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日益禿頭十代目
第一章
——比洩露情報更嚴重的,是漏尿。 ヾ
—
牙刷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沢田綱吉吐掉最後一口漱口水,正想拿起毛巾擦掉嘴角的泡沫,卻在無意間與鏡中的自己對上了眼睛。
他不禁微微一怔。
二十八歲的男人正是一生中最年富力強的時候。他也的確如此,發量濃密,身強體壯,除了岌岌可危的髮際線與嘴角還沒擦淨的泡沫外,簡直無懈可擊。
等等,這個關注點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然而沢田綱吉還是忍不住看向自己日漸上移的髮際線。
說起來老爸照片裡也是年紀輕輕就髮際線很高來著。
於是家光現在的發量已是日暮西山,沢田綱吉覺得他多半是偷偷去植發了,然而家光一直都不承認。
畢竟發量是一個中年人最後的矜持!
所以話說回來,他明明還這麼年輕,為什麼也要早早操心這種事情啊……
沢田綱吉再次湊近了鏡子,不死心地扒拉兩下劉海,試圖找到自己的髮際線便如發量一樣可靠的證據。
可惜他失敗了,遺傳的力量,恐怖如斯。
沢田綱吉洩氣的放下劉海,再次扒拉幾下,將自己的髮際線遮住。
就在這時,他若有所感地轉頭,恰好對上了女人的視線。
他的妻子,沢田優奈,便穿著睡裙,蹙眉地對他說道:「能不能快一點,我也想洗漱。」
這種氣氛下,如果說給我一首歌的時間讓我用一下潤發劑……怎麼想都會很奇怪吧?
「……哦。」沢田綱吉猶豫了一秒方才點頭,然後便要走出浴室。
「把你嘴角的泡沫擦掉。」優奈卻叫住了他。
「哦哦,多謝。」
「快三十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穩重。」優奈看著他擦掉泡沫,隨口道。
沢田綱吉無奈地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浴室。
—
早餐時,夫妻二人也是安靜的進餐,餐廳裡只有餐具輕微的碰撞聲音偶爾響起。
這雖然是餐桌禮儀的一部分,可對於沢田綱吉來說,這樣的場景還是會有些不適應。
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你今天有什麼打算麼?」他主動打破了靜默。
「伊莉莎白邀請我下午去茶會。」優奈頭也不抬地說道。
「沒想到你現在對這些事情也變得遊刃有餘了啊。」想起優奈剛剛接觸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事務時,那種崩潰的神奇表情,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最初的兵荒馬亂也因時間的流逝而變為另一種獨特的幸福回憶。
然而優奈並不領情。
「天才是不會有死角的。」
唔,好像優奈雖然嘴上抱怨,但的確很快就上手來著,比他可強多了。
沢田綱吉本意是回憶一下過去緩和氣氛,沒想到優奈又接著輕飄飄地說道:「但和十代目你相比,我這個貴婦身份,還是很不夠格呢。」
「優奈——」他不禁苦笑。
「費莎今天不是要來西西里麼?你不去接她?」
送命題出現了!
沢田綱吉心中警鈴大作:「會有人負責這些的,我為什麼要去?」
「費莎和你不是關係親密麼?」優奈的笑容暗藏殺機。
「優奈,我和她真的,真的沒有任何超出界限外的關係!你相信我這一次,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沢田綱吉進行自己第五十一次解釋。
優奈不為所動,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皺巴巴的麵包片,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某個人陷害,在你心中的形象越來越惡毒,越來越醜陋,最後失去自己的孩子,在痛苦中死去。」
沢田綱吉覺得他的胃有點不對勁了,順便這個橋段好像有點眼熟。
「然後我就重生了,化身復仇女王,拳打小三腳踢渣男走上人生巔峰。」果然,她緊跟著補充標準結局。
天才是不會不幸福的,這是優奈的另一個口頭禪。
沢田綱吉明白了,而且他不僅明白,甚至還知道優奈說的是哪個電視劇。
他的胃不禁隱隱作痛,並由衷地為自己感到冤枉:「我怎麼就是渣男了?優奈,那天真的只是誤會,你相信我——」
「晴子要是不相信川太,她一開始也不會那麼慘了。」
他知道這個今日很火的日本影視劇:「優奈你能不能少看那種電視劇?現實怎麼可能和影視劇一樣啊。」
優奈回答流利:「藝術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
沢田綱吉很痛苦,他覺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甚至不能挽回自己婚姻裡的信任危機。他在自己妻子那裡的信譽居然比不上一個日劇裡的角色……
這麼沒用的我,究竟是如何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啊Reborn?!
沢田綱吉做出了最後的努力:「我和那個渣男到底哪裡像了啊?」
優奈淡定地瞟了他一眼:「除了髮際線以外都挺像的。」
沢田綱吉,卒。
—
好吧,認真來講,如今的沢田綱吉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人生贏家。
出任頂尖黑手黨的boss,迎娶美麗知性(除了愛看狗血劇外毫無缺點的)妻子,還有一群志趣相投的同伴。
自身又是品德出眾,長相清秀,還有個梅林般牛逼的老師Reborn把他從廢柴培養為獨當一面的首領,縱觀其一生,簡直是如傳說中的亞瑟王一般完美的人生贏家,就連妻子和下屬眉來眼去也是如出一轍。
自身條件除了髮際線危機外根本無懈可擊——其實髮際線是男人智慧的象徵,可是優奈總是很在意,就搞得沢田綱吉莫名其妙也開始注意起自己的髮際線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上面的話好像有哪裡不對吧!
亞瑟王要哭了好麼!
那我們這次換個通俗易懂的版本。
沢田綱吉,男,如今正處於【我明明很年輕為什麼就感覺是到中年了啊混蛋】的焦慮之中。
髮際線上移,妻子和下屬眉來眼去,(謠傳)情人還不省心,一直都在努力搞事……
彭格列的十代目先生,今天也很悲傷。
—
沢田優奈覺得,她的日常可能就是用沢田亞瑟王與講相聲的桂妮薇兒這樣一句話就足以概括了。
不過她和沢田綱吉一開始的劇情還是非常正常的。
優奈和沢田綱吉是在二十歲成年時的國中同級生重聚會上相遇的。
一個是日本超人氣一流小說家,一個是國外年輕有為的家族企業繼承人,簡直是甜文標配的完美人設。
如果用優奈的話說,在最初的熱戀幾年裡,沢田綱吉對她的感覺應該是【這個女人的味道竟然該死的甜美】。
「這簡直太符合你的人設了。」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沢田綱吉心想說出這句話的優奈可能是把他誤會成什麼鄉村土味富二代了。
他很想反抗,可是反抗不能,在優奈面前,他的抵抗就如他的髮際線般軟弱無力。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放過髮際線這個讓人感同身受的悲傷話題?
姑且不說這句話沢田綱吉是否承認,也不說這句話會讓他人產生的,對優奈自身寫作素養的質疑……總之沢田綱吉喜歡秋山優奈是沒跑的。
沢田綱吉當然會喜歡秋山優奈。
不是優奈自己吹,在沢田綱吉,她的形象絕對是美麗體貼,聰明知性,風趣幽默而又見多識廣。
……這段話好像是挺像吹逼的哦。
但優奈保證她沒有吹逼。
畢竟如今的她,是她凝聚了六個周目的努力換得的結晶。
—
秋山優奈一開始也沒有這麼出色,也不過是個普通小姑娘。但是後來她覺醒了第二個性——存檔/讀檔。
顧名思義,只要她選擇讀檔,就可以回到上一個存檔點,冷卻時間為五年。
與沢田綱吉結婚是她第五次讀檔,也就是第六周目。
這麼多周目的經驗足以使她獲得遠超絕大多數人的情報與知識,令自己過的更好。
不要問我為什麼有這樣強大的個性,秋山優奈為什麼不去統治世界,而是要去泡一個深陷髮際線危機的黑手黨老大。
只能說是性格決定結果,如果優奈會選擇統治世界,那她就不是講相聲的桂妮薇兒了。
——講相聲的拿破崙估計會更適合她。
總之,經歷了五次失敗的婚姻後,秋山優奈終於盯上了沢田綱吉。
最初他們的生活也的確過得頗為幸福,感情和睦,生活富足。
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費莎·埃爾迦納。
她雖然有著一個我一拍腦門想出來的隨便名字,但她的心機卻並不簡單。
在某一場宴會後,優奈想尋找沢田綱吉一同回家,卻意外在花園的一處角落發現拉拉扯扯衣衫不整的二人。
這種狗血到我都看不下去的劇情優奈當然也不會相信。委實說她對於沢田綱吉品德的信任程度可能比對自己還要高,然而這並不妨礙她對沢田綱吉表示不滿。
想都能想到,以沢田綱吉的實力,如果他想,費莎能碰到他一片衣袖就算她輸。
所以優奈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的二婚物件,跡部景吾雖然也有過類似的事情,但人家好歹頭不禿,你沢田綱吉哪裡來的底氣這麼作死?
沢田綱吉:……等等我頭好像還沒禿!
優奈可以說是十分生氣了。
沢田綱吉的解釋是,公眾場合不好對一位女性太過強硬,否則會令其下不來台,有損名譽。
但她就是生氣沢田綱吉的態度太過溫和,不夠強硬。
她終於醒悟過來,男人都靠不住,想要獲得幸福生活只能靠自己。
就算當初是少年漫男主標準人設,在脫離國中生這個神之領域後,他們都會陸陸續續退化為經歷中年危機的大豬蹄子。
好在這個機會來的並不遲,很快,優奈便迎來了她的天賜良機。
—
沢田綱吉,年僅二十八,卒。
這次是真的嗝屁,以及是白蘭幹的好事。
優奈得到獄寺帶回的悲報時還有點懵,因為在之前的周目裡,白蘭都是在沢田綱吉二十四歲便動手刺殺他,然後被打敗。
這周目她見白蘭老實多了,便以為是另一種發展,沒想到白蘭竟是隱藏實力,選擇在沢田綱吉最鬆懈的時候給他一個邪惡背刺。
「十、十代目他,不幸犧牲。」獄寺哽咽地說道。
他是個高傲固執的男人,隨著年紀成熟後,便很少表露出情緒外露,也唯有在她和沢田綱吉,以及過去的好友面前,才會有比較明顯的情緒波動。
「是我保護不利,竟然讓十代目遇此不測。」他咬著牙,眼圈微微發紅,「我不配當他的守護者。」
看著這樣的他,優奈一時也不知該怎樣安慰。
其實她和獄寺還真沒有什麼,純粹只是她和沢田綱吉冷戰,獄寺想要調解,卻被沢田綱吉微妙的誤會了。
偏偏沢田綱吉只是內心的懷疑,沒有明說,獄寺沒有想到沢田綱吉會有這樣的懷疑,更是一無所覺。
知道一切的唯有優奈,然而她並不想解釋。
「那現在,你們準備怎麼辦?」
「山本他們已經暫時鎮壓下家族裡的混亂,即便十代目不在了,我們自己也不能先亂起來。」獄寺忍著悲憤道,「雲雀明天就會來義大利,到時會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優奈覺得這份計畫挑不出來什麼錯誤,便同意了。
第二天,第十代守護者內部會議結束後,優奈便接到通知。
由於十代目未曾留下子嗣,而其他彭格列血脈都已離世,所以彭格列如今由她與十代守護者一起管理。
「都是XANXUS那傢伙幹的好事。」獄寺蹙眉道,「如果不是他當年……現在也不會這樣為難。」
「沒記錯的話,只有具有彭格列之血的人,才能得到指環的認可吧?」
「是的,」山本武點頭,「所以這件事已經有人在辦了。」
「你的意思是說……」
「試管嬰兒。」山本武說道,「用阿綱的精子和你的卵子,人工體外受精,這個孩子將會是十一代目。」
「阿綱不是已經……」
「十代目早年參加過大學生捐精活動。」獄寺解釋道,「由於彭格列血脈不能外流,所以那份精子被追回了,之後不知為何也沒有銷毀,一直保存著。」
有理有據,完全無法反駁。
精子保存得當的話,好像是可以保存十年還是二十年來著。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會議室裡一本正經地說這個話題,總讓人有點出戲,還有點微妙地同情沢田綱吉……
優奈心說這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老公死了,我兒子登基吧。可是因為兒子還是個受精卵,所以得要母親代替他,垂簾聽政。
好像沒什麼問題……吧?
—
前文說過,優奈的個性決定她是絕對具有足以統治世界的能力的。
俗話說普通玩家打不過氪金玩家,氪金玩家打不過開掛玩家。
優奈就是這種開掛玩家。
她覺得自己絕對能輕鬆吊打白蘭這種氪金玩家。
一開始也確實如此,她與十代遺留的守護者們精誠團結,將密魯菲奧雷全方面壓制。
然而好景不長,在一次外出談判時,她遭遇刺殺,結果還真的就被敵人得手了。
同樣的劇情,同樣的橋段,在相同的地點再次上演。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優奈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彭格列的安保該加強了!
#女主死,全劇終#
注:ヾ來自山口組新報,其成員堀部隆一的小詩。
第二章:每逢開局加七斤【小修】
優奈是被強烈的饑餓感喚醒的。
她掙扎著睜開眼,以為自己既然沒死,那多半就是在醫院,然而她睜開眼後看到的環境卻是出乎意料的昏暗。
眼熟的天花板、眼熟的窗簾、眼熟的房間佈置,就連放在電腦前還未吃完的炸雞也是該死的眼熟。
啊,回來了,優奈平淡地想到。
這個開局她已經重複過六次了,現在是第七次。
難道是在明示她可以召喚神龍了嗎?不過話說召喚神龍要七顆龍珠,大概她這七周目得再換個老公湊齊七個前夫才能見到神龍吧。
優奈淡定地想著這些絕對會被沢田綱吉吐槽兩百字的內容,一邊熟練的爬起來,順手拿起電腦前的炸雞,完全不介意已經半涼了的事實,大口吃了起來。
自她醒來後,強烈的饑餓導致的燒灼感在胃部便一直未曾散去,給人一種腸胃幾乎糾結在一起的強烈不適。
在這樣極度饑餓的情況下,炸雞這種重口味高熱量的垃圾食品於她而言也是難得的美味。
吃完一盒炸雞,待最初也是最難熬的一波饑餓感過去,優奈這才走到洗漱間,對著鏡子看清了如今自己的樣貌。
果然又胖了,想到這裡,優奈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的存檔點一直以來都是默認的十四歲,都是這個通宵結束的中午。然而回檔的副作用遠遠不止冷卻時間長達五年一點,還有一個副作用便是,每回檔一次,她的體重都會在上一周目的體重上再加七斤。
十四歲的優奈身高156,原本體重88斤,身材頗為勻稱,然而在五次回檔後,她六周目的體重已經達到123斤,至於這七周目,則應該是130斤。
一個十四歲花季少女,身高156,體重130斤,竟然快要達成身高與體重持平這樣的成就,實在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鏡中的女孩雖看得出五官底子不錯,可由於脂肪大部分集中在臉部與腰部,看上去就是肉乎乎軟綿綿的。
優奈不禁憂愁地想道,如果面對變成現在這樣的她,沢田綱吉還可以對著太陽,對著天空,對著雲,對著風發誓說愛她嗎?
……怎麼想都是不可能吧!
不管是她任何一個前任,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都不會對這樣的她第一印象有多好吧!而且就算有記憶多半也是想一刀剁了她。
優奈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優奈的回檔基本都是開局加七斤,不存在什麼一回來就成為人生贏家,更何況她就算是為了自身健康,她也該把這不正常的體重減下來。
至於這完全無法遮掩的黑眼圈,主人的作息則被其毫不留情地暴露出來。
雖然在三周目時,她也有過【女子因失戀減肥,結果健身路中喜提一男友】這樣的喜劇,然而說到底,減肥終究是個漫長且難熬的過程。
優奈是不會允許自己胖成球的,這不僅是為了她之後的老公死了我登基計畫,更是因為——
「天才是不能不完美的!」她恨恨地捏了捏自己臉上的肥肉,毫不猶豫地立下了flag。
從理論上來看,她的個性是有使用次數的。如果優奈無限回檔,總有一天她會胖成肉山大魔王,然後在回檔之初便因各種肥胖症導致的併發症而猝死。
所以,她必須要在體重允許的剩餘回檔次數內,打出自己的完美結局!
—
優奈洗了把臉振作精神後,便走出浴室準備先給自己訂個外賣,應付過這個中午再說。
走到客廳時,她注意到此時的時間恰好是午間新聞,便先打開電視機,準備一邊定外賣,一邊看時事新聞。
從她回檔的經驗來看,每次她回檔的世界觀都會產生一定差別,比如一周目就是妖怪體系,而二周目則是犯罪懸疑體系,三周目則是犯罪懸疑與異能體系,四周目還是犯罪懸疑與異能體系等等,其中不定時混入吸血鬼王權者等未知生物。
總之,一個人的身份在不同世界觀裡基本上就屬於薛定諤的能力者,有可能一周目他是異能者,二周目便是普通人,三周目又成了異能者,其身份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推測。
不過總有一部分人的身份是絕對不會變的,那部分人被優奈稱為主角,其中有少女漫主角少年漫主角等等職業。
午間新聞裡的女主播妝容大方得體,赫然便是記憶中國民知名度極高的渡邊美惠,只見她表情嚴肅道:「今日,在東京發生了一起吸血鬼傷人案。」
優奈內心一動,心說這難道就是那極少見的血族體系嗎,但只是吸血鬼傷人不應該被大張旗鼓地在國家新聞裡報導吧?
畢竟那種世界觀裡,吸血鬼傷人實在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事。
果然,渡邊美惠接著說道:「當員警趕到時,吸血鬼已被打成重傷,現在吸血鬼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
……槽點太多,一時竟不知如何下口。
「吸血鬼堅稱,是當事人先手攻擊他,而當事人卻簡稱,是吸血鬼想要殺死他,他合理防衛。根據瞭解,當事人是雄英高校的一名學生,一名強個性者。」
優奈在這時稍稍蹙眉,血族綜合異能……這種世界觀她好像還沒見過。
不過既然惹上了雄英的高材生,也就只能自認倒楣了。
就當她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時,渡邊美惠又接著神色凝重道:「這名學生也是赤之氏族的成員,目前第三王權者周防尊還沒有對此發表看法。這是否代表王權者與吸血鬼的衝突,而早有相關醜聞的吸血鬼一方又會作何看法?本台將在之後對此進行跟蹤報導。」
等等……她在說什麼?
雄英的學生和吸血鬼打了一架然後說自己是王權者的氏族成員?周防尊現在就已經覺醒了麼?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優奈連忙上網,查詢各方面新聞。
然後便得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
當今的世界已經是個超人社會,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個性,也就是超能力。
到這裡都還很正常,可與優奈瞭解的剩下百分之二十都是無個性普通人不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包含有吸血鬼,王權者,妖怪等等。
沒錯,這還真是個百分百的超人社會,都已經根本沒有正常人了好麼!
想要在這樣的世界觀裡打出完美結局,簡直可以說是地獄難度。
這應該也是回檔的副作用之一,隨著她體重的上升,世界觀的複雜與難度也在上升,這可實在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看來她還是儘量減少晚上外出吧……要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吸血鬼或者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殺掉了,她將要面對的可就不只是一百三十七斤的體重這麼簡單,而是更加困難的世界觀。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世界觀裡,她那六個前夫都是什麼樣的身份。
只希望千萬別是那萬中無一的普通人……畢竟這樣的世界觀裡,普通人的地位實在是太慘了。
但優奈心說以她那些前任的身世人設實力,七十億人裡僅有一百萬普通人,約為0.0142%的概率,怎麼都不該輪到他們。
如此一想,她便安心多了。
第三章:感受我的愛意吧
第三章
減肥是樣學問,節食一項十分講究。一旦安排不當,便極有可能會損傷健康,若是得了厭食症,那就更是得不償失。
高熱量的炸雞漢堡一類她是絕對不能再吃了,飲料一類也是減肥大忌。優奈父母常年不在家,她的午間便當大多是自己做的。以前因為年紀小不懂事,經常隨便買些漢堡麵包一類便對付過去,現在自然不能這麼做了。
她出門買了香腸壽司一類的,計算熱量,自己在晚上準備翌日早餐午餐所需的食材。
由於要製作便當,她很早便起床,做好便當後便出門晨跑,準備繞個遠路跑到學校。可她這副缺乏鍛煉的身體,沒跑幾步路就已經氣喘吁吁,跑了五分鐘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十分鐘後徹底宣告gg,只能慢吞吞往前走。
她一直從路上學生稀少走到大部隊開始進發,又從大部隊裡被甩下來成為吊車尾。
優奈看了眼手機,如果不能在十分鐘內趕到學校,她就必然會遲到。而並盛中學對於遲到的懲罰十分嚴厲,如果今天恰好被雲雀恭彌抓到的話……
她歎了口氣,認命的加快步伐,努力向學校趕去。
優奈又走了五分鐘,突然,一個震天的怒吼在她身後響起,嚇得她一個哆嗦。
「拼死也不能遲到!」
儘管少年的聲音因嘶吼而頗為失真,但優奈品了品,居然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沒等她想通,便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隻穿著藍白條內褲的少年怒吼著向並盛中學的方向狂奔,一路吸引路人目光無數。
這是何等令人震驚的決心!而且雲雀恭彌的淫威居然已經強到了讓人即使裸奔也不敢遲到嗎?
多麼熱血的覺悟,這才是青春!藍白條內褲才是少年的青春!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儘管優奈頗為欣賞藍白條,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男生貌似很少穿這種少女風十足的藍白條內褲,這種迷之品味她至今也只見過兩個男人這麼穿過。
現在顯然不是品鑒男人內褲審美的正確時機,優奈也就只想了這麼一句,便借著被那裸奔少年鼓舞起的熱血,重新向並盛中學跑去。
她必須要抓緊最後的生死時間,絕對要按時趕到學校。
如果淪落到最後的地步……優奈相信,她必然要取代那個裸奔少年成為並盛頭條了。
—
「委員長好!」
「雲雀前輩好!」
「委員長早上好!」
並盛中學的學生在進入校園時,會有個不約而同的動作,那就是向一個抱臂站在校門前的黑髮男生恭恭敬敬的鞠躬。
與眾人的恭敬相比,那個男生的反應就要冷淡多了。
他披著一件老式校服,衣袖上別著風紀二字。面容俊秀,可惜神色冷淡,氣勢極強而具有壓迫感,令人難以升起傾慕親近之心。
這便是雲雀恭彌,立于並盛頂點的男人。而他身上最可怕的標籤,那就是【日本最強國中生】。
眾所周知,日本國中生是一大本地特色,身兼救世主,毀滅世界,統一世界等多種特性,可謂藏龍臥虎,足以令美國的超級英雄羞愧不已,猛男落淚。然而雲雀恭彌卻能憑藉自身武力力壓群雄,立於日本國中生的頂端,其實力自然非同一般。
面對學生們的問好,他只是微微頷首,眼神在進校的學生裡逡巡,只待看誰違反校紀便執行懲罰。
就在這時,一個麵包頭的風紀委員湊到他旁邊,低聲道:「委員長,還有一分鐘就要關校門了。」
雲雀頷首:「讓他們快一點。」
「是。」草壁應是,帶著另外兩個風紀委員將校門關了一半,這個頗具警示意味的行動讓校門不遠處剩餘的幾個學生連忙加快速度,跌跌撞撞地沖進學校。
「還有半分鐘。」
見校門外已經沒有人了,草壁便準備將校門徹底關上。然而還沒等他有動作,便聽見一個少年的怒吼在街道盡頭響起。
「不要關門!!!!!!」
這中氣十足的怒吼令草壁手下一抖,再度看向聲源方向時,便見一個全身只穿著藍白內褲的少年向校門狂奔而來。
草壁完全無法應對這樣生猛的肉體衝擊,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那個裸奔少年便已經沖到了校門內——
然後被雲雀一拐撂倒。
「衣著不整,大呼小叫。」雲雀冷冷道,「你是在無視校規嗎?」
草壁終於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樣。
原本額前燃燒著不明火焰,表情猙獰的他在被雲雀放倒後,終於逐漸恢復了正常。
那縷火焰在他額前瞬間消散,表情也漸漸由那種猙獰軟化下來,變為一種怯懦的無措。
「好痛痛痛……誒?!雲雀前輩?!」少年驚恐萬狀的慘叫紮得草壁鼓膜生疼。
「哇哦,還知道畏懼麼?」雲雀語氣滿含殺氣,「我以為你已經對校規全無敬畏之心了。」
「不不不,這是個誤會。」少年驚慌地為自己辯解,他神色慌張,在生命安全的威脅前,甚至顧不上為自己的裸奔感到羞恥。
草壁其實也傾向於這是個誤會。
他認識這個少年,並盛中學國三學生,有名的無個性者沢田綱吉。
在當今社會,無個性者實在少之又少,幾乎可以稱為珍稀生物,即便是並盛這樣的鄉下地方,也只有兩個無個性者,其中一個就是沢田綱吉。再加上他性格軟弱內向,在學校裡經常被人欺負,甚至得了個廢柴綱的外號。
這樣的廢柴某一天竟然敢於公然裸奔,挑戰委員長的威嚴?
草壁更傾向於他又是被人欺負了。
「誤會?」
「就,就是……有一個……」沢田綱吉磕磕巴巴的,卻完全找不到一個像樣的理由,最終只能放棄掙扎,洩氣地看著雲雀恭彌,眼神可憐兮兮的。
雲雀恭彌對沢田綱吉的求饒不為所動,正要宣告懲罰時,便聽見遠處傳來一個女生虛弱的喊聲:「不要關門啊啊啊啊啊!!!!」
又來?!
草壁條件反射地看向聲源處,只見幾乎一個胖成一個球的黑髮女孩站在街道盡頭,絕望地對他們伸出了右手。
雲雀這才發現還有五秒就要打上課鈴了。
他依然無動於衷,對草壁說道:「五秒鐘後——」
雲雀沒能說完最後半句話。
就在一眾風紀委員與沢田綱吉震驚的目光裡,雲雀恭彌,這個日本最強國中生,只要不作死必然保送雄英高中的人……被撞飛了!!!
讓我們把時間倒退五秒。
對上雲雀眼神的那一瞬間,優奈便確定,雲雀恭彌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千鈞一髮之際,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使用個性,沖進學校!
除了存檔/讀檔外,優奈其實還有一個個性,那就是肉彈戰車。
顧名思義,這個個性就是讓她調動全身脂肪膨脹起來,並高速旋轉,化身悠悠球一般的戰車,向目標地點高速碾壓過去,個性使用期間防禦力會得到極大提升。
只是這個個性有一句解放語,那就是——
「感受我的愛意吧!雲雀恭彌!」
類似于英雄們對波時必然大喊出絕招的名字,優奈的個性必須要喊出感受我的愛意吧,xxx。
使用個性後,優奈成功在五秒內撞開校門並沖進學校,可惜由於個性控制不當,順便把站在前面的雲雀恭彌撞飛了出去。
雲雀恭彌真的是字面意思的,在感受來自後輩的愛意中飛了出去。
大概這就是開心到上天吧。
在死寂的氛圍裡,雲雀恭彌在空中一個翻滾,瀟灑而不失帥氣的單膝跪地,成功穩住身形。
氣氛再度陷入死寂。
沒有人敢為雲雀恭彌乾淨俐落的動作鼓掌,任誰都能看出雲雀恭彌恐怖的表情。
他從地上站起,大概一開始也被突如其來的肉彈衝撞撞的有點懵……但委員長很快就反應過來,怒極反笑道:「未經允許使用個性襲擊風紀委員,你知道懲罰是什麼嗎?」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無視了優奈那句感受我的愛意吧。一百三十斤的愛意,雲雀恭彌真心承受不了。
優奈咽了口唾沫:「但是委員長您在開學時要求,要不惜一切代價履行校規。為了不遲到,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一旁的沢田綱吉覺得她說的很對,連忙跟著點頭附和。
優奈這才注意到,那個熱血的裸奔少年,赫然便是自己的六婚物件。
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任何時候都是進退有據的黑手黨教父,居然也會有裸奔這樣放飛自我的年少輕狂嗎?在那令她不滿的溫和面具下,掩藏的居然是一顆狂放不羈的心嗎?
她十分震驚,可是因為臉上都是肉,所以別人並不能看出她什麼表情。
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喜怒不形於色了吧……
「你,衣著不整,校門前大呼小叫,」雲雀恭彌面無表情道,「五千字檢討,外加一個月勞動。」
優奈松了一口氣,心說雲雀恭彌還是賞罰分明的,絕不會公報私仇。
「至於你——」雲雀恭彌看向優奈。
優奈擠出討好的笑容。
草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悄悄別開眼去。他瞟了眼雲雀的臉色,見他除了怒色沒有其他表情,不禁在心裡給雲雀恭彌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委員長,即使是這樣的精神污染也能面不改色!
「至於你,」雲雀恭彌頓了頓,「你的五千字檢討將在明天全校廣播通報,還有一個月的勞動懲罰。」
優奈正要認罰,便見雲雀恭彌補充了一點:「鑒於你對風紀委員毫無尊敬之心,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每天早上必須提前半小時來學校,和風紀委員一起值崗。」
說好的賞罰分明呢!
見她似乎要抗議,雲雀恭彌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每天就在這個位置等你。」
優奈氣憤地瞪著他,最終到底是為雲雀所威懾,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選擇屈服。
然後第二天,全校師生均通過廣播裡優奈悔恨不已的聲音,知道了國三A班的「肉山」,成功使用個性撞飛雲雀恭彌的事。
然後她的懲罰就變成了兩個月。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
肉彈戰車的靈感來自于丁次。
我可能和雲雀有仇。
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看有人在猜前夫陣容了,猜吧!
第四章:我在恐怖世界開無雙
第四章
雲雀恭彌走後,草壁歎了口氣:「下次來早一點吧,不要頂撞委員長了。」
勸完這一句,他便搖了搖頭,帶著其他風紀委員離開了。
這幫人一走,優奈頓時原形畢露。沢田綱吉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之前還低眉斂目乖乖挨訓的女孩在瞬間變得若無其事。
見沢田綱吉愣愣地看著自己,優奈心裡也不禁略感到些彆扭。
她雖然隱有耳聞沢田綱吉國中時能力遠不如現在,卻也沒想到是個嗜好裸奔的廢柴……不過恰好她也是個體重約等於身高的球,也算是緣分了。
於是她露出沢田綱吉曾經最讚賞她的,那種柔情似水的溫柔笑容,試圖讓氣氛變得美好一些。
可看到她的笑容,沢田綱吉卻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臉色隱隱發綠。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抱、抱歉。」沢田綱吉哭喪著臉道歉,「剛才謝謝你,秋山同學。」
「沒事,雲雀前輩也就是表面冷漠了一些,實際上人還是很不錯的。」優奈混不在意道,「明天我就會很誠懇的道歉,前輩會原諒我的。」
聽到她的話,沢田綱吉的表情不禁變得十分複雜,似乎是她的話裡槽點太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
「話說你就這樣站在這裡和我聊天沒關係嗎?」優奈提醒道,「已經上課了,你不去換衣服嗎?」
沢田綱吉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忍不住吐槽道:「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這麼淡定和我聊天啊?」
「你都不著急我為什麼要著急。」優奈奇怪地問道,「我衣服又沒有破。」
沢田綱吉很崩潰:「你的身體膨脹到那個地步居然都沒有撐破衣服,這根本不科學!」
「那你覺得你額頭前冒火就很科學嗎?」優奈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肩膀,「醒醒吧,牛頓無法拯救日本。」
沢田綱吉再度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
「所以衣服為什麼沒有破的問題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嗎?」
「唔,你回家最好再去查查,無個性者額頭前可不會冒火……說不定你是個未覺醒的王權者什麼的。」
「怎麼可能啊,七個王權者都活的好好的呢。」
優奈對答如流:「那恭喜你,你就是王權體系下的幻之第八人。」
如此毫無營養的鬥槽又進行了幾個來回,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沢田綱吉終於意識到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內褲的事實,連忙哭喪著臉去換衣服。
然後成功在一節課後以新的成就聲震全校。
—
優奈錯過了半節國文課,不過當她說明自己是被雲雀恭彌叫去談話後,國文老師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可惜沢田綱吉就沒有這樣好的待遇了。
比優奈還要遲回來的他,穿著格格不入的運動裝,又不會學優奈那樣撒謊,最後被老師罰站了一節課。
沢田綱吉和班裡的同學顯然都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可看在優奈眼裡,便覺得格外礙眼。
她前幾周目的國中基本都是在東京上的,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少年時期的沢田綱吉。
她不知道日後他的左右手獄寺隼人,他最信賴的老師Reborn在哪裡,她在班裡倒是看到了山本武,可後者的表情顯然說明他與沢田綱吉毫無關係。
世界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沢田綱吉額前出現的火焰明顯是死氣火焰,那Reborn應該出現了吧……?
那個縱然深陷中年危機,卻仍然是世界黑暗面最高點的教父,怎麼會有這樣懦弱不堪的少年時期?
這樣強烈的形象反差,令得優奈心中愈發感到異樣。
這樣的異樣感一直持續到下課。
優奈上課時一直在發呆,在下課時,卻有個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她。
「秋山同學。」少年溫柔清澈的嗓音在她身旁響起。
這個聲音也有點詭異的耳熟啊。
優奈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茶發少年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你的小說我看完了。」
等等,先給她一首歌的時間!
「你怎麼在這裡?」她下意識問道。
「誒?」夏目貴志一怔,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優奈會有這樣的疑問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夏目貴志是她的初婚對象。
具體來說,夏目貴志就屬於薛定諤的能力者這一分類,有的周目他有異能力,有的周目則表現得只是個普通人。不過唯一不變的是,夏目一直是在景文古田高中上學,現在怎麼會跑到並盛?
哦對,現在是國中,出現在並盛好像也很正常……大概。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她根本不會覺醒個性,大概便會與夏目共度餘生了。
不過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就好比她現在在國中時代意外邂逅了自己的白月光。
「沒有,」優奈掩飾地笑笑,她將話題轉移到小說上,「我的小說?」
「雖然是非常標題系的輕小說,但內容的確十分精彩。」夏目鄭重地把那個筆記本放在優奈桌面上。
什麼輕小說?
夏目這麼一說,優奈是隱約想起,自己似乎是把一個小說給他看了來著。
她打開筆記本,上面端端正正寫著一排字——《我在恐怖遊戲開無雙》
看到標題的一瞬間,優奈的表情便有了一瞬的微妙飄移。
會出現這個表情的原因是由於她腦海裡響起的一個聲音。
【您好,我是秋山優子。】
是你,大師球!
幾乎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優奈便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秋山同學?」看到她表情的波動,夏目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當前環境並非合適溝通環境,請您稍安勿躁,之後我將為您解說一切。】秋山優子在她腦海裡如此說道。
「誒,沒事。」優奈也意識到這一點,便主動說道,「沒想到你會這樣看啊。」
優奈當初第一次寫小說時,便是這一本,可惜最後還是沒有堅持下去,而是換了一個更加迎合市場的題材,沒想到現在在這裡見到了。
「秋山同學真的很厲害,」夏目由衷地說道,「儘管只是寫在筆記本上的小說,但還是非常有趣,而且文筆也很棒,氣氛塑造得很到位。」
「也沒有啦,說實話問題還是很多的。」即便自詡天才,可優奈對於國三時期自己的文筆還是有所瞭解的。
「我覺得真的很厲害,秋山同學完全可以給雜誌投稿。」夏目說道。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感覺了嗎?」優奈晃了晃本子,半開玩笑道,「全部都是誇獎,實在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我的水準就到這裡了,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夏目停頓一秒,低聲道,「那就是很羡慕秋人君的能力吧。」
藤田秋人是優奈這本小說的男主,一個人嫌狗憎的死魚眼,能力是手撕妖怪。
所以夏目會羡慕男主是很自然的事。因為秋山優奈之所以會和夏目有今天這番對話,也是因為夏目貴志的個性:陰陽眼。
夏目的個性是可以看見並接觸妖怪,這是非常特別的天賦,只要培養到位,他未來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可這種出眾的個性帶給他的並非幸運,而是危險與煩惱。
生活的平靜姑且不說,至少班裡的同學因為他的神神叨叨以及畏懼妖怪,大多對他敬而遠之,再加上夏目性格頗為陰鬱孤僻,在班裡基本沒有朋友。
優奈也是因為夏目可以看到妖怪,才會主動請他鑒賞自己的小說。
「之後如果有關於妖怪的問題秋山同學可以問我,」夏目禮貌性質的笑了笑,「希望繼續加油。」
「會的,多謝鼓勵!」
優奈與夏目的交談未能引起班裡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在三年A班,「肉山」秋山優奈、「廢柴綱」沢田綱吉、「怪人」夏目貴志,是被大家下意識予以忽視的三個人。
優奈其實也沒有肉山那麼胖,可國中時的學生,取外號總是喜愛誇大人身上的缺陷,卻毫不考慮這會對當事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再加上優奈過去性格沉默,就更沒人在乎她的感受了。
沢田綱吉因為無個性,經常會被欺負,還算有些可悲的存在感,但其餘兩人,眾人畏懼優奈的「鎖喉拋摔」以及「天降正義」,又害怕夏目指使妖怪詛咒傷害他們(儘管夏目根本不會這麼做),因此只敢在背後說閒話。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胖女孩寫了本什麼樣的作品,又和他們有什麼樣的關係呢?
順便一提,第二天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胖女孩就名揚並盛了,外號也從肉山升級為肉山大魔王。
—
優奈隨手翻開自己的筆記本,許久沒有看過這本處女作,現在再度看起來時,就仿佛是個第一次接觸的讀者般新奇。
《我在恐怖世界開無雙》是個相當非主流的輕小說。
男主藤田秋人幼年喪父,漂亮媽媽性格軟弱,自己的妹妹的性格相貌又與母親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他是個人嫌狗憎的死魚眼外,幾乎就是裡番男主標準人設。
不過這種人設也很適合校園戀愛題材,妹妹完全可以加入後宮套餐,或者隨大流開個異世界後宮文,媽媽和妹妹的設定三章後就可無視,大不了在異世界出現個和妹妹完全一模一樣的精靈,來個合法骨科。
但是優奈不。
被貞子伽椰子等一系列恐怖作品嚇得屁滾尿流的她靈機一動,決定寫個與廢萌輕小說都不一樣的,生活在恐怖世界的裡番設定男主。
設定上這真的只是個妖怪題材的推理小說,只不過男主恰好可以手撕妖怪而已。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要素組合啊?
一個在恐怖世界表面推理解謎實則手撕妖怪的裡番男主?
優奈很確定當今輕小說市場上絕對沒有類似的題材,現在的主流通常是超能力個性設定,或者穿越異世界開後宮設定,或者就是校園青春曖昧流。
她確定自己的設定是獨一無二的。
可惜這個設定因為某種原因,在當時被放棄了。
那麼,這次還要重複之前的道路,以推理小說家的身份出道麼?
答案很明顯。
優奈打了個響指,下了決定:「天才是獨一無二的。」
沢田綱吉回到座位時,看到的就是少女搓著兩根粗短的指頭打響指的樣子,關鍵還沒一次成功,失敗了兩三次才費力地打響。
「……」
他覺得自己還是當什麼都沒有看見好了。
第五章:少年漫的相處方式
第五章
「您好,我是秋山優子,已經做了十五年的小說講師。」秋山優子微笑著說道。
結束與夏目的談話後,她便來到了一個獨立空間,這裡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共通,大概是三百六十比一的比例。
為什麼是三百六十比一?
因為作者覺得這樣比較好算。
秋山優子是個一身ol職裝的黑髮年輕女性,面帶溫和微笑,令人心生親切:「接下來的五年裡,我會為了讓你成為日本第一的小說作家而努力的。」
「咱倆都誰和誰了,幹嘛還要把這個已經講過六遍的設定再重複一遍?」優奈一副哥倆好的去搭秋山優子的肩膀,「話說你怎麼現在才出現,我差點以為你這周目不跟我幹了。」
優子不動聲色地扒拉下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完全不慌,什麼都做了就是不想著找我呢。」
「因為我是天才啊。」優奈打了個響指,「能夠完成你這個願望的,舍我其誰。」
秋山優子看她費勁地打響指,露出略顯惡意的微笑:「人貴有自知之明。」
日本這麼大,即使成為第一小說家有些困難,但也未必非她不可……這貨哪來的迷之自信啊喂。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認清自己。」優奈深沉地說道,「能夠被系統選中,除了天選之子,沒有其他解釋可以說明我的身份了吧。」
「我不是系統。」秋山優子努力保持最後的矜持,「我是你的引路人,是你的講師!」
「好好好。」優奈知道優子一向都有一種奇怪的堅持,那就是絕對不承認自己是系統,「你是我的個性,是我的替身行了吧?」
秋山優子:「……行吧。」
但是秋山優子不甘心就這麼認輸,她不死心地諷刺了一句:「原來天選之子的目標就是泡個好男人嗎?」
「哪裡哪裡,經過六個周目的歷練,我終於認清了我的目標。」優奈擺手,「我現在的目標是老公死了我登基。」
……這有區別嗎?!
區別根本只是把目標從嫁入豪門變成了騙婚然後繼承遺產了好麼!
「真是有志氣的目標。」
「不敢當。」
優奈一直和她插科打諢,說些令人心態爆炸的垃圾話,然而優子忍著忍著,忽然就想起了過去的優奈。
「我說過,天才是不會失敗的。」優奈撇嘴,「你就對我放心吧,別忘了我可是出道即巔峰的【神之手】西月春雪。」
優子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還想接一句轉型又封神?」
「這不是當然……等等,你這話是用了人家作品的句子吧,小心被人家噴啊。」
「你還知道會被人噴嗎?我可不知道是哪個人堅持要在筆名里加上【方向】、【季節】、【意象】三種要素,最後弄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名字。」優子沒好氣道,「別忘了你這個名字一開始怎麼被人家說的。」
「之後那些人還不是各種吹我才華橫溢文筆優美感情細膩,就如筆名一般。」
「你粉絲的節操的確如你一般。」
「喂喂,過分了啊。」
嘴上如此挑刺著,優子的眼前卻漸漸浮現出少女曾經的身影。
雖然很不甘心,但的確如優奈所說的那樣,最初的指引過後,她便徹底淪為了賈維斯……優奈完全不需要她的輔助。
或許這便是天才。文筆間的靈氣,劇情的構思,人物的塑造,這些都是系統很難賦予一個人的抽象要素。
然而優奈卻不需要優子為她籌畫這些。
以天才少女推理小說家出道的她處女作甫一發表,便奪得了當年的新人大獎,又以文風多變,劇情構思精妙著稱,迅速積累人氣,成為人氣極高的作家。
然而這在她看來,也只是十分簡單,十分純粹的——
「我只是把我想到的看到的,記錄下來了而已。」她對自己的成就完全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應該能做得更好。」
啞口無言。
嫉妒。
不滿。
在她這樣的態度下,外界對她的看法也漸漸分化,不少人都認為她是個恃才傲物的,不懂謙遜為何物的小姑娘。
然而這個傲慢的女孩,卻在之後用一次比一次更為出色的作品令他們沉默。
「我還可以做的更好。」
這是她在面對外界鋪天蓋地的褒獎時,永遠不變的一句。
如此傲慢。
如此謙虛。
無論怎樣看待她的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那就是——
這個女孩是個天才。
最誇張的時候,從優奈出道三周年開始,就有土豪粉在她生日那天,在東京承包看板慶祝她的生日,由於價格昂貴,最初只是一小塊,最後越來越大,在十周年時,幾乎已經成為一片光海。
那個著名的土豪粉就是她的二婚物件,跡部景吾了。之所以是逐年增加,據說那是因為跡部景吾每年都是用自己創業掙得的錢為她慶生。
很浪漫,也是十分華麗的壯舉。
秋山優奈當然有理由為擁有這樣才華與魅力的自己驕傲。
出道即巔峰,轉型再封神。
這就是秋山優奈的過去,與將要達成的未來。
不客氣的說,優子對優奈的需求,是遠遠超過優奈對優子的。
於是秋山優子不想和她廢話了,直奔主題道:「主線任務已被觸發,希望你可以儘快開始執行。」
「知道知道。」優奈無奈地說道,「但是想要成為名作家,健康的身體是首要的吧,不然體力值不夠,趕稿趕到住院,多來幾次可是會猝死的啊。」
「該怎麼減肥你不是清楚麼?」優子淡淡道。
「時間過去太久有點忘了,」優奈無辜地眨眼,「優子姐姐就幫我總結一下減肥塑體計畫吧。」
「我只負責指引你的作家道路,生活方面與我無關。」優子淡淡道,「而且你最好注意你現在的形象是否適合這樣賣萌的動作。」
「同樣的流程就不要重複第四次了嘛。」優奈對優子的諷刺適應良好,「反正最終劇情都是你被我一番嘴炮說服,成為我萬能的賈維斯。」
「我叫秋山優子謝謝,而且我和你口中的智慧管家有著本質的區別。」
「好的星期五。」優奈從善如流。
「……」秋山優子覺得自己就不該和她廢話。
「健身計畫之後我會以最科學的方式組合安排出來。」她面無表情道,「你先確定你的出道作吧。」
「噢,那就《我在恐怖世界開無雙》吧。」優奈說道,「不過以我現在的能力,應該還無法挑戰那些出版社的新人獎,所以還是以提高能力為優先順序。」
「你應該明白,對於你的情況來說,推理作家路線是最為適合的。」秋山優子蹙眉道,「你前六周目都沒能完成主線任務,這次必須成功。」
「六次的嘗試均宣告失敗,還不能說明這條路線的不妥嗎?」優奈撇嘴道,「而且我也厭倦千篇一律的開局了,這次我想嘗試不同路線。」
「你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大風險麼?」優子眉頭越皺越深,看起來對她十分不滿,「你應該知道,我在你的初期路線選擇上持有的權力。」
優奈仿佛卻對她的警告置若罔聞:「但是相比推理小說路線的百分之零,輕小說路線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我該如何選擇已經顯而易見。」
「你……」優子一時語塞,「那你不想管你父母的事了麼?」
「條條大路通羅馬。」優奈揶揄道,「而且身為智能管家,你是不該拒絕主人決斷的,賈維斯。」
「我說過了——」
「好的星期五。」優奈改口很快。
這次她沒有繼續激怒秋山優子的機會了。
因為在她最後一句垃圾話一出口,秋山優子便主動把她踢出了個人空間。
不過這件事往好的想,起碼秋山優子不會強行否決她成為輕小說大師的夢想了。
其實也不一定。
如果優奈一定要堅持的話,優子是不會強硬地否決她的。一同經歷這麼多事,優子真正絕對反對她的事,也就只有那一件而已。
絕大部分時候,秋山優子都是一個合格的賈維斯。
這裡說下優奈的標準,不合格的賈維斯是幻視,過度合格的賈維斯是塞巴斯蒂安。
所以她覺得,一個總想吐槽她但總是吐槽失敗的秋山優子就已經足夠了。
—
沢田綱吉回到座位後便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其他同學不想理他,優奈雖然想和他搭話,但沢田綱吉總是一副讓人窩火的消極態度。
優奈覺得這樣的沢田綱吉未來居然也能成為足以媲美【和平的象徵】綠穀出久這樣的人,絕對是回爐重造了。
「如果自暴自棄不鍛煉身體,想要成為英雄的話,以你一米六八的身高多半只能女裝出道了。」
這是優奈當初對綠穀出久說的話。
綠穀出久最初也是沢田綱吉一樣的無個性者,可他後來覺醒了個性,一路開掛上演勵志傳說成為第一英雄。
優奈覺得沢田綱吉未來應該也是這個套路。
然而比起一直未曾放棄夢想的綠谷,沢田綱吉實在是太喪了。
「沢田,別忘了午休後我們還有勞動。」優奈提醒道,「雲雀前輩說懲罰從今天開始。」
沢田綱吉默默點頭。
優奈看他這樣的表情,只覺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種煩躁其實很不講道理,沢田綱吉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就被她看不順眼了。然而看著沢田綱吉那張愚蠢的、消極的、喪中之喪的臉,她就心裡不舒服。
她很清楚,按照沢田綱吉如今表現出的性格,如果Reborn不出手的話,他多半就要以這樣廢柴的人設度過一生了。
優奈當初與沢田綱吉相戀,已經是沢田綱吉成為彭格列十世後的事,沢田綱吉對他來到義大利以前的少年時光很少提及,所以她對沢田綱吉到底怎麼實現逆襲並不瞭解。
如果這一周目Reborn不會出現的話……儘管他的父親是彭格列門外顧問,不會對他這個兒子今後的生活不管不顧,可是……
完全不講道理的,優奈做了獨斷的決定。
如果Reborn沒有出現,除了減肥之外,她也要想辦法促進沢田綱吉的轉變。
畢竟她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嘛。
#沢田綱吉表示差點就信了#
沢田綱吉對優奈的想法一無所覺,優奈不說話後,他便轉頭看著窗外的樹影發呆,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
其他的同學大多在為即將迎來的升學考試做準備——並盛這種二流學校能出山本武和雲雀恭彌這兩個雄英種子選手是奇跡,但其他人也完全可以爭取其他有名的高校。
比如秀德、青學等等,均是十分有名的學校。
可是看沢田綱吉那副表現,倒像是對自己的未來全無打算。
迷途的少年在人生的岔路口前,遇見了神秘的少女,從而明晰了自身的命運,確認了將要走的套路,這簡直是再王道不過的展開。
——如果這個少女的噸位能再輕一點的話。
—
「優子,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阿綱信任我啊。」擦洗風紀委員辦公室的桌椅時,優奈瞟了眼沢田綱吉的背影,和優子說悄悄話。
「抱歉,我的業務範圍不包括幫你撩漢。」優子一本正經道,「你應該去下載個嫖文系統。」
「你變了,賈維斯。」優奈震驚道,「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不是賈維斯,是秋山優子。」
「你甚至不能幫我訂外賣!如果再連交友這方面你都沒辦法的話,那你也太失敗了吧。」
「……求求你和我解除關係吧。」
「你要進化成幻視離我而去了嗎?」
「玩梗也是要有限度的好麼!」
「那你忍心看阿綱就這麼廢下去嗎,說不定哪天撞上吸血鬼,喰種,虛,或者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就嗝屁了。」優奈憂心忡忡道,「正常人在日本是活不下去的。」
「現在還輪不到你為他操心這些吧。」秋山優子冷漠地說道,「而且你執意要這麼做,完全不考慮沢田綱吉的感受——他可未必想主動改變自己,你覺得你這樣單方面的想法真的沒問題嗎?」
照常理來說,她這樣的說法是會讓人頗為難堪的。但優奈卻只是反問一句。
「你覺得我除了有求於人的時候,還有什麼時候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
「……」秋山優子還真沒想出來。
「那我可以明說,Reborn現在沒有出現。」她冷冷道,「你有Reborn那樣培養一個學生的能力嗎?你知道像沢田綱吉這樣的廢柴,培養起來有多難嗎?你能不能放點心思在正事上?」
「他今天早上不是還額頭冒火嗎?」優奈問道,「那是死氣火炎吧?」
「是死氣火炎,沢田綱吉也的確有個性。」優子露出譏誚的笑意,「但那純粹是他被雲雀恭彌的淫威震懾,嚇得進入死氣模式而已,距離超死氣模式還差的遠呢。」
「那就沒問題了,只要有個性就還有救,交給我就好了。」優奈打了個響指,「如果是出久那種才叫真的絕望。」
「恕我直言,我覺得被你盯上他才是真正的前途無光。」她冷笑。
「你這樣就很傷感情。」優奈做出受傷的表情,「就告訴我嘛。」
「如果你能意識到你對我的傷害的話,現在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對話出現。」優子這句話可謂是苦大仇深,然而她最終還是不情不願道,「你忘了沢田綱吉的設定了嗎?」
優奈想了想:「日益禿頭的黑幫老大?」
「……是少年漫男主,男主!」
秋山優子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只要用少年漫的方式和他交流就好了!」
「可不管是《水影忍者》還是《偏職獵人》都有點不太合適吧……」
「那你就隨便怎麼來好了,有什麼事別問我。」
秋山優子:冷漠臉.jpg。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說的系統出現了,不過優子其實是個賈維斯……啊不,星期五。
以及優奈的碼打得毫無意義。
第六章:新的設定出現了
第六章
「我做完了。」沢田綱吉很快便做好了他的工作,他看著優奈仍然在費勁的擦窗戶,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你不先回去嗎?」優奈看了看牆壁上的鐘錶時間,「現在回去你還能休息一會兒。」
沢田綱吉聞言不禁小小地糾結一陣,最終說道:「我還是幫你擦完再回去吧。」
優奈額頭豆大的汗珠和吃力的動作實在讓人懷疑她的工作效率。
「謝謝。」優奈覺得沢田綱吉不管怎麼說,品行還是可以的,想要對他笑一下,可轉念想到先前幾次慘烈的效果,她只能彎了彎唇角。
好在沢田綱吉貌似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原本緊繃的表情總算稍稍緩和,甚至對她露出了一個微小的,略顯局促的微笑。
兩個人合力,收尾的工作便不是那麼辛苦了,在還算和諧的氣氛裡,兩人一同走回教室。
—
「喂,沢田。」一個男生的聲音在沢田綱吉桌邊響起。
他幾乎下意識地一抖,怯怯地抬頭:「怎麼了?」
他這樣懦弱的表現引得小山作面露不屑,他隨口吩咐道:「今天放學後我還有事,值日的事就拜託了你了。」
然而隻字不提之後是否要代替沢田綱吉值日。
平等這一概念並不適用於沢田綱吉。畢竟他是一個無個性者,百萬人裡都挑不出一個的稀有廢柴。
沢田綱吉沒有勇氣反抗小山作,只能默默點頭。
或許是小山作把沢田綱吉代為值日的消息告訴了他的同伴,等到放學後值日時,沢田綱吉並沒能找到應當與他一起值日的人。也就是說,所有的活都壓在了他的頭上。
沢田綱吉拿著掃把,終還是認命地去打掃整個教室。
他打掃完後校園裡已經沒有幾個人,除了一些訓練的社團,大部分學生都回家了。
沢田綱吉背上書包,鎖好教室門,便慢吞吞地踏上回家的路。這是他十年來一直重複的事情,早便已經習慣了。
可在走到岔路口的下坡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秋山優奈迎著夕陽在街道上慢跑,她分明已經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可她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這是在……減肥?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不知自己是該主動打招呼還是全當看不見逕自回家。雖說他和優奈平時相處的還算不錯,不過要說熟稔到這個地步,似乎也沒有。
正當他糾結之際,優奈卻已發現了他。優奈隨便擦了擦額頭脖頸的汗水,向他擺了擺手。
女孩熱情洋溢的笑容稍稍感染了他,他不禁也局促地笑了笑,然後向她微微點頭,快步離開了。
秋山同學雖然外形有缺陷,但性格和個性都很出色,反正比他要好多了。
沢田綱吉洩氣地想到,不過好歹他們這樣也算是……關係還可以的同學了吧?
從小到大,沢田綱吉還沒遇到過能夠與他平等交往的強個性者。若不是優奈的外形缺點實在太大,他必然會為自己的自卑心理所困,絕對升不出【我好像能和秋山同學做朋友】這樣的想法。
優奈如果知道沢田綱吉一直在糾結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到底能不能和她交朋友,她一定會很錯愕。
沢田綱吉想和她交朋友,她卻只想把沢田綱吉變成小弟……
這個美麗的誤會,沢田綱吉最好還是不要知道了。
—
優奈跑著跑著,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放緩腳步,取出手機,只見螢幕上赫然是——
她抿了抿嘴唇,按下了接聽鍵。
「喂,琴酒先生?」
「嗯,是我。」手機裡的傳來的成熟男聲低沉而略顯沙啞,「我六點到家,有什麼需要我帶的麼?」
琴酒,男,年齡不明,真名不明,乃是一神秘組織的殺手,優奈實際上的監護人。
優奈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五點零五分,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是無法維持長時間的運動的,而且這具缺乏鍛煉的身體也很容易因過量運動造成肌肉拉傷等問題,因此她最多再走半小時就回家。
現在是五點,按她現在的速度,到家時候估計正好六點,最多超過五分鐘。
想到這裡,她不禁略略提高了速度,琴酒是個非常嚴謹守時的人,如果自己遲到,肯定會惹他生氣的。
她說自己在外面鍛煉,很快就回家,讓琴酒順便幫她帶上晚飯後,便掛掉了電話。
「你不是恨不得他立刻原地去世麼?」優子問道,「幹嘛還要在乎他的想法?」
「我的衣食住行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手裡頭,只能戰略性示弱,懂嗎?」
優子被她這番嗆聲噎得半死,只能恨恨道:「既然你這麼拎得清,那你就自己解決那個吸血鬼吧。」
「那當然——啥?你說啥?!」
優奈被她嚇得差點把書包都扔了:「你怎麼不早說?!」
她克制著回頭的衝動,盡力保持著內心的冷靜:「我能打過那個吸血鬼嗎?」
「你覺得你是個身手敏捷的一百四十斤?」優子嗤笑,「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刻跪下苦苦哀求優子大人出手相救。」
「優子,你知道是什麼決定了你只能成為賈維斯,而不是鋼鐵俠嗎?」
「如果你是說你筆下那個被腳臭熏死的鋼鐵俠,我想我還是敬謝不敏吧。」ヾ
優奈不滿地糾正:「喂喂喂哪裡是被腳臭熏死!明明是吃了太好吃的中餐爆衣被戰甲炸死了好嗎!」
「你說的這兩種死法在毀角色程度與節操下限上似乎沒什麼區別。」
「呵呵。」
「決定你我器量差距的關鍵,那就是看待問題的眼光。」優奈拿定主意後,先前的慌亂已是無影無蹤,「蠢才在這種問題面前只會哭,而庸才會向系統求助,而天才——」
「我會自己解決問題,並想可以從其中獲得什麼利益。」
優子抬高聲調:「我必須提醒你,現在的你不可能打敗那個吸血鬼,小心,他要攻擊你了!」
然而優奈在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刻依然神色淡定。
只見她大喝一聲:「感受我的愛意吧,琴酒!」
在level E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只見優奈瞬間化身為一個自帶導航的巨大悠悠球,瀟灑地揚長而去。
其實優奈最初是想嘗試把這個level E教訓一頓的,可惜她對吸血鬼瞭解不夠,不知道被level E抓一下或者咬一口會不會變成吸血鬼……
這裡就凸現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的恐怖了,黑主灰閻辛辛苦苦科普十年,可事到臨頭,優奈仍然對level E的特性存有懷疑。
所以說黑主灰閻其實是個非常值得尊敬,也非常令人同情的人。
他是人類裡的開明派,一直宣導吸血鬼與人類和平共處,可惜吸血鬼不領情,人類也始終對吸血鬼這一在基因上存有壓制的種族心存忌憚。
但是毫無疑問,有這樣超越時代限制的思想的人在歷史上無一例外都是非常偉大的思想家。
「你這就溜了?」優奈能安然無恙,優子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然而放鬆之後,她便嘴上不饒人地諷刺優奈,「不是要思考能獲得什麼利益麼?」
優奈此時正如一個悠悠球在街道上翻滾跳躍,頭暈目眩之下完全無法回答優子的問題。
此時她滿心只有一個想法——
琴酒,你在哪啊!
委實說,使用不夠精通的個性讓她現在實在吃夠了苦頭,而由於擔心level E追上來,她又不敢停止使用個性。
感受著脂肪飛快的燃燒流逝,優奈逐漸有種胸悶氣短想要腹瀉的感覺。
【肉彈戰車】的使用條件就是每次都會消耗大約1kg脂肪,如果超額使用數字還會增加,並在事後腹瀉不止。
如果十四歲還拉褲子的話……
優奈不敢想了,這待遇簡直比鋼鐵俠還慘。
好在琴酒離她的距離比他在電話裡說的要近多了,她只是滾了三分鐘,便見到了在便利店門口正準備上車的琴酒。
驟然見到一個向自己滾滾而來的肉球,琴酒第一反應是想要拔槍,然而在看到那個肉球在下一秒就長出四肢和頭,而那張臉又看起來很是眼熟後,受驚的琴酒總算按捺住了拔槍的衝動。
等等,這個小胖妹好像是……優奈?!
回想起記憶裡還是纖弱蘿莉的優奈,即便是以琴酒的沉穩冷靜,此時也被震撼了。
之前那些監視者的彙報裡可沒說優奈是怎麼胖成這樣一個球的啊。
他眼睜睜看著優奈神色絕望地向他沖來,然後在看向他身後的某一處時,兩眼散發出重獲新生般的神采。
她對琴酒草草點了點頭,便如一陣風般沖向了他身後。
琴酒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赫然是個四四方方的褐色建築。
——公共廁所。
注:ヾ這個梗是我在第二章作話提過的腦洞,夏姬八寫,大家別當真,我也很喜歡鋼鐵俠,沒有惡意的。
第七章:過去的記憶
第七章
琴酒站在車前,手裡提著塑膠袋,猶豫地看著公廁。
冷酷無情的殺手先生還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意外,不過人有三急,優奈情急之下有這樣出格的舉動似乎也不算過分。
於是琴酒很快便控制好自己的失態,將袋子放進車裡,自己倚在車邊,淡定地等優奈出來。
等了大概五分鐘,優奈終於神清氣爽的從廁所裡出來,可在與琴酒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得虧優奈腦子動得快,下一瞬便態度自然地微鞠一躬:「好久不見,琴酒先生。」
「好久不見。」琴酒微微頷首,選擇忽略了之前的尷尬,「我來看看你。」
「那之前的……」
「櫻井有其他事,這段時間你都由我照顧。」琴酒露出了一絲勉強稱得上溫和的笑意,「不回家嗎?」
他大概之前還從未有過需要這樣釋放善意的場合,所以笑容看起來十分僵硬。
優奈定定地看著他,大概是她微妙的眼神讓琴酒意識到了自己的造作,因此他的笑容沒能保持多久便漸漸消失了。
優奈心裡嗤笑一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還是更適應琴酒嘲諷或者冷酷的表情……這種令人噁心的偽裝,實在是難為琴酒的演技,也難為她的審美了。
不過優奈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去,之前說過,優奈對琴酒的態度基本是希望他立刻原地去世,用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來形容絲毫不過分。好在她現在臉蛋圓圓胖胖的,只要表情不過於猙獰,都會給人老實乖巧的感覺。
「那就麻煩您了。」
優奈坐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後,便聽琴酒問道:「剛才你是使用了你的個性嗎?」
「是的。」
「未取得許可擅自使用個性是違法的。」琴酒微蹙眉頭,「要是被記入檔案的話,雄英一類的學校基本就不會再招收你了,你不知道嗎?」
「但是剛才有個吸血鬼在追我,我只能使用個性逃跑。」優奈為自己辯解道,「這是正當防衛!雲雀前輩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
在並盛,雲雀的意志甚至是可以影響法律的。或者說,並盛的秩序是由雲雀守護,所以只要雲雀不計較,優奈再怎麼使用個性都無所謂。
「雲雀恭彌……」琴酒眉頭蹙得更深,他對這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印象很糟糕。如果不是秋山夫婦極力要求,他根本不會讓秋山優奈呆在這個處處都透著古怪的地方。
「我記得他之前不是把並盛的level E都處理掉了麼?怎麼會牽扯到吸血鬼?難道是墮落的level D?」
「我也不知道……反正剛才在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吸血鬼準備攻擊我。」
「沒關係。」琴酒忽然道,他放緩語氣,「這段時間我會生活在並盛,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再傷害你。」
優奈點頭:「但是您不工作了嗎?」
「我這段時間的任務正好就在日本,所以順便也可以照看你。聽櫻井說你國三以來的成績都不盡人意,秋山先生和夫人都很擔心。」
琴酒一邊開著車,一邊不急不緩道:「離統考只有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我有空便會對你進行指導,務必要考上雄英——這也是那位先生對你的期望。」
優奈只是點頭,表現得頗為安靜內向。
這與琴酒記憶裡那個靦腆羞澀的小女孩形象相符,只是一年不見,她怎麼就胖成這種樣子了……
琴酒有心開口,然而想了想,這種程度的肥胖似乎與他的本職工作沒什麼關係,便也懶得多管閒事了。
優奈雙目直視前方,琴酒不問她,就絕對不主動搭話。
她實在是仇恨,也畏懼極了這個男人,和他身後的實力。
因為導致優奈成為現在樣子的罪魁禍首,便是他。
—
一周目的秋山優奈,是個沒有第二個性也沒有賈維斯的普通女孩。
在她印象裡,她和爸爸媽媽從小就是聚少離多。而且負責照顧她的叔叔阿姨每三年就會換一次。
他們自稱是她父母研究所的特派員,因為秋山夫婦研究的項目至關重要,所以工作繁忙無法照顧她,只能委託研究所。
自小到大,優奈與父母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儘管衣食無憂,可情感的缺失卻讓她性格孤僻內向。所以她最終選擇和高中同學夏目貴志在一起。
儘管夏目是個普通人,可她看中的是對方溫柔寬和的內心。因此夫婦二人婚後雖然經濟狀況不太寬裕,每月都要為房貸發愁,甚至不敢計畫早些要孩子,生活卻也稱得上平淡幸福。
直到那一天——
那個偶爾會來探望她的,自稱琴酒的外國男人,他帶著一幫手下抓走了她。
優奈雖然有一個強力個性,然而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從未經過系統培養過,因此根本無法反抗琴酒等人的抓捕。
琴酒抓到她後,終於暴露了長久以來掩飾的真面目。
原來他根本不是什麼保安公司的專案經理,而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殺手,專門負責處理組織裡的叛徒和不穩定因素。
「秋山夫婦已經自殺。」他如此告訴優奈。
「為什麼?!」優奈對這個消息感到無比震驚。
雖然她與父母感情並不親厚,可終究是受到了他們的經濟支持,而且血濃於水,驟燃聽聞死訊,難以置信的震驚之餘,同樣還有些悲傷。
「事已至此,有些事也可以向你解密了。」琴酒對她的震驚哀慟完全無動於衷。
十年過去,琴酒的外表並不如當初那般年輕強壯,可那份深沉冷酷卻絲毫未變,甚至猶有過之。
「你的父母秋山夫婦,是業內十分有名的生命科學專家,那位先生特地花重金聘請他們研究如何令人類延長壽命,青春永駐的課題。」
「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優奈忍著內心的慌亂,為自己辯解道。
「當然有。」琴酒神色微冷,「各方面的線索都表明,秋山夫婦將研究成果隱藏在你的身上,過去還不能確定,但就在最近,這件事的真偽終於得到確定。」
「我和爸爸媽媽根本沒見過幾次!」優奈只覺得他的話荒謬可笑。
「是啊,我們為了防止這一點,專門限制了秋山夫婦與外界的交流管道,甚至連身為親生女兒的你,也作為了交易籌碼之一。」
優奈恍然:「所以爸爸媽媽才不能陪在我身邊——」
「然而就是這寥寥幾次見面,竟能將成果藏在你身上,也算是了不起了。」琴酒的語氣實在無法讓人將這句話與誇讚聯想到一起。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所以你該不會是覺得,我知道演技成果藏在哪裡吧?」
「為什麼不呢?你以為這麼多年來,對你定時的體檢是為了什麼?」
琴酒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優奈細思恐極。
「你是為了威脅爸爸媽媽——」
「也是為了檢查你身上是否有隱藏的研究成果。」
「話說你話這麼多,真的很像文學作品裡最後必定被打倒的反派啊。」
緊張到幾點,反而情不自禁地開始吐槽了。
情不自禁這個詞用的很好。
琴酒對她的吐槽無動於衷:「憎恨我也好,畏懼也好。現在你需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將秘密告訴我,這樣我可以讓你舒適的死去。」
「喂喂你根本已經明說要殺人滅口了啊!」
「我不喜歡欺騙將死之人。」琴酒出乎意料的耿直。
「這樣說更過分了好麼……」
可無論怎麼說,優奈對琴酒口中的研究成果都毫無印象,琴酒見她不招,態度倒也乾脆。刑訊、催眠、軟的硬的全都上了。
可優奈更硬氣。
「我真的不知道啊!」她痛哭流涕的說道。
當然,這丟臉的一幕在她記憶裡已經被自動美化刪除。
她記憶的最後一幕是夏目帶著他們曾經救助過的大妖怪破門而入,宛如神兵天降般幹掉了在場的所有反派。
……就是來的有點遲。
第八章:蕉遲但到
第八章
夏目焦急地沖到刑室內部,終於找到了失蹤已久的妻子。
她躺在簡陋的木床上,舊傷之上又添新傷,幾乎看不出當初溫婉可人的模樣。
渾身的血液幾乎都涼了下來。
夏目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事物,無論是那些混蛋的呻.吟,還是斑焦急擔憂的聲音。
他的視野裡只有那個奄奄一息的黑髮女人,她沒有說話,一直死寂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地眼瞳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凝住了,隨後終於有了些靈動的感覺,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
這令人不忍目睹的變化令夏目心臟驟然緊縮,胸腔裡充斥的心痛愧疚愈發洶湧。
如果不是他掉以輕心,如果不是他想要隱藏異常融入人類,優奈根本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夏目上前兩步,見她渾身是傷的模樣幾乎不敢碰觸她,可最後,他到底是顫抖著將她抱在懷裡,面色蒼白,瞳孔緊縮。
優奈竭力睜大眼睛,在他濕潤的眼瞳中看見了小小的,奄奄一息的自己。
夏目從未露出過如此恐懼的表情。
他是在害怕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嗎?
「抱歉。」夏目嘴唇微微顫抖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來了啊……」
「對不起,我來遲了。」
「夏目,你還不送她去醫院嗎!」名為斑的大妖怪焦急地說道。
身體對疼痛早已麻木,所以在這種時候,她反而會忍不住吐槽,話說一個妖怪講什麼科學啊,隨便施展什麼妖術給她續一口命不行嗎?
可是斑篤信科學,一直催促夏目叫救護車。
夏目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就當他要撥打電話時,他的衣袖卻被優奈牽住了。
優奈的力量很輕,可夏目卻仿佛被千鈞重石束縛住了動作,手機都差點拿不穩摔在地上。
「怎麼了?」
他看到優奈的指甲都被拔掉了,裸露出的粉色的嫩肉混雜著乾涸的鮮血,心中愈發哀慟。
「沒有用的。」優奈意外地發現自己這句話說的心平氣和。
「不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我自己心裡清楚……不要浪費時間了,」優奈說了一句話便不得不停下喘口氣,「看著我……我想再看看你的眼睛。」
那雙令她心動的,溫柔的褐色眼瞳。
可此刻,那雙眼睛裡卻只有化不開的悲傷。
優奈想安慰她,卻已經沒有多餘的氣力了。
啊……終於結束了。
回首這一生,充斥在她的生活裡的只有謊言。
父母欺騙她,琴酒欺騙她,夏目隱瞞了他的真實身份,甚至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是滿滿的吐槽。
簡直太慘了好麼,完全夠格競爭重生復仇文的女主了啊……
如果能夠重來的話——
帶著這樣不甘的想法,她閉上了雙眼。
然後她死了。
—
每次回檔都會對她的記憶造成相當的損害,但是唯有關於琴酒對她做過怎樣的惡行這件事,她永遠無法忘懷。
而且儘管是他親手幫優奈覺醒了外掛,在這六周目裡最終又以不同方式嗝屁六次,可優奈一點也不解氣。
因為琴酒每次都是在她死後才死——這是優子故意告訴她氣她的。
見優奈氣得七竅生煙,優子暗爽一陣後,總算大發慈悲地告訴她結果,權當安慰:「起碼他的死因不是壽終正寢或者因公殉職。」
至於是那位好漢深明大義幹掉了他,優子卻沒有和她說:「因為這是劇透!」
現在已經是第七周目,即使是龍珠到第七顆也都該召喚神龍了,所以優奈發誓,賭上秋山優子作為賈維斯的尊嚴,一定要在這周目幹掉琴酒。
聞言,秋山優子幸災樂禍的心情頓時有些維持不住:「喂喂,你發誓關我什麼事?幹嘛拿我的尊嚴發誓?」
優奈理直氣壯道:「萬一我這周目還是失敗呢?自己被自己打臉不是很尷尬?」
所以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打她的臉了嗎?優子再一次被刷新了優奈在她心裡的節操下限。
優奈覺得琴酒在組織裡一定很受重用。
雖然他總是穿著一套同一款式的黑色長風衣,開著輛老爺車逛來逛去,但那輛老爺車可是保時捷,沒幾個人開得起。
而且就算一套衣服準備八件隨時換洗是個槽點,但總是開一輛車卻讓優奈死裡逃生不少次(可惜最終結果都是被琴酒幹掉了)。
有好幾次她留意到琴酒的保時捷停在路邊或者某個地方,就立刻腳底抹油開溜,所以琴酒的某些習慣還是有用的。
優奈坐在琴酒昂貴的保時捷上,一時心情複雜。
世上豪車千千萬,唯有這一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保時捷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痛。基本上只要她坐上這輛車,之後就鐵定沒好事了。
優奈輕輕翕動鼻翼,一部分男性喜歡在車廂裡噴灑淡淡的類似古龍香水的東西,可琴酒的車廂裡總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這大概是他殺手的習慣。
——不過她還真沒聽說過,除了琴酒,還有哪個殺手會開著保時捷來殺人。
或許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吧。
優奈心裡暗歎道,還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
「你是狗麼?」優子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嘲諷她的機會的。
「不,我是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屬於反派的臭味。」優奈深沉地說道。
「你看起來倒是一點不慌啊,」優子嘲笑道,「當初不是咬牙切齒地發誓要殺了他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也很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他放過我與我和解啊,你以為和一個殺手以及他背後的跨國組織對抗是很輕鬆的事嗎?」
優奈歎了口氣,語氣惋惜地說著極其無下限的內容:「可惜琴酒大爺他就是不肯放過我和爸爸媽媽,我倆都糾纏六個輪回了好麼。話說這種說法好像透著股欽定官配的感覺啊……講道理我有點想吐。」
「槽點太多,聽到最後反而不禁有些欽佩……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還能要點臉麼?」
「臉有用嗎?」優奈奇怪地反問一句,「堅貞不屈能讓琴酒當初折磨我的時候手下留情嗎?那時候你這個賈維斯還不是在一邊看戲。」
優子被她噎得啞口無言,略顯心虛的說道:「系統的看戲能叫看戲嗎?那叫被世界意志壓迫下的無可奈何……」
「俗稱廢物。」
優奈以簡潔有力的一句總結終結了二人的談話。
作者有話要說:
琴酒官配,懂吧(住口)
第九章:吸血鬼之心
第九章
開車的琴酒自然是不知道優奈內心滔滔不絕的吐槽的。他雙目直視前方,表情因為劉海的遮掩而看不清楚。
這樣真的不會被劉海擋住視線嗎……
二月的並盛還帶著些未曾褪去的料峭春寒,琴酒的一身黑色風衣並不顯得奇怪,他身上真正吸引人的,是那捲曲的銀色長髮。
琴酒容貌硬朗深邃,這樣典型的異國長相在並盛自然十分顯眼。
他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時,神色便顯得頗為陰鬱冷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我是個殺手,我現在好累,不要理我,你敢說話我就崩了你】的冷酷氣質。
優奈瞟了眼琴酒,便對這張相看兩相厭的老臉失去興趣,暗自琢磨著一會兒在飯裡下毒的可行性。
琴酒開車很平穩,再加上他本也不是話多的人,見優奈不太想和他交流,便也沒有主動搭訕,車廂裡彌漫著沉默而略顯尷尬的氣氛。
一路無話。
「我來開門。」車在門口停下後,優奈便主動下車,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琴酒提著購物袋,鎖好車門後,便跟在她身後走進院門。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環境,在組織的資助下,優奈的物質條件無疑是不錯的……不然也不可能吃的這麼胖。她獨自住在一座複式二層民居,這是她父母留給她的房產,在情報裡,並盛的治安應該一直都是不錯的。
但並盛現在居然出現了吸血鬼……
不待琴酒捋清楚思緒,優奈便開口了:「請進。」
優奈打開燈,明亮的白熾燈光照亮了客廳:「您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琴酒隨口答道,不過他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優奈貼在牆壁上的便利貼。
黃色的紙面上寫著瑣碎的語句,大多是一些看起來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後語的瑣碎句子。比如【在便利店遇到加奈,然後交流這件事】、【從下水道裡突然鑽出來】一類的。
注意到琴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便利貼,優奈一邊心說自己大意了,一邊自然地走到他面前:「那我把便當給您熱熱吧,餐廳在這邊。」
「這是……」
「這是我的靈感記錄。」優奈隨口般解釋道,「最近準備寫一個短篇向雜誌投稿了,一些靈感防止忘記會記在隨手可及的地方。」
琴酒眼中的驚疑一閃而逝,他轉開目光,淡淡道:「寫作是個不錯的習慣,但臨近畢業考試,你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嗯嗯,明白。」優奈滿口答應。
總之只要可以把琴酒現在的目標糊弄過去就行了。
優奈很清楚,琴酒剛才的目不轉睛是因為什麼。
正常來說,琴酒雖然會留意她的寫作,但絕不會有方才那般表現。他之所以會有【看上去情節很庸俗很套路但我為什麼就忍不住想去看】這樣的感覺,當然不是因為琴酒突然發現他其實對輕小說青睞有加。
會出現這種情不自禁被吸引的現象,完全是因為【既視感】。
顧名思義,既視感就是你看到一樣你本應從未見過的東西卻會產生莫名眼熟的錯覺的現象。優奈回檔七次,琴酒與她相遇相殺六次,對她最為突出的小說寫作特長再熟悉不過,所以會產生既視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既視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紅樓夢中賈寶玉的那句【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的】。
優奈最害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畢竟既視感這個東西有好處也有壞處。
比如優奈如果想吃回頭草,她刻意營造類似她與某個前夫定情的氛圍,然後將第七周目的他帶過去,便極有可能將那個倒楣蛋對此產生的既視感誤導為對她的一見鍾情。
既視感的強弱同樣受到外界的影響,她此時的插嘴便打斷了琴酒的聯想。但既視感如果特別強烈的話,覺醒某個片段的記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優奈所要阻止的就是琴酒頻繁產生既視感,進而回想起前六個周目的記憶。
優奈把琴酒在便利店買的速食便當熱了熱,便給他端了出來。
琴酒抬眼問她:「你不吃麼?」
優奈露出靦腆的笑容:「最近在節食。」
「嗯,你是該節食了。」琴酒微微蹙眉,「想要參加名校的招生考試,你的體型會是戰鬥時的累贅——即使是個性需要,你的體型也遠遠偏離了健康。」
琴酒性格冷漠寡言,能說這麼多純粹是任務要求的偽裝,優奈則做足了乖巧懦弱的表現,對他的叮囑只是連連點頭應是。
大概是看出優奈的口不對心,琴酒沒有勉強她,更不準備勉強自己吃這份廉價的速食便當,又乾巴巴地交談幾句後,他便打道回府。
與其說是交談,不如說更像命令。
「這週末我會帶你去體檢。」
「是。」優奈知道這是組織賊心不死,想在她身上發掘研究成果的跡象。
「你的身體處於亞健康狀態,要堅持節食鍛煉。」
「明白。」
「吸血鬼的問題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安定下來。」
「嗯嗯麻煩您了。」委實說她對雲雀恭彌的戰鬥力倒是充滿信心。
她堅信雲雀恭彌是個足以超越種族界限的強悍中學生,手撕吸血鬼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不知道琴酒之後會不會培訓她的個性……前幾周目這時候來的人都不是他,組織裡的廢物或者臥底都來了個遍,唯獨琴酒是第一次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
那幾個臥底對她的個性訓練頗有提點,即使是組織裡的廢物也能在理論方面侃侃而談,唯有琴酒,這個在組織裡唯一幹實事的男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只要別在現在就一槍崩了我就好。」
她小聲嘀咕道。
—
「現在準備怎麼辦?」
與她一起目送黑色保時捷緩慢駛入沉重的夜色後,優子便問道。
「還能怎麼辦,儘快發表小說取得影響力咯。」優奈沒什麼精神道,「而且想要一舉殺掉琴酒的話,普通的推理能力是不行的,必須有超能力才可以。」
「所以你就要寫《我在恐怖世界開無雙》?」
不過是一晃神的功夫,優奈便憑空出現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中。
與上次光禿禿的場景不同,這次優子將優奈過去大大小小的靈感均以資料流程的形式全部具現化,熒藍色的半透明光帶在她們周圍環繞盤旋,仔細看去,還可以見到光帶中如煙霧般隱隱綽綽的銀色資料細流。
而在離她們更遠的四周,是四面看不見盡頭,仿佛將這隱藏空間的天與地相連般壯觀的藍色瀑布,轟隆的水聲在空間裡無止息的洶湧咆哮,聲勢足以令任何第一個看到它們的人失去聲息。
然而在優奈的角度,卻只能看見壯闊的景觀,至於其餘的聲音,則是詭異的安靜。
原來,優奈曾不止一次地抗議這四條瀑布的噪音,當時優子聞言只是給他們加了隔音罩,仍然不打算取消這四條瀑布。於是屢次抗議無果後,她也只能默認了這四條瀑布的存在。
優子的決斷是有原因的。
優奈一直以為那些資料帶便是她的靈感,其實優子從未說過,這四條壯觀瑰麗的瀑布才是真正存於優奈體內的天賦的具象化。
——只有【秋山優奈】才擁有的,從未停止過洶湧咆哮,如瀑布般永遠沸騰不息的創作靈感與熱情。
至於這些光帶,不過是冰山一角,留於大腦最表層的些許零碎罷了。
優奈探入自己周身的藍色光帶中隨便一抓,便取出一個曾經在她腦海裡留下驚鴻片羽的靈感碎片。
「是啊。」
她玩弄著《我在恐怖世界開無雙》的靈感光團,微涼的數據乖乖的團在她的掌心,任由她新奇地將之捏成各個形狀。
「任憑琴酒再如何槍術無敵,在靈異現象面前,他的邏輯和世界觀也是無法解決的。」資料在她的眼瞳裡倒映出略顯詭異的紫色光芒,「咒怨一類的詛咒,設定上可是無解的。」
優奈曾經也打過這個主意,甚至一度將琴酒逼到絕路,可惜琴酒在度過詛咒最為凶厲的前三天后,便不知從哪個旮旯角扒拉出來一個神明,把優奈的伽椰子斬殺淨化了。
於是這周目的她決定不給敵人找援手的機會,開局就放大招,一舉將琴酒捏死。至於琴酒背後的那位先生,她再另找其它法子就是。
「想法不錯。」優子也從光河撈出一個散發著融融暖意的紅光的資料團,「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部小說真的能成功發表嗎?」
聽到她的話,優奈不禁神情微怔。
「都已經七周目了,還有那個設定嗎?」優奈皺著眉頭道。
「當然。」優子無趣地將那團紅光頂在指尖旋轉,「你就算文筆再出色,劇情再精彩,只要你沒有收集到相應的【主題】與【舞臺】,在設定上你就不具備相應的創作靈感和動機。」
「這根本不合邏輯!」
「說得好像你平時做事就很合邏輯一樣。」優子嗤之以鼻道,「別說邏輯了,根本一點都不科學吧。」
被她一通嗆聲,優奈的臉色頓時很不好看。她還記得自己六周目時因為實在不信邪,非要逆天而行,結果在簽訂合同路上差點被晴空霹靂劈死。
字面意思的晴空霹靂。
「在這種事上,必須走流程。」
優奈翻了個白眼:「你意思我想寫這恐怖題材,我還真得去寂靜嶺、鬧鬼的古宅作一下死才行嗎?」
「這不叫作死,這是【取材】。」優子煞有其事道。
優奈差點被她氣笑了:「別的作家漫畫家取材都是打遊戲旅遊一類的娛樂,我還第一次聽說誰的取材是去靈異現象現場親身體驗。」
「而且體驗越深入,就越有可能得到高等級的主題和舞臺哦。」
這個升級設定是優奈第一次聽說:「什麼意思?」
「比如你如果和貞子來個熱情澎湃的貼面濕吻,創作出來的作品必然高.潮迭起令人始料未及。」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揍得你始料未及?」
優子篤定優奈不會同意,所以這麼說也只是為了氣她,見她果然如自己預料的那般氣得七竅生煙,頗感心滿意足:「所以還是換個題材吧。」
優奈深吸口氣,總算按捺住打人的衝動:「那你倒是把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靈感光帶撤掉!」
優子總算可以露出勝利者的優越笑容:「擺在這裡比較好看。」
「行吧。」優奈怒極反笑,「那你給我看看,現在我能寫的題材和主題有什麼?」
優子愉快地揮了揮手,便有幾個片語跳躍著從光河中躍出。
「主題是紅色,舞臺是藍色。」優奈隨口道,「順便被level E追殺事件讓你獲得了5點【個性】,創作時候記得加在你的作品上,讓作品更有特色哦。」
優奈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神色陰沉地看著面前孤零零的幾個片語。
她現在可以創作的主題只有兩個,【宅女】和【吸血鬼】,宅女的紅色要比吸血鬼深一點,說明宅女的熟練度等級比吸血鬼高。
而舞臺有三個,分別是【學園】、【公寓】和【異能】。
這些片語便是她當下所能觸發的全部關鍵字。
「要好好思索搭配哦。」優子慢悠悠道,「你現在的體質只能負擔兩個片語,所以記得好好考慮相性搭配。」
「可惡的系統。」優奈小聲嘟囔。
優子聽到後不滿地抗議:「說了我不是系統,而且這是世界法則的要求,憑什麼讓我背鍋?」
「那就是沒用的系統。」
「……」優子瞪大眼睛,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優奈吐槽完後,便慎重地考慮起了自己的出道作。
「我現在的體質以及生活狀況是無法負擔長篇連載的。」她分析道。
「是啊,不然要是體力消耗過大住院的話,對你畢業考試很不利。」優子在說正事時候還是很嚴肅的,「可以的話,你最好考上雄英,退一步也必須是冰帝、黑主、遠月這種層次的學校。」
「我明白,就算為了取材我也得去這裡。」
「畢竟鬧鬼的古宅或者見鬼的錄影帶可沒那麼好找。」
「……所以就以短篇入手。」優奈打了個響指,「先找聲望要求比較低的出版社,用短篇參與當時的新人刊載評審。畢業考試結束之後,再考慮中篇或者長篇。」
「這樣的話對你作品品質要求會很高啊。」優子提醒道,「你現在的【個性】點數太低了,作品還沒有屬於自己的風格。如果人氣不夠高的話,出版社不會這麼遷就一個新人的。」
「不,他們會的。」優奈打斷她。
「嗯?」
「我的作品會說服他們的。」優奈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我是天才嘛。」
「……好吧,請問天才少女大人,」優子揶揄地問道,「您改日是準備見見伽椰子呢,還是和貞子聊聊?」
優奈的臉隱隱發綠。
「你別忘了,我的生活是會受到作品連載的內容和風格影響的!」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啊,但是你現在不是很迫切的需要靈異力量弄死琴酒麼?」
「但如果這個作品火了,最先發生的就是一堆妖魔鬼怪陸續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先手把我殺了!」
優子對她的顧慮顯然早有預料,好整以暇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她的這副姿態只差明說「快來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解決辦法」了。
可是優奈偏偏忍不下這個氣,寧願自己愁禿頭也不要這麼輕易低頭。
糾結了不知多久,優奈終於拿定了主意。
「先寫吸血鬼題材。」她惡狠狠地說道,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是琴酒就站在她面前,「吸血鬼題材,學園背景。就寫人類少女與吸血鬼貴族的禁忌之戀!」
「這個作品火了的話,你獲得的能力應該是偏向吸血鬼……夜視或者恢復能力一類的吧。」
「就當強化體質了。」優奈繃著臉道,「創作的同時,我也會尋找新的題材。吸血鬼戀愛題材在戰鬥方面的作用太小了。」
「那可不一定,如果你能接觸到玖蘭家的那幾位的話,得到吸血鬼始祖的力量也是輕而易舉。」
「想要達到那樣的水準,我必須擠掉黑主優姬才有可能。」優奈想都不想便揮手否認了,「錐生零還有可能,玖蘭樞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黑主優姬的。」
見她態度堅決,優子撇了撇嘴,倒也沒說什麼:「那你準備怎麼辦?」
「再說吧,如果純粹為了取材的話,食事處也可以。」優奈說道,「無論是才波城一郎,還是幸平創真,在美食文上可以提供的東西都太多了。」
「美食文人氣的確很高,不過工作量很大,而且基本沒什麼戰鬥力。」
「是啊,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根本沒法和幸平創真有深入交往啊。」
「我能冒昧問一句,你口中的深入交往是什麼意思嗎?」
「啥?」優奈沒反應過來。
「就是,」優子慎重地說道,「是下藥能解決的那種深入交往嗎?」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啊喂!」
第十章:人渣鑒定
第十章
「你早該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了。」優子小聲嘀咕道,「人渣。」
優奈絲毫不加掩飾地拉長聲音:「廢物——」
「你!」優子瞪大眼睛,由於無法更破下限地進一步嘲諷,因此遺憾落敗,「你在這裡倒是原形畢露。」
「那不然呢?」優奈歎了口氣,「當慣了作風硬核天才少女作家,突然要我撿起渣女人設玩弄少年心,實在是有些適應不來呢。」
「當初你對幸平創真他們做的事已經很人渣了好麼?不要說得一副洗白已久的口氣啊喂!」
「所以說已經渣了人家一次,再渣第二次就有點難為情嘛。」
優子虛著眼道:「但是猶豫之後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人渣路線吧。」
優奈聞言不禁面露讚歎,由衷地向她豎起了大拇指:「不說別的,單論吐槽役這份工作,優子你簡直棒呆了。」
秋山優子面無表情地把她踢出了創作空間。
—
雲雀恭彌早便聲明了對優奈的懲罰,要求她七點一刻時便必須趕到校門口與他一起執勤。可是想要保證充足的睡眠時間的話,她早上根本沒有準備便當的時間。
好在她本來就沒打算自己做飯。
優奈徑直去了鎮上人氣頗高的餐館,食事處。
因為她出發的實在太早,走到店門口的時候,老闆幸平城一郎才剛剛開門,看見優奈的身影,他不禁有些驚訝。
「喲,是優奈醬啊。」幸平城一郎問道,「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從說話語氣就能聽出來,幸平城一郎和優奈的關係頗為熟稔。
歲月並未能帶走這個紅發男人的絲毫魅力,反而為他增添了不少唯有經歷過諸多歷練後才能有的瀟灑與成熟的氣質。
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經營著一家油膩膩小餐館的中年大叔……說是在異國街頭畫畫的藝術家估計都有人信。
以貌取人在這個看畫風的世界大部分時候都是沒錯的,所以結論很明顯,幸平城一郎的身份絕對不是個鄉下的小餐館老闆這麼簡單。
不過小孩子不懂這麼多,優奈在小的時候,因為這個大叔笑起來很好看,就一直很喜歡光顧食事處來著。
「因為我違反了校規,所以雲雀前輩要我七點一刻就必須到學校。」優奈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沒有時間做便當,就想來大叔你這裡看看。」
「哦,原來如此。」幸平城一郎恍然,隨後扭頭沖店裡喊道,「創真,昨天食材還有剩餘的麼?」
「有。」少年懶洋洋的聲音從店裡傳來,「問這個幹嘛?」
是他。
優奈心中微動。
隨著一陣懶散拖拉的腳步,一個紅發少年的身影在她的視野裡出現。幸平創真——那個紅發少年打了個哈欠道:「還有點捲心菜和胡蘿蔔,怎麼了?」
他這才看到站在自家老爸身旁的優奈:「早上好,秋山。」
「早上好。」她回應道。
乍看到這麼年輕的幸平創真,優奈心中不禁頗感複雜。
這小哥……可是被過去的她渣慘了。
「怎麼了?」似乎發現優奈一直有意無意地打量他,幸平創真奇怪地問道,「看我做什麼?」
她搖頭:「沒什麼。」
「噢,你好像是臉小了一點……減肥有成效啊,秋山。」幸平創真自以為找到重點的打了個響指,盯著她看個不停,「而且你還紮了馬尾……嗯,看起來精神多了。」
他一手捏著下巴,煞有其事地點頭:「你還是紮起馬尾好看。」
他直白的誇獎讓優奈有些無奈:「還不都是那麼胖。」
算上個性的消耗,以及清晨是空腹,她也不過輕了四斤,效果哪有他說的那麼明顯。
「不不不,還是有變化的。」
「要加油啊,秋山。」說著,幸平創真熟練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好像做過千百次一般。
可問題是……這個時候的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進一步的關係。
幸平創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後,不禁愣住了。
優奈下意識看向幸平創真,少年說完話後動作便僵住了,澄澈的金色眼瞳中映出她微怔的身影。
溫熱的掌心在發頂略顯粗魯的揉弄,可仔細感受,卻能感受到其中隱藏的溫柔與關心。他的身上傳來淡淡的皂角的香氣,與陽光的乾燥的味道。
那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動作,甚至讓她有一瞬產生了仿佛回到與幸平創真仍在交往的時候的錯覺。
糟、糟糕,要不要這樣啊……
優奈臉頰有點發燙。
幸平創真相貌完美遺傳了父母的優點,俊朗帥氣,儘管眉毛上方有一道淺淺的刀疤,可那分毫沒有損傷他的容貌,反而因為眉眼間那份少年人特有的神采飛揚,令他看起來變得更加與眾不同。
這對素來顏控的優奈來說幾乎是暴擊的殺傷力。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明眸善睞的少女,幸平創真多半也不會喜歡現在的她了。
於是優奈不自然地別開眼睛。
「啊……這個……」幸平創真舉著手,有些張口結舌。
他發誓他不是刻意要這麼做的,只是身體在剛才自然而然便有了那個下意識的動作。
他對秋山根本沒有那樣的想法!
大概是看出了兒子的尷尬,看夠好戲後,幸平城一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
「我去給你再做幾個飯團吧,會很快的。」幸平城一郎看了眼時間,「優奈醬一會兒走快一點,時間還來得及。」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老爸吧,他說時間夠那就一定來得及。」幸平創真忙不迭說道。
可他說完後就後悔了。
幸平創真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應該主動提幫忙的!完蛋,這下要怎麼和秋山聊天,簡直尷尬得要命。
「好。」
「不過這種事下次一定要早說啊。」幸平創真主動轉移話題。
「嗯。」優奈點頭。
優奈這樣沉默的反應並沒能讓幸平創真覺得哪裡不對。在他印象裡,優奈由於外表的缺陷,以及家庭環境的原因,一直都是喪喪陰沉的樣子。
今天優奈願意把頭髮紮起來,他其實還挺意外的。
「午飯肯定是來不及了,你只能在學校小賣部或者食堂解決。」
又聊了一會兒,尷尬的一幕被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忘記。幸平創真和她坐在大堂裡,絮絮叨叨地說道:「不過如果不介意的話,中午你也可以來b班找我,我便當可以分你。」
「不了,我在食堂吃就好。」
見她沉悶的樣子,幸平創真不禁無奈地說道:「你這傢伙,還真是不讓人放心啊。」
這句話……曾經的幸平創真也對她說過。
優奈忍不住想道。
剛剛奪得遠月十傑首席位置的天才廚師故意揉亂了少女的頭髮,撇著嘴道——
說出這句話後,似乎幸平創真自己也覺得哪裡不對,遲疑了那麼一瞬。
他的視線不禁看向了少女的面龐。
……肉乎乎的臉蛋成功令他回歸現實。
「幸平?」她試探道。
「嗯?」幸平創真回過神,「抱歉,剛才走神了。」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今天一直在走神。」
「哦。」她點頭,便不再接話了。
忙碌中的幸平城一郎瞅了他倆一眼,沒看出什麼,便繼續哼著小曲捏飯團。
但幸平創真會有這麼強烈的既視感根本一點都不奇怪。
畢竟曾經的他對優奈的愛意……可是絲毫不遜于跡部景吾,轟動了整個日本。
—
幸平創真一生可謂順風順水,料理天賦出眾,是大名鼎鼎的【修羅】才波城一郎的兒子。之後又以【遠月史上最天才的學生】的稱號畢業,加之容貌帥氣性格開朗,可以說基本是地球online的vip玩家。
可惜這個vip玩家在十五歲時被自家親爹的一句flag制裁了。
「成為最頂尖廚師的訣竅是遇見一名讓你想要把自己的全部料理奉獻給她的女性。」
這句話原本是老爹自己耍帥,沒想到這個flag竟在一年後便應驗在自家兒子身上,而更不幸的是,這個女孩的名字,是秋山優奈。
於是vip玩家幸平創真,就這麼被開掛玩家秋山優奈制裁了。
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第十一章:達到廚藝巔峰的秘訣
「達到廚藝巔峰的秘訣是遇到一位讓你想要把自己全部料理奉獻給她的女性。」
幸平城一郎說這句話時,既是對兒子的提示,又是對自己與妻子的愛情的總結,更是一種對兒子未來的期待。
而幸平創真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身為遠月十傑一席的他在畢業後的一場足以決定日本日後料理界格局,甚至影響世界美食圈的舉世矚目的食戟中成功以五比零的分數完美勝出。
那場食戟之戰的其中一名評委是如此盛讚那份不知是否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的作品的。
「我們已經不需要評價食物本身的美味,因為它已經達到了作為一份料理的美味極限。真正令它有別於其它料理,成為舉世無雙的作品的關鍵,是其中蘊含的濃厚感情。」
「有一種東西,是位於美食之上的。」
「那就是愛。」
「無比柔和的,仿佛在向人講述一段故事般溫柔的感情。好似早春的花蕾鋪滿荒野,滿天的繁星點亮森林,令人回憶起在夏日祭,與喜歡的人一起看花火大會時的感動。」
記者對評委的這番盛讚極為吃驚,可說這話的人是薙切仙左衛門,被稱為「食之魔王」,是日本料理界首領的男人。
然而這樣誇張的評價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您說的是真的嗎?」主持人驚訝的追問,「這是否是略有誇張的修辭說法?」
薙切仙左衛門沉默了一瞬,然後方才緩緩說道:「這次的作品對於素來以富有層次感的美味掠奪人們一切感官的幸平君來說,可謂是前所未有卻又無比成功的一次突破。而且當一份料理脫離食材的美味上升到向食客傳達料理人的感情這一高度時,他便已經處於另一種層次了。」
「從幸平君向這一份料理注入自己全部的感情時,這場食戟便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決了。」
沒有評委反駁薙切仙左衛門的評價
因為那份溫柔的感動,已然通過料理的美味,香氣的動人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在那樣溫柔沉重的愛意面前,沒有人可以輕率地報以輕蔑的態度。
「請問幸平老師,您的這份作品有名字嗎?」再度面對這個紅發的年輕人時,主持人情不自禁地換上了敬稱。
「有的……」素來以自信銳利的一面面向公眾的幸平創真罕見地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叫《春天》。」
這個名字恰與評委們的感受相符,可幸平創真微妙的表情卻讓記者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請問《春天》的背後還有什麼故事麼?」
面對記者的追問,幸平創真可疑地沉默了兩秒。
「那個,請問——」
「這是我獻給一個人的料理。」被譽為料理天才的年輕人在看向看臺的一處時,嘴角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今天她也來了。」
全場譁然。
「哇哦!」主持人因這句話裡蘊含的話題性而更為激動,「幸平老師說的難道是您那位僅存於傳言中的,身份神秘的戀人麼?」
「是的,」幸平創真毫不諱言道,「是她給我了這道料理的啟發。」
「難道您今天準備公佈戀情了嗎?!」
「可以嗎?」孰料幸平創真竟看向看臺的一個方向問道。
看臺上的嘈雜聲幾乎壓都壓不住了。
攝像機緊緊追隨著幸平創真的視線,出現在大螢幕上的那處看臺倒是有不少女孩,但真正引起觀眾喧嘩的是坐在正中的那個黑髮女孩——
國民知名度極高的,近期由於御用插畫師涉嫌抄襲而深陷輿論風波的天才美少女作家,西月春雪!
見導播已將攝像頭對向自己後,單手支著下巴的黑髮少女挑了挑眉,嘴角微翹,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笑意。
少女打扮頗為低調,顯然是不想引起路人的關注,可儘管如此,一身常服的她仍然在鏡頭下展露著常人所不具有的靈動魅力。
「誒,春雪老師也來了啊。」主持人意外的說道,「不愧是春雪老師,任何時候的美麗都沒有死角呢。」
說完她便意識到跑題了,拉回話題道:「幸平老師?」
站在她身旁的紅發青年嘴角有絲無奈的笑容:「就是她。」
「誒?」主持人一愣,旋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誒誒誒?」
之後的感歎便帶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驚愕意味了。
「我的女友就是她,秋山優奈。」幸平創真說完後又緊跟著補充道,「不過你們可能更熟悉她的筆名,西月春雪。」
「什、什麼?!」
這一次觀眾的騷動幾乎要把場館的屋頂掀翻。
西月春雪是誰?!雖然是被譽為天才的作家,但從出道開始,就不斷被一些醜聞牽連,比起【神之手】,倒是【話題女王】的稱號更有名。
而現在幸平創真,這個被譽為【料理界的改革家】的男人,國名好評度極高的料理天才居然說她是自己交往多年的女友?!
「沒、沒記錯的話,您和您的女友應該是從國三時就開始交往,至今已有五年?」主持人試探地問道。
「嗯,我們從國中時開始交往,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未能公開。」幸平創真語氣看似漫不經心,但在場的任何人都能發現,他實際上一直都在偷瞄某個人的表情,「春天本質上也是我彌補她的一次表白。」
主持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無論是西月春雪還是幸平創真,都是日本新生代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可他們兩個交際圈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已經秘密交往五年……如果幸平創真以前的採訪沒說錯的話,春雪老師應該還是他的初戀……
照這樣的發展,之後兩者結婚似乎也不是不可期待的事。
在這場食戟之後,世紀之戰、幸平創真、西月春雪、戀愛,這四個關鍵字排列組合直接承包了熱搜前五。
之後有記者對二人進行採訪。
素來以傲嬌彆扭出名的春雪老師,破天荒地承認道:「創真的料理總是可以讓我在瓶頸時獲得靈感,而且讓人感覺非常溫柔。但是……但是!我不過是看他長得還可以,做飯也還可以,這才勉為其難和他交往的。沒錯,就是這樣!」
結果最後還是原形畢露了……
「幸平老師的水準貌似不止如此吧。」記者乾笑著說道。
「這傢伙就是這樣啦,」幸平創真撇嘴道,「除了寫作什麼也不會,總是不讓人放心,沒有我照顧就不行……」
「喂喂你在說誰啊!」
總之,什麼畫手抄襲事件,什麼喜愛炒作的商業作家……在這件轟動日本的表白前都被碾壓的渣都不剩。
各大媒體門戶網站輪番轟炸,天才主廚x天才作家的cp成了當下最熱的國民cp。雙方均是顏值極高人設時髦的天才的配對成功吸引了大量路人轉粉。
無論是年輕的學生還是全職的家庭主婦,無論是嚴苛的批評家還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無法對這一對意外性極高卻堪稱天作之合的戀人持有偏見。
幸平創真的那句表白幾乎成為了新世紀表白典範:「我老爸說成為頂尖廚師的訣竅就是遇見一位讓我想要奉獻自己全部料理的女性。」
「這句話我已經做到了。」
「您是說——」
「全部。」幸平創真露出自信的笑容,「我都做到了。」
那份發自內心的自信與滿足,令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在閃閃發光。
令人惋惜的是……這對令全國為之心動的戀人,最終卻沒能如人們所祝福的那樣走到最後。
【喜愛話題炒作的商業作家】。
這個評語絕非對她的詆毀。
這段戀情從一開始,便不是沉浸料理世界的天才所想的那樣,充滿浪漫的色彩。
第十二章:即將來臨的暗影
「給,做好了。」幸平城一郎做的很快,動作利索地把飯團打包好,裝在塑膠袋裡遞給了她。
「萬分感謝!」優奈微微鞠躬。
幸平城一郎擦了擦手,順口道:「創真,你和優奈醬現在一起去學校?」
「誒?」幸平創真微怔,「現在有點太早了吧。」
「我自己去就好。」女孩小聲說道,「我只是被雲雀前輩懲罰了,幸平君沒有必要現在就出發。」
聞言,幸平創真心裡莫名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
不管是什麼時候聽到,他都不得不感歎秋山優奈的聲音的確好聽,是那種非常甜美清脆的少女款,即使她因為性格原因一直細聲細氣,說話也很少,但並不妨礙她音色的動人。
可惜……等等!
幸平創真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
他從來不是會想這些有的沒的的人,但是今天怎麼連連失態?難道真的是昨晚沒睡好?就算他已經習慣於對秋山照顧一二,但今天這種滿腦子都是她的情況也未免太過恐怖了……
幸平創真偷瞄了眼優奈,終於從那種古怪的感覺裡掙脫出來。
畢竟秋山這樣的外表和性格,根本不是他的理想型嘛,而且他現在也沒有戀愛的意願。還是專心研究料理比較重要。
想到這裡,他自覺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便露出毫無異常的笑容:「一起走吧。」
優奈看了他一眼,默默點頭。
一路上他們也沒能說幾句話,因為優奈一直在心裡和優子爭論,表面上就顯得對交流極為抗拒。
「嗚哇,好難!優子,收集到【春心萌動】一類的戀愛主題嗎?」
「你在想什麼啊?」優子嗤之以鼻道,「戀愛這類經典主題,要是能讓你輕輕鬆松就收集到,我這系統也白當了吧?」
「喂喂你這段話裡是不是哪裡不對?看清楚你的立場啊混蛋!」優奈抗議,「而且你總不能真讓我和誰談一場速食戀愛吧?」
「實在不行就去找桂木桂馬吧。」優子說道,「他畢竟是攻略之神,只要他願意,你不可能不喜歡上他。」
「對哦,我記得之前那本以他為原型寫的日本no.1牛郎的業界傳說似乎還挺火的。」
「……你腦子裡只有這種事麼?」
「先不說這些,總之戀愛主題先放放吧。」優奈有些煩躁的說道,「並盛根本沒有魅力強大到讓我能一見鍾情的人,就算我再怎麼主動配合,也不可能被你輕鬆判定過關的吧?」
優子哼了一聲,顯然對她的話不以為然:「不是我要給你使絆子,是你的內心根本沒有愛。」
優奈對她的話全當沒聽見。因為思路被否決的關係,她一路上學都沒什麼精神。和幸平創真在校門前分別後,她便走到雲雀面前。
「早上好,雲雀前輩。」
雲雀看到她時臉色仍然不太好,對於她的招呼甚至沒有任何反應。
「秋山同學,你就在這裡吧。」還是草壁好心給她指了一塊地方。
一直走到崗位上時她才反應過來:「對了雲雀前輩,並盛現在有一隻失控的level E,隨時會襲擊平民!」
她懊喪地一拍腦門,早上試圖收集主題就把這事給忘了,居然都沒有提醒幸平父子有level E 的事。
「你怎麼知道?」雲雀眸光微凝,面對這種極度威脅社會秩序的因素,即使是他也不能隨便對待。
「我昨天遇到了一隻level E。」優奈說道,「他想攻擊我,我情急之下使用個性逃跑了。但之後他有沒有襲擊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黑主灰閻不是承諾過level D的數量被嚴格管控麼?」草壁失聲道,「怎麼會有失控的level E流竄到並盛?」
雲雀神色不變,眼神銳利地緊緊盯著她:「這件事的真實性可以保證麼?」
「當然,更何況就算我要撒謊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雲雀審慎地凝視她片刻,大概是從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表情上確認了消息的真偽,這才移開了視線。
意識到自己之前聲音過高後,草壁連忙壓低嗓音:「這件事要告訴大家麼?」
「會引起恐慌的吧……」優奈小聲道。
草壁憂心忡忡道:「但是現在開始封校停課也說不過去,而且大部分平民即使有個性,也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
優奈下意識看向雲雀的面龐,想要探究他此刻的想法。即使是雲雀恭彌那樣高傲冷漠的性格,在這樣緊急的事態面前,也會失態的吧。
懷有這樣微妙的想法,她頗為期待地等待雲雀的回應。
回答他們的是令人忐忑到幾點的足有兩秒的沉默——
「……不用公佈這件事。」
「什麼?」
「真的麼?!」
二人均被雲雀的決定震驚了。
「委員長,這件事告訴大家的話,起碼能有所預防。什麼都不說,萬一有人真的被level E襲擊的話——」
「後天上學前。」雲雀淡淡道。
「誒?」x2
雲雀恭彌神色平靜,眼瞳深處卻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雪,令人難以與其對視。他以一種陳述的語氣慢慢說道:「後天上學前我會找出這只level E。」
那麼也就沒必要告訴其他人了。
在雲雀如此獨斷卻又散發著強大自信的氣場下,二人竟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秋山。」雲雀的視線轉向她,含義不言而喻。
「……明白!」優奈重重點頭。
之後的時間說是站崗倒不如說是罰站,不少同學在看到她時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可惜礙於風紀委員會的威嚴不敢上來八卦。
值崗之後,便是在全校面前通告批評。
「態度誠懇一點。」優奈老實安靜的氣質成功蒙蔽了草壁的雙眼,在她進入廣播室前還特地小聲提醒道,「態度誠懇一點,把昨天的錯誤交代清楚。時間長一點都沒關係,可以說慢一點,但是一定要說清楚,讓委員長感受到你的認錯態度。」
優奈深深看了他一眼:「謝謝,您真是個好人。」
草壁不解其意,單純地以為她是在感謝自己,不禁露出鼓勵的微笑:「不要怕,加油。」
「嗯。」優奈點頭。
正如草壁提示的那樣,優奈誠實地把昨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並誠懇做了檢討。
等等,秋山你確定自己真的知道什麼叫做檢討嗎?!
聽到第三句話時,草壁便懵逼了。
什麼叫做「情急之下把委員長撞飛了」?什麼叫「還好委員長一個後空翻漂亮落地沒有受傷」?你以為你是在解說比賽嗎?!還這樣強調過程,是生怕委員長還不夠生氣嗎?!
草壁簡直不敢看雲雀恭彌現在的表情。
「秋——」草壁上前想要制止她在死亡邊緣試探的行為。
「讓她說下去。」雲雀忽然開口道。
草壁咽了口唾沫,試探地看向雲雀,只見雲雀不怒反笑,一向冷漠寡言的他竟然破天荒露出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草食動物居然也有這麼大的膽子表達自己的抗議麼?」
委員長居然沒有生氣秋山這樣宣揚他的狼狽時刻?話說這別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這種劇情吧……
顯而易見,不知不覺間,優奈的吐槽光環已經感染了草壁哲矢。
「前輩,我說完了。」
做完一番情真意切的檢討後,優奈低眉順眼地站在雲雀面前。但此時的雲雀已經不會將她看作為一般的草食動物了,
「不自量力的反抗,最終的結果只是被咬殺。」雲雀看著她,淡淡道,「勞動時間再加一個月。」
不出意外的話,秋山優奈剩餘的國中生活都要在勞動中度過了。
但人生總是要嘗試各種選擇的嘛。
優奈的心態十分良好。
「是啊,不作一下,你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死?」
優子的吐槽同樣恰到好處。
第十三章:天神降臨
在優奈拉開教室門的一刹那,原本人聲嘈雜好似一鍋煮沸的粥的教室就像是被潑了盆冰水,出現了一瞬間的死寂。
所有人的視線在同一時間投向了那個毫不起眼的女生。
「秋、秋山……」
似乎有誰不自覺地低低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優奈若有所感的看向那個方向,可惜說出她名字的男生卻不敢與她對視,慌亂地低下了頭。
優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漠不關心的轉開眼。
這與先前沒有什麼不同,之前她因孤僻的性格被孤立,現在又因敢於頂撞雲雀恭彌以及危險的個性而被畏懼。
不用在意這些目光,只是一群連主角光環都不敢蹭一蹭的路人甲罷了。
優奈暗暗撇了撇嘴,目不斜視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那個男生的行為並非毫無意義,至少班裡原本沉寂的氛圍因為他而漸漸回暖起來,女生們重新聊起美妝,男生們討論著即將到來的比賽,畫面其樂融融,毫無異常。
「話說……你剛才的想法偏激的就像一個反派。」優子的語氣欲言又止。
「反派?我說的都是實話好麼。還有,」優奈淡淡道,「這不是你一直極力灌輸給我的想法麼?如何對待跡部,幸平之類的。」
「我是為了你的發展著想!」
「著想?那麼限制我創作題材的你,究竟是怎麼做到可以坦然說出這句話的呢?」
「賈維斯就做好賈維斯的事。」優奈語氣輕鬆,還用著調侃時的稱呼,但優子卻能感受到那更深層次所蘊含的警告。
——這是我最後的容忍。
她啞口無言。
至此,她似乎終於察覺了隱藏在優奈不著調的表面下的冰山一角……她原以為經歷了六周目的洗禮,優奈只是成功擺脫了那個優柔孤僻的舊我,擁有了一個自信堅韌的完美人格。
可就在剛才的某一瞬間,她終於感受到了,那個隱藏在深海下的,被她親手調.教出來的怪物的陰影。
—
優奈沒能順利回到自己桌前。
擋在她面前道路上的,是三個面帶不善笑容的男生,以及被他們團團包圍在中間,神情恐慌怯懦的沢田綱吉。
這是隔三差五便要上演的定番,絕大多數人都對此見慣不怪,沒有人願意為一個稀世廢柴費力不討好,所以就發展為幾個固定男生以欺負沢田綱吉為樂。
即使是在雲雀的統治下,這座小小的中學,也依然有著眾多的不公。
如果是平時,優奈也不會多管閒事,可惜她現在恰好心情不好,看這幾個男生不太順眼。
「喂。」她淡淡說道,「你們擋到我路了。」
三個男生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當然頗為不爽,聽見一個清甜的女聲,下意識便擺出一副蠻橫的表情,惡狠狠地回頭呵斥。
「你不長眼嗎!」
就連附近的幾個學生都被他們的動靜吸引,下意識看向他們,發現是班裡最不好惹的三個男生後,連忙熄了多管閒事的心,只用餘光瞟著他們。
唯有沢田綱吉沒有抬頭。
他低頭,劉海擋住了他的大部分視野。他緊緊盯著眼前的一片地板,以及那幾個散落在地上印有明顯腳印的作業本。對這種欺負逆來順受的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應對方法。
只要放空思緒,那些糟糕的事情就都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了……就可以自我欺騙的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很好。
來自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他自我保護的那層帳幔隔絕在外面,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
他低垂著臉縮在那裡,就像根蔫蔫的狗尾巴草,封閉在自己的灰暗角落,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可就在此時此刻,一個清亮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仿佛刀劍出鞘,古鐘轟鳴。那如有實質的鋒銳聲音以不容置疑的氣勢劈開了隔絕他與世界的厚厚帳幔!
他又聽見了。
那個人,她在說——
「嗯?你再說一遍?」
福靈心至的,他下意識抬頭。
映入他眼簾的,是令他銘記一生的畫面。
目光如刀劍般冰冷鋒銳,散發著強大氣場的少女站在他們面前,燦爛的陽光在她身後暈染出輝煌的金色,耀眼得幾乎令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就站在那裡,以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姿態,重複了一遍:「你在說什麼?」
在之後的漫長歲月中,沢田綱吉從未向他人提及過,就在那一刻,他的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種荒唐頭頂的想法。
——這是「神」的降臨。
可對於沢田綱吉來說,這是確確實實發生的一場神跡。
終結他那如狗尾巴草般灰暗卑微的少年時光,如天神般降臨的人,在那一刻出現了。
但這時的他還不清楚這一點,因此他只是嘴唇微張,隨後便忍耐地沉默著,重新低下了頭。
是的……什麼也改變不了。
「肉山,你不要多管閒事!」體格最壯的一個男生厲聲道。
可惜有優奈先前廣播裡的播報宣告,以及雲雀的追加懲罰(等於變相承認她戰績的真實性),所以這男生的警告說的頗為底氣不足,就連開頭羞辱性質的「肉山」,也變得像是強調優奈的實力。
「哦,我就管了,怎樣?」優奈輕描淡寫道。
「你再插手這件事,別怪我們不客氣!」
「行,」優奈眉毛都不抬一下,「別一個一個來,你們三個一起上。」
此時此刻,他們四人再度成為了全班同學的目光焦點。
交談聲,說笑聲都漸漸弱了下來,班裡再度回歸鴉雀無聲的場面。
於是,任憑這三個男生再怎麼品行惡劣,也幹不出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拉下面子一擁而上欺負一個女生的事的。
「你這混蛋——」
被她這麼一逼,終於有男生掛不住面子了。
他上前一步就想抓住優奈的手腕,此時的他還沒想把優奈揍一頓。在他的印象裡,優奈還是個體型臃腫的陰沉胖子,所以只想用力把她捏痛,給他個教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沢田綱吉漠然地想到,看吧,還是什麼都——
「嘭!」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個試圖伸手抓她的男生被她借勢反手擒拿,重重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因為這陣低呼,沢田綱吉下意識抬起頭,而他直接看到的就是——
黑髮女生不屑地嗤笑。
「我沒聽清啊,再說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優奈裝逼!
所以我的文,系統和其他文系統不一樣的。
賈維斯就是賈維斯,負責吐槽就完事了,壓榨女主什麼的,不存在的。
第十四章:他的英雄
就在那一天,遲到已久的,屬於沢田綱吉的英雄,或者說神明大人……終於降臨了。
—
雖然全社會都在鼓吹英雄如何偉大,輿論更是把No.1英雄歐爾麥特捧上了神座,稱其為日本和平的象徵,是日本無數少男少女的人生偶像。
可是沢田綱吉一直對這些嗤之以鼻。
和平的象徵,英雄,神明大人什麼的……和他有什麼關係啊。
歐爾麥特能把他從這狗尾巴草般糟糕的人生中解救出來嗎?與其幻想歐爾麥特的拯救,倒不如去祈求敵聯盟的襲擊終結他的生命,給他的人生一個解脫。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神明大人確鑿無疑的出現了。
「我沒聽清啊,再說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女生耀眼的身影幾乎要將他的眼睛刺痛,冷淡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被她摔在地上的那個男生低低喚痛,羞辱與疼痛令他幾乎暴怒,他怒吼一聲「可惡」便要暴起。
結果就被優奈踩住了臉。
「不許抬頭!」優奈厲聲道,「閉上眼睛!」
大家這才意識到她穿的是裙子……
男生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他的兩個同夥看著場上的情況,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
畢竟秋山說了那樣的話,他們再上前制住她的話,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快放開小山!」自以為找到不與她動手的理由後,其中一個男生便呵斥道,可惜此時的他的語氣怎麼聽怎麼有點色厲內荏的味道。
「嘁。」優奈那聲不屑的嗤笑在針落可聞的教室裡成功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我還以為你們多有能耐。」
「你!」
「肉山,今天是我們讓著你是女生,你不要太得意?」
「得意?我倒是巴不得你們一起上啊。」她完全不掩飾表情的輕蔑,「這種程度也好意思填英雄志願嗎?」
她把人逼上絕路的羞辱終於讓兩個男生忍無可忍地動手了,但他們的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她輕而易舉地打敗。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優奈的話不止說給這三個人聽,她順便環視了一圈教室,「我知道這三個渣滓不是個例,但從今天起,沢田就是我罩的人,是我的跟班,誰要是欺負他,就是和我過不去。」
「而讓我不爽的人,」優奈笑了一下,淡淡道,「我會讓他過得越來越不爽。」
沒有人說話,秋山優奈的表現讓所有人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能和雲雀過招的人本身就不是和他們一個層次的。
「哎呀呀,秋山很厲害啊。」一個男生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恍然大悟道。
這種情況下還能毫無負擔地笑出來的人也只有山本武了。
「還好吧。」優奈對山本武一直印象不錯,應了一聲後,又轉頭對那三個男生說道,「你們擋到我的路了。」
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三個男生一副忍氣吞聲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開了路。
而在他們讓開後,優奈上前兩步,蹲下身,撿起了那幾個被惡意踩在地上的作業本。
沢田綱吉的視線從抬眼後便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她。他看著優奈將作業本拍了拍,遞到他面前:「喏。」
十五年來,沢田綱吉從來沒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過,如有實質的視線幾乎紮得他脊背生疼,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自己的眼眶火辣辣的,鼻尖一酸,幾乎就要掉下淚來。
可他還是忍住了。
帶著那股連他都說不出是什麼的感情,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地說道:「謝謝。」
這是第一個向他伸出手的人。
或許只是覺得這根蔫了吧唧的狗尾巴草可憐,或許是感念他昨天小小的援手,又或者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只是單純地看那幾個人不爽。
但結果不會變。
在那一天,那個女孩,如同天神般降臨,以不容拒絕的凜然姿態,將他從那個小世界裡解救出來。
他的英雄出現了。
這便是沢田綱吉對那一天的記憶。
—
「秋山同學,你沒事吧?」下課的時候,其他同學對她都敬而遠之,唯有夏目關切地詢問她,「雲雀前輩沒有難為你吧?」
在這個世界上,優奈可以對任何人傲慢輕蔑,唯有夏目貴志,唯獨在面對他時,她才會感到些許無措。
「沒有。」她搖了搖頭,「只是延長了勞動懲罰的時間。」
「也對。」夏目不禁微微笑了起來,「雲雀前輩不是會欺負女生的人。不過——」
少年溫潤的眼瞳裡映出她的面容:「你不高興麼?」
「嗯?」
「我覺得秋山同學不是那樣的人。」
「哈?」夏目溫和的聲音反而激起了她內心的惡意,她粗聲粗氣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啊,那些人讓我不開心了,那我就要讓他們更不開心。」
「……」夏目沉默片刻,慢慢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秋山同學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又是這樣。
夏目對她很溫柔,兩人相愛時從來沒有吵過架,可這並不代表他便毫無原則。如果優奈犯錯,他就會用一種無奈卻寬容的,就像是哄小孩子般的語氣地說道——
「優奈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對嗎?」
於是即使心裡再不情願,之前再怎麼賭氣,在那樣令人心動的溫柔面前,她也只能乖乖認錯。
「你心裡想的就一定是真的麼?」優奈態度相當惡劣地回應道,「我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有問題?」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秋山同學就不會幫沢田同學了吧。」夏目不禁微笑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組令人既視感很強的對話。優奈注意到,在說完之後,夏目的眼中便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茫然。
哼,是吧?很茫然吧?為什麼會對一個胖妹關注有加?直接突破外表的限制關注到她的內心?好感度莫名其妙就四十起步?
想不到吧……因為我也想不到啊混蛋!
前所未有的,優奈對自己現在的外表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如果她還是前幾周目纖體成功後的樣子,或者只是最初那樣土裡土氣的都可以,憑什麼偏偏……
夏目回過神後,便發現秋山優奈的表情更險惡了,於是他試圖找個緩和氣氛的話題。
「呃……秋山同學,關於你那部作品——」
「那個啊,我不寫了,想了想還是不適合,所以換了個題材。」
「什麼題材?」
「吸血鬼與人類少女的禁忌戀情!」優奈擲地有聲道。
優奈神奇的用詞也的確驚住了夏目貴志。
「秋山同學……吸血鬼題材的話,會比較敏感吧?」
遲疑片刻後,夏目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
中午打掃風紀委員辦公室時,沢田綱吉主動向她道謝:「今天……萬分感謝!」
他深深向優奈鞠了一躬,再起身時,優奈看見他的眼睛因為激動而閃閃發亮,可他卻似乎極力克制著那種激動。
原先在班裡時,他雖然被優奈幫了一把,卻一言不發,她本來還以為沢田綱吉不打算向她道歉了。
「沒事,我看他們不順眼,你不用放心上。」
「嗯……這樣啊。」沢田綱吉似乎有些失望。
「另外,從今天開始,放學後你和我一起鍛煉。」
「咦?!」沢田綱吉瞪大眼睛。
「你放學和我一起走。」
「為什麼?」沢田綱吉驚訝地看著她,說話都不自覺磕絆起來,「我和秋山同學……」
「我要送你回家。」
「誒誒誒誒誒?!」沢田綱吉再度驚呼。
「不要大驚小怪,聽我把話說完。」優奈皺眉道。
「……你說。」
「接下來的話你不要告訴別人,並盛近日有一隻失控的level E,我昨天晚上才被他襲擊過。雲雀前輩說他會在後天前處理好這件事,所以這兩天你先跟我走,你沒有個性,遇上他就麻煩了。」
「誒誒誒誒誒?!」沢田綱吉再次驚呼。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驚一乍?顯得很沒見過世面。」
「這根本不是見沒見過世面的問題好嗎!」沢田綱吉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level E啊,吸血鬼啊!如果見世面是要見一隻level E的話我寧願慫一輩子好麼?!」
「抱歉,這是你必須正視的既成事實。」優奈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肩膀,「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兩天放學和我一起鍛煉然後回家吧。」
「秋山同學,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吧?」沢田綱吉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他可憐的表情讓優奈都忍不住懺悔了一瞬。
然後嚴肅地回答:「絕對是貨真價實的level E。」
沢田綱吉呆住了,隨後只見他石化到原地——
「喂喂,這就被嚇到掉色了?要不要這麼慫啊!」
作者有話要說:
27好感七十起步。
如果女主好看點那就是滿值開局了。
不過總要留點進步空間嘛。
順便很快優奈就會瘦下來了。
第十五章:她的共犯
儘管被優奈嚇得不輕,可放學時,沢田綱吉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教室門口專門等她。
他眼神忐忑地看著優奈:「秋山同學——」
「喲,沢田。」此時的優奈全然不見早上的戾氣,笑眯眯地向他擺手,「一起走吧。」
「嗯!」沢田綱吉用力點頭,只是點頭後,恍惚間他忽然有種自己拿了少女漫畫女主角的劇本的錯覺。
「你既然能被雲雀學長嚇到開啟個性,就說明你身上是有個性的,只是你一直沒有發覺。」
「但為什麼之前都沒有出現,偏偏是在那一天?」
「大概是因為再不出現,你的畢業考試就妥妥完蛋吧。」
聽到她提起這個話題,沢田綱吉頓時哭喪著臉:「就算現在出現了,兩個月的時間也根本不夠我達到考上像樣的高中那種程度吧!」
優奈瞟他一眼:「其實你要是家裡有礦,上櫻蘭高校似乎也蠻不錯的。」
「不可能的,考不上的。」沢田綱吉心灰意冷道,「我就是這樣啦,什麼都不會,萬里挑一的廢柴。」
「也不能這麼說,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幫你,」優奈打了個響指,「只是過程比較刺激,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麼?」沢田綱吉心底油然而生一種不妙的預感。
「你覺得現在的超人社會相比過去有什麼區別?」
「嗯……超自然現象增多了?」
「Bingo。」優奈點頭,「根據我總結,異能力越強的人,周身的異常事件就會越多,比如通靈人隔三差五就會見鬼,天才偵探經常遇見殺人案。」
「你是說工藤新一?」沢田綱吉顯然對這個家喻戶曉的天才高中生偵探十分瞭解,「說起來他遇到的殺人案件的確有點太過頻繁了……」
優奈循循善誘:「但是你仔細回憶你的生活,是不是太過平凡了?不管是校園霸淩,還是廢柴日常,都是一個正常國中生的生活。這簡直太正常了。」
「做正常人有什麼不好嗎!」沢田綱吉嘴角一抽,反駁道,「而且雲雀學長的存在已經是非常大的異常了好麼。」
想起那個惡鬼般的前輩,沢田綱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流露出明顯的畏懼之色:「說到底,國中生達到那麼恐怖的程度,根本就不科學吧。」
「不,雲雀前輩只是個合格的日本國中生,一點問題也沒有!倒是你嚴重的不合格。」優奈恨鐵不成鋼道,「而且你如果想考到東京的名校,就必須激發潛能,要知道正常人在那裡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怎麼可能啊……那裡可是東京,日本的首都!」
「呵,」優奈嗤之以鼻,「不說別的,我們做個假設吧。如果你是個沒有個性的普通人,此時你要是與工藤新一處在同一個餐廳,你準備如何逃生?」
「小心工藤前輩告你誹謗,雖說他遇到的案件死亡率是高了點……」
話是這麼說,可沢田綱吉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反駁優奈的話。只是一個高中生偵探便如此危險……日本的未來簡直令人絕望好麼。
「很遺憾,這就是日本的現狀,而東京和京都更是禁忌的存在。」優奈神色凝重,她沉聲道,「在這兩個月裡,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你成為一名合格的日本國中生。」
原本還與她鬥槽得有來有回的沢田綱吉在聽到這裡後,表情漸漸斂去,神色黯然:「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像我這樣的情況,根本無藥可救……」
「只要你能挺過這次的吸血鬼事件,就一定沒問題。」
「這個【挺過】一詞實在用得讓我心驚膽戰。」沢田綱吉心中的不妙愈演愈烈,「話說你準備用什麼來特訓我?」
優奈伸出右手。
沢田綱吉不解其意,以為她要和自己擊掌,糊裡糊塗就要伸手——
「啪!」
優奈打掉了他的手,皺眉道:「你幹什麼?」
沢田綱吉委屈地揉著自己的左手:「我以為你要和我擊掌。」
「哈?我的意思是說靠我的這只手。」優奈翻了個白眼,「看著吧,由【神之手】所引發的奇跡!」
見狀,沢田綱吉心裡不禁悄悄腹誹道:不說別的,單論中二這一點的話,秋山同學絕對達到日本國中生的合格水準了。
—
「慢一點!秋山同學……哈哈……我、我追不上你!」
少年上氣不接下氣的呐喊被她甩在身後,可優奈沒有回頭,又過了兩秒,方才停止使用個性,慢悠悠地站在原地等沢田綱吉。
後者又竭力跑了兩分鐘才追上她,這時的沢田綱吉幾乎說不出話,兩腿一軟便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嗓子和胸口均是火辣辣的痛。
「你太缺乏鍛煉了。」優奈皺眉道,「如果有個level E追你,你根本不可能跑掉。」
沢田綱吉休息好一會兒,總算是緩過勁了:「問題是秋山同學你使用個性了,我的極限速度也根本追不上你啊!」
優奈安慰他:「這段路沒有監控,我專門調查過。而且這裡人煙稀少,不會被雲雀前輩發現的。」
「這根本不是擅自使用個性會不會被記過的問題!」沢田綱吉幾乎要崩潰了,「重點是這裡人煙稀少而且沒有監控!要是現在有個level E,咱倆都別想跑!」
「誒?」優奈一怔,若有所思道,「好像是哦。」
沢田綱吉已經害怕得快哭了。
「不過你放心,如果有level E的話,我個性剩餘維持時間足夠我自己逃跑的。」
「是暗示要把我扔下當誘餌嗎?」沢田綱吉雙目漸漸無神,「抱歉,媽媽,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都是我的錯……」
優奈正要嘲笑他,卻聽見離他們不遠的一處角落,傳來了一聲輕笑。
在這沒有監控,人跡罕至的地方突然想起一聲輕笑意味著什麼?
優奈不知是不是自己幻聽,便徵詢地看向沢田綱吉,發現後者表情極為難看,臉上只寫著兩個字——完!蛋!
這裡本就安靜的過分,當他倆不約而同地閉嘴時,便愈發顯得詭異。
優奈定了定神,轉過身厲聲道:「誰在那裡!」
沢田綱吉忽然發現,優奈之前雖然一直欺負他說如果有危險就要把他丟下當誘餌,可在此時,她還是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擋在了自己身前。
很奇怪的,內心的惶恐不安忽然安定了下來。
而他的眼中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信賴與希望。
「誰在那裡!」優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清脆的腳步聲自聲源處,一個陰暗的轉角響起。從那不急不緩地節奏可以聽出,來者必然是閒適從容的。
別是沢田綱吉烏鴉嘴真的說中了,是那個level E吧?
優奈現在還真沒底氣保證百分百打敗一個吸血鬼。
正當二人具是屏氣凝神,死死盯著那處轉角時,一個出乎意料的身影出現了。
身著高中生制服,有著柔順的棕褐色頭髮的少年自轉角走出,看到他的一瞬間,連優奈都不禁為之一怔。
比他出色的容貌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氣質,那種獨特的知性氣質,將他與普通人溫和而堅決的分離開。
「抱歉,我好像嚇到你們了。」少年略顯歉意地說道,聲線一如他的外表般清澈溫和。
巧合的是,這個少年他們剛好都認識。
「明智吾郎。」優奈不禁低低念出來人的名字。
「真的是明智吾郎?!」沢田綱吉難以置信地驚呼,「那個與工藤新一併稱的,被稱為【偵探王子】的高中生名偵探?!」
明智吾郎性格意外的謙遜:「我離工藤君還是有段差距的。」
「明智前輩,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沢田綱吉疑惑地說道,「難道是因為這裡有案子?」
明智吾郎。
優奈在心裡輕聲念道。
她的時代同樣是個天才偵探與各路怪盜薈萃閃耀的時代。以江戶川亂步為首的天才偵探們,以及以吉德為首的怪盜們,這兩大團體的交鋒幾乎養活了日本一半的媒體。
而在名偵探中,最為年輕人追捧的,便是工藤新一、明智吾郎等天才高中生偵探。
相比於工藤新一的自信外向,明智吾郎的性格便要溫和內斂得多,又因出色的外表與學識修養被稱讚為「偵探王子」。
但這都不是優奈對他記憶深刻的理由。
真正讓她將明智吾郎記在心裡的,是他的另一個身份——
她的「共犯」。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智吾郎是女神異聞錄5的角色,沒看過女神異聞錄5沒關係,這裡不會牽扯過多,不過我建議你們搜一下明智吾郎的圖,get一下他的顏值。
天才高中生偵探 高顏值的組合實在是太美味了。
另外,文裡設定亂步是日本第一偵探。
第十六章:準備投稿
她的目標一直是殺掉琴酒,粉碎他背後的組織,將自己的父母救出來。
……可惜計畫基本上是一直在努力,從未成功過這樣的悲慘狀態。
而在她足足七周目的失敗嘗試裡,明智吾郎便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三周目時,為了對抗琴酒,並調查其背後勢力,優奈選擇了高人氣天才偵探明智吾郎,他經常參與各類電視訪談節目,比起江戶川亂步等人,他要好接觸的多。
在她的努力下,她漸漸和明智吾郎熟悉起來,正當她要將自己的計畫透露一部分時,卻意外發現明智吾郎其實是某個內閣高官的私生子,而那個高官和琴酒背後的組織則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還敢和他說嗎!說了肯定會被滅口吧!
優奈瞬間打消了拉攏的念頭,沒想到明智吾郎反倒找上了她。
原來這貨是個二五仔,早就想對自家親爹執行正義背刺,發現她的身份後,便想與她合作。
又經歷了一些事,她總算信任了明智吾郎,準備與其聯手將組織的真相調查清楚——
結果就在這當口,明智吾郎死了!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嗝屁了!
少女漫的開頭,推理漫的過程,爛尾漫的結局,說的就是她和這位老兄的相識過程了……
—
「所以明智前輩來並盛是有案件嗎?」沢田綱吉想當然地得出這個結論,可緊接著他又疑惑起來,「但是並盛最近沒有案件啊,除了level E。」
明智吾郎沒有否認他們的說法,語氣親切地問道:「我聽你們之前的交談,似乎見過那只level E?」
於是優奈把說給雲雀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雲雀學長一定可以抓住那只level E的!」沢田綱吉信心十足地補充。
「有你這句flag,結果還真不一定。」優奈是不看好雲雀的行動結果的。
「雲雀君麼……」明智吾郎微微一笑,「謝謝你們。」
「不過近日並盛不安全,你們最好不要來這種偏僻的地方,而且,」他對優奈教導道,「擅自使用個性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不是萬不得已請不要使用。」
優奈滿口答應。
然而,之後的每一天,明智調查的每一處偏僻角落,都會出現使用個性的優奈的身影,以及她身後追得氣喘吁吁的沢田綱吉。
……有這兩個活寶在,案件調查根本沒法神秘嚴肅起來啊喂!
—
告別明智吾郎後,優奈先是把沢田綱吉送回家,然後自己再慢悠悠轉回,時不時挑沒監控的地方偷偷用個性轉兩圈。
她可以自由控制肉球密度,因此並不擔心目標過大被人發現。
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她第一件事狂奔到廁所拉肚子,解決完個性副作用,這才去稱體重。
119斤。
看著這個數字,雖然拉肚子讓她現在有種仿佛身體被掏空的虛脫感,優奈卻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與普通運動減肥不同,運動可能消耗的是水一類的物質,可肉彈戰車是貨真價實的直接扣除脂肪。算上身體新陳代謝的水份,她現在會有這樣的體重並不奇怪。
她又走到鏡子前,果然,瘦了近十斤的她在形象上已有了極大改變。下巴的輪廓得到了些許凸顯,腰上的贅肉也瘦了兩圈,整個人仿佛縮水般整整小了一圈。
儘管現在的她看起來還是頗為圓潤,可相比前兩天,這種程度的改變已經堪稱恐怖,她甚至擔心明天見到同學會不會嚇到他們。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體重的減少令她本身出色的五官終於有了發揮餘地,即便還是有些胖,可至少也能讓人不違心的稱讚一聲可愛。
「進度簡直神速啊……」就連優子也不禁感歎,「但是你也要注意運動,不然這麼快速的減肥會讓你的皮膚鬆弛很多的,那樣還是不好看。」
「知道知道。」優奈得瑟地又照了一會兒,方才滿意地收回目光,「照這樣的進度,週末的時候我就能瘦到一百一十斤以下吧?」
「天天拉肚子你身體也吃不消……」
「沒事,城一郎大叔會給我補回來的。」優奈對此並不在意,「現在要緊的是把自薦用的短篇趕出來。」
「你已經想好要投哪家雜誌了?」優子對這方面還是很關心的,「新人自薦的話,通常是寫三萬字以內的短篇。」
「嗯,」優奈一邊準備紙筆一邊回答道,「《月刊少女~心跳特刊》,週末前我會聯繫雜誌社的編輯部進行自薦。」
「月刊少女……」優子反應很快,「那個不是夢野咲子漫畫連載的雜誌麼?」
「對,我要投稿的就是他的小說特刊。」優奈準備把優子的問題回答完再動筆寫大綱,「心跳特刊剛起步,所以對新人相對友好。當然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奪得新人大獎,就很有可能和夢野老師合作。」
「夢野咲子沒記錯的話,今年就會被評為漫畫十傑的第九席吧?」
「嗯,他的少女漫畫在漫畫界有口皆碑。」
「喂,和十傑合作不是簡單的事。」
優奈對這句話不置可否的了一聲,便刷刷的下筆,開始了這本名為《薔薇之心》的作品的大綱創作。
因為篇幅的限制,她無法創作伏筆過深或者情節過於複雜的故事,從這方面來說,戀愛故事反而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薔薇之心》本身的故事並不複雜,女主是一個吸血鬼少女,天真純潔,自小缺愛。因一次意外愛上了一名天才吸血鬼獵人,也就是男主。
可是男主對他過早夭折的青梅感情很深,並對吸血鬼有相當大的偏見。
最終,女主為了拯救男主,同時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意而獻出了自己的心臟,事後悔恨不已的男主把她的心臟製成武器核心,兩人得以相伴一生。
素來不著調的優奈在創作時表現出意外的投入與認真。從夕陽西下到繁星滿天,她足足寫了七個小時,終於熬夜把大綱和草稿趕了出來。
「喏,你也來看看。」
「主題和舞臺都稱得上良作,雖然情節有些老套,不過現在還沒有多少關於吸血鬼的戀愛作品吧?」看完後優子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是的,作為自薦作品已經綽綽有餘。」優奈蹙眉,看起來對自己的草稿有諸多不滿,「但這種水準……時間還是太緊張了,想要在週五前寫完三萬字……嘖。」
優子沒有說話,即便是以她的眼光,這份草稿也依然算得不錯,其中不乏令人有種再三品讀欲.望的華彩段落,氣氛塑造更是恰到好處。
只是草稿便已經有了這樣初現崢嶸的水準,結果優奈還是一副想要重新再寫一遍的嫌棄表情,她對自己的要求究竟是有多高……
優子還沒想完,便見優奈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三下兩下將那幾張讓她整整勞動了七個小時的底稿揉進垃圾桶。
優子吃驚道:「誒誒誒,你做什麼?!」
「處理垃圾。」優奈語氣頗為冷靜。
「垃圾?!」在優子看來,除了劇情完整度不夠,以及部分劇情還需潤色銜接外,這份草稿幾乎沒有缺點。
可優奈竟然將之稱為垃圾。
「這種程度如果就能讓我感到滿足,那我的器量多半也就是這個程度了。」說到這裡,優奈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原先因創作成果欠佳的煩躁因為這個決定而有所緩和。
「別忘了,我的目標可是日本第一作家。」她理所當然地說道,「這種水準的作品,根本是在拉低我的檔次。」
少女的雄心呼之欲出,那份遙遠而沉重的目標在她口中竟是勢在必得般的口氣……而最關鍵的是,她的確有著讓人無法將之斥之為妄想的實力與器量。
優子不再反駁她的決定,只是語氣還是有些遺憾:「就算是新妻英二也不會對自己這麼嚴苛吧……」
她說的新妻英二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天才高中漫畫家,漫畫十傑是模仿遠月十傑而建立的實力評價體系,評定標準是最近三年內出道的新人漫畫家的漫畫發行量。
新妻英二便是這樣的天才,出道第一年便豪奪一席席位,之後兩年均是成功衛冕,無人能出其右。
「新妻?那傢伙對自己的要求可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啊……」優奈撇了撇嘴,沒有就這個問題深入下去。
「總之,從現在開始就正式開始創作吧。」優奈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十二,然而她卻毫無睡意。
畢竟時間緊迫,可沒有多少浪費餘地啊。
作者有話要說:
無法讓自己認可的作品只是一堆垃圾。
順便,夢野咲子是月刊少女野崎君男主的筆名。
下章齊神出場,以及劇情將進入你們無法想像的神奇走向……
第十七章:最強超能力者
「秋山……秋山優奈!」
似乎有誰在喊她的名字。
優奈迷迷糊糊地睜眼,眼前赫然出現數學老師不滿的面容:「這才早上第一節課,你就打瞌睡走神?!」
優奈猛然清醒過來,連忙站起來道歉:「抱歉,昨天晚上看書太晚了……」
老師臉上猶有怒色,大概還想訓斥,然而優奈前幾天的廣播檢討不止在學生裡引起軒然大波,在老師裡同樣引起了震撼,所以數學老師神色變了又變,終還是沒有繼續訓斥下去。
「你這節課就站著吧,也能精神一些。」數學老師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優奈強忍著困意,點頭應是。
昨天晚上她一直寫到三點,今天早上又起得早,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所以才會這麼困。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週五,連著兩天所有的課她幾乎都是睡過去的,要不是她成績優秀,大部分老師對她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不然她肯定要因為罰站次數過多而再次出名。
另一方面,即便已經累成這樣,她也仍然在放學後帶著沢田綱吉到處晃悠。
「優奈,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啊。」沢田綱吉情真意切地勸說道,「是因為減肥的事嗎?雖然效果的確很好,但也不要這樣勉強自己啊,今天就別鍛煉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只差這一點了!」優奈堅定地說道,「怕什麼?即使是level E,也不能阻止我的決心!」
「你不怕我怕啊。」沢田綱吉哭喪著臉,「雲雀前輩沒能咬殺那個level E,明智前輩那裡也沒有消息……說實話放學以後除了你根本沒人會在外面瞎晃悠啊。」
優奈頓時大為感動:「放心,我會保護阿綱的。」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誤會了什麼,但你這種話根本毫無說服力!」沢田綱吉試圖說服她,「如果不是幸平大叔給你特製的那種發光料理,你這幾天根本就撐不下來吧?」
提起這兩天她的午飯,優奈眼睛瞬間閃閃發亮:「是啊,城一郎大叔真的很厲害,吃了那個料理簡直渾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氣呢。」
「話說料理為什麼會發光啊……裡面真的沒有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嗎?」沢田綱吉發出了正常人才會有的吐槽。
優奈鄙視他:「你懂什麼,頂級的廚師做出來的料理可是能讓人爆衣的呢。」
「喂喂喂不要把這麼超自然的魔幻設定說得理所當然好嗎!」
「相信我,只要這次level E事件過去,阿綱一定能成為合格的國中生的。」
「是個廢柴還真是對不起啊!」
於是今天下午的沢田綱吉也仍然被拉去跑步了。
—
周日,早上七點十分。
這是優奈和琴酒約好去體檢的日子,琴酒開車接她,兩人一起去東京的一家醫院。不過她事先還在電話裡和琴酒約好了讓他送自己去一家咖啡館,她會在那裡和月刊少女的編輯見面。
「早上好,琴酒先生!」優奈笑眯眯地朝鐵門外的琴酒招手。
琴酒原本很有範地半倚在牆邊,神態冷淡,結果在看到優奈出門時,表情瞬間破功,極為罕見地露出震驚的表情。
琴酒下意識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這、這還是秋山優奈嗎?
臉頰雖然還有點肉肉的,但這點嬰兒肥反而讓她有種別于時下大多數女孩的可愛,身材也出來了,看上去已經是個非常可愛富有活力的女孩子。
但是這才過了一周啊!她是去整容了嗎!不對,這等程度的脫胎換骨,也就是抽脂手術才能做到吧?!
優奈想到自己現在的外表會讓琴酒震驚,但沒想到他會驚這麼久,於是她試探地露出一個昨晚練習很久的微笑,卻沒想琴酒表情愈發微妙。
——居然連酒窩都有了?開玩笑的吧?
「你……瘦了很多。」上車時,琴酒還是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
「是個性的消耗。」優奈表情滿足地說道,「而且還有雲雀學長和城一郎大叔的幫助,這才瘦得這麼快。」
琴酒直覺這話有哪裡不對勁,然而品味再三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畢竟當初還是他要求優奈減肥的。
於是他乾脆轉移話題道:「你今天是要見編輯麼?」
「嗯,編輯部在東京。我平時有課沒法趕去,但是週末編輯不上班,最後溝通情況後,編輯讓我在咖啡廳等他。」
「編輯是叫……」
「是齊木先生,齊木國春。」優奈笑著說道,「齊木先生是很通情達理的人。」
琴酒點頭,兩人又隨便聊了一些學校的話題,做完體檢後,琴酒便送她去約好的咖啡廳。
「我在那邊。」琴酒指了指咖啡廳的一個角落,「你們交流時我不打擾。」
優奈理解的點頭,畢竟讓一個國中女生單獨和中年男人相處的話,換誰都不放心。
優奈點了杯奶茶,將原稿妥帖地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便耐心地等起了齊木國春。
然而她等了很久,齊木國春卻一直沒有來。
對此優奈心裡有些疑惑,還略微感到些不安。
還有五分鐘就到約定時間了,一般來說這種會面都不會怠慢的吧……齊木先生似乎也不是這種傲慢的人,難道是突然有事耽誤了嗎?
—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已經這麼晚了?!」男人驚慌的聲音在慵懶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完蛋完蛋要遲到了!」
齊木國春焦急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因為媽媽太可愛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話,怎麼就會要遲到了呢!」
他的兒子齊木楠雄坐在一邊,面無表情道:「你那根本不是多說幾句的程度吧。」
然而聽到他的聲音,齊木國春卻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撲了過來:「楠雄A夢!救我!給我一扇直達咖啡廳的任意門!」
「不行。」齊木楠雄無動於衷道,「你自己答應的事就要自己承擔責任,自己走過去。」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齊木楠雄不為所動。
齊木楠雄,男,國三。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個性者,沒有之一,從出生起便具有多種個性,個性數量上限至今仍是個謎。
他的實力即使是與日本No.1的英雄歐爾麥特對比,也可以底氣十足的說不是你歐爾麥特太強了,而是我齊木楠雄出生太晚了。
又因為他的個性太強——其實強到了這個程度與其說個性倒不如說是超能力,所以頭上必須得戴著兩個觸角似的抑制器。不過雖然他有著這樣強的能力,但因為本人覺得很麻煩的緣故,目前並沒有拯救世界或者毀滅世界的想法。
某種程度上,他和優奈的性格有些相似——都有著足以統治世界的個性,卻一個比一個懈怠。
齊木國春湊過來擠眉弄眼地說道:「今天向我自薦的是個和你同齡的國中女生哦,秋山同學是並盛那裡的,應該很純真可愛哦。」
齊木楠雄仍然無動於衷。
自覺顏面大掃地齊木國春祭出了大招:「我請你吃你最喜歡的咖啡果凍!」
氣氛瞬間凝固,只見齊木楠雄眼前的鏡片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到了。」
語氣平靜,效果滿分,逼格爆表。
「誒,真的啊。」齊木國春稀奇地打量周圍道,「在商場天臺呢。」
「咖啡果凍。」齊木楠雄提醒道,「以及你還有三分鐘。」
「咦咦咦電梯在哪?!」
齊木楠雄歎了口氣,無奈地指了一處方向:「從那裡下去才有電梯吧。」
在自家兒子的幫助下,齊木國春總算在最後三分鐘趕到了咖啡廳。
「她說在三號桌……啊,在那裡。」齊木國春眼前一亮,便要向那個馬尾女孩走去。
「咖啡果凍。」齊木楠雄拉住他的衣角。
「你先點。」齊木國春忙著公務,應付地說道,「最後賬算我這裡。」
齊木楠雄心滿意足地放開了他。
滿足而愉快地享用著自己咖啡果凍,齊木楠雄漫不經心地向父親那邊看去,果然看見了那個叫秋山的女孩子。
紮著黑色馬尾的女孩雖然規規矩矩地坐在他父親對面,表情卻極為生動,眉眼間很有靈氣,令人印象深刻。
那就是父親說的秋山同學吧……氣質不像是小地方的女孩子。
下了這樣的判斷,齊木楠雄便不準備關心他們商談的事了。
但就在這時!
於他耳邊聽到的無數嘈雜紊亂的內心想法中,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殺出重圍,成功突破他多年來養成的過濾系統,在他耳邊重重響起。
「秋山優奈再這樣發展下去,就殺掉她吧。」
……嗯?
作者有話要說:
齊神和他爸的情節改編自原作的一話。
齊木國春本來是漫畫雜誌終焉社編輯,這裡魔改了。
順便這章好像寫不到我說的高能,那就下一章吧。
天氣涼了,換地圖吧。
第十八章:他的女主角
「你好,我是齊木國春,月刊少女的編輯。」擔心小姑娘會拘謹,齊木國春主動笑著自我介紹道,「抱歉,路上有點堵車,差點遲到了。」
「沒關係。」優奈搖頭,「我也是剛來,嗯,這是我準備好的自薦短篇。」
她把牛皮紙袋朝齊木國春的方向推了推:「還請您多多指教。」
「噢,那我看看。」秋山的性格意外的直接,這讓齊木國春有些驚訝。
他打開檔袋,剛剛把文稿抽出半截,眼前便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一團朦朧的金光。
「誒?文稿在……發光?!」
齊木國春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大喜:「居然可以發光,秋山同學的作品很值得期待啊!」
齊木楠雄聽到這裡不禁露出略顯意外的表情。
這是他在八歲時,因為自己喜歡的動畫被腰斬一氣之下給世界加的設定——品質高的文學作品會發光,視價值高低光芒強弱也會不同。
小時候的齊木是如此認為的,只要這樣好看的作品就和料理一樣不會被埋沒了。
但是發光作品哪裡是這麼好見到的,能在出道時就創作出這樣作品的人最後都是漫畫十傑那種程度的人傑了。
原來秋山優奈是這樣的人才嗎?
秋山的發光小說在咖啡廳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而被齊木楠雄特別關注的琴酒在注意到優奈的作品時,表情愈發冷漠。
齊木國春定了定神,當他平復下心情後,眼前不斷閃爍的柔和金光便漸漸消散了。他深吸口氣,肅容道:「請讓我拜讀老師的作品。」
「誒,您不用對我使用這樣的稱呼,我還當不上老師。」
「不,能有這種程度的金光,老師的實力已經被認可了,這是毋庸置疑的。」齊木國春認真地說道。
「那我開始了。」
「呃,您請……」優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齊木國春開始後,優奈便在心裡緊急呼叫優子:「話說什麼時候加的優秀作品會發光這個設定的?雖然平時總拿這個調侃幸平,但輪到自己總覺得好羞恥。」
「我也不知道!」優子也很意外,「難道是這個周目新加的世界觀?」
見優奈神色凝重,優子安慰道:「放心,你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這種設定是對你有利。」
「哦,我不是在意這個。」優奈回過神,深沉地說道,「我只是擔憂,如果以後我和新妻英二同居了,那家裡會不會不需要裝燈了?每創作一個作品,就會充滿bilingbiling的七彩燈光。穿過窗戶直達雲霄那種。」
「住口這根本不是創作!世界觀直接突破奇幻沖向玄幻了好麼!」
「委實說這種設定給我一種我寫的不是小說而是霓虹燈的感覺。」
「……這種吐槽毫無意義,還有,你這麼說考慮過新妻老師的感受嗎?」
「嗯哼,他當初可是和我合作的很愉快呢。」
就在優奈進行無意義鬥槽時,齊木楠雄也在探究她。
從種種跡象都可以看出來,齊木楠雄是個牛逼上天的超能力者,在八歲時就可以修改世界觀設定。可作為這樣的強者,他竟然無法聽到秋山優奈的心聲。
齊木此時方才感到真正的驚訝。
難道說這是個大腦一片空白的傻瓜嗎?
不,能創作這種水準的作品,作者本人絕對不會是個頭腦空空的草包。
難道說這是個扮豬吃虎的強者?
齊木看了看優奈乖巧的坐姿,又看了看她圓圓的杏眼和嬰兒肥的臉頰……怎麼看都完全是人畜無害的jk設定。
那怎麼會聽不到她的心聲呢?
從小到大,強制聽到他人心理活動的設定給齊木楠雄帶來了諸多煩惱,比如百分百劇透,少男心殺手一類的,可真見到了一個完全無法聽到心聲的人,他反而有些在意起來。
等等!
齊木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不妙的想法。
在已知自己是個超能力少年漫男主的情況下,某天忽然出現了一個不受自己能力影響的,客觀評價非常可愛的女孩子,這說明了什麼?
這個女孩不會是被神選擇的女主角吧?!
齊木楠雄悚然一驚。
因某個事件與男主產生關係、面臨生命危險而不自知、純真可愛人設、世界上唯一不受男主超能力影響的人(而且還是同齡異性),簡直是王道中的王道,女主中的女主!
「叮噹。」
手中的小圓勺失手滑落到咖啡果凍容器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不知何時,齊木楠雄的後背已生出細密的冷汗。
不對,冷靜!這種外表平平無奇,性格天真單純的純愛系女生在jump已經不流行了!
沒錯,戀愛什麼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齊木一邊想著一邊再度謹慎地看向優奈。
……
紮著清爽馬尾的女孩沐浴在融融的陽光下,眼眸是略圓的杏眼,仿佛湖水般澄澈,瀲灩著粼粼的波光。臉頰上的嬰兒肥白皙柔軟,讓人很有戳一下的衝動。
或許是等待的時間過於漫長,她好奇地打量周圍,然後,就這樣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個映在她眼瞳中的微怔的、小小的自己。
比起齊木楠雄莫名的無措,少女的反應便要自然多了。她友善地對齊木楠雄一笑,小小的酒窩令笑容的甜美程度瞬間翻倍。
糟糕,雖然不是富有侵略性的美貌,但是卻意外的令人心生好感。而且自己在看她時,竟然自帶柔光與濾鏡特效……這不是女主角預訂都說不過去了啊喂……
既然是女主角的話,制止即將到來的殺人事件應該就是讓他們相識相愛的關鍵事件吧?
不行,絕對不行。
戀愛什麼的對他而言簡直太麻煩了,根本毫無興趣。
但是又不能坐視不理,那個女孩多半毫無心機,根本不可能意識到那個外國人想殺她。
齊木楠雄就算不想和她談戀愛,任由一個無辜女孩死去卻視若無睹的事他也是做不到的。
齊木楠雄神色微凝。
果然,只能那麼做了吧。
—
三萬字的短篇並不算長,以齊木國春的專業編輯身份,更是可以在半小時內結束審核。可他卻足足花了四十分鐘,甚至在看完以後說「請讓我再仔細看一遍」所以又花了十五分鐘。
看完第二遍後,齊木國春長出了一口氣。
「秋山同學的作品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問題。」在優奈的要求下,齊木國春總算放棄了老師的敬稱。
他真情實意地讚歎道:「無論是文筆還是劇情節奏的把握都非常完美,完全不像是國中生,秋山同學是個天才啊。」
齊木國春的盛讚讓優奈略微赧然:「不,我的劇情還是有些套路,抱歉,沒有想到更好的。」
「不不不,這種王道的少女漫劇情雖然套路,但只要寫得好,也是最能打動人的武器,在這一點上你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齊木國春幹勁十足道,「心跳是半月刊,因為是創刊不久,而且你這個短篇的完成度的確非常高,我會直接幫你申請這個月的連載會議資格!」
「萬分感謝!」優奈站起來向他鞠了一躬。
「不不不,這是秋山同學自身的優秀。」齊木國春笑著擺手,「能夠發掘這樣的人才是我的榮幸。」
齊木國春因為工作上的失誤,被調動到新創刊的心跳特刊擔任組長,屬於明升暗貶的調職。不過原本消沉的他在看到秋山優奈的這份作品後完全振作起來。
只要秋山可以保持這樣的水準,那她完全就是可以讓他事業再創輝煌的金蛋!以她這篇文章展現出的資質,未來如果與人組合,成為漫畫的原作,那麼即使是漫畫十傑她也是極有競爭力的!
這邊齊木國春和優奈聊得其樂融融,那邊的齊木楠雄卻被充分調動了好奇心。
齊木國春的心理活動幾乎全是對那個短篇以及秋山優奈本人的讚美,雖說父親本身做事不靠譜,但專業眼光還是有的。
秋山優奈真的這麼厲害嗎?
漫畫十傑的有力競爭者……這可不是輕易能夠拿到的讚譽啊。
不過現在首要任務還是處理那個外國人。
這似乎是個強個性的職業殺手,練習過專門的大腦封閉術,頭腦裡關於指使他這麼做的資訊防範極嚴,如果齊木楠雄執意探查,很有可能導致他大腦運行超載變成一個白癡。
處於人道主義,齊木楠雄不過稍加思索,便改變了他的處理方式。
只要抹除他頭腦裡全部關於殺戮的概念,並加入拼死也要保護秋山優奈的概念就好了。
齊木楠雄心念一動,一系列的操作便徹底完成了。
他再次看向優奈,後者恰好對齊木國春露出毫無防備的笑容。
果然,這種單純得像張白紙的小姑娘就適合這種保護性質更強的措施。有一個從良洗白的殺手保護,她的生活應該會安全多了吧。
齊木楠雄收回自己的目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也不準備和這個身上插滿flag的女孩有更多交集。
不過……
他又點了一份咖啡果凍。
畢竟為爸爸的金蛋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一份咖啡果凍可是無法酬謝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神還好意思說優奈,他自己身上也背了一堆flag啊2333
另外琴酒不會洗白的,畢竟這樣洗白的話接下來的發展就是校花的貼身高手了(住口)
第十九章:奇奇怪怪修羅場
一個作風高冷強勢的人忽然失魂落魄地向自己道歉謝罪是怎樣的感覺?
優奈便有了這樣神奇的體驗。
週末與齊木國春的會面非常順利,不但交換了聯繫方式,齊木國春甚至向她保證會以最高的效率促成她的連載,以及開玩笑似的說——
「如果秋山同學可以拿出像這樣優秀,不,更出色的作品,說不定編輯部會邀請老師上京創作。這樣交稿構思都會更加從容吧,當然學校的事到時也會給你安排好的。」
見優奈表情微妙,自知失言的齊木國春連忙給自己打補丁:「當然那是最好的情況,我也只是隨口提一句哈哈。」
「明白,我還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不過最後得知她的監護人也和她一起來到這裡後,齊木國春便提出想要見一下琴酒,而優奈也答應了。
沒想到的是,琴酒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失魂落魄,對外界的反應也總是慢半拍,齊木國春原想的會談根本就沒法進行下去。
優奈的叔叔真是用行動在詮釋【不要以貌取人】這句話啊……
當然齊木國春不會失禮地把這句話說出來,在優奈藉口說琴酒身體不太舒服後,便借著這個臺階順勢告辭。
「琴酒先生,你沒事吧?」回家路上優奈疑惑道。
「……沒事。」琴酒搖頭,他的臉色難看極了,一副極力忍耐的樣子,優奈甚至能看到他額角因過度用力而凸出的血管。
不會是中毒了吧?
優奈對琴酒的健康漠不關心,更何況後者也不會誠實回應她的疑問,於是她便裝作沒有察覺琴酒表現的異常,淡定地回了家。
然後第二天便不淡定了。
看著跪在她面前土下座謝罪的銀髮殺手,她的表情風雲變幻十分險惡。
然而表情變幻再三,她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為什麼外國的殺手會對日本的禮節這麼熟練啊!」
「我很抱歉,我居然會對優奈有殺念,真是太混蛋了……殺手這份職業實在是罪孽深重,我之後便會金盆洗手,為我犯下的錯誤贖罪。」
琴酒毫無預兆的自曝身份成功讓優奈懵了,這些情報她前幾周目便已經摸清,但這還是第一次琴酒在她面前把一切都說出來。
難道是要滅口嗎?!
優奈心下大驚,不自覺後退一步。
不對,就算琴酒要殺她,也沒必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肯定是哪裡不對勁。看他的表現,似乎是真的感到羞愧,極有可能是被人洗腦了,或者實施幻術了。
是誰在針對琴酒?是在幫她嗎?還是對琴酒背後組織的警告?
猶豫片刻,她還是出聲問道:「是誰指使你來殺我的?」
不管是誰在針對琴酒,這個事件對她而言都是一個機會……唯一的弊端可能是問清楚以後就得跑路了。
聽到她的問題後,琴酒張口正要回答,可他還沒說幾個字,表情便極度扭曲起來。
「是那位……他……不行……啊!」
琴酒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然後瞬間倒地,抱著頭在原地痛苦的慘叫翻滾。
「琴酒先生?你沒事吧?」嘴上如此說著,優奈卻已經悄悄後退,隨時準備逃進屋裡報警。
琴酒的慘叫突然戛然而止。
優奈的手本來都摸到了門把手上,琴酒的叫聲忽然停下來反倒讓她嚇得渾身一抖。
琴酒從地上爬起來,面龐仍然因痛苦而扭曲,可至少喉嚨裡沒有發出那種滲人的慘叫了。只見他深深的看了優奈一眼,隨後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的,動作僵硬地轉身,接著撒腿就跑。
……誒?
「優子,怎麼回事?」
「琴酒的精神被人操控了。」優子聲音沉重,「你不要在月刊少女投稿了,離齊木國春遠一點。」
「齊木先生?」想起那個笑容親切的編輯,優奈反駁道,「齊木先生人很好。」
「危險的是他的兒子。」優子頓了頓道,「就是那個和你對視的粉發男生,離他遠一點。」
「之前沒過他。」優奈說道,「如果是有能夠操縱琴酒的實力的強者,我不可能沒見過他。」
「所以我才說離他遠一點,他比琴酒更加危險!」
「哦。」
「我是認真的!」
「知道啦知道啦。」優奈敷衍地說道,「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琴酒的失蹤,如果他清醒過來想起說了什麼的話,一定會把我滅口的。」
「但是他註定想不起來了。」優子語氣冷漠道,「他背後的人給他的記憶下了禁制,為了保守神秘人的身份這個秘密,琴酒的神經被破壞了大半,不可能恢復了。」
「……嘖。」
「怎麼,松了口氣?」
「不是啊,一個以為會花費幾十萬字來攻略的boss居然在三章內被搞定了……總讓人覺得有點不真實。」
「居然就這麼若無其事地突破了次元壁???這樣真的好麼!」
—
回到學校以後,果然引起了大家的震驚。
當優奈推開門後,有幾個人看了她一眼,但估計沒認出她以為是外班的學生,便移開了目光。
直到她坦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沢田綱吉震驚了,夏目貴志震驚了,全班人都震驚了!
三年A班彌漫著一股沉默而微妙的氣息。
「秋、秋山……同學?」有人試探地說道。
「嗯?」優奈看向他。
猜測得到肯定後,男生瞬間露出世界觀崩壞的表情。
「騙人的吧……」他喃喃自語道。
那個肉山,那個如魔王般以恐怖統治君臨三年A班的女人,怎麼可能在一夜間變成個人美聲甜的萌妹?糟糕,就連那種秋山特有的傲慢表情,現在看起來也該死的可愛啊……
「這根本是一鍵換裝了吧……」有人情不自禁地吐槽。
「校服還是原來的型號,不能算一鍵換裝吧。」居然有人一本正經地討論起來。
「秋山同學果然很可愛。」山本武豎起大拇指,「笑起來會更好看哦。」
「不要總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展現天然屬性好麼山本!」
優奈對山本露出禮貌的微笑,然後在全班微妙的視線下,神情自若地拿出筆記本,正當她準備寫新連載的大綱時,夏目主動向她搭話。
「秋山同學,自薦情況怎麼樣?」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通過。」她簡潔的回答道。
聞言,夏目的神色頓時更為柔和,他發自內心地笑著說道:「那就要提前恭喜你了。」
優奈嘴上道謝,心裡卻感到些不自然。
喂喂夏目的態度有點過於親昵了吧,話說怎麼和夏目莫名其妙熟起來的,居然把自薦的事都告訴他了……
「前段時間我很擔心秋山同學。」
居然就這麼開始自說自話了啊喂!
優奈內心的吐槽之神唾沫橫飛,可嘴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面對夏目她根本無法說出冷漠的話。
夏目凝視著她的側臉:「當時秋山同學臉色看起來很差,也很少與人交流……不過既然小說沒有問題,那也就可以放心了。」
「多謝關心。」優奈放下筆,故作鎮定道,「之後會更加努力的。」
「我這麼說可不是鼓勵秋山同學繼續這樣激進的意思啊。」夏目露出略顯無奈的笑容,「也要適當放鬆。」
「嗯。」
優奈的不配合讓談話變得有些僵硬,夏目抿抿唇,還是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能會懷疑、厭惡或者生氣,但我希望你可以,不,是務必相信我的話!」
「怎麼了?」她疑惑的道。
會被厭惡嗎?會被質疑嗎?
想起自己過去無數次的經歷,夏目不禁心下微沉。
他定了定神,沉聲道:「秋山同學最近是去了什麼發生過靈異事件的地方麼?我看到秋山同學身上有妖氣,而且越來越濃厚了。」
「……」
沉默,預料之中的沉默。
夏目下意識蜷起手指,儘管對秋山的反應早有預料,可真正面對時,他的心裡仍然很不好受。
說這句話前,他心裡未嘗沒有僥倖地懷有「她是特別的那個人」的想法。這麼說或許有些可笑,但是早在看到手稿的那一天,他的內心便隱隱有種預感了,秋山她……
——她一定是那個最特別的人。
「妖氣是什麼?」少女疑惑地問道。
並非厭惡,並非斥喝,亦非質疑,只是單純地對這個名詞感到疑惑。
夏目立刻答道:「是我自己擅自總結的詞,就是說秋山同學身上沾染了一些東西,很可能會吸引妖怪一類的。」
「吸引妖怪……」
「我知道這麼說讓人難以置信,但是請你務必相信我,因為,因為……」夏目閉上眼睛,孤注一擲道,「唯有秋山同學,是我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你受傷的!」
全班鴉雀無聲。
不少男生都以看待烈士的目光看向了夏目。
夏目這傢伙可以的啊,行動竟然這麼快?
夏目貴志的表情也瞬間蒼白下來,可惡,自己都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就算是對秋山同學有好感,這麼說也實在太蠢了吧……反倒讓自己的話可信度降低了,可惡!
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是,聽到夏目這麼說,少女反而露出驚喜的表情,開心地對在一旁偷看這邊情況的沢田綱吉說道:「阿綱!」
「咦!怎、怎麼了?」猝不及防被點名的沢田綱吉露出狼狽的表情。
「今天放學以後要更努力了啊。」優奈熱血地握拳,「你的修行就要成功了!」
這是……什麼情況?
秋山優奈、夏目貴志、沢田綱吉,三年A班的怪人三人組,居然還藏有這樣複雜的感情糾葛麼?!
在優奈的神奇走位下,班裡的氣氛愈發詭異了……
第二十章:第一個表白者
「咦?!優奈你在說什麼啊?」
優奈?
吃瓜群眾們的表情愈發驚奇。
說完這句話沢田綱吉也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嗚哇完蛋了,夏目君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你就在老地方等我就好了。」優奈看不慣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簡潔的下達了命令。
「……好!」沢田綱吉定下決心,是啊,才不用管那些人的眼光,自己只要聽優奈的話就好了。
「夏目同學?」優奈看向夏目貴志,「還有事嗎?」
「……沒有。」夏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請秋山同學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多謝關心。」
兩人交談時,沢田綱吉不禁又回頭看向他們。
夏目君喜歡優奈嗎?
怎麼會?優奈又不好看還那麼凶,性格也很奇怪,而且只喜歡寫小說也不和人交流,誰會喜歡她啊……不過話說回來夏目君性格也挺奇怪的來著。
但是。
沢田綱吉凝望著少女與人交談的側影,目光滑過她纖細的眉宇,滑過她明亮的眼眸,滑過她白皙柔軟的面頰,漸漸與那一天那個光芒萬丈的身影重合起來。
心跳不自覺漏了一拍。
沢田綱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燙。
—
「你要聽好接下來我說的話。」
放學的時候,優奈把沢田綱吉堵在巷子裡,神色嚴肅地說道。
「你或許會驚訝,或許會質疑,或許會嚇到掉色……」
沢田綱吉眼神警覺:「不用但是了,你之後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想聽!」
「不行,必須得聽,不聽你就死定了。」優奈露出魔鬼的笑容,陰惻惻地湊到他耳邊道,「你已經沾染了我身上的妖氣了哦。」
「咦咦咦咦?!」
見沢田綱吉如她所料地露出了驚恐萬狀的表情,優奈不禁神色愉悅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股妖氣很快就會吸引來那個level E。」
「le...level E?」沢田綱吉雙目無神,兩腿一軟便栽倒在地。
「喂喂我話還沒說完你怎麼就當場去世了?」
「用愉悅的表情說這種恐怖的預告,殺傷力簡直翻倍。」沢田綱吉顫巍巍地吐槽,「快、快去找雲雀前輩!」
優奈揉了揉沢田綱吉的發頂,安慰道:「放心,我已經提前聯繫好了明智前輩,我們一會兒去事先約好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他。他會保護我們以及抓捕那只Level E的。」
沢田綱吉目光楚楚:「真的嗎?」
優奈豎起大拇指:「真的。」
沢田綱吉定定地看了她兩秒,忽然再度兩眼無神栽倒在地:「我還是給媽媽打個電話說下遺言吧……」
「混蛋我有那麼不可靠嗎!」
總之,無法撇下優奈不管的沢田綱吉無可奈何地、萬分痛苦地加入了誘捕Level E計畫。
「相信你經過這次歷練一定能成為合格的日本國中生!」優奈鼓勵道。
「明明我只想做個正常人,為什麼不放過我……」
「恕我直言,你的廢柴程度也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優奈!」
「噗。」一旁的明智吾郎不禁失笑,「二位的關係真的很好呢。」
「一點也不好!」沢田綱吉激動地反駁道,「我是被迫的!」
聞言,明智吾郎神色變得有些疑惑,正要開口發問,便見優奈捂住了沢田綱吉的嘴,淡定地說道:「阿綱是傲嬌吐槽役人設。」
「原來如此。」明智吾郎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個頭啊!這時候表現得天然根本沒有笑點好麼!你真的是天才偵探嗎?就這麼輕率相信了啊喂!
沢田綱吉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維持著半掉色狀態的他,度過了有記憶以來最為難熬的兩個小時。
事實上,未知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後面真正面對那只面目猙獰的怪物時,他的心情反而要比預想鎮定許多。
「不要慌!」埋伏在側的明智吾郎跳了出來,只見他右手兩指間不知何時已經夾住了一張紅牌,「【絕對通緝】發動!」
正當明智吾郎要展現他作為偵探王子的風采時,另一個冷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
「破壞並盛風紀,咬殺!」
在三人驚愕的目光裡,雲雀恭彌淡定地一招秒殺Level E。
「雲雀君……?」
明智吾郎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多謝援手。」
「不過,」他似乎有些困擾般不好意思道,「這是我的委託目標,所以屍體可以讓我帶走嗎?」
雲雀恭彌乾脆俐落地搖頭。
優奈發誓明智吾郎的微笑絕對僵硬了一瞬間……看來即使是偵探王子,也不會想要和日本第一國中生硬碰硬啊。
「果然,」明智吾郎無奈地歎了口氣,「雲雀君,你最好不要在這件事涉足太深。」
「與你無關。」
儘管對雲雀的強硬早有預料,然而真正面對時,明智吾郎還是頗為無奈:「雲雀君以為這只Level E為什麼會來到並盛?」
雲雀神色不變,轉身準備離開。
「是有人包庇他!這只Level E在東京已經連續殺害四名女性,只是有位大人物想要包庇他,才會致使他逃到並盛!」
明智吾郎神情微凝:「即使這樣,雲雀君也要堅持之前的想法嗎?」
雲雀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那你是哪來的底氣?」
優奈稀奇地看著雲雀,心說他居然沒叫明智吾郎草食動物,看來偵探王子還是有點排面的。
「這件事於我而言只是普通的案子,如果可以抓住兇手,只會是為我履歷上又添新的功績,同時你們三人也會因見義勇為而被表彰,在高中入學上得到優容。」
「相反。」明智吾郎斂去輕鬆的神色,嚴肅道,「如果要堅持獨自承擔這件事的話,無論是雲雀君還是並盛都會遇上大.麻煩。」
「你在威脅我麼?草食動物。」雲雀微微眯起眼睛。
「不,我是非常誠懇地想與雲雀君商談。」
經過一番艱難的交涉,雲雀總算勉強同意將這件事的處理權交給明智吾郎。
「偵探真是不容易啊。」優奈不禁感歎。
「是啊,無論是政治的壓力,還是失控的Level E都很危險。」沢田綱吉心有餘悸。
「我意思說調查案件如果遇上雲雀前輩這樣的危險生物,還真是生死一線。」
沢田綱吉嘴角抽了抽,好像現實還真是這樣。
「總之能順利解決這件事就是最大的成果。」優奈打了個響指,信心滿滿道,「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誒,什麼意思?」
「一般來說,如果你居住的城市出現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鐵罐,剛剛解凍的國家英雄,外星人入侵一類的事件。這就說明你已經成功擺脫平淡的日常奔入科幻片,如果能夠僥倖保留一條命,那就是時候移民止損了。」
「你這麼說小心迪士尼起訴你侵權……」
「總之,Level E和超能力偵探是不會在普通國中生的日常中出現的。」優奈有理有據道,「他們只會在普通國中生的死亡現場出現。」
「所以……」
「所以恭喜你,你已經進入了日本國中生的領域!」優奈笑眯眯道,「明天早上,你就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新世界的大門?
即便心裡覺得優奈說得根本不靠譜,然而看著優奈自信得仿佛在發光的樣子,他還是不禁生出了些微期待的情緒。
如果可以正常使用個性的話——
—
「完蛋我又要遲到了!就不在家裡吃早飯了!」沢田綱吉慌張地說道,「媽媽再見!」
「不吃早飯不行啊。」奈奈一邊說著,一邊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而且我之前說的老師也來了啊。」
「家庭教師?」沢田綱吉皺眉道,「不要啦,我沒時間了……」
「Ciaos。」嬰兒特有的稚嫩嗓音在他腳邊響起。
沢田綱吉驚訝地看過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帽子上還趴了只蜥蜴的小嬰兒站在他那裡。
「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師,打擾了。」
沢田綱吉驚訝地說道:「你是誰家的孩子?你的爸爸媽媽呢?」
「我是你的老師,Reborn。」小嬰兒奶聲奶氣的說道。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聽Reborn開始了自我介紹。
小嬰兒自稱是名叫reborn的殺手,受彭格列九代目委託來到日本,負責把他培育為合格的黑手黨繼承人。
沢田綱吉懵了。
「你不是優奈派來對我惡作劇的吧?」他合理懷疑道。
「優奈?」Reborn重複一遍,問道「是你喜歡的那個叫秋山優奈的女孩子嗎?」
「啥?!」沢田綱吉差點被門框絆倒,「沒,沒有啊!我和優奈,我、我……」
他拔高聲音,仿佛這樣就能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了:「總之你不過是個小孩子,你懂什麼啊!」
「嘖,那你很快就能明白了。」只見Reborn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去死吧。」
隨著一聲槍響,沢田綱吉應聲倒下,結束了自己廢柴的一生。
隨著意識墜入無盡的深淵,他的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當死亡近在眼前的時候,我後悔了——」
—
「秋山,你可以回班了。」預備鈴打了一次,風紀委員會的值崗也結束了。
「哦,好。」優奈一邊摘下袖章,一邊奇怪地問道,「你們看見阿綱了嗎?」
「沢田綱吉?」幾個風紀委員互相對視一眼,「好像今天是沒看到他來學校。」
該不會是沢田綱吉推開新世界大門之後就不回來了吧?
優奈內心咯噔一聲,心說萬一沢田綱吉拿了異世界後宮型男主劇本就完蛋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怒吼聲由遠及近——
之間沢田綱吉以眾人熟悉的姿態,額前燃燒著火焰,全身只穿著藍白內褲,向校門狂奔而來。
「沢田……」
「又來?!」
閉目養神的雲雀驟然睜開雙眼,目光如電,他的右手已經摸上浮萍拐,只待沢田綱吉再靠近校門一步,便要將其咬殺。
但沢田綱吉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承受雲雀恭彌的一拐而不倒,堅強地沖到她面前。
「我喜歡你,優奈!」
將這句話怒吼出來後,他額前的火焰搖晃了一下,隨後便消失了。褐發少年兇悍的眼神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化下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暫時不能接受這淒慘的事實。
將他從飄渺的異次元拉回來的是優奈。
少女歎息一聲,聲音仿佛煙般飄進了他的耳朵裡:「沒想到阿綱打開的是這種異世界的大門。」
沢田綱吉面色瞬間變得灰白,眼看他就要再次表演原地去世的絕技,一個清脆的聲音把他又拉回了現實。
「原來阿綱臨死前最後悔的事是沒有向秋山表白啊。」
咦?!
他在說什麼?!
我剛才做了什麼?!
沢田綱吉呆呆地看著優奈,只覺自己仿佛如五雷轟頂,萬念俱灰。
……涼涼。
第二十一章:來到東京
所有人都被沢田綱吉驚世駭俗的裸奔表白震驚了,並盛校門口再次鴉雀無聲,就連舉著浮萍拐準備咬殺沢田綱吉的雲雀,都破天荒的遲疑了。
「阿綱?」優奈在沢田綱吉眼前擺了擺手,「回神了回神了!」
沢田綱吉雙目無神,生無可戀地喃喃道:「請讓我被雲雀前輩咬殺吧。」
「他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表白之後沒緩過神吧。」小孩子清脆的聲音在腳邊響起。
優奈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Reborn:「Re——怎麼可能啊。」
因為緊急改口,她差點咬到舌頭:「肯定是他又上課遲到,被雲雀前輩嚇到使用個性。」
「不是哦。」Reborn黑黝黝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阿綱在臨死前,想到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沒有對你表白,所以才會這樣的。」
如果是正常情況,這種話理應十分感人。問題是Reborn口中的大情聖此時只穿著藍白內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毫無美感,毫無少女心!
事實上,優奈察覺到了沢田綱吉的心意,也確認對方是真心,在Reborn出現後,後者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的潛力股。
然而六周目已經證明,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不能帶給她任何助力,甚至都沒能查清楚組織的幕後boss。
雖然從沢田綱吉的表現來看,在她之前還很胖的時候,這傢伙應該就喜歡她了,但是……
「阿綱應該也是開玩笑的,」優奈壓下內心的觸動,神色促狹地看向沢田綱吉,「對吧?」
他都這麼說了,此時的沢田綱吉當然只能承認自己是在開玩笑。
優奈拿他沒辦法地歎了口氣:「要加油啊,不然你升學考試怎麼辦?」
沢田綱吉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仿佛一根裸奔的狗尾巴草。
見他這樣,優奈嘴角的笑容不禁稍稍隱去,她正要開口說什麼,便見Reborn飛起一腳,將沢田綱吉踹到在地。
「這傢伙就交給我吧。」Reborn一本正經道,「我叫Reborn,是阿綱的家庭教師。我會將他培養為合格的黑手黨繼承人的。」
「喂,小嬰兒你不要亂說!」沢田綱吉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為自己辯解,「優奈你不要——」
「那就麻煩Reborn老師了。」他看見優奈竟然向那個傢伙微微鞠了一躬。
「優奈你不要跟著他胡鬧!」
她卻只是沖沢田綱吉眨了眨眼,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天還是來了啊。
沢田亞瑟王遇到了他的梅林,拔出聖劍,成為一代教父,創造了一個日本國中生裡新的傳說。
優奈有些惆悵地想道。
不過這次她不會是講相聲的桂妮薇兒了。
—
優奈在月刊少女的投稿進展很順利,回來的第三天齊木國春便打來電話說成功通過連載會議,稿酬將會在本期雜誌刊行時打到她的帳戶上。
「秋山同學也開始準備新的短篇吧。」齊木國春鼓勵道,「編輯部的大家都很看好你,如果之後一篇能有這次的水準,我就推薦你參與第一次新人月例賞。到時只要拿到第一名,你就可以開始正式連載了!」
「那就麻煩您了。」得到了這樣的認可,優奈心裡卻沒有多少雀躍的心情。
這是理所應當的。
到了現在,她也必須開始考慮即將到來的畢業考試了。
以她的文化課成績以及個性,想要考上秀德高校、立海大附屬中學這類名校並不難,拼一點的話洛山高校冰帝中學也並非不可能。可是從創作、投稿、取材的角度考慮的話,東京和京都的高中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而她最想要去的學校是日本No.1的名門,雄英高校。
「不知道Level E事件能否作為加分項呢。」她有些煩躁地拿筆一下一下敲著桌面,更令她心急的是,在她監護人琴酒不知所蹤的現在,她不論是簽約還是升學都受到了嚴重阻礙。
「實在不行的話,就向彭格列求助吧。」優子建議道。
「那是退無可退的選擇。」優奈不耐煩地說道。
時間在她的焦心裡又前進了一個月,就在優奈快要按捺不住時,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按響了她的門鈴。
「誒,安室先生?」
看著面前自稱為安室透的混血帥哥,你的神色漸漸變得有些微妙。
「嗯,目前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偵探。」安室透露出開朗的笑容,「我是受到令尊的拜託,來照顧你的。」
有著茶色發色的年輕偵探笑容陽光友善,身形高挑卻不會給人任何的侵略感,令人心生好感。
見到優奈與照片中完全不一樣的形象,安室透也沒有露出多餘的訝色。
「你是琴酒先生的……同事?」
優奈對安室透的瞭解要比後者以為的多得多,在三周目時,她便接觸了這個自稱為私家偵探的帥哥。
前文提過,優奈幾乎把組織的臥底認了個遍,安室透便是其中之一。
後者表面上宣稱自己是個私家偵探,實際上卻是組織的精英幹將,代號波本。不過在他組織精英的身份之下,其實是日本警方的臥底。
兩者曾經在三周目時進行過一次失敗的合作,順便一提,正是那次合作導致了她三周目的死亡。
然而即便知道安室透和琴酒不是一路的,她此時也不得不保持警惕,因為她無法確定,安室透對她的判斷是什麼,是否會執行組織的命令殺死她。
安室透對優奈的想法一無所知,反倒是優奈純真可愛的外表給了他些微的錯覺。
看著少女澄澈杏眼中的提防與謹慎,他眨了眨眼。
「唔,琴酒君應該對你說過吧。」安室透笑容十分帥氣,氣質看上去毫無陰霾,「如果他因為什麼事耽誤了,研究所會派新人代替他。」
「嗯。」優奈謹慎地點頭。
在安室透展示了一系列證明後,無奈的優奈只得放他進屋。
「優奈很喜歡寫作嗎?」安室透是個健談的人,很快便把對她的稱呼從姓氏換成名字,看到優奈牆上到處貼著的便利貼後,不禁問道。
「嗯。」她說道,「事實上之後還需要安室先生的説明。」
「負責我的齊木編輯說,月刊少女編輯部願意和我簽約,並為了給我創造更好的寫作條件,邀請我上京,食宿之類的都可以給我安排好。不過因為我是未成年,這些都需要監護人的首肯。」
「我也在東京工作,如果優奈在東京的話也的確更方便。」安室透點頭,「但是優奈決定好在東京上哪所學校了嗎?」
「他們和誠凜高中、青春學園有合作,只要我簽約,就可以直接安排入學。」優奈回答道,「但是我想上雄英高中。」
「優奈的成績是很出色,但是想上雄英的話還是有點差距吧。」
「是,所以……」
「沒關係,這些就交給我吧。」
說著他便伸手想揉揉優奈的發頂,然而在他傾下身接近自己時,優奈卻下意識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安室透的動作落空了,因為這個意外,氣氛陷入了冷場。
「抱歉!」她下意識道歉。
安室透的笑容卻漸漸淡去,他凝視著優奈道:「我有個問題很困惑,希望優奈可以認真的回答我。」
優奈心虛地別開眼:「您請說。」
「從見面到現在,優奈對我就一直有很高的戒備,為什麼呢?」
「……我……那個……」
至此安室透已經得出了想要的結論,他嘴角露出些微的笑意:「沒關係,升學的事就交給我吧,」
「麻、麻煩您了。」
女孩的態度只差明說請您早點離開了。
安室透也不打算為難她,拿到齊木國春的聯繫方式後他便起身告辭。
看著少女松了口氣般的樣子,安室透暗忖道,能讓一個性格單純簡單,專注于少女純愛作品寫作的小姑娘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表現出這麼大的戒備,想來琴酒必然是對她洩露了什麼。
洗心革面?幡然醒悟?
安室透心底生出淡淡的嘲意,正如他一般,根本沒有人相信琴酒是真心感到懺悔進而金盆洗手了,大多以為琴酒是遭到幻術控制。
目前琴酒正在一家組織私有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而對這個小姑娘的監視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過日本警方對他的指示卻是儘量保護秋山優奈,並找到秋山夫婦隱藏在她身上的秘密。
安室透目光微沉,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個秘密……或許它就是粉碎組織的關鍵。
—
安室透是個靠譜的成年男性,很快便和齊木國春商量好了具體合同順利簽約。按照編輯部的意思,是希望她結束畢業統考後便儘快搬到東京。
「什麼,你要去東京上學?」幸平創真抬高了聲調,切菜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你聲音低一點。」優奈眼尖地提醒他,「要切到手指上了!」
「沒事……也對,畢竟秋山學習挺好的。」幸平創真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地開始切菜。
「喂喂,都不表現一下對我的不舍嗎?」優奈不滿地說道,「這可是要三年不見啊。」
幸平創真心臟猛地一顫,連他都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悸動:「我——」
「嗯?」
「……沒什麼。」那股強烈的心悸來的快也去的快,「並盛離東京又不遠。」
「但是就沒法像現在這樣每天吃城一郎大叔的菜了啊。」少女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不能吃美食還要每天趕稿……要死。」
「週末還是可以回來的嘛。」
「幸平不和我一起去東京上學嗎?」
「不了,我就在並盛上學。」離別總是會讓人有些傷感,就連幸平創真的語氣也低了一瞬,「畢竟我要繼承食事處嘛。」
「這樣啊……我覺得幸平將來一定可以成為超厲害的廚師的!」
「噹啷!」
那是幸平創真手裡的菜刀摔在地上的聲音。
少年的瞳孔驟然緊縮,太陽穴傳來強烈的刺激,令他眼前一陣陣的眩暈,就連菜刀都失手摔在地上。
【將來一定可以成為日本第一的廚師!】
誰曾經這麼說過?
她……那個聲音……
他的眼前似乎浮現了一個少女明媚的笑容,儘管看不清她的面龐,然而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大聲道——
……
心臟跳得愈發急促,頭腦傳來愈發強烈的眩暈。
「幸平?幸平!」
優奈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大概用了三秒,幸平創真才重新站穩。然而他卻沒有立刻撿起菜刀,而是用一種陌生的的眼神看著優奈,輕聲道:「愛……」
「幸平?」
「不,沒什麼!」幸平創真很快回神,他幾乎是欲蓋彌彰般故作鎮定的撿起菜刀。
「真的沒事嗎?」
「沒事!」
幸平創真的異常仿佛只是她的錯覺,他把菜刀拿到水池清洗,「想吃的話就回並盛吧,反正又用不了多久。」
「……嗯。」
但看著幸平創真的樣子,她卻有些猶豫,是否該使用先前的計策了。
萬一有什麼意外……讓既視感徹底失控的話……
幸平創真絕對會想殺了她的。
—
優奈在東京居住的公寓是月刊少女為她提供的。
雖然安室透是她的監護人,但他年齡還不到三十,花季少女與他同居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再加上她也實在不願意和安室透朝夕相對,因此索性住在編輯部安排的地方。
「我會經常來看西月老師的。」正式簽約後齊木國春便不再稱呼她的真名,而是以筆名相稱。
優奈的筆名仍然是西月春雪。
「這附近治安一直很好,超市、交通一類的也很方便。」齊木國春帶她參觀公寓,「我記得隔壁還要住個高中生吧。」
「他一個人嗎?」
「我記得是jump新簽約的高中生天才漫畫家吧。最近他們一直拿這個做宣傳,據說的確是非常有才華的新人。」齊木國春笑著說道,「你們平時也可以互相照料,請教創作什麼的。」
不會吧……
優奈嘴角抽了抽,如果真是她想的那個人的話,他們可能真的要為愛寫作,發電照亮全東京了……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公寓收拾好後,齊木國春徵求她的意見,「我之後再來拜訪你,討論新連載的題材大綱?」
「好。」優奈鞠了一躬,「麻煩您了。」
「哪裡哪裡,西月老師才是。」齊木國春滿面春風的離開了。
他離開後,優奈環視這間陌生的房間,不出意外的話,她就要在這裡度過之後的許多年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月刊少女投稿,所以是第一次住在這個地方。
公寓是兩室一廳一衛的設計,傢俱陳設還比較簡單,只有最基礎的供應,不出意外的話,之後就要靠自己掙錢,以及安室透給的的生活費了。
可以的話真不想要他的錢啊……
優奈苦惱地翻了個身,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不管怎麼說吃飯都是第一位的。
優奈來到齊木國春給她說的超市,準備採購午餐需要的食材。
然後,她便成功在超市邂逅了一位令她感情頗為複雜的前任。
看著那個頭髮比性格還要扎手的金髮少年,優奈露出了牙痛的表情。
那個少年不是別人,赫然便是未來將以強悍的實力、暴躁的性格、尷尬的隱疾名震日本的英雄——
爆豪勝己。
第二十二章:痔瘡危機爆殺卿
爆豪家一天的日常總是從清晨對洗手間佔有權的爭奪開始。
「能不能快一點!」優奈用手敲門, 催促道, 「你是要住在廁所嗎?別玩手機了!」
爆豪不耐煩地聲音從門裡傳來:「我沒拿手機!而且你急什麼, 你又不上班。」
「但是你要上班好麼?再不出來你就要遲到了!而且你這樣只會讓痔瘡越來越嚴重,快出來!」
「馬上就好。」爆豪敷衍地說道。
於是優奈只好憋氣地等在門口,時不時敲門以提醒爆豪門口還有個大活人等著刷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儘管二人同居多年, 然而爆豪勝己心裡始終有種微妙的矜持,堅決不允許優奈在他上廁所時候洗漱。
明天一定要早點起床趕在他之前佔領洗手間!
優奈惡狠狠想道。
不對, 等這次稿酬下來就換個兩衛的大房子!
由於爆豪事業剛起步, 又不肯向父母或者女友借錢, 所以兩人平攤買房子時就選擇了兩室兩廳一衛的戶型。
卻沒想到,由於長年吃辣、喝酒、開會久坐, 倍受期待的人氣英雄爆殺卿竟然年紀輕輕便得了痔瘡。
沒錯,實力強勁容貌出眾的超人氣英雄爆殺卿,如今正面臨著足以影響他英雄生涯的大危機。
而危機的起因既不是被敵聯盟的襲擊, 也不是被其他英雄超越。
而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痔瘡。
其實原本爆豪是準備做手術去除這個痔瘡的, 結果不知道從哪看了一個哥們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痔瘡手術後的悲慘生活,之後便怎麼都不願意去做醫院了。
而且他還很霸道地不許周圍人提這件事,誰提他的痔瘡, 他的表情就會十分兇殘, 然後把那不識趣的傢伙教訓一頓。可憐綠穀上次因為實在看不下去爆豪開會時的樣子, 小心翼翼地側面建議他一句,結果事後就被爆豪拉到訓練場狠狠切磋……
好在爆豪的痔瘡十分善解人意曖昧不清欲語還休,恰好介於忍耐與做手術切除的程度之間, 於是就這麼一直用藥拖著了。
正因此,優奈成了世界上唯一可以直面爆殺卿痔瘡危機的人。
——因為她得幫爆豪上藥。
是以,除了黑衣組織的威脅外,優奈生活中的苦惱也只有兩個,兩個恰好都與爆豪有關。
第一個就是爆豪尷尬的隱疾,好在痔瘡不影響性生活,所以除了每天早上洗漱兩人必須要打仗,其他倒也沒什麼。
畢竟想看爆殺卿的搞笑日常基本全靠痔瘡。
第二個就是兩人交往多年卻遲遲不能結婚。
這就要從一個flag說起了。
爆豪勝己雖然面相兇惡,性格卻意外的純情。他與優奈自幼相識,小學時兩人曾有過約定。
「等我成為日本人氣第一的作家,勝己成為日本人氣第一的英雄,我們就結婚吧。」
純情的爆豪勝己把這句話當真了。
於是他們就成了大齡未婚青年。
雖然很想結婚,但爆豪卻始終無法超越轟焦凍和綠谷出久成為人氣第一……並且可以預測的,除非爆豪願意女裝出道,不然他這輩子多半都沒法超越那兩位了。
「誰讓勝己總是凶巴巴。」優奈沒好氣道,「要是比誰是人氣第一的反派英雄,你絕對連年衛冕冠軍。」
爆豪聽不得這種話,本來乖乖趴在床上的他頓時就炸了,不過優奈經驗更足,上藥的手稍稍用了點力,爆豪便發出一聲令迷妹心碎的悶哼,趴在床上不動了。
「我是在疼痛訓練。」優奈安慰道,「痔瘡都能忍過去,要是不幸被俘,你也能堅持到被救的時候。」
「……我想殺人。」爆豪勝己臉埋在枕頭裡,咬牙切齒地說道。
「求求你,千萬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優奈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會被人請願吊銷你英雄執照的。」
「……少廢話……上你的藥!」
「嗯?確認不換一種語氣?」優奈微笑著說道。
「哼。」於是爆豪冷哼一聲,不和她爭執了。
痔瘡實在是個神奇的事物。
優奈和爆豪原本應該拿的是純愛勵志向劇本,兩個少年少女為了實現夢想互相鼓勵,然後從初戀走向結婚。
然而好好的故事,在爆豪出道就拿下【最像反派的英雄】No.1,之後又得上痔瘡後,就變成《我的痔瘡男友》這樣的搞笑番了。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爆豪勝己是優奈四周目的男友(丈夫)。在先後經歷了與夏目貴志、跡部景吾、綠穀出久的失敗婚姻後,她終於大徹大悟,準備找個實力強勁、有錢有勢、性格強勢護短的人。
她覺得綠穀的發小兼對手爆豪勝己就挺合適的,他看起來就很適合為了所愛不顧一切這種人設,有了爆豪的助力,她大概率可以粉碎組織。
然而並沒有。
即使爆豪深愛她,即使她成功與安室透合作,可在與琴酒的關鍵一戰中,爆豪還是沒能及時出現。
優奈被琴酒殺害死去的那一刻,他正在救災前線奮戰。
嗯……琴酒果然是個罪惡的男人。
從對往事的回憶掙脫出來,優奈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原地發呆了許久。
是因為幸平創真麼……她居然有了回憶過去這樣可笑的行為。
優奈自嘲似的一笑,接著才幹起正事,推著購物車走到貨架前,伸手向貨架上最後一袋麥片。
然而,從背後伸來的另一隻手卻先她一步拿到了那袋麥片。
「!」她一驚,不禁轉身望去。
只見爆豪勝己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那包麥片,蹙眉看著她。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模樣。
少年眉眼鋒銳,面龐上寫滿桀驁,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都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聯想到刺蝟。
兩人沉默而微妙地對視一秒,爆豪忽然開口問道:「你剛才一直在看我?」
「你在說什麼?」優奈裝傻。
「別裝傻了,我都看到了。」爆豪勝己不耐地說道,「你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這樣和女孩子說話,可是很失禮的啊。」優奈歎了口氣,她不欲和爆豪再有多餘糾纏,索性承認道,「嗯,我剛才是在看你。」
「為什麼?」爆豪的疑問緊隨其後。
「因為你長的很帥。」
優奈說這話時神色淡定,爆豪卻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般露出猝不及防的表情。
她對如何應付爆豪還是很有一套的,見爆豪表情懵逼,便從容地推著車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補充一句:「不要追上來,不然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意思,是在向我搭訕的。」
說著她便向爆豪俏皮地眨了眨眼。
爆豪勝己頓時從懵逼中回神,露出惱怒的表情,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來。
看吧,對付爆豪還是很簡單的。
—
在超市買了午餐需要的食材後,優奈便返回公寓自己做起了料理,她水準有限,因此只是很簡單的拉麵。
不過在切火腿時,她卻聽到隔壁有非常大的音樂聲,似乎有人在用高分貝的音響放歌,聲音大到連她的牆壁都在震動。
沒記錯的話,那邊應該住著齊木國春口中jump力推的天才高中生漫畫家。
jump在高中時便出道的漫畫家,最終成為招牌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新妻英二,一個是亞城木夢葉。其中亞城木夢葉是個雙人組合。
相比成名之路寫出來就是個標準王道漫主角的亞城木夢葉,還是被廣泛認同為天才的新妻英二更讓她感到熟悉。
蟬聯三年漫畫十傑一席位置的新妻英二,第一部連載漫畫《Crow》連續二十周蟬聯jump人氣調查第一,如果不是他喪失興趣執意完結,否則比肩火影忍者,海賊王一類的漫畫也並非不可能。
在很多時候,西月春雪都是被拿出來和新妻英二並稱的。
兩人同樣是高中出道,同樣是被雜誌力捧的天才新人,甚至有不少粉絲希望他們能合作創作一部漫畫,為此還冒出不少cp粉。
如果真是新妻英二住在隔壁的話……嘖,根本是少女漫才會有的情節吧。
雖說她一點也不期待。
隔壁製造的音量絕對夠得上噪音擾民的標準,讓人完全無法靜下心做手頭的事。因此又等了幾分鐘,見沒有其他住戶上門抗議,而隔壁又實在沒有停歇的意思,她只好認命地自己找上門。
優奈敲了幾下門,沒人應,又按了門鈴,還是沒人開門,多半是房間裡音樂聲音太大沒聽見。接著她試探地擰了下門把手,居然能打開,門沒有鎖。
實在忍無可忍的她乾脆推開門,準備和隔壁的住戶說清楚。
推開門後,音樂聲音更是成倍放大,音浪如海浪般將人淹沒,她幾乎以為房間都在音樂裡顫抖。
優奈捂住耳朵,走進玄關。果然,客廳最顯眼的就是兩個與成人一般高的大號音響,吵得整棟樓都受不了的噪音就是被他們製造出來的。
客廳除了兩個大音響,就只有一個伏在工作臺前的少年。他身量不高,優奈從背後只能看見一個粉紫色頭毛的腦袋。
一個身材纖瘦的少年伏在工作臺前,神色投入地畫著一張底稿。他的速度極快,而品質又極高,不過寥寥幾筆,便有形象鮮明的漫畫人物躍然紙上。
那是即便是優奈這樣的外行人,也能看出的高超水準。
嘈雜吵鬧的環境似乎沒能給他任何騷擾,反而讓他的思維越發活躍,少年眼神明亮,神態與其說投入倒不如說是激情,嘴裡還不住發出漫畫裡特有的擬聲語氣詞。
果然,是新妻英二。
優奈站在他身旁道:「打擾一下!」
新妻英二似乎沒有聽見,畫筆仍然未停。
她再度抬高聲音:「打擾了!!!!」
這次她的聲音總算讓新妻英二稍微分散了一點注意力:「怎麼了?」
然而他的眼睛還是盯著紙面,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您能先關一下音樂嗎?這樣交流很困難!」
在她的堅決要求下,新妻英二總算關掉了音響。
耳朵已經適應了高分貝噪音的環境,突然安靜下來反而有些不適應。
優奈揉了揉耳朵,說道:「很抱歉打擾您的創作,但是,您在創作時可以把音樂關小一點嗎?這對我以及其他鄰居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擾。」
「很抱歉。」
「我理解您創作時或許需要特殊環境,但您可以買個耳機不是嗎?我也是雜誌的連載作者,所以我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您現在這樣……」
沒想到聽到這裡,新妻英二忽然停了筆:「作家?漫畫家嗎?」
「不,我是《月刊少女~心跳特刊》的新人作家。」
「哦,」新妻英二眨了眨眼,「雄二郎好像提過你。」
「雄二郎?」
「是我的編輯。」新妻英二說道,「他說隔壁要住一個超可愛的高中生少女作家。」
說完,他看向優奈的面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的確是超——可愛。」
新妻英二直言不諱地誇獎反而讓優奈有些不好意思:「您過譽了。」
新妻英二盤腿坐在椅子上,嚴肅的說道:「我叫新妻英二,給您的生活造成困擾很抱歉。」
這時候看起來倒是意外的乖巧嘛……和傳言裡性格怪異乖張的形象不太一樣。
「哪裡哪裡,我叫秋山優奈,筆名是西月春雪。」優奈擺手,「只要聲音稍微小一點就好了。」
「好。」新妻英二轉過身,「那我繼續了,另外,西月老師你踩在了我的原稿上。」
咦?!
她連忙低頭,只見一張畫好的底稿靜靜躺在她的腳下,而在地上這種畫好的底稿還有很多,看上去新妻英二是畫一張扔一張……
不要把辛苦畫出來的底稿隨便亂扔啊混蛋!
但她又不好再一次打斷新妻英二的創作,反正來時的目的已經達到,索性悄悄帶上門離開了。
沒記錯的話,就是從今年開始,新妻英二橫空出世,成為最被期待的新人漫畫家。他蟬聯三年一席還不算,之後又連續霸佔七年單行本銷量冠軍。
可以說,在那十年裡,整個日本漫畫界都是籠罩在新妻英二的光芒下,這種被支配的恐懼一直到十年後,亞城夢木葉組合發力,這才在新作單冊銷量上超越了新妻英二。
居然要和這樣的怪物比鄰而居。
漫畫十傑……一席……
雖然以前有人拿她與新妻英二相比,卻也有新妻英二的粉絲嘲諷他們不要碰瓷,一個隻會話題炒作的投機分子沒有資格與真正天才相比。
優奈清楚自己的分量,與其說是投機,倒不如說是算計。她天生有一種才能,可以精確的計算出版商的期待,編輯的想法,讀者的反應,然後以最巧妙的搭配將其組合起來。
這是優子在她身上發掘出的商業天賦,用她的話來說,這是最快的成名路線。
……但是……
優奈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大門,以及門後那個才華橫溢的天才少年,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我能一個個打敗漫畫十傑,成為一席,這種劇情套路是不是就王道起來了?」
「你在想什麼啊。」優子警覺起來,「你會畫漫畫嗎?能不能腳踏實地一點。」
「寫小說成為人氣第一太沒挑戰了,」優奈懶散地說道,「我現在腦子裡就有三種以上能讓我在一年裡成為月刊少女台柱級別作者的方法。」
「這樣不好嗎?」優子駁斥道,「還有快給我向其他作家道歉啊!」
「喂,賈維斯。」
「……幹嘛?」
「我不想寫一直寫商業作品了。」
「什麼意思?」
「我記得以前你策劃過把我和新妻英二綁定炒作的提案吧?」
聽到她這麼說,優子沒有立刻回應。
大部分情況下,新妻英二都是她倆心照不宣的禁忌,原因正是因為那次成功的炒作。
那次炒作從最初目的來說是成功的,它帶給優奈的話題度和關注成功讓她的新書在預熱階段便大獲成功。
可事後優奈卻消沉了很長時間。
【只會炒作話題的商業作家憑什麼與新妻英二並稱天才?】
【很失望,春雪老師已經江郎才盡了嗎?】
【令人噁心。】
「那只是少部分人。」優子試圖說服她,「你的成績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可是我已經想了很多次了……為什麼跡部不再稱讚我的作品?」
「他以前明明那麼欣賞我,不是嗎?」
曾經肯定並欣賞著她的才華,為了鼓勵消沉中的她,甚至在她出道十周年紀念日上點亮整個東京的跡部……為什麼會在之後對她的作品視而不見?
「因為風格不同吧。」優子自己才知道這話說得多沒底氣。
「我覺得很屈辱。」優奈自顧自道,「新妻老師沒有反駁,但不代表他就認可了我。」
「超人氣作家又如何?帶給我的只有失敗與恥辱。」優奈沉聲道,「這次我要讓所有人都認可我,我要成為日本第一原作,我要讓新妻英二認可我!漫畫十傑的一席,我當定了!」
「你瘋了嗎?!」優子失聲道,「嚴肅文學達到那個普及度難如登天!」
「狹隘,你的概念裡只存在嚴肅文學和炒作兩種嗎?」優奈毫不留情道,「誰說我要去寫嚴肅文學了?」
「那你要寫什麼?」
「我已經想好了。但是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配合你寫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了。」
優奈長舒了一口氣,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下一次,那扇門一定會是他主動向我打開。」
—
三日後,齊木國春準時上門拜訪。
「西月老師想好連載大綱了嗎?」
按照慣例,籌備一篇連載她需準備好五萬字存稿以及一份完整大綱。如果通過連載會議,便會按照千字六千日元的標準向她支付稿酬。
因為月刊少女是半月刊,所以一次她需要交兩萬字。
「想好了。」優奈將檔袋推向齊木國春,「這些是前五萬字,大綱在這個筆記本上。」
齊木國春點了點頭,打開了文件袋——
耀眼的金光從紙袋裡爭先恐後地向齊木國春湧來,在金光的洗刷下,伴隨著一聲呻.吟,齊木國春瞬間爆衣!
金光籠罩的範圍愈來愈向外擴張,而被它照耀過的房間的每一寸,都變幻了模樣,到最後,原本整潔寬敞的公寓已然變成了綠草茵茵的校園,齊木國春則穿著高中女生制服不知所措的站在校園門口!
人至中年,面龐已有明顯歲月痕跡的社會男人,穿著黑底銀邊的jk制服,畫面給人感覺委實微妙……修身嬌俏的制服穿在齊木國春身上,怎麼看都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般的強烈衝突。
毫無疑問,這個展現女生青春活力,修飾身材的制服是該穿在一個可愛的高中女生身上的。
「這、這是——」齊木國春卻顧不上自己強行被女裝的事,或者說,正是因為自己被強行女裝,才令他如此震驚。
這段話聽起來很矛盾,實際上卻完全不同。
因為他們表達的重點不一樣。
前者是女裝的羞恥,後者卻是……
齊木國春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環境,最後方才喃喃地吐出一個中二度爆表的專有名詞:「這難道是——【幻想顯現】?!」
放在漫畫裡,這一幕肯定是要單獨留一個大尺寸畫面表達場面的震撼,然後加粗放大【幻想顯現】四個字以表衝擊。
可惜這裡只有優奈。
「哈?」
優奈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聽齊木國春的語氣像是知道什麼,連忙追問道:「幻想顯現是什麼?」
齊木國春眼睛仍盯著周圍的環境,生怕錯過一分一秒,嘴上答道:「這是作品足夠優秀的一種表現。之前的《薔薇之心》散發金光已經足夠優秀,但是真正擁有強大潛力的作品,不但會散發金光,還可以讓人【衣衫綻裂】也就是爆衣,以及讓人身臨其境,也就是【幻想顯現】!」
這專有名詞敢情還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有沒有破碎虛空、恐怖如斯之類的評級。
「我覺得這不止場景轉換吧,順帶還一鍵換裝了。」優奈瞟了眼齊木國春的裝束,但很快就因畫面太美而飛速轉開目光。
齊木國春顧不上臉紅,反倒是用看寶藏般珍稀欽佩的眼神看她:「西月老師的潛力與實力,比我想像的更為優秀!」
優奈乾笑一聲,這種玄幻設定還真讓人認真不起來……前幾天她還在熱血漫般立誓要超越過去的自己,結果沒過兩天就開始寫文爆衣之路……這根本不是正經升級文好麼!完全沒法讓人熱血起來啊喂!
優奈虛著眼道:「啊,大概吧。」
齊木國春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恍然:「西月老師這部作品的主角是高中女生嗎?」
「嗯,」優奈說起正事來才總算打起精神,「名字叫《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
—
《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是一個少女純愛小說,講述人類與吸血鬼結合後誕生的混血少女莉莉絲,自幼父母雙亡,而且能力平平,容貌普通,在吸血鬼中倍受冷待排擠,最終忍無可忍,轉學來到了一所神奇的學校,銀魂高中,而故事也由此展開。
在這裡,她邂逅了天然卷死魚眼的銀八老師、力大無窮的外星少女神樂、還有眼鏡志村新八等同伴,最終眾人重組了銀魂高中落魄已久籃球部,一路闖入全國大賽奪得冠軍。
至於感情線,則是不懂人心、內向懦弱的莉莉絲在同伴的幫助下,逐漸成為人。以及她與人嫌狗憎的死魚眼老師阪田銀八的感情糾葛。
「設定上來說很有趣,」齊木國春看完存稿和大綱後,便開始說自己的感想,「莉莉絲青澀卻純真的感情,銀八老師對學生愛慕之情的逃避會是很不錯的看點。男主平時懶散關鍵時刻卻非常可靠的人設也會很吸粉。不過……」
他慢慢說道,語氣頗有幾分猶豫:「重組籃球部的確很熱血,但是這是不是有些偏向少年向了?」
「不,其實這是搞笑向。」
「搞笑?」齊木國春困惑地問道。
「是的,請注意,世界觀設定的是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普通人類。而在周圍都是普通人的情況下,有著半吊子異能的吸血鬼少女、力大無窮的大胃王外星人等角色,不是會在生活裡製造一系列笑點嗎?」
「但是這些超能力者都跑去籃球部……」
「對,中二病也要打籃球!」優奈興致勃勃道,「百分百拷貝敵方能力、氣勢威懾力足以破壞重心的雙眼、只要想誰也無法從己方籃筐得分……這些能力不是很有趣嗎?」
「這是超能力籃球了吧?」
「Bingo。」優奈打了個響指,「畢竟不是熱血少年漫,不需要講什麼科學。」
「說來也是,」接受這個設定後,齊木國春反而覺得的確很有趣,「西月老師怎麼想到這個的?」
她解釋道:「事實上是來自于現實給我的靈感。這些能力是現實存在的個性,不過我在文中會進行修改。」
「真的有這麼神奇的籃球嗎?」
「奇跡的世代,這個名字齊木先生聽過嗎?」
「奇跡的世代……是說那五個打籃球很厲害的國中生吧?」齊木國春說道,「他們好像還有個幻之第六人,總之雜誌上把他們吹得很玄乎,但應該很厲害吧?」
「是的,很厲害,但我要說的並非他們,而是謎之第七人。」優奈壓低聲音道。
「謎之……第七人?」
「是的,那是我這輩子看過最不可思議的籃球賽。」至今說起那場球賽,優奈仍然會嘖嘖稱奇,「真的,除了超能力,不然沒法解釋那場球賽。」
「我也是意外才誤入球場觀戰的,當時是一場1v5的比賽。」
「1v5?」齊木國春不假思索道,「一個人肯定會輸的。」
「不,那場比賽的比分是111:11。」優奈加重語氣,以強調事實的可靠性。
「奇跡的世代得了111分吧。」齊木國春毫不驚訝道,「這種比賽根本沒有進行的必要,不過全是1的得分,也實在有點過分了。」
「不,是一個人得了111分。」
「噗——」齊木國春一口茶噴了出來,然後劇烈咳嗽起來,「你在開玩笑嗎?還是他們在玩鬧?」
「是認真的。」優奈露出慈愛的微笑,看著齊木國春震撼的樣子,仿佛是看到當時世界觀破碎的自己,「那個籃球,以各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到了那個少年的手中,又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進了奇跡的世代的籃筐——我眼睜睜看著那個籃球長了眼睛般在半空中拐了四個彎!」
「奇跡的世代怎麼可能沒法突破他的防守?他用了個性嗎?」
「肯定用了,但奇跡的世代之後也用了個性,但慘敗成這樣,只能說明他們五個加起來也無法比過那個人。」
「奇跡的世代其餘四人根本就沒摸到過球。只有綠間真太郎拿到三次球,投了九分。」
「那剩下的兩分……」
「是他自己在最後投進自家球框的。」優奈神色沉重道,「沒錯,自始至終比賽都在他的掌控中,就連讓綠間拿球也是因為他投的三分球比較好控分。」
「難以置信……」
「是啊,從那時起我就不再相信籃球場上還有公平可言了。」優奈淡定地喝了口茶,「比起現實,我覺得我寫的小說裡的籃球可能還更科學一點。」
齊木國春最初還陷入世界觀的破碎不可自拔,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回過味兒了。
這種實力差,這種行事風格,感覺很像他認識的某個人啊。
「那個人長什麼樣?」
「粉紅色頭髮,和我們差不多大,戴個綠色眼鏡,有點像——」優奈說到這裡漸漸噤聲,她與齊木國春對視,眼裡都有心照不宣的味道,顯然是想到了同一個人。
齊木國春這才想起,暑假前,自家兒子好像是有提過和人打了場籃球賽。
……原來就是這場嗎。
「恕我直言,令公子比較適合去美國NBA深造。」
「楠雄他……」
「楠雄?」
「嗯,他叫齊木楠雄。」
說到這裡,兩人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
齊木國春清咳一聲,將稿件整理好裝進檔袋:「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可以通過三天后的連載會議,我會給你打電話通知。」
優奈把齊木國春送到門口,禮貌地說道:「那就麻煩您了。」
目送著齊木國春的背影,優奈心底不禁對齊木楠雄這個名字生出些微妙的異樣感。
原來前幾天,不是他們的初見麼……
—
齊木家,晚飯。
「楠雄,你是不是和奇跡的世代打過籃球?」齊木國春實在無法按捺內心的好奇,向自家兒子發問道。
齊木楠雄動作稍頓:「嗯?」
他只是提過一句自己打過球賽,父親不可能知道對手是誰的。
「別人告訴我的。」齊木國春催促道,「過程到底怎麼樣?詳細給爸爸講講。」
「沒什麼好說的。」齊木楠雄神色冷淡,「只是一群被實力困住的傢伙罷了」
「……說點我能聽懂的話。」
「他們很弱。」
「……把這句話展開說一下。」
齊木楠雄蹙眉,卻還是耐心答道:「他們打不過我,很弱。」
「打????」齊木國春不禁捂臉,「這是籃球好麼!為什麼要說得仿佛街頭械鬥。」
「你覺得他們就是在正經打籃球嗎?」齊木楠雄地吐槽一針見血,「我只是比他們更不科學罷了。」
「你不是你們籃球部的三軍成員麼?怎麼會和奇跡對上?111:11有點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吧。」
齊木楠雄懶得回應父親的喋喋不休,只是被他一直念叨著,也不禁回憶起當時的事。
齊木楠雄的中學明洸有個很不得人心的規定:每個學生必須報一個社團修學分。
齊木楠雄只想加入回家社,可惜學校不允許,於是在同班荻原成浩的盛情邀請下,沒什麼所謂的他加入了籃球部。
他當然是不會全力去打籃球的,籃球場估計也無法承受一個拼盡全力的歐爾麥特。於是他就在三軍混日子,表現活躍的荻原成浩則去了一軍,最終成為首發。
荻原成浩的性格是齊木楠雄最無法應對的麻煩類型,單純熱情的籃球笨蛋,他對籃球的熱愛是真心實意的。
總之,在荻原成浩的主動親近下,齊木楠雄被動的成為了荻原成浩(單方面認為)的好朋友,也被動知道了他不少事。
比如他有個青梅竹馬叫黑子哲也,比如他這個竹馬在籃球豪門帝光中學,比如他們相約要在初中聯賽的決賽會面。
國二時明洸不幸早早退場,國三時卻一路挺入決賽。
雖說這個籃球笨蛋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但能實現他和發小的約定的話,齊木也是為他高興的。
然而……
帝光的奇跡的世代,竟為了湊比分打出111:11這樣侮辱性質的分數,態度也很輕蔑傲慢。
齊木楠雄不反對實力至上主義,也不覺得勝者為王這句話有什麼不對,明洸和帝光的實力差距是顯而易見。
不過。
看著荻原成浩喪失高光的眼瞳,齊木楠雄還是決定要做些什麼。
他的行為和那個籃球笨蛋無關。
只是他想這麼做,僅此而已。
齊木楠雄和奇跡的世代的實力差距也是顯而易見的……不,這是兩種世界觀的較量。
而藤卷不幸敗給了麻生週一。
齊木楠雄不覺得自己的勝利有任何值得誇耀的地方,於是他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也沒有將自己的事告訴任何人。
「誰告訴你的?」
他記得當時籃球場應該除了他們沒有別人的。
「是西月老師啦,就是上次那個和你同齡的女孩。她可真是天才啊,雜誌未來的台柱應該就是她了。」齊木國春感歎道。
秋山優奈?
少女可愛嬌俏的面容不期然在他眼前浮現。
原來他們的初遇在更早之前麼……
注:藤卷和麻生週一分別是黑籃和齊神的作者。
第二十三章:故人重逢
月刊少女是青春戀愛雜誌裡的新晉豪門, 已經在少女漫畫界已經佔據半壁江山的它並沒有滿足于現有的成就, 而是雄心勃勃, 向小說界進發。
這樣志在業界龍頭地位的雜誌資本對簽約作者的待遇十分優渥,不過品質要求同樣嚴苛。
目前月刊少女能拿的出手的招牌作家只有挖牆腳來的寥寥幾個,能稱得上臺柱的一個沒有。因此編輯部對優奈寄予了很高期望, 希望她經過磨練後能成為挑大樑的存在。在她剛一簽完約就開始進行宣傳, 以天才少女作家作為噱頭,吸引讀者注意。
「我相信西月老師一定可以的。」齊木國春對她倒是信心十足, 優奈的靈氣與潛力已然折服了他, 「不過題材還是要多注意。」
是的, 題材。
優奈第一部短篇《薔薇之心》的優秀有目共睹,可在當月月例賞上卻只是進入最終選拔, 止步佳作獎,沒能奪得頭籌,原因正是由於吸血鬼的敏感性。
吸血鬼與吸血鬼獵人的愛情悲劇在政治上的敏感度實在太高, 縱然編輯部能看出含金量, 最終也沒敢給她第一。所以《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才更要注意這些。
她坐在書桌前,凝神思索著接下來的劇情。
目前是前期最具看點的情節之一。
莉莉絲沒繼承到吸血鬼的優點,缺點倒是一個不落。在一個失控的夜晚, 她襲擊了阪田銀八, 吸了後者的血, 二者正式建立起聯繫。
至選擇阪田銀八的理由則是因為銀八老師嗜好糖分,血液很甜。總之,莉莉絲用自己半吊子的異能控制住了銀八老師, 禁止他洩露自己的秘密。
大致寫好了構思完善的情節,今日份的任務已經完成,然而優奈的心情卻並沒能輕鬆起來。
理論上來說,她已經寫完了大綱,思路通暢,根本不會有卡文的問題。然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目前的文裡少了點什麼。
對著電腦冥思苦想一小時都沒想出來,優奈索性放棄思考。
創作遇到瓶頸怎麼辦?
——當然是本期休刊,外出取材。
開玩笑的。
即使現在已經瘦下來,優奈仍然有每天慢跑鍛煉的習慣。
姑且不說雄英的入學考試,作家這個職業本身便很考驗身體素質,所以日常鍛煉是必不可少的。
吃了晚飯後,她便做好防曬,穿上球鞋出了門。
那麼問題來了。
……鍛煉途中偶遇前夫是個什麼水準?
—
戴著耳機的少女穿著一身運動裝,踏著傍晚的樹蔭,神色悠閒地向前跑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愉快的笑意。
仍有微熱余溫的夏日傍晚,青春可愛的少女的身影無疑是一抹亮眼的風景。
優奈原本半帶認路的慢跑,順便看看附近的風景。然而在路過一個網球場時,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兩眼。
那個紫灰色短髮的男生……側影有點眼熟啊。
此時恰好是暮色將至,但網球場還沒到規定開燈時間的微妙時間。優奈夜視能力一般,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眼熟的側影,再想要看清外貌便做不到了。
優奈不禁放慢腳步,而她越看便越覺得眼熟,正當她猶豫是否要接近仔細看時——
只聽見一聲仿佛玻璃破碎般的脆響,緊接著便是一股寒風撲面而來!砭骨的寒意仿佛利刃般切開夏日的悶熱,令人猛然清醒過來。
而寒風的來源處,那兩個少年所在的網球場,此時已是另外一副場景。
寒風裹挾著冰雪在網球場中肆虐,此時正是炎熱難耐的八月,可網球場中卻在下一場暴風雪!
這場暴風雪的製造者,那個背對優奈的少年對酷寒適應良好,只見他高高跳起,向對手發起扣殺的一球,口中厲聲喝道:「你輸了,越前!」
而他的對手卻像是被寒冷凍僵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甚至連揮舞球拍都做不到。
只見網球迅如雷電般擊中了他對手的球拍,接著彈回了他的半場,然後再次起跳扣殺!
「恐、恐怖如斯!」優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優子也很震驚:「我好像明白齊木楠雄是怎麼做到讓球在半空拐四個彎的了。」
「網球現在允許在賽場上使用個性了?」
「這不是個性,」優子肯定地說道,「這是比超能力籃球要更進一步的,魔法網球!」
「這時候玩梗就沒意思了。」優奈完全無法移開目光,「跡部的必殺技還真是特效點滿啊……」
優奈已經認出了那兩個在網球場上鬥法的魔法師,一邊是她的前夫之一跡部景吾,一邊是近年來名聲大震的網球天才越前龍馬。
這個曾經力挫跡部景吾、幸村精市等天才,奪得全國冠軍的少年天才會如何應對呢。
除了白茫茫的暴風雪外,以跡部為中心,幾乎是整個網球場的地面都鋪上了一層細密的霜,就連網球場邊緣的鐵絲網也因驟然降低的溫度而結冰。
而原本理應無法動彈的越前龍馬,卻在跡部景吾強大的壓迫力面前,做出了他的回擊。
少年將網球拍橫握,做出類似武士拔刀般的姿勢,然後低聲說了句什麼。
果不其然,在他身後出現了巨大的須佐能乎……啊不,武士虛影,緊接著做出了自己的反擊。
「優奈,那不是須佐能乎嗎?」沒想到優子倒說出了她的吐槽。
「岸本老師看到他會很開心的。」優奈如是道。
在進行了一系列閃電帶火花的激烈競技後,跡部景吾與越前龍馬終於打成了平手。
……周圍的場地也成功沒有其他人了。
雖然有人想要圍觀這場高水準的網球較量,可惜跡部的冰之世界實在是過於寒冷,穿著單薄衣服的他們根本無法忍耐,只好陸續撤離。
「你的動靜太大了,跡部。」越前龍馬撇嘴道。
「是他們太弱了。」跡部打了個響指。
跡部景吾說完這句話後,一切的異象便停止了。暴風雪停止了肆虐,冰雪消融,溫度回升,網球場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樣子。
他走到一旁的休息椅前,從背包裡取出水杯,正要擰開時,卻與鐵絲網外一個女孩的雙眼不期然四目相對。
兩人均是一怔,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心底仿佛被羽毛撓了一下,莫名生出股奇妙的、曖昧而難言的感覺。
跡部景吾從不會這樣失禮地看著一位淑女,但是此時卻破天荒的無法移開目光。
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熟悉又陌生。像是從枯木裡生出新芽。像是一縷天光自雲層探出,照亮了她的面容。好像兩人很多年前曾在哪裡相識,她的眉眼被陳舊的回憶浸潤得有些溫柔。你已垂垂老矣,而她明媚如昔。
跡部喝水的動作停了下來,神色漸漸流露出些許困惑。
他們是在以前見過麼?可這是他們的初遇才對……
如果說她同冰帝的那些女生一般無二,對他早便傾慕於心……不,她的眼神和那些女生,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她什麼都沒有說,卻又說盡了千言萬語。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這句詩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
他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孩。
夏夜溫熱的風吹過網球場,少女的髮絲在風中輕輕搖曳著,她無聲地望著跡部景吾,眼裡閃爍著清亮的光。
少年驕傲張揚的氣質一如記憶裡的模樣,英挺的眉宇,俊美的五官,右眼下的一顆淚痣更是為他添了說不清的魅力。
他背對著不知何時亮起的白熾燈,身後渲染著大片耀眼到刺目的光芒,面容卻隱沒於夜色。
但優奈可以看清他的神情,深藍色海面下隱藏著的,洶湧而壓抑的——
「居然還有觀眾麼。」越前龍馬驚訝道,「不冷嗎?」
對視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回過神。
「八月份會覺得冷才是異常現象吧。」優奈下意識吐槽道。
她實在無法忘懷,當初某一場網球賽上,觀眾失聲喊出的「這還是剛才那個垂死的人嗎」。
委實說這句話擊破了她對日本運動剩餘節操的最後一絲幻想。
這是打網球!不是決鬥!打網球打到奄奄一息是不科學的!
「好像是哦。」越前龍馬居然贊同了她。
……無言以對。
優奈不知該對他們說什麼,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麼,對二人微微頷首後,便重新插上耳機離開了。
少女束起的馬尾在身後躍動,發圈上的HelloKitty貓頭裝飾,對著他露出醜醜的笑容。
現在還會有女孩子用這種過時的發飾麼?
跡部蹙眉望著她的背影,下意識握緊了手中水杯。
為什麼會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
「你怎麼不和跡部多說兩句話?」優子不解地問道。
「說那麼多做什麼?」
「取材啊。」優子興致勃勃道,「日本網球的離奇程度遠超籃球,籃球場上再怎麼奇幻,也不會八月飛雪,出現須佐能乎吧?」
「他們雖然不會須佐能乎,但是會螺旋丸。奇跡的世代幻之第六人,我記得是叫黑子哲也吧,螺旋丸傳球挺厲害的。」
優子嘲笑道:「你還說我玩梗,你自己不是也玩得很開心。」
優奈短短的笑了一聲:「你說,在這種街頭網球場都能偶遇跡部景吾,這算不算命運給我的啟示?」
「那你這種啟示遇到得可能有點多。」
「那我希望跡部的啟示再多一點。」
「不存在的,」優子對她的水準十分瞭解,「你需要的不是啟示,而是手把手教學。」
「手把手教學?」優奈不服氣道,「戀愛大師線上教學好麼!」
優子嗤笑,絲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
嘖。
第二十四章:戀戀風暴
離公寓還有一段距離, 優奈便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優子, 前面是不是有哪裡在發光?」
「嗯……好像是粉光。」優子疑惑道, 「附近有新開的店面嗎?」
「沒有吧?」優奈開始日常嫌棄,「你就不能開發出點地圖掃描功能嗎?」
「我的能力與你的作品影響力息息相關好麼?」優子試圖和她講道理,「你看鋼鐵俠第一部的時候, 賈維斯肯定沒有第二部厲害吧?」
「那你為什麼好的不比就要和差的比呢?」優奈一邊說著, 一邊加快了速度跑向公寓,而接近之後, 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是從房間裡向外照射出來的!」
甜美柔軟的粉色在夜幕鋪散開來, 帶著些醺醺然的夢幻感, 它的質感十分特別,能讓人一眼看出與普通霓虹燈的不同, 卻又無法具體描述。
優奈向周圍看去,果然,天空的異象引來不少鍛煉的居民圍觀, 大家聚在一起對著天空指指點點, 莫衷一是,無法得出統一的結論。
「會不會是有作家在創作啊?」一個觀點引起了優奈的注意。
說起來那確實是她家的位置……不會是新妻英二又畫出什麼曠世神作了吧?
雖說覺得這粉色光芒頗有些古怪,但如果是與新妻英二有關, 那便完全可以理解了。如此想著, 優奈準備上樓之後就去新妻英二家看看。
然而她還沒走兩步, 身後就傳來少年歡快的聲音,並由遠及近:「西月老師——」
這聲音頗為耳熟,聽起來倒像是新妻英二。
優奈回身, 便見身形纖瘦的少年朝她揮了揮手:「晚上好!」
「晚上好。」對方主動打招呼,優奈自然不能視而不見,「新妻老師。」
「誒,這位是……」優奈看見新妻英二身後還跟著個神色無奈的年輕男人。
「我是新妻君的編輯,服部雄二郎。」服部雄二郎主動自我介紹,他微笑道,「我知道你,齊木提過的那個天才少女吧?」
「哪有哪有。」優奈神色略顯窘迫,「和新妻老師比起來,誰敢自稱為天才啊。」
「那不就是麼?」新妻英二指了指光源處。
三人說話間,粉光也慢慢散去,到現在幾乎已是徹底消失。
「你的意思是……」
「那是一部佳作問世的信號。」服部雄二郎作為jump編輯,自然也是眼光獨到,他神色略顯凝重道,「既然是粉色的光芒,那應該和感情一類,質感柔和的題材有關。」
優奈對這個寫作可以爆衣外加一鍵換裝的設定一無所知,因此在研究專家面前,她只能認真聽著記筆記。
「原來那棟樓除了我和新妻老師,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嗎?」
「即然大家都不認識,那就去拜訪一下吧。」新妻英二右手握拳輕輕敲擊了左掌,乾脆地做了決定。
「等等,這樣就上門拜訪也太過冒昧了吧。」服部雄二郎試圖勸阻,「我們和人家一點也不熟。」
但是新妻英二顯然興致高昂,完全不顧二人勸阻,興沖沖地拉著他們直奔目的地。
—
「有人嗎?」新妻英二敲門,大聲道,「打擾一下!」
他的編輯服部雄二郎一臉無奈,卻又不得不跟在他身後。顯然是欣賞這名天才少年的才華,卻又為其性格感到深深頭疼。
優奈心裡自然也是好奇的,不過為了服部編輯的面子,她還是配合的做出糾結的表情,竭力不洩露真實想法。
「請稍等。」清朗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聽到主人的應答,新妻英二眼前一亮,神色躍躍欲試,服部雄二郎卻不禁以手捂臉。
看到他們的表現,優奈不禁心說這對編輯組合也是絕了。
只是想了想自家只會哈哈哈傻笑,滿口稱讚自己超絕完美的編輯,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沒資格說這句話。
「請問有什麼事麼?」
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襯衣,圍著小貓圍裙的棕發青年出現在三人視野裡。可三人的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在他身上。
因為那股甜蜜的、沁人心脾,會令人聯想起初戀時的心動回憶的粉色風暴已然襲擊了他們。
甜膩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蛋糕香氣包裹了他們,草莓、香橙、抹茶……一切的美好事物,似乎都被濃縮在這香味當中,令人幾乎要溺斃於這香氣之海。
「啊~」腹部編輯的呻.吟堪稱真情實感,跌宕起伏,然後瞬間爆衣……不過只爆了上半身,褲子還是完好無損的,距離齊木國春的一鍵換裝更是還有不小的差距。
作為主角,自然是不能隨隨便便爆衣的,於是優奈堅守住了靈台清明,回過神後便擔憂地看向新妻英二。
新妻英二的第一次只能交給她!
只有她的作品才可以讓新妻英二爆衣!
在優奈關切緊張地目光下,面色通紅的新妻英二仿佛喝醉了一般,在原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然後,他外套的第一個扣子崩開了——
優奈大驚失色,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去保衛新妻老師的衣服,不過最後並沒輪得到她出手,因為新妻英二也就只崩了那個扣子而已。
……這還真說不清是衣服品質有問題,還是作品導致的。
雖然沒有爆衣,但這香氣顯然也對新妻英二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後者面對優奈的擔憂,只是睜著一雙亮晶晶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新妻…老師?」她試探地問道。
新妻英二看著她不說話。
「你怎麼了?沒事吧?」她有點著急了。
「你真可愛。」新妻英二忽然悶聲悶氣道。
「……誒?」
「我說,西月老師,超——可愛!」新妻英二大聲道。
「咦咦咦?」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優奈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對不起,萬分抱歉!」沒想到倒是那個棕發青年第一個反應過來,只見他表情緊張內疚,「是我疏忽了!」
「什麼意思?」
「這是我創作作品時的副作用,戀戀風暴。」棕發青年解釋道,「它會讓聞到香氣的人沉迷其中,產生與戀愛有關的美好妄想,並對遇見的第一名異性產生戀愛的錯覺。」
所以這一次玩梗是輪到海賊王了嗎?
「先把他們搬到通風處吧,」棕發青年無奈地說道,「呼吸到新鮮空氣後,他們自然會擺脫幻象。」
「……您還沒有說您的名字?」優奈提醒道。
「噢,我叫獅童國光。」獅童國光撓了撓後腦勺,爽朗地說道,「一個作家兼廚師,抱歉給你們造成困擾了。」
「沒關係。」
獅童國光去扶服部雄二郎,優奈則負責新妻英二,不過按照獅童國光所說,新妻英二目前正處於對她一見鍾情的狀態……所以一直想要黏黏糊糊地觸碰她,乖乖聽話什麼的,也就不奇怪了……大概?
把兩人放在陽臺「醒酒」,獅童國光則與優奈相對坐於客廳。
「其實是我們冒昧打擾了,」優奈解釋道,「因為在樓下看到粉色的光芒,所以就……」
「沒關係,你是西月老師對吧?」獅童國光了然,「齊木編輯向我提起過你。」
「咦,你認識齊木先生?」
「是啊,」獅童國光失笑,「因為我也是在月刊少女連載的作者啊。」
什麼?
優奈愕然地睜大眼睛,正想說什麼,便聽見腹部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獅童國光,遠月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卻在畢業後放棄了廚師之路投身少女小說界,並在出道第一年便成功入圍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八強,被稱為【心跳掌控者】。」
「誒,您醒啦?」優奈先是一喜,隨後便是緊隨而來的疑惑,「不過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是什麼?」
說起天下第一武道會,優奈只能想起龍珠……原來繼海賊王之後,連龍珠也難逃魔掌嗎!
「這個名字來源於龍珠。」
喂喂承認了啊,少年jump的編輯親自上場玩梗真的沒問題嗎?!
「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是日本一年三會中的冬之會,於每年冬天舉行,是全日本輕小說作家交流切磋的盛事。」
做完這番解說,服部雄二郎方才反應過來,這種國民級賽事優奈居然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優奈心說她當然不知道了啊,這種一聽就殺氣騰騰充滿超能力的不正經賽事,她前幾周目根本聞所未聞。
……可別是一群作家對飆查克拉。
爆衣面前,眾生平等。全場爆衣,一鍵換裝,你,值得擁有。
優奈連宣傳詞都想好了。
第二十五章:我想見你
見優奈的表現像是的確一無所知, 服部雄二郎便擔任起了解說的職責。
原來隨著時代的發展, 奧運會和世界盃逐漸被人遺忘, 成了過時的時代眼淚。如今最受人們追捧的賽事乃是【一年三會】。
它們分別是夏之會雄英體育祭、秋之會遠月秋季選拔賽、冬之會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這三個賽事均有媒體全程直播跟進,明星選手更是能夠成為全民熱點。
毫不誇張的說,但凡實力足以入圍三大賽八強的選手, 未來必然成為國家棟樑。
當然, 這裡必須排除一些情況。比如叛國多年的哥哥回來嘲諷刺激一波或者控制欲強烈的哥哥抓人回去繼承家業之類的。總而言之,只要選手自己潔身自好, 那便是穩穩的前途無量。
……服部發誓他沒有暗示jump某兩本漫畫的意思。
獅童國光便是一個以新人身份在去年成功入圍天下武道會八強的天才, 雖然他穿著小貓圍裙, 看上去十分弱氣,屬於標準的關鍵時刻掉鏈子長相……
但天才就是天才。
明明當了十八年廚師, 結果某一天卻突發奇想想要轉行當作家,關鍵還成功了,這種成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一想到這樣的天才和自己在同一個雜誌同台競技, 優奈便感到難以自抑的激動與期待。
天才總是寂寞的。
優奈一點也不想學青峰大輝那樣說什麼「能夠打敗我的只有我自己」, 那樣說太中二了,不符合她的裝逼美學。
「獅童老師好厲害!」新妻英二捧場的鼓掌,大概是藥勁還沒過去, 他的眼睛如幼鹿般澄澈明亮。
新妻英二仿佛幼稚園小朋友般兩手放在膝蓋上, 脊背挺得筆直。在服部雄二郎講解期間, 始終表情嚴肅,時不時還煞有其事的點頭。
服部看著自家寶藏男孩這樣的表現,心裡百味雜陳。他頗為心酸地想到, 如果新妻君平時也能這麼聽話就好了。
但是與其指望新妻英二轉性,他還不如洗洗睡了,畢竟夢裡什麼都有。
「沒有服部先生說的那麼厲害,」貌不驚人的棕發青年露出了爽朗的微笑,仿佛鄰家兄長般和煦開朗,「我也是能力有限,當時輸得可是非常丟人,哈哈。」
「而且現在能和西月老師在月刊少女共事,我也對未來感到很期待。」
「真是可惜了,」服部雄二郎搖了搖頭,「去年的冠軍可是可以和尾田老師他們合作一個短篇的。」
「我的題材和jump畫風不搭啦。」
「美食題材還是很受歡迎的。」
說著,服部雄二郎便看向新妻英二:「新妻君也要努力啊,今年你也是改編團隊之一,能夠改編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冠軍作品,這可是殊榮啊。」
作為業界的龍頭人物,在輕小說改編漫畫上,少年jump自然有充分的話語權。
但是,新妻英二改編……?
「不可以。」她下意識喃喃道。
「嗯?」服部雄二郎看向她。
「啊,沒什麼。」優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搖頭。
見她這麼說,服部便把這事翻過頁,場上他和獅童國光還在說什麼,但優奈的心思卻已經飛到一邊去了。
就在這時,新妻英二忽然目不斜視地湊到她身旁,一副地下黨接頭的架勢,神秘兮兮地小聲道:「西月老師不高興嗎?」
「誒?」
「聽到我要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後,西月老師就很消沉了。」新妻英二繼續雙眼平視前方,目不斜視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我不想西月老師不開心。」
其實她剛才是想說新妻老師的第一次只能是我的。
但是這種糟糕的話肯定不能直接說出口。
雖然看新妻英二現在這暈暈乎乎的表現,她忽悠對方答應退出今年的改編團隊說不定真能成功。
但是姑且不說服部雄二郎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想徒手撕了她,優奈自己也不想通過這種類似下藥的方式竊取成功。
「沒什麼。」於是她溫柔了眉眼,對新妻英二微笑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會參加今年的冬之會。」
「……」新妻英二眨巴眨巴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狀況後,他的面龐慢慢由白漲到通紅,然後臉頰鼓鼓的,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他憋了半天,終於站起身振臂高呼:「優奈親賽高!」
「咦?!」
「新妻君!」驚愕之後,服部雄二郎連忙勸新妻英二乖乖坐好,「你這樣太失禮了——新妻君!」
然而新妻英二繼續大聲道:「我會給春雪老師打氣的!」
這次直接連稱呼都更新換代了。
「新妻英二!」惱怒的服部編輯乾脆直呼其名,「你太失禮了!」
「對不起!獅童老師!」
「沒、沒事,」獅童國光笑容尷尬而無奈,「畢竟香氣是我製造出來的……」
看著少年漫畫家與編輯兵荒馬亂的場景,優奈不禁忍俊不禁。
在會心一笑的同時,另一種更為明晰的想法也在她心底深深紮根。
沒錯。
新妻英二的第一次她就……不對,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冠軍,她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
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在地面鋪上一層淺淺的碎金,雪白的窗紗被清風吹起,曼妙的姿態仿佛舞女翩飛的裙擺。
這是個安靜祥和的午後。
「什麼?!!!!!!」男人震驚的喊聲幾乎要震垮整棟公寓樓。
「齊木先生,你聲音太大了。」齊木國春的驚呼震得她鼓膜隆隆作響,她不禁捂著耳朵蹙眉道。
「你在想什麼啊,西月老師!」齊木國春驚疑不定。
「我不能參加嗎?」優奈疑惑道,「去年獅童老師不就是新人參加的麼?」
「這不是能不能參加的問題……不對,你不能參加!」向來笑容對人的齊木國春破天荒露出了嚴厲的表情,「這個搞不好會連性命都搭進去的。」
「……」優奈沉默兩秒,試探地問道,「您確定您說的是寫作?」
「是啊!」齊木國春恨鐵不成鋼道,「你能寫出須佐能乎嗎?你能寫出惡魔果實嗎?冬之會一直都是戰鬥系小說大放光彩的舞臺,要知道之前可是發生過許多起少女小說作家死亡的事件。」
優奈震驚了:「雄英體育祭都不會出現死亡事件的啊!」
「其中也有不少女孩子是因為在全國觀眾面前爆衣,承受不了輿論壓力,憤而自盡……西月老師,你很有才華,還有廣大的發展前景。但是冬之賽的賽制真的不適合少女小說家,你沒有必要為了風險如此之大的比賽搭上自己的未來。」齊木國春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勸她道。
「那獅童老師是怎麼進入八強的?別告訴我是他對爆衣無所畏懼才一路高歌猛進。」
「……」齊木國春一怔,表情似有顧慮。
「為什麼?」
「……唉。」齊木國春被她逼得沒辦法,歎了口氣,無奈道,「武道會還有一條規定,那就是單行本單卷銷量超過五萬冊的作者,可以直接小組賽出線,進入淘汰賽。」
「獅童老師雖然年輕,但他去年第一本小說【貓咪廚房】卷均銷量正好超過五萬,所以直接入圍淘汰賽。」
「五萬……這個數字是不是有點低?」
「因為當年奪得冠軍的選手會被禁賽,而且委員會也更傾向於引薦資歷淺的新人。不過卷均五萬的銷量可不簡單啊,當年出道的新人幾乎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沒記錯的話,只要人氣足夠,冬之賽前我的字數至少會有一次出版機會吧?」
「但是——」
「如果在那時,我卷均銷量達到八萬以上,就請您答應我報名本屆天下武道會!」
「八……萬?」齊木國春正想說讓她再考慮一下數位,因為新人的作品除非大爆,否則基本都是一兩萬出頭,三萬都算好成績。
但話到了嘴邊,又被齊木國春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法就是阻止西月老師的衝動行為不是麼?既然她現在主動給自己立下一個根本不可能翻越的天塹,那他又何樂而不為?
只是到最後,齊木國春還是忍不住問道:「西月老師為什麼這麼執著于武道會啊?而且八萬這數字,實在是……」
「你是不是要說,三萬我就可以做到了?」
「也不是……」齊木國春表情有些為難,現在作品才剛剛進入連載,一切都實屬未知。就算他心裡再怎麼看好優奈,也不能就打包票她一定會火。
「不可以。」少女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誒?」
「僅僅只是三萬的程度,是無法獲得冠軍的。」
她如是說道。
齊木國春一愣,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
她居然想的不僅僅是小組出線,也不是八強,甚至亞軍都無法讓她滿足?!
「獅童老師當時可是憑藉作品讓對手愛上了他,這才得以從八強淘汰賽倖存!要知道【戀愛】可是萬中無一的稀有技能,即便如此,他也僅僅只是倖存的程度!」
「那又如何?」
「他是五萬的程度,所以他只能走到那裡。」
齊木國春慢慢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神色變了又變。
正當優奈以為齊木國春要因她的傲慢無禮發怒時,卻被後者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退了一步。
只聽桌面發出一聲巨響!
齊木國春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副熱淚盈眶的激動表情:「燃,太熱血了!」
「……齊木先生?」
「西月老師,請一定讓我輔佐你!」齊木國春熱血澎湃道,「讓我們一起制霸全國大賽吧!」
優奈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下意識道:「好……等等串場了串場了啊喂!」
—
送走熱血澎湃的齊木國春後,優奈深沉地思考起了自己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她被優子限制了發揮範圍,凡是沒有收集到的主題寫出來均不能發揮百分百的實力,而【個性】點數現在也只有寥寥30,想要支撐一部連載作品,實在力有未逮。
因此現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取材,最好是和《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主題能夠扯上關係的事。
正當優奈抱著茶杯發呆時,她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
她打開手機,只見螢幕顯示沢田綱吉給她發了兩封郵件。
第一封郵件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
【你還好嗎?】
這個是下午兩點左右發來的,當時她正在和齊木國春放話制霸全國,所以沒有注意到。
第二封郵件便是剛才發來的了。
【你在忙嗎?】
這兩封郵件都很簡短,如果是陌生人來看,絕對發現不了什麼,然而在優奈看來,沢田綱吉那份欲語還休欲拒還迎,猶豫到打結的粉嫩少男心簡直呼之欲出。
以那個小慫包的性格,是絕不可能主動向喜歡的人搭訕的,尤其是鼓足勇氣發出的第一條消息沒得到回應,那他就應該徹底縮回去才是……沒過多久又追加一條的行為,簡直反常到可疑。
於是她二話不說,給沢田綱吉發了條短信:「沒有,怎麼了?」
沢田綱吉的消息幾乎是秒回:「沒事!」
好了,優奈可以肯定絕對有問題,於是她利索地打了個電話回去。
電話很長時間都沒接通,漫長的等待時間幾乎要將她的耐心消耗殆盡,就在她即將掛斷的前一秒,電話接通了。
「喂……」弱氣而溫軟的少年嗓音在手機另一端響起。
優奈因等待而產生的慍怒就這麼被他軟軟的一聲熄滅了。
「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怒火褪去,但她的語氣仍有些不滿。
沢田綱吉沒有回答她。
頻道裡只有男孩輕淺綿長的呼吸聲。
「你怎麼了?」沢田綱吉長時間的沉默讓她頗為疑惑。
少年的呼吸略微急促了起來。
「喂?你說話呀!」優奈這次是真的急了,她催促道,「你怎麼不說話?」
少年的呼吸聲停了下來,他終於開口了。
然而回應卻是——
「……什麼事也沒有!」他語氣匆忙的扔下一句,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嘟。」
優奈呆呆地握著手機。
這個劇情……怎麼這麼像女生被人拍了裸.照,被逼著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臨死前給戀人打了個臨終電話?
優奈被自己的聯想嚇得心裡一顫,隨後當機立斷,決定立刻返回並盛,看看沢田綱吉到底是在搞什麼。
正當她拿了錢包和鑰匙匆匆出門時,手機忽然再次發出收件提示音。
她以為是沢田綱吉的消息,迫不及待地點開螢幕。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
【我想見你一面。】
From:幸平創真。
第二十六章:重逢
【我想見你一面。】
手機螢幕散發出的昏暗的光照亮了優奈的面龐, 她長時間注視著那簡短而冰冷的一行黑字, 內心出現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感。
但是這股荒謬感並非針對幸平創真, 而是針對她自己。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封郵件都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她完全可以像之前看到沢田綱吉那樣, 想像出幸平創真發郵件時的表情。
但是有哪裡不對。
對異常事件的直覺在她腦海裡尖銳的嘶鳴, 無數零碎的思緒在腦內交錯糾結,令她頭皮發麻隱隱作痛。
一定有哪裡被她忽視了。
一定要想起來。
優奈沉思半晌, 試探性地回復道:「怎麼了?」
「這兩天有空的話你回並盛一趟, 我有事對你說。」幸平創真的行文間仍然看不出什麼異樣。
是她想多了嗎……
優奈遲疑再三, 還是回復他道:「我現在就回並盛,到家之後我聯繫你。」
「好。」
對話至此結束。
她盯著螢幕又看了一會兒, 還是沒能看出什麼,索性暫時放下此事,還是出門趕路要緊。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 屋外天氣晴朗, 陽光明媚,算是不錯的外出好天氣。
優奈稍稍眯起雙眼,心道只希望回去之後的事也能和天氣一樣舒心。
—
電車在夕陽的餘光下疾馳, 兩排的吊掛扶手在空中搖搖晃晃。車廂裡空空蕩蕩, 除了她沒有幾個乘客。
優奈雙眼平視前方, 玻璃上模糊的映出了她略顯凝重的面容。
她又發了會呆,忽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還沒把回去的消息告訴沢田綱吉。
根據沢田綱吉之前的表現, 大概率會回電話讓她不要回去。
發完消息後,優奈沒有收回手機,而是看著螢幕開始倒數。
一、
二、
三。
第三聲落下,電話鈴聲應聲而響。
看著螢幕上明晃晃的沢田綱吉四個大字,她眼底浮現出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這個笨蛋的心思不要太好懂。
「喂?是阿綱嗎?」優奈好整以暇地接通電話。
「優奈,你現在千萬不要回來!」少年抬高的嗓音裡透出毫不掩飾的焦急,「絕對不要回來!」
優奈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她如今的行為,就好比恐怖片裡被人警告無數次卻還要作死的女主。沢田綱吉反復警告她並盛有危險,卻還要執意回去。
但是並盛能有什麼危險?一個雲雀恭彌就能咬殺一切了。
於是優奈定了定神,半開玩笑道:「怎麼了?你這麼說就像是被怪談纏住了一樣。」
「……」沢田綱吉沒說話。
優奈的笑容繃不住了:「不是吧……被我說中了?」
「不,不是鬧鬼。」沢田綱吉沮喪地說道,「
是我遇到了一群很麻煩的人,他們很危險,所以我……」
沢田綱吉最後半截話淹沒在一個小孩子元氣十足的大喊「受死吧,廢柴綱」裡。
然後就是一串令人感覺十分不妙的爆炸聲,以及沢田綱吉淒涼的慘叫。
……好像是挺不妙的。
「優奈,我回來了。」沢田綱吉的聲音氣若遊絲。
她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是親戚家來的小孩子在玩鬧。」
因為沢田綱吉的回答,優奈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意識到槽點所在後,沢田綱吉也不禁感到些許尷尬,只是藍波的事並不是兩人討論的重點:「總之你千萬不要回來,糾纏我的那幫傢伙是你無法想像的兇惡!」
優奈語氣沉重道:「是討債的人嗎?」
「……誒?」
「家光叔叔是不是借了高利貸?」
沢田綱吉卡殼了一下,含糊地說道:「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我更要回去。」
「啊?別啊!」沢田綱吉快要急哭了。
「總之你別慌,在家裡等我回來。」優奈乾脆地說道,然後不再聽他爭執,乾脆地掛斷電話,並且拒接他的一切來電。
優奈當然知道沢田家不是被高利貸追債。
無論怎麼說,她對沢田家光的身份都很清楚,彭格列的門外顧問絕對不會因為欠下高利貸連累家人。
那個笨蛋絕對是被其他的麻煩纏上了。
優奈輕閉雙眼,深深吸入一口氣。
無論是取材還是真心想要幫助沢田綱吉,她現在的行為都可謂危險十足。
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參與未知副本……
「不要怕。」優子忽然輕聲道。
「嗯?」
「真有那種情況出現,我會出手的。」
這可謂是優子難得的溫情,然而優奈卻毫不領情:「我不會落到那種可憐的下場的。」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五指纖長白皙,指甲修剪整齊,泛著圓潤健康的光澤。
「至少現在還不會。」
少女沒什麼語氣地說道,她垂下眼瞼,掩去眼底多餘的情緒。
—
優奈剛出車站,便被人叫住了。
「優奈!」沢田綱吉大聲叫她的名字。
「HI,我回來啦。」優奈微笑地看著跑向她的沢田綱吉。
「Hi什麼Hi啊!」沢田綱吉在最初一瞬的喜悅之後,表情很快就被憤怒與責備取代,「不是說了不要回並盛嗎?」
沢田綱吉的情況看起來糟糕極了。
他上身的短袖因為是黑色的還不明顯,然而棕色的短褲便極為可憐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佈滿各種淤青傷痕,灰頭土臉的模樣像是剛剛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嗯?」優奈假裝沒有看見他一身的狼狽,挑眉道,「你確定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出乎她意料的是,沢田綱吉這一次的反應意外的硬氣:「你不該回來的!」
沢田綱吉抿唇,額發在他面龐打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並盛現在的確十分危險,我不想讓你受傷,我保證,到事情結束後我就會告訴你一切,好嗎?」
「我相信你。」優奈毫不猶豫的說道。
沢田綱吉愕然抬頭:「那你……」
「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優奈直視著他的雙眼,加重語氣強調道。
「擔心?」他輕聲重複道。
「是啊,電話裡怎麼問你都是支支吾吾不肯直說,我能不擔心嗎?」她反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你確定我不能幫上忙?」
「……總之你不要管這件事了。」沢田綱吉乾巴巴道,說完他就準備轉身,「事情結束後我會找你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了!」
「!!」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怎麼可能撒手不管?」優奈皺著眉頭,伸手捏住他臉上的淤青。
沢田綱吉「嘶」得倒吸一口冷氣,從她手下掙出,捂著臉道:「疼疼疼疼,你幹什麼啊?」
「疼嗎?」
「這還用說?」
「那你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優奈皺起眉頭道,「我說過的吧,有什麼你處理不了的事就交給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
沢田綱吉垂眼看著地面,仿佛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兩人的周圍乘客來來往往,喧鬧的聲音仿佛沸騰的蒸汽般在車站的上空不斷翻湧。然而籠罩著二人的氛圍卻凝重而冰冷。
沉寂的鐵幕將他們與外界分離開來,這是唯有二人的小世界。
「還不肯說嗎?」
「這件事你處理不了的。」沢田綱吉終於開口了,他語氣艱澀,每一個字的說出似乎都費盡全身的力氣,「他們不是你能應付的人。」
「那就是你能應付得了的嗎?」優奈實在是氣不打一出來,「又不是什麼機密事件,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優奈什麼都不懂……」沢田綱吉猛得拔高語調,少年的眼中不知何時已蓄滿了淚水,他眉毛鼻子扭曲成一個滑稽的表情,分明是足以令人發笑的可笑表情,卻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我唯獨不想讓你受傷啊!」沢田綱吉幾乎是喊出這句話的,因為情緒的失控,他的尾音甚至破音了。
優奈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沢田綱吉的表情顯然震驚到了她。
沢田綱吉在她眼中看見了那個渺小的、滑稽的、仿佛小丑般可憐的自己。
如此卑微。
如此弱小。
如此狼狽。
少年在心底發出微弱的呼聲。
【不想讓她看見這麼沒用的我】
在某種強烈的願望驅使下,他憑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將少女擁入了懷中。
心跳如重錘落下鼓面般急促而沉重,沢田綱吉什麼都聽不到了。他口舌發幹,耳邊嗡嗡作響,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
少女柔軟的身軀在懷中傳來虛幻卻又真實的可怕的溫度,那瞬間幾乎將他灼傷的溫度,令他的靈魂都顫抖起來。
他喃喃自語道:「對不起……我、我……」
沢田綱吉可能還說了些什麼,然而優奈完全沒有在意。
她的目光越過沢田綱吉的肩膀,落在離二人不遠的立柱下。
紅發少年便站在哪裡。
幸平創真額發完全被汗水濡濕,胸膛明顯的起伏,似乎是一路狂奔過來的。他臉色略微發白,眼神卻驚人的明亮。
在看到優奈的第一秒,他是露出近似狂喜的神情的。
然而在看清優奈在做什麼後,他眼中那令人心顫的光便慢慢黯淡下來了。
他的臉上仿佛被無形的橡皮擦擦過,生動雀躍的表情逐漸消退,只餘一片空洞乾涸的蒼白。
那是她記憶猶新的一幕。
——當初她向幸平創真提出分手,並說出那句話時,幸平創真正是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第二十七章:分手快樂
幸平創真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相似的夢, 夢的主角是他和秋山優奈。青春期的少年會頻頻夢見另一個同齡的女生意味著什麼無需多言。
他就算再遲鈍, 也能從這頻繁到異常的頻率裡察覺到自己對秋山優奈的好感。
——如果他對優奈沒有意思, 那他怎麼會夢見自己和長大版的優奈牽手kiss甚至做更進一步的事?
當幸平創真第一次面紅耳赤地從夢中醒來時,他就算再怎麼逃避,也不得不承認, 他做了個以秋山優奈為性幻想對象的春.夢。
第一次出現這種青春期現象的少年懵逼了。那一整天他都處於一種恍惚的飄渺狀態。
他……居然對從小照顧到大的小妹產生這種下流的想法……幸平創真絕望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 自我厭棄地想到他可真是禽獸。
「創真,創真!」老爸的聲音把他喚回現實。
「啊?」他慢吞吞地回看過去。
「你鹽加過量了。」幸平城一郎指著他鍋裡的炒飯。
「咦咦咦抱歉?!」幸平創真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幸平城一郎看著他把炒飯處理好, 狐疑地問道:「你這兩天狀態很不對勁, 怎麼了?」
幸平創真神色飄忽, 兩眼逐漸失去高光:「我只是忽然意識到,我可真是個人渣。」
「啥?」幸平城一郎還真沒摸透自家兒子這話是個什麼路數。
「哎, 你不懂。」紅發少年神情惆悵地歎了口氣,耷拉著眼角去給顧客上菜。
「你這小子……出息了啊。」幸平城一郎好笑道,「前兩天不是還對優奈的事很上心嗎。」
他不過隨口一說, 結果他便驚奇地看到, 幸平創真右腿猛的一軟,一個趔趄差點跪在地上。
「怎麼了!」
「沒事。」幸平創真壓抑著內心的驚濤駭浪,故作鎮定道。
還好優奈已經去了東京, 這段時間他們暫時不用見面……不然的話……
幸平創真想死, 真的。
這令人尷尬羞愧的夢境在第四天發生了變化。
他愕然發現, 這其實並不只是一個春.夢,更確切地說,它應該是一個預知夢。
—
幸平創真那場轟動日本的表白成功碾壓同期一切娛樂新聞, 天才主廚x天才作家的時髦cp令全國為之心動。是以無數新聞媒體想要採訪兩位當事人,可惜最終成功者寥寥。
幸平創真是個性格很低調的人,除卻在店裡,大部分時候他都處於一種老年人養生的生活模式。
他生活最大的樂趣就是研發各種或美味或黑暗的料理,然後投喂優奈。
因為優奈寫小說時候總是呆呆的,不管他做的好吃還是難吃,都很難令她轉移注意力。所以幸平創真便把「做出難吃到讓寫作中的優奈都會噁心到哭的料理」視為自己小小的惡劣趣味。
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寫作時的優奈,意志簡直是鋼鐵城牆,無論是暗黑魷魚腳,還是地獄羅刹之小魚幹,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到最後反倒是幸平創真心疼她創作辛苦,主動停下了惡作劇。
他深愛著這個女孩,無論是她的理想還是目標,他都願意傾盡全力支持。
幸平創真知道有些流言蠻語說優奈與他交往只是為了給新書炒作,然而外界的質疑他從未放在心上。
每當他突破自我,在美食的荒野上開拓新的一步時,少女總會用驚訝傾慕的眼神看著他,那種毫不掩飾的崇拜與欽佩,比任何言語都要令他感到滿足。
「創真的料理是我的靈感源泉。」優奈曾經這樣說過。
然而幸平創真聽到她這麼說只是摸了摸鼻子,努力壓下嘴角,不想洩露過分自豪的笑容。
他們之間很少說愛,幸平創真覺得一個大男人整天把我愛你掛在嘴邊實在是……反正就很麻煩,因此他除了那一次的表白,幾乎從未對優奈說過我愛你。
他對自己的生活感到很滿意,平淡而幸福。
或許是他的生活實在過於完美,神明要對他加以懲戒。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幸平創真發現優奈變了。
她用於寫作的時間越來越少,外出的時間越來越多,而看向他的目光,也失去了那份令他心跳不已的溫度。
「我們分手吧。」
是優奈主動提出的分手。
幸平創真雖然隱隱有所察覺,但真正來到這一刻時,他心裡感受最深的仍然是難以置信。
「就是不喜歡咯。」優奈滿臉的無所謂,她眼睛盯著手機螢幕,嘴上漫不經心地說道,「都是成年人了,不至於談了戀愛就要結婚吧。」
幸平創真的愛情觀再次遭到衝擊,他看著優奈,眼神像是看一個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
他是抱著結婚的想法與優奈交往的,他以為優奈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初中生都知道,人一生不會只談一次戀愛。」
優奈的話再度給了幸平創真致命一擊。
是吧,他可能就是小學生吧。他麻木地想到。
「總之大家好聚好散,媒體那邊對一下口風,過段時間就好了。」
聽著女孩口中公事公辦的語氣,他忍不住說道:「為什麼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優奈抬眼瞟了他一眼,素白的臉上沒有多餘表情:「這種三流電視劇女主的臺詞不適合你。」
「為什麼?」幸平創真再一次問道。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優奈沉默兩秒,反問道。
「優奈——」幸平創真張口便要回答。
美麗單純,卻有著與柔弱外表不符的堅韌性格。小時候的她怯懦陰鬱,最終卻如童話中的醜小鴨般,進化為美麗的白天鵝。
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完全不重複的把優奈吹八百字,並且絕對真情實感,都是他的內心想法。
然而傻子都知道,優奈現在這麼問肯定不是想聽他把自己天花亂墜地吹捧一番。
幸平創真蹙眉看向她,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她與平日的不同。
優奈總喜歡將自己打扮的光彩奪目,對外表相當注意,然而今天的她只是穿著白短袖搭牛仔褲,頭頂扣了頂棒球帽,就這麼出來了。
她沒有化妝,面色素白,唇色又極淡,單薄地就像白紙上的畫。而她此時眉頭緊蹙,眉眼間縈繞著一股化不開的陰鬱戾氣。
「……發生什麼事了?」
「我只是想問,你對我瞭解有多少。」
愛吃蔬菜水果口味偏重喜歡吃肉卻看不得生肉的樣子零食喜好偏甜追求簡單輕鬆的飲食節奏等等等等。
幾乎是一瞬間幸平創真就想到了這些。
優奈根本沒法照顧好自己,生活上幾乎都是幸平攬過全部家務,他怎麼可能不瞭解優奈。
他正想如此說,卻看清了優奈此刻的眼神。
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不斷的下沉、下沉……如同一顆石子落入深海,激起輕微的水花,然後便了無聲息。
「你說你喜歡我十年。」優奈偏了偏頭,「可你瞭解過我嗎?」
那是她從未展現過的,偏激厭世的尖銳一面。
「到此為止吧。」
這是優奈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幸平創真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
第二天,日本的各大媒體再度迎來狂潮。
【西月春雪與幸平創真分手,原因竟是——】
【昔日恩愛眷侶,如今反目成仇!】
【……】
國民cp的幻滅掀起了輿論的風暴,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而大部分人都把鍋推在了西月春雪身上。
「她絕對是因為炒作才會和幸平先生交往的。」
每個人都如此認為,除了他。
兩位當事人均對外界的猜疑保持沉默,在背後資本的操作下,四個月後,輿論總算漸漸平息,恢復到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平靜狀態。
……然後被再次引爆。
【西月春雪健身途中喜提一男友,後者竟是——】
「綠穀出久????!!!」
全世界都驚呆了。
第二十八章:他的承諾
整個日本都炸了。
綠穀出久是誰?
那可是接替歐爾麥特, 成為日本新一代和平的象徵, 人民的英雄, 正義的化身,即使用盡一切偉光正詞語都無法形容其偉大重要程度的英雄。
這樣的完美人物居然會交這樣的女朋友?
倒不是說優奈本身臭名昭著,只是接連幾次炒作下來, 她的國民好感度實在不高, 即使是恭維也沒法昧著良心說一句天真可愛(這點倒是和爆豪勝己有點像)。有不少人——就連她的粉絲,都認為綠穀極有可能被欺騙感情。
英雄在現代, 除了廣義的行俠仗義之外, 還有偶像的性質, 有不少商業性質比較高的英雄宣佈戀愛或者婚訊,都會有大批激進粉絲到事務所前抗議。
綠穀出久不是商業化英雄, 但他的人氣比全日本的商業化英雄加起來都更能打,就算是將其視為神明的死忠粉絲也為數不少。
而今神明跌落神壇,信徒又怎麼會允許?
可是當眾多粉絲想像其他例子那樣, 聚攏到事務所前抗議時, 卻發現綠穀是個人行動,沒有經營事務所。
無奈之下,這群人乾脆堵了綠穀出久的母校, 雄英高中的大門……不過並沒有什麼用, 雄英也是頭很鐵, 雖然不能武力驅逐這些粉絲,卻也死扛著,堅決不肯向綠谷出久施壓。
「綠穀君是我們學校優秀的畢業生, 我們堅信他的品德與頭腦,而且,即便身為英雄,他也有自己應得的權利。所以,雄英絕對不會侵犯自己學生的合法權利。」
校長一番話可謂說的情真意切慷慨激昂,把他自己都感動了。
結果下一秒暴動的粉絲就往臺上扔礦泉水瓶臭雞蛋啥的……
校長第一次面對失控的粉絲的戰鬥力,頓時節節敗退,他一邊被人護著下臺,一邊震驚道:「臭雞蛋難道是他們早都預備好的麼?!」
「臭雞蛋好像不在安檢範圍裡吧?」麥克遲疑道。
「吧什麼吧,」相澤消太因為護著校長,頭髮上不幸沾染了臭雞蛋,此時正黏噠噠的低落下來,「安保工作就是你負責的吧!」
麥克睜大眼睛,似乎想要為自己辯解。可惜被臭雞蛋精神攻擊下的相澤消太實在戰鬥力驚人,只是眼睛一瞪,麥克的氣勢便心虛地萎了。
「總之我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綠穀自己了。」
「那傢伙從小就想法多,」相澤淡淡道,「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其他人沉默了,綠穀是他們都帶過的學生,性格表面看上去溫順老實,然而實際上同樣有著極度固執堅定的一面,面對這種全民反對的浪潮,他會怎麼做呢?
—
綠穀出久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面容清秀的青年坐在臺上,默默注視著手裡的新聞稿,那是政府交給他的官方說辭。儘管此時發佈會還未正式開始,但場內已然閃光一片,刺目的燈光將他的面容照射的一片雪白。
原本柔軟蓬鬆的墨綠色卷髮,在冰冷的閃光燈下似乎也漸漸僵硬,那令無數人感動的溫暖的笑容,此時也了無蹤跡。
他只是沉默而堅持的坐在那裡,仿佛一顆頑石,又像是一棵老樹,對外界的訊息無動於衷。
「人偶先生,請問您現在有什麼感受?」
「人偶先生,為什麼西月小姐沒有同你一起出席?」
「人偶先生,您真的認為西月春雪同您的交往不是又一次的炒作嗎?」
「人偶先生……」
「人偶先生……」
記者們紛雜的聲音令人的心情不禁煩躁起來,綠谷低頭看向腕表,一點五十八分,離發佈會正式開始只有兩分鐘了。
她現在在做什麼?在創作嗎?可這種環境下會無法靜下心吧。儘管早有預料,可沒想到阻力居然會這麼大……不知道她心裡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在他不在的時候哭泣呢?
心無波瀾,對外界一切都充耳不聞的No.1英雄直到想到這裡,方才擔憂起來。
「人偶先生,發佈會開始了。」工作人員走到他身旁,附耳道。
綠穀點頭,隨後站起身。見他這番動作,記者們知道發佈會就要開始了,頓時發出一陣騷動。
「請安靜!」主持人開始維持秩序,「接下來會由人偶先生對最近引起諸位爭議的事件進行說明。」
記者們的騷亂頓時安靜下來,有人人手裡拿著紙筆,要將關鍵點記錄下來;有人緊緊盯著綠穀,絕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其中最多的還是後者,【「和平的象徵」出現了污點】,這個新聞所潛藏的巨大價值是任何媒體都不會放過的,他們不會管真相如何,也不會在意當事人的心情,只是如追逐血肉的豺狼般,將獵物狠狠咬下一口。
綠穀出久站了起來,作為No.1英雄,他的外表實在是年輕的過分,澄澈的綠眸仿佛一泓翡翠,臉上可愛的雀斑同樣削弱了外表的攻擊性,縱然身高腿長,可穿著西服正裝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而非首屈一指的職業英雄。
「我很感謝諸位可以不辭辛苦來到發佈會,給我澄清現在諸多關於我以及秋山小姐的不實言論的機會。」
綠穀頓了頓。他接下來應該按照實現安排的那樣,背出公關為他準備的發言稿,但是……
他忽然不想管那些了。
「我很確定,我和秋山小姐是真心相愛,我會保留對那些宣揚不實言論的人的追究權。至於其他的……」
他垂下眼瞼:「恕我無可奉告。」
然後綠谷深深鞠了一躬,便在一片譁然中準備退場。
不止媒體譁然,就連主持人也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溫和有禮的綠穀出久會搞這麼一出。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是被爆豪勝己盜號了嗎?絕對是換人了吧?!
「為什麼!」一個尖銳到破音的聲音在嘈雜如沸水的噪音裡顯得格外突出,「為什麼要為她敗壞自己的名聲!」
英雄的腳步因為這尖刻到極點的刻薄言語停下了。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那位神色激動憤怒甚至眼含熱淚的記者——這大概是個人偶死忠粉,得到偶像的回應令她的面龐上浮現不正常的狂熱潮紅。
她期待地看著綠穀,幾乎是感動般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因為我愛她。」綠谷語氣微冷,顯而易見,記者的冒犯令他感到極度不快,以至於素來禮貌的綠穀都不願克制情緒,「我尊重仰慕她,能夠得到她的青睞令我無比榮幸,一切對她的誹謗我都會視為對我本人的侮辱……」
「為什麼!!!!」那名記者粉絲情緒幾近崩潰。
綠穀見到她這猙獰到扭曲的表情,似乎被嚇到了,原本迫人的氣勢不禁慢慢消散。
他無奈地對安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叫醫護人員進來,隨後說道:「因為我不想讓我與她的感情私事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言盡於此,抱歉。」
在工作人員的護衛下,綠穀出久離開了徹底炸鍋的發佈會現場。
「人偶先生,您怎麼能這麼亂來呢!」主持人在他耳邊小心卻又難掩不滿地抱怨道。
他的喋喋不休成功讓綠穀感到無奈,他甚至忍不住想到,如果是小勝在這裡,只怕他就是翹了發佈會不來,也沒人敢說他吧。
綠穀的性格使他無法做出那樣出格的事,也很難對此保持認同的態度。
可他並不後悔自己至今做過的事。
公關的發言稿他看了一遍就不想看第二遍了,通篇充滿著不負責任的推脫責任以及含糊的官方辭令,對優奈更是有許多不實言論。
想到那個固執到骨子裡,嘴巴還不饒人的女孩子,綠穀的眸光稍稍柔軟下來。
他不希望有任何事物會傷害到她。
—
廚房乾淨而整潔,沒有絲毫工作過的跡象,客廳沒有開燈,只有電視螢幕散發出朦朧的光亮。螢幕裡記者義憤填膺,痛心地訴說著第一英雄為美人所誤,甚至還去採訪其餘英雄對人偶這一行為的看法。
然後他就被爆殺卿凶得像只鵪鶉,喏喏地滾回來了。
「蠢貨。」
幸平神色平靜地看著電視上新聞,看到這裡,終於露出一絲略顯譏誚的笑意。
居然會想到採訪爆豪勝己……看了綠穀出久的表現是真的讓那幫記者昏了頭。
想起發佈會上年輕英雄絲毫不肯退讓地回護自己戀人的行為,心臟終於傳來姍姍來遲的鈍痛,它混雜著血氣在心頭翻湧,令他感到幾乎窒息般的疼痛。
幸平創真明白優奈為什麼會選擇綠穀出久了。
安全感。
對情感交流感到不好意思,無法直言感情的他根本察覺不到優奈成長過程中心理的缺失,也無法令她從這段感情中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是他的錯。
—
綠穀出久大概是鐵了心要和媒體作對到底,發佈會的一個月後,就在輿論愈演愈烈的風口浪尖,他正式宣佈了自己與優奈的婚訊。
粉絲紛紛懵逼,粉絲強烈抗議,粉絲揚言自殺。
綠穀出久十分負責任地幫他們報了警。
在他們的婚禮上,無數赫赫有名的英雄選擇出席,比如歐爾麥特、焦凍等,甚至就連爆殺卿也在婚禮上出席。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好友或弟子的支持。
之後粉絲又幹出了不少極品事,但綠穀出久大概是真的對西月春雪愛到死心塌地,見招拆招,並且無怨無悔。
公眾們沒招了,他們遇到危險還指望著人偶來救了,更何況甚至有不少人還對這一對黑出了感情。
慢慢的,也就有不少人從反對轉為觀望的態度。
畢竟結了婚之後,西月春雪看起來便老實多了,出的幾本超級英雄題材的小說品質更上一層樓,夫妻倆事業蒸蒸日上感情蜜裡調油……他們能說什麼?
太陽灼熱的溫度與耀眼的光芒成功驅散了一切黑暗,在那樣刺目鮮明的存在前,就連優奈與幸平創真的過往也漸漸無人提及。
最為出名的是綠穀的一段發言。
「正如我所熱愛的國民,優奈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想守護的人,我希望我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直至死亡。」
這是綠穀在婚禮上的誓詞,當時綠穀優奈直接感動到淚崩。
而他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黑優奈的人越來越少,支持他們夫妻事業的雙擔越來越多……話說回來,大家也都清楚,即使是在誹謗最嚴重的時候,綠穀也絕對可以履行他的承諾,不讓綠穀優奈受到外界傷害。
所謂天作之合便是如此吧。
雖然因為綠谷事業忙碌常年不在家,導致兩人婚後多年無子,不過這也只是白璧微瑕,並不能削弱這段童話戀情的浪漫程度。
可現實與童話總是不同的。
童話可以以【從此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為結束,現實卻不能。
綠穀出久,至死都在履行他的承諾。
在一次救援反恐活動中,第一英雄人偶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身負重傷,又因種種意外,醫療援救無法即使展開,使得綠穀出久傷重不治,不幸英年早逝。
綠穀出久的葬禮上,綠穀優奈幾度哭到暈厥,不過半個月後,這位這位爭議半生的著名作家便在家中選擇割腕自殺,殉情而死。
曾經萬眾矚目的愛情童話至此終結。
—
幸平創真以為他不會對秋山優奈的消息懷有任何波動。
這十年來,他除了沒有開始其他任何一段戀情外,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仍然開朗灑脫,專注于美食荒野的開拓,在料理方面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
失敗的初戀沒有帶給他任何後遺症。
他如此認為。
可是在聽到優奈的死訊時,他雷打不動的右手竟然失去力氣,失手讓菜刀墜落在地面。
果然……雖然嘴上不承認,可還是有影響的。
從那一天起,幸平創真封刀了。
因為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一道擁有靈魂,能夠讓他滿意的料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給老子哭。
綠穀你為啥要在婚禮上立flag啊嗚嗚嗚嗚
第二十九章:第二個表白者
幸平創真喜歡料理, 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名專業廚師, 更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一個女孩, 甚至因為她的死而徹底封刀。
可夢境是如此真實,無論是少女的一顰一笑,還是那份痛徹心扉的情感, 都仿佛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
而且整個邏輯的進展也非常合理, 按理來說夢境多少都會有些誇張失真,可除了那個名為綠穀出久的男人最終取代歐爾麥特成為和平的象徵這一部分, 其他的地方都讓他無法質疑。
……
但是幸平創真已經完全不想追究那些東西了。
他不關心未來的第一英雄是誰, 也不關心自己是不是會成為那個莫名其妙的遠月十傑一席, 更不關心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擁抱那個女孩,明確並且大聲地告訴她——
我愛你。
—
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幸平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擁抱在一起的二人, 畫面漸漸重合,仿佛是夢境的重現。
熾熱得滾燙的心臟漸漸涼了下來,仿佛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終於從可以重新開始挽救一切的狂熱中清醒過來。
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切都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但幸平創真的視野裡完全沒有沢田綱吉。
他對隔壁班的廢柴綱早有耳聞,不過即使不懷有偏見的看,沢田綱吉此時的表現也很難讓人把他放在具有競爭力的對手這一位置上。
所以幸平壓根沒把沢田綱吉放在心上, 他篤定的認為, 最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優奈絕對不會喜歡沢田綱吉這一類型的男生。
毫無競爭力的傢伙。
他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少女,此時的她仍然天真單純,從青春期的陰影走出不久……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優奈也看到了他, 面龐閃過一絲驚愕,隨後忙不迭推開沢田綱吉,低聲斥道:「你在做什麼!」
沢田綱吉滿臉寫著恍惚,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表情。對這個小慫包來說,能得到心上人的擁抱已是夢中難求的意外之喜,至於外界的情況,實在不是他能考慮的。
「幸平,你也來了啊……」優奈有些心虛地攏了攏頭髮,也不知道幸平創真哪來的正宮氣場,在他那種目光下,優奈的氣勢沒來由便短了三分。
幸平創真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眉宇微沉,一改平日陽光開朗的表情。
優奈正要接著說話緩和氣氛,便見幸平大踏步地向她走來:「你——」
剩下的半句話止於唇中。
少年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低垂下首,帶著不顧一切地決絕,不知是撞還是咬上了她的嘴唇。
少年臉上那份噴湧翻滾的憤怒,那種深刻絕望的悲傷,完完全全的傳達給了優奈,以至於她神色微怔,沒能閃躲開。
幸平創真緊閉雙眼,只是憑著直覺向下壓,委實說,他對吻技一竅不通,只是單純的嘴唇碰觸,既沒有成人漫畫的情.欲,也沒有少女漫畫的浪漫。
什麼少女唇瓣的柔軟,什麼微微濕潤的眼瞳,沒有,都沒有的!優奈倒是覺得自己的下唇被他磕破了一層皮……
她到底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幸平創真的強吻雖然讓她吃了一驚,但也僅此而已了。
她正要推開幸平創真,沒想到後者竟主動結束了這個吻,隨後再度將她擁入懷中,將臉埋入她的頸窩,像是喟歎又滿懷著眷戀地說道:「我愛你。」
源源不斷的熱量自少年緊貼著她的軀體傳來,儘管表面看起來身形偏瘦,可真正去感受,卻能發現幸平創真並不瘦弱。淡淡的皂角香氣自他的衣間傳來,混雜著汗水的青春氣息。
優奈有個很少有人知道的古怪癖好——她喜歡嗅探其他人身上的味道。雖然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是不同清洗劑的香氣,但她對此還是頗有執念,通常來說,身上氣味柔和芬芳的人會令她更有好感。
她把她每一個前任身上的香氣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麼說好像顯得有點變態……嗯,事實上也的確有點變態,其中幸平創真或許因為生母早逝的原因,很少用洗滌劑一類的東西,多半香皂肥皂就對付過去了。
可是這同樣是他身上獨一無二的氣味,皂角與太陽的氣息。
但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幸平創真現在的表現。即便是表白,越過「我喜歡你」直奔「我愛你」的程度也難免過於不可思議。
他是想起什麼了嗎?
優奈心裡一緊,第一次對事態的未知走向感到了緊張。
一旁的沢田綱吉表情懵逼地看著幸平創真,大概是沒想到這食事處老闆的兒子看著濃眉大眼的,實際上居然是個無禮色胚。更震驚地是他僅僅抱了優奈,這貨居然敢光明正大強吻……強吻!
沢田綱吉嚇得瓜都掉了。
好在他終於抓住重點了,於是他心中陡然燃起一股怒火,便要英雄救美。
「你瘋了嗎?!」沢田綱吉憤怒地呵斥道。
見優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更是心中大怒:「你這樣對一個女生太過分了!」
「啊,是沢田啊。」被拉開後,幸平創真似乎終於慢慢冷靜下來了,他抬起眼皮瞟了眼沢田綱吉,表情仍然很不好看,「有事嗎?」
沢田綱吉被他一噎:「快給優奈道歉!」
「抱歉。」恢復理智後,幸平創真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的不妥,面露懊悔之色,「是我太衝動了。」
「你真是太惡劣了!」沢田綱吉餘怒未消。
幸平創真壓根沒理他,自言自語道:「應該好好表白之後再親的。」
「你!」沢田綱吉完全沒想到幸平創真會來這麼一出,氣怒交加之下,只能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出手揍他。
經過Reborn特訓後的他,拳頭已經不是一般國中生能承受的了,萬一這一拳沒收住手把幸平創真打成重傷就完蛋了。
但是真的好想揍這個混蛋啊……
在這暗潮湧動的微妙氛圍中,一位英雄從天而見。
「Reborn!」看著那個從電線杆裡走出的小嬰兒,沢田綱吉一副靠山終於到了的心酸表情,「你終於來了!」
「你逃掉加油會就為了接一個女孩子麼?」Reborn卻神色冷漠,眨也不眨地盯著沢田綱吉,「而且她現在還不是你的女朋友。」
「Reborn……」沢田綱吉有些窘迫。
「放心,以後也不會的。」一旁琢磨該怎麼向優奈道歉的幸平創真也湊過頭來補充道。
「你閉嘴!」沢田綱吉頓時對他怒目而視。
「真是沒用啊,蠢綱。」Reborn毫不留情地諷刺道,「難道追女孩子也要我教你嗎?」
「Reborn!」自己最柔軟的私事被Reborn這麼說,終於讓沢田綱吉皺起眉頭,露出不滿的表情。
Reborn又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轉開目光,從臺階上跳下,走到優奈身旁:「今天晚上你有事嗎?」
「嗯?」
「這幾天阿綱以及他的家族成員會與人進行決鬥,你要來看嗎?」
「開玩笑呢吧。」幸平創真對沢田綱吉的性格很有信心,「沢田綱吉打的過誰?」
沢田綱吉沒吭氣,他心說把你這個色胚打得落花流水還是沒問題的。
優奈心中微微一動,她對彭格列再瞭解不過,Reborn的話聽起來像小孩子過家家,但實際上的兇險絕對猶有過之。
「阿綱可能會死。」Reborn補充道。
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摻和彭格列的事了。
「怎麼可能啊……」優奈露出無奈的笑意,用仿佛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好,如果我有空會去觀戰他的。」
說到這裡,她其實也差不多猜出來事實真相了,沢田綱吉絕對是要面對什麼危險,自以為命不久矣,所以想要在臨死前和她說說話。而且因為擔心會有危險,所以極力阻止她回並盛……
簡直純情到讓人同情的地步。
所以還是不要和她扯上關係為好。
優奈知道,這個一臉弱氣的平凡少年必將克服一路的艱難險阻,成為立於黑暗世界頂點的男人,所以並不對他這幾天的決鬥感到擔心。
如此想著,內心不禁有些傷感。
Reborn不知是否看出她在裝傻,得到她的回答後,微微頷首,隨後便拖著沢田綱吉離開。
年輕的十代目奮力掙扎,可惜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在Reborn一句「如果你贏了指環戰,我就教你怎麼追女生」的致命一擊下,終於無顏面對優奈,呈吐魂狀被Reborn拖走。
—
修羅場被從天而降的Reborn終結,只剩下優奈和幸平創真兩個人。
「那個……」幸平創真乾巴巴地說,「剛才,不好意思,我……嘖,就是發生了點事,我剛才衝動了。」
優奈態度便要自然多了:「你應該慶倖,你長的不錯,咱倆關係也挺好,不然剛才就不只是推開這麼簡單了。」
優奈這樣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反而讓幸平創真著急起來,他強調道:「但是,我剛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別開玩笑了。」優奈想要試探幸平創真的虛實,故意做出不信的樣子,「居然能輕易說出【愛】這樣的話,幸平你也太隨便了吧?別告訴我你從我以前還是胖子的時候就喜歡我了。」
「不是的!」幸平創真認真地說道,「我們一起長大,我什麼性格你應該清楚……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但一直沒有發現對你的感情。而在你去東京的這段時間,我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嘖,總之我是認真的!」
幸平創真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說自己做了個預言夢肯定不會有人信的。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在不自覺的一直注意你了。」幸平創真面色漲紅,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她,說話時也不太流暢,估計是現場組織語言的,「我覺得這和外表無關吧……一開始是老爸叮囑我多照顧你,後來就是習慣那麼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覺得你挺可愛了……」
說到這裡,幸平創真偷偷瞄了眼優奈的表情,發現她看自己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個沙雕,頓時惱羞成怒道:「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我就是有點沒想到。」
優奈表情依舊自然,心裡卻在瘋狂呼叫賈維斯:「我要不要答應?喂喂,優子!」
「你等一下!快收集到了!」
「啥?」
「多讓幸平創真說幾句,快!」
「這種事有什麼想不想的到的啊。」幸平創真聳了聳肩,「只看臉本來就挺膚淺。」
「我知道我現在突然這麼說你挺意外的。」他撓了撓臉,「我估計你也沒法立刻答應,但還是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
「……嗯。」
幸平創真露出一個微笑,就像是過去無數次鼓勵她走出陰暗時的那樣,不由分說地捏了捏她的臉:「之後我也會去東京上學,一起努力吧。」
「鬆手,很疼的啊喂!」優奈捂住臉,「你用勁太大了!」
「因為一直都是揉頭,這次想要創新一下……很痛嗎?」
「那你讓我捏一下試試?」優奈沒好氣地說道。
結果幸平創真還真就很痛快地把他的臉湊過來了:「行啊。」
少年的面龐離她不過一指的距離,可以隱約感覺到那灼熱而略顯急促的呼息。
優奈表情不禁變得有些不自然,她別開眼,小聲嘟囔道:「什麼啊……」
幸平創真的眼中不禁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
「有了!」就在這時,優子忽然興奮的喊道。
「等等,發生什麼了?」
「收集到【戀愛】主題了!」
幸平創真原本見氣氛不錯,琢磨著該做些什麼再加點好感度,結果便見優奈忽然興奮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同他告別。
「你要做什麼?」他愕然。
「我要去趕稿了!」
優奈難掩激動地想到,這次得到的會是怎樣的技能呢。
作者有話要說:
糖與刀輪回不止。
想寫事業線了。
兩章內溜一下齊神。
第三十章:人氣速報
這是這一周目, 優奈第一次收集到人氣評定在A以上的主題。
前文說過, 沒有收集到相關元素的題材, 任憑她文筆構思再如何出色,最終寫出來的都會缺少使其成為名作的靈氣。尤其她創作的還是少女向小說,沒有取材到戀愛主題對她幾乎是致命的。
所以幸平創真和沢田綱吉今天還真是幫了她大忙。
「但是這不止是取材這麼簡單。」
一直以來, 優子都被賈維斯這個看似褒揚實則滿含調侃的綽號支配著, 此刻她終於得以揚眉吐氣。
「這是這有我才具有獨特能力,」她得意的說道, 「那就是獲得技能。」
「真厲害。」優奈的語氣毫無起伏, 一副敷衍過場的架勢隨便鼓了鼓掌, 隨後催促她道,「那我能獲得什麼技能?」
優子氣悶:「那要看你作品的融合狀況。你在《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書裡加入戀愛主題後, 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不是沒可能產生【爆衣必死】這種技能?」
優子虛著眼,沒好氣道:「一部少女向小說如果產生這種技能,那作者真是少女小說界的恥辱。」
「人總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的。」優奈卻對這種情況不以為然, 「總之先試試吧。」
在創作空間裡, 戀愛主題是個被柔軟表皮包裹著的,內裡有流動的澄澈物體的球形物體,周身散發著溫柔青澀的粉色光芒。
優奈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裡, 問道:「接下來怎麼做?」
「老規矩, 把它放進你現在的連載小說所代表的光河裡就行。」優子指了二人右前方位置的光河, 「就在那兒。」
優奈點了點頭,滿含期待地將【戀愛】放入光河,只見光團在水中緩緩融化, 原本被約束在表皮內的液體盡皆流了出來,粉色逐漸向四周渲染擴散,不到一分鐘,整條光河便都變成了粉色。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愛河了吧。」她感歎道。
「某種意義上來看,確實如此。」優子說道,「讓我看看,是什麼技能——」
她下意識放緩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優子,就像是放榜時等待宣判的考生,完全不敢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優子看完了技能說明,眼神頗為古怪地瞟了她一眼。
「你這眼神什麼意思?」她終於沉不住氣,出聲問道,「技能怎麼了?」
「只能說,作品是最能反應一個作者的內心的。」
優奈臉色一變:「難道說這個技能是瞪誰誰變成吐槽眼鏡嗎?!」
「看來你對自己的形象還是有點認真的,不過很可惜,不是。」優子鄙夷地說道,「名字叫【幸平創真之吻】。」
「咳咳咳……」優奈一口氣沒上來,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你在說什麼啊!快給我向幸平道歉!」
「該道歉的是某個人渣才對。你先來聽聽技能描述。」
「本技能來自于某位少年的戀情,雖然由於遇人不淑,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戀慕,但好在其中滿含的純潔戀心感動了文學之神,並與某個人渣作品中的吸血鬼元素產生奇妙的融合,進而產生了該技能。」
「請停止你對我的人格侮辱!」優奈憤憤不平道,「不要污蔑我的清白可以嗎。」
「沢田和幸平就站在那裡看著你呢。」
「作家的渣能叫渣嗎?」優奈振振有詞,「這叫為藝術獻身。」
「厚顏無恥。」優子嗤笑。
「這是取材,是崇高的職業精神。」優奈反駁,「行了,來歷說明白了,作用是啥。」
嘴上如此說著,她心裡卻也不禁有些犯嘀咕,看這名字的路數還真不知道能做什麼。
「【幸平創真之吻】,主動技能,當你親吻一個人的同時使用這項技能,便可以大幅度增加目標的各項能力,並觸發技能的被動效果【初擁】。」
「【初擁】的效果是讓這個人在技能生效後的二十四小時內對你言聽計從。」
「這個技能不錯。」優奈心情頓時輕鬆下來,「幸平真是個好人。不過技能名字還是太微妙了,以後如果我想對誰用,難道還要先說一句,請讓我給你一個幸平創真的吻?會被人打一頓的吧。」
優子嘴角一抽,神色已經不是一言難盡所能形容:「……求求你快住口吧。」
「我又怎麼了?」
「總之,你現在雖然有了這個技能,但是等級還很低。還是那兩種升級辦法,要麼頻繁使用技能,要麼多使用那兩個主題寫作。」
「那我寧願爆肝趕稿。」優奈毫不猶豫道,「幸平也不會願意把他的吻給予那麼多人的。」
優子聽到這裡,終於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地心疼起了幸平創真。
簡直太慘了。
—
翌日優奈便和沢田綱吉二人發消息告辭,倒不是她冷酷無情到對沢田綱吉的生死之戰視若無睹,只是前一天晚上齊木國春正好發來消息,說是第一次作品人氣評選的速報要出來了,讓她儘快回到東京開會。
比起一場結果已經註定的戰鬥,優奈覺得還是自己的連載事業更重要一些。
「恕我直言,你的想法已經不是人渣所能形容的了。」
「為藝術獻身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說我渣!」優奈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是人渣,竭力試圖狡辯。
「行吧。」
優奈檢查了一遍檔袋,確認底稿都帶上了,便鎖上門前往同編輯約好的會議地點。
優奈和齊木國春還是在初次見面時的咖啡館見面,那裡已經是他們的固定見面地點了。只有特殊情況齊木國春才會到她的公寓兼工作室找她。
優奈來得還是要比齊木國春早一點,好在他這次總算沒有踩著點來,所以她倒也沒有等太久。
「下午好。」優奈放下吸管,微笑著說道,「齊木先生。」
「下午好。」齊木國春笑眯眯地說道,他紅光滿面,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
優奈察言觀色,按下心中的猜測,笑著問道:「齊木先生心情看上去不錯?」
「那當然,」齊木國春神秘兮兮地說道,「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說了嗎,人氣速報出來了。」
「莉莉絲成績怎麼樣?」優奈用吸管一下下戳著被子裡的浮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估計第一沒跑了,不然齊木先生也不會這麼高興,而且她的實力擺在那裡,又有當期的封面和卷頭彩頁加持,作為新連載,第一幾乎是手到擒來。
接下來就是要寫出更加精彩的情節,即便是新人,位次不說第一也必須穩定在前三,這是最低要求……
「是第二!」齊木國春喜滋滋道。
第二啊,她就說以她的成績,第一還不是手到擒來……什麼?!
「第二?!」她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齊木國春,「我沒聽錯吧,是第二名?人氣調查速報?」
「是啊。」齊木國春以為她是太過高興,一邊好笑小姑娘沉不住氣,一邊安撫道,「你沒聽錯,成績很好,之後只要一直保持,長期連載不是問題。」
「可我們的目標是冬之會冠軍啊!」
「冬之會冠軍?」齊木國春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忍俊不禁道,「西月老師是很有才華,不過冬之會離你還是太遠了。」
優奈心底的不妙愈演愈烈:「但你上次不是說制霸全國……」
「我那是為了鼓勵你。」齊木國春大笑,「現實怎麼可能是jump漫啊。」
優奈張了張口,有心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她原本還開心自己能夠遇到性格相近的編輯,儘管看上去像個熱血系的單純笨蛋,但也未嘗沒有好處,但現在看來……蠢貨是她才對!
「西月老師?笑一笑嘛,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要笑起來才更好看。」齊木國春以為她是生氣自己演戲騙她,正想哄幾句小姑娘,卻見優奈眼圈微紅,一副強忍淚意的模樣。
「誒,西月老師?!」齊木國春頓時慌了,他連忙道,「你是生氣我上次的事嗎,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
齊木國春連聲為自己辯解,優奈卻只是搖頭,她眨去眼底的澀意,啞聲道:「不是這個問題。」
優奈也是現在才意識到的。
齊木國春根本未曾想過奪取第一,第二名,甚至只是維持長期連載便足以讓他滿足。
所以齊木先生或許是個好人,但他絕對不是一個足夠出色的編輯。
這是恥辱。
優奈如此告訴自己。
無論是初連載的第二名,還是齊木國春對她實力的看輕,都是她應該銘記於心的恥辱。
連齊木國春都無法認可現在的她,更別說新妻英二或者跡部景吾了。
「第一名是誰?」
「是獅童老師。」見她表情不對,齊木國春安慰道,「獅童老師是冬之會八強,人氣位次第一不奇怪。」
優奈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第一戰是她敗了,但是……如果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她便一定要奪回這個第一!
以幸平創真之吻起誓!
—
齊木楠雄發現自家老爸今天心情非常好,理由並不是傾聽心聲,因為齊木國春的心聲除了「媽媽好美」、「媽媽真可愛」、「媽媽美麗可愛得簡直像個天使」外,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他之所以能看出來,完全是齊木國春今日份的傻笑已嚴重超標,唯一讓人有些在意的是,他笑著笑著就會小小歎口氣,搖搖頭什麼的。
【西月老師對自己要求還是太嚴格了啊。】
齊木楠雄總算聽到了一句其他的資訊。
西月春雪?那傢伙怎麼了。
原本準備上樓休息的齊木楠雄身形一頓,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爸爸今天的心情很好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齊木久留美給丈夫端來一杯熱茶,好奇地問道。
「嗯,謝謝媽媽。」齊木國春先和妻子膩歪了一下,然後才解釋道,「我負責的西月老師在本期的人氣速報中獲得第二名。」
「是優奈醬嗎?」齊木久留美對丈夫時常提起的寶藏女孩素有耳聞,她驚喜道,「第二名的成績很不錯了啊。」
不,是糟糕透頂才對。
齊木楠雄將父母的對話盡收耳中,他在心裡淡淡想到,以那個傢伙一看就驕傲固執得要命的麻煩性格,初連載獲得第二名才是災難性消息。
特別她還是和自家父親這樣安於現狀知足常樂的人搭檔……現在可別躲在哪裡哭鼻子吧?
果然,那邊齊木國春接著歎氣道:「但是西月老師看起來很不高興,她對自己的要求實在太高了。」
「有進取心是好事。」齊木久留美安慰他道,「之後優奈醬的成績會越來越好的。」
「也是,畢竟她的編輯是我嘛。」
樓下夫婦倆繼續談笑,齊木楠雄則默默回了房間。
上周回來還嚷嚷著要和西月老師一起制霸全國,這周就變成第二就好……這兩個人的相性果然很糟糕。
他只希望那傢伙別出什麼大問題……不對。
齊木漠不關心地想到。
那傢伙會怎樣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別想他再出手下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木爸爸是好人,只是太保守了。
之後就是事業線和齊神主場,然後會寫到轟。
轟那邊會神展開的!我都恨不得立刻跳到那裡了。
第三十一章:秋山優奈的災難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會議室。
雖然外面還是陽光明媚的清晨, 但是門窗緊閉, 還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所以室內仍然需要燈光的照明。順著房間中央那張足以坐下十幾人的實木長桌,淡淡的陰暗氣息在房間裡蔓延著,一如坐在長桌兩邊身著黑衣的與會者們。
這群人根本是只差把【我們在幹壞事】寫到臉上了。
而這股反派氣質最為突出的是坐在最上首的健壯男人, 他身形健壯, 一身黑西裝,頭頂黑色禮帽。不知出於什麼原因, 即使身處室內也仍然戴著墨鏡。
他兩手支在下巴下麵, 語氣深沉:「這次的任務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是, 伏特加大人!」一干彪形大漢齊聲應道。
「琴酒大哥如今還未痊癒,不過以他的實力, 一定很快就會康復。」伏特加頓了頓道,「所以,我們才要做得更加出色, 以最快的速度, 最高的品質完成那位先生的任務,都明白了嗎?」
「是,伏特加大人!」
不過這次, 有人提出了異議:「但是伏特加大人, 直接綁架秋山優奈, 會不會太過招搖?萬一引來日本警方的注意,那就麻煩了。」
「那幫廢物有什麼可在意的?」伏特加不耐地說道,「沒了江戶川亂步、工藤新一、明智吾郎、白馬探、服部平次……」
說著說著, 大概連他也覺得日本的名偵探實在是多的有點煩人,反倒讓他的話顯得底氣不足。於是不禁有些惱怒地加重語氣:「總之那就是一群廢物!沒什麼可怕的。」
「是……」
「又不是要你們殺了她。」伏特加皺眉道,「都記得我強調的吧?綁架她之後,按照計畫書上對她施加刑訊,給予不同程度刺激,但是絕對不能殺了她。」
「放心吧頭,安科在這方面是老手了,他絕對拿捏的好度。」
「你們有數就好。」伏特加這才稍稍松緩神色,「每週六的下午兩點,秋山優奈都會和齊木國春在咖啡廳商談連載內容。你們到時候就埋伏在他們兩家附近,按照計畫行事,知道嗎?」
「明白!」
「好,那你們下去準備吧。」伏特加揮手,「散會。」
會議室裡參差不齊的響起座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黑衣手下們紛紛和老大道別,然後才三三兩兩離開了會議室。
伏特加一直坐在原位上沒有動,直到最後一名手下離開,他方才放鬆一直緊繃的表情,流露出些許面具下真實的自我。
但這並不代表他心態的鬆懈。
伏特加神情平靜,眼神卻閃爍著堅毅的光。
雖然上頭沒有明說,但琴酒大哥的精神失常絕對和那個小丫頭有脫不開的關係。
伏特加一直跟隨琴酒,倒也見過幾次秋山優奈,在他印象裡,優奈一直是個瘦弱怯懦寡言少語的女孩,真要他說實話,他並不認為那個小丫頭會是導致琴酒發瘋的真凶。
但他同時也覺得,秋山優奈絕對有點關於這件事的線索。
希望這次的行動可以讓他得到滿意的回答。
如此想著,這個外形彪悍的猛男不禁流露出些許傷感的神情。
為了琴酒大哥……他這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他一定不會讓琴酒大哥失望的,一定!
—
這是個和其餘平常的每一天沒什麼差別的中午,暖洋洋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在人身上,令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慵懶的困意。
齊木楠雄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很清醒,可若是熟悉他的人來看,便能發現他是在發呆。
這是齊木楠雄在十五年的超能力生活中練就的調節技能,若是不在閒暇時通過這種方式放鬆心情,他絕對會因壓力過大而罹患什麼亂七八糟的心理疾病。
不過雖然是在發呆,但也只是過濾掉了一部分噪音,大部分來自外界的資訊他還是能接收到的。
比如玄關那裡父母在黏黏糊糊的告別,比如門外那只蠢貓又被困在樹上下不來,嚇得一直喵喵叫,比如有三個男人盤算著等齊木國春出門後就綁架他。
一切都是如此正常。
等等,綁架?
齊木楠雄瞬間從發呆狀態中清醒過來,精准捕捉到那三個人的心聲,瞭解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正去深入瞭解後,齊木楠雄眉頭一皺,發現此事並不簡單。
原來這三個人竟然隸屬於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團夥,今天的綁架是早就靜心策劃好的,並且齊木國春並不是他們的目標,頂多算個添頭,真正的大魚是秋山優奈。
秋山優奈。
又是秋山優奈。
怎麼又是她?
齊木楠雄這次是真的開始疑惑起秋山優奈的體質了,看著簡簡單單的一個女孩,怎麼是個事故體質,每次聽到她的名字,背後依然會牽連一個棘手的大.麻煩。
但他不想再和這個麻煩精扯上關係了,決定好心替她報個警就算仁至義盡。
結果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綁匪的心聲如此說道。
【那幫廢物警官都被頭料理好了,今天的活兒真輕鬆,嗯,那先想想一會兒吃什麼吧。】
姑且不說這個綁匪怠忽職守一點也沒有專業精神,他心聲裡透露的消息已經足以給齊木楠雄致命一擊了。
警、方、不、會、插、手、此、事。
為了撮合他和那個麻煩精,神明已經不惜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了嗎?!
他幾乎已經看到秋山優奈嘴角掛起的那抹得意狡黠的笑容。
不行,絕對不能和那傢伙扯上關係。
齊木楠雄心情沉重的想到,女主角從來都是麻煩的代名詞,尤其是秋山優奈這種,更是麻煩裡的麻煩,如果和她在一起,他的平凡生活絕對會一去不復返。
可要他對秋山優奈撒手不管也是不行的。
畢竟這傢伙現在是齊木國春手下會下金蛋的雞,換句話說,他的咖啡果凍就指望著她以後的發展,要是她出了什麼事,父親的工作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淡淡想到,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咖啡果凍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
—
搞定門口的三個笨賊很簡單,齊木楠雄不費吹灰之力就弄暈了他們三個,並篡改了他們的概念,讓他們在三小時後前往員警廳自首。
三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第三十二章:綁架
齊木楠雄的首要任務是找到優奈, 阻止犯罪團夥的綁架行為。
守在他家門口的三人只是最底層的執行人員, 只知道自己負責的, 計畫中的一部分,對其他的情報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清楚。
所以從他們那裡,齊木楠雄只知道會有另外一撥人綁架優奈, 至於具體時間, 參與人數,埋伏地點這些關鍵線索, 他是一概不知的。
當然這些對齊木楠雄都是無需在意的細節, 真正擺在他眼下的問題, 是找到此時秋山優奈的位置。
然而齊木楠雄不知道優奈家在哪,他也不想去問齊木國春這個問題。
不要問他為什麼。
只是單純不想這麼做而已。
所以齊木楠雄需要靠自己的超能力解決這件事。
他的瞬間移動雖然距離很遠, 但必須是他見過的地方,即便用千里眼尋找,在東京這個國際大都市的茫茫人海中鎖定一個國中女生, 也是非常費時費力的行為。
齊木楠雄的眼神凝重起來。
不, 其實他是可以立刻趕到秋山優奈家的。
綜合從秋山家到約定的咖啡館交通所需的時間路程,以及齊木國春在她印象裡那糟糕的時間觀念來考慮,運氣好的話, 秋山現在應該還沒有出門。
所以只要他現在可以瞬移到秋山家, 就完全可以阻止這件事。
沒錯……為了咖啡果凍!
齊木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
—
優奈看了眼掛鐘, 分鐘正好指向七,現在她出發的話,剛好可以踩著點到咖啡館。
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遲到, 因為齊木國春的時間觀念精確到可怕。
他永遠都是踩著死線來的那個人。
優奈拉上窗簾,哼著歌解開了襯衫扣子,準備換好衣服後就出門。
可正當她解開襯衫的第三個扣子,襯衫將脫未脫之際——
她的臥室門前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個人。
優奈動作一頓,因為事故的突如其來,她甚至沒有發出尖叫,也沒有露出震驚的表情,而是沒有反應過來狀況的,發出輕輕的一聲「啊」。
她呆呆地與站在門前的那個粉發少年對視,動作仍然保持著將脫未脫的姿勢。而少年的視線先是沉默地落在她的臉上,然後慢慢下移,落在了她的胸部,緊接著,下一秒便仿佛被火燙著了一般迅速收回視線。
也正是那一瞬間的功夫,優奈的大腦接收到了神經傳來的信號,臉上露出了驚怒的表情:「你……」
她不過剛剛發出一個音,那站在門口的身影便瞬間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優奈差點就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但會以為這種事是錯覺的心大女生也只有本子女主了吧!
別以為她沒認出來是誰!
沒想到……沒想到齊木楠雄的個性竟然是隱身……但更沒想到的是,齊木編輯看著是個濃眉大眼的老實人,最後居然養出一個變態偷窺狂的兒子!
優奈迅速扣好第二個紐扣,擋住春光外泄的胸口。緊接著利索地從枕頭下拔出一把刀。
……所以說一個正常女孩子的枕頭下怎麼會藏著一把刀!
「出來!」優奈壓抑著內心的惱怒,竭力維持語氣的平靜,「我看見你了,齊木君,如果你現在道歉,我們還可以調解這件事。」
笨蛋。
齊木楠雄稍稍蹙眉。
如果他真是某個心懷不軌的惡徒,聽她這麼說,絕對會殺人滅口。當下情勢敵明我暗,就以她那小身板,絕對活不過三秒。
其實齊木楠雄會出現在這裡也是無奈之舉。
齊木國春曾在推特上發過自己和優奈在工作室裡的合照,齊木楠雄恰好看到過,這才能瞬移到優奈家中。
沒想到一來就會撞到這樣尷尬的事。
這麼想著,齊木看向了少女。
披散著長髮的少女一身家居休閒打扮,氣質有別于公眾場合時,紮著馬尾元氣滿滿的那個她,氣質給人的感覺竟柔和不少。
如果說,紮著馬尾的她讓人聯想到陽光下尤帶露水的西柚,散發著清新的花果味道。身著居家服,披散著長髮的她就像是被柔和的檀香環繞,張揚的棱角被盡數磨去,令人聯想到知性、優雅一類的詞彙。
即使是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
齊木楠雄稍稍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耳朵染上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可疑的紅色。
總之現在不能出去,如果出去基本就坐實自己是個變態偷窺狂的罪名了。
還是清除她關於之前那出烏龍的記憶吧。
齊木楠雄稍作遲疑之後,心念一動,便抹去了優奈前三分鐘裡的記憶。
可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可以很輕鬆的抹除其他人的記憶,優奈卻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抗性,她幾乎是瞬間便露出抗拒的表情,以手指按住了太陽穴。
因為是天才作家所以精神力抗性格外的強嗎?
對於這種人齊木也有經驗,他駕輕就熟地加大了超能力的使用,然後便滿意的看到優奈昏了過去。
……等等,昏了過去?
看著懷中被自己下意識接住的少女,齊木楠雄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有哪裡操作失誤了。
只能倒退她身體的時間再重來一次了。
齊木楠雄把優奈抱到床上,然後默默退出了房間。
這次,絕對不會再出問題。
—
優奈發現自己好像記憶出現了斷片。
「我剛才正在做什麼來著?」她一頭霧水道,「怎麼躺床上來了?」
「我剛才在忙別的事情,沒注意你。」
優奈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這種做著做著就忘了正在幹什麼的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過一會兒自己就能想起來了。
當然莫名其妙躺在床上是挺奇怪的……可她又想不出什麼理由,只能暫且壓下自己的疑惑,先換衣服,準備出門。
優奈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天下午四點左右會下雨,於是她又特地帶上了雨傘。
前往地鐵站途中,優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沒錯,是有人在跟蹤你。」優子幽幽道。
「那你怎麼不早說!」優奈被她嚇了個半死,埋怨道,「上次Level E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早說有什麼用,人家就守在你樓下,難道你要報警嗎?」
「當然報警啊。」
「這些人多半是伏特加的手下,」優子冷靜分析道,「他們能出手,肯定是做足了準備。」
「伏特加?做好了萬全準備?」優奈的兩個疑問句很能說明問題。
「……快給我向伏特加道歉啊混蛋!」
總之優奈對伏特加的業務水準極為懷疑,可她終究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於是在優子的指引下,她試圖甩開這兩個煩人的尾巴。
理所當然的,她最後成功了。
花費了十五分鐘,她在複雜而四通八達的小巷裡甩開了那兩個黑衣人,儘管會議會遲到,可這終究是解決了一項麻煩。
「之後回去你準備怎麼解決?」優子問道,「雖然不知道伏特加為什麼派人跟蹤你,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優奈早就想好了:「告訴安室透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是我的監護人,出了問題他不會不管的。一會兒開完會我就去找他。」
優奈對之後的安排可謂胸有成竹,講道理,她也不覺得伏特加是她的對手。
如果說是琴酒的話,她可能還會提心吊膽,換作伏特加,那就真的只能對他的襲擊小吃一驚以表敬意了。
可這次伏特加證明了自己,證明了自己對琴酒大哥的愛。
看著身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四個黑衣人,優奈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這四人和之前被她甩掉的兩個一樣,都是伏特加的手下,身具不俗個性,卻偏偏要當個反派。
「你們要做什麼?」她戒備地盯著向她包圍來的四人,大腦高速運轉,思索可以做些什麼來拖延時間,給自己爭取到寶貴的逃脫機會。
「別怕,」優子沉聲道,「緊急時刻我會出手的。」
但優奈從來都當優子的這句話是廢話,不用想都知道,如果優子真的有這麼強的能力,那她也不會失敗那麼多次了。
「別怕,我們只是想請您和我們走一趟,我家大人想見您一面。」黑衣人可能是想露出和善的微笑,可惜他失敗了,因為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優奈的警備值起碼翻了兩倍。
「抱歉,我認為人與人的交往需要平等以及友好的態度,這樣藏頭露尾,並且使用這樣的方式,恕我不能苟同。」優奈盡力客氣的說道,「如果要見我的話,可以把你家大人的聯繫方式給我,之後約個時間好好談一談。」
話說得客氣,態度卻無比鮮明。
感受到她不容動搖的堅定後,黑衣人硬擠出的笑容漸漸消失,終於露出隱藏在面具下的兇惡一面:「你配嗎?」
優奈心中陡然一驚,明白今天的事已經不能善了。
該如何破局呢……
正當她大腦高速運轉,模擬出不同對當下局面的應對又不斷推翻時,卻聽一個少年冷淡的聲線響起:「看來你們很有自信。」
憑空冒出的少年令雙方都為之一驚,優奈順著聲源處望去,只見身著衛衣的粉發少年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手裡甚至還拿著一罐熱咖啡。
「齊木君?」優奈驚訝的說道。
「嗯。」齊木低低應了一聲。
即使是面對四名窮凶極惡的惡徒,他面龐上也仍然毫無怯色,如同日常裡面對什麼路邊小貓小狗般鎮靜沉默。
他明明沒有看向優奈,也沒有說任何鼓勵的話,只是那麼淡淡地應了一聲,卻讓她有種找到同伴般的安心感。
事後優奈想過,為什麼當時她會產生這樣的感受。
她也是之後才想明白的。
那是與任何因素都無關的,只是因為他是齊木楠雄,只是因為是他在這裡,所以才會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這種感覺。
同樣的,反派們也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氣場。
那裡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的?
黑衣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齊木楠雄,按理來說如果一個大活人坐在那裡,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可看那個男生的態度,倒像是已經旁觀很久了。
「你是誰?!」他兇惡地說道,「識相的話就快滾,免得惹禍上身。」
「我只是個普通的國中生而已。」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他的表情搭配似乎特意強調「普通」性的言語,反而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該不會是雄英那幾所名校的學生吧?
黑衣人臉色一變,那幾個學校的學生最是愛好多管閒事,偏偏又大多身手不凡,背景雄厚,他可是聽說有不少同行都在那群高中生手裡翻船了。
「我真的是國中生。」齊木楠雄看向他,態度很有幾分誠懇。
可惜黑衣人不信。
但優奈信了。
即便有優子保證,齊木楠雄個性實力不錯,她也不願意把無辜群眾捲進自己的麻煩事。
「齊木君,你先走吧,這裡和你沒有關係。」優奈催促道,「我可以處理好。」
齊木楠雄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遞給她那罐咖啡。
「欸?」優奈不知所措地拿著咖啡,這咖啡原來是沒拆過封的,溫柔的溫度自掌心一路傳達到心底,令她因為緊張而煩躁不安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這是……
優奈茫然地看著齊木楠雄,不明白他分明送了自己熱咖啡,卻又自始至終都不正眼看自己,好像十分厭惡的態度是個什麼路數。
「小子,你確定要多管閒事嗎?」壯漢陰惻惻道,「再多管閒事,小心把你沉進東京灣。」
「和你沒關係的閒事,幹嘛自找麻煩。」另一個黑衣人不耐的說道。
聽到這裡,齊木終於開口了。
「多管閒事是很麻煩。」他聲音不大,也沒什麼語氣起伏,只是很平淡地陳述著,「但是對一個遭遇危險的女孩坐視不理,是人渣才會做的事。」
「雖然我是個普通的國中生,但我也不想當一個人渣。」
「是嗎?」為首的壯漢露出獰笑,「那我就把你捏碎成渣!」
說罷,他便一拳向齊木楠雄襲來,而齊木楠雄不閃不避,神色平靜得可怕,不知是嚇呆了還是心裡有底氣,所以態度從容。
優奈心中升起淡淡希望,期待地看向齊木——
壯漢拳風襲來,虎虎生威,聲勢恍若奔雷!
齊木神色鎮定,不閃不避,接著應聲而倒!
當真是高手過招,招招致命!
喂。
喂喂。
……這劇情好像有哪裡不對吧?
逼格瞬間掉沒了啊兄弟!看你之前那麼鎮定還以為你有兩把刷子,沒想到最後還真就是兩把刷子……
優奈嚇得咖啡都掉了。
「哼,還以為這小子有多強,看來也不過就是個廢物罷了。」壯漢嗤笑道。
「是啊,畢竟他只是個普、通國中生嘛。」另一個黑衣人特地在普通二字上加重語氣,言語中滿是嘲諷。
其他人附和地發出一陣輕蔑的哄笑。
優奈看著躺在地上挺屍的齊木楠雄,不禁歎了口氣。
這下徹底沒辦法了。
優奈愛情觀渣是渣了點,但那是藝術創作需要(各種意義上的),她基本道德還是有的。
不管怎麼說,齊木楠雄都是為了幫她才會多管閒事的,現在要她見死不救那肯定是不行。
「你們肯定也不想驚動更多人吧。」她歎了口氣,說道,「這個四眼腦子就是死腦筋了點,對你們沒有其他用處,我和你們走,你們放他一馬吧。」
壯漢聽了她的話,表情沒有鬆動,心裡卻有些意動。
之前他恐嚇齊木楠雄,要把他沉進東京灣,但那都是幾十年前道上才有的情況了,如今法治社會,想這麼對一個國中生還真有點顧慮。
也不是說不行,但這終究是沒必要的麻煩。
壯漢一念至此,也覺得她說得頗有道理,只待她再遞來一個臺階,就順勢揭過這件事。
聽到反派的心聲後,躺在地上裝死的齊木楠雄頓時驚了。
他當然不會弱不禁風一拳就倒,之所以會演的這麼假,除了擔心自己反擊會失手幹掉那個倒楣蛋外,也是為了之後更進一步的計畫。
直覺告訴齊木楠雄,秋山優奈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一次還遠遠不是結束。
是的,齊木終於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秋山優奈是個會不斷給他造成各種災難的麻煩精這個事實。
直覺同時也告訴他,他下一次還是會出手幫她。
……
所以他決定深入虎穴,同秋山優奈一起被綁架,儘量接近陰謀漩渦的中心,解開其中真相。
這樣子應該就能從根源上擺脫這無休無止的麻煩了吧。
綜上所述,齊木楠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其他人妨礙他的計畫。
這個人質,他當定了!
於是齊木楠雄再次出手修改反派們的記憶,心滿意足地當上了人質。
看著堅定不移要拉齊木給她墊背反派們,優奈的表情不禁悲傷起來。
「抱歉了,齊木君。」
第三十三章:自救
優奈醒來時, 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客廳裡了。
她忍著後頸因疼痛而傳來的不適感, 戒備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粉刷得潔白的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 只有一個液晶電視掛在牆上。巨大的空間裡只擺著沙發和茶几,除了牆角的一個大衣櫃,便再沒有任何傢俱, 愈發顯得客廳空洞的可怕。
她其實有點驚訝自己不是按照電影套路一樣被關在廢棄的大樓之類的地方。這裡看上去像是個三層別墅, 如果細心裝修,一定會是非常不錯的住處。
可她很快就沒功夫瞎想了。
她的雙手仍然被麻繩捆在身後, 肩膀疼痛還是其次, 關鍵是根據神經傳達給她的感受, 她手部的血液流動已經很不暢通,她不確定長時間這樣勒下去, 她的手會不會出現什麼難以治癒的傷害。
優奈不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裡,那麼健康的雙手對她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彆扭地微微活動了雙手,向自己身側看去。齊木楠雄臉朝下地趴在地上, 手被繩索緊緊捆在身後, 看不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不要亂看!」一個兇惡的聲音響起,說話者正是那四名綁匪之一。
他們右前方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大漢,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雖然他們蒙著臉, 但只是從語氣便已經能聽出性格的兇悍了。
事實上她應該慶倖這幾個綁匪都是蒙臉。
因為如果綁匪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面容展示給他們, 那便大概率說明,他們會在達成自己的目標後選擇滅口,現在說明至少會有轉圜餘地。
優奈順從地垂下眼, 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冷靜,思索著自己能做什麼。
此時的下策是她使用個性,化身肉彈戰車強行突破,但這個方法的危險性實在太高,不是萬不得已優奈不想用。
如果知道齊木的個性是什麼就好了,如果能有另一個強個性者協助,突破成功率會高很多……
正當她大腦高速運轉時,客廳大門被人打開了。
優奈和其餘兩個綁匪不約而同地向門口看去。
理所當然的,進門的不是員警,而是其餘兩個綁匪,他們之前出門時還兩手空空,回來時候就已經提了個小箱子。
「拿到了?」
「嗯。」一個壯漢點頭,「現在就開始吧。」
聽到這裡,優奈心裡便有種不妙的預感了,緊接著她又見其中一個綁匪打開保險箱,從中取出一根針管與幾支藥劑,直覺發出的預警信號頓時愈演愈烈。
「這是什麼?」她不禁出聲問道。
這只是她下意識的疑問,卻沒想綁匪真的回答了她。
「只是肌肉鬆弛劑。你也不想我們互相提防,浪費過多的時間吧。」綁匪頭也不抬地說道,「放心,任務完成後我們就會放你離開。」
優奈乾笑一聲,等你們完成任務我還有沒有命在都不一定好麼……
「為什麼只是肌肉鬆弛劑?難道不該抑制我的個性麼?」
聞言,綁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們的任務就是檢測你的個性啊。」
瞬間。
優奈的瞳孔在瞬間急劇收縮,在極度的情緒刺激下,她反而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了。
明明綁匪的行為並非面無猙獰的威嚇,亦非舉止誇張的怪異。只是語氣自然的訴說著即將進行的某個活動,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但這已經足夠了。
優奈死死盯著那支針管,目光似乎要將它徹底融化,而她臉上的肌肉已經徹底不聽使喚,完全喪失知覺,耳邊也在發出隆隆的幻聽,視野裡除了那支針管什麼也看不見。
這就是一周目的琴酒帶給優奈的心理陰影,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直面那種恐懼,然而再度面臨時,她絕望的發現自己還是會感到深入骨髓,如附骨之蛆般無法逃脫的恐懼。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把那種東西注射進自己身體。
那樣的刑訊折磨……優奈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只是稍稍回憶起一點,都會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緩緩侵入她的身體,令她的血液冰冷,甚至心臟都減緩了跳動。
……
那樣的痛苦,已經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
趴在地上裝死的齊木楠雄完完全全地感知到了少女的恐懼。
他聽不到優奈的心聲,可她的恐懼已經足夠強烈。而更加引起他憤怒的,是那四個綁匪的心聲。
那醜惡狠毒的心聲向他徹底袒露了這群人渣即將要做怎樣卑鄙下作的事。
折磨試驗一名無辜少女,只為一個不知是否存在的個性……
回溯時間他就能做到,所以齊木楠雄並不覺得這個個性有多麼逆天的意義。于他而言,這個個性根本比不上一條無辜生命的價值。
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格外的憤怒。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憤怒過了。
憤怒的火焰在心底安靜的燃燒,它是如此沉默,又是如此強烈,如黑夜中的星火般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以至於他徹底推翻原定計劃,不再裝死隱忍,選擇直接攤牌。
無法對這樣惡劣的行為保持冷靜的態度。
於是他起身,輕鬆擺脫了束縛自己雙手的繩索。
他這裡的異動成功引起了其餘四人的注意,為首的壯漢見他輕鬆掙開繩索,下意識一愣:「誰綁的他?怎麼讓他就這樣掙脫了?」
「無所謂,先把這小子料理了。」另一人介面道。齊木楠雄就是他負責的,雖然他很確定之前捆得很緊,但既然齊木楠雄現在已經掙脫,為了免於責罰,他只能先行出手,強行終止這件事。
「行吧。」頭領點了點頭,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注射藥劑,齊木楠雄的事不用他操心。
這幫惡棍顯然是打算先殺掉齊木楠雄。
他們視二人如空氣,談論殺害人質時的肆無忌憚,已經語氣裡的輕鬆自然更是令人心驚。最糟糕的可能就是他們已經犯下累累罪行,卻又被上層的大人物包庇,至今逍遙法外。
而在他們的交流過程中,齊木楠雄的表情始終不變,儘管他被綁匪打了一拳,嘴角已有淤青,但他臉上毫無痛苦之色。
或者說,他的神色是克制的——竭力忍耐著內心的怒火。
在他的情緒感染下,優奈總算漸漸冷靜下來。她能查覺的事綁匪自然也能感受到,可惜齊木楠雄之前弱不禁風的表現完全蒙蔽了他們的雙眼,是以他現在平靜的表現完全沒能引起綁匪的警惕。
齊木楠雄看著那群惡棍的身影,一時有點苦惱。
幾乎是在決定出手的一瞬間,他便想到了不下於三百五十種的解決辦法,可其中二百九十種過於溫和,無法達到懲戒的效果——沒錯,齊木楠雄是真的生氣。
五十二種動靜過大,極有可能引起世界性轟動。另外有八種會導致未知結果,是世界末日還是全球進化齊木楠雄自己都不清楚。
見綁匪已經獰笑著向齊木楠雄走來,後者卻仍然一副神遊天外的表現,優奈內心頓時一緊,在她看來齊木楠雄就是被嚇傻了。
不管是為了救齊木,還是為了自救,她現在都必須拼一拼了。
齊木現在已經嚇傻,天知道還能不能指望上,但是她已經別無選擇。
綁匪走到齊木面前,正要抬手抓住齊木的肩膀,卻不知哪裡來了一股怪力,將他硬生生撞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身形嬌小的少女雙手手掌仿佛吹氣球般驟然脹大,然後將一個身高起碼在一米八以上的大漢硬生生扇飛!
手掌膨脹到這個地步,捆在她手上的繩索自然也寸寸斷裂。緊接著,優奈的雙手迅速恢復原狀,而她則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奔到齊木面前,二話不說便按下了他的頭,深深地給了他一個……
幸平創真的吻。
綁匪驚呆了,齊木楠雄也驚呆了。
他除了母親,幾乎從不與異性有肢體接觸,只要他想,剛才他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從容不迫地躲開。
但是他沒有。
他居然站在原地,任由女孩將唇瓣貼在自己的唇上。
齊木楠雄意識到一個很恐怖的問題,那就是他的人設好像ooc了。
……
安室透很快便得知了優奈被綁架的消息,警方也立刻立案,並對作為監護人的他表示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救出秋山小姐等官方辭令。
然而安室透對日本警方的能力知之甚詳,能讓一個高中生成為救世主的警方,他完全不期待後者的辦案能力。
事情的發展也如他所料想的那樣,警方對綁架案一籌莫展。
「不然聯繫工藤君吧。」自然而然會出現這種聲音。
「總是麻煩他會顯得我們很沒用的啊。」原來你們自己也知道麼!
「說起來明智君在破解綁架案方面也很有心得來著,不如聯繫他吧。」
「不不不,我覺得還是亂步先生最靠譜。」
「你在說什麼?明明亂步先生才是最不靠譜的!」
安室透沉默了。
等到這群活寶爭論出結果的時候,他恐怕也就該給優奈收屍了。
於是名偵探安室透一展風采,於暗處引導警方,成功利用他們的力量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了優奈被綁架的地方。
警官們都很興奮。
「原來我們這麼厲害嗎?」
「果然沒有聯繫工藤君是對的。」
「下次也靠我們自己獨立破案吧!」
聽著他們興奮的議論,安室透很懷疑整個東京的天然呆員警可能都在這裡了。
總之,不管員警們怎麼想,心急如焚的他率先驅車趕往那棟郊區別墅。
而當他一路狂飆趕到犯案地點後,便見兩名受害者毫髮無傷地走了出來,而他們身後,是四個重傷昏迷的綁匪。
……哈?
第三十四章:死訊
安室透覺得他可能嚴重低估了現在的日本國中生的戰鬥力。
從優奈和齊木楠雄的筆錄來看, 當他們正式聯合起來決定反抗時, 四個個性不弱的彪形大漢在他們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這種戰鬥天賦和謀略能力,不保送雄英都說不過去了。
但這份筆錄同樣迷霧重重,根據資料顯示, 齊木楠雄的個性並不強, 只能一定程度的操縱空氣,對付一個綁匪都夠嗆, 更別說四個大漢。
倒是秋山優奈的個性戰鬥力防禦力都很不錯, 若是合理使用, 對抗兩個綁匪也不是問題。
這些都是紙面資料上顯示的情報,問題是單憑這些, 他們的安全脫出根本是無法實現的事。
取證陷入僵局,兩天之後,上層更是無故按下此事, 要求他們不要再追查。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惑, 安室透憑藉自己在組織裡的地位,得到了那棟別墅當時的監控錄影。那是組織原本為研究優奈個性做的準備,有安室透的配合, 即使警方第一時間趕到, 監控錄影也可以及時轉移。
於是在這一段時間裡, 監控錄影都是由安室透自由處置的。
帶著深深的疑惑,安室透點開了錄影檔。
—
齊木楠雄是在場所有人中反應最快的一個。
他甚至不用優奈提醒,便感知到了體內陡然暴漲的力量, 這股莫名而來的力量極為強橫,甚至隱隱可以超越他帶上抑制器之前的實力。
毫無疑問,這是秋山優奈的個性,她通過這次接吻,大幅度增強了齊木楠雄的力量。
力量失控並非齊木楠雄所期待看到的局面,於是即使為了脫困,也是為了疏導力量,齊木楠雄順水推舟的使用了能力,將幾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綁匪視為容器。
……這也造成了員警到達之後看到的慘烈場面。
雖說覺得這群綁匪純屬罪有應得,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齊木楠雄感到些許苦惱。他不知道優奈的個性強度是否達到可以讓一個戰五渣的弱雞瞬間吊打四個壯漢的程度,可作為最後的努力,他還是用毫無起伏的語氣感歎道:「啊,原來我的能力這麼強嗎。」
女孩沒有說話。
齊木楠雄心知不妙,他硬著頭皮看過去,只見少女用一種看待天外來客的表情看著他,眼神不亞于看到哥斯拉入侵地球。
他琢磨著是不是要給優奈來個一忘皆空,便見少女神情瞬間恢復正常,變臉速度之快足以讓人覺得其中必定有鬼。
「齊木君好厲害!」與齊木楠雄不同,她的感歎便要誇張強烈多了,驚歎佩服之意溢於言表。
齊木楠雄神色不變,只是默默地盯著她。
兩個心裡有鬼的人互相對視,最後還是優奈扛不住對方那張面癱臉,率先敗下陣來:「總之能平安無事就好了……先聯繫警方吧。」
齊木楠雄點頭。
兩人默契地起身,對彼此的秘密同時保持緘默,可臨出門前,優奈還是沒忍住道:「關於之前那個親吻……」
「是你的秘密,我不會宣揚的。」齊木楠雄不欲生事,便率先表態,準備和她說清楚。
優奈打量他一眼,見後者的表現一如常態,愈發不確定技能的效果是否在他身上應驗,好在她本身也不指望24小時的絕對聽從效果能使喚得動他,索性拿出自己早便想好的應對。
齊木表完態後,見優奈還是沒反應,心中不禁略生奇怪。他轉眼向她看去,卻愕然發現少女面色微紅,眼神飄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心中警鈴大作,甚至後退一步。
可是沒有用,優奈還是開口了,他終究聽到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話。
「我對齊木君其實……早便懷有戀慕之心。」
少女神情扭捏,吞吞吐吐的模樣很有幾分春心萌動的感覺,可被告白的人卻如遭雷擊,一副大劫將至的樣子。
來了……終於來了……
「我在咖啡館時就認出了你,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最後還是沒能鼓足勇氣。」她深吸口氣,一副下定決心道,「但是在那生死關頭,我受到了愛情之神的啟示,親吻了你。神大人說這會給予我們逢凶化吉的力量。」
「所以剛才的親吻並非我的個性,而是神大人給予我的神啟。」
優奈對自己的演技頗有信心,說完這番話後,便偷眼去瞅齊木楠雄的表情。結果悚然看到,素來寵辱不驚的齊木楠雄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她。
齊木楠雄的失態將她嚇到了,不禁出聲提醒:「齊木君?」
齊木楠雄這才斂去驚容,其實話不能這麼說,齊木楠雄天天見鬼,他見鬼的表情可不是剛才那樣,基本上和吃飯睡覺沒什麼差別。
他之所以會這麼震驚,是因為他比普通人更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這個世界上是的確有神明存在的。
比如某個以聲音有緣為由總是纏著他的三流神明。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貨和秋山優奈的煩人程度確有一拼。
如果是為了掩藏第二個性,秋山優奈沒必要這麼拼,第二個性者儘管稀少,但一旦被發現,只會令其前途更為不可限量。更何況這種能力不算稀少,只是實力增益buff的話,她沒有必要隱藏。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在剛才生死攸關的時刻,冥冥之中,他們得到了愛情之神的眷顧!
他幾乎看到那個惡劣的女人搖頭晃腦地說:「你們天生一對,實乃命中註定之人,就不要費力掙扎了。」
聯想到接吻的那一刻,他從中感到的異樣感,他便是嘴上否認,心裡也不由信了三分。
齊木楠雄雙目無神,眼看就要失去高光,便聽優奈問道:「齊木君個性不弱,不考慮雄英嗎。」
齊木低聲道:「那是被……神增幅後的效果,我本身個性很弱,最多就是雄英普通科。」
「原來如此。」優奈恍然,隨後微笑道,「那一起努力吧,我的志願也是雄英。」
看著女孩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接受良好的表現,齊木心中無力感更甚。
「在綁架現場表白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女孩表情自然,大概是見他表情不對,便又補償性質地試探了一句,「……大概?」
齊木楠雄覺得她還不如不加後面這句。
「走吧。」他率先轉身,帶頭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優奈稍稍落後一步。她偷眼打量著齊木楠雄,眼中是難以掩飾的好奇。
她其實也很驚訝齊木楠雄會相信她口中亂謅的愛情之神的說法,不過這大概就是他的性格吧。
優奈會注意到齊木楠雄不是沒有原因的。
齊木料理完那四個綁匪後,優子便提醒她,從齊木身上收集到了【超能力】這個主題。
齊木的異于常人之處毋庸置疑。
在當今的超人社會,過去為人驚訝的超能力早便不是稀罕事,而正因人人都有超能力,想要收集到【超能力】這個主題才顯得難上加難。
就好比綠穀出久能夠成為【英雄】這個概念的代名詞,他的品行能力和社會地位無需質疑。齊木楠雄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的少年居然能成為【超能力】的代名詞……
優奈覺得如果有人告訴她齊木楠雄可以單挑歐爾麥特,她也不會驚訝。
所以她才會這麼說,目的不過是為了和齊木楠雄扯上關係以待不時之需。
—
於是在面對安室透的疑問時,這套說辭也派上了用場。
安室透與齊木楠雄不同,作為偵探,他信奉的是邏輯至上,可科學無法檢測優奈的第二個性,她又一口咬死是對齊木楠雄傾慕有加。
於是他只好從邏輯推理入手,指出優奈喜歡齊木的不可能性,進而令她說出實話。
「我記得你和齊木君只見過寥寥數面吧。」
安室透一番話堪稱語重心長,循循善誘。
優奈一開始還死咬著不放,到了最後,終於有鬆口的架勢。
安室透乘勝追擊:「你可以信任我,我絕對會幫助優奈!」
可優奈只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這一眼讓安室透心中頓覺不妙。
「既然你一定要聽,那我便說了吧。」優奈一副盈盈欲泣的模樣,「這件事背後,是我從未和人提起的過去。」
「……你說。」
「我在國中時,曾經作為交換生,去東京的帝光中學學習一段時間,」優奈神色惆悵,「琴酒先生希望這樣可以讓我開朗起來,讓我更加積極的與外界交流。」
「應該說,琴酒先生的想法成功了一半,在那裡我的確認識了幾個友好的朋友,也邂逅了我的初戀。」
「初戀?」安室透覺得現在的情節發展似乎有哪裡不對勁,「這和齊木楠雄有什麼關係?」
「他叫赤司征十郎,是個非常出色的男生,我暗戀他,卻因為自卑一直沒能表白,我覺得這種無用的感情讓它沉澱下去就好了,畢竟我和赤司君是不可能的。」
「然後……?」
「後來為了見證帝光籃球賽的三連霸,我特地來到東京觀戰,卻看到他們毫無比賽風度的玩弄對手……那樣的赤司君,我很陌生。」
「於是?」
「於是我失戀了,就當我失望的離開時,我看了赤司君他們隊和另一個人的籃球賽。」
「六個人?」
「對,1v5,然後那個人碾壓了奇跡的世代,他似乎是為朋友出氣……他就是齊木君。」
「然後你就喜歡上他了?」安室透挑眉。
「透君你不明白……齊木君和赤司君髮型外貌聲線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有發色瞳色以及氣質有微小的不同,我覺得——」
齊木楠雄其實叫赤司楠雄?
以安室透的邏輯,第一反應是這個。
「不,我覺得他是神大人給予我的天啟,是命中註定取代赤司君的人。」優奈嚴肅地說道。
這是安室透第一次瞭解到戀愛腦的世界。
不愧是少女小說新秀作家啊……
同時他也感到了一種自己被時代拋下的感覺,原來現在的國中生都這麼會玩了嗎?
當然,之後更驚悚的是,不信邪的安室透特地調查赤司征十郎的情報,結果對比之後發現,他和齊木楠雄的相似度竟然達到驚人的百分之九十五。
安室透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赤司財閥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
警方的筆錄姑且告一段落,齊木國春那邊便傳來消息,邀請她參加家宴,說是為險死還生的二人壓驚。
優奈自然一口答應,當天精心打扮,事先準備好一套說辭後便早早赴約。
當天抵達齊木家後,她被齊木久留美盛情迎接進門,因為丈夫的平日的描述,以及前不久的綁架事件,齊木久留美對這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印象極好。
「歡迎歡迎。」她笑容溫柔,只是在看向客廳時,露出了略顯為難的表情,「但是不好意思,小楠現在在休息。」
優奈一怔:「睡懶覺嗎?」
「不是,只是最近……小楠一直有午休的習慣,所以特地定到下午四五點,沒想到優奈醬會來的這麼早。」她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抉擇之後方才下定決心,「我這就去叫醒他。」
「沒事沒事,」優奈連忙道歉,「我玩會兒手機,等一會兒就好。」
齊木久留美不知為何,似乎很不希望齊木楠雄的午休被打擾,見她態度堅決,幾乎沒怎麼推辭便同意了。
齊木久留美看上去溫柔體貼,不應該是這種不顧禮儀的人。
優奈壓下心中疑惑,跟隨她進入客廳,只見客廳主沙發上,粉發少年側臥在那裡,神色沉靜,似乎睡的很熟。
她的提前造訪打亂了齊木久留美的陣腳,偏生齊木國春又不在家,最終為了按時準備晚宴的她只能再三道歉,回到廚房準備菜肴。
本就是優奈的責任,她對齊木久留美的失陪並不感到惱怒,反倒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齊木楠雄的睡顏。
齊木楠雄即使是在午休也沒有摘下他的髮卡和眼鏡,神色原本平靜的他唯獨在優奈靠近時,不知為何稍稍蹙起了眉。
她不覺得是自己影響了齊木楠雄,而是覺得是他的髮卡硌到了他,便好心伸手,為他摘下了髮卡和眼鏡。
而做下這一切的優奈渾然沒有查覺,即使是這樣的動靜,都沒能吵醒齊木楠雄。
摘下髮卡後,優奈看著少年俊秀許多的面容,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她一直覺得齊木楠雄的平平無奇是那對髮卡和古怪的綠色眼鏡造成的,如今這樣看來,果然不錯。
她將髮卡和眼鏡放在茶几上,心情輕鬆地轉身想要回到原位。
然而,異變陡生!
齊木楠雄的身上驟然出現一種無形的力場,緊接著那股念力化為漩渦,散發著驚人的吸引力,仿佛黑洞般要將一切吞噬殆盡!
優奈感應到身後的威脅,愕然轉身,可這已經遲了,吸力以她完全無法做出反應的速度將她吞噬進漩渦,隨後漸漸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齊木家依舊乾淨整潔,仿佛從未有客人拜訪。
—
隨著一陣頭暈目眩的失重感,優奈喪失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無論是景物的變化還是時間的流逝。
或許只過了一瞬間,又或許過了十年。
當優奈再度恢復五感時,外界的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周身不再是乾淨整潔的齊木家,而是夜晚的花園某處,溫熱的晚風伴隨著馥鬱的花香,蟬鳴在不知名的某處不時響起。
這是一個滿天繁星的夏夜。
而比漫天星光更令人心動的,是面前少年的眼瞳。
他深深的看著優奈,輕聲道:「……我愛你。」
少年之前說了什麼,錯愕中的優奈完全沒有聽到,而此時看著對方微閉雙眼緩緩向自己的面龐靠近,意識到對方是想要親吻自己的她更是大驚。
少年面容俊美,只是發色一邊是純潔的白色,另一半卻是熾烈的紅。而臉上一塊刺目的傷疤並沒有破壞他容貌的帥氣,反而賦予他一種別樣的魅力。
優奈雖然與他並不熟悉,但也是毫無疑問的認識他。
「轟焦凍?!」
她推開少年,驚疑不定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
「?」轟焦凍露出困惑的表情,對她突如其來的質問感到茫然。
但優奈只會比他更疑惑。
而更令她感到愕然迷惑的,是第二天得知的消息。
轟焦凍死了。
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讓你們不再罵我斷章,我盯著頭疼感冒發燒,強行寫到這裡。
神展開吧?想不到轟會死吧?
嘿嘿,下一章揭曉。
我答應會對轟好點的,但現在發現我好像要重複松庭和青花的老路了。
第三十五章:確認死亡
優奈從未想過自己會遭遇這樣的意外。
她看著面前憑空冒出的少年與驟然轉換的場景, 腦子裡嗡嗡亂做一團。
她其實是認識轟焦凍的。
當初與綠谷交往時, 轟作為綠谷的好友出席了他們的婚禮。在她的印象裡, 轟焦凍是個實力強大,背景雄厚,容貌出眾的名門之後。
他的確是很符合她的審美, 但她同時也很確定, 自己從來沒與轟焦凍交往過。
為什麼他現在會對自己表白?
大概是少女震驚慌亂的表情讓他意識到了什麼,轟焦凍蹙眉道:「發生什麼了?」
「如果是我父親對你說了什麼, 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轟焦凍認真地看著她, 清澈的眼瞳映出她的身影, 「我現在的言語都是出自本心,前兩天會猶豫是因為另外的事, 很抱歉讓你不安了。」
少年的表白在夜風裡顯得格外溫柔,但卻無法給她任何真實感。
因為在她眼裡,轟焦凍根本就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優奈顧不上回應轟焦凍, 她在衣服口袋裡摸到了手機, 便立刻拿出來對著自己,想要看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可是夜晚的星光太過昏暗,她顧不上別的, 自然而然地吩咐道:「借個火。」
轟焦凍怔了一下, 覺得有哪裡不對, 卻又說不上來,最後還是順從地使用個性,為她點亮了火光。
優奈往轟焦凍身邊又蹭了蹭, 借著搖曳的火光終於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啪。」
就在看清面容的那一刻,手機失手滑落,摔在了地面上。
優奈沒有如過去那樣,立刻心疼地撿起手機,而是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
「優奈?」轟焦凍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卻發現少女的身軀居然真的在微微發抖。
她在害怕。
「怎麼了?」他心裡一緊,習慣性地將她擁入懷中。這一次優奈沒有拒絕他。
少年的擁抱溫柔而熾熱,她便倚在對方的胸膛前,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剛才,她在手機螢幕上看到的是容貌略微成熟了些,以及身著雄英校服的自己。
然而問題是,在她的記憶裡,她甚至還沒有參加雄英的入學考試。
這是幻術嗎?
可是幻術師為什麼會挑選與她素昧平生的轟焦凍?
那難道是穿越嗎?
穿越……可是穿越會把優子弄丟嗎?
沒錯,導致優奈陷入這種恐慌的境地的並不全是因為穿越,而是由於優子的失聯。她可以明確的感覺到,那個毒舌又傲嬌的系統已經徹底與她斷開聯繫。
她現在是孤單一人了。
現實並不容許她遲疑那麼長時間,很快優奈便收拾好心情,強振精神道:「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轟焦凍無奈地笑了一聲:「優奈……」
「我知道你不信,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願意相信。可事實的確如此,我失去了很長一段記憶。」
她問道:「現在我多大?」
「十八歲,高三學生。」見她神情不似作偽,轟焦凍終於也嚴肅起來。
「是的,但是在我印象裡,我還處於國三畢業的暑假,準備迎接雄英的入學考試。」
「這種玩笑很沒有意思。」轟焦凍沉聲道。
「我有必要開這樣毫無邏輯的玩笑麼?」
「但是你認識我。」
優奈心知自己沒有掩藏好自己的表情,索性破罐破摔道:「是的,但是關於我怎麼來到雄英的,為什麼和你呆在這裡,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月色朦朧,轟焦凍的表情她無法看清楚,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只是在漫長的沉默後,轟焦凍低低地嗯了一聲:「那我送你回宿舍。」
她沒想到的是,這便是轟焦凍臨終前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回到宿舍後,面對著大廳裡幾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子,優奈感到了深深的頭疼。
「呐呐,優奈醬,轟君和你說什麼了?」蘆戶三奈湊到她身邊,沖她擠眉弄眼。
優奈不知自己和她關係時什麼時候這麼好的,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蘆戶三奈還要再問,卻被一邊的八百萬百擋住了,她看出優奈狀況不對,便貼心地讓蘆戶三奈不要再問,沖她溫柔地笑了笑:「去休息吧。」
優奈心裡松了口氣,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
「我的寢室……在哪裡?」
優奈的異常沒有引來A班其它女生的疑惑,大概是在八百萬的暗示下,她們以為自己和轟出了什麼問題,因此體貼的沒有詢問。
即便如此,優奈躺在不屬於自己的陌生臥室裡仍舊一夜無眠。
—
作為畢業生,A班已經很少有校內講授的理論課了,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分散在各自的事務所實習,偶爾參與實踐活動。
所以週一的戰術指導是他們少有的全員集合狀態。
同學們都在興奮的交談,唯有優奈坐在桌前發呆。
她在看坐在自己前面的綠谷,少年低垂著頭,在本子上不知道在奮筆疾書什麼,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不斷晃動的筆尖。
她有些走神。
從進門到現在,無論是綠穀出久還是爆豪勝己,都沒有對她表現出任何情愫,這對優奈來說幾乎是無法想像的。
爆豪姑且不論,綠穀擺明瞭是【英雄】主題的取材物件,她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然而二者平靜的態度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終於,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相澤老師怎麼還沒來?」
優奈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從何而來。
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九分,然而素來守時偶爾早到的相澤消太,竟然遲遲沒有進入教室。
和他同樣沒有遲到的還有轟焦凍。
一開始還有人開玩笑說老師肯定起遲了,然而在時間來到八點二十後,大家都開始疑慮起來。
「轟君是請假了吧?」
「沒有啊,我這裡沒有他的請假條。」
身為班長,飯田天哉安撫了同學們的焦躁,隨後準備給老師和轟打電話。
「安靜!」還沒等他撥通電話,便見麥克老師沉著臉走進教室。
大家很少見麥克露出這樣沉重的表情,心裡不禁都有些不安。
「相澤老師現在有事,今天由13號老師代課。另外,你們中間誰是最後見到轟焦凍的人?」
優奈被轟焦凍約出去表白是女生們有目共睹的事,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被麥克叫了出去。
「老師……有什麼事嗎?」她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麥克皺眉看著她:「你是昨晚最後看到轟焦凍的人?」
「嗯,他叫我出去說話,然後送我回了寢室。」
「他和你都說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嗎?」
麥克看著面前乖巧可愛的女生,眉頭越皺越深。
他緩緩道:「轟焦凍在今天早上,遭遇了英雄殺手的模仿犯襲擊,因重傷不治,已經確認死亡。」
什麼?!
第三十六章:七日迴圈
「你在……說什麼?」優奈看著麥克的嘴唇張合, 卻完全無法理解他說出的每一句話。
轟焦凍死了?被人殺死了?這怎麼可能?
「轟焦凍不幸於今日早晨遭遇罪犯, 不治身亡。」麥克語氣生硬的說道, 「你是見過轟焦凍的最後一人,警方會有話問你。」
秋山優奈和轟焦凍交往的傳言在學校裡沸沸揚揚,麥克不是不能理解她驟然聽聞戀人的死訊時的錯愕惶恐。作為老師, 轟焦凍同樣是他非常欣賞的學生, 他遭遇意外麥克也很痛心。
但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還有更多比悲傷更加重要急迫的事。
—
抵達醫院後, 優奈只看到了一眼轟焦凍。
少年的臉上蒙著白布, 沉寂地躺在病床上, 潔白的被子蓋住了他的身體,優奈看不見那被子下的身體究竟遭受了多大的創傷, 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白色的他。
儘管與轟焦凍素昧平生,然而真正目睹他的死亡時,一股難以自抑的悲愴還是緊緊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想要哭泣, 想要大喊,想要呼喚他的名字,然而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明明她和轟焦凍根本不熟, 然而此時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悲傷卻如此真實。
為什麼?
不等優奈想出所以然, 她便被員警叫了出去, 詢問關於轟焦凍的問題。
她走出門,看到了兩個神色凝重的員警,他們正和另一個一頭紅發的高大男人說著什麼。
取代歐爾麥特成為No.1英雄的安德瓦, 死者轟焦凍的父親。
他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漠表情,一如他往日強硬的作風,竟看不出半點一名中年喪子的父親的悲傷。
隱藏在那副鋼鐵面具下的,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注意到優奈地出現,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優奈面對的壓力陡然增大,她下意識漸漸放緩了步伐,微垂著眼走到員警面前:「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秋山小姐配合調查。」
優奈沒有作聲,她感覺到安德瓦一直在緊緊盯著她,不知他是怎麼看自己這個差一點就成為他准兒媳的人的。
其實對於員警會問的問題她早有所預料,但大腦能夠回饋給她的記憶只是空白,因此事到臨頭時,她只能給出一個答案。
「抱歉,我不知道。」
……
作為雄英的明星學員,轟焦凍一直是新生代英雄裡最被期待的幾人之一,可以預測,如果他的死訊被宣揚出去,必然會引起社會上的軒然大波。
多方顧慮之下,警方配合雄英壓下了這個消息,只在暗處進行進一步調查。
而現在,案件出現了突破性進展。
受害者的戀人秋山優奈,同時也是他遇害前見過的最後一人,居然失憶了!
在這種情況下,優奈頓時一躍成為嫌疑最大,或者說是找出真凶最為關鍵的人物。可優奈還是一口咬定她什麼都不知道,記憶仍然停留在國三的暑假。
警方不是沒有使用特殊手段,但不管怎麼催眠試探,優奈的回答都始終如一。
無奈之下,優奈被送進了醫院進行「治療」,除了醫護人員,能夠接觸她的人員名單皆受到了嚴格管控。
此時是轟焦凍死後的第五天。
入院後的第二天,也就是轟焦凍死後的第七天。
秋山優奈死了。
—
她再度回到了這裡。
夏夜、星空、表白的少年。
看著面前活生生的少年,她喃喃道:「我在做夢嗎?」
轟焦凍失笑:「當然不是做夢。」
他嘴角露出輕淺的笑意,眼神也愈發溫柔下來,沒想到優奈面對他的告白,竟會驚喜到說出如在夢中的話。這令他在喜悅之餘,也帶了些內疚。
是他過去的表現過於猶豫遲鈍,才會讓優奈心裡有這樣的擔憂。
但不管怎麼說,情動的少年還是俯下身,想要親吻自己的戀人——
然後就被推開了。
聯繫不上優子,優奈完全無法分辨之前七天的經歷究竟是自己的夢還是什麼,她索性順其自然,看看之後會怎麼發展。
「如果是我父親對你說了什麼,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現在的言語都是出自本心,前兩天會猶豫是因為另外的事,很抱歉讓你感到不安。」
一模一樣。
和上一次說的話一模一樣。
她勉強擠出微笑:「先送我回寢室吧。」
轟焦凍對突如其來的情況一頭霧水,然而秉性溫柔的他還是選擇尊重優奈的想法:「好。」
這次不用八百萬送她,優奈自己就找到了她的寢室,而且不管是回宿舍時女生交談的話題,還是自己宿舍的位置,與上一次分毫不差。
優奈隱約猜到了這代表了什麼,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什麼都沒有做的她只能輾轉反側地躺在床上,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翌日。
依然是麥克老師,依然是沉重的表情。
他向優奈宣判了最終結果——
轟焦凍死了。
難道說那是個預知夢嗎?懷著這樣的疑惑,優奈來到了第七天。
時間再度回檔重來。
—
第三次見到轟時,優奈心裡莫名升起了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這次她決定試驗不同的路線,因此當轟親吻她時,她沒有推開轟。
轟焦凍感情經驗應該不怎麼豐富,作為畢業生,他實在是純情到了一定地步。他的接吻幾乎只是輕輕地觸碰一瞬,便急急地分開。
優奈睜眼不解地看向他,只見少年面色微紅,就連耳根也染上了顯眼的紅色。
「我很抱歉前段時間給你帶來了困擾。」轟焦凍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的策略總算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沒那麼尷尬,「所以優奈能夠答應我,我真的很開心。如果願意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
轟焦凍的話實在是一本正經到有點搞笑的程度,她忍住內心的驚詫,點了點頭道:「好,不過我要說件事。」
「嗯?」
「我忘了回宿舍的路。」
轟焦凍自然而然道:「我會送你回去的。」
「嗯???」
「?」轟焦凍不解。
「現在是這麼說的時候嗎?」優奈做出惱羞成怒的樣子,「總之我不記得路了,沒有地方住!」
轟焦凍這才領會到她的意思,後知後覺的他有些遲疑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明天還要上課。」
「你公寓不是離學校挺近麼,一起上學就可以了。」
總之,壓下了轟焦凍的一切異議,優奈總算讓他同意自己今晚與他同住。
優奈會這麼做當然是有理由的。
根據警方說法,高三的學生實力強勁,一部分甚至已強于二線英雄,為了便於實習,他們在向校方申請後,可以特批在校外住宿。轟焦凍之後便是在從公寓去學校的路上遇害的。
優奈和轟焦凍恰好都是這一部分人裡的一員,因此想要改寫轟命運的她藉口戀人親熱之名,跟轟焦凍一起度過了致命的第一夜。
當然,轟焦凍想像中的那些事全都沒有發生。
—
第二天優奈是和轟一起出發的,當天平安無事。
這便算改寫了轟的命運吧。
滿心喜悅的她答應了轟的邀請,約好一起在週三下午去看電影,轟還暗示她到時會給她一個驚喜。
是挺驚的。
轟焦凍當天壓根沒來。
因為他又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轟還要死幾次。
第三十七章:死神來了
轟焦凍又雙叒死了。
優奈躺在醫院病床上, 只覺一陣氣餒, 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這是她的八次嘗試, 原本也是最有成效的一次——轟焦凍成功存活到了第五天,可惜功虧一簣,在她一不留神的時候, 轟焦凍上了個廁所, 結果就死在了廁所隔間裡。
死因是口鼻長時間沒入水中,窒息而死, 但是觀死者外表, 沒有反抗痕跡, 周圍環境經過再三調查,也的確沒有任何兇手存在的痕跡。所以儘管法醫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宣佈轟焦凍是自殺的。
安德瓦炸了,優奈也要炸了。
法醫這麼說就等於表示,轟焦凍是自己把洗手池蓄滿了水, 然後按著自己的腦袋, 強行溺死自己。
這是覺得轟焦凍是弱智,還是他們是弱智?
就算是憑空殺出個六道骸強行操控轟焦凍,都比這種解釋來的靠譜。
姑且不說六道骸想不想背這個鍋, 總之, 轟焦凍如此不名譽, 如此潦草,如此喪心病狂的死法,徹底擊潰了連續五天神經都高度緊張的優奈。
要知道, 為了保護轟焦凍,她五天內只睡了不到十小時。
結果最後的最後,轟焦凍還是死了。最後維繫她理智的一根弦崩斷,那她也差不多崩潰了。
昏迷整整一天后,優奈總算擺脫了消沉的心態,恢復了正常思考。
講道理,事情發展到這裡,優奈已經更傾向于轟焦凍可能是被什麼詛咒纏上了。但按照正常套路,廁所和臥室應該是恐怖片裡最安全的地方,能單槍匹馬能在廁所裡solo掉轟焦凍的鬼,也只有伽椰子大姐。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世界觀裡有靈異嗎?
優奈還年輕,卻已經因為一個便宜男朋友的生死問題愁禿了頭。
於是在等待輪回重新開始前,優奈也在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最讓她在意的是之前幾周目與轟焦凍相處時的一種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遺留的記憶,她總覺得自己對轟焦凍有種別樣的情愫,以至於格外在意後者的生死問題。
不然即使轟焦凍的生死再關鍵,她也絕不會這麼盡心盡力,以至於壓迫自己的神經。
果然這個輪回幻境有古怪啊……
優奈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總之還是先研究怎麼做才能救下來轟焦凍吧。
—
優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剩下的幾天的,但她很確定,當她再次看到轟焦凍時,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個嬌氣小寶貝脫離自己的保護,死的不明不白。
她很確定,轟焦凍的存亡就是她能否解開七日迴圈之謎的關鍵,只要能保護轟焦凍活到表白後的第八天,就一定能擺脫當下的窘境。
她靜下心,仔細分析當前局勢。
儘管之前吐槽說轟焦凍像是惹上了伽椰子姐姐,咒怨纏身,可事實上優奈壓根不信這種說法。
比起詛咒,優奈更傾向於在暗處隱藏有一支勢力想要殺死轟焦凍,其動機表面看起來是英雄殺手的模仿犯,然而這幾周目輪回下來,優奈怎能不清楚其中的貓膩。
區區一個模仿犯根本不可能做到在任何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殺死轟焦凍的——除非伽椰子決定出道當英雄。
倒是工藤新一和江戶川亂步作為名偵探相當有名,優奈現在就在考慮,如果真是有黑惡勢力參與的話,她到底要不要向他們求助。
表白時候,這種長時間的走神並不禮貌,或者說容易給表白方造成誤解。
轟注意到優奈的走神,有些不安道:「怎麼了?」
畢竟鼓足勇氣的表白,卻得到對方不冷不熱的走神回應,對青春期的少年心還是打擊很大的。
優奈沒說話,苦大仇深地瞅了轟焦凍一會兒,直盯得後者壓力倍增:「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很開心。」優奈這句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不過轟焦凍貌似相信了她的話,眼神愈發柔和。
看他一副情竇初開墜入愛河的模樣,優奈心裡根本有苦難言。這種開局她已經重複近十次了,看多之後,轟這種每次看到都完全相同的表現,實在是令她毛骨悚然。
「我不想回宿舍。」優奈單刀直入,堅決不來那些彎彎繞繞。
「嗯?」轟沒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我就住你公寓,我們一起上學。」優奈自然地說道,「只要不影響實習,老師不會批評的。」
這自然是她的經驗之談。
轟卻誤會了她的話,罕見地流露出些許不知所措:「這樣不太好吧……」
「你想什麼呢?」優奈警覺地打量四周,以防天降橫禍,嘴上則說道,「就是蓋被純聊天。」
轟被她的直球打得暈暈乎乎,作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對這些事幾乎是聞所未聞。而且優奈以前也是文靜的風格,他從未想過優奈會說出這種話。
果然是他之前的猶豫傷害到了她吧,前幾天優奈的狀況就不太對勁。
「優奈,我……」
「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優奈熟練地牽起他的手,「我們先回家。」
「哦。」轟下意識點頭,隨後才意識到哪裡不對,「等等……」
「快沒時間了!」優奈打斷他的話,神色微沉,「不要廢話,快走。」
這要是讓個路人來看,保不准就以為他們是在特工接頭了。
問題是他不是剛剛表白成功開始交往麼?
轟焦凍隱隱察覺,事情的發展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
不用似乎了,事情就是很不對勁。
轟焦凍站在洗手間前,無奈地說道:「優奈,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在優奈的軟磨硬泡下,轟半推半就地與自己的小女友開始同居生涯。
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第一次和異性住在一起,本來應該是雙倍的快樂,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轟焦凍從未想到過,隱藏在秋山優奈嬌柔外表下的,是一顆控制欲強烈到過激的心。
她不止擔心轟與異性的接觸——如果是這樣反倒還好理解,她甚至管束轟與同性的接觸。
出於體貼,轟已經竭力容忍優奈的佔有欲,可直到優奈提出要和他一起上廁所的時候,轟焦凍終於撐不住了。
被一個嚴肅緊張的女孩死死盯著,他真的上不出來。
轟完全想不通,素來文靜溫柔的秋山優奈為什麼會在交往後便性格大變,一副神經質的樣子,甚至比他記憶裡母親曾經的樣子還要過激。
她總是在擔心會有什麼東西傷害到轟,不止是陌生人,就連閒置的刀具,高處的花盆,廢棄的電線,都足以令她打起萬分的警惕。
與這樣草木皆兵的人生活在一起,無疑會讓人精神壓力倍增。
這根本不是轟想像中的同居生活。
比起青春戀愛物語,他覺得自己過得更像死神來了。
「現實不是死神來了。」轟試圖說服優奈,他放緩聲音,溫柔地安慰道,「膽小的話,下次就不要看恐怖片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是優奈看了恐怖片被嚇到了,想要安慰她。
可惜他的安慰毫無成效,優奈蒼白疲憊的神情在聽了他的話後,變得更為無力苦澀。
「你覺得我瘋了?」
「當然不是,只是我覺得,如果害怕恐怖片的話,就……」
「我會被恐怖片嚇到嗎?」優奈反問道。
有別於這幾日的嚴厲尖銳,此刻的她說話平和溫柔,反倒有些回歸了轟記憶裡的形象。
「……不會。」其實轟心裡很清楚,秋山優奈根本不是膽小的女孩。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沒關係,這已經是第六天了,就快要成功啦。」
優奈努力用著輕鬆的語調,對他露出一絲微笑,可笑容是如此的疲憊,如此的虛弱,以至於轟幾乎是看到的第一眼,便忘記了她前六天的所作所為,自心底感到一種揪心的痛。
他深愛著面前的少女,從知曉她秘密的那一刻起,便立誓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可她現在卻流露出這般疲憊不堪的虛弱模樣,聽她的言語,像是與自己有關。
「是他們嗎?」轟焦凍福靈心至,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是他們動手了嗎?」
「誒?」少女明顯一愣。
轟焦凍沒注意到優奈的異常,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掌,優奈感覺到他的掌心冰冷潮濕,顯然是內心緊張的表現。
轟焦凍神色凝重,壓低嗓音,幾乎只有氣音:「是組織嗎?」
是組織嗎?
短短一句話,卻在優奈心裡掀起滔天駭浪,她愕然看著轟焦凍,大腦裡一片空白。
他為什麼會知道組織?
誰告訴他的?
看他的表情,他肯定知道組織的隱情,他是怎麼知道的?這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嗎?
「誰、誰告訴你的?」她翕動嘴唇,勉強擠出一句話。
轟焦凍不疑有他,只是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如果你這幾天的不安是因為組織的異動的話……不要怕,我會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因為從你告訴我真相的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會保護你了。」
是她……主動告知的真相?!
優奈被轟焦凍不經意透露的這個資訊驚呆了。
無論是跡部景吾爆豪勝己還是幸平創真,甚至是綠穀出久和沢田綱吉,優奈都從未升起過將組織的事情告訴他們的想法。
這其中的原因要是詳細解釋頗為複雜,不過總的來說,無非是他們不能讓優奈全心依賴。
不是信賴,而是依賴。
無法性命相托,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知。
可轟焦凍,這個她毫無印象的人卻知道了,並且還是她主動告知的?
為什麼?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知道自己可以回溯時間嗎?
無數疑問糾纏,她卻不能問之於口,巨大的壓力令她幾乎喘不過氣。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轟焦凍之所以會纏上這如同因果般惡毒的詛咒,絕對和知道組織的秘密有脫不開的關係。
記憶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那是種難以言喻的玄妙體驗,她預感自己就要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了,然而始終差了那麼臨門一腳,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快要放個屁,結果準備半天卻屁都放不出一個的空虛感令她耿耿於懷。
但她的記憶果然出了問題。
優奈雙臂環住轟焦凍的脖頸,將臉埋入他的胸膛,清新的薄荷香氣說不出的熟悉。
她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既視感】。
她對轟焦凍有既視感,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像她記憶裡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關鍵點被刻意抹去了。
就在她意識到這一點的下一刻,時間再次回溯。
作者有話要說:
給轟上柱香再走吧。
第三十八章:記憶的真相
事情發展到這裡, 便已經不單純只是她想要保住轟焦凍的生命, 逃離七日迴圈這麼簡單了。
察覺到自己的記憶被篡改的優奈, 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把這件事揭過不提。畢竟她和黑衣組織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利用七日迴圈搞清楚一些事對她有利無害,要是能借此找回優子, 那便更好了。
事實上, 在這漫長而孤獨的七日迴圈裡,優奈不止一次地想起優子。
這個系統囉嗦、廢柴、總是偷著給她使壞, 但優奈卻總覺得優子實際上並不如她平時表現的那樣不堪。
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
所以即便兩人總是抬杠拌嘴, 她甚至多次恐嚇威脅對方, 心裡卻也從未想過要捨棄優子。
在漫長枯燥的無盡輪回裡,只有優子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這種經歷是無可取代的珍貴。
另外……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優奈都希望自己可以找出被人刻意篡改的記憶。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對她非常重要。
由於這種強烈的執念, 她下意識忽略了心底另一種不安的聲音, 那個聲音實在太過微弱,輕易便被她忽略了。
—
事情的發展與優奈的設想有很大出入。
十周目失敗了。
然後是十一周目、十二周目……
到最後優奈都懶得數自己輪回了多少次,她甚至懷疑這個迴圈根本是無解的。因為無論她多麼靠近迴圈的盡頭, 無論她考慮的多麼周全, 轟焦凍總是會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死去。
她每一周目都能總結出自己得失誤, 然後心懷希望的投入下一輪回,縱使屢戰屢敗也未曾放棄,因為她始終相信, 多次的失敗經驗可以讓她總結出最正確的路線。
這是攻略之神桂木桂馬曾經分享給廣大網友的笨辦法,直覺天賦不夠的話,就堆次數,不管支線再怎麼複雜,失敗結局再怎麼多,只要有足夠的耐心,遲早都能打出最終結局。
可這場輪回卻與她認為的大相徑庭。
它的支線似乎是沒有上限,失敗結局同樣無數,以表白之日為中心,無數密集的細線宛如蛛網般向四周無限蔓延。
這是一座絕望迷宮,沒有人能從這裡逃出去。
這是足以令她心灰意冷,甚至生出放棄的念頭。
尤其是每次失敗後,看到轟焦凍一無所覺的誠摯單純的神情,她內心的焦躁感都會愈發加重。
折磨她的並非身體的痛苦,而是來源於靈魂深處的疲憊。
身體越來越沉重。
心情越來越消極。
頭腦感官似乎也漸漸遲鈍起來。
她漸漸生出了或許這個轟焦凍只是個npc的想法,因為人怎麼可能不斷重複同樣的表情與對話而不露破綻?
理智告訴她這麼想是有失偏頗的,與她相比,不斷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的轟焦凍或許更加悲慘,遺忘上一周目的經歷對他其實是一種保護。
理智如此,感情卻未必能接受。長期超負荷運轉的神經實在脆弱到無法接受任何刺激,當某一周目轟焦凍終於忍受不了她的神經質,追問她真相時,優奈爆發了。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她語氣冷漠尖銳,幾乎咄咄逼人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在這裡自以為是地說這些,覺得自己很委屈嗎?」
「優奈——」轟不贊同地皺眉。
「別打斷我。正好這些我也懶得隱瞞了,乾脆今天一併告訴你。」發洩的快.感令她徹底忘記了輪回中最底線的原則,她毫不顧忌的說道,「我為了救你,已經不知道經歷多少個輪回了!」
說出最後一句話令她如釋重負,嘴角不自覺露出輕鬆愉悅的笑容。
然而優奈的笑容甚至沒能維持半秒。
就在她的眼前,少年微微蹙眉,他似乎還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神色略微有些茫然。
他忽然低低咳嗽了一聲,轟焦凍下意識伸手掩口,但他卻在下一瞬感覺自己的掌心沾了些溫熱粘稠的液體。
轟焦凍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看見了。
優奈也看見了。
鮮紅的血,刺目的血。
優奈嘴唇動了動,面部的肌肉幾乎失控地不斷抽動,她死死盯著轟焦凍的臉,源源不斷的血塊被少年咳出,他一開始還能站著,然而幾秒後他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轟焦凍兩手捂著心臟,他緊緊拽著胸前的一片衣料,手背青筋暴起,神色因劇烈的疼痛而扭曲,甚至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語。
無法想像這是怎樣超越人類忍受極限的疼痛,能讓意志堅定,自我控制力極強的轟焦凍都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他前方約兩步的距離,優奈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沒有上前扶起他,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同時胸口劇烈起伏,她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上岸擱淺的魚,隨時都會窒息。
按理說,走廊裡這兩人的異動早便會引起騷動。但駭人的場景出現了,走廊裡來往的學生歡聲笑語,對這一角的二人視若無睹,好像他們並不存在。
無數人走過,他們在笑鬧,在交談,他們屬於另一個流動的鮮活世界,或許生活裡會有不順,卻始終積極而充滿生氣的奔向未來。
優奈的眼睛產生了生理性的淚水,透過朦朧的淚眼,她最後看向倒在血泊裡的少年。
少年躺在鮮紅妖豔的花朵中,緊閉雙眼。他側著臉,紅發浸在血泊裡,另一半潔白的頭髮也染上了斑斑血跡。
如此鮮明到刺眼的形象,幾乎在瞬間便引起了她腦內某一段記憶的強烈共鳴。
「優奈!優奈!!!!」某個尖銳焦急的聲音在她腦海裡響起,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事物的阻隔,這個聲音微小朦朧,優奈完全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淚水奪眶而出。
她想起來自己究竟遺忘了什麼了。
—
經歷四個周目的失敗後,秋山優奈對現實的殘酷認識得越發清晰。
四個周目的失敗經驗足夠給她一套成熟的選擇標準。
個人實力、經濟實力、社會名望、政治權力。這四樣標準是優奈從五周目開始選擇攻略,或者說合作目標的標準。
確定這樣的標準後,轟焦凍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出身名門,實力強大,註定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
最重要的是,他愛她。
五周目的優奈堪稱驚弓之鳥,無論多麼喜歡她的人都無法令她交托信任。可以說,爆豪勝己的放棄是令她對外界幫助徹底絕望的□□。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轟焦凍出現了。
冷淡的外表下是一顆溫柔的心臟,她從未想過,外表克制疏離的轟焦凍,感情卻會是她見過的人裡最熾熱強烈的一個。
於是,于懸崖邊搖搖欲墜的她就這麼被轟焦凍拉了回來。
為什麼會是他?
為什麼會愛上他?
當時具體的細節她還無法想起,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認真地回應了轟的愛,她相信這個男孩會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希望。
最初的發展也的確是這樣的,雖然沒有明確表白交往,但他們的心有靈犀是任何人都無可取代的。
直到高三的那一天,命運終於揭下來溫和的偽裝,將現實擺在她的面前。
她把自己的秘密,把她最大的信任全部交付給了轟焦凍。
轟焦凍或許動搖過,或許遲疑過。不過也只是一夜罷了,第二天晚上他便將優奈約出來,正式表白交往。
他立誓將永遠守護她。
如今想來,記憶裡少年溫柔堅定的目光仍然歷歷在目。
可就在表白的第二天開始,他們便陷入了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轟焦凍死了。
優奈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強烈的不甘與愛令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回溯時間,改寫轟焦凍的命運!
優子明確警告她,個性的冷卻時間最少為五年,如果強行發動,時間消耗將會以雙倍計算。
但是她的未來原本便是虛無,因此壽命上限是三周目的最長記錄34歲,也就是說,她最多只有16年的時間用於拯救轟焦凍,一旦壽命消耗殆盡,她便會立刻死亡,並且沒有任何可以再次回溯到十四歲的機會。
但優奈對這根本不在乎,她只想挽回轟焦凍的生命。
這個決定,正是她之後噩夢的開端。
命運無法改變,無論她怎麼努力,再怎麼嘗試,轟焦凍總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去。
她不知道輪回了多少次,但優子從最初的暴怒,到之後的擔憂焦急,再到最後的絕望後,便破罐破摔地告訴她——
「你還有一年的壽命。」
長達十五年的七日迴圈已經徹底摧毀了優奈對時間的感知,支持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執念便是轟焦凍。
或許是意識到她已經是一具靠執念維持的行屍走肉,優子不知是愧疚還是補償,告訴了她世界的另一面。
一群具有異能的黑手黨。
她找到了一個名為風太的男孩,他的異能力是【排名】,借助風太的異能力,她終於搞清楚了真相。
令她徹底崩潰,放棄一切的真相——
世界上對轟焦凍生命威脅最大的47個人裡,排名第一的人叫秋山優奈。
在世界上會對轟焦凍造成威脅的287樣事物裡,排名第一的是秋山優奈的秘密。
世界上能讓轟焦凍活下去的可能性最大的……也是唯一一種辦法——
遠離他。
第三十九章:回顧日常
這個七日迴圈是虛假的, 這裡只是優奈記憶的投影, 是她被封印的一段記憶。
得知轟焦凍必死的原因是由於自己後, 優奈瞬間崩潰了,她甚至無法思考為何死亡原因會是她。
或許她的理智早便岌岌可危,只是需要一個讓她宣洩的出口。
而這種危險的情況, 也促使優子啟動了最終安全方案——封印她的五周目記憶, 強行回檔。所以她才會一直有意識回避五周目發生的人和事。同時這個方案危險性極大,並且極其消耗能量, 所以優子才會從萬能賈維斯退化為廢柴賈維斯。
「……你都想起來了?」優子心情頗為複雜地說道。
優奈沒有回答她, 她只是直直地看著轟焦凍的屍體, 一步步向後倒退,退了幾步後便立刻轉身, 漫無目的地向前狂奔。
她完全沒有考慮過要跑到哪,只是單純想要逃離這裡。
當她腦海裡出現這個想法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只聽憑空一聲玻璃破碎般的脆響, 隨後整個空間都仿佛被切割般支離破碎, 化為點點星芒破碎,只餘漆黑的虛無。
虛無不斷吞噬周圍的空間向外蔓延,只是因為優奈的狂奔, 暫時無法追上她。
「冷靜點!」優子拔高音調, 「你想死嗎!快冷靜下來。」
然而優奈完全聽不進去, 只是悶頭向前沖。
正當優子急得團團轉時,一個人出現了。
優奈的胳膊被某個人穩穩地抓住,她向前的衝力不減, 卻又被他緊緊抓住了小臂,因此一個趔趄,眼看便要摔倒在地——
小臂傳來更大的拉力,接著,她便被人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已經沒事了。」少年沉靜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然而在那份古井不波的平靜表面下,卻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慶倖。
然而這份情緒波動細微而不易察覺,幾乎沒有人發現。
與此同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無限蔓延的虛無在遇到他們時,仿佛被某種不可知的強大力量隔絕在外。幾個瞬息後,除了他們立足的一片土地,其餘的空間只餘空洞的黑暗。
在這漆黑的世界裡,他們是唯一的亮色。
「不要怕,已經沒事了。」察覺到女孩的顫抖,他的雙臂稍稍收緊,將這句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明明不是什麼振聾發聵的呵斥,可聽著他平靜無波的聲音,身體的顫抖便神奇地慢慢停止了。
「……齊木君?」
「是我。」齊木楠雄不留痕跡地鬆開優奈,將自己剛才的失態一帶而過,「你的心靈結界設防實在太重,抱歉,我來遲了。」
「這和你無關。」
「不,會出現這種事,和我的個性失控有關,抱歉。」
優奈無聲地搖了搖頭。
齊木沉默兩秒,忽然道:「他的死與你無關。」
「……」
「轟焦凍的死,是因為某種因果律的詛咒。」
優奈愕然抬頭。
「他註定會死于向你表白的第二天,就好比睡美人,即使銷毀全王國的紡錘,她也仍然會因巫婆的詛咒而死。除非有王字的吻,或者從根源上解決那個女巫。」
「詛咒?」優奈疑惑道,「但是這個世界應該沒有陰陽師巫師一類的存在。」
「是的,不知為何,這個未來和我們所處的世界並不一樣。」齊木楠雄微微蹙眉,「這個世界,我是不存在的。」
優奈沒吭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覺得齊木楠雄大概是某種稀有boss,七個周目才會刷新一次的那種。
「雖然沒有巫術,但這個世界是存在言靈的。」
「言靈?那是什麼?」
「當個性或者異能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後,能力便會有質的飛躍,進化為【言靈】,言靈可謂是對【真理】的詮釋,它所描述的一切都會成立。」
「所以轟是被某種言靈詛咒了麼?」
「與其說是他被詛咒,倒不如說是他的某個行為被詛咒了。」
「因為他喜歡我……?」
「或者說,因為他決定幫助你,進而威脅到了某個存在。」齊木楠雄語氣平淡,「那個人的實力大概與我相當,因此這個世界才會沒有我的存在。」
這句話的槽點與信息量實在太大,就連優奈一時都無法吐槽。
但她因為齊木楠雄的話,倒是有了些許頭緒。
在她看來,被轟焦凍威脅的存在正是黑衣組織。
組織裡應該有某個實力在當世數一數二的強大人物,他使用言靈,要求【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威脅到我的人】。
這條言靈或許從第一個世界就開始生效了,只是優奈找的人能力都有不同方面的缺陷。
所以優奈這一次並沒有找錯人,轟焦凍正是無數錯解裡最接近正解的那個人,因此從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便被世界修正力視為了必須抹除的目標。
想通一切後,優奈苦笑一聲,徹底熄滅了最後一絲反抗的心思。
或許她該認命的,敵人的強大遠超她的想像,而且如果不是她的固執,她所深愛重視的人根本不會遭逢這樣的災厄。
「你想放棄麼?」齊木楠雄忽然道。
「……」優奈沒說話。
「即使敵人如此強大?」
「……」
「即使敵人擁有堪比真理的言靈?」齊木楠雄語氣不重,然而字字句句卻堪比刀劍般鋒銳。
優奈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眼:「我不會麻煩別人了,但放棄是不可能的。」
齊木仍然不動聲色道:「你確定麼?」
「嗯。」
齊木沒有對她的決定做出回應,更沒有提出答應幫助她之類的,他只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要帶她離開。
「等等。」優奈喚住了他。
「?」齊木楠雄看向她。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以為優奈是希望他能出手幫助她。
「可以幫我保密嗎?」
她卻如此說道。
「當然。」齊木楠雄淡淡道。
他對這個女孩的未來毫無興趣。雖然沒想到自己的女主角最後居然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愛的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不過這種未來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嗎?
大家各不相干,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
有了齊木楠雄的幫助,優奈順利回到了現實世界。
漫無邊際的空蕩黑暗世界裡,齊木楠雄的腳下生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帶,一直蔓延到目光不可及的盡頭。
他們便踩在這條光帶上,一步步回到了現實。
—
現實世界與她離開時並無差別。齊木國春還未回家,齊木久留美仍然在廚房忙碌,只是原本沉睡的齊木楠雄已經醒來,他戴好髮卡坐在沙發的另一端,除了略顯蒼白的臉色外,看不出有哪裡不對。
「小楠要照顧好優奈醬哦。」齊木久留美溫柔的聲音從廚房裡隱約傳來。
齊木楠雄沒有應聲,事實上,此刻客廳裡的氣氛與齊木久留美預想中的應該有很大差距。
優奈與齊木楠雄分坐兩端,誰都沒有說話,目光在優奈的刻意回避下也毫無交匯,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齊木國春的及時趕回挽救了這場晚宴。
即便如此,性格活潑能言善道的優奈也比平時話少了許多。
「要開心點啊。」齊木國春笑著逗她,「優奈醬可是剛剛安全脫出啊,這麼嚴肅可不行。」
「因為還沒調整好心情吧。」齊木久留美體貼地說道,「這麼倉促果然還是不太合適吧,」
「沒有,」優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只是想到了寫作上的一些問題,所以心情有點沉重。」
「聚會的時候就不要想這些沉重的問題啦。」齊木國春心態非常好,「優奈醬的作品非常棒,之後的連載也一定也沒問題。」
她笑了笑,恢復五周目記憶後,她愈發堅定了在寫作道路上登峰造極的念頭。
只有這樣,她才能獲得足以匹敵言靈的力量。
第四十章:表白計畫通
恢復封印記憶說起來很牛逼, 但其實真正恢復了記憶, 優奈感覺也就那樣。
因為如今擺在她眼前最嚴峻的問題, 是她只剩一周目的機會。
救轟焦凍的時候,她死了活活了死,堪稱一往情深無怨無悔, 然而冷靜十來年後, 即使再次回憶起當初那刻骨銘心的記憶,她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付出了。
據優子所說, 之所以優奈還會有六周目攻略沢田綱吉的那麼多年壽命, 是因為她透支了優奈的個性, 也就是說,七周目就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這次如果失敗那就是徹底涼涼,真的嗝屁了。
之前六個周目都失敗了,這一周目就能一次推平boss麼?
優奈年紀輕輕, 卻差點因為這個問題愁禿了頭。
除了時間的緊迫外, 作品的不順也讓她心情焦慮。
即使使用了戀愛主題,她在月刊少女上的位次也始終在第二第三浮動,反倒是獅童國光一直穩居第一。
「新妻君, 」優奈懊喪地拖長語調, 「我最近是不是寫得越來越糟糕了。」
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後, 優奈和新妻英二倒是混得愈發熟稔。相比漫畫家,連載作家只要不卡文,那就相當輕鬆, 因此優奈閑得無聊的時候就會窩在新妻英二的工作室,幫他打下手,比如塗黑一類的簡單工作。
同時,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也讓優奈對新妻英二怪物般的天賦有了更加深入的認知。
漫畫家是個高強度高消耗的工作,並且十分考驗作品趣味度,然而從認識到現在,優奈還從未見過新妻英二有過靈感枯竭的時候。他從不畫name(漫畫的草稿),也不需要助手——其他作家需要兩三個助手才能完成的連載工作,他獨自一人便可以完成。
比起新妻英二,優奈的連載生活便要狼狽的多。
之前六周目,她基本都是寫推理類的作品,幾乎都是套路範本商業作。這次還是她第一次嘗試少女題材,因此拖稿事件時有發生。
而一旦她試圖拖稿,齊木編輯便會殺上門來,手持鋼叉威脅她交出底稿來……
明天就是截稿日了,可優奈恰逢瓶頸期,一小時才寫了兩三百字,以這樣的發展來看,編輯的磨刀霍霍只怕不是夢想。
「我記得你的人氣位次很好吧?」說著,新妻英二便完成了漫畫的最後一筆,他順手把筆擲入筆筒中,隨後快速轉動座椅,原地轉了幾圈方才慢慢停下面向她。
「有什麼問題嗎?」新妻英二盤腿坐在轉椅上,偏頭看向她。
不提人氣調查表還好,一提這個,優奈便一陣氣餒,她撇嘴道:「有什麼好看的,反正拿不到第一。」
「春雪老師生氣的樣子不好看。」新妻英二煞有其事道。
「你關注的重點根本錯了吧!」吐槽完之後,優奈不禁一陣消沉,「果然,就連新妻君也覺得我的作品越來越乏味,所以開始轉移話題了。」
「Nonono。」聽她這麼說,新妻英二放下手,終於露出些許認真的表情,「我是王道漫作者,所以在這方面沒什麼發言權,不過在我看來,春雪老師故事的趣味度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肯定比不上獅童老師的作品。」
新妻英二卻給出意料之外的回答:「不,單純論趣味度,你比他的作品還要有趣。」
新妻英二的眼光是毋庸置疑,正因如此,優奈反而更加疑惑:「但是——」
「但是,如果是戀愛小說的話,單純故事有趣是不夠的。」
「因為戀愛小說的主題是青春期戀愛的心動感,所以故事性反而是次要的。」
「對。」新妻英二雙臂誇張地比了個大圓,「獅童老師的作品會給人一種bilingbiling——的甜蜜感覺。」
「……原來我是輸在了這一點。」優奈懊喪地皺眉。
新妻英二盯了她一陣,忽然開口道:「春雪老師沒有從現實裡得到靈感嗎?」
優奈心說當然不是,她端起水喝了一口,頗為自得地想到,當初從一系列刑偵案件取材的作品可是讓她蟬聯銷售榜冠軍。
「喜歡春雪老師的人很多,應該會有啟發吧?」
優奈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你在說什麼啊!」
「比如經常來這裡的那個紅頭髮。」新妻英二嘴裡的紅頭髮是幸平創真,並且可以聽出來,他對後者的印象並不是不好。
優奈的眼神不禁有了微妙的漂移:「說他做什麼。」
「我覺得他就能當做不錯的案例。」
比如修羅場什麼的。
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但優奈同樣奇怪新妻英二為何特地提起幸平創真,她只知道前天早上幸平創真來找過她,卻不知道中間發生過什麼。
—
這事還要從前天早上說起。
那天衝動之下親吻優奈後,幸平創真便意識到優奈在有意識地和自己避嫌。
幸平創真是個目標明確,並且行動力很強的人,確認優奈是他命中註定的真愛後,便開始了對她的追求。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幸平創真現在半隻腳踩在黑化邊緣,一副一言不合就要上演大家喜聞樂見的黑化play的樣子。按理來說,黑化對角色戰鬥力的加持基本是按翻倍計算,只要不遇到主角基本就是一路無敵。
但黑化也不能讓幸平創真瞬間進化為攻略之神。
畢竟他是美食漫男主,不是後宮漫男主。
事實上幸平創真一輩子就喜歡過優奈一個人,也只談過這一次戀愛。
所以經過一次幾乎禿頭的思考後,幸平創真終於拿出了方案。
他的第一步是以退為進,先解釋說上次的吻是個誤會,希望不會影響到自己與優奈的正常交往,還想和她做朋友。
這話假得假面超人都聽不下去,
然而以優奈深不可測的道德底線以及素來的行事風格來說……她自然是誠懇且不失喜悅的與幸平創真和好了。
畢竟明人不說暗話,渣就是渣。
然後兩個心思不同的傢伙便開始了美食方面的交流。優奈想從美食方面入手,分析獅童國光的成功,幸平創真則是想要曲線救國。
不得不說,幸平創真的料理天賦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在覺醒三周目的記憶後,他的實力更是突飛猛進。別人都是在研究怎麼才能讓料理做的更好吃,而他則是在研究怎麼才能掩飾自己的水準,做的不那麼好吃。
試吃幾次後,就連優奈也不禁感歎,唯有幸平創真與美食(儘量)不可辜負。
就在前天,幸平創真有事來找優奈。
他回想著事先想好的說辭,模擬著一會兒見到優奈以後的場景。可他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來開門。
「春雪老師出去了。」識別度很高的少年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回頭,一個留著齊半圓劉海的纖瘦少年不知何時蹲在了他身後不遠處,乍一看把他嚇了一跳。
不過他還真的認識這個仿佛蘑菇般蹲在牆角的傢伙。
「新妻……英二。」幸平創真當初也看過新妻英二的漫畫,但與其說喜歡,倒不如說新妻英二的少年漫國民度實在太高,基本那個年齡段的男生都看過他的漫畫。
幸平創真對新妻英二感官一般,只是對他和優奈是鄰居的事頗為意外。
「你認識我?」
「優奈說起過。」他含糊地說道。
想起優奈和新妻英二曾經轟轟烈烈的輿論風波,幸平創真便客氣了一句:「秋山就要麻煩您多多關照啦。」
「啊……是春雪老師很關照我才對。」
與他想像中不同,新妻英二是個打扮古怪的個性少年,身材纖瘦,眼神卻意外的銳利。
他從地上慢慢站起,衣服裡插著的羽毛筆便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春雪老師是個性格很好的人。」
幸平創真的笑容漸漸隱去,委實說,他現在心裡有個很不妙的猜想。
新妻英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篤定地說道:「你喜歡春雪老師。」
不知道為什麼,幸平創真的心裡有種「果不其然」的淡淡無力感……
講道理,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
「那天我和幸平君之間差點也發生了修羅場呢。」
「新妻君你真的知道什麼是修羅場嗎……」
要是新妻英二因為她打開什麼奇怪的新世界大門,服部編輯一定會提刀將她斬于馬下的……
「我很清醒。」新妻英二一本正經道,「我因為他也喜歡春雪老師並且關係親近而感到不高興。」
優奈還沒做出反應,便聽玄關那裡傳來「咚」的悶響。
二人不約而同地轉頭,只見服部編輯表情震驚地看著他們。
「不是你的想的那樣——」她無力地伸出右手。
「抱歉我打擾了!」服部編輯深鞠躬。
優奈悲哀地想到,覺得她可能再次要和新妻英二綁定出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優奈真是個罪惡的女人,和琴酒一樣。
乾脆他倆組cp出道吧(住口)
第四十一章:夢想與鮭魚茶泡飯
優奈瞬間理解了服部編輯的表情。
絕對, 絕對是被誤會了!
她下意識解釋道:「這是個誤會!」
服部編輯卻用一種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看著她, 接著又看了看一旁的新妻英二, 最後歎了口氣道:「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
優奈絕望地看著他。
服部編輯換上拖鞋,神色沉重地走到他倆面前坐下, 如果要描述的話, 他的表情大概類似于知道女兒和隔壁的臭小子早戀的老父親。
被他那種譴責裡帶著點痛惜,氣憤裡帶著點無奈的情緒感染, 優奈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向她壓來, 於是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
結果一說完,她便意識到哪裡不對, 說到底,這件事根本和她沒關係好麼。
偏偏新妻英二還要在這時候添亂,他補充道:「春雪老師沒有錯, 是我主動的。」
優奈覺得他這句完全是越描越黑……不要說得像是私奔被家長捉回來, 現在集體開檢討大會的語氣好麼!
果不其然,服部編輯對他們關係的誤會愈來愈深。他皺眉打量著二人,看上去很不贊同, 不過考慮到新妻英二的古怪性子, 他到底是不願得罪這個金蛋, 斟酌再三,方才感慨道:「我這才幾天沒來,你們都已經確定關係了。」
得, 他這一張口,優奈就知道今天鐵定說不到點上了。
服部雄二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黑髮少女,後者穿著居家的長袖毛衣,頭髮隨意地紮了個丸子頭,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把新妻英二的工作室當自己家的熟悉架勢。
嘖,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倆發展出這種感情苗頭了。
不過……服部看了看優奈的臉,肌膚瑩潤白皙,有幾縷碎發因為隨意沒有被紮起,落在她的肩頭,卻反而為其增添幾分青春與休閒的愜意感,氣質清新得就像吹過樹冠的風。
與她相比,新妻英二外貌就要平凡得多。穿著暗紫色衛衣的他看上去仿佛一隻灰撲撲的麻雀,臉上還有兩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去的黑色墨蹟,也就是一雙單純清澈的雙眼還能加點分。
可正是如此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反而意外的有種協調感,或者說是cp感。
服部編輯不禁有些羡慕,會畫漫畫就是好啊,還帶分配女朋友的。要是他年輕時候也有這麼高的天賦……
但他也就在心裡能這麼吐槽了,現在他最擔心的是,自家的寶貝金蛋是不是傻兮兮的被人騙了感情。
月刊少女是少女向雜誌,新妻英二則是王道漫漫專長,所以他倒是不擔心西月春雪被幕後黑手指使過來挖角,但是吧……
服部雄二郎比較擔心,萬一西月春雪之後和新妻分手,後者想不開一蹶不振怎麼辦。
以新妻英二單純率直的性格,投入真感情的初戀如果最後失敗,還真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心態。
服部雄二郎對新妻英二的期待是成為青學的支柱……啊不,成為jump的支柱,所以他可謂是為其成長操碎了心。
「我原本是來和新妻君討論關於助手的事,沒想到剛好聽到了,哈哈,真有點意想不到。」
「不,你真的誤會了。」優奈努力拿出自己最誠懇的語氣,「我和新妻君真的只是朋友。」
服部雄二郎心說他差點就信了。
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不是反對你們交往,但是戀愛實在是個複雜的事情。你們現在都還在上升期,我相信,即使是齊木編輯知道了這件事,他也會說讓你們專注於創作。」
「不,我覺得如果齊木編輯在這裡,他會恭喜我們,然後請我們吃飯。」新妻英二誠實地說道。
優奈和服部編輯均沉默了,以齊木國春的性格,這還真有可能。
「另外,我剛才是在和春雪老師表白,她還沒有答應我。」
「真的?」
「嗯。」
服部編輯頓時驚喜交加,然後看向優奈。
「我在奪得冬之會冠軍,並得到新妻君的認可,與他合作前,是不會與他交往的。」優奈連忙補充道,「另外,新妻君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故意寬容我的作品哦。」
「放心吧,我會全力幫助春雪老師制霸冬之會的!」新妻英二握拳,信誓旦旦的說道。
聽完她的話,服部編輯明顯松了口氣,但眼神裡同時又有點「我就知道你別有用心」的複雜感。
畢竟漫畫畫的好就可以有超可愛的女朋友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傷到大齡單身的服部編輯的心了。
「但是出道第一年就把目標定為天下第一武道會冠軍,是不是有點太高了。」他委婉的說道,觀點與齊木國春如出一轍。
「不是第一名就沒有意義了。」優奈不想過多的重複以前說過的話,因此只是簡單的解釋道,「而且第一名可以指名喜歡的漫畫家,我希望可以讓新妻君改編我的作品。」
「新妻君現在也只是出道第一年的新人,即使入選改編團隊,發言權也不會太大。」服部編輯客觀地說道。
新妻英二沉默了兩秒,眼神陡然鋒銳起來:「……既然優奈親這麼認真,那我也要努力起來了。」
他宣佈道:「目標是jump年度新人冠軍以及漫畫十傑第一席!」
優奈親,嘖,稱呼乾脆直接更新換代了。
服部編輯嘴角抽了抽,無奈地看著新妻英二,大概是jump看多了,少年漫畫家此時正一副熱血漫男主的架勢,幹勁十足。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劇情確實很jump——夢想、愛情、信念的傳承。
一個是新人漫畫家,一個新人作者,少女與他做出了一個約定,奪得冠軍時,便成為他的原作,一起創作一部屬於他們的漫畫,而在夢想實現之前,他們不會交往。
愛情是他們前進的動力,而非阻礙夢想實現的絆腳石。
儘管他們的故事裡沒有超能力,沒有激烈的打鬥,可只是想起這個有關夢想與愛情的約定,便讓人不由自主的燃了起來。
青春與夢想,果然是妙不可言的東西啊。
看著面前兩個面容猶帶稚氣的孩子,服部編輯嘴角露出淡淡無奈的笑容。這次無奈所代表的含義,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他清咳了一聲:「如果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誒?」優奈不太懂這是什麼神轉折。
「萬歲!」新妻英二卻成功get到了服部編輯的點,大概這就是jump特有的浪漫,「讓我們一起努力,制霸天下第一武道會吧!」
「好!」服部編輯積極回應。
「嗯!」優奈雖然不明所以,但人家是為了幫助她,所以她也笑著鼓掌。
就在這時,服部編輯又笑著半開玩笑道:「一起努力啊,要是讓新妻君的戀情來得太遲,肯定會被埋怨的吧。」
其實服部編輯說這話時頗為真心實意。
畢竟有多少人能實現自己在青春時的約定呢?
這種純情的戀情,是彌足珍貴的,尤其這兩個人身上都被證明了具有極高的天賦。因此作為大人,服部編輯覺得自己有責任,也發自內心地希望可以幫助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優奈覺得服部編輯的眼神越來越讓她感覺不妙了……
「那你們先談正事吧,我這個月的底稿也沒寫完來著。」
「好。」服部編輯的眼神與剛進門是截然不同,如果之前是看待拐跑自家女兒的臭小子的深惡痛絕,那現在就是看待金龜婿的親切溫和了。
……優奈哪裡幹嘛還敢留,當機立斷立刻走人。
—
和新妻英二的一番對話雖然意外重重,但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他啟發了優奈的創作的新思路。
在此之前,優奈說是從生活取材,但一般是從爆豪身上取材痔瘡,從沢田綱吉身上取材禿頭,然後創造出一個集痔瘡與禿頭與一身的搞笑角色。
她本來覺得這沒什麼,因為她角色的確塑造得不錯,故事是少女小說中少見的搞笑熱血風,讀者反映很好。但在新妻英二提醒之後,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竟忽視了少女小說最核心的點。
那就是甜蜜的戀情與青春的修羅場。
儘管有了頭緒,然而缺乏靈感與素材的優奈還是不得不求助其他人……這個時候,就該幸平創真閃亮登場了!
別忘了,幸平創真的料理,可是她最好的靈感來源。
幸平創真是很樂意與優奈見面的,尤其是為她特製美味的料理,看著她讚歎享受的表情,更是會令他感到格外的成就感。
她優奈趴在流理臺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問道:「你已經搬到東京了嗎?」
「嗯,因為準備入學遠月學園,所以提前在東京租好了房子。」幸平創真回答道。
聊了幾句,飯也就做好了。少年露出清爽的笑容,將一隻瓷碗放在她的面前:「鏘——幸平餐館隱藏功能表no.20,鮭魚茶泡飯,請享用!」
熱乎乎的湯碗裡泡著鬆軟的米飯,青翠的茶葉點綴在潔白的飯上,最上方放著一塊柔軟酥脆的鮭魚肉。淡淡的鹹味與香氣混合得恰到好處,分明是沒有華麗外表的家常飯,卻意外的令人食指大動。
「先讓我拍個照。」優奈按捺住衝動,眼睛亮閃閃地說道,「這種美食不受人賞識實在是太可惜了。」
「只是家常飯啦。」
優奈反駁:「是幸平的魔法料理,不是家常飯。」
幸平創真縱容的一笑,便也隨她去了。
優奈調好相機的濾鏡,將筷子擺至恰當的角度,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滿意後方才坐在桌前:「我開動了!」
她首先夾起鮭魚肉,冒著熱氣的魚肉與米飯一起,在口中散發出不可思議的美味口感。
魚皮恰到好處的酥脆,魚肉卻因茶的浸泡變得略微鬆軟,而那份浸入魚肉的清新茶香,更是點睛之筆。
優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鬆軟的米飯仿佛潔白的雪,熱乎乎的茶湯則是生機盎然的春天。
整道料理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冬末春初時,自殘雪下長出的散發旺盛生命力的新芽!
一股暖流在周身遊走,驅散了所有的疲憊與煩躁,治癒她的心靈……
優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專注而喜悅的享用這道料理,作為對他廚藝的最高敬意。
少年瀟灑的解開紮在額前的白色頭巾:「招待不周!」
「太棒了。」優奈閉著眼回味料理的美味,「治癒與希望是這道料理的真諦。」
幸平創真沒吭氣,委實說他做這道菜時只想著優奈最近趕稿比較累,吃茶泡飯比較暖胃,所以各方面都是從她的角度考慮的……不過經驗告訴他,在優奈做這種看起來很高端的點評時,他如果ky是一定會被鐵拳制裁的。
「我知道要寫什麼了,」優奈打了個響指,「超感謝!」
「能幫到你就最好啦。」
優奈一邊聊著,一邊將鮭魚茶泡飯的照片上傳到推特。
【想養貓的西月春雪:鏘鏘鏘~Yuki的魔法食堂又來啦!
今日料理:鮭魚茶泡飯!
[圖片][圖片]
Ps:Yuki桑真是世界的瑰寶wwwww】
很快,她的推下便有了新的回復。
阿莉莉絕不認輸:來了!我最喜歡的Yuki醬環節!
作者有話要說:
鮭魚茶泡飯是幸平創真剛到遠月時候的作品(好像不是這個魚但是意思到了就行x)
幸平羅馬音是yukihira,這裡為了隱私只說yuki。而在日語裡yuki一般是女生的名字,比如雪啊,有希什麼的,所以你們懂吧2333
我今天開始要認真更新了,和新妻小天使一起努力!
第四十二章:痛經與通訊錄
月刊少女雜誌的簽約作者, 編輯部一般會建議作者開通個人推特, 方便和讀者近距離交流。
畢竟時代在變化, 除了少數實力確實過硬,並且性格獨特的作家,大部分作家都會選擇在推特上與讀者互動增加人氣什麼的, 優奈自然也不例外。
但她最開始也不知道應該和讀者說些什麼, 因此除了開通推特那天說了幾句官方辭令後,便一直放置著。
直到某一天峰迴路轉……
起因是優奈痛經了。
其實她長期鍛煉, 例假期間一直都還好, 然而偏偏這一次, 在她有所預感的那一天,她懷有僥倖心理, 晚上慢跑時覺得跑都跑一半了,便堅持著把剩下的一半路程慢慢跑完。
那麼第二天痛經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孤身住在異地,痛經痛的死去活來, 優奈覺得自己已經夠慘了, 結果隔壁新妻英二還在不識趣的放超高音量的歌曲。
優奈在床上煩躁地翻滾兩圈,終於忍受不了噪音,怒氣衝衝地從床上爬起來, 重重按響了新妻家的門鈴。但是屋裡的音樂放得震天響, 新妻英二沒有聽到她敲門的聲音。
優奈轉動門把手, 他沒有鎖門的習慣,所以她很順利地就推門走了進去。
「新妻君!」
新妻英二沒聽到,仍然在工作臺上埋頭作畫。
「新妻君, 你的音響聲音太吵啦!」她湊到新妻英二身旁,大聲道。
新妻英二這才注意到她,或許是沉浸在漫畫世界裡尚未完全脫出的緣故,他的反應比平常要遲鈍一些。
「嗯?」他眨巴眨巴眼睛。
看著少年狀況外的表情,優奈的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可奈何的下去一些:「你的音響聲音太大了,關掉!」
少女頤氣指使的強硬語氣並沒有惹來新妻英二的反感,他乖乖地拿起遙控器,聽話的關掉了音響:「好。」
不過聽他的語氣還是有點惋惜:「手塚獎的獎金我都給爸爸媽媽了,剩下的錢全都用來買了這個音響,不能用的話就太浪費了。」
優奈嘴快,問了一句道:「獎金多少?」
「四百萬日元(注:大概三十五萬人民幣),因為有兩部作品得了最終獎。」新妻英二的語氣平淡,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只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回答優奈的問題。
可身為圈內人士的優奈卻知道雙入選這個成就背後需要多高的天賦與努力。創作一部得到最終獎的漫畫已是不易,新妻英二竟然還有餘力在剩下的時間裡再畫一個短篇……
於是最後剩下的怒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了,一切都變得那麼索然無味。
新妻英二雖然性格率直,但他在觀察方面總是意外的敏感,因此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優奈情緒的低落。
「優奈親生病了嗎?」說著他便把手伸到優奈額前,試探她的溫度,「沒有發燒。」
「就是肚子有點疼。」
「是吃壞肚子了吧。」新妻英二想當然道,「多喝熱水就好了。」
新妻不知道她來例假,會有這樣的判斷是人之常情,可是優奈忽然就覺得一陣發自內心的委屈。
她也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不說自己哪裡難受,別人怎麼可能做到百分百體諒你。
但她就是賭氣不想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嗯,我知道了。」她低聲道,「你加油,我回去休息一會兒。」
「今天就不要工作了,注意休息哦。」
「謝謝。」
優奈拖著腳步回到了家,她甩掉拖鞋,一頭栽倒在床上。小腹的疼痛令她完全無法入睡,她只好拿出手機,看看有什麼能打發時間的東西。
她點開了通訊錄,看著列表裡的一串名字。
沢田綱吉、夏目貴志、幸平創真、齊木楠雄、新妻英二、明智吾郎……
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會覺得,即使再多人喜歡她有什麼用,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除非去醫院或者吃止痛藥什麼的,別人也只能在精神上支持她。
像沢田綱吉,除了在她身後為她搖旗呐喊外,她實在想不到他還能給自己什麼支持……或許可以各種賣蠢愉悅她?
新妻和夏目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倆性格很好,大概能夠無條件包容她各種無理取鬧的小情緒。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脾氣有多糟糕,所以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發洩給兩個小天使。
優奈繼續向下滑,看見了齊木楠雄的名字。他的個性倒是神通廣大,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消除姨媽痛這種神奇的個性。
如果現在給齊木發郵件,問他會不會治痛經,一定會被拉到黑名單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默默吐槽自己一句,便繼續看其他人。
這時候她其實有點想跡部景吾,和跡部景吾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為類似的事情苦惱過。跡部景吾作風強勢卻又不失細心,給人滿滿的安全感,對於她這種在大部分事上都很隨意怠惰的人來說,跡部是非常棒的理想型。
轟也不錯,因為轟的個性,可以用他的溫度給自己緩解疼痛,而且溫度可以精確控制,還附帶帥哥美顏治癒以及溫柔的性格,當真是經期居家必備。
同樣是相似的個性,爆豪勝己還是算了吧。
一想到爆豪的爆炸脾氣,優奈就不禁臉色發黑。
這是有過實例的,經期的她脾氣敏感多變,爆豪大部分時候都能忍氣吞聲遷就她,但是有時候也會忍不住……不過他倆本來就是三天不吵渾身難受,越吵感情越好的類型,所以也就這麼過了許多年。
不過在這所有人裡,最好的還是幸平創真——各種意義上的。
優奈向他發了封郵件,大概說了這件事,幸平創真回得很快,說這就來看看她。
幸平人真好啊。
就連優奈道德底線深不可測的良心都在此時感到有一丟丟痛。
不過與此同時,她也被這件事激發了新的取材靈感。
既然禿頭和痔瘡被新妻否決了,那她就換個思路,這次一定相當符合少女小說的劇情。
比如不要在痛經的時候說想我,又或者痛經時你會想起誰之類的。
……開玩笑的。
—
幸平創真來的時間和事先約好的時間差不多。
「生病了嗎?」一進門,少年顧不上脫掉外套,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問她的身體狀況。他來的時候應該很著急,鬢邊的汗水都還沒有擦去,整個人熱氣騰騰的。
「疼得很厲害嗎?」幸平創真瞬間發散思維,跟著就又有兩個問題,「胃疼還是小腹疼?要不要去醫院檢查?」
被人在意的滿足感令優奈感到一陣熨貼,就連沉甸甸的絞痛也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先進來再說吧。」優奈主動幫他掛好外套,頗為虛偽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例假痛經得厲害,所以才這麼小題大做,麻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其實這話就是嘴上客氣,一般把這種話當真的人都是要被打的。
幸平創真很懂人心,果然他沒有被優奈所迷惑:「嘖,要是你早說痛經,我就帶點補氣血的食材了。」
「啊……我家裡好像也只有紅糖。」優奈想了想說道,語氣對紅糖頗為嫌棄,「紅糖水完全沒用,還不如多喝熱水。」
幸平創真捏著下巴,上下打量著優奈,女孩臉色蒼白虛弱,頭髮略微淩亂,穿著也頗為隨意,沒什麼精神的樣子……看來是真的被疼痛折磨慘了。
「今天早上你吃的什麼?」
「沒有胃口,早上沒吃早飯。」
「那午飯呢?」
「也沒有吃……」
幸平創真聞言皺眉,只是礙于她是病號,不好說重話:「不吃午飯怎麼行,讓我看看你家裡有什麼食材。」
「水果只有蘋果,還有大米土豆……」優奈一時也說不清,「算了你來看吧,食材都在冰箱和櫥櫃裡。」
幸平創真在廚房裡找了一圈:「只有蘋果、洋蔥、雞蛋、土豆,還有超市促銷的培根……」
「其實蛋包飯和咖喱飯都可以。」優奈對幸平創真的廚藝很有信心,「你做什麼都很好吃,我都可以的。而且再麻煩你也實在不好意思。」
幸平創真完全沒有把優奈的話放在心上,他拿著塊土豆,若有所思道:「得想一道最適合你的料理,沒有胃口,胃寒體虛……」
見他認真思考,優奈便沒有打擾他,轉身給他泡了杯檸檬水。
「還有檸檬幹……」幸平創真看著那包檸檬幹,一臉的若有所思。不斷的提出想法又不斷的推翻,沉思良久後,他終於眼前一亮,自信地說道,「我知道做什麼了。」
「你要做什麼?」優奈好奇地問道。
「現在說就沒有神秘感了。」幸平創真說道,「一會兒做好你就知道了。」
說著幸平創真便已經圍上圍裙,洗乾淨手準備開始料理。
「有沒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病人就好好坐在那裡休息。」
「因為光等著開飯實在有點太不好意思了。」優奈這句話說得十分真情實意,是她的心裡話。
見她堅持,幸平創真也不勉強:「你身體不舒服不能碰涼水,等我把米淘洗好,你來蒸米飯吧。」
幸平創真無論是洗菜還是切菜都非常乾淨利索,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便做好了菜。
幸平創真把米飯撐在盤子裡,然後終於揭開了燉煮湯汁的鍋蓋。
優奈原本以為幸平是在做咖喱,然而在看到鍋裡的醬汁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就在幸平創真揭開鍋蓋的一瞬間,一股清新甜美的香氣便充斥了整個房間,掠奪了她的全部感官。
「久等了!」幸平創真將湯汁澆在米飯飯面上,最後把一旁平底鍋裡煎的外焦裡嫩的培根加在最上方,便大功告成了,「西式蘋果燉飯,請慢用。」
切成小塊的蘋果落在澆有焦黃湯汁的米飯上,一股酸酸甜甜的香氣彌漫開來,混合著檸檬與蘋果的清香,令人精神瞬間為之一振,沉重的胃也被這誘人的香氣喚醒,不自覺的想要嘗一口。
「居然會在米飯里加上水果。」優奈驚訝道。
幸平創真舀了一勺米飯,做出投喂的架勢:「來嘗嘗吧。」
她這才發現,除了蘋果外,洋蔥同樣被切成極小的碎丁混在米飯裡。
但是投喂什麼的,實在是有點……
然而美食在前,人家又做到這份上,優奈實在做不出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的事。
索性順水推舟,就著他的手嘗一口——
蘋果溫和清甜的味道伴隨著清脆的口感在口腔裡綻開,洋蔥被反復燉煮得軟爛,培根香酥,肉質的飽滿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被幸平創真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以蘋果醇香的風味作為絕對主旋律。
讓人感覺仿佛是午後躺在果園的樹蔭下,遠處傳來檸檬清香時的慵懶愜意,身體的所有疲憊疼痛,都在瞬間一掃而空。
「好好吃!胃也暖洋洋的!」
幸平創真眼裡便露出些溫柔的笑意:「你開心就好。」
「還要再吃嗎?」
「嗯。」優奈先用力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等一下,讓我拍個照一會兒發推特。」
「發推特?」
「嗯,齊木編輯說我生活裡如果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可以分享給讀者,以前一直不知道該和大家說什麼,但是今天這樣我覺得就很好。」
優奈哢嚓哢嚓拍了幾張比較滿意的圖,心滿意足道:「不過還是等我先吃完再發推吧。」
然後幸平創真便繼續愉快的投喂。
當天晚上,優奈的推上便新更新了一條。
【想養貓的西月春雪:這一定是神大人才能做出的魔法料理!
[圖片][圖片]
ps:今天身體不是很舒服,是Yuki桑(就是製作這份料理的人)的料理拯救了我!吃完以後就舒服多了,超神奇wwww】
這是她除了編輯要求的官方介紹外,第一條真正意義上的屬於自己的推,並且……意外的受歡迎?
甜食即是正義:哇西月老師發推了!料理看上去好好吃!
我永遠喜歡銀八老師:是的,Yuki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孩啊。
西月老師賽高:西月老師可以po一下點評和菜譜嗎,想學www
……
原本她只是個一兩百粉絲的小透明,這一兩百個粉絲還是看到月刊少女官方轉發了她才摸過來的,然而沒想到,幸平創真的料理卻意外的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在各方面條件的作用下,幸平創真便隔三差五來她這裡給她改善伙食——在他眼裡,優奈的生活習慣是真的非常糟糕,一日三餐也是各種敷衍。
慢慢的,Yuki的魔法食堂竟然成了定番,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良心節目,而主角Yuki醬更受大家歡迎,不少人都猜測她是黑長直大和撫子式的溫柔女生。
莫名其妙成了黑長直的幸平創真:啥?
一切都這樣按部就班的發展著,無論是粉絲越來越多的推特,還是人氣穩中有增作品,亦或是不再搞事的黑衣組織,都讓優奈頗為舒心。
就這樣,愉快的假期結束了,優奈即將升入高中,也迎來了雄英的入學考試。
—
雄英考試當天,齊木國春特地請了一天假,開車送她和齊木楠雄去考場。
「一會兒心態一定要放輕鬆。」齊木國春絮絮叨叨地說道,「千萬不要因為緊張影響發揮,你們已經通過了筆試,雄英的入學考試不會特別刁鑽的。」
然而坐在後座的兩人卻一個比一個淡定,反倒對比得齊木國春才是要去考試的那個人。
「退一萬步說,即便你們考試失利——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說萬一,你們也已經通過了筆試,雄英的普通科也很不錯,千萬不要沮喪,否認自己什麼的。」
聽著父親的念叨,齊木問優奈:「你準備報考普通科還是英雄科?」
「我都可以吧,畢竟我是以全職作家為目標,不過以現在的社會情況,能考上英雄科是最好的。」優奈心態很放鬆,「你呢?」
齊木楠雄淡淡道:「我隨意。」
這兩人的口氣是完全沒把雄英考試的難度放在眼裡,一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口吻……要是讓落榜考生聽到,多半是要放學套他們麻袋的。
車接近雄英一段距離後就不被允許繼續駕駛了,齊木國春只能在休息區等待他們結束考試。
一開始或許還有人覺得雄英是在擺名校架子,然而真正來到考場門口才發現,這還真不是雄英擺架子,因為來考試的考生實在太多了,如果車輛都能進來的話,必然是會影響到考試環境的。
優奈和齊木看了自己的考場編號,她在A區,齊木在B區,兩人只能約好結束考試後的見面地點,然後分別前往不同場地候場。
考生分流之後,候考區的人數便明顯少了一大截,不再有那種熙熙攘攘幾乎喘不過氣的擁擠感。
優奈隨便挑了個座椅坐下,然後便好奇地打量周圍的考生。
然後她便看到一個茶色短髮圓臉的可愛女孩也在好奇地打量她,兩人四目相對,先是一怔,隨後不約而同地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高同步率的動作帶來了極高的親切感,優奈主動搭話道:「我叫秋山優奈,你呢?」
「麗日禦茶子。」女孩笑眯眯地說到,她的五官並不精緻,甚至還有點小雀斑,然而這點小缺陷非但沒有破壞她的美,反而讓她有種鄰家妹妹般純真的可愛。
「不知道入學考試難不難啊。」同為考生,重點自然都會放在考試內容上。
「今年的實戰測試應該會比較難,」麗日禦茶子左右張望一下,發現沒人注意方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今年雄英招生政策改變了,如果實戰成績特別差,即使通過筆試,也不會錄取的。」
「為什麼?」
「雄英一直都以英雄科出名,但是從去年開始,高層準備將雄英進一步發展為國際知名的綜合類強校,所以擴大了藝體特長生的招生規模,所以對正常的考試生的要求就會比較高,再次篩選一批人,」
「藝體特長生?」
「是啊,光我聽說的就有好幾個呢。比如中學生全國網球大賽冠軍的越前龍馬,帝光奇跡的世代好像也有好幾個受到了邀請,美術的話,最近很火的那個jump天才少年漫畫家,好像也被特招了。」
麗日禦茶子是個很活潑健談的女生,兩人聊了幾句發現頗為投契後,她便把自己知道的不少小道消息分享給了優奈。
新妻英二被特招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了,新妻英二的個性是【貓】,可以獲得貓的一系列特性,如果多加鍛煉未嘗不能成為相當實用的個性,然而新妻英二一心撲在漫畫上,對雄英英雄科毫無興趣。
用他的話來說,之所以會上雄英也只是為了更好的取材罷了。
兩個女生說說笑笑,卻聽到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好像有人在吵架。」麗日禦茶子擔憂地說道。
優奈聞聲望去,果然,有兩個男孩似乎發生了口角。
不過很巧合的是,這兩個男生她都認識。
赫然便是她的兩個前任,綠谷出久和爆豪勝己。
「他們怎麼吵起來了?不怕被取消考試資格嗎?」
第四十三章:夢中未來
優奈是很不想管那兩個傢伙的閒事的, 以她對這二人的瞭解, 事情的起因經過她都能完整腦補出來了。
起因:爆豪勝己挑釁。
過程:爆豪勝己找事。
結果:欺負完綠穀的爆豪勝己怒氣衝衝/得意洋洋的離開。
優奈最開始也路見不平過, 可後來發現綠穀和爆豪的事是真的沒想像中單方面的校園霸淩那麼簡單。可以說,在綠穀獲得個性之前,除非他主動遠離爆豪勝己, 否則這就是個無解的難題。
但是麗日禦茶子對他倆並不瞭解, 只是單純看不下去爆豪的霸淩行為,義不容辭地上前制止。
優奈見狀十分無奈, 卻也只能跟上禦茶子的腳步。
事情起因與她料想的差不多, 從爆豪勝己那囂張暴躁的語氣裡就能聽懂了。
就是這傢伙挑事, 不知道為什麼,爆豪勝己總是對綠穀看不順眼, 偏偏後者在爆豪多年積威下,通常都會選擇讓步。
「適可而止吧,」禦茶子正義感十足, 在兇神惡煞的爆豪與和善純良的綠穀之間, 不管是誰都會選擇站在綠穀這一邊,「這位同學,我想你也不想被考官記過取消考試資格吧?」
「哈?關你什麼事, 大餅臉?」爆豪勝己拉仇恨的實力絕非浪得虛名, 基本上他一張口, 優奈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果不其然,爆豪勝己一句話就成功激怒了禦茶子。
「你太失禮了!」禦茶子表情隱有怒意。
「小勝,別這樣……」一旁的綠穀試圖勸阻爆豪。
「輪不到你說話, 廢久!」
綠穀出久一縮,下意識閉上了嘴。
眼看他們這邊引起的騷動越來越大,很快就要引來老師的注意,而這很有可能導致三人都要接受處分的結果。
「要我來說,你這種性格的人,在我的劇本裡不會活過三章。」少女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今天礙事的女人怎麼這麼多?
爆豪勝己不耐煩地向聲源處看去,看清說話的人的一瞬間,他的表情便一滯。
很熟悉……
無論是皺著眉頭的樣子,還是說話時的語氣,都讓他覺得無比熟悉,就仿佛在哪裡見過一樣。
對了,超市!
爆豪勝己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他曾經在超市里見過這個女生。
但只是超市的驚鴻一瞥,會讓他對一個陌生女孩這樣念念不忘嗎?
爆豪勝己心裡愈發煩躁,表情也變得兇惡起來:「你又是誰?」
可惜在與雲雀恭彌近距離接觸一個月後,爆豪勝己的這點殺氣在優奈眼裡還真的不夠看:「我是禦茶子的朋友。」
看著眼前與自己針鋒相對,莫名其妙就開始各種懟自己的女生,爆豪心裡煩躁惱怒之餘,又有種古怪的熟悉感揮之不去。
想要懟回去,又有點猶豫。想要凶她,又張不了口。
於是只見一直像是機關槍般噴個不停的爆豪勝己瞬間啞火,站在原地,表情一時風雲變幻,十分神奇。
優奈知道爆豪這是產生了既視感,所以這也正是她不想管閒事的理由。如果爆豪勝己恢復前世記憶,那麻煩就大了,他製造麻煩的能力絕對在幸平創真之上。
不過表情奇怪的不止爆豪勝己。
就在看清優奈身影一瞬間,綠穀差點失聲叫了出來,他連忙雙手捂住嘴,做賊心虛的左右張望。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爭執的三人身上,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把手放下來。
只是再看向那個女生時,他還是忍不住臉頰發燙,心跳加速。
是的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綠穀出久暗戀著秋山優奈。
—
綠穀也分不清自己這是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鍾情。事實上,他是在春假才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的,姑且不說他還不知道對方名字這個可憐的現實,就連他自己也很難想像,自己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這麼輕易的喜歡上一個人。
可想起這件事,綠穀心裡固然還會有些難為情,然而更多的卻是因為喜歡她這件事本身而產生的喜悅。
——這件事還要從國三時說起。
在國三時期的特訓裡,歐爾麥特為了鍛煉綠穀的身體素質,要求他在十個月裡把海濱公園沙灘上的大件垃圾全部清理掉,並且不能借助其他工具。
一開始自然是十分痛苦的,每天六點就已經開始特訓,勞累一天後方才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不過習慣之後,這種生活節奏便也讓他覺得十分充實了。
看著面貌日新月異,變得越來越清爽迷人的沙灘,他在疲憊之餘,同樣有種發自內心的成就感。
就在這時,她出現了。
當時經歷過一天特訓的綠穀正赤著上身穿著短褲,毫無形象地癱坐在由廢棄輪胎組成的垃圾山頂部。
他擰開歐爾麥特給他買的純淨水瓶蓋便是一陣豪飲,全身上下乾涸的細胞仿佛久旱逢甘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口氣喝了半瓶水,綠穀這才感覺緩了過來,慢慢地啜飲著。
傍晚的風吹過沙灘,豔麗的黃昏日影倒映在海面上,有種朦朧綽約的美。
然後,他便看見了那個女孩。
她是八個月以來,光顧這個廢棄沙灘的第一個遊客。
他無法描述那一瞬間的感受,他甚至沒能看見少女的容貌,可只是看著那個模糊的側影,一股強烈的悸動感便湧上心頭,令他的注意力瞬間高度集中。
而當女孩轉過身快要看到他時,綠穀更是心神俱震,差點從垃圾堆頂端一頭栽下去。
想起自己現在糟糕的形象,綠穀連忙躲在垃圾堆背後,避開了她的視線。
躲了幾秒後,他才敢冒頭,偷偷看向少女的方向。
對方似乎沒有發現他的注視,一無所覺地在沙灘上漫步,大約十幾分鐘後方才離去。
慢慢從垃圾堆後爬出來,目送著她的背影,綠穀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心跳得很快,臉頰急劇升溫,腦子裡暈暈乎乎的。
「綠谷少年?」歐爾麥特的聲音在垃圾堆下響起,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一直在發呆?」
「歐爾麥特……」綠穀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嗯?」聽他語氣不對,歐爾麥特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發生什麼了?」
「我……我好像生病了。」綠穀喃喃的說道。
歐爾麥特信以為真,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是有點發燒,不然今天就到這裡?」
綠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應下的,就這麼暈暈乎乎地結束一天的特訓,仿佛腳踩在棉花上似的回了家。
回家後綠穀先沖了個澡,稍稍冷靜下來後,便神色凝重地雙手撐在洗手池前。
冷靜下來,綠穀!
水滴順著他面龐的線條滑下,綠穀茫然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他很想問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可以這麼輕浮而隨便的喜歡一個人啊……簡直太糟糕了。
當天晚上,綠穀出久失眠了。
他也不明白愛情為何來的如此突然卻熱烈,但他無法否認自己內心的想法,那個女孩確實讓他感到親切,令他情不自禁地生出想要接近的想法。
那個女孩每天傍晚都會來沙灘邊跑步健身,而她來的時間恰好也是綠穀休息的時間。他沒有主動搭訕的勇氣,即使是兩人偶爾在自助販賣機旁相遇時的眼神交匯,都令他雀躍不已。
他的克制其實也因某種發生在他身上的奇妙變化。
注意到那個女孩不久後,綠穀就開始做一些關於他倆的夢。總的來說還是比較純愛的,但是偶爾也會有些令他面紅耳赤的情節,簡直防不勝防。
他的變化自然瞞不過歐爾麥特,不過歐爾麥特倒是很看得開,爽朗地說他這是青春期少年正常的小煩惱。
綠穀可不覺得這是小煩惱,他簡直羞憤欲死。
尤其是夢裡他還給那個女孩加了不少人設,比如她叫優奈還有男朋友的……他也記不清到底有沒有分手,但是吧,但是吧……
綠谷覺得歐爾麥特一定不知道他的夢還有這麼多花樣。
綠穀想死,真的。
—
所以當綠谷知道那個女生真的叫優奈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那個女孩,可千萬別有個叫幸平創真的男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非常非常忙。
明天或者後天我爭取憋個六千出來。
不想訴苦,好像自己裝可憐一樣……總之希望大家可以體諒吧QAQ
第四十四章:入學考試
「你叫什麼?」明明是爆豪想知道人家名字, 可在他說來就仿佛是要放學和人約架一般
優奈完全不怵他, 語氣硬梆梆地回道:「秋山優奈。」
她盯著爆豪, 卻沒注意到另一邊綠穀目瞪口呆的表情。
天啊,她居然真的叫優奈!他夢中的一切,竟然真的在和現實逐一對上!
綠穀幾乎被這個消息炸懵了, 反應過來後, 他便難以自抑地想到:那她有男朋友嗎?是幸平創真嗎?說起來,那個男人在夢裡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綠穀下意識便想問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但好在那只是一瞬的衝動, 在開口的一瞬間, 他便硬生生改了口:「小勝,不要再鬧了!」
綠穀出久極少用這樣強硬的語氣同爆豪說話, 若是平時,被他這樣挑釁,爆豪勝己只怕要瞬間爆炸, 用暴力教綠穀做人。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因為爆豪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個女人。此時正好借著綠穀的臺階, 扔下一句類似於「你給我等著」這種狠話,便氣衝衝地離開了。
順便,爆豪臨走時還不忘兇惡地瞪綠穀一眼, 估計是準備和他秋後算帳。
「抱歉。」綠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對旁邊的兩個女孩子說道, 「小勝一直就是這樣的脾氣,希望你們不要生氣。」
他不敢直視優奈,只好硬著頭皮, 一直把目光轉向禦茶子。問題是綠穀本身性格便相對靦腆,因此就連禦茶子他也不敢多看,只能眼神飄忽,目光維持在女孩腳尖前一米的位置。
他聽見有女孩低低笑了一聲,卻不敢抬頭確定笑的人是不是優奈,只是頭越來越低,感覺臉頰越發燙了。
「沒關係,希望你一會兒考試的狀態不會受到影響。」優奈笑了笑,看向禦茶子,「走吧?」
「嗯!」禦茶子點了點頭,向綠穀笑著揮了揮手,「我們先走了,呃……」
「我叫綠穀出久。」
「嗯!考試加油,綠谷同學。」
「加油!」
兩個女孩離去後,綠穀總算敢抬眼了,看著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他對禦茶子可謂欣賞有加:不愧是優奈的朋友,性格這麼溫柔善良!
至於優奈就更不用說,在熱戀中的少年眼裡,她就是完美的代名詞。
綠谷少年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和優奈有關的事上,他似乎已經完全理性蒸發了……
嘿嘿地傻笑兩聲,綠穀收拾心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考試。他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不能辜負歐爾麥特的期望!
……當然如果能在優奈面前有高光表現,那就更好了。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少年沒忍住又傻笑兩聲,幾乎全身都在冒粉色泡泡。
—
入學考試的內容意外的簡單,總得來說就是要學生獵殺機械敵人,但是其中有一種皮糙肉厚破壞力極大的機器人,即使你打敗了它也不會給你結算分數,因此考生需要自己有選擇的規劃目標。
爆豪勝己自不必說,他進攻性極強的個性在這場考試裡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再加上本人出眾的戰鬥天賦,沒過多久他的分數便遙遙領先。
可這樣強大的爆豪卻並非場內考生目光的焦點。大家不由自主看向的是另外一個女生。
比起爆豪硝煙彌漫仿佛槍戰現場的戰鬥場面,秋山優奈就要野蠻直接多了。
很多學生都是眼睜睜看著這個一秒前還是顏正條順的萌妹在下一秒就急劇膨脹,化身為分量感十足的肉彈戰車,在戰場上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
敵人?碾了。
障礙物?碾了。
考生?碾……這個不能碾。
當優奈失手碾了第三個考生後,負責監考的考官相澤消太終於坐不住,準備出手阻止她的惡行了。
「49號考生很不錯啊。」麥克倒是對優奈很看好,「無論進攻還是防禦,都是非常出色的個性。」
「但是操控精細程度很差。」相澤消太有乾眼症,出手前他先習慣性滴了兩滴眼藥水,結果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有兩名考生不幸慘遭優奈碾壓。
看著考生仿佛頂了個肺的扭曲表情,以及那聲令人牙酸的骨骼脆響,相澤消太手下意識一抖,結果眼藥水便順著眼角流了下去。
「cool!」麥克興致勃勃地吹了聲口哨,見相澤消太本就頹廢的氣質變得更加陰鬱,他說道,「考試規則裡沒有說考生不能互相攻擊吧?」
不過救助他人會加分就是了。
「那也不能任由她這樣胡來。」相澤消太沉著臉道,「她的個性破壞力以及不弱於敵人了。」
就連那個在考生中最為出挑的爆豪勝己,似乎都在刻意繞著那個女孩走,卻不知是因為什麼。
此時考場基本被分為三部分,爆豪強行霸佔一部分,優奈倒是沒霸佔,但是敢於靠近她的人基本都被無差別攻擊連累了,所以現在也沒人敢靠近她,只好聚在剩下的三分之一場地裡。
「那個女生好厲害……」
「是叫秋山優奈吧?」
「簡直是金剛芭比,太可怕了。」
綠穀的個性性質特殊,這場考試裡他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之後便會喪失全部戰鬥力,所以他一直在尋找目標。此時恰好便聽見了其它考生對優奈的議論。
不愧是優奈,就連戰鬥也那麼美麗強大!
綠谷完全忽略了被優奈誤傷的考生……迷弟濾鏡估計有瑪利亞之壁那麼厚。
結果轉頭他聽見有人說優奈是金剛芭比。
綠谷聞言頗為不悅,但生性溫和的他終究沒和那些不懂欣賞的傢伙爭執。
反正只要他喜歡優奈就好了。
綠穀不禁又多看了幾眼優奈,卻忽然注意到有個黑影在高速接近優奈。
等等,那是誰?!
綠穀定睛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削的黑髮男人直奔優奈而去,其黑髮與身上纏繞的古怪繃帶在風中狂舞,氣勢洶洶。
咦咦咦,這不是監考老師嗎?
綠穀臉色頓變,他終於想起他忽略的關鍵點是什麼了……雖然考風考紀裡沒有禁止使用個性阻止其他考生這種行為,但優奈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現在造成的後果都顯然已經超出了監考老師的忍耐底線。
「快停下——」綠穀不假思索地對優奈大聲喊道。
相澤消太也聽見了某個少年對他們的喊話,但這個想法甚至沒能在他腦海停留超過一秒的時間,便被他拋諸腦後。
他現在必須阻止那個女生的暴行。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個女孩竟然解除了個性,恢復了正常形態!
相澤消太心中一驚,他的個性是可以消除視線看到的人的個性,只要不眨眼就不會失效。但這個個性是有範圍限制的,他剛才應該沒有達到生效距離才對。
綠穀卻心中一喜,優奈果然聽見他的聲音了!
全場考生或多或少都在留意這邊的動靜,在全場的目光下,肉球仿佛氣球放氣般迅速縮小,白霧散去,出現在原地的已經是個身形嬌小的可愛女生。
「這不科學,衣服居然沒撐破?!」某個面容普通的路人考生發出了沢田綱吉曾經的驚呼。
「大概是彈性戰鬥服吧。」另一個矮小面容普通,簡稱矮普考生做出了回答。
「但這種膨脹程度已經不是彈性戰鬥服能解決的問題了啊!」
「大概這就是魔法少女變身?」不知道誰靈光一線,「那種很玄幻的換裝魔法啥的。」
「……」全場寂靜。
優奈對一群面容普通到作者都懶得給他們起名的路人考生的議論毫無所覺,她轉身正好看到從三樓一躍而下的相澤消太。
站到她面前後,相澤消太才發現不知為何49號考生一副竭力忍耐痛苦的樣子,身體微微顫抖,眼裡甚至泛起了淚光,直到見到他,女孩的表情方才微微松緩一些。
相澤消太頓時明白了一切,心中暗道不好的同時,眉頭皺得更深。
像49號之前展現出的個性強度,不可能沒有副作用,估計現在疼得不行了才解除個性。
正當相澤決定把49號考生送到治癒女郎那裡時,卻見49號考生一副見了救星的樣子,急切地問道:「老師,洗手間在哪裡?!」
相澤消太一愣。
「洗手間在哪裡!」此時優奈的表情已經接近失控。
「右轉直走就是……」
相澤話還沒說完,便見49號考生轉頭就沖向他指的位置,看那步履矯健的模樣,哪有半分個性透支的樣子。
……被騙了。
相澤低低地「嘖」一聲,暗道這女生只怕是見勢不妙,準備結束考試逃避懲罰。
他本身便沒打算處罰49號考生,以她現在的成績,確實退考也無所謂……不過這種逃避的做法,是覺得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嗎?
相澤消太打了個哈欠,這才把受傷考生用繃帶固定好,帶著他們去找治癒女郎了。
結果回來的時候,便又有個綠發海藻頭學生受傷了。不過這位是真正的為了救護其他考生而個性透支,所以相澤倒也沒說什麼,準備把他送到醫療室。
然後他就看到……49號考生又回來了???
那個機靈的小姑娘此時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見到他還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老師好!」
相澤消太:「……」
—
「怎麼樣?」當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優奈找到了禦茶子。
「感覺還可以。」禦茶子卻沒有笑,反倒顯得有點擔心,「但是不知道綠谷同學怎麼樣了。」
「綠穀?」優奈一怔,「他怎麼了?」
「為了救我,綠谷同學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他擊敗的是那個最難打還沒有分數的敵人,所以是零分。」
前幾個周目優奈不知道入學考試上發生的事,這一次綠穀又恰好在她拉肚子時候受傷,所以現在聽到這個結果屬實讓她感到意外。
該不會是她造成的蝴蝶效應吧?要是綠谷沒考上雄英……
就在內心忐忑之際,她聽見禦茶子說道:「我準備找雄英校方。」
「嗯?」
「我想和他們說,綠谷同學是因為救我才零分的,我想把我的一半分數給他。」
她下意識道:「那你萬一分數不夠怎麼辦?」
做出決定後,禦茶子似乎也松了口氣,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綠谷同學是因為我才得零分的,這件事我有責任。」
「……我也去。」
「誒?」禦茶子沒反應過來。
優奈擔心綠穀是因為她的蝴蝶效應才得零分的,卻又不好說出口,只能找理由道:「禦茶子是我的朋友嘛,而且你有實力考上英雄科,如果因為這種理由被淘汰就太遺憾了。剛好我分數也很多,給你們分一點應該是可以的。」
「優奈醬……」禦茶子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大為感動,卻又十分堅定地拒絕道,「不行,這是我的責任不能連累你。」
優奈又說了半天,可禦茶子被她說的越來越感動的同時,不連累她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這年頭做個好事怎麼這麼難???
無奈之餘,優奈又想到,其實她做這事也沒必要非要和禦茶子一起,因為決定權並不在禦茶子這裡,而是在雄英校方手中。
於是在收拾東西離開時,相澤消太便又看見了那個小姑娘。
看見他,小姑娘眼前一亮,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一陣,然後向他招手:「老師!」
……這又是怎麼了。
相澤消太遲疑兩秒,還是問道:「怎麼了?」
「能和你商量個事嗎?」
「不能。」相澤消太拒絕的十分果斷。
「……」
—
聽了優奈的話,相澤心裡隱有動容。
他能看出來這個女生是真心想要這麼做的,正因如此,才格外感到動容。
這倒是讓她在相澤消太心裡,除了機靈之外,還多了點別的印象。
但想法還是太幼稚了。
「你以為雄英是什麼?」
「我……」
「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你的出發點不錯,但這件事是不可能的。」相澤消太冷冷道,「你可以選擇放棄考試成績,但不能轉讓分數。」
「但是……」
相澤消太不容置疑道:「這是規矩。」
聽了他的話,優奈沒來由就想接一句吐槽:「規則這個東西,難道不是生來就要給人打破的嗎?」
第四十五章:錄取通知
「規則這種東西, 難道不是生來就是要被人打破的?」
說出這種石破天驚的話的女孩表情自然, 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
又是個麻煩精啊……
相澤消太心裡歎了口氣, 學生或許不知道,但身為教師,他對這場考試的規則心知肚明。由於救助分數的存在, 綠穀出久和麗日禦茶子都不會被退學,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三個學生都會進他的班級。
「你叫什麼名字?」
「秋山優奈, 」說著, 優奈便擠眉弄眼地和他套近乎, 「老師,你這算不算暗示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相澤消太卻不苟言笑, 神情冰冷。
「如果我會一輪遊,您也就沒必要問我名字了。」優奈沖他俏皮地眨眼,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對相澤消太身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視若無睹, 「所以您看我之前說的那事——」
「不用想了,不可能的。」相澤消太淡淡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噫!」看著相澤消太轉身離去的背影, 優奈吐槽, 「你這麼說一點都不jump!」
「少看漫畫, 多讀點書。」相澤消太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年頭的中二少年實在太多了,更糟糕的是,自己要帶的班裡接近一半都將是這樣的中二少年。
什麼【月讀】、【天帝之眼】、【冰之帝王】……花裡胡哨, 華而不實!同樣是保送生,轟焦凍的個性名稱就很樸實明白。
相澤消太隱隱有種預感——這一屆學生,或許將是他帶過的最皮的一屆。
—
「齊木君。」在約好的地方,優奈一眼就看到了齊木楠雄,她順口問道,「感覺怎麼樣?」
以齊木在優奈心裡高深莫測的實力水準,她覺得對方要想考上英雄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齊木卻答道:「普通科。」
「誒?」優奈驚訝地看著他,然而齊木表情平靜,似乎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你怎麼會考到普通科?」
「麻煩。」齊木楠雄言簡意賅道。
雄英即使是普通科,在全國氛圍內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不是以成為英雄為目標,並不需要一定要上英雄科。
更何況英雄科還有那麼一群只差在臉上寫著麻煩兩個字的傢伙。
齊木剛才在他的考場裡,遇見了不少人,什麼綠間真太郎、不二周助、幸村精市、獄寺隼人之類的。根據他的觀察,這群人基本穩進英雄科。
與其被他們把安穩的高中生活攪得一團糟,還不如主動去普通科。
這麼想著的齊木楠雄肯定不知道,普通科還有特招生這個神奇的存在。
「你不想成為英雄嗎?」
「啊。」
看齊木楠雄的反應,優奈大概也能猜出他的態度。人各有志,就好比她雖然考上英雄科卻也只想取材一樣,齊木楠雄身負超絕實力卻只想過平凡的生活也很正常。
齊木編輯非常信任他們的實力,或者說對他們十分寬容。見面後完全沒有詢問他們的預想結果,而是笑眯眯地說為了慶祝考試順利結束,要請他們吃飯。
齊木國春不是一個好編輯,但他的確是個好人。
入學成績需要一周時間才會公佈,在這一周裡,考生只得耐心等待。
優奈在入學考試時添加了禦茶子的line好友,兩人一直保持聯繫,因此她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綠谷被成功錄取的消息,心裡不禁暗自慶倖。
—
在優奈看來,她被英雄科錄取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事。然而發放錄取通知書的當天,新妻英二、齊木編輯,就連隔壁的獅童國光也守在了她家。
普通科的錄取通知在昨天就發放了,齊木楠雄順利的考上了普通科,因此今天齊木編輯便專心于優奈的入學。
看著他們一個比一個凝重的表情,優奈不禁失笑:「有什麼緊張的啊?」
齊木國春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小,不懂雄英英雄科的含金量。」
「嗯嗯!」一旁的新妻英二表情嚴肅,跟著好一陣點頭。
「齊木先生說得對,如果你有雄英的畢業證書的話,以後很多事做起來都會很方便。」獅童國光溫和地說道。
他這話說得很有說服力,因為獅童國光自身便是從名校遠月學園畢業的,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的好處可謂數不勝數。
有一點是他和齊木編輯都心知肚明,卻默契地選擇沒有告訴優奈的:如果優奈能夠考上雄英英雄科,她的商業價值便會在瞬間拔高到無可替代的位置。
可惜她是創作少女小說的作家,如果她是jump的少年漫作家,雄英英雄科學生帶來的廣告效應只怕要成倍提升。
「那這就是雄英錄取工作做的有失誤。」她說道,「如果可以在網上公佈錄取結果,也就沒必要非要在家裡這麼被動地等待通知了。」
「沒錯,就是這樣。」新妻英二兩手環抱,表情深沉地點頭。
齊木編輯無奈地看向他:「新妻老師你就不要添亂了。」
四人在客廳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然而因為除了優奈以外每個人都有不同擔心的緣故,氣氛十分壓抑微妙。
優奈終於受不了沉悶的氣氛了,她將茶一飲而盡,然後將茶碗放在茶几上:「我外面透透氣。」
「西月老師……」齊木編輯不贊同地看著她。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除了優奈以外的所有人都很為她上心,唯有當事人若無其事。
「因為肯定能考上嘛。」除非那個老師要扣她的考風考紀分。
就在這時,門鈴被按響了。
齊木編輯瞬間閉上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向門外。就連新妻英二和一直鎮定自如的獅童國光都流露出緊張的表情。
「是錄取通知書嗎?」優奈看了眼時間,「好像是該這個時候送到。」
齊木國春自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快去開門!」
「是。」優奈應了一聲,快步走到門前。
開門後,一個戴著帽子的快遞小哥笑眯眯地把包裹遞給她,「您的快遞到了,請簽收。」
「辛苦了。」優奈爽快的在名單上簽字,轉身拿著包裹進門。
一進門她便嚇了一跳,屋內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是雄英寄來的。」她揚了揚包裹裡的信封,「我考上英雄科了。」
優奈語氣淡定,其餘三人卻做不到。
「中了!中了!」齊木國春熱淚盈眶,仿佛努力十二年終於在退役之際奪得世界冠軍,又像是奮鬥二十年終於拿到了奧斯卡影帝,他激動地說道,「你考上了,優奈醬!」
「恭喜!」
「恭喜你!」
「謝謝你們。」就連一直心情淡定的優奈,在這時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拍張照片發到推特上吧。」想起主編對他的叮囑,齊木國春提醒道。
優奈曾經好歹也是商業炒作小能手,自然能聽出齊木國春這話背後的意義。
「好。」她哢嚓拍了張照,順利上傳推特。
【想養貓的西月春雪:順利考上雄英英雄科啦,開心www
[圖片]】
順便她又把自己考上英雄科的消息在Line上群發給了幸平創真沢田綱吉等人。然後她便把手機設為免打擾狀態,開開心心地請齊木國春三人出去聚餐了。
聚餐時的慶祝蛋糕是獅童國光親手製作的,身為遠月學園畢業的精英,他的專長便是甜點,這次出手自然是不同凡響。
「不愧是遠月學園的高材生。」齊木國春讚美道,「真是美味啊。像這樣的美味我只在去年的月饗祭吃過一次。 」
「月饗祭?」新妻英二疑惑道。
「月饗祭是遠月學園祭的正式名稱,是秋季尾聲的壓軸活動,可以稱為是日本第一的美食嘉年華。舉辦時間共5天,通常會有50萬以上的來訪者。」
「想去!」新妻英二以簡潔有力的發言表達了自己的感想。
「當然可以啊。」獅童國光笑道,「如果很好奇遠月學園的話,之後或許有機會可以帶你們去參觀。」
「萬分感謝!」
—
氣氛歡快的聚餐之後,優奈同新妻二人一同回家。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就在她手機免打擾這段時間裡,基本被各方消息輪番轟炸。
祝賀一類的套話就不用說了,比較讓優奈在意的是沢田綱吉的回復。
【我是特招生,也考上了雄英普通科,之後三年請多多指教了。】
沢田綱吉居然也是特招生????
「快向沢田綱吉道歉啊混蛋!」下線已久的優子發出了不甘寂寞的吐槽。
「彭格列這是得給雄英賄賂了多少啊?」優奈做出了相當陰暗的猜測。
沢田綱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哭。
幸平創真倒是毫不意外的上了遠月學園,某種意義來說,遠月學園同樣是不遜于雄英的名校,她便也向幸平表達了自己的祝福恭賀之意。
慢慢應付了Line上的朋友,優奈總算有空看自己推特上的消息。
毫不意外的,她的推特也炸鍋了。
ice:第一!
ice:等等,我看到了什麼?!
我永遠喜歡銀八老師:恭喜西月老師!考上雄英英雄科真厲害啊。
niconico:恭喜恭喜!希望西月老師可以直播雄英高中生活!另外yuki醬也上了雄英嗎?
……
粉絲要麼是祝賀她的,要麼就是表達對她的欽佩之情。覺得她在吹牛撒謊的人也有,不過大多被其餘粉絲反駁了,而且等之後月刊少女官方的宣傳出來,估計也就不會有人再懷疑了。
當然,在眾多回復中,還有一種聲音不容忽視,那就是Yuki的去向。
徵求幸平創真的意見後,優奈回復粉絲,說Yuki上了遠月學園。
QAQ:西月老師和Yuki醬都好厲害……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秋天的秋刀魚:諸君,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拔刀:住口,收起你那危險的想法!
第四十六章:拍攝宣傳照
通知書下來的第二天, 優奈被齊木編輯一大早就帶到編輯部了。
「我後天就要開學, 還有好多東西沒有準備呢。」優奈雖然跟著齊木國春走了, 但是還是有些擔心,「到底要去做什麼?」
「學習用具之類的久留美會幫你一起準備的,放心吧。」齊木國春滿口答應, 他眉飛色舞地說道, 「現在真正需要關注的是編輯部準備與你簽訂的新合約。」
「新合約?」
「之前和你簽的合約太簡陋了。」齊木國春是真的為她著想,許多他不應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在他看來, 優奈沒有父母長輩, 所謂的監護人, 那個叫安室透的又一副社會青年的模樣,聽說也沒個正經工作。所以如果他再不把這些事向優奈說清楚, 她多半是沒有人可以請教的。
「優奈醬你要明白,今天的你和前天的你已經是兩種層次的商業價值了。」
「商業價值?」
「對,雖然之前你的宣傳點一直是天才國中少女小說家, 但說到底,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雖然不多,卻也稱不上稀少。可能在考上雄英的同時還進行人氣連載的女孩,就少之又少了。」
齊木國春的眼裡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焰:「不說名列前茅, 只要優奈醬你不被英雄科開除, 你的身份便是你的王牌。如果合理利用的話, 單行本大賣基本穩了。」
齊木國春其實不想把話說這麼透,畢竟優奈還小,性格又單純直率, 可不說清楚的話,又怕她沒有意識到重要性。
優奈流露出些許不情願:「我不用炒作也沒問題的……」
他就知道。
齊木國春心裡湧起果不其然的無奈,像優奈這種天賦極高又心高氣傲的孩子,的確反感人們忽視她自身的努力,而將重點放在與創作無關的賣點上。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齊木國春緩和了語氣,耐心地解釋道:「其實早在你通過雄英筆試的那天,主編就已經開始關注你了。」
「誒?」
「你以為為你入學成績焦急的只有我嗎?」齊木國春不輕不重地壓了壓優奈的頭頂,「編輯部的大家那天都很著急。」
優奈被他壓的一矮:「至於嗎?」
「明星作家是一份雜誌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一個作家的人氣上升,不僅會給自身帶來巨大好處,還會對雜誌進行宣傳,增加銷量什麼的。你看,就連jump不也是拿新妻老師高中生的身份做宣傳麼。」
「那英二順利通過面試考上了雄英,服部編輯應該很開心吧?」
「如果不知道你考上了英雄科,他們的確會很高興。」齊木國春煞有其事道。
優奈終於忍不住笑了:「英二如果好好鍛煉個性,他其實也能爭取一下英雄科的……不過他自己好像對這方面沒什麼追求。」
「所以優奈醬才更要珍惜這次機會啊。」說完,齊木國春忽然品出了不對勁,「等等,你什麼時候和新妻老師熟到互稱名字的?」
「……就慢慢關係越來越好了啊。」
「真的嗎?」齊木國春抬高語調,「優奈醬你可不能被那種外表乖巧的臭小子騙走啊!」
「明明齊木先生你上一句還在誇英二是天才呢。」
齊木國春完美扮演了一位出離憤怒的老父親:「那是我不知道他居然有這種卑鄙的可恥想法啊!」
—
作為少女漫畫界的巨無霸,月刊少女的編輯部豪氣地包下了一棟大樓。而心跳特刊的編輯就在三樓到六樓。
編輯部三樓。
「你們終於來了。」
心跳特刊的主編昭田榮康是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優奈推門而入時,他正坐在面對大門的辦公桌前,兩手支在下巴下麵,表情深沉。
「讓您久等了。」
「入學證明學生證一類的拿了嗎?」
「都帶了。」
「好。」昭田榮康看了優奈一眼,「你把事情和西月老師說了吧?」
「都說了。」
齊木國春可謂紅光滿面,就連回答上司問題時語氣都中氣十足。
他和昭田主編交談時,優奈便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月刊少女的編輯部裡有十幾個編輯正在工作,不時有電話鈴聲響起,氣氛忙碌而緊張,一看就是會讓人過早步入中年危機的工作修羅場。
只是原本忙碌的編輯們,此時都有意無意地瞟幾眼優奈,再看向得意洋洋的齊木國春時,目光大都隱有幾分羡慕嫉妒恨,其中就連獅童國光的編輯都有些坐不住了。
「西月老師沒有意見吧?」昭田榮康又看向她。
優奈搖了搖頭。
見她態度頗為配合,這個不苟言笑的禿頭總算舒緩了表情:「簽訂新的合同之後,我們就來商量拍攝宣傳照的事情吧。」
「……哈?」
昭田榮康微微笑了起來:「經過商議,編輯部決定取消下期雜誌的兩內廣,換上你的宣傳專訪。」
優奈還沒說話,那邊齊木國春已經喜出望外,連連道謝:「萬分感謝!」
昭田主編儘管表情如常,但語氣對她不乏欣賞:「像西月老師這樣兼顧商業價值與文學才華的天才作家已經越來越罕見了,要好好努力啊,齊木君。」
容貌出色,寫作實力強勁,性格單純積極,而在如今崇尚英雄的社會風潮下,她又考上了雄英英雄科……這種作家不火簡直沒天理。
「是!」齊木國春紅光滿面,聲音洪亮道,「我會好好輔佐西月老師的!」
「包括之前說的單行本發行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聽到這句話,優奈總算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
輕小說單行本一般在七到十萬字,也有十五萬字到二十萬一本的例子,不過這種很少。優奈目前寫了十一萬字,作為一本總長度預估在三十五萬字的戀愛小說,發行單行本的字數要求已經綽綽有餘。
「單行本的插畫師也可以儘快敲定,這方面西月老師如果有偏好的話,可以儘管提出。」
「嗯!謝謝您。」優奈笑著點頭。
「那麼就來這邊簽訂協定吧。」
三人來到一件專門的會客室,補充協議對優奈之後的發展做了一系列要求,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對優奈成績的要求。編輯部的底線是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被雄英退學。
優奈自然一口答應。
這份協議本質上就是圍繞編輯部對她的包裝而設計的,單行本的發行就是編輯部用來誘惑她的條件之一。所以她雖然不喜歡商業炒作,卻也不得不接受。
當天下午優奈便定妝拍了宣傳照,關於她的專訪將會在下期雜誌放出。
拍攝方除了印刷雜誌需要的外,還特別貼心地幫她把海報印了好幾份,估計是覺得作者除了自己收藏外,還會送給粉絲。
優奈欣賞地看著海報上的自己,覺得自己果然美上天。
海報上是一個穿著黑白高中制服的長髮女孩,她柔軟的額發被可愛的貓頭髮卡別起,一縷碎發恰到好處地垂在耳畔,襯得她的面龐潔白如玉。
在溫暖的陽光下,她的眼瞳仿佛一泓琥珀,凝聚著融融的暖光,她歪著頭,沖鏡頭露出甜美俏皮的笑容。
「小姑娘果然還是要打扮之後才好看,而且優奈醬的表現完全不輸給專業藝人嘛。」齊木編輯路過她旁邊時正好看見海報,讚賞之餘道,「可以給我一份簽名海報嗎?」
「當然……不過為什麼?」
「以後西月老師出名了,這份簽名海報可就是絕版珍品了。」齊木國春笑眯眯地說到,「久留美看到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想起溫柔體貼的久留美,優奈不禁一笑,爽快地在海報右下角簽下自己的筆名。
—
優奈一共拿到了十張海報,她原以為這些轉發抽獎都不一定有人要,沒想到齊木編輯當場便要走了一張。
優奈回去在臥室裡掛了一張,決定剩下的八張等下期雜誌刊行後就抽獎送給粉絲吧。
沒想到新妻英二不知從哪得來了風聲,徑直找上門來。
新妻英二比出二的手勢。
「我要兩張……不,三張!」
無名指也跟著豎起,比出了三的數字。
「送你是沒問題,但是你要那麼多做什麼?」
聽到她的問題,新妻英二回答得十分流暢,不知是不是早就計畫好了:「一張貼在臥室,這樣在睡前和醒來就都能看到優奈親了。一張貼在工作臺上面,可以讓我更加有靈感和創作動力。」
「那最後一張呢?」優奈無奈地問道。
「當然是貼在客廳,讓大家都知道優奈親有多可愛!」新妻英二擲地有聲道。
優奈木著臉道:「……只能給你一張,不能再多了。」
新妻英二表情頓時十分失望:「為什麼?」
「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jump力推的天才少年漫作家,請不要表現得像個理智蒸發的宅男粉絲,你的粉絲會哭的。」
「但是我就是優奈親的頭號粉絲啊。」新妻英二理所當然的說道。
「英二……」優奈無奈地看著他。
最後在新妻英二的軟磨硬泡下,優奈還是給了他兩張海報,她特意叮囑新妻不要掛在客廳,結果後者回去轉頭就把她海報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優奈一直覺得新妻英二聲音雖然和爆豪很像,但和後者的性格差距恐怕有一萬個綠穀那麼大。但現在看來,在固執己見這方面,這兩個傢伙還挺像的。
果然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找錯的聲優。
與此同時,新妻英二看著牆上的海報,認真地想到。等以後和優奈親結婚後,一定要買個大房子,然後把優奈親的個人寫真掛在正中央。
#新妻老師你這麼厲害,爆豪君知道嗎#
—
優奈把自己拍了宣傳照的事情發到推特,並告訴粉絲,自己之後會在粉絲裡抽獎贈送簽名海報。
然後幸平創真便給她打電話了。
少年聲音裡的朝氣即使是通過電話傳達也不會削減分毫:「明天我就要去遠月上學啦,遠月是住宿學校,只有週末和節假日可以回家。」
「要好好努力,」優奈被他的情緒感染,嘴角露出些笑意,「遠月是料理界的頂尖學校,我記得高一生間的秋季選拔賽可是全國直播,你要把握機會。」
「知道知道。」幸平創真敷衍地答應幾句,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那個……呃,優奈。」
「怎麼了?」
電話裡少女的聲音清脆而甜美,明媚的面容仿佛隨著她的聲音浮現在他的眼前。
幸平創真一手拿著電話,靠在窗前,目光穿過玻璃看向天空的圓月,月光溫柔似水,為世間的一切披上了一層銀紗。
她現在和自己在注視同一輪月亮嗎?
他忽然沉默,優奈卻也沒有催促他。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少女輕淺綿長的呼吸,那股微癢的酥麻感自耳畔一直傳到心底,令他的心臟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卻又在胸膛裡渲染開一片無奈的溫柔。
他看著月亮,輕聲道:「我要走了,你沒有什麼想說的話麼?」
「那……週末見?」
「好,」他唇角微微翹起,「週末見。」
「另外,我看你推特上說拍攝了限定海報?」
「那其實是為我這次的專訪做的宣傳,很尷尬的,一點都不好看。」
「我想要。」幸平創真乾脆地無視了她的前半句話。
「你真麻煩……」優奈埋怨地拖長語氣,「那你明天早上來找我吧,下午我要去編輯部敲定單行本的插畫師人選。」
「好,恭喜你!」
「嗯嗯,沒有事我就先掛了哦。」
「好。」
—
事實上,看到優奈推特的不止幸平一人。
綠穀出久也看到了。
優奈把自己的推特告訴了麗日禦茶子,而綠穀又從禦茶子口中得知了這個情報,於是他轉頭就暗搓搓關注了優奈的推特。
優奈的推特對他來說不吝於一個嶄新的世界,除了感歎優奈本身果然是個富有才華與浪漫細胞的可愛女孩外,他也知道了優奈原來還有個要好的朋友Yuki醬。
不愧是優奈的朋友,就連Yuki醬也是考上遠月的天才。
密切關注優奈動態的綠谷自然也得知了優奈拍攝宣傳照的消息。
他很想要優奈的簽名海報,然而性格靦腆內斂的他又不好意思開口討要……這時候的綠穀只恨自己以前為什麼不研究研究程式設計知識,現在就能開發出一個百分百轉發抽到獎的小程式了。
可惜沒如果(唱腔)。
—
儘管優奈如今可謂是月刊少女編輯部上下的小公主,編輯部也願意給予她極大的資源傾斜。然而作為新人,她的插畫師選擇上限終究是有限的。
出版方保證道:「不過西月老師如果有喜歡的風格可以只管開口,包括之後的人設設計,都是可以同插畫師直接交流的。」
既然如此……
「我想與他合作。」優奈取出一份簡歷。
齊木國春與出版方不約而同的湊過去看。
「野崎梅太郎……」
「夢野咲子……」
「新人漫畫家?」二人異口同聲道。
「沒錯。」優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就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短小了吧!
沒錯,新妻和爆豪是一個聲優的。
然而新妻這邊都叫上英二了,那邊的幾位還真是差的遠啊。
第四十七章:新的原型已經出現
齊木國春是從月刊少女本部轉過來的, 因此對雜誌旗下的漫畫家多少有些瞭解。
「夢野老師的確是很有潛力的漫畫家, 不過……」他欲言又止。
昭田榮康對新晉漫畫家瞭解有限, 但對漫畫的品鑒能力他還是有的。
他拿起野崎梅太郎的作品樣刊,仔細審看後評價道:「畫風是很受少女歡迎的那一款。雖然是新人,但作畫已經很成熟了……嗯, 背景構建是有點粗糙, 不過因為是準備做人設插畫,倒也不是大問題。」
作為主編, 他自然是希望好事可以落在自家人頭上的, 然而事關HeartBeats如今的小公主處女作, 他也不得不慎重起來:「新人來說,這樣的表現已經很好了, 但是應該還有更好的選擇。」
「是啊。」有了主編開口,齊木國春的勸說也變得可信度極高,他的表情表明他對這個漫畫家並不是很看好, 「我之前還在本部時, 接觸過夢野老師。」
優奈只知道夢野咲子成為了漫畫十傑第九席,但是對個中內情卻並不清楚,見齊木國春對這位新秀似乎不太看好, 不禁頗感奇怪:「他怎麼了?」
說到這裡, 她也後知後覺地發現, 夢野咲子編輯送來的樣刊並非他的成名作《萌愛》,而是個短篇。
果然,齊木國春斟酌著語氣說道:「作為新人, 夢野老師的確是很有實力的,編輯部的各位也都很看好他,不過……」
「不過?」
「夢野老師的角色沒有靈魂,嗯,怎麼說呢。」當久了小說編輯,再說起漫畫時,齊木國春就需要組織一下語言,「畫風當然是很有功底的,不過從人設上來說,沒有特色,角色與角色相似度極高。」
委實說他也很不明白,向來眼光挑剔的優奈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新人。
「沒有特色?」齊木國春的評語把優奈說的一怔。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夢野咲子之所以能夠角逐漫畫十傑,正是因為他除了扎實的基本功外,人物設定很有特色,吸粉能力極強。
結果現在卻被評為角色模式化,沒有特色……到底那裡出現了問題?
「夢野老師畫風是沒問題的,不過他經驗淺薄,個人想法不夠。如果想要在人設上有所創新突破,應該比較困難……所以西月老師,你要不要換個人選?」
優奈沒有直接駁回齊木國春的建議,而是選擇折中的辦法:「可以讓我見夢野老師一面嗎?」
「可以是可以,我會聯繫本部負責的編輯。」昭田榮康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西月老師可以考慮得更為慎重。」
「請您放心。」優奈感謝地說道。
—
西月春雪的大名早就傳遍了月刊少女的編輯群體,甚至不止月刊少女,只要在這行業有所涉獵的人,都明白這樣一顆超新星的升起意味著什麼。
因此很多編輯都在猜測昭田榮康會為自家小公主如何謀劃,是選擇與社外大佬合作,還是與自家作者強強聯手。
但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這項美差最終竟然落在了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夢野咲子身上。儘管對外聲稱只是面見,可誰都不見只見一個新人,這已經足以說明作者的態度。
就連夢野咲子的責編前野蜜也都難以置信。
「你認識西月老師嗎?」看著面前埋頭作畫的高大男生,前野蜜也停下踱圈的步伐,問道。
「不認識。」野崎梅太郎頭也不抬道。
前野蜜也仔細地打量著野崎梅太郎,除了一米九的身高外毫無特長的普通模樣,性格冷漠,仿佛呆頭鵝一樣的直線條。
……西月老師好這一口?
不應該啊,不是說她在和jump家的那個天才新妻英二交往嗎?但是這種扶貧一般的拖後腿行為,除了真愛實在沒法解釋了啊。
野崎梅太郎不知道自家責編在想什麼,要是知道的話多半要敲爛他腦殼……
「行了,收拾一下吧,一會兒跟我去見西月老師。」前野蜜也敲了敲野崎的工作臺桌面。
「好。」野崎梅太郎不懂西月春雪為什麼會想見他,不過他明白這對他來說是個天降餡餅般的好機會,所以可以的話,他也想把握住這個機會。
野崎和前野蜜也來到咖啡館時,優奈和齊木國春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看見他倆的身影,二人從座位上站起來。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前野蜜也歉意地說道。
「沒關係。」齊木國春介紹道,「我是heartbeats的編輯齊木國春,這位是西月春雪老師。」
「您好。」優奈禮貌地向二人微微鞠躬。
「啊,您好。」前野蜜也連忙拉著野崎回禮,「我是本部的編輯前野蜜也,這位是我負責的作者夢野咲子老師。」
好高啊。
優奈看著面前高大的少年,心說這真的是高中生能有的身高嗎,一直需要仰著頭看他……脖子好累。
「夢野咲子。」野崎梅太郎也在沉默地打量面前的少女作家,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他伸出右手,「請多指教。」
野崎梅太郎在心裡想著對西月春雪的初步速寫結果:衣著簡單,外表可愛卻沒有化妝,只紮了單馬尾,氣質強勢,是不喜歡打扮,但對自己很有信心的類型。傲嬌?元氣?純樸?
優奈和他淺淺一握手,微笑道:「請多指教。」
簡單的寒暄後,齊木國春笑呵呵道:「二位有什麼要喝的嗎?」
「檸檬茶。」
「可樂加冰。」
各自點好飲品,談話便可以正式開始了。
齊木國春暖熱氣氛後,便將談話主動權交到優奈手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在這對組合中,優奈是較強勢的一方。
談話已經開始了,優奈卻沒有直接說話,而是與野崎梅太郎對視著。
這讓前野蜜也有些尷尬,但他更著急的是,西月春雪是優勢方,她可以不說話,但野崎梅太郎不行,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啊!
然而野崎卻對自家編輯的眼色視而不見。
不知對視多久,直到前野蜜也忍不住要用腳去踢野崎梅太郎小腿提醒他時,優奈開口了。
「他們說你的人設毫無特色。」
優奈一張口就讓兩個編輯的臉黑了一半。
「是的。」野崎梅太郎回答的乾脆。
而他乾脆的回答成功讓兩個編輯的另一半臉也徹底黑了下來。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才能不該限於如此。」
「沒有靈感。」大概是覺得這個理由太像是敷衍的藉口,野崎梅太郎又跟著補充了一句,「我需要取材的原型。」
「即使按照我的原作,有我的意見也不行麼?」
「這樣的工作,任何一個漫畫家都能做到。」野崎梅太郎淡淡道,「你需要的是更加吸引人的特色,而不是標籤化的臉。」
「你不是挺清楚的麼?為什麼會還出這樣的角色?」
優奈說出這句話後,那邊的齊木國春已經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了。
這兩貨是準備拉低日本情商下限嗎……這種刀刀見血殺氣四溢的會談,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倆人真的是想商談合作,而不是尋仇的麼?
他偷偷看了眼前野蜜也,前野蜜也的表情倒是經歷生無可戀之後的淡定,大概是習慣了。
「啊。」野崎梅太郎認真地想了想,誠實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在努力了。」
這是怎樣糟糕的回答啊!
齊木國春在內心無聲地呐喊。
然而他已經答應把決定權放給優奈了,所以只能在一邊看著。
「好,那如果我給你個現實原型,你可以交出令我滿意的答覆嗎?」
野崎梅太郎似乎意識到了優奈這麼問的目的,他篤定的說道:「可以。」
優奈盯著他的表情看了幾秒,見後者表情始終自然淡定,終於露出了笑容:「這就是銀八老師的現實原型。」
她將手機展示給野崎梅太郎看:「大部分細節不一樣,不過性格優點,部分氣質特點,還有外貌,都有相似之處。」
野崎是看過她的原作的,看到她展示給自己的照片,頓時眼前一亮:「確實,有種相同感,卻又完全不一樣,並且形象更加豐滿……」
聽到他們的交談,齊木國春不禁有些好奇,他湊過去看優奈手機裡的照片,結果看到的第一眼就驚詫得劇烈咳嗽起來。
淩亂披散的黑色中發,或許是熬夜導致產生血絲的死魚眼,儘管五官成熟英俊卻因鬍子拉碴而打了個折扣,頹廢邋遢的氣質更是讓他給人一種陰鬱的糟糕感覺。
關鍵這個人齊木國春認識!
雖然是偷拍,畫質有些模糊,但他還是看出來了,這個男人赫然是優奈開學後的班主任相澤消太!
等等,優奈怎麼會說他是銀八老師的原型?!但是仔細品味的話,的確是帶著有點像又有點不像的微妙感……
更讓齊木國春如遭雷擊的是優奈的下句話。
「女主角莉莉絲我融入了自己的部分性格和特點,你參照我就好了。」
大腦……大腦在顫抖!
難怪!難怪書名要叫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難怪男女主是師生戀的設定……
原來優奈喜歡的人不是新妻英二,居然是她的班主任相澤消太?!
老父親齊木國春覺得自己快被這爆炸性的消息刺激得暈過去了。
師生戀是被社會明確禁止的,一旦被發現,不僅老師會被革職查辦,學生的風評同樣會遭到損害。
不過社會的禁止不代表師生戀這種題材就不受到人民群眾的喜聞樂見。他最初以為優奈這麼設定是為了劇情衝突,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喜歡上了老師!
她什麼時候見到相澤消太的?那個男人可是比她大十幾歲啊!優奈醬是被騙了吧……人渣!果然是人渣!
齊木國春臉色連連變化,他在腦海裡搜索關於相澤消太的消息,卻一無所獲,即便是到搜尋引擎上搜索,也只能得到相澤消太是名職業英雄,在雄英任職的消息。
他的優奈醬……可愛的優奈醬……就這樣被一個禽獸不如的社會男性欺騙了感情!
「我反對!」齊木國春猛得站起,擲地有聲地說道,
「反對無效。」優奈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繼續對野崎梅太郎說道,「一周時間,你完成銀八老師的人設稿,在此期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好。」野崎梅太郎收到優奈傳來的照片,又與她互加了Line好友,「隨時聯繫。」
「好。」
齊木國春痛惜地看著優奈,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好在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剛一回家,齊木國春便大聲嚷嚷道。
「楠雄!楠雄A夢!」
沙發上的齊木楠雄立刻瞬移回了臥室。
「楠雄,快開門!我知道你在家。」齊木國春拍門,聲淚俱下道,「優奈醬就要靠你了啊!」
門瞬間被打開了。
齊木楠雄冷著臉站在他面前:「她又怎麼了?」
「優奈醬,優奈醬被人騙了感情啊!」齊木國春向兒子哭訴禽獸老師的行為。
「嗯?」
「相澤消太,就是優奈的班主任,他很可能在玩弄優奈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一起學齊木爸爸叫,一起:相澤消太你不是不是人!
第四十八章:能退學嗎
「相澤消太?」齊木楠雄蹙眉, 在心裡念著這個一看就知道和他們不是一個作者取名風格的名字。
她怎麼總招惹些奇奇怪怪的人?
「他做什麼了?」
齊木國春歎口氣, 說道:「我不是想要阻礙優奈醬自由戀愛, 但是相澤消太和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她還小,我希望她這樣耽誤前程。」
「你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齊木國春深吸口氣,努力保持平靜:「你知不知道, 優奈醬小說的男主角是以相澤消太為原型?」
……???
齊木楠雄心中陡然一驚,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他聽不到優奈的心聲,再加上對戀愛小說沒有興趣, 便沒有細看過優奈的小說。
但在他看來, 他的女主角寫的小說, 原型肯定就是他。因此聽到有女生說銀八老師平時吊兒郎當,關鍵時刻卻意外的可靠時, 他還以為優奈這是在影射他……
結果真相其實是他自作多情了?
粗神經的齊木國春並沒有察覺到齊木楠雄驟然壓抑的氣場,繼續絮絮叨叨地抱怨:「那個相澤消太雖然是職業英雄,但基本沒有拿的出手的戰績, 看起來也很沒幹勁, 這種油膩膩的老男人怎麼能和優奈醬這樣的小天使交……」
「夠了。」齊木楠雄打斷父親碎碎念的抱怨,「我在學校會注意這個人的。」
「交給你爸爸就放心了!」齊木國春松了口氣,緊接著表情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叮囑道, 「等等, 優奈醬還在青春期,而且她性格很感性,你別太過激刺激到她哦。」
看著父親的表情, 齊木楠雄委實很想問一句到底誰才是你親兒子……
但他終究忍住了。
畢竟優奈將來也是要叫爸爸父親的,無非是早晚的問題。
齊木楠雄微微頷首:「知道了,我會關照她的。」
「嗚嗚嗚,優奈醬……」齊木國春拿出自己收好的海報,悲傷地說道 ,「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這是什麼?」齊木楠雄問道。
「這是優奈醬剛剛拍好的宣傳海報。」齊木國春將海報展示給齊木楠雄看,海報上明眸善睞的少女微笑著看著他,齊木國春自豪地說道,「可愛吧!」
「她要當藝人了?」
「噗,怎麼可能。」齊木國春失笑,「海報將作為下期雜誌的內頁進行宣傳,而我手裡拿的這個是單獨印刷的,限定十份的簽名海報。」
齊木楠雄又盯著海報裡的優奈看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一推眼鏡,轉頭回了房間。
「楠雄!你答應了吧?一定要好好做到啊!」齊木國春在他身後不放心地喊道。
—
《月刊少女∼heartbeats》是每月的一號五號發行新一期,就在第十三期雜誌發行的那一天,優奈正式開始了在雄英高校的學習生活。
她是和新妻英二一起上學的,兩人騎著自行車,說笑著穿過櫻花飛舞的街道。
「等等。」路過一家書店時,新妻英二忽然停車。
「怎麼了?」
「等我一下。」新妻英二停好自行車,跑進書店了拿起一本雜誌,付了錢後才出來。
「新一期jump嗎?」優奈隨便瞟了他手裡的雜誌一眼,「沒必要買吧,服部編輯會給你送來的。」
「不是哦。」新妻英二朝她揚了揚,「是月刊少女。」
「你買它做什麼?」
「因為有優奈親的專訪。」新妻翻到優奈專訪的幾頁,眼神欣賞的看著優奈的幾張宣傳照,認真地說道,「從今天開始,這本雜誌就是新妻家的傳家寶了!」
優奈嘴角不禁一抽:「小心叔叔把你腿打斷。」
她可是已經知道新妻英二的光輝事蹟了。
—
經過艱難抉擇,新妻選擇把她的海報貼在工作臺上房和臥室床頭。然而儘管如此,優奈的海報還是給新妻英二的兩位助手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壓力。
「西月老師,你能不能和新妻老師說一下這件事。」新妻的助手之一福田真太如此對她抱怨道。
戴著頭巾的銀髮少年五官鋒銳俊朗,透著股逼人的銳氣,而他的眉頭始終微蹙,看上去很像不好相處的不良少年。
但實際上他只比優奈大兩歲,同樣是倍受jump編輯部期待的新秀。表面看起來急躁,但其實意外的純情直率。
他拖長了聲音,有些煩躁地抱怨道:「新妻老師對你的執著已經到了讓人十分困擾的地步了啊。」
素來在日常上很聽話的新妻英二唯獨在這方面根本聽不進別人的意見。用他的話來說,西月春雪全身上下都充滿著驚人的靈感。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優奈親呢?」新妻英二疑惑地反問。
所以你表達自己喜歡的方式就是把她畫成女二,而且還是反派麼?就算在讀者那裡人氣是很高,但也……
福田真太略感煩躁地嘖了一聲,忍不住用餘光瞟了眼優奈。與海報上漂亮得驚人的少女不同,卸下妝容褪去高光的她變得普通了些許,不再是那種給人壓力的美麗,而是更加自然清爽的清新感。
是很可愛沒錯,但是……
福田真太覺得自己更煩了。
每天工作只要一抬頭,就要面對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的注視……偏偏這個女生還就住在隔壁。
他只喜歡大胸性感的成熟禦姐,誰會對這種沒胸沒屁股的小姑娘感興趣啊。
「總之新妻老師那邊就麻煩你了。」他匆匆丟下一句,便煩躁地告辭離開了。
優奈不知道福田真太在想什麼,但她知道,新妻英二對她的廚力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這個對外界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天才少年,專門為了她開通認證推特,天天準時點贊轉發她的推特……粉絲眼裡好好的高冷天才少年漫畫家,硬生生加了沉迷追星的宅男設定。
編輯部那邊是不支持作家過早戀愛的,再加上優奈目前也沒有戀愛的意願,所以儘管粉圈裡兩邊作者的戀愛緋聞已經沸沸揚揚,然而實際上新妻英二目前還停留在頭號粉絲的階段。
「不要再給別人帶去困擾了,知道了嗎?」優奈在新妻英二頭上敲了一下。
新妻英二捂住腦袋,有點委屈,卻還是乖乖地應了一聲:「哦——」
他這樣子優奈反而有點良心不安,她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總之先去學校吧!」
新妻英二在普通科,優奈在英雄科,因此兩人在校門口便道別了。
優奈原本是在教室外牆壁張貼的座位表尋找自己的名字,可是當她看到座位表上印著的一串名字時,她不禁沉默了。
這群人是要代表雄英……不,英雄科一年A班,制霸全國體育比賽嗎?
她和禦茶子恰好是鄰桌,但是坐在她左邊的人是……
「秋山優奈?」
少年略顯困惑的嗓音在身後低低響起,他的聲音很小,可優奈還是聽清楚了。
有的人淺薄,有的人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當你遇到這個人後,會覺得其他人都只是浮雲而已。ヾ
而現在,優奈遇見了他。
她下意識回頭,仿佛是命中註定般,清俊少年的目光恰好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看清她面容那一刹那,少年周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便在瞬間煙消雲散。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我在哪裡見過你嗎?」
在這一刻,時間與風聲仿佛也因此停止。
「不,你認錯人了。」優奈故作自然地移開目光,「我要是見過你的話,肯定不會忘記你這麼帥的人的。」
正如轟焦凍遇見過的許多女生一樣,這個女孩在見他的第一面便表現出了對他的仰慕。
但是有哪裡不對勁……一定有哪裡不對……
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如此熟悉,無論是環境,對話,還是時間……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在這裡與誰進行過相同的對話。
事實上,從半月前便有一個女生熟悉的背影在轟焦凍的夢中揮之不去,但醒來後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可就在剛才,看見這個女孩背影的一瞬間,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幾乎就已經來到他的嘴邊了——
「優奈。」
名字出口的一瞬間,就連轟焦凍都為之震驚了。
他從不會如此親昵地稱呼一個女生,更別說是初見了。
轟焦凍心裡不禁有些後悔。
果然,秋山優奈也驚訝地看著他:「你……」
「抱歉,我失禮了。」轟焦凍按耐住內心沒來由的衝動,歉意地說道,「我叫轟焦凍。」
「噢,同桌君。」
令轟焦凍失望的是,秋山優奈只是禮貌地笑了笑,客氣地說聲請多指教,便率先走進了教室。
他越發為自己之前的失禮懊惱。
—
走進教室後,優奈便看到了一副群魔亂舞的畫面。
綠谷出久端正地坐在爆豪勝己身後,好奇而拘謹地打量新同學,後者則囂張的坐在椅子上,雙腳毫無形象地架在桌面上。
而坐在她前面位置的是幸村精市,赤司征十郎坐在他斜前方,這兩個優等生都在翻看課本。順便一提,赤司還是異色瞳,看來精分還是沒治好。
優奈又將目光看向靠窗的一排,綠間真太郎的身後,跡部景吾正目光冷淡地看著她。
優奈試圖說服自己,跡部景吾看的是轟焦凍,然而她一回頭,轟焦凍卻一副慕容雲海即將恢復記憶般的表情看著她。
那啥……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在這兒站著做什麼?」
就在這時,跡部景吾的……啊不,相澤消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哦哦哦,不好意思。」
相澤消太莫名其妙地看著女孩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一溜煙逃回了座位。
教室上方充滿了詭異的空氣。
相澤消太從進門後眉頭就沒舒展過,在此時這樣詭異的氣氛裡,他更是心情不好。
這一屆學生果然棘手,分明是高中開學第一天,結果一個個都目光古怪,沒有一點學生的活力。
尤其是那幾個保送生,除了八百萬百外,幾個男生都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嘖,怎麼說呢,你們給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優奈下意識就接了句吐槽:「卡凱西也是這麼對鳴人說的。 」
她聲音很小,基本只有禦茶子還有坐在她前面的上鳴電氣能聽見。而原本神情凝重的二人在聽到她的吐槽後,表情瞬間破功,都是忍著笑的樣子。
結果相澤消太還是聽到了,他銳利的目光看向優奈的方向,警告似的說道:「尤其是某些同學,自以為和老師嬉皮笑臉拉近關係就可以違反紀律,但這是不可能的!你們是雄英英雄科的學生,都以成為職業英雄為目標,如果連最基本的遵守紀律都做不到,我想那她也沒有在這裡繼續進修的目標了。」
相澤消太這番話就是看著她說的,他以為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在他這番嚴厲的批評下都會羞慚。
然而秋山優奈迎著他的視線,眼睛竟然亮閃閃的,甚至不時贊同地點頭?!
他真想看看這小姑娘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其實優奈想的很簡單。
自從將相澤消太作為銀八老師的原型後,她便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就好比現在,相澤消太批評她,然而少加修改後,就可以改成銀八老師愛你在心口難開,在學校冷著臉批評莉莉絲,結果其實心裡早就喜歡上小姑娘了什麼的。
面對相澤消太的批評,她甚至差點笑出聲。
還好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澤消太: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那段話是怦然心動裡的
順便一提,福田真太的聲音也是諏部訪順一2333
第四十九章:知遇之恩
為了回應學校的發展政策, 相澤消太告訴A班的學生們, 英雄科的學生每個人都必須參與一個課外社團, 學生會則是選擇性參加。
相澤消太說完,瞄了眼自己在教學工作會議上做的筆記,接著補充道:「不過參與學生會的工作, 並有突出表現的, 可以加綜合素質分。綜合素質分會與部分獎項關聯,具體說明參見學生手冊。」
「原來雄英也會搞這種行政指標啊。」優奈壓低嗓音對禦茶子說道。
「優奈醬……你別說悄悄話啦。」禦茶子沒有看她, 而是有些擔憂地看著講臺, 「相澤老師在盯著你看呢。」
優奈後知後覺地回過神, 對相澤消太不善的眼神嘿嘿一笑。
相澤消太:……
班會結束後,優奈便和禦茶子湊在一起, 還有另一個名叫蘆戶三奈的女生,她性格活潑開朗,很快也融入了她們的小圈子。
「優奈醬準備加入什麼社團?」蘆戶三奈翻看著社團志願表。
「應該是文學部吧。」禦茶子想當然地說道。
「誒, 優奈醬很喜歡看書嗎?」
「不是哦, 她是月刊少女的簽約作家!」禦茶子神秘兮兮地從書包裡拿出最新一期月刊少女展示給兩人看,「鐺鐺鐺鐺~我今天早上專門買的。」
「誒,是嗎是嗎?」蘆戶三奈眼前一亮, 新奇地湊過來, 「我要看我要看!」
翻到優奈的宣傳照時, 兩個女生低呼了一聲:「好漂亮!」
「誒,沒什麼的。」優奈有些窘迫。
「所以優奈醬要加入文學部嗎?」
「應該會加個運動社團吧。」優奈想了想道,「平時已經要寫很多原稿了, 如果文學部還要看書做筆記交流什麼的……放過我吧。」
「優奈醬是真的很忙。」禦茶子是對她的日程有所瞭解的,「英雄科的課程,運動社團的訓練,雜誌的連載。」
「不……還有一個。」優奈面如土色,「剛才責編給我發消息,說為了保證成績,我必須加入學生會。」
「這麼慘嗎。」禦茶子與三奈不禁均露出同情的表情,禦茶子試探地說道,「在學生會混混學分應該也可以的吧?」
「應該不行。」蘆戶三奈東張西望一陣,確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後說道,「赤司同學和跡部同學是肯定要競爭學生會會長位置的,感覺他們不像是會容許部下偷懶的人。」
「是哦,我們這一屆厲害的人真多啊。」禦茶子扳著指頭算道,「幸村同學看起來性格很溫柔,不過聽說他在立海大時候非常厲害,不知道他們這些保送生之間會不會競爭。」
日本不知道跡部財閥和赤司財閥的人可謂少之又少,因為到了今天,這兩大財閥的已經深入到日本的各個產業,可謂是日本經濟的支柱,政府都不會允許他們輕易倒下。
「不過我最看好的還是雲雀君。」蘆戶三奈語氣誇張地說道,「他可是被譽為日本第一國中生的存在,大家都說他很有可能繼承歐爾麥特的位置,成為No.1英雄。」
優奈心說那還真不好意思,群眾心目裡的no.1英雄候選以後可是要成為黑手黨教父的左膀右臂。
這麼一想還真有點搞笑,彭格列集體混進英雄的大本營,不知道Reborn有沒有跟著沢田綱吉一起來雄英。
優奈覺得以Reborn的實力應該能和歐爾麥特掰掰手腕。
「但是雲雀君好凶……」禦茶子說道,「我聽別人說他今天因為不想和草食動物群聚,都沒有來開班會。」
優奈的目光不自覺放到自己身後的空桌上:「也就是說……」
「嗯,雲雀君就是坐在這裡的。」
生命中的打擊太多,優奈反而已經有點習慣了。
「你們想好加什麼社團了嗎?」
禦茶子猶豫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吧。」
蘆戶三奈早都想好了:「我要去排球部。」
按照優奈的想法,她是很想加入籃球部取材的,可是一想到奇跡的世代那花花綠綠的頭髮,她便一陣頭疼。
但是銀魂高中籃球部的原型,她就是取自帝光,理智來選的話,肯定還是籃球部最適合她。
她還年輕,只有十五歲,卻已經被生活壓迫得差點禿了頭。
「其實也不用太糾結,」禦茶子心態很樂觀,「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可以考慮。」
「希望如此吧。」
—
雄英沒有新生開學典禮,開完班會後,相澤消太便帶著眾人前往訓練場。
「現在開始個性掌握測試。」相澤消太宣佈道,「成績倒數第一的人會被退學。」
聽見老師的話,同學們表情各異,不過能考上英雄科A班的人都對自己信心十足……除了綠穀出久。
綠穀緊張慌亂的表情讓他在一眾鎮定自若的大佬裡一枝獨秀,看得優奈都為他揪心。
不過好在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因為相澤消太關於退學的話都是騙人的。
「充滿謊言的成人世界啊。」優奈習慣性和一旁的禦茶子吐槽。
禦茶子正準備笑,就聽見相澤消態冷聲道:「秋山,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一趟。」
禦茶子心裡一緊,結果那邊優奈竟然還和老師回嘴:「老師,我成績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第五成績很讓你滿足嗎?」相澤消太神色微冷,「不是成績的事,解散後來我辦公室。」
「好的!」優奈響亮的應了一聲。
相澤消太沒來由地有些氣悶,黑著臉道:「解散。」
「優奈……」
「放心吧。」優奈對她一笑,似乎真的不在意。
「相澤老師看起來嚴厲,但只要你認真道歉,他不會為難你的。」轟焦凍的嗓音在身旁響起。
優奈轉頭看去,只見轟焦凍的眼裡難掩擔心。
她頓了一下。
「多謝提醒,我先去老師辦公室了。」
優奈安穩了擔憂的三奈幾句,便輕快地走向教室辦公室。
各色的視線彙聚在少女的背影上。
「赤司,你認識她麼?」綠間一推眼鏡,問道。
「嗯……你不覺得在哪裡見過她麼?」赤司卻反問道。
綠間搖頭:「她不是帝光中學的學生。」
從秋山優奈如今的表現來看,這樣成績優異,可愛活潑的女孩子不管在哪裡都不可能泯然眾人。
與此同時,跡部也在著女孩的背影隱沒在門的另一端,神色若有所思。
秋山優奈,十五歲,畢業于並盛中學,以第三的優秀成績入學雄英,並且是知名少女雜誌的明星作家。
跡部回憶著部下交給他的資料。
他最初知道這個女孩,還是因為公司屬下交上來的資料。
升入高中後,他便不能再像國中時那樣自由了,必須學習更深層次的知識,為日後接手家業做準備。
作為實踐,他的父親給他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跡部財團旗下有一個名叫月意的會社連年虧損,如今已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的任務就是在高中畢業前,合理使用父親給予他的五百萬運營資金,令這個會社轉虧為盈。
五百萬作為初始資金綽綽有餘,但要是還掉月意的債務,以及用於其他方面的花銷,這五百萬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但是跡部向來喜歡這樣難度極高的挑戰,他有自信,也有能力解決這樣的挑戰。
至今為止,除了網球和籃球,其他領域,只要跡部想做,他還從來沒輸給過任何人。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接手月意的第一天,就決定將它的名字改掉。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一個名字在他出現改名這個想法的瞬間,便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NANA。
這是個毫無特色的,在日本再常見不過的女孩名字,與跡部的審美品味完全不符,就連部下也因此倍感驚訝。
可跡部還是因為某個連他都覺得奇怪的理由……大概感覺就是,NANA這個名字,會給他帶來勝利。
—
年輕漂亮的女孩,如果取得了極高的成就,想要得到別人的承認總是很難的。
但秋山優奈很幸運,自始至終,她都得到了跡部景吾的認可和支持。
—
近日來,2ch論壇上有個帖子火了。
【話說,大家沒有關注過『NANA』總裁與西月春雪老師的關係嗎?】
1L:雖說正式名稱是跡部財團,不過眾所周知『NANA』是其嫡系中的嫡系,名字又如此深入人心,那姑且就這樣稱呼吧。
高中時,老師曾講過兩位偉大思想家的故事,令我記憶猶新。其中一位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卻窮困潦倒,而另一位為了讓他能夠專心創作,毅然投身商界,不求回報地資助他終生。
我一直不信現實中會有這樣偉大的友誼來著。
2L:是說馬克思先生和恩格斯先生的故事吧。話說這成了歷史課堂現場嗎(笑)
3L:不是,NANA總裁和春雪老師有什麼關係啊?
4L:我是樓主。眾所周知,跡部財團如今的總裁跡部景吾年少有為,他最出名的成績便是將NANA從一個連年虧損的末流會社,一手打造為跡部財團旗下最有名的品牌,無論是影視劇、動漫衍生,還是遊戲領域都非常有名。
5L:是啊,所以春雪老師的新作能夠和NANA簽約真好啊,又可以看到超棒的作品了wwwww
6L:所以我今天要說的就是西月春雪和跡部景吾的關係啊。
7L:至今還記得,NANA六周年上跡部少爺的那句金句:NANA就是一個給西月創作的故事附上聲音和畫面、把它們轉為實體的集團。
ps:如果這都不算愛(振聲)
8L:這樣的友誼不是很感人嗎,知遇之恩什麼的。
9L:是啊,畢竟西月老師的作品可是一手將NANA從破產邊緣拽了回來呢。
10L:一個隻會炒作的商人有什麼好吹的?
西月春雪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跡部景吾這樣支持她。
果然還是靠臉吧(笑)
11L:發出檸檬精的聲音:好酸啊——
12L:我哪裡說的不對?西月春雪之所以能發跡不就是靠跡部景吾嗎?一個除了臉什麼都沒有的女人,還能靠什麼上位?
……
電腦螢幕散發著瑩瑩的微光,秋山優奈面無表情地流覽著這個如今在網上最火的帖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夠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電腦螢幕被人關掉了。
優奈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螢幕,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直到跡部景吾低下頭,將她擁入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回憶一下三周目。
跡部的話來自于武內崇,是武內崇描述型月,以及他和蘑菇的關係的。
第五十章:金蛋女孩
其實最開始,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抱歉, 不小心串台到我愛記歌詞了。
重來一遍。
其實最開始, 只是因為跡部景吾在一堆簡歷中,多看了西月春雪一眼。
剛剛接手月意的他不過猜還清會社迫在眉睫的債務,手裡的資金已然捉襟見肘, 想要進一步發展更是無稽之談。
這便是擺在跡部景吾面前的困境。
他當然可以向父親借錢, 只要資金到位,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然而他不願意這麼做, 強者之所以強, 便是因為他們可以能人所不能。
跡部景吾從不覺得自己是弱者。
月意歷史上活躍于文化產業, 因此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他決定從資本要求相對較少, 又更為要求人脈資源的圖書業入手,傾盡手中全部的資源,打造一個明星作家, 一個足以支撐起月意這個集團的王牌IP。
於茫茫的人海中, 他尋找著自己需要的那顆蒙塵的明珠。
—
任何初見到秋山優奈的人,都不會覺得這個神經質而陰鬱的女孩會有寫出風靡日本的名作的潛力。
她沉默而孤僻,敏感而機警, 眼神始終戒備著四周的一切, 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 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她全神戒備。
跡部景吾第一次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優奈。
陽光通過百葉窗,穿梭在會議室的各個角落,跡部身著正裝, 雖然身處狹小的會客室裡,然而氣質仍然難掩與生俱來的貴氣。
秋山優奈卻打扮得樸素簡潔,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場會面的正式程度,她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臉色黯淡憔悴,仿佛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了。
「你就是《夜燈》的作者,西月春雪?」面對落魄的年輕女性,跡部沒有露出任何鄙夷輕視的神情,仍然像面對之前幾位作家那樣,態度禮貌尊重。
跡部財團沒有向外界透露絲毫關於月意已經被少東家接手的消息,因此在外界看來,月意仍然是個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小出版社。即便它在社會上招募作者,也根本沒有願意投稿的名家,甚至連有一定潛力的新人都寥寥無幾。
在出版社日暮西山情況下,為表重視,連老闆跡部景吾都親自出手把關,與進入最終篩選的幾個合格者進行洽談。
事實上他也必須重視,這幾個人便是現今他憑藉自己能找到的最佳候選,他必須從這幾人裡挑出最好的一個,傾盡一切來培養。
所以他必須逐個面試把關。
「嗯,是我。」
女孩的聲音很輕,仿佛柳絮般被風一吹就跑。
「可以說一下你寫作的大致思路麼?」
跡部將資料合上,看向女孩的面龐,然而在接觸到她目光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閱讀西月春雪的作品時的事。
委實說,從事出版業也迫使跡部景吾不得不放棄一定的自我,強逼自己接受以前絕對不會看的一些文學題材。
跡部喜愛的是歐洲古典文學,據說是手下編輯精挑細選後的媚宅輕小說委實令他大開眼界。而在強迫自己看完一眾輕小說後,跡部發自肺腑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十本裡九本都是穿越異世界開後宮的故事?」
是的,在經過編輯們的努力後,跡部景吾也不得不入鄉隨俗地學會了「開後宮」這個專業術語。
「因為讀者喜歡。」編輯同樣發自肺腑地回答了他。
「……」跡部無言以對,這便是小出版社的悲哀。如果他還是跡部財閥少東家的身份,他自然可以隨意挑選出版書籍的類型。
但他如今虎落平陽,那麼也只能在異世界後宮王裡,選一個最有可能得到讀者喜愛的後宮王。
希望最後一個後宮王可以有些新意吧。
跡部意興闌珊地想到。
【夜燈——西月春雪】。
當作品標題與作者名字一同映入跡部眼中時,他頓時耳目一新。
果然,夜燈是一部推理懸疑小說,講述了一位女性在下班夜行時被離奇殺害,警方對案件束手無策,最終只得邀請著名偵探明智光協助探案後,偵探與犯罪嫌疑人鬥智鬥勇的故事。
跡部看過偵探推理小說,雖稱不上喜愛,但也略有心得。
《夜燈》與他看過的任何偵探小說都不一樣,書頁上白紙黑字。他仿佛通過作者筆力入骨的尖銳描寫,以及恰到好處的黑色幽默,看到了案發當晚的朦朧夜雨,親眼見到了撐著黑傘的陰鬱偵探與狡猾的兇手在暗處的交鋒。
開頭懸念吊足了胃口,過程疑問迭出驚險刺激,結尾則令人萬萬沒想到卻又能自圓其說,令人合書時不禁長舒一口氣……
與之前的任何一個作品……不,這麼說或許極為失禮,但跡部景吾的確認為,將夜燈與那些輕小說對比,是對夜燈這部作品的侮辱。
他原以為能寫出這樣作品的人,必然會是個成熟滄桑,有著銳利目光的中年男人。可令他意外的是,作者照片上的人,居然會是個蒼白瘦弱的年輕女孩。
「為什麼不早點像我推薦她?」跡部欣喜之餘又有些惱怒,如果早點向他推薦西月春雪,他也不必難為自己在一眾後宮王裡艱難選擇。
編輯看了他一眼,為難地說道:「《夜燈》是很不錯,但是讀者不會歡迎這種嚴肅風格的作品的……」
跡部無法反駁編輯的話,沉默片刻後,他只能說道:「我想見這些作者一面。」
於是,跡部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西月春雪。
—
西月春雪並非跡部想像中的那樣,是個刻薄的成熟男人,而是個沉默內斂的年輕女孩。她的語言組織能力很強,可說話卻輕聲細語,似乎對自己沒什麼底氣。
她就像是被困在《夜燈》裡那場沒有盡頭的大雨裡的一抹遊魂,蒼白而虛弱。
她只差向跡部明說,她之所以會向月意投稿,只是因為這裡審稿門檻低,可以撈筆錢。
跡部實在不知自己該為月意被看輕感到欣喜還是惱怒。最終他只能說道:「即便如此,我也必須要說,您是位具有相當天賦的作家。」
女孩客氣地笑了笑,似乎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正如她之前所透露的,這個境況困窘的女孩只是想要錢。
可跡部的野心絕非僅此而已,他的目標是打造一位元明星作家,是重振月意,不,是令月意成為跡部財團下最為耀眼的一顆明珠。
「不,請相信我,」跡部露出自信而略顯張揚的微笑,「你一定會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可令他失望的是,女孩只是安靜地看了他兩秒,沒有任何激動與熱血的情節,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真的只是為了錢啊……
跡部可以理解她的行為,只是感情上難免還是有些失望。
不過不管怎麼說,西月春雪將成為月意的核心作家是絕對沒錯的。因此一力堅持與西月春雪簽下合約的跡部,也肩負起了讓《夜燈》大獲成功的使命。
作為讀者而言,跡部認為《夜燈》已經是一本趨近完美的犯罪懸疑小說,然而作為出版方,他便不得不考慮市場的迎合度。
「名字!」一名編輯提出建設性觀點,「現在的速食文學通常以名字取勝,名字的有趣程度與對讀者的吸引力息息相關。」
儘管不想承認自己做的是速食文學,然而跡部還是問了下去:「所以你覺得名字應該是……」
「我與劣化魔物娘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年輕編輯眼睛閃閃發亮,他字正腔圓地說道,「將反派埃斯頓娘化!加入魔法設定!改成十九世紀西方社會設定!」
跡部景吾覺得這貨想說的其實是娘化莫里亞蒂。
他一遍微笑著拒絕了年輕編輯的建議,一遍在心裡給這貨記下了一筆,心說未來境況好轉後,這種人必須和那群後宮王一起從他的公司清除出去。
不過西月現在的作品的確有些過於冷門。
「你覺得加什麼元素會令更多人喜歡你的作品呢?」突發奇想之下,他詢問了原作者。
「……我想要修改明智光的人設。」她輕聲道,「毒舌、神經質、高智商,這三點將會作為他的核心人設。」
跡部有點意外她居然還懂毒舌這種高端詞彙。
「另外,我想將背景設定改為黑手黨。」優奈頓了頓,「準確來說,是超能力黑手黨。」
……跡部覺得自己的金蛋女孩可能是被那群宅男編輯帶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娘化莫里亞蒂你們會看嗎?
第五十一章:全城告白
跡部景吾發現, 秋山優奈或許有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天賦——察覺讀者的喜好, 並作出相應的修改。
委實說, 他很奇怪這樣的人才怎麼會埋沒于碌碌眾生,更奇怪她怎麼會對自己的才華持以懷疑否定的態度。但換句話來說,優奈的可惜正是他值得欣喜的部分。畢竟如果優奈早早成名, 這裡也就沒他跡部景吾什麼事了。
因此, 即便對手下編輯良莠不齊的素質感到不滿,跡部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偶爾提出的靈光一現的絕妙點子。
「我創作出明智光的靈感來源是江戶川亂步筆下的明智小五郎, 那麼既然如此, 為什麼不乾脆一點, 直接為主角取名為江戶川亂步,然後——」
「然後性轉他!」宅男編輯聞言兩眼放光。
跡部景吾和優奈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無視他, 跡部示意優奈:「繼續說下去。」
「毒舌、高智商、帥氣,作為日本家喻戶曉的推理小說巨匠,這樣的人設應該會很有話題度。」
「嗯, 是這樣。」經過九本後宮王的洗禮, 同時自身主動學習瞭解日本流行文化,跡部對日本年輕一代喜歡怎樣的角色還是有所瞭解的,「不過這種人設, 不是通常作為男配, 或者說是反派而存在的嗎?」
「一般來說, 輕小說的主角都是平凡的男子高中生,這樣會給讀者更強的代入感。」
「但我寫的不是廢宅萌小說……」優奈小聲道。
跡部心中微動,不禁探究地看向她, 可女孩卻像是誤解了他的意思,眼神慌亂,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能選擇放棄:「抱歉,是我失言了……」
「不,你沒有錯。」跡部斷然道,「能夠表達自己的見解並不是件可恥的事。」
優奈怔了一下,然後方才繼續道:「但是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作為毫無名氣的新人,重推理的燒腦小說即便情節和文筆再好,也只會叫好不叫座。所以綜合了幾位編輯的建議,我覺得將反派改為超能力黑手黨會更好。」
「也就是說,從重推理轉變為輕推理,並且與時下流行的主角人設不同,主角是個有些神經質的,高智商毒舌偵探?」
「是的,加入傲嬌元素也不是不可以。」
「好,那你就把夜燈這樣改吧。」
「既然如此,那書名要不要改?」、
「書名……」跡部遲疑了一瞬,「如果你介意的話。」
「不,沒關係。」優奈說道,「就叫三流偵探與禿頭貓吧。」
「……禿頭?」跡部的眼神瞬間變得十分微妙。
—
無論跡部再怎麼質疑《三流偵探與禿頭貓》這個毫無品味的名字,然而事實令他實在不知該感到悲哀還是欣喜……《三流偵探與禿頭貓》在市場上大獲成功,在他傾盡全社之力的宣傳下,三流偵探的一版很快銷售告罄,進行二刷,三刷,到最後,賣出了單卷18萬的好成績。
毫無疑問,跡部的品味遭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質疑……但他在無奈之餘,內心倒也不是不為此感到高興。
如果三流偵探這個系列可以繼續做下去,單行本第二卷仍然可以保持這樣的好成績,甚至猶有過之,那麼影視改編也就不是難以想像的事了。
唯一令人頭疼的,可能就是小說原作者的精神狀態了。
於是在月意成立一周年,同時也是優奈生日的那一天,跡部將優奈約了出去,說不想她自己一個人過生日,畢竟他身為老闆有必要關心員工的心理狀態。
「這也是成功學的一部分。」
那是家內部裝潢頗有情調的西餐廳,也是跡部現今階段所能達到的最高消費,但最重要的是——
「西月老師……fighting?」
通過餐廳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對面高樓上一塊小小的的燈牌。
此時外面下著朦朧的細雨,可即使是雨幕,也未能遮掩東京這座國際都市的光輝。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仿佛是在雨中熊熊燃燒的火把,無數車燈組成了川流不息的光河,日夜不息。
在東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國際都市里,想要租下一塊燈牌一天,即便面積再小,價格亦是不菲,尤其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段是東京的核心商業區,那一天下來的租賃費用更是上天。
「是粉絲在表達對你的支持。」跡部看了一眼那塊幾乎要淹沒在光海中的小小燈牌,半帶調侃性質地說道,「沒想到你現在也有這樣一擲千金的粉絲了啊。」
優奈卻沒有回答。
跡部疑惑地看向她 ,卻在看清她表情的瞬間,目光凝住了。
她在無聲的哭泣。
—
跡部不知道優奈那天哭泣的原因……又或許知道。總之,從那一年開始,他每年都會在優奈生日的那天請她在那家餐廳吃飯。
而那個土豪粉也十分忠實,數年如一日,每年都會在那裡點亮燈牌,並且面積一年比一年更大,不知是工作升職加薪,還是對她的愛越來越深,更願意為她花錢。
然而優奈還是無法對自己抱有充分的自信,不管怎麼樣,寫好之後都要第一個拿給跡部看。
「他是我的第一讀者。」優奈在一次採訪中如此說道,「我不想讓他對我的作品失望。」
但優奈從未讓跡部失望過。面對優奈的詢問,他在認真看過作品後,總是如此告訴她:「你能做到的。」
神奇的是,被跡部這樣肯定過的作品,無一例外,全部風靡於日本,優奈在日本小說界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她的作品被改編為小說、遊戲、動漫、真人電影等。
隨著優奈《三流偵探》被改編為真人電影並大獲成功,跡部終於實現了他當初的目標——打造出能夠支撐一個公司的黃金IP。
在當年的紀念日,跡部宣佈月意正式改名為NANA。
跡部景吾的行為成功引起了網路上的討論狂潮,但在當事人保持沉默的情況下,大家也只能停止在猜測的階段。
直到那一天——
關於優奈和跡部景吾關係猜測的帖子在網上傳的滿天飛,時間終於迎來了轉折。
—
「那種根本沒有任何邏輯與證據可言的惡意揣測,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意。」跡部安撫地將她擁入懷中,「公關部門會去處理的。」
優奈卻低聲道:「但我果然還是寫的很糟糕吧……如果和我簽約的不是景吾,我根本無法取得這樣的成功。」
「作品是你寫的,我只是負責對它們進行商業宣傳,作品在讀者眼中的價值,是由你來決定的。」
類似的對話他們已經進行了很多年,跡部景吾早便將這視為了她對自己依賴的一種表現方式,所以應對起來十分自然。
「肯定是有你的眼光審核才能獲得這麼大的成功。」優奈把臉埋在他的懷中,含含糊糊地說道。
跡部對她的喪沒有什麼辦法,一邊在心裡暗暗決定早日解決網上的輿論風波,一邊安撫地輕吻她的發頂:「好好休息,明天是你的生日,到時我派車來接你。」
「不想去。」優奈十分任性地說道,「心情不好,不想動。」
「這可是你出道十周年的紀念日,燈君肯定會等你的。」
跡部口中的燈君是外界給那個優奈死忠粉取的外號,那個粉絲的背景極其神秘,就連跡部也查不到他的背景。
「總不可能是赤司征十郎吧?」優奈大膽推測。
但是想了想赤司的形象,優奈又覺得他怎麼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不過不管怎麼說,燈君的面子還是值得她壓抑內心的負面情緒,對他的賀禮保持尊重的。
翌日。
優奈沒有等跡部派來的司機來接她,便自行驅車前往餐廳。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家店已然算是十分平價,更別說在出色完成試煉任務後成功回歸本部的跡部了。然而這家餐廳到底是他們共同奮鬥經歷的見證者,所以在每年她的生日時,他們還是會選擇來這裡享用晚餐,以及欣賞燈君贈送的光牌祝福。
不過今天來到餐廳後,優奈卻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十分抱歉,我們店今天不接待客人。」服務生歉意地說道。
「為什麼?」優奈一愣,昨天跡部告訴她的時候可沒有說這裡今天會被人包場。
「據說今天是我們老闆女朋友的生日……」一個年紀輕輕,似乎是新來的實習生小聲八卦道。
「西紗!」領班不留痕跡地瞪了她一眼,便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總之很抱——誒?」
優奈摘下墨鏡:「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是你們老闆的女朋友。」
「秋山小姐?!」領班訝然道,「您怎麼現在就來了?」
「怎麼,我不能提早到嗎?」優奈反問一句,倒也沒為難她們,「齋藤先生呢?」
優奈口中的齋藤先生是這家店的前任老闆。
「優奈小姐。」中年發福的男人無奈地看著她,「還是被您知道了。」
「不,我覺得能做到現在才發現真相的我也是遲鈍到一定境界了。」優奈自嘲道,「我竟然沒有意識到每次來的時候,都沒有其他客人。」
齋藤先生無奈地笑了笑,向她解釋起了事件的經過。
原來六年前這家店的生意便處於岌岌可危,隨時面臨倒閉的局面,結果就當齋藤先生心灰意冷時,跡部景吾出現了,他買下了這家店,並繼續雇用齋藤先生作為經理。
不過從那天起,這家店多了額外一個規矩。
在一年中的某個日子裡,他們不會接待其他客人。
—
「你來啦?」優奈看著跡部道。
「嗯,沒想到你會提前這麼久。」跡部說道,「我剛剛開完會。」
「我知道。」優奈頓了頓,「謝謝。」
「謝謝就不必了,留著一會兒說。」跡部對此不以為意,他打了個響指,掩飾不住的意氣風發,「跟我來。」
「誒?」
優奈糊裡糊塗地被他帶到了大廈頂端,結果剛一推開天臺大門,便被刺眼的光柱刺得睜不開眼。巨大的風聲伴隨著發動機沉悶的響聲,將她的衣裙吹得鼓蕩。
優奈壓下裙擺防止可疑的走光,她大聲問跡部:「這是在幹什麼?」
「驚喜。」跡部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了手,「跟我來。」
「真是的……」嘴上如此埋怨,優奈卻還是聽話的把手交給了他。
「來。」跡部將她扶上機艙,然後自己則與直升機駕駛員交換了位置……換句話說,這飛機現在是由跡部在開,七人座的直升機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等等,你在做什麼?」優奈下意識就要驚恐地阻止他,「你會開嗎?」
「一個月前剛考過的,開直升機還挺有意思的。」跡部漫不經心的說道。
優奈默默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態度不言而喻。
「你到底要幹什麼?」優奈對跡部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的,跡部看似張揚,然而他極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他現在敢開著直升機帶她兜風,那就說明……這貨的確在一個月內熟練掌握了直升機的駕駛技巧。
「畢竟是你二十六歲的生日,總是要幹點不一樣的事。」跡部說道,「先找個地方坐下吧。東京的夜景很好,我會飛低點。」
優奈無可奈何,只能依言坐在靠窗的位置,心驚膽戰地向窗外看去。
夜幕下的東京仍然亮如白晝,仿佛由燈火組成的畫卷,連綿不斷,輝煌壯觀。
隨著飛行高度的降低,東京的夜景也越發清晰,她甚至能夠看清一些巨幅看板的字樣。
【西月春雪生日快樂。】
【恭喜西月老師出道十周年】
是燈君做的嗎?
但是跡部越往前飛,她內心的驚愕便越深。
【恭喜西月老師】
【西月老師生日快樂】
耀眼璀璨的燈牌連綿成輝煌的光海……整個東京都被同一個人所點亮,整個城市都在這一晚呼喚著同一個人的名字……燈君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名字,在此時悄無聲息的浮上心頭。
她從座位上站起,想要走到跡部身旁,然而忽然闖入二人視野的東京天空樹奪取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座拔地而起的巨大高塔,忽然被人點亮了,它通體亮著粉色的燈光,即便是整個東京的光海,在這份輝煌燦爛的壯麗面前,也被壓的黯然失色。
整個東京的天空,都被渲染為浪漫的粉色。
而在天空的最頂端,一個巨幅燈牌如此寫道。
【生日快樂,NANA】
「生日快樂,奈奈。」
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而NANA,正是她在跡部景吾口中的昵稱。
作者有話要說:
跡部,牛逼。
第五十二章:理想型
浪漫的粉色在她的眼瞳裡氤氳, 那是渲染了整個東京夜空的粉色。全日本的推特, 不, 整個世界都在聚焦東京,全世界都在關注這場世紀告白。
東京的天空上。
「你在做什麼啊?這種無聊的事……要花多少錢,你是笨蛋嗎?」
「錢掙下來就是為了花的。」跡部將直升機設為自動駕駛, 懸浮在東京天空樹的前方, 可以將那塊巨大的【生日快樂,NANA】燈牌一覽無餘。
「而且更重要的是, 做到這一切的錢, 都是你掙來的。」跡部看向她, 神情漸漸溫柔下來,「我只是借用而已。」
「我的錢?」
但凡具有正常思維的人都能想到, 這十年來租用東京燈牌耗費財力之巨。也只有跡部這種家財雄厚,自身又具有卓越能力的名門之後才能玩得起這樣的大手筆。
她不過是個寫書的,每年的版稅版權分成雖然同樣是天額數字, 但想要做這種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事還是力有未逮的, 更何況跡部也不是會擅自動用他人錢財的人。
既然想不通,她便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安靜而疑惑地看著跡部, 等待著他的回答。
跡部豪邁的一揮手, 聲音振聾發聵, 仿佛刀劍出鞘,透著逼人的銳氣:「點亮東京要花很多錢嗎?是的,的確要很多錢, 但是那與你所創造的價值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三流偵探改編漫畫後的銷量直追死火海三大漫,甚至足以與新妻英二的《Crow》分庭抗禮。改編的動漫、遊戲、真人劇同樣掀起銷量狂潮……你對金錢不敏感,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NANA,這個號稱給文化界帶來改革風暴的新銳集團,就是因你而產生,因你而存在,因你而得以擊敗眾多對手,發展至現在的程度!」
「你就是NANA的靈魂!是你的作品,你的IP,讓月意這個三流會社起死回生!」
跡部看向優奈,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銳利,那是優奈從未從他身上感受到過的沉重壓迫感,直到此時,她才明白跡部為何在商界被那麼多的人所敬畏。
「告訴我,現在你是否還覺得,自己是個一事無成的庸者?!」
在璀璨輝煌的光海之上,在全世界的目光之中,跡部的質問仿佛重重敲下的鼓槌,敲在了她的心頭。
「我……」優奈嘴唇微微顫抖,她似是想笑,又像是想哭,「我……」
跡部沒有催促她,見她態度轉變,便緩和了神色,用一種鼓勵而包容的眼神,耐心地等待著。
「我很害怕……」
優奈終於哭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被人殺死了,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跡部微怔,連他都沒能想到,困擾優奈多年的心結,居然只是一個噩夢。
於是,強大而高傲的國王自然地許下了他的承諾——
「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
Line,2ch,推特……全世界的社交媒體門戶網站全都因為這場點亮東京的世紀表白瘋狂了。
其中最有名的報導的還要數日本一家電視臺,只見女主播指著身後螢幕上一幅類似於蛛網般明明暗暗的光路圖,激動地解說道。
「如果將東京時間,10月6日晚上18點30分,全世界城市的燈光點亮程度編寫成圖表,那麼最後就會形成如我身後所示的電路圖!」
「在18點30分00秒,就在那一刻,東京是世界上最耀眼,最醒目的城市!」
「果然是跡部先生的行事風格啊,」女主不乏羡慕地說道,「這種震撼世界的浪漫之舉,恐怕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吧。」
果然,在表白的第二天晚上18點30分,有關於跡部景吾與秋山優奈訂婚的消息便傳遍了全世界,同樣風靡的還有跡部景吾的一段發言。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這個女孩與我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的創作才華是我平生見過的最高幾人之一,NANA這個集團本質上就是因為她的作品才得以存在的,因此,我實在不明白網上那些傳言有何邏輯可言。」
「她是個敏感而感性的女孩,我希望我可以用餘生的時間來呵護她,當然,NANA也會給用戶們帶來更加優秀的作品。」
「——以上。」
瀟灑、強勢、自信。
這是跡部景吾在外界的形象,而他也成功將自己的戀情賦予了這樣的標籤。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如馬先生與恩先生那樣,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然後,就在跡部夫婦婚後第七年,這對神仙眷侶的童話終於迎來了結局。
因為某種保密的願意,跡部夫婦選擇和平分手,商業的合作關係仍然保留,只是解除了婚姻關係。
在外界狐疑八卦的氣氛中,離婚三個月後,隱隱有日本第一作家勢頭的天才秋山優奈,不幸遭遇車禍,當場不治身亡。
—
優奈走到教室辦公室門口,還沒來得及說報告,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拉開了。
仿佛美國隊長般高大健壯的金髮男人來開了門,互相看到對方,兩人均是一愣。
「歐耳麥特……老師!」優奈條件反射地挺直腰板,「老師好!」
歐爾麥特露出親和力十足的燦爛笑容:「下午好啊,秋山少女。」
「誒,您認識我……?」
「當然,每個同學我都認識的。」說完後,歐爾麥特悄悄看了眼辦公室裡面,湊到優奈身邊說到,「相澤老師很生氣,一會兒態度記得要誠懇點。」
顯而易見,因為不同的原因,優奈已經在英雄科的教師群體裡混了個臉熟了……
「嗯,謝謝您!」
「我有事就先走了,加油啊。」
「好的!」
目送著No.1英雄的背影,優奈走進了辦公室。
教師辦公室裡很安靜,其他老師都不在,只有相澤消太坐在辦公桌前,眼神沉鬱地看著她。
「老師,您找我有事嗎?」
相澤消太沒有立刻回答她,刻意打量了她兩秒,見她仍是坦然自若的自然表情,心裡不禁湧起些許挫敗。
「秋山,你對自己的評價是怎麼樣的?」
「長的很好看——」
見相澤消太表情一沉,她尾音一轉:「這種評價實在太膚淺了!」
相澤的表情稍稍舒緩。
「在雄英,當然是要以實力論高低。」優奈想了想道,「我覺得我各方面都挺好的……也就比幾個同學差點吧。」
見相澤消太臉色順間沉下來,她方才不情不願地加了最後一句。
相澤消太深深吸了口氣,秋山優奈絕對屬於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那類學生,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心裡窩火。
「我不想和沒有希望的學生浪費時間,那是對他們的殘忍。」相澤消太先甩了一句很有威懾力的話。
「但是老師,我成績一直都是前五呀……」
「上一屆學生,一整個年級都被我開除了。」相澤消太面無表情地說道。
優奈還想和他頂嘴,結果轉念想起編輯部那邊的千叮嚀萬囑咐,她只能把自己的吐槽欲壓回去。
反正相澤老師肯定沒法開除轟赤司他們。
相澤眉頭皺的幾乎能打結:「秋山,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態度很有問題。不論是學習態度,還是對老師的態度。」
「老師,關於這裡我可以解釋嗎?」
相澤消太微微頷首:「你說。」
「不是我喜歡和你頂嘴,」優奈表情也有點苦惱,「但是你會給我很強的親切感,所以即使你在瞪我,我也不會升起敬畏的感覺……怎麼說呢,就是一見如故,覺得老師是我的朋友,這種感覺,老師你可以理解嗎?」
她癟著嘴看向相澤消太,表情不像是撒謊,而且小女孩鼓著臉的表情也的確很容易讓人心軟。
可惜相澤老師鐵石心腸。
他當然不能理解優奈的想法。
他覺得優奈純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機靈小姑娘,在這裡和老師討價還價。她或許很有天賦,但這樣的態度遲早會讓她在以後的英雄生活裡吃大虧。
又訓了優奈幾句,至少讓她在表面看起來是服氣了,相澤消太方才放她回班。
新的學期,就從瞭解學生還是做起吧。
當天下午,相澤消太便要來了秋山優奈的資料。
然後,他方才得知,這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居然父母常年在外,一直是獨自一人生活,就連監護人都不得不換成遠方表親。
這遠方表親看起來也是年紀輕輕,職業也寫得很是含糊,各種意義上的不靠譜。
相澤消太不禁感到一陣微妙,秋山優奈究竟是要如何才能在這樣冷漠的環境裡形成這樣的性格的?
她還是月刊少女強推的天才作家,應該寫純愛小說的。
下班時候,相澤消太順手就在書店裡買了本heartbeats,看看他這個問題學生究竟是寫了什麼大作。
結果不看不知道,這一看,看得相澤消太頭皮發麻。
因為他愕然發現,無論性格,還是年齡職業,就連提前披露的部分人設,那個叫阪田銀八的男主角,都與自己高度重合。
最要命的是,在之後的作者專訪中,他看見了兩個問題。
Q.21:請問西月老師在創作莉莉絲這個形象時候在想什麼呢?
A:其實沒想什麼啦,因為是初次創作長篇小說,莉莉絲醬其實融入了我的部分自我,這樣寫起來會更輕鬆一些。
看到這裡相澤消太已經覺得有點不妙了,結果看向第二十二個問題——
Q.22:請問您怎麼看銀八老師?
A:銀八老師賽高!他其實是我的理想型啊,我超喜歡靠譜的成年男性(笑)
性格獨立,家庭關愛缺失,對他表現出意外的親近……
相澤消太頭皮發麻。
他終於明白了優奈的問題所在,而這個問題的處理結果甚至可以影響到他的教師和英雄生涯!
相澤消太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榮幸還是苦惱。
——我的學生好像對我有好感,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一起學優奈叫,一起琴酒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人!
第五十三章:班長選舉
相澤消太, 男, 大齡未婚男性, 從其自身條件來看,姑且稱一聲黃金單身漢也是不過分的的。雖然他早便已經到了適婚年齡,然而無論周圍人再怎麼操心, 其本人卻像是對戀愛毫無興趣。
事實上相澤消太在這方面意外的遲鈍, 除了joke明確表現出了對他的好感外,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
用學生給他取的外號來說, 應該是油膩膩的老蝙蝠?他記得這好像是哈利波特裡面哪個角色的外號吧。
總之, 相澤消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大眾認知裡的理想物件。
然而此時此刻, 他卻猛然得知,他是自己某個學生的理想型, 並且後者已經表現出了對他有似有若無的好感。
難怪覺得他親切,難怪對他的批評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撒嬌的感覺……只怕在秋山的潛意識裡, 這便算是戀人間的情趣。
相澤消太覺得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 不僅會斷送他的教師生涯,更是會影響到整個英雄科A班的狀態。
要是爆出來秋山優奈喜歡他的事……一個寫師生戀純愛小說的少女作家愛上了自己的老師,關鍵還是雄英英雄科的學生與身為職業英雄的老師。
相澤消太連新聞標題都替媒體想好了。
於是……
「優奈, 最近相澤老師怎麼沒有找你事?」連禦茶子都發現哪裡不對了。
在此之前, 不知道為什麼, 相澤消太一直對優奈各種看不順眼,似乎致力於整頓以秋山優奈為代表的鬆散學風。
結果從某一天開始,相澤老師忽然就不找優奈的事了。
作為當事人, 優奈感受得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一些。
比如上課無意間四目相對時,相澤消太會立刻別開視線,有時候她皮了一下,相澤消太也不會教訓她。但如果說相澤消太是把她當普通學生對待,這種刻意而為的忽視,反而更加可疑。
因為作為班主任,相澤消太同樣無法做到對一個家庭背景可憐,心理狀態堪憂的學生袖手旁觀。
相澤消太今天也依然十分發愁。
學生們自然也能感覺到相澤消太忽然浮躁起來的心情。
「相澤老師最近好奇怪啊。」蘆戶三奈皺著眉頭說。
剛剛和她們熟起來的蛙吹梅雨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她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優奈醬還是不要惹老師生氣了吧。」
優奈也很冤枉:「我真的沒有故意氣老師啊,為什相澤老師一生氣就都覺得是我的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秋山優奈是相澤消太比較寵愛的學生已經在成了A班普遍的共識。
雖然相澤老師總是對秋山凶巴巴的,但有些人想讓老師凶,老師還不理他們呢……
蛙吹梅雨不禁有些為難,她也不確定自己發現的是否就是事實。看優奈的表情不似作假,但她猜測相澤老師最近應該已經開始在避嫌了。
還是再觀望觀望吧。
因為目前值得A班全體學生重視起來的大事件,是就在翌日早晨班會舉行的班長選舉。
「經過一周的學習,我想大家對彼此都有了初步的認識。」相澤消太語氣懶散地說道,「那麼接下來就繼續班長選舉,本次選舉採取匿名投票,大家投給別人,或者自我推薦都可以。」
相澤消太當然不會做統計選票這種麻煩的事,因此說完他就準備找個學生負責統計票數,他幾乎不假思索就要叫優奈,結果少女的名字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綠穀,你來。」
「……我?」綠穀驚訝地睜大眼睛,指著自己道。
「嗯,快來。」相澤消太的表情有點煩躁。
「哦……」綠穀拿上自己的紙,走上了講臺。
「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斟酌,三分鐘後由綠穀把選票收起來,並把票數記在我寫的名字後面,知道了嗎?」
「知道了。」同學們拖長嗓音。
「那開始吧。」
粉筆擦過黑板,發出沙沙的聲響,襯托得教室氣氛愈發詭譎而暗潮湧動。
每個人都沒有立刻下筆,而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別人。
「禦茶子,你準備給誰?」優奈正準備探頭過去和禦茶子商量,便感覺額頭驟然一痛。
她捂著頭看去,只見相澤消太分明沒有回頭,卻準確無誤地用粉筆擊中了她的額頭:「不要商量,自己寫!」
優奈憋屈地拿起筆,氣鼓鼓地在紙條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都不用想,班長絕對是在赤司征十郎、跡部景吾或者幸村精市之間角逐,她不想摻和那灘渾水,索性給自己投一票棄權。
大家或許都是這樣的想法,跡部表情自信而理所當然,赤司神色則沉穩冷淡,幸村精市表情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然而——
綠穀深吸一口氣,總結道:「秋山優奈總共獲得四票,是全班最高。」
全班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懵逼地看著綠穀,不管是優奈,還是相澤消太。
「老師?」綠谷試探地看向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面部線條緊繃,沉著臉看著黑板上的選票結果,似乎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
綠穀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該投票給誰,索性就投給了優奈。但是除了他,以及大概率是優奈自己投自己的一票,還有誰給優奈投票了?
他表情忐忑地看向相澤消太,不知道老師會怎麼處理。
「我為什麼會有四票?」優奈也很懵逼,她驚訝地說道。
「我投了你一票。」禦茶子小聲說道。
「為什麼?」優奈訝然,「禦茶子不想當班長嗎?」
雄英英雄科可謂是彙集了全日本最優秀的一批國中生,大家都有自己的個性,即使是赤司跡部這樣常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在以實力論高低的雄英里也做不到一個照面便讓所有人納頭便拜。
「我沒什麼追求啦,而且……」禦茶子停下話頭,刷刷地寫了張紙條遞給她。
【你不是想和相澤老師更接近一些嗎?就當幫你啦www】
對哦,優奈眼前一亮,還有什麼比班長更加接近班主任的職位?
看到臺上綠穀的表情,優奈心知他肯定也給自己投了一票……那還有誰?還差一票。
優奈忽然察覺到某人似乎在看著自己。
她若有所感地看去,只見轟焦凍正深深地看著她,見她發現了自己的視線,對她露出了有些拘謹無措的微笑。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優奈簡直不敢看前排三位大佬的表情。
接受這個現實後,相澤消太也冷靜了下來,他的表情不辨喜怒:「既然秋山的票數在全班最高,那按照之前的規則,班長就由秋山優奈擔任,副班長八百萬百,大家鼓掌歡迎。」
在氣氛微妙的掌聲中,優奈正式走馬上任,成了英雄科A班的班長。
讓我們一起恭喜相澤老師……個鬼啊!
相澤消太回到辦公室後,立刻翻出了《月刊少女~heartbeats》的第七期,他熟練地翻到西月春雪的連載,終於看到了他印象裡的那一句話。
【就這樣,我成為了三年Z班的班長,距離銀八老師更近了一步。】
就這樣,我成為了一年A班的班長,距離相澤老師被開除更近了一步。
相澤消太幾乎能想像到少女在檯燈下美滋滋寫這行日記時得意洋洋的表情。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徹底拔掉師生戀的flag?
相澤消太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現在的新聞標題已經不止是雄英英雄科新生愛上班主任了,而是效果更進一步的雄英英雄科班長愛上老師。
他大概需要一本教師成功學指導手冊了。
相澤消太無奈地想到。
—
當晚優奈和幸平通電話時,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我現在是A班的班長啦。」
「真厲害,恭喜你了!」電話那邊幸平創真也不禁笑了起來,「雄英英雄科的班長真的是很了不起。」
「也沒有啊,有不少人都很麻煩。」優奈絮絮叨叨地向他抱怨,尤其是來去自由偏偏又讓人敢怒不敢言的雲雀恭彌,更是被她大批特批。
「除了歐爾麥特的課,其他課雲雀君都是相當隨心,偏偏老師他們也不管管他!」
「因為雲雀比較厲害吧?」
優奈不情不願地承認:「也對……那也就沒辦法了。」
「話說優奈沒有參加什麼社團嗎?」
「有啊,我現在在籃球部當經理。」優奈說道,「說是經理,其實就是打雜的,混學分而已。」
說起社團活動,雄英各社團納新時堪稱群雄格局風起雲湧。
網球部有幸村精市不二周助跡部景吾等巨星,籃球部同樣有名聲赫赫的奇跡的世代,而其中赤司征十郎更是在高一時便得到了籃球部部長的位置。
這方面他便要領先跡部一步了,網球部沒有人具有赤司這樣壓倒性的實力與名望。越前龍馬倒是有,可惜他個子太矮,名望也不夠,實在難以折服眾人。
(寫到這裡我才發現越前龍馬年齡出bug了,但是前面也不好改,就當龍馬個性天賦異稟,跳級上了雄英吧)
社團納新已經很腥風血雨了,學生會那邊才更是群雄逐鹿的修羅場。
不過目前還沒人能打敗通行百萬,所以學生會倒不至於爆發什麼分裂叛變權力傾軋一類的中二情節。
「我下周要去住宿研習,到時就沒法和你天天打電話了。」
「住宿研習?」
「嗯,類似于合宿修行吧,遠月升入高一的學生需要面對的第一個考驗就是它,據說能把學生數量篩選到一半以下。」
「你肯定沒問題。」優奈信心滿滿道。
「嗯,我也覺得。」幸平創真的聲音裡含了幾分笑意,「不過我臨走前會帶一份優奈的單行本的。」
「一本怎麼能夠?多買幾本。」優奈豪氣干雲地說道,「買夠十本我送你簽名海報!」
「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方才掛斷電話。
優奈看見自己Line有幾條未讀消息,點進去才發現是齊木國春發給她的。
把自己當選班長的消息告訴粉絲……?
這樣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萬一之後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這種推特很容易成為其他人攻訐她的把柄。
在她的堅持下,齊木國春總算放棄了這個想法,但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社團和學業都要加油啊,有人說這次usj演習會是你們期中評分的大項目,一定要努力,知道麼?」
usj演習?那是什麼?
心裡覺得奇怪,優奈嘴上還是答應了齊木國春。
反正有什麼不懂的事問相澤老師就對了。
Yuna:【老師,在不在!】
橡皮頭:【不在。】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usj。
第五十四章:Usj
Yuna:【別這樣, 給個機會嘛老師!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橡皮頭:【還玩手機, 作業寫完了嗎?】
Yuna: 【誒, 作業肯定寫完了。話說老師我想問你個問題。】
只亮著一盞檯燈的昏暗臥室裡,相澤消太正在伏案工作。他回了優奈一句後,便把手機放在一邊, 面帶疲色地閉上眼睛, 捏了捏鼻樑,伸了個懶腰。
結果他一個哈欠還沒打完, 就不得不硬生生咽了回去。
Yuna:【老師, usj是什麼啊?去那裡是要做什麼?】
相澤眉心微蹙:【usj是模擬災害事故空間的簡稱, 你問這個幹什麼?】
Yuna:【我們過幾天就要去那裡嗎?】
相澤消太想要回復她,但是他的手速打字實在太慢, 於是打了幾個音他就放棄拼寫了,只能發語音說道:「根本沒有這回事,你從哪裡聽來的?既然你這麼閑就好好預習, 不要沒事就找老師聊天。」
見相澤態度堅定, 優奈便以為這是齊木國春那邊的捕風捉影的情報——想想也是,主編那麼嚴肅的人,哪裡來的這種管道, 更何況他也沒有理由這樣關心自己。
於是她刪掉自己原本要發的消息, 給相澤消太發了一條長長的語音。
「嗯, 那我就不打擾老師了ww。不過老師也要早點休息,你最近臉色有點差,別熬夜太晚, 傷肝。」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女孩子元氣清甜的嗓音,語音結束了,可相澤一時還是有些走神。
……這貨是怎麼做到說話裡還帶顏表情的?
不對。
相澤消太臉色微沉,老師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她這個學生插手了?
相澤消太下意識就想把優奈抓過來批評,結果想起這是Line上的聊天,而且他打字慢,好不容易發出一段話,估計優奈五句六局的辯解就補上來了,到時候生氣的還是他。
如果說發語音,他又覺得這種行為本身就很微妙。
糾結一陣,相澤消太猛然意識到……他現在猶豫是否聯繫優奈的行為,不就和書裡的銀八老師一模一樣嗎!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阪田銀八對自己的班長莉莉絲互相懷有微妙的情愫,然而半性格素來慵懶瀟灑的阪田銀八偏偏在這件事表現得很是被動。
想到這裡,相澤消太的臉色不禁越來越黑。他煩躁地關掉手機螢幕,帶著莫名的怒氣拿起筆,寫起教案。
現在的學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身上問題越來越多,必須要加強素質建設!
—
雄英的食堂主廚是校長重金聘請的遠月畢業生,因此食堂飯菜品質在全國高校裡都是排的上號的。
和同學們享用完午餐,優奈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
「禦茶子,你先回教室吧。」優奈看完消息後說道。
「好,你有事嗎?」
「我朋友約我。」優奈隨口道,「他在普通科,我現在就去找他。」
「哇哦,是新妻君嗎。」禦茶子眼前一亮。
禦茶子提問的時候,一旁的綠谷也在支著耳朵偷聽。
因為禦茶子的關係,他現在也算是和優奈關係不錯的男生,原本這樣的進步已經令他心滿意足,結果他卻發現,自己的情敵已經領先了自己一大截。
沒錯,就是普通科的新妻英二!
月刊少女的西月春雪和少年jump的新妻英二也算是在業內頗為有名的緋聞情侶,只要對漫畫或者純愛有小說有所瞭解的讀者都知道他們。
而且在兩人同時考上雄英後,就連jump編輯部也偶爾會開他們的玩笑,似乎對他們很是樂見其成。
「不是,我放學是和英二一起回家的,有事他放學就和我說了。」優奈笑了笑道,「是我責編的兒子齊木君,他也在普通科。」
「噢,原來如此。」禦茶子恍然大悟。
綠穀的心卻冷不丁地遭受了暴擊,
居然是英二……優奈對他的稱呼可還只停留在綠穀君的程度啊。
「我吃好了!」優奈滿足地站起身,「我先去普通科啦。」
「好的,再見!」
雄英高校作為全國No.1的高校,學校占地面積極大,單憑地圖很難快速接近目標,優奈問了好幾個人方才找到了普通科。
「你好,請問你知道普通科一年c班怎麼走嗎?」
她在走廊上攔住了一個紫色頭髮的男生,他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熬夜玩遊戲導致的睡眠不足。
男生看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身旁:「這裡就是C班。」
優奈抬頭一看,果然,她身旁的班級牌號上寫的清清楚楚,她不禁赧然一笑:「啊,沒有看到。」
男生轉身欲走,卻被她叫住了:「你是C班的學生嗎?」
「嗯,有事嗎?」
「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齊木楠雄嗎?」
聞言,男生這才勉強算是認真地打量她,然後說道:「稍等。」
「麻煩你了。」
沒過一會兒,紫發男生便把齊木楠雄帶了出來,也不知為什麼,單純從氣質,以及毫無生氣的眼神來看,這兩人總給人一種微妙的既視感。
「那我就先告辭了。」把齊木楠雄叫出來以後,男生便離開了。
「麻煩你了,心操。」
「心操?」
「嗯,他叫心操人使。」
「是你的朋友嗎?」優奈隨口問道。
齊木楠雄沉默的時間出乎意料的久,似乎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方才低聲道:「嗯。」
似乎不想深入這個話題,不等優奈追問,齊木楠雄便說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你們下午
的課程嗎?」
「知道啊,是理論課。」
齊木楠雄問道:「你的班主任沒有說什麼嗎?」
「不知道,老師好像不太喜歡和我說話。」優奈憂愁地歎了口氣。
雖然是情敵,但是齊木楠雄在此時此刻,還是對相澤消太產生了微妙的同情。
在齊木國春說過之後,他便在第一時間對相澤消太進行了調查,能聽到他人想法的他自然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相澤消太確實是他的情敵,但是在優奈面前,相澤消太比起其他人根本毫無競爭力。
因為優奈的想法和他從一開始就是兩種畫風的發展。
「什麼理論課?」
「戰術指導還有什麼來著,我記不清了。」優奈奇怪的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齊木楠雄從聽到她這句話後便一直神色凝重,即使被她這麼問了,也只是搖了搖頭:「你在實踐課上儘量小心,別再那麼活躍了。」
「知道了,放心吧!」
優奈滿口答應,然而齊木楠雄卻根本沒法放下心。
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楚下午將要發生的事了——
敵聯盟入侵usj,為了保護學生們,歐爾麥特再度遭到重創,而優奈……
將會被當場殺死。
—
剛回教室,優奈便被相澤消太叫了出去。
「你之前是不是問我usj是什麼?」
「是啊,」優奈解釋道,「我編輯說如果到了usj訓練,讓我好好表現。但是我不知道usj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我就只好來問你了。」
見相澤消太眉心微蹙,她不禁好奇道:「怎麼了?」
「不,」相澤消太皺眉看著她,「下午的英雄基礎學臨時取消,改成了人身救助訓練。」
「哦,要我通知同學們嗎?」
「不,重點是講課地點是在usj。」
優奈不明白相澤消太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仍然一頭霧水。
見她表情不似作偽,相澤消太也沒轍,說到底,他之所以會叫優奈談話也只是由於心底莫名出現的不安。
這種不安感是毫無根據的……她的責編應該也是胡亂猜測。
「你先回教室吧。」相澤消太打發她回教室。
希望這只是他多餘的擔心。
—
然而事實證明,相澤老師不愧是可靠的成年男性,直覺相當靠譜。
usj是由救助英雄13號模仿各種天災人禍搭建出的演習場地,因為占地面積過大,距離雄英高校本部有相當一段距離,在這裡訓練原本也是臨時通知相澤消太的。
然而敵聯盟的敵人卻仿佛未卜先知,竟然抓住一年A班落單的這個機會,利用某種空間轉移的神秘個性,入侵usj。
最初是身後傳來古怪的吸引力。
一直到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身後,優奈方才後知後覺的轉頭——
之間一團迷茫空虛的黑洞裡,探出了一顆頭。
「臥槽!這啥啊!?」優奈當時就嚇了一大跳。
所有學生都沉浸在最初的震驚裡反應不及,唯有相澤消太在電光火石間喊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大家聚在一起不要走動,13號保護好學生!」
「這是怎麼回事,和入學考試時候一樣嗎?」切島銳兒郎奇怪地問道。
「不要亂動,他們是敵人!」相澤消太面沉似水,如臨大敵地看著那個黑洞。
從黑洞裡仍然有源源不斷的敵人走了出來,由於個性的作用,他們長得千奇百怪,仿佛怪獸入侵地球,又像是漫威裡入侵紐約的外星人。
「根據昨天拿到手的消息來看,歐爾麥特應該也在場的。」這群敵人的領頭者是個蒼白消瘦的青年,他聲音低沉道,「帶了這麼多人來,他竟然不在……」
「那我殺幾個臭小鬼,他就會來了吧?」
說著,他又看向優奈的方向:「倒也還好,至少你還在。」
正當優奈奇怪自己怎麼被當眾點名時,便見那個奇怪青年向她沖了過來:「那就請你——去死吧!」
優奈想要躲避,可相比那個青年,她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相澤消太一把抱起她,從原地躍開。
青年去勢不減,手掌仍然按在了地面上——
被那青年手掌觸碰過的地面,在瞬間蒸發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靠譜。
第五十五章:內褲俠
所有人都盯著那處崩潰的地面, 氣氛死寂, 沒有人敢想像, 如果剛才相澤消太反應不及時,此時的優奈會是怎樣的遭遇。
「啊,沒有抓住。」消瘦青年語氣頗有幾分遺憾。
相澤消太放下優奈, 然後將她擋在身後, 眼睛依然防備地盯著敵人,聲線沉穩平靜, 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依賴:「不要怕, 去13號老師那裡。」
優奈也分的清輕重, 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給相澤消太添亂的時候:「老師你也要小心。」
相澤消太態度強硬,敵人首領倒也沒有急著把她抓回來, 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相澤:「消除英雄,相澤消太。」
他語氣微妙,似乎是在暗示知道相澤消太的什麼秘密。
然而雄英眾人都沒有聽出來, 或者說都沒有注意到這個。
「優奈醬, 你沒事吧?」幾個女生將優奈圍住,關切地問道。
優奈握住禦茶子的手,後者手掌冰冷, 掌心冷汗涔涔, 顯然心情不如表面那般鎮定:「我沒事, 但是敵人怎麼會來到雄英校裡,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對啊,偵查敵人的探測器呢?」八百萬百緊張地說道。
「應該是失效了吧。」轟焦凍也看著相澤消太的方向, 說道,「敵人應該有能讓探測器失效的個性。」
「遠離學校本部的封閉空間,只有少數學生參加的訓練課程,」赤司征十郎介面道,「顯而易見,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計畫周密的入侵行動。」
「赤司君,你怎麼一點都不……」慌張。
「計畫周密?」跡部嗤笑一聲,他的語氣雖然傲慢,卻並不令人感到厭惡,「他們的計畫最大的漏洞,就是沒有算到本大爺也來參加這次訓練了。」
講道理,跡部的話還真沒錯。他和赤司征十郎都是家裡的獨生子,唯一的嫡系繼承人,如果在這裡發生了什麼意外,想來兩大財閥是絕對不會放過敵聯盟的。
不過跡部本人的底氣是不是來自於家族就沒人知道了。
「老師,你不會是準備獨自面對敵人吧?」優奈擔心地問道。
綠穀緊跟著補充:「消除的個性在單打獨鬥中很佔優勢,但如果是一對多的正面戰鬥,恐怕……」
「光會一招鮮的廢物是當不了英雄的。」相澤消太打斷綠谷的話,冷冷地說道。
不,如果能讓她親到那個領頭的青年的話,事情一定會有轉機!
但是那個青年的目標之一就是她,如果與他近距離接觸的話……
她才想到這裡,那邊相澤消太已經從高臺上一躍而下,高速奔向敵人!以強大的個性能力著稱的消除英雄相澤消太,體術能力竟然絲毫不遜於個性的強度!
在他的強大戰鬥能力面前,張牙舞爪群魔亂舞的敵人仿佛雜魚般被他瞬間秒殺。
「老師……好強!」有學生發出驚歎。
「職業英雄真是討厭啊。」面對這樣的不利局面,領頭青年沒有絲毫慌亂之色,他自言自語般說道,「看來炮灰無法解決掉他,想要幹掉他,只能拿出【那個】了。」
「你應該感到榮幸。」
伴隨著他的聲音,一個仿佛魔改強壯版死侍的怪物從黑洞裡緩緩走出。那是個無論外表還是氣場都給人強大壓迫力的怪物,在它面前,清瘦的相澤消太就仿佛一根蘆葦般無力。
「腦無是我用來殺死歐爾麥特的終極武器,拿來對付你實在是大材小用。」
在敵方首領放狠話刷時髦值的同時,那個黑洞也開始對學生們動手了。
那個黑洞其實是一個人的個性,他可以化為傳送門的心態,敵人就是通過他侵入到usj內部的。
跡部看著黑洞,冷冷的說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在殺死歐爾麥特之前,就被我們這些學生幹掉嗎?」
「那你可以試試啊。」黑霧沒有急著動手,而是選擇和他boss一樣開始怒刷時髦值,他發出詭譎的笑聲,「如果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傷到我的話。」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便如你所願!」
跡部眸光微沉,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硬幣,將之自兩指之間拋起。硬幣躍入空中,不知是陽光的折射,還是某種神秘的力量,只聽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玻璃破碎似的脆響——
一股寒風撲面而來!它驅散了夏日的悶熱,強烈的溫度差異令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下,下雪了?!」有人驚愕的說道。
隨著寒風的肆虐,冰雪降臨!
以跡部景吾為中心,幾乎整個高臺地面都鋪上了一層細密的霜,風雪呼嘯,滴水成冰。
這場恐怖的暴風雪製造者,那個少年站在暴風雪的風眼處,頭髮被吹得向後飛舞,他無懼寒意,神色高傲得仿佛冰雪國度的國王。
個性——冰之帝王發動!
「歡迎來到冰之世界。」跡部的聲音在冰天雪地中愈發凜冽。
他單手向前揚起,指揮著他的戰士們,厲聲喝道:「去吧!」
他聲音甫一落定,由冰雪組成的利刃便如海嘯般向黑霧狂湧而來,帶著將一切凍結成冰的氣勢,所有人都不懷疑,只要黑霧還有實體,這場利刃風暴便一定能將他絞殺殆盡!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這驚人的實力嚇的。
這真的是高一新生所能擁有的實力嗎?!他明明還沒有接受過任何英雄訓練啊!
這是中下階層學習的想法,但像轟焦凍這樣出身名門的學生卻知道,跡部景吾不僅天賦極高,從下也絕對接受過非同尋常的嚴酷訓練。
而且轟焦凍更加心知肚明,跡部此時對敵人驚人的攻勢,未嘗不是對他下的挑戰書。
他的個性是半冷半燃,是被人廣泛讚譽的雙個性者,而同時可以操控寒冰和火焰的超絕能力,更是令他隱隱有壓跡部一頭的跡象。
跡部的個性儘管強勁,但只能操控冰雪的手段聽上去終究是比雙個性低了一籌。
然而如今看來,跡部的個性根本不是操控冰雪,而是創造出一個獨屬於他的冰之領域!無論是操縱的細膩程度還是攻擊手段的繁複性,都還要在他之上!
冰之帝王,恐怖如斯。
所有人都盯著黑霧,看跡部景吾這至強的一擊是否能對他造成傷害。
風暴咆哮著將黑霧包裹,冰碴雪崩一樣四下濺射,砭骨的寒意與白霧四溢,直到冰霧散去後,大家才看清風暴內部的情況。
黑霧全身被霧籠罩住的地方看不清狀況,露在外面的小部分可以看出明顯凍傷,然而相比他的全身,這點創傷實在是微不足道。
「只是這點傷害嗎?我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呢。」黑霧譏諷地說道。
「怎麼可能?!他竟然能有這麼強大的傷害減免能力嗎?」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的黑霧才是其中的關鍵……」幸村精市在這時開口了,他沒有理會黑霧挑釁的話,而是若有所思道,「全身被黑霧籠罩的地方毫髮無損,露在外面的肢體則受到了創傷……」
「所以物理攻擊對他是沒有用的,雲雀君。」赤司對一旁躍躍欲試地雲雀恭彌說道。
雲雀黑著臉,終究是被13號老師拉住了。
「讓我試試吧。」幸村精市的外套在此時無風自動,為他平添一股氣勢。
說罷,他便微闔雙眼,再度睜開眼時,可以看見他的眼瞳裡一道異光閃過——
天崩、地裂、日沉。
一輪血月冉冉升起。
個性——月讀發動!
幸村精市的精神攻擊對敵人造成了顯著影響,儘管他還無法做到全領域籠罩,但在一對一的交鋒中還是效果顯著。
黑霧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時竟站立不穩。
「我覺得吧,我們可能不用跑了。」優奈說道,「總覺得靠我們自己就能解決他們了。」
蘆戶三奈正要接話,相澤消太便異變陡生!
戰鬥力卓絕的相澤消太竟然不是腦無的一合之敵,在一個照面間便被秒殺!
「老師!」優奈下意識便要衝過去。
「不要……過來!」相澤消太咳出一口血,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用盡最後的氣力斥喝道,「不要管我!13號!」
「明白!」13號老師不由分說地將學生們帶走避難,「趁著幸村同學的個性還有效果,大家快去避難!」
「已經遲了。」消瘦青年淡淡道。
只見腦無大步向他們奔來,跡部的冰雪領域也只是減緩了他的速度,無法對他造成有效殺傷。
「天帝之眼!」赤司見狀不好,配合13號老師對腦無再度進行阻攔。
可還是來不及了。
腦無已經沖到他們面前,他的手已經快要抓住優奈。
正當優奈考慮要不要借機親腦無一下時,天空一聲巨響,超人閃亮登場!
原來,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反穿內褲身披斗篷的矮小超人憑空出現,他一言不發,徑直向腦無沖去。
而腦無也像是感受到了這個小個子的潛在威脅,放棄優奈,轉而面向內褲超人。
「出現了,內褲俠!」上鳴電氣驚喜地喊道。
「內褲俠?!」優奈看著那個超人一撮明晃晃的粉色頭毛,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時候加的設定?」
上鳴電氣精神一振,開始向她科普:「內褲俠是當下最有名的,沒有在官方註冊登記的民間英雄之一!他神出鬼沒,身份成謎,幾次出現於災害現場並做出卓越貢獻,但是就連政府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因為他的出現次數實在是太少,而且也很不規律。」切島銳兒郎補充道,「但根據他表現的實力來看,他絕對是十分強大的英雄。」
「但是他是怎麼進入usj的?雄英的防守這麼薄弱的嗎?」不僅敵人可以來去自由,就連自己人也能隨意進出。
13號老師沒有理會她的吐槽,神色凝重道:「內褲俠的實力是很強大,但從資料來看,不會在橡皮頭之上,他現在能做的只是拖延時間,現在,同學們立刻去避難,我來幫助內褲俠!」
同學們亂作一團,優奈卻十分鎮定,倒讓13號老師高看她一眼。
事實上,在看到內褲俠的那一刻,優奈的心情便已經安定下來。
她已經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誰,並對此感到安心。
是他的話,就一定不會有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為歐叔續一秒。
第五十六章:秘密
齊木楠雄一直認為當英雄是件辛苦且麻煩的工作, 因此當父母問他是否要考取雄英英雄科, 以職業英雄為志願時, 他堅定地選擇了拒絕。
能夠聽見他人心聲的他比起其他人,對英雄這個概念的存在有著更為深入的認知。他尊重歐爾麥特一類的英雄,卻並不想像他一樣, 背負沉重的責任。他只想做個普通人, 平凡地度過一生。
當然,偶爾遇見什麼緊急事件, 偏偏英雄還沒有趕到, 他便也會客串一下超人, 經過變裝後進行救援。但他最後往往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堅決不給別人找到感謝他的機會。
雖說不指望自己能成為什麼人氣英雄,得到民眾的歡迎與支持,但他也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會被別人強行加了個內褲俠的綽號, 成了都市傳說一樣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加不會暴露內褲俠就是他了。
腦無舉起拳頭,便要狠狠擊向齊木楠雄, 然而齊木楠雄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抬手, 便抵住了他的他的攻擊。
「出現了, 雷霆之力!」上鳴電氣激動地解說。
「哦哦哦,內褲俠好強!」
齊木楠雄表示很想現在扭頭就走。
他眼神愈發淩厲,似乎是把墨鏡摘下了一條縫, 然後腦無就變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
「哇哦,美杜莎之眼!」上鳴電氣更激動了。
這都是誰取的亂七八糟的能力名字……
「內褲俠!」消瘦青年咬牙切齒地看著齊木楠雄,眼神之怨毒幾乎恨不得啖其血肉,「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的怨恨並非不能理解,為了入侵雄英,敵聯盟這次也算是下了大手筆。今天或許就是數年難得一遇的殺死歐爾麥特的天賜良機。
結果現在他連歐爾麥特一根頭髮都沒看見,就不得不狼狽撤退……都怪這個該死的、矮小的、多管閒事的內褲俠!
「這一屆的反派不行啊。」優奈毫不留情的吐槽道,「這種【你一定會後悔的】之類的威脅言辭,實在是很像某些活不過三章的小角色啊。」
嘴上如此槽著,她眼睛卻始終擔憂地盯著相澤消太沒有移開,有好幾個男生已經再三向13號老師提出請求,希望可以借此機會把相澤消太救回來。
13號儘管同樣擔心相澤消太,可身為一名職業英雄,身為一名教師,他此時必須堅定地守在學生身旁。
說到底,內褲俠終究是名看起來像好人的民間英雄。
優奈強忍住內心的焦急,以外表和聲線而論,這個青年的時髦值是達標的,一手湮滅個性同樣十分強大。只可惜性格實在不夠沉穩,格局貌似也就那樣……綜合素質大概相當於二分之一個宇智波帶土吧。
齊木楠雄被白毛反派青年看得煩躁,索性準備將他一齊石化。但就在他的腦海裡出現這個想法的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束縛力驟然出現,令他動彈不得!
見內褲俠不知為何忽然不動手了,黑霧不敢托大,連忙開啟傳送門,帶著青年立即撤退。
「這次我失敗了,但是下一次……」青年忽然看向優奈,陰惻惻道,「我一定會得到你的,秋山優奈!」
優奈被他嚇得一縮,臥槽,這種強取豪奪的霸總臺詞是什麼鬼?
而且個別人聽了青年疑似控訴她又招惹了什麼爛桃花的言論後,看向她的視線也變得頗為微妙。
「下一次……」
在青年輕不可聞的低語聲裡,他離開了usj。
齊木楠雄無法動彈,相澤消太身負重傷,13號守在學生身邊不能輕易脫身,結果眾人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首犯逍遙法外。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暴力破開,熟悉的大笑聲在門口響起。
「哈哈哈——」
歐爾麥特的笑聲在看到門內的景象後戛然而止。
他的面前哪有什麼敵人,除了一地的雜魚炮灰,就只有一身是血生死不知的相澤消太與沉默的學生們。
「歐爾麥特……」綠穀頓時精神一振,一副堅強的孩子終於等到家長的表情,帶著些哭腔喚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歐爾麥特聞聲臉色頓變,深深地向眾人鞠躬道歉。
此時歐爾麥特心裡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一個英雄老師為保護學生死戰不退,最終壯烈犧牲的故事。
「誒,不是不是!」綠穀的眼淚都被嚇了回去,他連忙道,「我覺得相澤老師還能搶救一下……」
勉強維持清醒的相澤消太差點被他氣暈。
—
空無一人的酒吧裡。
憑空出現的傳送門吐出了白髮青年,他扶著吧台站起,對著不遠處一台電腦說道:「抱歉,我失敗了,老師。」
那台工作中的電腦似乎連著什麼通訊網路,一個男人成熟低沉的聲音傳出來:「這不是你的錯。」
白髮青年垂著頭:「不,那位先生已經催的很緊促了,還有歐爾麥特……是我浪費了這次機會。」
「我會向那位先生解釋,你還年輕,死柄木弔。」死柄木弔老師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寬容,他耐心地說道,「這次行動絕不是毫無意義的。」
「儘量多招攬精銳吧。我們不能隨意行動,所以必須要有你這樣的惡之象徵站出來。」老師沉聲道,「讓世界感受到你的恐怖吧,死柄木弔!」
大概是沒想到老師是個大齡中二晚期患者,死柄木弔愣了一下,方才應道:「是!」
他問道:「但是老師,那位先生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秋山優奈?」
殺死歐爾麥特的原因死柄木弔清楚,他也理解並支持,但在他看來,秋山優奈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英雄後備役,完全沒有值得老師和那位先生那麼重視的理由。
他沒有和那位先生接觸過,不過他見過後者手下的得力幹將琴酒,琴酒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在他心目裡,所謂的黑暗先鋒應該就是琴酒那樣的人。
他也曾派人追查過琴酒,卻一無所獲。
能夠駕馭這樣無雙利器的人,定然更加深不可測。
死柄木弔的老師不是一般人,他的老師曾將和平的象徵歐爾麥特重創,儘管自己也受了重傷,不過現在也在慢慢恢復元氣了。
為了對應歐爾麥特的one for all ,世人給他的老師取名為all for one。
AFO已經算是立於黑暗世界頂端的男人了,結果某天他卻告訴死柄木弔,他們將與一支新勢力合作,秋山優奈是對方點名索要的誠意。
那位先生究竟是什麼人?何以讓AFO也奉上禮物?這樣的大人物又為何執著於秋山優奈?
「你認為秋山優奈是什麼樣的人?」
在此之前死柄木弔是對優奈進行過詳細調查的:「一個很有天賦的小說家,個性不錯。」
「還有呢?」AFO循循善誘。
死柄木弔經過慎重的思考,遲疑地說道:「她與自己的老師,eraserhead在交往?」
「……」AFO微妙的沉默了一瞬,他委婉地說道,「通過輿論摧毀一個英雄是個兵不血刃的好方法,但是我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您的意思是?」
「個性,或者說是研究成果。」AFO沉聲道,「秋山優奈的父母是兩個生命科學領域的專家,各種證據都表明,他們已經研發出了可以令人返老還童的方法,並將研究成果隱藏了起來。」
「原來如此……」死柄木弔恍然大悟,如果能將這種技術應用到AFO的身上,昔日所受的重傷想必也能痊癒。
「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得到秋山優奈的!」
他的老師很欣慰,並再度鼓勵了他。
—
齊木楠雄很不開心。
雖然他從成為內褲俠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指望過自己的英雄身份可以廣為人知,也不希望自己的平靜生活被外界打破,但是——
她是不一樣的。
他知道優奈的秘密,優奈也知道他是超能力者的秘密。齊木楠雄相信,優奈肯定認出了他就是內褲俠。
結果最後居然只是在Line上發了句不痛不癢的謝謝便算過去了。
……什麼啊。
齊木楠雄皺起眉頭,這總不會是男女主交往前慣例的情感波折情節吧?
不得不說,這種情節設計真是糟透了。
—
優奈卻不知道齊木楠雄的不滿,她以為互相保守秘密是兩人共同的默契,因此為了尊重齊木楠雄的隱私,她只是進行了點到即止的道謝。
她自認為自己的這番行為還是很加好感的體貼,因此帶著大恩不言謝的想法,她將感激默默放在心裡,做完筆錄後便去探望相澤消太了。
#齊木楠雄:我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講#
—
「雙臂粉碎性骨折,面骨骨折,所幸經過檢查沒有發現有腦部損傷。」
「不過他的眼窩底骨傷得非常嚴重,所以傷癒之後可能有罹患後遺症的危險。」
歐爾麥特皺著眉向她介紹現在的情況:「總的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聽完歐爾麥特的說明,優奈說道:「我想去看看老師。」
歐爾麥特的表情有點為難:「按理來說,你是不能接觸相澤老師的。」
「但是?」優奈自覺接上了他的話。
歐爾麥特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來吧。」
歐爾麥特性格直率,卻絕不遲鈍……或者說,和相澤消太以及優奈有所瞭解的人,基本都能看出問題了。
姑且不說那幾近戀愛日記的作品,相澤消太對優奈口嫌體直的關注,還有生活中的很多細節都能看出其中的異樣。
師生戀固然是社會主流不容許的事,可從相澤消太的人品條件來看……歐爾麥特還不想做棒打鴛鴦的惡人。
再加之此次usj事件的愧疚,所以現在他倒也願意幫優奈一把。
而有了歐爾麥特的關照,養傷中的相澤消太很快便見到了他此時最想見到也最不想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我生日,所以沒更。
下章徹底拿下相澤老師。
以及我不是師生戀,沒有出手,大家評論區注意!
第五十七章:誤解系的戀愛
優奈有了歐爾麥特的關照, 一路暢通無阻, 成功來到了相澤消太所處的病房。
「我就不進去了。」歐爾麥特壓低嗓音, 「他重傷初愈,需要靜養,不要讓他有太大情緒波動。」
優奈點頭:「好。」
歐爾麥特露出標誌性的笑容, 鼓勵她道:「加油啊!」
雖然不知道歐爾麥特為何格外關照她, 但老師的好意她不能不心領,於是她感謝了歐爾麥特後, 方才推門進去。
她進門的時候, 相澤消太正好也聞聲看向房門處, 然後,他便看見了自己此時最想見, 也是最不想見的人。
「你怎麼來了?」
話說出口他不禁有些後悔,或許是習慣的緣故,他對優奈說話時總帶著些苛責的嚴厲。
以前他還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在他眼裡, 優奈就是個任性幼稚的小孩子。可在經歷這次usj事件後——他當時確實是懷有必死的決心,他的想法不禁發生了轉變。
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對這個小姑娘更溫和一些。
「我……」相澤消太想要解釋。
「我是來看望老師的。」優奈倒是不以為意,她把探病特地買的水果放在病床的床頭櫃上。
結果看見她買的果籃, 相澤消太不禁又下意識皺眉:「亂花錢。」
優奈對他的問題早有預料:「我用自己稿費買的, 而且老師救了我一命, 我不覺得給你買禮物算是亂花錢。」
相澤消太這才想起她還有個人氣小說家的設定,講道理,優奈一個月的收入說不定比他還高。
於是他只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多謝。」
「沒事。」優奈相當主動地從果籃裡摸出一個蘋果, 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自然地坐在凳子上開始削蘋果。
「你不上課嗎?」相澤消太忍不住問道。
「學校放假了,通知說英雄科停課三天,我就請求歐爾麥特帶我來看你啦。」說完,蘋果也被她削好了 ,她高興地宣佈道,「沒有斷,一刀削完!」
見她因為這樣的小事開心,無奈之餘,相澤消太的神色也不自覺溫柔許多。
「但是老師,你要怎麼吃……?」
優奈直到這時才想起相澤消太還在養傷,雙臂基本不能彎曲,於是拿著蘋果,有些遲疑地說道:「不然我切好……嗯?」
相澤消太下意識點頭,可點頭點到一半,他便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優奈那句話的下半句,應該就是切好喂他。
結果他點頭表示同意。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相澤消太簡直頭皮發麻。
如果是以前的他此時肯定已經嚴詞拒絕了,但是現在吧……相澤消太的目光轉向優奈,女孩正滿屋子轉悠找果盤,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
少女身姿纖細,渾身散發著年輕而生機勃勃的氣質,與他這樣油膩膩的老男人完全不一樣。
他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優奈,看著她找到果盤,然後把蘋果切碎,仔細地插上牙籤。
然後她便沒動作了。
優奈就算再怎麼遲鈍,這時候也能意識到行為的不妥,但是給老師蘋果都切好了,擺在人家面前只能看不能吃好像也很過分。
該怎麼辦?
病房裡寂靜無聲,優奈和相澤消太各懷鬼胎,看東看西就是不敢對視。
……等等!
優奈拿著果盤煎熬一陣,忽然靈光一閃。這難道不是絕佳的取材機會嗎?!
她以前一直都是腦內模擬莉莉絲與銀八老師的相處情節,但是現在如果能親身體驗的話,想必一定可以更加生動搞笑!
沒錯,就是這樣。
於是她咳了一聲,認真地說道:「老師,我可以喂你嗎?」
她在說什麼?
相澤消太震驚地看著她。
「你手不方便,不然我喂你吧?」優奈的語氣落落大方,表情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的味道。
相澤消太懵逼了,他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與無數兇殘狂暴的敵人進行過生死決殺,卻在一個小姑娘的面前連連潰敗……委實說,活了近三十年,除了母親或者醫生,他還從未與異性有過親密的行為,更別說還是自己的學生了……這發展迅速得讓他措手不及。
但是看著小姑娘的表情,他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是的,到了這時,相澤老師也終於認識到自己口嫌體直的本質了。
他喜歡秋山優奈,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學生。
雖然這樣會被輿論討伐,會被雄英開除,說不準連英雄生涯都會受到影響,可是……
「嗯。」他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優奈頓時喜上眉梢,美滋滋地湊過來喂他。
看著她開心的模樣,相澤消太內心最後一絲無奈也軟化成了一片溫柔。
「好吃嗎?」
「還好。」其實他根本沒吃出蘋果的味道。
但是聽了他的話,女孩卻像是得到什麼無上的褒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酒窩甜甜的,令人也不自覺跟著開心。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配合的節奏恰到好處。
——如果歐爾麥特沒有突然推門而入的話。
撞見屋裡的一幕,歐爾麥特呆住了,相澤消太咀嚼的動作也呆住了。
兩個大齡單身漢面面相覷,歐爾麥特忽然恍然大悟,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打擾了!」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
「我們繼續。」優奈鎮定自如。
相澤消太到了這時反而覺得有點佩服她了,他忍不住說道:「要好好學習。」
「嗯?」優奈茫然地看他。
小姑娘迷茫的目光令他頓感壓力倍增,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的想法我明白……我會考慮,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習,知道嗎?」
優奈卻以為自己把他當原型的行為已經敗露,不禁有些心虛地說道:「但是這個比較耽誤時間……」
優奈說的是寫作耗費時間,相澤消太卻以為她說戀愛耗費時間,於是他很自然地說道:「不要著急,那些事等你畢業再說,不要因為……耽誤了學業,知道嗎?」
優奈就猜到他會這麼說,笑著試圖敷衍過去。
相澤消太對她的態度雖然稱不上滿意,不過初步確定心意,他也不好太會氣氛,便也勉強算是揭過此事。
「老師,我可以在你這裡寫一會兒小說嗎?」喂完蘋果後,優奈迫不及待道,「我現在靈感噴湧,感覺快等不及回家了。你就休息,我不會吵到你的!」
「隨意。」相澤消太當然不會拒絕她。
不過在優奈寫完後,他還是沒忍住要過了她的底稿。
「我看看。」
優奈眼神不是很自然地把手稿放到他面前,內心暗暗祈禱相澤消太千萬別發現她的小動作。
相澤消太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開始看起手稿。
這一段劇情是這樣的。
莉莉絲在初遇時便因意外初擁了銀八老師,所以能夠操控銀八老師行為。之後一次意外中,銀八老師為了救莉莉絲而身負重傷,能夠救他的只有莉莉絲的血液。但阪田銀八堅決不肯傷害莉莉絲,於是她只能命令阪田銀八不得反抗她,然後一點一點給重傷的銀八老師喂下她的血。
這個場景是她文筆積累的爆發,即使是相澤消太這樣對戀愛小說完全不感興趣的人,也能從中感受到感情的張力。
相澤消太的內心頓時大為觸動。
這個女孩,天真、浪漫而富有熱情。
所以他必須對她的未來負責,決不能讓她被自己耽誤。
「很不錯,」他真誠地說道,「繼續努力。」
看著相澤消太嘴角淡淡的笑容,優奈一時竟有點受寵若驚。
第五十八章:住宿研習
儘管過程有些波折, 結果似乎也有些奇怪, 不過總體來說, 這次探望還是很好的。優奈也感覺到了,一直與她有些隔閡的相澤老師,在經歷這次救命之恩後, 對她慢慢變得親切了起來。
即使他的態度不是很贊同她將寫作放在第一位, 談話的時候多有暗示,但優奈只當沒聽過, 笑嘻嘻的敷衍了過去。
上樓之後, 優奈還沒有拿出鑰匙開門, 新妻英二的門就應聲而開。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直接朝她撲了過來,隨後響起的是少年焦急的聲音:「優奈親你沒事吧?!」
「英二?」優奈驚疑不定地把他扒拉了下來, 實在沒忍住教訓他道,「你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樣撲過來很危險?」
「因為擔心你嘛。」新妻英二像只貓一樣蹭了蹭她。
優奈無奈地說道:「別這樣,被記者拍到的話就麻煩了。」
「記者拍我做什麼?」新妻英二納悶的說道, 「我又不是明星。」
「你現在可比一般的明星有名多了。」優奈沒辦法, 只好任由他膩歪在自己身上,騰出一隻手拿鑰匙開門,「crow馬上就要動畫化了, 單行本銷量又那麼好, 你現在可是jump新一代的支柱啊, 新妻老師。」
「哦,原來我這麼厲害嗎?」新妻英二恍然大悟。
「快把你那驚訝的口氣收回去啊混蛋。」優奈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回來的。」
新妻英二委屈地捂著額頭, 悶悶地嘟囔道:「我的個性不是貓嗎,所以聽力很好,可以聽見你回來的聲音。」
「喂喂喂,個性是該這樣使用的嗎?太給雄英丟人了吧。」
「我覺得喜歡並且擔憂優奈親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新妻英二認真的說道,「況且個性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珍視的人嗎。」
優奈被他的直球擊中,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多少又有些習慣了:「現在可不是展現你jump特色的少年漫表白水準的時候。」
新妻英二還要說話,便聽門板被人敲了敲:「我說二位,可以不要再旁若無人地秀恩愛了嗎?」
原來是住隔壁的獅童國光,他大概是有事找優奈,但是沒想到一進門就被塞了一嘴狗糧,此時的表情看起來不禁有點無奈。
還不等她解釋,新妻英二便正兒八經地糾正他:「我現在還處於追求階段,獅童老師這麼說會給優奈親造成困擾的。」
獅童國光聞言,表情逐漸添了幾分微妙,看向優奈的眼神帶著幾分欽佩,估計是覺得現實果然比小說更精彩。
他的戀戀風暴都無法做到的事,西月春雪一個小姑娘卻輕描淡寫地做到了,硬是把一個天才少年迷得死心塌地。
不得不佩服。
不過優奈醬也的確各方面都很優秀,新妻英二會這麼喜歡她倒也不奇怪。
他聽說過優奈和新妻英二關於創作的約定,正因此,獅童國光更加發自內心地希望優奈可以在冬之賽上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畢竟大團圓的He誰都喜歡,像這種充滿浪漫氣息的青春物語便更受人歡迎了。
「對了,獅童老師找我是有事嗎?」
「哦對。」想起自己差點忘了正事,獅童國光連忙說道,「我是來問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遠月度假村。」
「遠月度假村?」
「嗯,遠月度假村是遠月學園旗下的連鎖酒店,由遠月史上最強一席堂島銀擔任主廚,在世界範圍內都是有名的一流酒店。」獅童國光說道,「不過明天開始,遠月的高一學生就要在那裡進行住宿研習。學園現在邀請我也去擔任考官,我就來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和我一起的話,期間住宿費全免哦。」
「這個我知道!」優奈眼前一亮,「我一個朋友就在遠月高中部上一年級,他和我說過這件事。」
「那你要請假嗎?」
「不用,因為這次usj事件,學校本身就放了兩天假,而且好像是老師的原因,總之又延長了三天假期。」優奈快速地念叨,「剛好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也想去啊——」新妻英二拉長了聲音,「我也想去遠月酒店!」
「但是普通科又不放假。」優奈同情地看著他,「你要請假嗎?」
「我去和雄二郎說!」新妻英二一躍而起,氣勢洶洶說道,「我也要去住宿研習!」
誰料向來寵著他的服部編輯把他罵了回來,雄英是編輯部給他的禁忌,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嚴重影響到在雄英的成績。
所以像這樣因為想參加遠月的活動就任性請假的事,編輯部當然不會同意。
「你以後會有很多機會接觸遠月的,」服部編輯安慰道,「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習。」
新妻英二失望地癟了癟嘴,他知道服部編輯說的是對的。而他雖然性格古怪,卻並不是個喜歡給他人帶來麻煩的人。
「我想和優奈親一起去嘛……」
優奈安撫地揉了揉他的發頂:「我們可以等遠月學園祭的時候一起去。」
新妻英二沮喪的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得到優奈的承諾,他很快便調整好心態,和她一起興致勃勃地猜測遠月試煉的考題。
面對他倆的興奮,獅童國光只是笑而不語,卻沒有告訴他們遠月會怎樣考察學生。
—
在前往遠月酒店的路上,學生們均是忐忑不安。心理素質好一點的表情強自鎮定,差一點的就是面色蒼白掌心冒汗,再次一點的嘔吐暈倒也不是沒有。
田所惠本來也是極度慌張的學生裡的一員,結果坐在她旁邊的幸平創真自始至終都鎮靜得過分,甚至可以說是心花怒放。
「幸平君,你今天好像很高興啊。」她白著臉,虛著聲音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緊張嗎?」
「免費入住一晚就要八萬日元的五星級酒店,為什麼不高興?」
「但是很有可能我們住一晚上就會被淘汰啊。」
「最差不也就淘汰一半人麼,」幸平創真輕描淡寫地說道,「成為留下的那一半人就可以了。」
「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嘛。」田所惠沮喪地歎口氣,「那你在高興什麼?」
「八萬……」
「不對,幸平肯定不是因為這個高興。」吉野悠姬從前排探過頭來,眼神探究犀利,一股嗅到八卦氣息的感覺,「絕對還有別的。」
「嗯哼。」幸平創真挑眉,像是默認的意思。
吉野悠姬向來喜歡熱鬧,見真能吃到瓜,頓時來了勁頭:「誰啊,肉魅嗎?」
她口中的肉魅是一個名叫水戶郁魅的女孩的外號,遠月的風雲人物,出身名門,身材性感,尤其擅長肉料理。在一次食戟中敗給了幸平創真,因此對他頗為欣賞。
「我和肉魅只是朋友。」幸平創真卻表情一凜,肅容強調道,「你們不要亂說。」
「噢——」吉野悠姬拉長了聲音,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你女朋友會生氣啊?」
「也不是女朋友……」
以前是。
幸平創真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其實他本身不是很在意這種方面,但前世優奈曾因他這方面的遲鈍和他吵過一架,之後他便格外注意這方面了。
畢竟感情同樣需要安全感。
「那個女生到底是誰啊?」吉野悠姬靈光一閃,「難道是你幾乎每天晚上都聊天的那個?」
「Bingo。」
「哇,那不是西月老師嗎!」吉野悠姬兩眼冒光,「西月老師也要來嗎?!」
吉野悠姬抬高了聲音:「等等……你的女朋友是西月老師????」
「目前來說還不是。」幸平創真糾正了她的說法,「但我希望以後會是。」
「西月老師會來,西月老師會來……」吉野悠姬嘴裡不住的念叨著,一副天降餡餅般輕飄飄的夢幻感,「太好了……」
吉野悠姬是月刊少女的忠實讀者,其中尤其喜歡西月春雪的作品,她知道西月春雪是幸平創真的朋友,但從沒想過他們的關係這麼親密。
「努力,fighting!」吉野悠姬握拳大聲道,「我要向西月老師證明我自己!」
「噗,不用這麼緊張啦。」
幸平創真勸了幾句吉野悠姬,但他的內心何嘗不是同樣的激動。
這是開學以來,他和優奈的第一次見面。
必須要向她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右手腱鞘炎,這兩天更新不穩定,真的很抱歉。
明天有更新,我爭取多寫。
希望大家理解。
第五十九章:遠月離宮
優奈和獅童國光坐著遠月特意派來接他們的車來到遠月離宮——遠月酒店的名字。
「前輩, 原來你這麼厲害嗎?」優奈坐在車上, 表情十分驚訝地說道, 「居然是派專車接送。」
雖然在雜誌上競爭激烈,但實際上優奈和獅童國光的私交很不錯,除了在寫作方面上的交流外, 獅童國光時不時也會給她做些發光甜點品嘗。
沒錯, 或許你們已經忘了這個設定,但事實上, 儘管看上去很像摻雜了可疑物質, 然而好吃的料理是的確會發光的。
獅童國光當初在遠月上學時就是以甜點製作出名, 後來在月刊少女連載,也會在與讀者交流互動時交流一些甜點製作的方法。優奈雖然覺得獅童國光手藝很不錯, 然而有幸平創真珠玉在前,她也沒想過獅童國光有那麼厲害。
在二人私交極好的前提下,這樣誇張的質疑語氣就顯得頗為調侃了。
獅童國光本身便脾氣極好, 被她這麼一說, 也只是故作傷心道:「優奈醬這麼說就太讓我傷心了。」
「獅童前輩當初是遠月十傑嗎?」
「唔,差一點就當上了,」獅童國光聳了聳肩, 「不過我當時已經決定要在寫作道路上走下去, 實在沒有餘力為料理分心, 所以就拒絕了。」
獅童國光語氣雲淡風輕,優奈卻聽得啞口無言,只能表示大佬操作學不會。
遠月十傑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身份, 它意味著難以估計的榮耀、財富與權勢,結果面前這貨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放棄了。
「難怪遠月學園會這麼重視你。」優奈恍然,「你這次去是要充當考官嗎?」
「應該是吧,不過我也沒有那麼厲害。」獅童國光謙遜的說道,「這次住宿研習,基本上遠月歷史上畢業的十傑成員有一大半都會彙聚在此。」
「真厲害啊。」
優奈前幾周目也接觸過許多遠月十傑,尤其是和跡部景吾還有幸平創真在一起在一起的時候。
幸平創真好理解,他人脈廣泛,之後更是成為了遠月十傑一席,所以身為他的女友,她自然也認識不少名廚。
至於跡部景吾,則純粹是因為他講究生活格調。跡部景吾十分注重這方面,所以即使是千金難求一次的大廚司瑛士,也因為跡部夫婦的高出現度而和他們混了個臉熟。
正因為有這樣的瞭解,才更加明白歷代十傑薈聚的意義,畢竟參加遠月學園的住宿研習她也是第一次。
「不過脾氣古怪的人也有很多,」獅童國光哈哈一笑,「你一會兒不要被嚇到就好。」
「脾氣古怪?」
獅童國光點頭,表情有幾分無奈:「嗯,比如——」
「獅童,你又遲到了。」
說話的人是個紅發青年,他的發色是十分騷氣的粉,容貌俊美,本應是風流輕佻的搭配,然而因為他自身特有的冷漠高傲的氣質,以及那副黑框眼鏡,反而對比出了一股十分獨特的禁欲美感。
——四宮小次郎,第79期遠月十傑第一席,巴黎的法國料理店SHINO ' S主廚。專長為法式料理,尤其擅長對蔬果類食材的烹飪和處理,因而被外國人稱為「蔬菜料理的魔術師」。
而且,四宮小次郎是個不管外表還是性格都令人感到難以相處的天才,毫無疑問,他就是獅童國光口中性格古怪的人之一。
「啊哈哈,不小心收拾東西久了一點。」獅童國光打著哈哈敷衍道,「然後在人生道路上迷路了。」
旁邊有人在偷笑,可惜四宮小次郎是個(沒有童年的)沒看過火影的人,所以並沒能get到獅童國光的梗。
他的表情依然盛氣淩人,卻到底沒有找獅童國光的事了。可他轉眼瞟到優奈,眉頭頓時緊蹙:「怎麼有學生混到這裡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遠月離宮的大廳,距離遠月學生的到來還有一段時間,所以無怪乎四宮小次郎有此疑問。
「優奈醬不是遠月的學生。」獅童國光按住優奈肩膀,隱隱有將她護住的意思,他笑眯眯道,「她是雄英的學生,也是我們雜誌社的王牌作家,這次是特地來取材的。」
見四宮小次郎皺著眉頭還要開口,他緊跟著補充道:「堂島前輩已經同意了。」
「真是胡鬧!」
「哎呀四宮前輩,不要這麼嚴肅嘛。」就在此時,一個含笑的溫柔女生響起,然後優奈便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強行摸頭殺。
「西月老師可是天才哦。」年輕女子容貌溫婉秀麗,她笑眯眯地看著優奈,「我可是她的書迷。」
「哈?」四宮小次郎挑眉,表情滿是質疑,「日向子你不要添亂。」
「日向子前輩,你也來啦。」獅童國光向她笑著打招呼。
「嗯,堂島前輩邀請我當然要來啦,更何況你說西月老師也會來。」乾日向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小本子,和筆一起遞到優奈面前,眼睛亮閃閃地問道,「西月老師可以給我簽個名麼?!」
「啊……哦,當然可以。」優奈有些意外地接過她遞來的紙筆,認真的給她簽名。
乾日向子,日本料理店「霧」的大廚和老闆娘。遠月學園第80屆畢業生兼當年的遠月十傑第二席。在遠月時代有「霧之女帝」之稱,是十分讓人懼怕的料理人。
她和四宮小次郎都是幸平創真關係十分要好的前輩,後者更是因為教授過幸平傳真一段時間而被後者稱為四宮師父。他們當初對優奈也頗為友善,但她一直以為是由於幸平創真的緣故,沒想到到了這一周目,乾日向子還是因為她的作品而對她頗有好感。
四宮小次郎剛從法國回來,對日本很多事都不清楚,但周圍一些長期生活在東京的歷代十傑,卻對她這個雙科新星頗為好奇。
「聽說優奈醬可以寫出製造環境的作品,這是真的嗎?」一個女人好奇地問道。
這也是其他人都好奇的問題。
他們都是難得一見的料理天才,發光料理,爆衣幻境什麼的自己就能做出來,但傳聞裡提筆殺人的文學作品,卻是從未見過。
「也沒有那麼神奇啦。」優奈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他人看起來都有些蠢蠢欲動,估計想讓優奈現場表演一下,但就在這時,工作人員通知他們學生在五分鐘後便將抵達遠月離宮,希望他們可以開始準備。
「既然這樣也就沒辦法了。」乾日向子遺憾地歎口氣,「我可是很想看優奈醬的作品啊。」
優奈也沒想到這位畢業已久的學姐也居然還保持有旺盛的少女心,只得安慰道:「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也是。」乾日向子振奮起來,特意對她叮囑道,「一會兒分組考察的時候,你和我一起走。」
「誒?」
「總之跟著我就是了。」乾日向子微微一笑。
優奈徵詢地看向獅童國光,後者笑著點了點頭,她這才說道:「那就麻煩您了。」
「優奈醬真可愛啊。」乾日向子也笑眯眯的,看起來很是開心。
很快,遠月的一眾學生便來到了酒店。
只能說遠月不愧是豪門學校,富麗堂皇的大廳即使站了幾百個學生,也依然絲毫不顯擁擠。
遠月度假村的主廚堂島銀發表完演講後,便將歷代十傑引出,介紹給台下的新生們。
優奈則站在舞臺拐角,眼神逡巡著尋找幸平創真的身影。學生們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十傑,看上去烏壓壓的一片,雖然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想要在這麼多人裡找到一個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四宮小次郎無意間卻幫到了她。
前面說過,四宮小次郎是個高傲嚴格且龜毛的帥比,他在此時則達成了新成就——于萬將群中找到了一個頭上抹了柑橘髮膠的學生。
「廚師注意自己的形象,的確可以給食客帶來更加舒適的視覺享受,但若是不注意搭配,髮膠的香氣便會干擾到食物的美味。」他走到那名學生的面前如是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名廚師的基本修養,很抱歉,你被開除了。」
學生們一片譁然,大家都被四宮小次郎的龜毛震驚了,優奈一開始也震驚于四宮小次郎神奇的嗅覺,但一轉眼,她就看到了站在那個已經崩潰的學生身旁的人。
幸平創真!
她頓時眼前一亮,想要伸手招呼他,卻又不好發出太大的動靜。為難之際,便見幸平創真仿佛心有靈犀般向她的方向看來。
「我來了!」她無聲地向幸平創真比著口型。
幸平創真向她露出微笑,眼神柔和。
「哇哦,那就是西月老師嗎!」吉野悠姬注意到他的動靜,頓時興奮起來。
「嗯,是她。」
「哇太棒了,記得幫我要簽名!」吉野悠姬興奮的說道。
「好的。」幸平創真嘴上如此答應著,眼睛卻根本沒看吉野悠姬一下,一直都在和優奈四目相對。
優奈促狹地向他眨眼,他就跟著眨一下眼,優奈再次眨眼,他也跟著眨,直到優奈實在繃不住表情笑了出來。
這還說不是在交往?!
完全就是熱戀裡傻瓜的表現嘛。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還是更新了。
下章給幸平黨發糖。
第六十章:傾國絕戀
優奈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曲折奇妙。
近千個學生被分為不同的小組, 每個小組上不同十傑成員的課, 也就是被他們考核, 退學與否完全在後者的一念之間。
而原本打算跟著乾日向子旁聽取材的優奈,竟在她的課堂上巧遇了幸平創真。
為了不打擾乾日向子的上課秩序,同時也是表達對她這個講師的尊重, 優奈只是對幸平創真悄悄地眨了眨眼, 便老老實實地站在她身邊。
「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月刊少女特派旁聽的西月春雪老師, 」乾日向子眨眼間便給優奈編出了一個新身份, 反正這裡也沒人敢質疑她, 「你們只管製作自己的作品,西月老師不會打擾你們。」
學生們發出小小的騷動, 紛紛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月刊少女編輯部的宣傳策略的確卓有成效,即使是這群大部分都出身豪門的少爺小姐們, 也都在這段時間聽說過她的名號。甚至有幾個喜歡她作品的女生看向她的眼神頗為仰慕。
「至於今天的考題嘛……」乾日向子拉長了語調, 忽然偏頭看向優奈,「西月老師怎麼想?」
「誒?」優奈被她問得措手不及。
「優奈老師也是有一定基礎的嘛,」乾日向子只是笑著鼓勵她, 「你來給大家出個題目吧。」
所有人都被乾日向子的脫線震驚了, 這位霧之女帝真的靠譜麼?!這可是關係到他們未來的料理生涯, 居然就這麼隨便的交給一個少女作家手裡???
快阻止她啊!
所有學生都試圖用眼神向優奈傳達這個消息。
但優奈完全沒領會到他們的意思……委實說,從跡部那裡開始,她就漸漸被教會了只要在基本道德範圍裡, 一切以自己的意願為優先這樣的思考方法。
——更何況她本身也有這樣的的審美能力,那便更沒必要顧慮這群學生的想法了。
盛情難卻,優奈索性大大方方地說道:「好,那我就獻醜了……唔,就以春天與戀愛為主題吧。」
她笑了笑道:「我也是從事這方面創作的人,也希望諸君的作品可以給予我靈感的啟發。」
聽了她的主題,學生的表情均是一松,果然是外行,給出的主題十分寬泛,無論破題還是分析都十分簡單,基本不存在跑題可能,只要料理味道能夠加分,想必大部分人最後都能安全過關。
問題出的這麼簡單反而讓大家有些不安了。
果然,即使優奈出得這麼簡單,乾日向子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她只是眉梢微挑,輕描淡寫道:「好,那就請各位自己搜集食材,儘快完成西月老師的指定吧。」
「什麼?!」
「這裡沒有食材……」
「這要人怎麼做?!」
「怎麼沒有,」乾日向子微笑著說道,「被清澈河流環繞的大自然,這裡就是食材豐富的寶庫。包括這棟樓在內,柵欄包圍的這一片森林都是遠月學園的領地,大家請在限定區域內搜集,一旦超出範圍,將立刻判為失去資格。」
「調料和搜集工具一應俱全,請各位儘快開始吧。」乾日向子說道,「限制時間為兩小時,測試從現在就開始了哦。」
她說完這句話後,學生們不管是否反對她的決定,都不得不抓起工具撒腿就跑,時間就是生命!
除了四個一臉主角面相的傢伙。
塔克米和他的弟弟伊茲米,幸平創真和他的好朋友田所惠。
塔克米是個全身都寫著傲嬌的帥氣義大利小哥,和幸平創真是一生的摯友,日後的遠月十傑之一。
不過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塔克米此時便向幸平創真發起了挑戰,並請求乾日向子來擔當他們的裁判。
「希望您能公正嚴格的審查我們的作品。」塔克米以十分帥氣的一句話作為自己宣戰發言的總結。
可是——
「我為什麼要擔任你們的裁判?」乾日向子反問道。
作為名廚,在自矜身份這方面,乾日向子和四宮小次郎倒是頗為相似。
塔克米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但對方畢竟是前輩,他即使再羞怒,也只能忍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塔克米總算是被他弟弟拉去搜集食材了。
「你還不去嗎?」見幸平創真還站在原地,優奈不禁出言提醒道。
「噢,我這就去。」幸平創真應了一聲,心裡的悸動久久無法平靜。
她是想起了什麼嗎?不然怎麼會提出這個代表他們定情的【春】?
春日與戀歌。
……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乾日向子吃著自備的茶點柿種,冷不丁問了一句。
「誒誒誒?」優奈驚訝,「不是啊……」
日向子微微笑了一下,在她看來,這場比賽已經沒有懸念。
—
幸平家的作息表是這樣的。
早上七點幸平創真起床洗漱,然後買菜,做早飯。八點半的時候優奈起床,洗漱完就可以直接吃早餐。
為此,她不少女性朋友都對她的生活頗為羡慕。
畢竟沒有幾個人有一個遠月十傑一席的男友,更不是每個一席都像幸平創真一樣體貼溫柔。
幸平創真正在打單,腰便被人環住了。
女孩柔軟的身體貼在身後,耳邊響起她含糊的聲音:「……我餓了。」
「醒了就找吃的,真是沒誰了,」幸平創真歎了口氣,帶著些縱容地無奈說道,「餓了就放開我啊,你這樣抱著我是想讓我怎麼做飯?」
「那你就做【被優奈醬抱著的∼甜蜜特製高湯煎蛋捲】。」優奈悶聲悶氣道。
難為她睡得迷迷糊糊還能編出這麼個奇怪名字。
幸平創真忍不住輕笑,他放下打蛋器,轉身好好地看著她:「怎麼了?去坐著就好了,早餐很快就好。」
優奈剛睡醒,洗漱完還沒換下睡裙就跑下樓來找他,兩人湊得近的話,可以嗅見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你。
「想你了。」優奈癟了癟嘴。
幸平創真總是對她的撒嬌沒有辦法,他握住優奈的右手,在她食指關鍵處輕輕按摩:「手怎麼樣了,還疼嗎?」
因為長期伏案工作,優奈的右手終於不堪重負,不行患上了腱鞘炎,這是一種只要不好好休息,就很難痊癒的病,嚴重起來甚至會讓整只手都廢掉。
「就那樣吧,不動就不疼。」優奈乖乖讓他牽著手,還沒有睡醒地她看起來呆呆的,「想你了所以就來找你了。」
這樣無厘頭傻乎乎的對話放在熱戀中的情侶身上卻是如此合適,至少在幸平創真看來,秋山優奈就是全世界第一的可愛。
「乖。」幸平創真牽住她的右手,在她的傷處落下輕輕一吻,「我先做早餐好嗎?」
「好,我給你打下手!」
幸平創真對優奈口中的打下手很懷疑。
而從認識到現在也的確是這樣,優奈口中的打下手其實就是看著他做飯,然後和他調情撒嬌……想一個做飯一個洗碗也不行,優奈只會把碗放進洗碗機。
就連幸平創真也想不到,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既不溫柔又不賢淑甚至還幼稚得不行的女孩子。
「不管想多少次都很生氣啊。」優奈切下一塊蛋捲,「明明是你對我的表白,那群裁判憑什麼一口都不給我吃?」
優奈說的是幸平創真那個震驚全世界的作品【春天】,他將自己對優奈的愛意全部傾注進了這份作品裡,成功拿下當世第一的稱號,對優奈的表白也轟動了全日本。
然而被表白者卻沒能吃到那份作品,不得不說頗為遺憾。
「原材料準備起來還是挺麻煩的,如果不著急的話,我下次再做給你吧。」
優奈點頭同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他們在這一天后不久就宣告分手了。
但是……
幸平創真深吸口氣,然後睜開眼,臺上優奈和乾日向子正聊的開心,笑嘻嘻的樣子對他的想法一無所覺。
沒錯,他要在這裡,用有限的原料,再次複製那份無雙的美味……以及傾國絕戀。
作者有話要說:
手疼的時候真的想有個藥王安慰我。
沒錯,腱鞘炎這個是我加的。
嗚嗚嗚qwq
第六十一章:探險家與風
他將在這裡重演春的奇跡。
「還不去收集食材嗎?」反倒是優奈為他著急, 出聲提醒道。
乾日向子沒有阻止他們之間的交流, 反倒是笑眯眯地幫她補充道:「料理時間只有兩個小時哦。」
結果幸平創真還是不著急, 眼神認真地問她:「你想吃什麼?」
這貨現在還能關心這些嗎???
優奈很想罵醒他,然而考慮到這貨日後的成就——他貌似每次都是看似不著調,然而總是在輕描淡寫中克服一個又一個挑戰, 取得越來越耀眼的成就, 她便也只能把話咽了回去,撇嘴道:「你看著辦, 反正如果輸了我就揍你。」
「這麼凶的嘛?」幸平創真故作吃驚地睜大眼睛。
一旁的田所惠忍不住出聲弱弱的喚了一聲:「創真君。」
被她這麼一喊, 幸平創真回過神, 意識到自己與優奈在這裡打情罵俏似乎是有些不合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戀愛腦, 更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自信,是以毫不慌張。
他這麼做是不對。不管怎麼說,他和田所惠都是一個小組的成員, 他剛才的行為一定讓後者擔心了。畢竟性格靦腆羞澀的她如果不是被逼的沒辦法, 是不會主動打斷別人聊天的。
「抱歉,我們這就去搜集食材吧。」幸平創真微笑道,「放心, 不會輸的。」
田所惠胡亂應了一聲, 心裡亂糟糟的。
這點卻是幸平創真想錯了。
田所惠之所以會打斷幸平創真, 純粹是因為她當時發現幸平創真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表情。
田所惠對幸平創真雖然尚且稱不上愛慕,但這個性格自信開朗的男生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她眼裡, 幸平創著一直是個瀟灑自信的人,就像是大航海時代的航海家,對美食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旺盛的好奇心與挑戰欲.望。
自由而風趣的探險家,就像是原野上無拘無束的風,令人想要挽留,卻觸不可及。
然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看見了幸平創真的表情——
他依然是笑著的,神情帥氣自信,即使那名作家小姐十分毒舌地打擊他,他的表情也沒有氣餒,表現就像是他和水戶鬱魅或者薙切繪裡奈小姐相處時那樣。
但不一樣的。他仍然是風,可那自由的風已經為另一個女孩的目光而駐足,棲息在那個女孩的夢中。
她和所有漂亮女孩一樣可愛,散發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力,但她也和世界上所有漂亮女孩都不一樣,她的眼眸,她的微笑都是如此與眾不同,是探險家在原野上發現的獨一無二的花朵。
不知道哪本小說上說過一句話,探險家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再也不酷了。
以前田所惠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對,是聽起來非常酷的一句話。然而真正遇到這種情況時,她卻發現自己竟由衷地對那個女孩感到了羡慕,而創真君為喜歡的女孩如此努力的行為也非常的帥氣。
他其實不是縹緲無蹤跡的風,只是你不是那個令他為之駐足的花朵,僅此而已。
「田所,你怎麼了?」幸平創真發現田所惠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禁出言問道。
「沒什麼。」田所惠有些慌張。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幸平創真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說謊:「你是身體不舒服嗎?身體不舒服的話要說出來啊,這裡交給我就好。」
「沒有啦,我就是有點走神。」田所惠遲疑了一下,問道,「創真君,你是怎麼看西月老師的呢?」
「啊?」幸平創真納悶的看著她。
「沒、沒有!」田所惠慌張的解釋,「我就是有點好奇,也不是好奇,我就是覺得創真君很在意……」
發現自己純粹是越解釋越容易讓人誤會後,田所惠不禁洩氣的放棄了解釋,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準備向他道歉:「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幸平創真的態度以外的率直,「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誒?」
「她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所以會因為她而努力,不想她失望什麼的。」幸平創真抓了抓頭髮,「其實就我個人而言,塔克米那麼幼稚的挑戰,我是不會同意的……大概。」
但是聽到這裡,田所惠便已經得到自己的答案了。
她淺淺地笑了一下:「要努力啊。」
女孩聲音太小,幸平創真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田所惠努力加大音量,「一定要為西月老師做出最好吃的料理,一定要幸福才可以啊!」
幸平創真被田所惠突然加大的音量嚇了一跳,周圍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來了不少,在發現周圍人都在看她後,田所惠的臉龐驟然漲得通紅,險些原地去世:「那個、我,不是……」
「好啦,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幸平創真眸光微沉,「我們必須拿到第一!」
剛才還說塔克米幼稚,結果現在就熱血上頭和人家較勁,必須要拿到第一……
田所惠無奈地歎口氣,緊接著握緊拳頭,元氣十足地喊道:「加油!」
—
塔克米兄弟雖然不是第一個收集完食材的組合,但他們卻是第一個做完料理的組合,並且在乾日向子那裡拿到了十分不錯的評價。
之後又有一對又一對的組合拿出了自己的作品,客觀來說,遠月學園即使是成績倒數第一的學生做出來的料理,放在外面也可稱為美味,但若是以美食的標準來評價,、那這些人的檔次便委實比塔克米兄弟遜色不少。
不過這些學生不管是不是合格,好歹都拿出了自己的作品。然而幸平創真二人卻是久久未歸。
「幸平創真這傢伙。」塔克米嘴上對幸平創真十分刻薄,然而他心裡實際上是把幸平創真當做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的,「他該不會是放棄了吧??」
塔克米看了眼鐘錶,距離規定的截止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了,他表情難掩煩躁,直到看見幸平創真奔回來的身影,放才稍松一口氣,但是他嘴上肯定是不會放過幸平創真的:「喂,只剩下十五分鐘了,你確定還能做完嗎?」
幸平創真把食材都放在桌面上,隨口回答道:「那當然,要是十五分鐘都做不好菜,客人早就走完了。」
幸平創真家經營的是大眾餐館,家裡同樣是幹這一行的塔克米對這一點同樣十分清楚,被幸平創真噎得啞口無言的他只能將矛頭又對準老神在在的優奈:「喂,你都一點都不為他擔心嗎?這可是只剩下十五分鐘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優奈瞟了他一眼,表情仿佛在奇怪她的大驚小怪:「他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肯定能做完。」
不等塔克米說話,優奈就又補充了一句:「而且肯定會贏。」
塔克米差點被她氣死。
這倆都是什麼人啊?果然是一路貨色,就連氣人的本事都是一模一樣的!
塔克米氣的七竅生煙,乾日向子卻是微笑著看著他們。
青春真好啊。
少女心十足的大姐姐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作者有話要說:
rng輸了,我的心碎了。
第六十二章:我的世界已墜入愛河
由於收集素材耽誤了太多時間, 當幸平創真和田所惠開始製作料理時, 他們只剩下十五分鐘了。
優奈和幸平創真看上去都是信心十足, 然而在座的人都並非外行人,塔克米作品水準之高有目共睹,幸平創真想在十五分鐘裡製作出足以比肩, 甚至遠超過他的料理談何容易。
「只要是柵欄範圍裡的食材都可以隨意取用, 是吧?」幸平創真忽然看向乾日向子。
「當然。」乾日向子不明所以,卻還是微笑著答道。
結果幸平創真就把日向子充作茶點的柿種全部拿走了。
乾日向子:QAQ。
「開始動手了, 田所!」幸平創真紮上白色發帶, 洗好菜刀便開始料理新鮮的河魚, 「你把菜處理好,然後再把雞蛋的蛋清和蛋黃分開!」
「是!」田所惠緊張地應了一聲, 隨後全神貫注地投入料理的製作當中。
「開什麼玩笑啊。」圍觀的學生有不服氣的,說道,「就十五分鐘能做出什麼?」
「是啊, 而且做來做去不都是魚麼?」有人嘀咕道。
礙於捕捉手段的局限, 大部分學生儘管技術精妙,卻也只能在河魚上下功夫。
幸平創真沒聽見他們的閒言碎語,優奈卻聽得一字不落。
若是平時的她, 那定然是要為好友撐腰懟回去的, 不過現在, 她卻懶得看那路人甲一眼。
幸平創真自己就能狠狠打臉的。
果不其然,甚至沒等幸平創真做完,那股掠奪一切的, 令人無法呼吸的香味便已經掠奪了一切!
「快看,鍋裡在發光!」有人激動地指著幸平創真手裡的油鍋。
不用他說,所有人都看見了。仿佛珠寶般奪目的金燦燦光亮照亮了所有人的面龐,與那股甘美到令人窒息的香氣交織在一起,令人完全無法懷疑這份料理的美味。
分明只是半成品,卻已經能散發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
塔克米死死盯著金光,表情難看極了。
單是這道金光,便已經能分出他與幸平創真決定性的差距。
他已經輸了。
炸魚出鍋的一瞬間,爆炸性的美味充斥了整個房間,甚至引起了整層樓的騷動,有不少下課的學生都湊過來圍觀,就連部分十傑都坐不住,有意無意地觀望著這邊的動靜。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幸平創真擺好拼盤,將熱氣騰騰的料理端了過來,「幸平特製的紅鮭點炸柿錦,請慢用!」
炸得金黃酥脆的什錦臥在翠綠欲滴的生菜葉上,空蕩蕩的胃被那甘美的香氣喚醒,大腦發出急切的進食信號。清甜的淡色醬汁放在餐盤的一角,整份料理都籠罩在濛濛的金光之中。
「這是我獻給學姐和西月老師的春日特品,趁熱吃吧。」幸平創真露出燦爛的笑容,期待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放在優奈的身上。
乾日向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料理上,對幸平創真的小動作只當沒看見。
她拿起筷子,小心地夾起炸什錦。
所有人的目光都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筷間。
一口咬下——
「哢滋。」
酥脆的咀嚼聲在靜悄悄的教室裡響起,而在那第一聲哢滋響起時,大家便不約而同的咽下了口水。
面衣被咬破,被其緊緊包裹的美味在瞬間釋放開來!
「爆了,爆了!」有人激動地說道。
是的,評價一份料理是否為無上美味的第二標準——品嘗者是否爆衣。
吃下炸什錦的乾日向子和優奈,身上竟然散發出了強烈的金色光芒!隨後衣物在金光中隱去,緊接著出現的是兩位身著和服面色緋紅的麗人!
識貨的人失聲道:「不只是衣衫綻裂!竟然連幻覺顯現都出現了!」
「這難道不是魔法少女變身????」
有人怒了:「放屁,這明明是料理之美在人身上的具現化!」
只見優奈身著淡粉色和服,長髮高高挽起,別以一枝早櫻,愈發嬌豔動人。而乾日向子則身著印有海浪浮世繪的華麗和服,長髮披散眼神迷醉。
「這是……怎樣的美味啊!」即使遭逢美食炸.彈的襲擊,乾日向子仍然沒有忘記自己解說的職責。
她兩頰浮現紅暈,眼裡隱約有淚光閃爍,說話時聲線微顫:「酥脆的面衣被柿種極好的調味,而在面衣裡,紅點鮭柔嫩鮮美的肉質則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柿種甘美的甜味與魚肉交織在一起,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乾日向子越說越快:「就像是被滿懷熱情的人魚擁抱,共同溺死在這愛河之中。」
「製作者在製作這份料理時,必然是懷以最高的熱情,與最熱烈的愛意,仿佛春日的原野般花團錦簇,令人為這極致的美味而目眩神迷。」
「幸平君於料理之道已然登堂入室!他已經找到了最完美最正確的製作方法,將自己的感情完美傳達給了食客。」
說完這一大段話,乾日向子總算意猶未盡地舒了口氣,將炸什錦剩餘的部分三口兩口迅速吃掉。
其他人對於剩下的料理顯然都有些蠢蠢欲動,可惜乾日向子根本不給他們機會,不動聲色地將炸什錦據為己有,並轉移唯一的競爭對手的注意力:「西月老師怎麼看?」
優奈一直在默默咀嚼品味,似乎有些發呆,被日向子這麼一點名才回過神來:「我不是專業評委,沒法給出專業評價啦。」
「沒關係,題目就是西月老師出的嘛。你就從單純的食客角度,來點評這道料理吧。」
優奈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以為我的這身打扮已經可以很明確的表達我的想法了。」
「烹飪手段什麼的我是吃不出來,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在這份料理中濃烈的感情。春與戀歌的主題,我認為幸平君已經完美的詮釋出來了。」
優奈說得很簡單,不過她本來就是外行,乾日向子基本把能點評的點都說了一遍,所以除了她身上的和服外,大家對她也沒有更高的期待。
然而實際上,優奈想到的東西要比她說出來的多得多。
她想起了與幸平創真分手前的最後一個春天,二人的一次對話。
她半開玩笑的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會怎麼辦?」
「大概是想辦法怎麼做才能挽留你吧。」
「如果我態度很堅定呢?」
「那就要把愛戀的心情傳達給你啊,如果不能相互理解,最終當然不可能解決問題。」
「你以為這是少年漫嗎,靠心就能解決問題。」
「因為真愛無敵吧。」幸平創真也像是開玩笑似的說道。
「……無論我本人有多麼平庸,我總覺得我對你的愛很美。」
她現在,終於確實的感受到了,那份美麗得無與倫比的愛意,與那片被明媚春日點綴的原野。
她忽然有些後悔。
當初沒有嘗到幸平創真的春天,實在是太可惜了。
—
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比如幸平創真為了田所惠不被退學,和四宮小次郎進行食戟,又比如倖存的學生進行了諸多慘無人道的地獄訓練。
在這一周裡,優奈可謂是眼界大開。
不過最亮眼地還是最後一天的題目,那就是以雞蛋為主題,做出匹配遠月度假村名號的早餐。審查員則由遠月度假村美食供應商及其家人們構成。
優奈借著獅童國光的名號,姑且也能混進審查員的隊伍,然後各種品嘗拍照,征得允許後,便把部分照片po上了推特。
在這樣爆炸性的內容加持下,她的推特一口氣便上了當日top10。
【想養貓的西月春雪:遠月學生真的太厲害了,感謝獅童老師可以帶我參加遠月學園的活動。這是當日活動的部分照片。
[圖片][圖片][圖片]
[圖片][圖片][圖片]
[圖片][圖片][圖片]
Ps:Yuki的料理得到了老師們的一致好評!】
粉絲們紛紛發出了檸檬精的聲音:好酸啊!
—
結束遠月的活動後,雄英也恢復了英雄科的正常教學活動。
儘管對雄英的強硬態度有所預料,但優奈也仍然沒想到,雄英校服頂著如此強大的輿論壓力,仍然宣佈雄英體育祭正常舉行,甚至相比往年還提前了舉辦時間。
「這麼做是為了穩定人心吧?」在把同學的報名表交給相澤消太時,優奈大膽的猜測道。
「別多想,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相澤消太蹙眉道,「最近你學習態度很敷衍,怎麼回事?」
相澤消太一旦說到學習,優奈便感到一陣愁苦:「老師,生活為什麼這麼累啊。」
「小孩子說話不要這麼老氣。」
「我也是被逼的啊。」優奈歎了口氣,「編輯非要我參加夏之賽,真是無語。」
夏之賽就是雄英體育祭,這是與遠月的秋季選拔賽,冬天的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並稱的日本三大賽之一。
從廣告效應方面考慮,編輯希望優奈參加雄英體育祭是十分正常的事。
「即使你以全職作家為目標,學習成績也不能落下,知道嗎!」
「知道啦,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優奈笑眯眯說道,「劃水我最拿手啦。」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體育祭。
第六十三章:英雄培養專家
作為三大會之首的雄英體育祭, 其影響力在崇拜英雄的日本已經取代了日漸衰落的奧運會, 是當之無愧的全民盛事。
而在體育祭當中, 三年級的比賽是最受人們關注的。因為經過三年的學習,以及大量的實踐經驗後,雄英英雄科的三年級學生基本已經具備了完全不遜于職業英雄的素質, 所以他們比賽十分精彩。
不過在今年, 一年級賽區同樣十分引人矚目。
無論是運動領域的新星,或是財閥名門之子, 亦或是天賦異稟的英雄後備役, 都具有極高的話題度, 更別說還未平息的usj入侵事件了。
據說敵聯盟入侵usj當天,遭遇攻擊的就是英雄科一年A班的學生!
校外輿論如火如荼, 優奈的推特人氣一時無二,無論是路人還是粉絲都聚集在她的推下,試圖從她這裡瞭解些什麼內.幕消息。
然後沒等優奈回應, 他們便紛紛陣亡在Yuki的魔法料理這一環節, 天天催更Yuki醬的魔法料理。
事實上,優奈現在在粉絲眼中已經是個背景成迷的美少女了。不少人都猜測她是什麼名門的大小姐,作家/英雄當不好就要回去繼承家業的那一種。不然她怎麼能接觸那麼多資源。
不管怎麼說, 優奈的人氣和話題度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與此同時, 她的單行本一冊也借著這股東風正式發售。
「這次體育祭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齊木國春對她可謂千叮嚀萬囑咐,「不說進入十六強,至少不能在第一輪就刷下來, 那樣就太難看了。要知道,你在比賽裡堅持得越久,對你的人氣就越有幫助!」
其實可以的話,編輯部大概恨不得她拿到第一……不過考慮到一年級賽區裡藏龍臥虎,進入八強都是難上加難,也就不準備為難她了。
「我知道,」優奈點頭,「我會控分的。」
控分,控制分數以保持名次的簡稱,唯有實力絕對壓過對手時,才會使用這個略帶輕蔑意味的調侃名稱。
一旁的齊木楠雄聽到後,心情頗為微妙。
「齊木君,你也會參加體育祭吧?」
「嗯。」齊木楠雄淡淡應了一聲。
「那你這不是官方唯一指定冠軍?」優奈吹捧他的話隨口就來,「其他人還打什麼?」
「一輪遊而已。」齊木楠雄完美發揮了重在參與的精神,「每個人都必須參加,很麻煩。」
「原來如此。」優奈恍然,她對齊木淡漠慵懶的性格頗為瞭解,倒也不奇怪他會做這樣的決定,只是多少為他有些可惜。
「先不說這些。」齊木國春拿出自己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記下的筆記,「編輯部針對你的情況,特地請專家給你制訂了體育祭攻略。」
「專家?攻略?」
優奈挑眉:「要我花錢嗎?」
「不不不,這算公費支出。」齊木國春解釋道,「你到時候記得給雜誌社也順便打一下廣告。」
「噢,那專家是——」
齊木國春神情一肅:「是知名英雄培養專家,裡包恩教授!」
「噗!」優奈一口水差點嗆死。
這個發音和Reborn實在太像了,根本沒辦法讓她不亂想,但是她又實在想不到Reborn有什麼理由來找自己。
而且世界第一殺手與英雄培養專家的對比衝突,實在太讓人出戲了。
據她所知,Reborn培養出來的學生毫無例外全都是黑暗世界的中流砥柱,比如跳馬迪諾,沢田綱吉這倆大佬。而且當初她和沢田綱吉結婚後,沢田綱吉還想著等他們孩子出生,就再去麻煩Reborn,看能不能再讓他教導一下自己的孩子。
「這兩周時間裡,你將跟隨Reborn先生進行修行,全面提高各方面素質,爭取奪得更好的名次。」齊木國春嚴肅而不失高興的說道,「公司為你的培養已經花了很多錢,一定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好。」優奈擠出笑容。
她一點也不想揣測Reborn忽然盯上她是因為什麼。
「英雄培養專家?」原本不準備插入他們談話的齊木楠雄也被引來了注意,「聽起來很像不靠譜的二流騙子。」
「既然是主編找來的,那就一定沒問題。」齊木國春篤定地說道。
三人正在聊著,門鈴便被按響了。
「是裡包恩老師!」齊木國春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忙不迭的去開門,「你們快坐好,別讓老師看笑話。」
然而本身便只有他一個人歪在沙發上,優奈和齊木楠雄坐的好好的。
齊木國春整了整襯衣,整理表情後,打開門的同時以無比熱情的語氣說道:「歡迎——啊?」
齊木國春神色錯愕,映入他眼簾並不是成熟沉穩的中年人,而是一個清秀的褐發男生。
「沢田君?」齊木國春是認識沢田綱吉的,「你怎麼來了?」
只見沢田綱吉表情局促,懷裡還抱著個小嬰兒,身形僵硬地站在門外,他磕磕巴巴地解釋道:「Reborn……嗯,他讓我……」
齊木國春下意識看向他懷裡的嬰兒:「這是你家的小孩子嗎?」
這是正常人看到Reborn的第一反應,然而就在對上Reborn眼睛的下一瞬間,齊木國春就像是被天野明下了蠱般露出狂熱迷戀的表情:「您終於來了,裡包恩老師!」
沢田綱吉最後一絲希冀也被擊破,他苦著臉,沮喪地看向優奈,見後者也看著自己,頓時臉頰發燙,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了:「優、優奈……」
優奈眼見的看見他手指上鏤刻精緻的戒指,頓時了然,只怕這個小慫包已經擊敗xanxus,成功晉升為彭格列正牌繼承人。
結果見了她還是原來慫慫的那樣。
優奈注意到Reborn已經盯著沢田綱吉看了,估計大概率已經在琢磨回去該怎麼修理他了。
「優奈,還不來和裡包恩老師打招呼?」
優奈無奈,儘管不知Reborn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只能老老實實走過來:「老師好。」
「cias。」Reborn十分淡定,「好久不見,優奈。」
「誒,優奈醬認識裡包恩老師?」齊木國春訝然。
「嗯,我是阿綱的家庭教師,以前見過優奈。」Reborn語氣毫無波瀾,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而且阿綱經常提起優奈。」
聽Reborn就這樣把自己賣了,沢田綱吉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他張口結舌,下意識想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齊木國春流露出些微疑惑的表情,正想發問,便聽齊木楠雄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道:「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齊木國春恍然,對這個解釋深信不疑。
沢田綱吉卻被噎了個半死——這的確是他想的藉口,但是被齊木楠雄這麼說出來,怎麼就讓他憋得慌?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齊木國春便當他是默認了,甚至還因名師出高徒這樣的固有思維對沢田綱吉的印象有所改觀:「沢田君也要參加體育祭嗎?」
「嗯。」沢田綱吉點頭,事實上Reborn對他的要求是體育祭冠軍,如果是以前他必然要慌到六神無主,不過在經歷了巴厘安的洗禮後,便覺得也沒那麼怕了。
畢竟雄英的同學們不會真的下手殺了他。
……不過如果敢敷衍了事早早淘汰,Reborn倒是很有可能直接幹掉他。
「這兩周裡,我將會對你進行特訓,希望你能和阿綱一起取得好成績。」
至少此時此刻,Reborn表現得還是很正常的。
第六十四章:十年後
前面說過, 安室透是個不怎麼靠得住的監護人, 儘管優奈已經是個非常省心(?)的女孩, 可鑒於他的職業,他其實並不適合監護人這個身份。大部分時候他都無法關注到優奈生活裡需要的細節。
因此,在各方面條件的作用下, 熱心而善良的齊木夫婦便扮演了優奈的長輩這個角色。
「特訓需要優奈跟隨我修行兩周, 修行過程中我不希望有無關人員旁觀,地點就定在並盛, 晚上六點之後你們可以探視, 優奈的食宿由我處理。」Reborn單刀直入, 張口直奔會談的核心。
Reborn是個深沉神秘的男人,他同時擁有令人如沐春風, 或是對他厭煩透頂的話術技巧。當然對沢田綱吉他自然是懶得應酬,一般都是嚴苛的斯巴達教師形象——這也是他對親近之人的認可表現,但通常來說, 他對奈奈這樣的普通人, 尤其是女性,表現得要更為紳士體貼。
可不知為何,他對齊木國春的態度便有些生硬冷酷。
這不像Reborn的作風。
齊木楠雄一臉事不關己的淡定, 之前除了沢田綱吉給自己的同班同學打了個招呼, 其他人基本都沒注意到低調的他。
只是這並不代表齊木楠雄就沒在注意他們了。
在世界的陰暗面, 齊木楠雄以內褲俠的名號令壞人聞風喪膽。他作風神秘,實力強大,神出鬼沒, 沒有人知道他的年齡國籍,只有少數側寫師推測他是個身材矮小的侏儒,由於面目醜陋單身至今,心機深沉扭曲。
正所謂物以類聚,亦正亦邪的內褲俠認識彩虹之子,大概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齊木楠雄擁有讀心的能力,正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reborn究竟是怎樣一個恐怖的男人。
結果這個世界第一殺手,如今竟然喬裝打扮,假借英雄培養專家之名想要帶走優奈。
他很懷疑琴酒背後的組織是否和彭格列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即便沢田綱吉是個單純天真的笨蛋,Reborn也遠遠不可以常理度之
真要說的話,Reborn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齊木楠雄能力的人也說不定——齊木楠雄隱隱感覺,Reborn似乎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存在讀心術,進而練就了大腦封閉術,所以讀心術到了現在也不是十足可靠的。
正當齊木楠雄思索要做什麼來阻止這件事時,齊木國春就已經熱情地回答了Reborn:「好,那優奈醬就麻煩裡包恩老師了。」
聞言,優奈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小時的無影無蹤,從jump編輯部的表現來看,他們是鐵了心要優奈取得一個說的過去的名次了。
優奈的學習成績在編輯部是需要關注的熱門專案,再加上相澤老師意味不明的關注,優奈就算想混日子也做不到,成績長期處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盡力狀態。
平常編輯部不會為難她,但雄英體育祭是值得全編輯部都為之爆肝的大項目,因此他們不惜花下血本聘請名師,也一定要優奈臨陣磨槍,將實力更進一步的提高。
初步交涉之後,Reborn便算是見過了家長,叮囑她收拾好東西就回並盛的家後,便帶著沢田綱吉回去了。
優奈覺得。在場眾人裡,或許只有沢田綱吉和齊木國春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了。
而且這倆不只是性格,連發色瞳色都很像,與沢田綱吉比起來,齊木楠雄這個親生兒子反倒像是充話費送的。
……等等,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
總之,不管齊木楠雄心裡對Reborn再多麼提防(是的他壓根沒把沢田綱吉當成情敵),優奈也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只要把這些當做取材,這次修行便也沒什麼。
優奈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東西,就拉著行李箱回並盛的家中。
因為近兩個月的無人居住,家裡機會情況嚴重,要不是有沢田綱吉幫她收拾打掃,她都不一定能趕上晚飯時間。
晚飯是在沢田綱吉家吃的,他家裡很熱鬧,除了母子二人及家庭教師Reborn外,還住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遠房親戚」。
——無一例外的,清一色黑手黨。
「秋山?」獄寺隼人看見她後,表情十分精彩。
他不是沒有從新聞或者沢田綱吉偷偷珍藏的海報看到優奈的模樣,然而他根本無法把這個明眸善睞的少女和記憶裡的胖妞聯繫起來。
他的表情優奈可以理解,因此優奈促狹地向他一笑,儘管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但獄寺隼人仍然感覺臉頰不知為何隱隱發燙,他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故作自然地轉開目光。
結果這一轉眼,就看見自家老姐碧洋琪端著一盤黑色不明物從廚房裡轉了出來。
「碧洋琪?!」獄寺隼人臉色大變,當即手腳無力,腳下一個趔趄就栽了下去。
而跌倒的獄寺隼人又撞倒了正在喝湯的藍波,藍波不小心被打翻的湯碗燙到,登時哭鬧起來。
沢田綱吉和優奈坐在一起,原本屋裡其樂融融,他甚至聯想自己和優奈坐在這裡,就像是帶女朋友回來見家人一樣……結果還沒想入非非多久,局面就徹底惡化到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地步。
黑手黨熊孩子可謂是熊孩子的加強版本,殺傷力更是後者望塵莫及。
只見藍波從頭髮裡掏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往外亂扔,為了保護自家周全,沢田綱吉不得不手忙腳亂的把地雷都扔出窗外(鄰居:mmp)。
正當他為解決一次突發事件而松一口氣時,便聽身後轟然一聲巨響!
他猛然轉身,只見白霧彌漫。
「發生什麼了?!」他緊張地大聲道,「大家都還好嗎?」
眾人紛紛回應,然而在亂糟糟的聲音裡,唯獨少了一個最令他關心的——
「優奈呢?」
白霧消散,原地哪裡還有優奈的身影。
「她被十年火箭炮砸中了。」Reborn回答道,即便是以他的鎮定,語氣聽起來也仍然十分緊繃,「換句話說,優奈她現在……」
「在十年後。」沢田綱吉喃喃道,「但是十年後的她卻沒有出現,所以她……」
死了?
看著出現在地上的小小的黑盒子,沢田綱吉不禁呆住了。
—
經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墜落感,優奈感覺自己似乎躺在什麼硬邦邦的平板上。因為之前長久的黑暗,驟然明亮的光線令她一時睜不開眼睛,只能嗅到身邊馥鬱清新的花香。
喧鬧的人聲隱隱約約的傳來,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般聽不清楚。
發生了什麼?
不等她理清思緒,耳邊便響起什麼重物被移動的聲音,清新的空氣驟然湧入。
「她醒了!」
「天啊,死者複生?!」
「難道是醫院搞錯了?」
「愣著幹什麼?快拍啊!這都是頭條!」
亂七八糟的聲音彙聚成嗡嗡的一片,還沒等她搞清楚情況,連成一片的閃光燈便讓她睜不開眼,從未停息的快門聲音更是讓她心裡陡生不妙的預感。
「夠了!」男人隱含怒氣的清喝打斷了這一切,他的聲音優奈十分熟悉。
「……轟君?」她一愣。
扶她起來,並將她擋在身後,把一切外界惡意的刺探都阻隔開的不是別人,正是轟焦凍,然而與認知裡不同的是,這裡的轟焦凍並不是十五歲的少年,而是二十多歲的成年版本。
「……現在是2028年?」優奈深吸口氣,求證地問出自己的猜想。
十年後的轟焦凍看著她,眼裡湧動著某種壓抑的情緒,他微微地頷首,肯定了優奈的猜測。
「現在情況比較複雜,這裡不方便談話,換個地方再說。」
轟焦凍的安排已經是當下情況最好的選擇了,然而優奈一邊被他扶起來,一邊小聲問道:「我有男朋友嗎?或者……我結婚了嗎?」
轟焦凍沉默了一秒,方才低聲道:「你的丈夫是綠谷……不久前,因公殉職。」
啥玩意???
這是三周目?她又回檔了?
不對,如果是三周目,轟焦凍幹嘛一副讓她很難不多想苦情劇男二表現?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
有麼有人猜一下十年後發生了什麼!
第六十五章:烏丸蓮耶
沒有搞清現在是什麼情況, 優奈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借著轟焦凍的手順勢從棺材裡站了起來, 見她有了動作, 台下的媒體頓時發出一陣不小的喧嘩聲,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閃光燈閃得更加頻繁了。
轟焦凍蹙起眉, 似乎對媒體宛如豺狗般的表現十分不滿, 優奈見他似乎想要做什麼,只好出言提醒道:「我只能在這裡停留五分鐘。」
言外之意, 如果讓媒體看到她憑空消失, 那引起的騷動就更可怕了。
轟焦凍不是不分主次的性格, 聞言,他微微頷首——他好像很清楚十年火箭炮的特性, 他淡淡瞥了一眼站在一個角落的男人,那個男人會意的點頭,轟焦凍便帶著她準備離開。
記者們扛著□□短炮, 忙不迭地要圍住他們, 結果被負責安保的保安攔住了。
儘管不想承認,但從大廳走出來時,優奈心裡還是油然生出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輕鬆感。
可與此同時, 她也不得不面對一種更加詭譎莫測的形勢。
「十年後究竟發生什麼了?」
聽她這麼說, 轟焦凍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你和沢田綱吉很熟?」
優奈心裡咯噔一下, 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間的漏洞。
在三周目裡,她是和幸平創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然後分手後健身途中喜提新老公。總的來說人生經歷還是平穩的, 沒有上雄英,也沒有成為職業英雄,根本不可能和沢田綱吉這樣的黑手黨大佬有交集。
所以轟焦凍作為全日本數一數二的職業英雄,知道彭格列甚至對其頗為瞭解並不奇怪,但她對十年火箭炮的特性這麼熟悉,那就很奇怪了。
但優奈經歷過的修羅場不知凡幾,如果隨便就會翻車,那她早就涼透了,所以面對著轟焦凍探尋的目光,不管心裡有多沒底,她表面還是十分自然的:「他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們關係不錯。」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
「嗯,事實上Reborn老師目前正擔任我兩周的特訓老師,兩周後我會參加雄英體育祭,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會被藍波用十年火箭炮誤傷的。」
「那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咳咳咳咳。」優奈被他驚到了,這一記直球令她十分懵逼,「我和十年前的你是什麼關係,你自己不知道麼?」
「我不知道。」轟焦凍還真就這麼回答她了。
「我們就是普通同學啊……」她乾巴巴地說道。
聽到她的答案,男人眼裡最後一絲的期待也慢慢褪去。
「你也不是她。」他輕聲道。
「……誒?」
轟焦凍微微闔上雙眼,再睜開眼時,面龐上隱隱流露些許疲憊:「事實上不止綠穀,在前不久,爆豪勝己也因意外於任務中不幸犧牲。」
「怎麼可能???」她愕然道,「爆豪怎麼會……」
「時間不多了,具體過程不多說。」轟焦凍看了眼腕表,語氣漸漸急促,「總之經過調查,原因是世界線收束。」
「世界線收束?」
「是的,我想現在的你可能很難理解,但你先把我說的話都記住。除了你生活的世界外,這個時空裡還存在無數的世界線。有的世界線你和綠穀結婚,有的世界線你和爆豪交往,還有我……本來這些是互不干擾的平行世界,但是就在兩個多月前,由於不知名的原因,世界線融合了。」
「最開始恢復記憶的是爆豪,而就在他想起那個平行世界的事時,綠穀因公殉職,而在一周前,我回憶起了你的事,當天爆豪就發生了意外。」
「所以……」
「大概我不久之後也會面對這樣的危險。」即使是談論這樣兇險的事,轟焦凍的表情仍然沉靜,「不過這不重要。」
「但我想,如果想要解決這一切,關鍵點就在於你。」
「我?」
「是的,我已經找到了對付那個人的辦法。」
轟焦凍還要再說,只聽憑空一聲巨響,優奈周身出現似曾相識的煙霧,他連忙跳過中間的一切,傳達給她最後的關鍵消息:「他叫烏丸蓮耶!」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煙霧漸漸散去後,那個小小的黑盒子。
看著盒子上那個小小的照片,黑色長髮的女性微笑著注視著他,一股難言的哀慟,終於在他的眉眼間浮現。
記者們終於突破了保安的封鎖,興奮地追了上來,可是在看到轟焦凍的背影時,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那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沒有呐喊,沒有嘶吼,甚至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卻令每一個看見他背影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沉重的哀慟如潮水將他密不透風的包裹,隨著呼吸一漲一收,那是足以令人窒息的悲傷。
轟焦凍沒有回頭看他們。
他只是有些茫然的想到。
這個女人是她,卻又不是她。那個為了他穿梭無數世界線的女孩,已經死了。
死在了永遠的十八歲。
—
優奈再次回到十年前時,氣氛一度十分沉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也是,不是每個人在得知十年後自己已經死亡時都還能保持平靜的心態的。沢田綱吉的慌亂要比其他人更甚,因為他想的比別人更多……優奈的死亡會不會是他造成的?
與巴厘安眾人的一戰讓沢田綱吉對黑手黨世界的殘酷有了更為清楚地認知,他儘管還不清楚自己的未來究竟會面對什麼,卻也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他之前可以欺騙自己的,國中生玩的黑手黨遊戲。
如果優奈是因為他的關係遭受的危險怎麼辦?
如果是他害死的優奈……該怎麼辦?
「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在眾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優奈終於終於開口了。
就像是仙女教母揮舞了自己的魔法棒,時鐘重新開始運作,時間恢復流動,大家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重新開始嘻嘻哈哈,有人說道:「行啊,一會兒阿綱把晚餐給你送過去。」
但是愉快氣氛的表面下藏著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優奈沒有心情同他們敷衍客氣,她勉強笑了笑,便拿著鑰匙換鞋出門回家。
一進門,優奈就甩開鞋撲倒了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裡,直到喘不過氣的時候,才翻過身,仰面躺在床上。
十年後轟焦凍的話逐一在她腦海裡浮現。
與其說是世界線收束,倒不如說是十年前的她造成的既視感實在太過嚴重,讓不少人都恢復了記憶,以至於影響到了十年後的眾人。
至於綠穀出久等人的死……應該就是轟焦凍口中名為烏丸蓮耶的人造成的。
至於那個烏丸蓮耶是誰,她甚至不用搜索,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能做到超神團滅的人,也只有組織的幕後boss了。
至於alll for one?死柄木弔?小老弟還是往後稍稍。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
每當她稍微鬆懈一下,想要享受青春生活的時候,組織總會跳出來,提醒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以說是十分嚴格了。
仔細一想,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只剩下一年的壽命,哪來的青春生活可言?如果在這一年裡不能幹掉烏丸蓮耶,她就只能選擇死亡回檔,然後再次削減雙倍壽命……這條路基本是死路一條。
她拍了拍臉頰,警醒自己萬萬不可鬆懈……在冬之賽上,她必須奪得冠軍。
只有這樣,她才能跳躍性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才能獲得更加強力的技能,續命也就不是難以完成的事。
總的來說,優奈心態還是比較平和的,畢竟死著死著也就習慣了,但這種頭上隨時懸著一個達摩克裡斯之劍的感覺,令人委實稱不上愉快。
看來這次體育祭,還真的不能放水啊。
正想到這裡,她家的門鈴便被按響了。
「優奈,是我。」沢田綱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優奈穿上拖鞋,開門後,只見沢田綱吉提著飯盒局促地站在門外:「媽媽聽說你沒怎麼吃晚飯,心裡很擔心,就叫我來給送來。」
優奈心裡有些感動:「幫我謝謝奈奈阿姨。」
「嗯。」送飯顯然只是個由頭,沢田綱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隨後深深吸了口氣,說到了此行的正題,「優奈,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什麼?」
「關於剛才,你穿越的事情。」
「那個是藍波的個性吧?」優奈不準備暴露自己對十年火箭炮的瞭解,所以露出輕鬆的微笑道,「放心啦,我一開始心裡也有點害怕,不過現在想來,應該都是幻象吧。」
「呃,其實——」
「不過這種強個性你們要好好約束才是,我不會舉報,但是你們也不能再讓小孩子這樣子任性了。」
沢田綱吉怔怔地看著她,完全沒有料到少女會是這樣理解十年火箭炮的他一時竟頗為不知所措。
從家族利益來講,他是不該這麼衝動地來找優奈的,畢竟她還不是自己的家族成員,可是從他本心來說,得知優奈十年後死訊的他,又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那個……」他假裝輕鬆地笑了一下,「我也挺想知道你看到什麼了的,分享一下……?」
優奈沒有說話,她沉默地看著沢田綱吉,這樣直白的注視讓後者有些招架不住,正當沢田綱吉感覺自己隨時都要奪路而逃時,他聽見女孩輕輕地說了什麼。
他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
迎著沢田綱吉愕然的表情,優奈終於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甜甜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於是沢田綱吉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愉快了起來。
或許事情還沒有那麼糟。
他忍不住如此想到。
—
優奈將十年後發生的事經過修改後有選擇地告訴了沢田綱吉,而後者也不負厚望的產生了誤解……不過這種程度的誤解完全是無關緊要的。
其實她覺得就算告訴沢田綱吉事實也沒什麼用,畢竟除非她成為彭格列十代夫人,否則彭格列是不會因為她而與烏丸蓮耶對上的。
儘管如今的沢田綱吉看起來和她記憶裡的黑手黨教父完全不同……但只要他是彭格列十代目,那性格發生轉變就是遲早的事。
沒有人能幫到她的。
想到這裡,一個人的身影卻沒來由的在她腦海裡浮現。
不……
或許,他會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ig牛逼!為三比零冠軍加更三章——一周內完成。
我現在寫今晚加更。
今晚還有一章!
第六十六章:當眾表白
Reborn的當代梅林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如果他死後能成為英靈的話, 想必一定是冠位Teacher的有力競爭者。
也正是經過每日朝夕相處的共同修行, 沢田綱吉才發現,優奈究竟是怎樣一個優秀的人,在Reborn口中, 優奈的個性簡直是為了個性而生。只可惜優奈志不在此——她似乎對成為職業英雄也毫無興趣, 即使訓練再辛苦,也要堅持寫作。
「不寫作我可是會死的。」
她如此描述寫作之于她的意義, 沢田綱吉自然把這句話當成了誇張的手法, 然而誰能想到, 這句話還真的是事實呢。
—
兩周的時間很快過去,受到全日本矚目的雄英體育祭如期而至!
「「接下來, 請1年級賽區,參賽學生入場!」
在全場的歡呼聲中,麥克老師超燃的語氣更是為氣氛加上一把火:「雄英體育祭, 一年一度的究極大戰, 將在這裡開展激烈的對決!反正你們也在望眼欲穿的盼著那群傢伙吧,遭受敵人襲擊卻絲毫不為所動地超級新星,以奇跡的意志渡過難關, 也就是——」
「英雄科, 一年級A班對不對???!!!!!」
麥克的聲音幾乎令整個場館都為之顫抖, 一旁與他同樣擔任解說兼主持人的相澤老師不禁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不過觀眾倒是很吃麥克這一套,全場都嗨翻了。
在如雷的歡呼聲中, 1年級A班的學生們自入口走出,第一次面對這樣壯觀的大場面,大家饒是早有預料,也難免心中暗自緊張,因此當鏡頭拍到他們時,學生們大多是冷峻嚴肅的表情。
而在一眾正經大佬中,神色放鬆自然的優奈便要引人注意多了,導播特意給了她一個特寫鏡頭。
「哦哦哦,是秋山選手!」麥克看到螢幕上出現的女孩,熱情地為觀眾們介紹道,「實力與美貌兼備,是這次比賽當中十分引人注意的一股勢力!另外,優奈特地讓我告訴大家,她的小說單行本第一卷正在絕贊發售中!!!」
「喂喂,適可而止啊。」相澤消太吐槽道,「解說過程禁止摻雜私貨。」
觀眾發出善意地哄笑聲。
優奈自然也能聽見麥克的聲音,察覺到攝像頭正在拍攝她時,她不禁對鏡頭無奈地笑,表示自己也沒想到麥克老師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哇哦,她在笑,秋山選手的心態看起來很輕鬆呢。」麥克簡單地評價道,「這樣輕鬆的心態在比賽中可是對選手大有幫助的呢。」
說了幾句俏皮話,麥克便把重點放在其他方面了。
「優奈醬,你一點都不緊張嗎?」禦茶子小聲和她說話,她感覺自己的手掌冰涼,還有冷汗不停涔出,「這麼多觀眾,根本沒法保持平靜啊喂。」
「等真正比賽的時候,你就不會想這麼多了。」優奈安慰她道,「鎮定的心態也是職業英雄必備的品質。」
「我知道,但是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不緊張。」禦茶子深吸口氣,「不知道第一個項目是什麼。」
雄英的節奏素來很快,它的體育祭開幕式同樣很短暫,簡單地熱場之後,主裁判午夜老師,便激情十足地向大家介紹第一個比賽項目。
「每年都會有大量選手在預選賽含恨退場,希望今年的各位可以發揮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加油吧各位!」
「第一個比賽項目是障礙物賽跑,不限手段,不限方式,只要在賽道內繞場一周,總長約4km即可。」
「請各位站在起跑線後。」
「三。」
「二。」
「一。」
「比賽開始——」
一個班的學生擁擠在起跑線上同時起跑,其實從起跑開始就已經是一場篩選了——能否成為第一批起跑的人,對比賽結果至關重要!
優奈正要胎教,卻感覺地面上沒來由一股強大的吸引力,令她不自覺的一個趔趄,勉強才站穩,更別說起跑了。而周圍學生的反應也同樣說明了這一點。
「我怎麼摔倒了?」
「不要擠了,有人摔倒了!」
「是赤司,赤司的天帝之眼會破壞周圍人的重力,可惡,那傢伙已經跑出去了!」
「啊呀呀,看來起跑線在比賽剛開始就不幸發生了踩踏事故呢。」麥克搖搖頭,遺憾地說道,「不過不要擔心,有雄英的老師在旁邊看護,踩踏事故是不會出現意外的。」
「不,」相澤消太淡淡道,「還有人使用了個性。」
「嗯?」
「好冷!」一個普通班學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我的腳都凍僵了,這還怎麼跑?」
「地上結冰了?」
「快看轟焦凍,還有跡部景吾!」有人驚呼,「天啊,他在飛!」
觀眾們也配合的適時發出驚呼。
能在赤司的天帝之眼作用下按時起跑的人,自然都有些本事,只見轟焦凍腳下踏著冰道,冰塊在腳下瘋狂蔓延,一路為他開闢道路。
他和赤司征十郎打的是一樣的主意,他腳下蔓延的冰除了幫助他高速運動外,還會起到阻礙他人運動的作用。但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場面也不會如此難過,真正導致眾人陷入如墜冰窟的境地的原因,還是因為使冰的人不止他一個——
跡部景吾駕馭著暴風雪,直接在空中一路飛行,眼看就要超越轟了!
而在跡部景吾的身後,爆豪勝己也通過爆炸產生的推動力嗖的一下竄上了天,在跡部身後窮追不捨。
而這四人,也是當前比賽中的為首者……嗎?
「天啊,現在會飛行的個性這麼多嗎?」麥克震驚地喊道,「普通科的沢田綱吉選手,竟然也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他的火焰竟然也可以飛行!」
麥克原本是十分符合主持套路的張弛有度,遇見小爆點方才抬高聲音炒熱氣氛,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本屆雄英一年級的爆點實在是層出不窮,如果他每一個都要這麼一驚一乍的話,那他嗓子恐怕要不了幾分鐘就得報廢。
但是,但是!!!
「這怎麼可能!須佐能乎出現了!」麥克幾乎拍案而起,「只見越前龍馬選手面對我們特地設置的機器敵人,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只見他兩手交錯,自背後拔出網球拍——難道是江湖失傳的二刀流嗎!而在他擊球完畢後,一個巨大的須佐能乎居然自他身後出現,手持雙劍以一往無前之勢斬開了小山般高大的敵人!」
「難道這就是岸本老師的參照原型嗎?!雖然身形纖細,卻蘊含有無比的美感與爆發性的力量。這一刻他不是越前龍馬,他是宇智波龍馬!」
「夠了夠了啊。」相澤消太實在聽不下去麥克中二十足的解說了,他正準備接過解說權,在導播特地為觀眾準備的選手高光時刻中,一個女孩的呐喊響徹全場:「感受我的愛意吧,轟焦凍!」
女孩清亮的聲音經由音箱的放大,幾乎形成了音浪席捲了全場!
相澤消太頓時卡殼了,因為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整個體育場內,出現了一瞬間的靜默,隨後以前所未有之勢沸騰起來!!!
「哇哦,出現了,發自靈魂的呐喊!!!!導播先生Good jobbbbb!!!!!比賽中的表白,這難道不是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定番劇情嗎!」相澤消太一卡殼,麥克頓時來勁了,他兩眼緊緊盯著螢幕,原來是秋山選手,啊,看來初期的落後並沒有給她的心態造成負面影響呢,這一聲熱血的呐喊,看來也是給自己的加油。」
「不過優奈原來喜歡轟同學嗎?」麥克和優奈關係一直不錯,他自言自語道,「她以前沒和我說過啊,她不是喜歡——」
「夠了,不要在賽場上說這些。」相澤消太擔心麥克一個嘴快就賣了他——他懷疑辦公室的老師基本都知道他和優奈的事,果斷打斷他。
但是麥克言語裡的信息量已經在體育場裡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高.潮,甚至對選手們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至少轟焦凍本人在聽到這響徹全場的呐喊時,就忍不住回頭看她,結果回頭沒找到她人影,而他頭頂的爆豪和沢田綱吉,也身形一歪,差點從天上一頭栽下來。
轟焦凍雖然不知道優奈為什麼突然當眾表白,但是女孩發自靈魂的呐喊仍然令他不自覺露出微笑,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忘記自己仍在比賽狀態中。
不過下一秒,出現在他視野範圍內的一幕便令他清醒過來了。
巨大的肉球以滾滾之勢向他席捲而來!
「OH!My Goddddddd!!!」麥克發出哀號,「表白的美少女竟然在下一秒便膨脹為巨大的肉球,以超高速向前衝刺!」
這不吝於眉清目秀卻虎背熊腰的一幕令不少人都發出遺憾的聒噪,但相澤消太卻瞬間淡定下來,因為他想起來了,優奈個性的發動條件,就是要喊出一句「xxx,感受我的愛意吧」,然後她便會以超高速向該物體移動。
他向觀眾解釋完畢後,說道:「不過因為腦內必須要出現那個物體的名字,所以並不會出現撞錯人的問題。另外,轟焦凍選手也必須小心,因為他即將感受的並非美少女的愛情,而是一個無法估計勢能的龐大肉彈戰車的撞擊。」
胃炎一旁的麥克再次發出一聲心碎的哀號。
轟焦凍當然明白這一點,他甚至顧不上失望,再次提高速度,試圖擺脫優奈的追蹤,然而他的速度越快,肉彈戰車的速度也就越快。
相澤消太不禁讚歎優奈的分析:「難怪秋山會在一開始落後到幾乎全場倒數的地步,因為她個性的弊端之一就是使用時間過短,所以她才會落後那麼多,而肉彈戰車無法飛行,所以空中的跡部、沢田綱吉無法成為她的追蹤目標,而赤司的的前進策略其實是壓制每一個試圖超越他的人的速度,本身的速度沒有個性加持,反而不如持續高速移動並且兼顧強大殺傷力開路的轟焦凍……」
「不過度過第一關又如何,」麥克搖頭,「第二關可不是橫衝直撞就能度過的啊。」
是的,第二關比起第一關的機器人阻隔,難度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
無數孤立無援的岩石柱間僅有一根細細的麻繩連接,在這裡如果還憑藉蠻力硬沖的話,一定會墜到穀底,雖然不至於傷殘,但等再爬上來,一定會落後其他人不小的距離!
而面對這樣的窘境,優奈選擇——
「形態轉化——第二形態!原來肉彈戰車是可以自由控制形態大小的!並且——」
在千百萬國民的矚目中,那顆肉球深深地蓄力,隨後——
一躍而起!
第六十七章:奇奇怪怪修羅場
「天啊, 即使是岩石地獄, 也絲毫沒能阻礙秋山優奈的腳步!!!!」麥克激情十足地喊道, 「肉彈戰車——抱歉我還是無法介紹美少女擁有這樣兇殘的個性,但它在擁有強大防禦力以及攻擊力的同時,還具有如此恐怖的彈跳性, 這實在是——」
「太COOLLLLLLLLLLL了!」麥克的嘶吼響徹雲霄。
但不得不說, 優奈收縮自如的肉彈戰車的確展現出了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強大實力,後面梯隊的無法追上上她, 更別提造成威脅了, 而前面的……轟焦凍還不想感受優奈熱情的愛意, 空中的幾人,有的是有心無力——萬一被肉球撞一下直接啪嘰一下掉地上可就好玩了, 有些是壓根不想攻擊優奈。
「如果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勢頭,那秋山優奈在預選賽得到第一名就是毋庸置疑的!」
「她已經著急了。」相澤消太皺眉,沉聲道, 「轟焦凍固然令她沖到了第一梯隊, 但同時也限制了她的上限。並且她的個性使用時間也在一點點消耗。」
「所以只要轟焦凍把握好距離,他完全可以做到在預選賽就淘汰掉秋山優奈。嘖,看來青春熱血的故事並不能掩蓋他們都是競爭對手的事實啊。」
相澤消太說到的隱患轟焦凍當然也能想到, 但不管怎麼說, 優奈都是他喜歡的人, 即便她現在化身肉彈戰車對自己窮追不捨,轟焦凍也還是很喜歡她……還沒等他想好要不要在預選賽就對優奈下此狠手,優奈就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緊緊咬著轟焦凍尾巴的優奈終於順利抵達第三關, 狂怒阿富汗!
「可以看出來,選手面前的一長段跑道此時已是雷區,只要踩在上面,就一定會爆.炸,這就是他們最後的衝刺階段了,fight!!!!!」
十分默契的,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在前兩關表現搶眼的優奈——轟焦凍赤司等人的爭搶固然刺激,但是優奈的實力同樣不遑多讓,甚至在衝擊力上還猶有過之。
可以預見,在這場比賽後,優奈說什麼都要多個金剛芭比的外號了。
但讓大家失望的是,隨著一個漂亮的空翻,優奈在半空解除了戰車形態,重新恢復為嬌小纖細的少女身形,原來她放棄了高速的肉彈形態,選擇跑步衝刺。可喪失了戰車高防禦的她不得不對地.雷的爆炸有所顧忌,速度有了顯著下降,眨眼間便被轟焦凍等人甩開了。
「誒?」
「怎麼回事?」
觀眾們紛紛發出疑問的聲音。
經驗豐富的麥克瞬間明白過來,向大家解釋道:「體育祭的賽程安排是十分緊密的,相比其他人,秋山優奈的個性使用時間必然要更為短暫,為了保存實力,這樣高強度的個性消耗她是不能長時間保持的。」
有了他的解說,觀眾們也都逐漸明白,然而看著優奈被一個又一個的選手超越,還是讓不少欣賞她的觀眾發出惋惜的聲音。
優奈自己對此倒是沒有太大惋惜,以她的身體素質,即使最後一段賽程不使用個性,也完全可以保證自己順利進入第二輪比賽。
她對自己的成績純屬早有預料,反倒是綠穀的後來居上,拔得預選賽頭籌的行為讓全場觀眾大為吃驚,而前十名被A班承包的事實就更讓人對英雄科A班的實力感到震驚了。
話說回來,優奈心情微妙地想到,要是體育祭最終的前四名都是她和她的前夫們,那就更精彩了……
—
第二輪的騎馬戰賽制沒什麼特別的,大體是2到4人組成一隊,分數由上一輪名次決定,名次越高的人分數也越大,十五分鐘內奪得分數最多的組合將會晉級。
這與大家平時玩的騎馬戰規則差不多,優奈的個性可以保證她在保護好自身分數的同時,還能奪走其他人的分數。
但是!
這一輪比賽是要組隊的,也就是說——
「優奈,你要不要和我一隊?」沢田綱吉鼓起勇氣向她發起邀請,他身後站著獄寺隼人與山本武,彭格列別動隊毫無疑問是這次騎馬戰裡的強勁勢力。
正當她心動的時候,赤司微笑著說道:「秋山同學,要一起嗎?」
擁有薔薇發色的少年笑容禮貌卻略顯疏離,即便是邀請合作,也帶著強烈的距離感。開啟天帝之眼的時候,赤司征十郎高傲而獨斷,仿佛孤高的帝王(麥克老師語),解除天帝之眼後,那雙異色瞳也令他看起來格外與眾不同。
話說轟焦凍也是異色瞳,怎麼中二度就要比赤司征十郎低那麼多?
優奈熟練地在心裡吐槽了一發,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轟焦凍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和我組隊麼,優奈?」
轟焦凍一開口,旁邊的兩個男生便露出了警覺的表情……不管起因如何,轟焦凍都算是他們中唯一一個得到優奈表白的人,競爭力屬實強勁。
轟焦凍的異軍突起令優奈措手不及,他語氣平淡,並不怎麼咄咄逼人,可在這種情況下,便格外的讓人感到壓力山大。
「啊……那個……」
「喂,不管怎麼說,都該是和我組隊吧。」少年故作不耐的聲音響起,「胖球女,要和我一隊嗎?」
不要,痔瘡男滾。
「爆豪,這樣與一位小姐說話,真是毫無風度可言。」好巧不巧的,跡部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像你這麼說,女孩子會答應才奇怪吧。」
這一刻,爆豪看他的眼神兇惡得仿佛是在看物間寧人。
不過跡部得罪過的人不知凡幾,哪裡又會把爆豪勝己的憤怒掛在心上,他打了個響指,自信地說道:「和本大爺組隊吧,秋山。」
優奈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不知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傷,這麼多大佬同時讚賞她的實力……當然,如果這些傢伙不是她的前夫就更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張口道:「我——」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硬是讓她把話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你說。」赤司好意提醒道。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選擇……咳,合作!」優奈完全不抱希望的提議道,「大家為什麼不合作呢,我感覺只要我們願意合作,晉級淘汰賽就是十拿九穩的事。」
……
鴉雀無聲。
這幾個男生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會答應她這異想天開的提議才見鬼。
優奈目光閃躲,飛快思索著她能做些什麼。這別開生面的修羅場委實令她頭皮發麻,她寧願再次經歷一次和沢田綱吉擁抱正好被幸平創真撞見,也不想在這裡做選擇題。
就在此時,某個粉頭髮的身影一閃而過。
很好,就決定是你了!
「齊木君!」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看今天還能不能碼一更。
第六十八章:我的本子學院
「齊木君!」優奈抬高聲音, 不無驚喜地呼喚道。
她語氣中的驚喜令在場的幾位男生都不禁面露不善, 尋思這名不見經傳的「齊木」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遠處觀望戰局中的綠穀心中一緊, 心說該不會是優奈在和他交往之前,還交過什麼男朋友吧?
而這個想法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直到齊木楠雄現身於他們面前——
染了頭髮戴眼鏡的赤司同學????
不過在第一眼的驚訝過後, 大家便意識到了齊木楠雄與赤司的不同, 儘管相貌相似,但這兩人的氣質畫風卻是天差地別。簡單來說, 一個就像是jump男主, 一個就像月刊少女男主, 氣質差距太大了。
被優奈這樣點名,饒是齊木楠雄不想招惹麻煩, 也不得不走過來。
「嗯,有事嗎?」他淡淡道,似乎對其他幾個男生探究的目光一無所覺。
其中猶以赤司的驚疑最甚, 他知道安室透曾經調查過自己和優奈的前塵往事, 對那段著名的初戀替身發言記憶尤為深刻——
「我在初中時,曾去日本交流學習過一段時間,就是在那時, 我邂逅了我的初戀。當時的赤司君令我傾慕, 可我想這段感情只會是無疾而終, 便壓抑了自己的心情,只待它自己隨時間沉澱下去。可是……」
「後來為了見證帝光的三連霸,我特地來到東京觀戰, 卻看到他們毫無比賽風度的玩弄對手,那樣的赤司君令我十分陌生。」
「再之後,我看見了一個人,以無可阻擋之勢1v5碾壓了奇跡的世代,從那一刻起……我喜歡上了他。」
「他就是神大人給予我的天啟,命中註定取代赤司君的那個人!」
赤司原本對優奈沒什麼印象,也是在得知這段話後才對她稍有留意,開學後的接觸更令他頗為欣賞。但他一直都忽視了一點,沒錯,直到現在親眼看見齊木楠雄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想起了這件事。
被那個惡魔徹底支配玩弄,無論怎樣的絕技都無法突破他的防守,五個人都沒法防守他的灌籃。
明明齊木楠雄初中時也就一米六八的身高啊!紫原硬生生被齊木的反科學進球打得懷疑世界,開啟的zone硬生生被打沒了。
可以說,齊木楠雄是徹底改寫赤司對籃球規則認知的人,與他的那一戰之後,赤司便徹底轉變了自己的打法,徹底奔向了超能力籃球的不歸路。
牛頓已死!個性當立!
既然科學不能讓他贏球,那就換種思路。
這和某個雙刀流網球選手奉行的原則相似——只要規則允許,那就沒什麼不能做的。
……所以既然網球規則沒說不能拿兩個網球拍上場,他就拿了兩個網球拍打比賽,自創的雙刀流打法竟也名噪一時。
原來齊木也上了雄英,但是像他這樣實力深不可測的人,怎麼可能從開學到現在都默默無聞?
赤司轉眼看見優奈欣喜的目光,微微一哂:是了,他一定是想借著這次體育祭一鳴驚人。
以他和優奈的實力,只要剩下的兩個搭檔不是實力感人,那的確是實力強勁的組合。
但這樣輕蔑高傲的態度,未免也過傲慢。
不過事實證明,這倆貨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傲慢。
「齊木,我們組合吧。」
「嗯?」齊木語氣平淡的說道,「邀請你的人已經很多了,我就不參與了。」
他巴不得擺脫這個是非之地,他對打發秋山優奈追求者一點興趣都沒有,這種散發著不詳氣息的修羅場令他退避三舍。
偏偏令他意想不到的情況再次出現了。
「對啊,正是因為人太多了,所以我決定和你單獨組隊。」
「……嗯?」
「什麼?」
「哈?」
眾人均對優奈大膽的決定表示了震驚,強如轟焦凍赤司征十郎,也不敢打包票保證兩人組隊能穩穩出線。
「優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沢田綱吉勸說道。
「我是認真的。」優奈轉頭徵求齊木的意見,「你說對吧?」
齊木楠雄當然有把握,真要他用上真實水準的話,雄英體育祭的各個項目大概都要被他刷新歷史記錄了。
怎奈何齊木大神生性低調,打定主意二輪遊……偏生遇到了優奈這個禍害,于萬將群中一眼看到他,把他抓了出來。
大概這就是命中註定吧。爛俗卻王道的二人組合劇情,果然很符合那位「神」的品味。
能發展出這樣的劇情,即使不用好感測量器測量他們互相的好感度,齊木楠雄也知道情況究竟是發展到怎樣糟糕的地步了。
「……」他在沉默。
「齊木?」
罷了,既然已經認定她是自己的女主角,連婚後生活都有所構想,那猶豫回避似乎也沒什麼必要了。
「好。」淡然面對其他男生各異的眼神,他迎著少女的微笑,稍顯冷淡地回道。
那一刻,赤司看他的表情就仿佛是看見楚雨蕁擁抱端木磊的慕容雲海。
—
騎馬戰中,優奈和齊木楠雄是最勢單力孤的組合,但他們手把手的樣子刺痛了多少人那就不好說了,反正是殺傷力驚人。
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肉體方面,優奈的肉彈戰車完全□□制霸全場。
總之,二人組順順利利的進入了淘汰賽十六強,這可把編輯部高興壞了,為了即將到來的淘汰賽,就連她的戰鬥服也進行了專門定制。
於是——
心操人使看著面前身穿一身小惡魔制服的少女,不禁嘴角微抽:「現在離萬聖節還有很久吧?」
面對她十六強的對手,優奈的反應則是:「請給我半分鐘的時間說一件事。」
心操挑眉,但還是做了個輕便的手勢。
導播十分配合的給了她特寫。
優奈清了清嗓子,對著全體育場的觀眾,以及全國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拜了個早年……啊不,笑容燦爛地開始自我推銷:「大家好,我是本次雄英體育祭一年級賽區的選手秋山優奈,除了比賽之外,我也是一名作家,目前我的小說《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的單行本第一卷正在好評發售中,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優奈流暢自信的推銷廣告令所有人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尤其是她的對手心操人使,臉上原本好整以暇一看就有故事的笑容壓根沒繃住多久。
優奈說完自己那套模擬過許多次的宣傳語,順便又擺了幾個女主角莉莉絲的pose,念了幾句臺詞,居然也引來了意味不明的鼓掌尖叫。
……氣氛完全沒了。
「OK,那邊黑著臉的心操同學。」優奈順了順頭髮,笑容不變道,「很抱歉,打擾了你的pose時間,不過現在你可以繼續了,那種【我和你過去一定有故事但我不說就等作者回憶殺】的笑容。」
「……呵呵。」心操冷笑,「你還是這麼嘴貧啊,秋山。」
「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還不知道我的特質嗎。」優奈聳肩,「搞笑藝人說的就是我。」
看臺上一部分喜歡她的觀眾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我當然瞭解,包括你對我個性的侮辱輕蔑……今天我便要告訴你,普通科的學生,也不是可以讓你隨意看輕的。」
「侮辱輕蔑?」優奈微怔,她知道心操人使一直被她嗆聲,心裡多半不爽,但她還真沒想過心操記恨她的原因居然是這個。
「怎麼可能,你是齊木的朋友,我就算總是嘴欠嘲諷你,但也沒有侮辱過你吧?」
「是啊,你是天之驕女,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自然不會顧忌我這種小角色的心情。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憶吧,曾經的你對我說了什麼……」
心操人使語氣頗為譏誚,還帶著幾分笑意,因為他知道,回憶殺這一特殊技能必然會大幅提高他的戰鬥力,並賦予人起死回生洗白之特技。
「我將我個性告訴你的那一天,你說要以我為原型寫一部小說,叫《個性不強不能拯救世界的我只好去當本子王》。你還記得嗎?」
優奈歎為觀止:「這麼長的小說名你還記得這麼清……」
心操人使瞪她,不過厚重的黑眼圈意外的有點萌。
優奈忍不住苦下臉,她的確說了這句話,不過當時並不是針對心操人使,而是感歎自己至今遇到的大多數個性,感覺套進本子也毫無違和感。
寫一本名叫《我的本子學院》的小說是完全沒問題的,尤其是相澤老師的個性,完全是本子王的設定。
但是她怎麼好和心操人使說這些,要是在臺上說這些,怕不是立刻就要被相澤老師紅牌罰下。
「不,你要相信我,我當時對你真的沒有絲毫的輕慢侮辱之意,更沒有那方面的想法。畢竟像我這樣純潔天真的女孩子,腦子裡怎麼會充滿黃色廢料呢。」優奈一本正經的說道。
「純潔天真?」
心操人使意味深長地重複一句,接著十分霸總的邪魅一笑:「誘惑我。」
全場皆驚。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優奈便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能力,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向□□——
心操驚了,他剛才說那句話更多還是為了整蠱優奈,他雖然覺得優奈動機不純,但也的確沒想到優奈還真是個腦子裡充滿黃色廢料的人。
眼看比賽即將往本子劇情發展,相澤消太從座位上坐起,目光淩厲,隨時準備解除心操人使的個性,終止比賽。
然而——
優奈摸向了□□……的口袋,從裡面摸出兩萬日元,遞到了心操人使面前:「誘惑你。」
心操人使:……
相澤消太:……
全體觀眾:……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我的本子學院,還有文末的情節,是我和某個太太討論出來的。
某太太:忽然想到一個我英的本子劇情,心操用個性對女主說誘惑我,然後嘿嘿嘿。
我:然後女主拿出兩萬日元,說:誘惑你。
某太太:媽的沙雕。
第六十九章: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少女的聲音在體育場裡久久回蕩。
誘惑你……
誘惑你……
誘惑你……
無論是妙語連珠的麥克老師, 還是熱情開放的午夜老師, 亦或是冷靜深沉的相澤老師……此時沒有人能保持冷靜!
為什麼她會從戰鬥服裡拿出2萬日元?不對, 重點是她的概念裡誘惑這個詞為何如此清新脫俗不落俗套……不對,重點是心操人使那幾乎犯規的個性使用方法才對吧!
不過優奈如此正直(?),如果他們以傳播淫.穢色.情為由處罰心操人使, 反倒顯得他們是思想骯髒的大人……
導播也是個人才, 麥克風和特寫一直都對準優奈,所以在這微妙的沉默時間裡, 大家聽見優奈再次開口說了一句話——
「對你看到的還滿意麼?」
……
……
……
如此霸道總裁的一句話, 偏偏用在這時便毫無違和感。
心操人使愣愣地捏著那兩萬日元, 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他忘了這個行為所代表的意義——
個性效果解除!
恢復對身體的掌控力的一瞬間, 優奈便一個旋身飛踢將心操人使踹出了比賽場地:「對美少女出手的人,都是不可原諒的!」
她的這記飛踢總算拉回了比賽的基調,午夜老師假裝自己一直神情如常, 高高揚起手喊道:「心操人使出界, 秋山優奈獲勝。」
不過一場比賽就這麼結束自然是不可能的……想到心操人使險些讓她成為本子女主,優奈便差點氣成河豚。
要是她身上沒揣著那兩萬日元,鬼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劇情。
她上前兩步, 雙手環抱, 居高臨下地望著心操人使:「你輸了。」
心操撐起上身, 表情晦澀,看不出在想什麼。
「不止是身體的敗北,在精神層面你也輸了。」
「……抱歉。」心操艱難地開口, 他現在也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實在過分,但優奈說話天然就帶著欠打的嘲諷氣質,他也是一時氣急攻心。
「你不用道歉,有相澤老師在,本來也不會發生什麼的。」優奈撇嘴,「現在這樣的結果,無非是再次證明,我是個內心與外表一樣天真純潔的女孩。」
還有句話是她沒說的,別忘了她還有個名叫【幸平創真之吻】的技能,只要她親心操人使一下,後者便會在二十四小時內對她言聽計從。
有鑒於這種行為可能引發的騷動,優奈只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聞言,有不少觀眾都發出了噓聲,不過比起鄙視,他們的反應更像是驚歎。這年頭,能這麼毫不臉紅地誇耀自己的傻缺是真的不多了。
……不過一年A班倒是挺多這種沙雕。
比如揚言自己是官方唯一指定冠軍的爆豪勝己,比如自信出一種境界的跡部,再比如引領中二新風尚的赤司征十郎——他那句忤逆我的人,即使是父母也得死至今仍然風靡于國中生群體。
按照大家的想法,心操人使這時即使不諷刺她兩句,也不會搭茬。
然而神人就是神人,心操大神定定地看了優奈兩秒,居然認真地說道:「抱歉,是我先入為主,持有偏見了。你的確是個天真單純的女孩。」
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振聾發聵,絕不是反諷之語。
觀眾們驚了。
這都是什麼小學生弱智對話?雄英的學生腦回路都是這麼……獨特的嗎?
秋山優奈應對心操人使「誘惑我」這個任何人都會想歪的要求的方式令人智熄,而心操人使對這件事的理解更是令人無言以對。
偏偏相澤消太也是這麼認為的,他難得地開腔解說道:「優奈一直都是個單純直率的女孩,這次的戰鬥,也是她憑藉自己心的力量獲勝的。實力的範疇絕對不局限於肉體的強大,還包括心靈的修行,這場戰鬥或許沒有華麗的激鬥,但是從高度來說,是非常有價值的一場比賽。」
一番話說完,麥克看相澤消太的眼神都不對了:看你濃眉大眼的像個老實悶葫蘆,沒想到吹起妹子來比他還會玩。
相澤消太這番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令麥克歎為觀止,偏偏他的表情還十分嚴肅認真,仿佛說得都是真理一般,這就更讓麥克佩服了。
麥克沒有故意落相澤的面子——老樹好不容易開一次花,相澤頭一次護短,他怎麼都不忍心壞摯友的好事,於是他三言兩語幫相澤圓場,便揭過了這件事。
於是!
秋山優奈是個心思澄澈如稚子的女孩的結論,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被官方蓋章的結論,開始大範圍傳播了。
#麥克(瘋狂擺手):我不是我沒有都是橡皮頭瞎吹#
#月刊少女編輯部:計畫通.jpg#
—
「喜報!」齊木國春美滋滋地拿著資料夾向優奈報喜,「單行本第一卷銷售初日便在多地告罄,目前已經開始第一次加印了!」
單行本第一卷髮行就加印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不過優奈算清楚可以多拿到的版權費後,便興趣寥寥了。
「笑起來嘛。」齊木國春湊到她身旁,為她打氣,「優奈醬你再加把勁,你已經是八強了,如果能進四強的話,一定可以創作業界銷售的新神話!」
優奈抬眼瞟了他一眼,語氣無奈道:「你有時間這麼關心我,為什麼不擔心一下齊木?」
「他不是已經被淘汰了麼?」齊木國春驚訝地說道。
「你究竟在驚訝什麼?齊木被淘汰了止步十六強,你不應該關心一下嗎?」
「哦,楠雄的話,那一定是他懶得繼續打下去了。」齊木國春隨意的說道,「只要他想的話,冠軍就絕對是他。」
……這倒的確是很信任了,但怎麼就這麼欠揍呢?
優奈捂住臉,長長地歎氣一聲:「我明明是個讀書人,為什麼要和人打來打去呢?」
「不想修行也沒關係。」齊木國春笑眯眯的說道,「刷一刷推特,和粉絲互動一下也很好。」
「好吧。」
優奈拿起手機,隨意地翻看推特,不出預料的,有關雄英體育祭的各項話題已經徹底霸佔了推特熱搜,而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雄英秋山優奈#,點進去以後基本就是感歎她的強悍,或者外貌,再要麼就是奇葩的腦洞和單行本。
這些報紙上已經登過許多了,優奈掃幾眼便沒了興趣,真正讓她感興趣的是另一個關鍵字。
#尋找Yuki#。
關於這個關鍵字的轉發就仿佛是美食po主的粉絲狂歡,因為體育祭而關注優奈推特的路人被她推特上的美食吸引,進而開始八卦這是遠月的哪位高材生。
最離譜的已經猜到遠月學園總帥的孫女,薙切繪裡奈頭上了。
然後遠月學園官推被爆破,不得不發聲明澄清yuki不是薙切繪裡奈,具體是誰他們也在調查,最新情況會及時轉告網友云云……
優奈興致勃勃地把公告截圖,然後發給幸平創真:「感覺如何?」
「還好吧。」
「???都沒點意外驚喜什麼的嗎?」
「學校也只是做做樣子啦,馬上就是秋之賽,大家都在為秋季選拔賽賽做準備,哪有時間關心這種閒事。」
說完,幸平創真便轉而絮絮叨叨地問她身體怎麼樣,個性大量消耗脂肪,需不需要他做點止瀉或者高熱量的便當給她送過來。
優奈十分開心的答應了。
她並沒有想到,當半個小時後,綠穀出久在現場巧遇幸平創真時,又會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下章白色相簿(x)
第七十章:有朝一日刀在手
既然確定給優奈特製應援便當, 幸平創真便發起了視頻通話邀請, 名義上說是想和她確定便當的菜色。
於是優奈欣然接通電話。
接通後, 幸平創真俊朗的面容躍然出現,只是在看清優奈的狀態後,他本就憂慮的眼神變得越發關切:「還沒有緩過來嗎?」
優奈躺在小床上, 某個部位再次傳來不可言說的疼痛, 令她不由得輕輕地倒吸了口冷氣。
持續的急性腹瀉不禁會令腸胃不適,更是會對人體下方某個部位造成毀滅性打擊, 尤其是痔瘡人群, 像前世的爆豪勝己, 腹瀉對他來說是比斷手更加錐心的疼痛。
他大概寧願和死柄木弔貼面激吻都不願意來一次腹瀉。
……不,這兩者從糟糕程度上來說, 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
優奈不太好意思告訴幸平創真自己的窘況,她大概會是第一個因急性腹瀉而出現【下身某不可言說的部位出現疼痛】的美少女了。
其實在與幸平創真聊天之前,齊木國春便再三詢問醫生是否有止腹瀉的藥。不過個性的副作用豈是普通藥物能止住的, 到最後讓她疼得完全無法躺在床上, 只能趴在床上玩手機。
她終於感受到了爆豪勝己當初的無助與痛苦!然而她當時居然還嘲笑爆豪,真是太人間真實了。
不管怎麼說,優奈這個美少女還是要注意形象的, 雖然她可能已經不剩下一點時髦值了, 但人總是要垂死掙扎一下的。
因此為了接幸平創真的電話, 她特地翻身從床上坐起,結果表情在屁股接觸床板時那一瞬間的扭曲還是被幸平創真捕捉到了。
幸平創真眼中浮現出一抹令優奈心碎的了然。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少年安撫地問道。
「高熱量!重口味!」優奈氣勢洶洶地說道,「我要吃炸雞!漢堡!」
「這種食物體育場外就能買啦。」幸平創真失笑。
「不, 但你做的會發光,這是質的差距。」優奈斬釘截鐵地說道。
「的確,你消耗了很多脂肪,」幸平創真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你的臉都瘦的小了一圈。」
「應該不是錯覺。」優奈對這種令廣大群眾羡慕嫉妒的個性特效習以為常,「再有就是做點對腸胃吸收好一點的食物吧。」
她神態懨懨,提不起什麼精神:「我現在肚子很難受……你知道我個性副作用的。」
雖然前面曾用過不要在痛經的時候想起幸平創真這樣的話,但實際上,當優奈再次遭遇腹瀉到xx痛這樣的絕境時,幸平創真還是再次展現出了驚人的靠譜程度。
螢幕裡顯示幸平創真正在自家臥室,優奈不禁問道:「你不上課嗎?」
「這幾天是體育祭,而且這周正好沒有課,不知道該去哪裡玩就回老家了。」幸平創真拿著手機,套上拖鞋往樓下的廚房走,「畢竟也好長時間沒有開店了,這段時間就正好幫老爹招攬一下生意。」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櫃門:「我看看——」
他把攝像頭對準冰箱,因長久無人經營的緣故,冰箱許久未曾進貨,冷藏室裡只有半隻雞,還有雞蛋和些許蔬菜。
「嘖,今天剛回來,食材是有點少啊,」幸平創真看起來有些困擾,「麵粉和大米……現在去市場也來不及了……」
「沒關係,」優奈識趣的說道,「我在門口買點高熱量食品就可以了。」
「不,答應過你的事怎麼能反悔。」幸平創真舒展眉頭,對她燦爛一笑,「讓優奈失望可是最不應該的事了。」
她便也不禁笑了起來:「那請加油。」
兩人說了不過幾句話,幸平創真便已經想好了該做什麼,他和優奈說了一聲後,便掛斷電話,叫她耐心等待自己的應援便當送貨上門。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可以懷疑,但唯獨不能懷疑的是少年漫男主的承諾。
更何況還是幸平創真親手製作的料理。
她對幸平創真永遠抱有無限的信心與極高的期待值,因此在這種欣喜的期待中,連那種不可言說的疼痛都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她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時間以及幸平創真製作的料理的美味程度上,幸平創真從未讓她失望過,這次的應援便當自然也分外值得期待。
可時間過得如此緩慢,她無聊到發了條推特。
【想養貓的西月春雪:經過了幾場激烈的角逐,體力消耗實在有些不妙,而在現在這樣的低谷期,自然需要一份美食賴振奮精神。
是的我知道我這番話說的很像美食廣告23333但是我還是要大聲喊出來,Yuki是天使!
——知道我肚子餓了之後,在家裡觀戰的Yuki就說要給我製作應援便當,特地從家裡趕過來,目前正在等待中。
PS:會把美食照片po上來的,大家不要著急。】
優奈此時已有了17萬粉絲,因此很快就有人轉發和回復了。
火之高興:天啊,這女友力,真實羡慕qwq
123:有了Yuki醬男朋友還有什麼用……當然如果男朋友是轟不二幸村那當我沒說。
玄不救非:講道理,Yuki醬真是高產似那啥……
我永遠喜歡旮旯底:住口!
niconico:西月老師看來心態很放鬆啊,那我就放心了。而且Yuki醬的作品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值得期待。
或許是無聊的緣故,就連雄英校方也轉發優奈的推特,歸類到選手的日常這一欄目中,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度。
推特是個吃時間的怪獸,優奈感覺自己還沒玩多久,幸平創真竟然便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到了體育場選手後臺,讓她給門衛打個招呼好放他進來。
「優奈!」幸平創真左手提個蓋的嚴嚴實實的保溫盒,白色T恤深藍色短褲的隨性打扮,他嘴裡叼著個冰棒,含含糊糊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哪有,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嘴上如此客氣,優奈實際卻忍耐不了內心的衝動,伸手試圖打開保溫盒蓋子,「做了什麼啊?」
「做了你最想吃和最需要的東西。」幸平創真一口咬掉最後一塊雪糕,將冰棍棒精准無誤的投入遠處的垃圾筐。這讓他滿意地吹了聲口哨。
聽幸平創真這麼一說,優奈更是好奇地心癢難耐,她迫不及待的把飯盒帶到休息室裡,打開飯盒蓋向裡面望去——
香。
令人垂涎欲滴的,混雜著烤肉與調料的混合香氣。
炸得金黃的雞肉塊被刷上淋漓的醬汁,不知幸平創真用了什麼手段,雞肉仍然發出在鐵板上煎炸時吱吱作響的聲音,熱氣騰騰,令人食欲大增。翠綠的萵苣葉及香草連同雞肉塊被煎餅包裹,一同放入設計美觀的紙包裝中。
優奈不自覺咽了口口水,拿起了雞肉卷。入手份量十足,沉厚的份量只是摸著就能讓人有種強烈的滿足感。
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雞肉卷,肉質鮮美多汁,胡椒粉與蔬菜混合的濃郁香氣在口腔中回蕩,每一口的咀嚼,都是對味蕾與大腦的極大犒賞。
封閉的食欲被這厚重的交響曲所喚醒,一口……又一口……逐步增加的飽腹感令她的心情都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這是使用了我最近和同學一同研製的秘制醬料的雞肉卷,無論是熱量還是飽腹感,都是您的不二選擇。」幸平創真一邊湊到空調前吹風,一邊向她解說,「另外,你把飯盒打開,下面一層還有。」
優奈艱難地把視線從雞肉卷上挪開,打開多層飯盒,第二層裝的是……梅幹加白飯?
「腹瀉後吃肉對腸胃負擔太大,容易腸胃炎,不過你腹瀉的原因本來也不是因為腸胃出了問題,所以吃肉倒也沒什麼,不過我覺得多少還是該吃些溫養暖胃的食物。」
說到這裡,幸平創真把空調的風向和溫度都調了一下:「不好意思,剛才太熱,忘了你不舒服了。」
「沒關係。」優奈抿唇一笑,「那最下面一層的湯是?」
「當然是湯!」幸平創真走過來詳細的解說道,「其實一開始是想做白粥的,但我想你多半沒有胃口,便換成了湯泡飯。梅幹有開胃止瀉的作用,而且本就是白飯的配菜之一。你把米飯拌進來。」
幸平創真接過飯盒,熟練地操作道:「就像這樣,就可以享用啦。」
就在打開蓋子的一瞬間,濃郁的香氣便將她緊緊包裹起來。
鮪魚的鮮香與洋蔥的甜味和諧的交融,海苔的鮮味貫穿了整個鼻腔,整個人都像是被海浪所擁抱,沉浸在潮汐的漲落之中。
「這是……海的味道?」
「先嘗嘗湯吧。」幸平創真自然地拿勺子舀了一勺,在嘴邊吹了吹,方才送到她面前,「啊——」
被美食迷的神魂顛倒的優奈完全顧不了那麼多,她正要張口——
「……啊?!」
少年驚愕的叫聲響徹走廊。
優奈納悶地看向休息室門口,只見綠穀出久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幸平創真。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朝一日刀在手,殺遍天下斷章狗。
我殺我自己。
不謝。
第七十一章:修羅場之時已至
這個男人。
綠穀死死盯著那抹刺眼的紅色, 一瞬間忘記了全部。
因為這個男人, 還有他那似曾相識的笑容, 他在夢中早已見過無數次。
優奈曾經的男友,日後將被譽為美食荒野的探險者的料理天才,幸平創真。
—
那是一個與其他任何一天都沒有差別的, 平凡的下午。
綠穀出久終於得到了三天假期, 儘管他已經是公認的No.1英雄,並且沒有事務所的合約壓身, 可盡責的他從不會因此有絲毫懈怠。
他的目標是那個光輝的身影——他希望自己能成為歐爾麥特, 不, 是超越歐爾麥特的人。
於是在長時間忙碌的工作後,已經習慣工作狀態時間表的他突然得到三天假期, 反而渾身不自在起來。
試圖睡個懶覺卻無果後,綠穀出久只能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沖澡洗漱後便出門買菜。
這時候不過清晨七點, 又是週末, 關鍵還在下雨,在他所居住的非繁華地段,這時候並不會有很多人, 因此只要做好保護的話, 姑且不必擔心遭遇被粉絲圍困的窘況。
清涼的風吹過街道, 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五顏六色的傘將人們分割在不同的小世界裡,偶爾響起的幾聲汽笛也並不刺耳, 反而令人的心逐漸沉靜下來。
緊繃的弦漸漸舒緩,綠穀輕鬆地想到,或許禦茶子的建議是對的,他的確應該放鬆一下心情。
在前幾日的同學聚會上,禦茶子和他交談時便建議他應該抽空休息幾天。
「其實出久最需要的是找個女朋友啊。」不知道誰趁著微醺的酒意起哄,「單身漢的假期實在是太可悲了。」
有人哄笑著附和,大家臉上都帶著會心的笑意,從雄英畢業後,A班的學生轉入不同的英雄事務所,平日事務繁忙,閒暇時間極少,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同學聚會了。
能在這裡聚會的人學生時期關係就極為不錯,所以大家聊天調侃起來也毫不客氣。
綠穀苦笑著撓了撓頭,委實說他對戀愛這方面還是比較隨緣的:「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啦。」
倒也不是說不憧憬啦。下雨似乎的確會引起人細膩的一面,感情經歷至今一張白紙的綠穀出久不由自主地有些遐想。
不過緊接著,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安靜的街道!
綠穀眼瞳緊縮,只見他目光正前方,一輛貨車在馬路上駛過歪歪扭扭的軌跡,竟直直向一位路邊的年輕女性撞了過去!
「小心!」綠穀的速度比他的聲音更快,就在聲音出口的同時,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側過身將那個女孩一手攬在懷裡,另一手則平平抬起,硬是正面接了卡車的一撞而紋絲不動。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龐大的卡車在綠穀面前就仿佛紙糊的玩具車般軟弱無力,當全部衝力被綠穀化解後,他方才鬆開手,帶著女孩躍至一邊。
「你沒事吧?」他焦急地低頭看向懷中的女性。
年輕女性身著白色的長紗裙,被盤起的長髮因先前的一番動作鬆散開來,傘早便被丟在了一遍,微濕的劉海略顯狼狽地貼在臉頰兩邊。
這是個無可挑剔的美人,身材勻稱纖細,眉眼清麗,帶著清新的書卷氣,在這朦朧的雨中,愈發凸顯出一分說不出的楚楚之感。
然而在這緊急時刻,綠穀卻並沒有意識到女性的美麗,而是擔憂她是否哪裡受傷。
女性卻訝異地看著她:「綠穀出久?」
「嗯,抱歉讓您受驚了。」綠穀鬆開她的腰,神色微沉,「毫無疑問是那名司機的全責,我這就去看看他,希望您能即使報警。」
女性看起來狀態卻有些古怪,她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不,真要說的話,起因可能是我……」
「嗯?」
女性有些苦惱的蹙眉——這樣的神態在她做來說不出的可愛:「可能是體質問題?我這段時間一直有遇到各種突發事故,警長都快認識我了。」
綠穀有點懵,不過和她說了幾句話,他也終於搞清楚自己心裡那種對她的熟悉感是什麼了:「西月小姐?」
西月春雪,本名秋山優奈,是年少成名的天才作家,在犯罪破案類作品上造詣極高,由於前不久她和日本第一料理大師幸平創真的分手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綠穀對她一樣是隱有耳聞。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她。
綠穀收回無關的想法,讓優奈在這邊打電話報警,自己則單獨走到已經被他逼停的卡車旁查看司機狀況。
可調查結果卻令他困惑,這個司機的確是酒駕,但科學根本無法解釋,他是如何做到千里迢迢穿越五個街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線路撞向秋山優奈的。
整個事件就像是一出現實版死神來了。
之後警方趕到後,對困惑的綠穀出久透露了一個消息。
秋山優奈自從分手搬到這個街區後,便頻頻引發各種刑事案件,在警方間以「平成年代的工藤新一」而聞名遐邇。
正如沒有人願意和工藤新一扯上關係一樣,秋山優奈的運氣也讓警官們十分頭大。
「她的作品說不定就是從生活裡獲取的靈感。」警官無可奈何地吐槽。
綠谷覺得警官多半是誇大其詞,他與工藤新一接觸過幾次,十分欽佩後者的聰敏才華,深知對方絕不是群眾口中的死神偵探。
想必秋山小姐也是有什麼誤會吧。
—
事實很快證明,這一切並非警方的誤會。
那天的車禍事件只是個引子,在之後的三天裡,秋山優奈與綠穀出久以不下五起刑事案件的當事人的身份,見面了五次。
……這或許也是某種層面的緣分?
總之,陰差陽錯的,兩人就這麼熟悉了起來。
這是之後一切糾葛的開端,是在他夢中無數次閃回的片段。
綠穀過去以為,這個夢是他對優奈一見鍾情後給自己心理暗示後的產物,結果萬萬沒想到,夢裡的名為幸平創真的男人,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而他之前親昵地喂優奈的動作,便顯得更加刺眼了。
「幸平創真。」綠穀慢慢念出他的名字。
「是綠穀啊。」比起綠穀出久,幸平創真的神情便要冷漠得多,溫和的微笑在他唇角漸漸隱去,而當他不笑也不說話時,神情便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淡。
金色的眼眸傲慢而疏離,透著仿佛志在必得的勝利者般的優越感。
這種神態幾乎在瞬間便引起了綠谷的爭勝心,經歷過一場激鬥的他銳氣未褪,針尖對麥芒般回道:「有事麼?」
「不,當然沒有。」幸平創真忽然笑了起來,只是原本有著爽朗笑容的他,此時卻笑得讓人無端感到一股冷意,「你請便。」
相比撞見她和沢田綱吉擁抱時的他,現在的幸平創真簡直是黑化加強版。
幸平重新舀起一勺湯飯,送到優奈嘴邊:「啊——」
這叫人怎麼吃下去!幸平絕對是故意的!
在綠穀的目光下,優奈根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像是左右為難的楚雨蕁。
偏偏就在此時,下線已久的優子聲音懶洋洋地想起來:「恭喜你獲得了新主題【修羅場】,以及新技能【你們不要再打啦】,下線了這麼多章,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我。」
技能:你們不要再打啦!
技能描述:可以將複數以上處於攻擊狀態中的人強行束縛一段時間,但束縛期間必須要扮演符合【調解修羅場】這一目的的角色。
……這個技能名稱,簡直透著股濃濃的嘲諷。
面前的美食是如此的索然無味。
「我自己吃就好,」優奈故作不知地一笑,「讓別人喂我總覺得會漏嘴,吃相也不好看。」
「哦?」幸平創真挑眉。
「哦個屁啦,」見似乎不至於柴刀結局,優奈膽子頓時大了起來,她一把奪過幸平的勺子,「什麼都別說了,先讓我拍張照。」
「拍照?」這是綠穀問的。
「哦,優奈推特裡那個Yuki,說的就是我。」
氣氛一度十分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
翻船之時已至,其為必被柴刀之人。
第七十二章:帆船是不可能的
糟糕。
感受著休息室裡暗潮湧動的氣氛, 優奈在心裡暗暗叫苦。只要不是傻子, 都能品出幸平創真和綠穀出久目光對視那一路如有實質的閃電帶火花, 激烈程度就像是開了ZONE的青峰大輝和火神大我在球場上1v1solo。
幸平創真表情自然,語氣輕鬆的就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在場的其餘二人都聽出了那份平靜下的挑釁之意。
比起最終抱得美人歸的綠穀出久, 幸平創真的怒意醋意總是要更多一些的, 更何況,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沒法給優奈安全感, 然而事實也證明, 以英雄自居的綠穀出久不可能帶給優奈幸福。
幸平創真永遠無法忘記優奈葬禮後的那一天。
他不相信優奈會是殉情自殺,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個女孩的性格。她軟弱而堅強,多情又薄情, 善良又自私。這樣一個討人厭的傢伙怎麼可能因為丈夫的死便選擇殉情?要知道她可是連他們十年的感情都說放就放,只是用一句輕飄飄的累了便將他打發了。
恰好之後他私底下追蹤調查的一些線索也表明這件事背後存在絲絲縷縷的貓膩,但還沒等他把真相調查個水落石出, 薙切仙左衛門便找他密談, 勸他不要再追究這件事。
薙切仙左衛門是什麼人?號稱美食魔王,掌管日本的飲食命脈,在全球飲食業都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其本人性格同樣剛直不阿, 不存在被人賄賂的可能性。結果正是這樣的大人物卻第一個找上他, 要他不要再追究下去?
「創真,我知道你很在意秋山,但是無論是為了他, 還是為了你自身,我出於個人的私心,都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薙切仙左衛門沉聲道,「你還有無限的未來,而這件事是不可能調查出真相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幸平創真怔怔地看著面前的老人,眼神陌生得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眼中強烈的質疑與不甘幾乎灼傷了薙切仙左衛門,令他心裡油然而生一種無力的愧疚,只是活了這七十多年,經歷過無數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他又怎會輕易因此心軟?
薙切仙左衛門很清楚,現在唯有自己能看清幸平創真身後潛藏的危險,能將他從懸崖邊拉回來。
可幸平創真真的能聽進去嗎?
不要再追究?放棄調查真相?
只是單純想到這兩句話,便有一股熊熊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無聲的燃燒,炙烤著他的理智。
這樣的痛苦已經無數個日夜裡出現過,他早已熟悉,所以並不會再度被它擊倒。但是……
但是!
紅發青年微垂著臉,淩亂的劉海遮住了他小半張臉。
薙切仙左衛門沉默嚴肅地看著幸平創真,即便後者沉默了許久,他也沒有催促,只是有些出神的想著,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就連記憶裡那個張揚倔強的刺頭小子都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如今的幸平創真是在全世界都炙手可熱的名廚,無數高官顯貴苦求一餐而不得,他隨口說的一個結論或許便是無數人致力一生鑽研的方向。幸平創真在外界以英俊與風流幽默著稱,麾下粉絲無數,時間果然是最強大的力量,任何人都無法在他身上看出他年少時的痕跡了。
可在秋山優奈的事上,幸平創真終於表現出被他深深隱藏的那一面——如同當年一樣的固執與倔強。
這孩子對秋山的感情他也看在眼裡,或許曾經他有過希望幸平創真能夠娶他的孫女薙切繪裡奈,結兩姓之好的想法,不過在知道秋山優奈的存在後,他便只能不無惋惜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幸平創真簡直是和他老爹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那場轟動日本的表白,那份令所有評委都驚為天人的作品《春天》,已經將一切都說明了。
可是他們畢竟已經分手十年了,薙切仙左衛門相信幸平創真可以想清楚利害。
他已經老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件事,總是他極力避免的。
「總帥大人。」幸平創真低聲道。
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稱呼仿佛穿越了二十年的時光,將薙切仙左衛門瞬間拉回二十年前的那個春天,初見那個紅發少年時的時候。
少年站在講臺上,露出日後伴隨著他成名的標誌性笑容,向全學園的師生宣佈「我會成為立於這個學園頂端的男人」。
他那時就站在幕後,默默地注視著那個少年的背影,在之後,他見證了幸平創真天才傳奇的一生。
一念至此,薙切仙左衛門內心隱隱有所動容。
可幸平創真卻完全沒有當時的意氣風發,他慢慢地抬眼,以一種仿佛講述另一個人的事般漠然的口吻說道:「可是我已經拿不起刀了。」
「什麼?!」聽到這句話,一直沉穩老練的薙切仙左衛門終於心情激蕩再難自持,「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我的手很好。」幸平創真看著自己的右手,五指緩緩張開又合攏。
乾淨修長,沉穩有力。
這是一名廚師的手。
一股沉鬱的哀色終於籠罩了幸平創真的眉眼:「但是,從優奈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辦法再拿起刀了。」
薙切仙左衛門震驚道:「你竟然為她封刀?!」
「我已經沒有辦法懷著愛意再拿起刀了,我的愛意隨著優奈一同死去。一名不能再握刀的廚師,又哪有未來可言?」他歎了口氣道,「您還不明白麼?總帥大人,我已經不再是一名廚師了。」
「胡鬧!」薙切仙左衛門一拍扶手,震怒道,「在你眼裡,料理是如此無關緊要的麼?!」
「不,恰恰相反,它在我眼中無比重要,我才更不想以輕慢之心褻瀆它。」
「所以我必須追查下去。這是對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物的交代。」
—
「原來Yuki就是你。」
說綠穀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不過比幸平創真好的一點是他的心態要更為從容,畢竟在預言夢裡,最終的獲勝者是他。
……不過夢裡也沒出現轟焦凍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就是了。
「總之現在這樣大家就算認識了,」優奈試圖和稀泥,「幸平的手藝超棒的,綠穀要不要嘗一下?」
「不用了。」綠穀微笑著婉拒,「我回來是想看望一下你。」
大部分師生都在看臺上觀戰比賽,此時能回到後臺的,除了休息,也只能探望同伴了。
「謝謝。」優奈領情地道謝。
「優奈這邊有我,綠穀你就放心的去現場觀戰吧。」幸平創真語氣大大咧咧地說道,他的笑容帶著些得意,「聽說你也晉級了八強?那搜集情報應該是很關鍵的事吧,就不要在這裡耽誤了。」
「和優奈有關的事,我並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綠谷不動聲色地將對手的攻擊化解於無形,「休息室裡也有電視直播,我就在休息室裡和你們一起看吧。」
「電視哪有現場看的直觀。」
「不過在休息室裡是可以更加的放鬆,調整狀態也是不錯的。」
整個十六進八的淘汰賽,這兩個大佬的明爭暗鬥就沒停過,優奈就仿佛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原本已經停止腹瀉的肚子也再次隱隱作痛。
她悲痛地想著,或許這兩個傢伙是對手派來的臥底吧,故意給她搗亂。
「不喜歡的話就直接明說啊。」優子嘲笑她,「你有沒劈腿,怕什麼?現在是他們在追你好麼?」
「不是劈腿勝似劈腿好麼?」優奈有氣無力地說道,「羅曼醫生不是說過麼,訣別之時已至,其為必被柴刀之人。」
「你以為你是誠哥轉世麼?還有醫生的原話才不是這樣吧?你再玩梗小心被月廚拖出去打死。」
「你快別說了,上次福爾摩斯氪金沉船我已經很心痛了好麼。」
優奈憂傷地歎了口氣:「只希望這兩位大爺看在我沉船的份上能夠放我一馬,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說幸平創真對優奈果然是真愛,看出優奈面露疲色後,他便主動放棄了同綠穀的較量,主動告辭。
……對手過於有覺悟,以至於連綠穀出久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講道理,優子。我怎麼覺得,按照我後宮們的覺悟,隨便我怎麼玩,船都不會翻呢?」
「已經恬不知恥地開始自稱後宮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老福池子兩單沉船,一生之恨。
第七十三章:藥王之吻
綠穀出久和幸平創真走後, 優奈總算可以開始一個人休息, 不必煩惱亂七八糟的修羅場。
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個小時, 她便被齊木國春叫醒了:「別睡了,再睡進入深度睡眠就會影響接下來的比賽狀態了。」
優奈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用涼水洗臉之後方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一直沒有看其餘的十六強淘汰賽, 一邊坐在沙發上緩神,一邊問道:「現在八強選手已經決定了嗎?」
「嗯。」齊木國春說道, 「除你之外, 還有轟焦凍、爆豪勝己、綠穀出久、楠雄、常暗踏陰、沢田綱吉、雲雀恭彌。」
「誒?」優奈有些驚訝, 「赤司同學和幸村同學他們居然沒有晉級嗎?」
英雄科1年A班今年委實強者如雲,賽前被人看好的潛力股無數, 就連身為班主任的相澤消太都無法精准斷定誰能進入決賽。但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這兩個大公子雙雙淘汰,還是讓人始料未及。
「赤司征十郎不幸遇到了楠雄,其實本來楠雄也想著就此止步十六強, 然而赤司不知哪裡招惹了他, 他一邊說著【既然是赤司君那就沒有辦法了呢】一邊若無其事地淘汰了赤司征十郎。而跡部景吾則是不幸遭遇裡哦雲雀恭彌。」齊木國春聳肩,「原本我們最希望出現的局面是楠雄八強賽可以遇到你,這樣就能保送你進入四強, 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喂喂, 齊木君聽了都想打人好麼?這真的是親爹能說出的話麼!」
齊木國春哈哈一笑, 渾不在意道:「畢竟我是你的經紀人嘛。」
一句話裡的槽點太多,以至於優奈一時都不知道該從哪裡槽起:「那麼經紀人先生,你是怎麼做到潛入選手休息室的, 我記得雄英的後臺是不對外人開放的吧?」
「是啊,雄英的後臺的確不對本漫畫的人開放,不過我和他們又不是一個畫風。」齊木國春再次若無其事的突破了次元壁,面對這樣的行為即便是優奈這樣的狠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贊一聲恐怖如斯。
「那分組下來了嗎?我八強的對手是誰?」聽齊木國春的口氣,她和齊木楠雄多半是有緣無分了。
「是沢田綱吉。」齊木國春說到這裡也很是驚訝,「誰都沒想到,沢田居然挺身而出成了普通科的希望——話說今年B班處境比較尷尬啊,八強席位居然顆粒無收。」
「B班會怎麼樣根本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心的事。如何迎擊沢田綱吉才是當務之急……不過我估計我十成十打不過他,重在參與吧,反正八強名次也算不錯了。」
「什麼?你怎麼這麼看好沢田綱吉?」齊木國春頗感訝異,他對沢田綱吉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走路都會平地摔的廢柴上,他能以黑馬之姿一路闖進八強已是讓齊木國春大跌眼鏡,現在優奈又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態度,那就更讓齊木國春困惑了,「他有這麼強嗎?我還以為沢田綱吉也算是八強對手裡的上上簽。」
「是的。」優奈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道,「你就算對他沒有信心,也要對Reborn有信心,說實話,阿綱最後就算是奪得了冠軍我都不會奇怪。」
她知道沢田綱吉的戰鬥裝備是一個畫風時髦的小匣子後,便意識到沢田綱吉多半已經打敗了白蘭,裝備鳥槍換炮,已非昔日可比。
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如今都是經歷過生死之戰的人,在閱歷和戰鬥經驗上天然比其餘對手領先一大截。如果優奈在前幾周目多加磨煉武技的話,體育祭冠軍她說不定也能展望一下,可惜她經驗豐富的不是戰鬥,而是如何在修羅場中全身而退……那這也就沒辦法了。
—
雄英給體育祭的賽程安排十分緊湊,不少選手都是十六強淘汰賽打完後還沒休息多久就不得不投身于八強賽。像優奈這樣還有時間睡了一覺的,委實不多見。
這還要感謝心操人使,他的個性強而有力地幫優奈節省了比賽時間。
交戰雙方同時站上擂臺後,優奈終於看見了沢田綱吉此時的模樣。
進入超死氣狀態的他氣質與日常大相徑庭,更不是死氣模式下的裸.奔變態男可比。他的額前燃燒著一團明亮的橙色火焰,瞳色居然也變為了凜然的楓紅,他沉靜的站在那裡,聲線微微低沉:「優奈,我不想與為敵。」
「怎麼說呢,雖然對情勢有所預料,不過真的聽到你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火大啊。」優奈撓了撓臉,有些苦惱地說道,「事實上,我有不下於百分之流失的把握可以戰勝你,只是這個方法的副作用太大,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不想用。」
「哇喔,秋山選手相當平靜的說出了不得了的發言呢!」麥克老師唯恐天下不亂地喊道,「在她心目裡,戰勝沢田綱吉的把握至少有百分之七十!」
「她說的是百分之六十一樣。」相澤消太忍不住出口糾正。
「百分之七十不就是百分之六十以上嗎?」麥克老師振振有詞地說道。
相澤消太死魚眼:「那你怎麼不乾脆說百分之百呢?」
麥克假裝沒聽見他這句吐槽。
「我相信你說的話。」沢田綱吉沉穩有力的話通過音響傳遍了整個體育場,「但是我也有不得不與你戰鬥的理由,我尊重你,所以更不希望侮辱你的戰鬥精神。」
沢田綱吉的超死氣模式有人格切換般的神奇作用,其效果之大遠超赤司征十郎的虹膜異色症,在這次體育祭上,沢田綱吉一反常態的可靠表現給他拉了不少路人粉。
「其實吧,我本來也打算走個過場就結束。」優奈歎了口氣,「我是個文人,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可是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我反而更想擊敗你了。」
沢田綱吉神色依舊如常,他用一種寬容的口吻說道:「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你開心一些的話。」
「哦?看來你是相當勝券在握了。」優奈惡劣地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暫且不管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了。」
「如果你國文課有好好聽過的話,那你就會知道一句名言,叫做君子動口不動手。」
沢田綱吉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如果你說是主動認輸的話——」
「當然不是。」
優奈毫無顧忌地走向沢田綱吉,而後者或許是依仗實力托大,竟然不閃不避。
這樣的反應恰好方便了優奈的行動。
她終於走到了沢田綱吉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隨後——
優奈竟然就這麼吻上了沢田綱吉的面頰。
隨後在他耳邊含著笑意輕聲道:「請主動走出比賽圈吧,綱——君。」
作者有話要說:
幸平創真知道了都想打人。
第七十五章:當場去世
早在優奈以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打敗心操人使時, 她便已經成為了這一屆體育祭十分有名的話題選手, 然而從她現在的表現來看, 單單一個十六強淘汰賽所能獲得的話題度似乎還是無法讓她滿足。
不管秋山優奈最後會走的多遠,她都註定會在雄英體育祭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這一筆是好是壞暫時無從得知……但麥克很確定,這一步絕對是大大的不妙!
完蛋了, 橡皮頭的臉色簡直黑得像鍋底好麼!優奈究竟在想什麼?她不是在和橡皮頭交往麼?怎麼現在可以隨隨便便的親另外一個男孩子?!親嘴了嗎親嘴了嗎?該死導播怎麼不拉近鏡頭?現在的學生真是不得了啊, 難道是我老了麼?
麥克的一番碎碎念隱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也還好他沒有說出口, 不然第一個大義滅親的, 恐怕就是坐在他身旁的相澤消太了。
嘖嘖嘖, 橡皮頭本來就裹了一身繃帶像木乃伊,現在臉色黑成這樣, 就更恐怖了。
還好沢田綱吉是普通科的學生,如果是英雄科——對哦,轟焦凍!
不過麥克終究是會給自己的好朋友些許面子的, 於是他主動圓場道:「果然在體育祭這種青春劇情裡就十分容易出現王道套路呢。」
只是說到這裡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不過秋山選手的高出鏡率也實在太過誇張了吧!」
相澤消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感受著來自一旁的死亡凝視,麥克連忙補救:「但是這大概也就和之前障礙跑一樣吧,是為了勝利的一種手段……?不對啊, 沒聽說秋山優奈還有通過親吻施展的第二個性, 這解釋不通啊。」
「與比賽無關的私人行為就不必佔用太多時間了。」相澤消太語氣硬邦邦的說道, 「比賽不是偶像劇,選手的個人行為與比賽無關。」
麥克悄悄翻了個白眼:「好吧,那我們將視線轉到比賽上去。只見沢田綱吉被親之後呆住了, 喂!在賽場上發呆可是比賽大忌!不要表現得這麼弱誒沢田選手!」
見沢田綱吉站在原地發呆,麥克以及相當一部分觀眾都自然而然地認為這是單純小男生被漂亮女孩一親就找不著北了。麥克借著沢田綱吉的表現,將自己對相澤的揶揄吐槽了出來:「所以說心理素質也是職業英雄十分重要的一個指標,如果這麼輕易就會被敵方美女動搖那是肯定不行的。」
看著侃侃而談地麥克,相澤消太語氣嘲諷地接話:「所以呢?」
「所以?」麥克只當沒聽出他的嘲諷,「那當然是要早早脫單,最好找個漂亮女朋友——」
「你再這樣誤導大家,導播就要要求換解說了。」相澤消太的回擊一針見血,十分有力。
縮在後臺的導播探出頭了,配合地朝麥克嚴肅點頭。
麥克誇張地瞪大眼睛,但是看見直播人員齊齊譴責地看著他,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把辯解咽了下去:「好吧,那我們只能希望沢田選手可以更加積極地對待這場比賽了——誒?!」
這次相澤消太沒有嘲諷他的一驚一乍,因為全場人都發出了驚呼!
只見在足足兩秒的呆滯過後,沢田綱吉竟然轉過身,直直朝邊界線外走了出去!
「天啊,他在做什麼!」
「沢田綱吉瘋了嗎?!」
「不,或許他是為了給自己大招的使用拉開距離。」
「但是秋山優奈怎麼不動手?剛才那麼好的機會!」
「難道他們是戀人嗎?」
「怎麼可能啦,怎麼看秋山也是和轟焦凍更配吧?」
「就憑她那能把轟焦凍碾成小餅餅的個性?要不是轟焦凍跑得快,障礙跑那一關他就該斷胳膊斷腿了!」
觀眾們的質疑與討論完全沒能影響到上場的兩位選手。
沢田綱吉對外界的喧鬧置若罔聞,只是一步接著一步地向線外走去,然後在走出邊界線的下一刻抬起右手,對裁判午夜老師說道:「我認輸。」
全場譁然。
「沢田綱吉這算是為愛認輸嗎!如果這都不算愛!不過在體育祭這樣正規的比賽上做出這樣任性的決定,是不是有些不負責任呢?」
但麥克也就是說說了,雄英校方是非常清楚沢田綱吉的實力以及他背後的勢力的,換而言之,本次體育祭對於人家彭格列十代目來說就是鍍金的——不過從當下情況來看,他是來把妹的也說不定。總之,體育祭的結果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而秋山優奈也不需要一場實力碾壓的比賽來證明自己——她早在開場便說過了,她是一個作家,是一個文人,打打殺殺的不是她應該關心的。
就是不知道這次體育祭可以給她增加多少收入了。嘶——小姑娘這麼能賺錢真的好麼?
「Wellwellwell。」麥克聳肩,「沢田選手十分有紳士風度的放棄了這場比賽的爭勝權,那讓我們來看看,這場比賽的獲勝者,秋山優奈是怎樣的反應吧。」
「感想?」在午夜老師八卦的眼神中,優奈微微一笑,「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我的感想大概就是——本人小說《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正在火熱小說中,現在購買並轉發官方推特更有可能獲得作者簽名海報以及畫師夢野咲子老師的獨家人設一份,欲購從速哦!」
午夜呆住了。
這個與她所期望得到的充滿粉色少女心的答案大相徑庭的回答成功使她罕見的陷入了無法接話的空白期。
秋山優奈,果然是個問題選手啊。
午夜忍不住看向解說台,相澤消太的臉被繃帶裹成了木乃伊,所以她沒辦法看清楚後者的表情,不過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她也只能猜測到,這對戀人莫非是吵架了?
相澤消太在上次的戰鬥中落下了什麼難以治癒的隱疾,為了不拖累優奈,他只能選擇分手。而這件事他沒有告訴同事好友,優奈更不知道其中真相,於是莫名其妙被分手的她怒而選擇這樣的方式作為還擊?
想了想矛盾雙方的性格和經歷,午夜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具有極高的可能性。
「唉。」她輕歎口氣,看向優奈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愛憐,她給攝像師做了個手勢,示意後者轉開鏡頭,然後她方才壓低嗓音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都不容易,給彼此多一點寬容吧。」
說完,她對優奈露出了一個鼓勵而溫柔的微笑:「加油啊,你是個很樂觀的姑娘,那個笨蛋就不要生他的氣了!我看好你!」
慢慢才從那種被控制的飄忽狀態解脫出來的沢田綱吉剛一恢復意識,就聽見午夜這麼說,沢田綱吉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輸的人是我吧?被魅惑的人是我吧?我才是受害者啊!為什麼要叫我笨蛋,還說我惹優奈生氣了?
沢田綱吉覺得他可能是打了個假賽。
優奈雖然不知道午夜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對方的好意她還是能感受到的,於是她感謝地想她一笑,乖巧地說道:「謝謝老師關心。」
沢田綱吉:需要關心的人明明是我QAQ。
作者有話要說:
莫有想說的話。
給大家拜個早年吧。
第七十五章: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
以眾人均難以想像的方式接連闖關的秋山優奈, 終於遺憾止步四強。
打敗她的人是爆豪勝己。
若要論其勝利原因, 大概是因為他可以上天, 動作十分靈活,肉彈戰車很難對他造成有效殺傷,而他又鐵石心腸, 完全不給優奈魅惑自己的機會。
所以這樣的傢伙是不可能成為少女小說男主角的。
不過對於優奈來說這些倒也無所謂了, 她現在只想上廁所,再這麼打下去她怕不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褲子。
編輯部也很滿意, 優奈的商業價值已經發揮到了極致, 再打下去對於並非英雄志願的她純屬額外投入。
沢田綱吉雖然被Reborn教訓了一番, 但他還是很滿意。畢竟一直打醬油的他終於在這一戰刷出了存在感,總算觸底反彈。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相澤消太。
相澤老師十分, 非常,極其不開心。原因自然是由於優奈在比賽上頻頻出格的舉動,這份不開心導致他之後的解說語氣都受到了影響……不過他說話本來就喪喪的, 所以倒也沒人在意他。
「秋山。」
比賽全部結束後, 相澤老師專門到選手休息室,把優奈叫了出來。
「有事嗎,老師?」優奈收起手機, 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褪去。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相澤消太沉聲道。
「談什麼?」優奈困惑地看著他。
見她還在這裡裝傻, 相澤消太不禁一陣氣悶, 他悶聲道:「這裡人太多,你跟我來。」
優奈應了一聲,頗感莫名地跟了上去。
相澤消太把她帶到了天臺, 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而是默默地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不著急,優奈卻等不了那麼久,就在相澤消太找她的前一刻,她正和新妻英二聊得好好的。
感受著手機在口袋裡不時地振動,她知道自己聊著聊著突然消失肯定又讓新妻英二炸毛了,現在絕對是在對她進行刷屏轟炸。
應該發個老師找我再出來的。
她不禁有些後悔。
正當優奈蠢蠢欲動地想要把手機拿出來時,相澤消太忽然轉身:「你……」看見優奈鬼鬼祟祟的表情,他止住了原本要說的話,習慣性皺眉,「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優奈若無其事地鬆開手機,轉開話題道,「老師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相澤消太頓了一秒:「你最近……在生我的氣嗎?」
哈?這個話題是什麼展開?
「沒有啊。」優奈搖頭,「老師你救了我一命,怎麼可能生你氣。」
「這種時候賭氣毫無意義。」相澤消太卻以為她是在嘴硬,頭疼地說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可以嗎?」
他對優奈總是帶著大人看待小孩般縱容的無可奈何,所以即使優奈做了過分的行為,還一直和他頂嘴,他也無法真正對優奈嚴厲起來。
「我真的沒有……老師你怎麼了?」優奈卻覺得問出這種話的相澤消太十分異常,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那你為什麼要親沢田綱吉?」相澤消太忍不住便帶上了教育的口吻,「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做這種事你覺得合適麼?」
「……我覺得沒哪裡不對啊,只要獲勝就可以了。」反倒是相澤消太的口吻讓優奈有些不適,她不禁頂嘴道。
「那我呢?」相澤消太盯著她,「你總是要學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的,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以後會吃大虧的。」
相澤消太自認為這番話說的語重心長,甚至罕見地承認了自己的心意,正有些尷尬之際,便聽優奈懵然道。
「哈?」優奈懵逼了,「但是我該考慮的不是阿綱的感受嗎,原來和老師你也有關係麼?!」
相澤消太眉頭緊蹙:「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優奈快堅持不下去這番對話了,相澤老師到底怎麼回事?受傷導致智商能力退化的也這麼厲害麼?還是說這貨被人混穿了?怎麼說話跟雞同鴨講一樣?
「……我們不是在交往嗎?」相澤消太小聲地,從牙縫裡蹦出了一句話。
優奈幾乎是用了巔峰聽力才聽清了這句話。
然後她努力說服自己是個聾子。
沒錯,她剛才一定是幻聽了。
「哈哈哈哈,我和老師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在做夢吧。」她乾笑,「老師怎麼會喜歡我呢?」
相澤消太越發篤定她的確在生氣,不知道優奈到底生氣哪裡的他只好用出了壓箱底的大招。
「這樣,可以了麼?」
他將女孩摟在懷裡,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第七十九章:成年人的世界
她以為會聞到煙草的味道。
然而並沒有。
男人的氣息非常乾淨, 帶著淡淡的洗滌劑香氣。
優奈側臉貼在他的胸膛前, 相澤有力卻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發生了什麼?
現在是什麼情況?
相澤老師……在說什麼?
「不, 不是……」她說得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我覺得, 嗯, 那啥……」
「你還想聽到什麼?」相澤見她有話要說,便放開她, 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
在經過劇烈的心理鬥爭後, 順利克服最後心理障礙的相澤消太表情已經坦然許多。這份心情並不可恥, 是的,或許現在說這些還早了些, 但是在現在確認某些事情,相澤認為對他,或者優奈都是一件好事。
「那個……我不太理解你在說什麼。」優奈小心地看著他, 語氣謹慎地說道。
相澤注意到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這是提防畏懼的表現。
——這個認知令他不悅的同時,心裡也升起了一種淡淡的不妙預感。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把話攤開說吧。」相澤消太說道, 「我知道你對我們的關係存有疑慮。」
相澤消太的第一句話就讓優奈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們不是單純的師生關係麼?!
等等。
優奈覺得或許是她太過戀愛腦才會把老師的話想歪, 不過相澤這種實在讓人想多的說法, 的確讓她不得不想多。
「我確實存有疑慮。」優奈謹慎地說道。
相澤消太搞這麼一出不讓人心生疑慮才奇怪吧!
相澤消太默然,隨後緩緩說道:「是的,任何人都會對師生見產生的悖德感情存有疑慮, 我也不意外。」
等等等等……好好解釋關係,提師生戀做什麼?
「我總是覺得,你還太過年輕幼稚,想什麼問題都過於天真,性格又任性執拗,喜歡什麼東西就一定要拿到不可。」
這一個個犀利的批評把優奈說的膝蓋刺痛,偏偏她也明白相澤消太說的是實話,只能捏著鼻子忍下這口氣。
「所以呢?」她語氣乾巴巴地說道。
「所以我總是想,再緩緩,再緩一緩,多給你點時間,說不定你就自己想通了。」相澤消太扯了扯嘴角,「現在想來,這只不過是我給自己找的逃避藉口,以此保全我作為師長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優奈茫然地看著相澤消太,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但是這種態度似乎給了你錯誤的資訊。」相澤消太沉聲道,「所以我決定不再逃避,處分也好、輿論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你決定不做人了?」優奈嘴欠地玩了句梗。
相澤消太理所當然的不會看jojo,所以他按照字面意思的理解了這句話:「嗯。」
他坦然道:「我決定直面自己的感情,我喜歡你,優奈,我會對你負責。」
看著優奈驚恐地睜大的眼睛,他補充道:「但是現在還不行,你必須好好學習,等你畢業之後,交往也好、結婚也好,我都會負責。」
這一番話可謂誠懇之際,相澤消太卻沒能等到自己期待的反應,少女仍然呆呆的看著他,表情驚恐中摻雜著些許難以置信。
相澤消太不禁蹙起眉頭:「怎麼了?」
優奈用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自己素來敬重的老師,仿佛重新認識了他,嘴裡好不容易飄出了一句話——
「但是……我只是把您當老師啊!」
驚愕之下,連敬稱都出來了。
相澤消太呆住了。
—
「我們不是已經默認交往了麼?」回過神以後,相澤消太說道,到了這時,他終於也感受到哪裡不對勁了。
「我什麼時候和您默認交往了……?難不成我失憶了???」
「就是usj之後,我受傷住院,你第一次來探望我的時候。」相澤消太記得很清楚。
「我說什麼了麼?!」優奈很崩潰。
「你不是表白了麼?!」相澤消太驚了,「你那本書裡不是表白麼?」
一說起小說,優奈就有點心虛,因為銀八老師大部分事蹟靈感都是來源於相澤消太,現在被當事人捉住現行,心裡自然心虛。
但是和老師交往可不是小事!
「和你交往我其實沒什麼意見,」優奈撓了撓臉,「你長相符合我的審美,聲音好聽,性格也很負責,感覺是靠譜的那一款——」
「但是!」優奈加重語氣,「老師我對你在此之前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說著說著,她不禁有些心虛,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只是我意外發現,您和我筆下男主角人設很是相似,就不由自主地開始觀察你,從你身上的到了很多啟發……非常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優奈當機立斷,深深地鞠了一躬。
風,寂寞地吹過靜悄悄的天臺。
相澤消太沉默地看著面前深深鞠躬的少女,因為她的動作,身後的長髮被帶的向身前滑落,如同傾瀉的流水般遮住了她的面容。
他盯著那縷晃晃悠悠的長髮,心裡有些出神。
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
有些疲倦、有些茫然、還有些自嘲似的可笑。
他很久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失敗了。
但奇怪的是,心裡並無太多意外。
或許是他早就從優奈的態度裡隱隱感覺到,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喜歡他了吧,只是因為太過喜歡,所以一廂情願地誤會著,誤會著她也是這樣的喜歡自己,沉浸在這個不可能的夢中。
是啊……他們之間的鴻溝實在太大了,而他已不再年輕,沒有當初那種不顧一切,就算前路滿是荊棘阻礙,撞得頭破血流,也一定要成功的銳氣。
他沒有勇氣主動跨過去,只是等待著、等待著……
當少女疑似主動跨越鴻溝時,他便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擺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
太卑劣了。
太懦弱了。
也……太可笑了。
相澤消太抬頭仰望著天空,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疲倦:「你先回去吧。」
「誒?」優奈有點反應不過來。
「今天是我失言了,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知道麼?」
以往他必然是要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的,然而在此時此刻,這個仿佛石頭般倔強冷硬的男人,語氣終於軟了下來。
這是他從未暴露在人前的一面。
天臺的鐵門被人打開,又發出被人關閉的輕響。
女孩已經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相澤消太的表情終於從空白恢復過來。
啊啊,已經不是小孩子,被拒絕就擺出這副架勢,實在太可笑了。
他再度露出平日陰沉嚴肅的表情。
成年人的世界是這樣的。
[成年人的世界啊……]
第七十七章:今後的目標
所以說, 相澤老師怎麼會誤解這麼深的?
下天臺的時候, 心裡亂成一團麻的優奈始終在思考這個問題, 以她的角度來看,她的行動邏輯完全沒有問題。
果然問題還是在小說上吧。
優奈苦惱地想到,反正莉莉絲和銀八老師也交往了, 參加冬之賽的銷量冊數也達到了, 想要完結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說服編輯就可以。
現在既然知道相澤老師把自己完美代入男主角, 誰還能安心寫下去?
反正優奈做不到。
—
又是慣常的共同工作時間。
「新妻老師, 如果你想完結了, 會怎麼和編輯提起這件事呢?」優奈洩氣地趴在桌子上,完全沒有打字動力。
因為是請教問題, 她甚至翻出了許久未使用過的敬稱。
「嗯?優奈親準備完結了麼?」新妻英二敏銳地從她的言語中抓住了最重要的資訊。
他熟練地一個轉筆後停下了繪圖的工作,雙手用力一撐工作臺,轉椅便咕嚕嚕打著轉轉到優奈面前。
新妻英二盤腿坐在轉椅上, 一支筆夾在耳朵上, 雙手抱胸神色凝重:「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呢。」
「既然是個嚴肅的問題,你倒是給我態度認真點啊。」優奈有氣無力地吐槽道。
「這樣的姿勢可以讓我的大腦最高效率的運轉。」解釋一句後,新妻英二再次用手借力桌面, 湊到優奈面前, 學著她的姿勢和她臉對臉趴在桌面上, 「所以說優奈親是對這部作品厭倦了麼?」
「三卷單行本的長度,還沒超過四十萬字,厭倦感倒是沒有。」優奈憂愁地歎息一聲, 「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面對這部作品了啊。」
「誒,為什麼呢?」
「如果有個人把自己完美代入到小說裡的男主角,並堅稱你就是女主角,這是你對他的表白書,你會怎麼想?」
「他有病吧?」新妻英二在某些時候說話也是完全不留情面的毒舌。
「我也很想這麼認為,但好像是我讓他誤會了——我和他關係並不算疏遠,甚至稱得上親近。」優奈無奈地說到,「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反正這本書我是沒法好好寫下去了。」
「難道是幸平君?」新妻英二大膽猜測。
「想什麼呢,不是幸平。」
「我覺得也是,」新妻英二煞有其事地說道,「畢竟男主角一看就是給我留下的角色嘛。」
「認真點啦。」優奈好笑又好氣地伸手拍了一下新妻英二的頭頂。
「好叭。」新妻英二從椅子上坐直,半邊臉因為之前的坐姿而壓上了紅印,但他自己卻像是沒有察覺到,「想要在一部作品正當紅的時候完結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呢。」
「我聽說jump蠻多作者本人不想完結,卻被編輯強行要求延長劇情的事情?」
「是啊。」
「那你怎麼想的呢?」
「反正我不會勉強自己繼續畫已經沒有愛的漫畫,」新妻英二輕鬆地說道,「不過 《CROW》距離完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現在的目標是憑藉《CROW》成為jump年度最佳新人,以及漫畫十傑一席。」
「真好啊。」看著新妻英二意氣風發的自信眼神,優奈忍不住微微翹起嘴角,「這是我們的約定吧?」
「嗯,你不是說想要奪得冬之賽第一,然後指定我來改編你的奪冠作品麼?」新妻英二歎了口氣,裝模作樣的說道,「我就心想,不能只讓春雪老師一個人熱血起來啊,必須也要立下什麼目標,不能被你甩開才行。」
「沒辦法,想要和你合作,想要取得與你相提並論的資格,只有通過這個方式了啊。」優奈由衷地說道,「畢竟新妻老師實在是太強了。」
「那你想好了麼?」新妻英二冷不丁說道。
優奈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看向他的眼瞳。
天才的漫畫家專注地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玩笑之色,帶著有別於以往的嚴肅與認真。那雙暗紅色的眼瞳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不知為何,一股無名的勇氣忽然湧上她的心頭,促使她脫口而出一句話:「我想完結這本書,開始新連載!」
「萬歲!」那股不可思議的氣勢瞬間在少年身上土崩瓦解,他眯著眼睛,向愛理認真地做了個敬禮的姿勢,「恭喜春雪老師!」
「有什麼好恭喜的啊,傻乎乎的。」優奈被他的動作逗笑了,忍不住笑駡他。
新妻英二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春雪老師心裡其實已經有答案了嘛。」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哼著跑調的歌,撥拉著他的轉椅咕嚕嚕轉回了工作臺,拿起筆,唰唰唰再度開始工作。
不過優奈沒有立刻開始工作,她看著新妻英二的背影,心中頗有感慨。
能有新妻英二這樣的目標是她的幸運——是的,現在的她還不足以稱作新妻英二的對手,只能將他作為追趕的目標。
即使是同一年出道的新人,新妻英二也已絕對碾壓的姿態將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
她忍不住感歎,這就是天才啊。
天才……
不如,下部小說就寫一個關於天才的故事?
—
在週末的工作會議上,優奈將自己的完結想法告訴了齊木國春,並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後者的極力反對。
「什麼??!完結???」齊木國春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春雪老師你沒有在開玩笑吧?現在就準備完結麼?」
「是的,我承認起因是我最近的狀態不太好,但是仔細考慮後,我也發現了一系列問題。目前我已經沒有多少內容可以寫了,倒不如讓故事在最美好的階段結束。」
「哪裡沒有內容可寫了?!」齊木國春激動地反駁,「難道不能再添加新角色麼?添加個女二,增加點誤會波折什麼的。」
「那是白色相簿情節。」優奈吐槽道,「讀者不會喜歡的。」
「那也可以讓莉莉絲失憶,銀八老師失去後才懂得珍惜什麼的,少女群體最喜歡這種狗血情節了!」
「不不不,寫這種情節我會唾棄自己的。」優奈無奈的說,「您知道我的脾氣的,就不要說這些話了。」
「我知道你認死理。」齊木國春放緩語氣,坐在愛理身邊,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長談架勢,「但是你現在正式發展的黃金期,不能就這麼毀了自己的前途啊。」
「我不覺得我現在的行為有哪裡不好啊。」
「哪裡都不好!」齊木國春強調道,「你應該知道吧,本刊那裡,有夢野咲子老師改編的漫畫也極受好評。」
優奈點頭:「我知道,但是那是因為夢野咲子老師畫工出色,改編工作做的也很好。」
「但是還有一點你不知道,編輯部目前有意讓你進一步參與漫畫的原案工作,讓漫畫更進一步。」
「誒?」
「本部現在覺得夢野咲子老師是新生代不可多得的優秀漫畫家,而你現在又工作時間寬裕,就希望你們組合起來,衝刺漫畫十傑的席位。」
「……」優奈驚訝地微張嘴巴,「這麼快麼?不過漫畫十傑基本都被 jump還有其他少年漫承包了吧,印象裡沒有幾個少女漫作者登上過十傑席位。」
「如果沒有你的話,那自然是這樣,就算編輯部花費大量資源扶助,夢野老師也需要一年時間積累人氣。但是《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自身品質出色,又有你的人氣帶動,現在已經成了年度大熱的戀愛題材作品。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有不少公司都來洽談改編電影、改編動畫的版權問題了。」大概是被她逼急了眼,齊木國春也顧不上沉穩,將最近的好消息給優奈一口氣透了底。
「這……」委實說,這裡面最打動優奈的一點就是和夢野咲子組合,競爭漫畫十傑。
如果是原本憑藉自身就能佔據九席席位的野崎梅太郎,有了她劇情上的輔佐,說不定可以突破少女漫的局限,更進一步!
優奈陷入了沉默,而齊木國春看到了勸說的希望,更是靈光一閃,說中了優奈最為猶豫的一點:「春雪老師不是一直都很想和新妻老師競爭麼?這次就是一個好機會啊!」
「這……」
「我相信以春雪老師的水準,加入一些有趣的劇情完全不是難題。」齊木國春對她又是一番彩虹屁攻勢,「更何況也不需要您寫多少,冬之賽如果您能取得四強以上的成績,之後的新作品完全可以任由你決定!」
不得不承認,磨煉這麼久以後,齊木國春終於在編輯能力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如果讓齊木楠雄看到大概會驚歎猩猩進化成人類了吧?
—
「綜上所述,最後還是沒能決定完結作品 。」晚上通話時,優奈把自己的苦惱告訴了幸平創真。
「這就是天才才會有的煩惱啊。」
微熱的晚風裡,少年清爽的聲音含著笑意,令人的心情也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你就不要這樣調侃我了好麼。」優奈說道,「我哪敢在您面前自稱天才呀。」
幸平創真故作意外地說道:「四強大人居然還這麼謙虛麼?」
「幸——平——」
「是是是,」幸平創真笑著討饒,「我知道錯了!」
話鋒一轉,他又若有所思道:「不過果然還是會很在意。」
「嗯?」
「喜歡的人太受歡迎,也是一種苦惱啊。綠谷什麼的、沢田什麼的。」
「幸——平——」優奈再度拖長了語調,不過有了相澤老師的前車之鑒,她覺得自己這樣不正面回答有失妥當,便認真地說道,「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我目前沒有戀愛的想法。」
「在達到預定的目標之前,我不會考慮戀愛的問題的。」
「我知道。」幸平創真也用認真地語氣回答她,「我很清楚你的想法。」
「那你為什麼——」
「我願意等,」說這話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酸澀的溫柔,仿佛沉重的液體漲滿了胸膛,然而幸平創真還是帶著那股澀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人總是有一些堅持的事的,你是這樣,我也是。」
有那麼一刻,優奈甚至因為少年溫柔的聲音而屏住了呼吸。
為什麼呢?
她很想問。
在她三周目死後,幸平創真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他如此執著?
但是她不敢開口。
仔細想想,在她眾多前任裡,只有幸平創真的結局是她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測的。
電話裡沉默了很長時間。
最後還是幸平創真先開口——在他們二人中間,似乎永遠都是幸平創真扮演主動的角色。
「我現在開始就要全力籌備秋之賽了 ,我希望你到時候可以給我加油。」
「這不是當然的事麼?」
幸平創真爽朗的笑聲自電話裡傳來,他似乎沒把之前的話放在心裡,心情毫不受影響。
「但是優子,我覺得我是個人渣。」
而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第七十八章:推特曝光
每天傍晚七點是優奈固定的外出放風時間, 她會按照固定的路線慢跑一小時, 然後回家繼續碼字工作。
這一條情報在綠穀出久腦海裡打了個轉, 然後緩緩消失。
這是他從「前世記憶」裡得到的情報,他當時就是在優奈慢跑時與她邂逅的。
所以,現在他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
綠穀出久站在自動售貨機背後的陰影裡, 下意識收緊了拳頭, 因為緊張,他的掌心有些汗涔涔的。
他知道自己站在這裡尋求答案的行為是無謂且可笑的, 秋山優奈與幸平創真是共同陪伴十幾年的青梅竹馬, 雖然不知道分手原因——因為尊重優奈, 綠谷出久從來沒有主動詢問過原因,但是他們的感情一定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深厚。
而他是什麼?一個平凡無奇的男生?暗戀她卻不敢開口的同班同學?
他之前的想法是頗具逃避心理的:如果夢境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那他和優奈的姻緣完全是命中註定,他只要等待下去,命運就會讓他們相遇。
但是在撞見幸平創真與優奈相處的那一幕後, 綠穀出久很清楚, 他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幸平創真在全日本的見證下向優奈表白,然後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度過幸福甜蜜的時光。
是的, 綠穀出久發現自己在感情方面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同樣有著令人感到可恥的自私心, 他不想退讓,更不願意什麼都不做。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多半不會有答案,甚至會拉低在優奈心裡的印象分, 他也必須這麼做。
因為那傢伙已經察覺到了。
那個有著冷淡眼神的傢伙——幸平創真,絕對也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一旦想起幸平創真傲慢而疏離的金色眼瞳,以及其中仿佛志在必得的勝利者般優越的笑容,綠穀出久便油然而生一種雄獸領地被人挑釁般的憤怒,他知道那是幸平創真刻意做給他看的,然而他還是不能不感到緊迫的危機感。
相比自己,幸平創真實在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在他的阻撓下,命運推動的邂逅是否還會發生,這次誰也不知道了。
*
綠穀心裡不斷組織又推翻見到優奈時的說辭,最終總算是想出了一套體面妥當的說辭。結果當他真正見到優奈時,剛才想到的那些便全都忘掉了。
戴著耳機,身穿運動服的少女目不斜視地從不遠處跑來,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街角的他。
於是綠穀只好主動喊住她:「優、優奈!」
第一聲優奈因為戴著耳機沒有聽見,所以綠穀出久不得不又喊了兩聲,這才把優奈叫住。
「誒?綠谷同學?」優奈摘下耳機,眼裡顯露出些許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我……」綠穀出久結巴了一下,「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作為班長,優奈理所當然地想到了班務,「上次的職場體驗申請表格我沒有發給你麼?」
雄英體育祭之後,英雄科的學生就會前往不同的英雄事務所實習,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必須要填寫兩張職場體驗申請表格才行。
「不,那個我已經交給你了。」
「那是怎麼了?」一邊說著,優奈一邊關掉了音樂播放,看架勢是準備好好聽他把話說完。
綠穀出久頓時更緊張了,他額頭冒出冷汗,心臟怦怦直跳,眼前也一陣陣地感到眩暈,剛才、剛才是準備怎麼表白的?是要說什麼切入話題的?冷靜,冷靜下來!只是表白而已!明明夢裡都經歷那麼多場生死大戰了,在這種小場面前就不能淡定點,表現得有點骨氣麼?
然而綠穀出久悲哀地發現,他果然還是做不到……
「綠谷同學?」優奈眼中疑惑之色愈發濃厚。
這一聲呼喚對此時的綠穀帶來了幾乎是致命一擊的壓力,自覺沉默過久的他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只能破罐破摔地說道:「你有男朋友麼?」
說完這句話後,他頓時心中大松一口氣,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感到由衷地無力與放鬆。他知道自己的問法已經糟糕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完全沒有奢望能夠得到積極的回答,只是等待優奈最終的宣判。
「你說什麼?」結果因為他聲音太小,優奈完全沒有聽清,「我沒聽清,可以再說一遍麼?」
救命,居然還要再說一遍麼?!
綠穀出久頓時臉色大變,表情近乎驚恐,這種當眾處刑居然還要再進行一次麼?
「有什麼問題麼?」優奈被綠穀出久驚恐的眼神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綠穀出久嘴唇動了動。
「你?」優奈情不自禁地配合道。
「我想問——」
「嗯,你想問什麼?」
「你有沒有男朋友?」
「我沒有……等等,你說什麼?」
「那您看看我可以嗎?!」綠穀出久閉上眼睛,堵上一生的勇氣,震聲喊道。
少年的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上層層蕩開,驚走一樹麻雀。
優奈先是一驚,隨後便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綠穀這是在幹什麼?他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不對,應該說這傢伙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
而且這小慫包怎麼就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就這麼一頭熱的跑過來表白了?
「理所當然的不可能的吧!」她下意識地吐槽道,「我們才認識多久啊,表白地實在有點、有點太突然了吧?」
綠穀出久心中不禁一酸,是了,優奈醬沒有他們共同的記憶,在她的印象裡,自己應該只是班裡不起眼的海藻頭男生罷了。
但是其實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呀。
「綠谷同學,冷靜、請你冷靜一點,」優奈伸出一隻手,試圖穩住他,「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那你喜歡幸平創真麼?」綠穀出久脫口而出一句話。
話一出口 ,他就後悔了。果然,聽到他的問題,優奈皺起眉頭 :「都說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抱歉。」綠穀垂下頭道歉。
「不,這又不是你的錯。」優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看最強的英雄這樣縮頭縮尾的樣子有點難過,「你不該這樣的,這不是你的錯。」
綠穀出久沒有說話。
他不該想起來的,優奈想到,有了歐爾麥特支持的他,是天選的英雄,註定有著光輝燦爛的未來,成為萬眾敬仰的大英雄。
而他們的緣分,在周目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到頭了。
他們的時間,只有那麼多。
可是現在,他卻在錯誤的時間,擁有了一份錯誤的記憶。
「不,您不必道歉。」綠穀出久還是沒有抬臉,他向優奈深深鞠了一躬,隨後轉身快步走掉了。
他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因為他感覺自己眼眶的淚水已經快要徹底脫離控制了,他必須儘快離開優奈的視線才可以。
他顧不上自己在路人眼裡究竟是怎樣一個姿態,他只是狼狽的逃掉了,以逃跑的可恥姿態。
在轉過街角的一瞬間,搖搖欲墜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綠穀出久從小就淚腺發達,即使多了十幾年的記憶,也沒能讓他在一時半會就改掉這個毛病。
但是表白被拒也不會讓他這麼難過,他之所以會痛哭,只是因為——
「他的支線被關閉啦。」優子語氣微妙的說道,「無法守護家人的英雄,有什麼存在價值。」
「你適可而止一點!」優奈抿緊嘴唇,「不要讓我連最後一點寫作的心情也喪失殆盡。」
「這話你難道不該對綠穀出久說麼?」優子反問道,「又不是我讓他來的。毫無計劃性的心血來潮,表白被拒的可能性基本是百分之百啊。」
「閉嘴。」
「切。」優子冷哼一聲,「最後提醒你一句,綠穀出久之所以莫名其妙跑過來,應該是記憶的預警機制。」
「什麼意思?」
優子語氣微冷:「你最好動作再快點,有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誰?誰開始動手了?
優奈心中頓時一緊,三周目就是組織害死了綠穀出久,又在別墅裡殺死了她,難道綠穀出久是預感到組織的動作麼?
但這一次,優子沒有回應她了。
*
今天優奈來到學校以後,便發現氣氛不太對勁。
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而一旦她看過去,大家就都轉開目光,教室裡充滿了一種刻意偽裝平靜的古怪氣氛。
都是什麼鬼……優奈不悅地皺眉,下意識順了順頭髮,難道是出門時候儀容不對勁?但是新妻英二和她一起出門時候也沒有說她哪裡不對勁啊?
就在這時,轟焦凍推開椅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他的動作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優奈也不例外,她看向轟焦凍,看著對方一步步走向她 ,等待他主動開口。
「是真的麼?」他輕聲道。
「嗯?什麼真的假的?」優奈有點摸不著頭腦。
然而她注意到,就在轟焦凍開口的時候,整個教室的同學或多或少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關注他們的對話。
到底發生什麼了?
「班長你很厲害嘛!」上鳴電氣沒心沒肺地笑道,「看不出來你平時那麼——」
「夠了,上鳴君!」一向軟軟的麗日禦茶子一下子站起來,難得的叱喝了上鳴電氣,然後擠開轟焦凍,拉起優奈的手,就把她向外拉去,「抱歉了轟同學,我有話要和優奈說。」
「誒?」優奈被禦茶子帶的趔趄兩步,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轟焦凍,「不好意思,轟君,我先和禦茶子——」
「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麼!」禦茶子壓低嗓音道。
「誒,到底怎麼了?」優奈心中不妙的感覺愈發濃厚。
「等等我,禦茶子醬——優奈醬!」蘆戶三奈見狀也從座位上一下蹦了起來,緊跟著他們跑出教室。
唰!
教室門被人拉開又關上。
「現在總可以說發生什麼了吧?」站在安靜的走廊上,優奈環視站在兩邊的女孩,蘆戶三奈表情焦躁,禦茶子表情則極為不安,「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還什麼都不知道麼?」
「廢話,我要是知道還會一直摸不著頭腦麼?」優奈被煩躁感逼得小小罵了句髒話。
「你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看推特?」
「沒有,我心情不好,一直沒有看手機。」
禦茶子表情嚴肅,她取出自己的手機,點進推特後遞給她:「那你看看這個吧 。」
優奈狐疑的接過手機,只見一個名為三郎的用戶在昨晚八點發了條帶圖推特,轉發點贊人數已經破十萬了。
而推特的內容是——
【我分析了兩天了,這個圖裡的學生,我覺得很想大家都認識的某個人呢
雄英的校風真是浪漫啊(笑)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而照片拍攝的內容,優奈再熟悉不過。
因為拍攝地點就是雄英的天臺,相澤消太與她表白的地方。
優奈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第七十九章:羞辱
不知是幸運還是悲哀, 類似的公關危機優奈曾經面臨過不少次, 因此在第一反應的驚訝與無措之後, 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轉而想起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影響。
毫無疑問,這是個負面新聞, 甚至稱得上醜聞。
儘管如今以師生戀為題材的漫畫電視劇電影都不在少數, 但是師生戀仍然是違法,被大眾視為禁忌的。有了這樣的醜聞, 對於她如今的人設定位不可不謂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jump歷史上曾經有位天才漫畫家, 被所有人看好追捧, 視為死火海的接班人,結果這老兄後來想不開, 去找高中女生援交不幸被抓,之後他的漫畫家生涯就徹底宣告了完結。
她的情況比不上那位元同行的惡劣程度,但是就算公關以她年少無知, 被成年人誘騙為理由洗白, 她也不想把責任都推在相澤消太身上。
如果罪名成立的話,她或許還可以在雄英讀下去,相澤消太卻很有可能被開除, 甚至沒收英雄執照。畢竟不管怎麼說, 社會對職業英雄的公眾形象都是十分敏感的。
「這只是個誤會!」優奈斬釘截鐵道, 「事實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和相澤老師是清白的!」
「優奈醬你不要激動,」禦茶子連忙安慰道, 「我們都是相信你和相澤老師的的,你們當然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我這麼說或許有點ky……但是真的好浪漫,」蘆戶三奈偷瞄著優奈的表情,「班長和班主任的秘密戀情什麼的,而且相澤老師的確很有魅力啊。」
「三奈醬!」禦茶子及時制止她,「這時候你就不要亂說了,會給優奈醬帶來麻煩的。」
「我知道,所以只有咱們三個人在的時候我才這麼說嘛。」蘆戶三奈說道,「誰都能看出來,相澤老師明顯很在意優奈。」
「你在說什麼?」優奈皺起眉頭,「都是沒影子的事,對吧,禦茶子?」
然而當她看向禦茶子時,少女卻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
「難道……你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不是現在的重點,還是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吧。」禦茶子轉移了話題,顯然也是預設了蘆戶三奈的觀點。
天啊,難道沒有察覺到這件事的只有她一個人嗎?
優奈有些煩躁地說道:「我先聯繫我的編輯吧,事情鬧得這麼大,他不應該不知道。」
電話打了好幾遍方才接通。
「齊木先生,你怎麼——」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還真的是藝術源於生活啊!」齊木國春崩潰地大喊震得她鼓膜生疼,「你知道這一早上我接了多少電話麼?你這次真的製造了一個大.麻煩!」
「那都是假的。」
「那當然是假的!」齊木國春的嗓音再度飆得老高,「要是敢是真的,昭田主編會徒手撕掉我的啊!!!」
「有這麼誇張麼……」
「我的大小姐啊,你自己沒看到那條推熱度已經登頂了麼?體育祭剛結束,正是你發展的黃金時期,結果你搞出這麼個么蛾子,編輯部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啦!」
「對不起。」優奈只能道歉,「那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現在已經在來學校的路上了。絕對不能放過相澤消太,居然敢對未成年下手,真是無恥之徒。」
「都說了……」這是誤會。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齊木國春就掛掉了電話。
優奈放下手機,無奈地看向一臉關切的兩位好友:「我編輯快氣瘋了。」
「也是可以理解的情況。」兩人感同身受的點頭,「鬧出這種事誰都想不到。」
「但是都快八點了,相澤老師怎麼還沒有來?」麗日禦茶子張望辦公室的方向,「今天早上 第一節就是他的課。」
蘆戶三奈臉色大變:「難道是相澤老師被抓起來了?」
「呸呸呸,相澤老師才不會被抓起來呢,三奈醬你不要烏鴉嘴了?」
「但是我的確很擔心嘛,」蘆戶三奈眼圈微紅,嘴巴癟了起來,「我不想相澤老師走。」
根據她們接觸的社會新聞來看,但凡與師生戀有關的事件,最終都是以老師調職或開除,學生轉學為收場。
經歷了USJ事件,一年A班的學生對這個沉默負責的男人都有很深的感情。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三人身後響起。
「誒?!」
「相澤老師?!」
優奈猛地轉頭,只見相澤消太站在他們身後,還是穿著她們熟悉的黑色長袖,脖子上圍著白色的拘捕帶。這是表白事件後,她和相澤消太的第一次見面。他看上去和平時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她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學生就好好學習,這些事情是大人應該操心的事。」相澤消太用力揉了揉蘆戶三奈的頭髮,使得後者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一下,「我還沒死,哭什麼喪。」
這話是符合他風格的毒舌,然而兩個女生卻像是從中察覺到了什麼,眼圈瞬間紅了。
「相澤老師……」
「好了好了,預備鈴要響了,你們先去上課。告訴大家,第一節課由麥克老師代課,秋山,你和我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是。」優奈微微低著頭,應了一聲。
忽然,她手上一暖。
「加油!」麗日禦茶子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堅定的眼神似乎想要傳遞對她的支持,「會沒事的。」
她不願讓朋友擔心,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嗯,那我先走了!」
「加油啊!」蘆戶三奈便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支持,「相澤老師也要加油!」
可惜相澤消太卻不怎麼領情,淡淡看她一眼:「回去上課。」
然而這樣冷酷不近人情的作風,反而給蘆戶三奈吃了顆定心丸:太好了,老師依然是那個魔鬼相澤!
當然,蘆戶三奈自己也知道這是她的盲目樂觀,但至少在這樣嚴峻的情況下,她仍然在努力尋找讓事情完美解決的可能性。
應該——會沒事的吧?
*
優奈也覺得會沒事的。
她是心跳特刊的金蛋女孩,作品已經改編成漫畫,電影和電視劇的改編工作還在洽淡,雖說這次醜聞可能會對洽淡工作造成影響,不過因為這次輿論,本來就是師生戀題材的作品或許會更有話題度也說不定。
總之她相信,已經在她身上傾注了大量資源的編輯部,不可能就這麼放棄自己。畢竟師生戀不是什麼原則性錯誤,再加上她又是女學生這一比較容易開脫的角色,那就更加不可能被隨便放棄了。
那麼,要拋棄相澤消太麼?
編輯部不是慈善家,與他們非親非故的相澤消太沒有被他們從這趟渾水裡撈出來的價值,倒不如說,把髒水與過錯全部推到相澤消太身上是更為便捷有效的方法。
她毫不懷疑那些人會這麼做。
但是……
「到了。」相澤消太的聲音在她身前沉沉響起,喚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優奈。
「哦。」她應了一聲,先相澤消太一步轉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把手,走了進去。
校長室裡開了空調,讓她不知何時出的汗瞬間冷了下來,黏糊糊的貼在身上,令人愈發難受。
「哦,你們來了。」雄英校長是個名叫根津的動物個性者,平日總是和和氣氣的,讓人感覺完全就是一隻會說話的、很可愛的倉鼠。
「校長。」優奈拘謹地站在他面前,一時無言。
「嗯,你們應該知道我找你們來是什麼事吧。」根津校長的語氣倒是很和氣,「你們先坐吧,喝杯水靜靜心,秋山同學的編輯很快就會來學校了。」
「她的監護人呢?」優奈沒說什麼,反而是相澤消太先皺起了眉頭,略有不滿地說道,「發生這樣的事也還是不管不顧麼?」
優奈正想解釋,便見根津校長意味深長地看了相澤消太一眼:「安室先生麼?那可是個大忙人呢。」
咦,難道校長知道安室透?
優奈先是一驚,隨後便釋然:以雄英校長的級別,知道警部機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相澤消太卻難以釋然,皺著眉頭,坐在沙發椅上一言不發。
度過難捱的八分鐘後,齊木國春終於匆匆敲響了校長室的大門。
「請進。」根津校長揚聲請他進來。
「抱歉我來遲了。」齊木國春氣喘吁吁的,然而在看到坐在一邊的相澤消太時,他瞬間露出了看人渣似的厭惡表情,也不喘氣了,惡狠狠瞪他一眼後,挺胸抬頭地走到根津校長面前,「我是春雪老師的責任編輯,主要負責這次事件的對外公關。」
「安室透呢?」相澤消太問道。
聽見安室透,齊木國春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個混蛋就是個掛名監護人,優奈醬出事從來沒見他出現過。」
「齊木先生,」優奈小聲道,「這不是今天的關鍵問題啦,安室先生性格就是這樣不靠譜的。」
「他除了哄那些小姑娘還會做什麼?」齊木國春對安室透的態度不比對相澤消太好多少,他轉過身,面對根津校長,語氣生硬道,「我這次來是代表秋山優奈向貴校提出抗議,貴校教師相澤消太對秋山優奈的騷擾已經造成了嚴重的侵害!」
「齊木先生……」優奈覺得齊木國春說話有點過分,想要勸阻卻被對方一個瞪眼瞪了回來。
「優奈醬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被這樣欺負。」
「真的只是誤會。」優奈無奈地說道,她轉頭看向相澤消太,「老師你也解釋一句啊。」
「沒什麼解釋的,我會負責。」
優奈差點被他氣死,這麼說還不如不解釋。
果然,齊木國春被相澤消太的態度激怒了:「負責,你拿什麼負責?是,老師你厚顏無恥無所謂,但是優奈還是個小女孩,你知道網上都是怎麼說她的麼?」
「而且作為老師,你怎麼可以拿學生的前途開玩笑?!」齊木國春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校長辦公桌上,金剛怒目的樣子驚得根津校長下意識向後縮了一下。
根津校長用小爪子指向相澤消太,弱弱說道:「你應該對相澤老師說這段話。」
齊木國春一愣:「抱歉。」
隨後他轉向相澤消太,怒氣勃發道:「作為老師,你怎麼可以拿學生的前途開玩笑?!」
「你知道優奈現在正在多麼關鍵的時期麼?現在編輯部正在大力捧她,她的作品正在洽談改編各種衍生產品。結果就因為你的齷齪心思,現在這些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你都不會感到羞恥麼!相!澤!老!師!」
齊木國春一番話可謂聲色俱厲,當然,作為牽掛優奈真心為她著想的長輩,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他會有這樣的態度很正常。
但是相澤消太,這個即使面對數量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都可以輕鬆橫掃,從不後退一步的男人,在面對這樣的羞辱時,竟然不發一言,選擇了接受。
明明他什麼錯都沒有。
第八十章:凡人的極限
當齊木國春的話音落下後, 優奈的眼皮跳了跳, 本就不穩當的屁股下更像是被人放了釘子一般, 令她坐得備受煎熬。
她知道自己這時候自己只要乖乖閉嘴就好,以齊木國春逼急眼後驚人的戰鬥力,她只要縮在編輯身後當個無辜受害者就好了, 無論是資本方還是編輯部, 都會完美幫她解決掉這件事。
更何況相澤消太平時悶聲不響的,低調的只想當人民教師, 實際上卻和其他那些固執得要死的笨蛋英雄沒什麼區別。估計就算她不說出真相, 相澤消太也會盡到老師最後的義務, 一力攬下全部的責任。
但是她不想什麼都不做。
就算這是對她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就算過去的她絕對想都不想都會選擇這個方案。
然而這已經是第七周目了啊!她甚至不願意去算自己已經煎熬了多少年。如果活了這麼多年,結果還是憑藉那一套自私自利的模式苟活於世, 那還有什麼意義?
明明沒有錯,憑什麼要道歉?
她!不!願!意!
*
「不是這樣的。」
女孩的聲音在充滿□□味的辦公室裡響了起來,仿佛柳絮般溫柔細弱,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啊, 是秋山同學啊。」根津校長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涔出的冷汗,齊木國春仿佛噴火哥斯拉般恐怖的戰鬥力實在是驚到了他,「你有什麼想說的?」
「優奈, 你不要怕。」齊木國春咬牙切齒道, 「叔叔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不要怕, 被威脅了就說出來。」
在齊木國春看來,相澤消太這麼個一事無成的老男人根本配不上優奈,能有這樣的傳聞只會是優奈被社會老男人威脅了。
「很感激您對我的維護, 但是作為雄英的學生,我必須站出來承認,我小說裡的一部分原型是參考了相澤老師的。」
「我就說——誒?」齊木國春愣住了,「你、你說什麼?!!!」
齊木國春第一反應也是不信,結果仔細一回味銀八老師是什麼形象,方才幡然醒悟,驚怒交加地搖頭:「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齊木先生,希望您可以冷靜一些。」根津校長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在此之前我已經詢問過了英雄科一年級的老師,大部分都以為優奈已經與相澤老師正在交往,並善意地為之保密——」
「這是能保密的事麼?!」齊木國春更怒。
「不能不能……」根津校長無奈地配合道。
「優奈,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威脅就用敢說出來,叔叔給你撐腰。」
「真的不像您想的那樣。我一開始創作銀八老師時還沒有想那麼多,然而後來在和夢野咲子老師討論人設時,我忽然想起了相澤老師,就把照片發給了夢野咲子老師,他也說很像,然後我不自不覺就把相澤老師當做原型取材來源了。」
「你這不是胡鬧麼?!」齊木國春恨鐵不成鋼道,「這些事是可以貿貿然亂來的麼?」
「對不起!」優奈深深地鞠躬,「我也很抱歉造成這麼大的誤會。」
她能感覺到全場的人都在看她。
齊木國春餘怒未消:「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相澤消太想要解釋:「那是因為——」
優奈連忙抬頭,搶先回答:「因為我四強被淘汰了,心情很低落,相澤老師給了我一個鼓勵的擁抱,僅此而已。」
齊木國春差點被氣笑了:「你騙小孩子這麼說還差不多。什麼安慰需要避開所有人?需要到天臺去說?」
「事實就是這樣。」優奈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固執又倔強,表明她絕不肯退讓一步。
搞什麼啊……語氣那麼英勇犧牲,最後還不是小孩子想法麼?以為誰表情更凶、聲音更大就更有道理?
相澤消太想嘲笑她,可是扯了半天嘴角,他也沒能露出一絲笑容。
他只是覺得深深的疲倦。
無論是憤怒的家長、堅持的學生還是試圖緩和氣氛的校長,都讓他覺得很累。
「好了好了,既然秋山同學這麼說,那就當事實是這樣吧。」根津校長打圓場道,「秋山同學先回去上課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但是——」
「回去吧。」相澤消太低聲道。
男人沙啞低沉沙啞的嗓音裡,某種更為深刻的情緒令她心頭不由為之一顫。
「我很抱歉,我——」
「回去上課。」
不容置疑。
相澤消太聽到女孩哽咽了一聲,或者是嗚咽什麼的。
但是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去關注那些了。
優奈向齊木國春與校長深深鞠了一躬,這才從辦公室裡退了出來。
*
出門左拐,在走廊處她遇到了半倚在牆壁上的齊木楠雄。
聽到她的腳步聲後,少年抬眼,目光在她面龐上稍稍停留後,方才說道:「情況不太好麼?」
「你不是可以聽見我們在說什麼嗎?」優奈懨懨答道。
齊木楠雄沉默兩秒,問道:「需要我出手麼?」
「原來你還兼職公關工作嗎?」優奈瞟了他一眼。
沒想到齊木楠雄居然還真的認真思考一番,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應該可以用大雄向哆啦A夢求助的語氣,雙手握拳放在胸前說道【幫幫我吧,楠雄A夢】,然後biu的一下危機就解除了。」
「噗,一句話裡槽點這麼多,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槽起了啊。」優奈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啊。」齊木楠雄臉上不見絲毫喜色。
「不愧是內褲俠。」優奈補充道。
然後齊木的表情瞬間便黑了下來。
「你真的準備那麼做麼?」齊木楠雄顯然對他們在辦公室裡的談話一清二楚,「你的編輯可是一心護著你,只要你開口,你就還是清白無辜的人氣作家,作品銷路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是我不想。」她和齊木楠雄都知道彼此的諸多秘密,所以與他相處時,並不需要過多的掩飾,「都這麼久了,總該有些變化了。」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齊木楠雄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這個光芒萬丈的少女不為人知的一面,隱藏在那光彩奪目的厚厚外殼下的,那個疲倦而迷茫的小女該。
這個認知令他心底產生了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鬼使神差地說道:「或許你可以嘗試尋求他人的幫助。」
就連齊木楠雄也不知自己究竟出於什麼心態才會說出這句話。
他從來不是個同情心氾濫,愛多管閒事的熱血笨蛋。
那是什麼導致他說出這句近乎明示的話?
憐惜?同情?還是身為兒子不願意讓老爸事業發展受挫?
……最後一個理由太不靠譜,直接否決。
「我試過了呀。」優奈輕聲道,「我努力過啦,不停地奔走呼喊,擺動雙手,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聽到我的求助,我一直跑,一直鬧,終於……」
「成功了?」
「抱歉,失敗了。」明明說著那麼令人絕望的事,少女卻仿佛習以為常似的對他露出了微笑,那個笑容是如此的無懈可擊,陽光般溫柔美好。
然而他卻在聽到這句話後,心臟難以抑制的重重一顫。
「我試過很多方法的,都沒有用。」優奈近乎自言自語道,「我很感謝你,齊木君,真的很感謝你。」
但是你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能幫我的只有我自己。」
女孩的眼神清楚地表明瞭這一點。
她向齊木楠雄感謝地微微頷首,轉身想要離開,下一秒——
她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了。
「如果我說,我是特別的呢?」
齊木楠雄聲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齊木楠雄表情仍然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凝視著她,再次問道:「你那時有嘗試過向我求助麼?」
優奈嘴唇微微翕動,這個問題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仔細想想,在前六個周目力,的確從未出現過齊木楠雄這個人。
但是以他的能力,本不該籍籍無名。
微不可言的希望火苗剛剛升起,便被優奈毫不猶豫地壓了下去。
「這種可能性,我想沒有討論的必要。」她語氣生硬地說道,然後想要甩開齊木楠雄的手。
然而這個纖瘦平庸貌不驚人的普通男生,竟然展現出遠超身體素質驚人的她的力量,他緊緊抓住了優奈的手,篤定地做出判斷:「你在害怕。」
這是不需要讀心能力也能感覺到的事——是他的直覺。
「放手!」優奈被他的言語激怒,一時口不擇言道,「我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前幾個這麼喜歡管閒事的傢伙,最後可是屍體在哪裡都找不到了。就算是人類,也是有極限的。」
「那真的抱歉,從小到大,我想做的事貌似還沒有一件失敗的。」怎料齊木楠雄在此時竟然露出一抹怎麼看都有些欠揍的,可惡的笑容,「凡人當然是有他們的極限的,所以——」
「所以我是神啊,秋山同學。」
少年的髮絲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風吹起,在那一刻,這個平平無奇的男生,竟然因眉眼間意氣風發的自信,顯得有那麼幾分帥氣。
優奈一時看得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神:凡人是有極限的,所以我不做人啦,優奈!
第八十一章:唯一的正解
「什麼意思?」優奈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有點蠢, 然而她已經顧及不到形象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了。
齊木楠雄的人生目標是做一個普通人, 過好自己這普通平常的一生,對於自己的超能力更是守口如瓶,除了父母兄長, 從未向他人提及過。
他並不覺得舉世無雙的超能力帶給他的是完美的生活, 反而將之視為對自己的詛咒,因此要他現在向優奈吹噓自己的超能力, 自然也是強人所難。
「或許你可以當我是個性特別強大的人吧,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很出格的事了。」齊木楠雄想了想道, 「上次做很過分的事應該是小時候吧,因為我的發色實在太顯眼了, 所以我就讓全世界人類的發色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的了。」
「……這是個性強力就能辦到的事麼?」優奈半晌憋出一句話。
「或者你需要我向你介紹我的超能力?」齊木楠雄皺起眉頭,「基本上所有事都能做到,雖然這麼說很向自我吹噓, 但是一個個解釋下來也實在有些麻煩。」
「那毀滅世界你也能做到咯?」
「啊, 至少有不下三十種方案吧,這些是最簡單的,如果需要毀滅出新意, 毀滅出自我風格的話, 恐怕需要多費一點功夫。」
「按照你這樣的說法, 你簡直就是人類救世主,幹嘛還要在這裡當個普通科學生?只要你願意,就算成為在世神明也不難吧?」
齊木楠雄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反問道:「那你為什麼在這裡?」
優奈便不說話了,她抿緊嘴唇,再次露出齊木楠雄眼熟的那種固執又倔強得要死的表情。
他忽然想起了其他與當下情況無關的事。
就算已經過去許久,齊木楠雄也仍然可以回想起與優奈初見時的心情。
自帶柔光與濾鏡的甜美笑容,屬實令人一見難忘。
雖說齊木楠雄至今也想不通,為什麼唯獨在看優奈時,他的視角會帶上柔光與濾鏡特效。
反正他是不會承認一見鍾情的。
自己對秋山優奈的關注頂多是因為女主角光環的作用罷了。
*
「你都說了你無所不能,那你也可以讀心,聽我心聲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地問我。」沉默了半晌,到底是優奈知道自己態度不對,主動開口道。
「但是在全世界裡,我只唯獨聽不到你的心聲。」齊木楠雄淡淡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注意到你。」
「原來如此。」優奈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釋,點頭道,「這裡是說話的地方麼?我的事情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如果附近有人知道的話——」
齊木楠雄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有人靠近,我會發現的。」
「嗯,那我就說了。」
「我的爸爸媽媽是某個神秘組織的研究員,他們研究出了某個成果,卻不知為何不願交給組織首領,而是藏在我的身上,正是因為他們的這個行為,才導致了我迄今為止的遭遇。」
「我本來的人生規劃是結婚生子,度過平穩的一生,結果某一天,那個組織的打手找到了我,將我折磨致死也沒能從我口中得到研究成果。但事情並沒有結束,當我再次睜眼時,我再次回到了十四歲。為了擺脫組織的追殺,我嘗試與不同勢力合作,也不斷磨練自己的個性,然而無論我再怎麼強大,最終我都會被他們殺死,然後回到十四歲。」
齊木楠雄沉默了許久,優奈以為他會問自己輪回了多久 ,或者敵對勢力是誰一類的問題,沒想到對方張口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以後不會這樣了。」
「噗。」優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笑得前仰後合,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然而齊木楠雄沒有笑,他默默地看著優奈,直到後者在他的目光下收起了笑容,有些冷淡地說道,「在七日迴圈裡你不是說過麼?詛咒轟焦凍的那個人實力與你等同。」
她露出了略顯惡意的笑容,愉悅的看著齊木楠雄,期待他露出為難驚訝的表情:「我的敵人就是那個人,大型跨國犯罪組織的首領,烏丸蓮耶。」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齊木楠雄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她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他和你一樣強大麼?甚至可以用言靈決定世界規則什麼的。」
「哦,然後呢?」
「然後你不該表現出一點驚訝為難之類的?說這件事的確苦手不好意思先告辭了什麼的。」
「那也僅此而已了。」齊木楠雄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口中的前幾個周目之所以沒有我的存在,大概就是因為他的言靈影響了世界規則,導致我在那個平行世界並不存在,但既然我能存在於這個世界,那他就再沒有能威脅到我的東西了。」
「……是麼。」
優奈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她看向空無一人的操場,低聲道:「因為輪回個性的消耗,我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了,如果在明年三月前不能殺死烏丸蓮耶,死的人就會是我。」
她感到深深的荒謬與可笑,在她拼命掙扎怒吼的時候,誰都沒能真正救出她,而現在希望真正出現了,卻是她已經筋疲力竭盡人事只待天命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說出來就好。」齊木楠雄語氣仍然毫無波瀾,「那我不斷讀檔就好了。」
「誒?」優奈驚訝地轉頭。
「我是會時空穿越的,雖說這個能力不太穩定,只能以二十年為單位,但是也差不多了。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齊木楠凶微微一頓,似乎有些不情願,「我去找我大哥也是可以的,他是個發明家,他的時間機器可以讓穿越精度更精細一些。」
「在無數個平行世界裡,總能找到打敗烏丸蓮耶的方法的吧?」
齊木楠雄看向她的雙眼,優奈竟然從那張面癱臉上看到了疑似安慰的神色:「總之,會有解決辦法的。」
無數錯誤結局後的唯一正解——
名為「齊木楠雄」的超能力者。
他……真的可以結束這場漫長的時間迴圈麼?
*
「報告!」
得到麥克老師的允許,優奈拉開了教室拉門。
優奈回到教室時,仍然有些神思不屬,所以就算知道其他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她,也沒有空閒關心。
喜歡湊熱鬧的麥克老師在這時表現出了意外的體貼,他用簡潔的語言讓優奈回了座位,便繼續開始上課。
下課後優奈不想在教室裡忍受那些各色的目光,和兩個好朋友通了個氣後,便帶著手機去了天臺。
雖說這個地方讓她留下了心理陰影,但縱觀整個學院,能讓她不受打擾的地方也就只有天臺了,只要把大門鎖上,就不怕別人會進來了。
至少在此時此刻,讓她能夠得到一點清淨吧。
第八十二章:平息
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優奈已經把推特設置為禁止推送, 其他聯繫管道也是除了個別連絡人其餘統統拉黑的狀態。
那在這個時候, 除了齊木國春, 能聯繫她的人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了。
優奈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了手機。
是line的消息提醒。
【幸平創真:有時間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原本想無視, 然而猶豫了一會兒, 她還是咬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地按下去:【腦子裡現在很亂。】
她處於一個很矛盾的狀態, 既想把自己內心的一切委屈一切不安一切莫名其妙全部發洩出來。卻又只想一個人呆著, 外界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很嘈雜, 無論是擔憂的話語還是異樣的目光,都讓她想大喊大叫。
【幸平創真:可以語音麼?打字我擔心表達不清楚。】
如果換一個人這麼說, 她肯定二話不說就選擇拒絕,但是認識這麼多年了……幸平創真總是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的。
語音通話接通了,沒有人說話, 只有隱約的呼吸聲。
優奈以為他們就要這樣沉默下去了, 她的心臟越來越沉,眼前越來越模糊,就在最後那點希望之火也要熄滅的時候, 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天老師教我們做的法國菜式挺不錯的, 週末要不要試試。」幸平創真的聲音滿含笑意, 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們只是和以前任何一天一樣,討論週末的行程計畫。
他的聲線非常具有辨識度, 音色明亮而元氣滿滿。
開心的時候,他的笑意簡直要從聲音裡滿溢出來,讓周圍人也止不住的翹起嘴角。想聽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好事,而失意時也可以用堅定地言語給人希望,好似前方根本沒有什麼能夠打倒他們的東西。
太自大了。
太傲慢了。
簡直就和她一模一樣。
「不要。」她的眼淚無聲的浸濕面龐。
每個人應該都有過這樣的時刻,也說不上什麼原因,只是聽著他的聲音,就忍不住的想要流淚,想要大聲質問為什麼你不在。
「唔,」幸平創真沉吟,「那吃蘋果飯?我記得你不是一直很愛吃這個麼?吃這個心情會變好的哦 。」
「不要。」
「啊——」幸平創真拖長了語調,他又提了幾個不同風格,地區的料理,結果都被優奈否決了。
「那你想吃什麼?」幸平創真放緩了語氣,似乎有些苦惱,「有明確的目標會比較好啊。」
他難道還沒有發現她在哭麼?
優奈難以抑制地產生了遷怒的想法,接通電話後,她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她一邊哽咽一邊問道:「我想見你,你到底在哪啊?」
「……想見面這種事,總該說出來才能讓人知道的啊。」幸平創真沉默了一秒,低聲道。
「那你直說不想來不就行了麼?」優奈口不擇言地說道。
「不要生氣啊。」幸平創真有點慌張,擔心她真的掛電話,連忙強調似的說道,「我很開心的,真的,我很開心!」
「你開心個鬼,白癡!」
「嗯,白癡。」幸平創真完全不敢頂著她的怒火反駁。
「你是大傻瓜。」優奈還沒放過他。
「嗯,我是大傻瓜。」承認的時候,幸平創真下意識放低了聲音,並且努力向客廳外又靠了靠,他做賊心虛地左右張望,觀察是否有人注意自己這邊。
然而很遺憾,極星寮的舍員都知道幸平創真喜歡秋山優奈的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眾人狀似在客廳各自忙碌,實則都在支著耳朵聽幸平創真怎麼說。
聽見幸平創真承認自己是白癡,已經有幾個損友開始對他擠眉弄眼地露出促狹的表情了。
見狀,幸平創真不禁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在客廳就迫不及待地發起語音通話。
「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優奈悶聲悶氣道。
幸平創真頓時瞪大了眼睛,正要開口,便聽見優奈「嗯」的尾音上揚。
他頓時就如泄了氣的河豚,什麼脾氣都沒有,震聲道:「我是大傻瓜!」
聲震九霄,客廳裡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頓時「噗嗤」之聲不絕於耳,都有種沒想到幸平創真你也有今天的感覺,其中吉野悠姬已經捂著嘴巴笑得滾到沙發底下了。
然而幸平創真瞪了一眾損友一眼,但心裡卻沒有屈辱的心情,反而嘴角有些上揚。
因為他聽到優奈也忍不住笑了一聲——雖然她掩飾的很好,又開始抽噎,然而總歸和之前的真情實感有所不同。
「既然開心了就不要哭了哦,一會兒哭紅眼睛會很丟臉的。」雖然看不見少女的面容,然而他的神色還是不由自主的溫柔下來。
同樣的,就算沒有看見幸平創真,優奈還是不由自主的撇嘴:「哼,不要你管。」
「啊,某人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呢,可是哭唧唧地說著幸平君我想見你呢。」幸平創真的語氣洋洋得意,很有幾分平時嘲諷力max的欠打勁。
「你說誰呢,會不會好好說話!」優奈有些惱羞成怒,「我掛了!」
「等等等等!」幸平創真連忙叫住她,「這次是認真的啦,要不要我來接你?」
「不用啦,之前只是賭氣。你好好準備秋季選拔賽吧。」
「沒關係,秋季選拔賽這種簡單的事情怎麼樣都可以,優奈大小姐的事情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幸平創真煞有其事道。
明知道幸平創真這傢伙絕對又是甜言蜜語地討她開心,可優奈不能否認自己心裡卻是很受用。
「真的不用。」想了想,她覺得自己不向幸平創真澄清一下事實似乎有點說不過去,「都是誤會。」
「嗯,你在說什麼?我好像有點聽不懂。」幸平創真故作疑惑道,「這些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優奈頓時惱羞成怒:「什麼關係都沒有!拜!拜!」
語音通話這次總算被利索的掛斷了,優奈看著黑色螢幕映照出的自己的面容,唇角尤帶有尚未褪去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好像的確好一點了。
優奈收回手機,心裡想道,白癡總算也是有點可取之處的嘛。
*
優奈實在無法以正常心態上課——主要是同學的態度讓她如坐針氈,於是當天下午她便請假回家了。
「已經調查清楚了,網上的輿論風波是有人在推波助瀾。」齊木國春開車送她回家,編輯因為她的事真的操碎了心,一向沒心沒肺的中年男人,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額大事件,整個人瞅著都憔悴了幾歲。
「然後?」
「不過你的ip價值確實很被人看好,決定投資改編你作品的公司與編輯部全力合作,已經把節奏壓了下去。」
「這樣麼。」
「嗯,然後雄英高校的態度也是出乎意料的強硬,我聽根津校長的意思,似乎是要死保相澤消太,不過當然不能侵害你的名譽,所以之後會澄清那只是個安慰的擁抱。」
「本來就是誤會嘛。」優奈小聲嘟囔道。
「是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學習,寫作就好。」
「嗯。」優奈點頭,隨後又有些猶豫地問道,「真的不會影響到小說連載麼?」
齊木國春猶豫了一下。
「我想聽實話。」優奈堅持道。
「……可能是沒辦法寫那麼長了。」說完之後,齊木國春又急忙補充道,「但是也不一定,編輯部那邊也在謹慎斟酌這個問題。」
「沒關係。」優奈對他笑了一下。
說不失落肯定是假的,但是因為原本就已經有過儘快完結的想法,所以倒也也不是太難過。
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莉莉絲。
第一部的腳步,看來只能走到這裡了。
*
又過了兩天,優奈總算得到編輯部的提示,風頭差不多降了下來,可以上推特安撫粉絲了。
不過她更關心的,到底是誰這麼八卦,混進雄英教學樓,還拍下了他們的照片,卻沒有得到解答。
——
「阿綱,為什麼不告訴優奈啊。」山本武不解地問自己的好友。
這次秋山優奈的風波鬧得很大,知道這件事後,沢田綱吉就一直很著急擔心,詢問優奈卻只得到說「沒問題,放心吧」的回復。
然而沢田綱吉怎麼可能放心?
當即利用手頭的資源,調查出到底是什麼人拍下的照片。
然後發現,拍攝者是個想辦法混進雄英校園的記者,怎知拍下這張大新聞後,編輯竟然出於謹慎,不願意刊行這個新聞得罪月刊少女,他便轉手把新聞賣給了月刊少女的對家,才有了之後的推特事件。
以彭格列的勢力,自然可以很好地解決的這件事,並給那些不知道怎麼說話的傢伙們好好上一課。
但是山本武很不明白,沢田綱吉既然對優奈這麼上心,為什麼不把自己為她做的事告訴秋山優奈。
「告訴優奈的話,她也會很高興的吧?」
沢田綱吉被人揭穿心思,表情不禁有些尷尬。
「喂,棒球笨蛋!」獄寺隼人叱喝一聲,想要維護十代目的威嚴。
「不是每一種喜歡都要說出口的。」然而沢田綱吉卻已經先他一步,解釋了自己的原因。
「誒?」
「我們和以前不一樣了,山本。」沢田綱吉笑了笑,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但他很清楚,山本武明白自己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他,那肯定是要不顧一切,巴巴地告訴優奈,自己為她做了什麼,希望從她那裡得到肯定,好證明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她庇護的廢柴了。
但是他現在變強了,成為了聽起來很厲害的彭格列十代目,卻反而離曾經的女孩越來越遠。
過去的他甚至還敢於擁抱優奈,現在的他卻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手。
他不希望自己的愛意為優奈帶來危險。
彭格列、黑手黨、十代目。
這些不是她應該接觸的事情。
沢田綱吉總是會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下午,目光如刀劍般冰冷鋒銳,散發著強大氣場的少女站在狼狽他面前,燦爛的陽光在她背後暈染出輝煌的金色,耀眼的幾乎讓他看不清楚。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瞭解到秋山優奈這個存在的時候。
當時他甚至誇張的覺得,那是神的降臨。
終結他如狗尾巴草般晦暗卑微的少年時光,如天神般降臨的女孩在那一刻出現了。
可對於他來說,那已經是遙不可及的時光了。
「現在這樣,就很好。」他輕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但我還是好喜歡藥王啊嗚嗚嗚,畢竟當初真情實感的喜歡了他那麼久qwq
第八十三章:雪藏蛋糕
《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不僅沒有受到網上留言的影響, 反而銷量更上一層樓, 單行本經過增印, 正式突破五十萬冊。這樣卓越的成績讓編輯部的編輯們都十分惋惜,大家都相信,如果優奈沒有遭遇這樣的事情, 她的單行本成績只會更上一層樓。
週末, 幸平創真如約來到了她家,帶來了相應的食材, 準備為她製作最新掌握的美食以作安慰。
「不過, 不要緊麼?」幸平創真一邊圍上圍裙, 一邊回頭看向她,「連載無法更長遠地走下去什麼的。」
「都說過好多次啦, 完全沒問題。」優奈連連擺手,示意他儘快開始料理,「不用擔心我, 儘快開始料理吧, 我都等不及啦。」
「怎麼可能完全不擔心嘛。」幸平創真小聲嘟囔。
「嗯?你之前電話裡不是表現得超級信任我麼?」優奈挑眉。
「那是因為我擔心,你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如果我再不表現得靠譜一點, 你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 我在遠月學園一時趕不過來怎麼辦?」
「那不是還有齊木編輯、獅童前輩他們嘛。」優奈促狹地看他。
幸平創真清楚她這麼說是想聽什麼, 卻還是順應她的意願,做出苦惱的樣子說道:「但我還是不放心嘛。」
優奈知道幸平創真這麼說是哄她開心,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別貧嘴了, 我來給你打下手!今天為了等你來,我可是專門沒吃早餐和午飯哦。」
「確定不吃點什麼墊墊?」幸平創真取出三個雞蛋,「把這三個雞蛋打隨後攪拌均勻。另外,我必須提醒你,我今天要做的是甜品,當主食吃可吃不飽哦。」
「沒關係,餓的時間太長,反而感覺沒那麼餓了。」優奈無所謂道,「之前趕稿子有時候兩天都不吃飯也沒事。」
「說什麼呢,這麼不健康的飲食習慣可不是值得驕傲的事。」幸平創真特地騰出手,在她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
「疼疼疼。」優奈捂住額頭,「過分!」
「誰讓你總是不聽話。」幸平創真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不想讓人這麼做的話,你倒是讓別人對你放心一點啊。」
「哼,不要代表其他人,其他人可沒有你這麼大膽,居然敢對天才的西月春雪老師這麼大不敬。」
「好好好,也請天才的西月春雪老師不要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優奈悄悄用眼角瞟了幸平創真一眼,見少年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便一副不情願地表情:「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
「那還真是謝謝了,」幸平創真無可奈何地說道,「一會兒我再用剩餘材料做個雞蛋捲吧,一天只吃一塊蛋糕胃會不舒服的。」
「那就謝謝幸平大廚師啦。」優奈向他眨了眨眼。
兩人有說有笑地共同製作甜品,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在製作期間,幸平創真也會告訴她一些小技巧。
「為了烤出堅果的香味,要把杏仁和榛果一起放到烤箱裡。」幸平創真一邊合上烤箱蓋子,一邊說道。
「哦,這樣真的可以嗎?」優奈覺得只是一個小步驟而已。
「當然,我們今天要做的甜品名叫雪藏蛋糕(semifreddo),在義大利語裡,semi意思是半,freddo的意思是冰冷,這款甜點擁有冰麒麟的冰涼感以及蛋糕的綿密感。」
幸平創真有些遺憾地說道:「所以說它不適合當主食,如果早知道你今天中午不吃飯的話,我就換一道菜了。」
「因為太期待了,沒辦法。」優奈聳肩。
*
相比其他菜品,甜點的製作時間是要快很多的,當烤箱提示音響起時,甜品也正式宣告完成,由幸平創真裝盤點綴。
為了不破壞對甜品的第一感知,優奈早早便坐在餐桌前,期待地等待著幸平創真——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樣東西讓她不管輪回多少次都能懷有期待的話,那就只有幸平創真的料理了!
「鏘鏘鏘——」幸平創真將白色瓷盤放在她面前,一手放在胸前,另一手背後,像模像樣的鞠了一躬,「讓您久等了,公主殿下。」
然而優奈完全無法回應他的調笑,她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蛋糕吸引了。
這究竟是一件多麼精緻美麗的藝術品啊。
在蛋糕表層淺淺鋪著一層,散發著杏仁香氣的焦糖果仁,果醬表面流淌著琥珀般溫潤的色澤,令人不忍破壞,而蛋糕中層的奶油則呈現半解凍狀態,仿佛霜淇淋一樣的夾層。
蛋糕周圍被人寫意地澆了一圈檸檬果醬,瑩潤潔白的瓷盤上,金色的果醬愈發鮮豔明亮,令人不由自主的精神一震。蛋糕表面則在最後放上了兩片青檸作為點綴。
只是初見,那檸檬的清新香氣便令人不由自主的精神為之一振,目光完全移不開了!
「完全就是藝術品,根本捨不得破壞……」優奈小聲念叨著,轉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幸平創真,她語氣聽起來甚至有點可憐,「捨不得吃,怎麼辦啊,幸平。」
幸平創真差點被她的表情逗笑:「你剛才吃雞蛋捲時候不也是這麼說的麼?最後還不是吃下去了。」
「概念不一樣好麼。」嘴裡這麼念叨著,猶豫半天,優奈還是把罪惡的勺子伸向了蛋糕。
張口——
風吹過了地中海,讓檸檬樹的枝葉微微搖晃著。
優奈震驚的睜大雙眼,披肩長髮無風自動,向後方飛去!
檸檬爽口的甜味在口中擴張開來,完全沒有一點雜味,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杏仁的香氣直撲鼻腔!
砰、砰、砰。
優奈的心臟難以抑制地跳動著,這甜美醉人的檸檬香氣,似乎將她的少女心也喚醒了。
她的面色緋紅,回過神的時候,面前的瓷盤已經只剩下一圈果醬了。
「誒,吃完了?」她先是一驚,隨後便是赧然,蛋糕這種甜品理應吃的斯文,慢慢品味才是。
「沒關係,是我菜品安排的不夠合理。」幸平創真爽朗一笑,笑眯眯問道,「蛋糕怎麼樣?」
「好吃,超好吃!」優奈讚不絕口,「雖然不是讓人爆衣般壓倒性的美味,卻讓人有種戀愛般的心動感 ,超——厲害啊!」
「吃得開心就好啦。」幸平創真的表情似乎對她的回答感到心滿意足,自然地從她面前接過盤子,準備洗碗。
優奈見狀連忙站起:「等等,飯讓你做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碗怎麼能讓你洗?」
「哦?你要洗碗麼?」幸平創真驚訝。
印象裡優奈對家務可是非常懈怠的。
「當然——」優奈狡黠一笑,「我前幾天專門買了洗碗機哦,現在就拿出來,你等我一下。」
果然是這樣,他就說優奈怎麼可能轉性嘛。
幸平創真恍然,嘴角難以抑制地翹起。
優奈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轉過身,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對了,我都忘了說了。」
「誒?」
「一周後夏日祭的花火大會,你要去嗎?」
「花、花火大會?!」幸平創真錯愕地指著自己,「和我一起???」
他的聲音難以抑制地揚高。
「jump在夏日祭時會舉行一次戀愛為主題的徵稿比賽,連載的漫畫家都可以創作全新短篇報名參加。我和新妻老師準備聯動一次,作為以後可能合作的練習。」
「戀愛??!!!」幸平創真聲音再度拔高以至於破音了。
「喂喂喂你那是什麼噁心表情?」優奈嫌棄地擺手,「取材,只是取材而已!你都在想什麼啊?」
「嘿嘿嘿。」然而先前料理時還仿佛刺繡少女般心細如發的幸平大廚,此時已然變成了一個隻會嘿嘿笑的傻瓜。
見他這一副傻樂的樣子,優奈不禁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把殘酷的真相告訴他。
算了,還是讓這白癡多開心兩天吧。
優奈絕對不承認,這是出於她的惡趣味。
*
「花火大會,人一定很多吧。」新妻英二軟趴趴地趴在工作臺上,蔫蔫說道,「真不想去啊。」
「是啊,如果不是沒辦法,誰願意出門人擠人啊。」優奈也提不起勁,「花火大會什麼的,明明是現充才去的。」
「如果是和優奈親兩個人就好了——」
「想什麼呢。」優奈拿少年jump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們是去取材,和那些現充不一樣!」
「所以為什麼要叫幸平君呢。」新妻英二悶悶地說道,他對優奈的做法很有意見。
「唔,那不如我們把亞城木夢葉老師、福田老師他們也叫上?」優奈提議道,「你不是有幾個關係很好的朋友麼?聽說他們也是這次短篇徵集的對手,不然乾脆一起去吧。」
「亞城木夢葉老師麼?」聽到這個提議,新妻英二的眉毛總算揚了揚,「但是聽說亞城木夢葉的兩位老師都有女朋友,他們應該會和女朋友一起去看花火大會吧。」
亞城木夢葉是jump的漫畫家組合,成員同樣是兩名天才高中生,原作是高木秋人,漫畫則是真城最高。新妻英二很看好他們的能力,而他們也把新妻英二視為最大的競爭對手。
「……也對哦。」優奈不知為何,也被新妻英二的情緒感染地低沉下來。
「那就這樣吧。」
「嗯,就這樣吧。」
工作室裡陷入了奇怪的消沉。
作者有話要說:
花火大會那必然是要修羅場的呀!
第八十四章:夏日祭
暮色四合, 華燈初,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也漸漸消散於天際。
青石街兩邊在下午便已經擺好的流動攤位紛紛把掛在外面的紙燈籠點亮, 整條街道逐漸喧鬧起來,大媽大叔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有人穿著傳統的浴衣, 也有人穿著短袖手裡拿著相機, 興奮地等待著夏日祭的真正開始。
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在並盛的時候, 即使是討厭群聚的雲雀恭彌, 也不會阻止居民們的歡慶活動。
優奈也換上了早先準備好的浴衣, 浴衣以月白為底,盛開著大片絢爛的春櫻, 長髮則在腦後盤起,插上形制如海棠花枝般的發簪,兩縷碎發在耳邊垂下, 愈發顯得明眸善睞, 清麗嬌俏。
她站在青石街前最大的古樹下,這是她與幸平創真約好的見面地方,也是夏日祭的入口處。新妻英二站在她身旁, 兩手抱胸, 好奇地東張西望, 如果不是被她盯著,這貨估計早便鑽到人群裡湊熱鬧去了。
「不要光顧著看熱鬧,」她拽了拽新妻英二的衣擺, 「這裡人這麼多,一會和幸平碰不到頭怎麼辦?不要光讓我一個人操心,你也來幫忙看看啊。」
新妻英二身穿黑色浴衣——這是服部雄二郎專門給他買的,新妻英二從青森來東京時沒有帶浴衣,而他自己更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所以還是優奈拜託服部雄二郎幫他準備的。
傳統節日當然要穿上傳統服飾才更有體驗感。
「找不到那不是更好麼?」新妻英二毫無負擔地說道。
「你這話叫他聽見可是要傷心的。」優奈噗嗤笑出聲。
現在不過六點班,夜晚才剛剛開始,離花火大會更是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兩人一邊在這裡聊天一邊等人也沒什麼負擔。
優奈嘴上嚷嚷著要新妻英二幫忙找人,但後者打量四周時,她也沒有強迫。畢竟他們是來取材的,能夠觀察到一些特別的細節,對新妻英二作畫會有不小的幫助。
再加上現代社會,誰還真的會傻兮兮乾等。
優奈拿出手機,直接給幸平創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幸平創真那邊的背景音嘈雜程度絲毫不遜於她這邊:「喂,你在說什麼?周圍太吵了,完全聽不清!」
「我說,你什麼時候到?我們等你好久了!」優奈一開始還顧及形象,結果很快,現實便讓她認清,淑女形象在這種時候是完全沒用的,只能對著手機大聲喊。
可是在如逐漸沸騰的開水般喧鬧的街道上,優奈的聲音就像是魚在深海中吐出一個氣泡般迅速融入無盡的海水中,沒有帶起一絲波紋。
「你說什麼,哦,我看到你了!你就在原地等我,我馬上來!」幸平創真也用吼回應她。
優奈這才掛掉電話,語氣略顯煩躁:「人多的場合簡直就是煉獄。」
「這種時候根本看不出來少子化的苗頭呢。」新妻英二深以為然。
有了電話的接頭,優奈等待時便從容得多,她放鬆地站在原地,偶爾四處張望一眼。沒過多久,她便看到了奮力撥開人群,如摩西分開紅海般努力向他們靠近的幸平創真。
幸平創真好不容易擠到她面前,他穿著深藍色的浴衣,自衣擺處卷起浮世繪般的巨浪。這件浴衣很襯他的氣質,令他比起平日的青春鄰家,多了絲成熟的氣質,為整個人都增色不少。
可惜在剛才那番逆流而上後,原本簇新的浴衣被擠皺了不少,寬大的衣擺被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勁瘦的手臂。
幸平創真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可與優奈預想中的微笑招手不同,幸平創真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撫平浴衣上的褶皺,又裝模作樣地理了理頭髮。
誒,他什麼時候是這麼講究的人了?
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原本觀察四周的新妻英二其實在幸平創真出現時便在有意無意地看他們了,瞅見幸平創真的小動作,新妻英二頓時恍然,暗道幸平創真這個對手實力恐怖如斯,當真不可小覷。
簡單打理一下自己,自認為拿出最好精神狀態的幸平創真笑著快步走向優奈,然後——
他的笑容在看見新妻英二的一瞬間僵住了。
新妻英二當然不開心被幸平創真打擾二人世界,然而此時看見幸平創真的表情,他多少愉悅了一點,便露出笑容:「晚上好,幸平君。」
「真巧啊,在這裡都能遇見你,新妻君。」幸平創真語氣乾巴巴地說道。
「不巧,」新妻英二笑眯眯地說道,「我是被優奈親邀請來的。」
「不!」優奈頓時慌了,可她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出哪裡不對,最終只能沮喪的低下頭,「她說的沒錯。」
那一刻,幸平創真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世界第一人渣。
然而他還是沒有原則地原諒了這個人渣。
「大家一起逛夏日祭也挺好的,哈哈。」幸平創真不虧天才之名,客套起來滴水不漏。
但是新妻英二也不傻,他笑眯眯地說道:「那就一起吧。」
原本心情低落的他有了幸平創真作對比,已然迅速好轉。
果然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優奈隱隱察覺到二人的暗潮洶湧,她心中暗道不妙,感覺自己的額頭已然生出冷汗,不禁愈發後悔到底是吃錯什麼藥才會突發奇想地邀請幸平創真。
「我這次來夏日祭主要是和英二來取材的。」優奈向幸平創真解釋道,「我們之後要合作參加jump以戀愛為主題的夏日祭漫畫比賽。」
「原來如此,要加油啊。」幸平創真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恍然,微笑更是滴水不漏,看不出心裡什麼想法。
解釋過關了嗎?應該算是過關了吧?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但就算過關也完全不值得高興。
優奈心塞地想到,因為這還只是個開始。
*
夏日祭的一大特色就是美食,街道上彌漫著關東煮與炒麵的香氣,即使已經吃過晚餐,濃郁的香氣還是令人忍不住看向攤位形形色色的美食。
「你們吃不吃關東煮?」優奈終於忍不住了,即使是攤位前擁擠的人群也無法阻止她品嘗的欲.望,她摩拳擦掌道,「我去排隊!」
「沒事。」幸平創真認真地對她說道,「你今天打扮得這麼好看,那裡人太多,把你髮型妝容擠亂就不好了。」
說著,他相當自然的伸出手,幫優奈扶正了有些歪的發簪,對著望向他的優奈翹起嘴角,眼裡亮晶晶的,「這支發簪很配你。」
在幸平創真為她扶正發簪時,寬大的衣袖正好蹭過她的的面龐,浴衣的面料分明柔軟冰涼,然而不知為何,卻偏偏讓她的臉頰不自覺的發燙。
優奈與幸平創真四目對視,眼看氣氛有那麼點不對勁,新妻英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原來如此,記下來了。」
優奈連忙看向新妻英二,後者向她揚了揚手裡的小冊子,眼裡的笑意得意而狡黠:「有靈感的時候當然要記下來。」
在優奈的身後,幸平創真的表情瞬間黑了下來,他毫不懷疑,之後無論他製造什麼機會,最後都會變成新妻英二的「素材」。
「那麼排隊就麻煩幸平君啦。」新妻英二無辜地說道。
為了維護自己在優奈心目中可靠體貼地形象,幸平創真只得忍下這口氣,捏著鼻子走到關東煮前排隊。
「幸平君感覺還要好一會兒呢。」新妻英二說道。
「是啊,東京真的人太多了。」
「那我們去那邊排隊吧。」新妻英二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我打聽過情報了,前面那家店的巧克力香蕉很好吃,而且那邊人特別少,我們去那邊買吧。」
優奈被新妻英二說得有些意動,畢竟從規劃時間來講,眾人分頭排隊的確是最合理的:「但是幸平還不知道……」
「那你去和他說一聲不就好了?」
和幸平創真說了一聲後,優奈決定先去買三支巧克力香蕉回來,大家一邊吃一邊排隊。
兩人討論著一路來的發現,以及在漫畫中的運用,終於走到了門可羅雀的巧克力香蕉前。
走近之後,她便知道這家店為什麼人少了。
因為老闆根本就沒有在營業。
頭上紮著白色汗巾的大叔滿臉愁容,蹲在店鋪前,一根根地抽煙。
「大叔,發生什麼事了?」優奈奇怪地問道,「你不做生意麼?」
對於商家來說,夏日祭也是難得的商機,租下一處攤位成本不菲,不努力工作掙回利潤是不可能的,哪有人會在黃金時間抽煙呢?
「唉,你們要吃什麼?」大叔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起他們的口味。
「一根抹茶,一根草莓,一根原味。」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優奈也不勉強,只是準備購買自己想要的口味。
她不管吃什麼都很喜歡抹茶味,草莓味則是新妻英二的偏愛,至於原味則是幸平創真的要求。
大叔的動作很利索,雖然比不上幸平創真製作出的甜點的精緻,卻別有一番風味。
優奈正要一手一根巧克力香蕉,準備見到幸平創真以後一起吃,便聽見一個驚訝的聲音:「秋山?」
優奈聽這聲音隱約有些熟悉,循聲望去,只見穿著黑色和服的山本武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不由驚訝道:「山本君,你怎麼在這裡?」
「哦,我在等阿綱。」山本武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新妻英二,「這位是?」
「是新妻英二啦,就jump 那個漫畫家,你肯定知道,我們一起來夏日祭玩,還有一個朋友在那邊的關東煮排隊。」
「哦,這樣啊。」山本武哦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來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和大後天考試,心理學英語馬原,這幾天複習狀態,更新不穩定,希望諒解。
第八十五章:試煉任務
「你怎麼在這裡?」優奈的疑惑地看著山本武, 對方穿著浴衣, 顯然也是來參加夏日祭的, 「只有你一個人麼?」
「不,我和阿綱他們一起來的。」山本的眼神在新妻英二身上稍稍一頓,隨後便不動聲色地轉開, 露出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秋山是在約會麼?年輕真好啊。」
「不要說的像是老爺爺的口吻一樣好麼,」優奈隨手指了指身後, 「還有幸平, 他在關東煮那裡排隊, 我們三個一起來的。」
說完她意思意思客套了一句:「一會兒要一起玩麼?」
在她心目裡,山本武一直是個外表隨意實則細心的男生, 自然分得清什麼是客套話,所以壓根沒覺得山本武會答應她的邀約。
然而萬萬沒想到……
「好啊。」山本武笑眯眯地一口答應了。
新妻英二頓時警覺地看了過來,然而他對此情況沒辦法, 優奈也同樣。
由於吃驚, 她說話都不太連貫了:「那就祝你們——誒?」
「夏日祭當然要和同伴一起玩才好啊。」山本武笑眯眯地迎著她的目光。
優奈沒話說了,即使心裡不太情願,她也只能無奈地對新妻英二說道:「那我們就一起吧, 你先去告訴幸平, 我在這裡等阿綱他們。」
新妻英二情商不低, 但他的性格令他往往不會把這份體貼用在無關的人身上,所以即使明知這麼說不合適,他還是小聲吐槽道。
「大人的客套真是令人不快啊。」
優奈深以為然, 隨後便隱隱期待地看向山本武的臉色,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可惜後者表情還是微笑而富有耐心,倒像是沒有聽到新妻英二的吐槽。
她不信以山本武的耳力聽不見這句話,但人家明顯裝傻。
有沢田綱吉在,他們關係不算陌生,又是初中同窗,於是在新妻英二離開後,優奈無奈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山本武抓了抓頭髮:「果然被你看出來了啊……一定要說的話,還是想幫阿綱爭取一下吧。」
以沢田綱吉的城府,喜歡優奈四個字根本就明晃晃的寫在臉上。誰都不傻,都能看出來。
「你怎麼不叫他自己來說?」優奈瞟他一眼,「你這麼做他可未必高興。」
「而且就算你幫他這一次也沒什麼意義。」優奈實話實說道,「你不可能幫他一輩子。」
「不是這個問題,」山本武卻漸漸不笑了,他的眉宇漸漸浮現些許鬱色,「如果是阿綱膽小怯懦,我是絕不會做這種多餘的事的。」
「那是……?」
「阿綱會親自告訴你的。」山本武低聲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優奈瞟了他一眼,明智的決定不接話,堅決斬斷一切可能進入支線劇情的可能。
她明白山本武的意思。
沢田綱吉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遂人心願的,很多事情不是你說「喜歡的人就必須在一起」就真的可以像童話故事一樣,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是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執著的完美。
無論沢田綱吉糾結的是什麼——或許十年後的他完全不會視之為問題,但只剩下一年壽命的她,實在沒有餘裕去等待那個褐發少年一步步成長為參天大樹了。
即使是軟弱平凡的少年,總有一天也會從年少的夢中醒來。畢竟未來還有大把大把各色各樣風情萬種的美女等著彭格列十代目臨幸,蘿莉的禦姐的性感的成熟的平胸的巨乳的,環肥燕瘦任君選擇。
到時他也就會覺得,一個替他出頭的小胖妹沒什麼特別了。深沉地感歎一聲那些我們終究回不去的少年時光,隨後繼續幹他的教父大業。
哪還有她秋山優奈的事。
見她不接話,山本武對理由心知肚明,兩人氣氛微妙的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和阿綱獄寺隼人來的麼?」不想讓氣氛過於尷尬,優奈主動問道,「他們去排隊了?」
「還有Reborn,至於藍波一平,他們由碧洋琪她們帶著撈金魚去了。」
山本武斜倚在木板車前,姿態閒適隨意,卻難掩挺拔的氣質。穿上浴衣的他愈發像是江戶時代的武士,透著難言的古意。
優奈打量他一會兒,說道:「你畢業以後變化蠻大的。」
「嗯,大概是這樣的。」
「你不準備進軍甲子園了?」
山本武淡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
優奈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一個棒球少年轉而投身黑手黨,總讓人覺得有些惆悵,尤其還是因為守護摯友這樣的原因。
如果沒有彭格列,以山本武對棒球的熱情以及天賦,他很有可能制霸甲子園,成為一名職業棒球選手的。
優奈出神片刻,覺得糾結這些沒什麼意思,便轉而道:「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Reborn給阿綱出了個試煉,讓我在這裡守著等他們,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應該是準備吧。」
「試煉?」優奈頗為吃驚,「解決問題肯定要很久,你還要我在這裡等他結束?」
「因為試煉內容就是幫這個老爺爺度過難關啊。」
優奈下意識看向攤鋪裡愁眉苦臉的老大爺。
「對面的甜品店通過一些關係對老爺爺施壓,如果夏日祭結束時拿不出一百萬日元的租金,就沒收他的全部工具以及手推車。」山本武說道,「但這是臨時抬價,而且定價完全不合理,老爺爺家裡沒什麼積蓄,心裡急壞了。」
「但是這和試煉有什麼關係?你們想解決這件事很簡單吧?」
「誰知道Reborn怎麼想的。」山本武攤手,「他說了句【你愚蠢的表情真是不堪入目】,就要求阿綱完成試煉,也就是幫助老爺爺完成銷售額,否則後果自負。」
想了想Reborn的性格,對沢田綱吉感同身受的優奈的表情也不禁沉重下來,心裡頗為戚戚然。
「現在阿綱和獄寺想辦法去了,我在這裡看門。」
「這樣的話……」
優奈其實不是很想在這裡耗時間,但是面對老人家的困境,她又不好就這麼離去。
正當她糾結的時候,便聽一聲怒吼由遠及近:「拼死也要幫老爺爺掙到一百萬日元!」
接著,擁擠的人流就仿佛保齡球般被人粗暴地撞開,一個藍白內褲裸男兇惡的狂奔到他們面前:「找到了!」
這裸男優奈十分眼熟,正是彭格列十代目閣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不以名聲驚天下,但以風騷動人心。
橫批:沢田綱吉
第八十六章:三重修羅場
優奈與山本武站在攤位前, 兩人都看著不遠處人潮中的沢田綱吉, 獄寺隼人緊跟在他左右, 兩人一副變態衙內出來遊街的黑惡氣場。
在死氣狀態下沢田綱吉對外界是沒有正常邏輯感知的,所以即使優奈就站在她面前,他也完全不在乎 , 而是神色兇悍地一把揪住了一個無辜路人的衣領, 幾乎將那個驚恐的小哥雙腳提離地面。
「快去買老爺爺的巧克力香蕉!」他惡狠狠地說道,氣場之兇惡讓人懷疑他幾乎是在搶劫。
「這根本是強買強賣吧!」優奈眉毛高高揚起, 質疑道, 「真的沒有問題麼?」
「死氣狀態下的阿綱的邏輯很直接粗暴的。」山本武表示他也無可奈何, 「沒有人可以勸住這個狀態下的阿綱。」
「這麼幹要不了多久員警就要找上門了。」
嘴上這麼說,優奈卻不真覺得沢田綱吉會惹上什麼事, 畢竟彭格列肯定會為他處理好善後工作。
有背景真好啊。
回想起初見時的藍白內褲裸男,優奈還是調侃道:「過了這麼久,阿綱還是一點沒變啊。」
山本武大概是沒有理解她的槽點, 而是頗為感慨道:「這個狀態的阿綱的確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嗯?他不是一直這麼冒冒失失麼?讓人操心死了。」
「還真不是這樣哦。」山本武露出有些懷念的微笑, 「阿綱已經成長很多了。」
她先是疑惑,隨後便想起,現在這個時間點沢田綱吉已經擊敗了白蘭, 成為正式的彭格列十代目。
說不定沒幾天就要去義大利參加繼承儀式。
他已經不是那個怯懦的男孩了, 穿上西裝, 打上領帶的沢田綱吉,愈發貼近她記憶裡那個深沉穩重的黑手黨教父形象。
按理來說,十年後形象才應該是她最熟悉的沢田綱吉, 當初她與沢田綱吉邂逅時,後者也是因為這樣的品質才吸引了優奈的。
然而不知為何,這時候的她竟然對沢田綱吉可能發生的變化產生了淡淡的排斥心理——明明成長後的沢田綱吉才更貼近她的前夫。
但很快,優奈便把這個奇怪的想法趕出了自己腦海。對於沢田綱吉來說,這種變化只會是好事。
她沒能沉思多久,因為暴走中的沢田綱吉居然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去買老爺爺的巧克力香蕉!」
優奈意外地看著他,語氣吃驚地說道:「但是我已經買過了啊。」
「那就再買一根!」沢田綱吉轉臉瞪著山本武,「山本也得買!」
她又好氣又無奈,感情你還認得人啊,還以為你六親不認了。
「好好好。」山本武只是遷就又無奈地笑,優奈能感覺到他儘管看上去頗為無奈,心情卻沒有半分不愉。
原來沢田綱吉產生了這麼大變化麼?
仔細想想……他們確實有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
沢田綱吉現在是什麼狀態,她的確不太清楚。
如此想著,優奈便去老爺爺那裡買了根香蕉。
原本門可羅雀的店鋪在沢田綱吉的硬核推銷下,竟然也熱鬧起來,老爺爺臉上滿是笑容,看來租金是不愁了。她排隊排了許久,方才買來一根原味的。
「優奈,我們來了。」她聽見了新妻英二的聲音。
新妻英二手裡拿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小紙杯,幸平創真跟在他身後,手裡拿著兩個紙杯,想來一個是他的,另一個應該是優奈的。
「喏。」幸平創真把紙杯遞給她。
即使是幸平創真的好涵養,在約會接連被攪亂後,也很難維持和煦的臉色了。
優奈看出這點,歉意地說道:「抱歉,我是真的沒想到……」
她又說了幾句好話,幸平創真的表情才略微轉好:「沒關係,今天本來就是陪你取材的。」
聞言,她不禁再次歎氣:「這下要是寫砸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幸平創真對她的才華深信不疑。
這其實何嘗不是幸平創真的策略。
一味地溫柔謙讓可沒有用,也要適當地表露自己的犧牲與退讓,才能讓對方產生歉意,最終達到好感上升的目的。
這種策略對優奈這種頗為自我,卻又冰雪聰明的女孩的再合適不過。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好笑,什麼時候他也變成那種心機小女生了。
「對了,你們最好現在就去排隊,」優奈說道,「阿綱現在正在賣力推銷,一會兒輪到你們再去排隊人會更多的,不如現在早點排隊節省時間。」
「誒?」
優奈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死氣火焰的問題,只能向他們說:「就那邊人最多的地方,有個沒穿衣服的男生,就是沢田綱吉。」
「哦,是雄英運動會那個八強選手吧。」幸平創真困惑地說道,「他在裸.奔麼?這麼幹明天就會成為熱推吧。」
他們看到已經有人對著沢田綱吉拍照了。
「別人或許會,沢田君就絕對不可能啦。」新妻英二含含糊糊地說道。
優奈覺得他多半是察覺到了沢田綱吉背後的彭格列。
三人這麼交談著,卻誰都沒有去買。
「既然已經等到了沢田君,那我們也可以走了吧,」新妻英二完全不給這個同校同學面子 ,「想要完成一百萬銷售額,大概要拖到花火大會結束了。」
幸平創真沒說話,但眼神也是這個意思。
她覺得這麼做有些欠妥,不過又想不出反駁的理由,總歸她與這件事沒什麼聯繫,便決定向山本武知會一聲就離開。
「啊,抱歉,是我浪費你的時間了。」山本武這時候倒很通情達理,「阿綱結束的時間比我想的要晚。」
「不,和你聊天很愉快。」優奈這句話不算說謊,她禮貌地向山本武一笑,最後看了沢田綱吉的側顏一眼,還是轉身離開了。
*
三人的約會,自然是要像黃色相簿一樣胃疼的。
第一次和朋友一起逛夏日祭,第一次參加一年一度的盛會。明明應該是雙倍的快樂,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胃疼呢。
講道理,她已經想打道回府了。
「還不是你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熟悉的淡漠聲音在心底響起。
「齊木君?!」她訝異地說道,下意識看向四周,尋找齊木楠雄的身影 。
搜尋無果,而令人訝異的是,她的動靜不算小,可新妻英二和幸平創真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我在這裡。」如此說著,齊木楠雄在她視線裡出現。
齊木楠雄難得地穿上了浴衣,黑網底邊的浴衣令他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她這才後知後覺,認真打扮一下,其實齊木楠雄的長相也沒有那麼普通嘛。
優奈先是驚喜,隨後便是一陣強烈的驚恐,這該不會是修羅場x3吧?
禁術——修羅場之禁忌三重存在!!!
只是一想這種可能,她便只想立刻原地去世。
不過齊木楠雄的反應卻和她想的不一樣。
他甚至沒有看新妻英二和幸平創真一眼,仿佛二者只是空氣,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只在優奈一人身上。
他向優奈伸出了右手,手掌乾淨白皙:「走吧,優奈。」
「嗯?」她猶豫地說道,「但是幸平和英二——噫?」
她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她和齊木楠雄聊到現在,那兩人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甚至忽略了她的存在,說著話徑直向前走去。
「你做了什麼?」
「我只是修改了他們的認知,」齊木楠雄語氣平淡,「現在在他們的認知裡,他們今晚的約會對象正是彼此。」
優奈表情微妙:「這麼做太過分了吧?」
「我不覺得,我的女主角是什麼修羅場題材的女主角。」
優奈被齊木楠雄的明示說得臉頰發燙,但要她就這麼甩下莫名其妙被修改認知的二人,她的良知又屬實過意不去。
見鬼,什麼邂逅,這根本就是三重修羅場好麼!
齊木楠雄絕對是故意的!
但就算她看穿了齊木楠雄的想法也沒有用,只要不是傻子,在二重修羅場,乃至禁忌的三重修羅場裡,都會選擇沒那麼腥風血雨讓人胃痛不已的。
優奈還是和齊木楠雄離開了,之後盡力多補償他們吧,她沒什麼底氣地想到。
*
木屐敲擊在青石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首先問出自己最好奇的問題,「你是一個人來夏日祭的麼?」
「不,我爸爸媽媽也來了,不過他們應該更喜歡二人世界吧。」
其實齊木楠雄很想像那個狡猾的幸平創真,說句這是命運的邂逅什麼的,就算是galgame,這種回答也絕對是穩穩加好感的選項。
可惜齊木楠雄的矜持與恥度不允許他說這種仿佛三流言情劇一般的臺詞。
最後還是像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一樣,說著白開水般寡淡的實話。
「原來是這樣麼。」如他所料的,優奈點頭,沒有接話了。
他們並肩慢慢走著,路過一對又一對說笑的情侶。優奈沒有說想玩什麼,齊木楠雄便也不知道該主動提什麼。
他第一次在意起自己能力的失控——這麼說或許不太好,不過如果能聽見優奈心聲的話,掌握情報的他也不會如此被動了。
與他想的不同,走在他身旁的優奈實際並沒有覺得無聊。
她在想其他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綱吉線的話,這裡選擇留下等待,後面選擇拒絕齊神,就可以觸發沢田綱吉的花火大會劇情了。
如果走新妻英二個人線,一開始就不要邀請幸平創真。
走幸平創真線的話,這裡拒絕齊神就可以。
這裡優奈選擇接受,成功觸發花火大會隱藏劇情。
以下是閒聊。
今天終於考完試了,累死,然而還得寫隔壁更新。
所以就不要說我短小了,感覺今天又得熬夜碼字。
真想休息啊
第八十七章:親吻
喧鬧繁華的夏日祭背景下, 優奈與齊木楠雄並肩, 順著人流向前走去。一路經過許多店鋪, 優奈卻都沒有為之駐足腳步。
若是換做別人,齊木楠雄定然是要慶倖這份安靜的,他本就沉默寡言, 只是物件換做優奈, 場合又是他有所期許的夏日祭,那他便不得不多想了。
「就到這裡吧。」優奈忽然停下腳步。
齊木楠雄聞言看向她, 眼神有些疑惑:「怎麼了?不開心麼?」
想到優奈的悶悶不樂或許是因為幸平創真, 他儘管仍然面癱, 心情卻多少有些鬱悶。
「不,只是覺得夏日祭的樂趣也就是這樣啦。」一路走過來, 優奈早便被各色小吃填飽了肚子,對那些備受小孩子歡迎的活動又不感興趣,最後自然對遊玩興致寥寥了。
說到底, 熱衷於那些童趣活動的人, 除了小孩子,又有幾個不是同戀人朋友一起來的?
反正優奈覺得齊木楠雄在這夏夜裡就像個人形空調,讓她完全無法生出任何一絲綺念。
「那你要回家麼?」齊木楠雄淡聲道, 看樣子只要她點頭, 便二話不說, 立刻送她回家。
「當然不。」優奈理所當然地說道,「難得這麼認真的打扮,又排隊那麼久, 不看看久聞盛名的花火大會,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那你是要在這裡等待麼?」齊木楠雄隨口報時,「距離花火大會開始還有四十六分鐘23秒。」
有齊木楠雄在,優奈也就放棄了看手機確認時間的打算,她稍加思索道:「既然也沒多久了,那就乾脆提前找好觀賞位置吧。我來之前特地查看過攻略,花火大會人山人海,如果不早做打算,最後很難找到最佳位置。」
這對齊木楠雄而言易如反掌,確認優奈的打算後,兩人尋了個避人耳目的拐角,齊木楠雄徑直便用千里眼搜尋起適宜的觀賞點。
「真方便啊。」優奈見他使用超能力,不禁提起多次升起的感慨,「還有你沒能解決的事麼?」
「有啊。」齊木楠雄回答的不假思索。
「什麼事?」優奈好奇道。
「如何讓你喜歡上我。」齊木楠雄仍然在用千里眼專注地搜尋,再加上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好似說什麼普通不起眼的事,反倒讓一開始心裡頗感不自在的優奈心說自己多心。
——才怪啊!
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把表白說的跟「今天的風兒真喧囂啊 」一樣平淡無奇的?
優奈猶豫再三,憋出一句:「你只要想,不是有什麼魅惑術之類的,只怕你能成為全世界女人的夢中情人吧?」
「哦,那是我沒有說完整。」齊木楠雄補充道,「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心。」
這對話真的沒法進行下去了。
齊木楠雄的直球連發打得優奈是左支右絀,仿佛當眾處刑一般,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在齊木楠雄雖然說話直白,卻也不會故意揭人短處。見優奈神情尷尬,明顯不願接話,他便也沒有繼續強迫。
「找到了。」齊木楠雄解除千里眼狀態,說道,「前面有一處草坡,雖然燈光比較昏暗,但是人比其他地方要少許多,那裡觀賞煙花視野開闊,要去那裡麼?」
燈光昏暗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即便遇上什麼匪徒,只怕還是對方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經得起雄英體育祭四強選手的肉彈戰車碾壓。
「就去那裡吧。」優奈一口答應,只是說完後又補充道,「不過聽你這麼說,那邊應該沒什麼店鋪了?」
燈光昏暗,加之遊客稀疏,那必然是因為店鋪很少的緣故。
齊木楠雄點頭,表示肯定她的猜測。
「那我先買點零食,」優奈笑了笑,眼瞳明亮又活潑,「沒有零食的話,看起來肯定會少一點味道的。」
齊木楠雄未必這麼想,然而仔細想想,從初遇到今日,他還從未真正拒絕過優奈的請求,那麼此時便更不會拂了優奈興致。
不過對外人對自己的阿諛討好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春雪老師自然是難以發覺這一點的。
*
「走吧。」買了零食的優奈興致昂揚地走到齊木楠雄身邊,語氣輕鬆。
「你只吃這個?」
齊木楠雄看向優奈的手中,她買了兩根蘋果糖,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嗯,看了一圈也沒有什麼想要的。」優奈微笑著把蘋果糖遞給他,「原本想看看又沒有咖啡果凍的,結果看了一圈也沒有零食店。蘋果糖也算是夏日祭定番,齊木君姑且將就一下吧。」
齊木楠雄接過她的蘋果糖,紅色的小蘋果被裹在蜂蜜色澤的糖衣之中,淺淺咬一口,酸澀的蘋果混著甜蜜的糖衣在口腔裡逐漸彌漫開來。
很廉價的糖的口感,即便如此,在夏日祭裡也可以賣出高價,若是平時,齊木楠雄是絕不會多看一眼的。
但凡事總有例外。
齊木楠雄心想自己這輩子的例外 ,只怕都賠在身側浴衣少女的身上了。
偏偏這位神仙還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小口地啃著蘋果,神情逐漸活潑起來,偶爾被蘋果酸到了,眉毛鼻子都酸得皺在一起,顯得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這麼酸就不要吃了。」
「我不。」優奈乾脆俐落地嗆聲回來。
既然她非要自討苦吃,齊木楠雄便不再勸說,也懶得再費心幫她把酸蘋果口感改善。
只是他的注意力仍然有意無意的,始終有那麼些許放在優奈身上。
意識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後,縱然是齊木楠雄,也對自己頗感無奈了。
但還是沒辦法,總是會有那麼個人會讓你總是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地為她「破例」的。
齊木楠雄甚至懶得算她破了自己多少個「第一次」記錄。
想來就算是算,結果也只會讓自己大失顏面的。
*
二人就這麼優哉遊哉地走到了小草坡,正如齊木楠雄所說,這裡路燈不太好使,卻勝在遊客稀少,兩人尋了個位置坐下,便舒舒服服地等花火大會開始了。
「你都不墊點什麼麼?」齊木楠雄提醒道。
優奈的浴衣一看便價值不菲,在這樣猶帶露水的草坡上坐下,浴衣定然是會染上髒汙的。
「隨便隨便啦。」優奈滿不在乎道,「這種浴衣一年也就穿這麼一次,之後需要了再買一件就是。」
對嗜好品牌的咖啡果凍都要等待超市打折才能購買的齊木楠雄自然是不明白出名小說家的豪氣的,只能默然。
「累死我了。」優奈伸了個懶腰,「穿著木屐走這麼遠,簡直就是折磨。」
齊木楠雄不動聲色,對優奈出牌套路已經有所總結的他這次再不會白做工。
這位被寵壞的大小姐根本不懂感恩為何物,尋常便利根本被人家視為理所當然,完全入不了法眼。
正當齊木楠雄難得如凡人一般斤斤計較時,便聽優奈忽然說道:「更何況那麼多錢攢著也沒用,我也就一年時間能花了。」
她語氣輕鬆,似乎把自己的性命當做玩笑般隨口調侃,然而齊木楠雄卻蹙眉道:「我說過,不會的。」
「哎呀,這不是開玩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齊木楠雄看向她,神色偏冷,「我也不喜歡你說喪氣的話。」
「我沒有懷疑齊木君的能力。」優奈見他要較真,不禁有些為難,連忙解釋道,「你的好意我明白的。」
然而齊木楠雄卻不是想聽她說這句話。
「我這麼說,或許有挾恩圖報的嫌疑。」他說道。
優奈頓時如解脫般點頭:「我就知道,齊木君不是——」
「但我確實想過挾恩圖報。」齊木楠雄淡淡道。
優奈眼神微妙:「喂喂,這種話可不是用高冷裝逼的淡然語氣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好麼。再說你身為武力值巔峰的內褲俠,說這種話可是要毀人設的!」
「內褲俠本來就是輿論擅自編的外號,與我何干。」齊木楠雄淡定地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的日本高中生。」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講道理我聽見了牛頓的哭泣……」
「既然說到這份上,我便也明說了。」齊木楠雄沉默片刻,再次起了個頭。
對氣氛隱隱有所感覺的優奈不自覺有些緊張,心裡已然想好該如何應對了。
「我——」
砰。
絢爛的煙花仿佛夜幕下最為豔麗的花朵,在天空競相盛放,而齊木楠雄的下半截話,便淹沒在了煙花綻放時的巨響當中。
花火大會開始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氣息,河對面的人群喧鬧之聲愈發喧鬧,即便是遠離人群的他們,也能充分感覺到人們的快樂與熱情。
只是對於齊木楠雄來說,姍姍來遲的花火大會,便不是那麼令人愉快了。
這一切就像是少女漫的劇情,每當齊木楠雄想要說話,便會被空中憑空綻放的煙花淹沒聲音,偏偏他的傳音術對優奈還沒效果,只能通過物理方式傳播。
縱然是全身緊張的優奈也不禁放鬆下來,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然而這個笑容還沒有完全舒展開來,便凝固在了臉上。
左邊臉頰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少年柔軟的髮絲被晚風帶起,輕輕撓在臉上,有著微癢的曖昧感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了。
第八十八章:祭典
「現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麼?」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顯得尤為清晰, 這一刻, 外界所有的聲音都離她而去。
當然,令她吃驚的起因並不是羞澀,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 區區一個貼面吻怎麼可能嚇到優奈。
只是這一周目畢竟曾經的故人大多尚是少年, 即便恢復了記憶,最多也不過是剖白心意, 擁抱一類的。她原以為齊木楠雄也是這樣的人, 雖然比起轟焦凍等人, 他的追求主動性更高,並且早早言明瞭心意, 可她終究對齊木楠雄瞭解不多。
說實話,優奈之前一直覺得齊木楠雄和她不是一個路數的。
以她至今為止的經歷,自然很難再對擁有強大力量者心懷善意, 尤其是齊木楠雄這種近乎無敵於天下的強者, 她更是不吝惜於用最大的惡意揣測。
然而認識至今,齊木楠雄偏偏還就展現出一個甘於平凡,與世無爭的少年形象。
因此在他突兀的親吻了自己之後, 優奈反倒不知該做出什麼應對了。
齊木楠雄感受到她的僵硬, 倒也沒有進一步緊逼, 只是微微一笑,回身同她保持了一定距離,姿態顯得遊刃有餘。
可正當他耐心等待優奈地回應時, 卻見後者以一種頗為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齊木楠雄平靜地說道:「我現在正是在等待你的回答。」
「我在想的居然是,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擁有這樣的力量,卻養成了這樣的性格?基本上就是在想類似的問題。」
說到這裡,優奈笑容愈發多了幾分古怪:「聽到這些,你還會期待我的回答麼?」
齊木楠雄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你用普通女生的思維模式來看待我,基本沒可能得到預料中的答案的。」優奈將目光轉向夜空中不斷綻放,卻又轉瞬即逝的煙花,「我的人生早就偏離少女漫畫太遠太遠了。」
幸虧這裡路燈稀疏昏暗,夜色很好地掩飾了齊木楠雄的些許窘迫——他的確是從少女漫畫得到的靈感,才製造了今日這麼一出偶遇。
可他很快便又肅容:「的確是我想岔了,不過這也只是個過程問題罷了。」
優奈瞥了他一眼。
「男主角遇到身負血海深仇的女主角,怎能不挺身而出?而作者當然要為男主安排一個出手相助的原因,既然男主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這種理由用不成,那便只能安排更為合理的感情原因,也就是男主對女主一見傾心。」
齊木楠雄的分析有理有據,參照現實,說得優奈差點便相信了他的鬼話,她不無嘲諷意義地說道:「原來你之所以可以約束自己,是因為你認為自己是jump漫的男主角啊。」
言外之意,已然是將齊木楠雄視為了大齡中二患者。
齊木楠雄說到這裡也有些無奈:「除了命中註定這種原因,我也實在無法解釋,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我唯獨聽不見你的心聲。」
優奈對他這老一套早便耳熟能詳,此時多少流露出些許不耐:「或許你說的有道理吧,但是你不能忽視現在的事實。」
「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麼,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會非常感激。」優奈誠心誠意地說道,「而且我必須承認,如果你願意出手,這的確將是我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
「但是?」齊木楠雄知道這段話後必然要跟一句轉折。
「但是,我不想欺騙你的感情,你對我如今的情況應該有瞭解了吧?我實在沒有戀愛的餘裕,甚至已經喪失了喜歡戀慕這樣的感情。」
齊木楠雄聽完她的話,情緒絲毫不為所動:「以你的經歷,以感情為籌碼,獲得我的傾力相助,應該不是困難的事。」
「嗯,」優奈興趣寥寥,重又轉回目光,「但是我已經不想玩弄這些把戲了。折騰別人,也折騰自己,掙扎了這麼多年,也該有個結果了。」
她淡淡道:「冬之賽就是我最後的努力,如果能成功,自然皆大歡喜,事不能成,便也就隨便了。」
說到這裡她竟然露出淡淡的釋然微笑:「某種程度上,我或許要感謝轟君和優子也說不定。」
「優子?」齊木楠雄冷不丁問道。
「嗯,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認識。」
兩人的對話,說到這裡便無以為繼了。
正當優奈以為這個晚上便要如此結束時,卻聽到齊木楠雄開口了。
「無論冬之賽結果如何,我都會出手。」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
「但是説明朋友需要理由麼?」
優奈表情一滯。
「不要自我感覺過好,」齊木楠雄說話刻薄起來也是不留情面,「並非每一個對你心存好感的異性告白不成都會不屈不撓至死不渝。」
她有些尷尬,以為這是齊木楠雄為自己找的臺階,便沒有反駁。
「但是你活下去的信念我認可了。」齊木楠雄淡淡道,「無論怎麼說,我也是內褲俠,既然歐爾麥特那些職業英雄無法對抗組織,那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被敵人殺害。」
優奈一時竟無法反駁。
的確……異性幫助的理由並不僅有愛慕之心一條。
「友情、努力、勝利,這是jump漫畫必備的三要素。」
「既然已經有了友情與努力,勝利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齊木楠雄告知她的最後的話。
整個花火大會波折迭出,優奈琢磨半天也沒搞明白,齊木楠雄到底是真的認可她,是以決定無償幫助,還是為自己找個臺階下說的場面話,亦或是還沒有死心,決定曲線救國。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通,齊木楠雄的習慣性面癱,還有說話時平淡的口吻,能透露出的消息實在太少了。她想了大半夜,最終還是實在抵不過困意,終於沉沉睡去。
翌日,她便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最好便是。
*
夏日祭後,優奈的主要目標就是與新妻英二共同完成漫畫,參與jump的夏日祭比賽。經過這段時間的緩衝,網上輿論被公關已經處理得很好,也不需要她怎麼操心,還是日常在推特更新Yuri的魔法食堂,和自家讀者互動之類的。
轉眼間,便到了三大賽中同樣備受矚目的秋之賽——遠月學園秋季選拔賽!
遠月學園在日本的地位自不必說,而美食恰恰也是不分男女老少都能領略到其魅力的事物。
那麼秋季選拔賽,也就成了與雄英體育祭並稱的重要賽事。
從遠月學園高中部一年級628名學生裡,經過集訓以及未來發展性選出一百名候選人,最終由十傑評議會逐一篩選六十名學生。
這六十名學生將在遠月學園的董事及VIP,也就是代表日本料理最頂尖水準的一批人面前,通過網路直播,將自己的才華與精神完全展示給廣大國民!
根據往屆經驗,但凡能在秋季選拔賽獲得八強以上名次的,無一例外,全部成為了日本料理界的中流砥柱,若是可以一舉奪魁,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那一代料理界的領軍人物。
對於這樣重要的賽事,自然是怎麼準備都不為過的,幸平創真這段時間以來也是在準備秋季選拔賽。
這是大家眾所周知的事情,因此在優奈的推下,也早早便有人詢問,yuri醬是否被選拔參與秋之賽。
得到優奈肯定的答覆,粉絲除了吹捧讚歎yuri的厲害,也是紛紛保證,絕對會在網上為yuri打call助威。
「要儘快畫完漫畫啊。」就連新妻英二也因為秋之賽打起精神,「如果不能提前畫完原稿,就沒法完整追完秋季選拔賽了。」
「看重播不也是一樣的麼?」負責腳本創作的優奈就要閑許多了。
「直播和重播不一樣!」新妻英二抬起頭,認真地糾正。
「行行行,那你加油。」
以新妻英二的創作效率,區區一個短篇漫畫當然不在話下,更何況還有著助手的存在,那就連塗黑的工作也輪不到她了。
優奈躺在榻榻米上,回味著自己與新妻英二敲定的故事。
漫畫名字叫做《祭典》,總體比起戀愛,倒是魔幻詭譎的色彩更多一些。
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名叫阿玉的十三歲女孩子的奇幻經歷。阿玉在鳥居前蘇醒後,發現自己失去了全部記憶,只是身著浴衣。她踩著木屐,在金魚燈的指引下,又誤入了狐狸舉辦的慶典,最終在一個名為一目連的妖怪的幫助下,她逃脫了這個唯有妖怪與死人才可以參與的慶典。
在草稿期間,優奈便參考了大量有關日本傳統神話的要素,以青春戀愛小說出道的她,這一次的故事不可謂不令人驚喜,而新妻英二本身在jump的漫畫風格便以畫工出色分鏡驚豔著稱,兩人此次合作創作的短篇漫畫更是完美發揮了他的鬼才,短短不過24頁的漫畫,竟然人像是看了一部微電影般回味悠長。
服部雄二郎拿到原稿後反復看了好幾遍,最終方才放下,長出一口氣:「這已經完全可以作為連載作品刊載了!」
然而被他加以如此之高評價的二人卻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更像是理所當然的意味。
新妻英二躺在榻榻米上,臉上不知怎麼蓋了張廢棄的草稿,他懶得動手拿下來,結果用嘴吹了半天也沒能把紙吹走,最後索性放棄,還是優奈看不過眼幫他拿了下來。
「是優奈親的腳本和name出色。」新妻英二說道。
服部雄二郎不得不點頭,明眼人都能感受到這部漫畫平靜溫馨下洶湧的暗流,故事結局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阿玉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一目連為什麼會幫助她?兩人究竟有怎樣的過往?等等等等,這個小故事裡能讓人挖掘,讓人感興趣的點太多了。
「總之原畫我就拿到編輯部了,下一期增刊會連載各位老師的作品。」他說道。
「麻煩了。」
「辛苦您了。」
服部雄二郎的眼神在優奈身上停留一瞬,心裡愈發感慨:天才果然是有特別之處的,只是第一次嘗試性合作,便有如此出色的作品。
如果兩人之後得以正式合作……創作出的作品真是令人不得不嚮往啊。
第八十九章:準備參賽
今日一大早, 著名論壇3ch上便有一個帖子飄紅了, 它的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加, 最終在首頁上傲視群雄,每一個進入論壇的人,看到的帖子都是它。
帖子的名字是這樣的。
【你們買了最新期的jump嗎?】
1L:新妻老師和春雪老師合作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宣佈我死了!
2L:什麼?新妻老師和春雪老師合作了!?(震聲), 我才知道!!
3L:火星救援。
4L:推特上可是已經上了top呢, 怎麼現在才知道啊www
5L:難道沒有人討論一下劇情麼?
6L:我第一印象是新妻老師的畫技實在太厲害了……雖然還是可以從細節看出個人的畫風,但是相比過去的熱血王道漫, 這次的戀愛漫畫真的細膩驚豔許多啊, 感覺像是在看繪本wwwww
7L:話說隔壁還有人在爭執《祭典》到底算不算戀愛題材來著。雖說要我個人評價的話, 祭典肯定是第一,不過夏日祭比賽主題是戀愛, 《祭典》感覺還是幻想神話要素更多一些吧?
8L:一直以為春雪老師擅長寫戀愛題材,沒想到懸疑推理故事也寫的那麼好!不過《祭典》戀愛要素也是很明顯的,一目連很明顯喜歡阿玉, 嗚嗚嗚嗚超級溫柔帥氣的一目連大人, 我死了!
9L:話別說太早,按照《祭典》的畫風,以及新妻老師一直以來的的惡趣味, 我很懷疑你的一目連大人會死于第二話。
10L:快醒醒, 這只是短篇漫畫比賽, 沒有第二話的。
11L:這麼一說,還真是希望可以連載啊。jump已經很久沒有類似題材的作品了吧?一定要說的話,近期作品裡蒼樹紅老師算一個, 但是後期也有點過於注重王道要素,反而沒有初期那種令人心動的浪漫感覺了。
12L:好像沒有說這次徵稿比賽的頭名會怎麼樣,畢竟參加比賽的老師基本都有在連載的作品了。倒是西月春雪老師可以期待一下,之前便有傳言說她將會擔任漫畫腳本,與jump漫畫家合作,征戰漫畫十傑席位。
13L:這個新聞早就知道了,這次比賽應該就是試水吧?春雪老師不虧是和新妻老師並稱的天才,兩個人合作的作品簡直是錦上添花。
14L:就是,只有新妻英二才配得上春雪老師的腳本!
15L:呵呵,西月粉又出來瞎蹦噠了,真是給西月春雪招黑。
16L:樓上是獅童家的粉絲吧,根本聽不得別人誇春雪老師。
17L:……
好好的帖子,最後又莫名其妙地掐起架了。
優奈皺眉,點擊右上角從帖子裡退出。
最新期jump刊行後,第一次嘗試少年漫畫的她多少對成績有些緊張,再加上之前的輿論風波,所以儘管有新妻英二的背書,她還是不夠放心,因此對網上評論頗為關注。
不過讀者的反應比她想像中要好上許多,除了誇讚新妻英二令人驚豔的畫風外,她一反既往的懸疑敘事風格,以及考據改編的神話傳說同樣令人眼前一亮。
用服部雄二郎的話來說,就是「雖然不是正統jump的故事,但是應該可以吸引不少jump目前較為稀缺的女性及低齡群體。」
是的,jump作為日本第一漫畫同樣是有著它的弱點,那就是以熱血少年漫為主題的它在女性以及低齡群體受眾始終不盡如人意。
所以jump編輯部對《祭典》抱有很高的期待,將之視為新題材的試水之作。
而《祭典》的成績並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在人氣調查裡,以681票位列夏日祭比賽第一,高出第二名整整274票,即便是在當期jump裡,人氣也僅是低於常年第一的《CROW》,取得了第二的優異成績。
心跳特刊同樣對優奈的成績十分滿意。自家的台柱作者跨領域創作也同樣展現出驚人天賦,總是在證明自家的投資並沒有虧本的。
「不如說,以你們這樣的黃金組合,拿不到第一名才奇怪。」齊木國春試圖展露自己的的淡然,可是在談及優奈的成績時,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傲然自得的表情,「就算沒有封面彩圖,也一樣可以拿到當期人氣第一。」
封面彩圖是給予當期新連載漫畫作品的福利,作為吸引關注的扶貧手段。一般來說,不管什麼作品,只要可以獲得封面彩圖,當期人氣都會躥升一大截。
所以連載作品第一話基本都是第一,拿到第二乃至第三,足以令作者戰戰兢兢。
「嗯嗯。」優奈敷衍地應了兩聲。
最初看到網上對自己創作的高度評價時,優奈也頗為自得。然而不管什麼討論她的帖子,最後都會以吵架告終。有的是撕她和新妻英二的咖位水準——如果她要轉型腳本的話,與新妻英二便算是正兒八經的同行了,畢竟比起還在上升期的亞城木夢葉,同為高中生天才出道的她總是更有話題度一些;有的是撕她和獅童國光;還有的則單純是為了黑他而黑她……
總之新妻英二的勸告還是很有道理的,不要看網路上的評價,不管你如何努力,總是不可能討好所有人的。看了那些最後只會影響自己的心情。
齊木國春叨叨半天,優奈始終只是嗯嗯敷衍以對,便是他也覺得有些無聊了。他不悅地抬起頭,只見優奈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手裡吃了一半的銅鑼燒都沒有再動一口。
他轉眼看過去,電視裡正在播遠月學園秋季選拔賽。
電視裡一個戴著眼鏡的黑髮男生正在將自己的料理呈現給評委。
「什麼啊,不過是一個眼鏡男而已。」齊木國春不屑一顧道,「在漫畫裡這種吐槽眼鏡一般可都是被人欺壓,存在感只剩下眼鏡的角色啊。」
「你看看他的作品。」優奈沉聲道。
「切,有什麼——」齊木國春的聲音戛然而止。
潔白的——
醬汁與配料全是白色的烏冬面,散發著氤氳的熱氣,優美恬靜的風味仿佛一泓寂靜的泉水,卻讓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咕嘟。
這是齊木國春吞咽口水的聲音。
肚子泛起強烈的饑餓感,大腦告訴他非常想要品嘗那碗烏冬面,幾乎只是品相,便足以想像出那是多麼美味的料理了。然而隔著一道冰冷的電視螢幕,他只能望洋興嘆。
哪怕只是聞一下味道也可以啊!他無奈又氣憤地想到。
「唉。」優奈歎了口氣,把吃了一半的銅鑼燒扔到垃圾桶裡。
齊木國春被她喚回了思緒:「怎麼了?」
「原本還想著看秋季選拔賽下飯,最後倒的確是越看越餓,但是吃的東西卻越吃越不好吃,感覺和人家的作品根本沒法比嘛。」
「是啊。」齊木國春感同身受地點頭,「初賽的門票已經賣完了,不過之後的十六進八比賽倒是可以關注預售,到時要一起去麼?」
「不用那麼麻煩,」優奈說道,「幸平君是我的朋友,他事先給我內場票了,如果齊木編輯想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張票。」
「那你怎麼不——哦對,」齊木國春一拍腦門,「你還真不能去。」
「為什麼?」
「你現在開始就應該準備參加冬之賽的作品了。」
「這麼早?秋季選拔賽才開始兩天,距離冬之賽比賽開始還有三個月,怎麼現在就要準備了?」
「我也是剛剛拿到的通知。」齊木國春肅容道,「今年的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與往屆賽制出現了極大變化。」
「按照大綱來說,是增加了競爭性,但體現在比賽裡,那就是比賽的危險程度大大增加。一旦出現意外,極有可能在比賽裡重傷,甚至喪命。」
優奈看齊木國春的表情像在看外星人:「寫書還能提筆殺人不成?」
「還真行。」齊木國春一本正經地強調,「據說這是極為強個性者聯手製造的特殊比賽,只要參與這次比賽,自己的小說就可以成為自己的特有個性,進而與對手戰鬥!」
這個賽制的既視感令優奈敏感地皺眉,她下意識道:「那寫戰鬥小說的作者豈不是十分沾光了?」
「是的,所以這也是編輯部贊成你與新妻英二合作的原因之一。如果你實在沒有硬核要素的創作天賦,編輯部原本是不準備讓你報名這次的冬之賽的。」
「《祭典》的成績很好,所以現在是同意我參加了?」優奈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冰冷一片。
「嗯,」齊木國春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但是如果你不想的話,編輯部也可以理解。」
優奈可以聽出來,齊木國春甚至是贊成她放棄報名的。
但是人生在世,總是有些是你不得不面對的啊。
於是她搖了搖頭:「不,我要參加。」
並且,一定會贏!
*
「烏丸蓮耶動手了。」齊木國春剛一走,優子就開腔了,「這次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就是他針對你的陷阱。」
「我知道,小說可以轉化為個性使用,多半就是他這次的言靈內容吧。」
「但是你必須參加。」
「是的,這就是我與他的最後決戰。」
「我必須構思出一部能夠超越他的言靈的,足以殺死他的作品。」
*
當天晚上,齊木楠雄便來到了她家附近的小公園,同她商議這件事。
「琴酒潛逃了。」他篤定地告訴優奈。
「潛逃?」她挑眉,「我記得他不是被關進精神病院了麼?」
「是的,當時我察覺了他對你的殺意,便修改了他了認知,在他的認知裡他不但不能殺害你,還應該保護你。」
「可是他瘋了。」
「是的,」齊木楠雄點頭,「因為他的精神力的確足以稱道,兩種認知在他腦海裡產生衝突,最終導致他理性崩潰。」
「烏丸蓮耶說不定就是從琴酒的身上察覺到端倪的。」
「很有可能,當我察覺到時,琴酒的精神烙印已經在我的感知範圍裡消失了,我認識的擁有預知能力的超能力者也無法占卜出他的方位。」
「那他會來找我復仇麼?」
「不,」齊木楠雄對這件事非常肯定,「你的死期不在近期。」
優奈松了口氣。
「而是在三個月以後。」齊木楠雄緊跟著補充。
「什麼?!」優奈震驚了,「你這句話不就是說我三個月後會死麼?」
齊木楠雄糾正她的說法:「是可能會死。」
「這倆有區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繼打網球之後,現在就連寫小說也會有生命危險了。
真是世風日下啊。
另外準備給琴酒上香吧。
第九十章:自己的作品
琴酒給優奈留下的印象可謂刻骨銘心, 兩人七生七世的相殺糾葛簡直可以書寫一部淒美動人的邊緣戀歌, 因此儘管再次得知琴酒陰魂不散捲土重來, 優奈也沒有太多的錯愕震驚,反倒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原以為必死無疑的琴酒在沉寂一段時間後突然殺上門來, 堪稱狐生九尾生命力頑強之際……如果他的結局真的是因為神經錯亂而被關在某個精神病院裡了卻殘生, 優奈反而會覺得奇怪。
「多謝提醒,不過這姑且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吧。」優奈露出嘲諷的笑容, 「畢竟組織裡認真辦事的手下也就只有琴酒了, 烏丸蓮耶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心腹撈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 烏丸蓮耶早就知道組織裡有叛徒?」
「不,其實這一點我也不確定, 只是在和他鬥了這麼久之後,心裡隱隱有所感覺罷了。而且我也沒辦法解釋,烏丸蓮耶為什麼明知道自己已經被臥底和間諜包圍了, 卻還是無動於衷。」
「他對組織的態度確實頗為曖昧。」齊木楠雄頷首。
「你見過烏丸蓮耶麼?」優奈問道, 「我只在綠穀出久犧牲前見過一個疑似烏丸蓮耶的男人,當時只是猜想,但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了。除非烏丸蓮耶親自出手, 不然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誰可以一對一殺死綠穀。」
「沒有。」齊木楠雄蹙眉, 「他的行蹤十分神秘, 目前能夠查到他最後一次現身的記錄也是在五十年以前了,在那之後他便離奇死亡。」
「說到底還是個人與跨國犯罪集團能力存在難以彌補的差距。」優奈沒什麼表情地說道,「所以話說回來, 烏丸蓮耶為什麼放棄暗地抹殺,而是選擇與我一對一 solo這種會極大程度縮短我們實力差距的方式?」
「應該是因為他的言靈吧,你的壽命不長,這也代表,烏丸蓮耶拿到研究成果的機會只剩下這小半年了,如果錯過你,長生不老的線索便會徹底斷開。」
「所以他著急了!」優奈腦海裡靈光一現。
齊木楠雄頷首。
「既然如此,他的行動反而可以推理出來了。」優奈沉吟道,「琴酒被他解救出來肯定不是用來看戲的,只怕明天他就要殺上門來拷問我了。」
「那你——」
「沒關係,我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優奈聲音冷漠下來,「就算是正面戰鬥,我現在的個性也不會比他弱多少。」
「如果人數差距過大呢?」
「我這幾天和同學一起活動,琴酒還沒有將組織的存在公之於眾的膽量,不會鬧出大動靜的。」
見她早有對策,齊木楠雄便沒有說出自己的建議,兩人的討論換了個話題。
「那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創作戰鬥題材的作品?」
「是的,這部作品將作為我的參賽作品,在天下第一武道會裡化作我的個性,隨我一同戰鬥。」
在這裡,優奈便需要向齊木楠雄詳細解釋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的設定了。書生一怒,提筆殺人,便是這個道理。
首先,作品的出色程度與影響力會從根本上影響到個性的強度,所以參賽作品絕對不能含糊。
其次,作品的題材會影響到個性的形成。
「但是並不是戰鬥漫畫就一定會形成戰鬥方面的個性,主角的能力也不一定就會成為作者的能力……具體什麼標準官方沒有公佈,說是什麼這樣便會限制選手們的發揮。」優奈冷笑一聲,「現在看來,其實就是烏丸蓮耶針對我的手段罷了。」
「《喜歡老師是不可以的》不能參賽麼?」齊木楠雄問道,「以它的影響力,想必可以形成很強力的個性吧?」
而且小說裡也是有不少非同尋常的異能力的,不管是以眼殺人的籃球部小隊長,還是刀術精湛的銀八老師,還是乾脆就是吸血鬼的莉莉絲,小說裡的奇幻元素非常多,完全可以形成適應戰鬥的個性。
「不行,《喜歡老師》只能作為擁有參賽資格的證明,發表時間不在規定的範圍內。」
「所以你就決定創作《祭典》了?」
「對。」優奈頷首,「JUMP影響力巨大,在奇幻戰鬥解密方面更是擁有心跳特刊無法比擬的優勢,所以編輯部也是一力促成這次合作。」
「但是腳本作品也可以參賽麼?」
「可以,」優奈頷首,「小說不同於漫畫、遊戲,影響力的上升相對遲緩許多,所以為了提高知名度,主辦方並沒有限制參賽作品的形勢,只要選手是作品的唯一腳本擔當即可。」
「所以《祭典》經過我的斟酌,才會以現在這樣的模樣呈現出來。」
優奈何嘗不知《祭典》是打了「戀愛」的擦邊球?如果沒有名氣加成,以及實打實的品質,人氣調查中自己必然是要居於末尾的。
「之後還有的麻煩呢。」她小聲喃喃道。
奇幻解密的題材在jump上並非從未出現過,但主角是女生的可就寥寥無幾了。
要怎麼讓 《祭典》受到jump讀者的歡迎還是個她需要和編輯以及新妻英二好好鑽研的問題。
*
儘管優奈心裡上有些不安,編輯部對《祭典》卻是多有褒揚,無論是刊載方jump,還是娘家月刊少女編輯部,都不遺餘力地開始宣傳這部「由兩位知名天才作家聯手打造的奇幻大作」。
Jump或許還是點到即止,畢竟jump競爭激烈,連載作品更換極快,《祭典》若不是有品質背書,他們是定然不會做多餘的宣傳的。
但月刊少女為了優奈在冬之賽的成績卻是下了大工夫,奪魁之心昭然若揭,對優奈的偏愛更是舉世皆知。畢竟就連同樣參加武道會的獅童國光都沒能得到這樣的資源傾斜。
「按照編輯部的意思,本身就是雄英體育祭四強的你戰鬥經驗豐富,冬之賽的賽制對你再合適不過。」
「就算不是這樣,我也會拼盡全力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
*
「關於之後的連載,英二你有什麼看法麼?」優奈對新妻英二的建議非常重視。
「我覺得就按照優奈親的想法進展下去就好,」新妻英二直言不諱道,「你的想法非常有趣,畫起來也很開心。」
新妻英二的愉快表現得非常明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傳統神話的題材,優奈這次的腳本令他非常感興趣,甚至自己還在設定上進行了天馬行空的改動。
不少讀者來信表示,《祭典》的背景設定也是吸引他們的重要原因之一。
「肯定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想法來。」優奈頗為無奈,「我雖然沒少看Jump的漫畫,但畢竟是寫少女戀愛小說的,在jump的節奏與主題方面,還是需要你這個當地人帶路的啊。」
「瞭解瞭解。」新妻英二比了個ok的手勢,接著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呢?」
「以jump競爭激烈的現狀,慢慢鋪陳故事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想在前三章便拋出一個噱頭,抓住讀者的眼球,然後再以不同的單元故事,講述阿玉在祭典的經歷。而且畢竟只有三個月總共十二話,這樣子安排節奏也是沒有問題的。」
「嗯,」新妻英二點頭,「這樣的想法不錯,大綱就這樣定吧。」
但是很快,優奈便發現,新妻英二對她的想法根本就是百依百順,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是滿口應是,然後將她的想法融入在作品裡。
她不禁有些不悅,由於兩人關係親密,她乾脆直接找上新妻英二,與他開誠佈公的談話。
「我是十分真誠地希望能夠得到英二的幫助。」她誠懇地說道,「這次作品對我真的非常重要,你應該明白的。」
「唔 ,」新妻英二歪著頭看她,沉吟片刻,「優奈親是誤會我態度輕佻,不夠認真是麼?」
優奈本想說她並沒有這麼認為,但是又怕以新妻英二的性格,轉頭就把這當做小事不放在心上,便硬著心嗯了一聲。
「那讓你誤會真的很抱歉。」新妻英二抓了抓頭髮,有些苦惱地說道,「但我其實正是因為考慮到這個作品對優奈親的重要性,才沒有多加干涉的。」
「誒?」優奈一怔。
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女主是牛頓那就牛逼了 ,還戰什麼鬥,簡直是強化版太宰治好麼。
第九十一章:宣告秋意之刀
「為什麼不提意見?」新妻英二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隨後臉龐上慢慢浮現了無辜的笑容, 「這問題說得奇怪, 我這麼說當然是因為優奈親的腳本已經無可挑剔,根本提不出問題。」
「別開玩笑了,別人這麼說我可能還會信, 但是英二?」優奈搖頭, 「今天你不交出三個問題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噗, 怎麼還有指標的。」新妻英二語氣愈發無奈, 「別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無可挑剔, 只有你非要別人說出三個問題來。」
「還不是因為這幾天你根本就只是把我的name完善成原稿,一點意見都沒有, 我還不至於自大到認為自己的能力真有你說的那麼無懈可擊。」
說到這裡,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嚴苛,優奈放緩了聲音, 試圖和他講道理:「這次合作難道不是英二也期盼很久的麼?我誠心商議, 為什麼到了需要全力合作的時候英二反而不發一言了?」
「真不明白?」新妻英二瞅她。
「英二——」優奈拖長了聲音,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好吧,」新妻英二停止轉筆, 總算有了點談正事的態度, 「我是希望優奈親可以創作出屬於自己的作品。」
「誒?」
「我大概明白編輯們的意思, 這次作品最重要的意義是作為冬之賽的參賽作品。」
「是的,所以你的意見才至關重要啊。」優奈蹙眉,「怎樣恰到好處的融入戰鬥要素, 以及怎樣設立合理的戰鬥力體系。」
「我知道,但是你們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新妻英二正色道,「既然是作為你的作品參賽,那你在作品中傾注的思想,以及原創成分,是否會影響到最終形成的個性?」
優奈神色一滯。
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想到。
「所以我認為作品還是應該以你為主。」新妻英二煞有其事地說道,「而且這裡也有我的私心。」
「你的私心?」
「是啊,我可是優奈親的忠實粉絲,優奈親的所有作品我都有收錄!」
這話倒是沒說錯,雖說優奈以少女戀愛小說出名,但是也會偶爾摸魚其他題材的短篇小說。只是粉絲追捧也就罷了,偏偏新妻英二這個少年漫畫界處於扛把子位置的天才在公開場合還毫不收斂自己對優奈的追捧。
用他的彩虹屁來說,那就是「春雪老師無論是什麼題材的作品,都充滿了天才的想法!」
當初轉發送簽名海報的活動,新妻英二可是最積極的一個,還把海報貼在工作室裡的照片po到推上。
所以這也是新妻英二的粉絲儘管與優奈的粉絲常常撕逼,卻又無法真正撕破臉的原因——粉絲撕得熱火朝天,兩家正主卻是眉來眼去郎情妾意,彩虹屁拍得簡直可以鬥氣化馬。
新妻英二眼睛亮晶晶的,語氣熱忱,神色委實令人難以懷疑他說這番話時的誠意:「《祭典》是我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作品,可以將它轉化為圖畫是我的榮幸,所以我實在不願意用我粗陋的想法誤導了你。」
優奈不禁默然。
新妻英二欣賞自己,她是知道的。
早在二周目時,新妻英二便在推特上發表過對優奈的支持,之後也多次表示過欣賞。
但是現在吧……
新妻英二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優奈便也不好勉強,只對他露出了感謝的微笑:「英二的支持我確實收到了!之後會更加努力的!」
新妻英二不知有沒有看出她心底的困擾,他眼珠一轉,卻甩出了另一個令她難以拒絕的提議:「明天是秋季選拔賽的決賽,優奈親要不要一起去現場看?」
以新妻英二宅的程度,出一趟門實在不容易,而這也說明了秋季選拔賽對觀眾們的吸引力。
「就算不能品嘗,也實在想要聞一聞味道啊。」
前幾天還有新聞說,有幾個現場觀眾因為距離料理太近,被料理的金光香風開光後爆衣尤嫌不夠,甚至還昏迷了兩個多小時。
根據醫生診斷結果,導致他們昏迷的原因是料理香味太過迷人,使得他們的神經過度興奮難以負荷,進而導致昏迷。
所以新妻英二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小組賽就這麼強,決賽的料理又將會多麼出色?
*
其實如果沒有新妻英二的邀請,優奈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去觀看幸平創真的決賽。事實上之前的小組賽,半決賽,優奈便一直沒有功夫關注。
休息時間都不夠,誰還有心思關注比賽
只是既然新妻英二提到這件事,她便打開電腦,想要看看網友對秋季選拔賽的討論。
她翻看著3ch上關於秋季選拔賽的帖子,嘴角逐漸露出會心的笑容。
【幸平選手也太帥了吧?!】
【這就是半路出道的實力麼?簡直是最強黑馬,他是男主角嗎?!】
【話說大家覺得冠軍會是誰?】
……
不過比起黑馬,新妻英二在選拔賽上展示出來的實力,稱為一路碾壓更為妥當。
評委場場爆衣、觀眾香到暈倒、甚至有人為了品嘗一口菜品試圖闖入賽場,最終被保安拖走……這些都是幸平創真比賽時的趣聞。
奪冠熱門選手,他當之無愧。
最終與他爭奪冠軍席位的還有兩人,分別叫做葉山亮、黒木場涼。只是比起那兩位對手,展現出強大實力,還屢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創新的幸平創真比賽要更有觀賞性。
當然,在討論幸平創真的帖子裡,有一類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
【1L:幸平創真好帥!你們不覺得他的唇形讓人很有親吻欲望麼!而且眉毛與鼻樑的線條輪廓也非常精緻,尤其他在露出意氣風發的自信表情的時候,眼神簡直帥哭好麼!我好想親他啊wwwww】
這位樓主在展現出自身豐富經驗的同時,也說明了幸平創真的一大優勢——
那就是他足夠帥,還會裝逼。
倒不是說葉山亮的沉穩英俊,以及黒木場涼陰鬱兇悍的俊美便不吸引人了。只是葉山亮是黑皮,而黒木場涼大部分時候性格委實有些類似爆豪勝己,頗為極端。
於是幸平創真便理所當然的收割了大量女友粉。
收穫這麼多女友粉,優奈不知道幸平創真是怎麼想的,不過她看著部分樓主一路po的幸平創真的個人截圖 ,倒是感受到了她們口中的幸平創真的帥氣之處。
鏡頭下的幸平創真有製作料理時的專注認真、有擊敗強敵時明亮張揚、還有鼓勵對手的友善促狹……他牢牢吸引著全場人的目光,令人完全無法移開目光,難怪會有那麼多觀眾都在關注他的賽程。
僅從人氣來說,他應該是決賽三人裡最高的。
但是看著這樣的幸平創真,優奈卻有點陌生。因為這樣的幸平創真,和與她相處時表現出來的毫無相似之處,就如同之前的沢田綱吉一樣,令她熟悉中又有些陌生。
她忽然意識到,這一周目的所有人,或許都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只是她的目光一直,也只能注視前方,所以從未留意過身邊人的變化。
那至少這一次,她應該參與這場算得上幸平創真一生中最重要的比賽,看一看,幸平創真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優奈沒有給幸平創真撥打電話,而是發了條短信。
【比賽加油!我會去現場加油的!】
幸平創真之後回了簡短的答謝,也看不出他的情緒。自從齊木楠雄修改了夏日祭的記憶後,他們的關係便不溫不火下來,陷入了奇怪的怪圈。
大概是女友粉急速增長,漂亮女孩子見多了,所以膨脹了吧。優奈略微調侃地想到。
*
主辦方大概也考慮到了觀眾們對決勝之戰的熱忱,因此特地更換了場地,去了更大的,足以容納兩萬名觀眾的場館。
這個人數確實很誇張,卻又不誇張。
這意味著,除了十幾塊巨大的轉播屏外,主辦方也認為,選手們作品的香味,足以充滿這個人數足達兩萬人的場館,令每個人都足以感受到料理的色香之美!
優奈與新妻英二坐在內場第三排,這個位置甚至不需要轉播螢幕,可以清楚地看到選手們在料理臺上是如何處理食材的。
優奈坐在座位上 ,感受著周圍觀眾們如有實質的期待與熱忱,那是有別於充滿汗水的體育祭的氣氛,這裡的人們,都在期待一場視覺與嗅覺的饕餮盛宴!
當然,運氣好的話,成為幸運觀眾得以品嘗選手作品也是非常不錯的。
首先是三名名評委的個人簡介,他們都是日本料理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分別是遠月學園總帥薙切仙左衛門、遠月連鎖品牌理事長,昔日十傑一席堂島銀、以及代表國外料理技術前沿的女性薙切蕾歐諾拉。這樣的評委陣容不可謂不豪華。
之後展示在螢幕上的是三位元選手的個人短視頻,令觀眾們對三位選手的性格特點、料理風格有所瞭解。
第一個是黒木場涼,他是個陰鬱桀驁的黑髮少年,平時沉默寡言,比賽時卻激進極端,宛如翻版爆豪(兩人聲線也是如出一轍),對勝利極為執著,擅長海鮮料理。在遠月秋季選拔賽第一回合他的咖喱料理獲得93分的高分,在A區參賽者中僅次於葉山亮,與幸平創真持平。
他的出場引發了場中不小的議論聲,看來他獨樹一幟的比賽風格令觀眾對他印象深刻。
第二個是葉山亮,這個銀髮的俊秀少年單論紙面實力,應當是三人中最強的,他的神之嗅覺令他在有關使用香料的料理的領域無人可及,用富有衝擊力香味的料理牢牢的勾住了評委的心。
值得一提的是,在半決賽中,葉山亮與黒木場涼史無前例地達成了平局,所以才導致決賽出現了三人爭勝這樣的奇特局面。只是不知道在決勝局中,他們還是否會以旗鼓相當的出色表現,令裁判難以決斷了。
「在半決賽與黑木場打成平手,這樣的結果令我很懊惱,但是這一次我不會輸了。」葉山亮沉聲說道。
葉山亮的出現讓不少女孩子眼前一亮,但討論多半集中於他的神之嗅覺,畢竟這個銀髮少年一直都是沉穩內斂的性格。
第三個便是在之前的比賽裡獲得了大量人氣的熱門選手,幸平創真。不止廣大觀眾歡呼後屏息以待,就連優奈也下意識放緩呼吸,等待幸平創真在短片裡的發言。
「闖進決賽的感受?」幸平創真想了想道,「沒什麼想法吧,畢竟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成績了。」
如此囂張的發言引起了小小的譁然,但是觀眾們早就熟悉這個自信張揚的少年的風格了,所以不少人也發出了會心的笑聲,愈發期待他在決賽中的表現。
「能和葉山亮、黒木場涼兩位選手同場競技,我很榮幸,」幸平創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嚴肅地說道,「但是這場比賽,我一定會贏。」
「我將在這場比賽裡,獻上我作為一名廚師的全部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藥王圈粉一章!表白表白嗷嗷嗷嗷!
第九十二章:美食之上的事物
幸平創真的宣戰發言在場內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議論聲音, 甚至還有女孩子尖叫打call的聲音。
「臺詞很帥氣啊。」新妻英二點評道。
可不是 , 場地裡有一片座位是專門安排給三位選手的應援團的, 而看幸平創真說完之後,他的應援團小姐姐們的反應就知道了,有很多女孩子尖叫歡呼不停, 就連優奈也忍不住心裡微動, 被他帥到了那麼一下。
選手介紹之後,便由主持人——遠月十傑現任七席一色慧上臺暖場, 並介紹本次比賽主題規則等等。
決賽主題食材是秋刀魚, 烹飪時間則是兩個小時。
「秋刀魚是當下的時令食材, 值得一提的是,食材的選擇也是由選手自行挑選處理的, 比賽主辦方沒有進行任何干涉。」一色慧微笑著解說道,「也就是說,從挑選食材開始, 就是一場選手之間眼力與經驗的較量了。」
大螢幕上特地投放出三位選手的食材特寫, 三條秋刀魚每個都是那麼銀光閃閃,散發著新鮮與……咦?
「幸平的魚?」新妻英二困惑地皺眉。「怎麼像是一把鈍刀?」
與另外兩名選手大相徑庭,幸平創真並沒有特地選擇生鮮市場最為稀有頂級的秋刀魚, 而是選擇已經經過熟成的, 看上去仿佛一把鏽刀般的鹹魚。
「原來如此。」葉山亮的聲音自音響傳開——為了增加觀賞性, 選手是可以交談互飆垃圾話的,當然,他們說的話也會同步傳達給觀眾, 「為了彌補食材品質的差距,所以選擇熟成的手段麼?」
黒木場涼也冷冷道:「一眼就能看出來你用的什麼手段熟成的,恕我直言,這種程度根本無法彌補與應季頂級食材的差距。」
聽到這裡,觀眾們也都明白了,看來是幸平創真事先便知道自己與另外兩人眼力上的差距,所以沒有不自量力的一己之短攻人之長,而是換了個思路。
只是這種未戰先慫的行為多少有些滅自己威風,於是便有支持幸平創真的粉絲為他開脫般的議論開來。
「畢竟幸平選手擅長的是大眾料理嘛,食材當然不會特地選擇最頂級的。」
「就、就是嘛。而且聽說幸平選手也不是料理世家出身,是遠月學園的轉學生,能有這樣的水準已經是天才了。」
「說不定這種手段最後反而更加好吃呢。」
仿佛聽見了觀眾們的議論,幸平創真轉身面對兩位對手,混不在意地笑道:「這種事情,總是要嘗過之後才知道嘛。」
他的眼裡流轉著狡黠而挑釁的神色:「另外,我把你們品嘗的那一份也準備好了。」
「哼。」黒木場涼冷哼一聲,自顧自開始料理自己的食材。
「恭喜你獲得第三名,這個成績已經足夠你自豪了。」比起黒木場涼,葉山亮不動聲色的挖苦要更諷刺得多。
「多謝二位的flag,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幸平創真氣定神閑地擺了擺手,他這句話讓不少觀眾都會心地笑了起來,對他更是好感大增。
「這幾位選手都很有個性啊。」新妻英二饒有興趣道,優奈很熟悉他此時的表情,唯有獲得靈感的時候,新妻英二才會露出此刻這般專注的神情。
「各位尊敬的觀眾朋友,秋季選拔賽即將開始,首先,請大家抬頭看天花板。」
聽見他的話,眾人好奇地仰起頭,隨後,只見一縷清澈如水的月光灑進場地,使得眾人紛紛發出驚呼。
原以為封閉的場館竟然是露天的,而且不偏不倚,恰恰對準了夜幕中那輪皎潔圓月,遙不可及的月亮在此時看來竟觸手可及,恰恰映照在選手們的頭頂!
「是的,這便是【月天之間】得名的由來。在場地圈出的這方天地裡,月亮從完全出現的那一刻起,到走完天道再次隱沒為止的時間恰好是兩小時,所以,月亮在這裡也是充當了計時的作用。」
皎潔冰涼的月光披在選手的身上,為這熱血激動人心的秋季選拔賽添了分肅殺卻又意外浪漫的意味。
伴隨著一色慧的言語,逐漸完整出現的月亮引起了場內的又一個高.潮!
場館的設計者很懂人心啊。優奈好奇又讚歎地打量著那輪不知為何格外巨大的月亮。
月亮完整出現時,總裁判薙切仙左衛門的起身,使得原本亂哄哄的場館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比起熱衷賣關子惡趣味的一色慧,薙切仙左衛門說話就要簡潔直白得多。
「烹飪——開始!」
這句話落下後,隨著幾位元選手標誌性的起手動作,所有觀眾都熱情地歡呼尖叫起來!
這場牽動無數人心的全民饕餮盛宴,終於在此刻迎來了最高.潮!
*
除了主持外,一色慧也擔任著向觀眾們解說選手操作的責任。
聽著一色慧的解說,新妻英二問道:「你比較看好誰?」
「幸平創真。」優奈不假思索道。
「誒,為什麼?」她的果斷回答讓新妻英二怔了一下,隨後恍然,「哦對,你是要給他應援的。」
「不是應援。」優奈搖頭 ,「只是我覺得,幸平的實力遠超過那兩人。」
他倆的聲音並不算大,只是優奈音色特別,清脆而富有識別性的嗓音即使在亂哄哄的人群裡,也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正因此,她毫不諱言的話語讓有些周圍支持其他選手的觀眾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不一定吧。」一個女生頗有挑釁意味地說道,「幸平選手可是從食材挑選開始就已經落後一步了。」
優奈當然不懂料理中的門道,只是她很瞭解幸平創真 ,她堅信,有了前世那樣成就經驗的幸平創真在挑選食材經驗上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既然如此,他這麼做的理由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沒錯,優奈心道,一定是因為這樣烹飪的手段對發揮食材美味更加有利!
於是她歉意地對小姐姐一笑,後者冷哼一聲 ,倒是沒有不依不饒。
*
幸平創真看著面前的料理台,聽著印象裡解說的聲音,以及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山嶽般沉重的氛圍。
一切都令他那麼似曾相識。
恍惚間,他似乎回到了前世的那一刻。當時的他也是如此激動澎湃,躊躇滿志地想要在獻上自己今生迄今為止最為得意的至高傑作。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出神,好在他很快便集中了注意力。
那終究只是前世。
他不再亂想,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面前的料理臺上。前世的秋季選拔賽並沒有如今日本三大賽的地位,而他在比賽裡,也因為作品無法展現身為廚師的自我而遺憾落敗,最終與黒木場涼並列第二,遺憾敗給了葉山亮。
這一世的他,選擇了與前世相同的食材與烹飪手段,有前世經驗的他論眼力當然不會輸人一籌,所以他並不是沒有能力挑選頂級的食材,而是在意薙切仙左衛門曾經的那句評價。
【能被稱為頂級廚師的關鍵,就在於是否可以在料理中展現身為廚師的本我。】
那麼這一次,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是否還能夠達到前世孜孜以求的廚藝的巔峰?
*
第一個完成作品的是黒木場涼。
他僅僅只用了一小時的時間,便率先完成了作品。當他從烤箱裡取出料理時,所有人都看見了。被薄薄一層膜掩飾的裹起來的料理,沒有一絲香味洩露出來,可以看出來。袋子裡的食物還在咕嚕咕嚕的煮著,令人愈發好奇其中究竟是怎樣的佳餚。
當評委們解開綁住袋口的紅絲帶時,金光伴隨著熱風一起迫不及待地噴湧而出!
「這、這是什麼?!」有人驚呼。
「是頂級料理問世時才會出現的金光!」
饒是優奈已經見慣了作品散發出的金光,然而重大比賽出現的料理帶來的體驗終究與幸平創真為她製作的日常小食有所不同。
她被金光刺得睜不開眼,再度睜開眼睛時,竟然已經身處深海之中!說得出名字的說不出名字的海魚龍蝦從她身邊遊過,仿佛怒濤般強勁洶湧的香氣在瞬間掠奪了人的全部感官!
連他們這些聞到香氣的觀眾都是這樣,更不要說品嘗之後的裁判了。總裁判長薙切仙左衛門率先爆衣,據說這是薙切家族的傳統秘技,爆衣爆的什麼地方,衣衫綻裂到那種程度,是否會傳染其他人一起爆衣,都是有講究的!
雖說看不見下.身,但是總帥大人上身衣服毫無疑問爆了個乾乾淨淨,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
「是微笑綻裂!」識貨的一色慧篤定的指出了總帥大人這一次爆衣的級別歸屬,「能讓嚴肅的總帥大人出現微笑綻裂,黒木場涼選手的實力真是不可小覷啊。」
「你原本做的應該是【意式水煮魚】。」
「是的。」黒木場涼傲然道,「但是我在工序上做了改進,目前它的名字,應該是【包烤秋刀魚】!」
「真是了不起啊,在幾乎沒有使用任何調味料的情況下,將數種香氣強烈的食材強行融合在一起,竟然反而愈發突出了秋刀魚的美味——等等,」堂島銀誇到一半,忽然神色一變 。
「是香草。」薙切仙左衛門點頭。
之後黒木場涼則詳細解釋了自己料理手法的關鍵所在,引得裁判一陣驚歎,甚至使得裁判裡唯一的女性薙切蕾歐諾拉也出現了衣衫綻裂!
薙切蕾歐諾拉的衣衫綻裂有別於薙切仙左衛門,身為北歐人的她原本說日語會有濃重的口音,然而一旦料理足夠美味,她便會出現言語的衣衫綻裂,也就是高速神言,說日語的速度會提高兩倍以上,並且字正腔圓。
「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味覺暴力,也是這小子烹飪技術的集大成者自作,將食客的身體與心靈都與大海完美融合在一起。」最終,薙切仙左衛門為他的作品下了定義。
全場一片譁然,誰都沒想到,這場決戰的開幕便達到了如此的高度。
所有人都不禁為幸平創真和葉山亮揪心。
接下來上菜的是葉山亮,他面色沉靜,看不出緊張忐忑的情緒,只是廣大觀眾在看到他的作品時,都不禁呼吸一滯,場內一時鴉雀無聲,反倒是黒木場涼的表情急劇變化,流露出怒容。
這並不是因為葉山亮的作品驚為天人,而是他的作品太過普通了!甚至可以說是刀工、裝盤好一些的鮮魚生,在任何一個壽司店都可以見到的大眾貨色。
如果是幸平創真這種擅長大眾料理的傢伙做出這個也就罷了,鬼知道這小子會在料理加入什麼創新。然而葉山亮這種正統流派做出這樣的大路貨,就是明擺著看不起這場比賽的分量,更看不起另外兩名選手的實力。
所以也就難怪黒木場涼會露出這樣憤怒的表情了。
經過黒木場涼時,葉山亮沒有停留 ,只是他淡淡的一句話卻令全場為之一振:「香氣,甚至可以改變料理的概念。」
——別忘了葉山亮最擅長使用的就是香料!
只是當葉山亮的料理盛到評委面前時,場面上既沒有出現幻想顯現,也沒有出現金光,這讓評委與觀眾都有些失望。
「那麼,試吃開始。」堂島銀說道。
「請稍等,還有一個步驟沒有完成。」只見葉山亮拿出了一個噴燒器,竟然開始炙烤表面。
「哼,裝神弄鬼這一招倒是用的不錯。」一個支持黒木場涼的女孩子對他的小手段嗤之以鼻。
可是誰都不能否認,葉山亮的這一手再度引起了人們對他作品的好奇與期待,更不能否認這一手給料理帶來的質的飛躍。
「我的料理完成了,他的真名是【炙烤秋刀魚魚生】。」葉山亮微笑著說道。
隨著白煙散去,由金色光粒組成的煙霧迅速彌漫開來,然後引起了全場的喧嘩!
「好吃!」
「那種無與倫比的鮮嫩多汁已經傳達過來了!」
「甚至不用嘗都知道很好吃啊!」有觀眾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傾身上前,前排更是有觀眾試圖越過跨欄,沖到比賽臺上去!
葉山亮的料理引起的反響完全不輸黒木場涼,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甚至可以看出來,在評委心中,細膩而富有變化的葉山亮,甚至要勝過黒木場涼一籌。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討論著這兩人的交手,仿佛高手過招般,刀光劍影、招招致命。
但優奈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將目光緊緊追隨著葉山亮,而是將目光投向那個仿佛被所有人都遺忘了的身影。
她不禁在心裡想到,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強敵,幸平創真在想什麼呢?
*
噠。
噠。
噠。
當月亮即將徹底隱沒時,幸平創真的料理終於完成了。
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光影,在如水流傾斜而下的月色裡,誰也沒能看清他的面容,以及此刻的神色。
他在緊張麼?
不知道。
他在憂慮麼?
不知道。
他在激動麼?
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幸平創真此時此刻的想法,這位屢屢給觀眾帶來驚喜與意外的選手,在此時也完美發揮了他的特質。
「簡直就像是 ……」
「月光下的魔術師。」
有觀眾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唯有幸平創真知道自己此時的體會。
他的料理台距離評委席很近,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但是又很遠,一步一步,像是走過了他的一生。
委實說,這一刻他很想看一看觀眾席,優奈到底有沒有來觀戰。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這麼尋覓那個最想見到的身影。
因為這一場比賽,已經不簡簡單單只是製作美食、爭奪冠軍這麼簡單了。
他想通過這份作品表達的,是位於美食之上的事物。
他的腳步在評委席前停下。
此時的幸平創真臉上不再是以往自信而又張揚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難以言喻,卻又令人的心臟為之一顫的溫柔。
「久等了,就用這個收尾吧。」他注視著自己的料理,仿佛注視自己的戀人 、自己血脈至親的孩子。
接著,幸平創真慢慢揭開了蓋子——
第九十三章:秋日的原野
氤氳的淺色霧氣隨著香氣逐漸渲染開來, 而在這片純潔柔軟仿佛雲朵般的霧氣裡, 竟然有點點金色光粒閃爍, 與天空中皎潔的圓月隱隱呼應,令人不禁聯想起一句話。
圓月之下,必有群星閃耀。
然而這浪漫驚豔的一幕並沒能讓人們心旌動搖太久, 因為緊接著, 那片藍色的雲朵便裹挾了所有人,將他們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無比柔和的, 仿佛在向人講述一段故事般溫柔的感情。好似早春的花蕾鋪滿荒野, 滿天的繁星點亮森林, 令人回憶起在夏日祭,與喜歡的人一起看花火大會時的感動。
如此溫柔細膩的情感, 讓人們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徹底融化在這片粼粼的星光之海裡。與戀人攜手漫步在這回憶之海的沙灘邊,波濤傳來海燕歸巢時的鳴叫,晚風裡夾雜著大海微鹹的氣息。
並非如黒木場涼的作品般狂暴強烈的香氣, 但幸平創真的作品竟然驚豔地與場景出現了共鳴, 引滿天星光為己用!
「難以置信!」連喜怒不形於色的學院總帥薙切仙左衛門在從餘味中擺脫出來後,都不禁為之暗暗驚歎,「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天才了?與世間萬物產生共鳴, 引發異象……」
「20年。」堂島銀低聲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在城一郎出走後, 便再也沒有人做到過了。」
兩人此時的對話是完全避開麥克風的,壓低聲音之後,就連距離他們不遠的幸平創真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應該說不愧是他的兒子麼, 連這一招絕藝也都交給他了。」
「教是一回事,能學會便是另一回事了。」說到這裡,堂島銀看向幸平創真的眼裡已然多了不少欣賞之意。
薙切仙左衛門本就是受幸平誠一郎之托教養幸平創真,此時見他青出於藍自然是老懷甚慰,只是在欣慰之餘,他的心裡竟生出了幾分隱憂,如果他心願寄託之人是他猜測的那個女孩的話,恐怕……
短暫的交流到此結束,他們並沒有忘記自己是這場比賽的評委。
「那麼,試吃開始。」
氤氳的雲團散去,人們自晚風徐徐的海邊回到現實,月光如水,卻無滿天群星,唯有製造出這一切的少年仍然沉靜地站在那裡。
觀眾們不禁紛紛瞪大眼睛,只待鏡頭給幸平創真作品特寫,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先前神乎其神的一幕令人徹底沉醉其中,也愈發期待他將要展示的作品。
導播很清楚觀眾的需求,更沒有極其惡劣的賣關子,而是相當識趣地將鏡頭給向了幸平創真的作品。
鴉雀無聲。
場地裡靜悄悄的。
所有人看著鏡頭裡的作品,將要出口的歡呼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太普通了。
是的,就是太普通了。
有了前奏的驚豔亮相,所有人都毫不懷疑幸平創真獻上的將是怎樣一份傳世名作,這位新秀必然以無可阻擋之勢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結果出現在眾人眼裡,只是很簡單的一碗……湯泡飯?
問世的驚豔只是證明了這份作品的驚人資質,誰都沒想到,幸平創真的料理真正現身後,無論是色還是香,竟都沒能引起太大的反響。
透著粗糙質感的砂鍋裡滿滿盛著焦色泛黃的米粒,其上臥有兩條秋刀魚,其下配菜的點綴恰到好處,仿佛秋日陽光下豐收的原野,濃郁的飯香與蒸騰的熱氣幾乎要透過螢幕鑽出來,賣相與普通的炒飯可謂有天壤之別,令人食指大動。
「這是米糠秋刀魚炊飯。」幸平創真介紹道。
如此便可解釋他先前拿出的秋刀魚為何像是鈍刀了,因為他一開始就是拿米糠鹽漬的。
只是若說這炊飯裡還有玄機……也不像啊,沒看三位評委在聞到炒飯香味時一個個穩如泰山,完全沒有爆衣。如此的反應,實在與先前的資質鑒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評委們也安靜遲疑了一瞬,優奈猜想他們第一反應說不定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才沒能爆衣,可他們又聞了兩下。
仍然無事發生。
評委們再是看好幸平創真,此時也只能尷尬而不不失禮貌的開始點評。畢竟即便與他們的料想有所落差,可這份料理的品相也稱得上佳作。
堂島銀笑道:「這可真夠誘人的啊,只要是以米飯為主食的人,看到只怕都會露出微笑吧。」
「米飯的飯香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唯一的女士催促道,「快點試吃吧 !」
眾人自然從命。
在全場人的注視下,評委們夾起炊飯,向口中送去——
咕嘟。
這是觀眾們下意識吞咽口水的聲音。
與他們期待的眼神相應的 ,評委們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
「秋天所帶來的秋刀魚的幸福沁入了全身,多麼柔和的美味啊。先用炭爐將秋刀魚烤過一遍,之後再放進米里一起煮。正是因為有這樣細緻的步驟,才能如此完美的將魚的香味融入在米飯裡!」
出現了!高速神言!
雖說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爆衣,不過高速神言的出現也算是對作品相當程度的認可了:「魚的鮮美被處理的非常不錯,隨著每一口的咀嚼不斷在口中擴散開來。這道菜的品質完全不遜色於另外兩名選手!」
「真虧你能用這種手法把魚的鮮美程度提升到這個地步啊。」堂島銀不無讚歎地誇獎道。
幸平創真眨了眨眼。
誰也沒想到,這把「鈍刀」,恰恰在千錘百煉之後,成為了宣告秋意之至的秋之刃。
評委們對幸平創真的評價頗高,觀眾們是如此想的,而幸平創真似乎也如此認為,只見他笑眯眯地說道:「還有人要再來一碗麼?」
怎料裁判的反應卻是平平。
堂島銀笑容逐漸淡去,語氣略有些失望地說道:「到此為止了。」
場下一片譁然!
誰還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原來評委們對幸平創真的讚揚只是為了全他的面子麼?
也是,高速神言是一種可控的爆衣,那邊穩如泰山的學院總帥還不能說明真相麼?
即使資質再優秀,幸平創真與另外兩名選手的烹飪水準,果然還是有差距的!
「我宣佈,審查到此正式結——」
「我還想說,要是你們有人要再來一碗的話,我就把這東西倒進去呢。」
幸平創真的聲音隨著驟然升起的熱氣,模糊了堂島銀的視線。
他做了什麼?!
「我的秋刀魚料理,還沒有完成啊。」幸平創真,如是說道。
「好,那就再來一碗。」薙切仙左衛門遞過了空碗,另外兩名評委也如他所做。
只見幸平創真的手裡拿著一壺「白湯」,逐一給評委們盛好的炊飯裡倒去。
「什麼嘛!」一片安靜中,一個女孩憤憤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出,「這不是幸平半決賽對付我時的思路麼?他就沒其他的想法了?」
有人認出了她,那名銀髮紅瞳的美少女正是幸平創真半決賽時對戰的選手薙切愛麗絲,也由此不少人都想起來當時幸平創真擊敗她的關鍵點正是由湯泡飯獲得的靈感。
不少人驚疑不定地想到,難道幸平創真無計可施,只得故調重彈?
但是事實真的是如此麼?
賽臺上的少年依然沉默從容,對外界的質疑充耳不聞。
*
當那不知藏有什麼古怪的白色湯汁與炊飯充分交融後,奇異的變化席捲了整個場館!
那是清晨早飯時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熱氣騰騰的食物裡蘊藏著母親最為深厚的愛意。
那是傍晚放學時喧鬧的商業街,華燈初上的街道裡行人喧喧嚷嚷。
那是幾十年生活的起起落落,生活的一切心酸悲喜,盡數蘊含在那份飯香之中。
每個人都聞到了屬於自己的味道。
每個人都「品嘗」到了屬於自己生活的味道。
幸平創真再度為所有人創造了一個幻境,可這次的幻境,不再是海浪溫柔親吻沙灘的海邊,而是充滿豐收氣息的原野,在這金色的原野裡,所有人都尋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人間百味,盡在其中。
金色麥浪在秋風的吹拂下泛起美麗的金色波浪,麥浪陣陣,人們終於遠遠地看見了那個少年天才的身影,他似乎就躺在麥垛的最高處,嘴裡叼著草根,遠遠地招呼著大家。
那是家鄉的味道。
有許多離家遠在東京漂泊的遊子被觸動了內心最柔軟的一處,不禁潸然淚下。
便是評委也無法再對這份作品等閒視之。
薙切仙左衛門首先嘗了一口白湯:「味道醇厚,又如奶油般香濃,這個白色湯汁的真面目,是豆漿。」
「是的。」幸平創真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我在豆漿裡一點點加入了味增與帕爾幹乳酪,然後小火充分加熱熬成的。」
一色慧的解說恰到好處的響起,一陣天花亂墜的解說,直說的幸平創真的思路乃是別具匠心獨樹一幟,不斷超越自己,引起陣陣驚歎。
薙切蕾歐諾拉眼前一亮,連忙品嘗了加入豆漿後的米飯,然後便是驚呼與讚不絕口:「這是何等的美味!在加入豆漿之後,竟然有一樣原本被我們都忽略掉的食材釋放了存在感,那就是脆脆梅。無論是有趣的口感,還是去除秋刀魚厚實脂肪的清爽餘味,都有著非常出色的表現。」
「還有帕爾幹乳酪,這種西洋食材與秋刀魚等食材交織在一起,竟然構建出了一種奇特而美妙的美味,令我不禁回想起我與我的摯愛相識時的場景,不同文化背景的兩個人所孕育出的獨一無二的邂逅,啊——」
薙切蕾歐諾拉的高速神言還沒說完,她便失聲驚呼,只見她周身湧現金光,當光芒散去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竟然身著白底藍邊碎花連衣裙,而頭上則戴著一頂草帽。
「是瞬間變裝!」
「居然直接超越了爆衣麼?!」
「好厲害,等等,我這是——」
「啊!!!」
場地裡一開始還討論的熱情十足的觀眾,沒過一會兒竟然便都驚叫起來。
原來,除了評委席上的薙切蕾歐諾拉外,就連堂島銀、薙切仙左衛門、一色慧、乃至場下全部的觀眾,無一例外,統統換裝!
原本花花綠綠的場館裡,此時竟然仿佛電影場景一般,所有人都穿上了鄉野般清新的服裝,仿佛有秋風吹過,帶來陣陣麥香。
閃光燈照亮了大半夜空,記者們都為這一幕瘋狂了!
「這是薙切家族最高秘技,」一色慧解說道,「【擴散性爆衣】!」
「只有當他們遇到認知裡至高無上的美味是,腦電波才會劇烈波動,乃至於影響了身邊的其他人,帶動他們一起爆衣。這種現象的出現,是對一名廚師無上的認可!」
說完,他熱切地轉向薙切仙左衛門,顧不得程式,直截了當地詢問道:「請問您是如何看待幸平選手這份作品的呢?」
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已經有答案了,可所有的人還是將目光對準了這位嚴肅威嚴的老人,等待著他給這份名作的評價。
他的回答,會是大家心裡不約而同想到的那個答案麼?
薙切仙左衛門沉默了許久,沒有人試圖催促他。
他沉默地看著幸平創真,眼神像是重新開始認識這個銳氣十足的紅頭髮小子。
一時間,這位老人竟有些恍惚。
他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位少年天才,他同樣有著鮮明的紅發,臉上總是掛著自信而漫不經心的笑容,俊美的容貌甚至猶有過之。他百戰百勝所向無敵,是真正的天才,美食的拓荒者。
然而過剛易折,這樣史上罕有的天才,最後還是不堪重負,失去了對烹飪的熱情,選擇了出走。
從之後的發展來看,他應該是找到了那個點燃他對料理的熱愛,也讓他深深熱愛著的人,一代天驕總算是再次振作起來。
那名天才,名叫幸平誠一郎。
當年的他,也是站在同樣的地方,同樣意氣風發地沐浴著萬丈榮光,登上傳說的寶座。
而如今,他的兒子,幸平創真也站在了同樣的地方,等待著他的回答。
曾經的他沒能給出答案,挽救一名即將隕落的天才,而如今的他,又會引出怎樣的回答呢。
他知道,此刻幸平創真同樣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
薙切仙左衛門注視著幸平創真,良久,臉上忽然露出一絲似笑非笑:「那個人是誰?」
所有人都沒想到薙切仙左衛門沉默了半天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不禁議論紛紛。
但幸平創真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止是他,場上對料理有一定造詣的人都在瞬間領會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足以令創真君為之創作出這樣了不起的作品,其中蘊含的飽滿感情令人怦然心動——」一色慧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是我想的那個人麼?」
幸平創真十分沉穩地,面不改色地點頭。
全場譁然。
薙切仙左衛門接著說道:「我們完全不需要評價這個食物本身的美味,因為它已經達到了作為一份料理的美味極限。真正令它有別於其它料理,成為舉世無雙的作品的關鍵,是其中蘊含的濃厚感情。」
「有一種事物是位於美食之上的。」
「那就是愛。」
「當一份料理脫離食材的美味上升到向食客傳達料理人的感情這一高度時,他便已經處於另一種層次了。
沒有評委反駁薙切仙左衛門的評價。
因為那份溫柔的感動,已然通過料理的美味,香氣的動人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在那樣溫柔沉重的愛意面前,沒有人可以輕率地報以輕蔑的態度。
「你這份作品有名字麼?」
「有的。」幸平創真點頭,說著,他看向了台下的某一處。
完全不用費功夫四下搜尋,只是第一眼,他便與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四目相對,一個名字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它叫《告白》。」
有歡呼聲,有尖叫聲,還夾雜著不少笑聲。更有好事者順著幸平創真視線四下張望,試圖尋找那個幸運的女孩。
只是現在終究還在比賽階段,一色慧也不好干擾程式,評委們品鑒之後,就正式進入評選階段。
結果毫無疑問,幸平創真沒有懸念地奪得第一,葉山亮屈居第二,黒木場涼位居第三。
沒有人能反駁這份排名的公正性,全場換裝的震撼場面足以登上明日報紙的頭條。
而幸平創真也成了賽後的大紅人。
頒獎儀式上,幸平創真的獲獎感言成為了眾人的最大看點。
作者有話要說:
殺盡天下斷章狗!
斷在這裡我不是人,我認錯!
但是寫了五千字真心腰酸背痛頸椎疼qwq大家饒我一命吧
第九十四章:告白
「那麼接下來, 有請我們的冠軍——幸平創真發言 。」一色慧揚手請上了幸平創真。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與掌聲瞬間沸騰起來, 仿佛要掀翻天花板一樣!
幸平創真手中拿著獎牌 , 一步步踏上臺階,心裡同樣是感慨萬分。
他很清楚這次便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如果連今天這次都不能成功的話, 便更不用談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了。他很清楚優奈的性格, 那是一旦下定決心,便絕對不會後悔的。
也是令人唏噓。
他收起心裡雜亂的念頭, 走向了微笑著看著他的一色慧, 這位難得身著正裝的學長此時眼中滿是欣賞, 儼然是對自己素來看好的小師弟獲得的成績十分滿意。
他接過一色慧手中的話筒,對觀眾們笑道:「大家晚上好。」
「可以問問幸平你現在的感覺麼?」一色慧也笑著問道, 「一舉奪得秋季選拔賽的冠軍,這個成績你之前想到過麼?」
「感覺?」幸平創真抓了抓頭髮,「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一定要說的話, 那就是對成績有種【啊,拿到冠軍了,該怎麼辦呢】的感覺吧」
還是十分符合幸平創真性格的回答, 觀眾們紛紛發出會心的笑聲, 便是覺得他態度太過囂張的人也很難發出噓聲, 畢竟人家確實是用無可爭議的強大實力一舉奪魁,任誰都否認不了的。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一色慧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有什麼話想說麼?」
他促狹地眨眼:「比如那個讓你獻上全部自我的人, 有話對她說麼?」
這也正是大部分觀眾賽前所關心的熱點,然而還沒等他們起哄,便見幸平創真自己承認的利索:「嗯,我確實有話對她說。」
於是那些起哄的話頓時噎在嗓子眼裡,怎麼都說不下去了。便是一色慧的好涵養,此時也不由無奈地說道:「幸平你還真是不給我這個主持人一點面子啊。」
幸平創真給他一個歉意的眼神。
「那請問你想對她說什麼呢?」
於是接下來,全場的目光、燈光、閃光燈,全部都對準了一個人,對準了今晚這場比賽的勝利者。
「其實,在來遠月學園進修之前,我爸爸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說的是如何成為最頂尖廚師的。」
「他說,【達到廚藝巔峰的秘訣,就是遇到一個讓你想要為之獻上全部料理的人】。」
「曾經的我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我以為料理的精進便是靠自己的鑽研、創新、毅力,以及對料理的熱愛。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食戟對戰從未敗過,我認為這樣的我已經觸摸料理的真諦了,所有人都說我是真正的天才,我是美食的探險家。」幸平創真語氣不急不緩,表情十分認真,顯然此時說得都是他的心裡話。
然而這段話聽到所有人耳朵裡,卻都是一頭霧水。
姑且不說對幸平創真之前經歷不怎麼瞭解的普通觀眾了,就算是遠月學園裡的學生,乃至與他同在極星寮的舍友,也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給自己搞來的「美食的探險家」這一「公認」外號的。
雖說幸平創真今晚的表現無愧天才之名,但他以前終究名聲不顯,現在大家只能當他是在給自己戴高帽。
唯有優奈知道,幸平創真這一番話根本就是只對她一個人說的!
這是唯有他們二人才懂的表白。
是他們昔日定情場景的重現。
但無論是表白的人,還是被表白的人,想法與昔日都已經完全不同了。
「我記得有不少觀眾誇我帥,我也覺得自己很帥。」到了這時候,幸平創真還有心情和觀眾開玩笑。
別說,還真不知道哪裡有個女孩子大喊了一聲:「幸平君我喜歡你!你超帥的!」
怎料幸平創真卻一本正經道:「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大騙子!」女孩子氣衝衝地喊道。
二人的小互動頓時引發場內一片哄笑。
「然而這麼帥氣的我,其實也是被人拒絕了的。」幸平創真表情漸漸嚴肅下來,他看著觀眾席的某個方向,所有人都知道她表白的人就坐在哪裡,很多人都開始探頭探腦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幸平創真在看我啊。」一個坐在優奈前面的女孩子嘟囔道。
「想什麼呢?」她的同伴嗤笑,「怎麼可能。」
優奈完全顧不上周圍的討論,她不自覺挺直了脊背,抿嘴與幸平創真遙遙四目相對。
那一字一句都是對他們過去的回憶。
但是優奈覺得沒什麼好回憶的,不過是她辜負了幸平創真,兩人一拍兩散而已。即便是因為她的死訊有所觸動,那也只是憐惜罷了,所以一旦有了前世記憶便想挽回她的性命……還是太年輕。
若是知道與她作對的究竟是什麼人,他想必也就不會這麼跳了。
越是這般去想,優奈的神色便越是緊繃。
幸平創真也不知道是視力不好,還是眼神不好,對她排斥的表情毫無反應,仍舊在那裡自顧自的說。
「但是即使失敗了一次,我還是想要努力。」幸平創真撓了撓臉,「怎麼說呢,我這個人其實不是很會說話,這種時候說話也亂七八糟的……以前的我沒能瞭解你的想法,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嘗試,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
「我的料理是為你一人存在的。」
幸平創真看著她,眼神溫柔卻堅定地說道。
全場譁然,就連站在旁邊笑眯眯的一色慧也驟然失了笑容,愕然不知如何應對。
優奈心裡一緊,前世的幸平創真便是在熱戀期間,也從未說過這句話。優奈一直以為,料理才是幸平創真眼裡最要緊的事物,就算是與她的感情,也只是為促進精進的手段。
「一個廚師應當在料理中展現出自己的精神。我一直以為所謂的精神是廚師的料理風格,是他的習慣,或者其他的什麼。但現在我才知道,那蘊含在料理之中的是愛。」
「能超越美食的事物,只有愛。」
他的的料理是為秋山優奈而存在的,可他明白的太晚,直到優奈死去後,他失去了身為廚師的資格方才明白。
封刀哪裡是因為無法握刀這樣可笑的理由。他的手又沒殘廢,廚師的基本功一樣都沒忘,怎麼就不能做菜了?
無非是因為世界上那個讓他最想為其獻上料理的人已經不在了,僅此而已。
「無論是《春天》還是《告白》,給予我創意靈感,給予這份作品靈魂的人只有你。」下一句話愈發直白,蘊含的心意不言而喻,許多女孩子都露出了豔羨夢幻的表情,只恨自己不是女主角。
優奈想要與他錯開視線,卻怎麼都移不開眼。
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連身邊的新妻英二在說什麼都聽不見。
「那幸平,你說的那個人來現場了麼?」一色慧這句話純粹是明知故問。
「嗯。」幸平創真嘴角漸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來了。」
她竟然來了。
她果然來了。
兩句表達截然相反的意思的話竟同時出現在他的心裡。
「我們的導播也在尋找這位神秘少女,但是好像成效不大……幸平,你今天準備公佈戀情麼?」
在一色慧,以及相當一部分人想來,幸平創真既然敢當著全日本的面表白,那肯定是早就在一起了,只是這次搞個格外浪漫聲勢浩大的表白罷了,大家也都願意捧這個場。
孰料幸平創真還真是字面意思的現場表白。
「可以麼?」他徵詢地看著優奈。
導播就是再傻,此時也知道在優奈所在的這個片區打轉了。畢竟半天沒能找到女主角已經讓後臺亂作一團,導演更是在後臺大發雷霆,大罵幸平創真不按劇本出牌,淨給別人找麻煩。
轉來轉去,自然就發現了優奈與新妻英二,畢竟這兩人也算是國民知名度比較高的作家了。
「咦,春雪老師也來了啊。」一色慧脫口而出,他看過優奈的不少作品。
而在他這句話裡,優奈向幸平創真微微頷首。
幸平創真眼前一亮,說道:「就是她。」
「哦,春雪老師啊。」一色慧隨口道,隨後猛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他是知道幸平創真與優奈曖昧的,但是他真的想不到,能讓幸平創真用上這麼高等級描述的人會是秋山優奈。
觀眾的反應與他差不多,猛然拔高的喧嘩聲幾乎直沖雲霄。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被鏡頭緊緊追隨著的少女走上了舞臺。
記者們都瘋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明天的頭條到底該是全場爆衣,還是冠軍現場表白,表白對象是國民級天才少女作家!
「春雪老師,真是久仰大名。」
優奈握住一色慧的手,勉強對他露出禮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幸平創真對她說道,「事先也沒告訴你這件事,大概也算不上驚喜。」
優奈抿唇道:「難怪你在夏日祭之後便不主動找我說話了。」
觀眾們聽了這番對話,已然是瓜多無口的失語狀態。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回答了麼?」幸平創真低聲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麼,在武道會之後——」
「但是我等不及了,很對不起,但是……」幸平創真欲言又止,可優奈有些猜到他的想法,只怕他是感受到了優奈隱隱的訣別之意。
沉默半天,優奈卻問了個連她都沒想到的問題:「之前那些話,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吧……但是後來發現,某些事情,你不說出來,錯過就真的錯過了。」幸平創真說道,「你想法太多,我不想你想多。」
「《春天》沒有讓你品嘗到,我一直覺得很可惜。」
「所以這次的《告白》,我特地也為你準備了。」幸平創真爽朗一笑,「要品嘗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慨啊,真沒想到藥王能到這個地方 。
第九十五章:大局已定
要品嘗麼?
說起來他們之間貌似的確是存在這個問題的。
所說幸平創真的料理她嘗過許多, 然而正式比賽的作品卻往往由於各種因素, 沒能品嘗到。
當時想著二人朝夕相處, 真想吃隨時都能做,而比賽作品往往繁瑣,有那個時間為什麼不多做幾樣可口方便的家常菜呢?
這也導致幸平創真有許多因她而產生的作品, 正主卻從沒有品嘗過。如今幸平創真忽然這麼問, 她倒的確有些心動。
「好。」她慢慢頷首。
幸平創真聞言展顏一笑,拿出早有準備的炊飯, 利索地倒上豆漿, 遞給了她。
張口——
場上所有的鏡頭在此刻都對準了她, 然而優奈卻完全顧不上這些。
瞬間爆發的美食風暴掠奪了她全部的感官,但事態遠遠不止如此。她仿佛來到了夜幕籠罩下一望無際的原野, 草叢中閃爍著無數的螢光,微風拂過 ,恍如仙境。
她若有所感地轉身, 只見滿天星光竟在瞬間化為洶湧不斷的瀑布傾斜而下, 綴連為璀璨奪目的光河,無數碎片在其中閃閃發亮。
仔細看去,那些發光碎片其實並非細碎星光, 而是記憶殘片。每一段記憶殘片, 都記錄下來一名少女的某一瞬間。
她自信張揚時的樣子。
她莞爾一笑時的樣子。
她含羞惱怒時的樣子。
她低落憂鬱時的樣子。
優奈站在光河前, 眼瞳裡倒映出無數小小的她。
音容笑貌,不一而足。然而這些影像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便是秋山優奈。
並且, 是幸平創真眼中的她。
她從不知道幸平創真眼中的自己原來是這樣的,仿佛濾鏡柔光下的聖女,一顰一笑均是美得驚人。當然,她知道自己那樣並不符合大眾認知裡的絕世美人,只是幸平創真記憶碎片傳達給人的感覺的確是這樣的。
獨一無二,非伊不可。
一切的缺點明明也看在了眼裡,卻因為喜歡到了極點,所以在感情的作用下,連那些任性也變為了可愛。
如果說目前為止的一切僅僅令她動容,還不足以改變某個根本性的認知時。
她無意間觸碰到了一串閃爍著柔和的橘黃色光芒的記憶光團。於是光團迅速舒展打開,化為一段流暢完整的記憶,在她眼前鋪展開來。
*
優奈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辦公室裡,而從展覽櫃裡的獎狀獎盃內容來看,主人恰恰是遠月學園的總帥大人,薙切仙左衛門。
難道是薙切仙左衛門的記憶麼?
傍晚昏黃的夕陽餘暉自窗戶撒入辦公室,豔麗的顏色令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溫情的色彩,舒緩的節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放鬆下來,仿佛自己還是恬靜校園裡的普通學生,一切紛擾危險都與自己無關,需要擔憂的最大煩惱就是英語老師的聽寫測試。
就在她出神之際,兩人的交談聲喚回了她的思緒。原來辦公室裡還有人。
她回過神,只見幸平創真站在辦公桌前,面對著薙切仙左衛門。後者表情嚴肅沉重,兩人氣氛看上去頗為僵硬,難道是在吵架?
只見薙切仙左衛門目光沉沉:「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幸平創真微微一笑,神色相較老人輕鬆許多:「當然。」
此時的他比現實裡要大許多,多半是已經畢業了。
聽了他的話,薙切仙左衛門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許多,優奈恍然發現,這個強硬明朗的老人已然不再年輕,曾經令他分毫不遜于年輕人的氣勢不知為何已經從他身上褪去了許多。此時的他比起威嚴的總帥,更像是一個嚴肅憂慮的長輩。
不過也是,在她印象裡,薙切仙左衛門的確對幸平創真頗為欣賞偏愛。
長輩總是這樣的,對自己喜愛的優秀後輩,既欣慰於他的出色,又擔憂他的鋒芒畢露會為自己帶來禍患,然而思來想去,愈發覺得肖像年輕時的自己,感慨憂慮之餘不禁又有些老懷甚慰。
薙切仙左衛門現在多半便處於這樣的狀態。
他神色複雜地說道:「有喜歡的女孩是好事,但秋山優奈身後的情況遠比你想像的複雜,我希望你不要過多參與。」
優奈一驚,難不成薙切仙左衛門竟然知道她的那堆糟心事?
看情況,前世他應該是告訴幸平創真了。
優奈心中不禁一緊。前世的結局她早已知曉,然而看到此處,她還是會緊張于幸平創真的回答——可笑的是,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想要聽到他什麼樣的回答。
但處於目光焦點的幸平創真仍然是隨意的笑,話未出口,堅定之意卻已不言而喻。
見狀,薙切仙左衛門眼中悲色愈發濃重:「你很像你父親。」
「我可以認為這是一種誇獎麼?」幸平創真自始至終表情都保持了相當的從容,此時甚至還有心思開玩笑。
薙切仙左衛門不答,只是神色越發難言晦澀了:「即使斷送你的料理生涯也無所謂麼?」
優奈心知這是說中了要害,以她對組織兇殘程度的瞭解,後者是完全不介意多賠上一個無辜者的生命的,綠穀等人莫不是因受她牽連而死。
幸平創真聽到這句幾乎稱得上人身威脅的話,表情變化十分奇怪,因為他居然再次笑了起來。
「職業生命當然很珍貴 ,想來如果我不遠離優奈,不止是手,甚至可能受到死亡威脅,是吧?」
薙切仙左衛門不語,顯然是默認了他的話。
幸平創真表情卻是放鬆下來,他走到辦公室裡那扇面向校園的巨大落地窗前,隨意地笑道:「以前還是學生時候我就很好奇站在校長辦公室裡看下面是什麼感受,現在總算看到了。果然風景是很好啊。」
「你一點都不擔心麼?」薙切仙左衛門見他這樣,終於忍不住開口,「我知道這麼說很卑劣,但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名曾經威嚴的老人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愈發濃厚的憂慮哀色:「這是我作為一名沒有出息的長輩,能給後輩唯一的勸誡。人老了,總是要為身後看的。」
就連優奈在此時,都能感受到那股虎落平陽英雄遲暮的蕭瑟,無關立場,只是一名不再年輕的老人對後輩的懇切勸告。
幸平創真也聽懂了他的話,因為他背對薙切仙左衛門的臉龐上先是流露出一種淺淡的哀色,隨後輕聲道:「但是您忘記了一點……」
「?」
「我的料理,是因優奈而存在的。」
薙切仙左衛門一震,聽到這裡他哪裡還有不明白?
像是在窗下的空地看見了什麼,幸平創真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這裡能看見優奈麼。」
仿佛是自語般,他說道:「她在等我。」
優奈實在按捺不住,快步走到幸平創真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向下方看去。只見身著白色職業裙裝的自己正在保鏢的保護下,被記者追逐著向校門口快步走去。
她忽然想起來了,這時的她與幸平創真還在交往,只是由於長久不見 效果,這時的她已經有了分手之意,在尋找合適的藉口。
沒想到這時的他已經得知了真相……
優奈抿起嘴唇,心情愈發複雜。
在幸平創真的眼裡,那時的她年輕美麗,透著知性的美麗,或許是被記者包圍的煩了,眉心始終微蹙,然而即便是皺眉,也依然是美麗的。
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美。
「如果你一個人,我會害怕的。」
幸平創真聲音很小,別說薙切仙左衛門了 ,如果優奈沒有離得這麼近,她也是聽不見的。
「其實害怕的人……是我啊。」
最後一聲仿若幾不可聞歎息,融化在夕陽的餘暉中。
*
「春雪老師,請問您的評價是?」
或許是她沉默的時間太長,一色慧不禁出言提醒道。
優奈緩緩抬眼,周圍依舊喧鬧,閃光燈連續閃爍,還是熟悉的畫面。
她回到了現實。
「我看到了……」她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看著幸平創真,他自然的微笑在看清自己表情的瞬間由自信變為擔憂時,淚水忽然模糊了視線。
她來的時候化了妝,此時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為難的抉擇與心情交織在一起,最終只彙聚成了一句話。
「你為什不說呢?」
有些事當時不說,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說來奇怪,應對自如淡定自信的幸平創真唯獨在她這句話前露出了無措的表情,半晌,他只能狼狽地說道:「對不起。」
但是有錯的哪裡是你啊!
優奈咬唇,最終還是覺得眼淚不擦不行,索性撲到幸平創真懷裡,用他擋住了自己的臉。
全場驚呼!整個個場館都沸騰起來了!
一色慧連聲道:「什麼?!春雪老師您這是、您這是答應的意思麼?!」
此時此刻,除了肯定,還能有什麼樣的意思呢。
而面對她的動作,幸平創真的回應是在全場的尖叫口哨聲裡緊緊回抱住了她,臉上的笑意比任何一次勝利都要驚喜得多!
前世的他們在表白成功後,第一件事是召開新聞發佈會,接受媒體採訪。而如今的他們,卻在表白之後選擇相擁。
此情此景,不得不令人感慨良多。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確定!藥王股大獲全勝!
其實我都沒想到我會這麼喜歡食戟之靈的。
真沒想到啊。
恭喜藥王,賀喜藥王!
讓我看看有多少人破產?
第九十六章:餘波
沒有人理解幸平創真為何會激動得眼淚閃爍淚光。
是的, 雖然沒有失態得哭出來, 但是在鏡頭緊緊地追隨下, 所有人都能看到這位少年天才眼中湧動的淚光。
於是大家難免覺得好笑,心說莫不是榮譽與愛情的雙重驚喜讓小夥子高興過了頭?
畢竟才十五六歲嘛,再怎麼天才, 在這種歷史性時刻沉不住氣也是正常的。
全場人裡, 或許只有優奈,以及某些正在收看直播的人才會理解幸平創真的心情。
數十年的懊悔與煎熬, 一朝夙願如願以償, 會驚喜過頭也是正常的。換做是他們, 想必也不會比幸平創真的表現好過太多。
其中優奈的心情又是最複雜的。
當幸平創真被一色慧詢問感受,卻只能不斷重複「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仿佛一個冒失的笨蛋時, 她的心情複雜極了。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瞭解幸平創真是多麼驕傲聰慧的人麼?聯想到自己看到的記憶,心中的酸澀不禁愈發不是滋味。她主動握緊幸平創真的手, 後者察覺到後, 便也堅定地緊緊回握住她。
他的掌心濡濕,優奈此時才知道,原來他也不是不緊張的。
真是個笨蛋。
*
幸平創真拒絕了一切賽後採訪, 雖說這與慣例不合, 但是遠月學園的作風向來是強者至上, 如今幸平創真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以及無窮的潛力 ,外人便是再怎麼不贊同,卻也沒法指責糾正他。
這也導致了如今的境況。
優奈放下筷子, 無奈地說道:「你再這麼緊緊盯著我 ,我就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原來幸平創真拒絕了一切採訪,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和優奈多相處一會兒,兩人坐在休息室裡,優奈享用著幸平創真做的炊飯,儘管時間已經不早,但剛剛交往的情侶想要再膩歪一會兒也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這頓夜宵吃的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心。
「我又不是明天就會消失。」優奈對他的黏人根本無可奈何,「以後還有很長時間。這都九點了,你總不會今晚想去我家吧?」
幸平創真點頭表示贊同:「關於這個,其實我老爹不怎麼在意。。」
「……但是我介意!」優奈把一個靠墊砸向他。
幸平創真信手接住靠墊放在一邊,便又笑眯眯地湊過坐在她身邊,對方才的插曲毫不介意,兩手墊在下巴下麵,專注地凝視著她的側臉。
他的目光實在太過熾熱,所以就算炊飯再怎麼美味,優奈也委實難以下嚥,只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創真!」她有些不高興了。
「因為優奈太好看了。」幸平創真雙手合十,「而且一直到現在我都有點難以置信的夢幻感,就理解我一次嘛。」
她頓時語塞了。
優奈對幸平創真是真沒轍,這傢伙明明也是名聲在外的天才,行事作風還十分高調時髦,在別人眼裡也是渾身光環高不可攀的,怎麼偏偏在她這裡就沒有一點架子?那麼粘人,偏偏還笑眯眯的,讓她根本討厭不起來……
「笨蛋果然是無可救藥的。」
她夾起一筷炊飯,見幸平創真十分自覺的「啊」地張大了嘴巴,只得好氣又好笑地喂到他嘴裡:「你自己做的飯,怎麼還要跟我爭?」
幸平創真含糊不清地說道:「優奈喂我的和我自己做的根本是兩個境界的味道。」
情話說到這地步,就算是優奈也難免有些不自然,她掩飾般地嘴硬道:「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這些話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幸平創真為自己叫屈:「這些都是我的實話好麼?」
優奈相信幸平創真說的是實話,正因此,她心底難言的甜蜜也愈發濃厚。
想了一下,她索性放下筷子,哢嚓地拍了張照。
「不吃了嗎?」幸平創真終於有些無措了 ,「抱歉,如果是我影響你的胃口的話——」
他這樣的小心翼翼反倒讓優奈有些難過,以前沒在一起時他還頗為瀟灑自如,如今在一起了他反而這樣謹慎,像是她隨時都會跑掉一樣。
「不要想多。」她捏了捏幸平創真的臉頰,親昵地把手機螢幕分享給他看,「我只是要發一條推特。」
「這樣啊。」幸平創真知道優奈是個推特達人,總是會在推上po一些自己的日常。
「你讓我想想應該寫什麼。」優奈思索道。
十分鐘後,一條推特話題以火箭般令人震驚的速度迅速攀升至當時的熱度頂端。
#幸平創真秋山優奈#
而點開之後,熱度最高的推特內容是這樣的。
【西月春雪:忘了告訴大家了,yuki就是創真啦。另外今天是yuki的魔法食堂最後一期wwwwwww。
為什麼呢?
因為從明天開始,yuki的魔法食堂就要正式升級為男友的今日菜單節目啦wwwwww!
[圖片][圖片][圖片]
Ps:其實在臺上太激動根本沒辦法好好品嘗,現在在和創真一起偷偷吃夜宵。美食果然還是要靜下心對待的。
Pps:被吃了兩口是我和創真吃了才想起來要發推,不好意思[哭]】
而在這條推特下面,點贊率最高的則是這樣一個內容。
【慘遭失戀的西子:難道只有我注意到是兩個人一起共用的嗎?】
顯而易見,這條推特註定將與今晚的一切登上明日的報紙頭條。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是一起流覽有趣的回復,不時互相打趣,爆發出陣陣笑聲。
「你太高調了。別的明星在宣佈戀情時候都是越簡單越好,只有你恨不得寫一篇小作文。」
優奈回擊道:「不好意思,在高調炫耀這方面我還真不敢和你相比。」
幸平創真故作震驚:「什麼?!我一直是個很謙虛的人好麼?」
「我差點就信了。」優奈嗤之以鼻。
兩人對視一秒,忽然齊齊笑了起來。
「好啦,不鬧了。」優奈趴在幸平創真胸前,「你以為我這條推特是發給誰看的?」
幸平創真沉思良久:「綠穀出久?」
優奈戳了他一下:「小心眼!」
幸平創真便不說話了,只是緊緊抱住她,優奈可以聽見他的胸膛因為低低的笑聲而震動起來,無端的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她知道幸平創真理解了她的意思。
因為她這條推特,就是發給幸平創真看的。
她已經察覺到了,或許是過去的經歷,幸平創真雖然總是自信張揚,仿佛光芒萬丈的太陽 ,讓一切都黯然失色。可他與優奈相處時,總是帶著近似神經質的不安感。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的幻境,是他所做的一場迷夢。
優奈想要做些什麼回應幸平創真的感情,想來想去,便也只想到高調秀恩愛這個辦法。
——能解決不安感的方法當然有很多,推特不是最有效,但絕對是最能讓幸平創真高興的幾種辦法之一。
感情是雙向的,優奈當然希望幸平創真可以開心一點。在她能力能達到的範圍內,她希望幸平創真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不要怕。」她輕聲對幸平創真說道,「我會沒事的。」
幸平創真沒有說話,只是愈發緊緊擁住了她。
毫無疑問,他很愛優奈。可是愛能解決一切終究只是少年漫裡的劇情,他的個性並不如綠穀等人強大,所以只能在後勤方面支持優奈。
*
優奈與幸平創真交往的新聞毫無疑問轟動一時。
編輯部對此頗有微詞,按照宣傳策略,她和新妻英二的曖昧關係可是其中重點。可編輯們一琢磨,忽然意識到合同裡沒有關於限制戀愛的說法——她畢竟是個作家,而不是偶像藝人。
考慮到幸平創真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打發掉的小角色,所以編輯部最終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齊木國春素來不太喜歡幸平創真 ,倒不是因為齊木楠雄喜歡優奈——他壓根不知道自家兒子的心思。他只是覺得幸平創真這小子哪裡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喜歡了。
但是人家男生招女孩子喜歡總不能怪人家太優秀吧?
所以在確定幸平創真並不是多情的輕浮男生後,齊木國春倒也對他們的關係保持了認可的態度。
除此之外,沢田綱吉的祝福是第一個發來的。
他到底沒能做到若無其事,所以仍然如同兩人曾經那樣,沒有使用更為方便快捷的line,只是發來郵件祝福。
之後還有許多人,比如綠穀出久、轟焦凍……大家的態度都是祝福平和為主,看不出半點異常,如此一來反倒讓如臨大敵的優奈有些慚愧。
她早就知道的,綠谷和轟焦凍,從來就不會叫她為難。
新妻英二當天就表示了自己的遺憾與不甘,他性格直率單純 ,做不來那些表面功夫。但是在威脅——準確來說是恐嚇幸平創真後,他也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勉強表達了自己的祝福。
當然是看在優奈親的面子上!
這些惆悵感歎終究都是往事,不過稍加感慨後,優奈便把目光放在了未來。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為自己一人奮鬥了。
她的身後,還有她更加珍視的存在。
幸平創真沒有輸,她也不能輸。
這是他們的約定。
作者有話要說:
藥王真好啊 ,我覺得他真心是很適合談戀愛的少年漫男主了。
第九十七章:雨夜殺人
時間實在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有時令人覺得如此漫長, 乃至於度日如年, 有時又消逝得如此之快,乃至於轉瞬即逝。
優奈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緊迫感,轉眼間, 隨著《祭典》的步入尾聲, 她也迎來了最後的戰鬥——
冬之會 ,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
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通常被人簡稱為武道大會, 或者冬之賽, 這是因為這個比賽就連名字也承襲了日本輕小說近年來的習慣——標題越長越吸睛越好。
如今時代高速發展, 能夠吸人眼球的事物層出不窮換代極快,輕小說武道會能突出重圍, 與雄英體育祭,遠月秋季選拔賽並稱為日本三大會之一,自然是有其優點的。
首先一點自然是人氣, 相比雄英體育祭與遠月秋季選拔賽的參賽者多為學生, 能夠得到輕小說武道會邀請函的作家,大多是名聲極大,才華橫溢的作家。
畢竟沒有銷量帶來的名聲保證, 也沒有作者敢來武道會送死。
是的, 這個便是輕小說武道會吸引人的另外一點了。
在常人觀念裡, 寫作多半是一件文弱的事情,便是殺人於無形,也比不得強個性者拳拳到肉的精彩戰鬥, 而且也很難想像一群作家能有什麼精彩的比賽 。
然而武道大會就改變了人們的認知。
在武道大會特定的環境裡,作者們無論原先個性是什麼,都會得到匹配自己參賽作品的個性。
整個武道大會將會分為三個環節 ,十六進八的選拔賽,八進四的淘汰賽,以及最終的排名賽,整個比賽裡生死不論。
往年的武道大會裡,不是沒有作家不幸喪命或者重傷導致半身不遂的案例,這也導致如今的參賽者不是名聲極大心氣極高,大多都會因此望而卻步。
——名利就是再重要,也比不過生命與健康啊。
早早成名老成持重的作家多半是不願冒險的,在沒有生命安全保證的情況下,能參加冬之會的人,多半是鋌而走險的新人野心家,或者為求出位的困頓不前者。像優奈這樣前途無量卻非要冒險的人 ,屬實不多見。
這也難怪有那麼多人在知道優奈的想法後都選擇了勸阻。
幸平創真自然也是擔憂的人之一,可他卻沒有如同其他人想的那樣,試圖盡全力勸阻她。
在確定優奈的心意不會更改後,這個體貼的男孩便沒有再勉強她,只是表示了自己的支援,以及愈發珍惜二人的相處時光。
「倒像是給我立FLAG一樣。」優奈是用開玩笑的語氣向齊木楠雄說起這件事的。
在劃清界限後,齊木楠雄與她相處時便要自然多了。聞言他表情不變,只是淡淡道:「幸平的擔心是對的,組織的人已經潛入武道會了。」
他們此時正在參與輕小說天下第一武道會的開幕式,開幕式結束後,便要舉行第一場比賽,優奈將要與另外一名新生代作者爭奪八強資格。
那名作者名叫藤田作人,正是屬於優奈所說的困頓不前的作者,人氣尚可,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此前他也參加過一次武道會,那一次他珍惜生命及時選擇投降,人倒是沒事,可後來便也沒有在事業上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所以參與本屆比賽,未嘗沒有搏一搏出位的想法。
這種對手優奈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無論烏丸蓮耶想出什麼賽制來針對她,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這種小角色也不會對她有什麼阻礙。
但如果有其他因素的參與就不一定了。
優奈原本正在喝水,聞言頓時放下水杯,露出警覺的表情:「有殺手麼?」
她相信組織是幹的出來在場地裡安排狙擊手這種事的。
「有,但是沒有特別針對你。」齊木楠雄淡淡道,「烏丸蓮耶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放棄了這種成功率為0的刺殺手段,不得已選擇當面對決這種陽謀。想必他們是不會給你及時喊停的機會的。」
優奈半信半疑:「這不一定吧,那麼多人都在看著呢,就算收買我的對手,偽裝成失手殺人,那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齊木楠雄不置可否。
見他不說,優奈便也不追問,反正齊木楠雄不會害她,她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琴酒躲在這個場地的哪個地方,而安室透又是否知道這件事……
優奈重又看向手中的資料。
早在開幕式以前,編輯部便已經通過關係打聽到李比賽的安排,為她搜集到了對手的完整資料。
藤田作人,男,21歲。同樣是少年成名的天才作者,尤其以刑偵作品見長,可惜少年成名後心性不穩,許久沒能更進一步,人氣便就那麼吊著。
本次比賽,他的參賽作品是一如既往的刑偵懸疑犯罪作品,不過相比以往,他這部短篇小說的主角要強大不少,雖說沒有超能力的存在,但無論是敵人還是主角,都是智商奇高武力值開掛,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海捉鱉的武打高手,就是扔到荒島也能完全生存十幾年的逆天存在。
這樣的情況下,他這部作品自然也就反響平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的讀者群都是沖著奇詭的犯罪手法、對社會人性的深刻刻畫才看他的,結果他現在寫了一群貝爺神仙打架,讀者不買帳自然可想而知。
當然,如此一來,藤田作人的想法也顯而易見了。
這貨明顯是希望主辦方可以給他開個智商掛,或者增幅他的綜合素質——這樣的想法並不過分,相比某個作者的英靈大戰,他這樣的想法說不定反而更容易實現一點。
優奈收起資料裝好,心裡多少也有了些不確定。
不知道烏丸蓮耶會給他們怎樣的個性呢?
*
與他們想的都不一樣。
開幕式的作家協會主席發言裡,公佈了比賽規則。原來出於各種方面的考慮,在四強排名賽之前,並不會有特別過激的比賽出現。
這倒是讓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也是,畢竟就連最有傷亡資格的雄英體育祭都是那麼和諧友愛,從未有死亡事件出現,你們一群作家華山論劍,怎麼就能鬧成站著進去橫著出來?天才作家可不是量產大路貨,死一個就要少一個的!
再說打打殺殺的社會影響多不好?
小朋友們萬一對作家職業產生誤解怎麼辦?
哪裡有寫著寫著就打起來的道理?唇槍舌戰的意思又不是真的是用舌頭甩對方嘴唇。
所以儘管有觀眾表示失望,但大部分人對這項補充說明還是保持了贊許的態度。
站上臺時,優奈注意到藤田作人的表情明顯鬆快不少——與優奈這個雄英體育祭四強的作家對打,有幾個人能不心虛?
看優奈也不像個殺胚,藤田作人怎能不大松一口氣?
對手未戰先慫 ,優奈自然便更有些心理優勢,她不由微微一笑,當主持人詢問感受時愈發自信十足。
事實上在賽前,這場比賽的結果人們便都有所傾向了,沒人覺得優奈會輸。
要知道,在一眾為了博取個性大多拋棄一定趣味性與邏輯的作品裡,優奈與新妻英二的作品可謂是一枝獨秀。作品類型又是老少鹹宜,早在網上的人氣投票裡,她便已經遙遙領先了。
主持人是綜藝界頗為有名的老前輩rain ,他大聲朗誦選拔賽的比賽規則。
「比賽總共分為兩個環節,第一個環節是【主題創作】,由主持人隨機抽中評委組事先準備好的主題,在一小時裡進行創作,字數不限。第二個環節則是【名家續寫】,兩名選手同時對半個故事進行續寫,最終由主辦方擬人化選手認為自己較好的兩部作品的個性進行交戰。」
Rain的語速很快,一大段話讀下來不帶一點磕絆,讀完後他方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微笑道:「這也是主辦方為了保護選手安全做出的改革。」
這樣的考慮倒是讓人無話可說,只是相比主辦方事先的層層遮掩,多少讓人有些失望。可以預見的,今年的冬之會相較其他兩場盛事,至少在前期比賽的口碑上會遜色不少。
唯有優奈知道,主辦方根本不會關心是否能夠命令雙收。
主辦方實際上想要的只有優奈的性命罷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場危機四伏的比賽,從一開始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
主題創作的關鍵字是【下雨】、【殺人】。
幾乎是在看到這個關鍵字的瞬間,觀眾們便都是一片譁然,就連主持人Rain都有些吃驚地說道:「這個題材對藤田老師而言應該非常擅長吧?」
鏡頭轉向藤田作人,果然,這個原本一頭虛汗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後,露出了信心十足的表情,他笑著說道:「運氣好、運氣好而已。」
委實說,要不是知道不可能 ,許多觀眾都要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暗箱操作了。畢竟這個題材對藤田作人實在太有利了,創作時間有限,想要寫出新意談何容易?更何況藤田作人專精於懸疑題材,平時怎麼都會有一兩個構思存在腦子裡吧?
所以這個主題對他實在太有利了。
「不過西月老師那篇短篇我也很喜歡,」Rain知機地為優奈圓了下面子,「《灰姑娘殺人事件》也是構思十分精巧的短篇,不知道西月老師今天又會帶來什麼樣的作品呢。」
Rain這麼一說,才有人想起來,優奈除了戀愛題材也是有其他類型的作品的。只是僅僅這樣的程度並不能讓別人對她升起多大的信心。
在眾人眼裡,優奈的表情貌似也沒有先前那樣的信心滿滿了,她神色凝重地看著大螢幕,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如果不是Rain提醒了一聲,優奈可能還要沉浸在她的思緒裡。
「西月老師對這個題材有什麼想法麼?」Rain問道。
優奈眼珠一轉,倒是對眾人的心態十分瞭解,以打趣地口吻道:「這個題材對藤田老師很有利啊。」
藤田作人沒有開口,不過看表情顯然對於來自對手的認可十分受用。
看著他的表情,優奈心裡連最後一絲爭勝的想法也煙消雲散 。
這個對手委實讓人提不起勁。
眾人只知道她以戀愛題材見長,便以為她在懸疑推理方面是弱項了。
可又有幾個人知道,她秋山優奈,當初就是靠一手推理懸疑起家的?
從二周目開始,推理小說一直便是她的最強底牌,在優子的建議下,她屢屢靠推理小說起家,直至巔峰,甚至有推理小說女王、日本的愛葛莎克利斯蒂、黃金右手等等外號。現在要她在這麼一場簡單的比賽裡寫自己最擅長的題材,甚至讓她有種成年人欺負孩童般的勝之不武感。
但既然就連藤田作人自己本人都產生了離譜的錯覺,那麼就讓她來喚醒他吧。
什麼是黃金右手?什麼是平成年代的柯南道爾?
優奈微眯眼睛,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
又閒聊幾句,,Rain便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
一個小時後,兩名作者紛紛宣告完成。
Rain對此倒並不是特別意外,早在主持本次冬之會以前,他便特地做過類似的功課,瞭解到手速快的作者,一小時三千以上甚至奔著一萬字都是有可能的,但時速高必然導致品質下降,同時也對作者的思路有明確的要求。
所以參賽的兩位都是成熟的作者,再加上這是正式比賽,所以作品的完成度是肯定有所 保證的。而他們最基本的時速、知識儲備也能保證他們完成最起碼的起因、經過、結果。
起因經過結果是一個完整故事最起碼的結構,所有的故事都是建立在這三個元素上的。在這樣的地基上,作者可以通過寫作手法的變化,建築出更加美麗引人入勝的建築……但這些都是正式作品的要求。
一小時臨時起意的速成,Rain不覺得他們會寫出怎樣的驚世之作——藤田作人倒是可能會寫的更好,畢竟題材對他的有利程度實在太過明顯了。
一會兒得想著怎麼幫西月老師圓圓面子才是。
懷著這樣的想法,Rain將兩位元選手的作品傳給評委組,並和兩名作者進行了簡短的訪談。
一小時的速成創作對作者是個不小的負擔,即便是藤田作人這樣的名家選手,在經過十分鐘的簡單構思後,時間也十分緊張了,尤其主辦方提供的鍵盤又不太好使,緊趕慢趕之後,他的手指負擔也有些夠嗆。
面對Rain的詢問 ,他一邊揉搓按摩著指骨關節,一邊露出了苦笑:「時間確實是一如既往的緊張。」
「藤田老師上一次來的時候也反映過這個問題呢。」Rain打趣的說道,「但話是這麼說,想來創作的作品是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這話便說的十分大膽了,如果藤田作人發揮失利,他這句話就純粹是在得罪人。
好在Rain對藤田作人在犯罪懸疑上的天賦實在很有信心,不止是他,就連絕大部分觀眾,乃至於藤田作人自己都是這麼覺得的。
藤田作人不禁笑得有些志得意滿,心裡不期然升起一股勝券在握的自信感。不知是不是祖師爺保佑,這次速成創作,他竟然靈思泉湧。
他原本就特地選擇的一個構思許久的新故事,此次在環境巨大的壓力下,竟然思路愈發通暢,本就完善的故事更是寫的十分出色。就算他自己十分挑剔地去看,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只可惜時間太短了,要是可以多給他一段時間,把這個故事寫成中長篇,一定可以更好的發揮這個故事的優點!這本書一定會大火,藤田作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雖然心裡還有些遺憾,但是再看向秋山優奈時,他眼裡的那點得意便怎麼都掩飾不住了。
「西月老師呢?」Rain笑眯眯地問道,「方便給大家提前透露一些情報麼?」
優奈對Rain沒什麼惡感,所以不想落他面子,便友善一笑,實話實說道:「大家很少看我相關題材的作品,所以對我這方面可能不太瞭解。」
Rain連連點頭,這的確是一個比較普遍的問題。
「在這裡我也就不給自己遮遮掩掩的了。」
聽這口氣,眾人還以為優奈是要示弱,提前給自己找個臺階,雖然心裡覺得惋惜,倒也不奇怪。畢竟想要拿到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冠軍,只會一個題材只是自取其辱。
原先覺得優奈算是比較全面的天才的人也頗為失望,心道難道她是被外界的吹捧麻痹了頭腦?過於沾沾自喜,才會來這裡丟臉?
要是連八強都進不了,對於如今人氣如日中天的秋山優奈而言,此次比賽便純粹是倒貼的行為了。
就在這時,優奈開口接著說了下去。
「我全能。」
……靜默。
眾人眼巴巴地看著秋山優奈,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Rain憑藉過硬的主持素養,本能地從僵硬沉默的氛圍裡掙脫出來,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西月老師這個玩笑真是冷啊,哈哈。」
怎料優奈完全不買帳,一本正經道:「我是認真的。」
「……」Rain還沒想好怎麼接,便看優奈似乎完全讀不懂氣氛地說道。
「對於推理題材,我還算是有些心得吧。」
然而氣氛非但沒有因為她那勉勉強強的「謙辭」有所緩和,反而更加尷尬了。
眾人心道見鬼吧,在藤田作人面前說自己對推理題材有所心得,怕不是失了智。真正聰明的人,在看到這個主題時,就該知道應該在不偏題的情況下,把內容換成自己最有把握的題材。
像現在這樣和藤田作人硬碰硬,不是犯傻麼?
就連經驗豐富的Rain也感到有些苦手,便只好打個哈哈,總算是把優奈的不合時宜轉圜了過去。眾人都知道Rain的想法,倒也配合他。
只是當藤田作人再看向優奈時,眼裡已經添了幾分喜悅與輕蔑。
原以為西月春雪是個什麼樣的天才,沒想到也就是個少不經事的小姑娘,看來這次她註定要為自己做墊腳石了。
也好,這段時間她風頭正盛,能夠打敗她,正好讓自己熱度起來一點,乘勢推出新書,一波下來 ,這次參加武道會的目標就已經完成大半了。
短短幾個瞬間,藤田作人的心裡便已經劃過了這麼多的想法,已然是出任總經理,當上ceo,迎娶白富美 ,走上人生巔峰了。
而在大螢幕打出他的作品時,他的自信終於膨脹到了極限。雖然沒有金光出現,不過短篇小說,也不能要求太多。藤田作人覺得自己還是非常知道知足的。
「《東京雨夜殺人事件》,真是非常簡潔的名字呢。」rain笑著說道,「說起來藤田老師的作品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直白樸實的風格。」
「是的,雖說寫的是輕推理,但是取無意義的過長名字來吸引讀者這樣的行為,我認為並不是作者的本分。」
一套官話冠冕堂皇,在贏得一片掌聲後 ,他的余光看向微笑鼓掌的優奈 ,心中得意更甚。
在看到他的內容後,這個小姑娘還能這麼淡定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日六的話,感覺一百章內就可以完結。
然而問題是我能日六嗎2333
第九十八章:夜雨
隨著沙沙的雨聲響起, 全場燈光逐漸暗下。
這便是冬之會的一大特色了, 有鑒於小說表達方式的局限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專注的閱讀數千字的小說, 主辦方特地使用了當前最前沿的電腦AI,只要工作人員將作者的小說文本導入電腦,AI便會自主製作出一段約為二十分鐘到半小時的互動式電影影像。
換句話說, 就是AI可以調動目前人類最先進的技術, 在短短十分鐘裡,將一段文本製作成一個可以親身體驗的真人電影。
每個觀眾都可以通過自己手邊的接入器, 身臨其境地體驗一段高度擬真的奇幻之旅。也可以選擇純閱讀模式, 品味作者的文字。
當然, 這種全息影像技術耗資不菲,所以在三大會裡, 冬之會的門票最為昂貴,只是人們都為這種罕見的技術著迷,所以情願付出相對高昂的門票親身體驗。
在家收看比賽直播同樣可以看到AI製作的影像, 但是互動性便接近沒有了, 所以只要有條件,觀眾都會選擇前往現場。
另外需要說明的一點是,電腦AI不具有任何偏向性, 因此它在製作劇本時是絕對公平的。
「可以在體驗中淋漓盡致地感受到劇本的美麼?」
霧島枝子是東京的一名普通女子高中生,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現場觀看冬之會。因此從一開始時她便頗為按捺不住, 當Rain宣佈請各位觀眾戴上全息眼鏡時,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眼鏡。
她是個懸疑小說愛好者,更是藤田作人的忠實粉絲, 一小時前甫一聽到第一輪題材時,更是眼前一亮,心說藤田老師這不是贏定了麼,但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輸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西月春雪。如今沒有送命的危險,對西月春雪來說也算好事了……
當耳邊逐漸響起雨聲的沙沙聲時,霧島枝子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你,一心忐忑而期待地等待著即將迎來的感官的饕餮盛宴。
戴上眼鏡之後,外界的一切聲響都在瞬間消失不見,她仿佛處於只有科幻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房間,周圍光線昏暗,牆壁乾淨潔白得有些刺眼,時不時有瑩藍色的光亮從牆壁邊緣劃過。
霧島枝子明白這就是引導手冊裡出現的入場空間了!她驚喜地險些尖叫出聲,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樣!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上前去觸碰探索時,她聽到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您好,我是引導者一號。」女性向她溫柔友好地一笑。
「您好。」霧島枝子下意識說道,因為眼前的女性簡直太像真人了,如果不是她的身體邊緣閃爍著隱約的藍光,她一定會把這個年輕女性當做與自己一樣的真實人類。
引導者一號似乎對她幾乎稱得上失禮的打量毫無感覺,仍然一臉微笑地向她解說基本規則。
除了保證安全問題外,例如本劇本12歲以下兒童須有家長陪同才可參與,便是說一些有違道德,且與劇情無關的行為在劇本中是被禁止的。
霧島枝子明白她的意思,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有的劇本主角是女性,但部分男性觀眾在進入劇本後發現自己是女性或者發現劇本裡某位異性非常符合自己的擇偶要求,就會做出某些失禮的舉動……這種行為當然是被嚴厲禁止的。
主辦方的要求並不苛刻,以霧島枝子的性格更是不會做出那些事,所以在表示同意後,她便進入了劇本。
東京雨夜殺人事件。
她的眼前出現了面玻璃,一行字在她眼前緩緩浮現,耳邊雨聲未停,下雨天時玻璃上沾染的水珠,帶著潮濕的雨水氣息。
還未正式開場,她便已經下意識吸了口氣,仿佛已經聞到了雨水中令人不安的氣息。
鏡頭拉長,從高層玻璃上轉開,投向了雨幕籠罩下的城市。
霧島枝子不自覺屏住呼吸。
東京,這座國際文明的大都市,即使是在夜晚,也是燈火通明,仿佛熊熊的火炬,車水馬龍,散發著令人迷醉的繁華氣息。
*
閃電在鉛灰色的烏雲中閃現,雷聲隆隆,雨下的愈發急促。
此時正是雨夜。
當霧島枝子恢復對周圍的感知時,第一反應便是冷。被雨水打濕的外套連著短袖濕漉漉地黏在身上,冷風順著領口直往裡鑽,她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自然難以稱得上舒服。
然而她的周圍卻是燈火通明,警車亂七八糟地停在一起,車頂的警燈閃爍著繚亂急促的光。被雨水沖刷的黃色警戒標識封鎖了這個地區,瓢潑大雨裡,員警們拿著對講機大聲呼喊著,氣氛無端地令人感到不安。
霧島枝子一時完全顧不上身上的難受感覺了,甚至忘記自己可以調整共感的百分比。她興奮地試探走了幾步,動作自然流暢,腳踏實地的感覺與她本人現實中行走毫無差別。
她想要拿出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然而手機螢幕一拿出來便被雨水打濕,根本看不清。無奈之下,她只好借著白熾燈光,在警車倒車鏡照出自己的樣貌。
不過是第一眼,她便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現實中的霧島枝子是個樣貌平平無奇的女子高中生,然而此時的她卻身著警服,儘管後視鏡不能完全反映她的容貌,卻也能看出來,這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警官,即便頭髮被雨水打濕,狼狽地貼在臉頰,卻也絲毫無損她的樣貌的英氣。
原來藤田老師這部作品的女主角是員警麼。
霧島枝子欣喜地伸出指尖,手指碰觸後視鏡,神經向大腦回饋冰冷潮濕的感覺。
之後她又探索碰觸了周圍,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無論是聽覺、觸覺、嗅覺還是視覺,都與現實毫無區別!只是她不能遠離案發現場,一旦走遠到一定距離,就會被無形的玻璃牆阻礙前進的道路。
或許是判斷霧島枝子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情報,就在下一秒,一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霧島,你在做什麼?」
霧島枝子被嚇得一抖,正當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應對時,便見眼前皺著眉頭的中年警官不悅地說道:「我帶你來不是讓你看戲的!」
「對不起。」霧島枝子慌亂地說道。
她想起來了,在劇本裡,主角的名字會被替換為觀眾的真名。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她的眼前浮現了一行白字。
【跟隨山田警官探索案發現場。】
AI提示的出現讓霧島枝子放鬆些許,緊接著,便見中年警官說道:「跟我來,平時只見你把自己吹噓得天花亂墜,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就看你能不能派上用場了。」
逐漸恢復平靜的霧島枝子總算找回了自己的邏輯,她瞄了警官前胸一眼,果不其然,山田警官的胸牌寫著他的名字【山田武】。
她聲音略有些緊張地說道道:「是,山田警官!」
山田警官仍然蹙著眉,只是總算沒有再找她的麻煩了。
*
之後的探索現場讓霧島枝子頗為意猶未盡。
互動式電影的展現形式令她驚喜連連,但或許是劇本創作時間過於緊張,在探索時,她可以明顯感覺到有些地方探索的不夠,邏輯推理也有些僵硬。這與前期氣氛的鋪墊比較起來,出現了不小的反差。
果然AI的一絲不苟在完美展現劇情優點的同時,也會無限放大劇本的缺點。
當她推理指證出兇手後,這個電影便也宣告了結束。
至此,霧島枝子已經可以給出分數了。如果滿分100,她可以給劇本75分,這與藤田作人以往在她這裡從未低於80的評分相比自然有所不如。但是考慮到創作時間緊張,又是臨場創作,那還能拿出這樣劇本的藤田作人便尤為可貴了。
特別是氣氛渲染,算得上這短短6538字的亮點了。
藤田作人一直以來的缺點便是在文筆上有所不如,而氣氛塑造又是懸疑小說的關鍵點。所以毫無疑問,《東京夜雨殺人事件》算得上是他突破的關鍵之作。
想到這裡,霧島枝子對藤田作人的欣賞愈發濃厚。
真不愧是藤田老師!
她摘下眼鏡,場內燈光逐漸亮起,與她有相同動作的還有很多人,大家興奮地交流討論著自己在劇本裡的行動,討論著劇情以及自己的推理思路。大螢幕上的彈幕更是加厚了無數層——網友們雖然沒能身臨其境地沉浸式參與劇本,然而官方請來的著名藝人的直播也吸引了大量人氣。
可以看出來,大家對《東京夜雨殺人事件》總體來說都保持了贊許的態度。
便是優奈,也不禁對藤田作人刮目相看。
這傢伙比她想像地要聰明得多。
他很清楚互動式電影演出的賣點在哪裡,那就是身歷其境的體驗感!
所以他更加注重氣氛的塑造,只要氣氛到位,就算劇情有些硬傷,得到良好感官體驗的觀眾也不會怎麼在意邏輯的問題的。
果不其然,那邊被Rain大肆吹捧的藤田作人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已經怎麼都掩飾不住了。
只是看著他嘴角的笑容,優奈的嘴邊,也不禁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對決這種事要是敵人太弱,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總是要讓敵人拼命掙扎,然後在他最得意的地方徹底碾壓他,這樣得到的快感才是最大的。
*
委實說,體驗過藤田作人劇本的霧島枝子已經不想再感受西月春雪的劇本了。
她看過西月春雪的作品,西月春雪的文筆很好,劇情和設定也很有趣,但是可以看出來,她的文風明顯是為青春純愛服務的,寥寥兩篇推理短篇根本無法說明她的實力。
只是考慮到自己為了來現場觀賽花費的高昂價格,霧島枝子還是戴上了眼鏡。
總是要給西月老師一個面子的嘛。
讓她輸也要輸的心服口服。
——霧島枝子對西月春雪沒那麼喜歡。
理由倒是也很簡單。她對秋季選拔賽上大出風頭的幸平創真很有好感,甚至偷偷給他寄過近似於情書的應援信,可是信寄出去便如石沉大海,正當她猶豫要不要鼓起勇氣再寫一封甚至當面表白時,便在決賽上看到了幸平創真對西月春雪的表白。
好氣好氣好氣好氣!
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但是就算霧島枝子再怎麼生氣,也不得不承認西月春雪的確比自己優秀太多。
同樣是15歲,為什麼你就這麼優秀?
因此,在各方面因素地作用下,霧島枝子對西月春雪不僅沒有那麼喜歡,甚至稱得上有些排斥。
《被害人報告》?
這是什麼名字?怕不是又是什麼文藝小說吧?
帶著這樣不自覺地成見,霧島枝子不服氣地戴上了眼鏡。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天才美少女究竟是多有本事。
*
搖晃、冰冷。
當霧島枝子恢復意識時,她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汽車裡。
誒,片頭沒有小說名字麼?
她有些驚訝,向四周打量,只見汽車行駛在公路上,周圍環境被雨幕籠罩,雖然是白天,但能見度極低。
雨水沿著車窗蜿蜒而下,車廂裡回蕩著廣播的聲音,主持人與嘉賓說著毫無營養的笑話,笑聲聽起來尷尬極了,令人完全無法提起興趣。司機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兩手握著方向盤,從後視鏡裡只能看到司機緊壓的帽檐。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不知為何,霧島枝子無端地感受到了深深不安。
就在這時,廣播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根據警方公佈的消息,日前全城通緝的A及罪犯小山創已經藏匿于xx區,請獨自出行的市民小心,該罪犯習慣使用匕首,長度約為12公分,時常戴著一頂棒球帽……」
聽到這裡,霧島枝子心裡陡然一驚。
藏匿的匕首、棒球帽……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坐在前方的司機身上,從身形看這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戴著棒球帽的氣質還真有幾分通緝犯的感覺。
難道自己現在扮演的就是被害人?!
霧島枝子瞬間坐不住了,她不安的挪動屁股,正想自己是要先下手為強還是跳車逃跑,便見司機忽然踩了刹車,聲音沙啞道:「你的地方到了。」
司機轉過身,似乎想要做什麼。
霧島枝子忽然感覺腰部後方硬硬的,下意識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個細長的硬物!
她拿到眼前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
盡力盡力。
第九十九章:實至名歸
雨水劈裡啪啦地打在車窗上, 車內長久靜默, 唯有廣播的聲音聒噪不休。
就在這時, 廣播的聲音吸引了有些煩躁的霧島枝子的注意。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根據警方公佈的消息,日前全城通緝的A級罪犯小山創已經藏匿于xx區,請獨自出行的市民小心, 該罪犯習慣使用匕首, 長度約為12公分,時常戴著一頂棒球帽……」
聽到這裡, 霧島枝子心裡陡然一驚。
藏匿的匕首、棒球帽……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坐在前方的司機身上, 從身形看這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 戴著棒球帽的氣質還真有幾分通緝犯的感覺。
難道自己現在扮演的就是被害人?!
霧島枝子瞬間坐不住了,她不安的挪動屁股, 正想自己是要先下手為強還是跳車逃跑,便見司機忽然踩了刹車,聲音沙啞道:「你的地方到了。」
司機轉過身, 似乎想要做什麼。
霧島枝子忽然感覺腰部後方硬硬的, 下意識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個細長的硬物。她拿到眼前一看,出現在自己手中的, 竟然是一把細長閃爍寒光的匕首!
她來不及多想, 天生對危險的直覺讓她將匕首擋在身前, 做出戒備警覺的姿態,希望讓犯人得以知難而退。
高度擬真的代入感讓霧島枝子竟然一時忘卻了,這裡只是個電影劇本。而她也不是個柔弱的女子高中生, 而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成年男性!
——前面引導者專門解釋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問題,主辦方不會在兩性特徵方面加以類比,所以霧島枝子緊張之下沒能意識到自己性別的轉換是非常正常的事。
而司機當真悍勇,看見霧島枝子手中的匕首,他臉上原本陰沉的表情出現了劇烈的變化,或許是沒想到獵物竟然隨身攜帶自衛武器,他的表情在第一瞬間的驚慌後,取而代之地是另一種更為令人恐懼的決然。
霧島枝子已經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死死盯著司機,直覺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司機露出這個表情,那今天他們便一定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這輛車!
他在自己腿下油門那裡一掏,似乎是要摸出他的兇器。
霧島枝子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兩個念頭在腦子裡徘徊。
要搶先下手嗎,要是殺死或重傷他了怎麼辦?
但是如果我不動手,會被他搶先出手殺死嗎?
這是個沒有結果的猜疑鏈,便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也要經過強烈的掙扎才能突破自己從小養成的道德觀念束縛,更不要說霧島枝子這樣一個只是喜歡看推理小說的普通高中女生了。
兇手的動作在她眼裡很慢,但是又很快,快到她根本無法做出決定,只能看著兇手掏出了一根棒球棍,然後自己下意識地向前刺去!
……!!!
霧島枝子猛然意識到一定哪裡不對,儘管還沒有想到,卻還是下意識想要停下。然而此時她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司機瞪大眼睛,不甘地倒在了座位上。
不對,這不是她的想法,這是AI接管了她的身體!
霧島枝子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網上查找攻略時看到的一句話,【主辦方不會讓觀眾親自體驗殺人或者被殺害的感覺,所以通常這些情節都會由AI完成,並根據觀眾年齡調整情節的限制程度。】
意識到這裡只是劇本後,霧島枝子總算放鬆下來,恢復了正常思考。然而饒是如此,她也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半邊臉頰發麻。這是經受過過度刺激後的表現,通常出現於觀看恐怖片之後。
所以根據霧島枝子的年齡,她所能體驗到的便是這樣,在她印象裡,只有第一次看咒怨時才把她嚇成這樣。
平復心情的同時,她卻也忍不住嘴硬,心想區區一個現場殺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她心裡剛出現這個念頭,便見眼前驟然一黑,隨之響起的是類似於多條新聞報告般的聲音,此起彼伏。
「就在前日,xx高速路上再度出現夜駕司機死亡事件……」
「被害者手持棒球棍試圖防衛,然而兇手擁有相當格鬥水準,最終還是連續重創被害人頸部……」
「警方對案件高度重視,目前……」
「……」
聽到這裡,霧島枝子的表情逐漸凝固。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什麼會在兇手取出兇器時有奇怪的感覺了。
因為廣播裡的兇手雖然帶著棒球帽、行事風格陰鬱怪異,但他的兇器是匕首,不是兇器!再說,夜駕殺人的話,難道不是從後往前更為有利?
而之前已經出現過多起夜駕司機被害案,她遇到的司機會那麼警覺,還有棒球棍防身也就說得通了,雖說為了生計仍然有司機冒險夜駕,但肯定也是對自己安全有所提防的。
換而言之……
霧島枝子表情複雜難言。
真正的兇手,其實是她!
她扮演的根本不是被害人,而是兇手的視角!
漆黑的眼前仿佛電腦螢幕,在鍵盤的敲擊聲裡,幾個白色的大字靜默地逐個跳了出來——
被害人報告。
至此,影片方才正式開始。
即便是對西月春雪有所成見的霧島枝子,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西月春雪的確大膽,但也確實厲害!
這開頭一段或許在文章裡寥寥不到200字便可以寫完,然而轉化為影片時,生死一線的緊張氣氛給觀眾的衝擊、雙雙對弈時給的線索、真相大白時視角切換給觀眾的衝擊,卻要比藤田作人的6000多字都要來的深刻。
這可還不到200字,卻已經有一次精彩的心理博弈猜疑鏈、一次對觀眾設置的精彩推理、一次精彩至極的氣氛渲染……
這真的是一個小時就能想到的嗎?
來不及想對西月春雪的質疑,接下來的情節便徹底吸引了霧島枝子的注意力。
*
影片正式開始後,觀眾扮演的身份也正式宣告登場。
霧島枝子是一名平凡無奇的私家偵探,與人們眼中神秘聰明的諮詢偵探恰恰相反,他一般幹的都是調查婚外情之類的小事,從中賺取廉價的酬金,在東京這個國際大都市里勉強糊口度日。
而正是這樣的一個三流偵探,在連續拖欠半年租金終於被忍無可忍的房東太太趕出家門,不得不在公園的長椅上露宿一夜後,終於決定鋌而走險,發一筆橫財。
當然,一夜暴富的方法刑法裡都寫得清清楚楚,霧島枝子多少也是個偵探,對於挑釁法律的下場非常清楚,所以他決定接受警方懸賞,找出那個在社會上引起極大恐慌的天價懸賞犯!
這便把主角的參與動機解釋的合理清楚了,而且很多情節都頗為詼諧幽默,在讓人感慨中年危機的同時,卻也忍不住為這個倒楣卻總是樂觀的三流偵探無奈一笑。
便是霧島枝子也一時忘記了自己是來挑西月春雪的刺,而是真情實感地代入進了偵探的角色,認真地搜集起了有關殺人犯的情報。
而越是搜集,越是對這個通緝犯瞭解的更多,她便越是震驚。
這個通緝犯與他知道的任何一個凡人都不同,他冷酷、極度理性、殘忍嗜殺、具有高超的格鬥技巧與反偵察能力。
可以說,這類犯人便是令警方最為頭痛的高智商反社會罪犯了。
如果警方長時間不能破案,想來這個被稱為夜車殺人犯的傢伙便要如同開膛手傑克一般,成為一名臭名昭著的傳奇罪犯了。
但是東京警視廳怎麼可能縱容這種惡劣場面的發生?當初基拉自命為神的心臟麻痹連環殺人事件久久未破,不得不接受聯合國委派的世界第一偵探L已經讓他們大失臉面,這次夜車殺人事件如果再不能安定人心,那他們警視廳從上到下還是集體辭職向全國人民謝罪吧!
於是警視廳在自家加班加點的同時,也向社會發佈了高額懸賞,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便吸引來了霧島枝子這樣的傢伙。
霧島枝子是個混吃等死,以度過平凡人的一生為畢生追求的三流偵探,所以流落街頭成為流浪漢的現狀自然不符合他的心願,於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畢生追求,霧島枝子可謂不遺餘力。
就這樣,一場搞笑卻又緊張、無厘頭卻又暗藏殺機的追凶遊戲在東京的夜幕下上演了……
*
霧島枝子經歷了一系列搜集情報、鎖定目的地區域等工作,終於與夜車殺人犯正面對決。經歷一場緊張刺激令人腎上腺激素飆升的速度與激情後,她終於逼停了夜車殺人犯,救下最後一個受害者,將夜車殺人犯就地制服,聯繫警方將其捉拿歸案。
劇本在霧島枝子CG裡面對沒好氣的房東太太時一段懶洋洋的自白裡宣告結束。
「我是一個沒什麼志氣的傢伙,給您添了這麼久的麻煩真是對不起。不過我想了一下,還是住在這裡最符合平凡人的標準,所以雖然很惋惜,但我還是十分歉意的拿著行李搬回來了。」
「至於破案——」
「我只是個想要過普通人生活的三流偵探啦。」
影片最後定格于陽光明媚的東京都市。
以及——
街角一個行動鬼祟地盯著霧島枝子的身影。
一直到引導者出現,請她摘下眼鏡,霧島枝子方才不情願地摘下眼鏡。
就在那一刻之前,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看似不著調卻擁有無比的智謀與勇氣的三流偵探,與刀子嘴豆腐心的房東太太每日鬥嘴,為了過上自己的平凡人生活,和狡猾兇殘的犯人鬥智鬥勇。
那樣傳奇的生活實在令過著普通生活的她嚮往不已,尤其是在親身經歷,甚至於「主導」了一次破案後,讓她回歸普通人的生活,又怎能沒有落差感?
要知道,就在這剪輯為影片便僅有半小時的時間裡,她可是親身經歷了心理博弈、搜查現場、飆車、格鬥等商業大片必備要素!
她甚至想要投訴主辦方,自己付出這樣昂貴的門票,竟然只能體驗到這麼短的時間嗎?
只是,在最初的憤憤不平過後,她忽然意識到某個不太妙的事情——
這個劇本,可是西月春雪在一小時裡創作的,但她在此之前,分明只是一個專精于少女戀愛的商業作家!
自己現在這樣這麼認可她,難道不是打自己臉嗎?
霧島枝子臉上青白不定,此時的她還有一點沒有想到,那就是現在的她已然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承認西月春雪作品的遊戲,完全沒有考慮西月春雪和藤田作人的差距問題。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這已經是個毋庸置疑的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了。
不止是她,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在沒有任何人引導的情況下,現場的一部分人起立,竟是歡呼著向優奈的方向鼓掌,而在他們的帶動下,又有更多人起立,鼓掌歡呼起來!
在山呼海嘯的掌聲與歡呼聲裡,霧島枝子心裡最後的一絲猶豫也被徹底擊碎,她站起身,四分的不甘與六分的佩服,盡數含在掌聲裡。
在久久不息的掌聲裡,優奈的目光從螢幕裡主播打出的結局收回,唇角露出了似有若無的笑容。
她瞟了藤田作人一眼,後者臉色慘白,與她目光甫一交觸便迅速移開,已然是徹底喪失鬥志!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已經明白這一點了。
不止是戀愛,無論是推理還是動作題材,西月春雪都是絕對的天才!不止是文筆,就連對AI模擬這一技術特長的分析,她都徹底碾壓了對手!
這一場的勝利,實至名歸!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個原創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反正我很欣賞這種人設的男主。
第一百章:與君相戀一百天
「太厲害了!」掌聲久久不息, 因此Rain只能一直用敬佩讚賞的眼神看著優奈, 直到優奈再三鞠躬致謝, 觀眾們的歡呼稍稍停息,他方才忙不迭地說道,「沒想到春雪老師的推理題材也這麼出色, 不愧是天才啊。」
「哪裡哪裡, 」優奈倒是很謙虛,笑著說道, 「我在推理題材也是經驗尚淺, 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誇獎。」
正常來說, 年輕人這樣謙虛是非常正常的,然而考慮到作品的優秀已經是有目共睹的, 並且品質遠超藤田作人,那麼她的謙虛難免就有些刺眼了——要知道,藤田作人之前過於得意, 以至於誇下海口。
這話在有心人耳裡, 便是西月春雪不忿于前輩的囂張,故此特地出言擠兌。
顯然藤田作人便是這麼想多了,本就臉色蒼白的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只覺得頭重腳輕, 在這舞臺上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他當然會覺得無地自容, 因為現在與西月春雪同台的每一秒,都是對他的羞辱!
注意到藤田作人的表情後,Rain不禁暗歎口氣, 藤田作人的心理素質太脆弱,不過也是西月春雪的反擊委實強勁,怪不得他。
只是經過這次比賽後,只怕藤田作人要對西月春雪這個名字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再難振作起來。
天才就是天才,不管在什麼領域都是無可置疑的征服者。
如此想著,Rain對優奈卻是愈發敬佩起來,言語間的恭維便不再顯得那麼浮誇了。
這或許是因為在所有人眼裡,那些彩虹屁優奈都當之無愧吧。
「請問您是什麼時候開始涉獵懸疑題材的呢?」Rain問出了大家都頗為關心的問題,「評委組也給出了他們的評價,老師們都覺得您的筆力不像是初次涉獵懸疑題材,想法結構也很成熟。如果是在一小時裡想出來的,也實在太誇張了。」
「但是這確實是我第一次在正式場合公開懸疑題材的作品。」優奈有些遺憾地說道,「如果時間再充裕一點,我可以寫的更好。目前想法是比賽結束以後,我會將這個短篇進行完善修改,在推特上同步連載,作為粉絲福利。」
這個決定說出來後,頓時全場歡呼鼓掌,讀者們對這個故事的確很感興趣。
在現場的統計裡,支持《被害人報告》原因裡喜愛男主人設的比例足足達到百分之四十三。而一旦主角的人設豐滿起來並且十分有魅力,那麼寫成系列作品,也會有很多人買帳的。
之後Rain又問了一些問題,將現場氣氛炒的愈發火熱,接著迎來了第二個環節,也就是續寫作品。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藤田作人對於西月春雪已經徹底喪失了抵抗之心,所以就算不看比賽,也能知道結果了。
果不其然,西月春雪以碾壓之姿,憑藉一篇完美至極的作品順利晉級八強。
*
優奈在休息室裡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時,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很出色的作品。」優子說道。
聽到優子說話,優奈一時有些意外 。
或許是因為自己日漸成熟強勢,並且表現出了強烈的獨立意願,優子已經很少說話,更不要說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了。
那個曾經毒舌不識趣的女人,在她的腦海裡日漸沉默。
然而終究是陪伴自己那麼久的人,又有遠香近臭這個定律的作用,許久不見,優奈自然頗為想念。
「被你逼著寫了那麼多年的懸疑小說,就算是想要生疏也沒那麼容易吧。」優奈半開玩笑著說道。
優子要求她寫那麼多年的懸疑小說,她當初頗為怨懟,但到了最後關頭,反而心平氣和下來。
這對她自己並非毫無好處。
優子默然,半晌後說道:「你成長了很多。」
「應該是吧。」就連優奈也有些不確定了,「我有點想不起來了,以前我是什麼樣的。」
「……現在這樣就很好。」優子輕聲道,「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是啊,如果這次弄不死烏丸蓮耶,我也要嗝屁了。」優奈配合地歎口氣,遺憾地說道,「說是要成為日本第一的作家,現在看來只能算是完成一大半吧。如果半路就死了,那只能算是新生代裡的第一作家。」
「如今的你即使面對烏丸蓮耶也不是毫無反手之力。」
「那是當然,不然也白活這麼多年了。」優奈撇撇嘴,「我可不想死,等這檔事處理了,我還想回老家結婚呢。」
「加油。」優子語氣溫和地說道,「雖然現在的我沒什麼可以幫你的了,姑且在精神上支援你吧。」
「難得你能這麼好好說話。」優奈慣例地和她頂了句嘴,隨後感慨道,「但是以前的我沒有記憶不清楚,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如果沒有你,只怕在轟焦凍那裡我就已經瘋了吧。」
優子這次久久沒有接話,或許是又沉睡了。
奇怪。
似乎在她恢復與轟焦凍有關的記憶後,這傢伙就越來越虛弱了,也不怎麼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
想了半天沒想通,優奈便暫且放下了疑惑,轉而與在門口等她的幸平創真會合,一起坐車回家。
*
雖然回家休息 ,但是優奈也沒有放下對比賽的關注。她和齊木楠雄聯手,對比賽相關人員全部過濾一遍,卻始終沒能發現琴酒隱匿在哪裡。
「琴酒好像變聰明了。」優奈感慨道,「以前只要看到他那輛黑色老爺車,就知道他肯定和他的小弟在這附近。」
「你不要光顧著調侃別人。」齊木楠雄看了她一眼,「琴酒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心裡只會對你更加怨恨,要是落在他手裡……」
「我知道。」優奈說道,「他肯定很想抓住我,但是現在他已經在警部那裡掛上名了,他也在躲著警部的追索。」
安室透是她名義上的監護人,儘管他的存在感很多時候比黑子哲也還不如。事實上,他一直在對優奈暗中觀察,但優奈很懷疑他能觀察出什麼。優奈身邊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實在太多了,甚至包括安室透自己,就是個很神奇的存在。
安室透能力卓絕,優奈只希望他能使用自己的能力,給琴酒添點堵。
琴酒和她七世相愛相殺七世,實屬拿著男主劇本的反派。不能事先掌握他的情報,令優奈略感不安。
「不要想那些多餘的事,專注比賽。」似乎察覺到她的憂慮,齊木楠雄說道,「我會保證你不受其他事務的干擾,見到烏丸蓮耶的。」
「讓你費心了。」
齊木楠雄搖頭道:「既然答應幫你,我就一定會做到。只是我這裡沒有特別好的聯絡方法,所以只能是我單向聯繫你。遇到意外不要慌張,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
齊木楠雄的語氣平靜,並沒有令人熱血沸騰的鼓舞言語,卻格外令人安心。
是的。
她的身後還有同伴,還有許許多多支持著她的人。
她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所以,只要前進到烏丸蓮耶面前,然後打敗他,就可以了!
挺進決賽對優奈並不是難事。
八強賽的主題是歷史、幕末。
日本關於幕末的創作實在數不勝數,但正因此,想要寫出別出新意的短篇反而難上加難。
然而優奈別出心裁,她沒有採用人們慣性思維的新選組、明治維新等題材。
按照正常思路,幕末題材最好寫的就是戰鬥,尤其是有《被害人報告》珠玉在前,大部分選手都意識到了該如何利用互動式電影技術的優點。
優奈的對手便是這樣一個聰慧剔透的人,這個筆名為天狼的少年是個在小說界地位等同于新妻英二的人物,在上屆輕小說武道大會中遺憾屈居亞軍,許多人都說他這一屆是為了完成心願,奪取冠軍才參加的。
他的風格如筆名一般鋒芒畢露,尤為擅長幻想題材,這一次的短篇,他便發揮了自己的特長,寫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劍豪對戰。在他的筆下,觀眾將代入著名劍客土方歲三的視角。
土方歲三可謂是幕末新選組最廣為人知的角色之一,ACG作品的廣泛運用更是讓其形象深入人心。
天狼採用土方歲三,固然有失新穎,但天狼最擅長的便是戰鬥場景描寫,顯而易見,他這個短篇的目標人群就是沖著acg愛好者,以及喜好格鬥遊戲的群體。
能親身化身頂尖劍客與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劍豪戰鬥,又有誰不喜歡?
天狼的策略效果很好,雖說不算特別新穎,劇情也很薄弱,然而打鬥酣暢淋漓,氣氛到位,完美滿足觀眾想像中劍客對決的裝逼需求,倒也挑不出錯處。
既然如此西月春雪又會交出怎樣的答卷呢?
理所當然的——
西月春雪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
或許是心有靈犀,西月春雪同樣選擇了幕末新選組的著名人物,沖田總司。
比起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在年輕人裡的知名程度還要更上一層樓。尤其是角色人設完美符合美、強、慘這三大高人氣角色必備要素,他的人生經歷更是讓人們耳熟能詳到不知還能怎麼再創作的程度。
但西月春雪的思路自然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她以近似日記的形式,寫下了一個普通女孩與沖田總司的一周。
整部影片完全站在女孩的角度,以一個旁觀者角度觀察這這位傳說中天才劍客。
與大多數作品中意氣風發的天才不同,西月春雪選擇的是涉及較少的,沖田總司在淺草養病,也就是生前的最後一段時間。這時的新選組恰如這名劍客一般,失去了昔日的強盛熱鬧,隊士分崩離析,或是不幸被時代的渦潮吞噬,如同風雨過後殘敗的鮮花。
有些作品會寫出沖田總司的結局,與過去的意氣風發形成對比,增強沖田總司的悲劇性,然而如同西月春雪這樣時間線從頭到尾都在沖田總司臨死前就不多見了。
眾所周知,沖田總司罹患的是肺結核,在當時是傳染性十分高的絕症,對於這樣的情況,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照顧一個落魄劍士的人少之又少。觀眾扮演的就是這麼一位不得不去照顧重病的沖田總司的女孩。
這些都是影片開始交代的內容,而就在鏡頭轉向陽光下的鄉間小路,老婦人陳述的聲音隨著慵懶愜意的背景音樂一起響起時,所有人都瞬間移不開眼睛了。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 感覺。
並不需要多麼激烈衝突來抓住人的眼球,只是老人淡淡的一句話,便讓人瞬間進入了狀態。
「在那裡我見到了他。」
「沖田君。」
風吹原野,清新的綠草香氣暈染出一行淡雅柔和的字。
《與君相戀100天》。
第一百零一章:春光
說實話, 關於沖田總司的戀愛衍生作品為數不少, 無論乙女向還是BL向, 都不難找到。只是礙於市場可以提供的利潤,並沒有人願意專門大手筆投資一部這樣一部電影,並且即便是商業向, 在考據方面也不甚嚴謹, 總是給人一種出戲感。
大河劇倒是相對嚴謹,然而身為消費主力軍的青年群體, 又有多少願意沉下心看一部大河劇呢?
然而這一切在AI製作的互動式電影面前都不再是問題。
再加上劇本是由於戀愛題材有特殊加成的西月春雪創作, 那麼影片品質自然不可小覷。
倒不如說, 絕大部分人,都被那春光般溫柔和煦的少女戀歌打動了。
*
霧島枝子是個生在鄉下的孤女, 她不明白什麼是維新派,也不知道什麼是新選組,對於沖田總司這位新選組裡的天才劍客更是一無所知。
她只是知道, 自己被派來伺候一位大人物。而這位大人物得了癆病, 其他人都不願意來,害怕被傳染,最後這差事便被踢到了無依無靠的自己身上。
但觀眾自然是知道的。
霧島枝子將視線從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大媽身上轉開, 轉向了身後的廣袤原野, 在看到恍如畫卷的景色後, 表情不禁頗為驚豔。
此時她與領她來的大媽同時站在一處大宅門外,沖田總司便是在這座宅邸裡養病——因身患絕症不得不推下前線後,他投奔了另一位頗有勢力的人物, 這座宅邸便是他給予沖田總司容身的,只是當下時局飄搖,對方也不可能對一個已經幾乎失去價值的絕症病人多麼上心。
時值三月,政治的血腥氣似乎沒有影響到這個鄉下小鎮,原野翠綠無垠,仿佛大地披上的一層新衣,在春風吹拂下泛起層層波浪。霧島枝子從小生活在東京這個現代都市里,很少有如此深切的接觸田園生活的機會。
即便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的是一段註定以悲劇結尾的故事,她此時的好心情也沒能被影響分毫。
「看什麼看,沖田大人還在等你呢!」大媽沒好氣地說道。
話是這麼說,大媽卻堅定地站在門外,堅決不肯踏進大門一步,仿佛裡面有什麼毒蛇虎狼,令她避之不及。
霧島枝子向大門裡望了一眼,安靜怡和的庭院裡沒有絲毫聲響傳出來。
「總之,沖田大人這段時日裡的一切食宿全部都要交給你了,你必須盡心盡力才行!」
「我一個人?這怎麼——」
「你必須做到,不然就等著掉腦袋吧!」大媽不容置疑地宣佈道 ,然而看見霧島枝子不服氣的表情,她頓了頓 ,還是壓低嗓音恐嚇到,「京都的那些大人物可都是咬斷人喉嚨的惡狼,敢不盡心伺候,小心你的脖子!」
這大媽知道的不少啊。
然而霧島枝子知道凶名赫赫的新選組的結局,就在沖田總司病逝後不久,整個新選組也逐漸分崩離析了。
她心裡歎口氣,說道:「我知道了。」
大媽不安地快速瞟一眼庭院,嘴上催促道:「知道就好!現在就去幹活吧,別讓大人等急了!」
話音一落,霧島枝子的眼前右上角便出現了一行白字:【尋找沖田總司。】
霧島枝子知道,主線劇情從現在起正式開始了。
她走進庭院。原以為會經過一番探索,沒想到甫一進入庭院,她便看見對面的廊下倚坐著一個身影。在當下情況下,這個人影的身份不坐他想,一定便是沖田總司。
她動作一滯,強烈的期待頓時湧上心頭,反而令她猶豫難以向前。
她喜歡偵探懸疑作品,然而沖田總司之於日本acg圈,地位基本等同于安倍晴明之于任何帶有和風元素的作品。
若說心裡從未有過憧憬仰慕,那自然是假的。
更不要說西月春雪的功力放在那裡,她會呈現出怎樣一個沖田總司,怎能不讓人期待?
沖田總司似乎已經發現了她,霧島枝子不好讓他多等,下意識順了順頭髮,便快步向廊下走去。
走得愈近,人影輪廓便愈發清晰。仿佛單薄的素描框架被逐步加深陰影,添上色彩,渲染背景,活動起來……沖田總司,便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同於任何一款遊戲裡的CG,不同於任何一部小說裡的描繪,不同於任何一個電影裡的演繹,當活生生的沖田總司出現在她眼前時,霧島枝子的頭腦瞬間便「嗡」的一聲炸開了,喪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哪怕是再精美的立繪建模也無法描繪他的容貌。
哪怕是再斟酌堆砌的語句也無法陳述他的氣質。
哪怕是再出色的演員也無法詮釋他的眉眼神態。
霧島枝子接觸過許多ACG作品,見過很多版本的沖田總司,然而唯有在見到眼前的青年時,才會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這才是沖田總司。
原來他是這樣的。
坐在她眼前的青年唇色淺淡,氣色蒼白,屬於一眼看上去便讓人忍不住皺眉覺得健康狀態欠佳的水準。他披著一件淺色羽織,面容清秀柔和,身前不遠處是一株生機勃勃的櫻花樹,想來在她進來之前 ,他便在欣賞這棵櫻樹。
只是在霧島枝子進來後,他的目光便從櫻樹上移開,轉而帶有打量意味地投向了她,看著她的神色並不嚴肅淩厲,甚至稱得上令人驚訝的溫和。
霧島枝子已經沒有空去想西月春雪究竟是用了怎樣可怖的描寫才能塑造出這樣一個沖田總司,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打招呼?」「幕末時期的淑女是怎樣行禮的?」「該死我現在這樣不會讓沖田君覺得我是個笨蛋吧?」
然而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普通女高中生,一時要她現在給沖田總司打招呼,屬實有些難為她。
霧島枝子就這麼與沖田總司大眼瞪小眼,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或許只過去了幾秒,可在她感覺來卻像是令人絕望的幾小時。
霧島枝子的表情愈發窘迫,就當她徹底絕望時,卻聽到身前響起一聲輕笑。
「你是松本大人派來的侍女麼?」
聽到這句話霧島枝子簡直如蒙大赦,她忙不迭點頭:「是的是的!」
「既然如此,便不必如此拘束。」沖田總司心平氣和地說道。
見霧島枝子還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沖田總司無奈地說道:「我叫沖田總司,我這裡沒有特別需要你做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忍不住掩嘴咳嗽幾聲。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病情,他的神色斂去幾分,聲音也淡了下來:「儘量不要靠近我。」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儘管他語氣不重,可或許是他無意間釋放出來的,言語中仍然帶了種令人心驚的淡淡寒意。
在沖田總司表達了抗拒交流的意願後,霧島枝子的當前任務便變了。
【整理家務(0/6)】
看著整理家務四個大字,霧島枝子忽然明白了這次劇本的實質。
上一次是偵探推理動作題材,這次想來就是賢妻良母模擬遊戲咯?
霧島枝子暗暗搖頭,終究是老老實實地走進房門,尋找自己可以完成的家務活。
【第一天見到沖田君時,我覺得他是個不太好接近的人。】
*
六個家務完成下來,霧島枝子對整個宅子的情況也差不多瞭解了。
總的來說,這個宅子雖然占地不小,然而由於沖田總司令人避之不及的病情,在她來之前,除了每天早晨來這裡回收垃圾的大爺,幾乎沒人會光顧這裡。
沖田總司目前病情並沒有發展到喪失自理能力的地步,所以他不願意傳染更多人,更從未開口向松本良順討要過服侍的下人侍女。
委實說,沖田總司是個不願意給人添麻煩的好人。只是在她印象裡,沖田總司很少笑。雖說他笑起來很可愛,居然還有虎牙這個大殺器,但總是寡言少語,看著庭前的老歪脖子樹發呆。
霧島枝子覺得他是在等以前的隊友寫給他的信件,每次看到隊友的來信,他的心情都會明顯好轉不少,甚至也能多和她說幾句話。
可惜他的隊友事務繁忙,或許還有治安不穩定的緣故,總之書信來的時間飄忽不定,並且間隔許久。
於是沖田總司便總是沉默著,日復一日的仰望著一方小小的蔚藍天空,與偶爾殘留的飛鳥痕跡。
有時看著這樣的沖田總司,她會感到驚異,又有些許自己都說不清的微妙憐愛。
因為這樣的沖田總司與她想像的、聽說的實在差異太多了。
並不銳利無比 、天才橫溢到令人難以接近的地步,也不視她為仇寇,見面就要一刀把她劈了……他每天就乖乖地坐在那裡,孤獨、沉默,偶爾神色會有些說不出的陰鬱。
她每天幫忙洗衣服做飯 ,沖田總司見了還會乖乖向她慰問道謝。
一點都不像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倒像是個單純的大哥哥。
久而久之,他們二人倒也熟悉了起來。原因追究起來,大概是因為霧島枝子並不畏懼沖田總司的癆病,甚至總會想些奇奇怪怪的「土方法」幫他醫治。裡面有些有用,有些沒有用,但在初次制止無果後,沖田總司便沒有再勸阻霧島枝子的好意了。
在他眼裡,這是個單純淳樸的小姑娘,甚至稱得上有些一根筋。總是試圖在他了無生氣的生活裡,加入些不一樣的色彩。
大概也只有這樣與世無爭的鄉下才能養出這樣單純的好女孩吧。
想到這裡,沖田總司不禁對抱著木桶路過眼前的霧島枝子微笑著擺了擺手。
霧島枝子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傢伙心情怎麼忽然好了起來。
第一百零二章:決賽開始
【我沒讀過書, 也不識字。心裡只覺得沖田君長得說不出的好看, 性格也好……他哪裡都好, 所以我很快就喜歡上他了。】
少女的心思是那樣的淺顯直白,就像一張白紙上只寫了四個字【我喜歡你】,她未必不想掩飾隱藏自己的心思, 只是在沖田總司的眼裡, 她的表現實明顯到讓人想要無視都難以做到。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向沖田總司表白,只是被他以「我還在修行中」這樣的理由婉拒了。之後雖然還是有許多人喜歡他, 但在沖田總司的堅持下, 他不好女色潔身自好的名聲也逐漸傳開了, 倒也沒人會再不識趣地湊上來。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這樣簡單乾脆,如同刀劍般俐落凜然, 從未有過兒女私情的牽掛,於是在長久的情感空窗期後,忽然有個滿臉都寫滿了對他的仰慕的女孩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感覺就像是墨汁滴入了清水般明顯。
沖田總司不討厭霧島枝子, 但後者的戀慕無疑令他感到了苦惱,不說別的,光是他的不治之症便令他無法輕率的與一名女性建立關係。於是他試圖與霧島枝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試圖將自己的想法委婉的傳達給她。
沖田總司在心裡暗歎道, 只希望自己的行為不要傷害到這個善良單純的孩子。
*
霧島枝子歎了口氣, 對西月春雪的實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再也沒有絲毫懷疑。
這個劇本與其說《與君相戀100天》,不如說是《與君單戀100天》, 作品的男主沖田總司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和主角戀愛的可能性。這也是被沖田總司徹底婉拒後,霧島枝子才意識到的問題。
因為他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
支撐這名孤獨的青年日復一日的守望在庭院裡的櫻樹下的唯一動力,就是來自京都的信件。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個小姑娘單純率真的愛慕,又能改變多少呢?
自始至終,沖田總司對她最親近的動作,也不過是揉了揉她的頭髮,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他甚至沒有氣力走出門為她摘一束鮮花。
「能遇見沖田君真是太好了。」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走進be線的霧島枝子忽然說道。
來自現代的她自然不會被時下禮法拘束,可以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意。
沖田總司微怔,隨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嗯 ,我也覺得能夠遇見枝子是我幸運的事。」
他說話時聲音很輕很慢,那是因為整日的咳嗽已經讓他難以發聲,每次說話都是對咽喉的折磨。
霧島枝子瞧見他的模樣,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悄悄別過臉去,嘟囔道:「原來只是普通幸運啊,我還以為會是最幸運的事呢。」
沖田總司聞言卻只是笑,沒有回答她。
又過了一段時日,儘管霧島枝子已經竭盡全力,但沖田總司的身體還是日漸病篤,終於,在庭前的櫻花樹凋落大半時,一位貴客來到了這座安靜的庭院。
【後來我才知道,他全名叫近藤勇,是新選組的局長。】
霧島枝子不知道他與沖田總司說了什麼,只知道在他走後,沖田總司一直強撐的氣力便消散了大半。
「近藤先生不該來的。」她埋怨地說道。
「為什麼呢?」
「他讓沖田君不高興,」霧島枝子癟嘴道,「最近身體好不容易才好轉一點的。」
於是沖田總司便笑,才笑了兩聲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霧島枝子連忙去撫他的背為他順氣,見他換過氣了又忍不住細聲細氣的教訓他:「沖田君情緒不能太大波動的,對你身體不好。」
可這次沖田總司卻沒有好脾氣的應聲,說「好好好」了。他沉默的時間實在太久,以至於霧島枝子忍不住回頭看他怎麼了。
但什麼也沒有。
*
時間一天天流逝,沖田總司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
終於,撤退到江戶的新選組再也沒有信件寄來,而這位昔日的天才劍客,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
臨終前,早已喪失說話餘力的沖田總司,竟能說些簡單的言語。霧島枝子心說這只怕便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心中愈發難過,想要讓他停下,卻被沖田總司輕輕握住了手。
「你還記得麼?」
「嗯?」
沖田總司眼神溫和道:「那天你埋怨我……說我遇見你應該是最幸運的事。」
霧島枝子點頭,然而下一秒又開始使勁搖頭。
見狀,沖田總司的表情不禁有些無奈,他沒力氣伸手阻止她,只能短促的說道:「停。」
霧島枝子一直留意著他的動靜,所以立刻停了下來。
「有句話我一直沒有說出口……能夠遇見枝子的確是幸運的事,只是我覺得,如果要稱得上一生最幸運的事的話,那時間應該更早、更早一點。」
看著霧島枝子呆怔的表情,沖田總司試圖伸手觸碰她的臉頰:「原本這句話我一直不準備說出來的,但我一生克己循規蹈矩,既然要死了,就容許我任性一回吧。畢竟想說的話一直憋在心裡,可是很難受的。」
沖田總司實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所以手指甚至還沒能碰到霧島枝子的臉頰,便已經落了下來。見狀,沖田總司的眼中不禁露出些許遺憾之色。
好在下一秒,霧島枝子便握住了他的手,將他貼在自己的臉頰邊:「你想說的話,我早就知道啦。」
沖田總司至此,神色終於顯出些許釋然。
當最後一片櫻花離開枝頭的時候,沖田總司病重不治,與世長辭。
那天,恰恰是他們相遇的一百天。
*
霧島枝子摘下眼鏡,一時默然。
她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劇情的衝突並不明顯,自始至終節奏都很舒緩溫和,即便是死亡劇情,也沒有恍如驚濤拍岸般的衝擊性場面。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如水般寡淡的劇情,卻讓她的心情低落極了,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堵得慌,但哭不出來,只能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裡。
看看周圍,基本沒人能笑出來,許多女孩子都哭作了一團。
霧島枝子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鼻尖忽然也是一酸,眼看便要有眼淚掉下來。
上天給沖田總司的時間,實在太短暫了。
實在是……太短暫了啊。
*
比賽最終以西月春雪的大比分勝出告終,畢竟除了令人血脈賁張的打鬥,天狼基本上是被西月春雪全方面碾壓吊打。
天狼的表情不是不憋屈的,但是沒辦法,他把全部功夫都花在描寫格鬥上,其他方面自然十分薄弱。
偏偏其他方面西月春雪都表現的十分亮眼,而他的主打王牌又沒能達到預期目標……那麼被碾壓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觀眾們此時更是激動極了,就連往屆亞軍都不是西月春雪的一合之敵,那今年的比賽結果還有懸念嗎?!
西月春雪絕對是冠軍的有力競爭者!
「加油。」天狼壓下心裡的羞憤,努力保持風度地對優奈說道。
優奈向他微笑頷首。
獲得現在的優勢她一點也不驚訝。事實上,排名賽之前的比賽都只是開胃小菜罷了。
不能摻入打鬥元素,眾目睽睽之下,烏丸蓮耶就是想對她下手都難。四強排名賽才是殺招所在。
現在她挺進決賽了,烏丸蓮耶又會怎樣對她出手呢?
*
秋山優奈深深吸了口氣,久違的,她感到了緊張。可緊張之餘,她又有些釋然。
這是她的最後一戰了,在這場戰鬥之後,她數十年的掙扎痛苦,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糾葛,便都會迎來結局。
送她前往賽場的有戀人的親吻,有摯友的擁抱,有粉絲的歡呼。她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過的也算得上回本了,就算是失敗身死,也稱不上哪裡有遺憾的地方。
「你要贏。」齊木楠雄卻說道。
優奈不禁一笑:「當然,大家都在支持我。」
「嗯,你心態這麼好我就放心了。」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剛才才發現你決賽的對手裡有一個人已經被琴酒掉包了。」
笑容瞬間消失.jpg。
*
優奈面無表情地站在賽台一角,其他三名選手站在賽台的另外三個平臺上,主持人激情四射地站在中央,介紹著每個選手及其代表作,還有本次決賽的規則。
為了回應和諧政策,殘忍的無限制爭鬥只在決賽存在。也是到現在,官方才公佈了完整的比賽規則。
選手們被投放在一個特定戰鬥劇本中,每個人的個性都是由參賽作品形成的,他們需要在完成主線任務的同時擊敗對手,奪走對方的分數牌,每個人的分數都會隨著擊敗數量變化,最終由AI裁決計算總分 。
比賽原則上不鼓勵擊殺對手,所以只要對方投降,便不能再主動進行攻擊行為,否則一經發現,便要背負刑事責任。
優奈瞟了眼站在她對面的白髮青年,心想琴酒只怕是不會給她投降機會的。
有了齊木楠雄的提醒,優奈及時認出了琴酒易容後的身份。
他取代的人名叫遠川,是個名聲不顯的新人作家,一路也是跌跌撞撞方才進入決賽,在此之前,外界一致認為遠川只能拿到第四名墊底的成績。
沒想到他被琴酒替代了……也不知道被掉包後他的下場怎麼樣。
但優奈沒時間為他操心了,因為就在主持人宣佈完規則後,他們便要戴上全息眼鏡,進入劇本準備戰鬥!
不知道她的劇本會是怎樣的呢?
*
這是一場發生在某個極東城市裡的陰影戰爭。四個人類拿到了四張不同身份的身份牌。每個人的身份都代表著一種特殊的能力。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需要在規定時間裡奪得放在城市中心地下防空洞裡的【聖杯】。
優奈站在高樓頂層,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手中的身份牌。
她的身份牌上寫著三個字:冒險家。
個性則是【同行】,她可以召喚出她心目中最為強大的作品角色作為自己的寵物夥伴,當然,寵物的實力會被AI經過計算後平衡。
四名選手的視角都在螢幕上向觀眾進行剪輯直播,而看到優奈的身份牌後,彈幕直接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在螢幕上刷著自己認為最為強大的角色。
什麼孫悟空、滅霸、美國隊長全部都冒了出來。
而優奈自己會怎麼選擇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發動我的一章必死技能了!
說真的這裡只要召喚有小本本的x神月就完事了。然而我前面把x神月設定為了現實人物,尷尬。
哎呀打打殺殺的寫著好沒意思,你們給我提名幾個秒天秒地的角色。
我目前想的是閃閃和斑,你們覺得呢?
當然這次斑爺出來不會被捅腎了2333
第一百零三章:大聖杯。
優奈的身份技能幾乎瞬間就引起了彈幕的關注。
能接受直播這樣形式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 而日本年輕人或多或少對ACG作品都有所瞭解, 更不要說對JUMP黃金時代三大支柱漫畫的瞭解了。
只要是在那個年代出生的人, 就沒有不知道《水影忍者》、《幽游黑書》、《投籃高手》的。
於是想到優奈和jump的關係後,許多人都湊熱鬧地刷起了jump漫畫角色的提名。在直播的視角裡,優奈仍然在蹙眉凝思, 於是觀眾們的討論更加激烈, 正兒八經地在彈幕裡撕起了角色戰鬥力。
【這還用說,肯定是宇智波斑了!】
【先有斑爺後有天, 須佐一開日神仙!】
【可拉倒吧, 宇智波斑再強還不是被一記正義背刺搞死了?】
【真要選火影為什麼不選鳴人?鳴人才是主角, 而且也是全作戰力最高。】
【不一定吧,佐助很冷靜聰明, 可以給春雪老師更大的幫助。】
【但是佐助要是不聽話怎麼辦?】
【說得好像宇智波斑來了就會聽話一樣。】
【所以還是黑崎一護比較好吧?性格屬於jump標準主角,實力又吊打藍染。】
【嗯???前面的是從漫畫哪裡看出來一護吊打藍染的?】
【大概他還在鏡花水月的錯覺裡吧。】
彈幕討論得熱火朝天,直播間人氣蹭蹭往上漲, 看的總導演喜上眉梢, 直道春雪老師真是個金蛋女孩。
正如彈幕猜測的那樣,優奈此刻心裡非常糾結。
她看過的幻想類作品很多,戰鬥力天花板的角色更是可以如數家珍, 別的不說, Jump漫畫裡光是龍珠這一部漫畫就可以給她提供一堆戰鬥力突破天際的角色。
然而正因為可選擇的餘地太大, 她反而再三猶豫,不知該怎麼選擇了。
她仔細閱讀身份牌,只見技能描述裡寫著【冒險家:與寵獸同伴一起, 探索追尋著世界上的珍奇寶物,對未知事物懷有無上的好奇與熱忱之心。不懼危險,擁有堅定可比金石的意志。】
姑且不說描述裡的一通彩虹屁,一段似是而非的描述看下來,優奈只抓住了【寵獸同伴】四個大字。
寵獸同伴……這是主辦方的惡趣味,還是真的要召喚出一個非人生物?
眼見備註裡只規定了召喚總量上限為一個,並沒有限制召喚次數,她便放下心,決定嘗試一下。
如此想著,她心底也不由期待起來。
優奈是jump的資深粉絲,她也有許多喜歡的漫畫角色,如今能有並肩作戰的機會,她又怎能不期待?
深吸口氣後,她沉下心,右手舉起技能牌,按照技能說明的召喚方式,大聲說道:「請為我而戰吧——」
「宇智波佐助!」
轟!
龐大的亂流以優奈為中心向四周炸開,帶得她的長髮在空中亂舞。在強烈的白光中,一個身影在眾人眼中出現。
彈幕瞬間以肉眼可見的數量激增,層層疊疊的擋住了螢幕。
【不給你們看我老公的臉!】
【可惡,怎麼遮罩彈幕?】
【佐助啊啊啊啊啊啊啊!!!】
【岸本老師!岸本老師快醒醒,來收版權費啦!】
優奈對彈幕的尖叫一無所知,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饒是此時處於生死之戰,心裡卻還是被微妙的情緒充斥,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荒誕感,更不要說嚴肅沉重了。
黑髮少年眸光沉沉,他的容貌極為俊秀出色,神色卻冷漠高傲,即使不言不語,周身也仍然環繞著一股令人倍感壓迫的強大氣場。
「就是你召喚了我?」他的音色同樣很特別,辨識度極高。只是語調聽起來與他這個人一般沉重郁澀,完全沒有少年應有的開朗氣息。
這便是《水影忍者》的第二男主,整部漫畫——甚至是jump所有漫畫裡的頂級戰力之一,同時也是把過去少女時期的優奈迷得神魂顛倒的角色,宇智波佐助!
優奈打量宇智波佐助一眼,立領、淺灰色帶拉鍊短袖襯衫,瞅著不像是與鳴人和解,也就是全作完結後的著裝風格,更像是幹掉他兄長宇智波鼬後最為沉重冷酷的那段時期。
優奈心裡咯噔一聲,可別一句話說不好被自己召喚出來的角色幹掉了。
「嗯。」即便心裡慌得要死,她臉上卻沒有洩露半分,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了當下情況,「我現在在與人進行關鍵比賽,我必須要在擊敗其他三個對手的同時,拿到位於這座城市中心地下的聖杯。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助我。」
宇智波佐助神色未變,看他的表現,不像是完全沒有自我意志的紙片人,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麼處理他的思維,反正聽到優奈的解釋,他不鹹不淡地點頭:「我知道了,殺死其他三個目標就可以。」
「是……等等等等!」意識到哪裡不對後,優奈連忙糾正,「我這只是個比賽!不能殺人的!」
按照佐助身為忍者的邏輯,幹掉對手就是最簡單的終結比賽方式。
優奈心裡自然是很希望他能幫自己直接殺掉琴酒的,可現在畢竟全國人民都在收看直播,她又怎麼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教唆佐助殺人?
要是在劇本裡死了,選手在現實裡的身體也會腦死亡。
見佐助蹙眉,她連忙補充道:「就像是你們當初的中忍比賽,雖然要擊敗對手,但是也不一定要取對手性命吧?」
佐助沉默兩秒,說道:「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沒有意見。」
優奈又驚又喜,心說沒想到這時候的佐助冷酷是冷酷了點,倒是很有職業精神。
「但是,你拿到聖杯之後,必須要把聖杯給我。」
佐助雙眼直視優奈,語氣不容置喙地說道:「這是我要求的報酬。」
優奈這才想起來,這個劇本是仿照Fate的設定,也就是說,聖杯是具有許願的功能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聖杯有沒有被污染,裡面裝的是不是黑泥了。
優奈猜測佐助想要完成的願望多半是復興宇智波家族,復活自己的家人一類的,但是她很懷疑聖杯實現他願望的方式。
——總不見得是把岸本老師抓過來現場寫個宇智波外傳吧?
所以就算心裡的惡趣味促使她蠢蠢欲動地想要告訴佐助,前面像他這樣渴求聖杯的從者都是怎樣的結局,但理智還是約束她不要對佐助做出這樣挑釁的行為。
於是她爽快地一笑:「當然可以,只要拿到聖杯後你讓我向比賽主辦方證明,確實是我獲得了勝利,聖杯就隨你處置。」
聽到這裡,佐助的表情總算有了些變化,他似乎意外於優奈的爽快。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凡人皆有所求,對實現一切願望的聖杯無動於衷的人實在難以想像。
但是轉念他的神色便重歸平靜,或許這個名叫優奈的女孩別有意圖,但宇智波佐助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像這種全身上下都寫著破綻的小女孩,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能被暗算的理由。
見他微微頷首,優奈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她十分狂妄地發言道:「那麼從現在開始,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了!」
高樓上的風吹起她的長髮,但在此時志得意滿的她眼裡,這點微不足道的寒冷都只是小問題。
旁邊的佐助瞟了意氣風發的她一眼,懶得反駁她。
*
優奈說的沒錯,在職業叛忍宇智波佐助面前,其他選手縱然獲得強力的個性,也在佐助手下走不過幾個回合。
就算是還沒有得到輪回眼的佐助,那也是經歷過無數神仙打架的生死格鬥的,這些平日足不出戶的作家,哪裡會是佐助的對手?
兩者的實力差距,就好比一個拿著AK的三歲小朋友,與一個手持木棍的壯漢決鬥。
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即使找遍整個城市,二人也沒能找到琴酒,最終只好先行趕到大聖杯處。
縱然身處暗不見光的地底,大聖杯也仍然輝煌燦爛。人類很難想像世上還有這樣完美莊重的造物,令人如此目眩神迷。
即便是知道聖杯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此前對它沒有任何感覺的優奈,此時也不禁為之怦然心動,更不要說佐助了,優奈覺得在親眼目睹大聖杯的魅力後,對方只怕已然對大聖杯的能力深信不疑。
佐助上前一步,便要觸碰大聖杯。
但就在這時——
「你來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不遠處響起,那如同夢魘揮之不去的聲音令優奈下意識一個哆嗦。
佐助瞬間清醒過來,警覺地看向聲源處,隱隱將優奈擋在了身後。
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不是別人,正是琴酒。
他看都不看佐助,而是盯著優奈,語氣甚至透露出些詭異的溫柔:「我就知道你可以擊敗那些雜魚,來到這裡。」
優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那種目光她在熟悉不過,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令她恨不得在這裡就把琴酒千刀萬剮。
琴酒卻對她仇視的目光視若無睹,低聲說道:「再一次、你又一次站到我的面前。優奈,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看著她的臉色,他不禁失笑:「你以為我會氣憤你把我送進了——」
「現在還在直播!」優奈警告地說道。
「沒關係,進入大聖杯的領域後,外界就無法看到直播了。」琴酒毫不在意地說道。
糾結了這麼多年,優奈對琴酒的性格還是有所瞭解的,她知道琴酒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
既然如此,優奈便也不再顧忌那麼多,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想起以前了?」
「沒錯。」琴酒看向優奈的眼神愈發複雜難言,「你我糾纏了七生七世,每一世你都會被我殺死,真是可笑的緣分啊。」
聽了這話優奈就像是吃了一個蒼蠅般噁心,身旁佐助明顯誤會的詭異眼神更是讓她渾身難受。
她不禁譏誚地說道:「我建議你還是回去重新看看腦子。另外,這一世的我會親手殺死你,還有你家主人!」
「優奈——」
眼見琴酒還要說些讓她噁心巴拉的廢話,優奈也不想再和他囉嗦了。
她側過頭,厭惡地說道:「佐助,殺死他,就是我們贏了。」
在沒有監控的地方,她自然不需要偽裝自己,十分直白的告訴了佐助自己的訴求。
佐助的職業素養很好,甚至沒有猶豫在自己花樣繁多的忍術裡用哪個解決琴酒,他拔劍出鞘,乾脆俐落地斬殺了琴酒。
很難描述優奈在看到那一幕時的心情。
折磨她七生七世,陰魂不散的惡魔居然就這麼乾脆俐落地死了?
就這麼死了?
這是真的麼?真的不是她在做夢麼?
琴酒多半也沒想到,足以稱得上當世一流強者的自己居然會在一瞬間死于一個少年的劍下,死時的表情凝固在喜悅與驚訝之間。
優奈忽然有點憐憫他。
想來這貨多半也是沒有童年,更沒可能知道宇智波佐助這一號殺神了。
她看著琴酒的屍體,心情一時複雜難言,整個人仍然恍如夢中。
而就在這時,一陣掌聲突兀的響起。在安靜的地底,愈發顯得這陣掌聲空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明白跑到第一章劇透cp是什麼操作的。
第一百零四章:復仇者
優奈原本還在與被見面殺的琴酒回憶過去, 便被這陣突兀的掌聲打擾了思緒, 她不滿地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西服正裝的中年人自隱藏的陰影中走出。
她先是愕然,以佐助的實力,怎麼會發現不了這裡還隱藏了一個人?隨後便是疑惑於這人的身份。
「你是——」她猶豫了一下, 「裁判麼?」
這種情況下自然以來者的身份是裁判是最佳選擇, 然而考慮到琴酒死前他們的對話,她很懷疑這位「裁判」把他們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如此想著, 裁判也逐漸走到了她的面前。
看清裁判的樣貌後, 優奈不禁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了動搖。
原因無他——這個裁判的氣質, 實在是太過異于常人了。
他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的年齡,容貌周正富態, 身著的正裝一看便價值不菲,渾身散發著從容沉穩的氣質,看上去完美符合【一位上流社會的成功男性】這樣的定義。
他看著優奈, 嘴角隱隱含著一縷笑意, 神色鎮定平靜,似乎完全不因眼前的血腥一幕感到恐懼。
這樣的氣質,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裁判身上?
優奈心道不好, 出聲便要喚佐助回來, 卻見中年人微微抬手——
佐助的身影, 竟然在她眼前不翼而飛!
眼前只有那金光燦燦的聖杯,哪裡還有少年忍者的身影!而優奈甚至沒辦法像平時那樣說句毫無營養的垃圾話 。
畢竟垃圾話也是要看場合氛圍的。現在的情況……誰頂得住啊!
事到如今,優奈再反應不過來就是蠢了, 她勉強按捺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保持平靜地問道:「你是烏丸蓮耶?」
中年人含笑看著她,微微頷首,竟是默認了。
原來這個雍容淡然的中年男人,便是折磨她這麼多年的罪魁禍首!毫不誇張地說,她生命裡的諸多悲劇,便是這個混帳造成的,而被她适才幹掉的琴酒不過是這人手裡的一把刀罷了。
優奈苦苦追尋復仇那麼多年,卻始終棋差一招,從未見過烏丸蓮耶的真面目。以至於現在仇家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優奈的全身都微微顫抖著,四肢冰淩,氣血上湧。她想要開口說話,只覺得嘴唇都因顫抖而微微發麻。
「你竟然敢出現到我的面前!」她咬牙切齒道。
「你比我想像的要笨一些,優奈。」烏丸蓮耶似乎對她的仇視毫無感覺,只是有些惋惜地說道,「即便經歷這麼多事也還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麼?你還小的時候我見過你,那時的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胡說八道。」她嗤之以鼻,跟這個男人扯上一絲關係都令她噁心。
烏丸蓮耶仍然沒有表現出被冒犯的怒氣,他心平氣和地看著優奈,神色和藹,仿佛一個長輩般與她談心:「秋山道是我平生見過對時間的研究最為天才的研究員,我很器重他們,所以你出生時,我也很喜歡你。」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父母,優奈方才露出些其他的情緒:「我爸爸媽媽呢?」
「背叛了我,你覺得他們的下場是什麼?」烏丸蓮耶微笑道。
儘管早就對父母的結局有所猜想,只是她這麼多年從來未找到父母的蹤跡,便始終懷有僥倖,結果現在卻知道……不,也有可能烏丸蓮耶並沒有抓住她的父母,這麼說只不過是為打擊她。
在兩種猜測之間,優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你學會了懷疑,這很好……說起來,你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了。」烏丸蓮耶有些懷念的說道,「你的父親秋山道是個孤兒,但是我非常看種他的才華,所以為他成家立業,包括你的母親,也是我介紹給他的優秀女性。」
「只怕是監視更多吧!」
「嗯,初衷是這樣的,但我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背叛我,更沒想到的是你父親……我傾盡全部心血投資的專案,他竟然就那麼給我毀了。膽子很大,我知道他是個膽大的孩子,卻沒想到會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
「我看是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吧。」優奈毫不顧忌地諷刺道,「就憑你這種人,也有自信覺得,自己可以讓手下忠誠不二麼?」
「為什麼不可以?」烏丸蓮耶微微挑眉,略感意外道,「我給予他金錢、名譽、尊重,他有什麼理由背叛我?」
「誰知道項目完成之後你會不會滅口呢?」
「果然還是孩子,淺薄。」烏丸蓮耶輕笑,「我的目標,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
「哦?敢問您是想統治世界,還是想實現沒有爭鬥的烏托邦?」
「你說這話的時候,是覺得很可笑吧。」烏丸蓮耶說道,「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研究時間的目的,便是破解人類壽命的局限,將人類壽命再次延長,提高全世界的醫療水準……」
烏丸蓮耶侃侃而談,語氣誠懇,論證充分,很是拉攏投資的風采,而且他的目標比起少年漫裡有夢想有追求的反派們所聲稱的【全人類的永生】【沒有戰爭的世界】聽起來要靠譜多了。
然而對於優奈來說,她只想對他說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
根據她的瞭解,烏丸蓮耶至少也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看他現在正當壯年的模樣,想必研究未必沒有成果。
那麼既然想要提高全人類壽命,怎麼不見得他公佈研究獲取世界範圍的投資支持?要知道,在外界眼裡,烏丸蓮耶是個已經死亡的人物!
優奈差點氣笑了:「你覺得我會這麼蠢相信你的話麼?」
烏丸蓮耶一時語塞,接著便也坦然承認了:「的確是有能口頭說服就不要動手的念頭,雖然我殺了你的父母,但你到底是我親眼監護成人的孩子,如非必要,我不想傷害你的性命。」
這句話的槽點實在太多,與某部電影裡的臺詞【以後你叫我爸,我叫你哥,咱倆各叫各的】竟有些微妙的異曲同工。
反正優奈有些猶豫是該先辱駡他,還是先給他一刀了。
「你說這話的時候就像一個變態。」
「是麼?那你知道我的異能力是什麼嗎?」
「關我屁事。」優奈口出粗鄙之語,然而與此同時,她卻察覺了,對方沒有使用個性這個本世界觀專有詞彙,而是更為廣泛的異能力。
「我的異能力是【誠如神之所說】,可以向世界下達言靈,也就是說,我說過的話都會成為現實。優奈,如果我想要你的名,你在五周目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但是我不想要你的命,所以只是殺掉了轟焦凍,作為對你的警告。」
「是你……果然是你!」
「只是我沒想到你對那個男孩感情那麼深,竟然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也要救他,要不是怕你徹底耗盡壽命死了,你以為你們會那麼簡單就脫離麼?」
烏丸蓮耶放緩語速,循循善誘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你的壽命現在所剩不多,但只要你把它交給我,我可以使用我的異能力,延長你的生命,讓你和你喜歡的人幸福的度過下半生。」
「我信了……」
聞言,烏丸蓮耶嘴角露出笑意,然而還沒等他笑意加深,便見優奈重新說了一遍:「我差點就信了!」
優奈臉上的表情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冷漠:「你以為我是白癡麼?要是你的言靈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牛逼,你為什麼不用言靈命令我交出你想要的東西。」
「另外,我勸你下地獄以後好好補補腦子,要是你想要的東西真的能長生不老延年益壽,我能因為救轟焦凍差點嗝屁麼?這種邏輯不通的東西你也深信不疑?」
她的言辭極盡刻薄惡毒之能事:「難怪琴酒的腦子也不怎麼好,感情是一脈相承。」
若不是優奈的最後一句話實在過於直白激進,烏丸蓮耶差點就被繞進她的邏輯,解釋給她聽了……回過神後,他便是再好的涵養,此時也惱怒起來了。
知道優奈不會乖乖聽話,他索性也撕下了最後一層偽善的面具,冷聲道:「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為什麼現在的反派都這麼低智,總喜歡說些廢話?明知道別人會拒絕還要問一遍。」
烏丸蓮耶臉色頓時難看無比,看著優奈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沒想到嘲諷起人來絲毫不顧及涵養風度,句句都是人身攻擊。以烏丸蓮耶為圓心,他做人的品格與智商為半徑,進行無差別覆蓋打擊。
烏丸蓮耶已經幾十年沒遇到敢這麼和他說話的人了。
「希望你一會兒也可以這麼有骨氣。」烏丸蓮耶決心一定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他冷冷道,「聖杯就是一道天塹,這片空間與外界是徹底隔絕的,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怎料,聽到他的話優奈非但沒有露出畏懼凝重的表情,甚至有些……高興?
「哎呀,既然沒有人看到,那我也就不擔心啦。」
優奈輕輕打了個響指,向著烏丸蓮耶露出了十足囂張的小人得志表情:「,接下來,可是要和烏丸老頭進行一場公平決鬥呢。」
正當烏丸蓮耶覺得有哪裡不對時,便發現原本空空蕩蕩的底下空間,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群令他十分熟悉的傢伙。
被他當初勾結內閣議員殺害的第一英雄綠谷出久。
被他利用言靈來來回回殺了幾十次的轟焦凍。
被他勾結白蘭刺殺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還有沢田綱吉的那幾個性格鮮明的守護者和Reborn。
烏丸蓮耶一個個數過去,心情愈發沉重,然而在看見最後一個路人臉時,不禁生出幾分疑惑。
這個插著兩個棒棒糖的粉毛路人臉是誰?他不記得自己曾經下令殺死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然後,他便見優奈笑嘻嘻地搭上了沢田綱吉的肩膀,沖他惡意的齜牙一笑:「不好意思,我們復仇者聯盟回來了!」
第一百零五章:主角光環
復仇者聯盟?
烏丸蓮耶的目光從面前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忽然陰沉地笑起來:「你以為, 就憑這些我過去的手下敗將, 就可以打敗我麼?」
優奈撇嘴,毫不客氣的說道:「不好意思,一般反派失敗之前, 都會像你一樣給自己立個flag。」
優奈的臉上哪裡還有惶恐之色, 之前之所以那樣表現只是為了麻痹烏丸蓮耶,從他嘴裡多套一些話罷了。事實上, 這一次的對決她很有底氣——少年漫主角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失敗兩次!
然而沢田綱吉的表情就沒有她那麼輕鬆了。
他面沉似水, 表面像是在盯著烏丸蓮耶。實際上卻是看著他, 想起了之前白蘭告訴他的話。
烏丸蓮耶自以為只有他和優奈可以穿越時空,卻不知道白蘭同樣可以溝通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總之, 不知不覺中,烏丸蓮耶自以為保密得很好的身份,已經被白蘭摸了個七七八八。
原本未來戰時, 十年後的白蘭便可以將真相告訴沢田綱吉, 然而出於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進入賢者狀態的白蘭刻意隱瞞了這個消息。
在他看來,以沢田綱吉的能力, 只要知道了烏丸蓮耶的存在不會被陰, 有彭格列的幫助, 他根本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所以他便不想這麼輕鬆的讓沢田綱吉情場事業雙得意……講道理,剛剛被人摧毀了成神的夢想,還不許人家賭氣了?
十年前的白蘭擁有十年後的自己的記憶, 他倒是不介意告訴沢田綱吉,只是後者一直沒有見身為階下囚的自己,他索性便優哉遊哉地這麼吊著……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線的烏丸蓮耶確實沒有再針對沢田綱吉了,然而問題是沢田綱吉與優奈HE的可能也因此而徹底告吹。
等白蘭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沢田綱吉已然徹底GG。
想到這裡,沢田綱吉心裡更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連帶著知道內情的獄寺隼人也跟著憤憤不平起來。
「你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
完成繼承儀式的彭格列十代家族實力早就今非昔比,區區一個妄想長生的老頭,獄寺隼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只恨這老怪物讓十代目眼睜睜放棄了秋山小姐。
獄寺隼人隱隱能感覺到優奈對沢田綱吉的意義,雖然不太明白,但他相信那絕非是一個愛慕的女性這麼簡單的定義。
烏丸蓮耶未必如他那樣知道的這麼清楚,但烏丸蓮耶明白,自己是絕對打不過這麼一堆殺氣騰騰的煞神的。
他原以為自己的安排天衣無縫。按理來說也的確如此,這方聖杯空間是他利用言靈創造出來的,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任何能夠入侵的力量。
他的自信並非毫無理由。
因為自從他的實力達到後,他便對整個世界下了言靈【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在能力等級上高於我的人】。
而這個言靈從未失敗,所以無論優奈怎麼掙扎,她、以及她的同伴,都無法真正破局。
結果這一次他大意之下,竟然主動暴露了自己。
烏丸蓮耶心中暗恨,決定給自己拖延逃離時間,便說道:「你們是怎麼潛行進來的?」
但寫過套路無數的優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想法?
優奈當機立斷道:「所謂反派死於話多,大家不要理他,直接殺了他報仇就是!」
這句話又是疑似對烏丸蓮耶之前表現的嘲諷,聽得後者表情愈發難看。
於是這裡便用上了武俠小說裡的名言:對付這種邪魔外道不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
眾人一擁而上,各展神通,場面花裡胡哨的還真有點復仇者聯盟的感覺。
優奈的個性容易誤傷,便沒有擠進去湊熱鬧,只在外圈為眾人掠陣。
其他人不清楚,她卻是明白的。
這個世界能夠出現轉機,原因就在於齊木楠雄。
被烏丸蓮耶言靈約束的世界始終在他的掌控下發展,所以在前六個周目,她從未遇見過齊木楠雄。
無數個錯誤的世界後,她終於邂逅了唯一的正解。
這麼說起來,齊木楠雄還真有點男主配置的感覺。
但話也不能這麼說,真要論情節,琴酒與她相愛相殺七世,怎的就拿不起為愛倒戈的男主劇本了?想來琴酒大哥死前應該也是有些遇見真命天女的激動的。
察覺到優奈的目光,與她同樣站在一旁緊盯著烏丸蓮耶的齊木楠雄說道:「這方空間的規則已經被我入侵了,他沒法逃脫的。」
齊木楠雄曾經告訴過她,這個世界的發色原本不是五顏六色的,只是他出生後覺得自己的發色過於扎眼,便修改了世界規則,讓大家的頭髮也五顏六色起來。
想來從那時起,命運就已經暗示了解決這一切的唯一正確方法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邂逅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跌跌撞撞摸索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了足夠的力量,有了足夠的才智心機,甚至是終於積攢了足夠的運氣,這才有了這麼一天。
齊木楠雄說這句話多半是誤解了自己眼神的意思,但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優奈隨即便坦然下來。
經過一萬字精彩絕倫激烈無比神仙打架互相對波作者懶得寫的戰鬥,烏丸蓮耶終於敗下陣來。
對於一個已經嗝屁逼格全無的反派,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善後處理卻是需要上心,好在烏丸蓮耶死後,他對這個世界下的言靈也就消失了,齊木楠雄正式接管了這個世界。據他所說,組織的處理他會和彭格列協商決定。
而他則會修改所有人的認知,抹去武道會上的眾眾異常。
他這種行為等於直接搶了六道骸的工作,並且口氣極大,淡定過頭反而令人感覺頗為傲慢,這導致後者一直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
優奈知道齊木楠雄是個很怕麻煩的人,而處理組織這種事聽起來便有數不清的麻煩。儘管他臉上對此沒有明顯的抱怨,優奈卻不能不領情。
可她前前後後承蒙齊木楠雄這麼多恩情,又能說什麼?
便是一邊的沢田綱吉,不提挫敗白蘭拯救世界這一大功績,單說在烏丸蓮耶這一戰之後,對她也是有大恩的。就算沢田綱吉不知是體諒她的心情,還是實話實說——組織對彭格列本身也存在很大威脅,所以幫助優奈也是幫助他們自己。
只是優奈心想真相多半是兩種理由皆有之的。
「暫時不說這些,」齊木楠雄看向她,「你覺得身體有什麼變化麼?」
被他這麼一提,優奈才想起了關鍵。
她的壽命當初為了救轟焦凍,基本消耗殆盡,就連齊木楠雄也沒什麼好辦法,最後默契地選擇避開最糟糕的可能,都認為只要打敗烏丸蓮耶,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這種解決辦法,就算是對內情一無所知的人,也可以發現不靠譜的地方。但齊木楠雄甚至是優奈自己這麼說也是沒辦法。
齊木楠雄總不能告訴她「醒醒吧就算你幹掉了烏丸蓮耶你也得嗝屁」?
所以綜合各種因素,殺死烏丸蓮耶既是復仇,也是她活下去的最後的希望。
想到這最關鍵的事後,優奈閉上眼睛,竭力尋找身體有無異樣。
半晌,她睜開了眼。
只是表情很不好看。
「那啥……壽命恢復有什麼表現麼?」優奈乾巴巴地說道,「比如說肚子有點餓之類的……」
眾人一時默然,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搖頭:「我也沒有經驗。」
「應該、應該還有辦法吧?」這時開口的是綠穀出久,他的性格應該是在場眾人裡最單純樂觀的,他徵詢地看向周圍的人,「一定還有辦法的吧?」
縱然是沢田綱吉素來性情溫和,又是處於死氣狀態下,可在當前情況下心裡也難免煩躁,所以一開始他是不想應和綠穀的。
只是在眼角余光無意間看到優奈的表情時,他卻悚然一驚,瞬間明白其中的關鍵。
於是只見彭格列十代目沉聲道:「嗯,我認識一個人,他掌握的知識在全世界如果自稱第二,那沒有人可以當第一。」
優奈原本手腳冰涼,完全是強撐出平靜的表情,但在聽到沢田綱吉的話後,她也想起了那個人。
「你是說白蘭?」
「嗯,他掌握了很多情報,只是我之前沒有想到……」說到這裡,沢田綱吉表情不禁有些懊惱,似乎頗有自責之意。
他抬眼看向優奈,雖然沒有露出平日的微笑,神色氣質卻格外沉穩,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信服:「會有辦法的。」
這時的他除了面容尚且稚嫩,與後世那個深不可測的黑手黨教父實際上已經沒有太大差別了。
饒是優奈心亂如麻,在此時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時,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神色各異的同伴,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忽然想到,在決賽開始之前,她事實上已經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了,之前已經有這輩子已經活夠本的想法,那麼多活一天都是賺。現在因為壽命將盡而惶恐不安,姿態未免有些太難看了。
這話雖然是自我安慰,但不可否認,他確實讓此時的優奈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後,她的心情便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想對同伴們說些什麼,然而話到了嘴邊,才發現想表達的意思實在太多,千頭萬緒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她只能深深鞠了一躬,身後的頭髮順著肩膀滑落,眼前也是一熱,她哽咽地說道:「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
即使是現在,她也時時有「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的惶惑感覺。
輪回七世的努力,她曾經以為會以絕望憎恨告終,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場漫長輪回的終結,竟是發自肺腑的感謝而告終。、
她曾經把這些人都只當做利用的目標,目的不過是借助他們的勢力搜尋仇人,幫助自己復仇,為此她將感情也當做可以利用的道具。
她很多次地懷疑命運,憎恨世間,一度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勉強活下來。結果現在能有這樣的結局,不得不說,她的運氣的確很好 。
是的。
「我能走到今天。」
「真的非常感謝大家的幫助。」
*
今年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為詭異的了,即便說是虎頭蛇尾也不為過。
在齊木楠雄的操縱下,在外界的認知裡,決賽被修改為優奈的個人秀,完全是以無敵之姿一路碾壓過去。
然而有了小組賽淘汰賽的精彩對決,觀眾們普遍認為決賽的對決會更加精彩,誰也沒想到,西月春雪竟然召喚出了那麼強的角色,以至於大殺特殺一路無雙拿到冠軍……
這也太強了吧?
這誰能頂得住啊?
儘管在賽前就知道西月春雪很牛逼,冠軍基本已經定下了,可牛逼到這個地步,卻是讓人不懷疑也不行啊。
但是他們能懷疑什麼?
總不能懷疑全世界的人記憶都出了問題。
而比賽過程詭異也就罷了,偏偏今年的冠軍西月春雪的表現也很奇怪,完全沒有少年得志的銳氣,全程一股看破紅塵拈花微笑的古怪既視感。只差一束聖光打下原地飛升了。
好在這種意外也只會出現在本屆比賽了——輿論普遍認為,都怪本屆比賽主辦方改革方式不當,偏偏選手裡又有個西月春雪這樣文武雙全的奇葩選手,才導致出現了一路無雙這樣的虐菜表現。
於是主辦方在新聞發佈會表示,比賽規則將再次修改。
而優奈由於表現過於突出導致主辦方修改比賽規則這一大新聞,成功熱度登頂,成為新生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
沢田綱吉早前答應她幫助她尋找延長壽命的辦法,只是小半個月過去,沒見他開口,表情卻越來越焦躁難看,優奈對結果如何便也心知肚明瞭。
「不好意思。」優奈歎了口氣,說道,「本來想著,這一周目總該可以為你完成目標了,沒想到還是差了點。」
「我還以為這周目可以大團圓結局呢,果然還是有點遺憾的。」
她這話是對秋山優子說的,這個女人陪伴她這麼久,怎麼都有感情了。
「你做的很好。」與優奈的戾氣一樣,隨著她的成長,優子性格的尖銳一面也慢慢散去了。她輕笑著說道,「比起你當初,進步得何止一點。」
「簡直是脫胎換骨是吧?」優奈撇嘴,「還不是怪你,整天只知道讓我寫商業作品,翻來覆去就是那一種模式。」
「……嗯。」
這下反倒是優奈驚訝不已了,即便她對優子如今的變化有所瞭解並且頗為訝然,但是她沒想到,這個毒舌頑固的女人竟然會有認錯的一天。
要知道,就算是她最強硬,兩人關係最緊繃的時候,秋山優子也從來沒有承認她對優奈培養方針的錯誤之處。
她懷疑地說道:「等等等等,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
「能不能再說一遍?」優奈期待地說道,「我還想多聽幾遍。一次有點不過癮。」
「……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
「行吧。」
「我還記得你最開始的樣子。」這個除了微笑似乎沒有其他表情的黑髮女性,破天荒地露出了懷念的表情,「那時的你陰鬱孤僻,我說什麼都不聽。」
「換你被人淩遲一天一夜試試。」優奈翻了個白眼。
現在的她固然可以將過往的遭遇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可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充滿血淚的成長?
看在優子眼裡,她神色微動,似乎想要走過來,可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我知道你以前不喜歡我。」
「其實現在也不喜歡。」優奈習慣性地和她頂嘴。
「早就猜到了。」優子無奈一笑,「你能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優奈從中嗅到了什麼,表情為之一變,肅容道:「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是什麼?系統?外掛?」
「大概是主角光環吧。」
優子失笑,到底是走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頂——她從未對優奈做過這樣的動作。
「是的,你就是自己的主角。」
優子輕聲道:「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你的個性。」
「……啥?」
「你父母藏在你身上的研究成果,其實就是我,你能夠固定範圍回溯時間,精確小範圍回溯時間,實際上都是我操作的。」
優奈縱然對此隱隱有所猜想,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有所異色。
「我原本是沒有人格的,只是一直沉睡在你的體內,可是就在琴酒抓住你的那一天,你的神經遭受強烈刺激以至於精神分裂——我是這麼猜的,你沒有學過醫學,所以我對這方面也不瞭解。之後我便產生了人格。」
「但是因為我那時候只想逃脫,所以你的思想便被賦予了【保護秋山優奈,消滅組織】?」
優子點頭。
優奈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優子卻微微一笑:「我的誕生便是為了【秋山優奈的幸福】,現在的你已經成長到可以憑藉自己獲得幸福了,那我的使命也便完成了。」
「你……」
「在今天之後,我便會徹底消失。作為你個性消失的代價,你被扣除的57年壽命會還給你大部分,最終具體能活多久,就看你以後的運氣和健康了。」
「怎麼?見我消失反而捨不得了?」優子挑眉,「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恨不得我立刻消失麼?」
「也不是……」
「我就是你的一部分,說是消失,其實也只是回歸本源罷了。」
「這是你與自己達成的和解。」
「希望你以後可以幸福。」
說完,優子輕輕擁抱了她。
在那一瞬間,不知某處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脆響,整個世界地動山搖。
創作空間崩解。
帶了七周目的主角光環,終於摘掉了。
第一百零六章:同居日常
窗簾被人拉開, 明媚的陽光爭先恐後的湧入房間, 明晃晃地打在臉上, 讓優奈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發出不滿的哼聲。
「都九點了,還不起床。」青年無奈的聲音在床前響起來。
「讓我再睡一會兒嘛。」大概是沒睡醒的緣故, 優奈聲音軟綿綿的。
「晚上不睡, 早上不起,說的就是你。」幸平創真卻完全不為所動, 「早餐我已經做好了, 快起來洗漱。」
說了幾句話, 優奈也漸漸徹底清醒過來,她看著幸平創真, 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容,向他伸出手,撒嬌地說道:「我好累, 你拉我起來。」
幸平創真無奈地一笑, 縱容地把她從被窩裡抱起來:「還要我幫你穿衣服嗎,大小姐?」
「這個就不用了。」
「那我去餐廳等你。」
隨著門鎖的輕響,幸平創真帶上臥室門退了出去。
優奈坐在床上, 又發了會兒呆, 這才慢吞吞地穿衣服洗漱。
這是她平靜的生活裡, 最普通不過的日常了。
*
高中畢業後,優奈進入東大文學部繼續進修,幸平創真卻是拒絕了多家全球知名餐飲企業的邀請, 選擇在東京開創一間屬於自己的獨立餐廳。
像遠月學園和雄英高中這樣專業性很強的學校,學生畢業後通常不會進入進入大學,而是直接進行就業。
優奈的同學基本都進入了不同的英雄事務所,對於社會來說,這些英雄預備役進入大學修習文化課程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優奈的去向曾經在網上引起極高熱度的猜測,不過經過激烈的討論後,大家普遍認為,西月春雪成為英雄戰鬥在前線,才是對她才華,對日本文化的極不負責任。
最後結果也確實如大家猜測的那樣,優奈進入東大文學部繼續進修。
升入大學後,已經交往三年的優奈和幸平創真也順理成章的同居了。
令人吃驚的是,在這三年裡,兩人從未有過吵架的場合。就算偶爾爆發矛盾,一個對視後,總會有一方會選擇退讓。
其實這是他們一個不成文的默契。
經過這麼多的波折,風風雨雨之後,能在一起已是殊為不易,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交往第一天甜蜜,珍惜還來不及,又怎麼忍心吵架損傷感情?
一色慧就曾經打趣似的說他們兩個簡直像是直接越過結婚,進入老夫老妻相處模式了。
想到一色慧,優奈不禁失笑,她對男友這個詼諧幽默的前輩頗有好感,幸平創真和他關係也很親近,即使畢業了也時常聯繫。
事實上幸平創真也是因為她才會留在東京的,按照他的想法,從遠月學園畢業後他是想回並盛繼承食事處的。
只是優奈要留在東京上學,很多人也說並盛這種小地方養老還行,他年紀輕輕,正是打拼進取的年齡。
最後就連他老爹也委婉表達了,你最好留在東京,不然異地戀久了我兒媳被人拐跑了咋辦。
勸的人多了,幸平創真便留在了東京,經營著自己的料理餐廳,雖說是大眾料理,但是因為主廚的手藝出神入化,又有聲望加成,所以餐廳每日都是生意興隆。
*
因為今天是週末,既然不出門,優奈便也懶得化妝,洗漱之後便走到餐廳。
週末一般來說,幸平創真起得會比她早一點,做好兩人的早餐之後才會叫她起床,當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完美男友。
她走進餐廳,便見幸平創真圍著小熊圍裙,在料理台前忙碌,似乎是在煎蛋。乾淨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麵包片,牛奶,新榨好的西瓜汁。
她的心情便入灑進餐廳的陽光般驟然明亮起來,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等幸平創真一起過來用餐。
「等著急了麼?」幸平創真端著兩個瓷盤,擺在他們各自面前。
「沒有,剛剛好。」她笑著搖頭。
「發生什麼了,心情這麼好。」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幸平創真對她的情緒變化很瞭解,一眼便看出來她情緒的明亮。
「看見你就覺得很開心。」優奈笑眯眯地說道。
「我還以為是你作品進展的順利。」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著,用完早餐後,優奈去臨窗的書桌上碼字,幸平創真則愜意地坐在沙發上流覽新聞。
兩人雖然沒有語言交流,氣氛仍然和諧自然。
寫完一段後,優奈停下動作,揉了揉肩膀。
餘光看見沙發上的幸平創真,她的神色不禁愈發柔和。
如今的生活,總是讓她會有種虛幻的錯覺。
因為過於幸福平靜,反而讓人難以置信。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真實的嗎?
我真的擁有了幸福了嗎?
但也只是一瞬的錯覺罷了。
今後的生活或許會有波折,或許會有爭吵,或許他們會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是只要彼此的心緊緊相依,便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她很幸福。
這是唯一的現實,便已經足夠。
她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餘生,也請你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