依然有些發涼的酸澀後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真的是，還以為自己警惕性夠高呢，結果一不小心居然也被魔王蠱惑了，險些就被殺了啊。」
魔王啊……真是可怕啊可怕∼
這樣的風格，結果那位大人的真心和假意，到頭來根本分不清楚嘛。
九嬰揉著後頸嘖了一聲，下定決心還是離那位大人遠一點好了。
****
「書看了這麼久，不妨休息一會？」
燭臺切光忠在擺滿了書本的桌子一角放下託盤，按著夏朝的口味倒了杯紅茶。
溫熱的紅茶遞到了手邊的位置，夏朝對這個不算太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臉上露出幾分意料之外的表情：「放了安神的草藥麼？」
高大穩重的俊美男性難得有些局促的撓了撓臉。
「誒，是的，和藥研商量之後稍稍加了一點安神的草藥，草藥本身的味道並不是很重，我放的也不多，應該不會影響紅茶的味道和口感。」
「唔……」
夏朝又抿了一口，看起來接受度不錯。
燭臺切光忠一直繃緊的心神終於放鬆了幾分。
「如果您覺得還可以的話，下次我也這麼泡如何。」
「再泡？不用了。」
夏朝沒怎麼猶豫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在燭臺切的臉上條件反射露出了失望表情的時候，她扶著椅子的把手站了起來。「跟我過來，叫上藥研一起。」
「您有什麼安排嗎？」
方才還有些小委屈小失落的燭臺切立刻嚴肅了表情。「需要我去叫其他人過來嗎？」
夏朝愣了一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後在燭臺切嚴肅的表情注視下撲哧一笑。
「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想教你泡茶而已——英式紅茶可不是簡簡單單把水倒進去就可以了，而且藥草的提煉也有些問題，反正我閑著沒事，教教你們也好。」
抓著門框躲在後面只露出小半邊腦袋的克勞德在這時不甘心的開口刷存在感：「吾王，區區紅茶我也……噗！」
「啊，不好意思啊主人，之前大掃除的時候好像遺忘了一點垃圾沒清掃掉。」
燭臺切把扔出去精准刺入惡魔執事額頭的太刀本體單手拔了出來，同時不忘回頭對夏朝露出帥氣的爽朗笑容：「那就麻煩您了。」
第15章 黃金書
作為遠阪家的次女，遠阪櫻毫無疑問繼承了家族優越的血統和魔術回路，並有著和姐姐不相上下的才能，但是因為魔術師家族的魔術刻印只能被一人繼承的原因，遠阪凜被迫過繼給了間桐家。
在得知消息的前一夜，哭鬧掙扎尖叫，孩子所有的手段都用過了依然沒有改變父母的想法，在晚上獨自一人偷偷哭了很久的櫻終於理解了父母不會改變主意以及自己日後再也不會擁有父母和姐姐的事實，她用力擦了擦眼淚，從屋子裡小心的跑了出去。
——父親收藏的書籍裡，有一本是她此次的目標。
小孩子單純懵懂的內心莫名清楚的知道，父親就算知曉了自己的行為，也會當做沒有發生，直接無視掉的。
雖然為了不浪費魔術回路就把女兒送人的行為有些太過不可思議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是畢竟根源上來講遠阪時臣也算得上是一位負責的父親，骨肉分離的痛苦遠阪時臣也是實實在在的承受著的；那麼在最後一夜面對次女沉默的小小任性，他自然不會去訓斥或是阻止。
遠阪櫻選擇的書是一本古老的黑魔法書，被遠阪時臣歸結到了「無聊但是還算有價值的古書」一類，常年放在角落裡落灰，她偶爾會和姐姐遠阪凜翻看這些東西，權當是兒童讀物。
如今想起這本書，也許可以說是小姑娘賭氣一樣的行為，畢竟地下室的書房並不是兒童樂園，櫻這次的行為，既是為了拿走自己心愛的書，也是為了和父親拐著彎說「我在這呢，我在你的書房搗亂，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之類的意思。
但是遠阪時臣並沒有出現，櫻孤零零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後，難得粗魯的抹了一把眼睛，推開門進去了。
書很好找，是櫻親手放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因為內容文字都是不熟悉的，所以除了櫻始終熱衷於描繪上面的古老神秘的圖案以外，和妹妹經常一起玩的凜對這本書並沒有什麼興趣。
這本書的書頁用的是極上乘的羊皮紙，封面純金，書脊用漂亮的碎寶石鑲嵌出了奇怪的圖案；應該是這本書的名字，不過鑒於這種文字沒有任何相關記錄，所以也沒辦法翻譯，這本由祖輩繼承下來的古書就因為過分奢侈的外表和一個字也看不懂的內容，被迫堆在角落吃灰。
不過遠阪時臣並不執著於這本據說無論是任何方面都是價值連城的黃金書是有理由的。
——在那個魔術和魔法還沒有徹底分離開的年代裡，魔術和魔法通常會被混淆概念，魔術師和魔法師之間的區別不是很大，所以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東西可信性和可研究性也不是很強。
遠阪家收藏了很多古老的書籍，其中記載的不僅僅是值得研究的古魔術，也有已經成為概念性傳說的不可能「魔法」——那些咒文和相關的東西，與其說是魔法或者魔術，更不如說是那個古老年代人們異想天開的天真妄想來的合適。
但是櫻可不會在意這本書的實用性問題。
她喜歡這本書，只是單純地、被那些美麗纖細到令人驚歎仿佛畫一樣的字元和圖騰迷住了而已。
熟門熟路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那本書，女孩細嫩的手指摩挲著書脊上晶瑩漂亮的碎寶石，和這本書曾經有關的美好回憶一點一滴的在腦海中翻滾著，眼眶一酸，眼淚滴滴答答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遠阪櫻兩隻手緊緊抱著這本書，用力擦了擦眼淚。
女孩的魔術屬性是極罕見的【虛】，在魔術中被解釋為：雖然有可能，但是物質界中沒有的，也可稱為虛數魔術，架空元素的魔術屬性。
——無中生有的魔術能力，為懷中的這本書塑造出了連接最初的橋樑。
也許連遠阪時臣也沒有料到，他即將過繼給間桐家的次女的虛數魔術屬性和她臨走前興致突起拿走的這本書，究竟會產生何等驚人的效果和日後無法想像的可怕發展。
不過他現在做的，只是在臨走前看到次女低頭抱著這本書不撒手固執模樣的時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揉了揉她的腦袋罷了。
****
間桐髒硯自然也不會想到遠阪家過繼過來的小女孩和她懷裡的這本黃金封面寶石嵌字渾身上下寫滿了「我很貴我很值錢」的古怪書籍的組合，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他馬上就知道了。
——在他初步瞭解了已經改名為間桐櫻的女孩的魔術資質後，他把小孩帶到了蟲庫，準備「幹正事」。
間桐髒硯那只剛剛抬起來的枯木一樣的手臂正準備率先拿走她懷裡的那本書，忽然被帶著白手套的手掌牢牢握住了。
「非常抱歉，但是能請閣下退後一點嗎？」
陌生的男性嗓音，冰冷又傲慢，鏡片之後琥珀色的眼睛裡透出的是不屬於人類的可怕眼神，穿著筆挺精緻的黑色燕尾服的俊美男性，捏著間桐髒硯手臂的位置傳來了仿佛鐵箍一樣的力道。
畢竟是活了數百年的怪物，間桐髒硯在最初的驚愕之後立刻冷靜了下來。矮小乾癟的老魔術師向後掙了掙，對方緩緩鬆開了手指，讓他把手收了回去。
「我可不記得有這樣一位客人——也不記得有邀請過誰來到這裡做客。」
間桐髒硯看向縮靠在牆壁上被蟲子嚇得小臉慘白渾身發抖的女孩，對她招了招手：「櫻，你先過來。」
女孩也許是察覺到了這陌生男人的出現也許會是自己新的救命稻草，亦或是孩子面臨危險時下意識向旁人尋求幫助的本能，她對這間桐髒硯搖頭。
對這位自己如今的「爺爺」，她本能的抗拒著，畏縮著，恐懼著。
「這位老人家，您想做什麼。」
克勞德推了推眼鏡，神情冷淡平靜，「想要把這位可愛的小小姐推到下麵去嗎？——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以。」
老人的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陰冷又黏膩的噁心笑聲，像是衰老枯敗的聲帶在腐爛的血肉震動，令人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不知道閣下是何方高明能瞞過我的眼線直接出現在這裡，但是一來這是我們的私事；二來……」他手中的手杖點了點臺階，數隻蟲子在他周遭飛了起來。
「先生該不會以為進了我間桐家的蟲庫，還能這麼毫髮無損的出去吧？」
克勞德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好吧，看起來交涉失敗。」
他抬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了一片白光。
「但是非常遺憾，這個孩子的資質已經被另外一位大人看中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閣下碰到這孩子的一根汗毛。」
「……哦？」
間桐髒硯揚起了充滿施虐欲的冷笑，為這不知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人。
陰影處聚集起了數量巨大的奇怪飛蟲，高速震動的羽翅發出了令人不安的聲音，間桐櫻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小姑娘神經緊張到渾身發抖，這一腳便不由得踩了個空——
「哎呀呀∼」
一條手臂立刻攔住了她的後背上，順著方才的力道把她直接攏進了懷裡，「這麼黑怎麼不小心點啊，小可愛。」
魔王黑色的影子溫柔的護住了女孩嬌小的身體，間桐櫻條件發射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服，按著因為方才的一腳落空而瘋狂跳動的心臟，下意識抬頭望向抱著自己的人的模樣。
「……你是誰？」
像雛鳥一樣被夏朝護在寬大袍袖之下的小女孩感受到了奇妙的安全感，不由得小聲問道。
那人歪歪頭，漆黑柔順的美麗長髮便因為這個動作順著單薄的肩頭滑落，她嘴角輕挑，臉上綻開一抹耀眼的笑容。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我為你而來，可愛的小姑娘。」
女孩瞪大了眼睛。
黑髮黑衣的陌生女性說完這句話後便抬起了另一隻手，只見那只白皙如玉骨肉勻稱的手非常從容隨意的在半空中輕輕一揮——
這只手仿佛撥開了劇場下一幕的幕布一般，眼前的一切都迅速而果斷地從眼中消失了——蟲庫、克勞德、包括間桐髒硯和他身側的那些可怕的蟲子，全都消失了。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他們周遭的環境就變成了櫻今天剛剛搬進來的房間。
女孩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小小的讚歎，這換來了對方一聲極輕的笑聲。
「好厲害……」
她很是驚奇，一直罩在她身上的寬大袖擺忽然挪開了，間桐櫻眨了眨眼睛剛想說什麼，那人已經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夏朝，這是我的名字。」
她的嗓音異常溫柔，櫻稍稍有些紅了臉。
「不過我是誰，我代表了什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聽從了你的要求才來的。」
女孩一愣。
對方的手指忽然點上了她的額心。
「那本書，你記得麼？黃金書。」她溫柔又耐心的解釋著：「在很久之前，我曾經和一位友人打賭，『若是有誰可以真正使用我寫的這本書，那麼我會再一次出現』。」
間桐櫻在慌亂之間無意識許下的願望，被她聽到了——也許是因為虛數魔術和魔王自身魔術體系的共鳴，也許是對長達千年未曾有人使用黃金書忽然出現了使用者引起了魔王的好奇……
總而言之，魔王她親自過來了。
「那麼，可愛的小姑娘，」
夏朝把女孩安置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抬手撫摸著間桐櫻細嫩的臉頰。
「——願意與我定下契約，然後成為王嗎？」
第16章 和諧的本丸日常
「……嘛，事情就是這樣啦，不過目前這孩子似乎對『王』沒什麼興趣，所以姑且退了一步，準備輔佐她成為間桐家的家主。」
夏朝腿上做了個乖巧懵懂的小女孩，也是魔王方才敘述過程中的主人公，此刻正茫然的看著周遭神情複雜的幾把刀劍。
「話是這麼說了……」一期一振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但是您就這麼把無關人員帶到了本丸，您難道就不擔心鬼庭眾和政府那邊嗎？」
「哦我的天哪！這是多麼冷漠的發言啊！」
夏朝狀若驚恐的以袖掩唇，露出的一雙眼裡滿滿都是戲劇性的誇張，她抱著那孩子的手微微收了幾分，把她往懷裡摟了摟，抬起另一隻袖子虛偽的擦著眼淚：「聽了那麼可怕的故事居然不為所動，一口一個無關人員什麼的……難道說幸福這件事情距離你就這麼遙遠嗎櫻！」
……間桐櫻茫然臉。
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信息量太大已經超過這可憐小姑娘大腦可承受的範圍了。
「……演的太誇張了主人。」一期一振歎口氣，看著女主人一點都沒泛紅的眼角只覺得頭更痛了。
「的確這孩子很可憐，但是您的身份特殊，姑且不說鬼庭眾之類的，老實講我連地獄惡魔也信不過……所以就算為了這孩子著想，至少不能讓她呆在本丸啊。」
「何等失禮的發言，這樣也能算是豐臣秀吉的心愛佩刀嗎？」
克勞德挺直腰板義正言辭的訓斥道。
「我等絕對不會背叛吾王的，莫說是區區僕從執事的身份，踏腳石也好寵物也好坐墊也好，只要是王的希望，我們立刻就會成為最優秀的坐墊！」
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到了夏朝面前，一臉誠懇的表忠心，躍躍欲試的試圖雙手撐在地上做出個所謂「椅子」的造型：「那麼來吧，王啊！請您尊貴的軀體坐在我這卑賤之人的背上吧，莫要讓這冰冷的金屬座椅玷污了您的溫度……唔噗！」
一期一振神色如常的從惡魔的後背上抽回了刀，順手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歸刀入鞘，重新坐了回去。
——來自於地獄的變態們當然也在肅清範圍之內。
夏朝撤開了捂著女孩耳朵的雙手，間桐櫻也得因為從險些被對方無意識環抱過來的手臂勒進豐滿的胸，避免了悶到窒息而死的險境。
「總而言之，有關這孩子的事情還是請您三思。」一期一振一臉嚴肅的說道。
一旁的鶴丸國永圍觀全程，不由得肅然起敬。
厲害啊一期，不愧是曾經君臨天下之人的佩刀啊，在不知道的角落裡居然成長成了這麼可怕的男人！
夏朝只是憐愛的摸了摸小孩的臉蛋。
「所以我打算跟這孩子去現世——以她老師的身份。」魔王笑眯眯的說道。
「……哈？」
齊刷刷露出懵逼臉的刀劍們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她就這麼輕飄飄的扔下這樣一句話，一點都不在意這樣的發言究竟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其中最淡定的依舊是宗三左文字——他像是一點都不意外夏朝會說這樣的話，從容的點點頭：「瞭解了，那麼我跟您一起去。」
「誒……」
夏朝慢吞吞的拉長了尾音。
「若我不讓呢？」
宗三答得也爽快：「那也很簡單，刀解池就在不遠的地方。」
「……哇哦∼」
夏朝掩著嘴角咯咯咯笑了起來。
「還真是連我也有些意料之外的爽快又兇狠的發言呢，宗三。」
那雙漆黑的眼睛專注的看向了宗三左文字。
「跟我去現世的話，說不定會比再刃磨短重鑄之類的感覺更痛苦哦？」
「沒關係，」宗三神色淡淡，向自己女主人跪伏下去：「請您把這當做是我冒犯的請求吧——什麼樣的戰爭都好，暗殺也好屠殺也好，我想為您戰鬥，主人。」
「那麼我們就還是在本丸待著吧。」開口的是加州清光，作為初始刀他對自己如今侍奉的女主人也有了不少的瞭解，這位雖然熱衷於搞事情，但是本質卻還是個縝密妥帖不願多惹麻煩的冷靜性格。「本丸失去了主人，刀劍如果再沒有的話那就太顯眼了——只要您願意定期回來為我們注入維持形體的靈力就可以了。」
夏朝眨眨眼睛，忽然冷不丁撲哧一笑。
「倒是放得開，」她難得笑得坦然又純粹，興致勃勃的反問道，「如果我不回來了呢？」
「不回來也很正常，你是魔王嘛。」
鶴丸國永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審神者的魔王威儀，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如果真的被你就此拋棄了也沒辦法啊畢竟你連地獄都能扔下不管：嘛……怎麼說呢，作為魔王的刀的話，這點該有的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他假惺惺的擦了擦眼睛：「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被迫圍觀媽媽再婚有了新家庭然後自己被忽視的單親小孩一樣。」
夏朝在一邊沒心沒肺的哈哈哈哈哈哈，也沒有開口阻止的打算。
所以間桐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懵懵懂懂的以為此刻見到的這些漂亮帥氣的大哥哥小哥哥都是自己新老師的崽兒。
鶴球知道這件事後，最大的感慨是：
……當時都是自己和一期這樣長得又帥又年輕的刀真的是太好了！！！這要是知道山伏國廣或者薙刀岩融被誤解成自己小孩他女主人得多傷心！
****
後來的事實證明夏朝多帶了宗三左文字回間桐家是個多麼理智的決定。
「請不要給這麼小的孩子講帝王學。」
「請不要試圖讓她解薛定諤方程，這種非人類的概念看您就行了。」
「主人，我想問你《線性代數》這種書為什麼會歸為櫻小姐的睡前閱讀刊物系列？？？」
「因為他無聊到可以催眠啊。」
魔王特別平靜的回答。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完全無法反駁。
但是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看看櫻小姐因為記不住歐洲文明史急到哭出來的樣子呢？
「因為那個模樣非常惹人憐愛啊。」
夏朝深情款款的捧著臉看著小姑娘嚴肅又認真的坐在桌子後面畫世界地圖。
而且似乎被教導的不止是櫻一個人啊，很明顯的宗三閣下也被教了很多知識啊。
比如國際金融學之類的……平日裡除了阻止過分用力教孩子的主人以外，就是負責打理她買下來的那些公司酒店之類的東西，賺一賺日常零花錢。
畢竟一家人總該有個要掙錢的是吧？
魔王倒是有可怕的奢侈品儲量，但是黃金寶石之類的東西總歸不適合用於日常花銷，宗三自認為自己既然身為魔王的刀，那麼不止是上戰場殺敵，區區國際金融酒店管理和公司運營股票行情之類的東西也是該會的！！！
——遂果斷地接下了魔王派下來的「打點瑣事」的日常任務。
不久之後得到了女主人欣慰的「就算沒有我去華爾街也有你的一席之地了啊宗三」這樣的評價。
回以「誇我也不會放手的，請把書給我——和您說過很多次了，現在讓櫻小姐學量子物理學還太早了點，想讓那孩子瞭解自己『薛定諤的貓』的設定讓她看您就行了！」
雖然哪裡不對的樣子，但是間桐家今天也在積極向上的認真發展著呢！【欣慰】
——此刻，距離間桐雁夜回到冬木市，發現小櫻被送人、憤怒的回到家裡找已經連馬賽克都找不到的間桐髒硯質問，還有三天的時間。
第17章 從者的新用法
只需要一眼而已——
即使這麼久沒有見過，也能在人山人海中輕而易舉的找到對方。
在公園的一角找到了遠阪葵，間桐雁夜抱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上前打了招呼。也許是因為對方已為人|妻的身份，也許是他心中那份不可言說的感情，在寒暄之後便是略顯尷尬的空白，間桐雁夜沒話找話一樣，下意識去尋找可以緩解此刻尷尬的人。
但是意外的從凜的口中得知另一個女孩已經成為間桐家的女兒，被迫母女、姐妹骨肉分離的事實。
明明是相信會得到幸福才放手的。
明明是相信她會永遠那麼溫暖笑著的才放手的。
那麼為什麼還要哭呢？
為什麼在說出「這一切都是正確的決定」的時候，挪開了眼神，眼角帶著痛苦的淚光呢？
……無論如何，也不想要讓她哭泣。
所以就算是為了這個人，亦或是懲罰自己自欺欺人逃避而犯下的錯誤，他願意回到闊別了十年的舊地。
——間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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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行的，小櫻，又錯啦——來，不要急，我們重新做一遍方才的動作。」
負責教導如今間桐家家主的間桐櫻禮儀舉止的，是夏朝特意召喚的英靈從者，瑪麗王后。
十八世紀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的尊貴皇后，曾經耀眼光輝的凡爾賽玫瑰——瑪麗·安托內瓦特，以騎階現於此世的瑪麗皇后，卻被自己的禦主當做了年幼家主的禮儀老師來使用了。
不過這位王后明顯樂在其中就是了。
此刻的瑪麗，正在書房裡耐心又溫柔的教導著自己年幼的「學生」。
固有的技能：美麗的公主，神之恩寵，這二者都無一例外賦予了她無與倫比的絕世美貌和吸引周圍人自願自發成為她騎士的魅力；更不要提這位夢幻般的貴婦人是以全盛的少女姿態現世的。
哪怕臨死前也未曾放棄的王室的尊貴與威嚴，這份雍容的氣度和無意識賦予王權者威力的柔美聲音，已經足以讓年幼的小家主對她的過分細緻嚴苛卻也依舊不失溫柔的教導全盤接受了。
「——今天的小櫻也做的很好呢。」
每日的禮儀課結束之後，看著一如既往努力的小姑娘，瑪麗欣慰的大力鼓掌。
「辛苦了兩位，下午茶的時間到了。」
執事克勞德推著餐車從門口走了進來，漂亮的三層點心盤上擺滿了精緻可愛的糕點，執事執起茶壺把紅茶倒入杯中，屋子裡頓時散開了上等紅茶的溫暖香味。
「哎呀呀，每次看到這個東西都想感慨一番……我家的還真是位溫柔的禦主呢∼」瑪麗看著執事端來的點心盤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點心，不由得滿足的笑著。
以從者之身被召喚，第一反應無非就是戰爭，根本沒想像過自己還能享受到久違又愜意的下午茶時光，出入有人佈置，每日過得是閒散又安逸，瑪麗甚至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還在法國王宮的那段時光之中。
而這段時間中，自己小小的「學生」學習成果也是可圈可點，值得慶賀。
「不如就為了小櫻的努力學習，讓禦主舉辦一次宴會慶祝吧！」
忽然異想天開的少女王后興致勃勃的開口建議，克勞德在一邊安靜的充當移動的背景板不會說什麼。被提名的女孩有些怔愣，放下茶杯的動作儀態雖然有些生澀但對她的年齡而言反而透出一種乖巧的可愛。
「還是要先詢問過老師才行，宗三閣下也要問。」
小姑娘一臉嚴肅的說道。
生長的文化環境完全不同和自己太過年幼的關係，讓間桐櫻很多時候並不是很能理解瑪麗王后時不時就提出來想舉辦宴會的行為。
瑪麗想得快動的也快，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就直接沖出去去找自己的禦主了。
留下間桐櫻故作老成的在後面歎口氣。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王后的儀態就一點都看不到了啊。」
克勞德不予置評：「剛做好的奶油泡芙霜淇淋，小小姐要來一塊嗎？」
「master∼∼∼你在哪∼∼∼」
人未到聲先至，嬌軟的少女甜音瞬間佔據了正和宗三談話的夏朝。
「無論多少次都有些驚訝啊……這還真是一位過分活潑的王后呢。」宗三放下手裡的報告，淡淡發出一句評價。
「怎麼說呢，看看她歷史上的作為，她再做出什麼不符合王室禮儀的事情我也就不奇怪了——畢竟作為禮儀老師還是盡職盡責的，放鬆點吧宗三。」
脫下漆黑的巫師袍轉而換上了風格典雅莊重的孔雀綠及地長裙，今天的魔王大人也在認真無視自己魔王的身份當一個「普通的禦主」。
她踹了一腳非要趴在自己腳邊現在顯得各種擋路的白狐狸，並不是很理解本來好好呆在她影子裡的小狐丸為什麼不惜變成寵物也要出來。
話說她本職除了魔王也就是魔法師之類的定位啊，別說是近戰之類的了，削個蘋果第一反應都是魔法解決……為什麼本體身為刀劍的傢伙一定要這麼用力刷自己的存在感？
白狐渾然不覺自己主人放飛的思想，紆尊降貴的挪了挪地方，柔軟溫暖的肚皮又壓在了她的裙子上。
……啊。
死狐球這件孔雀綠的裙子是她最喜歡的╰＿╯！
筋力e都算多說的真脆皮魔王大人用力拽了拽自己的裙子，但是理所當然的沒能從狐狸肚子下面解救自己的裙子。
日常在簡桐府更習慣穿著內番服的宗三揉了揉自己細瘦的手腕。
「要幫忙嘛？」
他異色的眼瞳中似乎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感覺。
「正好給王后陛下做個新的狐皮圍脖。」
「誒？我嗎？」剛剛過來就被提名的瑪麗不由得呆了一下，隨即扒在門口笑眯眯的擺手：「宗三閣下的好意我心領就好啦……而且master∼，您有客人哦∼∼」
「客人？」
夏朝和宗三對望了一眼，白狐乖乖從她裙擺上走開了，女主人歪著頭思考了一下，並沒有想到什麼人會來造訪自己此刻的宅邸。
「說是叫間桐雁夜哦∼不過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站在門口不願意進來呢。」
瑪麗想起來什麼一樣，開口補充道。
「啊……」宗三也反應過來了，「是這戶人家十年前就離家出走的小兒子，因為太久都沒有回來，我也就不小心忘掉了，非常抱歉，主人。」
「十年啊……的確是很長的時間了，之前那個老傢伙腐爛的味道也給了我錯誤的資訊判斷，沒關係宗三，下次記得注意就行了，去開門吧——人家找過來了總不能不讓人家回家吧。」
夏朝做出了決定。
「至於瑪麗……你還是先回屋待著吧。」夏朝看到王后乖巧無辜的漂亮臉蛋就有點頭疼：「普通人的話，感覺你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安全。」
「好的master∼」
此時此刻等在理論上應該是原本的客廳，卻因為周遭煥然一新的裝潢佈置感到非常陌生感到異常懵逼的間桐雁夜，拘謹無比的坐在沙發上，一臉的不知所措。
……這是哪？我是誰？我在哪？我進錯地方了嗎？
「——你就是間桐雁夜？」
陌生的女性嗓音和陌生的氣息。
間桐雁夜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立刻緊張的站了起來。
「啊……是的！我是間桐雁夜！」
像是小學生被點名了一樣陷入了奇怪的緊張，心臟砰砰砰的快速跳動著，也不知道是為了可能是進到了其他人家家裡不小心鬧出烏龍的尷尬窘境，還是為了這個人過分耀眼的姿態呢。
「並沒有進錯家門哦，雁夜先生。」
仿佛是體貼的解開了對方的窘境的開場白，在溫和的敬語背後卻是不容拒絕到理所當然的稱呼和陳述句。
——常年身居高位，平日裡會平易近人的姿態做出偽裝，實則會把自己的命令有意無意融入日常對話的實際主導者角色。
身為記者的職業病幾乎是下意識對她做出了最初的判斷，然後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並沒有進錯家門」這句話。
夏朝略有些驚訝的看了眼露出緊張之色之後立刻又茫然起來的間桐雁夜。
「不錯的職業敏感度，雁夜先生。」
說不出是贊許還是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讀心能力的想法，「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對我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呢。」她非常自然的坐到了雁夜對面的沙發上，擺了擺手讓對方坐下來。
「那個……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間桐雁夜努力樹立起一點該有的強硬表情：「請問這戶人家本來的那位老人家……」
「啊，那個啊，」夏朝輕描淡寫的開口：「早就爛掉了啊，收下這座房子的時候，順手讓執事清理掉了。」
「那、那這屋子裡的東西……！還有之前應該送過來一個小女孩來著！我不會多做糾纏的，只要您把那孩子交給我，她是過繼的孩子，理論上我應該是她的二叔！」
間桐雁夜立刻抬高了聲音。
……大意了。
他背後冷汗直流。
能清理掉間桐髒硯那種傢伙、而且躲過了遠阪家之流偵查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普通人？現在只希望小櫻沒事……
「啊……你指小家主嗎？」
夏朝做恍然大悟狀。
「如果還沒過來的話，那應該是還在樓上喝下午茶吧，剛剛讓人送過去一本書作為消遣讀物，從這屋子裡的角落裡翻出來的。」
間桐雁夜忽然背後汗毛一豎。
對面笑得猶如天使聖光的光輝般耀眼的美麗女性，說出來的話卻猶如惡魔般可怖。
「我記得是叫《黑暗的魔劍士卡利亞》這個名字吧……從之前這戶人家的主人書房翻到的……」她說到這時狀似驚訝的捂了一下嘴，笑得眉眼彎彎：「哎呀呀……完全沒注意這個名字和雁夜先生一樣呢∼∼∼沒注意到這個奇妙的巧合就把書給了那孩子我還真是失禮∼∼∼」
……
間桐雁夜只能努力微笑。
「啊、您、您說的是，真的是奇妙的巧合啊哈哈哈哈……」
……
媽媽，我好像碰到了傳說中的壞人qaq
還是長得特別好看好看到騙人的那種qaq
第18章 次元壁好像破了一下
經過一段時間的聊天之後。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因為小櫻召喚了夏小姐所以夏小姐處理了間桐髒硯以老師和監護人的名義收養了小櫻現在算是間桐家的代家主哈哈哈哈……」
間桐雁夜撓著頭笑得靦腆又正直，一點都看不出剛進門之前那副「我超凶」的畫風。
「……但是這中間的邏輯是不是哪裡不對？」
間桐雁夜抓了抓頭髮，會被小櫻召喚，究竟是那孩子太天才還是召喚儀式太草率，總感覺這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一樣。
「夏小姐是英靈？還是使魔或者是什麼寄存在書裡的古老靈魂什麼的？」
「啊……我啊。」夏朝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趴在她腿上的白狐柔順的皮毛，用一種再尋常不過的口氣回答道。「我是魔王啦。」
「……誒？」
夏朝擺擺手，燦爛的笑容中有種莫名的羞澀感：「啊，就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佔據地獄然後統領惡魔和亡靈，和神族一直彼此看不順眼的魔王——順帶一提，前任的確是撒旦，不過很久之前就被我幹掉然後篡位成功了，是個連末日審判都沒有趕上的可憐傢伙呢∼」
「……哦。」
信息量太大，請讓他冷靜一下。
間桐雁夜坐在沙發上，又一次用力抓了抓早就亂糟糟的頭髮。
「……我原本是因為擔心間桐髒硯，怕他會讓小櫻出戰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什麼的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不需要我做什麼了？」他抬起頭，揚起一個溫良欣慰的笑容：「必須要和您說聲謝謝啊，為了小櫻做了這麼多，沒有讓她受到什麼不該受的罪，真的太好了。」
夏朝梳理著白狐皮毛的手指忽然一頓。
她抬起頭，一臉茫然：「……聖杯戰爭，是什麼東西？」
「七個從者和七個禦主之間通過互相廝殺召喚聖杯的儀式……吧？夏小姐不是已經召喚了從者了嘛！？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位絕世美人，無論如何也無法用正常人類的標準評判的美貌吧？難道不是從者嗎？」
「啊……瑪麗的確是我召喚的沒錯啦，瑪麗安托內瓦特王后……她那個樣子居然也能參加聖杯戰爭嗎？真的不是讓其他從者開宴會嗎？」
回憶起這段時間嬌貴的少女王后的所作所為，夏朝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
「……大、大概？」被夏朝的思維不自覺帶跑偏的間桐雁夜也有些懷疑。
他雖然是魔術世家的後裔，但是也僅限於理論知識和瞭解的程度，長這麼大他甚至沒有接受過魔術訓練，面對夏朝的反問，也有些懵。
「不對，夏小姐我不是要和你說這個的！」雁夜用力晃了晃腦袋：「既然連聖杯戰爭都不知道的話那為什麼要召喚英靈？如何做到的？法陣呢？召喚詞呢？令咒呢？沒有這些從者根本就不成立吧？」
「但是我也沒說她是從者啊。」魔王無辜的一攤手：「古老的英靈這種東西，對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命令』啊——說到底，英靈也好亡靈也好都是我管轄範圍之內的，王召喚自己的部下難道還需要想辦法請過來嗎？」
雁夜被她這番邏輯弄得一呆。
「而且之所以召喚的原因就是因為瑪麗非常適合當禮儀老師啊，有知名度加成不說，姿態、禮儀、學識，以及那份少女活潑天真又開朗向上的心境，非常適合當小家主的禮儀老師。」
「……禮儀老師？」
「啊，禮儀老師。」
魔王滿不在乎的摸了摸下巴：「不過單純的禮儀課感覺有些少，雖然年紀小但是天分卻很好啊……我在考慮要不要再召喚幾位英靈負責她的其他課程，比如莫札特教音樂莎士比亞教文學之類的。」
讓這些歷史的偉人來當小孩子的家庭教師嗎！？
就算是小櫻這種程度也太奢侈了魔王陛下！
「嘛……總而言之，先休息一下，好好洗個澡吃點東西睡一覺吧，明天早上再看看那孩子也可以的，這麼風塵僕僕的雁夜叔叔可真的是有些狼狽啊。」
雁夜就這麼一句話也來不及說被不容置疑的被沉默的女僕們推走了。
宗三左文字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這位先生。」
夏朝若無其事的呷了一口茶：「啊，因為聲優都是新垣樽助吧，你不是一直都看長穀部不順眼不讓他出來嗎，恨屋及烏？」
房間內忽然蔓延開的詭異沉默。
「……您剛才說了什麼可怕的發言了嗎？」
宗三平靜的開口。
「什麼沒有哦。」
笑。
****
聖杯戰爭前一星期的某一個下午，已經基本熟悉了現在的生活方式並異常淡定了接受了間桐櫻家主的身份，在女孩休息時間正在和小櫻聊天的雁夜手背上忽然一陣刺痛，浮現出了猩紅的令咒紋路。
「哎呀，這不是令咒嗎。」
一旁喝茶的瑪麗王后見狀驚訝的捂了一下嘴。
已經初步具備了王室禮儀的間桐櫻只是稍稍露出了一點訝然的表情，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的確是令咒沒有錯……」
間桐雁夜盯著自己的手背，表情比誰都驚訝。
因為住在一個屋簷下，身為瑪麗禦主的夏朝，手背上是沒有令咒的痕跡的。
而自己雖然擁有魔術師的資質，但是連最基礎的魔術訓練都沒有過，所以理論上來講他並沒有參與聖杯戰爭的資格的。
老實講他還一直以為這回這邊的參戰方已經決定是夏朝了呢。
「不對不對，我和master和你理解的情況不一樣啦∼嚴格來講我們並沒有歸到聖杯戰爭裡面去，所以聖杯戰爭和我們沒關係的。」
瑪麗笑眯眯的解釋道：「正常來講，從者的魔力供給是聖杯靈脈提供大部分，禦主提供小部分；但是我家的master是越過了這個聖杯系統單獨召喚我的，所以我所有的魔力都是禦主供給，和聖杯沒有關係哦。」
「但是我連魔術回路都沒有打開……」間桐雁夜想了一下自己和另一個禦主的對比，頓時有些崩潰。
「會不會是因為雁夜叔叔和老師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所以聖杯錯誤以為了你的資質？」間桐櫻也提出了建議，她的話讓雁夜陷入了沉思。
「……這種可能性雖然沒聽過前例，但是應該也有可能。」
「那應該看看老師的手背上有沒有令咒，如果雁夜叔叔同意的話，令咒和禦主資格一起轉移掉吧，反正老師總會有辦法的。」
間桐櫻直接做出了判斷。
「——駁回。」
換上特別現代氣息的黑西裝，坐在電腦後面瘋狂敲著鍵盤的夏朝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誒——∼∼∼」瑪麗王后失望的拉長了尾音：「為什麼啊，master的話一定有辦法吧？雁夜先生可是一點魔力都沒有的小可憐啊，參加聖杯戰爭的話會死掉吧？到時候小櫻可就沒有叔叔了哦！」（雁夜：雖然是事實但是王后陛下能不能請您委婉一點？）
「但是為什麼你們就覺得我可以做得到然後一點都不遲疑的把這個任務交給我？」
夏朝把手從鍵盤上挪開，修長十指交疊放在膝蓋上，抬起了頭。
真一家之主的可怕威壓讓對面包括王后在內的三個傢伙條件發射乖乖低了腦袋認錯。
「是覺得我死了也無所謂還是雁夜更重要一點？沒關係，說吧，恕你們無罪。」
夏朝面無表情。
「人家才根本沒有這種想法啦，master偷換概念！」瑪麗不滿地嘟起嘴，少女王后任性嬌蠻無法無天的本性早就被禦主寵的不知道冒出來多長時間了。
「歷史上只會玩的王后沒資格說我偷換概念，再廢話扣你下午茶。」
平日裡漂亮溫和平易近人的禦主現在非常冷漠殘酷無理取鬧。
所以王后陛下哭唧唧的喊著「嗚嗚嗚嗚禦主好討厭再也不要喜歡你了」跑走了也很正常。
夏朝冷酷的繼續看下一個，間桐家的幼崽家主。
間桐櫻條件發射哆嗦了一下，但還是挺直了小腰板。
「雖然你的選擇很值得誇讚，但是作為一個家主把決定事情的權利交給別人，你是等著日後人家靠著你猶豫不決的決斷反過來控制你嗎！？」
間桐櫻反應奇快：「那我要求老師替雁夜叔叔參加聖杯戰爭！」
「駁回。」
「為什麼！不是您讓我做回決斷嗎！」
「涉嫌實力和道德綁架，我討厭這個；而且最重要的櫻你還並沒有可以直接命令我的身份和實力，所以——駁回。」
這回哭唧唧嚷著「老師好討厭不要理你了」跑走的又多了一個間桐櫻。
夏朝的眼神挪到了最後一個間桐雁夜的身上。
對方顫抖了一下。
「——既然要參加聖杯戰爭，那麼最起碼的身為禦主的素質……」她的目光像是掃描器一樣掃視過他的全身，「也能湊合一下。」
「……可惜我魔術回路都沒開，完全不能供給魔力，夏小姐。」
魔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間桐雁夜一秒閉嘴。
「總而言之，先討論一下吧，現在要不要做點提前準備。」
「準備？」
「啊。」非常與時俱進，麻省理工畢業的魔王大人，特別坦然：「我剛才順手黑進去了冬木市的警|局，要不要給你日後的幾個對手製造個犯罪記錄檔案什麼的先讓他們進局子蹲一會？」
……這個思維方式，是不是哪裡不對？
第19章 魔王=聖遺物
間桐雁夜看著夏朝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由一時語塞。
然後下一秒魔王自己就開始沒什麼形象的咯咯咯直笑。
「——想什麼呢雁夜君∼直接把人送進局子裡怎麼可能呢？我這麼違法亂紀的角色設定∼∼」她捂著嘴，發出一串雖然悅耳但是卻讓人感覺異常毛骨悚然的笑聲，那點蕩漾的尾音都快實體化了：「我其實更傾向於自己玩膩了再考慮怎麼處理的行為方式哦∼」
……道德敗壞這種設定你很自豪厚？
太惡劣了。
麻麻這個人暴露出來的部分太惡劣了。
間桐雁夜面無表情的看著魔王。
「而且雖然說是黑進了系統裡面，但是魔術師遠避現世生存的習慣還真是有些糟糕——很多該有的資料我都找不到。」夏朝拉過桌子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所以我找了點其他的辦法。」
「其他方法？」
「誒——因為讓宗三和克勞德暗中操作在這一年裡買下了遠阪家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但是居然到現在為止還沒能和那位家主大人見上一面，這不得不說讓我有點意料之外。」
「畢竟遠阪時臣就是這樣的男人，為了魔術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犧牲的傢伙！」
忽然激動起來的間桐雁夜憤憤不平之後才抓住了這句話裡的另一個重點。
「遠阪家……百分之八十的土地？」
「啊。」夏朝喝了口茶，然後因為已經變得溫吞的口感稍稍皺了下眉，選擇放下了杯子。
「雖然不是光明正大一口氣買的啦，但是這期間真的是非常輕鬆到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而且魔術協會那邊的專利權和預算資金似乎才是遠阪家維持研究和生活的根本……嘖，結果還得繞了一圈想辦法用仰慕這樣的藉口過去塞了一箱子寶石才和他換了一次見面機會。」
「夏小姐！」間桐雁夜忽然又激動起來了：「您難道不知道遠阪時臣就最擅長的就是寶石魔術嗎？這種時候送一箱子過去？」
「雁夜啊……」
夏朝表情似乎是想要歎氣了。
雁夜見狀縮了一下。
「……那、難道夏小姐給的是假的？」
「我的天哪……你能不能稍稍認真點思考？遠阪家的寶石魔術必須是自然形成的古老寶石才能具備效力，雖然寶石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氧化鋁摻雜了其他少量元素的好看勢頭，但是既然涉及到那個人引以為傲的魔術方面，他謹慎的程度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夏朝輕飄飄的瞪了他一眼。
「你得知道遠阪時臣準備聖杯戰爭的時間比你久了太多了，這期間他策劃的事情比你想像的多了太多，心思周密到可以說是完美的地步——可以說，把小櫻交給間桐家，讓間桐髒硯直接把目標放在下一次聖杯戰爭從而減少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同樣也是他安排的一環……為了一個目標謀劃佈局，割捨掉的東西完全可以說是到了殘忍地步的男人，不從道德角度評價的話我倒是非常欣賞這個男人的性格和心性。」
話音剛落，間桐雁夜的表情就驟然變得難看起來。
夏朝看著他這個表情，忽然又笑了。
張揚，狂氣，樂在其中，漆黑的眼睛微微彎起來，罕見的露出了一點居高臨下俯視一切的雍容氣度。
「不過這樣的對手，打碎了才有意思——不，應該一點點敲碎他的全部，從可以割捨掉的部分開始、然後慢慢刮掉他身上作為盔甲的部分，露出柔軟的內部，到了這個階段考慮如何處置就是和這種人為敵的有趣之處。」
「還真是自信滿滿呢……夏小姐。」
面對著這樣的魔王，再多的抱怨與不滿也被間桐雁夜下意識地收斂了起來。
「自信？」夏朝聞言挑眉輕笑一聲：「你錯了，雁夜，和自信無關的——勝利也好成功也好，對於我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此刻流露出的尊貴姿態不該被稱作自信啊。
——說是王的傲慢才對。
「那麼開始準備召喚吧，雁夜。」
夏朝從椅子裡起身，對著間桐雁夜伸出了手。
「我會在你旁邊呆著負責提供魔力的……為了以免你直接在召喚的那一刻被從者抽幹了魔力和生命力當場就死掉了。」
****
魔力非常充盈。
負責魔力這一塊的夏朝讓黑霧彌漫在了這件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裡，作為當事人的間桐雁夜簡直就像是泡在了高濃度的魔力池水裡一樣。
過分濃郁的魔霧連夏朝的模樣都模糊了。
站在法陣之前的間桐雁夜，略有些緊張的看著魔霧後面那個人影。
「擔心什麼，我在呢——無論是魔力也好還是叛逆的英靈也好，有我在你還要擔心會出什麼意外嗎。」
我不擔心你的實力我擔心你會因為無聊「讓」我出意外。
間桐雁夜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在心裡吐槽。
夏朝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應。
……因為她罕見的在發呆。
是的，發呆。
不知道為什麼，陷入了古老卻依然清晰到令人厭惡的記憶中去了。
白雪紛飛的天地，凜冬包裹的城堡，陰暗冰冷的宮殿。
因為常年耗費心血過分勞累導致身體早早垮掉的她只批了一件單薄的外套，綢緞的袖口露出一截細瘦蒼白的手腕，她已經不知道在窗邊等了多久，卻始終不發一聲，只是專注的看著窗外漫天的飛雪。
忠心而滿心擔憂的侍女們一次又一次的前來溫聲勸告，她也沒能讓固執又沉默的女主人改變主意。
門忽然被敲響了。
然後——
這段回憶來的莫名其妙又令人生厭，魔王微微皺了皺眉，收回注意力，恰好聽到間桐雁夜念完了最後一句召喚詞。
「——纏繞汝三大之言靈，來自於抑止之輪，天秤的守護者喲——！」
在驟然憑空而起的耀眼光輝中，在壓得人睜不開眼的颶風風旋之中，簡直熟悉得令夏朝忍不住下意識皺起眉的聲音，仿佛是在刻意的和記憶中那個人重疊在一起一樣，在這個世界，這個時刻之中，再一次真實的響起了。
間桐雁夜有些吃力的在依舊刺眼的餘光中睜開了眼睛。
他的面前站著一位身著古老的貴族華麗服裝的成熟男性。
「servant，在此參上。向餘獻上鮮血的master就是你嗎？」
沉穩又冷酷的聲音，還有那種傲慢到理所當然直接讓人下意識接受的態度，和夏朝這位魔王大人其實都非常相似。
「狂戰士的職階……」
雖然不需要提供魔力供給，也少了魔力回路被從者抽取魔力的折磨，但是禦主的身份還是第一時間提供了所有的資訊，看清眼前從者的身份後，間桐雁夜也忍不住吃驚了起來：「居然是弗拉德三世！？」
羅馬尼亞特蘭西瓦尼亞最大的英雄、小龍公……或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而且因為以berserker職階被召喚，其知名度也會符合「吸血鬼德古拉」這一名號。
「各項數值也很高啊……」
間桐雁夜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不知道是欣喜還是驚訝的感情互相摻雜著，思維像是停滯了一樣，僵住了。
眼前的從者雖然是berserker這一職階，神態，語氣，舉止，倒是都非常正常到可以和人自如交流的程度，也許是因為吸血鬼這一知名度的加成——畢竟在大部分人的認知中扔去血腥黑暗的一面不看，這還是個優雅尊貴為名的種族。
蒼白的皮膚，俊朗成熟的面孔，高瘦筆挺的身材，滄桑憂鬱但是依然尊貴又傲慢的氣質，看起來異常奢華又在漆黑和深藍的用色上顯得整體非常壓抑冰冷的古典貴族式服裝，無論是從任何一個角度，眼前的男人都是無可挑剔的。
間桐雁夜的心裡頓時湧現出了孩子一樣雀躍的欣喜，這份感情讓他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和這間地下室裡的另一個人炫耀起來。
「看啊，夏小姐，」他的語氣太過歡快了，顯得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莊重自持。
「……我看著呢，雁夜——做得很好，弗拉德三世，的確是優秀的從者。」
然而對方的回應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太平靜了，過分的平靜反而有種冷漠駭人的感覺。
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弗拉德三世死死盯著那個從始至終被他無意識忽略掉的角落，臉上也露出了極為失態的表情。
間桐雁夜愣了一下。
「……」高大的男性大步流星的快步走了過來，阻隔視線的漆黑魔霧非常「善解人意」的被收了回去，露出一直站在不遠處那個女子的身影。
——再熟悉不過的黑髮黑瞳，比較記憶裡要豐潤些許在他眼中卻依然過分清瘦單薄；許是收斂了黑霧的緣故，原本筆挺俐落的黑色西裝在她身上形成了她最慣常穿著的漆黑長袍。
弗拉德三世冰冷的雙手虔誠而顫抖著扶上了她的臉頰。
「……感謝神明，把你又一次賜給了我……」
他把眼前的女子用力勒進了懷裡。
「吾之愛妻啊……」
他聲音沙啞，滿是纏綿濃郁的情愛之意，期間夾雜著懺悔、愧疚、欣慰，重重複雜的感情和愛情交織在一起，這份愛便顯得太過沉重了。
……
誒？
誒！？？？？？（っ°Д °；）っ？？？？？
夫、夫妻？？？？？
這兩位居然是這種關係嗎！？？？？
信息量太大，間桐雁夜反應不過來了。
「啊……是的，餘要感謝你，禦主，」弗拉德三世深情款款的鬆開了懷抱，輕柔執起了夏朝的雙手，眼神異常溫柔的看著自己。
「我們是夫妻。」
間桐雁夜神情僵硬的挪過頭看著從始至終冷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夏朝本人。
「啊，別誤會雁夜，這只是孤離婚未遂的前夫而已。」
魔王特別冷漠的回答。
第20章 曾經的故事
……好煩。
好煩哦。
超煩的，這個世界。
夏朝在沙發一角曲著腿縮成一團，刻意鋪開的漆黑袍子非常囂張的占了沙發的大半位置，魔王白白細細的指尖從袖子裡探出來一點，隔著袖子捧著一杯冰可樂咬著吸管在那裡慢吞吞的磨牙。
那個陰沉的表情和對比她平日行事此刻顯得異常幼稚的行為組合起來，讓人莫名其妙聯想到了名為「貓」的祖宗。
——那種於無形之中欺騙世界蠱惑世界，姿態優雅高貴性情傲慢非常不給面子，卻讓所有願意不願意接受不接受自己的人類最終都會乖乖跪下鏟屎趴在地上盯著瞅，期間還會伴隨「嘿嘿嘿」的癡漢傻笑的可怕存在。
弗拉德三世特別淡定的坐在沙發的另一端，距離夏朝衣擺的衣角還有一掌左右的距離。
對此，他是這麼解釋的。
「這種情況無論是坐在她旁邊還是碰到了她的袍子都會生氣的。」
最古的吸血鬼伯爵無愧於後世人加給他的那些各式各樣的妄想和標籤，單單滄桑成熟的俊美面容和完美無缺的舉止禮儀也足夠迷人了。
不得不說大公哄人真的非常熟練了。
夏朝咬著吸管，只是自顧自的把一杯可樂吸得呼嚕呼嚕響。
弗拉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抓著她鋪在背後的頭髮繞在手上玩她也沒管。
不知道為什麼雁夜圍觀此情此景覺得眼睛有點疼。
「既然是夫妻的話，為什麼夏小姐和大公的反應不一樣？……啊，並沒有冒犯的意思，因為在我知道的歷史之中，弗拉德三世是出了名的寵愛自己的妻子，但是看夏小姐的反應好像又沒有這麼簡單……」
弗拉德三世的臉上露出了愧疚又痛悔的悲哀表情。
「所以夫人的問題余才說是餘的錯。」
夏朝手裡捧著的冰可樂在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也不再呼嚕呼嚕響了。
她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桌上，白皙的手指被可樂裡面的冰塊冰久了有些泛紅，她轉過身，非常順手的抓著大公的袖子擦掉了自己指尖上的水漬。
兩人之間有些距離，弗拉德在她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遞上了自己的胳膊。
夏朝在間桐雁夜呆滯的目光下用弗拉德的袖子擦乾了手指。
間桐雁夜：……
魔王渾然不覺間桐雁夜複雜的眼神，事實上她和弗拉德兩個壓根沒發現這有什麼問題。
間桐雁夜想想這位翻臉無常的本性，在要不要提醒她之前還一臉冷笑說要離婚和閉嘴之間，果斷選擇閉嘴。
「當時我還是人類——連黑魔法都不會的那種；雖然血統能力很強算得上是頂尖級別，但是不常鍛煉的關係，大部分時候也只是個除了逃命沒什麼用處的雞肋能力。」
說起過去的事情，夏朝神情淡淡。
「所以雖然活了很久知道的東西也很多，但一來並沒有實戰能力，二來我是個女人，著實花了不少功夫才成為他的臣子。」
弗拉德三世聽到這裡不由得偏過頭注視著對方的側臉，然而夏朝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平和、淡然、冷靜，像是再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在費了一番波折得到了國家的權利之後，就是夏朝擅長的政事方面——平復戰亂、安撫臣民、斡旋於數個大國之間為這個常年受戰亂之苦的國家爭得一點喘息的時間。
雖然因為她是個東方人的面孔又兼之性別為女性的問題，遭遇到了不少波折和不該有的風言風語，但是最終都還是被她用各式各樣的手段壓了下來。
她在輔佐弗拉德三世的這一世中，最「不該」做的，是選擇力排眾議，毫不猶豫的嫁給他為妻。
年輕又可怕的女攝政王因此被迫墮下「神壇」。
不得不說，這個選擇，是她「不該」、也同樣「不悔」的決定。
哪怕到現在，夏朝也沒有後悔當時自己一時衝動答應對方求婚的行為。
「……雖然前後都不太有趣，但還是過了一段比較有意思的日子的。」
夏朝撐著下巴，視線漫無目的的望著窗外，輕描淡寫如此評價道。
當時夫妻二人一個負責政治一個負責軍事，排除公事之外的私下間也是親密無間伉儷情深，一直到弗拉德三世再一次戰敗被蓄謀已久的敵人俘虜囚禁為止——
當時的王后本來已經退居幕後，不得不再一次出來主持大局，可惜曾經她辛苦積累下來的口碑和人脈早就因為她成婚之後有心之人的破壞所剩無幾；長久的勞累讓年輕的王后早早的積勞成疾，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和漫天飛雪將這大地染得雪白一樣迅速。
國內不知何時開始蔓延開了類似于「王后陷害了王因為她想要奪取這個國家」的惡劣謠言。
……她得挺著。
這不是因為對丈夫的感情，純粹是她個人刻入骨子裡的傲慢。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國家毀在自己手裡。
無關感情，無關人民，無關慈愛之心，因為夏朝的能力不允許她犯下這樣的錯誤。
這樣的執念，撐著她拖著一副病弱破敗的軀體強行咬著牙挺過了十多年——挺到了國王再一次回來執掌權力為止。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敢松了口氣，徹底倒了下去。
「……然後？要什麼然後？」
夏朝的訴說斷在了這裡，間桐雁夜幾乎是下意識追問起來，面對間桐雁夜的問題，夏朝輕輕皺了下眉。
弗拉德三世放在膝上的雙手早已無意識的攥成了拳。
「然後……」她稍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完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因為那十多年裡為了強行**我大多採取的都是暴力血腥的手段，弗拉德三世回來以後國內開始迅速傳開我是禍國妖女的傳聞，在他出戰的一天，我被一群沖進王宮裡的貴族們帶出去綁在火刑架上，以『鎮國』為名燒死了。」
【白雪紛飛的天地，凜冬包裹的城堡，陰暗冰冷的宮殿。
因為常年耗費心血過分勞累導致身體早早垮掉的她只批了一件單薄的外套，綢緞的袖口露出一截細瘦蒼白的手腕，她已經不知道在窗邊等了多久，卻始終不發一聲，只是專注的看著窗外漫天的飛雪。
忠心而滿心擔憂的侍女們一次又一次的前來溫聲勸告，她也沒能讓固執又沉默的女主人改變主意。
門忽然被敲響了。
然後——
然後，沖進來一群陌生的人們，目光或是憤怒或是得意，或是貪婪或是矛盾的看著他們的王后。
她只是側過頭，冷漠的掃了一眼這些人。
那眼神太冷，太可怕，像是浸透了鮮血的森寒刀鋒，坦然又從容的一點點刮過人的皮膚血肉，最終直直刺入心口的心臟。
「……給我滾開。」
王后冷冽的嗓音和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壓瞬間嚇退了幾個明顯心懷不軌的傢伙。
「——別碰我。」
她抖了抖身上銀白色的狐皮大氅，越過這些人群，親自走了下去。
王后飛揚在風雪中的漆黑長髮是這片銀白色天地裡最濃郁的色彩，她毫無留戀的踩過大理石的臺階，踩過長絨的地毯，邁過王宮的大門，那麼從容不迫的走上了火刑架。】
——那是成魔的第一步。
夏朝沒有埋怨過任何人，她看得太遠知道的太多，永遠也無法用同時代的憎恨去注視他們，哪怕被燒死的時候夏朝注視著下面瘋狂的臣民時的眼神也是冷的，像是在看一群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的三流小丑表演的無聊戲碼。
被綁在火刑架上被燒死時候腦子裡唯一的想法，是以後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去看看那個所謂的「神」是什麼玩意。
弗拉德三世聞言露出一抹苦笑。
「因為他們是以『神』為名殺了你嗎？」
「不是。」
夏朝撐著臉頰，視線依舊望著窗外。
「因為你之前信教。」
她輕飄飄的回答道。
第21章 早就被玩壞的傳說們
「等等啊魔王大人！這種理由我可是從來都沒聽過的！」
江之島盾子第一次主動從黑影中現身，老實說好好的黑裙子忽然變成黑霧從中間跳出來個活人，這種景象還是有點小驚悚的。
夏朝撐著臉沒什麼表情，腦子裡思考如何和超高校級的絕望少女解釋自己忽然崩掉的人設，就看到眼前的江之島盾子一手指著弗拉德三世一手拍了拍自己豐滿雪白的胸脯，憤憤不平的拔高了聲音：「和我這種可s可m可上可下的青春美少女比起來那種滿臉胡茬的中年大叔究竟哪裡好啊！？」
明明是成熟俊美滄桑系的吸血鬼伯爵覺得自己忽然心口一痛。
……這位小姐，微妙的，抓錯了重點呢。
然而最關鍵的魔王本人其實沒有攔著她！
間桐雁夜決定從這一刻開始，當一個不明覺厲的安靜吃瓜圍觀群眾。
「……你難道不是該問我為什麼會因為區區一個弗拉德三世就掀起神魔大戰？」
夏朝的聲音難得帶了點不可思議。
這回變成了夫人口中區區一個的弗拉德三世心口再次狠狠一痛。
「啊咧？這個？這我倒是無所謂了啊。」江之島盾子瞬間變臉，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無非就是和引起世界大戰的導火索一個道理吧，看起來很重要其實只是個幌子藉口或者是量變引起質變之類的……」
「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你的意思是弗拉德三世只是個引發神魔大戰的原因的分母嘛？」
「難道您還要說他是那個『1』的結果？」江之島盾子故作吃驚：「就您這種心狠手黑性質的老牌政治家？」
夏朝……她點頭了。
淪為分母的弗拉德三世這一次心口痛到起不來了。
間桐雁夜安慰自己方才還一派王者姿態此刻卻被自己夫人打擊到陷入心理陰影之中的從者：「……您看您在魔王心裡好歹還是個分母呢，比分母都輪不上的強多了。」
但是說完以後看著大公更陰沉的表情間桐雁夜感覺他好像並沒有被安慰到。
不經意間也淪為了魔王隱性廚的間桐雁夜果然隨他祖宗，是個切開黑的。
「就是嘛。」這回開口的是陌生的女性聲音，穿著和夏朝極為相似的紫色女巫袍的陌生女性不知何時坐到了間桐雁夜的旁邊，端著茶過來的克勞德見到她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色|欲大人？」
「啊，克勞德，我還以為是他們胡說，居然真的是你搶到了資格來侍奉王啊。」
這位直屬魔王身為地獄七罪之一的大惡魔，與她的稱號帶來的第一印象不一樣，不是想像的那種濃烈妖嬈的嫵媚美女，摘下頭上兜帽後卻是一位有著清冷豔麗之感的美人。
「這都不重要……為什麼地獄七罪級別的大惡魔會出現在此？」執事一臉的茫然，看著神情淡漠的夏朝，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的新命令。
難道王已經不需要自己的侍奉了嗎！？
執事先生陷入了恐慌之中。
「別誤會了克勞德，」對方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我這一次可是以吾王未來的魔後身份才過來的。」
「噗！……咳咳咳！！！」
瞬間喝可樂喝嗆的夏朝露出了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驚恐的表情：「你說什麼呢美狄亞我可從來都沒答應過和你結婚！！！」
「希臘傳說的魔女美狄亞是夏小姐統領的地獄大惡魔之一，難道除了大公的那個年代您還去過希臘諸神時代嗎……」
間桐雁夜此刻排出去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測，只想感歎一句貴圈真亂。
「啊……去過。」夏朝可疑的有些視線遊移不定，聲線也有點虛：「被火燒死之後就出現在了希臘諸神時代，啊……當時想的的確是因為采佩什的緣故搞死那些神明算了，但是因為輔佐的物件實在是太蠢太白癡索性自己單獨幹，最後不小心把原來的原因忘了一乾二淨……」
聲音太心虛了，說到後面的時候已經快聽不清了。
……內個大公好像快哭了哦夏小姐，你如果再這麼刺激他的大公真的要不顧王的尊嚴哭給你看了哦。
因為是自己的夫人所以露出哭唧唧的表情也無所謂嗎大公請不要這樣！
美狄亞聽到這兒忽然冷哼一聲。
「王這個笨蛋，明明輔佐物件消極怠工不負責的原因不負責的原因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假裝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才功虧一簣吧？」
「……提問。」
江之島盾子面無表情的舉手。
「魔王大人輔佐的情敵是誰？」
美狄亞立刻陰沉了表情。
「神後赫拉——雖然最後並沒有讓她成功弄死宙斯就是了，嘖，那個愚蠢的女人，居然放著神王的位置不做反過來追求王……還試圖弄來厄洛斯的金箭，哼，也不看看阿芙洛狄忒是誰弄死的，厄洛斯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聽起來就是準備搞事之前故意挑選的角色，而且後面的信息量也很大啊——by眾人。
「我也沒答應她！在那之後我不就跑了嗎！」
「啊，對，跑哪裡去了？您敢說嗎？」美狄亞憤憤拍板而起：「您跑到冥府去了！之前為了我殺了愛與美的女神也就算了，您居然跑到冥府去搶了哈迪斯的位置！是嫌棄自己招惹的還少嗎？明明就知道希臘神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
「那不是因為他們太蠢了一時沒收住手嗎……」
「哦。」美狄亞冷笑一聲，聲音忽然變得極為輕柔。「那您為什麼要駕駛冥府的戰車抓走泊爾塞福涅？」
因為想試試其他的神明能不能給冥府搞一下綠化工作而且最開始其實是想用德墨忒爾做實驗退而求其次找了春之女神最後莫名其妙自己多了個冥後這種事……
魔王本尊已經心虛的捂著臉在沙發上縮成一角，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您有了我這種超高校級的美女居然還去試圖勾引其他的女人！？」
江之島盾子一臉震驚。
「……都說了我性向很正常。」魔王心累到不想說話。
「沒關係，永恆的性轉魔藥我快要研究完畢了，以我色|欲之名向您保證，您想要什麼樣的size姿勢，您未來的魔後都可以滿足您∼∼」美狄亞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驕傲的神色。
「之前夏小姐說在弗拉德三世的那個年代還不會魔術吧，那您的魔術是在希臘諸神時代學的嗎？」
間桐雁夜，一個永遠能在亂七八糟的資訊之中找到正常重點的正常人。
夏朝刷的一下抬起腦袋，說到這個話題立刻來了精神：「只是學習了魔術體系和理論而已，順便抓了幾個神明研究了一下，至於我現在最常用的黑魔法其實和吉爾一起學的。」
「吉爾？」
「吉爾·德·萊斯，追隨著法國聖女貞德的民族英雄，在貞德死後和我一起開始研究黑魔法——不過最終的研究成果差距還是很大的。」
一個惡名昭彰一個直接成了魔王級別……嗎。
如果單獨論魔術天賦的話，夏朝是那種教她加減法自己能琢磨出乘除法還能推出一套九九乘法表的學霸級天才，相比起來吉爾元帥真的就被迫淪為學渣等級了。
在場除了開始思考讓魔王教導間桐櫻魔術究竟靠譜不靠譜的世界第一好叔叔間桐雁夜以外，所有人表情瞬間微妙了起來。
「……貞德，又是什麼情況？」
弗拉德三世在重重摧殘之下，捧著一顆已經被箭戳成漏斗的小心臟，顫巍巍的抓著夏朝的袖子。
你的聲音是帶了哭腔嘛大公！說好的成熟滄桑的帥大叔呢大公！人設崩的太厲害了「被所愛之人傷到了心哭著質問愛我還是他」這種少女系人設不適合你啊大公！
「問貞德什麼的……」被抓著袖子的夏朝臉上微微露出一點苦惱的表情。「非常喜歡的孩子吧……只能這麼解釋？」
弗拉德三世渾身一震，直接抓住了對方細瘦的手腕。
「……那餘呢？如今的你心裡可還有對餘的感情？」
夏朝扒拉開自己【雖然對方不承認的】前任抓過來的爪子。
「不知道！不知道！無論是誰問我都是不知道！愛也好喜歡也好，究竟對過去的人還有沒有殘留這種感情還是現在有沒有這種感情，這種事不要問我！」
魔王的臉上露出了異常狂躁兇狠的表情。
「都死了那麼多次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記得那麼清楚吧？」
第22章 早已埋下的種子
鬼庭眾的本院中最僻靜的那間院子裡，九嬰難得忽略了一貫不在這裡抽煙的規矩，窸窸窣窣從兜裡摸出煙盒敲出一根煙叼在了嘴上。
她沒有點燃，眉頭皺緊的簡直可以夾死蒼蠅。
「……那位元魔王的代理審神者？這消息真的假的？我可沒聽過一點風聲。」
「你知道我一貫對政府只是雇傭者和被雇傭者的態度，所以就算是不告訴我的消息我也會主動去打聽一點，幹我們這行的雖然都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但是一旦情報積累到了一個地步，也可以反過來遏制他們的行動。」
偌大的和室空空蕩蕩，除了簾子後面的兩人便只有鶯丸安靜的跪坐在一旁守著。
簾子後面坐了一位身著十二單的年輕女性，面孔模糊、聲線模糊、來歷不明、實力不明，有關她的一切資訊都是模糊不清的——此人正是鬼庭眾的大統領。
鬼庭眾大多數人都經過特殊挑選，雖然具備靈力卻沒有審神者的資質，所以身邊跟隨的刀劍男士基本只是平等的雇傭關係，或者在清理暗黑本丸的時候收留的原刀劍。
這位神秘莫測的大統領到目前為止也只收留了一位鶯丸陪在身邊，像是九嬰這種原鬼庭眾的一流高手，在離開之後還能單獨擁有本丸成為審神者的簡直少之又少。
「不是我信不著您的消息……問題是，原因呢？」九嬰頭痛的揉著太陽穴：「完全想像不到這有什麼必要啊？她如果不想再做了，可以直接走人；如果只是暫時離開的話，遠端提供靈力對她也不是不可能，何必多此一舉再找個人出來呢。」
「這個嘛……我倒也有些好奇，不過直覺告訴我有關這件事的調查不可再多進一步了。」簾子後面的統領似乎歎口氣。
九嬰終於忍不住把煙點燃了，煙霧繚繞，一點猩紅色的光安靜的閃爍著，在清淨幽雅光線昏暗的和室之中顯得異常顯眼。
鶯丸見狀稍稍皺了下眉，剛剛準備起身阻止，卻被簾子後面的主人抬起一手阻攔了下來。
「但您的身體畢竟……我看還是注意點吧。」
對方又擺了擺手。
「無妨，只是一根煙而已，起不了什麼大問題。」
九嬰煙癮大又兼之心情焦躁，一根煙三兩口就抽完了，隨手把煙蒂撚滅塞進空掉的煙盒裡後她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破罐破摔一樣開口了。
「那您現在讓我來做什麼？我可不覺得我們這幾百號人有能力處理魔王的本丸。」
「正如你所言。」統領手中的檜扇敲了敲掌心，笑吟吟的說道：「但是隔著遠一點看看哪位元代理審神者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還是可以的。」
九嬰翻了個白眼。
「我覺得您想讓我死。」
「說什麼呢，我可是很認真的期待著九嬰凱旋而歸的好消息的。」簾後那位以扇掩面故作驚訝：「只要注意分寸，我相信九嬰還是能活下來的。」
在九嬰站起來的時候，統領忽然壓低了聲音，拿出了罕見的認真態度輕聲說道：「記住一件事九嬰，『物隨主人形』，就算是已經化身付喪神的刀劍也是一樣的。」
九嬰站在門口，逆著光的位置看不清她的表情：「您的意思是？」
「……別被魔王的刀，割傷了手啊。」
****
在刀劍的世界這邊，代理審神者這一存在並不稀奇。
原審神者戰死、靈力耗盡、亦或是品德有問題的審神者被鬼庭眾肅清，不在少數的已經成型的本丸空有刀劍男士卻沒有相對提供靈力指揮作戰的主人。
對於這些，政府會委派靈力強大的存在讓他們臨時充任審神者負責管理這樣的本丸；有的審神者因為現實世界那邊需要長期離開但是並不是徹底離開的話，也會在私下尋找靠譜的代理人暫時幫忙負責。
所以當這位元新認識的少女審神者在聚會上小小聲的開口說自己其實只是位元新手的代理審神者的時候，大家只是見怪不怪，坐在她旁邊的幾位更是熱情又體貼的詢問她在代理審神者的過程中有沒有碰到什麼不好解決的問題。
「啊，對了，還沒問小妹妹你的名字？這裡大部分用的都是代稱，本名是不能說的，你直接叫我奈緒就好！」
「……我啊，」這位少女姿容清秀，髮絲烏黑柔順，身著一身淺櫻紛飛的小振袖，整個人都猶如晨曦垂露的花枝垂下的嬌嫩花苞般美好，她抬起頭，露出一個羞怯怯的笑容：「我叫辛夷。」
《楚辭九歌湘夫人》：「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藥房。」辛夷本來是玉蘭花的別稱，如今多用指藥材，指玉蘭花的乾燥花蕾。
「辛夷啊……好美的名字呢。」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太普遍化的奈緒一臉羡慕。
花苞一樣美麗的少女審神者依舊羞澀的笑著：「這是主人給我取的，因為我這種毫無用處的乾枯靈魂和這樣青春美麗的外表嚴重不合，主人索性就為我取名『辛夷』，說『就雖然靈魂已經配不上玉蘭之美，但是好歹乾枯掉的花蕾也能入藥，就叫辛夷吧』……如何？為我這樣的傢伙取了這麼動聽的名字，真是仁慈又偉大的主人對吧。」
奈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這孩子，好像哪裡不對？
雖然並不算是一流的審神者，但是多年征戰的經驗也讓奈緒條件反射感到了違和的地方。
辛夷依舊笑得那麼美好羞澀，仿佛剛才說的一切都只是錯覺而已。她察覺了奈緒的反應，局促的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頭上簪著的白玉發簪，舔了舔嘴唇後視圖尋找一個新的話題。
「奈緒姐姐帶來的刀是……不動行光？」
她微微側過一點身子，看著不遠處聚在一起的刀劍們，雖然有一樣的刀劍男士，但是想要分辨誰是誰家的其實一點都不困難——刀劍們各自都沾染了主人的氣息，原本固定的性情也因為各自審神者的關係，變得不一樣了。
其中最顯眼的某過於一把一期一振——本來就是王子的人設和服飾風格，不知為何，這一把格外的耀眼尊貴光彩照人，就連那份舉手投足間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傲慢也顯得特別恰到好處，不知不覺間身邊就聚集了不少本丸還沒有一期一振的審神者們。
相比起來，奈緒家那一把躲在角落裡喝酒的小酒鬼就顯得特別讓人生氣了。
辛夷看著那一把不動行光，眼裡泛起了奇怪的光。
「這就是不動行光啊……真好呢，無論是我之前的本丸還是現在代理的本丸都沒有這把刀。」她忽然站了起來，向著不動行光的方向走了幾步。
「辛夷……？」
少女忽然猛地扭過頭來，速度之快嚇了奈緒一跳。
「據說這把刀一直懷念著他過去的主人，是真的嗎？」
她急切的問道，屋子裡的歡聲笑語在這句話出現後稍稍低了幾分。
不少審神者都看著辛夷。
雖然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從辛夷口中說出來不知為何就是有種莫名的不爽。奈緒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例外，她皺著眉，有些硬邦邦的回答：「是吧。」
辛夷歪著腦袋看了她一眼，忽然踩著腳上的木屐一溜小跑跑到了那把不動行光面前，蹲下來小小聲的和他說話：「你就是不動行光？」
面前的小酒鬼打了個酒嗝。
「……嗝。我是不動行光。織田信長公最為喜愛的刀！如何，認輸了嗎∼！」
充滿了驕傲意味的醉醺醺發言，辛夷抿著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心口處，壓低了聲音問道：「那麼喜歡織田信長嗎？」
「……喜歡啊，怎麼可能不喜歡。」
不動行光咕噥道。
辛夷歪著頭，笑容愈發深刻了：「……比喜歡如今的主人還要喜歡嗎？」
「喂！！！」奈緒終於忍不住了，粗暴的一把抓住辛夷的肩膀把她用力往旁邊甩了過去，年輕的少女嘴角帶著笑被年長的前輩大力揮開，行動不便的裝束讓她險些就要就這麼直挺挺倒了下去！
她頭髮上發簪尖銳，就這麼摔下去說不定當場就會出事！
「糟了！」幾個反應快的審神者已經焦急的跑過來，但是卻只能看到辛夷笑得燦爛毫不閃躲倒下去的樣子，奈緒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她的振袖！
千鈞一髮之際，少女的腰被男人的手臂牢牢攏住了。
「請小心些，辛夷小姐。」阻止了一場小型災難的是那把特別顯眼的一期一振，他矜持有禮的扶正了辛夷後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請您不要隨便給主人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方才還笑容滿面的辛夷瞬間一臉慌張驚恐：「……是的，對不起！」
奈緒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對待的美貌少女。
「沒有審神者會和刀劍這種口氣說話吧？畢竟我們才是主人不對嗎？」
「……可是，無論是出戰還是工作，不都是刀劍們在做嗎？」辛夷又揚起了乖巧的笑，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們只是個負責提供靈力的存在啊，無論是誰都可以做的工作，所以尊貴的難道不應該是這些已經歷經了千年身份尊貴的刀劍嗎？那麼尊敬著這些大人也很正常吧？」
她指著不動行光，笑容甜美極了：「就算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沒用的不動行光，歷史上也是織田信長的刀呢——相比起來，沒用的是我們才對吧，可以被隨意替換，說到底只是提供靈力的電池而已啊……」
「奈緒姐姐難道會留戀用完的廢棄電池嗎？」
辛夷這麼說道。
奈緒直覺覺得不對勁，但是她偏偏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她艱難的張開口試圖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了這麼多，真是失禮了。」
辛夷忽然態度恭順的彎腰一禮，她環視了一圈看向自己的審神者和刀劍們，之前那個奇怪的笑容又慢慢浮現在她的嘴角。
「——辛夷先告辭。」
她帶著一期一振，坦然又從容的從門口離開了。
****
回去的路上，一期一振開口了。
「……別太用力過度了，會起反效果的，你也不希望因為你太過急躁的問題反而弄巧成拙，最後讓主人生氣吧。」
辛夷垂下眼，乖乖的應道。
「是的，一期大人。」
第23章 魔王的魔術理論不是人學的
辛夷和一期一振一前一後的走著，不遠處跟著個隱藏起氣息的九嬰。
雖然而不是真正名為九嬰的上古大妖，但只是部分妖獸的血統也足夠她橫著走了，加上好歹也是在人世行走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想要跟蹤個獲得人身還沒幾年的付喪神不被發現的話，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追到了門口的時候，九嬰卻停住了，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進了門。
「不進去看看情況？」
腰間配著的三日月宗近等了一會後沒發現九嬰有什麼新的動作，便在她身邊實體化開口問道。
九嬰嘖了一聲。
「……我倒是想，可惜進不去。」
她一挑下巴，指了指這位置偏僻的本丸，「魔王啊魔王……魔王大人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果然還是她那個腦子。」
三日月宗近聞言瞥了她一眼，就見自己的主人四下環視了一圈，語氣輕快的一拍手，「行了，走人。」
「本尊都不在，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倒是想。」九嬰抓著三日月的袖子就頭也不回的往回走：「這周圍都是陣眼，你沒看到？」
三日月眨了眨眼睛，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是排列緊密的陣眼，是一個陣扣著一個陣，整個魔術結界都是魔術陣的立體結合體——那女人的腦子簡直就是變態，立體幾何也不是這麼用的！」
「那我們不管了？」
「應該說從頭到尾都不需要我們管才對；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應該去問問那個把魔王當成審神者使用的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才對，不過很可惜我的職位讓我暫時不能過去找那位大人『聊聊天』……」
「要去找統領商量嗎？」
三日月從善如流的接道。
「……不去。」
走出了不遠的距離後，九嬰停下了腳步，也鬆開了拽著對方袖子的手指。
「三日月宗近，」九嬰忽然口氣頗為嚴肅的開口了。
難得認真的空氣和氛圍讓三日月也沒了一貫隨口懟回去的想法，跟著一起沉下一顆心。
「怎麼了？」
「……嘛，」她繃緊的表情維持了沒有幾秒就垮了下去，她用力抓了抓頭髮，嘖了一聲，還是把一直徘徊在心口的話說了出來：「事關魔王，我也不敢保證——」
九嬰虛握著拳輕咳了一聲，正面對著三日月宗近。
「如果魔王真的在這個世界裡掀起了一場所謂的『革命』的話，你到時候要不要跟我走？」
三日月平生第一次愣住了。
「……誒？」
「啊當然，前提是魔王搞出來的亂子讓我不至於把這條命搭進去就是了。」
九嬰嘀嘀咕咕的說到這，忽然揚起一個極為燦爛爽朗的帥氣笑容。
「不過繼承了這『九嬰』的血脈，也是有些便利的——比如死後輪回重生，除了記憶不在依然還是我，如何，三日月？」
她伸出了手，對他微笑。
「如果這一次我『死』掉的話，你要來找重生後的我，然後代替那個人成為我心頭的白月光嗎？」
沉默良久。
三日月忽然轉頭就走。
「你去哪？」
三日月腳步飛快一步都不停：「找魔王弄死你。」
***
「阿嚏！」
夏朝忽然捂著臉秀氣的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那可不太好。」瑪麗王后的手按上了夏朝的額頭，手下溫度清清涼涼一點也不熱。但是她依然不由分說的拿走了最近夏朝手裡重度癡迷的冰可樂。
「這個太涼了，不可以。」
夏朝略有些遺憾的看著那杯可樂被王后沒收了。
小女孩細嫩的手掌覆上夏朝有些發涼的手指上，輕輕柔柔的聲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老師剛才說如何要設立立體魔術陣來著？櫻沒記住請您再教一遍好嗎？」
夏朝的眼神還盯著可樂，充滿了戀戀不捨，同時嘴裡條件反射的回答道：「三維歐氏空間加上魔術陣的運用其實非常好理解……」
無論聽多少次，老師說的都不是普通人聽的理論概念。
間桐櫻維持著優雅的笑容，聽她的老師講課。
一到這個時候就特別想感歎美狄亞小姐不愧是神代的魔術師，這種可怕的異想天開的理論居然也能真的實現……
「理論？你指王的那些理論概念的實際化？別開玩笑了，老實講王的理論我根本聽不懂」被誇獎的美狄亞一臉無奈的擺了擺手。
「什麼立體幾何啊三維空間啊歐幾裡得空間啊……一個字都聽不懂，與其說是理論的實際化，倒不如說是因為曾經見過幾次王親自施展知道個大概輪廓而已。」
說白了就是照葫蘆畫瓢，不過因為是神代的魔術師，所以就算是不知道理論體系的純粹模仿也能模仿出七八成的結果。
——美狄亞也和夏朝一樣，徹底脫離了這個時代理解能力和身體接受能力的魔術想要教導小櫻其實是很難的。
間桐雁夜歎口氣。
「那孩子已經有了夫人做老師，禦主為何還要歎氣？」
弗拉德三世並不理解間桐雁夜的苦惱。
雁夜苦笑：「教導的老師是很好沒錯，可惜小櫻聽不懂，間桐家的魔術刻印也不能用——按著夏小姐的說法，遠阪時臣那傢伙把櫻送到間桐家大概也是抱著希望她繼承間桐家魔術刻印的想法吧……可惜現在間桐髒硯死的連渣都不剩，不然的話我們還可以通過魔術協會把他的刻印剝下來給小櫻用……」
「別開玩笑了雁夜。」
人未到聲先至，夏朝這樣說著，自己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微微皺了下眉：「就算那傢伙沒死得渣都不剩我也不會讓你用他的魔術刻印的。」
魔王說到這忽然頓了一下：「……所以魔術刻印是個什麼玩意兒？」
……所以您教了那孩子那麼久魔術連魔術刻印都不知道嗎。
「畢竟王的魔術理論和正常體系不一樣，指導別人魔術據我所知也是頭一回。」
美狄亞毫不猶豫的插嘴道。
魔王幽幽看了她一眼。
「夏小姐也就算了，美狄亞小姐也不知道嗎？」
「就結果而言我和王也是一樣的——我是神代的魔術師，魔術對我而言只是一道命令而已，現代魔術師的魔術刻印和魔術回路對我而言都是完全用不上也無法理解的，在我看來純粹是將原本簡單的行為複雜化的無聊東西。」
反正是神代的大觸而且自己也不是魔術師這種會引起眾怒的發言就當無視掉好了。
間桐雁夜熟練無比的忽略掉美狄亞充滿傲慢口吻的發言。
「不過小櫻這一點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毀屍滅跡非常徹底的夏朝心裡泛起了一點虛偽的愧疚心。
「那麼克勞德，來幫我做點事情。」她抬手叫來了黑衣執事，對方手扶在胸口上，彎腰一禮。「是的吾王，您有什麼安排？」
「去幫我找幾個魔術師來，活的死的都可以。」
間桐雁夜一呆：「您打算做什麼？」
夏朝一臉無辜：「當然是『瞭解』一下所謂的魔術刻印和魔術回路啊？和我們不同，櫻還是要作為家主在這個世界上一直呆下去的吧？——那麼沒辦法，只能由我這個老師幫她設計一個魔術刻印出來了。」
第24章 佈局早已開始
辛夷做的事情既讓人渾身不舒服又談不上哪裡不對，扒出來這姑娘的過去一個被刀劍拋棄掉的暗黑本丸故事讓原本準備罵人的審神者們一口氣壓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噎得慌；辛夷也知道見好就收，類似之前的那種發言說了幾次後，在人家忍無可忍的前一秒，徹底安靜下來了。
鬼庭眾和政府也沒辦法——人家是受害者，本來就有類似的心理陰影，鬼庭眾人數雖多但是遠遠跟不上黑暗本丸的滋生速度，何況按慣性思維考慮，率先處理的永遠是刀劍為受害者的本丸，就算有老牌成員千叮嚀萬囑咐所有暗黑本丸都要一視同仁，辛夷這種審神者收到心理性傷害，刀劍男士則沒有受到傷害的問題本丸，很容易被偏心偏愛刀劍男士的新手忽略。
所以作為理虧的一方，上面還真沒辦法拿她怎麼樣。
至於魔王本丸？那更不用多說了，本來就是政府高官一意孤行的奇怪命令，強行把魔王關在籠子裡，結果如今魔王不見了，代理審神者是上面管理不力的受害人，理論上來講她還算是做了好事，若是要挑錯處，非得先從上面那位高官開始討論不可，然後追究魔王夏朝，通過她獲得證據，最後才能處理辛夷的發言問題。
不得不感慨魔王這一步踩著人家的邊緣線，就差那麼一點就能過界，偏偏是她露給你的線索全都是無懈可擊讓人找不出破綻；就算真有厲害的傢伙扒出來那一次魔王促成的交易，她也能輕而易舉的置身事外，因為從頭到尾，她只是個在旁邊看戲的觀眾，而不是參與其中的「執行者」。
但是辛夷的問題又不能不處理，這才是上面最頭痛的地方。
她一日不消失，那些似是而非的發言就不會停止，雖然說刀劍自身回懷念舊主，這有問題嗎？沒問題，不動行光一口一個織田信長公，就連高喊主命的壓切長谷部其實也會有意無意的提起過去主人的存在感，這在大多數審神者看來好像沒什麼問題，甚至還可以說是不少人高呼著「可愛」「好萌」的「點」。
——問題就在於，凡事都有例外。
而人，特別是集體中的人，特別容易因為這個例外，而出現新的「例外」。
有人會覺得刀劍懷念舊主，是可愛的，那麼同樣就會有人覺得這很令人反感。
但是之前沒有人敢說，因為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那麼如果忽然出現一個新的例外呢？
有的人，原本強迫自己忽略掉的感情和想法，就會輕而易舉的在心中死而復生。
因為審神者人數的日益增多，相對的找到「同類」的可能性也就越來越大。
抱怨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許不會做什麼，其他人詢問起來也會下意識的矢口否認，但是有些話，有些想法一旦形成，輕易就不會再一次消失，而是會像是根植在肉裡的一根刺，就算不痛也不癢，但是每次摸到那個地方的時候，總會有種奇怪的在意感。
——辛夷，一個曾經經歷過類似本丸的年輕審神者，在常理來看，她應該是充滿憎恨，但是她又沒有這麼做，而是成為了代理審神者，繼續效力。
因為是「受害者」，所以她具備了一個很重要的條件。
——說服力。
她說的話也許會令人反感，但不會讓人不去相信；再退一步來說，也許有的人不會在意她的發言，但是下意識的就不會懷疑她說這話的目的，甚至不少人還會因此生出一星半點的憐憫之心。
但是這就夠了。
某一日在街上行走，少女不經意的一回頭，看到一位還算是眼熟的審神者側身躲開了一輛行駛的馬車，隨侍的刀劍男士下意識扶著她往後躲的時候，那位審神者卻條件反射一樣躲過了對方親昵的動作，然後又側開頭避開了對方不解的眼神。
而在這之前，她與那位男士是有過親密又充滿曖昧類似情侶一般的行為的。
多有趣啊。
多諷刺啊。
這種感情比起泡沫都不如，只是還沒來得及在陽光下折射出影子就碎掉的肥皂水罷了。
……而且這樣就夠了。
辛夷坐在一家店鋪的門口，小口小口咬著團子，嘴角帶著點愉悅的微笑。
正如大人所言，她的現身說法和自虐一般的發言，只需要引起這一點點的波瀾就足夠了。
她抬手又摸了摸自己頭頂的那支白玉發簪。
過去曾經碎過一次，又被魔王重組了起來，和最初那只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
正像是她的靈魂一樣。
究竟會變得什麼樣子呢？
這個曾經讓她深愛著、如今又深陷厭惡憎恨的世界，在那位大人的手裡究竟會變成怎麼樣呢？
她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奇。
辛夷吞下最後一口團子，放下結帳的錢，頭也不回的越過那對已經隱隱出現問題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的組合，向著自己如今的代理本丸走去。
****
「接下來要做什麼？那孩子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放下手中的檔，宗三左文字又一次尋找起夏朝身邊莫名消失的白狐狸。
已經知道對方是小狐丸，就算不是從刀爐裡面跳出來的也能接受，唯一就是他常年變成白狐狸黏在主人身邊這點不太能忍。
「到此為止了，不過必須得說，辛夷做的比我想像的要好。」
夏朝對著克勞德帶回來的魔術師屍體繞圈圈。
「……主人，小狐丸哪裡去了？」
夏朝穿著白大褂舉著手術刀，聽到這句話一抬眼皮，莫名笑了一聲。
「……你猜呢？」
她身上的白大褂和醫用乳膠手套上還染著血，配上原來蟲庫改造出來的地下魔術工房和她面前被剖開的屍體當背景，如果再配個恐怖片的bgm效果就更好了。
不過魔王恐怖片反派boss的笑容存在了不到三秒就迅速消失掉，又低頭開始研究魔術師的屍體。「最近狐狸掉毛嚴重，我也找不到他。」
刀掉毛？
宗三表示自己不懂小狐丸的品種了。
「然後我把它掉的毛收集起來紡成毛線，讓采佩什織了個小馬甲給他，他就跑了。」
夏朝補充道。
……
宗三左文字神情麻木。
槽點太多，該從何處吐起。
說到這，夏朝又憤憤不平了起來，手裡捏著的手術刀用力一揮甩了自己一臉血，這回更像恐怖片反派boss的畫風了，「采佩什的那個小馬甲真的特別可愛！還勾了個小兔子出來！那麼可愛的小馬甲不知道狐球為什麼嫌棄！難道是因為覺得采佩什穿著小裙子織東西的樣子不好看？」
「……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理由，而且大公穿的也不是小裙子。」
「那是嫌棄馬甲小？那也不能怪我啊他掉的毛就那麼多我攢了好久才攢了這麼多的，掉下來的毛保養起來很麻煩的知不知道！」
夏朝嘟嘟囔囔的把屍體的一條胳膊戳的血肉模糊。
……雖然沒聽過他本人說，但是直覺感覺小狐丸不會想知道。
「要不下次給狐球織個小裙裙？」夏朝的表情有點糾結和小矛盾：「雖然gay裡gay氣但是如果是狐球的想法允許也不是不可以，美狄亞還能提供性轉藥，當然男孩子穿裙子我也沒意見……」
「應該也不是織什麼的問題……」宗三左文字氣若遊絲。
「那是我上次放的歌的問題？」
「……您放的什麼歌？」
夏朝一臉平靜：「《the fox》。」
……絕對不僅僅是放歌吧肯定不只是放歌吧除了放歌這個人一定還順便幹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吧！？
所以說究竟因為自己是魔王才能毫無愧疚心的做出這些事情還是因為她毫無愧疚心的做了這些事情才成了魔王？
不得不說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嚴肅大問題。
不過很快沒有時間讓他思考這個大問題了。
「你被通緝了，夏小姐。」
帶來了這個消息的間桐雁夜神情出乎意料的淡定：「作為此次聖杯戰爭的另一個敵人，同時被魔術協會和教會針對了——聖杯戰爭在開始之前第一次得到了除了互相殘殺爭奪之外的命令，集合七位元從者的力量，在搶奪聖杯之前，先誅殺『魔王』的可以得到三條額外令咒。」
不得不說，除了早就「反叛」過去的雁夜＋大公的組合，對於參戰的其他組合而言，這三條令咒還是很有相當大的誘惑力的。
魔王本人好像比誰都驚訝：「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宗三左文字看了一眼被魔王解剖研究早已**成馬賽克的屍體。
據說這具屍體好像是姓遠阪來著？
「這個命令我聽消息是和你那邊的時之政府有關……」雁夜說。
魔王一秒變成冷漠臉：「哦。」
間桐雁夜撓了撓腦袋：「如今要怎麼辦？需要我做什麼？」
「不……什麼都不用做。」
夏朝笑笑，手中的手術刀一轉，直接插入了那|具屍體的心臟上。
「區區從者，我再召喚幾個就是了。」
第25章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夏朝召喚從者的時候，間桐櫻舉手要求圍觀，對方想了想同意了。
然而看夏朝召喚的過程吧，特別讓人生氣。
正常人召喚從者的過程是什麼樣的呢？
收集聖遺物——畫出召喚陣——念召喚詞——召喚從者，期間還會伴隨各種形成契約時魔力抽取然後魔力回路各種古怪疼痛的副作用。
應該是這樣的。
再看夏朝。
自己就是聖遺物（參考弗拉德三世）。
召喚陣現成的（地下魔術工房有）。
魔術回路不存在。
宗三左文字在一邊圍觀的時候忍不住就想，曾幾何時，她也是這麼召喚惡魔的。
……然後克勞德就出來了嘛（笑）
所以能不能召喚出來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召喚出來的是誰。
然而一眾人看著夏朝召喚出來的從者，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
****
遠在荒無人煙的森林之中，被冰雪封存的巨大城堡，難得停下了日夜不息的風雪。
女性的從者安靜的佇立在窗邊看著外面與女兒嬉戲玩鬧的禦主身影，她身形高挑體態玲瓏，陽光般輕盈燦爛的金髮整齊的盤在發頂，無意識流露出的氣息那樣高貴而神聖。
距離人與神之間只有一線之隔，介於神性的悲憫與人王的慈悲從容之間的神態，毫無疑問是人類理念之中最理想之王的模樣。
以從者之身應從召喚降臨現世，這位傳說中的亞瑟王，不僅是位女性，更是一位擁有著凜然光輝仿佛神袛般耀眼的美貌女性。
「在看什麼呢？saber。」
愛麗絲菲爾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看到了嬉鬧的丈夫與女兒。
「很意外嗎？saber。」
「其實並沒有。」名為阿爾托莉雅的美麗女性笑著搖了搖頭：「老實說，我對自己的master，本該有更加冷酷的印象，不過這不符合我從小一貫接受的教導。」
愛麗絲菲爾對她的話感到疑惑。
「有人對我說過，『即使是聖人與神明，在沒有成長到最終姿態之前的過往中也都會有令人感到奇怪的一面』——像是光與暗，天與地，白天與黑夜……那麼從始至終忽略我的存在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我的master身上還存在著這樣慈父的一面，我也可以理解。」
該說不愧是理想的王者嗎，這份坦然又充滿了包容的姿態還真是令人心向神往啊。
「畢竟你的樣子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誰能想像得到大名鼎鼎的亞瑟王居然是這樣一位美麗又年輕的女性呢。」
愛麗絲菲爾苦笑道。
「感謝你的讚譽，美麗的夫人。」騎士王彬彬有禮的微笑回答，「不過和你們所瞭解的歷史不一樣，在我的世界線裡我是作為女性一直成長的，從始至終都並沒有掩蓋自己的身份。」
「誒？是這樣嗎？」
愛麗絲菲爾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遭到異教徒的侵略，陷入滅亡危機的不列顛王國。遵從魔術師的預言擔負起救世主的重任，十年的歲月裡，在十二場會戰中保持常勝，作為「龍之化身」的年輕國王。
與那榮耀的功勳相反．王最後的命運卻是因為血親的謀反被奪走王位，連在榮光的時刻結束生涯都未被允許，充滿了悲劇。
「——我們這邊的傳說可是這樣的，不然切嗣也不會一直無視你……那麼偉大又殘酷的故事居然是被背負在一位年輕女性的身上，他可能是感受到了對你昔日國家的憤怒又因為自身的無能為力，才只能自欺欺人的無視你吧。」
「那可真是……」阿爾托莉雅苦笑著皺起眉。「如果我是以拔出聖劍的少女姿態降臨現世的話，master大概會更生氣吧。」
她說完後，又轉過頭看向窗外的父女身影。
「……我是被我的王姐一路輔佐長大的，這個世界有關亞瑟王的傳說我也有一點瞭解，差的還真的不是一點兩點。」
「唔……比如我們這邊的傳說裡，你是被梅林輔佐成王的，而且你的王姐也……」
「啊哈哈哈哈……我那邊的話梅林和王姐的關係其實嚴格來說也很微妙吧，而且說我被梅林輔佐也沒問題，只不過沒有想像的那麼多。」阿爾托莉雅無奈的笑起來，雖然那笑容中更多的是縱容與無奈的憐愛感情居多一些：「每次我想要依賴梅林的力量時候王姐總會阻止，後來也就習慣了自己率先拿主意；大家雖然都沒明說，但是其實都知道，我是依賴她更多一些的。」
「暴君、昏君、明君，還是只存在於傳說中最理想的王——想要成為什麼樣的王都好，那麼第一步是理解『君臨』的意思。」
比任何人都要果決、比任何人都要傲慢、比任何人都要堅定自身；既然做好了為王國、領土、臣民、以及自身理想現身的覺悟，就要毫不猶豫的相信自己是不會錯的。
「王是永遠不會錯的，無需恐懼，無需擔憂，無需思考其他的問題，為了你的理想前進吧，沒有任何負擔的前進吧！你的騎士會追隨你直到世界的盡頭，你的後背和一切的隱患我來為你擔負起來！」
某一日，在空無一人的王殿之中，那位一直陪伴在王身邊的女性這麼對年輕的王者說道。
「——王的錯誤這個國家的黑暗與污穢，我來替你處理。」
從此之後，便成為了理想之王光輝之下的黑影，承擔起了一個國家的陰暗面，光越明亮，影子便也越沉重。
——願光輝常伴理想之王。
在她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她握著王的手這樣輕喃著說道。
而現在，最終的理想之王，正站在自己的身邊。
愛麗絲菲爾聽得入了迷。
「……這位王姐，是摩根·勒菲嗎？」
良久之後，她才輕聲問道。
阿爾托莉雅沉默了一下。
「可以說是，但也可以說不是——她畢竟不是你們認知中的那位。」
她皺著眉，認真思考如何解釋。
「我是尤瑟王的孩子，但是王姐不是，老實講，王姐的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從小到大只叫她姐姐而已；後來遇到了梅林，他在沒有互相介紹過的情況下直接稱呼王姐為摩根·勒菲，然後王姐就笑著說『那我就是摩根·勒菲好了』，從此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對外稱呼。」
……怎麼說呢，這個結果還真是有些意外。
愛麗絲菲爾充滿困惑的笑起來：「本來以為是位更加嚴謹認真的性格，結果意料之外隨性的女性呢……」
「嗯，一直如此，所以後來需要叫她桂妮薇爾的時候王姐忽然反應那麼大我也很意外。」
女性的亞瑟王這麼輕貓淡寫的扔下一句重磅炸彈。
「……誒，誒，是這樣呢，很生氣呢……」
愛麗絲菲爾唯一的反應只剩下了一個乾巴巴的笑。
「因為我是女性的緣故不能娶一位王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圓桌騎士和身邊的人以外都覺得我是男性，這種情況下梅林就說『反正都接受了王的黑暗那麼久了，那多接受一點也無所謂吧』，就讓我娶王姐，當然對外說法是桂妮薇爾為我的王后。」
「然後王姐就生氣了，不知道為什麼。」
「……」感覺這個一般人都不會接受吧。
「明明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居然能讓整個圓桌騎士團換上女裝測試『王后的可能性』，不愧是王姐。」
「……」不惜讓圓桌騎士穿女裝也要躲避王后的命運嗎。
「嘛，雖然最後還是王姐當了我的王后就是了。」
阿爾托莉雅說到這居然還笑了笑！
「那圓桌騎士團呢……不是說換了女裝嗎？」
「和王姐一比簡直不能看，女裝出現在我面前全都給我去加班。」對方這樣回答了。
結果在奇怪的地方展露出了暴君的屬性嗎。
還能說什麼呢，摩根·勒菲和桂妮薇爾居然是同一人……
愛麗絲菲爾無話可說。
然後她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莫德雷德呢？傳說中殺了你的那位圓桌騎士難道真的是……？」
你的那位王姐生出來的？
「那是王姐後來收養的孩子，何況有王姐在的話他們沒控搞亂子，全都被扔去加班了。」
「蘭斯洛特？」
亞瑟王沉默了一下，側過頭來對著愛麗絲菲爾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愛麗夫人，你指哪方面？」
「啊……不，我什麼都沒說。」
……原來是亞瑟王是隱性姐控狂魔屬性嗎。
感覺微妙呢。
愛麗絲菲爾默默想道。
****
此刻在遠方的間桐宅裡，魔王忽然打了個噴嚏。
……為什麼有種後背一涼的錯覺？
第26章 當個人吧
——非常意想不到的一位從者。
對於沒有拿著任何聖遺物， 單純就魔王的相性而言， 非常的意想不到。
「可怕啊……」
「真的假的啊……」
「雖然很奇怪但是為什麼看到禦主是誰就一點都不驚訝了呢……」
「因為是魔王嗎？但是正是因為魔王所以才細思極恐吧！？」
「不不不與其說魔王的原因倒不如說是這個人自身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難道這個人其實還有救的意思嗎！？」
一群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對著魔王夏朝召喚出來的從者露出了微妙的眼神。
夏朝：「……喂。」
這群傢伙推推嚷嚷，最後把瑪麗王后推了出來， 王后對著夏朝站直後條件反射揚起乖巧的微笑：「那個……master我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夏朝冷笑著一挑眉：「嗯？」
瑪麗瘋狂擺手：「不不不我沒有什麼其他意思真的master我們只是說你很厲害而已qaq！！！！」惡……惡、惡魔化了！背後的影子已經變成露出眼睛眼睛和獠牙的惡魔了啊master！怎麼辦生氣了真的生氣了救救救命qaq！！！
瑪麗王后都快被夏朝背後張牙舞爪的影子嚇哭了， 但是還不敢轉回去，纖細的胳膊往後淩空抓救兵。
後面的一群迅速後退一大步，抱團瘋狂搖頭中。
得了吧他們又不傻！
這時候召喚出來的從者說話了。
「好像大家對於我的出現很驚訝？」
青年疑惑的將目光投向了冷笑連連的禦主。
「……啊， 老實講包括我在內都非常驚訝呢。」夏朝瞬間斂起臉上的冷笑， 變臉速度快到嚇人，迦爾納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
「servant，lancer， 真名迦爾納，今後請多關照。」
這位剛剛召喚出來的從者這般語氣恭順的自我介紹道。
魔王知道他是誰，只不過在得知他身份的那一刻， 自己的頭久違的疼了起來。
印度古代敘事詩《摩訶婆羅多》的大英雄。既是摩訶婆羅多中心的英雄阿周那的對手，也是其異父兄弟——迦爾納。
秩序善屬性的從者， 他不僅對萬般人等平等對待，更是將萬般人等當作「各自的花朵」加以尊重。擁有絕不會被眾多的偏見公正對待的武藝和高潔的精神， 迦爾納即便論其英雄之格也仍能在眾servant中奪得一二。
無論是人格、實力、屬性都極為完美的頂尖從者，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召喚他的人是屬性混沌惡的魔王啊。
難怪這些圍觀的傢伙們都議論紛紛起來了。
「瑪麗不也是同樣的秩序善嗎？怎麼不看你們那麼激動？」她揉著額頭，暫時也沒時間和精力去給依然茫然的新從者解釋情況。
「……對哦！」
眾人恍然大悟狀。
「可瑪麗不是老師您特意找來給我當禮儀老師的嗎？」間桐櫻舉手提問。
說起來為了保險她的確去了一趟巴黎博物館弄了點東西回來來著……
夏朝目光忍不住遊移了一瞬。
「所以您召喚出來這位從者果然還是很奇怪啊！」
美狄亞看起來是居然是最痛心疾首的那個。
「難道您已經遺忘了您的身份了嗎！？需要我來為您提醒一下嘛？」
——那一刻， 魔王回憶起了被整個地獄惡魔瘋狂追求崇拜著， 以及放眼望過去整個地獄全都是自己周邊產出和一群狂熱粉嗷嗷尖叫充斥的可怕過去。
「……不， 謝謝。」
夏朝的聲音瞬間虛了下去。
錯失了一次花式吹魔王的機會，美狄亞的表情還有點小失望。
「我陪您回去休息？」
迦爾納插不上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禦主身上。在察覺到她聲音發虛後立刻開口詢問道。
「嗯，走吧，還有事情沒處理。」
直接忽略掉圍觀黨的這一大幫人，夏朝毫不猶豫的踩上了樓梯的臺階。
迦爾納是極為寬大的從者，一切都能以「事該如此」的理由接受下來，就算禦主是魔王也不會妨礙他對待自己master的尊敬態度。
眾人：……所以連職業為魔王的禦主也能接受嗎。
非常淡定的忽略掉了最可怕的一部分呢，迦爾納先生。
****
不得不說迦爾納的召喚是完全的計畫之外。
這讓這次的「聖杯戰爭」也生出了一些暫時想像不到的趣味性。
陪著禦主回到房間後，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到處狼藉一片的草稿與翻開的書籍，「你在我我沒有預測到的結果範圍內，迦爾納，所以我暫時不知道如何處理你的問題。」
她踩在這一地的草稿紙上輕飄飄的說道。
踩在草稿紙上的是一雙即使對女性而言也過分纖小的白皙赤足，纖細的腳腕突起的足踝骨連著線條流暢美好的修長小腿和圓潤的膝蓋，再向上就是被飄逸裙擺掩蓋的豐潤大腿，經典款修身小黑裙勾勒出的細瘦腰線和脊背的輪廓。
僅僅一個背影而已，足夠讓人挪不開眼睛。
「迦爾納你有願望麼？」
她毫無預兆的轉過來問道。
那雙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正專注的看著他，然而下一刻就挪開了。
「……在說什麼呢，我。」
被方才的人們稱呼為魔王的女性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還是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是。」迦爾納應道。
換了個方向找東西的夏朝忽然渾身一顫，手掌直接撐在了桌子上，另一隻手捂住了額頭，側臉的輪廓被滑落的頭髮掩住了，露出一點繃緊顫抖的嘴角肌肉。
「您頭疼麼？在做什麼，如果能幫上忙的話就請讓我來做吧。」
新召喚來的從者剛準備沖上來就被禦主抬起來的手阻止住了，即使如此，站在旁邊觀望的迦爾納也難以掩飾語氣中的擔憂。
「……不，不需要。」夏朝低著頭這樣說道。
什麼都沒有。
她本該這麼若無其事的說才對。
但是沒辦法說出來，「薛定諤的貓」這一能力的副作用就是這這具即使對於普通人類而言也過分單薄脆弱的身體，即使她本人極為擅長忍受疼痛，但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疼。
這是此時此刻唯一的意識。
從打成為「魔」、以及魔王以後再也沒有感受到的這份屬於人類軀體仿佛割肉蝕骨的可怕疼痛。
夏朝沒有多說一個字，嘴角卻早就無知覺的咬出了血腥味。
「去幫我把美狄亞叫過來。」
迦爾納不太理解自己這位神秘又奇怪的美麗禦主究竟在做什麼，明明難受到渾身顫抖幾乎要站不住腳的地步了，為什麼偏偏還要拒絕幫助呢？
當嘀嘀咕咕抱怨著的美狄亞被叫來，在看到夏朝狀況的那一刻驟然慘白了一張臉。
「這不可能！」魔女尖叫著沖上去把蜷縮著身子渾身發抖的夏朝給抱進懷裡，她的探查魔術剛剛發出去，立刻倒吸一口冷氣。
……魔王，被強行變成人類了。
夏朝抓著美狄亞衣袖的手繃緊了青筋，另一隻手攥住領口，艱難的呼吸著。
因為與大英雄迦爾納締結了契約連通了魔力回路，屬於魔王的那一部分卻在夏朝本人也無意識的情況下預設了迦爾納的性格為他的願望——平等公正的對待一切的人類，即使對方是魔王也是一樣的。
何況夏朝本來就是人類。
——總而言之，這次夏朝沒有防備心的情況下締結契約的結果，就是自己因為自己從者從生前一直保留到現在的「性格傾向」被強行逆轉成了「人類」的身份。、
從對方的性格弱點和願望下手，這是夏朝這麼多年玩心理戰的習慣，這個習慣因為某個人偷懶的因素被直接融入了魔王的力量之中。
……結果現在的結果就是夏朝自己把自己玩脫了。
美狄亞匆匆忙忙帶夏朝回房間躺下，黑色的髮絲因為冷汗黏在了夏朝的臉頰和脖子上，糟糕的情況讓所有原來沒怎麼在意的其他人也變了臉色。
好在成為地獄大惡魔這麼多年之後，該有的冷靜還是有的——即使對方是魔王美狄亞也手腳俐落的立刻拿出了現有最合適的魔藥喂她喝了下去。
因為承受了黑死病的七千五百萬亡靈而從此化身為魔的魔王。
被惡魔陷害，被神明拋棄、從而不得不流放徘徊於天地之間的這數千萬亡靈被夏朝收留，從此成為了陰影之王的臣民，而夏朝如今正以人類的軀體強行接受著這七千多萬亡魂的痛苦呐喊和掙扎。
這個人成為王最初的原因如此悲哀如此漆黑如此絕望，但也正因如此才能踩著地獄的血海屍河一步步成了如今的地獄至高無上的唯一君主。
「……不會太久的，挺過這一陣子就好了，現在疼痛的原因是人類的身體暫時承受不了魔王的強大魔力，等到身體調節過來就可以了——吾王可能要接受一陣子非人非魔的身體情況。」
喂夏朝喝下仔細調好的魔藥，美狄亞雖然語氣平靜但是眉宇間難以掩蓋一絲淺淡壓抑的愁色。
弗拉德三世拂開她臉頰和脖頸上因為冷汗而貼上去的髮絲，手掌搭在她冰冷潮濕的額頭上，皺緊了眉頭。
「你確定她沒事？」
「……與其說是確定沒事，倒不如說我從始至終相信著我的王。」
美狄亞淡淡說道。
「因為我的王從來沒有失敗過——無論面對的是什麼。」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他們只是這麼理所當然到近乎盲目的相信著。
第27章 魔王被強行封號
因為自己的緣故害得自己的禦主失去了力量， 雖然只是一個間接的、而且很奇怪的理由， 但是最終結果已經成型了，說迦爾納的心裡一點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但是非常意外的是無論是夏朝還是美狄亞的反應都非常平靜。
「這是我的失誤，與你無關。」
迅速接受了自己身體情況的夏朝仿佛在一夜之間回到了還是人類的日子裡， 說到底也和她本身並不太依靠自身武力有關。
已經成為人類但是卻還擁有著魔王級別的可怕魔力所以作為迦爾納的禦主和弗拉德三世以及瑪麗王后的真正魔力提供者她還能保持一份綽綽有餘的態度；但是人類時期廢寢忘食沉迷工作的壞習慣也因此暴露了出來。， 飲食和睡眠既是人類身體的習慣和需求，也是提供魔力的方法之一。
之前因為是魔王所以不吃不喝不睡覺好像也無所謂，但是成為人類後這些好像沒什麼關係的行為就不可以了。
因為封了魔王的號重新回歸人類狀態的夏朝就是個咖啡狂熱者＋學霸工作狂＋死宅。
之前定下來的計畫因為自己的變化而被全部推翻， 夏朝稍稍調理過來一點身體後立刻把自己關進書房裡開始沉迷工作不可自拔。
除了擔心她身體的瑪麗王后間桐櫻以及數次阻攔不成反被懟正在蹲牆角的弗拉德三世以外， 最興奮的莫過於美狄亞。
人類狀態的夏朝=封魔＋筋力e-狀態=好欺負=無數換裝普雷！
是的魔王的本體就是這麼體力廢到說筋力e都嫌多自己擰個瓶蓋都擰不開的小脆皮。
更重要的是夏朝她沒辦法用黑影穿袍子了——黑影用倒是還能用，不過影子戾氣太重，不能用做衣服。
港真美狄亞看魔王那一身又一身一點都沒有審美每天都在瘋狂浪費魔王盛世美顏的傳統黑袍子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結果就是夏朝從書房裡出來， 草草梳洗一番後被美狄亞和興致勃勃的瑪麗王后一起強行拉著上街買衣服。
迦爾納靈體化跟在禦主身邊，這挺正常；弗拉德三世則是以丈夫的身份理所當然的跟著一起去了。
……好吧這也很正常。
他在這裡呆的時間比較長，英靈狀態的服飾雖然過分華麗， 但是因為和他那份傲慢尊貴的成熟外表非常搭，所以這身衣服日常穿出去倒也不至於會引來奇怪的目光。
重點是， 這一行人的顏值，實在是有些逆天了。
無論是瑪麗王后和美狄亞都是歷史上有名的貴族公主， 姿容之美自不用提；弗拉德三世以狂階現世，接受了屬於「吸血鬼始祖伯爵」的一切加成，滄桑成熟的俊美外表也很惹人眼球；夏朝單純容貌之美也曾被人譽為堪比魔貌的級別。
畢竟是多年恩愛的夫妻， 她和弗拉德三世站在一起時彼此那份仿佛旁若無人又恰到好處的默契與流於細節之處的細微感情卻是騙不了人的， 這兩人組合在一起倒也起了旁人退散的絕佳效果。
結果到了最後反而是瑪麗和美狄亞最惹人注目。
「雖然很不想這麼說， 但是可能暫時分開逛比較好。」
美狄亞不太情願地開口。
畢竟拉著王出來逛街雖然很好很幸福，但是考慮到她如今人類身份的體力值，和自己這邊一個大惡魔一個騎階從者體力對比後的結果，還是放她自己慢悠悠溜達比較合適。
「那就分開逛吧，反正和你們兩個興奮的傢伙不一樣，我可是有些累了。」
夏朝這樣說的時候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圍肩，扶著弗拉德的手臂微微彎下腰敲了敲已經有些發酸的小腿。
雖然在召喚出弗拉德三世那一刻就嚷著離婚，但夏朝還是在逛街的時候下意識選擇了和男人身上的服飾色調比較搭配的一款深藍色旗袍和披肩，這般不自覺的口是心非很明顯愉悅到了弗拉德三世的心。
「想走就走吧，夫人不會遇到危險的——余和夫人的從者都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出事。」
昔日瓦拉幾亞的大公一貫沉穩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幾不可查的不滿。
美狄亞一點都不客氣的沖他翻了個白眼。
「當然如果能讓這位槍之英靈和兩位女士一起走就最好了。」
弗拉德三世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想和妻子來一次久違的獨處的打算。
這回連瑪麗也有點忍不住一直保持極好的風度和優雅舉止想沖他翻白眼了，倒是夏朝擺了擺手：「那lancer就先回去吧，我和采佩什一起，不會出什麼岔子。」
依舊保持靈體化的英靈輕聲問了一句：「真的沒關係？您現在的身體情況我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好了，那邊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這種人流密集的街上開戰的；遠避人群是默認的規矩，我暫時也沒有鬧大的打算。」
既然主人自己都這樣說了，那身為從者的自己便沒有再反駁詢問的必要。
迦爾納溫聲和她告辭，臨走前不忘和禦主補充一句如果出事立刻用令咒叫人。
這對於迦爾納而言已經是罕見的行為了。
弗拉德三世輕哼了一聲。
他對於迦爾納不放心自己的行為有些不滿，又因為對方認真效忠的物件是自己妻子覺得很滿意。
兩種感情互相抵消後，他最終選擇無視對方「輕視」自己的舉動。
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以後，弗拉德三世看著夏朝自然無比的挽上自己手臂的手掌，忍不住露出了一個不太符合他如今身份形象的愉快而清爽的笑容。
夏朝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抬起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踹了他一下。
「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麼？」
敏銳的察覺到夏朝的腳步有些遲緩了，他立刻問道。
弗拉德三世作為她曾經的丈夫要比美狄亞更瞭解身為人類的夏朝的身體情況，加上她如今是強行變成人類，簡直恨不得把妻子當成水晶人偶捧在手上了。
夏朝歎口氣：「……半個小時前剛休息過。」
「可你累了。」弗拉德三世的理由也很理直氣壯，他忽然皺了下眉。「而且讓夫人就這麼自己徒步行走，把雙腳踩在地上的行為實在是……」
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夏朝修身的短款旗袍下那雙纖細白皙的小腿上。
「這裡不是瓦拉幾亞的王宮，我也不打算讓你抱著我走，當年你別想，現在你更別考慮。」
夏朝冷漠的點出了旁邊這人的隱秘小心思。
事實上她非常不理解當初那段每天都被弗拉德三世抱著走的原因。
製作馬車讓她隨時出入乘坐也就算了，為什麼在宮裡也要被抱來抱去？？？她只是容易累而已何況那才幾步路啊有什麼必要啊她又不是腿被廢了！
大公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那也要歇一下，夫人就當為了余……餘感到有些累了。」
只有這一點他始終堅持，甚至不惜放棄頂級從者的體能尊嚴也要堅持。
「……好吧，前面有家咖啡館，去坐會吧。」
事實上只要不被抱著走就行。
夏朝倒是沒打算在這個上面和他繼續糾結下去。
至於要讓筋力a的弗拉德三世感受到「勞累」究竟需要什麼樣的程度那就不是需要的考慮範圍內了。
「啊……，采佩什我要喝咖啡，一會你給我買一杯。」
「出來的時候被間桐家的兩個小傢伙千叮嚀萬囑咐了，咖啡這個對你現階段的情況來講不可以，當然酒也不行，夫人就不要看那家酒吧了。」
「……嘖。」
「還是考慮點別的選項吧夫人。」
「哼。」
夏朝冷哼一聲，忽然腳下一歪，鞋跟斷掉了。
「……啊。」
弗拉德三世剛剛聽到一聲軟綿綿的驚呼聲，然後就覺得自己手臂上夏朝整個人都靠了上來。「鞋跟斷掉了。」她盯著左腳已經不能再穿的高跟鞋發呆。
明明是剛剛買的。
「……采佩什！是不是你！」
夏朝怒了。
七萬多日元新買的高跟鞋！壞了！
想都不用想就把錯誤扔到了丈夫的身上。
大公側過頭輕咳了一聲。
「……多多少少還是希望夫人滿足一下余的願望，所以製造出來一個小小的理由。」
鞋子壞了就可以抱著走了。
這個腦回路很好很棒棒。
……所以說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抱來抱去？？？
夏朝氣到不想說話，而此時身邊的男人已經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從容的蹲下身子握著女子纖細的腳踝脫下了她那只已經壞掉的高跟鞋。
她沒好氣的接過自己的鞋，「用背的不行？」
弗拉德三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夏朝身上這件【在他的強行要求絕對不可以是高開叉】的深色旗袍。
夏朝恨不得直接把鞋甩到他那張好看又養眼的臉上去。
「……行了行了，滿足你，過來抱著吧。」
魔王小姐紆尊降貴的把手搭在了男人結實的肩膀上，弗拉德三世輕笑一聲，手臂熟練地勾過夏朝的腿彎，穩穩當當的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被得逞公主抱的夏朝索性把另一隻腳上的高跟鞋也脫下來，手指勾著帶子，威脅性的一甩一甩。
「這麼想抱就從這一直抱回去好了，你胳膊敢哆嗦一下我就把鞋砸到你臉上。」
「請放心，小人的服務一定會讓您滿意，魔王陛下。」
在不明所以圍觀群眾大呼小叫的起哄和瘋狂手機拍攝中，弗拉德三世笑著低下了頭。
夏朝翻了個白眼。
「王的尊嚴哪裡去了。」
「反正餘現在是berserker。」
弗拉德三世非常無所謂。
……所以就可以不要臉了麼。
第28章 修羅場的第一步
離冬木市最近的機場——f機場， 一架由德國始發的義大利vorale航空公司的包機正緩緩降落在跑道上。
兩位美貌驚人衣飾精緻華貴的年輕女性一前一後的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前面那位銀髮紅眸的美人一直好奇的左顧右盼，相比起來，身後那位穿著藏青色筆挺西裝的女性就要淡定的多了。
作為人造人的愛麗絲菲爾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一直都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對外界的瞭解僅僅限於書本上的內容和愛因茲貝倫長老們的講述， 直到衛宮切嗣作為外援魔術師到來之後，才進一步的從電影圖片中瞭解到更多的東西。
「愛麗絲菲爾似乎比我想像的要興奮不少，因為從城堡裡出來了麼？」
阿爾托莉雅冷靜的左右環顧， 同時也體貼的沒有打擾愛麗絲菲爾四處打量的興致。
「唔……怎麼說呢， 有一部分的原因吧，不過因為我一直不被允許出來的緣故，現在可以親眼看到這一切， 感覺果然很開心啊。」
只是為了聖杯戰爭而製造的人偶，所以沒有出去的必要。
被灌輸著這樣概念的人造人美麗的臉上露出了雖然愉快也充滿了寂寞的笑容。
「而且saber居然會答應我不要靈體化的邀請，老實說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阿爾托莉雅只是想了想， 便笑了。
「也許是移情作用的緣故吧，」未曾有掩飾自己心思的打算， 她坦然的笑道：「看到愛麗絲菲爾這麼愉快的樣子，就忍不住去想『王姐如果當年能和我一起出去旅行遊玩的話會不會也露出這麼開心的模樣呢』……之類的。」
「真的非常喜歡你的王姐呢， saber。」
愛麗絲菲爾的表情變得柔軟了起來。
對方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變得落寞而悲傷。
「王姐身體其實從我遊歷開始就一直不是不好，支撐一個國家的運轉還有作戰已經是極限……最後也……」
愛麗絲菲爾不由得對於自己提起了對方的傷心事感到了抱歉。
「無礙。」阿爾托莉雅迅速收斂起其他情緒，一如既往的從容笑著：「雖然無法陪伴王姐， 但是如果愛麗絲菲爾可以稍稍彌補一點我的遺憾的話， 我也就很滿足了。」
說不定正是因為抱持著這份對於品性高潔的騎士王而言不太合適， 好像近乎逃避移情一樣的心態，才會答應了愛麗絲菲爾提出來的「實體化一起到處看看」的請求吧。
愛麗絲菲爾眼神溫柔。
「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很想看看那位王姐啊……不僅承擔了一個王國的黑暗，也承擔起『理想之王』至今依然保留的屬於人類感情的那一部分的柔軟——一定是一位不亞于亞瑟王自身的偉大又尊貴的女性。」
聽到旁人誇讚了自己的王姐，阿爾托莉雅比聽到了多少亞瑟王的頌歌和讚美詩都要愉快，臉上也忍不住揚起了驕傲的笑容，「是的，我的榮幸。」
被她從始至終那樣認真的保護著，何其榮幸。
而且說不定正是因為這份幸福已經超過了她可以承受的極限，所以神明才會在王姐看到她想看的一切之前，就被早早的帶離走自己的身邊了吧。
****
兩人在冬木的街道上並行而走，既不行為親昵也不過分冷漠，中間的距離恰到好處，與其說是觀光的遊客倒不如說是只是在純粹的欣賞周遭的一切。
欣賞著風景的同時，自身也不知不覺成為了其他人眼中的風景。
「說起來還沒問過saber，如果可能得到聖杯的話，你還有什麼想要達成的願望嗎？」
「……」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既不是作為完美的「理想之王」回答並沒有未完成的願望之類的話，也不是愛麗絲菲爾想像之中的「想要再見一次王姐」的回答。
「如果真的許願了的話，會被王姐打吧。」她歎口氣：「如果強行無視了她自身的意願就這麼和聖杯許願，究竟會被那位看起來很好脾氣實際發起火來非常可怕的王姐追殺到什麼程度，我也不清楚呢。」
「……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沒料到是這樣回答的愛麗絲菲爾表情有些呆滯。
「非常可怕。」阿爾托莉雅仿佛回到了那段過去之中，從容淡然的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因為梅林的原因要成為『桂妮薇爾』的時候，王姐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真的讓圓桌騎士全員都換上了女裝讓他們嘗試假扮王后的可能性——而且不是那種隨便穿穿，是非常正式認真的打扮成女性了。」
除了莫德雷德那傢伙靠著不要臉抱著養母的大腿痛哭流涕狂賣隊友說這主意和他沒關係逃過一劫以外，連梅林都被打扮成了女性的樣子。
「不過老實講，圓桌裡面有幾個換上女裝還是真的挺好看。」亞瑟王特別淡定的評價道。「但是因為大部分圓桌騎士的體型都是太過標準的男性身材，就算認真打扮起來也還是……」
有那麼一點辣眼睛。
漂亮的臉蛋和壯碩結實包裹在絲綢裙子的身材加上他們死灰一樣絕望的表情，這些結合在一起最終還是讓王姐一臉痛苦的答應了成為王后的要求。
「想到讓這些玩意兒成為王后然後被你拉出去丟人我就想毀滅世界。」
當時的姐姐大人表情麻木的說道。
至於從尊貴的圓桌騎士淪為未來王后口中的「玩意兒」的圓桌們除了因為逃過一劫喜極而泣以外，並沒有其他反應，歡呼雀躍迫不及待的讓王娶了魔女本人。
……也很辛苦呢，圓桌和王姐本人。
中途走得累了在一家店裡歇腳的愛麗絲菲爾如此感慨，順手攪了攪玻璃杯子裡有些融化的奶油霜淇淋。
「所以說，王姐發起脾氣來真的挺……」
阿爾托莉雅的話說了半截兒，無比突兀的停了下來，她那雙琉璃色的漂亮眼睛盯著窗外的一個方向，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種……非常壓抑而可怕的表情。
愛麗絲菲爾不解的順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
——那是一對奇妙的組合，穿著深色短款旗袍的年輕女性手指上勾著一雙高跟鞋的帶子，其中一隻高跟鞋鞋跟斷掉了，這也許是她不得不被男伴抱著走的緣故，這個距離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單憑那摟在男人脖子上的修長手臂和旗袍下一雙細白美好的小腿已經足夠惹人遐想；至於抱著她的那位一身黑衣，身高腿長，容貌滄桑成熟，時光賦予了他白蘭地般質地優雅而狂烈的氣質與姿態。
他們之間的那種氛圍，除了夫妻以外讓人並無他想。
「看起來真的是非常恩愛的一對啊……」愛麗絲菲爾語氣裡染上了幾分羡慕，畢竟自己和切嗣雖然也感情很好，但是想像他們一樣，卻只是遙不可及的夢而已。
「一定是相愛多年的夫妻了吧。」
她下意識的感歎了一句，卻聽到了耳畔一聲脆裂的「哢嚓」聲。
「sa、saber！？」愛麗絲菲爾一回頭，立刻捂著嘴小小聲的尖叫了一下，「你的杯子怎麼被捏碎了！？」
白瓷的咖啡杯在阿爾托莉雅纖細的手掌中碎成了可憐碎片，褐色的液體和碎瓷片一起流過了她的手掌，順著桌子的邊緣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而且因為這一舉動，本來就引人注目的兩人更是惹到了不少關注。
「那個，客人……需不需要洗洗手看看有沒有傷口？無論是割傷還是燙傷都很麻煩的，還是處理一下吧？」不小心圍觀金髮美人徒手捏碎咖啡杯的服務員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詢問道。
「無妨。」方才還是春風拂面般溫和的語氣忽然變成了風雪漫天的凜冬一樣壓抑而冰冷，一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後阿爾托莉雅才緩慢的收回視線，抽出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掉了手指上的咖啡和瓷片，然後對著條件反射像是個小學生一樣乖乖坐好的愛麗絲菲爾露出了笑容。
「坐的也夠久了，我們走吧，愛麗絲菲爾。」
愛麗絲菲爾迅速點頭。
****
從咖啡館裡出來後saber的心情一直很不好。
愛麗絲菲爾無從判斷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只能從她流露出來的氣息中得到這一結論。
而且本能告訴愛麗絲菲爾，最好不要去詢問對方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之前看到了那兩個人。
——總覺得若是問出口的話，結果不亞於觸碰到了龍的逆鱗一樣可怕。
突然間，saber的眼神猛地落向了遠方的一個角落。
「……敵方的servant」
「嗯。」
阿爾托莉雅語氣沉沉的只回了一個字。
在橫向一百米左右遠處的陰影中，敵人挑釁般故意暴露著自已的氣息。而在明知自己的氣息已被saber感知的情況下，對方沒有靠近而是在逐漸遠離。
「這個距離，我可以使用寶具直接轟過去嗎？」
心情異常糟糕，一點都不想打架的亞瑟王無比任性也無比認真的詢問道。
愛麗絲菲爾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還是去打個招呼吧？」
……尷尬的沉默。
「……嘖。」
雖然聲音極小，但還是聽到了對方那聲極不耐煩的聲音。
所以說你的心情究竟有多不好啦！！！
第29章 Flag不要亂立
對於自己的從者， 衛宮切嗣並不是一點都不瞭解。
在離開了艾因茲貝倫的城堡之後， 他曾經做過一小段關於這位理想之王昔日過去的夢——並不是那些或耀眼或悲傷的過去，只是一個夜晚而已。
即將迎娶「桂妮薇爾」的前一個夜晚。
「這樣真的好嗎，王啊……我說的不是您姐姐那出於為王國和臣民角度考慮得出的結論， 而是您最真實的想法。」
最終真的確定讓摩根·勒菲裝扮成桂妮薇爾， 從此成為不列顛唯一王后的前一夜，梅林曾經親自詢問過亞瑟王的心。
無關不列顛這個國家和王的身份，只是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自身的心。
阿爾托莉雅一直記得自己當初的回答。
「我愛著我的王姐……一直都愛著。」
而她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包容了這個國家和我的黑暗， 若我是人民理想所集合的王， 那麼王姐就是基於人的角度考慮，讓她自己成為了我這個人民眼中理想之王屬於『人』的那一部分；她將作為我的盾、我的弱點、我的保護者一直存在下去……但是摩根·勒菲能做的已經到了極限，正如王姐所言：太過理想的王會讓後世敬仰， 卻也會讓現階段的臣民們生出畏懼和嫉妒的醜惡之心。」
王需要一個屬於人的弱點——如果沒有，那就製造一個出來。
這才是那個人眼中這場婚禮的真正存在必要的原因。
「作為理想的王，需要在符合一切美好希望的情況下擁有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會反對、而且會在閒暇之時討論起來甚至會笑起來的可愛弱點。」
第二天就會成為最尊貴的王后， 這場婚禮的另一位主人公此刻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激動的感情，正公事公辦的思考著這場婚禮從各個角度的可行性和即將帶來的一系列問題。
如果說亞瑟王是為了國家的理想獻身， 那麼這個人就是純粹的為如何打造王的理想而沒有任何遲疑的耗盡了最後一滴心血。
人類是不存在完美的——雖然很大原因上是因為世人是不相信這樣的存在的，高貴的品性， 聖潔的人格，完美的姿容，這些都很好， 很值得人羡慕。
但是她沒有忘記， 人其實是會害怕會嫉妒的。
——太過完美的理想之王會引來普通人無意識的畏懼之心， 甚至是狂徒的嫉妒心。
所以那位通曉人心的女子利用這場婚禮把自己打造成了理想之王唯一的弱點。
王會愛人嗎？會不惜一切愛著某個人嗎？
這種時候其實王自身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愛一個人多幸福啊，這樣甜蜜又美好的缺點又有什麼問題呢？在王國的鼎盛期，有一位愛江山又愛美人的君主並不是什麼令人厭惡的事情；何況美好而浪漫的愛情故事總是值得那些年輕的男女們心嚮往之的。
這位殿下真正要的不是王的愛情也不是一場婚禮，她要的是塑造一個人民眼中被拉下神壇卻又不會讓人惱怒的王。
會切切實實為了一個人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傾心愛慕的王，同樣也會讓人覺得「啊，王和我們一樣，也是會愛人的」。
王權、人心、希望、理想，無論任何一個組合都會在某個點產生分裂，理想之王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因為人們在下意識灌注了自身美好願望的同時，也保留了人的本心。
「有必要的話，我也會去死。」
那位婚後成為了「桂妮薇爾」也依舊保留「摩根·勒菲」之名的女性，在某一日這樣對自己的養子莫德雷德說道。
不曾遲疑，不曾猶豫，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命令而已。
比起單純的為理想而戰揮舞著王劍的騎士王，這位美麗而纖細的殿下需要思考的東西明顯太多太多了。
王後坐在華麗的椅子裡，摒退旁人後只留下了莫德雷德，她抬著頭專注看著自己唯一也是最信賴的養子。
「莫德雷德，你是個焦躁又狂傲的脾氣，又是那孩子名義上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來做。」
那位美貌無雙的王后殿下露出了在養子面前從未變過的溫柔笑意。
「我會去和仙女們求一味藥材，讓我可以一點點的衰敗而死——等到我死後，就用這個名義來向王宣戰吧……我會提前安排好，讓你在假死後離開的。」
莫德雷德的眼中露出了絕望而痛苦的光。
但是這種感情卻不是因為養母要求自己去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是因為另一件事情：「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需要。」
她回答。
當王失去了唯一的王后緊接著又要面對著自己養子的宣戰，這樣的痛苦會釀造出最強大的盾——也就是在痛苦之後再無弱點的，最強大的王。
為了這份痛苦而被迫走下神壇染上了人的色彩的王，被人民同情著、進一步的愛護著、崇拜著、從此以後徹底成就了至高無上的理想之王——因為這樣的人生和劇本，亞瑟王將來的人生之中無論多麼完美也不會有人再生出不必要的嫉妒之心。
因為曾經經歷過那樣的人生啊。
人們同情著曾經是弱者的王，敬仰著從悲痛中浴火重生，再也沒有任何弱點的王。
正如她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願光輝常伴理想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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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衛宮切嗣斷斷續續做過有關那位殿下的夢之後，也曾經想過如果召喚出來的是這位王后的話自己會如何。
就算沒有任何實際的戰力，單憑這份操控人心的本事和包括在自己在內一切都可以為「需要」鋪路的狠戾性格衛宮切嗣感覺她已經足夠有了贏下聖杯戰爭的籌碼了。
……不。
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話，說不定還能稍稍想像一下不需要聖杯也達成自己願望的可能性。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麼，衛宮切嗣忽然自嘲的苦笑了一聲。
抽空發散了一下思維，衛宮切嗣重新檢查了一邊手裡的狙|擊|槍和彈藥問題，又耐心的在原地觀察起來。
下面是一片寬大而偏僻的空地，寬闊卻也昏暗的大道和四周排列整齊的鐵箱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氣氛，周遭被另一位從者的禦主張開了魔術結界，遠避人群不暴露普通人的眼中是魔術師們最起碼也必須遵守的規矩。
面前的從者手持兩把用咒符纏繞的細長武器，俊美端正的五官輪廓實在是非常漂亮；加上結實而高大的男性身材，以及眼角那顆若有若無為他的眼神增加魅惑之力的迷人淚痣……
本來就心情不好特別不耐煩的亞瑟王表情又沉了幾分。
「我想開寶具。」
沒有開場白沒有自我介紹，直接把魔力彙聚起來在身上構建出銀白色的鎧甲，阿爾托莉雅雙手持著被風王結界纏繞著的黃金劍，和對面的美男子對峙了片刻後，忽然認認真真的回過頭和愛麗絲菲爾說道。
武器還被封印著的迪木盧多：「……」
耳朵連著耳機聽著現場對話的衛宮切嗣：「……」
遠方高冷狀圍觀的肯尼斯：「……」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阿爾托莉雅還在繼續：「挺快的，一擊轟過去就完事了，相信我。」
「……不，這不是快不快的問題，saber。」愛麗絲菲爾笑容僵硬：「在這種場合毫不遲疑的暴露寶具相當於暴露真名，聖杯戰爭才剛開始而已，實在是不恰當的舉動……」
「沒關係的，死人不會說話。」腦回路不知為何忽然和那位戰法狂亂只求效率不求風格的養子莫德雷德合上了的亞瑟王，真的是在非常嚴肅的在和愛麗絲菲爾提建議。
「理由呢？沒有理由的話不會讓你輕易開寶具的。」
亞瑟王可疑的沉默了一瞬，忽然砸了咂嘴，嘖了一聲。
「……看到這個帶著魅惑淚痣的小白臉不太順眼可以嗎？」
……這回已經連用詞都和莫德雷德一樣了。
要知道當年莫德雷德就是這麼稱呼作為侍衛陪在王后身邊的蘭斯洛特的；作為王后唯一的養子和瞭解婚內內情的知情人之一，莫德雷德因為太過擔憂會不會因為生活不♂和♂諧發展出什麼不該有的婚外情而始終奮鬥在保護母后的前線上，那段時間她嘴損程度一直瘋狂上升，到最後也未曾封頂。
老實講遠方的衛宮切嗣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做有關亞瑟王的夢，現在聽到她這麼說話還真的有點詭異的可愛親切感（？）
而這麼說著的騎士王本人，已經把手中的劍高舉過頭頂，準備等著禦主一鬆口就一光炮轟過去了。
一臉懵逼的迪木盧多：「……？？？？」
這個發展是不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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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萬惡之源的魔王小姐正瘋狂的敲著鍵盤，細長的手指生生敲出來一片殘影。
守在旁邊的迦爾納不明覺厲。
知道她在幹嗎的弗拉德三世不太開心，有點小情緒。
端著魔藥進來的瑪麗王后好奇的問了一句：「您在幹嗎？」
夏朝殺氣騰騰的笑著：「黑了那些小崽子的手機和電腦，今天被采佩什抱著回來的樣子全都被錄下來發上去了，我正在挨個刪。」
「誒……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呢。」
叼著一塊曲奇餅乾的瑪麗王后湊上來看了一眼，被滿眼的代碼晃得頭暈：「這麼多哦……」
「嗯，幸好這個國家人不多工作量不大而且操作很很簡單——總體來講不會比黑進五角大樓麻煩到哪裡去。」
夏朝一邊敲著鍵盤一邊用和她手速一點都不協調的語速慢吞吞地說道。
間桐雁夜日常無視魔王細思極恐的發言，穿好鞋後摸了摸櫻的腦袋。
「我和大公出門去打個聖杯戰爭，一會就回來。」
小女孩乖巧一笑：「早去早回哦∼」
第30章 有種操作叫辣眼睛
此次聖杯戰爭默認的開始， 是遠阪家的archer和assassin之間那一次單方面的屠殺， 作為起始的標誌。
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並不沒有按著遠阪時臣最開始所期待的那般發展——七人的鬥爭，除去禦三家以外，再叫來其餘四個禦主展開七人的聖杯戰爭， 自己的從者和教會的從旁協助， 最終的勝利已經可以確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要知道比起其他的禦主，遠阪時臣的籌畫是從三年前就開始了，加上言峰綺禮得到了令咒和那份獨一無二的聖遺物這兩者的原因， 這個男人對於自己的勝利是近乎狂妄的相信著。
時之政府和教會之間那條有關於誅殺魔王的要求， 也就是說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老實說，這位魔王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醜是美，這都無關緊要， 重點是獎勵實在是太過誘人——整整三條令咒，要知道，令咒這東西可不僅僅是不可拒絕的命令， 同樣可以起到強化作用，如果禦主和從者配合默契操作得當的話， 完成某些本來不可能完成的高難度操作也是可以的。
雖然一開始本來準備讓他們率先爭奪一番自相殘殺，這樣對於自己最後可以贏取聖杯也可以多一重保障， 但是遠阪時臣召喚出來的這位遠古之王實在是……讓人十分為難。
——與其說是為了保證聖杯戰爭的勝利而千辛萬苦召喚出了最強的從者，倒不如說遠阪時臣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必須得小心伺候的活祖宗。
好在對於英雄王行臣下之禮這件事遠阪時臣自己倒是覺得理所當然——秉持優雅，尊重高貴， 那麼即使是對於聖杯戰爭中和自己的從者之間是顛倒過來的主僕關係他也可以坦然接受。
「三條令咒， 還真是奢侈的獎勵。」
遠阪時臣摩挲著文明杖上那顆紅寶石， 思索片刻後對自己的弟子言峰綺禮說道。
「您打算讓那位出場嗎？」
對方反問道。
遠阪時臣沉吟了片刻：「我並不能預測到那位英雄王的想法，暫時還是先看看吧。」
archer的這一職階本身就具有的單獨行動能力和抗魔力，加上吉爾伽美什極高的水準和數值，讓看起來原本足夠保險的三條令咒也顯得有些不太安全起來了。
但是時政和教會聯手送出的獎勵，卻給了遠阪時臣新的信心來源。
——嶄新的三條令咒，對於聖杯戰爭來講，沒有什麼比這個東西更能給人安全感了。
而且因為「魔王」這一要求其他禦主聯手行動的特殊情況的出現，作為遠阪時臣弟子的言峰綺禮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這座宅院裡行走。
此時，正是言峰綺禮走進書房和老師報告在海濱港口那一帶的情況。
「已經出現了lancer和saber，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開戰。」用視聽覺共用和assassin聯絡從而觀察現場的言峰綺禮報告道。
「哦？」
遠阪時臣有些好奇了。
「這倒是有些有趣，敵人明明就在面前居然沒有對話也沒有廝殺……綺禮，還有什麼其他的麼。」
言峰綺禮借著assassin的感官觀察，那張本來石雕般沉默嚴肅的臉上忽然極輕的皺了下眉，一貫沒有情緒起伏的青年罕見地展現出了一絲嫌惡的感情。
緊接著，他姿態優雅的抬起手按放在胸口上，抿著嘴角輕輕啐了一下。
「……明明還算是挺漂亮的兩個人，怎麼能行使出這麼暴力又野蠻的動作。」
這聲音溫柔似水，婉轉多情——或者說，這個聲音給人的感覺應該是這樣的。
……大前提是不是言峰綺禮這把沉穩渾厚的純正男性嗓音說出來的。
遠阪時臣看著忽然莫名其妙舉手投足變得娘唧唧的言峰綺禮，用那只因為常年鍛煉八極拳而骨節粗大的手掌小心捂著嘴的模樣，只覺得自己背後寒毛都要嚇起來了。
「綺禮……？」
從牙縫裡磨著秉持優雅這四個字然後吞進肚子裡，努力維持著最後風度的遠阪時臣捏緊了文明杖上的紅寶石，死死盯著言峰綺禮的一舉一動。
「嗯∼？」
原本端正筆挺的站姿無意識變成了一種女性特有的嫵媚姿態，言峰綺禮捂著嘴的手此刻正輕飄飄的端著架子，隨口一個回復的語氣詞也莫名的泛著嬌軟的腔調。
「老師叫我有事？」
綺禮端莊的站著，對他露出了茫然的微笑。
遠阪時臣下意識往椅背上一靠（duo），背後寒毛都嚇得豎起來了。
……眼前的場景堪稱毛骨悚然。
「綺禮……你沒事吧？」遠阪時臣咽了口唾沫，堪稱小心翼翼的問道。
「哎呀，老師說什麼呢？我非常好哦∼」
言峰綺禮又掩著嘴嬌嬌笑起來。
……心情複雜。
想吐，難受。
還有點小委屈。
遠阪時臣拿出了遠阪家家主的風度，用可怕的理性保持著最後的微笑。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呢綺禮，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身體狀況？」
「我看起來很糟糕嗎？」言峰綺禮立刻皺著眉雙手捧著臉摸了幾下，忽然驚恐不安的從原地跳起來，對，真的就是跳了起來然後往外跑：「這麼糟糕的皮膚狀況一定很憔悴！老師我回去做個按摩精華養護補水面膜然後再來！」
……遠阪時臣被迫微笑著看著言峰綺禮用少女般嬌俏的姿態跑開了。
被這個畫面辣到終於顧不得優雅，遠阪時臣痛苦的挪開眼睛。
****
同一時刻，在暴走的手速下迅速完成工作的夏朝忽然覺得背後發毛。
她一臉警惕的從電腦前抬起頭，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只炸了毛的貓。
站在旁邊的迦爾納忍了忍想摸摸她那一頭順滑漂亮黑髮的衝動，安靜的呆著。
「我忽然感到一陣發涼，美狄亞。」
夏朝特別嚴肅的說。
捧著瓜果盤躺在沙發看晚間新聞的美狄亞無動於衷，繼續吧唧吧唧嗑瓜子。
「對於您來講，這很正常的……魔王的仇恨值無論在任何文學作品裡都是最高的那一個。」
感覺自己魔王的尊嚴日益被忽略的魔王小姐對於她的反應非常不滿，想抄起電腦砸過去，雙手一拎沒拎起來，低頭瞅一眼，桌上型電腦。
……遂放棄。
「……我上一會感受到這種感覺，還是赫拉穿著婚袍親自和我求愛的那一次。」
一字一頓，慢吞吞。
美狄亞迅速抬手掀翻了瓜果盤，嚴肅的站到了夏朝面前。
魔王面無表情的從衣兜裡抽出手絹拽著魔女的爪子擦掉她手指尖上嗑瓜子的那點黑灰。
「這是個挺嚴肅的事兒，王。」
魔王面無表情的摘下去對方嘴角掛著的瓜子皮兒。
「話說您不是已經封住了赫拉的神魂讓她連成為英靈都不可能了嗎？」
雖然旁人看起來非常無情殘酷的行為那位神後大人一點都沒有不開心，非常美滋滋的捧著臉獻上了自己寶石一樣精美的神格。
美狄亞認真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魔王面無表情的揮著手絹拍掉了魔女胸脯上的芥末味薯片渣兒。
「……從明天開始零食沒收。」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全員都是。」
「誒——！！！怎麼這樣！！！」
魔女立刻發出了聽到魔王陷入了危機還要悲痛欲絕的淒厲慘叫。
魔王無動於衷。
魔王神情冷漠。
魔王的腿上掛著絕望的美狄亞，打開了自己珍藏的幾個盒子。
果不其然……
「送錯了呢。」她冷靜無比的看著面前裝著普通寶石的寶石盒子，「把裝著赫拉神格寶石的那個送掉了。」
「所以那位神後大人會趁機找一個依附體嗎？」
「應該是吧，都發出本能預警了。」
夏朝合上了蓋子。
……吾王您是會提前察覺危險的可愛小動物嗎。美狄亞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夏朝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我剛才已經買了旁邊城市的機票。」
「哦……買了機票，王的速度果然很棒……」先下意識誇一句後美狄亞忽然反應過來：「……機票！？什麼機票！？？？」
「什麼機票……當然是出門旅行的機票啊，我現在是人類也不能瞬移，出門之前買機票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知道是出門旅行的機票啦！所以我問的是您為什麼這種時候要買機票！！！」美狄亞用力指著電腦：「您看到了吧？確確實實看到了吧？亞瑟王哦！您曾經的妹妹哦！弗拉德三世也已經過去了哦！我親愛的王啊您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不想去看看他們兩個會發生嘛！？」
「不想。」
簡單一個詞，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美狄亞驚恐的捂著胸口倒吸一口冷氣。
「何等殘酷的發言啊魔王大人！那兩個人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嘛？」
「……美狄亞。」夏朝用一種慈愛的眼神看著她：「這種場合你覺得赫拉會不會湊上去？」
魔女大力點頭。
夏朝的眼神更慈愛了。
「知道她回來你還讓我本人往上湊，你當我傻麼？」
魔女瘋狂搖頭。
第31章 修羅場不可怕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呢。
略有些吃力的承接著對面單方面狂暴攻擊的lancer， 溫和憂鬱的俊俏臉龐上終於忍不住揚起一抹無奈的苦笑。
還以為會坦然接受他邀戰的從者說不定也是位心境坦蕩的角色， 就算沒有辦法在這場關乎生死的戰鬥中彼此先自報姓名，也能多多少少說上幾句的。
……然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對面那個， 一點好好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不說， 還招招往他臉上糊！
不毀你的容老子就不是騎士王！
很有點這個風格。
面對著眼前這位氣質凜然高貴的金髮美人在要求開放寶具不被允許後雖然不再多言，但因此驟然爆出來的近乎狂戰士風格的疾風暴雨般的兇殘攻勢實在是讓他在吃驚的同時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愛麗絲菲爾已經開始捂臉不太敢看了。
……這位高潔的騎士王面無表情握著的黃金劍上纏繞著的風王結界，都快要因為主人的心情變成躁狂的龍捲風了。
就在迪盧木多以為自己就要這麼一句話不說的強行打下去的時候， 對面的攻擊忽然一停， 金髮的美人眉頭微微一蹙，向後一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位從者的目光同時望向了同一個位置。
——一個狂躁而沉穩的陌生強大氣息，張揚到近乎囂張， 肆無忌憚的告訴所有人，他來了。
弗拉德三世立於夜色之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那身華麗而濃黑的貴族服裝和絹絲般顏色淺淡的長髮披在肩上， 與阿爾托莉雅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berserker……嗎。」
迪盧木多下意識提了提手裡的武器——禦主已經允許他使用寶具，但是此刻他也對於需要同時面對兩位元頂尖強者而感到了些許的壓力。
雖然更多的是被好戰的戰士血脈喚醒的興奮感。
「狂戰士的職階降臨現世居然還能保持這種程度的理性， 想必生前一定是位強大的英雄吧。」
聽到了對方的低語聲，男人的眼神近乎施捨般望向他。
「如你所言， 」他的聲音沉穩渾厚，慢條斯理的優雅口吻間透著蔑視一切的傲慢：「餘乃弗拉德三世，同時也是後人傳送的『吸血伯爵德古拉』——此名被世界詛咒， 想必諸位也一定聽說過吧。」
「的確聽說過。」阿爾托莉雅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不過在開戰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向閣下問個清楚。」
「開戰？不， 餘並沒有和爾等戰鬥的打算——余只是聽從夫人的囑咐， 過來看看情況而已。」
弗拉德三世卻如此回答道。
「哦……？」
聽到那個「夫人」的時候，阿爾托莉雅在同一時間覺得自己最後的理性已經岌岌可危的處於崩斷的最後邊緣了。
「……那我直接問吧。」
騎士王怒到極致反而徹底的冷靜下來，那雙琉璃色的眼睛此刻卻陰沉的卻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你那位夫人……可是姓夏。」
弗拉德三世有些訝然：「哦？……難道閣下認得？」
「啊……認得。」
騎士王微笑著將手中的長劍緩緩高舉過頭頂，颶風呼嘯著散開露出黃金之劍的本體——光華璀璨的劍身閃耀著耀眼清澈的光輝，在這足以令世人徒剩無聲驚歎的造物面前，金髮的女性身份也不言而喻。
阿爾托莉雅笑容燦爛，一如當初接過身著婚袍的王姐遞過來的手掌般美麗。
「那我也告訴你好了——閣下的那位夫人也曾喚過摩根勒菲之名，後來為了一個國家，她又成為了『桂妮薇爾』。」
什麼聖杯戰爭。
什麼隱匿身份。
什麼保留實力。
……去他媽的！
「……先給我去死吧你這個搶走人家王姐的混帳老白臉！！！！」
憤怒咆哮的騎士王怒吼出這句話後，手中的黃金劍終於毫不遲疑的重重落下！！！
弗拉德三世無所畏懼！他手中作為慣用武器的長|槍一轉，已然是坦蕩的準備直面面對騎士王的寶具！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
有一個人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用看著英雄的敬仰眼神看著他！
「哎呀……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挺不習慣的。」
間桐雁夜的笑得非常羞澀的撓了撓頭，然後在兩位頂尖從者的注視下舉起了手中的手機。
「我剛才和夏小姐打了個電話，她說她在十分鐘之前買下了這一代的地皮，所以你們其實是在她的地盤上打架。」
打架可以，但是造成的損失和修理費自己看著辦吧。
利用監控錄影遠端觀看全程的魔王這樣回答了間桐雁夜。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兩個王者等級的從者瞬間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他們不約而同的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之前和迪盧木多打了一架的騎士王，臉黑了。
「這一次餘可沒動手。」弗拉德三世的表情擺明瞭是在幸災樂禍。
……想像一下吧。
一位曾經無數次擔任起那些位於戰亂之中國家糟糕內政的女性，其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國內外的內憂外患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問題，還有永遠的財政赤字。
戰爭永遠是最燒錢的東西。
無論是弗拉德三世還是阿爾托莉雅，作為王的時候毫無疑問是曾經被自己的夫人、王姐耗盡心血輔佐培養的。
但也正是這樣……才比任何人都瞭解自己曾經的財政大臣黑化暴走的可怕。
……會被殺吧。
盯著狼藉的戰場，阿爾托莉雅默默的把目光放到了一旁沉默很久了的迪盧木多……確切來講，是他的臉上。
當年財政赤字最危急的時代，夏朝甚至曾經把圓桌騎士打包扔出去，用傳說中的「約會權」來高價懸賞國內無知少女口袋裡的金幣。
可以把當時的王姐心理活動寫作「在財政赤字面前去他媽的騎士榮光整個圓桌騎士全都給老娘賣身賺錢救急！」
……這樣的。
王姐我覺得我現在理解了你的心情。
阿爾托莉雅目測了一下處理戰場需要花費的價錢，在心中痛苦的懷念了一下有人負責財政的幸福年代。
「……弗拉德三世閣下，你也不想看到王姐生氣的模樣吧。」
弗拉德三世迅速點頭。
在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可怕陰影籠罩之下，兩個人沒有絲毫遲疑的聯手了。
「只有一個夠用麼？」
雖然這麼懷疑但是大公已經開始二話不說的擼袖子了。
「實在不行的話……艾因茲貝倫應該很有錢。」
騎士王回答。
愛麗絲菲爾：……？？？？
光輝之貌迪盧木多先生，在兩位王的注視下驚恐的雙手交疊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們二位要、要幹嘛！？」
「……相信我們，接下來只是有點痛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哈。」
兩位王露胳膊挽袖子抽出繩子和手銬，非常虛偽的微笑著對青年安慰。
「……不，請等、等等啊！！！」
光輝之貌驚恐無比的看著兩位王者走上前來，終於發出了淒慘痛苦的絕望慘叫。
遠方監控的衛宮切嗣表情沉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槍，沉默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
「……踩著敵人的鮮血也要依然努力前行，這就是王的路上所需要背負的黑暗吧。」
……肯尼斯沉默的用令咒回收了險些在王權面前被迫失（？）身此刻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從者。
真的太慘了，看不下去了。
而失去了財政來源（？）的騎士王猶豫的看向了愛麗絲菲爾。
「……啊。」
間桐雁夜再一次出聲了。
揚著清爽微笑的黑髮青年，把手機稍稍從耳朵旁邊挪開了一點，笑眯眯的開口：「如果沒有人可以拿去賣的話（肯尼斯感覺自己的從者好像瞬間哭的更慘了），可以試著召喚一下傳說中的archer英雄王哦∼」
為什麼連對方沒出場的從者是誰都知道？
真的是來認真參加聖杯戰爭的圍觀群眾心情複雜。
「聽夏小姐的解釋是，為了這次聖杯戰爭她監控了參戰所有人員的資金流動，每一筆都沒有落下，然後她發現了遠阪家在原本的支出範圍內額外多出了一比鉅款用來購買奇怪的東西……也就是遊戲。」
「呀，對電子產品一向敬而遠之的遠阪家居然會有電子遊戲的購買記錄，真的很奇怪呢∼順著購買記錄黑進去那些遊戲裡面，然後稍稍調查一下就知道了那位從者的身份了呢，很簡單對吧。」
間桐雁夜笑得非常溫和無害。
以為自己已經很不守規矩的衛宮切嗣心情複雜。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受到了學霸的碾壓#
光點彙聚，路燈上出現了一位新的從者。
吉爾伽美什冷冷的看著笑眯眯的間桐雁夜，冷笑著開口：「區區雜……」
「啊，吉爾伽美什先生，夏小姐讓我如果看到你的話幫她問件事情，」間桐雁夜把手機拿下來點了幾下鍵盤，然後才抬起頭：「她讓我問你，她臨死前給你留的作業和文件報告你寫完了嗎？」
……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
吉爾伽美什消失了。
間桐雁夜收回視線看向兩位元王：「他身上穿的應該是黃金的鎧甲吧。」
這兩位沉默了一瞬，也瞬間消失了。
愛麗絲菲爾驚恐的看著把手機揣回兜裡的間桐雁夜。
「……你還想做什麼？」
雁夜茫然的看著她：「那個我家小孩明早上的牛奶沒有了，所以現在需要找一家便利店買牛奶，小姐有事情嗎？」
第32章 有關和金皮卡過去的集合
1
沒人知道夏朝經歷了什麼。
唯一知道的是她在人民向眾神祈禱之後作為輔佐教導他的老師身份出現在吉爾伽美什面前時， 屬性已經成功從秩序\\混沌善變成了混沌惡。
……嗚嗚嗚啊啊啊你們這群雜修快把她帶走啦！！！
幼年的吉爾伽美什死死拽著老師的袖子用力擦眼淚哭著對自己的大臣說。
王您能不能先放手？
嗚嗚嗚老師這群雜修連個小事都做不好！！！
幼年的王繼續抓著老師的袖子嗷嗷哭。
而被拽著袖子抬不起手的攝政王安靜的看著這個年代用來代替紙張的泥板，遲疑三秒後， 選擇這個年代她不幹活。
2
年輕的女性攝政王黑髮黑眼， 習慣穿寬大到足夠再藏個人進去的長袍。
可惜弟子浪費了整個幼年期也沒有成功鑽進去過， 不曉得那位筋力E-的女性是如何做到的。
實在是太浪費的穿法。
烏魯克的王憤怒的說道。
烏魯克人民難得對王的話表示贊同，紛紛對攝政王的穿衣品味表示絕望。
……好像間接造成了弟子喜歡金光璀璨的黃金服飾的特殊愛好。
3
對於王早期的殘暴無情無理取鬧的各種行為以及初夜權這種亂七八糟的設定，攝政王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再去和那幫神打招呼（疑似陰影？）， 王你開心就好。
只很懶的負責處理了部分亂攤子。
一直到【沒有節操的】王的眼神不知何時落到了堪稱王國第一美人的攝政王身上。
4
正在把貓擼得呼嚕呼嚕叫的攝政王抬起頭， 淡定的微笑了一下。
5
沒有然後。
6
「都是大人了還要哭嗎。」
據後來路過王宮門口的侍女偷偷透露，在某件已被封口的事件過後的第二天，曾經在門口聽到了攝政王冷漠的聲音。
「當然我並沒有聽到王的哭聲， 所以應該是我聽錯了。」
拒絕透露姓名的侍女正直的回答道。
7
也許是因為無視王的**無視的太徹底了， 本來被委以重任的攝政王一直用「王就要這麼幹我有什麼辦法」之類的萬金油回答搪塞眾神。
在和神明繞圈圈的問與答中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才華。
永遠有辦法握住語言的主導權，與其說是辯論不如說是強大氣場支配下的詭辯。
滿不在乎的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出了自己的才能， 然後繼續日常鹹魚。
對於大臣的哭訴回以冷笑。
「你們誰哭起來的樣子能比得過王幼年的姿態？」
鐵石心腸到可以無視紅顏的美少年， 比起曾經嘔心瀝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他們幸福的過去，變得徹底的黑漆漆了。
對於弟子的教導並不是過度寵愛的溺殺也不是過度無視的放養。
處於一個不太想管但是更多時候其實會被職業病和多年執政管理國家的政治家本能支配，只能在事情即將無法挽回的前一刻不太情願的管一管的階段。
……大概是最後還沒來得及死掉的良心在作祟之類的。
8
後來據某位拒絕透露姓名身份的烏魯克王表示， 良心那種東西老師她沒有的。
「不僅沒有還美滋滋！」
憤怒的青年手舞足蹈的大聲抱怨，不小心露出小撮金色的頭毛。
9
神明讓攝政王去找一個小夥伴跟熊孩子一起學習。
攝政王拒絕了。
「教導王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可以當做沒看到。」
神明如此允諾， 年輕的女性這才同意出去一趟。
攝政王在野外發現了恩奇都1.0。
恩奇都1.0對攝政王發動了攻擊。
……恩奇都1.0瀕臨死亡。
攝政王對恩奇都1.0扔出了大師球。
恩奇都1.0捕捉成功。
「王， 我給你帶了個同學回來，現在可以認真學習了嗎。」
烏魯克的年輕王者看到老師手裡拎著的一團似乎是綠色的馬賽克後，手中的泥板掉到了地上。
10
很久之後， 烏魯克的王與他的朋友開始共同治理這個國家。
「恩奇都……本王唯一的朋友啊……」
「王啊，作業不能再借你抄了，而且我的還沒寫呢。」
會從細節處的語氣用詞和筆鋒轉換的弧度推測出究竟是誰寫的作業，即使已經不再是攝政王的攝政王依然令人畏懼著。
11
面對伊修坦爾的愛慕之情，身為弟子的王毫不猶豫的把鍋推給了自己早早就已經隱居幕後每日養花弄草的老師。
「若你能拿到老師的允許，我便娶你為王后。」
伊修坦爾滿口答應心中卻懷著忐忑，去找了那位隱居的女性後，果然在她那裡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慢慢悠悠修剪一盆花草的黑衣女子頭也不抬，不緊不慢的反問道：「你意圖嫁給王，同我說讓他做你的丈夫讓自己做他的妻子，可方才講述的那些華麗又虛幻的允諾究竟有多少是出自你雙手的努力？」
昔日的攝政王從容而冷漠的細數了這位女神曾經愛慕追求又親手毀掉的丈夫和情人，驕縱任性的女神惱羞成怒，去和萬神之首借來了天牛，扔在了烏魯克的土地上。
12
天牛沒有活過一節課。
「這節課老師跟你講講庖丁解牛的典故，啊正好，現成的有一隻。」
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本該弱不禁風的美人老師，用一雙細細瘦瘦的手腕拎著刀，輕輕鬆松肢解了一頭牛。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們兩個沒有看我上次留的解剖學筆記預習嗎？」
「……上面沒寫庖丁解牛。」
「哦。」夏朝皺了皺眉：「那算了，明天講量子生物學吧。」
「……」
#今天老師講的內容也依然聽不懂#
#說好的講庖丁解牛典故呢是怎麼和解剖學扯上關係的#
#解剖學也就算了為什麼會轉移到量子生物學上面#
「……吾友！」
「王啊，請您別看我，我作業沒寫呢。」
13
「啊，對了，既然有牛肉晚上就吃牛肉火鍋吧。」
「可以不放辣椒吃清湯鍋嗎老師。」
「不放辣椒火鍋還有什麼意義！」
「那就鴛鴦鍋吧。」
他們老師最後的良心大概全都點在廚藝上了。
14
因為天牛被庖去做了牛肉火鍋的伊修坦爾怒氣衝衝的去找夏朝算帳，結果差一點被抓去當做人體解剖的素材。
「請放心，區區解剖無論是疼痛還是失血都不是足矣讓神明致死的程度。」
被細思極恐的話安慰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女神尖叫起來。
對方沉思了一下，拿出來一盒子寶石——全都是神魂凝聚的結晶。
「……想聽故事嗎？女神大人？」
手上捏著一把細細的銀色小刀的女性手指掠過那些寶石，嘴角笑容笑得極美。
15
很久之後才知道用來煮火鍋的那塊好看石頭是從太陽戰車上敲下來的，至於到底是石頭還是什麼其他同樣也很堅硬的東西……兩個學生表示自己不是很想知道。
16
人終有一死，那位女性漸漸衰弱的身體狀況無法欺騙日益賢明的王。
她接過了眾神對恩奇都的詛咒坦然替她去死。
也許是因為她對這世界沒有眷戀。
也許是因為她對任性狂妄的諸神早已生出了厭棄之心。
也許是她對於生與死之間早已看透。
僅有的兩位弟子聚集在陷入昏沉的老師的床畔，沉默的注視著她濃黑的長髮變作如銀似雪的白髮，唯有容顏不老，神的詛咒和祝福互相抵消，其結果就是讓她陷入越來越漫長的沉睡之中。
沒有詛咒沒有遺憾沒有懷念，她安靜的閉上了自己漂亮的黑色眼睛。
17
老師是強大的，無敵的，永恆的。
兩個學生一直如此相信。
但是她再也沒有睜開的眼睛卻告訴自己的兩個學生這不過是假像。
恩奇都駐守在國家中，吉爾伽美什踏上了尋求永生的路。
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去一趟冥府找一找老師的靈魂，她臨死前留下來的作業還沒來得及講清楚要怎麼寫。
18
王經過荒野、橫越海洋、殺死群獅和野獸，終於傷痕累累一身疲憊的來到了先知的面前，向他討問有關永生的事情。
「你的老師已經為你支付了足夠的報酬，你可以拿著那樣東西離開回去與你的朋友一同分食，要求是不可以再回來重新向我討要。」
19
烏魯克的王得到了永生的藥。
散發著迷人香味的靈藥卻被路過的蛇偷偷吞吃了，只留下了褪下的蛇蛻。
20
王忍不住絕望的俯首痛哭，腦袋卻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這麼大個人了哭什麼哭。」
依舊是沒有溫度的冷冰冰的語氣和黑色的衣袍，王的懷裡被塞了一個小小的水晶瓶後他的後背被人輕輕一推，便被推入了面前的黑洞之中。
「還是日後的遠古之王呢……不成器的小子，雖然不是永生的靈藥，但是這瓶青春之泉的泉水，足夠緩解你們衰老和死亡的速度了。」
眼尾的餘光看到的是那人飄飛的衣擺和一縷揚起的銀色長髮。
21
……老師我其實是想問問我作業不會寫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初夜權之類的是史詩裡的梗。
……找了史詩來看，感覺自己不是很懂烏魯克人民的開放程度，無論是少女還是人|妻都來者不拒真的不是什麼後宮向的裡番發展嗎。
加上對閃閃的描寫也很迷，索性還是沒有完全參考，按著之前的風格讓劇情一路飛著走了。
身為攝政王的夏朝和閃閃之間只能理解是非常矛盾又奇怪的關係，可以說是老師和學生但又並不是完全像是師生之間的關係，恩奇都也是一樣，（參考教導他的是神妓這個原著梗。）
說起來，如果夏朝不是先被希臘諸神刷了三觀和混沌惡屬性出來的話，說不定按著她原本為了達成對方的願望不惜一切代價的性格會和閃閃產生出什麼奇怪的發展也不是不可能。
然後忍不住對比一下夏朝對騎士王和閃閃的前後態度。
……希臘神話世界真的很折騰人啊（歎息）
第33章 傳說中的同學交流會
電腦前的夏朝終於抬起了因為長時間高速操作有些酸麻無力的手指， 揉了揉額頭。
說是監控了所有參賽人員的資金流動，其實也就是以禦三家為主：間桐家姑且不算， 其中艾因茲貝倫和遠阪家這種大型的魔術家族有一點非常麻煩的就是對於現代技術的忽略和輕視， 脫離時代也就代表了很多地方無法用電子技術進行掌控， 好在社會大環境擺在那裡，不得不遵守規則的地方也是有的。
比如最近非常不規律不符合遠阪家設定的大規模資金流動。
比如某幾個網游的氪金榜第一名。
比如某個據說在遊戲裡對別人稱呼一口一個「雜修」，結果自己完全沒有操作完全就是靠氪金硬堆起來的裝備打的人憋屈到不行的傢伙。
麻省理工的學霸夏老師心情微妙。
「……輪到吃喝玩樂這種東西學的比誰都快， 嘖。」
她拽起來椅子上罩著的圍巾掛在了手臂上。
「迦爾納， 陪我去一趟遠阪家。」
紅色的青年依言實體化出現：「需要我抱著您過去嗎？禦主的身體條件允許？」
「不需要，之前按著你的體型買了幾套西服，換上吧。」
數分鐘後。
「哦……對了。」
原本已經準備往外走的夏朝忽然掉過頭去， 在書櫃上拿出來一本書。
「master？」
「沒什麼， 帶點東西給那小子當新的作業，我們走吧。」
書面上寫著一行字。
《C＋＋從入門到精通》
……
多大仇。
既然涉及到了這方面就給我好好學習吧小子！
昔日烏魯克的攝政王臉上再一次揚起了令年輕的王和他的小夥伴寒毛直豎的冷笑。
****
「我說啊時臣， 為王獻上你的忠誠和能力， 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遠古之王又去而複返，但是遠阪時臣還是站起來畢恭畢敬的回答。「是的，王。」
「那來幫我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好了。」
吉爾伽美什從王之寶庫裡取出來一份明顯不屬於他那個年代的紙。
「我的老師， 也就是那位在我幼年時負責治理烏魯克的攝政王在最後的時刻留給我的一個問題。你來看看，這個時代的智慧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遠阪時臣一臉嚴肅的接了過來。
「表達物理世界特徵的所有（可測量的）無量綱參數原則上是否都可以推算， 或者是否存在一些僅僅取決於曆吏或量子力學偶發事件， 因而也是無法推算的參數……」
遠阪時臣念完題目後，內容還沒來得及看就沉默了。
……這啥。
「恩奇都的問題是黎曼幾何猜想，可惜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哦解決自己的問題， 所以我也不能參考他的問題。」
一點都不給抄作業的機會。
變得狡猾了啊，老師，明明之前還只留一道的。
吉爾伽美什有些痛心的想道。
過了良久之後，遠阪時臣終於抬起頭。
「王，我覺得……」
「啊對了！方才那兩個傢伙好像說過自己和老師有關係之類的話，說不定他們也有辦法解決問題！」
吉爾伽美什再一次靈體化消失了。
「……請您等等！」
遠阪時臣忽然想起來什麼樣猛地抬起頭，連一貫的優雅矜持也顧不上了。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吉爾伽美什走的太快了。
遠阪時臣捏緊了手裡的文明杖，膽戰心驚的聽著那個歡快又沉重的腳步聲又一次靠近了自己。
「遠阪先生覺得我這件衣服如何？」
這會出現在眼前的不再是之前那個濃妝豔抹舉手投足分外妖豔模樣足矣嚇哭小孩子的八塊腹肌言峰綺禮了。
這是個體態豐盈姿容美豔的豔麗女人，黃金的花冠收攏起她絲滑如瀑的卷髮，穿著古希臘的長袍，一雙柔軟的手臂潔白猶如百合，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萬種的優雅與尊貴。
她眨了眨那雙明媚動人的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嬌滴滴的捂著臉頰揚起羞澀而嬌美的笑容。
「……不知道吾愛看到我這件衣服會不會開心呢……會不會像以前那樣誇讚我呢。」
她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連遠阪時臣的回答也估計不上，像一隻歡快的百靈鳥一樣跑了出去。
得知附身在弟子身上的那個畫風妖豔欠打的靈魂是希臘的天后赫拉，遠阪時臣本來覺得自己應該會開心的，畢竟這樣一來聖杯戰爭又多了一重保險。
……但是看到這兩個的組合他怎麼就這麼犯噁心呢？
遠阪時臣默默從抽屜裡摸出來最近新添加的速效救心藥。
****
吉爾伽美什想找另外兩個，弗拉德三世和騎士王也對他身上的黃金鎧甲虎視眈眈。
然而聽到了的英雄王的來意，兩位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奇怪的微妙表情。
「……在我的印象裡王姐不是這種性格啊。」騎士王猶猶豫豫的說道。
「除了財政赤字以外不會輕易生氣的。」弗拉德三世也皺起眉。
「非常好脾氣，有時候梅林故意捉弄她也不會太生氣。」
「對人民也很善待，相當優秀的一位臣子，作為妻子更是溫柔體貼。」
聽到妻子這個詞，阿爾托莉雅明顯臉色難看了幾分。
「總是會完美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算累得病了也要堅持。」
「總會擔心是不是會過勞死。」
「無論多麼異想天開的理想和願望也會不惜一切的幫忙達成。」
「所以理想之王你累死了自己的『桂妮薇爾』麼？」
「彼此彼此，伯爵你不也間接害死了為王國鞠躬盡瘁的王后麼。」
兩人怒目而視。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
剛才你們花式互吹的那個人是誰。
「……所以你們沒有作業，而且工作她還會幫忙安排好，只需要努力自己的分內事就可以了。」
比如貫徹理想之王的信念以及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努力奮鬥征戰什麼的。
國家的黑暗和一切耗費時間瑣碎龐雜的內政工作全都被那個人包攬下來了。
「……而且啊英雄王，你手裡這個可是世界級的物理學難題——幾千年都沒解出來的那種。」
「……」
是說本王和恩奇都被老師臨死前耍了一遍？
是說那個常年浪費自己的美貌板著一張冰塊臉除了冷笑以外幾乎沒有其他表情的攝政王！？
……那本王抱著這麼多年「老師死後還不忘過來幫我」的感動在英靈座死摳作業的原因是什麼？？？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
吉爾伽美什憤怒了。
吉爾伽美什怒摔作業本。
「本王要找老師問個清楚！」
耍了自己幾千年不算，加上已經可以確定之前遊戲裡一直在黑自己帳號壓著自己的人物角色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老師，在這種悲痛和憤怒的感情交織之下，吉爾伽美什憤怒的想要找老師算帳。
騎士王和瓦拉幾亞的大公暫時也沒了搶人黃金甲換錢的衝動，非常同情的看著他。
「說起來夫人性情大變的原因是什麼？就算是因為時間的問題也不會差了這麼多吧？」畢竟夏朝完美主義者的工作習慣可是太過深入人心，她對於政治的狂熱愛好絲毫不亞於她的認真程度——與其說是事事完美，倒不如說達到了不會有人比她做的更好的程度。
深深瞭解這一點的阿爾托莉雅和弗拉德三世不然也不會生怕惹怒夏朝而聯手搶錢（？）。
所以他們也在懷疑夏朝在吉爾伽美什那裡變得冷漠又怠惰的原因。
「哎呀！真浪費！」
赫拉嬌滴滴的聲音突兀的插入幾人之間。
希臘神代的天后出現了。
「……新的servant！？」
阿爾托莉雅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真是的，居然舉刀相向，這是何等粗鄙的行為。」
赫拉皺著眉，手指搭在胸口上，神態傲慢的昂起頭：「我可是赫拉——神後赫拉，若不是為了我那唯一的深愛之人，你以為我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你們這些傢伙面前嗎？」
女人嬌美的臉上說著說著便露出了異常狂熱的瘋狂癡態：「啊……吾愛啊，那猶如點綴著滿天星光的璀璨夜色般驕傲又可愛的美麗人兒啊……那份堅定不移的信念，那比宙斯的雷電之光還要強大的靈魂和內心……我仍然清楚的記得她為了我與宙斯正面相對的耀眼身姿，一定是因為深深愛著我吧？一如我愛著她那般，我們**著。」
弗拉德三世震驚之餘回憶起了曾經美狄亞三言兩語有關眼前這位神後的回憶。
雖然把自己的愛妻稱作對方的愛人實在是很膈應人，但是為了證明真實性，他忍了。
「……所以神後閣下覺得你的愛人，」他艱難的頓了一下，騎士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予他一點鼓勵的勇氣，「為了什麼才與宙斯相對的？」
「嗯？當然是為了追求我然後和我成婚了。」
赫拉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不過為什麼吾愛聽到了我的求婚會那麼驚訝呢？我只是說出來她羞澀而不敢說出來的內心話啊，難道是因為害羞嗎？害羞了這麼多年也真是可愛呢∼明明都挖走了人家的神魂作為收藏品∼∼哎呀這份佔有欲還真是困擾呢∼∼∼」
……
「我是因為被王姐撫養長大的，而且對於塑造理想之王和國家有幫助才……」
騎士王心情複雜。
「我追求她好多年……婚後很長一段時間包括我在內不少大臣都懷疑她是不是被我追煩了才答應的。」
大公默默望天。
至於吉爾伽美什。
……對不起他沒趕上那個夏朝還是個好人的年代。
發自內心的愛戴尊敬自己的王后\\姐，與遵行王的職責兩不耽誤的兩位王同時沉默了。
害得夏朝黑化暴走徹底淪為混沌惡的魔王形態的罪魁禍首……
……赫拉！似李！！！
作者有話要說：
趁有空再擼一發。
閃閃的作業純粹就是惡趣味發作的魔王耍著他玩。
所以作業不重要，重要的是魔王可以感受到愉悅！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吧。（微笑）
我看看哪裡能把小蘭塞進來……或者你們提供一下適合的串場角色也可以。
第34章 氣哭.pg
夏朝其實會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很多都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而且這些能力大多不局限於魔力的限制， 很多技能連她自己都會忘掉。
人活的久了多多少少都得忘記點東西吧？就算是台電腦要找存在裡面的東西也得花時間搜索呢。
其中有一個， 叫做「真實之眼」， 是個很簡單的小能力——說白了，就是透過事實看真相。
一般的魅惑魔術和幻術都可以遮罩的能力，對於那些喜歡用幻化的魔術裝扮自己的模樣用來騙人的女巫和妖精來說， 這個能力算是她們頂討厭的；但是夏朝這個人判斷旁人的價值方法非常殘酷與現實， 對於一個人的判斷第一反應是對方的能力和存在的價值，容貌從來都是其次，所以就算有這個能力她連自己都會時不時忘掉。
如果真碰上醜的不能看的呢？
夏朝她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選擇自己用魔術遮住自己的眼睛——簡而言之， 給自己催眠：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萬事大吉。
這裡稍稍提醒一句，之前變成人的時候， 正統惡魔身份的克勞德已經不在了。
那貨本體是個巨型蜘蛛， 夏朝不接受一切不以魔藥材料的身份出現在她眼前的蜘蛛蟾蜍毒蛇蜥蜴以及一系列有著令人接受不了外觀的可怕生物。
美狄亞是跟隨夏朝的魔女，本質上依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漂亮精緻的美人， 就算如今成了地獄的大惡魔，被惡意污染的她在夏朝的眼裡依然還是曾經那個乖巧可愛的漂亮小公主。
瑪麗王后， 不需要多說， 就算沒有英靈身份的能力加成歷史上也很有名的大美女。
間桐家的兩個，雖然不是頂尖的美貌，但在普通人類之中也足夠漂亮了。
弗拉德三世……這麼多年老夫老妻了再嫌棄也沒用。
所以如今的夏朝額外的喜歡讓迦爾納在在自己身邊晃悠。
——青年的外表本就長得俊朗養眼， 高挑清瘦的身材和磁性溫和略顯幾分色|氣的嗓音也很符合夏朝的個人偏好，良好的教養和性格也很加分……
……可是這個讓漂亮的人在身邊晃悠養眼睛調節心情的糟糕愛好究竟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夏朝默默收回瞥著身邊一身白色西裝特別撩人的迦爾納的眼尾餘光，然後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握緊了把手和安全帶的迦爾納偷偷咽了口唾沫。
……master你是怎麼把普通人類的車開出騎階寶具的速度和氣勢的？
***
……為什麼忽然要提這個能力呢？
因為需要解釋一下二十分鐘之後夏朝為什麼會捂著眼睛神情痛苦的躲在了騎士王的披風後面。
赫拉憂心忡忡的湊上來：「吾愛你怎麼啦吾愛……難道是我這身衣服和打扮不好看嗎？」
旁人眼中美豔高貴風情萬種的神後赫拉，在夏朝眼中卻是搔首弄姿分外妖豔，捏著大叔嗓音一臉愁色望著自己還穿著希臘式的女款長袍的言峰綺禮。
……我的媽呀那個胳膊的肌肉和塗著騷氣的大紅色指甲油的粗糙手指！
眼看著辣眼睛的傢伙又要湊過來，被騎士王護在懷裡安撫的夏朝終於忍無可忍的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滾開！！！」
赫拉驚恐的倒吸一口冷氣。
「我的愛人……你這是怎麼了？」她雙手交握在胸口淚眼婆娑的望著她：「我是你的赫拉啊……你深愛的妻子啊？就算我們沒有結婚，可是我們那些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
「老子他媽的才沒有愛你這樣的傻子，滾！！！」
夏朝怒吼著咆哮道。
只顧著捂眼睛的夏朝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曾經的王妹如今的騎士王saber，正一臉幸福的緊緊抱著自己的腰，一張漂亮臉蛋此刻顯得粉撲撲的。
王姐的腰好細！身上好香！肩膀很瘦但是頭髮好軟！好好抱！——by騎士王
赫拉拎起裙擺想要湊上前去，走起路來猶如一朵在風中舞動的百合花般搖曳生姿。
在夏朝眼裡那就是強制性親身體會的3D立體環繞的恐怖片畫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滾開！！！」
下意識就想跑卻發現自己被緊緊摟著腰完全動不了的夏朝，這回叫的更慘了，幾個旁觀的甚至聽到了一點隱藏極深的哭腔。
……？？？ ！！！
阿爾托莉雅立刻極自然的把王姐的頭往自己肩膀上按：「乖哦乖哦我們不看王姐我們不看，沒事沒事……」
說起來蘭斯洛特和高文他們裝扮成女裝的時候好像也有過類似的體驗？
不過王姐當時走的太快了而且直接說願意當王后，自己當時太開心沒發現王姐居然是會被這種東西嚇哭的程度……
阿爾托莉雅覺得就憑這個也得讓這個女人多活過至少三集，就算另外兩個攔著也不行。
然後騎士王一抬頭，發現另外兩個好像也是這麼想的。
吉爾伽美什是一臉的幸災樂禍擺明瞭就是在「老師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而弗拉德三世的表情……
呆毛忍不住抱緊了自己（強行扣在）懷裡不知道人間險惡的美人王姐。
「……阿爾你在想什麼。」
眼睛不需要荼毒的夏朝很快冷靜了下來。
別忘了她也會讀心，雖然平時不需要也很少用但是不代表她不會。
我什麼都沒想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弗拉德三世的表情內容下意識解讀出來了而已……
「那你為什麼解讀的這麼熟練？」
「那是因為蘭斯洛特那傢伙偷偷寫的本子我曾經也看過幾次所以……」
騎士王下意識的辯解，然後後知後覺的停頓住了。
……啊，系馬達。
騎士王心虛的捂住了嘴，挪開了眼神。
「阿爾你變了……采佩什那個狂階的腦子裡想的東西我一向都遮罩我就不說什麼了，為什麼連你也……？」
夏朝聲音開始虛弱了起來。
「是啦是啦，所以親愛的快過來，你實在是很糟糕啊……我可沒見過你這麼虛弱的樣子，快來讓我看看吧。」
一雙腕子上掛著一串寶石和黃金手鐲的手趁機伸了過來，意圖把如今是柔弱人類的黑髮美人從騎士王的懷裡帶走。
而且該說是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糟糕原因呢，本該無論多麼口是心非也會活躍在保護老師或妻子的第一線的兩位王，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圍觀。
「……呀啊！！！走開！！！！」
在那雙手的指尖碰到她髮絲的第一秒，夏朝徹底崩潰的尖叫起來，尖銳的慘叫和尾音處再也無法掩飾的嬌軟哭腔讓在場幾個王下意識露出了某種欲♂望被滿足的清爽而愉快的表情。
唯一的良心迦爾納終於看破了這幾個傢伙根本惡趣味滿滿一點都沒打算好好保護自己的禦主，直接從騎士王的懷裡把被言峰綺禮·肌肉硬漢畫風版本的赫拉嚇哭的禦主給挖了出來。
……阿爾托莉雅因為心虛沒有阻止，只是隱隱露出了一點遺憾的神色。
其他兩人同理。
因為被發現了隱藏極深的弱點嚇到哭出來的夏朝索性也沒了掩飾自己的打算，一點都沒有魔王形象的蹲在那裡把頭躲在手臂後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寡言少語不太會安慰人的小太陽只能乖乖蹲在她旁邊，給哭到打嗝的master拍背順氣。
「……迦爾納你把你的槍拿出來一下。」
用力到略顯粗魯的在袖子上擦了一下眼淚，抬起頭的夏朝雖然露出了陰狠的表情，可惜眼眶發紅和軟綿綿的發顫哭腔一點都沒有該有的威懾力。
迦爾納乖乖遞過自己的寶具，就看夏朝把自己的手在槍尖上狠狠劃了一下，鮮紅的血液瞬間湧了出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髮的美人就氣勢洶洶的站起來，拽著幾個因為看到自己哭出來的表情而分外滿足幸福沉浸方才畫面不可自拔的傢伙，把手上的血直接抹在了他們的眼睛上面。
然後挨個板著他們的臉對上赫拉。
「……嗷嗷嗷嗷！！！！」
這回慘叫著捂著眼睛轉開身背對赫拉的換成了這幾個傢伙。
夏朝冷笑著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紅紅的還帶了點眼淚的酸澀眼眶。
她用一種破釜沉舟一般的悲壯表情靠近赫拉，在對方驚喜異常又兼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視下用那只帶著血的手在她身上幾個部位點了點。
【汝將在我面前展露真容——】
神秘又強大的古精靈語吟誦出的咒文瞬間展露出應有的威力，一道白光忽然憑空從赫拉身上綻開，在那之後站在原地的就是一臉鐵青、套著希臘長袍濃妝豔抹手足無措的言峰綺禮。
……少了赫拉附身狀態的綺禮先生雖然依然傷眼睛，但是比方才好太多了。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言峰綺禮搜腸刮肚，最終只能乾巴巴硬邦邦的擠出來這幾個字。
「不客氣。」
夏朝揉著眼睛就往回走，一眼也沒看那幾個沒良心的傢伙。
吉爾伽美什一回頭看到一臉厭惡盯著自己指甲油的言峰綺禮又是一聲絕望的慘叫：「老師本王和你究竟什麼仇什麼怨！！！」
「有意見嗎。」
夏朝冷冰冰的反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暴怒的吉爾伽美什在聽到這聲反問後，詭異的沉默了。
……夏朝絕望的發現自己條件發射解讀了他的心理狀態。
……藥丸。
都藥丸！
吃棗藥丸！
「迦爾納我們走！」
「嗯，」青年條件反射的回應了一聲，等到兩個人都快要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他忽然猶豫了片刻，小小聲的說道：「……master，要不然回去之前我們先買點糖？聽說吃糖就不會哭了。」
「……」
「要不我這有手帕？或者電視上說的抱抱？……誒？master？怎麼了？」
青年手足無措的看著夏朝又蹲下去了。
……沒怎麼。
想死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哭唧唧的魔王小姐終於寫到了，開心【迷之滿足】
夏朝被妖豔鬼畜畫風的的綺禮嚇哭的感覺大概和小姑娘們被癩**毛毛蟲之類的嚇人東西嚇哭差不多吧。
【言峰綺禮：……Excuse me？】
因為太不像是魔王和攝政王之類的帥氣角色該有的弱點，而且觸發條件太難，加上自帶遮罩技能，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第35章 中立·善良魔王君
「老師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地下的魔術工房， 連美狄亞也沒有叫進去——請告訴我原因。」
面對著終於返回來的弗拉德三世， 間桐家未來的家主拿出了已經初具規模的氣勢，抱著手臂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緊接著女孩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無論您在想什麼，大公請快一點停下來。」
「——你問我？」
美狄亞很是不爽， 因為迦爾納聽從命令守在門口連她都不讓進去，弗拉德三世也就算了，連她都不讓進這就很不愉快了。所以此時此刻這位魔女面對大公並沒有什麼好表情：「問題出在你那裡才對吧？方才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後二話不說就去了書房翻出來禦三家里間桐家有關聖杯戰爭的研究……現在把自己關進去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魔女一扭臉， 一秒從擔憂狀切換成怒目而視。
「無論怎麼想王忽然這麼奇怪也都是和你們有關吧？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這樣， 低著頭走的飛快直接進屋都不說話；迦爾納居然還不讓我看看她的狀況……好歹也是王曾經的丈夫， 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啊啊……抱歉， 」弗拉德三世一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 果然摸到了無意識上揚的嘴角。「只是發現了一點……很可愛也很有趣的事情。」
美狄亞抽了抽嘴角。
「多少收斂一點吧， 您現在看起來像是個變態一樣噁心。」
即使被這麼說了的大公似乎也不以為意，出乎意料的寬宏大度。
應從吸血鬼德古拉這一惡名降臨現世的穿刺公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
當然不是。
……所以感覺更可怕了。
「咳， 」弗拉德三世輕咳幾聲轉移了一下注意力：「她進去多久了？」
「有半個小時了吧？」
接話的是間桐雁夜，他剛剛從書房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摞古舊泛黃的手稿，「按著剛才夏小姐翻閱的內容， 應該是有關從者這一塊。」他看了一眼不為所動的迦爾納，壓低了幾分聲音：「你們說她是不是打算召喚新的從者了？」
原本閉目養神的迦爾納驀地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雖然我能感覺到支援我的魔力全部都是源於我的master，也知道那的確是非常龐大的量……不過想要支撐兩個從者的魔力會不會太吃力了？」
「其實不只是你，是三個才對，如果真的召喚新的從者就是四個了。」
間桐雁夜板著手指和他比劃：「第一個是瑪麗王后， 和你一樣完完全全是獨立於聖杯系統之外依靠著夏小姐的魔力存在的；而我的從者弗拉德三世也是一樣，因為我不是正統的魔術師也沒有接受過訓練，所以真正提供魔力的還是夏小姐……嘛，不過對比起你們兩位元，大公需要的魔力有大聖杯提供大部分，夏小姐就只需要負責常規servant所需要的程度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夏朝的手背上沒有令咒的原因。
「說到底其實她並沒有被聖杯默認進這次聖杯戰爭裡面吧？」
大概可以理解為同一個遊戲但是玩的是隔壁伺服器……之類的？
因為之前的夏朝並不人類而是地獄之主的魔王，加上成為人類以後原先固有的魔力依然存在所以也不太需要擔心就是了……
「所以用人類的身體召喚新的從者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迦爾納皺起眉。
美狄亞也有些猶豫。
夏朝不是那種崇尚暴力的武鬥派風格，加上她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因為變成人類然後所謂因此被控制住實力的影響，所以很多時候美狄亞也會忘掉她此時此刻還是人類的事實。
此刻重新提起這件事情後，那種本來自己毫無察覺的擔憂之心立刻又出來了。
「……應該不會……吧？」
這樣說著的美狄亞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
畢竟輪到狂亂狀態下胡來程度的話，沒有人能比那位魔王小姐鬧得更瘋。
一幫人緊張無比的守在門口，相比起來遊刃有餘神情安然的弗拉德三世就太顯眼了。
「餘還是先回房間等著好了。」
「去去去，要走快走，你這樣的傢伙活該陷入中年離婚危機。」沒有什麼比王更重要，因為弗拉德三世的態度這回徹底沒了最後虛偽的恭敬心，美狄亞嫌棄無比的揮著手驅趕她。
結果弗拉德三世抱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走了。
「啊啊……果然還是火大！雁夜你真的不能用令咒讓他自殺嗎！？？？」
間桐雁夜選擇撓頭然後哈哈哈哈哈。
「我們還是等等夏小姐吧。」
迦爾納沉默了一下。
「要不我還是先自殺吧。」印度的大英雄這樣說著的同時已經把槍拿出來對準自己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大概也知道了我家的master應該是腦力派，所以我在戰爭中的作用不大，如果可以幫master減少一點負擔的話請允許我去死……」
該說是毫無瑕疵無愧於英雄之名的天使呢還是想的太單純的過分天然呢……
美狄亞心情複雜的攔下了迦爾納手中的寶具。
「……還是，先等等吧。」
糾結的時候，眾人身後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那個本該熟悉無比、此刻又與與往日相比過分清爽溫柔而有些陌生的嗓音疑惑的開口問道：
「大家都聚在這裡在幹什麼？」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從工房裡走出來的這位笑容燦爛輕快的女性。
依舊是那位黑髮黑眼的美人，穿著一身過分樸素寡淡的漆黑打扮，只不過這位要怎麼說呢……
無論是舉手投足還是神情語氣，都顯得非常的……乾淨？
原本身為魔王時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混沌而蠱惑的氣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我們在討論迦爾納要自殺的問題……」
美狄亞神情呆滯的回答道。
「自殺？這可不好。」名為夏朝的美麗女性聞言不贊同的蹙眉搖頭：「既然已經身為從者重新獲得了第二次選擇的權利，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毀掉呢。」
「我只是擔心我的存在會對master的魔力造成負擔……」
迦爾納呆愣愣的回答道。
夏朝前後反差太大，即使是極富包容性發生什麼都可以找到原因並坦然理解的青年有點懵。
「負擔？那種事不存在啦。」夏朝笑著擺擺手，「需要提供給迦爾納的魔力其實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不需要太擔心——迦爾納一直都很乖很聽話不是嗎，一直很克制的啦，不會有這孩子更胡鬧啦。」
女子苦笑著說道，從身後牽出來一個外表年紀和間桐櫻差不多的女孩。
小姑娘警惕又兇狠的盯著其他人，一雙小爪子卻怯生生的緊緊抓著夏朝的衣服，頗有一份說什麼都不撒手的架勢。
「呀啊∼∼∼」美狄亞異常興奮的沖了上去：「這孩子是誰啊？真的好可愛！超可愛的！」
「啊……這位啊，」夏朝慈愛的摸了摸她蒼白而柔軟的長髮，小姑娘淺金色的眸子裡露出了滿足的光彩，抓著夏朝的手也更緊了些。
「——是貞德哦。」
夏朝把這孩子摟在懷裡，開開心心的介紹道。
「不過不是歷史上那位拯救了法國的聖女哦？可以說是我從參考過那位聖女後得出來的另一個結論，要怎麼說呢……既不想召喚那位太過純淨堅定一本正經的聖女小姐也不想召喚聖女的另一個黑暗面的黑貞德，糾結之後的最終結果就是這孩子呢。」
「算是我的半個女兒？」
夏朝若無其事的扔下了這個驚天巨雷。
「……比起那個我比較好奇您發生了什麼。」
美狄亞聲音都嚇得飄起來了。
那個魔王啊，那個魔王啊地獄之主啊執政期間當之無愧的暴君啊！
現在正笑得一臉清爽的和自己說話啊！！！
「誒……我嗎？」
夏朝歪了歪頭，驀地撲哧一聲笑了。
「之前因為很無聊的原因居然被嚇哭了，實在是非常沒有魔王的氣度和身份，而且實力受限制也不能發洩，索性從平行的世界線裡進行了一點小小的『交換』而已……呃，大概是亞從者或者是擬態從者之類的概念？……事實上交換的只有屬性和思考問題的習慣而已。」
她露出了一點苦惱的情緒。
「現在的我麼，依然是夏朝這點請不用擔心……只不過是因為在某個階段發生了不同的選擇，也造就了不同的結果的我——」
夏朝笑嘻嘻的眨眨眼睛，露出了魔王狀態下的她所沒有的俏皮歡快的表情：「總體來說，『選擇包容一切，制定屬於自己的王權和規則成為王』的我就是你們最熟悉的魔王啦∼∼而在那個選擇點上『選擇找到一個平衡點間接完成自己的願望而不是自己動手』，就是現在的我。」
「……那我還需要叫你王嗎？」
美狄亞猶豫起來了。
「誒？居然要問這個嘛？」
夏朝眨眨眼睛。
「要怎麼說呢，我從這條世界線上繼承來的大概只有完全依附我魔力而生的從者，還有就是她沒完成的工作而已；她在這邊歷史上做出的那些選擇我的瞭解也只限於：『有一個世界的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然後造成了某種結果』；所以你如果要叫我王讓我去做那些屬於魔王的工作及關係其實也可以，但是我個人是不會承認我是魔王的身份啦。」
「那，我的王哪裡去了？」美狄亞迅速接受了這一設定，而面前的夏朝坦然爽快的回答道：「剛才說了哦，因為太生氣而且生氣的原因太羞恥了，和我交換了以後去毀滅我那邊的世界去了。」
「……」好吧這的確是魔王會做出來的事情。
「吾……夏小姐還真是坦然呢……」
選擇了和間桐雁夜一樣稱呼的美狄亞僵硬的笑了笑。
「反正都是我自己，套路都懂的啦∼∼而且我那邊的世界也有點小麻煩，來一個導火索也不錯……畢竟讓我自己親自動手也還是有些不忍心，所以魔王狀態的我願意幫忙真的是太好了。」
非常欣慰的口氣說出了對慣性認知中的魔王夏朝來說有些奇怪的話。
「那個……恕我冒昧，但是請問一下夏小姐的人生理想是？」
「誒？我？」
夏朝用手指了指自己，燦爛一笑：
「我希望世界和平哦∼」
作者有話要說：
美狄亞：導演！！！快！求倒帶！！！我好像一晚上沒出去就少看了一季劇情！！！
哭唧唧的魔王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黑歷史太羞恥，果斷換號。
可以理解為玩家暫時手裡的號打不過劇情所以換了另外一個滿級號上來繼續打這樣的邏輯。
現在是清爽治癒系理想是「世界和平」的中立善良夏朝小姐姐上線！
但是因為都是夏朝，有些東西無論怎麼更換都不會變的（笑）
我繞了一個圈在這裡扣題了！鼓掌！【啪啪啪】
這裡提供現在小姐姐的中立善良屬性解說：
相信力量平衡是十分重要的事，單方面地強調秩序或混亂，是無法達到至善的。因為整個宇宙中充滿了朝著各式各樣的目標而努力的生物，所以若要追求至善，便不能破壞這種平衡，甚至的設法維持這種平衡，如果說支援社會秩序可以帶來至善，便得以為之。若推翻既有的社會秩序就可以達到至善，那也必須為之。社會結構對他們來說，沒什麼重大意義。
【反正就是自行劃重點吧∼∼】
第36章 當個好人很簡單嘛
……
導演我拿的劇本不對等我回房間重新找找我的劇本。
那聲「世界和平」的宣言尚未落地， 圍觀群眾瞬間作鳥獸散。
夏朝狀似疑惑的一歪頭， 嘴角笑容莫名。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切如常，仿佛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只是夢中的幻覺。
間桐櫻一如平日裡那樣洗漱完畢後換好衣服下樓準備吃早飯，她歲數小活力旺盛又不需要參加聖杯戰爭， 起得算是間桐宅裡早的那一個。
不過今天早上她在餐廳收到了嶄新的驚嚇。
「啊，已經起來啦？早安啊小櫻∼」
夏朝已經坐在那裡喝咖啡了，旁邊還多了個正在往嘴裡送麵包的小姑娘。
間桐櫻第一反應是向後退了幾步，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間桐宅，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十分沒有錯對吧？？？
……她眼前這個一身打扮俐落笑容輕快的傢伙這還是她那個長期晝夜顛倒一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一定要墨蹟到淩晨四五點然後才爬上床去睡覺一直到下午才爬起來如果不是個臉好的魔王實際完全本性就是個已經怠惰到連飯都不想吃打算餓死的死宅老師嗎！？？？
替換了屬性和部分性格後全程開著讀心術的夏朝輕輕挑了下眉毛。
「在看什麼？不過來吃早飯嗎？正在長身體的小孩子可不能不吃早飯哦——啊， 貞德， 不可以挑食。」
夏朝傾過身子， 把幼貞偷偷撥到一邊的苦瓜碎粒用勺子舀起來重新喂進她嘴裡。
小姑娘一臉悲壯的把嘴裡的苦瓜嚼也不嚼的生生硬吞下去了。
啊啊……阿賴耶還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可愛的差事呢。
因為小姑娘還在認真吃飯， 努力忍著掐臉衝動的夏朝很是有些蠢蠢欲動。
間桐櫻張了張嘴。
「……我覺得我需要回去再洗一把臉清醒清醒。」
「洗臉了之後記得過來吃早飯哦。」
夏朝笑眯眯的說道。
十分鐘後。
間桐櫻茫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等著夏朝做好新的早飯——之前的那份涼掉了她覺得不能給小姑娘從小吃涼的東西， 乾脆重新做了一份。
旁邊的小貞德正專心致志的喝牛奶，喝得嘴唇上一圈奶鬍子。
等到夏朝走回來， 兩個小姑娘已經坐到一起去了。
女子愉快的彎了彎眼睛，放下新的早餐後忍不住同時輕輕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我去樓上看書了，」她語氣輕快的說道：「如果有事情的話直接去書房找我就行。」
間桐櫻猝不及防，因為這個動作小小的愣了一下。
……老師， 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
***
「老師說她的願望是希望世界和平？」
間桐櫻一張小臉上盡是「你仿佛是在逗我」的表情。
露出同樣表情的還有弗拉德三世。
如果是美狄亞可以說是錯過一晚少看一季劇情的話，那麼他就是錯過一小時直接錯過了自己夫人的版本更新結果現在不相容了。
「……是不是真的不是魔王試試不就行了。」
女孩忽然蹦了起來直接向書房沖過去。
後面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拉著間桐雁夜不讓他阻止小櫻，被一群人按在那裡的雁夜叔叔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孩不要命的往外走，嗓子裡終於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悲鳴。
「如果真的出事了小櫻下地獄後我會負責把她帶回來的，不要擔心。」
美狄亞非常沒良心的這樣安慰著雁夜叔叔。
要如何判斷夏朝的變化， 櫻的做法其實非常的簡單粗暴。
「老師！」女孩沖進書房，一聲大喊叫住了正在書架旁邊徘徊的夏朝。
「有事？」
對方有點茫然，因為學生氣勢洶洶的樣子讓她有點摸不到頭腦。
「是的！」間桐櫻中氣十足的開口，「請您站在那裡不要動！」
「……？」
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緊接著就看女孩走上前來，先是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摟住了夏朝的腰，小腦袋寵著她的胸部用力埋了下去！
……女孩發出了幸福無比的滿足哼唧聲。
「……誒？」
一不小心就被埋胸的夏朝手足無措的低頭看著胸口埋著的女孩。
扒在門口瞅的眾人瞬間驚恐的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究竟是驚恐還是羡慕嫉妒恨的感情就很值得思考了。
「可以憋死的程度。」
抽空從充滿了幸福的窒息感的老師歐派中抬起頭的間桐櫻回頭豎起拇指，然後一回頭又把臉埋進去了。
香香軟軟的好舒服好開心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嗚嗚嗚嗚！！！
「C……不，也許不止……」
「畢竟是可以憋死的程度……但是小櫻還是個小孩子不是嗎，而且以前的衣服就算再寬大應該也不知遮到完全感受不到的程度……」
弗拉德三世和美狄亞互相討論，認真思考。
「在說我的胸圍嗎？不是C是D啦。」
當事人聽力明顯很好，一抬頭嗓音清清脆脆的，回答的特別坦然特別大方。
……現在這個狀態已經可以說是天然到可怕的程度了吧？
所有人盯著那個因為被埋胸而呈現出滿溢出來的妖嬈豐潤的曲線挪不開眼睛。
「……master！我也要抱抱要埋胸！」
等到櫻讓開之後瑪麗王后高舉起手臂也興致勃勃的湊了上去，夏朝也爽快的張開手臂，笑眯眯的迎接了王后的撒嬌攻勢。
美狄亞也興沖沖的跑上去排隊埋胸了。
……莫名其妙變成了仿佛百合之花盛開的非常溫馨和諧的日常畫風呢。
間桐雁夜圍觀了一會，覺得湊上去跟著要埋胸什麼的哪裡不對的樣子，自己還是去樓下喝茶吧。
夏朝本就長得偏高，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對於瑪麗和美狄亞兩位女性來說雖然不至於像是間桐櫻這個小姑娘一樣輕輕鬆松就可以埋胸，但也只需要稍稍彎一點腰就可以滿足了。
最後妹子們都滿足的抱完了跑到一邊冒小花花去了，夏朝全程不明所以但還是揚著治癒力滿分的溫和笑容接受了所有人的抱抱要求，正準備收回手臂轉身繼續看書的時候，弗拉德三世忽然站到了她的面前。
「那麼多人的願望都滿足了，就不打算跟餘抱抱嗎？」
男人對她伸長手臂，眉頭一挑，眉眼間便生出了一種不容拒絕的強勢溫柔。
夏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真就乖乖笑著走進對方的懷裡去了。
那雙纖細又柔軟的手抱著對方結實寬闊的後背，這位一貫強勢又孤傲的女性難得呈現出了一種近乎依靠尋求呵護的柔弱姿態。
弗拉德三世明顯對於妻子性格上的轉變不但沒有不滿還非常滿意，愉快地下巴搭在她的頭頂，親親密密又極富佔有欲的把她摟在懷裡，一點都沒有撒手的打算。
曾經那位有著孤高的貓一樣冷漠拒絕所有人過分親密的習慣的魔王小姐……好像從任何角度來說都變成了非常治癒系的清爽又溫和好脾氣的女性了。
……但是一眾相關人員表示自己其實很開心所以現在這個善良屬性的夏朝多呆一會也挺好噠。
現在的夏朝無論是抱抱撒嬌午睡膝枕還是看上去有些過分的埋胸和晚上**都會答應；更不用說瑪麗王后和間桐櫻要求減少課程安排的要求了——倒不如說目前為止還沒發現她不會答應的事情。
弗拉德三世曾經「原因不明」的要求和夏朝晚上住在一個房間，本來夏朝是答應的，可惜最後以間桐櫻和幼貞德一左一右摟著她的胳膊、然後在晚上強勢佔據床鋪兩邊死活不動地方的行為而被迫中止。
#忽然治癒系的日常#
#大魔王變成了天使系列#
#Dcup的歐派埋起來真棒#
然而就當間桐宅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日常可以再來個一百來集的時候，
事實證明——
對於夏朝的判斷，
……他們還是太甜了。
「說起來，老師是轉換了屬性還是記憶？」
由瑪麗王后舉辦的下午茶，這回多了一個夏朝參加——以往她這點基本上都因為晝夜顛倒的關係繼續在睡覺。
「都有哦。」
夏朝笑眯眯的給弟子解惑：「小櫻其實可以理解為現在的我是身為『夏朝』的玩家操縱的魔王以外的另一個角色帳號就可以了——雖然能力記憶什麼的都有些區別，但還是夏朝。」
「誒……」
櫻似懂非懂。
「不過既然都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那個世界和平的願望其實是說著玩吧？」
美狄亞半開玩笑著說道。
「不是哦？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想要實現這個願望呢。」
出乎意料的，一直都露出了好脾氣模樣的夏朝微微皺起眉，露出了一點不贊同的神色：「在我之前呆著的那條世界線上，我可是很認真的在為這個願望努力呢。」
美狄亞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夏朝摸了摸下巴。
「要怎麼說呢……對於無論那一條世界線上的我來說，這個世界的確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程度了，但是我很喜歡世界，很喜歡人類——所以和選擇放棄徹底撒手不幹的『魔王』不一樣，我可是從始至終都是幹勁滿滿呢∼」
夏朝半靠在椅子的把手上，揚起手中的茶盞，笑容燦爛極了。
「——世界既然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那麼就索性重組世界，一直讓這個世界的秩序到達到我心中的理想程度為止就可以了啊。」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嘛，我可是抱著絕對的善意在思考這件事情啊。」
夏朝笑眯眯的搖了搖手指。
「畢竟我還是很喜歡人類的——雖然某種意義上糟糕至極，毀滅世界毀滅自己，但是無數次在毀滅之中找到嶄新的路不也是人類自身嗎？
歷史的朝代更迭、時代之間文化浪潮、工業革命、世界大戰，人類每次都會在我差一點就要放棄的時候綻放出新的光芒……既然人類自己的話，那麼無論被我毀掉多少次都一定可以找到正確『拯救自身』的方法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會有人問我作者你是不是對善良陣營有什麼誤解。
答：沒誤解，按著夏朝的腦回路來的。
這個狀態下的夏朝是不會相信無數次拯救了自己的人類是做不到的她「世界和平」的要求的，如果做不到，那就世界毀滅，重組世界，然後再來一次。
覺得再蠢的話多來幾次總能找到方法吧？
某種角度上對人類抱著堅定到可怕的強烈信心，不承認人類自身存在絕望這種感情的專橫暴君。
三款陣營的夏朝小姐姐，我稍稍做個總結。
中立善良狀態：幹勁滿滿，永遠活力充沛，無論什麼高難度的工作都會完美的超額完成。
混亂中立狀態：會劃分領地，除了自己份額內的事情會最低程度搞完以外全程鹹魚，強制要求的話還是會因為憤怒而認真一點的，六十分到九十分的程度而已。
混亂邪惡狀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媽的工作老子才不管你！！！【文件報告隨手一甩然後扭頭跑走的魔王】
第37章 正義的使者
暴君嗎？
不， 並不只是這麼單純。
眼前的女性雖然同樣也是夏朝， 理論上也有著「王」的品質與能力，但是實際上卻只有暴君的專橫與狂傲，卻並沒有魔王包容世間一切黑暗氣魄與傾向。
這位身著白衣的夏朝， 周身的氣息要純粹多了，反而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她血統中的能力概念——薛定諤的貓。
既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
魔王被黑暗束縛，她卻並沒有。
「……您在說謊吧。」
美狄亞緩緩開口。
「夏朝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只是笑著一歪頭：「哦？」
看到她這個反應， 美狄亞莫名的更加堅信了。
「您在說謊——不是指您希望『世界和平』和您熱愛人類， 我指您說為了拯救世界從而選擇毀滅世界的這件事情。」
美狄亞語氣堅定， 一字一頓的開口：「因為您的『概念』和王不一樣， 給我一種很模糊不清的感覺。」
她的確坐在這裡， 仿佛她又存在在任何地方，亦或者說有關她的一切只是錯覺而已。
……一個虛幻又極為真實的夢境。
這是現在的夏朝給她的感覺。
畢竟「薛定諤的貓」本來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悖論概念， 那麼某種意義上作為這個概念實體化的夏朝其實本來也是游離於任何一個世界線之外的，前提是她沒有一次又一次插手真實的世界讓太多人承認她的存在。
越多的人記住她的話，屬於薛定諤的貓那部分的能力也會相應被削減掉一部分。
宛如夢境成真，因為越來越多的人發自內心的祈禱著， 無數的願望將原本不存在不可能的矛盾悖論強行逆轉為真實的存在——這也是夏朝成為魔王的客觀原因。
「啊……有點失策，但是看到你這麼聰明覺得還是蠻開心的。」
夏朝笑眯眯的摩挲起骨瓷茶杯的杯沿。
「但是要怎麼說呢……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在騙你們玩哦∼的確『為了塑造我理想中的世界不惜毀滅世界』這樣的理論聽起來非常中二，但我也是確確實實的做過的……毀滅世界然後重塑世界什麼的。」
美狄亞立刻一臉「看吧無論怎麼變骨子裡還是糟糕的性格的魔王陛下」這種理所當然又透著迷之欣慰的表情。
「但是我和你認識的那個我還是有區別的，美狄亞。」
夏朝愉快的彎起眼睛。
「我喜歡人類，喜歡這個世界， 即使它如今糟糕至極我也喜歡∼」
「……要不是因為您現在不是魔王我會覺得您瘋了。」
夏朝發出一串輕鬆的笑聲：「的確，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對吧？」她撩起袖子看了一眼手錶，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行了，今天的下午茶就到此為止吧，我該工作了。」
……這個專心工作興致勃勃的夏小姐也有些接受困難。
美狄亞塞了一塊馬卡龍壓壓驚。
****
桌子上擺放著聖杯戰爭七位禦主和從者的全部資訊。
小部分是之前收集來的，真正有用的那部分還是現在的這位元臨時趕工弄到的。
如今站在這裡的夏朝比魔王的自己更加擅長和習慣使用薛定諤的這一能力。
因為另一條世界線上的夏朝並沒有成為王，也沒有收容黑死病上的千萬亡靈，是一個徹底的中立者，旁觀者，這也就導致了她做任何事情基本上都是需要親自動手的。
有關聖杯戰爭的資料和資訊魔王只收集了一部分就任性的甩手不幹了，現在的夏朝可沒魔王狀態下的熊孩子屬性，她身上完美主義者加持的工作狂屬性一直線上。
其中一份資料引起了她的注意。
「衛宮切嗣……」
夏朝的手指捏起了屬於saber禦主的那一份資料。
迅速的流覽完上面的資訊後，她沉默了。
「……中二病沒畢業結果直接誤入歧途的糟糕大叔？」
夏朝嫌棄的隨手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一邊。
「我出門一趟哦——」
像是日常出門逛街一樣輕鬆隨意的高聲說道，夏朝在間桐櫻跑出來扶在扶梯把手上喊了「一路小心哦老師」後就出門了。
二十分鐘後，迦爾納轟掉了位於密林深處的艾因茲貝倫城堡的大門。
「不好意思哦∼請問衛宮切嗣在嗎？」穿著白色修身的無袖衫和同色調的筆挺闊腿西褲，手臂上掛著一件淺色風衣出門的夏朝踩著細跟高跟鞋，輕鬆的踩過一地的碎石瓦礫走到了尚未被波及到的地板上。
她從容自然的模樣一如街上尋常可見的幹練漂亮的成熟女郎們，若單論她個人來講毫無疑問是養眼的。
「王姐？」
阿爾托莉雅驚愕的看著夏朝一臉清爽的站在大廳處，聽到自己的聲音後甚至還揚起了陽光燦爛的笑容大大方方的揮了揮手：「呦∼∼阿爾，許久不見你氣色不錯哦∼∼看起來那天分開之後你過得很開心？」
……怎麼回事，這撲面而來非同一般的輕快又陽光的感覺。
經歷了那樣過去還被自己看到的王姐居然沒有試著弄死她還和她愉快的打招呼！？
難道說這個世界終於要毀滅了還是世界末日要來了王姐準備放棄人生的樂趣了嗎哦我的天哪！！！
阿爾托莉雅嚇得捂著臉整個畫風都扭曲成呐喊了。
「哎呀……幹嘛這種表情啦，只是被你看到我被嚇哭了而已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夏朝笑眯眯的，腳下忽然用力一踏，整個人驀地一躍而起，像是一隻靈活的貓一樣輕盈無聲地落到了阿爾托莉雅面前的樓梯把手上！
「你的禦主在哪？剛才看了點東西，想和你如今的上司聊聊天。」
女子濃黑豐美的長髮因為慣性在半空中輕盈的飛舞著，她從容的從欄杆跳到了地上，腳上的高跟鞋鞋跟敲擊地板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阿爾站在這裡我想找人很……」
不方便。
這三個字被抵在肩膀上的長劍攔在了喉嚨裡。
夏朝眨眨眼睛。
「真的是……之前和吉爾伽美什在一起的時候還一口一個王姐和小孩子一樣要抱抱呢，你就算現在想起來所謂聖杯戰爭的任務要求把劍放在我脖子上我也很難跟你認真起來啊。」
她哄小孩似的擺了擺手，敷衍的揮了幾下：「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湖中劍這東西很沉的不要用她壓著我肩膀。」
「別開玩笑了！」阿爾托莉雅神情憤怒又複雜，手中的武器又往下壓了幾分：「王姐才沒有可以從原地一躍而起跳到這裡來的腳力和站在欄杆上的平衡力！」
畢竟王姐連牛排的都切不開！！！
夏朝只是用一雙麻木死魚眼盯著她。
「……我發現你對我過去體力的評估越來越可怕了，阿爾。」她隨手撥開肩上的黃金劍然後坦坦蕩蕩的推開了阿爾托莉雅，「嘖……該不會當了英靈之後儂腦子瓦特掉了吧。」
「誒？誒？王姐你剛才說什麼？」
阿爾托莉雅一時間也顧及不上剛才糾結的事情了，急急忙忙跟上去詢問方才那句莫名其妙的奇怪發音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事，誇你好看。」
聽起來就非常敷衍的回答，夏朝毫不客氣的開了好幾扇門之後忽然站在原地，停下了。
「真的是，只顧著和你說話忘了最關鍵的事情。」
已經快要走到衛宮切嗣臨時準備好的射程範圍內的夏朝停下了腳步，扭頭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門口除了迦爾納以外，又多了幾個人。
「……這路可真是不太好走呢。」
「有什麼辦法，迦爾納先生太粗暴了吧。」
「唔噗噗噗……糟糕的出場效果，啊！這難道就是反派的待遇嗎？」
「呐，宗三先生說是要帶我來找切嗣和媽媽，為什麼我沒有見到？已經很困了，伊莉雅可不可以回去睡覺啊……」
「請稍稍忍耐一下吧小姐，」克勞德把裹著毛絨外套困得直揉眼睛的伊莉雅從宗三左文字的懷裡抱出來，讓她站在了地上清醒清醒。「畢竟很快就能見到你的父母了哦。」
「很慢哦，你們的速度。」
夏朝居高臨下的站在上面俯視著。
「——非常抱歉，吾王，」克勞德手扶胸口單膝跪地：「畢竟要把這孩子從艾因茲貝倫的城堡帶到這裡來還是需要花費些功夫的，伊莉雅小姐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太過勞累的遠端旅行，在形成安排上費了些時間。」
「算了，反正這小姑娘都帶到了。」夏朝身影一閃，下一個眨眼的瞬間，她已經出現在了伊莉雅的眼前。
「想談話的對象不和我說話我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夏朝無奈的笑著，動作俐落的從宗三左文字的腰間抽出了細長的刀刃，刀尖抵在女孩的頭上，沖著樓上揚起一個極燦爛的笑容。
「……就算這樣也不打算下來和我談談嗎？」
她那雙漆黑的眼睛泛著冰冷的光彩。
「啊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如今的我算是『亞從者』的狀態，用『理性』交換了『戰鬥的天賦』；所以如果不下來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什麼哦∼」
刀尖明晃晃的，就那麼光明正大的在女孩頭頂上打著轉兒。
……然後衛宮切嗣被暴走的太太給踹出來了。
「伊莉雅！！！」
愛麗絲菲爾一把推開丈夫猛地沖過來把女兒死死抱進懷裡，驚恐的望著夏朝。
「……你看，這就對了嘛。」
夏朝一臉贊許，把衛宮切嗣按在了克勞德搬過來的椅子上，一腳踩在了衛宮切嗣兩腿之間……的椅子上。
男人背後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好好談的呢對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別說現在還是個法治社會，我這麼遵紀守法的人想要和閣下這種沒事殺人炸飛機的聊天當然得用點手段。」
被女子拎在手裡的宗三左文字的本體刀輕輕拍了拍切嗣的臉，白衣服的女人一臉的苦口婆心：「而且開打起來的話老實講我也不是很想和阿爾打，多麻煩啊你說是吧？」
「畢竟事後工作什麼的挺煩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夏朝是亞從者狀態，毫無疑問（咦）的狂階。
暴擊法師轉近戰狂魔。
理性被換掉了，所以行事粗暴直接的程度直接變成了黑社會大佬（？）
派人早就打入敵人內部的其實是魔王小姐，因為後期太浪了而且天天摸魚自己都忘了自己有過這一手
（作業寫了一半然後去玩結果只記得自己寫了忘了是沒寫完的狀態）
第38章 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在繼續之前讓我們稍稍把時間線向前調一調， 調到魔王轉換了性格變成白夏朝的那個晚上。
夏朝此人， 真正工作期間絕對禁止旁人圍觀，所以她門一關結界一開，究竟在屋子裡幹什麼其實誰都不知道。
而魔王的氣息消失的同一時間， 刀劍的世界同樣有人發現了。
****
「魔王失蹤了？……失蹤便失蹤了，和我鬼庭眾又有什麼關係，找我做什麼。」
鬼庭眾的本院中，統領大人隔著竹簾對上了前來詢問的政府人員， 她手中的檜扇擋住嘴角說起話便有些溫溫吞吞的意味；面前除了竹簾以外還有層層疊疊的厚重白紗， 隔著這些就算實力再好只能影影綽綽看到對面的影子。
「畢竟魔王似乎與鬼庭眾交流甚密——她若是不見了， 是不是會出現在這裡呢。」
「誒……」大統領慢吞吞的拉長了聲音：「這說法倒是有趣， 只不過魔王做事向來隨心所欲， 她若是不想呆了想走就走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自己懶得動讓你們抓了來， 該不會真因為憑她的實力會一直是諸位的階下囚了吧？」
「你這傢伙在胡說八道說什麼呢——！？」
其中一個脾氣較為暴躁的傢伙立刻拍案而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掀開面前礙事的簾子， 一旁保持沉默靜坐在原地的鶯丸驀地睜開眼睛，傾過身子，手指微微推出些許銳利冰冷的刀鋒，冷冷的望著那人。
「……嘖！」
對方啐了一口， 坐回原地，小聲嘀咕道：「一群鬼庭眾養的流浪野狗……要我說還搞什麼回收，直接一水清理掉算了。」
鶯丸像是沒聽見，眼尾掃見統領手中檜扇向下按的動作，沉默的收刀回鞘， 又坐了回去。
「哎呀呀，看起來勇者和魔王這種老套路的遊戲還真是讓人百玩不厭呢，沒辦法……告訴諸位好了，雖然我們家的九嬰的確和魔王還勉強算得上是舊相識，但是也僅限於此；要知道那位任性的大人可不會允許其他人對她的判斷過分指手畫腳。」
「……所以，沒有辦法找到人？」
這個人一開口，其他人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
——沒有人想要觸碰他的威嚴，哪怕一分一毫都不敢。
統領大人的檜扇合上敲了敲掌心，嘴角露出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開口的是來訪者其中的一位政府高官，此人的行事風格一貫雷厲風行，甚至可以說是殘酷到冷血的程度；而且也是第一個將「魔王」帶回來，並將其定位為階下之囚又在之後安排其為審神者的奇怪傢伙。
——普萊德·科克，披著一張還算上養眼俊美皮相的衣冠禽獸。
「沒有辦法。」
女子的聲音比起這群噤若寒蟬的傢伙要顯得悠然自在得多：「就算我可以和那位魔王對戰，但只要她一旦發動那個貓咪的可愛能力連我也沒有勝算；況且我也不是喜歡惹禍上身的性子。」她說到這裡甚至輕笑一聲：「那可是魔王啊……誰知道惹怒了貓咪會有多少憤怒的奴才來找我茬呢？」
「……哼。」
名為普萊德·科克的男人輕哼一聲，不辨喜怒。
「打擾了這麼久，我等先告辭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男人忽然極為突兀的開口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統領揮了揮手，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打算：「鶯丸替我送客吧——記得送到門口看他們走到不可能回來哦。」
男人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如今侍奉的主人：「……您這話說的會不會太客氣了點？」
「有什麼關係，反正收留被拋棄又沒良心的流浪犬這種糟糕習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統領滿不在乎，仿佛一點都沒注意到那群高官被自己的話氣炸掉的憤怒表情：「鬧下爛攤子又得讓我收拾，難道還要我挨個千恩萬謝送出去嗎？」
最終鬧了個單方面不歡而散的結局——之所以說是單方面因為統領那邊從頭到尾都沒在意過這些官員們。
她站在簾子後面等了好一會，徹底確定了周圍沒有任何氣息後才轉身拉開後面的紙門，一直走到了最裡面的那一間，深吸一口氣後，才用力一把拽開了門。
第一眼看到屋內的場景，統領大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終於睡醒了？」
鬼庭眾的大統領口中的當事人、裹著黑袍子的魔王小姐，此刻正沒骨頭似的縮在一堆毛絨玩具裡癱著一張臉打PSP。
「啊……你回來了，辛苦了統領大人。」
完全就是棒讀的語氣，她甚至連眼皮都沒撩一下。
「麻省理工畢業的學生就是逃了自己的工作然後躲在人家家裡搶人家的PSP玩俄羅斯方塊嗎！？」
穿著十二單的統領大人渾然不覺自己身上沉重的負擔，氣急敗壞伸手去拽魔王的黑袍子：「起來！起來幹活！我簡直要受不了你了！給我回去工作！」
「不要啦好麻煩的……」夏朝哼哼唧唧的又往毛絨玩具裡縮了縮腦袋，原本就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這會乾脆開始發飄。
「在那群人面前我善良陣營屬性的屬性又要冒出來了，一口一個世界和平這種jump早期熱血漫男主角人設也就算了，平日裡還要裝作什麼都可以不在意的天然屬性，和妹子抱抱也就算了為什麼采佩什也要湊上來湊熱鬧……而且我這種體力渣還得加擅長近戰的設定……就算實際操作的不是我但是身體可還是我本人啊，真的是……啊啊，善良陣營的我麻煩饒了我吧。」
「呦呦呦，這種發言，魔王小姐你開始連自己都歧視了嘛？」
大統領陰森森的開始磨牙。
「沒有哦統領，我懶得歧視任何人……啊真的說實話我連魔王都不想幹了，地獄也好世界也好我才懶得管……快點找個打得過我的勇者好不好啊，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懶啊我不想要追隨者啊我想要勇者啊……勇者推魔王的rpg遊戲那麼火為什麼到了現實世界裡沒有一個人當勇者真的是這麼墮落的世界真讓人絕望都懶得絕望……」
「……」
統領沉默了一下。
「你最開始那種魔王反派氣質滿滿的囂張氣息哪裡去了。」
「啊？欺騙讀者的設定而已，繼續堅持下去太麻煩了萬一太開心玩脫了怎麼辦所以就忘掉了。」
「……你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麼？」
「沒有。」
「你究竟還記不記得你轉換屬性的原因是什麼？」大統領選擇性的失憶了一下。
說到這，魔王小姐放下了手裡的psp，從一堆堆在一起的毛絨玩具裡爬了起來。
統領安靜的看著她拍拍自己的黑袍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叉腰站好。
「多搞事，多看書，搞死那些圍觀過我黑歷史的傢伙們然後搶走聖杯讓世界和平全人類都在我面前去死吧工作去死吧地獄也給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統領安靜而心懷慈愛的看了一會仰天狂笑的魔王。
「……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關女裝硬漢畫風的赫拉還沒過？就算你批了善良陣營的皮你也得去和她打交道哦。」
魔王張狂的笑聲瞬間戛然而止。
「……」
死宅魔王慢吞吞的趴到地上，重新縮回一堆毛絨玩具裡，打PSP。
「我想吃粽子，你的pocky我吃完了。」
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轉移話題。
但是成功了！
統領嘶的一聲，驚恐的倒吸一口冷氣。
「……毀滅世界這種小事也就算了你居然吃我的pocky！？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從鶯丸手裡摳來幾盒嘛！？那麼幾盒你也吃惡魔嗎你？喪心病狂！令人髮指！慘無人道！」
當然是意料之外的沒有反應。
大統領滄桑的歎口氣。
「……你要什麼餡的？鹹的還是甜的？」
魔王從PSP抬起頭，思考了三秒鐘。
「巧克力奶油餡？」
……
穿著華麗十二單的統領大人擼起了袖子：「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姓暮。」
「啊，我死了……你成功了統領大人。」
腦子裡分散思維思考巧克力奶油餡的粽子會是什麼味結果不小心按錯鍵位，魔王大人有點小痛心的看著手裡的PSP。
成功獲勝但是並沒有很開心的統領大人怒氣衝天的跑出去和鶯丸要粽子去了。
因為她本人腸胃問題，軟磨硬泡磨好久後才磨到了兩個棗泥粽子。
然而統領她是在粽子的選擇上是堅定的鹹黨。
手裡拎著兩個甜粽子一臉嫌棄，正好趕上九嬰進來報告工作。
軍服的女人一抬頭對上簾子後面那個罕見站著的人影，背後忽然沒來由的汗毛一豎。
……有殺氣！！！
「九嬰，你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統領的語氣非常冷靜。
但是流露出來的殺氣一點都不冷靜！
「老闆我吃甜粽子蘸辣醬。」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九嬰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然後這個異端被活著放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把魔王放出來開心一下，正面戰場還需要再過兩三章左右的劇情才能從白夏朝變回魔王夏朝。
特意上來補充一句：九嬰那個異端吃法請不要輕易嘗試，如果真的有人試吃，請告訴我好不好吃＿（：з）∠）＿
第39章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衛宮切嗣被白夏朝生拉硬扯拽上樓了。
「有關世界和平這件事情我們需要談談。」
她是這麼說的， 笑容是白夏朝出現後臉上一貫習慣掛著的清爽笑容， 然而手中拎著的日本刀衣襟領口別著的鋼筆手|槍還有彎腰起身的時候之前被長髮擋住的腰帶上掛的兩把義大利伯萊塔92F……
「您去幹嘛？」宗三左文字在在場大多數人敬仰的目光下從容開口了。
「唔，我去和他講道理。」
白夏朝回頭神色如常的擺擺手，笑容燦爛：「我對他會生出想要『世界和平』這種願望的原因非常好奇……特別這個人還明顯是個有妻有子去也同時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戮者， 我對衛宮切嗣這個人就更好奇了。」
愛麗絲菲爾愣了。
「您不相信切嗣他的願望嘛？」
她知道丈夫的願望想要實現的可能性是非常渺茫的，這也是他必須依靠萬能的許願機的聖杯的原因——
但是這個殘忍又偉大的願望，卻被眼前這個女人毫不猶豫的輕鬆否決掉了。
——被理想之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傾心敬慕愛戴的這個女人，否決掉了。
愛麗絲菲爾感到了由衷的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
倒不如說， 在愛麗絲菲爾短暫的有意識的生命中， saber是除了丈夫以外最讓她敬仰尊重的存在， 所以她尊重的那個人她也尊重， 她喜歡的那個人她也跟著一起喜歡， 在她單純的意識裡， 理想之王既然對切嗣的願望表達出了默認的態度，那麼她、這位連亞瑟王也為之深愛的偉大又高貴的女性……一定會比亞瑟王更加理解切嗣和自己偉大的悲願吧？
夏朝的確理解， 而白夏朝要比魔王狀態下的自己更期待世界和平的美好光景。
但是她這麼想的原因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人有夢想是好事。
她重重的歎口氣。
「……你也過來，愛麗絲菲爾·艾因茲貝倫。」
夏朝鬆開了手上拎著的領子，手臂上掛著的風衣在半空中俐落一甩反手披到了肩上，被忽然叫了全名的愛麗絲菲爾嚇了一跳， 有些無措的左右望望，阿爾托莉雅語氣溫和的輕聲開口：「請放心，王姐是講道理的人。」
但是講道理不好使會發生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騎士王吞掉了明顯更重要的後半截話。
宗三左文字全程沉默，直到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主君帶著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上樓，旁邊還跟著大聲嚷嚷「魔王大人我也要一起」的江之島盾子和克勞德；自己一個人抱著困得直打盹的伊莉雅， 並沒有選擇跟上去。
走在最前方的夏朝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側過頭，目光對上宗三左文字，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幅度極小的揮了一下手。
宗三這才垂首致意，無聲退下。
「狐狸你是不是在？」
踩過地上的碎石瓦礫，宗三走到了城堡外面，被他低聲輕喚的那個男人一臉不爽的從樹後走了出來，他頭髮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剪短了，頂著一頭銀白色的帥氣短髮，身上穿著現代最普通的襯衫和長褲，腳上踩著越野靴，模特一樣衣架子的身材和衣衫繃緊的肌肉，即使是最尋常可見的打扮也依然有種說不出屬於野獸般的狂氣性感。「能請你不要叫這麼我嗎？那是吾王才可以的叫法。」
「小狐丸，」宗三左文字從善如流的改了說法。「召喚魔王的條件是什麼？」
「臉好看就行吧，反正想召喚她跟遊戲概率抽卡一樣挺看臉的。」
小狐丸下意識回答道，然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宗三說的不是這個。
「唔……」魔王接受召喚的原因一向都很隨便又任性，忽然這麼一問小狐丸也有些卡殼：「之前召喚了魔王的那孩子是叫櫻對吧？她手中的那本黃金書，如果有高階的魔術師操作的話說不定可以成功。」
小狐丸沉思：「高階的魔術師啊……」
宗三皺起眉：「高階的魔術師呢……」
「能參加聖杯戰爭的禦主不基本都是？」迦爾納幽幽插口：「隨便抓一個來就好了。」
兩把刀不約而同的看向他，槍之英靈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淡定冷靜。
「不需要這麼看我，我如今效忠的主人雖然還是那一個，但是性格轉換對我而言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很麻煩的。」
於是三個人聚在一起準備竊竊私語，因為伊莉雅睡得不安穩發出了奶貓一樣軟綿綿的哼唧聲停下了。
「先送回去吧？」
「送回間桐宅嘛？」
「先送回去吧，」迦爾納點點頭：「帶著個孩子不太方便，這種事情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正好間桐宅除了小家主以外又多了個幼年的貞德，小孩子就應該和小孩子在一起。」
一點都沒問為什麼帶著伊莉雅過來而且這是人家孩子的感覺。
趁著夜色把孩子送回去後，兩刀一英靈聚在一起商量準備綁（？）哪個禦主回來幫忙召喚，為了保險一點迦爾納甚至主動拿來了夏朝桌上的文件報告。
然後他們一起陷入了沉默。
「……真的非常有魔王個人特色的……報告呢。」
魔王還在的時候寫的那一部分是代碼——是的，這個人用代碼代替文字，白夏朝比較通人情，手寫的草稿，全篇都是漂亮又瀟灑的花體字義大利文。
……依然看不懂。
「代碼這部分文字我可以試試，」小狐丸摸摸下巴：「畢竟吾王麻省理工上課的時候我用狐狸狀態假裝寵物跟著蹭課來著……雖然沒有主人那麼精通此道但是小小做個翻譯也是可以的。」
「這部分怎麼辦？」迦爾納晃了晃明顯厚度不一樣的另一摞紙。
「是啊真麻煩……如果是摩斯代碼什麼的我還能試試看……」
小狐丸也很苦惱。
和魔王本尊一樣亂七八糟的技能點，雖然不是徹底精通但也全部都足夠使用……也許這就是魔王的刀吧。
已經精通國際金融學的宗三左文字閣下不由得憂鬱的歎口氣。
自己還是需要多學習才行啊。
「我記得現在代理吾王本丸的那孩子好像還是個貴族？不是都說貴族教育是精英教育嗎？那她會不會能看懂這份檔？」
小狐丸提出建議道。
「有些道理，去問問吧。」
「那麼兩位先去想辦法翻譯這份檔，我留在這邊先去找已經知道的禦主試試好了。」
分工明確，說幹就幹。
****
「義大利語的文件？義大利語我倒是也跟隨家裡學過一部分，翻譯的話可以讓我試試看。」
大半夜被人拽起來的辛夷脾氣意外的很好，在單薄的單衣外面罩了件外套後就點了燈坐起來了。
女孩撫平了自己有些淩亂的頭髮後端莊的跪坐在桌子前，攤開了這份檔細細閱讀起來。
「這應該是一大份檔的後半部分。」
她閱讀的速度很快，不消一會的功夫就輕言細語的開口了。
「上面是四個人的資料，說的詳盡程度不一樣……有的地方感覺像是編寫材料的這人單方面的不願意寫一樣，而且還有很多明顯是非常隨意的主觀評價的地方。」
她手指指著其中一個地方，語氣微妙的說道：「比如這裡，說名字是肯尼斯的這個人，還特意用土耳其語轉換了一下，上面的評價是：『從履歷和能力來看的確是毫無疑問的神童，可惜長得不好看、中二病、不受未婚妻待見，還召喚了迪盧木多這種從者，下場非常明顯，和自己的servant一樣的幸運E，金髮大背頭，土氣，不好看，未婚妻卻是個千金美人，標準的政治聯姻，單相思，總感覺就算不去管他也會發展成和芬恩一樣的結局，這麼一總結感覺太可憐了還是不要管他了』。」
「……」
小狐丸和宗三左文字一左一右的坐著，有點無語。
「還有這位。名叫韋伯的少年，對他的評價很奇怪，意外的很高。」
辛夷皺起眉，表情有些苦惱。
「上面寫的是『來到這邊後發現的沒有料想到的擁有強大天賦的奇怪少年，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感覺到這份深查到人類內心深處的能力實在是太好了，只不過需要一點推進的要素才能爆發出來，說不定需要依靠一下伊斯坎達爾……說起來這傢伙究竟有多麼不在意自己的臉啊，當年那個紅顏美少年哪裡去了，亂用宙斯之雷強化自己幹嘛啊明明靠臉就能贏……這麼一看魔王狀態下的我弄死了宙斯真的太好了』……」
辛夷念到了這裡呆滯了一秒，僵硬的抬起頭。
「……這是魔王大人寫的稿子？」
宗三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辛夷忽然一把把手稿死死摟進懷裡，用力把臉埋進去：「……現在是我的了！」
宗三左文字思考了不到一秒後，豎起一根手指和辛夷商量。
「手稿可以給你，但你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召喚一把壓切長穀部，讓他當你的刀順便佔據一下主人的刀賬位置，從此讓這個本丸再也不會出現第二把壓切長穀部。」
宗三左文字抬手一翻，手下立刻出來摞起來足有小一米厚度各式圖冊寫真，最上面一本【黃昏審判·魔神之戰·魔王篇·白金限量版寫真集】大咧咧的刷著存在感。
辛夷嘶的一聲，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都給你，成交嗎。」
「……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有人發現了一點小細節，本來以為沒人知道現在有點小開心∼
所以在這裡事先說一點事情，也算是打個提醒嗷∼
這個文裡大概會隱藏幾個我過去文沒敢放出來的結局，至於為什麼沒放在原文裡，因為我預計的TRUE END其實偏向有些我一貫的黑泥風格，結果正準備寫的時候碰上有人在另一篇文惡意刷負的現在就不敢放了（原因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個文是我負面情緒爆發為了報社才寫的黑泥文，最後可以說是團滅結局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關係才被刷負），繼續慫巴巴的保持原文傻白甜沒邏輯的小白風。
反正就是看過的知道我說啥就行，沒看過的也不影響本文閱讀，因為隱藏結局的發展和劇情主線也能合得上，這裡就當我順嘴一牢騷……
第40章 夢想與現實
「你似乎對我為什麼要把你和你的夫人一起帶到這裡來感到很困惑， 」夏朝挑了下眉：「因為我想知道你的那個願望，『想要世界上每個人都幸福美滿』的原因。」
一身白衣的夏朝坐在自己的面前， 雙腿交疊， 微微側著身子靠坐在椅子上，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自在從容的灑脫氣質；會議廳內氣氛有些奇怪的緊張感，但是意外的並沒有聖杯戰爭之中本該有的那種劍拔弩張的凜然殺氣。
Saber沒有用魔力聚起鎧甲， 依然是一身現世的常服，安靜的站在愛麗絲菲爾的身後。
衛宮切嗣並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抬起頭直視著夏朝的眼睛。
這雙眼睛不再是那種濃墨般反射不出任何光輝的的純黑，她有了情緒的波動， 這雙漆黑的眼此刻正真實無比的望著他，望過來的眼神卻並不是他之前曾經隱隱期待過的類似於贊許或者好奇的目光， 而是一種冷漠的、俯視者一般的眼神。
衛宮切嗣因為她的態度感到了感到了久違的憤怒。
那是一種不被理解不被認可、仿佛被背叛一般的憤怒。
毫無疑問，他尊重著眼前這個女人， 即使他自身並沒有意識到這種感情是的確存在的——衛宮切嗣曾經做過的有關saber過去的夢境， 夢中所見的一切和一部分因為亞瑟王的視角移情的原因，讓他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一種近乎孩子崇拜英雄一樣純粹又幼稚的奇怪感情。
……但是這個願望被否決了。
被這雙眼睛、被這個本該是最理解他想法和願望的人，否決了。
衛宮切嗣幼稚的錯開眼神不願意開口。
「真的是……」坐在夏朝旁邊的江之島盾子鼓鼓臉：「魔王大人這傢伙一點都不配合您呢，說起來這種人真的有啊……小時候想要當超級英雄的天真願望一直保留到了成年後，甚至為了這個願望奮鬥到了現在， 連深愛的妻子和女兒也可以犧牲的奇怪傢伙……絕望啊， 真是絕望啊，最後的希望是萬能的許願機嗎？如果結局是糟糕的悲劇結局的話你的表情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女孩柔美的聲音裡帶著令人厭惡的可怕惡意，她愉快的把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細細咀嚼了一番， 發出了類似於 「唔噗噗噗」的奇怪笑聲。
衛宮切嗣習慣了被人嘲諷自己的願望，完全沒有在意這個抱著黑白熊的玩偶坐在夏朝旁邊的詭異女孩。倒是愛麗絲菲爾有些不適的縮了縮，阿爾托莉雅拍拍她的肩膀，給予了她一點堅強的勇氣。
至於夏朝，她仿佛完全沒有看到江之島盾子，只是直視著衛宮切嗣。
「你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很奇怪？」
她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因為我曾經輔佐過阿爾，曾經不惜一切支持她那個『理想之王』這個本該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可以理解你的那個『世界和平』的願望的。」
衛宮切嗣並沒有反駁。
夏朝嘴唇微微一動，冷笑著對他吐出兩個字的評價。
「愚蠢。」
衛宮切嗣瞳孔驟然一縮。
死腦筋的人她碰見過，腦子跟個石頭一樣的她也碰見過，眼前這個明顯就是普通人類的心理素質，最多因為殺手的身份而給自己多添了一層多了一層麻木的心理**。
但他的感情是麻木，是自欺欺人，是對到如今為止死在他手上的人類性命的不尊重和不重視；將性命視作數字，將自己視作天平的計量者，那可不是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明知悲壯卻依然無謂一往無前的梟雄氣魄，純粹只是他在逃避自身那份「普通人的感情」的鴕鳥心理而已。
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只是個普通人；他有精湛的殺人技術，卻沒有尋常殺手拋棄良知的勇氣和將自身性命同樣視作「1」的那顆冷酷無情的心。
亦或者說，當他明知道自己還是個普通人卻還要強迫自己去做這個天平的計量者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輸家。
夏朝看著衛宮切嗣，目光中充滿了悲憫的感情，她緩緩閉起了眼睛，極輕的歎口氣。
「……而且可悲到無趣。」
「既不是可能創造霸業的梟雄、也不是會為了理想獻祭一切的王者、更不是為了拯救世界願意背負世界的聖人……衛宮切嗣，只是個沉浸在自己天真又幼稚的願望之中不可自拔的膽小鬼而已。」
「看了你的心和感情之後，我得說，你讓我感到了失望——衛宮切嗣。」
她輕輕的說道。
「何必這麼看著我呢？我不妨直接和你說好了，你所期待的世界和平是不可能的，衛宮切嗣。」
「不對！」大聲反駁她的是忽然激動起來的愛麗絲菲爾，這為銀髮紅瞳的人造人小姐至今為止瞭解的世界那麼狹小而單薄，卻對衛宮切嗣的願望抱著最純粹堅定的信心：「就算這個願望本來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有了聖杯這個萬能的許願機，切嗣的願望就一定可以實現的！」
「……啊啊，好無聊啊，世界和平什麼的，魔王大人我不太想聽這個話題啦，能不能讓我會您的陰影裡呆著？」江之島盾子一臉無趣的把腦袋放在長桌上，指甲漫無目的的扣著桌上鋪著的桌布紋路。
可惜白夏朝無視她無視的非常徹底，看著愛麗絲菲爾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你知道斯坦福監獄實驗麼。」
愛麗絲菲爾沒料到她不是反對自己，而是隨口提出了一個仿佛此時此刻並沒有什麼聯繫的問題，精緻漂亮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斯……他福……什麼？」
夏朝又看了一眼衛宮切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很好，看起來你也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江之島盾子終於聽到了一個感興趣的話題，興致勃勃的舉起手，像是個小學生一樣認真回答問題：「所謂的斯坦福監獄實驗，就是把一群純潔的學生們放在一起，讓他們分別扮演獄卒和犯人，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無害的心理實驗哦∼！」
江之島盾子的嘴角忽然緩緩咧開一個過分燦爛的笑容。
「結果呢∼實驗過程中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本該只是個實驗』的遊戲裡面，『獄卒』變得兇殘、暴力、居高臨下、無視『犯人』的人權，甚至開始沒有來由的憎恨厭惡他們；而『犯人』們呢就像是乖巧可愛的兔子一樣，就算被羞辱、打壓也不敢反叛……唔噗噗噗，現在看看那個實驗的過程和發展，簡直就是最初測試人類絕望的實驗呢∼∼∼」
「……忽然說這個做什麼？」
衛宮切嗣一臉的消極抵抗。
夏朝靜靜的看著他，除了江之島盾子愉快的哼歌的聲音，空氣裡一片安靜。
就當衛宮切嗣開始感覺到不安的時候，夏朝終於開口了。
「——和你提起這個的原因是想告訴你，人類的感情其實是可塑的，切嗣。」
她輕飄飄的說道。
「——明明只要多用一點腦子就能雙贏的局面，你偏偏選擇了最慘烈最讓人絕望的那條路，」「你不僅僅把自己放在了『獄卒』的位置，還把自己的位置提高到了這場實驗的實施者的位置；你把自己等同神明，卻又捨不得人類的感情和欲|望，妻子、女兒、幸福、快樂、痛苦、悲傷，甚至是因為即將拋棄這些而感受到的絕望……這些你全部都想要，結果將自己折磨得體無完膚痛苦到無法呼吸，還要把這份同等的痛苦送給自己所愛的人……」
「讓你這樣的傢伙成為拯救世界的希望，說不定反而會發展成『毀滅世界的絕望』呢。」
江之島盾子興奮的接過夏朝的話頭。
江之島盾子：「畢竟殺手先生好像除了殺人以外不會選擇其他的辦法……而且人類本身就是可塑性極強的生物，為了保證絕對的『和平』應該除了殺死所有的生命以外沒有其他的選擇呢。唔噗噗噗……真是絕望的結果啊∼∼」
夏朝：「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我想想哦……從原始社會後期的社會大分工開始就有了明顯的階級矛盾，三次社會大分工後原始社會分解奴隸制社會開始……奴隸制社會有多麼不和平多絕望還有後面的歷史有多慘烈我就不需要多說了吧？這個小學生都知道的……然後的世界史發展也是五花八門——這麼一看除非是人類社會不存在不然世界和平根本不可能成功嘛。」
江之島盾子：「不對不對啦魔王大人，您忘了還有自然界的生物鏈條呢？弱肉強食的殘酷規律可比人類社會存在的時間要早不少哦∼這樣一看的話除非是毀滅地球才能保證『世界和平』呢！」
「就是這麼回事。」夏朝一隻胳膊撐著腦袋，懶洋洋的點點頭：「衛宮切嗣先生，我幫你弄到聖杯，你試著許願毀滅世界吧——世界和平，妥妥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切絲啪啪之所以會有世界和平這種理想，大概是因為他從小到大沒好好學習的原因【認真臉】
你看那些社會學家歷史學家心理學家政治家就一點都沒想過世界和平的問題。
……可操作性基本為零嘛！
所以我們要好好學習不要像切絲啪啪一樣沒事自己給自己找事幹瞎jb亂搞么蛾子不說還帶壞人家好看的大姐姐（太太＋舞彌），畢竟我們沒有武裝也沒有好看的大姐姐們可以陪我們一起浪冒充中二jump小說的主角，三次元胡亂瞎搞還會被警|察蜀黎抓走。【嚴肅】
當然就這麼幾個嘴炮想讓他從此重塑三觀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下章讓愛崗敬業的人民教師給切嗣留點作業讓他冷靜一下。
第41章 心懷希望吧
衛宮切嗣這個男人， 其實到目前為止的短暫一生是非常可悲又可憐的。
最初的衛宮切嗣與父親隱居在小島上，居住的環境是已經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程度了， 少年時期的切嗣在這裡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他人生中唯一一段最純粹的幸福也在這裡截止。
父親研究死徒、意義相當於姐姐一樣的少女、那些溫和又好脾氣的村民們……一夜之間， 隨著月光之下的無邊業火， 一起映入了年少的衛宮切嗣的眼中。
比家人更重要的那個少女渾身鮮血的痛苦懇求，被懇求的少年選擇了逃避。
面對名為「夏蕾」的女孩， 少年人心中縈繞的是最朦朧純淨名為初戀的美好感情。
要如何讓他把短刀的刀刃送進自己最喜歡的女孩的胸腔之中呢。
做不到——
就算被用仿佛撕裂喉嚨的淒厲嗓音哀求著，也做不到——
所以他退後了， 轉過身了，拼命的自我暗示一定會有方法的——
但是也許名為「後悔」的種子就是在那個時候種下了吧……
看到整個村子都毀於一旦的那一刻， 「如果我當時動手了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這樣的想法是一定存在的。
娜塔麗雅·卡敏斯基，這個冷漠的女人的確是少年想像中的拯救者， 但是真正救下拯救的人其實只有他個而已。
然後用可怕的冷靜射殺了自己的父親。
亦或者可以說，從他的父親輕描淡寫毫無愧疚之心的語氣說出了真相之後， 名為父親的存在就已經死了。
——這是元兇。
這不再是自己的父親， 這是導致了全村的人死亡的元兇。
被名為娜塔麗雅的女人從島上帶走，從那以後和她一起生活，並開始學習殺人的技巧磨練自己的能力，成為和她一樣的「獵人」，這是衛宮切嗣青年時期的生活。
明明是雙方默認類似于幫傭助手和主人雇傭者之間的關係， 在不長不短的幾年間， 也衍生出了類似于「親人」一樣的感情。
……不，那個女人和切嗣，其實早就在心裡的某個角落默認了吧。
「母親」與「兒子」一樣的關係， 哪怕兩個人都不會承認，但是這份溫暖的親情也是的確存在的。
但是……
「但是還是選擇毫不猶豫的殺死了她——連著裝有三百隻食屍鬼的飛機一起，用地對空導彈將自己養母乘坐的客機擊落，其實，也就是在素未謀面的大多數和自己唯一的養母之中，選擇了前者。」
白衣的夏朝點燃了一根香煙叼在嘴上，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圈。
她靠在門框上，眼神平靜，既沒有厭惡也沒有悲憫，愛麗絲菲爾小心翼翼的看著丈夫在屋子裡僵直又沉默的背影，一個人坐在一堆書裡，顯得孤零零的。
衛宮切嗣被迫在屋子裡坐著，《世界文明史》《全球通史》《人類簡史》《社會心理學》《資本論》《經濟學原理》……無數厚重的書籍堆在他的身邊，有關人類的、社會的、心理的、等等類型應有盡有，以及近代極富思想的偉人們嘔心瀝血的編撰的著作，全都放在了他觸手可及的位置。
「隨便哪一本都好，看看吧——你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吧？這個你一邊詛咒一邊期待的世界，人類也好社會也好世界也好，這個經歷過無數次痛苦和戰火的世界，你心懷痛苦和詛咒的情感，眼睛裡看到的東西一直都是這個世界陰影的角落吧？」
比起之前的態度，夏朝此刻的口吻和神情幾乎可以說是溫和了。
愛麗絲菲爾因為她的態度而摸不著頭腦，夏朝側過頭看著她，笑了一下。
「無需這麼看著我，衛宮切嗣那傢伙啊……稍稍看了一眼他的心就知道了，為了理想和正確，殺死父親和養母，從那以後抱著絕望和孤注一擲的心拯救世界的救世主，遲早會把這個世界拖進深淵的。」
夏朝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彈煙灰。
「不，說救世主其實有些誇獎他了——你的丈夫從始至終尋求的其實只是自我的救贖而已，然後給自己冠上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又因為自己的妻子是人造人，純淨的像是一張白紙對這個世界沒有認知的人造人，於是他再給你灌輸他的願望，他的痛苦，他一切一切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讓你覺得『切嗣的願望雖然痛苦但是毫無疑問正確的』；自己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忠誠的同伴。」
就算能看到希望他也會絕望。
就算有了心愛的妻子和女兒守在身邊也會自顧自的感受到痛苦。
衛宮切嗣所期待的和平是「寧靜的棲息地」，某種意義上何嘗不是他自身所期待的自我救贖呢？
幸福會讓他感受到的是對自己過去的背叛，是對自己曾經殺死的那些人的背叛，而衛宮切嗣並沒有背負這無數死在自己手中性命的勇氣與心境。
自以為承擔起了世界的罪惡，實際上只是為了自己逃避的心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衛宮切嗣的本質依然還是面臨選擇是那個不敢殺死自己青梅扭頭就跑的可憐少年。
「嘖，怎麼說呢……衛宮切嗣這種性格的傢伙我不是沒碰上過，如果給我時間讓我掰回來無論如何也能掰回來就是了，不過我可不覺得現在這個『我』能在這邊的世界存在太久的時間，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那現在該怎麼辦？」
愛麗絲菲爾咬了咬嘴唇，無措的看著夏朝。
白衣的女人倏地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她揚起一抹輕快的笑容：「那就要看你了。」
「……我？」銀髮紅瞳的女性聞言一怔。
愛麗絲菲爾是人造人，從創造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死亡的作為小聖杯的人造人，她所有的知識和認知都是來源於艾因茲貝倫灌輸給她的理論和衛宮切嗣出現後展示給她的一部分，所以她對其他人告訴她的事情第一反應不是對方說的對不對，而是她自己是否能做到，做的正確不正確。
「這個世界很美，愛麗絲菲爾——即使不需要『救世主』的修正和審判，沒有神明的指引，這個世界也足夠美了。」
夏朝彎著眼睛，聲音和表情都透著由衷的愉快。
「自我的修復與糾正，這是人類自身在歷史中無數次得到證實的能力；打個比方好了：黑死病，奪走了數千萬人的生命，神將其視為天罰、惡魔將這視作遊戲；那些亡魂只能徘徊在大地上……而作為旁觀者的『我』呢，在這個選擇上，做出了分歧。」
「要麼收留這些亡靈，要麼安靜的看著他們不採取任何方法；選擇了收留亡靈的我成為了魔王亦或是類似的存在；而現在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沒有選擇去就拯救他們的了。」
「……為什麼選擇背負亡魂的你，成為了魔王？」
愛麗絲菲爾疑惑的問。
夏朝輕輕一笑。
「看的東西不一樣啊，愛麗絲菲爾；這一點其實和切嗣差不多，魔王的我，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黑暗和神明拋棄的人類爆發出的不被拯救的絕望；所以會選擇接受、選擇包容，選擇自己成為這些孤魂唯一的王來代替神明承擔這一切。」
「而你面前的這個我看到的是活下來的人們所創造的未來。」
「因為在黑死病之後就是歐洲歷史的轉捩點，貧富矛盾激化、宗教地位的衰落、文藝復興、醫療手段的變革和發展……」
那漫長而慘烈的死亡為世界帶來了巨大的變革。
正如戰爭同時推進了科技的發展一樣，有衰落，必然會有興起。
白夏朝對世界上的一切都心懷希望和期待，即使人類自身終於迎來了毀滅，在她看來，只要這是「有必要的」那就是「必須存在的」。
但是對於魔王來講，變革只需要停留在毀滅的那一刻就可以了。
所以她會對惡置之不理，對就在身邊的罪選擇無視；不僅如此而且還滿懷興趣的期待著衛宮切嗣得到聖杯許願的那一刻。
「江之島盾子也要離她遠一點哦——就是剛才那個跟我一唱一和的小姑娘，作為給切嗣重組三觀的話讓她攙合一下倒還可以，沒有絕望就沒有希望嘛……我還是挺喜歡這個論調的，哦，但是如果時間久了就糟糕了。」
白夏朝摸了摸衣兜，遞給愛麗絲菲爾幾個小小的精緻護符：「魔王的『我』不知道從哪裡拐來的超高校級的絕望，洗腦能力超一流，如果碰到絕望傳教記得離她遠點或者。」
猶豫了不到一秒，愛麗絲菲爾就收下了這個小禮物。
魔王狀態下的自己好像是想試試看聖杯裡的此世之惡和超高校級的絕望碰到一起哪個會贏來著？
……不得不說真是糟糕至極的惡劣興趣。
白夏朝撇撇嘴，對另一個自己非常符合魔王身份定位的惡趣味卻並不打算阻止。
「……那我要怎麼做？」
「很簡單啊。」
夏朝輕笑。
「讓他抬頭看看自己拯救過的那一部分世界吧——然後認知美好，心懷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其妙被自己塞了一口雞湯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所謂治癒系的大佬吧【微笑】
小劇場：
為了顧及氣氛，夏朝沒留作業。
切嗣papa：……沒有作業的那一刻已經感受到了絕望之後的希望。
然後切絲啪啪就被閃閃打死了（不）
PS：留作業其實我想留五三模擬和衡水卷……
藍後，我看了一眼這文的題目，沒有這麼做。
第42章 人活著就是為了貞德
「這樣就行了吧……」
夜幕的遮掩下， 身形單薄的少年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語氣老成的自言自語。
雨生龍之介已死。
——就在方才， 被自己用魔術逼進這僻靜的巷子裡， 然後直接殺死。
韋伯·維爾維特， 其實也可以直接稱作埃爾梅羅二世、時鐘塔的「君主」的魔術師，忽然發現自己一覺醒來不但重新回到了第四次聖杯戰爭時期， 而且還是已經召喚了從者的狀態。
……但是非常明顯， 這一次的聖杯戰爭和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雖然他理解不同的選擇造成不同的結果衍生出不同的世界線這一概念， 但是這一次的聖杯戰爭……跑得有點不知道哪裡去了。
比如已經知道的徒有禦主之名卻依然還是普通人的間桐雁夜、以狂階現身參戰的弗拉德三世、本該是清麗少女姿態卻以成長之後的模樣出現的saber、海濱港口完全沒有打起來的從者之戰……
還有就是……
「怎麼能這麼毫無顧忌的隨便殺人呢master？你要知道這種行為真的非常balabalabala……」這是痛心疾首義正言辭訓斥自己的caster， 莫名其妙變成秩序善的披著巫師袍外貌是骨感型清瘦帥哥的吉爾元帥。
「……」在一邊一聲不吭幫自己毀屍滅跡的畫風正常帥哥版saber階蘭斯洛特。
至於他原本的servant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現在正在家裡啃著仙貝玩大戰略。
#已經玩到快不知道第幾個版本了#
#通關速度很快#
#但是並不想為了王感到自豪#
#都說了就算是王也不行#
據他所知這場聖杯戰爭目前為止唯一死掉的禦主就是眼前剛剛被自己弄死的雨生龍之介了——而且這還不是個禦主純粹只是個變態殺人魔而已，他原本打算按兵不動， 但是發現魔術師一貫的習慣是自掃門前雪壓根不會管這個眼皮子底下活動的傢伙， 韋伯實在是忍不住， 還是為了這個人特意出來了一趟。
而且歷史也有變化。
雖然有關亞瑟王的傳說本來就是神話傳說而非正史記載，各種版本都有這也能理解；但是真實存在的身為藍鬍子原型的著名黑巫師吉爾·德·萊斯，有關他的歷史變化就讓人相當不能理解了。
倒不如說， 有關英法百年戰爭之後的歐洲發展都很奇怪。
「聖女貞德死後， 本來已經反敗為勝的法蘭西被英格蘭重新佔領……這怎麼可能！？」
而有關這裡， 作為當年歷史的當事人之一， 吉爾元帥語氣幽幽的說了一個小故事。
從前， 有一個人，因為狂熱崇拜的愛豆死了，於是和他的小夥伴一起修習黑魔法， 準備詛咒這個世界，讓愛豆復活。
小夥伴嫌他天天墨蹟太煩，某一日在完成手頭的研究後特別淡定的和他說我去一趟英格蘭，大概會花點時間回來。
反正那年頭出遠門一趟一年半載都很正常，小夥伴走得有點久他也沒在意。
然後法蘭西被英格蘭打哭了。
然後小夥伴回來了。
然後小夥伴說你還沒寫完呐那我先不管你了我剛剛弄死了那個主教現在準備去上面逛逛找找那裡有沒有貞德。
「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把天使長翅膀上的毛薅下來做披風玩。」
已經去地獄溜達了一趟果不其然沒找到貞德靈魂的小夥伴淡定的說道。
「她留給我幾件黑魔法的材料，讓我後來成功召喚了一隻惡魔，並從他的身上學會了一件事情。」
吉爾元帥手扶胸口，在master韋伯冷漠の目光注視下，語氣虔誠充滿神聖感的開口說道：
「人活著就是為了貞德！聖女的光輝庇佑我！正是因為擁有在聖女聖旗之下戰鬥的榮耀加持己身，我才有了與魔王抗衡的勇氣和與惡魔洗腦的毅力！」
「master你懂嗎！貞德就是我吉爾·德·萊斯永恆不變的信仰！」
少年從大帝的盤子裡摸了個仙貝叼在嘴裡咬得喀拉喀拉響，目光專注的盯在螢幕上看rider玩遊戲。
不聽，滾。
「——這般說法何其愚蠢。」
蘭斯洛特冷笑著開口。
「你可知為你的聖女貞德向法蘭西報仇雪恨的是身份何等高貴優雅的女性？她為自己的國家奮戰有什麼錯誤；為了本該是敵人的友人再一次扛起了不該屬於她的痛苦與責任……啊，殿下，您的慈悲您的榮耀從未改變，這是何等的幸福才能讓我再一次與您站在他同一片天空之下。」
俊美的騎士先生臉上此刻滿滿的都是摻雜了哀傷的幸福感。
兩位從者彼此對視一眼，繼續日常的眼神廝殺。
不能出去也不能私自鬥毆，一個沒有貞德乾脆日常安利洗腦自己的master和自己一起廚；另一個明知道某個人就在這裡卻礙於始終恪守的高潔騎士精神和自己已經成為昔日效忠的王和殿下共同敵人的事實，日常消沉在無人的角落裡哭成奶狗。
韋伯少年日常和大帝嘴仗談腦袋打遊戲無視兩個狂熱廚。
……說起來不知道聖杯是怎麼想的居然讓法蘭西人和英格蘭人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的手底下。
還是兩個對家各自的狂熱粉碰到一起了。
而且這倆都是自己的從者。
……說吧這倆湊到一起究竟想提前搞死誰。
韋伯把最後一口仙貝咽下去，隨手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接過rider遞來的遊戲手柄。
如此說來自己的魔力消耗量其實也不科學——本來一個從者就能把自己抽幹，結果現在同時擁有三位從者居然完全沒有魔力被抽走的傾向；私下問了rider，他也沒有特意使用自己儲存的魔力。
但是手背上的令咒卻又是真實存在的，所以聖杯戰爭的真實性已經不容置疑。
不過既然這次聖杯戰爭已經被搞亂到了這種完全無法用理論解釋的程度，那麼索性韋伯也不想去弄懂了，出門一趟透口氣後，回來繼續專心致志和rider一起玩遊戲。
「你們兩個如果想出去找人的話可以哦，只要不給我惹來多餘的麻煩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會多做干涉。」
他們的禦主輕描淡寫的開口道。
反正韋伯·維爾維特的目的從來也不是用聖杯許願，如今他本來想要救下的人在，王也在，那麼他也就不會再貪婪的多渴求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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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桐宅內，已經和小貞德混得很熟了的間桐櫻和伊莉雅，終於因為小孩子的身體原因扛不住綿綿不斷的強烈睡意，被美狄亞和瑪麗分別抱去睡覺了。
「……那孩子哪裡去了？貞德。」
本來在露天陽臺靜坐的弗拉德三世忽然一抬頭，皺眉問道。
純粹是普通從者連職階都沒有賦予的小貞德，在所有人回頭忙碌的時候不知何時消失的徹徹底底，連一點氣息都沒有洩露出來。
「大公，」美狄亞走到了他的背後，「小家主的那本黃金書不見了。」
身為魔王的從屬，神代的魔女，美狄亞她比任何人都瞭解黃金書所記載內容的威力：魔王在編寫的時候其實灌注了巨量的魔力，只要知道操作的方法，這本書即使在普通人手中也成為可以媲美頂級寶具的強大魔術道具。
如果是有在擁有黃金書的情況下，想要躲過間桐宅如今的監控，並不是做不到的。
弗拉德三世不在意小貞德去了哪裡，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本書會對夫人造成什麼影響麼？」
「不會，也不可能，據我所知這世界上已經不存在任何會對我王產生強烈影響的魔術道具。」美狄亞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哦？迦爾納一事你忘了？」
「……那是例外。」美狄亞也有些無奈：「而且王一向任性隨意，白夏朝一事您也看到了，她如果想的話，完全是可以隨時隨地拿回自己的力量的。」
「既然如此，那小貞德拿了黃金書為了什麼？為了夫人？」
美狄亞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道了，黃金書上記載的魔術五花八門千奇百怪，本身也具有魔力爐心的能力，如果只是單純作為增強自身戰力的話，那麼那孩子拿走了黃金書也好像可以理解。」
……雖然她完全不知道這一次的聖杯戰爭有什麼好增強戰力的地方就是了。
但是明顯貞德不這麼想。
或者說，身為贗作偽從者的黑貞德不這麼想。
身著漆黑鎧甲手持地獄旗幟的神秘少女，趾高氣揚的漂亮臉蛋上掛著十足傲慢的笑容，措辭和語氣都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刻薄惡意。
「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其波盧德……還真是長的令人討厭的名字，不過看在要指望他的份上先算了。」
黑色鎧甲的蒼白少女將地獄的惡龍旗幟隨手插在了地上，她坐在一塊石頭上，膝蓋上放著黃金書迅速而小心的翻閱著。
「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啊……啊！找到了！」
少女的手指指著書面上一行古希臘語寫下的文字，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召喚魔王的方法，果然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人活著就是為了貞德！【給黑貞瘋狂打call】
捏人設狂魔黑貞小可愛上線！
召喚魔王的同時順便偷偷加私設！
劇情有點卡，我拉了一下進度條……→＿→
第43章 問題魔王來自異世界
屬性的交換是事先商量好的， 正如白夏朝目前大部分時間代替了魔王夏朝，雖然魔王在兩個平行世界間來去自如， 所以在白夏朝活動的時間內， 魔王就會出現在另外一個世界之中。
……但是這種發展是不是哪裡不對？
骨子裡尚未完全散去的責任心驅使其終於去了另一個身為善良陣營的自己原世界的魔王小姐， 現在有點懵逼。
法陣之中坐著一隻極漂亮的挪威森林貓，貓咪有著一雙美到驚人宛如琉璃珠般晶瑩通透的黑色眼珠， 此刻露出了一種極為人性化的表情。
一雙骨骼修長屬於男性的手掌從後面把它抱了起來， 放到了腿上。
「哦哦， 首領你看， 居然是白爪子呢！超可愛的！……呀， 老師一直一身白衣服我還以為只會有一點黑，結果居然只有爪子和胸口上的毛是白色的， 真是意外。」
青年的聲音有些啞， 有些低沉， 帶著點奇特的笑意，修長白淨的手指捏著魔王喵的爪子輕輕舉著晃了晃，然後很是自然的捏了一把肉墊。
魔王：……？？？
「非常軟哦首領， 要不要趁機摸摸看？這機會不多的。」
「我說你啊……多多少少也要適可而止一點吧。」開口說話的男人走入了貓咪的視線之中， 穿著一身手工定制黑色的高級西裝， 褐發褐瞳， 眉目清朗俊秀， 溫溫和和的氣質，不是一眼驚豔卻是非常養眼耐看的角色。
「被她恢復過來後殺了我可不管哦。」
「哈哈哈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畢竟為了成功我可是積攢了很久的『不幸』呢。」抱著貓咪的那人笑聲爽朗， 音色總有種莫名的色氣感：「反正老師的暴君模式不是總開著的，只是變成貓了而已，她容忍度很高不至於殺了我的。」
……所以就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發現了自己可能會被自己的學生變成貓，正好自己過來要求交換，所以才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而且完全不在意自己會在這邊幹什麼啊。
而且因為只是交換了抽象性的東西而不是身體上的轉換，所以自己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魔王喵終於稍稍整理出了一點頭緒。
……我說善良陣營的我怎麼那麼痛快的就和自己交換了呢。
被人愉快地捏著肉墊，魔王小姐現在很是生無可戀。
然後一扭頭毫無預兆的一爪子抓到了青年漂亮的臉蛋上。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被撓了啊，好冷淡啊老師。」
穿著休閒風格的服飾的青年抓了抓頭髮，蒼白的臉上三條血爪印非常明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魔王喵非常嫌棄的在地上擦爪子。
對方又沖她伸出了手。
「……唔。」
青年甩著自己被撓的血淋淋的兩隻手，無辜的看著那只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甩著毛絨絨長尾巴的挪威森林貓，兩隻仿佛套著白色襪套的小爪子立在那裡，看著就特別萌。
「我說首領，老師的反應會這麼大嗎？」
他仿佛對貓咪冷淡的反應非常不理解。
「正常來講，只要不是觸及到她的底線問題對老師幹什麼都可以吧？只是變成貓了捏捏肉墊而已啊。」
……而已？
魔王喵憤怒的在他手上又補充了一個血色十字花。
「……嗯。」
被叫做首領的褐發青年摸著下巴在貓咪身邊蹲了下來。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感覺像是顧問，又不像是顧問……狛枝你確定你只是用了那個什麼奇怪的法陣，沒有使用十年火箭筒嗎？」
「十年火箭筒？你是指我其實是叫來了其他平行世界的老師嗎？」
「哎呀我也說不清楚，感覺和叫來了十年後的藍波有些像啦，但是又不是那種多了十年成熟感的感覺……」
兩人皺著眉互相討論的功夫，魔王喵已經悄無聲息的往外走了。
結果走到半路的時候貓咪被人攔腰一抱，略顯粗暴的被另一個人拎在了手裡。
魔王喵有些麻木的對上了一張黑色禮帽之下的帥臉和鬢角經典的卷毛。
……啊，這個卷毛她就知道是誰了。
在她的世界裡也存在的世界第一殺手，裡包恩先生。
那麼那個被叫做首領的小子就是傳說中的沢田綱吉了吧。
所以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幫黑手黨幹活？
……說好的善良陣營呢？
大騙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因為這個生氣，但是魔王小姐就是很生氣。
「這是怎麼回事？」
成人狀態的殺手先生不太溫柔的拎著貓咪的後頸絨毛，銳利的目光毫不客氣瞪向自己一臉苦笑的弟子，「我是來找夏小姐商量事情的，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
「事實上呢……」
狛枝凪鬥笑眯眯的指了指裡包恩手裡拎著的那只貓，神情隨意至極：「您手裡拎著的那只貓咪就是老師哦。」
沢田綱吉也跟著苦笑：「雖然不知道狛枝用了什麼方法，但是當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成功了。」
裡包恩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你究竟想幹什麼我不管，但是別在這個當頭瞎胡鬧——無論如何儘快找到解決方法，貓咪狀態下的夏小姐別說幫忙了，連問她問題都做不到。」
「有什麼關係嘛，」狛枝凪鬥笑得一臉爽朗：「你看啊，老師不是也說了？『人類是擁有修正自身錯誤的能力的，所以毀滅世界也一定同時產生重組世界的可能性』不用擔心嘛，無論如何希望是一定會存在的。」
「也不知道是她那套理論給你洗腦了還是你的希望論給她洗腦了。」
裡包恩冷笑一聲，把拎在手中的貓調整了一下姿勢，抱在了懷裡。
……然後被一點都不客氣的貓爪子兇殘的撓壞了領帶。
本來體力辣雞到瓶蓋都幾乎擰不開的魔王小姐在貓的身體裡終於感受到了親手肆虐的快|感。
「你們確定是把夏小姐變成貓了？」
怎麼可能。
魔王喵殘酷的冷笑著，張嘴準備用她最冷酷最殘忍最傲慢的口氣說出真相。
然後，
「喵！」
……
「喵喵喵！！！」
…………
「喵喵喵喵喵喵！！！」
不知道為什麼，在場幾個人感覺貓咪仿佛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殺手先生把貓向自己湊近了一點，一貫冷硬的神情有點鬆動。
「……反正暫時也不知道怎麼恢復原型，不如先讓我養著吧。」
話音未落，只聽「彭」的一聲，原本抱著貓的雙手間驟然散開了漆黑的濃霧，漆黑的魔王從霧中現身，黑霧凝為女性身上的長袍，她倨傲的昂著下巴，微微一笑，充滿了傲慢的諷刺感，在幾人注視的目光下，語氣輕蔑的開口了。
「……說誰不知道怎麼恢復原形呢。」
氣息不同。
神情不同。
全部都是不同的。
……一個截然陌生，又非常熟悉的夏朝，此刻正站在他們的面前。
「我可是魔王啊。」
她柔軟的嘴角掛著妖嬈又殘忍的美麗笑意，聲音極輕的說道。
****
會議室上，經過半小時的解釋後，所有人勉強接受了這一設定。
「……也就是說，因為狛枝那個混蛋的一時興起，夏小姐現在就像用了十年火箭筒一樣，換了個版本的意思嗎。」
獄寺隼人苦惱的看著坐在平日裡夏朝那把椅子上的魔王小姐，此刻正沒骨頭似的靠在椅子上，一臉無聊的捏著一縷頭髮繞在自己手指上打轉。
「而且還說自己是魔王……怎麼感覺像是在玩rpg遊戲一樣了。」
「魔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的老師變得凶了很多我倒是發現了。」
坐在一邊的狛枝凪鬥苦笑著抖了抖自己兩隻纏滿了紗布的手。
「不過魔王的話，原來一開始那個不是魔王嗎？」
山本武有點驚訝的摸了摸下巴。
夏朝聞言一掀眼皮，眼神冷冰冰的瞪了過去。
……但是一點都不凶。
山本武撓了撓臉：「呀……就是那個，之前考試的時候跟我們說『沒有好看的學歷面板拎出去怎麼好意思開口是最強的黑手黨，完全就是一群中學沒畢業湊在一起的暴發戶小混混』，然後和裡包恩一起地獄式教我們學習，我還以為那個狀態下的老師就是魔王模式了呢。」
沢田綱吉贊同的點點頭：「而且和人談判因為對方口氣太糟糕就笑眯眯的把槍|管塞進人家嘴裡什麼的……」
「每次都說『我會給他一個不可拒絕的理由』之類的臺詞，完全比阿綱還有黑手黨教父的派頭……」
「還有現在優哉遊哉看著白蘭毀滅世界說我們一定可以成功拯救什麼的……」
怎麼看都是原來那個更符合魔王的設定啊。
眾人陷入了痛苦的沉默。
「而且啊，」年輕的黑手黨首領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夏朝的手腕，捏了捏，狀似苦惱的開口：「這個手腕真的太細了——原來的夏小姐近戰可是可以同時對戰裡包恩和雲雀學長還遊刃有餘的哦……您真的是魔王嗎？」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手腕細怎麼了！擰不開瓶蓋怎麼了！
歧視脆皮高法嘛信不信我放生你啊你個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大概還會有一章講白夏朝的世界線，如果沒忍住話嘮的話可能會是兩三章的程度嗷。
善良陣營抓了希望廚，邪惡陣營抓了絕望廚。
和隔壁修羅場不一樣，這裡完全就是一群被大佬虐成抖m的傢伙。
白夏朝近戰神級操作壓得住，魔王法系小脆皮法我們安靜的點個蠟。
【某種角度上在各個陣營狀態的夏朝中位於食物鏈最底的魔王小姐姐】
我會給他一個不可拒絕的理由——來自《教父》經典臺詞。
第44章 問題魔王來自異世界②
「所以這個世界要被那個叫白蘭的傢伙毀滅了然後這個世界的我因為過分相信你們所以絲毫不作為完全就是rpg遊戲裡作為圍觀群眾和增加人設用不上就算瘋狂點擊也只能敲到幾句話資訊的存在？」
「……差不多可以這麼理解吧。」
花了點功夫斷句然後理解的沢田綱吉無奈的點了點頭。
負責講解的是脾氣最好的首領沢田綱吉， 青年身上溫和又安靜的氣質讓魔王小姐可以冷靜下來。
因為不知道夏朝會在這裡呆多久，所以還是暫時把她安排在這個世界的夏朝所在房間內。房間已經介紹過了， 那麼辦公室和私人書房自然也要提及一嘴的。
夏朝看著辦公室裡一屋子的卷宗文案， 以一個熱愛怠惰日常沉迷摸魚的魔王身份， 感受到了自己工作狂屬性爆發後所帶來的由衷的恐懼感。
白夏朝和魔王夏朝盛行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教學理念：最初的夏朝習慣引導式，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因材施教， 而且自己也會隨時隨地為主君分憂， 教導出來的學生也大多是帝王之才；但是成長之後的白夏朝覺得實用性勝過一切， 靠著可怖的分析力分析出日後可能用得上的技能和知識， 而且全都會教完全不會考慮主次問題；
而魔王夏朝對聽起來很有逼格實際上也很有逼格就是操作難度世界級的超難題情有獨鍾， 並對用這種東西玩弄自己的學生看著他們痛苦到極致就是解不出來有相當劇烈的特殊愛好。
……完全沒有接手工作的想法。
扔了一整個地獄不管的魔王小姐對眼前的書房興致缺缺的錯開了眼神。
不僅是對她的工作沒興趣，對這個世界的自己一切都沒什麼興趣。
而且對於所謂的「世界毀滅」的局面， 比起白夏朝雖然無作為但是溫和又充滿了信任感的眼神所帶來的勇氣和信心， 眼前的黑袍女子明顯流露除了完全相反的反應。
讓我多看一點吧。
讓我多高興一點吧。
希望也好， 絕望也好，掙扎也好反抗也好，隨意展露吧， 全都是舞臺上為觀眾帶來矛盾衝突所必要的組成因素而已。
——她只是一個觀眾而已， 像是欣賞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一般享受著這一切。
而對於這樣一個截然不同的夏朝， 沢田綱吉為首的一眾人明顯有些接受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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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我們的習慣性說法來形容老師的話， 老師其實是擁有『超高校級的分析能力』的。」
狛枝凪鬥忽然開口。
眾人望向他， 裡包恩一抬下巴：「說下去。」
希望之峰學院已經是只存在於歷史中的概念了，而「超高校級的」學生們也沒有繼續在社會上大放異彩，78期成為了最後一屆學生。
但是就算如此， 曾經的希望之峰學院的學生們依然是各個領域競相爭搶的對象，出現在彭格列裡的夏朝身邊當時已經跟著將她稱呼為「老師」的狛枝凪鬥——超高校級的幸運，雖然很多時候這個奇怪的能力被很多人看來比藍波還不靠譜就是了。
狛枝凪鬥的真實能力大概除了身為老師的白夏朝，就只有身為世界第一殺手的裡包恩和已經成長之後的彭格列十代目能推測出一部分。
「所謂超高校級的分析能力呢，其實可以說是可以類似於在 『最開始就推測出遊戲各個cg的各種達成條件以及包括錯誤選擇所造成結果』的能力，只不過這個能力放到了現實世界中要無限擴大，老師也只是在閒暇時候和我說過一次，但是她平時不會用的，但是老師的性格現在有了很大的變化，所以……」
「所以？」
狛枝凪鬥聳了聳肩：「所以我在想老師一直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是不是她正在使用這個能力呢。」
因為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才感到沒有新鮮感嗎？
這個說法倒是能說得通，但是礙于對之前夏朝的習慣認知，把這個思路套在現在的魔王夏朝身上倒還是頗有些違和感。
「如此一看最麻煩的幾個守護者在外面執行任務真的太好了……真的不太敢想像如果那些傢伙如果碰上現在的夏小姐會發生什麼事情。」
年輕的黑手黨首領似乎也對現在異常難搞的魔王小姐感到了苦手。
特別是對一切糟糕發展表現出相當高漲的興趣這一點，實在是和過去那個差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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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內，被彭格列內部稱作難搞的魔王小姐，正坐在密奧菲奧雷的會議桌邊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白蘭·傑索——這個世界即將毀滅的罪魁禍首。
「想必閣下就是那位連我的部下都無法搜集到資訊的彭格列門外顧問——夏朝夏小姐吧？」白髮青年一點都不覺得眨眼間就多出來的黑袍女子有多麼奇怪，只是彎起那雙紫羅蘭色的漂亮眼睛笑眯眯的打招呼：「不錯哦，非常不錯，夏小姐果然是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得多得多的美女呢。」
他語氣仿佛生來自帶三分輕佻的親昵感，連笑容也是充滿了一種與他身份截然相反的。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夏朝語焉不詳的說道。
「雖然是夏朝，但應該不是你知道的那個夏朝呢。」
白蘭·傑索其實對她很有興趣。
——比自己還要狂妄傲慢的神秘女性，有關她的一切與其說是搜集到的資訊，倒不如說是她施捨般透露出的那一部分，她想讓他知道多少就只能知道多少；白蘭自己也想像過，如果由她來做自己對手的話，這一次的世界會不會多出許多新的樂趣呢？
……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手。
那不是很無聊了嗎。
像是老牌遊戲裡那些明明一百級的等級卻永遠固執的站在勇者一方的npc，無論怎麼看都是很強的角色吧？
明明自己就可以解決魔王偏偏就是不動手啊。
……這麼一看像是充滿了惡趣味的糟糕神明一樣呢。
「不用在意，我只是對你感到好奇而已。」
黑袍的夏朝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畢竟很久都沒有碰到過這種抱著稱霸世界的願望同時還把自己放在了玩家位置上的有趣孩子了。」
享受著這個世界所帶來的一切的同時，也在厭惡著眼前無趣的一切。
「我說……你要不要和我走？」
沒有絲毫鋪墊，夏朝就這樣聲音輕快的問道。
白蘭傑索掏出棉花糖的動作驀地一頓，不由得失笑抬起頭來：「我說，就算是超漂亮的夏小姐向我提出這種話，我也不會一下子就答應啦……好歹也要先交往一陣子看看，你說呢。」
聽到了這種明顯曲解她意思的話，夏朝也只是把那雙白皙的手交疊起來托著下巴，望著白蘭繼續笑得神秘莫測意味深長。
「我沒在和你商量哦，白蘭先生。」
她笑盈盈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是十足驚豔的漂亮。
然後下一秒，原本輕快的語氣驟然一沉。
「我只是在和你說而已。」
白蘭眼前的景象忽然被漆黑吞噬了，他的意識忽然陷入了一陣無法阻止的昏沉恍惚，隨即，沉重而壓抑的厚重鐘擺聲、濃郁而奢靡彼此互相摻雜著的香水味兒、魚骨裙的貴族女人用絲綢摺扇掩著嘴角時流露出充滿了居高臨下輕蔑感的竊竊私語。
歐洲中世紀貴族宮廷特有的古怪又豪奢的裝潢風格，金碧輝煌奢華耀眼到了刺眼的程度。
精美的花瓶中擺放著的是枯萎的白玫瑰。
血一樣詭異的紅色牆壁和窗簾。
四處都有的萬花筒一樣光怪陸離閃得人眼睛發疼的五彩玻璃窗。
白蘭找不到自己之前的座椅了，他正茫然的站在那裡，大提琴和鋼琴演奏的聲音緩緩響起，衣著華麗炫目的男男女女們互相行著中世紀的禮節，其中一位女性的魚骨裙裙擺甚至在飛揚起來的旋轉瞬間擦過了白蘭的小腿。
……而觸感是令人厭惡的真實。
「你知道真正的絕望是什麼嗎？」
女人輕緩的聲音來源於他的背後。
白蘭瞳孔一縮，猛地扭過身轉了回去！
眼前的情景又是一換——
他站在舞池的中央，手中牽著一位衣衫華美帶著舞會面具的年輕女性。
而夏朝在舞池之外，從容的笑著。
「不是生老病死，不是失去希望，也不是看不到所謂的未來。」
她踏出一步，走入了舞池，那些翩翩起舞的人們無言而默契的在旋轉間讓開了魔王下一步的位置，讓她從容自若的在他們之間悠然行走著。
那穿著漆黑袍子的女人行走間的姿態給人感覺忽然像極了條冰冷可怖的蛇，伊甸園中蠱惑人類吃下智慧果實的惡魔都比她來的溫順可愛。
「——是迴圈。」
她眯著眼睛，神情愜意的看著這些貴族的男女們。
「這些人是在黑死病肆虐期間，大肆搜刮了無數金銀財寶美酒美食，然後用銅澆灌鑄造了一座所謂『太平之地』的美麗城堡……當然，他們還是死了，死在了歡聲笑語的舞會之中，無法逃離，無法解脫，即使是死後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自欺欺人的一天又一天，永恆的跳下去。」
白蘭眯著眼睛安靜的聽著，不曉得她究竟要做什麼。
「你說如果我把你困在這『死界』之中，永遠迴圈著沒有止境的同一天，你會如何呢？」
她步履輕盈的走到了演奏者們的身邊，細長的手指敲著鋼琴的幾個鍵，尖銳清脆的幾個零星音色闖入了和諧完美的奏樂之中，顯得那麼突兀又不和諧。
夏朝順著這隨手敲得幾下，用幾個鍵即興又彈奏了一小段，原本突兀的噪音立刻又變成了靈巧活潑的變奏。
白蘭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使是再違和的聲音，在她的手底下，也會乖順的成為正常演奏的增色之處。
「……什麼呀，這不還是在拯救世界嗎。」
他僵硬又陰沉的笑著，最初那副鄰家少年的親近感消失得一點不剩。
「不是哦，我只是在收集而已——為了我所期待的一場大戲收集我看中的演員們。」
夏朝從鋼琴上抬起手，搖了搖纖長的手指。
「因為可以猜到一切發展實在是太無聊了嘛……所以沒辦法啊，我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人類的掙扎和絕望姑且可以看做解悶的餘興節目，但是如果是世界級的惡聚集在一起，究竟會發生什麼連我也興奮激動到不想預測的有趣結局呢。」
聖杯中的此世之惡。
超高校級的絕望。
現在又多了一個世界級的反派。
……日後會不會多出來更多有趣的角色呢？
為了塑造一場可以讓她享受夠久的盛大演出，魔王小姐可是非常認真的努力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君在哪裡啊！嗷！！！
……沒辦法了，放大招，前二十名評論君發紅包，非常敷衍的那種撒花加油沙發板凳系列不算數。
字數多的評論君紅包包作者君也會包的大一點（？？？？？？）？？
第45章 問題魔王來自異世界③
無限的迴圈。
只有低語、歡笑、美酒、美食， 華服、舞會、交響樂。
……只有這些。
白蘭·傑索忘記了自己牽著手中女人究竟跳了多久，他的腳步已經僵硬麻木， 手掌已經感受不到女人精美絲綢手套的觸感。
無數燭火的明亮灼熱的光輝透過五光十色的玻璃組成的屏風和位置奇怪牆壁折射出炫目的光， 長時間處在這個環境之下， 即使是白蘭的身體素質，他的眼睛也開始生出難以忍受的刺痛。
她手臂纖細， 腰肢柔軟， 緊扣到最後一顆的寶石紐扣閃閃發光。
「……您想我怎麼做。」
白蘭·傑索雖然無論作為一個首領還是一個單純的人來講都是極聰明的， 可惜說到底卻也只是個一路順風順水太過輕而易舉得到想要東西的年輕人而已， 他所面對的一切疑問都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 這是穿越平行世界帶來的巨大便利，同時也成為了他的軟肋。
煩躁不安的感覺， 估計他已經早就忘了。
「你習慣了站在主導者的位置上去尋找答案， 白蘭·傑索。」
夏朝的聲音是很美的， 若是平時，白蘭說不定會心情愉快的和這樣一位無論何種角度觀察都堪稱完美的美人來一次賞心悅目的約會。
但是他現在神情陰沉滿心躁鬱，唯一的願望就是殺了她。
「所以現在只是換了個下位者的位置而已， 你就像是個不被允許主導遊戲的小孩子一樣不高興了。」
「……但是一般的小孩子可是不會玩這種遊戲的， 討厭呐夏小姐， 本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現在腦子裡已經被想要殺死你的願望給充滿了， 怎麼辦呢？」
他笑著， 極輕佻的笑著，幾乎快要凝聚成實質的殺氣毫不客氣的針對著夏朝。
一位帶著面具端著酒盞站在夏朝身邊的男侍者緩緩直起之前躬下的腰身，冷冷的望向他。
白蘭手中牽著的年輕女性忽然強硬而傲慢的掙開了他的手， 向後退了一步。
原本翩翩起舞的人們悄無聲息的停下了舞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用再冰冷嫌惡不過的眼神看著他。
白髮的青年突兀的站在舞池中央，被排斥，被厭惡著。
「……哇哦，如此一看，真是意外。」
他恍若未覺撲面而來的惡意一般，笑眯眯的歪著頭，原本狂躁憤怒的情緒已經以驚人的速度冷靜了下來。
白蘭望著周遭的人們，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被囚禁在這個迴圈的地獄裡，你們居然一點都沒有考慮過走出去，推開門，換一種方法活下去嗎？」
他張開手臂，用一副循循善誘的溫和口氣說道。
圍觀的人們明顯是有意識有思想的，他們彼此面面相覷，女士們依然用絲綢扇子掩著自己的臉，微微側過身子，好像並不理解他在說什麼。
白蘭的臉上閃過一絲急躁的神情，他看著被人們圍在外面的黑袍女子，她正一臉的似笑非笑，一副看戲般的輕鬆表情。
「我說你們怎麼一點都不考慮出去啊！」
他索性撕下了最後一層用來遮掩的窗戶紙，大聲的喊了起來：「既然已經是永恆了，那麼根本就不用考慮死亡了不是嗎！？這不是非常棒的體驗嗎？不會死的意思就是永生，何必呆在這裡日復一日的的重複迴圈枯燥的日子，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一個女人嗎？」
「……我們呆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出去？」
其中一位年紀大一些的女人疑惑的反問道。
她開了口，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接上話了。
「外面都是死掉的賤民和黑色的空氣，天哪，只要想想都覺得噁心……」
「瘟疫的影響也都在，我們在這裡呆的好好的，出去不是找死嗎？」
「你不知道這次是神罰嗎？我們已經被神拋棄了，所以依靠魔王或者不是很正常嘛？」
「這裡想要什麼都有，我們揮霍一輩子都可以做，何必要出去呢？」
「是啊是啊……」
「瘋子吧……這個人？」
「居然讓我們反叛魔王大人……怎麼可能做得到啊，我們都只是沒什麼力氣的普通人而已……」
……
愚蠢。
愚蠢！！！
愚蠢之極！！！
青年被這群愚不可及的人們弄得憤怒的幾乎要大喊大叫起來了。
就在白蘭被這些話弄得快要發狂的時候，夏朝輕飄飄的開口了。
「我說過，這裡是『死界』——顧名思義，死亡的終局，輪回的終止點，夾在生與死輪回之間的縫隙……被神明和地獄同時拋棄的孤魂們，雖然擁有著生前的記憶和思考的能力，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歪著頭，姿勢端正，笑容很美，還有幾分少女式的嬌憨。
「選擇了逃避和自欺欺人最終死去的這些人，你和他們說反叛我，無異於讓他們終止我所賜予的這第二次『無憂無慮的生命』。」
夏朝忽然對白蘭伸出手，他狐疑的望著她，最終還是猶豫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白皙柔軟的手掌上。
——刹那間，眼前奢華濃豔的光景像是潮水般褪色、消失，周遭的景象從貴族精心妝點的豪華舞會變成了遍地死屍充滿了腐爛氣味破敗不堪的街頭巷口。
一身雪白衣衫整潔乾淨的白蘭·傑索在這個場景中顯得異常突兀顯眼。
比起貴族們傲慢卻也矜持的諷刺目光，這些像是活死人一樣緩慢行走著湊上來的平民們無論是行為還是表情都要激烈得多，被無數的人這樣看著，白蘭也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如果是白色的我，說不定會有耐心和你玩一場保持你尊嚴的遊戲，不過真可惜，我沒有。」
夏朝的聲音就在他的背後，白蘭猛地轉過頭去，力道大的讓人有種他會拗斷自己脖子的錯覺。
那些因為黑死病而變得不人不鬼的人們，小心翼翼又滿懷敬意的縮著自己的身子，讓自己的身體不會碰到站在這裡的這位身著黑袍的東方女子。
「你在雲端上太久了，白蘭先生。」
她語氣充滿了虛偽誇張的遺憾。
然後下一個，她從懷裡掏出一顆晶瑩美麗的石頭。
「這是希臘諸神裡其中一位神明的神魂結晶，只要吞下它你就會成為神明——」眼看著白蘭下意識就要衝過來搶，夏朝手指迅速一收，抬高了自己的手臂。
「但是——」
她懶洋洋的拉長了聲音，壓根不管白髮的青年對身邊漸漸湊近的人們露出了何等驚恐又厭惡的壓抑表情，自顧自的說道：「這些人，全都是被神拋棄，將自己最後的意識幾乎全部用來詛咒神明的普通百姓。」
魔王小姐這麼說著，眼神轉也沒轉的順手將身畔一位顫顫巍巍站起來向她行禮的老嫗扶著坐下了。
年輕女人細白如玉的手掌就握在髒汙破布包裹著的被黑死病侵蝕過後的老人顫抖如枯木般駭人的手臂上，她渾然不覺。
白蘭皺緊了眉，方才還特別糟糕的臉色忽然緩解了幾分。
「你有在他們面前吞下這個東西成為神的勇氣嗎？」
魔王手裡捏著價值連城比任何寶石都要美麗的寶石，白蘭傑索望著這顆可以在一瞬間就滿足他前半生最大願望的石頭，卻忽然詭異的沉默了下來了。
「你不想要嗎？」夏朝挑了下眉，收回了手臂，那顆漂亮的石頭在她手心裡正因為無聊被拋著玩。
「……不，我只是忽然覺得奇怪而已。」
白蘭慢吞吞的說道，方才一切的情緒波動仿佛都只是錯覺，這個年紀輕輕就在無數平行世界裡征服世界毀滅世界的年輕人終於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他應有的冷靜姿態。
「魔王應該是會無所謂的攙扶著一位重病又滿身髒兮兮的老太太坐下的存在嗎？」
他語氣平緩，一字一頓，好像已經找回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該不會是夏小姐完全是為了給我製造一場惡作劇而出演的一場真人電影吧？」
「……那這個真人電影也是夠大手筆的了。」
夏朝沒有直接反對，饒有興趣的看著白蘭恢復了侃侃而談的自信又從容的姿態，這副模樣讓人有些惱怒，但是畢竟受制於人，白蘭還是忍了下來。
「您可是把我從現實世界帶到這裡了哦，我不是沒試著出去，但是完∼完∼全∼全∼做不到呢∼∼力量完全感受不到了，像是被操縱的人偶一樣動來動去的體驗真的非常不好。」
他看著夏朝，而夏朝依然拋著手裡的那顆石頭玩，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白蘭忍了忍，又說了下去：「說到底，我是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您把我帶到這裡來，其實也是在拯救世界了吧？」他語速越來越快，眼睛也越來越亮，像是自己也被自己的理論和思考方向說服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麼毀滅世界的魔王，就算我什麼也不做，你也不會動手殺了我，對吧。」
夏朝只是極詭異的笑了一下。
明明是個絕世美人，這個笑容卻莫名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說對了一半，白蘭先生。」她收起了那顆神魂結晶，溫溫吞吞的笑著。
「之所以我把你帶過來，是因為我知道在你們世界裡的『我』會做什麼。」
「你可以暫時理解為魔王的夏朝是極為任性的，為了自己的一時興起我可以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但是白夏朝其實才是最糟糕的那個——她從未選擇拯救人類，也從未選擇毀滅人類，因為她無比堅信著人類自身的發展，所以她也會堅持旁觀者的位置。
但是既然同為夏朝，那麼必然會有一件事情，『夏朝』會為之執著到可怕的程度。」
「我熱愛黑暗，而白夏朝熱衷於『希望』，並且為了看到人類的確存在希望，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堅持旁觀者身份的『我』啊，已經無限接近于理智到殘忍程度的神明了哦。」
白蘭·傑索留下來一個已經快被毀滅的世界。
白夏朝卻不是那個會拯救世界修復世界的存在。
相反，為了激發出人類最後的希望，她會繼續做那個毀滅世界的存在。
「這是報復，白蘭先生。」
魔王小姐的本性的確非常寬宏，平日裡很多時候也是一副極好欺負的軟綿綿的模樣。
……但是大前提是物件是她熟悉的人。
她愛的人。
她尊重的人。
如果不是的話，請跟著世界一起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夏朝無限接近於冷漠殘酷的神，魔王夏朝無限接近於任性惡劣的魔，前者執著於人類絕境之中爆發出來的希望，後者熱衷於製造衍生於黑暗之中的混亂。
隔壁中立陣營一直都只想消停過日子的女巫夏朝表示：你們繼續裝逼作死放飛自我，我就看看不說話。
忽然發現熱愛作死的沒有死，隔壁那個一直很乖的女巫小姐卻已經被我搞死了好幾次了【捂臉】
第46章 準備換回來了
「唔……啊啊啊討厭！希臘語寫了一半後面又換了語種結果前面那一部分也完全看不懂啦！討厭！太討厭了！！！」
黑貞德憤怒的把手裡的黃金書砸到沙發上， 氣洶洶的叉腰。
當然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學習也只是一知半解，看到句子也就是靠著語感和認識的幾個詞連蒙帶猜……說到底她無非也就是指望著魔王手裡那一盒希臘諸神的神魂結晶能湊合著用一下， 再不濟可以把這些神叫醒來念嘛！
「也就是你完全沒有考慮吾王在希臘諸神時代黑化後拉了多少仇恨值， 對吧。」
被臨時叫來救急的美狄亞聲音裡充滿了憐憫。
黑貞德氣的咬牙切齒。
「誰會特意去在意那種事情嘛！再說魔王仇恨值高的可怕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刻薄的哼了一聲， 揚起她慣常帶著的黑貞德式的特有嘲諷冷笑：「畢竟如果真的喚醒了神明的話，一定會對我降下神罰吧。」
「嘛……神罰是什麼樣的我是不知道啦。」
美狄亞神情微妙的看著被鳩占鵲巢一臉怨恨的肯尼斯和礙於被抓走的人質索拉小姐完全不敢妄動的迪木盧多， 「不過你真的還是不客氣啊。」
黑貞德正甩著黑披風被看不懂的召喚詞氣到跳腳， 聽到此言後一甩披風， 威風凜凜的抬高了下巴。
「和龍之魔女說客氣是什麼嗎， 那種東西我和王一樣， 完、全、沒、有！」
還真是用不得了的驕傲口吻說出這種話呢，黑貞德小姐。
「雖然很想問你為什麼都自稱魔女了為什麼還只是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理由也能猜到啦， 畢竟這位英靈先生長得還是很帥的嘛。」
美狄亞盯著光輝之貌眼角的愛情魔痣， 幽幽說道。
黑貞翻書的動作一頓。
和小狐丸一起把刀架在索拉脖子上的宗三左文字極為認真的盯了迪盧木多一會，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黑貞德小姐喜歡這個類型的？」
「沒有！」
「如果單純喜歡美男子的話，不僅是我旁邊這位小狐丸先生， 本丸也有很多俊美又優秀的男性哦， 比如一期一振、加州清光、鶴丸國永之類的……如果喜歡年紀小一點的藥研藤四郎， 前田藤四郎平野藤四郎， 這都是少年外表但是非常可靠體貼的類型。」
「都說了沒有！」
宗三看了憤怒的黑貞德一眼：「……黑貞小姐害羞了？不需要擔心， 美型的刀劍男士想要多少都可以。」
「說了沒有！而且色|欲又不是我！是美狄亞！」
身著漆黑盔甲的蒼白少女憤怒的一拍胸口，大聲說道：「我是暴怒！暴怒啦！」
所有人看向美狄亞，魔女一翻白眼：「別看我， 吾王手下的地獄七罪更新換代速度比手機系統都快，我只知道有幾個是因為夠強沒有被底下虎視眈眈的傢伙踹下去的，但也是僅此而已，其他六罪究竟是誰我可懶得去瞭解。」
「大惡魔？」
所有人又看向下意識驕傲挺胸的黑貞德，也許是察覺了他們懷疑的表情，少女驕傲的神色又惱怒起來了。「怎麼？不像嗎！？」
「惡魔也好王也好什麼都好！你們這些無禮之徒究竟在這裡是要幹嘛！？」
肯尼斯憤怒至極，礙于索拉被人拽在手裡當人質，就算他向來自負手裡還有強大的從者助戰，此時此刻他也不敢貿然妄動。
「對，對，就是這樣，乖乖的就好了。」
繼兩把日本刀之後，黑貞德手中的黑劍也放在了紅發美人的纖細脖子上，「我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這裡有一份召喚詞，你只需要將其翻譯出來，或者親自幫我們召喚就可以了——很簡單吧？作為天才的你，一定可以很輕鬆的做到吧。」
「就這樣？」對於對方的回答，肯尼斯明顯底氣不足，不敢相信。
「誒∼當然，只需要做到這些就可以了。」
黑貞德一挑眉，詭異的笑了起來：「我等惡魔雖然一貫性格惡劣又喜歡玩弄人心，但是答應人家的事情可是一定會好好遵守的，畢竟這可是吾王的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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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呆在艾因茲貝倫城堡的白夏朝點煙的動作忽然停滯了一下，她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燦爛又奇怪的笑容。
「其實阿爾對現在的我也有些接受困難的感覺吧？」
沒頭沒尾的，她就這麼隨口問道。
阿爾托莉雅輕輕皺了下眉，似乎不太想承認，白夏朝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沒什麼特別執著的東西，看到你成為英靈後的最終姿態也算是了了我過去的一個願望，挺好的。」
「……現在的你，說真的我看不透……王姐。」阿爾托莉雅極輕的歎了口氣：「像是帶上了面具一樣，美麗，但是也虛偽。」
若要形容，也許可以將白夏朝形容為一位知道所有的劇本但是為了某種原因扮演著一個熟悉的已知角色的冷酷神明一樣。
舉手投足間還有幾分昔日夏朝的影子，但是真正的本質已經發生了變化了。
「人性」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會悲憫熱愛一切，卻也可以將愛著的所有東西都視作一個單純數字的冷漠「神性」。
黑衣的王姐有著張揚而熱烈的自我，白夏朝給人的感覺卻只能感到奇怪和違和。
白夏朝聞言扭過頭對她笑了一下。
笑容很淡也很漂亮，但是實質上只是一個純粹的牽動肌肉的動作而已。
阿爾托莉雅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哀痛的感情。
「無需這麼看著我的，阿爾，這既然是我的選擇，我就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即使可能是一條不歸路我也無所謂的。」
是真的無所謂。
因為不會在乎任何事情。
所以所謂的「希望」也只是屬於「夏朝」那一部分的最後殘留吧，為了唯一殘留下的執念，即使行事和魔王等同也沒有關係。
「如果失敗了呢？王姐，如果有朝一日你看不到希望，而人類終於選擇毀滅了自己，你會如何？」
白夏朝臉上的表情短暫的消失了一瞬，那一刻的她看起來真的像是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冷酷神明一般，好在這感覺轉瞬即逝，白夏朝隨即撐著下巴露出了無聊的表情：「那就可能真的要放棄了吧……為了希望而產生的未來可能性，我才說服了當初的那個自己不要去插手任何事情，如果這種可能性真的消失的話，現在的我所殘存的最後一點屬於『夏朝』的部分也就會消失了吧。」
「所以阿爾來幫忙祈禱人類永遠不要失去希望吧，就算不會世界毀滅，就我個人而言也會很困擾的。」
白夏朝彎著眼睛笑得很燦爛，阿爾托莉雅眼神溫和的點了點頭：「我會的，王姐。」
白夏朝說完後便挪開了注視阿爾托莉雅的目光，自顧自的發起呆來。
說不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把那個一口一個希望的小子帶在身邊吧。
「剛才王姐在發呆？」
阿爾托莉雅又主動開口了，她並不想讓王姐繼續陷入自我的世界——也許是因為空茫狀態下的白夏朝無意識露出來的表情實在是太冷漠了吧。
……冷漠的不像是人類，完全成了一座精美漂亮的雕塑似的。
「我快走了。」
她意味不明的開口，這話說完後才察覺到阿爾托莉雅的臉上露出了少女時代才有的恐慌表情，她失笑著擺擺手，補上了後半句：「是說這個狀態下的我要走啦，畢竟這個世界裡大惡魔還有好幾隻，為了他們的王我也不可能呆的太久的。」
魔王的自己就算想多玩一會也不可能的，被強行叫回來是早晚的事情。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王姐為什麼要換另一個自己？」
阿爾托莉雅非常好奇。
而白夏朝賣自己賣的也很痛快：「因為被嚇哭實在是很丟人嘛……本來她是打算換一個自己在這裡胡鬧一番然後你們就會忘了然後她回來後可以當這件事情不存在的，不過她挑錯了物件，我可不在乎這個。」
不要說不在乎的問題了，白夏朝真實的感情已經單薄到了壓根不會被嚇哭的程度了好嗎。
說到這裡，白夏朝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那種過去的夏朝所特有的準備惡作劇的惡劣笑容。
「我說阿爾，你跟我去一趟遠阪宅吧？」
「去是可以啦……不過要做什麼？」
「反正那幾個傢伙不是準備要召喚另一個『我』回來嗎？我沒把這裡大鬧一番是因為我沒什麼興趣，不過惡魔狀態下的我肯定會不管不顧鬧出一堆爛攤子，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但總歸是非常難處理的那種——既然如此，我不留一份大禮再走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吧？」
白夏朝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
「我現在真的蠻好奇會把『我』嚇哭的傢伙究竟有多可怕，阿爾，陪我去看看吧。」
****
同一時間，即將召喚的魔王最新人設被黑貞德率先而果斷的拍板決定了。
「那麼就『雖然是個抖S女王系但是依然是溫柔好欺負布偶貓附身的鄰家大姐姐』好了」
「……抖S女王和鄰家大姐姐的組合嗎。」
「為什麼要加貓娘定義？」
「沒有貓耳的魔王叫什麼值得愛戴的魔王！」
黑貞德理直氣壯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應該是魔王回來了。
我這個惡劣的人又想操作貓耳娘的魔王Lily（咦）出場怎麼辦……
順便一提，諸君，我喜歡布偶貓，那種粘著系超級愛撒嬌又乖巧的超美型貓咪，最喜歡了。
……藍而我沒有貓可以擼。
第47章 召喚魔王的準備工作
……事態發展有些控制不住。
肯尼斯和迪盧木多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找到組織和美狄亞黑貞德聊得相見恨晚熱火朝天的索拉小姐。
「如果真的會有迪盧木多的寫真集請務必給我一份！不！三份！！！」
「地獄大惡魔們也很好看的， 畢竟我們的王離家出走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長得太醜了，換一個好看的皮囊當時可是地獄的風潮。」
美狄亞循循善誘：「除了女性惡魔以外， 男性大惡魔也很不錯的， 比如有一位叫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 還比如說有一位克勞德·浮士德，這兩位曾經在人類社會的貴族家庭裡當過管家， 無論怎麼『用』都非常不錯的！」
「噢噢噢噢……」
少女心被魔女成功激發出來的索拉星星眼想像著那樣的人生， 她現在很是嚮往被美男環繞的未來。
畢竟她未婚夫只是個高富， 不是帥。
還是個無論從任何角度都不能滿足一個深度顏控的貴族千金那無限充滿飄舞的玫瑰花瓣和法式浪漫幻想的高富。
「所以看上了迪盧木多對嗎……沒關係， 我懂， 我都懂的，這種因為長得太帥最後因為和格蘭妮公主私奔最後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芬恩搞死的悲劇男性無論是外表還是過去都非常容易惹到女性的憐愛之情；但是因為長得太帥總會掩蓋女性的存在最後悲劇的明明是兩個人偏偏名聲流傳後世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就算為了自己最後有個好結局， 離這種無意識悲劇身邊所有女性的幸運E美男子遠一點比較好哦。」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一時間啞然的索拉。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忽然感覺自己被不小心捅了好幾刀的迪盧木多。
「……」之前並沒有發現自己其實被嫌棄了結果現在被說破真相後心好痛的肯尼斯。
「哎呀呀……這就是希臘神話中為了報復所以選擇殺死伊阿宋的背叛魔女的經驗之談嗎？」黑貞德翻著黃金書， 懶洋洋的插口。
「才不是呢，我的世界線歷史和你們不一樣……王為了研究我身上的詛咒殺死了阿芙洛狄忒，所以我並沒有愛上伊阿宋， 自然也談不到什麼背叛和殺戮的故事。」
說到這段過去就有種迷之驕傲的美狄亞傲慢的高高揚起了下巴。
「……隨便你， 不過我們之前說好的翻譯現在還沒弄好啊？翻譯官呢！？翻譯官哪裡去了！」
黑貞德抓著頭髮抬高了聲音， 明顯又想要鬧脾氣。
肯尼斯就算再博學天才也很難完全翻譯出夏朝黃金書上寫的那一大堆東西， 最終兩位魔女商量了一下， 打算召喚另一位惡魔過來幫忙。
——同樣身處現世的七罪之傲慢。
但是很懷疑那個人過來會不會乖乖翻譯就是了。畢竟在魔王廚這一點上全地獄都沒幾個好東西，黑貞德忽然警惕的看了一眼美狄亞：「我聽說你好像還和王直接說過你想要未來的魔後身份？」
「哦∼∼∼∼反應這麼大，怎麼， 我不可以嗎？」
「……明明對王的感情不是『愛』，還真敢說呢。」黑貞抬起手，復仇的火焰在手掌心跳舞，少女緩緩眯起眼睛，豎起了手中的龍之旗幟。
「不對哦，我愛著她，真實無比的愛著王，這一點是絕對不會容許任何質疑的——」美狄亞手搭在胸口的位置，嚴肅又虔誠的說道：「倒不如正是因為我是地獄少數幾位心無旁騖從尊重愛護的溫柔角度愛著王的其中一個，加上論起資質和王寵愛的程度，我才是最適合魔後身份的那一個，難道不是嗎。」
對於這種說法，黑貞德小姐張了張嘴後，只能由衷的發出一聲讚歎：「……前輩好不要臉哦。」
「畢竟是地獄的惡魔呢。」美狄亞不以為意。
「果然因為是地獄的大惡魔啊。」黑貞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
午夜十二點，藏匿在陰影中的生物最活躍的的時刻。
美狄亞與黑貞德帶著（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肯尼斯和因為擔心他一同過來的槍|兵來到了迦爾納告訴她們的地方——他是從者，和夏朝擁有契約上的聯繫能大致估算出她所在的位置，不過並不是他們以為的艾因茲貝倫的城堡附近，而是遠阪宅不遠處的一處空地上。
「我以為她會繞開這裡。」美狄亞有些驚訝，「畢竟都是夏朝，害怕的東西應該也差不多吧？結果居然出現在這裡了嘛？」
「現在畢竟是白夏朝的狀態，和魔王有些許不一樣也是正常的吧。」
迦爾納對於美狄亞的疑惑並不太在意。
「啊啊，來了來了終於來啦，慢死了你這傢伙，就這樣也能算是地獄的大惡魔之一嗎？」黑貞德早就不耐煩，等那人走過來後立刻毫不客氣對他斥責道。
從陰影處走出來的男人冷冰冰的瞥了一眼黑貞德。「你以為從那種地方找個藉口過來時很輕鬆的事情？何況我是不是大惡魔又不需要閣下來定義……我的身份和存在的價值是王賦予的，這一點就算你是王的女兒也沒有特別的權利。」
歷史上的那位聖女貞德絕對不會出現的黑暗面所形成的龍之魔女，倒不如說是那個年代信仰著貞德的人們心中生出的怨怒然後被魔王引領後所形成的一個嶄新的集合體；又加上從誕生開始就被魔王撫養教導帶在身邊一直長大，黑貞德是魔王的養女這一點是大部分惡魔默認的關係。
「……果然無論哪個都是傲慢到讓人討厭的傢伙。」黑貞德對於那句「王的女兒」似乎感到了很滿意，所以抱著手臂翻了個白眼沒再多說什麼。
「因為是七罪之一，代表傲慢的惡魔嘛。」
美狄亞擺擺手，拿過黑貞手裡的黃金書遞給來人。
「麻煩你了，普萊德。」
「是讓我翻譯王留下的這段召喚詞？」
翻了兩下，惡魔挑起眉，神情微妙。
「……確定這是召喚詞？」
黑貞德不耐煩的介面：「是啦是啦，我看了那段古希臘語，的確是召喚詞不會錯的。」
「所以就是說……你完全沒有看懂後面是什麼。」
普萊德抬起頭瞥了她一眼。
「……你什麼意思。」
「的確，希臘語這裡還是召喚詞，但是從第二句開始就完全不是了，」之前還是一副冷漠的憐憫，普萊德的口氣忽然就變成聽起來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可怕狂熱：「啊！王！您是如此的睿智又偉大！！！居然精通這麼多的語言！！！」
「……我知道，所以究竟寫了什麼？」
普萊德清了清嗓子，嚴肅至極的板正了表情。
一副讓人覺得他下一秒要說什麼熱血澎湃的中二臺詞一樣，順手配個燃系bgm都可以。
「王在下一句裡說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媽的召喚吧這麼中二的臺詞誰念誰傻|逼我才不會回應召喚呢！這玩意如果召喚不成功完全就是羞恥普雷吧要不然給這個陣法附加一個錄影功能日後給念了的傢伙郵過去看看反應也挺好玩的——by幸災樂禍的魔王夏朝。
很早之前就準備好念召喚臺詞的黑貞德：「……」
被魔王惡意糊了一臉的美狄亞：「……」
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直覺這裡應該保持沉默的迦爾納：「……」
「王早就教您要好好學習了。」普萊德憐憫的看著一臉陰沉的黑貞德：「比如這本書前半本的魔法陣都是吾王用來偷懶的簡化版本，比如這個，看起來非常好看您還曾經和王商量過印在旗子上的這個，其實是煉金術的一種——王在嘴饞的時候特殊研究出來專門用來速成蟹黃小籠包的。」
如果不是我知道我家小貞德每次作業都是抄答案糊弄我本質還是那個傻孩子，我會以為她是害怕打架的時候會餓，以防萬一才和我說想把那個煉金術陣印在旗子上。
當時的夏朝是這麼和普萊德說的。
「那是王少數和我說過幾次話的其中一次，所以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表情甚至是轉身時黑袍翻滾的速度角度弧度我也全部都記得。」
雖然魔王並不需要這種用在不正確地方的精准記憶力。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說話吧！
明顯也同時想起了自己幹過的黑歷史的黑貞德羞恥的渾身顫抖。
「……請告訴我這本黃金書的真正內容。」美狄亞笑容僵硬。
用了少說十幾種語言編寫的價值連城的黃金書，究竟寫了什麼東西呢。
普萊德開始翻書。
「前幾頁是真的黑魔法教程，然後這裡有一行小字注解《前篇為黑魔法入門，教你從入門到自殺》。」
「然後就是菜譜……別看我，真的就是菜譜，中式日式法式義大利式的經典菜系做法都有。」
「唔……這裡是，」普萊德對大量學術性詞語皺起眉：「應該是有關希臘諸神的各種實驗研究記錄和部分解剖記錄。」
不知道為什麼，美狄亞和黑貞德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魔王還是那個魔王。
「後半本……嗚嗚嗚嗚王我永遠愛您！！！」
普萊德詭異的停了下來，淚流滿面激動無比的捂住了嘴。
有些忍無可忍的黑貞德一個箭步沖上去把黃金書搶了過來，看到讓對方痛哭流涕的內容後，她沉默了。
完全就是對地獄這些變態傢伙瘋狂怨念後的詛咒筆記……害怕被發現特意用了地獄大部分惡魔都不認識的古精靈語寫的。
然而普萊德還在哭，跪在地上拳頭砸地的哭。
「嗚嗚嗚嗚王居然還能記得我還能罵我那麼多句我普萊德死而無憾我願意永遠追隨您嗚嗚嗚嗚……」
……不我覺得她不需要這種追隨。
——痛苦扭開臉不想承認這就是魔王所逃避的地獄現實的黑貞德。
作者有話要說：
黃金書，別名黑魔法，從入門到自殺 魔王地獄吐槽日記 菜譜速成煉金術陣大全。
普萊德，全名普萊德·科克，38章有出場。
第48章 輿論
在另一邊的刀劍世界裡， 幾位官員陷入了突如其來的恐慌之中。
這個由時之政府掌管的世界裡，一向都是非常單純的。
從其他世界裡雇傭擁有強大靈力的審神者， 讓他們用靈力召喚刀劍對抗時間溯行軍， 這基本上就是時之政府所有的任務了。
乍一看沒什麼問題， 審神者們大多是年輕女性，刀劍男士們也都性情溫和和現任主君搭配和諧， 可時間一久， 自然也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比如審神者和刀劍男士之間的感情問題、和外界聯繫問題、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各自的保護措施等等等等， 不過問題沒有集中爆發， 上面似乎也就樂得選擇無視。
因為某些關係製造出了暗黑本丸也好、審神者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辭職留下空本丸也好、刀劍男士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背叛審神者也好， 仿佛對於時之政府而言那都是極少數的個案，根本不需要多加關注， 就算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也還有專門負責此事的鬼庭眾存在呢。
然而事實是大部分的審神者其實不知道鬼庭眾的存在。
某個長期無人搭理的的空本丸流落到其他世界裡面去， 有的審神者不願意接手一個新的本丸而去重金購買其他空下來的本丸，這些情況都是存在的，但是對其他並不是當事人的審神者而言， 基本上也都是抱持著「反正與我無關」的潛意識心態， 冷漠的圍觀事態的發展。
痛心過了、唏噓過了， 讚歎過了， 把這些遙遠的故事當做閒暇時的消遣嚼上幾遍， 等到沒了味道後，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再去關注。
政府明顯也習慣了這種操作和發展，所以面對下班後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饑餓鯊魚一樣沖過來一群人， 這些官員們頓時慌亂無措，並且露出了一種因為長期脫離時代後對眼前設備所特有的陌生表情。
刀劍世界為了尊重大部分都是歷史古老的刀劍化身的付喪神們，整個世界的時代基本上都是古代日本，引進了現代化設施的本丸算是少數中的少數，大部分審神者還是尊重了這一設定。
現如今，這些在現實世界名為記者的人們正用一種恨不得把話筒和攝像機戳到對方臉上的氣勢，你一眼我一語的迅速開口發問：
「請問你就是時之政府的官員嗎！」
「你對現在刀劍世界這麼多暗黑本丸有什麼想法！」
「刀劍男士和審神者的待遇一樣嗎！」
「有部分暗黑本丸沒有來得及處理已經流落到其他世界，請問政府有沒有什麼阻止這種問題繼續發展的確切行動！」
「審神者的待遇安排究竟是什麼流程，重金購買其他本丸也算是政府編內人員嗎！」
「已經出現了很多個刀劍男士殘害審神者的案例，政府不僅沒有對這些刀劍進行處罰也沒有處理失去審神者的本丸，請問如今的審神者們真的存在政府級別的安全保障嗎！？」
……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記者，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上來就問的問題讓人覺得辛辣而刺耳，部分官員第一時間冷靜下來選擇了沉默，卻也沒有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放過，少數脾氣暴躁有沒經歷過這般陣仗的便口不擇言的破口大駡，紛紛被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這些人的職業敏銳度高的可怕，有個性情懦弱的失口喊了一句「暗黑本丸和我沒關係的和政府沒關係的！那是審神者和付喪神們自己自作自受，就算出事了不也有鬼庭眾負責收拾嗎！」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記者們的眼睛都綠了。
這人還以為自己終於把燙手山芋扔了出去，誰料到這群聞到了一絲味道就更加發狂的傢伙們更進一步的圍了上來：「請問鬼庭眾是什麼組織！是正規的政府暴力機器碼！」
「正常來講的政府管轄下的普通民眾是有知道自己被保護的權利的，為什麼大量審神者完全不知道這個組織！」
「請問鬼庭眾是正規組織嗎！還是說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的安全依然無法被真正保障！」
同樣的問題一樣出現在了鬼庭眾的門口。
這裡的工作者們大部分都是被暗黑本丸弄得焦頭爛額的年輕人，常年和各種各樣的奇葩事件打交道那裡見過這樣的發展，有些姑娘倒是曾經在電視上見過，對記者這一生物記憶猶新，此刻身臨其境，第一反應就是害怕。
「——各位請讓讓。」
男子清朗乾淨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聲紛紛側首，鶯丸跟在一位身著華麗十二單的年輕女子的背後，那女子身材高挑，走起路來不緊不慢不驕不躁，漆黑豐順的長髮一絲不苟的，頗有幾分古風仕女圖的古雅風範。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白紗的斗笠，掩住了大半的面容，其中幾個資歷老的先忍不住叫了出來：「統領大人……？」
「叫得那麼大聲做什麼晴子。」輕而易舉叫出對方姓名的大統領臉龐罩在面紗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聲音裡倒是能聽出幾分無奈的意味來，名喚晴子的年輕女人頓時臉色一紅，訥訥道：「因為您過去從來都不出來……」
「你也說了，那是過去，如今都問道家門口了，我還不出來嗎。」
統領擺了擺手，眾人會意，沉默的讓開一條路，安安靜靜的看著那身著十二單的女子從從容容的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她氣場強大，身畔鶯丸也跟著沉默的拔出了刀把刀尖兒抵在了地上，刀鋒閃爍，泛著殺人後特有的冷光。
在這兩人氣場壓制下，一時間原本餓狼似的這群人居然沒人敢開口問。
最後，好歹還是統領小姐帶著笑音開口了：
「我呢，大概也知道你們來的原因是什麼，為了可以第一時間控制住暗黑本丸的發展，我們鬼庭眾也稍稍有些許眼線和人脈，所以之前諸位曾經問過的問題，我也是知道的。」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聲音：「——首先是第一個問題回答，我們的確不是正統的政府司法機關，而是私人組織；說到底，時之政府需要操作的任務其實非常簡單：雇傭審神者，和刀劍男士一起對抗時間溯行軍，所以在這種操作之下，理論上的軍隊的確是不需要存在的。」
立刻有人尖銳的問道：「那麼閣下是承認鬼庭眾是並沒有官方承認組織的私人違規組織了嗎！這種組織真的可以為其他審神者提供安全保障嗎！？」
大統領仿佛歎了口氣，接下來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
她攤開手故作苦惱的說道：「這您可倒是給我扣了個大帽子啊，我們鬼庭眾說到底也就是一群心善的小姑娘小夥子們為了保證那些可能有危險的刀劍和審神者們做些工作而已；人手有限，工作龐雜，就算一個人掰成三個使能做的也不多……說句不好意思的話，就算我們努力到了現在，能救下來的也依然是大多數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所以你們鬼庭眾其實並不是審神者們的安全保障！閣下是這個意思嗎！」其中一人立刻問道。
「哦∼這位小姐還真是喜歡胡亂下定義啊∼」
統領抬袖輕笑，「保障不保障的，本來就不是我們鬼庭眾的工作本質，就算沒有軍隊的政府也應該有司法機關負責審判，保護也好處置也好，和我們我們其實都只是一群游走於法律邊緣的亡命徒罷了。」
「亡命徒是什麼意思！？」
「難道閣下和鬼庭眾是違法犯罪的組織嗎！？」
「鬼庭眾判定暗黑本丸的條件是什麼，能和我們透露一二嗎！」
又是一通不讓人喘氣近乎咄咄逼人的問法。
「唔……我們對暗黑本丸判斷方法啊……」
統領做思考狀，一隻手伸進斗笠下摸了摸下巴，這群人盯著那只伸進白紗後的手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那只手，然後下一秒就把它給掀了，便可以露出這人的本來面目
被稱作大統領的年輕女子對聲音感情的控制力極好，單純從幾句話就可以輕鬆感受到情緒起伏，但是記者們要的可不是一個單憑聲音就能表現感情的，他們最想要的是白紗下的那張臉——無論美醜年輕還是衰老，只要有了這張臉曝光在鏡頭之下，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鶯丸和他手裡的刀，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判定黑暗本丸啦……」她狀似苦惱的嘀咕道：「畢竟如果看到有人用鞭子抽誰就沖進去的話其實也很尷尬，如果我們單純靠隔壁本丸的通風報信，然後趕過去發現其實人家是在玩什麼愛情動作小遊戲什麼的就很糟糕了，要知道變態的刀和變態的人可都有，萬一不小心搞錯了我們也很麻煩。」
大概是沒碰過這麼坦然開黃腔的，一時間記者們都瞠目結舌，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在後方圍觀的鬼庭眾們有幾人興許是想起了因為某把刀剛剛實裝那陣子因為思想太純潔不小心鬧出來的烏龍笑話，紛紛羞恥的捂住了臉。
「……所以只能靠其他方法來判斷了。」
統領忽然一壓嗓子，平白多出了一股肅殺的血腥氣。
記者們和後面的鬼庭眾們下意識擯住了呼吸。
「為了確保我們不會誤傷任何一個正常的本丸，所以每一個可能記錄在案的本丸我們都必須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說起來我們這些傢伙幹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的工作，殺人也好碎刀也好，隨便哪一個拎出去手上都是染了點血腥味的。」
她忽然聲線一肅，凜然道：
「但我不會贊同你們的觀點——作為保護審神者和刀劍男士的組織？非也！我建立鬼庭眾的初衷從來都不是這個，這裡的年輕人們都沒有那麼大的宏願，他們大多是因為自己的愛刀被毀或者自己受到了某種不公正的待遇，再不然就是被迫接受了有前主的本丸然後被迫淪落至此……說白了，只是為了他們自己，和即將可能落到同樣地步的同伴們，爭一口氣而已——爭一份他們之前沒有人為他們爭取的解脫。」
原本混亂無序的眾人不知不覺間挨個站好等著提問和對方的回答，等她說完這些話後，立刻有人搶先問道：「統領小姐從頭到尾都沒有直接說過時之政府是否存在軍隊，是因為你也不知道還是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眾人怒視之，這個問題簡直就是白癡的把優先解釋權遞到了對方手裡，哪裡來的菜鳥提問的！
果不其然，統領笑盈盈的答了：「啊，兩者都是啊，因為我不知道是不是存在了軍隊，所以我們私下裡也會猜測時之政府的司法機關究竟在幹什麼……別誤會啊，無軍隊國家不是也存在的嗎，何況某種角度上時之政府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都是強大的戰力，軍隊這種東西不存在也是可以的吧？」
避而不談時之政府是否真的存在司法機關這個問題，而是狡猾的偷換概念，把軍隊和司法機關混做同一種概念。
軍隊不等同於司法機關，司法機關又不等同於司法系統。
這裡卻被統領一言帶過，而且說得義正辭嚴聽起來沒毛病，如果是個不認真瞭解其中關係的，說不定就被茫茫然的糊弄過去了。
不僅如此，她從頭到尾都把鬼庭眾從對方「政府雇傭的暴力部隊」這一概念中措辭模糊又定義委婉的摘了出去，輕輕鬆松三言兩語塑造了一個因為同情心而集合在一起的小組織，至於關鍵的對於暗黑本丸的「判定」和「審判」，全部扔給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的時之政府的司法機關上面。
按著她的意思，「看到身邊有人受傷受委屈甚至可能因為你沒有注意到就去死難道不能去管嗎？那也太過分了吧？」
只要她死抓著這個概念，暫時就不能在對鬼庭眾的存在意義多加什麼過多的指責——說白了，他們拍下來的東西問出來的東西都是要給人看的，如果一味咄咄逼人為了反駁她而直接說「你說的這個說法不對」，那麼就很容易引起憤怒的情緒，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這些記者本來就是被人雇來的故意擴散輿論的，沒事也能攪混一池水的本事一個比一個能耐；眼見著不能把鬼庭眾拉下去，一個個又開始心思活絡的思考其他的角度。
「聽說時之政府曾經受壓過魔王，但是後來又把她放出來當了審神者，請問這件事情是否存在過？」
統領白紗下的臉輕輕一挑眉，從這個問題裡忽然猜到了什麼。
「那是政府的事情，我們自己的爛攤子還收不過來，何況要我們和魔王正面對上？別鬧了，我這些小姑娘們給她們十條命都打不過那一個。」
「所以魔王的操作並不是因為鬼庭眾為了扶正自己的位置，而是政府自己的打算？」
「過分了啊，別把我們這群純粹打義工的小姑娘們說的像是宮鬥劇裡扶正位置的姨太太一樣，」統領語氣嚴肅卻沒多少生氣的意思，這般活躍氣氛的措辭反而換來了幾聲壓低的笑聲，「魔王那件事情我不會多說啦，畢竟單純論才華和實力來講，一個魔王足夠毀了整個時間溯行軍，這麼一看政府想要用她的力量也可以理解啊。」
「如果魔王控制不住怎麼辦？現在有消息透露魔王已經不在她的本丸了，這點你們鬼庭眾怎麼考慮？」
「哦，那又不是我們的事情，是政府的事情，抓魔王出來把她鎖起來現在又放魔王出來的又不是我們……我們可以負責為小姑娘們和小帥哥們收拾爛攤子幫他們爭口氣，難道政府捅的大簍子我們也得幫忙幹活？那也太過分了吧。」
統領的語氣無辜極了。
換了角度不再試著拉硬骨頭的鬼庭眾下水，原本看她不順眼的人們那一刻聽著她毫不猶豫的說「那是政府的事情」便感到格外的心神舒爽，統領小姐也終於發揮了她本該有的魅力，整個人都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統領小姐站在那裡，身上的十二單華麗又厚重，壓在那裡的氣場頗有幾分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的強大氣勢。
後面的鬼庭眾們有幾個年輕沉不住氣的也開始竊竊私語：
「你覺不覺得現在像是在開記者招待會哦……」
「統領站在前面的樣子好帥！當然如果不閑著沒事發百合花就更帥了！」
「那些傢伙完全被壓住了啊……」
「為統領大人按兩下666∼∼」
「統領感覺好像很擅長這種事情是不是我的錯覺？」
「產生錯覺＋1」
「產生錯覺＋2」
「產生錯覺＋10086」
……
此刻距離記者手裡的各種採訪席捲整個刀劍世界並引起巨大騷亂，還有一周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份加到今天了，本來預計是六千字結果沒有達到……明天把剩下的一千補出來……
第49章 突如其來三十題番外
【為什麼是三十題， 因為我腦洞了一下現有的三隻夏朝聚在一起的畫風，太美， 想看】
【叫法就是白夏朝， 黑夏朝， 女巫夏朝。】
【提前注意事項：不想看這種番外展開的可以選擇不看不買，但是請不要胡亂噴， 這裡就是我寫著玩的， 無腦噴子我會直接視作ky黨。】
1、找不到的洗髮水。
寢室三個人， 頭髮都巨長無比。
俗稱洗髮水批發區。
「臥槽老白！老白你他媽在哪裡！我洗髮水用完了！！！我頭髮還一半沒洗完！救我！！！」
黑夏朝穿著已經濕了一大半的睡衣， 弓著腰扶著門， 手裡拎著一把濕漉漉的頭髮像是個女鬼一樣進來了。
盤腿坐著的女巫嘴裡叼著的半截香煙險些沒掉出來。
白夏朝癱在床上裝死，一隻爪子抓緊了床上的抱枕：「不， 我不下去， 我剛上來， 死都不會下去的。」
女巫夏朝從自己的袋子裡摸出來一個瓶子擠到了黑夏朝的頭上，大發慈悲的一揮手。
「去洗吧。」
晚上熄燈後，黑夏朝窸窸窣窣順著女巫被子爬過去， 壓到了她身上。
女巫身上一沉， 從手機上一抬眼， 對上一雙黑漆漆反射手機螢幕光的黑眼珠， 頓時宿舍裡就發出了一聲驚恐淒厲的慘叫聲。
「你以後洗髮水我包了， 中藥味的洗髮水難聞到我睡不著覺。」
差點把女巫嚇懵的黑夏朝幽幽說道。
#後來被迫包了三個人的洗髮水#
#三隻裡面女巫其實最容易嚇哭#
#白夏朝簡直切開黑#
2、一起洗衣服。
三隻除了內衣自己洗，都是有專門的高檔洗衣店統一負責。
萬惡的貴族主義。
3、停水。
不能洗頭了嗎！！！
黑白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一臉驚恐。
「我希望你們兩個能證實一下白魔法的作用——不僅僅是清水咒可以洗頭。」
舉著魔杖「清泉如洗」的女巫死魚眼望著另外兩隻。
「還能洗別的。」
黑夏朝興致勃勃準備搓個地獄黑焰燒水洗澡。
被另外兩個塞進被子裡打包冷靜一下。
4、忘了早上輪到誰做值日。
「從來都是我好嗎。」家政魔法被迫精通的女巫夏朝從浩如煙海的資料文稿裡抬起頭， 非常不爽的推了推眼鏡。
5、「說好的早上叫我起床呢？！」
三隻在外面浪太晚，寢室鎖門找個了旅館開房間住了。
睡到互相黏在一起縮成一大團，壓根誰都沒醒——女巫睡得最乖最老實也被壓在最下麵，白夏朝胳膊腿搭在女巫身上，黑夏朝抱著女巫的胳膊縮在另一邊，細細的打著小呼嚕。
最早起床的女巫小姐因為做了被奇怪物體壓了一晚上的噩夢導致沒起來。
全員下午起床。
6、下晚自習後去水房打水路過黑漆漆的操場。
「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吾乃魔王！地獄的君主，陰影的王者！世界啊，在此臣服於我！！！」
黑夏朝插著腰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發出了魔王的笑聲。
被白夏朝和女巫一邊一個面無表情駕著胳膊拖回去了。
7、分不出是誰的練習冊。
某種角度上都是一個人，怎麼分。
8、週末不用穿校服。
白夏朝：白西裝。
黑夏朝：黑色法師袍。
女巫夏朝：法師袍＋素色常服。
各自學院的學生們為了女神的服裝風格，紛紛抱團痛哭中。
9、週六晚上回家還是周日早上回家。
「……回家？什麼家？我們仨包團開房嘛？」
白的從軍事雜誌上一抬頭。
10、在自己看書的時候唱民歌。
飆高音，耍花腔，技巧完美。
然後被女巫面無表情舉起來的大部頭砸到哭。
被全程微笑還在打call1的白夏朝錄音晚上，截取高音部分改成早晨的鬧鈴，嚇到心臟病。
……但是說實話，唱的挺好聽的。
11、你有本事玩手機，你有本事駡街啊。
聽了隔壁片場的女巫劇情，黑白兩個憤憤不平。
半個小時的說教，女巫全程麻木臉玩手機，連連看。
……沒救了。
白夏朝手|槍上膛，黑的一挑眉：「幹嘛去。」
「這邊這個說不通沒事，去那邊看看——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我把槍|管塞進他嘴裡還不能勸好的人。」
12、「飯卡裡沒錢你借我幹啥？！玩我呢？！」
黑夏朝從白夏朝那裡拿到了飯卡，空的。
已經到了食堂飯口了，再轉彎充錢食堂大軍就要到。
看了一眼女巫小姐手裡的飯卡餘額。
沒有任何遲疑的，一邊一個，和諧的下降滑落，抱住了女巫的大腿。
「大佬嗷！！！土豪！有錢人！！！救命！！！」
大佬慈悲的一人買了一根烤腸。
13、輪流充電。
三隻物理學大佬聯手做了個發電機，因為學校要求，動力源有點麻煩。
女巫思考了幾秒，從自家學院抓來了快銀，放在了一個事先做好的圈上。
白夏朝：「……倉鼠跑步機？」
黑夏朝（點頭）：「永動機。」
14、忘了鎖門。
「你們兩個人各自負責的地方需要管管了。」
黑夏朝和女巫夏朝的胖次和內衣以及部分貼身物品被不明人士洗劫一空。
至於白夏朝那裡，其實也是有人翻的。
但是翻到了四把手|槍，兩把狙擊、兩把突擊步|槍、大小不同各種匕首數把、子彈無數、以及一杆軍用攜帶式地對空導彈。
這些東西全部都被恭恭敬敬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地上了。
15、宿管就是綠茶婊。
其實並沒有宿管。
因為宿管這個位置至今還在被某些不明癡漢變態人士爭搶中。
16、吵架
有關某些敏感問題吵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魔王偷偷鑽進女巫的被窩裡，對方臉沖牆，當對方不存在。
腰上搭上一條軟綿綿的胳膊，耳畔傳來對方同樣很委屈的小奶音。
「……別生氣啦。」
17、不想吃早飯。
女巫再一次打算用清咖啡代替早餐的時候被另外兩隻按在那裡吃飯。
油條燒麥小籠包加小鹹菜和皮蛋瘦肉粥，一個人按著一個人笑眯眯的舉著勺子「啊——」，這麼喂。
18、學長/學姐/男神/女神。
19、再提成績就把你從上鋪拽下來。
說吧，拽誰？
白夏朝：軍事學院第一。
黑夏朝：物理學院第一。
女巫夏朝：魔法學院第一。
……向學霸勢力低頭。
20、買錯了速食麵。
說好的買紅燒牛肉和芝士面，白夏朝興致突起買了火雞面。
成功辣哭了三個人。
不是很想浪費，乾脆分別打包給自己cp吃了。
21、晚上誰負責關燈。
白夏朝聽著另外兩隻哼哼唧唧的聲音，不耐煩的從枕頭下面抽出來義大利伯萊塔92F，對著燈管開了一槍。
屋內瞬間一片寂靜。
「現在睡覺。」
「哦。」
22、體育課
全員蹺課中。
23、互相從午餐盒裡挑菜吃。
看一眼女巫的飯盒，怒：「又吃這麼少！」
其餘兩個繼續按著女巫努力塞飯。
差點噎哭。
24、停電。
黑＆白：「親愛的，是時候把快銀再一次叫過來了。」
25、「我怕打雷。」
鑽女巫被窩的黑夏朝日常之一。
26、「麻痹滾遠點要摸胸摸你自己的！！！」
36D還特別好脾氣的女巫小姐對另外兩個的日常之一。
27、甜食跟發胖。
日常沉迷紅糖糕糖不甩沙琪瑪等等中式甜點的女巫小姐。
經常和瑪麗一起下午茶高甜度長期高熱量攝入的魔王小姐。
甜食比較雜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馬甲線的白夏朝小姐。
前兩個是因為腦力消耗量極大，自身食量也不多；
至於第三個……
「叛徒！！！」
晚上鑽被窩一邊一個專門為了摸馬甲線的另兩隻憤憤不平的怒道。
28、體育祭。
攔下了煩不勝煩準備扛著地對空導彈上去圖個清靜的白夏朝，另外兩個各自黑了學生會和校長的電腦，從行程安排表裡抹掉了這一安排。
29、論男人情話的可信度。
最擅長蠱惑人心的魔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30、「拉上窗簾！！！不知道男宿舍在偷窺嗎！！！！！！」
為了圖涼快只穿了黑色內衣坐在下面拆卸保養槍|支的白夏朝被另外兩隻裹上被子塞床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應該是魔王自己的cp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和正劇cp比起來忽然超想寫三隻夏朝在一起的畫面。
有那麼一秒自己想站夏朝小姐的自攻自受百合向……（捂臉）
三隻夏朝就是誰和誰都能組的感覺，黑白白黑，然後黑女巫白女巫什麼的……（快住嘴）
下次又有腦洞想擼番外還是魔王自己的吧……反正也是開放性寫著開心的，如果有想看的什麼魔王cp組合可以點嗷，大概也是三十題模式（因為可以偷懶），麼麼噠。
第50章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言峰綺禮的力量是壓制不住神後赫拉的。
特別是讓神後殿下激動無比竄出來的罪魁禍首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 原本用來克制神後的理性就完全被女神狂熱的感情給壓下去了——「吾愛！啊……吾愛！！！」女神沖著門口站著的女子興奮無比的撲了過去。
白夏朝笑眯眯的一勾手指，「恩奇都。」
憑空綻開的金色漣漪竄出天之鎖， 把女神捆了個嚴嚴實實不說還拽到了夏朝面前， 在胸口打了個精巧的蝴蝶結。
女神一臉少女般的紅暈， 羞羞答答的開口了：「嗯哼……這種我其實也可以的啊∼∼」
白夏朝此刻展示出了和魔王小姐截然不同的精神抗擊能力，她槍|管拍了拍赫拉紅撲撲的臉， 用一種冷酷又嚴苛仿佛審視貨物一樣的眼神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後， 臉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行了， 帶走。」
她抬起手輕飄飄的一揮， 天之鎖拽著神後赫拉乖乖跟上。
吉爾伽美什眼睜睜的看著再一次被白衣服的老師成功馴化（？）的摯友恩奇都， 在白夏朝新式的利誘下背叛了自己。
……讓人痛心。
#說好的一起做江蘇數學卷，你卻提前換了全國文科卷#
#換卷子不說， 你居然還是免試#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但是當然還是選擇原諒他啊#
白夏朝把赫拉一路拽到了黑貞德他們那裡。
腦袋湊在一起還在認真研究怎麼召喚魔王的眾人一抬頭， 茫然的看著帶著赫拉一起出現的白夏朝食指併攏中指抵在額前， 帥氣的對他們瀟灑一甩：「呦∼∼諸君可好∼∼∼」
……之前那個被赫拉嚇到哭的畫面還在各位腦海中徘徊不去，一回頭的功夫這位段數漲了不止一兩個臺階，背後天之鎖拽著赫拉還能從容微笑的模樣簡直比魔王還魔王。
……夏朝這個女人， 屬性簡直有病。
白的比黑的還嚇人什麼鬼！
「來吧， 你們不是要召喚魔王的我？我就站在這， 要幫忙嘛？」
白夏朝雙手張開， 對著黑貞德行了個漂亮的騎士禮， 這在魔王身上絕對看不到的動作著實把少女嚇了一跳，匆忙挪開了注視目光的同時耳朵根還有點發紅。
「……我又不知道怎麼召喚。」
黑貞德乾巴巴的說道。
白夏朝笑了起來。
「我知道啊。」
她擺了擺手，示意黑貞德過來。
少女一臉茫然的過去了， 看到白夏朝沖她意味深長的一眨眼：「算是我可愛女兒的小福利，準備好了嗎？」
然後白夏朝伸手一把握住了赫拉的手。
先是可怕的沉默。
「——啊啊啊啊啊！！！！」
一連串興奮至極的激動尖叫瞬間從女神的喉嚨裡爆發出來！！！她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眼神都是綠的：「手、手啊！手被握住了！！被握住了啊！！！！」
強大的魔力從交握的位置源源不斷的被對方吸走，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手啊！她的手握住了！！！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只會用看垃圾一樣的厭惡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愛人，終於握住了她的手！！！
白衣女子笑得極燦爛，她的腳下散開了黑貞德熟悉無比的漆黑霧氣，緩緩向上包裹住了夏朝。
「還記得你之前的想法嗎？」白夏朝對黑貞德笑道，對方茫然的點點頭，並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
「專心祈願，然後就等待吧。」
白夏朝說完這句話後，她的身影和氣息便徹底消失在了黑霧之中。
圍觀的所有人忍不住都擯住了呼吸。
「……如此級別的魔力倒是想無視都不可以，究竟何人喚我？」
——和方才的聲音一模一樣的、但是分明就是獨屬於魔王的夏朝才有的傲慢又優雅的聲音，再一次在這片土地上響起。
那團霧彌漫至空中，魔王略顯虛幻的慵懶聲音從中發出。
先是飄揚的長長黑髮，然後是如墨浪般翻滾的裙袍，女子纖細的足尖落到了地上，她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眼睛，眸色不悲不喜，像是最濃沉的夜色凝聚。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凝聚在她頭頂那雙無意識抖來抖去黑色的貓耳朵上。
……成功了！黑貞德小姐！！！
圍觀群眾對人設狂魔黑貞小姐豎起拇指。
「沒人回答我……」她略顯不耐煩的尾音因為某種原因戛然而止，赫拉看著自己面前的黑色夏朝仿佛被噎住一樣的痛苦焦躁的表情，活像是背脊弓起炸了毛的貓。
……魔王她現在是在發抖嗎。
貓耳朵都壓成飛機耳了。
黑貞德神情微妙。
「……」一個極為細微的字音被夏朝含在嘴唇間囁嚅，赫拉神色歡喜的湊了上去：「親愛的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啊∼」
「我說滾開啦！！！」
魔王小姐從原地跳起來，頭也不回的沖進了早就站在旁邊的黑貞懷裡。
臉埋在對方懷裡，只能看到一雙貓耳瑟瑟發抖。
黑貞德頓了頓，懷抱著一種奇怪的心思，指尖順著夏朝的背脊線條，向下一模……
啊。
……雖然袍子掩著，但是的確有尾巴。
無論白色那位在這裡都做了什麼，黑貞在這一刻決定自己要感謝她。
****
刀劍的世界已經出現了新一輪的混亂。
記者們採訪錄下來的視頻經由各種各樣的手段傳播到了審神者手中，有人不屑一顧以為這不過是有人無聊炒作的手段、有人因為各個視頻中圍繞的「沒有保障手段」這一點驚恐萬狀小心翼翼、還有人覺得自己就擁有力量不需要政府保護，還有人單獨對鬼庭眾生出了興趣特別好奇的……不可不說是情況百出，單獨個人結果來看，反應五花八門。
大體來看，所有人都處於觀望狀態，這種情況人們總是習慣性的縮起來看看事態的發展。
少數個別性情暴躁的審神者倒是有打算去找時之政府談談最終也都不了了之，但是因為絕大部分的審神者其實下意識默認自己的刀劍男士就是自己的「保障手段」，脫離了各自原本的世界來到這個沒有常規的規則法律束縛的「自由世界」，第一時間的態度更多偏向於輕蔑和無視這些視頻的內容。
而同一時間內，鬼庭眾的統領對自己嫡系的心腹們下了第二道命令。
「把這麼多年處理的案件裡，審神者是受害者角度的案子全部給我挑出來，至於刀劍受辱、審神者身份為貴族後裔、高官子弟等為優先。」
——辛夷的案子的相關文件報告被九嬰送進了統領的竹簾後面。
生於貴族之家，千嬌萬寵，最終定位是用來聯姻為兩個家族生下高靈力高品質的子嗣的可悲嬌花，所謂的掙扎不過是成為審神者意圖參與屬於自己的戰爭；然而讀心術的可悲能力和極差的相性，加上族中兄長未曾從胞妹身上考慮如何從根源處處理問題，而是未曾問過妹妹和她的刀哪怕任何一方的真實意願選擇直接向魔王求助，其結果，就是如今的辛夷。
「雖然我是也有幾分推了這政府然後自己當家作主的小小野心，但是還真是不小心就被魔王大人給當槍使了啊……」輕描淡寫說著令人背後寒毛直立的發言，簾後的大統領檜扇輕搖數下，又重新闔上敲了敲掌心。
她原本是打算靠著這一波輿論為引子，暗中操作從而攪亂整個刀劍世界，促使審神者從質疑到產生衝突最後到矛盾無法避免的激化，到時候自己便可以從中作收漁翁之利一舉奪得時之政府的最終權力……
說起來很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其實有些小麻煩。
而且玩了這麼久，其實她自己也有些對時之政府生出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之感。
因為如果真的要走下一步的棋，那麼必然會牽扯出辛夷——想避開那孩子是不可能的，夏朝一步棋能事先準備好幾十步之後的後路，除非她刻意把辛夷護起來，但是這對魔王來說本來就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個女人，正興高采烈的準備把這個世界借著她的手徹底毀滅，毀成她最期待的諸惡並起的最終舞臺。
早該猜到的啊……早該猜到的。
統領眯起眼睛，緩緩深吸一口氣。
「現在要怎麼辦？」
九嬰隔著竹簾問道。
「……等吧，反正只是雞肋而已，又不是什麼切膚斷骨之痛，舍了也就舍了。」
九嬰聞言挑眉：「您這是打算放棄最初的打算，徹底作壁上觀？」
簾後的女子輕聲淺笑，一副無謂的態度：「跟著攙和有什麼用，雖然對我而言倒也不是不行，試著搏一搏說不定也有勝利的可能性，不過嘛……和魔王作對，我得勞心勞力是一定的，我可懶得做，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打算在這沒必要的地方隨便浪費時間。」
而此刻，辛夷撐著把傘站在雨中，在斷斷續續的敲門聲中，終於忍不住親自打開了本丸的大門。
門外是個靠在牆上形容落魄的白髮俊俏青年，衣衫破爛，面色疲倦，他面前的一抬眼皮看見了辛夷一臉擔心又不敢湊過來的模樣，虛弱的扯出來一個笑容，聲音沙啞的開口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能麻煩您讓我進去吃點東西，歇息一會嗎？雖然眼下沒錢，但是我可以打工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的有些著急，而且人物側重點我也有點弄錯了，所以導致劇情看起來有些看不懂不知所以然，重新寫了一遍作了修改，之前那個看過的就忘掉好啦，還是以現在這個版本為主。
然後和你們說一下嗷，這個文的正劇我快寫完了，希臘卷作為番外和其他一些惡搞腦洞梗一起放送，不會細寫。【重溫希臘神話原著發現之前很多沒注意到的可怕細節，亂|倫算什麼，俄狄浦斯式劇情到處都有，嚇得我呦……不想多寫了……】
計畫是完結之後就要回去填另外兩個坑，草總的我現在一直抽空攢字數準備到時候存稿箱日更到結局的【雖然目前只擠出來一章】，然後女巫夏朝那個我打算細寫，年末是要考證＋考研，估計寫完手頭的坑就會消失一段日子了嗷∼
第51章 （魔王）貓咪飼養指南
本質又名， 《作者君教你如何飼養魔王喵之——贗作篇》
從上章閱讀到了這裡，首先恭喜你已經獲得了六星天花板的ssr級別魔王喵一隻！！！【啪啪啪鼓掌】
當然第一步， 我們需要檢查一下貓咪的健康狀況， 比如毛髮是否光亮， 是否已經做了正常的清洗，那位瑪麗小姐， 有關清洗我們有專門的護理人員，不要試圖把魔王喵脫了衣服塞進水裡， 會引起喵激烈的反叛情緒的，比如毀滅世界什麼的。
接下來， 我們需要有一個合適的代步工具把貓咪帶回去，這裡推薦讓魔王小姐自己行走或者用能力瞬移， 請不要試圖背、扛、公主抱等等一系列會讓魔王喵感到反感的動作，她會撓死你。
注意隔離赫拉小姐， 哦當然已經是神父狀態的言峰綺禮先生更不可以， 他的眼睛裡隱藏著一個終極隱性貓奴的種子……
很好魔王喵小姐她自己走了。
貓咪到家以後請給她一個合適的冷靜的環境；啊，我們可以看到魔王小姐現在情緒非常激動啊，耳朵倒伏下來壓成飛機耳，這是緊張而憤怒的表現，但是不要慌張， 大家也不要聚成一圈人牆嘿嘿傻笑趴在地上圍觀， 這樣看起來不僅會增加魔王小姐的暴怒情緒同時看起來很變態……那邊的美狄亞小姐請離我們還炸著毛的魔王喵遠一點，就算你抱著金羊毛試圖擼貓也是不可能的，這邊的魔王小姐如果發火一個寶具紅卡三連擊你個三星就死了。
貓咪是一種活潑的動物， 就算魔王小姐這個品種比較乖巧（懶）一是一樣的；到處蹦蹦跳跳砸個瓶瓶罐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請把各位的寶具之類的危險物品鎖起來……
對說的就是你宗三閣下，請把你自己和你的本體乖乖鎖好，危險刀具需要遠離脆弱的貓咪。
小狐丸？哦，因為犬科的戰鬥力在貓系面前是負數而且我們有大量的巧克力儲備，所以請不需要擔心。
有某個要求官方匿名的大公先生問我們貓咪發情怎麼辦：畢竟現在是春天，需不需要人工紓解需要多長時間畢竟貓咪發情期好像很長，而且很容易因為發情期溜出去萬一抱回來一堆小毛團子他不就綠了嗎……啊，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有關貓咪狀態下的魔王小姐是不是會有發情狀態？
有關這一點我們事先已經和她做好了溝通，要知道這個品種的喵自我克制度非常高，完全不需要擔心會有什麼發情期亂跑的問題；所以幾位躍躍欲試想要解決發情期問題的男士請系好你的褲腰帶，當然手指和其他道具也不可以，因為我們這裡是正規的綠色節目，既不會有什麼期待的氫元素劇情，而且也會嚴格遵守生|殖|隔|離這一自然界鐵則。
……小狐丸先生如果你想真的瞭解貓和狗之間的生殖隔離是什麼樣的我們可以提供專業學術性教材所以請您不要試圖親自……啊，【鏡頭切開了五分鐘後重新挪回來】已經不用擔心了，我們的魔王喵小姐已經成功把小狐丸先生打成重傷，等一下我們會把他手入之後和宗三閣下一起作為危險刀具共同隔離。
——第二大點，就是有關魔王小姐的飲食問題。
呃……貓咪專用的奶粉和奶瓶已經可以去掉了，大公！大公你在幹什麼大公！大公你放下手裡的奶瓶！……你看不聽勸被撓出暴擊了吧大公！
你個狂戰階的當什麼T啊！！！
……請放下放在腰上的手，那裡的「奶」是不可以的，除非您想被魔王小姐親手結紮。
……看吧，被打了。
魔王小姐口味清淡，而且腸胃敏感還是貓舌頭，油炸食品嚴禁，高溫食品嚴禁，高鹽食品嚴禁，……不明白色液體嚴禁。
把這群思想不純潔的惡魔們拖出去，謝謝。
【黑貞偷偷上場投喂妙鮮包和小魚幹中。】
【投喂成功了。】
【求握手摸耳朵。】
【又成功了。】
黑貞一臉興奮的小心抓著魔王倒伏下來的貓耳，毛絨絨的，溫度有些高，可以清楚地看清裡麵粉紅色的血管，那雙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著，因為貓化的緣故眼尾微微上挑，帶出一股不自覺的嫵媚多情的美感；黑貞一個沒忍住，手指撫上了夏朝白皙的脖子，上下呼嚕了兩把。
對方愜意的眯著眼睛，喉嚨裡呼嚕呼嚕的，順從的昂起了白皙小巧的下巴。
「……真的……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哦……」
黑貞一臉的不可思議。
旁白君：是的，由於白夏朝小姐的暗箱操作和黑貞小姐人設狂魔捏人設的高成功率，魔王喵小姐喵化程度會隨著某個人貓奴晚期和無貓可擼的原因越來越嚴重，現在只是具備一部分貓的屬性而已，後期會逐漸發展成全態化——也可以理解為，貓妖屬性已經被成功啟動。
所以接下來還會有貓咪肉墊、貓咪後腦勺、貓咪尾巴，每日二十個小時以上的睡眠，舔爪子洗臉等等一系列貓咪才會有的行為……現在請把妄想過度失血過多的幾位拖下去清理一下場地。
黑貞德一隻手擼著夏朝的下巴，一隻手把她摟進懷裡，順勢摸著夏朝順滑如綢的黑色長髮，轉頭對著其他人，臉上露出了她招牌的嘲諷微笑。
「——我的。」
魔王喵已經被擼的愉快的癱成一團趴在了黑貞跪坐下來的腿上。
「……還真是令人愉悅的畫面啊，老師。」
隨著金閃閃，呸，吉爾伽美什傲慢又愉悅無比的聲線響起，英雄王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擼的閉著眼睛趴在黑貞德大腿上呼嚕呼嚕的夏朝，笑容簡直燦爛到可怕。
「昔日烏魯克的攝政王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還真是有趣啊，太有趣了，真應該讓恩奇都看看啊哈哈哈哈！！！」
魔王喵閉著眼睛享受著按（lu）摩（mao）的爽感，然後頭也不抬的從黑影裡掏出一堆尚未開封的衡水卷砸到了英雄王的臉上。
王的笑聲戛然而止。
「從白的那邊隨手帶來的一份，給你當禮物，別客氣，喵∼」
英雄王拿下卷子，大怒。
你以為你變成貓了我就會原諒你嗎！？
「……好吧我原諒你。」
「愚蠢啊老師！」他把衡水卷團一團塞進王之寶庫，然後冷笑幾聲，拿出來一個黃金寶石雕刻豪華版的——貓窩！！！
金光燦燦！極盡奢華！！！
「看！這是什麼！！！」
本王花費重金打造的終極貓窩放在這裡不信她不住。
英雄王一臉驕傲的想。
魔王抬起頭看了一眼。
然後魔王選擇睡間桐櫻用軟墊隨手堆起來的一個窩。
……她就是不住你能怎麼樣呢當然是原諒她啊。
英雄王見狀倒吸一口冷氣，退後三大步。
「……怎麼可能，居然不睡本王特意製作的貓窩！？」
同一時間，黑貞迅速把自己切換成了靈基滿破狀態。
美狄亞看了她一眼：「……幹嘛。」
擁有一頭髮量驚人的蒼白長髮的黑貞一甩頭髮，驕傲的挺起了豐滿的胸口。
「我聽說貓咪踩奶。」
作者有話要說：
魔王喵後來毀滅了世界怎麼辦。
……原諒她。
對於沒有貓的怨念我已經就能夠達到了一個頂點，嗶站生活圈雲擼貓一整天，依然感到空虛。
不抱任何希望的單抽一發結果抽到了黑狗，歐氣給你們，祝想抽卡的小夥伴們成功抽到黑狗。
順便日常祈禱將來我媽能讓我買只貓。
第52章 聖杯之器
「——你好， 美麗的人造人小姐。」
愛麗絲菲爾正常的睡覺， 卻陷入了昏沉的夢境之中。
黑袍的女子站在無盡的[自我]組成的堆積成山的屍骸上， 她腳上的黑綢短靴踩過無數遺棄失敗的人造人的屍體， 從頂端的位置走到了愛麗絲菲爾的面前。
傲慢的、從容的， 無所謂的， 踩著這些柔軟的軀體組成的道路，魔王的臉上看不到厭惡和恐懼， 有的只是習以為常。
「我身為地獄的君主， 卻看不到這些人形的靈魂——除了你；如果用人造人的完美程度來解釋未免有些牽強， 那麼是為什麼你的體內卻擁有如此強大而執著的意識？」
那雙白皙的手掌緩緩抬起， 不容拒絕的輕輕撫上愛麗絲菲爾的臉頰。
魔王捧著她的臉， 漆黑的眼直視著愛麗絲菲爾美麗的紅瞳，仿佛可以從這雙眼睛望進她正無意識掙扎彷徨的混亂內心之中。
「但是你的靈魂並不可以稱作靈魂， 不完美，不自然， 但是很有趣，人類人工雕琢的器具擁有了意識然後自我絕望的最後掙扎出來的痕跡；而且它的感覺……更像是類似於容器一類的東西。」
她的笑容似乎有些苦惱，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莫名而微妙的愉悅感。
夏朝輕聲歎息著， 眼神像是在欣賞著一件絕世的藝術品在手中完成一樣， 充滿了欣慰的讚歎。
「你所有的不完美， 此時此刻對我而言都是非常的——完美，完美無缺，身為母親的愛麗絲菲爾，身為小聖杯的愛麗絲菲爾， 你真的太棒了。」
「……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輕聲留下來這樣一句話，就從夢中消失了。
黑袍的魔王微笑著，從這個令愛麗絲菲爾本能的感受到不安的夢境世界之中，消失了。
她剛剛消失，愛麗絲菲爾就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刷的一下坐了起來，驚醒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是滿身的冷汗。
幻覺？
夢境？
不，不對，夢不會有那麼真實的恐懼感和觸感，愛麗絲菲爾清楚的回憶起夢中每一個細節，包括那女子走向自己時悠然隨意的步調，行走時擺動的寬袖和裙擺，還有她撫摸上自己臉頰時，對方纖細柔軟的手指和亡者般冰冷的溫度。
「您做噩夢了。」
房間內驟然亮起，原來是頭頂的吊燈被點亮了，阿爾托莉雅站在門口，手還放在開關上。「需要我做什麼麼？」
愛麗絲菲爾望著她，徒然的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揚起一抹虛弱溫和的笑容。
「……不，沒什麼。」
女子放在鬆軟被褥下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那個女人從自己的眼中看到了聖杯。
沒有來由的，愛麗絲菲爾就是知道。
「……saber。」
白髮的人造人用力咽了咽有些乾澀發痛的喉嚨，努力提起勇氣開口叫住了已經準備安靜離開的英靈。
「是的，我在。」金髮的英靈溫順的回答道。
「憑你對你的王姐瞭解，你覺得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似乎沒有料到是要討論這個問題，英靈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問我王姐？」
阿爾托莉雅抬頭看了一眼此刻的時間。
淩晨四點，再看一眼愛麗絲菲爾已經徹底精神過來的眼睛，想必是不會再睡了。
騎士王暗自歎口氣，估計自己從夢中驚醒的女主人已經不會重新睡下了，至於衛宮切嗣從白夏朝開始就一直把自己鎖在屋子裡看書，晝夜顛倒，認真程度堪稱廢寢忘食。
她找了個椅子拉到床邊，撫平裙擺，坐了下來。「想問些什麼？」
「……說的也是，我也不瞭解她，倒不如說我已經連切嗣都不瞭解了。」愛麗絲菲爾苦笑著，她的丈夫原本有著堅定到偏執的偉大願望，卻因為白夏朝一句話和那些書陷入了無限的自我懷疑之中。
他試圖從無數偉人和前輩的經驗中找到可以辯駁夏朝的話，卻只能一次次的證明自己的想法比孩童的遊戲還要天真幼稚。
……以及因為這份可怕的天真導致的殘忍結局。
這讓衛宮切嗣一貫冷硬的心感到了崩潰。
【「——因為你所期待的『聖杯』執行你願望的方式一定是從你角度出發的，你不能指望一個純粹的許願機器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不然的話它也不會毫無理由的完成你的願望，想想看吧，如果從你的角度來觸發，『聖杯』拯救世界的方式是什麼？」】
白夏朝在臨走前滿含深意的問出來的這些話引發了衛宮切嗣的恐懼。
他瞭解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話，除了殺戮不會有其他的方法——答案也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得到了聖杯然後許願，那麼最終執行願望的手段就是殺死所有的人，直到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人」產生爭執和矛盾。
……因為大家都死了，永恆的和平也就來了。
從她寥寥數語種推導出的這個結論足夠讓衛宮切嗣發瘋。
從開始懷疑自己的那一刻開始，衛宮切嗣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衛宮切嗣了。
愛麗絲菲爾所信仰的男人卻開始連自己本身所堅持的東西都開始懷疑，連帶著她這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造人所堅持的一切瞬間變得蒼白又虛幻。
將丈夫堅持的理想由自己的獻祭作為終結，無論是這世間的罪惡還是艾因茲貝倫家族長久以來的夙願，都終結在她身上就可以了——但是這並非是聖人般的偉大，純粹只是因為一位母親為自己的女兒拼命爭取充滿了希望的未來罷了。
但是最終的原因、那個名為夏朝的女人她卻無法說出一個哪怕反駁她亦或是讓自己的丈夫繼續堅持下去的字眼。
「saber，你的姐姐值得信任嗎？」
最終的愛麗絲菲爾猶豫好久，才勉勉強強問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阿爾托莉雅出乎意料的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皺起了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看她了。」
她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
「如果單純作為我的姐姐亦或是圓桌騎士們亦師亦友的存在的話，她毫無疑問是值得信任的：美麗、強大、值得依靠，這是圓桌們對她一貫的評價和定位；但是自從許下『理想之王』的願望她開始背負起屬於王國陰暗的那一刻，她又是無法被信任的。」
死亡、背叛、暗殺、謊言……等等這些東西組成了新的夏朝。
「這是個很麻煩解釋的問題，愛麗絲菲爾，一個王國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而且我想要做的註定是不可以有任何缺點的理想之王的話，來自於臣民不理解的謾駡和詛咒也需要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至少是不會讓後世或者是絕大部分人覺得我有問題的程度，為了這個，王姐的『言而無信』『謊話連篇』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那麼……」
愛麗絲菲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才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她對切嗣說的那些話，把切嗣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也是為了『更偉大的理想』嗎？」
阿爾托莉雅皺了皺眉，搖頭。
「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畢竟我只是短暫現於此世的亡者英靈而已，而王姐也早就不是我熟悉的王姐了。」
她的時間得以停駐；另一個人卻在無限的輪回中渡過了漫長而空洞的日子。
無論黑與白，都是已經脫離人間界，旁觀世界的存在了。
「……王姐那個人啊，」阿爾托莉雅輕輕笑起來，「別看她現在成了糟糕性格的魔王大人，曾經的姐姐其實是非常溫柔好脾氣的一個人，就算離開了你再久她也會想辦法讓你過得愉快一點、輕鬆一點；她把自己當成了一件可以無限制修復好的器具，偏偏又把其他人看得無比重要……就我個人來看，王姐放棄了屬於人類的那一部分成為魔王也是好事——」
因為如果繼續堅持人的身份，她會瘋的。
「所以……」
愛麗絲菲爾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澀。
「所以，對於有著王姐存在的這個世界，我願意唯一一次放下屬於王的堅持，單純的做一次她的妹妹，單純的聖杯戰爭，我會為您獻上我的忠誠和劍尖的榮耀；但是如果我如今的禦主需要我把這把劍對準我的姐姐，我會說：做不到。」
愛麗絲菲爾望著騎士王那雙冷酷和溫柔並存的琉璃色眼睛，原本躁動不安的心卻忽然平靜下來了。
「……沒關係，我沒有切嗣那麼執著。」
白髮紅瞳的年輕母親溫溫柔柔的笑著，眼底漸漸被堅定所覆蓋。
「聖杯也好，需要為此作出的犧牲也好，我都可以也願意去做——作為代價，我想和魔王許願。」
阿爾托莉雅有些訝然的挑起眉。
眼前的這位母親緩緩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
「為了我的女兒，我要和魔王許願——許願一個我女兒可以永遠幸福愉快的世界存在著，請陪我走上這一趟吧……騎士王。」
阿爾托莉雅輕聲一笑，低下頭。
「願意為您效勞，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絕望的卡著結局中。
如果是作文就好了我作文結尾從來都是一句話總結題目！俐落！簡潔！完美！！！
第53章 魔王Lily
貓這種生物吧， 和狗的一大區別就是它不會老老實實的在屋子裡呆著乖乖等主人回家遛。
據網上某個鏟屎官的偷偷吐槽， 她曾經在自己家貓的身上加了個定位儀， 看看她不在家的時候貓都在幹嘛， 然後發現貓離家出走在周圍繞了幾千米之後， 在她下班之前從容回家了。
原本這群新任貓奴上網查了各種資料其實沒覺得哪裡有問題來著。
畢竟自家的喵不僅宅， 還懶。
也許是黑貞德的執念太強了，夏朝喵不但貓化程度愈發眼中， 而且似乎還有些退化的趨勢。
當然這裡的趨勢是指她從最終進化魔王版夏朝重新恢復成初始版溫柔好姐姐夏朝。
最近似乎還有夏朝Lily的發展趨勢——最顯眼的理由就是魔王原本一米七多**玲瓏有致的完美身材明顯有些縮水， 之前間桐櫻埋胸還只是直接一撲就可以， 現在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高有些矮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最大反應的是弗拉德三世， 這貨擔心夫人變成蘿莉的話自己會不會【嗶——】【嗶——】【嗶——】
不好意思按著相關法律法規大公想什麼我們需要消一下音。
然後他們這群沒心沒肺的就忽然在某一天發現，魔王喵失蹤了。
……失蹤了。
失！蹤！了！！！
黑貞德盯著空蕩蕩的房間唯一的反應只是豎起了之前生怕傷到到處亂跑的魔王喵已經收起來很久的龍之旗幟。
「這是來自我由憎恨淬煉而成的靈魂的怒吼……『咆哮吧， 我的憤怒（La Gro Du Haine）』！」
而在黑貞德暴走的寶具毀了大半個間桐宅的同一時間之中，貓化影響最大化， 貓耳的魔王Lily眨著眼睛，獨自一個人套著一件明顯偏大的黑袍子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大腦格式化資料全盤清空， 這種情況我們一般俗稱失憶。
她的面前單膝跪下來下來一個帥哥。
穿著古老華麗的鎧甲， 短髮俐落，超帥超好看。
沒我好看。
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該想什麼都不知道想什麼好的小夏朝腦海裡第一個反應出來了。
「……您，打算跟我走嗎？」
男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某種奇特的壓抑渴望，那雙漂亮而迷人的眼中仿佛盛滿了燦爛的星光， 又隱隱透著某種小心翼翼的脆弱。
【「若我說我已經取來了能治好您的藥，只需要您跟我一起走的話，您會願意跟我走嗎？」在某一個寂靜的夜晚之中，湖中騎士終於走進了王后的寢宮，單膝跪在床邊，用摻雜了痛苦和希望的矛盾表情看著靠在床墊上翻閱文件，那位因為用了仙女的魔藥而愈發衰弱的王后本人。
王后那雙一貫冷靜從容的眼難得驚訝的看著他，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明白了這位俊美的騎士心中真正在想的是什麼。
「……已經很晚了，蘭斯洛特。」她用一如既往溫柔的聲線回答道。
「何況比起你，王和她的國家明顯更需要我。」】
請您不要再一次拒絕我了。
魔王小姐，呸，應該叫魔王小妹妹了，魔王小妹妹歪了一下腦袋，頭頂貓耳警惕的立起來，抖了抖。
一直躲再在電線杆後面偷偷看著小夏朝的蘭斯洛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站到她的面前忽然直面受到了貓耳襲擊，有點扛不住想狂化的衝動。
「大哥哥是變態蘿莉控嗎？」
比記憶中要年幼太多的少女甜甜一笑，若無其事用語言發出了暴擊。
然而「被偷偷苦戀多年的愛人說成變態」的痛苦和暴擊，明顯要小於騎士之花終於在長期無意識放飛自我的禦主無意識帶動下瘋狂澎湃壯大的自我私欲，估計這裡面還有作為提供魔力的c元帥的一個鍋。
依然是c階用螺湮城教本供魔的元帥……然後順手幫小夥伴提供魔力什麼的……所以小蘭現在這樣肯定很正常能理解對吧！
……蘿莉控就蘿莉控吧！！！
這麼破罐破摔想著的蘭斯洛特蠢蠢欲動的對俄貓耳朵都立起來的小魔王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韋伯幽幽歎口氣，抬起了一隻手。
「——以令咒之名，請你冷靜下來，蘭斯洛特先生。」
這位雖然重生二周目但是很明顯可以說是此次聖杯戰爭中最正常的那一批的禦主先生，先是用令咒強制要求蘭斯洛特冷靜下來後，然後從背後掏出來一個巨大的……
紙箱子。
他把箱子放到了地上，然後又在裡面撒了一圈貓薄荷。
小魔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五分鐘後……
「你是壞人嗚嗚嗚……」
控制不住身體本能坐到紙箱子裡打滾了好幾圈的小魔王反應過來後立刻就被非常順手的摸她腦袋韋伯氣哭了。
「畢竟兵不厭詐，魔王小姐。」
感歎小姑娘的頭髮實在是手感極好，韋伯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小魔王氣到哭得打嗝，把旁邊蘭斯洛特心疼的不行。
「……你為什麼叫我魔王？你認識我？」
抽抽搭搭好不容易順過來氣的小魔王揉著紅紅的眼睛，小小聲的問道。
韋伯心頭一跳，臉上不動聲色的溫和一笑。「自然是認識的，你過去和這位蘭斯洛特還有不淺的關係呢。」
「和這個蘿莉控的大哥哥？」
小魔王撇撇嘴，有些不太相信。
「嗯，當然，」韋伯煞有其事的點頭，反正某種角度上他也不算是說謊頂多就是和真實版本不一樣罷了，他臉不紅氣不喘，嚴肅的和小夏朝說道：「你之前在歷史上的身份是桂妮薇爾，和蘭斯洛特可是彼此苦戀的愛人呢，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你成了魔王，而蘭斯洛特成了英靈，他就是為了來找你才參加聖杯戰爭的。」
「……哈？」
如今過分單純的小魔王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這番話直接攪成了一碗漿糊。
倒不如說沒有質疑這話的真實性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彆彆扭扭選擇相信的小魔王還真是出乎預料的好騙又可愛。
把小一號的魔王抱在懷裡，察覺到小魔王黑袍之下的貓尾巴軟綿綿的纏到了自己的手臂上的時候，蘭斯洛特的心裡刮起了暴風哭泣。
嗚嗚嗚此生無憾！！！
作者有話要說：
安心回來更新這個了。
中途可能插更女巫夏朝。
正經評論前二十有紅包包，來一發嘛∼（排除沙發板凳作者你居然更新了這樣的評論君）
然後和你們說個事哦……
男主這種事情，你們不要信我說誰就相信是誰了……因為有的時候我自己都忍不住想換牆頭（捂臉）
第54章 獻祭
和阿爾托莉雅一起來到間桐宅準備找夏朝的愛麗絲菲爾不但沒能找到魔王本人， 反而還被黑貞德和其餘一眾從者們陰沉又飽含殺氣的表情狠狠嚇了一跳。
「……請、請問魔王小姐她在嗎？我找她有點事情……」
愛麗絲菲爾躲在阿爾托莉雅的背後， 聲音顫巍巍的， 明顯是這群人幾乎快要沸騰的殺氣被嚇到了。
「不知道！沒見過！和你有什麼關係！」
黑貞德怒氣衝天的和弗拉德頭也不回的走了。
目測應該是出門找貓。
還得留下來照顧小櫻的瑪麗王后無奈苦笑：「魔王小姐因為受了一些特殊的影響現在變成了貓， 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王姐跑掉了？」阿爾托莉雅神情一肅， 還有點奇特的蠢蠢欲動：「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不勞閣下費心啦， 我們自己會處理好的。」明明是溫溫柔柔的語氣卻把阿爾托莉雅給不怎麼客氣的給懟了回去，騎士王一貫的性情大度， 加上這次聖杯戰爭已經是一團漿糊但是明面上彼此還是敵對的關係， 所以她也只是稍稍皺皺眉， 沒多說什麼。
「進來坐坐吧， 客人在外面總歸不能讓人家站著。」
瑪麗王后自己板了會臉就憋不住了， 側過身讓開了位置讓兩位女士進來。
****
愛麗絲菲爾坐在待客的沙發上，手指摩挲著骨瓷杯的杯沿， 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開口問了一句親自端來小茶點的瑪麗王后：「請問，如果魔王不在的話， 這裡有誰可以替她決斷呢？」
「決斷？替王嗎？」
美狄亞笑著反問，逕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睨了一眼愛麗絲菲爾。
「雖然王平時是個好說話的模樣， 但是真碰上重要事情的話， 沒有人會有勇氣去代替王來決定的——也就是說， 要看閣下說的事情是不是很重要了。」
愛麗絲菲爾臉色一白，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用力攥緊了自己的裙子。
「……我，」她支支吾吾著，神情也很奇怪， 美狄亞耐心的聽著，然後就聽到眼前紅瞳銀髮的衛宮夫人鼓足勇氣閉緊眼睛，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一樣大聲喊了一句「我是來把自己獻給魔王大人的！！！」
那一刹那，除了瑪麗王后倒茶的水聲以外，滿屋寂靜。
藍而正在倒茶的瑪麗王后手中的紅茶從杯子裡溢出來了。
「……駁回。」
瑪麗把茶壺用力放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喀拉的清脆聲響。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滿臉通紅的愛麗絲菲爾，輕飄飄的說道：「人|妻屬性的有我就足夠了。」
那一刻愛麗絲菲爾的臉明顯更紅了幾分：「我我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結結巴巴的迅速揮手，旁邊的騎士王輕咳了一聲，愛麗絲菲爾許是從他身上找回了一點點碎成渣的勇氣，小小聲的說：「我是用來召喚大聖杯的小聖杯，我想用我自己來和魔王做交換，許一個願望。」
「也就是說，這次你是準備拿你自己當成和魔王許願的代價？」
美狄亞比起瑪麗明顯冷靜多了，她和愛麗絲菲爾確定她的真正來意的同時，不忘順手扔個清理魔咒過去處理掉了桌面上滿溢的紅茶。
愛麗絲菲爾臉上的紅暈褪了些許，乖乖的點點頭。
「魔王大人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切嗣的心已經不是那麼堅定了……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我唯一也是最後的辦法了。」
女人漂亮精緻的臉上露出了獨屬於母親才有的堅韌和孤注一擲的決絕之意：「我的願望是希望魔王可以給我的女兒、我的伊莉雅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為了這件事情，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美狄亞一挑眉，不予置否。
「那我們得等王回來才能確定這件事情，衛宮夫人估計暫時需要在這裡小住一段日子，要知道惡魔從來不做只問不幹的買賣，所以，您來了，就不能走。」
她語氣措辭非常溫和禮貌，但是壓迫感卻沒有因此減少一分，她撫平裙擺的皺褶，從容的站了起來。
「不過還是需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是吾王來為你完成願望的話，那麼您女兒成為惡魔的幾率非常大哦。」
雖然說是提醒，但是魔女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沒有憐憫的意味，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愉悅之意。
愛麗絲菲爾嘴唇輕顫，就在美狄亞以為她要說什麼的時候，這美麗得宛如一尊精緻脆弱的藝術品的美貌女人嘴角緩緩綻開一抹笑意，很淺，也真實。
「……人造人本來也不算是人類的。」
她輕笑著說。
「如果這樣能讓伊莉雅得到一個完整幸福的未來，那也可以的。」
美狄亞心中有點小小的驚訝。
「倒是有趣的想法。」
她淡淡回答。
「如此也好，在魔王大人回來之前，麻煩夫人就暫且在這裡住一段吧。」
阿爾托莉雅注意到她只說了愛麗絲菲爾，從始至終也未曾提過自己。
「我不需要留下來？」
對此，美狄亞坦然一笑：「且不說聖杯戰爭早就是吾王的囊中之物，我讓騎士王自己活動也造不成什麼惡劣的影響……就算我真的想要阻攔你，就憑saber級別的頂尖實力難道還會畏懼我們這兩個實力遠不如你的女人？」她故作苦惱的歎口氣：「你更想去找她吧？」
「誒——」阿爾托莉雅故意拉長了尾音，「我以為王姐麾下的人至少單獨實力不會很弱？兩個人聯手卻連一戰之力也沒有？」
「她本來也不是太過注重屬下實戰能力的性子啊。」美狄亞掩唇輕笑：「我還有些事情，兩位自便吧，這裡沒什麼禁地，王不在，包括她的書房和魔術工房在內兩位都可以進的。」
「書房和魔術工房也可以？」愛麗絲菲爾有些訝然。
美狄亞頷首：「當然可以，畢竟這世上能看懂吾王那些用高等函數寫下的魔術理念的魔術師應該不存在的。」
聯手機都不會弄的愛麗絲菲爾乖乖低下頭。
……好吧的確不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所謂的取材重新下了劍三，再一次建了個喵姐號。
下了遊戲的感受要怎麼說呢……
喵姐真好看！！！古劍二真好玩！！！【頂鍋蓋跑走】
第55章 呆毛性轉就是舊劍
愛麗絲菲爾和阿爾托莉雅就這麼在間桐宅住下了，期間阿爾托莉雅帶著美狄亞借給她使魔回了兩趟艾因茲貝倫的城堡裡取所需衣物， 真的可以說是那個態度淡定到真的很像優哉遊哉的在外旅遊逛街， 特別自然。
簡直閒適的不像是身處於聖杯戰爭之中了。
夏朝的房間因為允許進入，阿爾托莉雅每日有大半的時間都是消耗在她的書房裡；她的書房裡的書籍著作和相關論文材料千奇百怪， 跨度極大：從給小孩子看的插圖版各國歷史概要到枯燥晦澀的理科專著，從各類稀奇古怪的魔術理論論文到天書一般的電腦科學的大量書籍……還有專門一個書櫃用來放著各國古典文學小說和夏朝自己的手稿。
阿爾托莉雅忍著笑站在最後一個小書櫃前翻閱王姐的手稿，上面依然是畫滿了各類各樣奇怪的圖案， 這一頁畫的是魔術陣和對於其可操作性的相關批註，下一頁就變成了冪函數指數圖， 再往後翻就又成了幾個小人兒的Q版手繪塗鴉。
……讓人忍不住想起當年圓桌會議上上一句還在和護著自己養子莫德雷德笑眯眯的梅林鬥嘴下一句就回頭問自己中午飯想吃什麼的王姐。
騎士王的手指摩挲著手稿， 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那些手稿你能看懂嗎？看樣子你和老師的關係很好呢。」
阿爾托莉雅的背後響起了間桐櫻溫和的嗓音。
「……能瞞過我的感知，你和王姐的關係也很好啊， 似乎她教了你很多有趣的東西。」阿爾托莉雅淡定的放下手裡的手稿， 轉過身面對著嘴角掛著微笑的間桐櫻。
「還可以吧。」女孩的笑容乖巧溫順，可愛極了：「不過這可不是老師教給我的， 是她在間桐宅的附近設下結界用來保護我， 作為結界默認的第二個主人， 在其他外來客人面前隱瞞自己氣息的小事我還是可以做得到。」
阿爾托莉雅也笑著點頭，臉上露出一點懷念的神色：「說的也是，畢竟間桐小家主還是個孩子呢， 要知道王姐除了在我小時候用過幾次這個結界以外就很少這麼小心翼翼的保護我了。」
一大一小，互相都笑得都如春風般溫暖，然後在下一秒齊刷刷的收起了臉上的社交禮儀專用完美微笑，變得面無表情。
「……我很快也會長大的。」間桐櫻不甘心的小聲嘀咕著。
阿爾托莉雅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隨手又抽了一本《浮士德》下來隨手翻了幾頁，「對的，在那之前就先當個乖寶寶吧。」
至此，一波無聲的交鋒，結束了。
間桐櫻眯了眯眼睛，阿爾托莉雅一側頭，露出個很淺的微笑：「你該學著收斂一下你的表情，王姐在很久之前每次想到什麼可怕的點子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之後呢？」女孩眼睛一亮，阿爾托莉雅歪著頭思考了片刻，回答：「之後我發現她是故意為了讓我練習察言觀色的本事，等我成為王她就喜怒不形於色了。」
所以之前完全就是故意露出來的表情。
櫻鼓了鼓臉。
「這宅子裡有一間工作室是你沒去過的。」女孩用腳尖點著地面，小聲嘟囔著，反正對面的英靈聽得見自己說什麼，「那裡面是美狄亞和老師一起研究出來的東西，我猜你可能會有興趣才過來找你的。」
阿爾托莉雅聞言微笑：「難道不是為了和我炫耀我的王姐現在是你的老師？」
特意在「我的」上面加重了咬字，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
「不行嗎？」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夏朝眼中的】家主所需要的優雅和理智的櫻難得露出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幼稚孩子氣，小丫頭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嘀嘀咕咕的念叨。
「在我面前，當然不行。」對方居然真的就微笑著點了頭。
……
這就是說好的理想之王！？
櫻一瞬間露出了死魚眼的表情。
「美狄亞之前曾經說過要研究性轉魔藥，而且已經成功了。」
女孩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說出了她這次的目的。
就見原本神情漠然看著書的騎士王小姐忽然一顫，緩緩從書中抬起了頭，望著間桐櫻的時候神情莫名。
櫻再接再厲：「雖然與其說是性轉魔藥倒不如說是轉換不同世界線上另一個性別的自己的藥啦……我猜無數個世界線裡肯定存在一個你既是男性，夏朝又是你王姐的世界線吧？saber難道不好奇嘛？在那樣的世界線裡你們兩個的真正關係究竟是什麼樣的。」
阿爾托莉雅遏制住自己瞬間澎湃激蕩起來的內心，面上絲毫不露哪怕一份的波動，「我知道了。」
「放藥的地方就在地下室哦∼美狄亞最近需要去本丸那邊幫忙安排一些事情，大部分時間都是不在這裡的。」
「嗯，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騎士王矜持淡漠的點點頭，櫻見狀一挑眉本來想說什麼，想了想後還是轉身走了。
女孩貼心的關好門後走了，屋內的阿爾托莉雅放下手中的書，坐在椅子上雙手疊放在小腹的位置，用力吸了一大口氣，讓自己激動顫抖到隱隱有些發疼的心臟稍稍冷靜下來。
……她是看過另一個男性的自己和王姐的未來的。
在梅林送來的魔藥的夢裡見過。
在王姐死後，她也曾經因為陷入混沌的痛苦之中不可自拔，和梅林討要來可以窺探其他世界自己的魔藥，希望看到能有一個世界裡的自己好好保護著自己的王姐讓她平安喜樂幸福一生——即使只是虛假的幻影也好，至少能看到一個好好活著的王姐就夠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難受了，因為王的心已經快要痛的和過世的王后一起離開了……梅林猶豫了幾天後，還是咬著牙選擇了同意。
在夢中阿爾托莉雅碰到了無數個世界的自己：拔出石中劍後保持在少女姿態的自己、被莫德雷德殺死的自己、不得不眼睜睜看著王國走向覆滅的自己……
但是無一例外，那個世界裡的王姐都不是她所知道的為她耗盡一生心血的姐姐。
絕望。
孤獨。
還有夢中異常鮮活的仿佛快要窒息的心口傳來的真實痛感。
然後她看到了男性的自己，一頭俐落瀟灑的金色短髮，身姿高挑挺拔，是最意氣勃發的俊朗青年模樣；銀鎧金劍英姿颯爽，站在圓桌之前侃侃而談，周圍是她所熟悉的騎士們，王姐在不遠處的地方，似乎是在和梅林談論著什麼。
她的王姐並沒有穿著她最熟悉的黑色——她一席淺金色的束腰長裙，漆黑的長髮用金色的絲帶精心的梳成髮辮盤在腦後，頭頂戴著王后的王冠，看著不遠處金髮的青年王者，神情寧靜又溫柔。
年少的莫德雷德在圓桌旁邊看到了王后，歡欣雀躍的在身邊幾位騎士無奈的目光下跑向了她——少年擁有著王陽光一樣的金髮，和王后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
****
阿爾托莉雅從回憶中掙脫開，起身向樓下的魔術工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無聊啊，修羅場升級一下吧。
第56章 貓咪飼養日記
魔王Lily徹底退化成喵了。
每天趴在衣櫃頂端打盹，在陽光下揣著白爪子迷著眼睛曬太陽， 和大帝手裡抖來抖去的逗貓棒樂此不疲玩上半個小時的喵。
魔王喵是個很漂亮的喵， 一身白毛如雪，蓬鬆可愛， 耳朵和臉頰則是褐色的皮毛。看起來像極了布偶貓這一品種，不過就是沒有布偶那麼大只。
可惜一屋子包括學識淵博的導師埃爾梅羅二世在內的都是本質糙漢的一群傢伙，雖然非常喜歡也特別寵這只從外面拐回來的喵， 但是事實上卻不是特別明白該怎麼養。
早在拐走魔王小蘿莉之前韋伯就已經未雨綢繆在外面租了間房子——也是為了不給之前借助的老兩口添麻煩——再次感謝他多了一輩子的知識和閱歷經驗吧，這讓他足夠獲取足夠的資金維持自己以及其餘幾個英靈的日常活動， 而且也不需要在帶回有著貓耳和貓尾巴的小魔王回去的時候考慮如何面對普通人的老夫婦兩人看變態人販子一樣的目光。
蘭斯洛特開開心心的抱著小魔王， 後來小魔王徹徹底底變成貓後，貓咪狀態下反而和大帝之間關係最好， 老實說這一點連韋伯也有些出乎意料；伊斯坎達爾每天晚上會趁著小毛團睡醒了一天的覺後把她頂在腦袋上， 駕駛自己的寶具「神威車輪」出去兜風。
貓咪魔王趴在大帝的腦袋上，享受著夜風和神威車輪的轟轟雷鳴， 小模樣可愜意。
別的不說， 就這份待遇， 可以說是非常流弊了。
不得不說得虧貓咪本質還是魔王大人只是換了個形態，要不然尋常小貓別說是和大帝出門溜圈了，光是被一群英靈圍在中間魔力濃度就足夠把小不點弄死。這群沒多少常識的英靈也幸好碰到的是暫時乖巧程度猶如幼貓一樣狀態堪比白紙的夏朝， 要不然分分鐘就得回歸聖杯的懷抱。
蘭斯洛特倒是很想和小貓親近一番，可惜無論是生前還是現在他都不是個吸貓體質。
過去王宮裡王后養了幾只用來解乏的可愛貓咪，這些小傢伙最喜歡趴在女主人腳邊軟綿綿撒著嬌打滾露出毛絨絨軟乎乎的小肚皮然後沖她喵喵叫，可惜每次蘭斯洛特一旦靠近， 這群小不點立刻就嗖的一聲竄進花叢之中，徹底沒影子了。
為了這事，王后沒少嫌棄他。
現在，貓咪狀態的夏朝只會更嫌棄他，每次一旦試圖靠近，貓咪夏朝要麼是竄到最高處的衣櫃頂上，瞳孔收縮做出一副戒備防偽的姿勢，要麼就是趴在吉爾的肩膀上，尾巴尖兒抖動著，警惕的看著他。
是的！魔王喵寧可趴在吉爾那個隱藏變態的肩上也不願意靠近自己！
不甘心嘗試了數次後終於得出這個最終結論的蘭斯洛特快要哭暈過去。
明明之前還會用特別可愛的尾巴纏著手臂的！為什麼！心好痛！！！
這個時候蘭斯洛特就開始覺得蘿莉控說不定比貓奴會好一點了——可惜現在這屋子裡除了他不被魔王喵親近其餘的全都變成了貓奴，就算是看起來最理智最冷靜的韋伯少年本質也是個隱藏的貓奴屬性，第一次大帝扯了一小塊魚幹準備喂給魔王喵的時候就是他攔住的。
「這個鹽分太重了，貓不能吃。」
他把對著那塊魚幹戀戀不捨咪咪叫的小貓撈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魔王喵倒是聽話又乖巧，趴在那裡也沒搗亂，熱乎乎的一團很好的安撫了韋伯因為這群一點都不上心的英靈而生出的憤怒。
面對著大帝不解困惑的眼神，正把鍋碗瓢盆和之前買的一大堆東西依次擺開的韋伯一邊忙著手中的事情一邊解釋道：
「貓咪是吃不了太重的鹽的，其餘像是巧克力、蔥類、帶有細小骨頭的肉類還有牛奶之類的，很多都不可以給貓吃，雖然這只是魔王變的，但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哦……看起來你很清楚呢，意外呐，要知道我還以為你對這個小不點不是很在意，我每次帶她出去兜風你都沒攔著。」
伊斯坎達爾摸摸下巴，看著準備自製貓飯的微博神情若有所思。
說到這個韋伯氣就不打一處來，聽起來他還知道這個行為不靠譜哦！？
「我也很想不在意，但是你們太不靠譜了！」
韋伯對此明顯心有怨氣，口吻也顯得不耐煩聽上去有些氣衝衝的，肩上趴著的毛團子抬起頭，輕輕蹭了蹭韋伯的臉頰，小小的喵了一聲。
可乖可萌可軟可可愛。
被貓咪哄了的少年瞬間冷靜了下來，把手裡的三文魚，雞胸肉和牛肉混合著胡蘿蔔打成了肉糜，灑了些許貓草上去，上鍋蒸熟。
自製貓糧明顯要比其他幾個英靈手中所有的小零食都要來得有食欲，魔王喵第一次主動乖乖把碗裡的貓糧吃完了。
——像是每一個溺愛孩子的家庭情況一樣，之前魔王喵總會被吉爾和大帝偷偷摸摸喂得東西填飽肚子，每次吃飯都得韋伯滿地抓貓，畢竟光靠兩個不長心的英靈投喂可不能滿足貓咪正常的營養需求。
這也是大部分時間乖巧可愛不亂叫亂跑的魔王喵每天少數會撕心裂肺淒厲的喵喵喵大叫的時候。
然後蘭斯洛特發現就算是這個時候魔王也會繞著他跑！
寧可多拐個彎也不從他身上跳過去！
踩一下都不願意！！！
騎士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連把我當成毯子踩一踩也不願意嗎！！！」
蘭斯洛特終於抱著魔王Lily最後穿過的一件小裙子，捂著臉痛哭出聲。
……也許我們的騎士先生已經徹底淪落到抖M的最終階段了。
有了貓飯的魔王喵本來已經減少了胡鬧到處亂跑的次數，然後在某一天的早上，韋伯又找不到貓了。
樓上陽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是朦朦朧朧，空氣清爽而乾淨；一隻金色皮毛湛藍眼珠的公貓眯著眼睛給魔王喵舔著毛，舔了一會後，金色毛髮的公貓愜意的輕輕咬了一口魔王喵形狀漂亮的貓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心機的舊劍變成的貓（日後統稱亞瑟喵）只是金色的毛！不是橘貓！不是橘貓！！！！
寫完這章，哭唧唧的繼續雲擼貓去
第57章 亞瑟和他的喵喵
隔壁新搬來的亞瑟先生家裡養了一隻敲可愛的喵喵。
體型輕盈靈動，一身如銀似雪的漂亮雪白的皮毛， 黑寶石一樣圓潤明亮的貓眼兒， 蓬鬆的長尾巴，還有貓咪特有的軟綿綿的粉紅肉墊。
魔王小姐憑著禍國殃民級別的禍水美貌成功迷倒一整個社區的大部分住民。
每天早上住民們總能看到這只名叫「魔王小姐」的可愛小母貓縮著爪子趴在亞瑟先生家門口的牆上目送主人上班， 遠遠看過去像極了一團毛絨絨的雪白毛團。
魔王小姐甩著漂亮的大尾巴喵喵叫著，等亞瑟先生上班之後才會優雅的從牆上跳下去回家繼續補眠，偶爾也會在那個地方多待幾分鐘， 讓起床起晚狂奔上學的黑貞小姐姐路過捏捏自己肉墊摸摸腦袋，允許她偷偷擼兩把別人家的貓。
黑貞小姐每次捏著魔王小姐乖乖遞過來的雪白貓爪和藏在下麵的粉紅肉墊， 都恨不得抓上幾個同夥半夜偷貓。
……超級萌超級乖。
黑貞捂著心口淚流滿面。
「這麼難得， 今天放學也能看到？」
這天放學後難得看到魔王小姐蹲在牆上沒回家，黑貞好奇的停下腳步蹲下來， 摸了摸喵喵叫著靠近自己的貓咪。
魔王小姐是位極矜持自重的貓， 雖然會給路過行人摸腦袋捏肉墊呼嚕下巴的恩賜但是從來都不會躺倒在地給摸軟乎乎的小肚皮，「像是貴族級別的貓咪呢， 如果貓也會評判等級說不定會是王的級別……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叫做魔王嗎。」
黑貞自言自語， 忍不住摸了摸她漂亮的棕色耳朵。
貓咪昂著頭愜意的眯著眼睛， 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呼嚕的可愛聲音，一副「朕允許你摸」的傲慢態度。
每一次擼貓好像都是魔王小姐的恩賜，所以主子的恩賜一定不能放過！
黑貞小姐姐非常自覺的把自己定位成了貓奴位置。
魔王小姐在亞瑟先生口中的稱呼也是千變萬化沒有固定的：我親愛的、寶貝、甜心、小可愛、甜甜、吾愛……更有幾次黑貞還見過亞瑟先生一臉深情款款握著貓咪的爪子叫她「我的王后」。
然後被異常冷淡的魔王小姐毫不客氣的一爪子拍開了亞瑟先生嘟著嘴想湊上來吸貓的猥瑣帥臉。
雖然帥但也還是猥瑣！
那一刻不小心圍觀男神現場變成變態的黑貞小姐姐心裡隱藏在中二暴走魂之下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說好的愛貓的男人都很帥呢！
……這個也很帥是啦！
但是感覺好變態！！！
和隔壁一直想要偷貓的蘭斯洛特先生一樣變態！
「魔王小姐也很辛苦呢。」
黑貞小美人歎息著捏著貓咪的肉墊， 「攤上這麼個主人也很麻煩啊。」
魔王喵喵喵叫著點頭。
看過黑貞小姐的漂亮臉蛋安撫自己後，魔王小姐終於沿著老路回家了。
迎接她的是用新鮮三文魚、雞胸肉和少量的胡蘿蔔混合貓糧煮好的晚餐，魔王小姐坐在那裡冷漠的盯著自己的碗好一會後，冷漠的站起來， 又冷漠的走掉了。
……然後走到一半被人攔腰抱起來。
魔王小姐毫不客氣的反手就是一爪子！
亞瑟先生被自己養的貓咪爪子撓了一臉，一點都不生氣，好脾氣的繼續哄著。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不就是剪了你的爪子？」
他把一直在掙扎的魔王喵夾在手臂裡，捏起她一隻貓咪爪子，按住肉墊露出已經修剪過的爪子，昨天折騰了一個小時才算是修剪完魔王小姐的鋒利爪子，她倒是乖又宅，從來不會胡亂抓撓什麼也不會把桌面上的玻璃製品一爪子拍到地上……
乖得亞瑟先生心情寂寥。
嗚嗚嗚嗚我家的寶貝一點都不愛我一點都不會折磨我她一定是不愛我……
養了貓這麼久第一次發脾氣就是這回自己剪了她的爪子。
明明以前都不會生氣的！
懷裡抱著的魔王小姐又是一通掙扎，強行掙開了自己的懷抱沖到窗戶邊上趴著發呆了。
亞瑟先生心情憂鬱的躲在沙發後面看著自己的小祖宗，偷偷撥通了上一次的熱線電話。
「你好，這裡是時鐘塔的埃爾梅羅二世寵物諮詢熱線，請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嗎？」
「啊你好，我是亞瑟潘朵拉貢，上一次也給你們打過電話的。」
「……」對面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後迅速撂了電話。
「怎麼，這傢伙你認識？」過來串門閒聊的伊斯坎達爾看著自己的夥伴一臉微妙複雜的表情，忍不住問了一句。
「啊……」韋伯捂住額頭：「這傢伙印象深刻，他打電話問過我兩個問題，一個是他家的貓咪春天為什麼沒有叫。」
「也許是因為他領養之前貓咪已經做過絕育了？」
「不……他說，他特意檢查過了，他家的小寶貝並沒有做過絕育，所以第一個春天來的時候他還特意查過貓咪交|配的問題，已經準備好小道具就等著他家的貓了。」
【「說好的春天發情期的強大本能呢？我特意請假了！棉棒都準備好了！我家寶貝這麼自律嚴謹的冷靜讓我真的很傷心啊！！！」】
韋伯還記得當時電話對面男人絕望的哭聲。
雖然完全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絕望的，明明自己的貓乖到了別人家貓的級別。【冷笑】
「……」伊斯坎達爾有些啞然。「那另一個問題呢？」
「另一個問題是他家的貓既然這麼高智商那麼什麼時候會變成漂亮的貓娘，他都準備好了。」
……聯繫上一個，細思極恐。
「是變態吧。」
「說不定呢。」
不知道自己被定義成變態的亞瑟先生像是深閨怨婦一樣看著自己只給他留了個後腦勺供仰望的貓，哀傷的去睡了。
……然後半夜時分，魔王小姐就被隔壁新搬來洛基先生家養的冥王大人（一隻疑似成精的雌性豹貓）從外面打開了窗戶，叼著魔王小姐的後頸，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棉棒梗：貓咪的丁丁有倒刺，啪啪啪的時候母貓只會疼不會爽，用棉棒的話可以舒緩發情期的痛苦但是起不到根除作用，唯一的效果就是讓享受到快|感的小母貓粘著你攆都攆不走。（這我忘了從哪個地方看的，如果和實際操作有區別請無視，家裡養貓的最好還是帶貓咪絕育）
這個坑我有本來又兩個走向，一個是正在哈哈哈然後忽然一把黑泥加刀子玻璃渣突然起來猝不及防的大結局，效果是嚴肅正經的結局，扣出來之前的所有伏筆和鋪墊，完全符合我一個黑泥作者的裝逼風範。
副作用是我可能被打死然後收到刀片這文結束後還可能被瘋狂刷負。
然後另一個就是全篇哈哈哈，什麼伏筆啊什麼劇情啊什麼魔王的佈局啊，我全！都！不！知！道！！！開坑的我和填坑的我不是同一條世界線！！！（喂）
藍後思考之後，我覺得為了節省我的腦細胞和你們的刀片，這文我選第二種結尾方式。
第58章 一個認真嚴肅的結局
地獄的惡魔們發現他們的老大很久沒有出現了，不止是魔王大人沒有出現， 有關地獄的戲份也很久都沒有了。
作為這文女主角的後援背景整體戲份居然還沒有半路殺出來的亞瑟多， 不得不說作者偏心眼兒從國服偏到日服去了。
他們耐心的等了又等，魔王小姐依然沒有出現。
數月之後， 他們終於組團出現在了間桐宅，上上下下搜尋了一圈兒，沒看到他們心心念念的魔王大人。
然後他們在臥室發現了盤腿坐在地上給奶貓剪指甲的黑貞小姐， 以及旁邊用爪子按著自家不老實的一隻貓崽子蹲在旁邊耐心等候的家長——魔王喵小姐。
……就算是喵也能認出來那是自家的魔王！
一群惡魔哭著喊著撲上去了。
又被黑貞小姐一旗杆子集體摔成一堆。
「啊！跑了！」中途黑貞回了一下頭，發現剛剛剪完兩隻前爪的小奶貓偷偷跑掉了。她剛剛喊了一句， 就看到原本趴在那裡的魔王喵小姐姿態優雅的起身， 先把爪子下麵按著的這只甩給他親爹——一邊趴在自己尾巴邊上打盹的亞瑟喵，然後走向那只跑掉的， 從從容容的叼著後頸回來了。
黑貞接過魔王叼回來的這只， 無視小奶喵軟綿綿的淒厲叫聲，抓著他的後爪剪掉了新長出來的尖尖指甲。
終於騰出來空閒的魔王喵小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冷淡的對一群惡魔抬起頭。
「當魔王還要毀滅世界太麻煩了， 不如當個貓清淨點兒。」
因為女主角懶得當魔王從此當了一隻喵， 所以本文沒有女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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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這麼玩了一回，開心！
【傻子一樣到處瞎蹦躂】
所以正文結束了【我認真的】其他的什麼聖杯戰爭啊反派啊黑泥啊和我沒關了！沒關了！去他媽的毀滅世界！去他媽的聖杯戰爭！！！老子要擼貓！！！
正文結束了我們還有番外可以玩（喂）先不打完結標籤，等我再玩個幾萬字的番外再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