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05年，維多利亞的秘密時尚秀開場前夕，後臺。
由於2004年2月，在「超級碗」的半場休息節目中，賈斯汀扯開了他的搭檔的皮衣，結果露出只貼著五角星胸貼的乳/房，使得包括很多兒童在內的9000萬觀眾目睹了整個過程。之後，美國聯邦傳播委員會就加大了對電視的審查力度，2004年的維密秀直接取消了，改為了全國巡演。
而2005年的維密秀，既是在前所未有的審查力度下得以復活、一年一度的時尚界盛事，又是眾神彙集、群星璀璨的盛典，基本上在維密秀舉辦的這一天，全美利堅、不，是全世界嗅覺敏銳的時尚媒體，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這裡，試圖拍到點和對家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出來賺錢。
因此今年的維密秀格外熱鬧，連帶著後臺的氣氛都緊張起來了：
「再次核對出場順序及名單！」
「給吉賽爾補一下妝準備開場，檢查一下她的翅膀！」
「我的頭髮亂了，有沒有誰的髮型師空著，help！」
「這裡！」
整個後臺的準備工作都忙而不亂地進行著呢，馬上就要進行開場的吉賽爾已經站到了準備區域，每位元姑娘都恨不得把自己從頭髮絲到腳指頭都修得閃閃發光、極致完美，碎鑽和金粉的光芒閃爍在小塊絲綢之間，這就是她們的戰衣，再搭配上輕盈躍動的羽毛、輕紗和氣球，年輕貌美，無往不利。
就在這個當口，不知道從哪裡混進來一個狗仔。
這狗仔還十分機靈，穿得就像工作人員一樣，拿著微型錄音筆，針孔攝像頭裝在口袋上，甚至有模有樣地仿造了一套證件，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總之是混進了維密後臺，且沒有引發任何騷亂。
他的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經驗十足地對那些超級模特，比如卡洛利娜、亞歷山大、阿德里亞娜和海蒂她們都完全不顧，畢竟這些人都是有一定的名氣和聲望的了，根本就不會配合，只會第一時間叫人來把他轟出去。
可是架不住有那種年輕的、為了成名什麼都不顧的小姑娘啊，他一定能撿到漏的。
果不其然，在偏向角落的化妝台那邊就坐著個少女。她的身形很勻稱——維密天使嘛，應當的，肌肉流暢柔韌又偏向削瘦，很好地彌補了她看上去過分年輕的問題，再加上她的化妝台在角落，對了沒跑了，這姑娘一定是新人，雖然看不見臉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只要不是維多利亞的天使團團寵，他就有信心從她口裡隨便挖點什麼出來——
他正做著黃粱美夢呢，就看見阿德瑞娜·利瑪向著那姑娘走了過去。
狗仔頓時就有了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那可是巴西超級名模利瑪！當下事業發展如火如荼，出場費全世界排名第三，時尚雜誌的寵兒，不管是《Elle》、《MarieClaire》，還是義大利版的《Vogue》上都有過她的身影，自從利瑪火了之後，她的交友圈基本上都被扒了個遍，現在場內的、能跟她的朋友圈搭上關係的、還是新人的話……
「薇薇安！」利瑪坐在了那個金髮少女的身邊，很是熱情地攬過了她的肩膀：「我們的小公主馬上就要上臺啦，開心嗎？」
狗仔立刻在心底大叫一聲倒楣，二話不說，輕手輕腳地原路撤了出去。
——無怪乎他這個反應。
薇薇安這個名字在美國本來就不常見，在全都是人的大街上高喊一聲都不見得有人理你，更別提在時尚圈裡了。可是近來在維密天使團裡新崛起一個團寵，大名正是薇薇安·艾林森，誰都不知道她為什麼就是能混出那麼好的人緣來，估計這就是玄學，可是既然有都有了，還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幹什麼？
而且不是他危言聳聽。上一個想寫點薇薇安的花邊新聞的同行，至今還沒找到下一個飯碗呢。
薇薇安對著阿德瑞娜拋了個飛吻：「我現在不緊張啦。親愛的你簡直就是我的定心劑，麼麼噠。」
「嘴真甜。」阿德瑞娜本來還想掏出手機再多來幾張自拍的來著，然而那邊的吉賽爾已經走上了檯子，她只好也回贈了薇薇安一個飛吻：「散場後再來合影呀！」
薇薇安像模像樣地把阿德瑞娜的吻捂在胸口，湛藍的眼睛煞有介事地閃閃發亮：「好的女神沒問題女神！待會見！」
「你到底有多少個女神哦。」亞歷山大·安布羅休即將上場，逮著薇薇安就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笑著打趣她：「十分鐘前還說我是你夢中女神呢，你這個巧言令色的小騙子！」
薇薇安很是乖巧地眨巴眨巴眼：「我才不騙人呢，我喜歡好看的人，可是你看，咱們整個後臺都是大美人，真讓人苦惱。哎沒辦法，只好把我的心平均分成好幾份分給女神們啦。」
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點未褪去的奶音，連詞的時候總有點含糊不清晰，卻莫名可愛，配上那張故作認真乖巧的臉，頓時讓後臺笑倒一片，直接導致了每個即將上臺的人都要過來親薇薇安一口。
除了看上去過分緊張的艾拉。
「放鬆點，艾拉。」薇薇安排在她的後面，她一伸手跟艾拉擊掌，就發現這姑娘的手都冰涼冰涼的了：「你一定沒問題的！」
艾拉很是勉強地笑了笑，在被大家愛稱為「泡泡莉」的娜塔莉·波莉走回來之後，趕鴨子上架似的走了出去。
這個模特是維密天使裡少有的亞洲人面孔，然而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似乎在維密的秀場上並不是很適用。來自韓國的艾拉是近年來的新秀模特，身高將近一米八，一雙長腿和鳳眼十分符合歐美秀場對亞洲人已經刻板印象化的審美。結果不知道是因為前所未有的大場面讓她更緊張了，還是看見了什麼人的緣故，這姑娘——這個能從整容聖地、韓娛洪流裡殺出一條血路，成為第一個來到維秘秀場上的、身經百戰的韓國姑娘，竟然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她狠狠地、狠狠地踩到了自己的裙擺，在試圖用身後的翅膀和往前走的步伐拯救未果之後，搖晃了好幾下差點摔倒，且眼看著就要大跪秀場了。
顯而易見地，這姑娘真的為維持平穩努力過了，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就在她原地呲溜出一條腿、險些跪在檯子上的時候——
薇薇安剛好精准地踩著音樂節拍，分毫不差地從她身邊走過，伸出手扶了她的腰一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恰巧給了她一個助力點，讓她能夠在薇薇安的幫助之下擺出個探戈的經典攔腰後仰動作，又迅速站直。
薇薇安身為第一次走維密秀的、沒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如果不是特別優秀的話，一般是沒有翅膀的，所以她才能輕輕巧巧地從艾拉的身邊走過，扶她一把，那張天真又明豔的臉在雪白的羽翼中浮光一掠，便又不動聲色地把腳步落後，將位置換給了艾拉。
全場屏息，當場秒殺一片菲林。
只不過有的人看到的東西就不太一樣。
娜塔莎·羅曼諾夫，黑寡婦，此刻正化名成為娜塔莉亞的神盾局特工，在看臺上一挑眉，對著身邊偽裝成她的男伴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說：
「這姑娘要倒楣了，她不該去扶。」
天可憐見的，美國隊長剛從冰裡被放出來不到一年，對這些新時代的規則和亂七八糟的用具一無所知，光是讓他看著滿台的、只穿了內衣和少量布料的女性，他就臉紅到要燒起來了，那抹紅色甚至十分囂張地一路延伸到耳根：「為……為什麼？」
「讓她摔倒，這女孩再走過去的話，完全不會耽誤她自己的時間，大不了事後重播的時候維密會把之前彩排的拿來剪進去，各不耽誤，但這麼一來，如果耽誤了整場秀的時間的話，維密不僅會把摔倒的那姑娘拉入黑名單，恐怕還要順便譴責這一位吧——哎，等等。」娜塔莎玩味地看向場上：
「今天這場秀可真來值了。」
其實按照薇薇安的救場方式，耽誤的拍子也不多，只要艾拉聽從控場人員的臨時安排，趕上幾步，再把定點時間略微壓縮，按照薇薇安的步伐速度和正在出場、準備進行小閉的利馬所收到的指示，是完全可以不耽誤的。
可壞就壞在，艾拉又一次掉鏈子了。
她不僅依然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更要命的是，她還鍥而不捨地在按照原來彩排時的時間規劃定點，畫心wink加飛吻，以至於留給薇薇安的定點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鏡頭。
全球收看維密直播的人，基本上不眼瞎的、對這些東西知道點門道的，都在心底替薇薇安罵了一聲操。僅僅一個鏡頭的時間，能幹什麼？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給這姑娘預判了死刑，覺得真不值啊，真可惜。
——但是偏偏有的人就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她固然僅僅只有一個鏡頭的時間，可是這一個鏡頭，在許多年後依然被不停地拉出來大加讚美，和她這場秀裡經典的那個扶腰探戈動作一併被寫進了薇薇安的傳奇職業生涯裡，人人都說這就是吉賽爾和KK的那個諸神時代過後的繼任者，是當之無愧的美利堅甜心，一線超模，是能夠在時尚秀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美人。
她的金髮被燙出自然而蓬鬆的弧度堆在肩頭，愈發襯得她膚白勝雪，蔚藍的眼睛裡倒映著滿場的燈光，恰如夜幕上點點繁星。她的眼尾被剛剛過去的那人翅膀末端刮出一點綺麗的紅痕，就像是嬌氣的小姑娘剛被欺負得哭過一樣，讓人不禁有些想入非非，然而當她帶著那種天真又冷淡的神情，矜持又直接地直視鏡頭的時候，卻有種別樣的、反差的魅力，攝人心魂，讓人不由自主屏息，雖萬死不敢冒犯半分。
當晚，Facebook、ins、sinaweibo不約而同地同步刷起話題#名模風采#，那張定點照被和去年巡演時雖然掉了鞋，但依然能美出新高度的娜塔莉·波莉、之前衣服上的長流蘇和鞋子纏在一起差點絆到自己依然能hold住全場的費爾南達、崴了腳然而補救得毫無痕跡、一場臺步都能走出身後隨有千軍萬馬的氣勢的吉賽爾等等神補救放在了一起，甚至還有人專門為她的那個扶腰探戈做了個動圖，整個互聯網都為她掀起了狂潮，過分年輕的姑娘一時間從新秀之星猛地被拔高到這麼高的位置。
實力當道，多方請願，網路熱度居高不下，維密高管層本來就很欣賞薇薇安，十分看好他們今年新簽下的這名姑娘的實力，而在本次走秀中，她展現出來的應急能力更是讓他們如獲至寶，便順水推舟出來澄清了事實，正式申明他們「不會因為他人的失誤而懲罰我們善良的、年輕的參與者」，順手將薇薇安簽了個長期合同，與被時尚界簡稱為「KK」的卡洛利娜·庫爾科娃在同一經紀人名下。
2005年的維密秀，眾神之戰，星光璀璨，前有吉賽爾佩戴The Sexy Splendor Fantasy Bra閃亮開場，後有卡洛利娜·庫爾科娃、亞歷山大·安布羅休、娜塔莉·波莉和阿德里亞娜·利瑪等一干老將新兵掠陣，更有後起之秀，十七歲新模薇薇安·艾林森一戰成名。
第2章
維密秀落幕之後，當晚所有參與走秀的模特一般都會在紅毯上停留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也正是各家媒體們最喜歡的，誰能湊到那些名模面前拍張照片、挖出一兩句話，誰就能給自家的雜誌報紙掙到銷量。
像那些超級一線的名模，身邊多半圍繞著不少媒體，閃光燈不停地閃，相機劈裡啪啦一頓拍，負責拍照的人累，擺姿勢的人更累，生怕自己哪個表情不到位就被拍下顏藝照片，更可怕的是還有可能被做成表情包。
——名模風采還要不要啦！
薇薇安說話算話，先是和阿德瑞娜來了幾張合影，然後被吉賽爾拉了過去，攬著肩膀被介紹給一圈人：「這是我們的小公主薇薇安，我們都超級喜歡她的~」
她們兩人雖然都是金髮長腿的典型維密美人，但卻有著截然相反的不同氣質，吉賽爾的美偏向於性感，往那裡一站，氣場滿滿，兩廂對比之下更顯得薇薇安像個小女孩了。
薇薇安的頭髮是十分純正的金黃色，一點雜質也沒有，完美得簡直像是染過的。在她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模特、還未被DNA公司發掘的時候，就有不止一家小報說過，「她的長髮如同希芙頭上的黃金」。藍色的大眼睛讓她看起來就十分無辜，在流行美黑的2005年依然白成一道光，在台下的時候還好說，一上臺，燈光一打，金粉一擦，她簡直就要白得自己就能發出光來。
嗯，久仰大名，維多利亞團寵。記者們很有眼色地私下交流了意見：
你說她是怎麼辦到的？不就是個新人嗎？
誰知道呢，反正注意著點唄。
別問什麼不該問的！
於是現場氣氛一片祥和，人人都覺得自己有拿諾貝爾和/平/獎的潛質：「艾林森小姐對未來的職業規劃有什麼想法嗎？」
維多利亞團寵羞澀一笑：「沒有，一切聽從公司的安排。」
「你今天的表現真是太驚豔了，有什麼感想嗎？」
「我覺得今天能夠站在這裡，和我崇拜已久的女神站在一起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現在十七歲了，在今天走秀的模特裡算是年紀比較小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呢？」
薇薇安十分認真：「有啊，其實你別說，還真的有件我比較擔心的事情。」
記者們的眼睛都亮了一個度。
「我在想我如果回學校的話期末測試能不能順利通過。」薇薇安抿著嘴笑笑：「我太久沒碰課本啦，好擔心。」
一干記者頓時感覺胸口中了一箭，就好像他們在合夥欺負一個學生一樣，天，這採訪沒法繼續了。
就在這當口，從十八線的週邊擠過來一個狗仔。這位勇士很是有著不要命的敬業精神，拼了老命地把話筒捅到她們的眼前，差點把薇薇安的臉打到：
「聽說你在就讀高中的時候有過sugar daddy！」
？？這位同行真是烈士中的烈士啊。諸位記者全都在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他。
那個狗仔拼著不要飯碗了，也要把這個捕風捉影的消息捅到薇薇安面前，這桶髒水一潑下去，不管薇薇安做出怎樣的反應，他都有信心寫出花來，就算被辭退了，也能憑著這次的壯舉在別的雜誌社找到工作：
「在你出道這段時間，所有寫過你負/面/報/道的人全都被迫離職，是你的sugar daddy的手筆嗎？」
吉賽爾攬住了薇薇安的肩膀，綠色的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太失禮了！這種無稽之談……先生，你這可是屬於誹謗！」
狗仔還在不知死活地追問：「你和她的關係很好嗎？你又不是她的高中同學，怎麼能夠斷言這是誹謗，艾林森小姐……」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當口，薇薇安終於出聲了。
她的眼睛很大，雙眼皮，眼尾長，眼角有些下垂，攏出一點難以形容的精妙弧度來，當她抬眼看人的時候，有種兼具了直透人心與婉轉的憂愁的意味，而垂下眼睛的時候，便又有了少女的矜持和冷淡。
此時她就這樣垂下眼睛，臉上帶著一點很輕很輕的嘲諷的笑意，對那個還在一迭聲追問不休的十八線小記者說：
「先生你要是再這樣誹謗我……」她從長長的睫毛底下抬眼，蔚藍的雙眼冷淡又明亮：
「恐怕您明天就要收到法院傳票啦。」
聽聽，聽聽，就連這麼直接的趕人的一句話都能被她說得這麼好聽。
來自捷克共和國的卡洛利娜·庫爾科娃注意到了這裡發生的小小的爭執，款款過去了，結果這下牽一髮而動全身，幾乎大半場的注意力全都到了這邊：「薇薇安，怎麼了？」
「我沒什麼大事。」薇薇安向她眨了眨眼：「就是得去後臺整理整理頭髮，我可以放心地把我身邊的姑娘交給你照顧嗎？」
「沒問題！」卡洛利娜很是捧場地攬過吉賽爾的肩膀，兩大名模同框之下，記者們都覺得自己的相機膠捲不夠用了，根本沒空管維多利亞團寵究竟去了哪裡。
薇薇安擠出了人群之後，令人驚異的是，她的存在感似乎瞬間就變低了。她看了看那個站在原地茫然四顧、還在尋找她的身影的狗仔，真心實意地做了個總結：
「哦，朋友，我覺得你要玩完。」
她來到後臺的時候，艾拉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聲啜泣。薇薇安倒了杯水走過去：
「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謝謝。」艾拉一聽見有人，就強制自己中斷了哭聲，對著薇薇安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來：「我怕是要被維密拉入黑名單了。這倒沒啥，就是怕連累你。薇薇安……你當時不該扶我的。」
「那就拉黑我唄。」薇薇安看得很開：「條條大路通羅馬，就算我不能在維秘秀場上走秀也能在別的地方走。」
薇薇安真的就是那種自帶親和力的人，對著她的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很少有人能狠得下心來對她說半句重話。她絲毫沒有追問艾拉表現失常的原因，可是這麼一來，艾拉反而更想跟她說說了：
「我今天在台下……看見我前男友了。」
薇薇安不太關注這些緋色新聞，在腦海裡飛速過了一遍當時台下有哪些人，才好不容易拎出個大概的人物來：「萊克斯·盧瑟？」
「是的。」艾拉吸了吸鼻子：「他一直覺得超人是人類的死敵，整天搞些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我以前被超人救過的呀，他就老拿這個說事。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總之我就是覺得他看我不爽！這個睡完就走的渣男！」
薇薇安沒談過戀愛，在大家都荷爾蒙湧動的青春期她埋頭苦學，天天都在為獎學金和下頓飯的著落發愁，根本沒那個談情說愛的閒工夫，自然對艾拉這種瀕臨崩潰的痛苦無法感同身受，只能竭盡所能地安慰她：「那你還對著他這麼緊張？」
「我才不是緊張。」艾拉又很大聲地抽了抽鼻子：「我那是氣的！」
「唔。」薇薇安絞盡腦汁想了想：「我請你去吃東西吧，你不要難受了。」
自從半隻腳踏入這個圈子，艾拉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麼友好到笨拙的接地氣的安慰方式了。她抹了抹眼睛：「才不要。」雖然眼睛周圍還有點腫，鼻頭也紅紅的，但至少不哭了，而且眼妝一點沒花，蘭蔻防水眼線筆十分對得起它的價格：
「我的職業素養還要不要啦。」
就在艾拉眼看著就被順著毛捋平了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萊克斯·盧瑟的聲音：
「艾拉？在嗎？」
艾拉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手腳僵硬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
薇薇安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艾拉，天哪，你是真的喜歡他。」
「可是我也真不想見他。」艾拉飛快地解釋：「他是個偏執狂，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超人的弱點來要把他拉下神壇，簡直就是個瘋子——薇薇安，幫幫忙！」
「我不說可以了你不要出來。」薇薇安剛把艾拉找地方藏好，就發現跟萊克斯並肩進來的，還有第二個人。
「你就是薇薇安·艾林森？」萊克斯根本就沒怎麼正眼看她，雖然她今天在臺上風光無兩，但是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艾拉：「你知道艾拉在哪裡嗎？」
薇薇安用十分挑剔而冷淡的目光上下掃了掃這兩人，微微一抬下巴：「她剛剛毀了我的秀，我才不要告訴你呢。自己去找你的前女友吧。」
她那張臉太有可信度了，萊克斯本來就對她沒什麼提防，這下更是放下了戒心：「那能不能拜託你給我指個方向？指個方向就好，放心，只要你幫了我這一次，我會給你等價交換的東西的。」
「那好吧。」薇薇安很痛快地往左一指：「你來的前幾分鐘她剛出去，怕是因為自己差點摔跤沒臉見人啦。你抄近道從那邊下去應該能正好趕上。」
萊克斯匆匆離開之後，艾拉就從旁邊的衣櫃裡探出半個頭來，結果本來想說的話在看到布魯斯的時候全都被吞進了肚子裡：「他——」
薇薇安二話不說把她塞了回去，並且轉向布魯斯·韋恩問道：「韋恩先生為什麼會到我們後臺來？先說好啊，我們這裡所有上過格言雜誌封面的都在紅毯那裡，您是不是走錯了？」
布魯斯這才正視了眼前的金髮姑娘，他饒有興味地笑了笑：「我確信我沒有走錯，艾林森小姐，我是來找你的。」
薇薇安側耳仔細地聽著萊克斯終於下樓的聲音，才長出一口氣，讓艾拉出來：「好了艾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立刻走——韋恩先生不好意思，您剛剛說什麼？」
布魯斯又十分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今晚有約嗎，艾林森小姐？」
——這潛臺詞簡直要呼之欲出了。
「感謝先生的厚愛。」薇薇安笑得明媚又動人：「不過我還沒成年，今天剛剛十七歲。」
布魯斯·韋恩：見鬼了見鬼了，十七歲的未成年就讓萊克斯·盧瑟陰溝裡翻了船！
第3章
「如果韋恩先生沒有什麼要緊事……」薇薇安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艾林森小姐就這樣無情地拒絕了我的邀約。」布魯斯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可是特意從哥譚來看你的處女秀的。」
「哦得了吧先生。」薇薇安一點兒也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你才沒這個時間呢，而且你也根本不是為了我來的！」
她點了點自己的眼睛，蔚藍色的雙眼又明媚又動人，可是直直看向人的時候又有一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你如果是為了我來的，我為什麼在這裡面看不見我？」
布魯斯一怔。
還沒等布魯斯說什麼，薇薇安就拎著她的手包走出去了，還有空拋了個飛吻給他：「剛剛是開玩笑的，請務必不要放在心上，拜拜~」
等到薇薇安的高跟鞋聲吧嗒吧嗒地走遠了，布魯斯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一個小姑娘給撩了？？？？
「你剛剛在後臺做什麼？」薇薇安一出來就被四處找人的吉賽爾逮住了：「別說你去整理頭髮啦，我才不信！」
薇薇安雙手合十做討饒狀：「好啦好啦，邦辰小姐真是慧眼如炬，我說實話就是了，我剛剛去看了看艾拉。」
吉賽爾實在沒忍住，又伸手過去戳了戳薇薇安的臉：「你呀，瞎好心。」
她不僅僅指薇薇安關心艾拉的行為，事實上，光是薇薇安今晚的那一扶，如果兩人都沒能站穩，那可就是大砸飯碗、一輩子被高端秀場拉黑的問題了，而就算薇薇安扶住了她，也不好說她會不會因為艾拉被連累。雖然現在高層肯定已經在做決定了，但是沒等著最後一刻拍板下來，什麼都不好說。
吉賽爾最後還是沒忍住，多問了句：「那你以後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薇薇安端詳著自己的指甲，覺得是該找個時候去做保養了：
「如果維密把我拉黑了，我能去你那裡蹭口飯吃嗎？」
吉賽爾頓時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儘管來，一天三頓還包你夜宵。」
「哇這麼好的嘛，開心！」薇薇安半掛在吉賽爾的胳膊上：「我有種傍到了大佬的感覺。」
她們正有說有笑地往外走呢，突然有個人攔住了她們：「艾林森小姐，能給我簽個名嗎？」
來人有著一頭及肩的紅色卷髮，綠色的眼睛明亮銳利，身形窈窕，凹凸有致，如果不是她比薇薇安這個卡著身高及格線才進了走秀隊伍的傢伙還要矮五釐米的話，要說她也是今晚現場走秀的模特之一恐怕也沒問題。
「哎呀。」薇薇安小聲感歎了句：「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要簽名，實不相瞞，有點激動。」
吉賽爾的戒心就比她強一點：「你是誰？怎麼進到後臺來的？」
「我的名字是娜塔莉亞。」神盾局特工，正在組建中的復仇者聯盟成員，真名為娜塔莎·羅曼諾夫的黑寡婦對著薇薇安露出個笑容來：
「韋恩先生怎麼進來的，我就怎麼進來的。拜託了艾林森小姐？能給我簽個名嗎？」
吉賽爾開始用眼刀飛薇薇安：你怎麼跟哥譚那個花花公子扯上關係的？他還記得你是個未成年嗎？
薇薇安接過娜塔莎手中的本子和筆，對著吉賽爾一攤手：放心吧完全沒問題。他根本就不care我。
薇薇安拔開了筆帽，提前警告娜塔莎：「先說好，我寫字不好看哦。」
「只要你願意留給我你的簽名……」娜塔莎對她眨了眨眼：「那就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她遞過本子去的時候，手指似乎不經意地劃過薇薇安纖細白皙的手腕，將一個微小的裝置附著在了她的皮膚上。細微的紅光一閃之後慢慢地變成了綠光，表明面前這個人沒有被感染，是安全的，娜塔莎便暗地松了一口氣，對著薇薇安露出個微笑。
薇薇安：救命，這個小姐姐好像有點撩！
撩遍天下無敵手的維多利亞團寵覺得今天自己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
她龍飛鳳舞地簽完名之後，在潔白的紙張邊緣吻了一下，淡淡的桃紅色立刻就在上面印出了她嘴唇的痕跡。當她從睫毛下面抬起眼來望著娜塔莎的時候，就連身經百戰、見過無數美人的黑寡婦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薇薇安的姑娘真是難得的好看。
「希望以後還能與你再會。」薇薇安把簽有名字、還帶著唇印的本子還給了娜塔莎，卷著頭髮甜甜一笑：
「只要這麼好看的姑娘在我面前出現過，我就不會忘記你的。」
娜塔莎覺得這姑娘隨便說點什麼都像摻了糖一樣。她的耳機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搜查完要看的地方了，並無異樣，便打算按照原來的計畫撤退：「好啊，後會有期。」
「請等一下。」薇薇安突然叫住了她。
娜塔莎回過頭去，身體暗暗繃緊了：「怎麼了，艾林森小姐？」
無怪乎她這麼謹慎。其實她和史蒂夫一起來並不是為了單純地看秀的，而是接到了神盾局的任務，說是九頭蛇研製出了新的病毒，這種病毒可以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就發揮出人體的最大潛力，從智商和體能再到外表都可以得到巨大的提升。然而有得必有失，感染了這種病毒的人，巔峰狀態只能保持幾個月而已，之後就會變成毫無理智、只知道聽從於病毒研發者的怪物。
線人說病毒已經開始運輸出去了，只不過還沒來得及投放，給出的可疑地點之一就是今年的維秘秀場，而且初次登臺的美利堅本土新人薇薇安·艾林森，似乎與九頭蛇的某位成員有過接觸。雖然在剛剛的探測中薇薇安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但是難保有什麼差錯。
「叫我薇薇安就好。」薇薇安本來就比她略微高一點，站在臺階上的時候更是完全能夠俯視娜塔莎。她俯下身子，向娜塔莎的側臉伸出手去，替她將一縷跳脫出來的紅發挽了進去：
「頭髮亂啦。」
娜塔莎的耳機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娜塔莎？需要我上去接應你嗎？」
然而此時娜塔莎的面前正好站著薇薇安，還在笑意盈盈地等著她的反應，娜塔莎無暇回話，只得先回應薇薇安：「謝謝。」
薇薇安：「雖然我很好奇你們都是怎麼進到後臺來的，不過我猜就算我問，娜塔莉亞也不會告訴我的對不對？」她微微笑了笑：
「還是希望下次能在台前看到你呀。」
「我會的。」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薇薇安轉向旁邊的金髮美女問道：「吉賽爾，你要不要和你的司機一起先把車開過來？我們回去。」
正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有人又進來了：「娜塔……莉亞，我們什麼時候走？」
「今晚的不速之客真是不一般的多。」薇薇安的語氣很平靜：「我剛剛耽誤了娜塔莉亞一點時間，你們現在就可以走啦。」她倚在欄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來人：
「下次請在外面一起等好嗎？」
被剛剛還在台前看到的那麼好看的模特陡然劈頭蓋臉地下了這麼一道逐客令，以為娜塔莎有危險就立刻沖了上來的史蒂夫有點臉紅：「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薇薇安扶著欄杆緩緩走下去，走到史蒂夫身邊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相當的高。她十七歲的年紀雖然在模特的行業正當好時候，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甚至不是個成年人，還處在能被稱為少女的年紀。她的身高甚至才剛剛到維密天使的及格線一米七五，就算穿上高跟鞋也和史蒂夫差了十多釐米，也就是說這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兩人視線交錯之下，史蒂夫甚至能從那雙湛藍如湖水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史蒂夫的臉色微不可查地一僵，他從二戰到現在，刨去在冰川裡呆著的那些時間也有十幾年，平生第一次在女性的面前體會到了「手足無措」的感覺，不知道是由於這姑娘年紀的因素還是單純就是她那張過分好看的臉的原因：「你生氣了嗎？」
「我才不會為這麼小的事情生氣呢。」薇薇安覺得腳下踩著的高跟鞋此時如果能爭口氣長得更高一點，她說話的時候恐怕也會更有底氣：
「不過如果你進來的時候，我們後臺還有人在換衣服可怎麼辦呢？」
薇薇安本來其實只想開開玩笑順便提醒他們一下的，結果沒想到她就這麼隨口一說，面前這人那張又甜又英俊的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簡直要在她面前表演一下當場自燃。天知道薇薇安多久沒見過這麼容易臉紅的人了——哦除了她高中的某位同學之外，這年頭這麼英俊還正派的男人簡直就像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稀缺，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滿是好奇地問娜塔莎：
「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在那雙澄澈的藍眼睛注視下，娜塔莎覺得很難說假話：「不是。」
「唔。」薇薇安點了點頭，繼續扶著樓梯款款往下行了半層，突然轉過身來拋了個飛吻給史蒂夫：
「那我們下次再見啦，甜心。」
娜塔莎史蒂夫：……算了，這姑娘真好看，被撩不虧。
第4章
「祝薇薇安生日快樂！」
清脆的笑聲伴隨著香檳開瓶的聲音一同響起在吉賽爾的豪宅裡。今天是薇薇安的十七歲生日，又正好趕上她第一次在維秘秀場亮相，而且吉賽爾還在本次走秀中佩戴了Fantasy Bra，薇薇安和吉賽爾商量過後，乾脆把她的十七歲生日宴會和吉賽爾的慶功會一起舉辦了，到場的全都是她們的好友，如果有記者能夠偷偷潛入進來的話就會驚喜地發現，這排場都能當場再來個小維密了。
滿室的歡聲笑語裡，吉賽爾擠到了薇薇安的身邊開始八卦：「我今天沒聽錯吧？那個哥譚小王子，布魯西甜心來約過你？他這是要幹什麼？」
「誰知道他來幹什麼呢，反正我敢打賭，絕對不是來約我的，除非他想進監獄啦。」薇薇安試圖在吉賽爾看不見的地方拿一杯威士卡：「富豪的世界我們不懂，哎。」
吉賽爾眼尖著呢：「薇薇安，你沒到法定飲酒年紀，不能喝酒。」
「好吧。」薇薇安無奈地放下了剛到手的杯子：「可是我就是想吃牡蠣。」
法國人是世界上最講究口腹之欲的人群之一，而對於牡蠣這種汁水豐富、鮮香美味的食物，他們更是有著這麼一句話：不帶字母R的月份，不吃牡蠣。而在「諾貝爾欠他一個文學獎」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所著的《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卡》這本書中，也有提到過牡蠣和純麥芽威士卡的搭配，兩者相得益彰，威士卡的辛辣和生蠔本身的柔軟鮮美對撞，讓人吃過一次就難忘。
而現在正是十一月，是吃牡蠣的好時候。
「就一點，真的，我發誓。」薇薇安可憐巴巴地伸出手去，大拇指和食指幾乎都並在了一起：「就這麼一點點，絕對不會醉的，拜託了吉賽爾。」
吉賽爾突然就在這關頭想到了那些雜誌形容過薇薇安的話：被那雙藍眼睛看著的時候，沒有人能不愛她。她一開始還以為這句話只不過是薇薇安背後的DNA經紀公司發出來的、帶有誇張意味的通稿而已，結果當薇薇安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那些娛樂版的記者偶爾也會有良心發現說真話的時候的。
她在心裡哀歎一聲，覺得自己的自製力還是不夠，能夠管住口腹之欲連吃大半年健身餐的她自以為自製力還不錯了，結果依然薇薇安的懇求面前潰不成軍：「好吧，但是你不能喝威士卡，那個對你來說太烈，我去拿杯香檳給你。」
「就知道吉賽爾最喜歡我啦。」薇薇安一拍手：「愛你！」
雖然香檳的酒體不如威士卡強壯，但是它的酒香和生蠔獨有的鮮美融合在一起，身為氣泡酒的它更能襯出生蠔細膩的口感，蠔肉的鮮甜、海水的腥香和香檳融合在一起，在嘴裡爆開的時候堪稱味蕾炸/彈，也絲毫不遜色於威士卡和生蠔的搭配。
薇薇安的面前擺著一盤已經吃空了的、堆成小山的生蠔殼，手下還在撬開新的一隻。她最讓人羡慕嫉妒恨的就是這點，自身代謝率高，不管怎麼吃都不會長胖，模特們人人奉行的標準體重和健康食譜在她這裡有和沒有一樣，直看得眼紅：
「你少喝點。」
「我今天過生日誒！」薇薇安握緊了手中的高腳杯，怎麼說都不肯放開：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好啦，少喝點吧。」利瑪走了過來，抽走她手中的杯子，換了杯蘇打水給她：「你不是這幾天還要回學校去準備期末論文和考試的嗎？宿醉可是很可怕的哦。」
「我不想考試啊……」薇薇安已經有點醉了，她趴在吧臺上唉聲歎氣：
「說真的，太久沒翻書了，我覺得我至少要掛掉兩門公共課程。」
吉賽爾和利瑪對視一眼：「那你還不回去好好複習？」
「不想回去啊……」薇薇安繼續長籲短歎：「我的那個監護人超可怕的。」
對於別人家這些家長理短的事情，兩位大美人不好置喙，可是薇薇安就這麼可憐巴巴地趴在那裡，又讓人覺得不說點什麼簡直對不起這淒風苦雨的氛圍。
就在她們絞盡腦汁安慰薇薇安的時候，別墅的門突然被敲響了。這個聚會完全是私人性質的，知道吉賽爾的住址在哪裡並且還能進得來的，基本上也全都在這裡，怎麼還能有站在門外敲門的人？
簡直就像個恐怖故事。
吉賽爾一開始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她突然靈光一閃，迅速轉過頭去尋找薇薇安，就發現這姑娘正在踮著腳，努力把自己一七五的身高壓縮到一米五未果，躡手躡腳地往角落蹭去，她立刻恍然大悟：
「薇薇安，是來接你的人嗎？」
薇薇安試圖負隅頑抗：「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吉賽爾，你看我真誠的雙眼——」
「我只在裡面看到了心虛。」吉賽爾一錘定音：「是你的那神出鬼沒的監護人嗎？」
「……我覺得是。」
果不其然，吉賽爾打開門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就是薇薇安的監護人。平心而論他完全擔當的起「英俊」二字，眉眼深邃，黑玉般的頭髮垂在眼前，臉頰瘦削，身材頎長，搭在門框上的手指細長而蒼白：
「薇薇安，回去了。」
吉賽爾雖然只跟這人見過沒幾次，但是每次看見都能讓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甚至感覺對面的人看她們這些人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什麼沒有生命的東西一樣，冰冷得讓人膽顫心驚，也無怪乎她能死死記住這人。
真的，實在不能怪吉賽爾想太多，如果你的身邊也有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卻攤上這麼個神似變/態的男人當監護人，你也會想多一點的。她湊在薇薇安耳邊低聲道：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
薇薇安很上道地小聲回答她：「嗯，我會打你手機的。」
「千萬別為了面子問題而讓自己吃苦啊。」吉賽爾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揉揉薇薇安今晚被燙得蓬蓬的卷髮：「好了，走吧。」
Lord Voldemort看向眼前的女孩子：「玩夠了？」
薇薇安常年順杆爬的技藝已經被磨煉得爐火純青：「報告先生，是的！」
Lord Voldemort停頓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就這麼分開幾年的時間，薇薇安已經從當年那個小慫包變成眼前這個樣子了，頓時欣慰的感覺和牙根癢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只能重重吐出一口氣來：「那就走吧。」
今晚的天有點陰沉沉的，怕是明天要下雨。在密封性良好的車子裡，Lord Voldemort開始沒話找話：「明天回去上學？」
薇薇安飛速瞥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幾年不見，這人情緒從來不表現在臉上的功夫是愈發見長，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怕是讓薇薇安再修煉十年都難以望其項背：「我想……想過兩天再去。」
「為什麼？」
「我想避避風頭……」
「說實話。」Lord Voldemort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本來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深知這人脾氣的薇薇安卻感覺後背發涼：「再給你一次機會。」
薇薇安改口得從善如流：「好吧我實話實說，我就是單純地不想回去考試。」
Lord Voldemort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被她整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你確定要用這種理由搪塞我？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覺得自己簡直太冤枉了，她不想這麼快回去的原因無非就是這兩點，這人還想扯到哪裡去，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說真的啊，如果明天回去就要有西班牙語小測，恐怕一下課還要被同學們瘋狂圍觀，那簡直太可怕了好嗎，要不我還能為了什麼不回去？請相信我，先生，我用我的人品發誓！」
Lord Voldemort就好像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將一張照片推了過去：「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薇薇安探頭看了看：「啊，這是我同學，叫什麼來著……」
Lord Voldemort提醒她：「Flash。」
「哦對，這傢伙是足球隊隊長……」
「橄欖球隊隊長。」
「……總之我們不太熟。」薇薇安艱難地下了個定論：「他總是因為各種各樣雞零狗碎的理由看彼得不順眼，啊對了，彼得就是我的同桌，還是我的西班牙語閱讀小組的夥伴，我們一起做過物理作業，嗯，他兩個月前跟我一起出去做過生物課的實踐報告……」
「這個我知道。」Lord Voldemort冷笑一聲：「繼續。」
薇薇安繼續說下去：「彼得這個人蠻不錯的，他總是欺負彼得，我看不慣他的行徑，然後我們結了點小小的梁子。」她為了增加可信度，又把在吉賽爾那裡用過的招數施展了一遍，大拇指和食指幾乎都要並在一起了，只留了很小很小的一條縫隙：
「也就這麼大一條梁子吧。」
Lord Voldemort十分佩服薇薇安一張嘴就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你把校園霸淩叫做『小梁子』？」
薇薇安小心翼翼地在翻車的邊緣試探：「因為我聽說您當年好像也是這樣的人來著？就沒敢麻煩您。」
一瞬間Lord Voldemort冰冷的怒火簡直能化作實體頂翻車頂。他忍了又忍，終於很有力度地往車外一伸手：
「你給我下去！」
「好嘞。」薇薇安如蒙大赦，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了回來，對坐在車裡生悶氣的Lord Voldemort小聲道：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啦。而且這也真的不是什麼大事，您千萬不要插手，好嗎？」
為什麼那些敢寫過薇薇安緋聞的記者全都要倒楣？這就是了。
「他也就試圖邀請過我參加舞會，被拒絕了之後一直找我的茬而已。我已經問過律師了，他說如果我打官司的話贏率還是蠻高的，比起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我還是想走正常程式處理這件事情，這樣也能夠對其他人起到警示作用，也不會有閒話了。」薇薇安低聲懇求他：
「先生？答應我吧？」
第5章
Lord Voldemort沉默地看著她。
自從他在年輕的時候遇到過穿越時空掉落到他面前的薇薇安起，到現在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她那時候的樣子要比現在成熟一點，骨肉勻停，容色華美，笑起來的樣子讓人的心底能軟成一片，藍色的眼睛比陽光下的加勒比海都要動人，被那雙眼睛注視著的時候，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若雷鳴。
然而過客終究是過客，終究要走，長遠不了的。
當他找到了在這個正常的時間裡的薇薇安的時候，他幾乎都要感謝梅林感謝上帝感謝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神靈了。結果他不管採取怎樣的手段，不管如何管制她，試圖為她安排好前程，她都在義無反顧地往那條既定的命運之路上走去，且註定與他越來越遠。
她剛剛從車外抬起眼睛來看向他的時候，一時間Lord Voldemort下意識地就將他遇見的那個薇薇安和眼前這個猶帶幾分稚氣的少女進行了對比，可是他絕望地發現，除了他遇見的那個薇薇安比現在這個小姑娘年紀大一點之外，兩個人的性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從頭到尾，一點沒變。
周遭一片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之下，唯有薇薇安·艾林森乾淨得一塵不染。
她就像是泥潭裡生長出來的、脆弱而倔強地向著蔚藍天空伸展的小花。不管周圍人試圖用怎樣的方向引導她，給她多麼開闊而平坦的其他路途，她偏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根系深紮，枝繁葉茂，充滿著一股不向現實低頭的倔強的傻氣。
然後在最好的年華里開出一季轟轟烈烈的穠豔，絲毫不畏其短暫若深夜流光、曇花一現。
Lord Voldemort平生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教導年輕人的經驗和能力，要不他以前心心念念地要把薇薇安帶離這條舊有的人生軌跡的願望怎麼至今沒有實現。他沉默著升起了車窗,薇薇安深知他的脾性，知道這就是默認了的意思，十分開心：「謝謝先生，那我就回去啦？」
直到Lord Voldemort離開之後，薇薇安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一個很奇怪的事來：
剛剛那輛車上的司機……是不是太安靜了？
次日，艾林森宅。
當薇薇安終於從電話轟炸之下被奪命連環call叫醒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她一開始還試圖用把自己埋進被子裡的方式來躲避鬧鐘，結果越聽越不對勁——
這個響鈴的頻率，似乎不光是鬧鐘啊，還有人在打電話！
「喂……」薇薇安有氣無力地伸出一隻胳膊把電話撈了過來，說話的時候卻依然在努力保持清醒：
「您好，這裡是薇薇安·艾林森，請問您哪位？」
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的中年女子的聲音：「您好艾林森小姐，我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派來的、負責與您進行接洽的人，您今天下午有空嗎？我們或許可以商談一下簽約事宜？」
「簽約？」薇薇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你是說……」
「經過一番審慎討論之後，鑒於您自身的優秀素質和昨晚優秀而出人意料的表現，我們決定不能因為他人的失誤而失去這麼優秀的一名未來超模，因此這裡有一份提供給您的短期合同，歡迎加入維密天使團。」負責人耐心地解釋道：
「那麼，請問您今天下午有空嗎？」
「有的！」薇薇安完全清醒過來了：「不過我還未成年，如果簽這份合約的話是不是需要監護人的陪同？你們能聯繫到我的監護人嗎，我完全聯繫不上他。」
負責人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那麼您留下的監護人電話是怎麼回事？」
薇薇安痛苦地捂住了臉：「您可以姑且一試，但是絕對打不通。」
「我們會努力與您的監護人溝通的。」負責人意思意思地安慰了她一下：「如果您的第一監護人聯繫不上，您有第二監護人嗎？」
薇薇安沉默了一小會，她的呼吸聲被電話聽筒成倍放大，輕柔而和緩：「……沒有。他們都去世了。」
「……節哀。」負責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像薇薇安這樣勵志的人沒見過千八百也見過百八十，依然保持住了職場人士的素養：「那我們會先試圖聯繫您的監護人的，合約簽訂的時間另行通知。」
薇薇安放下電話之後把自己撲進了被子裡，好一會才起身，去洗漱間就著涼水拍打自己的臉，終於成功地完全醒了過來。她抹了把臉上的水，睜開眼睛看向鏡子給自己打氣：
「我沒問題的，我可以的。」
她頓了頓，又賭氣似的小聲說：
「我一個人也很好，一個人也可以！」
如此簡單而阿Q的精神勝利法竟然十分管用。她下樓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沮喪，結果她就這麼頭髮都沒梳睡衣也沒換地下樓覓食的時候，在客廳看到了個坐著的人，更要命的是還是她的監護人。
薇薇安一看到這人衣冠整齊地坐在客廳，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和亂七八糟一頭毛，頓時腦海裡浮現出了血紅的一行大字：天亡我也。
薇薇安曾經腹誹過，她現在的監護人，Lord Voldemort此人簡直窮盡男人之所能地龜毛。他追求極致完美的東西，平時對薇薇安的管教也是這樣，恨不得天天越俎代庖地把她往他規劃的正道上引，一點也不想聽薇薇安自己的意見。要不是薇薇安脾氣好，心眼不小，懶得記仇，恐怕早就在這種無處不在的壓抑之下，成為家庭冷暴力受害者之一了。
正當她躡手躡腳地準備上樓去換衣服的時候，還在沙發上低著頭看報紙的Lord Voldemort就像頭頂上長了眼一樣，聲音不高不低地說了句下來。
薇薇安立刻十分狗腿地蹦躂了下去：「先生今天怎麼想起來這裡了，您最近不忙了嗎？啊對了先生我剛剛接到個電話，是維密那邊的負責人打給我的，說要和我簽合約，先生你今天下午有沒有空去幫我把把關啊？」
Lord Voldemort秉著可有可無的架勢一點頭。他今天來本來就是要順便幫薇薇安簽下這個合約的，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問她：
「你那天在秀場後臺，有沒有見到什麼人？」
「嗯，多了去了。」薇薇安掰著指頭一一列舉：「艾拉的前男友萊克斯·盧瑟，哥譚的布魯斯·韋恩，還有中途攔住我要簽名的一個紅頭髮小姐姐和跟她一起來的金髮大胸甜心。」
Lord Voldemort想了想，覺得這人跟他知道的那個完全能對上號，是找個時候讓薇薇安去別的地方留學，最好離紐約離美國越遠越好了。結果他一抬頭，就看見了薇薇安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在想什麼？」
「我還在想那個出現在後臺的人。」薇薇安很是惆悵地歎一口氣：「先生我跟你講啊，那人真甜，都這年頭了竟然還會為一個飛吻臉紅，可惜忘了問他的名字。那人帥的一比，而且胸大腿長，什麼時候我能有那個胸圍，哎，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在意的是這個嗎？！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甜心是美國隊長，將來會成為導致你死亡的罪魁禍首？！
可問題是這麼一想，薇薇安現在還真不認識史蒂夫·羅傑斯。Lord Voldemort覺得自己身為唯一一個知道未來走向的人十分心累，遲早要操碎一顆心，早知道現在會這麼操心，他當年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接受薇薇安的幫助和請求，也就不用還人情了。他看著面前的薇薇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指著樓上鏗鏘有力地開口：
「把你的衣服穿好再下來！」
薇薇安這人，具有一種在現代社會已經差不多絕跡了的優良傳統精神，名字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先生，你認識那個人嗎？」
Lord Voldemort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薇薇安這才平復了所有的好奇心，一溜煙地就跑上去了。
等她穿好衣服開始吃早午飯的時候，Lord Voldemort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一點沒挪地方。她試探著開口：「先生？你吃了嗎？」
Lord Voldemort輕輕敲了敲桌子：「吃你的飯。」
言外之意就是讓她不要浪費心思和時間，趕緊吃完飯出門去。
薇薇安努力扒著金槍魚沙拉的時候不經意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自家別墅門口正圍著一圈人，趕都趕不走：「這是？」
Lord Voldemort瞥了她一眼，冷聲道：「都是要來採訪你的人。」
薇薇安一縮脖子。雖然都說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但是似乎遇到事的時候這麼幹就能讓自己心裡特別有底氣呢：「為什麼呀？」
「你說呢？」Lord Voldemort把問題拋回給了她：「你覺得是什麼讓這些人願意從一大早等到現在都不願意離開，昨晚大出風頭的、史上最年輕的維密天使小姐？」
薇薇安痛苦地把自己的頭埋進了盤子裡，試圖用專心吃飯的假像來對抗這人的毒舌。
他們簽合同的地點是在維密公司下面的咖啡廳。薇薇安簽合約的時候覺得好像有人在看她，轉過頭去一看，正是那天在後臺遇見過的金髮男人，他坐在偏角落的隔間裡，面前放著畫板和筆，似乎剛剛在畫什麼東西。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上衣，延展性頗為不錯的棉質衣物勾勒出他飽滿的肌肉，線條流暢誘人，極具男性魅力，再加上他認真作畫的時候周身溫柔而認真的氣場，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薇薇安簽好合同離開的時候，正好那人心有感應似的看了過來。薇薇安眼瞅著自己不在監護人目力能及之處，見縫插針地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將手指貼在唇邊比出「噤聲」的手勢，對他眨了眨眼。
史蒂夫：……每次見面都感覺這姑娘在撩我。不知所措。
第6章
每次Lord Voldemort來的時候，都是有什麼大事需要他這個名義上的監護人出面的時候。比如之前薇薇安翹課出去參加DNA模特公司的海選以至於連掛三門主修課的時候，再比如現在她簽約維密公司，需要監護人出面簽訂合約的時候。除此之外，他都不怎麼出現在薇薇安的生活裡，甚至都不跟她住在一起。別的相似情況的監護人都是隔三差五來看看被監護的孩子，這位倒好，一年都不見得能來一趟。
薇薇安一開始也問過他，然而被三言兩語的「在別的地方很忙，沒空陪你」的藉口推諉了五六次之後，傻子也該知道怎麼回事了。這直接導致了在她年少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持之以恆地單方面對Lord Voldemort相看生厭，連帶著叛逆期也比其他同齡人來得早去的晚，直到最近幾年在中城高中有了個軟萌如小奶狗的同桌之後，她那種「你說什麼我就偏偏不做什麼」的狗脾氣才好了點。
沒辦法，對著那張英俊的臉和軟乎乎的奶音完全下不去手。
這次也是一樣，他把薇薇安送回了住宅就走了，動作快得就好像如果慢走一秒鐘世界就會因此毀滅。薇薇安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見怪不怪一攤手就上樓去了，心裡還在惦記著明天的西班牙語閱讀還有估計是躲不過去了的期末測試，完全不擔心會被狗仔偷拍，畢竟艾林森宅的治安一向好到出奇。
次日，中城高中。
「薇薇安？」彼得·派克，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難得今天早晨什麼事都沒遇到，得以平平安安地準時上學，他一到教室就看見了薇薇安，那個已經空了很久的位置上終於有人了：「你怎麼來了？」
薇薇安想了想：「大概因為我想你啦。說實話我們多久沒見了，結果你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都不說想我，朋友，你這簡直就是虛假的同桌情誼，不愛你了哦？」
——這話沒法接。
好不容易能和自己偷偷喜歡的女孩子說上幾句話，結果她一句話就撩了我順便把天聊死了怎麼辦，急線上等。這是說不愛也不是說愛你更不對吧？！
似乎看出了彼得的窘迫，薇薇安笑著闔上了手裡的書：「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其實我是回來趕期末測試的。如果我繼續像以前一樣來個不及格三連……」她抖了抖：
「我的監護人絕對要分分鐘來找我。害怕。」
彼得鼓起勇氣往薇薇安的身邊湊了湊：「你看的是什麼書？」
「哦這個啊，今早路過圖書館順手借的，給你簡單地表演一下。」薇薇安深吸一口氣：「——Bababadalgharaghtakamminarronnkonnbronntonnerronntuonnthunntrovarrhounawnskawntoohoohoordenenthurnuk，怎麼樣我厲害吧！」
「《芬尼根守靈夜》？」這個單詞辨識度實在太高了，但凡看過這本書的人都會對這一百個字母組成的、由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絲自創用來形容雷聲的單詞印象頗深：「超棒，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喜歡這樣的書？」
「不我不喜歡。」薇薇安打開書包，開始把課本和電腦往外拿：「我就是聽說這本書很難懂，就借來看看，想挑戰一下極限，萬一看懂了還能拿去誇誇自己。」
「那你最後看懂了嗎？」
薇薇安愉快地把那本《芬靈根守靈夜》塞進了書包最裡層：「完全沒有！」
彼得覺得她真是太率真太可愛了，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粉絲濾鏡已經厚到子彈都打不穿了的地步：「那要不要在上課之前提前看看西班牙閱讀的材料？」
「要的要的。」薇薇安拼命點頭：「這次又是自由選組加自由選題？」
「嗯。」彼得紅著臉含糊應了聲：「還是我跟你一組。」
「好開心！」薇薇安托著臉笑眯眯地看他，覺得彼得簡直就是智商扶貧的好同學，模範中的模範：「謝謝你還願意跟我一組啊，我之前還偷偷跑出去參加比賽，一整個週期的作業材料都是你收集的，老是拖累你，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這樣吧，我改天請你吃東西，然後下次做作業的時候讓我來多幹點活。」
彼得高興得在內心連做三個前空翻加花樣落體，但是力求表面上依然表現出一副沉穩可靠的樣子來：「好呀，下次再說。今天我正好把書帶來了，你看看，這次選定的閱讀材料是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因為你走的時候老師正好佈置了閱讀作業，我又聯繫不上你，怕我們的想法合不來，正好我查到你的借閱記錄裡有這本書，就把這本書定為我們的閱讀材料了。」他略帶忐忑地看向薇薇安：
「你覺得可以嗎？」
「我覺得完全OK。」薇薇安覺得彼得真是太貼心了，簡直就是小天使：「還是像以前一樣兩人共讀然後做PPT嗎？我們還有多長的準備時間？」
「對，還是像以前一樣，下節課就要講了，你還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彼得略微緊張地看向她：「時間有點緊是嗎？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
「是有點……」薇薇安苦惱得簡直想咬筆頭：「你也知道我的閱讀習慣不太好，總是只撿自己喜歡的看，我看這本書的時候只看了個大概，沒有精讀，現在估計完全忘啦。」
「那要不要今天放學後一起準備？」彼得一緊張的時候語速都會變快，他的聲音是很清朗的少年音，但是只要語速一快，帶著些微奶音的餘韻就會十分明顯：「我可以把我的筆記借給你！」
正巧這時班裡的男同學勾肩搭背地來了一撥，正巧聽到彼得這麼說，紛紛起哄起來：
「薇薇安你要借什麼的筆記？我的也可以給你！」
「你要不來我們組吧，不能光讓你的同桌沾光是不是？」
「彼得他上上次的西班牙語小測還沒過優秀線呢，你現在換個搭檔還來得及喲。」
彼得紅著臉趕人：「好了好了都散了，薇薇安都說好要和我一組了，你們現在搶人是不是晚了點！」
等到人人都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上課了。薇薇安正在爭分奪秒地看那本閱讀材料，試圖能讀一點是一點，旁邊攤開的英西—西英對照詞典被翻得飛快：「挨近薄暮，我把憂傷的網撒向海洋……哦不對，是撒向你海洋般的眼睛，天哪，這個補語真是讓人頭疼。」
「你那海洋般的眼睛。」彼得小聲重複了一遍。
「嗯？」薇薇安沒聽清，反正也快要上課了，她乾脆合上了書，把厚到能當兇器的詞典和書塞進了桌子裡：「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彼得被她看著的時候突然就來了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勇氣，他結結巴巴地開口：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像海洋。」
幸好周圍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他說話的聲音也比較低，沒有被人聽見。薇薇安清楚地聽到了這句讚美，她歪著頭想了想，笑道：
「那麼——」
「你的眼睛湧動如燈塔四周的海水。」
老師恰巧在這一刻走進教室，薇薇安立刻正襟危坐，還來得及補上最後一句：
「活學活用不用謝。」
彼得簡直想掏出手機在Facebook上宣佈自己今天可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第7章
從下了第一節 課起，薇薇安所在班級的走廊上就一直人滿為患，許多人都在以各種各樣的藉口試圖從他們的走廊上路過，膽子大的還會到教室門口，假借找什麼人借東西或者有事情要說，想更近距離地看看薇薇安。
彼得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在第n個「之前雖然不熟但是今天親得像親兄弟」一樣的同學走開之後，他癱在座位上有氣無力：「……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麼多好朋友。」
內德也很無奈：「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這麼重要，人人都來找我有事。」
兩人默契地看向薇薇安：「怎麼就沒人來找你？」
薇薇安很是無辜地看回去：「我也不知道耶。」雖然她這麼說，但是心裡很清楚是怎麼回事。
她兩年前曾被從前所在的學校裡的男生瘋狂追求過，那人的追求行動極端狂熱，送花啊大庭廣眾之下彈著吉他告白啊都是小事，更嚇人的是他曾經蹲守在薇薇安回家的路上，只為了近距離見她一面，這嚴重影響到了她的日常生活和學業，當半夜薇薇安醒來的時候發現那人竟然還守在自家門前的時候，嚇得薇薇安抖著手撥通了監護人的電話哭訴，電話一撥就通，但是她對之後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了，只記得第二天她去上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到這個人，老師和同學也好像失憶了一樣，甚至在她小心翼翼打聽這人消息的時候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我們學校有這個人嗎？」
其實進監獄和死亡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嚇人的是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地從現代社會中消失了，還沒有人發現，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全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抹去，這已經不是可怕的問題了，簡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恐怖小說。
半月之後，薇薇安就轉學到了中城高中。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薇薇安發現，只要她想，就沒人能夠注意到她。這也太方便了，不管是對於她的日常生活還是職業生涯來講，都是一個行之有效保護自己的辦法。
她決定把這個秘密捂一輩子，堅決不要說出來。
一整天過去之後，果然一個來找薇薇安本人的都沒有。放學的時候薇薇安心滿意足地收拾好了書包，問彼得：
「我們去哪裡做閱讀課作業？」
「去書屋怎麼樣？」彼得建議：「皇后區最近新開了家書屋，人少，老闆人蠻不錯的，還賣飲料，拿學生證可以打八折。」
薇薇安覺得不錯：「那我們怎麼過去？」
彼得剛想說走過去吧，眼角餘光瞥見內德拼了老命給他使的眼色之後靈光一閃：「我騎車帶你過去怎麼樣？」
「好啊。」薇薇安笑著答應了：「如果我有點沉，請切記發揮一下同伴情誼堅持一會，不要把我扔在馬路上哦。」
「嗯，你不胖，我帶的動，而且我像是那種人嗎？才不會半路扔下你。」彼得開玩笑：「會一直帶著你的。」
薇薇安失笑：「那就謝謝你啦。」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自行車停放處開鎖。彼得開鎖的時候，薇薇安在一旁抱著書包等他，像這樣的女孩子，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單純地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離這裡不遠距離的橄欖球場邊上都有好多人看了過來。薇薇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後來那邊開始有人向她吹口哨了，她才後知後覺發現：
有人能注意到她了？這怎麼可能！
她不死心地又在心裡拼命想，不要有人注意到我不要有人注意到我，結果並沒有什麼用。至少對那些還在起哄的人和正在晃悠悠地過來的Flash都沒有。
「喲你們這對組合可真有意思。」他看了一眼彼得和薇薇安，嗤笑道：「白雪公主和一個小矮人？你們真是天生一對，怪胎的腦子有問題，你的眼睛恐怕也是個擺設，俗稱睜眼瞎吧。」
薇薇安從睫毛下抬起眼睛看向他，輕聲說：
「我如果是你的話，就會在最近幾天小心自己的言行。」
「哎，我偏偏就不，怎麼了？」Flash來了興趣，欺身過去越過了安全距離：「不得了啊派克，你竟然能把到艾林森，不過把到了也沒什麼用嘛，你看，這不是還要美救英雄？」
薇薇安笑得甜美又真誠：「那也比你兩者都不沾邊來得好。」
Flash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薇薇安那是在拐彎抹角罵他呢：「你——」
「隊長！」橄欖球場那邊有人喊他：「快來，就差你一個了！」
Flash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語帶威脅：「走著瞧。」
「好了彼得，我們走吧。」薇薇安本來想把書包放進車筐裡的，她看了看彼得身後背著的包，改了主意：「你把書包放進車筐裡，要不我坐著不方便。」
彼得有些沮喪：「……嗯。」
「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薇薇安坐上後座，想了一下，輕輕揪住他的校服下擺扯了扯，安慰他：「你人好，又聰明，還好看，跟他這樣的小霸王計較什麼？」
——我不是為了這個沮喪。彼得想。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是能力的使用一定要有邊界。他是蜘蛛俠，是紐約的好鄰居，但是在學校裡卻不能借助這個身份的力量做任何事情，只能聽那人胡扯，還要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解圍……天啊。聽起來就感覺很喪。
「走啦。」薇薇安放開了他的校服，雙手把在車座上：「先把作業寫完。」
那一份重量突然離開之後彼得感覺有點失落，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不管那人怎麼說，現在跟薇薇安在一塊的可是自己！他就是說上一缸的酸話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的：「抓緊，走啦——」
「你慢一點！」薇薇安嚇得直接鬆開車座攬住了他的腰，少年柔韌精瘦的腰肢傳來溫熱的感覺，比冷冰冰的金屬車座子讓人覺得安全多了：「朋友你這個『抓緊』提醒得很有分量很是時候啊！」
他們兩人來到書屋後，書屋的老闆是個不起眼的中年女人，已經跟彼得很熟了，看他和薇薇安一起來還笑了笑：「女朋友？」
「不、不是！」彼得慌張地解釋：「是我的同桌，今天來和我一起做作業，我們在一個組裡。」
「您好。」薇薇安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從書包內層掏出學生證：「有什麼喝的嗎？」
「奶茶果汁之類的都有。」老闆接過薇薇安的證件看了看：「不賣給年齡線以下的人含酒精的飲料，何況我這裡也沒有。就是跟你說一聲。」
「我要一杯脫脂牛奶。」薇薇安終於在自己滑向奶茶的罪惡深淵之前撿回了一丁點僅存無幾的職業道德，十分痛苦地把持住了自己：「彼得你要什麼？」
「呃，跟你一樣？」
「脫脂牛奶這裡沒有。」老闆看了看飲料儲備，一攤手：「因為很少有人點名要脫脂的，所以存貨不多，最後一聽剛被我昨天做點心的時候用完了。這樣吧，你們暫且幫我看一會店，我出去買，大概五分鐘後牛奶就來了。」
「好的呀。」薇薇安答應了：「路上小心，我們幫您看著這裡。」
門上的風鈴叮叮噹當亂響了一通，現在整個書屋裡就剩了他們兩個人了。薇薇安把書包裡的書全都搬到了桌子上，歡快地說：「那我們開始吧？」
「嗯，好。」彼得拉回了剛剛不知道神遊到哪裡的心思，臉上有點紅：「因為我們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所以我選定的詩歌主要有四首，其中有一首是你今天早晨看的，另外兩首是情詩，分別是《在此我愛你》還有《我喜歡你沉默的時候》，再把絕望的歌加進去，這樣時間就比較好安排了，你覺得可以嗎？」
「挺好的。」薇薇安表示贊同，學霸大佬說什麼都是對的：「我看看你的筆記……哇，超詳細的，那我就借著這個來做PPT了？」
彼得點點頭答應道：「好啊，本來就是給你參考的。」
薇薇安做了一會突然抿著嘴笑了起來，她看向彼得的時候彼得正好也在偷偷看他，兩人目光相對，他立刻想轉開視線的時候，薇薇安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誒彼得，我覺得你的這個材料選得真好。」
「怎麼了？」
「《我喜歡你沉默的時候》，看啊。」薇薇安把那首詩的標題攤開在他的面前：
「等我們上去講的時候，下面如果一有人亂說話，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大聲念這個標題！」
彼得吐槽：「萬一他們聽不懂呢？」
「哦，也是。」薇薇安想了想，趴進了自己手臂圈起來的小空間裡，只留出一雙大大的藍眼睛眨啊眨的，語氣超級誠懇：「那我一人提案，懇請大佬智商扶貧。」
彼得覺得空氣的溫度突然升高，被這麼看著竟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薇薇安發現他沒反應，奇道：「彼得？怎麼了？」
她的眼睛宛如大海一樣深藍而波光粼粼，帶著尚未褪去的笑意，又明豔又天真，讓人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來，只為博她一笑。彼得正心猿意馬之際，他的蜘蛛感應突然報警，事發突然之下，他抱著薇薇安的腰就撞破了玻璃碾著一地玻璃碴子滾了出去——
砰。
在倖存下來的兩人身後，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第8章
彼得覺得他這十好幾年的人生裡從沒這麼窘迫過。
薇薇安被護得好好的，他還有半邊的胳膊墊在她身下，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得到她柔軟的腰肢。金髮少女睜大眼睛看向他的時候，他都能從那雙攝人心魄的藍寶石一樣的眸子裡看見自己的倒影。薇薇安的身上有很清淡的橘子味道的香氣，光是聞著就讓人能夠感覺到陽光，洗乾淨的棉布等這樣清爽又乾淨的東西，那馨香一個勁兒地往他的鼻子裡鑽，直把他給弄得臉頰通紅不知所措。
「彼得？」薇薇安小聲道：「你沒事吧？」
彼得整個人在此時都是木的了：「沒有。」
「……那你要不要先起來？」薇薇安委婉地提醒他：「我頭暈……而且你有點沉誒。」
「對不起！」彼得慌慌張張地從她身上爬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沒有傷到你吧，你頭暈？是不是腦震盪了，我送你去醫院！不對，這種情況……你得告訴你的監護人，保鏢也可以，經紀人也可以，得找你家裡人啊。」
「不用了。」薇薇安還有點驚魂未定，說話都只能說出幾個短句子來：「這是怎麼回事，天啊，害怕。」
彼得好糾結，不知道是應該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變身蜘蛛俠來調查這件事情，還是先把薇薇安送回家去，還沒等他想出來個結果，就看見了站在街對面手拿畫具一臉嚴肅的美國隊長朝他們走了過來。
「我剛剛聽到這裡發生了爆炸。」史蒂夫問道：「你們受傷了嗎？」
「呃，沒有，還好。」彼得支支吾吾地應答著，同時拼命給史蒂夫使眼色，試圖讓他認識到自己並沒有在薇薇安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拜託他千萬不要說漏嘴：
「這是我、我在斯塔克工業實習的時候認識的我們、我們……」
史蒂夫好心地給他找詞：「部門裡的籃球隊隊長。」
「哦對！隊長！」彼得松了口氣：「這是我的同學薇薇安，能麻煩你把她送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你呢？」薇薇安覺得眼前還有點花，她下意識就扯住了不知道誰的衣角：「你去哪裡啊？」
她因為暈眩的原因眼睛裡還有點淚花沒有褪去，聲音小小的，聽著可愛又可憐，讓人心裡酸軟得簡直想把她捧在手心裡。她拉住的是史蒂夫的衣角，史蒂夫低頭看著這個姑娘，不由自主地就放緩了聲音：
「他要去警察局做筆錄，你可能有點腦震盪，我先送你去醫院。」
「唔。」薇薇安搓了搓濕潤的眼角，小聲道：「那我去醫院，不要坐車，頭暈。難受。」
幸好這家新開的書屋地處偏僻，周圍離得近一點的店鋪要麼關著門要麼沒開業，受到此次爆炸波及的只有彼得和薇薇安兩個人。彼得他有蛛絲發射器，能夠無視街道的規劃從天上抄近路，這樣打探情報和觀察情況都比史蒂夫來的方便，兩人對視一眼就分好了工，這場目前看來是針對蜘蛛俠的襲擊被復仇者們接手了。
「失禮了。」史蒂夫看了看薇薇安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其實離得不遠、就沒幾步路的醫院：「我抱你過去？」
輕微腦震盪讓薇薇安覺得噁心想吐，她伸出手臂的時候都帶了點哭腔：「要抱。」
史蒂夫把她抱起來的時候輕輕皺了皺眉，這姑娘有點輕。明明有一米七五，看上去也不瘦，可是她皺著眉頭、眼睫濕潤地窩在他肌肉飽滿的懷裡的時候，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嬌嫩，就像狂風中尚未被完全摧折的玫瑰一樣，讓人心生愛憐。
「很快就到，不要怕。」能夠慷慨激昂進行戰前動員的美國隊長在一瞬間罕見地詞窮了，他抱著薇薇安走進醫院大門的時候低下頭來安慰她道：「你安全了。」
醫院特有的氣味撲面而來，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兩人身側，薇薇安下意識蜷起身子，把自己團得更緊了，悶聲說：「嗯。」
史蒂夫把她放在了長椅上：「我去掛號……」
「我難受。」薇薇安扯住了他的衣角，帶著哭腔哀求道：「不要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裡。」
史蒂夫頓時感覺好像有人在他心上重重掄了下雷神之錘一樣，他都能聽見自己突然急促起來的心跳聲：「我很快就回來。」
薇薇安放開了他的衣角，把頭埋進膝蓋裡，拒絕搭理他，史蒂夫四倍的自製力都差點沒控制住自己那叫囂著想要留在她身邊的本能。他掛號的時候時不時回頭看看她，只見薇薇安一個人蜷縮在那裡，努力把自己擠成一個小團，孤單寂寥的氣息不自覺地就從她周圍散發出來了，難以想像這個女孩子和之前維秘秀場上那個明豔而光芒四射的模特是同一個人。
史蒂夫替她掛完了號，抱起她走進電梯的時候，薇薇安伸出雙臂攬住了他的脖頸，史蒂夫感覺她濕熱的呼吸和那眼睛上一點尚未褪去的濕意一同蹭在他的頸側，讓人心裡發癢：
「你回來了？」
面對強敵都能面不改色的美國隊長感覺自己在這姑娘面前就是不停臉紅的命：「嗯，回來了。」
「沒什麼大事。」醫生翻了翻薇薇安的顱腦CT檢查結果：「不嚴重，回家休息幾天就好了，給你開點止痛和營養神經的藥。這期間要少玩手機少看電視，困了就好好休息，休息的時候光線不可過強，同時減少腦力和體力勞動，有什麼事就讓你男朋友去做好了。」醫生譴責的目光投向史蒂夫，批評他道：
「你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好看的女朋友傷到？看你人高馬大的，頂點用啊！」
史蒂夫：……不，等等，我不是……算了。
「你們這不是家庭暴力吧？」醫生比較警惕：「如果他家暴你你一定要報警知道嗎？」
「這不是……」薇薇安還有點暈，只能撿著重要的事情反駁：「不是我男朋友。」
「啊，抱歉。」醫生把病歷放回了紙袋裡遞給史蒂夫：「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史蒂夫扶著薇薇安出了醫院大門，正想打車把她送回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不知道薇薇安住在哪裡：「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薇薇安努力分出一點神志來指路：「往前開到第五個路口一直左拐就行了。」
計程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座位上的兩人，越看越覺得眼熟，試探著問：「你是薇薇安·艾林森嗎？」
拜紐約首富，托尼·斯塔克所賜，美國隊長現在少有的現代知識裡竟然包括了「花邊新聞」這一點，搶著替她回答：「雖然很多人說她們像，但是不是。」
司機本來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在他的認知裡，像這種級別的模特肯定住豪宅，出入都有保鏢隨行，怎麼可能面色蒼白地從醫院出來還要打出租呢，便一邊開車一邊跟史蒂夫說：
「那你運氣可夠好的，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薇薇安這個時候倒沒有精力反駁了。她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昏，只好靠在了史蒂夫的肩膀上，把他剛剛想解釋的話全都堵回去了。為了不驚醒半昏半睡的薇薇安，他只好朝司機笑了笑就作罷，順便貼心地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好讓薇薇安能夠靠得更舒服一點。
「到了。」這條道路的盡頭就是薇薇安住的地方，偏僻但不荒涼，如果不是那種閑的沒事的人誰都不想來這裡，司機拿了錢，看著史蒂夫把薇薇安叫醒，兩人一起下車，不禁覺得這麼不解風情的人還能跟美女談戀愛真是太沒天理了。
「哦，鑰匙。」薇薇安咕噥了一聲，伸手往背後撈書包，結果一下子撈了個空：「鑰匙……啊，沒了。」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書包，還有裡面的電腦課本和彼得的筆記全都毀在剛剛的爆炸裡了，一瞬間悲從心頭來，蹲在地上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史蒂夫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手忙腳亂：「你別哭了……有駕照或者護照嗎？我送你去附近的旅館？」
「有。」薇薇安哭得更傷心了：「在錢包裡，被一起炸掉了。」
「……你的監護人呢？」
「他才不管我呢。」薇薇安抽搭了幾下：「你有手機嗎？借我打個電話好不好？」
結果當薇薇安撥通了那個號碼之後，單調而冰冷的鈴聲一直響到因無人接聽掛斷，她把手機還給史蒂夫的時候更難過了：「先生第一次不接我的電話！」
史蒂夫覺得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他的所有證件上那明晃晃的「出生日期1920年7月4日」一亮出來，那簡直就是在向周圍宣佈：看啊美國隊長在這裡，有沒有人想趁機下黑手使絆子的！速度！
結果還沒等他想出個萬全之策來，薇薇安實在扛不住了，她只覺得眼皮愈發沉重，睡意鋪天蓋地襲來，終於沒能扛得住，跌跌撞撞地栽在了史蒂夫的胸前。
史蒂夫整個人都僵硬了，只好單手扶著她，另一隻手艱難地撥通了黑寡婦的電話，鈴聲響了三下就被接通，從裡面傳來了娜塔莎的聲音：「隊長？真難得你主動打電話給我，什麼事？」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在維密後臺碰見的、給你簽了個名的女孩子嗎？她被剛剛在皇后區的那場爆炸波及到了，現在證件和鑰匙全部丟失，回不了家，能不能拜託你幫她開個房間或者收留她一下？」
結果黑寡婦還沒來得及詢問詳情，電話就被掛斷了。她饒有興味地看了看手機：
「哎呀，隊長以後怕是再也不會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史蒂夫面對著黑屏關機的手機，看了看懷中皺著眉頭的薇薇安，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某種類似於「無助」的感覺，並下定決心以後每天都要給手機充電。
第9章
薇薇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裡，床頭擺著無香百合，花瓣上帶著點晶瑩剔透的水珠，枕頭松鬆軟軟高度正好，身上的被子還散發著洗過後的棉織品獨有的清新氣息。她的衣服被掛在半透明的衣櫥裡，身上穿著的是件嶄新的、偏大的睡衣。
薇薇安有點懵，她的記憶從昨天坐車回去發現鑰匙什麼的全丟在那家書屋裡，進而傷心地蹲在地上大哭特哭那裡就全斷了，只能看了看四周，得出十分樂觀的一個結論：
至少不是拐賣。
她下床翻衣櫥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校服甚至都被/乾洗過還熨好了，等她穿好衣服，正在努力跟領結奮鬥的時候聽到有人突然敲門，小小地被嚇了一跳，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晨起時軟糯的鼻音：「誰啊？請進。」
「早安，薇薇安。」紅發的女特工站在門口跟她笑著打招呼：「還記得我嗎？昨天你在自己家門口暈倒了，身上也沒有證件，史蒂夫帶你去酒店又不方便，就把你送到我這裡來啦。」
薇薇安雖然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說話的甜度：「記得呀，你叫娜塔莉亞，我說過像你這麼好看的人，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的。」她環顧了一下周圍：「這裡是你的家？」
「算是吧。」娜塔莎模棱兩可地答道：「你覺得怎麼樣，還需要休息一下嗎？」
薇薇安已經開始趿拉著粉紅色的長毛兔拖鞋四處找自己的鞋子了：「我想回家。」她抬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娜塔莎：「謝謝你幫我，但是我還是覺得回家比較自在一點。」
「好的。」娜塔莎掏出手機按了幾個鍵，雖然看上去像是打電話的樣子，但是她正在給另一邊的行動人員發資訊：「你先把鞋子穿好，我開車送你回去。」
【目標十五分鐘後返回。】
薇薇安在床下找到了自己的鞋子：「謝謝你。」
娜塔莎看著她，突然感覺有點心虛，畢竟他們為了調查追蹤九頭蛇研製出來的新病毒，趁薇薇安昏迷不醒被史蒂夫帶回復仇者大廈的時候，在薇薇安的房間裡、甚至整座宅子裡都全面地裝了竊聽器還有監視器，由神盾局專門組織的女特工小組掌管。說實話，恐怕任何人在知道了自己的隱私完全被侵犯之後態度都不會好到哪裡去，娜塔莎決定把這件事要一直捂到死，堅決不能讓薇薇安知道：
「不用客氣，能為艾林森小姐做點什麼我很開心——請。」
她推開門，門外正好就是一部電梯：「從這裡直接就能下去了。」
電梯是全封閉式的，只有一個按鈕，薇薇安跟著娜塔莎下樓之後才發現這部電梯唯一的一個按鈕就直達車庫，之前娜塔莎發消息通知的時候相關人士就開始把車庫進行分區隔斷了，現在展示在她面前的就是普通大小的一個車庫，裡面停著輛黑色的普通商務轎車。
「上來吧，小公主。」娜塔莎替她拉開車門，笑著叫她在維多利亞天使團裡的愛稱：「送你回家。」
薇薇安臉有點紅：「謝謝娜塔莉亞。」
她一上車才發現這輛車的車窗不僅貼了膜，還是那種雙向的，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也看不見外面，不禁有點心慌：「娜塔莉亞，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你能把手機借給我一下嗎，我打個電話給家裡人。」
黑寡婦是什麼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不安，拿起車上的隨車電話遞給她：「手機快沒電了，過會我還得導航回來呢，你用這個打吧。」
「謝謝。」隨車電話還能定位，這比手機更能保證她的安全，結果她第一個電話撥給她的監護人的時候仍然沒人接，第二個撥給吉賽爾的電話一下子就通了，傳來了吉賽爾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哪位？」
薇薇安終於聽見認識的人的聲音了，眼圈一紅：「吉賽爾，是我。」
「薇薇安？」吉賽爾在那邊一怔：「怎麼了？」
「我昨天遇到恐怖襲擊了。」薇薇安之前倒沒覺得多難受，頂多就是被嚇到了而已，現在聽見熟識的人聲音之後，委屈的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她說話的時候都有點發顫了，卻還在強撐著不哭出來，只在眼睛裡有一層薄薄的水霧：
「現在沒事了，就想打電話給你。」
「你等一下。」吉賽爾那邊突然出現了一點小雜音，幾分鐘之後她回來了，張口就問道：
「你現在在哪裡？」
「啊？」薇薇安有點愣：「我在……車上？」
「我是說你的具體位置。」吉賽爾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呀。」
「哦哦哦。」薇薇安一下子臉紅了：「娜塔莉亞，我們現在在哪裡？」
「斯塔克大廈東北方向第三個路口。」娜塔莎緩緩地停下了車：「有什麼事嗎？」
吉賽爾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清晰而冷靜得都有點不像她了：「你在那裡別動，我去接你。」
「好的。」薇薇安答應得很痛快，轉頭對娜塔莎說：「把我在這裡放下來就可以啦。」
「你確定？」娜塔莎問道：「好吧，等下我給你找個東西遮著。」
她在車載的存物箱裡翻了翻，找到一打淡藍色的醫用口罩，還是沒拆封的：「戴上這個吧，萬一有人認出你來了怎麼辦？」
「娜塔莉亞好貼心，愛你。」薇薇安向她拋了個飛吻，戴上口罩下車，對著車裡的娜塔莎揮手：「謝謝你啦！」
娜塔莎笑著點點頭，升起車窗之後，才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客氣。」
當一個人真的超級好看的時候，就算你戴上那種醜到要死能遮住你下半張臉的口罩也是能看出來的。薇薇安在路邊等待的這短短五分鐘裡，共計收到幾十個口哨十多個搭訕，還有個鼓起勇氣紅著臉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的，薇薇安統一微笑著回絕或者忽視了。她在路邊整整站了將近十分鐘，都想找個咖啡館進去蹭個座位了，才看見吉賽爾的跑車在街角露出半個車頭來，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鮮紅的、特別騷包的跑車在她面前停下，緩緩下降的車窗裡是那張常年霸佔財經娛樂雙頻道的臉，她身後的大廈所有人，紐約首富托尼·斯塔克。
車窗緩緩降下來的時候托尼略微眯了眯眼睛，好像有點不適應突然變亮的光線，卻讓他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看起來更好看了：「嘿甜心，需要幫忙嗎？」
——薇薇安一隻腳還沒踏進維密門檻的時候，只走過幾場規模不大不小的秀，後來被慧眼獨具的負責人簽到了DNA旗下，再後來去維密面試通過之後的第一天，就被無數前輩耳提面命，千萬、千萬不要跟曾經的軍火販子，現在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扯上關係。
泡泡莉就曾經提醒過她：「千萬不要跟他扯上關係，雖然他對女伴很大方，一夜情嘛，各取所需，但是你是個好孩子，知道我什麼意思吧？更何況你還沒成年，應該好好保護自己，乖啊，離他遠一點。」
一念至此，她後退了半步笑道：「謝謝斯塔克先生，來接我的人已經到啦，就在你後面。」
托尼的確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一輛跟他同款的跑車，車上坐著個金髮美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看不清到底是誰，但是那種「你最好離她遠一點」的氣息簡直要戳爆他的輪胎：「好吧，真遺憾，失去了一個為美女服務的機會。」他搖上車窗之前還給她來了個wink：「希望以後還能遇見你。」
薇薇安剛鑽進吉賽爾的車，就收了條嚴厲的警告：「你千萬離這個人遠一點，薇薇安，他睡過的封面女郎和模特比你迄今為止單純交往過的男朋友加在一起都要多！」
薇薇安垂死掙扎了一下，辯解得很沒誠意：「……他就是看我站在那裡等人而已，沒別的什麼關係，而且吉賽爾你這麼說好戳我哦，可憐的薇薇安到現在還是母胎單身。」
「嗯。」吉賽爾鬆開了離合器，一踩油門：「你聽話就好。」
「我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薇薇安神情懨懨：「輕微腦震盪不該是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嘛。」
吉賽爾瞥了她一眼：「去過醫院了嗎？」
薇薇安：「去過了，醫生讓我少看電腦少玩手機，減少腦力體力活動好好休息。」
吉賽爾似乎有話要跟她說，但是一直吞吞吐吐的，異常到薇薇安都發現了：「吉賽爾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你問就行，我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麼麼噠。」
「你為什麼不給你的監護人打電話？」一氣呵成。
「我打了！」一提起這個來薇薇安就超級委屈，恨不得跺跺腳：「我昨天出事了第一個打電話給的他，然後呢？他根本不接我的電話，好氣哦，我說什麼來著，我就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照顧我一點也不對我上心——」
「別這麼說他，薇薇安，或許有些事情他不是故意的呢？」吉賽爾把車停在了大門前：「我們到了。」
「謝謝女神~」薇薇安邊拆下安全帶便湊過去親了吉賽爾一口，吉賽爾頓時渾身一僵，薇薇安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感覺今天的吉賽爾異乎尋常地嚴肅，但是她也沒多想，便下了車朝吉賽爾揮揮手：「我走啦。」
她沒有看到的是，那雙明明原本應該屬於吉賽爾·邦辰的藍綠色的眼睛裡，濃郁到化不開的黑色正在一點一點滲透整個瞳孔。
正當她蹲在自家後院，慢吞吞地挖土，試圖從某棵玫瑰樹附近的地下把自家的備用鑰匙挖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個冷颼颼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來了：
「你昨天去哪裡了？」
第10章
薇薇安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再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尷尬的時刻了。她蹲在地上，兩隻手上全是土，呆呆地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Lord Voldemort，覺得今天要麼是運氣太好，要麼是流年不利：
「我昨天在外面遇到恐怖襲擊了。」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先生。」薇薇安覺得自己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求救的時候這人不在，今天打電話還不接，結果無聲無息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在自己背後的時候，上來一句話就是用這麼冷冰冰的語氣說話，泥人也要被逼出三分火性來：
「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您沒接，現在我自己已經解決好了。」
Lord Voldemort明顯被噎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就溫和了一點，雖然極其有限，在熟悉他的人聽來是天壤之別，在不熟悉他的人聽來就是能凍死人和能氣死人的區別而已：「那你昨晚睡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薇薇安拍了拍手，試圖把手弄得乾淨一點：「應該是在彼得的一個朋友的朋友家裡？是個女的，先生請放心。」
Lord Voldemort的語氣又緩和了一點：「走吧，回去再說。」
等到他們進了家門，薇薇安把手洗乾淨了之後才反應過來，她扒著樓梯對著樓下的Lord Voldemort喊：「先生，你的備用鑰匙能不能借我一下，我去配把新鑰匙！」
Lord Voldemort本來就沒用鑰匙開門，一個阿拉霍洞開過去，麻瓜的什麼門能擋得住他？但是他向來都盡力在薇薇安的面前掩飾自己的身份，只好接了這個話茬：「等下我去給你配。」
「謝謝先生。」薇薇安踩著自己的拖鞋吧嗒吧嗒地回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繼續休息去了。她沉入夢鄉之前，似乎聽見有人在樓下跟Lord Voldemort說話，語速很快，焦急得很，她歎了口氣把自己往被子裡埋得更深了一點，感覺自己的監護人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忙人，就算比爾·蓋茨應該也沒這麼忙。
薇薇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門響了一聲，估計她的監護人是回來了——還是離開了？總之等到她下樓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擺著她的新鑰匙和手機，一打開手機，亂七八糟的各種各樣的短信一下子就湧進來了，差點沒把最新款的蘋果給擠死機。
我以為我的手機已經在爆炸中因公殉職了，沒想到還能用！薇薇安感歎道，對不起啊約伯斯老先生，我以後再也不黑蘋果了。
她翻了翻，發現找她找得最急的是她新走馬上任的經紀人，基本上從昨天她的手機被遺忘在書屋裡、和打了三個電話全都沒接通的經紀人失聯之後，她就隔十幾分鐘發一條短信，一個小時能打好幾趟電話，她就先照著那個號撥了回去，那邊秒接：
「你好，這裡是喬西·杜博思，是薇薇安嗎？」
「嗯。」薇薇安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昨天下午在皇后區這邊有家書屋爆炸了，我被撞成輕微腦震盪，今天剛緩過來。」
喬西在電話那邊好像在翻著什麼東西：「嗯，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儘量在下個周之前恢復好，你要開始工作了。既然你把電話打過來了，我正好可以通知你一下。」
薇薇安突然有種好事即將發生的預感：「什麼？」
「你把下個周的時間全都空出來。」喬西告訴她：「我們打算讓你拍攝新品目錄還有一款香水，同時你還需要去紐約的新店開業月臺，為此你需要接受全面的形象改造，會有專業人員給你上課，你的造型也需要做一下微調。」
「沒問題。」薇薇安驚喜道：「我一定協調好時間！」
「下個星期一上午八點我們會來接你。」喬西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光從她說話的方式就能看出來：「保持手機暢通，有問題隨時聯繫。」
「嗯，謝謝。」薇薇安直到掛掉電話都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她把通紅的雙頰埋進手裡，深呼吸了幾次才從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裡掙脫出來，就好像一直漂浮在雲端的她終於雙腳落地了一樣。結果當她再次打開手機看看還有誰打過她電話的時候，那個十分熟悉的號碼就躍入眼簾，一下子讓她冷靜下來了。
豈止是冷靜下來了，簡直整個人都打心眼裡涼透了。
那是彼得·派克家裡的電話。
薇薇安終於反應過來了：昨天那場爆炸把他們的書還有作業全都炸了個灰飛煙滅，真慘。她頓時感覺十分悲憤，正好現在頭也不暈了也不疼了整個人都有力氣了，家裡還正好沒人，她往外瞅了瞅，在確定附近沒有人，就算她原地打滾兒也不會嚇到別人之後放心地尖叫了出來：
「我的電腦——！我的作業——！彼得我對不起你啊！那個搞爆炸的混蛋，你簡直不是東西！！」
自從薇薇安回到家裡之後她就一直表現得十分安靜和乖巧，尤其是剛剛跟她的經紀人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又甜美又可愛還超級有禮貌，負責監視她的女特工們都被萌得不要不要的，那和良心一起被不知道丟到哪個犄角旮旯裡的母性又撿回來了，結果下一秒她們就被這突然響起來的憤怒的控訴嚇了一跳，就連瑪麗亞·希爾這樣的、平常冷靜自持的特工都渾身一抖，她的耳機被抖了個半歪，漏出一點聲音來：「？！這是死亡女妖的尖叫嗎？！」
「嗯？」門外有人帶著笑意問：「是什麼東西能夠嚇到你？」
瑪麗亞轉過頭一看，發現是剛剛從薇薇安家裡安裝監視器和竊聽器回來的特戰隊隊長布洛克·朗姆洛，趕緊打著手勢讓他出去：「這裡是女性專用的監視室，朗姆洛隊長，你再站在這裡我就要大喊你性騷擾了。」
「能夠和你多說上一句話，被安個什麼罪名都值得。」朗姆洛笑著後退了幾步離開門口挪開視線：「但是絕對不能包括這個。怎麼，計畫執行得不順利嗎，還是我們的安裝有問題？」
「沒有，都挺好的。」
「那就讓她繼續喊吧。」布洛克·朗姆洛一聳肩：「她再怎麼喊我們也不會掉塊肉。」
瑪麗亞用微妙的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朗姆洛隊長，做人不能立太多flag。」
另一邊，薇薇安還不知道自己被牽扯進了多麼麻煩的事情裡，她正在跟彼得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彼得整張臉都紅透了，在內德恨鐵不成鋼的注視下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平穩：
「你今天好多了嗎？」
「嗯，預計再過個幾天就可以回去上學了。」薇薇安一想到她和彼得的東西全都被丟在了爆炸現場就又難受又氣：「感覺我最近的運氣總是在奇好和奇壞之間上下波動，之前怕是已經波動到穀底了。哎，如果我沒有偷懶借你的筆記就好了，總有種連累了你的感覺，抱歉。」
彼得在電話那頭拼命擺手，後來反應過來薇薇安根本看不見他的肢體動作，趕緊補充：「不不不你千萬不要這麼想，這就是個單純的小概率事件，不用想太多，而且……」
而且是我連累你。
他一想到這裡就十分難受，他的身份被暴露了，卻還不知道敵人是誰，只能被動地站在明面承受著襲擊，還有可能會連累更多的人，就連他的同學都被這次的爆炸波及到了。
「而且什麼？」薇薇安聽見手機裡沒有了聲音，趕緊喊了她的同桌兩聲：「彼得？還在嗎？」
「在的！」
「我真怕你那邊突然掉線。」薇薇安松了口氣，提出了個解決方案：「我給你補一份筆記吧。」
「我在電腦上有備份的。」彼得開口說完之後才暗恨自己為什麼嘴這麼快，他改口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如果、如果你也補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這次約個安全一點的地方？」
「啊……我正想跟你說這個呢。」薇薇安覺得十分心虛：「你的搭檔下個周不能去學校了，我幫你找個新搭檔吧？」
「不用！」彼得拒絕得超快：「我可以等你的。」
「你真是全皇后區最好的同桌了。」薇薇安抓著手機慷慨激昂地發誓：「放心吧，只要你把每次的作業發到我的手機上，我一定會兩天之內查好所有的資料交給你，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幹活！」
其實彼得還挺想一個人幹活的，這樣薇薇安就會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然後為了不欠他人情就會忙前忙後地想辦法在別的地方還給他，想想就覺得開心。但是他還沒真的能厚著臉皮把心理活動說出來：
「那好，下次發了作業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你啦。」薇薇安看了看時間，發現快到上課的時間了便貼心地主動準備掛斷電話：「那我們回見。」
她又翻了翻手機，發現再沒有什麼看起來特別急的、像她的經紀人和彼得那樣的奪命連環call了，就把短信一封封回了回去，突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短信：
【薇薇安，你好呀，我是艾拉。;-D】
「艾拉。」薇薇安邊念著她的名字邊認真地敲字母，把她的號碼存了起來，順手回了短信過去：
【好的艾拉，我存下你的號碼啦。】
下一秒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薇薇安一看，果然是艾拉的電話，便接了起來：
「艾拉？有什麼事嗎？」
第11章
艾拉細聲細氣地說：「我看見了新聞，很擔心你，就跟喬西要了你的電話。你不會覺得我太冒昧吧？」
「當然不會。」薇薇安說：「能被這麼可愛的艾拉關心是我的榮幸，不過新聞裡到底是怎麼說的，沒配什麼奇怪的圖片把我弄得很醜吧？」
「也沒說什麼。」艾拉說：「就是放了一小段視頻而已，但是認識你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出來。」
「這樣啊。」薇薇安不疑有他：「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估計明後天還能上個學，正好跟老師要份假條，希望請太多假不會影響我的績點。」
「你肯定不要緊的。」艾拉說：「我看見你的時候就有種預感，你肯定會在很多事情上都順風順水走到尾的，我的預感一向特別准。」
薇薇安笑了笑：「那借你吉言。」
兩個人其實不是很熟，聊到這個地步了薇薇安也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她正在想接下來是用休息還是用洗澡的理由掛斷電話，就聽見艾拉在那邊支支吾吾地開口了：
「其實薇薇安，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雖然我知道你剛剛經歷過恐怖襲擊可能還需要緩一緩，但是我找不到能幫得上忙的人啦。」
「什麼事？」薇薇安往沙發裡蜷縮了一下，試圖把自己扭成一個舒服的姿勢：「你先說說我看看。」
「我明天有個街拍的預約，但是說好跟我一起拍的姑娘臨時有事來不了了。」艾拉在那邊苦笑一聲：「她也是事出突然，但是最近大家都在忙紐約時裝周的面試，你能不能來幫我一把？放心，絕對不會累著你，拍完你就可以回來了。」
薇薇安想了想，那姑娘可能也不是真的有事，就是覺得和艾拉這個在維密秀上都能差點摔跤的姑娘在一起拍攝心裡沒底，但是她心腸軟的很，只要不是特別無理取鬧的要求，一般她都會答應，這也是她能夠成為維多利亞團寵的原因之一。想像一下，一個金發藍眼的未成年小姑娘，說話還帶著點軟乎乎的味道，又甜又心腸好，說話又好聽，這要是別人不幫一把，她會不會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被拆成渣？
——維密天使全團頓覺責任感和保護欲爆棚。
「好啊。」薇薇安看了下時間：「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艾拉松了一口氣對她千恩萬謝：「太感謝了！你現在有空的話我這就去接你，帶你去選衣服可以嗎？你現在在哪裡？」
「這麼急？好吧。」薇薇安看了看時間，覺得有點緊，她八成趕不上回來吃午飯：「中午吃什麼？」
「金槍魚沙拉？」艾拉在那邊猶豫了一會：「你一般吃什麼？」
「職業素養啊朋友！」薇薇安痛心疾首：「我都啃西蘭花蘆筍還有各種各樣的綠色葉子啃了幾個月了，感覺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是菜味，馬上就能變成兔子了，你竟然還在吃沙拉醬！這是對我赤/裸/裸的嘲諷！」
「……那你吃不吃？」
薇薇安回答得毫不猶豫：「吃。」
「職業素養呢？」
「我剛剛說，職業素養和菜葉子之類的東西混在一起下肚了。」薇薇安一邊把頭髮紮起來準備出門，一邊把離這裡不遠的某個路口的位址報給了艾拉：「你去那裡接我就行。」
神盾局裡正在進行監視的瑪麗亞按住耳機指揮道：「注意，目標即將出門，後續監視小組立刻跟上。」
「就這個小姑娘真的跟九頭蛇有關係？」其實不止發問的這個女特工難以置信，很多人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接收了錯誤的線報：「這也太……怎麼說呢，感覺九頭蛇絕對招不到薇薇安·艾林森替他們幹活。」
「誰知道呢？」瑪麗亞聳了聳肩：「朗姆洛隊長呢？快到他換班監聽艾林森家大廳的時間了。」
「他申請了調班，說是有點私人要事需要去辦。」那個女特工說：「我來換班。」
「不是害羞了吧？」有人隨口開了個玩笑：「他這可是剛剛從被稱為『沒有人能不愛上她』的維密天使家裡回來耶，你們說他會不會假公濟私？」
「如果他敢的話我絕對會踹爆他的蛋，放心。」瑪麗亞回答得斬釘截鐵：「好了，工作時間不要八卦，開始幹活。」
——工作時間不能八卦，換而言之，也就是下班了的人或者不用上班的人可以盡情八卦。比如從冰裡醒來不久，還在努力適應日新月異新時代的美國隊長史蒂夫。
「說真的隊長，你應該談個戀愛。」黑寡婦接到了寇森的硬性任務，要求她一定要在這個周之前教會隊長怎麼使用手機，因此她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在工作之餘煲電話粥，美其名曰合理利用時間，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兩份工作領雙份工資，完美：「你可以試著跟後勤部的姑娘們約會，她們簡直要愛死你了。談個戀愛可以放鬆身心，還能幫助你更快地瞭解新世界哦。怎麼樣，給你的女粉絲們一個機會？」
「呃，這個以後再說。」史蒂夫委婉地拒絕了：「如果這真的是能讓我適應的好辦法的話，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延長適應期。」
「哇。」黑寡婦半真半假地歎口氣：「她們要是聽見你這麼說恐怕會難過到嚎啕大哭的，隊長。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現在絕大多數男性都缺乏的優良品質，矜持。」
「不，那倒不是。」史蒂夫反駁道：「我只是覺得依照我現在的狀態，是無法全心全意地投入一段戀愛關係的，這對她們不尊重。」
娜塔莎突然想起了那天他抱進大廈的姑娘，興致勃勃地八卦了一小下：「那告訴我你的口味偏好？這樣好歹等我以後幫你牽線搭橋的時候有人可以備選啊。我猜猜，金髮碧眼，標準的美國大兵審美？」
史蒂夫其實本來覺得無所謂的，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開口道：「藍色的眼睛也很好。等等，不，不管你想到了什麼，娜塔莎，都不要發出這種笑聲——什麼都好，真的，你不要笑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娜塔莎強忍住了笑意：「隊長，友情提示一下，薇薇安·艾林森今年才十七歲，談戀愛要慎重啊。要不再等等？」
正在和艾拉一起挑衣服的薇薇安突然感覺背後發涼。其實街拍，本來只是在街頭用攝影機拍下人像而已，在拍前會進行簡單的徵求意見和溝通，力求拍下別具一格的照片，但是對於需要曝光度的人們來說，街拍需要提前準備好衣服，聯繫化妝師和造型師，然後還要拍完圖進行精修，早就失去了街拍的原本意義了。艾拉和原來那個女生身高差將近有二十釐米，攝影師為她們準備的主題就是姐妹倆，連衣服都選的是休閒寬鬆式的，力求走陽光少女的路線，結果薇薇安一來，往路邊上一站，她的皮膚在太陽的照射下白得像是冷瓷，簡直能自成發光體，攝影師和化妝師對著她的臉直搖頭，造型師直接就說了：
「你們的造型都需要換。」
「對不起。」艾拉趕緊道歉：「誤工費和加時費我會付的。」
最後經過妝造多方討論，他們決定讓艾拉和薇薇安直接走冷淡女神的路線。雖然薇薇安的年紀偏小，但是她那張臉可真是得天獨厚，有著豐富化妝經驗的化妝師斷言，在薇薇安這張臉面前什麼都不是問題，從天真明媚的團寵小姑娘到冷淡矜持的女神就是一個妝容的事兒。再加上兩人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這個優勢不用白不用，這就是為什麼她們現在在就近的工作室裡挑衣服的原因。
「你可以試一下這條裙子。」艾拉已經選好了衣服，造型師取了條小黑裙塞進薇薇安的手裡：「試一下？」
薇薇安基本上不會拒絕美人合理的要求，她點點頭笑道：「好啊。」
當她從試衣間裡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她金色的頭髮略微有些亂，卻別有一番風韻，那條小黑裙是一字肩魚尾裙的設計，脖子上還有兩條系帶，很好地將她修長白皙的脖頸襯托了出來，更讓她本來就均勻偏瘦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了。那盈盈一握的小細腰，就算是艾拉身為一個直女看著都下意識想去摟上一摟。
艾拉真心實意地誇她：「你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薇薇安覺得這條裙子的腰有點松，她指了指腰，示意造型師看向這裡：「這個松了些，怎麼調？」
「沒法調。」造型師覺得自己的牙根在隱隱發癢，真羡慕這些腰圍永遠在60釐米左右上下波動的小妖精：「要不找個別針給你別一下——等等！傻姑娘，我開玩笑的！」
看著艾拉熱心地沖出去找別針的身影，造型師覺得自己能減壽十年。她看向薇薇安，發現這姑娘開始對這條裙子進行小修了。她從旁邊的某個模特身上拆下個黑色絲質玫瑰的胸花，往自己的腰上比了比，然後問道：
「這條裙子我可以買下嗎？我想小修一下它。」
「可以。」造型師覺得很有趣：「反正這是我們自己做的，當初因為腰部的尺碼選得太小了沒人穿得上，你要是能改的好看，直接送給你都行。」
薇薇安想了想，把一字肩往下又拉了一點，將腰部多餘的布料和上面的褶皺捏在一起，手往後一拽，便出來了流暢而柔和的線條，她眼疾手快地把那個胸花別在了側腰上，很是期待地抬頭看向造型師：
「這樣呢？」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微調，讓這條裙子更好看了。不禁更加貼合她的身材，而且也把原來那種過分板正的感覺抵消了不少，線條流暢而靈動，腰間盛開的花朵讓整個人都顯得愈發嫵媚了。造型師拍著胸口感歎道：
「你是個很有品味的人，這在時尚界是必不可少卻又很少能有人天生擁有的稟賦。五年，不，或許只要三年，你就可以達到現在你必須仰望的那些人的高度，到時候或許我連找你拍張照片都要提前預約。」
第12章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光線正好處在一個明亮但又不過分刺眼的程度，攝影師調整好了相機的焦距，簡單溝通了幾句便開始拍攝。薇薇安腳下踩著三英寸的黑色系帶細高跟，黑色的、光澤亮麗的綢帶纏繞在線條精緻的小腿上，看得攝影師嘖嘖稱奇：
「這下可好，修圖的倒省事兒了。」
薇薇安向他徑直走來，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駐足，直直看向他的鏡頭的時候，他終於體會到了那些雜誌說過的、薇薇安專屬的那句「被她那雙藍眼睛看著的時候，沒人能不愛她」究竟什麼意思了。她的脊背筆挺，肩頭的弧度圓潤而動人，單手拿著個Chanel的黑色漆皮小包，雙眼看向鏡頭的時候完全沒有擺拍的感覺，就好像她真的是在街上走著走著，突然被自己的粉絲認出來了，為了不讓自己的粉絲失望便百忙之中回頭一笑那樣。
「完美！」造型師示意艾拉：「你跟上去。」
艾拉的單人照之前已經拍過了，但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任誰的目光都會首先被薇薇安吸引過去，在雙人街拍裡這是大忌，絕對不能讓一方落到變陪襯的地步。攝影師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突發奇想：
「薇薇安，你拉著艾拉的手，艾拉，你側過臉去平視薇薇安，略微笑一下，你們對視的目光一定要柔和。」
兩人照做了，可是攝影師還是覺得不滿意，他努力給這兩人解說他的這個新構想：「……想拍出你們相得益彰的感覺，就必須你們兩個人之間有溫度，有清水以上曖昧以下的互動，像現在這樣客客氣氣的完全沒有火花好嗎？要的是那種互相愛護的親密感，要讓人能夠從你們現在凜然不可接近的外表下看見柔軟的內裡，用反差激起他們的興趣！」
可是我們本來就不熟啊。薇薇安雖然腦子裡這麼想，但是她還是很敬業的，立刻就想到了個好辦法：「艾拉，你把我當做是你處在熱戀期的男友看著我試試。」
艾拉苦笑：「算了吧，他那個人才不懂什麼叫浪漫，我們根本就沒有熱戀期。」
現場氣氛十分尷尬。
「別看我。」感受到了攝影師轉向她的熾熱的目光，薇薇安往後蹦躂了一下，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叉，用誇張的肢體動作完美地傳達了拒絕的意思：「我監護人管得緊，早戀都沒有早戀過，好慘好慘的。」
「那你把她當做你最親近的人？」
「最親近的人？」薇薇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好幾個人的臉，首先Lord Voldemort是一定要排除的，如果薇薇安用看他的神情去面對艾拉，她們的照片就不應該出現在時尚雜誌上了，而應該出現在社會板塊，估計還要配上類似于「殺人犯再次逃亡，警花聯手出擊」這樣十足噱頭的標題；彼得，不行，雖然他和薇薇安一個年紀，但是薇薇安莫名地就覺得他比自己要小，處於食物鏈最底層，得好好保護他；那吉賽爾她們呢？哎這個可以試試，結果她剛這麼看向艾拉，攝影師就又叫了停：
「感覺總有哪裡不對。艾林森小姐，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了誰，但是你的眼神太熾熱了，倒像是在看你的偶像。」
「是的。」薇薇安承認：「我再努力一下吧。」
「你有什麼理想型嗎？」攝影師努力引導著薇薇安：「想像一下？」
薇薇安想了想，表情突然微妙起來了：「……等等，不用這麼麻煩，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話音剛落，看向艾拉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雖然她整個人還是那種難以接近的裝扮，但是她的眼神一變，頓時就有了點溫柔的情緒含在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完美地達成了攝影師想要的那種感覺。
「好！」攝影師把鏡頭對準了她們：「就這樣往前走十米。」
「你想到誰了？」艾拉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嘴唇幾乎完全沒動，堪稱是八卦時的扛把子技能：「你的理想型是有固定的範本呢還是有具體的人？」
「什麼都沒有。」薇薇安小聲道：「就是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保守得活像上個世紀的老古董，有點可愛。」
「什麼人能得到你『可愛』這樣的評價——哎薇薇安你看！」艾拉的眼睛睜大了：「這個人身材真好，是怎麼練的，我賭二十五美分他肯定有吃蛋白/粉增肌。」
薇薇安順著她的示意方向看去，喃喃道：「巧了。」
艾拉正在按照攝影師的指令提前走回去呢，說有個動作要改改，這距離一拉遠，她們之前說悄悄話的音量就不太夠用了，聽不清：「什麼？」
就在這當口，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再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連帶著他們的腳下都有震動的感覺傳來。薇薇安短短沒幾天之內倒楣催地連續遭受了兩次爆炸的襲擊，只覺得耳邊一片轟鳴聲，頭又開始犯暈，腳下三英寸的高跟鞋終於不聽使喚地扭了，她的手四下亂揮卻什麼東西也抓不住，一急之下重心失衡，天旋地轉，跌跌撞撞地撲進了跑過來的史蒂夫懷裡。
上次她靠在史蒂夫懷裡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頭腦清醒，這次好歹還有點能思考的空隙，結果她的手一搭上去就發出了一聲發自內心的感歎：
「天啊。」
這個胸真是……得有G罩杯了吧？不去當男模簡直就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史蒂夫以為這姑娘被嚇到了，他十分有責任感地試圖把薇薇安轉移到艾拉的身上，準備跑著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你的同伴在那邊。」
艾拉眯起眼睛看向史蒂夫：「你剛剛好像不在這裡。」
「我曾經當過兵，反應速度會快一點。」史蒂夫解釋道：「所以拜託了，接個手？」
「就是這個人，艾拉，我跟你講啊。」薇薇安趴在艾拉的懷裡，抬起只小手，指著史蒂夫離開的背影，有氣無力、一句一頓地發出軟綿綿的控訴：
「這個人救了我兩次，但是跟我說的話絕對不超過十句。肯定覺得我是個麻煩，不喜歡我。哼，好氣好氣的。」
「你才不是麻煩。」艾拉摸了摸她的頭：「不要這麼說自己。」
全體妝造組都在忙著收拾東西撤離，自然也無暇顧及到她們，薇薇安還撐著跟他們道了謝，苦中作樂地覺得自己可能最近發展出了傳說中的招爆炸體質。艾拉扶著薇薇安打了輛計程車送她回家，看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薇薇安，還是決定不告訴她那人離去的時候都緊張得差點同手同腳的事了。
——怎麼會有人討厭你，傻姑娘。艾拉戳了戳薇薇安的臉，在心裡想道：
就連美國隊長都好像有點喜歡你呢。
第13章
這場爆炸的規模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樣。上次的爆炸最多也就是毀了那家書屋，尚在保險公司的完全理賠範圍之內，但是這次的爆炸直接把半條街都炸成了廢墟，煙塵彌漫，滿地磚塊瓦礫，被折斷的水管還在往外呲水，地上的灰塵被攪和成泥湯四下亂流。
現場一片狼藉，估計過會兒負責理賠的保險公司的內心狼藉程度應該比這一團糟的現況差不到哪裡去。員警還沒來得及到達現場，穿著黑色作戰衣的一群人正拿著槍如臨大敵地到處找人，氣氛緊繃得很。一見此景，史蒂夫身為美國隊長的責任感一瞬間就壓倒了他的迷茫感：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造成了民眾極大的恐慌……」
然而為首的那個戴著灰白頭盔的人似乎認識他，根本就不給美國隊長把話說完的機會，抄起個東西就往史蒂夫的方向一扔。史蒂夫下意識側身躲過，借著躲避的勢頭長腿一蹬地，驚人的彈跳力讓他三步並做兩步就能沖過一地的廢墟，朝著為首的那人直直沖了過去：
「放下武器，繳槍投降！」
「嘁。」布洛克·朗姆洛，表面上是神盾局特戰隊隊長，其實是九頭蛇臥底，代號「交叉骨」，冷笑了一聲嘲諷道：「沒有盾牌的隊長。」
煙/霧/彈猛然爆炸，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在濃濃的白霧裡交上了手。雖然他們的視線都受到了影響，但是美國隊長注射過血清，有著四倍的聽力，能夠從周圍細碎的聲音裡聽出來對手的動向，一瞬間竟然和精通格鬥術的朗姆洛打了個平分秋色，還隱隱有佔據上風的趨勢。
「你是什麼人？」史蒂夫在攻擊的空隙裡喝問他：「有什麼企圖？」
在美國隊長拳拳到肉的實打實攻擊之下，朗姆洛倍感吃力，他根本不想回答這些問題，聚精會神地用格擋擋住直拳，飛踢向史蒂夫的腰部，趁著他遮擋的時候快速後退拉開距離，此時從他的入耳式耳機裡傳來亞歷山大·皮爾斯的聲音：「收手。另一邊已經探測到病毒攜帶體了，就在附近，你們現在應該趕緊撤離。」
「走！」朗姆洛簡直求之不得：「掩護！」
特戰隊隊員們得到了隊長的指令，瞬間全體開火，子彈不要錢也似的對著手無寸鐵的史蒂夫傾瀉過去，在他躲閃的身邊砸起煙塵和碎石。正在此時，一面盾牌打著旋飛了過來，哐地砸進了史蒂夫面前的地裡，傾瀉而來的槍子兒全都打在了盾牌上面，濺起一溜火花。身穿鋼鐵鎧甲的托尼·斯塔克從天而降，在他的身邊一個急停：
「喲隊長，需要幫忙嗎？」
史蒂夫之前和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談過了，知道這就是自己未來的隊友：「那些人剛剛在這裡製造恐怖事件。」
「操，這什麼運氣。」朗姆洛拼命給皮爾斯打報告：「鋼鐵俠也來了，我們需要支援。」
「我相信你的能力。」皮爾斯滑頭著呢：「朗姆洛隊長，祝你好運。」然後就乾脆俐落地掐斷了通訊。
朗姆洛低聲罵了句，對著手下命令道：「把煙/霧/彈和催/淚/彈全都扔出去，向人群中投擲，給他們造成點混亂，擋住一時是一時！」
「是的隊長！」
「我們是不是有遙/控/炸/彈來著？」朗姆洛突然想了個特別損的招：「全都扔到人群裡，然後把遙控器扔出去碾碎，讓遙/控/炸/彈隨機引爆，我看斯塔克那傢伙還怎麼追上來。」
真的，這太損了。九頭蛇可以不把平民的命當回事，可以肆無忌憚地行事，但是托尼·斯塔克不行，他果然被這些人的無恥給氣到了，但是又不能不處理這些東西，他手下動作飛快地拆彈，還能分出點神來跟賈維斯說話：
「老賈，朝他們來一炮，讓他們看看爸爸的新戰甲有多牛。」
賈維斯彙報：「Sir，他們的行車軌跡無跡可尋，駕駛者很大可能是有豐富經驗的恐怖分子，貿然在這裡使用的話會造成民眾恐慌，而且車上裝有干擾裝置，我們也打不中。」
「去他媽的。」托尼罵了句：「真是強盜行徑！」
他們飛速和接應人員匯合撤離，根本就不想跟美國隊長還有鋼鐵俠正面對上，朗姆洛甚至還有空從車窗裡伸出手來，對著被煙霧和刺激性氣體阻礙了腳步的史蒂夫和幾乎想在市區用掌心炮轟翻他們的托尼遙遙比了個中指。
艾拉把薇薇安送到家之後就離開了。經歷了兩次爆炸的薇薇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撥通了自己經紀人的電話：「喬西，我是薇薇安，請問合同裡包括我的人身安全問題嗎，我能不能申請個保鏢？」
「你要保鏢幹什麼？」喬西突然接到薇薇安的電話，本來以為是那邊出了什麼時間上的安排衝突問題，結果竟然等來的是這麼突兀的一個請求：「當然包括的，你應該好好讀下那份合約，或者讓你的監護人幫你看看。等等，你該不會……」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個『不會』，我在短短一天半之內經歷了兩場爆炸。」薇薇安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在書屋的那場爆炸裡被波及到了還是這次不小心劃的，總之上面有了道淺淺的口子，運氣好的話下個周拍攝任務之前就能好起來，運氣不好的話就得帶傷上陣了：「我只是個普通人耶，好害怕的。」
喬西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今天下午該不是又出去了吧？你的監護人呢？」
「英明！」薇薇安拼命讚美著自家經紀人：「而且特別巧，就在我出去的時候遭受了第二次襲擊，雖然爆炸地點離我有點遠，但是驚慌之下我的腳好像扭到了。至於我的監護人，他比較忙，什麼時候回來甚至會不會回來完全看運氣。」
「那你明天來一趟吧。」喬西歎了口氣：「你這……真是挺倒楣的，今天乖乖待在家裡，哪兒都不要去。」
薇薇安雖然疑惑過艾拉為什麼知道自己的住址，可是她也沒想多，只是覺得她可能是從誰那裡問到的或者從自己的簡歷上看見的，便把這件事輕鬆抹過去了，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經紀人答應要給她配個保鏢啦，這讓她吃了顆定心丸似的開心了起來：「謝謝喬西！」
喬西在電話那邊笑了笑：「你就這麼容易滿足？」
「當然啦。」薇薇安戳著自己的枕頭，覺得手下軟綿綿的感覺真是爽到爆：「那我就先掛電話啦，再次謝謝你！」
次日她起床的時候天色尚早，薇薇安下樓翻冰箱的時候發現之前差不多空了的冰箱已經被填滿了，這麼多年來她一開始還會覺得好神奇，也曾經半夜偷偷摸下去想看看有沒有小精靈之類的神奇生物存在，但是當她看見有人把食物放進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幻滅了，結果次日因為沒能起得來上課遲到了，又被她的監護人遠程一頓訓。
「我還以為是小精靈啊先生。」薇薇安委屈的很：「誰能想到竟然有人呢？」
Lord Voldemort在電話那頭冷笑：「你多大了還信這個，醒醒吧。」
從此薇薇安再看見冰箱裡的食物的時候，最多感歎一聲：
「真不容易啊，大半夜的過來送東西。哎。」
她開啟了煮蛋器，切了片全麥麵包，對著冰箱裡滿滿一格花樣繁多的果醬氣得幾乎要哭出來，同時在心裡給不停掙扎著想吃果醬的自己打了個大叉，嚴厲譴責了這個往她面前放這些東西的人還有差點就伸出罪惡之手的自己：
「真的好想吃糖啊。這是誰幹的，簡直太殘忍啦，一點人道主義都沒有！」
等到薇薇安坐上維密那邊專門派來接她的車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工作時間。喬西已經坐在辦公室裡等著她了，她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職業套裙，對薇薇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是滿意：
「品味不錯，繼續保持。」
今天薇薇安穿的是白色的絲綢襯衫，領口打了朵同色的小領花，修身的黑色長褲讓她更加亭亭玉立，為了防風外面加了件巴寶莉的黑色長風衣，整個人看起來既幹練又俏麗，順眼的很。畢竟身為未來的維多利亞天使，如果被拍到的私影邋邋遢遢的，那麼勢必會對這個牌子還有她自己的形象產生很大的影響，而好衣品決定好形象。
喬西越看越滿意，覺得這可能是維密這些年來簽下的最划算的天使，畢竟「維密從不選擇已成名的模特作為天使，因為維密的品牌更加強勢」，而且薇薇安的臉實在太耐看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她都美得無可挑剔。
第14章
「我們撥打了你監護人的電話，但是完全打不通。由於你的監護人始終採取冷處理不合作的方式，我們只好選擇跟你本人接觸，互相溝通確認一下。」喬西把他們簽下的合約複件推到了薇薇安面前：
「你從下個星期開始，就要進行長達一年的試用期了。」
「你簽下的雖然是維密天使的合約，但是成為維密天使的最低年齡線是十八歲，所以現在你主要需要做的是接受培訓，其次小範圍地做一些你要做的工作。正式的維密天使一年需要工作三個月以上，離你成年還有一年的時間，在這段緩衝期你可以只工作四十天。其實這些在我們簽訂的合約上都有，我只負責再跟你本人解說一遍而已，你可以自己回去看，上面全都寫得清清楚楚。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薇薇安搖搖頭：「那我需要接受什麼培訓？」
「在下個周的香水拍攝計畫中你需要扮演芭蕾舞舞者，我們看了你以前的成績單，你選修過芭蕾舞，有一點基礎，但是以防萬一，我們為你請了芭蕾舞老師來，這段時間你跟著她複習一下，找找感覺。」
薇薇安很是配合：「好的，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的芭蕾舞老師？」
「現在如何？」從她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薇薇安覺得這聲音太耳熟了，一轉頭，果然是個熟人，薇薇安驚喜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看見你很開心，娜塔莉亞！」
紅色卷髮的女特工站在她身後，當她不穿著那一身黑色緊身作戰服、再有意把自己偽裝成無害的樣子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能不被她騙過去。她也抱了薇薇安一下，綠色的眼睛裡是滿滿的笑意：「真是太巧了，薇薇安。」
「這就是緣分嘛。」薇薇安開心地親了親她的側臉：「我今天就覺得會有好事發生，這不，果然看見你了。」她轉過身去向喬西保證：
「我會好好學的。」
「既然你們認識，那就方便多了。」喬西翻了翻「娜塔莉亞·拉什曼」的資料，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她們認識的話更好，至少她會比他們預計中的更照顧薇薇安：「接下來我們說說保鏢的問題。」
「我真的、十分、非常需要一個保鏢。」薇薇安認真地加重了語氣強調：「一個能打能抗、力氣大、機敏的保鏢。我這幾天經歷的恐怖襲擊事件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都多，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我是不是被某恐怖組織盯上了。」
「好的好的，知道了，別緊張放鬆點親愛的，你現在可是在維多利亞的秘密全球最大分公司裡，沒人能在這裡鬧事。而且本來就應該給你安排一個保鏢的。」喬西翻著手裡的資料夾：「但是我們發出的公告上的截止日期是在下個周，而且沒想到你最近竟然會遭遇這麼多事情，沒辦法，只好把時間往前提一提了。」
她向薇薇安解釋著：「雖然我們的招聘注意事項上說了女性優先，但是最近是招聘淡季，來應徵的人不多，各項條件都符合的也只有一個男人。如果你不覺得性別不方便的話，這個人的簡歷還是很優秀的。」
「是誰？」薇薇安問。
「看他的簡歷上說這人以前是個雇傭兵，叫布洛克·朗姆洛。正好他今天就在這裡，你要不要看看？」
「好的呀，不過我能不能帶著我的芭蕾舞老師一起去？」薇薇安親昵地挽住娜塔莎的胳膊：「她可以幫我把關。」
「當然可以。」喬西看了她們一眼：「如果拉什曼女士不介意的話。」
「這是我的榮幸。」娜塔莎點點頭：「放心吧女士，我一定幫薇薇安把好關，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名不副實的人來到她身邊的。」
喬西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帶著她們下去，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她看了看螢幕上顯示出來的人名，臨時改變了計畫：「那你看完之後回來告訴我對他是否滿意，他現在應該還沒走，就在樓下。我現在要跟他們談一下關於你的拍攝的詳情，拉什曼女士，你能帶著她下去嗎？」
「請交給我吧。」娜塔莎帶著薇薇安往外走去：「親愛的，電梯在這邊。」
她一看見這個名字，就想起來這是誰了。本來他們是神盾局挖來的雇傭兵，準備專門為美國隊長成立特戰隊的來著，結果九頭蛇研製的新病毒疑似開始秘密投放了，可是他們又沒有充足的證據，而且貿然公佈資訊可能會打草驚蛇，且引發民眾恐慌和輿論動盪，只好讓經驗豐富的她先潛入進來，以「專業的芭蕾舞教師」的身份去薇薇安·艾林森的身邊打探情報。
可是神盾局前局長皮爾斯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光她一個人潛進來還好說，把特戰隊的成立都延緩了，專門讓隊長朗姆洛來美其名曰保護實則監視一個小姑娘？這是大材小用，還是真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這就是來應聘你的保鏢的人。」人事部的職員給薇薇安把人帶了過來：「你來的真巧，再晚來一會兒他就走啦。」
薇薇安對他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謝謝。」
那人立刻就臉紅了，說話也結結巴巴了起來：「不……不客氣……」
「艾林森小姐。」朗姆洛替她推開了空閒會議室的門，靠在門上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勞駕把你的目光分給我一些？」
這資料上寫的是義大利裔的男人輪廓分明，眼窩有點深，襯得他眼睛明亮又有神，下巴上有著淺淺的胡茬，整張臉都寫滿了「風流」倆字，如果不看他那一身包裹在工裝之下線條流暢的鼓脹肌肉，薇薇安真覺得自己應該會在各種各樣的酒店裡見到這張開房臉——
而不是作為一個保鏢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過有一說一，他可真帥。
薇薇安看著他那一連串金光閃閃的證書，小聲告訴娜塔莎：「其實我一個也看不懂。」
「沒關係。」娜塔莎和朗姆洛交換了一個隱蔽的眼神：「你隨便看看他合不合你眼緣就行了，反正能力測試會由專業人士來做的。」
薇薇安頓時松了一口氣，她之前還有點擔心萬一自己不識貨看走眼怎麼辦，這下子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她翻著朗姆洛的資料，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開心道：
「你會做飯？」
「我是義大利人。」朗姆洛一攤手：「廚房是宴會廳，廚房是party秀場，廚房是美學實驗室。哪個義大利男人不會做飯呢？」
「你還能做什麼？」薇薇安覺得自己看到了不用進廚房的光明的未來，再跟她之前見過的那些說起下廚做飯這個詞都要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受到了損害的男同學們，還有她那完全不跟廚房這個詞搭上邊的監護人一對比，這一瞬間朗姆洛在她心裡的分數立刻就沖著滿分飆過去了，要不是還有對他的專業能力的測評薇薇安真想一瞬間拍板決定要他：「說說看？」
「我什麼都能做。」
「唔……」薇薇安絞盡腦汁想了想，發現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能給他安排什麼活來，她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道：
「家務的話，能做嗎？」
朗姆洛充滿暗示意味地開口：「什麼都能『做』，而且頗為擅長。」
薇薇安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剛剛說了個多麼糟糕的隱喻。娜塔莎是什麼人，紅房子的間諜精英，黑寡婦，戰鬥民族的好姑娘立馬就聽出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她看著薇薇安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薇薇安，這個人不能要，我建議你換一個。」
布洛克·朗姆洛：等等？？黑寡婦你？？我只是嘴欠一下，咱們無冤無仇你何苦斷我財路！
到最後朗姆洛還是被薇薇安留了下來，因為正如喬西所說，現在是年底，招聘淡季，能找得到工作的人都要拿年度獎金了，找不到工作的也多半都是能力不夠的，在這方面維密絕對不會退而求其次，因此朗姆洛要擔任薇薇安的保鏢一事差不多是十拿九穩了，只要他的各項檢查不出什麼原則性的大問題都沒事。
「你要負責做飯啊。」薇薇安被喬西帶走的時候還不放心地叮囑了最後一遍：「你可一定要來，說話算話！」
「我儘量。」朗姆洛答應得很痛快，一轉頭就看見娜塔莎在他身後環抱著雙臂，用美國隊長式的不贊同的眼神無聲譴責他。
「我保證我再也不亂說話了好嗎？『拉什曼』女士？」朗姆洛雙手舉過頭頂以示友好，對著娜塔莎無奈道：「你這保護欲也太強烈了吧，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娜塔莎綻開個動人的微笑，然後猝不及防地給了他一記手拐：「少說幾句吧，我可真怕有朝一日，我要去警察局裡把因為性騷擾而被告入獄的特工撈出來。」
「嘿，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素養。」朗姆洛一攤手：「放心，等我真的應聘成功之後我發誓一句口花花都不會在未成年小姑娘的面前出現的，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娜塔莎很是懷疑地上上下下掃了他一遍：「哦。」
第15章
「既然你今天已經來了，那就先跟拉什曼女士上一下形體課，看看你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下周她會來告訴我進展的。」薇薇安眼尖，能夠從喬西手裡拿著的資料夾裡看見一張香水的彩頁，她趕緊把目光扯了回來，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這下倒是把喬西逗笑了，她覺得這姑娘真可愛，便直接拿出了那張彩頁給她看：
「沒什麼，想看就看吧，這是你要拍的香水宣傳頁。」
薇薇安接過那張彩頁，發現這款香水有著從上到下粉色漸變的瓶身，瓶身上印著維多利亞的秘密一行小字，在瓶身與噴霧頭的介面處那裡系著一根黑色的緞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裝飾，而且薇薇安目前為止沒有在任何地方見過這款香水：「這是還未上市的新款？」
喬西點點頭：「是的，你需要給它拍攝硬照。怎麼，有壓力嗎？」
「還好吧，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沒有感覺太緊張。」薇薇安誠實地回答道：「雖然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但是我可以保證這是真話，嗯。」為了加強說服力她還點了點頭：
「如果這麼說不對請務必告訴我。」
「別擔心。」喬西覺得薇薇安真是太乖了，怪不得那些超模們都那麼喜歡她：「你一定沒問題的。好了，走吧，別讓你的芭蕾老師等太長時間。」
「那我就先走了？」薇薇安看見娜塔莎在那邊等她，便跟喬西握了握手起身告辭：「下周見。」
「再見。」喬西揮了揮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這姑娘看來真的是下過功夫的，就連平常走路都能走得好看而具有韻味，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職業習慣，而不是僅僅作為「模特」，在臺上走得好看而已。
「要是她一個新人都能把一款新產品拍火……」喬西敲了敲手裡的資料夾，若有所思：「那就厲害了。不過總部為什麼一定要指定讓她來拍攝呢？」喬西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上層管理人員的高遠用意，只好把這個問題拋開不談了。
艾林森宅，二樓。
「我家有舞蹈練習室的，這邊。」薇薇安帶著娜塔莎上樓：「注意腳下。」
娜塔莎暗暗記下了這座房子的大致佈置，有意無意地打聽著她的消息：「這麼大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
「不啊，還有我那神出鬼沒的監護人。等下我先開個燈……」薇薇安推開了舞蹈練習室的門，「啪」地一聲開燈：「好了，請進。因為窗外的樹實在太高太遮陽了，所以白天我在這裡偶爾練習的時候都會開燈的。」
她們紮起頭髮，換了衣服和舞蹈鞋，娜塔莎簡單詢問了一下，在得知薇薇安已經進行到了扶把訓練之後便幫薇薇安把腿放在了壓腿杆上：「我們先從正壓腿開始。髖部後坐，臀部要平，上身前移，動作幅度不要太大。」
她一開始以為薇薇安的芭蕾舞只是在學校裡學過的那種，因此也就給她選擇了最為簡單的基礎式正壓腿，沒想到薇薇安的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她膝部挺直，被壓腿的腳尖向上並向回勾扣，腹部貼大腿，胸部貼膝蓋，額頭碰腳尖，整個人一下子就完全繃出了一道柔美流暢的弧線。
她壓完一條腿換了另一條，整套動作下來一點都不帶停頓的，行雲流水得簡直像是一幅畫。
「這個強度可以嗎？」娜塔莎有點擔心：「有沒有感覺酸痛？」
「還好。」薇薇安活動了一下手腳：「沒有任何韌帶拉傷的感覺。」
正踢腿，單腿蹲，小彈腿……一整套扶把訓練下來之後她的額頭上只是微微出了點汗，脊背仍然緊繃挺直，當她接過娜塔莎遞過來的毛巾沾去額頭上的汗珠的時候，優雅如天鵝在低頭梳理自己的羽毛。
「要進行接下來的脫把練習嗎？」
「等下。」薇薇安側耳聽了聽：「剛剛是不是有人進門了？」
「是你的監護人嗎？」
「肯定是，除了他沒人能這麼晚進我家，不過他最近回來的頻率有點高。」薇薇安飛速開始換衣服：「幫個忙娜塔莉亞，我家一直這樣的，只要我還沒睡著就必須穿得整整齊齊地下去見他跟他問個好，你不知道他這人多完美主義，天哪，要逼瘋人了。」
娜塔莎手下動作飛快幫她把舞蹈服換了下來，穿上了她們今天白天的時候穿的衣服，在薇薇安打領花的時候幫她把頭髮略微梳了一下，薇薇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沒問題之後就帶著娜塔莎一起下樓了：「先生晚上好，這是我的芭蕾舞老師娜塔莉亞·拉什曼，娜塔莉亞，這是我的監護人……」薇薇安到這裡卡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記不住自己監護人的名字，平常也一直用先生這樣的稱呼來代替，這是不是太不對勁了？
但是這一點不對勁很快就被強行抹過去，消失得像來得一樣又快又莫名其妙。薇薇安還在那裡發愣的時候兩人已經簡單地交談過了，Lord Voldemort甚至還留娜塔莎吃了頓晚飯。
這可能是娜塔莎覺得最食不下嚥的一頓飯，薇薇安在她的對面苦大仇深地看著她盤子裡的胡椒牛排，還有飯後的巧克力布朗尼，幽幽地歎了口氣：
「羡慕你們這些吃不胖的人。」
娜塔莎覺得她和薇薇安之間搖搖欲墜的塑膠姐妹花友誼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可能因為我運動得多？」
薇薇安被她這麼一提醒想起來，以後她就是要嚴格控制體脂率的人了，每天還要跳芭蕾做瑜伽晨跑晚跑以及一系列運動，恐怕連去學校都只能是抽空去了，不禁再次感歎一聲：「我想吃巧克力啊。」
Lord Voldemort在一旁看報紙，他每次回來都說自己吃過了，這次也不例外，聽薇薇安這麼一說，剛剛那副沉迷於報紙不想跟你說話的表像立刻就被戳破了，十分巧妙地插了話進來：
「你要是不做這一行，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
「那我還是吃這個吧。」薇薇安回答得毫不猶豫，叉起一塊水煮西蘭花塞進了自己嘴裡，為了增強說服力她甚至違心地比了個大拇指：「好吃。」
「朝令夕改的小騙子。」Lord Voldemort嗤笑著抖了抖報紙，繼續看了起來。
薇薇安對他手裡的報紙始終十分好奇，他好像一直只看這家報社的報紙，從來都沒看見他換過任何一家，便歪著頭讀出了上面的文字：「《預言家日報》？」
Lord Voldemort嘩啦一聲合起了手中的報紙：「吃你的飯。」
薇薇安立刻抄起叉子和水煮西蘭花作鬥爭，專心致志得就好像面前這盤西蘭花和她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一樣。
薇薇安把娜塔莎送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周圍的路燈都漸次亮了起來，但是艾林森宅裡卻依然漆黑一片，就好像一隻潛伏在黑暗裡的巨大怪獸張開的嘴一樣，眼看著就要把站在門口的兩人一口吞下去了，看著就瘮人。她站在臺階上，披著厚厚的羊絨披肩，低下頭很是友好地蹭了蹭娜塔莎的側臉，海藍色的眼睛裡是柔軟的笑意：
「娜塔莉亞，你明天什麼時候來？」
「我存下你的號碼吧。」娜塔莎看著面前這個比她小了不知道多少歲的姑娘，頓時覺得有種責任感油然而生，她記下了薇薇安的號碼之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薇薇安還在認真地低著頭存那個假的「拉什曼」的姓氏呢，聽她這麼一說便抬起頭來，看著娜塔莎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在她身後是漫天的火燒雲，還有一片漆黑的住宅，愈發襯得她一個人站在這裡是何等寂寥。她的眼睛裡只倒映了那一點路燈的昏黃，就已經水盈盈、亮晶晶的了，開口說話的時候又柔軟又甜美，簡直讓人想把她捧在手心裡愛護著：
「謝謝娜塔莉亞。」
「不過我想，我一個人應該也可以的。」
娜塔莎精於察覺人的情感變化，她最擅長打的就是心理戰，在這短短的相處過程中她早就發現了薇薇安的不對勁，她試探著伸出手，給了薇薇安一個擁抱，在她耳邊開口：
「你可以試著依賴一下別人，親愛的。」
薇薇安渾身不易察覺地輕輕一抖，她靠在娜塔莎的肩膀上——雖然兩人的身高差讓這個姿勢略微有點難度，輕輕閉上了眼睛，聲音混在掠過她們身邊的夜風裡，輕得像是一聲歎息：
「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她的脆弱只展現了一瞬間，隨後便立刻收起來了，她指著道路上正在駛來的車輛，問娜塔莎：「這是來接你的人嗎？」
「是的。」娜塔莎從車窗半搖下來的縫隙中看到了熟悉的金色短髮，知道是克林特來接她了，這次的試探恐怕只能到此為止：「後天見，親愛的，記得吃藥。」
Lord Voldemort的聲音隱隱從她身後的門裡傳來：「你有多少話要說？站在外面不怕感冒？」
「說完了！」薇薇安往門裡大喊了一聲，隨即對著娜塔莎用力揮手：「明天見！」
娜塔莎看著薇薇安進門的身影，對著駕駛座上自家搭檔低聲說：
「我覺得她那個監護人有問題。」
第16章
鷹眼在聽說了自家搭檔接了個類似于去當老師的任務的時候，一開始差點沒把手裡的小甜餅笑到地上去，結果後來他和娜塔莎共用了部分任務資料之後，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那可是眼下最火的維密小天使薇薇安·艾林森，天哪，各家媒體往死裡使勁都沒法弄出她的半點醜聞和不雅照來，更別說一張她的親筆簽名了，現在全美媒體私下懸賞她的一張簽名照高達五千美金，聽我說娜塔，我有個計畫——」
娜塔莎很好地用眼神傳達了「再說一句我就把你的箭頭塞進你嘴裡」的冷酷，跟現在這個表情有異曲同工之妙。直到他們離開了那裡克林特才開口跟她說話：
「你拿到她的簽名照了嗎？」
「一張不夠？」娜塔莎挑眉：「再要就沒了，你可得自己去跟她要。」
「好吧好吧，大不了回去讓我女兒們自己複印。」克林特打了下方向盤，讓車子慢慢匯入車流：「你說她的監護人怎麼了？」
娜塔莎：「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甚至是個死人。」
克林特從後視鏡裡看著那幢離他們越來越遠的黑漆漆的大宅，皺眉道：「你看不出他是個怎樣的人？」
娜塔莎閉上眼睛，用手指關節拼命抵住額角：「……看不出來，不如說我現在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這就很不正常了。娜塔莎可是經過蘇聯紅房子訓練出來的人，各方面素質極高，而且這麼多年來的戰鬥經驗讓她更加身手了得，能力出眾，就算隨便換一個神盾特工來，在遇見監視物件的監護人的時候都應該會把這人的臉記個七七八八，進而和資料上的人對上，迅速檢查有沒有哪裡不對，更不用說黑寡婦了。
但是她的監護人從內到外就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明明沒有哪裡不對，可是這麼一想，就感覺處處都不對勁。雖然這麼說有點無理取鬧的感覺，但是身經百戰的黑寡婦絕對不會錯過哪怕最微小的一丁點不對勁的地方的。
克林特發現了娜塔莎回憶時的難度，循循善誘：「你還記得她的監護人的資料嗎？」
「記得。」娜塔莎揉了揉太陽穴：「就是因為記得我才覺得不對。」
「資料上的那人，能跟這個人完美契合，不管是從外貌還是身高還是別的什麼方方面面，但是契合得太完美了。」娜塔莎回憶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那人的臉，發現越回憶就越是頭腦一片空白，連帶著看面前的紙質資料上這人的照片的時候都覺得陌生了：
「這麼多年過去，怎麼說這張臉都應該變一變的吧？他一點沒變，就好像……」
「就好像比著我腦海中的已有資料，然後給他自己安了張臉上去一樣！」
這種情況不少見。畢竟近年來，變種人和巫師在神盾局的監視範圍之內出現的是越來越頻繁，有些巫師和變種人甚至在神盾局這邊備案存檔過，而關於某些咒語的能力也逐漸被探索出來，遇到這種情況，多半就是混淆咒的作用了，但是根據他們所掌握的資料，能夠在黑寡婦身上起作用的混淆咒可真是少之又少，這也是神盾局為什麼放心讓她來的原因，不僅僅因為她有過芭蕾舞女演員的記憶。
但這個混淆咒的威力明顯與其他的完全不同，明顯就是鳥槍換炮，光看娜塔莎連那人的樣子都回憶不起來就可見一斑。克林特低聲問道：「要回去嗎？」
「不，先去神盾局彙報。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娜塔莎回想著今天餐桌上的氣氛，發現那些不對勁多半是沖著她去的，她要是不在那裡吃這一頓飯什麼事都沒有：「那人再怎麼奇怪也對薇薇安沒有惡意。」
果不其然。當她把這個發現報告給神盾局現任局長尼克·弗瑞的時候，他先是表揚了一下娜塔莎的警惕，然後根據此人的國籍是英國這一點直接把這件事轉到了大英政府那邊，五分鐘後他一臉微妙表情地跟娜塔莎說：
「這個人的確很危險，但是現在只要他還在美國境內，就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
娜塔莎：？？？
弗瑞稍稍透露了一點情報：「他在踏上美利堅土地的時候許下過某種類似誓約的東西，不會在這片土地上主動違反任何法律，否則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你大可放心。」
這簡直就是電視劇裡標準的立flag的場面啊！娜塔莎更不放心了：「我只問一句——這個誓約的制約力度有多強？」
「比你想像中的要強許多。」弗瑞按了下桌子上的按鈕，開門送客：「好了，特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娜塔莎覺得自己這絕對稱得上仁至義盡了：「好的。」
直到現在娜塔莎都沒把這人的身份往什麼別的上面想。真的。娜塔莎發誓，如果她當時就知道這人是英國那個聲名在外的黑巫師頭子，她一定讓薇薇安能躲多遠是多遠，然後拜託神盾局聯合政府將這人驅逐出境。
薇薇安週一就拎著包去公司報導了。她提前了十分鐘到達指定的拍攝地點，發現人已經陸陸續續來齊了一半，負責給她化妝的化妝師正在搗鼓箱子，看見薇薇安之後還楞了一下：「這麼準時？」
薇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那我幫你收拾東西，等著到了時候我再出去？」
化妝師覺得這姑娘真是太乖太有趣了，都不好意思跟她開玩笑，便給她倒了杯水：「不用，你在這裡稍等一下，過會就給你化妝。」
薇薇安捧著水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好的。」
不管在網路上她再怎麼火，眼下的薇薇安也不過是個剛被簽下的小天使，甚至連第一份工作都沒開始做，自然也就沒有相配套的專門化妝師和造型師了，預計離全部人員到位還要有兩三天的時間。正在給她化妝的是維密專屬彩妝師迪克，他一開始還覺得這是大材小用的來著，結果等他一開工就發現——
不好下手。
薇薇安看著拿著刷子在她面前皺眉的人，有點擔心：「怎麼了？」她記得自己出門之前明明照過鏡子，沒有爆痘也沒有起皮，整張臉都很OK的呀？
「沒有任何問題。」迪克推翻了原本擬定好的所有的濃妝計畫，重新開始給面前的這個新人化妝。他越化越專注，等到造型師推著衣服架子進來之後，看到了薇薇安現在的臉，情不自禁低呼一聲，他才從那種忘我的工作狀態中緩過來：「好了，你換衣服吧。」
等穿著白色芭蕾舞裙、頭上戴著花冠的薇薇安從裡面出來的時候，人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面前這個小天使吹跑了。她的妝容很清透，塗著色澤淺淡又亮麗的口紅，雙頰上淡淡的粉色簡直讓她看上去像一隻飽滿多汁的桃子，讓人超想去咬上一口，迪克還在那裡興致勃勃地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年輕真好啊，皮膚狀況一級棒，都不用上太多粉和修暇，我就這麼簡簡單單地上了個底妝，都不用進行太多的修飾，你看，她的皮膚簡直嫩得要滴出水來！」
許多人都湊了過去，發現迪克的讚美一點也不誇張：「哇，這麼好的嗎？」
「你平常都用什麼護膚品，有推薦嗎？」
「呃……」薇薇安歪著頭想了想，這個小動作又萌殺一片，要不是高層嚴厲警告過她們，現場的任何拍攝照片都不准通過非官方的手段流傳出去的話，她們現在就想拍照片帶話題發Facebook再同步Ins：
「不清楚，都是監護人給我一手操辦的，不過我覺得早睡早起比什麼都好。」
「監護人？」有人滿懷惡意地嘲諷道：「我看是sugar daddy吧？」
——其實類似於這種捕風捉影的消息實在多到數不過來，每個還未成名的模特都會被此困擾一下，甚至有些媒體專門收集這樣真假難辨的消息來當噱頭，但是能夠困擾到薇薇安的這樣的流言真是少之又少，可以說，基本上敢不知死活在她面前這麼直接說的，現在全都失業了。
可問題就在這裡：也只有薇薇安的監護人資料和正常人的都不一樣，不想歪她還能想歪誰？可憑什麼就她不用飽受流言蜚語的困擾？抱著這樣的心態和僥倖的心思，終於有人在薇薇安的面前開始挑釁了：
「你的那個『監護人』，就這麼寵你嗎？」
「有證據嗎？」薇薇安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沒有的話我就要告你誹謗啦，我的包裡可是有錄音筆的。」
那人還以為薇薇安是在虛張聲勢呢，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屁股底下坐著的椅子被大力踹走，卻又有人在他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的時候拎著他的領子把他給拎起來了。他怒氣衝衝地回頭一看，頓時慫了：「你是什麼人？你你你你不要鬧事！」
「我是艾林森小姐的保鏢。」朗姆洛一聳肩，把那人往旁邊一推，他踉踉蹌蹌差點撞上牆的時候，朗姆洛已經走到薇薇安的面前了：「艾林森小姐，我說話算話，來找你啦。」
「你來的真是時候。」薇薇安向他伸出手：「這可是你第一天上任，有沒有什麼要給你的直屬上司的呀？」她可看見朗姆洛背在背後的手了，是他簽的合同嗎？
可能每個義大利人都點亮了名叫「向女性恰到好處地獻殷勤」的技能，朗姆洛是義大利裔也不例外。他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支玫瑰獻給薇薇安：
「來的路上我看到有賣花的姑娘，便想買一朵花送給你，以此紀念我們今日的相遇，可是她手中所有的花朵相加，都不及你的半分美麗。」
薇薇安：哦豁，義大利男人果然名不虛傳！
她接過那支玫瑰，低下頭輕輕嗅了嗅。她燦金的長髮裡編織著色澤淡雅的絹花，耳畔有一縷長髮被燙成彎曲的形狀自然垂下來，很好地起到了修飾輪廓和掩蓋線條的作用。當她從花冠底下抬起眼來看向朗姆洛的時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停止呼吸：「謝謝，我很喜歡。」
朗姆洛：……撩不過，撤了撤了。
第17章
「好了好了，拍攝準備開始，後勤，燈光，全體就位！」攝影師拎起喇叭喊道：「背景開始調換，清場無關人士，艾林森小姐，讓你的助理去場外等你！」
薇薇安輕輕戳了戳朗姆洛的小臂肌肉，覺得這個觸感真是贊爆了：「我現在沒有助理。」
她從金色的睫毛下抬起眼睛抿起嘴唇看人的時候……怎麼說呢，讓人覺得對她說話的聲音略大一點都會有罪惡感的。朗姆洛自認是九頭蛇裡碩果僅存的良心，絲毫不作抵抗地就被這種美色蠱惑了：「需要我做什麼？」
「等我拍完倒杯水給我？」薇薇安不確定地說。
「為您效勞。」朗姆洛笑笑：「這是我的榮幸。」
清場完畢之後攝影師開始給薇薇安講解他們想拍出的效果：「這款香水主打的就是少女的乾淨甜美感，很清甜，試香的人也說他在中後調能感覺出那種輕盈的甜美，就像被羽毛和絲綢滑過肌膚一樣，所以我們力求在拍攝的時候就帶出這種感覺，懂了嗎？」
「懂了。」薇薇安點頭：「我會努力的。」
攝影師對焦完畢：「你先去隨意發揮幾個動作。」
薇薇安站在鏡頭前的時候絲毫不怯場，完全沒有某些新人常有的拘束和不自在這樣的問題。她垂直站立，緊接著做了個小踢腿接大踢腿的動作，輕盈而敏捷，整個人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接空中劃圈的時候尤其如此，她藍色的眼睛裡帶著甜美的笑意，整個人就好像真正的天鵝公主那樣，身披羽衣來到人間，俯下身去吻那一朵睡蓮。
「看鏡頭——很好，就是這種感覺！」攝影師情不自禁地低呼了聲：「完美！起跳！」
她足尖點地，輕盈地躍起，輕盈與優雅在她的身上以完美的方式結合在了一起，手臂和腿部肌肉拉出流暢的線條，後勤很是時候揚起的雪白的羽毛從天而降，拂過她高挽成髻的金髮和海藍的眼，那一瞬間的美麗與優雅足以讓人屏息。
攝影師直接開啟了連拍，將她整個動態的動作流程全都記錄了下來，一張張翻看的時候發現每一張都美到不真實，真是難以抉擇：「天啊，姑娘，你生來就應該活在鏡頭裡。」
薇薇安開玩笑地說：「那可不成，我還要在現實世界裡吃好吃的呢。」
眾人發出善意的笑聲，隨即重新投入到拍攝工作中去了。拍攝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妝造組叫了暫停給薇薇安補妝，薇薇安披著絲綢浴衣坐在高腳椅上的時候，發現朗姆洛在一旁無所事事，便招了招手：「朗姆洛，來一下這裡。」
朗姆洛立刻大步走過去：「怎麼？」
「你是不是覺得很悶？」薇薇安問道：「你可以出去活動一下，透透氣抽根煙什麼的，過會再回來。」
造型師半真半假地表示羡慕：「從來沒見過待遇這麼好的助理，艾林森小姐，你還缺助理嗎？」
「不缺啦。」薇薇安伸出手，讓造型師給她固定手臂上纏著的絹花花枝：「我有朗姆洛就夠了。」
朗姆洛覺得幸好他是個有職業操守的臥底，不至於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為了這一句話就投敵叛變。
——雖然的確有點這樣的徵兆。不能付諸行動，想想總可以吧？
就算薇薇安拍得再好，也是要按常理多留幾份以備萬一的，更何況她還需要不停地補妝和調整。當他們結束拍攝之後都傍晚了，午飯還是在拍攝場地草草解決的。薇薇安看著外面的天氣皺了皺眉，還沒等她說什麼呢，一件外套已經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薇薇安披著那件猶帶體溫的外套向朗姆洛眨了眨眼：「你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先生。」
朗姆洛給她把外套又往上拉了拉，完全蓋住了她的肩膀：「為你效勞。」
薇薇安換下了芭蕾舞鞋，朗姆洛立刻接過去收好，準備把她的鞋子拿過來，結果就在這當口跑進來一個抱著鞋盒子的後勤人員杵在他面前，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直視薇薇安：「艾林森小姐，對不起，清潔人員在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水桶，您的鞋子被浸濕了，真的太抱歉了！」
「絆倒了？」薇薇安的關注點偏了偏：「沒事吧？」
「沒、沒有，但是您的鞋子完全不能穿了。」後勤人員把抱在懷裡的盒子遞了上去：「您的經紀人喬西知道了之後說你可以先把這雙鞋穿回去，就當是送你的了。」
薇薇安來的時候穿的鞋子只是很普通的一雙中跟鞋，不是牌子貨，但是意外地合腳舒服，喬西給她的這雙是維多利亞自己的牌子，還未正式上市，料子用的是嬌貴的小牛皮，腳踝處一圈白拋拋的毛絨球柔軟可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它的跟足足有四點五英寸那麼高。這對平常狀態好的薇薇安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現在她已經穿著芭蕾舞鞋跳了一天，就算不是正兒八經的跳那也對腳指頭來說是不小的壓力，她的頭隱隱疼了起來。
「有總比沒有好。」薇薇安按了按額角：「沒關係，拿來吧。」
她踩著新換上的四點五英寸的高跟鞋一起身，頓時全場只有朗姆洛不用仰視她了。她伸手搭住朗姆洛伸出的手穩住平衡，只覺得腳尖和腳踝那裡像是被刀割過一樣，她小心翼翼地試著踩了一步，長裙之下露出線條流暢優美的小腿，精緻得像是件藝術品。
「天哪。」薇薇安小聲感歎了句：「疼。」
朗姆洛似笑非笑瞥她一眼：「能自己走下去嗎？」
薇薇安看了看從這裡到電梯的距離，又想了想從電梯到大門的距離，頓時感覺人生無望：「不能……讓我緩一緩，別問了。」
「失禮了。」朗姆洛將她的手引到自己肩膀上，彎下身一下子就把她打橫公主抱了起來：「走吧。」
薇薇安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肩膀，這一抓之下發現手下的肌肉硬度適中，一看就是真正能打的那種，而不是單純增肌出來的，觸感相當良好，這讓她的手放在哪兒都不是，最後險之又險地揪住了他的領子：「好了。」
朗姆洛覺得薇薇安相比于她一米七五的身高來說實在太輕了：「你的體脂率是多少？」
薇薇安被一下子戳到了痛處，要不是兩人身高差有點大那她真恨不得仰起頭給他一個頭槌：「卡著及格線18%呢。別問啦！再問扣你工資，我認真的！」
朗姆洛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明亮的眼睛和櫻粉色的薄唇，她的皮膚嬌嫩而光滑，白得都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了，卻染著淡淡的紅暈，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行為放在正常人的範疇內的話似乎有點親密得過分，突然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好。」
第18章
「放我下來吧。」他們從電梯出來之後薇薇安隔著玻璃牆看見門口有人在一直轉悠，薇薇安自從發現那種詭異的、能夠讓別人無視她的能力已經徹底失效之後就十分小心：「我在這裡等你。」
朗姆洛依言把她輕輕放了下來，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小小的、清脆的聲音：「我很快就來。」
薇薇安從包裡翻出鑰匙給他，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不一會兒朗姆洛就把車開到了門口，正好一直在轉悠的那人也走掉了，薇薇安一鼓作氣地站了起來往外走，四點五英寸的鞋子被她踩得搖曳生姿，光看她走路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她的半點不適來，宛如安徒生童話裡走路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魚。
就在她出門的那一瞬間，那個在拍攝現場起哄過的人又不懷好意地沖著她喊：「是你的sugar daddy來接你了嗎？」
薇薇安頭也不回地比了根中指給他。
「你涵養真好。」她新上任的保鏢兼助理朗姆洛給她拉開車門：「被那麼說竟然還不上火。」
薇薇安坐在後座上開始迫不及待地伸展開長腿，解開高跟鞋的帶子：「還好吧……其實我覺得我們就這件事吵不起來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我不知道這個片語具體什麼意思，就知道是個不太好的詞。而且他很快就要倒楣了，我才不要跟他計較，丟份兒。」
朗姆洛喉頭微動，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更好。」
薇薇安已經脫下了高跟鞋把它們扔到了前排座位上。這雙鞋貴是貴，好看是好看，可惜跟她的腳型不太符，玲瓏纖白的腳被勒得有點紅，她舒出一口氣，覺得終於從四點五英寸的噩夢中緩過來了：「天哪，重回平原的感覺真好。」
朗姆洛眼觀鼻鼻觀心地專心開車，心裡迴圈默念職業操守職業操守一萬遍，然而這個過程也沒能持續太長時間——
堵車了。
在紐約這座城市裡，似乎遇上堵車的頻率比反派們日天日地毀滅世界的頻率還要高一點，但是後者是造成物理性損失，前者是精神性損失，運氣不好的話堵個幾十分鐘一倆小時都是常態。薇薇安看著車窗外緩緩經過的、速度堪比蝸牛的車流，正在心裡百無聊賴地想「還能不能再慢一點」的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本來還在龜速移動的車流就完全停下了。
「紅燈。」朗姆洛頭都不用回就知道薇薇安想說什麼：「等個三分鐘吧。」
薇薇安歎了口氣：「好吧。」她往車窗上呵了口氣，伸出食指在上面畫了個愛心的形狀，然後把內裡全都塗滿，塗著塗著她透過模糊的車窗看見了個人影：
「我好像看見個熟人。」薇薇安從包裡摸出太陽鏡扣在臉上，下降了一半的車窗對著路邊喊：「史蒂夫！」
不不不不不不，千萬不要是他想像中的那個人！朗姆洛在心底哀嚎。可惜上帝似乎從來就不太眷顧邪惡的九頭蛇，路邊那個穿著件過時的夾克、金發藍眼的高大男人向薇薇安揮了揮手：
「嗨。」
「好巧呀。」薇薇安探出頭去，發現前面的車流終於有動起來的跡象了，紅燈還剩幾十秒的時間，便縮回車內把太陽鏡往下摘了摘，海藍色的眼睛含著笑意看向史蒂夫：
「需要捎你一段路嗎？難得今天的堵車被解決得這麼快。」
史蒂夫本來不好意思麻煩薇薇安的，結果被那雙眼睛一看，同意的話語不由自主就脫口而出：
「那就麻煩你了。」
「來！」薇薇安招招手：「這邊。」
等史蒂夫從人行道——對沒錯，都堵成這個樣子了他還堅持走人行道——上了車的時候，前面的車流終於疏散開，薇薇安把車窗搖了大半上去，車裡的溫度漸漸回升，史蒂夫和朗姆洛兩人在內後視鏡裡一個簡單的對視，立刻火花四濺。
「你認識他？」朗姆洛率先開口。
「他幫過我的忙。」薇薇安對醫院這個詞避而不談，就好像有什麼心理陰影似的：「你也認識他嗎？」
朗姆洛一頓，還沒等他想好藉口，史蒂夫就把話接過去了：「我們在健身房認識的。」
薇薇安絲毫不懷疑這個說辭，甚至一秒被說服：「果然是這樣！」她豔羨地看了看身旁史蒂夫的肌肉，又看了看朗姆洛：「真好啊，羡慕。」
朗姆洛一時竟然不知道是先感歎隊長你真是睜眼說瞎話的典範好，還是先感歎美國精神的象徵竟然也會撒謊好。最後他選擇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話題：「那把你送到哪裡合適？」
史蒂夫現在已經住進了即將更名的斯塔克大廈，但是他還真不能實話實說讓薇薇安把他送到斯塔克大廈：「下一個路口就好，謝謝。」
薇薇安看了看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提醒道：「最近這邊治安不太好，總是出事，你也看見了，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你也是。」史蒂夫看向薇薇安，他藍色的眼睛又溫柔又堅定地傳達著名為「關心」的情緒，一時間薇薇安覺得就算她舌粲蓮花，說起漂亮話來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且順當，對著這個作風老派至極的甜心的時候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注意安全。」
「我會把薇薇安好好送回去的，這是我的職責。」朗姆洛不甘示弱地回擊。
「勞駕，兩位。」薇薇安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伸手比了個「停戰」的手勢：「要和平不要戰爭。朗姆洛，你好好開車。」
「就停在這裡吧。」史蒂夫眼尖地發現了從路邊停車位上的車裡朝他笑得別有意味的娜塔莎：「我看到跟我約好的人了。」
朗姆洛靠邊停車的時候薇薇安和史蒂夫已經交換了手機號碼和Facebook帳號，薇薇安甚至還從車窗裡向史蒂夫拋了個飛吻，附贈一個甜度百分百的wink：「拜拜，甜心，期待下次和你的相遇。」
娜塔莎在車裡發出悶悶的笑聲，史蒂夫無奈地一攤手：「不要笑我好嗎？」
「這姑娘真是太可愛了。」娜塔莎發動了汽車：「隊長，你下次遇到人的時候要主動一點，多找找話題，要個手機號什麼的，你可是個男人，要主動一點，別怕，去吧，哪個女孩子能拒絕你呢？」
史蒂夫頂著娜塔莎八卦的目光頑強地舉起了手機：「事實上我們剛剛交換過手機號碼。」
娜塔莎：厲害了我們的隊長，吃瓜看戲。
史蒂夫生疏地戳開Facebook找到了薇薇安的帳號關注，發現這上面基本上除了商業合作和幾次走秀的官方照片之外別無他物，看來是個剛被清空過私人痕跡的官方帳號，他一開始有點沮喪，後來轉念一想，他和薇薇安之間也只不過是類似于「熟人的熟人」和「曾對需要幫助的病號施以援手的人」這樣的關係，便又想通了，沒准等以後他們熟起來了，薇薇安會願意跟他交換私人帳號，便問娜塔莎：
「我應該找什麼話題？」
娜塔莎頓時擺正了自己吃瓜看戲的心態，認真地提建議：「她對什麼感興趣你就說什麼唄。我想想……芭蕾？書？時尚流行？」
史蒂夫歎了口氣：「這些我都不是很瞭解，但是我盡力吧。」
娜塔莎鼓勵他：「不要緊隊長，等我下次去教她形體課的時候我多幫你問問。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明年的這個時候之前你們肯定會談戀愛的。」
史蒂夫在這麼多天的八卦隊友的摧殘之下終於有了點抵抗力，但是明顯功底不夠，耳尖又紅了起來：「不……我沒這麼想，這對她來說太貿然了吧，我不想嚇到她。我們需要增進對彼此的瞭解，還得等等。」他一想到薇薇安才剛過了十七歲生日就莫名有種負罪感，好像他仗著自己年長的那點子經驗在拐人一樣，便嚴肅至極地又重複了一遍：
「還得再等等，至少等一年再說。」
娜塔莎冷漠臉：等個球。你信不信你等完了就發現你的情敵正在呈幾何倍數增長？算了算了，隊長都不急我急什麼，吃瓜，這瓜真好吃。
第19章
「晚上吃什麼？」薇薇安赤著腳踩在自家地板上，把包往沙發上一扔：「先說好我絕對不要吃西蘭花。」
朗姆洛任勞任怨地跟在她身後，先是給她把鞋子擺進鞋櫃裡，再把她的外套掛起來：「煮一點義大利面加玉米怎麼樣？再切個火龍果。」
「可以。」薇薇安心算了一下熱量，發現沒有超標：「就這麼來吧。」
朗姆洛在廚房打開冰箱的時候覺得背後莫名地汗毛全都起來了，他偏過頭去，看見薇薇安以一個十分吊詭的姿態趴在門上，眼巴巴地盯著冰箱裡那一整排的點心，不禁覺得有點好笑：「都多大人了，還這麼貪吃？」
薇薇安回答得理直氣壯氣壯山河：「未成年！」
朗姆洛：「……行吧。」
他合上冰箱門把薇薇安哄走，系上圍裙背過身去繼續做飯，薇薇安自己單手舉著電話在一樓轉來轉去，給朗姆洛一點征戰廚房自由發揮的空間：
「先生，下次送菜的人上門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再送果醬和甜餅這些富含熱量和糖類的東西了？我不能吃這些東西，會發胖的。」
電話那邊傳來Lord Voldemort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雜音多得讓他的聲音都有點失真了：「你這不叫胖。」
「先生，我可是個模特。」薇薇安有點無奈：「18%的體脂率是硬指標，不能比這個更高了，我現在已經在18%的邊緣岌岌可危了，真的、真的不能吃多了！」
「好吧。」Lord Voldemort漫不經心地答應了聲：「那以後不讓他們給你送這些了。」
「謝謝先生。」薇薇安掛掉電話，正好趕上朗姆洛把一小盤義大利面端出來，上面什麼調料都沒有，就是一盤很普通的麵條，旁邊堆了一小堆金黃的玉米粒，清淡到讓人絕望。
「我要吃飯啦。」薇薇安欲言又止地看著朗姆洛：「你呢？」
朗姆洛拖出把椅子來坐下：「你的監護人似乎對你很關心啊。」
薇薇安差點把玉米粒嗆進氣管裡：「……請不要在我吃飯的時候講恐怖故事。」
「那你們相處的不是很好？」
「這倒沒有。」薇薇安叉起一塊火龍果：「與其說我們相處的不好，倒不如說他這個人啊，完全無法理解我這樣的普通人的思維，總是在用『你怎麼能這麼蠢』，『天啊原來你可以更蠢一點』的眼光看我。哎，想吵都吵不起來。」
朗姆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將水果盤推得離她近了點：「怎麼會有人捨得這麼說呢？你僅僅就是存在於這裡，對我來說都已經是極為寶貴的財富了。」
薇薇安根本就沒把他的獻殷勤放在心上。畢竟義大利人自帶情話滿點的技能，她始終認為朗姆洛這麼說只是下意識使然，根本就沒往「他可能在撩我」這個方面想。她咬著叉子偏頭笑了笑，當這個笑容出現在她臉上的時候，什麼都不用說就讓人覺得她下一秒好像就要說出極為動聽的情話了，直接開口叫了朗姆洛的名字：
「布洛克？」
「嗯？」朗姆洛稍稍前傾上半身，和薇薇安保持了既有些近又不會讓人感覺冒犯的距離：「怎麼了？」
薇薇安頂著撲面而來的男性荷爾蒙面不改色，完全沒有丁點兒動心的樣子：「你什麼時候走？」
朗姆洛：原來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欲言又止其實是在想怎麼趕人嗎？真是個沒良心的漂亮姑娘。他邊腹誹邊起身，覺得很是憋屈，有種被用完就丟的錯覺：「……現在。」
薇薇安笑了笑，丟下叉子起身幫他開了門：「路上小心，我膽子小，就不送你啦。」她抬起眼睛來看著朗姆洛，薇薇安只穿著平底拖鞋的時候兩人身高差竟然能差出將近二十公分來，清澈無辜的藍眼睛裡滿是柔和的笑意：
「你不介意吧？」
朗姆洛：不介意，肯定不介意，要不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誰叫她那麼好看。
次日薇薇安到達拍攝新品目錄的地點時發現化妝師還是迪克，不過這次的造型師換了一批新的，而且人數也增長了至少一倍：「是我的錯覺嗎？感覺人變多了。」
「不是錯覺，閉上眼睛。」迪克開始給她上眼影：「昨晚有個造型師在自家摔斷了腿骨，他本來要負責你今天的造型的，現在可倒好，原計劃全部作廢，我們得啟動備用計畫。備用計畫比較麻煩所以需要的造型師就多一點，要不它也不會因為時間問題而被扔進備選選項裡了，這就是你今天要面對的造型師。」
「在自家把腿摔斷了？」薇薇安十分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迪克邊跟她一起小聲八卦：「今天早晨他的貼身助理才發現，這人昨晚起夜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著的滑了一跤，好死不死地摔在了馬桶上，哢擦，缺鈣的骨頭就這麼崩了。」
薇薇安邊聽著這個倒楣蛋的事蹟邊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哎呀。那還真是蠻慘的。」
「所以說，做人不能太缺德，你看他昨天不是在那裡扯皮來著嗎？不用擔心他，他自找的。」迪克下手又快又穩，很快一個與昨天清透甜美的風格截然不同的妝容基礎就被打造了出來，她原本就很白了的膚色被又提亮了一層，大地色系的眼影將她的眼窩襯得更深，本來就立體的五官便更為冷豔了起來，卻又被豆沙色的口紅緩和了那種過分尖銳的美。
如果說昨天鏡頭下的薇薇安是個可愛甜美的少女的話，那麼今天的她就是大部分女性在小時候都曾經有過的夢想，想成為這種自信美麗的成熟女人。
「完美！」迪克看著自己手下新出爐的妝容，簡直想向公司打報告，讓自己參與到薇薇安的每一次拍攝中來做她的專屬化妝師，畢竟給薇薇安這個級別的美人化妝那可真是順手又順心：「去做頭髮吧。」
等到薇薇安披著印有大大的維密字樣的浴袍出來的時候，昨天就負責給她拍攝的攝影師直接讚美道：
「幸好你還沒有簽正式的合約，天哪，女孩，我簡直難以想像如果你正式進入這個行業之後會多成功。」
薇薇安的金髮被燙成了大波浪，看似隨意地披在身後，只有一小部分在肩膀和胸前，卻很好地起到了修飾臉型、柔和線條的作用。她的頭髮裡撒著細碎的金粉，一時間竟然讓人分不出是那些閃亮的金粉更明亮，還是她的頭髮更奪人眼球。她的手輕輕拂過肩頭，輕薄的絲質浴袍就滑落在了地上，那一瞬間展示出來的風情直讓攝影師後悔為什麼自己沒開連拍。她穿著維多利亞當季的全套新品內衣款款行來，深藍色的緞面在燈光照射下折射出喑啞的藍色光芒，與她的眼睛交相輝映，黑色的蕾絲恰到好處地點綴著胸口和腰線。當她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對著鏡頭綻開笑容，自信的氣場全開的時候，攝影師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暗自斷言——
本季的新品目錄封面擔當，恐怕再也沒人會來爭取了。
第20章
每當週末和節假日，維多利亞的秘密專賣店就能迎來一個生意小高峰，除此之外的大高峰期一年只有這麼幾回，要麼是足以打動大部分女性芳心的新品上市之時，這足以引起搶購，要麼就是一年一度的維密秀，以流量拉動銷量。除此之外，雖然維密的銷售量可高達每分鐘數百件，但是很少有集中爆發的銷售小高潮。
然而這個月例外。
「麗茲，你看這個！」中城高中本周最後一節課的老師臨時請假，因此便改成了混班自習，蜜雪兒和麗茲正巧在最後一排坐在一起，兩個女生本來就關係不錯，這樣的安排更是遂了她們的意，兩人把書豎起來，在十六開的物理課本後面翻開維多利亞的秘密的當季新品手冊：
「維多利亞上新啦，這一季的新品都超級好看！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麗茲指著封面小聲說：「我喜歡薇薇安拍的這一款，這個深藍色調的太好看了，能襯得人皮膚白。」
蜜雪兒十分贊同：「我以前還覺得深藍色不好看，太深了，作為內衣顏色的話沒有女人味來著，可是看到她的這張照片的時候，天哪，我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逃了這節無聊的自習沖出去買一件。」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所以說啊，她是怎麼做到能夠把這個顏色拍的這麼好看的？」麗茲不解：「她是會什麼魔法嗎，能夠自帶最高級的美顏濾鏡的那種？」
「看這裡。」蜜雪兒把新品宣傳冊翻到了最後一頁，指著下面的一行小字興致勃勃地和麗茲分享自己的最新發現：「本週六紐約曼哈頓區新店開業，薇薇安·艾林森將前去宣傳助陣，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去購物，順便看看能不能偶遇薇薇安！」
「真的？薇薇安可能會去？」麗茲仔仔細細地把那行小字看了三遍：「就算沒有時間，我也要硬擠出來。那我們明天上午九點出發如何？」
蜜雪兒的行動力奇強，在麗茲答應她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手機穀歌路線了：「可以，九點在地鐵站見面怎麼樣？」
「沒問題。」麗茲把這本宣傳冊又翻了一遍，結果在副品內頁上又種草了一樣東西：「哎，你看，這款新出的香水似乎也很不錯。『輕盈夢幻的少女氣息，帶給你別樣的浪漫體驗』，而且最關鍵的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共鳴：「薇薇安把頭髮盤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啊！」兩人對視一眼，興奮地在桌子底下擊了個掌：「買買買！」結果這一下子有點沒控制住音量，至少坐在她們前面的人是聽見了。
「不好意思，雖然我不是有意的但我剛剛聽你們在說薇薇安。」有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從前桌伸了過來，戳戳那本搖搖欲墜、欲蓋彌彰的物理書，光看那露出來的一點小卷毛還有耳熟的小奶音就知道這是誰：「她最近怎麼了嗎？」
蜜雪兒憐憫地看著自家小夥伴，跟麗茲分享心得：「看，這就是鋼鐵直男，都跟薇薇安做了這麼長時間同桌了，一點變化也沒有。」
麗茲差點笑出聲來：「這個……性別不同，關注點不同，很正常嘛，噗。」
你最後絕對是笑出聲來了吧！彼得在心底吐槽。他一轉眼就看見了露出來的宣傳冊的一角，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便也把自己的書立了起來擋住自己，伸手指了指：「那是什麼？跟薇薇安有關嗎？」
「哦彼得，你絕對不會需要這個的，相信我。」蜜雪兒在面對彼得閃亮亮的眼神的時候毫無抵抗力，只好把內頁抽了出來遞給他，把內衣部分的宣傳頁自己留下了：「好吧，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看的話。是維多利亞的秘密當季新品宣傳冊，你每逢上新的時候去他們門店走一圈就能拿到。」
「哇，真好看。」彼得一眼就看見了薇薇安——準確地說是他現在眼裡只有薇薇安：「這是芭蕾？」
「……是香水。」蜜雪兒恨鐵不成鋼地戳戳薇薇安旁邊那碩大的維多利亞新品香水圖案：「這是宣傳照啊，某些人眼裡是不是只有某些人了？」
彼得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逃避這個話題：「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什麼某些人某些人的，我真的聽不懂。」
「總之你要是明天去曼哈頓區的維密新店，你就可能見到薇薇安哦。」蜜雪兒點了點宣傳頁上的那一行小字：「但是你真的能去嗎？」
「……等一下。」彼得整張臉都紅透了：「我、我為什麼要去逛內衣店！」
「是哦，好慘。」蜜雪兒收起了宣傳冊：「那你就只能和薇薇安擦肩而過啦。」
彼得十分糾結地搓著自己的手指頭：「誒……」
「好了，不跟你鬧啦。」蜜雪兒抽走了彼得手裡的宣傳冊：「維密內衣專賣店男性也可以進去的，只要你自己不覺得彆扭沒人管你。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彼得秒答道：「要的！」
蜜雪兒歎了口氣，很是憂慮地看著這就興高采烈轉回去了的彼得。她覺得自家死黨永遠不關注時尚的這一點竟然還莫名有點可愛，但是他一直這麼下去，再怎麼可愛都追不到薇薇安的。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今晚吃什麼？」今天的拍攝工作結束得很早，畢竟主要的新品目錄拍攝已經完成，開始和新品一起投入市場了，接下來無非就是一些簡單的收尾和修補工作，所以他們可以提前離場，要不是薇薇安近來在嚴格把控糖分攝入量，他們還能去喝個下午茶。朗姆洛開著車，從內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還在刷Facebook刷得不亦樂乎的薇薇安：「煎雞胸肉？」
「先不忙著回去。」薇薇安頭也不抬地說：「開去健身房，我和娜塔約好了要去鍛煉的。」
「你們什麼時候約好的。」朗姆洛打轉方向盤：「真神奇。」
「就在剛才。」薇薇安把手機扔進包裡：「往前一直開，第三個路口左轉，娜塔說她會和朋友一起來接我的。上次我們去做spa的時候我都看見了，她有人魚線，身材超好，我也要鍛煉成那個樣子！」
朗姆洛聽著滿耳朵的「娜塔娜塔」，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
「你可以先回去呀。」薇薇安從包裡找出根吸汗發帶，開始把自己的長髮高高紮起來：「現在可是週末，給你休假你都不要的嗎？」
朗姆洛還真的不太想要薇薇安這邊的休假，因為如果他在薇薇安這裡休假，那麼就得回九頭蛇加班去了，但是他又不能拒絕，真要命：「只是太高興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娜塔，我來啦！」這段時間來，所謂的病毒雖然一直沒有找到，但是娜塔莎和薇薇安已經十分迅速地混熟了，她們不僅已經開始用昵稱來稱呼對方，還熟到了能夠互相約著出去的地步。她戴著墨鏡從車上下來，那修長的美腿十分惹人注目，當她跟娜塔莎來了個貼面禮，兩個風格迥然不同的美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吸睛了：「你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
「你也一樣，親愛的，簡直能甜到人心裡。」娜塔莎倚在新換的摩托上，拍了拍後座：「來，帶你去兜風。」
「你剛剛好像說你要去鍛煉的來著？」朗姆洛從車窗裡探出頭，滿懷疑問地看了薇薇安一眼：「怎麼又變成要去兜風了？」
「不要緊。」薇薇安挽著娜塔莎的手臂笑道：「跟娜塔在一起的時間不管怎樣都不會覺得無聊，去哪裡我都一樣開心。」
娜塔莎笑著用手蹭了蹭她的臉：「親愛的，你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天使。」
朗姆洛覺得超級委屈，而這種委屈的感覺在他看見一輛正緩緩停在路邊的哈雷摩托，還有上面的人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美國隊長對著薇薇安笑了笑，薇薇安也跟他來了個擁抱：
「最近怎麼樣？」
「很好，謝謝關心。」史蒂夫在薇薇安的面前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布魯克林的小男孩，面對著這麼漂亮自信又大方的女性還是會臉紅到說不出話來：「你呢？」
「我最近是挺好的啦，但是如果能天天都見到你，那就更好了。」薇薇安就是這麼禮節性地一說而已，結果她剛重新挽起娜塔莎的手，就聽見史蒂夫有點緊張地邀約她：「那你明天有空嗎？我們……我們可以出去一起看個電影什麼的？」
「哎呀，真不巧。」薇薇安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明天有工作安排。要不等我空出時間來打電話給你？」
「可以的。」史蒂夫很認真地說：「你什麼時候打電話給我都可以，我始終為你開機。」
朗姆洛默默地把車子開走，在合上車窗的時候還看見黑寡婦對他揚起笑容，比了個「好好幹」的手勢。
——想跳槽，真的，最近天天都在想跳槽。這操蛋的神盾局和九頭蛇都是一樣的沒人性，根本不讓人好好追星，甚至截胡。
第21章
「你明天的工作是要去曼哈頓嗎？」娜塔莎扶著車把問道：「我看見宣傳冊了。你都需要做些什麼？會不會緊張？」
他們剛剛兜風兜得很爽快，沿著大路把大半個區都轉了一圈。薇薇安坐在娜塔莎後座上，雙手環住紅發美人的腰，上半身伏在娜塔莎身上，覺得超有安全感：「應該就是在那裡站一站，給新店撐門面吧。娜塔，如果我說我緊張的話你會來看我嗎？」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去看你的，親愛的。」娜塔莎反手摸了摸薇薇安的頭髮：「你什麼時候換的髮型？」
「前天。」薇薇安現在的造型基本上被定下來了，她的頭髮被燙成大波浪，發尾微微內扣，襯得她的臉愈發小了。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努力伸出頭去想讓娜塔莎從後視鏡裡能看到她：「好看嗎？」
「你為什麼不問一下在場的唯一一位男性呢？畢竟你什麼樣子在我眼裡都是好看的。」健身房到了，娜塔莎將摩托向一邊傾斜，方便薇薇安下去：「要綜合多方意見嘛，薇薇。」
薇薇安從善如流地問史蒂夫：「跟以前留著長直發的時候相比，我現在的這個髮型好看嗎？」
史蒂夫已經安置好了他的寶貝哈雷，在一旁等她們呢，立時秒答：「好看。」
「史蒂夫，你不能仗著你好看就糊弄我。」薇薇安很委婉地表達了對史蒂夫品味的質疑：「你看看你自己的夾克。」
「他雖然不擅長打理自己，但是最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黑寡婦停好車，雪中送炭發揮了一下隊友愛：「給他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吧——帶路。」
薇薇安看著走在她們前面帶路、有點手足無措的史蒂夫，發自內心地對娜塔莎說：「他太可愛了，真的，娜塔，這麼一本正經又甜又帥的男人簡直就是當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娜塔莎決定只要沒有什麼突發情況，絕對不能讓薇薇安知道其實史蒂夫完全能聽的清楚她說什麼：「……親愛的，你說什麼都對。」
他們所在的健身房主要面向的是對自己的隱私和個人資訊保護十分在意的高級客戶，因此就算薇薇安這個目前隱隱有大火趨勢的維密天使不用做任何偽裝出現在前臺都不要緊，反倒是史蒂夫引起了接待人員的注意。那人給他們辦理好手續之後再三向史蒂夫確認道：
「你確定你需要這個強度的鍛煉嗎先生？你的體型已經很完美了，我們建議你選擇鞏固類的課程，這樣才能夠讓你的肌肉保持現在這樣良好的狀態。」
「不用了，謝謝。」史蒂夫趕忙擺擺手：「我主要是陪她們來的。」
接待人員立刻在心裡把他和薇薇安劃成了一對。開玩笑，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艾林森！然而他看著薇薇安和娜塔莎攜手而去有說有笑的背影，不禁又遲疑了：
這到底是誰陪誰？
娜塔莎對很多器械的使用都頗有心得，此刻他們婉拒了一位試圖推銷自己還有全套課程的健身教練的好意，娜塔莎正在指導薇薇安怎樣使用這些器械，以及目前為止按照她的身體狀況使用哪種最好：
「跑步機，最基本的健身器械之一，想減脂增肌、鍛煉好看的腿部線條選擇這個准沒錯，而且保險得很。你要上去試一試嗎？」
薇薇安試著上去調了速：「接下來呢？」
「面朝前方，挺胸抬頭，打開胸廓。」娜塔莎指導著她：「親愛的，你的雙臂繃得太緊了，放鬆，讓它們自由擺動。」
薇薇安邊跑邊用餘光瞥到在一旁打著沙袋的史蒂夫，在心裡又羡慕了一萬遍那對大胸。你說都是金發藍眼，都是甜心式的人物，為什麼人和人的差別就這麼大呢，好氣。
室內氣氛一片祥和，然而史蒂夫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側耳傾聽著外面的聲音，眉頭微微皺起，和娜塔莎交換了眼色之後，娜塔莎直接把跑步機按停了：
「薇薇，下來。我們得出去。」
「啊？好的。」薇薇安看著娜塔莎嚴肅的表情，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來了來了。」
她前腳剛從跑步機上下來，後腳就聽見外面傳來巨大的爆破聲。雖然隔著承重牆，但是薇薇安依然被那聲音震得心慌，趕緊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健身房內掛的鏡子晃了幾下，「哐」地一聲砸在了地上裂成幾大塊，揚起一片細碎的煙塵。
「別怕。」史蒂夫攬著她的肩膀試圖帶著她從秘密頻道出去：「我們走。」
薇薇安倒沒怎麼害怕，她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被鍛煉得無比堅韌了，等她這次一回家就買彩票。
——第三次爆炸？又來？？恐怖分子們你們都不睡覺不吃飯不休息的嗎？！
她在心裡暗暗叫苦，她的監護人在知道她之前在短短幾天之內就遭遇了兩場爆炸之後就對紐約的治安頗有微詞，一直在鼓動她去英國進學，並且一直在美化那裡的環境和飲食。他為了讓薇薇安改變主意趕緊離開這裡，連「仰望星空是一道別具風情的英式美味」這樣的大瞎話都能說得出來，可見這人對美利堅偏見多深。
要是今天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還不曉得那人又要怎麼旁敲側擊地繼續讓她趕緊離開這個國家呢。
所幸這個想法不用花時間，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她腦子裡完成的，從外在表像來看就是金色長髮的少女像是嚇壞了一樣靠在高大的男人懷裡，神情帶著些許的怔忪和恍惚，就像是被嚇得丟了魂一樣。
娜塔莎按住了衣服裡藏著的手/槍，從另一邊抄近路出去，準備看看在外面搞事的是什麼人，結果她下意識從破碎的鏡子裡瞅了一眼，隨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覺得這畫面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她看見史蒂夫把薇薇安扛了起來。對，沒錯，扛了起來，扛在肩膀上，薇薇安不停地踢著腿抗議「我自己能走請放我下來」，然而史蒂夫充耳不聞地就這麼把她一路扛出去了，說「這樣來的快一些」。
她覺得美國隊長可能短期之內是沒有脫單的希望了，真的，她敢用紅房子精英的名義發誓。
第22章
「我們要去哪裡？」薇薇安被一路扛出去，百般反抗無果之後終於放棄了掙扎，把頭埋在了史蒂夫胸前，都形象全無了還不准沾點光嗎？這一瞬間她無比深切地懷念起了自家保鏢那貼心的公主抱：「娜塔在哪兒？她還好嗎？」
「她沒事。」史蒂夫說話的時候簡潔有力，就算扛著個大活人在肩膀上喘氣都不帶亂的：「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想回家。」薇薇安小聲說：「我在家裡就很安全。」
史蒂夫不置可否。他扛著薇薇安三兩步就沖出了門，而就在那一瞬間，一顆手榴彈邊發出「呲呲」的聲響邊從遠處被投擲了進去，他們和那枚極度危險物品剛好擦肩而過，就聽見身後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明亮的玻璃窗被齊齊震碎，灰塵簌簌落下。
這兩個人一出來就被盯上了。那些襲擊者們渾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槍口同時對準了他們，只等著為首的交叉骨一下令就開火，先把疑似與病毒持有者接觸過的薇薇安帶走再說，至於她身邊的美國隊長，他再怎麼厲害，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還能跟現代武器抗衡？這個計畫太完美了，他們都設想好了完成任務之後領著賞金去酒吧狂歡的場面——
結果這個近似完美的計畫就卡在了交叉骨那裡。他遲遲不下令。
「我操。」朗姆洛隔著半條街，透過頭盔都能感受的到被扛起來的薇薇安的生無可戀：「美國隊長真是……厲害了。我服。」
他的副隊羅林斯提醒他：「該幹活了，頭兒。」
「等等。」朗姆洛死死盯著薇薇安：「等他們分開一點，別誤傷了目標。」
頓時九頭蛇小隊的成員看他的眼光都不對勁了：模仿大師的弟子、九頭蛇武器管理員、雇傭兵中赫赫有名心狠手辣的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竟然懂得憐香惜玉？是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明天地球就要毀滅了？
朗姆洛在心裡痛駡九頭蛇一點人性都沒有，逮著空就讓人加班，真是狗屎一樣的組織。他前腳剛把車停進車庫裡後腳就接到了皮爾斯的命令，緊趕慢趕才變裝成交叉骨趕了過來。但是光從朗姆洛的表情上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這人甚至理直氣壯地找起了理由：「你們腦子裡都裝的什麼？都睜大眼睛看看，那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被流彈擦一下恐怕都帶不回基地，還想問出情報來？」
——這人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全體隊員心聲。
史蒂夫眼神一冷。他發現站在半條街開外的又是之前見過的那些黑衣人，而帶頭的那個戴著頭盔、胸前繪有兩根交叉的骨頭紋樣的男人正在指揮著他們無差別四下投擲手/雷和催/淚/彈製造混亂恐慌，還指揮著持槍的人把槍口全都對準了他們這邊，一看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雙方就這麼微妙地僵持住了。一邊不敢開槍，另一邊手無寸鐵，這時史蒂夫才反應過來好像這麼扛著人不太好，便把薇薇安放了下來，下意識把她護在自己身後：「別亂跑。」
「頭兒，我說什麼來著？」羅林斯抓緊一切時間趕緊證明自己的智商線上：「我就說過美國隊長一定會護著她，就算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會這麼幹的。好人的本能嘛。」
朗姆洛咬了咬牙，開啟無線通訊對著高處的狙擊手下令：「換麻醉彈，開槍狙擊艾林森。」
史蒂夫感受到了什麼似的，遙遙抬頭望去，憑著他過人的視力只能看見對面制高點的一個模糊黑影，距離甚遠，卻依然能感受到那人的殺意尖銳如刀。就在此時，摩托車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咆哮而至，娜塔莎握著車把弓身，發力躍起，大腿絞殺，成功讓一個黑衣人失去知覺撲倒在地，情急中娜塔莎也顧不上掩飾自己的身份了，她抽出腕上纏著的金屬細線向為首的朗姆洛撲了過去：「帶她走！」
慣性使然之下，那輛摩托側著滑到了史蒂夫他們的身邊，他攬著薇薇安的腰——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前：「趴下，別露頭。」這樣一來，如果真的有人想對薇薇安怎麼樣，史蒂夫首先就能替她擋一波。
「想得美！」朗姆洛嘶吼道：「給我攔下！」
「所有人，換麻醉彈開槍。」羅林斯趕緊補充道，隨即跳上車追了過去：「不用客氣，頭兒，回去你得請我喝酒。」
朗姆洛完全沒空管他的貧嘴，正在努力跟黑寡婦搏鬥。雖然兩人技巧相差無幾，甚至可以說他略勝一籌，但是娜塔莎更為靈巧敏捷，更要命的是招招還都沖著他下半身攻過去，讓他不得不他一時半會竟然還真不能拿這個女間諜怎麼樣。
「你是什麼人？」娜塔莎騎在朗姆洛的肩膀上，手中的金屬細線不斷逼近他的動脈：「九頭蛇？」
「明知故問。」朗姆洛用力把她甩了下來，娜塔莎一個挺腰直接用小腿絞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撂翻在地上，兩人同時躍起，脊背繃緊，緩緩移動著，試圖找到對方的動作空隙。
薇薇安被史蒂夫護在身前，她身形雖然絕對算不上嬌小，但是當她努力蜷起來的時候完全可以被史蒂夫護得差不多，只有半邊金髮露在外面，而且他們的路線拐來拐去的，一點都沒有辦法預測。就在他們馬上就要一個拐彎離開狙擊範圍的時候，那人終於扣動了扳機，子彈擦著史蒂夫的肩膀就過去了，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他卻一聲沒出，甚至還把薇薇安往下又按了按，把她完全護在了懷裡：
「別怕，很快就安全了。」
薇薇安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袖口，聲音有些發抖卻十分堅定：「……我不怕。」
「好姑娘。」史蒂夫一個漂移從大路岔進小道裡，身後本來綴得死緊的九頭蛇們一時不察。直接飆過頭了，和他們的距離立時便拉了開來：「我會保護你的。」
這些年來，薇薇安被Lord Voldemort養大，囿於兩人曖昧的年齡差和身份問題，什麼流言蜚語惡意中傷她都聽過，時間長了薇薇安甚至能從自家監護人別具一格的關心和已經變成常態的諷刺裡找到些微的溫暖。她平時和周圍的人關係不錯，人人都喜歡這樣又甜又美成績還好的姑娘，各種各樣的漂亮話聽得多，張口也能來，不過無論是說的還是聽的，她愣是都不往心裡去。但是像這麼直接的、認真的承諾，她十多年來竟然……
鮮有耳聞。
一時間薇薇安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徒勞地抓緊身後人的袖口，無意間碰到一點裸露的肌膚，這才發現他的身上溫暖得要命。那種溫度就好像有生命力一樣灼燒著她的指尖，暖呼呼地從手上一直燒到心裡。
兩人就這麼七拐八拐，竟然把追在他們身後的人甩下了一大截。傾瀉而出的麻醉彈從他們的頭上和身邊擦過，從呼嘯的風聲中隱隱能聽到那些人的咒駡聲：
「根本追不上！」
「報告隊長，申請更換達姆彈！」
史蒂夫耳朵好用的很，聽到某個詞之後他的警惕度達到了最高點。素有「死神之吻」別稱的達姆彈雖然不具備貫穿力，但是具有極高淺層殺傷力。如果在這個距離上被擊中頭部和胸腹部，死亡率接近百分百，哪怕只是被擊傷四肢，死亡率也高達百分之二十。這種武器已在1899年簽訂的海牙公約中被禁止使用了，他現在能夠知道這些冷知識也是拜神盾局的資料所賜。那麼這些人是什麼人已經呼之欲出了，他們究竟是從哪裡搞到的這些子彈？或者說……
九頭蛇這麼緊盯著薇薇安·艾林森，甚至動了不論死活也要把她帶走的決心，她的身上就真的沒有那種病毒嗎？她真的只是個未成年的、跟這些破事兒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漂亮姑娘，還是跟病毒製造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不過這麼久以來他們都看走眼了而已？
電光火石之間，不管他能想多少、能考慮得多全面，他也只是下意識地把懷裡的小姑娘護得更緊了一點。如果那些人真的動用了達姆彈，那好歹自己還能為她擋上一下，可謂是身體力行地踐行著剛剛的那句會保護她的承諾。
而就在此時，戰局被悄無聲息地逆轉了。
神盾局的飛船在百米開外突然顯形，在他們面前緩緩降落，飛船上的武器齊刷刷對準了綴在他們身後的九頭蛇，戰況緊急，一觸即發，與此同時，數架直升飛機在隔著幾條街的朗姆洛與娜塔莎頭上盤旋回轉，機身上繪著神盾局的鷹標。
「撤。」朗姆洛罵了句：「來的真他媽的是時候。」
九頭蛇們立時調轉車頭呼嘯而去，朗姆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覺得眼前有點發花，但是娜塔莎被他剛剛那蠻力一撞直接懟在地上，恐怕也傷得不輕。他離去之間向娜塔莎比了個中指，聲音嘶啞挑釁道：
「看好你家小甜心。」
娜塔莎呸了口血沫出來，緩緩坐起，舌頭抵住右嘴壁嘗到了一點血腥味，看來是在剛剛的打鬥中被重拳打裂了。克林特從直升機上攀著梯子跳下落在她身邊，他正挽弓搭箭，試圖瞄準遠去的朗姆洛的輪胎呢，就被娜塔莎輕輕按住了臂膀：
「他根本就沒跟我認真打。」
「走，我們先回去。」
第23章
「名字？」
「薇薇安·艾林森。」
「年齡？」
「十七。」
「你對今天的事情瞭解多少？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嗎？」
「……等一下。」薇薇安手裡還拿著熱水，她自從看到了從天而降的神盾飛船之後就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夠用，終於被這個問題拉回來了：「我覺得我就是被無辜波及的路人。」
只可惜她面前的那個特工壓根就不信：「你在短短半個月之內經歷了三次爆炸，經查實，這些爆炸事件的背後策劃者全都來自同一個恐怖組織，而在這三次襲擊中，只有你一直都置身其中。艾林森小姐，你還覺得自己跟這些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這就是你們警方對一個無辜受驚的公民的態度？太差勁了。」薇薇安之前被史蒂夫扛在肩膀上一路往外面逃去，那人有力的肩膀平時看上去相當有安全感，結果這麼一來就很戳胃了，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從胃部被戳了一路的不適應中緩過來，就又被灰頭土臉地帶到這個地方接受調查審問，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這麼委屈過，都氣得快哭了：
「我要回家！」
她面前的那個特工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暗搓搓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邊的單向玻璃牆，他知道神盾局的高級特工黑寡婦和鷹眼都在那裡：
他根本就沒凶人啊！特工們問話的時候不都是這麼一副嚴肅認真活像對面欠了自己八百萬的樣子嗎？應付不來，求換人。
娜塔莎挑眉，她開啟聯絡器對弗瑞道：「局長，讓我來吧。」
神盾局局長弗瑞覺得這個小姑娘要麼是真的倒楣透頂，要麼絕對跟九頭蛇的病毒投放者或者製造者有聯繫，而且看她的反應，恐怕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牽連著帶進這些事情裡了。娜塔莎跟她比較熟，在經歷了這樣的問話之後一對比更能讓她放下心防：「好，你去試試。」
娜塔莎帶著一盤低糖小餅乾和脫脂牛奶進去的時候，薇薇安正盯著那杯水出神。玻璃杯中的水清澈透明，映在她眼底的時候就有種波光瀲灩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過分的美麗。
「娜塔。」薇薇安聽見了門響，卻沒有抬頭，只是繼續盯著那杯水：「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娜塔莎並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把點心盤往她面前推了推：「先吃點東西吧？你看，被這麼一鬧你都沒來得及吃晚飯。先墊一下，過會吃正餐。」
「……也就是說我一時半會兒的是回不去了。」薇薇安抬起眼睛看向她，小聲問道：「有手機嗎？我得給我的監護人打個電話報平安。」
娜塔莎心頭一軟，把專用的電話推了過去：「你之前也給他打過電話的，是麼？」
「是的，只不過沒打通。」薇薇安將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那邊秒接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怎麼了？」
「先生，我遇到了點小麻煩。」薇薇安側著身子下意識地擋住聽筒，不太好意思讓別人知道自己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還有門禁時間：「今天晚上可能沒有辦法按時回去了。」
Lord Voldemort那邊似乎在參加什麼會議，薇薇安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能聽見那邊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直接透過集聲性能良好的聽筒傳了過來，還有個模糊的、帶著回音的聲音說「休庭」，她心裡本來就因為自己要違反門禁而沒有底氣，這下子更擔心了：「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打擾的，我這就掛電話——」
「別忙。」Lord Voldemort的聲音依然不急不緩的：「你現在在哪裡？」
薇薇安看向娜塔莎：「娜塔？我們是在飛機上嗎？」
「你可以這麼說，親愛的。」娜塔莎說：「請你的監護人放心，我們一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結果薇薇安還沒來得及轉告這句話，Lord Voldemort就在那邊輕輕地冷笑了一聲。這一聲冷笑十分滲人，就算經過了電話的過濾和音質磨損也未能削減其中的不善意味半分，成功地讓黑寡婦背後起了一連串的雞皮疙瘩，應激反射之下她差點就把寡婦蟄抽出來了：
「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美利堅不是個適合你的國家嗎？」
「先生。」薇薇安無奈地扶額：「我們先不要說這個好不好？我掛電話啦，拜拜。」
「薇薇安·艾林森！」
——結果還沒等著薇薇安說什麼，那邊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高過一陣的雜音，最後這個電話突兀地終止在了斷線裡。薇薇安無奈地把電話扣回去，對著娜塔莎一攤手：「哎，家裡管得嚴，沒辦法。他那邊總是信號不好，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這麼多沒有被信號塔覆蓋的地方的。」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娜塔莎俯身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髮：「誰捨得讓你這麼可愛的姑娘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呢，親愛的？你先吃點東西。」
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感覺衣角傳來一點微不可查的阻力，是薇薇安拉住了她的衣角。金發藍眼的小姑娘湊了過去，滿含親昵意味地蹭了蹭她的側臉，聲音輕軟甜美得像塊棉花糖：
「娜塔，謝謝你保護我。說實話，直到剛剛看到你沒事我才真正放心了。」
「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我都不在意，你依然是我最喜歡的好姑娘！」
她的感謝來的那麼真摯又動人，完全沒有換作許多人都會這麼做的、最為常見的事後算帳清算身份的跡象，其中蘊藏的善意讓娜塔莎笑出了聲：「那如果我是壞人呢？」
薇薇安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那你就是我認識的壞人裡最漂亮的姑娘了，其他人可都沒有這個殊榮哦。」
「我記得點心裡沒有糖，你怎麼還能這麼甜。」娜塔莎戳了戳薇薇安的臉：「好了，我出去一會兒。」
「——我沒聽錯吧，門禁？！」鷹眼覺得簡直難以置信：「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不該自我意識特別強烈，恨不得下一秒就成年了能夠脫離家長的保護嗎，為什麼她還有門禁時間？還這麼聽話地打電話回去？」
「別忙著吃驚，克林特。」娜塔莎瞥了他一眼：「要是你家小公主到了這個年紀，又長得像蘿拉那麼好看，你恐怕不止要設門禁吧。」
「那倒是。」克林特一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無窮無盡的、獨屬於老父親的憂愁湧了上來：「哎，我突然有點理解她的監護人的心情了。對了娜塔，你說今天你遇到的那個人怎麼了？」
娜塔莎讀過之前史蒂夫的彙報，她回憶著與她交手的那人的舉動，覺得這人的表現和之前面對美國隊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就好像在分神一樣。而且他手下的表現也和之前不一樣，記得嗎？他們上次來的時候可是直接炸掉了半條街，結果這次來抓人竟然只用麻醉彈？」
鷹眼吐槽道：「要不是知道這些人是九頭蛇，我真覺得這是在三流愛情小說裡才有的橋段，為了所愛之人徇私之類的……天哪。想想就惡寒，但是絕對會暢銷。」
「好了，別說這麼多了，把窗打開，放那只鳥進來。」弗瑞的眼角隱隱抽動：「她的監護人來要人了。」
神盾局的兩位優秀特工隨著弗瑞的視線望過去，發現在外面有只貓頭鷹再不停地用嘴敲擊著窗戶，篤篤篤篤篤篤的簡直神煩透頂，它的腳上甚至綁著一封信：「這是？」
弗瑞按了按額角：「……你們只需要知道，每次看見這種東西都是她的家長來抗議就行了。她呆在家裡哪兒都不去的話，絕對要比留在我們這裡安全。」
那只貓頭鷹依然在以不死不休的態度奮力敲擊著窗戶，其二愣子的精神十分值得讚賞，鷹眼甚至覺得如果他們這些正派人士都能這麼鍥而不捨好好幹活的話，九頭蛇估計連半個頭都長不出來。弗瑞把那封信拆下來的時候鷹眼從上面看到了一個用深綠色的墨水寫著的名字，但是那個名字留下的印象轉瞬即逝，甚至沒能在他的腦海裡停留半秒鐘。
弗瑞三下兩下就拆開了信，草草掃視了一遍，對著特工道：
「放人吧。」
「那上面寫的什麼？」鷹眼十分好奇但是又不能直接去問局長，便和娜塔莎一塊八卦：「難道是線人的情報？不對啊，我們才不會用鳥傳遞情報呢，這實在太奇怪了。」
「我覺得是威脅。」娜塔莎看著弗瑞的背影，喃喃道：
「如果我也有個十分看重的人被這樣牽連著扣了下來的話，我可能會盡我一切能力去抗議吧？」
「——當抗議過頭了的時候，就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就這樣，薇薇安成功地成為了史上第一個前腳剛進神盾局接受調查，後腳就毫髮無損被自己家長拎了出來的人，還蹭走了一杯溫牛奶和半碟小餅乾。她和史蒂夫坐在後排，後備箱裡塞著美國隊長的盾牌，只不過只有她一人不知道而已，娜塔莎擔任了司機的角色發動了汽車：「要不要我陪著你？」
薇薇安很想答應的來著，但是出於某種本能，她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看來是困得不行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就覺得只要回了家，就會非常安全。」
「那麼我就擔任一下騎士的角色，把你送回去好了。」娜塔莎從內後視鏡裡看了史蒂夫一眼，歎了口氣：
「希望你永遠不會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了，親愛的。而萬一真的再次不幸遇到的話，我也希望送你回去的是個能夠讓你放心依靠的、可以一直陪著你的人。」
薇薇安卻沒有回答她。娜塔莎轉過頭去看了看，發現她已經垂著頭開始打盹了。她和史蒂夫交換了一個眼神，本來想讓史蒂夫把她扶正的來著，要不這一路睡過去恐怕脖子會酸痛，就看見美國隊長輕手輕腳、熟門熟路地攬住了薇薇安的肩膀。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娜塔莎真想開瓶香檳慶祝慶祝，結果下一秒——
「醒醒，薇薇安。」史蒂夫把薇薇安叫醒了：「你不能這樣睡覺，對脖子不好。」
薇薇安揉著眼睛醒過來了：「……唔，好的，謝謝提醒。」
娜塔莎生生把一個簡單的踩油門的動作做得活像油門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第24章
英國倫敦，魔法部，審判霍格華茲五年級學生哈利·波特在暑假期間，于麻瓜親戚面前使用「呼神護衛」咒一事是否應判無罪的庭審現場。
哈利緊張地環視著四周，這個房間的陰暗程度超乎他的想像。火炬發出昏暗的光線，將拉長的影子投射在黑色的石頭牆上，延伸出不詳的、輕微跳動的陰影。在頂頭一排最高的長椅上有許多身影，他們的面容模糊在黑暗裡，都穿著李子色的、統一制式的長袍，長袍左胸均繡有做工精美的銀色「W」的字樣。為首的男人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哈利一眼，他就感覺刺骨的涼意從腳底一直蒸騰到頭頂。那種絕對邪惡的感覺轉瞬即逝，卻把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直到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審判庭中響起：
「波特先生，你遲到了整整十分鐘。」
「對不起，」哈利咽了口口水，聲音微微發顫，剛剛一通狂奔讓他的喉嚨裡有揮之不去的腥甜氣息，燒灼感從喉嚨一路傳到肺裡：「我不知道時間改變了。」
「這不是陪審團的過錯，今早通知更改時間的貓頭鷹在早上六點準時到達了戈德里克山谷，先生。」坐在魔法部部長左邊的那人往前傾了傾身子，哈利這才發現這個人從外表上看去十分年輕，黑玉一樣的頭髮垂在眼前，皮膚蒼白，十指修長，交叉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別有一番自在從容的風度：「你和你的父母卻都沒有收到這份通知，那麼請問你們當時身處哪裡？」
哈利的頭上滲出了冷汗：「我們、我們在外面……」
「坐下吧。」那人輕笑一聲：「請不要緊張，先生，我們對你的日常生活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哈利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的邊緣，那些扶手上的鐐銬懶洋洋地動了幾下，發出有氣無力的叮噹聲，根本就沒有想綁住他的意思，和之前他在鄧布利多校長的記憶裡見到的那些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將犯人捆綁得嚴嚴實實的鎖鏈一點都不像。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發現陪審團的人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部分，一條長長的、寬達三個空位置的空排將雙方分割開——這可是個新發現，從那麼遠的門口根本就看不出來。一部分人對他投來的是隱秘的關心與擔憂的眼神，或者乾脆垂下眼睛不看他，另一部分人圍繞著魔法部部長和剛剛出聲的那人環坐，如群星拱月一樣將這兩位核心人物圍在中間，從上而下輕蔑而冷漠地看著他，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兒一樣。
「既然被告已經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魔法部部長皮爾斯·辛克尼斯道，「陪審團的諸位，你們準備好了嗎？庭審記錄員就位。」
「遵命，先生。」庭審記錄員是個有著又粗又短的脖子的女巫，她的眼睛又大又圓，向外鼓凸，嘴巴寬而呆滯得活像癩蛤/蟆。她明明長了一張十分讓人覺得對不起世界的臉，卻偏要用黏糊糊的聲音故作少女狀說話：「隨時可以開始。」
哈利成功地被她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惡寒的感覺幾乎能與他去年從鄧布利多校長和父母的口中得知某個真相時候的恐懼感媲美。在知道眼下他又看了看還在交叉著雙手，盯著自己指尖的Lord Voldemort，突然就前所未有地有了某種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與個人能力無關，甚至與這場審判也無關，它來自於黑暗當道、英雄末路的眼前。
「12月13日的紀律聽證會，將審理哈利·波特先生違反國際魔法保密條例及未成年人魔法限制條例的違紀行為。」辛克尼斯的聲音圓滑而冰涼，讓哈利一瞬間就想到了盧修斯·瑪律福的那種純血作風：「哈利·波特先生現為戈德里克山谷的居民，而本次違紀行為發生在薩里郡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
「質詢者：魔法部部長皮爾斯·辛克尼斯，魔法部高級次長Lord Voldemort，魔法條例執行處處長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庭審記錄員：多洛莉絲·簡·烏姆裡奇——」
「被告辯護，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哈利的身後響起。難得穿著正常的黑色長袍的鄧布利多大步走過房間，在如此昏暗的房間裡，他長長的銀色鬚髮依然光澤閃亮，他的表情平靜而堅定，藍色的雙眼從那副架在鷹鉤鼻上的半月形眼鏡後直視著陪審團。
哈利明顯地能感覺到，在鄧布利多走進來的一瞬間，本來暗潮洶湧、冰冷得讓人不安的氣氛一下子就改變了。那些圍繞著魔法部部長和高級次長環坐的人幾乎全都在一刹那間提高了警惕，而另一些人則將熾熱的目光投向鄧布利多，有的人已經把手放在了魔杖上，室內氣氛刹那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鄧布利多教授。」Lord Voldemort交叉起雙手，從上而下地俯視著自己曾經的教授、眼下與其對立的鳳凰社領導者，神色波瀾不驚：「我們很高興看到您能夠作為波特先生的辯護前來。需要幫您搬一把椅子過來麼？」
「哦不，我自己就可以。」鄧不利多的語氣十分平靜，他掏出魔杖輕輕一點，一張柔軟的印花棉布的扶手椅就出現在了哈利的凳子旁邊：「可以開始了。」
魔法部部長開始宣讀哈利所違反的條例，對著他步步緊逼，鄧布利多為他辯護的時候有條不紊、據理力爭，Lord Voldemort在旁邊雖然一言不發，但是這個人光是坐在那裡，就已經是某種黑暗的象徵了，可以說他是眼下審判庭中氣氛沉重的最大的罪魁禍首。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並就「究竟有沒有在魔法部掌控之外的攝魂怪」發生異議的時候——
從審判席上響起了一陣突兀的麻瓜手機鈴聲。
Lord Voldemort面不改色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對辛克尼斯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他雖然名義上是高級次長，卻在命令魔法部部長的時候十分順手，說一不二的架勢相當明顯，辛克尼斯立刻敲了錘，拔高過的聲音在審訊庭裡蕩出回聲：
「休庭——」
而在Lord Voldemort出去的那一瞬間，室內的竊竊私語聲簡直能彙聚成一股洪流，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電話，明顯歸屬於他那一邊的討論比較平和一點：
「梅林在上，我沒看錯吧？那是個手機？大人不是相當排斥麻瓜的東西嗎？」
「好像是他家小姑娘出事了。」有人低聲說：「除了跟她交流之外，大人的確不常用麻瓜的東西。」
而另一邊就比較尖銳了：「我聽說他收養了個麻瓜小姑娘，一養就是好多年……梅林啊，這姑娘真慘。」
「他暗地裡滲透進魔法部，掌控了大部分權力，甚至操控輿論宣揚他那套純血理論，不就是為了把所謂的『不潔血統』從魔法界排除出去？結果還收養了個麻瓜？誰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麼？」
「教授？」哈利一抬頭，看見鄧布利多嚴肅至極的表情，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聽見那個了嗎？您覺得這是怎麼一回事，有頭緒嗎？」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搖搖頭，按住哈利的肩膀輕聲道：「但是哈利，你要知道，身為岡特家的後裔，當下僅存的、有據可靠的斯萊特林血脈，他絕對不可能無所求地付出，『無私』這個詞從一開始，就跟湯姆·馬沃羅·裡德爾沒有半點關係。」
第25章
「——他回來了！」弗雷德和喬治推著哈利進門，大聲宣告道：「他沒事啦！」
格裡莫廣場12號裡依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但即使這樣，再加上個在掛毯旁邊念念叨叨的克利切都不能干擾他的好心情。他走進廚房的時候赫敏正緊張得快要暈倒了，在看見哈利的那一瞬間她長出一口氣捂住眼睛：「我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理由給你定罪，天哪。太荒謬了。」
「幸好你沒事，哥們兒。」羅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已經這麼念叨一上午了，你回來得可真是時候，真趕巧把我救了出來。」
莉莉·波特和韋斯萊夫人一起從廚房把燉菜搬上了桌子，她看見了哈利，便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囁嚅著雙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終於顫著聲音擠出一句話來：「梅林在上啊……」
「媽媽。」哈利抱住了他的母親，小聲說：
「我在魔法部看見『那個人』了。」
這句話就像一桶油潑進了烈火裡一樣，小小的廚房裡僅有的幾位鳳凰社成員頓時開始七嘴八舌地交換意見：
莉莉·波特立時緊張了起來：「他是在你的庭審現場嗎？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孩子？」她緊張地甩出好幾個監測咒語把哈利渾身上下都掃了一遍，直到所有表示健康的紅光都閃現了起來她才冷靜了一點：「我真應該跟你一起去的。」
「你可不能跟他一起去。」韋斯萊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如果出現在魔法部的真的是那個人，那你可就有大麻煩了，親愛的。」
「這人已經不直接參與魔法部的事情很久了，要我說，他八成就是沖著哈利去的。」小天狼星說問哈利：「他有沒有說什麼？」
哈利回想著今天的庭審，猶豫再三，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那個破壞氣氛和流程的電話說出來，這通電話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的小事，但是「正常」和「普通」這兩個單詞從來便與Lord Voldemort無緣，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道：
「他在我一開始進去的時候說了更改時間的事情，說貓頭鷹把信送到戈德里克山谷了，但是我們沒有收到，這不是陪審團的問題，然後再沒說什麼特別的事情了，除了他半路出去接了個電話之外。」
「電……電什麼？」小天狼星有點懵：「是麻瓜的東西嗎？」
「電話。」赫敏耐心地解答道：「我們平常就靠這個交流，你可以理解為是麻瓜的雙面鏡，只不過我們看不到對方，只能通過語音來溝通。《不列顛麻瓜家庭的生活與習慣》的裡面有提到過，這是一種十分方便的溝通工具。」
「格蘭傑小姐的麻瓜研究學學得很好。」鄧布利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向赫敏眨了眨眼：「雖然我很想說格蘭芬多加十分，但真可惜，我不是你的麻瓜研究學教授。」
鄧布利多走入房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在桌旁坐下，長長的手指尖對接在一起，溫和而有力地開口：
「今天的庭審記錄員是烏姆裡奇。她一直是那邊操控輿論的好手，雖然不是什麼核心成員，但是只要是經過她手的東西，就算是黑的也能被說成白的。而且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升職成了魔法條例執行處處長，我們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為艱難。」
莉莉默默地把哈利抱得更緊了一點，就好像這樣一個赤誠的、緊緊的擁抱能夠給予她的兒子永恆的護身符一樣。
「但是我們今天有了另一個思路。」鄧布利多將一卷長長的羊皮紙在桌子上攤開，一連串的「岡特」無聲地宣告著這張羊皮紙是何等高貴、何等古老的家族族譜，每個名字之間都有金線串聯，有的是雙股，有的是單股，分別昭示了那些名字的主人之間的關係，婚姻和子嗣：
「岡特家族是一個有著久遠歷史的巫師家族，說得不客氣一點，他們有著斯萊特林的一切壞性情。不安分，暴力，因堅持純血通婚而性格古怪脾氣暴躁，極度排斥麻瓜，愛好奢靡又缺乏理性，數百年來代代積攢的財富在他之前就被敗了個精光。」
「聽上去很糟糕。」小天狼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客觀上來說，他竟然能活到現在還成功地長到這麼大，不容易。」
「看這裡。」鄧布利多的手指輕輕點著一個名字，那個名字是這卷羊皮紙上唯一沒有發光的，模糊而灰暗，無疑這是一個普通人的名字，在廚房現有的亮度之下甚至完全看不清，卻被一根單股的金線連在了閃閃發光的湯姆·馬沃羅·岡特的名下，天知道這個位置有多少趨炎附勢的人搶破了頭都想要：「我在知道了她的存在之後就始終在著手破解岡特的家譜，努力了好幾年才初見成效。諸位，這就是被他收養多年的麻瓜姑娘。」
莉莉喃喃念了句咒語，廚房裡的光線便更加明亮了起來，在柔和的白光照射下，那個被Lord Voldemort以最強力的赤膽忠心咒、麻瓜驅逐咒、混淆咒等一系列其他的保護措施隱藏了多年的名字終於在這一刻水落石出——
薇薇安·艾林森。
「唔，鼻子發癢。」薇薇安揉了揉鼻子：「我覺得有人在念叨我。」
娜塔莎擔心地看著她：「你確定這不是感冒著涼的先兆？」
「我覺得應該不是。」薇薇安把身上的外套又裹緊了一點：「要是著涼了那可就麻煩了，明天還得去幹活兒呢，我付不起違約金。」
「你的監護人呢？」娜塔莎旁敲側擊地試圖打聽到一些跟她的監護人有關的事情，神盾局局長越是對她監護人的身份諱莫如深，她就越擔心薇薇安，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和對她的喜愛，黑寡婦少有地開始出於保護目的地打聽起情報來了：「他肯定會關心你的吧？」
「我不太想麻煩他。」薇薇安低聲道：「我這些年來已經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啦。」
娜塔莎十分擅長洞察人心，在跟薇薇安接觸了幾次之後她便發現，這姑娘心裡把自己和別人的界限劃得十分清楚，好像總是在擔心自己會麻煩到別人、會拖累他人一樣，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從「利他」的角度出發的，而並不是常人會選擇的「利己」。倒不是說這樣不對，只是未免……
過分謹慎，過分克己，過分小心翼翼，乖得讓人心疼。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
她長得好看，性格好，心腸軟，光看這屋子的所處位置、大小和內部的擺設也能看出來她的監護人肯定來頭不小，以上種種因素哪怕隨便組合起來幾個，都足以讓別人有自傲的資本了，說句不客氣的，同樣的條件如果換在別人的身上，她們才不怕會不會「麻煩到別人」呢，反而會覺得能被自己「麻煩」到是一種榮幸。
為什麼她就是能這麼克己、這麼謹慎地把自己圈起來，生怕打擾到別人呢？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拉她一把，要不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遲早有幫不到薇薇安、也看不見她的一天，到時候她這麼乖這麼軟的小姑娘可要怎麼辦喲。估計維密天使們也是看出來了這一點，才會從多方面去保護她，要不超模圈裡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就算薇薇安再好看，她真的就能憑著一張臉贏得大家的喜愛嗎？
外在美和內在美誰更動人不可考，但是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當有人兩者兼具，卻又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設防——或者說，能夠在經受了各種各樣的惡意和中傷之後依然以最大的善意去擁抱他人的話，她足以贏得大家的喜愛。
而薇薇安·艾林森就是這樣的姑娘。
「他既然收養了你，那肯定不會怕你給他添麻煩的，要不他當年為什麼要收養你？」
「他說是受人所托，我就沒再問。」薇薇安一攤手：「再問下去又能怎樣呢，就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答案，把這僅有的一點情分耗掉？算了吧，我寧願這麼耗著，而且耗著耗著就能發現，這種平靜的日子還蠻讓人開心的。當然，如果他願意主動告訴我的話我會超高興的。畢竟人人都有小秘密嘛，我又不是美元，能夠人見人愛到讓大家把自己的小秘密對我一股腦兒倒出來。」
結果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隱瞞了自己真實身份的前蘇聯間諜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和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雙雙感覺膝蓋一痛。
娜塔莎和史蒂夫交換了一個眼色：隊長，你怎麼看？是瞞著還是說實話？
史蒂夫艱難地做了個決定：瞞著。她剛剛說過了，她喜歡平靜的生活。
薇薇安對這兩人無聲的交流一無所知，她看了看時間起身去廚房：「我覺得茶快煮好了，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們倒杯茶，喝杯熱的再走吧，畢竟現在外面這麼冷，著涼了怎麼辦？」
「謝謝。」史蒂夫聽見了廚房裡水汽頂起壺蓋的聲音：「你真貼心。」
薇薇安端著成套的茶具從廚房出來，玫瑰和蝴蝶的圖案蜿蜒在瓷器外側，壺中溫熱的液體氤氳出盤旋的水霧，溫暖的家的感覺撲面而來，又和面前的金髮姑娘莫名地搭調。她將茶杯放在了娜塔莎和史蒂夫面前，倒茶的時候垂著眼睛，又長又卷的睫毛活像把小扇子，襯得她的眼睛格外動人：
「這可是專對美人的責任感哦。如果娜塔這麼好看的姑娘因為要送我而不得不在夜裡行走，還感冒了的話，我會心疼到寢食難安的。」她看了看史蒂夫，表情在掠過他胸前的時候十分微妙，下一秒她就把持住了自己的目光，難掩羡慕地補充了一句：
「唔，你也一樣。」
娜塔莎：……似乎有點進展了，雖然好像還是有哪裡不太對的樣子，但是不管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回去就和克林特分享八卦，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第26章
兩人喝完茶便告辭了, 娜塔莎特意加快了腳步, 讓史蒂夫落在後面, 能夠有跟薇薇安單獨相處的機會。史蒂夫看見薇薇安披著的那件外套實在過於單薄，便下意識給她把衣服又往上拉了拉：
「我們走了。」
「我看著你們走。」薇薇安仰起頭看著他：「這樣我放心。」
今晚紐約的天空難得放晴，沒有陰雲也沒有霧霾，她澄澈的雙眼倒映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清澈而溫柔, 當她這麼沉默地看著人的時候，被注視的那個人就會有一種「我是被她深愛著」的錯覺。史蒂夫被那雙眼睛注視著, 鬼使神差地伸手, 給她理了理頭髮，手指無意間蹭過她的側臉，手下的感覺柔嫩而微涼，讓他不由自主便放低了聲音道：
「外面冷。」
薇薇安明亮的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我今天去的地方其實不是警察局，對麼？沒有什麼警察局能有那種飛船。」
史蒂夫下意識地不想把她捲進這些事情裡, 卻又不想說謊，一時間為難得竟然說不出話來：「我……」
「你實在不想說就算了。」薇薇安鬆開了手：「我就是隨口一問，不為難你。」她靠在門邊, 安撫性地笑了笑：
「我可不能讓我的救命恩人為難啊。」
她這麼善解人意反而讓史蒂夫更加想說點什麼出來緩和這緊張的氣氛了。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上帝啊, 自從他被從冰裡解凍出來到現在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燒腦的情況，娜塔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沒把車開過來，他想來想去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你明天還要出去嗎？」
「對啊。」薇薇安疑惑地歪歪頭：「畢竟要工作嘛。」
史蒂夫看著她的眼睛, 認真地開口詢問：「那麼, 我明天能夠有護送你的榮幸嗎？」
薇薇安倍感可惜：「我有保鏢的, 記得嗎？」她提醒史蒂夫：「你們在健身房認識的來著。」
史蒂夫稍稍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曾經隨口說過的「我們在健身房認識的」這句話造的孽，結果又不能自拆臺，只好委屈巴巴地看向她，薇薇安刹那間覺得自己看見了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大金毛，那種又甜又忠犬的感覺當場戳爆她內心的審美點，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放得更軟和了：
「你其實不用這麼關心我的，史蒂夫。倒不如說你能夠接二連三地幫我，我十分感激，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好了。」
史蒂夫溫和地凝視著她的眼睛：「我並不是因為想被你感謝才幫你的，薇薇安。」
「我只是為了你。」
空氣裡出現了短暫的靜默，夜風纏綿而溫柔地拂過他們的面頰，薇薇安對這種過分簡單又過分認真溫柔的人從來都沒轍，什麼漂亮話在一片真心面前都是無用功，說都不能說。她將被風吹亂的頭髮掖在耳後，小聲道：
「……那謝謝？」
史蒂夫說出口之後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話語多麼曖昧，都有些失禮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沒有收回的可能，搞得他簡直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好。兩人站在大門口面面相覷，都是一樣的金發藍眼一樣的胸大腿長，如果除去這過分的靜默之外還真是一幅很養眼的畫面。
——沉默，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尷尬。
最後打破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的是朗姆洛的一個電話。他打電話的聲音有些啞，說自己感冒了，迫不得已需要請幾天的假，薇薇安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這過分的爽快反而讓朗姆洛更不放心了。他捂著自己頸上被黑寡婦的金屬細線切出來的傷口，覺得這份工作真是吃力不討好，夭壽得很。
他剛點了根煙就又習慣性地掐滅，這才反應過來因為薇薇安不能聞煙味，所以他近來養成的這個新習慣已然淩駕於舊習慣之上，這讓他不禁心生警惕，迅速地自省了一下自己，然後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把自己的定位切換回薇薇安的保鏢了：
「你答應得這麼快，看來是找到了來頂班的人？」
「是的呀。」薇薇安開心地回答道：「你真聰明。」
這一句誇的是何其妥當又何其歪打正著地戳人心肝，朗姆洛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是誰？」
「可巧啦，是你的朋友史蒂夫。」薇薇安含蓄地描述了一下史蒂夫：「還記得嗎，我們順路載過他的，那個身材特別好的金髮帥哥。」
剛從病床上下來的布洛克·朗姆洛簡直要沒脾氣了。截胡截胡，天天都在被截胡。九頭蛇讓他加班，結果加班就要被神盾的偽同事們暴揍，被暴揍完就不能去薇薇安那裡搞副業，不能搞副業的下場就是被神盾或者九頭蛇逮回去繼續加班。神煩，不如真的辭職去追星。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子裡匆匆過了一遍便消失不見了。開玩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可是拿著九頭蛇給開的工資的人，絕對不能說話不算話，守約可是他眼下僅存的、少有的良心表現，至少也要把自己的資料全都抹掉之後再跳槽。這可不是正常公司，你遞交一份辭職報告就行，自從開始給九頭蛇賣命之後他就給自己留了退路，可萬萬沒想到這條退路會被這麼早地就開始考慮。
薇薇安發現朗姆洛那邊沉默了，趕緊捂住話筒對史蒂夫低聲拜託道：「來吧，騎士，到了你發揮的時候了。請務必在明早七點半準時到達這裡，開我的車，工作完之後請你吃飯。」
朗姆洛：「……」
——所以艾林森那邊當初給他開了多少錢來著？果然還是辭職跳槽安心追星比較好吧！
當薇薇安送走了娜塔莎和史蒂夫，趿拉著拖鞋上樓去洗漱準備睡覺的時候，在遙遠的英國倫敦，還有一群人為了她的身份仍然在討論不止。
「他沒有給這個姑娘更改姓氏，動用了最高級別的保護措施讓她遠離這個世界，甚至在審判庭上接了個麻瓜的電話。」鄧布利多銳利的藍眼睛看向那個名字沉吟道：「我之前一直認為他是個沒有正面感情的人，但是現在我要改變我的看法了。不管這份保護裡有多少出於利益的考慮，但是族譜不會說謊，他是真心要保護這個姑娘的。而這份真心絕對有其來由，他們之間肯定有更深一層的、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關係。」
唐克斯贊同：「對於他們那樣的純血巫師來說，幾乎沒有什麼是能夠淩駕在純潔的血脈之上的。」她指了指外面的掛毯，那面掛毯非常大，把整面牆都覆蓋住了，色澤暗淡，十分老舊，但是上面繡著的金線依然色澤明亮，閃閃發光，枝枝蔓蔓的家族圖裡，好幾個燒糊的小圓斑赫然入目：
「自從我的母親嫁給麻瓜出身的父親之後，她的名字就被從掛毯上去除了，連帶著我都不在上面。而那個麻瓜女孩甚至只是他的養女，都能夠出現在岡特的家譜上，還是被承認了的，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小天狼星贊同道：「要麼她真實身世不凡，要麼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有沒有可能是受人所托？」莉莉補充道：「被別人拜託了要養這個孩子，而拜託他的那人正好曾經幫助過他，為了還人情他不得不收養這個麻瓜姑娘。」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像他那樣的人很不願意欠別人人情，他把欠別人人情——或者說，他把一切正面的、積極的感情均視為自己曾經軟弱無力的表現，而這恰恰是他不能容忍的。」鄧布利多贊同道：「還完人情之後，他就再也不用跟這些感情、跟這個人有關係了，就可以真正全心全意地去追求所謂的『飛離死亡』，因此他才會盡職盡責地把她保護得那麼好。雖然這個推論可能性十分小，但是我個人卻認為，這反倒是最合情合理的一個說法。」
唐克斯疑問：「可問題是，誰能讓眼下掌控著魔法部、佔據了英格蘭半壁江山的黑巫師欠他人情？而且這個人情勢必不小，否則艾林森這個麻瓜姑娘不可能被他一帶就是這麼多年，還衣食無憂地過得好好的。」
「雖然說我們不應該把普通人牽連進來，但是有人知道她是誰的話就好了。」小天狼星看著那個名字，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恨不得把那張羊皮紙拿起來對著光照照，看看能不能透光發現點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一個麻瓜被當下僅存的斯萊特林血脈收養了，這……這也太不像他的作風了，太奇怪了！」
「我知道她！」赫敏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圓圓的：「天哪，我前幾天還在Facebook上看過她的動態，她剛剛拍攝的新品宣傳冊還在我房間裡，等下教授，我這就去拿！」
鳳凰社眾人覺得更不可思議了：「她的……什麼？新品宣傳冊？」
「對，新品宣傳冊，還是麻瓜界非常有名的一個牌子的，你們應該聽說過吧，『維多利亞的秘密』？」看見在場的女性大多都點了點頭，赫敏繼續解釋道：「對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職業，模特。」她風風火火地跑上了樓，幾分鐘後又帶著一疊彩頁跑了回來：「看，就是她！」
小小的宣傳冊副頁被攤開，身著紗裙，戴著花冠，輕盈如天使的身影便躍入眼簾。她的金髮色澤明亮，眼神溫柔清澈，纖長潔白的胳膊上纏著色澤淡雅的絹花花枝，與她發間的花冠呼應，純潔美好得能夠當的起世間一切與天真美麗、與不染污垢相關的詞語，讓人簡直難以想像這個姑娘竟然就是眼下魔法部高級次長、實際上的真正當權者、當代最可怕的黑巫師之一、食死徒領導者、以暴力和神經著稱的岡特家族後裔的養女。
畫風太不搭了，真的。
「她在美國，我們得派個人過去查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鄧布利多一錘定音：「食死徒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我能夠得知她的存在，那麼那些和湯姆理念不合的人遲早也能知道。眼下他們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反抗我們，但是這種結盟是不牢固的，充斥著勾心鬥角，從今天過後肯定會有人掘地三尺也要把艾林森小姐找出來試圖通過掌控湯姆的軟肋來迫使他讓出部分利益。」
「我去吧。」尼法朵拉·唐克斯自告奮勇：「我是天生的阿尼馬格斯，可以減少被她發現的可能，就算被發現了我也有信心跟她找到同樣的話題，絕對不會嚇到她的。」
鄧布利多同意了：「在不要讓她受到傷害的前提下，盡可能弄清楚為什麼他會幫助和保護一個普通人，他絕不會做無利可圖的善行。」
對麻瓜的東西瞭解最多的赫敏小聲提議：「我們為什麼不從通話記錄入手？」
「這是個不錯的注意，格蘭傑小姐。」鄧布利多溫和地解釋：「但是魔法界和麻瓜世界之間，有著極為強大的屏障隔離，這層屏障在保護了我們不被麻瓜發現的同時，也阻攔了電磁信號，就算能用某種方式暫時性解除遮罩，通過手機與外界聯繫，也無法留下通話記錄的。」
「那麼那個電話……？」
「我個人傾向於認為，那是專門對接了薇薇安·艾林森這個人的電話。」鄧布利多解釋：「除了她本人之外，任何人都再也沒有辦法通過這個聯繫到他。就算撥打他的號碼，也只會發現這是個空號或者永遠無法接通，除非薇薇安·艾林森親自要求通話。」
「我覺得這樣更可怕了。」唐克斯打了個冷顫：「像他那樣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的。他究竟圖謀著什麼？」
「也許他並不是『圖謀』什麼，而是『想要』什麼。」鄧布利多看著自己的指尖：「他的母親梅洛普·岡特，是使用了迷情劑才生下的他。除去這件事情的正確與否，我很想知道……」
「既然岡特的反復無常與暴力能夠通過血脈遺傳，那麼為了愛情而飛蛾撲火的梅洛普·岡特，有沒有把這樣極為微末的正面情感也遺傳給她的兒子呢？」
遙遠的霍格華茲，北塔樓樓頂。
「前所未有的黑暗正在臨近。」西比爾·特裡勞妮盯著手中的水晶球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英格蘭的土地上無人能獨善其身……一切都會被改變，歷史和時間終將在未來的某一點混亂。由團結到分歧，從和平到爭鬥，生生死死，遙遠的美利堅戰火滔天。」
「但是只有經歷過艱苦卓絕的抗爭，我們才能夠得到最為長久的、穩定的、牢不可摧的光明。」
「在無盡的黑暗中，我看見了……極為純粹的善意。」
被神話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卡珊德拉·特裡勞妮的玄孫女西比爾·特裡勞妮預言為「純粹的善意」的薇薇安還不知道自己被捲進了怎樣的事情裡。她睡覺前想了想，還是推開窗對著頭頂上的夜空拍了一張，然後發了條臉書，畢竟她的號如果再閒置下去的話就真的要變成純粹的官方僵屍號了。
不是湖上精靈的薇薇安：今晚的星星很明亮。【配圖】
——在她發出動態去的那一瞬間，頓時就收穫了幾百個回復，並且這個數量還在增加當中。除去那些類似於「天哪我沒有看錯吧我家小天使終於發動態了」的回復和表白之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兩個ID莫名相配的傢伙的回復，一個叫快成一道閃電，另一個叫銀色飛毛腿，簡直能自成一版組cp。這兩人手速超快，在不斷刷新不斷增加的留言大軍裡都能版聊起來。
薇薇安像完成了什麼人生大事一樣舒口氣，把手機擱在了枕邊上，合上眼睛之前，她對著滿室黑暗小聲說：「晚安。」
「——所以，你們把她送回了家。」復仇者大廈裡，難得從實驗室裡出來的托尼捂著眼睛，覺得現在就算是咖啡和甜甜圈都沒有辦法挽救他瀕臨崩潰的心情了。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抱著微末的希望又問了一遍環抱著雙臂坐在沙發上的娜塔莎：
「她請你們進屋喝了杯茶，然後誇隊長好看。」
娜塔莎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點了點頭：「不過我要申明，她先是誇的我，然後順便提了下隊長。」
「誰知道這是不是小姑娘害羞的表現呢，這個先後順序先不說。」托尼揮了揮手：「你還留出了時間讓他們單獨相處，她把你們送出了門，和隊長單獨說了幾句話。」
娜塔莎歎了口氣：「上帝啊。氣氛那麼好，時候也不錯，隊長什麼話都沒說，哦不對還算是說了一句的。」
「可是說這一句有什麼用呢，都沒有然後了。」托尼接話：「隊長，你真是……實不相瞞，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清奇的、借工作的由頭去約女孩子的藉口了，更要命的是你還弄假成真，真的要去代班。你哪怕把代班結束後的行程安排一下，帶著她出去兜兜風也好啊！」
史蒂夫把臉埋在手裡：「……托尼，為什麼你都知道這事了。」
「是我告訴他的，隊長，我覺得你需要幫助，而且你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忘了關通訊器，我聽得到。」娜塔莎哭笑不得地提醒他：「順便說一句，下次想約女孩子出去的話，你真的、絕對、千萬不能再這個樣子了。」
「約會的時候一定要搶佔先機。」托尼補充道：「女孩子最喜歡說『隨便隨便怎樣都好』，但是如果你真的隨便擬定計劃她們肯定會生氣的。這個『隨便』是建立在她對你的喜愛和信任之上的，越是遇到這種情況，就說明她越覺得你可以依賴，越是喜歡你，你就要更為用心。」
「不，我沒想約她出去。」史蒂夫為自己辯解道：「我現在真的只是想保護她而已。」
「『現在』。」娜塔莎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隊長，時不我待，先下手為強啊。」
「我有個計畫。」托尼模仿著史蒂夫的語調拍了拍手：「不如我們現在都去睡覺，沒准明早一起來隊長就開竅了呢？隊長，我建議你平常閑得沒事的時候多關注一下薇薇安·艾林森，你就會驚喜地發現，你越是拖，將來要面對的情敵也就越多。」
史蒂夫果然聽從了托尼的建議，在睡前打開了手機，生疏地點開Facebook進去一看，就被那龐大的粉絲團和驚人的留言點贊數量給驚到了，而且這兩者的數量還在緩慢但不容置疑地增加著。為什麼說緩慢？因為資料已經過於龐大、接近飽和了，只能顯示最大單位的數量，即使這樣也沒能阻止增長的趨勢，可見薇薇安·艾林森的受歡迎程度。
然而黑寡婦和鋼鐵俠的一番苦心可算是白費了。史蒂夫被稱為美國隊長，可不僅僅因為他參加過戰爭，打敗過納粹，更因為他有著金子一樣的心靈，是美國精神的標杆，說的簡單加好聽一點就是正直，考慮到他的性向或許可以加個形容詞上去，鋼鐵直男一樣的正直。此刻他倒也不是不擔心，但是這擔心已經完全脫離了羅曼蒂克的範圍，正大光明地朝著薇薇安的人身安全方面一路狂奔不回頭：
這麼多人裡會不會有過分狂熱的人？過分狂熱的分子會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就算沒有人能夠影響到她的現實生活，那在網路上，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會不會有人對她進行精神上的圖謀不軌？那個監護人到底怎麼想的，他真的能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護好薇薇安嗎？
懷抱著這樣的疑問，他第二天早晨晨跑的時候還特地諮詢了娜塔莎。為了幫助隊長早日開竅尋得真愛在這個時代裡好好紮根生活安居樂業——托尼原話，從來都難得早起的托尼·斯塔克昨晚真正做到了早睡，且今天也說話算話地在賈維斯的幫助下成功早起，就是為了今天一大早按照和娜塔莎說好的那樣，把隊長堵在跑步機上問問他的想法。
然而過程是美好的，設想是完美的，結局是慘痛的。
托尼覺得自己簡直沒有辦法理解上個世紀的人的腦回路，果然傳說中的三歲一小溝五歲一大溝不是虛的，他們和隊長的腦回路之間隔的不是代溝，不是馬里亞納海溝，是一整個太陽系、不，一整個銀河系：
「隊長……你想了一晚上，就是在擔心她的安全？！天哪，要不是你是美國隊長，我簡直要以為你自信過頭了，都不把別人當做正兒八經的競爭對手來對待。」
娜塔莎一攤手：「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托尼。」史蒂夫看了看時間，發現快到時間了，他得回去換衣服，便簡單地概括回答道：「我現在只想保護她，等到她成年了，有自主決定的能力和足夠的辨別能力之後再說其他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會想這麼早就談戀愛的。」
「我們先不說這個。」娜塔莎戳了戳史蒂夫的衣服：「隊長，這是一條來自隊裡目前僅有的女性的建議，十分珍貴，請聽好，千萬、千萬不要再穿那件夾克了。我和托尼在你的衣櫃裡塞了不少新衣服，你隨便找一件換上都要比那件老古董來的強。」
「你還沒有跟她說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吧？」托尼強調：「相信我隊長，馬甲這種東西，要麼就要一捂捂到底，要麼就要趕緊坦白，二選一，千萬不要折中，折中就要出事兒。」
「好的，多謝娜塔。」史蒂夫一點頭：「放心吧托尼，我什麼都不告訴她，一定不會出事的。」
托尼目送隊長離去，喃喃道：「……『早戀』這個詞是不是在隊長那個年代還沒有興起來？老賈，給我查一下。」
「好的，Sir。」帶著金屬質感的標準英音在室內響起：「不過姑且容我多說一句，按照隊長的性格和以往行為以及道德準則建立模型便可得知，不管這個詞在那個時代有沒有，都是無關參數，並不會對其行為結果造成任何影響。」
「什麼行為結果？」娜塔莎抱著僅存的一絲僥倖問道。
賈維斯的回答十分乾脆俐落地把那一點點希望的小火苗掐滅了：「在艾林森小姐真正成年之前，隊長不會越矩半分。」
「靜音。」托尼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他看向娜塔莎，簡直難以置信：「我們兩個人——這可是我們兩個！兼具美麗冷靜與智慧的你，再加上我這個億萬富翁、花花公子和天才，都撬不動他腦袋裡那塊沉得要死的道德基石？甚至繞都繞不過去？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對吧？早戀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名的！」
「我盡力了。」娜塔莎聲明：「我甚至都給他提出過『先守在她身邊默默等待』這樣的建議了，但是隊長依然拒絕了這個提議，說這樣還是不太好。我還能怎麼辦？我們不能用現在的評判基準衡量隊長的想法，撤了吧，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斯塔克的字典裡。」托尼咕噥著解除了賈維斯的靜音：「好吧老賈，給我查查這個艾林森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老冰棒在動心和把持住自己之間如此堅強地屹立不動。」
賈維斯不用一秒鐘就將薇薇安的資料投射在了空中，甚至貼心地附送一段視頻：「Sir，之前你在路上見到過的那位『正在等人』的金髮姑娘，就是剛剛你們討論的艾林森小姐。」
「哇哦。」托尼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這可真是太巧了。老賈，我要知道她接下來所有的行程。」
「——Sir。」這次賈維斯的聲音過了好一陣才響起來：「剛剛我的資料庫莫名開始自檢了。」
托尼坐直了身體，怠懶的感覺刹那消失殆盡，他眯起眼睛看向空中被賈維斯投射出來的、極為微小的資料亂流，手掌一抹，操作臺上便亮起了由極為簡單的線條構成的鍵盤：「判斷攻擊來源。」
「沒有攻擊來源。」賈維斯彙報：「是剛剛查到的資料正在被修正，Sir，薇薇安·艾林森的資料被不知名力量纂改了，我無法追蹤篡改者。」
「這可真有意思。」托尼十指交叉撐起下巴，覺得眼前的這份資料仍然完美無缺，涉及方方面面，可是總覺得有哪裡很違和，不對勁，而賈維斯的反應也恰巧認證了這一點：
「老賈，調輛車出來，要低調一點的，等隊長和她到達目的地之後出發，讓我們去看看這姑娘究竟什麼來路吧。」
史蒂夫回房間之後簡單地沖了個涼，想了想還是沒有穿他那件被吐槽過的夾克，按照娜塔莎的建議換了件黑色的外套，結果在拉拉鍊的時候他發現胸前的拉不上去，反正他也不怕冷，便直接敞開了懷，露出裡面的棉質T恤，下樓的時候碰上了出任務回來的鷹眼，克林特掃了他一眼便睜大了眼睛：
「隊長你今天看上去可真不賴。怎麼，是有約會嗎？」
「不，你可以認為我有份兼職。」史蒂夫按下了電梯按鈕：「回見。」
克林特走進休息區的時候發現娜塔莎正在捧著牛奶杯兩眼放空，如果不是特別瞭解她的人都看不出來她在發呆，只會覺得黑寡婦不愧是黑寡婦，喝個牛奶都能喝出生死關頭存亡危機的氣勢來。他一屁股坐在了娜塔莎的對面，拉過餅乾盒子開始翻找自己最喜歡的口味：
「娜塔？回神了。」
娜塔莎眼神複雜地看向他，突然問道：「你和蘿拉當時怎麼在一起的來著？」
「你問這個幹什麼？」鷹眼挑眉：「時間一久，就這麼順其自然在一起了啊。所以我到現在還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都不用經歷那麼多分分合合的狗血事件就抱得美人歸了。」
娜塔莎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好吧，現在你也幫不上忙了。」
克林特：？？？
七點半的時候，史蒂夫準時抵達了艾林森宅，發現薇薇安正好拎著包從樓梯上拾級而下。她今天穿著淺藍色的長外套，內裡是一套白色的套裙，裙擺上有簡單的深藍色花紋，和她的眼睛相得益彰。她走得近了之後史蒂夫才發現，她的上衣在鎖骨處有極為精美的一圈鏤空紋樣，極為巧妙地將她本身自帶的那種天真又冷淡的矜持和甜美性感融合在了一起，讓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走啦。」薇薇安把鑰匙拍進他手裡：「去開車，我在這裡等你，順便打個電話。」
史蒂夫開著車過來的時候薇薇安正在跟手機較勁，他不得不按了按喇叭讓她上來。薇薇安一邊戳著手機一邊小聲咕噥：「真奇怪，又打不通了。」
「你在給你的監護人打電話嗎？」史蒂夫松離合踩油門掛擋起步，這可能是他這些天以來學會的在新時代最為實用的技能了，開車：「找個信號好點的地方試試。」
「我的信號是滿格的。」薇薇安鍥而不捨地撥打了第N次：「就是他那邊的問題。剛剛我打電話給喬西，說朗姆洛請了假但是你可以頂上的時候就能打得通，沒有道理現在打不通啊，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兒找到那麼多還沒被信號覆蓋的地方的，神奇。」
「在車上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史蒂夫頭都不用回，光用聽的就能聽見薇薇安觸屏的聲音：「收起來吧？」
「好的。」薇薇安覺得反正打都打不通電話了，倒不如先斬後奏，便把手機放進了包裡：「你真貼心。」
昨晚史蒂夫的話語被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還是用這麼溫柔甜美的聲音說的，這讓他有點窘迫，抬頭望內後視鏡裡一看，金髮的小姑娘還在笑著看向他，這讓他覺得自己的臉開始有點熱了，便趕緊眼觀鼻鼻觀心，一心一意好好開車。
到達目的地之後他停好了車，紳士地為薇薇安拉開了車門：「請。」
「謝謝啦。」薇薇安抬眼看了看：「來，我們從後門進去。」
他們的車子靠的本來就比較偏後，墨鏡一戴，史蒂夫高大的身影再一擋，誰都看不見薇薇安。他們進去的時候果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在他們離開之後，一輛通體漆黑的法拉利便從復仇者大廈的地下車庫裡開了出來，駕駛座上坐著的正是托尼·斯塔克，後排坐著娜塔莎和克林特，兩人甚至捧著一個超大的混合口味爆米花桶。
「你們竟然還自帶零食。」托尼開啟了自動駕駛，倚在椅背上伸過手去：「我也來一點。」
「爆米花和甜甜圈你只能選一個。」娜塔莎抓了把巧克力味的爆米花：「賈維斯，管管他，我覺得他今天的糖分攝入要超標了。」
「那就甜甜圈。」托尼相當有原則：「沒有什麼能動搖我對甜甜圈的熱愛，就算咖啡也只能打個平手。」
「——開盤開盤了，買定離手，莊家馬上開。」鷹眼也抓了把原味的爆米花：「我賭隊長什麼都不會做的。」
「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托尼吐槽：「你這個選項設置得太離譜了，不是我說，真的有人會買別的嗎？」
娜塔莎沉吟了一會：「我的預感告訴我，我們可以換個說法。下注，我賭一百美元，隊長今天會遭遇強勁情敵。」
「跟，我賭不可能。」托尼一攤手：「誰能拒絕一個救了自己兩次的金髮甜心呢？看看隊長，那臉，那身材，根本就沒有人能贏得過他——我是說在明面上看外表沒人能與其抗衡。」
「跟，我也覺得不可能。」鷹眼透露了一下：「隊長今天終於把他那件天怨人怒的老夾克換下來了，那外套和T恤讓他的胸大肌呼之欲出，那可是巨大的加分項，托尼說得對，根本沒人能贏得過。」
娜塔莎笑而不語地抓了把草莓味的爆米花。
「早上好！」薇薇安活力十足地朝店裡的工作人員打招呼：「請問需要我做什麼？」
「早上好，艾林森小姐。」新店負責人推了推眼鏡，審視地打量著面前的金髮姑娘：「你來的真早。」
這是大實話。一般來說，像薇薇安這樣一炮而紅、過分年輕的新人，多半都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名利和過分的讚譽而昏頭昏腦，忘卻了初心，進而在輿論有意無意的推動之下做出許多出格的事情，飆車，泡吧，酗酒，Mary Jane……種種匪夷所思的出格行為中，反而遲到是最輕的也是最常見的了。因此當薇薇安第一次去拍攝現場的時候，化妝師都被她提前到達的守約精神驚了一下，這次也不例外。
「早到早準備嘛。」薇薇安笑了笑：「我現在能幫忙做什麼？」
「你的助理兼保鏢在哪裡？」負責人看向她身後，沒有看到資料上報備的那個黑髮男人：「布洛克·朗姆洛在哪兒？」
「他今天放假。」剛剛史蒂夫一進門就對著滿眼的女士內衣臉紅了，臉紅的程度簡直能跟番茄媲美，薇薇安只好讓他去幫忙掛一下外套，順便洗把臉冷靜冷靜。她看見史蒂夫從洗手間裡出來，便向他招手，對著負責人道：
「看，這是今天來陪著我的人！」
「——隊長？」維密分店經銷負責人覺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問題，她可是美國隊長的死忠粉，每個月都要去美國隊長博物館轉上一圈的，尤其是在聽說了美國隊長被從冰裡解凍出來仍然活在世界上的消息之後，去博物館參觀男神的頻率就變成了一周兩次。史蒂夫還沒來得及用眼神拜託她保守秘密，這位女士就把他的馬甲極其俐落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扒下來了：
「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是……還是作為艾林森小姐的保鏢？天哪。要麼是我剛換的眼鏡度數不夠了，要麼就是這個世界瘋了——等等！我記得我今天有帶全套的絕版卡片，請等一下我去拿筆，隊長請務必給我簽個名！」
薇薇安看向身邊的史蒂夫，語氣猶疑地重複了一遍：「隊長？」
他的額前還有幾綹金髮上仍然沾著晶瑩的水珠，沿著側臉一路流下來，劃過他的脖子沒進領口，在他胸前洇出一片水跡，這讓他衣服下包裹著的肌肉更加線條明顯了，薇薇安敢對著自己三個月的減肥食譜發誓，她看見了溝。羡慕嫉妒恨。
她只是覺得這個名字被和美國隊長這個稱號連在一起的時候有點耳熟，便試探著連在一起又輕聲叫了一遍：「美國隊長，史蒂夫？」
結果被她這麼聲音甜美、輕飄飄、軟乎乎地一叫名字，史蒂夫就更為窘迫了。他回想起今早自己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出問題的場面，覺得真是恍如隔世。他恨不得現在就打開通訊器向隊友求助：
掉馬來的猝不及防，怎麼辦，挺急的，線上等。
第27章
等到完全不顧形象了的負責人狂奔出去拿了根馬克筆回來之後, 才發現剛剛好像因為她的過分激動導致現場氣氛十分尷尬。薇薇安和史蒂夫仍然在面面相覷, 準確地說是薇薇安滿是好奇心和求知欲地看著史蒂夫, 而史蒂夫正在絞盡腦汁措辭試圖解釋——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但是他依然在很努力地掙扎自救：
「我……我一開始本來是想告訴你的。」
薇薇安一直沒有說話，史蒂夫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生氣了，緊張之情溢於言表：「薇薇安？」他手足無措地戳在那裡，活像一頭被拋棄了的大金毛, 小心翼翼地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可以解釋。」
負責人心驚膽戰地想，自己可能做了件錯事, 比如讓美國隊長損失了一個跟他一樣甜的女朋友。天哪。她握著馬克筆, 手裡還捧著那一套絕版的卡片，呆若木雞不知所措，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角落裡或者變成透明人。結果薇薇安真不愧是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優良品質的姑娘，畢竟她都已經夠膽在Lord Voldemort面前瞎蹦躂了，區區這種掉馬的尷尬場面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小事：
「隊長, 你不去給她簽個名嗎？人家把卡片套裝都拿過來了。」
史蒂夫沉默而十分聽話地接過馬克筆去給自家狂熱粉絲簽名的時候，薇薇安也湊了過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把這套絕版的精美卡片裡裡外外掃了一遍：「我能看一眼嗎——好的, 謝謝。感覺很有趣的樣子, 請問這是在哪兒買的？」
負責人立刻秒答，試圖幫助隊長挽回一點印象分：「這是幾年前發行的舊版了，現在只在二手網上有高價,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收一套。」
「這倒不用。」薇薇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卡片上的畫像, 纖長的食指點了點那個帶著一對小翅膀的頭盔：「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周邊產品呢, 真好看。」
雖然史蒂夫知道薇薇安那是在說他的卡片，並不是在說他這個人，卻還是覺得臉有點熱。他自己還沒發現哪裡不對呢，那位負責人，他的粉絲就十分敏感地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由此可見粉絲的力量真的是無窮的：「不可能吧，艾林森？你上學的時候都沒有看過那些漫畫嗎？也沒有收集過卡片，沒有跟大家一起看過相應的紀錄片和教育片？」
薇薇安一攤手：「說來話長。」
負責人看了看表，發現馬上就要到開門的時間了：「那長話短說。」
薇薇安言簡意賅道：「沒有。」
「這不可能吧？」負責人認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作為老粉之一她立刻就賣起了安利，試圖通過這些方式來説明深薇薇安加深對史蒂夫的瞭解，才能夠讓隊長之前的隱瞞不至於成為兩人感情中的破壞者，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素養極高的粉絲：
「那你要補漫畫和紀錄片嗎？我這裡有初代全版的黑白漫，還有最近新印的精裝版彩漫，可好看了。如果你要去博物館的話我也可以陪著你給你當導遊，天知道我多久之前就把那些東西記得滾瓜爛熟了。」
「還是不要在史蒂夫面前說了吧。」薇薇安笑出了聲，她伸出手，自然又溫柔地虛貼著史蒂夫的側臉，清淡好聞的橘子和陽光的味道就傳了過來，讓人心曠神怡，雖然並沒有任何的肌膚接觸，但是那種安撫的感覺不摻雜半分其他的感情，真摯而單純：
「他都要臉紅了。」
史蒂夫感覺自己就算本來沒有臉紅，被她這麼一安撫，再加上被那雙藍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也離熟透不遠了。負責人很有眼色地岔開了話題：「那我們開工？隊長，你……」
「我陪著薇薇安。」史蒂夫介面道：「我今天本來就是陪著她來的。」
「那——那好吧，你在這裡等著就行。」負責人松了口氣：「艾林森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在外邊的活動場地露個臉，拍幾張照片，然後在展臺這邊站夠半天就好。」
「好的。」薇薇安很乾脆地答應下來了：「我補個妝就出去。」
剛剛她的唇彩不知道在哪裡蹭花了，便打開手提包，旋開隨身攜帶的YSL鏡面唇釉對著鏡子補妝，一抹淺淡的粉色在她的唇上暈開，她從鏡子裡看到史蒂夫正在看著她，便晃了晃手裡的小刷子：
「這個顏色好看吧？」
「好看。」史蒂夫看著她嬌嫩的、玫瑰花色澤的嘴唇，不知為什麼喉嚨突然乾渴得很，便匆匆移開了視線：「非常適合你。」
「嗯，這句話我信。」薇薇安將唇釉扔回了包裡，指了指他那件外套，笑道：「今天的衣服不錯，誰幫忙挑的？是娜塔吧？我覺得這個品味也只有娜塔才會有，反正肯定不是你自己挑的。」
「嗯。」史蒂夫問道：「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就可以了？」
「本來應該是她在外面拍攝你幫忙拿東西的來著……」負責人有些無奈：「但是隊長，你要是今天真這麼幹了，明天紐約日報的頭條新聞就會是我們。」
「我下次找人一定擦亮眼睛。」薇薇安很上道地舉手發誓：「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大人物來啦。」
她本來就是開個玩笑而已，結果史蒂夫在面對她的時候委實過分緊張，乍聽她這麼一說，那種剛剛消散得差不多了的緊張感又回來了：「你是生氣了嗎？」
「……你想什麼呢。」薇薇安哭笑不得：「我沒有生氣。」
——按常理來說當女孩子說她沒生氣的時候就是真生氣了！負責人拼命給史蒂夫使眼色：說點什麼！快！
「我真沒……算了，等下跟你說。」薇薇安透過窗戶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在外面徘徊，便輕輕一握史蒂夫的手又迅速放了開來，那種溫涼的感覺在他的手中盤旋縈繞，久久不去：「我看見熟人啦，得出去跟他打個招呼。」
她匆匆離開之後負責人便也跟著出去了，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突然就歎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對著身後說：
「想笑就笑吧。」
「我覺得我笑不出來。」娜塔莎打開了門，倚在門邊上很是無奈地搖頭：「隊長，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我能笑嗎？」克林特的手裡還捧著那個空了一半的爆米花桶：「既然隊長都允許了的話——」
「不行，憋著。」娜塔莎丟過去一個眼神，成功鎮壓了鷹眼那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她環視了一圈房間發現沒有人，便一側身露出了跟在她身後的托尼，打算把這個爛攤子丟給現在方圓百米內智商最高的人解決，她開始原路返回：「她去外面了，總得有人保護她，隊長你的知名度太廣了，這樣吧，我去。」
「隊長，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托尼終於等到娜塔莎離開，成功地撈出了最後一把巧克力爆米花：「我跟你說過，身份要麼趕緊說，要麼一定要藏好，你這麼一來……哎，知名度太廣也有點不好，曝光得如此猝不及防啊。」
史蒂夫揮了揮手，表示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曼哈頓新店外的展臺。
「薇薇安！薇薇安·艾林森！」薇薇安一露面就被撲面而來的鮮花和簽名本給逮了個正著，大捧大捧的鮮花被狂熱的粉絲們努力塞進薇薇安的手裡，從她一出門，這家新店就開始營業了，沒有聲勢浩大的宣傳，沒有禮炮，然而她就是這麼簡單地往門口一站，就比任何斥鉅資的宣傳都更為有效。
從門口到展臺那裡只有短短十來步的路，她的懷中已經全都是鮮花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送花的人都好像商量好了一樣，所有的花束中均以紅玫瑰居多，襯得她的容色愈發嬌豔起來了：「謝謝你們的花。」
此時娜塔莎恰好很是時候地趕到，不動聲色地替薇薇安擋開了一本差點戳到她眼睛的簽名冊：「注意秩序，不要擁擠。」
「娜塔？」薇薇安在她的幫助下終於蹭到了展臺旁邊，她理了理眼前略微散亂的金髮：「你為什麼在這裡？」
娜塔莎本來是這麼想的，既然隊長已經掉馬了那也不差我一個，結果被薇薇安那雙清澈的眼睛一看，差點就要和盤托出了的話語硬生生在喉嚨裡完成了重組和胡扯的雙重轉變：「其實我是隊長的助手。」
「這樣啊。」薇薇安對娜塔莎的話深信不疑：「我竟然麻煩了你們這麼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想了想，將懷中的鮮花全都塞給了娜塔莎：
「雖然這只能算是借花獻佛，但是請務必相信，我剛剛抱著它們的時候已經傾注了我的愛意。」
娜塔莎在心底哀歎一聲，真要命，真的。被那雙過分清澈乾淨的眼睛一看，十個人裡有九個正常人都會做出跟他們一樣的選擇來保護她的。展臺下聞風而來的記者終於等到了薇薇安出來，立時舉起長/槍短炮對著她一頓猛拍，薇薇安拍照的時候娜塔莎就站在她的身後，保持著既不會太遠也不會干擾到鏡頭的距離，小聲解釋道：
「其實隊長他並不是有意隱瞞身份的，薇薇安，他就是想保護你。」
等到記者們的拍攝終於告一段落之後，薇薇安便很自然地挽住娜塔莎的胳膊走回店裡去了。明明從個頭上來看她比娜塔莎高不少，可是娜塔莎的氣場高度完勝她十倍，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在大姐姐面前的小姑娘，說話的時候也就更軟更甜依賴性更強了：
「我知道的呀。」
娜塔莎細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發現她竟然真沒生氣，正常人不都會因為自己被隱瞞了而情緒波動的嗎，至少也鬧個小彆扭吧，但是薇薇安實在太乖了，她所有的設想在薇薇安的面前盡數落空：「那今天還讓他送你回去？」
「不了吧？」薇薇安有點猶豫，正在這時她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剛剛被人流一起擠進店裡了，便急促小聲地跟娜塔莎說：「這不是史蒂夫的問題，是我監護人的，正好過會跟你和史蒂夫一起說一下——彼得！你怎麼在這裡呀？」
彼得穿過人流好容易擠到了她的面前，這是他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踏足女性內衣店，窘迫得要命，手腳放在哪兒都覺得不自在，更別說抬起頭來看人了：「我、我來找你……」
「找我？」薇薇安下意識就覺得是有什麼作業要做了：「佈置新的閱讀課作業了嗎？」
「這周沒有大作業，他就是想來看看你，自己還不好意思來，拜託我們帶他過來的呢。」麗茲恰到好處地送了一波助攻：「你好，薇薇安，我是麗茲。」
「你好呀。」薇薇安甚是欣慰地看著麗茲，她的思考方式特別清奇，在聽見「拜託我們帶他過來」的時候就自動把麗茲和彼得劃在了一個範圍內，並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家小夥伴終於有望熬出頭了：「我是薇薇安·艾林森，很開心能夠認識你。」
「你認識我？」麗茲很不可思議地問道：「我記得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吧？」
「我見過你的。」薇薇安解釋道：「我去圖書館借書的時候見過你，這麼好看的姑娘我只要見過就不會忘的，對不對娜塔？」
黑寡婦正在和彼得大眼瞪小眼進行蛛形綱之間「親切友好」的眼神交流呢，猝不及防被點了下名，並且覺得這個套路十分熟悉：「……對。」
「要我帶著你們看看這裡嗎？」薇薇安很善解人意地把彼得他們引著離開了內衣專櫃，免得這位過分純情的男同學在這個櫃檯前自燃：「這邊是香水櫃檯，看那個，我新拍的！」
麗茲下意識地就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勁，而這種莫名其妙覺得哪裡不對的感覺在薇薇安第N次試圖把她和彼得單獨留在香水櫃子前的時候達到了頂峰——雖然薇薇安始終沒能成功，因為彼得一直跟著她。
麗茲和蜜雪兒對視一眼，趁著薇薇安跟娜塔莎說話的時候給了彼得一個肘拐，拼命對他使口形：我們先走，你自己跟她說會兒話！
薇薇安再一回頭的時候就發現剛剛那兩個姑娘全都走了，把彼得一個人留在了這裡：「蜜雪兒和麗茲呢？」
「她們先去買別的東西了。」彼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執著地看向薇薇安：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抱歉，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啊怎麼說呢……我就想看見你。呃，等下，你還是當我沒有說過好了。」
薇薇安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卷髮：「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願意來看我，我很開心的。哎對了彼得，跟你說啊。」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神神秘秘地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分享著那個恐怕全世界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你不是在斯塔克工業實習麼，你知道嗎，史蒂夫他是美國隊長！」
彼得心裡一驚，覺得這麼快就掉馬不是隊長的風格，結果他的反應就沒能及時跟上，被薇薇安發現了不對：「你好像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
對不住了隊長！善意的謊言是我身為紐約好鄰居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彼得在心裡毫無負擔地道歉，然後對薇薇安說：「這個，其實我們最近又放了美國隊長拍攝的宣傳教育片，你要是最近在學校還能跟我們一起看呢。」
「這樣啊。」薇薇安歎了口氣：「果然只有我不知道是吧。」
彼得試圖繼續拯救一下：「也不能這麼說……我發誓我之前不知道，真的，你要相信我！他隱藏得太好了，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到一眼就把隊長認出來呢？」
「彼得？」這時從他身後傳來個溫和的聲音疑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彼得迅猛地一轉頭，那幅度和速度讓薇薇安不禁十分擔心他會不會扭到自己的脖子。史蒂夫·羅傑斯，AKA美國隊長，和復仇者聯盟的見習成員彼得·派克，AKA蜘蛛俠面面相覷，空氣裡出現了短暫而堅如磐石的寂靜。
第28章
「隊長你竟然是薇薇安的保鏢？」你怎麼做到的, 太不仗義了隊長！彼得用眼神傳達著諸如「能不能給我也介紹一下這樣的工作」之類的複雜資訊, 可惜史蒂夫完全沒有接收到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沒看懂還是演技爆表開始裝傻——甚至十分認真地回答他：
「不是我, 我只是代班，但我會認真做好這份代班工作的。」
彼得的眼神頓時就很微妙了起來，他回想起了無數次被薇薇安忽略過去的示好，又想到了剛剛薇薇安很認真很努力撮合他和麗茲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低情商，那種暗暗提起的警惕心也散去了, 頗有同病相憐之感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沒事，隊長, 我懂, 努力吧，一切皆有可能。」
史蒂夫：？？？
薇薇安看了看彼得，又看了看史蒂夫，表情立時微妙了起來。彼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結果沒想到下一秒他的蜘蛛感應就真的成真了, 薇薇安湊到他旁邊壓低了聲音問：
「……你不會也是什麼特工之類的人物吧。」
彼得懷著「就算倒楣也不會被正主抓兩次包」的僥倖心理一秒鐘否認：「我不是！我只是個斯塔克工業的普通實習生，絕對和超級英雄沒有任何關係！」
然後下一秒，他的僥倖就完全被打破了。
「哇哦, 睡衣寶寶看上去超緊張。」從史蒂夫的身後傳來了托尼的聲音, 斯塔克工業的現任總裁當場就把隊伍裡年紀最小的成員給逮住了：「放鬆點，孩子。艾林森小姐，我可以作證, 他就是隊伍裡普通的一份子。」
薇薇安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是她很相信自己的同學兼朋友, 是不會去質詢已經被解答了的問題的，而且對別人一點戒心也沒有，立刻就主動地把這一頁揭了過去：「那我帶著娜塔去前面，你們……你們出去聊？等我結束了這邊的工作就去找你。」
「好的甜心。」托尼本來還想興致勃勃地去摻和一下這慘烈的掉馬現場的，結果在娜塔莎銳利的、滿含警告意味的注視下不得不接手了「將美國隊長蜘蛛俠和鷹眼一起帶走」的重任：「走吧隊長，我們去外面找個地方坐著等她。老賈，附近最近的咖啡館在哪裡？買下它。」
賈維斯在五秒鐘之後才彙報，這按照他的正常速度來說可謂是十分不正常了：「Sir，最近的咖啡館有異常能量波動。掃描過後發現，此能量的波長與之前篡改艾林森小姐資料的一模一樣，完全吻合。」
「真有意思。」托尼被勾起了興趣：「隊長，我們去看看。」
「我……好吧。」史蒂夫下意識又看了薇薇安一眼，薇薇安也心有靈犀地正好看向他，在看到那雙澄澈的藍眼睛不帶絲毫雜質地看向他的時候，史蒂夫不知怎麼地就覺得安心了不少：「我們走。等等克林特，你拿的是什麼，爆米花？」
克林特和托尼愉快地分享了最後一點爆米花：「是的隊長，這是那家我們去過的店新出的口味，超大混合裝，路過的時候就順便買了一桶，怎麼，你也來點？」
史蒂夫謹慎地看著那個爆米花桶，若有所思地開口：「我怎麼覺得這像是你們專門在來這裡的路上特意買的呢。」
「何等英明。」托尼半真半假地誇道：「說實話隊長，你要是在面對女孩子的時候有身為美國隊長的半點觀察力和決斷的話，我們今天帶來的就不是爆米花了。」
史蒂夫飛速地轉移了話題：「賈維斯，什麼能量波動？」
「今天早晨在查詢艾林森小姐的資料的時候，有一股神秘力量試圖篡改資料，而這股力量與我們剛剛掃描到的那處咖啡館傳來的波動完全一致。」賈維斯解釋道：「Sir，我們無法買下那處咖啡館……」
托尼睜大了眼睛，雖然遭遇了挫折但是他卻顯得愈發興致勃勃了：「在紐約裡竟然還有我做不到的事情？賈維斯，給我把收購價格提高十倍，就算是用錢砸都要砸下來——」
「不是錢的問題，Sir。」賈維斯借助托尼的手錶在空中投射出了那副畫面，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家十分突兀的店鋪，托尼敢發誓，至少他在見到這家店鋪之前，他完全無法相信在紐約最繁華的街道上竟然還能有這種髒兮兮的、破舊的、關著門的店鋪出現：
「我們掃描到的東西完全不存在於世界上，只存在於我的資料中，而且這份資料也在被不停篡改。」
果然就像賈維斯說的那樣，浮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家亂七八糟、倒閉不知多久了的店鋪不一會兒就在他們的面前變成了一家書店的樣子，十分正常，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之前看錯了——不，剛剛進去的那些人絕對不正常吧？這都什麼季節了，還有人穿著夏威夷風情的大花褲衩踩著拖鞋進去？還有那個穿著長風衣配睡褲，腳踩橙色條紋襪子的人你是認真這麼穿的嗎？
「這些人進去了之後就再沒出來過。」史蒂夫第一個發現了哪裡好像不太對：「這家不管到底是賣什麼的店實在太詭異了，有進無出。」
「我可以先去探路，斯塔克先生。」彼得自告奮勇：「我能從空中抄近道過去！」
「想都別想，我和隊長兩個大人在這兒呢，根本就沒有讓小孩子去打頭陣的道理。」托尼一秒鐘回絕：「肥啾，現在是你發揮身為神盾局七級特工的本領的時候了，你可以在後方負責支援我們，順便幫我看好這個疑似有多動症的小朋友。隊長，我們去一趟。」
「嘿這可不行！」彼得抗議道：「我可不是小朋友，斯塔克先生，我馬上就成年了。」
托尼一句話就把他壓在了原地，他抬起下巴往薇薇安那邊示意道：「你不等她了？」
彼得糾結了好一會，終於被托尼強行鎮壓在了這裡，跟克林特一起看著賈維斯傳來的即時畫面，結果看到一半的時候就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了：
「呃……斯塔克先生？你們不是應該去那家咖啡館的嗎？」
「什麼？」托尼已經將目的地設置成了大廈：「什麼咖啡館？你想喝咖啡了嗎？賈維斯，幫忙定個咖啡外賣送到我們的紐約好鄰居那裡。」
「你得回來，鐵罐兒。」鷹眼正色道：「我們剛剛明明探測到了一家有著特殊能量波動的咖啡店，但是你和隊長一出門就好像把這件事情全忘了。」
這就是為什麼五分鐘後，三個人——三個超級英雄，就這麼擠在準備室裡面面相覷的原因。
「似乎我們需要跟這位元金髮甜心保持一定距離才能夠發現這些異常。」托尼第一個提出了最接近真相的猜想：「我們為什麼不請史上最年輕的維密天使去喝杯咖啡呢？就去這家店。」
「好主意，這個主意實在太棒了。」鷹眼立刻附和：「那麼問題來了，誰負責去跟她說？」
美國隊長搖了搖頭，拒絕意味十分明顯地看向彼得，彼得立刻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托尼，結果托尼一攤手：
「我不去。如果艾林森小姐也只是被波及到的普通人，那麼我絕對不會讓一位女士和我們一起涉險的，剛剛那個提議只是開個玩笑，是建立在『她不是普通人』基礎上的，不要當真。」
「什麼玩笑？」薇薇安和娜塔莎一後一前地進了房間，在看到準備室裡有這麼多人之後她小小吃了一驚：「娜塔，這些人……你認識他們嗎？」
托尼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嘿甜心，你可別說不認識我。」
「斯塔克先生。」薇薇安站在娜塔莎身後，露出個頭來很是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們幾天前還見過一面呢。」
托尼滿意地點點頭：「很高興能被這麼漂亮的姑娘記住。」
「這是我的朋友克林頓。」娜塔莎一指克林特，臉不紅心不跳地就給他編了個合情合理的身份出來：「他是個在馬戲團養鳥的，養的最成功的鳥是一隻鷹，體重都要超標了。」
「你好，先生。」薇薇安和克林特握了握手：「我也很喜歡胖乎乎的鳥兒，不過它們一般都是麻雀球，特別可愛，我們下次可以分享一下養鳥心得。」
「……好的。」鷹眼穩穩地接住了娜塔莎給他安排的身份：「有機會一起。」
「那麼我們出去喝杯咖啡怎麼樣？」薇薇安建議道：「我請客。」
於是在薇薇安的帶領之下，一行人毫無阻礙地進到了那家咖啡館裡。最奇怪的是，只要薇薇安帶著他們，那些諸如封條、生銹的捲簾門和荒蕪的門前這些景象就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乾淨又整潔的咖啡館，沒有半點異常，送上來的咖啡也煮的很棒，賈維斯把托尼的那杯咖啡來來回回檢查了三遍也什麼都沒查出來。
「低脂奶，不加糖，半份。」薇薇安的咖啡要求比較多，所以放在最後做，為她送上咖啡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士，她有著一張心形的、蒼白的臉，黑色的眼睛裡閃動著俏皮又快活的光芒，那一頭尖釘一樣的短髮是和薇薇安一樣的、極為純正的燦金色：
「艾林森小姐，你的咖啡。」
第29章
「謝謝。」薇薇安接過咖啡的時候碰到了她的指尖, 被凍得都顫了下, 她這才發現面前的女子只穿著短袖和背帶裙, 且黃色和紫色的搭配有點奇詭。很明顯這麼穿絕對會冷, 光看她那在溫暖的室內都冰涼冰涼的手就知道了, 薇薇安心腸好, 便提醒了一句：「多穿點衣服啊，會冷的。」
唐克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身上幻身咒的功效。她前腳剛踏進鳳凰社的美國分聯絡處，後腳就聽見那扇會說話的門大聲提醒她：
「一大波麻瓜正在逼近，重複, 一大波麻瓜正在逼近！」
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人做出了這扇門, 每當報警的時候都鍥而不捨地使用植物大戰僵屍裡的話, 十分喜感。眼下英國時局不穩，很難專門分出人手來開啟聯絡處, 也只有美國的巫師偶爾來借個公共壁爐, 因此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唐克斯一個人。
唐克斯手忙腳亂地拿出魔杖，大幅度掃過地面, 頓時那些明顯與外面熱鬧繁華的麻瓜世界格格不入的水晶球、羊皮紙和測星儀什麼的都紛紛飄到了空中, 接二連三地蹦進了她身後神似無底洞的大箱子裡。她看了看裡面那亂糟糟的一堆，又環視了一下似乎還能夠見人的店面，乾脆「砰」地一聲合上了箱子, 然後給自己還穿著巫師長袍的身上加了個幻身咒，正好免去了換衣服的麻煩。她用魔杖在自己頭上敲了敲, 打了個哆嗦, 真心實意地覺得這種好像在自己頭上敲雞蛋的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在她正好徹底偽裝完畢的下一秒, 薇薇安·艾林森一行人恰好跨進店門。雖然彼得半路接了個梅的電話離開了，但這樣人也不少，正好佔據了店內最大的那張桌子。
唐克斯看了看自己身上變出來的衣服，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薇薇安他們身上的衣服，發現好像自己臨時偽裝出來的衣著果真格格不入：「謝謝。」
她去後面換衣服順便解除幻身咒的時候，賈維斯的掃描結果也徹底出來了：「Sir，剛剛那位元女士的檔案不存在于美國公民檔案之內，但是在神盾局有對此類事件的備份。是否攻破神盾局防火牆強行取得資料？」
「先等等。」托尼把賈維斯短暫靜音了，對著薇薇安笑笑：
「甜心，你認識她嗎？」
薇薇安搖了搖頭，有板有眼地回答道：「沒見過，可能是我太有名了吧。」
托尼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當場就愣住了，和薇薇安大眼瞪小眼，三秒鐘之後薇薇安的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紅了起來，那點嬌豔欲滴的顏色從她的側臉一直蔓延到耳尖，她一頭紮進娜塔莎懷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之前可從來沒這麼囂張地說過這樣的話，這讓她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娜塔莎的懷裡不出來了：
「我開玩笑的，請務必不要當真，別笑我！」
「哇，現在還有人會為這個臉紅。」托尼拐了下史蒂夫的手肘，語重心長地跟他說悄悄話：「隊長，恕我直言，這真是絕配。」
娜塔莎揉了揉薇薇安的頭髮，覺得手感十分良好，簡直停不下來：「好啦，我們沒有笑你，而且這不是事實嗎？」
「還算不上呢。」薇薇安捂著臉從指縫裡偷偷看向他們，確定真的沒人笑她才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臉上因為剛剛捂臉捂得太用力還帶著淡淡的紅印子，軟乎乎甜兮兮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容易被欺負：「可能只是個巧合吧？」
「那等你成名了，有什麼夢想或者計畫嗎？」娜塔莎問道。
薇薇安飛速秒答：「毫不顧忌地吃巧克力熔岩蛋糕和霜淇淋火鍋吃到飽。」
「天哪。」娜塔莎覺得她簡直太可愛了。身為紅房子裡出來的前蘇聯精英間諜，她有著超強的洞察人心和解讀微表情的能力，因此當她發現薇薇安完全是打心眼裡這麼想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藏拙或者是說客氣話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揉了揉薇薇安的頭髮循循善誘：
「那薇薇有沒有什麼更遠大一點的夢想呢？」
薇薇安持續飛速秒答：「加個香蕉船，要超大號的那種。」
「——她真甜，我說真的，她特別可愛。」唐克斯拿著雙面鏡在跟盧平交流，那邊的盧平剛剛結束了換班，他們跟對方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笑著的，唐克斯得頭髮根都有點變成粉紅色的跡象了：
「她跟她的監護人完全不同。而且窺鏡也沒有響，我覺得這應該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鄧布利多教授說讓你先留在那裡，等過一陣子找個合適的時候再回來。」盧平轉告她：「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操控輿論的態勢突然放緩了，我們正在追查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你留在美國的話可以持續觀察並且傳遞情報。」
「好的。」唐克斯闔上了雙面鏡，悄悄探出頭去，試圖看一下那邊的麻瓜們在討論什麼。這可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批能夠看破他們的屏障進來的麻瓜，更何況裡面還有個薇薇安·艾林森——
等等，會不會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才會讓麻瓜驅逐咒短暫失效的？那樣的話她就不可能是個麻瓜了，至少也應該是個啞炮，因為麻瓜驅逐咒只有在巫師的干涉或引導下才會生效，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解釋得清了，Lord Voldemort素來最討厭麻瓜，收養一個啞炮和收養一個麻瓜雖然對他來說都是極為天方夜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如果真要在兩者之間挑一個，前者明顯比後者更容易說服人。
那她可得想個辦法把薇薇安和他們分開，這樣才能驗證她的猜想是不是對的。
她還在這邊苦思冥想怎樣把薇薇安單獨留下來呢，那邊托尼已經問出了他想要的資訊：
「也就是說，你在今天之前對『美國隊長』一無所知。」托尼揶揄地看了史蒂夫一眼：「但是你知道我，對吧？」
「……斯塔克先生，你在我們這一行裡赫赫有名。」薇薇安很委婉地說：「人人都愛托尼·斯塔克嘛。」
被個未成年的小姑娘這麼言辭委婉地一說，托尼難得地有了點名為「不好意思」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下意識就開始說起漂亮話來了：「那也包括你嗎？小天使？」
娜塔莎神色一凜，差點就借著桌子和桌布的掩護一腳踹過去或者直接用鞋跟碾壓他那鋥光瓦亮的皮鞋讓他閉嘴了。但是薇薇安搖搖頭，抱住了她的腰，又甜又真誠地說：
「我最喜歡娜塔啦。」
娜塔莎回想起了薇薇安明確說過「喜歡」的對象，發現不管是從她到吉賽爾還是到那些維密天使，全都無一例外是大胸長腿的美人，便隱約猜到了什麼東西，但是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便伸手輕輕蹭了蹭薇薇安的側臉：「乖。」
「請容我解釋一下，我不是對史蒂夫一無所知，我只是很少能夠見到真人影像，因此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而已。」薇薇安放開了抱著娜塔莎的手，還有點臉紅，對著史蒂夫小聲解釋道：「抱歉，我的監護人不讓我看你的漫畫，他說會影響我的學習，沒什麼好看的。而且平時他也不回來，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帶著我出門，所以我也沒有去過幾次你的博物館。」
托尼覺得這姑娘太不可思議了，現在只要是不與世隔絕的人，都應該或多或少地接觸過史蒂夫·羅傑斯所代表的東西，美國隊長和他的盾牌在漫畫書裡出現頻率頗高，博物館就在那裡矗立著，學校裡的教育視頻之類的事物裡都有美國隊長的身影，而她竟然什麼都沒有接觸到，就好像……
就好像她生活在一個被特意過濾過的圈子裡一樣。這個圈子只打開了一點小口，將那些絕對無害絕對安全的資訊放了進去，為她劃出了一塊保護意味十分強烈的區域，讓她只能接觸到特定的資訊，而這些特定的資訊裡面就是沒有美國隊長，
薇薇安絞著手指看向史蒂夫，因為自己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本國家喻戶曉的人而有些臉紅，但是她的聲音堅定又溫柔：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你。不管是作為美國隊長還是作為我認識的史蒂夫……」
她抬起眼睛，溫柔而認真地開口道：「你都是個英雄。」
「——我可算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她了。」薇薇安和他們告辭，娜塔莎負責把她送回家去，而剩下所有的男士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托尼表示他的車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一下子竟然載了這麼多人，要命的還都是男性：
「隊長我一定要說一句，她的甜度可比你高多了。」
克林特也表示同意：「我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就不太對勁的解釋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她懷疑過。講真的，隊長，如果不是你的粉絲太多了那我覺得就算你穿著制服從她面前經過她都什麼都發現不了。」
「少說幾句吧，養了只肥啾的你喲。」托尼還記著這事兒呢，揚眉吐氣地反駁他：「以後和我一起控制糖分攝入，否則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胖到飛不起來。」
「所以為什麼她完全不懷疑別人說的每一件事呢？」克林特拍拍史蒂夫的肩膀：「隊長，發表一下你的看法？」
還沒等他們說什麼呢，娜塔莎的聲音就從通訊器裡傳了出來：「克林特，我真應該向局長建議多給你加一些心理類的急訓和課程重修。你再想想，真就沒看出來哪兒不對勁？」
克林特被這麼一提醒也發現了：「她好像特別喜歡身體接觸，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之一。這跟什麼有關來著？我覺得是她的原生家庭和現任監護人的雙重問題。」
「還有，她對自己的定位完全不准。」娜塔莎面不改色地跟薇薇安遙遙揮手，離開艾林森宅的時候她餘光一瞥，果然發現薇薇安根本就沒有進去，還站在臺階上目送著她離開呢：
「她一直都覺得所有人都會離開她，都會扔下她，所以她格外重視每一次分離。上次我和隊長去她家的時候，她一定要出來看著我們走，這次我都把她送回家了，她也要站在外面目送我離開。她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分離』？」
「最關鍵的是，她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是個很討喜的姑娘。」
第30章
班納博士在不變成綠巨人的時候脾氣還是很溫和的, 平常也喜歡聽聽輕鬆的音樂做瑜伽或者進行科學研究來調節自己, 分散注意力。今天他在健身房裡試圖完成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的時候, 本來應該在外面度過一個輕鬆愉快的週末的娜塔莎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連串他們的隊友，其壯觀程度堪比摩西分紅海。
「嗨，娜塔。」班納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們這是從哪兒回來的, 好齊啊。」
「不要問了。」娜塔莎示意了一下走在最後面的史蒂夫：「給隊長留點遐想的空間吧。」
「隊長你沒事吧？」班納看到了史蒂夫, 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發揮一下隊友情誼：「你的臉好紅。」
「博士，我們真誠地建議你不用管他，讓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算了。」托尼搖搖頭：「老房子著火真可怕。」
班納博士不愧是智商奇高七個學位但就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人，秒秒鐘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們今天這是……去圍觀隊長約會了？」
史蒂夫絲毫不心虛地回答：「這不是約會, 我們短期之內不會約會的。」
「服了你們這些人了。」托尼跟娜塔莎難得地站在了同一戰線上：「我們退一萬步講，隊長, 要是等她成年了你們談戀愛的話會不會光靠互相紅著臉對視就能度過『美好而浪漫』的一天？！」
眾人齊齊把目光投向他，內裡包含了「請老司機閉嘴」和「少說幾句給隊長留點面子」諸如此類的意思, 托尼立刻在自己嘴上比了個貼封條的動作：「OKOK，我不說了，隊長你開心就好。」
「讓個地兒, 克林特。」娜塔莎坐在了沙發上背對著他們，開始在自己的可擕式設備上登入神盾局後臺。她是神盾少有的10級特工之一，此時她為了薇薇安，動用了自己閒置已久的最高級別的許可權：
「調取薇薇安·艾林森監護人資料, 以及被監護人收養之前她的原生家庭的資料。」
幾秒鐘之後, 一行血紅的大字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隨之一並響起的還有刺耳的警告音：【許可權不足】。
「許可權不足？」克林特是7級特工，對神盾局的資料調取能力甚至在娜塔莎之下，而10級特工、33級官員全神盾局也只有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人，當有些資料連他們都無法調取的時候……
「就算我不知道她的監護人是什麼人，那至少現在我們也已經瞭解到他是什麼級別的了。」娜塔莎退出了頁面，對史蒂夫道：
「隊長，我們談談？」
史蒂夫點點頭，跟隨著娜塔莎走了出去，等他們離開之後，始終處於狀況之外的班納猶豫再三，終於也加入了八卦大軍的行列：「所以有沒有人能給我概括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班納博士在這邊瞭解情況的時候，娜塔莎和史蒂夫的對話也正在進行。娜塔莎覺得自己身為隊伍裡唯一一位女性，還是實際年齡跟史蒂夫本人有的一拼的人，很有必要在他的脫單之路上出一份力，可是隊長正直得要命，簡直就是憑實力持續單身，讓她空有一大堆想法都沒辦法付諸實踐，沒辦法，只好把自己目前為止知道的資訊全都告訴史蒂夫了，希望能幫上他一點忙：
「隊長，你要是最近不忙的話，多去陪陪她，她其實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會的。」史蒂夫點點頭：「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不是麼？」
娜塔莎還是對他不太放心，又強調了一下：「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從她當下的交友圈裡便能窺見一二。你看，不管是從我，還是到那些跟她關係頗好的同行，無一例外全都是年齡比她大一些的、能夠讓她感受到被保護和被關照感覺的女性。再結合一下她現在的家庭狀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隊長？」
「她從很小的時候便缺乏關愛，而且肯定被在這方面傷害過，否則的話她不會如此在意我們的感受、努力在我們這一類人的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試圖和我們這些能夠在她的潛意識裡扮演『姐姐』角色的人搞好關係。」
娜塔莎看史蒂夫還在回想，便給他提了個醒：
「別的不說，隊長，你想想她說的漂亮話是不是對女性說的最多？」
這句話就好像一道閃電一樣，照亮了史蒂夫的思緒。他回想著回想著就發現真的是這樣，薇薇安最假以辭色的性別群體果真是娜塔莎這個年齡段——至少是表面的年齡段的女性，她在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將自己變得更好，變得更討人喜歡，幾乎是在無聲懇求了：
我很好的，請喜歡我吧。
史蒂夫感覺刹那間心裡彌漫開細密的、綿長的柔軟。他只是聽著就已經開始心疼了，就好像有一雙手在掌控著他的心一樣，在上面留下所有的細密的指紋，放大開來看，每一道紋路都是那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甚至都不必在他嘴裡念出口，便能讓人感受到由衷的喜悅和溫柔。他深呼吸了幾次，對娜塔莎鄭重道：
「我會陪著她的。」
娜塔莎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走出門：「我相信你能給她安全感的，隊長。」
史蒂夫等著娜塔莎離開之後，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他隨身攜帶的那個用來記錄事情的小本子倒著翻開。在那一頁上已經有了很多用來計數的四豎一橫，他又在上面畫了條豎，也不知道那是用來算什麼的時間。他看著看著便微微笑了起來，把本子往口袋裡一塞，也出去了。
當晚，在雇傭兵常去的酒館裡，朗姆洛和他的副隊羅林斯坐在角落喝酒。特戰隊成員圍在他們的旁邊，拼酒的打賭的，叫了脫衣舞女郎來跳膝上舞的不一而足。朗姆洛按了按太陽穴，起身對羅林斯道：
「我們去那邊。」
在這一片烏煙瘴氣群魔亂舞的景象裡，倆人拎著酒瓶子找了個相對而言還算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羅林斯乾脆俐落地開了瓶酒：「隊長，有什麼想說的就趕緊說。」
「很明顯？」朗姆洛反問。
「太明顯了，而且一看就是跟這個有關的事兒。」羅林斯比劃了個很下流的手勢：「你就差把你的心事寫在臉上了。怎麼了隊長？你有什麼難處就講出來嘛，我好開心開心——我是說，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朗姆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說好，而讓他難以開口的罪魁禍首便是他眼下最大的金主，就算把九頭蛇給他開的每月工資乘以兩倍都沒有在薇薇安的身邊當幾個星期的保鏢來得多。
可問題就在這裡。
他之前接觸過最多的差不多都是二十幾歲的女性，而這些年齡段的女性們大致有兩種代表，要麼就是酒吧裡幾十美元就能一晚上的大腿舞舞女，再加點錢還能出臺，要麼就是神盾局和九頭蛇裡的那些美豔而帶刺的女特工，美則美矣，但是要出人命的。因此對於像薇薇安這麼甜，這麼軟乎乎，這麼小甚至都卡在未成年邊緣的小姑娘，他可真有點沒轍，說什麼都覺得不對勁，哪怕是義大利人最起碼的、習慣性的對女性的讚美，對著她一說也很像是自己在憑著年長和豐富的經驗誘拐人，而這種感覺又能夠轉化成踩在年齡底線邊緣試探的快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自認為還算是九頭蛇裡僅存的、保留了一點良心的朗姆洛。
男人的友誼泰半是在酒桌上得以締結並昇華的，而朗姆洛也正是這麼打算的。他招了招手叫來一打啤酒，保證今晚自己請客，一個子兒都不用他的好副隊掏。然後在羅林斯差不多喝高了的時候，他把自己和薇薇安換了個名字然後換了個人稱講給了自己的副手，末了還欲蓋彌彰地補上了一句：
「你說這該怎麼辦？」
好傢伙，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羅林斯就算喝高了也絕對不放棄任何一個能夠反抗自家隊長的機會，更別說這種能夠在精神上碾壓他的天賜良機了，他當場便十分囂張地狂笑出了聲，而朗姆洛在他趴在桌子上笑到打嗝的時候粗暴地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拽了起來，避免這人淹死在自己的嘔吐物裡——他可真是個好隊長。朗姆洛想道。
羅林斯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建議他：「哦，說好的奉命行事呢？我懂我懂，美色當前隊長你還能把持得住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說真的，你要是實在沒轍的話，可以申請調動，只要你今晚打個報告上去，明天一早你就會驚喜地發現絕對有無數人想來接你的班的。」
「喂傑克，那他媽的才不是我好嗎？真的，就是我一個朋友的事兒，不騙你。」朗姆洛威脅式地對他揮了揮空酒瓶子：「別瞎逼逼。我就問你，在不辭職的前提下，這個人怎麼做才合適？」
「好的，我才不知道那個人就是隊長你。」反正朗姆洛剛剛已經說過了，不管他今晚說什麼都不會被揍，而且是隊長請客：
「你這是單方面戀愛了吧，隊長。你真是白長了一張能夠讓姑娘們自願倒貼你的開房臉了。」
朗姆洛面無表情、十分冷靜且清醒地把自家副隊臉朝下地懟進了桌子裡，完全無視了羅林斯聲嘶力竭的聲音——「操啊！疼！隊長你是提前十年更年期了嗎？不不不別打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招手叫來了酒保結帳：
「他自己付帳。」
雖然最後還是他付的賬，還要頂著酒吧女曖昧的目光把這灘爛泥巴扛到樓上的房間去。媽的，想想就憋屈。等他滿身酒味、搖搖晃晃地一腳油門把摩托開出了飛車的感覺，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鬼使神差地改了路線，好巧不巧地路過艾林森宅。他遠遠地就能看見那裡二樓的燈還亮著，窗簾是溫柔的奶白和米黃色，朦朧的燈光從窗口灑下，在地上投射出淡淡的金斑。
「小姑娘家家的，熬什麼夜。」他吹了一路的冷風之後覺得酒意有些上湧，便點了根煙準備冷靜一下，結果正在他剛拿出打火機，那小小的火苗還沒接近他嘴裡叼著的煙頭的時候——
「朗姆洛！」薇薇安猛地開開了窗，半邊身子都探了出來，對著樓下的他揮手：「我聽見你的摩托聲啦，怎麼樣，你感冒好了嗎？都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外面？」
「我操。」朗姆洛手裡的煙在不知不覺間都掉到了地上，他渾然不知地喃喃罵了聲：「真他媽的巧。」
這真是……太巧了。周圍一片黑暗，路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壞了七七八八，僅有的幾盞燈也只能發出苟延殘喘的昏暗的光線，愈發襯得那來自艾林森宅二樓的光芒是何等溫暖、何等明亮。
可是不管那裡的光芒如何璀璨，都比不上薇薇安眼中驚喜與純粹的善意來得半分奪目。這種極為純粹的、溫柔的善意對他這種常年遊走在法律與生死邊緣、踩著血與硝煙的餘韻拿命換錢的雇傭兵來說委實太過分，也太遙不可及了。
那一瞬間他簡直想落荒而逃。
第31章
布洛克·朗姆洛那是什麼人啊, 九頭蛇中僅存的良心, 神盾局特戰隊裡行動力自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的隊長, 一腳橫跨兩大勢力，拿三份工資都絲毫不心虛的義大利裔漢子, 就算是犯起慫來也有種很微妙的、理直氣壯的「你能把我怎麼著」的瀟灑自在的感覺。他正要跨上摩托溜之大吉的時候，放在他兜裡的手機便鈴鈴鈴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薇薇安打給他的, 手一抖就把電話給掛了，結果他掛完電話的下一秒便後悔了起來。等他再抬頭看的時候，發現薇薇安已經把窗戶關上了，隱約能聽見她噔噔噔一路從樓上跑到樓下的聲音，朗姆洛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就等著薇薇安出來呢。然而半分鐘後他那被酒精泡了個醺醺然的大腦才終於找回了點理性：
她都沒讓我在這兒等她呢，我為啥要在這兒像個傻子似的一動不動？
然而機會總是轉瞬即逝的, 逃跑的機會也同理可證。薇薇安抱著瓶熱牛奶匆匆跑出門來到了他的面前——耶穌基督啊, 這姑娘甚至在牛奶的外面套了個毛絨絨的保暖套，還是特別少女的粉紅色：
「實在太晚了我就不讓你進來暖和下啦。」她抽了抽鼻子, 皺起了眉：「你喝酒了？」
朗姆洛在她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只有實話實說的份兒：「喝了一點。」
「這可不太像一點兒的樣子。」薇薇安歎了口氣，將那瓶暖呼呼的牛奶遞給他：
「給你這個，早點回去吧, 最好不要酒駕。」
朗姆洛沉默地接過那個牛奶瓶子掛在車把上, 那個粉紅色的、毛絨絨的瓶子立時成為了酷炫帥氣的機車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你是個好人，別這麼不愛惜自己。」
朗姆洛表情微妙地接受了薇薇安的誇獎。他下意識伸出手, 蹭了蹭她的臉，發現自己還帶著作戰手套，而這種手套的質地委實太粗糙了，就這麼輕輕一碰都能在她肌膚細嫩的臉上留下紅痕，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全都帶著綺麗色彩的東西付諸實踐了似的。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嗤笑道：「小姑娘，你才見過多少人，就敢說我是好人？」
「我可是見過美國隊長的。」薇薇安笑道：
「這個很有代表性吧？實不相瞞，我能吹一年！」
朗姆洛心下暗驚，試探道：「你見過隊長了？」
「是啊。」薇薇安捂了捂嘴，小聲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所以我暫時保持沉默，等我知道了能不能讓你知道之後再讓你知道。」
這一大串的知道和不知道就像是繞口令一樣，劈頭蓋臉砸得本來就酒意上頭的朗姆洛頭暈眼花不想說話。他跨上機車，把那輛之前開得就差從地上起飛了的摩托慢吞吞地開上馬路，餘光看見薇薇安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送他離開。
他原本是想去最近的安全屋的，結果沒想到路才走了一半，來自九頭蛇的通訊就被強行接通了：
「布洛克·朗姆洛，收到通知之後第一時間趕回基地，冬兵即將被再次喚醒，武器管理員需立即就位。」
「操。」朗姆洛抹了把臉：「這次又要幹什麼？」
他其實只是隨口一問，因為按慣例來說得到的肯定是「你無權過問」這樣例行公事的回答，而且他自認已經很瞭解九頭蛇的尿性了，每次出動冬兵的時候都是有針對政府高層或者不願意合作人員的暗殺任務。結果這次通訊器那邊的人竟然回答他了，甚至給了他一個完全不在他預想中的答案：
「已確認E-42病毒研製者兼疑似攜帶者第42號特工完全叛逃，資料被銷毀，對方反追蹤本領高強，你帶著冬兵和全隊去追蹤，務必在第42號特工將此病毒敵我不分大範圍投放之前處理掉。」
朗姆洛就算只跟負責研發的那邊打過沒幾次交道，也聽說過傳說中大名鼎鼎的E-42，這種病毒甚至被譽為「前期能夠與超級士兵血清媲美」的好東西，而且它的後勁兒可比血清要兇猛得多。想想吧，如果將這種病毒大範圍投放下去，而在人們完全不設防也不瞭解的情況下，不出太長時間，他們就能擁有一整座城市的怪物軍隊！
而就在這種病毒研製成功的當晚，第42號特工消失了。
第42號特工在整個九頭蛇紐約分部都是個難解之謎。此人性別不明，年齡不詳，愛好履歷人際關係統統不明。就算你上一秒跟這人面對面交談過，下一秒就會把跟此人相關的任何資料全都忘個一乾二淨。但是此人的資料是在亞歷山大·皮爾斯那裡備份過的，因此大家雖然對這位神龍不見首更不見尾的神秘同事頗有意見，但是這人研究出來的東西殺傷力強大，被經42號特工之手改造過的武器也都格外好用，因此漸漸地大家也就接受了基地內部有這麼個人的存在，甚至在此人消失的當晚和次日還本著保護科研人員的原則著重尋找來著。
尋找未果之下，他們不得不啟用緊急預案，優先尋找病毒，其次在第42號特工仍然神志正常的前提下將其帶回基地，如果病毒已經侵襲了此人，那麼就地解決，不留活口。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今晚，從未知信號源發來了挑釁的信號：
Form E-42：FUCK HYDRA。
「我知道了。」朗姆洛深吸一口氣，他已經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汽車聲，是那些在酒館裡喝酒的隊員們前來接他：「這就回去。」
他從上車之後就神色鬱鬱，周圍的隊員們很有眼色，大氣都不敢喘。但是偏偏有個新人膽大包天，由此可見「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話果然不假：「隊長，我來問你個事。」
朗姆洛一揚眉：「說「
這位新隊員賣起隊友來毫不含糊：「我聽羅林斯副隊說你要調職了，隊長，打個商量，我記得你好像之前接了個活兒是不？去艾林森那裡當保鏢的那。可千萬別說你忘了啊。」
朗姆洛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沒忘，怎麼？」
「你看啊隊長，現在第42號特工已經確認叛逃了，你要不要把這個讓出來？」新隊員蠢蠢欲動：「後勤部那邊已經在躍躍欲試了，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
「閉嘴吧你個兔崽子！」朗姆洛怒極攻心地咆哮了起來。
數天過後，紐約曼哈頓區，維多利亞的秘密分店。
「就近的所有分店都已經無法調貨了？」負責人推了推眼鏡，在聯絡本上劃掉最後一個紐約分店的名字：「那就向總部打報告申請調貨吧，不管是多是少，好歹補一點上來。」
她的助手開始打電話，結果電話那邊也是一團糟，那邊的貨物調配負責人一接起電話來就啞著嗓子連珠炮地問道：
「是要來補363026這款貨的嗎？哦，就是薇薇安·艾林森剛拍過宣傳照的那款，如果是的話留下分店編號，現在363026已經全線售罄，想補貨的話最快也要下個星期了。」
電話那邊真是兵荒馬亂，隱約還能聽見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伴著時不時響起的彙報的聲音，從紐約到三藩市，從總部俄亥俄州到首都華盛頓，就在這短短幾天之內，薇薇安·艾林森展現出了極其驚人的帶貨能力，在她為之拍攝了宣傳照的內衣上市幾天之後，僅僅紐約的各分店就全線斷貨，而且還在斷貨前達成了每分鐘千餘件的驚人銷量，而高層之前出於「她只不過是個新人而已，要不是有個占大頭的投資方始終要求她拍攝怎麼可能一上來就給她這麼好的資源，就算拍了也賣不火」的考慮，對銷量的預估出現了極為嚴重的錯誤，導致363026這款內衣在全美範圍內都罕見地出現了「一衣難求」的局面。
而她所為之拍攝過硬照的香水銷量也毫不遜色。雖然這東西比內衣更耐用一點，更新換代的頻率也不如貼身衣物的高，但是在本周的銷售量裡也是遙遙領先，一氣將所有同期的香水產品全都壓在了下面，直觀地展現在報表上的時候便是那落下別的商品銷量的長長一條。
這對哪怕任何一個維密天使來說，都是很可觀的帶貨能力了，更別提薇薇安還是個新人，剛簽在維密公司下不到一年，現在甚至還處於培訓期，而對新人們來說，在培訓期取得的成功總是最令人矚目的，何況這個程度的呢？
「太不可思議了。」喬西看著報表，覺得自己之前帶一個卡洛利娜就已經很讓她有面子了，沒想到新簽在她手下的艾林森也絲毫不遜色，雖然她年紀還小，對比一下卡洛利娜現在已經能夠走遍各大名牌秀場的成績，她也稍顯弱勢，但是年輕就是最好的資本，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夠迅速追趕上她的前輩們：
「好吧，讓我們來看看報紙——你這是幹什麼啊薇薇安？學習鴕鳥？好了，別把頭埋在手裡了，來看看，今天報紙的時尚版塊上有你的專欄。」
被時尚界高度讚譽為「捷克之光」、愛稱為「KK」的卡洛利娜正在努力把薇薇安的臉從她自己手裡拔/出來，溫和地鼓勵她：「來嘛，別害羞親愛的，這可是你實打實取得的成績，已經很了不起啦，值得慶祝！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喲。」
薇薇安一頭紮在卡洛利娜的胸前死活不願意起來了，甜兮兮地撒嬌：「卡娜卡娜，我別的什麼都不要，就想要個抱抱！」
在喬西手上的報紙專欄上，那一行幾乎概括了薇薇安這幾年所有成績的話第一次出現在大眾面前：
「——她是最吸金的維密小天使。」
第32章
自從薇薇安靠著今年的維密秀一夜成名、甚至被維密簽下來之後, 她的熱度便始終居高不減, 再加上這次她所展示出的強大帶貨能力, 一下子便讓她成為了記者們眼裡本月最具採訪價值的人物。然而當記者們準備像往常一樣預約採訪或者蹲點偷拍的時候才發現，任何一條通向薇薇安身邊的路全都被微妙地堵死了。
首先他們考慮的是預約採訪, 但是目前薇薇安已經結束了當季所有的拍攝計畫，而紐約時裝周的面試已經迫在眉睫，否則的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去面試了，採訪一定要趕早，最好就在這幾天，但對此喬西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她還沒成年，需要問到監護人的意見, 但是監護人的電話完全打不通，只有薇薇安本人能找到她自家的監護人。我們也想安排也想給她曝光率啊, 可是我們是真沒辦法。」
因此便有些狗仔——還是新人狗仔, 動了別的心思。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從老前輩們的口中聽說那些慘烈失業的前例，也不知道眼下行業裡預設的「不報導薇薇安·艾林森」緋聞的、安全起見的潛規則, 因此他們便整天整夜地蹲在艾林森宅外，結果沒過幾個小時，就有全副武裝的員警來把他們揪走了。
對此神盾局表示：監聽器和監視器本來就在這邊時斷時續地失靈，你們還要來搗亂, 不行, 帶走！
而此時，已經成為話題討論中心的薇薇安正在自家二樓和娜塔莎互相幫忙塗指甲油。她們身邊的桌子上擺了一整盤零食, 以黑巧克力和魔芋餅乾居多，還有個十分新鮮的、擺的相當好看的果盤，是薇薇安親自切出來的，不過眼下這兩人都忙著八卦呢，根本就沒空吃東西。
「要我說，你過早被維密簽走，利弊皆有。」娜塔莎邊幫薇薇安塗指甲油邊分析道：「你身價倍增，勢頭正勁，維密也捧你，各家媒體都給你面子，你甚至有了一期專欄，這對新人們來說可謂殊榮，一時半會兒沒有第二個新人能與你抗衡，可以說是風頭無兩了。」
薇薇安乖巧地端坐在小椅子上一動不動：「哎，還行吧，還沒紅到能夠肆無忌憚大吃大喝的地步。」她很憂鬱、很真實地歎了口氣：「昨晚做夢還夢見自己吃了巧克力火鍋，一覺起來什麼都是空的。」
娜塔莎輕輕地用那只沒有拿指甲油刷子的手戳了戳她的臉：「等以後你空出時間來了我們一起去吃，吃完健身，不怕。薇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事業方面從此也被局限在這裡了呢？到時候不管你在哪裡，你做什麼，人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把你打上『維密天使』的標籤，並且始終用這個固定的標準來衡量你，壓力會很大的。」
「是啊，我曾經也這麼想過。」薇薇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覺得堪稱完美：「不過後來我有了別的想法了。暫且先對你保密，因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等成功了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你。」
娜塔莎捉住了她的手，灑上細細密密的金粉之後打開美甲光療燈烤瓷實：「好，那我就滿懷希望等著——你別動。」
「你知道的好多。」薇薇安說：「我一開始都根本考慮不到這一層呢。」
「我以前也做過內衣模特。」娜塔莎把自己以前的經歷掐頭去尾講給她聽：「轉型的時候也遇到過一些困難，幸好我堅持下來了。」
「那你一定超好看！」薇薇安開心地一拍手：「改天一定要給我帶你的雜誌照片看啊，娜塔。」
娜塔莎答應道：「好啊，等下次見面。」
「啊說起這個……」薇薇安又吞吞吐吐起來了，自她今天和娜塔莎見面以來便好像一直想說什麼的樣子，終於萬般不舍地說：「娜塔，以後我暫時不用上形體課了，這一階段的訓練結束之後，我就再也沒辦法經常見到你啦。」她抬起頭看向娜塔莎，輕聲問道：
「就算我們不會經常見面了，我也會很想很想你的，娜塔，我以後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娜塔莎本來就是潛伏在她身邊尋找最近從九頭蛇流傳出來的病毒及其製造者的，而薇薇安這一階段的課程結束了，正好也沒有查到什麼特別有用的東西，她若在此時功成身退最合適，最好從此跟薇薇安保持著陌生人之間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只在有必要的時候聯繫一下，完美。但是薇薇安正在為她們的分離真心實意地難過，這突然就讓她覺得自己如果真的按照以往的做法來的話，恐怕對薇薇安造成的就是二次心理上的傷害了。
薇薇安本來就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人，這種感覺怎麼形成的姑且不論，但至少娜塔莎可以確定一點，如果自己真的像以前執行過的那些任務一樣，一走了之並且從此不通音訊，那麼薇薇安的心裡可能就會出現「所有人到最後都會離開我」的感覺，進而讓她的心防更厚，讓她變得更難交付出自己的感情。
如果可能的話，她委實不想給薇薇安造成這樣的感覺。
她思前想後謹慎措辭道：「可以，但是你不上形體課了，我還要去別的地方上班，而我們的時間基本上也契合不在一起，可能我們再也沒法像現在這樣，常常一起出去了。」
薇薇安松了口氣，抓住娜塔莎的衣角小聲道：「那你要說話算話啊。」
娜塔莎摸了摸她的頭髮：「我會的。還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我的小公主？」
薇薇安絞著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提了個要求：「今晚我有個宴會要出席，雖然說是公司內部一年一度的年會，但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在這個時候做，雖然可能會引起爭議，但是我真的、真的一定要完成它……娜塔，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給我壯壯膽嗎？就說你是我的助理，好不好？拜託了。」
娜塔莎想，反正今晚沒什麼要緊事，答應下來也未嘗不可，而且在薇薇安的監護人不在身邊、她的保鏢又不能跟進去的時候，萬一有人想欺負薇薇安……她看了看薇薇安的小胳膊小腿兒，雖然線條流暢漂亮，但是一看就是戰五渣，完全不能打的那種。她很是憂愁地自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好，我陪你去。」
然後當她把今晚額外的行程報告打到神盾局那裡的時候，所有負責監控室的年輕姑娘都激動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七嘴八舌響徹這間監控室的每一個角落：
「能幫忙帶一張小天使的親筆簽名嗎？不管用什麼簽在哪裡，有就行，我超喜歡她的。」
「你一定要問問她她下次準備給什麼做廣告，我要買爆！」
「你可以跟她合個影嗎，我想近距離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就有廣告和硬照上那麼好看。」監控室裡少有的負責看管艾林森宅外面路段的男特工小聲提了個要求，立刻就有人反駁道：「你什麼意思啊，正常情況下拍攝的照片怎麼可能有經過精修後的好看？
「……其實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沒那麼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話，我就有跟她談戀愛的信心了。」
這一句話頓時讓監控室裡所有的女性特工都沸騰了：「做夢！小天使還小！姐姐我是不會同意的！」
「好了好了，諸位，請冷靜一下。」娜塔莎伸出手，在半空向下按了按：「我今晚會履行我最後的監管和保護的職責，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合影，也沒辦法給你們帶照片，但是我會轉告她，就說我的同事們很喜歡她，再把她的反應帶回來轉告大家，你們看怎麼樣？」
最後娜塔莎離開的時候差點有點來不及換衣服和化妝，在追星的力量面前，神盾局特工們還能保持冷靜，採取換班的方式輪流來表達自己想帶給薇薇安的話已經很了不起了。因為她馬上就要遲到了，又穿著裙子不能騎摩托，所以是瑪麗亞·希爾開著車把她一路送過去的。
結果這倆人在調車的時候碰見了弗瑞。弗瑞看著她們很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不要忘了本職工作啊，羅曼諾夫特工，要敬業。」
娜塔莎回想起了剛剛在監控室裡，大家輪流排隊，上一秒還在監視器前兢兢業業，下一秒就動如脫兔地竄到她的面前開始說「你一定要告訴薇薇安我特別喜歡她，她真可愛真乖，我也想有個這麼乖的妹妹」的景象，認真地反駁道：
「局長，相信我，我們的敬業程度值得你給我們加工資。」
經過這一番打岔，即使娜塔莎有心提前出門十分鐘、瑪麗亞一路上都在卡著市里的最高限速駕車飛奔，在到達宴會舉辦的地點的時候也不過是正好到了跟薇薇安約好的時間，而薇薇安已經在車裡等著她了。娜塔莎剛想下車就被她握住了手腕，這個在監視室裡從頭到尾都在用自己的行動踐行著什麼叫「專注工作絲毫不分心」的特工語速飛快：
「幫我轉告一下，我也很喜歡薇薇安，在上市的第一天我就已經搶到了363026，不過我還是打心裡覺得她最好看。」
娜塔莎：……行吧。反正大家都是追星一族，吸一口薇薇安小天使，真好吸，戒不掉。
第33章
「你來啦。」薇薇安從另一邊的車子裡下來, 娜塔莎隱約間能看見一臉不高興的朗姆洛坐在司機的位置上, 聯想到他們最近會全面撤出薇薇安的日常生活、對她的監控戒嚴等級也會下降一個層次這件事, 娜塔莎很微妙地在心頭浮現出了一點點對這朗姆洛的同情。
大家都是討生活的，很不容易呢。
娜塔莎迎上去, 發現薇薇安今晚穿了條紅色的裙子，裙角上的玫瑰暗紋連綿不絕，與她發間那一朵鮮紅的模擬玫瑰呼應, 展現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風采：「你今晚真好看，薇薇。」
薇薇安親了親娜塔莎的側臉：「你的美麗一如既往地動人心魄，親愛的。」
她們兩人手挽著手出現在會場上的時候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本來還有人在看見薇薇安之後還在躍躍欲試地往這邊走呢，但是一看到她身邊不知道什麼身份、但是莫名氣場強大不好惹的娜塔莎之後便退卻了。
娜塔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側身擋在薇薇安面前，以一個滿含保護欲的姿態將她和那些意圖曖昧的人隔離了開來, 正好看到了穿著西裝三件套的史蒂夫在窗邊, 正在努力拒絕一個往他旁邊湊的姑娘，便帶著薇薇安走了過去：「史蒂夫。」
「呃, 晚上好，娜塔莎。」史蒂夫像是得救了似的鬆口氣，對那姑娘笑笑：「我說過了，我在等人。」
「好吧。」那姑娘看到了薇薇安便很乾脆地一聳肩, 連再爭一爭的心思都沒有了：「你早該告訴我你等的是艾林森的。」她一甩頭髮就往下一個目標去了, 離開的時候十分乾脆俐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史蒂夫。」薇薇安抬頭看向他, 跟他打招呼的時候發間的玫瑰跟著顫動了下，史蒂夫能清楚地看到上面點綴著幾近能以假亂真的細碎的水珠，倒映著璀璨的燈光熠熠生輝，卻始終不如薇薇安的眼睛明亮。他清了清嗓子道：「薇薇安，你今晚真漂亮。」
薇薇安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娜塔莎，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你們有要事需要討論的話……請問，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娜塔莎和史蒂夫異口同聲，而史蒂夫甚至情急之下捉住了薇薇安的手，她的手上沒有戴太多首飾，只在右手戴了根紅寶石的手鏈，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那一點點細碎的、冰涼的感覺和她手上微涼的溫度同時傳到了史蒂夫手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好像過分親密了，趕緊鬆開了她的手，然而那一抹微涼的、和他自己截然不同的溫度卻始終揮之不去：
「你的手好涼。」
薇薇安本人倒對此沒什麼感覺：「啊，是嗎？」她將手貼在自己的脖子上，刹那間就被自己凍得眯了眯眼：「好像是有那麼一點。」
史蒂夫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臉紅了：「我幫你暖暖？」
薇薇安詫異地看向他，而就在這一瞬間——
全場的主要燈光都滅了。悠揚婉轉的小提琴聲在唯一有著光源的樂池那邊響起，伴隨著美妙的樂聲，鑽石一樣璀璨的燈光也在舞池中細細密密亮了起來，逐漸過渡到大廳中，宛如銀河傾瀉，美極了，也震撼極了。
但是薇薇安完全無暇欣賞這幅美景。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雙唇顫抖，那些孤獨寒冷的記憶瞬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溺水之人，無邊的黑暗仿佛洶湧的潮水，沉默而殘酷地漫過她的胸口，捂住她的口鼻，記憶中的話語也開始像斬不斷掙不脫的水草一樣纏上了她的腳踝，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而就在此時，一隻溫暖的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史蒂夫輕輕拍著她的背，手下微微發力，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聲音溫柔而堅定，莫名有種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薇薇，別怕，看著我，深呼吸——很好，就是這個樣子，放鬆。好姑娘，我在這裡陪著你呢，沒什麼可怕的。」
娜塔莎覺得自己在這時應該盡職盡責地當個透明人，便悄悄地往邊邊角角的那裡又挪了挪。 薇薇安靠在史蒂夫的胸前，深呼吸數次之後，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慌感才伴隨著大廳裡逐漸亮起的燈光得到了緩解。現在全場的燈光雖然重新亮了起來，但是明暗程度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舞池裡面的燈光最是明亮，而在邊邊角角的沙龍和露臺這邊，便常有燈光無法穿透的黑暗角落。 史蒂夫看著她蒼白的臉，突然便邀請道：「我請你跳支舞吧？那邊亮一些。」
薇薇安沉默著將手交到了他手裡，史蒂夫攬住她的腰帶著她滑入舞池，薇薇安的腳下還有點發軟，基本上都是靠著史蒂夫領舞帶著她旋轉了好幾圈之後，才堪堪緩過來的。她抿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說，因此史蒂夫便善解人意地先開口了：
「你要是為難的話，可以不說。」
薇薇安搖搖頭：「不是為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舞步優雅而精准，但是她的手指卻還在微微地發著抖，良久之後才半認真半賭氣地開口：
「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史蒂夫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還有那嬌嫩的、宛如玫瑰花瓣的嘴唇，因為之前的燈光過渡實在太過突然，讓她受了點驚嚇，那尚帶著玫瑰金色眼影餘韻的眼角便有了一抹淺淡的微紅，綺麗的顏色疊加之下，暈染開莫名的誘惑。史蒂夫鬼迷心竅了似的，把頭低了下去，正好保持著兩人之間呼吸相聞的距離，她今天用的香水是玫瑰味的，馥鬱而柔美，勾勾繞繞地往他心裡一路鑽去，史蒂夫只感覺心裡和嗓子裡都癢癢的，當下氣氛正好，有什麼話語在此時此刻不吐不快：
「薇薇……」
我會陪著你的。
「——歡迎大家來到我們的現場。」從舞池的對面遙遙傳來個聲音：「今晚，我們聚在這裡，為我們這整整一年來取得的驚人進展慶祝，同時也在展望明年的盛況……」
「天哪，我得過去了。」薇薇安本來想去找娜塔莎的，但是她看見娜塔莎正在神情嚴肅地跟自家經紀人喬西說話，便只好拉住他的手：「史蒂夫，你要陪著我一起去嗎？」
她一路經過的時候吸引了不少記者們的目光，但是能夠得到進入現場的資格的記者全都是有職業操守的人——或者說，都是能夠按捺下自己的八卦之心，正兒八經地寫報導的人。這讓她得以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話筒前面，而年會的負責人也正好講完了客套話，帶著很隱蔽的「這姑娘怕不是傻」的表情將話筒讓給了她：
「這是我們的維密新秀天使，薇薇安·艾林森，今晚她帶了個消息跟大家分享。」
薇薇安站在話筒面前深吸了口氣，她的指尖還帶著尚未緩和過來的冰涼的殘韻，但是當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台下眾人的時候，她能看見喬西比出的大拇指，能看見娜塔莎鼓勵的笑容——啊，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還有就在她不遠處的史蒂夫，她的心情便奇跡般地平靜下來了：
「晚上好，諸位。我知道最近一直有很多人想採訪我，但是囿於我近來忙於學業，無法和諸位進行深入的溝通，因此在這裡我集中回答一下大家的某個問題，關於我的片酬數額及其去向。」
她是那麼美，那麼嬌豔，金髮燦爛，雙眼清澈，當她帶著天真又明豔的笑容矜持地看向鏡頭的時候，那雙明亮而澄澈的眼睛裡就好像有了無邊無盡的星辰之海，讓人不知不覺就沉迷其中，沒有人能不愛她，就算眼下她是在用無比官方的態度作回應，也會讓人有一種「她其實是在注視著我，跟我說話，所有人中我是最特別的那一個」的錯覺。
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聲音溫柔而堅定，藍色的雙眼裡倒映著全場的燈光和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亮到讓人目眩神迷：
「不管我這次的拍攝有多少收益、有多少分紅，在這一刻，它們都是無意義的數字，因為我會捐出自我簽約維密到現在得到的所有工資，包括兩支廣告的分成也一併捐出，希望能夠將它們用於對家庭冷暴力的制止和對被遺棄兒童的關注。」
她這個消息簡直就像個威力巨大的炸/彈一樣，在紙醉金迷的會場上砸出了沖天的浪花。在場所有的人都沒見過這種操作，甚至可以說，這個做法真是天真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就把全部的愛和善意一股腦地捧到所有人面前。
只要是人，只要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肯定會經受一系列的苦難，會遭遇很多不公的對待，會經歷許多有意無意的傷害，因為這就是人的本能，我們每個人都在勾心鬥角中生存。而如果真有這麼個人，她在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負面的對待之後，仍然能向世界、向需要自己説明的人捧出一顆真心……
沒人能不愛她。
「儘管這只是我眼下能盡的微薄之力，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每個有能力的人都獻出一份力量，都伸出一隻手，那麼無盡的深淵都將被縮短，不可逾越的天塹也終將會被抹平。」她微微一點頭，算是結束了這段發言，然而她的話語引出的滔天巨浪，卻在很短很短的時間內就擴散到了全國，甚至在數周之後，在全世界範圍內引發了對家庭冷暴力和遺棄兒童這兩個話題的熱議：
「就我個人而言，我由衷地希望，再也不會有孩子會像我一樣，在寒冷的冬日深夜，被父母遺棄在醫院裡不止一次。我一次次找回，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離棄。不幸中的萬幸，我現在的監護人保護了我，我對他很是感激，而眼下我已經長大成人，便很想為有著相似遭遇的孩子們做些什麼。」
「我衷心地祝願，每個孩子都能在父母的關愛和保護下成長，你們有所食，有所居，有所依靠，且病有所醫。如果我的祝願能夠在有朝一日變成真實……」她露出一個淺淡的、溫柔的微笑來，誠懇認真得讓人想為她落淚：
「到那時，我就別無他求了。」
她穿著玫瑰紅色的長裙，就那麼驕傲地、認真地站在那裡，說著對那些生活在幸福裡的、從來都與「苦難」這個詞無緣的那些普通人來說太過沉重和遙遠的話語。
——恰如風中玫瑰。
即使狂風摧折，也只是偶一低頭，即使暴雨侵襲，也只有一滴淚。嬌豔、肆意、明媚得讓眾人都不得不為之讓路，容色與風骨一樣正當好時候。
除了時光，沒有什麼能讓她凋謝。
史蒂夫·羅傑斯一瞬間忘卻了呼吸，卻又感覺整個人都在為薇薇安剛剛說的那些話震顫。自從他來到新世界之後第一次感覺如此心潮澎湃，就像是他的靈魂終於被喚醒了一樣。有力的顫動從心房傳到四肢百骸，他甚至不用四倍聽力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響，隆隆如春雷。
風中搖曳的玫瑰，就像沉睡中的夢。
夢中一切將缺乏，夢中一切將獲勝。
低頭仰首在搖擺，夢幻之中度一生。
第34章
「我送你回去吧。」酒會結束之後, 娜塔莎和朗姆洛便同時接到了工作更改的通知, 說是會有人來接替他們的工作, 而娜塔莎在酒會上沒有監測到任何病毒感染的跡象，她需要回去打報告確認這個線人的可信度, 畢竟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撲空了，事不過三，因而眼下留在酒會上、能夠送薇薇安回去的只有史蒂夫一人。希爾特工來接娜塔莎的時候正是考慮到這一層, 因此又調了一輛車過來，車鑰匙現在就被握在史蒂夫的手裡，他有些緊張地問薇薇安：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當然不。」薇薇安愉快地答應了。她原本就打算在跟喬西打過招呼後就提前離開，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趕了巧了：「現在走？」
「好。」史蒂夫和她並肩向外走去, 夜風迎面吹來的時候他敏銳地發現薇薇安抖了一下，便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稍等一下, 我很快就過來。」
薇薇安光從身高上來看就比他矮了將近二十公分, 更別說兩人的體型差了，數周之前他騎著摩托帶薇薇安飛馳的時候, 俯下身就能把她蓋得差不多嚴嚴實實，而他穿起正裝來，兩人的差別便更為明顯了。薇薇安雖然高挑，但是整個人總體來說還是偏向纖細勻稱、甚至有些偏瘦的, 看來這麼久的節食和鍛煉相結合頗有成效, 而史蒂夫那叫一個標準的倒三角身材，肩寬腰細, 肌肉線條流暢漂亮，他的西裝外套甚至能把薇薇安上半身完全包起來。
薇薇安揪著史蒂夫的外套，感覺自己周圍全都是他身上的氣息。他的身上有淺淡的衣物洗滌劑的味道，終年不變，跟時尚圈裡這些恨不得出門都要從首飾到香水搭配得無一不精的人截然不同，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心而溫和的感覺。
她抓著那件還帶著史蒂夫體溫餘韻的外套，突然就沉默了下來，直到史蒂夫把車開過來了，幫她打開車門讓她坐在後座上，才出聲道：
「謝謝。」
史蒂夫從車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薇薇，你永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他的聲音本來就極具磁性，這麼一來更是具有男子氣概，有著不容反抗卻又格外溫柔的感覺，那種洶湧的男性荷爾蒙在短短一句話之內便撲面而來，薇薇安覺得自己的臉開始有點發燙，便將手貼在臉側試圖給自己降溫。
兩人在前往艾林森宅的途中一路無言，等到他停穩了車子，給薇薇安開門的時候，他將幾乎完全滑落下來的衣服往她肩頭提了提：
「薇薇，我得為我曾經的隱瞞向你致歉。」
薇薇安略微睜大了眼睛來掩蓋自己的手足無措：「我沒有生你的氣……」
「是的，你沒有生氣，你只是在感覺不安。」史蒂夫歎口氣，兩雙藍眼睛對視之下，竟然難得地不是他先移開視線，他的手指擦過薇薇安的臉側，堅定而耐心地開口道：
「我很抱歉一開始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但是那時我有任務在身，能不暴露就儘量不暴露是我們的行動原則。如果我沒有冒犯到你的話……對我笑笑好麼？」
薇薇安這才收回視線，對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那個笑容甜美而脆弱，和之前那個在酒會上對著記者大聲說出自己要捐獻所有收入的姑娘判若兩人，而這才是她當下最真實的狀態，這讓史蒂夫更加心疼她了：
「後來我曾無數次想對你坦白身份，但是每次要麼是有突發狀況，要麼我到後來，連自己本來想做什麼都忘了，哪裡還記得要跟你說這個呢？雖然隱瞞是不好的事情，可是我一遇見你，就完全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做的傻事一件接一件。」
史蒂夫輕輕觸碰了下薇薇安的側臉，但是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手足無措地縮回手，一瞬不瞬地看著薇薇安，認真地開口：
「我想要得到始終保護你的這份殊榮，薇薇。」
「你願意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麼？」
次日早，復仇者大廈公共休息層。
「——所以，你把艾林森小姐送回了家。」托尼剛改造完一套盔甲從實驗室出來，臉上還沾著好幾道機油的痕跡，不過他的精神頭還很足，尚且能夠對他們的好隊長為什麼迄今為止仍然在堅強地保持單身一事做出合理客觀的分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史蒂夫反問道：「否則呢？」
「沒有告別吻？好吧就算女孩子普遍性地都會矜持一些，你也丁點兒不主動，在那種氛圍下，什麼都沒說也沒做？你還記得嗎隊長，你以前可是差點就能把她約去博物館了，為什麼昨晚你不加把勁兒再努力一下？！你就跟她說『想要始終保護她』？隊長，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你們以前流行的那套含蓄委婉早就成了過時的老古董了好嗎？！」托尼哀叫一聲把自己摔進沙發裡，顫巍巍地伸出只手對著娜塔莎示意：「不行，我覺得我真的盡力了。放過我吧，好特工，我們還是和隊長一起數日子準備給艾林森提前過十八歲生日比較划算。」
娜塔莎冷酷無情地回復道：「不行，我也盡力過了。」
「好吧好吧，讓偉大的鋼鐵俠來看一下問題出在哪裡。」托尼撓了撓頭，又情真意切地歎了口氣，決定從雙方認知入手：「你是怎麼看艾林森的？」
「善良是一種很好的品質，持之以恆也難能可貴，但是當一個人，能夠在不管經受了什麼，不管被怎樣惡語中傷、被質疑被丟棄過之後，依然對一切都依然抱有極大的善意，能將這兩種寶貴的品質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更為動人了。」史蒂夫笑笑：
「我覺得她的堅強和善良比她的美貌更吸引人。」
托尼和娜塔莎相顧無言，最後還是娜塔莎秉著同胞愛的原則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勸他：
「隊長，情話應該當著女孩子的面說給她聽。」
「啊？」史蒂夫一愣：「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說情話。」
「我覺得今天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托尼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端著咖啡杯就往實驗室裡溜之大吉：「問題就出在這兒，隊長，你那老派的羅曼蒂克追人風格喲。」
娜塔莎也正式宣告罷工：「隊長，往好的方面看，至少你昨晚很有進展，還是按照你的節奏來吧。」
「我會的。」史蒂夫笑了笑穿上那件夾克準備出門：「走了。」
「你這是要去哪兒？」娜塔莎隱隱聞到了八卦的氣息：「你昨晚不是沒約她出去嗎？」
「是沒有。」史蒂夫笑了笑，將桌上的手機收進了口袋裡：「今天早晨剛約的。她要去進行紐約秋冬時裝周的面試了，事出突然，我要去送送她。」
娜塔莎聳了聳肩膀，開始專心對付自己的那份早飯，小聲嘟囔道：「我昨晚就知道了。」
史蒂夫已經快要出門了，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四倍聽力也沒有辦法完全聽清楚娜塔莎的自言自語，他停下了出門的腳步問道：「什麼？」
「我說，加油。」娜塔莎向他揮了揮叉子：「隊長，祝你的愛情運永遠處於昨晚的巔峰水準。」
等到史蒂夫來到薇薇安跟他剛剛約好的地方的時候，薇薇安也剛到。她穿著米白色的長風衣，上身是同色系的針織衫，黑色的闊腿褲下是高跟的羊皮小靴，俐落而不乏柔美，頭髮編成了松松的魚骨辮搭在胸前，一副茶色的太陽鏡遮住了她的眼睛，卻遮不住她出眾的氣質半分。
薇薇安將耳畔沒能編進辮子裡的碎發往後挽了挽，小聲道：「謝謝你來送我。」
史蒂夫有心多跟她說句話，結果昨晚的那次爆發可能短期內消耗光了他所有的智商，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來：「娜塔莎也很想你。」
「我知道。」薇薇安笑著點點頭：「我們昨晚視頻通話來著，可惜娜塔說她今天忙，要不就可以跟你一起來啦。」 史蒂夫好容易才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大實話「不她一點兒也不忙」咽了回去。
薇薇安抬起眼睛看著他，笑了笑：「那我走了？」
「一路順風。」史蒂夫看著她上了車，覺得有句話真應該在昨晚就說出來，可是時間一過，再加上眼下是在公共場合，便覺得怎麼說都不對勁，倒不如不說，便抬手在眉邊一揮，比了個送行禮，薇薇安笑了出來，她摘掉墨鏡，那雙澄澈而明亮的藍色雙眼便露了出來，有模有樣地比了個一樣的動作：
「明年見。」
史蒂夫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快到十二月的月底了，今年的聖誕和新年他怕是都要和薇薇安錯開過，他在紐約的復仇者大廈和隊友們一起，而她則輾轉在各大秀場的面試現場，準備給自己的未來拓寬道路。雖然理智上他明白這是最好的、對她的未來最有利的選擇，但是還是忍耐不住地從這一刻就開始過早地想念她了。
——你在下午四點來，一到三點我就開始幸福了。你從現在開始跟我說離別，我便在下一秒，就開始提前想念你了。
他望向薇薇安，認真又溫和地說：
「明年見。」
第35章
薇薇安來到面試現場的時候, 發現雖然她是提前十分鐘到的, 但是這裡已經坐滿了超過一半的女孩了。現場的姑娘們個個都是美人, 胸型漂亮，腰細腿長那都是最基本的標配, 有的模特們看來已經互相認識了，正湊在一起小聲說話，她們站著的時候, 薇薇安粗略估計了一下，就算她們赤著腳不穿高跟鞋都要比自己高些，就算不用站在一起，就這麼遙遙略作對比，就襯得她愈發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了——雖然本來也是。
「薇薇安？」從旁邊的長椅上傳來個遲疑的聲音：「你也來了？」
艾拉自從在維密差點來了個驚天一摔之後處境就一直不怎麼好。基本上高端秀場的大門全都對著她關上了, 現在她要麼選擇自降身價，把出場費拉到和新人一樣的水準或者乾脆不要錢也不要衣服, 再動用全部人脈換來一個面試機會, 要麼就放棄在模特圈繼續混下去，趁著她的話題熱度還沒有完全過去, 攻入娛樂圈趕緊改頭換面變化路線才是正理。
而很明顯，後一條路遠比前一條路來得划算和簡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固執地選擇了留在這裡。她曾經是維密秀臺上少見的亞洲面孔，是第一個能夠打入歐美市場的韓國姑娘, 也曾經是有過熱度和話題度的人, 現在只能淪落到和新人模特們坐在一起、甚至無人搭理她的地步，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執著地留下來。
薇薇安對著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然後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艾拉！見到你真好！」
周圍的模特們或多或少都在打量著這兩人，真是搞不明白她們是怎麼搭上線的。一個是明顯已經過氣了的、在維密上差點摔倒的人，而另一個就是被艾拉那一摔差點耽誤了定點的受害者，而她之前還對艾拉伸出過援手，那眼下既然她已經成為維密本年度的招牌了，底氣也足，至少會對害過自己的人避而遠之的吧？為什麼現在她們看起來還感情不錯的樣子？這是艾林森要給她下絆子了嗎？
其實薇薇安在勾心鬥角這方面的智商還真沒上升到這個級別。她的監護人把她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這姑娘在二十一世紀長到了這麼大，都還不太會說髒話，對某些「含義深刻」的詞語也不甚瞭解，對世間一切事物都抱有極高的熱愛，對人報以純粹的善意，更別說去坑害別人了。她現在能想到的最高級別的下絆子可能還真的是伸出腳去絆人，而且恐怕還會在馬上就要絆倒人的前一秒收回來。無怪乎之前唐克斯向鳳凰社打報告的時候說她「甜得名不虛傳」，說Lord Voldemort家的小姑娘真是被保護得太好了，堪稱新時代非物質文化遺產級別的超級甜心。
面試很快就開始了。模特們的模卡——相當於她們的名片，上面有每個人的基本資料和最為出色和能夠展示個人風采的照片——已經在此前進行過第一次篩選，而眼下進行的便是將真人和模卡相對比，以便更為直觀地看出每個人的臺步和氣質如何，是否真的能夠在時裝周上走出她們自己的風采，能否撐得起服裝的氣場。前面的姑娘們一個接一個地進去，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平靜，完全看不出在裡面進行的面試究竟是怎樣的，艾拉小聲問薇薇安：
「你緊張嗎？」
薇薇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好了親愛的，相信你自己，正常發揮，沒什麼可緊張的，不要擔心。」
艾拉咬著嘴唇似乎有什麼話想跟她說，但是這時裡面已經叫到了薇薇安的名字了：
「下一個，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起身向房間裡走去。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在她面前坐成一排的設計師，還有本次主辦方所派來的幾位高層人員。這幾位設計師的名字在時尚圈可謂如雷貫耳，從邁克爾·科爾斯到拉爾夫·勞倫，再到麥克斯·阿茲裡亞，還有今年剛剛興起的新銳品牌蓋婭傳說，而蓋婭傳說也對本次的時裝周頗為重視，光看他們派來的人就知道了，是設計師兼創始人、藝術總監熊英親自前來。
她身為一名女性，還是亞洲女性，能夠頂得住性別和性向兩大歧視在百分八十都是姬佬和基佬的時尚圈打拼至今，且能夠和各大設計師坐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被歐美時尚圈接納了的信號，也象徵著大家對她的肯定。長長的桌子後面，僅僅坐著她這一名女性，而在薇薇安還沒有進門之前，她光是看著初選通過的模特們的模卡，就對薇薇安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你看她的眼睛。」她和身邊的麥克斯低聲交換著意見：「十分具有穿透力，但是她的神情和長相又很好地中和了過分銳利與咄咄逼人的感覺，她的硬照品質完全過關，讓人難以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正是如此。」麥克斯贊同道：「而且你還記得那場維密秀嗎？她應變能力強，臺步功底夠硬。」
「矜持、明豔又天真，既能夠讓人們萌發出保護欲，又能夠把她自身的美展示出來，兩相疊加之下很是加分的，在秀場上辨識度極高，雖然身高略微有點矮，但是她還沒成年，應該能再長一長。」熊英點點頭：「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真人了。」
這時薇薇安正好推門而入。她隨手關上門，走到房間正中向設計師們問好的時候自信又禮貌，雖然說時尚圈裡顏值高的女性比比皆是，但是她的身上有一種別具一格的氣質，柔和而令人放鬆，讓人不由自主便會對她產生好感。麥克斯看著熊英好像沒有發話的意思，心想難道這位女士的眼光這麼高，就連薇薇安也不能入她的眼？便開口道：
「艾林森小姐，走一段臺步來讓我們看看。」
薇薇安走出第一步的時候，他便在心裡暗暗喝了聲彩。正常來說，女性在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時候，因為重心和肢體協調的種種因素，總會有習慣性的膝蓋彎曲。這樣雖然可以讓走路的負擔少一些，但是在秀場上這可是大忌，因為膝蓋的彎曲會在視覺上拉低模特的身高，進而讓拍出來的照片也不好看，而且也會讓走秀時候的觀眾們最為直觀地感受到模特的氣場不足。
而薇薇安走起來的時候，幾乎每走一步膝蓋都是筆直的，這讓她沒有一丁點兒贅肉的雙腿在視覺上更加修長了。她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著鼓點一樣，自信、準確而有力，高跟鞋的鞋跟在地面上敲擊出清脆的節奏，從小腿到大腿的肌肉繃緊，線條極為流暢漂亮，幹練的交叉步盡得吉賽爾·邦辰真傳，氣場強大得宛如身後隨有千軍萬馬。
雖然她當下年齡尚小，身材與那些已經成年了、或者正當紅的名模，諸如吉賽爾和卡洛利娜相比，仍然帶著一絲尚未褪去的青澀，但是這種青澀和她那矜持明豔的面孔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便愈發顯得她氣質出眾、令人過目難忘了。
「很好。」麥克斯和周圍的設計師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基本上沒什麼意外的話，這姑娘應該會出現在紐約時裝周的名單裡，而她能夠在本次時裝周上為自己爭取到哪個品牌、順序上在什麼位置，就全看公司和她自己的運作能力了：「還有人想看看這位女士能夠帶給我們什麼意外的驚喜嗎？」
「艾林森小姐。」熊英對她點了點頭，向一旁的工作人員開口：「去換套我的衣服，再來走一遍。」
薇薇安從來沒有來過這種級別的秀場面試，事實上，她從一開始便順風順水得過了頭，這也正是讓狗仔們對她的身家背景報以極高好奇心的原因，她完全不知道在這種級別的秀場上，如果被某個品牌的總監兼設計師點名，讓她換一下自家的衣服再走一遍，這就是對她報以極高希望的標誌了。
而她也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再次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也沒有過分緊張，依然自信心滿點地展現出了自己最高的水準。蓋婭傳說的總監和設計師熊英是中國人，而在她的蓋婭傳說一炮打響之前，幾乎西方秀場上出現的所有中國元素無非就是龍鳳牡丹、大紅大紫、盤扣立領和金銀刺繡，簡直就要把「富貴逼人」四個字具象化穿在身上。
因此在前幾年，蓋婭傳說將水墨的花鳥魚蟲、月下園林、飄渺自在的俠骨仙風還有緙絲，蘇繡盤金繡以及手繪元素引入的時候，在西方秀場上引起的轟動是十級地震級別的。她不僅在配色上沒有落入「金銀藍紫紅」的窠臼，更是別出心裁，將柔美典雅的主題別具匠心地展現在每一個角落，譬如在編織的時候綴有一圈流蘇的斗笠，模特的上半張臉在掩映下若隱若現，紅唇便更為勾人，再比如說模特手裡拿著的配件是雙面刺繡的團扇，腳下的鞋跟是振翅欲飛的蝴蝶……如是種種，不一而足。
而薇薇安換上的則是一襲深藍色的長裙。這條裙子在上半身採用了交領的設計方式，窄窄的一條精緻的緙絲束腰將她的腰肢襯托得愈發纖細迷人、不堪一握了。下半身的裙擺肆意散開，開叉正好在一個不過分暴露也不過分保守的位置，露出她修長的腿，當她走起來的時候，裙擺上採用漸變繡法的花朵便與她腳上繡著同樣圖案的高跟鞋呼應，風姿綽約，使人心折。
幾乎所有涉及東方風格的衣物都會讓亞洲面孔來展示，因為歐美模特的輪廓太深，會有違和感，但是蓋婭傳說和之前所有的中國風都不一樣。她使用的元素少而精，幾乎每一處都是韻味十足的神來之筆，色彩淡雅，用料高級，因此就算是金髮的薇薇安穿著這一套裙子也沒有絲毫違和感。
「嗯，謝謝。」熊英點了點頭，並沒有做什麼過多的表示，她本來想看看這姑娘的反應的，結果沒想到薇薇安比她想像中的更為淡定，換完衣服、跟他們告辭過便腳步輕快地出去了，被蹭得有點松了的魚骨辮在她身後輕盈地跳動，丁點兒都看不出那種被設計師點名卻沒有後續的沮喪來。
「你這是……？」麥克斯心裡已經差不多有個數了，估計熊英是想讓薇薇安在今年穿著蓋婭傳說在紐約時裝周上走秀，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多問了一句，而幸好他多問了一句。
熊英將薇薇安的模卡翻了過去，輕描淡寫地說：
「我想讓她來做我們蓋婭傳說的專屬模特，我真喜歡她。」
「你這個構想可有點難度。」麥克斯提醒她：「還記得不？薇薇安·艾林森已經是維密的簽約天使了，你這不是要從他們手裡搶人嗎？」
「維密是內衣品牌，我們是高定，井水不犯河水，聰明的品牌應該不會拒絕兩兩合作的機會的。」熊英笑了笑：
「而且她現在還不是正式簽約的天使呢，只是個『小天使』而已，只要還有一點希望，我就要去試上一試。如果因為我的猶疑不決而讓我們錯過了這麼好的模特的話，我會抱憾終身的。」
第36章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薇薇安一個人跑遍了即將舉辦的所有秀場的面試, 至少四大時裝周紐約, 巴黎，米蘭和倫敦的面試都被她跑了個遍, 艾拉和她也在保持著聯繫，當得知艾拉眼下的處境不太好的時候，薇薇安給她提了個建議：
「你的學業完成到什麼程度了？要不要試著回去讀書？」
艾拉在那邊沉默了一下：「……碩士級別。」
「那很好啊。」薇薇安正好從迪奧的面試場裡出來, 這個牌子的面試和時裝周的很不一樣，所有的女孩們都進去一遍後設計師和高層們就會當場給出結果，雖然她沒有被迪奧選中——迪奧正是出於她現在是維密的試用天使的考慮才拒絕的她——但是她一點兒沮喪的樣子都沒有，在和艾拉打電話的時候依然在很樂觀地安慰她：
「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生物。」艾拉笑了笑：「生物與製藥。」
「這個專業現在就業前景似乎很不錯的樣子。」薇薇安拼命回想著自己最近是在哪裡看到過有一則公司的招聘廣告的來著：「奧斯本公司最近好像在招人？到底是不是這個公司來著……抱歉，我真的記不太清楚了, 你為什麼不去試試呢？」
艾拉突然就沉默了下來，薇薇安只能聽見她和緩的、悠長的呼吸聲, 半晌之後她才再次開口：
「因為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負責接薇薇安的車已經來了, 而且她的手機電量已經過低，掙扎在了自動關機的邊緣, 她不得不跟艾拉道別：「我相信你的實力，艾拉。雖然我很想跟你再說一會兒，但是接我的人都在我面前了，我得先掛電話, 親愛的, 等我，我馬上就可以回去見到你啦！」
艾拉在那邊輕輕笑了聲：「好姑娘, 你短期之內應該見不到我……不過我很期待我們再次相遇的那天，到時候我會給你帶禮物的，希望你能夠喜歡。」
薇薇安掛掉電話的時候，前來接她的那輛車正好停在她的面前，那個留著燦金色短髮的姑娘向薇薇安眨了眨眼：「你好，艾林森小姐。我是你的新一任貼身保鏢兼助理，希望我們能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相處愉快。順便說一句，我可喜歡你了。」
「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咖啡店裡見過？」薇薇安向她伸出手：「我特別喜歡你的頭髮，這讓我有種多了個姐姐的感覺，好開心。」
「是的，我還記得你要的咖啡是低脂奶，不加糖的半份。我叫尼法朵拉·唐克斯。」她打了個冷戰，握住薇薇安的手很是情真意切地拜託她：「請千萬不要叫我尼法朵拉，真不知道我親愛的媽媽在給我起名字的時候是怎麼想的，你叫我唐克斯就好。」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她幫薇薇安拉開車門：「小心，別碰到頭。」
「我們先回公司去和喬西姐姐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薇薇安看著手裡終於因為電量過低而自動關機了的手機：「或者你有手機嗎，借我打個電話？」
這真是在為難唐克斯一個土生土長的英國巫師。她豈止沒有手機，甚至連駕駛證都是剛剛趕鴨子上架考出來的，她支支吾吾道：「我……我的手機不好用了。」
「那我們就一起回去吧。」薇薇安給她指路：「你還記得怎麼回去嗎？」
「記得。」唐克斯回答的很是沒有底氣，在薇薇安看不見的地方撥了撥自己的魔杖，小聲念咒：「給我指路。」
「哎呀，有只麻雀！」薇薇安開心地貼在玻璃窗上：「毛絨絨圓滾滾的，真是太可愛了，好想養啊。」
唐克斯偷偷地給汽車來了個魔法，反正美國這邊查得松，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也管不到這一塊，她聽見薇薇安那麼開心的聲音，接了句話：「那就養唄。」
「不行啊……監護人不讓。哎呀等等，我不能跟你說話。」薇薇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並且正襟危坐：「會妨礙司機駕駛的。」
唐克斯在心底瘋狂尖叫：她真的超——可愛！自己捂嘴的時候簡直可愛到爆炸！梅林在上啊，這麼個小甜心是怎樣在那個黑巫師手下長這麼大的！
就這樣，一個剛剛新手上路的女巫在魔法的幫助之下將她的新雇主安全無誤地送回了公司，路上甚至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真是天賦異稟，可喜可賀。
「——我們這邊昨天接到了電話，你已經拿下了紐約和巴黎秋冬時裝周的面試，時間分別安排在二月和三月，雖然巴黎那邊還沒有定下讓你走哪個設計師的作品，但是紐約時裝周的已經定下來了，是蓋婭傳說，恭喜。」喬西坐在桌子後面翻看著文件，詢問薇薇安的意見：
「而且我們得到了個意外的消息，蓋婭傳說的藝術總監兼創始人熊英對你十分看好，正在和我們溝通，想讓你去做她們的專屬模特，我來問問你自己的想法。」
薇薇安回憶了一下：「蓋婭傳說，那個主打中國風的牌子？」
「是的。」喬西點點頭：「這個牌子近年來異軍突起，實力可觀，不過業界之內對她的評價仍然是褒貶參半，有人認為這是『對中國風新的詮釋』。『完全不同的異國風采』，也有人認為『這仍然是中國元素的堆砌』，『定位尷尬，在正規場合穿不夠隆重，日常穿又過於誇張繁瑣』，你如果真的要額外和這個牌子合作，可以說是一步險棋了。」
「啊，我想起來了。」薇薇安想起了在紐約時裝周面試的時候她換過的那套深藍色的漸變刺繡交領長裙，便把這件事全盤告知了喬西，喬西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傻姑娘，她這很明顯就是看好你。」
薇薇安捂著額頭小聲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也是。」喬西想了想薇薇安的經歷，發現她這一路走來真的是太順當了，完全就是模特版的人生贏家模本。正常來說，一個模特如果想成名，那她之前肯定要經歷或長或短的一段新人期，但是薇薇安她自從一腳踏進這個圈子之後，先是被DNA公司挖掘，再就是橫空出現在了維密的秀場上，在她的同期同學們還在苦兮兮地輾轉於各品牌的面試的時候，她就已經和維密簽下了合約，並且即將在兩大時裝周上為大牌們走秀了，因此對於一些潛規則，她不知道也是在所難免的。
「算了，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喬西將手中的資料夾遞給薇薇安，翻開的那一頁上赫然便是去年巴黎時裝周上蓋婭傳說的走秀照片，她很是盡職盡責地給薇薇安客觀分析道：
「你現在和維密的合約還沒有完全簽訂正式的版本，現行的版本中並沒有明令規定你是維密的『專屬天使』，因此你還是可以去給不在同一領域的高定代言的，但是從擬定合約到雙方溝通完畢，也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了，你如果決定了要接下蓋婭傳說的橄欖枝就要儘快答應，否則越往後肯定越難。但是蓋婭傳說的市場窄，雖然有創意但是銷量絕對沒有那些已經成名了的大牌好看，以你現在的條件，努力爭取一下別的牌子應該也是可以的，你自己怎麼想？」
「就這個吧。」薇薇安點了點那張彩頁文件：「我還是很喜歡這個風格的。」
喬西最後提醒了她一下：「你想好了？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你不會後悔？」
「嗯。」薇薇安點了點頭笑道：「我就是喜歡這個牌子。」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後天繼續來上培訓課程。」喬西給她留了一天的緩衝時間：
「正好你可以回學校去繼續請假。」
說起請假這個事兒，薇薇安就想起了彼得。雖然自從她開始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之後，西班牙語課上的兩人一小組進行閱讀和講解的作業也停止了，但是她還是很擔心自家同桌有沒有在學校裡受欺負，她之前請的那名律師有沒有控告Flash校園霸淩同學，她的心思一下子就偏過去了。
等唐克斯帶著薇薇安從喬西辦公室離開的時候她思前想後總是放心不下，便回家之後給彼得打了個電話。電話鈴響了好一陣子都沒人接，薇薇安差點就要扣上話筒留言了，那邊彼得才氣喘吁吁地接起了電話，就好像剛跑完八百米似的：
「薇薇安？」
「是我。」薇薇安耐心地等他把氣喘勻了才問道：
「最近Flash還有欺負你嗎？」
彼得在那邊撓了撓頭，一瞬間他那些差點脫口而出的、類似於「我好想你、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最近還好嗎、工作順利不順利有沒有人欺負你」這樣的話語全都被薇薇安一句關心堵回了肚子裡。他既覺得這種關心讓他心裡甜滋滋的，又暗恨起自己的不主動來，可是舌頭硬生生就像是打了個死結一樣，光是穩住語氣、不要讓對面感受到自己過分的熱烈就很困難了：
「沒有，Flash在自家門口把腿摔斷了，正在靜養，根本就沒有辦法來上學。」
薇薇安瞳孔緊縮——
把腿摔斷這個套路，真是、真是該死地耳熟啊！
而今晚，神盾局專門針對薇薇安·艾林森的、差點就完全解散了的監控室，終於監控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薇薇安在和電話另一邊的監護人通話，她壓低了聲音懇求道：「先生，您不能一直這樣。他欺負別人，那就該讓他接受規則、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判定啊，您這樣越俎代庖，是不是不太好？」
「先生，請聽我一句勸，人是不能代替法律的。」
從監聽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明明只有薇薇安的，另一邊傳來的全都是刺啦刺啦的電流聲，但是經過托尼·斯塔克友情提供的賈維斯進行解密之後，便出現了一道男人的聲線：
「我沒有代替法律，因為我就是法律。」
「Sir，這通電話的隱藏方式和那家咖啡店以及篡改艾林森小姐資料的完全一樣。」今晚賈維斯受了托尼的命令，在神盾局的資料庫裡來去自由地轉了一圈之後便得出了結論：
「這是獨屬於巫師這一團體的『混淆咒』的威力，由此可以判定，艾林森小姐和英國魔法界有著極深的淵源。」
第37章
當晚薇薇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神盾局裡引發了怎樣的新一輪八卦, 類似于「理智討論一下如果真有人想跟小天使談戀愛, 那麼他即將面對何等龐大的親友團和怎樣的家庭」這樣的話題熱度在內部論壇上居高不下, 而在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出面制止並說明了情況之後，對她的監視也減到了僅有此前一半的力度, 精英特工們傾巢而出，誓要把那個似敵非友的第42號特工捉拿歸案。
外面寒風呼嘯、夜色如墨，而她夢裡的情景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的。
她做了個夢, 夢見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人們都說隨著年紀漸長，童年的記憶只會越來越模糊，但是如果那時的記憶真的讓人印象深刻到了一定程度的話，就算是萬能的靈藥時間，也不能讓她的記憶模糊半分。
薇薇安很清楚地記得那是個寒冷而漆黑的深夜。她的父母已經感情完全破裂了, 商討如何分割財產的時候簡直就是在把她當成個皮球試圖來來回回踢給對方。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在倒楣頭上的時候, 任何事情都永遠在向著最壞的那那一面發展：
薇薇安得了重病。
這是她那段痛苦的記憶裡少有的、完全模糊了的部分, 只記得每天都要吃很多又貴又不見起色的藥，父母看著她吃藥的時候, 那副樣子就好像是在喝他們的血。這讓她從心裡感到害怕，有時候也會自暴自棄地想，活著幹什麼呢，還是死了划算一點吧, 但是又出於對生的渴望, 苟延殘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她的父母也不是沒帶她去過醫院，但是每次他們去詢問的時候, 醫生都只會做一個固定的動作：搖頭，時間一久，她就發現，每次她去掛號的時候，她的父母都會試圖悄悄走掉。年幼的薇薇安還以為他們在跟她玩捉迷藏的遊戲，因此每次就算被扔下了，也能夠找到他們，再不濟也可以找員警，讓員警把她送回家去。
她到現在還能記得許多次以來母親看到她又回到了家中時候的表情，那表情十分複雜，就算薇薇安現在成年了也難以描繪其中的自責、內疚、認命、憤怒、怨毒……
她當時就有了隱隱約約的一個極為不樂觀的想法：
我的母親不要我了。
後來她的父母成功地打成了離婚官司，而她也被法院強行判給了母親，再然後就是那個對她來說噩夢一樣的夜晚了。她由於年紀小且重病之下神志不清，只能記得自己在某個晚上被放在離家很遠的一家醫院的長椅上坐好，她的母親摸著她的頭，聲音平靜而冷硬地告訴她：
「呆在這裡不要亂跑，我去給你掛號，很快回來。」
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想著既然媽媽讓我在這裡不要亂跑，那我就在那裡乖乖地等著吧。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的困意已經戰勝了一切，久到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也沒有人來將她帶走。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開始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她等的時間越來越久，也越來越困，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一下下地點著，眼睛也已經完全眯縫了起來，卻還是在固執地等待著那個說好了「很快回來」的人，直到一雙幾乎跟冰冷的長椅一個溫度的手將她抱了起來，即使隔著數層衣物，她都能感覺到那雙手上的寒意刺骨。
那是一雙十分修長而蒼白的手，不難看，甚至可以稱得上優雅，但讓人光是這麼看著就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比那見鬼的天氣都要冰冷的寒意。
「……找到你了。」那人很明顯還不太會抱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既不能像抱嬰兒一樣橫著抱，也不能領著她走，便只好用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把她捂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衣服式樣古怪，領子高，下擺很長，就好像畫本上和故事裡的那些巫師們穿的衣服一樣，只不過這件衣服完全沒有傳說中的巫師們那樣破破爛爛的，而是十分高檔，面料光滑而柔軟，薇薇安一瞥之下，只能記得他的衣角繡著銀光閃爍的「S」。
她微弱地掙扎了起來：「我……我要等媽媽……」
「你媽媽早就不想要你了。」那人把她放在手上顛了顛，似乎很是驚奇她那過輕的體重：「你自己都感受不出來麼？」 薇薇安沉默了三秒鐘後「哇」地一聲哭出來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氣壯山河，可是那人根本就沒有流露出反感的跡象，只是等她哭累了之後又十分平靜地來了一遍：
「你的母親不要你了。」
——何等惡劣的男人。
薇薇安已經不想哭了。她被那人抱起來之後漸漸地感覺身上回暖了一些，而身上的溫度一回來，兇猛的困意便也跟隨著一起湧了上來，在沉入夢鄉之前她掙扎著撈出一點神志問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無權知道我的名字。」那人嗤笑了聲，半晌過後才開口：「但是沒有名字也的確不方便。聽好了，我只說一次——」
「——薇薇安！」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還在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你還好嗎？醒過來，沒事了，全都過去了。」
她從那個風雪交加的、漆黑的夢境裡掙扎出來，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的是唐克斯關心的面容：「薇薇安？你怎麼樣了，感覺如何？我睡前準備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就聽見你好像做了噩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情急之下我就進來了。」
「我……我做了個夢。」她捉住唐克斯的手腕，感受到了周圍溫暖如春的室溫，感受到了手下的溫度，才堪堪把自己從那個噩夢中扯了回來落回現實。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精緻的擺設以及各種小玩意兒，看了下自己睡著的軟床，還有她們正處在的、這座裝潢典雅的小別墅第二層，覺得自己雖然眼下衣食無憂、風光且正當紅，可與過去那重病纏身、備受嫌棄的自己一對比，真的是恍如隔世，心裡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十分委屈： 「……唐克斯，你陪我說會話吧。」
「好。」唐克斯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很細心地給她掖了掖被子：「你先等一下，我去給你拿杯熱牛奶安神。」
結果這姑娘可能生來就點滿了名為「笨手笨腳」的天賦技能點，在鳳凰社總部的時候便要三天兩頭被那個巨怪形狀的傘架絆倒，進而讓布萊克夫人尖叫得天昏地暗人人自危，在幫韋斯萊夫人佈置餐桌的時候永遠會在經過餐具架的時候帶下一大把叉子來，這位潛行和跟蹤兩門課程差點沒及格的年輕傲羅這次也不例外，她剛把一瓶熱牛奶從保溫箱裡拿出來……
劈裡啪啦哐哐鐺鐺，她不負眾望地、成功地將半打旁邊架子上的牛奶全都帶翻在了地上。
「梅林啊！」唐克斯小聲慘叫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啊對了，恢復如初！」
她滿懷希望地一抖魔杖，然而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可真不是說著玩的，她從來就不擅長家務魔法，讓她參與和食死徒的對戰都比讓她去用魔法疊好一隻襪子來得簡單，那些潑灑在地上的牛奶在她的指揮之下整整齊齊地跳到了半空中，朝著對面的牆壁氣勢洶洶、波濤洶湧地沖了過去——
然後全都停在了半空，彙聚成一道牛奶的洪流鑽進了下水道裡。
唐克斯暗暗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心想自己的家務能力看來終於有了難能可貴的進步，結果下一秒就從她的背後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把她所有的幻想泡泡都戳破了：
「你好，陌生的小姐。」
「請你放下魔杖，廚房裡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唐克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這個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麻瓜家裡的生物，它有著細長的手腳、蝙蝠一樣的大耳朵，綠色的眼睛又大又圓，亞麻的、印有家族徽章的茶巾被它當成了袍子披在身上，只要是個智商還線上的巫師就能認得出來，這是一隻家養小精靈，還是十分專業的、服侍最古老的家族的那種。
可是為什麼一個麻瓜的家裡會有家養小精靈？麻瓜們不是連自家花園裡的植物被隔壁巫師家裡的地精咬斷了全部的根莖都不會覺得不對勁的嗎，為什麼這種生物會出現在一個普通人的家裡，而且看起來還是在為薇薇安·艾林森、為這座普通人的宅邸服務的？
就算是Lord Voldemort他手眼通天，那也不可能在一個純麻瓜的家裡放一隻能夠與麻瓜的房屋共存的家養小精靈！ 唐克斯暗暗握緊了魔杖，她深知小精靈的魔法力量與巫師們相比完全不遜色，而她的身前是這只出現得莫名其妙的小精靈，身後是還在樓上等著她回去的薇薇安，她咬著牙告訴自己，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你效忠於誰？」
小精靈用它那尖細的聲音回答道：「主人命令過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你可以走了，我會如實向主人稟報有你這麼個人的存在的！」
唐克斯眼看它沒有消失的跡象，手中的魔杖也不敢放鬆半分，結果她還沒想好怎麼從這裡離開，就看見小精靈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然後「劈啪」一聲爆響，便從唐克斯的面前消失了，而就在這時，從唐克斯的身後傳來個遲疑的聲音，耳熟得不能再耳熟了：
「呃……唐克斯？你聽見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了嗎？」
第38章
唐克斯真不愧是鳳凰社裡的中堅力量, 傲羅裡數一數二的精英, 在面對著穿著米白色的絨絨睡裙、趿拉著一雙同樣毛絨絨的垂耳兔拖鞋的薇薇安的時候, 她也能說假話說得面不改色——取而代之變了色的是她的頭髮，發根已經全都變成了紫色了：
「我不小心打碎了牛奶, 吵到你了嗎？」
薇薇安揉著眼睛過來牽她的衣袖：「沒聽見……只是覺得你太久沒有回來，就想下來找你。」
「我不要牛奶啦，你陪我上去好不好？
唐克斯的心裡頓時軟成一片, 她摸了摸薇薇安的頭頂，尋思著等著和盧平結婚之後也要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小女兒：「好好好，聽你的，不要揉眼睛，乖啊。」
她把薇薇安塞回被窩裡, 給她留了盞小夜燈，還陪她說了一會話。薇薇安很快就困得不行了, 她在沉入夢鄉之前, 拉著唐克斯的衣袖迷迷糊糊地問道：
「你的頭髮是不是變色了？」
唐克斯趕緊扯了綹頭髮看看，發現真的發根已經完全變成紫色了。她是個天生的阿尼馬格斯, 因此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自己的容貌，但是她情緒波動過分劇烈的時候，這個平時很省染髮錢的能力就有點不太好說了。她趕緊顧左右而言他，試圖在薇薇安半睡不醒的時候蒙混過關： 「以前是紫色的頭髮, 現在染了個跟你一樣的發色。好了, 沒啥大事兒，睡吧。」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薇薇安的記性奇好，第二天起來去公司報了個道，把儀態和硬照拍攝以及臺步等一系列課程上完之後正好是下午，她便帶著唐克斯去保養頭髮了。
唐克斯：？？？什麼是保養頭髮？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這麼糙得要死。
百分百的英國女巫對麻瓜們那種類繁多花樣齊全的美容完全不瞭解，畢竟她們一個容光煥發咒就能解決百分八十以上的黑眼圈眼袋皮膚粗糙頭髮乾枯分叉等種種問題，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細節也有專門的魔藥魔咒可以解決，因此她被薇薇安領著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還有點懵： 「這個真的有用嗎？」
「你堅持下去就有用，相信我。」薇薇安坐在她身邊，給她撩起自己的一縷頭髮看：「我之前的頭髮就有點細細軟軟的，不好定型，現在已經養好啦。」
在那碗發膜和其他各種各樣的營養品被抹在唐克斯頭上之前，她始終保持著半信半疑但是不能讓薇薇安失望的態度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到幾個小時過去、都到了晚飯的時候，她的頭髮才解放出來，唐克斯伸手一摸——
那個觸感簡直贊爆了！又柔順又絲滑，而且絲毫沒有滯手的感覺，她甚至覺得摸到的不是自己的頭髮，而是一塊上好的絲綢。
「不要太經常染頭髮。」薇薇安覺得這個效果很不錯，便刷卡付錢，滿意地點點頭叮囑她：「染髮劑對頭髮不好。」
唐克斯還沒反應過來那張小小的卡片就這麼一刷，便能夠讓她在魔法部和鳳凰社辛勤勞作了這麼多年攢下的大半錢財全都付諸流水，薇薇安便帶著她離開了店裡。她們走的時候半個店鋪的人都出動了，站在走廊邊上齊聲道：
「歡迎下次再來！」
「她們真是太熱情了。」唐克斯完全處於狀況之外，對這家麻瓜店鋪的服務態度報以了高度的讚揚：「對了，剛剛花了多少錢？我給你。」
「你請我喝杯飲料就好啦。」薇薇安笑著挽上了她的胳膊：「要低糖低脂低熱量的那種。」
「可以。」唐克斯一口答應下來。她看了看周圍，發現在她們停車的附近正好有家飲料店：「你等我一會兒，我把飲料買來順便開車。」
「好呀。」薇薇安揮了揮手：「快去快回。」
她正在玩手機打發時間呢，突然想起來喬西前幾天跟她說過的「偶爾也要在網路媒體上多跟你自己的粉絲進行一下互動，要不他們會覺得自己粉了個假人」，便登陸了她自己的臉書帳號發了條動態：
不是湖上精靈的薇薇安：晚上好！我現在在曼哈頓區附近，有什麼推薦的飯店嗎？要低脂低熱的那種~
她發完動態之後只是習慣性一刷新而已，畢竟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吃飯了，就算沒在吃飯，留言打字也是要時間的，按常理來說最多有人給她點贊，不可能回復她的，結果她就是這麼隨手一刷，就看見了那兩個曾經在她的評論區裡憑藉著及其瘋狂的手速版聊的兩人又杠起來了：
快成一道閃電：晚上好！終於看到薇薇安更新臉書了，今天真是幸運日，順便說一句曼哈頓區我不熟，但是如果你來中城我可以給你推薦飯店。
銀色飛毛腿：哇樓上那位你認真的嗎，說句公道話，中城那邊好吃的全都是垃圾食品，你不如報一下座標我可以給你帶路。
快成一道閃電：垃圾食品有垃圾食品的魅力，漢堡和可樂令美利堅人民快樂：-）而且我們這邊除去速食之外也有很好吃的沙拉，小天使來中城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玩！
銀色飛毛腿：小天使才不理你呢略略略：-）薇薇安，從你現在在的位置往前走五條街之後右拐，在第四個十字路口右手邊有家素食店，雖然他們家賣的都是素食但是能把素食做出肉味兒來，可好吃了，以前我和我姐姐一起去吃過，雖然我不喜歡但是她覺得很不錯，強烈推薦。
薇薇安百思不得其解：這兩人是怎麼在逐漸增加的留言數量裡準確地找到對方、然後用如此瘋狂的手速成功互杠起來的，這可真是道世紀難題。最後她記下了那家被推薦的店鋪的名字，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斷言：「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什麼的力量？」從她身後傳來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天哪，我的漂亮姑娘，你真是對你自己的魅力一點兒也不自知。」 薇薇安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朗姆洛？你怎麼在這裡？」
「我路過。」朗姆洛暗自慶倖幸好自己今天選擇了來這裡搜尋42號特工的蹤跡。這位特工簡直有毒，他們努力了這麼久仍然什麼都沒查出來，當初42號特工加入九頭蛇的時候所展示出來的種種優勢現在都變成了翻倍的難題，他們不得不採用最原始的、效率最低的辦法：人工搜尋。
雖然他們沒有42號特工的任何面部資料，但是這人有個很明顯的特徵，只要跟42號特工迎面對上，下一秒就完全忘記了那張臉的絕對就是42號特工了。這種方法收效甚微，但是也比在網路上完全搜索不到這人的資料好，因此全體九頭蛇的外勤特工們一邊痛駡自己曾經的同事一邊努力幹活，場面一度十分壯觀，可謂是天生的勞累命了。
當然，他們在知道了神盾局特工們也只能採取這種辦法來找42號特工的時候，頓覺受到了安慰，心理上取得了長足的平衡。
他的入耳式耳機裡正在傳來羅林斯不斷呼喚他歸隊的聲音，而面前是貌似單獨一人的薇薇安，他現在也完成了所有的活兒，就算回基地回得晚一點應該也不要緊吧？
他匆匆打了個「晚些自行返回基地」的暗號之後就斷開了和羅林斯的聯繫，對著面前的薇薇安露出個帶著些邪氣的笑容來，但是這個笑容和他那張英俊的、輪廓分明的臉一搭配起來，殺傷力便成幾何倍數增長：「你怎麼一個人？要我送你回家麼，薇薇安？」
「才不用你送，我的新保鏢陪我一起來的。」薇薇安垂下了眼睫：「你走得太突然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她的眼睛很亮，在這柔和的燈光照射下便宛如一潭幽靜的湖水，而讓她垂下眼睛不看人的時候，就會讓對面的人下意識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才使得面前的美人露出這麼委屈的表情來。朗姆洛本來就因為隱藏了自己的秘密身份而有點底氣不足，他乾咳一聲：
「我怕如果我告訴了你的話……就走不了了。」
本來這種漂亮話是說出來搪塞人的，可是他一說出口就覺得自己言多必失了，好像真有那麼幾分的真情實意，便把握住機會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去，薇薇安不得不後退了幾步才能從他那過分強硬的氣場裡得以喘口氣：
「我這麼說，你聽得懂麼？」
「——先生，請你離我家小姑娘遠一點。」唐克斯好巧不巧地在此時趕到，將滿滿的一杯鮮榨橙汁塞給了薇薇安，絲毫不露怯地和面前這個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傢伙針鋒相對：
「她才不是一個人，我陪著她呢。」
朗姆洛對這個搶走了自己工作的、來路怕是跟他一樣不清不楚的姑娘點點頭：「你好，小姐。我和薇薇安之前認識的，出於朋友之間的關心來問候一下而已，請不要這麼緊張好嗎？放鬆。」
唐克斯又把薇薇安往自己身後攬了下，雖然她從身高上來說完全對薇薇安起不到半點遮罩作用：「那你現在看見了，她是有人陪著的。」
薇薇安咬著吸管，有點沒搞清楚狀況，弱弱地提議道：「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吃飯？我好餓呀。」
這就是十多分鐘後，一位英國巫師兼鳳凰社精英傲羅和一位九頭蛇成員兼特戰隊隊長隔著一張桌子同時心想「這人真是太礙眼/太不安全了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她/他趕緊弄走」的原因。
第39章
就在他們兩兩相看生厭的時候, 這家店的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銀灰色短髮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四下環視了一圈，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薇薇安在的那個角落,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過去搭話的時候都差點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平靜了：
「薇薇安？」
薇薇安可能是這張桌子上吃飯吃得最認真的人了，對著桌子上的飯菜滿腔熱情又十分專注的她對周遭險惡的氣氛一無所知, 直到被前來搭話的少年叫到名字才抬起頭來，而在那一瞬間唐克斯和朗姆洛之間火花四濺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弭了，和平得簡直下一秒就能去拿諾貝爾和平獎，奧斯卡欠他們一人一個小金人。
「你是……」薇薇安在腦子裡把自己認識的人過了一圈又把最近發生的事兒過了一圈，很快就把面前這位周身洋溢著少年人的活潑和朝氣的大男孩和網上那個給她安利了這家店的話癆「銀色飛毛腿」聯繫在了一起。但是當眾叫人網名這件事情實在太挑戰薇薇安的恥度了, 她的監護人從來不允許她這麼沒規沒矩的，因此直到她為難到自己的耳朵都有點紅了也沒能把這個網名叫出口：
「你是那個給我推薦這家店的人嗎？」
「是的。」快銀用一種十分對得起他外號的速度秒答：「我叫皮特羅·馬克西莫夫, 是附近的學生, 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覺得這裡的菜怎麼樣？我是說如果你喜歡的話下次我還可以給你推薦別的地方。」
他邊說邊偷偷看著薇薇安, 看著看著他的臉就有點紅了，說話的速度也降了下來，最後猶猶豫豫地從背在背後的書包裡掏出了個本子遞給薇薇安：
「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薇薇安接過本子才發現本子上的筆不知道掉在哪裡了：「有筆嗎？」
快銀往書包裡一掏，動作就僵在原地了。他之前在課堂上已經偷跑出去了一次, 好確定薇薇安在哪裡, 給她推薦完飯店之後回到課堂上就被老師當場逮了個正著，不得不留下來寫檢查, 而他寫完檢查之後連書包都沒有好好收拾，亂七八糟地把文具往裡面一塞就從賽維爾青少年學院狂奔過來了，而這麼一套猛如虎的操作下來之後最關鍵的問題便暴露出來了：
他沒帶筆，一根也沒有。
更要命的是他現在在薇薇安的眼裡是個「網上認識的普通人」，因此還不能飛奔出去，在幾秒鐘之內去買一根筆回來。
——在最喜歡的女神面前犯傻了，怎樣彌補，挺急的線上等。
薇薇安看著面前這英俊陽光的少年窘迫的樣子，趕緊開口安慰他道：「不要緊，我看看我有沒有什麼替代品能給你簽名，你先坐下，我找找。」
唐克斯適時地把她的手包遞了過去。薇薇安把自個的小包翻了一遍，發現裡面有手機有紙巾有發圈和錢包卡包，甚至連用於補妝的口紅和粉餅都有，可就是沒有哪怕一支筆。可是她也不想讓皮特羅失望，便很不好意思地掏出了那支口紅，紅著臉低頭問道：
「我也沒帶筆……你看這個行嗎？要不就先欠著，等下次遇見我給你簽兩個？」
這對於狂熱追星中的皮特羅來說簡直是天降餡餅，哪裡還等得到下次呢：「可以的可以的！」
於是薇薇安便拔開口紅蓋子，將尖端抵在紙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將那個一看就是為她專門準備的、上面貼著的全都是她的新聞報導和硬照的本子遞了回去，對他眨了眨眼：
「謝謝你喜歡我。」
——當她用口紅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那個名字不僅簽得字跡好看，而且還帶著淺淡的清香。
皮特羅：追星真好，追星使我快樂。
吃完飯之後唐克斯作為薇薇安的現任保鏢、朗姆洛作為薇薇安的上一任保鏢，兩人都十分盡職盡責兢兢業業地把她送了回去。在薇薇安進門的時候，朗姆洛突然出聲道：
「薇薇。」
他之前和薇薇安相處的時候，很多時候是不這麼親昵地叫她的名字的，要麼半客氣半調笑地叫她「艾林森小姐」，要麼叫她的名字「薇薇安」，這讓薇薇安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是他在叫她：「啊？怎麼？」
朗姆洛都已經把煙叼在嘴裡了，卻又煩躁不安地將摸出來的打火機塞進了褲子口袋裡：「等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還沒等薇薇安說什麼呢，唐克斯便十分警惕地從屋裡探出了頭，她的頭髮根因為過度的緊張已經有接近整整兩釐米的長度全都變成紫色了：「你想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朗姆洛嗤笑道：「小姐，她都快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斷力了，哪兒還用得著你們這些雞媽媽替她決定要跟什麼樣的人說話——」
「好了，到此為止吧朗姆洛。」薇薇安的聲音很輕很柔和，但是所表現出來的堅持卻是強硬而不容反駁的：「唐克斯是想保護我，是為了我好，請不要這麼說。」
「如果你以前還在我身邊的時候也有人這麼說你，我也會為你辯駁的，朗姆洛，可惜你走得太快了。」
——她以前曾經叫過朗姆洛的名字了，可是在他不告而別匆匆離去之後，對他的稱呼便一朝返回解放前，從直呼名字的「布洛克」又變回了頗有距離感的、正式的「朗姆洛」。
唐克斯真心覺得這人危險性爆表，可是她又覺得他不像是要對薇薇安不利的樣子，而且過度干涉別人的交友也不好，萬般糾結之下她決定把門關上，給這兩人一點說話的空間，但是她十分雞賊地在薇薇安的門口施了個具有觸發性條件的絆腿咒：
只要門口的人對屋主有惡意，這個絆腿咒便會在方圓十米之內自動生效，十分實用，堪稱居家旅行必備神器，她就不信還絆不倒門口那個滿嘴騷話的開房臉！很好，唐克斯，你可以的！
朗姆洛雖然自詡是個硬漢，懶得去計較這些婆婆媽媽的小事兒，但是他又不是真的沒有情商，倒不如說他渾身上下每一個跟感情相關的細胞都在尖聲向他發出「你即將失寵」的警報。他盯著薇薇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
「你說真的？薇薇？你要是也有緊張她這樣緊張我……或者說，薇薇，你以前要是能像現在這樣，向我展示出有你現在對她哪怕一半的好，老子早就跳槽到你這兒來了。」
薇薇安抬起眼睛看著他：「別說髒話，朗姆洛——你敢發誓？」
「我對上帝發誓。」朗姆洛不信教，但是他在此刻覺得他活了這些年，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接近信徒的標準： 「薇薇，你只要今天留我一下，我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句話說得太過了，讓薇薇安感覺怎麼接都不是。這個「留一下」的邊界太過模糊太過曖昧，就算她被自己的監護人保護得很好，連某些特定詞彙諸如「sugar daddy」都聽不懂，也隱隱約約知道這個說法的雙重含義，她急的紅了眼眶，憋了好半天才帶著隱約的哭腔憋出一句話來：
「我才不要你的赴湯蹈火……好好活著不好嗎？說這些有的沒的，嚇人。」
她的預感簡直太准了，一下子就把身兼數職、踩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賺錢的雇傭兵打了個措手不及。朗姆洛也有點後悔自己說得太不恰當了，便放軟了語氣道：
「那就算了。我說著玩的，不要當真。」
薇薇安抬手蹭了蹭眼角：「那你為什麼還不走？」
朗姆洛單手撐在門上，和她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甚至可以說十分安全的距離上，看來是被她剛剛的反應擊了個正著，眼下一點兒越線的行為都不敢有，小心翼翼得簡直像是在對著個瓷娃娃說話：
「艾林森小姐，我這就走，但是請你可憐一下這個日日夜夜都在想著你的人吧。」
他的本意是請求薇薇安不要再生他的氣了，最好再跟他說會兒話，結果薇薇安直接把自己的包遞了過去：「我現在身上就這點東西了，你要什麼？自己拿。」
「算了，我什麼都不要。」朗姆洛暗歎了口氣，覺得要麼是自己老了，要麼就是小姑娘還沒開竅。撩得太輕她接不住，撩得太重又要生氣，愁人得很，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還是把煙點上了：
「我這就走。」
——他剛剛走出去一步，就被唐克斯的絆腿咒給坑了個平地摔接嘴啃泥，隨之而來的還有氣得頭髮已經完全變成紫色了的鳳凰社精英的一聲怒吼：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當晚，九頭蛇基地。
羅林斯在給朗姆洛的手肘上藥的時候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求生欲，問道：「你在想什麼能走神到摔成成這個樣子？」
朗姆洛臉色很是陰沉地坐在那裡不說話，旁邊有位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隊員補充道：「隊長他剛從艾林森宅回來。」
一瞬間羅林斯很想扒開自家隊長的腦殼看看裡面都裝了啥：「隊長？雖然我們不是好人但是……但是道德底線這個事兒吧……」
「我他媽還能想什麼？」朗姆洛掀桌而起怒吼：
「我在想薇薇安·艾林森的監護人究竟是什麼狗屎！好好的小姑娘都被他教成榆木樁子了！」
遠在英國的Lord Voldemort頓時覺得鼻子有點癢。
第40章
隨著時裝周的臨近, 薇薇安在學校的出勤率已經跌破有史以來的最低底線, 她乾脆請了個大長假, 直接從各科老師那裡拿到了所有的作業，以作業抵學分, 這樣既能夠保證她表面上的出勤率，期末的分數勻下來也能夠好看些，而且也能讓她不落下太多的功課, 但是這樣一來，她在維密公司這邊上完培訓課程之後就必須抓緊一切休息時間就地寫作業，看得唐克斯都怪心疼她的：
「你這也太用功了……」
薇薇安當時剛好結束新一輪的臺步加強訓練，兩條腿都累得酸痛，為了保持肌肉線條的流暢程度又不能立刻坐下休息, 只好把書本立起攤平在牆上，靠著牆把最後一點作業寫完：「我想考所不錯的大學。」
她這個想法很美好, 很現實, 但是對於模特來說就很雞肋了。對於她們來說，能夠決定未來職業生涯的莫過於臺步穩不穩、身材好不好、氣質顏值是否依然處於巔峰時代, 還有誰能在看走秀的時候多關心一下你的學歷不成？就算你是從十八線破爛大學、高中畢業的，或者乾脆讀完初中就不念書了也沒人管你，但是如果有個不錯的學歷，那也是個錦上添花的加分項。
說白了,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加項而拼到這個程度的。
可是薇薇安她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她自從一隻腳跨入這個行業之後, 她的內心便始終有著很明確的目標，並且為了達成這個目標, 就算是模特方面的工作和學業課程兩兩相撞，一大堆課程劈頭蓋臉地壓下來，差點沒讓她脫一層皮，她也沒有退卻哪怕一步。
唐克斯在她身邊看著她下筆如飛地寫完了新的一張練習冊，不禁開口問道：「你想考去哪裡？」
薇薇安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能聽得見她們的對話之後才小聲道：「美國電影學院。」
眾所周知，在美國能夠被稱為「美國電影學院」的其實有兩個地方，其一是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每年的奧斯卡金像獎都從這裡被評選而出，與其說這是個學院，但看在它一個學生都沒有的份上，倒不如說這是個行業學會、是個非贏利的學術組織更為貼切一些，真正為全美影壇源源不斷培養影視人才的是後者，美國電影學院，人稱「電影人的搖籃」。
唐克斯對麻瓜的情況不是很瞭解，畢竟對巫師們來說，他們從十一歲到十七歲都在上學，上的還很有可能是同一所學校，在他們的概念裡，要經歷的最可怕的考試莫過於O.W.L.和N.E.W.T。就算唐克斯是巫師中的親麻瓜派，好歹能弄懂「大學」是個什麼東西，她對這句從薇薇安口中輕描淡寫說出的「想考所美國電影學院」的難度係數爆表一事也完全不知道，便鼓勵她道：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薇薇安笑了笑：「借你吉言。」
次日一早，薇薇安在去公司之前繞路去了趟中城高中，想把自己的作業先交上去看看能不能現在就換到學分。但是她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人了，再加上不知道為什麼，像以前那樣在心裡默念「你看不見我」就能夠躲避掉大部分好奇目光的做法完全失效，以至於她剛一出現在校門口的時候就引起了轟動：
「是薇薇安·艾林森！」
「她今天竟然來學校了？上帝啊，你說我去要個簽名能不能行？」
「你真去要啊？等等等等我也一起，帶上我！」
這架勢唬得薇薇安當場後退了一步，正打算著要不要先溜之大吉，等到改天再來，然後她突然就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都被攔腰抱著飛了起來，感覺真是太刺激了，差點沒把她嚇到當場尖叫出聲，而就在她渾身僵硬的時候，從她身後傳來個元氣滿滿的少年音，看來這人就是帶著她平地起飛的傢伙了：
「嘿女士，樂意為您效勞！我是紐約人民的好鄰居蜘蛛俠，請問你要去哪裡？蜘蛛俠牌特快列車絕對準時將你送達！」
呼嘯的風聲從薇薇安的臉旁掠過，她的指尖還帶著一點突然受驚而致的冰涼，但是在聽見身後抱著她的那人是誰之後便冷靜下來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個聲音還有點耳熟：「請把我送到我的教室門口，我交完作業還得趕時間回去呢，謝謝你。」
「好的。」彼得開心地答應道：「抓穩了小姐，我們這就出發！」
薇薇安下意識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她的手臂攬上去的時候兩人都一怔，只不過他們想的方向完全就是偏離大發了的。彼得在心裡害羞得差點沒把自己一頭懟進地裡去：天哪天哪她抱住了我的腰，好緊張！這個時候我是應該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還是乾脆什麼都不說？而薇薇安只是覺得……
這個觸感這個腰圍，有點手熟啊？？好像之前她的好同桌彼得騎著自行車帶她出去的時候，這手感這腰圍，簡直分毫不差，世界上真的存在身材如此一致的人嗎？
天可憐見，紐約好鄰居的馬甲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掉馬在一個簡簡單單的攬腰之下。
薇薇安被他帶著在空中蕩來蕩去的時候，不禁慶倖自己今天穿的是長褲而並非校裙。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噴香水，可是身上還是有莫名好聞的清淡的花香味，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之下讓彼得臉紅了起來，幸好他一邊臉紅一邊還記得要抱緊薇薇安，結果沒想到薇薇安冷不丁問了他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的教室在哪兒？」
好傢伙，這問的可真叫一個犀利，直接把彼得給弄得懵圈了，幸好他還記得要把薇薇安全須全尾地送到教室走廊放下，她的鞋跟在落地的時候與地板接觸，清脆的響聲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回蕩，不知為何這讓他更加緊張了：「我……」
「我就隨便問一下，請不要緊張。」薇薇安抿了抿唇：「你要走了嗎？」
「是的，這就走。」彼得現在只想一躍而下趕緊離開這裡、好把戰衣換下來，從蜘蛛俠變回彼得·派克，他才跳上窗臺呢，薇薇安就拉住了他的手。一瞬間彼得的心臟就完全不聽從主人意志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青澀得簡直像個初中部的那些毛頭小夥子：
「——怎怎怎麼了？」
薇薇安的用力很輕，手也很軟和，自從彼得被變異蜘蛛咬過了之後他的力氣便奇大無比，在能輕鬆舉起汽車和鋼筋水泥的臂力加持之下，只要彼得隨便掙扎一下就能把她的手甩開，但是他卻收斂了所有的力道，蹲在窗臺上認認真真地問道：
「還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薇薇安鬆開了手。彼得的聲音幾乎沒怎麼經過變聲，還帶著點少年味兒的聲音和他的反應疊加之下，幾乎讓薇薇安完全確定了面前人的身份。她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半晌之後才叫出了他的名字：「彼得，我知道是你。」
「什麼？！」彼得一驚之下差點從窗臺上直接摔去外面：「不對，等一下，彼得是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麼劇烈的反應、這麼欲蓋彌彰的解釋方式，已經完全讓薇薇安可以確定面前人的身份了，她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子：「下次記得變聲，順便把你的身形也變一下。」
蜘蛛俠在窗臺上呆若木雞地愣了五秒鐘之後果斷地從這裡直接跳下去了。薇薇安探出頭去，在確定了他的確可以用蛛絲在教學樓之間蕩來蕩去之後便抱著自己的書包回到教室裡去了，五分鐘之後她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細碎的動靜，一聽就是彼得和內德在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再也不能說你的偽裝完美無缺了吧夥計？所以你到底是怎麼被認出來的？！」
「我發誓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就告訴你了，不對，我要是知道了我還能被認出來？話說回來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是抵死不認的好還是趕緊承認的好？」
「雖然說現在的姑娘們都喜歡超級英雄，但是我覺得薇薇安真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往她身上套，這樣吧朋友，我看好你，你自己發揮。」
「有點同胞愛好嗎，至少幫我分析一下，內德你可是說過要做『蜘蛛俠背後的男人』的，現在就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刻了！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你——我的天！薇薇安！你在這裡多久了？！」內德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還在努力把書包騰空的薇薇安：「我們以為你已經走了？！」
薇薇安歎了口氣：「我在等人啊。」
「等誰？」彼得下意識就問了句，然而他問完了就後悔了，因為薇薇安直直看向了他：
「在等你呀，派克先生。」
——她這麼疏離而有禮地叫人的時候，反而更讓人心裡冒邪火，想讓她叫自己叫得更親密一點，這麼彬彬有禮的距離不就是應該用來破壞的麼？
彼得莫名覺得嗓子有點發幹：「我……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身份的。」
內德頓時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多餘，便緩緩地往門邊上移了移，努力把自己不聲不響地送出了這兩人的視線。
第41章
趁著現在教室裡還沒有人, 彼得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是如何成為蜘蛛俠的過程跟薇薇安簡單地說了下, 他努力地模糊那些過分驚險的過程, 試圖給薇薇安展現一種「我真的只是因為太忙了才沒告訴你」的氛圍出來。他眼下可糾結得很，既不想讓薇薇安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有多危險, 又怕薇薇安真的以為他忽略了她而鬧脾氣，還怕自己沒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像個真正的英雄，一時間他的心裡全都填滿了亂七八糟彎彎繞繞的東西, 直到薇薇安向他的額頭伸出了手：
「別動。」
彼得也就真十分聽話地一動不動了。他看著那只纖白的手逐漸接近自己的額頭，雖然還完全沒有碰到呢，但是就好像有一股小火苗從那個即將接觸的地方倏忽燃起來了一樣，他感覺自己的耳朵肯定已經紅透了：「怎麼了？」
薇薇安沒有說話，她輕輕碰了碰彼得額角還略微帶著點顏色的青痕。她的手指尖溫度有點低, 在觸碰上彼得的額頭的時候，那一點點微涼的溫度就從他們肌膚相觸的地方一路蜿蜒進他的心裡, 他的臉難以自抑地更紅了, 一抬頭就能看見薇薇安那雙湛藍的眼裡波光粼粼：「疼嗎？」
彼得很不爭氣地再次結巴了：「也不、不是很疼。」
薇薇安記事記得可准呢，當下秒秒鐘就把之前在店裡的舊賬翻出來了：「你之前還說你是個普通人, 根本就不認識美國隊長來著……噗。」
彼得這下徹底慌了神，拼命揮舞著雙手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解，並且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門外，試圖穿透門板將自己的求助信號傳到內德那裡：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薇薇安看著面前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 一想到他在過分年輕的時間段裡就已經背負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責任, 不禁覺得有點心疼，她收回了手, 將書包甩在肩膀上，看著彼得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
「放心吧，只要你一天沒有公開身份，我就對你的秘密守口如瓶一天。」
她伸手摸了摸彼得的那頭小卷毛，覺得觸感十分美好，怪不得喬西唐克斯吉賽爾她們都愛摸她的頭髮，這真是一個十分便利的能夠表達自己喜愛之情的動作：
「你要是早讓我知道這件事兒，就輪到我來保護你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她這句話說得那麼擲地有聲又那麼懇切溫柔，直接讓彼得怔在了當場，直到薇薇安跟他說了「再見」，出門離去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他從收到通知，說今年的返校季舞會延遲到了下個月之後，就一直想爭取一下，帶著薇薇安去了。
由此可見，人在被某一件突然發生的好事兒分散了注意力的時候，是極有可能在短期之內智商下降進而連自己的本來目的都忘了的。
彼得眼睜睜地看著薇薇安都走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連這麼大的事兒都能忘，而走廊上也逐漸有了人聲，他呆呆地站在那裡，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追上去當面邀請薇薇安。之前蜜雪兒作為他唯一的女性密友，在圖書館裡給他找了無數的參考資料教他怎麼追人，而那些氾濫成災的《手把手教你追女孩》、《戀愛必備的三十條秘訣》之類的書裡全都提到過一條：
如果能夠當面發出的邀請，就不要採用其他的方式，正式的、面對面的邀請能讓女方感受到你對她的重視。
就在此時，終於走進教室的內德很仗義地一把把他推了出來，他憑著良好的平衡能力跌跌撞撞地從教室追了出來，一時間熱血上頭得什麼都不管了，頂著周圍那些或善意或惡意的目光，對著薇薇安的背影大喊：
「薇薇安！請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薇薇安把滑落到了胳膊上的空書包又往上提了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聲音溫柔甜美：「嗯，什麼事？我聽著呢。」
他把心一橫，在身後的內德鼓勵的眼光中走到薇薇安的面前，磕磕絆絆地終於把那個在他心裡構想了無數次的邀請說出了口，只不過聲音非常小，生怕讓她感覺在大庭廣眾下被邀請是一件很有壓力、不得不答應的事情：
「下個星期的返校季舞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是說……雖然我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舞伴，但是我保證我至少不會踩到你的腳。如果你能答應我的邀請我會很開心，不過如果你有了別的安排也不用特意答應我……」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天哪，我都在說什麼，我是說你可以好好想想，不用著急回答。」
薇薇安算了算時間，發現她差不多能趕得上：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能來得稍晚一些的話，我很榮幸接受你的邀請。」
她溫柔又認真地看著彼得，承諾道：
「我接受你的邀請，彼得，而且我會專門為了你而儘快趕回來。」
在時尚的舞臺上，四大時裝周是每個人在一腳踏入這個行業之時就必須瞭解的。四大時裝周各有所長，紐約時裝周充滿商業氣息，米蘭時裝周更偏向於對技藝的考量，倫敦將膽色展示給世界，巴黎能夠成就你的夢想。
新人們多數以能夠爭取到哪怕一張時裝周的門票為榮，多少名模從這裡風光起步，又有多少人在這裡因氣場不足臨場應變能力不足等種種因素而折戟秀場。但是在今天的紐約秋冬時裝周上，有一張近來已經在公眾們視線裡出現了多次的面孔，直接將氣氛炒上高潮。
在時裝秀上，第一個上場的模特叫做開場模特，同理可證，最後一個壓軸的就是閉場模特，而不管是開場還是閉場，對模特水準的要求都很高。薇薇安·艾林森出現的時候，既不是開場也不是閉場，但是她的氣場在一水兒的美人中也絲毫不遜色，硬生生在眾多金髮碧眼、長腿細腰的美人中開闢出了自己的一片戰場。
她穿著的衣服正是之前面試的時候試過的那一套，交領的高開叉深藍色長裙上，漸變的刺繡隨著她的步子微微擺動，只不過這套衣服現在做了進一步的改進，在袖口和領口綴有細碎的金粉，既讓這件原本上半身略顯單薄的衣裳有了層次感，又和她那燦金的發色呼應得恰到好處。她的臺步有力而不失優雅，沒有任何多餘的細碎的動作，大方簡潔而俐落，步步都卡在音樂的牌子上，而她每邁出一步，腿部肌肉都繃得很緊，膝蓋筆直而不打彎，進而拉伸出流暢動人的線條，在視覺上就拉長了她的身高，讓她就算不用踩著十多釐米的高跟鞋也能夠在照片上把自己拉出一米八的既視感來。
一般來說在這種美女如雲的秀場上，最要緊的、最能讓人記住你的因素，不是美貌，而是特色，可是薇薇安·艾林森她兩者兼具。她看向鏡頭的眼睛就好像會說話一樣，千言萬語全都在一個簡單的眼神裡，明豔又天真，冷淡又動人，全場的攝影機、照相機和手機攝像頭，在這一瞬間全都偏愛於她。
當晚，在某論壇專門的時尚討論板塊裡，有這麼個帖子橫空出世，在短短十數分鐘之內就回復破千，甚至一氣把這個帖子頂到了首頁飄紅，光看這個題目就很吸睛了：
【蓋婭傳說官網今晚銷量大爆！理性討論一下，是艾林森成就了蓋婭還是蓋婭選擇了艾林森？黑子勿進。】
1L：這個題目賊雞兒引戰，LZ你一定是故意的！拒絕一切拉踩碰瓷，蓋婭好薇薇也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抱走我家小天使，不約不約，來薇薇寶貝兒不要怕，姐姐給你一個親親，mua！
2L：就這個題目還敢說黑子勿進？賭十美金下面肯定有黑子，和樓上一起抱走薇薇小寶貝兒。
3L：樓上兩位太過敏了吧，都說了是理性討論一下而已，薇薇安穿那條藍色的裙子走出來的時候簡直美翻全場。不過說真的，她不適合這個風格，如果讓東方模特來演繹中國風會更好一點吧？
4L：蓋婭傳說之前找過的那一半以上的非東方模特全都被你忽視了。承認吧，蓋婭難得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5L：哇真以為我們熊女士沒有粉的？笑死，在艾林森沒來蓋婭傳說之前我們也賣得很不錯的好嗎？別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6L：摸著你的良心說話：-）蓋婭傳說在沒迎來今晚艾林森的走秀之前，你去看看官網訂單數能趕得上今晚的五分之一我就跟你姓！
7L：專注理性討論，不要人身攻擊。蓋婭傳說的確做了個明智的選擇的，但是艾林森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她可是刷新了維密簽約天使最低年齡線的人，不管是臺步實力還是帶貨實力都超棒。
8L：附議，她的臺步盡得吉賽爾·邦辰的風格，氣場十足，完全看不出來是個新人，不知道私下多努力才能到今天這個地步，總之蓋婭傳說這一波不虧！
9L：說到帶貨能力就不得不說一下現在還在斷貨斷碼的363026……尤其是深藍色，生產速度永遠補不上需求大缺口，我激情澎湃實名diss維密的生產工廠。
薇薇安對她引發的新一波熱議一無所知，畢竟她在替蓋婭傳說在紐約走完秀之後就要趕赴法國的巴黎時裝周了，而在接下來的巴黎時裝周上，她見到了一群完全沒想到能夠見到的人。
第42章
本年度的巴黎時裝周在盧浮宮舉行, 而在時裝周尚未開始之前, 這裡的氣氛便早早就被炒熱了, 天天都有各家媒體扛著全套裝備蹲守在機場和酒店附近，試圖拍攝到前來走秀的名模們, 而如果能夠拍攝到這些人糗照的話，再配個頗具轟動性的吸睛標題上去，自己的工資很有可能翻上一番, 因此各方人馬都摩拳擦掌，信心百倍，誓要在同行間殺出一條血路給自己賺個加班錢。
而拍攝的物件也大有講究。你拍上一百張名不見經傳的那些末流小模特和新人的高清照片，都不如隨手抓拍一下那些已經成名或者正在飛速紅起來的名模的照片賺錢，哪怕糊成一團, 只要還能看得出是這個人，那就大有利可圖, 尤其是維密最新簽下的那位小天使薇薇安·艾林森。天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出道這麼久以來一點負/面/信/息都沒有的, 人人都在猜測她有個很強大的靠山，可現在她已經來了法國, 就算她身後的人再怎麼有權有勢，對於這個素來排外的國家應該也無計可施吧？
此時不拍，更待何時！抱著這樣的心思，無數記者們在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她來, 結果他們都等到懷疑人生了, 也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看見薇薇安·艾林森的身影。
難道她的後臺就真的這麼強大，甚至就算遠在異國他鄉都依舊能夠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
原因無他, 因為薇薇安一下飛機就發現有人來接機了。她這次來的時候只帶了唐克斯一人，然而這個無心之舉正好讓跟著她去了巴黎的鳳凰社精英和回美利堅查崗的Lord Voldemort錯開，將搖搖欲墜的和平繼續維持了下去，緣分啊緣分。
「娜塔！」薇薇安張開雙臂就和在VIP接機室裡的娜塔莎來了個滿懷的擁抱：「好久不見，沒有你的日子索然寡味，今天能再次看見你實在太高興了，我覺得我的眼前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對了，你這是在等誰？」
「我們特地來看你的，開心嗎？」娜塔莎側身示意道：「別光看見我，還有史蒂夫呢。」
「開心開心！」薇薇安一頭紮在娜塔莎的肩膀上，越過她紅色的卷髮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金髮男子，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啊史蒂夫，娜塔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就奪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史蒂夫朝她笑著一點頭：「那現在看見我了？」
「在場最英俊的男士怎麼有不被看見的道理呢？」薇薇安鬆開了娜塔莎，朝他眨眨眼：「如果真的有這種情況發生的話，只能說明我應該去配副眼鏡了。」
一行人往外走的時候娜塔莎湊到史蒂夫旁邊，她對史蒂夫剛剛展現出來的面對薇薇安而面不改色的功夫頗感不可思議，低聲問道：「隊長你竟然不臉紅了。是你終於適應了現代社會，還是薇薇讓你改變了？」
史蒂夫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走這邊。」沒有得到回答的娜塔莎也不急，反正過一會兒她總能把什麼都問出來的：「外面已經守了太多的記者，你要是現在就這麼出去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下，正好我們在這邊有點事剛辦完，乾脆再等一會接你走。」
「娜塔真好。」薇薇安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真是我的女神啊！」
「嘴真甜。」娜塔莎揉了揉薇薇安的頭髮：「我帶你過去。你接下來在巴黎要給哪個牌子走秀，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Chanel，之前試過三次，定了一件。」薇薇安一點也沒想過隱瞞，就把這個能夠引起無數同行嫉妒到要犯紅眼病的消息告訴了娜塔莎：「雖然不是開場也不是閉場，而且只有一件，但是我會努力的！」
「嗯，乖。」娜塔莎心情頗好地給她把箱子塞進了後備箱裡，拍了拍唐克斯的肩膀囑咐道：「要好好照顧薇薇啊。」 唐克斯應聲道：「這是我的職責。」
「——今年的時裝周觀眾席比模特們更加出彩。」星球日報就算不是專攻時尚領域的報紙，也不想錯過這一年兩度的視覺饕餮盛宴，因此報社裡少有的女強人路易士便出馬了，帶著克拉克·肯特在專屬媒體的區域躍躍欲試，準備給自己掙出至少能還一個月房貸的錢：「那是托尼·斯塔克嗎？我之前採訪過他，感覺有點眼熟，克拉克，你看看是不是他？」
克拉克只掃了一眼便確認道：「是他。」
「真是奇怪了。」路易士道：「他難道不是向來不看好時裝周這玩意兒，並且曾經口出狂言說『我根本就不需要去看時裝周這東西，斯塔克就是潮流』的嗎？連紐約時裝周他都從來沒出席過，怎麼今天還改了性子大老遠跑巴黎來了？」
克拉克默默地調整了一下錄音裝置，決定在這位元女同事陷入工作狂熱狀態的時候半句話都不接。
「好那就這麼定了，克拉克。」結果不管他接話不接話，天定的差事總能落到他的頭上，路易士一錘定音：「過會兒散場的時候我們去堵他，要是能從他嘴裡摳出一言半語來，我們下個月肯定就能加薪！」
克拉克默默回想了一下星球日報的記者那點可憐的、僅僅能維持溫飽的工資，還有作為超人的時候他身上背負著的那些數額驚人的戰損，很現實地向金錢屈服、並決定將剛剛與正義聯盟建立起良好關係的復仇者聯盟的領袖之一給賣了：「成。」
往日的巴黎秋冬時裝周上，大多都是黑白雙色控場，畢竟極簡中透露著優雅向來都是巴黎最喜歡的風格，而今年的開場的數款裝束剪裁大方，在以往簡約的雙色中添加了更多亮麗的色彩和朋克的元素，一掃往日溫柔優雅的雙色黑白一統天下的局面。
路易士眼尖地看到了個身影，當即便往克拉克腰上一捅，嚇得超人差點沒原地起飛：
「看，在那裡候場的是不是艾林森，薇薇安·艾林森？你說斯塔克他有沒有可能是為了這個小姑娘來的？雖然她還沒成年我覺得還不至於讓花花公子下手，但是她實在太好看了，我知道你能看見，來，克拉克，說句公道話，以正常男性的審美觀來看她怎麼樣？」
「她很好看。」克拉克覺得自己給出的評價很中肯很良心：「但不會是斯塔克喜歡的那款。你看斯塔克之前交往過的封面女郎，雖然都是金髮，但和她相比之下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她太乖了。」
「說的也是。」路易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他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克拉克擦了把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看向坐在鋼鐵俠周圍的那兩人，不是黑寡婦和美國隊長又是誰？難不成這次根本就不是托尼·斯塔克要來，而是他陪著他的隊友來的？
不得不說超人在無意間真相了。托尼百無聊賴地坐在前排，就差沒掏出手機來玩了：
「既然你和全美標杆先生都在這裡匯合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堅持一下。」美豔的女特工對他露出一個威脅意味滿滿的笑容來：「說好了幫隊長最後一次的。」
「我覺得隊長已經完全進化到不用我們幫忙的地步了。」托尼眼光犀利地指出了這一點：「你看，他現在就算看著她都不臉紅。」
娜塔莎的好奇心簡直要爆表，任她怎麼問都問不出一點消息來：「說起來隊長，你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史蒂夫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只是向著T台那邊點了點頭：「噓，薇薇出來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薇薇安恰好從後臺走了出來。她的頭髮紮得很高，上面斜斜扣著只小巧的帽子，露出的脖頸修長白皙，優雅如天鵝，佩戴的黑色皮革choker和她的膚色形成了極為明顯的反差，令人著迷。不，與其說是這種過分強烈的對比讓人過分著迷，倒不如說這條choker才是這一身衣服裡的點睛之筆，更何況是黑色皮革材質的呢？
她穿著黑色的迷你裙，外搭配一件遍佈白色布絮構成的雪花紋樣的及膝短袖，長長的靴子將她原本就修長好看的腿襯得愈發筆直了，露出的一截肌膚白到讓人失神，特地打磨粗糙的鏈子斜掛在靴子側面，整套衣服的質感瞬間得以提升，很好地呼應了本次秋冬時裝周的大方向：成熟與性感交織的朋克風。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
薇薇安的長相偏甜，近來媒體對她的報導裡，使用「甜心」這個詞的頻率也遠遠高於其他同期的模特，她的臺步也恰如其人，偏向於氣勢與女性柔美並存，這種情況本來能夠應付絕大多數的秀場的，但是如果想要在巴黎時裝周上駕馭得住和她之前展示過的服裝完全不一樣的朋克風，可就有點困難了。因此她此次能夠爭取得到為Chanel走秀的資格，可是經過了好一番討論的，經過多方考慮之後，這位年輕的、實力超群的新秀雖然爭取到了一個對大多數新秀模特來說都很不錯的成績——為Chanel走秀，但這也使她在紐約時裝周上錯過了擔任開場閉場的資格之後，又在巴黎時裝周與這兩大位置擦肩而過。
不過薇薇安看起來絲毫不介懷的樣子，或者說她對私下裡的這些東西完全不瞭解，她只知道怎樣好好走秀，怎樣通過努力把自己送到更高的位置上去。而自她出場那一刻起，就算是對時尚最不敏感的史蒂夫都能明顯地感覺出來，薇薇安的風格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如同雪亮的刀刃迎面劈來一樣，鋒銳而堅定，眼神明亮而極具穿透力，如果不看臉不看身高，僅僅看著這雙眼睛的話，簡直讓人難以把之前那個小甜心和現在這個氣場強大的人聯繫在一起。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笑意，但是如果細細看去的話，又能感受到一點若有若無、似笑非笑的味道，和那雙銳利明亮的眼睛疊加之下，透出了入骨的涼薄。
沒有她駕馭不了的風格，沒有她攻克不了的人。巴黎時裝周的現場在她走到台前的那一刻出現了奇妙而統一的沉默，這刹那的沉默就是對她無聲的認同與褒獎，沒人能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她是秀場新星，是鏡頭的寵兒，「萬人迷」這個詞在這一瞬間，對她來說，當之無愧。 在時裝周結束後，諸位記者再次堵人失敗，薇薇安又一次成功地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氣得有個記者當場就說：「沒見過架子這麼高的模特，真是一點採訪的空間都不給別人留啊。」
路易士本來很相信自家搭檔的實力的，可是當她看到克拉克兩手空空、帶著一字未動的本子和連位置都沒變的錄音筆回來的時候，實打實地詫異了：
「克拉克，你也沒有見到人嗎？」
「沒有。」克拉克搖搖頭：「不過我見到了她的助理，預約了採訪時間，下個周週末她可以專門為我們空出半天的時間來接受採訪。」
路易士感慨萬千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那麼已經成為了他們話題中心的薇薇安現在在哪兒呢？她一換完衣服，就被娜塔莎和史蒂夫帶走了，唐克斯見他們熟識便請了個假，他們前腳剛上飛機，下一秒她就開始跨國幻影移形，帶著渾身高級香水味出現在了倫敦格裡莫廣場12號的門前，她抽出魔杖敲了敲門，在一陣熟悉的金屬撞擊和鏈條嘩啦嘩啦的聲音之後進到了鳳凰社總部的裡面：
「有人嗎？」
「你回來了！」韋斯萊夫人匆匆從門廳另一端的一扇門裡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唐克斯能夠注意到，她的神情滿是不安，甚至比她們之前見面的時候蒼白消瘦了許多：
「感謝梅林……幸好你回來了，就在幾個小時前那人去美國了，我們試圖聯繫過你，但是守護神咒不能在麻瓜聚集的地方使用，你又沒帶雙面鏡。」
唐克斯細細一想只覺得後怕，如果她真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Lord Voldemort對上，她的下場肯定不會體面到哪裡去，就算有薇薇安的那點子情分吊著估計也不太樂觀。她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哆嗦，情真意切地發誓：「我下次一定帶上雙面鏡。」
「好了親愛的，快來，趁著會議還沒結束，你可以把你觀察到的情況跟我們彙報一下。」韋斯萊夫人帶著她穿過走廊來到廚房，一瞬間廚房裡十多雙眼睛全都看向了她，之前壓抑著的氣氛終於在看到她平安歸來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來了：
「唐克斯，你回來的真是時候，答應我，下次千萬記得把雙面鏡帶上好嗎？」
「我都在想要不要乾脆違反國際保密法，用門鑰匙去找你了！」
「快給我們講講，那姑娘身上有沒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唐克斯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諸位同僚殷切的目光下顫巍巍舉手：「特別甜算嗎……」
「不算。」眾人異口同聲。
「那我再想想。」唐克斯苦惱地揪著自己尖釘一樣的短髮，半晌過後她終於想起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來：「她的家裡有家養小精靈！」
這一句話在鳳凰社裡造成的衝擊是兩極化的。對於那些純血家族、或者和純血家族頗有淵源的巫師來講，這句話簡直就是個驚天霹靂，而對於混血或者乾脆就出身麻瓜的巫師來說，他們根本就沒搞清這個所謂的「不一樣的地方」究竟有多不同來：
「麻瓜的家裡怎麼可能有家養小精靈？」
「等等……家養小精靈難道不是只要是個巫師家裡就能有嗎？我記得霍格華茲的廚房裡就全都是家養小精靈啊？」
「這不一樣，那些家養小精靈是學校的公產，而霍格華茲城堡已經存在了這麼多年，當年的創始人也都是聲名赫赫的巫師，能夠擁有小精靈很正常，但薇薇安·艾林森她是個普通人，連巫師都不是！」
「對，沒錯，麻瓜的家裡是不可能有家養小精靈的，即使『那個人』是她的監護人也不可能。」對於這個話題瞭解頗深的小天狼星負責為不甚知之的巫師們解釋：「家養小精靈都是古老而富有的巫師家族的奴隸，由巫師創造，世世代代為主人服務。換而言之，如果薇薇安·艾林森她真的是個麻瓜的話，她的家裡肯定不會有家養小精靈的。」
「唐克斯，你恐怕還要在美國待一陣子了，直到弄清楚艾林森小姐的身份為止。」鄧布利多拍板決定：
「等到湯姆他回到英國之後，你就帶著雙面鏡去艾林森小姐那裡。」
唐克斯點了點頭，本次的會議就這麼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就在大家紛紛離去的時候，另一位素來跟唐克斯關係不錯的鳳凰社成員愛米琳·萬斯發現了她身上那一點微末的改變，不禁有點好奇：
「嘿唐克斯，你是在美國那邊找到了什麼新的美髮魔咒了嗎？你的頭髮現在可真好看。」
唐克斯與有榮焉地矜持搖搖頭：「我像是能用好這一類魔咒的人嗎？全都是薇薇安的功勞，哎我跟你講，小姑娘真是太可愛了，把我天生的易容馬格斯錯認成了我染過兩次頭髮，還說這樣對發質損傷極大帶我去做的美髮保養，梅林在上，我二十多年來都沒活得這麼精緻過。」
眾人：聽上去好像你當保鏢當得也太滋潤了吧！
而過得更加滋潤的薇薇安眼下正在托尼的私人飛機上感歎：「有錢真好。」
眼下是冬季，但是他們的面前擺著的是整整一盤的新鮮水果，一看就價格不菲，娜塔莎坐在她的對面正在翻看最新一期的時尚雜誌，史蒂夫在另一邊給她們畫像，而這架飛機的主人正倚在吧臺上自斟自飲，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請自便，不用客氣。」
然後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識到了薇薇安是何等嚴格而精准地控制飲食的。她找了把鋥亮的水果刀，把水果切成大小均等的一立方釐米的方塊——因為這樣能夠更加直觀地感受吃了多少克的水果，開始對照著手機上查到的熱量表吃了起來。
娜塔莎為之絕倒：「你的熱量攝入需要卡的這麼嚴嗎？」
「不，我就是想多吃一口。」薇薇安愉快地戳著水果粒：「在允許涉入的熱量範圍內能多吃一點是一點，畢竟今年開年最關鍵的時間可算是熬過去了。想多吃一口有錯嗎？沒有。錯的是脂肪，我的嘴是無辜的。」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十分一致地戴上了粉絲濾鏡：！她振振有詞給自己的貪吃找理由的樣子也好可愛！
她經過一番波折到家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舞會晚上開始，她眼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能用來準備了，結果她一進房間，就在大廳裡看見了個人。Lord Voldemort抬眼看向她，很冷淡地點點頭：
「回來了？我們談談。」
薇薇安看了看時間，心裡暗暗發急：「先生，我要去參加返校季舞會了，我之前和彼得約好的！」
Lord Voldemort翻過一頁手裡的報紙，薇薇安眼尖地看見上面的照片好像在被翻頁的時候動了動，可是她再定睛望去的時候什麼異象也沒有：「你說什麼？」
「我想去參加返校季舞會！」薇薇安有點無奈：「先生，我知道你其實聽清楚了的，你在鬧什麼彆扭呀。」
Lord Voldemort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但是他又找不到話反駁，思前想後他決定把自己這種真正的老父親看守自家大白菜一樣的心理完全歸於剛剛那份報紙帶給他的不爽：
「舞會有什麼好參加的？不過是一堆荷爾蒙過剩的人在一起浪費時間罷了。」
「先生你這樣可真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薇薇安無奈地一攤手：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對，不過就算這是無聊的事情，我之前也和彼得約好了會儘量趕回去的。」
兩人沉默而執著地對視，空氣裡一時間充滿了詭異的安靜。
第43章
薇薇安是脾氣好, 但是她倔起來的時候和專橫獨斷的Lord Voldemort一比也不逞多讓, 最後還是Lord Voldemort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擺出了長談的架勢, 結果空擺出一副架勢來一說話就卡了：
「……你現在還小，不應該談戀愛。」
薇薇安失笑：「先生你認真這麼想的？我都十七了, 而且我也沒談戀愛。」
Lord Voldemort雙手交叉，指尖相對，擺明瞭對她去參加返校季舞會抱著十二萬分認真的反對態度：「你要是去參加舞會的話, 一來一回之間這大半天的時間就完全浪費掉了，既然如此，你倒不如好好在家裡呆著，安全省事又讓人放心。哦對了，我們還可以談談心, 關於你現在選擇的這條路究竟能走多遠的問題。」
薇薇安寸步不讓：「就業諮詢以後再做也可以，之前我和彼得都約好了, 先生, 講點道理好不好？你現在才來管我，是不是太晚了點？下次記得提前預約。」
Lord Voldemort冷哼一聲：「如果我就是不讓你去呢？」
薇薇安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抗議, 正好此時她手機鈴聲響了，她一看螢幕，發現是娜塔莎的電話，靈機一動道：「也可以。」
Lord Voldemort狐疑地看著她, 覺得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放棄抗議，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那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就全都變成了現實：
「那我可以去找史蒂夫他們玩嗎, 正好他欠了我一次博物館……」
Lord Voldemort差點沒拍桌而起：「你還是去參加舞會吧！」
當年他雖然說是抱著還人情的心態將薇薇安養了這麼多年，但這麼多年過去，薇薇安又是個不管遭受了什麼問題都能夠用最大限度的善意去面對的人，和他之前接觸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久而久之在他心裡還真有了那麼點看護後輩的情誼留存。只不過之前需要他動用「花言巧語」這一項技能的時候，要麼是在博金-博克商店裡需要面對難纏的客戶，要麼在會見合作夥伴的時候營造出賓主盡歡的氣氛，或者單獨召見下屬的時候給他們鼓勵，時間一久，他差點都要忘了要怎樣用正確的言語來薇薇安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溝通了。
而更要命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德爾菲還從來就跟他不親密，與其說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倒不如說他們之前更像領導和狂熱追隨者的關係，而這種相處方式似乎也不適用於薇薇安這邊。不管他內心多麼悲憤，對自家好好的一顆大白菜即將被姓名不詳來路不詳的豬拱掉一事頗感憤怒，也死活表達不出來半分。
這就有點慘了。
而薇薇安對此一無所覺，甚至十分開心地鞠了個躬：「謝謝先生，那我就上去收拾了！」
她前腳剛啪嗒啪嗒跑上樓去，後腳Lord Voldemort就回到了英國魔法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長歎一口氣，撣了撣袍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結果一抬，就看見了矗在他辦公室裡剛剛交完報告尚未離去的盧修斯·瑪律福，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其實這也難怪。在Lord Voldemort的下屬眼裡，他的標準人設就是「完全不會被任何事情困擾和動搖的頂級黑巫師」，因此剛剛那一身歎氣就很耐人尋味了。他想了想，依稀記得盧修斯的家裡是有個兒子的，年紀只比薇薇安小一兩歲而已，便輕輕點了點魔杖，在自己的桌前變了把椅子出來，打算和自己這位得力下屬來一場關於探討子女教育問題和性格問題還有交友問題的長談：
「坐。」
盧修斯誠惶誠恐地坐下了，屁股都不敢落在大於二分之一的椅面上：「請問主人有什麼事要吩咐？」
「不是什麼要緊事，隨便聊聊。」Lord Voldemort問道：「我記得你有個兒子？」
「是的，他叫德拉科，德拉科·瑪律福。」盧修斯在說起自家兒子的時候那種過分的拘束和緊張感都緩了一緩：「主人這是……？」 是要考察德拉科有沒有作為後備軍的實力麼？可是他年紀還不到啊。
「他和你的關係怎麼樣？」Lord Voldemort的手指輕輕敲著椅子扶手：「你們溝通起來順暢嗎？」
「……挺好的，他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盧修斯更加困惑了，因為這真的好像只是一次單純的聊天：「去年還回瑪律福莊園過了耶誕節。他雖然很有自己的主見，但是在大事上跟我都能達成一致的，一切為了純血的榮耀。」
「快成年了吧？已經開始踏入社交圈了？」Lord Voldemort繼續追問。
「是的，參加過幾場舞會。」盧修斯回答道。
「你對此怎麼看？」
——問我對啥怎麼看？？盧修斯開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幸好他憑著多年來在Lord Voldemort手下打拼的經驗，體會到了自己主人言簡意賅的那個「對此」應該就是指舞會這東西。
真的，如果食死徒有工資，那他絕對應該憑著長久承受過大心理壓力一事而領最高檔工資。
單從Lord Voldemort的表情上完全判斷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因此盧修斯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個……舞會這個東西，應該算在正常社交的範圍之內，如果不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就算我是他的父親也無權干涉他的生活。」
「……算了。」Lord Voldemort一想起平時雖然很聽話但是在某些關鍵問題上永遠都跟他達成不了一致的薇薇安就頭疼，他渾身都沉浸在低氣壓裡揮了揮手：
「你走吧。」
盧修斯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中把今天的狀況和妻子分享了一下：
「你說主人他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問我這方面的問題？」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納西莎在知道了Lord Voldemort有個養女之後很輕鬆地就理解了Lord Voldemort的心理，且微妙地產生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第一次養孩子，還不准人手生嗎？」
哦對的好有道理——等下？
「那德爾菲算什麼？！」盧修斯差點沒把自己的那頭鉑金色長髮給生生薅下一根來：「這已經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級別了吧？」
「親愛的，德爾菲從來就沒有在他身邊呆過。」納西莎一想到那個跟自己的姐姐在某方面有著異曲同工氣質的小姑娘，不禁也開始有點發愁：
「……我衷心希望主人的兩個女兒能夠搞好關係。」
此時中城高中的返校季舞會已經開始了，大家都陸陸續續帶著自己的舞伴入場了，彼得整了整身上的西裝，莫名有點緊張，他的手心開始往外沁汗，便把那支握在手中、打算送給薇薇安的花別在了扣眼上。此時正好幾個他的同班同學經過，對著他不懷好意地起哄道：
「派克，你的舞伴呢？是不是沒有約到人？」
「真可惜，全校最漂亮的姑娘坐在你旁邊，你們還在一個小組裡合作過呢，你今天都形單影隻的，可憐。」
「返校季舞會沒有舞伴——上帝哪，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
「誰說他沒有舞伴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我只不過是晚到了幾分鐘而已，難道諸位就要如此狠心地將我開除掉作為彼得舞伴的資格了麼？這麼嚴格的呀？」
彼得猛地一轉頭，動作大得差點沒把他胸前佩戴著的那朵花驚掉：「薇薇安！」
「我趕回來了。」薇薇安徑直向他走來，丁點兒的餘光都沒有分給那些剛剛還在起哄、現在已經完全看呆了的男生：「走吧。」
她的身上有著跟之前的所有香水都完全不同的清淡的芳香，好像是某種水果和花朵的混合產物，清淡又甜美，彼得有點臉紅了，鼓起勇氣誇獎道：
「薇薇安……你今晚真漂亮。」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長裙，從上到下是由白色到海藍色的漸變色，不規則剪裁的裙擺上有星星點點的碎鑽點綴，燦金的頭髮也被盤了起來，在腦後梳成一個優雅的高髻，發間編織著細長的、綴有流蘇的銀鏈，上面鑲嵌的海藍色寶石和她的眼睛交相輝映。
薇薇安把戴著白色蕾絲長手套的手伸給彼得的時候還有點忐忑：「會不會太正式了？但是我的監護人說這已經是從簡之後的效果了，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個化妝師也說太簡單不好看，但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天知道Lord Voldemort是在多麼努力地試圖把薇薇安和任何對她有企圖的人隔離開來，雖然薇薇安已經年滿十七歲、在巫師界中算得上成年人了，可是他還是覺得薇薇安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姑娘，他寧願讓薇薇安去舞會都不想讓她看見史蒂夫，而在舞會上的時候，這一身衣服簡直從頭到腳都寫著「我很有錢」幾個大字，絕對可以讓她口中那個「勤工儉學、品質良好」的同桌死心。
彼得費了老大勁才從喉嚨裡擠出氣音來：「好看……對了薇薇安，你要不要跳舞？」
「返校季舞會怎麼能不跳舞？」薇薇安把手伸給彼得，笑道：
「來吧，我陪你跳一支，就當是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了吧。」
「啊哦，這可不妙。」黑寡婦本來開開心心地在復仇者大廈的沙發上邊嗑瓜子邊追劇呢，負責監視薇薇安那邊的人就傳來了一個讓她驚詫的消息：
「隊長，你看看，你未來的道路上突然多了一點小問題出來。」
第44章
史蒂夫還在完善手頭的那張畫,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給薇薇安和娜塔莎來了張速寫, 一下子就引起了薇薇安的興趣, 但是速寫這東西又不好拿來送人，他便許諾給薇薇安一幅她的畫像, 此刻他正比照著自己記憶裡的薇薇安在紙上塗塗抹抹呢，完全不為外界所動，讓娜塔莎對他的反應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所以說隊長, 你為什麼對著薇薇安不會臉紅了呢？這可真是個長足的進步。」
史蒂夫回憶了一下薇薇安的側臉輪廓，又補了幾筆，終於回答了娜塔莎這個問題：「她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對我這麼說的，娜塔，事實上她對每個人都能直接地表達喜愛之情, 不光是我，而是跟她接觸的每一個人。」
你真心對她好, 便總能得到回應, 你向她示弱，她也會垂憐與你, 你向她展現實力，也會得到恰到好處的讚美與驚喜——
但是在感情這方面，只要你不直接告訴她這件事，不把所有的話都擺明瞭、把最後一點含蓄都丟掉了、把一腔柔情全都攤開來揉碎了細細說給她聽, 她就永遠感受不到別人對她懷著的這種感情, 畢竟她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是個值得「被愛」的人。
娜塔莎惋惜地搖了搖頭：「你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所以隊長，你看一下, 你被截胡了，認真一點對待這件事好嗎？這孩子是眼下最年輕的復仇者聯盟成員，如果你們倆真的對上，那你可占不到什麼便宜，畢竟他們是同學。」
「我不急。」史蒂夫將手中的畫本合上，笑了笑：
「等時候到了，我親自去跟她說。」
娜塔莎突然發現，美國隊長他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沒開竅的狀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過了細密的籌畫才能有的胸有成竹的自信，不禁先替小甜心擔憂了一小下下，狐疑道：「你確定？」
史蒂夫看了看特地轉接到他們面前的顯示幕上的影像，他眯起眼睛盯了一會兒那個還在帶著薇薇安跳舞的人影，喃喃道： 「等著看吧。」
「好了隊長，監護未成年人不是你的工作，請留守原地繼續待命。」娜塔莎將影像又對接回了監控室裡。建議道：「你不如再畫張薇薇今天走秀時候穿的那一身送給她，那個風格對她來說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膽的挑戰，如果你能把它畫出來，那對薇薇來說會是十分值得收藏和紀念的一份禮物。」
她自認為這個主意已經很出到點子上了，沒想到史蒂夫正氣十足地搖了搖頭說：「我畫不出來。」
娜塔莎有點難以置信：「隊長，摸著良心說話？你剛和她分開才不長時間，在飛機上又對著她一通畫，你還說你畫不出來？」
史蒂夫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實不相瞞，之前她走秀的時候我光顧著看她這個人了，根本就沒注意她穿的衣服具體什麼樣子。」
娜塔莎決定以後再食言心軟去幫史蒂夫或者給他出主意，她就當場胖十斤。
今天的紐約難得地和平，從早到晚都沒有任何反派或者外星人來搞事，因此彼得今天的第二身份差不多完全是閑著的，除了將一隻把自己困在電線杆子上下不來的貓給抱了下來之外，再沒有遇到任何需要蜘蛛俠出動的事情。他和薇薇安並肩出門的時候夜風有些涼，他剛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薇薇安，就看見了一輛鋥光瓦亮的新車從拐角無聲無息地開了過來，唐克斯從搖下大半的車窗裡快活地向他們打招呼：
「嘿，晚上好，今天天氣可真不錯不是嗎？好了小夥子，你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鬆開你的手？我要將這位漂亮姑娘送回家去啦。」
唐克斯來的真是不早不晚剛剛好，把彼得所有獻殷勤的想法和還沒有說出口的話全都一股腦地掐死在了萌芽狀態。他委屈地抿了抿嘴，很不情願地放開了薇薇安的手，小聲問道；
「你最近還會來學校嗎？」
「我儘量……」薇薇安還在想最近有沒有什麼安排呢，唐克斯就為她拉開了車門，對著彼得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她這段時間有新的拍攝計畫，不會來學校了。」
彼得本來就把那句話憋在胸口憋了整整一晚上，就是找不到機會跟薇薇安說而已。此時一聽說薇薇安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又要和他分開這麼長時間，一急之下便脫口而出，叫了薇薇安的名字：
「薇薇安！」
薇薇安從車裡探出頭，睜大眼睛看向他：「怎麼了，彼得？」
她的眼睛澄澈又明亮，說那裡面有一整片冬日晴空夜晚的銀河都不過分，彼得被那雙眼睛一看，都湧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他在面對著薇薇安的時候，勇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最後期期艾艾地換了種比較委婉的說法：
「你……你覺得我怎麼樣？我覺得你很好。」
唐克斯眼睛一眯，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這分明就是懷春少年苦追初戀的標準劇情嘛，雖然她在霍格華茲上學的時候沒親身體驗過這檔子事兒，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談過戀愛也見過無數同學情侶，因此立馬就分辨出面前這小傢伙究竟想對薇薇安說什麼來了。
結果，結果，結果唐克斯她萬萬沒想到——
薇薇安從車窗伸出手去，對著彼得招了招，在彼得俯身下來之後很是親昵愛嬌地把他那一頭卷髮揉亂了：「我覺得你很好呀，怎麼了？」
——她萬萬沒想到薇薇安竟然真的就從字面上理解這句話了，那些少年的躊躇和柔情之類的心思全都被她忽略了過去，直奔主題開始作答，閱讀理解完全不及格。
她簡直都不忍心看那少年臉上五味雜陳的表情了，等她們的車子都開出去老遠，還能從後視鏡裡看見呆立在原地的彼得。薇薇安的視力沒有唐克斯那麼好，她以為彼得也回去了，因此便把後座放平，舒展開長腿，對著貌似專心開車實際上又開始用魔法作弊蒙混過關的唐克斯問了句： 「
有什麼拍攝任務？」
唐克斯裝模作樣地微調了下方向盤：「喬西讓你後天去公司，到時候一起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才不要，我想倒時差。」在往家裡打了個電話，確定自己的監護人不在家之後，薇薇安就蠢蠢欲動起來了。基本上如果到了這個時間，Lord Voldemort還沒有回家的話，他在次日早晨之前便不會出現在艾林森宅裡。這人獨斷專橫是一碼事，但是最起碼知道避嫌。薇薇安興高采烈地一拍手，用閃閃發亮、讓人完全無法拒絕的眼神看向唐克斯：
「我的上一個保鏢是個男的，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找人陪著我一起去，但是你來了那就不一樣啦。」
唐克斯的麻瓜研究課雖然是優秀，但是她已經畢業很多年了，而且普通人們的生活日新月異，這使她前來應徵薇薇安貼身保鏢兼助理之前不得不先惡補很多東西，但就算如此，她補的那些東西在薇薇安這裡也不太夠用，而且她過得還比在英國那邊要享受滋潤多了：
「你要去做什麼？」
「你看，既然我們都在倒時差，不如一起去做個SPA怎麼樣！」薇薇安扒在司機椅的背後：「我來買單，你陪我一起去就好！」 這就是半小時之後她們兩人在空無一人的會所裡挑選精油的原因。
「為什麼這裡沒人……」唐克斯從來沒在巫師界見過水療這種東西，身為鳳凰社精英的她在發現這家店幾乎就是空的之後便暗暗提高了警戒心，沒想到薇薇安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我把這裡包場了。」
——包場！這個詞！從頭到尾都充滿了土豪的氣質！
在環境優雅、氣氛和諧，空氣中都飄散著淡淡的水霧和精油芬芳的水療室內，唐克斯一把抱住薇薇安，眨巴著眼睛懇切地問道：
「關於作為你的保鏢和助理的這個活兒……親愛的，我能無限期續約嗎？」
兩天之後，成功將六個小時的時差倒了過來的薇薇安走進了維密的大門。喬西還是像以前一樣坐在辦公桌後，看到她又一次提前前來，滿意地推了推眼鏡，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形象保持得很好，繼續努力。」
而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卡洛利娜走了進來，她一看到薇薇安便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在她的側臉重重親了一口：「我看到你的兩場時裝周走秀了，親愛的，天哪，你簡直好看得難以用我已知的任何詞彙形容！」
「好了好了，聊天敘舊等下開始。」喬西將兩份資料放在她們的面前：
「這裡有個機會給你們，薇薇，卡娜。」
薇薇安和卡洛利娜對視了一眼，翻開了手中的資料，而在資料的一開頭，就用十分「維多利亞的秘密」風格的字體寫了一個單詞：
Pink。
「維多利亞的秘密主打的雖然是性感路線，受眾也偏向于成年人，但是近年來從我們的市場調查報告中我們不難發現，學生——尤其是大學生，她們的購買力異軍突起，甚至在內衣方面形成了一股嶄新的力量。」喬西為她們解釋道：
「為了迎合市場，切實解決年輕女孩們的需求，維多利亞的秘密決定開闢副牌Pink，主要銷售的則正是年輕、時尚、甜美而富有活力的內衣，這樣一來，不管是需求浪漫性感風格的成熟女性，還是需求甜美時尚風格的少女，我們都能把她們歸到我們的目標客戶群中，副牌的誕生是時勢所趨，而它一定能夠在這個目前為止，對維密而言是全新而空白的領域大放異彩。我們的產品部已經提出了需求：他們需要幾個年輕甜美的姑娘去拍攝這個副牌。」
「我把這個機會告訴了你們，但是能不能把握得住，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Pink系列的面試定在下週三上午九點。本次面試完全不對外開放，保密性極強，且原則上來說只面向已經簽約了的內部維密天使開放，請兩位加油。」
第45章
週三上午, 薇薇安依然提前十分鐘到達了面試現場, 此時外面的椅子上已經坐了好幾個維密的簽約天使, 她粗略掃了一眼就能看見很多眼熟的面孔，比如安布羅休和利瑪, 而她四下環視了一圈都沒找到吉賽爾，便挪到了利瑪旁邊，輕輕碰碰她的手, 問道：
「親愛的，吉賽爾去哪裡了？她為什麼沒來？」
利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要去試鏡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因此就不來拍攝新牌子啦。」
「好替她開心。」薇薇安由衷地感歎道：「觸電之後能賺超——多錢的！」
其實正常來說，大家都不會把自己知道的資訊這麼毫無保留地分享給別人的，一來可能有面試未能通過的風險, 過早把消息放出去，等到失敗的時候便會徒增笑柄, 二來大家都同樣在一個公司裡, 實力又差不多，憑什麼你能夠爭取到向外發展的機會而我就不行？因此可能會引起同行之間的競爭和嫉妒, 但是薇薇安她實在太甜了，讓人完全沒有辦法把任何負面的東西跟她聯繫起來，自從她加入維密天使團之後，整個天使團的氛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和諧變成了超級和諧。因此利瑪毫無保留地就把自己知道的資訊全都告訴她了, 順便幫她把一路走來有點褶皺了的襯衫領口理順： 「你還年輕著呢, 怎麼就提前開始擔心這個了？」
她們正在這裡說著話呢，就看到有不少人從另一邊的走廊過來了, 為首的那人是個留著偏長金髮、年紀略大的白人男子，利瑪在看見他的時候發出了一聲低呼：
「詹姆斯？」
薇薇安迷茫地歪了歪頭：「啊？」
利瑪耐心地為她解釋道：「那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專用攝影師，羅素·詹姆斯。基本上如果需要他出場進行拍攝工作的產品，高層和總部都對此產品抱有極大的信心。」
「真好啊。」薇薇安捧著臉感歎了下：「我之前拍攝的時候都沒有見過他呢。」
其實這不是薇薇安的問題，而是維密高層之前做的那個決定的問題。她在拍攝363026的時候還是個完全的新人，維密雖然客觀上來說對她「寄予厚望」，但是這也是基於她是個新人的條件上的，這種程度的重視還遠遠用不著羅素·詹姆斯出馬拍攝。
事實上，要不是某方高層強烈要求薇薇安·艾林森拍攝新款，她現在可能還在四處輾轉在新開業的店鋪之間為自己聚集人氣，根本就輪不到她一個剛簽約的新人去拍攝這麼多新品廣告。
結果高層做的這個決定很快就得到了回報。363026脫銷數次，熱度至今絲毫未降，她拍攝的那款香水也正在熱賣，高層們這才後悔莫及：
如果當初就讓羅素·詹姆斯前去為艾林森拍攝，會不會效果更好？
可是已經做錯過一次的決定無法更改，時間也不可能因為他們的後悔而倒流，因此這次維密高層在最開始面試的時候就讓pink系列的負責人、設計師還有維多利亞的秘密專用攝影師羅素·詹姆斯前去一同面試天使，務必不要犯下同樣的錯誤，不要因為失誤和慣性思維而放走任何一位有潛力的新人。
利瑪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看向薇薇安的臉的時候，發現她一點兒負面情緒都沒有，心平氣和，完全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奇跡般地便平靜下來了：
「放心吧親愛的，你以後會和他有無數次合作機會的，不必急在一時。」
薇薇安又問道：「利瑪，他給你拍攝過硬照嗎？」
這句話換別人來問，無論如何都會帶著點出於私心打探消息或者攀比的感覺，但是換作薇薇安來問，她就是很單純很隨意地一提，完全不會讓人有不適感：「拍攝過幾次，怎麼了？」
「那我怎麼可能不急在一時呢。」薇薇安繼續雙手捧臉，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的嘴甜程度奇高，尤其是在面對大胸長腿的美豔女性的時候，利瑪在她進團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但是沒想到數月不見，這個甜度又上了一層，從小甜心進化到了超級大號甜心：
「這可是給利瑪拍攝過硬照的人，如果他也給我拍過的話，那麼我和利瑪之間的距離就更近啦，四捨五入就是我的女神坐在我的心尖尖上！」
她捧著臉的時候，雙手在自己的臉頰兩側擠出軟乎乎的兩團肉來，說來也奇怪，她身形勻稱，四肢修長，體態輕盈而優美，臉上也沒有多少肉，尤其是在進行側面拍攝的時候那臉頰線條完美得都能讓後期修圖師大喊「解放萬歲」，可是她這麼捧著臉的時候，硬是能在臉上擠出這麼兩團肉來，把原來那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在一秒鐘之內變成萌萌的小團寵。
利瑪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在她臉上戳了戳，幸福地表示手感超好，頓時周圍同樣在努力克制自己、蠢蠢欲動的模特們呼啦一下也圍了上來：
「好了好了，你已經戳過了，我也要戳戳！」
薇薇安立刻很配合地把臉伸過去：「給戳給戳~」
安布羅休憑著過人的胸圍成功把自己擠到了前排，幸福地伸手戳了戳她臉旁擠出來的軟綿綿的兩團肉：「天哪你是吃可愛長大的嗎？」
薇薇安歪著頭思考了下：「我確定我在成長過程中從來沒有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不過別的我就不敢確定啦。對了對了，成長環境算嗎？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影響因素。」
安布羅休很捧場地說：「算啊。」
「那我可能是因為跟你們待在一起待久了才變得這麼可愛的吧。」薇薇安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看周圍，朋友們，美女如雲佳人環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環境造就人才嘛。」
就在她們開開心心說話的時候，時間到了。負責通知的人先點了一下名，開始向她們說明接下來的面試流程：
「你們先去更衣室換裝，然後出來進行硬照拍攝，拍攝期間可以與攝影師溝通，以求達到最完美的拍攝效果，拍攝完之後從後門直接離開，我們會綜合模卡和硬照拍攝做出選擇，然後在官網上將每個人完全不露臉的硬照放出，讓粉絲和顧客前來投票。」
有人對這個流程的後半截有點不太瞭解：「那如果有人拉票刷票怎麼辦呢？」
「我們又不能阻止，畢竟這也是某種粉絲向他們喜愛的人傳達自己愛意的表達方式。」負責人聳了聳肩：
「總之祝你們好運，被叫到名字的人就可以進來了——阿德里亞娜·利瑪！」
利瑪起身的時候薇薇安抓緊最後的時間朝她拋了個飛吻：「愛你！你要加油！」
利瑪笑著對她眨了眨眼，隨即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在維多利亞的秘密上市之前，市面上絕大部分的內衣全都是最保守的基礎款，因此當維多利亞的秘密面世的時候，便以其性感、時尚、浪漫的，與傳統的舒適保守路線完全不同的風格，得到了現代女性的青睞，而在進行了對面向的目標人群的微調之後，即將推出的最新副牌pink-粉紅佳人，又主打時尚甜美、活潑可愛的流行元素。可以想像的是，如果pink這個副牌能夠上市，那麼它一出來必然要引發內衣界的一場購買狂熱，畢竟大眾需求的基礎擺在那裡，而此時誰是模特便尤為關鍵了。
如果拍攝得足夠好，便可以起到雙贏的、互相帶動的作用，模特帶動副牌銷量，而新的產品則可以為模特的人氣錦上添花，如果拍攝得不好……
可能往後許多年，都再也不會有這麼個攻佔新市場的好機會了。
他們叫名字的時候是按照首字母來的，因此薇薇安的名字便被放得比較靠後，等她的名字被叫到的時候，外面已經幾乎沒什麼人了，不過她一點兒也沒有著急的樣子，起身施施然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正面迎上了羅素·詹姆斯。他先是看了看手中薇薇安的模卡，然後對她點了點頭，語氣中含有隱隱約約的笑意： 「艾林森小姐的真人比照片上要漂亮許多。」
薇薇安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誇讚：「謝謝您的誇獎。」
「去那邊換衣服。」羅素·詹姆斯指了指一旁的更衣室：「換完之後出來，我們就開始進行拍攝。」
薇薇安在更衣室裡看到了掛滿一整面牆的內衣。和之前她見慣了的那些使用絲綢、真絲、蕾絲花邊和鏤空紋樣的性感又美麗的內衣不同，這些內衣更加偏向于活潑和甜美，比如採用了螢光色、很有運動感的藍綠色的文胸，還有一整套粉色的、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只在文胸邊上有維多利亞的秘密標誌的內衣，她挑了一套純白色的、沒有任何點綴的內衣，披著絲綢浴袍出來的時候，羅素·詹姆斯正在和設計師小聲溝通著什麼，一見到她，負責拍攝的羅素·詹姆斯還沒說話呢，設計師就眼前一亮，對她招了招手：
「你為什麼選擇了這套？」
薇薇安實話實說：「我覺得這套最簡單，而且適合我的年齡。」
設計師是個年紀偏大的女子，她的眉頭似乎因為總是皺著而留下了淺淺的紋路，此刻她眉間的紋路全都被舒心和暢快抹平了，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勝利的表情向羅素·詹姆斯和其他幾位負責面試的人宣佈：「看吧，我就知道最後總是有姑娘能選中我的得意之作的。」 她在一開始接到維密高層派下來的任務，要「打造一個面向少女的牌子」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做一套這樣的內衣。沒有碩大顯眼的品牌標誌，也沒有繁瑣的蕾絲、刺繡和花邊，什麼都沒有，使用的顏色也僅僅只有最單純的白色，追求的是那種全然少女式的舒適、自然和純潔的感覺。 但是她的這個構想在一開始提出來的時候，就被好幾名設計師聯名反對了。不過他們的關係素來不錯，因此便有人直接告訴了她他們反對這個構思的原因所在：
「親愛的，我們也很喜歡你的設計，但現在是21世紀了，日新月異，時代的變化速度都和以前不一樣啦。今天你可能還在用著電話，明天你就能發現手機這種東西搖身一變，瞬間火遍全國。而年輕人們變化的速度又是這個時代中最快的。」
「在我們那個年代，別說早戀了，就偷偷看一眼自己喜歡的人都要臉紅心跳得受不住。可是現在呢？早戀啊，抽煙喝酒啊，染髮紋身啊……這些東西早就從『年輕人不應該做的事情』變成了『誰不會做這些事情誰就是脫離時代脫離大眾群體的老古董』了。而同樣地，這種最純粹的美在他們的眼中已經過時了，我們必須想出能夠抓住他們眼球的新東西來。」
在大家提出的極為相似的意見面前，她不得不讓步了，選用了那些新穎的、「能夠吸引年輕人目光」的流行螢光色和糖果色，但是到最後，她還是把自己在一開始設計出來的這款產品做出來並放了上去，雖然她的心底覺得一般是不會有人能夠選中它，但是只要能試上一試，她就絕對不會放棄，畢竟純粹和美好的東西對人們的吸引力是最為長久的、亙古不變的——
即使一時間大眾的審美迷失在過分喧囂和繁華的新時代中，也應該有人把這份最初的美好帶到他們的面前。
一個個的模特進來了出去了，卻沒有一個人選中她設計的這套衣服。而薇薇安·艾林森穿著它走出來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看到了天使。
這不是什麼溢美之詞。她的身上還帶著那種未成年人獨有的青澀，澄澈的藍眼睛又是那麼明亮那麼天真，雖然大家都說年輕是一種資本，可是能夠利用好自己這份資本的人很少，她卻將這種資本完全發揮到了極致。
羅素·詹姆斯在之前接受雜誌採訪的時候便親口說過，他「始終把鏡頭前的女性當做家人來對待，努力不讓她們感受到那種在鏡頭前只穿內衣的感覺」，在拍攝之前和拍攝過程中經常通過聊天的方式來減少被拍攝者的壓力。因此在薇薇安出來的時候，他先是習慣性地誇了一句，然後道：
「如果你的長相隨你的母親的話，那麼我相信她一定也是個美人兒。」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句話宛如打開了什麼不該打開的開關一樣，整個房間裡的空氣都安靜了一瞬。設計師在桌子下面努力伸腳想去踹他，提醒他說錯話了，可惜桌子和攝像機離得太遠，未能如願。羅素·詹姆斯沒有看八卦報紙的習慣，他最多也就看看時尚雜誌，而薇薇安之前發出的那驚人的宣言「把所有的報酬全都用於對家庭冷暴力的制止和對被遺棄兒童的關注」也沒能在時尚雜誌上激起多大的浪花，畢竟大家更關心的是當下的流行趨勢和走向，這個話題的熱議程度在社會新聞板塊上反而更高一點，這導致了羅素·詹姆斯真是開啟了一個不怎麼能讓人開心的話題。
薇薇安的聲音依然很柔和：「先生，我已經完全忘記我的母親的樣子了。現在對我盡到撫養和照顧義務的是我眼下的第一監護人，而我和他長得可算不上像。」
羅素·詹姆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問了個這麼尷尬的問題：「天哪……我很抱歉。」
「沒關係。」薇薇安搖了搖頭：「畢竟還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我們這就開始拍攝如何？」
「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的話。」羅素·詹姆斯對好焦，努力為剛剛自己的那個無心之過進行彌補：「現在開始，還是再等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給薇薇安留出調整情緒的時間來，不過薇薇安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她將浴袍掛在一邊，坐在高腳椅上的時候，她的雙腳隱沒在專門為此次拍攝而鋪陳的雪白的長毛地毯裡，玲瓏精緻得活像件價格高昂的藝術品。
當她直視著鏡頭的時候，無需言語上的提示也沒有必要進行拍攝預備，鏡頭後面那一排進行面試的人和拿著相機的人奇妙地都進入了一種狀態：
我們都知道她準備好了。
哢嚓一聲，她的美便就此定格。
她雖然只是那麼單純地坐在那裡，可是她的周身便自然而然地有種柔和的、純粹的、溫柔的氣質彌漫開來，又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生機勃勃和青澀，讓人光是這麼看著便會有種恍惚的感覺：啊，我以前也曾經這樣年輕過，而這也正是硬照拍攝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引起顧客的共鳴，這樣才能激發他們的購買欲。甚至在把她的面部遮擋住之後，本來不少人會分心去看她那張甜美又明豔的臉的，這樣一來，人們也沒有什麼能夠分散他們注意力的點了，全都沉迷在了她帶來的那種純潔美好的氣氛當中。
在這一張照片上，薇薇安·艾林森就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即使你把她的臉遮住，也無法減弱這種奇妙的共鳴感半分。因為這次的拍攝主要不是為了正式宣傳而是預熱，而且本著給新人一個機會的原則，維密高層決定裁剪掉所有模特的面部，除了部分死忠粉能夠看胸/看腿識人之外，所有人都只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可是沒想到這個決定竟然對薇薇安如此有利。
在照片和投票選項出現在維多利亞的秘密官網上的那一刻，薇薇安·艾林森的票數便始終在緩慢而不帶絲毫停頓地增長著。她的票數先是超過了安布羅休，然後又艱難地越過了利瑪，最後和米蘭達的票數不相上下，在這個過程中，有著龐大粉絲群體的卡洛利娜的票數始終一馬當先，而許多因為沒能在照片裡找到吉賽爾的人也紛紛把手頭的票投給了她，這使得卡洛利娜幾乎以兩倍的票數領先於後面的第二名第三名，也就是薇薇安和米蘭達。 而這種一馬當先的局面終於在次日被打破了。
今天神盾局的氣氛有點奇怪，朗姆洛剛踏入神盾局的大門，就看見一堆女特工聚集在一起，手裡捧著手機不斷戳螢幕刷新什麼。雖然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但是這種無異於浪費時間的行為換作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她們身上。
他走過去簡單打了個招呼，單刀直入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你現在有急事要辦嗎，朗姆洛隊長？」瑪麗亞·希爾一開始還想條件反射地把手機往背後藏的來著，結果一看見朗姆洛她就絲毫不心虛了：「耽誤你一點時間如何？」
「沒有什麼急事，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你這可不是為我效勞，特工。」瑪麗亞飛速地說道：「來來來拿出手機來，給我的薇薇小天使投一票！」
朗姆洛完全沒在情況之內，就這麼保持著「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們這是幹什麼」的微妙狀態，被瑪麗亞手把手地教著註冊了維密官網帳號，然後給薇薇安投了一票。
朗姆洛看著螢幕上成片的模特硬照，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他很努力地心平氣和地問道：「你們怎麼認出來的……」結果話說到一半，他就感覺鼻子一熱，鮮紅的液體流到了他的衣領上。
瑪麗亞用很微妙的眼神看向他，把手邊的紙巾遞了過去：「……你流鼻血了，朗姆洛隊長。順便我們不是認出來的，哪有那個閒工夫，直接把人體骨骼資料導進了電腦裡分析出來的。要不是一時間太多同樣的IP投票會被判斷成刷票，我們肯定就集體投票了。」
朗姆洛將那團紙巾塞進鼻子裡，狼狽不堪又百口莫辯：「最近天氣太乾燥了。」
「要不是知道你好歹還算有道德底線的人，我今天就要在這裡打爆你的頭。」瑪麗亞充滿威脅性地朝他揮舞著手裡卷起來的報紙，朗姆洛眼尖地看到上面時尚專欄裡有薇薇安的照片，便單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伸了過去：
「這個能借我看看嗎？」
「我以為你好歹會多分一點注意力給你的前任東家。」瑪麗亞聳聳肩，將手頭的報紙遞了過去，朗姆洛一展開就看見了那張碩大到佔據了整個板塊的照片，是由兩張圖拼起來的，左邊的薇薇安穿著藍色的長裙，柔美典雅，右邊的她穿著一身朋克風的衣服，冷豔迷人。
他拿著這張報紙看了很久，才笑了笑，把它折了起來揣進作戰服的兜裡，完全沒有想還給瑪麗亞的意思。
數周之後，維多利亞的秘密官網投票截止，將得票最高的三人的名字予以公佈，分別是卡洛利娜·庫爾科娃，薇薇安·艾林森和米蘭達·可兒，第一名卡洛利娜和第二名薇薇安僅有一票之差，三人將共同演繹pink系列，2006-2007全部新品。
同年六月，薇薇安以優異成績從中城高中畢業，升入美國電影學院。
第46章
其實維密高層對她做出的這個選擇很不贊同。畢竟超模們每天都要接受大量的訓練, 食譜也是制定的, 只有這樣才能保持得住好身材, 如果她真的想像個普通學生那樣上學放學，下課寫作業, 那她用來健身的時間就會被壓縮去大半，臺步水準能不能保持住一如既往的高水準恐怕也不好說。
再說了，他們花錢把薇薇安·艾林森簽下來為的是什麼, 難道為了讓她好好學習讀完大學嗎？那顯然不可能！
然而在他們決定駁回薇薇安的這個選擇之前，來自某位大股東的「建議」也跟著這個消息前後腳抵達了，快得簡直就像是這人在守著薇薇安的錄取通知書，在她收到通知書的那一瞬間就把她接下來的道路全都規劃好了一樣——
事實上也差不多。
艾林森宅裡，薇薇安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Lord Voldemort第一次在不用家養小精靈的前提下做這些事情，差點沒把整個房子都給她打包塞進行李裡帶過去。一開始收拾好的行李有五六個箱子, 薇薇安便擔負起了精簡行李的職責, 一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外拿一邊吐槽：
「我真的不需要厚外套，先生, 你給我把冬天的衣服全都打包進來做什麼呀。」
Lord Voldemort很認真地回答：「怕你冷。」
「現在可是夏天。」薇薇安無語地將那一整個放著冬天/衣物的箱子踢出了她即將攜帶的行李佇列：「請不要搞得就好像我永遠不會回來了一樣。等下，這又是什麼？」
Lord Voldemort皺了皺眉：「你的化妝品？」
薇薇安：「……先生，我現在確定了，您真是個跨世紀鋼筋直男。女孩子用的化妝品也是要分季節的, 我現在帶這麼多瓶瓶罐罐過去也用不著啊。」
精簡行李的無力感在她把自己床上的玩偶揪出來之後達到了最高峰：「先生？為什麼要把這個也給我放進來？」
Lord Voldemort艱難地辯解：「我以為你晚上要抱著它們睡覺。」
「它們只是我用來裝飾床頭的配件而已, 再說了這麼小的東西怎麼抱著睡覺啊，要抱就得抱大一點的好吧。」薇薇安只覺得好笑又無力：「而且我都這麼大了……」
Lord Voldemort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也是未成年。」
在巫師界十七歲就是成年人了, 但是他在判斷薇薇安的年齡的時候，Lord Voldemort的標準可真是按時而動，一會兒十七歲成年一會兒十八歲成年的，雙標起來絲毫不心虛：「你太小了，還要聽我的才成。」
薇薇安捂住臉平靜了一會，決定不跟他多說：「好吧，先生，聽你的。」
Lord Voldemort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進而開始對薇薇安開始長篇大論：
「你要好好學習，別老想著走秀啊拍廣告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工作上的事情的話我會幫你處理的，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早戀，別跟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薇薇安點頭如搗蒜，看似十分誠懇，實則早就走神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到最後Lord Voldemort說累了，好容易停下來喝口水的時候，發現她還在機械地習慣性點頭，立時就上火了：
「薇薇安·艾林森！你有好好聽我說話嗎？！」
「先生，你剛剛說的不就是……。」薇薇安掰著手指頭給他把剛剛他說的話挨條重複了一遍，連一個詞都不帶錯的：「你看，是這些吧？」
Lord Voldemort的表情這才和緩了一些：「下次不要擺出這麼一副走神的樣子來。」
「不，先生，真是抱歉，我沒聽。」薇薇安吐了個槽：「你都把這些東西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天啦，我早就記住了。」
Lord Voldemort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疼，他開始無比懷念起自己的部下盧修斯·瑪律福來，至少他知道應該怎樣跟這個年紀的人溝通。
正在此時，房屋外面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是喬西來接她了，Lord Voldemort漫不經心地往窗外一看，只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喬西，還有坐在駕駛座上戴著頂帽子的人。他只是覺得那人略微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那到底是誰，便就這麼再一次錯過了和鳳凰社精英·試圖挖牆腳一把手·唐克斯正面杠上的機會：「走吧。」
「謝謝先生。」薇薇安拖著最後精簡到只有一個飛主機殼那麼多的行李出門上車，跟坐在前面的兩人打招呼：
「喬西，唐克斯，上午好。」
「看吧，我就說沒事兒。」喬西拍了拍唐克斯的肩膀：「放輕鬆親愛的。」
薇薇安發現唐克斯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很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唐克斯臉色煞白地把帽子又往頭上按了按，真想一腳油門踩到底，但是苦於現在還在緩慢而困難地倒車中因而無法如願：「梅林保佑，幸好你……嗯，你的家長沒看見我。」她的舌頭在說出「家長」這個詞的時候差點沒扭成麻花宣告罷工：
「我們走。」
薇薇安看了看她的頭髮，很有共鳴感地點點頭：「嗯，他到現在還覺得十七歲談戀愛算是早戀呢，像你這樣不停地染髮還染這麼鮮亮的顏色，在他眼裡就是異端。」
唐克斯今天的頭髮是泡泡糖一樣的粉色，昭示著她的好心情，而這種好心情在艾林森宅外看見那個人竟然也在房子裡的時候便被腰斬了，紫色開始從發根泛上來，幸好她今天戴了頂帽子，否則的話恐怕就要因為這變幻莫測的發色而被喬西發現她是個巫師的事實了。
不過唐克斯在完全離開了艾林森宅的範圍之後便開心得飛起，注意力也完全轉移了，現在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發色，秒秒鐘化身為同樣的雙標人士：「啥，你要談戀愛了嗎？！不行不行，薇薇安還小！姐姐我是不會同意這麼小的小甜心去談戀愛的！」
——追起星來的唐克斯首次發揮了粉絲濾鏡的威力，渾然忘記自己就是在十七歲成年的時候通過傲羅考試、進而加入鳳凰社的事實了。
薇薇安：……我真的馬上就成年了。
她們到達機場之後，發現在VIP候機室裡已經有人在等著她們了。娜塔莎向薇薇安張開懷抱，志得意滿地瞥了眼旁邊的史蒂夫，然後就被迎面撲來的薇薇安抱住了，附贈一個親在側臉上、毫不保留的吻：
「娜塔親愛的，謝謝你來送我！」
「你這一走可就好幾個月回不來了，我當然要來送送你。」娜塔莎摸了摸她的頭髮：「你要去哪裡來著？」
「美國電影學院哥譚分校區。」薇薇安將錄取通知書展開給娜塔莎看：「因為pink又要拍攝新的系列啦，結合一下拍攝地點和時間，還有我接下來要去的學校，我們決定提前過去踩個點租房子住。」
娜塔莎皺著眉頭還沒來得及勸呢，史蒂夫就搶在她前面說話了：
「哥譚的治安不太好。」
「沒事，唐克斯會陪著我的。」薇薇安與有榮焉地指了指唐克斯：「她可厲害了！」
「雖然不能一個打十個，但是我敢保證，最起碼保護你的人身安全是沒有問題的。」唐克斯拍拍胸脯保證道：「我先給你把箱子送過去。」
「謝謝你啦。」薇薇安看著她把箱子推走，這時史蒂夫走上前來，猶豫了好幾秒鐘才開口道：
「我會去看你的。」
「好啊，熱烈歡迎。」薇薇安張開雙臂笑眯眯地看著他：「來個擁抱吧，隊長，畢竟接下來你可能會很長時間都看不見我了。」
史蒂夫低下頭看著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你的身邊只有一個保鏢的話可能會不夠。」
薇薇安有點摸不透他的新套路了，這一刻她開始無比懷念起之前那個跟她說著說著話都會臉紅的史蒂夫：「或許吧……怎麼了？」
「我也可以保護你的。」史蒂夫低下頭，就這麼直直地、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如果你需要我，我會儘快趕到你的身邊。你知道我手機號的，設置一下快速鍵吧，隨時打給我都可以。」
薇薇安邊設置快速鍵邊誇他：「隊長你真是好人，不愧是全美的精神標杆。」
史蒂夫失笑：「我才沒那麼無私。如果說我另有所圖呢？」
「你要什麼？」薇薇安抬頭看著他，完全不覺得史蒂夫剛剛那句話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你是美國隊長，我覺得你應該什麼都不缺。」
「抱我一下吧。」史蒂夫向她張開雙臂，把她剛剛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畢竟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雖然都是擁抱，但是主動提出的和對方要求的不知為什麼完全就是兩個意味。薇薇安的臉有點紅，但是她還是環著史蒂夫的腰給了他一個擁抱，僅隔著薄薄的一層衣物，很容易就把他身上偏高的溫度傳到了薇薇安的身上，隨之傳過去的還有他那飽滿的肌肉柔軟而頗具彈性的觸感。
這個擁抱轉瞬即逝，十分短暫，但是不知為何，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而產生的暖意久久不去。
第47章
這讓薇薇安的耳朵難得地也有點發紅, 她清了清嗓子道：「替我向彼得問好, 感謝他這麼久以來的照顧。」
剛剛取得了一點進展的史蒂夫頓覺胸悶氣短, 但是還是答應了——至少表面上是答應了：「好，我會的。」
注視著薇薇安走向登機口, 在確定周圍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後，娜塔莎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目光看向了史蒂夫：「進步神速啊隊長。不過你真的會把這句話傳達過去嗎？」
史蒂夫一臉正氣得簡直就像是剛從打擊九頭蛇前線下來一樣，偉光正的純度分分鐘就能爆表, 把他現在這個表情拿去和他拍過的青少年教育片一對比甚至都找不出什麼不同來：「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娜塔莎：……成吧隊長，你開心就好。
維多利亞的秘密紐約分公司，頂樓，每週例會。
「真不知道總部的那些人在想什麼。」會議開始之前大家都在閒談，一位分公司的高層抱怨道：
「那可是艾林森！如果讓她從現在開始截止到今年年底的維密都正兒八經幹活的話, 我們至少能夠在一個月以內賺出去年半個季度的業績！」
雖然薇薇安目前為止還不是維密的正式簽約天使，但是合同上也規定了她至少一年需要工作四十天, 而這個「至少」可大有講究。如果她的商業價值所剩無幾, 那麼維密公司不介意榨幹她的最後一點價值再解約，至少四十天, 那至多就算要幹滿十一個月也沒有問題的吧；如果她還有長遠的可發展潛力，那麼就不能把人逼得太緊，說好的至少四十天，就不能給人拖成四個月, 萬一她生氣罷工想解約了怎麼辦？
可是不管薇薇安現在究竟是被壓榨的一方, 還是應被寄予厚望長期培養的一方，在這個季度裡她按理來說都應該在專心做一件事情：
為維多利亞的秘密拍攝新品廣告宣傳冊。
每年的六月到九月都是黃金銷售期, 不管對什麼商品來說都是這樣。因為SAT在五月和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舉行，隨後而來的便是長達數月的假期，而在暑假期間，也不排除有他國考試完畢的留學生前來度假旅遊或者提前報到，而這樣一來，學生們的購買力即使再小，也能夠形成一股頗為可觀的力量，再加上在年輕人中具有高人氣的明星或者模特的宣傳，運氣好的話，這幾個月的黃金銷售期可以撐起小半年的資料。
結果薇薇安她除了接受了為維多利亞的秘密副牌pink拍攝新品的任務以外，就做了甩手掌櫃，飛去哥譚準備安心讀書了，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他們都在私下裡說，薇薇安·艾林森真是空有一手好牌卻打得這麼爛，也不知道高層那個一直力挺她的人在知道了這個荒唐的決定之後會怎麼想。
——忍辱負重派人滲透了麻瓜某家商業公司的、知名不具的的某人：我覺得海星。
不過基本上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因此才會有人把這個話題擺到明面上討論：「就是說嘛，黃金時間就這麼被白白浪費掉了真的沒問題嗎？」
「總部肯定有他們的考慮，我們還能怎樣，又不能抗議。」
「就是就是，不過萬一今年艾林森所造就的商業價值沒能達成他們目標中的那個高度的話……她接下來恐怕就要過得很難了吧？」 「打擾一下，諸位。」喬西作為此次會議的記錄秘書，抱著一堆資料走了進來：「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會議室內立刻鴉雀無聲，剛剛還在不停八卦的諸位全都安靜如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的例會主要討論的是本公司模特在『觸電』這方面的前景及規劃。」喬西將薇薇安的履歷攤平在了桌子上，對著高層們解釋道：
「如果我們真的決定了要讓她『觸電』，那麼她的確需要一個好看的學歷。美國電影學院在九月開學，pink的拍攝計畫正好排滿她的六月到八月，因此艾林森便提前去哥譚了。」
觸電是指之前與電視電影這個圈子完全無關的圈外人接觸電影、電視劇的做法，一開始的時候此行為甚至飽受詬病，大家都認為沒接觸過任何專業的、長期的培訓的圈外人是沒有辦法做到像專業演員一樣演繹好角色的，怕他們的加入會拉低產業線水準。
可是後來，隨著轉型觸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表現雖然略有不足，但是依然有可圈可點之處，因此人們也逐漸能夠接受模特、歌手等種種圈外行業的轉型了，但是像薇薇安·艾林森這樣按部就班、渾像是個電影演員成長道路的模特，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
喬西繼續解釋道：「總部發來的資訊說，吉賽爾·邦辰參演的《穿普拉達的女王》大獲成功，這恰恰說明在模特們的事業還沒走下坡路之前，如果能夠開闢多種發展方向的話極為有利，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樣會分散人氣。而同樣地，如果薇薇安·艾林森能夠在前期就開闢道路，那麼既能夠擴大她的知名度，同時也能夠起到一定的產品帶動作用。」
「你確定？」這個說法雖然可以說服大部分人，但是就是有人宛如單杠成精，遇見什麼都要來杠上一杠：「我聽說那是部很小眾的電影，僅僅跟時尚有關，你怎麼就能夠說這部電影讓吉賽爾大獲成功呢？」
喬西微笑著點點頭：「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此時薇薇安已經坐上了飛機。她拉下遮光板，戴上眼罩和耳塞，又吃了兩顆褪黑素，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後被手機鬧鐘提前三十分鐘叫醒，她便掏出可擕式化妝包開始給自己化妝，就算條件有限也要活得十分精緻，最後還簡單地補了點香水。
當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歸類完畢的時候，唐克斯終於在廣播提示中醒來。她揉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喃喃自語：「太神奇了……到底是怎麼飛起來的。」
薇薇安：「我記得書上好像說過，是因為壓強？」
又是一個新名詞。唐克斯終於完全醒了過來，並在心底的小本本上把這個詞記了下來，決定回去就查，在查到的第一時間告訴韋斯萊先生，好讓他一了多年來最大的心願。
「會有人來接機嗎？」薇薇安問道：「天氣太熱了，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沒有，我們還是走單獨的通道，放心吧親愛的，你這一路過來可能連個認識的人都看不見。」唐克斯趁著薇薇安不注意掏出魔杖給兩人來了個降溫的魔法，這可是她自從入夏以來便使用最為頻繁的咒語了，如果此刻有人對她的魔杖來個閃回咒那麼肯定能看見無數個降溫魔法，哦還有家務魔法，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傲羅的魔杖。
不過當她看到薇薇安在踏出機艙的時候那驚訝的表情，便覺得值了，就算再來一打她也覺得完全沒問題。
薇薇安感歎道：「沒想到哥譚也這麼涼快……不，好像今年夏天一直都溫度不高。」
唐克斯偷偷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心想幸好薇薇安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是啊，真奇怪。」
薇薇安和唐克斯剛來到她們之前在網上預約好的房子，就聽見一個很耳熟的聲音叫她的名字：「薇薇安！」
「艾拉！」薇薇安發現那是艾拉，便開心地跟她來了個貼面禮：「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現在就住在這裡啊，剛剛出來修剪灌木，看到個人影覺得很像你便過來碰運氣看看，沒想到真的能遇到你。這是你新上任的保鏢？你好，我叫艾拉。」艾拉對唐克斯點點頭，表現得很是友好，但是唐克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便只是很簡單地回了個禮，連笑容都欠奉，警報指數瞬間拉滿：
「唐克斯。」
「你可真是選擇了個好地方。」艾拉很是自來熟地開始幫薇薇安搬東西：「這處社區是韋恩集團開發的，治安比起其他地方來說好了不止一個檔次。今明兩天有什麼安排嗎，沒有的話我在白天帶你出去玩怎麼樣，白天的哥譚還是治安不錯的。」
「——請讓我來吧。」唐克斯從她手裡接過行李箱：「怎麼能讓客人動手呢。」
唐克斯發誓，就在她把箱子從艾拉的手中接過去的那一瞬間，她頓時有了種十分不好的、被針對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轉瞬即逝，快得讓她以為那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這兩天我要收拾屋子。」薇薇安看了下房間內的擺設，心裡正盤算著要不要加點什麼東西進去呢，艾拉就握住了她的手，懇求道：
「那你今天晚上有空吧？能不能幫我個忙？」
「怎麼了艾拉？」薇薇安問道：「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的話儘管開口就好，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這裡。」
艾拉扭扭捏捏地開口了：「雖然已經麻煩你很多次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次真的只有你能幫我了。」
「今天晚上有個布魯斯·韋恩的晚會，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第48章
「你可以找別人啊。」眼看著薇薇安馬上就要答應她, 唐克斯立刻幫這個似乎從來就學不會拒絕別人的姑娘回絕了艾拉的請求： 「薇薇安剛下飛機, 一路過來很累的。」
艾拉委屈巴巴地向薇薇安懇求道：「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麻煩你, 親愛的……但是、但是我認識的模特，眼下還在哥譚的就只有你一個。你只需要去露個臉, 讓宴會上的人再多一些就可以，而且這也是個提高知名度的好機會，在韋恩的晚宴上露個臉所得到的人氣, 可比辛辛苦苦拍幾個月的廣告要來得多。」
看來這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幫忙，更類似於一個互幫互助的機會，唐克斯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把選擇權交回到薇薇安自己的手裡讓她自己決定。
薇薇安從來就沒有辦法拒絕他人的求助，只好答應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過先說好，我的監護人從來就不喜歡我參與這些他眼裡『抛頭露面』的活動, 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火冒三丈……」
艾拉保證：「我給你頂著。」
薇薇安問道：「那今晚幾點在哪裡見面？」
「七點五十的時候我來接你。」艾拉眼見她答應了便松了口氣, 用力抓住她的手晃了晃：「謝謝！」
等艾拉離開之後，唐克斯才把自己感受到的那種被針對的感覺告訴了薇薇安：「如果我能跟著你進去的話, 一定會跟你一起進去的，但是這種場合我覺得夠嗆，所以我會在外面等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薇薇安親了親她的側臉：「放心吧, 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唐克斯有點不太信, 畢竟薇薇安和她的同齡人相比簡直乖得過分了，唐克斯一度懷疑她是不是連罵人都不會罵。既然都不會罵人, 那肯定也不會打架，估計連自保都成問題，只得在心裡又記了一筆：今晚需要在宴會場外面寸步不離地守著薇薇安出來。
當晚七點五十，艾拉準時出現在了她們新租的小別墅的門前按響了喇叭。穿著一身銀藍色禮裙的薇薇安抓著包走出來的時候，她眼前一亮，就算薇薇安平時這麼很尋常地走個路，她的雙肩也是打開的，脊背挺直，收腹挺胸，依然氣質超群，仿佛她面對的不是來接她的人，而是整個秀場所有的照相機和閃光燈一樣。她邊發動車子邊說：
「我記得蓋婭傳說今年的新款裡面有條很漂亮的裙子來著，上面點綴著蝴蝶，還有半透明的輕紗，就是被伊琳娜·謝科穿著走過秀的那款，漸變的藍色和你的眼睛很配，你要是穿那條裙子，我敢保證整個晚會上都不會有比你更漂亮的人。」
「你確定？」薇薇安失笑：「那條裙子可是透視裝，大半件衣服的布料都是透明的，艾拉，我可以好不誇張地保證，我要是今晚穿了這個，不用等到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我的監護人就會把我抓回紐約去的。」
「也是。」艾拉歎了口氣：「你根本就不需要穿得太好看就能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那些掘金女孩跟你簡直沒法兒比，薇薇，你先天條件極其優厚啊。」
「你的司機為什麼沒來？」薇薇安坐在副駕駛座上扣好安全帶問道：「你的駕駛證還能用吧？」
「親愛的，你覺得我現在像是能夠雇得起司機的人嗎？」艾拉苦笑：「我現在基本上沒什麼進賬，全都在吃老本，沒有開源只能節流，我已經辭退掉我的大部分保鏢和助手了。如果今晚的宴會我無法順利拉到贊助的話……基本上就徹底完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親愛的，請相信我。」艾拉懇求道：「我沒有邀請函，但是你的這張臉就是通行證，上帝保佑，所有名模的臉在韋恩的晚宴上都是通行證——只要你陪著我，我就能進去！只要我進去了，我保證就不纏著你了，你是選擇立刻離開還是選擇留下都可以。」 「你之前沒有告訴我……天哪。」薇薇安歎了口氣，她的聲音依然是一樣的和緩溫柔，甜美動人，但是裡面增加了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疏離：
「艾拉，你不應該這麼做。」
「我也有我的難處！」艾拉情緒激烈地反駁：「你——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你的人生太順風順水了，薇薇安，你要是能瞭解一下我們的辛苦的話，你就會理解我的做法了！」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汽車已經漸漸逼近了宴會廳，她停下車的時候，薇薇安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用那種依然疏離又平靜到讓人絕望的口氣對她輕聲道：
「艾拉，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靠欺騙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艾拉急忙辯解道：「我只是、只是怕你不答應……」
「天啊，傻姑娘。」薇薇安搖了搖頭：
「從一開始我們認識到現在，我難道不是對你有求必應？」她那澄澈的、蔚藍的眼睛直直看向艾拉，帶著莫名的感慨與失望：
「只要是向我求助的人，只要能給出正當的理由，我都會施以援手的。如果你在一開始就對我如實相告，我絕對會幫你，而且也不會生氣，但是你卻偏偏採用了最笨的方法騙了我……」她鬆開了艾拉的手腕，冷淡地一錘定音：
「我不喜歡被欺騙，你這個樣子就讓我很難過、很不好受了。」
艾拉這才慌張了起來：「我很抱歉，薇薇安，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我們出去吧。」薇薇安對她的道歉避而不談，指了指外面等了好久的泊車員：「再在這裡停上一會兒，他可能就要以為我們一氧化碳中毒了。」
果不其然，薇薇安進門的時候，迎賓人員只是看了一下她的那張臉便帶著恍恍惚惚、心照不宣的笑容把她放進去了，完全沒有查看邀請函的意思，反倒是跟在她身後的艾拉差點被攔下，畢竟自從她在維密秀上差點摔跤之後，基本上就被各大秀場拉入了黑名單，而模特圈的更新換代速度相當驚人，哪怕是幾個周沒有曝光可能都會被人們遺忘，更何況艾拉這種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能出現在公眾媒體報導上的了。
「那是布魯斯·韋恩！」艾拉緊緊抓住薇薇安的手臂：「這一趟真是來對了，謝謝你薇薇安！」
結果不知道是高定這種東西太脆弱了還是她的力道太大了，薇薇安的手套上某個珍珠串成的裝飾品直接被她拉斷了線，幸好薇薇安反應及時，將大部分的珍珠全都撈在了手裡，可這麼一來，她那本來精巧又好看的手套便變得光禿禿的了，她面對著艾拉驚恐的眼神，輕呼出一口氣揮了揮手;
「不用管我，你趕緊過去吧。」
宴會廳在一樓，這裡有不少小陽臺，它們都向外凸出，窗簾垂掛在內側，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個半封閉式的小空間。她找了個無人的陽臺，掀開窗簾鑽了進去，坐在欄杆扶手上努力跟自己的手套作鬥爭，將那些珍珠串回線上，盡力讓它們變回原來的樣子，正到了緊要關頭呢，她眼睛的餘光突然瞥見地上有另一個人的影子出現在她身後，她被嚇了一跳，一聲輕呼便脫口而出：
「哎呀。」
薇薇安的手抖了一下，最後的那顆珍珠便從她的指間脫出，向著她身後歡快地躍去，眼看著就要跑進青草地裡了，一隻修長的手將那顆珍珠準確無誤地捉住了，十分磁性的聲音同時響起：
「需要幫忙麼，艾林森小姐？」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薇薇安仰起頭看著這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黑髮男子，從他手裡接過那顆跑掉的珍珠：「謝謝。」
他們現在一個站在陽臺內部，一個站在外面，夏日的夜風還帶著白晝尚未散去的熱度，不一會兒就讓抱著「只出來一小會兒」念頭的薇薇安鼻尖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認認真真地將最後一顆珍珠歸位，然後打了個結，把雙手的手套都摘了下來放進包裡。
那個一直沉默著看著她的人發問了：「你難道不戴它們了嗎？」
「當然不了。」薇薇安驚訝地挑眉：「我只是不想讓這東西撒得到處都是，給別人添麻煩而已。」
「艾林森小姐可真是貼心。」那人好像笑了笑，但是外面的燈光太暗，薇薇安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憑直覺猜測他應該是笑了的：「請問貼心的艾林森小姐，能允許我進來嗎？」
薇薇安不明所以地給他指了指方向：「大門在那邊，先生。」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情一樣，笑出了聲，隨即單手一撐欄杆就跳了進來。他雖然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正裝，但是他跳進來的時候卻一點被西服拘束的感覺都沒有，十分輕鬆、閒適又自在，讓人很輕易地就能夠感受到他周身那陽光般溫暖的氣息。
薇薇安後退一步，這才得以借助室內燈光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他身形頎長，黑色的頭髮隨意地散在眼前，藍色的眼睛裡閃動著快活又熱情的光芒，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簡直就是所有薇薇安這個年紀的少女能幻想出來的最標準的白馬王子範本——除了某點有待加強之外堪稱完美。
第49章
「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理查·格雷森, 是今晚宴會的主辦人布魯斯·韋恩的養子。你可以叫我迪克, 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的。」他向薇薇安伸出了手：「很高興能在今晚看見你，艾林森小姐, 你的美貌讓全場的燈光都為你黯然失色了。」
薇薇安伸出手跟他相握的同時看著他的頭頂，精准地做出了判斷：
此人身高肯定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徘徊，跑不了的。
薇薇安對自己的鞋子的高度很有信心, 對自己身高的實際高度也心裡有數，雖然她現在還卡著維密天使的身高及格線，在秀場上在模特中也算不上高，但是她有繼續長一長的願景，而且一米七五也能夠傲視大部分女性了, 不過面前這人跟她差不多一樣高，如果減去四英寸的高跟鞋虛高的話, 兩人應該相差無幾。
但是薇薇安腳上可還穿著四英寸的高跟鞋呢, 站在他面前的時候輕輕鬆松就比他高出了一小截。這讓迪克還未說出口的話全都胎死於腹中。蝙蝠俠在上，布魯斯·韋恩在上, 耶穌在上，隨便什麼東西在上，迪克·格雷森，曾經蝙蝠俠的第一任助手羅賓, 現在布魯德海文的守護者夜翼, 在他從來無往不利的把妹生涯裡從來沒出現過這種問題：
你面前的女孩子比你還高的話，要怎麼辦？
其實迪克對薇薇安·艾林森是久仰大名, 未見其人。布魯斯·韋恩，也就是蝙蝠俠，好幾個月前他不得不在白天披著花花公子的外衣去看了場維密秀，而他回來之後，在家庭聚會上，因為當時的氣氛十分緊張——阿爾弗雷德把這歸於傑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全都進入了叛逆期的原因——努力活躍氣氛的紅羅賓提姆·德雷克便開始努力地開啟新話題：
「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分享嗎？」
一般來說這個話題布魯斯從來不參與，都是迪克，AKA夜翼，這只快活的大藍鳥飛速接過話題，開始撲扇起翅膀來活躍氣氛，但是今天，布魯斯難得地開口了：
「幾個月前曾經碰見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把萊克斯·盧瑟都騙過去了。」
之後不管羅賓們再怎麼問，也沒能從他的口中撬出半句多餘的話來。不過青少年們都是具有強烈好奇心和更為強大的破壞力以及偵查力的神奇生物，羅賓們尤甚，因此在提姆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對比著萊克斯·盧瑟和布魯斯·韋恩二人同時出現的時間，再加以「未成年的女孩兒」這個條件的篩選，將時間這條最終決定性的因素加入排除之後，那個被布魯斯無意提過一句的人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薇薇安·艾林森。
迪克一開始只是對她有點好奇而已，在接下來的數月之內，他對她的好奇心一點點攀升：
怎麼就有人能順風順水到這個程度呢？
她所有的報導裡都一點負/面/信/息沒有，而且還把自己所有的報酬全都捐了出去，這個世界上真的能夠存在這樣的人嗎？ 她還考上了大學？模特們難道不都是把嫁入豪門或者嫁給當紅的明星球星等名人作為職業生涯規劃的最後一步嗎，怎麼突然就來了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
因此在得知薇薇安已經到達哥譚的消息之後——感謝紅羅賓的通風報信——他第一時間趕了回來，結果被布魯斯毫不留情地迎頭痛擊了：
「別像個毛頭小子似的，迪克。她還不一定會不會來。」
也是哦。他一想明白之後就覺得十分無聊沮喪，便坐到屋頂上通風透氣，結果當他看到那名金髮少女從車上下來，和她的同伴一起走入大廳的時候，他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
——這就是為什麼他現在能夠站在她面前的原因。
不過薇薇安對這些複雜的背後故事一點兒都不知情。她失笑道：「迪克？嗯……雖然我不是淑女，但是你這個也不是個紳士的名字。*」
「先生，請不要跟我開玩笑啦。」
室內燈光璀璨，她雙眼明亮，那雙眼睛的顏色十分純粹，又藍得豔麗，藍得攝人心魄。她的眼角有些下垂，弧度精妙，當她垂下眼睛看人的時候，便掩蓋去了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睛所帶來的直接，少女的矜持和柔美便在一瞬間顯示出來了。一時間迪克甚至有點心虛，被那雙眼睛這麼看著的時候，不禁會有種「我是被愛著的」錯覺，更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完全看穿了，而他那一瞬間因為那張過分乾淨美好、與哥譚與布魯德海文與一切黑暗陰影都盡數隔絕的漂亮的臉而產生的種種綺思在她的面前都無所遁形。
迪克清了清嗓子，對她伸出手，彬彬有禮地問道：
「艾林森小姐，願意給我一個與你共舞的機會嗎？」
真的，如果不把他和穿著四英寸高的高跟鞋的薇薇安放在一起比較身高的話，他能夠攻陷薇薇安這個年齡段——樂觀一點的話上下浮動十歲都沒問題——的全部女性。
薇薇安四下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艾拉的蹤跡，便婉拒道：「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去哪兒了。」
「你的朋友是跟你一樣美麗的女性嗎？」迪克示意道：
「如果是的話，你應該往那邊找。」
薇薇安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在圍繞著布魯斯·韋恩的各色美女裡找到了艾拉的身影。她這才松了口氣，便又聽見迪克鍥而不捨地邀請她：
「如果今天無法和你一起跳一支舞，我餘生都會為此後悔的，艾林森小姐。我會無比真情實感地後悔，在這個美好的晚上沒能把握得住機會，與這麼美麗的、宛如天人的你錯過，而這份無可彌補的遺憾將會伴我終生。」
撩遍天下無敵手的維密天使團團寵·甚至能撩得動黑寡婦和美國隊長·薇薇安感受到了強勁而有力的威脅，這人段數太高了，簡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布魯斯是怎麼養孩子的，難不成像Lord Voldemort那樣的人就致力於把孩子養成他那樣控制欲超強的成功人士，而布魯斯·韋恩這樣的花花公子就致力於讓自己的養子繼承衣缽嗎？！
「我很榮幸接受你的邀請。」她將手放在迪克的掌心，發現他的手心溫度並不高，而且和那些在大夏天總是把自己弄得一手汗的大部分男性不同，他的掌心是乾燥而柔軟的，被握著的時候很有安全感。
迪克笑了笑，引著薇薇安進入舞池，他的手攬在薇薇安腰間帶著她隨節拍舞動：「看來幸運之神在今晚格外偏愛於我，使得我能夠與你共舞。」
薇薇安當機立斷反撩回去，輸人不輸陣：「可是我卻覺得，不管是否有神靈的眷顧。使我有這個榮幸能與你跳上一支舞，我都會銘記在心、長久不忘的。」
迪克呼吸一頓，他看著面前這張過分明豔又天真的臉，開始認真思考如果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高怎麼辦，並且開始更改自己的理想型了。
他們又跳了一小節，薇薇安突然想起來這人在看見自己的第一眼便準確無誤地認出了自己，便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我知道你……不，或者說現在誰不知道你呢，艾林森小姐？」他攬著薇薇安的腰，帶著她輕盈優雅地轉了個圈：「先不說你今晚是全場最美麗的姑娘，單單是你最近所取得的成就，就足以讓你進駐到每一個有心之人的心裡了。」
「我真是受寵若驚，先生。」薇薇安垂下眼睛看向他，含笑道：「你的深情與關注足以讓任何一個少女臉紅。」
「你臉紅了嗎？」迪克問道。
「努力一下馬上就可以。」薇薇安很認真地回答：「你要看嗎？那得等幾分鐘。」
「……不必了，謝謝。」迪克突然就泄了氣，他現在可算是體會到布魯斯說的「有趣」是什麼意思了——
他有種錯覺，自己面前的這姑娘不是風華正茂、應該還在荷爾蒙旺盛分泌、和同年齡段的男生們偷偷陷入愛河無法自拔的年紀，更不是能夠因為異性的一句模棱兩可的挑逗或者恭維的漂亮話臉紅的少女，而是一根榆木樁子。
他們跳完了這只舞曲之後，薇薇安就撤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陽臺上，拉開窗簾留出一小條縫隙來看著艾拉，別讓這求出頭心切的傻姑娘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拐走，順便還撈走了一小碟水果，正在用牙籤插著水果吃呢，就看見有個留著棕色大波浪卷髮、膚色正是當下流行的美黑過後的顏色的美女向她這個方向走來，乾脆俐落、豪爽萬分地掀開了窗簾和她四目相對，朝著手裡還捧著水果碟子的薇薇安說：
「我認識你。」
「你好，薇薇安·艾林森，我是伊琳娜·謝科。」
……這個口音真是帶著俄羅斯那冰天雪地的銷魂感，讓人一瞬間就能聯想起伏特加、俄羅斯套娃和毛熊。薇薇安不得不揉揉自己的耳朵，艱難地從這名棕發美女那逆天的俄羅斯口音和大舌音餘韻裡分辨著屬於英語的單詞：
「其實你可以說俄語，我聽得懂。」
「你好厲害。」伊琳娜瞬間就切換回了自己的母語，獨屬於俄語的大舌音便開始打著卷兒咕嚕咕嚕冒了出來：「你是專門學過嗎？」
「學校裡有俄語選修課。」薇薇安放下水果碟子，擦了擦手，對面前這位專門拍攝義大利內衣品牌Intimissimi的同行、也是下一年的維密天使最有力的候選者伸出手，展現了最大程度的善意和尊重：
「你好。」
第50章
伊琳娜·謝科, 當下正紅的俄羅斯模特, 今年只有二十歲, 不管是對於模特這個職業來講，還是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 她現在都處在事業和年齡的黃金時期.她的皮膚細嫩而有光澤，身材也是標準的模特版本，大胸細腰長腿, 野性和性感在這位棕發碧眼的俄羅斯女郎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綜合。
——但是在薇薇安的面前，她那能夠征服大半個俄羅斯的美貌都相形見絀。
「我看過你為Beach Bunny拍攝的泳裝畫報。」薇薇安讚美她：「我買了三本有你的那期的《體育畫報》，一本用來自己看，一本用來收藏，還有一本備用, 等到有人問我最喜歡的泳裝照我就專門拿這本出來介紹給他們。」
伊琳娜失笑：「天哪，親愛的,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甜。」她親昵地和薇薇安來了個貼面禮：「希望能在今年的維密秀上和你見面。」
她們聊了好一會兒, 伊琳娜作為頗有拍攝經驗的前輩也和薇薇安溝通了一些如何拍攝硬照的經驗，雖然令她一炮而紅的是《體育畫報》上的泳裝照,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拍攝的內衣硬照不出彩，相反，她可是義大利著名內衣品牌Intimissimi的御用模特，而且她走的風格和薇薇安走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她的硬照偏向於性感美豔並存, 而這樣的風格在模特圈中比比皆是，因此能在無數相似風格的衝擊之下殺出一條血路的她可以說實力非常強勁了。
「對了, 你最近是要就讀美國電影學院了對嗎？」伊琳娜突然想起個消息來，正好薇薇安或早或晚怕是都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便乾脆賣個人情給她：「最近可能會有一部小眾電影前去選角，電影拍攝的時間正好和你拍攝廣告的時間完全錯開，如果你不介意片酬過少的話可以去試一試。」
薇薇安對此很感興趣：「能不能方便透露一小下下……」她舉起手，把食指和大拇指差不多都並在一起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什麼程度的小眾電影，嚇人嗎？我膽子小。」
她的本意其實就是想知道這究竟是恐怖片還是科幻片之類的，好提前做個心理準備，但是她那個樣子實在太可愛太萌了，伊琳娜覺得雖然自己的年紀還沒到，但是在薇薇安這樣的小甜心面前依然可以母性光輝爆表，便把她目前為止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訴了她，反正也不是什麼國家級別的機密，或早或晚她都是要知道的，賣人情就要賣得乾脆徹底一點嘛：
「你看過德國戰後作家派翠克•聚斯金德的暢銷小說《香水》嗎？」
這部小說比較小眾，一般來說大家是不會看這個的，她都做好向薇薇安解說劇情的準備了，結果沒想到薇薇安很痛快地點點頭：
「看過。講的是一個生長在孤兒院、天生嗅覺特別靈敏的人的故事，他的名字是格雷諾耶。格雷諾耶能夠依靠自己過人的嗅覺辨別各種氣味和觀察世界，在學到了萃取的方法之後……」她突然發現好像自己說得有點多，便在伊琳娜鼓勵的目光之下臉紅了，匆匆結束了差點就要像做作業那樣長篇大論起來的話題：
「總、總之，他最後用少女的屍體調製出了『洛爾香水』，這瓶香水仿佛有著奇異的魔力一樣使他免於被絞首，但是他沒有用這瓶香水做任何事情，反而帶著它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把它倒在了自己的頭上，最終因為這瓶香水而死去。」
「你的閱讀範圍真廣。」伊琳娜摸了摸她的頭——這個動作雖然有點突兀，但是她看著看著薇薇安的頭髮，便有點手癢很想去摸一摸，結果等她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擱在薇薇安那頭燦爛的金髮上了，果然手感超級棒！就好像在摸一隻大型布偶貓一樣：
「你可以回去再讀一讀這本書，因為原著中被殺的少女實在太多了，選角色的人肯定會選好幾個走的，而被謀殺者不需要特別出神入化的表演技巧，因此就算是新人，也有去試鏡的機會。」
「謝謝你的分享，我一定牢記於心。」薇薇安發現艾拉終於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今晚陪我一起來的人在那邊……我先過去啦。」
「你今晚是和她一起來的嗎？」伊琳娜皺起眉看了艾拉好一會兒，感覺自己今晚的記憶似乎有哪裡不對勁，薇薇安在一進門的時候就吸引了全場大部分的注意力，當然也包括她的，怎麼她完全就不記得這個「跟著薇薇安一起來」的人了呢：「……奇怪，為什麼我對這姑娘沒什麼印象呢。」
可是此時薇薇安已經離開了，沒有聽見伊琳娜說的話。
她來到艾拉身邊的時候，聽見艾拉在自言自語什麼，言辭好像還十分激烈的樣子，宛如在跟什麼人吵架一樣，但是在艾拉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便什麼都停止了，臉上的肌肉很不自在地抽動了幾下，露出一個僵硬且勉強的笑容來：
「薇薇安？」
薇薇安心裡一跳，突然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艾拉這別不是瘋了吧：「我來只是為了跟你說一聲，我先走了。」
「不用我送你回去了？」艾拉問道：「你一個人怎麼回去呀？」
「會有人來接我的。」薇薇安揚了揚手機，她剛剛已經發了資訊給唐克斯，在知道有人守在外面之後便安心了許多：「請放心。」
艾拉倒也不再堅持了：「那我送你到門口怎麼樣。」
「也不用了。」她越是表現得客氣而友好，薇薇安就越是感覺哪裡都不對勁，便直接拒絕了她所有試圖送她的意圖：「我自己出去就可以。」
「薇薇……」艾拉被她直接拒絕之後便淚眼盈盈的，看上去真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在明裡暗裡地打量她們了：
「我錯了，都是我的不好，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求你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啊……」
薇薇安心底一迭聲叫苦連天。她歎了口氣點點頭，在和艾拉走出門的時候，艾拉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嘴唇囁嚅了好幾下都什麼也沒說出來。薇薇安耐心地等著她臉上那種驚慌的表情褪去之後才問道：
「你好點了嗎？」
「我……我好多了。」艾拉緊緊地握住薇薇安的胳膊，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聲音來，話卻說得顛三倒四詞不達意，而且聲音很小，就像是垂死之人掙扎著從喉嚨裡努力發出的話語一樣，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危險，要走，我不讓你走，你得趕緊走！」
「你說什——」
兩聲巨響在這裡響起。第一聲巨響來自宴會廳內部，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人們充滿恐慌與無助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窗戶都被震出了隱隱的裂縫，這幅架勢薇薇安只在之前健身房經歷爆炸的時候遇到過，同時還有個綠色頭髮、整張臉都被塗抹得慘白的人的影像在各處的顯示幕同時亮起，發出桀桀怪笑聲，場面恐怖怪異得下一秒不加任何後期都能去直接作為PG-17影片放出。
第二聲巨響來自她們這裡。
薇薇安在失去意識之前，唯一能記住的就是艾拉臉上那糾結萬分的表情，還有她一左一右的雙手截然不同的動作。她的左手不知道從哪兒掏出根木棍來，而她的右手抓住了那根木棍的尖端，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從那根木棍的尖端還是放出了一道紅色的光芒，伴隨著艾拉的一聲：
「昏昏倒地！」
在她被咒語擊倒的下一秒，艾拉伸手抓住她的腰和肩膀，原地一個旋轉，當機立斷幻影移形，和感受到了自己放在薇薇安身上的保護咒被擊破而飛速跨洲跨過幻影移形前來的Lord Voldemort正好擦肩而過。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了，漆黑的瞳孔裡閃過猩紅的光芒，削薄的嘴唇扭曲成一個惡毒而怪異的形狀，對著面前的一片空氣高聲怒吼：
「你到底是什麼人！」
而在外面左等右等還是沒能等到薇薇安出來的唐克斯心覺不好，在聽到那兩聲爆炸之後更是等不及了，抄起魔杖就沖了出去，結果她還沒沖進無人看守的大門呢，就看見了那個眼下在魔法界興風作浪、憑藉著他的黑暗力量佔據了半壁江山的、鳳凰社的諸位精英都只能避其鋒芒、她自從來到美國之後就始終在努力避開的那個人，Lord Voldemort。
Lord Voldemort因為姿勢的原因背對著大門，正在研究面前空空如也的走廊，還沒看見她，畢竟唐克斯的身上還罩著幻身咒，天知道她這個咒語使用了多少次才成功的，但是她眼下已經急的快要瘋了，幾乎是孤注一擲地對著那個背影一揮魔杖，她苦練了許多次的無聲咒一次成功而且威力不減，直接把那人打得往前一撲，唐克斯抓緊機會又補了個「除你武器」，然而這個咒語還沒成功，她就明顯地感覺到了周圍空氣越來越稀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捆住了一樣，完全呼吸不得，短短幾秒的時間而已，她都能聽到自己的耳鳴聲，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黑點和紅點，手和腳也越來越冰冷完全不聽使喚了，她從來沒感覺自己離死亡這麼近過——
一道溫暖柔和的光芒從唐克斯的身上擴散開來。
第51章
那道光芒實在太眼熟了。多少年前, 這道光芒就救過那麼多不該救的人, 從而讓當時十分有名的預言家特裡勞妮的預言落了空, 整個歷史全都轉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而多少年後, 在它的保護下得以倖存的人再一次地遇到了它，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唐克斯突然被放到了地面上。對，沒錯, 被很輕柔地放在了地面上。她彎下腰去捂著脖子不停地咳嗽，咳到淚眼朦朧了之後才覺得剛剛那種被突然截斷所有生機的感覺褪去了一些，那個用來通訊的雙面鏡此時開始後知後覺地在她衣兜裡發熱，結果唐克斯一抬頭，就跟還停留在她面前沒走的Lord Voldemort來了個四目相對。
「梅林的三角內褲啊。」唐克斯覺得要麼是自己瘋了要麼是Lord Voldemort終於像鄧布利多教授說過的那樣把自己腦子搞壞了, 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他在見到差不多已經完全撕破臉了的鳳凰社成員之後竟然沒有痛下殺手——
不對，好像剛剛她差點就真的死了。殺手還是下了的, 可是為什麼她什麼事兒也沒有呢？
Lord Voldemort看著她的眼神幾乎能把她的骨頭都抽出來, 再把她的皮剝下來卷一卷，或者直接讓攝魂怪來給她一個親吻, 最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克制住了所有的衝動，保持著僅存的最後一點理智問道：「你和薇薇安·艾林森什麼關係？」
他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從嘴角發出「噝噝」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咬著牙說話一樣。唐克斯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有次跑出去玩, 天都黑透了才回家, 她的父親泰德·唐克斯也是這麼努力不讓自己先打她一頓，因此才咬著牙控制情緒說話的。
她在身上一通亂翻, 最後從錢包裡找出了她們簽下的保鏢合同，還有手機上一起去做頭髮的時候拍的自拍，完全攤開在了Lord Voldemort這名看起來年紀對不太上但是真的很稱職的監護人面前：
「她雇傭了我保護她的安全……但是我剛剛好像失職了。」
Lord Voldemort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確失職了。」他那修長而蒼白的食指向著空曠的走廊裡點了點，聲音輕柔到讓人不寒而慄：
「看看，看看，鳳凰社的唐克斯小姐。這麼個法力高強的女巫出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什麼也沒有察覺，還讓人跑了，更難以置信的是她還順手帶走了需要你保護的那個人。」
「這個人真的不是你們鳳凰社派來的嗎？我深表懷疑。」
唐克斯難以置信：「那個艾拉她是女巫？！我都不認識她！」
還沒等Lord Voldemort說什麼呢，一個低沉的、嘶啞的聲音便從他倆的頭頂憤怒地響起來了：
「滾出我的哥譚！！」
「劈啪」兩聲爆響過後，Lord Voldemort和唐克斯全都被遣送回了英國。Lord Voldemort的臉色當場黑成鍋底，把在場的一干人士全都嚇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最後他袖子一甩，下令道：
「接通美國魔法部！」
盧修斯很有眼色，立馬就往壁爐裡撒了一把飛路粉，把那顆打理得油光水滑的鉑金色腦袋塞了進去，而貝拉特裡克斯相比之下便有些狂熱到沒有眼色的地步了：
「主人，您遭遇了什麼？請務必把那個不長眼的、敢冒犯您的傢伙的名字告訴我，我會好好折磨一下他，讓他體會到——」
「貝拉，你這樣可不好，這件事不用你插手。」Lord Voldemort依然用那種輕柔的讓人難以置信的語氣說話，而在場的眾人全都知道。Lord Voldemort說話的時候語氣越是溫柔那他就越是生氣，到了這個地步那差不多也約等於氣瘋了，人人自危之下，顯得還在把腦袋塞在壁爐裡的盧修斯格外輕鬆，大家都在咬牙切齒地想：
早知道我就去搶這個活兒幹了！
跟雷厲風行、頗受手下愛戴（畏懼？）的Lord Voldemort一比，唐克斯受到的待遇好一點，直接降落在了鳳凰社總部、格裡莫廣場12號廚房的桌子上，和一大盆涼透了的燉菜隔著鍋蓋來了個親密接觸，伴隨著韋斯萊夫人和莉莉·波特驚喜的喊叫：
「唐克斯活著回來了！」
「那人離開得太快了我們甚至沒來得及通知你！你還好吧！」
「我覺得我很OK。」唐克斯把自己的臉從鍋蓋上揪了下來，回答得有氣無力：
「不過薇薇安可能不太好。」
三分鐘後，來自英國魔法部的一封信件便出現在了霍格華茲校長辦公室裡。鄧布利多此時剛剛聽完唐克斯的彙報：
「照你這麼說，很有可能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麻瓜把你們驅逐了出去。」
「這不可能吧？！」唐克斯難以置信：「麻瓜真的可能做到這一點嗎？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覺得他特別像蝙蝠精——對不起斯內普！沒有說你！」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鼻孔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噴氣聲。
「他對他的城市有超乎尋常的執念，因此在剛剛周圍有多名強大的巫師採用了幻影移形的情況下，這種反影響是極有可能發生的。」鄧布利多敲了敲桌子上的那件精密複雜的銀色儀器，把它收了起來，剛剛還盤旋在空中的、由煙霧構成的蝙蝠標誌便也隨之散去了。他拆開了魔法部發來的緊急信函，匆匆掃了一眼便對唐克斯說：
「他們已經派人前去尋找艾林森小姐了，並告訴我們，在此期間如果還有其他人出現在美國境內，他們就視此為鳳凰社對他們的單方面全面宣戰。」
「可是我真的不能置之不理啊，她是在我的保護下失蹤的……都是我不好，我沒能認得出那個女孩子竟然也是女巫來！」唐克斯激動地站起來，匆匆忙忙地帶翻了一把椅子：「教授，我能做些什麼？」
「冷靜一下，唐克斯。」鄧布利多握住了她的雙肩，銳利明亮的藍眼睛仿佛有著能夠看透人心的力量：
「看看他們的措辭，說的是『其他人』，也就是說你還是可以前去美國的，如果你感覺好一點了的話……」
「我要去，我才不怕他呢！」唐克斯握緊了魔杖，大聲發誓道：「我一定會把她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薇薇安在昏迷中感覺自己好像正在通過一條長長的、狹窄的膠皮管道，這種被擠壓的感覺十分不好受，但是她還沒發出幾聲抗議的聲音呢，就又不知為何昏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架直升飛機之上，被捆在座位上捆得嚴嚴實實，嘴裡還被塞了塊布，堵得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時，從前排駕駛座上傳來個聲音：「你醒了？」
這是架武裝直升機，因為這裡面只有四個座位，薇薇安被捆綁在後座上，而前座——等等等等——
薇薇安的瞳孔一瞬間緊縮。
艾拉是坐在副駕駛上的，而駕駛席上根本就沒有人！
「薇薇安……」艾拉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來躲避薇薇安的視線，到最後她急得都要哭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薇薇安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嘴上的那塊布，艾拉趕緊伸手過來替她把布扯了下來：「你還好嗎？」
「不太好。」薇薇安努力掙了掙，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得死緊：「如果你能鬆開我我就很好了。」
「……她不讓我松。」
這是「艾拉」帶著哭腔說的最後一句話，接下來她的聲音立刻就變了，怎麼說呢，之前艾拉的聲音就算沒有什麼辨識度也還是蠻好聽的，而且她的長相也十分符合大眾審美，否則不可能殺入歐美模特圈，但是就在此時此刻，她面前的這個「艾拉」不管是從長相還是到聲音，都乏善可陳，而且讓人一聽就忘，一看就記不住臉：
「薇薇安·艾林森。想把你從如此嚴密的保護之下扯出來可真不容易。」
薇薇安眯起眼睛看向面前這人，結果很是沮喪地發現，就連她腦海中之前艾拉的形象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便試探著開口問道：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
沒想到這個問題卻戳了她的痛腳。她冷笑一聲，當即便想給薇薇安一耳光，結果她的手剛舉起來，就被自己的另一隻手用一個十分彆扭的角度給扣住了，看上去薇薇安都替她感覺抻得慌：
「我才是艾拉。」
「至於你問我綁架你的原因？這個問題太好了，你問的太好了……這麼多年來，我都差點要忘記我是怎麼產生的了！」她很是突兀地鼓起了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撕心裂肺得咳嗽了起來，才緊緊抓住直升機椅子，用力到十指關節都泛出了青白色，對著薇薇安吼道：
「薇薇安·艾林森，你知道你的監護人是個什麼東西嗎？」
薇薇安很誠實地搖了搖頭：「艾拉，你不能用『東西』這個詞去形容人。」
艾拉看上去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隨即更為激烈的怒火滔天而來：
「他的手下殺了我的父母！」
薇薇安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你的監護人，大名鼎鼎的黑巫師，黑暗公爵，斯萊特林最後的血脈擁有者，『飛離死亡』Lord Voldemort，他的手下在我很小的時候殺掉了我的父母。」艾拉帶著復仇的快意看向薇薇安的眼睛，一句一頓地似乎想讓這些最為刻薄的話語化為利刃，讓她也感受一下這種身家性命都拽在別人手裡，只能被動接受過分龐大的信息量的感覺：
「食死徒就在我的面前，當著我的面，殺掉了他們。」
「因此後來我才會在大學裡學生物製藥。傻姑娘，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她拿出個透明的小瓶子在薇薇安的面前晃了晃，裡面有無色的透明液體漾出水波：
「X-42的加強版。只要把這個注射給你，你就馬上可以變成怪物了。」
她本來是想看薇薇安驚慌失措的臉色的，但是薇薇安完全沒有表現出丁點兒能讓她如願的表情來，甚至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著冷靜，將那個她很想隱瞞、但是沒能隱瞞成功的問題直接點了出來：
「你是艾拉，那麼跟我認識的那個姑娘是誰
她那麼明媚又澄澈的藍眼睛一瞬間有著難以直視的鋒銳氣勢，讓艾拉簡直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叫我的艾拉出來跟我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先說一下本章私設嚴重_(:з」∠)_給老爺加了個buff，巫師只要出現在哥譚，只要剛剛還有人施展過魔法，他一句話就能把人趕出去！好爽的！
艾拉退場倒計時中。艾拉不是好人，真的不是。但是另一個「艾拉」很努力了……最後所有的人都是HE結局，請放心，我拍胸脯保證。
本章附一下夜翼30期獨白作為大少份安利的結束：
我是誰？我曾有過許多身份。我是一個兒子，一個演員，一個雜技藝人，一名哈利馬戲團的成員，一個家庭的一份子，一段傳承的延續。然後托尼·祖科來了，我的父母被他殺害，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我憤怒。我是一個在悲傷中尋求任何方式的復仇的男孩。
然後布魯斯·韋恩來了，他找到了我，從此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是他的被監護人，我再一次成為一個兒子。他訓練我，關心我，我是羅賓，一名戰友，一名英雄，哥譚暗夜騎士蝙蝠俠的搭檔。我再次成為一個家庭的一份子，蝙蝠女郎，警察局長，詹姆斯·戈登，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後來我長大了，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英雄，我是夜翼。此時我是一名導師，一位引路人，在我身後是傑森……提姆……戴米安……到最後，在人們需要我的時候，我是蝙蝠俠。我再次成為一段傳承的延續。
後來犯罪辛迪加來了。他們將套索纏上了我的脖子，我再次孤身一人。我被折磨，被推到了攝像機前，被摘下了面具。我是一個手中玩物。他們用一台機器困住了我，我是他們的武器。萊克斯·盧瑟停止了我的心跳，他殺了我拯救了世界。我是一個死人，或者說表面上如此，事實上我獲救了。
現在我是誰？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我只想回到過去，只想做回原先的那個我：一個兒子，一個家庭的一份子，一段傳承的延續，羅賓，夜翼，蝙蝠俠。我想回到過去，但我做不到。一個恐怖的存在正在逼近，我必須阻止它。敵人近在眼前，只有我孤身一人。
我是誰？我是迪克·格雷森，我是你需要我去做的人。
↑↑↑當年看到這句「我是你需要我去做的人」的一瞬間就單方面和大少陷入愛河了。
第52章
聽她這麼一說, 艾拉的神情還真的變了好幾變, 最後她的臉上那個屬於「艾拉」的表情逐漸消失了, 薇薇安認識的那個艾拉怯弱又不安的神情逐漸浮現了出來，帶著哭腔叫道：「薇薇安……」
薇薇安輕輕呼出一口氣, 看著艾拉婆娑的淚眼，冷靜地開口詢問她：「你說實話就好，不要緊張。」
艾拉哆嗦著點了點頭。
「去年十一月, 在維密時裝秀上，你到底為什麼會摔倒？」薇薇安問道。
被她這麼一問，艾拉就仿佛遭受了什麼難以忍受的對待一樣，又像是被戳中了陳年的、難以癒合的傷疤，但是由於那個艾拉留給她的陰影頗深, 只能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是她……是她把我趕走的。」
她說著說著就嘴巴一癟想哭，但是最後還是沒能哭出聲來, 畢竟另一個「艾拉」正在她體內虎視眈眈呢：「我這輩子就這麼個夢想……全都被毀了！她總是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一點都不想理解！我就想好好過日子啊！！」
薇薇安差不多看明白了，眼前這姑娘怕是人格分裂。如果她剛剛說的「父母全都死在她面前」這件事是真的的話, 那麼很有可能她為了逃避、忘記這段對她來說太過痛苦的記憶，因此誕生了一個副人格。而副人格生於痛苦之中，因此明顯更強勢一點，久而久之, 甚至這個原本是分裂出來為了保護她的副人格鳩占鵲巢, 成為了掌控身體的主人格。
「你們的記憶互通嗎？」薇薇安繼續問道。
艾拉剛想回答，就被另一個艾拉給擠了回去。這一個艾拉明顯比剛剛那個說幾句話就想哭的要強勢很多, 她的眼睛裡都仿佛長著帶毒的鉤子一樣，看人的時候就恨不得將對面的人劃拉下血肉來，明顯就讓人覺得不好受，也怪不得她在替代原本的艾拉出來的時候，一般不正視別人，都只能裝作原主的樣子垂下眼睛唯唯諾諾地說話了。
「反正我們還剩很長時間，那我不妨讓你做個明白鬼。」艾拉把玩著手裡的小瓶子，對薇薇安露出一個絕對算不上友好的笑容來：
「我們的記憶當然不互通。她連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死的都忘了，只記得自己的夢想是要在你們那個什麼T臺上走個秀。我可和她不一樣。我憑著自己的本事讀了大學，當過九頭蛇的科研人員，但是在研製成功這種病毒之後就叛逃了。」她把那個瓶子舉到薇薇安的面前，帶著惡意滿滿的笑容說：
「X-42，沒聽說過吧？沒聽說過也不要緊，等下給你來上一針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薇薇安努力想了一下九頭蛇是個什麼東西，未果：「哦，然後呢？」
艾拉抓狂得差點沒揪住她的領子來個前後左右三百六十度搖晃：「我可是來自九頭蛇，九頭蛇！你沒有聽說過我們嗎？！你就一點也不害怕？！」
「人固有一死，我有什麼好怕的。」薇薇安輕輕笑出了聲。這個笑容裡帶著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涼薄至極的感覺，讓艾拉都覺得有些滲人：「反倒是你，你才是那個最害怕的人吧？」
「我沒有——」
「你有。」薇薇安一針見血：「你要是不害怕，就不會把我綁到這裡，也不會跟我說這麼多了。」她步步緊逼，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犀利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直接插入了艾拉胸口，把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她打擊得啞口無言：
「承認吧，艾拉，你就是個懦夫。你空有一身本領卻不敢去找正主算帳，只能恃強淩弱、欺負弱小，這種行為能讓你得到快感嗎？能讓你為自己的惡行開脫嗎？」
「你要是真的是個一心報仇的姑娘，就不應該找上我，而是應該去找那些真正傷害了你的人！」
她的眼睛亮得駭人，仿佛有兩簇幽幽的鬼火在那雙清澈明亮的眼中燃起：
「你只不過是在給自己尋求心理安慰罷了，你根本就傷不到他，才會覺得只要能傷害和他有關的人就能夠減輕你的負罪感——」
「我沒有！」艾拉尖叫道：「是你罪有應得！」
「我無罪，而且我問心無愧！」薇薇安更加大聲地反駁了回去：「你如果今天真的這麼做了，就和他一樣，也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艾拉突然就冷靜下來了，並扭曲出一個極度可怕的笑容來：「啊啊，說了這麼多，原來你還是怕死的。你是在懇求我嗎，艾林森小姐？」
薇薇安視力非常好，她看見了在艾拉的身後，有個黑影正在逼近，便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是的，我在懇求你，請你懺悔吧，艾拉。」
「你說什麼？」艾拉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尖細起來了：「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在懇求你進行人死之前所畢竟的程式，懺悔。」薇薇安輕聲道：「為你長久以來的欺騙和背叛、為你的隱瞞懺悔。勇敢一點吧，姑娘，不要再像你眼下正在進行的行為一樣卑劣、膽小又懦弱了。」
艾拉怒極，抽出針頭吸飽了藥劑，一把抓起薇薇安的衣領就想往她的動脈裡紮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形式完全逆轉了。
氣勢洶洶撲來的蝙蝠戰機上齊刷刷出現一排炮筒，炮彈傾瀉而出，直接把這架軍用直升機打了個啞火，黑漆漆的煙霧開始四下彌漫，這架飛機便像喝醉了酒一樣打著旋兒四下亂飛了起來，艾拉險險躲過一隻破空擲來的勾爪，撲過去啟用了備用發動機，這架直升飛機又苟延殘喘、搖搖晃晃地掛在半空了，她從腰畔抽出軍刀，抵在薇薇安的喉嚨上，對著外面嘶聲吼道：
「誰敢過來，我就給她放血！離我們遠點，讓我們安全離開！」
薇薇安還被綁著手腳呢，只好一動不動地被她劫持著，她依稀能看到艾拉的身後背了個傘包，估計是打著跳傘出去然後把她扔下去自生自滅的意思：「你要跳傘？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
「是的，你最好不要跳傘。」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在短短幾小時之前的舞會上還在薇薇安的耳邊低聲說過甜言蜜語。蝙蝠機上並沒有蝙蝠俠，而是坐著兩個很年輕的人，不，其中那個穿著黑色作戰衣、胸口有著藍色V字鳥形圖案的青年已經爬出來了，他用手中的短棍把自己卡在機艙外面，對著薇薇安伸手，用吊兒郎當、卻沒人覺得他是在開玩笑的語氣道：
「就算你跳下去，我也能把你旁邊的漂亮姑娘搶過來，保護好她的。」
就在他說完話之後，長久的沉默出現在了他們之間。
薇薇安感受到了掐著她脖子的手開始顫抖，而且幅度很大，她心有所感回頭一看，只見另一個艾拉，難得地從自己曾經的副人格、現在的支配者的控制下搶回了自己的神志，她反手一刀紮在自己的手上，將自己釘在了直升飛機的門框上，發出極度痛苦的喊聲，然後把薇薇安往正在逼近的蝙蝠戰機裡一推——
她落入了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和那一身在高空的風接觸太久而冰涼刺骨的皮革戰衣來了個緊密接觸，凍得她開始不自覺地發起抖來，而艾拉則跌落進了那架冒著黑煙、正在墜落的直升飛機裡。蝙蝠戰機迅速拉高，遠離了這架直升飛機，而直升飛機最後的備用能源已經完全耗盡、機體也完全損壞了，發出可怖的聲音裹挾著濃濃黑煙從空中急速降落下去，帶著也不知道哪個艾拉發出的尖叫，一路落入厚重而雪白的雲層裡了。
薇薇安抿了抿唇，依然還在發抖，迪克以為她被嚇到了，趕緊把她抱回機艙內，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沒事了，別怕。」
薇薇安看著下面的雲層，搖了搖頭，說話的時候連牙關都抖起來了：「我……不……害……怕。」
「迪克，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趕緊放開她。」提姆操控著蝙蝠戰機下降，並且扔下了自動追蹤的軟梯，試圖把剛剛掉下去的那個人撈起來，畢竟蝙蝠家的底線「不能殺人」還擱在那裡呢：
「你沒發現她是被你身上那身衣服給凍得嗎？」
迪克趕緊放開了還攬在薇薇安肩膀上的手，薇薇安一被他強有力的胳膊鬆開就抖著牙爬去後座，她的裙子在剛剛那一系列激烈而危險的動作中有些開裂了，畢竟高定禮服的設計者可完全沒想到有人能穿著它們做這些事情。
迪克眼明手快地扯下了自家弟弟的披風給她，努力不正視她露出來的雪白的、光裸的長腿：
「蓋上。」
紅羅賓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嗤笑：「哼。」
——他是打心眼兒裡對這個大哥絕望了，真的，沒救了。要不是打不過迪克他早就拍案而起，為捍衛自己的披風而努力了。
薇薇安終於感覺回溫了一下。她抓著膝蓋上柔軟而厚重的黑黃雙色布料，對提姆道謝：
「謝謝你。」
被她那雙眼睛這麼包含感激之意地一看，提姆頓時對自己剛剛的鄙視行為有點底氣不足了，他乾咳了幾聲，說：「沒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講個笑話_(:з」∠)_49章因為作話裡出現了迪克的英文名字，兩天之內進了兩次高審……我做錯了什麼！他不就是個迪克嗎？？！！
今天給大家安利一下蝙蝠俠的第二個羅賓，二少，傑森·陶德，俗稱二桶，愛稱棗哥，因為他那個頭罩真的、真的神似水桶，又是紅的，戴在頭上就頗像紅棗了。兩百磅的男人，很沉——————穩。說真的這可是最重的羅賓，我一度擔心他會不會在夜巡的時候砸塌別人家的遮陽棚。【小聲嗶嗶】一定會的吧。對不起二少我沒有黑你體重的意思只是為你未來的妹子感到心疼，【大聲嗶嗶】雖然你肌肉漂亮尤其是小臂和小腿線條簡直性感到爆炸，八塊腹肌大胸長腿，但是你還是好重的。
粗中有細，叛逆，暴躁的性格在後來好了一點，但始終和老爺不殺人的理念不合，是典型的反英雄，比較苦情的部分我們下一期再講……他超有愛的，朋友們，一個兩百多磅一米八的、痞帥痞帥的漢子，喜歡吃三色霜淇淋，閱讀量豐富，書架上的書有些我聽都沒聽過【爆哭】回到安全屋先和傢俱打招呼，安全屋收拾的整整齊齊【心虛地看了看自己已經長出衣服的椅子】很有生活情趣地擺著瓷器，槍都是分門別類掛在牆上的，還養多肉！！居家型漢子！！！！
完全不會把妹。和他大哥形成鮮明對比，極其鮮明。幾乎都是妹子主動撩他，但是他一句話就能把天聊死。又酷又帥的型男【此處只針對漫畫新52】在面對妹子的時候情商一下子變成初中水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很戳我的。
當然本文不放出桶股【搓手手】只是給大家安利一下我的第N個牆頭嘿嘿嘿嘿嘿！
第53章
艾拉在直升飛機裡飛速落下去的時候, 心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裡其實是存在兩種人格的, 並且在接近死亡的此刻, 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而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之前她們的相處大都是這個樣子的：艾拉一心想著報仇和搶奪身體的操控權, 在她那過分強大的執念下，另一個艾拉，也就是艾斯特萊雅基本上是完全搶不過她的, 而艾斯特萊雅又在之前受到了太大的衝擊，忘記了一切事情，她的性情懦弱，對艾拉試圖灌輸給她的那些東西完全接受無能，因此她的人生也漸漸被艾拉搶走了, 偶爾被放出來還是艾拉法外開恩，秉著「大家都共用一個身體那我總得給你點甜頭」這樣的理念讓她能夠短暫地享有自己的人生：
「我給你爭取到了一個機會, 你可以走秀了。」
「出來, 是輪到你接手的時候了。」
漸漸地，艾斯特萊雅的人生已經全都被艾拉搶佔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有主見的人, 因此在艾拉決定入讀大學她並不喜歡、但是艾拉說「復仇一定能用得到」的生物與製藥專業的時候，她忍了；當艾拉決定加入九頭蛇這個超級反派組織的時候，她十分害怕，但是一想到不用自己出面做這些事情, 便也忍了；後來艾拉決定帶著病毒叛逃, 專門用它去對付薇薇安的時候——
她忍不了了。
「她是我的朋友，跟她交換電話號碼的是我, 她想幫助的也是我……」艾斯特萊雅第一次正面反抗了自己的精神分裂體，在腦海裡和另一個自己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你不能這個樣子！」
「好啊，那你就真的要把自己父母的血仇拋到腦後，專心致志去實現你的『夢想』？」
「我不記得……而且就算我記得，你也、也不能對一個普通人下手！」
「她是黑巫師的養女！這就是原罪！」
「她一無所知，也從來沒因為這個身份收益……」
「如果她真的從來沒因為這個身份受益，那麼她怎麼可能從一出道就順風順水？！」
艾斯特萊雅當時還不知道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徹頭徹尾的人生贏家」一時氣結詞窮，沒能吵得過艾拉，因此從那之後到韋恩的晚宴，全都是一心想著報仇的艾拉在偽裝成懦弱無能的艾斯特萊雅，直到她的計畫馬上就要成功了，艾斯特萊雅才在走廊上開始爭奪操控身體的主權，但是她又一次失敗了。
直到剛才，她終於做成了一件她從一開始就想做的事。
「你知道的，我不能恩將仇報。」艾斯特萊雅對著還在冷笑的艾拉說：「我也不能坐視你殺掉一個無辜的普通人……」
「你知道剛剛救了她的那個人是誰嗎？！」艾拉反唇相譏：「那是夜翼，是布魯德海文的守護者，是個超級英雄！普通人怎麼可能認識超級英雄？！她肯定不是普通人，肯定不無辜！」
艾斯特萊雅徹底沒脾氣並被這個神一樣的邏輯征服了：「……好吧。你說什麼都對。但是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沒有忘記所有的記憶的話，我現在肯定去找那個人拼命了，而不是在這裡對著他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下死手，還要覺得自己特別有理。」
「你真是個好人，道德水準高著哩。」艾拉嘲諷道。
「那必須的。」艾斯特萊雅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稱讚：「比你高。」
這廂兩人的對話陷入僵局的時候，突然有一條散發著金黃色光芒的有力繩索砰地打碎了玻璃窗，把目前為止在意識方面佔據了上風的艾斯特萊雅卷了出來。艾斯特萊雅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位英姿颯爽、穿著鎧甲手握短劍的女英雄，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命不該絕。
戴安娜·普林斯，神奇女俠，從天堂島出來的亞馬遜女戰士握緊了真言套索，帶著艾拉懸浮在半空：
「回答我，你剛剛的行為是出自誰的授意？！」
艾斯特萊雅發現自己竟然沒法讓艾拉出來了，而且一開口全都是大實話：「是我救的薇薇安，我從來沒想殺她，全都是另一個我幹的！」
這話聽起來太像甩鍋標準範本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覺得還不如命絕於此比較划算一點，卻聽到面前的這位女英雄道：
「既然你的惡行並非出自你的本意，那麼我會將你移交給有權利審判和處置你的人。」
艾斯特萊雅第一反應是天哪這個說辭實在太扯了，就算是大實話也聽上去很婊裡婊氣假的要命，她為什麼會相信我，第二反應便在心底慘叫：不不不不千萬不要是那個在艾拉口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黑巫師頭子」！
——幸好不是。
「天哪，你們能飛得這麼快！」唐克斯目瞪口呆地看著神盾局的戰機急速降落：「梅林在上，這可比我們的掃帚要快多啦。
「這就是科學的魅力所在。」娜塔莎操縱著戰機落在蝙蝠戰機的旁邊：「不過說實話，我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地面上的話，這個速度要交超速罰金交到傾家蕩產的。」
「你們還有超速罰金？」唐克斯表示難以置信：「一般限速是多少？」
「放心吧小姐，你絕對超速了。」娜塔莎給了她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所以下次騎著掃帚前來攔下我們的時候要注意，千萬不能超速，否則會賠到傾家蕩產的。」
而美國隊長完全沒有在意她們在說什麼，戰機還沒完全停穩，他就抄起盾牌跳了下去，沖向那個正在被夜翼從蝙蝠戰機上抱下來的身影，徒留兩位女士在戰機上面面相覷：
「我記得好像剛剛我們接到了通訊，說薇薇安平安無事了？」
「我好像也記得有這麼回事兒，而且薇薇安一點被嚇到的樣子都沒有？」
「那他這是……」唐克斯努了努嘴：「在你們的設定裡他不是有四倍聽力的嗎？」
「關心則亂吧。」娜塔莎看著薇薇安的確平安無事之後，才終於放下一顆始終懸著的心：「要不是我還需要在這裡開飛船我就也早早下去了，幸好還有穩重的你陪著我。」
「……不，我其實早就想幻影移形過去了，但是我這次是非法入境，沒有通過任何審批的那種，如果貿然用魔法的話是要被遣送回去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之前那點同病相憐的氣氛一下子便蕩然無存。
被韋恩集團緊急買下的這片私人停機坪上，站著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夜翼、正義聯盟元老之一的神奇女俠、蝙蝠俠助手羅賓、前蘇聯間諜兼現任復仇者成員黑寡婦、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美國隊長、英國鳳凰社精英傲羅唐克斯。
真是群英薈萃。
「把你最後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吧。」神奇女俠緊了緊真言套索：「這位是英國巫師界鳳凰社的成員，她會帶你回英國去，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接受審判。雖然你應不應該為你的另一半精神體所犯下的罪行負責有待商榷，但是你是無申請入境，要被遣返的。」
艾斯特萊雅伸出她血跡斑斑的、帶傷的手，隔空撫上了薇薇安的側臉，內疚地低聲道：
「我真正的名字不叫艾拉，薇薇安。我的本名是艾斯特萊雅，閃亮的星辰。」
「艾斯特萊雅。」薇薇安握住了她的手：「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她本來想報復你的。」艾斯特萊雅慘笑了幾聲：「但是我一直想告訴她禍不及家人。可是很抱歉，我沒能成功。」
「或者說……我這麼多年來，都沒能成功，但是我想，我這次也算是成功了一次吧？」
空中突然浮現出一道明亮的火光，一封信箋綁在鳳凰羽毛上出現在了唐克斯的面前，她匆匆拆開信掃了一眼，也顧不得什麼暴露身份不暴露身份的問題了，抓住艾斯特萊雅的手道：
「這個人我們鳳凰社帶走了。放心，現在魔法部執法的已經全都變成了中立人士，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得力幹將全都離開了英國，只有此時她才能接受公正的審判，我們得趕緊走！」
伴隨著「劈啪」一聲爆響，唐克斯和艾斯特萊雅便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薇薇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剛剛這裡還有兩個人的空地，覺得今天她可能見識到了很不得了的東西，而下一秒，她就被史蒂夫抱了個滿懷。在撲面而來的熟悉的衣物洗滌劑的清新味道裡，她已經有點呆滯了的大腦開始艱難地運作了起來：
「史蒂夫？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人提前打了電話給我，我希望我趕上了！」史蒂夫將她抱得緊緊的，他的手有著不易被察覺的顫抖：
「……你沒事就好。」
是誰能夠提前知道艾拉要做的事情，又有誰能夠將這些東西傳達出去？誰知道她和這些超級英雄們的關係，又有誰既有著巫師的身份、又能夠溝通到普通人？
只有曾經的九頭蛇42號特工女巫艾拉，和身為模特兼薇薇安好友的艾斯特萊雅能做到。
這才是艾斯特萊雅說的、她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她救了薇薇安，同時也有備選方案，如果她沒能反抗成功艾拉的神志的話，那麼此時，接到電話前來的美國隊長就是最後一道保險。
薇薇安看了周圍一圈人，發現既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結果她剛往最親近的娜塔莎那裡一靠，夜翼就露出了迫真的、傷心至極的表情，搞得薇薇安都不好意思表現出太過明顯的對陌生人的防備了，更何況這個陌生人剛剛還救了自己——等等等等？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啊？？
在場諸位對薇薇安能夠憑聲識人、憑體型扒馬甲的功力一無所知，但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會體會到。而夜翼作為在場唯二和薇薇安說過話跳過舞、唯一沒有掉馬的人，立刻就體會到了這種被當眾扒馬的恐怖之處。薇薇安往他那邊挪了挪，結果夜翼他還沒來得及開心「哎呀她往我這邊過來了」，就聽見薇薇安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道：
「你是迪克·格雷森吧？」
雖然她的聲音已經努力壓得很小很小了，但是在場的超級英雄哪個不是聽力靈敏的人，齊齊當場懵逼：
我的天？這也行？這是怎麼認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安利一下我們的暴躁老哥二桶！
DC漫畫有個很靈性的設定，那就是隔一段時間就要重啟一下宇宙……按照這個重啟的方式我jio得DC遲早要被玩壞【智慧的凝視】在重啟之前他簡直就是他大哥的翻版，熱心小棉襖啥的【。重啟之後他是個街頭小混混，在偷蝙蝠車輪胎的時候被老爺發現了甚至用扳手試圖進攻——我的媽呀桶哥我敬你是條漢子——後來被老爺收養，成為了第二代羅賓，但是後來他在尋找生母的時候被小丑綁架，虐殺致死，老爺埋葬了他。
這裡略微說一下臭名昭著的電話投票事件。當年迪克大少的形象塑造得實在太成功了，以至於大家都無法接受新羅賓，也就是還沒在腦門上頂個桶的傑森，看他哪兒都不順眼。因此在他被小丑綁架之後，編輯們留下兩個電話，分別是生和死，根據最後撥打電話的人數來決定他的命運。百度百科上說：1988年9月15日至16日的一天之內，編輯部接到了上萬個電話，最後贊成處死方以5343票對5271票的微弱優勢勝出，傑森再也沒能醒來。但是後來有猜測說此次電話投票的結果有貓膩，有人惡意刷票想處死傑森。
他被打斷骨頭又炸死的時候才十五歲，4.6英尺，一米四左右，體重只有87磅，也就是八十斤不到。
這位被浮躁的觀眾草率處死的義警，在死的時候還很瘦弱、很無助、孤身一人，十分年輕。
——後來泡了刺客聯盟的拉撒路池復活，復活之後性情變得更暴戾更瘋狂，在得知蝙蝠俠沒有因為要給自己報仇而讓小丑償命之後，他成為了紅頭罩，跟老爺杠上了！杠上了！真是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後來因為種種因素，傑森成為了反英雄，邊跟老爺杠邊跟大哥杠邊在回歸家庭的邊緣徘徊，順便還在用極端暴力打擊黑勢力。
一句話概括：一個叛逆的、瘋狂的、充滿暴力美學因素但是又意外賢慧的居家型男人。我桶。驕傲地拍拍桶，哐哐~下下本開桶哥~哐哐~點進作者專欄的同人區·【綜英美】不挖坑就會死，就可以pick一下兩百磅的桶桶啦！
第54章
迪克第一反應就是不想承認, 但是他又不願意對著薇薇安這麼好看的、一心一意看著你的女孩子睜眼說瞎話, 更何況復仇者聯盟的人都來了, 還表現得跟她這麼熟的樣子，就算暴露身份也沒什麼問題, 最後他還是採取了個比較折中的問法，也就等於間接承認了：
「你怎麼認出來的？」
薇薇安：「……如果我說我是聽出來的你信嗎？」
迪克歎著氣把臉上的多米諾面具摘了下來，對著薇薇安一攤手：「只要是你說的, 我都會信，不過被這麼美麗的姑娘聽出來那倒也沒什麼。」
他和紅羅賓本來就是為了解救宴會廳裡的兩名失蹤成員而來，沒想到其中一個被他們自己人強行帶走了，另一個還和復仇者聯盟看似交情不淺，這場鬧劇真是來得快解決得也快, 最後還是美國隊長打破了沉默，問道：「我送你回去吧。薇薇？」
迪克頓時有了莫名的危機感, 他的腦子正在飛速轉動, 最後想出了個看似十分站得住腳的理由來反駁：「薇薇安現在住在哥譚，就不麻煩你了, 我可以送她回去。」
夜翼和美國隊長面面相覷，兩人各執己見，僵持不下，在這一片僵硬的氣氛之下薇薇安弱弱舉手：「勞駕, 誰能給我找雙鞋穿？」
薇薇安之前穿著的鞋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 她在直升飛機上醒來的時候雙足就是完全赤/裸的。眼下站在地面上的時候因為地面有些涼，她的腳趾便蜷縮了起來, 而且在之前的風裡凍到的地方還沒有恢復回來，那雙腳上便布著成片的淺淡的緋色，看上去可憐又可愛，平白地就把她的年齡又往下降了降。本來對著她那張臉，大家也說不出什麼重話，結果這麼一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突然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罪感，神似他們這些人往這裡一站是專門組團欺負人來的。
迪克真不愧是個對得起他那操蛋名字的男人，行動力超強，立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背和小腿彎，一聲簡單的「失禮」之後，她就被夜翼攔腰抱了起來。他身上的制服真的太過緊身了，渾身上下的肌肉線條流暢又不過分誇張，薇薇安靠在上面的時候能清晰地感覺到迪克渾身一僵，然後把她抱得更穩了一點：
「眼下沒有鞋子給你，勉強湊活著吧。」
娜塔莎：……這人操作真騷。隊長我覺得你要輸。
薇薇安靠在他身上，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問道：「為什麼不冷了？」
「我開啟了恒溫裝置。」迪克低下頭看向她，那雙跟她幾乎如出一轍的眼睛裡洋溢著滿滿的笑意：「沒有人會把同樣的錯誤犯兩次的，總不能讓你被凍到吧？」
「哦。」薇薇安呆呆地點了點頭，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從手腕和腳腕上傳來的刺痛感，應該是在直升飛機上被綁住的時候擦傷了皮膚，血液流通不暢導致的，幸好沒有骨折。她想了想，問道：
「剛剛唐克斯和艾拉……是怎麼一回事呀？她們去了哪裡？」
在場的所有人最擔心的事實還是成真了。這個話題不好解釋，誰負責解釋誰就要面臨掉馬和知情不報的雙重窘況。而夜翼和紅羅賓則是完全不瞭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更何況夜翼他剛剛掉了馬，渾身上下都有著微妙的「老子真實身份都被爆了還怕個啥」的渾不吝氣息，因此迪克他抱著薇薇安，承受著來自自家兄弟「你個重色輕友的混蛋」的飽含譴責的目光，還有正義聯盟與復仇者聯盟雙方三大巨頭和善的注視，丁點兒也不心虛，甚至可以說是理直氣壯地說：
「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眾人：你好意思這麼說嗎？！
最後還是娜塔莎接過了這個負責解釋的重擔：「她們都是巫師，已經回到自己的國家進行審判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薇薇安問道。
娜塔莎避重就輕、十分熟練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你也聽見她剛剛說的了，只有現在回去，她才能夠在自己的世界裡得到真正合理的審判。」
她這麼說也沒錯，畢竟在接到了艾斯特萊雅發來的資訊之後，在她的逼問之下，弗瑞才跟她分享了巫師的相關資料。而在看到薇薇安的監護人真實身份之後，她心中的母性光輝一下子就被激發了出來，恨不得立刻就前往哥譚把這個小姑娘護在自己翅膀底下，不讓她再跟著那個監護人生活。
「——這就是我不想告訴你的原因。」神盾局局長一針見血：「你反應太過激了，羅曼諾夫特工，放鬆。」
「她還是個未成年，還那麼乖那麼甜，怎麼好跟這種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還被他監護著？！」娜塔莎把Lord Voldemort的資料拍在桌子上，用指甲狠狠地戳著那張明顯與年齡完全無法對應得上的臉：
「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她的監護權全面轉移給我？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
「辦法有是有，但是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畢竟此人對艾林森的重視程度還是很高的……」
「局長，請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個怎樣的人。」娜塔莎又戳了戳Lord Voldemort資料上的照片，恨不得把那張蒼白英俊又冷漠刻薄的臉上給戳出洞來，而她也差不多成功了，那張臉上現在全都是圓弧形狀的指甲印子：
「他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養的好薇薇安這麼小的小姑娘？再說了，他還有個親生女兒呢，親生的再怎麼說都要比領養來的要親，如果薇薇安哪天和他親女兒對上了，他會幫誰？這種家庭肯定不能給薇薇安溫暖，我對此人能否合理履行監護人義務表示十二萬分的質疑！」
弗瑞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管他叫一把年紀？羅曼諾夫特工，你看看你自己，你是認真的嗎——放過我的椅子！它很貴的，而且不能報戰損，停手！」
娜塔莎這才放下了舉到空中差點就砸下去的椅子：「局長你真會開玩笑，我和薇薇超級合得來的。既然三歲一小溝五歲一大溝，那麼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肯定不大。」
弗瑞：……真是個讓人難以反駁的偽命題。成吧，黑寡婦，你開心就好。
「局長，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了，反正這個黑巫師短期之內要應付他們自家的那一大堆破事兒，肯定不能好好照顧薇薇安，天時地利人和，我要在今天之內拿到薇薇安監護人的身份。」在娜塔莎鍥而不捨的戳戳戳之下，Lord Voldemort的照片終於被她戳了個洞出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弗瑞：……不我不相信我自己！！
「你放心，薇薇。」娜塔莎向她伸開雙臂，試圖把她從夜翼的懷裡搶過來：「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那麼我的初衷也肯定是想保護你。」
「嗯嗯。」薇薇安用力地點了點頭。
「還有，你的監護權現在已經轉移給我啦。」娜塔莎愉快地將檔調出來呈現在了薇薇安的面前，覺得神盾局局長真的是辦事雷厲風行的好隊友：「你是選擇跟我回紐約，還是要留在這裡呢，親愛的？」
夜翼無聲地收緊了手臂表示不想還人。
薇薇安倒沒有很關心她的監護權被轉移到了娜塔莎這裡這件事，事實上她的全身心都被一件事情佔據了：「我對剛剛唐克斯說的那件事有點在意……哎。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去旁聽艾斯特萊雅的審判就好了。」
「我想我能夠幫得上這個忙。」神奇女俠開口了：「我在很久之前曾經因為某個烏龍去過魔法部，應該可以送你過去的。」
薇薇安看著面前這位英麗而颯爽的女性，臉突然就有點紅。神奇女俠的身上有著經歷長久的歲月積澱才能留下的氣質，讓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名與她年紀不符的長輩：「請問您是……？」
「我來自正義聯盟。」神奇女俠對她笑了笑：「我是戴安娜·普林斯。剛剛我沒有嚇到你吧，好姑娘？」
薇薇安紅著臉搖搖頭：「沒有，謝謝您的幫助，我對此萬分感激。」
戴安娜覺得自己的母性光輝已經被激發出來了，於是她也向著夜翼伸出了手，試圖從他懷裡接管薇薇安這只小甜心：「那我帶你過去怎麼樣？」
「謝謝您。」薇薇安朝著神奇女俠的懷裡撲了過去，迪克萬般遺憾，不得不在兩名同樣強大美麗的女性注視之下鬆手，畢竟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boss級別的人物。
那麼薇薇安原來的監護人，Lord Voldemort在哪兒呢？
——他還在和手下們一起滿世界尋找薇薇安呢。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比如這一場審判，比如薇薇安那已經移交了的接管權，還有接下來的很多很多事情，他都在幸運E的加持之下完美錯過了。
後來在得知此事之後，唐克斯語重心長地跟鳳凰社的諸位同僚分享感想：「我說什麼來著？科學技術真是第一生產力啊。我們甚至都沒有能夠準確定位的咒語，而麻瓜通過衛星定位GPS就可以輕鬆做到——請不要用這麼求知若渴的目光看著我，亞瑟，我對這玩意兒也是一知半解，只不過是跟在薇薇安的身邊聽說過而已，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哎，真想去麻瓜大學進修。」
鳳凰社諸位巫師：？？？唐克斯你清醒一點！你已經畢業十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地雷x2！！！十分感謝！給你賣萌！把你舉高高！誒嘿_(:з」∠)_
這個槽我一定要吐哈哈哈哈哈哈哈普林斯和普林斯，看過HP系列的諸位你們知道我在說誰【笑到捶地】這是個真實的烏龍，只看過哈6的基友在看完神奇女俠之後問我：斯內普是她孫子嗎？
我：？？？？？？？？？哦對，還真是普林斯們…………？？？？？這個年齡差？？？？想想竟然很有道理？？？？？女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黑你的【趴】
第55章
破釜酒吧是一家骯髒而狹小的酒吧, 坐落在英國倫敦的一家書店和唱片店之間。你可以在裡面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有趣的人, 而且如果你不介意酒吧裡又黑又髒的話, 你能在老闆湯姆那裡買到不錯的酒，比如黃油啤酒、雪利酒和火焰威士卡之類的。
而今天, 破釜酒吧中迎來了兩位畫風完全不對的人。
一名身形修長的、穿著麻瓜最常見的那種簡單的白襯衫加黑長褲的女性抱著另一名女性踏進了他們的大門。被她抱在懷裡的那人有著一頭燦爛的金色長髮，即使酒吧裡黑乎乎的，採光也不是很好, 也沒有辦法折損那璀璨的金色半分美麗。
「你穿這個真好看。」薇薇安誇道：「其實最主要的還是你人好看啦，才會穿什麼都美。」
「真是難以想像你這麼可愛的姑娘竟然是被那個人養出來的。」神奇女俠帶著她來到了酒吧台前，對正在用一塊破布擦拭杯子的老闆湯姆說：「勞駕，幫忙開一下後門。」
眼下幾乎整個酒吧裡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巫師們百思不得其解，這兩個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像是普通人的漂亮姑娘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如果她們是巫師的話, 能進入破釜酒吧這件事就很好理解了，可是她們為什麼沒有魔杖？如果她們是麻瓜的話, 那沒有魔杖便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可是她們為什麼能夠進得來呢？
湯姆斟酌著開口：「請問……」
「你見過我的，先生。」戴安娜提示道：「在很多年之前, 我姓普林斯。」
這句話就像一道雪亮的閃電，瞬間劃破了湯姆混沌的記憶。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普林斯家族最後的血脈愛琳·普林斯嫁給麻瓜之後，純血傳承被打破, 她甚至拋棄了自己身為女巫的身份, 因此屬於普林斯家族的財富便無人繼承，魔法部的財產中轉部門通過姓氏篩選找到了另一個普林斯, 結果這個普林斯在破釜酒吧裡聽完講解之後一臉懵逼：
「等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不是巫師。」
魔法部官員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每年都有無數出身麻瓜的巫師被他們帶著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他們原本以為這位元女士的情況也和普通麻瓜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個啞炮而已，結果他們正準備例行公事地對她說明情況呢，就看見這位「普通人小姐」雙臂一震——
激射而出的神力直接將他們面前的一整堵牆都打塌了。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你不是巫師了！」魔法部官員趕緊揮動魔杖，在無數個「修復如初」的咒語之下終於把牆補好了，幸好這裡是破釜酒吧，而且周圍沒有普通人，要不的話他們還要運用遺忘咒來更改普通人的記憶：
「請問如果你不是巫師的話，你是……？」
「我是神。」戴安娜·普林斯實話實說：「來自天堂島，我的父親是宙斯。」
這一段對話雖然被魔法部官員列為頂級機密，但是神奇女俠的樣貌還是被湯姆記了下來，在這麼多年後能夠看到那位自稱「神」的姑娘再次出現，而且一點都沒有變老的跡象，破釜酒吧的老闆覺得這段經歷夠他吹完下半輩子：
「普林斯小姐，我記得你，這邊請。」
他帶著戴安娜和薇薇安來到了對角巷後巷，抽出魔杖在那塊石頭上敲了三下，將對角巷的門打開了：「請進，小姐。」
「多謝。」戴安娜一點頭就帶著薇薇安進入了對角巷。薇薇安看著周圍五光十色的店鋪，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太夠用了。有的櫥窗裡擺滿了漂亮的羽毛筆和剪裁顏色都十分獨特的羊皮紙，而有的店面就比較破舊，堆滿了動物的肝臟和藥草，還有一架架的黃銅天平和稀奇古怪的銀器。從一家晦暗的商店裡傳來輕柔的貓頭鷹鳴叫的嗚嗚聲，薇薇安看了一下，發現那是一家寵物商店。
但是這裡比起所謂的「受審地點」來講更像是一條購物街。好像看出了薇薇安心中的疑問，戴安娜對她說：
「得給你買一身巫師的裝扮，否則你的證詞毫無說服力。」
「為什麼？」薇薇安不太明白：「就是因為我是個普通人嗎？」
「是的，親愛的。」戴安娜憐愛地為她解釋：「巫師界和我們的世界素來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們普遍輕視普通人。雖然你說的話全都是真話，但是如果你就這個樣子、穿著麻瓜的衣服進去，那他們連聽都不會聽，就要把你趕出來的。」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在推開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門的時候，薇薇安把頭埋在戴安娜的肩膀上，輕聲道：「我們普通人也是很優秀的呀。」
「我想這多半是出於大部分普通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以及他們長久以來形成的自我防護的習慣吧。」戴安娜對著摩金夫人一點頭：「你好，夫人，我們需要一件長袍，如果可以的話再來雙鞋子，越快越好。」
「好的，請稍等。」摩金夫人拿出了尺子開始為薇薇安量尺寸，一邊量一邊興奮地說：「很少有人在這個時間來買衣服呢，畢竟霍格華茲要在好幾個月後開學，不過提前買好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嗯？你的尺寸真是太標準了親愛的，讓我想想……這裡有一件成衣，你一定能夠穿得下。」
她從堆積成小山的布料裡翻了件長袍出來，那是一件深黑色的袍子，只在領口和袖口滾著細細的藍色綢邊，跟這件袍子配套的還有一雙藍色鑲著黑色絹花的鞋子：「今年的最新款！還沒上市呢，只要二十加隆！」
「就是它了。」戴安娜瞥了一眼開始掏錢買單：「試一下，鞋子合腳嗎？」
薇薇安趕忙阻止：「我自己來……」結果她下意識往口袋那裡一掏就傻眼了。她的手包早就不知道丟在了哪裡，現在身上穿著的只有一件禮服裙，而且最關鍵的是她還沒有巫師的貨幣，這讓從來都擔任買單一方的薇薇安十分羞窘，只好看著戴安娜從不知道哪裡摸出的錢袋裡掏錢付帳：
「謝謝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回去一定會還給你的。」
「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了，不用還。」戴安娜伸出手戳了戳薇薇安的臉——這個手感真是如同想像中的一樣好！再戳戳：「穿上鞋子了？很好，我們走。」
在從對角巷出來之後，戴安娜問道：「你對飛行不過敏吧親愛的？」
「當然不。」薇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我們要飛過去嗎？」
「是的，抓緊我。」戴安娜又把她像抱小孩子一樣攔腰抱起來了，飛上天空的時候薇薇安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在呼嘯的風聲中將頭埋在了戴安娜的胸前——
溫暖，柔軟，神清氣爽。
戴安娜倒沒有感覺到多少被佔便宜或者被冒犯的感覺，畢竟薇薇安這一埋太單純了，就是想找個什麼能讓她感覺到溫暖和安全感的東西依靠一下而已，活像是把頭埋在雞媽媽翅膀下面不肯出來的金黃色的小雞仔兒。她把薇薇安又往懷裡抱了抱，真心實意地站到了黑寡婦的那一邊：
這麼可愛的姑娘，的確應該換個監護人。
魔法部地下審判室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森，只不過今天的審判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人打斷了，魔法部負責記錄的那人匆匆往門外瞥了一下，隨即他的表情便驚訝地扭曲了，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以示尊重：
「普林斯小姐，您怎麼……」
神奇女俠身為「神」的身份在魔法部高級官員之內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而在場的威森加摩成員哪一個不是人精，就算不瞭解她的真實身份，在看到別人對她畢恭畢敬的態度之後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思，互相交換著眼神詢問道：這是什麼人？
不知道，反正是個大人物吧？
她是哪一邊的？
「我為被告帶來了辯護人。」戴安娜牽著薇薇安的手將她引了進去，站在門邊對她充滿鼓勵地一笑：
「別怕，我就在這裡。」
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感覺自己瘋狂跳動的心終於得到了緩解。她迎著那些自上而下投射下來的目光，迎著艾斯特萊雅的目光走了進去，開口道：
「我是艾斯特萊雅的辯護人，也是她的另一個人格，『艾拉』的種種行為之下的受害者，薇薇安·艾林森。」
這個名字在知情者那裡可謂一石掀起千層浪，而她也成為了史上第一個能夠進入魔法部、並且為即將被送入阿茲卡班的人進行辯護的人。在她到來之前，明顯相信艾斯特萊雅的人很少，幾乎人人都認為這是她為了脫罪而編造的謊言，但是在薇薇安到來之後，艾斯特萊雅的辯解終於能夠被巫師們聽得進去了。
在此之後的多年裡，薇薇安都再也沒有看見艾斯特萊雅，直到巫師界簽署了長久的停戰協定和助戰條約，走到台前，與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合力將那個來襲的泰坦星人滅霸趕出地球之後，她才在匆匆一瞥裡、在那些明顯既不屬於黑巫師也不屬於鳳凰社的隊伍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期的小boss被解決掉了_(:з」∠)_還順便埋了個胸，誒嘿。
艾拉徹底掉線！鼓掌歡送這一位憑一己之力銜接了美娛模特、漫威、DC和HP的人！謝謝你的加班！！
第56章
因為有了強有力的證人加入, 因此這場差點就要把無辜的艾斯特萊雅送進巫師監獄阿茲卡班的審判終於能夠完全公正地進行了。最後威森加摩給她的判決是先送去聖芒戈醫院進行治療, 將艾拉這個喧賓奪主的人格和艾斯特萊雅主人格融合, 然後讓她在巫師界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
畢竟Lord Voldemort雖然現在人不在魔法部，可是架不住他積威猶存, 而鳳凰社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這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就這麼匆匆揭過去，但是艾拉卻違反了國際保密法，對麻瓜動手, 還差點得逞，又試圖搶奪原人格的人生，對這個人格來說，讓她與主人格進行融合並消失是最好的做法，而艾斯特萊雅在融合了副人格之後便可自由選擇接下來的道路, 是繼續回到麻瓜界完成她曾經的夢想，還是留在巫師界伺機報仇都可以, 也能夠對她的父母有一個交代。
——而且最關鍵的是, 現在聖芒戈主要針對艾斯特萊雅這種情況的治療師是隆巴頓夫婦，夫婦兩人都是黑魔法防禦術的精通者, 而且在草藥學上頗有造詣，雖然在魔藥方面略有不足，但是他們的助手可以完美地彌補這個問題，如果把艾斯特萊雅送到聖芒戈去的話, 完全可以保證這姑娘在出院之前都不會受到來自黑巫師一方的任何打擊報復。
這件事情差不多也就這麼皆大歡喜地解決了, 除了某人還在美利堅全國亂轉找人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在開庭完畢之後，神奇女俠就被魔法部的高級官員帶著去補辦入境手續了, 畢竟一個和人類完全不是同一個種族的「神」突然入境，是個智商還線上的高層就要感到有壓力。
想想吧！一個擁有能夠媲美Lord Voldemort的力量的人，在你的統治範圍內、在你的國家領土上到處亂飛，還想打誰就能打誰，更關鍵的是在場諸位加起來都打不過她，萬一她想幹點什麼壞事怎麼辦？因此入境手續這種東西就很有必要了，施加了必要保障魔法的入境手續在關鍵時刻可以起到將不受歡迎的來者驅逐出境的作用。
但是在某些特殊時刻，有的普通人憑藉強大的意志力和天時地利人和也能做到這點。比如那一句現在還在唐克斯和Lord Voldemort心裡存留著強大陰影的：
「滾出我的哥譚！」
這兩位已經親身體會過「驅逐出境」威力的當事人，一位根本就沒能進得來審判廳，畢竟唐克斯是傲羅又不是威森加摩，她只能在魔法部內部等消息，而另一位元魔法部高級次長、實際上的掌權人Lord Voldemort，卻帶著他的心腹全體出動了，以至於他的麻瓜養女——哦不，他曾經的麻瓜養女都跟他擦肩而過、甚至來到了魔法部也沒人能通知他一聲。真的可以說很慘，超級慘，特別慘。
「你在這裡等我。」戴安娜還是不放心，差點就把她當做三歲小孩那樣照看著了，憂心忡忡地叮囑道：「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不要亂吃他們的東西，萬一你水土不服怎麼辦？不要隨便跟他們走……哎算了薇薇安，你還是跟著我吧。」
「普林斯小姐。」魔法部官員的臉差點沒黑成萬年不刮的鍋底，但是語氣還是努力控制得很溫和：「我們這裡不是龍潭虎穴，用不著這麼防範我們的，而且保密協議不能違反，現在已經是破例中的破例了。」他看了看薇薇安，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而且語氣很明顯地軟和下來了：
「艾林森小姐，需要我帶你去會客廳稍候嗎？」
戴安娜看了看薇薇安，薇薇安很配合地給她比了個大拇指：「我一個人都習慣了，放心吧沒問題的。這個入境手續大概多久能辦完？你們地下的房間裡太陰冷了，我想上去等著。」
「順利的話十五分鐘。」這個巫師從懷裡掏出表，「啪嗒」一聲打開，薇薇安眼尖地能夠看到表面是深藍色的，而且指標全都是星星的形狀：「那我們和你一起上去，你在大廳裡四處參觀下如何？正好普林斯小姐的相關手續也在一樓大廳辦理。」
薇薇安對一進門的那個噴泉很感興趣，便答應了這個提議，在噴泉旁和兩人揮手告別。
而就這麼短短十來分鐘的、她自己一個人的空檔，從薇薇安的面前至少路過了三十來個年輕的男巫。個個都在路過之前往自己身上甩了至少一打的「容光煥發」，袍子整齊得一點褶子也沒有，講究的還身上有一股古龍水的味道，個個往她面前一站，開口的第一句話肯定都是一模一樣、十分套路的——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連說辭都一模一樣。要不是薇薇安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的、針對的氣息，她恐怕早就把這當成惡作劇了，不過就算不是惡作劇，被這麼僵硬地搭訕了三十多次，倒也虧她耐心好，教養好，把一模一樣的回答重複了將近三十遍：
「不用了，謝謝，我在等人。」
但是即使這樣，路過她身邊的人反而更多了。人人都覺得「啊，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性格冷淡一點是正常的嘛，而且這也不算冷淡，你看她多有禮貌，笑起來多甜！我一定要跟她說句話試試。」
就算有人隱約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說真的，在美色的面前，魔法部高級次長的黑臉算個屁，他又不是正兒八經的正經監護人，又不能管自家孩子談戀愛！
薇薇安有點苦惱地發現，路過她面前的人更多了。她正在想要不要換個地方繼續等下去，就看見擁擠的大廳裡讓出了一條路，看來是頗有身份的人路過，她也略微退了幾步，結果沒想到那人直直就沖著她來了，她一抬頭，就率先看見了一個……
一個鋥光油亮的鉑金色腦袋。非常亮，亮得差點能把噴泉金色塑像的光給反射出去。
這是抹了多少髮油。薇薇安滿心憂慮地看著那個腦袋，在心底暗暗吐槽道：
使用髮油過多，將來可是要脫髮的呀。
「艾林森小姐你好。」盧修斯·瑪律福暗暗松了口氣，慶倖自己出來得正是時候，因為種種原因而沒能進入搜人隊伍的他覺得今天自己可真是占了個天大的便宜，這可是主人的養女！如果能跟她搞好關係，沒准在主人面前自己的地位也可能會水漲船高，便以一種略顯冷淡、但是對瞭解他的人來說已經熱情到讓人大跌眼鏡的語氣道：
「我是你的監護人的手下，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薇薇安聽見這人自稱Lord Voldemort的手下，又能夠準確地叫出她的名字，暗暗歎了口氣，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有的。」
雖然眼下時值六月，但是由於魔法部深居地下，因此還是有些陰冷的。就算薇薇安已經在一樓了，但是她從來沒在地下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她自從小時候被大晚上的扔在醫院一個人之後就落下了個不大不小的病根：特別怕冷。現在魔法部的這個溫度可能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算得上涼爽宜人，但是對她來說就有點冷了：
「你們這裡給提供熱水嗎？」
「有熱可哥，請稍等。」盧修斯甚至不知道他接下來的這個動作已經完全扒掉了Lord Voldemort那已經搖搖欲墜、掉得差不多了的馬甲，他魔杖一點，就從空中變了杯熱可哥出來，盛著熱可哥的容器甚至是他們瑪律福莊園最新進的那一批描金邊的骨瓷：「請。」
——其實我真的只想要杯熱水，熱可哥會讓我今日的熱量攝入超標的。薇薇安看著那杯自動漂浮到了她面前的熱可哥，心底的情緒萬分複雜，不知道是先吐槽這杯可可好還是先吐槽「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巫師！還這麼大一群！」的好，但是俗話說饋贈之馬莫看牙口，她也只好接過那杯熱可哥在手裡捧著，間歇性喝上一小口。
外面兩個還沒來得及走遠的巫師面面相覷：「等下等下，我怎麼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已經有錢到供應熱可哥的地步了？！」
「閉嘴吧你。」那人給了他的同伴一個白眼：「你聽見了嗎？她姓艾林森！艾林森！你那被美色糊死了的的大腦可以轉動起來了嗎？」
「哦哦，可以了可以了。」只見這人帶著一臉夢幻般的表情開口：
「你說我等到高級次長他回來之後直接去求娶他女兒會不會太突兀了？果然還是應該從談戀愛開始對不對！」
「求求你跟我走吧兄弟，你真是不要命了！」
盧修斯對身後那兩人的爭執充耳不聞，依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仔細看去的話他的嘴角還是有點抽搐的：「無聊嗎？我可以帶你參觀魔法部。」
「不用了，謝謝，我覺得這個噴泉真棒。」薇薇安滿眼讚賞地看著那個噴泉：「十分具有後現代藝術氣息，而且雕塑的比例也做得很完美。順便問下，這個長著耳朵的是什麼？」
她指向的是魔法部中央的那座噴泉。這個噴泉坐落在魔法部大廳正中央，在圓形的水潭之內有一組純金雕像，晶瑩閃亮的水柱分別從巫師手中握著的魔杖杖端、馬人手中的箭頭、妖精的帽尖和家養小精靈的兩隻耳朵裡噴出來，設計得極為巧妙。而在池子的底部密密麻麻佈滿了許多金幣、銀幣和銅幣，旁邊還擺著塊髒兮兮的木牌：
所得均將捐獻給聖芒戈魔法醫院。
第57章
這座噴泉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僅次於聖芒戈魔法醫院存在的時間, 但是這麼久以來, 盧修斯還是第一次聽說「後現代藝術」這個詞，對這個完全陌生的名詞他也沒敢多問, 便回答了薇薇安的問題：
「是家養小精靈。」
「哦，這樣啊。要是我身上還帶著錢包就好了。」薇薇安看了看滿池的硬幣，真情實感地感歎道：「還能捐一點出來。」
「給你。」盧修斯立刻拿出了隨身的錢袋：「隨意投吧。」
「不了, 謝謝。」薇薇安立刻婉拒：「這樣也太麻煩您了，先生。」
「本來我也想捐贈的，既然你沒有帶錢包，那就幫我一個忙，把它扔進去吧？」盧修斯深諳說話的技巧, 身為一個有著足夠待人處世經驗的成年男性，他太深諳如何讓別人接受自己的好意從而欠下人情這類的技巧了：「你說這巧不巧呢？」
薇薇安看了看那裡面的錢幣, 又看了看面前這只沉甸甸的錢袋, 突然問道：
「我扔進去的所有的錢，到最後真的都會被捐贈給聖芒戈醫院嗎？」
盧修斯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可不知道在麻瓜界還存在著某種名為「侵吞捐款」的卑劣行為：「是的，要不然還能去哪兒？」
「那就好。」薇薇安松了口氣，正好此時戴安娜也回來了，她撲向戴安娜, 紅著臉問道：「能不能借我點錢, 戴安娜？我回去就會還給你的。」
「沒問題。」戴安娜財大氣粗地說：「你要借多少？」
「借二十加隆吧。」薇薇安記性十分好地把剛剛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聽到的那個詞重複了一下：「可以嗎？」
「可以的。」戴安娜直接把自己的錢包給了她：「你隨意。」
薇薇安認認真真地噴泉沿上數了二十枚金加隆出來，然後把它們全都掃進了噴泉裡, 激起小小的水花，將錢袋還給戴安娜之後，她雙手合十，對著那一池尚在不斷波動的、清粼粼的水認真又溫柔地小聲道：
「再見，艾斯特萊雅，希望你能早日康復。」
薇薇安從巫師界回來之後便被戴安娜送進了醫院。她受的傷說重也不重，但是如果留疤的話就不太好辦了，畢竟她是模特，而疤痕這種東西有礙觀瞻，萬一沒有恢復好的話便會對她接下來的職業生涯造成一定打擊。而且可能是因為地下地上溫差過大的原因，她有點感冒，因此在新上任的監護人娜塔莎的堅持之下，戴安娜的提議被迅速履行全票通過，薇薇安已經在病房裡叼著溫度計測量體溫了。
哦，在進病房之前她終於從娜塔莎手裡拿到了自己那個幾經波折的包，立刻把裡面所有的現金和卡都還給了戴安娜：「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戴安娜被她逗笑了，趁著她在測體溫的時候把這些東西全都還給了娜塔莎，娜塔莎和她心照不宣地一笑，達成共識：
為小天使薇薇花錢！開心！
「有點低燒。」醫生看了看溫度計，對著這兩位緊張過度的女性安撫地笑笑：「不要緊的，放心吧，休息一下，多喝水就好了，手上和腳上的傷倒是需要處理一下，否則會留疤的。」
「開藥吧。」娜塔莎心疼地看著那紅腫的手腕，完全忽略了這點小傷對她自己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的事實，甚至開始感同身受地擔心起薇薇安來了：「薇薇不要怕，抹上藥之後很快就不痛啦。」
「要個抱抱。」薇薇安對著娜塔莎伸手：「娜塔抱一下，我就不痛啦。」
娜塔莎立刻給了她一個母愛洋溢的擁抱。
「一次探視的人不能太多。」醫生又敲響了門，他的身後跟著戴了棒球帽和眼鏡的史蒂夫，看來上次在薇薇安面前被維密內衣分店的負責人當場扒掉馬甲一事留給了他極為深刻的印象，也虧著他做了偽裝才沒被認出來：「有沒有人自願出去等？」
「我出去吧。」剛剛也想進門的神奇女俠笑了笑，主動退了出去，把空出來的地方讓給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並且在看到了走廊上倚著牆等著的迪克之後，無師自通地開啟了吃瓜模式，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跟娜塔莎組成吃瓜二人組：
「你怎麼來了？不留在你的布魯德海文嗎？」
迪克指了指裡面，笑笑：「有人替我看著那裡呢，我看完她就走。」
遙遠的布魯德海文，提姆抱著自己剛剛修好的披風，打了個啊——嚏。
「我知道你哄女孩子開心很有一套，夜翼。」戴安娜眼看四下無人，便用了這個十分正式的稱呼警告他道：
「但是你們不合適。」
迪克不服氣地反駁道：「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們很合拍啊。」
「她缺乏安全感，而這種東西你給不了她。」戴安娜不愧是活得夠久的女神，在短短的接觸之內就看清楚了薇薇安眼下最需要的東西，安全感：
「她的周圍已經有太多人隱瞞身份未果了，這本身就是很傷感情的一件事情。而她本來就缺乏安全感，如果你在和她陷入愛河之後、又像以前那樣抽身而去，造成的傷害將會是毀滅級別的。」
「我說得再不客氣一點——天啊，這句話真不該我來說。B，你真應該好好跟你的大兒子談個話。」戴安娜以手扶額，最終還是實話實說了：
「你的前女友數量最起碼能夠圍繞韋恩大宅一圈，而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你覺得這合適嗎？」
迪克倚在牆上，對戴安娜一攤手：「好吧，我承認的確有點不太搭。但很多時候道理我們都懂，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這又該怎麼辦呢？」
戴安娜覺得有點頭疼：「我剛剛說的你都沒聽進去是吧……」
「在給犯罪嫌疑人判刑之前都要聽聽律師的發言呢，我自認還是有資格替自己辯護的。」迪克收斂了所有不正經的神色，甚至都不倚著牆了，他站在戴安娜的面前，展現出了不管是夜翼、還是迪克·格雷森在感情方面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只是後悔沒能早點遇見她而已。」
史蒂夫的聽力相當好，畢竟注射了血清的超級士兵可是有著常人四倍的聽力，他很輕鬆就聽見了門外夜翼和神奇女俠的對話，手下一個收力不當，把正在削的兔子蘋果給一刀兩斷了。
娜塔莎從薇薇安的病歷和檢查報告中抬眼：「怎麼了隊長？」
「沒什麼。」史蒂夫笑了笑，繼續給薇薇安削兔子蘋果，削著削著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薇薇之前有談過戀愛嗎？」
薇薇安被他這個問題問得一怔：「沒有呀，隊長你問這個幹什麼？」
「只是有點擔心。」史蒂夫成功地將一隻完整的蘋果變成了數隻兔子，他一邊削兔子蘋果薇薇安一邊用牙籤戳著吃，到最後薇薇安吃的蘋果和他削出來的正好持平，看到薇薇安的嘴裡還塞得滿滿的，史蒂夫便頗有成就感地把水果刀擦乾淨歸位，對薇薇安循循善誘道：
「一定要離那些感情歷史頗豐富的人遠一點。」
薇薇安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哦。」
正想推門進來的夜翼正好聽見了這句話，溜走的速度實在很對得起他的名字，美國隊長在面對自己未來的情敵的時候第一次如此徹底而全面地大獲全勝，而迪克在回到布魯德海文之後越想越氣，對著還沒來得及回哥譚的提姆大倒苦水：「我覺得美國隊長他就是在針對我！」
提姆一臉冷漠甚至想和神奇女俠一起吃瓜：你可是在跟美國精神標杆搶妹子，好膽量啊D/i/c/k。
在薇薇安的強烈要求之下，娜塔莎本來想讓她住院幾天觀察一下的願望最後還是被折半了，用薇薇安的話來說：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等低燒退了我們就走吧……好不好娜塔？拜託啦。」
娜塔莎被她萌得心肝兒亂顫：「行行行親愛的，一切都聽你的！你確定沒問題嗎？」
醫生一臉冷漠地在旁邊作證：「艾林森小姐的狀況其實我們不建議住院，但是女士，既然你堅持的話……」
「再住一天。」娜塔莎拍板決定：「住最好的房間，我來付錢！」
這是個高級病房套間，如果娜塔莎願意陪護的話她甚至都能有單獨的床鋪和房間休息，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履行自己自從接任薇薇安的監護人之後要行使的職責呢，她就被匆匆忙忙地叫走了，在醫生和護士再三保證「我們的醫院很安全絕對不會讓艾林森小姐有半點閃失」之後，薇薇安成功地一人獨享了這個套間。
「你還是需要個保鏢。」娜塔莎還是不放心，在盤算著什麼時候去打個報告申請，把朗姆洛再調回來。雖然由於性別問題可能在很多方面都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是至少在她忙於工作的時候有個人能幫把手。因此她一回去就向尼克·弗瑞遞交了報告，而這份報告中也隱約提到了42號特工的去向，把還在九頭蛇找人找得焦頭爛額苦不堪言的布洛克·朗姆洛給拯救了出來。
朗姆洛：……我真覺得天意都在讓我辭職投靠神盾局，操。
薇薇安對接下來她的保鏢人選變動一無所知。她半夜起來摸黑喝水的時候，發現身邊的飲水機不知道怎麼斷電了，一點熱水也沒有，便只好開燈去外間倒點熱水喝，結果她一開燈，就聽見從外間傳來的很響亮的一聲「劈啪」的聲音，她條件反射地大喊：
「什麼人？！不准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地雷！已經很多啦親愛的！！！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捂臉】別投啦！！！拿去給自己買好吃的！！乖_(:з」∠)_
謝謝奴家是neko喵的營養液~
為什麼薇薇安捐了二十加隆呢？因為這就是她當下所有的財產了，沒帶錢的她一身衣服鞋子加起來一共二十加隆。真正「傾盡所有」的善意。不多，但是我有多少就給你多少。她很甜很好的。
第58章
門外寂靜無聲。
薇薇安小心翼翼地從貓眼裡往外掃了一圈, 發現根本就沒有人, 而且如果不看外面那個還開著門、放滿了食物的小冰箱的話, 外面的房間沒有任何異常。她記得娜塔莎來的匆忙走得也匆忙，只給她帶了一些換洗衣物, 還有探望病人的標配果籃，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因此在入住這間套房式病室的時候她還看著放在牆角的小冰箱遺憾地說：
「真可惜, 不能吃霜淇淋了。」
而眼下之前那個空蕩蕩的小冰箱裡已經被塞滿了食物，有新鮮的水果蔬菜，還有薇薇安平常吃慣了的那些低脂低熱零食，簡直和她之前住的艾林森宅裡的冰箱標配一模一樣。要不是周圍的環境依然是完全陌生的醫院，光看那個眼熟得要命的冰箱, 薇薇安差點就以為自己已經回去了。
——不過既然她的監護權已經被轉移了，那麼她就算回去, 應該也回不到艾林森宅去。
薇薇安警惕地看著那個冰箱, 但是她的肚子偏偏在此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糾結地揉了揉肚子, 想吃夜宵的心情和注意安全的謹慎兩相搏鬥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求生欲占了上風，把門反鎖了之後還是不放心，就又搬了把椅子抵在門後, 繼續壯著膽子隔門虛張聲勢道：
「出來。」
她原本已經打算好了, 不管有沒有人她都會把報警按鈕按響的，畢竟專業的這種安保工作還是應該讓專業的人來做, 結果沒想到她話音剛落——
伴隨著耳熟至極的「劈啪」爆響聲，一隻神奇的生物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薇薇安白天才在英國魔法部見過這種生物的雕塑噴泉，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驚呼出聲：「家養小精靈？！」
得，這下可好，這種完全在計畫之外的生物一出現就打亂了她的全盤計畫，那只已經按在了按鈕上的手當場僵硬，是呼救也不是，不呼救也不是，畢竟這家醫院面向的主要還是普通人，她可沒什麼信心能夠讓做安保工作的普通人在看見這種超自然生物之後依然能夠保持冷靜保護她。
「小主人有何吩咐？」那個生物深深地鞠了一躬，薇薇安甚至都能從那只小精靈的臉上看出「誠惶誠恐」大寫的一行字來，她自認為並沒有做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而且在今天之前她也從來沒聽說過、沒正面直接接觸過魔法界，那麼這種態度是怎麼產生的呢？
「小主人？」眼見著薇薇安沒有回答，小精靈變得更為不安了起來，它甩動著自己的頭，蝙蝠一樣的大耳朵也跟著噗噠噗噠地甩了起來，看起來要是薇薇安再不回答它，它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撞在桌子上了：「請問您叫朵拉出來是為了……？」
「我沒有叫你……等一下。」薇薇安想起了剛剛自己的那一句話，她說的好像是「出來」？
「是我把你叫出來的？」
「是的。」家養小精靈驕傲地挺了挺胸，裹在它身上用來當蔽體之物的亞麻茶巾便跟著動了動，愈發顯得小精靈這種生物實在是太過弱小和瘦弱了：「艾林森小姐剛剛說了，讓朵拉出來，朵拉是一名優秀的小精靈，自然要遵從小主人的意見啦！」
「哦……」薇薇安精神恍惚地接受了「這只家養小精靈竟然叫我小主人」的設定，並在內心拼命為自己鼓掌叫好：看見沒有！看見沒有！薇薇安我啊，就知道世界上是有小精靈的！我就知道先生是在騙我，還說什麼「你都幾歲了還相信童話」的鬼話打擊我！看看，這就是小精靈，活的，和魔法部裡的那個噴泉雕像一模一樣！
她定了定神，指了指還在大敞著門的冰箱，問道：
「這些東西都是你放進去的？」
「是的，主人讓我們把這個……」小精靈指了指冰箱，小聲道：「每天都要填滿，一日一換。但是到了今天更換的時間，小主人既不在紐約也不在哥譚，竟然在醫院裡，朵拉只好把醫院的冰箱裝滿——壞朵拉！壞朵拉！朵拉沒能照顧好小主人，朵拉竟然讓小主人進了醫院！」
它突然一躍而起，把自己狠狠地撞到了牆上，那發出的「咚」的一聲悶響著實讓人光聽著就隱隱頭痛，薇薇安心驚膽戰、眼明手快地一把捉住了它那瘦弱的、還在不斷掙扎的胳膊，試圖讓她趕緊停下：
「停下來，我讓你停下來，聽話！朵拉，你這是做什麼呀？」
「朵拉要懲罰自己。」小精靈淚眼汪汪地捂著頭上的大包：「如果朵拉沒有做好主人交待的事情，那麼它就有必要懲罰自己。」
「你這不是已經做了嗎？」薇薇安用目光示意外間的冰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天哪，小主人是個多麼善良的姑娘。」朵拉淚眼汪汪地看向她：「但是朵拉沒有看護好小主人是朵拉的失職，朵拉必須懲罰自己……」
「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就算是你已經懲罰過自己了。」眼看著朵拉說著說著話又有情緒失控的趨勢，薇薇安趕緊抓緊時間趁著它還沒開始傷害自己，問道：「你說我是小主人，那麼你的主人是誰？」
朵拉突然安靜了下來，它的眼睛瞪大了，圓圓的、有網球那麼大的綠眼睛裡浮現出了真切的敬畏和恐懼的神色：
「……主人的名字我們是不能說的。」
薇薇安怔住了很久很久，才歎了口氣，疲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了。」
她儘量溫和地對朵拉說：「那能不能請你代為轉告你的主人一下？我的監護權已經被轉交了，而且我暫時也不想轉回去。」
「這個、這個不是朵拉能說的事情。」朵拉的雙手緊緊絞著自己的亞麻餐巾袍子下擺，看上去馬上就要哭了：「朵拉並沒有被主人授予幫小主人進行傳話的權力。」
薇薇安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點：「那你的『主人』授予了你什麼權力，又給了你什麼任務？回答你能夠回答的就可以，而且在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任何原本會導致你懲罰自己的行為一律撤銷，我不需要你總是懲罰自己。」
朵拉吞了吞口水：「在小主人在家的時候每天補齊冰箱，但是不能被小主人發現，必要的時候可以對自己使用變形咒；負責將出現在小主人家中的陌生人上報給主人，還有，照顧小主人的日常起居，必要的時候保護小主人的安全。」
「這樣啊。」薇薇安繼續問道：「那麼之前出現在我這裡的唐克斯，你有把她的存在報告給你的主人嗎？」
小精靈原本在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想懲罰自己的來著，但是薇薇安之前那個「所有行為一律撤銷」的命令還在那裡，因此它便很滑稽地撲到了自己面前的地板上，淚眼汪汪而口齒不清地說：
「木有……朵拉木有彙報。」
「很好。」薇薇安俯下身去，用一種溫柔而不容抗拒的態度將朵拉扶了起來。她隱隱能夠察覺得到，似乎自己曾經的監護人和唐克斯雖然都是巫師，但是一個是艾拉口中的「黑巫師頭子」，另一個則是站在黑巫師對立面上的衛道者，兩者相看生厭，且水火不相容：
「好姑娘，告訴我，如果我想讓你保守秘密的話，我需要怎樣做才可以？」
朵拉從來沒有被人用這麼溫柔平等的態度對待過，她睜大眼睛看著薇薇安，就好像在看一件十分稀罕的東西似的，小聲道：
「只要您命令我，在他的面前永遠保持沉默就可以了。我一定會照做的。」
薇薇安突然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感包圍了她，她這才切實地感受到如此鮮明的一個事實：
她和唐克斯，還有Lord Voldemort，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麼我命令你——」
在英國霍格華茲，終於結束了又一段記憶跋涉的鄧布利多和哈利正在交換意見。隨著黑巫師的崛起，雙方對峙局面日益緊張，保不准哪天就會正式開戰，雖然眼下還維持著和平的假像，不過也長久不到哪裡去了，因此這些過分年輕的未成年也不得不提前接受很多資訊，比如他們剛剛閱讀的、關於Lord Voldemort的回憶，鄧布利多正在和哈利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的東西一直都少得可憐，雖然他是個博學的、好學到有些貪婪的人，但是很多事情是他窮盡一生之力都沒有辦法理解的。」
哈利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他不是有個女兒嗎？她還被保護得那麼好……」
「那不是真正的保護。」鄧布利多搖搖頭：
「真正的保護，是不會將一個孩子完全置於羽翼之下，抱著全面掌控的心態去干涉她的人生的。如果他願意去瞭解的話，他至少能夠把表面文章做好，就像現在這樣，幾乎人人都認為薇薇安·艾林森有了十分幸福的人生，卻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得到她在很多地方被抹殺去的『自我』。而且他也從來不費神去深刻理解這些正面感情，比如家養小精靈，比如愛，比如忠誠和清白，而這些東西所擁有的力量遠超於他，任何魔法都無法匹敵『愛』的力量，可惜他永遠都不會瞭解到這一點了。」
「——我命令你，不準將今天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同時要繼續將唐克斯的事情守口如瓶。如果你遭到了傷害，那麼你可以反抗。」
作者有話要說：
本段有引用自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第三十五章國王十字車站：
「你是第七個魂器，哈利，一個他從來沒想過要製作的魂器，他使他的靈魂變得極度不穩定，以至於當他做出殺死你的父母，還企圖要殺死小孩子的邪惡行為時，靈魂就自動分裂了出來。但是從那間屋子裡逃出來時，他絕對不知道他留下的不只是他的身體，他還使他的一部分靈魂和你——謀殺的倖存者——鎖在了一起。
「但是他知道的東西一直都少得可憐，哈利，這是伏地魔最沒用的地方，他從來不費神去理解去領會，關於家養小精靈與孩子們的故事，關於愛，關於忠誠和清白，伏地魔不理解也不知道這些，什麼也不知道。而這些東西所擁有的力量是遠遠超過他的，是任何魔法都無法匹敵的，這是一個他永遠也理解不了的事實。」
本文的老伏沒有這麼黑……但是依然很黑。_(:з」∠)_又倒楣又黑。【等下這不是非酋嗎？】
第59章
薇薇安看了下牆上的掛鐘, 發現眼下已經是淩晨了：「你知道你的主人現在在哪裡嗎？」
朵拉小聲道：「主人他現在應該在去艾林森宅的路上。」
「帶我過去吧。」薇薇安握住了它的手：「你把我帶去那裡, 然後離開, 保護好你自己。你有同伴嗎？你可以去和他們在一起。」
朵拉雖然對這個從來沒近距離接觸過的小主人知之甚少，但是她這一副要去幹大事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囿於家養小精靈和主人之間的界限無法隨意逾越，她也不能勸什麼，只好回答了薇薇安的問題：
「有的, 現在全世界最大的家養小精靈聚集地是英國的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如果我在那裡的話，是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但是你呢？
「你所在的學校裡……」薇薇安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像你這樣的小精靈，大概有多少個？」
「五六百個吧？」朵拉慚愧得又想去撞牆了：「對不起小主人，我對霍格華茲我的同伴們知之甚少……」
要不是眼下氣氛不對, 薇薇安真想拎著自己小時候的床頭讀物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沖過去，一把把這些童話故事書糊在自己監護人的臉上, 戳著Lord Voldemort的胸口跟他當面對質：
你以前還騙我說小精靈是完全不存在的東西！先生, 你的良心會不會痛？！
「送我回艾林森宅。」薇薇安抓起枕頭邊上的便簽紙，匆匆留了張兩張紙條下來, 一張給醫生說明自己匆忙離開的原因，另一張留給娜塔莎：
【就算艾拉的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可是既然我知道了，那就不能裝聾作啞、無動於衷。我要去問問他。】
【我在六月二十四日的淩晨三點出發前往艾林森宅, 生死由命, 全看天意了，娜塔。很高興能夠遇見過你們。】
她被朵拉帶著又經歷了一次之前那種被橡膠管子擠壓的感覺, 在艾林森宅自己房間出現的下一秒，從樓下和她的身邊同時傳來響亮的爆裂聲。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覺得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心虛的了，便從來沒這麼衣冠不整過地出現在了樓梯口，對著面無表情的Lord Voldemort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先生。」
「艾林森小姐真是……太自以為是了。」Lord Voldemort此時已經知道了薇薇安前往魔法部為艾斯特萊雅進行辯護的事情，他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生氣，似笑非笑看著她，這個表情在以前很有震撼力，可是薇薇安現在莫名地完全不怕他了：
「你以為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改變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先生。」薇薇安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從來沒這麼清楚地認識到過這一點：
「就算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能改變什麼，這也不是我可以心安理得裝聾作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理由。能做一點是一點，總有一天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Lord Voldemort浮誇地鼓了鼓掌：「多麼動人的演說啊——」
「先生。」薇薇安前所未有地打斷了他的話語。她的手臂還在不正常地因為過分的緊張和害怕而顫抖，但是她揪住Lord Voldemort的領子的動作十分精准：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問得太好太狠太別致了，一下子就戳中了Lord Voldemort的死穴。如果她問為什麼他的手下要殺人的話，Lord Voldemort可以給她表演一個當場翻臉，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我們是黑巫師，如果她問為什麼這麼久以來要隱瞞身份不說實話的話，他也可以說誠實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斯萊特林的風格，但是她問的是——
你【到底】是什麼人。
懷著最後的、最微末的希望，向既定的事實求證，來尋求一個早就一錘定音無法更改的答案，卻又抱著小小的僥倖心向她曾經無比信任的人求證。
Lord Voldemort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心虛」的情緒。這種情緒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在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在一名黑巫師的身上出現的，但是說實在的，這可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緒：
「薇薇安·艾林森，你在質問我嗎？」
「我的確是在質問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反駁呢，先生？！」
Lord Voldemort更煩躁了，又煩躁又心虛，幾乎都要口不擇言了：「你就不能好好當你的艾林森小姐？偏要來問這些有的沒的！」
這無疑就是間接承認了所有的事情，薇薇安難過得都要哭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用『我不知道』解釋的話多好……」
Lord Voldemort冷笑一聲對著她舉起魔杖，聲音輕柔得宛如耳語：「不，你錯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能夠用『我不知道』來作為藉口解決的事情。」
薇薇安還沒來得及反駁，就看見Lord Voldemort從袖中掏出魔杖正對著她，厲聲喝道：
「——一忘皆空！」
次日下午，薇薇安在娜塔莎的陪伴下醒來。她發現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她之前因為某場爆炸而暫時住過的房間裡，甚至枕頭和靠墊的擺放方式、花瓶裡擺著的花朵都和之前她見過的一模一樣。
她覺得頭有些疼，揉著太陽穴努力從被子魔的誘惑之下逃了出來，便聽到了門聲，娜塔莎拖著她的行李箱走了進來，她走路的時候悄無聲息，應該是怕吵到薇薇安睡覺，但她一抬頭就看見了已經醒來的、坐在床上有點呆呆的感覺的薇薇安，既驚且喜，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想抱住她，最後還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給了薇薇安一個溫柔的、輕緩的擁抱：
「真是個傻姑娘。」
「娜塔莎……」薇薇安伸手回抱住了紅發女特工。她的記憶告訴她，面前這個人是她的監護人，而且她們的關係一直很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薇薇安總是覺得有微妙的不契合感。她定定地看著花瓶中的無香百合，百合花瓣上的一滴水珠緩慢地滑了下來，砸出一小灘晶瑩的水泊，水泊上倒映著潔白的花瓣，和花瓶中的百合兩相對應，一時間竟然有種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覺：
「我好像剛剛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你現在已經醒過來了，別怕，親愛的。」娜塔莎親了親她的側臉：
「不管夢裡有什麼，他們再也無法嚇到你了。」
就在眼下氣氛正好的時候，從窗外傳來了篤篤篤的敲擊聲。
娜塔莎的表情瞬間微妙了一下，她試探著問道：「薇薇，你還記得彼得嗎？」
雖然弗瑞局長在她的寡婦蟄半真半假的威逼之下，拍著胸肌擔保這只是個普通的遺忘咒加記憶篡改咒，除去把那個黑巫師自己所有的相關記憶全都從薇薇安的回憶裡抹除了之外對別的事情半點影響也沒有，但是架不住娜塔莎她關心則亂，因此她現在可真是把薇薇安當做易碎品來對待了，輕拿輕放輕聲說話。
「記得呀，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我在高中時候的好同桌學霸。」薇薇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娜塔，我還沒睡傻呢。」
「那我就放心了。」娜塔莎基本上確定了弗瑞的說法無誤，的確，除了那個黑巫師把自己的存在抹去了之外，薇薇安的其他記憶基本可以確認沒動，因此她就連走路的動作都輕快了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對著外面吊在玻璃窗上的蜘蛛俠語氣輕快地打了個招呼：
「你好，彼得，你也是來探望薇薇安的嗎？」
穿著自製的紅藍雙色蜘蛛服的彼得手裡拿著個紙袋，和笑得特別熱情友善的黑寡婦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是進去的好還是不進去的好。他對天對地對自己的物理成績發誓，黑寡婦從來就跟「熱情友善」這兩個詞搭不上邊！
兩名蛛形綱成員隔著玻璃窗面面相覷，氣氛既友好又尷尬。
薇薇安往窗外一看，頓時嚇得臉都變色了：「天哪！這是第幾層樓？娜塔，拜託幫個忙，趕緊開窗讓他進來，這個高度可不是鬧著玩的！」
娜塔莎按了個按鈕升起玻璃窗，彼得便抓緊時間動作俐落地翻了進來，扯掉自己的頭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薇薇安，他的臉有點紅，不知道是因為跟薇薇安說話導致的還是因為這一路用蛛絲抄近路飛蕩過來劇烈運動導致的：
「給你的。」
薇薇安饒有興致地看了看袋子：「我能拆開嗎？話說這帶的是什麼呀？」
彼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是你的經紀人讓我捎給你的文件。」
娜塔莎：絕望了絕望了，對這幫直男隊友絕望了，來探望妹子竟然什麼東西都不帶就空著手來——倒也不算空著手，竟然把工作帶過來了！彼得·派克，你真讓我失望！虧我在神奇女俠開的賭盤那裡還押了你第一個開口告白，押了五美金！
她決定回去就改押隊長，也押個五美金。
為什麼錢這麼少呢，因為她深知自己隊友不給力的程度，這樣最保險，順便說一下神奇女俠和蝙蝠俠全都押了夜翼，只不過同樣也是五美金，看來大家都很不容易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雲夢澤和鷹與十字的營養液(づ￣3￣)づ
第60章
這麼複雜的心理活動可沒被薇薇安察覺到半分。她打開紙袋, 發現裡面放了一些需要她和監護人同時簽字的檔, 多數跟她接下來今年的工作有關, 便把文件拿了出來很乖巧地遞給娜塔莎：
「娜塔，這些需要你也簽字。」
娜塔莎被她萌得一迭聲答應了下來, 從抽屜裡隨便找了根筆開始把自己的名字簽在這些檔上，居家得很，要是讓那些死在黑寡婦手下的人看到她竟然還有這麼好說話這麼平常的一面的話恐怕做鬼也不甘心。
彼得發現自己好像帶了什麼不該帶的東西過來, 自從這些檔出現之後，薇薇安就再也沒能把多餘的注意力分給他一點，全都投入進那些檔中去了。他不甘心地清了清嗓子開始沒話找話：
「這些檔都是什麼啊？」
薇薇安邊看便回答道：「是我接下來三個月的工作安排。本來這些東西應該是我的助理在處理的，但是唐克斯她回英國去了，就只好我自己來了。」
娜塔莎正在簽字的手不易察覺地停了下, 試探著開口，想看看她的記憶在這方面有沒有被篡改：「沒准她改天就回來了呢？」
薇薇安歪了歪頭, 疑惑道：「真的嗎？可是我總覺得她這一辭職, 怕是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娜塔莎了然了。
薇薇安的記憶關於普通人的部分全都沒有被改動，但是跟魔法、跟巫師相關的全都用普通人能夠接受的方式重新改了一遍, 原本的「帶著艾斯特萊雅回英國巫師界接受審判」被這麼一改，頓時變成了「唐克斯辭職回國」，而Lord Voldemort他自己的存在也乾脆全都被抹去了，在薇薇安現有的記憶裡, 照顧她照顧了這麼多年的監護人從頭到尾都是娜塔莎。
完全地、乾淨而俐落地把她從巫師的世界裡摘了出去。
彼得對涉及巫師的這部分還處在一知半解的狀態, 畢竟娜塔莎最近一直很忙，沒有功夫跟他詳細說明情況, 而托尼最近也忙於升級戰甲，美國隊長出於某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也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因此彼得只能夠從最近和鷹眼還有班納博士的閒聊中隱約知道一些資訊，但是瞭解得也不是很確切，畢竟他現在只是個見習復仇者成員，還沒到非要他上戰場的地步呢，因此他的許可權也不夠瞭解這些事情。
他躍躍欲試地開口：「薇薇安你還缺助理嗎？我覺得我可以擔任一下。」
「這可不行。」從門口傳來個聲音，朗姆洛倚在門邊上半調笑半認真地盯著他，那目光銳利的程度讓彼得的蜘蛛感應都報警了：
「我申請重回崗位的報告都被批准了，怎麼突然又有人想來跟我搶人呢？」
彼得覺得面前這人好像有點眼熟，但是他死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你是……」
「我是薇薇安的上一任保鏢。」朗姆洛沖著他居高臨下地笑了笑，但是他的眼睛裡一點兒笑的意思都沒有：
「Kiddo，別來搶我的姑娘。」
兩人就這麼誰都不肯先退一步地死死對視著，空氣裡差不多都能聽見兩人目光化作實體相撞，火花劈裡啪啦四濺的聲音，娜塔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覺得慘不忍睹，真是撞車現場，並且在心底暗暗同情了一波彼得，決定回去就在賭盤上再加五美金，正義聯盟那邊的神奇女俠怎麼說的來著？哦對，輸人不輸陣。
說話都還帶著奶音的青澀年輕人對上長著一張開房臉、荷爾蒙指數爆表、撩妹技能點完全點滿的義大利裔，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誰的勝算更大一點。
「朗姆洛？！」薇薇安對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完全感覺不到半分，她驚喜地合上手裡的書，對著朗姆洛揮了揮手：「你回來啦！」
「這麼久不見，有沒有想我？」朗姆洛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順便跟娜塔莎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女士，你還是這麼光彩照人。」
娜塔莎憐憫地看了眼彼得，覺得自己這位未來的隊員怕是要輸。出於同情心她開口道：
「你來幹什麼？」
「我來向我未來的boss報導。」朗姆洛看了看薇薇安隨手放在床頭櫃上的檔，便很是盡職盡責任勞任怨地去給她收拾：「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薇薇，有想我嗎？」
娜塔莎：？？住口，無恥之徒！當我這個監護人是死的嗎？！
她剛想強行把朗姆洛驅趕出去的時候，薇薇安說話了：
「有啊，超想你的。」
她說話的時候為了表示尊重特地放下了手中的檔，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朗姆洛，讓朗姆洛一時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憑著他那過人的膽量和勇氣，頂著娜塔莎能夠殺人的犀利目光在薇薇安身邊搬了把椅子坐下，抽了張濕巾擦手，準備給她削個蘋果。
薇薇安突發奇想：「朗姆洛，你會削兔子蘋果嗎？」
布洛克·朗姆洛，模仿大師的弟子，精通軍事搏擊，擅長使用各種槍械、弓箭和飛刀，是世界一流的雇傭兵，雖然說他不敢自詡在用刀上無人能敵，但是在這方面一般人也難不住他，但是在今天，他遇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難題：
兔子蘋果是什麼操蛋玩意兒？
「不會嗎？」薇薇安失望地歎了口氣：「史蒂夫之前給我削過兔子蘋果的，超級可愛。」
朗姆洛：……九頭蛇也挺好的，還是不要跳槽了吧。垃圾神盾局！截我胡還要給我留大難題！
娜塔莎用她那和善友好的目光注視了這麼久，發現對於一心貌似想要追求薇薇安的朗姆洛來說屁用都沒有，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趕人，復仇者卡片就響了，她只好帶著彼得先下樓去，出門之前設置了個時間，對著朗姆洛和善一笑：
「成年異性探視時間不得超過三分鐘。」
朗姆洛：……垃圾神盾局。
他看著手裡的蘋果，完全把自己的來意——想要從薇薇安這裡套點情報出來的初衷忘了個一乾二淨，甚至開始正兒八經地討論起蘋果的問題來了：
「兔子蘋果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等我回去就學。」
「不用這麼麻煩！」薇薇安立刻制止了他：「我就是隨口一問，其實兔子蘋果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好看而已，而且我現在不太想吃水果。」
「可是你喜歡啊。」朗姆洛把蘋果在手裡拋了下：「好吧，那這個我能帶走麼？」
「可以，請自便。」薇薇安繼續埋頭下去看檔了。娜塔莎已經簽完了所有監護人需要簽的東西，現在只需要有人為她整理出接下來的排程便可。但是朗姆洛剛回來，想要迅速接手這些事務可能會有難度，而且他們之前還有過那麼小小的一段氣氛不是很和諧的插曲，她心裡就有點彆扭，決定把這些本來應該讓朗姆洛做的事情都自己完成。
但是朗姆洛就算不說話，這麼高大的一個人戳在旁邊存在感也爆棚，更何況他還在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薇薇安被他看得沒法專心看檔了，只好歎口氣抬起頭來提醒道：
「三分鐘哦。」
「我有時間概念的，薇薇。」朗姆洛低聲道：「我就是來看看你，一會就走。」
「我有什麼好看的。」薇薇安笑了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也不知道最近這是怎麼了，在我身邊出現的全都是有特殊身份的人。」
朗姆洛問道：「害怕嗎？」
薇薇安立刻否認：「我倒不是害怕……就是覺得有點傷心，這種從頭到尾都被瞞著的感覺可不是很好。不過如果這種隱瞞是像娜塔說的那樣為了我好，便另當別論了。」
「可是目前為止好像也只有她這麼說過。」
目前還在隱瞞身份的·神盾局九頭蛇雙重間諜·布洛克·朗姆洛頓覺膝蓋一痛：「……可能是他們有什麼苦衷吧？」
薇薇安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朗姆洛頓覺萬分心虛，立刻開始努力補救：「當然就算有什麼苦衷也應該事後說明，對吧？」
「對。」薇薇安點點頭：「美國隊長他就是這麼做的。」
朗姆洛：……我今日宣佈，我單方面和神盾局勢不兩立！
三分鐘的時間過得很快，時間一到，朗姆洛甚至都不用大廈裡的人工智慧賈維斯提醒，就自動告辭了。他走了之後薇薇安才專心地看起了手裡的檔，還有那個封著口的透明資料夾，上面用別針別了條便簽，上面有著喬西的電話號碼，還有一行因情緒太過激動而略顯潦草的字跡：
「立刻打電話給我。」
薇薇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開機了，她趕緊掏出手機，充電開機檢查收件箱一氣呵成，果不其然，收件箱裡已經被喬西的短信塞得滿滿當當的了，她趕緊撥了電話過去，喬西幾乎是秒接了她的電話：
「薇薇安，你之前是怎麼了，一直沒接電話？你現在在哪兒？」
薇薇安如實相告：「在紐約。」
「明天下午之前能到哥譚嗎？」喬西的語速飛快：
「有個『觸電』的機會提供給你，你去試一下。」
第61章
薇薇安有些驚訝：「可是我甚至都不是專業出身……」
「這部電影的開機時間被不可抗力因素延後了, 因此選角方決定適當放寬條件, 這樣能夠選擇的餘地更多一些, 也能夠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哪怕能在這部電影裡露個臉，對你拓展人脈和日後轉型來說都是個難遇的好機會。」
薇薇安的鬥志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明天下午是吧？沒問題, 完全可以！」
「這份電影的面試邀請和相關事項全都給你放在單獨的資料夾裡了，你可以看看。」喬西在電話裡對她道：
「雖然是小眾電影，但是這也是經過了我們精挑細選才送到你面前的。這部電影改編自同名暢銷小說香水——沒看過原著也不要緊, 但是看過更好——對女演員的要求不是很高。」
「我看過。」薇薇安秒懂：「因為一出場就死了。」
「你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給我驚喜，親愛的。」喬西對薇薇安的涉獵面之廣報以了極高的評價：
「親愛的，如果你能夠以一個即將進入電影學院的新人的身份，拿下這個面試而不需要我們為你進行額外的運作，那這個驚喜可就大了。」
「我會努力的！」薇薇安信心滿滿地說：「雖然不敢保證能夠面試得上, 但是我會盡力，請放心！」
喬西在電話那邊直接笑出了聲：「你真的太可愛了。」
掛掉電話之後, 薇薇安將剛從檔袋裡取出的檔拿在手上, 那一行電影的名字便赫然入目，正好是伊琳娜提前告訴過她的那部電影：
香水。
數月之後, 維密簽約天使薇薇安·艾林森即將加入電影《香水》拍攝的新聞引爆網路。在之前曾經討論過她和蓋婭傳說的那個論壇上立刻出了新的帖子：
——理性討論一下，薇薇安·艾林森加入《香水》的拍攝，對這部電影來說是福是禍。
1L：在腦殘粉還沒有到達現場之前大聲逼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好的一部電影眼看著就要毀在嫩模手裡了, 書粉真是無比揪心。
2L：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啊朋友？薇薇安已經在電影學院就讀了, 而且專業課成績超好！全院第一瞭解一下？【附成績截圖】
3L：紙上談兵誰不會呢。反正我是對這部電影失望了，導演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拍一部能夠還原原著的、和當下主流電影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虧我還相信了他的話，對這部電影報了這麼高的期待，呸。商人說的話一個詞兒都不能信。
4L：……路人瑟瑟發抖……有沒有人給我科普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滿屏都是吹薇薇安小天使的，怎麼一夜之間風向就變了呢？
5L：不想科普，自己找新聞去看。不粉不黑，單純覺得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新人，就算在學校裡的成績再怎麼好，到了真槍實彈拍攝的時候也會出岔子的。
6L：合理懷疑一下，這是自炒吧？
7L：講道理，她都這麼紅了還需要自炒？我看你是紅眼病！
8L：樓上一看就是腦殘粉。她本來是個模特，第一次跨界觸電，造個勢怎麼了？不就炒一炒嘛，又不丟臉，你們怎麼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呢？
9L：我掐指一算，樓上八成是個智障。艾林森在模特圈現在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不是超模，也能算得上名模，她還需要蹭這點熱度？可笑。
10L：望你知，就算是名模，第一次跨界觸電曝光度也完全不夠。行了行了散了吧，我單方面宣告此貼終結，不要給水軍領工資的機會。
這次的網路輿論來勢洶洶，基本上沒人看好她的這次膽大的嘗試。專業輿論一片唱衰之聲，她那些粉絲的辯白也格外蒼白無力——因為這就是不爭的事實啊，她雖然現在是個名模了，可是在演出方面依然一片空白，是個實打實的新人，根本就拿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證據來讓那些趁機抹黑她的人閉嘴。
這和吉賽爾參演《穿普拉達的女王》完全不一樣。吉賽爾已經差不多到了應該轉型的年紀，而且她實力強勁，接受過專業的課程訓練，粉絲數量和曝光度足夠，就算有什麼問題也能夠被她自帶的粉絲的辯護壓下去，公司也會專門處理這件事情的，但是之前那位一直十分看好薇薇安的股東突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手頭的股票都拋售掉了，前來接班的是個年輕的姑娘，自我介紹叫德爾菲·裡德爾，和前任大股東比起來對薇薇安的態度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甚至不想派出專業的團隊為她解決輿論問題，任憑她就這麼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領域孤身奮戰。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她解決這個問題？」在吃早飯的時候，娜塔莎發現史蒂夫明顯有心事，在她的循循善誘之下史蒂夫在吐露出了內心的擔憂之情：
「讓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獨自面對這麼高壓的輿論實在太過分了，我能幫到什麼忙嗎？」
「別擔心，隊長。」娜塔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正準備組團去探班呢，給她當後援團，你要不要去？」
史蒂夫秒答：「要。」
鷹眼作為留被票選出來守在紐約以防萬一的人，歎氣歎得那叫一個憂愁心碎，娜塔莎趕緊抹了抹胳膊上成群結隊蹦出來的雞皮疙瘩：
「好了好了，別這個表情，克林特，我會給你帶薇薇的簽名照回來的。」
「還要轉告她，我的女兒超級喜歡她的。」鷹眼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可惜現在輿論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她哪怕幫忙說上幾句話都要被追著痛駡，她很擔心艾林森真的會放棄——」
「一定要讓她知道，還有很多人喜歡她。」
「OK。」娜塔莎比了個手勢：「一定原話帶到，放心吧。」
在抵達電影拍攝組暫時住的酒店之前，娜塔莎一直擔心會看到一個萎靡不振、精神狀態十分不好的薇薇安，然而當她敲開了薇薇安房間的門的時候，從裡面三步並作兩步沖出來的薇薇安容光煥發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娜塔！」
娜塔莎越過她的肩膀——這可不容易，畢竟薇薇安又得償所願地長高了一點——看見房間裡竟然坐了倆人。布魯德海文的夜翼對她點了點頭全算作打過招呼了，神奇女俠熱情地揮揮手：
「嘿，你們來的正好來玩遊戲嗎？」
娜塔莎：？？？現在是什麼狀況？
十分鐘之後，搞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的娜塔莎履行了監護人的職責對他們道謝：「謝謝你們幫忙照顧薇薇了。說實話，在來這兒之前我一直很擔心她，生怕網上那些不好的輿論對她有影響。而托尼最近正在接受國會的指控，如果在這個時候讓賈維斯出面管制輿論的話不太好……」
「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輿論管制。」薇薇安一攤手：
「畢竟言論自由，讓他們隨便說去吧，反正我現在完全不看手機，不會對我產生影響的，而且等到電影上映的時候我就可以用實力說明問題了。雖然我覺得一片就紅不太可能，但是我可以確保不拖後腿！」
「你一定沒問題的。」史蒂夫給她打氣：「我相信你。」
薇薇安感激地沖他道謝，然後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所以我們玩什麼遊戲比較好？先說好啊，我不打牌。跟會算牌的人在一起玩這個簡直一點勝算也沒有啊。」
迪克有點心虛：「那要不我讓讓你？」
娜塔莎心有靈感地一抬頭，正好迎上神奇女俠戴安娜萬分複雜的眼神：
看看，看看，這就是我們的直男好隊友，這種事情怎麼能當面說出來！
那你還要押他嗎？
押，怎麼能不押，畢竟輸人不輸陣，追加五美金。
那我換個人選，在隊長身上追加五美金，記上。
好嘞。
「有個遊戲叫真心話大冒險，我們來玩這個吧！」戴安娜揚了揚纏繞在手上的真言套索，提議道：
「這是真言套索，被它套住的人只能說真話，有了它幫忙的話這個遊戲會很有可玩度的。」
薇薇安很感興趣地看了看：「我能試試嗎？你隨便問親愛的，不要問得太簡單，讓我試試它的威力。」
「可以。」戴安娜將真言套索纏在她手上，苦思冥想之下挑了個最安全、說了真話也不丟臉的問題：「從小到大你考過的最差的成績是多少？」
薇薇安一甩頭髮，十分驕傲：「門門全A！謝謝你親愛的，這個問題實在太棒了，我喜歡！」
明顯偏科的迪克·格雷森：……學霸的光芒不能理解。
「這就是真言套索的威力。」戴安娜乾咳了幾聲——畢竟她對迪克還在上學的時候那慘絕人寰的偏科記憶尤深，甚至被迪克拜託過假裝成家長簽成績單——朝著房間裡唯二的兩名男性揚了揚頭：
「就算你去問他們的銀行卡密碼，也只能和盤托出。」
「銀行卡？你說哪一張？」夜翼表示不解。
「我的銀行卡裡面早就沒錢了。」史蒂夫對薇薇安表示：「就算你不用真言套索我也會告訴你的。」
娜塔莎差點沒熱淚盈眶：隊長你終於說了句情商線上的話出來！
於是真心話大冒險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找了個水瓶放在地上轉，薇薇安運氣不太好，第一輪就被指到了。負責提問的是迪克，他本來其實不想問這個問題、只打算隨便問一下就過去的，但是他看著薇薇安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冒這麼一次險也值了，便問道：
「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第62章
誰都沒想過迪克竟然會問這個問題。
他在白天不是夜翼的時候, 是布魯德海文最受歡迎的格雷森警官, 英俊優雅, 風度翩翩，妙語連珠, 簡直就像是比著所有少女夢中情人的標準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在這方面頗得布魯斯·韋恩真傳。就像戴安娜說的那樣，他談過的前女友能繞韋恩大宅整整一圈。
這樣的人, 怎麼會直接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呢？那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可是世界上還真的有這樣一種人，當你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差點連自己的姓名都要忘了，連自己本來想要說什麼都不記得了。用一見鍾情這個詞來形容的話，太輕, 用怦然心動來概括的話，又太寬泛。想來想去, 似乎只有說——
魂牽夢縈。
魂牽夢縈到那些平常的甜言蜜語都不會說了, 那些爛熟的套路也不會用了，他就像個還未成年的毛頭小子那樣, 只想趕緊聽到對自己結局的宣判，因此才在這麼好的時機下問了個萬分突兀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在他們還沒有熟到某種程度上之前幾乎是不可能得到認真回答的答案的，而他現在卻甘願賭那萬分之一。
在場的兩位男性全都幾不可查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薇薇安的回答, 卻只見薇薇安一點為難、一點害羞的樣子都沒有, 她伸手握住了真言套索，對著娜塔莎笑笑：「我最喜歡娜塔了！」
說完還認真地、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像這樣就能夠加強她說的話的可信程度一樣：
「超級喜歡娜塔的。」
史蒂夫差不多在迪克剛開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就有了底，因此他也只是在心底無力地捂住了額頭哀歎一聲「果然如此」，而迪克就比較懵逼了，他看了看薇薇安又看了看娜塔莎，好像還是沒能接受自己的問題完全被帶著跑偏去了另一個方向的事實：？？？
「不用太羡慕，格雷森警官。」娜塔莎倍感開心，因此難得和顏悅色地勸說：「畢竟我現在是薇薇的監護人嘛，她跟我更親密一點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迪克：……不我不太羡慕……我就是很單純地想問個問題。
他還是不死心地試圖做一下最後的垂死掙扎：「還有別的喜歡的人補充嗎？
薇薇安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補充道：「我也很喜歡戴安娜和唐克斯——如果她沒走就好啦，現在玩遊戲的人也能多一個。」
迪克覺得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尤其不宜進行任何感情活動。
史蒂夫：終於有人能夠體會到我的感覺了。我天天都這麼覺得。
要不是娜塔莎還顧忌著自己的形象問題，而且不能讓自己的隊友和隔壁正義聯盟成員一同惱羞成怒，她恐怕當場就要拍著桌子笑起來：
你們也有今天！
「下一輪啦。」薇薇安拍拍手宣佈：「我要開始轉瓶子了？」
他們玩得正開心呢，突然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這人敲起門來十分彬彬有禮，敲三下停一停，敲三下停一停，仿佛篤定了這裡面一定有人，而且還肯定會出來見她一樣。
「我去看看是誰。」娜塔莎率先起身，和戴安娜交換了一下眼神，戴安娜不動聲色地把想跟著一起過去的史蒂夫和迪克全都安撫下來了：
「稍安勿躁，都在這裡等一下。」
畢竟現在薇薇安·艾林森還在拍攝期間，如果讓外面的人發現這麼晚了她的房間裡還留有成年異性，不管旁邊是不是有人陪著，不管他們現在到底是在幹啥，第二天她的緋聞肯定能滿大街傳，而且還不帶重樣的。
不過說實在的，就算他們出去說「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幹就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恐怕也沒人信啊。
「你是誰？」娜塔莎問道。
「我是德爾菲·裡德爾。」外面那個人爽朗地笑了笑：「我來看看我『妹妹』。」
娜塔莎隔著貓眼看了看，發現來人是個黑髮黑眼的姑娘，她的顴骨有點高，輪廓分明，眼窩深，鼻樑挺，因此看上去在英氣之外，又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刻薄隱隱透露出來。這種刻薄和高傲既來自于她那莫名神似英國黑巫師頭子的臉部輪廓，又來自於她的微表情，但是這種刻薄被很好地掩蓋在了她溫和有禮的笑容之下，如果不是紅房子的精英間諜、精于窺探人心的娜塔莎站在她面前的話，恐怕任何人都無法識破她的真實感情，只會認為這是個熱情又不失禮貌的年輕姑娘。
「這裡沒有你的妹妹。」娜塔莎不動聲色地婉拒了德爾菲想進門的意圖：「裡德爾小姐，你可能走錯房間了。」
德爾菲·裡德爾覺得十分憋屈。
她是貝拉特裡克斯和Lord Voldemort的女兒，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會繼承Lord Voldemort的意願和財富，還有人脈關係以及地位權勢，成為英國巫師界下一任板上釘釘的黑巫師領袖，也是唯一一位女性的領袖。自從她誕生在瑪律福莊園以來，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最精英的教育，甚至無師自通了許多高危黑魔法，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像自己的父親Lord Voldemort那樣成為一名黑巫師。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第二位繼任者來和自己爭搶Lord Voldemort接班人的地位，畢竟按照Lord Voldemort的那個性子，能有女兒就已經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而且有一肯定沒有二。因此她這麼久以來最關心的事情無非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魔法實力，如何讓自己和父親之間的距離更加接近一點，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有人來跟我搶這個位置該怎麼辦」。
可想而知，當Lord Voldemort突然心情十分惡劣地回到英國，而德爾菲也因此得知了自己還有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存在的時候，她是何等的懵逼和手足無措。
——手足無措的原因並不是什麼美好的「我有妹妹了，該怎樣跟她相處，給她買點什麼好」這種姊妹友愛的原因，而是她在想，用什麼方法才能不動聲色地在Lord Voldemort的眼皮子底下解決掉這個麻瓜，還要做得不動聲色、又要在麻瓜們之間引起足夠大的反響。
這可愁壞了德爾菲。
最後她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這個從來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妹妹是什麼人比較好，畢竟在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和社會影響程度之前，說什麼都是扯淡。結果在她打聽好了一切情報、甚至接管了Lord Voldemort為了她而在麻瓜界投資的某個公司的股份之後，問題便接二連三地來了：
輿論對她不利？可是她在拍攝期間根本就不關心輿論啊。網上都要吵翻天了，她還能心情頗好地有吃有喝，十分滋潤；
通過縮減她的廣告時間讓她沒錢可賺？可是她賺到的錢基本上就沒有多少是在她自己手裡停留過的，全都捐出去了，這壓縮不壓縮她的工作根本沒什麼區別吧？而且維密的合同也寫的清清楚楚的，每年都要幹夠固定的工作時間，她就算是想在這方面做手腳也無能為力。
在她學校裡給她下絆子？想都不用想，薇薇安現在可是個名人，在學校的時候從來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親眼一睹維密最小天使的風采；在學校之外，劇組的安保工作十分到位，而Lord Voldemort那一系列的保護咒語還在盡職盡責地發揮著它們的功效，這樣德爾菲抓破了頭都想不出能夠暗中為難或者接觸薇薇安的機會來，沒辦法，只好親自上門打心理戰了。
結果在上門的第一時間，她就遇到了個難題：
娜塔莎死活不讓她進來。
要不是之前做了足夠的功課，知道面前這位紅發女子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普通人——如果她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徒手和巫師進行搏鬥，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念出咒語之前就把人撂倒在地上——德爾菲差點就一個「粉身碎骨」把房門炸裂沖進去了。
「好吧。」能進能退，能屈能伸是德爾菲和她父親相比之下難得有所長進的優良品質。她很乾脆地就放棄了，心底暗搓搓打得是第二天趁著這一堆人都沒法保護她的時候再來的主意：「既然我找錯了，那就不打擾了。」
被這個突如其來、口口聲聲說著要找「妹妹」的裡德爾小姐一打岔，遊戲不得不中止了，娜塔莎不得不拍著胸脯、捂著自己的良心對薇薇安發誓，她真的沒有在年輕的時候因為少不更事而留下過女兒，讓她不要想太多。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娜塔莎實在太瞭解薇薇安了，只要你不對她抱著太過明顯的惡意，幾乎別人說什麼她都信，如果她不趕緊解釋清楚的話，恐怕薇薇安真的會把剛剛那個來歷不明、明顯也跟英國黑巫師有著脫不開的干係的人當做自己的姐姐。
可是娜塔莎和美國隊長都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如果沒有任務的話不能長時間離開紐約，因此他們不得不連夜趕回去，在分別之際，娜塔莎在那邊把薇薇安託付給正義聯盟的兩位當事人，而史蒂夫則在這邊和薇薇安說話。
薇薇安和他來了個短暫的擁抱，一觸即離，完全控制在普通朋友的這個範疇裡，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下次見。」
史蒂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最後還是沒能說得出口，便只能對她簡單地一點頭：
「我會想你的，薇薇。」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實在太鄭重了，搞得不像是在道別，反而有點像是在許下什麼諾言似的，讓薇薇安情不自禁地放柔和了聲音：「好，我也會想你的。」
第63章
「那我呢？」迪克十分巧妙地找了個空檔插入話題：「薇薇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薇薇安一邊在想自己是怎麼跟這人混熟得他都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叫自己「艾林森小姐」了的, 一邊回答：
「想不過來, 挨個排隊。」
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隱約的笑意, 一點兒把面前兩位男士看做「有可能發展一段浪漫關係備選人士」的意思和隱喻都沒有，就是很普通的在跟朋友說話的感覺, 換句話說，要是把娜塔莎和戴安娜兩人替換進去也一丁點的違和感都沒有，這讓兩人備感挫敗又心懷希望：
萬一哪天她就開竅了呢？
懷著這樣美好而不切實際的幻想, 史蒂夫和迪克對視一眼，隱隱有種要杠上的苗頭，可奈何到最後兩人又都想了起來自己眼下還名不正言不順著呢，只好偃旗息鼓，憋著一股勁分道揚鑣了。
戴安娜已經和布魯斯協調過了她的值班時間, 畢竟白天她在片場，身邊還有朗姆洛跟著, 安全還算得上有保障, 但是到了晚上，她的保鏢囿于性別問題, 不能像上一個保鏢那樣貼身保護，因此在此時，有一名同樣性別、身手了得的英雄來保護她便順理成章、又萬分妥當了。
畢竟誰都不能擔保在Lord Voldemort撤銷了對她的監護權、又消除了她的記憶之後還會不會有人來找岔子，而今晚戴爾菲的出現無疑印證了這一點：
Lord Voldemort對手下行為的掌控程度, 可能並沒有他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好, 看，他連自己的親女兒都管不住。
次日片場。
「昨晚睡得好嗎？」朗姆洛問道。
「超級好。」薇薇安照舊提前到達了片場, 化妝師正好也有提前到的習慣，兩人十分合拍，因此便提前給她化起了妝，今天要拍的是以防萬一，需要她補拍的最後一個鏡頭，拍完之後這部電影基本上就沒她什麼事了：
「戴安娜還給我講了睡前故事呢。」
朗姆洛：「……你都快要成年的人了，還要聽睡前故事？」
「你也說了是『快要成年』啊，而且童話故事是不分年齡的。」薇薇安小聲抱怨道。因為化妝師現在正在給她進行面部打底工作，因此她不得不抿著嘴往外面擠出聲音來，這讓她原來就有點軟的聲音更加黏糊了，就好像是陷入熱戀的小姑娘在向自己的男朋友撒嬌一樣：
「朗姆洛，你這麼說可真是不懂人心。」
她這麼說話的語氣聽得朗姆洛耳朵都有點熱，根本就沒注意她說了什麼，只是一味地附和：「對，是的。」
薇薇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難得地好說話，便閉上了嘴，讓化妝師繼續在她臉上搗鼓，一邊塗抹一邊誇道：「你皮膚真好啊，就算是年輕人也好得過分了，有沒有什麼護膚品推薦？」
「有啊。」薇薇安繼續努力從抿著的嘴裡往外擠聲音：「等化完妝我給你寫在紙上吧。」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化妝師隨口答應道：「我等著你哦。」
其實這只是句客套話而已，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護膚秘方，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憑什麼分享給你啊？因此這種互相誇獎的方式已經基本上成了客套話，也只有薇薇安當真了，在她的戲份拍攝完畢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到酒店，而是還在那裡寫紙條，正好跟來探班的迪克撞上了。
說真的，要是迪克再晚來那麼十來分鐘，或者薇薇安沒把那客套話當真提前走掉了的話，這兩人肯定碰不上面，也就不會有接下來那一堆破事兒了。
然而天意如此，沒辦法。
薇薇安一開始沒發現有人來探她的班了，可是架不住朗姆洛在旁邊沒話找話一直在跟她聊天，從「今天的天氣真不錯」扯到了「竟然有人帶著花來探班」，她才好奇地往外面看去，發現別說，來探班的還真是個熟人。
迪克倚在那輛明顯被改造過的摩托車上，頭髮乾淨而清爽，一路行駛過來竟然還沒亂，可見在他過來之前精心打理過。他的藍眼睛裡含著滿滿的、快活又神氣的笑意，就好像那些高中男生為了吸引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注意，做成了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大事之後的那種感覺，陽光自信的同時還有點小得意。
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那輛一看就很貴的機車，而是他的懷裡抱的那一大捧黃玫瑰。每朵花都十分新鮮，完全看不到枯萎和卷邊的痕跡，有的玫瑰花瓣和枝葉上還帶著水珠，應該是匆匆剪下的，除去刺之後簡單地一紮，就匆匆跟著年輕的騎士來到了美人面前。
朗姆洛雖然不認識面前這人是誰，但是看薇薇安的反應——她竟然還跟這個騷包的小子笑著打招呼？——就知道他肯定是來探薇薇安的班的來了。他恨不得穿越回數分鐘之前，把那個沒話找話的自己掐死：
叫你多嘴，安安靜靜地等在旁邊不好麼，非要跟她說話，看看看看，招惹上了個什麼麻煩。
大概人在追星的時候都有點雙標，更何況第一次追星的朗姆洛呢。業務不熟練的他似乎已經完全忘了好像論起騷包程度來，他和迪克完全不相上下的這個殘酷的事實了。
「公職人員在工作日不上班真的好嗎？」迪克還沒來得及和薇薇安說上話，朗姆洛就中途橫插一腳，並憑著過人的觀察力道破了迪克的身份——至少是表面上的身份：「你這是來幹什麼的？」
「我來探班啊。」迪克理直氣壯地說：「又沒有哪條法律明文規定說公職人員就不准追星。而且我請了年假，既合情又合理，怎麼不能來？」
別說，這個論據還相當站得住腳。朗姆洛當場就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在九頭蛇這種組織裡幹久了，他完全忘記正常人是有「年假」這個概念的了。因此他只好看著迪克把那束黃玫瑰往薇薇安的面前一遞，溫柔地說：
「薇薇，我給你帶了花，這個顏色很配你的頭髮。」
「謝謝。」薇薇安接過花的時候發現他手上有細小的傷口，便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可是布魯德海文的超級英雄，這座城市的守護者夜翼，為什麼會被傷到呢？
迪克搓了搓手指，不在意地說：「剪玫瑰的時候被劃到了，沒事兒，都快好了。再說了，就這麼個小傷口大熱天的就包起來太興師動眾了，不值當的。」
「好吧。」薇薇安就沒再堅持給他找個創可貼。她低下頭去嗅了嗅那束綻放得正好的玫瑰，燦金的長髮和玫瑰花瓣交織纏繞在一起的時候實在太美了，迪克對自己的審美向來很有信心，他不惜餘力地抓緊一切時間獻殷勤：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都給你送。」
薇薇安遺憾地搖搖頭：「雖然我很喜歡，但我覺得可行性不高，畢竟我這就要回學校去了。」
迪克問道：「那我能去你學校看你嗎？」
薇薇安抬頭對他笑了笑：「只要我不忙，隨時歡迎我的救命恩人給我一個報答他恩情的機會。」
她只是這麼隨口一提，架不住朗姆洛上心了，在回酒店的路上問道：
「『救命恩人』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是被綁架了而已。」薇薇安對那次綁架的前因後果的記憶都有點模糊了，醫生說這是受到太大刺激的後果，大腦為了保護她而做出的應激反應模糊了她的記憶：「我相信既然你回來了，那肯定不會讓我受到第二次這樣的傷害的，對吧？」
朗姆洛回答得斬釘截鐵：「肯定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越想著越覺得心裡窩火：
憑什麼一個剛和薇薇安認識不久的人，就能跟她熟到這個份上？
朗姆洛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不是什麼好人——他扛著槍在模仿大師手下混的時候薇薇安都還是個屁事兒不懂的小孩兒呢，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有種想把人劃在自己保護範圍之下的感覺，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甚至都帶了些不該帶的顏色，這股邪火從他心裡噌噌地直望上冒，燒的他眼珠都有點泛紅了，像是孤注一擲的前兆，又像是被逼急了、還在垂死掙扎的野獸。
他把車停穩了之後薇薇安剛下了車，就被朗姆洛單手扣住看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薇薇，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薇薇安懵懵懂懂地抬頭：「什麼？」
「你得離那種不三不四、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的人遠點。」朗姆洛聲音有點啞，那麼強烈的獨佔欲在他的眼底掀起了洶湧的、暴戾的風暴。他緊緊握著薇薇安的手腕不放開，力道大得讓她的手腕上都有了圈淺淡的紅痕，強自壓抑著自己的黑暗面直截了當地表明瞭自己的觀點：
「他不適合你。」
薇薇安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朗姆洛說的是什麼意思，失笑道：「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吧？哎呀朗姆洛，你怎麼就能想那麼多……」
朗姆洛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他有。」
他的氣勢在那一瞬間實在太盛了，活像是在黑夜裡對著無知的獵物磨著獠牙，時刻準備捕獵的猛獸一樣，薇薇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這讓她感覺有點慌。平時的朗姆洛表現出來的樣子和迪克沒啥差別，都是渾身上下一股風流勁的多情種子，大多數女性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但是薇薇安就是沒開竅，也就不會把這些特徵往「他們有可能喜歡我」上面考慮。
薇薇安都不敢出言反駁，只好小聲問道：「那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就是這麼想的——我跟他想的一模一樣。」朗姆洛把她又往自己面前拽了拽：
「我喜歡你，考慮一下我怎麼樣？」
薇薇安差點沒被他這過分直白又熱烈的話語給嚇得心臟驟停。她小心地看了下朗姆洛的臉色，發現這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急得臉都紅了，小聲道：
「那你能不能不喜歡我呀？我沒什麼好的。」
這句話一出，朗姆洛就知道他心頭那個最不好的預感終於成了真。他一時間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長長歎了口氣，揉揉薇薇安的頭髮苦笑道：
「晚了，早就來不及了，傻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買了叉骨股的來著？恭喜，押中了【。一個超級無敵大直球成功讓榆木腦袋小天使開竅了！！！這可是能讓從來不把和異性的關係往「
第64章
薇薇安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 抿緊了嘴什麼都不說, 一聲不吭地開始掙扎起來, 朗姆洛扣住她手腕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她的皮膚本來就白得很, 還很嫩，很快她的手腕就紅了一大圈了，看起來就像是對什麼東西過敏了似的。
朗姆洛覺得莫名不甘心, 他深呼吸數次之後終於放開了她的手，裝得就像個沒事人似的笑笑：「我接下來是不是沒機會了？」
薇薇安這才怯生生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以前這麼看人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讓人有種「被深愛著」的錯覺，之所以是「錯覺」，正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把自己和他人的關係往羅曼蒂克的方面想, 因此這種目光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乾淨而清澈, 因此大部分意志力不薄弱的人都能夠保持清醒, 拎得清自己幾斤幾兩，也就不會被她徹底地蠱惑到。
但是朗姆洛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薇薇安這才認識到, 她面前的這個人，身高腿長，腰細肩寬，光看身材就知道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他那張臉既有義大利式的異國風情, 又帶著點天生的危險式性感，說起漂亮話來得心應手, 而且他說的漂亮話的初衷和她的肯定、絕對、完全不一樣，也就是說，朗姆洛這個人對於女性來說，應該有著不小的殺傷力，可奈何她沒什麼感覺。
然而就算對他這個人沒什麼感覺，可是這種事情被挑明瞭，基本上這種不可逆的過程也就開始了，那說什麼「還能做朋友」之類的全都是在扯淡，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她看著朗姆洛的時候，才真正地把他當做「一個有著交往可能」的物件來看，那眼神裡立刻就帶了點怯生生的感覺，撩人而不自知，一下子就讓朗姆洛心裡那股本來就在燒著的火更旺了，他努力放柔了聲音道：
「你對我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薇薇安還處在懵逼狀態中呢，最後憋了好半天才說：「……我不知道。」
這是一個十分誠實又十分鴕鳥的回答。朗姆洛之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有心再逼一下加點猛料，可是又捨不得，畢竟看薇薇安現在的樣子已經很為難很窘迫了，便只好就這麼揭過去不再多提：「我送你上去。」
薇薇安婉拒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不用麻煩你了。」
「聽話。」朗姆洛煩躁得想抽根煙，但是還是憑著驚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薇薇安趕緊解釋道：「我就是想靜一下。」
「行吧。」朗姆洛尋思著酒店的安保工作既然這麼到位，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會為難她：「那好好考慮下我？我是認真的，薇薇。」
薇薇安僵硬地點點頭，一溜煙跑上樓去了，動作快得像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一樣。
好容易上樓來到了自己房間門口，她還在低著頭找房卡呢，就看見在她門前有名年輕女子在站著。
她黑髮黑眼，身形不算高挑，但是那雙銳利明亮的眼睛為她增色不少。她戴著小禮帽，穿著黑色的套裙，腳下穿的是嶄新的黑色高跟鞋，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在大夏天敢這麼穿的人多半都是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的壯士。
這人看著薇薇安注意到她了，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容來，向著薇薇安伸出手，但是絲毫沒有摘掉那雙黑色手套的意思：
「你好，我叫德爾菲·裡德爾。」
「啊，你好。」薇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簡單地跟她握了握手，她對這個名字還略微有點印象：「你是昨晚的那個走錯門的人啊？」
德爾菲還能說什麼，只能咽下苦水強顏歡笑：「對，是我。」
「那你今天這是……？」薇薇安問道。
德爾菲的腦子轉的飛快，分分鐘就編了個理由出來：「昨晚找錯門打擾到你了，我今天是來賠禮道歉的。」
其實她根本就沒覺得這個理由會被人相信，她的魔杖都在袖口躍躍欲試了，只要面前的小姑娘展現出一丁點兒不相信這個理由的神色來，她就可以分分鐘給她來一個麻瓜混淆咒，總之，德爾菲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她做不成功的，就算這個理由蹩腳過頭了也不能阻礙她。
結果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五分鐘後她什麼都不用做地就被迎進了門裡，薇薇安不光相信了她的這個理由，還開冰箱給她拿了罐蘇打水，十分友好並且沒有戒心了。
英國黑巫師領袖Lord Voldemort的親生女兒，被食死徒內部評價為「和Lord在作風和理念方面都如出一轍」的德爾菲·裡德爾，在這一瞬間對自己的扯淡能力和這個曾經名義上的妹妹的戒心產生了深切的質疑和擔憂：
她就這麼一點戒心也沒有的嗎？也太丟我們家的臉了！
薇薇安根本就不知道德爾菲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掙扎，還在翻箱倒櫃地試圖找點零食出來招待客人：「你找到你妹妹了麼？」
德爾菲還是不太相信薇薇安就這麼輕信地讓她進門了，她還是覺得薇薇安其實已經識破了她的偽裝和藉口，眼下只不過是在看她笑話而已，便莫名地燃起了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來，不就是演戲嘛，看看誰演得過誰！
「找到了……可是我妹妹不想認我，該怎麼辦呢？」
她甚至還十分逼真地做出了一副傷心的神色，在心底暗搓搓地為自己鼓掌歡呼：這演技，這藉口，真是一等一的沒話說，肯定能夠噁心得對方甘拜下風！
然而讓德爾菲萬萬沒想到的是，薇薇安不光對她的這套說辭深信不疑，甚至發出了飽含遺憾和同情的安慰聲：
「……抱歉，我不該問這個的。」
她把零食盤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德爾菲的身邊蹲了下來，給了她一個擁抱，德爾菲原本渾身一僵，甚至想從她身邊立刻幻影移形逃走的，可是她最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做任何多餘的反抗。
薇薇安還在那裡字斟句酌著想安慰她：「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我相信，每件事情只要你認真去做，那都會得到能夠對得起你的努力的結果的。」
她又用力地抱了抱德爾菲：「你要加油啊。」
德爾菲在她之前，從來沒見過這種人，真的。
並不是說巫師界沒有好人，事實上，鳳凰社裡的那幫巫師基本上都是實打實的正派人士，而德爾菲也對自己的屬性十分瞭解，就算她挨不著萬惡不赦的人渣的邊緣，那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不管是她出於自己的黑巫師立場而臆想出來的、和她完全對立的好人形象，還是鳳凰社裡的那幫人，亦或者說她曾經接觸過的所有的人中，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面前的姑娘一樣，帶著這麼純粹的、全然的善意去對待陌生人。
這不是單純的傻白甜或者聖母。她都這麼大了，最起碼的人情世故也肯定都懂，也就是說——
這種純粹的善意，是建立在她什麼都知曉、甚至經歷過的前提之上的，在她見識過世間的種種黑暗種種不公乃至自己都親身經歷過這些不好的事情之後，依然能夠保持著這種樂觀和善意。
德爾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日後還會經歷更多這樣啞口無言的時刻，眼下只遲疑地伸出手去反抱了一下薇薇安：
「……謝謝。」
她離開的時候薇薇安突然叫住了她：「等下。」
德爾菲心頭一驚：果然暴露了嗎？但是表面上還是裝得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笑著問道：「怎麼了？」
「給你把傘。」薇薇安遞了把傘給她，德爾菲眼尖地看到這把粉紅色的、和她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酷炫形象完全不搭的傘上面竟然還畫了個沒有嘴的、戴著蝴蝶結的貓頭，不禁在內心深處對自己這位妹妹——對沒錯她已經差不多完全對薇薇安打不起敵意來了，兩人都不是一個畫風了，單方面敵對永遠敵對不起來嘛——的品味產生了深切的質疑，但是她還是保持著禮貌得體的笑容把這把傘接了過去，薇薇安隨後又遞了管防曬霜給她：
「防曬霜要嗎？這麼熱的天，太陽還毒得很，別曬到啦。SPF50PA+++的，親測好用。」
這一下讓原本想一下樓就幻影移形、回到自己那有冰水有空調的辦公室裡的德爾菲不得不改變了自己的原計劃。她走出門，用兜裡僅存無幾的麻瓜貨幣打了車，等到了個偏僻的地方之後才幻影移形，跨越了好幾個城市，劈啪一聲出現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隨手就把空調打開了，就算這樣，那種還在被太陽炙烤著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真不知道你平時都怎麼過的。」德爾菲吐槽道：「還能夠和那人在樓下站那麼長時間。」
她看了看手裡還沒收起來的傘，覺得這個人情雖然有點像是額外贈送、強買強賣的，但是也不好就這麼欠著不還，便撥通了自己助理的電話頤氣指使道：
「之前你找過我說網上對薇薇安·艾林森的輿論問題來著是吧？對，沒錯，我改主意了。」
「讓你說的那個什麼來著？哦對，公關團隊，全面出動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要是膽敢做得不好，那你們就全體引咎辭職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鷹與十字的地雷！麼麼噠(づ￣3￣)づ~愛你~
謝謝聯夢紫和傾璃的營養液！
【本章小劇場】
德爾菲：這個貓頭好可怕，竟然沒有嘴。搞不懂薇薇安的品味，哎，憂慮。有沒有什麼能讓普通人也能夠一眼喜歡上的裝飾品？得給她買點寄過去。
Hello Kitty：？？？？你個一身黑的女人嫌棄我沒品味？打洗你打洗你打洗你！
第65章
次日一早, 薇薇安起床後邊收拾東西邊接了個喬西的電話。喬西在那邊高興得很, 一迭聲催她趕緊回學校去好好上課, 但是死活不肯告訴她這是為什麼，總之好像是之前因為某些原因被耽誤了的、針對她的公關終於開始運作了。
「你回去可千萬別刷社交媒體了啊。」喬西不放心地殷殷叮囑道：「我提前跟你說一聲是為了讓你心裡有底, 你要是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直接跳過去就行，畢竟這些人一輩子都可能賺不到你一年的錢, 跟他們計較什麼？」
薇薇安也沒有太強的好奇心，答應得很是痛快：「好的沒問題！」
薇薇安除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優良品質」之外，還是有不少別的值得稱道的優良品質的，比如愛心捐款，有一說一, 不愛欠人情，說到做到, 基本上她親口保證過的事兒都能完成等等。正因如此, 在得到了她的保證之後喬西幾乎是立刻就放心了，便換了個話題問道：「最近有什麼生活方面的問題嗎？」
薇薇安真想把朗姆洛跟她告白了這件事報上去。但是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跟自家監護人商量一下, 因此她回答喬西的時候便有了短暫的停頓：「……暫時沒有。如果有情況的話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的。」
喬西都帶過多少維密天使了，經紀人個個都是人堆裡磨練出來的火眼金睛的人精，一聽就覺得最近肯定是有問題，怕百分之九十還是感情問題。但是既然薇薇安不想多說, 那她也不好隨便越線去問, 便再三囑咐了她有問題一定要立刻上報，便掛了電話。
而薇薇安把電話打給娜塔莎的時候, 娜塔莎在電話的另一頭分分鐘展示出了她骨子裡還是個俄羅斯彪悍女人的潛質，雖然從體重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但是她那種「我下一秒就能抄起槍突突突了朗姆洛這個監守自盜的狗東西你不要害怕」的氣質差點兒沒化成實體從聽筒裡鑽出來，朝著已經等在樓下了的朗姆洛開始突突突：
「你先不要跟他獨處。隨便找個什麼藉口把他支開，我另外安排人去送你回學校。」
薇薇安很聽話地答應了娜塔莎，但是在找什麼理由這方面就犯難了。她經過了好一番苦思冥想，最後終於想起了被來探班的迪克那一打岔而沒能送出去的小紙條呢，便拜託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辭退的朗姆洛發揮一下他最後的敬業精神，把這東西給化妝師送了過去。
接了朗姆洛的班前來送她的人是神奇女俠。畢竟當黑寡婦在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的共用線路裡殺氣滿滿地問「誰能夠前去給薇薇安當臨時保鏢，我要把那個監守自盜的傢伙替換下來」的時候，美國隊長和蜘蛛俠都心虛地保持了微妙的沉默，只有還不知道娜塔莎究竟能多可怕的格雷森警官自告奮勇地躍躍欲試，保證能夠第一時間立刻趕到，但是被娜塔莎一句「你現在應該不在拍攝地點嗎，你怎麼就能這麼快趕過去」——潛臺詞即為你是不是也對薇薇安抱有不該有的想法信不信我連你一起突突突了——給懟了回去，因此前來送她的最合適的人選便是神奇女俠了。
也幸虧反派們最近沒空搞事，要不他們一搞事，怕是就要撞上神奇女俠這尊大神了。
薇薇安已經在候機室裡百無聊賴到都開始跟戴安娜玩兩人紙牌了，正巧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她瞥了一眼手機螢幕，發現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拿到了朗姆洛送過去的、薇薇安寫滿了自己常用護膚品紙條的化妝師被她逗得停不下笑來，乾脆直接給她打了個電話感謝她：
「謝謝你的筆記，我已經收到了。你真是太甜了親愛的。」
薇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誒？怎麼了嗎？」
「沒什麼。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工作方面的困難，你可以來找我。」化妝師聽到了電話那邊的聲音，知道這是薇薇安快要上飛機了，便匆匆自我介紹了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我是本·韋斯特伍德。」
2006年九月，電影《香水：一個謀殺犯的故事》在延期數月之後，成功在北美正式公映，英法各國以及亞洲部分地區也同步跟進。在正式上映首日，《香水》的票房其實並不樂觀，畢竟女主角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還是個年輕的商業模特，這兩點疊加之下就足夠拉低原著粉們的期待值了。不是說模特不好，只是這個群體從來都在演技一事上無法給眾人提供值得觀望和期待的任何亮點，而在拍攝期間前半段她還負/面/新/聞纏身，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路人們對這部電影乃至薇薇安本人的印象。
雖然後期這些負/面/新/聞被全都處理得一乾二淨了，但是前期的惡劣影響已經造成，不管公關團隊們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堪堪維持著表面上的風平浪靜而已，而開映首日那慘澹的票房，和導演以及投資方預想中差別實在過大的成績相對比，也著實讓人難以開心得起來，幾乎全劇組人員都是一片愁雲慘澹。
就在這一片淒淒慘慘戚戚的氣氛中，還在美國電影學院上學、該吃吃該喝喝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讓電影撲街的罪魁禍首」薇薇安·艾林森便成為了大眾焦點。《星球日報》娛樂版塊甚至差點做了一期專門抨擊她的專題，諸如「新一代票房毒/藥」、「八一八那些『觸電』失敗的名模們」這樣的報導出來，幸好被求生欲望極其強烈的克拉克·肯特力排眾議，撤掉了這期個人情感和指向性太過明顯的專題，換上了「展望本年度維密大秀」這個略微有點早、但是發出來也沒什麼不妥的報導。
而他的努力幾乎是立竿見影的。畢竟在電影上映的第一個周內，票房就開始逐漸回暖了。不少人本著「為原著貢獻票房」、「我就來看看這個模特能演得爛到什麼程度」這樣的想法走進了電影院，但是當他們從電影院出來之後，之前那種冷漠而事不關己的態度完全不見了，幾乎是瘋了一樣不停給身邊的人推薦：
「艾林森演得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她扮演的女主在和男主互動的時候，那種張力和真實性真是用言語難以描述，你一定要去看看！」
「我請你去看電影怎麼樣？啊，看哪部？《香水》！你只要走進電影院，就會像之前和我一起痛駡這部電影的選角那樣，站到瘋狂誇艾林森的這一邊，她簡直有魔力，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
「看在大家都是原著粉的份上，拜託你們去看看《香水》吧，至於問我艾林森演的到底怎麼樣？我只能說，無可奉告，但是絕對值你們的票錢。」
「不要買爆米花和可樂，你沒空吃它們的。」
越來越多的人在身邊朋友的推薦之下走進了電影院，當然，更多的人是在看到了網上的盛讚之後，抱著「牛皮吹這麼大就不怕吹破天嗎」這樣的心情走進電影院的，甚至有人說：
「如果那個模特能夠表演得出符合這部電影主題的半分神/韻，我就賣掉我剛換的新車，把所有的錢都捐給她之前捐過的那些慈善機構！」
兩小時前，這人在Facebook上發表的最新動態還是他倚著一輛嶄新的汽車給自己來了個自拍，配的文字是「去看電影了」，之後整整兩天都沒有消息，再次發動態的時候，他給自己配了段視頻，視頻裡他騎著一輛自行車跋涉在前去捐款的路上，隱約還能聽見給他拍攝視頻的損友的大笑聲：
「你真把車賣了，天哪，我敬你是條漢子。」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這是合理炒作呢，但是慈善機構當日真的收到了一筆捐款，而當地的二手車回收市場工作人員也湊了個熱鬧，確認的確有這麼個人剛在隔壁買完車，結果因為自己的一時口快不得不把新換的車賣掉。因此在如此多的輿論造勢之下，《香水》上映第一周，票房逐漸回暖。直到香水上映第二周，票房不僅全面回暖，甚至可以稱得上大爆。
與此同時，發行方終於繞過了某個潛力巨大的市場「知名不具」總局的幾近嚴苛的審片條件，開始遞交雖然經過剪切、但是神/韻猶在的原片，拉丁美洲以及亞洲等數十個國家地區開始了《香水》的首映，截止到這部電影在北美上映三周的那一刻，全球票房共計一億六千美元，看在這只是部小眾電影、而且這部電影的前期投資只有六千萬美元來說，《香水：一個謀殺犯的故事》不僅很好地傳達了原著那種魔幻風格，更是再次延續了埃文·貝爾的不敗神話，而且在上映的第四周——在正常條件下應該票房緩慢回落的第四周，它憑著在歐洲和拉丁美洲以及亞洲最大市場上取得的成功，繼續在票房和口碑上雙重爆表。
而在其中扮演女主角的、曾經因為「演技不精，是個徹頭徹尾的商業新人」而被狠狠抨擊過的薇薇安·艾林森，也隨著這部電影的大火而全世界成名。這次的成名和之前她作為模特的「成名」完全不一樣，甚至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不管她在模特行業裡怎麼火，都可以用她「沾了年輕的便宜」、「有個好公司」這樣的理由搪塞否認過去，但是她的觸電可是完全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創造了這樣的神話，而這樣的榮耀，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更無法掩蓋的。
沾了她的光的，還有當時在一片唱衰聲中願意為她說話的《星球日報》，以及力排眾議撤掉了負/面/報/道的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本·韋斯特伍德其實是個攝影師，不過他的名氣沒他母親的大，他母親是大名鼎鼎的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就是那個英倫女魔頭，朋克之母，設計師鬼才，自學成才的超勵志人物。等後期會放出來的，畢竟這個級別的金手指現在一開，那基本就等於全文和和美美一帆風順超級HE了……不行啊我們的小天使還沒有成年！還沒有談戀愛！ORZ總之先給大家提個醒，我們可是有終極制勝法寶的人！
第66章
自從《香水》這部電影讓薇薇安在模特以外的領域也徹底紅起來之後, 她在美國電影學院的好日子基本上也就到頭了。人人都難以相信這個只接受過極短時間訓練的姑娘、這個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傳統美國甜心的女孩子能夠把這部從情節到主題氣氛都和她本人格格不入的電影演繹得那麼活靈活現, 因此她只要一出現在校園裡, 各種各樣的目光，或善意或探究或惡意的就全都向她刺過去, 哪怕她就是在學校裡單純地上一節課，門外面都會有人在蹲點等著想看看她。
這萬眾圍堵的架勢和當年在中城高中的時候比起來不知道升級了多少倍。
不過隨便他們怎麼看怎麼說，薇薇安依然沒受到什麼影響似的該幹啥幹啥, 該吃飯吃飯，該上課上課，搞得這些人倒先自己不好意思起來了。
就在他們都以為，這位年輕的名模準備正式接觸電影界——沒辦法畢竟她取得的成功太驚人了，換作他們的話拼著交違約費也要換路走——的時候, 薇薇安和喬西推掉了所有的電影邀請，準備接下來自《格言》雜誌的橄欖枝, 前去為這部雜誌拍攝封面, 又規規矩矩地把自己塞回模特圈裡了。
薇薇安的同學們和社會各界緊盯著她準備挖猛料的記者們：……我們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薇薇安·艾林森的套路。你永遠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幹什麼。
其實喬西對她的這個決定也很不解：「現在勢頭一片大好, 你真的不想再接受別的電影的邀請了嗎？馬上就要進行維密天使的面試了，在這之前你還能閒散最後幾個星期，也沒什麼專業的拍攝工作能安排給你，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的。」
「不了, 謝謝。」薇薇安拒絕得斬釘截鐵：「我對其他的都沒有興趣。」
喬西有點沒反應過來：「啊？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完全是因為興趣才接了《香水》的吧？」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薇薇安乾脆俐落地把喬西腦海裡那個難以置信的想法給她一下子錘死定型了：
「我覺得只接我喜歡的這一部電影就可以了, 畢竟對別的愛不起來，而且我的本職工作還是模特。」
「我對這份工作的愛, 遠勝過另一邊的電影可能帶給我的錢財。」
喬西不得不用深呼吸來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可真是……天哪。薇薇安，你知道現在你在電影界的身價和他們對你的評價有多高嗎？」她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外人之後才壓低聲音飛快地說：
「你要是現在解約跳槽，都沒人會說你半句不是！」
這可真是掏心窩子地、冒著被開除的危險把大實話說給薇薇安聽了。身為一個負責N多模特的人，她為手下的一名新人做到這個份上，真可謂是仁至義盡，當然也不排除是薇薇安太甜了因此大家都下意識地想幫幫她的原因。
薇薇安對此只是搖了搖頭，帶著那種傻氣的倔強和固執強調道：「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別的嘛。」她給了喬西一個大大的擁抱，都帶著點撒嬌的味道了：
「而且我繼續留在這裡你難道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我還能說什麼好呢。」喬西扶了扶眼鏡：「我不得不說，薇薇安，雖然你還只是個小姑娘，都沒成年，但是很多成年人都沒有辦法過得像你一樣瀟灑。」
「可能因為我沒什麼追求吧。」薇薇安掛在喬西身上試圖看到她手裡的資料夾：「這個是《格言》的工作嗎？」
跟薇薇安在一起待久了似乎大家都會無師自通一個叫做「完全偏離重點」的技能，喬西也不例外：「你再說一遍你沒追求？！」
「呃……那我的追求是紐約和平。」薇薇安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順便問一下，我什麼時候去拍攝《格言》封面？」
「下個星期。」喬西真是對這姑娘又愛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覺得牙根有點癢，但是還不是那種真心實意想打人的癢，就讓人恨不得在她頭上多摸幾把解解氣，喬西是個說到做到的行動派，立刻就付諸行動了，她揉揉薇薇安的頭髮：
「不過在拍《格言》雜誌的封面之前，你先把新款香水的廣告給拍了。」
在《香水》這部電影上映的第四周，維多利亞的秘密終於在書粉和薇薇安粉的雙重強烈要求之下，姍姍來遲地龜速推出了一款香水，作為《香水》的電影的周邊，在美利堅的各大影院和維多利亞的秘密店內率先進行銷售。
這部電影裡有個既讓人深感詭異恐怖、又帶著莫名哥特浪漫風氣的設定：古埃及的那種魔性之香，所需要的最後一種香氣是少女的香味。而這款新推出的香水也十分膽大前衛地採用了這個設定，直接將香水的名字定為了電影最後作為精華存在的「蘿拉」。
幸好維密高層們還有點理性，全體否決了狂熱粉絲狀態開啟的設計師試圖把「一瓶出自格雷諾耶之手的神奇香水」這句話寫在宣傳冊上，把持住了自己，沒有跟風過頭在名字和宣傳上做更多的文章，否則的話電影的風格和他們一貫的風格完全不合，這瓶香水能不嚇到別人就不錯了，更別提還想賣的出去。
這瓶香水的風格既要切合維多利亞的秘密一貫以來的「成熟性感、甜美誘惑」的主旋律，又要和電影主題切合，因此設計師們在各個方面都下了心思，從設計成一式兩套的香水瓶到海報的拍攝預約、再到香味的調適，可謂極盡精巧之構思了。
蘿拉的瓶子做成了電影和動畫裡常見的那種魔藥瓶的形狀，是個上粗下細的棱體瓶，瓶塞做成了寶石的形狀，在瓶塞和瓶身的介面依然纏著印有「維多利亞的秘密」字樣的絲帶，大的可以放在梳粧檯上，別有一番魔魅誘惑的感覺，小型的香水瓶甚至配有銀鏈，可以隨身佩戴，同樣帶有噴頭設計，方便把它當成可隨身佩戴的飾品的姑娘們在約會之前發現忘了噴香水，趕緊用來補救。
香水的前調是鼠尾草和胡椒，中調是馬黛茶和香草，後調則是木香和麝香。從前調的嫵媚誘人，到後來的柔和順滑，再到最後的優雅而不失棱角，給人一種雖然風情萬種，但是生人勿近的感覺，也很好地契合了維密一貫的主題以及電影中男女主之間的那種暗黑勾人的性張力。
而作為《香水》的女主演，同樣還是維密自家簽約天使、之前曾有過帶動香水銷量一路攀升的驕人歷史成績的的薇薇安，自然而然地就被維密高層又抓了壯丁，在她前去拍攝《格言》雜誌封面之前先去拍個自家的香水廣告再說。
羅素在接到新的廣告拍攝任務的時候就有種預感，他會再次見到薇薇安，但是各種各樣的猜想全都比不上見到真人的那一刻來得震撼。他驚喜地上前跟她來了個擁抱：
「天哪，不得不說你做的真是太棒了！這可是多少明星們求之不得的成績！你以後會有向著電影行業發展的意願嗎？」
薇薇安很誠實地回答道：「目前為止沒有。」
「哇哦，你這可真是……」羅素搖搖頭，找了半天詞才想出個能夠形容她這種做法的來：
「很隨心而為啊。好了，讓我們開始今天的拍攝吧，你先去自由發揮一下。」
羅素對她的實力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也比較放心她，所以才給了她足夠的發揮權，而薇薇安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她今天穿了一條青藍色的長裙，在裙角點綴有孔雀尾羽，正好與香水瓶蓋上那顆模擬的綠寶石輝映，她的眼角也點綴了藍綠色的羽毛紋樣，燈光一打下來，便愈發襯得她膚光勝雪、不似真人了。
她仰在椅子上，以一個十分危險卻又堪堪維持住平衡的狀態後仰下去，將線條完美的側面呈現給了鏡頭，她閉上眼睛遙遙親吻手中的香水瓶的時候，那種帶著溫柔的悲憫感的美和她身後的星空背景相得益彰，整個人就好像是從無邊的蒼穹落下、幾乎要落入太平洋的蒼穹之女。在她若有若無一睜眼的時候，從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漫不經心又涼薄到底的那種魔性之美，又很好地契合了《香水》這部電影的整體風格。
羅素手速飛快地連拍了好幾張，幾乎薇薇安換一個姿勢便是一種定格的美，他只需要在旁邊按下快門，在極細微的地方做一些小補充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指點太多。
在她完成了拍攝、蘿拉上線之後，這支香水的銷量便一路高歌猛進，勢頭甚至比電影本體的還要更猛一點。幸好這次維密高層對她那強大的帶貨能力有了一定的瞭解，從一開始生產的時候便按照最樂觀的預想全線投入生產的，就算這樣，蘿拉的供貨也只能堪堪保持不斷貨而已。
美國《VOGUE》雜誌雖然沒有對她投來拍攝封面的橄欖枝，但是卻在新一期的雜誌裡對這瓶香水報以了很高的評價：
「現在每三個美國女性中，就有一人買過或者用過蘿拉。固然電影的成功和調香師的努力不容忽視，但不得不說，薇薇安·艾林森所展現出來的強大的帶貨能力又一次震撼到了我們——維多利亞的秘密果然從來不做賠本買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做錯了什麼又高審我？？？？？？？？
第67章
美國加州, 死亡之穀。
《格言》本次拍攝的主題是野性與力量之美, 並且試圖通過晝與夜的對比將這種美展示出來, 因此需要薇薇安在同一天在同一個地方拍攝兩組照片，到時候負責後期的修圖師會把兩張照片合在一起。
這個構思十分巧妙, 而且薇薇安的表現力也不差，肯定會讓這個構思發揮出它的正常水準來的。
但是死亡之谷在白天的時候溫度奇高，一百多華氏度的高溫讓人苦不堪言, 就在這個溫度之下，薇薇安甚至還要穿著黑色的連身短裙拍攝，這簡直和慢性酷刑沒什麼區別。而且拍攝場地的氣氛從昨晚的夜景拍攝開始就十分僵硬，就算薇薇安這個世紀級別的大甜心努力活躍氣氛也無濟於事。
「喝口水再繼續。」攝影師叫了暫停，從房車的小冰箱裡拿了瓶水給她, 卻發現冰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斷電了，這瓶原本應該是冰著的水在太陽和黑色車身吸熱的共同作用下變成了熱水, 讓人更加心煩氣躁了：
「抱歉, 等下我去看看有沒有別的……」
「不用這麼麻煩。」德爾菲·裡德爾，這個和大太陽一起讓全場氣氛僵硬的罪魁禍首猶不自知, 從另一輛房車裡探出頭來，向薇薇安招了招手：「來這兒。」
薇薇安剛剛還站得筆直筆直的，面帶笑容，自信得讓人難以相信她下一秒就能立刻無縫切換成這種無精打采的樣子——這對她來說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畢竟薇薇安從來都是活力滿滿的甜心樣兒, 看來加州的太陽真的威力頗大，直接把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曬得丟了魂兒, 蔫噠噠地問道：「什麼事呀，菲菲？」
德爾菲從來沒被人這麼叫過，整個人都被震撼了一下：「你、你怎麼叫我……算了算了這不是重點。給你水。」
她彆扭得死活不肯承認這個過分親昵的名字還是很讓人開心的，但是所作所為卻表現出了她還是很喜歡薇薇安這麼叫她的。那瓶遞過去的水不是熱的也不是冰的，是剛好適宜入口的溫度，還是淡鹽型的蘇打水，正好能夠讓出汗過多的薇薇安好好補充點體力。
薇薇安被德爾菲半誘哄半拉著坐進了她的車裡，空調的涼風迎面而來，還沒來得及接觸到她呢，德爾菲就眼明手快地往她頭上糊了個頂帽子：「小心頭痛。」
「唔……」薇薇安沒精打采地喝了口水，還是蔫蔫的：「謝謝你。」
「你這個樣子真的沒問題嗎？」德爾菲有點擔心，但是死活不肯表露出來半點這種心思：「我可以給你調下時間的。」
「沒問題。」薇薇安放下水、結束休息的那一瞬間就又變回了那個讓人不得不對她的敬業精神比大拇指的超級模特，她對著德爾菲笑笑：
「相信我吧。」
當新一期的《格言》雜誌放出之後，幾乎對時尚圈沒有什麼瞭解的人都要對薇薇安服氣了。她雖然長了標準的金發藍眼甜心臉，但是不管是暗黑風格的朋克，還是野性難馴的皮草，還是之前拍攝香水廣告時的魔魅動人和為蓋婭傳說走秀時候的溫柔優雅，她能夠在各個風格之間切換自如，而且絲毫沒有駕馭不住任何一種風格的跡象，簡直就是為時尚而生的寵兒。
《格言》封面上用來形容她的那句話雖然在之前的報紙雜誌上全都傳了個遍，但是被這樣級別的雜誌再次陳述，無疑是對她的一種變相的肯定——
被那雙藍眼睛看著的時候，沒人能不愛她。
而就在這個月，紐約和哥譚兩大富豪的約會名單上齊齊缺席了這位新的封面女郎，無數八卦媒體聞風而動，帶著揶揄的意思稱讚薇薇安為「集郵記錄打破者」。
本月月底，維多利亞的秘密年度大秀正式開始面試。
薇薇安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自己的面試通知，便直接去問了喬西：「我什麼時候去面試啊？」
喬西被她這麼一問問得當場愣住了：「什麼？你要面試啥？」
「今年的維密秀呀。」薇薇安擰著自己的衣角：「伊琳娜已經買好機票準備飛過來了。」
「……你忘了嗎？」喬西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她的臉：「你都是維密天使了，在合約上我們就清清楚楚地說過，維密簽約天使可以免試進入每年的走秀團！」
薇薇安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喜訊砸得差點沒反應過來：「哎？可是、可是我還在試用期，不是正式的天使啊？」
「你不是馬上就要過生日了嗎？」喬西揉了揉她的頭髮：「很快就是了，高層肯定不會差你這一天兩天的，畢竟評委們也很累，能少一個的工作量是一個，更何況是你呢？安心。」
「那我可真是來得太巧了。」卡洛利娜推門而入，對著躍躍欲試想飛撲過去的薇薇安慷慨地貢獻出了自己的懷抱：
「來歡呼吧，薇薇，高層一致決定同意你享受維密正式簽約天使的待遇，免試進入走秀團！開心嗎？」
薇薇安一個飛撲接及時刹車，和卡洛利娜來了個熱情的擁抱：「超——開心的！」
「你的監護人想要見你，和我一起去趟等候室吧。話說回來，你想要什麼成年禮物呢？」卡洛利娜邊和她並肩走著邊問道：「之前電影熱映的時候乾脆就沒見到你人影，正好趕在這次一起補給你吧。」
「什麼都不需要。」薇薇安開心地挽著她的胳膊：「要個抱抱，超級熱情的抱抱！要比之前那次慶祝我有了專版更加熱情的那種！」
卡洛利娜擼起袖子就把她原地抱了起來，甚至轉了個圈，正好把她放在等候室的門前。拜薇薇安合理的飲食控制和鍛煉所賜，她的體脂率已經降到了18%的及格線以下和安全線以上，一點兒也不沉，甚至有點對不起她的身高了：「熱情度夠不夠？」
「夠！」薇薇安高高舉起手大聲回答。
這時，從房間裡傳來個熟悉的、滿含笑意的聲音：「那你要個我們的抱抱嗎？」
薇薇安興高采烈地推開門後立馬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要區別對待：「娜塔的可以，隊長的就日後再談吧。」
「隊長你看，這就是身為女性的優勢，對不住了啊。」娜塔莎有樣學樣地把她抱得離了地，原地旋轉三百六十度：「誒嘿！」
史蒂夫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在他無聲的眼神攻勢之下，薇薇安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出了實話：
「我怕被當成盾牌扔出去。」
史蒂夫失笑：「怎麼可能把你扔出去。」後半句話被他完整地咽回了肚子裡：
對你好都來不及呢。
他咽得快，可是架不住他耳朵先紅一步，在娜塔莎恨鐵不成鋼的注視下匆匆切換了個別的話題：
「我……我上個月生日沒看到你。」
這句話說得也太省略了，虧薇薇安還能聽懂，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滿懷歉意道：「之前特別忙，沒能趕上你的生日，抱歉。」
史蒂夫都等了這麼久了，倒也不差這幾個月，便配合著她一起換了話題：「沒事，只要你補給我一個生日祝福就行了。」
「生日祝福啊……」薇薇安想了想，便踮起腳，將一個柔軟又芬芳的吻印在措手不及的史蒂夫的側臉，聲音溫軟又清甜：
「那美好的仗你已經打過了，當行的路已經行盡了，所信的道已經守住了。」
她後退一步，認真地看向史蒂夫道：
「從此以後，當有公義的冠冕為英雄留存。」
史蒂夫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笑，伸手輕輕觸碰著她的眼角卻又沒有完全碰到，保持住了一個拘禮而又能很好地表達自己感情的距離：「我看到你的海報了，很美。就好像你的眼睛裡、你的身後全都是無邊星辰一樣。」
薇薇安被誇獎了之後便下意識地要誇回去，簡直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你也一樣，史蒂夫——你的心上有著無比明亮的星星。」
她說的既是美國隊長的制服胸口有白色五角星的圖案，又在說他不管是作為一名超級英雄還是一名普通人都具備的那些美好品質。史蒂夫被她這麼一誇頓時又有點臉紅的趨勢了，之前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專門對薇薇安面不改色的技能瞬間土崩瓦解。正當他清清嗓子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有人先他一步，用力又做作地咳了兩聲：
「咳咳，三分鐘到了。」娜塔莎冷酷無情地按下了手中的計時表，對史蒂夫露出一個溫柔體貼的笑容來：
「我們走吧，隊長。」
史蒂夫只能暗恨自己沒把握好時間，但是三分鐘就是三分鐘，他可不想去挑戰黑寡婦的大腿殺，只好跟娜塔莎身後垂頭喪氣地先行離開。薇薇安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不說點什麼不對勁，邀請的話語便脫口而出：
「你和娜塔今年還會來看我的秀嗎，史蒂夫？」
「不是出於什麼任務啊、保護目標啊之類的理由，就是單純地來看我的一場秀，你們會來嗎？」
史蒂夫轉過頭去，對她露出了個肯定的笑容：「會的。」
「你往台下看去的時候，我一定在那裡注視著你，只要你還需要我。」
2006年的維密秀，主題分別是壕金、嬌豔女神、空姐、蘇格蘭風情和冰河女神冬季仙境，而PINK系列也在本次秀場上正式全面亮相。薇薇安·艾林森在這次秀場上可謂大出風頭，被各大時尚雜誌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這絕對是維密的親女兒」，而她也用實力證明了自己享受的殊榮實至名歸。
她先是在女神系列中拿到了由緞帶和巨大的深綠色羽毛組成的翅膀，和她胸前做成紅心形狀的內衣十分相配，嬌豔又迷人得讓人難以移開眼睛；而後又在她自己扛大樑的PINK系列上來了個開場，就算這次小開沒有天使翅膀也足夠了，結果沒想到維多利亞的秘密簡直就是想把最好的資源全都給她，還讓她最後在仙氣十足、讓人挪不開眼的冰河女神冬季仙境裡同樣佩戴著翅膀來了個大閉。
滿地銀粉璀璨，年輕的天使便宛如腳踏星辰而來，每一步都完全卡在了節拍之上，每一步都走得氣場十足又不失女性魅力。當她手挽輕紗、身後揚起雪白而柔軟的羽翼看向鏡頭、緩緩伸開雙手定點的時候，真是秒殺全場鏡頭，悲憫的溫柔與恰到好處的些許純潔甜美被她演繹得氣場十足，完全無愧於「冰河女神」的主題。
而史蒂夫也果然像許諾過的那樣，在台下看著她，把她的一顰一笑全都記在了心裡。
第68章
維密秀結束之後, 天使們會集體摘下翅膀走到台前進行謝幕。謝幕時候的站位都是有講究的, 綜合考慮過每個人的身高之後, 人氣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參考因素。因此去年謝幕的時候，身為新人只能夠站在邊上的薇薇安這次直接扛把子站在了中間, 左邊是吉賽爾，右邊是拉羅麗娜，真可謂人生贏家。
德爾菲自從接手了維密的股權之後那叫一個囂張, 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地給自己妹妹安排上，渾然忘了自己曾經對食死徒們信誓旦旦地說「我絕對不會承認她」來著。
而在當晚的紅毯上，薇薇安繼在秀臺上驚豔全場之後又身著一襲珍珠白的魚尾長裙大出風頭，這個顏色特別襯她的皮膚，而且恰到好處的高開叉也將她光潔修長的美腿展露無遺, 當她和吉賽爾、卡洛利娜、利瑪以及今年新殺入維密天使團的俄羅斯女模特伊琳娜站在一起的時候，這五名各有特色的美人組成的小隊直接讓全部記者的鏡頭全都黏在她們身上了, 畢竟在他們的工資提成和閱讀量報紙發售量掛鉤的時候, 這些人們恨不得就這麼對著她們拍到地老天荒的行為也就變得容易理解起來了。
她們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幾乎全都主動地幫著薇薇安擋掉一些太過刁鑽的問題, 以至於今年這些沒學乖的、還在沖著薇薇安去的人們再次鎩羽而歸。在去年那次過分和平的採訪結束之後，基本上還這麼頭鐵硬上的人已經少了一大半，大家都很自覺地沖著別的更好採訪的姑娘去了，可沒想到還真有人不撞南牆心不死, 而且這次他們撞到了更厚的牆上——
整整小半個團的維密天使全都在護著薇薇安。何等可怕的銅牆鐵壁, 只要她不想回答，你就沒法從她嘴裡摳出半個字來。
《星球日報》負責採訪薇薇安的也撞在了這堵牆上, 撞得頭破血流。別人好歹都帶著多多少少的報導回來準備給自己掙個飯錢呢，就他這個死心眼的跟薇薇安磕了半個晚上，還什麼都沒套出來，只得空手而歸，對他的同事克拉克抱怨：
「你說她怎麼就這麼難採訪呢？」
克拉克身為超人，自然知道薇薇安監護人的真實身份，畢竟他自從在美國露面之後就一直存在于蝙蝠俠的重點監測名單裡，因此一聽到同事有隱隱提起他的意思便有點冷汗直冒，甚至想撲過去捂住同事的嘴求他珍惜生命不要再說了：「……你為什麼就不換個人採訪啊。」
想從維密天使團的手裡、從復仇者聯盟的黑寡婦手裡搶人，誰給你的勇氣？！我敬你是條漢子！
這位元記者先生只是個普通人，因此也就不知道這麼多彎彎繞繞，因此他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曾經採訪過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的自家兩位同事：
「路易士，克拉克，你們既然都能採訪得到布魯斯·韋恩，那你們能不能試著去採訪一下薇薇安·艾林森？那塊最難啃的骨頭都被你們啃下來過，沒有道理放過這個當下的熱門人物啊，是不是？」
克拉克剛想拒絕呢，路易士倒先動心了：「有道理。」
「畢竟我還有房貸要還，而之前克拉克你只不過是在她負/面/新/聞最盛的時候，寫了一篇對她中立客觀的報導，現在就已經在她的粉絲的幫助下成功地賺了不少，如果能夠憑著對薇薇安·艾林森的專訪而讓報紙銷量上一個臺階的話……」路易士已經開始正兒八經地考慮起應該安排什麼採訪問題來了：
「我覺得可行！」
克拉克：……不我覺得不太行。而且別忘了我負責的是體育板塊，為什麼要讓我一個直男去做時尚板塊的工作？拉奧啊，我甚至分不出桃粉色和淺粉色有什麼區別！
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克拉克和路易士站在復仇者大廈的樓下齊齊陷入沉默的原因。
路易士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語氣裡帶著宛如做夢般的不真實感和飄忽感，她還是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能夠採訪得到和超級英雄有關的人，要不是之前喬西在問過薇薇安的意見之後為她擬定的採訪條約裡有一條「對薇薇安所涉及的時尚娛樂圈之外的所有人和事情均採取完全保密原則」的話，她現在可真想沖進去問：
你為什麼會住在復仇者聯盟的大廈裡啊？！
克拉克一看自家搭檔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趕緊解釋道：「艾林森不住在這裡，只不過她的監護人執意要把採訪地點定在這裡而已。」
——更在意了好嗎？！這可不是什麼咖啡廳什麼遊樂場，復仇者大廈絕對不是什麼想來就能來想預約在這裡進行採訪就能預約的地方！
她的監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帶著這個問題，路易士和克拉克終於來到了薇薇安的面前。雖然路易士攢了一大堆問題想問，但是在薇薇安的面前她還是秉持住了自己的職業道德和良心，把這些問題在腦子裡快速地過了一遍，最終挑選出了一些不那麼突兀的，但是又能足夠抓人眼球的。
薇薇安倒了三杯水過來，委婉地提醒道：「我的監護人可能會過來看我，你懂的，以防萬一嘛。畢竟我昨天才剛剛成年，在她眼裡我還是個小姑娘。」
「瞭解瞭解。」路易士善解人意地點頭表示同意：「那我們就開始吧。」她調整了一下錄音筆，徵詢地看向薇薇安：「你不介意我用這個吧？」
很多明星在接受專訪的時候對錄音筆和攝影機等有一定程度的排斥，畢竟在這些能夠準確地留存影像的機器助力之下，自己的無心之語都可能被揪出來，留待在未來的某一天放大，對自己的職業生涯造成難以想像的打擊。所以這種精准而不容反駁的證據留存得越少越好，不過薇薇安倒不是很在意這個：
「請自便，我不在乎這個的。」
路易士覺得這姑娘可真好說話，是個今天的專訪會順利的好兆頭，因此她便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切入了：
「是什麼驅使著你走上模特這條道路的呢？」
正常來說光這個問題就足夠他們說上好幾分鐘的。首先要渲染一下自己是經過何等艱難困苦的過程才能夠走到今天這步的，然後再對當初賞識了自己的人表示感謝，基本上就是個客套話開篇漂亮話中間感情渲染結尾的小論文，公關部肯定都為他們準備好了稿子，只要倒背如流就能夠挨過這個問題了。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薇薇安不按常理出牌。
「我覺得是興趣愛好，當然也要感謝維多利亞的秘密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啦。」
就這麼完了？路易士有點懵：你都不用說一下你奮鬥的過程是多麼辛苦多麼艱難、好給自己吸一波粉的嗎？
薇薇安好像能看穿她的內心所想似的，笑了笑：「我從一開始就運氣好得不得了，因此奮鬥和努力還是有的啦，但是絕對沒有那麼多艱難困苦。」
「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路易士帶著碩大的記錄本上只有簡單的兩三句話的成果，還有莫名不太好的預感開啟了下一個問題：
「作為維密新簽約的天使，還在本次的走秀上拿到了兩對翅膀和三套秀服、一個小開一個大閉，大家都說你是被維多利亞的秘密寵愛的姑娘，請問你怎麼看？」
「謝謝大家的關心！」薇薇安秒答：「我的下一個目標是佩戴鑽石bra開場！」
——這採訪沒法進行下去了，真的。路易士很想捂臉：
這姑娘真是又甜又誠實得要命，一點心機都沒有，你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還是完全回答自己心裡話的那種。雖然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可要是換做別的記者來，還不知道會如何趁機發揮、不寫白不寫、把她寫成怎樣囂張跋扈、不知禮數的新人呢。
就一點戒心都不設的嗎？
那一瞬間路易士甚至有了微妙的使命感：
就算薇薇安今天跟她一路實話講到底，她也會在報導裡一個字都不說出去的！
懷著突如其來的使命感，她在寫專訪報導的時候甚至不用克拉克插手，字斟句酌地完善了那篇報導，並且趕在薇薇安生日的第三天加急發行了。《星球日報》的主編表示，這份報紙苟延殘喘了若干年，第一次能賣這麼多，看起來有的時候該蹭的熱度還是要蹭的。
薇薇安的生日正巧在維密秀次日。去年的時候她是和吉賽爾她們一起慶祝的，但是今年娜塔莎有事要外出，因此就只好先把她拎回家，既能夠保證安全也能夠早睡早起。而就在當晚，她收到了一份禮物。
這份禮物的包裝十分簡陋——甚至可以稱得上不走心了，因此在各色包裝精美、價格高昂的禮物環繞之下，反而是這份最簡單的也是最醒目的，讓薇薇安一看就看見了。
她拆開外麵包著的數層報紙，對沒錯，這個禮物的外表就獵奇到這種程度，用透明膠帶把好幾張廢報紙粘在了一起，而在報紙的外包裝下包裹著個盒子，她打開盒子之後，就看到一塊手錶躺在黑天鵝絨的底座上。
這塊手錶不是什麼做工精巧的大牌貨，甚至連別出心裁的小牌子都算不上，只不過樣式設計得十分獨特而已，錶帶正好貼合了她的手腕粗細，錶殼是金色的，深藍色的錶盤上轉動著星星形狀的指針。在手錶的內部，有許多星塵浮動，和薇薇安的藍眼睛十分相稱。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巫師在成年的時候，都會收到一塊表做禮物——這個設定來自HP。
感謝浮生辭的地雷！啾咪！(づ￣3￣)づ超級感謝！
謝謝六月的雨，玨汝君的營養液~
第69章
她拿起手錶在腕上試戴了下, 發現相當合適, 正當她在那裡調試錶帶的時候, 眼睛的餘光瞥到有張小紙條從包裝盒裡飄了下來。薇薇安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張「生日快樂」的紙條, 字跡淩厲而簡潔，署名「L.V」。
薇薇安看著那個名字，感覺有點眼熟, 可是想來想去又找不到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的源頭，只好把這種眼熟感歸為對「路易威登」這個眾人皆知的大眾牌子的簡寫也是「LV」的因素：
「這人是怎麼回事呀，送禮物都不帶寫真名的？」
她笑著笑著，也不知道怎麼了，笑容漸漸地就收回去了, 而且突然就覺得有些難過。
次日。
前去執行秘密任務的娜塔莎終於緊趕慢趕地趕了回來，並且本著一視同仁的原則打算向所有自己的隊友和同事、還有薇薇安的朋友們發出邀請, 並且跟托尼借了整整一層的大廈來給她舉辦生日宴會暨成人禮。
在托尼的賭咒發誓「我絕對不會跟今天出現在成人禮上的任何一個姑娘扯上關係」之後, 娜塔莎答應肯定會留一張請帖給他：「你可千萬要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麼啊，托尼, 我會看著你的。」
只不過在薇薇安的強烈要求下，娜塔莎原本計畫的成年禮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史蒂夫騎著摩托車帶薇薇安去了醫院獻血處——畢竟娜塔莎為了趕回來給薇薇安過遲到的生日壓榨了可憐的鷹眼寫報告，這種作弊的行為當然逃不過神盾局局長僅有一隻的火眼金睛, 兩人的報告被統統打了回來重寫。
史蒂夫在帶著薇薇安進醫院的時候, 他還記得上次薇薇安對醫院明顯的排斥，便把她往自己身邊攬了一下。他的這個動作雖然一觸即離, 可是就這麼短短的接觸都能讓他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手臂都差點要不知道怎麼擺動了，真是自己坑自己的實力典範：
「別怕，我在這裡陪著你呢。」
薇薇安呼吸了一口滿是消毒水味的空氣，那種熟悉的孤獨和寒冷感又泛了上來。但是不知道這次是有史蒂夫在旁邊陪著的原因，還是她這次並沒有受傷，而是有備而來的因素所限，這種感覺並沒有之前的那麼強烈。她抓住史蒂夫的胳膊用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她的臉色還不太好，但是她的眼睛已經再次明亮起來了：
「我沒事，走吧。」
在仔細核對過面前金髮少女的年齡之後，醫生和護士們秉持著過人的專業素質，既沒有叫破她的身份，也沒有跟她要親筆簽名之類的，認認真真地給她驗了血樣——
「天哪！艾林森小姐，你這是AB型Rh陰性血，十分罕見的一種血型，實不相瞞，全球血庫都常年缺這種血。」醫生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表格：
「等下我冷靜一會兒……艾林森小姐，你之前這麼多年在學校查體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查出來自己是這種超級稀有的血型嗎？」
薇薇安想了想，如實相告：「從來沒有，我的監護人……」她恍惚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好像不是娜塔莎能幹得出來的，但是又的確是她的監護人做的，便順著自己的直覺說了下去：
「好像知道這件事，所以從不讓我參與學校的查體。」
史蒂夫深知這件事的內情，不禁為不知不覺間為英國黑巫師頭子背了黑鍋的娜塔莎默哀三分鐘。
醫生也無意置喙她的家庭關係，畢竟比起她的家庭關係，當下有個更大的問題需要解決：
「你這可真讓人為難啊，艾林森小姐。AB型Rh陰性血缺血缺到什麼程度呢？幾乎只要有多於一個的人缺血，那麼全國血庫裡的血就絕對不夠用。我們雖然很想鼓勵你前來獻血的行為，而且血庫裡的這個血型基本上已經空了，但是你的體脂率……哎，真讓人為難。」她那雙眼睛實在太讓人無法拒絕了，醫生不得不據實相告：
「遇見來獻血的AB型Rh陰性血人士，我們都會勸他們在自身情況能夠允許的範圍之內多獻一些的，但是你這個體重實在太輕了，我們都不敢多采。」
「沒事，只管取血吧。」薇薇安指指自己剛才的健康報告：「我的體脂率是不高，但是我的體重已經過了采血的最低要求線了啊。」
她挽起袖子擱在桌子上，史蒂夫到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所以你是在用獻血作為對自己成年的慶祝？」
「對呀。」薇薇安朝他笑了笑：「難不成我還是來查體的？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獻血，想想還有點忐忑呢，說句大實話，這可比維多利亞的秘密秀場讓我緊張多了。」
史蒂夫看著她，只覺得心頭軟成一片，他有心去摸摸薇薇安的頭髮，又顧慮著現在在采血不能亂動，最後只要把千言萬語匯成一句對她的誇獎：
「好姑娘。」
他們回到大廈之後，在會客室苦苦等了半天的德爾菲終於氣勢洶洶地把人攔了下來，眯著眼睛十分不善地看向史蒂夫：「你帶著薇薇剛剛去哪兒了？」
「去醫院了。」史蒂夫有點弄不明白面前的姑娘對自己突如其來的這種敵意是怎麼來的，但是他還是展現了一個能立刻用作徵兵廣告和慈善手冊的微笑，陽光而親和：「怎麼了？」
「去醫院」這句話一下子就在德爾菲的腦海裡炸開了。想像力過於豐富的她眼前立刻劃過一系列她最近剛在麻瓜界看過的垃圾小說的情節，如果德爾菲的腦海裡有個窺鏡的話，現在怕是已經把自己旋轉成一道尖叫著的閃電了，她伸出手指顫抖著指向史蒂夫，連帶著聲音都打顫了：
「你們……去醫院幹什麼？！！」
薇薇安有點不明所以：「我去獻血啦。」她擼起袖子給德爾菲看自己胳膊上的針眼：
「感覺自己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呢，開心。」
德爾菲一看到那個針眼就覺得心疼到不行，立刻對著薇薇安噓寒問暖起來了，雖然她的噓寒問暖在經過了本人特殊說話方式的加持之後有點像諷刺帶打擊：
「你才多大，就要忙著去做這些事情？你看看自己的體重吧，符合標準了嗎？別把別人想得那麼弱，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再說！」
薇薇安趕緊找了個話題岔開德爾菲的關心，畢竟血抽都抽出來了，又不能灌回去：「對了菲菲，這個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她想來想去，覺得只有德爾菲能幹得出這種送禮物都要用化名的彆扭的事情來：「謝謝你的手錶，我很喜歡。」
德爾菲看著這塊明顯出自巫師之手的手錶，沉默了一秒鐘，便絲毫不臉紅地霸佔了自己親生父親的功勞：「是的。」
「下次不用寫化名啦菲菲！」薇薇安十分開心地親了親她的側臉：
「你就算什麼都不寫，我也認得出來。」
德爾菲有點不太信，因此她本著求真篤實的初衷把她原本就準備好了的禮物偷偷拆掉了署名，混在桌子上那一大堆的包裹裡給了薇薇安，畢竟她這次來找薇薇安的目的明面上是幫她帶東西，事實上是給她為包裹把關。沒想到薇薇安當場就拆起了禮物，拆著拆著還真認出來了，她拿著真的是從德爾菲這裡得來的禮物，哭笑不得地問道：
「你送兩份禮物給我做什麼？」
德爾菲徹底服氣了：「……一開始是弄錯了，但是後來我改了主意，好吧，其實我就想試試你能不能認出來。」
「放心吧，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薇薇安失笑：「親愛的，你都不知道你有著何等強烈的個人風格。」
德爾菲看了看薇薇安手中拿著的那本黑不溜秋的書，又看了一下她收到的那些精巧的、別具心思的禮物，覺得……
好像自己的畫風的確和她周圍的人不太一樣哦。
為了快速緩解當下這畫風不一樣的尷尬氣氛，德爾菲立刻把炮口對準了一旁無辜的史蒂夫：「你送了薇薇安什麼禮物？」
「我給你……」史蒂夫很不好意思地看向薇薇安，咳了一聲：
「我給你挑了束永生花。它不會枯萎，只要始終擺在陰涼乾燥的地方，就可以一直保存下去，不用麻煩你打理，很省時間的。」
這個禮物的用意好是好，但是永生花這種東西吧……從包裝到顏色都有點一言難盡。薇薇安從一個大紅的包裝盒裡拆出一束亮藍色的玫瑰之後，在場僅有的女巫差點沒笑出聲。
德爾菲：真是簡陋得讓我都開心了起來呢。立刻覺得自己不一樣的畫風都不算什麼了！直男可真是神奇的東西！
但是薇薇安這個收禮物的正主都沒說什麼，甚至驚喜地向史蒂夫道了謝，說這個「一看就別具心思，而且配色很有隊長的風格」，她只好氣鼓鼓地憋了回去。
娜塔莎到最後還是為薇薇安辦了個小型慶祝會，不過慶祝的不是她的成年，而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獻血。她和史蒂夫交換了意見之後，決定尊重薇薇安的「想幫助別人」的初衷不對她的個人資訊加以隱瞞。而作為唯一一個受到了邀請但是沒去的人，布洛克·朗姆洛現在還在酒吧裡和自己的副隊喝酒。
羅林斯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幅架勢了：「隊長，你圖啥呢，不就是個小姑娘嗎……洞察計畫都要開始了，你得趕緊收心。」
朗姆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將手裡的酒瓶子狠狠地頓在桌子上，廉價的烈酒潑得他滿手都是，他也不介意，只是一直在死死地盯著那個瓶子，好像在出神，又好像在通過瓶身上反光出來的一點金色在想著什麼人，似乎是在回答羅林斯的問題，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做咱們這行的，天天都是在用命換錢，指不定哪天就被對面的正義之師一槍爆頭了。傑克，你有妻子，隊裡的那個叫什麼的來著——就那個天天想搶我活幹的小兔崽子，他還有個妹妹。你們要是死了，還有家屬能夠收斂你們的遺物，我呢？」
他很是突兀、又很是感慨萬千地笑了笑，飲盡最後一口酒：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萬一計畫失敗的話，也不會讓小姑娘太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和路易威登撞了名又被自己女兒坑了的老伏：？？？？？？？？
在此說一下_(:з」∠)_其實德爾菲很崇拜她父親的，崇拜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但是在書裡她的年紀要跟現在差一點出來，所以私設本文的德爾菲還在遲來的叛逆期。
第70章
在薇薇安成年之後, 交給她的工作簡直如雪花般飛了過來。這其中固然有德爾菲為她運作的結果, 但是她憑自己的實力掙來的更多一些, 而這些工作裡，最讓人眼饞的莫過於這兩份：
一份維多利亞的秘密本季新款泳衣的拍攝, 和一份遲來的、來自《Vogue》的封面拍攝邀約。
《Vogue》是一本在全世界發行時間最長——1892年創刊、遍佈國家最多、頗受尊崇的綜合性雜誌，主要涉及時尚和生活方面，在美國甚至被譽為「時尚聖經」。不管在哪個國家, 沒有任何一本雜誌能夠與它競爭，就連在在國外久負盛名的《Cos/mopolitan》也不能和它同台競爭。巴西超模阿德瑞娜·利瑪在之前正是為它拍攝過封面因此身價倍增，直接沖上了超模排行第三位，而吉賽爾·邦辰也曾數次登上過《Vogue》的封面，和她的個人實力相搭配之下, 穩穩地坐住了巴西超模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而對於薇薇安眼下的名氣來說，《Vogue》的邀約或許來的正是時候, 而相比較於她的年齡來說, 這無疑是對一個新人最有力的肯定了。人人都在猜測，來自《Vogue》的邀約, 是否意味著新一代全美超模的崛起？在卡門·凱斯和吉賽爾·邦辰之後，難道又有一位無可爭議的、超模級別的美人要誕生了？
不過已經奔赴澳大利亞開始拍攝的薇薇安對他們的討論一無所知。
就在她遠在千里之外拍攝《Vogue》封面的時候，神盾局內部、被九頭蛇早早埋下的隱患終於顯現了出來：偌大的一個組織，竟然已經被敵對方完全滲透了, 更可笑的是他們還完全沒有察覺, 以至於現在美國隊長已經成為了被追殺的一方，而曾經見不得光的九頭蛇已經掌控了政府喉舌。
神盾局今天的氣氛有點古怪。
當史蒂夫被不知道湊過來的第幾個特工用那種「大家的生死就全都系在你身上了」的表情拍過肩膀之後,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自己曾經的鄰居，莎倫·卡特，也就是十三號特工，雖然在一開始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有點尷尬，但是就算尷尬著也好過這種「全世界都交給了我一個莫名神秘的任務而只有我本人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莎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沒看新的《星球日報》嗎？」
史蒂夫有點摸不著頭腦：「我通常只看紐約時報。」
「哦對，不好意思隊長，忘了你不追星了。」莎倫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最新的《星球日報》，還不忘做個點評：「這份經營不善、瀕臨倒閉的報紙在今年做出的最聰明的決定。」她把報紙遞給史蒂夫：
「他們做了個薇薇安的專訪，隊長，來看看？」
然後史蒂夫一打開這份報紙的時尚專欄，就被碩大的、加紅加粗的標題給佔據了全部的心思：
【薇薇安·艾林森的神秘男友究竟是誰？！】
「——等等等等。」莎倫這才發現自己把今天剛買的《號角日報》遞了過去，她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真正的《星球日報》：「不好意思，拿錯了。」她看了看這份報導，表情立刻也微妙了起來，最後還是拍怕史蒂夫的肩膀，用之前所有特工都用過的那種「你肩負重任」的眼神看向了他：
「加油啊隊長。」
然而史蒂夫的大半心神已經完全被之前的那份報紙上自己和薇薇安模糊的身影給佔據了，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用超級視力看到的那些描寫，驚恐地發現竟然說得似乎、好像、貌似很有道理，有道理到了他就算多一張嘴都沒法在娜塔莎面前解釋的程度：
所以記者們究竟為什麼想像力這麼豐富、能夠把兩人一起去醫院這件事想成……？
老天，現在的人腦子裡都是什麼？！薇薇安才剛成年好嗎？他只是個和時代有點脫節的人而已，又不是法盲，還不想被自己的隊友送進監獄！
莎倫似乎看出了他內心洶湧的波濤和無處可吐的槽，好心地為他解釋道：「大概因為時代不同了？畢竟現在大家都很忙，如果能讓非婚姻和情侶關係的一男一女同時去醫院、還有互相靠著這種親密動作出現的話，那多半是跟某些不太好說的理由有關的。」
史蒂夫懷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道：「娜塔莎不知道吧？」
「你說哪個？」莎倫反問道：「你是說《星球日報》的投票還是《號角時報》的緋聞？」
史蒂夫突然就有了種十分不妙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在他打開《星球日報》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可能因為《星球日報》的記者裡有一位元曾經拿過普利策獎的女強人和隔壁正義聯盟主席存在的緣故，這篇專訪就含蓄溫柔得多了，只不過這麼溫柔的報導沒有賣點啊，因此有個明顯和這篇報導風格不符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他人之手的問題被強行續在了結尾：
「誰將成為這名超級天使的第一任男友？大家有什麼好的提議人選嗎？PS，本次投票純屬娛樂，請勿當真。」
在這篇報導的下面甚至還附著投票欄。長長的投票欄上囊括了目前為止所有在時尚和影視領域嶄露頭角的全方位的男士們，甚至連大都市的超級英雄都囊括在內了，而目前為止所有人的票數都處在膠著狀態，報紙的底下附有已經印刷好的選票，可以將自己中意的人選勾選好，然後把這張投票寄回去，在下一期的《星球日報》娛樂版塊上便會出現最終人選。
史蒂夫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不太對了：「為什麼這個投票裡沒有我？」
「說的好，隊長！我們也是這麼想的！」莎倫備受鼓舞地奪回了他手中的報紙：「我們正準備全體寫抗議信過去要求增加美國隊長的選項！」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史蒂夫手忙腳亂地沖著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的十三號特工拼命解釋道：
「我只是想說，誰能不喜歡她呢？」
「說的太有道理了。」十三號特工點點頭：「所以隊長，你只負責想想就可以了。」
史蒂夫：？？？
天可憐見的，美國隊長到現在為止才明白了世界上還有「偽CP粉」這種東西的存在，就好比面前的莎倫，她就是堅定的「我看薇薇假裝和誰組成CP都可以，隊長你們同樣都是金髮甜心因此予以厚待優先考慮，但是你要是真的把薇薇拐走的話神盾姐姐團是不會放過你的」這種神奇的粉絲後援團的存在。
也就是說，讓她吃的CP假裝談戀愛，可以，你要是真的去和她追的星談戀愛了，恐怕神盾局會當場內訌起來。
史蒂夫：……我想靜靜。
「別怕隊長，我們還是看好你的！」莎倫仔細地給手裡的聯名抗議信封口糊上了膠水，開始貼郵票：
「而且羅曼諾夫特工也知道這件事。」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九天神雷從天而降、直直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寡婦找你說說話」的美國隊長給劈了個正著。史蒂夫覺得這已經不是死緩了，這根本就是直接從頭頂給他垂了根繩子下來，時刻勸誘著他主動上吊。但是他是什麼人啊，注射過超級士兵血清的戰士，因此在抗打擊能力上也是普通人的四倍：
「娜塔莎她做了什麼？」
莎倫解釋道：「羅曼諾夫特工之前在和正義聯盟開盤豪賭的時候賭輸了，據說賭的好像是誰先給薇薇安表白，她賭了你和蜘蛛俠，雙雙全軍覆沒，被神奇女俠坐莊通吃，她氣不過，就在神盾重新開了盤。」
這句話的槽點實在太多了，史蒂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先訓上一頓「賭博是不好的行為」還是先問「哪個兔崽子跟還沒成年的薇薇安表白了」這個戳人心肝的問題來得好。莎倫看出了他的糾結，還沒等他問就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訴他：
「是你的特戰隊隊長，布洛克·朗姆洛。想知道我們怎麼知道的嗎？因為他被薇薇飛速拒絕了，而且自從被拒絕之後整個人就頹得要死要活的。」
史蒂夫回想了一下，發現的確最近沒怎麼看見他的特戰隊隊長了。一時間他既覺得慚愧——沒能及時發現自家隊長的不對勁，又覺得想打人，真的十分想，如果現在他手上有個盾牌那肯定已經朝著向他走來的朗姆洛飛出去了——跟一個沒成年的小姑娘表白，朗姆洛你居心何在！你的良心就他媽的不會痛嗎？！
朗姆洛：抱歉，九頭蛇是沒有良心的。
「請隊長放心，我們全體押了你！」莎倫拍拍他的肩膀，試圖讓美國隊長感受到他的肩上已經擔負了怎樣的重擔：
「我甚至押了我一個月的工資賭你。」
史蒂夫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特工們對他過高的期望：「……我該說謝謝嗎？」
「這倒不用。」莎倫史蒂夫叮囑道：「你只要別真的跟薇薇安談戀愛把人拐跑，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和感謝了！」
史蒂夫深呼吸了一下，大步走開之前對著莎倫扔下了一句話：「那我可能真做不到。」
「什麼？喂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第71章
不能怪莎倫有點情緒失控, 畢竟史蒂夫的話等量代換一下簡直就和「我實名想和薇薇安談戀愛」沒什麼區別！這可讓身為薇薇安的唯粉和偽CP粉的莎倫·卡特差點沒當場發飆。她剛想追上去討個說法, 問問美國隊長是不是真的打算監守自盜、膽大包天得連黑寡婦連大半個神盾局的女特工都不帶害怕的, 來自亞歷山大·皮爾斯的傳訊就在她耳畔響了起來：
「十三號特工，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去。」
莎倫只好帶著自己還沒寄出去的信回去老老實實幹活了。在回到工作崗位上之後, 她越想越覺得憋屈，剛想和娜塔莎聊一聊，就發現娜塔莎竟然不在, 她有點疑惑，便詢問自己的同事：
「羅曼諾夫特工今天怎麼沒來？」
她的同事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看向她，語氣很是古怪：「誰知道呢。」
——不對勁，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莎倫暗暗提高了警惕。
另一邊，史蒂夫和朗姆洛打了個照面。兩人身後跟著一串的特戰隊隊員走入電梯, 朗姆洛按下了通往資料室那一層的按鈕，對他漫不經心地打了個招呼：
「隊長, 好久不見。」
史蒂夫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自家隊長談談關於某方面的道德底線的問題：「朗姆洛, 我覺得我們改天可以談談？」
朗姆洛一挑眉：「隨時奉陪。不過隊長，你的表情可不像是要進行什麼美好的談話的預兆啊。」
史蒂夫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既然你這麼吊兒郎當的那我也就不給你留什麼面子了：
「我想跟你談談薇薇安·艾林森的事情。」
薇薇安的大名一出，史蒂夫就算不用憑著四倍觀察力都能覺出來哪兒不對勁。朗姆洛本來還有些緊張的臉色瞬間就完全變了：
「我和小姑娘之前有什麼事兒，應該還輪不到隊長來管吧？」
他帶著那種不正經的、調笑的神色試探著看了眼史蒂夫：「還是說現在美國隊長來關心同僚的情感與生活問題已經成為了給我們神盾局員工的特殊福利了？真是不勝惶恐。」
史蒂夫嚴肅地糾正了他的說法：「是避免同僚走入歧途。」
朗姆洛頓時覺得有股火直接從心底冒了上來。他之前被薇薇安語焉不詳拒絕了之後就覺得夠憋屈了的，沒想到現在自己都狼狽成這個樣子了, 還要被偉光正的全美偶像再訓上一頓？！請美國隊長捂著自己的良心、對著你那個畫了無數條線的記事本發誓, 你就對她沒有半點不該有的心思？
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最佳寫照。
他只來得及辯解了一句：「她現在都成年了」, 就被下一波湧入電梯的人打斷了所有想說的話。朗姆洛一開始還有點緊張的，生怕被他們即將圍攻的對象美國隊長看穿他們的計畫，不過既然美國隊長都有空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了那肯定就不會有別的心思來顧及這麼多了吧？
然而想像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史蒂夫幾乎是從一開始看出了朗姆洛臉上緊張的神色之後就發現有哪裡不對勁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人都攜帶著武器，而且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那種精英雇傭兵，而朗姆洛臉上那點不易被察覺的鬆口氣的微表情也被他盡收眼底。因此在最後的這波人進了門，電梯下行的時候，他問道：
「在我們開始之前，有人想要出去嗎？」
電光火石之前，朗姆洛率先從作戰服裡抽出電擊棒，懷著莫名悲憤的心情直接朝著史蒂夫就下了黑手。當然第一個動手的他立刻就被史蒂夫打飛了出去撞在門邊，而就在這時，眾人一擁而上，用磁力手銬將史蒂夫直接釘在了牆面上。等到史蒂夫憑著過人的身手和反應力，將這些人全都打倒在地並且掙脫開了磁力手銬的束縛之後，朗姆洛忍著被差點就踹中要害的劇痛——操啊美國隊長下手可真狠——搖搖晃晃地持著電擊棍站了起來，擺出進攻的架勢：
「隊長，我一定要說——」
他揮舞著電擊棍劈頭蓋臉地沖著史蒂夫打了過去，吼道：
「這他媽的真不是私人恩怨！」
雖然史蒂夫之前和朗姆洛合作過一段時間，但是要麼是朗姆洛之前藏拙了，要麼是朗姆洛今日終於在某些因素的刺激下超常發揮了，和他對戰起來花費了比平常要多好多倍的精力，以至於史蒂夫終於將他撂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之後不得不抹了把汗，之前那些從亂成一團的金髮裡流下的汗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猛地踩了下盾牌的邊將它從地面彈起，握住了那面星盾，從昏迷不醒的朗姆洛身上直接踩了過去，吐槽道：
「我看這就是私人恩怨。」
他剛奮力扒開電梯門，就看見一隊持槍人士向他急速奔跑而來。他反應迅速地用盾牌掩護住自己，朝著電梯旁邊的玻璃牆直直地、不帶一點兒猶豫地沖了出去，一聲玻璃和振金相撞的清脆破裂聲之後，他直接沖出了這座已然變得危機四伏的神盾大樓。
史蒂夫在撞破電梯往下跳的那一瞬間，有個短暫的念頭從他尚且有些不明當下狀態的、混沌的腦海裡突然閃現而過，這個念頭雖然一掠而過，卻又像流星一樣短暫卻耀眼：
要是薇薇安知道了……她不知道該有多麼傷心。
此時在遙遠的澳大利亞黃金海岸，正在做拍攝準備工作的薇薇安突然感覺心跳一陣加速，她不得不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這突如其來的心率過速壓了下去。而遠處還在那裡對著記者大談「薇薇安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模特，她能夠在晚上拍攝完畢之後不喊苦不叫累，白天還要頂著過大的溫差在死亡之穀的烈日下拍攝」的伊琳娜注意到了她的異常，趕緊跑了過來擔心地扶住了她：
「薇薇？薇薇，你還好吧，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先暫停一下拍攝計畫？」
「我沒事。」薇薇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就是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而這種虛無縹緲的理由顯然無法說服伊琳娜：「你真的還OK嗎？」
「嗯，現在已經好多了。」薇薇安安撫地對她笑了笑：「放心吧親愛的，如果我再有什麼感覺不好的地方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絕對不強撐著。」
「你這個保證可信度似乎不是很高啊。」伊琳娜毫不留情地揭了她的老底：「我都聽說了，之前在死亡之穀拍攝的時候你都中暑了還堅持拍攝完畢，要不是裡德爾小姐發現你臉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不會跟別人說你的問題？不行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跟我去做個檢查。」
「對天發誓我當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中暑了。」薇薇安努力解釋，只可惜好像她現在的形象已經變成了那種「十分擅長隱瞞自己的狀況」的工作狂魔，拍攝計畫還是擱置了一會兒，拍攝組的後勤醫生緊急上位開始檢查，直到她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伊琳娜才放心了：
「沒事就好，不過他剛才好像說你有點微量元素缺乏？」
「應該是我最近一直在節食的問題。」薇薇安保證道：「我接下來會減少學校活動，多分出時間來給健身的。」
「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伊琳娜憂心忡忡地叮囑道：「長期節食會引發很多問題的，比如甲狀腺疾病和肥胖併發症。」
「好的我記住了。」其實這些事情在之前薇薇安的營養師就已經囑咐過她了，但是最近的電影活動和美國電影學院的校園生活實在占去了她好大一部分的時間，她只得憂愁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把自己也劃進了「不務正業」的範圍裡——
等等。
那種熟悉的暈眩感和不真實感又來了。
現在模特是她的本職工作，當本職工作和無關緊要、僅僅是作為錦上添花的因素而存在的校園學習生涯相對的時候，定然是後者對前者讓位，那為什麼她會覺得不去上學竟然是「不務正業」？
是不是曾經有誰這麼給她灌輸過這樣的思想來著？
這個問題困擾了薇薇安很久了，但是她從來都沒跟任何人說過，因為她莫名就有種預感：
她丟失過一段記憶，而這段記憶事關來自異國的、許多很重要的人。
「幫我塗下防曬油。」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薇薇安把一管防曬油隔空扔給了伊琳娜，並且對她準確接住的動作吹了個口哨：「哇，接的真准！」
「薇薇安——」伊琳娜不贊同地看向她：「對著我這個有男朋友的人也就算了，不要對著別人亂吹口哨哦。」
「唔，好吧。」薇薇安向她拋了個飛吻，眨了眨眼：「這樣呢？」
「哦親愛的，這也不行。」伊琳娜笑道：「你要對自己的魅力有自知之明。」
《Vogue》的攝影師職業素養十分到位，而且也對之前時尚圈裡的那個傳說：「薇薇安·艾林森的身後有著超級可怕的監護人」略有耳聞，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是個直女，筆直筆直的那種，直到在遍地基佬和姬佬的圈裡都備受歧視的地步，便面不改色地對著這幅美景按下了快門，決定將這一幕作為拍攝花絮珍藏在自己日後的回憶錄裡。
——十分養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玨汝君的地雷~(づ￣3￣)づ親親！
感謝雲繞的營養液~
【高亮高亮高亮一萬個高亮】買了叉骨股的朋友們，這是存檔點！！只想看他的結局的，直接從這裡跳轉125章
第72章
《Vogue》將拍攝地點定在了澳大利亞黃金海岸, 這恰恰和維多利亞的秘密接下來的工作泳衣拍攝地點合在了一起, 十分便利。托伊琳娜這位常年拍攝泳裝照的前輩的指點, 薇薇安在拍攝的時候展現出的風采直讓《Vogue》的攝影師咋舌：
「你之前真的沒有拍攝過泳裝照嗎——這個角度真棒！保持住！」
薇薇安的金髮大部分被偏分著梳往一邊，露出她光潔的前額和側臉。她身上穿的是純白色的連體泳衣, 大部分學校統一制式的泳衣也就這個形狀了，但是當她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並且搭配好了拍攝所必須的一系列配件，比如長長的、層層疊疊的珍珠項鍊和大腿上的白色蕾絲圈之後, 那種甜美又矜持、性感又天真的感覺被她展現得淋漓盡致。這幾種氣質明明是對立的，可是在她的身上就是能達成和諧的統一。她簡直就是矛盾體的集合，無論什麼風格都難不倒她。
當她在澳大利亞的豔陽下對著攝像機將金髮撩起來、直視鏡頭的時候，就連堅信自己鋼板直的女攝影師都被這耀眼的美色震撼到了：
「再來一張！就這個姿勢！很好收工，你簡直太完美了, 天哪，這是怎麼做到的？」
每個攝影師其實在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夢想, 希望能夠遇見一個表現力特別棒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被收入鏡頭中的人來和自己合作。如果真的能夠在職業生涯中有幸和這樣的人合作, 那可真是萬里挑一的幸運了。既能夠讓合作的成果更上一層樓，也能夠激發攝影師接下來的靈感, 而就在今天，《Vogue》的攝影師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這樣的人。
她高興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拍拍薇薇安的肩膀誇道：
「太厲害了，薇薇安, 你簡直就像是有魔力一樣。」
「可能這就是天賦吧。」伊琳娜站在攝影師身後, 對著這些原片也稱奇不已：
「你看，她就是能在光影微妙的平衡之間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個角度。簡直就是天才。」
「誰說不是呢？」攝影師翻看著原片, 越看越滿意，要不是在拍攝之前簽了保密協議，她現在就想把這些照片傳到自己所有的社交帳號上去，在Facebook和ins還有各個社區進行全方位的刷屏：
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攝影工作，終於在今天遇見了我的繆斯女神！
等到攝影師離開之後，薇薇安和伊琳娜商量了一下，兩人一致同意既然在維密工作到來之前還有兩三天的時間，那不如明天去伊琳娜的私人海灘玩。
「我會給你準備泳衣的。」伊琳娜興致勃勃地敲定了明天的安排：「你喜歡帆船和衝浪嗎？我也可以找人安排哦。」
「我就想安安靜靜地找塊沙灘把我的皮膚曬成最標準的那種小麥色。」薇薇安看著自己在太陽下曬了整整一天都沒怎麼變黑的皮膚，有點小憂愁：「眼看著就要跟不上潮流啦，這可怎麼辦呢。」
「放心，薇薇，不管你的皮膚是什麼顏色的都不會影響到你非凡的表現力半分。」伊琳娜抓起卸妝濕巾來給她擦掉腿上的防曬和遮瑕：
「而且美黑過度對皮膚不好，就你這個曬不黑的體質，還是隨緣來，量力而行吧。」
她們邊說話邊卸妝的時候，伊琳娜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的助理呢，就是之前在哥譚的時候一直跟著你的那個？怎麼再也沒見過她？」
薇薇安努力地擦拭乾淨伊琳娜身上的防曬霜，回答道：「她辭職回英國去啦。」
「這可不行，親愛的。」伊琳娜不贊同地搖搖頭：「你現在可是大名人了，就算沒有助理跟著你，你出門也要注意安全帶上保鏢。」
「喬西說正在馬力全開尋找當中。」薇薇安提前給她打了個預防針：「而且我覺得按照我新東家的特性恐怕現在已經在外面等著我了。」
伊琳娜對維密這位新股東的彪悍事蹟有所耳聞，比如在死亡之谷為《格言》拍攝封面的時候悍然不怕熱地跟了過去，再比如她上臺接手了薇薇安以來，所有的關於薇薇安的負/面/新/聞都在某天過後全都銷聲匿跡，要不是此人手段了得，十分鐵血，恐怕關於薇薇安的最大的緋聞就要從她這兒傳出來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伊琳娜一出酒店大門，就被等在外面的那齊刷刷一排人高馬大的保鏢給嚇了個心律不齊，她看向捂住了臉的薇薇安，驚訝道：
「這麼多？！」
薇薇安還在努力地捂住臉試圖把自己懟進地裡，覺得德爾菲過度的保護欲真是讓人又開心又糾結：「……是的呢。」
伊琳娜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她還是發揮了互幫互助的友愛精神，對著領頭的那個面無表情的保鏢解釋道：「我和薇薇今天去私人海灘玩，用不著這麼多人。」
那人巍然不動。
薇薇安窘迫得耳朵都紅透了，細聲細氣地說：「伊琳娜說得對。」
這些訓練有素的保鏢們立刻散開了，只留了沒幾個人下來把她們一路送到海灘。
伊琳娜已經準備好了超大號的遮陽傘和沙灘墊，還設了張小桌子，上面擺著兩杯冰果汁，晶瑩剔透的冰塊在鮮榨果汁裡被吸管撥弄得浮浮沉沉，別提多好看了。
雖然薇薇安一再表示自己真的很想喝酒，但是伊琳娜殘酷地拒絕了她想要一杯雞尾酒的要求：
「不行，小孩子就應該喝果汁。」
薇薇安立刻為自己辯解道：「我都成年啦！」
「美國21歲才能飲酒。」伊琳娜將果汁推給她：「來，趴好，我給你塗防曬。」
女性之間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而時尚圈的兩位大紅人更不會因此冷場，她們從今年的流行色和大熱的款式討論到究竟什麼護膚品好用，又聊了聊曾經的愛沙尼亞超模卡門·凱斯轉投政壇的事情，最後終於來到了「男朋友」這個經久不衰的話題上。
伊琳娜現在的男友是全球著名的球星克利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簡稱C·羅納爾多，兩人感情甚篤，薇薇安一度擔心伊琳娜進來因為愈發繁忙的工作不得不和他異地戀，會不會導致這位大名鼎鼎的球星橫空吃起她這個合作夥伴的飛醋來：「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怎麼樣了？」
「也就是那樣吧。」說是這麼說，不過伊琳娜有點臉紅，看來這個普通的回答之後蘊藏著許多有趣的事情。她迎著薇薇安調笑的目光趕緊轉移了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像你這個年紀還保持單身的人在這個圈子裡可真是不多見了。」
「目前為止還沒有呢。」薇薇安攪動著手邊的果汁：「如果真的有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好吧。」伊琳娜頗感可惜地歎氣道：「虧我還在《星球日報》的那個投票欄上投了超人一票。」
薇薇安差點沒被這個消息驚得把果汁從鼻子裡嗆出來：「……上帝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大概因為你們都是甜心？」伊琳娜笑著替她拍拍背：「你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
「這個話題太奇怪了。」薇薇安趕緊放下果汁，雙手交叉在胸前打了個大大的X來表示自己強烈的抗議：「你能想像得出跟他談戀愛的情景嗎？我有點想像不出來，總覺得有種把人間之神拉下神壇的感覺，我們換個人想一下，你能想像跟美國隊長談戀愛的感覺嗎？太奇怪了對不對？」
伊琳娜表示絕不同意：「能想像！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啊！」
薇薇安：？？？
伊琳娜興致勃勃地開始給薇薇安洗腦加科普迷妹們的心態：「把他拉下神壇，聽聽，多讓人興奮不已啊」，薇薇安當場在沙灘墊上原地打起了滾兒表示新手司機不想上路。兩人鬧了好一陣子終於有點累了，薇薇安撥開亂成一團糊在眼前的頭髮，望著遮陽傘說：
「最近都沒怎麼看見吉賽爾了，好想她啊。」
伊琳娜想了想，發現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吉賽爾的身影了：「我也沒聽說最近有什麼新工作需要用到她這個級別的模特出場啊？」
薇薇安一愣，發現美國時尚圈實在太排外了，這個基本上人人皆知的消息伊琳娜這個俄羅斯模特竟然不知道，便好心地提醒了她一聲：「吉賽爾最近在忙著和維密解約呢。」
「換做我的話我也能理解。」伊琳娜先是被這個消息震撼了一下，又表示很欣賞、很理解吉賽爾的做法，換作她的話恐怕也會這麼做：「當斷則斷。你們拿著區區十萬美金的保底年薪，一年內卻要為維密走秀、為新店宣傳、拍攝廣告宣發新品，算上在路上奔波的時間，一年怕是有好幾個周的時間完全就是在飛機上度過的，可是別的超模拍一天廣告所獲得的薪水就能夠和你們在這樣超強的工作壓力下一年的幸苦費持平了。」
「也有人這麼跟我說過。」薇薇安想起了好像之前娜塔莎也這麼勸過她：
「所以我要多留幾條退路，到時候萬一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也好及時抽身。」
伊琳娜怔了一下：「維密現在這麼看好你，也沒有過分壓榨你的勞力，應該還不至於吧？不過你想得可真夠長遠的……我在你這個年紀，恐怕連你一半的眼光都沒有。」
薇薇安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有備無患嘛。」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地雷 x N！！！！麼麼噠！！！！！_(:з」∠)_超級開心，捂著臉跟你一起轉圈圈~
第73章
伊琳娜決定率先終止這個話題, 畢竟她們今天主要是出來玩的, 要是連出來玩的時候都要被迫討論工作的問題會不會讓薇薇安有壓力？考慮到她的年齡估計這很有可能。她朝著薇薇安伸手, 試圖把還攤平在沙灘墊上的她拉起來：
「走，我帶你去衝浪！」
薇薇安十分感動並且拒絕了這個邀請, 她伸出自己沾滿沙子的雙手給伊琳娜看，表明其實自己是有在做正事的：「可是我想堆城堡。」
伊琳娜狐疑地打量著她：「親愛的，我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吧？」
薇薇安為了證明自己的水性良好，立刻扔下了手頭堆到了一半的城堡——雖然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小土堆——撲進了海裡，濺起一片晶瑩剔透的水花。她修長的四肢在粼粼的波光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動作又標準又好看。這樣一幅畫面明明按理來說應該很性感撩人，抓人眼球, 畢竟薇薇安可是個全美級別的名模呢，但是伊琳娜出於某種微妙的姐姐心態給她挑了件十分保守的、還打著荷葉邊的連體泳衣, 對沒錯, 就是薇薇安昨天剛拍攝過的、跟大部分學校泳衣一個模子出來的那種，直接讓這幅原本可以登上《花花公子》雜誌的香豔迷人的畫面變成了《手把手教你如何在游泳的時候正確擺動四肢》之類的標準規範教學圖。
而她的這個挑選了保守連體泳衣的舉動讓暗搓搓跟在她們身後準備抓拍的狗仔們扼腕：就一點賺錢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們嗎, 伊琳娜·謝科？你的良心就真的不會痛嗎？！
伊琳娜：薇薇安超可愛的。我的良心不僅不會痛，而且還美滋滋。
次日開始拍攝維密新款泳衣的時候，薇薇安發現前來的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位維多利亞的秘密專屬攝影師，羅素·詹姆斯, 而是個完全陌生的人。這可真是奇怪了, 畢竟羅素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薇薇安的偏愛，拜她那強大得難以置信的帶貨能力所賜, 現在只要是跟她合作的活兒，基本上攝影師全都能賺個盆滿缽盈，光後續的售賣抽成就能讓人樂好一陣子的了，可以說在羅素本人的強烈要求之下，他幾乎已經成為了薇薇安和卡洛利娜這一批人的專屬攝影師也不為過，因此今天這個完全陌生的攝影師的出現就很讓人費解了。
「你為什麼還沒去換衣服？」攝影師調了調鏡頭，催促道：「快去快去，抓緊時間，今天可有好多套衣服要拍呢。」
薇薇安決定還是保險起見多問一下：「抱歉我之前沒有見過你，羅素呢？」
「他今天臨時有了別的工作安排，因此換我來了。」攝影師的語氣更不好了：「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薇薇安趕緊認錯道歉跑回更衣室換衣服一氣呵成，順便對伊琳娜吐槽道：「這個人好凶！」
但是她沒有聽見伊琳娜回答她的聲音。她轉過頭去一看，發現伊琳娜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好衣服出去了，畢竟拍攝泳裝照是她的老本行，換衣服的速度比薇薇安這個新手上路的人來得快一些也很正常。
薇薇安有點擔心，畢竟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好像讓攝影師發火了，如果這人遷怒伊琳娜怎麼辦？可是越慌越忙亂，她要拍攝的這套紅色泳衣在胸前有個心形的鏤空，在鏤空處交叉穿著絲帶，十分顯身材並且別致動人，但是她在慌亂之下，系胸前的絲帶的時候直接給這玩意兒來了個死結，而她的鞋子還是維密專門為她的腳型定做的、鑲嵌著紅寶石的高跟鞋，既和她即將穿上的泳衣顏色交相輝映，又襯得她的皮膚白了一個色號，就是有一點不太好——
同樣有著多到要死的、讓人頭大的絲帶需要交叉纏繞在小腿上，一路纏到膝蓋。
今天這個攝影師來的時候沒帶任何助手和保鏢，而且因為拍攝地點依然在私人海灘，保密性很強，因此伊琳娜的助手也只跟過來了兩個，現在她們中的一個還在更衣室裡默默地收拾著她換下來的衣服。
也就是說，外面現在只有伊琳娜和那個攝影師獨處，這是不是不符合規定啊？
薇薇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也不顧自己還沒換好衣服、仍穿著白T恤和熱褲、丁點兒敬業精神都看不出了，直接趿拉著鞋子沖了出去，那些淺緋色的絲帶就這麼窩成一團隨意地塞在腳底下踩著，一出更衣室就看到了那個攝影師正在試圖往伊琳娜的身邊湊去，伊琳娜已經在儘量禮貌地拒絕了，可是對這些不要臉起來的人並沒有什麼用。
「滾開！」薇薇安當場便甩掉了腳下那雙昂貴的、維多利亞的秘密為本次拍攝特殊定制的高跟鞋，拎著它們、赤著腳、三步並作兩步氣勢洶洶地跑到伊琳娜身邊，狠狠地揚起那雙高跟鞋，在那個攝影師的頭上猛地敲出了個紫色的淤血痕出來，喊道：
「離她遠點！」
這一下的力道十分夠勁。剛剛還在誇誇其談的攝影師當場被她砸了個頭暈眼花，那種被尖細的鞋跟直接敲打了額頭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痛苦到無法用言語描述，如果薇薇安這個力道打中的是他的太陽穴的話恐怕這人立刻就能下地獄去了。
薇薇安站在伊琳娜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攝影師，聲音冷得馬上就能掉出冰碴子來，和黃金海岸那燦爛溫暖的陽光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這位從來都是被保護在維密天使和她的監護人們羽翼之下的姑娘終於徹頭徹尾地展現了她難得疾言厲色的一面，將這個比她還要高了三釐米的姑娘護在身後，氣勢盛得讓人無法直視：
「你這是想幹什麼？」
那個被她一鞋跟砸倒在地的攝影師一開始還有點心虛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理直氣壯起來了：
「跟你無關吧，艾林森？我又沒干擾到你……」
「你還真有臉說。」薇薇安冷笑一聲：「我的律師會發律師函給你的。我說道做到，你自己好自為之。」
攝影師這才底氣不足了起來，辯解道：「我還沒怎麼樣她呢。而且這可不是騷擾，這是拍攝泳裝照的行業潛規則，人人都知道！也就你這樣的新人才會莽撞到壞人好事！」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還有，別拿這些齷齪東西來給自己當擋箭牌！」薇薇安氣得眼眶都有點微微泛紅了，但是礙於這麼多年來接受的教育，太難聽的話她自己都說不出口，只好鏗鏘有力地指著遠處，對著他吼了聲：
「滾！」
她正兒八經凶起來的時候，那種銳利的目光就好像一把冰冷的、鋒銳的、刀鋒雪亮的匕首一樣，把被這種目光注視著的人從天靈感劈到腳底板，一刀兩半，心口透涼，就算是沐浴在澳大利亞的豔陽下，那種逼人的寒意也能夠刺骨而來。
攝影師終於從剛剛那猛烈的一下打擊和薇薇安的恐嚇裡回過神來了，他半心虛半得意地說：「可是你也沒有證據啊。要我說，艾林森小姐，我們現在就應該各退一步……」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們身後的、為首的那個保鏢直接給了他迎面一拳，直接把這人打得鼻血長流，然後在額角重重地被補了一下之後便暈過去了。
「我的天哪。」薇薇安拎著自己的鞋子和伊琳娜一起倒退三步，看著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保鏢蹲下身來，對著昏迷不醒的攝影師上下打量著：「……你這是一副要把他活埋了的架勢啊，先生，我有點慌。」
這個保鏢頓時像受到了什麼啟發一樣，如果用漫畫手法來表現的話，就是他的頭上突然「叮」地一聲亮了下燈，對著薇薇安比了大拇指，然後開始——
就地挖坑，把這個攝影師的頭埋了進去。
「不不不不！不行不行，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天哪，這是犯法的！」薇薇安手裡還拎著的高跟鞋都被這人兇殘至極的作風給嚇掉了，趕緊制止道：「停手！停手！」
這時，被這一系列突發狀況嚇到的伊琳娜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色慘白：「這人還活著嗎？」
薇薇安看了看那個被她的保鏢又從沙子裡挖了出來的、滿頭滿臉和鼻子耳朵裡都是沙子的攝影師，發現他的胸口還在動呢，趕緊安慰道：「還活著呢，沒死，別擔心。」
可是這好像並不能安慰到伊琳娜。她緊緊抓住薇薇安的手，聲音都有點啞了：「你要有大麻煩了，薇薇安，你趕緊打電話給喬西，給裡德爾小姐，給你的監護人……隨便給什麼人都好，你需要趕緊聯繫律師！」
「你沒有留存下來你是正當防衛的證據，他要是醒來反咬一口，想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話，肯定會對你不利的！」
薇薇安給了她一個擁抱，許諾道：
「我知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風險所在。不要替我擔心，伊琳娜，就算他要反咬我一口，我也依然會保護你的！」
——這是薇薇安的職業生涯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沒有保質保量地完成拍攝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時尚圈裡肯定有黑暗的一面，不過薇薇安的監護團很強大以至於她完全遇不到。
但是她遇到了，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是個好人呢_(:з」∠)_欣慰。
德爾菲：甘霖娘！！阿瓦達——等等，什麼？他騷擾的不是我妹妹？哦好的那就饒他一命吧。
十分擅長打小報告的保鏢：可是據艾林森小姐的朋友告知，此人似乎會反咬一口。
德爾菲：麻瓜可真麻煩，還是一起幹掉好了，阿瓦達索命！
薇薇安：？？？？？？？？？？？？？
第74章
德爾菲來得有多快呢, 幾乎是就在這保鏢說他「已經通知了裡德爾小姐」的下一分鐘, 就有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從她們頭頂傳來, 拋下架繩梯，德爾菲還是穿著一身黑, 完全不嫌南北半球之間有整整半年這麼大的溫差直接就飛過來了。
其實她原本可以直接幻影移形過來的，但是為了不嚇到薇薇安，只好採取了委婉一點的折中的辦法, 先去了最近的直升飛機機場再趕過來的。
但是就算這樣她來得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德爾菲迎著薇薇安的目光丁點也不心虛地解釋：「我在附近度假。」
這個一聽就很扯的理由竟然被薇薇安相信了。她扶著伊琳娜站穩，對德爾菲解釋道：「剛剛那個人……」
「先上來。」德爾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著薇薇安就往直升機那邊走：「我已經通知了她的保鏢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她雖然比薇薇安略微矮了一點，而且也沒什麼肌肉，但是在抓住薇薇安手腕的時候薇薇安發現自己根本就掙脫不了, 只能被一路踉踉蹌蹌地拽了過去：「菲菲，我自己會走。」
「別說話。」德爾菲差點沒氣炸, 她倒不是因為薇薇安惹了麻煩生氣, 而是覺得自己要是從一開始就緊跟著過來就好了，那肯定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不肯越線半分。可是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了, 倒不如想想怎麼把那個人搞死才是正理。
她行動力超強，諸如《快速剝人皮100法》和《如何殘酷地讓你的對手生不如死》之類經典的黑魔法典籍已經在她腦子裡飛速地轉了一百遍，薇薇安雖然對她正在暢想的事情一無所知，但還是突然就覺得有點冷：「能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嗎, 菲菲？」
德爾菲剛剛把三大不可饒恕咒全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才覺得好受了一點：「可以。」
「你剛剛在想什麼呀？」薇薇安偷眼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德爾菲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她還是想把薇薇安這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排除在魔法世界之外的，這樣對她也是一種保護，於是她避重就輕反問了回去：
「在想怎麼處理此事。不過你要不要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薇薇安在複述完來龍去脈之後，德爾菲的重點再一次不負眾望地抓偏了：「也就是說，他沒把你怎麼樣是吧？」
「是的，因為我當時還在裡面換衣服……」
「那你就不用管了。」德爾菲冷酷地一錘定音，畢竟她是Lord Voldemort和貝拉特裡克斯的親生女兒，兩人身上本來也就沒什麼優點，德爾菲還全都沒有學來，繼承了個十成十的反而是那種對不歸屬在自己保護範圍內的人漠不關心的態度，而這個保護範圍內目前為止也只有薇薇安一個人，因此她的回復可謂是冷靜又理智到了極點：
「反正這件事從頭到尾就和你無關，不是麼？」
薇薇安握住了德爾菲的手：「不能這麼說，菲菲。」她的聲音依然溫柔甜美，只不過這次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決：
「就算你不幫我，這件事我也一定要管上一管的。」
德爾菲有些詫異：「她跟你關係有這麼好嗎？」
「這不是關係好不好的問題，菲菲。」薇薇安解釋道：
「我只是由人及己罷了。如果這人的行為不被制止、如果這種風氣一直延續下去，而且我還要在這個圈子裡繼續工作生活的啊，你怎麼能夠擔保下一個深受其害的人不是我？」
「一時的忍氣吞聲只能換來短暫的相安無事。如果人人都不反抗，都沒有人去為這種事情發聲……那以後如果這種事情落到了我身上，又該怎麼辦呢？」
德爾菲只是這麼一想便感覺汗毛聳立，她憤怒地說：
「你想多了，只要我還在，就沒人敢！」
薇薇安失笑，伸出手去輕輕地蹭了蹭她的側臉表示感謝：「可是你又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啊，菲菲。」
這句話就好像戳中了德爾菲的什麼心事一樣，讓她瞬間就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才開口道：
「……嗯，你說得對，這的確挺讓人頭疼的。」
那位攝影師在回到美國之後，心生怨恨：自己獵豔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失過手，可這次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壞了好事。就算她現在是個頗有名氣的模特，那也只不過是個剛入行沒幾年的新人罷了，她能爬到天上去，他就能用髒水把她給潑下來，讓她知道這個社會並不只有美好的一面！
而且最有利的是，薇薇安在他身上留下了擊打的痕跡，這是十分有力的證據，而且她除了一個伊琳娜可以作為證人之外，沒有任何錄影錄音證據能夠證明他曾經對另一位模特有非禮跡象。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用「蓄意傷害」的由頭指證薇薇安呢，薇薇安那邊就先動作起來了。維密部分股東根本就不想傷害自己人的利益，但是也有的人良心未泯，認為這種事情應該被重視起來，因此雙方為此起了爭執，就在他們還在唇槍舌劍到底應不應該為「這種人人都能忍的小事」派出最好的律師團的時候，薇薇安的直屬經紀人和上級，喬西和德爾菲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和之前的神盾局資料被全面公佈到網上並且解散重組、九頭蛇洞察計畫失敗這樣的新聞相並列，2007年年度最爆炸新聞之一橫空出世：
維密天使薇薇安·艾林森控訴公司用人不當，在拍攝過程中存在性騷擾行為。
在她發聲控告的同時，受某些人所托的紐約首富、哥譚首富等多方也一同發聲，德爾菲派了最好的律師團給她，而且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了一份影像。這一連串的社會輿論和確鑿的證據壓下來，從頭到尾這個攝影師就沒有辯駁的機會，終審過後只得引咎辭職，放棄上訴減刑的機會，鋃鐺入獄。
而就在他入獄的當天，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岔子。
「你有來訪的客人。」獄警把他粗暴地帶了出去：「探視時間只有十分鐘。」
他可真沒想到還有人能來看望自己，甚至都抱了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會不會是自己曾經的好友還願意拉他一把？畢竟這個罪名一安下來，他就算出獄了，這輩子基本上也不可能從事之前的職業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果都到了這個關頭還有人願意幫助他的話，沒准他還是可以對未來他出獄之後的生活抱有那麼一丁點的期待的。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來看他的人他竟然不認識。
他坐在四下透明的玻璃房間裡，對著面前這個他還模模糊糊有點印象、只在法庭上見過幾面的女人皺起了眉：「你是那個……」
「德爾菲·裡德爾。」萬年不變一身黑的德爾菲優哉遊哉地環抱起了雙臂：「你好啊，先生。」
「所有的客套話都省略了吧。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找你嗎？」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攝影師迷惑的臉，突然，那個用來放大兩人之間所有聲音的、監獄專用的話筒便在一陣強烈的電流過後失效了，但是周圍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這有什麼問題，就好像這兩人還在很正常地用聽筒交談一樣。
這幅古怪的景象讓攝影師有點腿軟：「你、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是什麼人？！」
德爾菲輕輕敲了敲玻璃，發出類似於敲門的聲音，隨即她便從這透明的玻璃中直直擠了半個身子進來，那副畫面駭人得很，再加上德爾菲臉色蒼白、黑髮黑眼一身黑衣，感覺就像是大白天還能出來晃蕩的幽靈穿了牆一樣。攝影師嚇得在椅子上掙扎了起來，可是不管他怎麼掙扎、怎麼發出失控的尖叫，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發出比喘氣聲還大的聲音來，而且從頭到尾，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死死束縛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德爾菲已經成功地把自己擠進了這個玻璃房間裡。她從袖口滑出魔杖，尖銳的杖端抵上了這人已經佈滿汗珠的額頭，說話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她慣有的那種牛津腔，這是英國上層人士的標誌，她從來都只是為了跟薇薇安拉近距離才說一口美音的，但是此時此刻，這種過分講究好聽的聲音卻無異於催命喪鐘：
「你無權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麻瓜。」
「但是作為死前的福利，我可以小小透露給你一下我此次前來的目的，我是來……斬草除根、以防萬一的。」
她圍繞著動彈不得的攝影師轉了一圈，而就這麼短暫的、轉了一圈的功夫，攝影師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摳了個洞出來——精神意義上的那種，所有他曾經做過的齷齪事情都被強行翻了出來，在他腦海裡飛速掠過。德爾菲便用攝魂取念查看著他的記憶，邊嘖嘖稱奇道：「多麼神奇啊，這種壞胚子我從來只在麻瓜的世界裡見到過。要我說，就應該把你拉到阿茲卡班去來一個攝魂怪之吻，不過這也太麻煩了，而且跨境出入多次的手續十分繁瑣，沒辦法，只好給你一個阿瓦達了。」
雖然他不知道攝魂怪、阿茲卡班和阿瓦達是什麼東西，但是從德爾菲冷酷的語氣中他也有種預感，這些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從喉嚨裡擠出「呵呵」的氣音，艱難發聲卻依然如同耳語：「根據《人權法案第五修正案》，你沒有權益擅自殺死——」
「我還要什麼法案？笑話。」德爾菲的魔杖尖端重新抵上了這人的胸口，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就是法律，我就是準繩！」
「阿瓦達索命——」
就在攝影師入獄的次日，人們發現他直接死在了監獄裡。
這是惡劣的、對美國法律體系和監獄安全的挑釁，是對人權和尊嚴的踐踏。有人懷疑這是獄霸所謂，也有人懷疑這是不是前幾天的那場案子的原告下了狠手，最後這些質疑愈演愈烈，因此在社會各界的強烈情願之下，監獄方面不得不公佈了驗屍報告出來：
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的傷痕，從內到外，沒有任何中毒、溺水、觸電等現象，甚至連最小的傷口都不曾有，只是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嚇死了一樣，可是這人生前又健康得很，不曾有過任何心臟方面的問題。
只有巫師們知道那是死咒。
作者有話要說：
《人權法案第五修正案》節選：不經正當法律程式，不得被剝奪生命、自由或財產。
美國魔法部：挑釁，這絕對是挑釁！是食死徒對我們的挑釁！輕罪重刑實在太過分了！等等你說
第75章
作者有話要說：
等貝姨老伏德爾菲這一家全都撤走之後就可以開啟戀愛線和事業線啦！開盤豪賭，一毛起投，下一個告白的人是誰？接受諸如無限寶石滅霸的手套吧唧的李子瓦坎達的振金等一切賭資！
這個新聞在普通人的世界裡沒幾天就淡下去了, 畢竟驗屍報告上清清白白地寫著這人完全沒受到任何傷害, 活脫脫就是被自己嚇死的, 警方為了取信於民眾，甚至調出了一樁英國的陳年舊案來證明自己的青白：
英國小漢格頓的裡德爾莊園裡, 曾經也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裡德爾一家三人在某天早晨被發現的時候，也是這種狀態，沒有遭到毒/藥、利器、手/槍等任何東西的傷害, 除去斷氣了之外，一切都很健康。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惜跨洲調閱相似案件記錄的警方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在無意中觸碰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邊緣。
有公開的驗屍報告可以查閱——裡德爾莊園裡的這件事和此次案件極為相似，就算警方有法偽造報告，那麼幾十年前的舊案也是能偽造的嗎——而且這人又是犯罪在先, 再加上輿論在此事上的莫名收緊，配合其他的事情來轉移話題, 這件事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揭了過去, 除了讓有心人暗暗地驗證了那個傳說，「艾林森的後臺十分強大」之外, 沒人能夠在幾個月後還記得這件事，甚至在全美境內掀起了對超自然力量的研究狂潮。
畢竟這是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人們光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很困難了，誰有空去解密一個犯人的離奇死亡呢？
可是這件事卻在魔法界裡卻引發了軒然大波, 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跡象。整整一周的美國魔法報紙的頭條都是跟這件事相關的, 而美國魔法部光是為了處理憤怒的民眾來信就夠煩惱的了，諸如「黑巫師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境內」還有「這個黑巫師今天能對麻瓜下手明天就可能對我們下手, 魔法部是幹什麼的是吃白飯的嗎」這樣的吼叫信天天都在他們的辦公室裡爆發。
美國魔法部部長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便怒極拍案而起，差點就要把這視為是英國食死徒對他們單方面的挑釁了，最後還是他的副手在告訴了他此事的前因後果之後才冷靜了下來，但是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就算是要給被害者討個公道，那這也太過分了。萬一牽連到麻瓜怎麼辦？」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英國黑巫師的作風。」他的助理很憂愁地歎息道：
「如果說第一代黑魔王好歹還是個嚴謹的德國人，因此在作戰等方面保留著理性之外，現在英國的這一位第二代黑魔王就完全沒有正常人的樣子——除了臉。因此他的女兒繼承了他所有壞秉性也不足為奇了。」
「我們得想個辦法，把這位裡德爾小姐遣送出境，但是言辭不能過分激烈，一定要和緩處理。」
「可是換位思考一下……」魔法部部長左右搖擺不定中：「換做我的話，我也會忍不住動手去教訓他一頓，但是我絕對不會用死咒。」
「請容我提醒您，在您說出『會忍不住動手』的時候就已經踩在違法犯罪的邊緣了。」助理提醒他：「《麻瓜保護法》裡對此有明確的規定。」
部長有些難以置信：「就算是他們先動的手也不可以嗎？」
「是的，不可以。」
「那可真讓人憋屈。」美國魔法部部長歎了口氣，覺得這件事真是史無前例地難辦：
「向英國魔法部發出通知，請他們的高級次長親自前來把他女兒帶回去。」
助理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您說什麼？您確定嗎？我們該怎樣傳訊？這可是跨洲跨大洋啊，用紙飛機的話恐怕連他們的大門都進不去，大部分貓頭鷹也無力負擔這樣的長途旅行，如果用飛路網傳口訊的話……梅林在上，我總有一種我們的通訊員下一秒就會被他們不知道從哪個爐子打回來的預感。」
「說得好。」美國魔法部部長覺得他就應該趕緊收回和麻瓜政府的合作，看看他們的通行令之下都放了什麼人進來，先是一個黑魔王，又是黑魔王他女兒，負責審核的人員是吃什麼長大的，腦子裡全都塞滿了漿糊嗎？
「我會親自去通知他們的。」
「一定要讓他們曉得，我們是美國魔法部，不是專門給他們跨境巫師擦屁股的英國魔法部分部門，梅林在上，別再給我們惹麻煩了！」
德爾菲·裡德爾此人，繼承了她父親所有的惡劣秉性：對純血統的過分追求，對麻瓜生命的視如草芥，還有她母親身上的特點：殘暴以及極度的冷酷。在這個黑暗當道的年代，如果她去霍格華茲上學，那肯定會被分進斯萊特林，然後在大環境的影響之下變成一個集合她父母雙方所有負面「特長」的第三代黑魔王。
但是說到這裡就不得不多提一句Lord Voldemort對她女兒的不上心。直到貝拉特裡克斯來提醒他，他才想起來自己有個女兒，而他一忙起來就把德爾菲完全拋到腦後去了，而貝拉特裡克斯又對Lord Voldemort言聽計從，他根本就只是把德爾菲忘在了腦後而已，貝拉特裡克斯就決定將自己的女兒放在瑪律福莊園，不讓她出去。
因此德爾菲的幼年和青少年時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瑪律福莊園裡秘密長大的，在畫像們的教導和納西莎這位合格的母親的影響下，她好歹沒有完全長成她父母那樣的人，真是可喜可賀。
可以說，在她眼下還沒有誤入歧途一事上，這兩位完全不稱職的父母功不可沒。
而Lord Voldemort被美國魔法部部長一提醒，才徹底地想了起來自己不光有個女兒，而且這個女兒好像已經年齡不小了，他便把「接德爾菲回英國」這個任務交給了貝拉特裡克斯，順帶言簡意賅地敲打了她幾句：
「你怎麼說都是她的母親吧？偶爾也要盡到管教的職責。」
貝拉特裡克斯從來對Lord Voldemort的話言聽計從，他吩咐一分她就能做到十分，聽他這麼意有所指地一說，立刻驚道：
「請主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就在貝拉特裡克斯摩拳擦掌趕往美國的途中，薇薇安和德爾菲正在從法院回來。因為攝影師突然在監獄裡無故死亡的事情實在太蹊蹺了，因此薇薇安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配合警方取證，連帶著社交和工作都一併停止了。
她按著太陽穴，昏昏沉沉地喃喃道：「好累啊。」
德爾菲和她一起坐在後座，伸過手去很體貼地給她按住了額角。和薇薇安永遠都是正常人偏低一點的手上溫度相比，她的手常年冰涼，修長蒼白得到了讓人一看就會先讚歎再毛骨悚然的地步，開始對薇薇安循循善誘：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你在這一行幹下去就會遭遇麻煩，還不如趕緊解約，去做你想做的、喜歡的事情。我可以安排最好的團隊為你協調解約的事情，保准不讓你費丁點兒心。」
從某種程度上說，德爾菲也是和她父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了，他們始終都無法相信這是個正當行業，並且一直在努力把她往別的道上引。只不過Lord Voldemort是想讓她去好好讀書，而德爾菲就更為薇薇安考慮一點了，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薇薇安靠在德爾菲身上，自然而然地環上了她的腰，誇她：「可是這就是我真心喜歡的事情啊……順便說一下，你可真像我姐姐。」
德爾菲從來就沒有感受過普通人正常家庭之間的相處氛圍，她少有的正面情緒也全都給了薇薇安，因此被這麼猛然一誇，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心頭翻湧著千言萬語，可是表達出來的時候只有短短的一個字：「……哦。」
「這麼冷淡的嘛。」薇薇安又往她身上蹭了蹭：「坐好不要動，我再靠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感覺頭好痛。」
德爾菲不僅坐直了，而且稍微傾斜了下身子，降低自己的肩膀高度，好讓薇薇安靠得更舒服一點。就在兩人互相依偎著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猛然插/了進來，打斷了她們之間的所有溫馨的氣氛：
「德爾菲，你得跟我回去——！」
一個女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們的車前蓋上。她就好像沒有重量、也感受不到飛快的車速所帶來的疾風一樣，用那種穿透力十足的聲音對著德爾菲怒吼道：
「為什麼會跟麻瓜混在一起？！你這是在玷污你父親的英名！」
薇薇安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黑髮女子，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樣式特別奇怪，硬要客氣一點形容的話就是破破爛爛的黑色麻袋，她的眼珠有點外凸，頭髮又蓬又亂，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著某種不正常的狂熱氣息：「你是什麼人，你想要什麼？」
她說話的時候悄悄按下了手袋中的報警器，只要她這個報警器一打開，就可以發出十分高亢的、尖利的聲音，可是這聲音根本就沒有發出來，而且這個女人發出了長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連串「咯咯」的笑聲，分貝和她手頭的報警器有的一拼：
「哦天哪，看看我們可憐的小寶貝。」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輕輕鬆松就擊破了車窗前玻璃，用那種嬰兒一樣甜蜜蜜的語調對薇薇安砸了個驚天動地級別的消息下來：
「她連自己的記憶被篡改過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得要命啊！」
第76章
薇薇安還沒反應過來她口中所說的「記憶被篡改過」是什麼意思, 這個狀若瘋婆子的女人就把手裡那根小木棍一樣的東西對準了薇薇安, 對著她面目猙獰地念道：「鑽心——」
「盔甲護身！」德爾菲從袖中滑出魔杖來對上了自己的母親, 將那一道還未成型的魔咒打飛了出去，那道光芒雖然沒有擊中薇薇安, 但是卻擊中了路邊停放著的一輛汽車，直接就給這輛車來了個對穿，呲呲冒出來的小火花和油箱作用之下, 那輛車立刻起了火，且隱隱有爆炸的趨勢了。
德爾菲當機立斷拉起薇薇安的手，帶著她迅速幻影移形，可是貝拉特裡克斯的動作明顯更快一步，狠狠地掐住了德爾菲的手, 跟著她們一同隨從顯形了。
那種讓人窒息卻又莫名熟悉的感覺過後，她們降落在一片不見天日的森林裡。這片森林所有的樹木都莫名帶著股陰森的、黑暗的感覺, 枝椏生長得那叫一個隨心所欲不拘小節, 薇薇安的臉當場就被劃出了道血痕，但是也虧了這些樹木的阻擋, 貝拉特裡克斯的手狠狠地撞在了枯枝上，吃痛之下只好鬆開了德爾菲的手，緊盯著薇薇安這個變數、在場唯一的普通人，用那種「反正我說的肯定沒錯我就是世界的真理」口氣對著薇薇安看似詢問、事實上興師問罪了起來：
「是你把我的女兒帶壞了的。」
薇薇安雖然還處在被強行帶著幻影移形的類似暈車後遺症裡, 之前的頭痛還沒好呢, 但是她一聽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便下意識反駁道：「講道理，夫人, 我都不認識你。」
「區區麻瓜不要跟我說話！」貝拉特裡克斯尖叫著向她發出一道有一道的魔咒，卻全都被德爾菲給一一擊飛了，她憤怒地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女兒：
「你就是這樣完成你父親的宏願的？」
「我完成得可比你見到的要多得多。」德爾菲不甘示弱地反駁道：「至少比你一味地執行死命令來得要強。」
貝拉特裡克斯眯起眼睛打量著薇薇安，薇薇安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不禁後退了幾步，卻被地上那交錯縱橫的樹根絆倒了。她趕緊用手撐起自己，好讓自己不至於撲得一臉泥，卻在旁邊的樹洞裡發現了個鏽跡斑斑的東西。
貝拉特裡克斯剛想趁這個她無法躲避的機會發射一道死咒過去呢，就被德爾菲分散了心神。德爾菲浮在半空中——這是她從她父親那裡學到的為數不多的好東西之一，不用借助任何外物就可以飛，居高臨下地對著她名義上的母親冷聲道：
「離她遠一點，萊斯特蘭奇夫人，她和我們沒關係。」
薇薇安趁這個機會躲在了樹後面。她的身影被遮得嚴嚴實實，一丁點頭髮絲都不帶露出來的，這讓貝拉特裡克斯就算再怎麼想置她於死地，也要先繞過去看到她本人，而且還得先解決掉攔在她面前的自己的女兒。
「你這樣可就不好了，親愛的。」貝拉特裡克斯吃吃地笑了起來，黑色的眼睛裡閃動著惡毒又快意的光芒，手中的魔杖正對著德爾菲：
「明明你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了肯定會殺了她的呢，你怎麼變卦變得這麼快？」
德爾菲心底「咯噔」一下，差點連自己之前的光輝黑歷史都忘了，她心虛得很，卻又不敢向薇薇安解釋，只好冷笑一聲寸步不讓：「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你這樣可真是讓人傷心啊。」貝拉特裡克斯邊漫不經心地和她說著話邊兜圈子，兩人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某個看不見的點為圓心轉了起來，薇薇安機敏得很，知道自己這時候沖出去恐怕也只是添亂，這片森林的落葉很多，因此貝拉特裡克斯的腳步聲也變得明顯了起來，她但凡雙腳還踩在地上，就肯定要發出踩碎了枯葉的「沙沙」聲，薇薇安便相當聰明地聽著聲音、中間還隔著個德爾菲就跟她兜起了圈子。
當這個圈子繞到第三圈的時候，貝拉特裡克斯突然換了個方向，嚇得薇薇安立刻向著反方向繞去，結果她的動作轉變得太快了，差點扭到自己的腳踝，但是就算沒有扭到，也有一陣劇痛襲來，她不得不蹲下身去咬緊牙關來控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而此時，那個鏽跡斑斑的東西再一次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一頂冠冕。
傳承自霍格華茲四大巨頭之一，羅伊娜·拉文克勞的、能夠大幅度增強佩戴者智慧的冠冕，繼被她的女兒海蓮娜·拉文克勞藏在阿爾巴尼亞森林中、經歷了漫長的、被遺失被遺忘的時光之後，終於首次出現在了外人的面前。
這東西就好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薇薇安不自覺地就伸出了手去，而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一道極其微弱的光芒從冠冕的表面閃現而過，遠在英國、還在處理魔法部事務的Lord Voldemort渾身一震：
他放在阿爾巴尼亞的那個東西，終於像之前跨時空來到他面前的薇薇安所告訴他的那樣，被發現了。
而這一瞬間也正是薇薇安說過的、她之前少有的、「命懸一線」的生死危機時刻。
貝拉特裡克斯還不知道Lord Voldemort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而且自己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還在對德爾菲出言諷刺，試圖讓她挪開個位置，好讓她把這個麻瓜趕緊殺掉，畢竟在貝拉特裡克斯這種狂熱的純血統擁護者眼裡，麻瓜的命是不算命的，而這一點差不多也在德爾菲身上得到了一定的體現。
可以說，要是沒有薇薇安，那麼德爾菲現在可能就真的完全繼承了她父母的意志了。
貝拉特裡克斯：「你的父親如果知道了你這麼維護一個麻瓜，你猜他會怎麼看你？」
「總歸不會太高興就是了。」德爾菲嗤笑道：「不過我想，他不高興的原因肯定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樣。」
她看著貝拉特裡克斯震驚的、不解的面容，突然覺得內心有些酸楚。這種難得的感情既來自于長久的被母親的忽視，又來自於對她那不負責任的父親的怨懟，就像個想要爭取到父母關注的小孩子一樣，把那個爆炸級別的消息給說了出口：
「你知道她曾經被父親收養過嗎？這可是我的妹妹。」
這個詞就好像有什麼魔力一樣，在她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讓她體會到了難得的正面感情——
她開始愧疚了。
她如果剛剛沒有逞一時口快，是不是貝拉特裡克斯就永遠不會知道薇薇安的真實身份？她如果之前沒有那麼偏激，是不是薇薇安也就不用經歷這一系列的警方傳訊、就不會被貝拉特裡克斯找到了？或者說在更久之前，她如果從頭到尾都不把薇薇安帶在自己身邊、始終和她保持距離的話，是不是也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可是後悔藥這種東西，是完全不存在於世界上的啊。
貝拉特裡克斯尖叫了起來，也不顧及本來就脆弱得要命的母女之情了，一道無聲咒激射而出，把德爾菲打得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她的杖端已經對準了薇薇安藏身的大樹，不祥的綠光開始閃爍蓄力：「區區一個麻瓜，怎麼敢——」
「你怎麼敢？！」另一個暴怒的聲音傳來了，伴隨著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鮮紅的光芒，直接把貝拉特裡克斯給掀翻到了十數米開外：
「貝拉，我只讓你帶走德爾菲，可從來沒有授權給你做別的事情的權柄！」
薇薇安看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穿著黑袍的男人，發現雖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可是這人莫名就給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他是腳不沾地飄在空中的，和德爾菲如出一轍，兩人身上那種微妙的冷酷和暴戾的感覺，還有那如出一轍的黑髮黑眼、蒼白的皮膚、深邃的輪廓，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貝拉特裡克斯掙扎著起身，踉踉蹌蹌撲到他的腳下親吻他的袍子：「主人，可是這是個麻瓜……」
「愚蠢。」Lord Voldemort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冷笑道：「誰告訴你的？」
貝拉特裡克斯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薇薇安在的那個方向：「可是她都沒有魔杖！」
「巫師就一定要帶著魔杖？」德爾菲雖然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有機會為薇薇安爭取一下她就一定要爭取：「你都沒問過她！」
「好了，等一下。」Lord Voldemort制止了兩人的爭吵，悄無聲息地朝著樹後面飄了過去，和薇薇安撞了個正著，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被薇薇安給問住了，她抬起頭，用那雙過分澄澈、過分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問道：
「你是誰？是德爾菲的父親吧？」
Lord Voldemort萬萬沒想到自己被曾經的養女一見面就扒掉了第一層馬甲，他還沒來得及慶倖還好薇薇安中了遺忘咒，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曾經被更改過，薇薇安就毫不留情地扒掉了他的第二層馬甲：
「既然你們都是所謂的『巫師』……那我之前的那次記憶是被誰改過的？跟你有關係嗎？」
德爾菲長出一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出到一半，就被薇薇安的第三個問題給卡住了，當場讓她咳了個天昏地暗：
「德爾菲，之前那個突然死亡的攝影師，跟你有關係麼？」
作者有話要說：
叫你橫。你看，翻車了吧？做人不能太囂張，否則遲早會翻車的【語重心長】
謝謝一個顏狗的自我修養的營養液和地雷~啵唧！(* ￣3)(ε￣ *)
第77章
句句紮心, 句句都是翻車預告, 這是讓人說實話好還是不說實話好？！
Lord Voldemort的臉皮和道行明顯比他女兒要高一點, 堪堪維持住了一個黑巫師必備的、冷酷而面無表情的表現，但是德爾菲就沒那個功力了, 她吃驚地問道：
「你怎麼都知道？」
Lord Voldemort內心面無表情地捂住了臉。得，這根本就是承認了。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不太想承認這是自己女兒，但是既然德爾菲說都說出來了, 他也不好否認，只得努力保持著表面上那種「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要方，穩住」的風度，但是內心差不多已經慌成狗了：
「你怎麼知道的？」
薇薇安：「……我猜的。」
迎著在場三人完全難以置信的眼神, 她弱弱地補充了一句：「畢竟我目前為止見到過的人裡，只有你們不太一樣啊。」
德爾菲還想說什麼呢, 就看見Lord Voldemort輕輕動了動手指, 兩道紅光從他指間激射而出，一道打中了完全不設防的、站在他們身後的貝拉特裡克斯, 她倒在地上的時候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德爾菲還沒反應過來呢，第二道光芒就把薇薇安直接打得暈了過去，德爾菲這才反應了過來, 她心裡「咯噔」一下, 迅速移動到她身邊，正好把昏迷不醒倒下的薇薇安接了個正著, 顫巍巍地試探了一下她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氣：
她只是中了昏迷咒暈過去了而已。
在確認薇薇安沒事了之後，她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Lord Voldemort冷笑一聲，抖開手中的報紙，上面德爾菲和他自己的照片被貼在一起，還配了個噱頭十足的標題：
第三代黑魔王疑似在美利堅引發腥風血雨，美國魔法部部長發出聲明，不日即將其遣送出境。
——副標題：麻瓜保護案仍需進一步加強。
在Lord Voldemort灼灼逼視的目光之下，德爾菲終於有點心虛了：「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什麼？」Lord Voldemort恨不得把自己女兒的腦袋劈兩半看看裡面究竟都放了什麼東西：「現在不比以往了。麻瓜界的新聞傳播速度比我們要快的多，這種大事造成的影響也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近年來低調行事？」
德爾菲自知理虧，也不辯解了，只是把昏迷不醒的薇薇安的頭移到了自己膝蓋上，讓她能夠枕著自己的腿，躺得更舒服一點。Lord Voldemort看著薇薇安緊閉的雙眼，沉默了好一會才對德爾菲開口：
「給她一個遺忘咒。」
德爾菲驚道：「可是……」
遺忘咒使用過多，會讓被施咒者的記憶和智商都有所下降，更別提薇薇安還是個普通人——好吧，是個表面上的普通人了。
德爾菲鍥而不捨地向自己的父親求證道：「她到底是巫師，還是麻瓜？」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Lord Voldemort看了看薇薇安，發現她好像比自己之前和她見最後一面的時候比起來又瘦了一點，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德爾菲冷酷地下達了命令：
「她的道德底線可高著呢，就是個黑白分明的小姑娘，如果讓她加入鳳凰社那一方，她都可以完全免試的那種。你說要是讓她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她還會這樣維護你嗎？」
德爾菲詞窮了：「我……」
「你要是真捨不得，那也得給她植入一段假的記憶。」Lord Voldemort冷笑了一聲：「趁著她還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德爾菲突然心有所感地問道：「您也是嗎？」
Lord Voldemort臉色不易被人察覺地一僵：「什麼？」
「您給她的也是假的記憶，而不是遺忘咒，對不對？」德爾菲敏銳地發現了自己父親話語中的漏洞：
「否則您不會說『也』的，畢竟遺忘咒對人的傷害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很多。」
Lord Voldemort抿緊了嘴，不置可否地催促了起來：「美國魔法部答應替你擺平這件事情，畢竟我們都不想引發大範圍的動亂，致使麻瓜們發現我們的存在。以後他們再也不會找艾林森的麻煩了，而作為交換，你已經被美國魔法部驅逐出境了，五分鐘以內如果你再不離開這片土地，那麼他們的傲羅先遣隊就會過來。」
德爾菲硬下了心腸，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對準了薇薇安的太陽穴，一縷縷銀白的霧氣被抽了出來，那是記憶的具象化，經由她之手更改過之後又輸入了回去。在她為薇薇安造的新記憶裡，德爾菲·裡德爾這個人已經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鋃鐺入獄了。她又額外強調了在虛假的回憶裡，她和薇薇安之間因為子虛烏有的理念不合而發生的激烈爭吵，確保她不會去監獄裡找她。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發現了落在薇薇安手邊的那個東西。它看起來就是一頂王冠，只不過已經鏽得不成樣子了，落在滿地落葉中的時候真是簡陋得讓人打不起精神來看它。
但是這東西又有著一種莫名的光輝和吸引力，即使它已經鏽跡斑斑、蒙塵多年，那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誘惑也不能被削減半分。她看向自己的父親，求證道：「這是……？」
「是拉文克勞的冠冕。」Lord Voldemort驗證了她的猜想，隨即拿起那個東西，魔杖輕輕一點，它就光潔如新了，就像個造型古樸精緻的普通飾品一樣。他把已經閃亮亮了的拉文克勞的額冠往薇薇安頭上簡單粗暴地一扣：
「好了，這樣就算你學藝不精，讓她的智力再出什麼岔子也不要緊了。你要抓緊時間趕緊走。」
德爾菲看了一眼貝拉特裡克斯，最終還是用漂浮咒把她浮了起來，拉住了她的胳膊，一起幻影移形離開了。而Lord Voldemort則抱起了薇薇安，入手處他發現，跟她的身高比起來，這可真是……
過分地輕了。
一瞬間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姑娘和曾經被他在風雪之夜找到了的小女孩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雖然說Lord Voldemort從來就不懂什麼叫親人之間的關愛，什麼叫同理心和憫弱心，但是在這一刻，他還是產生了某種恍惚的、類似於同情和懷念的心理。
「我說什麼來著？」他嗤笑了聲自言自語道：「這個職業就不適合你。」
他帶著尚未醒來的薇薇安回到了紐約的那家咖啡館，也就是鳳凰社的據點。自從唐克斯被迫回國之後，這個地方就被美國魔法部接管了，而經過了一系列的交易之後，這裡已經正式成為了英國魔法部駐外聯絡處。他把薇薇安放在沙發上，讓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胳膊裡，就好像勞累過度睡著了一樣，對著匆匆上前迎接他的人道：
「我就先把她放在這裡了。給她來一杯熱牛奶，如果她醒了，就告訴她這是她自己太累了才睡著的。」
來人唯唯諾諾、誠惶誠恐地應了聲「是」，隨後Lord Voldemort再也沒看她一眼，就這麼離開了。
接到了Lord Voldemort的命令的那人匆匆忙忙跑去後面弄熱牛奶，而等到所有的人聲都消失之後，薇薇安才在自己的臂彎裡、在手臂的遮擋之下，在一片狹窄的黑暗裡睜開了眼睛。
那雙明亮的眼睛裡一點迷茫都沒有。
她數分鐘後醒來的時候，先是作出恍然大悟狀「我已經累到這個程度了嗎」，然後喝光了那杯牛奶，順便把自己頭上的那個玩意兒摘了下來，在邁出這家咖啡店、都往外走了好幾百米之後，她才打了個電話，本來她只是抱著隨手一撥的心態打出去的，可是沒想到立刻就打通了：
「娜塔，我有個東西想給你。」
「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說話？」
娜塔莎在那邊答應得很是痛快，但是一掛電話神色便嚴肅了起來。她環視了周圍一圈，在所有隊友或關切或吃瓜看戲的目光注視之下宣佈：
「薇薇安很可能已經知道所有跟巫師相關的事情了。各位紳士，來吧，發揮你們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的時候到了，有誰願意去跟她說明一下情況？有願意的人，就上前一步。」
托尼、鷹眼、班納博士立刻齊齊倒退三大步，把還站在原地的美國隊長給凸顯了出來。
被莫名坑了的史蒂夫：我的隊友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也無怪乎他們打怵，畢竟這個任務的難度可能要遠遠勝過神盾局的重建和復仇者聯盟的組建，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你要怎麼跟一個從來都被保護得好好的小甜心、一個普通人解釋，她曾經的養父和她的上級其實是一家人，她的上級也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她名義上的姐姐，而且不光是一家人，還都是黑巫師，對沒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還因為最近的那起命案被強行驅逐出境了？
這就是典型的「我不殺他他卻因我而死」的例子，在知道真相之後，她真的不會崩潰嗎？
「好吧。」史蒂夫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到底有多困難，他歎了口氣，覺得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很有可能會讓薇薇安真的當場崩潰的，但是又不能一直瞞著她，畢竟他曾經對她已經隱瞞過自己的身份了，再隱瞞下去恐怕等到所有真相終於紙包不住火揭曉的那天，薇薇安肯定、絕對會把又一次隱瞞了她的「美國隊長」排除在自己的安全範圍之外的：
「我去。」
第78章
「你要怎麼跟她解釋？」娜塔莎環抱起雙臂看向他, 還是對自己這位似乎在直男力上也有著四倍天賦的隊友不是很放心：「我來給你把把關。」
「還能怎麼說？實話實說唄。」史蒂夫穿上外套：「這件事跟她並沒有關係, 真正需要反省自己的人應該是那個黑巫師, 而她還向著薇薇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可以說薇薇從頭到尾都是在遭受來自巫師界的無妄之災。」
娜塔莎放心了：「希望你在面對著她的時候也能原汁原味地把這些話傳達給她, 畢竟她現在最需要的是關心。」
史蒂夫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畢竟身為一個普通人，在面臨了殺人事件可能跟自己曾經的監護人有關、自己的身邊還有並非善類的超能力者、自己的記憶可能還被篡改過之後, 還能保持著平穩的心態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自己現在的監護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是等到史蒂夫接到了薇薇安之後，他卻發現她的狀態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糕一點。她怯生生抬頭看著他，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之前和娜塔莎溝通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狀態完全消失了：
「史蒂夫？怎麼來的是你，娜塔莎呢？」
「你或許願意先看一下新聞？」史蒂夫給她拉開了車門, 遞給她一份最近的報紙：「娜塔莎的身份和資訊已經被完全公佈了，在此期間她需要給自己搞個新身份出來, 而且不能在大眾面前出現, 畢竟她的身份過分敏感。」
薇薇安很勉強地笑了笑：「這可真是多事之年。」
她還有心事呢，因此對報紙上的新聞只是一目十行匆匆掠過, 但即使是如此之快的流覽速度，那個名字和那張熟悉得要命的照片也匆匆掠過了她的眼前，吸引去了她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布洛克·朗姆洛，曾任神盾局特戰隊隊長, 實為九頭蛇臥底。
她輕輕地點了點那個名字：「朗姆洛……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這是第一個讓她發現, 自己確實有著能夠吸引異性魅力的人。雖然她對朗姆洛那過分突兀的告白沒什麼感觸，但是朗姆洛可是第一個這麼跟她說的人！
這個「第一」在很多時候都有著微妙的意義,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比如你可能都記不得自己當年上學的時候在班級裡的座位和名次了，卻還能記得那個在森嚴校規拘束之下前來結結巴巴對你說「喜歡」的人。
因此美國隊長在薇薇安面前抹黑起自己曾經的情敵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不心虛，畢竟這人可曾經向薇薇安告白過，天知道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他的印象分刷下去那將來怎麼得了：「那可真是個危險人物。娜塔莎和他對戰的時候都差點沒能討到好。」
薇薇安的注意力果然瞬間就被「娜塔莎差點沒討到好」這個語言陷阱給繞進去了——差點沒討到好不就是到最後還是大獲全勝了嗎？也只有薇薇安這個關心則亂的人才會聽不出來了：「娜塔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精神狀態如何？」
「她沒什麼大事。」史蒂夫偷眼看著薇薇安的臉色，趕緊安慰道：「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出現在群眾面前而已。」
薇薇安松了口氣，繼續擔心起那個始終在困擾著她的問題來了：
「那麼德爾菲和她的父親、還有我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個很長很長的問題。」史蒂夫將車停穩在了復仇者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引著薇薇安坐電梯直達了他的隊友們專門為了這一刻而騰出來的公共休息區：
「我會一一給你解釋的。」
薇薇安抬眼看著他，問道：「所有的事情你都會告訴我嗎？」
「是的，所有的。」史蒂夫向她許諾：「我說過的吧，薇薇？只有在保護你安全的時候，我才會對你進行適當的隱瞞。而這件事情你有知情權，所以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整整一個小時之後，史蒂夫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成功地告訴了薇薇安，包括裡德爾父女的真實身份、她被篡改過的記憶、之前的艾拉和唐克斯究竟是怎麼回事，包括且不僅限於這些，比如再有意無意地說一下他在朗姆洛的逼迫下不得不「鋌而走險」從高空電梯跳下來的事情。
薇薇安本來就出於某種不明原因而對記憶篡改有著一定的抗性，在史蒂夫的講述和提醒之下幾乎已經完全想起來了。遠在英國的巫師們還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完全被扒掉了，而且再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大型翻車現場，正在持續搞內鬥搞的如火似荼、激情滿滿。
眼看著薇薇安已經沒什麼問題要問了，正在這時，從發出了「叮」一聲輕響的電梯裡走出了個人。這個人的腦門上一根頭髮都沒有，和他那黢黑的膚色一配合，神似遙遠的東方某國一種神奇的食品：鹵蛋。他雖然一隻眼戴著眼罩，但是這絲毫不能折損他剩下的那只眼睛的銳利和明亮的程度。
這人的身上帶著一股身居高位者常有的那種壓迫感，來到薇薇安面前的時候卻很有禮貌地向她主動伸出了手，並自我介紹道：「我是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
薇薇安伸出手去和他相握：「你好，弗瑞先生。」
「如果你看過了報紙的話，就應該知道我了？好吧看來是知道了，那我們長話短說。」弗瑞在自己的手錶上按了幾個按鈕，將兩份報告攤在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情需要通知你一下。」
「你的父母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巫師，但是很不幸，你不僅沒能繼承二人的魔法天賦，而且還是個啞炮——完全沒有魔法能力的人，在巫師界裡的地位比普通人還要低。雪上加霜的你，你在幼年得了罕見的重病。而他們當時並不是十分富裕，因此就把你遺棄在了麻瓜的醫院裡。」
一張Lord Voldemort的照片被推到了她的面前，弗瑞繼續解釋道：
「他當年出於何種心態收養的你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是出於善心。」
「那我的父母呢？」薇薇安懷著某種不切實際的、微妙的心態問道：「他們……」
他們就沒有後悔過拋棄我，在看到了我眼下所取得的成功之後，就沒有想回來找我嗎？
「很遺憾，艾林森小姐，我這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弗瑞的語氣已經盡力接近溫和了，生怕在接二連三的爆炸性資訊的衝擊之下讓薇薇安崩潰：
「在很多年前，艾林森夫婦便齊齊死於魔藥事故引發的爆炸裡了。為了掩蓋巫師存在的事實，美國魔法部和政府協作之下，把這場事故定義為煤氣爆炸，我們在查詢你的資料的時候看到了這個，而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對此你應該有知情權，因此我便第一時間前來通知你了。」
「請節哀順變。」
弗瑞離開之後，史蒂夫發現薇薇安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他走過去蹲下來，輕輕抬起薇薇安的臉，好讓她能夠直接和自己的目光相對：「怎麼了，薇薇？」
薇薇安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有著隱隱的顫抖，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就連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些許的顫音：「我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
史蒂夫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不解，但是他知道薇薇安現在最需要的是傾聽，便沉默著等她說了下去。薇薇安的敘述因為情緒波動而有點七零八落的，但是總體來說，史蒂夫還是毫無障礙地全都聽懂了：
「在那個人對伊琳娜不利的時候，我是真的下了重手的，我甚至分不清那是我應急之下的反射，還是我真的就有著暴力的天性。」
「而且後來……我在知道他竟然死在監獄裡之後，我竟然沒有覺得愧疚。」
她閉上了眼睛，睫毛上有一點晶瑩的水珠：「而我在聽聞了親生父母的死訊之後，卻也沒有多麼悲傷，你看，我難過的程度是何等微弱，甚至連完整的眼淚都擠不出來，天啊，我真是太糟糕了。」
「不要這麼想，薇薇。」史蒂夫安撫道：「只要是個人，就都會有負面情緒的，陽光所照射到的地方肯定有陰影。」
薇薇安輕聲問道：「那你呢，史蒂夫，你也有嗎？」
「我為了混進兵營可是偽造過體檢報告呢。」史蒂夫努力地想讓她不再進行過分的自我譴責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那種閃閃發光、毫無陰暗面的人吧？」
看著薇薇安的情緒好像終於舒緩了一些，他問道：「如果把你放在裡德爾小姐的位置上的話，你手握力量，能夠任意決定他人生死，你會殺死他嗎？」
薇薇安：「我不會，裁決犯人是法院會做的事情，而我也正是這麼做的。」
「那換做你的孩子得了不治之症，你會拋棄他嗎？」
薇薇安：「我也不會。」
「你看，這些事情你連想都不敢想。」史蒂夫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的體溫明顯比她的高一些，因此那種溫暖的感覺便很輕易地就傳到了她的手上，連帶著一路淌進了心裡：
「放心吧，你是個好姑娘。」
第79章
只要是人類, 就都會有陰暗面。
而他面前的薇薇安·艾林森, 既不是什麼超級英雄, 也不是什麼神靈，就算她身上還有點未解的謎團, 是個不會魔法的巫師，那也只不過是讓她的危險性從一隻小奶貓變成了奶凶奶凶、揮舞著稚嫩的爪子的小貓咪而已。
她沒有不得不行的路，肩上也沒有被強加的重擔, 年紀輕輕就已經名聲顯赫、衣食無憂了，在這個就像是大染缸一樣的圈子裡，她墮落成什麼樣子別人都不會覺得奇怪的，畢竟人就是這樣一種隨大流的生物。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年少成名的不少, 可是成名之後因為過分的放縱而生生毀掉了自己前程的人更多。
幾乎大半個時尚圈的人都在看著她會在哪一步走偏，可是她沒有。
她不僅沒有走偏, 還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負面情緒, 甚至會為這樣一件本來跟她就沒什麼關係的事情而開展自我檢討，而並非對他人的譴責, 這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薇薇安被史蒂夫終於安撫好了情緒，她很不好意思地抿著嘴，給了史蒂夫一個淺淺的、安撫的微笑, 將手抽出來, 白皙的頸子上有一點淺淡的紅色：「那你現在還有陰暗面嗎？」
「我當然有了。」史蒂夫看著她那抿起的唇和白皙的、帶著淡淡紅暈的脖頸，莫名就有點口乾舌燥, 也虧得他用四倍的自製力控制住了自己，只不過聲音有點啞而已：
「只不過為了維持我自己的形象，就不告訴你了，免得嚇著你。」
一切都解釋完了，薇薇安也就沒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當她起身告辭的時候，史蒂夫鬼使神差地挽留了她：
「你可以暫且和我們住在一起，這裡的安全指數很高，而且你的娜塔也在這裡。」
「才不要。」薇薇安笑了笑：「我都成年了，史蒂夫。我一個人在外面住也是可以的。」
「你沒有必要對所有的示好都這麼警惕，薇薇。」史蒂夫無奈道：「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我更想從八卦記者們的手下拯救我的名聲。」她踮起腳，和史蒂夫來了個貼面禮：「再見。」
數日後，薇薇安面無表情地看著報紙上的「新時代維密超模出入復仇者大廈」這個標題，覺得自己沒選擇和已經入駐了大廈的娜塔莎住在一起真是太明智了。
眼下她正在艾倫秀的後臺化妝，為接下來自己的出場做準備。艾倫秀是美國CBS電視臺的一檔熱門脫口秀，和別的某些脫口秀節目必須從大街上拉人湊成觀眾不同，這個節目的知名度和火熱程度十分之高，就連入場觀眾票都被炒到了數百美元一張。
當然這也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了，畢竟就在數周前，他們的門票不禁沒有這麼高的價格，甚至可以通過一些線下活動免費獲得，而讓這個節目變得如此火熱起來的無疑與本期嘉賓有關：
維密簽約天使，曾參演電影《香水》、被譽為「本世紀最有靈性的新人之一」的美國電影學院在讀生，同時也是最吸金的美國名模，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今天的妝容有些偏濃，畢竟為了上鏡化妝師們都會這麼做的，在長方形的螢幕上你就算本來是十分得體好看的鵝蛋臉都會被拉伸成大餅臉，因此化妝師們為了讓他們手下的臉在上了電視之後也依然秀氣好看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打陰影打得那叫一個心狠手辣，要不是薇薇安本來就偏瘦一些，恐怕她照鏡子的時候就可以發現自己臉上那兩坨濃墨重彩的陰影了。
此刻她的妝容雖然沒有像之前上過節目的那些同行們那麼濃，但是她的眼窩還是被加深了，顴骨處打有亮粉以便提亮，讓她本來就立體好看的五官變得更加迷人了。她塗著正紅色的口紅，穿著一身黑色的香奈兒小黑裙，燦金的長髮被燙出水波紋的形狀自由披在身後，使得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了那麼三四歲。
她從化粧室出來，對身邊的控場人員問話的時候，就連飽閱過無數前來參加脫口秀的俊男靚女的控場人員都有些失神了：「我是現在就過去，還是再等一下？」
控場人員被她這和之前所有的風格都截然不同的、過分強勢與美豔的明麗驚豔到了，竟然沒能在第一時刻回答她的問題，還好另一位控場人員能夠保持住自己那僅剩無幾的敬業心，邊在心底暗搓搓規劃什麼時候能讓薇薇安給他簽個名邊解釋道：
「請稍候片刻，需要你上場的時候艾倫會喊出你的名字的。」
艾倫·德傑尼勒斯是個留著金色短髮、極具個人魅力的女性，自從她在1997年於自己的電視劇《Ellen》中，在全美上百萬人面前出櫃之後，她的演藝生涯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雖然電視劇的收視率並沒有明顯下降，但是她的公司還是突然中止了電視劇合約。在電視劇突然叫停以後，艾倫也因此失去了工作，在此之後的數年裡，她曾經自爆過，「甚至都沒有收到一個求職的電話」，而在2003年開播的、由她主持的艾倫秀便也成為了頗具爭議的節目之一，甚至有人懷疑，「這麼gay的艾倫真的能夠主持好脫口秀嗎」，不過眼下看來，她無疑用自己的行動作出了最具說服力的證明。
「今天的第一位嘉賓是誰呢，讓我們看看這個。」她拿起放在手邊的數本雜誌，攝影機立刻將它們的影響投射在了大螢幕上，以便於整場的人都能夠從上面看見《格言》和《Vogue》的字樣，這可是兩本重量級別的雜誌，而接下來要接受採訪的人是誰也就很清楚了，雖然大家都早就隱約知道了可能會是誰，要不門票怎麼會一夜之間賣的這麼貴？但是當那個名字從艾倫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全場還是響起了尖叫和歡呼聲，他們的叫好聲音量是這麼大，以至於後期負責人都在欣慰地點頭——至少在這裡不用加一些提前錄好的假的歡呼聲進去了，真好，省事兒：
「對沒錯，你們的歡呼聲如此熱情，以至於我不得不提前公佈答案，省去一切客套話和冗長的介紹吧，本期嘉賓，薇薇安·艾林森！有誰還不知道這位維密小天使取得的成就呢？如果你還不知道，那我可就得懷疑一下你是不是美國人了！」
在薇薇安出場的那一刻，全場氣氛甚至被引向了最高點，甚至有人尖叫了起來，而且聽著聲音好像男女兼備，女性居多，這在時尚圈裡可是十分罕見的景象了：「薇薇——薇薇！」
薇薇安和艾倫握了握手，然後來了個緊緊的擁抱，隨即笑著往台下拋了個飛吻，她這個動作立時引發了新一波的尖叫熱潮，艾倫做出一副很是無奈的表情，雙手平攤著伸出下壓，做了個安靜的動作，試圖讓現場觀眾聽她繼續說下去：
「這麼多年了，朋友們，我都站在這裡快要五年了，我可從來沒聽見過這麼熱烈的歡呼，你們可真是一群知道在什麼時候尖叫的好人啊。」
她的話語立時引發了一陣笑聲，讓現場的氣氛更加輕鬆了起來，隨即薇薇安和艾倫落座，艾倫拿起了旁邊放著的第二樣東西，是「蘿拉」的宣傳彩頁，還有她剛剛拍攝完畢的本季度維多利亞新品廣告冊：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薇薇安，我一看見本次宣傳冊又是你拍攝的，我心頭就咯噔一跳，覺得恐怕要斷貨，不過不幸中的萬幸，雖然我沒能買到傳說中印有你的吻的限量款『蘿拉』，但是我成功地買來了你所有的新品哦。」
薇薇安打趣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限量款，回去可一定要給自己製造一瓶出來。」
「那你可要加班加點開工了，畢竟人人都說三個美國女性中就至少有一個用過『蘿拉』，而我相信出自你之手的『蘿拉』更能讓人神魂顛倒。實不相瞞，我今天就用了這款香水。」艾倫誇張地在自己周圍扇了扇：
「聞到這個味道了嗎親愛的？我可真是愛死她了。」
薇薇安立刻傾身過去和她行了貼面禮：「謝謝你的捧場——現在你有限量版的貼面禮香水了。」
艾倫笑出了聲：「那我一定要好好珍藏。順便說一句，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嗎？我在演播室裡期待著維密小天使的出現已經期待了整整兩年了，兩年啊，幾近我這個節目目前為止壽命的一半。」
薇薇安解釋道：「我之前還在上學呢，親愛的，對於你的厚愛，我只能心領了。」
「你現在依然在美國電影學院就讀是嗎？」艾倫的資料收集得很足，立刻就帶著薇薇安切入了新的話題：「我可是看見你那張被傳得路人皆知的成績單了，門門都是優秀，真不錯！那麼除去學習之外，你在學校裡有沒有經歷什麼其他的、特別有趣的事情呢？」
薇薇安在上脫口秀之前被喬西囑咐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多往她曾經拍過的電影和她本人這邊帶一帶話題，艾倫也會配合她的，這樣既能維持熱度不掉，也能夠讓喜歡她的人多一些瞭解她的機會：
「我想……大概是以一個未畢業的學生的身份，參演電影的拍攝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事業線戀愛線全面開啟！
第80章
「你可能是美國電影史上第一次獲得如此殊榮的人。」在大螢幕上展現過了她的電影剪輯片段之後, 艾倫誇道：「事實上你現在也依然在電影學院就讀, 對吧？你以後有沒有在這一行長久發展的意向呢？」
薇薇安據實相告：「如果有可能的話, 我想做我最喜歡的事情，而在拍攝我感興趣的電影和走秀這兩件事上我能獲得的愉悅感幾乎相同, 而我正好還有合約在身，所以你懂的。」
艾倫半真半假地感歎道：「哎，作為你的粉絲後援團分團長之一, 我還信心百倍地等著你繼續『觸電』呢。」
薇薇安開心地笑出了聲：「我還有這麼高的規格待遇的嗎？謝謝！」她又朝著台下拋了個飛吻，引發了新一輪的尖叫和歡呼：
「超愛你們的。」
艾倫很捧場地繼續把這個氣氛炒了下去：「我相信當我帶著你的貼面禮回到他們中間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憑此殊榮向著總部團長的位置上更進一步——你猜我們把哪兒定為總部？」
「紐約或者哥譚？」薇薇安猜道：「這兩個地方我都很喜歡，前者是我曾經生活過多年的地方，後者是我眼下求學的所在地。」
「猜對了, 紐約，畢竟自從有人在飯店偶遇了你之後, 大家都試圖在紐約的街頭碰見你呢。」艾倫問道：「不過我注意到了你剛剛好像說了另一個城市的名字, 薇薇安，你第一次去哥譚的時候, 感覺這座城市如何？」
「遍地韋恩。」薇薇安交叉起了雙手，擺了個很經典的沉思者的表情：
「搞得我一度想在轉行之後去應聘一下他們家的形象代言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引發了怎樣的軒然大波。雖然在脫口秀上艾倫這個有職業素養的主持人不會問她太過奇怪的問題，但是那可是韋恩啊，這個姓氏的首碼多半都是布魯斯, 而布魯斯·韋恩這個名字又常年是八卦雜誌和花邊新聞的常客, 而薇薇安·艾林森又正巧是個模特，還是個很符合大部分美國人傳統審美、金發藍眼身材火辣的名模, 因此這句話就很成問題了。
全網直播的這個節目走向立刻不對了起來。在直播下面的討論區立刻開始有人討論薇薇安·艾林森會不會像她的同行一樣走那種和富豪陷入短暫戀情然後迅速帶著一大筆錢分手的老路，但是更多的人並不是因為她只有一張臉才粉她的，對她的美好品質和這個誠實得要命的屬性顯然有一定的瞭解，正在自發為她辯解：
她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而已。
「相信我，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在哥譚的韋恩大宅裡，迪克對著剛剛把水噴了一桌子的、自家最小的弟弟耐心解釋道：
「她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你怎麼知道？」達米安不服氣地反駁：「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因為……」迪克難得地卡殼了，這個可疑的停頓反而更讓人擔心了起來，這讓達米安狐疑地盯緊了他：「格雷森？你今天格外不正常。」
提姆剛剛結束了公司事務，拜被正義聯盟的事務纏身到不得不將韋恩公司的一部分移交給他打理的布魯斯所賜，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現在匆匆忙忙趕回來隻想好好睡一覺，卻被這個話題給引起了興趣，他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大哥那岌岌可危的臉面和柔軟整潔的床鋪對他的誘惑力之後，沒用一秒鐘的時間就趕走了所有的困意，開始打趣迪克：
「格雷森警官才和她見過幾面，就這麼護著她了？別不是偷偷私會過了吧？」
「不要亂說……」迪克有氣無力地制止：「我上次見她面的時候，她還沒過生日呢。」
「Tt。」達米安環抱起雙臂打量著他，發出半真半假的嗤笑聲：「她今年才十八，也就是說……哦，天哪，格雷森，你可真是個糟糕的人。」
「——停！」迪克在兩個弟弟一流的偵查力之下不得不強勢中止了這個話題，要是再問下去他怕是要被扒得連底都不剩了，他不得不舉起雙手作討饒狀：
「兩位元，這個話題我們能不能就此打住？讓我再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悠閒時光成嗎？」
「可以啊，不過既然這樣的話我本來還想跟你分享的情報看來也可以不用分享了。」達米安和提姆對視了一眼，這兩隻羅賓的關係雖然還沒到兄友弟恭的程度，但是至少已經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開打了，真是可喜可賀，而讓他們取得短暫共識的就是對他們大哥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這麼一想還挺有愛的。
迪克有點茫然：「什麼情報？」
提姆大發善心地為他解惑：「你的這位小姐——」
「她不是我的。」迪克第一時間撇清了自己的干係，畢竟這個房間裡唯一的正牌未成年人，達米安·韋恩，正在用十分不善的眼光盯著他，似乎如果他敢承認自己和曾經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有什麼關係的話，他就會在第一時間被扭送去哥譚警局：「我們還沒什麼關係呢，至少目前為止沒有。」
「隨便你怎麼說。」提姆聳了聳肩告訴他：
「她馬上就要回學校了，而哥譚從來都不是很太平。」
迪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哇……我突然有個想法。」
而此時薇薇安還不知道她接下來的行蹤已經被紅羅賓在檢查哥譚入境機票的時候被完全暴露了，她還在艾倫秀上做客呢。
「說起形象代言人，就不得不說一下你的好衣品，親愛的，你的每張照片都十分上鏡，因此我們特地找到了你還在上學時候的一些照片。」艾倫遺憾地一攤手：
「結果我們發現了什麼？一個就連穿著校服都能閃閃發光的小天使！」
大螢幕上立刻出現了薇薇安在學校時的照片，雖然不多，但是每張照片上她都是規規矩矩梳著馬尾辮，穿著統一配發的黑色皮鞋和長襪，還有沒有做過任何奇怪的改動、諸如把校服裙改短或者在衣服上接花邊一系列操作的最原版的校服，這種最死板的搭配在她身上卻依然有著某種神奇的、類似于穿著高定的魔力，當然每張照片都是在學校的頒獎儀式上拍攝的，可是就算在這種場合，她都好看得要命。
「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優等生，是個勤奮努力的姑娘，但是我們真沒想到你會得過這麼多獎，在找到這些照片之前我們只在你的履歷上見過對這些榮耀的一筆帶過，你可真是謙虛。」
薇薇安看著照片上的自己，覺得有些懷念：
「沒想到有這麼多……有一些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畢竟過去取得的榮耀是過去的事情，在我走上了眼下正在走的職業道路之時，這些東西就可以先收起來啦。」她笑了笑：
「我希望能夠在我日後的工作履歷上創造更多的、能夠讓我自誇的成就。」
「那你已經成功了一部分，現在你可是蓋婭傳說的專屬模特呢。」艾倫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別針：
「天知道自從上次蓋婭傳說的成衣發佈會過後，你又掏空了多少人的錢包，連我這個對中國風不感冒的人都被它的精巧迷住了。天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買的這個小玩意兒都已經寄過來了。」
薇薇安笑著道謝，艾倫清了清嗓子，開始進行下一個環節，也是觀眾們最喜歡的網上互動：
「那就讓我們進行接下來的環節吧，天知道你都多久沒更新你的Facebook、INS和推特了薇薇安，你的粉絲們——當然包括我，都望眼欲穿等著和你在網上來一場互動，可是這場等待可真像奧德賽史詩啊，這可真是度日如年！因此我們在網上設立了信箱，並從中專門挑選了幾個出現頻率最高的話題，來告慰你的粉絲們的思念之情。」
薇薇安立刻保證：「我回去就發Facebook。」
艾倫眨眨眼：「一天一條，就這麼說好了——那讓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來自紐約的『三明治要加醃黃瓜』提問的。」
「你喜歡超級英雄嗎？」
「喜歡。」薇薇安想起了她迄今為止遇到過的很多人，她展現出一個真心的、柔軟的笑容，眉角眼梢的弧度都和緩下來了，這個笑容和之前的那些都不一樣——並不是說之前的笑容虛偽或者不真誠，只是這個笑容實在太單純、太乾淨了，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能夠聯想起一切美好的東西，比如蔚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之類的：
「對於一切有著美好品質的人，我都喜歡。」
艾倫笑著問道：「這個美好品質包括這個嗎？」
「什麼？」薇薇安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她身後突然竄出來、身穿紅藍蜘蛛服的人給嚇了個正著，這人出現的時候悄無聲息，並且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大叫一聲，薇薇安當場就發出一聲尖叫：
「天哪——」
艾倫大笑起來：「喜歡嗎？」
薇薇安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傳統的嚇人環節，捂著臉笑倒在沙發上：「這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驚喜啊艾倫！」
她從指縫裡看著那個樂得一顛一顛往後台跑去的人，覺得那個腰的弧度、那個肌肉曲線真是太眼熟了，她決定回去就要跟彼得談一談為什麼蜘蛛俠也會來綜藝節目，要不是她的反應力一流，恐怕現在早就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扒了他的馬甲了：
「愛死了，真的。」
第81章
接下來的幾個問題都沒什麼爆點, 大部分都是跟她的工作或者接下來的計畫相關的問題, 在上臺之前公司方面已經就這些問題如何回答給薇薇安劃定了大綱, 因此直到這個問題的出現，全場的氣氛才再次躁動了起來：
「這依然是一個來自大洋彼岸英格蘭的問題, 哦天哪，你的粉絲範圍已經擴展得這麼遠了嗎？『滋滋蜂蜜糖』問道，是什麼驅使著你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 依然能夠保持樂觀，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其中有來自親朋好友的鼓勵和支持嗎？」
「是的，可以說他們幫了我很大的忙，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真的走不到這一步。」薇薇安對這個過分嚴肅、過分認真的話題只是微微一笑, 態度平和：
「感謝我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所有幫助過我的人們。你們給我的愛，就算是時光的浪潮沖刷而過, 也無法消減它們的半分光彩。」
「最後一個問題, 也是人氣最高的問題！」艾倫抽出手中的最後一張卡片：
「這個問題因為問的人太多了，因此我就不一一提名啦, 這個問題就是——」
「你有沒有特別有好感的人？近來有展開戀愛的計畫或者想法嗎？」
薇薇安一愣，搖搖頭：「沒有。」
「我最近……或者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建立一段穩定的、長久的戀愛關係的信心，因為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而這種需求對感情上的要求實在太大了, 我能給出的回報卻只有我的愛，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呢？」
「別自我謙虛, 薇薇安。」艾倫笑道：「你可不知道，你能給出的『回報』是什麼級別的無價之寶，那讓我們再次感謝，薇薇安·艾林森在今天終於成功做客《艾倫秀》，電視那邊的薇薇安粉絲團們，我要求升級我的粉絲內部level，認真的！」
在全場雷鳴一樣的掌聲裡，本次節目的錄製結束了。
薇薇安卸妝的時候順便給彼得發了個短信：【你現在在哪兒？】
彼得，也就是剛剛那個穿著蜘蛛俠的衣服、事實上也正是蜘蛛俠本人的傢伙在接到薇薇安短信的時候有點莫名心虛，秒回：【在學校。】
【少來。】薇薇安明顯不信：【認真的嗎彼得？你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認出你來啦。】
這下對面立刻沒什麼動靜了。薇薇安優哉遊哉地卸妝完畢之後，臉上還貼著SK-II的面膜呢，就給彼得打了個電話過去：「你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啊？」
「因為要做兼職啊。」彼得的聲音還帶著那種揮之不去的青澀感，但是這種感覺已經很淡了，他的聲音也略微低沉了一些，種種跡象無不表明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成年人，用正常眼光衡量的話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小夥子：
「他們說需要有人扮演蜘蛛俠來給嘉賓一個驚喜，我就來了，話說我真的嚇到你了嗎？」
「你可真會坑你的好夥伴啊，彼得。」薇薇安捂住了額頭：「天知道我沒在臺上直接叫出你的名字做了多大的努力，如果我沒控制住我自己的話，恐怕到時候受到驚嚇的人就不是我啦！」
「那你要獎勵嗎？我是說，沒准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喝個下午茶之類的？」彼得在那邊立刻接上了話頭：「我最近發現一家很不錯的點心店，有不少低熱低糖的那種，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薇薇安想著反正最近也沒什麼工作，而且自己馬上就要回學校去了，不如跟自己曾經的同桌再聚一次，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答應彼得呢，來自喬西的資訊就閃現在她的收件箱裡了：
有新工作：哥譚線下開設新店，在返校之前你得先去熱場，收到請回復。
薇薇安歎了口氣，只得遺憾地拒絕了彼得的邀請：「抱歉，彼得，剛剛有新工作派發下來了。」
彼得在那邊失望地發出了小小的鼻音：「嗯……好吧。」
「等我下次來紐約找你玩。」薇薇安許諾道：「到時候我請客。」
等她回到了公司，協商工作事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接到這個突來的通知的人。喬西還在那裡憤憤不平地對著電話說著什麼，畢竟這份工作本來不應該派發給她們的，但是原計劃中的兩位模特突然罷工，拼著今年有完成不了固定工作任務、被克扣本來就不多的年薪的代價也不想去哥譚這個久負盛名的犯罪之都，因此這份工作便落在了接下來唯二兩名有空閒的人身上，好巧不巧地還全都是喬西手下的人，薇薇安和卡洛利娜，也無怪喬西會火冒三丈。
薇薇安和卡洛利娜來了個擁抱，互相親吻對方的面頰過後，薇薇安皺起了眉，隨即不放心地再一次親手環繞過了她的腰圍，發現剛剛那種過分削瘦的感覺不是她的錯覺，卡洛利娜的腰圍真的比上一次見面又削減了些：「你是不是太瘦了？」
卡洛利娜笑笑，輕描淡寫道：「可能是吧，最近體重又降了。」
薇薇安突然想起了彼得剛剛給她推薦過的那家點心店：「要不我請你去吃東西怎麼樣？我的好朋友給我推薦了一家據說有低熱量點心的店，在出發之前我們可以趕緊去來上一點。」
卡洛利娜婉拒道：「不用了，謝謝，我最近對吃東西這件事沒什麼胃口。」
在她們說話的當口喬西終於掛斷了電話，她的情緒依然沒有平復下來，氣呼呼地替她手下兩位最優秀的模特打抱不平：「這簡直就是壓榨勞力，要是裡德爾小姐還在的話就好了……」她好懷念德爾菲·裡德爾還在的時候啊，那個時候幾乎全公司最好的資源都是往薇薇安這邊傾斜的：
「可是自從裡德爾小姐離開、她手中的股份全都被瓜分了之後，高層就對你始終秉著壓榨價值的狀態，有點過分了。還有你，卡洛利娜，你的臉色太蒼白了，真的沒問題吧？」
卡洛利娜依然堅持：「我沒事。」
「這算什麼過分的。」薇薇安一聳肩：
「在商言商嘛。」
「等到真的過分的那一天，就算要我付全部罰金，我也會堅定不移地離開的。」
新店開設的時候，按理來說會有維密天使前去熱場，但是人人都沒想到，這次哥譚的新店開設竟然來了兩個人，而且一個是「KK」卡洛利娜·庫爾科娃，另一個則是維密小天使薇薇安·艾林森，其實薇薇安本來也有愛稱的，就是她那個長的要命的Facebook名字的一部分，「湖上精靈」，但是到後來這個稱呼已經被大家漸漸遺忘在腦後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天使」。
當一個人能夠用一個群體的代稱被特指的時候，可想而知這個人要火到什麼程度。兩名各有特色的金髮美人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聞風而來的媒體們恨不得一次性拍光手頭的所有膠捲，反正有薇薇安·艾林森在，銷量和回報肯定能讓他們回本！
而就在這個關頭，有人給薇薇安送來了一束花，那是一束鮮紅的、芬芳的玫瑰，沒有一朵花的花瓣上有乾枯或碎裂的瑕疵，就連枝葉都修剪得整整齊齊，被有著精緻花紋的玻璃紙包裝在一起，帶著花瓣和枝葉上未幹的水珠，出現在了薇薇安的面前。
——好吧，是差點就出現在了薇薇安的面前。畢竟現場的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薇薇安的身上，那個花店送花人員直到走近了才被他們發現，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勞駕，能讓一讓嗎？有人要把這束花送給艾林森小姐。」
在場的所有記者立刻把注意力分給了這個來送花的人，一連串的問題立刻砸到了他面前：「是什麼人送來的？」「你知道這個人和艾林森是什麼關係嗎？」「只有送花，沒有別的『貼心囑託』嗎？」
花店送花人員被這大陣仗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對不起，這個、這個不能說，畢竟我們有為顧客保密的義務！」
卡洛利娜悄悄碰碰薇薇安的手：「紅玫瑰啊，真是浪漫，薇薇，你知道這是誰送的嗎？」
薇薇安覺得這個送玫瑰的手法實在太眼熟了，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我想……我知道。」
她接過那束花，隨即和之前她收到的那些禮物一起放在了展臺旁邊，等到工作結束之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束花一起帶走了。
晚上她正在落腳的酒店裡小心翼翼地戴著手套拆禮物呢——畢竟你火了之後就永遠不知道你可能會從禮物裡拆出什麼來，但是為了不辜負粉絲們的心意，她還是決定能夠自己拆的禮物就自己拆，這時，聽見了窗外的敲擊聲。
上帝保佑，這可是在二十二樓！
薇薇安拉開窗簾，毫不意外地發現窗外是夜翼，也就是迪克·格雷森，他雖然還戴著那個遮擋住了他雙眼的、用來掩飾身份的面具，但是他那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樂觀自信的態度是區區一個面具完全無法阻擋住的。在薇薇安給他開了窗之後，他踩在了窗框上，很是紳士地沒有踏入這間屬於單身女性的房間半步，朝著那束被放在花瓶裡的玫瑰點點頭：
「看來我的禮物準時送到了，你喜歡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地雷 x 2！
第82章
當這束花在下午出現在薇薇安面前的時候, 她就知道這是迪克送的了。原因無他, 好像迄今為止, 她認識的人中能夠有足夠的浪漫細胞做出送花這種事的，似乎也只有他一個人。
薇薇安向他道謝：「很喜歡, 謝謝你的花。」
夜翼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覺得既然時間還早，而且最近不管是布魯德海文還是哥譚都和平得不正常, 致使他今晚的夜巡也提前結束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邀請道：「你要不要和我出去兜個風？」
「好啊。」薇薇安愉快地答應了：「等一下，我換個衣服。」
她今天白天穿著的是蓋婭傳說的新品，是件抹胸式的長裙, 上半身是純黑的綢緞，在腰部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下半身則是宣紙上的水墨竹子那樣的圖案印製成了整幅裙擺, 正好和上半身的純色呼應之下又中和了這個顏色過分的嚴肅感，增添了一份淡雅, 這件小禮服十分適合那種場合，但是如果他們出去「兜風」的話，恐怕就不太適合了。
「我在樓下等你。」迪克很善解人意地在離開的時候順手幫她關上了窗，畢竟按照他之前的經驗, 女孩子出門之前要是不在鏡子前耗上半個小時那都不正常：「不用急, 時間足夠。」
薇薇安翻了翻衣櫥，找了件白襯衫和黑色修身七分褲出來, 畢竟黑白配什麼時候都不過時，結果她脫掉衣服，開始把白襯衫往身上套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件襯衫是她幾個月前在Anne Fontaine買的，整體風格偏向於休閒款但是又可以修身，把領花戴上的話又可以在比較正式的場合穿著，可謂一衣多用，而且它的面料也很舒服，是她最喜歡的襯衫之一了，因此這次外出工作的時候她也帶上了自己的這件襯衫，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裡——
就這麼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胸前的扣子已經有點系不上了。
薇薇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胸前露出縫隙的襯衫，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確保自己沒有系錯扣子的位置，隨即飛速拉開衣襟往裡面看了看，嗯很好沒穿什麼有聚攏作用的Bra，然後連蹦帶跳地竄到了體重秤上，給自己愉快地過了個秤，依然是堅/挺的52公斤，也就是說她的確是在沒有變胖的前提下增長了胸圍，這是多麼可喜可賀的一件事啊！
她開心地套上睡裙去隔壁敲開了卡洛利娜的門，畢竟在酒店的這一層只有兩個房間，不刷特殊的門卡是進不來的，安全性和私密性有著絕對的保障：「卡娜，你有沒有帶多餘的上衣？我的衣服有點緊了。」
「你這還沒結束成長期啊？」卡洛利娜正在做面膜，她拉開門的時候臉上糊著整整一片灰綠色的東西，也幸虧薇薇安沒被她嚇到，跟著卡洛利娜進了房間，她從衣櫃裡找了件自己日常穿的T恤給薇薇安：「如果你不介意我穿過的話，試下這件。」
薇薇安立刻扒掉身上的睡裙試了試：「正好。」
「恭喜，你下次走秀的時候又可以多來幾套秀服了。」卡洛利娜努力地在不影響到臉上敷著的面膜的前提下蠕動雙唇和薇薇安說話，好心提醒道：
「你這是要出去玩嗎？那你穿什麼跟這件上衣搭配？」
畢竟萬一有人認出了薇薇安還給她順手拍了照，那穿什麼衣服這個話題可就不是什麼「閨蜜之間的閒聊」而是攸關生死存亡的大事了。如果拍到的照片上她穿著搭配古怪的衣服，邋裡邋遢的，那恐怕當這種照片見報的次日，就是她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天。
薇薇安也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了褲子：「這個行嗎？好像有點不太配。」
「是的，完全不搭。」卡洛利娜乾脆把臉上的面膜掀掉了，開始在自己的衣櫃裡翻找起衣服來，好讓薇薇安能夠從頭到尾都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地出門：「讓你的騎士再等一會吧，沒辦法。來，我給你配一套。」
等到十分鐘後，薇薇安終於成功穿著灰色的休閒背帶褲和brooks brothers的格紋襯衫走出了酒店門，青春得簡直就像個普通大學生一樣——雖然除去「普通」這個詞之外她的確是。
她把墨鏡扣在了臉上，對倚在自己摩托車上等著她、已經換回了正常裝束的迪克笑笑：「久等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倒也沒有很久。」迪克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的那條背帶褲：「很可愛，蠻適合你的。」他拍了拍後座：「上來吧。」
薇薇安立刻爬了上去抱住他的腰，迪克不易被察覺地僵硬了一下，隨即心虛地轉移了話題：「之前有人帶過你嗎？我開車很快，你可得適應適應。」
「娜塔載過我。」薇薇安開心地說：「那正好，我想看看你們誰更快一點。」
「那好，坐穩了。」迪克遞給她一個頭盔，隨即轉動了把手，這輛明顯就是被改裝過的摩托車立刻發出了低低的咆哮聲，自從娜塔莎回歸工作之後就再也沒怎麼載著薇薇安像以前一樣出去兜風了，乍然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她還是很懷念的：
「出發——」
這座酒店處在哥譚城市圈之外，稍微往外走走的話就可以遠離犯罪之都的範疇，本來治安就還算可以，更何況夜翼他們今晚剛剛夜巡過，和平得簡直都不像哥譚的風格了。行人稀少，機動車道上基本就是空的，而且路燈也沒有被用石頭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故意砸壞，這可真是個美好的晚上。
薇薇安的手還攬在他的腰上，這讓夜翼在控制車速好不讓迪克·格雷森第二天收到罰單的時候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她身上有著非常好聞的味道，像是淺淡的花香和水果香味，都這麼晚了，她是噴了香水，還是洗過了澡，這是她自己身上本來就有的味道，還是那些香波和沐浴露的功勞？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說真的，他今晚想的這些東西，在他沒有把最關鍵的那句話、那個詞說出來之前都是越線，如果黑寡婦知道了的話恐怕會當場賞給他一個力度足以絞暈他的大腿殺。他拼命地把這些想法從腦子裡過濾出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收效甚微。
正常人閑著沒事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想大象在冰箱裡這麼荒謬可笑的事情，但是如果要讓這個人一直「不要想冰箱裡有大象」，他就越會去想。
同理可證，他越是想把薇薇安從自己的思想裡趕出去，就越不奏效。
而讓他心神不寧的那個姑娘還什麼都沒察覺到，正在他身後興奮地說：「你和娜塔差不多一樣快！」
——「快」這個詞可不好隨便亂說。迪克差點就和她這麼開玩笑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和女孩子們調情的時候格外得心應手的迪克·格雷森在這一瞬間徹底啞火，就好像……
就好像對那些情竇初開的人來說，你越是在乎什麼人，就越會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這種莫名的在乎來的何其沒有預兆又何其迅猛，有些時候都會讓你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眼看著面前出現了一道彎，而就在這時，耍帥好像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瞬間被他全都拋到腦後，迪克對薇薇安大聲喊道：「抓緊！」
薇薇安也沒問原因，立刻很聽話地死死抱緊了他的腰，而就在此時那個彎道已經近在他們眼前了——
迪克壓低車頭，轉動車把，在咆哮的發動機聲中來了個十分漂亮的、在特技表演裡完全能拿技術滿分的載人壓車過彎，在強大的離心力和重力的雙重作用之下薇薇安不得不死死地抱住他那精瘦的腰，但是完全沒有叫出聲來，搞得迪克以為自己把小姑娘嚇到失音了：「薇薇？」
薇薇安那哪是被嚇到失音了，她可是經歷過巫師大戰現場和九頭蛇爆炸襲擊還有綁架洗禮的人，這點小場面已經嚇不到她了，她只是懵了而已，畢竟娜塔莎可從來沒帶薇薇安玩過這個。迪克漸漸放緩了車速，終於在明亮的路燈下停穩了車，摘下兩人的頭盔，好確定薇薇安沒事：「你還好嗎？」
「這個真酷。」她這時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雙眼閃閃發亮：「雖然我真的很想再來一次——但是你不能這麼做啦，很危險的，迪克。」
「哎，注意語言。」迪克先是拿自己的名字開了個玩笑才回答的她：「對我的水準有點信心好嗎？」
「那好吧。」薇薇安改口改得從善如流：「理查。」
理查·格雷森，AKA夜翼，大家都叫他迪克，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心上人稱呼大名的那種微妙的幸福感和戰慄感，硬要形容的話，就是你整個人都掉進了蜜罐子裡，身邊還圍繞著粉紅色的泡泡，長著翅膀的小天使還要一個勁地往你心上射箭，把你那顆已經自以為無堅不摧的心臟變成跟這個蜜罐子一樣甜甜的、亮亮的東西。
這個名字被她一說出口，就帶了種莫名的親密、柔軟、溫和，以及一切你能感受到的女性所能展現出的最單純美好的情感，這讓本來想借著這個機會說點什麼的迪克挫敗地抹了一把臉，在這種氣氛下告白可真是暴殄天物、實打實的不解風情，天時地利都有了，可偏偏就差了個人和，怎麼辦，只能延後了。
反正他們接下來還有不少見面的機會，來得及。
第83章
「我先送你回去吧, 畢竟已經快到了你睡覺的時間了不是嗎？」迪克乾咳了幾聲眼神遊移, 這不應該是夜翼的作風,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這也真沒辦法：「我們明天見。」
薇薇安發出尾音被拉長的一聲感歎：「哎……好吧。」
她戴上頭盔, 抱住迪克的腰：「其實我睡覺的時間比現在還要晚一點。」
迪克發動了摩托車：「那你這麼晚不睡都在幹什麼？」
「玩手機。」薇薇安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在完成一天一條Facebook的任務，這個任務只有我本人才能完成。」
迪克心念一動：「我能有幸在你今晚的『任務』上也佔有一席之地嗎？」
薇薇安輕快地回答道：「當然可以。」
摩托車在酒店門口緩慢降速，她跳下車子的時候迪克還想扶她一把的來著, 但是被薇薇安拒絕了，她憑著過人的身高和長腿成功地從摩托車後座上把自己輕輕鬆松轉移到了酒店的臺階上，對著迪克揮揮手：「拜拜。」
迪克問道：「要我送你上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薇薇安笑笑：「謝謝你今晚帶我出去兜風，我很開心。」
「那我們改天再見啦？」
迪克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等到薇薇安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電梯裡，才低聲對自己說：「明天見。」
不過話說回來, 他選擇了把薇薇安送回去可真是個明智的決定, 因為就在他看著薇薇安進了酒店大門、剛剛離開那座大樓一分鐘之後，來自正義聯盟的呼叫就響起來了。他掏出聯絡器, 發現是戴安娜呼叫他，這可真是個稀罕事兒，便接通了通訊問道：「有什麼任務嗎？」
「雖然沒有任務，但是我建議你把這個當成任務來看, 有人找你。」神奇女俠解釋道：「是復仇者聯盟某位元你認識的成員有話要對你說。」
迪克開始有點冒冷汗了, 而當他接起電話的時候，那種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預感頓時成真了, 一個性感的、成熟的、在剛剛帶著薇薇安出去兜了一圈風的迪克耳中堪比死亡喪鐘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好啊，夜翼，我剛剛沒能打通薇薇安的電話，你知道她剛剛去哪兒了嗎？」
迪克心一橫，破罐子破摔地承認道：「我剛剛載著她出去兜風了。」
他完全忽視了通訊裡另外兩隻不知道什麼時候摻和進來的羅賓的抽冷氣聲——提姆你就這麼愛看笑話嗎，和冷笑聲——達米安這麼晚了不回床上睡覺你是想一輩子都長不高是吧，對著娜塔莎道：「我剛送她回去，你現在打電話的話應該能打得通。」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收穫一個不遠萬里也要怒火沖天飛過來和他單挑，生怕他教壞自家小姑娘的黑寡婦呢，沒想到娜塔莎竟然完全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哦，那既然她現在回來了我就放心了。」
「等等？」迪克有點跟不上娜塔莎的腦回路了：「你……」他想了半天都沒能找出什麼詞來形容娜塔莎今晚的法外開恩，只能挑了個最直接的說法：
「你不管我們嗎？」
「她現在都成年了，我不會對她的交友做出過分的干涉。」娜塔莎在通訊器那邊按了按指關節，迪克發誓他聽到了清脆的「哢吧哢吧」的聲音：「不過當她傷心的時候，我是一定會殺過去找那個敢讓她難過的人算帳的。」
「那我可以追求她嗎？」迪克立刻打蛇隨棍上，把握機會的能力簡直一等一，不愧是初代羅賓：「我保證不會讓她傷心。」
「當然可以，又沒人攔著你。」黑寡婦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通訊，邊撥著薇薇安的號碼邊對史蒂夫解釋道：
「隊長，你看，在談戀愛這件事上，我已經幫不到你什麼忙啦，畢竟薇薇安好像還挺喜歡那個格雷森的，哎其實這我也能理解，女孩子在年輕的時候都會對這種白馬王子式的英俊的年輕人有一點幻想。」
「監護人嘛，都希望自家孩子的追求者一抓一把，可以慢慢挑個安全的、最好的，我也不能例外，真是抱歉。當然啦，我發誓，以前我還不是她監護人的時候絕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史蒂夫象徵性地捂了下臉：「我該說謝謝你嗎？」
「不客氣。」娜塔莎拍了下他的肩膀，這時電話那邊傳來被撥通的聲音，她就一邊和薇薇安說話一邊出門去了，離開的時候還貼心地對史蒂夫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不過史蒂夫完全沒有感受到什麼真摯的鼓勵，真的，他對著自己的盾牌發誓。
次日晚，酒會之上。
「我可知道你為什麼說『明天見』了。」薇薇安和前來接她的迪克打了個招呼：「你可真是說話算話。」
迪克打趣道：「我向來都是說話算話的人，順便我真心希望之前的那場酒會沒有給你留下什麼難以磨滅的陰影。」
這依然是由布魯斯·韋恩舉辦的酒會，卡洛利娜因為身體不適而沒能前來，而如果她們兩人都缺席的話，恐怕會有什麼「耍大牌」之類的不好的傳聞，因此薇薇安只得做好了孤身前去的準備，可沒想到迪克來邀請她了。
她今晚穿的依然是蓋婭傳說的禮服。這個牌子近年來已經做得很有風生水起的勢頭了，行銷宣傳、廣告投放，再加上薇薇安這個行走的金字活招牌，讓這個本來不被大家一致看好的牌子竟然在異國他鄉成功站穩了腳跟，他們的藝術總監兼總裁熊英在激動之下承包了薇薇安合約期內的所有禮服供應，對於這個決定竟然沒有多少人質疑，畢竟他們都深深明白，如果能夠讓薇薇安·艾林森在各個場合都身著他們的禮服的話，那無疑是最有力的帶動和宣傳了。
為了這樣的美好前景可能帶來的利益，現在付出得多一點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她今晚穿的是一件漸變藍的高領無袖禮服，從上到下，從白到天藍到藍黑，顏色過渡得自然又優雅，而在大腿中部的位置料子便開始逐漸變薄、變透了起來，直到腳腕那個地方，已經完全成為了藍黑色的薄紗自然散開來，卻又因為逐漸變深的顏色而多了一分含蓄之美。她的衣角上繡著翩然振翅的蝴蝶，配上耳邊的同款蝴蝶形狀的耳環，整套裝扮高雅、和諧而柔美，真是讓人不禁感歎，怪不得時尚界有個傳聞，如果什麼時候他們能拍到薇薇安·艾林森穿錯衣服的照片，他們就能夠得到足夠揮霍整整一年的報酬。
而或許是因為薇薇安身邊這人身份的特殊性，今晚基本上沒什麼人來找她說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試圖前來獻殷勤的男性全都被迪克用「和善」的眼神注視趕走了，而女性們都比較有眼光，決定有什麼事兒也不急在這一時說，要留給他們相處的空間，因此這可以說是薇薇安度過的最和平的一場酒會了。
迪克看她好像很無聊的樣子，便提議道：「要不要打牌？」
薇薇安根本沒花一秒鐘的時間思考便拒絕了，速度那叫一個快：「不要！你算牌太厲害了，打不過你。」
迪克循循善誘道：「來嘛，實在不行你可以找個幫手，你倆一起打我。」
結果就在這個當口，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了，而且特別湊巧的是，迪克昨晚剛跟這個聲音的主人打了一架：「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來吧艾林森小姐，我幫你。」
迪克立刻向自己法律意義上的弟弟，提姆·德雷克飛起的眼刀：你來的話還玩個球！
提姆表示他今天真的不是來搗亂的，真的，請他們的好大哥再相信他一次。
薇薇安雖然很不想打斷他們之間無聲的眼神互動，但是她真的太好奇了：「你們好像關係很不錯的樣子？」
「相當鐵。」提姆立刻見縫插針地在自家大哥身邊坐下，覺得自己竟然沒趁這個功夫擠到迪克心上人旁邊去坐已經是一等一的良心好助攻了：「要來玩嗎，艾林森小姐？我保證站在你那一邊哦。」
薇薇安點點頭答應了：「那你為什麼不坐過來呢？我是說……沒准我們可以互相看看對方的牌，可以互相喂牌。」
提姆立刻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的大哥坐在了薇薇安的旁邊，引來迪克不滿的抗議：「嘿，這可不行！」
「隊友之間喂牌的事兒怎麼能算『不行』呢。」提姆努力地提示自家大哥：「對不？」
在提姆的建議之下，迪克終於領悟到了「喂牌」這件事甚至可以發生在對手之間的真諦，開始試圖不動聲色地給薇薇安喂牌，好讓她能多贏幾局，玩得開心點，但是由於之前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因此業務十分不熟練，沒幾輪過去就被薇薇安發現了。
她又氣又笑地給了迪克一個警告的眼神，而提姆十分有眼力見地、趁機借著去拿飲料的藉口遠離了這兩人，薇薇安立刻收攏了手中排列得像扇子一樣整齊好看的紙牌，不輕不重地在迪克面前敲了敲，笑道：
「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玩啦。」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五個地雷！給你一個大大的親親，十分感謝！(p≧w≦q)
謝謝玨汝君和一位元不知道為什麼名字顯示不出來的小天使的營養液~
迪克：初次喂牌業務不熟練_(:з」∠)_
提姆：……這個大哥麼的救啦，廢啦，溜啦。
第84章
「宴會上最美的人剛剛因為一個傢伙的冒失而生氣了, 我立刻覺得, 就算別的地方再怎麼熱鬧, 整場的氣氛再熱烈百倍，也立刻索然無味。」迪克傾身過去, 輕輕攏住了她手中的紙牌，兩雙顏色十分相似的藍眼睛便對視到了一起。
近距離觀察之下，他很明顯能看到薇薇安的瞳孔是十分純正的黑色, 但是在外面一圈那裡又暈開了很窄的一圈棕黑色，這樣她的眼睛和那種完全純粹的藍眼睛一比，少了點在過分鮮明的顏色分界線下而生的咄咄逼人，而多了一分溫和與柔美，當然這兩種顏色的對比也依然讓她保有了一份矜持和明豔, 因此當她抬起眼睛看向別人的時候，幾乎沒人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同樣也沒人能對她說出半句重話來。
迪克看著薇薇安, 放緩了語調，溫柔得簡直像是在調情了：
「給我一個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吧, 否則這個冒失鬼將會徹夜難眠。」
「你陪我隨便聊個天就好。」薇薇安笑了起來，鬆開了手中握著的那一把牌，描繪精緻的紙牌便散落在了迪克的手裡，他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在理順紙牌的時候有種別樣的魅力, 那些散落的小卡片很快就被他妥當安置了起來：
「我又不是一定要通過勝利獲得快樂的人。」
迪克立刻問道：「那我要怎麼做你才會開心？」
「我每天都很開心。」薇薇安不明所以地聳了聳肩：「你為什麼這麼問呢？」她心念一動, 再次看著迪克的時候便帶了隱隱的探究：
「是你聽說了什麼嗎？」
迪克的確曾經拜託過紅羅賓提姆·德雷克，前去新建的神盾局內部資料庫裡拿資料。畢竟自從復仇者聯盟組建了之後, 大部分重要的資料就全都保存在了斯塔克出品的防火牆內，想要攻破這個級別的資料庫的話一來特別麻煩，難度係數呈幾何式猛增，二來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之間近來合作得也順風順水，不好在這個關節上為一點資料庫的事鬧翻臉，因此在憋的難受的紅羅賓手下，神盾局的內部資料庫就成了他們獲取紐約資訊的首選，紅羅賓都不知道在他們的資料庫裡打了幾個來回了，尼克·弗瑞才收到了來自下屬的報告，只好把托尼請來為他們加固防火牆。
然而晚了。
正義聯盟一方不僅已經從神奇女俠和蝙蝠俠的作證之下完全得知了「巫師界」的存在，而且還順手捎走了一份薇薇安本人的資料，基本上現在雙方都知道薇薇安是個被父母拋棄的、無依無靠還不會魔法的、剛剛被英國黑巫師一家給騙了個正著的姑娘了。
而迪克這個人呢，又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相對而言也難以避免地保留了些憫弱的心理，尤其是對著女士和比自己小的人。因此就算薇薇安表現得再怎麼獨立不依賴人，他內心那種「我要保護她」的想法還是被進一步激發了出來。對於這種態度的轉變，薇薇安十分敏感，因此她便試探著問了一下：
「你知道巫師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對吧？」
迪克：「呃……你怎麼知道的？」
薇薇安乾脆把底全抖出來了：「因為我感覺你對我的態度變了？」
迪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啊薇薇，你可真是要命。如果你在別的事情上也能有這個敏銳度，我會感覺十分欣慰的。」
兩人面面相覷，話題一時半會兒完全無法進行下去了，畢竟薇薇安真的是那種在關鍵時刻可以十分聰明的女孩子，她如果哪天在感情之外的事情上犯傻了，那肯定只有一個原因：
她信賴你。
畢竟除了這方面的資訊之外，薇薇安委實不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安慰的地方，畢竟她現在在事業方面正高歌猛進著呢，蓋婭傳說已經跟她預約好了下個月的新品發佈會，而在今年的維密秀上她也依然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免試進入天使隊伍，喬西還偷偷跟她透了底，說她至少會有三套秀服，每套都配有翅膀，媒體輿論方面的形式也依然一片大好，在事業方面她完全算得上個人生贏家，因此唯一的可能性也只有這個了。
她要是猜不出來，那才真要命了好吧。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迪克對她笑了笑。他的男性魅力十分大眾，和美國隊長那種大兵式的穩重完全不同，帶著獨屬於青年的意氣風發、陽光熱情：
「你問別的什麼都可以。」
還沒等薇薇安問「別的」都包括什麼內容呢，迪克又把話補充完了：
「但是這個真的不行，我不能讓你以身涉險。」
薇薇安歎了口氣，起身向著陽臺的方向走去：「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就不問了，反正總有一天我會什麼都知道的——我出去透透氣。」
迪克跟了上來，問道：「你問這麼多是在害怕什麼嗎？薇薇，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擔心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薇薇安攤開雙手：「也有可能是我在想念什麼人啊。」
她真的開始前所未有地想念起唐克斯來了，也不知道那個頂著一頭似乎能夠隨時自由改變發色的女巫現在過得怎麼樣，畢竟唐克斯在她身邊的時候，對她是真真的那種好，跟德爾菲他們一家那種過分的掌控欲不同，她是完全把薇薇安擺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交流的，就好像她們是同一年齡線上的人一樣。
也只有唐克斯在保護她的時候會聽取她的意見和想法，兩人之間的互動也不是上下級和監護人之間的，在唐克斯對普通人的世界不瞭解的前提下，她虛長的那幾歲全都沒用了，倒是薇薇安在這個英國女巫的面前擔任起了引路者的角色，以至於她和薇薇安平時的相處就像是同齡人之間的日常一樣。
薇薇安真心地想要一個能夠和她一起討論電視劇、時尚流行、八卦傳聞和校園生活的同齡姑娘。她們還可以一起塗指甲油，一起逛街，一起督促減肥和卡著熱量線吃零食，只不過這樣的角色除了娜塔莎勉強能夠勝任之外，也就唐克斯得以堪當重任。
結果她又回英國去了。
——所以現在唐克斯在哪兒呢？
薇薇安如果多看看英國的報紙，就會看到這麼條新聞，被夾在邊邊角角裡的、十分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牛津大學新入學一名因特殊原因錯過A Level考試的學生。
在薇薇安身邊呆著的那段時間好像為唐克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不知道是被她那認真工作奮力拼搏的精神給刺激到了，還是被她那在工作之餘還能兼顧學習的學霸勁頭給嚇到了，總之她在回到英國之後就成功地自修了整整一套麻瓜的物理課程，並且參與了最近新開啟的、霍格華茲和麻瓜大學之間開展的人才交流專案，似乎有著獻身科學的苗頭。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想念誰？」迪克十分警惕地問道，他可真的不想再聽見自己的情敵名單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畢竟一個美國隊長就已經讓人很頭痛了：「我能夠知道一些內部資訊嗎？」
然而薇薇安似乎完全沒有get到迪克這個問題之下包藏著的別的心思，她剛剛那種敏銳的察言觀色的本領似乎在一瞬間就消失了，而且把他的這種感情方面的擔心拐跑偏去了另一個更為偉光正的理由身上：
「請放心，反正不是壞人。」
迪克有點哭笑不得，他走近了幾步試圖解釋：「我沒有……等下，薇薇，我不是這個意思。」
薇薇安立刻往後讓了一下，坐上了窗臺，半邊身子都隱藏在了織金錦緞的厚重窗簾裡，迪克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有點過分近了，他當場便僵硬地、進退兩難地卡在了那裡。
薇薇安輕歎一聲，伸出只手撐在他的胸口，不動聲色地將他推遠了一點，她坐在窗臺上，能夠感覺到掌下有力的心臟跳動，抬起頭仰視著迪克的雙眼，輕聲道：
「我只能向你許諾，我對所有的英雄都……赤膽忠心。」
最後那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莫名帶了幾分繾綣和柔情的味道，就好像結成了什麼難以打破的、牢不可破的契約似的，一瞬間讓人恍神。
迪克保持著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誠懇地問道：「那麼請問，這個『赤膽忠心』的範疇裡有我嗎？」
「……這要看你是誰。」薇薇安眨了眨眼睛：
「你是夜翼的話，我信守忠誠，保守你的一切秘密，但是如果你是迪克·格雷森，你還有什麼秘密是大家不知道的呢？也就用不著我保守了吧？」
迪克長長呼出一口氣，苦笑著點點頭：「是，你說得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伸出手去給薇薇安整理了下頭髮，她今晚的髮型是個編織得十分精巧的髮髻，成功地將一整套的蝴蝶編在了發間，和身上的衣飾呼應的同時，也給髮髻增添了一絲靈氣，那些蝴蝶錯落有致地在金髮間分佈出了有種振翅欲飛的感覺，耳邊垂下兩縷卷髮修飾臉型，他將一縷有些亂了的卷髮輕輕撚順理好，認真地看著薇薇安：
「不過我也有一點自己的小秘密，你想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唐克斯：知識決定命運，知識就是力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校長我幫你發個信箱提問。
之前的「滋滋蜂蜜糖」其實是唐克斯和老鄧兩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句話其實是個「赤膽忠心咒」和「不可打破的誓約」_(:з」∠)_畢竟小丑要出場了，先上兩個buff再說，害怕，瑟瑟發抖，小丑超嚇人的。我覺得我已經有了小丑恐懼症了……這也是給她開的金手指之一，之前就保護過唐克斯，身世和能力解密即將開啟！
第85章
薇薇安立刻拒絕了, 並且掀開了窗簾試圖把自己從窗臺上移動下來, 要不是迪克還在她面前的話恐怕她現在已經要離開了：「不太想。」
迪克有點失望, 但是他還是紳士地後退了幾步，給薇薇安讓出了足夠的空間：「我能知道原因嗎？」
薇薇安指了指鐘錶, 委婉地提醒道：「我該回去了，要不娜塔會催我的。」
就好像為了驗證她說的話一樣，她隨身信封包裡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薇薇安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娜塔莎的號碼，對迪克揚了揚手機：「你看，我說吧？」
迪克只好放棄了把話說開的打算。他真心覺得自己和黑寡婦犯沖，真的。
「要我送你回去嗎？」
「公司已經安排人來接我了。」薇薇安指了指外面的車：「我走啦。」
「一路小心。」迪克把她送到了門口，對她揮揮手：「改天再見。」
薇薇安打趣道：「不說明天見了？」
「明天可就是真的沒空了。」迪克笑笑：「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會努力去看你的。」
最近哥譚真的太和平了，和平到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一樣。而就在薇薇安的司機剛把車開上大路、迪克返回宴會之後沒多久, 全場、不, 是全哥譚現在還在工作著的顯示幕全都被黑了進去，一陣尖利詭譎的笑聲從中傳出：
「嘿！大家晚上好！」
螢幕先是「呲啦呲啦」閃現了一會兒黑白雪花的圖像, 隨即一張詭異的人臉便出現在了上面。這人留著一頭慘綠慘綠的頭髮——薇薇安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擔保，要是讓她去紐約最好的美髮沙龍專門染這個顏色她都染不出來，哥譚真是人才濟濟啊——塗著一臉慘白的粉，血盆大口描繪成一個詭異的微笑：
「還有人記得我嗎？」
幾乎哥譚所有人都知道, 這是小丑, 蝙蝠俠的宿敵，常年從阿卡姆不斷越獄的瘋子, 總而言之不是個正常人更不是個好人，如果被他盯上了的話，掉一層皮都是輕的，能活下來都是上帝保佑了。頓時家家戶戶都在試圖關掉顯示器，但是在這個宴會廳裡，卻有人主動打開了自己能夠接受訊號的儀器開關。
紅羅賓翻出了他的便攜掌上型電腦鍵盤，手指翻飛開始追蹤信號，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一起擠在了角落裡的布魯斯和迪克道：「他還在阿卡姆。」
也就是說這不是小丑本人所為，既然小丑還在阿卡姆，那麼這件事的危險度便能夠稍稍降低一些，不過這個好消息仍然無法讓任何人放鬆警惕，布魯斯沉吟道：「如果他還在阿卡姆的話，那麼他是怎麼做到控制這些顯示幕的？他肯定有幫手。」
「今天我可不是來跟你玩的，小蝙蝠——」小丑敲了敲他那邊的螢幕邊框，而紅羅賓已經通過打開阿卡姆的監視系統和小丑的這個動作發現了問題所在：「有人改裝了他那個牢房的監控，這樣小丑就算不用出去，也可以和外界進行溝通了。」
「——我發現了一個更好玩的玩具，看在我們這麼久的交情上，我願意和你分享~」
在他咋咋呼呼說話的時候，布魯斯飛快地做出了決定：「黑掉除了我們之外的所有哥譚現在還在運作的顯示幕。如果他說出點什麼東西來，那麼保密法則被破壞了的話就會很難處理，我們又不能像巫師他們來個大範圍的失憶咒。」
這個任務難度係數可比通過阿卡姆監視小丑要難多了，但是除了完成之外別無他法，畢竟小丑的精神狀態委實堪憂，能把這種爆炸性資訊的傳播範圍控制得越小越好，因此紅羅賓也只能苦逼哈哈地開始幹活。
「你知道失憶咒？」夜翼問道：「算了，按照你的性格我就該想到的。」
「蝙蝠俠無所不知。」布魯斯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決定不跟他追求他和紅羅賓一起黑了人家隔壁神盾局資料庫的事情了。
他們一起看向螢幕，螢幕那邊的小丑呲開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就像是海洋裡的大白鯊對著獵物張開了嘴一樣，露出個惡意滿滿的笑容來：
「實不相瞞，我對某個女孩子十分好奇。你說一個連魔法都沒有的巫師，活著還有什麼必要呢？」
小丑癲狂地大笑了起來，而在他說出那個關鍵字「巫師」的時候，紅羅賓還沒來得及完成對全部監控的掌握，就有一股來自外界的神秘力量幫他把所有的顯示器都強行關閉了——
如果有人能夠從無數電子產品中分辨光源的話，便會發現這一瞬間，哥譚數千個顯示器齊齊來了個無比壯觀的黑屏。
現在只有寥寥幾個螢幕還在亮著，一個就是薇薇安放在椅子上的手機，另外幾個就是他們手中的設備。
薇薇安看著那個裝扮怪異的人還在滔滔不絕，而車廂裡的人的神經已經全都繃緊了，他們的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空氣中隱隱有不安的、惶恐的情緒彌漫開來，她甚至已經開始感覺到有種莫名的恐懼感攫住了她的心臟——
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個人只不過是說了些語焉不詳的話語而已，雖然有著很大的可能說的就是她，但是這個人甚至都沒有點出她的名字，那她為什麼會從現在就開始感到害怕？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的人。
而就在這時，小丑終於點了薇薇安的名字：
「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猛地一跳，隨即那種來得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又一次泛上了她的心頭，她咽了咽口水，聚精會神地聽著這個人想要說什麼：
「如果你能夠從這輛車上逃生成功的話，我就承認你還有存活的資格，不過這種資格是很不容易取得的喲。」
「好了，接下來宣佈遊戲規則。」小丑神經質地拍了拍手，就好像他要招待什麼貴客一樣，大笑了起來：「車子上安裝有限速器，如果速度慢於兩百碼的話就會被『嘭』地一聲炸成碎片，為了增加難度係數，我們還在車廂內部放了個定時裝置進去，這個定時裝置不會爆炸，請放心，但是它會一直釋放恐怖毒氣，我看看你的車窗，嗯很好，只開了一條小縫，繼續保持，不要隨便開窗通氣哦。」
「你知道恐怖毒氣的威力的吧，小蝙蝠？」
夜翼飛速低聲道：「我們得去救她，能不能切斷阿卡姆的反向通訊操作？如果他看著我們去救人的話肯定會引爆炸/彈的！」
小丑還在那邊喋喋不休，看來阿卡姆最近升級過的監/禁手段可真把人憋得無聊：「那讓我們試試，艾林森小姐，你能堅持到什麼地步！我很好奇，是蝙蝠俠他們先把你救出來，還是你們先因為速度不夠被炸成碎片，還是在你馬上就要得救了的時候，被自己不爭氣的脆弱的神經給嚇得踩不動油門，慢下了速度，自己炸死自己呢？」
蝙蝠俠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切斷，如果切斷的話，我們就無法第一時間知道他的動態了。」他看著自己的的養子、現在的夜翼、曾經的初代羅賓：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我們切斷對他的監控的時候越獄？」
夜翼瞬間沉默了，蝙蝠俠立刻對紅羅賓道：
「紅羅賓，保持和我們的聯繫，以及繼續監控小丑，我們會去救她的。」
而此時，車廂裡已經完全亂套了。
司機的瞳孔已經在不正常地放大，他渾身發抖，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而所有的保鏢反應都更過分一點，已經開始擠在一起嚎啕了。薇薇安眼看著司機踩油門的力道越來越輕，紅色的指針馬上就要落在兩百碼以下的線上了，畢竟這人正在過分的恐懼之下試圖收回自己的腳，把自己團成一團蜷縮在椅子上。她乾脆伸出長腿，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腳戳上了那個能夠放倒副駕駛座的按鈕，把已經縮成一團了的保鏢滾到後面，爬了過去搶奪過方向盤，狠狠踩上了油門，她的臉色依然煞白，可眼神卻亮得仿佛最銳利的刀刃，成功地讓司機在這個眼神的逼視之下把自己主動發配去了後座：
「讓我來。」
「去後面趴好，不要亂動。」
她開車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幾乎是在她接管了油門的一瞬間，指針就回到了兩百碼的位置上，而且車速也回到了平穩的狀態，正當她馬上就要把車開上能夠轉回去的那條路的時候，從還亮著的手機螢幕上傳來了新的挑釁：
「不能掉頭開哦，小姑娘。」
「你得一直往前，讓我看看，嗯，高速公路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薇薇安在心底爆了個粗口：
這人真不是東西。如果上了高速公路的話，那過限速口的時候恐怕不用他動手，這一車人就可以撞在限速欄杆上車毀人亡了。也就是說，留給蝙蝠俠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至少在薇薇安所在的這輛車到達高速公路第一個限速口的時候，他們一定要趕到！
薇薇安單手把著方向盤，腳就像是在油門上生根了一樣，撥通了迪克的電話，當迪克的手機鈴聲在蝙蝠車內響起的時候，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的耳朵，飛速接起電話問道：「薇薇？」
「我把車速控制在兩百零一碼。」薇薇安的聲音還帶著點不安的顫音，但是絲毫沒有崩潰的跡象，能夠憑著自己的意志力和稻草人恐怖毒氣對抗的人實在太少了，但是小丑千算萬算沒能算到，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們什麼時候能到？」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丑我跟你講你要完了真的，徹底完蛋的那種，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還有鳳凰社已經全都在路上了
謝謝碧血寒的地雷_(:з」∠)_給你一個親親！
謝謝玨汝君的營養液~
第86章
此時在蝙蝠車內部, 哥譚的地圖已經被顯示在了螢幕上, 各大交通幹道被用紅色標出, 組成了一張疏密有致的紅色經緯網。在這張網狀圖上，沒有回程、眼下行人稀少的路又經過最精確的計算之後, 如果薇薇安那邊的車速可以一直穩定在兩百碼，他們完全可以在薇薇安沖上高速路、但是還沒來得及過第一個繳費口之前攔住她。
蝙蝠俠已經迅速規劃好了路線，和夜翼交換了一個眼神, 夜翼不得不擔負起讓現在還能掌控車速的薇薇安冷靜下來的職責，對電話那邊的薇薇安努力柔聲安撫道：
「往高速公路上開，別怕，我們在路上了，會在你到達第一個繳費口之前攔住你的。」
薇薇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 她手機螢幕又突然亮了起來，只不過這次除了螢幕上出現了小丑的臉之外, 她眼尖地看到了有兩則來自娜塔莎的未接來電和一則來自史蒂夫的短信：
我們在路上了。
小丑似乎很不滿竟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車毀人亡——這可不好, 看來這個難度對他們來說還是低了點，如果難度增高的話, 他會不會就能看見預料中的美好畫面了？啊啊，只有鮮血和爆炸才是世界上最美的藝術！
因此他懷著滿滿的惡意提高了難度：「我好像小瞧你了，艾林森小姐，果然我就不應該和巫師他們合作, 看看, 看看，他們根本就不瞭解你！按照他們提供給我的資料, 你現在應該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才對啊。」
「這樣吧，我們把限速再往上調調怎麼樣？」他還裝模作樣地擺出了副思考的樣子，真是惡劣到了極點，用別人的驚恐來取悅自己，可以說是人性之惡的最集中體現了：
「這樣吧，提高到兩百二十碼怎麼樣？三，二，一——」
薇薇安一腳踩下去，精准地、分毫不差地在三秒鐘之內把車速提高到了兩百二十一碼，卡的那叫一個不多不少正正好，但是這樣一來，蝙蝠俠他們就沒辦法在薇薇安到達高速公路第一個繳費口之前攔住她了。
或者不客氣地說句大實話，就算他們現在把蝙蝠車開得恨不得飛起來，抄了最近的路，那也趕不上了，之前說的「我們會攔住你」的話瞬間變成了屁話，薇薇安必須得保持著兩百二十碼以上的速度通過至少一個繳費口，真可謂是千鈞一髮、生死時速！
只要她在通過繳費口的時候，車頭稍微歪了那麼一小下，沒有把自己準確地對接過去，或者在一路飛車的過程中速度比兩百二十碼的限速低了那麼一丁點兒，那麼小丑最想看到的畫面也就可以實現了。
蝙蝠俠立刻聯繫了哥譚警方，請求交警協助，試圖把所有的高速公路繳費口全都打開，並且承諾所造成的一切損失由韋恩承擔。但是問題來了，他在哥譚身份尷尬得很，警方既需要仰仗他來維護哥譚的秩序，又不敢完全信任這位藏身於黑暗的暗夜騎士，對於「打開高速公路所有繳費口」這個來得突如其來的命令，也不敢完全執行，畢竟誰能夠保證打開繳費口之後不會讓外人進來、或者讓逃犯趁機逃逸呢？
而就在此時，復仇者聯盟的領袖致電了哥譚警方。
雖然說美國隊長從冰裡被撈出來的時候，除了漫畫裡給他的那個標配——一塊盾牌之外，他別無長物，但是他依然能夠靠著卓越的人格魅力成為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而在蝙蝠俠尚未出世、沒有把這座城市庇護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時候，大多數哥譚人用來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不那麼黑暗的事物存在的」最有力的證明，便是美國隊長了。
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在史蒂夫讓托尼強行黑進了哥譚警方內線之後，對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認同，畢竟你很難想像美國隊長這個簡直就是偉光正化身的人會做出什麼壞事來，更別提他說服起人來的時候還那麼熟練那麼有可信度了：
「打開高速公路收費口？好的沒問題，隊長，聽您差遣！」
伴著緩緩的機械連接處摩擦的輕微聲音，在薇薇安即將沖上去的那條高速路上，前兩排收費口已經在緩緩地打開了。史蒂夫放下電話，把頭盔扣在頭上，背起盾牌對娜塔莎一點頭：「我先下去了。」
在放下電話之後，他就再也不是那個能夠露出陽光溫暖的笑容，紅著臉跟薇薇安說話的史蒂夫·羅傑斯了，他變回了美國隊長，變回了那個在戰爭中一馬當先、在槍林彈雨中活到最後的戰士。
他的氣勢太盛了，以至於娜塔莎不得不憂心忡忡地提醒他：「隊長，我們不能在隔壁蝙蝠俠的地盤上殺人。」
「我知道。」史蒂夫回答道：「放心吧，我曉得該怎麼做。」
在史蒂夫成功在戰機內部的小型戰機上坐穩之後，娜塔莎終於先斬後奏地接通了正義聯盟的通訊：
「復仇者聯盟黑寡婦呼叫正義聯盟神奇女俠。」
戴安娜幾乎是秒接了她的通訊：「嘿娜塔，有什麼事兒嗎？」
「今晚薇薇被小丑綁架了，車上有限速炸/彈和恐怖毒氣，我們前來營救，順便給蝙蝠俠搭把手，等到時候處理戰損的時候你可得幫我們在你們的聯盟顧問面前說點好話。」娜塔莎語速飛快：
「你現在在哪兒，能過來嗎？」
神奇女俠遺憾地搖搖頭：「今晚我和超人在瞭望塔值班，沒有極其特殊的情況是不能離崗的。」
她看了看電腦螢幕，發現那個代表「非法入境超能力者」的藍色光點已經成功地從阿卡姆抄直線往薇薇安所在的高速公路的方向過去了。這人肯定是用飛的，畢竟兩者之間隔了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路，也只有在空中飛行能夠做到兩點之間走直線距離最短這一點：
「但是相信我，她會沒事兒的。」
現在在哥譚裡正上演著一場命懸一線的追擊。蝙蝠俠、夜翼和紅羅賓正在靠著蝙蝠車趕往高速公路上，試圖和薇薇安的車進行對接，美國隊長和娜塔莎則開著從神盾局借來的小型飛機從空中趕過去，而在他們所在的高度之下，還有一把漂浮在半空中的掃帚，還是最新款的光輪系列，一看就是英國巫師的手筆，畢竟美國巫師都酷愛自己的本土牌子拂星者。
夜翼真想回到五分鐘之前，把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完全吞下去，但是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在幾分鐘之前剛剛說了「會攔下你」的青年不得不改口道：「薇薇，聽著，下一個路口右拐，你得上高速。你不上高速的話，前面就沒路了。我們隨後就到，一定會救下你的。」
薇薇安一打方向盤，正在飛速前進的車子立刻就拐上了高速公路，十分精准地對接過了已經大門敞開、毫無阻礙的入口。還沒來得及拆卸的減震帶讓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差點就在狹窄的過道裡撞上兩邊的收費站車毀人亡了。
此刻在後排已經完全擠成了一團的保鏢們和司機在恐怖毒氣的催動下瀕臨精神崩潰，他們發出的模糊的囈語和祈禱聲還有時不時的痛哭與尖叫真是讓人心煩意亂，甚至還有人因為過度的害怕已經精神失常了，在這輛本來就內部空間不算特別大的車內劇烈地揮動起自己的雙臂，險些砸上薇薇安的座椅讓她分心，但是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些人真的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的，而這時，來自英國的女巫終於接近了這輛車的尾端——
頂著一頭金髮的唐克斯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掃帚也有能飛得這麼快的一天，可是她馬上就要趕不上了，畢竟現在能跟薇薇安來個差不多持平都是看在她之前抄了近路的份上。事不宜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對著後座的麻瓜們舉起了魔杖：
「昏昏倒地！」
紅色的魔咒精准地通過只留了一點縫隙的車窗鑽了進去，一道魔咒就成功解決了三個人，剩下一個司機把自己擠在角落，呆呆地看著唐克斯，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似的，隨即他的瞳孔越來越大，手指顫巍巍地指著唐克斯，發出了震人心魄的、慘烈的尖叫，就算這輛車的隔音性再怎麼好也擋不住這個程度的魔音穿耳，薇薇安甚至覺得自己一瞬間都為此耳鳴了：
「掃把！！!救命，是掃把！」
薇薇安快速通過車後鏡一瞥，看到了唐克斯身穿典型的那種巫師長袍，騎在掃帚上奮力向她伸出手去的身影。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呢，小丑就又尖聲狂笑著下令了：
「現在的最低限速是兩百五十碼！」
「要沒油了！」薇薇安一腳油門踩到底，這輛車的最高行駛速度也就是兩百五十碼，要是那邊的瘋子再加速度她可就真沒辦法了。而外面唐克斯的飛天掃帚速度已經徹底到了極限，從尾部發出枝條斷裂的危險的「劈啪」聲，唐克斯一瞬間就被她甩在了後面，薇薇安也無暇分心去看，只能看著已經快要接近紅色警戒線的燃油線，對手機另一邊的夜翼喊道：
「撐不住了啊！」
而就在這時，蝙蝠俠一方憑藉著自己有熟悉道路的優勢率先一步趕到，從蝙蝠車上無聲伸出六條機械臂，試圖將兩輛車以完全平行的姿態固定在一起，這樣就可以通過在兩輛車之間搭板子的方式把人救出來了。
——車頂上還順帶著捎過來一個墜掃帚了的唐克斯。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丑你等著，雖然複聯正聯和鳳凰社不殺人，但是某些人他們可沒有這麼高的道德水準……此處知名不具大家自己意會，神奇女俠和隊長盾牌雙重痛擊預訂，唐克斯掃帚抽打預訂，黑寡婦大腿殺預訂，蝙蝠俠阿卡姆預訂，慢走。
唐克斯：光輪品質布星，真的布星【痛心疾首】好慘，想報銷。
光輪製造商：我們造掃帚的時候誰知道你要拿去飆車？？？這都布星你覺得怎樣彩星？？？？
高亮高亮高亮高亮！！！本章為【大少】股存檔點！！！！下面全都是隊長主場，想看大少分結局的直接跳轉131章即可
第87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Tiffany.K.Y的營養液~
上一章是迪克大少的存檔點呀，再次提醒一下，有買大少股的姑娘要去加個書簽嗎？
然而這時, 一個略顯尷尬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兩輛車之間的距離有點遠, 機械臂的長度夠不到。
在蝙蝠俠的示意之下, 夜翼不得不再次對薇薇安下了個很是為難人的指令：「你把車靠過來，我們的機械手可以穩住你們, 順便你們還有人能夠從內部打開車門嗎，沒有？好吧我們需要從外面強行打開，別怕, 你把車開近一點就成。」
行駛途中打開車門的話會釀成車禍，但是現在已經沒那麼多功夫了，這輛車的燃油已經瀕臨耗盡，而它又沒有能夠打開的頂棚。
薇薇安額頭上的冷汗終於一路下滑，流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幾乎是孤注一擲地將車子的方向盤打了個弧度出來，心裡默念著千萬不要失去平衡千萬不要失去平衡, 這輛車便朝著蝙蝠車的位置傾斜了過去, 當兩輛車幾乎已經保持了平衡之後，一枚蝙蝠鏢破門而來, 將車鎖給打得火花四濺當場失效了，機械臂已經就位，穩穩地抓住了這輛車，但是在蝙蝠俠面前的機械臂受力分析顯示幕上, 清清楚楚地顯示著——
這輛車, 就算是在一邊車門打開、其餘車門完全緊閉、正在高速行駛的狀態之下，也絲毫沒有失去平衡的跡象。
車門被打開之後, 木板便很順當地搭了過去，唐克斯坐在車頂頂著風，對那個還在被她的掃帚嚇得魂不附體的人表示了深切的不理解：
「掃帚有什麼好怕的，你們小時候讀繪本的時候沒見過騎在掃帚上的女巫嗎？」
「那是稻草人的恐怖毒氣。」紅羅賓提姆·德雷克解釋道：「它能夠讓人對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感到恐懼，而並非讓人看到自己最恐懼的東西。如果在他吸入了過量的恐怖毒氣之後他看見了只貓他也會嚇得屁滾尿流的。不過這種恐懼感可以通過意志力來控制。」
唐克斯心念一動：「你們手裡還有這東西嗎？」
正在他們就「稻草人的恐怖毒氣究竟能不能對巫師產生作用」展開激烈的討論之時，蝙蝠俠對夜翼下令道：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你去給她打緩和劑和抗體。」
畢竟在她的保鏢和司機全都因為恐怖毒氣而被自己的恐懼感控制住的時候，是她憑著意志力苦苦支撐等到了支援，但是這樣一來，她吸入的毒氣恐怕也會更多一些，如果不立刻給她注射緩和劑和抗體的話，誰都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給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的巫師留下什麼後遺症。
夜翼接過兩支藥劑，三下兩下就爬進了薇薇安所在的那輛車裡，他俯下身去將感應式的重力裝置安放在油門上，這樣薇薇安便可以移開腳了。
她滿頭冷汗地癱倒在椅子上，瞳孔終於也開始出現不正常的放大了。迪克飛速將兩支藥劑都打進了她的血管裡，她卻一聲疼都沒有喊，只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嘴唇呈現出很不自然的蒼白色顏色：「……我們得趕緊出去。」
「好，抱緊我。」迪克的雙手緊緊環過她的腰，帶著她爬上了另一邊的蝙蝠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此時紅羅賓和唐克斯已經在某些事情上達成了一致，兩人正在討論「恐怖毒氣在黑巫師的身上會不會起作用」這個話題。
而就在這時，復仇者聯盟的兩位成員終於趕到。黑寡婦順著垂下的繩梯潛入了被小丑做過手腳的車，身為專業精英間諜的她一眼就看穿了這輛車裡的各種小機關，手腳十分俐落地把所有的炸/彈都剪斷了線，收穫還殘留著一丁點恐怖毒氣的裝置一個，隨後坐上了駕駛座，對著隔壁的蝙蝠俠比了個「OK」的手勢，機械臂便緩緩縮了回去，而美國隊長也向著夜翼直直伸出雙臂，露出一個看似不帶任何私心的笑容來：
「謝謝你救了薇薇，不過現在能把薇薇安還給我們了嗎？她的監護人很擔心。」
娜塔莎·不戰而勝·羅曼諾夫：隊長學精了，哦豁，竟然找我去給他當擋箭牌。不行不行，接下來一定要重點防火防盜防藍鳥防同學防隊長防一切對我家小寶貝有不良圖謀的異性生物——同性生物也不行！
言歸正傳，娜塔莎這次可真是被薇薇安的經歷嚇壞了，一口氣都憋在胸口，決定不管薇薇安說什麼都沒用，一定要讓她回到紐約去，但是薇薇安倒沒說什麼，只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娜塔是為了我好。」
她這麼乖巧反而讓娜塔莎覺得不對她把這件事的嚴重性解釋清楚絕對不行。娜塔莎長長吐出一口氣，苦笑道：「薇薇，你可能不知道今晚的那個人是何等可怕。」
「他有著最狂熱、最精密的犯罪計畫，沒有任何的道德和良知，最喜歡看別人在兩難的抉擇中所遭受的痛苦。如果在這種抉擇中，那個人因為『人性』這種東西而遭受了更大的痛苦的話，他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反而會覺得更快樂、更滿足。」
「你也知道巫師界的存在了，也知道了你的記憶被篡改之前，前任監護人和你的那個『姐姐』是什麼人，但是跟這個名為『小丑』的人一比，他們都能算得上有人性和良心未泯了，就連九頭蛇的那些潛伏在曾經的神盾局裡人全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這個人的半點瘋狂。」
「他沒有目標，沒有信仰，沒有任何的正面感情和良知。你看蝙蝠俠，就是因為勾起了他的興趣，所以這麼久以來都不得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在黑暗中和他作戰、打擊犯罪，我們的身份暴露了的話還有後路可退，但是惹上這種瘋子，恐怕你哪天一回頭，就會發現自己所有的後路都被堵死了。」
「你不能勾起他的興趣，你甚至不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你得回紐約，而紐約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他不會輕易跨城市進行恐怖襲擊的，只有這樣，你才能徹底安全。」
薇薇安打了個冷戰：「就沒有人能夠處決他嗎？」
「他們有阿卡姆瘋人院。」黑寡婦看向阿卡姆瘋人院的方向，也不知道是贊成還是反對，只是在客觀地陳述著事實：
「蝙蝠俠有著自己的原則，不殺人，因此他通過關押罪犯來達成震懾、減少犯罪的目的，但是當一個監獄裡關的全都是有著各種各樣能力的罪犯的時候，出點岔子那也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啊。」
「好吧。」薇薇安看了最後一眼這個城市，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可惜我的手機已經被那人一通反向操控之後徹底不能用了，沒有辦法和理查他們告別。」
夜翼大名一出，史蒂夫的警惕就提高到了最高的那條高壓線上，他裝作毫不在意地開口：「我可以幫你代為轉達。」
「那可真是太好了。」薇薇安根本就沒有察覺史蒂夫的險惡用心，真情實感地道謝：「謝謝你。」
在薇薇安登上前去紐約的飛機之前，史蒂夫終於從黑寡婦不知為什麼突然加強了的保護之下把薇薇安撈了出來，按照娜塔莎最近這個力圖要把薇薇安周身都防的密不透風滴水不漏的架勢來看，有些話如果再不說出來，可能就來不及了：「薇薇，我有話對你說。」
薇薇安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內心的糾結：「什麼事呀，史蒂夫？」
「我知道我貿然提出這樣的請求可能會有些突兀，但是薇薇安，除去這一大長串的代名詞，站在你身邊的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史蒂夫低下頭看她，雖然有些緊張，但是還是把他想說的、從來都埋在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
「當知道格雷森他已經和你走得這麼近了的時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慮。可是在知道了你沒有和他在一起之後，我的內心又生出一絲竊喜。雖然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人的感情是無法被隨意控制的，就算是本人也不能。」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認真地問道：
「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薇薇安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她不是欲擒故縱，真的，就是很單純地被嚇懵了而已。
史蒂夫歎了口氣，雖然在開口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結局，但是還是有著微妙的不甘心：「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我？」
「是的，抱歉。」薇薇安抿著嘴，抬眼看向史蒂夫，輕輕搖搖頭：「我真的……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短期之內沒有這個想法……」
「而且我也沒有做好準備。抱歉。」
「這沒什麼可抱歉的，薇薇。」史蒂夫：
「當有人喜歡你的時候，只要你跟隨自己的內心做出了選擇，那麼不管你是拒絕還是接受，都沒人能夠道德綁架你，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就好。不過容我多嘴一句，我還有機會嗎，在你做好準備之後？」
薇薇安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史蒂夫立刻更改了進攻方式，開始變得更為迂回和委婉了起來：「那我換個問法，就算我沒有機會了，那還能不被你討厭，對吧？」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薇薇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永遠不會討厭你的。」
史蒂夫對她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帶著某種似乎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比他人重複上一千遍一萬遍的話語都要管用，當他認真又溫柔地注視著別人的時候，似乎能一直看到人的心底。
他伸手給薇薇安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領，輕聲笑了笑：「好了，走吧。」
薇薇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為什麼她的這種預感時來時不來，比如坐上了那輛被小丑動過手腳的汽車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這種預感，但是這個預感實在來得太猛烈、太難以讓人忽視了，她下意識地就捉住了史蒂夫的衣服下擺，對著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永遠不會討厭你的，史蒂夫。」
「嗯，好。」史蒂夫雖然不明所以她為什麼要重複一遍，還是很有耐心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的確聽進去了：「我知道了，好姑娘。」
當晚深夜，小丑正在阿卡姆裡做著「終於能夠和蝙蝠俠一決高下並且讓他打破了不殺人的誓言大開殺戒」的美夢呢，就被從天而降的兩位巫師當場砸斷了肋骨。
按照小丑一貫以來的警覺性，這種事情本來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但是問題就在這裡啊，這人十分雞賊地選擇了在半空幻影移形，而並非在巫師們經常選擇的地面上——由此看出來有的時候會飛還真的挺佔便宜的——在她落地之前就放了個無聲昏迷咒
第88章
當晚唐克斯剛回英國就被海絲佳給逮了個正著。海絲佳·鐘斯是鳳凰社今晚的留守成員, 也是唐克斯今晚行動去向的唯一知情者。之前唐克斯曾經從美國帶回過某種神秘氣體, 據說可以讓人「感到害怕」, 如果有必要的話，在接下來和黑巫師們作戰的過程中他們會使用這個的。
但是唐克斯她萬萬沒想到, 黑巫師們的資訊流通速度比他們快多了。就在今天，她和海絲佳一起頂著幻身咒巡視格裡莫廣場的時候，被同樣頂著幻身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能看見她倆的德爾菲給捉住了, 天知道當她們被看破了的那一瞬間有多害怕。
「如果我想殺你們的話，我早就動手了。」德爾菲完全無視了這兩人警戒的動作，握著自己的魔杖冷笑道：
「唐克斯小姐，你們就是這麼無禮地對待想要跟你合作的人嗎？」
唐克斯：「什麼？抱歉，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
德爾菲不置可否地一挑眉：「就算之前那個追殺薇薇安的瘋子又一次沒有得到懲治, 被毫髮無損地關在那座監獄裡，你也依然覺得我們沒有可以合作的地方嗎？」
唐克斯：「……好吧我們可以談談。」
海絲佳左看看德爾菲, 又看看唐克斯, 覺得有些為難：「那我們還打嗎？」
「今晚不打。」德爾菲道：「你會施牢不可破的誓約魔咒嗎？」
海絲佳感覺自己被微妙地小瞧了：「我會。」
「我們來訂立牢不可破的誓約吧，唐克斯小姐。」德爾菲主動向她伸出一隻手, 雖然動作十分暢快，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實打實的嫌棄：「今晚我們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對方施咒或者傷害對方。我可以帶你去阿卡姆，一起給那個裝扮得活像萬聖節演員的麻瓜一個教訓，但是你必須把你的那張尚在空閒著的一次性合法入境證明借給我用。」
美國魔法部在發現自己國家的入境口已經被不守規矩的黑巫師們和經常性不守規矩的鳳凰社成員穿成了篩子之後, 大怒之下加強了對跨境幻影移形的監管。之前如果辦過合法入境證明的話, 如果不在規定期限內補辦，那麼不管曾經的合法入境證明還剩多長時間的有效期都會變成一次性的通行證, 而唐克斯之前曾經辦過合法入境手續，和紅羅賓之間的恐怖毒氣買賣合作也為她換來了一張長久有效的通行證，她就犯了懶，一直沒有去註銷之前的證明，結果沒想到她曾經偷的這個懶在今晚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美國魔法部真是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得住第三代黑魔王見縫插針的好本事。
海絲佳自從給她們施過牢不可破的誓約之後，便在格裡莫廣場12號裡提心吊膽地等待著，直到唐克斯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她才松了口氣，一邊給唐克斯倒出鍋底的最後一點濃湯一邊壓低聲音道：
「不過說真的，我還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一個小姑娘？好吧我承認，她的確挺可愛的，但是這不像你，唐克斯，能告訴我理由嗎？」
唐克斯耐心解釋道：「這不光是我想保護薇薇的問題，還有個很微妙的臉面問題。」
海絲佳：？？？
唐克斯發現自己的好朋友竟然無法連接上她的腦回路，不得不解釋道：
「咱們霍格華茲沒有獎學金，對吧。」
海絲佳更迷糊了：這咋又跟獎學金扯到一起了？天哪我的魔咒功力就這麼不到位嗎，用一個失敗的牢不可破誓約搞壞了我的朋友的腦子？
她甚至憂心忡忡地甩了個健康監測的咒語在唐克斯身上，發現並沒什麼問題，只好如實相告：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唐克斯。」
「七年了，這是我第一次獲得獎學金，還是在麻瓜們的高等學府裡。」唐克斯憂傷地看了眼自己手中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根光禿禿棍子的掃帚，決定把這種憂傷的、操蛋的、悲憤的情緒全部據實相告：
「想想看，海絲佳，這可是我歷經千難萬難、披荊斬棘取得的獎學金。這座大學在麻瓜界十分有名，能夠在這座大學就讀的都是麻瓜中的佼佼者，他們從小到大都接受著這種系統的教育，因此想要從他們的手裡拿到這份獎學金，可以說十分困難了，對吧？」
海絲佳換位思考了一下，讓只接受了一兩年魔法教育的普通人和他們一起考N.E.W.T的那種景象，不由得心有戚戚焉地點點頭：「是。超難。」
「我好不容易拿到了獎學金，趕緊趁著英鎊和加隆的匯率還穩定著，先是去古靈閣換成金幣，然後——梅林在上我從來都沒這麼奢侈過——給自己買了把光輪，結果這最新款的光輪到手還沒幾天，都沒捂熱乎呢就被毀了，你說我生氣不生氣？」
海絲佳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沒法反駁：「嗯，想想的確挺生氣的。」她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德爾菲凶名在外：「你們沒有做什麼有可能引起國際爭端的事情吧？」
唐克斯一攤手：「沒有，放心吧，那個小黑魔王今晚不知道為什麼下手輕了點。」
海絲佳：「……你確定你沒有出現幻覺嗎唐克斯？！我覺得你需要去聖芒戈！」
她想起德爾菲在帶她幻影移形離開之前，綠色的索命咒光芒都在魔杖尖端凝聚起來了卻一直沒有發出去，便多嘴問了一下：「雖然說我完全沒有干涉你使用什麼咒語的意思，不過感覺你好像比之前收斂了不少啊，裡德爾小姐？」
德爾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把那個不可饒恕咒撤銷了回去，在她們幻影移形離開這裡之前，她隱約聽見德爾菲回答了她的問題：
「麻瓜裡也是有能稍微看一點的人的，而且我不會再給薇薇安添麻煩了。」
唐克斯歎了口氣，對海絲佳笑笑以示安撫：「放心吧，我很好。」
這可真是稀奇。曾經殺人不眨眼的小魔王，竟然在今天能收斂得住自己的性子……
那如果樂觀一點的話，是不是等她完全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等她可以扭轉自己所有的偏見之後，等她接手了她父親的「事業」之後，眼下這劍拔弩張、勢不兩立的狀態也能好轉一點呢？
此時的德爾菲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予的怎樣的厚望。她一直隱隱擔心著的那件事終於在阿卡姆看到了巫師活動的痕跡之後達到了頂峰。她剛幻影移形回了瑪律福莊園，曾經納西莎委婉地提醒過她，「如果沒有天都要塌下來的急事就不要在莊園裡飛了，很不禮貌的，而且淑女的袍子飄起來十分不雅觀」，但是今天她急得已經完全顧不上禮貌和雅觀這些虛的東西了。她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黑鳥一樣，漂浮著飛過了雕刻精緻的拱門和古老的、纏繞著爬山虎的牆壁，來到了自己母親還在被禁足的房間旁，抽出魔杖就給那個房間唯一的窗戶來了個暴力拆遷：
「四分五裂！」
精美的雕花玻璃應聲而碎，她的瞳孔緊縮——
房間內空無一人！
「果然是你！」德爾菲怒極攻心地尖叫出了聲：「我堂堂黑魔王之女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母親，你可長點心吧！」
她可真想趕到美國去，去薇薇安的身邊貼身保護她不至於再受到貝拉特裡克斯的襲擊……
但是已經晚了。
薇薇安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喬西的通知，喬西之前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所有前來接她的車子剛剛不知道為什麼完全發動不起來了，他們正在緊急排查原因並且從別的地方調車來，而且神盾局那邊來接她的人也已經在路上了，不用五分鐘她就可以回家，總之先稍安勿躁。
薇薇安耐心地聽完了喬西的通知，表示自己別的特長沒有太多，但是等待可是完全沒問題的：「沒事，我可以等。」
正好她今天還沒發Facebook，便順手掏出手機來了個不加濾鏡不加美顏的自拍，人長得好可真是佔便宜啊，就算不用這些東西，她拍出來的照片也美貌動人、膚光勝雪，皮膚細膩得簡直看不見黑頭和毛孔，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她是怎麼保養的。
她先是翻看了一下評論和私信，發現自己的私信信箱已經完全被「快成一道閃電」和「銀色飛毛腿」這兩人的留言刷爆了，但是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蝙蝠俠對資訊封鎖得十分到位，以至於現在明面上還沒有任何類似於「薇薇安·艾林森被犯罪專家小丑劫持」這樣的資訊出現，但是這兩人好像是知情者似的，問她的問題全都是圍繞著這件事展開的。
普通人可做不到這點吧？而且普通人就算再單身上二十年也沒有這個手速啊！
她立刻就把這兩人的帳號截了個圖發給娜塔莎，娜塔莎也迅速回答了她：
不是普通人，但是都是好人，別怕。
薇薇安這才呼出一口氣，發了個Facebook完成每日的「網路互動」任務：
不是湖上精靈的薇薇安：已經回到紐約了，謝謝大家的關心~#Heaven Gaia#成衣發佈會見！
而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一個身形瘦弱、頭髮蓬蓬亂的黑髮黑眼小姑娘怯生生對她舉起手裡的那一大串花裡胡哨的東西：
「小姐，行行好，買個掛墜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大家小小劇透一下，如果按照這個勢頭的話德爾菲還是會成為三代黑魔王的，畢竟成長環境太重要了，而且某些思想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轉過來的，總之絕對不能讓她接她爸的班_(:з」∠)_
所以德爾菲你換個工作唄，你之前屈尊去給薇薇安當助理的時候不就幹得挺好的嘛【。
第89章
薇薇安蹲下身去, 平視著小姑娘的眼睛, 力求不讓她感受到那種小孩子在和太高的成人說話的時候常會有的壓迫感, 柔聲問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
小姑娘嘴一撇，好像要露出個嘲諷的笑容, 但是這個弧度最後還是化成了委屈巴巴的癟嘴：「我媽媽讓我混進來的……拜託了小姐，你要是能買個掛墜，那我們今明兩天就有飯吃了, 行行好，求你啦。」
「如果我空手而歸的話，她會很生氣的，還會打我，我真的很想吃頓飽飯, 而且也不想挨打了，她打人可真疼啊。」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掏出錢包：「我需要買多少, 你媽媽才會一直不打你？」
小姑娘的眼底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她拉過背在身後的背包, 把放在背包裡的「好貨」展示給薇薇安看：「她答應過我的，如果我能把我們的傳家寶賣出去, 她就會一直對我很好很好，所以拜託了，小姐？救救我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那是一條長長的、極為華貴的蛋白石項鍊。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把錢包在自己的膝蓋上倒了個個兒, 裡面的信用卡、紙幣和美元全都混在了一起。她拿走了信用卡, 把這些零碎的東西往小姑娘的面前一推：
「拿去吧，孩子, 我不要你的東西。」
這個回答完全在小姑娘的設想之外。她可從來沒有想到過薇薇安竟然會只花錢不買東西，可這樣一來的話也就沒有辦法讓薇薇安接觸到那條受過詛咒的項鍊了——所以說世界上為什麼真的還會有這麼好心的人存在呢，可真麻煩：
「可是……可是……」
「你拿上錢，趁現在出去，還能再找別人把項鍊再賣一次。」薇薇安甚至耐心地為她講解起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來了：
「這樣你就可以把一部分錢給你的母親，另一部分的錢自己留著了。不要亂花，等以後如果你的母親再打你的話你就可以拿錢出來救急。」
「對了，方便的話，留個你母親的姓名和電話下來？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當地的未成年人保護中心——」
「不行！」小姑娘下意識地就拒絕了薇薇安最有效率的幫助，她迎著薇薇安不解的目光，心一橫乾脆哭了起來：
「媽媽她……她脾氣特別壞……沒有人能說服她的！」
薇薇安只好歎了口氣，把那一堆零錢強行塞進了她的小手裡：「那就拿著這些走吧，乖。」
小姑娘淚眼婆娑地看著她：「謝謝，小姐，你可真是個好人。」
「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和還沒有雌性激素分泌過多、對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完全喜歡不起來同齡女性不一樣，薇薇安的耐心在面對小孩子的時候總是特別充足，不知道是過往經歷使然還是她天性如此：「沒問題，怎麼？」
小姑娘背過身去對著薇薇安道：「你能幫我把項鍊拿出來嗎？我想把它掛在手上拿出去賣，讓更多的人看見，也會賣得容易一些。」
「這可不行，孩子。」薇薇安立刻拒絕了這個要求：「這東西很貴的，你如果把它拿在手上，被人搶劫了怎麼辦？你就應該把它放在包裡，財不外現是個明智的做法。」
三番兩次試圖讓薇薇安用手直接接觸蛋白石項鍊的想法全都落了空，而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複方湯劑只能讓貝拉特裡克斯維持一個小時的小女孩外表，她不禁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但是還是不肯放棄地找了第三個藉口：
「可是你付了錢卻不拿東西讓我很內疚……你願意戴上它，讓我看看它和你是多麼的相稱嗎？畢竟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幾次。」
「我真想看看我們的傳家寶戴在你這麼好看的人脖子上的場面啊，畢竟……我馬上就要失去它了。」
薇薇安毫不設防地接受了這個請求：「好啊。」
她把手伸進了背包，而就在那一瞬間異變陡生——
那條蛋白石項鍊突然發出鮮豔的、瑩瑩的綠光，薇薇安只能感受到一陣無比劇烈的、用言語都無法描述的疼痛從自己和蛋白石項鍊接觸的地方泛起，那種疼痛不是流於皮膚和肌肉的，太痛了，痛得就好像骨頭被折斷了、靈魂被赤/裸裸地從身體裡扒出來用燒紅的鐵簽串起來放在火上炙烤一樣。
冷汗瞬間浸透了薇薇安的衣服，過分的疼痛讓她的胃也開始跟著痙攣了起來，卻又因為實在太痛了，連幹嘔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一直想把手拿開，但是痛意已經完全操縱了她的神經和反射弧，以至於她以為自己動作幅度很大地收回了手，可是在外人眼裡，她只是虛弱地、無力地輕掙了一下而已。
這時，偽裝成小姑娘的貝拉特裡克斯才露出個大功告成的笑容，屬於成年女性的陰毒和狂熱在孩童的臉上出現的時候是那麼詭譎那麼駭人：
「去死吧，薇薇安·艾林森！」
「沒有你的話，主人和德爾菲一定可以領導我們完成大業的！」
她從背包的暗袋裡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胡桃木，龍的神經，對著薇薇安滿懷快意地念出了那個咒語的前半部分音節：
「阿瓦達——」
薇薇安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在如此劇烈的疼痛侵襲之下，她竟然還能維持著最後一點神志，想道：
如果我沒搭理她就好了。
「如果」這個念頭，是一開了就刹不住的。
刹那間她的腦海裡掠過千千萬萬個如果，只要一個「如果」能實現，就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如果時間能倒退就好了，如果時間能夠倒退的話……我肯定不會理她的。
最後的那個念頭一出，她周身有一件東西在瞬間就發生了改變。
那條被她血色全無的指尖無力觸碰著的、散發著瑩瑩綠光的蛋白石項鍊，被無形的力量給強行改變了形體，從一件華貴精美的裝飾品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簡陋的沙漏，周圍還有著帶著刻度、可以旋轉的部件，與此同時，如跗骨之蛆跟隨著她的疼痛也在一瞬間散去了，要不是那個小東西還握在她手裡，剛剛那種能把人逼瘋的疼痛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但是疼痛散去了，貝拉特裡克斯的魔咒可不會停止：「——索命！」
薇薇安下意識地舉起手來一擋，那道綠光正好擊在她掌心上，把那個沙漏一樣的東西擊了個粉碎。
從她的掌心，爆發出了一道明亮柔和的光芒，瞬間就把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從薇薇安的視角來看，在貝拉特裡克斯的狂吼和新一輪襲來綠光之下，周圍一切東西都在模糊，扭曲成色彩斑斕的漩渦，她甚至能夠感受得到自己已經漂浮了起來，正在飛速地向著某個地方飛馳而去，而從外人的視角看的話，薇薇安·艾林森在被那道白光包裹起來之後，便憑空消失了。
而且更讓人不解的是，她身上的所有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身份證和信用卡之類的全都沒有消失，被高高拋往空中，正在迅速下落，可是那些她隨身戴著的首飾卻跟著一起沒影了。
貝拉特裡克斯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該死的，又讓她跑了。」
她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雪亮的電光從她身後爆出，直接把她電了個渾身麻痹外加複方湯劑失效，她重重砸在地面上的時候，薇薇安的那些被落下的東西才堪堪跟她一起摔在地面。
電光火石之間，局面已定。
被美國隊長委以「保護薇薇安」重任的寇森特工收起了電/擊/槍，覺得自己連這麼簡單的任務都辦不好，可真沒臉去見自己的偶像了，因此他化悲憤為動力，誓要從這個瘋女巫的嘴裡把英國魔法界扒得連底褲都不剩：
「萊斯特蘭奇夫人，你好。」
「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你們世界裡的『傲羅』，請跟我們走一趟。」
薇薇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在艾林森宅裡，只不過這個房子看上去更舊了一點，而且所有的窗簾都緊閉，這讓本來就和高大樹木為鄰的房間更加昏暗了。
她撐著床起身，感覺太陽穴傳來莫名的疼痛，不得不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才能堪堪保持住清醒。她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睡衣——不不不等一下？這個胸？這個弧度？
薇薇安快速奔到洗手間，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胸，一錘定音：
這絕對是若干年之後的我，畢竟這個罩杯已經快有D了！
她拉開了房間裡所有的窗簾，這才發現外面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而且街道兩側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意味不祥的貼畫，多半跟「美國隊長」有關，上面還打滿了大大的紅叉，同樣顏色的大字被印刷在美國隊長戴著頭罩的臉上，薇薇安憑著過人的視力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麼字：
叛國者！
她心頭一跳，環視四周，這才發現了許多被她忽視的小細節，比如除了她一開始身處的那個房間之外，其他的房間許多物品都被蒙上了白布，洗手間的窗臺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但即便如此，她也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曾經的、完全私人領地裡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在洗漱臺上，擺放著的是兩個人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沒有倒退，反而在去到另一個空間的同時快進了【。
漫畫內戰劇情即將魔改，LV小時候即將魔改，薇薇安能力即將揭曉——雖然也揭曉得差不多了吧_(:з」∠)_
謝謝我戳美如畫和傾璃的營養液！
第90章
這個洗手臺上擺放著的東西和她最後一次離開那裡的時候相差無幾, 看來不管時間空間怎麼變動她的品味都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但是問題是那些明顯來自另一個人的東西。雖然薇薇安慣用的護膚品和洗漱用品都好好地擺在原位, 但另外的那些東西明顯來自一個異性。
——肯定不會有姑娘需要刮胡刀和須後水的吧。
薇薇安真的是完全懵了。她又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往外面看了看那些帶著血淋淋不善意味的海報, 又看了看鏡子裡明顯年齡變大了一些、大概在二十三四歲左右的自己，確定了一個事實：
要麼她現在所處的時間發生了變化，要麼在時間發生變化的同時, 連帶著她所處的空間也一起變動了，否則根本就無法解釋為什麼她的外貌和形體全都發生了變化的同時，美國隊長、美利堅的精神標杆、史蒂夫·羅傑斯竟然能淪落到這種田地。
她思忖了一小會，便找了件衣服把身上的睡裙換下，開始在這個明顯已經不單單只住著她一個人的艾林森宅裡尋找起別的東西來了, 結果就這麼簡單地一找，她找到了差點沒把她打擊得魂魄出竅的東西：
一堆照片。
它們都被擺放在別的房間裡, 全都面朝下地扣了起來, 就算有白布的遮擋也已經落了些灰在反面了。幸好是扣起來放的，因此薇薇安把白布掀開, 把它們拿起來的時候，不用刻意擦拭就能從相框裡看到身穿婚紗的自己，還有在她身邊西裝革履，笑容溫和的史蒂夫。
「這是怎麼回事……」薇薇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覺得太魔幻太不真實了,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史蒂夫好像剛剛才對她告白過, 她還拒絕了吧？怎麼一轉眼之間，在這邊他們把婚都結了？
她乾脆把所有的相框都翻了過來，這下更明顯的問題也就暴露出來了。這些照片大都是史蒂夫和她一起拍的，普通些的有兩人一起坐在草地上野餐、她在遊樂場的旋轉木馬上坐著，向明顯是史蒂夫的拍照者丟出飛吻的定格，更為高大上一點的還有她穿著高定禮服、剛從秀場上下來，史蒂夫站在她身邊以保護性的姿態環住她的腰的照片，還有她不知道是走完了哪場紅毯，從紅毯的末端撲向史蒂夫懷裡的場面，少有的幾張裡面有別人的照片裡也只有娜塔莎，而且還只佔據了很少的部分，除此之外，這些照片裡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薇薇安百思不得解，把這些照片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別的人：「唐克斯呢？彼得呢？吉賽爾和卡洛利娜為什麼也都不在裡面？德爾菲也不在啊？」
如果只看照片的話，這裡的她和這裡的史蒂夫可真是一對恩愛夫妻，那麼更大的問題就來了——
在美國隊長史蒂夫被打成了「叛國者」的時候，她獨身一人在艾林森宅，這是對她的保護還是軟禁？
還沒等薇薇安從這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裡理出個頭緒來，就有人按響了她的門鈴。薇薇安三步並做兩步下樓隔著貓眼望了一下，便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娜塔莎！」
然而出現在薇薇安面前的娜塔莎，也和她之前印象裡那個留著紅色卷髮、碧綠的雙眼明亮銳利的女特工不同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曾經光澤明亮的卷髮也染成了金色並且拉直過了，在腦後挽成緊緊的髮髻，雙眼之下有著淡淡的青黑色，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休息過了：
「薇薇。」
她稱呼薇薇安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就好像薇薇安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而她是薇薇安的監護人似的，但是薇薇安就是能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畢竟在薇薇安所來自的那個時空裡，娜塔莎是真心愛護著她的，和眼下這種表面上的溫和截然不同。
金髮的娜塔莎伸手和薇薇安抱了抱，看了下她身上的衣服：「你準備好了嗎？」
薇薇安試圖告訴娜塔莎真相：「娜塔，其實我……」
——其實我是被不知名魔法從另一個時空運過來的薇薇安·艾林森，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我對當下的狀況一無所知。
但是她開不了口，有種莫名的力量攫住了她的喉嚨，把她的聲音死死地壓在了嗓子眼裡，讓她不管怎麼努力，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娜塔莎是曾經的紅房子精英間諜，當場就發現了這個異狀，但是由於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亂了，以至於她根本就無法察覺到薇薇安莫名的慌亂，畢竟她和薇薇安的關係也僅僅止步于史蒂夫的妻子和他的隊友之間的關係了，現在銜接她們之間關係的只有一個史蒂夫，而這個人現在還被聯邦政府扣押了下來，正在通往法院接受審判的路上。
「薇薇？」娜塔莎很是憂心地搖搖頭：「你得振作起來。我知道史蒂夫的事情給了你很大的打擊，但是眼下已經沒有時間了，如果你能去勸說他簽署索科維亞協議的話，他就不用接受審判，這不是我們之前就說好的事情嗎？」
薇薇安還在試圖從那種莫名拘束著她的力量裡說出丁點兒能透露自己身份的事情，她可不想誤事！「我……」
「我知道你沒有答應。」娜塔莎半強硬半誘哄地扳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從家裡帶了出來：
「但是聯邦政府對他的態度在一夜之間莫名惡化了，你是羅傑斯夫人，是他合法的妻子，而美國隊長是我們絕不能失去的隊友和領袖。于情於理，你都得去試試你能不能改變史蒂夫的想法，畢竟你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
薇薇安就被她堵得這麼啞口無言地出了門，緊接著被塞進了外面被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保護著的裝甲車裡。
她一坐進去，娜塔莎就關上了車門，對司機比了個「開始」的手勢。在發動機的轟鳴聲裡，坐在後座上的人摘下了眼鏡，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後伸出了手：
「羅傑斯夫人，你好，我是托尼·斯塔克，AKA鋼鐵俠，是你丈夫的隊友。」
薇薇安和這人的交情本來就不深，眼下也算是這個薇薇安和這個斯塔克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也就很生疏很拘禮地簡單一握手：「你好。」
「如你所見，我們正在前往聯邦法院的路上，希望你真的能讓他改變想法。」托尼聳了聳肩，把散落在膝蓋上的檔收了起來，對著司機吩咐道：
「沒時間了，我們得趕緊。」
兩人在一路沉默裡來到了聯邦法院的面前。此時在他們視線所及之處，已經有一隊同樣的裝甲車在等候著了，托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薇薇安這才發現他的衣服上有著鷹紋圖案，和之前那個來通知她父母死訊的、自稱為「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的人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在這裡，尼克·弗瑞已經不是神盾局局長了？那還挺遺憾的，畢竟他對薇薇安的態度也算得上溫和。所以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什麼是索科維亞協定，為什麼史蒂夫堅決不肯簽署這份協定，娜塔莎和托尼為什麼會站在和史蒂夫截然不同的立場上，而史蒂夫將會接受怎樣的審判？
兩隊車並在了一起，緩緩停下，車門被迅速拉開，薇薇安在另一輛車裡看到了史蒂夫。他消瘦了許多，臉上也有了鐵青的胡茬，穿的衣服也只能勉強算得上「能看」而已，但是他的雙眼依舊明亮而溫柔，對著薇薇安露出一個包容的、堅定的笑容來：
「薇薇。」
一看到他，薇薇安的心裡就好像有另一個人的情感爆發了一樣，跌跌撞撞地下了車把自己投進了史蒂夫的懷抱裡：「史蒂夫！」
她的這個動作這麼熟練，就好像之前已經做過了千萬遍一樣，但是這一次，她的英雄沒能接住她。他的雙手已經被特製的磁力手銬銬在了一起，因此他只能任由自己的妻子撲在自己身上，很是親昵地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蹭了蹭：
「能看到你真好。」
此時，另一輛車上的托尼已經給出了指示：「給他們五分鐘。」
「羅傑斯夫人，你一定要盡力，畢竟如果連你都說服不了他的話，那麼法院肯定不會讓他還能夠保有可存活於世的地位和名聲，也就是說，沒有任何一個政府能夠容忍不受管轄的英雄活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史蒂夫……」薇薇安已經完全聽不見托尼說的任何話了，或者說，她已經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滿心滿眼只有面前的史蒂夫一個人。她覺得自己現在被完全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手足無措的她自己，另一半是輕輕撫摸著史蒂夫在磁力手銬裡被磨紅的手腕，淚如雨下的「羅傑斯夫人」：
「我不是來說服你的。」
她握著史蒂夫有些涼的手指——這可真是不太好，因為有四倍代謝力的存在，從來都是史蒂夫的體溫比她的高，輕輕吻了吻史蒂夫的側臉，冰涼的液體滑落過她的嘴角，那種壓抑絕望，卻又深情如此、誓死不渝的感情幾乎讓年輕的薇薇安窒息：
「能夠見到你最後一面，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給沒看過HP的人解釋一下_(:з」∠)_
蛋白石項鍊：出現在博金博克魔法商店裡的黑魔法物品，具有強烈的詛咒效力，第六本裡面德拉科想用這個項鍊謀殺老鄧，失敗了，格蘭芬多的凱蒂只是隔著有小洞的手套碰了一下就被懸浮在半空發瘋了……很慘。這個項鍊真不是啥好玩意兒，不過特別漂亮。
小沙漏一樣的東西：時間轉換器，可以讓你去往未來或者過去的某一段時間，但使用時間轉換器的原則之一就是不能讓過去的自己看見，否則在慌亂之下你會殺死過去的自己或者未來的自己，第三本裡面赫敏在用的時候說的。
「叛國者」是怎麼回事：漫畫內戰劇情，美國隊長放棄簽署索科威亞協議被捕，鋼鐵俠成為神盾局局長，黑寡婦跟隨鋼鐵俠一方，成為美國官方職位最高的英雄。美國隊長在前往法庭接受審判的時候，在大門臺階上被受到洗腦的十三號特工擊斃。
本文私設，關於為什麼薇薇安醒來會覺得太陽穴疼而且她會來到這裡說「最後一面」：因為這裡的薇薇安已經知道史蒂夫絕對不會簽協議，而且也肯定無法被政府容忍存活，所以在昨天拒絕了黑寡婦「說服史蒂夫簽協議」的要求之後，服用過量的安眠藥死掉了。因此出了岔子的時間轉換器才能把她帶進這個身體裡，而且還保存著一部分原主的感情，這就是為什麼她在史蒂夫面前都沒被認出來的原因。
——我的英雄啊，生前我未曾與你同行，死後
第91章
史蒂夫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又蹭了蹭薇薇安的側臉。他粗糙的胡茬擦過薇薇安細嫩的肌膚, 輕微的痛癢從那裡傳來, 可是就連這種感覺，對於這兩人來說都過於久違了：
「薇薇, 別哭，我沒事的，再哭就不好看了。」
薇薇安好不容易在止住了眼淚, 來自另一個她的感情是那麼深沉熱烈，讓她幾乎一時間難以面對面前的史蒂夫，因此她邊說話的時候還邊打著哭嗝：「我就算、就算哭，也好看！」
「嗯，我家薇薇最好看了。」史蒂夫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 但是緊接著他便話題一轉：
「薇薇……如果我真的……」
薇薇安卻已經有了某種預感似的，她緊盯著史蒂夫的眼睛, 像是在說什麼不可違抗的情話, 又像是在孤注一擲地逼迫：
「那我不會獨活。」
「你怎麼能這麼想。」史蒂夫苦笑道：「雖然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你這麼想的確很滿足人的虛榮心, 但是薇薇，我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新人生。」
他的眼裡有著太多的不舍，但是說出的話卻不帶絲毫負面情緒，為薇薇安描繪了她在失去「史蒂夫·羅傑斯」作為丈夫之後可以擁有怎樣的美好人生, 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輕快的了：
「你不是一直想在維多利亞的秘密秀場上來一次大開或者大閉嗎？等我這個不穩定的政治因素被排除了之後, 你就可以去投簡歷了，他們肯定不會拒絕你的, 畢竟你這麼出色。你還可以重新回到電影界，天知道你的粉絲們已經等了多久了，要是能再次在螢幕上看到你，他們不知道該有多開心。」
薇薇安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突然那種來自「薇薇安·羅傑斯」的心情就完全被她理解了：
這個人即使已經面臨死亡的威脅，也在全心全意、盡職盡責地為她安排好她接下來可以走的路，不是出於什麼「不想被忘記」的私心，也不是出於臨死前的恐懼而導致的胡言亂語，他真的是在為薇薇安規劃，如果沒有了他她應該怎麼辦。
而且規劃得幾近完美，除了一條致命的缺陷之外，什麼都好：
這些光芒萬丈、星輝璀璨的路上，都少了一個叫史蒂夫·羅傑斯的人。
薇薇安終於明白自己內心的那種絕望和剛醒來時的頭痛是怎麼來的了。是的，沒錯，她的確還有很多的、令無數人都眼紅的選擇，她只要隨便找一條路走下去，就可以讓自己榮耀加身、衣食無憂、光芒萬丈了。
可是如果這些路上，都沒有你陪著，那繼續走下去的意義何在？
巨大的悲傷讓她刹那間失了聲，只能拼命地搖頭，試圖把史蒂夫抱得更緊一些。她一瞬間竟然無法分辨這種悲傷是自己的，還是「羅傑斯夫人」的。而就在此時，從外面傳來了敲擊車窗的聲音，托尼·斯塔克提醒道：
「五分鐘時間到了，羅傑斯夫人，您說服了他嗎？」
史蒂夫艱難地移動著自己的手，給薇薇安整了整衣服領子，溫和地回答了自己的隊友：「她沒有。」
他的這個動作和之前在機場告白失敗的史蒂夫做得一模一樣。那麼熟悉的動作，那麼相似的角度……就好像面前這人沒有經歷過那些不知名的苦痛和摧殘，依然是民眾眼裡的美利堅精神象徵和道德標杆，閃閃發光十全十美的「美國隊長」一樣。
可是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
裝甲車已經停在了國會大廈門口。史蒂夫從車裡一出來就被憤怒的民眾包圍住了，薇薇安雖然被他護在身後，但是也依稀能夠從民眾和聞訊而來的記者口中隱約聽到什麼「索科維亞協議」、「平民的犧牲」和「政府管制」這樣的字眼。她把這些詞彙和她經歷的事情簡單串聯了一下便得出了大體的結論，而就在此時，從另一幢大樓頂上，有極其微弱的狙擊瞄準鏡的光芒一閃——
槍聲劃破喧嚷的人群與寂靜的長空。
「史蒂夫！」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擊中了薇薇安，她往史蒂夫身上一撲，將對自己身後人沒有半點防備的史蒂夫推了個趔趄，而那枚本來完全可以要了美國隊長性命的子彈便打穿了她的胸膛，在她的心臟上留下一了個完全沒有生還希望的、血淋淋的貫穿傷口。
鮮紅的血液在法庭大門之前的第一階臺階之上緩緩漫開來，何其刺眼，何其諷刺，手握正義天平的女神似乎從來不眷顧人民的英雄。
在喧嚷的人聲裡，她踉蹌跪地，鮮血很快就從指縫洇開了，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積成一個個的小血泊。這刺眼的顏色讓史蒂夫瞳孔緊縮，他憤怒地掙脫了周圍那些試圖押住他的人，吼道：
「讓開，那是我的妻子！我要看見她！」
「疏散群眾，狙擊手可能還在附近！」
被特殊改進過專門針對美國隊長的磁力手銬終於在他過分的悲痛之下被掙開了，他撲到薇薇安的身邊，顫抖著雙手將她的頭轉移到自己的膝蓋上，好讓她能夠躺得舒服點。在他為保護人民、保護國家而戰的這麼多年裡，這刺目的紅色不知道見了多少回，可沒有任何一回比現在更讓他手足無措、天崩地裂：
「薇薇？」
「我沒事……就是有點疼，史蒂夫。」薇薇安伸出手去，她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無力，幸好在她的手垂落之前，碰到了他的眉峰，那一瞬間她險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對著這個時空的、被定罪為「叛國者」的史蒂夫說話，還是對著自己時空的史蒂夫說話，更分不清對史蒂夫說話的，是那個「羅傑斯夫人」還是自己：
「這麼久以來，謝謝你喜歡我、照顧我。」
「別這麼說，薇薇，這都是我的錯……」史蒂夫哽咽著握住她的手拉到臉側，細細地吻著。那一槍實在太准了，薇薇安只是個普通人，在他這個犯罪之人的審判現場竟然會發生謀殺案，這是誰都想像不到的，因此就算他憑著超級聽力能聽見托尼大喊「派醫療隊來」，也知道薇薇安肯定是沒救了。
他除了自責，還能做什麼呢？
是不是當年，他就不應該和薇薇安在一起，也就不會害死她了？
「別覺得那都是你的錯，史蒂夫，要知道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薇薇安察覺到了面前的人在自責，她是真的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不過越來越虛弱和呼吸困難倒是真的，缺氧已經剝奪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還有那麼多褒獎想說給史蒂夫聽，比如「你剛剛在緊急關頭還記得要疏散群眾，多棒啊」，再比如「你是個好丈夫」之類的，可是這些東西全都來不及說出口了，畢竟在生和死面前，留給他們的時間委實太少、太不夠用了，薇薇安只能憑著最後的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你是我永不可催的、恒久的英雄。」
她的手終於無力地滑落了下來，沾滿了自己鮮血的她的手滑落在地上，在法院的臺階上留下了個邊緣模糊的手印。
史蒂夫怔怔地看著她的屍體，突然間便嘶吼出聲，他的表情都扭曲了，聲音嘶啞而慘烈得讓人耳不忍聞、目不忍視：
「啊——————！！！」
自從他的好戰友巴基在多年前從火車上墜落而下之外，他從來沒這麼絕望過。他當初明明都佔據了上風，為什麼要投降？不就是為了保護群眾嗎？他作為美國隊長打過無數的勝仗，逆轉過無數的敗局，他手握振金盾，從不投降從不認輸，但作為史蒂夫·羅傑斯，他不願再帶給民眾更多的痛苦了。
可是他保護了民眾，卻沒有保護自己的摯愛；他沒有把痛苦帶給民眾，反而帶給了自己。
紐約·九頭蛇分部。
負責了這次刺殺計畫的人看了眼被洗腦成功的神盾局十三號特工，得意地重播著錄影檢查自己的成果，但是當他看到十三號特工狙擊美國隊長用的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形狀好像和他安排的不太一樣。
他放緩了錄影播放的速度，放大畫面一看，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氣得他當場便掀翻了桌子，對十三號特工吼道：
「你他媽可真是個蠢貨，那是時空穿梭槍！賤人，你都不檢查一下裝備就只知道開槍的嗎？你的腦子裡進了水嗎？」
「你不光沒能殺死美國隊長，連區區一個普通人都沒能殺死，她怕是現在已經安安全全地身處別的世界裡了！你這個廢物，果然女人都不行——」
而就在此時，一條森冷的機械手臂卡住了他的脖子，堅硬的槍口乾脆俐落不帶一絲遲疑地懟上了他的太陽穴。曾經用殺戮和鮮血書寫了一個新時代的人，曾經的「冬日戰士」，現在的復仇者成員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老兄，你這可真不厚道，我要告你性別歧視。」
「還有你知道不？史蒂夫都快瘋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攔下他不讓他暴走的，你最好在我耐心耗光扣動扳機之前告訴我，我這位好兄弟他老婆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地雷 x n！！！！給你一個麼麼噠(づ￣ 3￣)づ十分感謝！啵唧啵唧！
謝謝傾璃和玨汝君的營養液~
第92章
時空穿梭這檔子事吧, 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不用請師傅。
薇薇安再次發現自己又一次被那種不知名力量吸走的時候, 內心甚至都有了種詭異的淡定：我可是已經穿越過一次時空的人了，還有什麼能嚇到我？
——沒成想還真有。
她這次根本就沒有昏過去的機會。之前薇薇安能夠借助「羅傑斯夫人」的身體醒來,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薇薇安·羅傑斯已死，而一個時空是不可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的，但這一次不同, 她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因此很明顯能感受到所謂的時空穿梭的過程中那種時間流逝的感覺。
周圍的東西在飛速的時間流逝中全都模糊成了五顏六色的光帶，但即便如此，也能通過依稀的物品輪廓判斷得出來，時間正在前移, 一切都在倒轉。
時空穿梭的力量終於耗盡了。她從天而降的時候，正好落在一個黑髮黑眼的小男孩面前,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黴味, 而這孩子正在把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試圖吊在房梁上，看上去非常像是某種黑巫術的施法現場, 更別提那只被懸在空中無力掙扎的兔子，還有那自己正在房梁上打結的繩索了。
不得不說薇薇安來得真是太及時了。要是她再晚來那麼一點，那麼這只兔子恐怕就真的要被這孩子吊死在房梁上。而她來到這裡之後，湯姆·裡德爾的魔法不知道為什麼失效了, 兔子和繩索一起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大難不死的兔子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給驚到了，四條腿不停地亂撲騰, 恰好一腿蹬在他眼上，力道十足，給這位日後在巫師界呼風喚雨的、「連名字都不能說的人」來了個碩大無朋的黑眼圈，真可謂是兔子家族中最爭氣的英雄兔，建立了永遠無法被超越的功勳。
那個黑眼圈真是太圓太標誌了，薇薇安光這麼看著都疼。
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走了，渾然不覺自己已經達成了一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就：從黑巫師的手下活命。而湯姆·裡德爾對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很感興趣，眯起眼睛逼問道：
「你是什麼人？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湯姆·裡德爾的自傲深植於骨髓。他有著卓越的洞察力、非凡的領導力和蠱惑力，但是眼下他卻又只是個少年，因此便愈發顯得少年老成了。而很不幸，被兔子在眼睛上蹬了個黑眼圈的這種事，可真是不管在什麼年紀，都是他慘痛的、決不能向任何人提起的黑歷史。
薇薇安覺得他這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臭屁表情實在太眼熟了，但是又無法僅僅憑著一個表情就判斷他是自己曾經的某位監護人，便避重就輕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仙女教母。」
感謝她看的那厚厚一本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還有北歐童話，讓她在糊弄起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的時候格外得心應手，各種各樣的傳奇故事簡直信手拈來：「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哦。」
一般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想要點平常他們的家長絕對不會給他們的東西的，比如巧克力糖啊薯片啊之類的，薇薇安掏了掏兜，發現自己還有點零錢，覺得這點願望自己還是能滿足的，便問道：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沒想到這孩子不走尋常路。他挑了挑眉，這個動作出現在一個小男孩的身上便格外具有年齡和表現不符的詭譎氣息了：
「你得給我把那只兔子抓回來。我要把它吊死在房梁上，用來嚇唬比利。」
薇薇安：……好了不用確定了，這貨就是湯姆·裡德爾，之後還會有個代稱叫做Lord Voldemort，畢竟這的確很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薇薇安立刻拒絕了他的要求，而且理由十分正當：「不行，我們仙女是不能殺任何東西的。」
湯姆的眼睛轉了一圈，立刻想出了個新的要求：「那你替我去捉弄比利。」
薇薇安有氣無力地給自己打著補丁：「……也不能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他們還在圍繞「有人欺負我我難道不能報復回去嗎」，和「你這個報復已經越界了」的話題爭論起來的時候，從外面猛然傳來吼聲，明顯就是沖著湯姆去的：
「湯姆·裡德爾，你這個怪物！你把我的兔子藏到哪裡去了，混蛋！」
薇薇安很清楚地就能看到那只兔子蹲在牆角，她試圖走過去把兔子抱起來——
但是那只兔子毛絨絨的長耳朵輕輕一抖，便穿過了她的手掌，就好像她是空氣做的虛體一樣。
薇薇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伸出去輕輕碰了碰牆壁，就發現她在這個世界，是類似於「靈魂體」一樣的存在，碰不到任何實物，除了面前這個男孩。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湯姆，發現那個男孩也在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盯著她，就在這時，外面的比利終於沖了進來，忍無可忍地對著湯姆咆哮起來：
「怪不得沒人要你！」
湯姆·裡德爾本來不想辯解的，畢竟這麼一來他就是被冤枉的了，如果他能夠用這個理由和比利打起來，那麼到時候去孤兒院院長那裡爭辯的時候，也就會更有優勢一點了。
可是他看見了薇薇安的眼神。
那個無法觸碰到除了他之外任何東西的姑娘正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那個眼神裡包含了太多太多難以用言語表述的感情，悲傷與懷念交織，他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看見她嘴一癟，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湯姆立刻就下了個結論：這人就算不是仙女也八九不離十，怎麼有人能快要哭了還這麼好看。
抱著這種微妙的、想要在年長而美麗的異性面前炫耀自己，以求獲得認可和表揚的心態，他躲開比利飛濺的口水，對著角落的那只兔子揚了揚下巴，嗤笑道：「你是瞎了嗎？誰動了你的兔子，你的兔子在那裡。」
比利這才發現自己的兔子竟然完好無損地從這個小惡魔的手下逃過一劫，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他飛奔過去，萬分緊張地抱著自己的兔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看了一遍，確認這的確是自己的兔子呃，而且也沒有被折斷腿或者撕裂耳朵，覺得這可真是不可思議，便啞口無言地抱著自己的兔子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這裡的下一秒，湯姆·裡德爾就魔力暴動了。
刺骨的疼痛從他身體最深處泛了上來。這種疼痛深植於骨髓，就好像是他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出了問題一樣，而這種疼痛多半會伴隨著一些奇怪的現象發生，比如說周圍的東西全都漂浮起來或者有什麼東西被他莫名吹脹，而他本人卻會安然無恙。
可這次明顯不一樣。
周圍的東西分毫沒有變動的跡象，而他能切實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被飛速抽走。就好像是他與生俱來的血脈裡的東西被拿走了似的，他甚至都覺得那種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暴戾和殘忍都被強行緩解了抽走了，而跟這些東西一起離開的，還有他的生機。
薇薇安撲到他身上，看著他突然蒼白起來的臉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無措地大喊：
「停下——！」
而她的話音剛落，湯姆就感覺身上的詭異感徹底消失了。他把自己被冷汗浸透的頭髮往旁邊撥了撥，好讓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傢伙的全身能夠被自己完全看見，這種在未來就很要命的控制欲從小時候就可見一斑了：
「你好像剛剛救了我？我們可更得好好談談了。」
「好吧。」薇薇安放棄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叫薇薇安·艾林森。」
「很多人都在試圖把我往正道上引。」湯姆審視地看著她，問道：「你為什麼不試圖拯救我呢？」
「那是你的天性。」薇薇安俯視著面前的這個小孩子，覺得真是沒話可說：「好吧，說句實話，雖然我剛剛的確想過『你能不能變得好一點』，但是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改變你。」
「沒有人有權利說去拯救另一個人，而這是你自己的人生。」
「你救了我的命。」湯姆眯起眼睛看向她：「你要什麼？我從來不會欠人人情。」
——而這一瞬，薇薇安終於明白曾經的自己為什麼會在那個風雪之夜被Lord Voldemort撿走了，為什麼他會雖然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但是還會照顧自己。
因為在兜兜轉轉、結成了閉環的時空裡，他欠了她一個巨大的人情。
「請答應我一個請求。」薇薇安開口道：「你會在美國看見我——看見一個更年輕的、還沒有死去的我。」
湯姆：「你說什麼？」
「你要把我帶走，要撫養我成人。我被遺棄的時候是在一個冬天，在風雪交加的美國一所醫院裡，至於太詳細的資訊我完全無法說出口。」她伸手揉了揉湯姆的頭髮，這輩子都值了，哦豁：
「這樣我們的人情就兩清了，我相信你為了不欠別人人情一定會這麼幹的。」
21世紀，霍格華茲，正在接受神盾局連番信件轟炸的鄧布利多校長推了推眼鏡，和藹地笑笑：
「我想我已經弄清楚艾林森小姐的能力是什麼了。她雖然是個啞炮，但是用你們的基因變異解釋的話就能解釋得通了，她擁有了全新的魔法力量。」
「語言即咒語，思想即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私設嚴重。
流失的是一部分老伏源自岡特血脈的、已經成為了他這個人一部分的兇殘暴戾，所以後來我們才能見到這個勉強算得上和平的魔法界，而這正是薇薇安的能力，她就這麼一想，「能不能讓他變好一點」，就差點把他給抽死了，畢竟這種爛性格是根植在血脈裡的。
是的沒錯！他就是個爛人！要不是看在他最後有個可愛的、帥氣的、漂亮的閨女的份上我就要讓他被錘爆！！！！！
這是個逆天級別的超級大BUG，所以很快就要沒啦_(:з」∠)_用去做更大的更好的事情。
第93章
你永遠無法想像瘋狂追星的粉絲們可能會瘋到什麼程度, 而在擁有了足夠的資源之後他們又能做出什麼狂熱至極的事情來, 比如瘋狂粉著美國隊長的寇森特工, 他為了完成美國隊長給他的任務，乾脆帶著經緯定位器跨國跨界地跑到了霍格華茲的外面。
雖然麻瓜進不去這座城堡, 可是我們能摸得到邊緣啊！
而這樣一來，他也可以跟城堡內部的霍格華茲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進行十分快捷的信件交流了。而寇森特工多年單身, 因此手速十分了得，鄧布利多差點沒被他飛速製造出來的信件山給埋起來。
「聽起來可真厲害。」寇森特工並不是很真心地誇獎了一下被推測出來的、薇薇安堪稱逆天級別的能力，畢竟人都被搞沒了，還談這些虛的有什麼卵用：「那我們有什麼辦法讓她趕緊回來嗎？」
再不讓她回來的話，全世界的九頭蛇基地就要被極度憤怒之下的美國隊長單挑完了, 真的。
「放鬆點，先生。」鄧布利多搖搖頭, 他那一大把長鬍子也隨之擺動：
「如果艾林森小姐迫切地想回來的話, 那麼她肯定能夠回來了。而我們對為什麼湯姆·裡德爾會跟她扯上關係的疑惑也在此得到了解答，恐怕正是因為這次亂流, 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了十分微妙的『有借有還』的關係。」
「現在我們要面對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艾林森小姐應該怎麼回來。如果這是她進行的時間旅行的話，那麼她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穿越時間回來了，但是怕就怕在她不光進行了時間旅行, 還進行了空間旅行, 在雙重因素的疊加之下，她無法憑藉著自己的思想跨越時空, 畢竟她的力量本質上還是『魔法』而目前為止已知的所有『魔法』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不過有個方案或許可以試一試，畢竟我們十分需要她的助力。」
「目前為止，已知的魔法不可能讓人從時空亂流中逆序而回，但是魔法的海洋十分浩瀚，我窮盡畢生之力研究，也無法說自己已經窺破一二，而在那些我們始終無法涉足的神秘領域裡，『愛』是一個十分高深玄妙的話題，是無法用枯燥的數字和簡單的咒語能參破的。」
「換句話說，雖然魔法不能讓她回來……」
「但是『愛』可以。」
「——我超想回家。」薇薇安蹲在地上抽了抽鼻子，對身邊跟她一起蹲著的湯姆抱怨道：「娜塔一定等急了，我好想她啊，我模特的工作還沒做完呢，失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進度被落下了多少。哎，煩。」
湯姆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這種軟弱的感情也只有你們會有了。」
薇薇安搖了搖頭，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他說明一下的，畢竟按照此人這麼欠揍的本性，萬一他長著長著被人捅死在小巷子裡怎麼辦，到時候她怕不是要在醫院活活凍死！
「我無權決定你的想法……但是如果還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依然會懇求你試著去理解。」
「我們人類在經歷了這麼長久的進化之後，還能夠種族延續的原因是什麼，僅僅因為我們懂得如何爭鬥、知道怎樣勾心鬥角、自相殘殺嗎？如果我們只知道這些，並且只信奉這些的話，那我們早就滅絕了吧？」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很多很好的東西，關於家養小精靈與孩子們的故事，關於愛，關於忠誠和清白……我們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這些正面感情肯定是有用的，否則按照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道理，如果這些情緒真的會讓人軟弱的話，那我們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你總該知道一些。」
湯姆尖叫出聲：「你說教起來可真像老大媽！閉嘴吧艾林森！」
短短幾個小時裡，他對薇薇安的稱呼已經完成了從「你」到「艾林森小姐」到「艾林森」的轉變，從興致勃勃到萬分好奇到不想聽她說教超級嫌煩，這速度怕是變色龍也自愧不如。
「好吧，既然你真的不想聽。」薇薇安聳了聳肩，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了起來，便對湯姆笑了笑：
「那我可就走咯。」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在湯姆·裡德爾短暫的幼年時期裡第一個向他展露善意的人，因此他雖然嘴上嫌煩，但是還是眼尖地看到了她胸前那個正在逐漸顯露出來的致命傷口，眼神不善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薇薇安看了看，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從自己向著「羅傑斯夫人」變化，聳聳肩：「我保護了美國隊長，沒什麼大事兒。」
而就在她的身體徹底恢復成為「羅傑斯夫人」的時候，她就被一陣強光帶了回去，留下湯姆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憤憤地自言自語：
「美國隊長……很好，我記住了。」
「等我撿到你的時候，絕對不會讓他靠近你一點點！」
天可憐見的，一個跨越數十年的巨大烏龍就這麼成型。
在21世紀，鄧布利多正在向著被強行拉來做苦力的美國隊長和史蒂夫解釋道：
「我們剛剛發現，艾林森小姐的確是運氣不好地進行了兩次跨越，而且她不光跨越了時間，更是去平行世界的不同時間點上轉了一圈，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她一個『錨』，也就是你們本人。」
「你是她的監護人對吧？」鄧布利多轉向娜塔莎：「這個『錨』必須傾注很多的感情，這樣她才能看見你在時空亂流裡向她伸出的雙手，如果稍有差錯，那麼她會迷失在不知道哪條時間線上，而你也會受傷，所以我再確認一遍，艾林森小姐的監護人，你真的做好了為她做這種程度犧牲的準備了嗎？」
娜塔莎和史蒂夫交換了個眼神：「是要我把她拉上來嗎？」
鄧布利多點點頭：「是的，到時候時空亂流會在你的面前出現缺口，而亂流中的所有物體都是懸空的，所以你要徒手把艾林森小姐拉上來，按照你的身體素質應該沒問題的吧？」
娜塔莎氣呼呼地把史蒂夫推了過去：「真不巧，我剛剛被你們的魔咒打中了，現在雙手一點力氣都沒有。」
寇森特工覺得自己的髮際線遲早要被這一幫隊友給拖禿：「……羅曼諾夫女士，如果你當初沒有因為失去理智憤而爬窗進而遭到了『力鬆勁泄』的攻擊的話，現在負責把艾林森小姐帶回來的就是你了。」
娜塔莎：……好氣哦，但是還要保持微笑，爬窗怎麼了，爬窗可是所有特工的本能！
史蒂夫對著鄧布利多一點頭，言簡意賅：「我可以。」
在接骨木魔杖的揮動之下，一個巨大的、裡面不停有銀色光芒閃動著的缺口在他們的面前被打開了。史蒂夫探了半邊身子進去，向著裡面伸出手，便看見了從遙遠的時空洪流裡向他漂浮來的薇薇安。
金髮的姑娘被他的手牽著的時候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輕輕鬆松就被他從時空亂流里拉回了自己的身邊，從空而降被他抱了個滿懷。他激動地想抱緊薇薇安，卻又考慮到之前他剛剛告白失敗過，這樣好像有點趁人之危，十分不厚道，因此便克制地抱了抱她，便想把她放下來——
可是薇薇安卻抱住了他，伸出手去不斷撫摸著他短短的、既有點柔軟又有些扎手的發茬，就好像為了確定他還在這裡一樣，聲音裡帶著輕微的顫抖：
「史蒂夫？」
「是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美國隊長還是順從地低下了頭，讓她能夠確認自己的存在：
「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薇薇。」
另一個世界裡，被巴基拼了老命才說服了留在復仇者基地、已經脫罪成功的史蒂夫心有靈犀似的一伸手——
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那閃耀而明亮的星辰便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懷裡。之前為了保護他而受在了胸口的傷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已經癒合了大半，金髮女子正合著眼蜷縮在他的懷裡，呼吸清淺卻的確存在。
在她消失不見的這段時間裡，復仇者聯盟又一次因為他的崩潰和羅傑斯夫人的死亡凝聚在了一起，畢竟九頭蛇一日未除，他們就一日不能分裂。這些問題必須得到妥善的處理，否則這次帶走的是他們隊友的愛人，一名普通人，而如果他們妥協了的話，下一次帶走的又是誰？
所謂的協議，它真的是有效力的嗎？
不論眼下是什麼人當政，無法受到法律約束的英雄固然會引起當局者的恐慌，但是如果英雄真的接受了監管，那麼等將來，人們對英雄、對國家都失望了的時候，還有誰能挺身而出呢？
「最後一道防線」必須確立。秉著這樣的原則，他們開始結成了最終的、一致的戰線，開始要求修改協議，給他們喘息的空間。不過眼下這些事情都是剛被宣判了無罪並保釋的史蒂夫無暇參與的。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吻著自己懷中的人，直到她躺在了病床上接受治療，才有話語從他口中成型：
「上帝保佑，你回來了。」
十數年前的風雪交加的冬夜裡，已經給了自己那個無比中二無比拗口稱號的湯姆終於在醫院長衣上找到了薇薇安·艾林森。他把她抱起來的時候，發現她瘦弱得活像只金毛犬：
「薇薇安·艾林森，我們的人情馬上就可以兩清了。」
而在21世紀的英國街頭，薇薇安和史蒂夫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薇薇安主動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畢竟自從離開霍格華茲，史蒂夫就一言不發只悶頭趕路，就好像要逃避什麼似的：
「史蒂夫？停下，你得跟我說說話。」
史蒂夫聽話地轉過頭來卻還是不敢看她：「說什麼？」
薇薇安抿著嘴，朝他拋下了一個驚天炸/彈級別的答覆：
「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情，但是當她在時空亂流裡看見史蒂夫奮不顧身、差點把自己全都塞進來，只是為了向她伸出雙臂接住她的那一瞬，便模模糊糊地懂了許多她一直都無法通曉的事情。
「可是你喜歡我什麼呢？」
「你是個內心柔軟、性格溫和的人，而且永遠心懷善意，仰望光明。」史蒂夫認真地看著她，說著明明已經甜蜜到了極點，但是他自己絲毫不自知的話語：
「但是那都是最初的理由，現在只要是你，薇薇，我就會永遠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私設眾多！不要打我！要打請打這裡【舉起我的毛絨熊，嘿】╰(*°
第94章
本月時尚界最大的兩個新聞全都是從維多利亞的秘密這裡產出的。其一就是一年一度的模特試鏡, 畢竟新一年的維密秀馬上就要開始了, 今年的維密天使團裡又增加了幾張新面孔, 比如米蘭達、貝哈蒂和琳賽，而另一個大新聞則來得猝不及防：
曾經是維密最火的一代巴西超模, 吉賽爾·邦辰，正式與自己的前東家解約。
吉賽爾離開維密的時候場面並不大，或者說, 和她之前在這裡做出過的、對這個品牌的貢獻還有取得的成就一對比，是那麼的不顯眼。她只在自己的別墅裡舉辦了個小型的歡送會，這讓簡直想把她的近況挖個底朝天的娛記們扼腕：如果能拍到她愁眉苦臉或者因解約而悶悶不樂的樣子，恐怕他們就要賺翻了！
歡送會上只有寥寥幾人，而薇薇安便是少數能夠進入她劃定的好友圈子的人之一。她在這短短的幾年裡又長高了一些, 至少已經越過維密天使身高及格線一米七五了，但是她現在卻和吉賽爾抱在一起, 哭得滿臉都是亮晶晶的淚水, 連她最喜歡的點心都一點也沒碰：
「我捨不得你啊吉賽爾！」
「你這……還真是個小孩子呢。」吉賽爾失笑，摸摸她的頭髮, 和利瑪交換了下眼神，語重心長地解釋道：「維密給我開出的待遇已經算不上優厚了，薇薇，我肯定得離開的, 如果我現在還被一紙合約束縛著, 那對我未來的發展十分不利。」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薇薇安還是覺得有點難過：「但是真是太可惜了, 我好難過，以後就再也沒辦法這麼頻繁地跟你見面了。」
沒有誰是能陪著誰一輩子的，更何況是在更新換代的速度十分快的時尚圈裡呢？離別這種事情，在場的人們基本上都經歷過好幾回了，也都習慣了，也就薇薇安一個還有點孩子氣的姑娘能夠為這種小事傷心成這個樣子了。
可是正是因為她是在為她們之間的離別——並非商業合作方面的，而僅僅作為一個朋友以後可能會減少見面的次數——在真心實意地傷心，反而更讓人覺得這難得的友誼是何等寶貴。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圈子裡，有人竟然只是為了「以後沒辦法經常見面」而傷心，這是多麼罕見笨拙又真摯的、值得銘記的事情啊。
「你以後還是可以在各大品牌的代言上看見吉賽爾的。」利瑪趕緊安慰她：「別哭了，乖。」
薇薇安這才依依不捨地把自己從吉賽爾身上扯了下來，擦擦眼小聲問道：「那我以後還能找你玩嗎？」
「能啊。」吉賽爾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你確定你最近還有空來找我？」
大家頓時發出了善意的哄笑聲，試圖讓薇薇安的注意力能夠分散一些開心一點：「薇薇安也到了能談戀愛的年齡了，真好啊。」
「你們什麼時候對外公開？」
「有想過婚前同居嗎？」
薇薇安和史蒂夫在開始交往的時候，她就認真得差點要昭告世界了，維密官方和她的經紀人喬西苦苦相勸才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美國隊長」身為非官方組織的英雄，牽扯到的各方利益實在太多了，雖然維密高層對自家的模特們能夠和球星演員之類的著名人物談戀愛以求獲得更高的曝光率表示贊同和支持，但是這個「著名人物」的選項裡，可絕對不能摻雜這麼不穩定的政治因素。
在這個被東歐模特統治的圈子，難得能夠出現像薇薇安·艾林森這樣百分百符合傳統美國審美的金發藍眼的甜心姑娘，維密對她可謂十分看重，就算德爾菲已經離開了，大部分的好的資源也是還在向著薇薇安傾斜過去的。
但是這一切的良好勢頭，誰都不敢說會不會在她公佈了和美國隊長的戀情之後煙消雲散。
而史蒂夫也不想讓她因為貿然公佈戀情而失去工作，畢竟維多利亞的秘密可算不上什麼好東家。它能夠跟愛琳這個剛剛和自己的男友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分手的模特分分鐘解約，就能在下一秒雪藏薇薇安，拖到明年合約到期之後不再續約，換句話說，就是開除了她。
不過她的戀情已經在這小小的一圈人中算不上什麼秘密了。當初卡洛利娜在剛知道她和美國隊長交往之後，對著她尖叫道：
「史蒂夫——那個史蒂夫·羅傑斯就是美國隊長嗎？天哪簡直難以置信，不不不我不能呼吸了我要倒地了快拉我一把！薇薇安，你作為目前為止美國隊長唯一合法合情合理的同居人兼女友，請務必仗義地報給我們他的胸圍和罩杯，好讓我們有個能夠仰望的目標！什麼，不知道？你可以親手測量啊，他肯定不介意的！」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薇薇安憂愁地吹了吹自己新做的指甲：
「那種波瀾壯闊，哎，我們拍馬都趕不上的。」
而以往無比活躍的卡洛利娜卻在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裡缺席了吉賽爾的歡送會，聯繫起她最近的身體狀況，薇薇安不由得更擔心了，打算過會就去探望下她。
在他們還在這裡和吉賽爾道別的時候，網路上終於開始了新一波對薇薇安的關注：
薇薇安已經三天沒有更新她的Facebook了，而在她最後一條動態裡有提到過和「朋友」出去兜風，有沒有人深扒一下這個朋友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單純的朋友還是將來有資格升級為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人？
而這個朋友不是別人，正是迪克·格雷森。
此時在復仇者大廈樓下，史蒂夫和前來探望薇薇安的迪克碰在了一起，兩人面面相覷，而從美國隊長那張偉光正得能立刻列印裁剪成徵兵海報的臉上，迪克讀出了一點春風得意、心願終於得以實現的味道來，他的心裡不禁「咯噔」跳了下，試探著問道：
「你和薇薇……？」
史蒂夫戴上了自己的頭盔，長腿一抬就輕輕鬆松地跨上了自己的哈雷摩托：「對，正像你想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現在我要去接薇薇安。」
他扔下這個超級勁爆的消息之後便開著摩托一溜煙走了，留下迪克一個人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才撥了薇薇安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薇薇安那邊好像有不少人，她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在音樂和歡呼聲中便隱隱地模糊了：
「理查？」
迪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問話壓下去，畢竟薇薇安根本就沒有事事都向他彙報的義務，萬一過分突兀的問話把人惹惱了怎麼辦？因此他採取了曲線救國迂回詢問的方法，先是恭喜了她最近在蓋婭傳說的成衣發佈會上光彩照人，又預祝她今年維密秀能夠延續以往的成功，最後裝作不經意間把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聽說你和美國隊長談戀愛了？」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是的，我和史蒂夫目前為止出於一段相對穩定的、有著長久發展意圖的關係當中。」
迪克雖然被前女友們甩過無數次，也被拒絕過很多次，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一瞬間就恍惚了。他以為過去了很久很久，事實上也就是幾秒鐘而已，勉強開了個玩笑試圖緩解他單方面的尷尬感：「真可惜，要是我早點遇見你的話……」
薇薇安很上道地接過了話頭：「也許他就危險了？」
「真是太感謝你的誇獎了，但是我可不想從此一出門就被美國隊長的粉絲們當成賊一樣防。」迪克聳了聳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總之，祝你們幸福。」
迪克這邊剛掛斷了電話，喬西的電話就又打進來了。一開始她很是糾結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薇薇安，最後還是覺得薇薇安身為當事人，應該有知情權，而且她也相信薇薇安控制情緒的能力，便將她剛剛打聽到的消息據實相告：
「親愛的，有個不太樂觀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今年的Fantasy Bra其實原本應該由你佩戴的，但是你的戀情實在牽扯了太多政治因素了……高層們不是很看好你。」
薇薇安立時就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那我還能夠出現在秀場上嗎？」
「這個肯定沒問題。」喬西趕緊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只不過原來你應該有三套帶著翅膀的秀服的，現在你已經有一套秀服被換掉了。」
「你們要不要嘗試一下地下戀情，我是說……暫時不公佈，等你打算退出時尚界之前再說？」
「不用啦。」薇薇安從窗外看到史蒂夫已經來接她了，正在沖著她笑，頓時就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開心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沖到床邊向史蒂夫揮手，完全無視了背後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雖然說佩戴Fantasy Bra是我的夢想之一，但是現在我覺得能跟史蒂夫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真是對甜蜜蜜的愛情鳥。」吉賽爾感歎道：「來大家讓一下，我們薇薇小公主的騎士來接她啦。」
薇薇安的臉立刻就有點泛紅了。她伸手給自己扇了扇風，感歎道：「今天溫度好像有點高，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特別熱。」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鷹與十字和雲繞的地雷(* ￣3)(ε￣ *)啾咪！十分感謝！
謝謝荼蘼之瞳的營養液~
本章時間線巨大魔改，畢竟愛琳和小李子分手是12年左右的事情了……提前一點，好讓薇薇的解約也有鋪墊_(:з」∠)_畢竟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和維密解約了才能去給香奈兒迪奧這些大牌代言~
第95章
這可真是個蹩腳的理由, 為此, 一屋子的姑娘們的笑聲更大了, 而就在此時，史蒂夫也來到了門外, 他聽著她們笑的這麼開心，頓時局促了起來，都沒好意思伸手去按門鈴, 便等在外面打算等這一波笑聲平息下來了再去敲門。
而他還沒來得及敲門呢，薇薇安就自己跑了出來，踮起尖親了親他的側臉：「我們多久沒見了？」
史蒂夫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錶：「……嗯，四個小時？」
「肯定不止。」薇薇安攬著他的脖子又親了親他另一邊的側臉：「天啊，我為什麼會連區區四個小時都感覺度日如年？」
她就是這麼習慣性順手一撩自己新出爐的男朋友而已, 結果沒想到對於現在已經有了實打實名分的史蒂夫來說，這可真要命, 而既然有名分了, 很多事情做起來也會更加順理成章一些。
他當即便攬過了薇薇安的後背和細腰，朝著她淺粉色的唇瓣重重吻了下去, 雖然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在薇薇安日益增長的實際身高和高跟鞋加成之下日漸縮小，但他的吻是那麼熾烈那麼熱情，薇薇安很快就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喘不上氣來了，踮起的腳也越來越乏力, 酥麻感從兩人唇齒相接的地方一路傳到指尖, 以至於她只能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在無力地推拒還是在尋找一個支撐點, 而這種完全掌控懷中人的感覺卻讓史蒂夫更加興奮了起來，因此吻得也就愈發深入愈發用力了，因情動而生的淺淡緋紅很快就從薇薇安的臉頰延伸到了脖子。
當他們分開的時候，她淺粉的唇色已經變成了嬌美明豔的玫瑰色，和她水光盈盈的眼睛一疊加，威力巨大得讓史蒂夫就算有四倍自製力都險些沒控制住自己。他帶著老繭的拇指擦過薇薇安的唇瓣，聲音有些啞，笑道：
「我也想你。」
薇薇安怔了三秒鐘，一頭把自己紮進了他飽滿而富有彈性的胸肌裡，控訴道：
「犯規！」
「好了，我帶你回去吧？」史蒂夫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兩人十指相扣：「今晚給你煎雞胸肉吃。」
薇薇安開心地答應了：「好啊。」
她直到上了哈雷的後座之後才想起件事來，趕緊問道：「史蒂夫，今年我的走秀你要來看嗎？」
史蒂夫已經發動起了摩托，他的聲音經過兩人頭盔的削弱之後有些模糊了，薇薇安還是能夠聽得出裡面滿溢的寵溺之情：「薇薇，拜託，我現在可是你的男朋友，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不去看自己女朋友的？」
薇薇安被這麼一個直球突然打中，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好像更高了一點：「……嗯，那倒也是。」
到最後維密高層還是一意孤行，沒讓她公佈戀情，這讓薇薇安很不開心，因此今年下半年最後的娛樂新聞就是「維密小天使薇薇安·艾林森疑似與維密不和」。而本來維密高層決定讓薇薇安佩戴的Fantacy Bra最後也換了個人來戴，當新人賽麗塔·伊班克斯接到通知，說她即將演繹今年這件Holiday Fantasy Bra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
「真的是我嗎？！」
薇薇安她們知道了之後也紛紛向這名幸運的姑娘獻上祝福，畢竟卡洛利娜最近狀態不佳，利瑪又負責大開，而薇薇安因為和美國隊長之間的戀情已經被半雪藏了，相比之下，這名新人也算得上臺步扎實、穩紮穩打的後起之秀了。
因此，今年這個設計靈感來自於聖誕，由紅寶石漿果和綠寶石冬青點綴的、整整用了9000顆寶石打造的Holiday Fantasy Bra的去向終於塵埃落定。不過雖然維密高層不看好她和美國隊長的戀情，先不說兩人會不會有共同語言和社會身份地位的這些大問題，光看年齡，這兩人的前景就一片黯淡，但是架不住設計師隊伍裡有美國隊長隱藏極深的狂熱粉，因此最後，她被換掉的秀服——一身紫色、配有大朵絹花組成的翅膀的秀服由新人演繹，但是給她臨時換上的這套反而更有著別樣的魅力，還暗暗契合了她新鮮出爐的美國隊長女友的身份。
今年的主題是「Blade Runner」、「Age of Elegance」、「Pink」、「Rome Antique」、「Surreally Sexy」和「Deck The Halls」。而薇薇安今年也還是換了三套秀服，和去年待遇基本持平了。
在優雅時代這個主題裡，她身著一襲藍色，腰側有著閃閃發光的銀鏈連接了兩個菱形的裝飾品，就連背後的翅膀都是天藍和白色的漸變，上面佈滿了閃亮亮的水鑽，後擺使用了長長的藍色薄紗，腳上那雙白色的高跟鞋和她背後翅膀上的留白呼應得完美無缺。
而且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當那個新人動作僵硬、臺步散亂地來了個迷之定點的時候，那套紫色秀服的設計師都要當場痛哭出聲來了，回去就在自己的ins上對著維密高層發出了尖銳的質問：
我們究竟按什麼標準來選擇模特？！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毫無意外地，薇薇安又在自己專屬的領域PINK來了個小開，畢竟維多利亞的秘密這個副牌就是由她、米蘭達還有卡洛利娜演繹的，隨著今年卡洛利娜的狀態越來越不好，這個副牌也就主要由她們兩人挑大樑了。
而這套秀服，正是由某位深藏功與名的美國隊長粉絲設計師設計的。
其他設計師：報告總部，我們這裡出了個叛徒！
她穿著紅白藍三色的連體泳衣式樣秀服，胸口拉鍊一直開到小腹，露出裡面活力十足的藍白雙色的內衣。泳衣的胸口還有個星星，真不好說這是不是設計師突發的感想，專門給她加個圖案上去好跟美國隊長胸口的那個星星呼應——九成九是的。她修長的脖子上掛著用紅繩串起來的銀光閃閃的鑰匙，大腿上的字母腿環也綁得恰到好處，手裡還拿著紅藍雙色的小滑板。
她定點的時候出了點小岔子，肩帶滑落了，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流露出半點驚慌失措的神色，乾脆將錯就錯地往肩帶滑落的那邊一低頭，隨即將燦爛的金髮甩起，沖著全場的鏡頭抬眼，立時她周身的氣場就發生了極大的轉變，讓她顯得既氣場十足又不咄咄逼人，同時還帶有了成年女性特有的成熟與美豔，真可謂是時隔一年的再次神救場。
而最後一款秀服，則是維密給她的最後的福利——
一對高聳入雲的翅膀。
這款翅膀是維密體積最大的翅膀之一，所有的羽毛均由手工粘制而成，上面還帶有閃閃的銀粉和碎鑽，巨大的翅膀搭配長長的、同樣佈滿碎鑽的漸變色後裙擺，真是相得益彰，而且她的頭上還帶著羽毛做的發冠，和她下身穿的白色羽毛裙相呼應，美則美矣，就是有一點不好：
太沉了，真的，台下的觀眾們看著就替她擔心。
這是她第二次拿到翅膀。雖然與去年相比，今年的待遇雖然不能說差，但是總有種高開低走的感覺，而這個維密史上最大的翅膀足以彌補大部分的遺憾。維密天使們如果要走維密秀的話完全可以不經過面試免試進入，但這卻無形當中給了她們更大的壓力，如果狀態下滑，網路上紙媒上就會有鋪天蓋地的質疑聲像潮水一樣向她湧來，這足以讓人窒息，進而產生對自己的懷疑。所以去年維密秀結束之後，吉賽爾作為經驗豐富的前輩就告訴過薇薇安：
「別看那些社交媒體，全都交給你的團隊來打理就好。」
而她今年也十分聽話，在維密秀之前便不主動更新自己的任何社交軟體了，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因此大家才能在這一刻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這種震撼之美，強大的氣場和純潔的白羽毛，結合得是那麼動人心魄。
薇薇安背著那個翅膀一出現在秀台之上，就引發了全場尖叫加歡呼。她的交叉臺步每一步都能正巧卡在節拍上，經驗豐富的記者們光看直播就能斷言，就算現在把能夠十二連拍的照相機放在薇薇安正面，也拍不下一張醜照來，更何況她那修長的美腿和明豔的面龐都讓人挪不開眼呢？
她在台前定點的時候，一眼就從人群裡找到了自己的男朋友，便朝他拋了個飛吻，然後朝著史蒂夫的方向畫了個愛心。
史蒂夫被她這麼光明正大表達愛意的方式搞得頓時面紅耳赤了起來，雖然他已經基本習慣了內衣秀這種東西的存在，但是被今天格外有氣場的薇薇安這麼一撩，頓時覺得莫名不好意思了起來，可是他再怎麼不好意思，也沒有辦法把目光從薇薇安的身上移開。
薇薇安踩著音樂節拍，丁點不晃地穩穩走回去的時候，那長長的拖尾和巨大的翅膀讓她看上去既像個天使，又像個女王。史蒂夫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自豪感了，對著旁邊被他拽來的娜塔莎——真是風水輪流轉，兩年之前還是娜塔莎把他拽來的，今年換作他把娜塔莎拽進來了——誇獎道：
「看，那是我的好姑娘。」
娜塔莎：……住口！你這頭拱了我們小白菜的豬，我不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起，當年希臘的詩人曾經歌詠：
年復一年，那良辰在殷切的盼望中
翩然降臨，各自帶一份禮物
分送給世人－－年老或是年少。
當我這麼想，感歎著詩人的古調，
穿過我淚眼所逐漸展開的幻覺，
我看見，那歡樂的歲月、哀傷的歲月－－
我自己的年華，把一片片黑影接連著
掠過我的身。
緊接著，我就覺察
（我哭了）我背後正有個神秘的黑影在移動，
而且一把揪住了我的發，
往後拉，還有一聲吆喝（我只是在掙扎）：
「這回是誰逮住了你？猜！」
「死，」我答話。
聽啊，那銀鈴似的聲音回答我：
「不是死，是愛。」
——《葡萄牙人的十四行詩》
第三卷 ·愛與年華掠過我身結束，謝謝大家一路看到這裡，給你們無數個麼麼噠！明天晚上放出第四卷·你響亮的姓名，同時會小修前文的某些錯別字，事業線感情線劇情線三線全推~跟薇薇安這種不傲嬌、超級甜、十分樂意正面表達自己一切美好感情的人談戀愛很幸福的_(:з」∠)_
第96章
今年的維密紅毯上依然美女如雲, 但是說句公道話, 薇薇安絕對是其中最漂亮的那批人之一。她已經十九歲了, 再過兩年就要到了能夠合法飲酒的年紀，本來就細緻好看的五官也長開了一些, 眼窩更深了點，配上長長的金色睫毛，愈發顯得她的眼睛更加沉默而含有千言萬語了。
她就這麼不言不語地看著鏡頭的時候, 那種澄澈的、動人心魄的藍色都能讓人渾身一震，真不愧是被《Vogue》雜誌稱讚過「有魔力的」眼睛，而身上那件深V字高開叉的禮服裙也很好地修飾了她的上半身線條，展露出了她修長的美腿，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 都是三百六十度無可挑剔的美人。
採訪她的娛記們正在試探著越過那條傳說中只要一觸碰就會失業的線，畢竟維密高層這段時間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重組, 而薇薇安今年的秀服變動也恰好說明了他們似乎對她的重視程度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終於有個記者秉著「做吃番茄的第一人」精神，把話筒遞到了薇薇安的面前：
「艾林森小姐, 你今年十九歲了，請問接下來有沒有和什麼人發展長久關係的計畫呢？」
薇薇安下意識地看了眼卡洛利娜。
以前她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幾乎都是吉賽爾、利瑪還有卡洛利娜率領一干天使為她築起保護牆，把她好好地保護在裡面, 丁點兒這些刁鑽和為難都不讓她受。可是今年吉賽爾解約離開了, 卡洛利娜狀態不佳，維密的資源也很明顯地苛待了她, 她正身陷娛記的包圍圈中難以自拔，而利瑪身為跟吉賽爾一樣的巴西模特，也受到了很多的關注，記者們迫切地想從這巴西姐妹中僅剩的這個口裡挖點什麼出來。
也就是說曾經能夠站在她身前保護她的人，今年已經都無暇自保了。
以前她們不光可以保護薇薇安，也可以給自己分散火力，畢竟當她們站在一塊的時候，記者們就不能一股腦湧上來問話了，畢竟表面上的臉面和禮節還是要的，一個人問話一個人答，其餘幾個負責幫腔就行，對於她們受採訪的人來說省事得很，萬一說錯話同伴們還可以幫忙打補丁，但是對吃八卦飯的記者們來說這個陣容可就不怎麼美好了，因此在時尚圈裡，這個吉賽爾+卡洛利娜+利瑪，三者保護薇薇安一人的奇觀也被稱為「天使之圈」。甚至有人預言說，等什麼時候他們能夠攻破「天使之圈」，什麼時候就是某個世紀級別的大新聞將要爆出來的時候，言外之意就是短時間內別想了，回家洗洗睡吧。
可是今天，這個小小的圈子終於被攻破了。記者們摩拳擦掌磨刀霍霍，誓要搞個獨家報導出來，搞不出來不是人！
——但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不破不立、不破不新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那些曾經被保護得好好的小樹苗們，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的大樹，努力張開溫柔的陰涼，低下頭去，用自己尚顯稚嫩的枝條來庇護曾經庇護過她們的人們。
就在卡洛利娜被問及「最近網傳你狀態不佳，維密貌似有跟你解約的跡象，你怎麼評價自己這半年來的表現」的時候，一個完全在記者們預想之外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覺得卡娜很好。」
卡洛利娜一轉頭，就發現薇薇安從包圍著她的記者群中艱難地擠了過來，薇薇安甚至伸開雙臂做擁抱狀，因此兩人之間的娛記也不得不退開，要不可就太不識時務了。薇薇安和卡洛利娜來了個短暫的、熱情的擁抱之後，就把這個卡洛利娜本人不管怎麼回答好像都不太妥的問題給接了過來：
「在今年的工作中，卡娜一如既往地敬業認真，給了我許多建議和指點，因此先生，對你之前的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了。」她剛剛就是用「想知道答案嗎，跟我一起往那邊看看」這個理由讓記者們放鬆了對她的防備，讓薇薇安成功地去到了卡洛利娜旁邊，這時，薇薇安才開始回答之前的那個問題：
「我希望和我所有的朋友們，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夠建立長久穩定的合作關係。」
她回答完這個問題，便朝著利瑪招手，喊道：「阿德瑞娜！」
利瑪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在記者們忿忿的注視下遙遙向她大力招手，終於披荊斬棘地一路走了過來，站在了薇薇安的身邊。薇薇安左手摟著利瑪的腰，右手搭在卡洛利娜的肩膀上，對著記者們展現出她的招牌笑容來，甜美又溫柔：
「能給我們來個合影嗎？十分感謝！」
當晚，舊的「天使之圈」雖然因為吉賽爾的離開而解散了，但是很快，薇薇安就把新的小圈子給建立了起來，成功地讓想在她們這裡挖點爆炸性資訊的記者們全都重複了去年的悲劇：
鎩羽而歸。
今年的維密紅毯，結束得也是十分和平呢。
當晚，利瑪向以往一樣邀請了薇薇安加入她們的狂歡之夜，結果薇薇安拒絕了，表示會有人來接她，她現在是有門禁的人了，必須在晚上十一點之前回家。
「我記得你以前還沒有門禁的啊？」利瑪表示十分詫異：「怎麼你一談起戀愛來，反而有門禁了？」
薇薇安聳聳肩：「畢竟談戀愛了嘛，我的監護人怕史蒂夫欺負我，畢竟不管是從體型還是從力量上來說，他都佔據絕對優勢。」
「哦呼。」利瑪頓時心領神會地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歎。她看了看薇薇安纖細的腰肢，還有那一看就沒什麼打擊性力道、也沒有塊狀肌肉的胳膊，突然間和她的監護人取得了高度一致的認同：
「嗯，看上去你的確像比較好欺負的那個，是應該給你搞個門禁出來。」
薇薇安禮節性地捂了捂臉表示害羞：「哦。」
利瑪很遺憾地一攤手：「看來今年你是真的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跟我們一起慶祝了，真可惜，我還特地給你準備了香檳呢——你怎麼了，薇薇，眼睛裡進了沙子了嗎？」
而就在這時，從她身後響起個十分耳熟的、能夠在各種青少年愛國紀錄片裡聽到的聲音：
「利瑪小姐，你好，打擾一下，我來接薇薇安回去。」
拼命擠眉弄眼暗示利瑪住口的薇薇安：……完了。絕望。隊友接收不到我的腦電波。
利瑪：……一看美國隊長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個不會允許自家小甜心在21歲之前喝酒的百分百正人君子。薇薇我對不起你。
史蒂夫牽起薇薇安的手，引著她向外走去，薇薇安這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呢，史蒂夫便問道：
「你以前還喝酒嗎？」
「現在不了。」薇薇安有種莫名的心虛感，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反而被史蒂夫當場抓包了一樣，她趕緊解釋道：「因為有次慶祝會上有新鮮的牡蠣，我用香檳配著吃而已。」
「嗯，我知道了。」史蒂夫點點頭：「那今晚你想要什麼作為賀禮呢？畢竟你的走秀這麼棒。」
薇薇安小心翼翼地在21歲年齡線的邊緣試探：「……淡啤酒？」
「這個不行。」史蒂夫一秒鐘否決，比娜塔莎更像她的正牌監護人：「換一個。」
「我就想慶祝一下嘛。」薇薇安都被他塞進副駕駛捆好安全帶了還在努力爭取：「就一點，真的，我發誓。」她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幾乎都並在了一起，強調道：「就這麼一點點！」
她曾經用這個撒嬌的辦法從吉賽爾那裡撈來了一杯香檳，但是這個方法對自家男朋友完全不管用，畢竟史蒂夫可是有四倍自製力的人：「不行。」
薇薇安遺憾地歎了口氣放棄了，在座位上無聊地戳起了自己的手指。史蒂夫在思考良久之後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問道：「吃櫻桃嗎？巧克力脆皮酒漬櫻桃，到時候給你用黑巧克力製作，熱量就會少一些，而且也能有酒味，權算給你用酒慶祝過了。」
薇薇安秒答：「吃！」
史蒂夫說話算話，回了艾林森宅之後就開始給薇薇安準備酒漬櫻桃。他在和薇薇安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向神盾局打了報告，要從復仇者大廈搬出，常駐艾林森宅。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以寇森特工為首的美國隊長粉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哭天搶地男神被搶走了的心情，一邊把他送到新家去，以希爾特工為首的薇薇安姐姐團們就更為直接一點了，史蒂夫敢發誓，在薇薇安開車前來帶他回艾林森宅的那天，他一路上至少看見了四打前來監視他們、已經把美國隊長劃入重點監視範圍之內的女特工。
史蒂夫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就好像我會欺負人似的。
瑪麗亞·希爾：對不住了隊長，你知道的，有備無患嘛。
不過說句實在話，要是史蒂夫眼下系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活的場面被她們看見了，恐怕女特工們會放心，覺得這還算個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可以把薇薇放心地託付給他了，但是狂熱粉們可能會因這太過煙火氣、不像那個偉光正的美國隊長的一幕而集體發瘋。
第97章
史蒂夫先是熟練地給櫻桃去了核, 然後在櫻桃的四周切了些小口, 把櫻桃放在盛有紅酒的杯子裡浸泡, 這樣可以讓櫻桃酒味更濃郁一點，然後開始用微波爐定時加熱黑巧克力。他身上的圍裙還是瑪麗亞友情贊助的, 上面畫著粉粉的一大串小貓咪的圖案，但是這條圍裙系在他腰上的時候，愈發顯得他腰細肩寬腿長了, 不帶一點女氣，反而有種別樣的居家萌感。
薇薇安在史蒂夫背後有滋有味地吃他加工剩下的櫻桃，突然就覺得手有點癢，便伸手過去抱住了他的腰義正辭嚴道：
「羅傑斯先生請不要動，我給你手動量一下腰圍。」
史蒂夫剛把微波爐的時間定好, 猛然被她這麼攔腰一抱，頓時那些戰場上的機敏和警覺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 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耳根悄悄地有點紅了：
「量出什麼結果來了嗎？」
他想了想, 補了個稱呼上去：「未來的羅傑斯夫人？」
這一記巨大的直球直接把薇薇安給砸了個頭暈腦脹。她趕緊放開了史蒂夫的腰，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剛剛手下緊實的手感，覺得只抱一下可真是虧了，應該再多來幾下的, 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可沒有勇氣頂著史蒂夫熾熱的眼神再去抱第二次了，便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宣佈道：
「嗯，手感很好，很健康，沒了，拜拜——」
她前腳剛想溜之大吉，後腳就被史蒂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攔了下來。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攔上她的腰，輕輕鬆松就把她圈回了自己懷裡。薇薇安敏感地縮了一下身子，覺得腰上的那只手傳來和她身上截然不同的溫度的感覺實在親密到過分，史蒂夫在她身後發出低低的笑聲，在她的耳側印下親吻：
「真的沒了？這可不精確啊，連個資料都沒有，要不要再來一遍？」
薇薇安是真情實感地想再多摸幾下的，但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告訴她真不能多摸：「不要。」
史蒂夫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真的？」
薇薇安的耳朵那裡敏感的要命，以前去打耳洞的時候，醫生一上手她就笑個不停，連帶著醫生都沒法在她的耳朵上找准打耳洞的點了，薇薇安邊道歉邊笑得差點沒把自己翻下椅子，畢竟真的太癢了，最後醫生和護士都對她這裡過分豐富的神經和毛細血管沒辦法了，只好給她來了個局部麻醉，才讓她安靜了下來。
——因此史蒂夫這一口氣吹得可了不得。
薇薇安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三下兩下就從他手裡竄了出去，扒在廚房門外邊笑邊看著他，臉頰緋紅一片，眼睛裡還有著盈盈的水光，就好像剛剛被欺負過了一樣，被她這麼一看，史蒂夫立刻有種莫名的心虛感，立刻高舉雙手自證清白：「我什麼都沒做。」
「那你剛剛……」薇薇安糾結了半天也沒好意思直接問「你朝著我耳朵吹氣幹什麼」，便換了個委婉的說法：「你剛剛那是幹什麼呀？」
「沒控制住自己。」史蒂夫清了清嗓子，正好這時的巧克力已經融化好了，他趕緊戴上手套把巧克力取了出來，將已經浸泡好了的櫻桃放進去，轉一圈，撈出來，再放進冰箱冷凍一會，巧克力酒漬櫻桃就做好了。薇薇安一直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可不想再突然被吹一口氣了，但是最後巧克力酒漬櫻桃的美味還是戰勝了被突襲的預警，她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湊過去對著坐在桌旁畫畫的史蒂夫問道：
「還需要凍多久？」
在談戀愛的時候調情這種事，不管對男對女來說都是無師自通的，史蒂夫也不例外。他低頭看著薇薇安澄澈明亮的藍眼睛，心頭突然一動，放低了聲音誘哄道：
「再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好的！」薇薇安立刻撲了過去，試圖借著衝力把史蒂夫壓在他身後沙發的雙人靠枕上，但是超級士兵的體能可真不是蓋的，她不僅沒能把史蒂夫撲倒，反而被掀翻在了沙發上，但是這種被完全壓制的姿勢也沒能嚇得住她，她的眼神依然亮亮的，帶著全然的喜愛對著史蒂夫大聲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來，給你我的一千萬個熾熱的吻！」
史蒂夫終於難以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喜愛之情，珍而重之地吻了吻她，這個吻比之前的任何一個來得都要激烈而難以自抑，他們十指相交，指縫間曖昧的摩擦激起細小的、酥麻的火花，最後還是史蒂夫率先鬆開了她，難得地有些氣喘，而此時薇薇安的衣領都被他無意間扯下來了，他只是往裡一看，便看見了維多利亞的秘密今年最新款上，那個胸前的鏤空心形圖案。
他一開始還覺得這個設計真是多此一舉，畢竟內衣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把胸部支撐起來嗎，再來個鏤空的話豈不是大大削弱了它的功效？但是在此刻，看著把那個心形鏤空完全撐了起來的飽滿的事業線，他一瞬間就心有靈犀地瞭解了設計師的想法：
我的天哪，這個鏤空實在太棒了！
史蒂夫艱難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往她敞開的衣領裡滑，克制著伸出手給她扣好扣子，整理了下她的衣領和頭髮：
「……等下我去給你看看櫻桃凍好了沒。」
薇薇安蹭了蹭他的側臉，不遺餘力地誇他：「我相信你比世界上所有的巧克力和櫻桃加在一起都要甜蜜。」
兩人還在這裡甜蜜蜜得要命呢，而另一邊，有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正在醞釀中了。
在昨晚的維密紅毯上，星球日報體育板塊的記者克拉克·肯特在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抗爭之後，他終於不用去負責薇薇安的採訪了，畢竟對一個鋼筋直男氪星人來說，想要理解姑娘們的審美和品味的確有點困難。
結果就在他暗自慶倖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做這個苦差事的次日，也就是今天，維密官方終於紙包不住火了。因為和《號角日報》沒能談攏價格，因此《號角日報》直接就把薇薇安的戀情公佈了出來，他們還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解，說他們是等著薇薇安走完秀才公佈的，能夠等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那些樓頂上用高倍鏡頭拍攝的照片登在了報紙上，照片上赫然是薇薇安坐在史蒂夫的摩托後座上摟著他的腰的畫面，還有兩人深情擁吻的場景。
一份報導引發千層浪，《號角日報》當天光靠這個報導就賺了個盆滿缽盈，比之前報導一百次抹黑蜘蛛俠的新聞報導賺的都要多。而與此同時，這份報導引發了影響更為深遠的討論，各種各樣的討論帖在各大網路平臺上冒泡，壓都壓不下去，更何況維密官方還完全沒有壓下去的意思，而在曾經討論過薇薇安動態的那個論壇裡，有個帖子在這份報導新鮮出爐的十分鐘後便直接飄紅上了首頁：
【理性討論一下，薇薇安和美國隊長的戀情能否長久？黑子勿進毒唯勿進。】
1L：普天同慶，皆大歡喜！一百美元押天長地久，不能更少了！
2L：雖然我不是黑子，只是個路人，但是我真心覺得艾林森配不上美國隊長，她只是個模特！先不說這個圈子多亂，光說她這個人吧，不就是一張臉好看嗎，怎麼能配得上美國隊長？！
3L：也不能這麼說吧……她還是個很了不起的姑娘的，作為模特她有實力，有職業道德，作為朋友她仗義又貼心，作為社會公眾人物她也起到了好表率，捐獻愛心的時候一點都不吝嗇，雖然我是美國隊長粉，但是你這麼偏頗可真心不好啊。
4L：我單方面宣佈2L是個艾林森的黑粉，甭跟這種人講道理。
5L：黑粉？可笑，她的知名度還用得著我粉她？你們這是要把時尚板塊變成一言堂嗎，都不准別人發表一丁點不合意見？
6L：允許發表不一樣的意見，但是你這個意見完全不是「不一樣」，而是蓄意黑人。
7L：這個樓已經隱隱有歪掉的趨勢了。薇薇安和美國隊長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呢？畢竟兩人都是金髮大胸細腰長腿，光從養眼程度上來看就十分般配了，而且還是兩個甜心，沒什麼不好的。
8L：附議。
9L：同意，我同樣出一百美金打賭，賭他們三年之內必定結婚。
10L：那我出兩百美金，賭他們兩年之內結婚！
11L：呵呵，一百美金，賭他們明年年底之前肯定分手。
12L：【大寫加紅加粗的】呵呵。
——系統提示，本帖2L、5L、11L為同一IP發言，樓層已被管理員刪除，IP永久封禁。
瑪麗亞在濫用權力刪掉了這個帖子裡的某幾層樓之後，沉著冷靜地轉向了旁邊的寇森特工：「你是不是剛剛摸魚去論壇發帖了？」
寇森還在試圖裝傻：「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裝了。」瑪麗亞冷笑：「那個一直在試圖講道理的人肯定是你。」
眼看實在瞞不住了，寇森只好承認道：「對，是我，只不過我覺得有些時候還是可以跟他們講道理的……」
「跟毒唯沒辦法講道理。」瑪麗亞覺得很難跟直男解釋清楚世界上還有這種「希望我喜歡的人永遠單身」人的心態：「以後看到這種言論，直接抽摟，不用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玨汝君的地雷(づ￣3￣)づ給你一個巨大的麼麼噠！
謝謝北緹、胡顆顆顆顆顆的營養液~
第98章
而神盾局這兩位追星大粉在論壇上的控評似乎並沒有什麼用。維密高層眼看著薇薇安的戀情已經徹底掩蓋不住了, 便順水推舟做了個決定：
和這位曾經是他們吸金致勝秘寶的小天使解約。
當薇薇安的經紀人喬西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 她簡直難以置信, 認為要麼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麼今天是個整蠱節日：
「為什麼要和薇薇安解約？」
負責來通知她這件事情的是另一位原本也很看好薇薇安的高層。她一攤手，很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 她這個戀愛談的太不是時候了，你懂我什麼意思吧喬西？」她把那張解約書塞進了喬西手裡，對她解釋道：
「咱們是做生意的商人, 不是政客，跟超級英雄們走得太近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喬西瞳孔緊縮，手中那張輕飄飄的通知書瞬間變得無比沉重，讓她雙手發顫，幾乎難以保持住成年人應有的從容淡定的姿態了, 就算這樣，她還在試圖為薇薇安爭取：
「請您再考慮一下。她現在還是最受歡迎的、知名度最廣的維密天使, 帶貨能力也是數年如一日地強悍, 這一點從上個月依舊保持平穩增長的新款銷量上就能看出來，對了, 您看她的Facebook和推特，還有INS，所有的熱度都沒有因為她的新戀情而減少半分——」
「是，沒錯, 艾林森是個很優秀的姑娘。」負責前來送解約書的人點頭, 很爽快地承認了「薇薇安是個好模特」這一點：
「我們都很喜歡她。」
「但是她的男友是美國隊長，復仇者聯盟的領袖之一, 如果此時我們仍然選擇和薇薇安續約的話，會帶來多大的各方面影響先不說，光是政治領域的壓力就夠我們喝一壺的。誰能夠擔保這些超級英雄就一直站在我們這邊？他們擁有那麼大的力量，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摻和到政治領域裡去站隊？這些不穩定因素太不好說了，我們必須著眼大局，而且這是全體高層一致做出的決定，無法更改。」
「你是她的經紀人，她也信任你，你去跟她說這件事情吧。」
雖然說在商言商，可是這麼趨利避害的做法……真的太讓人心寒、也太讓人替薇薇安感覺不值得了。喬西拿著那張紙，一瞬間千言萬語都哽在胸口，最後化為簡短的一句話：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英雄因為持有過分強大的力量而被人忌憚，即使他們做的是正在保護人的事情也無法打消這種不必要的恐慌半分，可是恐懼這種東西是會傳染開來會蔓延開來的，而薇薇安正是被無妄之災波及到的第一批人。
何苦呢？做個好人真是太難了。
薇薇安今天一進維多利亞的秘密分部大門就發現了氣氛不太對勁。很多人看向她的眼神裡都帶著某種自以為不易被察覺的憐憫，當然也有極少數的人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但是他們誰都沒來直接跟薇薇安說什麼，集體目送著她上樓去了。
薇薇安略微一思忖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她進了喬西辦公室的門，第一次沒有一進門就詢問接下來的工作，換了個方式問道：
「今天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喬西？」
在薇薇安進來之前，喬西自以為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讓自己保持冷靜保持客觀，但是這些無謂的準備在薇薇安開口詢問「有沒有東西要給她」的時候盡數化為了泡沫。喬西無論如何都難以保持著之前叮囑過自己無數遍的「平穩心態」，把資料夾裡那張過分功利和殘酷的東西交到薇薇安手裡。
這個資料夾曾經拿出過很多能讓薇薇安開心的東西，比如維多利亞的秘密當年和她簽下的第一份合約，比如當季新款拍攝和香水廣告，還有pink的試鏡通知，但此刻她只覺如鯁在喉，手上的資料夾重逾千斤，實在沒法把這個壞消息親口說出來：
「薇薇安……你……」
「是公司要跟我解約嗎？」薇薇安很輕鬆地就把這個消息說出來了：「喬西？」
她這麼輕描淡寫地一說，直接讓喬西的眼眶紅了：「薇薇……你真是個傻姑娘，怎麼就忍不下來啊。」
薇薇安笑著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順便親昵地蹭了蹭喬西的臉：「我是在太喜歡他了，控制不住我自己嘛。」
「你怎麼就跟他扯上關係了呢。」喬西苦笑著搖搖頭：「你說說，這都什麼事兒。咱們這一行裡，跟影星球星談戀愛的比比皆是，嫁入名流豪門的也有不少，結果偏偏你開了這個跟超級英雄談戀愛的先河，嗯？你那聰明的小腦袋怎麼這個時候完全不管用了？」
「沒辦法。」薇薇安一攤手：「我一看見他，就開心得連我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好啦，別哭了，我在和史蒂夫談戀愛的時候就隱約有這種預感，沒想到還真有成真的一天。」
喬西也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你想好將來怎麼辦了嗎？」
畢竟按照勞動合同法，從發出解約通知到正式辭退薇薇安需要留出至少三個月的時間來，而這三個月就是辭職後的黃金期，如果過了這個時間還沒給自己找到下家或者拿到代言，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就會很難過了——至少對絕大多數的正常人來說都是這個樣子的。
喬西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這麼一問，就問出了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出來：
「我加盟了一家化妝品公司，下個星期就應該上市了，啊對了，另一個大股東是吉賽爾，雖然大部分活都是她做的，我只是搭個便車而已，但是還是得跟你說一聲，畢竟勢頭良好嘛。」薇薇安開心地收起了自己的解約書，朝著目瞪口呆的喬西眨眨眼：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來見證一下我的成功。」
「你願意前來觀看我們公司的剪綵嗎？到時候我會和吉賽爾一起出現的。」
這個消息不僅僅是好，而是太好了。吉賽爾的投資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兩位都是對時尚瞭解頗深的強人合作，肯定穩賺不賠，這樣一來，就算薇薇安不在時尚界繼續做下去，肯定也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喬西開心地握住了薇薇安的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點頭：
「……你要好好的。」
「你不要哭。」薇薇安伸出手去碰了碰喬西的眼角，安慰道：
「請相信我，世間所有的分離，都是為了日後的久別重逢。」
2008年，吉賽爾·邦辰與薇薇安·艾林森聯名推出環保護膚品，Sejaa Pure Skincare。Sejaa Pure Skincare的品質過硬，而且根本不用花額外的錢去請代言人，這兩名美人就是行走的人形活招牌，短短幾周之內，Sejaa Pure Skincare就火遍了大半個美洲，隱隱有著跨洲向外輸出的趨勢，不過薇薇安明智地叫了暫停：
「不要一味增加銷量，否則這個牌子就失去一開始的『高端護膚品』定位了。我們可以在保持原銷量的基礎上增加限量產品和特供品，按照季節劃分主題。」
她們請來的規劃專家對她的這個主意大加讚賞：「你大學學的真的不是商科？市場行銷？金融經濟？」
「你知道我的。」薇薇安向吉賽爾眨了眨眼：「我是電影學院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我們購物的時候都喜歡限量產品和特供品不是嗎？我只是等量代換了一下。」
就在Sejaa Pure Skincare的生意蒸蒸日上、愈發紅火的時候，尚且留在維密的卡洛利娜·庫爾科娃近來始終狀態不佳的原因也終於水落石出了：
她因為長期節食，微量元素缺乏，引發了甲狀腺疾病，導致了體重膨脹等一系列併發症。最終在這一年，各種疾病多方影響之下，讓這位24歲的姑娘提前迎來了更年期。
一時間，各大媒體對模特健康問題的「關心」日囂塵上，瞬間就把吉賽爾她們的化妝品公司取得的成就和薇薇安的新戀情可能有什麼影響給壓了下去。
「我要去看看她。」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薇薇安正和吉賽爾一起坐在辦公室裡看本月收入報表，她拿著好幾份報紙，細細地對比著那些如出一轍的標題，十分自責：「我早就發現她的狀態不是很好了，也去探望過她很多次，可是怎麼就愣是沒發現她已經這麼嚴重了？」
吉賽爾安慰她道：「你又不是專業的醫生，更不是什麼神奇的透視機器，微量元素缺乏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外行人看出來？」
「說是這麼說……」薇薇安皺緊了眉：「哎，我還是要去看看，你知道的，按照維密一貫的作風……」
這兩位已經單飛了的前任「維密天使」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某種感同身受的情緒：
體重膨脹，身材走形，維密怕是又要踹掉一位曾經能幫他們撈錢的天使了，就不知道這一踹，是像吉賽爾這樣的徹底解約，直接死刑，還是像薇薇安這樣，「只要跟美國隊長分手我們就依然歡迎你」的、存在緩衝可能的不完全解約，相當於給判了個死緩。
第99章
結果薇薇安出門是出門了, 但是還是沒能趕得上去探望卡洛利娜。因為就在她的車輛行駛出地下車庫的一瞬間, 就被從遠處高架橋上襲來的火箭炮給完全掀翻了。車子的防彈性能和結實性不錯, 就算這樣也沒爆炸，但是坐在裡面的人可慘了, 活像被強行擠在罐頭裡的沙丁魚一樣，來了個天旋地轉大全旋。
薇薇安覺得自己未免也有點太多災多難了。在她的保鏢盡職盡責把車門撬開，把她從裡面抱出來的時候, 她還有空去安慰自己那個嚇得已經魂飛九天之外了的助理：
「我去年兩個月之內經歷過三場爆炸，今年被綁架過，還差點就從空中摔下去，已經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你看我這都沒事, 怕什麼？」
然而這個別出心裁的安慰方式好像讓助理更害怕了，她指著薇薇安身後, 話都說不順暢了, 尖叫道：「啊啊啊！有人！走！從車上走過來了！」
薇薇安還沒搞懂這個「有人從車上走過來」是什麼騷操作，就被她機敏的保鏢按著頭往下一趴向前飛速滾去, 而就在他們剛剛躲開的地方，剛剛遭受了極其猛烈的槍擊，薇薇安只來得及用餘光看見這人帶著面罩，整整一條手臂都發著金屬的寒光, 然後就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東西呼嘯著旋轉著飛了過去, 成功地阻攔下了這人的腳步。
這人是用爆炸和槍彈逼停了路上行駛的車，然後踏著車頂一路走過來的！
而那個阻擋住了他前行腳步的東西也很簡單, 是一面紅白藍三色的圓盾。這面盾牌曾經無往不利無堅不摧，可是這一刻，它被這人給單手接住了，而他簡單地看了眼手裡的東西，便反手擲了回去，力道大得連史蒂夫都不得不後退一步來保持平衡，這人剛打算撤退，來名正言順來談薇薇安班卻被攪和了的史蒂夫便滿腹怨氣追了上去。
薇薇安被帶著逃往秘密頻道的時候，只來得及想了一下：
一定要追上！
她就這麼一想，那個流暢奔逃的身影就頓時好像腳上被墜了千斤重的擔子一樣，原本飛速離開的步伐頓時慢得就像被刻意放慢的鏡頭一樣，幾個呼吸之間那人就被史蒂夫追上了，他從大腿右側飛速抽出雙刃半齒格/鬥/刀，順手挽了個刀花就將鋒利的刀刃朝外對準了史蒂夫，雖然他腳下的動作被不知名的力量強行阻礙住了，可是這並不影響他手上的動作，刀刀狠辣無比，全都是沖著史蒂夫的要害去的，史蒂夫只能堪堪跟他打個平手，而就在這時，一個俏麗的身影從天而降，手腕一抖便抖開纏成卷的金屬細線往這人脖子上勒去，結實有力的大腿狠狠地卡主了偷襲者的脖子。
黑寡婦加入戰局之後，二打一很快就讓雙腳莫名無法動彈的人落了下風。把他成功按倒在地上之後，史蒂夫還沒來得及掀開他的面具看看他是什麼人，第四個人就來了。
來的人明顯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一個等級的。她是個身著綠色緊身輕甲的女性，沒有頭髮，腦門亮的和尼克·弗瑞有的一拼，她手上拿著把巨大的錘子，和雷神索爾的錘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它和妙爾尼爾很明顯不一樣，散發著逼人的寒意，她走過的地方都結了層薄薄的冰。
她只是站在那裡，便有一種非人的氣息襲來，那雙銳利如鷹隼的黑眼睛準確無比地鎖定了數百米之外的薇薇安。誰都沒看清楚她是怎麼動作的，刹那間薇薇安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好像是要把薇薇安掐著脖子提起來的來著，畢竟這是反派們最常用的姿勢，結果兩人身高一對比之下，尷尬了：
薇薇安比她都要高出半個頭來，根本提不上去。
身高不夠，臺詞來湊。這姑娘冷笑著收緊了手指，問了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
「你就是朗姆洛喜歡的姑娘？」
薇薇安一秒鐘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上帝作證我對我的男朋友一心一意！」
這個回答好像並不能讓她滿意，不過她的手上動作好歹放輕了一點，用那把詭異的錘子指著娜塔莎和史蒂夫，儼然把薇薇安已經視為完全沒有反抗力量的人質了，順便跟她耳朵上無線耳機另一邊的人溝通道：
「我當初說什麼？用冬日戰士去進攻美國隊長，這就是十成十有去無回的肉包子打狗的生意！」
薇薇安突然問道：「你叫什麼？」
「和你無關。」她生硬地回答道，正準備撤離，薇薇安就往她剛貌似平復的怒火上潑了瓢油：
「你要是喜歡布洛克的話，就要把名字告訴我，這樣藏頭露尾的，他怎麼可能看上你呢？」
這時，她已經劫持著薇薇安坐進了車裡，正準備把車開過去接冬日戰士，畢竟冬日戰士腳下的動作現在還滿得像是蝸牛爬，倒不如她去接來得快一點。聽薇薇安這麼一說，她的眼神立時又兇惡了起來：「你果然跟他有一腿！」
「注意措辭，姑娘，是他單方面想追我可惜慘遭拒絕而已，想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從來沒對他隱瞞過什麼事情，倒是他天天都有事兒瞞著我。」
這個說辭還真的把這姑娘給打動了，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辛西婭。」
「嗯，辛西婭。」薇薇安點了點頭：「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下次行動的時候會更謹慎一點。」
辛西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就被從天而降的第二枚盾牌給砸了個頭暈眼花，拿錘子的手被金黃的真言套索給套了個正著：「辛西婭，以真言之名告訴我，你們九頭蛇這次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辛西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嘴完全不受控制地說了真話：「殺掉美國隊長。」
「哦，可憐的辛西婭。」薇薇對著前來施以援手的神奇女俠表示了十二萬分真誠的感謝，順便對著已經暈過去了的辛西婭真情實感地歎了口氣：
「你真應該好好查查我的身份的，實在不行，多查查我的交友圈也是可以的嘛。」
這次的被襲結束得異乎尋常地快，她只在手上和腿上蹭了點細微的傷口出來，連醫院都不用去的，但是娜塔莎作為保護欲過於旺盛的監護人一定要她跟著自己回大廈去處理傷口，等薇薇安都坐進新的車裡了，她這才反應過來怎麼大家都聚集在這裡：「史蒂夫？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史蒂夫真不好意思承認其實自己剛剛去阿卡姆公報私仇了一下：「……是的。」
「我好開心啊。」她親了親史蒂夫的側臉：「娜塔呢？」
娜塔莎決定既然史蒂夫不說真話，那她也不會把自己也去阿卡姆小小地驗證了一下新配備的寡婦蟄電流力度如何的事告訴薇薇安的：「是的，我帶他過來找你的。」
頓時娜塔莎就收穫了兩個吻，薇薇安理直氣壯地大聲宣佈：「我好愛你啊娜塔！」
史蒂夫：……待遇不公，嚴正抗議。
當他們坐在復仇者大廈裡研究這兩人到底什麼身份的時候，曾經被九頭蛇滲透過的神盾局反而更先一步找到了他們的資料。娜塔莎只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低聲說出了那個名字：
「冬日戰士。」
「我曾經在保護某位科學家的時候和他打過交道，拜此人所賜，我這輩子都沒法穿比基尼了。」
「那這個呢？」史蒂夫點了點那個拿著錘子的姑娘，眼神微妙地看向了他們的好隊友雷神：「這個錘子……」是你的女兒嗎？畢竟你弟弟可沒有錘子，能微妙地相像到這個程度的一定是直屬血脈！
「這是紅骷髏的女兒，辛西婭·施密特，代號原罪。」娜塔莎立刻阻止了自己隊友的思想愈發跑偏：「她在南極得到了冬之女神的錘子，得到了神力，化身成為新的冬之女神，但是很明顯這個冬之女神無法和神奇女俠的力量匹敵，也幸虧如此，我們才能抓得到她。」
史蒂夫回想了一下自己死敵那張驚天地泣鬼神的面皮，震驚了：「他都能有女兒？！」
「是啊，雖然是實驗室的合成產物，但是好歹算個血緣延續吧。」娜塔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感想嗎，隊長？提前說好，如果你說什麼『要更加努力』之類的鬼話我就把你釘在牆上做成標本供人參觀收費哦。」
史蒂夫：……不了不了，謝謝，消受不起。
薇薇安是以「隊友家屬」的身份參與進這場談話中的，不過她對這些東西只能聽懂個大概，因此便跟神盾局借了德爾菲一家人的資料，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正在她看到德爾菲的生母竟然是貝拉特裡克斯，而貝拉特裡克斯還頂著萊斯特蘭奇夫人的名頭，兩人明顯是婚內出軌的時候，來自神盾局的通訊便再一次響了起來：
「打擾了，有人知道怎麼解除洗腦嗎？自從冬日戰士醒來之後情緒便很不穩定，我們甚至沒法把他從那一身殼子裡扒出來。」
薇薇安：「……稍等，我發個臉書問問。」
快銀正在課間焦急地等待著薇薇安更新她的主頁，猛然間刷出這一條來，粗略掃了眼內容便立刻舉起手機跑向在他們眼裡無所不能的查理斯教授：
「教授！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
查理斯·賽維爾覺得自己的禿頭一直好不了，除去某些歷史遺留問題之外，肯定還和這幫永遠沒法讓他徹底放心的孩子有關：快銀八成是追星追入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墨非白和雲繞的營養液~
紅骷髏的女兒，原罪辛西婭，出場秒撲【。管你什麼神，你杠得過神奇女俠嗎？！杠得過算我輸！！！
從此薇薇安的名字在反派那邊變得無比響亮：聽說過原罪嗎？聽說過冬日戰士嗎？哦喲了不得了不得，兩個人加起來都沒能跟艾林森正面一杠！交叉骨都給她當過保鏢還鎩羽而歸了呢，那邊的巫師，二代三代黑魔王聽說過嗎？鳳凰社精英傲羅曾經是她的保鏢瞭解一下？她認識好多大佬，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別樣響亮的名字呢_(:з」∠)_
第100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含有少量冬寡。
九頭蛇的洗腦動力固然厲害, 但是當查理斯的手指併攏、點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時候, 他就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癱在床上的時候活像一隻冬眠出動的熊，他綠色的眼睛時而充滿了迷茫時而兇狠地瞪著玻璃窗外的史蒂夫, 但是留給他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也不多了，沒過五分鐘，他就一頭栽在床上起不來了, 兩百六十多磅的體重把床直接給砸了個哐哐響，而且一時半會都醒不過來。
「你對他做了什麼？」娜塔莎問道。
「我讓他長久以來積累下來的壓力和疲勞得以釋放出來了。」查理斯解釋道：「他的神經已經緊繃得不能承受任何負擔了，而且身體的疲憊也已經達到了極限，就讓他這麼睡過去對雙方都好，既能夠讓他得到休息, 我解除起洗腦來也會方便一些。」
當冬兵的面具和眼罩被拿下來的時候，在場的兩名女性發出了完全意味不同的感歎：
「詹姆斯……？」
「他可真好看。」
薇薇安和娜塔莎對視一眼, 薇薇安立刻高舉雙手以示清白：「我就是單純地感歎一下而已。不過話說回來, 這人可真是眼熟。」
娜塔莎出現的情緒波動只是很輕微的、轉瞬即逝的一刹那，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剛剛情難自己流露出來的所有情緒, 為薇薇安解釋道：「你看他眼熟的話很正常，他是史蒂夫曾經的戰友，咆哮突擊隊的一員，詹姆斯·巴恩斯, 你如果已經去過美國隊長博物館了, 就應該會對他有點印象。」她笑了笑，好像有點與有榮焉的樣子：
「畢竟他的照片和資料在那裡面陳列得到處都是, 而且之前我也認識他。」
復仇者聯盟中唯一的女性，令所有敵人都最不願在心理戰上遇到的「黑寡婦」的唇邊露出一個模糊的笑意，這個笑容不像是她這個高級特工的身份應該露出來的，反倒是更像是個普通少女的微笑，可是這短暫的微笑只出現了一刹那，便被更為恒久的悲傷和懷念掩蓋過去了：
「我們在前蘇聯認識的。他來給我們送藥的那個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英俊，身手敏捷，永遠年輕。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們分手了，一眨眼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啊。」
她的手貼在防彈玻璃上，注視著那個疲憊睡去的身影，眼眶不易被人察覺地輕輕一紅——也只有那麼一瞬間而已，薇薇安定睛看去，她還是那個美豔強大、仿佛什麼事情都無法傷到她的女特工：
「……我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薇薇安給了她一個擁抱，安慰她道：「沒事的，娜塔，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娜塔莎失笑道：「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她們兩人注視著冬日戰士的血管裡被推入麻醉劑，然後套上拘束服，運往在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特地準備的反洗腦室，在他們離開之前，查理斯向薇薇安發出了邀請：「你要不要來參觀一下我們的學校？」
薇薇安一頭霧水：「我好像並不是變種人……」
「不，跟這個無關。」查理斯一想起學校裡那幫追星追得都要翹課出去的學生們就倍感頭痛，自從快銀曾經翹課出去要到過薇薇安的簽名之後，這個頭一開便有點刹不住車的傾向了，而堵不如疏，與其讓他們都跑出來，倒不如把人請回去近距離接觸一下的好。一念至此，他委婉地提醒著薇薇安她還是個明星的身份：「有些學生很喜歡你，想見見你而已。」
這就是薇薇安為什麼現在在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的原因。
快銀和他妹妹旺達兩人是最先得知這個消息的，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全校都知道曾經的維密天使，現在的全美超模、美國隊長的女朋友薇薇安·艾林森受邀來到他們學校裡了，全體學生在此事上直接展現出了百分之兩百的熱情，而且在薇薇安給旺達也簽了個名並且還附送一句特簽「學業有成」之後，旺達簡直都要維持不住自己最後那一點矜持了，要不是還有查理斯教授和快銀攔著，她能跟薇薇安聊上三個小時都不用休息，而她們聊天的內容也很簡單，大半都是圍繞薇薇安的職業歷程展開的。
哪怕是薇薇安都已經習慣了的秀場經歷，對他們這些學生來說也是完全陌生的、嶄新的世界，她在回憶自己的經歷的時候，畢竟已經習慣了，便會簡略一些、輕描淡寫一些，而這便和那些對她曾經滿溢著讚美之詞的報導不一樣了，因此她每講完一個在她看來並沒有多了不起、多麼精彩的自己的故事之後，大部分學生便展露出一幅「啊她可真是個不為名利所動的人，但是我們還是想聽更精彩一點的」這樣的表情。
薇薇安猛然間都有了種在哄小孩的感覺，有點哭笑不得地對那個手裡拿著筆試圖記錄她的話的姑娘解釋道：「我們之間真的相處十分和諧，沒有任何問題。」
旺達，這個繼快銀之後的第二個薇薇安狂熱粉立刻問道：「那你今年為什麼沒能佩戴Fantacy Bra？我們都覺得今年它肯定會落在你身上啊，論時間，論臺步功底，論人氣，你哪點比不過那個新人？」
「好啦，稍安勿躁，我只是錯過一年而已，肯定能夠在完全退出這一行之前佩戴上這玩意兒的。」薇薇安安慰了一下自己的這位小迷妹：「高層有他們的考慮。」
俗話說得好，福不單行，禍無雙至，就在變種人那邊亂哄哄地告訴著復仇者他們的新發現：冬日戰士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AKA吧唧，美國隊長曾經的戰友的時候，那邊至聖所的萊斯特蘭奇博士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
滅霸即將進攻地球。
復仇者立時緊急集合，而在至聖所裡，史蒂芬·斯特蘭奇看著面前集結了的英雄們皺起了眉，對著美國隊長髮問道：
「你的女朋友呢？」
史蒂夫：……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幹啥，但是她是我的。
史蒂芬這才發現自己的問法好像的確會引發一些誤會，趕緊解釋道：「我們需要借助她的力量。」
娜塔莎開始護犢了：「她一個小女孩……」
「她不光是個你口中的『小女孩』，還是個能夠心想事成的女巫。」
「無意冒犯，但是你確定這個消息可靠？」托尼扒在萬物之鼎的邊上開始活動筋骨，頗有種美國老大爺晨練的既視感：「消息來源是什麼？」
「你竟然在萬物之鼎上做拉伸運動。」奇異博士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把腳放下！」
那件成精了的紅斗篷立刻萬分狗腿地把托尼扯著腳腕從萬物之鼎上拉開了。
奇異博士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隊友特別靠譜的，好像從頭到尾只有王一個：
「來自英國的女巫，西比爾·特裡勞妮做出的預言。」
「預言這種東西……」托尼立刻本著科學家認真嚴謹的態度給出了置疑的理由：「可信度委實不高啊。畢竟波斯和希臘兩國交戰之前的那個預言大家都知道吧？」他攤開手：
「『這場戰爭將會毀滅一個偉大的國家』！然後呢？波斯皇帝就覺得這下希臘完了，結果萬萬沒想到完的是他自己的國家。」
「這次的預言不一樣。」奇異博士解釋道：「做出這個預言的，是著名預言家族特裡勞妮的後人，她們的先祖在傳說中曾經從阿波羅那裡獲得了預言必將實現，但是無人會相信的詛咒，而且就算我們不相信神話——」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她也成功地做出過關于黑魔王的預言。」
黑魔王三個字一出，終於給這個虛無縹緲的「預言」和「魔法」之類的東西加強了一點可信度。娜塔莎問道：「那麼在這個預言裡，有薇薇嗎？」
「在所有的預言裡都有她。」奇異博士緊盯著娜塔莎的眼睛：「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需要她的原因，羅曼諾夫女士。她心想事成，語言即咒語，而且已經牽涉進這麼多事情裡來了，你以為現在還把她排除在外是保護她嗎？而且我已經聯繫了英國鳳凰社的成員，他們即將派人前來幫助我們。」
娜塔莎終於鬆口了：「她在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
薇薇安還在參觀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呢，就在此時，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迸射著金色火花的圓圈，披著紅斗篷的奇異博士從裡面大步走了出來。他迎著快銀和旺達戒備的目光，對薇薇安伸出了手：
「我們需要你。」
薇薇安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但是這人臉上那急迫的表情又做不得假，正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從他身後的時空門裡又蹦出個人來，向薇薇安揮了揮手：「薇薇！」
薇薇安驚喜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唐克斯，好久不見了，你和這個人認識嗎？」
唐克斯的頭髮又換了個顏色，這次是泡泡糖一樣的粉色，昭示著她的好心情，她的身上穿著剪裁合體的小西裝，巫師的長袍和帽子被隨意地搭在肩上，儼然一副成功混入普通人世界的成功人士模樣了：
「時間緊急，我們長話短說。」
第101章
「也就是說……」薇薇安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唐克斯：「我們需要一個和平契約？」
「是的。」接下來將負責施法的唐克斯主動擔負起了解說的職責：「我們有一種魔咒, 叫赤膽忠心咒, 在這個魔咒生效之後，如果不是被保密方主動洩密, 那麼就永遠沒有人能夠找到被保護的東西究竟在哪兒。舉個例子，如果你使用了赤膽忠心咒來保護自己的話，那麼只要你不主動洩露自己的所在地, 那麼外人把臉壓在你家窗戶玻璃上壓到扁也沒有辦法找到你。」
這個魔咒的效果實在是太熟悉了。數年前艾林森宅裡，是不是也有這麼一群記者，被這個魔咒攔在她的大門口，苦苦尋覓她的身影不得？
「你曾經在無意中成功地施行了赤膽忠心魔咒。」唐克斯繼續解釋道：「我在和紅羅賓他們做生意的時候，曾經提出『雙方坦誠真實身份以取信彼此』的建議, 但是他們的身份被赤膽忠心咒保護住了，你是不是曾經對他們說過類似於『會為你保密』這樣的話？」
薇薇安想起來了：「是的, 我說過, 我對所有的英雄都赤膽忠心。」
「你既然能夠在無意識的條件下成功保護一個群體，那麼肯定能夠在我們的引導之下保護這個星球。」唐克斯從懷中掏出記載著被改良過的大範圍魔咒的羊皮紙, 攤平在了桌子上：
「這次的赤膽忠心咒將前所未有地集合超級英雄、變種人和巫師的力量，並且具有牢不可破的效力，這麼大範圍的魔咒，只有你能夠做得到, 畢竟你的思想能改變現實, 你的言語出口就有效力。」
「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薇薇安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負責了改進魔咒的奇異博士和鳳凰社精英異口同聲：「我們要把地球隱藏起來。」
「這樣，所有有著惡意的外星來客就發現不了這顆星球, 而在踏上星球的時刻懷有惡意的，也會在第一時間被驅逐出去，畢竟在這個咒語生效的期間，這裡是不會被這種人找到的。這個咒語只有你親口解除了之後才能失效，他們既然心懷惡意，便永遠無法踏足這顆星球迫使你開口，因為他們找不到這裡。」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薇薇安看了眼周圍神色各異的人：「開始吧？」
「不……薇薇，等一下，在開始之前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我們不能讓你在一無所知的前提下進行犧牲。想要施行這麼大範圍的一個咒語，你要付出的代價很高的。」唐克斯艱難地開口：
「你從此之後，就永遠無法心想事成了。」
薇薇安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我會死呢。」
史蒂夫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如果和平的代價是你的生命，我第一個表示反對。」他吻了吻薇薇安的發頂，低聲道：「我們從來不做生命的交換。」
薇薇安反握住了他的手，語氣溫和柔軟：「可是史蒂夫，我想了想，如果這個咒語的代價是我的生命，我一想到守護的是你，保護的是你，我突然也就覺得沒什麼遺憾了。」
唐克斯：「……兩位，勞駕，如果後果這麼嚴重的話我第一個表示反對。」
「只是不能心想事成而已，我覺得沒什麼啊。」薇薇安聳聳肩：「畢竟這個能力好像只起了沒幾次作用而已，還有別的代價嗎？」
「代價沒有了，但是有『犧牲』。」唐克斯補充道：
「由於這個咒語和魔法的特殊性，你做出的貢獻只能被我們這一代人知曉，而且無法傳於後世。」
薇薇安失笑：「我本來也就沒有什麼能夠流芳百代的成就吧？就這樣也挺好的。」
史蒂芬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他皺起眉問道：「你將來會不會不甘心？明明付出了這麼多，可是在後人看來，你是一個和這個特殊群體格格不入的普通人，沒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大事。你的本領和能力不會被任何人所知，到時候他們記住的，永遠不是『締約者』這個響亮的名字，而是一個模特，僅此而已。」
「更正一下，斯特蘭奇先生，我現在可是超模了。」薇薇安揚起下巴，朝著桌子旁邊的那份雜誌點了點頭：
「看見了嗎？福布斯新發佈的超模財富排行上，我已經僅列于吉賽爾之下了。」
她眼波流轉，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緊緊抓住一個虛名不放？請吧，諸位。」
而就在此時，至聖所的防護咒語被撼動了。伴隨著兩聲響亮的爆破聲，Lord Voldemort和德爾菲出現在了至聖所裡。年齡不詳，但是依舊保持著英俊青年容貌的黑魔王嗤笑道：
「你們這群人，要把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的重擔，壓在她的肩膀上？你們為什麼不主動出擊？」
他不來還好，一來之後，薇薇安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正好看見身旁的書架上放著童話書，便順手抽了出來，將那本童話書惡狠狠地拍在她曾經的監護人面前：
「先生！你騙我！」
這個稱呼對他來說真是久違了。就連Lord Voldemort都不免小小地恍惚了一下，然後就被複雜的心虛感給席捲了周身，畢竟他騙薇薇安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心驚膽戰地等待著薇薇安跟他算總帳，不過表面上還是堪堪維持著最後的風平浪靜，就聽見薇薇安鏗鏘有力地說：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小精靈的！」
在場眾人無不一臉懵逼：？？？你的關注點原來是這個嗎？？？
Lord Voldemort頂著在場所有人含義複雜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把臉埋進自己的手裡去。他頓時覺得自己就不該在聽說鳳凰社正在改良赤膽忠心咒的時候便投入過多的精力去關心，不應該在他們說什麼「巨大的犧牲」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覺得要付出什麼人的性命，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聽從德爾菲的勸告，大老遠地從英國冒著被發現非法入境的危險來到這裡！
Lord Voldemort：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他們要搞事，可是萬萬沒想到，所謂的「巨大的犧牲」在黑巫師和白巫師的眼裡，根本就是兩種意義不同的東西。
「……您應該加入進來，先生。」薇薇安平緩了一下情緒，輕聲道：「停手吧，求您了，在您還沒有造成什麼傷亡之前，停手吧。如果像是那個預言裡說的那樣，將會有外星人來隨機裁定我們的生死，那麼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什麼好事。」
Lord Voldemort冷笑一聲：「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不知道。」薇薇安實話實說：「但是我知道，德爾菲肯定是和我站在一邊的。」
「父親，我也覺得聽從薇薇的建議沒什麼不好的。」德爾菲被薇薇安用那種全然信賴的眼神看著的時候一秒鐘倒戈：「隨即被裁決生死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Lord Voldemort：……養這麼個關鍵時刻就要掉鏈子的女兒真不如養塊叉燒。
就在今年，一個巨大的、將持久延續直到星辰隕落的契約正在成型。在這個契約的保護之下，心懷惡意的人永遠無法找到地球的位置，這顆美麗的水藍色星球，一瞬間便在試圖進攻地球、奪取無限寶石的滅霸眼中失去了蹤影。在未來，這個契約還會保護更多的人，比如銀河護衛隊，比如即將經歷諸神黃昏的阿斯加德，不過那也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而這個契約的成型，需要多方加入，參與契約中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越多，能力越強，而「契約」這個東西，在一開始就是為了讓雙方好不容易達成一致的共識不被撕毀而生的，換個更簡單的詞來說，就約等於「保護」。
因此在薇薇安「思想即現實，語言即咒語」的能力發動之下，簽訂契約的另一個影響也被無限制地放大了。從小的方面來說，她僅僅和唐克斯簽訂過保鏢的條約，就能從Lord Voldemort的索命咒之下救下唐克斯，她僅僅說了「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愛與忠誠的故事」，就能夠讓食死徒這麼多年來從沒能成功殺過任何一個人，關鍵時刻，要麼天降一條哈士奇把人砸暈要麼就是魔杖突然失靈，要麼就是風沙突然眯了眼睛要麼就是咒語忘詞，總而言之，對方永遠都有逃掉的機會，而在眼下這麼個規模宏大的保護咒語裡，「契約即保護」也被發揮得淋漓盡致了——
凡是被這個契約保護起來的，還生活在地球上，見證了這個保護魔咒失效的人，永遠不能向任何一方舉起刀槍和魔杖，永遠無法分裂和內戰死亡。
巫師界的黑魔王從來沒被坑得這麼慘過，等他反應過來有哪裡不對勁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在鳳凰社的尼法朵拉·唐克斯帶回來的麻瓜技術的影響之下，巫師界終於有一部分人開始認識到普通人科技發展的日新月異了，因此偏向麻瓜的一方開始逐漸與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少年泰坦等多方合作，進行人才的溝通、交流、輸入輸出，有的人開始逐漸站到了台前來，比如剛和丈夫萊姆斯·盧平新婚的唐克斯，就擔任起了第一屆人才交流大會組織者的角色。
他要是現在還不趕緊在技術方面彌補上去的話，恐怕接下來就要被鳳凰社完全甩到後面去了！不行！不能忍！之前被麻瓜的技術坑過那麼多次了，現在要是還能被坑、還要在之前摔倒過的地方繼續摔倒，他就愧對斯萊特林的智商！
……斯萊特林有智商嗎？有的吧？嗯，權算有吧。
唐克斯之前曾經拿到過獎學金這件事，實在是開了個起點太高的頭了。Lord Voldemort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時間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說如果純血真的優於混血的話，那麼為什麼德爾菲連個獎學金都拿不到？！
德爾菲終於在有生之年也體會了一把被「別人家孩子」統治的恐懼，曾經和唐克斯夜入阿卡姆痛毆小丑的那點惺惺相惜之情完全不見了，單方面宣佈和唐克斯結為死敵。
無人傷亡，皆大歡喜，和平將長久綿延，直到死亡將所有的締約者都帶入墳墓。而如果大家都將「地球的位置」這個秘密帶入墳墓了，這個契約便能夠完成最後一步：
死亡是無人可征服的，被死亡取走的秘密是無法被打破的。
在這一年，那個人人都知曉，卻絕對不能流傳於後世的、最關鍵的締約者的名字，隱秘而響亮地傳遍英雄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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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自從薇薇安離開維多利亞的秘密之後, 業內公認的三個月調試期還沒過, 她就已經有了過得順風順水的苗頭了。先是和蓋婭傳說續了約, 成為她們品牌的專屬代言人，又跟吉賽爾合資推行了獨屬她們兩人的化妝品品牌, 這還不算完，2008年一半還沒過去呢，她就收到了超過三本著名雜誌的封面拍攝邀約, 包括且不限The Face，Harper\'s Bazaar還有Esquire。
「選個好東家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啊。」神盾局十三號特工莎倫·卡特自告奮勇給薇薇安當了經紀人兼助手，畢竟薇薇安身為最主要的締約者，她的安全現在可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于公於私，讓莎倫這個曾經在薇薇安和史蒂夫身上豪賭了整整一個月工資的迷妹來擔任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要去哪個？」
「都去。」薇薇安在一旁挑選著接下來她要做的拍攝工作, 目前為止她已經收到了將近十本時尚雜誌的封面邀約, 自從她身上那個「維多利亞的秘密」標籤被摘下來之後，始終對她持等待觀望態度的各大品牌就像出了籠的野馬一樣, 撒著歡狂奔著向她投來了橄欖枝。
維密公司的運營策略還是過於保守了。有卡門·凱斯這位曾經的愛沙尼亞超級名模、現在的愛沙尼亞共和黨兼歐洲議會議員在先，大家對時尚和政治還是分得清的，維密就是太過小心了，才會因為薇薇安還未穩定下來的戀情就提前和她解約。
——當然業內都說, 不排除是維密已經不想再漲薪了的原因, 為了保存自己最後的一點顏面，不得不和他們曾經的搖錢樹匆匆解約。
總之, 不管原因是什麼，薇薇安現在過得可稱得上是如魚得水。維密和她的解約沒有影響到她半分，反而讓維密本來就日囂塵上的「苛待模特」的傳言更加坐實了幾分，而且薇薇安一走，那些本來就只是沖著薇薇安的影響力而購買這個品牌的人紛紛選擇了別的替代品，維多利亞的秘密銷量一時間在全球範圍內均出現了細微的波動，統一下滑，且以美國為甚。
而與眼下焦頭爛額的維密公司形成對比的是，薇薇安在權威模特網站models上的排名一路緩慢而穩步地上升著，從她一出道，簽約維多利亞的秘密到現在，終於成功地穩定在了第二位，和常年一直霸佔著第一位的吉賽爾兩兩相對，而這個排名，曾經讓吉賽爾爭取到過香奈兒五號的香水代言，此次同樣也為薇薇安爭取到了一項十分重要的邀約：
紀梵希的香水代言。
因此她接下來的行程可就排得十分緊湊了。她要先去給這些雜誌拍攝封面，然後又要連軸轉去紀梵希的巴黎總部進行面試和拍攝電視廣告、平面硬照等，拍攝完這些之後還要順路去義大利著名的內衣品牌Intimissimi試鏡，如果順利的話她還能趕得上當季新款的代言，最後還要在六月之前趕回學校，因為她申請了提前畢業。
提前畢業為她帶來的不僅僅有電影界的通行證，還有很重要的畢業舞會。
薇薇安放下手裡的日程表，按照這上面的安排，她今天就應該收拾東西明天啟程了，可是她現在苦惱得很，完全沒有收拾東西的意思，而且心裡一團亂麻：「你說我如果邀請史蒂夫去參加我的畢業舞會，他會去嗎？」
莎倫驚訝地睜大了眼：「他肯定會答應的啊，傻姑娘，你在擔心什麼？！他那麼喜歡你，別說我們這些雙眼俱全的了，就連局長都在昨天的會議上說『為了我僅存的這隻眼的健康，請各位不要在開會的時候和家屬進行通信，尤其是隊長要以身作則起到表率作用』，他之前可從來不會在會議上做什麼小動作的，這還不能讓你放心嗎？」
她想了想，補充道：「除非昨天跟他打電話的不是你。」
薇薇安立刻把頭埋進了那一堆文件裡，呻/吟道：「是我，我在點菜，晚上想吃沙拉，但是不吃雞胸肉也不吃西蘭花也不吃金槍魚。」
莎倫身為一條單身狗，頓時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惡意：「那你擔心什麼？順便問下那你們最後吃了什麼？」
薇薇安一聳肩：「我怕耽誤他正事——吃的玉米沙拉。超好吃，有機會的話改天請你去我們家裡吃飯。」
莎倫還想說什麼呢，就看見史蒂夫輕手輕腳推門進來了，她頓時在一秒鐘之內無師自通了「打擾別人談戀愛要被馬踢」的精神，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溜走了，剩下薇薇安一邊整理著手邊散落一片的資料一邊糾結到底要不要去邀請史蒂夫。
就在這時，史蒂夫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嗨，猜猜我是誰？」
「史蒂夫。」薇薇安將手覆在他的手上：「我一聽就聽出是你來了。」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其實史蒂夫已經聽得一清二楚了，但是他就是想讓薇薇安親口邀請他：「能告訴我嗎？」
「我想請你跳舞啊，不解風情的羅傑斯先生。」薇薇安把手邊的資料卷成一個薄薄的紙筒，輕輕反手敲在史蒂夫頭上：「今年六月十一號你有空嗎？我學分修夠，要提前從美國電影學院畢業了，如果不耽誤你的正事的話，來跟我跳支舞吧。」
「你就是我的正事。」史蒂夫直接俯下身去，把她整個人都抱進了他的懷抱裡，別提多有安全感了：「排除萬難，披荊斬棘，我也會去見你的。」
「你最近怎麼說話這麼好聽了。」薇薇安的耳朵有點紅，她絲毫不認輸地反撩了回去：
「低頭。」
史蒂夫不明所以地一低頭，就被薇薇安吻了個正著。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眼睫毛有著輕微的顫動，史蒂夫下意識就伸手捧住了她的臉，手指正好蹭在她的睫毛旁邊，那輕如蝶翼顫動的眼睫在他指尖輕之又輕地擦過，讓他的心裡好像也有蝴蝶在振翅一般，微微地養了起來。
很明顯薇薇安今天換了新的香水，他於是便很沒有心理負擔地把突如其來的心跳加速全都歸結為這款新香水實在太好聞了，因此吻得也就更深更熱烈了，空氣裡的氣氛陡然間便曖昧起來，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史蒂夫甚至都能聞得到薇薇安身上的花香味，當兩人好不容易分開的時候，都有點呼吸不穩，薇薇安伸出手指輕按了下自己的唇角，發現唇彩竟然沒被蹭花，聖羅蘭鏡面唇釉可真是好用啊：
「嗯，挺好的。」她笑盈盈地看著史蒂夫：
「沒吃糖嘴都這麼甜，可以出師啦。」
史蒂夫被她那雙明亮動人的藍眼睛看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剛剛在接吻的時候表現出的所有的氣勢全都在一瞬間消弭不見，只能條件反射似的把他從一進門就想說的話說出口：
「你明天走的時候，我去送你。」
「好啊。」薇薇安攬住了他勁瘦有力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笑道：
「我的男朋友可真貼心。」
結果等到第二天，他們還在艾林森宅收拾東西，連門都沒出呢，突發狀況就來了。
「你確定？」史蒂夫壓低聲音對著通訊器另一邊的娜塔莎問道：「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不是在之前神盾局大樓被天空母艦撞毀的時候就生死不明了嗎，按照當時那個神盾大樓損壞的程度來看，就算他獲救了應該也是個重度傷殘，怎麼可能再次出現在九頭蛇的隊伍裡？」
「信不信由你，隊長，反正托尼的面部捕捉系統成功識別出了他的那張臉，的確是他。就像你說的那樣，光看面部的話完全可判重度傷殘，但是他的身手還是一如既往地敏捷。」
史蒂夫沉默了一小會：「現在巴基已經……已經被變種人學院接走，正在解除洗腦了，紅骷髏的女兒也被關押在神盾局，紅骷髏消失，皮爾斯被卸職入獄，九頭蛇式微至此，他為什麼還要為這個恐怖組織賣命？」
「誰知道呢。」娜塔莎在那邊聳了聳肩：「你可是成功者啊，隊長，不管從事業上還是從愛情上看，都完敗對方，你怎麼能猜得出他的心思？總之你今天沒法去送薇薇安了，趕緊過來一趟吧，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史蒂夫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通訊，真的突然有種想罵髒話的衝動，正在這時，薇薇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帶著小小的遲疑：「史蒂夫，如果你今天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的話，你就先去做吧。」
她不知道已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史蒂夫情急之下四倍聽力就好像失效了一樣，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對當下的局面瞭解到了什麼程度，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今天怕是真的要毀約了，這讓他有種微妙的負罪感和內疚感，低聲道：「薇薇……」
「沒事的，我不介意。」薇薇安抬頭向他笑笑：「在當初跟你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她輕輕碰了碰史蒂夫的側臉，帶著遺憾的笑意搖搖頭：
「可惜我現在不能心想事成了，要不的話還能祝你一路平安，不過眼下……」
她踮起腳，輕輕吻了吻史蒂夫的側臉：
「給你一個告別的吻，你就權把它當做護身符吧。」
「祝你不管面對的是什麼，都能夠得以平安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和超英領袖談戀愛的不好……你永遠無法知道他下一秒都會遭遇什麼破事兒_(:з」∠)_
感謝碧血寒的地雷！(づ￣3￣)づ啵唧啵唧！
謝謝六月的雨，X，真的好懶不想動，雲繞，玨汝君的營養液~
第103章
「很好, 就是這個角度, 保持住！鼓風機的風再調大一點, 力求讓她的頭髮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能夠飛起來，好那讓我們再試一遍, 三、二、一——」
這是在Allure的封面拍攝現場。薇薇安成功地在數周之內完全做到了連軸轉：前一天她還是一身黑色高定西裝，白襯衫的袖口長出西裝袖口不多不少剛好十釐米，腳下踩著四英寸的高跟鞋, 用食指指節輕輕將那頂把金黃色長髮完全收攏在腦後的黑色窄簷扁帽頂起來的時候，那雙藍眼睛便成為了她周身和封面之上唯一的亮色，化妝師還特意修飾了她的輪廓和眼窩，讓她有種中性又不失柔和的美；兩三天之後她就完全換了個風格，金色的長髮被燙成了華麗的羅馬卷披散下來, 身上的衣服是洛可哥時代的那種厚重又精美的錦緞長裙，甚至還配了個鋼骨裙撐, 背後的披肩很長, 綴著雪白柔軟的毛邊一路延伸到地面，臉上的妝容都是玫瑰色系的主打, 正好和她手中的玫瑰以及後期規劃中要加在她身邊的玫瑰特效相呼應。
而今天，她的金髮被高高束在一側，一襲黑色魚尾長裙將她的身段凸顯得淋漓盡致，除了在右手食指上戴著碩大的黑寶石戒指之外, 別無它物, 而這個顏色又很好地加強了她的氣場，就連一直跟著她連軸轉的莎倫都無法想像, 幾天前還是個大型粉色洋娃娃的她竟然能夠在今天化身這麼成熟而冷漠的女王式人物，這讓她不得不想起曾經的《紐約時報》對她的評價：
她能輕鬆駕馭任何風格，沒有什麼能夠難得住她。
「喝口水嗎？」眼看著這一輪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莎倫立刻擰開了手裡的檸檬蘇打水遞過去，誇道：「你今天可真好看。」
薇薇安簡單地喝了口水，便被前來捉人的造型師給帶去重新做造型了，畢竟Allure這次的拍攝任務不光有封面，而且還有一整個專題，因此她需要重新換個造型，而就在她閉著眼睛被往臉上撲粉的時候，她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
現在她幾乎已經可以說是美利堅的新生代超模了，數月之內，她便幾乎把數得上名號的著名時尚雜誌的封面都上了個遍，比如The Face，Harper's Bazaar，Esquire，Citizen K，Marie Claire，還有眼下正在拍攝的Allure，因此知道她這個手機號碼的人，大部分也都知道她現在有多忙，所以肯定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打電話干擾她的，而逆向思維一下，現在能夠打電話給她的人，肯定是有什麼大事要告訴她，所以才會在她恨不得一人分成兩個用的連軸轉的時間找她，所以薇薇安只能閉著眼接通了電話：
「你好，這裡是薇薇安·艾林森，請問你是？」
電話那邊的人自我介紹道：「艾林森小姐，我是本·韋斯特伍德，對我還有印象嗎？」
幸好薇薇安的記性尚可，很快就想起了這人是誰，在拍攝《香水》的時候，這個化妝師曾經留給她電話號碼過，說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打給他，但是現在她這麼順風順水，似乎並不需要什麼説明啊？
「是的，韋斯特伍德先生，我記得你。」
「那可太好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輕快了起來：「那就省去所有冗長繁雜的自我介紹和客套部分，讓我說明我的來意吧，我的母親很賞識你，艾林森小姐，不知道你最近能否空出時間來拜訪一下我們？」
這話一般人都不敢這麼說。因為按照正常的社交禮儀，都是有合作意圖的一方登門拜訪以示合作誠意，當然也不是不能這麼說，不過這人必須是個有著很高地位、取得過十分可觀的榮譽的老前輩，才能夠對薇薇安這個年輕的後輩發出這樣的邀請。
而韋斯特伍德這個姓氏，雖然沒有特別罕見，但是能夠和時尚圈沾邊、年紀還已經大到能夠有本·韋斯特伍德這麼大的孩子的，還能夠用這個口氣說話的。思前想後恐怕也只有一個人了——
就算薇薇安自詡已經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一時間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雖然她的聲音依然平穩溫和，但是她緊握著手機的指尖已經有些發白了：
「……請問你的母親，是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嗎？」
薇薇恩·韋斯特伍德的本姓不是韋斯特伍德，這是她第一個丈夫的姓氏，但是這位在服裝設計方面堪稱「離經叛道、大膽創新」的女士卻一直沿用這個姓氏至今。她是頂尖的時裝大師，在剪裁方面也別具一格，她根本不用傳統的胚布剪裁，而是用剪開的、以別針固定的布直接在人模上進行設計，這種以實際操作經驗為依據的剪裁方法使她甫一出道便名聲大噪，每一件作品都可圈可點，被譽為「英倫時尚女魔頭」、「朋克之母」，而亞洲那邊對她也推崇備至，甚至送了個「西太后」的名號給她，可把韋斯特伍德給樂的不行，自我調侃道：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如果這還不算什麼的話，那麼接下來的這一條足以讓所有的人都閉嘴並對她推崇備至：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從未受過哪怕一丁點的正規服裝剪裁的教育。她本人也對此毫不避諱，甚至承認，「我對剪裁毫無興趣，只喜歡將穿上身的衣服拉拉扯扯」。
而就是這輕描淡寫的「拉拉扯扯」，為她贏得了無數常人窮盡一生之力都無法取得的榮耀。雖然她的名字從來都是跟叛逆、先鋒、老朋克、不羈、反政府這些詞彙聯繫在一起的，但是她再怎麼叛逆再怎麼不走尋常路，也比大部分所謂的「正規」的設計要高明出不知道多少倍去。
如果說薇薇安·艾林森眼下的時尚之路是大部分模特都想做到、而努力一下差不多也能做得到的成功先例的話，那麼薇薇恩·韋斯特伍德的人生履歷簡直就是作為一個服裝設計師，所能夠達成的規格最高的人生贏家的標準範本，沒有之一。
「是的。」本在電話的那邊開了個玩笑：「艾林森小姐千萬不要因為你們重名就有心理壓力哦。」
「不會的。」薇薇安恨不得立刻就插翅飛過去，讓這位英國時尚界的鬼才級別的人物看到她那一片合作的赤誠真心，畢竟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名號實在太響亮了，響亮到不管你身在哪個國家哪個大洲，只要你是吃這碗飯的，如果你對她的名字一無所知的話，那麼你就不配自稱是時尚圈的人士：
「我下個周完全有空，請隨意安排時間，我都可以的！」
結果就在他們敲定了下個周週五之後，第二通電話打了進來，是史蒂夫的，也不知道他在電話那邊緊張什麼，差點都要結結巴巴的了：
「薇薇，你下個周週五有空嗎？我想……我想去看你。」
「天哪。」薇薇安哀歎一聲：「親愛的，你要是早幾分鐘打電話給我多好？我約了人。韋斯特伍德女士邀請我去做客，這個機會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真是抱歉，我們改天再約個時間？」
「好吧。」史蒂夫遺憾道：「看來我的行動力還有待加強。」
「真是抱歉親愛的。」薇薇安對著那邊來了個隔空飛吻：「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有時間。」
史蒂夫掛掉電話之後，就看見娜塔莎在那邊開始收錢，從鷹眼到托尼到班納博士，每個人都往她手裡塞了十美元，他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娜塔莎，你這是……？」
「多謝隊長讓我成功坐莊。」娜塔莎聳聳肩：「我們剛剛在你打電話的時候飛速開了個賭盤，我憑著女人的直覺賭你沒法把她約出來，而這幾位男士全都約了你能夠求婚成功。」
史蒂夫：……這隊友情誼怕不是假的。
2008年，紀梵希推出了以薇薇安·艾林森為代言人的新款香水——紫色魅力，這款香水適合春秋使用，延續了紀梵希一如既往的高水準、高品質。香水瓶的設計靈感源自于紀梵希本人，據說是他在看過了薇薇安曾經為「蘿拉」拍攝的硬照過後得到的靈感，瓶頸線條流暢優雅，配上一條紫色的綢帶，渾如一位妙齡女郎身著晚禮服之時露出的優雅的脖頸線條，讓人不得不讚歎一聲這個弧度還有設計的精妙絕倫，增一分則過於癡肥，減一分則無法淋漓盡致地表現女性之美，由此可見紀梵希本人寶刀未老，依然能夠將湧現的靈感化為讓人們瘋狂掏錢的動力。
在紫色魅力的廣告中，薇薇安身著暗紫色的絲絨長裙，裙角與金髮一同散落在無邊的紫色花瓣海洋裡，她的眼角妝點著細小的黑寶石組成的紋樣，那種綺麗、奢華、誘人而尊貴的感覺毋庸多言便能夠讓人深陷其中。而這也是薇薇安在迄今為止的職業生涯中，所代言的第三款香水，她在香水代言上的成績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前兩款香水至今都在火熱銷售，而紫色魅力在上市的第三周，便成功殺入本年度香水全球銷量前十，甚至和吉賽爾代言的香奈兒的經典五號香水來了個持平。
第104章
薇薇安在拍攝完畢之後, 略微休息了一兩天就要去韋斯特伍德莊園拜訪了。這讓她興奮得像個十來歲好不容易能去遊樂園的小姑娘一樣, 當然啦, 考慮到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名聲，就算現在被邀請的是models上常年排行第一的巴西超模吉賽爾, 恐怕也會興奮到難以自已的。
「你說我穿這個怎麼樣？」她原本已經敲定了一套寶藍的休閒小西裝，掐腰的設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纖細高挑又俐落，但是換上之後她突然又覺得這個顏色過於老氣了, 便向一旁的莎倫求助：「還是說再換一套？」
莎倫真心實意地安慰她：「你別緊張親愛的，放鬆，這個顏色很襯你的眼睛。」
薇薇安焦慮得簡直想咬指甲了，要不是看在她新做的淺粉色漸變的指甲完美無缺絕對不能啃出個牙印的份上，她可真想用指甲磨牙解壓：「這一套和我剛剛換的那套正裝相比哪個好？」
莎倫：「……這個吧？正裝太正式了。」
「那跟我上上一套的小黑裙相比呢？」薇薇安把那條香奈兒的經典款小黑裙舉起來在身上比劃了下：「這個會不會更時尚一點？」
莎倫真想替他們的美國好隊長默哀三分鐘, 薇薇安在見她男朋友的時候都沒這麼用心。結果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立刻遭到了薇薇安激烈的抗議, 她睜大眼睛認真解釋道：
「這可不一樣。不管我穿什麼衣服, 史蒂夫肯定都會說好看的，可是我接下來要去見的是薇薇安·韋斯特伍德啊, 她可是英格蘭時尚界的女魔頭——穿普拉達的女王看過嗎，她在時尚圈的地位跟裡面那個主編米蘭達在他們雜誌社的地位差不多！」
莎倫安慰道：「可是你今天只是去拜訪一下而已，又不是去面試。」
「萬一是面試呢？」薇薇安還是緊張得很：「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到了, 最近蓋婭傳說是不是送來了新的小禮裙？我覺得那個純黑的旗袍裙就很適合我！」
她從來沒有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得這麼緊張過, 就算偶爾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看來眼下是真的緊張上了, 而且一時半會這股情緒還沒有緩解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莎倫不得不利用職務之便接通了神盾局內線，在他們專屬的BBS上匿名發帖：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一個情緒激動緊張的年輕姑娘立刻冷靜下來？急，線上等。
這個BBS所有的人一登入就會自動實名制，而再給神盾局的諸位員工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把他們的直屬上司尼克·弗瑞遮罩掉，因此大部分時間大家都在匿名發帖，偽裝得好一派其樂融融上司下屬魚水一家親。
一般來說，這個神盾局內部BBS帖子的畫風大概有「剛剛那個人質超級煩」、「局長的頭為什麼能夠禿得那麼光滑圓潤」、「我已經三個周沒有休假了好想回家啊」、「理性討論下我們的五險一金真的夠用嗎」、「五美金開賭全神盾男性當中除了美國隊長之外誰的胸圍最大」這些十分憂國憂民憂自身或者憂其他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話題，而今天這個帖子就格外顯眼了，在一干或老幹部畫風或神經病畫風的帖子裡，憑一帖之力穩穩地扛起了「我們神盾局內部還有居家過日子的正常年輕人」的這個形象。
而且最關鍵的是，莎倫·卡特沒有匿名，這就讓她的帖子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就爆掉了，然而前兩百多條資訊裡沒有一條是有用的，全都是匿名的「前排合影」。
莎倫·卡特幾乎要怒而掀桌：你們上班期間不好好幹活還在用手機刷BBS也就算了！偌大一個神盾局，大名鼎鼎的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議來嗎？！
而就在這時，新的回復出現了：
讓她最親近的人給她一個驚天動地級別的爆炸性消息，然後說是開玩笑的就可以了。
雖然這個畫風很清奇，但是這可是第一個正兒八經地回答了她的問題的人，莎倫立刻跟上，虛心求教：比如？
比如讓她男朋友和她分手然後說愚人節快樂？
莎倫渾身一震，覺得這人要麼是精神不正常要麼是九頭蛇派來的臥底。她看了一下給出這個神奇答案的人究竟是誰之後，發現此人竟然兩者皆具，委實難得：
署名：詹姆斯·巴恩斯。
莎倫：……隊長，你可能有個假隊友。九頭蛇洗去的看來不止有他的記憶，還有巴恩斯中士的情商。
「——你可以試試，隊長，反正我沒意見。」娜塔莎剛負責保護了一個政府高官出席會議回來，正癱在沙發上刷他們專屬的BBS呢，猛然間看到這個帖子還有這個回答，差點沒當場笑岔氣，垂死病中驚坐起地舉起手機，把那個頁面展示在了史蒂夫的面前：
「可行性其實還蠻高的，畢竟馬上就是愚人節了哦。」
史蒂夫：……不了不了敬謝不敏。
巴基的記憶正在緩慢地恢復，他最先想起來的就是最近在九頭蛇的生活，而在九頭蛇的時候，布洛克·朗姆洛則和他相處的時間最長，因為他那時完全是個「武器」，因此武器管理員也沒怎麼避諱他，所以他在看到史蒂夫錢包內側放著的薇薇安的照片的時候，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我在朗姆洛的錢包裡也見過她。」
娜塔莎聳聳肩：「哦，不奇怪，畢竟此人告白未遂，而且還害得我輸掉了賭局，被正義聯盟的神奇女俠直接通吃了。」
巴基裝作很懂的樣子點點頭：「我理解，畢竟漂亮女孩子有很多人追，這挺正常的。」
他這麼說的時候略微歪著頭，那種獨屬於詹姆斯·巴恩斯的風流倜儻的不羈感就又依稀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雖然他現在正在紮著個丸子頭，不過沒什麼大影響。
娜塔莎：不你不理解，來讓我給你解釋一下史蒂夫曾經面對的都是什麼級別的情敵以及這些情敵都做出過怎樣的騷操作，哦對了還有他之前多麼倒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在被科普完畢史蒂夫的「坎坷情路」之後，巴基便奮不顧身、更不顧昔日戰友情誼地加入了娜塔莎所屬的吃瓜大軍，並時刻秉持著「吃好瓜，吃大瓜，好吃瓜，沒有瓜也要努力自己造瓜」的原則，轟轟烈烈地開始和複聯裡的其他諸位隊友們一起，向著成為絕世好猹的道路上堅定地邁開了腳步。
最後史蒂夫還是給薇薇安打了個電話，結果電話一接通，薇薇安壓低的聲音就急促地傳了過來：「史蒂夫？我馬上就要到達韋斯特伍德莊園了，有什麼事嗎？」
史蒂夫覺得自己最近可能遇上水星逆行了，要不不會一直這麼倒楣的：「……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不用緊張，薇薇，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棒的。」
薇薇安輕輕呼出一口氣：「嗯，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好多了。」她看了看時間，發現離抵達莊園還有沒幾分鐘了，立刻抓緊時間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真想趕緊回去見到你啊，史蒂夫。」
史蒂夫在那邊被她這麼真摯又直接的想念之情給擊了個正著：「我也想你。」
他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意識到，薇薇安所處的圈子和他的不一樣。
她的周圍有太多太多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了。時尚圈裡人人都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光輝亮麗，血可流頭可斷髮型不能亂這種調侃的話語，在他們這裡反而是某種意義上的真實寫照。就算薇薇安始終都保持著一塵不染的狀態，但是和她周圍那些要麼跟名流巨星、球星和富豪們談戀愛的同行們一比，他能夠出於「私人事務」而主動去找她的次數，簡直少到可憐。
他是英雄，是美國的正義標杆、精神領袖，但是除去這些之外，他和那些富豪球星之類的一比，卻在「陪伴女友」這方面，實打實地失職了。就算薇薇安現在能夠不在意，但是次數多了，正常人都會有這種想法的吧：
談個戀愛都要搞得像是異地分居，何苦來哉？談戀愛不就是享受這種有人陪伴的過程的嗎，可是你都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來陪我，我還要你幹什麼？
多少名模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和她們光芒四射的男朋友們分手的？
史蒂夫突然有了種巨大的危機感。而他在感受到危機之後，所展現出來的行動力也是一等一的，立刻向神盾局局長弗瑞打了報告：他要去英格蘭，而且理由也十分正當：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追到的姑娘，絕不能因為兩地分居這種荒唐的理由而被人搶走！
尼克·弗瑞：……成吧，在你們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就有這種預感。
就在他的出境報告成功被審批通過的時候，載著薇薇安和莎倫的房車剛緩緩駛入韋斯特伍德莊園的大門，一名頭髮銀白、精神矍鑠的管家正在正廳門口等待著她們。薇薇安今天最終還是敲定了一套黑色的小禮裙，對於這種上門拜訪的場合來說，既不會像正裝那麼過分正式，又能夠很好地表達出自己的敬意，腰間有著大約一掌寬的深藍色束帶將她的腰肢襯托地愈發纖細了。
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在桌旁等待著她的薇薇安·韋斯特伍德。
第105章
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有著一頭蓬蓬亂的橘紅色卷髮, 當她不言不笑、嚴肅起來的時候, 那雙眼睛便驀然具備了常人難以招架的穿透力。不過此時, 這位曾被美國時裝權威雜誌《Women's Wear Daily》喻為二十世紀最具創造力的時裝設計師、全球六大著名服裝設計師中唯一的女性並沒有展現出太強硬的氣場，就好像薇薇安只是她認識的一個鄰家小姑娘一樣, 很親熱地跟她打了招呼：
「晚上好，親愛的。對我們英格蘭適應得怎麼樣了？」
「晚上好，韋斯特伍德夫人。」人在最緊張的時候反而會冷靜下來, 此時薇薇安也不例外，一直盤旋在她胸口的那種莫名的緊張感很快就散去了，微笑著回答道：
「這裡的天氣很不錯，空氣濕潤，對皮膚好, 我喜歡。」
韋斯特伍德夫人慈祥地笑了起來：「喜歡就好，那接下來你也可以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了。」
薇薇安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您是說……」
「喜歡朋克嗎？」韋斯特伍德夫人雙手十指交叉, 問道：「我看過你在2007年巴黎秋冬時裝周上的走秀了, 你把香奈兒的那套秀服演繹得很好。」
「謝謝誇獎。」薇薇安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對任何一種風格都沒有特別明顯的偏愛, 但是我會努力去演繹每種風格的。」
「嗯，看出來了。」韋斯特伍德夫人欣慰地點點頭：「畢竟從你平常的著裝來看，也看不出你對朋克的特殊偏好來，這讓我一度很是糾結, 到底該不該聯繫你, 不過現在我已經全無猶豫了。」
「你願意在今年的春夏時裝周上，為我的新作品走秀嗎？」
「我願意！」薇薇安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就這麼輕輕鬆松地通過了「面試」，而且還是在初次見面的當下就獲得了這個殊榮，但是現在可不是瞎客氣的時候：
「向您保證，夫人，我一定全心全力做到最好！」
韋斯特伍德夫人笑著點頭，然後示意：「可以開飯了。」
提起英國菜，大家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那道舉世聞名的「仰望星空」。死不瞑目的魚和造型奇詭的派結合在一起，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大殺器，這也是當年Lord Voldemort試圖用「英國菜別具風情值得嘗試」的理由說服薇薇安去英國留學的時候，薇薇安十分感動並堅決拒絕的原因。
真的，毫不誇張地說，英國菜的難吃程度舉世皆知，美食雜誌寧願去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小島上做一期關於他們那裡特殊香料和燒烤的專訪，都不好意思把盛產紅茶，紳士和黑暗料理的英格蘭搬上檯面。因此凡是在有點門面的人家都養著一批技藝精湛的法國大廚，以便在有客人來訪時撐場面，韋斯特伍德也不例外。
第一道凍開胃頭盤是煙熏三文魚鵝肝醬，選用了堪薩斯的鵝肝醬作為原料，鮮香爽口，方包烤制的恰到好處；在清口的甜橙雪葩後上來的第二道菜是極為正宗的法式洋蔥湯，融化的起司和略微焦黃法國麵包搭配著濃郁的湯品，白蘭地微微的香氣直沖鼻端，讓人忍不住就此大快朵頤。
在場的諸位用餐禮儀都很好，幾乎聽不到刀叉和餐盤撞擊的聲音，而且在英國人的餐桌上，隨意交談是十分失禮的行為，因此這頓飯可以說是吃得幾近沉默無聲，只有韋斯特伍德夫人在白葡萄酒奶油三文魚和主菜黑菌鵝肝撤下去的間隙問了一下：
「你最近還有別的什麼安排嗎？」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沒有了。」薇薇安謹慎地回答，畢竟她最近的運氣實在好到出奇：「只有六月份有美國電影學院的畢業舞會而已。」
「哦，這樣啊。」韋斯特伍德夫人問道：「那你接下來有沒有進軍電影界的打算？」
這時，熱盤法式紅酒燴雞已經端上來了，但是餐桌上沒有一個人把注意力放在它的上面，可憐了上好的柏翠莊紅酒和那只雞。薇薇安據實相告：「我已經很久沒有『觸電』過了，難以保證自己的表演水準依然有曾經《香水》裡的那樣好，但是如果可能的話，誰不想在自己的履歷上增添更為光輝的一筆呢？」
她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既說明了眼下自己的情況，又很好地表達了自己接下來的計畫，同時也把自己的實力給交代了清楚，可謂是一箭三雕。韋斯特伍德夫人顯然也很喜歡這種謹慎而理智的姑娘，在最後一道甜品端上來的時候，特地為她解釋道：
「知道你要保持身材，因此這道甜食是採用低糖低熱量和低脂的原材料製成的，嘗嘗吧，姑娘。」
這道提拉米蘇盛在百合花型的玻璃杯裡，純粹的奶油黃上灑滿棕色的可哥粉，但是如果把勺子深挖下去的話，就會發現下面又多了巧克力的深褐色。薇薇安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甜品了，她舀起一勺放進嘴裡，發現韋斯特伍德家的廚師的確手藝了得，香滑裡帶一點點苦澀，咖啡的苦、蛋與糖的潤、甜酒的醇、巧克力的馥鬱、手指餅乾的綿密、乳酪和鮮奶油的稠香、可哥粉的乾爽在口裡一點點化開，真的是人間美味啊。
她開心地眯了眯眼睛，覺得世界上沒有比此刻更開心的事情了。韋斯特伍德夫人看著她不自覺間露出來的饗足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往日裡在面對記者和同行的時候臉上那種咄咄逼人的銳氣全都不見了，現在坐在薇薇安面前的，只是一個年紀很大的慈祥的老人而已：
「如果我有個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薇薇安立刻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但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韋斯特伍德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笑，解釋道：
「要是我有個女兒，她肯定跟你一樣可愛，不過真可惜啊，家裡只有這個臭小子。」
本·韋斯特伍德無奈地一攤手：「真對不住啊媽，沒能在投胎的時候變成您的貼心小棉襖。」
「少貧嘴了。」韋斯特伍德夫人笑笑起身：「來吧，薇薇安，帶你參觀一下我的設計室。」
她都這個年紀了，依然精神矍鑠得很，上樓梯的時候甚至不用別人扶，帶著薇薇安一口氣來到了設計室門前，一推開門，那件堪稱傑作的衣服就映入了薇薇安的眼簾，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感歎：
「美麗至極。」
與薇薇安·韋斯特伍德以往的設計風格完全不同，這是一件如果不說，就完全看不出來是出自這位英倫女魔頭、朋克之母、離經叛道的設計師手下的衣服。這是一條純白的抹胸魚尾長裙，散落開的裙擺和以往那些用蕾絲或者布料做成接尾的魚尾裙完全不同，完全是用絹花拼湊而成的，這些絹花純屬手工製作，沒有任何兩朵一模一樣的。
「我偶爾也會試著換換風格。」韋斯特伍德夫人邊解釋邊帶著薇薇安走近一些，好讓這條裙子那些精緻到難以用言語表述的細節全都展現在她的面前，比如胸口那用細小的、貨真價實的鑽石點綴而成的繁複的圖案，比如這條裙子從上到下整整用了六十多種完全不同的蕾絲，卻絲毫不顯累贅，反而有種別樣的優雅與從容，再比如只有走進了才能看清楚，這條裙子甚至有著漸變的顏色，奶白、純白、雪白交織，這也是從遠處看去，沒有死白一片的感覺的原因。可以說這條裙子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子在少女時代幻想過的那種夢幻小白裙。
——有種和香奈兒的小黑裙打擂臺的感覺。
「你願意在今年的紐約時裝周上，在為我的品牌展示完朋克風格之後，額外演繹這件我的得意之作嗎？」韋斯特伍德夫人對著薇薇安發出了一個模特在一生中可能僅此一次的邀請：
「我觀察了你很久了。從你第一次在時裝周露面的時候，我就一直關注著你。你能夠駕馭各種風格，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澄澈的、純淨的氣息未曾從你身上褪去分毫。而我在今天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你就是我為『月之女神』一直在尋找的主人。」
薇薇安深吸一口氣，回答得認真無比：「謝謝您的肯定。」
而韋斯特伍德夫人在餐桌上的問話並不是無來由的。薇薇安今年六月即將從美國電影學院提前畢業，而在她畢業之前，又有個好消息落到了她的頭上：
在韋斯特伍德夫人的引薦之下，《盜夢空間》劇組向她投來了橄欖枝。
《盜夢空間》講述的是與夢境相關的故事，而這個劇組也可謂是群星薈萃，最閃亮的一顆星星，自然就是飾演男主角道姆·柯布的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了。在這部電影裡，曾經的精靈王子化身一個依靠潛入別人夢中竊取潛意識中有價值的資訊和秘密為生的人，這個形象和他以往飾演的電影角色來說有著微妙的不同和對比感，而自從1997年，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出演了《泰坦尼克號》之後，這個有著別樣魅力的英俊的年輕人便風靡全球，令人著迷，可以說這麼多年來，他始終在擺脫自己那個過分成功的形象的道路上不斷摸索前進著，而這一次《盜夢空間》的拍攝，無疑是一次大膽的嘗試。
不過先不說嘗試的成功與否，光看這個陣容，主演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導演克里斯多夫·諾蘭，就很難讓人拒絕了，但是薇薇安經過慎重考慮之後，卻毅然拒絕了這個劇本，選擇了另一個因為過分沉重而不被業內看好的——
《虐童疑雲》。
第106章
其實超模們在短暫的職業生涯結束之前, 多半都會嘗試著開始轉型。不過大部分人轉型的時候, 都會向著例如平面模特或者奢侈品代言人這方面轉, 就算曾經有人嘗試過「觸電」，電影那邊也不會把一個想要轉型的超模安排在重要的配角或者主角的位置上——不保險啊。
而韋斯特伍德夫人和《盜夢空間》劇組向她投來的這根身為女三號的橄欖枝, 以大部分人的評判標準來看已經十分優厚了，可是薇薇安分析了一下之後發現，如果她真在《盜夢空間》中飾演了道姆·柯布的亡妻, 「魅影」梅爾的話，那她獲得的，固然有可觀的商業分成，但是在她電影領域的長進上，沒有半點名氣或者能力提升方面的助益。
因此她和莎倫進行了認真的商討之後, 婉拒了《盜夢空間》，轉投了《虐童疑雲》。
不過在前去《虐童疑雲》的劇組試鏡之前, 她還要去祝賀唐克斯。
尼法朵拉·唐克斯, 哦不對，現在應該叫盧平夫人了, 成功地在英國物理奧林匹克競賽的大學組裡，披荊斬棘打倒了無數競爭對手，勇奪桂冠，成為了巫師界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能夠在普通人設置的學術競賽裡拿到金牌的人。
如此豐功偉績, 真可以載入史冊了。
眼下巫師界正在艱難地開放和對外交流中, 但是甭管大局勢怎麼錯綜複雜，部分家長們對自己孩子那十年如一日的恨鐵不成鋼和「看看別人家的孩子」這個主題是永恆不變的。這不, 德爾菲又被她那剛在美利堅經受完牢獄之災的母親訓完，帶著一腦子的「純血至上」的理論，暈暈乎乎地又撞上了她父親，被逮了個正著，以這位年輕的混血巫師為「別人家的孩子」的範本進行了長達兩小時的、主題是「你看看人家你怎麼就不能學學」的教育。
德爾菲心裡苦，德爾菲想打人，但是德爾菲打不了人，畢竟唐克斯和她都是第一輪締約者。她歎了口氣，真心地懷念起了當年和薇薇安在一起混日子的那段時光了。
那眼下被她懷念著的薇薇安和咬牙切齒單方面列入死敵名單的唐克斯在哪兒呢？
她倆正手拉著手逛霍格莫德呢。
薇薇安自從失去了「語言即咒語，思想即現實」的能力之後，本來都以為自己再也看不見那些巫師界的東西了，還著實可惜了一下，畢竟她上次來對角巷的時候，只是匆匆一瞥，卻也能窺見這個神奇世界裡的五光十色，讓人著迷得很，結果唐克斯和她一起在英倫街頭逛街的時候，她發現了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那個黑咕隆咚烏漆墨黑、直讓人懷疑是不是魔法界沒有食品衛生管理部門的破釜酒吧，依然能夠被她看見！
在她把這個消息跟唐克斯分享之後，唐克斯一拍手，建議道：「你之前是不是只去過對角巷？那裡不是逛街的好地方，太一本正經啦，連大型零食店都沒有，來來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等下。」薇薇安吸取了上次來對角巷結果想付帳的時候掏不出錢的窘況：「我得去換個錢。你知道哪兒有巫師的銀行，能夠把我手頭的英鎊和美元兌換成你們的錢幣嗎？」
「嗯……古靈閣可以。」唐克斯帶著薇薇安熟門熟路地鑽入了破釜酒吧，和酒吧老闆湯姆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來到了後巷，她抽出魔杖在牆上點了點：「你大概想換多少？」
薇薇安想了想：「能換多少換多少。」
拜魔法界近年來終於將刷卡這個技術引入了英國唯一一家巫師銀行所賜，薇薇安這個最簡單的換錢的願望差點掏空古靈閣今天的流動貨幣儲存。因此她從古靈閣出來的時候，收穫的有一隻不管裝了多少錢都輕如鴻毛的魔法錢袋，除了她本人之外沒有人能打開，還有一個歸屬在她名下的魔法金庫，以及所有妖精們都放下了手裡的活，畢恭畢敬地把這位手握鉅款差點讓古靈閣當場關門的姑娘給送出門去，並在心裡齊齊想道：
拜託！今天之內就不要再來了！
薇薇安的身份現在比較特殊。她不是巫師，可是也不是麻瓜，而身為這個範圍巨大的契約最主要的魔力提供者、最重要的締約者，原則上來說，凡是被這個契約保護著的土地都不會對她關上大門，而她這次前來英國也是有入境許可的，因此她輕輕鬆松就跟著唐克斯來到了霍格莫德，英國最具特色的巫師村落之一。
「你吃糖嗎？」唐克斯最喜歡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糖果店了，腳還沒在這塊久違的土地上站熱乎就拉著薇薇安往蜂蜜公爵跑去：「這裡有各種各樣神奇的糖果，你要不要帶一點回去？」
薇薇安剛想婉拒來著，畢竟她現在雖然和維密解約了，但是平常的飲食習慣還是要保持的，接下來不光有電影試鏡——運氣好的話還有拍攝——在等著她，四大時裝周她也不能缺席，保持體型是第一要務，決不能鬆懈，但是她剛踏進蜂蜜公爵，腦海裡就只剩下了一個詞：
買！
這家店鋪簡直是所有愛好甜食的人的終極天堂。普通一點的糖果有奶油杏仁花生糖和蜂蜜太妃糖，而更多的甜食則明顯帶有魔法的痕跡，比如發出微光的粉紅色椰子冰糕，漂浮在空中的果子露飲料和冰糕球，唐克斯開心地和老闆打了個招呼，然後把薇薇安拖到一桶冰耗子面前，自豪地介紹：
「你可以買點冰耗子回去，我夏天的時候就超級喜歡這個，它們熱量低，不會讓你變胖，而且還可以幫助你度過接下來的夏天，別小看它們，如果你一口吞掉了一整只冰耗子，那麼就算現在外面的天氣驕陽如火，你也可以聽到你的牙齒凍得直打顫的聲音。」
薇薇安對糖羽毛筆倒是更感興趣一點，這些羽毛筆做得十分逼真，就連羽毛上的脈絡和紋樣都清晰可見：「這個也能吃？」
唐克斯捂著臉很不好意思地承認了：「能的。我以前上課開小差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啃羽毛筆的筆頭，除了要小心不要把它們咬斷和不能用來寫字之外，堪稱消磨課堂時間的利器。」
「我都好喜歡啊。」薇薇安有點為難：「可是如果買太多帶不走怎麼辦？」
「我們可以提供郵購服務。」糖果店的老闆很有眼色地湊了過來，畢竟現在站在他店裡的，一個人是鳳凰社鼎鼎有名的唐克斯，另一個雖然他不認識，但是這位元金髮姑娘身上的麻瓜衣服的料子可是純真絲的，隱隱流動著迷人的銀光，還織有繁複的精美的暗紋，光看這件造價不菲的衣服也知道這姑娘肯定很有錢，是筆大買賣呢：
「只要你留下地址，我們就能在24小時之內把您選購的貨品運送上門！」
薇薇安問道：「能跨洲郵寄嗎？」
「這……」糖果店老闆有點為難：「我們之前從來沒做過跨洲郵寄的生意，抱歉。」
「你可以先寄到我家裡，然後我回家之後給你送過去。」唐克斯自告奮勇：「我有美國的永久入境許可了。」
「真是太感謝你了。」薇薇安立刻對老闆語速飛快地說：「店裡所有的商品一樣十二份。」
她不是不愛吃糖，只是囿於職業問題必須少吃而已，可是說真的，怎麼可能有甜食愛好者在蜂蜜公爵裡，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掏空腰包？！而且都大老遠地來到這裡了，總得帶點什麼特產回去吧？糖果就挺不錯的。
糖果店老闆震驚地睜大了雙眼，覺得這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能吃這麼多？」
「不，我要給我的監護人還有我男朋友捎點回去。」薇薇安掰著指頭數了數：「嗯……還有你的一份，唐克斯，謝謝你幫我捎這麼多東西回去，還有我現在的經紀人、以前的經紀人、史蒂夫的隊友、我的朋友……再加所有看不出是魔法糖果的甜點六份，就算不吃，擺著好看也成。」
買完糖果之後，她們邊吃著有果凍夾心的巧克力球邊往長袍店逛過去。這個巧克力球的餡料很足，必須用一根吸管插進去吃完裡面的果凍，再把外面的巧克力外殼吃掉。結果薇薇安還在努力地吃裡面的果凍的時候，突然從路邊跳出來個記者，差點沒把薇薇安嚇得一口果凍全都吸進氣管裡。
這人的頭髮被弄成僵硬古怪的大卷，戴著一副鑲嵌滿了珠寶的眼鏡，和她那張大下巴的臉配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地彆扭老氣，但是她完全察覺不到這種毀滅性的審美打擊，甚至對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似的，攔在唐克斯的面前興奮地問道：
「請問盧平夫人，你在今年你參加的那場麻瓜競賽上能夠取勝的秘訣是什麼？畢竟想要打敗一群從小就接受他們那種教育的麻瓜還是蠻有難度的，你是用了記憶藥水，還是通過透視的方法查看了別人的卷子？」
這個胡扯的功力可比普通記者的高多了，也不靠譜多了，由此可見沒有職業素養和良心的人不管在哪兒都有，而在巫師界當記者，這殺傷力可就不是成倍地增加，而是翻著番地增加了。
薇薇安覺得她得為自己的朋友唐克斯做點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玨汝君，X的營養液~
第107章
麗塔·斯基特覺得今天自己簡直就是血賺, 她竟然在霍格莫德逮到了尼法朵拉·唐克斯, 現在的盧平夫人, 天知道在最近魔法部出臺的一系列改革舉措中，這位年輕的傲羅扮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 而且她參加的那個麻瓜的競賽活動也是個噱頭，想想看，利用巫師身份作弊, 這對從來都沒有污點的鳳凰社人員們來說該是多麼引人注目的一個驚爆點啊！
真假不論，好看就行，娛樂至上嘛。
結果她的那支深綠色的速記羽毛筆還沒來得及寫出什麼呢，一隻纖長而有力的手就從唐克斯的身邊伸了過來，穩穩地抓住了她的筆桿。
麗塔這才發現唐克斯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都怪她剛剛太興奮了，沒有看見這個穿著麻瓜衣服的小姑娘, 但是當麗塔冷靜下來之後, 就發現自己剛剛還真不該沒看見她。這姑娘身上的那件衣服，光看那精美的暗紋和奢侈的布料就知道造價不菲, 而能穿得起這種衣服的人，恐怕都不是什麼好相與之輩。
但是麗塔平生信奉富貴險中求。她激動得手都有點顫抖了，畢竟真正有根基有權勢的純血是不會跟唐克斯這個布萊克家的純血之恥走在一起的，也就是說,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 可是天大的新聞，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把速記羽毛筆從薇薇安的手裡抽了出來, 決心要就此炮製一篇超級大新聞出來：「請問你是……？」
薇薇安按下了手中錄音筆的按鈕，把隨身攜帶的針孔攝像機也打開了微笑道：「薇薇安·艾林森。」
美靠亮裝，人靠衣裝，雖然薇薇安·艾林森身為模特的時候在巫師界根本就沒什麼名氣，但是光憑著她曾經是Lord Voldemort養女的這件事情，就足以讓有心之人記住她的名字了。
這也是麗塔·斯基特在永久失業前的最後一次機會，只可惜她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得起這個聽上去很耳熟的名字在哪兒聽過：
「哦，艾林森小姐，你好，我是麗塔·斯基特，我聽你的名字有點耳熟，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麼呢？」
薇薇安實話實說：「模特，不過在你們這兒沒什麼名氣。」
麗塔已經完全轉移了談話的重點：「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你對她獲得這個麻瓜的獎項有什麼看法——」
「我很替她開心，今天我就是為了慶祝而來，唐克斯很聰明，也很努力，她獲得這個獎項實至名歸。」薇薇安自以為回答得滴水不漏，結果架不住她視力好啊，她眼尖地看到了那支筆正在飛快地寫下一串串字跡：
【當我問起唐克斯，她身邊這位金髮姑娘是什麼人的時候，新上任不久的盧平夫人露出了一個為難而害羞的表情，就在此時，這位身著華麗衣裳的姑娘攬上了她的腰，對我居高臨下地說：
「我是她什麼人，還用你來管嗎？」
這位自稱薇薇安·艾林森的姑娘看向唐克斯的時候，眼中有著熾熱的柔情，在她的眼裡，尼法朵拉·唐克斯·盧平所做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不容置疑的，她剛剛對我所展現出來的傲慢自大的情緒，在唐克斯的面前完全收斂了起來，乖巧得就像是一隻金貴的茶杯犬一樣，眼神濕漉漉的，無辜又清純，這迥異的態度對比讓筆者不由得擔心起盧平夫人的婚姻生活是否……】
薇薇安覺得自己現在要是還能「心想事成」的話，肯定就要讓這位元胡說八道的記者去跳一跳霍格莫德的下水道。
這特麼都是什麼鬼！再跟你說上五分鐘，你是不是就能當場寫出一本《五十度灰》來！你叫什麼來著，麗塔·斯基特？很好，你就等著法院傳票吧，不把你告得傾家蕩產鋃鐺入獄我就不姓艾林森！
她在確認了錄音筆和攝像機依然照常運轉之後，便打斷了麗塔接下來所有的問話：
「十分抱歉，我想和唐克斯繼續逛一會兒，畢竟我難得來一趟英國，閨蜜時間十分短暫而珍貴，請你另選時間採訪可以嗎？」
「哦，當然可以，祝兩位今日愉快。」麗塔匆匆地繼續寫著亂七八糟的新聞，跟她們告別的時候，薇薇安依然能夠看得見那篇讓自己差點眼瞎的報導還在繼續醞釀：
【……似乎怕我打擾她們的相處，艾林森小姐用十分蠻橫的語氣讓我離開……】
薇薇安：很好，麗塔·斯基特，我打心眼裡記住你了。
唐克斯也覺得很窘迫，她試圖用解釋來維護一下英國女巫們的聲譽：「其實……其實我們大部分人都不這樣的。這個記者從來都是胡言亂語的好手，你剛剛說的沒什麼問題，挺好的，但是你得做好思想準備，畢竟你永遠不知道她會把你普普通通的話語給曲解成何等精彩的東西。」
「嗯，我知道啦，謝謝提醒。」薇薇安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家店，在黑色大理石紋樣的招牌之上，一行燦爛的花體字赫然入目：
脫凡成衣店。
下面還有一行花體小字：致力於最好的成衣。
薇薇安發現唐克斯在看著這裡面的衣服的時候眼神很亮，就好像她剛剛看到蜂蜜公爵一樣，便問道：「你喜歡這裡的衣服嗎？」
「喜歡。」唐克斯一攤手，相當實誠：「不過這裡的東西太貴了，我一般不在這裡買。」
「那進去看看吧。」薇薇安率先推開了門，對她笑笑：「你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我也沒準備好禮物，乾脆就和慶祝你的這次獲獎合在一起，送個大的好不好？」
唐克斯沒能攔得住她，只好跟在她後面踏入了這家她平時只能在外面隔著櫥窗一飽眼福的店鋪。
薇薇安之前只踏入過一家巫師界的長袍店，那就是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而脫凡成衣店和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則完全不同，櫥窗裡放著的衣服都能夠明顯看出來，從用料到手工到裝飾，都和那家店的袍子完全兩個層次。而且這裡的裝修明顯要更為雅致一些，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的玻璃茶几上擺著插著玫瑰花的水晶花瓶，店鋪的角落裡還有漂浮在空中的魔法熏香，這也是這家店從一進門就能聞見淡淡香氣的原因。
這裡上下一共兩樓，在樓梯上掛了個木牌，用和他們門口招牌上如出一轍的花體字寫道：
【定制區】。
看來一樓是留給普通顧客選購衣服的地方，二樓則是留給他們的大客戶定制成衣的地方。
她們一進來，眼尖的導購女巫便一眼判斷出了兩人的實際購買力，直接走向了薇薇安。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用飄逸柔順的面料做成的袍子，烏黑的長髮在腦後盤成個緊緊的髮髻，顯得特別的乾淨俐落。她還沒來得及為薇薇安介紹本店的特色衣物呢，就聽見二樓傳來一個聲音：
「唔，真是難以想像，你竟然也有逛得起這家店的一天。」
「瑪律福夫人。」樓上立刻有店員沖了下來，試圖把他們的大客戶拉回去繼續買買買，畢竟她來一次，本店的業績就能夠明顯上升一截：
「您需要什麼説明嗎？請儘管告訴我們就好，我們竭誠為您服務。」
納西莎·瑪律福隨意揮了揮手：「閉嘴，我只是看見了個熟人，想跟她打個招呼而已。」
她站在二樓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唐克斯，她展現出來的厭惡的表情是那麼明顯，就好像自從唐克斯踏進這家店門的時候還額外帶來了什麼殺傷性的難聞的氣體一樣：
「你丈夫知道你的消費水準已經如此超前了嗎？」
「……我看來真的沒什麼存在感。」薇薇安和那名僵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黑髮女巫對視一眼，笑著一攤手活躍氣氛：「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忽視過去，天哪，我要傷心了，走吧唐克斯，你得陪我多逛一會兒，我要靠付錢來抵消我慘遭忽視的苦痛。」
她抬起頭，那雙澄澈的藍色眼睛便不偏不躲地直直地和納西莎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的眼睛實在太明亮了，讓納西莎一時間都沒好意思繼續諷刺下去，薇薇安這才施施然接過她剛剛的話頭：
「我送唐克斯東西，這是我的消費水準，跟她丈夫有什麼關係？夫人，您這就可不厚道了，一定要在兩名女士出來逛街的時候，讓另一位元我根本就不認識的男士橫插進來破壞閨蜜之間的氣氛嗎？」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姑娘。」納西莎冷笑道：「你能送她什麼，一頂帽子？你是不是也只能買得起這個了？」
之前那位慘遭冷落的導購女巫立刻給薇薇安小聲解釋道：「我們店的帽子真的不錯，送禮的話不失為一個好選擇。不過她說話可真不中聽，是不是？這樣吧，你今天如果在我們這兒買東西的話，我悄悄地給你打個折，不能讓她瞧不起，看看她的樣子，活像跟我們共處一室就折辱了她那高貴的純潔的血統一樣。」
薇薇安算了算自己今天的花銷還有剩下的錢數，問道：「你們這兒的衣服平均是多少錢一件？」
「還真是個小姑娘。」納西莎乾脆就在這兒看戲了，聞言，嗤笑道：「沒錢也不能這麼問啊。」
「三十加隆。」藍袍子女巫盡職盡責地回答道：「最貴的在一百加隆左右。」
薇薇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指著店裡的一整排衣服朝著唐克斯問道：
「你喜歡哪件？」
「都行。」唐克斯不明白薇薇安的用意，她以為薇薇安要讓她隨意挑一件呢，可是看著這裡的價格，她是真不好下手：「不過你買頂帽子給我就好，薇薇。三十加隆……這也太奢侈了。」
「那我換個問法。」薇薇安伸開雙手在原地轉了個圈，笑著問道：「這裡有沒有你不喜歡的？」
唐克斯的思維很容易就被她帶著走了，她指了指她們身邊一件純黑的袍子，發出了來自正常消費水準巫師的控訴：「我不喜歡這個。它和摩金夫人長袍店的大部分袍子款式也差不了多少嘛，怎麼就這麼貴？」
薇薇安對著站在旁邊試圖跟唐克斯解釋「面料之間的差價」的導購道：
「那好，除了這一件，不管是袍子還是帽子，全都找一件適合她的尺碼，包起來送到……送到哪兒來著？唐克斯，你跟她說。」
這位導購當場倒吸一口冷氣，畢竟薇薇安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下來，直接就讓她今年的銷售額都超額完成了，不過唐克斯的反應比她更大：「這麼多？！不用了吧，薇薇，這也太……太……」
「這可是為了給你慶祝，怎麼能算多呢！」薇薇安高興得活像是自己得了這個獎一樣，一拍手：「沒准未來的物理學家就站在我的面前，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啦，放心，親愛的，你的努力和智慧完全配得上這個慶祝規模。」
看著唐克斯似乎還有點緊張的樣子，薇薇安補充了一下：「也算是感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不過唐克斯，說真的，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可就沒有了哦？畢竟是一起合併進去的嘛。」
唐克斯被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超級大餡餅給砸得暈乎乎的：「……這輩子的生日禮物都不要了也可以啊。」
「別。」薇薇安笑道：「你還有下次得獎、下下次得獎呢，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嘛，我期待著你房間裡全都擺滿獎盃的那一天。」
已經沒人有空去理會樓梯上的納西莎了。脫凡成衣店全體員工傾情出動，把這兩位顧客請到了二樓，送上熱氣騰騰的紅茶和剛出爐的小點心，一件又一件的長袍被流水式作業送到樓下，偶爾有長袍的尺碼沒有適合唐克斯的，便由剛剛那位女導購把款式先記下來，等著打包結束時候前來給唐克斯量尺碼，精緻的帽子們已經自己排好了隊，一頂一頂地從唐克斯和薇薇安的面前蹦躂著路過，把自己穩妥地放進紙盒裡。
納西莎終於想起來了：……這個購物風格我好像在哪兒見過。梅林在上。
——這特麼不是黑魔王們代代相傳的購物風格嗎？！德爾菲·裡德爾買起東西來就是這個架勢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修完了！爽啊！我在夢裡都想這麼購物！請薇薇安為我清空購物車嗚嗚嗚嗚嗚嗚嗚_(:з」∠)_
第108章
次日一早。
時差這東西在兩粒褪黑素的作用下變得不堪一擊。薇薇安一早起來就叫了客房服務, 跟著早飯一起送進來的還有一份已經熨燙平整了的報紙, 結果她邊喝著熱牛奶邊翻開報紙, 就被碩大的標題給驚得睡意全無：
美國隊長機場遭熱情粉絲獻吻。
下面的配圖也十分給力，在站在原地、滿臉懵逼的史蒂夫旁邊, 還有一個被保安人員攔了下來，但是依然鍥而不捨揮舞著雙手都揮舞出殘影了的女子，不管她怎樣試圖和史蒂夫更加接近一點都未果。
報導的正文上說, 這名金髮女子是美國隊長的狂熱粉，在近距離見到了自己的偶像之後立刻當機立斷想跳起來給他一個熱情真摯的吻，可惜伸手不是很過關，被敬業的保安人員給攔了下來。在這篇新聞報導的最後，可能是為了引發話題討論度, 也可能寫這篇報導的人是個美國隊長的隱藏黑，總之他寫道：
「究竟是美國隊長本身就具有吸引金髮女郎的特質, 還是大家都普遍欣賞美國隊長那樣金發藍眼的甜心偶像？」
這都什麼東西？！最近的記者都是因為太和平了所以沒事幹了嗎？！
薇薇安維持著表面的波瀾不驚放下了報紙, 結果她的這杯牛奶還沒喝完呢，一隻貓頭鷹就從遠處飛了過來, 停在她的窗前，很有禮貌地敲敲窗戶，舉起它腳上的一隻小袋子給她看。
「哦，我的報紙。」薇薇安這才反應過來, 是她昨天訂的《預言家日報》到了。
昨天她在和唐克斯逛街的時候, 看到了書店裡陳列著的預言家日報，在瞭解了這是英國巫師界最正規的官方報紙之後, 她立刻掏錢訂了一年的，畢竟這個世界太有意思了，神盾局那邊收集到的情報僅僅九牛一毛，便已經如此吸引人，要是訂一份能給送到天涯海角的官方報紙，是不是就能瞭解更多可靠的資訊了？
結果她一翻開報紙，就覺得英國新聞業是真的涼透了，真的，從普通人的新聞到巫師界的新聞沒有一個靠譜的，比之前的美國隊長和瘋狂女粉絲更加奪人眼球的標題——天哪這個標題竟然還會自己從紙上跳出來，要命——映入她的眼簾：
魔法界新秀婚姻出現危機，危機源頭竟然是！
下面還有個副標題：薇薇安·艾林森，何方神聖？
薇薇安：……我不做人了。
她合上報紙，決定先吃完飯冷靜一下，結果她剛把全麥麵包拆開，就聽見了敲門聲，她從貓眼裡看了看，唐克斯那一頭紅彤彤的頭髮就映入了眼簾。她開門把唐克斯放了進來，好奇問道：
「你的頭髮顏色是怎麼回事？我以前還以為你經常染髮換發色呢。」
「我是個天生的易容馬格斯，可以隨心所欲改變自己的容貌……不對，等下，跑題了。」唐克斯迅速把差點就要跑偏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話題力挽狂瀾拉了回來，抱著一點點的僥倖心理問道：
「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薇薇安把《預言家日報》拿了出來。不得不說麗塔·斯基特的拍照技術還是過得去的，把薇薇安拍得很對得起她在報導裡的那種「傲慢自私」、被寵壞的、不知何方來的富家千金的形象。她可從來沒想到這麼高冷的表情還有出現在自己臉上的一天：
「看了，我還打算把這個拿回去做剪報呢，太好玩了。」
薇薇安停頓了一下，表情立刻微妙了起來：「不過英國巫師的官方報紙真是一言難盡……他們是一直都是這個風格，還是偶爾抽風？」
唐克斯立刻為自己的國家努力挽回印象分：「只有斯基特這個瘋女人才會這麼寫！說到這個，你得趕緊去跟你男朋友解釋一下，萬一他誤會了怎麼辦？！」
薇薇安心想，我剛剛還看見機場有人向我男朋友獻吻呢，我都沒誤會，他肯定不會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道新聞跟我鬧彆扭的，不過口頭上還是答應得很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都是我的鍋。」唐克斯虛弱地以手扶額：「這個女人……麗塔·斯基特，總是愛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博人眼球，我當時要是帶著你趕緊走開的話，也就沒有這麼多事兒了。」
「哦沒事，親愛的，不要太自責。」薇薇安在打電話的空當，拆開一盒吹寶超級泡泡糖開始吹起了泡泡，她驚喜地發現這個糖果的宣傳語果然不摻假，那些藍色的泡泡已經在她們的頭頂漂浮了五分鐘了都沒有破裂的跡象，真好看：
「我都習慣了，你要是在幾個月前去美國，隨便買份街頭小報就能看見各方權威人士對我的戀情分析，信誓旦旦地說我們走不遠呢。」
——電話沒打通。
「真奇怪。」薇薇安看了看手裡的手機，發現有哪兒不對勁：「史蒂夫從來都第一時間接通我的電話的，難道是他又有什麼任務了嗎……要不，我不打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抬頭看向唐克斯，求救道：
「我這個電話，到底該不該打啊？？
唐克斯覺得這兩人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薇薇安對史蒂夫的感情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強加著提上來的，太急了，以至於這兩人都沒來得及好好鞏固感情基礎，就囿於兩人的職業問題迎來了又一次的分別，如果他們不趕緊發現這個問題的話，恐怕那些美國小報上猜測的東西真的可能會變成現實。
唐克斯的內心陡然湧上一股作為長輩的義務感和責任感，並且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悲壯氣息：
她和盧平才結婚不久呢，她就已經提前感受到家裡有個談戀愛的女兒是什麼感覺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薇薇安還在等著唐克斯出主意呢。唐克斯歎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摸了摸她柔軟的金色長髮，柔聲道：「你當初怎麼跟他在一起的，是誰先告白的？」
薇薇安絞著自己的衣角：「……史蒂夫先告、告白的。」她在說到這個詞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說話的時候都頓了頓：
「我覺得我很喜歡他……我應該跟他在一起。」
唐克斯在內心先向遠在不知何方的美國隊長——已經不遠了，唐克斯，史蒂夫·羅傑斯正在飛速趕來的路上呢——道了個歉，然後把最關鍵的問題點了出來：
「你得冷靜下，薇薇。」
「我知道你和他之間可能經歷過很多不能告訴我的危險的事情，但是你要好好想想，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在外界影響之下喜歡上的他？你喜歡的，究竟是身為英雄的『美國隊長』，還是你認識的史蒂夫·羅傑斯？你喜歡他的哪一點呢？」
「你如果喜歡的是他這個人的話，你就要面對兩種身份帶來的落差，但是不管這兩種身份如何切換，你都要保持最關鍵的一點，做你自己。換句話說，這個電話，不管你是打給史蒂夫·羅傑斯，還是打給『美國隊長』的，你都不應該有半點遲疑——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
「你不要小心翼翼，你不要瞻前顧後，你想做什麼就應該去做什麼，你的思想和行動，不應該為一次不知道能持續到什麼時候的戀愛而發生變化。」
「你得談一次正常的戀愛，而不是速成版本。」
這些話簡直一針見血地把長久以來，埋藏在薇薇安心底的最關鍵的問題全都挖了出來了。
之前的那次時空穿梭留給她的後遺症是長久的、深遠的。時空旅行中見到的所有東西都無法說出口，因此她見到的少年時期的湯姆·裡德爾，還有被定罪的史蒂夫，「索科維亞協議」這些東西，也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她只是個普通人。就算從小被黑魔王養大，有著心想事成的能力，是大名鼎鼎、星光萬丈的新一代美利堅超模，但是把這些能力啊身份啊財富啊之類的外界因素全都剝開來，單純看她這個人的話——
她還是個小姑娘啊，就算已經成年了，心理年齡也和十七歲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薇薇安到現在，還有點分不清自己喜歡史蒂夫這種感情到底是怎麼來的。她在機場的時候還拒絕了史蒂夫呢，為什麼一從時空亂流裡回來就要答應他，是出於某種對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的英雄的同情，還是在吊橋效應之下做出的錯誤的選擇，還是說她單純地就是喜歡史蒂夫這個人，只不過之前沒有感受到，在危難之中被催發出來了而已？
人類的感情太複雜、太難以表述了，更何況在她身上發生了如此之多錯綜複雜的事情、催生了更多難以用言語明述的感情呢？
她只知道，自己一看見史蒂夫，就開心得不得了，哪怕是念著他的名字，哪怕是僅僅看見他這個人，她都歡喜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這個應該算是喜歡吧？
可是還是缺了點什麼的樣子。
「你要是真特別特別喜歡他的話……」唐克斯拿起那份瘋狂粉絲意欲獻吻的報紙，輕輕抖了抖：
「你看見這個，會橫吃飛醋的。」
而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諸位！實不相瞞！我就想寫這個！黏黏糊糊談戀愛，撒嬌耍賴皮橫吃飛醋的劇情！！！！！
第109章
薇薇安跳起來去開門的時候, 唐克斯秉著「最近我這麼倒楣肯定說誰誰就來」的原則, 二話不說就乾脆俐落地幻影移形, 一個「劈啪」作響就腳底抹油溜走了，果不其然, 來的正是史蒂夫本人。
「你怎麼來看我啦？」薇薇安就算現在心裡一團亂麻，也依然覺得十分驚喜：「我以為你是來出任務的。」
「對我有點信心，薇薇。」史蒂夫笑了笑, 又敲了敲門：「不請我進去嗎？」
「哦，對，請進。」薇薇安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把人攔在門口，但是她被子也沒疊，衣服也沒換, 一旁的早餐車上還有她沒吃完的早飯，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真是太糟糕啦, 趕緊把自個兒男朋友一把拉進門, 讓他在套房外間的沙發上等著：「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史蒂夫隱約知道她在緊張什麼, 也不說破，只是很委婉地說：「我就來看看你，別緊張，隨意點。」
薇薇安還在套房內間努力又快又好地把自己拾掇出個能見人的樣兒來呢, 聽他這麼一說, 立刻反駁：「不行，我這樣不好看。」
史蒂夫只覺她又可愛又惹人憐, 畢竟她這麼注重自己形象的時候太少見了，趕緊隔著一扇門哄她：「你怎樣都好看。」
「才不信。」薇薇安匆匆洗了把臉，邊敷著面膜邊找衣服，聲音從內間傳出來的時候有點模糊，但是史蒂夫可是有著四倍聽力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的，就連她翻衣櫃和匆匆疊被子的聲音都能聽見，隔著扇門他都能想像出薇薇安現在的樣子來，肯定眼睛亮亮的，有點生氣地嘟著嘴：
「我剛剛都沒有好好梳頭，你也沒有發現。」
史蒂夫是個直男，直到什麼程度呢，他是打心眼裡沒發現薇薇安頭髮有點亂，或者說，就算她素顏朝天，史蒂夫也會覺得「哎呀她這樣也超級好看」。
這次出行薇薇安帶的休閒款的衣服並不是很多，因為她主要是來工作的，因此偏正式的禮服裙和套裝都有，就比如之前去韋斯特伍德莊園的時候，她能連挑好幾套，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就不得不對著一櫃子的衣服犯難了，而戀愛讓人智商退步這點果然不假，她這才反應過來——
「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史蒂夫：「沒有，我今天一整天的安排都是你。」
薇薇安捂住胸口，平定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心跳，覺得這個直球實在太直了，饒是她都有點接不住呢：「那我們要出去嗎？」
「你想出去就出去，你要是想在這裡呆著，我就陪著你。」
如果換做平常的話，薇薇安肯定會把這個問題推回去，比如「你怎麼方便怎麼來」，但是今天，有種格外陌生的、讓人胸口酸疼的情緒在她心底蔓延開來了。這種情緒極其陌生，但是在讓人胸口發悶的同時，又莫名讓人熱血上頭，之前不敢做的不能做的所有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全都浮現在了她的眼前，而唐克斯的那些話也猶在耳畔：
你不要小心翼翼，你不要瞻前顧後，你不能讓一次戀愛就左右了你接下來所有的行動。
——除去和超級英雄談戀愛的這個心理壓力和那些輿論形象方面的顧忌，你最想做什麼？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都不想好好打扮自己了，乾脆把臉上剛敷了不久的面膜往下一揭，匆匆洗了洗臉，頂著頭髮絲上一點點沒有擦乾淨的水珠就帶著那份報紙，和史蒂夫當面對質去了。
縱使史蒂夫有四倍的反應能力，也沒能跟得上薇薇安變化過快的腦回路：「薇薇？」
薇薇安看著眼前的金髮男人，突然就覺得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好。從他那流暢緊實的肌肉線條，到那張英俊溫和的臉，從他說話時候莫名寵溺的語氣，到他那顆包容的、堅定的英雄之心，沒有一處不讓她喜歡。從理智上來說，她知道這是多巴胺和各種激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少則幾個周幾個月，多則幾年，這種感覺就會過去，他們就會進入平淡的過渡期，可能會結婚，也可能會分手，但是在這一刻，她迫切地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比如這個。
以防萬一，薇薇安先把報紙舉到了史蒂夫面前，嚴肅地問道：「這是真的嗎？」
史蒂夫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是的。」
「你沒躲開？」薇薇安把報紙拎得更高了一點，抖得嘩啦啦作響，她試圖單手叉腰，增強一下自己的氣勢，可是在史蒂夫眼裡，這就像是只小奶貓伸出自己肉呼呼的爪墊試圖拍人一樣，可愛有餘而殺傷力不足：「你能躲開的，對吧？」
「躲了。」史蒂夫立刻解釋道：「我感謝了她的喜愛，然後給她簽了個名，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互動了。」
史蒂夫說的很在理，可是越在理越讓薇薇安生氣。她主要是在生自己的悶氣，為什麼要小心眼地跟這麼篇一看就不屬實的報導較真，畢竟親吻什麼的也算是一種表達喜愛的方式，她又不能讓所有喜歡美國隊長的人一夜脫粉。
結果就在薇薇安生悶氣的這短短的時間裡，史蒂夫終於可喜可賀地反應過來了。他的雙眼薇薇睜大：「薇薇？」
「嗯？」薇薇安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
史蒂夫的手伸了過來，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薇薇安一抬頭，就能看見他蔚藍的、溫柔的眼睛，還有微微泛紅的耳根，他就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雀躍和欣喜：
「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在一進門發現薇薇安情緒不對的時候，以為薇薇安在為那篇報導吃醋，可是仔細看了看又不太像，畢竟吃醋和陷入迷茫來說完全是兩個反應。
雖然「吃醋」這種行為活動和他的日常生活的距離實在太遠了點，自他被從冰裡挖出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有姑娘為他做這種事情，他而薇薇安從來又表現得對這些事情很有包容性、看得不痛不癢的樣子，但是他也在七十年前見過有不少漂亮姑娘為巴基吃醋，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因此就連聯想力都是四倍的史蒂夫一下子就想歪了，畢竟他在門口的時候隱隱約約也聽見了唐克斯說的話，他立刻就慌得一批了：
是不是薇薇安反應過來了，要跟我分手？！這不行！不行！
結果萬萬沒想到，薇薇安好像終於開始後知後覺地吃起醋來了，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以至於他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我吃醋的話你很高興嗎？！」薇薇安一頭埋進他的胸肌裡，悶聲悶氣地控訴：「我知道這樣不好，等下我冷靜冷靜……」
「不，不用冷靜。」史蒂夫簡直開心得要命，畢竟薇薇安從來都太懂事太溫和了，他就算沒談過戀愛也見過別人談戀愛，對於薇薇安實在脾氣太好了這一點，他始終在內心有著隱隱的擔憂：
因為她脾氣好，所以很多時候，你都無從分辨她究竟是心寬不生氣，還是生氣了被自己強壓下來，而今天她展露出來的這極其新穎的一面讓史蒂夫開心得就像是撿到了寶一樣，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又怕自己激動之下控住不好力氣，讓她喘不過氣來，可是再怎麼擔心，都不想跟她多分開哪怕一秒鐘。
這就是談戀愛中的人的患得患失。
他親昵地用高挺的鼻樑蹭了蹭薇薇安的側臉，她身上那種淺淡的花香味道就充盈了他的鼻腔：
「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或者對我做的嗎？來吧，不用客氣。」
他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剛剛耍了個隱晦的流氓，可沒想到薇薇安竟然還真的擺出了一副思索的樣子，隨即緊盯住了他的眼睛：「這可是你說的。」
史蒂夫立刻高舉雙手：「是的，我說的，你想說什麼都可以，我絕不還嘴。」
沉默了三秒鐘之後，薇薇安氣勢洶洶地抄起沙發上那個軟乎乎、白拋拋的抱枕，往史蒂夫的背上憤怒地擊打了上去，雖然沒什麼力道，但是架不住那個抱枕的品質超好啊，裡面填滿了A+級別的羽絨，在史蒂夫的背上彈得老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下了力氣去打人呢：
「我打你！」
史蒂夫邊告饒邊把她摟進懷裡，輕鬆得就像捉毫無反抗之力的小貓咪一樣，把她抱得緊緊的，親了親她的唇角：「來。」
「……算了。」薇薇安突然就泄了氣，把那個抱枕扔回了沙發上，直起身子揪住了史蒂夫的領口，她揪著史蒂夫領口的時候有點用力過度，一下子就把領口給揪得目光一瞥就能看見史蒂夫胸前風景——這個罩杯真是讓人臉紅，她趕緊放鬆了手頭的力道。
她的頭髮這下可真的有些亂了，金色的頭髮一蓬起來就像個洋娃娃一樣，特別可愛，藍色的眼睛亮亮的，渾似裡面有一整條閃閃發光的銀河，大聲地、理直氣壯地宣佈：
「既然你都來英國了，那你得陪我出去逛街，我給你買單，你給我拎包，而且以後我工作的時候，你有空就要來探我的班，就算不能天天跟我在一起，也絕對、絕對不准被別人親！」
說完之後她又覺得自己有點霸王條款了，趕緊補充一句：「……以上幾條，如果你實在沒空也可以全部作廢。」
「好好好，都聽你的。」史蒂夫笑著把她壓倒在沙發上，想親親她又想就這麼單純地跟她抱著，最後還是給了她一個深吻，靠著他四倍的肺活量把她欺負得眼淚汪汪、臉頰都紅撲撲的，無比珍愛地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薇薇，就算你不說，我本來也都想好了要這麼做的。」
「好姑娘，你看我這不是看你來了嗎？」
史蒂夫覺得格外歡欣鼓舞，他甚至能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裡看出美好的未來和光明的前景，甚至在想，要不在今天出去逛街的時候乾脆一鼓作氣求個婚吧，免得還有人不看好他們的戀情，對沒錯，說的就是那幫無事可做的記者，天天都在盼望著別人分手，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不過世間萬事萬物總是不能事事順人意的。
遙遠的瑪律福莊園裡，德爾菲當場火冒三丈地撕掉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並決心在她的死敵名單裡，把唐克斯這個同為受害者的人先暫且往後挪一挪，把麗塔·斯基特排上了第一名。
——順便給薇薇安的正牌男友史蒂夫·羅傑斯點了個蠟，然後把他排上了第二名，沒什麼原因，就是身為娘家人的任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浮生辭的N個地雷！！
第110章
等薇薇安冷靜下來之後, 就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內間臥室的被窩與枕頭的堡壘裡不出去了, 不管史蒂夫趴在床邊怎麼哄, 她都不願意露出頭來。
——嗚哇，丟臉, 都多大了還在用枕頭砸人，要是傳出去的話還要不要見人了！
史蒂夫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如說他對薇薇安這次的情緒波動喜歡得很, 砸過來的抱枕都不是砸啊，那是打情罵俏，是情侶之間的小互動，簡直就是在往他心裡面灌糖，純甜, 百分百不摻水的那種。
他耐心地趴在床邊，謹慎地一點點舒展手腳, 在薇薇安沒有注意到的空當, 他就已經佔據了這鋪床的半壁江山了，薇薇安隔著被子一碰到他, 就往另一邊挪挪挪，而史蒂夫也就愈發得寸進尺地往她那個方向動一動，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挪到床的正中間了，史蒂夫也一個翻身到了床上去, 軟床在他的體重壓迫下發出了細不可查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薇薇安就算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也能明顯感覺到身邊布料褶皺的變化和重量的增加, 趕緊手腳並用試圖把他趕下去：
「我要一個人靜靜！」
「好好好。」史蒂夫答應得爽快，試圖把她從蒙著頭的被子裡翻出來的動作卻絲毫不停，他耐心地勸哄道：「那你先從裡面出來，我就留你一個人靜靜，成不？」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愛啊。
「要是我出來了，你肯定就不走啦。」薇薇安在不該她機敏的時候竟然難得地機敏了一次：「你先出去，我就出來！」
「好，我先出去。」史蒂夫還真就出去了，順手幫她關上了門，然後敲敲門，壓著嗓子道：
「你好，客房服務。」
薇薇安終於把自己從被子裡放出來了，聽史蒂夫這麼一說，立刻笑出了聲：「我沒叫客房服務，不需要，謝謝，請你離開。」
「艾林森小姐真的不考慮一下客房服務嗎？」史蒂夫又敲了敲門，哄道：「帶你出去玩。」
他憑著過人的聽力，隱約聽到薇薇安下了床，踩著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向門口，把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抬起頭來看著他的時候，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聲音裡那點最後殘餘的奶味也就愈發明顯了，活像個小公主：「這個可以有。」
但是她是真的沒有能穿出去的常服啊，之前穿的那套需要送洗，剩下的只有一套為了預防天氣變冷而準備的長袖長褲，畢竟這可是英國，早上七八點出門的時候天還是晴朗的呢，下午三四點你就可能需要準備雨傘了，因此史蒂夫被她派出去買衣服了。
在出門之前，史蒂夫不放心地多問了句：「那如果我今天沒來的話，你怎麼辦？」
薇薇安毫無提防地就把唐克斯給供出來了：「我可以和唐克斯一起宅在酒店裡啊，昨天逛街的時候我買了套巫師棋，聽說這個挺好玩的。」
現在史蒂夫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之前那個在薇薇安房間裡給她做知心姐姐，勸她正兒八經談個戀愛的人就是唐克斯，畢竟巫師們幻影移形發出的「劈啪」聲實在太有辨識度了。他有心跟薇薇安再說點什麼，卻發現他想說的基本上唐克斯已經都說完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感謝這位英國女巫的耐心開導好，還是該遺憾她的「多管閒事」讓自己失去了一個獻殷勤的機會的好。
不過眼下的發展似乎還不錯？那就感謝她好了。
「要什麼樣的衣服？」史蒂夫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從來沒給女孩子買過衣服。」
「短袖和裙子。」薇薇安詳細地描述了一下自己想要的衣服款式，把自己的卡塞給了他：「短袖不要系扣的，裙子不要太短也不要太長，方便活動就可以，至於顏色的話你挑著搭配就成，我相信你的審美。」
畢竟美國隊長也是做過文藝兵的人嘛。
等史蒂夫出門之後，她立刻打了個電話給自己隔壁的莎倫。她可不信這一通折騰下來，這位前任神盾局特工什麼都沒聽見，估計是給她留個面子吧，因此薇薇安打電話的時候也就格外不好意思：「莎倫，我最近需要一個律師團。」
「可以。」莎倫也不問為什麼，立刻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三天之內就能徵集好頂級的律師團隊。」
史蒂夫很快就回來了，他給薇薇安買了白色一字領的上衣和淺藍色的裙子，上衣的肩膀處有荷葉邊修飾線條，裙擺很大，垂到小腿和膝蓋之間，下面綴著一圈細細的蕾絲。薇薇安看著這套格外符合心意的裙子就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誰說直男審美就一定堪憂的？看看我家史蒂夫，這顏色搭配得多好看呀！
薇薇安不知道的是，如果導購沒有上前制止的話，史蒂夫恐怕會帶一套紅白藍相間的衣服回來，而且還真心覺得這個顏色搭配很有活力呢。
由此可見，大部分直男的審美還都是堪憂的，就連美國隊長都不能例外。
薇薇安換好了衣服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的手機似乎沒有收到扣款通知？她把所有的金髮都束在腦後，綁一個高馬尾，這樣過會行動起來也方便，畢竟沒人想在逛街的時候被撲面而來的風糊自己一嘴頭髮。她揚聲問道：
「史蒂夫，你刷了我的卡了嗎？」
史蒂夫：「沒有，我刷的是我的卡。」
「唔。」薇薇安拿起了梳粧檯上的墨鏡向外走去，史蒂夫果然已經收拾好了，在沙發上坐著等她了。她快步走過去挽起他的手：
「那走吧，我給你買點什麼補回來。」
「薇薇，有工資的，你不用太擔心。」史蒂夫這才發現薇薇安好像把他們復仇者聯盟想像成完全不發工資、致使他一點存款也沒有的形象了，立刻解釋道：
「而且我想給你買單。再說了，約會的時候怎麼能讓女方付錢？」
薇薇安狐疑地看了看他：「這是你想的，還是別人教你的？」
史蒂夫立刻把自己的隊友供了出來，在這一刻，薛定諤的對友情被美國隊長發揮到了極致：「托尼說的，並且用他那能繞復仇者大廈轉三圈的前女友數量作為論證，告訴我這樣可行。」
「你呀。」薇薇安「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親昵地點了點史蒂夫的額頭：「你可真是找了個好僚機。」
似乎美國隊長的知名度在英國沒有在美國本土那麼高，畢竟他們也是有英國隊長的嘛。在打車的時候，薇薇安突然想起了關於英國隊長這位英格蘭本土超級英雄的傳說，便對跟她並肩坐在的士後座的史蒂夫開玩笑地說：
「能拔出此劍者，便可成為英格蘭之王！」
她還很配合地把自己的一隻手垂直塞進了另一隻手裡緊緊握住，送到史蒂夫的面前：
「試一試？」
史蒂夫握住了她那只立起來的手的手腕，輕輕鬆松就把她的兩隻手分開了，結果薇薇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就看見他把薇薇安的手引到唇邊吻了吻，低聲道：
「才不要做英格蘭之王，薇薇，這裡沒有你。」
薇薇安覺得他說情話的功力似乎自從開始跟她談戀愛起就隱隱有一日千里的進境了。她趕緊把手抽了回來，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就好像剛剛那個被一記直球打了個正著、臉頰發燙手足無措的姑娘不是她似的。
在遊樂場裡逛了一會之後，史蒂夫提議：「要不要去坐摩天輪？」
薇薇安試圖扳回一局，畢竟在談戀愛之前都是她在撩史蒂夫，怎麼短短幾個月過去兩人的氣勢就完全倒了個了，不行，必須扳回一局，因此在摩天輪即將運行到最高點的時候，她問道：「聽說摩天輪運行到最高點的時候，如果兩人在此時親吻，愛情就能得到永恆。」
她抬起眼來看向史蒂夫，柔聲問道：「你是想跟我永遠在一起嗎？」
被那雙眼睛這麼溫柔認真地一看，史蒂夫差點就忘了要回答這個問題，他莫名口感舌燥了起來：「……是的。」
沒有比這個時候更適合求婚的了，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他一直把戒指貼身戴著呢，結果史蒂夫剛把戒指從兜裡掏出來，就聽見窗外有很不爽的、拼命敲擊玻璃窗的聲音。
如果這不是超級英雄的片場，那麼這就是個標準鬼片的開頭！看在上帝的份上，現在他們可是在離地數十米的完全密閉空間裡，什麼人能在這個時候敲窗？！
哦，還是有人能的，比如德爾菲·裡德爾。
她已經頗得她父親真傳了，至少在審美和能力上兩人正在愈發趨同。年輕的女巫穿著黑色的寬大的袍子，不用借助任何外力就能在空中飛翔，對巫師們來說，這是十分罕見且難得的本事。迎著史蒂夫和薇薇安詫異的眼神，她又用力敲了敲玻璃窗，這個摩天輪的隔音性能很好，就算史蒂夫的聽力再怎麼敏銳，也沒有辦法聽見德爾菲說什麼，只能通過她怒火滿滿的眼神和誇張的口型：
我——不會——讓薇薇——跟你——結婚的！
薇薇安覺得現在真是無話可說，又不好當面駁斥德爾菲這滿腔的愛護之情，只好沉默地把臉埋進了手裡。
絕望啦，對這個約會都沒辦法好好約會的世界絕望啦！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隊長英國隊長德國隊長中國隊長加拿大隊長墨西哥隊長義大利隊長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漫威你還能創造多少隊長，笑得我捶桌(*≧▽≦)ツ┻━┻
第111章
十分鐘後。
德爾菲和薇薇安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等著史蒂夫去給薇薇安買果汁, 兩人之間彌漫著莫名尷尬的身份, 德爾菲是在為自己母親曾經差點殺死薇薇安而內疚，薇薇安是因為自己在神盾局內部看到了德爾菲錯綜複雜的家庭狀況, 有心說點什麼安慰她又怕太突兀而選擇閉口不言，但是越是沉默這個氣氛就越尷尬，最後兩人同時開口：
「你……」
「我……」
她們對視一眼, 突然就笑了起來，之前那種縈繞在她們之間、若有若無的尷尬氣氛也煙消雲散了。薇薇安一攤手：「你先說。」
「你是真的墜入愛河了。」德爾菲細細地看著她，突然就有種莫名悵惘的感覺：
「梅林啊，你在你們那邊，連合法飲酒年齡都不到呢。」
薇薇安決定要把自己曾經用撒嬌賣萌耍賴皮等各種方式蹭酒喝的過去全都隱瞞下來：「嗯, 是的，我們那邊21歲才是合法飲酒年齡, 可是這跟我談戀愛有什麼關係呢？」
德爾菲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一顆心：「告訴我, 薇薇，跟我說實話, 你沒有談一次戀愛就定終身的想法吧？」
薇薇安聳了聳肩：「那得看緣分到不到。」
「我覺得你和他的緣分就不太到。」德爾菲不贊同地看著史蒂夫在那裡認真排隊的背影，覺得這人雖然沒什麼問題，如果除去他超級英雄這個身份的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讓德爾菲摸著所剩無幾的良心說, 恐怕把全美利堅翻過來，能和他媲美的人也不夠一隻手數的：
「他都多大了, 你才多大，你們真的能有共同語言嗎？」
薇薇安為自家男友辯駁道：「他掉進冰川裡的時候才二十來歲，現在和我的年齡差也沒有特別大啊。」
「那你和他的工作圈子有交集嗎？」德爾菲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唐克斯還沒來得及點出的問題，由此可見，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除了你的愛人和家人之外，還有你的仇人：
「你正在和史蒂夫交往，而史蒂夫除了是你的男朋友之外，他還有個意義重大的身份，『美國隊長』。這個身份和史蒂夫·羅傑斯相比，明顯前者的影響要大於後者，而英雄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如果長久以來都沒有相交融的地方，那麼就算再怎麼相愛的人，也勢必會越行越遠。」
「我知道。」薇薇安垂下眼睛注視著自己對在一起的指尖：
「我會想個辦法出來的，菲菲，謝謝你提醒我。」
「嗯，你可真得好好想想。」德爾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麼多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要是將來……和他愈行愈遠，進而分手的話，今天所有的甜蜜與恩愛，就全都成了讓你哭泣的理由。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可以先給你分析出來，你自己慢慢找對策。實在找不到也不要緊，我可以給你當後盾和僚機。你這麼優秀，不怕，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不過這些東西最後還是都沒說出口。她只是摸了摸薇薇安的頭髮，心知在愈發嚴苛的跨洲跨國的入境監控之下，她這個早就進了美國入境黑名單的人怕是再也沒法主動去找薇薇安了，除非像這次一樣，薇薇安來了英國，可是這樣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在Lord Voldemort的有意扶植之下，德爾菲要麼繼承家業，要麼自立門戶，而不管她選擇了哪一個選項，勢必都要和身為普通人的薇薇安愈行愈遠。
下一次再見，恐怕就要麼是薇薇安失戀要麼是薇薇安結婚的時候了，前者的話，如果薇薇安能來找她，那再好不過，可是萬一薇薇安不來尋求她的幫助的話，她就真的只能去參加薇薇安的婚禮了。而不管那兩個設想的哪一條實現了，薇薇安·艾林森這個人，在未來，肯定要在某一天，和德爾菲·裡德爾真正地、徹底地脫離最後一層關係的。
畢竟她們之間的「姐妹」關係，本來就是維持在Lord Voldemort收養過薇薇安這件事之上的，眼下薇薇安的監護權已經移交了復仇者聯盟裡的黑寡婦之手，而她也談戀愛了，將來也會嫁人，未來有那麼多的變數，她身邊有那麼多能陪著她長大的人，哪一個不能排在她這個僅僅擔著個過去的「姐姐」虛名的人前面呢？
德爾菲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但是她是Lord Voldemort的女兒，是未來要和鳳凰社分庭抗禮的人，絕對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多愁善感地哭出來。因此她只是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看著史蒂夫終於排上了隊，遠遠地朝著薇薇安揮手，便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而且她就算現在不因為「自己是個電燈泡」這樣的理由離開，也已經過了她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了，她還要趕緊回去完成Lord Voldemort佈置的功課呢。
「你要好好的啊。」她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別客氣。」
「有的。」薇薇安立刻拉住了她的袖子：「菲菲，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類似於《名譽保護法》之類的法律？我要告個人。」
「哦，麗塔·斯基特？」德爾菲殺氣騰騰冷笑一聲：「正好我也要告她，別擔心，我來。」
薇薇安其實超級擔心啊，不過德爾菲的脾氣似乎近來已經好了一些，和之前那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架勢相比，真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她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要走正規法律流程，不能讓這些記者亂寫了，你看看她都寫了些什麼東西呀，一點做記者的職業素養和道德底線都沒有。」
「這種東西……這種可能會破壞別人婚姻和家庭關係的東西，也是能隨便寫的嗎？」
「嗯，我知道。」德爾菲摸了摸她的頭髮，許諾道：「肯定讓她接受合理合法的審判，你隨便買份我們這兒的報紙就成。」
「《預言家日報》可以嗎？」薇薇安問道。
「可以，雖然說之前斯基特這個女人曾經是這份報紙的特約記者，不過我相信《預言家日報》以後肯定知道要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的。」眼看著史蒂夫帶著薇薇安要的果汁回來了，德爾菲也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她親了親薇薇安的側臉，遺憾地歎口氣：
「你要真是我妹妹就好了。」
你要是真是我妹妹的話，我肯定從小就把你照顧得好好的，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吃一點苦，談戀愛的時候也會給你嚴格把關，絕對不會讓這些在未來可能會變成極大隱患的事情出現，在問題剛萌芽的時候，就把它們扼殺在幼苗階段。
可是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啊。
史蒂夫一回來，德爾菲就離開了，還是邊朝史蒂夫甩著眼刀邊離開的，要不是薇薇安對德爾菲他們一家人都似乎有點偏執狂的性格有所瞭解的話，這個方向似乎隱隱跑偏了的「愛護」就不是愛護，而是別人眼裡的結仇了。
這麼想來裡德爾一家真是畫風清奇，難以溝通。
史蒂夫把果汁塞進薇薇安的手裡，問道：「你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嗯……沒有了，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吧。」薇薇安剛把吸管插進果汁裡，就看到旁邊有個肚子很大的婦女表現得極為不對勁。她雙手捂著肚子，臉色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掛在額頭，周圍也有人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但是因為最近這邊流竄起了一個作案團夥，最常見的作案方式就是讓孕婦假裝發病，受害者上前準備實行幫助的時候，剩下的人突然出現，對男性受害者則聲稱「我老婆被你搞大了肚子」，對女性受害者則聲稱「你媽媽/你姐姐出來找你，都被你氣得差點流產了，你還不趕緊回家」，這樣一來，不想摻和進別人家務事的人們就會繼續散去，而受害者這時孤立無援，也只能破財消災了。
可是薇薇安不知道，而且就算她知道，恐怕也會去幫一幫的，畢竟她身後有律師團待命，隨身攜帶錄音筆和針孔攝像機，沒人能敲詐得了她。
而就在她上前詢問的時候，她發現這位孕婦的身下開始有透明液體滴落。她當機立斷撥通了醫院電話：
「喂，您好，在中心遊樂場這裡有孕婦待產，羊水破了，請速派救護車來謝謝。」
直到她和史蒂夫合力把這名孕婦送上救護車，也沒有任何疑似孕婦家人的人出現。薇薇安想著既然日行一善，不如做好人做到底，便給她墊付了住院費用，結果醫院那邊直接把這兩人當做了孕婦的家屬，拿著筆就來讓薇薇安簽字：
「你是家屬吧？她腹中胎兒心音異常，必須剖腹產，有大出血的風險，但是她的血型是AB型Rh陰性血，這種血型現在全國血庫都在缺血，我們已經在緊急調血了，應該能趕得上，簽個字吧，簽個字就可以開始手術了。」
「我不是家屬……」薇薇安趕緊搖頭，而就在此時，真正的家屬終於趕到了。
可惜這位正牌家屬的脾氣似乎不怎麼好。那位一身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洗，差點就要漬出油的男人在趕到的第一時間，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誰要給她簽字！」
「你們不用騙我了，這個血型基本上做手術就約等於在地獄門口走一遭一樣！」
第112章
2008年, 在《虐童疑雲》面試開始之前, 遙遠的英格蘭爆出了兩件不大不小的新聞：
第一件是發生在巫師界內部的。麗塔·斯基特因涉嫌誹謗和侵犯他人名譽權, 證據確鑿，鋃鐺入獄, 《預言家日報》特約記者的名頭都救不了她了。她的罪名在和平的當下不輕不重，雖然到不了需要進阿茲卡班那個只要沒幾天就能把人變得行屍走肉一樣的監獄，但是行動限制令這個剛從麻瓜社會那邊學來的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而她也成為了這個新鮮玩意兒的第一名嘗試者。
不管在何種狀態之下，麗塔·斯基特不得在沒有報備的前提下出現在住宅一公里開外的地方。如果她試圖破壞行動限制令的話，那麼將以蔑視法律和屢教不改之罪投入阿茲卡班。
第二件事是發生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的。薇薇安·艾林森，這位曾經的維密天使，現在的全美超模, 在倫敦某家醫院裡對非親非故的一名孕婦進行了獻血，還墊付了部分醫藥費, 然後趁亂悄然離去了, 連個名字都沒留。
要不是這家醫院的某名護士是她的死忠粉，在她消失之後憑著模糊的監控記錄認出了這是她, 那她這次的行善之舉就會悄無聲息地平息下去，沒人會知道她做了這件好事的。
由此可見，人一旦出名了，掉馬這種事情, 就會從偶然變成必然。
這件事一開始的傳播範圍還沒那麼大, 薇薇安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在她看來, 她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但是她還是太小看現代媒體的力量以及自己粉絲團的強大程度了，她還在回程的飛機上呢，關於這件事的起因和結果就已經被扒了個一乾二淨，她是怎麼無所顧忌地伸出援助之手，接下來又是怎樣默默付出、默默離去的；等她在美利堅落地的時候，她在網上的形象已經變得讓她自己都有點不敢認了，更別提她這次走的是正常通道，因為要保持和粉絲的互動嘛，結果一出接機口，鋪天蓋地的閃光燈和鮮花差點把她給淹沒了，之前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架勢的薇薇安當場呆住，就算機場保安大半都在這邊出動了，也攔不住那些情緒激動，一直在把鮮花和禮物往她手裡塞的粉絲們：
「薇薇！是薇薇出來了，看！」
「薇薇，我超喜歡你！」
「小天使看我一眼——天！她看我了！」
「我和我女朋友都特別喜歡你啊薇薇，拜託，收下這束花吧！」
「薇薇你最近還拍不拍電影了，求你啦，再拍一部好不好，不管你拍什麼我都會去七刷的！」
幸好前來接機的諸位都是神盾局特工，人人都有著能夠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順便還能構成滴水不漏的防線的好本事。等他們好不容易從熱情似火的粉絲裡擠出來之後，人人手裡都拎了一堆東西，薇薇安笑著跟他們揮手：
「謝謝你們的禮物，我回去一定會拆開看的！」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回饋，又引發尖叫一片。
等到上車之後，史蒂夫才終於得空擠到了薇薇安旁邊，把頭埋在她頸窩裡跟她說話：「喜歡你的人真多啊。」
他這麼一來，說話的時候就會有細微的氣息噴在薇薇安的頸側，讓她敏感地縮了縮脖子，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束花輕輕打在他頭上：「別鬧，癢。」
「——隊長，請你保持安靜。」一直在駕駛座上充當隱形人的十三號特工覺得自己有出個聲的必要，她現在的心理可複雜了，畢竟從薇薇安一出道開始，她就特別喜歡這個金髮小姑娘，是最早粉薇薇安的那一批人之一，在薇薇安還沒把她的私人社交帳號轉成面向公眾的大號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薇薇安的粉絲列表裡了，就算和薇薇安談戀愛的人是她的同僚，是美國隊長這個直挺挺光燦燦的精神標杆，她也微妙地有種「我看大的白菜沒有一頭豬能配得上」的心態：「司機在開車的時候需要百分百的專注度，請不要造成影響。」
薇薇安立刻雙手捂嘴表明不會對司機造成干擾的決心，直接把莎倫逗笑了，補了個補丁：
「不用緊張薇薇，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的。」
史蒂夫：感受到了薛定諤的同僚情誼。
來接她的車上現在除了坐人的地方已經全都堆滿了花和禮物，而且大家的手裡還抱著不少花，就算這樣，後備箱也基本上塞得滿滿當當的了。薇薇安刷了一會Facebook，發現自己的形象已經變得無比高大上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在各種媒體上略微一搜她的名字和tag，出來的都是「真正的天使」這樣的讚美之詞，她趕緊把手機舉到史蒂夫面前，忍著笑意道：「史蒂夫，你看這個——哪有這麼誇張啊，我都要覺得我是個完美無瑕的聖人了。」
史蒂夫終於偷偷地把所有花束全都清理到一邊去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終於又縮短了點，他便抓住機會，再次把她抱了個滿懷：「正好，我檢查一下你背後有沒有翅膀。」
坐在前面的莎倫覺得心好痛。她不停地催眠自己，薇薇安已經是個成年姑娘了，可以談戀愛了，而且都已經過了合法婚齡了，可以結婚了——不行，這種催眠方式完全起不到半點安慰作用！還是覺得心口好堵！
這就是cp粉的複雜心態。在她眼裡，薇薇安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善良的好姑娘，不是說隊長和她不配，事實上，沒有比隊長更和她相配的人了，但是這種自家妹妹一朝成年，然後毫不猶豫就投向別人懷抱的微妙的憋屈感可真是不好受。
不過她憋屈歸她憋屈，要是神盾局以外的人說他們不配，不看好他們，甚至在論壇上一路唱衰，這時候她就又是個合格的百分百cp粉了，順手懟回去然後拉黑，截圖存證上報管理員一氣呵成，熟練得很。
她車技嫺熟，駕駛平穩，很快就把薇薇安和史蒂夫送到了目的地，一踩油門便離開了。在地下車庫停車的時候，她借著這邊從頂層覆蓋到地下的超強WiFi信號，隨手又舉報了兩個黑子，看著這兩人在一分鐘之內被抽摟封IP一氣呵成，真爽。
薇薇安和史蒂夫先回了趟復仇者大廈，畢竟神盾局局長表示他有話要對這兩人說。當史蒂夫率先進去跟弗瑞交談的時候，娜塔莎把薇薇安帶走了，上上下下用那雙犀利程度堪比X光的眼睛掃了一圈後，得出了十分有失偏頗的、對不起她這個紅房子精英間諜判斷力結論：
「薇薇，你是不是又瘦了？」
薇薇安立刻解釋：「沒有，只是腰圍又細了一點，畢竟我每天都在合理控制飲食和運動啊。」
「嗯，那挺好的。」簡單的寒暄之後，娜塔莎決定先給薇薇安打個預防針：「薇薇，你在英國那邊的事情已經全面輿論爆發出來了，不過形勢一片大好，所以莎倫給我們上報的時候，我們就沒有進行言論管控。」
薇薇安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我獻血的那件事嗎？其實也沒什麼，緊急調過去的血源基本上夠用，我也只獻了400毫升左右。」
「你不要太小看自己的影響力。」娜塔莎好像還有什麼事想說的，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送到了弗瑞的辦公室面前：
「進去吧。」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神盾局局長的辦公室裡。史蒂夫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離開了，尼克·弗瑞在辦公桌後若有所思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單刀直入切入主題：
「艾林森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和羅傑斯隊長之間的距離再近一些？畢竟談戀愛的雙方想要維持戀情的穩定的話，對對方工作的一無所知可不是什麼維/穩的良好要素。」
薇薇安點點頭：「我雖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我現在能做什麼呢？我既不能心想事成，也沒有辦法成為你們特工中的一員，而且我還有我的工作要完成。」她開了個玩笑：
「總不能讓我做你們的代言人吧？」
尼克·弗瑞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是的，我們就是這麼想的。」
「……等等。」薇薇安覺得有點懵，她從來沒想到自己能以這種方式和史蒂夫的工作搭上關係：「不好意思，是我聽錯了還是我理解錯了？」
「我們不開玩笑的。」弗瑞表示，這可是他們外宣部的全體特工花了好幾個月想出來的好主意，畢竟拜那個巨大的保護契約所賜，來自外星球的戰事直接驟減為零，負責這方面的戰損和科技研發還有後續輿論處理的人一下子全都閑下來了，自然就有空群策群力，把現在復仇者聯盟的形象搞好一點了。
隔壁正義聯盟有神奇女俠作為招牌，而且周邊產品還賣的不錯，我們復仇者聯盟也不能認輸！只可惜這邊的黑寡婦不想上鏡，那就把隊長家屬拉來代言吧！
「既然你都跟隊長談戀愛了，不如就一條道走到底，而且你在英國那邊的事情正好被挖出來，現在的輿論形勢一片大好，你如果在此時為我們代言的話，有百利而無一害。」
薇薇安：「……我考慮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在文中似乎不甚明顯的隱藏設定：十三號特工，莎倫·卡特，利用職務之便最早開始追星的一批人，比神盾姐姐團的大部分都要早，是薇薇安的粉絲團紐約分區的副會長——會長是希爾特工。兩人常年匿名在時尚論壇pick薇薇，莎倫舉報黑子舉報得特別順溜，希爾是論壇管理員之一，處理起來十分迅速。因為兩人都用神盾局內部WiFi，速度超快，一個舉報一個刪帖抽摟封IP，合作得特別愉快，但是兩人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關於神奇女俠的周邊產品，出自DC動畫，超人之死：正義聯盟在搞下個季度的預算的時候，鋼骨說「聯合國的撥款不夠了我們要省著點花」，老爺立刻表示「韋恩企業可以負責，下一個問題」，神奇女俠友好地表示：「今年我的周邊賣的不錯，韋恩的撥款如果有缺口的話我可以補上」，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謝謝碧血寒的地雷~(づ￣3￣)づ麼麼噠！
第113章
這對薇薇安來說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畢竟眼下, 她除了那場已經預約好的走秀和蓋婭傳說之外, 手頭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代言，這也是雜誌們在撰寫關於她的稿件的時候, 對她的用詞頗有爭議的原因：
如果現在就用「超模」這個名詞代指她的話，不是不可以，畢竟她的名氣擺在那裡, 但是反觀之前能夠被稱為超模的人，哪個不是手裡握著無數大牌的代言？現在就給她安上這個名頭，未免操之過急，但是她的名氣已經比普通的名模要高很多了，基本上有名的時尚雜誌的封面她都上了個遍, 要把她歸類在「名模」這裡面，又有點太對不住她的名氣了。
因此對薇薇安來說, 現在最重要的, 就是爭取到大牌的代言，不用太多, 幾個就成，畢竟在代言這方面，對她這個級別的模特來說，貴精不貴多, 因此神盾局局長這個看似異想天開的提議, 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而且還是個很不錯的互利的選擇。
雖然說把模特和超級英雄們聯繫在一起的事情, 前所未有，無例可循，因為眼下成型的、展現在人前的大型超英組織，也就這兩個：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正義聯盟那邊直接自產自銷，讓超人和神奇女俠去撐門面了，而一系列的周邊銷售資料表明，這兩人的周邊在代言了正義聯盟之後，銷售資料就好像坐了火箭一樣一路直線上升，而民意調查中，對他們的支持率也在穩步攀升著。
就算有之前的巨額戰損和以萊克斯·盧瑟為代表的反超人群體的存在，他們的形象也的確在代言中被塑造得更好了，那麼同理可證，如果薇薇安趁著當下輿論大好的時候給復仇者聯盟代言，那麼肯定能夠事半功倍，光這一個代言，就完全可以創造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成就，和那些名牌代言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薇薇安顯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不過她在作出回復之前，先問了問娜塔莎的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娜塔，你對這個提議有什麼意見？」
娜塔莎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髮：「……我只是在想，我們這一堆年齡加起來都是你好幾倍了的人，還要拜託你去補救我們的形象，想來還蠻慚愧的。」
薇薇安立刻安慰道：「因為你們不擅長這部分嘛，別擔心娜塔，我絕對搞的定。」
她蹭了蹭娜塔莎的側臉：「別皺著眉頭啦，這樣的話會長細紋的，不好看。」
鷹眼恰好從她們頭頂路過，這位復仇者聯盟裡唯一的已婚人士隔著天花板安慰自己的搭檔：「別擔心，你這個年紀長個紋很正常。」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這才是真正的鋼鐵直男，就連史蒂夫都望塵莫及的那種，生生把一句安慰變成了一句拉仇恨，隔著一層天花板一層通風管道，克林特都能感受到娜塔莎的殺氣襲來，他趕緊乾笑了幾聲補救，然而似乎越說越錯：
「……要不你多向艾林森小姐請教一下怎樣不長紋？」
殺氣越來越強了！頂不住，溜了溜了！
娜塔莎笑得春風拂面春暖花開春回大地，手上的動作和她的表情截然不符，無比兇殘地把手指關節按得哢吧哢吧響，對薇薇安柔聲道：「我去找克林特訓練，活動下筋骨就不送你回家休息了，隊長會來接你的。」
薇薇安乖巧端坐：「好噠。娜塔注意安全，不要受傷了。」
娜塔莎走後五分鐘，從鷹眼的訓練室裡就傳來了他那悠揚而嘹亮的慘叫。
月底，《虐童疑雲》的試鏡正式開始。
其實《虐童疑雲》的導演約翰·派翠克·尚利在一開始並不看好薇薇安，畢竟對模特們來說，嘗試轉型的大有人在，畢竟一口青春飯不能吃一輩子，像吉賽爾和薇薇安這樣沒幾年就能賺出下輩子花銷的人實在太少了，因此每年都有人試圖「觸電」，但是轉型成功者寥寥，多半鎩羽而歸。
他在選角名單裡看見薇薇安的時候，就曾經私下對自己的助理抱怨過：
「我不是不看好她。但是說真的，她之前也只不過演過一部《香水》而已，雖然說她在那時展露出來的天賦無人能及，可是這眼看著也過去好幾年了，誰能保證她的演技依然處於巔峰時刻？」
助理有點摸不著頭腦，您這是看好她還是不看好她？但是她只是個助理而已，因此沒好意思問出來，只能聽自己的上司在那裡絮絮叨叨發牢騷：
「就怕她現在的天分全都消耗乾淨了，那倒不如讓她一直在我心裡保持著當年《香水》的最高水準！」
——得，看來是太看好了，才這麼擔心自己會失望。
試鏡當天，薇薇安依然提前十分鐘到達了場地。此時陸陸續續抵達的人不多，她就乾脆掏出手機來，和還在家裡休養的卡洛利娜聊天。卡洛利娜自從體重飛漲以來，基本上失去了所有的代言，之前和她曾經特別要好的朋友也基本上完全從她的生活裡消失殆盡了，她的醫生還委婉地告訴她，由於她體內激素失調，以後想懷孕的話恐怕也會格外困難。
這對曾經的捷克之星來說，真的是無比黑暗的一年，但是薇薇安始終在陪著她。
試鏡時候的排序是完全隨機的，前來試鏡的人會被提前按照即將試鏡的角色分好組，然後在一個完全密封的紙袋裡進行第一輪抽籤，排好序之後，試鏡開始，他們便按照自己抽到的號碼的順序一個個進去。
薇薇安這次的手氣不太好，抽到了一號。相比於其他的競爭者來說，一號這個太靠前的號碼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前來挑選角色的人還都沒陷入審美疲勞，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只要排在你後面的人有那麼一兩個比你好的，你就完全沒戲了。
導演約翰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排在第一個。因為薇薇安當年在《香水》裡的表現實在太過精彩了，對新人們來說，這是一道高高的門檻，努力下還是邁得過去的，而對跨界「觸電」的人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對導演們來說，這是個曇花一現的好苗子，而這些年過去，她再也沒涉足過電影界，也就無從知道她現在的水準如何了。
在不知道她水準如何的前提下，雖然有的人對她抱有期望，但是更多的人是不敢看到她現在的水準的，畢竟在記憶裡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難被超越，倒不如一直維持著當年的模樣，還能成為心頭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呢，而約翰·派翠克·尚利明顯屬於後者。
不過人進來都進來了，他還能怎樣？趕緊打起精神面對現實吧。他清了清嗓子，對薇薇安道：
「你試下這一幕。」
助手瞥了一下他遞出去的臺本，差點驚叫出聲：
約翰給出的試鏡片段，是在電影的最後，詹姆斯修女面對著失聲痛哭的老修女那一段。
在電影的最後，面對更相信神父的詹姆斯修女，老修女承認自己撒了謊，趕走了神父，但是這「勝利」並不能讓她內心的懷疑和苦痛還有自我否認減少，因此在詹姆斯修女的注視下，她哭出了聲。
詹姆斯修女在這部電影中是個配角，她美麗、虔誠、單純、細心，也是發現神父和班裡的一位黑人學生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特殊感情」的第一個人。在把這個消息告訴老修女之後，老修女身為校長，決心要把神父驅趕出學校，詹姆斯修女在老修女和神父之間搖擺不定，她雖然從情感上來說更偏向神父一方，可最終還是在權威和信仰的驅使之下，和老修女一起把神父趕出學校。
這一段不僅考驗演技、微表情等各方面，而且如果試鏡的人之前沒有看過劇本，或者對這種複雜的掙扎沒有深入的體會的話，那麼就會功虧一簣，可謂是難度很高的一個鏡頭了。
「你需要時間準備嗎？」對於第一個試鏡的人，幾乎都會有這麼慣例的一問的，畢竟第一個人嘛，有點小緊張是很正常的。
可是薇薇安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坐在正中間的導演約翰——
那是何等有感染力的一眼。
千言萬語盡在其中，那種難以置信的情緒、苦痛的糾結、迷茫與無措被她這麼一個簡單的眼神表達得淋漓盡致，她說話的時候，尾音都帶著難以察覺的輕微的顫抖：
「難以置信……你居然撒謊了。」
她的手指在痙攣，無力地握住並不存在的十字架，對著說出「成功必須要付出代價」的修女，低下了頭：
「我知道。」
她的表情她的反應她的停頓都恰到好處，就好像對面真的有人在和她對戲一樣。
約翰倒吸一口冷氣。
他恍然間覺得這不是室內，而是在冬天的室外，皚皚白雪覆蓋著樹葉落盡的枯枝，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金發藍眼的薇薇安·艾林森，而是披著黑色修女袍，臉色蒼白的詹姆斯修女。
時隔數年，薇薇安·艾林森的演技非但沒有退步，而且愈發精進了！
——她沒有辜負她抽到的這個號碼。對詹姆斯修女的選角來說，她抽中了一號，便讓剩下了數十個人全都變成了她的配角。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說聲，薇薇不走08年的維密秀_(:з」∠)_我們有更好的去處，哼！到時候讓維密高薪把薇薇聘回來！還不簽約！走一場給一場的錢！
第114章
《虐童疑雲》從一開始, 業內對它的評價就十分兩極化, 畢竟比起那些靠著精彩紛呈的動作打戲和特效來吸引觀眾的商業大片來說, 這部電影不管是從選題還是到拍攝手法等方方面面都縈繞著沉重的氣氛，對演員的要求極高, 但是對觀眾的感染力也會相對強一些，可是誰會去把一部如此沉重的電影刷N遍呢？生活就已經夠苦的了，來電影院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找樂子嗎？
可是不管它的票房如何不被外界看好, 對於它的專業水準和重大意義，沒人能說半個「不」字。
拍攝的時間線拉得很長，如果薇薇安全程參與不用替身的話，就趕不上今年的維密秀了。不過她倒也不在乎這個，畢竟她去年剛和維密解約, 今年那邊也不會立刻做出這麼自打臉的事情來請她回去。不過這就讓她的不少支持者們心頭不滿了，今年的維密天使團名單一出來, 論壇上就立刻緊跟著出了配套的帖子：
【艾林森自出道以來首次缺席維密秀, 你們怎麼看？】
1L：先搶個前排。
2L：還能怎麼看，用眼看唄, 不就是一次維密秀嘛，我們薇薇有更好的去處，才不稀罕這個呢略略略。
3L：這對她來說應該算是一次挺大的打擊的吧？
4L：這位朋友你覺得這是打擊？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你沒看見和維密解約之後她有多如魚得水嗎？
5L：再如魚得水，還不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品牌代言？
6L：樓上你摸著自個兒的良心說說, 復仇者聯盟的代言要是都拿不出手, 還有什麼拿得出手？哦對，我們不跟隔壁神奇女俠比啊, 物種差距，比不過比不過。
7L：難道缺席的原因不是薇薇最近忙著拍電影沒空嗎？順便說一句，我覺得復仇者聯盟的代言就挺好的呀，羅曼諾夫真是太好看了！
8L：呵呵，拍電影沒空的這種說辭也就能拿來騙騙你們這些腦殘粉吧。肯定是維密沒邀請她，她拿這個當擋箭牌，表面上還要和和氣氣高高興興地拍完電影，回家就要躲在被子裡哭呢。
——系統提示，5L8L均為同一IP發言，已永久封禁IP位址並抽摟處理，希望大家理性溝通，謝謝合作。
9L：管理員在處理挑事的黑子的時候反應速度真是一等一的快，點贊。不過話說回來，維密苛待簽約天使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卡門解約，吉賽爾解約，卡洛利娜被雪藏，薇薇安解約，諸神時代怕是真的要過去了吧？
10L：我覺得已經過去了……真讓人難受啊，諸神時代落幕就落幕吧，怎麼連個能看的告別都沒有？
而不管網上的風言風語已經傳到了什麼地步，《虐童疑雲》依然在順利地進行著拍攝。薇薇安的戲份早早就結束了，而且她的表現完美，也無需補拍什麼鏡頭，因此在這邊她的戲份結束的當天，她就飛去了倫敦，正好趕上九月份的最後一個時裝周。
比起米蘭、巴黎、紐約的時裝周來說，倫敦時裝周向來都是最晚開始的，而且在規模和影響力上也不如它們，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可以說，今年的九月春夏時裝周上，向來星光熠熠的三大時裝周全都要為從來只能屈居它們之下的倫敦讓路，大半個時尚圈的目光也都投向了這塊常年陰雨連綿的土地：
英格蘭時尚女魔頭、朋克之母、全球六大著名服裝設計師中唯一的女性，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終於捨得讓她的品牌在自家門口的土地上亮相了，而且欽點了薇薇安·艾林森這個跟她同名的小姑娘演繹她的得意之作進行大開大閉！
這個消息來得真是時候，一下子讓網上所有唱衰薇薇安·艾林森這個曾經的維密小天使的聲音全都不見了。在倫敦時裝周上，身穿韋斯特伍德的得意之作，大開接大閉，說真的，還有什麼能比這待遇更加風光？！
縱觀全美利堅——不，縱觀全球，在上得了檯面的所有時裝秀裡，享有大開大閉這個待遇的，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卡門·凱斯這個眼下已經涉足政壇的愛沙尼亞超模，在1999年的維密秀上進行了開場閉場，除此之外，再無第二人。
而1999年的維密秀，不管是從規模上還是從名氣上，都完全無法與有著韋斯特伍德加盟的倫敦時裝周相比。著名雜誌《Vogue》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再次借著倫敦時裝周的東風預約了薇薇安接下來的十月份拍攝計畫，日本版的十月刊封面。
在倫敦時裝周開始之前，今年的第二個代言通過莎倫之手，來到了薇薇安的面前：
杜嘉班納。
「不會吧。」薇薇安看著這個品牌名字，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不是說她覺得自己水準不夠，而是杜嘉班納的作風非常獨特，在品牌創業之初，最需要打響名頭的之後，這個品牌就別具一格，始終堅持自己製版裁縫樣品、裝飾配件及所有服裝，還只選用非職業模特兒走秀。而在秀臺上，似乎這個品牌的兩位創始人杜梅尼科·多爾奇和斯蒂芬諾·嘉班納對南義大利西西里島風情有著別樣的執著，因此幾乎所有的模特都有著一頭黑髮，在金髮能夠打天下的時代，他們可真是一股清流，如果把所有品牌的模特都擺在一起，全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黑髮的，絕對是杜嘉班納這個牌子沒跑了：
「我可不要染頭髮。」
莎倫解釋道：「當然，你不用染頭髮，親愛的。倒不如說，他們近年來正在嘗試轉型，你的這一頭金髮恰恰是他們看中你的主要原因之一。」
「哇，好傷心。」薇薇安捂著胸口貌似情真意切地歎道：「我以為他們選中我是為了我的鏡頭感和臺步呢。」
「這些已經成為了你最大優勢的東西已經不用額外強調了。」莎倫笑道：「來吧親愛的，你明年二月份可有的忙了。」
「你說我這個季度能接到幾個代言？」薇薇安突發奇想：「我們不如來計個數如何？」
莎倫還是對時尚圈瞭解得不夠深，畢竟術業有專攻，她現在還是神盾局的特工呢，因此薇薇安這一通在別人眼裡頗有點「不知天高地厚」意味的發言，也被她當做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好啊，我給你記著，第一個。」
杜嘉班納往年來，都是以強調性感的曲線的服裝，比如內衣式的背心剪裁搭配西裝，復古簡單的連衣裙之類的衣服為主打的，西西里島的風情在南歐宗教色彩的圖案中撲面而來，因此模特們自然要有能夠與其相配的氣質，除去妝容之外，一頭黑髮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可是沒有什麼風格是能一條道走到黑的，就好比薇薇安·韋斯特伍德，不也在倫敦時裝周上，展出了那件與她以往的所有作品風格都完全不同的「月光女神」嗎？
今年的倫敦時裝周上，幾乎所有的品牌都無法與韋斯特伍德夫人本人親自操刀，重出江湖的設計爭輝，可以說這次的時裝周，幾乎都要變成她的個人獨秀了，或者說，要變成「薇薇安」這個名字的獨秀了。
薇薇安開場的時候，穿的是韋斯特伍德夫人最心愛的設計之一，黑色單肩紗裙用料相當講究，飄逸又不會過分輕浮，下半身的設計是韋斯特伍德夫人的拿手好戲：不規則剪裁，外加拼接深紅色薄紗。她燦金的長髮披散下來，戴一頂黑色的寬簷帽，下身搭配黑色踝靴和能看到襪筒的格子短襪，這一身裝扮換作別人來穿的話，最多也就穿出個「有型」來，畢竟朋克之母的設計實在太難演繹了，但是這身衣服一穿在薇薇安的身上，就別有一種英麗與美豔交織的美。
她走起來的時候，深紅的下擺和肩上的薄紗隨她有力的步伐飄動，擦得閃亮亮的黑色踝靴被她硬生生踩出了軍靴獨有的那種鏗鏘有力的氣勢來，恍如身後隨有千軍萬馬。她的臺步本來就水準奇高，經過了這些年的秀台磨煉之後，已經漸漸地有了自己的風格，雖然從步伐上來看，依然帶有「維多利亞的秘密」的影子，但是很明顯她的風格已經開始逐漸定型改變，不斷成長，最終在韋斯特伍德的幫助之下，首次將這種淩厲鋒銳、又不失嫵媚的氣場首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如果說這套秀服能夠讓在場的所有男性都移不開眼，那麼接下來的這條裙子，可以說完美地契合了在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性在少女時期都曾經有過的幻想，剩下那百分之十早就在第一套秀服出場之時被驚豔得無法思考了。
那條被韋斯特伍德夫人命名為「月光女神」的長裙，註定要和演繹者還有設計者一起載入史冊。當這條裙子真正定型的時候，薇薇安才發現它的身尾碼有長長的飄帶和薄紗，因此她走起來的時候，在鼓風機的幫助下，這些輕盈的絲織物便會迎風飄起，讓她在T臺上行走之時，正面鏡頭下的她會有種身披月光而來的感覺，由此可見，設計鬼才從不失手，就連給自己的作品取名，也要取得合心合意又合稱。
自從薇薇安·艾林森和維秘解約之後，她終於靠著韋斯特伍德夫人的得意之作，在自己已經光輝燦爛的履歷上寫下了新的一筆，那就是在時裝周上大開大閉，好讓這份光芒沒有半點空白。
第115章
接下來的這一個季度, 對於美國的時尚圈來說, 幾乎可以命名為「薇薇安之季」了。只要你略微涉足時尚圈, 那麼你總會在不知道什麼地方，通過不知道哪個牌子, 能看到薇薇安·艾林森的名字。
2008年10月，薇薇安·艾林森登上《Vogue》雜誌日本版十月刊。
有句老話說得好，入國問禁, 入鄉隨俗。向來主打成熟簡約風格的《Vogue》在日本自然也要換個風格迎合當地的審美，因此在十月日本刊的《Vogue》封面上，薇薇安的造型也變得更加俏麗和色彩豐富了。她以前在歐美地區的《Vogue》封面上的彩妝多採用大地色調，但是本次在日本刊上，她的妝容採用了清透水嫩的粉色系, 還畫了個貓眼妝，搭配著精緻的蕾絲洋裝和亮色美甲, 可把薇薇安對著鏡子美得不行, 趕緊自拍發Facebook，同步推特和INS, 一氣呵成：
我簡直像個十六歲的美少女！感謝化妝師，棒棒噠~(?≧3≦)?⌒☆
還配了個日系美少女最常用的那種顏文字，入鄉隨俗隨得很到位了。
同月，薇薇安成為香奈兒5號代言人。她拍攝的香水廣告一經投放, 立刻就引發了全球新一波購買熱潮。香奈兒5號本來就是一款十分經典的香水了, 舉世聞名，以其清幽芬芳的花香氣息備受喜愛, 在薇薇安的助力之下，這款經典香水的銷售量再創新高，香奈兒官網也十分適時地放出了限定款的香水瓶，這樣一來，香奈兒5號的一個季度的銷量就直接超過了之前三個季度的總和，也成為了薇薇安迄今為止拍攝過的最為成功的香水廣告。
——第二個代言。
似乎她沒有參加2008年的維密秀這件事打開了什麼神奇的開關一樣，整整觀望了一年的大牌們一擁而上，切實地讓薇薇安體驗了一把之前只有在做夢的時候才能體驗到的所謂「接代言接到手軟是什麼感覺。」
莎倫已經盡到了身為經紀人的責任了，但是即使她用最嚴苛的、最挑剔的目光去挑選，也沒有辦法讓薇薇安在這段時間閑下來，畢竟向她投出橄欖枝的，全都是一等一的大牌子，別人需要努力好幾年才能爭取到的一個機會，全都在這短短一個季度內被她盡數收入囊中了。
11月，她接到了普拉達的本季度新款，「Fiocchetto」的代言。
不得不說這個義大利品牌從來都慧眼獨具，先是在《穿普拉達的女王》裡提供實物拍攝，又在代言的時候選擇了終於空閒下來的薇薇安。只不過在拍攝廣告的時候，普拉達那邊指定的搭配是Fiocchetto和厚羊毛襪，可是這個組合格外顯腿粗，就連薇薇安穿上去都會讓人感覺沒有之前她展現出來的那麼骨感了，那麼這個效果出現在正常人身上的時候，到底多顯腿粗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個廣告也順便被後來居上地評為了本年度最坑人廣告。坑啊，真是太坑了，那一身奶油色針織毛衣和厚羊毛襪以及蝴蝶結漆皮面鞋子的搭配別提多少女青春可人了，可是只有當你親自穿上去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這個搭配真的只有薇薇安才能穿好看！我的腿不是腿，是蘿蔔和火腿！
——第三個代言。
同月月末，法國著名奢侈品品牌聖羅蘭向她投來了橄欖枝。
該品牌創始人伊夫·聖羅蘭的辭世並沒有阻擋該品牌的發展，聖羅蘭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調推出了全新的秋冬彩妝。薇薇安代言的是限量三色眼部彩妝盤，畢竟對熱愛購物和收集的人來說，「限量」這個詞簡直就是掏空錢包的制勝法寶，而她僅僅代言了這一個系列的產品，就成功將聖羅蘭的接下來許多款的銷量全都帶動了上去，真不愧是model網上排名第一的「性價比超高」的模特，粉絲購買力強，而且後勁足。
——第四個代言。
12月，薇薇安·艾林森在短短兩月之內第二次登上《Vogue》美國刊雜誌封面，她上鏡的時候順便接受了一下採訪，偶然間提起使用的唇膏顏色的時候，她說了是迪奧999色號，這讓一直在躍躍欲試但是始終礙于薇薇安的身價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水漲船高，而始終無法真正決定的迪奧下定了決心，就在這次的微採訪見諸報端的第二天，她接到了迪奧烈豔藍金唇膏的代言。
——第五個代言。
此時，經業內人士初步估計，她接一次代言，就至少要開價七位數。而且還有個好處，雖然現在薇薇安的代言要價奇高，但是回本也快，迪奧的烈焰藍金系列自從請了她做代言人，進行了電視廣告和平面廣告雙線投放之後，銷售量直接增長了40%。
在聖誕和新年即將到來之際，美國本土大牌COACH終於發力，頂著超出了將近一倍的廣告預算請到了薇薇安。結果薇薇安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好史蒂夫又在規劃一次新的求婚，他的水逆肯定還沒過去，這次口都沒開就被薇薇安欣喜若狂的喊聲給堵了回去：
「第六個代言了！一個季度六個代言，我可以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娜塔莎給她比了個大拇指：「你真的要去申報嗎？我可以幫你哦。」
「別別別，得讓後來者有點能超越的想頭。」薇薇安笑著親了親她的臉，直接拎包出門了，這一個季度她忙得簡直腳不沾地，史蒂夫的求婚計畫失敗了無數次，最後不得不遺憾地推遲到明年。
娜塔莎決定去買個COACH的包包小小慶祝一下。
史蒂夫送她去機場的時候失笑道：「我們是不是從來就沒能在一起過個聖誕和新年？」
薇薇安掰著指頭數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從他們剛認識到現在，要麼是史蒂夫有任務，要麼是薇薇安奔波在前往各種時裝秀的試鏡和名牌代言的路上，她突然有點十分不好意思，趕緊表忠心：
「這樣吧，我現在就寫個備忘錄，明年的耶誕節為你空出來如何？」
「好啊。」史蒂夫本來是想讓她回來跟自己過今年的新年的，可是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今年新年她恐怕也走不開了，畢竟現在薇薇安正處於事業的黃金上升期，為了一個小小的新年就中斷她的大好前程未免太過可惜。他們已經抵達機場了，史蒂夫在這一刻兼任了保鏢和助理的角色，任勞任怨地給她把箱子搬了下來，低頭看向她，微微笑了笑：
「那說定了，明年你得空出時間來陪我。」
蒼穹之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細碎的雪花，路邊的燈光溫暖昏黃，乾淨的櫥窗裡擺著冬青和槲寄生的花環，還系著鈴鐺和紅色緞帶。無聲的祥和與寧靜的溫柔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之前他們分別的時候，薇薇安還是個未成年的十七歲少女，他只能將思念埋在心底，可是現在她長大了，眉眼間那種淡淡的青澀也終於盡數褪去，女性的柔美與她的明豔動人結合得完美至極。
薇薇安踮起腳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用把腳踮得幾乎與地面垂直成九十度就能親到史蒂夫的側臉了。她親了親史蒂夫的唇角，將鼻樑上的墨鏡微微一抬，露出她澄澈溫柔的、湛藍的眼睛：
「嗯，說好了，明年見。」
2009年2月，在米蘭時裝周上，杜嘉班納新的代言人薇薇安·艾林森為這個品牌進行了大開。她的金髮被完全拉直過了，只挽起了一側的部分長髮，因此剩下的頭髮便在臉頰和後頸出散出柔和的弧度來，隨著她的步伐輕輕舞動。
她身上穿著的，是一條白底黑色碎花的v領蓬蓬裙，V領是由布料的垂墜自由堆成的，胸口有黑底白荷葉邊的布料作為點綴和遮擋。這條裙子上，碎花的排列分佈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過分土氣，又不至於讓顏色代替圖案喧賓奪主。布料有兩層，外面的白色薄紗是一層，內側的印花是一層，讓裙子更增添了幾分浪漫的氣息。她的腰間束著一掌寬的長長的黑絲帶，絲帶在前方打了個大大的結，一束紅玫瑰和小蒼蘭組成的花束是她周身唯一的亮色。
杜嘉班納的風格轉型，在薇薇安的助力之下無比成功。
而在她風光無限的時候，她也沒有忘記和她簽過長期合同、在她的職業生涯裡向她投來第一束橄欖枝的蓋婭傳說。因此在2009年2月28日，第81屆奧斯卡金像獎的頒獎典禮上，她穿著蓋婭傳說的禮服現身杜比劇院，也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比起她為什麼對這個牌子有著莫名的執著來說，她今天竟然是獨自一人出現的這件事更稀奇一點。因此她一登上紅毯，就被苦守多時、蜂擁而至的記者們給堵了個正著，這些記者們簡直恨不得把話筒戳在她的臉上，沒戳上去的最主要原因除了那張臉戳不起之外，還有身高臂長都不太夠、跟他們一起擠在這兒的還有不少影迷，他們無法太過放肆的因素：
「請問你為什麼會放棄《盜夢空間》，轉投《虐童疑雲》？」「今晚你是一個人來的嗎艾林森小姐？」
這是記者。
「薇薇！薇薇！求你啦，給簽個名吧薇薇！看這裡！」
這是粉絲。
薇薇安對第一個問題避而不答，邊努力給自己的粉絲挨個簽名，邊對著鏡頭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
「是啊，我一個人來的，沒辦法，我的男朋友在忙著拯救世界，沒空陪我過來不是很正常麼。」
記者們一聽，哦豁，有戲，四捨五入這就是感情破裂兩地分居的節奏啊，結果還沒來得及讓他們發揮一下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想像力，薇薇安就秉著「斷絕一切後患」的原則把剩下的部分補完了：
「不過我一想到他保護的是世界，保護的是我……」
她抬起手輕輕按在胸口，對著鏡頭笑了笑，不是那種虛假的、純禮節的笑容，而是真心實意的笑，眉梢眼角都舒展開來了：
「我就感覺他好像一直都在陪著我，這麼想來，我今晚也是有男伴的呢。」
而就在這時，從他們的頭頂傳來了無法忽視的聲音。
眾人全都循聲望去，只見從戰機上垂下一架繩梯，繩梯的長度雖然還沒有放到能讓人安全跳下的地步，可是上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一個黑影從繩梯上攀援了幾步之後就直接鬆手墜落，離地面越來越近，最後僅僅靠著那面眼熟得要命的星盾做了個簡單的緩衝，就大踏步走上了這條從來都沒有圈外人踏足過的紅毯，帶著滿身尚未完全褪去的硝煙氣息把薇薇安抱了個滿懷。
記者們被這突發情況給震得呆立當場，足足三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眼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叫好聲起哄聲提問聲閃光燈作響聲一瞬間此起彼伏，伴隨著美國隊長粉絲還有兩位金髮大胸甜心的CP粉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是美國隊長！！」
薇薇安可真沒想到，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明年見」。她伸出手回抱著史蒂夫，突然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已經不知不覺間完全翹起來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了少女般雀躍的欣喜，說實話，史蒂夫這個出場可著實把她內心所有的少女心都調動起來了，哪個女孩子沒有做過自己的騎士和英雄從天而降的夢呢，更別說史蒂夫還把這個夢變成了現實：
「……你還真來了呀。」
第116章
薇薇安今天穿的是2009年的蓋婭傳說最新款, 這個一開始就被定義為小眾中國風的牌子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變成了知名度甚高的、具有異域風情的國際大牌, 憑藉其清麗典雅的東方元素終於一洗多年來對中國風的印象就是大紅大紫金銀龍鳳的刻板印象, 奠定了在主打中國風的服飾類別中首屈一指的地位。她身上的這條裙子主色調是白色，僅在領口和袖口撒有金粉點綴，裙擺散開來的時候頗像花朵，燦金的裙擺上有手工刺繡的雲紋，這兩種顏色對比強烈，可是又過渡得十分自然。
——而且很襯今晚這對最出色、最引人注目的情侶的金髮。
薇薇安看著突然出現的史蒂夫, 只覺滿心歡喜，平常說漂亮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她這下都有點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的趨勢了：「你要陪著我進去嗎？」
「是的，我為此而來。」史蒂夫握緊了她的手, 帶著她往裡面走去：「給你個驚喜，是不是很開心？」
「又開心又緊張。」薇薇安覺得自己的心跳從來沒這麼快過：「……我要是沒獲獎的話, 你可就白來一趟啦。」
「怎麼能說是白來一趟呢。」史蒂夫笑笑, 引著她往兩人的位置走去。主辦方早就接到了通知，因此早早就在薇薇安的座位旁邊加了個空座進去，幸好他們為了預防突發狀況的出現留了備選方案，要不可就真的要讓美國精神標杆面臨沒地方坐的窘況了。兩人落座之後，史蒂夫這才把後半句話補完：
「我是來看你的, 又不是來看你拿獎的。」
薇薇安被他這麼一說，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又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 乾脆跟史蒂夫實話實說：「我以為你都不關注這些的, 畢竟平常看電影的時候也沒見你多熱衷這些, 所以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如果得獎了，就回去告訴你，如果沒有，那就什麼都不說。」
史蒂夫真想揉揉她的頭髮，可是薇薇安今天的髮型一看就是下了大工夫的，他只好遺憾地收手，心裡想著等到回家了一定要補回來，對薇薇安解釋道：
「我對那些電影不熱衷，是因為裡面沒有你。」
薇薇安睜大了眼睛，耳根已經有點發紅了，可是史蒂夫就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羞窘似的，認認真真地握著她的手把後半句話補完：
「現在只要是你涉足的領域，我都會試著去理解的，畢竟我要陪著你很長時間，不是嗎？如果不瞭解你的話，又怎麼談得上『很長時間』？」
這句話如果換做別人來說，可能會帶著點對如何調情得心應手的花花公子的風流勁，但是如果是出自史蒂夫口中的，那就是實打實的、毋庸置疑的真話了。
這是一句相當有分量的、能讓人安心的話語。
她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低下頭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膝蓋，順便把史蒂夫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就好像這個動作能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暖意和勇氣一樣。
「薇薇？」史蒂夫看她突然就不說話了，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你還好嗎？」
「……史蒂夫。」薇薇安抬頭對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承載著純然的感動和欣喜：
「有你陪著我，實在是太好了。」
本屆奧斯卡頒獎典禮的主持人是休·傑克曼，這位澳大利亞男星寶刀未老，雖然這是他首次擔當奧斯卡金像獎的主持人，但是他妙語連珠之下很快就活躍起了現場的氣氛。《虐童疑雲》在這次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可謂是異軍突起的一匹黑馬，梅麗爾·斯特裡普獲最佳女主角提名，菲力浦·塞默·霍夫曼獲最佳男配角提名，約翰·派翠克·尚利獲最佳改編劇本提名。
等到最佳女配角獎開始頒獎的時候，就算薇薇安再怎麼淡定，也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史蒂夫的手，而此刻，臺上的五名奧斯卡得主開始對她們的表現進行點評了。獲得提名者參演的影片以及她們的劇照都會出現在大螢幕上，因出演《碼頭風雲》而聞名的EVA Maria Saint率先發言：
「一名女演員僅憑幾個鏡頭就讓人留下深刻印象，實屬罕見，而她的努力也讓她在奧斯卡之夜擁有一席之地。」她看向薇薇安，微笑著點頭致意：
「恭喜你，薇薇安·艾林森，你在《虐童疑雲》的表現中令人印象深刻，憑著你那非凡的演技塑造了一個令人難忘的形象，我們對你期待頗多，祝賀你。」
薇薇安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間就微妙地松了口氣，類似於「不管接下來怎樣我也都已經有了保底」的這種感覺立刻出現在了她的心頭。畢竟她不是正統演員出身，只是個跨界前來觸電的模特而已，能夠獲得提名就已經是值得驕傲的成就了，因此對接下來的這個獎項究竟會花落誰家也就不在意了，可是上帝就是愛跟人開玩笑，你越是抓破頭皮都想要的東西，祂反而不給你，可是當你擺平心態得失看開了之後，沒准就會有個巨大的餡餅從天而降，像這樣：
「今年，奧斯卡向你們致敬，最佳女配角獎項將去到——」頒獎人不慌不忙地翻開了手中的信封，將那個名字念出了口，電視機前千萬觀眾屏息以待：
「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悅耳、如此響亮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不知曉的千家萬戶裡，無數喜愛她的人在這一瞬間高聲喝彩。燈火輝煌之下，香檳齊齊開瓶，喝彩聲和酒塞被彈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彩色拉花終於派上了用場，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她的社交媒體各平臺在一瞬間留言量點贊量和訪問量暴增，無數祝福的讚美的話語鋪天蓋地向她湧來。
全場鏡頭在這一瞬間都對準了她，她那雙明亮的藍眼睛美到讓人窒息。
她下意識地就偏過頭去看史蒂夫，史蒂夫給了她一個簡單的親吻，鬆開了她的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去吧。」
這是你的榮耀，是你自己取得的東西，你合該領受這份榮譽、這個獎項，這一瞬間的輝煌。
「天哪。」她接過獎盃，和臺上的所有女星都行過貼面禮之後，站在台前，看向下面的無數注視著她的人，差點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很榮幸……能夠站在這裡，希望我不要是第一個由於過度緊張而昏過去的人。」
台下眾人很是捧場地笑了起來，很好地緩解了一下她緊張的情緒，她做了個深呼吸，開始發表自己的獲獎感言：
「很榮幸能夠和各位傑出的演員們共同出演這部電影，同時也感謝各位劇組成員和幕後成員為我們提供的無私的幫助。」
「感謝約翰·派翠克·尚利，讓我出演了我至今以來的第二部 電影，感謝梅麗爾·斯特裡普和菲力浦·塞默·霍夫曼，你們讓我受益匪淺。」
「同時謹以此片，向我的過去告別，也對我的未來揮手迎接，在此，我要特別感謝我的愛人。」她看向史蒂夫笑了笑，那個笑容裡承載著那麼多的愛意和柔情：
「謝謝你讓我能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一直堅持到現在，你的陪伴，就是我的勇氣。」
「感謝所有從頭到尾都一直支持著我的人，在此無法一一詳說，可是你們對我的幫助，我是永遠無法忘懷的。」
「只要有夢想，就要努力去追逐，只有追逐過，才能毫無遺憾。而當你在實現了夢想的那一刻，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你會發現……」
「原來你已經一路跌跌撞撞、踉蹌前行了這麼久、這麼遠。所有你受過的磨難，都會盛開成路邊綿延的花朵，所以，不要輕言放棄。」
——至此，她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之前，在知道自己有著能夠將思想變成現實的本領之後，她的第一反應其實不是「我能用這個能力去做些什麼」，而是第一時間反省自己：
我有沒有在不經意間，濫用我的能力，而致使其他有本事的、準備得更充分的人被我搶走了位置？
可是她越想，就發現越難以說服自己。
她有著做模特的夢想，因此剛出道就被維密簽約了，這裡面究竟是她自己的努力占的比例更多一點，還是裡德爾一家的出力更多一點，亦或者是她自己的能力起到的作用更大一點？她成功考入電影學院，成功參演《香水》，代言蘿拉，是她自己的真正實力，還是在「心想事成」的作用之下，扭曲而成的虛假的美夢？
這些成就曾經帶給她多少的欣喜，後來在她的能力揭曉的一瞬間，便盡數轉化成了不安。
不過她現在終於可以完全放心，終於可以將這些不安完全拋到腦後去了。成功創辦公司，一個季度六個代言，紐約時裝周大開大閉，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配角提名並獲獎，這種種榮耀均是在她能力失效之後取得的，無不在昭示著一個事實：
這就是你的實力，這就是你的榮耀，這就是你的輝煌。
薇薇安·艾林森的名字，在這一刻響亮得聲徹寰宇、毋庸置疑。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名——手中的鳥
淩空抓住的飛球，嘴裡銜著的銀鈴。
你的名——舌尖的冰
熾熱又冰冷，雙唇只需一碰就行。
拋進沉靜池塘的石——
濺起的水聲如同你的名。
黑夜馬蹄聲碎——
踏出的是你響亮的姓名。
扳機對著太陽穴一勾——
響聲就是你的名！
你的名——入我夢裡，
萬千繁華從你來，從你去；
你的名——何等溫存，
如同親吻新雪，冰涼又美麗；
你的名——如此響亮，
無人不曉，聲徹寰宇！
詩歌改寫自瑪麗娜·茨維塔耶娃的致勃洛克。
第四卷 ·你響亮的姓名至此完結！╰(*°▽°*)╯明面上是說她身為「薇薇安·艾林森」取得的巨大的成就，暗地指那不能說的、卻依然在英雄的世界裡無比響亮的締約者的姓名。
接下來是第五卷 ·春天和櫻桃樹，即將進入收尾階段~感謝喵了個咪的_2012，玨汝君，(???__???)，江澄與狗對愁眠的營養液，那位顏表情的朋友你亂碼了2333333
第117章
正常人在獲得奧斯卡獎之後會幹什麼？不管是選擇留在現場虛與委蛇, 去和諸位製片人和導演攀談, 拉關係, 也至少是留在那裡，至少作出表面上的一派和氣來，總而言之，肯定不是和自己男朋友偷偷溜掉。
可是沒辦法，介於現在盯上了薇薇安的不是正常人，所以她做點無傷大雅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朗姆洛他還沒死？！」娜塔莎在剛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也十分震驚, 根本搞不懂這人想幹什麼：
「可是九頭蛇已經瀕臨解體了，紅骷髏失蹤多年，他的女兒原罪也已經被羈押了起來, 冬日戰士被解除洗腦，已經接受公眾審判, 現在在變種人那邊留守, 戴罪立功，很明顯九頭蛇大勢已去，他要是還有點腦子的話就該趕緊跑，不再給這個組織賣命才是上上之選。」
鷹眼吐槽道：「可能他就是沒腦子呢？」
「哦克林特，你在說你自己嗎？」托尼立刻反駁了回去：「這人能夠長久潛伏在神盾, 做雙面間諜這麼多年，肯定不是滿腦子小甜餅的傢伙能比的。」
克林特：……說得好有道理，而且這麼多年來布洛克·朗姆洛竟然是領雙倍薪資的, 好氣人啊！
不過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的。因此克林特把手邊的餅乾盒子往外推了推, 莫名心虛地開口：「你說誰滿腦子小甜餅？！」
好歹還有箭頭吧。
「都停一下, 男孩們。」娜塔莎把寡婦蟄往桌子上一拍，環抱起雙臂，冷冷掃視了一圈，大有「誰再給老娘瞎嗶嗶一句我就打爆誰的頭」這種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氣勢，不愧是複聯內部隱藏大boss：
「旺達，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注意到我了。」已經加入復仇者，成為備選成員的緋紅女巫旺達在被忽視了兩分鐘之後終於得以弱弱舉手發言：「一個人如果在明知當下局面不利於自己，卻還要堅持這樣做的話，那要麼是他被什麼威脅了，要麼就是這邊有他不得不弄到手的、執念頗深的東西。如果是前者的話還好說，可是如果是後者的話……我們要怎麼辦呢？」
「宇宙魔方？！」好不容易回一次地球的雷神索爾大驚失色，看來是被自家弟弟坑慘了，條件反射似的就把最不可能的那個答案說出了口才發現好像有哪兒不太對：「不對，宇宙魔方已經被我們保管在阿斯加德了，那他還能要什麼，幻視頭上的心靈寶石？」
說到幻視就不得不說說賈維斯。這位元勞苦功高的智慧系統先生，在給自己無比操蛋的老闆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且不要求加薪幹了這麼多年的活之後，多年苦功終於被自個兒老闆一朝良心發現，給了個回報：
他給賈維斯造了個實體，命名為「幻視」。
心靈寶石在他頭上，能舉得起雷神之錘，渾身上下都是科技的結晶，聽上去就很高大上，除了一點不太好：
可能這麼多年來終於被托尼·斯塔克壓榨得神經錯亂了，他給自己搞了個紅薯皮一樣的膚色。
「他要無限寶石幹什麼用？畢竟他也用不來啊，如果他要的不是寶石的話，那就是原罪本人？」克林特也跟著猜：「畢竟原罪似乎很喜歡他，從我們打聽出來的情報裡很明顯可以確認這一點。」
「……你和蘿拉究竟怎麼在一起的。」娜塔莎覺得克林特的這個推斷真是沒救了，真的，他哪怕逆向推一推呢：「原罪的能力遠不及托爾，神奇女俠也已經打敗了身為冬之女神的她，將她的力量之源放逐了，她現在就是個身手略微好點的普通人而已。」
「再說了，你們男性都是這麼腦回路清奇的嗎？一個女人喜歡你們，你就一定會去救她？如果是我的話，我寧願去救一個我愛的。」
托尼立刻表明自己和克林特的情商智商都不是一掛的，千萬不要把他倆相提並論：「如果是個有憐香惜玉之心的人的話，會的，可是朗姆洛他是個九頭蛇，誰知道九頭蛇有沒有這種美德呢？我個人更偏向於認為，他們終於全體都得知了艾林森小姐『心想事成』的能力，畢竟我們關於那個——」他看了一圈諸位，確定大家都知道了他欲言又止的是什麼之後才繼續說：
「在此之後，她就失去了能力，可是我們為了安全起見，沒有把這條資訊存於任何記錄之中。如果說他們後知後覺地想搶走艾林森小姐，那我可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旺達立刻轉向薇薇安的監護人道：「讓薇薇安回來吧。」
「這只是一個推測。」娜塔莎陷入了沉思：「她現在是公眾人物了，而且給我們做了代言，不管以朗姆洛為首的九頭蛇餘孽想不想抓她，她都是個活靶子，如果此時貿然讓她回來的話，會引發外界許多猜測的，而且還可能不打自招，讓更多的人注意到她。」
「那就讓她這麼在外面自己一個人？！」旺達簡直要尖叫出聲了：「她現在很危險啊！」
「……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娜塔莎不得不提醒她：
「你看看，這裡缺了誰？」
旺達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神氣兒一樣，軟乎乎地在沙發上攤成一張旺達餅了，不管快銀怎麼勸都沒法讓她再次精神抖擻起來。
——嘿呀好氣哦，我一個唯粉竟然被逼著吃了一口CP的糧。好絕望好絕望的嘞。
此時薇薇安和史蒂夫正在艾林森宅裡。這裡已經被加上了由唐克斯友情提供的赤膽忠心保密咒，保密方是史蒂夫，因為薇薇安已經是一個覆蓋面極其龐大的咒語的保密人了，再疊加保密咒上去的話，不知道會對她造成怎樣的危害，因此在唐克斯能夠殺人的眼神攻擊之下，對艾林森宅的位置保密的大任就落在了史蒂夫肩頭。
唐克斯臨走的時候拉著薇薇安的手千叮嚀萬囑咐，絲毫沒有避著史蒂夫的打算：「你們要是分手了，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幫你搬家，聽話，不要為無所謂的面子問題而忽視自己的安全。」
「知道這個地方的人，越少越好。」她一錘定音。
因此薇薇安的通信地址和購物時要留下的收貨人位址全都改成了復仇者大廈，因此今晚史蒂夫送她回來的時候，還繞了個路去大廈取信。
「有我的信？」薇薇安覺得很稀奇，畢竟現在是電子時代了，能用手機進行溝通既快捷方便又省錢，這年頭還有誰寄信呢？結果她回家之後，剛拆開信封，就發出一聲驚喜的喊叫。
她是在換好了睡衣散下了頭髮、卸妝完畢敷著面膜的時候拆信的，結果這份信裡面的東西實在太讓人驚喜了——
一封請柬。
薇薇安在和史蒂夫同居了這麼久之後也沒有之前那麼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捧著那份特地給她送來的請柬，趿拉著拖鞋散著頭髮，啪嗒啪嗒地一路跑下樓，沖進廚房，對系著圍裙正在給她煮蜂蜜牛奶的史蒂夫高興地說：
「卡娜要結婚啦！」
「史蒂夫，你最近有空嗎？陪我去參加她的婚禮好不好？」
史蒂夫很快就從薇薇安的交友圈裡分辨出了這個「卡娜」到底是誰：「什麼時候？」
薇薇安把請柬又看了看，確認道：「下個月月初。」
「可以，我到時候請假陪你去。」
2009年，卡洛利娜重返T台。她的微量元素缺乏、甲狀腺疾病和發胖還有月經不調生育困難等一系列問題終於在長達整整一年的調養之後終於得到了醫治。而在她複健的過程中，她的男友阿奇·特魯利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她，這讓卡洛利娜十分感動，因此在她康復之後，便選擇了和他結婚，而且發出的第一張請柬，就是給同樣在她病中始終陪伴著她的薇薇安·艾林森。
她的婚禮在四月之初舉行。畢竟這是一個季度的首月月初，基本上在這個時候是接不到什麼代言的，畢竟代言大都需要提前進行簽合同、拍攝和廣告投放，因此在此時舉辦婚禮的話，能夠盡可能地邀請到更多的人。
婚禮的舉辦地點在拉斯維加斯，在一整水兒的名模伴娘團裡，薇薇安是唯一一個能稱得上「超模」的，結果她的年齡還是最小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們邊試著伴娘服邊嘰嘰喳喳地聊天，主題無非就是怎樣在婚禮上認識更多的青年才俊，好給自己的未來留條退路，結果薇薇安又是唯一一個已經有男友了的人，她實在摻和不進這個話題裡，幸好卡洛利娜這時候來找她了，她立刻如蒙大赦地蹦了出去。
「天哪，卡娜，是什麼讓你如此容光煥發，你近來漂亮得連我都不敢認了。」薇薇安笑著跟她行了貼面禮：「是婚姻和愛情的力量嗎？」
「是的。」卡洛利娜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著薇薇安也促狹地眨了眨眼：「那你呢？」
薇薇安有點沒反應過來，歪著頭眨巴了眨巴眼睛：「什麼？」
卡洛利娜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早就過了美利堅最高婚齡線了，薇薇，我在問你和你的隊長什麼時候結婚？」
第118章
薇薇安先是看了看周圍, 確定沒人之後才小聲道：「我跟你講, 你不許偷偷告訴別人哦。」
卡洛利娜立刻伸出手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鍊的動作：「放心, 守口如瓶。」
「他都沒有跟我求婚。」薇薇安把憋在心頭的疑惑終於說了出來：「在華盛頓和密西西比，我好幾年前就可以結婚了，就算在紐約，我也已經過了全國最高合法婚齡線了，可他就是沒向我求婚。」
「這可奇了怪了。」卡洛利娜分析道：「你們這也沒有感情破裂的跡象。你看迪卡普里奧在和愛琳分手之前，就連一同出現在公眾場合的次數都接近於無。如果你們即將感情破裂的話, 他根本就沒這個閑功夫陪你來參加我的婚禮，更不可能在你的獲獎典禮上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跟你玩浪漫。」
「所以我才倍感困惑啊。」薇薇安真是想不通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你覺得還有什麼可能？」
「嗯……你們最近性生活和諧嗎？」卡洛利娜換了個思維方向：「是不是這方面有什麼問題？」
薇薇安的臉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變紅了, 說話都結結巴巴的：「我……不是，我們沒有……不是這個問題, 卡娜！沒有！」
卡洛利娜相當吃驚：「別告訴我你們談了這麼久的戀愛, 甚至都沒進展到親吻以上的地步？！」
「是的。」薇薇安捂住了臉，她的臉已經徹底紅透了，一路紅到耳根紅透了脖頸，和她纖白的手一對比，膚色差異極其明顯：「我想那個時代的人可能在這方面也比較保守一點……」
「這可不行啊薇薇。」卡洛利娜總覺得有種自己在帶壞小姑娘的感覺, 但是這件事可是關係到未來長久生活幸福品質的問題，不趕緊搞明白那等著以後結婚了定下終身大事了就等著哭去吧，一起痛哭的可能還有錢包, 畢竟婚後所得財產在離婚的時候是要雙方平分的：
「婚前一定要驗貨, 要不尺寸不合怎麼辦？！」
她想了想還是很貼心地把「要是有功能障礙怎麼辦？」這一句咽了回去, 畢竟美國隊長應該不愁這個。
「我我我……」薇薇安已經放棄用手捂臉了，乾脆一頭紮在卡洛利娜胸前：「我不知道怎麼說。」
「很簡單，來我教你，你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往他懷裡一蹭就成。」
「……我們現在還在分房睡呢。」薇薇安表示這個方法似乎不是很可行：「還有別的辦法嗎？」
饒是卡洛利娜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奇葩的同居方式。講真的，婚前同居不就是為了檢驗一下兩人的生活習慣和某方面的問題嗎，有不合適的地方慢慢磨合，有衝突的地方協商改進，同時近距離的生活也能夠讓在談戀愛的時候被多巴胺等各種激素影響到的判斷力回歸原位，對方的種種小問題也會在同居的過程中暴露出來。
可是這兩人的同居方式真是前所未有地奇葩，讓她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來。
最後卡洛利娜只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言簡意賅：「加油。」
「沒油可加。」薇薇安歎了口氣，不抱希望地問道：「你說我去跟他談談的話會有效果嗎？」
卡洛利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覺得你們的確需要談談。」
這時，從走廊的另一頭竄出了婚禮負責人的身影。他氣喘吁吁地跑近，和卡洛利娜商量道：「準備什麼口味的果汁？你給的單子上只有鮮榨果汁一項，沒有具體說明口味，我們需要知道來賓的過敏源，以防萬一。」
酒水的單子主要是由卡洛利娜的男友敲定的，因此她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準備果汁，剛想說「全都用香檳不行嗎」，結果眼神一轉，看見了站在她面前的薇薇安，頓時心領神會，畢竟今天到場的所有人裡面，只有她還不到二十一歲的合法飲酒年齡：「薇薇，你有什麼過敏源嗎？」
她這句話剛問出口，之前一直困擾著薇薇安和她的某個「問題」便好像有了合理的解答。不過這個解答的輪廓實在太朦朧了，在她的腦海裡飄忽而不成形，過了好一會她也沒能總結出個大概來。
薇薇安對著婚禮負責人道：「我的過敏源不出現在水果選項裡，不過我更偏好橙汁和蘋果汁，不喜歡奇異果。」
負責人立刻掏出手機給另一邊待命的人下達了命令：「把奇異果撤下去。」
等他離開之後，卡洛利娜終於把那個模糊的猜想凝聚出了輪廓：「薇薇，我可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薇薇安立刻表示洗耳恭聽。
「……他應該是在等你吧。」卡洛利娜看著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了的薇薇安，突然就覺得十分感慨，畢竟她們剛認識的時候，薇薇安還是個卡著175的最低身高及格線進了維密天使團的姑娘，可是現在，她已經長了三釐米多，都將近一米七九了。
卡洛利娜只是這麼一想，就覺得薇薇安現在果然還不能結婚！
她滿懷憐愛地戳了戳薇薇安的側臉，她的側臉上鏡的時候不顯胖，線條也漂亮得很，但是這麼一戳上去，那種軟乎乎的感覺就暴露了這個事實：
這還是個依然處在生長期之內、還不到合法飲酒年齡的小姑娘啊。
卡洛利娜不禁暢想，自己將來要是生個女兒的話，也能這麼可愛就好了。
而另一邊，史蒂夫正在和娜塔莎進行一場意味深長的談話。結婚戒指已經在史蒂夫這裡揣了快一年了，但是始終沒能找到個合適的機會送出去。娜塔莎一開始對他的求婚抱著的是看戲的態度，她可真不相信史蒂夫能夠說得出口，但是史蒂夫在這長達一年的求婚失敗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愈挫愈勇的精神讓她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來，這也是今天這一通電話的最主要因素：
「她的合法婚齡當然已經過了，但是隊長，恕我提醒一句，她現在連合法飲酒年齡都不到。」
史蒂夫：「那先訂婚呢？」
娜塔莎耐心勸道：「從隊友的方面來說，我對你的計畫沒有意見，但是從薇薇安監護人的角度來說，我真的不建議你這麼做。太早就試圖綁定一生的婚姻大多都是沒有好結果的，你應該再等幾年。」
「好吧。」史蒂夫其實也是同意娜塔莎的看法的，畢竟薇薇安現在還年輕，還能接觸到更多更好的選擇，她要是改變了主意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隨便選擇一個傾慕于她的名流都比跟著要涉足政治和戰爭中的他好，但是人的理智和情感往往是分離行事的，這也是他想早早把薇薇安定下來的原因：
「那聽你的。」
不過如果早早定下來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的話，他寧願多等幾年。
「不過你得去跟她談談。」娜塔莎繼續道：「女孩子的心思都是比較敏感的，在這方面我對你就像對克林特一樣，都不抱什麼希望了。你們馬上要參加的是她的好朋友的婚禮，而這位朋友在工作方面又和她處在同一領域，因此她可能會觸景生情，你必須在婚禮結束之後第一時間跟她溝通你的想法，然後在充分尊重她的意見的前提下做出選擇。」
「謝謝你的建議。」史蒂夫掛電話之前還順便調侃了一下：「沒事，你對巴基抱有這種希望就成。」
娜塔莎笑著合上翻蓋手機，便看見面前的玻璃花瓶裡擺著整整一大束紅玫瑰。那麼熱烈那麼芬芳，就好像多年前她在紅房子之外那段短暫的時間裡，從鄰家籬笆欄中窺見的那些嬌豔的花朵一樣。
不管風雪如何侵襲，春天總會和玫瑰一起到來。
「他終生孤獨，忍著風雪交加……」娜塔莎邊哼著歌邊把這些花朵整理得更好看一點，她之前已經給這些花換過水了，因此在花瓣上便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那小小的、透明的球形面上，倒映著無數鮮紅的花瓣，還有她紅色的、亮麗的卷髮：
「——但是在他一生中，他擁有百萬玫瑰花。」
卡洛利娜的婚禮進行得十分順利，在她和阿奇·特魯利交換戒指之後，便到了例行的扔捧花的環節。他們選用的婚禮捧花是無香百合，長長的裝飾花枝呈瀑布型流垂而下，十分華麗，和她今天穿的長拖尾婚紗相得益彰。她轉過身去，將捧花高高舉過頭頂，對著那一群躍躍欲試的未婚姑娘們笑著喊道：
「準備好了嗎？我要扔了啊！」
「來來來！」以身著月白色長裙的伴娘團為主力軍的捧花爭搶人員擠在一起應和道：「三，二，一——」
卡洛利娜向天發誓她可真沒偏心，可能連上帝都看不過去薇薇安現在還沒個著落了吧。那束潔白的、承載了新嫁娘祝福的花束，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隨之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薇薇安懷裡。
都說接到捧花的人，就會找到自己心愛之人，成為下一位幸福新娘。
薇薇安抱著這捧花，在周圍姑娘們的起哄之下，下意識地就看向史蒂夫，沒成想人群之外的史蒂夫也在看著她，和她目光相對的一瞬間，對她笑了笑。
結果這下可好，起哄聲更大了。
第119章
「真好啊, 下一任小新娘。」卡洛利娜親昵地拍拍她的肩膀：「這束花落在你身上倒也應景, 你說是不是？」
在場諸位基本都對薇薇安的戀情知曉一二, 因此那些沒接到花的姑娘們重整旗鼓之後立刻殺向了薇薇安，七嘴八舌的祝福聲和打趣聲響了起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薇薇？到時候還請不請我們當伴娘？說真的，要請我的話可要抓緊了，我今年上半年還有空。」
「到時候請柬要分我一張啊！」
「打個商量，到時候你們的婚禮如果還在海邊舉行的話，一定要提前通知啊, 我好預約曬後修復和美容。」
「我能預訂你的捧花麼薇薇？」
在這鼎沸的人聲裡，薇薇安什麼也沒說，只是把臉藏在花束的後面, 隔著蓬勃的花葉遠遠地看向史蒂夫。她湛藍的雙眼因含著笑意而愈發明亮，在潔白的花瓣映襯之下, 純潔美好得讓人不自覺屏息。
等史蒂夫反應過來之後, 他已經在薇薇安的注視之下不自覺起身走過來了，活像中了無聲的操控魔咒似的。在一水兒的大長腿模特伴娘團面前，全場男性都覺得自己今天不應該穿平底鞋來，應該在鞋裡塞上幾個增高鞋墊再說，也就史蒂夫的這個身高還能在她們面前維持得住自己的氣場。
他從滿目的月白色長裙中目不斜視走過, 宛如摩西分紅海，輕輕鬆松就把薇薇安和她手裡的那捧花從姑娘們的環繞之下帶了出來，彬彬有禮地對著姑娘們徵求意見：
「我能先帶走她一會嗎？」
畢竟在接下來的環節中, 伴娘起到的作用可有可無, 最多也就是跳舞的時候活躍下氣氛。而大部分伴娘都是未婚女子, 在跳舞的過程中也有著讓未婚男女多多接觸，增進彼此之間瞭解的意向，因而這一對愛情鳥想提前離場談情說愛也就很正常了，整個伴娘團都對他前來搶人的行為表示「隨便帶走，不用還了，別客氣，自便」。
薇薇安把那束花抱在胸前，跟在史蒂夫身後，一路繞過喧囂的人群與狂歡的盛宴，繞過悠揚悅耳的音樂和遙遠的濤聲，最終他們在一塊落地窗前站住了腳步，薇薇安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經過了他們之前坐著的座位，雖然現在上面的杯子和點心都已經被收走了，可是史蒂夫記得清清楚楚的，在那鋪著雪白桌布的長桌上，人人的面前都是香檳，只有薇薇安的面前擺著的是盛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裡的果汁。乍一看上去視覺效果也不錯，但是史蒂夫一看見這個對比，就被迫想起年齡差這個問題，娜塔莎的勸誡還在耳邊回蕩，因此他突然就有了種莫名的心虛感，就好像是他仗著自己比薇薇安大的那幾歲誘拐了人一樣：
「……我在想我們的未來。」
薇薇安松了口氣，有種「終於等到你先開口」的感覺。她從那束芬芳潔白的花束上抬起眼，對他輕聲道：
「正好，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她雙臂環抱，將花束抱在胸前，就好像這個動作能夠提供給她無窮無盡的勇氣一樣：
「史蒂夫，我們談談？」
她的金髮已經在剛剛搶花束的過程中被擠得有點散亂了，一束金髮從她的髮髻裡垂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皮膚很白，而且為了當伴娘還打了粉底擦了散粉，在透過玻璃窗直直投射而下的陽光中，和她的燦爛的金髮相呼應，形成極為經典的洋娃娃配色，而且她今天化的妝愈發凸顯了她明亮的藍眼睛，穿的裙子還帶有蓬蓬的裙擺與輕紗堆積成的泡泡袖，愈發顯得她的年齡更小了一些，要不是史蒂夫一直在努力催眠自己「她已經成年了她真的已經成年了」，恐怕他現在早就不戰而屈人之兵，狼狽地先逃為敬了。
他定了定神，試圖給薇薇安把那一綹跳脫出來的金髮塞回髮髻裡，可是平時拿著□□拿著星盾都穩穩當當的手眼下突然不聽使喚了起來，之前那些拆彈的組裝槍械啊之類的本事在這一刻全都派不上用場，差點助紂為虐地給她把頭髮完全散開，最後好不容易笨手笨腳地給她把頭髮整理好了，結果還整體偏移去了另一邊。
薇薇安對著玻璃窗看了看，覺得能夠把她的髮型變成這個樣子，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本事」了：「史蒂夫，你緊張什麼？」
史蒂夫定了定神，看著薇薇安的笑容，突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我記得我把我的副卡和密碼一起給你了。」
薇薇安這才想起來，那張卡現在還躺在她的錢包裡呢，一個子兒都沒動：「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我不能無緣無故花你的錢啊。」
史蒂夫沒接她的這個話茬，只是順著自己的思路斷斷續續地往下說，剛開始他說這件事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越說越順暢，就好像這些話不是有感而發，而是已經被他暗自演練過很多遍一樣：
「我在剛醒來的那段時間曾經向軍方申請過查看我的軍籍狀況，當時他們就直接給我補發了將近兩百萬美元的工資，但是我全都捐給老兵互助協會了，畢竟這麼多年來我什麼都沒做，除了凍在冰裡不省人事之外。」
「不過現在我還是領著工資的，復仇者聯盟的薪水不低，但是比起你的來……可能還是少了點。」
薇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搞不懂他想說什麼：「你該不會像那些老頑固一樣——」她做了個驚恐捧臉的表情：「認為女性的收入必須在家裡不占主要地位吧？」
「我怎麼會這麼想。」史蒂夫握緊了藏在衣兜裡的盒子，他原本想著今天一定要借著這個機會把一切都說明了，就算不能讓薇薇安點頭說「我願意」，至少也要把訂婚戒指送出去，可是在各方面的綜合影響之下，他突然又覺得這其實並不是個好主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跟我在一起的話，很多時候你是沒有辦法享受到那些你本來該擁有的東西的。」
自從他們的戀情曝光之後，薇薇安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從明面上來看，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和她解約，從暗面上看，她失去的是自由。神盾局直接把對她的保護指數往上直接提了五個等次，十三號特工與她隨行，從此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涉著無數人敏感的神經。
——對反派們來說，還有什麼能夠比殺死美國隊長心愛的人更能打擊到他的事情呢？
——對試圖和外星人勾結的人們來說，還有什麼比直接殺掉最主要的「締約者」能更有效地暴露出地球的位置的呢？
「可是就算這樣……」史蒂夫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騰騰地熱了起來，那枚他親手設計的戒指就好像突然變成了個能夠自己發光發熱的活物一樣，燙手且拿不住，可是在這個關頭，在沒有得到薇薇安任何表示的關頭，他還真得把這枚戒指捂好了，免得弄巧成拙：
「薇薇，我還是想給你……給你個承諾。」
薇薇安看著他的小動作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雖然說對於兩位都有維持長久穩定關係的有情人來說，交換戒指，甭管是訂婚戒指還是結婚戒指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歸知道，當這玩意兒即將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激動這種感情還是沒有辦法控制的，她都做好了接過史蒂夫的戒指的準備了，可是萬萬沒想到——
史蒂夫他最終還是沒把戒指拿出來，不光沒拿出來，還往口袋更深處塞了塞，就好像沒人知道他兜裡揣著個具有無比重大意義的小小環狀物一樣，話都到嘴邊了，還能硬生生地把戒指給扭曲成別的東西。
薇薇安簡直要被他給搞得徹底沒脾氣了，直截了當地發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戒指給我？」
史蒂夫定定地看著她：「說實話，薇薇，我想現在就給你。」
「那就給我啊！」薇薇安向他伸出手去，明豔的眉目中有種理所應當、理直氣壯的天真和驕矜，被這麼好看的姑娘用這種眼神看著要戒指，正常人恐怕不光會把戒指給出去，怕是要把自己的下半輩子都給出去了，可是史蒂夫明顯就不在這個行列之內。他握住了薇薇安伸出來的手，低下頭看她的時候，聲音有點啞，眼神裡卻有莫名的神采閃動：
「我只是不想讓你後悔，畢竟你的未來還有無限多種的可能。薇薇，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氣氛感染就決定自己的人生。」
「我難道不想把這個給你嗎？我從十多個月之前就一直在想，可是太早決定下來的婚姻，多半會面臨著更大的變數，我既想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又不能忍受任何一點的波動……天啊。我要瘋了。」
「我已經成年了，早就過了最低婚齡線了！」薇薇安又好氣又好笑地戳了戳史蒂夫的胸：「我身為一個成年人，有著明辨是非的能力和分辨自己感情的本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的選擇，而要一廂情願地認為一定會有『變數』？」
「你都沒到合法飲酒年齡。」史蒂夫攬過她的腰，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低聲歎道：
「……搞得就像我在欺負你、在誤導你一樣。」
「哦，欺負。」薇薇安若有所指地笑了笑，直笑得史蒂夫有種背後發毛的感覺。隨即，她將手上的那束花扔在了一旁的窗臺上，電光火石之間就按著史蒂夫的肩膀把他抵在了背後的牆上。
她身形比史蒂夫整整小了一圈，要不不會引發「尺寸問題」這麼直接又引人遐想的討論的，因此她可以把自己整個人都擱在窗臺上，史蒂夫就不行，他將近半邊身子都是懸空在室內凸出的窗臺上的，長腿就算蜷縮著都放不下，可又不能像薇薇安一樣跪坐，只能伸出腿去支撐著自己不至於摔倒。
在這樣的動作下，饒是美國隊長也無法發力，只能任由薇薇安居高臨下地把他囚禁在自己的臂彎和身後的牆壁裡，她揪起史蒂夫的領帶，迫使著他離自己近一點、再近一點，近到兩人幾乎唇齒相交，彼此的呼吸聲都近在耳畔——
「要麼吻我，要麼把戒指給我，親愛的，我是認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婚者·史蒂夫·羅傑斯糾結中。
女方親友們糾結中。
男方隊友們糾結中。
被求婚者·薇薇安·不想糾結：給我戒指！現在！立刻！馬上！然後我們去訂婚！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所有人裡面，薇薇安是貨真價實最年輕的那一個。【對不起寡姐不要打我打也不要打臉】畢竟只有年輕人才有這種和撲向飯盆的橘貓一樣一往無前的衝勁啊，年輕真好，喝茶，吸溜吸溜。
第120章
「——所以你真的把戒指給了薇薇？」娜塔莎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了一遍：「勞駕, 隊長, 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你哪怕是說你被美色所誤, 對薇薇沒有抵抗力，說你一時間走神了說你改主意了都可以，畢竟我是個開明的監護人，她本人要是真的想結婚的話我是攔不住她的。」
娜塔莎的語氣突然沉痛了起來，控訴道：
「但是你怎麼可以說你沒搶得過她！美國隊長！你摸著良心說話！」
史蒂夫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的盾裡：「是真的，娜塔。」
他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狀況, 薇薇安表面上說得好聽是二選一，可是當她跪坐在他面前，沐浴在燦爛的陽光裡低下頭來親吻人的時候, 那種感覺真的就像是天使從遙遠的雲朵上俯下/身來親吻凡人，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而就在這個空當, 薇薇安直接就掀開了他的外套把戒指摸走了，根本就沒給史蒂夫反應過來的餘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枚他親手設計的銀環已經呆在它應該呆的地方了。
「真好啊，聽說有人要結婚了。」旺達幽幽地從史蒂夫背後飄過：「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萌CP不能真情實感地萌，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地獄空蕩蕩, 魔鬼在人間啊, 我不萌的CP還要在我面前發糖。」
「不不不, 目前為止只是訂婚。」史蒂夫雖然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但是連蒙帶猜還是能猜出一大部分意思來的：「婚期和其他事宜我們還在商討中呢。」
「她值得最好的！」一提起結婚來，在場的兩名女士，同時也是復仇者聯盟裡目前為止僅有的兩位常駐大廈的女士都興奮了起來，開始給他提各種各樣的建議：
「我要當伴娘。」——旺達。
「讓克林特去給你們當花童怎麼樣？畢竟在某些時候他幼稚得就跟個小孩兒似的。」——娜塔莎。
「婚紗要什麼牌子的？我傾情安利Romona Keveza，不過薇薇在這方面肯定更有研究，啊我真想和她一起挑婚紗……不好意思隊長，沒有忽視你的意思。」
「你們結婚之後住在哪裡，還住在艾林森宅嗎？」娜塔莎關注的問題比較實際一點：
「如果你們還住在那裡的話，日常行動可能會不方便，可是如果住進復仇者大廈……不知道弗瑞在組建這個隊伍之前有沒有考慮到家屬的問題，我得去問問。」
就在這時，從他們頭頂的通風管道掉下來了三樣東西：一個克林特，一包小甜餅，還有一份今天的報紙。鷹眼跟兩位女士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著史蒂夫舉起手頭的報紙：「隊長，我覺得這個消息你應該知道一下。」
其實不用他說，在場的所有人也看得到這是怎麼回事，畢竟在報紙的時尚板塊，打頭就用加粗的黑體字大寫了薇薇安的名字：
薇薇安·艾林森即將告別T台？！
如果目光能夠化作實體的話，旺達肯定當場就把這份報紙給瞪穿點燃了：「什麼鬼？！能借我看看嗎——謝了。」
「你今天去買任何一份報紙，都能看見這個。」鷹眼攤攤手，把報紙遞給了旺達。雖然他對時尚話題完全不來電，但是架不住家裡的小姑娘喜歡這個啊，久而久之他也養成了看時尚板塊報紙的習慣，然後把跟薇薇安相關的所有資訊都剪裁下來做成剪報逗他女兒開心，不過今天這份報紙的版面太大了，做成剪報的話需要好好剪裁呢。
「這不可能。」史蒂夫掃了一眼那個標題就斷定，這肯定是媒體用來博人眼球的「驚歎體」：
「薇薇安沒告訴我。」
瞧瞧，瞧瞧這個全然信賴的語氣，真是讓人牙根癢癢。娜塔莎暗地裡磨著牙，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匆匆掃過全文，如釋重負地長長呼出一口氣：「假的，上面只說薇薇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有結婚的打算，還沒到標題上的『告別T台』那麼嚴重。」
「不過這個造勢造得好啊。」娜塔莎翻開她訂閱的維多利亞的秘密新品圖冊，果不其然，薇薇安終於再次出現在了新品目錄上，熟悉的PINK熟悉的姿勢，熟悉的甜美風格還有她身邊的米蘭達·可兒，唯一不熟悉的可能就是讓維密高層肉痛不已的支出了。
這個牌子在和它曾經最吸金的小天使闊別了一年之後，終於再次向她伸出合作之手，不過這樣的合作可比之前那種跟維密簽約、把拍攝新品當成日常工作要划算得多，也怪不得近年來頻頻有天使想要解約的消息傳出。
「本季的新款真好看。」娜塔莎百無聊賴地翻著主冊目錄，和拿著PINK冊的旺達交換意見，在場的兩位男士已經在去健身房的路上的，說真的，要不是剛剛郵政服務送來了這份目錄，去健身房的人還應該有她一個，不過天大地大購物最大嘛：
「你覺得呢？」
「黑色不太適合我。」旺達看著她手頭翻開的那一張，由完成複健重歸維密的卡洛利娜拍攝的黑色蕾絲內衣，羡慕得很：
「我還是喜歡這個。」
她指了指薇薇安身上的那件灰色拼接粉色愛心圖案的運動內衣，這個內衣的設計十分巧妙，拼接上去的粉色愛心甚至可以打開，這樣的話胸前就有一個小小的愛心兜了，雖然這個設計十分雞肋，但是薇薇安在拍攝的時候，在裡面隨手插了支筆還有一把棒棒糖，頓時就讓這個本來沒有什麼實際用途的愛心兜變得俏皮可愛了起來：
「超想買……可是我要這麼多內衣幹什麼，也穿不完啊。」
「可是就算這樣也好想買！啊啊啊好糾結！」
娜塔莎見怪不怪地歎口氣，伸過手去捂住了宣傳冊上薇薇安的臉，順便把她的長腿細腰一起捂住了，在她的指縫間只露出了這套內衣的上下裝：「現在你還想買嗎？」
旺達秒答：「不想了。」
「很好，保持冷靜。」娜塔莎拍拍她的手：「你種草的不是衣服，而是模特。」
先不說這個報導的可信程度，光是薇薇安業已敲定的婚期，就足夠讓還沒下手請她當代言人的大牌們蜂擁而上了。畢竟對大部分人來說，結婚這個詞可不僅僅只意味著婚紗蛋糕和教堂，還有懷孕和「薛定諤的」複健時長。
再說了，就連她的前東家都不顧臉面，高薪把她返聘回去了，我們還愣著幹什麼？！
六月，薇薇安接到了古馳的代言。
這個品牌在1921年發源於文藝復興的中心，佛羅倫斯，是義大利品牌中頂頂有名的一個。古馳向來追求在強烈的視物感中表現簡約，在簡約中演繹氣質和高雅，而薇薇安為這個品牌拍攝的廣告和硬照，也是她自出道以來色調最暗的一波。在灰黑主色調的背景之下，她身著純黑色露肩魚尾裙，搭配著以冬日最常見的幾種植物花色為主題的手袋，就連她那一頭燦金的長髮都被人為調暗了色調挑染了暗色，渾身上下唯一的兩處亮色，就是她明亮的藍眼睛，還有暗紅色的口紅了，在復古雅致中增添了一番冷豔迷人。
七月，她接到了聖羅蘭的續約，同時再次登上美國版的《格言》、《Vogue》兩大雜誌封面，在這個七月裡，你但凡路過一家頗有規模的書報亭，就能在玻璃窗內看到去年已經眼熟得不得了的某張臉。網路媒體也給出了她極高的評價：
「如果你從來沒有聽說過薇薇安·艾林森的名字，那麼你絕對是個與時代脫節的人。」
同時，她這個接代言和上封面的頻率也差點讓她的對手哀嚎出聲：
我們是打心眼裡不想再接受一遍被「薇薇安之季」統治的恐懼了！真的，太可怕了！我會在接下來的民意調查裡把所有的支持票都投給復仇者聯盟的，請問這樣能不能讓她回去給自家男友的那個組織代言？拜託了，不管是誰都好，請把她帶走吧！
近年來，衝擊廣告業的模特越來越多了，畢竟這也是從秀場轉型的一個可行方式嘛。可是不管有多少新鮮血液源源不斷地注入這個行業，不管在這曠日持久、轟轟烈烈的大戰中有幾方混戰，來了多少資本退場了多少老人，從頭到尾都能夠屹立不倒，在那裡「興風作浪」的只有薇薇安·艾林森一人。先不說她去年那一個季度六個代言的輝煌戰績，光看她近來的出鏡率之高就知道了，她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就連曾經因為她的戀愛問題而和她解約的維多利亞的秘密也不得不把她返聘回來了。近年來，復仇者聯盟的形象在公關的強大作用之下開始一路高走，這可讓當年堅持和她解約的維密高層們臉被打得「啪啪」直響：
當年能用那麼低的價錢簽到她實在太走運了，為什麼要因為她的戀愛問題而和她解約！這下可好，還要花更多的錢把她給請回來，人家還看不上我們的合約，死活不肯簽合同！
真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九月的時候，維多利亞的秘密就已經開始模特海選了，不過今年，大家的關注點明顯不在新來的天使身上，直到名單出來的那一刻，所有在暗暗關注著某個名字會不會出現在名單上的人們全都松了一口氣：
時隔一年，在2009年的維密秀天使名單裡，終於再次出現了薇薇安·艾林森的名字！
第121章
2009年的維密秀註定是要被人們記住的一場。前有薇薇安和卡洛利娜複出, 後有維秘秀上的第一個東亞裔模特劉雯加盟, 萬人海選維密天使。本年度的天使名單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空缺, 維密高層決定將從全美海選模特，這條消息一放出來，近萬名女性踴躍報名，試圖把自己的名字填到名單上的唯一空缺處，爭取到這個機會。
正當這些心懷夢想的女孩子們接到維密的通知，拎著行李入住天使訓練營的時候, 薇薇安也接到了維密的通知，不過不是讓她去參加訓練的，而是一個更好的消息：
本年度的Fantasy Bra將由她來佩戴。
Fantasy Bra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上的看點之一, 就算是對時尚一竅不通的人，都知道維密秀上每年都會推出由各種各樣的珠寶做的天價胸罩, 這些胸罩的審美價值和宣傳價值已經完全超過了它們本來應該最注重的實用價值。
自從第一款Fantasy Bra在1996年誕生以來, 每年媒體們都會為猜想今年到底是誰來佩戴Fantasy Bra而絞盡腦汁，畢竟Fantasy Bra不僅僅是一款內衣，更是一種象徵，一個維密對你的身價和名聲進行認可的標誌。每年的Fantasy Bra都會由年度最紅的天使佩戴，而能夠戴上Fantasy Bra的天使, 都是年薪過五百萬的主。
可以說，誰在維密秀上佩戴了Fantasy Bra，誰的身價就要在下一年猛增, 知名度也會跟著水漲船高。薇薇安早就超過了年薪五百萬的級別了, 可是因為種種原因, 她一直在與Fantasy Bra擦肩而過。
雖然就在今年年中，薇薇安的身價已經超越了吉賽爾·邦辰，同時也成為了model排行上的第一名，去年大家還在年底經歷過「薇薇安之季」，按理來說，今年的Fantasy Bra應該落在她頭上，可維密的操作向來讓人費解，畢竟這個牌子曾經為了薇薇安的戀情可能有的不確定的未來，就能跟她解約，今年雖然高薪把她這個目前身價最高的模特，前維密天使返聘回來了，可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就真的會把佩戴Fantasy Bra的權利給她嗎？
就連薇薇安自己心裡都有點沒底。
不過隨著這條資訊的到來，所有的不確定也都煙消雲散了。薇薇安再三確認這不是一條玩笑短信之後，舉著手機就蹬蹬蹬地一路帶風跑去了史蒂夫面前，把螢幕點亮給他看這條資訊：
「史蒂夫，看這個！Fantasy Bra終於要落在我頭上了，今年你有空嗎？來看我好不好？」
史蒂夫立刻保證道：「我一定會去的，薇薇，就算要透支我明年的休假我也要去。」
薇薇安又跑去問娜塔莎，結果娜塔莎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叫了聲苦：「薇薇，天哪，恭喜你。不得不說我真的很想去，可是神盾剛剛給我下達了個任務，要我去追捕尚未落網的九頭蛇，任務結束的時間正好和你走秀的那天撞上，恐怕今年我不能去現場看你了。」
薇薇安有點遺憾：「那你一定要看錄播重播啊。」
「我肯定會看的。」娜塔莎覺得好憋屈哦，明明之前每年都能去看薇薇的，結果就在今年薇薇安即將佩戴Fantasy Bra這麼重要的關頭上，撞上了有長期任務需要完成，不能去現場看薇薇，這讓她恨得牙根癢癢，對著九頭蛇們下手的時候也就格外不留情面了：
辣雞反派，阻擋我追星。
九頭蛇們恐怕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為什麼黑寡婦下手突然變得這麼狠。
薇薇安想了想，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遠在英國的德爾菲，德爾菲終於可喜可賀地學會了用手機，在巫師界難得的非信號遮罩區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這句話敲了出來，情勢比人強，她不得不承認麻瓜界的技術也有可取的地方：
「雖然我當天沒有空，不過我會在你試戴的時候去看你的。」
「恭喜。」
Fantasy Bra造價不菲，每一個弧度每一處寶石的選擇都是由名家完成，和模特的身材完美貼合，因此在走秀之前，要經過數次的佩戴和調節，才能讓Fantasy Bra在正式秀場上亮相。以往的試戴環節最多也就是找出需要調試的地方加以修改而已，不過今年在試戴的時候，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某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股東出現了。
「菲菲！」薇薇安身上還戴著那款黑色主色調的Harlequin Fantasy Bra呢，就看見德爾菲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進來了，她朝著德爾菲開心地揮揮手：「好看嗎？」
「嗯，好看。」德爾菲眼光相當毒辣，她只是繞著這款Harlequin Fantasy Bra掃了一圈，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不過她沒有明著告訴薇薇安，在薇薇安試戴完畢，離開之後才問道：
「為什麼今年的這款……」她想了半天，挑了個聽起來比較不太像罵人的詞出來：
「這麼寒酸？」我們是終於要破產了嗎？
設計師趕緊解釋道：「畢竟今年金融危機，在這方面我們能省則省。」
Harlequin Fantasy Bra的設計靈感來自于宮廷小丑服飾上的花紋，胸罩的主體花紋是菱形幾何圖案，由兩千多顆白色和香檳色的鑽石拼成，共計150克拉，胸罩中間垂有16克拉的心形香檳鑽，這款Fantasy Bra的造價是三百萬美元。
雖然聽上去很風光很奢華，但是和以往動輒造價四五百萬美元的的那些同胞們相比，顯得格外寒酸。
「加碼。」德爾菲只是設想了一下薇薇安第一次佩戴Fantasy Bra就要受經濟危機的影響，佩戴在價值上縮了三分之一水的Fantasy Bra，就覺得真心痛啊簡直沒法呼吸了：
「不用擔心這款內衣在演繹完之後的問題，我會買單的。」
德爾菲和她的父親很像，像得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愛記仇，而且記的還是很多在別人看來無所謂的仇，因此她分分鐘就找到了本次行動的針對對象：
「給我用最好的寶石，規格要高過2007的Holiday Fantasy Bra！」
因此薇薇安在接到第二次試戴通知，看到改造之後的Fantasy Bra的那一刹那，當場傻眼了：
「……真好看。」
原本跟Fantasy Bra相配的內衣是黑色的，這下改成了白色，香檳色的鑽石被盡數撤下，菱形幾何圖案也被修改過了，被修改過後的Fantasy Bra以18K金為底座，鑽石和藍寶石細密地在弧面上排列得整整齊齊，四千多顆寶石全都由手工鑲嵌而成，共計逾四百克拉，而在Fantasy Bra的中心，那顆16克拉的香檳鑽也被換成了60克拉的鑲鑽藍寶石，只要有一點光線直射到上面，就可以營造出星光璀璨的效果，華美大氣程度超越了從1996年到現在的所有Fantasy Bra。
遠在英格蘭的Lord Voldemort在得知了他女兒的敗家行徑之後，竟然未加干涉，更沒有阻止，因此最後，這一款Fantasy Bra的造價高到了千萬美金，被重新命名為——
Treasure Fantasy Bra。
2009年，紐約當地時間11月19日，維多利亞的秘密時裝秀拉開了帷幕。與以往的舞臺不同，今年的維密秀別出心裁地選擇了V型舞臺，是繼2008年後橫型舞臺後的又一創新，雖然當時收穫的評價褒貶不一，但是經數年的時間檢驗之後，這個和維多利亞的秘密首字母契合的「V」型台展示效果會更好一點，因此V型台也就長久地留存了下來。
今年的維密秀有五大主題，分別是未來主義，摩登魅惑，一年一度永不缺席的PINK，魔法森林，童話公主。亞歷山大·安布羅休為未來主義進行了開場，緊隨其後，薇薇安的第一套秀服也閃亮登場了。為了表現出「未來」感，今年的這一主題大範圍地使用了幾何元素和頗具未來感的亮藍色和銀色。薇薇安身著亮藍的內衣，平滑無痕的布料上沒有任何裝飾，背後寶藍色的半透明閃紙堆出翅膀的形狀。
雖然說這個主題就清奇得很，差點沒逼瘋設計師們，因此在這一場上的設計，大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過平心而論，薇薇安穿這一套還是很好看的，是場上為數不多真正有「未來」感覺的秀服。
在第二個主題摩登魅惑上，她來了個小閉。和以往的清新甜美風格不同，這是她第一次在維多利亞的秘密秀場上演繹性感風，一襲黑色的連體內衣和她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腰腹側完全鏤空，僅用細帶連接，腰上有著淺粉的薄紗裝飾，隨著她的步伐躍動出好看的弧度。
按照維密原來的計畫，今年的Harlequin Fantasy Bra主色是黑色，正好可以在摩登魅惑這個主題裡出場，但是被改造過的Treasure Fantasy Bra的主色調已經是白色了，和這個風格相當不搭，因此Treasure Fantasy Bra的出場也就拖到了最後一個主題，童話公主那裡。
而今年也是薇薇安首次缺席PINK的出場，畢竟以往她和米蘭達·可兒都是這個主題的靈魂人物，許多購買PINK系列的女孩子都是沖著這兩人買的，這次的秀場上缺席了一個，那接下來維密副牌的銷量就勢必會受到影響。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畢竟薇薇安在魔法森林這個主題裡的翅膀規模相當宏大，必須要整整空出一個主題的時間來，才能把秀服穿上。
果不其然，當她出場的時候，人們又受到了一次震撼。看薇薇安走秀是一種享受，因為你每次都覺得「這是我看過的最棒的演繹了」下一秒她就能呈現給你更棒的，一次次地超越你的期望值，一次次地帶給你驚喜。
她身穿黑白雙色的格子套裝，腰上別著一束羽毛，背後巨大的齒輪上糾纏著生機勃勃的綠葉，十二個羅馬數字在齒輪的最外圈排列成鐘錶也似的圓弧，可是這個齒輪翅膀實在太大了，而且那些纏繞著的葉子的位置也在剛剛的準備過程中和彩排的時候不一樣了，發生了細微的變動，可是在秀場上，一點點輕微的變動都可能導致意想不到的後果，因此她在和另一位模特擦肩而過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狀況：
那些綠葉差點和另一位模特頭上的花冠纏在一起。
因此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薇薇安率先側了側上半身，正好避開了另一位模特頭上的花冠，正好就著這個側身的姿勢，她向兩邊拋了飛吻，要不是後來採訪的時候另一位模特主動提及，這個救場都差點沒被人看出來。
她站在台前定點的時候，眼神堅定又明亮，直視著鏡頭的時候氣場全開，宛如女王，已經完全褪去了剛登上維密秀的那段時間的天真和矜持，因此這就讓一直關注著她的人們有點擔心，在最後一場的童話公主主題上，她還能夠把這個她數年前極為擅長的主題演繹得精彩無比嗎？
而細心人已經注意到了，雖然現在五大主題已經過去了四個，但是最關鍵的Fantasy Bra依然沒有登場，這在無形中也提高了他們的期待值。在萬眾期待下，最後的童話公主主題終於來了，因為和上一個主題之間的時間間隔過短，因此在這個主題裡，薇薇安要負責兩件事：
佩戴Fantasy Bra，還有大閉。
畢竟主題是童話公主，因此在這一場裡，羽毛和花朵這兩個元素就被運用得格外多，薇薇安的秀服也不例外，她身上的內衣主色調是白色的，在肩帶和腰上均有深藍的絲帶點綴，雪白的蓬鬆的毛團綴成長長的裙擺，襯得她嬌俏可人，Treasure Fantasy Bra閃亮奪目。在她背後，雪白的、巨大的羽翼高高揚起，純金和藍寶石在羽翼和背部的銜接處勾勒出華美的對稱圖案。
她美得宛如天使。
——結果就在她走上台的前一秒，就在她的一隻腳剛剛踏在檯子上的時候，隆隆的爆炸聲從他們的頭頂傳來，娜塔莎之前奉命前去追捕的布洛克·朗姆洛帶著整整一隊九頭蛇從天而降，向著已經失去了心想事成能力、可是他們還不知道這一點的薇薇安伸出了手。
第122章
——在這個時代, 能夠在雙方交手之下致勝的法寶是什麼？
如果你拿這個問題去問英國那幫眼下已經改頭換面了的巫師們, 他們會告訴你, 知識就是力量；如果被問到這個問題的人是復仇者聯盟的諸位的話，大抵會收穫兩個答案：金錢和科技；如果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正義聯盟或者少年泰坦的諸位，那肯定是團隊合作精神；如果用這個問題去詢問今晚的偷襲註定要失敗的這幫九頭蛇的話，他們肯定會說：
是情報啊，朋友們。
如果他們的情報系統再給力一點的話，又何至於淪落到一從天而降, 就被前有美國隊長後有黑寡婦逼得直接打趴下的地步！
朗姆洛一開始沒看見站在那裡的是薇薇安。她站的地方也太寸了點，正好在T台和後臺的交界處，如果九頭蛇在突襲完畢之後要撤離的話, 從這裡途徑後臺抄近路離開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結果他都沖過去了, 才發現那裡站著個人。
他的半邊臉在之前失敗的洞察計畫裡已經徹底毀掉了, 當時的傷勢太過嚴重，他被救回九頭蛇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是廢的，被燒得一團糊塗的除了他的臉，還有他的大半邊身體。
當時九頭蛇內部還曾經為了要不要救他而引發過一場短暫的爭論。畢竟那時，冬日戰士就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受控傾向, 由此可見朗姆洛這個武器管理員當得名不副實，仿製的超級士兵血清效用有限，肯定不能像用在美國隊長身上的那管原版一樣, 效果奇佳, 藥到病除, 萬一血清注射都注射了，卻沒把他救回來怎麼辦，這不就是典型的賠本買賣嗎？
最後還是辛西婭力排眾議為他注射了血清，從此，朗姆洛就跟九頭蛇徹底地綁定在了一起，身體上的傷是修復好了，可是他的半邊臉從此定格在了半融化的樣子，暗紅的傷疤和紋路在那張曾經英俊得簡直能靠臉吃飯的面容上張牙舞爪，一起毀掉的，還有他這半邊臉的視力。
不過好歹是康復了。
可惜辛西婭沒能來得及看到朗姆洛康復之後的樣子，便在近一年前的那次失敗的突襲中被捕了，這也是為什麼九頭蛇會來這裡的原因：
只有在這種大眾場所，他們那些好人才不敢放開了手腳打，因為有平民需要顧及，而囿於身份問題，神盾局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提供百分百的防護，這是他們唯一的能夠帶走薇薇安、利用她的能力救回原罪辛西婭，運氣好的話還能順帶著找到紅骷髏的機會。
結果我們之前說什麼來著？現在的朗姆洛眼神不好。
人的左右眼是有視差的，簡而言之就是你單獨用右眼看東西和單獨用左眼看東西，都會導致所見的物體在距離和方位上與兩隻眼一起看到的有點差異。薇薇安站的位置有點寸，寸到什麼地步呢？
你用兩隻眼看她，沒問題，都能看見，你用左眼看的話，也能完全看見她，但是你如果只用右眼看的話，她就正好不在你的可見範圍之內了。
可真不巧，朗姆洛只有右眼能看得見東西。
他都沖過去了，才發現在自己的這條必經之路上擋著人，結果他都把手伸出去了，馬上就可以揪著她的頭髮把人扔出去，免得擋路，順便還能給一路不停，跟過來追捕他的娜塔莎添點麻煩——
才發現這是薇薇安。
——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對視，他的動作便下意識地遲緩了下來，動作也隨之改變了，從「揪她的頭髮」變成了「推她的腰」，可是這也給了緊追而來的娜塔莎可趁之機。身穿神盾作戰服的紅發女特工暴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加速奔跑過去，一個發力就騎在了他的脖子上，以能夠將普通人的脖子給硬生生扭斷的力道給朗姆洛來了個大腿殺，雖然沒能像預想中那樣真的扭斷他的脖子，也成功地讓朗姆洛失去了平衡，此時他的手正好和薇薇安金黃的長髮擦過，手腕處綁著的刀刃也沒能來得及收回，不偏不倚地就把那雙翅膀和它的主人之間最後的連結給隔斷了，換作外人來看，就好像他真的是揪著她的頭髮把人扔了下去一樣。
在爆炸聲和槍聲裡，在他的目光裡，那金黃的長髮那雪白的羽翼的主人和他擦肩而過，不偏不倚從星光璀璨的秀臺上跌落，落進了台下的美國隊長懷裡。那面星盾剛剛脫手而出，狠狠地砸在朗姆洛的背上，娜塔莎緊跟著把寡婦蟄的電流瞬間加強到最大，狠狠地給踉蹌跪倒在地的朗姆洛來了個久別重逢的見面禮：
「抓到你了！」
擒賊先擒王。當來襲的九頭蛇餘孽們發現他們的隊長在兩名超級戰士的圍攻下完全落了下風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可問題就來了：
還能往哪兒跑呢？
要是沒有黑寡婦和美國隊長的話，他們現在早就抄近道從後臺離開了，可是這兩人現在就堵在那裡虎視眈眈，入口處已經集合了一大堆警方，鋼鐵俠那配色熟悉得活像番茄雞蛋的鎧甲也第一時間從他們炸出來的那個破洞處出現了。
從他們殺到這裡，到第一個人飲彈自盡，剩下的人有的也選擇了自盡但是更多的人選擇了投降起，總用時不超過五分鐘。
「你還好嗎薇薇？！」娜塔莎用金屬細線把朗姆洛給捆了個嚴嚴實實上交給聞訊而來的神盾，對著史蒂夫懷裡的薇薇安問道：
「我剛剛看見你摔下來了！」
「……我沒事，我挺好的。」薇薇安看了看自己身上依然光彩奪目的Treasure Fantasy Bra，倒也沒覺得有多不甘心，只是有些微的遺憾：
「我這還是第一次戴它呢。」
外面的警笛聲這才後知後覺地傳來，總是姍姍來遲的警方開始封鎖現場了。現在的秀場內部萬分空曠，大聲說話都能聽得見回音，只有尚未散去的硝煙和毀壞的座椅證明這裡剛剛發生了一起恐怖事件。
史蒂夫突然開口道：「既然T台還沒有完全被砸毀，你要不要繼續走一下試試？」
娜塔莎被他這個突發奇想的建議給唬了個正著，可是一想，對啊，現在外面的人已經進不來了，可是也沒有強制命令讓裡面的人出去，為什麼不鑽這個機會上的空子呢：「薇薇，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給你拍照。」
台下滿地都是碎石瓦礫，臺上燈光忽明忽暗，煙塵在空中即將歸於靜止，她的藍眼睛亮如星辰：
「……我覺得可以。」
這是沒有音樂的一場秀。
她從後臺一路走上來，燈光忽明忽暗，她卻依舊能夠把這場只有兩個人看、一個人走的秀走出千軍萬馬的氣勢。沿路途徑之地兩旁盡是廢墟，細小的磚瓦碎石有的迸濺到了T台的兩邊，但是只要她腳下的路依然是光滑的，只要她行經的路沒有斷裂，那麼無論什麼，都阻擋不了她前行的腳步。
她身上的那件造價千萬的Treasure Fantasy Bra依然閃亮奪目，微微淩亂的金髮裡織著圓潤的粉色珍珠，身後巨大的、雪白的翅膀被重新背起，藍色的眼睛直視鏡頭，那種過分銳利的、明豔的美，即使經過了相機和紙質、網路等各種載體的雙重削弱，經過了數年的時光洗禮，依然美得讓人無法回神，就好像站在這裡的她重回了十七歲一樣。
一樣的天真明豔，一樣的動人心弦。
「看這裡，薇薇安。」娜塔莎把不知道從哪兒撿的相機塞進史蒂夫手裡：「這裡！」
薇薇安對著相機鏡頭一笑，哢嚓一聲輕響，頓時數年的辛勞與奮鬥，短暫的輝煌與繁華，全都沉澱成了她的一個告別的笑容。
——四套秀服，單元小閉，Fantasy Bra大閉，維密史上迄今為止第一人。
後來這個相機被史蒂夫找到了失主，高價買下了這最後的一張照片，同時這張照片作為「2009年的Fantasy Bra」唯一公開照，被各大雜誌紛紛購買引用。
不從他們這兒買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啊！畢竟這是Fantasy Bra唯一的一張在T臺上的照片！辣雞九頭蛇，誤我新聞業的發展，其罪當誅！
不過先不說Fantasy Bra這個看點，就沖著這張照片，高價買來也不虧。
十二月的《格言》雜誌甚至專門為她做了期專訪，封面上就是她這最後一次維密秀的照片，那種明豔而天真的容貌、矜持而冷淡的神色，和她身後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鮮明對比，卻有一種決然而攝人的美。雜誌內頁是她和美國隊長相擁深吻的照片，扉頁上有兩人的簽名，不管你是唯粉還是CP粉，買了這一期的《格言》都不虧。
——那麼艾林森小姐，你有什麼想對你的粉絲們說的嗎？
——我衷心祝願每個女孩子都能夠成為你夢想成為的那個人。多年以後，當鮮花和掌聲永遠簇擁著你，當你成為天使，依然能回想起年少的、業已實現的夢。
至此，孔雀女王歸林，天使落入凡間，維多利亞的秘密曾經盛極一時，輝煌無雙的諸神時代終於永遠地落下了帷幕。
第123章
關於當晚的報導, 其實除了《格言》和維密官方姍姍來遲的採訪之外, 還是有十分敬業的記者秉著悍然不畏死的精神第一時間採訪到了薇薇安的。在前門守了將近整整一個小時之後, 穿著便服的薇薇安終於在她的保鏢護送下出現在了大門口，就這麼簡單的一個露面，都讓苦苦等待望穿秋水的記者差點熱淚盈眶，看著她的目光也更加熱切了，簡直不是在看自己的採訪對象，而是在看行走的美元, 會移動的年中獎。
畢竟做新聞這一行的嘛，就是要吃平常人吃不了的苦，而且只要能採訪得到她, 那麼這今年的年中獎基本上就沒跑了，畢竟她已經很久不主動接受採訪了, 隱隱有要在職業年齡最好的時間隱退的跡象。等一兩個小時都不算什麼, 只要能真的等到她，這不，正主終於在萬千新聞傳媒從業者的期盼之下出來了！而且那些原本跟他一起等著的人，要麼已經被疏散掉了，要麼已經等不下去提前走了, 這個記者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剛剛看見了艾林森從裡面出來的竟然只有他一個人！
那還等什麼？抓緊一切時間，先去採訪了再說。靜若死兔動若瘋狗這句話就是為這一瞬間的記者先生量身定做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是千千萬萬在寒風裡沒能等得到艾林森的同行們怨念的集合, 是美利堅新聞媒體行業的職業之魂, 是無數追星族的八卦之魂的合集！
饒是薇薇安自嘲「已經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 也被這突然竄出來、情緒激動的記者給嚇了一跳。她剛習慣性地擺出職業微笑，就看見那位元記者對著他的簡易手持攝像機滔滔不絕慷慨激昂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此刻我們在2009年的維密時裝秀現場，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我身後的這幢美妙的建築在剛剛的恐怖分子突襲中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損毀程度十分嚴重，諸位請看，這滿地的碎石瓦礫，還有遠處沒有散去的濃煙，不得不說這委實讓人心痛，同時我們也得對超能力者和恐怖組織之間的關係提出質疑，並且關注一下某個熱度從來都居高不下的問題——」
「我們這些納稅人的錢究竟都用到了哪裡？為什麼在我們最需要他們保護的時候，正義之師的援助之手卻並沒有伸向我們？」
薇薇安真想趁著這人正自說自嗨得正起勁的時候溜走呢，可是如果她真的能如願的話，這記者可就不是唯一一個能夠堅守到現在就為了從她口裡撬點什麼東西出來的人物了，她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突然伸過來的話筒給扼殺在了搖籃裡：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把鏡頭轉向現場，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今年維密秀的Fantasy Bra代言人，也是大家都喜愛的維密小天使，薇薇安艾林森！艾林森小姐，你好，很高興能夠採訪你，請問你對今天的恐怖分子突襲事件有什麼看法嗎，是不是感覺很害怕很無助？身心俱疲？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薇薇安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小女孩，因此她很敏銳地就發現了這人的採訪風格和之前她接受過的任何一家報紙或雜誌的風格都不一樣，在她的示意下，一直在旁邊做背景板的保鏢，十三號特工開口了：「抱歉，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
「哦對，是的，證件。」這人邊嘟囔著邊從褲兜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就在他找這張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小小卡片的時候，薇薇安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架看起來像是手持攝像機的東西，其實並不是在攝錄，而是在全網直播！
在莎倫檢查此人證件真偽的時候，她問道：「請問您是在直播，還是在錄影？」
——得，也就是說這記者還不是個正兒八經的記者，眼下在兼任直播主持人。
這簡直更要命了好嘛。記者們好歹還有份正兒八經的工作，是經過培訓帶證上崗的，可是近年來新媒體日盛，他們的職業素養和傳統紙媒的記者相比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新媒體為博出路，基本上是什麼素材駭人聽聞就用什麼，哪個標題更能吸引人眼球就用哪個，完全罔顧事情的真實性。
被陡然戳破了最關鍵問題的記者瞬間啞火了。畢竟直播這個事兒吧，尤其是對已經忙了大半個晚上的維密天使們來說，簡直約等於公開處刑，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妝不花頭髮不亂，精神氣也肯定沒有一開始好，因此網上放出來的紅毯照基本上都是經過後期處理過的，要是誰把這部分的照片直接放原片的話，那基本上就是生死仇敵這個程度的交情了。
但是反過來想，當大家都在放美美的靚圖的時候，只有你這一家另闢蹊徑，挖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肯定就是P圖中的一股清流了，對接下來自家報紙的曝光度還有種種方面都極為有利，唯一不太有利的就是維密天使們的形象。話又說回來，錢賺都賺了，還在乎這點虛的幹什麼？
不過當他的目的直接被薇薇安點破的時候，現場還是冷場了好幾秒鐘的，靜默的尷尬在空氣中悄悄彌散開來。薇薇安在莎倫的保護下快速鑽進了自己的車裡，記者還在她的身後窮追不捨，逼著她回答剛剛的那個問題，薇薇安實在沒纏得沒辦法了，只能言簡意賅地回答：
「沒有，沒有，沒有，謝謝。」
——對今天的突襲事件沒有任何看法，害怕和無助也都是沒影的事，身心都不疲，謝謝大家的關心。
可沒成想，她簡略的回答卻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畢竟記者一開始都以為薇薇安不會理他了呢，而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在得到了簡略的回答之後，這人就更想從薇薇安口裡挖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現場據說有美國隊長出現，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薇薇安認真地想了想，搖下半邊車窗，對著這人手裡的鏡頭微微一笑：「……美國甜心名不虛傳，胸大腿長，挺好的，不愧是我前男友。」
這個回答可真不得了啊！記者興奮地一蹦三尺高，結果他剛蹦起來，薇薇安的車子就麻溜地開走了，瀟瀟灑灑地甩了這人一臉的汽車尾氣。
復仇者大廈內部，正在收看直播的全體復仇者默默把目光轉向僵硬在原地的史蒂夫，最後還是鷹眼擔當起了「破冰俠」的重任，對史蒂夫問道：
「隊長，你怎麼突然就升級成『前男友』了？你是被分手了嗎？」
史蒂夫把臉埋在了手裡，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克林特解釋——
娜塔莎憐憫一笑：「哦傻孩子。情侶之間的分手，除去貨真價值的分手之外，還有一種可能不知道你曉得不，來，猜猜吧，猜中了我就把我這一周的零食份額全都輸給你。」
結果克林特硬是猜了兩分鐘都沒猜出來，最後還是靠著史蒂夫把手攤在他們面前解決了這個聽起來很難但是事實上一點都不難的問題：
在他的手上，也有一枚造型樸素簡潔的銀色戒指。
——除了分手之外，還有可能升級成婚姻關係，這樣的話，「男友」自然要變成「前男友」，同時還是「未婚夫」。
此後的數年裡，薇薇安在各大秀場上活躍得無人能及。她不僅創下了在2010年的巴黎時裝周上連走84次秀的超級記錄，在同年十二月橫掃各大時尚雜誌的頭條和封面，把國際知名大牌的代言在短短兩三年之內按照字母排序接了個遍，甚至還打破了自己創下的維密秀的記錄：
在2011年的維密秀上，同時也是她公開宣佈婚訊以來的最後一場秀上，在她的職業生涯裡第二次佩戴Fantasy Bra。今年的Royal Fantasy Bra由世界知名珠寶商Mouawad設計製作，在18k的金托上鑲嵌了整整4200顆珠寶，再加上那顆流光溢彩的52克拉梨形紅寶石吊墜，大氣又華麗，造價再次突破千萬美元大關。
不過本場維密秀的看店可不止鍍著Royal Fantasy Bra，畢竟在這場秀上，維多利亞的秘密史上最重的翅膀也閃亮登場了。這款天使翅膀重達三十多公斤，由24K黃金和105000顆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和鑽石鑲嵌而成。
而薇薇安在今年創下的記錄和這兩款寶石集合體密不可分。在2011年她走的最後一場維密秀上，她先是佩戴Royal Fantasy Bra大開，後又身背維密史上造價最高的、完全由寶石鑲嵌而成的翅膀大閉，這待遇比起她之前的Treasure Fantasy Bra、還有那些簽約天使們來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記錄都不太可能被打破了。同時，她的名字也出現在了《紐約》雜誌舉辦的「你為什麼會愛上這座城市」的第十七個理由裡：
「薇薇安·艾林森這個名字，生來便應該放在傳奇裡。她就像是誤入凡間的天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卻依然璀璨奪目——」
「而她就住在紐約！還有什麼能夠比這個理由讓你更愛這座城市？！」
同年十二月，薇薇安·艾林森和史蒂夫·羅傑斯舉辦婚禮。
第124章
【別看有的人他已經結過一次婚, 看上去穩得一批了, 事實上真到緊要關頭他就慌得像條老狗。】
本句至理名言來自復仇者聯盟不願意透露名字的羅曼諾夫女士, 在史蒂夫和薇薇安的婚禮一個月前的準備工作中有感而發。特此聲明，絕對沒有針對某金髮弓箭手特工的意思，但是歡迎對號入座。
史蒂夫又出任務去了，因此眼下這一大堆的準備工作就落在了薇薇安的肩上。她對著面前摞成小山一樣高的待議事件手足無措，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比較好，只能愁眉苦臉地向娜塔莎求助, 娜塔莎自己也沒有經驗啊，只好把自己的搭檔克林特推出去頂工，結果五分鐘後, 薇薇安就客客氣氣地把他送回來了，讓娜塔莎十分詫異：
「你做了什麼？」
克林特聳聳肩：「在挑選請柬顏色的時候, 隊長給了好幾個選項, 同時也給薇薇安留了備註說『可以另選』，我就建議她用黃色配藍色。」
娜塔莎只是在腦海裡設想了一下這個奇詭的配色，就有點明白為什麼薇薇安會把他送回來了，講真，這兩個顏色分開來看都不難看, 可是合在一起的殺傷力簡直就是呈幾何倍數增長的，不過為以防萬一，她還是秉著多方求證的原則對著鷹眼發問道：
「你為什麼會提出這個建議？」
鷹眼還沒覺出自己的審美有什麼問題來呢, 只見他雙手一攤, 理直氣壯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他們都是金發藍眼, 有什麼問題嗎？」
娜塔莎：……沒有，成吧，你開心就好，反正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
這就是上面的那句感慨發出的原因。
最後婚禮請柬的配色還是選擇了經典的紅白雙色搭配，在白色的信封紙上，點綴著紅色的絲帶和花瓣，黑色的花體字在正中書寫著兩人的名字：
史蒂夫·羅傑斯，薇薇安·艾林森。
「珍惜這個姓氏吧。」娜塔莎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你馬上就要改姓羅傑斯了。」
薇薇安只是笑了笑，這讓娜塔莎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調動了起來：「你不緊張嗎？」
薇薇安今年才二十一歲，剛剛過了合法的飲酒年齡。正常情況下，這個年紀的女性對婚姻大事多會抱持著極為矛盾的心理的，畢竟婚前同居和婚後改姓這兩件事的正式程度就不一樣，一旦姓氏發生了改變，那不管是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還是從心理上看，都是兩人被完全地捆綁在了一起，除非離婚，否則沒有更改的餘地。
二十歲剛出頭的年紀，正是好時候呢，誰願意讓這麼長的一輩子就這麼塵埃落定？
薇薇安遙遙看了那邊還在敲定酒水細節的史蒂夫一眼，頓覺心頭一陣柔軟，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情讓她的喉嚨哽住了，一時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她輕輕吸了口氣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
「我覺得這個姓氏挺好的……不管在哪兒都挺好的。最終塵埃落定在他身上的話，不虧，沒問題。」
「緊張是肯定緊張的，不過我一想到這個姓氏即將成為我的尾碼，也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娜塔莎陡然間有了種嫁女兒的錯覺。雖然從外表上看的話她們更像一對姐妹，但是參考兩人的真實年齡和心理年齡的話，這麼說完全沒問題，甚至可以再往上提一提輩分。不過本著珍愛生命不要作死的指導思想，讓我們把輩分就停留在這裡吧。
她摸了摸薇薇安的頭髮，笑道：「隊長要是欺負你的話，你就來找我告狀。」
薇薇安用力地點點頭：「好的！」
最後敲定的婚紗品牌是Elie Saab。Elie Saab的設計向來以精緻、優美、華麗著稱，尤其是它的婚紗，輕柔曼妙，雅致飄逸，被譽為「女性的夢中婚裙」，而這一款也不例外，因為這場婚禮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因此設計師也是加班加點絞盡腦汁地推出了這一款高訂婚紗，將華美優雅演繹到了極致。
這件婚紗的主色調是傳統的白色，但是在裙角處有極為淺淡的藕粉色作為過渡，讓婚紗的顏色層次一下子就豐富了起來。裙擺處有著Elie Saab最擅長的刺繡手工藝做點綴，紗質的材料上蔓延著精美的手工水晶刺繡，量身定做的裙子十分貼合她的腰圍，越發顯得她的細腰盈盈一握了。
婚禮上的伴郎團是清一色的大胸長腿，還有這一水兒的寬肩窄背，穿上正裝的時候兼具了力量感與美感，伴郎團人員提供方，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時隔數年，兩大組織再次強強聯手。伴娘團也是清一色的大胸細腰長腿翹臀——唯一不同的就是性別。人員提供方，維密天使團以及正義聯盟。
但是不管雙方的人員如何出色，全場最美的、最吸引人的目光還是挽著娜塔莎的手緩步行來的新娘本人，薇薇安。
她的一頭金髮被燙成了水波紋卷，在玫瑰花枝的幫助之下挽成了髮髻，長長的、精美的頭紗纏繞在髮髻上，正好垂下來半邊，遮擋住了她的側臉，當她們穿過花門的時候，恰有微風拂過，她的頭紗也被掀起半邊，那雙明亮的藍色眼睛正好和史蒂夫來了個對視。
那一瞬間，他覺得就算沒有四倍聽力和感知力，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跳得無比瘋狂，聲若雷鳴。
按理說此時帶著薇薇安入場的應該是她的父親，然而艾林森先生和夫人在數年前就已經作古了，因而此時此刻擔當起這個重任的，只能是薇薇安的監護人娜塔莎了。為此娜塔莎也抱怨過：「我錯過了站到伴娘團那邊搶捧花的機會啊，隊長，你可欠了我個天大的人情。」
不過當她把薇薇安的手交到史蒂夫手裡的那一刻，頓時什麼都不想抱怨了，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彙聚成簡短的一句囑託：
「隊長，好好對她。」
史蒂夫簡單地點點頭，便接過了薇薇安的手，她的手上戴著長長的白色蕾絲手套，不知道是因為絲織品的原因還是她過於緊張的原因，觸手之下溫度偏低，史蒂夫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安慰她，只能帶著她往神父的面前走去，從喉嚨裡擠出個短句：
「我在這，別怕。」
薇薇安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我只是太開心了而已。」
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穿著高領黑袍的牧師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誦結婚誓詞了：
「今天，我們在上帝的注視下聚集於此，並且在這群人的面前，來見證史蒂夫·羅傑斯和薇薇安·艾林森的婚禮，這是個光榮的時刻……」
薇薇安突然有了種久違的預感，這個預感自從她心想事成的能力不見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此時神父的念誦已經走到了尾聲，畢竟這時也不會真的有人跳出來說「我反對」，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現在，這兩位新人即將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結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夠有任何正當的理由來證明他們的結合是不合法的，請現在提出來，抑或永遠保持沉默。」
雖然現場沒人出聲，但是薇薇安在這種莫名預感的驅使下，抬頭往窗外一看，果不其然看見了德爾菲！
黑髮的女子在窗外遙遙向她揮了揮手，然後指著她身邊的史蒂夫，用力做了個「我不同意」的手勢，真是久違了的、典型的看誰都不順眼的裡德爾作風。
不過在做完這個強烈反對的手勢之後，德爾菲倒也沒再做什麼別的舉動，她只是看著薇薇安笑了笑，就好像她不是什麼第三代黑魔王，她也不是那個關鍵的「締約者」，兩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姊妹一樣。
——我看他不順眼，因為他要永遠地把你從我們的家庭裡帶走，帶去他那裡了。我不舍，我難過，進而我憤恨，我怨懟，我雞蛋裡挑骨頭，我要苛求他責怪他為難他……
——可是當最關鍵的這一刻到來之時，縱使我萬般不舍，也絕對不會破壞。
薇薇安再定睛看去的時候，德爾菲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在她剛剛站立過的地方，只有歪倒得七扭八拐的青草能夠證明這裡曾經站過一個人。而此時，神父的念誦也進行到了下一個部分：
「史蒂夫·羅傑斯，你願意接受薇薇安·艾林森·羅傑斯作為你合法的妻子，從今以後不論貧富苦樂，生老病死，都愛她，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史蒂夫回答道：「是的，我願意。」
「薇薇安·艾林森·羅傑斯，你願意接受史蒂夫·羅傑斯作為你合法的丈夫，從今以後不論貧富苦樂，生老病死，都愛著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人人都說婚姻是世界上最柔情萬千的契約。在這份契約的保護下，愛情的維繫將被長久延續，雙方的連接將更為緊密，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能讓人心甘情願接受這甜蜜的、長久的束縛了。
薇薇安輕輕偏過頭去，和史蒂夫對視一眼，低聲道：「是的，我願意。」
「現在交換戒指，作為結婚的信物。」
結婚戒指是一個鉑金的素圈，沒有花紋沒有寶石什麼都沒有，僅在戒指內側刻有兩人的名字。如果只憑著它的外表就說這是一對不走心的戒指的話，那就不得不說，這兩個名字全都是史蒂夫自己操刀刻的，完全不用機器，不假他人之手。
在交換了戒指、新郎親吻完畢新娘之後，終於到了久違的扔捧花的環節，立刻現場的氣氛就變了！女士們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那邊的神奇女俠已經把真言套索都拿出來了！
真言套索一出場，立刻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並不是誰都想不小心碰到它然後把自己的小秘密還有銀行卡社保卡密碼統統爆出來的，因此眾人對著神奇女俠還有她手裡的真言套索是紛紛避讓，就在這一團亂中，新娘捧花脫手而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啪地一下，不偏不倚砸進了娜塔莎的懷裡。
娜塔莎看了看這束花，和薇薇安相視一笑之後，乾脆俐落地把它塞進了她身後的巴基·巴恩斯的懷裡：「拿著。」
冬日戰士看了看這束花，隨即就好像是得到了什麼無聲的許可一樣，雙臂一張，把避之不及的娜塔莎連帶著這束花都擁抱在了懷裡，這人自從加入復仇者聯盟之後又長了至少十磅，這一下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熊抱。
史蒂夫捂了捂眼睛：「……你扔得真准。」
薇薇安遙遙看著那邊還在掙扎，試圖把自己從那個熊抱裡解救出來的娜塔莎，笑出了聲：
「上帝作證，我不是故意的——什麼事？」
史蒂夫輕輕地托著她的下巴，把她的目光強行扭轉了回來：「薇薇，我只是在想……能夠在這一刻站在你身邊，真是太好了。」
在明媚的陽光下，在佈滿玫瑰和鳶尾的神壇之前，在一片錯亂嘈雜「你們什麼時候談的戀愛」「你要是和薇薇安的監護人談戀愛的話你和史蒂夫的輩分怎麼算」的背景音下，她仰起頭，和史蒂夫在陽光下交換了一個親吻：
「嗯，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願你成為天使，依然做著年少的夢。
夢中有天空和大海，陽光與雲彩，
還有像你一樣的天使，
將吻印在我的心上與指尖。
隊長主線結束！接下來是分結局！！先從骨叔開始，畢竟是第一個存檔點嘛_(:з」∠)_不看分結局的可以不用買~
第125章 平行世界1
薇薇安剛從黃金海岸回來不久, 就發現紐約這邊的氣氛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倒不是說她有多敏銳, 但是如果你身尾碼著好幾個人, 把你當傻子似的覺得你肯定發現不了他們，因此連自己的身形都不遮掩地一路跟你跟回了家，你也會覺得超級害怕的。
不過幸好這些人的腳步在幾十米開外就停住了。薇薇安關上所有的門窗拉上窗簾的時候覺得手都在抖，她第一時間就撥打了娜塔莎的電話，但是那個她差不多都能背下來了的號碼始終呈「無人接聽」狀態。因此她又撥打了史蒂夫的電話，但是問題來了, 史蒂夫和娜塔莎雙雙失蹤，不管她撥打幾遍電話都沒法把這兩個突然不見了的人給找回來。
正當她打算要麼撥通喬西的電話請求加派幾個保鏢，要麼撥打警方電話求救的時候, 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朗姆洛？」薇薇安剛拒絕了此人真情實感的告白，小姑娘的臉皮薄得很, 總覺得跟自己的這位前保鏢說話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尷尬, 但是性命大事當頭，哪兒還顧得什麼尷尬不尷尬：
「……我好像被人監視了。」
朗姆洛在那邊暗暗叫了聲苦，隨即把手在脖子上一比，對著他周圍的特戰隊隊員們怒目而視：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被人發現了！
不過他對著聽筒另一邊的薇薇安說話的時候, 語氣又柔和了下來：「嗯，我知道了，等下我去接你。」
這冰火兩重天的鮮明對比, 直看得周圍一圈人紛紛交換眼神：
【你覺得隊長他還有救嗎？】【沒救了, 可以埋了。】
薇薇安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娜塔呢？我想見她, 她在哪兒？朗姆洛，你能聯繫得上娜塔莎嗎？」
「……聯繫不上。」朗姆洛覺得自己這真不叫騙人，而是百分百的實話實說，黑寡婦和美國隊長現在雙雙進入了神盾局的追捕名單裡，要是他能聯繫得上這兩人，那才叫奇怪呢：
「最近出了點事，她把你託付給我照看了。」
薇薇安有點迷糊了：「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朗姆洛一怔，才發現原來娜塔莎沒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薇薇安。這可真是天助我也，只要娜塔莎沒開過口，他糊弄起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姑娘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其實我和她是同事，都知根知底的，她才會把你交給我照看。」
——嗯，這句也不算騙人。朗姆洛捂著自己的良心想了想，覺得今天它也在十分健康地跳動著：
如果羅曼諾夫和羅傑斯兩人死在了追捕中，那薇薇安不就沒人照看了麼？娜塔莎·羅曼諾夫，曾經的紅房子精英間諜，現在的神盾最高許可權的三位特工之一，是個何等精通算計的人啊，她在逃亡的時候沒把薇薇安託付給任何一個人，連復仇者聯盟的其餘幾位成員都沒有託付，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她就是算准了朗姆洛肯定會保護薇薇安、還不會監守自盜才敢這麼做的。如果他真的敢監守自盜，那麼這輩子薇薇安和他也就沒戲了，可是他還真不得不擔當起保護她的責任，畢竟身為娜塔莎名義上的被監護人，在洞察計畫開始的那一刻，她就被列入監視名單裡了。如果朗姆洛不去保護她的話，九頭蛇肯定會把她當做要脅娜塔莎的工具，保不准哪天，他就只能從報紙上看見薇薇安失蹤的消息了。
不過猜著了歸猜著了，被這麼算計得滴水不漏還真是讓人惱火。
「……那好吧。」薇薇安半信半疑地問道：「她要走多久，你知道嗎？」
——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朗姆洛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句話給憋了回去：「……幾個星期吧。」
等幾個星期之後，洞察計畫也就成功了，到時候不管是把她留下來還是把羅曼諾夫給永久地人間蒸發都輕輕鬆松。
「好吧。」薇薇安放下電話，開始收拾行李，畢竟因公外出工作和更換居住地點是兩碼事，前者要帶的東西怎麼簡單怎麼來，大不了去到目的地之後花錢補齊即可，但是更換居住地的話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因此她對著這一屋子的東西開始犯愁了。
護膚品化妝品肯定都要帶，居家服和常服也要帶，衣帽間裡的大部分鞋子還有高定禮服、手包之類的也要帶上，保不准什麼時候需要呢。先不說這些東西能不能全都塞進一隻小巧的飛主機殼裡，光是那些嬌貴的、不能隨意折疊碰撞的衣服還有瓶瓶罐罐就夠讓人窩火的，因此在朗姆洛領著半個特戰隊出門之前，他的通訊器又響了。
頂著特戰隊隊員揶揄的目光還有類似於「真是個對小姑娘下手的禽獸」這樣憤怒的注視，朗姆洛面不改色的朗姆洛當眾接了電話，由此可見這個位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住的，不光要心狠手辣黑肚腸，而且臉皮一定要又厚又硬：
「怎麼了？……成，我知道了。」
每個團隊裡都要有愛好插科打諢八卦新聞的隊友存在，以此來增加成員多樣性，增強團隊凝聚力，比如復仇者聯盟裡的鷹眼，再比如特戰隊副隊長羅林斯。此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凝聚了整個特戰隊裡的八卦之魂，他肩負了所有人的八卦期許！在眾人殷切的八卦的熱切的注視下，他對著朗姆洛問道：
「隊長，艾林森那邊怎麼說？」
朗姆洛面不改色地因公徇私了道：「她的東西有點多，沒法開車過去，我去跟上面要個使用反重力戰機特批。」
特戰隊等著看戲的諸位沒想到能看這麼一場好戲，朗姆洛前腳剛走，他們就立刻內部八卦了起來，能看朗姆洛笑話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因此朗姆洛拿著反重力戰機的使用特批回來的時候，發現整個特戰隊都在這等著他了。
他一個個點名過去：「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今天不是應該休假嗎？」
被他點了名的特戰隊成員們立刻七嘴八舌表忠心道：「我們自願放棄休假來幫你出任務啊隊長！」
「從來沒見你們這麼赤膽忠心過。」朗姆洛嗤笑道：「沒有任務，自己玩蛋去吧。」
不過就算朗姆洛擺出了一副凶相也沒法改變他的隊員們試圖看戲的決心。因此艾林森宅的門鈴被按響的時候，薇薇安從貓眼裡往外一看，就被這十多個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的人嚇了一大跳。要不是朗姆洛站在前面，她真的就要報警了。
就算這樣她還是不放心，隔著門問道：「朗姆洛？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朗姆洛心道這幫兔崽子真不是我想帶來的，一個個都是來看戲的，不過這番話顯然不能說出來：「……找了幾個同事來幫你搬東西。」
最年輕的那個特戰隊隊員還是薇薇安的顏粉呢，聽朗姆洛這麼一說，立刻對周圍的同伴們抒發了自己的感想：
「隊長把我們升級成『同事』了，突然有點從良的感覺——呃噗！」
他被耳聰目明的朗姆洛頭也不回的一個肘拐打了個隔膜痙攣。
「娜塔莎去哪兒了，不能說嗎？」薇薇安剛下飛機不久，還穿著那一身外出的衣服呢，煙灰色的Burberry長風衣更顯得她腰細腿長，白襯衫，黑長褲，最簡單的搭配都能被她穿出別人無論怎麼模仿都學不來的韻味來。她站在門邊的時候，特戰隊裡這些大老粗們突然有了種難得的不好意思的感覺：
這姑娘真的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因此他們看向朗姆洛的眼神也就更譴責了：隊長你已經饑不擇食到不要臉的地步了嗎，撒這麼多謊都不會臉紅？！你的良心痛不痛啊朗姆洛隊長？！
朗姆洛：九頭蛇是沒有良心的謝謝。
「他們有秘密任務，必須離開一段時間。」朗姆洛巧妙地把黑寡婦現在和美國隊長逃亡在外的這個消息等量代換了一下講給薇薇安聽，還丁點兒都不帶心虛地給薇薇安看了下他的證件，就是他還在神盾當特戰隊隊長的時候，神盾給統一發的那種，娜塔莎也有，薇薇安如果見過娜塔莎的就應該知道他手裡的這個不是假貨了——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個假貨，畢竟他不是神盾的人：「這下信了？走吧。」
他拉過薇薇安的手就往外走，這才發現薇薇安的手是冰涼的，雖然美國這邊現在是冬天，比不得澳大利亞黃金海岸那邊暖和，可是她的手也太涼了，朗姆洛露在作戰手套外的皮膚一碰到她的手，感覺就像是碰到了冰塊似的：「你手怎麼這麼冷？有手套嗎，自己回去找出來戴上。」
「……有。」薇薇安的眼神漂移了一下：「沒事，我就是嚇到了而已，現在好多了，而且我不想戴它。」
朗姆洛無奈道：「別鬧了，回去把手套戴上，聽話。我保證不管它長啥樣我都不笑。」
五分鐘後，對著薇薇安的那一雙粉紅色的、毛絨絨的、豬仔形狀的手套，朗姆洛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一個沒憋住，笑了個前仰後合。
第126章 平行世界2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朗姆洛把薇薇安帶到神盾宿舍, 指了個房間給她：「等羅曼諾夫回來了她回來找你的。」
薇薇安看著眼前這間標準的單身員工宿舍, 沉默了好一會：「……朗姆洛, 你摸著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覺得這兒能放下我的東西嗎？」
朗姆洛真心沒考慮過這一點，畢竟他之前接觸過的女性從來沒有一個能跟他進展到這個份上，能讓他幫忙搬東西連帶著能登堂入室的，這讓他恍然間有了種錯覺，就好像……
就好像他不是九頭蛇裡的一員, 她也不是能夠用來要脅黑寡婦的人質，而是一對正在搬家的很正常的情侶似的。
這是他僅有的小小的、僅有的一點私心，可是就這麼丁點的私心, 他只是一想，便渾如在暗無天日的無窮盡的黑暗裡, 嘗到了一點微末的甜味一樣, 甜得他突然就心軟了。
為了掩飾這種莫名的情緒，他乾咳了幾下試圖轉移話題：「成，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申請隔壁房間使用權，兩個房間夠你用的了嗎？」
薇薇安估算了一下大小：「如果隔壁房間把桌子椅子全都移走, 改成衣帽間的話，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我來給你搬。」這不是什麼難事，朗姆洛痛快地一口答應了下來：「在這裡等我, 哪都不准去, 我很快回來——小兔崽子你幹什麼！給老子回去！」
特戰隊裡最年輕的那個成員歷經千辛萬苦、克服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艱難險阻之後, 終於成功地從門縫裡擠出半邊身子來，把簽名本伸到了薇薇安的面前：「給簽個名吧，艾林森小姐，我超級喜歡你！」
薇薇安笑出了聲，接過筆，龍飛鳳舞地給他留了個簽名：「謝謝你喜歡我。」
朗姆洛單手拎起自家隊員的領子往門外拖去：「我們先走了，還有別的事要做。」
「慢走不送。」薇薇安倚著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現在有辦法聯繫到娜塔嗎？哪怕讓我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也好。」
朗姆洛暗暗歎了口氣，深知薇薇安要是看不見娜塔莎短時間內是不會放棄的，畢竟對她來說，什麼神盾局什麼特工什麼秘密任務，都是和她的世界相隔太遠的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更別提他之前還一直隱瞞著身份，可是這麼一想，他又覺得不公平，不甘心：
「我盡力吧。你就這麼相信羅曼諾夫？」
明明都是在薇薇安的面前隱瞞過自己真實身份的人，為什麼薇薇安就這麼信任她呢？
薇薇安想了想，委婉地表示因為娜塔莎走的是姐姐路線，和你不一樣：「可能她的性別問題讓我比較有安全感？」
「安全感不是靠著性別問題能解決的，薇薇。」朗姆洛傾過身去，想碰碰她的側臉，卻又被自己控制住了，那手都抬起一半來了，最後還是不尷不尬地落在她耳畔的牆上，逼仄的空間一刹那形成：
「不過你厚此薄彼又不是一兩天了。我就想知道，如果你一直在這裡的話，會有安全感麼？」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在這個距離下，他那微微冒了個頭的胡茬、下巴上一條淺淺的傷疤，還有深邃的眼，身上的古龍水氣息，全都形成了一種她之前從來沒接觸過的純男性的魅力，洶湧的雄性荷爾蒙撲面而來，差點讓她連話都說不順暢，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在微微發抖了：
「……我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朗姆洛一想起自己跟薇薇安告白的時候，她也是用這句話答覆他的，一時間既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真是讓人憐愛之心大盛，又難以控制內心那種翻騰著的施虐欲和掌控欲，畢竟能親手把一張白紙染黑可是相當有成就感的事情，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惡棍們興奮的呢，他可從來沒說自己是個好人。
不過還好，他險之又險地把這種念頭按捺了下去，只是把手收了回來，有意無意地蹭了下她的側臉，低聲道：
「算了，這樣也挺好的。」
特戰隊隊員們在走廊拐角等了好長時間之後，終於等到了自家依依惜別歸來的隊長。等他們走出很長一段路，確定薇薇安肯定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了之後，有個隊員終於憋不住了，問朗姆洛：「我們真的要養著她？」
朗姆洛嗤笑道：「難道我們還差這一口飯？她那麼點一個人，又吃不了多少。」
「隊長，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隊員有點發急：「要是到時候上面問起來，我們怎麼彙報？這可是一個大活人，她有社交有工作，名氣也不低，要是突然從大眾視野裡消失了的話肯定會引起各方面注意的！這可不是你養個小貓小狗，可以隨便從大街上抱回來的那種！」
「我知道。」朗姆洛言簡意賅：「我改天再打報告說這個事吧，讓她寬心幾天。」
「要我說我們就應該把她完全□□起來。」另一邊的隊員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到時候羅曼諾夫和美國隊長發現她在我們手裡的話，肯定會有所顧忌的。」
「她的監護人可是羅曼諾夫，你確定？」那個最年輕的隊員立刻就明確表示這個可行性不是很大，黑寡婦的威名，在隔壁的九頭蛇這裡都相當了得：「那是黑寡婦，她會為了個非親非故的小姑娘放棄計畫？你說美國隊長那種聖人會這麼做可行性還高一點。」
「那不正好嗎？」另一個隊員道：「如果美國隊長他們真的大難不死回來了，我們到時候就把她綁上天空母艦，看看誰狠得過誰。」
朗姆洛的神色這才有了點變動：「……等下。」
他帶這一幫隊員很久了，隊員們相當信服他，因此齊刷刷住口，十多雙眼睛一起看向他，朗姆洛糾結了好一會，才言簡意賅道：「別難為她。」
說完，就扔下這一幫還在試圖八卦點什麼出來的隊員站在原地，自個兒繼續大踏步往前走了。美國隊長和黑寡婦還逃亡在外，洞察計畫還沒開始，他的神經還得緊繃著，一刻都不能放鬆，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
「……隊長這是要幹什麼。」最年輕的那個看向他們最沉穩可靠的副隊羅林斯，喃喃道：
「他這架勢簡直就是像要談個正兒八經的戀愛一樣，好嚇人。」
羅林斯的內心憂愁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個副隊當的真是太到位了，不光要負責在戰場上給朗姆洛打下手，還要在日常工作生活中給他收拾這一堆爛攤子，要不是他和朗姆洛的交情過硬，他真想抄著AK47突突進朗姆洛的辦公室要求加薪。
朗姆洛再次見到薇薇安的時候也只不過才過了半天。亞歷山大·皮爾斯一聲令下，特戰隊全體整裝待發，誓要在洞察計畫開始之前把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兩人捉回來。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運氣好的話，就像他自己扯過的那樣，「幾個星期」，運氣不好，腦門上吃個槍子，那就是一輩子都回不來的事了。
不過這些情緒在他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他來看薇薇安的時候，還幫她組裝了衣櫃，把另一個房間直接改成了衣帽間，順便帶了點他自己烤的小餅乾：
「給你帶了禮物，喜歡嗎？」
「喜歡。」薇薇安憂愁地看著那一袋巧克力杏仁脆餅：「可惜我還在節食呢。」
「吃一點不要緊的。」朗姆洛循循善誘：「我用的是黑巧，熱量不高。」
薇薇安覺得憑良心說話，朗姆洛做的東西真是好吃到爆，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但是這個關頭讓她怎麼吃得下東西呢：「娜塔有消息了嗎？」
朗姆洛暗暗咬牙，決定回去就弄個類比全息影像出來給她，免得薇薇安一天到頭都對她的「娜塔姐姐」牽腸掛肚的：「沒，一有她的消息我就通知你。」
「那好吧。」薇薇安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抱歉問了你這麼多次，恐怕你已經被我問煩了吧？但是我一回來就發現聯繫不上娜塔了，她也沒留個話給我，搞得我心裡慌得很。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
朗姆洛愣了下，點頭附和道：「我懂。」
他要是沒有關心則亂的話，就不會把她帶到這裡來了。
薇薇安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你今天好像不太對勁，朗姆洛，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朗姆洛立刻打起了精神問道：「你最近有什麼安排嗎？」
薇薇安從一旁拿起自己的日程表，草草翻了翻，發現還真有：「下周喬西給我安排了工作，要去拍攝當季的新品廣告……」
「你得請個假，薇薇。」朗姆洛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打斷了她的話：
「外面現在亂的很，你只有在這裡才是安全的。」
薇薇安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到了眼下的氣氛已經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預兆了：「外面怎麼了？」
「好像是有個恐怖組織出了點岔子。」朗姆洛編起瞎話來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果然熟能生巧是普天之下永恆不變的真理：
「你也不想把以前的那些經歷再來一遍，對吧？」
「別多想，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在這裡等著就行。」
第127章 平行世界3
他這一番說辭貌似滴水不漏, 可是薇薇安總覺得有這件事到處都透著一股詭異的不對勁的感覺。為了驗證她的這種感覺, 她試著提了第二個要求：
「那我得給史蒂夫打個電話。」
「成啊。」朗姆洛不以為意地一聳肩：「你只管打你的電話, 沒人攔你。」
薇薇安這才松了口氣，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結果她的電話一撥出去，聽筒另一邊的熟悉的機械女聲應答的「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就讓她的心冷了半截。
「怎麼了？」朗姆洛看薇薇安的表情不對勁，問道：「打不通？」
「他關機了……」薇薇安拿著手機, 驚慌地看向朗姆洛，那表情直接擱得朗姆洛心頭一緊，以為自己的計畫敗露了, 結果讓薇薇安感到無措的事實明顯和他腦子裡的任何規劃都對不上號：
「史蒂夫說過會一直開機的！」
朗姆洛暗暗松了口氣，心想要是真的被她這麼快就發現真相的話他就不當九頭蛇了, 沒前途, 連個正派人士家裡的小女孩都糊弄不住，他親昵地揉揉她的頭髮：「你就是想太多了，薇薇，放鬆點，別把男人的許諾當真——我除外。」
薇薇安的腦回路立刻對接到了另一個比較清奇的方向上去了：「你不是男人？」
朗姆洛深呼吸了一下才堪堪把差點脫口而出的黃腔壓下去：「這句話不要隨便對著別人說。」
「嗯。」薇薇安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的歧義, 紅著臉應了聲：「知道了。」
朗姆洛突然有點心軟。
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被他們蒙在鼓裡軟禁了起來，隔絕了和外界一切聯繫。更別說薇薇安剛成年不久, 乍然到了這麼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環境裡, 舉目無親, 連個能照顧她的人都沒有，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憐。
因此當天下午，朗姆洛找上了技術部的同為九頭蛇臥底的人員，神盾局在他們的滲透下都被搞成個篩子了：「這兒能合成影像嗎？要精細一點的、不會被認出來的那種。」
「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的能力。」技術人員推了推眼鏡：「只要有真人影像資料作為參考，我們分分鐘給你搞定，保證像得連本人都分不出真假來。」
「成，那合成一份娜塔莎·羅曼諾夫的影像。」朗姆洛想想，囑咐道：「過會我把這個影像裡羅曼諾夫可能會說的話給你，你照著合成，但是時間不要太長，搞個『忙於任務無暇通訊』的假像出來。」
技術人員一口答應了下來：「沒問題，不過你這是要拿去做什麼，朗姆洛隊長？」
「有用。」朗姆洛含糊其辭道，畢竟他軟禁了薇薇安這件事目前為止的知情範圍只有特戰隊，這是他難得沒有想好退路的做法，對接下來要做什麼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到皮爾斯他們真的想起來要用薇薇安去要脅黑寡婦，卻發現人不見了的時候再說吧：
「要快，我這幾天就要用。」
次日，那份影像資料就出現在了他的內線郵箱裡。朗姆洛把這份影像轉接到手機上，開啟了沒有網路的時候自動轉接到本地視頻的選項，順便給手機斷了個網，這樣在開啟所謂的視頻通話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把假的錄影給放出來糊弄人了。
他帶著這份影像資料和專用手機去薇薇安房間的路上，碰見了自家副隊羅林斯：「隊長，你這是要去哪兒？」
朗姆洛不好意思實話實說，自己要繼續昧著良心撒謊糊弄人去，便含糊道：「去給技術部那邊送點東西。」
羅林斯立刻把手裡的好幾份檔勻了過去：「勞駕，隊長，你多跑幾步，我有好幾份檔要送，技術部和外勤組的方向是相反的，我是真心懶得跑兩趟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朗姆洛：「……成吧。」
不得不說他這個計畫一開始還挺成功的——注意，是一開始。
薇薇安驚喜地看著被投射在空中的紅發女子的影像，畢竟關心則亂，一開始竟然都沒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娜塔，你還好嗎？」
「噓，薇薇，我很好。」被虛構出來的娜塔莎的影像對她安撫地笑笑：「現在我不方便通訊，先簡單給你說一下情況，我讓朗姆洛去接你了，看來是接到了？那就好，你最近乖一點，不要常在外面活動，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他說就好。」
薇薇安眼裡的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了：「……嗯。」
這次簡短的「通訊」結束得相當快，朗姆洛自認已經打消了薇薇安所有的懷疑，便帶著「立了大功」的影像和手機出去了。結果他走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把檔落在薇薇安房間了，得趕緊回去取，結果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薇薇安在哭。
她斷斷續續的哭聲好像被悶在了什麼東西裡一樣，還隔了一道門，因此聽得不真切，但是她的哭聲裡包含著的無助和痛苦是毋庸置疑的，朗姆洛趕緊撞門進去，都沒等得及她來開門，問道：
「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薇薇安從枕頭上抬起頭來。她把哭聲和眼淚一起蒙在了枕頭上，因此雪白柔軟的布料便有了很大的一片淚痕，遮都遮不住：
「——娜塔在哪兒？」
朗姆洛心頭一跳：「剛剛跟你說話的那個不就是嗎？」
「別拿那一套有的沒的虛話來應付我，朗姆洛，別把我再當傻子糊弄了，我要聽實話。」薇薇安帶著種孤注一擲的絕望看向他：
「那根本就不是娜塔，娜塔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朗姆洛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露餡的：「她平常怎麼跟你說話的？」
「反正從來不讓我乖乖的不要動，也不會說不方便。」
朗姆洛立時就有點心虛了，還是強撐著辯解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你想想她的工作，沒准現在她正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不好跟你多加溝通呢？」
「她才不會！」薇薇安反駁道：「要是她真的忙於工作，就不會聯繫我，所以我之前一直沒有多加懷疑，但是她只要接通了我的通訊，就不會敷衍我。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我見過，是你們這些特工統一配發的作戰服，我記得她那件作戰服的領口有個破洞，有礙觀瞻得很，所以後來她換掉了，但是這件衣服為什麼還會出現在視頻裡？朗姆洛，你造假也要用心一點！」
朗姆洛隨手把門給反鎖了，坐在她床邊：「那好，多謝提醒，下次我肯定能造得更像一點。」
「你這個……」薇薇安氣的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她剛剛還哭過，眼角的一點嫣紅讓她看上去兼具了明豔動人與楚楚可憐，她恨恨地戳著朗姆洛的胸口控訴：
「巧言令色的騙子！壞人！」
不過這控訴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朗姆洛就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有趣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好人了？」
他傾身過來的時候相當有壓迫感，薇薇安在他的逼視下抱進了自己的枕頭往後靠去，一路退到了牆邊：「我才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出去，我要見娜塔，實在不行就讓唐克斯和德爾菲來接我！」
「你說那些遠在英國的女巫？」朗姆洛聽這兩個名字相當耳熟，他不知道薇薇安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乾脆俐落地就把這兩人試圖緊緊捂住的馬甲給扒了下來：
「別想了，她們正自身難保呢。」
薇薇安突然就沉默了，搞得朗姆洛突然有了點難言的負罪感，他本來就不是特別有耐心的人，和薇薇安一室獨處下直接邪火上湧：「你聽話一點好不好？我要想對你做什麼的話早就做了，還用得著這麼保護你？！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試圖找到你來迫使羅曼諾夫自首？」
他只是說話的聲音大了一點而已。換作那些九頭蛇和神盾的特工，這根本就不構成什麼威脅，一點也不嚇人，結果他萬萬沒想到，薇薇安直接哭了出來。
和之前的把自己悶在枕頭裡的大哭不同，眼下她垂著眼睛一聲不吭，就是坐在那裡無聲地落淚，這種沉默的哭泣更讓人心疼。長長的睫毛上全是晶瑩的水珠，掩住了那雙藍色的眼睛，源源不斷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劃過面頰沒進衣領裡，很快那一片布料就濕透了，軟踏踏地趴在她細白的頸上，完全不見了剛剛和朗姆洛正面對質的氣勢。
「……你別哭了。」幾乎是在看見她眼淚的那一刻，朗姆洛的情緒平緩了下來，他煩躁地抓了把頭髮，努力控制住自己腦子裡不要出現什麼不該有的東西，比如「她在別的地方哭起來會更好看一點」這樣的黃色廢料，柔下聲音來哄道：
「都是我的錯，別哭了，成不？」
薇薇安沒理他，甚至把頭偏向另一邊去，乾脆不想看見他那張臉了。
朗姆洛這下可真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了，畢竟薇薇安從來沒展露出這麼明顯的不想看見某個人的情緒。她向來都那麼溫柔而充滿活力，就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傷心讓她難過一樣，因此眼下的狀況可謂是一等緊急事件了。
他深深歎了口氣，覺得女人心海底針，想說點什麼讓她開心怎麼就這麼難呢：
「……等你的娜塔回來之後，我保證不先對她動手，行了吧？別哭了。」
薇薇安這才抬起眼看他，哽咽道：「我不要你的這個保證，你又做不到。」
朗姆洛又湊得近了一點，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就做不到呢？」
「你們是不是要打起來了？」薇薇安低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一定要站在娜塔的對立面上呢？」
「那你怎麼能夠確定羅曼諾夫他們那一方就是完全正確的呢？」朗姆洛詭辯道：「我們只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更好而已。」
「朗姆洛，你又在騙我。」薇薇安低下頭，看著懷裡的枕頭看著自己的指甲，就是不看他：
「沒有人會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而去追殺反對他們的一方的、完全無關的人。」
第128章 平行世界4
朗姆洛突然覺得有些窩火, 她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她的娜塔, 卻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叫一聲：
「薇薇, 你這樣可真不公平。你的娜塔身後還有復仇者聯盟，還有哥譚和大都市的正義聯盟，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事，他們的盟友那麼多，可我們呢？我們失敗了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有一死, 你怎麼不替我多想想？」
「那你為什麼不去復仇者聯盟的那一方？！」薇薇安反問：「實力差距這麼懸殊，你何苦來的啊？」
朗姆洛無奈道：「棄暗投明和逼良為娼的難度是一樣的，並不是我想投誠, 對方就肯定會收下我。換做你領導一個組織的話，如果敵方突然有人來投誠, 你會信嗎？」
薇薇安想了想：「會的。」
朗姆洛剛想笑話她, 只聽見薇薇安又說：「所以我不適合領導一個組織，這不是我該幹的事情——可是你呢，朗姆洛，你就真心覺得自己適合做這些事情嗎？你之前說過的所有的話，做過的所有的事, 都是在騙我？」
朗姆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心知今天說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個神盾局特工, 那麼順著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來的訊息, 就完全可以把他們的洞察計畫扒個七七八八, 運氣好的話還能順藤摸瓜地把九頭蛇揪出來，也幸好薇薇安沒接受過任何特殊訓練，什麼都不懂：
「你不懂。」
「嗯，你說的很對，我的確不懂。」薇薇安坐得又更靠牆了一點，整個背部都貼在了冰涼的牆上，這讓她冷靜了一點，低聲道：「可眼下我不想讓你死。」
她說的聲音很小聲，宛如蚊鳴，卻被從始至終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朗姆洛給聽見了。這一句話就好像是個長久的許諾，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關鍵鑰匙，是隆隆的春雷，裹挾著雪亮的閃電在他混沌的腦海裡劈出了個他之前從來都沒有的念頭。
他伸出手去，把薇薇安的臉輕輕抬了起來，手下的肌膚柔滑細膩，數千美元的滋養下的觸感果然對得起那些化妝品和護膚品的價格：
「薇薇，抬頭，看著我。」
薇薇安是鐵了心的不看他，但是架不住他自說自話出了相當不了臉的境界：
「其實你喜歡我，對吧？要不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
薇薇安睜大了眼睛：「……我覺得你是真想多了，朗姆洛，相識一場，我就是不想看著你白白送死。」
朗姆洛輕輕摩挲著她的側臉，薇薇安的皮膚嫩得很，他的手上又有著不少刀傷和老繭，不一會兒就把她的側臉給擦紅了一小塊：「這樣吧，薇薇，你親我一下怎麼樣。」
在薇薇安驚詫的注視下，他欺身上前，把她壓在了身後的牆壁還有他胸前構建出的小小的空間裡，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他都能聽見薇薇安呼吸的聲音，還有她身上淺淡的香氣。她近來一直沒出門，因此也用不到什麼香水，可是這清淡甜美的花香和水果的香氣卻始終縈繞在她身邊，朗姆洛低聲對她道：
「我說話算話。你親我一下，我這就棄暗投明，為你赴湯蹈火，一個『不』字都不帶說的。」
薇薇安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推他，卻被朗姆洛捉了個正著，他把薇薇安的手拉到他胸前，按在心臟的位置上：「你聽聽，它從來沒跳得這麼快過。」
薇薇安掙扎著想拿開手，她的那點撩人的本事在這種貨真價實的老流氓面前丁點都不夠看的：「放手，朗姆洛，講道理，我根本就聽不見！」
「你這可是史上最貴的吻了，薇薇。」朗姆洛原本不想把她逼得太急的，可是她那句「不想讓你死」對他來說無異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心裡的那些綺念那些見不得光的念頭全都按捺不住了，咆哮著席捲而出，促使著他開始實打實地欺負起人來了：
「想想看，你可是買下了一整個大活人呢。」
薇薇安閉上眼，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了。一滴淚珠掛在了她長長的睫毛上，她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點尚未平靜下來的哭腔，聲音軟和得相當動人：
「你不能仗著我什麼都沒想明白，就欺負我。」
朗姆洛啞然了。他剛想放開薇薇安的手，被他剛反鎖了的房門就被暴力破開，瑪麗亞·希爾和莎倫·卡特兩位神盾女特工破門而入，把槍口對準了朗姆洛，萬般憤慨地控訴道：
「禽獸！」
朗姆洛：……等下，我沒有，我可以解釋。
「好了沒事了，別怕別怕。」朗姆洛不作絲毫反抗地束手就擒，莎倫負責把他押送過去，而瑪麗亞則留在這裡安撫薇薇安：
「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薇薇安低聲道：「我很好，謝謝你。」
她現在是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信任了，斷網斷通訊的情況下也聯繫不到外界，只能在這裡等著娜塔莎的歸來。
在審判室裡，朗姆洛對著負責審訊他的莎倫特工露出了個笑容：「十三號特工，我們私下談談？畢竟我什麼都沒做，也算不上犯法，用得著拿這麼高規格的東西來對付我麼？」
很久之後，九頭蛇那邊才反應了過來，如果說一件事情在異化之前是有預兆的話，那麼他們的失敗的預兆，可能就是在這一天初露端倪的。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主動請銜去攔截即將登上天空母艦的美國隊長一行人，結果在天空母艦上，帶著大半個作戰隊陣前叛變，搖身一變，從九頭蛇一方的成員變成了神盾局的雙重臥底，洞察計畫功敗垂成。
總結經驗計畫的剩下的一小撮九頭蛇們得出了一個重大結論：使用美人計的神盾局可真是不要臉啊不要臉！
薇薇安再次見到朗姆洛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年後了。這大半年裡，他作為讓洞察計畫功虧一簣的關鍵人物，先是經受了高級神盾局特工們的重重盤問，再次接受了無數斯塔克工業出品的測謊儀的檢驗，最後拿回了神盾局局長位置的尼克·弗瑞還親自過問了此事，畢竟陣前倒戈這種事實在太玄幻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經過了一系列的檢驗之後，確認朗姆洛是真心投誠，但是神盾局對他還是不放心，就給他帶了個腳環，內置微型□□還有即時定位系統，只要他出現在任何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就會立刻啟動，這讓他的生活變得相當不方便了起來，最直觀的不方便就是去個遊樂場都要打報告。
「你去遊樂場幹什麼？」自從那天把朗姆洛揪著領子從薇薇安的床上拖下來之後，希爾特工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畢竟什麼都沒幹和還沒來得及幹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希爾特工敢用自己的年薪打賭，這傢伙肯定不屬於前者，因此她看朗姆洛的眼神就始終十分犀利，不像是在看自己英俊的、極具男人味的同僚，倒像是在看仇家，或者說白一點，監守自盜拱了自家白菜的豬：
「你以前休假的時候，不都在試圖用酒精把自己溺死在吧台女郎C罩杯起的胸脯裡面嗎？」
朗姆洛告饒道：「希爾特工，你這話跟我說可以，別在薇薇安面前說漏嘴。」
希爾特工翻看著手裡的報告：
申請人：布洛克·朗姆洛
報告遞交/謄寫時間（儘量一致，不得延遲超過三天）：2007.10.15
本次外出活動地點：紐約中心遊樂園
預計時長（不得超過五小時）：五小時
隨行人員：薇薇安·艾林森
近三個月違規記錄：無，具體可見附錄
申請原因（可不寫）：約會。
隨後就是長長的一段三個月內的活動地點證明了，不過希爾特工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看了。她看著那碩大的「約會」這個詞，惡從心邊起怒向膽邊生，恨不得把這份報告一巴掌糊在他那得意洋洋的臉上：
「你的報告事關重大，我需要去請示局長，稍後再批。」
「得了吧希爾特工。」朗姆洛毫不留情地點破了她不願意面對的真相：「弗瑞早就把批准我行動報告的許可權交給你了。就算你一時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也不能因私廢公啊，她還等著和我一塊出去玩呢。」
瑪麗亞·希爾：汪地一聲哭出來，我們好好的白菜就這麼被野豬拱了。
「——我知道這可能很浪漫，畢竟你這個年紀的女孩都有英雄情結，想像著如果有一天，有人願意為我改邪歸正或者由正入邪，那該是多麼英雄氣概、多麼令人魂牽夢縈的故事啊，盪氣迴腸得很。」娜塔莎趁著朗姆洛外出打報告的時候來到了薇薇安的房間，自從她入住神盾以來，就再也沒從這兒搬出去過，一方面是娜塔莎他們保護她的決定，另一方面是神盾官方出於牽制朗姆洛的考慮，不過娜塔莎和薇薇安由於工作性質的不同，因此這半年來見面的次數反而比之前沒住得這麼近的時候多了：
「說實話，我也挺佩服他的，換做我的話我肯定做不出來。」
「但是這就讓人更得小心了，薇薇。他今天能為了你投靠神盾，明天說不準就能為了另外的人而回到九頭蛇去，這也是我們這麼久都沒有摘掉他的定位器的打算。如果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你的安全和你的感情都會受到雙重傷害。」
薇薇安點點頭：「我知道。」
「你是真心要跟他談戀愛的嗎？」娜塔莎心知是勸不動她了，只能憂心忡忡地拍拍她的肩：
「……還是要萬事小心啊，薇薇。」
第129章 平行世界5
「我是真心的。」薇薇安笑了笑：「而且我姑且信他『說話算話』。」
「那好。」娜塔莎估算著時間, 朗姆洛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 便起身告辭, 吻了吻薇薇安的側臉：「他要是欺負你的話，你就來跟我們說。要是找不到我，就去找希爾特工，她一直都挺喜歡你的。」娜塔莎補充了一下：「莎倫也可以。」
「嗯。」薇薇安點頭答應道：「肯定第一時間找你告狀，放心吧。」
最後朗姆洛的外出活動申請最終還是伴隨著希爾特工咯吱咯吱的磨牙聲批了下來，在一旁圍觀八卦的神盾特工們表示, 瑪麗亞最後給那份報告簽字蓋章的架勢都不像是在給報告簽字，反而活像在給自己的仇人簽判決書，面目猙獰得可以止小兒夜啼。
次日, 紐約中心遊樂園。
「要不要去坐摩天輪？」朗姆洛問道：「你們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個。」
薇薇安看了下那奇長無比的隊伍就覺得心裡沒底：「喜歡，但是我不想排這麼長的隊, 而且萬一我被認出來, 明天的八卦頭條就有素材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去人少的地方玩吧。」
「去看花車遊行？」
「小孩子才喜歡這個吧。」薇薇安笑出了聲：「沒什麼好看的，不去。」
「旋轉木馬？」朗姆洛繼續問道。
「說真的朗姆洛，我懷疑旋轉木馬撐不住你的體重，也放不下我的腿。」
朗姆洛耐心地繼續給出提議：「那就去鬼屋？」
「……你是要委婉地跟我分手嗎朗姆洛。犯人赴刑場前還有頓斷頭飯呢, 你就給我一次鬼屋遊？」
朗姆洛摸了摸她的發頂，今天薇薇安把金髮紮了個高馬尾塞進棒球帽裡，戴著茶色的太陽鏡, 穿著套頭衫和牛仔褲, 還有件運動外套, 雖然看上去很簡單，也好看得很，但是這種「好看」是堆積在真金白銀的價格上的，她渾身上下也就這頂棒球帽是個平價的東西了，因此朗姆洛下手霍霍起這頂帽子來絲毫不心疼：
「你今天好像興致不高啊薇薇，怎麼了？」
薇薇安實話實說：「我是真沒想到人會這麼多。人太多了就會讓我感覺很煩躁，因為我一開始的主要目的就不是來玩的，是想跟你在一塊。」
「跟你在一起的話，去哪裡都可以。」
朗姆洛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直球給打了個啞口無言，最後還是提議道：「那我們去划船？」
薇薇安想了想，覺得划船不錯，人少，而且也能看風景：「如果你負責搖槳的話，可以。」
五分鐘後，兩人坐在同一條船上，朗姆洛一人承包了每條船上都會有的兩個船槳，就這樣他的力氣還綽綽有餘，還有心思跟薇薇安開玩笑呢：
「你最近越來越喜靜了，薇薇，想約你出來一次可真不容易。」
薇薇安伸出手去撥弄著湖水，低聲道：「我總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布洛克。」
就算他們在一起了之後，薇薇安也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叫他的姓氏。畢竟朗姆洛這個詞的音節念起來好聽，而且薇薇安一直以來好像叫的都是他的姓氏，突然間改回來難免會有些彆扭，但是她也不是沒有過叫他的名字的時候——除了床上，她直接叫他的名字的時候，多半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說了：
「你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了。」朗姆洛信誓旦旦地保證：「你還在這裡呢，我能到哪裡去？」
結果就在他發完誓的下一秒，就被啪啪啪打臉了。
遠處的遊人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叫，火光和爆炸聲一同出現，硝煙瞬間彌漫開來，就算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股刺鼻的氣息也揮之不去。穿著樣式古怪黑色長袍的人影一個接一個從空氣中浮現開來，從他們手裡的小木棍裡發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就這樣了他們還不願意停手，為首的那個戴著慘白面具的人把那些昏倒在地、生死不知的人升到了空中，他們的手腳還有頭顱扭曲成了古怪的角度，沒有任何著力點，就這麼詭異地漂浮了起來，一同升起的還有兩個標誌：
一個是綠油油的骷髏頭，從骷髏頭的嘴裡吐出一條蛇，纏繞在骷髏之上，陰森可怖，另一個是黑紅雙色的八爪章魚。
薇薇安不認識前一個，但是她認得後一個眼熟得要命的九頭蛇的標誌，能跟九頭蛇放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她驚慌地看向身邊的朗姆洛，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突然就不見了，船槳還在晃動，可是前一分鐘掌控著它們的人，已經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對面，喃喃道：「……朗姆洛？」
沒有人回答她。
監測到朗姆洛的定位瞬間發生了轉移之後，一直跟著他們的神盾反重力戰機立刻解除了隱形狀態，重組完畢的復仇者聯盟從上面一躍而下，朝著那邊還在製造動亂的黑巫師和九頭蛇的聯盟撲去，另外一部分神盾特工負責轉移遊人。莎倫踩在繩梯上一路下落，準確地落在了薇薇安的面前，她正絞盡腦汁地想說點什麼安慰薇薇安，才發現她沒有哭，只是她的眼神前所未有地空茫，緩緩聚焦起來的時候，有種令人心碎的、動人心魄的美感。
莎倫在不少人的臉上見過這種眼神，但那些人都是或死到臨頭或身患絕症，一言以蔽之就是了無生趣的人，和薇薇安完全不一樣，這個眼神如果出現在那種行將就木的人身上，很正常，但是如果出現在妙齡少女的臉上，就相當嚇人了，就算莎倫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也被這個過分反常的眼神嚇得夠嗆：
「薇薇，你別做傻事，千萬別想不開！」
薇薇安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垂下眼睛，那雙明亮的藍眼睛裡浮動起了淡淡的水霧，最終還是沒有落下淚來，她緊緊地握住船舷，力氣大得指節都發白了：「……朗姆洛，你這個花言巧語的騙子。」
2007年，維密天使薇薇安·艾林森提前與維多利亞的秘密解約，並宣佈今年之後退出時尚圈，不接任何代言和廣告。為了挽留他們曾經的王牌，維密甚至給她開出了佩戴Fantasy Bra的誘人籌碼，但是不管他們用什麼條件來做交換，都沒有辦法阻礙她告別T台的腳步。
這個消息一出來，頓時大半個美利堅時尚圈都譁然了，某論壇立刻就跟著出了個帖子：
【理性討論下，薇薇安·艾林森這麼早退役圖什麼？！】
1L：就算我死了，被釘在棺材裡，我也要用腐朽的聲音喊出——她沒懷孕！
2L：肯定不是懷孕好嗎？你看那誰，懷著孕都能來走維密秀，她何苦因為懷孕就要退出時尚圈？肯定有別的原因，我覺得要麼是遭遇了潛規則，氣不過走人，要麼是維密給的待遇太低了，她不想幹了。
3L：潛規則？你認真的？還有從05年就開始追薇薇安的人在嗎，舉個手，大聲說出來，當年我們的薇薇安小寶貝獲得過什麼稱號！
4L：緋聞絕緣體！
5L：記者殺手！
6L：默默把歪掉的樓正回來。肯定不是維密的原因，她說的是「以後都不接廣告和代言」了，維密最多也就是個厲害點的內衣品牌，就算它竄上天都沒法把人惹到這個程度的。
7L：所以我一直沒法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她還年輕，正在事業上升期，維密也扶持她，這正是成名的好時候啊，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不接任何代言和廣告，說得輕巧，這可是多少人一輩子都不敢說的話！誰知道你接下來會不會接到大火的廣告，會不會一飛沖天？
8L：附議。這是切切實實的自斷後路啊，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何苦呢？有什麼坎邁不過去的，多邁幾次就好了，幹嘛要置氣？
9L：……她這也太任性了。
10L：不過話說回來，任性歸任性，她的吸金本領可是數一數二的。至少在她之前，維密沒有任何一個天使能夠把自家的某款產品賣斷貨。
11L：你們就這麼確定她是遭遇了挫折？為什麼不能是她不想在時尚界混了，想去隔壁電影界呢？
12L：突然覺得樓上說的很有道理。大家看，薇薇安以前出演過《香水》，拍一部電影賺的錢比走秀和接代言賺的要多多了，要是她真的有跨界去拍電影的這個意向的話，我肯定三刷！
13L：也有可能是她突然對這個行業不感興趣了想走了啊，畢竟她可是因為對電影感興趣就能去就讀電影學院的人，作為她的粉，我們得早早習慣她套路之外的套路。
不管網上怎麼說，不管維密那邊怎麼勸，都無法阻攔薇薇安退出時尚圈的決心。因此在2007年的維密秀上，薇薇安將佩戴本年度的Fantasy Bra，和她的模特生涯做一個完美的告別，這也是她的名字最後一次出現在維密秀的名單上，一時間，本來就貴得要死的維密門票價格直接變著花樣往上翻了好幾番，都炒出天價來了，還是有一票難求的趨勢。
第130章 平行世界6
當晚, 薇薇安佩戴著The Holiday Fantasy Bra出場的時候, 立時引發一陣驚呼。這款價值450萬美元的Fantasy Bra由懋琬珠寶設計, 鑲嵌了九千多顆寶石，其中包括鑽石，祖母綠、紅寶石等，設計靈感來自於聖誕，因此在閃亮的鑽石底座上點綴有紅寶石漿果和綠寶石冬青，奢華中帶著一絲靈動和俏皮。
她的秀服為了配合Fantasy Bra, 聖誕的主題也在她的身上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的大腿上扣著同樣出品自懋琬珠寶的鑽石腿環，上面盛開著粉色的冬青花, 和她頭上佩戴的發飾相映成趣，她金色的長髮披散下來, 在肩膀和胸前形成個優美的弧度, 身後披著長長的深綠色披風，就連腳下的恨天高都鑲嵌著紅白綠相間的寶石。
這是她的謝幕，也是她遲來的成人禮，畢竟她的生日永遠和維密秀的開秀日期差不了幾天，也就是說, 在維密秀上演繹The Holiday Fantasy Bra的時候，她還是十八歲，用演繹The Holiday Fantasy Bra當她的生日禮物, 絕對不虧。
當她的身影出現在秀後紅毯上的時候, 又引來了一陣閃光燈的浪潮。她今晚的衣服是一襲簡單的黑色高開叉長裙, 這個顏色很不好穿，也不好搭配配飾，一不小心就會平白無故地把自己的年齡往上抬個二三十歲。不過她的品味顯然很好，長長的珍珠項鍊光澤柔和，一定程度上舒緩了這個顏色的沉悶和單調，她走起路來的時候，雪白的長腿在高開叉裡若隱若現，在明亮的燈光之下，人們才能看清，在這條長裙的裙擺綴有連綿不斷的藤蔓暗紋，華美優雅而不失飄逸。
卡洛利娜攬著她的肩站在她身邊，兩位金髮長腿的超模並肩而立，當場秒殺一片菲林。負責為她們拍攝照片的記者們無一不在心裡感歎，多好的年紀啊，年輕，活力無限，有著無窮多的可能，怎麼就突然要退出時尚圈了呢？看這個腰身也不像懷孕的樣子啊。
「薇薇，你最近好像狀態一直不好。」散場之後，卡洛利娜擔心地看著她：「你怎麼了，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我就算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說出來的話，心情也會好一點。」
薇薇安輕輕搖搖頭，婉拒了卡洛利娜的好意：「謝謝卡娜，但是這件事真的……不好說。」
卡洛利娜的臉色隱隱有點變了，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在她腦子裡挨個過了一遍，最後她還是委婉地勸道：「這個，薇薇，你這麼年輕這麼好看，肯定將來不乏人追求，雖然我們都說孩子是無罪的，可是當一個人不愛你了的時候，你再去為他生兒育女，這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一種痛苦。」
「你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一開始可能還會想著這是我和我愛人的孩子，但是時間久了，你遇上了你喜歡的別的人的時候，他就相當於一個拖油瓶了，可是你又不得不對這個拖油瓶負責，因此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極有可能會變差。而且生孩子對女性的身體損傷極大，你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只要你不是特別虔誠的基督教徒，那麼在月份尚淺的時候墮個胎不算什麼的。」
「想什麼呢，我的好卡娜呀。」薇薇安這才反應過來卡洛利娜把她最近的狀態不好歸結於「懷孕而慘遭拋棄」了，哭笑不得地解釋道：
「我沒懷孕，不過你猜的前半截差不多。」
卡洛利娜立刻回想了下自己的前半截說的是啥，立時大驚失色，差點沒尖叫出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拒絕你？還有人能離開你，離開薇薇安·艾林森？！我不信！」
「謝謝你的安慰。」薇薇安親了親她的側臉，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在這裡了，哎。」
薇薇安回到艾林森宅，脫下外套散開頭髮的時候，突然感到客廳裡有道強烈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在朗姆洛消失之後，她就搬出了神盾，回到了艾林森宅。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因此一開始，薇薇安還以為她會看見荒草叢生、植物枯死的宅邸，但是沒想到她回來之後，看見的依然是整齊氣派的艾林森宅，就連釘在門外的報箱都剛被漆過不久，散發著略微刺鼻的油漆味，一切都是嶄新的、整潔的，就好像她只是剛入住這裡，從來都沒有遇見什麼布洛克·朗姆洛一樣。
她當時拖著行李直接呆在門口，看了那簇新的白籬笆很久，才沉默著落下無聲的淚來。
後來她也逐漸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娜塔莎偶爾會來看她，但是囿於朗姆洛和神盾對立的立場，因此娜塔莎也不能多待，更不能多說什麼。她比從前更加安靜了，從家居品味和衣著打扮方面都能看出來，而在遭遇了多次恐怖襲擊之後，她已經養成了回家第一時間不開燈，以防暴露的習慣，艾林森的窗簾也常年緊閉，大門上有三道鎖，其中還有一道是指紋的。
錄入過艾林森大門的指紋只有娜塔莎的和她的，而娜塔莎絕對不會做這種半夜三更一聲不吭蹲在薇薇安家裡的好事，所以按理來說，這裡本不應該有任何人——
除了某個她從來只敢奢求的可能。
薇薇安手指顫得連一個小小的手包都拿不住了，那個手包「砰」地一聲落地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也按開了所有燈的總開關，一瞬間艾林森宅燈火通明，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便進入了她的眼簾：
是布洛克·朗姆洛。
薇薇安在錄入指紋的時候，的確出於私心把朗姆洛的指紋錄了進去，可是她真的沒想到，還有在有生之年看見他回來的這一天。她的雙唇顫抖，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的朗姆洛都出現了重影，這是個真人，還是個幻象？如果是真人的話，為什麼他的身形愈發模糊了，如果是個幻象的話，為什麼他伸過來扶著她的手，那聲音那溫度那呼吸都如此真實？
「薇薇，你還好嗎？被我嚇到了？」
薇薇安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讓自己勉強冷靜下來：「……你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的失蹤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我如果真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話，就要解決掉一切遺留問題。」朗姆洛解釋道：「特戰隊那幫人是跟著我叛變到神盾這裡的，因此九頭蛇追責的話也要追責我，於是在神盾局局長的安排之下，我失蹤去了他們那裡，剛解決完所有的問題，就第一時間回來見你了。」
「嗯，好，我知道了。」薇薇安抱起雙臂冷笑：「不過你來晚了，我改主意不要喜歡你了。」
「薇薇，別跟我鬧彆扭了，好嗎？艾林森宅裡沒有任何別人的東西，而我在九頭蛇潛伏的這段時間裡也一直關注著你的消息，天知道在幾近完全封閉的堡壘裡要瞞著他們弄到點你的新聞有多困難。」朗姆洛很親密地、甚至有點得寸進尺了地伸手，攬了下薇薇安的腰又匆匆放開，給了個客觀的評價：
「你的腰好像沒有以前細了——這就是你要退出時尚圈的原因？還是為了我？」
「反正肯定不是為了你，你怎麼這麼能想呢，讓一讓。」薇薇安面無表情地試圖從他的身邊擠過去：「我要拿草莓果醬。」
朗姆洛依言放開了攔住她的手，建議道：「晚上吃果醬，你看來是真不怕發胖了。我給你攤個果醬薄餅吃，怎麼樣？」
薇薇安紅著眼眶朝他喊道：「要你管我！」
她心裡知道這樣不好，她沒什麼能怪朗姆洛的，做個雙料間諜是何等危險的事情，他不跟任何人說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人在情緒激動之下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因此種種情緒在這一刻，在她心裡翻江倒海，混雜出各種各樣酸甜苦辣的味道來，最後她還是氣呼呼地一甩手：
「放開，我要去卸妝洗澡。先說好，我一出來就要看見我的草莓果醬薄餅。」
薇薇安帶著滿身的香氣和水霧從浴室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朗姆洛正好站在桌邊解下圍裙。他做飯的手藝真的是薇薇安認識的人裡面數一數二的，那攤薄餅透得簡直能透過光去，熱氣騰騰的麥面香味和草莓果醬若隱若現的酸甜味糾纏在一起，讓人胃口大開。
她剛拉開椅子，就聽見朗姆洛問道：「你還生氣嗎？」
其實薇薇安早就不生氣了。但是這麼早就承認自己不生氣了豈不是很沒面子？於是她不聲不吭地點了點頭，然後朗姆洛就把薇薇安抵在了牆邊——準確地說是用胸肌把她一路頂過去的。薇薇安的眼睛和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剛洗完澡的臉紅撲撲的，帶著女孩子獨有的幽香水汽撲面而來，讓身經百戰的雇傭兵老流氓都有點束手束腳。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小聲討饒：
「我錯了成不？」
聽聽，聽聽，多麼標準的、滿分的直男式回答！薇薇安覺得自己的情商和智商再一次受到了雙重侮辱與打擊，她憤憤地戳著朗姆洛的胸口——別說這手感還真不錯——控訴道：
「有這麼說話的嗎？你都不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裡是不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薇薇，我不該在這裡嚇你。我一開始以為能給你個驚喜的……」
「恭喜，你成功地給了我個超大的驚嚇。朗姆洛，去寫檢討。」薇薇安把毛巾掛在脖子上，纖纖玉指很有力度地往角落一戳：「五千字，寫完了大聲讀給我聽！」
不過她沒能等得到朗姆洛的檢查，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盤薄餅連一半都沒吃進去，畢竟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很少有人能胃口大開的。
次日一早，薇薇安起床的時候發現身邊沒有人，她一開始還以為昨晚出現的朗姆洛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但是她側耳一聽，就能聽見樓下麵包機「叮」地一聲彈出麵包片的聲音，她趕緊隨手把頭髮一紮，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下樓去了，一下樓就看見了系著粉紅色圍裙在鍋臺面前倒騰早飯的朗姆洛。朗姆洛一心二用，邊看一旁攤開的報紙邊煎蛋，甚至還能把煎蛋煎出個完美的原型：
「早啊，薇薇。你昨晚穿的裙子真好看，不過你為什麼穿上黑色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這個顏色的來著。」
薇薇安還沒來得及說「我的喜好改了不成嗎」，又聽見他繼續秉著一貫的「你不理我我就自得其樂」的模式自問自答道：
「難不成是給我守寡？我沒意見，真的，而且我超開心。這可是薇薇安·艾林森啊，值了，不虧。」
「別這麼說，不吉利，而且做你的夢去吧。」薇薇安笑駡道：「朗姆洛，你能不能盼自己點好？」
說是這麼說，可是一想到如果朗姆洛真的沒有回來，她又更難受了，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軟了幾分：
「你要是死了，我絕對……」
「絕對怎麼樣？」朗姆洛正在把那個煎蛋起鍋，聽見她這麼一說，也就隨口一問：「改嫁嗎？那可拜託你找個短命點的老公，這樣沒准我投胎投得足夠快的話，還能在你有生之年再娶你一次。」
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哭了起來。
哭得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別哭了……」朗姆洛終於發現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不是讓暴走的冬兵冷靜下來，也不是做神盾和九頭蛇之間的雙面間諜，更不是想著怎麼在薇薇安的面前合理掉馬，而是讓哭泣的薇薇安停下來。他那雙拿過槍殺過人的手在撫上薇薇安臉頰的時候有一點僵硬：
「我不走了。」
薇薇安伸出手去攬住朗姆洛的腰背，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打出哭嗝來：「你保證！」
「我保證。」朗姆洛親了親她的額頭：
「薇薇，你忘了嗎，我說話算話的。」
他想想，又補了一句，讓自己說的話更有可信度一點：「而且就算我說話不算話，也要對得起你這麼久的等待，你說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朗姆洛番外靈感來源：《等著我吧》by西蒙諾夫：
等著我吧，我會回來的,只是你要苦苦地等待，
等到愁煞人的陰雨，勾起你的憂傷滿懷，
等到那大雪紛飛，等到那酷暑難挨——
等著我吧，我會回來！
等著我吧，我會回來的，不要祝福那些人平安：
他們口口聲聲地說：
算了吧，等下去也是枉然。
縱然敵人們認為我已不在人間，
縱然朋友們等得厭倦，
在爐火旁圍坐，啜飲苦酒，把亡魂追薦……
你可要等下去啊，千萬、千萬不要同他們一起，
忙著舉起酒盞。
等著我吧，我會回來的：
死神一次次被我挫敗！
就讓那不曾等待我的人，說我僥倖，感到意外！
那沒有等下去的人不會理解，
虧了你的苦苦等待，把我從死神手中拯救出來。
我是怎樣死裡逃生的，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明白，
只因為同別人不一樣——
你善於等待。
下章是大少分支！這個分支可能比較黑暗，畢竟是DC家嘛_(:з」∠)_DC黑暗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哎。
第131章 平行世界①
六條機械臂就像是八爪魚一樣, 一放一收之間牢牢地把這輛車子強行鉗制住了, 夜翼立刻抓緊時間, 順著機械臂就爬了過去。他把重力感應器按在油門上，抱著薇薇安就從那輛車裡爬了出來，在機械臂的幫助下，把她送到了蝙蝠車上，而就在他們轉移成功的下一刻，蝙蝠車就鬆開了對那輛被裝了炸/彈的車的鉗制, 六條機械臂伸縮之下，這輛車被推得撞破了護欄，一路沖向高架橋下面的大海, 並在空中炸了個四分五裂。
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那輛載著薇薇安跑了半個晚上的車終於徹底壽終正寢, 刺鼻的氣息在夜風裡彌散開來。迪克眼疾手快地將承載著恐怖毒氣抗體的針管推進她脖頸處的血管，畢竟稻草人的恐怖毒氣如果吸入量過多的話會引發精神衰弱等一系列後遺症，能趕緊解除掉的話，還是儘早解除掉的好。
他的手在碰到薇薇安脖頸的時候，才發現那裡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冷汗浸透了, 就算隔著一層凱夫拉纖維，都能感受得到那種冰涼滑膩的觸感。夜翼回想起剛剛的情形，她在車上冷靜著把油門踩過最低限速線一丁點的時候, 說話都還打著顫呢, 卻沒有驚恐得尖叫, 也沒有手足無措，要不是他這次在近距離接觸之下發現了她的真實情況，恐怕真的要被她強行表現出來的鎮定給糊弄過去了。
迪克突然就覺得有點心疼，他看著薇薇安，心想，這還是個小姑娘呢，看看，她才剛剛成年不久，頭髮燦爛得像是金子一樣，眼睛比天空都要藍，這麼懂事乖巧，和哥譚這座城市格格不入。
像薇薇安這個年紀的、遵循著正常人生活脈絡的女孩子，哪怕有她一半的美貌，都足以獲得眾人的豔羨和傾慕了，而且對正常人來說，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們衝動有餘而理智不足，無法憑著自己的判斷完成很多事情，因而他們不僅應在父母和親朋好友的環繞之下度過完美的前半生，更應該在最年輕的時候，也是最需要保護的時候被護在羽翼之下，不接觸外界的風雨，等到時機成熟，這些東西才會被長輩們以諄諄教導的方式告訴她——
可是哥譚本身就不是個正常的城市，而且她一直以來接觸到的好像也沒幾個真正傳統意義上的正常人，因此在剛剛那種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人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卻又被她幾近完美的表演給唬了過去，只有湊近了看，才會發現她現在整個人都還在輕微地發著劫後餘生的抖。
迪克伸手試圖給薇薇安一個擁抱，畢竟擁抱具有一定的安撫作用，但是當他的手搭在薇薇安背上的時候，感覺到的卻盡是嶙峋突起的蝴蝶骨。
理論上來說，他熟知人體構造，精通用什麼力道擊打哪裡才能讓人感受到最疼，而且還不會把人打死，畢竟蝙蝠家「不殺人」的鐵訓擺在那兒擺著呢。也就是說，在人體這裡有塊骨頭，迪克知道，但是之前他認識的所有人裡，還沒有一個人能瘦到這個程度，就這麼尋常坐著都能顯露出兩塊蝴蝶骨形狀，因此他陡然接觸到這地方的時候，竟然像個半大的毛頭小子闖進女生更衣間那樣，面紅耳赤地僵住了。
這塊骨頭的位置微妙的很。以正常人的體重來說，只有在某些特定姿勢之下，這對骨頭才會從背上凸出來，隨著手臂和背部的動作起伏出漂亮的弧度來。但是薇薇安的體脂率太低了，她只要這麼略微一彎腰，那些強撐著她平靜假像的精神氣就全都散掉了，露出來的不僅有她疲憊的面容，還有這一對凸起的、形狀優美好看的蝴蝶骨。
這搞得迪克的手放在上面也不是，想了半天也只擠出一句話來：
「你太瘦了，得多吃點。」
「把飯碗吃沒了怎麼辦。」薇薇安半闔著眼睛笑了聲：「就這樣吧。」
紅羅賓提姆·德雷克恨鐵不成鋼地提醒道：「勞駕，夜翼，發揮一下你那平常簡直要氾濫成災但是今晚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的紳士風度，給這位小姐擦擦冷汗，恐怖毒氣抗體應該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她現在虛弱著呢。」
迪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找了塊柔軟的手帕，給她把臉上的冷汗盡數擦去，底氣不足地解釋道：「……我這不是沒想到在蝙蝠車裡能找到手帕嘛。薇薇，你現在好點了嗎？」
薇薇安的眼睛依然半闔著。她的那雙眼睛相當好看，抬起眼睛來直視別人的時候澄澈明亮，但是她垂下眼的時候，便帶了點冷淡和矜持的意味，再加上現在的這個狀況，便有些楚楚可憐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了，意外地引人心動。
造價昂貴的抗體正在飛速地在她的血管裡發揮著作用，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只是說話的聲音還帶著輕微的顫動：
「我怕。」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表現出了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在遭遇了這些事情之後該有的正常反應，可是這更讓人心疼了。夜翼平時說起撩妹的漂亮話來那可真是一個頂倆，都能跟薇薇安來個平手的那種，結果就在這一刻，他因為某種不知名原因，竟然熄火了，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就在這時，薇薇安已經把她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全都說完了：
「而且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別擔心，我好得很。」
有一股衝動突然湧上了迪克的心頭，他甚至覺得有點緊張了，舔了舔唇低聲問道：「……你知道超人和他女朋友嗎？內部機密，只要他女朋友需要幫助的時候，大喊一聲，他的超級聽力就能聽見，然後他就回去救人。」
薇薇安有點不明所以：「所以？」
「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也需要這樣一份隨叫隨到的保險服務。」
結果他話音剛落，唐克斯的聲音突然在車頂響起，這一路行來她實在太安靜了，要不是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子，恐怕在場諸位蝙蝠家的人都要忽視她的存在了：
「你可少說幾句吧，我冒著非法入境被發現的危險來幫你們，可不是為了聽你拐走我家薇薇安的。」
而就在這時，復仇者聯盟的兩位成員終於姍姍來遲。娜塔莎看著蝙蝠車上的這一群人，沉默了三秒鐘，隨即發出了善意的提醒：
「正義聯盟的顧問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超載了。」
粗略估算一下蝙蝠車現在的載重：210磅的蝙蝠俠一位，175磅的夜翼一位，還處於成長期，體重不詳但是看那一身裝備肯定也不會低於150磅的紅羅賓一隻，再加上唐克斯和她的掃帚一把，還有個薇薇安。
講真，就算唐克斯身為一名女巫，輕裝上陣，薇薇安的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重的東西，光蝙蝠家的那三位加起來，噸位也十分可觀，要不是這是蝙蝠車的話，恐怕就真的要超載了。
蝙蝠俠皺緊了眉，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身著紅黃藍三原色戰衣的超人從天而降，他掃視了一下當前混亂的局面，不知道應該偏幫那一方的情況下，秉著遇事不決問蝙蝠的原則開口了：「需要幫忙嗎，B？」
蝙蝠俠額角青筋跳動，終於忍不住了，真的，他在哥譚化身黑夜裡最恐怖的傳說這麼多年來，就沒遇到過這麼亂哄哄一團糟的局面，真讓人頭大。唐克斯前腳剛掏出魔杖來了個「螢光閃爍」照明，他後腳就把那句經典的蝙蝠俠標誌口頭禪喊出來了：
「——滾出我的哥譚！」
唐克斯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只來得及尖叫了一聲：「梅林！」隨後就在一陣耳熟得要命的「劈啪」爆響聲裡，被傳送回了英國。
由此可見，惹誰都不要惹蝙蝠俠，認真的，尤其是巫師們，千萬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完魔法之後惹他，否則他光靠一句標誌性的口頭禪就能把人趕回老家去。
結果他們前腳剛把唐克斯這個好糊弄的給送走，後腳某個不好糊弄的就緊接著跟上了。德爾菲從她的父親那裡學會了飛行，黑色的袍子漂浮在空中的時候頗有其父之風。她就這麼漂浮在蝙蝠車和反重力戰機的面前，對著面前這一堆普通人裡的佼佼者說話的心理素質極好，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語氣竟然類似於「下發通知」，而並非「徵求意見」：
「我要把薇薇安帶走。」
娜塔莎伸出手，制止了試圖跳下戰機和德爾菲決一雌雄的美國隊長，冷靜地問道：「你憑什麼認為，她在被你們消除了記憶，被你蒙在鼓裡這麼長時間之後還會跟著你走？」
德爾菲突然有了種莫名的心虛感，但是她絲毫不退讓，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父親的狂熱支持者們全體越獄了，她要是不跟我走，不活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話，不知道哪天起來，你們連給她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諸位沒有一人能理解她的邏輯，迪克率先發難：「那她要是跟你走了，被害起來難道不是更容易？」
德爾菲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活像個女暴君再世：「就是因為她在我這裡被害更容易，因此只要她在我知道的地方受了一點傷，我就可以大範圍追究責任，誰都跑不了！美利堅這麼遠，我怎麼能保護得住她？！」
薇薇安：「……勞駕，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德爾菲這才反應過來薇薇安現在應該「還在失憶期間」，結果她上一秒還在心存僥倖地想幸好給了她個「一忘皆空」，下一秒薇薇安的當面對質就把她所有的僥倖心理全都打了個粉碎：「德爾菲？」
未來的英國第三代黑魔王：梅林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溝裡翻船？！
迪克還在糾結德爾菲的強盜邏輯呢，已經被她那個看起來無比荒謬可是細細一想又好像沒什麼問題的邏輯給驚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就明顯有幾分的底氣不足了：「……我不會讓你把她從我面前帶走的，我為她而戰！」
德爾菲嗤笑一聲：「你是她什麼人，就敢這麼說？」
迪克一刹那被問住了，而就在這時德爾菲迅速出手，她早就可以使用無聲魔咒了，因此當她的杖尖噴射出紅光的時候，迥異于以往「巫師施咒必須念出聲來」的舊概念，人人一時反應不及，倉皇躲避，就在這時，德爾菲拉住了薇薇安的手，幻影移形隨從顯形——
迪克是反應最快的那個，因為他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在薇薇安的身上，可就算他反應如此之快，幾乎只有毫秒之差，伸出去的手也落了個空，只摸到了一團空氣，和薇薇安擦肩而過了。
「好姑娘。」德爾菲在瑪律福莊園落下腳的時候，低下頭親了親昏迷不醒的薇薇安的側臉，滿懷愛憐地說：
「我早就說過了，只有英國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呢。」
她從來沒有過弟弟妹妹這種需要她保護的幼小生物，唯二兩位跟她有血緣關係的就是她的父母，貝拉特裡克斯和Lord Voldemort還都跟她不親，因此乍然得知薇薇安可能會有危險這個消息之後，她一時間緊張得直接就採取了最過激的做法，直接把人保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並且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第132章 平行世界②
英格蘭, 瑪律福莊園。
溫帶海洋性氣候常年眷顧英倫三島, 因此這裡的降水量相當豐富。對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來說, 常年的陰雨已經無法對他們的心情造成任何影響了，不過眼下, 這陰沉沉的天空正好成了德爾菲遷怒的最佳理由。
「她怎麼還不醒？」德爾菲眼看著治療師一出來，便三步並做兩步迎上去，在得到了治療師愛莫能助的眼神之後便出離憤怒了, 一句「庸醫」差點脫口而出，最後還是險之又險地控制住了自己：
「按理來說她現在早就該醒了啊！」
「裡德爾小姐，我們很理解你焦急的心情，但是治療這個事你是要講究基本法的，就算她是個巫師, 也不可能中了你一個力道如此強勁的昏迷咒之後還能活蹦亂跳地立刻生龍活虎醒過來，哪怕我用最好的魔藥和咒語也不可能。」治療師已經對這一家人陰晴不定的狗脾氣相當瞭解了, 見怪不怪地解釋道：
「請耐心等待吧, 會有好結果的。」
德爾菲還想說點什麼，最後也只能忍住了所有蓬勃的怒氣和不安, 耐心地等待著薇薇安的蘇醒。
這夜的雨下的格外漫長又和緩，最後正好終止在淩晨時分。當天邊顯露出第一縷晨光的時候，那自從雨落不止、便始終彌漫在天地之間的乳白色的淡淡霧氣便緩緩退去了，瑪律福莊園裡那開得正好的玫瑰也顯露出嬌俏的身姿來。室外怒放在枝頭的花朵和室內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的臉兩相映襯之下, 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來誰更動人。
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窗外的玫瑰花瓣上緩緩滑落。當它靜止著的時候, 折射著萬千光華，璀璨如鑽石, 當它落下來的時候，正好室內躺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湛藍的、宛如雨後晴空般澄澈美麗的眼睛。
德爾菲在收到薇薇安已經醒來的消息之後就第一個沖了進去，連苦逼兮兮被抓來繼續加班的治療師都被她甩在了身後，然而薇薇安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好心情給消弭了個乾乾淨淨：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德爾菲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她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那雙天藍的眼睛裡此刻只有一片茫然，她又怒又急地揪起治療師的領口質問：
「這是怎麼回事？！」
治療師之前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也很絕望很委屈弱小可憐又無助啊，治療師真是太沒人權了，他下決心回去就要辭職：
「裡德爾小姐，你先冷靜一下，這種情況我們之前也沒有遇見過！比起現在朝著我發火，難道不是檢查一下她的身體狀況更為緊要嗎？」
德爾菲氣憤憤地鬆開了拎著治療師長袍領口的手，但是她心念電轉之下竟然如有神助地冷靜下來了：
如果薇薇安真的失憶了，那她的計畫就可以有一個最為完美的起點！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笨蛋，只不過之前因為關心則亂失去了理智而已，等德爾菲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她甚至都有點高興得想跳起來的感覺了：
如果她把「你一直生活在巫師界，跟我們一樣是個巫師」這樣的資訊，灌輸到剛剛失憶的菲奧娜的腦子裡，如果薇薇安的記憶可以一直不恢復，那麼她就可以永遠地被強行留在巫師世界，一直處於她的保護之下。沒人能在任何一個裡德爾的眼皮子底下傷害到他們真心想要保護的人，更何況薇薇安現在有著心想事成的本事呢？
只要她能把薇薇安留在這裡，別說是從極端的食死徒手裡保護她了，就算把她定為順位第二的繼承人，看在她那「心想事成」的能力的份上，也不敢有人有意見！
一念至此，她反而沒有之前那麼強烈的想讓治療師醫治好薇薇安的訴求的，但是治療師他不知道啊，他剛兢兢業業地檢查完躺在床上的薇薇安的身體狀況之後，就被德爾菲再次拎起了領口拖出門外了。
治療師：？？？在這麼好看的姑娘面前，我不要面子的嗎？？？
——未來的巫師界女暴君德爾菲·裡德爾還真不會關心他那虛無縹緲的面子問題。她直接就開口詢問：
「查出結果了嗎？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
「她只是個普通人……」治療師三思之後選擇了一種較為保守的說法，委婉道：「按照你的魔咒力道，哪怕是刻意放輕過也要比我們的正常水準來得重吧，倒不如說她現在還能醒過來就是個奇跡了。現在她的失憶應該是魔咒疊加的後遺症，只要精心調理的話，再加以冥想盆的輔助，應該可以讓她恢復記憶的……」
「那如果我們反著來呢？」德爾菲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永遠都想不起來她自己是誰？」
治療師驚懼地睜大了眼睛：「這……」
這不符合聖芒戈治療師的宣言！
每一位治療師在進入聖芒戈就職之前，都會對著聖芒戈的標誌，那兩支相交叉的骨頭和魔杖的圖案宣誓：只要他們還堅守在治療師的崗位一天，就會盡心盡力地救治每一個送到他們手下的病人一天。在治療師的眼中，沒有性別、年齡、政治立場和國籍等種種因素的限制，不管他們在接受救治之前是怎樣的人，從聖芒戈的治療師接手的那一刻起，就只有需要被救治的病人。
但是德爾菲的囑託已經完全就是在挑戰他身為一名治療師的底線了。
治療師的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要是他受了德爾菲的脅迫而放棄治療薇薇安，不讓她恢復記憶的話，那麼他就違反了身為一名聖芒戈治療師所必須具有的職業道德；可是如果他私自治療薇薇安，而放棄聽從德爾菲的指示的話，那他就可能性命不保。
是堅守職業道德，還是選擇保命為上，這是個問題。
——不過命運顯然格外青睞這名治療師。還沒等他做出選擇，薇薇安就從內間探出了頭，怯生生地看向他們：
「……我有點頭疼。」
治療師在心底長長呼出一口氣，不管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至少他自己不用被德爾菲逼著做選擇了，那一瞬間他真想眼淚長流跪地感謝梅林。
德爾菲現在對薇薇安的重視程度已經比她對自己身體健康狀況的重視程度都要深了。一聽到薇薇安僅僅是「有點頭疼」，就緊張地一疊聲問道：
「只是頭疼嗎？還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疼到了怎樣的程度？別怕，全都跟我說。」
治療師：……這個人好狗哦，剛剛還在門口兇神惡煞地威脅我呢。
總之在引發了新一輪的兵荒馬亂之後，薇薇安再次被德爾菲強行按在了床上。在面對著薇薇安那雙澄澈而空茫的眼神的時候，德爾菲當機立斷，定了定神坐到薇薇安的床邊，努力放柔聲音道：
「薇薇，我是你姐姐。」
「你的名字是薇薇安·艾林森，之前因為出了一些事情失憶了，前幾天剛搬來這裡和我一起住——」
結果可能只要是姓「裡德爾」這個姓氏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帶著那麼點倒楣的氣息，比如從來都要在掌握情報的速度上略遜於他的對頭的Lord Voldemort，再比如Lord Voldemort的親生女兒德爾菲·裡德爾。就在她把忽悠大計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高亢而尖利的聲音：
「——德爾菲！你竟然把那個麻瓜帶回了瑪律福莊園？！」
轟然推開門，大步走入的赫然便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她的黑髮如同靜靜燃燒著的魔鬼火焰一樣蓬亂地堆積在腦後，眼皮略腫，因此在看人的時候，那惡狠狠得像是毒蛇吐信般的眼神便自然而然地從眼角的餘光流瀉了出來，又惡毒又高傲的樣子看起來可完全不像什麼好人，哪怕是薇薇安這個失憶了的人都有辨別之力。
德爾菲心下暗叫一聲不好，要是讓她的母親一不小心沒閉上嘴，把所有的東西都吐露出來的話那可就真是前功盡棄了，而且在食死徒內部，最想要薇薇安的命的非這位資深Lord Voldemort追隨者莫屬。她隨手就抄起了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魔杖，對著貝拉特裡克斯怒吼道：「出去！」
潛臺詞顯而易見：這是我要保護的人，是我名義上的妹妹，父親正式通過家譜承認了的養女，你要是想輕舉妄動，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後果！
薇薇安被貝拉特裡克斯著實給嚇了一大跳：「這個人是誰？！」
德爾菲艱難開口：「那是……我的母親。」
薇薇安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把德爾菲上下打量了一遍，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希望我們沒有擁有同一個母親，畢竟她看起來十分不友好。」
德爾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薇薇安哪怕就算是失憶了，她的切入話題的要點還是那麼的別具一格而且一針見血。犀利、犀利得很。
「不過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母親的話，我想你的父親一定很英俊。」在德爾菲無言以對的期間，薇薇安又開口了，她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德爾菲的長髮，藍色的眼睛裡波光浮動，瀲灩得讓人失神：
「我是說……你真好看啊。」
德爾菲在抬起頭看向她的一瞬間，她便給了德爾菲一個懵懂的、又滿含依賴之情的笑意：
「太好了，我現在也有姐姐了。」
「我會保護你的。」德爾菲僵硬著雙臂，給了她一個不甚熟練卻又是切切實實出自她之手的擁抱，連同這個擁抱一同給出的，還有她那堅固而不可摧毀的承諾：
「只要我還活著、只要你還在我能看見的地方，薇薇，我就會一直保護你。」
薇薇安伸出手去，也抱了抱她，然而這個動作帶給她的，除去德爾菲略顯僵硬的身姿之外，還有某種微妙的熟悉感——
似乎在她那段缺失了的記憶裡，也有人這樣珍而重之地抱過她。
那人明明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女人緣好得不得了，卻在接觸到她的時候一瞬間渾身僵硬，完全看不出來別人對他的那些評價，「熱情，彬彬有禮，優雅而風度翩翩」等這些形容詞在他接觸到薇薇安的一瞬間全部失效，使得他在抱起薇薇安的那一瞬間青澀得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珍而重之環抱起她的樣子就好像懷中抱著的不是個大活人，而是他的一整個世界一樣。
……可是那人是誰呢？
薇薇安實在想不起來那人是誰，一想就要頭痛，便只好把略微發燙的額頭抵在德爾菲一身雨水氣息的、冰涼而略顯潮濕的外袍上，有點難受地心想：
要是我知道他是誰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開，就刹不住腳了。
人的「思想」，是最不容易被控制的東西。往遠了看的話，馬丁·路德才會因為發表《九十五條論綱》被基督教視為異教徒，和他一起備受迫害的還有加爾文、茨溫利等人；往近了說的話，當年希特勒在驅趕猶太人的時候還要燒光他們的書籍，從根源上禁錮他們的思想。
然而在如此殘忍的異端裁判所的制裁、在如此嚴酷的書籍大清理之下，也依然有希望與思想的火苗存在，這足以說明，光靠「抑制」的方式，是不可能泯滅任何一種思想的——
更不要提根植於「思想」，卻又超脫於「思想」的「愛」了。
兩年後，瑪律福莊園。
當Lord Voldemort那位神秘的、從來就沒怎麼在人前露過臉的養女出現在第一次出現在舞會上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在場人士都懷著某種隱秘而不可告人的心思沸騰起來了。先不說她的容貌問題，就憑這兩年來Lord Voldemort和德爾菲·裡德爾這位鐵板釘釘的下任繼承人對她的看中和著緊程度，和她搞好關係肯定不吃虧的！
因此今晚，向著薇薇安前來獻殷勤的人也就格外多了：
「艾林森小姐，請問能賞臉跳個舞嗎？」
「可是我已經很累了。」薇薇安禮節性地笑了笑：「抱歉。」
「那艾林森小姐要出去走走嗎？」立刻有人殷勤地接上了話柄：「我可以為你引路。」
「薇薇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回去休息。」德爾菲在舞會上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大老遠的都能擠過來把薇薇安從一堆人的攀談中解救出來：
「憑著她對瑪律福莊園的熟悉程度，還用得著別人帶路嗎？」
那人訕訕地笑了笑，便在德爾菲的瞪視之下灰溜溜地退回到了人群裡。而薇薇安也不好拒絕德爾菲的好意，只能弄假成真地回去休息，正好逃離這個讓她倍感窒息的地方。
德爾菲今晚委實大意了。她在聽說了達克賽德進攻地球、現在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和少年泰坦都正在忙於善後的消息之後便松了一口氣，因為沒有哪個英雄能夠在這個緊要關頭抽身離開，而只要他們沒空尋找薇薇安，薇薇安就能夠在她的規劃之下被一直留在英國。在她那襲承于生身父親Lord Voldemort的控制欲作祟之下，她連薇薇安接下來在英國的生活和未來走向都事無巨細地規劃好了，但是她卻算漏了一點：
有的時候有些人，是真的會為了一個承諾和一份感情，不惜以身犯險跋涉千里的。
哪怕他們的世界眼下還是滿目瘡痍、亟待善後，有的人為了貫徹曾經的一個「保護你」的諾言，就能超負荷運轉，在處理著數額相當可觀的事務的同時，不遠萬里來到英格蘭，趁著她對薇薇安的防護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放鬆的時候趁虛而入，以普通人的身份潛入巫師的莊園，來向英倫三島的黑魔王們索取畢生摯愛了。
當薇薇安一個人走在莊園內寂靜的長廊上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點意料之外的響動。
這個莊園從來都井井有序且死氣沉沉，每次薇薇安一個人在長廊裡走的時候，哪怕她輕輕踮起腳尖，都能聽到在空蕩蕩的大理石長廊裡回蕩著自己那寂寥而清遠的跫音。從花瓶到掛毯到畫像，沒有一處安置得不爭氣，而在這偌大的莊園裡，整齊反而成了一種氣氛和心理上的雙重負擔了。
——就在今晚，她聽到了某種和自己的腳步聲截然不同的聲音。有清脆的敲擊聲在高高的玻璃窗那裡響起，有來自外界的不速之客正在試圖用最原始卻也最高效的方法入侵瑪律福莊園。
薇薇安本來是想立刻通知德爾菲的，但是一種強烈而又莫名的預感猛地擊中了她，讓她停下了一切通風報信的動作，仰起頭來看著那高高的玻璃窗，而在那人出現在窗戶口上的時候，薇薇安便有了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認識這個人。
這人穿著黑色帶閃藍色條紋的緊身制服，身材修長而健美，一看就是從戰鬥中百般砥礪而成就出來的戰士。他的臉上帶了個面具遮去半張臉，但即使如此，也無損於他那驚人的英俊和瀟灑俐落的風采。
「薇薇！」那人看見了她之後竟然放鬆了戒備，手上的短棍也從攻擊性滿滿的姿態變成了防禦式，攀援在高高的窗櫺上對她露出個笑來：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薇薇安歪了歪頭，看著面前那人眼裡百分百不摻假的熱忱和幾乎要凝成實體溢出來的那麼濃重的感情，覺得自己心裡終於有塊始終都空蕩蕩的地方被猛地填滿了。她看著依然扒在窗上不肯跳下來的這個人，一時間竟然有種這一幕似乎在什麼地方發生過，活像羅密歐與茱麗葉：
「你是誰？抱歉……我幾年前大病過一場，有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
夜翼一怔，隨即便笑了起來。
他是那麼的年輕、漂亮、英俊又快活，整個人就好像充滿了無窮盡的活力一樣，哪怕他現在對薇薇安來說是個身著奇裝異服的陌生人，甚至還過分冒昧而親密地叫著她的名字，但是就沖著他那莫名討人喜歡的模樣，也無法讓人對他生出半點惡感來，更別說他注視著薇薇安的眼神是那麼的熾熱又真誠了：
「我找了你好久，差點就要放棄了。」
「你不記得了的話也沒關係。薇薇，跟我走吧。」
他都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來說著實有點唐突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的行為作出進一步的解釋，就看見薇薇安抬起頭，對著他輕輕笑了笑、今晚的月色十分明亮，星光也璀璨，是向來多餘多雲的英格蘭罕見的好天氣，因此當這過分明亮的天光倒映在她眼睛裡的時候，便愈發襯得那雙藍眼睛更加明亮、它的主人也愈發明豔而不可方物了：
「好呀。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跟你走。」
「……迪克·格雷森。」迪克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竟然罕見地有了種緊張感，明明「迪克」這個雙關名都被警局裡的同事調侃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在面對薇薇安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就想把那個名字隱藏起來，努力讓自己在她面前做一個完美得無法挑剔的人：
「你從來都叫我理查。」
第133章 平行世界③
夜翼從窗戶外面跳了進來, 輕輕巧巧地在她的面前落地, 都沒怎麼弄出大聲響來, 薇薇安下意識地就後退了一步。雖然她的直覺一直在告訴她，這個人是無害的, 至少他不會傷害你，但是人的理智和情感有時候是要分開運作的，就好比現在, 她心裡固然明白這個人對她肯定沒有什麼惡意，否則早就動手了，但是礙於他那過分熱切與熱忱的神色，她下意識地就不好意思了起來，便小小地退了一步。
——就這小小的一步, 都像是在迪克的心上比著奧地利格/洛/克17型開了一槍。
迪克忐忑地向著薇薇安伸出手去，生怕薇薇安戒備過了頭把他的手甩開, 但是薇薇安不僅沒有甩開他的手, 反而就這麼在原地怔住了，過了好一會才把手怯生生地伸出去, 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那依然覆蓋著凱拉夫纖維的手上。
嚴格意義上算來的話，這竟然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握手。
雖然在薇薇安現在業已缺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回憶，但是她就是莫名知道許多事情。比如他的熱情陽光與誓約忠誠。這些東西原本潛藏在她的記憶深層裡, 平素不會輕易被翻卷上來的, 可是一看見夜翼，這些記憶就如同被打開了某種閥門似的, 一股腦地全都湧上來了。
她輕聲問道：「……那麼你找了我多久？」
迪克低聲回答道：「比你能想到的都要久。」
當薇薇安被德爾菲帶走之後他就一直在鍥而不捨地追尋她們的蹤跡。巫師向來擅長對外界隱藏自己的行蹤，而薇薇安當時又的確身陷食死徒即將帶來的致命危險裡，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幾乎所有人都默認德爾菲帶走薇薇安是正確的決定、都有志一同地將她的生命安全託付給了這名未來的英格蘭女魔頭——
只有娜塔莎、戴安娜和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戴安娜是直覺行事，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也能憑著那敏銳的野性直覺判斷出這件事情裡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迪克是個直男，直男的胼胝體和女性的胼胝體構造有著極大的不同，因此從思考方式到表達方式等等各方面，男性和女性之間都有著難以逾越的生理鴻溝，倒不如說他竟然是「少數幾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人」之中唯一的男性這件事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而娜塔莎則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癥結所在：
「雖然德爾菲·裡德爾帶走薇薇安的話，她的確有這個能力在英國保護她，可是『被帶走』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違反了薇薇安本人的意願的。」
戴安娜恍然大悟，立刻贊同道：「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能成為我們強迫另一個人改變做法和想法的得體的理由。」
「所以綜上所述，理查·約翰·格雷森，這個任務只能交給你。」娜塔莎拍了拍夜翼的肩膀：
「所有人裡，只有你在認為薇薇安不應該被帶去英國的同時，又有著能夠自由在這個國家出入的權力。戴安娜的身份太高，一舉一動都至關重要，我則出於政治敏感的原因和她一樣，怕是一踏上英格蘭的土地就要被英國政府時刻監控著了。」
「薇薇安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羅曼諾夫的囑託還迴響在他的耳邊呢，他就在這樣一個天光正好、星月朗朗的夜裡見到了兩年未見的薇薇安。金髮的少女穿著黑色的絲絨長裙，耳邊綴有長長的黑色水晶流蘇耳環，她的皮膚本來就白，這兩兩對比之下，愈發襯得她的皮膚有種冷瓷一樣的美感、白的似乎自己都能發光了。
當她從淡金色的睫毛下抬起那雙明澈的藍眼睛看向迪克的時候，他刹那間都要被那歷經了時間洗禮的攝人的容色給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恍惚地在心底想道，英倫三島的水土……有這麼養人的嗎？
——迪克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已經久到連耐心和好脾氣而在蝙蝠家裡著稱的他都不想再等了。
他伸出手將薇薇安抱了個滿懷，射出鉤槍勾住窗櫺，身手矯健地就單手把她給抱了起來，嚇得薇薇安下意識就伸手出去攬住了他的脖子。當他們沿著迪克的來路，一路悄無聲息地離開瑪律福莊園的時候，薇薇安下意識想回頭看看那逐漸遠去的莊園，卻被迪克用下巴給輕輕地把她給頂了回去：
「你看什麼，薇薇？」
薇薇安如實相告：「我想再看那裡一眼。」
雖然她沒把話完全說完，可是迪克莫名地就是知道她想說什麼：
不管德爾菲把她強行帶來英國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她是真切地想保護過薇薇安的。
迪克在風裡笑了笑，那好聽又磁性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快活和如釋重負，連通微涼的夜風一起拂過她的側臉：「哎，那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我。」
當薇薇安靠在夜翼身上的時候，他堅實有力的臂膀環著她的腰和肩，只是單邊的臂力都能將她穩穩地護在懷裡。這是一個能夠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姿勢，薇薇安就著這個姿勢把頭埋在了他的肩頸裡，聲音有點發悶：「……我會不會什麼都記不起來？」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迪克帶著她在森林裡一路飛掠，他的速度相當快，薇薇安都能聽到夜風呼嘯著掠過的聲音，她裸露在外的手不一會就被風吹紅了，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就阻礙了迪克的腳步，就偷偷地將手指蜷了起來，試圖用掌心的溫度來溫暖自己的手指，然而她的這一舉動很快就被發現了。夜翼的制服是整個蝙蝠家族裡唯一沒有披風的，他之前還為之驕傲過，認為這是夜翼「辨識度極高的個人特色」，可是現在他已經隱隱有點後悔了：
如果他的制服上也有披風的話，至少現在可以給她半邊衣角，為她擋風。
眼下迪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薇薇安往自己的懷裡攬得更緊了一點：「別怕，很快就到了。」
等到他們在紮塔娜等人的幫助下回到美國之後，薇薇安先是接受了一系列的檢查，在她接受檢查的空當裡，身為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深入英國巫師勢力範圍內的人，夜翼，正在向正義聯盟作報告，復仇者全體旁聽：
「……初步判斷黑巫師那邊沒有死心，依然在試圖統治世界。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僅僅局限于『統一巫師界』的，但是現在由於某些不可控因素的推動，統治巫師界已經無法讓他們的掌控欲得到滿足了，他們的眼界也在開闊，因此在防範外星人的同時，或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和大英政府那邊談一談，讓他們約束好自己國家境內的超能力者，不要閑著沒事幹就到處瞎跑。」
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幾位領隊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當來自外星系的威脅始終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們頭頂的時候，還要提防來自背後的捅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心？
那有什麼預防辦法嗎，比如把薇薇安送回英國去？這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說姓裡德爾的那兩個瘋子心裡到底還存沒存著「愛」這種感情，光看他們一直以來、接連不斷的小動作就知道了。他們根本就是從一開始就把目光瞄準了「世界」，而並非單純的「巫師界」，在囊括範圍如此之大的野心之下，薇薇安根本就是一顆無關緊要的小棋子，起不到任何推動和關鍵作用，只是德爾菲突發善心之下伸出過援手的、被無端捲進來的人而已。
而且就在薇薇安失蹤的數小時後，收到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的消息，「艾林森小姐沒有回到她的房間裡去」的德爾菲立刻也就發現了莊園被入侵過的痕跡。都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德爾菲早就把這裡給保護得密不透風了，只要入侵瑪律福莊園的是巫師，他就肯定要傷筋動骨幾分，掉層皮肉都是輕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是真的、真的完全沒有想到，真的能有普通人以血肉之軀、固守一個遙遠的承諾，鍥而不捨地尋找了薇薇安整整兩年，還在這麼緊要的、根本就沒人能想到的關頭，大老遠地從美利堅跑來了英倫三島，還從瑪律福莊園帶走了薇薇安·艾林森！
薇薇安一走，最慌的是德爾菲，相應而言最開心的就是貝拉特裡克斯這幫從來都覺得薇薇安過分多餘了的黑魔王狂人追隨者了。然而留給他們狂歡，或者說擬定進攻計畫的時間並沒有多少，既達克賽德之後，新的敵人來襲了，這次的來襲者氣勢洶洶，相互對抗、相互鄙棄了近千年的巫師界麻瓜界不得不一同停手，簽訂暫時的和平條約，全面停戰一致對外。
不過這些也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薇薇安還在那裡接受紮塔娜的檢查，畢竟誰都不知道巫師的魔咒在持續了長達兩年之久的傷害之後，這種隱形的後遺症還能不能被消除，換句話說，只要薇薇安的記憶一天沒有恢復，她就一天都有處在魔咒的持續危害下的可能。
迪克在一旁探頭探腦並且試圖幫手，卻都被紮塔娜不客氣地趕開了，然而此人還是不省心，隔個三五分鐘就要問一下薇薇安，你需要熱水嗎，餓不餓，要不要外套，給你開個投影儀看電影怎麼樣，態度殷勤備至得讓冷靜睿智如紅羅賓都壓制不住吐槽的欲望：
「他這是改性了還是改審美了，夜翼不是一向偏愛紅發姑娘的嗎？」
迪克趕緊飛過去一個眼刀：求求你別說話了提寶！
提姆聳了聳肩，在嘴上橫著劃拉了一下，做出個拉拉鍊的動作，結果迪克還沒來得及放心呢，餘光就瞥見了薇薇安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還是被她聽見了。
迪克把心一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紮塔娜翻書查更為詳細的相關資料的時候湊到薇薇安跟前小聲問她：
「薇薇，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覺得你很好。」薇薇安有點不明所以，她剛才已經從部分對話裡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便活學活用道：「你可是布魯德海文的義警，誰能不喜歡你、不愛戴你呢？」
迪克有點哭笑不得，他發現他和薇薇安的關注點已經完全岔開來了：「薇薇，我不是問你這個。」
薇薇安疑惑地偏了偏頭，靜靜等待著他把後半部分補完，迪克果然也不負眾望地把那個超級勁爆的消息給丟了出來：
「兩年前我曾經向你告白過，但是從那之後你就失蹤了，我就一直等你等到現在。薇薇，看在我一直沒有改變主意、一直在等你的份上，能給我一個繼續追求你的機會嗎？」
之前迪克·格雷森還作為布魯斯·韋恩的第一個養子活躍在公眾視線裡、更作為初代羅賓、神奇小子活躍在黑夜裡的時候，幾乎沒人對他的外貌和氣質報以什麼差評，什麼漂亮年輕、身手敏捷、精力充沛、風度翩翩、優雅迷人之類的詞簡直就是在不要錢似的往迪克的身上堆。固然哥譚的報紙可能出於討好布魯斯的目的而略有誇大，但是反派們的證詞在這時候便格外有說服力了：
他們就算把羅賓誇出朵花來，也無法阻止蝙蝠俠把他們送進阿卡姆瘋人院或者黑門監獄啊！所以跟那些嘩眾取寵、為了銷量啥都能寫出來的媒體相比，這個時候反派們的證詞反而更容易讓人信服了。
以上種種，都足以說明至少一個問題：
迪克·格雷森，就是那種會出現在每個少女夢裡的白馬王子式的人物。
而薇薇安恰巧還是個擁有正常審美的人，被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突然來了個如此深情的告白，第一反應固然有難以置信，但是更多的還是手足無措，情急之下她乾脆直接用了紅羅賓剛剛的無心之言當擋箭牌：「我不知道……你別問了。」
「我剛剛都聽見啦，他們說你偏愛紅發。你看，我甚至不是個紅發的姑娘。」
迪克決定回去就和提姆幹一架，真刀實槍的那種。他湊過身子去，卻又很好地保持住了和薇薇安之間的距離，不會顯得太過親密和侵犯別人的私人距離，也不會太過疏離：「只要是你，我就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面無表情的紮塔娜拎著衣領扔了出去：
「不要影響我給病人檢查身體！」
雖然迪克一直不贊成德爾菲那粗暴而帶有侵略性的、獨/裁式的「保護」，可是在此時，他不得不承認，唯有無知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心裡明明不認同德爾菲·裡德爾的做法，但卻發現自己的實際做法和她沒什麼兩樣，這言行上的相悖便更讓他惱火了，兩道眉頭都再薇薇安看不到的地方皺得死緊，雙唇緊抿，用跟他相熟的正義聯盟和少年泰坦的成員和前成員的話來說，「夜翼從來沒這麼嚴肅過」。
薇薇安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和自責，可是她只記得這個人似乎和她之前有著朦朧的、只是某些人單方面挑明過的好感，他們之間具體進展到哪一步了也不是很清楚。在這樣一種模糊的形式之下，似乎做什麼太過親密的行為都不妥，因此她也只是在迪克送她進安全屋的時候撐住了門框，問了他一句：
「你在生誰的氣啊，理查？」
迪克的瞳孔有那麼一瞬間的放大，他是真沒想到薇薇安對他的情緒變化的觀察已經這麼細緻入微了，便也沒再掩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
「總歸不是生你的氣。倒不如說，薇薇，你還願意跟著我回美國，我就很開心了。」
薇薇安還想說什麼，結果這個時候，一陣微弱的聲音從她的肚子那裡傳了出來，她的臉立刻就紅透了。迪克察言觀色的本領幾乎已經達到了天賦滿級的程度，立刻提議道：
「要不我給你弄點東西吃？」
薇薇安沒有蝙蝠俠那樣做偵探的本事，自然也就無法推理出，在他自己安全屋的廚房裡，有著一整套鋥光瓦亮、甚至都沒怎麼拆封的鍋碗瓢盆的單身漢的廚藝水準。不，倒不如說迪克竟然沒把廚房炸掉就很不錯了。
五分鐘後，兩人對著桌上的麥片面面相覷。迪克似乎也發現了，大半夜的盛情邀請女孩子和他一起艱難困苦憶苦思甜地啃麥片不太厚道，從冰箱冷凍格裡翻了包優酪乳出來，真誠地問道：
「要不我把我麥片裡的水果粒挑給你？」
——有的人，他可能看起來能說會道，對待女性的方式也風度翩翩而無比熟練，一看就是從來都飽受歡迎的那一款。但是有的時候，他在面對著你的時候，可能一瞬間就會變得笨嘴拙舌，連句漂亮話都說不出來，之前說的那些還是情急之下的百分之一千的超常發揮，情急之下能想出來的「對你好」的最直接的方式，可能就是把他那碗麥片裡所有的水果粒都挑給你。
薇薇安看著他，突然就笑出了聲。迪克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但是也不跟她計較，一邊把水果粒全都用那把還沒用過的勺子全都舀進她的碗裡，一邊問道：
「有什麼好笑的嗎，跟我一起分享下？」
薇薇安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他的臉，給他把臉上那塊不知道什麼時候粘上去了的麥片蹭掉：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什麼亙古不變的定律的話，真的有一種東西，能夠在我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卻還讓你的面容在我的腦海裡留有極為深刻的印象……」
「那我想，一定是愛情了。」
迪克一怔，手裡的勺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掉進了盛滿麥片的碗裡，發出好大的「鐺啷」一聲響，不過眼下已經沒人有空去注意這把可憐的勺子了。
他秉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原則，刹那間就反手抓住了薇薇安的手腕，可是抓是抓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便也只能看著她的眼睛，兩雙色澤相似、氣場又截然不同的藍眼睛對視之下，布魯德海文的夜翼，對著他失去了整整兩年，又終於有幸奪回的珍寶，低聲又鄭重道：
「我也這麼想的，薇薇。」
薇薇安被他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而正好這時她的記憶也有了點鬆動，過往的事情終於開始一幕幕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了，可是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影，竟然還是眼前這人，她一時間只覺得滿心滿眼都是他，這讓薇薇安更慌亂了，趕緊試圖轉移話題問他：「……你是怎麼想起來要去英國找我的？」
迪克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在指尖烙下一吻，低聲道：
「『因為有愛指引著我，我便無所畏懼』——薇薇，我永遠為正義和自由，也為你而戰。」
…………………………………………………………………………………………………………………………………………………………………
作者有話要說：
夜翼番外靈感來源，茨維塔耶娃的《屏住呼吸》，有改寫：
我在無邊的黑暗裡尋找你，在星星的引路下尋找你。
我在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跋涉，睜大雙眼，屏住呼吸，尋找你。
我掠過高牆，翻越城堡，夜風呼嘯之下，我緘默雙唇，尋找你。
我要從所有的他鄉，從所有的異國奪回你，
我要從所有的魔法和咒語下奪回你，
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像我這樣歌唱你。
哪怕荊棘叢生都無法阻礙我的前行，
我會找尋到你，為你而戰，為你歸來，然後，愛你。
縱使人人都勸我放棄，我也不會放手，
縱使面對的是最極致的邪惡，我也不會猶疑，
我要一往無前把你帶走――你要屏住呼吸！
好了！本文至此完結！我還是很喜歡這篇文章的，除了中間出了點小問題之外ORZ因為實在害怕被舉報分結局，所以小蜘蛛的股就沒有啦沒有啦——為了補償他會在明年專門開一個給他的長篇的，請各位老爺千萬不要舉報我，高抬貴手吧噫嗚嗚噫【原地翻滾】
還有就是送給看到這裡的全訂了的諸位：大家都知道晉江現在有完結評分功能了，同人這塊本來就是為愛發電，沒啥賺頭，一本書寫完都不夠我電費和熬夜碼字的隱形身體損傷的……請買了全本的朋友，動動手指，給個五星好評，要是覺得我寫的實在配不上五星，就給個四星吧，再低的話……基本上就是和我有血海深仇，還是奪夫之恨弑親之仇的那種了orz評分真的很重要，拜託了！猛虎落地趴地求五星好評！
最後宣傳一下我的新坑，大橘為重[綜英美]已開，cp是之前說好的布魯西寶貝，放個文案給大家看看：
菲奧娜，持有國際通用認證書的通靈師，目前半隱退在全美利堅治安最差的城市開花店，偶爾接個單子好養活自家十五磅的橘貓，小日子悠閒得很，覺得自己簡直是人生贏家。
然而自從哥譚寶貝的意識和她的橘貓連通、甚至在她床上直接大變活人差點用兩百一十磅的體重把她壓昏過去之後，年輕的通靈師那優哉遊哉的好日子便一去不復返了。她抱著橘貓拖著箱子入住莊園的那天，媒體都在打賭，花花公子韋恩這次的「真心」能堅持多久。
——然後就一直堅持到了結婚。
【小劇場·聖彼德堡女巫聚眾豪賭】
女巫協會創始人：我們中有一個人會在今年的六月和一個有錢人結婚，明人不說暗話，我覺得是菲奧娜——諸位，開始吧，六千盧布開盤，我坐莊！
給我一面鏡子我能大殺四方·女巫長：金星與火星交角六十度，婚姻關係在某方面十分和♂諧，但是他已經有好幾個養子了，你要注意好好處理家庭關係。
別問了真不會打太極拳·東方戰鬥女巫：伴郎團裡有一個不是人類的傢伙，而且這個非人類為你們打造了戒指。
拜託了讓我睡夠覺吧·夢女巫：我在夢裡看到了你穿著白色的婚紗，很貴的那種，我還是你的伴娘~祝福你啊菲奧什卡！
新人菲奧娜瑟瑟發抖：……我想靜靜。諸位，以上種種都不會發生。
【同年六月·婚禮現場】
菲奧娜穿著Romona Keveza的高訂婚紗，戴著取材于超人捏出來的鑽石婚戒，在四小鳥的殷切注視下，將手交到了黑暗騎士的手裡。
↑↑喜歡嗎？喜歡就來我的專欄找我玩嘛~
不喜歡也不要緊【乖巧吃手手】希望哪天有緣還能見到你，愛你呀，揮揮~~
——五星好評啊親！！！！【從小黑屋裡掙扎著爬出來怒吼】
【2018.10.25留，謝謝每一個來補分打五星的小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