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沒有東西啊？美隊仔細感受了一下身後, 除了那些害怕神色中摻雜著獵奇（？）的強心臟皇后區市民們火辣辣的八卦眼神，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氣息。
史蒂夫狐疑地轉回頭, 再次回歸到路西法和瑞德的矛盾上。他很擔心這位「路西法先生」會不會再暴起傷人, 所以很希望能夠儘快解決這兩個人的麻煩, 好讓路西法先生該那兒來的回哪兒去……
史蒂夫歎了口氣, 面色有些憂鬱。七十年前，他所要面對的敵人不過是和自己一樣的血肉之軀，臨著槍林彈雨，炮火轟鳴，就是最大的危機了。而現在，看看紐約隨時拜訪的外星人、大反派，甚至還有神話中的天使惡魔降臨，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美隊歎氣的時候，娜娜莉已經觸電似的放開了史蒂夫星, 目光驚疑不定地和還雲裡霧裡的彼得對視了一眼, 才恢復冷靜：「史史史蒂夫先生, 很很很榮幸見到您！」
……好吧，根本沒有冷靜！
這一桌，坐的都是什麼人物啊！就連穿著一身土色夾克的史蒂夫, 都是大名鼎鼎的美國隊長！
摘馬甲一把手·娜娜莉瞬間感覺自己面前的桌子斷的很有道理：並承受不起這一桌人的分量……
桌子：我托馬明明是被拍斷的！
對於自己剛見面就掉馬甲一無所知的美隊友善地向看起來很緊張的小姑娘露出安撫的微笑，一點兒也不知道剛剛揉了他一通的東西其實就是娜娜莉罪惡的手指……
咖啡廳外的雨漸漸小了下來, 有些有事的客人便抓緊時間陸陸續續頂著小雨離開了咖啡廳，店面裡瞬間空蕩了許多。向來會享受的路西法很自然地要求老闆提升一下待遇，五個人走進了咖啡廳單獨的隔間裡繼續談話。
內向的瑞德並不習慣向陌生的人解釋自己私人的麻煩事, 一緊張起來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列舉自己大腦中儲存的各類書籍裡有關靈魂交換的案例，話題就像脫韁的野馬在旁徵博引下一路偏離原本的中心——他自己和路西法之間的靈魂交換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好在路西法並沒這個顧慮，他向來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肆意性格，別說這群人和他現在呆的身體殼子還有點聯繫，就連和女探長一起辦案的時候他都能和第一次見面的人無所顧忌地聊起自己的煩惱——雖然他口中的天使地獄那一套令所有聽及此話的人都覺得這個人長的是不錯，就是腦子是不是有坑。
像現在，他就頂著小博士清秀無辜的面孔，硬是仰著下巴環胸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雖然這個姿勢讓小博士的殼子做起來十足的可愛，半點兒也不覺傲慢：「一周前，我和瑞德博士第一次發生了靈魂交換。當時他正受困于哥譚的瘋人院，而我，就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及時的出現在他面前，並且大方仁慈地和他進行了交易。」
瑞德原本被打斷了話頭，這會兒正老實沉默地聽著，聽到這兒實在憋不住，插嘴澄清道：「你明明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從天上摔進的瘋人院，而且剛砸進房間來我們就靈魂互換了……你的靈魂在我的身體裡，我的靈魂在你的身體裡，不做交易保護我，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被阿卡姆的瘋子折騰死嗎？」
被拆穿的路西法不樂意地略低下下巴：「瞎說什麼呢，我當時正在無私地挽救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生命——你知道和那堆鼻涕精戰鬥多麼噁心嗎？」
彼得的神經瞬間被「鼻涕」這兩個字撥動了一下。他還記得之前娜娜莉做的那個令他頗受打擊的死亡預言，這會兒又聽見關鍵字，便忍不住追問：「什麼鼻涕精？莫甯斯塔先生，您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娜娜莉倏然瞪大了眼睛，也挺直身體眼巴巴地朝路西法看了過去。無論之前試過多少次，她都始終無法在星海中獲得任何關於那坨不明物的資訊，原本還想著這樣的未來離自己還遠，沒想到現在就已經開始有端倪出現了嗎？
路西法的表情變得更加不樂意了。但他轉念一想，以往每次他遇到瓶頸的時候只要一和心理醫生琳達聊一聊就能獲得新的思路，說不準和這群人類說一說也能有這樣的效果呢？反正對他也不可能造成什麼影響。
抱著對自己力量的絕對信任，路西法沒有遮掩，乾脆大方的講了一遍自己究竟是怎麼從洛杉磯老巢掉到哥譚的阿卡姆瘋人院的：「我原本正在洛杉磯自己的Lux酒吧裡和我的兄弟一起喝酒……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瑞德眼神火熱，充滿研究的欲望：「你……還有兄弟？是指薩麥爾、貝利爾……」
路西法臉都皺在一塊了：「我就是薩麥爾，貝利爾是什麼？你們人類自己杜撰的東西嗎？」
瑞德立刻低下頭語速飛快地喃喃自語：「看來地獄七魔君的傳說是後世虛構的，真實更偏向於希伯來神話的記載，根據希伯來神話……」
路西法看著眼神閃亮嘀嘀咕咕的小博士，在這一刻突然有種奇妙的錯覺，感覺自己現在在瑞德的眼裡就像是一隻放上了案板，等待被研究的青蛙：「……喂。」
娜娜莉敦促：「然後呢，你和兄弟一起喝酒？」
路西法勉強無視還在出聲思考的瑞德，收回眼神矜持的說：「……我們發生了一點口舌，我的兄弟和我在思想上有很大的衝突，於是我們決定打一架來決定究竟應該聽誰的。」
娜娜莉：「……」
你們的人生觀、不對，你們的惡魔/天使生觀我不是很懂。
路西法：「當然，按照我的實力，這場戰鬥的結果不言而喻——但是在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發現有一團金色的不明物正在蠶食天空，所以我們就上去想要阻止它。」他懊惱的皺起眉頭，「不過那玩意兒比我們想的要難纏得多，那是一種極度柔軟粘稠的粘液狀物體，腐蝕力很強，它不畏懼任何攻擊，就連能夠殺死天使的亞茲拉爾之劍都沒法給它造成傷害。那團不明物吞噬了我的兄弟阿曼的翅膀，不過在阿曼即將被殺死的時候，我們那個總是藏在天堂的父親出手救了他，順便，給了他不喜歡的兒子一個教訓。」
娜娜莉一邊在腦子裡捋清路西法口中略顯魔幻的故事，一邊下意識接話：「你是說，上帝把你從洛杉磯的天空扇到了哥譚的阿卡姆？」
路西法：「……小姑娘，注意你的言辭。雖然我的脾氣很好，但你得記著，我是地獄的主宰，我生氣起來可不是你這小身板能承受的。」
娜娜莉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居然嘴瓢，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了聲。她在路西法殺人的瞪視下戰戰赫赫縮起了脖子：「你可以殺人嗎？」
路西法：「……不，那是不被允許的。」他煩躁地下意識把手搭在領帶的位置，卻發現小博士的殼子穿著的是一套軟綿綿的淺米色線衫，根本沒有領帶可以讓他理，「但總有些辦法可以讓你感覺到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這麼輕描淡寫地威脅完，就立馬揚高了聲音：「可以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嗎？我可不想再在這個矮不隆冬的視角上呆著了，天知道這個小探員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沒喝過牛奶，個子又矮又瘦。」
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瑞德頓時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史蒂夫：「……」
到底是誰一直在拉偏話題啊！
史蒂夫安慰地拍了拍沮喪地駝下來的瑞德，提醒路西法：「請繼續。」
「好吧。總之，當我降臨哥譚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套著我的殼子的瑞德博士了。」路西法煩躁地把無處安放的雙手搭在小博士隨身的挎包上，遵循這具身體的本能捏了捏。
瑞德的眼神瞬間變得很渴望：他現在是真的挺想抱回自己的挎包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的。
「這可能是我那惹人厭的父親新的惡作劇，他把他最愛的兒子救回天堂，再給他討厭的兒子一個巨大的『驚喜』。」路西法使勁兒捏了捏背包帶子，「我在哥譚和瑞德做了交易，我將説明他逃離阿卡姆，而他則要配合我嘗試任何辦法換回身體。」
娜娜莉敏感地發現了問題：「如果你們互換了身體，即便不做交易，這位元元瑞德博士也會配合你嘗試換回身體的辦法的吧？」
瑞德可憐兮兮地眨了眨路西法殼子的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愣是把路西法惑人魔魅的完美面容變得單純又牲畜無害：「他說的辦法，有一些我是絕對不會想嘗試的。」小博士擼起西裝下擺，露出路西法殼子線條流暢的腹肌，那上面橫亙著一條猙獰的長疤，幾乎是開腸破肚的致命傷，「我一開始交易的時候也覺得即便他不這麼說，我也一定會配合他。但我沒想到他說的那些辦法都那麼危險！」
路西法慢條斯理：「但你得承認，這辦法奏效了。」他屈尊降貴地給在座沒聽懂的其他觀眾們解釋，「在試過所有辦法都沒用以後，我用手裡的亞茲拉爾之劍捅了我們倆人一刀，我在死後靈魂會下地獄，而瑞德死後靈魂會上天堂，只要利用好時間差，我就能來得及更換我們倆的身體。」
看大家還是雲裡霧裡的表情，瑞德主動開口幫忙，說得更詳細了一點：「他先殺死了自己，靈魂回到地獄以後再返回人間。惡魔的靈魂具有實體，能夠舉起亞茲拉爾之劍，他返回人間後接著用亞茲拉爾之劍重傷了我，在我瀕死靈魂離體的時候強行截住我的靈魂，塞回到我自己的身體裡去，然後他再返回他的身體，給予我短暫復活的機會。只要在這短暫的復活期間及時接受救治，就可以恢復生命……」
在座的眾人安靜如雞：「…………」
你們這個操作，很騷啊。
「這都不算什麼，耽誤不了幾分鐘的時間。」路西法不爽快地抱怨：「就是哥譚的後續比較煩人，那邊有個什麼叫做蝙蝠俠的，老是來找我和瑞德的麻煩，說我和瑞德逼瘋了阿卡姆的犯人——我憑本事逼瘋的他們，憑什麼要找我麻煩！」
路西法很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反正他們死後也都是歸我管的，我只不過是提前讓他們感受一下我們地獄的熱情款待而已，這樣賓至如歸的服務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在座的眾人：「………………」
你們這個操作！很騷啊！！
——但我們喜歡！
給阿卡姆裡提前感受地獄的小丑等一干反派歡快點蠟！再放幾串鞭炮！
瑞德聲音顫抖：「你還說！你當時是套著我的殼子做的事兒，等我們靈魂換回去了，蝙蝠俠最多就是追究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阿卡姆，我呢！我已經好幾個晚上被蝙蝠俠拎出來夜談了！」
原本屬於路西法帶著呢喃鼻音、低沉磁性的男音愣是被拗成了顫抖的哭腔，小博士內心萬分崩潰：為什麼我一個守法奉公的好探員會承受本不該屬於我的特殊待遇！
我真的不是掩藏本性臥底FBI的反派，相信我啊蝙蝠俠！
路西法按住瑞德肩頭，語氣危險：「別用我的臉做出那副表情。」
他接著說回到身體之後發生的事情：「在我返回洛杉磯之後，阿曼很快就從天堂回來了。他的反應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事兒估計還沒完。我在洛杉磯安安穩穩過了一個星期，今天一早醒來，果然發現自己又一次和瑞德博士靈魂互換了。」
史蒂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懵逼過，他對於這種神神道道的事情可一點瞭解都沒有：「呃，那怎麼辦，再捅一刀？」
瑞德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這個腹肌手感真好，羡慕。自己肚子上只有軟嘟嘟一塊腹肌的小博士不由自主地又在現在殼子的肚子上摸了幾把。
路西法無語地抽了抽眼角，倒還挺得意。
整張桌上恐怕只有彼得一個人還保持著最初的危機感了：「等一等，能不能再詳細說一說關於那個不明物的事情？」
靈魂互換尚且還不會傷及性命，蝙蝠俠的夜探也不會有多大影響，只要不是真做了壞事，最多就是損失幾晚上的睡眠，可那連天使的翅膀都能吞噬的不明物的威脅可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啊！聽聽它都做了什麼：吞噬天空、吃掉天使羽翼，未來還會吞噬地球！
聽到彼得的問題，桌上唯三知道不明物可怕之處的都坐直了身體。娜娜莉專注地看向路西法，聽他說：「……關於那個不明物，還是阿曼帶給我了一些資訊。據說那東西在天堂也發現了幾具，它們能夠類比身邊物體或者活體的形態，偽裝混入環境，很難消滅。它們的目的似乎是吞噬世界規則，我的父親也差點在它們手上吃了暗虧……」
娜娜莉和彼得不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先前預言的時候，小蜘蛛還曾經覺得被鼻涕模樣的不明物吞噬而死很不名譽、很滑稽呢，但是就連全知全能的上帝都差點吃虧？
史蒂夫的大腦還在艱難轉動試圖跟上話題，他懷疑也許是自己在冰塊裡凍的時間太久了，否則怎麼此時大腦如此混亂。
這個地球、不，這個世界還安全嗎？
為、為什麼現在我的心裡就已經開始播放淒涼的BGM！
路西法一臉輕鬆地抖了抖腿，和滿室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怕什麼，天塌下來還有上帝頂著，我們還是該享樂的享樂——話說了這麼多，你們有沒有什麼好的提議，關於如何幫助我換回自己的身體？」
崩潰的人類們異口同聲：「快捅刀吧！」
都快世界崩塌了，區區捅刀還怕個啥！
瑞德緩緩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細餐刀。
路西法：「嗯？！不……別，等等……！」
·
·
哥譚的阿卡姆。
小丑對著倒掛在天花板上的蝙蝠幼崽嘻嘻笑，雀躍的哼唱詭異的歌曲：「我養了一隻小蝙蝠~」
稻草人搓著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吃吃發笑。
企鵝人站在牢房裡配備的小水池邊牛批轟轟地張開雙臂：「我承包了一整片海洋~我的鳥兒們快跟我回家~」
幾十間狹小陰暗的牢房裡，同樣神經質的畫面同時上演。
蝙蝠俠站在阿卡姆的牢房外面色陰沉：這到底是他們的又一次陰謀，還是他們真的瘋了？不行，我得去找那個導致一切的探員搞清楚真相。
轉身離開的蝙蝠俠背後，哈莉和毒藤女高興打包行李：今晚那個超級會說話的小博士會來接她們出阿卡姆，聽說他那裡有一個叫做梅茲的女惡魔~
頂著瑞德殼子，天都快塌了還在拼命搞事的路西法：Lux又多了兩個女酒保，這一刀賺了~
哦，現在又多出一刀。不過沒關係，一人一刀，這很公平。
遠在天堂被精心保存著的公平真理撲閃了幾下身上的真理之光：……求求你放過我，我還是個孩砸！
第37章
路西法暫且攔住了一臉悲憤想直接自己捅自己的瑞德, 對於這群人類散發著消極情緒的狀態非常不能理解：「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的父親還是很強大的, 我不認為那點兒兒戲似的鼻涕就能打敗他。現在, 能不能先集中精力幫我把身體換回去——哦, 我忘了, 既然你們也沒有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你們也可以哪兒來的回哪去，這裡已經沒你們的事兒了。」
他說的理直氣壯，好像娜娜莉他們存在的價值只在聽他發一下牢騷、給他提提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接受的建議似的。
路西法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得回洛杉磯，那細條條的餐刀根本劃不破我的皮膚，亞茲拉爾之劍才能解決我們倆的小問題……」
小博士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別放我一個人跟他走」的表情，不難看出來，在路西法決定用亞茲拉爾之劍捅他們各自一個對穿之前還嘗試了不少可怕的辦法。
在場的三位正義人士齊齊被小博士這就像嗚咽著抱著自己尾巴瑟瑟發抖的小奶狗一樣濕潤的、可憐兮兮的求助眼神給擊中了，紛紛表示：
「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如果中途有什麼意外, 我想我的身手還能夠幫助你們一下。」
「史蒂夫說得對, 我是不會讓瑞德博士一個人和你走的，萬一你想著永絕後患乾脆捅死他不復活了怎麼辦！」
「娜娜莉說的對，畢竟你可是傳說中的地獄之君啊。」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應和, 紛紛對路西法致以懷疑的目光。
路西法：「……」
我感到我受到了很大的誤解，而且內心有點小委屈。
史蒂夫嚴肅的表情突然停滯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派克先生，你現在應該還是上學的年紀吧？」
彼得：「……」
史蒂夫：「現在還不是週末，明天你應該還有課程, 希望你能夠忘記今天遇到的事情，回家專心完成功課。」
彼得：「…………」
不不不，這種惡魔降臨人間、世界即將毀滅的事情，是說忘就忘的嗎？！不是，史蒂夫，你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到功課的？！
拍了幾百遍教育宣傳片的美隊下意識地開始背臺詞：「你可能覺得學習是一件枯燥的、無聊的事情，但你要記得，一切偉大的進步都是通過學習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彼得痛苦的抱住腦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說了，史蒂夫先生……」他嘀嘀咕咕地沮喪轉身，「怎麼連你都知道美國隊長的留堂教育片……」
美隊本隊：「……」
娜娜莉趁著美隊還沒開口把自己也趕走，趕緊開口融入捅刀小隊：「我們該怎麼去洛杉磯呢？」
路西法得意的勾起了唇角：「那就要問我親愛的行刑官了。」
一道窈窕火辣的黑色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從眾人身後走來。安靜地，無聲地，帶著一絲殘酷的殺氣。女惡魔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美麗的臉上妝容精緻。
史蒂夫更加認可路西法的「惡魔論」了，依他的戰鬥本能，即便是在咖啡廳他也一直注意著四周，但在路西法沒有提到「行刑官」三個字之前，他確定自己根本沒有在那個地方看到任何身影。
梅茲抱胸睥睨了一圈在場的人類，發出一聲嘲諷的哼笑：「路西法，你真是越過越墮落了。」她的目光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套著瑞德殼子的路西法身上，眼神突然閃亮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感受俯視你的滋味呀。」
女惡魔挨近路西法，十釐米的細高跟在地上咯噔咯噔跺了跺，幾乎和路西法臉貼臉。梅茲語調高興了起來：「真喜歡看你仰視我的樣子。」
路西法：「……我就說了我不喜歡現在這個矮冬瓜的視角。」
接連被補了好幾刀的小博士：「……」
個、個子矮怎麼咯，矮子吃你家大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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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路西法現在令惡魔愉悅的身高，梅茲沒有再損自己的頂頭上司，而是爽快地帶著眾人一路趕到了洛杉磯。雖然說起來很輕巧，但這段路程也著實花費了不少時間，等眾人到達洛杉磯路西法的大本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刻了。
不過這時間對於他們來說恰恰好，因為這個時間正是路西法經營的Lux最熱鬧的時候。眾人走進Lux的時候，酒吧裡正在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燈影交錯間，娜娜莉分明看到了好幾個穿著性感的女子正站在舞臺上大跳熱舞，要是再放縱自己往別的地方看一看，還能瞧見不少男男女女正半摟半抱著跳著曖昧的貼面舞。
路西法居然還驚訝地咂咂嘴：「我的Lux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含蓄了？鋼管舞呢？貼面舞是什麼新形式的調情方式？現在大家都開始走委婉的柏拉圖路線了？」
梅茲翻給路西法一對白眼，指了指舞臺下的一條U形長椅。只見上面坐著三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路西法幾乎每天都要報導見面的女探長，一個是女探長那精靈古怪的小女兒翠茜，還有一個則是大老遠從紐約跑來他這兒多清閒的斯塔克集團的老闆，大名鼎鼎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娜娜莉：「……」
哎呦，彼得這一把虧大了。
托尼正在哈哈大笑著陪翠茜玩兒，他們好像正圍著一團小小的東西驚呼不斷，而女探長則面色僵硬地坐在兩人旁邊。
那是一隻小小的、奶白色的奶貓，胖嘟嘟的一小團，還不太會走路，啪嗒、啪嗒往前跌跌撞撞地試探著走了幾步就不小心蠢乎乎地絆倒了自己，骨碌骨碌地打起滾。
小奶貓好像被自己嚇呆了，四爪朝天地仰躺了一會，隨後捂住自己的白肚皮：「咪——咪！」
翠茜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快要被小奶貓可愛得窒息了。
路西法的眼神一點兒沒分給可愛的小貓。他一雙眼睛筆直筆直地盯著面色僵硬的女探長，一動不動。
——屁個面色僵硬，路西法以他父親的名義發誓，他分明看見女探長的臉上帶著靦腆的紅暈！
路西法頓時心情就down下來了，他在女探長驚訝的眼神中想也沒想地擠開她，硬是坐了在她和托尼中間。
被擠開的托尼站起了身，沖著沒禮貌的不速之客挑挑眉：「你是……」
女探長也在同時看到了套著路西法殼子的瑞德，下意識地站起身：「路西法？」
兩個錯位的靈魂同時反應過來：「…………」
路西法的天使兄弟從二樓端著一杯香檳拾級而下，恰好遇到這樣尷尬的場面。他先是看向套著路西法殼子的瑞德，接著震驚地看向了套著瑞德殼子的路西法。
大天使走到路西法身邊，表情一片放空：「天哪，路西……路西。」
路西法：「有話就說。」
大天使感歎：「你可真矮啊。」
路西法：「……」
瑞德：「……！！」
娜娜莉：「哈哈哈哈咳咳咳，對不起，咳咳咳！我只是咳嗽聽起來比較像笑而已……」
社障娜娜莉在路西法殺人的目光中慫慫地縮起了脖子，在生存本能地驅使下這一秒無師自通了這個場景下自己應該做何反應——裝傻。
女探長的女兒傻傻地仰著小腦袋在大天使阿曼和路西法、瑞德之間轉來轉去，很不明白為什麼阿曼會認錯自己的弟弟。明明這個高個子的才是路西法呀，難道阿曼現在就已經老眼昏花了嗎？
好在整個場子還有一個理智的史蒂夫在把控著，他上前拍了拍路西法的肩，無聲地提醒對方別忘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路西法：難道不是保護女探長遠離托尼·斯塔克那個花花公子嗎？！
只是在逗小翠茜玩的托尼：？？？我還不至於對已經有男朋友的女人出手……
阿曼瞅了瞅自己兄弟對斯塔克先生耿耿于懷的瞪視，忍不住有趣地微笑了一下，他和史蒂夫對視了一眼，一人拉了一個錯位的靈魂往Lux樓上路西法的居所走，娜娜莉連忙像個小尾巴似的目不斜視地跟上他們。
噫，太汙穢了，世界上怎麼會有貼面舞這麼汙穢的舞蹈！
純潔得跟阿曼的天使翅膀一樣的娜娜莉感歎萬千。
被阿曼硬拖上樓的路西法看起來很有種立刻轉身回去的衝動：「阿曼，放開我，為什麼斯塔克在我的Lux裡？」
阿曼忍俊不禁：「請容我鄭重地提醒你，那是三天前你自己邀請來的貴客。」
路西法拒不承認：「什麼？什麼時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史蒂夫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確定自己跟來的決定是正確的，他打斷希伯來家兄弟的日常吵嘴：「諸位，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好嗎？」史蒂夫抬手搭在不知所措的小博士肩上，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背，「別忘了你們現在還靈魂互換著。」
從沒見過這麼主次不分的人……自己的靈魂不在自己身體裡，難道都不著急的嗎？
阿曼也板起了臉：「上一次你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不在，這次我也在這裡，請務必讓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路西法怪異地看了他兄弟一眼：「怎麼幫我？哦，你可以幫忙捅刀——亞茲拉爾之劍就在我的鋼琴座椅裡，來吧，兄弟。」
死亡降臨的很快，褪去的也快。
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換回自己身體的瑞德迷茫地眨眨眼睛：「……」
阿曼友好的沖瑞德點點頭，道歉道：「不好意思，希望沒有嚇到你。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時間的流逝。剛剛我放慢了時間，幫你們更換回了靈魂，順便給你簡單的治療了一下——因為天使羽毛對人類來說蘊藏的力量還是過於強大了，所以我沒有整片給你，現在還沒能完全治癒你的傷口，很抱歉。」
娜娜莉把手裡的水遞給瑞德：「不過沒關係，阿曼說等你喝完這杯水它就會好了，再給它點時間。」
瑞德眼神很絕望地看著也不正常起來的娜娜莉：不，一般這種開膛剖肚的傷，你給它點時間，那可不是好不好的問題，那就是死不死的問題了啊……
這麼想著，小博士紅著眼睛低下頭看向自己只有一塊腹肌的軟肚皮：「……」
小博士：？！！
軟軟的肚子上頭只剩下一小道傷口，大概指甲蓋那麼長，正被圖案幼稚的防水創可貼貼著。他抖著手撕開一看，那道小小的傷口正在以完全不科學的速度快速地癒合、結疤，就在他的瞪視下褪去了痂殼，只留一道白痕，最後徹底消失。
瑞德震驚地伸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肚皮。
瑞德：「…………」
和這道疤痕一塊兒消失的，是我對科學的篤信，和我分崩離析的三觀。小博士悲傷地捂住了自己白乎乎的肚子。
阿曼哈哈笑了起來：「希望你不要過於糾結這個問題，我們一般是不會插手人類的生死的，死亡後的靈魂自有他們的去處。去天堂，或者地獄，這是天父的決定。只是這一次你並不是正常情況，而是被路西法連累……」他放下手裡還拿著的創可貼盒子，「說到這，怎麼路西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他困惑地轉頭看向旁邊床上安靜躺著的男人，黑色的床墊上，男人蒼白修長的身軀覆蓋著線條完美的肌肉，他緊緊合上的雙眼下鴉羽般烏黑的睫毛輕輕顫抖，隨後像把小扇子一樣撲閃著睜開。
阿曼靠近床邊：「你醒了，路西。」
路西法沒動彈，又眨了眨眼睛：「——咪嗚？」
娜娜莉：「……」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路西法在被窩裡不安地扭動了一下，隨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劇烈掙紮起來：「咪咪咪咪咪咪！」
目瞪口呆的眾人：「……」
路西法舉起自己的胳膊，淒厲控訴：「咪！」
娜娜莉：「……是這樣的，我有個不成熟的推測……路西法，會不會又和樓下的那只小奶貓互換了身體？」
在娜娜莉心裡滾動的第一句首先是：臥槽，這一刀白挨了！
接著是：我就想問問，你們阿爸究竟多麼討厭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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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阿爸討厭著的路西法安詳地睜開眼睛，正打算高興地慶祝自己恢復了身體，就瞧見一對灰色的圓形物體埋在他臉前。
路西法被悶得夠嗆，忙不迭的伸手推搡，這一推，可了不得了：「咪咪咪咪咪？！」
WTF，我的手呢？？我手怎麼變成爪子了？！
路西法驚恐地一陣喵喵拳：「咪咪咪咪咪！」
放開我，什麼情況？！
感覺被奶貓踩奶有點痛的女探長低頭擼了擼懷裡突然焦躁起來的貓：「怎麼了，是想下去玩了嗎？」
看著女探長放大的面龐，突然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爪下柔軟彈性的觸感是什麼的路西法：「……」
……這裡是天堂嗎？路西法僵硬著身體，慫到不敢動。他半是幸福半是憤恨地想，這一定又是那討厭的父親新一輪的惡作劇！
翠茜驚呼：「哎呀，小貓貓怎麼流鼻血了呀？」
一旁陪翠茜擼貓的托尼可靠地伸手抱回了貓：「哈哈哈，這是不是一隻公貓？」
他對於這具毛茸茸的小奶貓殼子裡裝著誰的靈魂一無所知，大大咧咧地揪著小奶貓的後頸皮，分開了小奶貓的後腿——
路西法：「？！！！！！！咪——」
他淒厲的慘叫了一聲，張開嘴狠狠用奶牙咬住了托尼的手指。
托尼安慰擔心的翠茜：「不用擔心，它的牙還沒長全，一點也不痛，你看貓貓的蛋蛋是不是很可愛……嗯？」
托尼的眼神分散了一秒，隨後突然湧上一抹黑紅色。他低下頭，看了看手裡驚呆了的小奶貓，呵呵冷笑：「是呀……翠茜，快來看，這只蠢貓的蛋蛋是不是很可愛？」
不知何時又一次和身邊的人交換了身體的路西法在托尼的殼子裡沖著傻掉了的小奶貓露出邪惡的微笑，「聽說公貓有蛋蛋長大以後會發情呢……翠茜，你要養貓嗎？」他在托尼喵驚恐的眼神中輕聲細語，猶如惡魔的呢喃，「要不要做結紮？我可以給你推薦這方面的好手……」
因為太擔心而躲進廁所擼了一發星星預言的娜娜莉跑出電梯，從二樓的樓梯直沖而下，美隊和瑞德緊隨其後：「等等——那邊的男人！」
娜娜莉為到底應該喊哪個名字混亂了一下，她籠統地喊了一句，最後憋足中氣：「——手下留蛋！」
托尼喵在路西法的掌心驚慌地縮緊短撅撅的四肢，抱著尾巴捂住了自己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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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路西法的居所。
阿曼瞅著左右無人，嚴肅地走近傻傻的坐在床上的路西法喵身邊。
阿曼姿態莊嚴神聖：「路西。」
路西法喵：「咪咪咪咪！」
阿曼：「路西，坐下。」
路西法喵懵逼地歪了歪腦袋。
阿曼伸手：「路西，握手。」
路西法喵本能地按住了眼前晃動的手掌。
阿曼忍住內心的情緒，聲音沉穩：「路西，打滾。」
路西法喵憤怒地給試圖將自己翻得肚皮朝上的大天使一眼窩一喵拳。
阿曼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半晌還是沒忍住：「……噗嗤，哈哈哈哈！」
這個天使，也是很壞壞了……
第38章
瑞德被組員一通緊急電話call走的時候, Lux還處在一片混亂之中。但發生在華盛頓的連環殺人案明顯比這裡更需要他，畢竟華盛頓那裡殘暴的分屍兇手仍然在逃, 隨時都可能有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而且現在陷入靈魂互換怪圈中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小博士帶著歉意道了別, 離開了Lux的大門。
娜娜莉從門口抱著小白喵直追過來, 拉住小博士：「等等，等等。」
小博士緊張地捏了捏挎包的帶子：「怎麼了嗎？」
是是是又需要幫助了嗎？先說好，事不過三，不不不捅刀！
娜娜莉趕緊搖搖頭，也同樣緊張地捏了捏手裡小白喵的尾巴：「不是的……」
掌心裡原本團做一隻小毛球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托尼瞬間炸毛：「咪咪咪？？」
小姑娘，你清醒一下？你手裡捏的啥呢？？
娜娜莉手忙腳亂地鬆開手裡白嫩嫩的尾巴，還順手幫托尼捋了幾下被她弄得亂糟糟的尾巴毛：「不好意思啊斯塔克先生……」
托尼喵站在娜娜莉的手掌上奶聲奶氣地狂野咆哮：「咪咪咪咪咪！」
不好意思地話你還順什麼尾巴毛！
瑞德：「……」
他有些心累的打斷道：「抱歉，請問你剛剛是想和我說什麼？華盛頓那裡的兇手還在潛逃，情況緊急, 我必須立馬趕過去……」
娜娜莉理解地點點頭, 暫且先無視了掌心裡還在譴責的咪咪叫的托尼貓, 也不管瑞德能不能接受，竹筒倒豆子地一股腦說：「是這樣的，其實我是一個預言師, 我剛剛為你做了一個預言，我看到你將會有滅頂之災……」
瑞德臉色一白, 正要強笑著接話，就聽白髮的小姑娘繼續語速飛快、不容打斷地說：「不過沒關係，就是滅個頂而已。重要的是你的同事, 我來是想提醒你接下來的一天裡多多注意你的上司，他們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娜娜莉這麼一下全部說清楚了，心裡墜墜的感覺瞬間消散無蹤。她高興地在托尼喵的抗議下又順手擼了擼小奶貓的脊背毛，踏著輕快地腳步丟下懵逼的小博士轉身返回了Lux。
洛杉磯夜晚的風吹拂在瑞德的面龐上，帶起他微長的頭髮。小博士有點茫然地低頭又摸了摸自己平滑的就好像從未挨過兩刀的肚子，又摸了摸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挨過刀的腦袋，心裡有點悽楚。
什麼叫只是滅頂之災而已，滅個頂難道還不夠嗎？娜娜莉怕不是也跟著那群天使惡魔一塊兒瘋了吧？倒是講清楚啊，我是被誰滅頂了？還有我的哪位上司會有性命之憂？
——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麼，不能因為見到了天使惡魔，我就開始相信占卜這種一點兒都不科學的東西！
……等等，占卜真的存在嗎？難道是真的？
小夜風呼呼的吹著，吹得瑞德一顆糾結萬分的心哇涼哇涼。
……
華盛頓的案件並沒有那麼難偵破，只是之前警署從未考慮過嫌疑人會有三個，他們結成團夥，輪流作案，才令每一次留下的線索都截然不同，難以整合。
瑞德苦歪歪地坐在木屋裡，滿身冷汗的看著對面舉著鋸刀的男人。警方已經控制住了另外兩名，唯有這個漏網之魚還沒被抓到，而他偏偏是在單獨尋人的情況下撞破男人的身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經歷過兩次生死的原因，瑞德在這種危機時刻居然還有心思感歎自己的運氣有多差，這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他一個人落入兇殘的犯人的手裡了。
拿著鋸刀的男人咧開嘴陰惻惻地笑了一下，腳下踩著的正是瑞德的槍。
瑞德分神想：這次如果活著出去，以後我一定不會把槍再那樣大大咧咧的挎在腰間了。
沉重帶著血腥味的鋸刀被高高掄起，帶著淩厲的風向小博士的頭部劈去，BAU的眾人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令人睚眥欲裂的場景，他們的心在這一刻瞬間停止了跳動，眼前下一秒就要染滿瑞德的鮮血——
咦？
瑞德傻傻的頂著頭上的鋸刀動了動腦袋，有點不太能轉過來彎兒：「……我還活著？」
他驚愕地低下頭翻了翻自己還有知覺的手，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的頭頂。
那兇手嚇得瞬間松掉了鋸刀，腿一軟摔倒在地上：「怪……怪物，怪物！」
瑞德傻了：「……」
什……什麼情況？
他比兇手還驚恐地兩手一起糊上了自己被鋸刀砍了一刀還完好無損的頭頂，搓下來了一大片被鋒銳的鋸刀砍斷的頭髮。
頭頂禿了一小塊的瑞德突然反應過來：……神他媽滅頂之災。
兇手睚眥欲裂地看著瑞德手腳自如地站起身，一切如常的樣子，徹底瘋狂了：「啊！怪物！你們都是怪物，別過來……別過來！」
他爆發了全身的力量，猛地撲向地上掉落的槍，惡狼一般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直直地指向一旁漸漸靠近的霍奇納，狠狠扣下了扳機：「去死吧，去死吧！」
瑞德下意識地往兇手身上撞去，試圖推開兇手指向霍奇納的手。
下一秒，伴隨著落空的子彈，被瑞德推了一把的兇手雙腳離地，直飛出去，撞裂了木屋側面的牆壁，摔落在屋外的湖泊裡，陷入昏迷。
BAU眾人齊齊向他們的Baby boy投去驚悚的目光。
莫名其妙從軟萌小博士搖身一變成為金剛大力士的瑞德眩暈的捂住了自己的頭頂，那裡已經重新長出了柔軟的頭髮：「……」
等一等啊，等一等，讓我捋一捋……路西法兄弟倆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
·
洛杉磯Lux。
路西法陰沉著臉抱胸和自己的身體對視。
小奶貓頂著路西法那張好看到惑人的完美面龐無聊地舔了舔爪：「咪~」
路西法暴起怒喝：「放開我，我要宰了它！我要宰了它！」
阿曼大力抱住自家氣昏頭的兄弟：「路西，你冷靜一下，那只是一隻小貓，你不能強求它表現的和正常人一樣。」
路西法憤然怒駡：「它敗壞的又不是你的名聲，你當然無所謂，哈！怎麼，繼給我這個惡魔強加上天使翅膀之後，我們那該死的父親又要進一步的羞辱我嗎？！」
阿曼勸導：「路西，我相信父親做這些都是有自己的用意的……」他看了眼試圖舔蛋蛋，卻慘遭史蒂夫壓制的小奶貓，一邊忍笑一邊違心道，「路西，你得冷靜下來。」
阿曼內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西法：「………………」
別他媽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不是偷笑了？你是不是偷笑了？！
托尼頂著小奶喵的殼子，看著自己殼子裡的路西法，十分不滿。這個臉紅脖子粗的表情，從來不會在我托尼·斯塔克的臉上出現！這簡直是敗壞我的名聲！
兩位有名的花花公子同時盯著自己殼子裡不爭氣的其他靈魂，忿忿地哼了一聲。
娜娜莉兩手合攏，捧著托尼喵，感受著手掌裡那小團軟乎乎的毛球微微顫抖的身體，心都要化了。
托尼認出這個曾經有過兩面之緣的小姑娘以後，就主動伸出小短腿抱住了娜娜莉的手，死活不願意再讓路西法抱自己了。
——萬一路西法再報復地掀他的後腿怎麼辦？！
趁著大家都沒看這邊，被托尼委以沉重信任的娜娜莉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小奶貓的腦袋。
托尼喵被揉的腦袋一沉：「……」
托尼喵威風淩淩地豎起耳朵嚴厲斥責：「咪咪咪咪咪！」
別摸我腦袋！
史蒂夫腦子快被這群傢夥吵炸了。他頭疼無比的捂了捂臉，將這一大群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解決問題上：「這回該怎麼辦？再捅一刀嗎？」
剛剛還在斥責娜娜莉的托尼喵瞬間扭過腦袋，驚愕地看著史蒂夫激烈抗議：「咪咪咪咪咪嗷！」
捅什麼玩意兒？捅刀？那個金髮大胸，你看看我現在這個巴掌大的小身板，你要捅刀？！
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聰明、比你討人喜歡、比你身材好？
路西法：「快捅刀吧，這身體簡直不能忍，矮不說，居然還有小肚子。」
立即被打臉的托尼喵：「……」
阿曼不太贊同地搖搖頭，推開路西法要來拿亞茲拉爾之劍的手：「這只貓太小了，羽毛的力量對它來說太過於強大，我不知道如果用之前的方法能不能救活它。而且，我認為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如果捅刀之後路西他們又互換了呢？難道要一直捅刀嗎？」
托尼喵聽阿曼一聲聲捅刀捅刀說的，忍不住縮緊短短的四肢，低頭看了眼自己此刻毛乎乎肥嘟嘟的小身板。
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這個時候他甚至連召喚戰甲都做不到。托尼試探地張了張粉嫩的三瓣嘴，從嗓子眼兒裡發出了一聲嬌俏的貓叫：「咪……」
他飛快閉了嘴。
托尼一邊思考，一邊翻了個身蜷縮在娜娜莉暖暖香香的掌心裡，在這暖洋洋的溫度的包圍下略舒服地癱成一小塊貓餅。
他現在在貓咪的身體裡，沒法說話，自然無法開口命令Friday，而現在套著他的殼子的路西法，顯然也不會幫助他……托尼後悔了一秒鐘之前他為什麼要手賤去扒拉裡頭還裝著路西法靈魂的貓咪的後腿，調侃它的蛋蛋，隨後就把這後悔的情緒拋到九霄雲外——這麼魔性的事情誰能想得到呢？我只是想看看這只貓是公是母，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完全不能怪我！
捋清頭緒以後，他非常自然地蹭了蹭有點癢癢的肚皮。
突然僵住的托尼喵：「……」
被毛絨絨的軟肚皮蹭了一手的娜娜莉：「……」
娜娜莉湊近托尼粉嫩的、還會抖動的三角耳邊，小聲說：「這回可不是我摸的，是您自己蹭的呀。」
托尼喵：「……」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娜娜莉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總是遇到倒楣的事情？
路西法那邊很快討論出了決定，在這件半點和科學不搭嘎的事情上，其他幾位普通的人類根本沒有多少插手的餘地。路西法決定讓阿曼回到天父身邊打探一下消息，畢竟這件靈魂互換事件已經牽扯到了不止一個人類，兄弟倆開始懷疑這個惡作劇一樣的事件究竟是不是向來偏愛人類的天父做的了。
而在一切還會恢復正常之前，幾位靈魂互換的正主似乎就得先忍耐這樣的日子一段時間了。
史蒂夫自從聽說娜娜莉手上的那只巴掌大的小奶貓是托尼·斯塔克之後，眼神就一直很複雜。分別前，他主動請纓想要照顧托尼喵，卻被喵本人嫌棄地甩著尾巴拒絕。
托尼：一個是胸肌比我還大的男人，一個是又軟又可愛的小姑娘，傻子也知道選哪個啊！誰知道這該死的意外還會持續多久，我當然是要盡可能的享受更好的條件了。
該死的不要再看我了！我不是Gay！
托尼忿忿地又踩著娜娜莉手掌轉過了小身板，感覺拿屁股對那個目光灼灼的傢夥好像有點不太安全。
娜娜莉心潮澎湃地感受著軟嘟嘟肉乎乎的小爪爪啪嗒啪嗒踩掌心的奇妙觸感，簡直要用百分之兩百的自製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伸手擼毛的欲望。
一隻貓，在我手掌心，它用可愛的爪爪踩我，軟乎乎的毛毛蹭我，我卻不能擼！
上帝啊，這是什麼酷刑？但是，拜託您，請務必讓這場嚴酷的考驗持續的再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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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就這樣表面嚴肅，內心躁動地像捧著神明的恩賜一樣雙手捧著白色小奶貓被史蒂夫送回家了。
她一點都沒有擔心讓一個第一天見面的男性知道自己一個單身女孩的住所位址會不會有危險，畢竟她早就已經揭開了史蒂夫的馬甲，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了。
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眼前捂住他的馬甲超過一天，娜娜莉有著堅定的自信。
托尼喵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一路上都頗為擔憂又急躁的蹬了娜娜莉好幾爪，在這個沒法操縱戰甲、聯繫Friday的情況下，他的警戒值提高到了一個一觸即響的高度。娜娜莉並沒有把這個提醒放在心上，又不好直接給托尼說破史蒂夫的身份，只能暫時忍著讓托尼又蹬了她幾爪。
——這麼說的倒是挺忍辱負重，如果她的臉上沒有帶著喜悅的紅暈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一個巴掌大的斯塔克先生！這個反差萌，也太難以抗拒了吧？
明明一直對鋼鐵俠花花公子的生活作風和驕傲隨性的性格不太贊同，這一刻，娜娜莉卻感覺手掌上這一團小毛球正站在她的心尖上跳舞。
直到史蒂夫把娜娜莉送到了樓下，禮貌的道別後沒有停留轉身離開，托尼才結束了對史蒂夫虎視眈眈地審視。
娜娜莉捧著小白喵上了樓。今天很幸運，電梯終於結束了檢修，不然讓她背著包、托著貓爬十八樓，絕對能要了娜娜莉的小命。她還在社區門口的便利店裡購買了幼貓貓糧——一開始她還想買牛奶來著，好在店員看到她手心裡的小奶貓好心的問了一句，不然斯塔克先生怕是要被她一杯牛奶送去醫院……
托尼不大習慣地踩著小短腿在娜娜莉家茶几上來回踱步，他一邊東搖西晃的走貓步適應身體，一邊在心裡思考應該如何解決目前的窘境。明明在來到洛杉磯以前他還在想著只要不需要他批改檔，去哪裡浪都可以，現在他巴不得穿梭回去把三天前的自己鎖在辦公室裡，不要作死來洛杉磯見那個見鬼的、倒楣的神秘酒吧老闆。
小奶貓胖嘟嘟的身體對於它短撅撅的四肢來說有點沉，尤其是托尼還特別注意體會這具小身板的不同的時候，那圓滾滾的肚子和長長的毛毛就更加討厭了。他一低頭，就能埋進自己胸前的毛毛裡，潔白的貓毛沾到粉嫩濕潤的鼻頭上，又癢又奇怪的感覺非常糟糕。
娜娜莉用溫開水沖好了幼貓貓糧轉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色的小貓正半睜著眼睛，兩隻短短的前爪努力夠自己的鼻子，為了方便這個東西，托尼還換了個面朝上的姿勢，恰好露出毛毛被自己弄的亂糟糟的肚皮。
娜娜莉的眼神不由自主往貓咪後腿之間掃了一眼，然後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挪開了視線：「斯塔克先生，先吃點東西吧，您現在的這具身體還是剛斷奶的幼貓，撐不住餓肚子的。」
托尼渾身一僵，動作迅捷的扭了扭圓到看不出來的腰翻回了身。
娜娜莉穩重的放下了小碟子，腳步沉穩的離開了客廳：……小小的……
噫，這畫面……為什麼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娜娜莉面色僵硬的走到廚房，機械的拿起和貓糧的碗沖洗，大腦裡全是幼貓那對小到看不出來的……
對不起啊，斯塔克先生。娜娜莉關掉了水龍頭，心情沉重：以後我可能再也不能直視您了。
當娜娜莉整理好情緒，準備回去給斯塔克先生捯飭出一個臨時貓窩的時候，她看到小白貓正艱難地推著她的手機，屁股一扭一扭地跑了過來。
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圓圓的白團子一顛一顛的貼著地滾了過來，基於小貓的腿是那麼的短。又一次被擊中心臟的娜娜莉蹲下身，拿起斯塔克先生費勁兒地送來的手機，摁亮螢幕後，上面打著一串字：「送我回斯塔克大廈。」
娜娜莉看看地上努力想要站起來，卻還是貼著地面的小奶貓，猶疑了一下：「……」
不是，斯塔克先生，您現在回斯塔克大廈能幹嘛？
是打算用您現在這毛絨絨的小身板征服那些對您有意見的員工們，還是用萌代替簽字筆批改檔？
托尼端莊的坐了下來，白色的尾巴晃了晃，他伸出一隻爪爪拍了拍地面，嚴肅道：「咪！」
瞬間托尼的小身板被征服的娜娜莉：「好的，沒問題，您要什麼時候去，現在，明天？我馬上準備。」
……
這就是為什麼淩晨時分，娜娜莉會抱著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奶貓來到斯塔克大廈，被一大群外星人團團包圍的原因了。
單槍匹馬還抱著貓的娜娜莉：「……」
斯塔克先生，您告訴了我斯塔克大廈大門的密碼，可沒告訴我您的大廈裡有幾百個外星人啊！
現在喊救命還來不來得及？
第39章
如果早一點知道斯塔克大廈現在已經被外星人捅了個對穿, 娜娜莉是絕對不會答應斯塔克先生的要求的，再可愛, 那也得它有命活到被吸可愛的時候啊！
——至於為什麼只單單說斯塔克先生能不能活下來, 而不說自己, 娜娜莉心很安定地表示, 之前交給查理斯的娜娜莉星還沒有收回來呢，只要娜娜莉星不受傷害，她自然也會安然無恙。所以現在，她只要擔心手裡這團暖呼呼的小貓球的性命就足夠了。
長著黝黑色透明翅膀、狀似惡蟲一般的外星人張開滴著深色液體的口器，紛紛舉起手中發著幽綠色光芒的利刃劈向大廳中唯一一個人類。
娜娜莉想了想，把托尼喵往自己西裝袖口一塞。好在貓都是液體的，毛茸茸的胖團子塞進袖子裡居然一點兒也不困難。被貓貼著的手臂那一塊兒還暖暖癢癢的，舒服得很。
托尼艱難地從袖口探出自己個兒的小腦袋，把被擠別過去的耳朵抖摟正了, 看見這生死存亡的場面驚恐大喊：「咪咪咪！」
托尼：「……」
他懊惱的止住了叫聲, 轉而立即奮力伸出兩隻爪爪, 一隻蹬撓娜娜莉的手臂，一隻往樓上指。這個動作有點艱難，而且很容易因為前半個身體探出袖子而掉出來, 托尼只能用後腿緊緊抱住娜娜莉的手臂。
快啊！這群醜傢夥馬上就要下殺手了！托尼急的恨不得自己立刻變身回去，呼喚來馬克戰甲撈起這還呆頭呆腦站在這裡等死的小姑娘就走。
娜娜莉居然懂了這拼命打貓拳的托尼喵的意思：「……」
她幽幽地看了一圈四周已經齊齊圍上來的外星人, 一邊埋下頭弓起身體護住小貓球筆直地往樓上沖，一邊在心裡嘀咕：幸好在這裡的人是自己，不會被那些武器擊傷, 要是之前讓史蒂夫帶走了托尼喵，豈不是今晚就涼涼了？
也不對，史蒂夫多半不會答應托尼的要求，畢竟美隊那樣硬漢的人物，應當不會像我一樣這麼輕易就被這種毛絨絨的小東西擊敗……
曾經被自己養的大金毛輕鬆擊敗的史蒂夫：我不是，我沒有……
這場襲擊雖然出乎意料，但好在斯塔克大廈的防禦和警報系統都是托尼親手設計的，又有Friday隨時把控，在關鍵時刻一點沒出差錯。接到報警的武裝力量很快便到達了現場，沖進大門的武裝人員一路登上冒著火光的樓層，搜尋Friday警報中提到的那個「抱著一隻貓的小姑娘」。
上到娜娜莉所在樓層時，他們正好看到寬廣的辦事大廳中擠擠挨挨眼冒綠光的外星人，以及中央那個彎下了腰正打算拼死一搏試圖沖出重圍的白髮小姑娘。
武裝人員立即沖著外星人開始開火，槍聲在大廳中驟然炸開，伴隨著前來救援的人員焦急地呼喊：「小心，小心！」
娜娜莉分明能感覺到自己手臂上趴著的那個小小的身體瞬間僵硬住了，她在子彈和利刃中抬起頭，看向大廳口湧進內部打算勇鬥外星人的武裝人員們。外星人們原先聚集在娜娜莉身上的目光瞬間分散許多，他們舉起手中綠色的長刃，調轉身體，露出猙獰的笑，向大廳口的武裝人員飛撲而去。
子彈對這些身上滴著噁心瀝青一般液體的外星人們根本造成不了一點傷害，然而那泛著詭異光澤的鋒利刀器卻能夠輕易劃開擋在外星人和武裝人員之間的鐵質書桌。看到一刀劈下去便和豆腐一般被割成兩半的書桌，托尼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就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無數的念頭從他的腦中劃過：
「如果這些普通人因為他的警報而死……」
「Friday的警報判斷應該修改了，應該再給她加上應急自主行動系統。」
「如果小姑娘因為我的要求死在這裡……」
「該死的，如果我沒有變成貓就好了！」
好在，沒有如果。
在即將被利刃當頭劈開的武裝人員眼前，一道耀眼的藍紫色霧狀光芒自那白髮小姑娘胸前乍然傾瀉，絢爛的星河隨著朦朧的星雲妙曼地流淌而過，溫柔地照亮一室的黑暗。
在星河中央的白髮姑娘坐在那縹緲的星雲之上，輕鬆地伸出雙手，便有黑色的星光從每一個外星人胸口飛身而出，聚集在她的指尖。她不徐不緩地輕輕捏住了聚集一團的黑色星群，纖細的指尖一用力。
伴隨著碎成齏粉飄散而開的星群的，是大廳中原先還舉起利刃直指人類的醜陋怪物也隨之破裂成灰，一瞬間，原本擠擠挨挨的大廳中央空空蕩蕩，如果不是地面上還殘留著外星人身上滴落的粘稠液體，武裝人員們差點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星河漸漸消失。一道身影從娜娜莉的身邊跌下，那是突然換回了自己遠在洛杉磯的身體，又莫名出現在斯塔克大廈的鋼鐵俠。
小姑娘在還在依稀閃爍的星光中沖著托尼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一下，連帶著滿室星河消失的無影無蹤。
托尼面色複雜地站在大廳中央，沖著小姑娘消失的地方沉默良久，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
在眾人眼中牛批哄哄、裝了逼就跑的娜娜莉一點都沒有大家心中猜測的那麼「世外高人」。
她呆愣的坐在自己的家中，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迷茫到腦袋都要炸開。
就在剛才外星人即將當著她和托尼的面大開殺戒的關鍵時刻，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待到眩暈感散去，娜娜莉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分明能感到自己被擠成一小團塞在精神世界的邊角，而佔據她身體的那道力量溫和又惡劣地伸出精神觸手撓了撓縮成一團、毫無反手之力的她的精神體。
透過精神世界的投射，她能夠看到那道力量如何不徐不緩地完成精純的控制著浩瀚的星海分流出細小的一支星河護住身體；如何舉重若輕地操縱著精神力碾碎了外星人的命運星、只輕輕一指便擊潰了敵人；如何在星海中注入力量將路西法一眾人的命運星軌跡撥亂反正；如何修改了因果律讓本應該在洛杉磯的托尼身體憑空出現在斯塔克大廈，而她則從斯塔克大廈轉瞬間回到自己的家中。
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那道力量動作徐緩是因為她能力強大，不急不慌，但她分明能感覺到那力量緩慢地在她眼前示範著如何操縱星河、如何控制力量的流動以達到那樣恐怖而強大的效果。
與其說是在展示實力震懾眾人，倒不如說是對她的一對一手把手傻瓜式輔導。她都瞧見那道力量還特地把精神力流過的地方都標金光了，扎眼得很，動作還極慢，就生怕她看不到似的……
那道力量消失之前，還操縱著她的身體熟門熟路地在家中翻出紙和筆，瀟灑地在她一直藏在家裡衣櫃底層的記錄本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行字：
「莫比烏斯帶。
能作弊為什麼不作弊！」
末了，還又伸出精神觸角戳了娜娜莉精神體的腦袋一通。
好不容易又拿回身體控制權的娜娜莉摸著自己被戳的地方，仔細辨認紙上那快浪成一坨亂麻的字：莫……莫什麼玩意兒？那是個啥？
抓著本子非常懵逼的娜娜莉晃了晃自個兒一腦袋的漿糊：腦子是個好東西，我也希望我自己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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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娜莉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斯塔克先生會不會找我談話」「我變種人能力在那麼多人面前暴露了」「那道力量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恐慌之中。以往得過且過的生活習慣完全被打亂了，小蜘蛛再來找她的時候，常常能看見掛著濃濃黑眼圈的娜娜莉生無可戀地慢吞吞提著掃把掃地。
彼得驚恐萬分：「娜娜莉！你在幹什麼，你在打掃衛生嗎？」他環視了一下周圍乾淨鋥亮的桌面、地板、牆壁瓷磚，心都顫抖了，「難道世界毀滅已經是定局了嗎？」
小蜘蛛悽楚的在頭罩下落下一滴眼淚。
娜娜莉停下打掃的動作：「……」
不是，我打掃衛生就世界毀滅嗎？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鬆開手，讓小蜘蛛搶走了掃把，頹廢地癱倒在懶人沙發上。
彼得堅強地吸了吸鼻子，語重心長：「就算是世界毀滅，我們也不能放棄自己，娜娜莉，趁著最後的時光，我們出門去把皇后區的甜品店吃個遍吧！」
小蜘蛛的肚子應景的咕咕作響。
娜娜莉連連擺手：「你冷靜一下，為什麼我打掃衛生就世界毀滅啊？為什麼世界毀滅我們要去吃甜品店啊？！」
她鬱悶地翻身坐起來：「我只是最近比較心煩，所以才想幹點事情讓自己不要東想西想而已。你是不是餓了想吃東西？」娜娜莉起身打開冰箱，「哦，這幾天也沒有心思補零食，都空了。」
小蜘蛛的肚子：「咕嚕嚕——」
彼得在頭罩下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娜娜莉瞬間意識到自己作為投喂官的失職有多麼嚴重：「……」
她挺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我是真忘了，別花你的錢去買啦，我們現在出門吃點吃的吧！」
「就那點跑腿費哪裡夠你一頓吃的……」娜娜莉小聲嘀咕。
十分鐘後。
兩個小年輕愜意地在紐約的晚風中溜溜達達地往甜品店走，路上遇到了一對漂亮的女孩子正捧著兩大箱子東西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聲爭執：「麥克斯，你不能把今天的失敗責怪到我的頭上，而且說實在的，根本就不是因為失敗惹你生氣吧？你只是因為不滿我花了20美金去做了占卜！」
叫做麥克斯的黑髮女孩身材豐腴，長髮微卷，她滿臉不爽地翻了個白眼：「20美金，你知道這得用多少個小蛋糕來換嗎？你聽聽她說你什麼，她說你會孤獨終生！卡洛琳，你不能因為她這麼說就想讓我再給她20美金，妄圖讓她動一動嘴皮子給你重新編一個美好的故事！這錢可是我們今晚回布魯克林的車費！」
金髮的女孩語調委屈：「我不想孤獨終生，我也不想被她詛咒，麥克斯，求你了，我需要這20美金！」
她們因為對話而沒有注意前方地面上壘著的磚塊，卡洛琳立刻就被磚塊絆了個結實，整個人往前倒去：「啊啊啊麥克斯！」
彼得一個快跑接住了快親吻地面的大箱子，又一個回身接住了正在閉眼尖叫的金髮女孩：「嘿，你沒事吧？」
卡洛琳收起了尖叫，趕緊站穩：「哦，謝謝你，小弟弟。」她瞅了瞅彼得年輕的面龐，「……如果你再大上五六歲，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紙杯蛋糕做酬謝的。」
彼得迷茫地張開嘴：「……」
為什麼要再大上五歲？
麥克斯：「你看，根本沒有什麼黴運詛咒，你還遇到了一個小帥哥，雖然還差了那麼五六歲才能開動。嘿，小傢夥，謝謝你接住了這個平胸還貧智商的傻瓜。」
終於反應過來的彼得頓時漲紅了臉：「不不不不用謝……」
卡洛琳的看法卻和麥克斯截然不同：「不！這就是黴運！我剛剛不僅差點摔倒，而且好不容易和帥哥親密接觸，這個帥哥我卻還要等五六年才能下……哦，抱歉，小弟弟。」卡洛琳驟然收住了口中貌似不太適合給純情青少年聽的話題。
娜娜莉湊過來：「什麼黴運？什麼詛咒？你剛剛是不是說你花了20美金做占卜？」
卡洛琳像是被戳中了痛點，很自來熟地開始抱怨：「你根本不知道我被那個占卜師說會孤獨一生是什麼感覺！天哪，我可不要做一輩子的大齡單身女，我需要一個能夠陪伴我的人……」
麥克斯插嘴：「我以為我姑且還算是一個人？我以為每天我們都在一個屋簷下你會對我的存在有點感覺？」
卡洛琳：「非常抱歉，麥克斯，但我不是蕾絲。」
眼看兩個女孩又要吵起來，娜娜莉趕緊打斷：「我也是一個占卜師呀，要不要我給你們看看？」
她分明沒有從卡洛琳身上感覺到詛咒的黴運，嚴格來說，這兩個女孩子身上都沒有詛咒造成的黴運，而是纏繞著與生俱來的黴運……
真的有人這麼倒楣嗎？娜娜莉挺好奇地背過手去，偷偷取出了兩個女孩的星星：「麥克斯……對吧？我看到你的未來是會有一個英俊多金的老公，你們互相相愛；卡洛琳，你也將有一個愛人陪伴終生。你們的黴運是暫時的，在兩年後就會結束。」
麥克斯：「……」
卡洛琳：「……」
兩位破產姐妹：「哎呀，我們還是回去找那個占卜師再看看吧，感覺那個占卜師說的比較靠譜。」
麥克斯哈哈大笑：「我，和一個有錢人，相愛？哈哈哈哈！」
卡洛琳：「我，窮成這個鬼樣子，上廁所的手紙都不夠用，還會有愛人陪伴終生？」
兩個女孩放聲大笑，對於這樣童話一般的美好未來充滿不相信。她們笑眯眯地看著娜娜莉：「謝謝你安慰我們，不過我們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有點逼數，看在你們這麼可愛又會開好笑的玩笑的份上，這兩箱子紙杯蛋糕就送你們了，反正今天再不吃它們就會壞掉，我們也來不及賣出去了。」
兩個女孩把沉重的箱子往娜娜莉和彼得手上一放，哈哈笑著轉身便要結伴離開。
娜娜莉抱著箱子的手都在抖，她悲憤的問彼得：「我哪裡說錯了？我哪裡說錯了？我這麼精准的預言，她們居然寧願相信一個不知所謂的占卜師的倒楣詛咒也不願意相信我！」
彼得掏出一隻紙杯蛋糕：「吧唧吧唧，嗯？吧唧吧唧，你說的對，吧唧吧唧……這蛋糕真好吃，我得去把錢給她們，不能白拿吧唧吧唧……」
麥克斯和卡洛琳還沒走幾步，正當小蜘蛛要上前喊住她們的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風一般飛速掠過，用力推倒了踩著細高跟的卡洛琳，伸手搶過她的背包。
卡洛琳被麥克斯扶住，焦急地看向逃跑的搶劫犯，蹬著細高跟就開始追：「放下我的包，那裡面還有我們今晚回家的車費，麥克斯，快追呀！」
原本還一副習以為常表情的麥克斯：「……草，狗賊，站住！把我們車費留下來！」
兩個女孩對著那狂奔而去的身影奮力直追。
彼得剛解決完一個紙杯蛋糕，就瞧見這樣的場景，忙不迭地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娜娜莉，幫忙看一下，我去幫她們的忙！」
小蜘蛛身手敏捷的竄了出去，一溜煙便超過了跑的氣喘吁吁的女孩們，不斷追近那個抓著卡洛琳背包的搶劫犯。
那高大強壯的男人匆忙間回頭一看，便瞧見小蜘蛛一路趕上的身影，驚慌地瞪大了眼睛。他握緊了背包帶子，咬咬牙，邊往前跑邊扭過上半身沖著彼得和女孩們追來的身影伸出右手，用力一揮。
彼得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小蜘蛛的反應敏捷，立刻就調整了姿勢繼續前進，沒想到剛往前一步，左腳就又倒楣地踩上了一塊松壞的地磚，磚頭向側面一翻，頓時又把沒踩穩的彼得往旁邊摔去。
彼得一個大轉身，險險穩住身形，剛一撐住身體，右腳又接連踩上了另一塊壞掉的地磚，地磚滑滑地往邊上一呲，這下是徹底把小蜘蛛給帶倒了。
娜娜莉在幾人背後看的清楚，在那男子揮手後，麥克斯和卡洛琳當先摔倒，小蜘蛛連躲了幾下依舊敗在狀況百出的路況上，到底是因為沒穿上蜘蛛俠的衣服不好表現的與常人差別太大，彼得居然真的摔了一跤。
娜娜莉頓時打起懷疑的小鼓，她立即就聯想到了小弗蘭克的幸運能力：這是不是又一個擁有幸運能力的變種人？
正懷疑間，就看最前方那高大的搶劫犯一聲驚呼，腳下一滑，整個人也和後面追趕的人一樣狠狠摔了個狗啃泥。
看著那搶劫犯摔得四仰八叉的姿勢，娜娜莉瞬間打消了心頭的懷疑。
哈哈哈，就說哪有那麼多有幸運能力的人嘛，世界還是公平的！
在娜娜莉放鬆了的眼神中，小蜘蛛敏捷地爬起了身，腳一蹬地，飛快地——
摔了個狗啃泥。
麥克斯和卡洛琳緊隨其後，再次撲街。
然後是第三次集體撲街，第四次、第五次……
四道身影頑強地在這條短短的街上迴圈撲街，猶如多米諾骨牌，一個接著一個，站起又倒下，倒下又站起。幾個人原本乾淨的衣服都摔得破破爛爛滿是髒泥。
被小蜘蛛委託站在原地看紙杯蛋糕的娜娜莉：……
太慘了吧。
娜娜莉冷靜地縮回了打算幫忙一起追搶劫犯的腳。
是時候讓孩子長大獨立了，怎麼可以在孩子努力的時候擅自插手幫助他呢？娜娜莉沉著，又語重心長地對自己說。
小蜘蛛艱難試圖爬起身，在地上顫顫巍巍舉起手：「娜、娜娜莉……快來幫忙……！」
「……」娜娜莉扭過臉：「說什麼呢，我在辛苦地幫你看紙杯蛋糕。」
她沉穩地站在原地，慢慢彎下身從箱子裡仔細挑出了一個小蛋糕。
娜娜莉：「吧唧吧唧。」
第40章
這條街位置偏僻, 燈光設施也不好，只有抄近路的人才會從這裡經過, 與其說是街道, 更像是一條長長的小巷, 兩邊有圍牆圍著, 只是比一般的小巷的道路要修的寬的多。這個時候，整條街居然只有娜娜莉他們五個人，在黑燈瞎火的街道上上演著滑稽的連環撲街表演。
娜娜莉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前方仍舊在進行撲街迴圈、艱難前進的四人，敏銳地發現這四個人身上都附著著數團黑色霧氣，每次移動的時候這些霧氣所接觸到的東西就會發生意外，令他們猝不及防地摔倒。
那霧氣看起來很像是星海裡的灰色星雲，一看那濃鬱深沉的顏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種霧氣，是娜娜莉從斯塔克大廈回到家中後才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的，上街的時候, 每個行人都或多或少的沾雜著幾縷晦澀的霧氣, 但大多都很輕很淡, 如果不仔細看幾乎可以忽略。
娜娜莉原本還不太能確定這是什麼，但看著現在的狀況，她心裡的猜測有了一點底。這多半就是人們常說的黴運。而那個揮一揮手就放出了數團黑色霧氣的搶劫犯, 也許是一個能夠控制黴運的變種人，由於能力還掌握的不夠純熟, 所以每次施展的時候都會有嚴重的反噬。
與其他行人的黴運不同，這些被人控制強加在彼得等人身上的黴運只是虛虛籠住了他們的四肢，而不像真正的黴運一樣, 是連接著心口的。
娜娜莉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既然這些黑色的霧氣和她的星雲那麼相像，那驅散它們的方式會不會也和星雲一樣？
這個念頭甫一冒頭，就揮散不去，娜娜莉忍不住盯著那幾坨黑乎乎的霧氣直看，看得那些霧氣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圓滑的煙圈抖成波浪線的娜娜莉：……
真是眼熟啊，以前她要手撕星雲之前那些軟蓬蓬的雲朵就是這個樣子。
彼得還在堅強地試圖起身，對於箍在自己四肢上的黑霧毫不知情。他也沒想指望娜娜莉能有多強的武力，只是看著前面那個同樣掙紮著起不來身的高大身影，他覺得娜娜莉還是有希望能夠幫忙摁對方一下的，他馬上就起來了，馬上就起——
噗咚。
彼得又滑了個五體投地。
娜娜莉試探地向搶劫犯的方向跨出了一步，黑霧警惕的向著她的方向揚起了一個角角，似乎是正看著她。
娜娜莉又邁出了一步，這下就連還在地上苦苦掙紮試圖起身的搶劫犯都機警地向他掃來兇狠的目光。多半也是覺得黴多不壓身了，他又趴在地上沖著娜娜莉揮了揮手，一道濃鬱暗沉的黑色霧氣影子一般陰惻惻地貼面而來，圍住了——
圍住了……
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撕散的黑霧：……
娜娜莉一見還真的有效，心裡頓時踏實多了。她大著膽子快步往前走了一會兒，在搶劫犯不敢置信地目光中輕鬆地、順利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一點兒沒有打彎兒。她蹲下身和善地沖他一笑，在他看瘋子一樣的目光中探手往地上另外三個和他一樣爬不起來的人身上虛虛一抓，隨後就跟在做無實物表演似的空手搓了個圈兒，將這看不見的圈環套在他的頭上。
當那白髮女孩兒的手將不存在的圈環套上他的頭頂時，一股森寒的涼意從頭頂直直地貫下全身，他立即就感到自己的一邊手腳麻木了起來，不出一會兒便失去了感覺。
搶劫犯拼命想要挪動右半邊的手腳，卻根本無法移動半分。他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小姑娘那可愛俏麗的面龐在他的眼中瞬間妖魔化，那滿頭的白髮映在清冷的月光下，宛如冷漠無情的惡魔。她蒼白的手高高抬起，好像正抓著無形的武器，隨時都會落下給他當頭一擊，將他開腸破肚。薄薄的唇勾出詭異的弧度，那雙無神的純黑眼睛直直地瞪視著自己——
娘啊，我怕！
腦補過多的搶劫犯渾身一抖，白眼一翻，倒頭休克過去。
對搶劫犯的內心戲一無所知的娜娜莉剛剛還走了個神，想著如果自己能夠像對待星雲一樣驅散黴運，那能不能像操縱星雲一樣操縱黴運呢？哇，如果可以，那豈不是她每天只要打破黴運，就能夠做什麼事都順順利利的？娜娜莉做著白日夢，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還沒傻樂多久呢，就看見面前這個前不久還眼神兇狠的男人換上了滿臉驚恐的表情瞪著自己，最後居然眼睛一閉，昏迷過去了。
娜娜莉猶疑地戳了戳在冰涼的大街上自己嚇自己、活活嚇暈過去的搶劫犯，還當是這個變種人的能力太強大，以至於她收來的黴運直接把人給弄暈過去了呢。
娜娜莉趕緊愧疚地解開綁在搶劫犯脖頸上的黑色霧圈，啪啪啪幾下打散了抱團縮在一塊兒瑟瑟發抖的霧團，又直接脫了那搶匪身上的外套把人給綁住手腳，才仰臉去看小蜘蛛他們的情況如何。
清清楚楚看到娜娜莉往自己方向一抓，自己立刻就能起身的麥克斯、卡洛琳驚疑不定地從地上爬起身，互相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眼神，齊齊看向娜娜莉：「你真的是占卜師？剛剛那是什麼，那是什麼祛除詛咒或者下降頭的儀式嗎？」
不然娜娜莉怎麼才做了那個奇奇怪怪地往人頭上套空氣的動作，那搶匪就驚恐萬分的癲癇了起來，甚至暈了過去？
只不過是害怕的抖了一下就愣是被說成癲癇的搶匪：……
卡洛琳驚喜又熱淚盈眶地搶上前幾步，握住娜娜莉的手：「真的嗎，之前你說的那個占卜結果是真的嗎，我會有一個很好的愛人，麥克斯也會有一個英俊又體貼的丈夫？」
娜娜莉眼睛往下一瞟，恰好看見卡洛琳狠狠紮在搶匪大腿根上的細高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是……是的，沒錯。」
卡洛琳又是哭又是笑，她跳起來轉身抱住麥克斯：「聽見了嗎，我們的未來是有希望的，麥克斯，那才是我們真正的未來！」她哽咽了幾聲說，「這真是從爸爸宣告破產以來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麥克斯，你以後再也不能和我說你未來會死在我們店門口的那個垃圾箱、也不能再和我說你會一個人孤單到死了。我真為我們倆高興！」
卡洛琳擦了擦眼淚，轉身握拳給自己打氣：「我可以的，卡洛琳。就算今天的小蛋糕又出了意外沒有賣出去，我也可以繼續堅持的。」
麥克斯嫌棄地推開卡洛琳還拽著自己的手，還是不太能接受：「她剛剛是不是說了相愛還有有錢這兩個字？冷靜一下卡洛琳，我還是不覺得這兩個詞能夠用在我身上，哪怕是把它們分開來只有一個那也和我沒有任何匹配的可能性……」
「為什麼這麼說？」剛剛還竄去搶匪身邊蹲著檢查有沒有綁紮實的彼得抬起頭，認真說「我覺得你們都很漂亮，性格也很友善幽默，還會做好吃的小蛋糕，你們值得一個美好的未來。」
「……」卡洛琳捂住臉，喃喃，「如果不是我內裡還有依稀一點點道德拴著自己，沖著你剛才那句話，我都要狠狠吻你一下！」
老實孩子彼得蹲在地上，臉瞬間就紅透了，他坑下頭裝作檢查繩結的模樣：「……嗯，娜娜莉，我們要不要再給他綁幾道……」
綁了幾道就脫了幾件衣服的綁匪：別吧？！求給我留點尊嚴！
娜娜莉同情地看了看扒在冰涼的地上被脫得都快打赤膊了的劫匪，他大腿根上還戳了幾個細高跟留下的眼兒：「別綁了，趕緊把人送警局吧。」
看這慘兮兮的樣子，別回頭被誤解成我們四個打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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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大廈。
翻修的工人早已熟門熟路，對於時不時就回來一次毀滅性重建的斯塔克大廈結構了然於心。
不是他們吹，這斯塔克大廈他們是閉著眼睛都知道下一磚該往哪兒放！
托尼在小辣椒的訓斥下早就拉著大黑，把辛苦幫他坐台了很久的駿馬送回了他郊外別墅的馬棚裡，還熱情地附贈了一個好久不見的擁抱，以及滿滿一筐水靈靈的胡蘿蔔。
大黑很遺憾自己的黝黑的馬臉不能再表達「臉拖得長」以及「面色發黑」這兩個詞語，只能不快地甩著尾巴撩高蹄子威脅著鏟屎官遠離自己。
大黑：放下手中的胡蘿蔔武器。
托尼在大黑抬高的蹄子下倏然往後退了退，擺擺手：「放鬆，放鬆，我可不想挨你那一腳，步上斯塔克大廈樓底下那些摔死的外星人的後塵。」
他挺得意地放下手裡一籮筐還沾著水的胡蘿蔔：「不愧是我買回來的馬。」
昨天托尼的身體恢復正常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被他拉去公司「代班」的大黑。抱著焦急和內疚的心，他套上戰甲就飛上了頂層，本以為會瞧見受傷甚至死亡的大黑，哪裡曉得居然看見他家的馬正十分舒服地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就跟四面漏風的破碎的落地玻璃窗和它半點兒關係都沒有似的。
托尼驚訝地檢查了監視，就瞧見大黑一馬戰多外星人的壯舉，它動作靈巧迅敏地躲開了外星人們劈向他的武器，四肢一發勁便竄到了外星人身後，毫不留情地張嘴一咬，殘暴地扯斷了外星人背後那對半透明的翅膀，趁著外星人失去平衡的時候抬蹄子一踹，就把失去翅膀的外星人給挨個兒下餃子似的踹下去了。
外星人估計也是沒想到一匹馬居然也這麼兇殘，還把大黑當肉雞看呢……
托尼一邊看監視，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看看監視，又摸摸小鬍子。
突然感覺臉上一陣發寒的托尼：幸好之前大黑沒拿扯外星人翅膀的力度咬我的鬍子……
不然豈不是滿臉血！
托尼心有餘悸地這麼想一想，瞬間感覺自己和大黑之間的關係親近很多，並且堅定地認為一定是自己辛辛苦苦給大黑洗刷、餵食、陪看電視等等的飼養工作感化了大黑硬石頭一樣的心，所以大黑才不捨得咬自己的鬍子！
大黑：……
戲會不會太多。
安置好大黑，又給它塞了滿滿一筐胡蘿蔔，托尼才離開馬棚。
斯塔克大廈的重建工作還需要一段時間，托尼準備趁這段時間重新修改一次Friday的系統，給它添加上應急自主判斷系統和情緒類比系統。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的AI自我學習的能力已經很強了，但就才發生的變貓事件來看，失去托尼命令的AI所採取的應急措施還是缺乏應變能力，差點造成普通人平白犧牲的慘劇。
托尼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一邊思索一邊往別墅走。按照他預留的時間，這會兒Friday應當已經更新完系統，可以進行測試調整了。
走進大門，寬敞的客廳裡懸浮著數十個半透明的藍色投影螢幕。細細密密的資料不斷滾過，各類精密晦澀的線圖劃過螢幕，不出一分鐘，Friday便如托尼預估的那樣，結束了更新。
螢幕快速消失，Friday冷淡的女聲傳來：「Welcome home，sir.」
托尼點點頭，正準備下達第一個指令試一試，就聽Friday繼續道：「根據一天前的襲擊事件分析，我認為有必要載入部分動物語言系統，以備不時之需。」
托尼：「……」
Friday：「請替我載入貓類語言系統、狗類語言系統……」
托尼：「載入什麼？！還想我變貓呢？」
什麼貓類語言系統狗類語言系統，說什麼呢？
Friday冷硬的女聲低沉了一點：「……明白，無法載入語言系統，申請駁回。」
托尼：「……」
你是不是失落了？不能安裝貓狗語言包這有什麼好失落的？我又不養貓養狗，你安裝個馬類語言包還比較靠譜吧！不是，我給你安裝的情緒類比系統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托尼決定忽略這個小小的問題，這個可以回頭再調試，因為此時他有更加想知道的資訊：「全網搜尋之前在斯塔克大廈出現的那個娜娜莉·博什曼的資訊。」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身，臉色陰晴不定。前不久，他在武裝人員離開前攔住了他們，原本是擔心小姑娘是個變種人，這種大場面的應用能力如果被洩露出去，會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沒想到，所有星光散去以後，所有在場的人，除了他以外似乎全都抹去了關於這個小姑娘的記憶。他們一致說這些外星人是被他，鋼鐵俠，用強大的新型武器一擊致命的，並且還熱情地對他表達了感謝。
托尼的大腦擠擠嚷嚷的全是問題：
她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她為什麼在抹去其他人記憶的時候偏偏留下我的記憶？
Friday的監視資料也沒有被刪除，是因為她的能力無法對代碼程式造成影響嗎？
托尼躺在沙發上，不大自在的動了動腿。
之前變成貓時候整個身子抱住小姑娘手臂的感覺還好似殘留在皮膚上，尤其是肚皮和……尾巴那塊兒被摸得最多的地方……
托尼默默正直地坐起身，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思。
Friday滴滴作響：「檢測到先生的部分體標出現異常飆升，資料分析中，資料確認中，檢測到先生——」
托尼倏然起身：「閉嘴！閉嘴！」
什麼鬼玩意兒！立馬調試，現在馬上調試，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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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托尼將Friday調試好，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托尼敲了敲桌面：「之前查找的資料查到了嗎？」
Friday的回答恢復了一貫的簡潔：「是的，先生。」
按照以往的經驗，哪怕是X教授的檔案資料Friday都能給翻出來，可這次Friday投影到螢幕上的檔案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名字、一串出生日期的數字和一張照片。
他驚訝地指著那張笑出半個小酒窩的照片：「就這些？」
「是的，先生。」Friday回答。
托尼不信邪地親自出馬查了半天，還是一樣的結果。他摸了摸下巴：「所有關於她的網路資訊和視頻資訊全部都被刪除了……那為什麼沒有把Friday這裡的監視視頻一起刪掉？」
是因為Friday的系統太高級沒法擊破？不不不。托尼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
能夠做到整個網路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記錄，這要麼就是有一個和Friday一樣厲害的超級電腦高手在全程護航，要麼就是她的能力確實能一併將所有存在痕跡從世界上抹除，並不拘泥是人的記憶還是電腦的記憶體……
Friday：「檢測到新資訊。視頻2103.avi，是否觀看？」
托尼驚訝地挑挑眉：「觀看。」
黑白模糊的監視視頻，似乎是出自哪個已經安裝了數年還沒更換的老舊監視攝像頭。托尼仔細分辨不清楚的畫面，看到在光線暗淡的街上，四個人集體循環撲街的場面。還沒站起來又撲倒下去擁抱地面，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托尼：「……」
托尼困惑地挑起眉毛：「這是什麼新時尚嗎？」
Friday：「並沒有搜尋到類似時尚行為。」
再往下看，就是白髮的小姑娘也追了上去。她沒有和前面四個人一起撲街，而是動作奇怪地往其中三個人的方向伸了伸手，做出了一個隔空吸物的動作，又低下頭將手中的空氣環了環，套在最前面那個個子高壯的男人頭上。
那個還揪著一個女士包，眼神兇狠的男人瞬間面色驚恐，下一秒便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
托尼：「……」
我怎麼好像在看什麼粗制劣造、成本低下的詭異片。
視頻暫時結束，Friday投影出新的螢幕：「剛才有娜娜莉·博什曼小姐出現的視頻已經截取結束，這是在視頻結束20分鐘後由皇后區警署分隊上傳到內部檔案庫的案件報告。」
托尼垂下眼閱讀：「……搶劫犯……無故暈倒……身上的傷口為受害者自衛造成……」
托尼面色複雜：所以最前面那個被娜娜莉套了個不存在的環的傢夥是個搶劫犯？
不是，他還是不懂啊，搶劫犯為什麼要和被搶劫的人一起瘋狂撲街？不應該搶了東西立刻就跑嗎？
難道這也是娜娜莉的能力之一？托尼狐疑地看了看視頻，又看了看案件報告。
突然背鍋的娜娜莉：？？？
托尼思忖了一會：「Friday，抹消警署和這個監視視頻在除你以外任何地方的存檔。」
Friday接受指令：「開始消除，搜尋中……存檔不存在。」
托尼驚愕地挑高了眉毛：「存檔不存在？」
Friday聲音依舊冷靜：「是的，先生。除我記憶體以外的所有博什曼小姐的存檔已經在我行動之前被清空了。」
托尼又一次陷入糾結：「那為什麼不把你的存檔也消除呢？還是說，他們很信任我？」
鋼鐵俠感覺這個猜測可能性很大，至少也得有99.9%的幾率。
Friday：「……」
先生又開始自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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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復仇者聯盟基地。
娜娜莉穿著一件剛遮住腿根的長襯衫打著哈欠走進實驗室，薅出還在專心致志研究塞伯坦星球的好友們送來的精細配件的托尼：「喂過大黑了沒？」
托尼戀戀不捨地放下手裡拆解到一半的配件，看向還帶著黑眼圈的娜娜莉：「喂過了。你又加班消除資訊了？」
娜娜莉歎了口氣：「沒辦法，十年前的自己不爭氣，自己的債還不是得自己來還。」
托尼把下巴蹭到娜娜莉肩上摟住妻子：「先不想十年前的事情，你光想著大黑，我也餓了……」
嗯，各種意義上面的。
不過看在黑眼圈的份兒上，我可以等明天。
最多明天！托尼睜著那雙好看的焦糖色眼鏡，瘋狂暗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