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美國哥譚。
伊麗莎白·阿克漢姆精神病患犯罪瘋人院的一間病房裡。
原本雙眸緊閉的長發女孩猛然睜開眼睛，額前薄薄的劉海被汗水打濕，和髒兮兮的白色顏料黏在一起。
大口喘著氣，喬伊盯著天花板上的一處污漬慢慢回神。
實驗體X-21，萊克斯集團名下秘密實驗室出品，於兩天前被基因提供者從實驗室中搶走，一天前被哥譚義警抓進阿克漢姆精神病院。
小姑娘皺著眉坐起身，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四肢纖細，膚色蒼白，十分符合一個基因克隆人該有的樣子。她有心想看看自己的臉，但房間沒有鏡子，只得做罷。
靜靜坐在床上，喬伊盡力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不僅是作為喬伊，也是作為實驗體X-21.
喬伊來自末世，喪屍橫行，城市變為廢墟，普通人連填飽肚子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人類在苦苦掙扎求生中覺醒了異能，但面對數量上碾壓人類的喪屍也無濟於事，甚至因為喪屍病毒的易傳染性，不少異能者也成為了喪屍大軍中的一員，肆意屠戮著幸存者。
即使面對這樣嚴峻的局面，人類的內鬥還是沒有停止。
喬伊作為堅持對外開拓生存領域，對喪屍發起反攻的激進派，成為了基地內占大多數的保守派的眼中釘。
因為實力強大，保守派們甚至買通了被她救下的一個孩子，在她與附近的喪屍王者纏鬥剛剛結束，正值防備心薄弱的時候暗殺她。
不，現在想來，恐怕那孩子被她救下都是保守派們精心策劃好的讓她放松戒備的陷阱。
哼，一群老而不死的蠢東西。
喬伊輕蔑地垂下眼簾打量著單間。
沒了最強大的防御力量，她倒是要看看這群只會龜縮在基地裡的老家伙能活多久。
至於為什麼會重新復蘇在這具身體裡，則要得益於她從未在基地提及過的第二系異能——幸運。
雖然沒在最後起什麼作用，但卻在死後讓喬伊遇到了一個男人。
人類看不見的靈魂漂浮在失去溫度的□□上方，她正抱著雙臂冷眼瞧看似無害的小孩忙忙碌碌偽裝暗殺現場，一個白衣白褲，頭發精致地向後梳著的男人向她搭起了話。
男人周身與末世格格不入，他自稱tod，為了感謝喬伊給自己增加了不少業績而前來幫她前往別的世界重活一世。
「當然，其中也有些您不方便知道的原因。」在喬伊看來比起死神更像個搖滾巨星的男人揚著唇角笑得痞裡痞氣，「選擇權在您自己。」
他輕輕一躍便站在了半空中，衣物上純白的流蘇輕輕晃動著，像是海裡招手誘惑船員的海妖。
「好，我去。」喬伊仰著頭看他。
在末世，最奢侈的就是活下去的機會，喬伊自然也不會拒絕。
然後她就到了這具身體裡。
盲目追求父愛的小克隆人卻被所謂的父親當成牽絆宿敵的棋子，被扔進監獄後的第二天追隨著前二十位克隆體的腳步回歸了死亡女神的懷抱。
哦不，也可能是某個打扮新潮的白衣死神的懷抱。
喬伊略帶嫌棄地翻著X-21的記憶，雖然覺得追求所謂親情的舉動挺傻的，但是小姑娘本身純潔的好像一張白紙，會本能的追逐第一眼看見的人也情有可原。
然而那個「父親」先是搶人後是教唆小X-21犯罪，最後還把孩子當做煙│霧彈自己逃走，也是挺人渣的。
還有那個造出二十多具克隆人，有無數非法實驗項目的萊克斯集團。
喬伊站起來活動身體，熟悉著微微滯澀的異能。
末世之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喬伊從來沒見過，但末世之後的每個人都知道，毀滅世界的喪屍病毒來源於人類自己的實驗室。
回想著小X-21記憶裡奇形怪狀的畸形實驗體，喬伊揮著被大量氣體壓縮而成的鋒利空氣刃劃過眼前的金屬門。
沉重的巨大金屬斷作兩截轟然倒地，震耳的轟鳴聲在空蕩的走廊裡來回傳播著，神色各異的邪惡面孔從一扇扇金屬門後浮現出來，惡棍們狂歡著慶祝混亂的到來。
每扇門都被敲得咚咚響，或粗狂或尖細的歡呼聲把走在通道裡的喬伊襯得猶如女王出巡。
她沒有理會歡呼中夾雜的「把我放出去！」的喊叫聲，兀自墊著腳尖向前走著。
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阿克漢姆精神病院，走廊盡頭是紛雜沉重的腳步聲。
大批全副武裝的瘋人院守衛從樓下湧進來，身後的歡呼聲和守衛們黑洞洞的槍口形成滑稽的鮮明對比。
喬伊朝著他們盡量溫和地露出微笑，守衛們的神色卻更加緊張了。
他們手持防爆盾組成人潮，向她撲過來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浪費槍裡的子彈。
小姑娘不悅地撇撇嘴，任由子彈向自己的四肢傾瀉過來。
黑壓壓的子彈潮擦過女孩身邊，像是撞上了什麼堅固的東西似的激起一片火花，偶爾有幾枚飛向頭顱和要害的也被原路奉還了回去。
——幾個守衛抱著被射中的四肢痛苦地哀嚎出聲，而後被其他人迅速拖到一旁。
喬伊瞟了眼繼續躺在走廊邊的傷員，又看看重新組成人潮、想要靠防爆盾把她逼回單間的守衛們，無趣地移開目光主動向前走。
一股大力分開了緊緊挨在一起的守衛們，他們目瞪口呆地瞧著女孩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在空氣中微微晃著，好像外出逛街的尋常高中生一樣在強行撐出的空間裡慢悠悠走著。
明明少女看起來像是什麼也沒做，但密集的人潮裡莫名空出的梭形空檔和滿地帶著余溫的子彈殼卻向人們宣告著她有多不好惹。
走廊的盡頭是被鐵絲網罩住的巨大玻璃窗，喬伊再次揮動無形的空氣刃劃過，鐵絲網被整片削下，玻璃窗應聲而碎。
呼嘯的夜風倒灌進建築裡，喬伊身上單薄松垮的病患服被風吹得鼓起，她站在破窗前向後躺倒，像只鼓動著翅翼的白色蝴蝶，輕飄飄地融入黑色的夜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守衛們在身後越發震耳的歡呼聲中撲到窗前，向下來回掃視著試圖發現女孩的身影。
然而沒有任何發現，縱身躍下的小姑娘像是融進了夜色，完美的消失在眾人面前，包括某個不久後匆匆趕來卻沒有找到任何蹤跡的城市傳說。
而此時的喬伊正站在在市中心找到的閑置公寓裡，對著鏡子無語凝噎。
原因無他，此時的鏡子正忠實地映出逃犯少女的面容——
劣質的白色顏料糊在整張臉上，或許是過了兩天沒有「補妝」的緣故，干裂的白色粉末正撲簌簌往下掉。烈焰紅唇從唇珠蔓延到耳垂下方，唇角宛如被誰硬生生撕裂，視覺效果極其驚悚。
配上濃郁夜色凌冽寒風，活脫脫一個從日本恐怖故事裡走出的裂口女，走在大街上可止小兒夜啼的那種。
無奈地往臉上潑了些水，拿著找到的清潔用品任勞任怨收拾起恐怖的妝容。
廉價的顏料和口紅被洗去，漂亮的五官從遮掩物下顯露出來。睫羽纖長，唇形優美，側臉輪廓線條流暢優美。
雙眼圓幼，眼尾微微下垂顯得神色無辜稚嫩，即使面無表情也仿佛一尊精致的瓷娃娃，讓人憑空升起想要把她籠罩在自己羽翼下的欲|望。
喬伊摸摸臉頰，忍不住挑起了眉。
這張臉和她原來的一模一樣，身材也平坦得好似貓抓板，就只有身高——小姑娘不死心地又伸手比了比頭頂——居然比她原來還矮！
她悶悶不樂地放下手撇嘴，這幅身體頂了天也就一米六，還得連鞋跟高度都算上。
雖說對身高不太滿意，但總體來看也算是個嬌弱美人，就是小姑娘審美不知怎麼的殘得厲害。
不，如果想想X-21親生父親的審美…………
唔，有這種舍得給自己染一頭綠的狼人父親，審美會扭曲好像……也挺正常的？
喬伊捏著黑色的發絲面色發綠，她是該慶幸X-21還沒來得及把頭發染成和她親爸一個顏色嗎。
小姑娘蜷縮在沙發上隨手翻看前一任住客留下的雜志：白色的仙女裙，好看。鮮艷的晚禮服，好看。隨性的運動裝，也好看。
末世遠沒有這個世界繁榮，畢竟連最基本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更別談精神活動了，所以即使是喬伊也很少見到能符合少女喜好的衣物。而現在——
喬伊抱住從衣櫃翻出的一套黑色洛麗塔小裙子倒在床上翻滾，美麗的蕾絲！蓬松的裙擺！各色蝴蝶結！多麼美妙的世界！
除去強大的實力外同時也只是個十七歲小女孩的喬伊歡喜得雙頰發紅，溫潤的小鹿眼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海藻般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肩背上，蓬松的衣物使得小姑娘看起來更加小小一只，格外人人憐愛。
她在全身鏡前不住地轉著圈圈，像只歡欣於自己長出艷麗羽毛的小鳥，開心得簡直要嘰嘰喳喳地唱起歌了。
她打開窗，探出頭俯瞰著燈火明亮的哥譚市，想起剛剛了解到的知識——在這個世界生活需要一份身份證明，而恰好，能幫到她的地方就在這附近。
小伯勞鳥輕盈地飛下樓，適應良好地穿梭在陰暗的小巷裡，沒多久就找到了這個隱蔽在高樓間隙裡的老舊建築，然而到了最後才發現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個世界無論想要什麼都得付錢，而她…………
——是個窮光蛋。
喬伊盯著老板搭在新出爐身份證明上的手陷入沉思。
她不想剛來就惹事，尤其是在剛剛逃出精神病院的時候，但她又真的很想要這份證明。
那麼問題來了——她可以幫老板打工來抵債嗎？
第 2 章
老約翰在這條街工作很久了——如果做各種身份證明也算是工作的話——見過了各種無可救藥的壞胚子，但還從沒見過像眼前這種類型的。
皮膚白皙嬌嫩，面容無辜眼神清澈，甚至還穿著只有天真小女孩才鐘愛的、可愛到誇張、但絕對很貴的蕾絲裙子，站在這條垃圾巷裡好像全身上下都在喊著「快來綁架我！」的，真正的，小姑娘。
比起為了逃脫各種罪行而來這裡辦身份證明的壞種們，她更像是偷聽到大人談話來這裡尋刺激的富家小女孩，雖說如此，老約翰還是沒有拒絕這個狠狠宰上一筆的好機會。
正如遙遠東方的一句古話，叫什麼來著？哦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壞胚子們打交道的自然不會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這樣想著，老約翰自己都忍不住嗤笑出聲。
在罪惡之城哥譚講遵紀守法？真是個永遠不會過時的笑話。
這個城市已經從下水道爛到天空上了，從曲折的小巷到宏偉的哥譚法院，屋檐上的滴水獸再到西裝革履的政客，沒有哪個角落裡是干干淨淨不染暗塵的。
每個哥譚人都向往著大都會和紐約，每個哥譚人都離不開無可救藥的犯罪之城。
多麼諷刺。
老約翰把做好的身份證明按在桌子上推出去，等待著這只小肥羊掏出大把富蘭克林填滿他的口袋。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一個滿臉疤痕的肌肉壯漢湊到了這位富家小姐身邊。
疤臉傑克，隔壁街的老大，在企鵝人手底下做事，是個不大不小的頭目，行事狠辣手段殘忍，最喜歡長相天真稚嫩的小姑娘。
而很不巧，這位富家小姐正好合疤臉的胃口。
看來這單生意要打水漂了。
老約翰有些惋惜地看著還帶著余溫的紙張，收回了按在證明上的手，准備再看看情況。
說不定這女孩識趣，乖乖聽話了呢？這樣至少他還能賺回本。
疤臉傑克帶著口臭的氣息傳到喬伊鼻腔裡時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就看見眼前莫名湊上來的醜八怪看她的眼神更加滿意了。
什麼？滿意什麼？
喬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女表子，乖乖聽話，你和你那艸蛋的爹媽都能活得好好的，知道嗎！」疤臉傑克咧開嘴露出一嘴大黃牙，「別想逃跑，不然……哼！你不會想惹到企鵝人的！」
企鵝人？喬伊皺起眉頭在記憶裡翻了翻，什麼信息都沒找到。
不過聽起來是個大人物。
等等！大人物意味著……有錢！很多很多的錢！想買什麼都可以！！
肉食性的小小鳥愉悅地揚起唇角，揮手把毛手毛腳想要伸鹹豬蹄摸自己的醜八怪圈進空氣球裡快速翻滾，甚至連看這只醜八怪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
小弟債老大償，有了這只主動送上門的肉票，還愁沒有美元花嗎？！
過度壓縮的空氣因為密度過高顯現出淺淺的灰藍色，稍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這些灰藍色勾勒出一個完美的球體，疤臉傑克就在這個球體中做著高速翻滾轉體運動。
簡單形像的比喻一下，就是被扔進透明洗衣機的衣服，然而疤臉顯然沒有衣服堅強，他的嘔吐物已經甩滿了整個空氣球，驚恐凄厲的慘叫聲隔著三條街恐怕都能聽見。
當然這要感謝喬伊還記得往裡面輸送了些空氣，不然現在就只會剩下嘔吐物和屍|體親密接觸了。
伸出細嫩白皙的手逆著空氣球翻滾的方向一劃，正在高速轉動的球體瞬間急剎停了下來。
「嘔——！！！」
滿身肌肉虯結的凶惡男人四肢綿軟地癱在球體底部，也不在意自己躺在嘔吐物裡，面色發白撕心裂肺地往外吐著穢物。
喬伊轉移視線看向櫃台後的老板，原本對她不以為然的老約翰這會兒正被誰打了一頓似的，虛弱地伸手撐著牆，見喬伊看向自己，原來就矮了一截的身體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將身份證明雙手奉上。
瞧見她素白的手又在空氣中做出揮動的動作，老約翰心底一片絕望，懊悔的簡直想打自己幾巴掌——就說來這上門的絕對沒有普通人！讓你小瞧客人！這下好了，踢到鐵板了吧！！
然而喬伊並沒有報復老板的想法。
在她的觀念裡，冷漠無視弱者才是常態，像她這樣會救下毫無戰鬥力還會浪費口糧的小孩子的家伙才是怪胎。
而事實證明這種行為確實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特指和老家伙們勾結殺了她的那個小孩子。
她再次使用異能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沒錢付賬，但眼前這個正在吐的醜八怪有呀，提前收點利息絕對不算過分！
肉眼不可見的氣流托起一疊富蘭克林送到老板櫃台上，雖然沾上了穢物，但還是能用的嘛。
喬伊拿起身份證明塞在小洋裙的暗袋裡，指揮著氣流鎖住醜八怪的肩骨把他提著走，想了想又碾碎他的膝蓋骨，保證這醜八怪再無一絲逃走的可能了，這才滿意地拍掉裙擺上不存在的灰塵，順著他的提示，輕快地向企鵝人的老巢進發。
目的地並不算遠，但還是有些出乎喬伊的預料。
原本在她的想像裡，小混混的老大再有錢也會像做身份證明的老板那樣待在地形復雜便於逃跑的地方，但她眼前豪華的巨型建築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美妙的金錢氣息，別說位置隱蔽了 ，簡直在高調地向每一個路過的人宣告「老子就是這麼高調有本事就來抓我啊」。
貧窮的小姑娘捧著臉迷醉地深吸一口氣，轉頭慈愛地注視著疤臉傑克。
這哪裡是醜八怪，這是成堆的富蘭克林啊。
疤臉傑克哆哆嗦嗦地躲開她的目光，伸手指了指那座浮在水面上的華美天堂顫聲道：「就是那裡了，直接正門進去就行。這個時間企鵝人一定還在他的金庫裡數錢，外面出點動靜他肯定會出來鎮場子的。」
他滿是恐懼的三白眼裡流露出幾絲微不可查的惡意。
企鵝人可不像他們這些小人物這樣好惹，能夠在黑色哥譚經營著龐大的冰山賭場以及附屬的一系列產業，私下進行洗|錢等非法活動卻不被警察局那群「好人警探」抓住痕跡，這足以證明科波特家族繼承人的出色手段及其本人的強大能力。
這廢了自己的小女表子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他等到企鵝人把她轟成一灘爛泥，看她還怎麼得意！
喬伊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散發著濃烈惡意的疤臉傑克，可能他自以為偽裝的很好，但對於從末世裡走出來的人來講，他那點拙劣的遮掩還不如沒有。
況且小姑娘也並不在意這個。
她拽著面如死灰的醜八怪先生，跟著人群走進了燈火輝煌的銷金窟。
衣著華麗談吐優雅的男人女人，哇哦！奇奇怪怪但似乎能讓人很開心的游戲，哇哦！！食物！！！
穿著黑色小洋裙的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侍應生手上的托盤，那上面是各色酒水，顏色明亮的液體蕩漾在透明的高腳杯裡，勾得她心裡癢癢。
熟練地伸手捻起身旁小桌上的免費甜品塞進嘴裡，高糖份食物獨有的甜膩感幸福地充盈在口腔中，新鮮的水果顆粒在唇齒間被無情碾碎，酸甜可口的汁水瞬間迸濺開來，混合著小麥制品的樸實醇厚和奶油的絲滑芬芳，讓人感動得幾近落淚。
太好吃了！和干巴巴的壓縮餅干、四分之三都是腌制水的罐頭完全不一樣的人間美味！！除了分量有點少之外簡直毫無缺點！！！
喬伊近乎虔誠的對待這些食物，再一次真情實意的升起了諸如「能來到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簡直是理想中的世界了」的念頭。
至於身後被拴著的疤臉醜八怪？那是什麼？能有眼前的食物重要嗎？！
一心向錢的小姑娘驟然迷失在了食物的誘惑中無法自拔，連中途有侍應生送了杯香檳都沒注意到。
為了精致而特意做小的甜食根本就滿足不了喬伊的進食欲|望，但充足的糖份讓她心滿意足地停下了掃蕩的手，端起玻璃杯一口氣喝完了淺琥珀色的液體。
甜絲絲的，好喝=￣ω￣=
小姑娘秀氣地抬手掩住嘴打了個小小的酒嗝，臉頰上氤出兩團可愛的紅暈。
她抬頭茫然地四處看看，瞧見朝自己走來的兩個侍應生，乖乖巧巧的朝來人露出笑容，任由他們扶著自己向賭場後台走去。
一路上兜兜轉轉，醉得不省人事的小鹿姑娘安靜地被架到一間辦公室前，推開門，寬大的皮椅上正坐著一個身材矮小臃腫、滿臉陰鷙狡詐的男人。
他微微聳動長得離譜的鷹鉤鼻，黑色的傘尖在辦公桌上敲擊，發出清脆的「嗒、嗒」兩聲。
身後一個染著一頭紅發的年輕人應聲走出，泛著熒光的特制鐐銬吊在他手指上前後晃蕩，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變種人抑制器，被改造成手銬的形狀，似乎在萊克斯集團的秘密實驗室見過。
「醉醺醺」的小姑娘余光瞟過，腦海裡實驗體X-21記憶中關於手銬的信息被飛速翻找出來。
和那種黑心實驗室有聯系，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等會兒可以多要點。
喬伊無比流暢地下了結論。
手銬離她纖細的手腕越來越近，在即將銬上的那一剎那——卡住了。
沒錯，就在成功扣上目標的前一秒，僅僅兩三釐米的距離處，卡在了半空中死活扣不成完整的圓環。
「阿爾瓦！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銬住她？！」
「你他媽倒是來試試啊？！你以為我不想？！」
名叫阿爾瓦的紅發青年滿臉暴躁頭也不回地吼道，下一刻卻猛地向後疾退幾步，揚手在面前扔出一團火焰。
熾熱的爆裂紅霞散去，輕巧懸浮在離地兩英寸處的喬伊眼神清明，笑吟吟地朝眾人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啊各位，我是來要補償費的。」
第 3 章
在某種意義上，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十分符合喬伊幻想中的反派老大形像。
個頭矮小身材臃腫滿臉凶相，但同時又儀態高雅，一舉一動都看得出經過良好的調|教。
無論是頭上的高禮帽還是鷹鉤鼻上架著的單眼金絲眼鏡都在訴說著他是個混跡在上流社會的富裕生意人。
正因為如此，就連他在兩個變種人的攻擊掩護下冷不丁找空子放暗木倉小姑娘也大度地原諒了他。
喬伊飄在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不斷從手心裡噴出火焰的阿爾瓦和另一個能力未知，但似乎可以無形化解自己派去抓住企鵝人的空氣鎖鏈的青年。
當然，科波特先生鍥而不舍浪費子|彈的同時一直悄悄被掩護著後退的舉動也被她盡收眼底。
這樣不行，這才過去兩分鐘他們就往後退了一米，再拖下去她的賠償費怕不是得從手邊溜走。
一時間小姑娘瞧起來有些憂心忡忡。
她隨手扎起被熱浪衝擊得胡亂飛舞的發絲，抬手開始反擊。
將豎在兩撥人之間的空氣牆回收，變成一層輕薄的絕緣層貼合在身體表面。
接著她心念一動，淡藍色的空氣球再次出現，把阿爾瓦從脖子裹到腳，只剩下一個腦袋暴露在空氣中，神似日X國傳統美食天婦羅。
這倒不是喬伊想要羞辱他，只是為了杜絕再次被火焰遮擋視線，球體中的可供燃燒的氧氣被盡數抽去。
如果把他整個人圈在裡面，那她這趟就不是要補償而是來結仇的了。
滿意地看見紅發青年像只笨拙的翻車魚一樣，暴怒著來回滾動卻只能徒勞地從手心蹦出幾朵小火花，女孩把目光轉向另外一個棕發青年。
眼見以強大破壞力著稱的伙伴被輕松制服，而罪魁禍首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棕發青年，也就是亞伯罕悄悄往後挪了一步。
和阿爾瓦的「火焰」不一樣，他的「範圍無效化」屬於沒有絲毫殺傷力的變種能力，只是能在自己身體周圍制造出一圈能使所有能量波動無效化的禁魔空間。
甚至由於這個原因，他的體質比一般普通人還要孱弱。
雖然對方因為不知道他的具體能力而沒有立即攻擊，但發現他的戰五渣體質也只是時間問題，失去了伙伴攻擊力支援的亞伯罕別說保護身後的雇主，就連自保都成問題。
要不然等會兒把雇主扔下，帶著阿爾瓦跑路算了？
亞伯罕不動聲色地朝還在掙扎的同伴又靠近了一些，試圖把他納入變種能力的範圍裡。
淡藍色的球體邊緣無聲無息地消融了一小塊，蒼白青年心下一喜，抬眼偷覷不知為何從收拾掉阿爾瓦開始就一直沒有動作，僅僅只是盯著他的少女，猶豫片刻還是橫下心朝同伴撞去。
千鈞一發之際，喬伊抬手作拉拽狀，躺在地上等著亞伯罕救出自己好一報出醜之仇的暴躁青年球毫無防備地飛了起來，重重撞上天花板，四處蹦跶了會兒又彈回少女身邊。
「F**K You——！！！」
措不及防之下被強制翻滾三周半加頭部重擊的阿爾瓦忍不住怒罵出聲，足以令無數街痞流氓自愧弗如的經典美式國罵從他嘴裡飆出，聽得撲空倒在地上的棕發青年偷偷捂住了發紅的臉。
喬伊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眼睛，鋒利的眼瞳微豎，讓人聯想到捕食前夕盯著獵物的大型貓科猛獸。
三字經不斷的暴躁青年求生欲極強地閉上了嘴，努力縮小存在感。
小姑娘又把視線轉回亞伯特身上，和棕發青年想的不同，其實她剛才一直在攻擊對方，只不過為了讓他措手不及暴露出真實能力，一直沒有加上可有可無的手部動作。
但即使是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下，青年也一直沒有絲毫反應，不做抵抗、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喬伊眯起眼看著毫無察覺的亞伯特，他仍是一副故作平靜的模樣。
要麼是實力強大到不屑出手，要麼就是…………
雪膚黑裙的少女輕輕勾起唇，亞伯特瞪大眼看著她宛如捕獵前夕的吸血鬼般露出夾雜著愉悅與幾分躍躍欲試的微笑。
張開細弱蒼白的五指，右臂平推遙對著滿臉戒備的企鵝人兩人，小吸血鬼惡劣的笑笑，在對面青年驚恐的眼神中手指緩緩收攏，回拉。
亞伯特盯著少女慢條斯理地動作，恍惚間覺得胸腔中的氧氣都被她抽走，他像是被扔在岸上的魚，艱難的翕動著鰓，試圖從飛揚的塵土中攝取生存所需的養分。
不遠處的少女紅唇開開合合，好像說了什麼，但亞伯特沒有聽見，他眨眨眼試圖使眼前飛舞的光點散去。
外面被裹成球的阿爾瓦似乎在和身後的雇主嘶吼著什麼，而科波特先生也很激動地回應著什麼，甚至勉力抬手射出一顆子彈。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光過去，亞伯特抬頭望向虛空，光芒明滅間似乎有白色的羽毛拂過他的面頰，美妙空靈的歌聲回蕩在耳邊，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歌唱者遞來的手。
還剩一點點…………
青年痴痴地笑著，指尖輕輕落下，就在兩只手間只隔著一片羽毛的距離時，大量富含著氧氣的新鮮空氣從鼻腔湧進肺部。亞伯特微微愣怔，下意識的大口呼吸著。
幻覺中容貌柔美聖潔的天使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阿爾瓦稍顯暴戾的眉眼，此時它們正關切的看著他，亞伯特咧開嘴傻笑，「阿爾瓦，我看見天使了。」
阿爾瓦：「…………」
不同於一巴掌糊在同伴臉上的阿爾瓦，被笑眯眯打了個招呼的喬伊看著轉身消失的白衣女人和周圍明顯沒有察覺的三人，滿臉若有所思。
不過喬伊很快就不糾結於這些注定沒有答案的事情了。
原因很簡單，屈服於整間被抽去氧氣辦公室的企鵝人先生提來了整整一手提箱的富蘭克林，嶄新的美鈔散發著油墨香味，簡直引人犯罪。
不管對方是如何依依不舍一臉肉痛，喬伊抬手拎起手提箱，再把裝著剩余補償費的銀行卡穩妥地裝進衣裙內袋。
目的達成，喬伊瀟灑利落地向眾人告別，施施然穿過辦公室外一排排的黑衣保鏢，沒多久就融入了夜色消失不見。
企鵝人雙手撐住冰涼的大理石桌面，肥碩的肚皮上下起伏，雙目陰鷙。
另一邊，憑空發了一大筆財的喬伊心情極好。
她輕聲哼著白衣死神唱過的歌踩著滴水獸向前跳躍，時不時立在空中轉兩個圈圈，黑色的蕾絲裙擺散成一朵艷麗的花。
在房頂上走捷徑無疑比在地面上快很多，但偶爾也會遇上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煩，比如說，蝙蝠俠。
小姑娘停下傻兮兮的自娛自樂活動，仔細端詳著這位哥譚的恐怖傳說。
寬肩窄腰，身高腿長，露出的半個下巴看起來很性感，是個美人。
放肆的目光順著他繃得緊緊的緊身衣上下揩油，面容精致的少女宛如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流氓，洋娃娃一樣稚嫩可愛的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曖昧神色。
這樣赤│裸裸的調戲換了任何一個沉不住氣的超級英雄都會惱羞成怒。
可恰好對面的那個是蝙蝠俠，這個罪惡之城裡心思最縝密性格最沉穩的義警。
黑色的蝙蝠怪物聲線嘶啞得好像來自深淵，「你不該從阿卡姆逃跑。」
喬伊翻了個白眼以表示不屑：「沒有人會想蹲在一個塞滿神經病的監獄。」
「你在幫小醜做壞事。」
「你想多了，他恐怕窮得都付不起工資。」
低沉嘶啞的喉音停頓片刻，黑漆漆的蝙蝠義警在估量什麼似的重新審視著過分蒼白的嬌小少女。
「實驗體X-21…………」
他鋒利的鋼藍色眼睛注視著喬伊，毫無血色的薄唇微張，想要說什麼卻被她打斷。
小姑娘放下比著暫停手勢的手掌，像普通鄰家小女孩似的撇撇嘴，「我叫喬伊，如果你要抓的是實驗體X-21，那就去抓她，別來煩我。」
她狡黠地眨眼，「我喬伊和小醜可沒有半美分的關系。」
蝙蝠俠沉默地看她，沒有說話。
出來後她確實沒有聯系小醜，甚至還在去辦│假│證的路上找到他的手下們痛揍一頓扔到警局，但她之前試圖協助犯罪是不爭的事實。
「你就是她，抓誰進去並沒什麼區別。」
夜風把他寬大的披風吹得鼓起來，遠遠瞧著像是伸展開翅翼飛翔的巨大蝙蝠。
喬伊余光盯著把自己整個籠罩住的陰影，有點出神地想，怪不得報紙上叫他蝙蝠怪物，這樣看確實是很像蝙蝠。
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喬伊抬頭無辜地看著他。
「但是我們都沒殺過人，要說協助小醜犯罪也沒真的去做，而且……」天真稚嫩的面孔微仰著看他，「我還是個孩子啊，你居然忍心把我關在精神病院？！」
狡猾的小狐狸臉上滿是激憤，好像蝙蝠俠真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新綠色的眼珠卻滴溜溜的亂轉。
喬伊當然也沒指望能靠裝嫩賣乖把他糊弄過去。
眼下她最大的優勢就是原來的實驗體X-21沒來得及幫小醜做壞事就被蝙蝠俠連帶著小醜的手下一起扔進了阿卡姆，現在的她手裡是真的干干淨淨一條人命都沒沾。
真要說起來，實驗體X-21被關進還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顯然蝙蝠俠也清楚這點，不僅這個，他連喬伊這具身體的來歷也相當清楚。
實驗室出品，才剛剛「出生」就被小醜帶走，被灌輸了滿腦子瘋子理論，親近小醜，對人類十分不友好。
十分危險的評估，簡直是阿卡姆犯罪團後備役。
但現在他卻有些不確定了，從喬伊走出小巷暴露在監控下開始蝙蝠俠就在觀察她。
她好像在短短兩天內就換了一個人，變得像只新生的幼貓，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肉眼可見的濃厚好奇心。
狡黠地在曲折的小巷和黑暗地帶間墊著腳掌竄來竄去，時不時伸出爪尖撥弄衝她吱吱叫喚的老鼠，露出尖利的小奶牙威脅飛鳥，張牙舞爪地想要顯示自己的強大。
但是她確實愛著這個世界，他看得出來。
黑漆漆的哥譚傳說想到了他的第二個養子，他或許和眼前的小姑娘有些共同語言。
冷硬的心髒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稍稍柔軟了一個角落，他想，或許她真的有威脅，但不是現在，她像傑森一樣，只是需要引導。
「我會一直盯著你。」
做給我看，讓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
喬伊看著他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藍色眼睛，緊緊繃起的鋒利唇線，忽然明白了網上哥譚蝙蝠俠粉絲團存在的原因——就連威脅人的話都說的這麼性感，的確有讓人尖叫的資本。
小奶貓故作成熟地給他送去一個wink，「隨時歡迎。」
第 4 章
新的人生還很長，就算哥譚有蝙蝠義警盯著，她也可以到對岸大都市搞點事找樂子。
喬伊本來是這麼想的，在順手救下那個在哥譚大學讀書的年輕女孩之前她也正准備那麼做。
直到——
「小喬伊，你聽說過安利嗎？」
哦，這真是個甜蜜又罪惡的詞語，如果喬伊曾經在遙遠的天|朝生活過，那她就會對這個詞有足夠的警惕心，可惜當時的她並沒有。
於是被安利了某知名土豆廠游戲和各大中餐館外賣服務的純潔末世人民迅速被資本主義腐蝕，整日墮落於安樂小窩當廢宅。
這天又是墮落的一天，照常在夜色降臨前一刻醒來的喬伊正縮在地毯上沉迷拆鉤子，就被徑直闖進來的伊麗莎白抱了個滿懷。
「小喬伊！今天帶你去紐約玩呀！」
金發碧眼的典型美國甜心把下巴擱在小姑娘頭頂用力磨蹭，熱情得好像一只漂亮的大狗。
「不去。」
「欸~去嘛去嘛，有好吃的哦。」美國甜心忽閃著小惡魔翅膀極力誘惑著專心致志打游戲的喬伊，「米其林三星主廚親手制作全部菜品，最重要的…………」
輕輕地氣音被耳尖敏銳地捕捉到，「甜品是那個最近很火的【召喚物】餐廳提供的哦。」
召喚物餐廳！！
小姑娘一個向日葵猛回頭殷切地盯著滿臉神秘的女孩，得到肯定的回應後立馬飛身奔去臥室換衣服，急切得像是有蝙蝠俠在背後追。
召喚物餐廳，是位於紐約的一家甜品店，傳說中只有被店主挑中的人才有資格品嘗她特制的神奇美食，所以雖然名為餐廳，但卻主營甜品及奶茶等各種茶飲品。
即使如此，這家餐廳卻在開業短短兩個星期內迅速火爆紐約及其周邊城市，就連哥譚的大小黑幫也沒有逃過它的魅力——喬伊親眼看見附近的黑幫火|並之前一起其樂融融的討論哪種奶茶好喝——總之等她千辛萬苦從一個黑幫小可憐手裡「買」到那杯名叫蔓越闌珊的奶茶時就被瞬間征服了。
濃郁的奶味兒融合了紅茶清淡卻不容忽視的香氣，酸甜可口的蔓越莓果醬強勢地席卷味蕾，為柔和純粹的奶茶茶底憑空增添一絲尖銳，但卻又完全不顯得突兀。
醇厚濃稠的鮮奶油上被隨手撒上幾粒蔓越莓干，深紅的果干映襯著雪白的原味奶油，讓人油然而生被甜品取悅的滿足感。
狠狠吸上一大口，杯底沉澱著的細碎蔓越莓顆粒全部湧入口腔中，清爽的酸甜伴著醇厚的奶茶香在舌尖上瘋狂起舞，絕贊的美味讓人腦仁兒都在震顫。
要不是餐廳提醒了奶茶有保質期不可久放，孤陋寡聞的喬伊險些把這杯奶茶供起來以贊美創造它的神奇之手。
自覺靈魂被洗滌的小小鳥第二天又出門准備找個倒霉鬼「買」奶茶，可惜的是這群打架火|並都悍不畏死的家伙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說是有個搶奶茶的專門伏擊黑幫成員。
一時之間，各大黑幫人心惶惶，哥譚的夜晚前所未有的和平起來，就連蝙蝠俠看喬伊的眼神都復雜而又欣慰了許多。
而傳說中的搶奶茶怪人喬伊：「…………」
我明明付了錢的好伐。
在黑|暗|勢|力中名聲大噪的小姑娘很不開心，但由於沒了「買」奶茶的渠道，再加上對哥譚治安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心上茶完全沒有可能搬到哥譚範圍內，小姑娘一厥不振更加沉迷土豆廠。
而現在！她居然有機會吃到召喚物餐廳的甜點！！連奶茶都那麼好喝，傳說中能讓人「好像靈魂升到了天堂」的甜點豈不是更加美味？！！
我與伊萊莎的友誼長存！
左手系領結右手提上小高跟的小小鳥感動地贊美著自己先前救下伊麗莎白的明智之舉。
上流社會的晚宴充斥著奢靡的享受和赤|裸的欲|望，於伊麗莎白所在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來講是金融擴張的欲|望，於喬伊來講，則是餐架上琳琅滿目的精致甜品。
伊麗莎白游刃有余地應對著前來攀附的小企業家們，余光瞟見小姑娘縮在餐桌邊專心致志地往嘴裡塞甜點，間或露出滿臉潮紅的幸福表情，唇角忍不住上揚。再看看面前臉上褶子都皺成一朵菊花的禿頭中年人，頓時失去了交談的欲|望。
禮貌而又不失巧妙地結束了談話，伊麗莎白端著酒優雅踱步到喬伊身邊，露出名媛淑女的微笑：「怎麼樣，好吃吧。」
舉杯致意還想要繼續跟來推銷自己的中年男人，在對方停止腳步另尋高枝後朝著小伙伴隱蔽地眨眼，「贊美資本主義，這場宴會是斯塔克舉辦的，換成其他人可沒這個本事讓召喚物提供全場的甜食。」
喬伊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有著可愛小胡子和能和蝙蝠俠媲美的焦糖大眼的中年人正站在吧台前和美女調酒師聊天。
小姑娘目光隱晦地掃過小胡子先生的身高，轉頭對著少女一臉認真道：「他很有趣，我喜歡他。」
「…………」
伊麗莎白露出仿佛被誰掐住脖子的表情，難得失態地撫住胸口緩了會兒，艱難開口道：「我親愛的小喬伊，你知道嗎，雖然那個男人很有魅力，但恐怕他睡過的封面女郎比你吃過的甜點還多。」
「…………」
喬伊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名媛小姐好看的藍色眼睛，語氣決絕。
「伊萊莎，我很遺憾的宣布，我們的友誼出現了裂縫。」
「咳咳。」
伊麗莎白心虛地摸摸鼻子，其實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只不是斯塔克父子花花公子的名頭太過響亮，一時沒轉過彎來而已。
「請你去召喚物餐廳連吃一星期！」
哦豁，快准狠直擊要害。
喬伊第一次正視戰鬥力小於0.5鵝的小伙伴，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姿態淑柔。
嘖嘖嘖，萬惡的資本家們，就會用物質腐蝕人的意志！
她喬伊是會被區區一星期白食收買的人嗎？！
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兩個星期！」
「成交！」
得到好友承諾的小小鳥快樂的笑彎了眼，准備把侍應生新換上的誘人甜品全部掃|蕩光。
還沒來得及下手，甜點架下鋪著的蕾絲桌布突然被人拽走，侍應生們從角落裡和餐桌下拿出殺傷力十足的槍|支炸|藥，滑稽的小醜面具被扣在面頰上，一時間人人自危。
一頭綠發耀眼奪目的小醜咧著大紅唇在一眾面具人的迎接中走進場，轉身跳上舞台，閉上眼神情迷醉地嗅著面前的空氣。
「你好！紐約！！」
另一邊，喬伊神色危險地盯著地上狼藉的食物，慢慢將視線轉向台上癲狂大笑的始作俑者，用力扯出一個微笑。
「我的好！父！親！」
第 5 章
喬伊一向是萬事不掛心的性子。
逞凶鬥狠、爭權奪利的事情在末世就已經做過了，經歷過白衣死神的引渡來到新世界以來，小姑娘一直就不是很在意除了享受生活以外的人或事。
能讓她記住並排在計劃表待辦事項的，也就去萊克斯私人實驗室搞破壞這一件事而已，而現在，又多了一件。
——隨時隨地給小醜添堵。
痛心疾首地從狼藉一片的甜點上收回視線，小小鳥開始重新審視舞台上瘋瘋癲癲自言自語的血緣父親——名義上的。
「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
裂口大紅唇，滿頭熒光綠。
「這是今天的娛樂互動節目！」
粉底刷太重看著像砌牆，還穿著一身亮眼基佬紫。
「只是一個小游戲嗯哼！」
喬伊遮了下眼睛，擋住他金牙上折射出的耀眼燈光。
真俗氣。
完全想不通這幅尊容是怎麼生出實驗體X-21這樣貌美如花精致可人的女兒的。
小姑娘毫無羞恥心地誇贊著自己的容貌，臉不紅氣不喘。
少女清脆中還帶點小奶音的嗓音並不大，但足以讓會場裡的每個人都聽到。
周圍寂靜得像是午夜的墓地，往日高談闊論的商界大亨淑媛明星們緊張得連氣都不敢大聲喘，生怕站在最高點的瘋子會注意到自己。
「喔噢喔噢喔噢……看看這是誰？！」
掛著癲狂笑容的小醜完全沒有被惹怒的意思，他順手拿過一個客人的手杖，像是真正的上流紳士那樣舉止得體地向前走了兩步，接著出人意料地直接跳下高台。
「我的小帕皮……」他停在舞台的陰影裡注視著她，「噢，我親愛的小寵物，你離開爸爸去哪兒了……真是讓我傷透了心……」
「快！到爸爸這兒來！」
男人像個滑稽而又拙劣的三流演員，將他蹩腳的演技不走心地展示給觀眾，完全不在乎這表演簡直讓人發笑。
突兀的笑聲響起，不理會小醜驟然陰沉下的臉色，喬伊露出嘲諷力十足的挑釁表情。
「孫砸！叫你爸爸干嘛！」
動作隱蔽地推回伊麗莎白塞來的手|槍，喬伊在腳後閃現出的魔法陣上重重一踩，借力騰身衝向男人上方。
小巧的左|輪正對著喬伊連開三槍，如此近距離的射擊卻沒擦破對方一點毫毛，反而讓她借著衝力跳的更高了一些。
當機立斷倒下向右翻滾一圈，險之又險地避開自頭頂劈下的藍灰色空氣刀，Joker突然大笑著揮舞袖口抽出的匕首，反手朝小姑娘胸口捅去。
沉悶的嗡鳴聲在空氣裡回蕩，鋒利的刀尖被超高頻振動著的空氣屏障滑開。
男人微微一愣，索性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他像一張被拉開的弓弦似的猛地向後折身，躲過小姑娘甩過來的鎖鏈，一只手取下胸口的玫瑰花，另一只手卻是摸出了遙控器似的方形物體。
「Well well well，這麼嚴肅干嘛？！」他指揮著帶面具的侍應生們掀開桌布，露出滿滿的捆式炸|彈。
「一個小游戲！玫瑰？還是炸彈？！」
小醜看著不再攻擊的喬伊，笑吟吟地站在原地。
這個變種人滿街走的時代，擁有奇異能力的人不再同都市傳說中那樣毫無破綻，敏銳的觀察力再加上一點點推理，很容易就知道小姑娘的能力範圍是短板。
殷紅的玫瑰在空中挽出幾個劍花，男人以擊劍師的姿態擒著花莖，神色從容。
「玫瑰？還是炸彈？！」
他好脾氣地重復了一遍，饒有興趣地觀賞自己這個「女兒」的表情。
瞧瞧，這個女孩兒身上有來自Joker的瘋狂基因，但她卻選擇站在「正義」的一邊。
明明不久前還好像個沒有思想的布娃娃一樣任人擺布，現在卻學會忤逆「父親」了。
這短短幾天時間，是誰教會她這些能力的？誰把她從家養的寵物犬變成了野生的狼崽子？
小醜滿意地微笑起來，充滿謎團的事物比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有意思得多。
他耐心的等待著回應。
畢竟有趣的人總能得到更多寬容，他可愛的「女兒」值得這一點小小的等待。
一直低著頭好像在沉思的小姑娘忽然望著男人笑了。
「為什麼不都要呢？成年人可不做選擇題。」
「喔~那太貪心了，我的小帕皮。」他眨眨眼，「不乖的小孩子理應受到一些小懲戒。」
兩下清脆的掌聲過後，一陣響動傳來，幾個帶著滑稽小醜面具的侍應生扭送著一個女人走到小醜身後。
金發碧眼，眉眼精致，正是伊麗莎白。
「小帕皮的朋友……」男人咧開嘴惡意地微笑，「我舍不得傷害我可愛的女兒，只好讓你受些罪啦！」
輕蔑地瞧著滿臉智珠在握的小醜，喬伊用目光示意伊麗莎白無需掙扎，接著雙手抱胸，像是看馬戲團裡真正的小醜表演一樣神情輕松。
對面的男人接受到她滿不在乎的態度，誇張的笑容驀地止住，陰沉地瞧了眼同樣默不作聲的人質，重又揚起微笑。
黑洞洞的槍|口抵著手邊女孩的下顎，放在扳機上的食指微動，刺耳的槍|聲響起。
「砰！」扭曲的彈殼叮當落地。
輕嘖一聲，毫發無傷的伊麗莎白被推到一邊，小醜神情不愉。
「親愛的，你惹惱我了。」他輕聲道。
紅色引爆鍵被按下的同時，幾張撲克牌角度刁鑽地隨機飛向騷動的人質們。
「下次見，我的小帕皮~」
透明的玻璃外牆轟然破碎，雜亂的尖叫聲中身穿紫色西裝的男人躍身跳下，消失在喬伊的視線裡。
不得不撲向人質截下撲克牌的小姑娘狠狠磨了磨牙，發誓這輩子都要和小醜死磕到底。
柔和的氣體環繞著小醜卡牌，氣流把它們徐徐推送到吧台上。
另一邊，幾架餐車被灰藍色包裹著炸成了碎片，熾熱灼目的火焰在球體裡熊熊燃燒，周圍溫度都升高了幾度。
索性沒有人傷亡。
小小鳥郁悶地坐在舞台邊緣看著羅斯柴爾德家上演母女團聚父女情深，出神地撥弄從玻璃碎片裡撿起的玫瑰花瓣。
直到一道陰影籠罩住她小小的身軀。
是蝙蝠俠和另一個沒見過的鐵罐頭，這沒什麼特別的，那個城市還沒幾個義警呢？就算不穿緊身衣改穿鐵罐頭了也一樣。
讓喬伊突然亢奮起來的是被他們拎著的一串老熟人。
她整整衣服站到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綠毛男人面前，笑得虛偽至極。
「喲，又見面了，小醜先生。」
第 6 章
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要懂得fg不能隨便立，否則會變升旗台。
譬如無數電影裡只要說出「等XX結束後，我就XXX」的必定沒什麼好結果，這一點顯然是小醜的知識盲區。
這不，剛說完就回來了吧。
喬伊笑得十分猖狂，頗有幾分「小崽子你也有今天」的意思。
小姑娘狐假虎威，仗著有蝙蝠俠在後面盯著他的動作，用空氣鎖鏈把他纏成個密不透風的大粽子。
得意洋洋的把臉湊到小醜面前，眼皮下耷鼻孔朝天，嘴角上撇十五度拗成完美的嘲諷臉，如願以償地看見對方慘白|粉底都遮不住的醬紫色。
喬伊正要開口再追加兩句言語諷刺，余光就瞧見了蝙蝠俠投來的注視。
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JPG
行叭，你的戰利品你說了算。
小小鳥撲騰撲騰翅膀准備撤退，還沒來得及回頭朝伊麗莎白啾啾兩聲，幾縷腥甜的香氣突然飄進鼻尖，一片昏沉的黑暗驟然襲來，視線裡最後殘留的是小醜詭異癲狂的笑容……
——果然剛才就該把他的頭也封住的！
小姑娘心裡忍不住飆起三字經，但終究只能翻著白眼癱軟在地上了。
沉沉的黑暗始終盤踞在眼前，混沌的頭腦沒了理智的壓制，許多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像是被驚擾的浮塵一樣紛紛揚起，一一重現。
*
微薄的光線透過眼皮灑進視網膜，刺地喬伊眉峰微皺，呻|吟了兩聲試圖醒來。
灼目的亮光忽然變得柔和，包含磁性的優雅英音在耳邊響起，「喬伊小姐，您感覺還好嗎？」
正在艱難睜開眼皮的小姑娘動作一滯，安靜地躺在床上宛如一條鹹魚般不再動彈，眼睛卻偷偷睜開一條縫來回掃視著房間。
「喬伊小姐？」
聲音的發出者似乎對她的舉動很是疑惑，於是又重復了一遍。
「您感覺還好嗎？」
溫柔的聲線卻沒有與之相應的實體，這個鬼也是蠻可憐的。
喬伊不合時宜的在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
雖然有什麼模模糊糊的感覺在反駁她的判斷，但不知為何小小鳥這時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蜜汁自信.JPG
女孩一躍而起，跌跌撞撞撲到門前打開房門，在走廊裡拔足狂奔。
「喬伊……小姐？」
耳邊「阿飄」的聲音再度響起，似是非常疑惑她為什麼突然跑出去，但仍是耐心規勸。
「先生覺得您還需要休息一下，剛剛醒來就劇烈運動並不是個好選擇。」
在環形走廊裡瘋狂跑圈的小姑娘簡直要窒息了。
天啦擼，為什麼還沒甩掉他？！還有他是在威脅我沒錯吧！！
這裡為什麼這麼眼熟？！難道我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先生是誰？！更厲害的厲鬼嗎？！他的意思是如果再逃跑就直接叫別鬼吃掉我嗎？！！
被自己的腦補嚇到瑟瑟發抖的小小鳥一邊腿軟一邊提速狂奔，等到托尼·斯塔克收到求助從實驗室出來，看見的就是宛如被狗追著狼狽逃竄的一道虛影。
「哇哦，挺有活力的嘛。」
可愛的小胡子先生眨眨眼，氣定神閑地端著咖啡杯圍觀。
「先生，剛醒來的人不應該劇烈運動。」牆上的攝像頭微微轉動，「以及，您的咖啡似乎超量了？」
「咳咳，別在意這些小事。」
天才先生清清嗓子，伸出手攔住神似脫韁哈士奇的喬伊。
「STOOOOP！無意義的奔跑只會加速你的體力消耗。」
「那麼現在，小姑娘，告訴斯塔克叔叔你為什麼要跑？」
托尼領著小家伙坐到客廳沙發上，順手拆開兩包藍莓干。
「你家裡有鬼啊啊啊！！！」
幼貓似的女孩抱住尾巴瑟瑟發抖，水潤潤的新綠色眼眸裡滿是抓狂。
「那是我的智能管家埃德溫。」
托尼試圖讓自己嚴肅地繃著臉。
「我怎麼跑他的聲音都在我耳朵邊上!!」
小姑娘白|嫩的小臉皺成一團。
「噗……咳咳，我設的揚聲器比較多。」
托尼極力壓住上揚的嘴角。
「我剛剛怎麼跑都在原地！是鬼打牆！」
喬伊瞪著濕|漉漉的小鹿眼看他。
「噗哈哈哈，走廊是環形的，電梯就在邊上你沒看見？！」
狂放的嘲笑聲毫不留情的響徹客廳，小胡子先生抱著肚子笑得幾乎癱倒地上。
喬伊盯著他坐起身擦掉淚花，心髒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委屈感。洶湧而來的龐大情緒讓小姑娘顧不得其他，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啊，壞人嗚嗚嗚。」
委屈淹沒了她最後一絲理智，使她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在地毯上翻滾嚎哭。
「嗚哇——！我要爸爸！！」
忽然拔高的哭聲讓托尼呆在原地忘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神色復雜。
「我以為她是十七歲而不是七歲？」
「很顯然，先生，小醜的毒氣仍然在起作用。」
「喔，我知道，但我沒想到毒素發作的症狀會是這樣的……」他挑挑眉思索著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童心未泯？」
宛如被強行降智再加上熊孩子buff。
靠智商維持復聯三巨頭地位的天才先生不經打了個哆嗦，再次慶幸自己設計了盔甲的氣體自潔系統。
「您不能讓喬伊小姐就這樣哭下去。」
智能管家貼心地提醒著自己同樣童心未泯的主人。
「Umm……好吧好吧，自己惹哭的小姑娘自己哄，很公平。」
小胡子先生嘟嘟囔囔的蹲在打著滾的喬伊身邊，抖抖手裡捏著的零食袋子，試圖吸引她的注意。
「看看這袋美味的藍莓干~小喬伊，你想要試試它的味道嗎？」
小姑娘淚眼朦朧地看著穿著白色工裝背心的男人和他手裡的零食，思考片刻，哇的哭得更大聲了。
「嗚哇——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可你身份證明上就是孤兒啊？！我TM到哪兒去給你找個爸爸？！！
男人像是憤怒的雄獅般怒氣衝衝地把藍莓干扔到沙發上，接著反身衝到撒潑的小女孩身邊，深吸一口氣擠出慈愛的微笑。
「我親愛的小喬伊，爸爸就在這兒呢。」
「你才不是，爸爸會給我騎脖子！」
「…………」
被小姑娘看人販子似的質疑眼神刺激到，「成熟」的斯塔克先生一把撈起小小只的小伯勞架到脖子上。
「嗯哼，這不就是了嗎。」
「哇哦——好厲害！」
托尼翹著鼻子接受喬伊崇拜的目光和歡呼聲，兩人在大廈裡竄來竄去到處找樂子，一時間瞧著竟然真的有了些父女之間的溫馨。
直到男人看見玻璃外牆上貼著的一張臉。
紅藍配色的面具都遮不住小蜘蛛臉上的羨慕：「哦！斯塔克先生！我不是在偷窺您和女兒的互動……啊不不！我是說您真的是個好父親！也不是！我的意思是……」
大學還沒畢業的年輕人忍不住尷尬地撓頭，燦燦對著偶像笑了兩聲，語竭的指指門口。
「他想說我們都看見了。」
性感的紅發美人領著身後一群復仇者露出迷之微笑，看得托尼眉心一跳。
「女兒uh」
不，你們聽我解釋！！
第 7 章
喬伊乖乖坐在漂亮阿姨的身邊，懵懂地睜著眼睛四處偷看，對面是剛剛還帶著她玩兒的爸爸。
這宛如三堂會審的架勢小姑娘看不太懂，但還是能憑借小動物般的直覺感知到爸爸有一點點危險。
「爸爸？」
「？！！」
托尼被隊友們投過來的「果然如此」「呵，我就說是私生女」「看你還怎麼狡辯」的各色目光看得一陣窒息。
「等等，你們那是什麼眼神？！我從來不搞出人命好嗎？！」
花花公子為自己極力辯解。
「注意語言，還有小孩子在場呢。」有著健碩胸肌的金發甜心不贊同地皺眉。
「哈？十七歲的小孩子？」托尼翻了個白眼，攤手道，「拜托，高中生們有資格了解一點大人的世界。」
垂眼瞧瞧坐在娜塔莎和旺達中間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姑娘，從她還帶點嬰兒肥的精致小臉上移開目光，老父親莫名氣弱了幾分。
「好吧好吧，女孩子還是需要一些適當的保護的。」
他皺起鼻子，招手讓喬伊坐到自己身邊，順手摸了摸她亂糟糟的黑發。
「嘿，小姑娘，聽著，雖然可能我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但是我現在得再問你一遍。」
小胡子先生故意板著臉十分嚴肅地瞧著她，神情鄭重。
「你沒有家，而我剛好養得起你，恰好我看你又很順眼，那麼……」他緩緩吐氣，看著她的眼睛，「你願意做我的女兒嗎？寫在戶口簿上，有繼承權的那種。」
做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衝動，早在喬伊被小醜毒倒昏迷之前他就知道有這麼個小姑娘了。
也許是布魯斯擔心喬伊走上小醜的老路，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蝙蝠俠對小小鳥的關心程度遠遠超過了蝙蝠家原本的預想，連帶著連托尼也知道了她的存在。
出身實驗室，父親是惡名遠揚的小醜，在被帶上歪路之前靠自己又走了回來。在哥譚那個罪惡之都像棵雜草一樣頑強地生存著。
從各種方面來講都是優秀得令人側目的好姑娘，更別說她還救了整個宴會廳的人。
流連花叢的時光太久了，或許有一個可愛粘人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壞事。
托尼焦糖色的大眼睛認真地注視著小姑娘，神色裡滿是不易察覺的期待——布魯斯·韋恩有四個兒子，那麼托尼·斯塔克也應當有一個女兒——同為富豪、花花公子、超級英雄，他不能在這一點上被好友比過去。
「爸爸！」
喬伊眨眨眼，乳燕投林般撞進小胡子富豪懷裡，親親熱熱的呼喚著他。
小小鳥稚嫩的啾啾聲簡直讓托尼融化了一顆老父親之心，他毫不費力地伸手抱起小姑娘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得意洋洋地掃視了一圈單身狗隊友。
「沒錯，這就是我們斯塔克家的小公主。」
旺達抬頭有些羨慕地瞧著小姑娘，和身邊的彼得竊竊私語，「其實我一直覺得斯塔克先生會是個好爸爸，至少他不會總想著拆金門大橋。」
彼得：「…………」
身材完美的女特工悄悄瞥了眼科學家，眼神微微黯然，但很快又笑著去逗弄小姑娘。
克林頓對著美國第一臀吐槽渾身洋溢著父愛如山氣息的小胡子富豪，而對方溫順的藍色眼睛卻帶著笑意和欣慰注視著大小斯塔克。
身為復仇者聯盟初始的六位成員，他們當然沒可能真的以為喬伊是托尼的私生女，只是當現在看見調侃的事情變成了現實，也難免為隊友感到高興。
私生活混亂總歸不是什麼值得人稱道的事，有了小斯塔克的存在，以托尼的責任心或多或少也會收斂不少。
史蒂夫望著正和克林頓爭論「誰才是好爸爸」的小胡子先生，包容的嬰兒藍眼睛柔和地注視著活力十足的隊友們。
他考慮到的和其他人又有點不同，自從紐約大戰後托尼就一直出現應激反應，雖然他極力瞞著其他人，但曾經同樣患上過戰爭PTSD的史蒂夫還是發現了一些小現像。
而且不出意外其他隊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大家默契地不去提這件事，但這不代表托尼的症狀就會自然而然減輕了，再怎麼說，不借助外物治療終究不是正確的選擇。
現在有一個活生生的人親密無間地介入了他的生活之中，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於喬伊能夠給托尼帶去足夠的溫暖來治愈他了。
「嘿肥啾！瞧瞧你的小肚子！」大斯塔克先生抱著小斯塔克小姐站在茶幾上居高臨下盯著克林頓，一大一小露出好像完美復拓出來的嘲諷臉，「多余的脂肪阻礙了你的思考。」
「？！！托尼·斯塔克你有資格說我嗎？！」
無視憤怒跳腳的巴頓特工，托尼向彼得招手：「內衣寶寶，過來這裡。」
他跳下茶幾把喬伊送到蜘蛛俠手中，「牽好我的小公主，大人們要去談點正事了。」
「喔，還可以讓老賈開放樓上的權限，如果你們有興趣去瞧瞧我的馬克系列戰衣？」
目送三個半大孩子興衝衝跑去樓上探險，小胡子先生轉身望向笑吟吟盯著自己的隊友們清咳一聲，朝著會議室邁步。
另一邊，旺達和彼得正帶著小喬伊停留在游戲室。市面上昂貴的全息游戲在這裡應有盡有，對孩子們的吸引力絲毫不亞於糖果零食。
小小鳥理所當然的被迷住了。
介於身高限制，三人選擇了能夠身處其境的模擬全景對戰。
荒涼寂靜的城市廢墟上，衣著各異的三人憑空出現在基地上空，周圍全神戒備的異能者們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似的。
不遠處，一波又一波的喪屍正朝基地的方向湧來。
面色青白，衣衫破爛的人型生物四肢怪異的扭曲著，僵直的關節在行進的過程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格拉格拉」聲，即使動作僵硬，但它們前進的速度卻是驚人的快。
彼得和旺達護住身後嬌弱的小姑娘，面色嚴肅地望著喪屍漸漸逼近，心裡有些後悔選了這個場景。
這款游戲會在虛擬場景中復刻游戲者在現實中擁有的能力並加以放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像他們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是這款游戲最好的玩家，但像是喬伊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小姑娘就會大受限制。
雖然不會真正受傷，但兩人還是決定好好守護小姑娘不讓她留下心理陰影。
挨挨擠擠的喪屍面色猙獰，嘶吼著發起衝擊。
彼得的蛛絲和旺達的紅光同時發出，眼看就要撞上領頭的兩個喪屍，有一道巨大的藍灰色風刃卻橫空而出，直接腰斬了正前方的喪屍大軍，硬生生清出一片干淨的區域。
嬌弱的普通小姑娘喬伊：「呵，一群垃圾。」
小蜘蛛&緋紅女巫：「…………」
第 8 章
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空有一身實力卻沒地方發揮。現在的蜘蛛俠和緋紅女巫無疑都深刻地領會到了其中滋味。
彼得·帕克無聊地撥弄著指分泌出的蛛絲，看著前方嬌小的身影大殺四方。
薄而寬大的風刃四處飄飛，看似輕飄飄的落下，實則瞬間清空落地範圍的敵人。
巨大的空氣球來回滾動，所過之處一片血肉模糊的馬賽克——感謝開發商這個明智之舉，否則他今晚別想睡好覺了——可憐的喪屍們還來不及躲避就化成了肥料滋潤大地。
一身洋裙的小姑娘站在人類基地的防護牆上，神色冷漠地注視著下方嘶鳴的喪屍，碧綠的眼睛好像什麼無機質材料一樣不帶絲毫溫度。
她看起來和剛才一點都不像，小蜘蛛憂心忡忡的和旺達對視一眼，明明進游戲之前就只是個軟乎乎的鄰家小姑娘，唯一引人注目的也不過是過分漂亮了些，但現在卻像是什麼變態殺人狂一樣。
余光瞧見一只衝破暴力清掃線的喪屍在半路上被空氣壓力擠爆，化成一陣血肉雨滴落在地，大男孩柔軟的卷毛差點被自己失手揪下一根。
他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想要偷覷喬伊的神色，卻只看見小姑娘微微皺起的眉峰，好像有什麼問題正困擾著她。
「喬伊？」彼得顫著小奶音開口。
「嗯？」
小伯勞轉向他，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著他，草莓色的唇瓣抿起，看起來稚嫩又無辜。
如果是在平時的大街上遇見她，彼得覺得自己很樂意停下來摸摸她軟軟的黑發或是給她一只棒棒糖表達親昵，但剛剛見識過凶殘的殺喪屍一百零八法的他就只能像現在這樣，悄悄吞一口口水，再小聲提醒她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退出游戲了，畢竟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找不到人，斯塔克先生會擔心的。」
他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在空氣裡擴散。
干得好！彼得！就這樣說下去。
「而且如果一直呆到強制下線時間，會導致有些頭暈，可能會使人食欲不振。」
假的，這個游戲的初衷是訓練變種人的能力，換句話說就是用於教學的，當然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副作用，但彼得直覺自己該這樣說。
無視緋紅女巫「你居然騙小孩子？！」的譴責目光，小蜘蛛面不改色地維持著冷靜人設，沉穩地和小姑娘對視。
喬伊歪頭看著有一頭綿羊卷卷的男孩，難得的升起幾分憐愛之情，再加上確實是肚子餓了，於是爽快地甩甩腦袋把剛才生出的奇怪念頭甩開，不再去想。
小姑娘萌萌噠地露出一口潔白牙齒，踮起腳尖擼兩把綿羊卷卷過手癮，接著又乖巧地攥住彼得干燥的手掌晃了晃，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回家呀。」
幼年雌性生物果然擁有秒殺宅男的威力。
同樣被握住手掌的旺達嫌棄地瞟了眼從游戲裡出來還魂不守舍的大男孩，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滿臉已經被攻略的奇怪笑容。
大斯塔克先生毫不意外的出現在了門外。
喬伊看見他，新綠色的大眼睛瞬間亮起，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托尼柔軟的小肚子。
「爸爸，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你已經餓了？」
想來也是，從她醒過來到現在只吃了點零食，會餓也是理所當然的。
托尼捏捏她包子似的白|嫩小臉，嗯，手感果然很好。
「嗯嗯！」
被捏住臉頰肉的小小鳥口齒不清地胡亂應了兩聲，睜著亮晶晶的眼眸期待地望著他。
唔，像是鳥巢裡張大嘴等投喂的雛鳥似的。
老父親愉悅地享受著女兒的撒嬌，揮揮手散發富豪氣息。
「想吃什麼盡管說，爸爸帶你去吃。」
「召喚物餐廳！」
腦海裡忽然出現這個名字，小姑娘憑著直覺喊了出來。
「嗯哼，小姑娘還挺有眼光。」
托尼爸爸帶著八十米厚的老父親濾鏡迷之驕傲起來，膨脹得簡直還能再長高兩釐米。
「那就一起去。」
無視昂貴得令人咂舌的消費，小胡子富豪壕無人性地帶著一眾復仇者及復仇者後備役浩浩蕩蕩地趕到了召喚物餐廳。
推開白色的玻璃門，餐廳內碩大的貓爪裝飾映入眾人眼底。
毛茸茸的糖果色坐墊到處都是，貓爪形狀的矮桌零零落落的擺放著，占據了整個餐廳。頭頂上明亮的吊燈也是巨大的卡通貓貓頭狀，就連牆紙都是粉嫩的碎花貓爪墊圖形。
原本是收銀員的位置坐著一只同樣毛茸茸的、足有一人高的白色矮腳貓。
看見托尼帶著一群人走進餐廳，它抬抬下巴讓一旁穿著小馬甲帶著領結的三花貓上前招待。
三花貓兩只後腳直立踩地，輕巧地向他們迎來，它伸出小巧的粉jiojio點了點人數後就帶著托尼一行人走到白貓面前。
「三只雌性五只雄性喵，沒有多出來的喵。」
矮腳貓在桌面上磕磕白色的長杆煙鬥，見托尼疑惑地看著它，兩只異色的貓瞳眯起，看在老板的份上好心解釋了兩句。
「這不是老板突發奇想，想要做一個特殊的召喚物女孩日嘛，所以今天不接待單身前來的男士，只能由女士們帶著男伴來喵。」它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一位女士最多可以帶兩位男士來，所以你們沒超標的喵。」
「您可以帶著同伴去樓上老位置，不過老板讓我帶話，說樓下更有氣氛呢喵。」
它伸出舌頭舔舔鼻尖，肉墊像是人類屈指敲桌面似的拍了拍粉紅色的收銀台，對小胡子先生俏皮地眨眼。
「說不定會交好運哦喵，」它笑眯眯地咧開三瓣嘴，「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這樣的喵。」
抬手讓另一只八字臉的活潑起司貓帶人去餐桌那兒，矮腳貓調整了個坐姿招手讓三花貓靠近，接著一煙杆敲在它毛乎乎的腦殼上。
「喵嗷！！您做什麼喵！好痛啊喵！」
「蠢家伙！要喊小仙女而不是雌性，你又忘了喵！小心老板給你剪指甲啊喵！」
即使走遠了托尼一行人還是能聽見白貓收銀員中氣十足的教訓聲，引得幾個年輕人一直回頭偷看。
「爸爸，那是貓呀喵。」
「…………」
托尼老父親一時無語，頗有些無奈地揉亂了小姑娘的長發。
「不要學奇怪的口癖啊。」
「他們裝貓裝的好像啊，簡直和真的貓一模一樣。」彼得按下自己蠢蠢欲動想要擼一把侍應生的小蜘蛛腿兒，湊過頭和偶像感嘆。
邊上踩著貓步偷聽的起司貓聽見這話瞬間炸毛。
「我們就是真的貓喵！你才裝貓呢喵！」大聲嚷了兩句還沒解氣，自覺被侮辱了的起司貓嘴裡飛速飆出一大串意義不明的喵喵聲，快得讓小蜘蛛不敢插嘴。
慢了一拍的小胡子先生同情地望了望年輕人，「他們我不知道，但收銀台那裡的白貓確實就是只貓，只不過體型大了點。」
「…………」
「而且他現在肯定是在罵你。」
「…………QAQ」
第 9 章
起司貓的語速很快，並且似乎對被人認成假貓相當不滿，一直在嘟嘟囔囔地小聲喵喵。
小蜘蛛看著它聳動的貓貓嘴開開合合，理屈得眼神飄忽不敢看它。
「太過分了喵！不能對客人這麼無理，小心被老板抓去絕育哦喵！」路過的年長橘貓一爪拍在小貓粉紅色的三瓣唇上恐嚇道。
「剪刀『哢嚓』一聲，蛋蛋就沒有了喵！」
看著涉世未深的小起司貓捂著尾巴逃跑，卻慌不擇路跑向了老板所在的方向，身形比別的貓咪侍應生都大一圈的橘貓憐惜地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毛茸茸的身體轉向托尼。
「幼貓不懂事，還請各位見諒喵。」
它伸出白手套前爪搭在胸|脯前，優雅地彎下身體行禮，聲音低沉得像在月光下鳴奏的大提琴。
帶著客人們走到角落靠窗的大桌坐下，橘貓笑眯眯地一邊記甜點名一邊用尾巴逗弄小姑娘，蓬松的皮毛在喬伊面前晃來晃去，勾得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它轉。
乍一看去好像掉進了童話世界，有著漂亮皮毛的大貓才是主人，被逗弄得團團轉的小姑娘才是寵物似的。
毛乎乎的粉jiojio握著羽毛筆寫下最後一個筆畫，橘貓把記錄板塞進厚厚的毛裡正准備傳菜，卻被彼得叫住了。
大男孩忐忑地搓了搓手，硬著頭皮問道：「剛才那位侍應生……真的會被……絕、絕育嗎？」不知為什麼莫名羞恥的小蜘蛛紅著臉頰，以慷慨赴死的悲壯表情盡力向橘貓解釋。
「是我先說他是假貓他才這樣做的！不是他的錯，他不該受這麼重的懲罰！」男孩閉著眼大聲道，「我、我才應該和他道歉！對不起！！」
橘貓先生神情肉眼可見地溫和起來，它胡須顫了顫，圓滾滾的琥珀色│貓眼注視著彼得：「『對不起』不該對著我說喵，如果客人您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等那孩子回來後自己對他說吧喵。」
「那孩子會遇到老板喲喵。」對上彼得迷茫的目光，橘貓壞心眼地笑起來，情不自禁舔舔爪墊，「很快就會被拎來了喵。」
「喔？一進來就聽見你在說我壞話，你也想被抓去絕、育、嗎？」從花園走進來的女人身形纖細，似乎被稱作女孩更為恰當，和貓如出一轍的黑色眼睛此時正不雅的翻著白眼。
「到處和新員工說我壞話，小心被扣貓零食啊你。」
起司貓果然被抓著後頸拎了回來，老板看起來細弱的五指捏住它脖子後薄薄的一層皮毛，站起來比喬伊還高一只紙杯蛋糕的大貓貓就僵硬地縮著身體不敢動了。
「明明是他先罵我的喵。」明顯表現出沮喪的貓咪小聲嘟囔，很是不服氣。
「不我沒有！」彼得緊張得站起來搖手，又想起什麼似的放下，「呃，也有可能真的罵了……但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的！」
小蜘蛛鄭重其事地看著它道了歉，起司貓卻手足無措起來。
「喵，既然你這麼誠心的道歉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吧喵！」
巴掌大的毛茸茸貓臉被拗出人性化的別扭神情，頗有幾分滑稽。
橘貓「啪」的一聲拍在起司貓腦袋上，爪下微微用力摁得它低下頭。
「好啦好啦喵，人家都道歉了你也不要任性啊喵。」
「喵嗷嗷，不要壓頭會長不高的喵！」起司貓張牙舞爪地揮開壓住耳朵尖的橘色爪墊，惡狠狠看向大男孩，「剛剛罵你，對不起喵！」
說完不等彼得開口，就又翹著尾巴溜走了。
「這孩子……」橘貓侍應生微微搖頭似是十分無奈，前爪放在胸前微鞠一躬，「那我也不多打擾各位了喵。」
小蜘蛛看著兩只貓走遠，臉上滿是戀戀不舍。
「快坐下來吧小伙子，你會有機會再見到他們的。」老板坐在喬伊身邊單手撐臉，語氣戲謔，「別像頭一回看見姑娘一樣沒出息。」
如願瞧見男孩驟然紅透的臉頰，她狹促地輕笑兩聲，又轉過注意力繼續和托尼聊天。
「哦？那你就讓她帶著毒素出來？」
漂亮狹長的眼尾挑起，老板用看惡毒繼父的眼神譴責小胡子先生。
「真是太不負責了，嘖，我就說男人帶孩子沒一個靠譜的。」
親昵地擼了把小姑娘細軟的發絲，這位極具東方美的美人留下一枚白眼向後廚走去。
「今天友情贈送一道菜，算我送給小喬伊的見面禮了。」
難得被懟到語塞的大斯塔克先生面對隊友們疑惑的視線聳聳肩，端起剛送上桌的紅絲絨蛋糕專心投喂小小鳥。
老板的速度很快，一份小蛋糕剛吃完，精致的瓷盤就被送到了眾人面前。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碗掩住了人類窺探的目光，只能看見許多繽紛的色塊挨挨擠擠，讓人憑空生出幾分遐想。
雖然嘴上說是送給喬伊的見面禮，但老板還是給每人都做了一份。
輕輕揭開罩著瓷盤的蓋子，幾縷飄渺水汽蒸騰而上，裹挾著濃烈香氣霸道地鑽進鼻腔。
這是一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牛排。左叉右刀，不緊不慢的把它切割成便於入口的小塊，初初接觸到舌尖，不同於普通牛排的清爽滋味便綻放在味蕾。
羅勒的濃烈香氣與醬料香味相輔相成，肉類樸實醇厚的口感在油脂的煎烤下得到最大程度的展現。而牛排烹飪常出現的油膩感卻絲毫不見蹤影，唯余極致鮮美。
純肉吃起來略微單調，打開半透明玻璃碗，模糊色塊的真面目得以露出——蔬菜沙拉。
紫甘藍葉片被取下洗淨，細細切成絲，再放入被擦成糜狀的黃洋蔥碎粒，少許粗鹽、適量黑胡椒、一勺魚露再加上一點點醋調味。
紫色的蔬菜絲裹著一層釉似的醬汁，明亮誘人。細細品嘗又是和牛排不一樣的美味，好像神殿的聖水衝刷過心靈，靈魂得到了極致歡愉。
許多被塵封在記憶裡的美好情感被悉數喚醒，所有人都無聲地體會著這片刻的溫存。
托尼剛從那種神思通明的玄妙感覺裡回神，忽然聽見自家小公主迷茫的聲音。
「斯塔克先生？」
？！！
怎麼肥四啊你？！叫爸爸！！
第 10 章
托尼老父親不可置信地瞧著面色茫然的小姑娘，感覺自己一腔父愛都喂了狗。
「剛才還口口聲聲叫我爹地，現在翻臉不認人嗯？」小胡子先生美麗的眼睛裡滿是受傷。
小姑娘混沌的大腦接收著信息，他們像是破舊的老式電腦一樣艱難地處理著龐雜的數據，喬伊覺得她能聽見負荷過載而引發的扇葉旋轉聲。
「刺啦刺啦——」
瘋狂地旋轉，但無濟於事。
倒是降智之後干的蠢事潮水一樣全湧進腦袋。
撒潑打滾找爸爸。
騎在別人脖子上到處亂竄。
放聲哭嚎尖叫，就為了沒吃到最後一口零食。
好樣的喬伊，這下可真把能丟的臉都丟盡了。
絕望地抹了把臉，喬伊試圖通過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找出比立刻倒地裝暈更妥帖的解決辦法。
「ummm……」她吐出近乎呻│吟的模糊音節，「斯塔克先生……」
「叫爸爸！」小胡子先生執著地打斷她。
喬伊看著他焦糖色的美麗大眼，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窒息。
這位先生你知道我親爸兩天前剛被蝙蝠俠拎回阿卡姆瘋人院嗎？
或許是兩次的生長環境都極度缺乏正常的親情交流，喬伊對無緣無故的好意一向都秉承敬而遠之的態度。
畢竟前一世和養大自己的基地翻臉沒多久就被刺殺身亡；這一世血緣關系上的父親隨手就送入獄大禮包，再見面就是你死我活一場惡鬥，順便托毒素的福她還昏睡了一整天。
任誰經歷過這麼*蛋的事都不會對親情有什麼不符合實際的期望了吧。
喬伊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小姑娘本能地認為這位大資本家必定是在自己身上有所圖謀。不然就算他錢多燒得慌也可以去資助孤兒院，這樣至少還能獲得好名聲呢。
收養一個罪犯的基因造物，潛在的危險份子？
得了吧，這可不是什麼能讓人身心愉快的活動。
至少喬伊換位思考一下，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做這事的。
「好的，emm……」糾結了下稱呼，小姑娘還是覺得「叫爸爸」什麼的超出自己的尺度，「您看，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孤兒，就算有些奇奇怪怪的小能力，也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成不了什麼氣候。」
喬伊巧妙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您和蝙蝠俠相熟，那想必您也知道了我真正的親緣關系，小醜可不是什麼懂得善罷甘休的老好人。」
相反的，還特別記仇，看看可憐的蝙蝠俠就知道，那個人相當不吝嗇於拿無辜的人開刀找樂子，最好還是和他盯上的目標有點關系的，因為那會讓他有機會玩上一局心愛的二選一游戲。
人性在大愛與小愛之間的抉擇是十分美妙的戲劇，而小醜顯然精通其中技巧，並且熱衷於用這戲碼來折騰善良陣營的義警們。
簡直是個變態。
喬伊得出了中肯又客觀的結論。
斯塔克先生投過來的目光簡直過分的柔軟，像是融化的巧克力漿，溫暖、甜蜜。
「我的小喬伊，」托尼輕輕嘆息，「有時候不需要全部為別人著想，偶爾也想想自己。」
「我很有錢，換句話說，全美國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更有錢的了，我完全有能力養個像你這樣小小的姑娘。」
「萊克斯實驗室用小醜的基因把你創造出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你的父親，畢竟給你騎脖子帶你在大廈裡玩的可不是他，對嗎？」
閃著細碎光芒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眨了眨，成功讓小姑娘的臉頰上浮現出兩朵紅暈。
「是的沒錯，他是小醜，哥譚的恐懼有名的壞家伙，但我也是鋼鐵俠呀，奇塔瑞的高科技軍隊我都沒有畏懼過，小醜就更不會讓一個斯塔克畏手畏腳了。
而且紐約可不是哥譚，裡克斯島監獄會讓他嘗嘗法律的滋味。」
「小姑娘，你得對我有點信心。」
那雙被粉絲瘋狂贊美的眼睛此刻正包容地看著她，喬伊甚至能在他清澈的眼底看見小小的自己的倒影。
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超級英雄會那麼受歡迎了，她想。
當這樣一個充滿魅力又實力強大的人願意為你從空中降落到地面上，他從他的神壇走下，用他的眼看你，用他的耳聽你，用他的微笑鼓勵你，用他的臂膀擁抱你，沒有人能夠拒絕他的目光。
似乎拒絕都成了褻瀆他的舉動。
喬伊伸出手臂反抱住暖呼呼的小胡子先生。
「好的，爸爸。」她故意翹起鼻子眯眼看他，「不過我可能是為了斯塔克工業集團的繼承權哦。」
「woo……當然，你擁有它。」托尼狡黠地笑了，「畢竟你已經是合法登記過的斯塔克家小公主了。」
看著喬伊瞪大的綠眼睛，小胡子先生得意地補充道，「金錢的力量，嗯哼？」
好吧，有錢人。
小姑娘咬著叉子繼續吃小蛋糕，頗有些做夢似的虛幻感。
從今往後，她喬伊也是有正經爸爸的人了啊。
小小鳥眼神亂飄，身邊的托尼一臉老父親的慈愛神情，再邊上則是各有特色的叔叔阿姨。甚至還多了兩個小伙伴！
像是突然被一個大家庭接納了一樣。
喬伊一只手捧著臉軟乎乎地笑，新綠色的眼睛波光流轉，像是有星星被揉碎，碎片掉進了她的眼眸裡。
「等等，喬伊！你的眼睛？！」
彼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拔高了一個調，「是真的有星圖啊！有星圖在你的眼睛裡！」
「？」喬伊摸摸眼睛，看向面色驟然嚴肅起來的托尼，「爸爸？」
飄忽的口哨聲斷斷續續飄進小姑娘耳朵裡，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旋律，讓人昏昏欲睡的同時又異常清醒。
難以名狀的戰栗感從腳趾過電般傳遍全身，喬伊小聲嗚咽著，難耐地呻│吟，這感覺像是恐懼又像是欣悅。迷蒙的淚眼中像是浮現出誰的身影。
荒蕪的廢墟中有人孤獨地佇立，瘦骨嶙峋的身軀覆蓋在破碎的黃色布料下，那人帶著與他瘦弱身形毫不相符的靈活躲開無形之物，透露出絕非凡物的優雅姿態。
他緩緩動作轉過頭顱，喬伊屏住呼吸准備迎接他的容貌
「喬伊！！！」
第 11 章
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黃衣的人身形微頓，只露出小半個臉頰。
那是一片看起來相當柔軟的面具，面具頂部空白的部分繪著奇詭的明黃色花紋，像是在花朵中綻放的、盤旋扭曲的黑山羊之角，又像是飽滿得彎下秸杆的麥穗。
難以名狀的詭秘與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交織出奇特的魅力。
喬伊痴迷地望著他，唇瓣翕動，衝上心頭的狂喜在胸膛裡嗡嗡作響。
那是孩子渴求母親愛撫的欲│望，是狂信徒驟然乍見神明的歡愉。滅頂的難以言喻之情感幾乎要把她的理智衝垮。
她胸臆裡有無名之火燃燒爆裂，她耳邊響起無數竊竊私語，她想跪下親吻他的腳背向他訴說自己的思念，她想流淚卻無淚可流。
黃衣人抬起雙臂作擁抱狀，身後瑰麗的浩瀚星空漫天展開，碧綠的湖水平靜得像面鏡子，連貫的星圖倒映在渾濁的水面，壯麗得驚心動魄。
白色面具後流泄出幾縷靡靡的霧，在男人身邊輕慢地撫摸他破碎的袍子。
她聽見他說，過來，我的孩子。
喬伊本能覺得有些不對，但那隱秘的私語聲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猶疑，原本只是輕聲竊竊的聲音從無數條小徑彙聚而來，凝聚成洶湧的巨獸，再一次吞噬了她的理智。
纖細嬌小的身軀向前一步、一步，高大的黃袍人站在湖面之上、無盡星空之前。
他微笑著，迎接嗣裔的到來。
喁喁之音蠱惑著她，牽引著木偶一般的小姑娘，但誰都沒有發現原本縹緲的魔笛聲悄悄消失了。
只剩最後兩步，喬伊的手掌就能搭在黃袍巨人的指尖，就在他正要露出愉悅的微笑時，一股大力勒住小姑娘的腰，同時一陣濃烈到熏人淚下的香甜氣息席卷了整個虛幻的空間。
喬伊回到了召喚物餐廳。
復仇者一行人已經換到了餐廳的包間，小姑娘環視四周，覺得這場面瞧著有些滑稽。
喬伊自己正飄在半空中，離地面足有6英尺。
一根白色的蛛絲捆著她的腰，蛛絲末端是死死拽著牆柱不撒手的彼得和旺達；兩只腳踝上分別纏著一根通體閃著金光的繩索和漆黑的細鋼絲，控制者它們的分別是一位身材火辣容顏高貴的不知名女人和黑寡婦娜塔莎。
剩下的人也沒有閑著，史蒂夫的盾牌、托尼的輕火力武器、浩克的有力手掌，平常殺傷力驚人的存在在面對襲來的兩只怪物時顯得有些弱勢。
黑霧繚繞的有翼生物有規律地撲打著翅膀，邪惡的氣息肆意鋪展開來。
喬伊試圖去辨認它們具體的長相，但是明明已經看見邪惡黑霧中暴露出的猙獰樣貌，清晰的概念卻在她的腦海裡被反復刪除。
記不住？！
小姑娘有點不敢置信地再度看向那兩只巨怪，惡狠狠的目光直射過去，直瞧得它們有了片刻的遲鈍。
礙於空間被迫防守的復仇者成員見狀迅速抓住機會，鋒利的盾牌邊緣瞄准那怪物的腳爪用力砍去，脆生生的骨頭折斷聲在不大的房間裡應聲響起，緊接著一束明亮的熾熱光線穿透了它的頭顱。
另一邊，被浩克抓住一只翅膀的怪物在地板上反復摔打，凄厲的鳴叫穿透耳膜，震得餐廳老板皺眉捂住雙耳。
奮力掙脫綠皮大個子的眷屬怪物逃到空中，轉眼看見自己另一個同伴倒在了污血裡，而被那群脆皮土著生物纏住的小主人正冷眼瞧著自己，眼中滿是失望。
它充斥著肌肉的大腦竟難得地分辨出幾分何為恐懼，以及從未有過的、被這顆星球上土著們稱之為「邀功」的急切。
它猛地拍打雙翅，如箭梭般衝向三人中最亮眼，也貌似最好對付的鐵殼生物，巨大彎曲的鉤爪彎刀一樣斬向他的脖子，尖銳的長嘴蓄勢待發，只等對方露出傷口就叮住吸血。
「攔住它，它要吸血！！」老板注意到怪物渾身大盛的濃郁黑霧，連忙高聲喊到。
察覺自己被小瞧了的小胡子先生冷笑一聲，胸口暗淡的三角形一寸一寸亮起來，藍光變得刺眼濃郁。
怪物絲毫沒察覺到危險，被急切蒙住的銅鈴大眼除了鋼鐵俠看不見其他，凌厲的氣勢相當駭人。
喬伊瞪大眼睛看著它衝向自己剛認的爸爸，而自己卻被詭異的力量錮住動彈不得，雙眼瞬間蒙上瑰麗玄妙的星圖。
她仰起頭無聲地尖嘯，但隱隱約約的奇妙魔笛聲再度響起。無形的力量從她身上釋放，威嚴的氣息擠壓著黑霧怪物。
狀貌醜陋的巨怪停在托尼頭頂前方，瑟縮著滯留在半空中，一點也不見剛才猙獰的樣子。
它無措地想要偏頭去看千辛萬苦找到的小主人，卻在灼目的藍色光束中失去了氣息，灑下焦黑的肉塊和污血。
一陣清風吹過，滿地的血腥都化成黑霧繚繞著消失，只剩包廂裡滿地的家具碎和裂開的地板渣彰示著這裡曾發生一場血戰。
束縛住喬伊的力量也隨著黑霧的散去而消失了。
猝不及防失去支撐的小姑娘直挺挺向下摔去，被早早守在下方的小蜘蛛一把橫抱住。
剛剛的尖嘯耗盡了喬伊的體力，小姑娘站在彼得身邊撐住他的手臂，大口喘息。新綠色的小鹿眼偷望著小胡子爹地，心中忐忑無比。
經過這一遭，小姑娘也明白了那些怪物和黃衣人都是為了自己而來，剛找到一個願意接納自己的爸爸就出了這些麻煩事，她也只能怪自己霉運透頂了。
托尼和趕來支援的神奇女俠交談了會兒，就注意到小姑娘像是被踢了一腳的小動物似的表情。
簡單結束了這次對話，小胡子先生氣勢洶洶地朝年輕的男女走去，表情凶狠中氣十足。
「嘿，睡衣小子，把你的小蜘蛛腿兒從我乖女兒肩上拿走！」
監督著小伙子松開下意識攬在喬伊肩頭的手，再看向小姑娘時他挑起眉眸光柔軟，「而你，我的小公主，快讓爹地給你一個抱抱。」
「噢，多麼可怕的橫災，我的小喬伊真是可憐。」
喬伊暗淡的眸光瞬間變得亮晶晶，乳燕投懷一般撞進他懷裡撒嬌。
「爹地！」
彼得酸溜溜地瞧著大小斯塔克擁抱彼此，與正看好戲的旺達對視一眼。
「我也想和斯塔克家抱抱。」
紅發女孩白他一眼：「不，我可不想。」
黏糊糊的感情太讓人肉麻了，旺達覺得自己和萬磁王之間的距離就很好。
嗯，對，干脆就裝作還沒原諒他吧。女孩愉快地點點頭。
遠處西切斯特的萬磁王：「……啊湫！」
第 12 章
「小朋友，你可招惹大.麻煩了。」餐廳老板抿著紅唇看喬伊，神情難得的嚴肅。
「親愛的柏妮絲，你得說清楚一些，不然就算是天才斯塔克也不會明白你的意思。」
穿著戰鎧的美麗女神朝看來的小姑娘眨眨眼，「戴安娜普林斯，很高興認識你，小家伙。」
溫柔而強悍的女戰士身姿優雅，裸露的淺棕色皮膚線條流暢，好看得不可思議，喬伊偷偷瞄著她的臉面頰通紅。
「嘖，再撩人小姑娘就要熟了。」柏妮絲翻了個白眼接著說，「剛才攻擊你們的那兩只怪物是深空星海之主哈斯塔的僕人，名叫拜亞基的種族。」
翻手從虛空裡掏出一只棒棒糖塞進嘴裡，「咯吱咯吱」的糖果破碎聲明晃晃顯示著吃糖人煩躁的心情。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小姑娘在幻境裡是看見了穿著破爛黃袍的蒙面人？」得到喬伊肯定的點頭，柏妮絲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倒是好看了些，「那是哈斯塔的化身之一——『黃衣之主、不可描述的大祭司』。」
把糖棍扔進虛空裡，她順手又抽出一根撕扯著包裝紙。
「別用那種帶壞小孩子的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你，花花公子。」含糊不清地嫌棄著小胡子先生，她繼續解釋道，「哈斯塔別名又叫『無以名狀者』，沒人說得出祂具體長什麼樣子，而且凡是見過祂的人，無一例外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柏妮絲撓著發絲有些抓狂，「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能惹到那些大章魚頭上去！！」
「魔法側。」托尼總結道，「我真的不喜歡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家伙。」
「我也是你口中的魔法側謝謝。」
柏妮絲瞪著死魚眼看他。
「不過會用黃衣之主的形像說明還是有轉寰的余地。」她轉過頭認真打量喬伊，「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做過什麼特殊的舉動，或者發現身邊有人在搞邪│教活動？」
小姑娘在眾人的注視下認真回想了一遍，但她剛穿過來也不過一個星期，平常干的最多的就是窩在家裡打游戲，非要說有什麼異常的，還不如去萊克斯實驗室找找線索。
喬伊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餐廳老板神經質地把嘴裡的糖塊咬得更大聲，「這些舊日支配者一般都不輕易出現，在地球這種和平的地方更是只有被教徒獻祭召喚才會現身，這次怎麼會盯上一個普通小女孩。」
喬伊看著她往嘴裡塞第三支棒棒糖，努力回想了下。
「嗯……在看見祂之前我聽見了笛聲，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但是可以聽得很清楚。」
「那是信奉哈斯塔的邪│教徒們交流的手段，通過帶有魔力的笛聲，他們可以知道對方傳達的信息。哈斯塔手下有一些眷族也會采用這種交流方式。」
「呃，我看見祂站在一片湖面上空，不遠處可以看見城市的廢墟，不過我認不出來到底是哪裡，而且看上去不太像現代建築。」
「喔你當然不會見過它，那是古代城市卡爾克薩的廢墟。」柏妮絲抓起幸存的貓爪墊子往背後的虛空裡丟，「它位於昴宿星團中的恆星昴宿增十六的行星，至於那個湖，它叫哈利湖。」
「柏妮絲，你在干什麼？」戴安娜開口問道。
「噢干什麼？當然是打包餐廳准備跑路啊。」柏妮絲停下不斷往虛空裡扔家具的手，直起身看著他們。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能讓祂特意用本體構造幻境拉人走！！」她拽著身邊大胸甜心的領口瘋狂搖晃，「那是！哈斯塔！的本體！！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化身而是本體！！！」
無辜的史蒂夫被卡住脖子，憋得整個頭都紅得透亮。
「天啊祂該不會已經掙脫禁錮了吧？！！」柏妮絲抱著頭大聲哀嚎，但隨即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不不，舊神的禁錮不是那麼好掙脫的，就算掙脫了克蘇魯也不會允許祂接近地球……」
「umm……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害怕什麼，那個叫哈斯塔的很危險嗎？」小胡子先生皺著眉看她。
這時柏妮絲停止了她神經質地抓狂自語，往嘴裡塞了根糖恢復平靜。
她用死魚眼盯著托尼，語氣平板。
「哈斯塔的父親阿撒托斯沉迷於半夢半醒間在宇宙間游蕩，身邊必定有無數吹奏者伴隨。」
「阿撒托斯及其繁衍出的直系舊日支配者們，無一不是不可直視的難以名狀之物，但凡接觸到祂們精神觸須的生物，非瘋即死。」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一家子都極其擅長精神污染，懂嗎？」
「烏壓壓一片大章魚怪給你吹小曲兒，聽了就發瘋，就問你怕不怕？！」
「…………」
托尼想像了一下那場景，承認它確實是足以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怖場面。
一片相對無言的沉默中，迸濺著金色火花的巨大光圈豎著出現在包廂裡，從中走出一個穿著練功服的瘦高男人。
「嗨，斯特蘭奇先生，你來的正好。」柏妮絲有氣無力地衝他招招手，「我們可憐的地球又有大危機了。」
「呃，嗯，我知道，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有著一張過人長臉的法師神色復雜，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站在斯塔克身邊的喬伊。
「古一法師說，不用把祂太放在心上，哈斯塔在三分之二的可能性中都是懷著善意而來，並且並未造成什麼威脅。」他掐住尖尖拽回調戲小姑娘的懸浮鬥篷，補充說，「順其自然就好。」
「也就是說哈斯塔真的從哈利湖跑出來了？！！」柏妮絲敏銳地抓住了話裡的信息。
「百分之六十六點六的可能性，你懂什麼叫做可、能、性、嗎這位小姐？」
斯特蘭奇翻了個與柏妮絲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白眼，冷哼著回懟。
瞧著她瞬間氣成河豚，法師滿意地松開了拼命掙扎想往喬伊身上貼的鬥篷，瀟灑地從光圈裡離開。
無論是復仇者們還是神奇女俠都明顯松了口氣，顯然是十分信任至尊法師的預言。
「呃……」喬伊略帶羞澀的聲線突然響起，「剛才那位先生是不是忘了什麼？」
眾人看去，一件紅色的鬥篷正像人似的趴在小姑娘肩上，伸著右上角的布料尖尖試圖撫摸她的臉頰。
「…………」
*
而另一邊，神秘聖殿。
正在啃蘋果的王叫住法師，「你的鬥篷哪兒去了？」
斯特蘭奇：「…………」
早晚把那條色鬥篷鎖進保險箱裡。
第 13 章
無數閃光燈聚焦在巨大的∞形舞台上，重重疊疊的蕾絲花邊從頂部垂下，把舞台裝飾得華麗又精致，像是什麼少女偶像的新歌發布現場。
台下神情凶悍的短發男人和他紅艷艷的頭罩一起盯著對面的小姑娘，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不能怪我。」喬伊小聲反駁道。
誰能想到她只是回哥譚打包一下行李而已，就能遇見黑.幫火.並，還和這個紅頭罩怪人撞到一起。
「如果我沒記錯，有特殊能力的好像不是我？」黑發藍眼的青年一聲冷哼，表情很是不善。
「…………」小姑娘安靜如雞不敢說話。
雖然有她的原因在內，但這也不能全怪她呀！
喬伊一臉委屈。
這要追溯到小姑娘把他當做黑幫成員一起打包鎖在空氣鎖鏈上之後了。
當時小姑娘為了防止這個反抗尤為激烈，小花招層出不窮的「敵對黑幫成員」搞事情，特意把他五花大綁鎖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剛准備拎著這一串「不法分子」去警局找認識的漂亮小姐姐討摸摸，結果才剛走出碼頭倉庫就異變突生。
原本還算平靜的海水像是沸騰了一樣忽然掀起大浪，海水翻滾著倒湧進碼頭，一片昏暗中，幾個魚頭章爬到了岸上。
或者是章腳魚什麼的，總之視覺效果就好像魚的上半部分和章魚的腕足被強行拼在了一起。
至少喬伊看見它們的時候條件反射想到了萊克斯的私人實驗室。
直到它們開口發出奇怪的嗡鳴聲。
「哈斯塔大人的後裔，汝來吾主的領地為何？」領頭的魚頭章用它突出的眼珠盯著喬伊，頸部的腮翕動著散發出海腥味。
「…………」
和魚怪說話小姑娘還是第一次，雖然不知道它們用的到底是什麼語言，但她卻詭異的聽懂了。
要模仿它們說話嗎？但是這個音調好像很難發出來，而且我也不懂是什麼意思呀。
可我要是說英語它們聽得懂嗎？
小姑娘嚴肅地思考著，下意識收緊了手裡的鎖鏈。
碼頭上的風拂過魚怪們濕潤的身體，這不同尋常的風的流動很快就被它們察覺到，還不等喬伊模仿魚怪出聲，巨大的水幕便閃著詭異的黑光撲向一群人類。
喬伊撐起空氣牆豎在兩撥人之間，洶湧的浪花拍打在透明的牆體上勾勒出一個熟悉的圖案。
？！！
摻著黑光的海浪接觸到那個獨屬於哈斯塔的羊角符號發出奇異的光芒，空白透明的符號像是填充了黃色顏料般迅速變得飽滿立體。
還沒等小姑娘反應過來，一枚通體閃著耀眼銀光的蝙蝠鏢從她身後閃電般竄出來，直插黃色符號中心，前所未有的灼烈白光從三者交接處炸開，閃得在場所有人眼前一黑。
等再次恢復視力時，兩人就已經身處這個少女心十足、神似換裝小游戲的空間了。
「umm……你之前扔出去的是什麼？」
「蝙蝠鏢。」穿著夾克衫的青年抽出手木倉檢查火力儲備，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她。
「就只是蝙蝠鏢？」小姑娘懷疑地盯著他，臉上滿滿的不信任。
「鍍了銀泡過聖水的。」青年露出惡劣的笑容，像是在看什麼落入自己手裡的小綿羊，反手掏出一枚銀光閃閃的蝙蝠鏢玩拋接。
「那就是你也有責任。」小姑娘頓時淡定下來。
斯特蘭奇博士來抓鬥篷回家時說過，信奉哈斯塔，同時回饋給祂在地球上活動的力量的過程嚴格意義上屬於宗教信仰，和信奉上帝的基.督.教派沒什麼不同。
在碼頭上看見的那些魚怪知道哈斯塔的存在，說不定和祂同是一個宗教體系，同一教派的力量內鬥時貿然插.入其他宗教的力量，說不定也是他們來到這個異度空間的原因之一。
喬伊理直氣壯地看著他。
「惡……」男人發出類似反胃的模糊聲響，「行吧，那現在你准備怎麼做？再和那些醜八怪打一架？」
語氣懶洋洋的，但喬伊確定他是在嘲諷自己，畢竟任何一個眼睛沒有問題的人都能看見這裡除了他們倆外再也沒有其他生物。
冤枉了好人自覺理虧的喬伊撇撇嘴，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倆人湊上前仔細搜查眼前的一切，在一扇通向外面的門上發現了三個花型的凹槽和一張紙條——「出門前值得好好裝扮自己，看起來活潑一些你的心情會更加愉快！」
小姑娘清楚聽見了身後青年從鼻子裡發出的嗤笑，以及對方後退兩步准備看戲的腳步聲。
「為什麼不是你去換裝？」喬伊嘟嘟囔囔地抱怨。
雖說她本人挺喜歡這種活動，但被人強迫著做什麼事的時候，即使是對著有興趣的東西也會生出幾分逆反心理。
直到她拉開了衣櫃門——瞧瞧暴躁青年肩寬腿長肌肉飽滿，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模身材，又瞧瞧衣架上清一色的各種風格女裝——小姑娘在死亡射線中識相的閉緊了嘴巴。
「活潑的裝扮……嗯……就拿這個和這個吧。」
換上帶點俏皮花邊的短袖上衣和牛仔短裙，喬伊按照指示站在了左邊的圓形舞台，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絲毫動靜。
「呃……我想……這應該是個雙人關卡？」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指指另一邊空蕩蕩的舞台，提醒滿臉事不關己的青年。
紅頭罩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不，我拒絕！」
他又退後了一步，無視喬伊可憐巴巴的眼神，神色冷酷無情，「你不要想了，我寧可呆在這裡一輩子，也不會碰那些小女孩的玩意兒。」
「別這樣。我爸爸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要是到時間找不到我，他會著急的！」
喬伊大著膽子扯住他夾克衫的下擺晃了晃，綠眼睛濕.漉.漉地望著他的藍眼睛，軟聲撒嬌。
「求求你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爹地的，要是出不去了怎麼辦呢。」小姑娘舉著白.嫩手掌發誓，「就只在這裡委屈你一下，等出去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要不然就隨你處置。」
紅頭罩本想再次拒絕，畢竟這有悖他直男的原則，但瞥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貓貓眼大有「你不同意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只得頭疼地應下。
照顧到他的尊嚴，喬伊親自出馬挑選了直男們相對容易接受的純色掛脖T恤和小熱褲。
「…………」
沒關系，紅頭罩安慰自己，當羅賓的時候我又不是沒穿過小短褲，這個可比它長多了。
艱難地換裝之後兩人分別站在舞台上看著代表分數的粉色游尺一點一點向上攀升，最後停在了分數柱二分之一的位置。
舞台頂部巨大的顯示屏亮起，歡快的飄著彩帶顯示出大大的黃色字母「B」，同時喬伊手上多出一朵小紅花。
「怎麼可能？！」喬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的審美可是經過娜塔莎認證的！！」
第 14 章
「你到底行不行？！」
接連換了幾套女裝後紅頭罩的臉都在發綠，甚至有點開始懷疑喬伊是在故意整自己。
另一邊的喬伊也有些抓狂，「我真的沒有辦法……這評判標准簡直反.人類！！」
兩個人已經連著換了幾套裝，幾乎每次的評分都是「B」，最好的一次達到了「A」，但這仍然不夠。
得到「B」時她手裡會出現一朵小紅花，「A」則是兩個，每次評分結果下來小紅花的數量就會刷新，這意味著他們沒法通過游戲次數的積累獲得足夠的花朵數量。
門上的花型凹槽有三個，喬伊猜那代表著他們至少要在這個換裝小游戲裡拿到等級「S」。
「這破游戲在質疑我的美學！！」小姑娘憤怒地朝神色不耐的青年高聲說到，「這種非人類的審美標准就是不想讓我們通過而已！」
從青春活力的代表學生制.服裝到鍛煉出行必備的運動服她都試過了，但手裡反反復復出現的小紅花數量無疑是把她的審美放在腳底下蹂.躪摩擦。
為什麼？！我的審美可是經過爸爸和史蒂夫叔叔認可的！就連娜塔莎都說好！！
小姑娘暴躁得雙手蠢蠢欲動想要瘋狂破壞一通，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才忍辱負重地按耐住小脾氣。
喬伊，冷靜！為了爹地叔叔阿姨和小伙伴們！
一直處於煩躁狀態的健壯青年終於憋不住了，撥開小姑娘大步走近衣櫥。
片刻思考過後，修長的大手抓起一套衣服扔給了喬伊。
「？！！」
這黑色性感小短裙！這布滿bling bling廉價亮片的緊身小吊帶！這性感的漁網襪！！
這特喵是夜店裝吧？！！
喬伊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拎著這套衣物，新綠色小鹿眼裡明晃晃的控訴直插紅頭罩。
「傑森陶德，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形像？！」圓乎乎的貓眼盈滿不可置信和心碎，好像看著什麼負心絕義的大渣男，「虧我還特意照顧你選褲子……」
「演技太差了，假得讓我想起哥譚的法律。」
「喬伊小姐。」
兩個人眼神激烈地來回廝殺幾個回合，又心照不宣地同時移開。
剛剛「比美」時，頭頂那塊巨大顯示屏上兩個人的名字紅得簡直要閃瞎人眼，看不到才比較有問題。
「緊身衣外出活動最方便，」可惜這裡沒有，「這套已經是最貼身的了。」
紅頭罩難得耐心了一回，和她簡單解釋道。
喬伊沉默地瞧著手裡的緊身衣替代品，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對上了他的腦電波——外出活動最方便的當然是緊身衣，沒見蝙蝠俠、超人、美國隊長等一眾超級英雄，無論是正義聯盟還是復仇者聯盟都選擇這樣穿。
當然，穿得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穿的少，在衣服不那麼「緊身衣」的時候，諸如神奇女俠那樣穿得更少來減小活動阻力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從某種意義上講，喬伊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畢竟就連托尼的馬克戰衣系列也是相當貼合他自己的身體曲線的，算得上是另類的緊身衣。
「不，還是容許我拒絕。」小姑娘及時拉回自己所剩無幾的理智，沒有被傑森的邪.教審美理論成功洗.腦。
「哦？急著回家和爸爸吃飯uh？」
身上穿一套女裝，手裡拿一套女裝的高大青年神情不善，鋒利的藍眼睛冰刀一樣刮過去，鼻子裡哼出危險的聲音。
「？！！」小姑娘心虛地刮刮臉頰，堅持了沒幾秒便敗下陣，舉起手燦燦地說，「好了好了，我換就是嘛！你別生氣呀。」
換裝過程沒花多長時間，但喬伊在換衣間裡羞恥地做了許久心理建設，最後還是咬咬牙，捏著裙角忸忸怩怩地蹭了出去。
小姑娘羞紅著雙頰抬起頭，卻在看見傑森的下一秒瞬間爆笑出聲，原本因為極度羞恥而盈滿波光的綠眼睛笑得流出了淚水。
青年穿的服裝和喬伊的是同一種風格，不過由於體格健碩顯得格外滑稽——黑色的網紗上衣半遮半掩罩住他的肉.體，隱隱約約能看到青年線條流暢的胸腹肌肉，順著窄腰向下則是半沒入超短裙的性.感人魚線。
短裙更加襯托出他結實有力的修長雙腿，肆無忌憚地向四周散發著荷爾蒙。
原本應該是很活色生香的誘人畫面，但看見紅頭罩那頭桀驁的黑色亂發下棱角分明的俊臉，以及過於羞恥而耷拉下的白色額發。小姑娘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只強行被穿上衣服的暴躁大狗。
可愛的小衣服都遮不住肌肉結實的大狗想要咬人的欲.望。
傑森瞟了眼笑得花枝亂顫的小姑娘，很快移開目光不去搭理她，徑直走上右邊的舞台，站著不動了。
喬伊怕他真的生氣，連忙擦掉眼淚拼命憋住笑意，也走上了左邊舞台等待打分。
令人眼花繚亂的閃光燈表演後，悅耳的音樂聲響徹整個空間，粉紅色的游尺沒有一絲停頓飛快衝上頂部，在距離分數柱上限僅有一只瑪芬的地方固定不動了。
「？！」
無數煙花綻開，彩絲彩帶糊了喬伊一臉，但最讓她懷疑人生的還是手裡刷新出的三朵小紅花和頭頂巨大的黃色字母「S」。
小姑娘正捧著花花思考自己的美學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一件夾克衫從天而降罩在了她毛茸茸的頭頂。
「趕緊去換衣服！」傑森皺著眉峰，一臉嫌棄地衝著小姑娘擺擺手，「你穿這個真是醜死了。」
「哪有！！」喬伊氣得跳起來，反手就要脫掉夾克證明自己的魅力。
無奈對方瞧也不瞧她直接進了更衣室，小姑娘只好氣呼呼地也去換回了原來的衣服。
三朵小紅花按照順序一一塞進花型凹槽，眼前巨大的門板緩緩側移，露出一條小路。
順著頗具魔幻色彩的小路一直走，盡頭一座∞形舞台無聲的佇立。
似曾相識的衣櫃，一模一樣的換裝游戲。
喬伊深呼吸片刻，平靜的站到一邊讓直男紅頭罩挑選衣服。
……
這次剛剛評完等級還沒來得及刷新出小紅花，腳下的舞台便突然消失，吞噬了兩人的身影。
眼前一暗一明，喬伊就從半空中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爹地！我好想你！！」
小姑娘抱住老父親的脖頸撒嬌，動作裡滿是依戀。托尼卻沒被小公主的甜蜜撒嬌衝昏理智，而是把她放下來摟住肩膀轉了個半圈。
「嗯哼，小滑頭，不如先跟我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喬伊順勢望去，頓時看見一個穿著粉色蓬蓬公主裙，滿臉暴戾的肌肉壯男，此刻他正不耐煩地瞪著圍著自己的復仇者成員和旺達，察覺到小姑娘的視線，直直地向她看過來。
哦豁，完蛋。
第 15 章
大廈裡氣氛很是凝重。
喬伊坐在托尼老父親身邊安靜如雞，對面是翹著兩條毛腿坐姿豪放的粉色蓬蓬裙傑森。
「不得不說，你父親布魯斯-韋恩的品味很不錯，而你顯然沒有繼承到這一點。」
隨意套著工裝背心和大褲衩的小胡子先生毫無自覺地翹著同款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眼神犀利地上下掃視對面的大長腿，姿態神似全美模特大賽上的龜毛評委。
「哈！我聽說托尼-斯塔克的品味也很好，現在看來，你的造型師工資一定是行業頂尖水准。」
「開玩笑！」托尼瞬間坐正，瞪著他可愛的焦糖色大眼回擊，「斯塔克家從來不聘請造型師，只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穿著牛仔褲夾克衫的家伙才需要被別人整天盯自己的形像問題。」
「嗤…………」翻著白眼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響，黑發青年順手向下拽了拽及膝的裙擺，卻奇異地沒再多說什麼。
「好了，爹地。我肚子都餓了，不如我們先吃飯？」
小姑娘小心翼翼插.進兩人中間，抱住托尼的手臂搖晃撒嬌，透綠貓貓眼裡細碎的光芒閃動，可愛得讓老父親的鋼鐵心都化成一汪春水。
「好好好，小喬伊是吃法國菜還是日.本料理？」
「不如叫個外賣？我知道有家中國菜很好吃。」小姑娘托著腮說。
這也不能怪她掃興，而是之前在「召喚物」的經歷實在談不上令人愉快，而且接著過了沒兩天又在哥譚被拉進異空間瘋狂換裝，這讓小小鳥產生了「出門就會倒霉」的錯覺。
更何況這哪兒吃不是吃呢？相比起裝在精致容器裡少得可憐的「優雅」法國菜，喬伊更喜歡好吃的同時份量十足的中國菜或者美式快餐。
「再加點甜甜圈做餐後甜點怎麼樣？」
「天才的主意！」
看起來托尼也很喜歡在自己的地盤吃，父女倆其樂融融地定下了晚餐菜譜。
「我要麥旋風！」
「那我就要一個歐佩拉蛋糕！」
旺達和克林頓歡呼著衝上去增加訂單，娜塔莎和布魯斯博士在一旁聊天，只剩下美國甜心四處看看，最終走到了傑森身邊拍拍他的肩。
「別介意，托尼沒有壞意的。」史蒂夫嬰兒藍的眼睛純潔無比，「只不過喬伊是他的女兒，他稍微有些擔心而已。」
「而且……呃……嗯……你穿著這個還好……」
良心上的譴責和青年陰沉的臉色讓美國大兵閉上了嘴，專心致志地看著不遠處試圖擠進訂餐小隊的鷹眼。
「哈哈哈哈，肥啾你這是飛不起來了嗎？！」
先是被混沌魔法壓在牆上摩擦，後又被托尼嘲笑的克林頓頓時惱羞成怒，跳起來反手就是一箭射向小胡子先生。
箭枝的速度驚人，轉眼就在他的工裝背心上炸出一片艷俗桃粉色，還泛著耀眼的熒光。
「噗哈哈哈哈！瞧瞧我們的粉紅托尼！！」
內容之猖狂，笑聲之囂張簡直令斯塔克發指！
奇怪的男性自尊心突然發酵，大斯塔克先生指揮著自己的管家把他從頭淋到了腳——用混了熒光綠的消防儲水。
「嗷！托尼！吃我一箭！！」
兩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像是小孩子一樣向對方發射.顏料，一時間客廳裡混亂一片，無人敢接近。直到黑寡婦和美國隊長一人一只，將兩個幼稚的家伙拖開。
「是肥啾先射.顏料包的！身為我叔叔你是不是該教訓他！」
奶熊奶熊的小胡子先生率先「告狀」。
「什麼？！明明是你先嘲笑我的！！娜塔你聽我說！」
克林頓不甘示弱，緊接著反擊。
「天哪！你們還是三歲小孩子嗎？！」和另一邊開心得簡直要飄起小花花的大.胸甜心不同，娜塔莎撐著額頭心累不已。
仔細感受著班納博士細致地按.揉頭部服務，火辣美艷的女特.工無力地揮揮手，說：「先生們，先去換個衣服好嗎，客廳也需要打掃一下。」
無奈地目送兩人邊互懟著邊往樓上走，娜塔莎牽住班納的手走到紅頭罩面前。
「還有你，孩子，不介意的話可以換上史蒂夫的衣服。」她的目光搜尋到正在傻乎乎笑著的美國隊長，眼帶詢問。
「喔，當然沒問題，我還有很多沒穿過的新衣服，對，都是托尼買的。我這就去拿。」
史蒂夫像是在夢游一樣恍惚地走開了，娜塔莎朝著身邊人聳聳肩。
「瞧，沒人能拒絕斯塔克的魅力，我們的美國甜心已經淪陷了。」
班納博士低下頭笨拙地親親她的唇角，神色溫柔。
「當然，沒人能拒絕他，就連我們也不能，畢竟他可是托尼-斯塔克。」
「…………」
無形中吃了一嘴狗糧的傑森望向正和旺達頭挨著頭說話的小姑娘，抿了抿薄唇滿臉若有所思。
正巧這時拿著T恤長褲的史蒂夫回來了，接過長褲隨意往腿上套，青年無比自然地站在客廳裡脫掉了蓬蓬裙，裸.露出形狀優美的肌肉。
「哇哦——」小小的驚嘆聲從女孩們那裡傳來，他飽滿結實的肌肉明顯吸引了她們的注意。
沒錯，就這樣看看我！
我體格超棒！找男朋友選我！！
青年暗戳戳地放慢動作把T恤往身上套，曲起手臂展示肱二頭肌，抬高手炫耀三角肌，手臂向後拉突出胸肌，最後，一點一點把衣服向下拉引喬伊看自己輪廓分明的腹肌。
「你這家伙是在做廣播體操嗎？！」
居高臨下把傑森整套風.騷動作盡收眼底的老父親毫不客氣噴出毒液嘲諷他。
「韋恩家的小崽子！收斂一下你的表情，那是我女兒！懂嗎？！」
「想和我托尼-斯塔克搶.人，先回家和布魯斯學幾年再說吧！」
洗漱過後神清氣爽的托尼走下樓，伸手揉亂小姑娘的發絲，面露挑釁。
「…………」
青年忍氣吞聲地露出一絲絲委屈看向托尼，臉上儼然一副「我受盡了委屈我很難受但我不說」的堅強表情，看得他一愣。
「爸爸！」喬伊拽拽老父親的手臂，滿臉不忍。
「？？？」
小胡子先生瞧瞧同樣是一臉譴責的旺達，又看看活似被踢了一腳卻拼命忍住不咬人的乖巧大狗，心裡滿是「fuck」。
韋恩家的小蝙蝠崽子，真是太狡猾了！
第 16 章
蝙蝠家從來不缺腦子，就算是應用在爭寵這種事上也能毫不遜色。而相比之下智商有余情商不足的斯塔克簡直沒可能造成威脅。
在喬伊轉頭的瞬間，對大斯塔克先生露出勝利微笑的紅頭罩如是想到。
完全、沒有……威……脅……
…………？！
眼睜睜看著小姑娘愉快地跑去開門，而深諳女兒吃貨屬性的老父親矜持地在嘴角扯出三分嘲諷的弧度，傑森迅速恢復暴躁臉。
或許我該學學怎麼做飯？
住在安全屋，三餐全靠速食食品度日的青年陷入思考。
另一邊小姑娘剛走到門口門就自己打開了，小蜘蛛年輕活潑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晚上好啊喬伊。」大男孩撓了撓腦袋，提起外賣的袋子向她展示，「剛好最後一個外送單是斯塔克大廈的，我就順手帶過來了。」
等臉色轉晴的喬伊像只小鳥一樣快樂地接過食物准備飛進客廳時，另一個男孩兒不滿的抱怨聲突然響起。
「嘿！好歹理我一下？我看見你剛才看我一眼了，但我們也許需要一個友好的自我介紹？」
滿頭亂糟糟銀發的青年摘下自己的護目鏡，學著彼得提高手裡的外賣袋子，逗貓似的左右晃了晃。
他褐色的眼睛裡蓄滿柔軟的笑意。
「皮特羅-姜戈-馬克西莫夫，旺達的雙胞胎哥哥，很高興認識你。」他眨眨眼，「她和我說過你好幾次，看得出來你們關系很好。」
「只早了三十秒而已。」旺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很快又淹沒在嘈雜的打鬧聲裡。
「可我就是哥哥。」皮特羅嘟囔了幾聲，眼睛亮晶晶的又看向喬伊。
小姑娘綠油油的眼珠子跟著快銀手裡的中餐館標志晃了兩下，下意識捂住嘴巴抬起頭茫然地看他。
「啊？哦哦，喬伊-斯塔克。」
「為什麼不進來？喬伊？」老父親在吧台提高聲音詢問，讓沉迷中餐香味的小姑娘驟然回神。
自從被深空星海之主哈斯塔拖進幻境再出來之後，喬伊各方面能力就突然自我進化一樣增強了許多。
比如現在，本就十分誘人的飯菜香氣在小姑娘聞來，就好像有人故意拆開了包裝，放在鼻子下讓她聞一樣濃郁，喬伊甚至可以分辨出今天的外賣裡有宮保雞丁和糖醋排骨的味道。
辛香刺激的干辣椒在高溫的油鍋裡翻滾，爆炒出焦香，裹了澱粉的腌制雞肉丁和胡蘿蔔丁、黃瓜丁一起翻炒，各色調料被撒入鍋中，每個食材都煥發出自己獨特的味道，但又不顯雜亂，像是一曲奇異的交響曲。
至於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那就更讓人神思不屬了。
小姑娘紅著臉捂住咕嚕嚕直叫的肚子，睜著濕.漉.漉的帕皮眼望著托尼，滿眼期待。
「咳咳，好了幼稚鬼們，開飯了。」老父親愛撫毛茸茸的腦袋，「而你，小蝙蝠崽子，慷慨的斯塔克允許你蹭一頓飯吃。」
大刀闊馬搶占和小姑娘面對面位置的傑森抬起眼皮懶洋洋看他一眼，決定不和傲嬌貓系一般見識。
「哇哦，我還是第一次吃這家的中餐呢！」皮特羅的銀發隨風飄晃，頗新奇地夾起被撒上白色芝麻粒的糖醋排骨，「唔！好吃！！」
喬伊從飯碗裡抬起頭，給他拋去一個「你很有品味」的眼神。
但很快，小小鳥就對這個家伙起了把他趕出去的念頭，原因無他，皮特羅的能力速度超快，就連吃飯也不例外。雖然他也稍微克制了下自己的速度，但夾菜速度平均比小姑娘快上一倍的青年還是成功讓她露出護食的目光。
尤其他還夾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小姑娘惡狠狠地盯著快銀，試圖在精神上給他以強烈打擊，同時加快了自己咀嚼的頻率。
因為吃東西而凸起的腮幫快速抖動著，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
啊，她好像一只倉鼠。
有著柔軟額發的年輕人被毛茸茸蒙蔽了雙眼，放下筷子專心觀察喬伊。
可愛，想養。
看見對方放棄競爭的「小倉鼠」神色警惕，飛快地瞄他一眼，確認他已經被自己的「殺氣」震懾住後稍微放慢了動作，嘴中咀嚼不停的同時不時抬頭瞪他幾眼。
超凶.JPG
傑森坐在兩人對面，瞧著小姑娘吃飯的同時還要時不時抬頭偷瞄那個銀發小子幾眼，儼然一副春心萌動的懷春少女形像，心裡咕嘟咕嘟的往外冒酸水。
而那個銀發小子也一直盯著她的小姑娘，甚至坐在兩人中間的旺達還不動聲色地往後靠，好讓自家哥哥更順利的觀（chi）察（han）喬伊。
郎有情妾有意，甚至還有親友助攻。
大紅鳥：…………恰檸檬。
「哇啊啊啊！！這個好辣！！」
還沒等傑森想出個辦法轉移喬伊的注意力，坐在他身邊的小蜘蛛彼得就已經慘叫著跳起來抱著整瓶橙汁往嘴裡灌，一時間就連喬伊都停下了進食看向他。
哇哦，好樣的蜘蛛男孩！
紅頭罩難得虛情假意地關心了下紅著眼圈的小可憐，「怎麼了？帕克。」
「哦天吶，」彼得對著自己腫起的唇瓣扇風，「我看那盤很好看，就舀了一點吃，結果就…………」
眾人看向他指的那盤菜——裹著面衣的炸雞塊被埋在紅艷艷的干辣椒裡，散發著絕對不好惹的氣息——「哦，那是辣子雞丁啊。」
托尼露出了然的神情，「敢吃那個，睡衣寶寶你很有勇氣嘛！」
「斯塔克先生……嚶…………」
「我敢打賭，托尼肯定在這道菜上吃過虧，而且他肯定吃不了辣。」克林頓唯恐天下不亂地撩撥小胡子先生。
「哈？我又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是你嗎胖到飛不起來的肥啾？！」
小胡子先生優雅地夾起雞丁，放進嘴裡咀嚼，神色不動如山，全程蔑視鷹眼。
「我敢發誓我在他眼裡看見了挑釁！！」克林頓同樣容易上鉤，不甘示弱地用餐叉叉起一塊扔進嘴裡。
兩人互相瞪著攻擊對方，誰也不想露出弱勢。
「哈哈！斯塔克，為什麼你不咽下去？！怎麼，辣得受不了了嗎？！」
「哈！開玩笑！我會怕辣？倒是你，肥啾，我都看見你偷偷吸氣了！認輸吧！！」
「吸氣？！不可能！一定是你眼花了！你看你眼圈都紅了，眼淚影響了你的判斷！！」
「你瞎說！有本事就再吃！」
「吃就吃！誰怕誰！！」
兩個中年男人幼稚地一邊鬥嘴一邊塞辣子雞丁，看得娜塔莎忍不住對班納博士搖頭。
「呵，長不大的男孩們。」
第 17 章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變成這副樣子的。
斯塔克大廈裡，四個男人相互對峙，氣氛緊張而又激烈。
「斯塔克！輪到你了！快吃快吃！」
克林特抱著大瓶礦泉水，面色猙獰地朝著小胡子先生大聲喊道。
「呵！我剛剛都看見你故意把辣椒抖掉地上了。老賈，視頻放出來給這個虛偽的特工看看！」
「好的，sir。」科技感十足的淺藍色熒幕投影到克林特面前，高清人像在空中活靈活現地重復著他隱蔽的小動作。
「手抖！手抖而已！而且別以為你剛才偷偷擦眼淚我沒看見！！」頂著紅腫香腸嘴的弓箭手心虛地提高聲音，試圖拉對方一起認輸。「托尼，別死撐了，你看你都快哭出來了。不如我們一起放棄？」
智商高超的天才斯塔克察覺到隊友話裡的虛張聲勢，被辣得紅彤彤的兔子眼盯著他，悄悄吸了下鼻子大聲反擊道，「認輸？斯塔克的字典裡沒有『認輸』這字，等著求饒吧肥啾！！」
「史蒂夫，來！吃掉它！！」
超級戰士看著托尼夾過來的紅艷干辣椒，一時間犯起了難。
血清讓他擁有遠超常人四倍的體能，也同時賦予了他四倍的嗅覺和味覺，因此面對這些讓人忍不住流淚打噴嚏的小家伙，美國隊長也難得的生出一絲退縮。
「Ummm……只是些調味料，托尼，真的沒必要…………」
「羅傑夫叔叔，吃？還是不吃？」
波光粼粼的水潤焦糖大眼望著他，史蒂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不知名的力量，這讓他好像泡在了溫水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喟嘆著想大腦傳輸快樂的信號。
我是台莫得感情的辣椒消耗機.JPG
被辣味素刺激得眼圈和鼻尖都微微泛紅的美國甜心神色脆弱，濕.漉.漉的藍眼睛像是天空一樣純淨又無辜，它們期待地看向大侄子想要他再說點什麼。
「我吃完了！該你了肥啾！！」
「什麼？！那明明是隊長吃掉的！什麼叫你吃完了？！！」
「史蒂夫自願代替我吃，怎麼，你有意見嗎？」
托三歲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坐在沙發上的克林特，鼻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
「呵…………」
年輕人的輕嘲聲從邊上傳來，傑森神色從容不緊不慢地品嘗著堪比食材界催.淚.彈的中國特制干辣椒，蔑視的目光從兩個受不得刺激的「中年人」身上一觸即走，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嘿！傑森！」弓箭手笑眯眯地看著豎著銀色額發的青年，「有興趣幫我一個忙嗎？」
大紅鳥嚼著辣椒面無表情的看他。
「呃…………」
被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羅賓特制版.JPG盯著的克林特悄悄挺直胸膛，試圖使自己看起來高大一些。
「咳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如合作怎麼樣？」
大紅鳥扯出嘲諷臉輕啟（被辣得）嬌艷欲滴的紅唇。
「不好意思，我和斯塔克（的女兒）是一邊的。而且我對一身基佬紫的家伙沒好感。」
「？！！」
克林特悲憤地給自己灌水續命，一時間為凄慘的完敗痛心不已。
「嗯哼，韋恩家的小子還挺識趣。」
雖然不知道傑森為什麼投靠自己，但自覺是人格魅力打動了好友家養子的小胡子先生還是非常放心地接受了這份勝利。
「你那份甜甜圈歸我了，肥啾有什麼意見嗎，嗯？」
抱住麥旋風舔了一口的失敗者露出「悲憤欲絕」的誇張面部表情，敷衍地賣慘。
「不得不說，你可真幼稚。」
突然成熟穩重的巴頓叔叔嫌棄地瞥托尼一眼，臉上寫滿了「你是三歲小孩嗎？還要比這個」。
「別忘了你剛才為了贏過托尼偷偷往桌子下扔了好幾枚辣椒，巴頓特.工。」
正在和班納博士輕聲聊天的娜塔莎唇帶微笑，毫不留情地揭發了同事的惡劣行徑。
克林特：「………………」
克林特抱住麥旋風不敢說話。
弱小、無助、但能吃。
另一邊斯塔克家父女倆正其樂融融地分享著飯後甜點，身邊圍著史蒂夫和一圈年輕人。
彼得自從被辣椒辣到當場哭出來之後就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就連滿頭小卷毛都有些厭厭的，像是被雨水打濕了。
皮特羅往嘴裡塞著他剛剛跑去買來的大份披薩，還在興致勃勃地觀察喬伊。
至於傑森？
他在「吃辣椒大戰」中選擇了明智站隊，成功讓托尼老父親為此對他態度緩和了點。這時他正坐在喬伊右手邊，從快銀手下搶著披薩塞給全力進食的小姑娘，獲得她軟軟的贊賞目光。
「啪——」
皮特羅突然一拍手掌，站起來拍掉了手上的面皮碎屑。
「我決定——小喬伊和我回西切斯特吧！！」
「？！！」老父親睜大眼睛瞪視他「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著我的面就敢拐帶我女兒，想嘗嘗馬克戰甲的鐵拳嗎？！！
大紅鳥也很震驚，震驚到甚至停下了給喬伊遞食物的手，目瞪口呆地看著斯塔克和帶著護目鏡的青年對峙。
小姑娘吃完手裡的甜甜圈卻沒等到下一只，吮著手指不滿地戳戳他。
「你看，喬伊和我吃東西的口味一模一樣，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去吃好吃的。我速度很快，可以帶她到世界各地找美食。」
「旺達不是說最近喬伊的能力增長出了些問題？教授可以還幫她看看。」
皮特羅撫平亮銀色夾克衫上的褶皺，美滋滋轉了個圈，捧著臉湊近小姑娘露出一口大白牙。
「走開點，你擋到傑森拿食物了。」
兩頰被黃桃蛋撻塞得鼓鼓的喬伊伸出手掌，白嫩的小手稍一用力，一百七十五磅、身高足有六英尺的吉普賽青年就被糊在了牆上。
皮特羅：「？！！」
旺達：「…………？」
復仇者們&傑森：「…………噗嗤……」
托尼：「哈哈哈哈哈哈！！！」
被這隨手一揮拍得半個身體陷進牆裡的皮特羅艱難地把自己從水泥裡拔.出.來，粉末狀的牆灰撲簌簌的從銀發裡往下掉，就連護目鏡上都蒙了一層灰塵。
他狼狽的樣子讓托尼老父親發出毫不遮掩的笑聲，連帶著身後除了喬伊外的一眾復仇者成員也忍不住笑出聲。
快銀：QAQ
盡情嘲笑完可憐的變種人青年，小胡子先生擦擦眼角的淚花，清了下嗓子說，「我決定讓小喬伊去一趟學院。」
他雙手抱臂，看著滿臉喜色的皮特羅，慢悠悠補充到——
「和我一起。」
第 18 章
做出這個決定並非臨時起意，從察覺到小姑娘控制不住力道，無意間捏碎了好幾只馬克杯開始托尼就在考慮這個。
喬伊的力量來自於哈斯塔——沒錯，超級天才已經整合所有信息推斷出了這位深空星海之主、地球之外的神明和小姑娘的父女關系，聯想到祂一心想要帶走喬伊，托尼就很是不爽——而整個復仇者聯盟唯一涉及魔法側的索爾還在阿斯加德陪弟弟，斯特蘭奇又整天神神秘秘找不到人，那麼唯一靠譜的就是X教授了。
至少他在各個平行空間沒少接收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不管是不是變種能力，都還算得上經驗豐富。
花花公子不負責任地發散著思維，讓賈維斯把直升飛機停在樓頂的停機坪。
「哇哦，真酷！」決定一起回去探望澤維爾教授的馬克西莫夫兄妹倆站在拉風的飛行機器邊小聲贊嘆。
「這個型號的直升機我在教授的倉庫裡看見過一架，只不過沒斯塔克的塗裝炫酷。」
皮特羅小聲和妹妹八卦。
「嗯哼。」不遠處偷聽的托尼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牽著喬伊的手登上飛機。
「等一下，小子，你是不是該自己回去？」
剛被誇過的斯塔克先生無情地阻止了青年登機的動作。
「為什麼？我都看見上面有四個座位了QAQ」
還問為什麼？小子，你剛剛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充滿「怎麼全世界都想和我搶女兒」危機感的托尼面色不善地眯起眼，伸手干脆利落的關上了機艙門。
旺達和她身邊坐著的銀發青年安靜得像是不存在。
「哼！」小胡子先生從鼻腔裡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卻沒再說什麼，只吩咐駕駛員起飛。
旺達挽著喬伊的手悄悄翹起唇。
剛才斯塔克先生關機艙門時肯定是特意放緩了動作，好讓皮特羅坐進來的時候有時間系緊安全帶，不然以他的警惕性，真想讓自家哥哥跑著去西切斯特綽綽有余。
嘖，口是心非的貓系。
紅發姑娘愉悅地晃晃腦袋，不去理會被小胡子先生盯得坐姿僵硬的雙胞胎哥哥，輕聲和喬伊聊著天。
西切斯特離紐約並不遠，很快四個人就到了澤維爾天賦兒童學校。
「托尼，好久不見。」被漢克推著輪椅來迎接老朋友的澤維爾教授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溫和的顏色再加上柔和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好像置身一大片矢車菊花田。
「才半個月而已，查爾斯。」
托尼俯下身抱了抱他，整個人也是少見的放松姿態。
「這應該就是喬伊了。」
濃密的黑色卷發下，一雙充滿包容的眼睛注視著黑發綠眼的小姑娘，這讓喬伊覺得自己的臉肯定都紅透了。
「呃，嗯。」
小姑娘羞澀地點頭，慢慢把自己藏在了托尼老父親身後。
「別站在門口了，都進去喝杯茶吧。」查爾斯朝她眨眨眼，善意地扯開話題。
X教授的校長室很精致，但在參觀之前小姑娘先被帶去了學校的地下室。
「一個小檢查而已。」漢克老師安慰她。
這位身材高大形貌粗獷的「野獸」先生意外的擁有一副好脾氣，就連一向只對顏值高的人乖巧的喬伊都對他很有好感。
細細的針頭扎進小姑娘淡青色的血管，血液順著針管湧進化驗的小瓶裡。漢克游刃有余地在儀器上操作，漂亮得好像在用手指跳一場舞。
「很健康，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他摸摸喬伊頭頂，溫厚地說。
「那就只有能力方面了。」X教授取出一個頭盔戴上，招手讓滿臉好奇的小姑娘走近一些，「意念放大器，可以增強我的精神力量。介於你的力量來自於神明，所以戴上這個是為了保險一點。」
有著矢車菊色眼睛的小教授俏皮的飛去一只wink，一只手手指搭在太陽穴上，另一只放在喬伊肩上。
「放松自己，不要抵抗我。」
查爾斯的精神力量溫和地探入小姑娘腦海裡，廣闊的精神海洋圍著他的精神觸角，神似在圍觀什麼稀奇人物的看熱鬧群眾。
薔薇色的唇角微微抽搐，查爾斯決定在深入一些。
透明的淺藍觸角繼續前進，原本圍著它的精神海洋倏地平靜下來，呆在原地默默看它往識海深處探索。
不同於外層正常的半透明精神海洋，這裡的精神觸角明顯凝實許多，是怪異的藍灰色。周圍環繞著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不規則體。
這裡是記憶碎片，紅色的憤怒、藍色的悲傷、黑色的絕望，以及明黃色的小小歡愉、粉紅色的少女情懷…………
正常人的記憶碎片都會滿滿當當地充斥著整個裡層識海，但喬伊的不規則立體確是寥寥分布在觸角之間，大部分都是灰色和黑色交雜，連色彩都少得可憐。
他望著眼前一片昏暗中夾雜著幾星亮色的記憶碎片，開始思考自己的好友是不是真的適合當一個父親。
當然是開玩笑的，不過這種情況就連X教授也是第一次見到，出於謹慎他只撈來一枚只有小指大的灰色碎片進行解讀。
一片血色夕陽裡，小小的身影坐在廢墟的樓頂。大概這裡曾經是一棟購物大廈，但現在已經變成毫無人氣的破爛水泥建築。
飢餓，極度的飢餓。
胃部的空虛感似火燒火燎般，強勢地席卷了整個大腦，胃酸灼燒著每個器官，連剩余的一絲理智都快要被腐蝕殆盡了。
好餓。
少女捂著胃部揉了揉，轟鳴聲從那裡傳出來，提醒著她需要進食的需求。
啊，要不然再去下面看看吧。
少女站起身，絲毫不介意破爛的衣物早已起不到保暖作用。
翻身跳進頂層的窗戶，她在廢墟裡翻找著有可能遺留下的事物，哪怕是一片干硬的土司皮，或是長出嫩芽的土豆都沒關系，反正對於她們這些經過進化的人類來說，死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能吃得飽飽的死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白.嫩的手掌上沾滿灰塵，少女機械的重復著翻找的動作，眼眸空洞得好像是一尊人偶。
渙散的視線突然聚焦，一袋只有成年人手掌大的貓糧出現在她的面前。
食物！！
少女驚喜地把它攥在手裡，四下觀察後確定沒有人來，粗暴地撕開包裝倒進嘴裡。原本干脆的貓糧因為過期早已變得潮濕，但她還是滿臉虔誠地刮光袋底的最後一點殘渣，吞吃入肚。
咕嚕嚕…………
這麼一點食物遠填不滿少女已經兩天沒進食的肚子，於是飢餓還是如影隨形。
好餓，好難受。
她把袋子仔細折好，放進角落裡做好標記，便又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找尋著新的食物去了。
第 19 章
微藍的精神觸角在小姑娘的識海裡蜷縮翻滾，像是飢餓難耐的乞人抱住自己灼燒的胃部，無望地徒勞掙扎。
它趴伏在空中緩過氣，緩慢蠕動了兩下，不敢再隨意觸碰其他碎片，只又慢慢朝著深處探索。
內裡是人腦最精密的部分，即使某個人毫無防備的對他敞開精神世界，最深層的精神觸角也會對入侵者展開反擊。這無關被探索者的意願，而是出於腦域的本能反應。
精神觸角把自己拉得細長透明，最大程度上弱化它的存在感。
一片網絡狀的蜂巢結構，纖細而又堅固的線狀物質鏈接著整片腦域，保證人類大腦有序地各種活動。
相較於外面的大片灰黑記憶碎片，這裡簡直普通得有些詭異，反而讓查爾斯有些警惕。
在廣闊空間裡顯得有些勢單力薄的觸角向前伸了伸，在一片安靜中又大膽地沿著邊緣探索。視覺效果軟嗒嗒的觸角分裂出一束束纖若發絲的細密精神力，悄無聲息地搭在蜂巢結構上試圖獲取信息。
然而大概是這片詭異腦域實在太有壓迫力，使得查爾斯潛意識上帶了幾分急切，以致動作出了些紕漏，這些精神力反饋回來的都是一片虛無。
不好！
敏銳地察覺到危機來臨的X教授迅速回撤，試圖在內部意識作出反擊前逃離。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像是雪崩來臨前的旅人能隱約察覺到災難正在發生，或是單純出於超脫常人第六感的預警，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這次不會有平行世界的自己們幸運了。
原本安靜蟄伏在普通表像下的不知名恐懼漸漸騷動起來，難以言喻的龐大信息浪潮像是被無知人類喚醒的野獸，低狺著發出進攻的訊號。
只來得及把自己蜷成一只球體的查爾斯被它撕扯著吞入肚腹。
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充斥著整個空間，難以名狀的恐懼順著精神力傳導到外界，小教授俊秀的臉龐痛苦地扭曲著，顯現出極度的驚恐之色。
即使是人類中佼佼者的精神力量在神明面前仍像是海洋中的一朵浪花，滔天的海浪撲打過來，小小的、脆弱的精神力量被肆意玩弄，可憐得像是小孩子手裡的玩具。
查爾斯禁閉著眼睛大口喘息，細密的汗珠順著發際向下滾落，劇烈起伏的胸膛和額角暴起的青筋無疑向室內其他人宣告著他此時正陷入危急。
「教授？！！」漢克在一邊急得團團轉，但又不敢隨意靠近，生怕把事情變得更糟糕。
身為已知變種人中最強大的心靈能力者，X教授一直是游刃有余深不可測的智者形像，現在卻因為一個小姑娘身陷險境，即使明白不是喬伊的錯，漢克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些戒備。
被拉入奇特幻境的查爾斯卻不這樣想——
在宛如某些島國R18不可描述小本子上長相的漆黑觸.手出現時他的確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但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巨型章魚腳爪似的玩意兒僅僅充當了束縛帶的作用。
動作利索地把小教授裹成蠶蛹，剩下的黑色腳爪們安安分分摞成柔軟的肉墊，甚至還貼心地幫他調整好了坐姿。
查爾斯目光詭異地低下頭打量這些忽然溫柔起來的小怪物們，卻被一條稍細些的光滑觸角警告似的驟然勒住脖頸，強.迫他抬起頭看向前方。
白茫茫一片的空間漸漸浮現出畫面，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在矢車菊般溫柔的藍色眼眸裡——
兄弟會領導人萬磁王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出現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裡，那張他熟悉無比的臉龐正嘴角高高揚起，兩排潔白牙齒從薄削的雙唇裡露出，閃著鋒利的寒光，讓小教授不受控制地想起網上流傳的那條咧開吻部的大白鯊。
我有點理解為什麼網絡上說他擅長鯊魚笑了，查爾斯面色復雜地想道。
然而這並不足以對這位強大的心靈能力者造成什麼影響，於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張隨時可以拿去做牙膏廣告的影像好似是被滴上培養液的菌落一樣飛速裂變繁殖，很快就滿滿當當地擠進了每一個角落，它們甚至還從靜止進化成了動圖。
「………………」
查爾斯艱難地低頭垂眼，同樣布滿腳下的英俊鯊魚笑闖入視線。
「………………」
很好，他很確定接下來一個星期他都不想見到自己這位老朋友了。
就在這邊查爾斯接受精神污染時，另一邊的實驗室也出現了意料之外的騷動。
除了正處於精神鏈接狀態的X教授和喬伊，其他人都如臨大敵地盯著突然憑空出現，還正在拉拉扯扯的三人。
背後插.著兩把修長□□的男人包裹在黑紅兩色的制服下，此時他正上竄下跳地躲避著燒來的火焰。
「嘿，你不能這樣對我！哥這是為了拯救世界好嗎？！！瞧瞧這邊大名鼎鼎的X教授，再不讓你這位好♂朋♂友去給他一個深情擁♂抱♂，他就要變成傻子啦！！」
隔著面罩喋喋不休的男人上半身向後猛地彎折，腰身像是沒有骨頭般疊成了柔軟的「V」形，躲過了襲來的大團火焰，緊接著肌肉微繃，腳尖蓄力在地面上輕點凌空躍起，兩個空翻才險險避開接踵而來的熾熱攻擊。
「啊啊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有沒有人來管——管——呀！！！」
故意捏尖的嗓音像是受到驚嚇的少女似的，九曲回環地蕩漾在每個人耳邊。
紅發青年阿爾瓦聽見這聲音猛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面色不善地用目光凌遲著眼前做作的怪人。
「嗷！！！」雇佣兵尖叫一聲原地蹦起三尺高，伸手捂住被竄出的火燒得半毀的制服，「爸爸的彩虹小馬！！！」
大斯塔克先生下意識伸手想要捂住身邊小伯勞的眼睛，回過神後看向雇佣兵的眼神很是危險。
這麼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在這兒，他都不知道避諱一下嗎？！這人怎麼肥四？！
老父親充滿偏見和挑剔的目光掃過他全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機器分化變形的聲音微弱的響起，卻足以讓在場的一群非人類聽清楚。
「嘿，別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的！」制服男人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語氣卻是滿滿的輕松愜意「你看，我帶了可以解決危機的人來！快快快，去抱♂一下我們親愛的X教授，問題很快就解決∼」
「噢∼你們那是什麼眼神？！」男人捂住胸口一臉受傷，面罩上嘴巴的位置起起伏伏動個不停，「真是太讓人受傷了，未來的我為什麼要答應這種討厭的要求？真是太蠢了！！哦天吶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我該怎麼補償她？」
「我決定了，我今晚要自.摸！」嘟嘟囔囔的雇佣兵突然抬起頭語出驚人，趁著眾人怔住片刻神情微妙時順手把夾在胳膊下的青年推向查爾斯，「一二三走你！」
剛被空間轉移弄得暈乎乎的青年順勢朝滿臉汗水的溫潤男人身上砸去，兩人狼狽仰倒在地上。
「查爾斯！！」
「亞伯罕！！」
被雙刀攔住的漢克紅著眼睛怒吼出聲，全身肌肉暴漲，犬齒探出，藍色的粗.硬毛發覆蓋了每一寸肌膚，碗缽大的拳頭挾著勁風配合著一旁暴怒的火系變種人揮向面前的敵人。
「停停停停停！我是在幫忙救人好嗎？！」制服沒有自動修復功能的雇佣兵慘叫著邊遛.鳥邊四處逃竄，「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像九十年代軟餅干樂隊毀掉音樂那樣毀掉你們啦！！」
「漢克，停下來。」一道溫和的指令被送入藍色野獸的腦海，略帶虛弱的語調擁有安撫人心的奇特力量。
肌肉回復毛發褪去，充滿書卷氣息的漢克老師重又站回原地。
「教授……」指尖將眼鏡頂回鼻梁，漢克老師上前扶起跌坐在地板的查爾斯。
「頭還稍微有些暈，其他的沒事。」男人微笑著注視著他，澄澈的眼眸蘊藏無限包容。
實際上他遠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麼輕松。
身為溫和派變種人領袖的查爾斯即便為人謙和，心底仍蘊含著對自己強大實力的自信，這使得他這次錯誤估算了這位斯塔克小姐的力量。即使帶上了意念放大器，仍然吃了不小的虧。
作為神明的後裔，他收到的信息是這孩子並不會運用自己體內的精神力，但沒想到她的識海竟然會自主地主動反擊，要不是眼前的雇佣兵帶著這位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屏蔽變種能力的變種人出現，及時隔絕了他的心靈能力，後果如何他也不敢斷定。
「謝謝你的幫助，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吃頓便飯嗎？」唇角微提，查爾斯順手摸摸喬伊的腦袋，轉頭望向相攜站立，在角落警惕地盯著眾人的阿爾瓦、亞伯罕兩人，「也謝謝你們的幫助，我想有些誤會可以在等會兒的餐桌上解決。」
他俏皮地眨眨眼，「這可是來自古老東方的智慧。」
第 20 章
這頓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吃到，剛出地下室的門，澤維爾教授就昏倒在了野獸漢克身上。
即便是變種人中最強的心靈能力者，在面對具有神明級別精神力的血脈後裔時也難免有些難以支撐，從喬伊的精神海受到傷害出來，緊接著又發動變種能力安撫暴走的漢克，查爾斯早已是精疲力盡，這才在外人面前就力竭向後倒去。
站在他身後的漢克早有預料般輕松接住失去意識的男人，帶著大家走出地下室後略微致意便離開了，代替他的是一位紅發金眼的雪膚美人。
「復聯大廈還有事，我們先回去了，等查爾斯醒過來再來拜訪。」
托尼婉拒了住下來的邀請，確定查爾斯沒有大礙後帶著小姑娘登上了飛機。
「所以，這家伙為什麼在飛機上？」
小胡子富豪抱著雙臂透過茶色的墨鏡審視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套制服的雇佣兵。
「溫斯頓，來自薩斯克徹溫裡賈納的新秀！**-溫斯頓-***！！」
「噢F**K！那個**的作者又把我英俊的名字屏蔽了！看老子哪天半夜站在她床頭把她嚇出*來！！」
「什麼？！！你要把老子的戲份給減掉？！！不不不你不會想那麼做的！什麼？！醜？！你看看哥英俊得堪比阿波羅的彩虹小馬再說這話！！老子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沒有良心嗎？！！」
默默注視著對著頭頂上方空氣罵罵咧咧，甚至罵到激動處抽.出背後雙刀揮舞的男人，喬伊不動聲色地抓緊了老父親西服的衣角。
「嗯哼。這位……溫斯頓先生？」
「是**-溫斯頓-***！」
「好的溫斯頓先生，」半個手掌被鋼鐵戰衣覆蓋的鋼鐵俠先生無視了跳腳的雇佣兵，眯起眼睛面色不善的盯著他，「請問你可以從我、的、飛機上滾下去嗎？」
「什麼？！我可是剛剛救了你的好基友又救了你的大魔王女兒！！你就這麼對我？！」
黑紅配色的奇怪男人嘟嘟囔囔語速飛快地抱怨著，不時還夾雜著大量少兒不宜需要被［嗶——］掉的詞彙，但托尼還是從一堆廢話中找到了重點。
「有人預料到了什麼並雇你來改變結果。」
這個特殊能力遍地走，人類和變種人、異人相互牽連的時代出現什麼奇怪的能力他都不會驚訝，在溫斯頓拽著亞伯罕出現時也沒引起這些種族金字塔頂尖者的關注，畢竟只是瞬移能力的話澤維爾天賦學院裡也有人能夠輕松做到，但預知未來類的能力意義就不同了。
至少就他所知，除了歷代聖殿至尊法師們，就連變種人和異人也沒有可以做到窺探未來的程度，更別說派出能力者進行干擾。
花花公子扯開溫斯頓攀上自己肩膀的手，焦糖色大眼朝著他輕眨，好像他對面的不是身高188體重210磅行跡詭異的健壯男人而是新一任維密超模似的。
「可以告訴我是誰雇佣了你嗎？」
「噢你別這樣看哥，」溫斯頓輕佻地把臉湊近托尼，動作誇張地深嗅一口空氣，余光瞥見身旁小姑娘看死人一般的視線時才燦笑著站好，面罩下露出的眼睛卻仍然死心不改地粘在托尼可愛的翹臀上，「長得好看還是紐約首富，天哪，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床.伴嗎？！」
「寶貝兒，考慮和哥來一發嗎？就一個晚上，包你滿意喲∼」
「……」
大概是沒想到雇佣兵能這麼浪，托尼露出明顯被噎到的神情，艱難地給自己順口氣，摸摸喬伊頭頂安撫滿臉寫著「這種家伙絕對不能當我媽」的小姑娘，男人翻了個白眼指向機艙門，無聲地下達了驅逐令。
「嘖，真絕情，我就知道有錢的男人靠不住。」溫斯頓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指套搭在腰帶上輕輕一磕，聽話地消失在空氣中。
「他有事急著去做。」
喬伊仰起頭看著老父親，新綠色的貓眼裡有陰影在游動。
托尼拍拍她的頭沒有說話，雖說只是剛和溫斯頓見面，但按照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被驅逐後會乖乖消失才是反常的舉動。是收到那位幕後人的指令才改變行蹤，還是別的什麼事打斷了他原本的目的，誰也不清楚。
「賈維斯，記下那個雇佣兵的信息了嗎？」
「是的，先生。」
男人拉出淡藍色的光屏，溫斯頓的照片、聲紋、瞳膜一應俱全，正靜靜的待在文件夾裡等待查閱。
「好樣的，老賈。」他隨手扔掉幾個無用數據，看到一則監控視頻時挑了挑眉，「寶貝，你的索爾叔叔回來了，記得和他要禮物。」
飛機降落在斯塔克大廈頂樓的停機坪，螺旋槳帶起的風環繞在斯塔克父女倆周圍，卻絲毫沒有弄亂兩人的儀容。
「不愧是吾友斯塔克，就連女兒也是一樣的強大。」
來自阿斯加德神系的雷神雖然不精通風系法術，但被控制住環繞在喬伊周身的風卻是可以明確感知到的，不借助任何神器、咒語或是法陣而使風臣服，就是在阿斯加德神宮裡也是可以排得上號的強者。
「閉嘴，哥哥。別忘了我們這次為什麼而來。」
黑發綠眼的小王子溫柔地把小刀捅.進紅披風遮掩下的戰服空隙，眼風掃過確認傷口正在快速愈合，這才昂起頭用下巴迎接進門的大小斯塔克。
「中庭人……和這位不知名神系的小姐，下午好。」洛基揚著下巴用鼻孔看著矮墩墩一小只的小姑娘，眉眼間滿是倨傲，「身為九大神系之外的神明，擅自進入阿斯加德神宮庇護的領域代表著什麼，相比您很清楚。」
鑲著心靈寶石的金色權杖在他手中浮現，長而狹窄的利刃閃著懾人寒光。
「您這是，想要開.戰嗎？！」
未經知會擅自進入其他神明的地盤，無異於地球上隱瞞身份非法入境的間.諜，別國間.諜尚且只威脅國家安全，一位神明卻是能夠毀掉整顆星球，挑起神系與神系之間的戰火，也難怪阿斯加德兩兄弟會懷有如此敵對的情緒。
哦，不對，是只有我一個神緊張。
洛基瞧著身邊擠眉弄眼逗小姑娘和小姑娘他爸笑的金毛大狗，面無表情反手就是一刀。
「站好，哥哥！別再露出那副蠢相！」
阿斯加德神系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小王子被不爭氣的蠢哥哥氣得發際線都隱隱向後退了半英寸，權杖在地上重重一頓，無形中蕩起幾分威勢。
「外來者，回答我！」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喬伊把小腦袋搖成了個撥浪鼓瘋狂否認，天地可鑒她就是想安安分分地在新世界吃喝玩樂而已，哪裡來的野心開.戰，「我一醒過來就在這兒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哦？」洛基稍稍緩和了臉色，蒼白的手指微攏，權杖化為金色粒子消散在空中。
「那就是意外流落到中庭了。」
有著心靈寶石的輔助，再加上阿斯加德的謊言之神本就擅長觀察人心，洛基很容易就看出小姑娘說的是真話，就算隱瞞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秘密，那也不關乎正事。
「我就連我所謂的神明親爸都沒見過。」小姑娘乘勝追擊，楚楚可憐地憋紅了眼圈。
「哼。」
小王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演技拙劣的喬伊，倒也沒有戳穿她，姿態優雅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脖頸微揚宛如高傲的黑天鵝。
「嘿嘿嘿，吾友斯塔克是你的養父，那我就是你的叔叔了，來，小喬伊，叫叔叔。」
金發碧眼的大金毛滿臉憨厚，英俊如阿波羅般刀削斧鑿的深刻輪廓間溢滿親近，整個神如同一顆小太陽，讓人忍不住想要微笑。
「索爾叔叔，」小斯塔克抱住他的紅鬥篷抬起頭笑得甜蜜，「有沒有給我准備禮物呀？」
阿斯加德戰無不勝的雷神、奧丁的接班人、神宮未來的主人被這個綠眼睛貓貓的親近一擊即中，沒看見無論是大都市的氪星人還是紐約的美國隊長，都天天冒著被抓花臉的危險試圖擼貓嗎？貓咪即是正義！！
被貓咪抱住撒嬌的大金毛高興得整個人暈暈乎乎像是踩在了雲彩裡，就連走路都發飄。
「好好好，等過兩天我帶你到神宮做客，想要什麼寶物隨你挑！」
「索爾叔叔真好！」
「你也好你也好。」
「咳嗯。」清冷好聽的男性嗓音響起，被貓貓衝昏了頭腦的索爾下意識捂住了腎渾身一個哆嗦。
求生欲極強地猛然轉頭看向沙發上端坐著的修長身影，男人觍著臉湊到弟弟面前笑得討好，「當然，還是洛基你最好啦。」
「怎麼感覺哪裡有點怪怪的？」小姑娘茫然地看著神兄弟勾肩搭背摟摟抱抱，得到了老父親一個意味深長的摸摸頭。
「寶貝乖，別學他們，gay裡gay氣的還不承認。」
「啊？」怎麼感覺更聽不懂了？
目送老父親去工作室處理工作，小姑娘閑來無事接著觀察兄弟倆。
誒？小王子怎麼把哥哥推開了？
誒誒？吵起來了？小王子眼眶紅紅的是要哭了？！
咦咦咦？怎麼又抱上了？！！
第 21 章
觀察了一陣子，喬伊自覺已經對洛基和索爾的封建主義兄弟情有了些淺薄的理解，雖然還是不很懂，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過去打擾會被驢踢。
艱難避過沙發上不斷飄來的粉紅泡泡，小姑娘從茶幾上拿起手機准備找點樂子。
「來哥譚玩嗎？老蝙蝠好像有點想你了。」
署名是傑森·陶德。
有著詭異審美的頭罩男，和那個辣雞換裝世界狼狽為奸想要摧毀我的優秀審美。
喬伊精准地從腦子裡翻出他的形像。
但是腹肌很好看。
「好呀(^_^) 。」
小姑娘看了眼時鐘，下午三點，出去玩一會兒再回來吃飯還來得及，爸爸說過，有索爾叔叔在的時候准備食物的過程總是要長一點的。
「爸爸，我出去玩一會兒，晚餐前回來。」
托尼從工作間裡伸出沾滿機油污漬的手，比出一個同意手勢。
「注意安全，記得早點回來。」
「好的。」
沒有打擾膩膩歪歪的阿斯加德兄弟倆，喬伊和賈維斯乖巧道別後就悄悄從門邊溜走了。
走出大廈，額前一綹白發的青年正屈膝踩著花壇等在路邊。
小姑娘低下頭看看手表，才剛剛過去二十分鐘而已。
「你來的好快。」
「我騎車一直很快。」
傑森側過頭檢查摩托車，手背好似無意間貼在臉頰上微微發熱。
騙人的，給她發了信息後他就趕過來等著了，但是這樣說又顯得很特意似的。
完蛋，被迪克說中了，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這家伙了。
再次察覺到自己心思的青年終於忍不住俊臉微紅，伸手擋住女孩湊過來細看的臉龐，惡聲惡氣地瞪著她。
「還去不去了，老蝙蝠他們已經在家等著了！」
「上車！」
喬伊衝他做了個鬼臉，不等青年說話便跳上摩托，車身被女孩的重量衝得微晃，嚇得她一把抱住傑森的腰。
傑森：？！！
柔軟手掌的觸感落在腰間，隔著夾克衫傳達到肌膚上，勾得男人心猿意馬，就連怎麼到的韋恩莊園都不知道。
「想必這位就是喬伊小姐吧，我是這裡的管家阿爾弗雷德。請跟我來，牛奶和小甜餅已經備好，老爺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身材高大挺拔的中老年男性一頭銀灰色短發，穿著整潔的黑色管家服優雅地行禮，看起來溫和又慈祥，簡直滿足喬伊所有幻想中的管家形像。
小姑娘的目光瞬間變得亮晶晶，充滿好感的望著他，軟聲道：「阿爾弗雷德爺爺好，我是喬伊。」
小動物一樣濡濕溫馴充滿信賴的眼神讓老人忍不住露出微笑，溫和的目光從兩個年輕人身上掃過，注意到傑森余紅未退的面頰，他會意地加深了笑容，引著兩人進入莊園的客廳。
進到客廳，小姑娘一眼就從中世紀風格的各種裝飾物中看見了蝙蝠俠、韋恩莊園的主人布魯斯·韋恩。
他正坐在真皮沙發上喝茶，身上穿著輕薄的白色襯衫，領口被微微扯開，露出凸起的精致鎖骨，顯得看上去十分輕松隨意。
那頭柔軟的黑色短發有些凌亂的搭在額前，鋒利的鋼藍色瞳孔在看到進來的年輕男女時變得柔軟可親，被蒼白手指端著的紅茶杯在桌上輕頓，發出幾不可察的一聲輕響。
「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要來點嗎？颶風女俠？」
低沉醇厚如天鵝絨般的華麗嗓音裡蘊含著幾分調侃，是和蝙蝠俠的冷冽凌人完全不同的氣質。
小姑娘窘紅了臉，卻是為了那個調笑似的稱呼。
被托尼領養之後賈維斯就接管了父女倆的生活作息，再加上史蒂夫的每日督促，喬伊的壞習慣被改的幾乎不剩多少了。
脫離了每天想玩多長時間游戲就玩多長時間游戲的墮落生活，小姑娘缺少了找樂子愉悅身心的途徑，每天都蔫兒嗒嗒的好像缺水的小白菜。
老父親看她實在太無聊，就讓彼得帶著她在紐約行俠仗義折騰那群小偷強.盜。時間一長，熱心的紐約市民們就給她取了個稱號叫做颶風女俠。
比起其他的那些「風之精靈」「空氣操控者」「空中飛人」，颶風女俠還算是不那麼羞恥的稱呼，為此小姑娘很是慶幸布魯斯沒有說出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不然她能當場羞恥出眼淚。
「『風之精靈』啊哈？」
喬伊：…………嚶QUQ
俊美男人接受到自家二兒子的犀利視線和背後射來的阿爾弗雷德充滿譴責的灼熱視線，不自在的換了個坐姿輕咳一聲，眼神飄忽地落在了精致碟子裡的小甜餅上，倏地一亮。
「咳咳，來吃小甜餅，這可是阿福的拿手甜品，別的地方可吃不到。」
瞧著喬伊抱著小甜餅慢慢啃，淚水也漸漸地收回去了，布魯斯悄悄松了口氣，端起紅茶杯給自己壓驚。
「布魯斯！我聽說小翅膀帶他女朋友回來了？！」
有著蝙蝠家一脈相承柔軟黑發和藍色瞳孔的青年推開大門，興奮地大叫著衝進客廳。
喬伊：「？！！」
傑森：「！！！」
布魯斯：「…………哦豁。」
阿福：「迪克少爺，一個星期的小甜餅，取消。」
理查德·約翰·格雷森，韋恩家的長子，少年泰坦的創立者，布魯德海文的守護者，再一次在自己兩百磅的弟弟充滿殺氣的目光下顫抖了。
瞥見小姑娘茫然地神色和布魯斯遞來的自求多福的憐憫神情，即使是再神經大條，他也知道自己似乎無意間做了件蠢事。
「呃……嗨？」
迪克躊躇著站在門口，神色無辜又可憐，讓喬伊想起在街角看見的小奶狗。
當時小姑娘剛把抓到的偷車小賊打包扔在警.察局門口，正要收工回家，就看見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崽在街邊哀哀叫喚。
小小的奶狗努力邁著四肢跟在路過的人身邊，但沒有人理會它，甚至還有熊孩子想要踢它一腳。雖然及時嚇走了討人厭的熊孩子，但小狗還是像感覺到了路人的不喜似的，趴在髒兮兮的馬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讓大家都不來抱抱它。
就好像現在門口年輕男人的眼神。
喬伊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謎之愛憐，哪怕杵在那兒的男人肩寬腿長肌肉飽滿，都快有兩個她自己重了，小姑娘還是滿含慈愛地為他解了困。
「嗨，我是喬伊，喬伊·斯塔克。我知道你，你是夜翼，布魯德海文的超級英雄。」
「也是迪克·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或者跟著傑森直接叫我哥哥。」
無視傑森從喉嚨裡發出的類似反胃的模糊聲音，年輕的超級英雄朝小姑娘眨眨眼，面不改色地頂著「紅頭罩充滿殺氣的目光」坐到離兩人最遠的沙發上。
小姑娘狐疑地轉頭看向身邊，只看見了安安靜靜吃小甜餅喝牛奶的傑森，感受到她的視線，青年還純良地瞧著她，好像在問喬伊在做什麼。
我怎麼能懷疑無辜的傑森呢？！
小姑娘迅速收回目光，並為自己冤枉了身旁的青年感到十分愧疚。
迪克：「…………」
好一個「純良無害」的紅頭罩，這變臉速度簡直令人甘拜下風，比不過比不過。
韋恩家大少安靜如雞地縮在座位上欣賞布魯斯，不敢再隨意出聲，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
喬伊四處看了看，有些奇怪。
根據托尼提供的資料來看，韋恩家有四個孩子，大少迪克和二少傑森都在這兒了，剩下的兩只羅賓鳥卻是沒見到人影，按理說至少老么達米安應該是在家的。
「那小子在喬納森家寫作業。」就算不寫作業也要呆到很晚才回來，大概是吸氪星人吸得失了智。
傑森挑起眉暗暗冷哼一聲，想了想又補充道。
「提姆這個時候也快回來了。」
最近小紅鳥又是夜巡又是處理公司事務，天天萎靡不振就差把自己溺死在咖.啡.因裡了，盧修斯心疼這只被布魯斯壓榨的小知更鳥，於是就讓他每天早點回家補覺。
當然，每天回家之後八成也逃脫不了抱著電腦瘋狂灌咖啡的悲慘命運。
想起提姆堪比中國國寶大熊貓的碩大眼袋和日益後退的發際線，大紅鳥渾身惡寒地打了個冷顫，由衷地慶幸起自己並沒有多少經商天賦。
「哦，是的，我當然回來了。只是如果沒有這些永遠做不完的工作的話，我就可以好好睡個好覺安撫我悲鳴的大腦了。」
臉色蒼白可怖的少年握著門把手幽幽地開口。
穿著正裝的提姆看起來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比起父親和哥哥們輪廓分明的臉龐他更為柔和一些，然而絲毫不顯得女氣。
小姑娘注意到他眼下厚重粉底都掩不住的青黑和眼睛裡絲絲縷縷的紅血絲，像是連著熬了好幾個通宵，隨時可能猝死的樣子。
看來這就是提姆了。
還不等喬伊和他打招呼，少年身體不穩地前後晃蕩了兩下，踉蹌著倒在了門檻上，不再發出聲音。
喬伊：「？！！」我是誰我在哪他這是怎麼了？
小姑娘是真的被嚇著了，她猛地站起身想要過去看看情況，卻被老管家用柔和的力道按住了肩。
「不用擔心，提姆少爺只是睡著了。」
阿福露出從容的微笑，走到躺倒的「屍體」前微微發力，抱起了比父兄看起來纖細得多的少年，熟門熟路地放到了沙發上。
喬伊望著淡定無比好像這事不足為提的蝙蝠一家，突然油然而生不知是同情還是敬佩的復雜心情。
「怎麼了？」
察覺到小姑娘的視線，布魯斯翻過一頁書，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
「不用把他放在床上嗎？」
「沒事，等會兒就醒了。」
喬伊：…………
提姆，好慘一男的。
第 22 章
就像布魯斯說的那樣，提姆果然很快就醒過來了。
在蝙蝠家的最後一個孩子達米安走進門的一剎那，少年好像從來沒睡著過似的，無比自然地在布魯斯身邊坐正，順手脫下緊繃的西裝外套，勾松領帶上的溫莎結，並笑著向喬伊問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好像這場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喬伊：「…………」
突然覺得提姆活得真是辛苦啊。
被小姑娘憐愛注視著的小紅鳥得體地保持著微笑，一看就是在各種無聊宴會裡練出來的標准商業笑容，卻奇異的不讓人感到被敷衍了。
但他的弟弟達米安卻好像不這樣想。
「提姆！收起你惡心兮兮的假笑！」
雙頰上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小男孩語氣嫌惡的大叫，融合了母親基因的淺藍瞳孔裡泛著狼崽一樣狠厲的綠色，讓他看起來像是被嬌縱過了頭的凶惡小少爺。
惡龍小少爺傲慢地昂著頭霸占住布魯斯另一邊的位置，占有欲十足地巡視一圈客廳，發現自己坐的離他最近才微微頷首，滿意地把蝙蝠犬提圖斯圈進手臂裡用力擼毛。
「達米安，蝙蝠俠的兒子，未來繼承蝙蝠披風的人。」
小綠鳥倨傲地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看得出來，達米安渴望得到父親的承認，希望自己超過其他羅賓在布魯斯心中占據最重要的位置，並且完全不把哥哥們的威脅放在心上。
對此喬伊也稍微有些了解。
達米安出身刺客聯盟，從小就被母親塔利亞和祖父雷宵·古撫養長大，經歷艱苦卓絕的訓練充斥著他的童年，殺人也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由此養成了傲慢暴戾、輕視人命的性格。
直到來到布魯斯身邊後才意識到他的父親化身哥譚守護者的事業有多麼偉大，並且為了變得更像他所崇拜的父親，他將暴戾本性隱藏起來，嚴格鞭策自己朝著蝙蝠俠行走的道路上前進。
雖然現在達米安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羅賓，但顯而易見，要真正繼承蝙蝠俠的名號，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無論怎麼樣，喬伊眼前所見的達米安·韋恩還只是個矮墩墩、對父親的占有欲有些過剩的小孩子，或許有點熊，但他可愛的臉蛋就足以抵消那點調皮帶來的惡感了。
「喬伊，喬伊·斯塔克，我爸爸是紐約的鋼鐵俠。」
小姑娘略帶驕傲的和他交換了自我介紹，「我比你大五歲，你可以叫我姐姐。」
「托尼·斯塔克，我知道他。」小綠鳥露出了然中帶著絲嘲諷的惡劣笑容。
「天天套著鐵皮飛來飛去耍帥的中年男人，他該退休了，或者找個專業人士矯正他可憐的審美。」
熊孩子維持著「你辣到我眼睛了」的神奇表情，上下打量坐姿乖巧的小姑娘。
「？！！」喬伊簡直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怎麼肥四啊你？！
誰給你的勇氣詆毀我的老父親？！！
小姑娘冷靜地收回自己說他可愛的話，並且越發覺得熊孩子面目可憎需要鐵拳調.教。
「容我提醒，蝙蝠俠也每天頂著貓耳朵在哥譚飛來飛去，並且他和我爸爸一樣大。」
都是四十多的中年老男人，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兒去，而且她爸可沒被同人大手畫成披著黑披風的藍眼貓咪。
「那是信號接收器！而且你為什麼歧視貓咪？！你還是人類嗎？！！」
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不喜歡毛茸茸的肯定都腦子有問題！
達米安·毛茸茸深度中毒者·韋恩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氣成河豚的小姑娘。
「我沒有歧視貓咪，是你自己瞎說的！而且說不定我還真不是人類！」
喬伊氣勢洶洶地喊回去。
「那你是貓星人嗎？」
「不是……？」
小姑娘一臉懵.逼，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轉到這來。
「那汪星人？」
「也不是。」
「那要不然是什麼毛茸茸星球的外星人？」
「……應該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但是好像也沒有變成過什麼小動物。」
喬伊認真的開始分析自己本體的可能性。
「柏妮絲好像說過我的外星神父親原型是大章魚，如果我也能變成什麼動物的話………」女孩在空中比劃出模糊的形狀，「大概是只變異的太平洋巨型章魚吧。」
就算好看點也只能是放大無數倍的藍環章魚。
「惡…………」
小綠鳥毫不留情地發出嫌棄的聲音以示討厭。
說到底也只是個沒毛的水產，長得那麼醜連吃的價值都沒有。
「你在干什麼？！」
喬伊震驚地望著伸出舌頭翻著白眼的熊孩子，完全沒想到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位小朋友你怎麼這個亞子？！
明明剛才還在和諧友好的討論她的原型呢？！！
然而並沒有。
熊孩子在確認她原型不可能有毛以後迅速翻臉無情，肥嘟嘟的臉蛋面無表情冷酷得堪比渣男。
「呵。」
他四個莫得感情的刺客，別瞎來套近乎。
還想上前打擊報復熊孩子的小姑娘看到無視一切專心擼狗的達米安，一口氣硬生生憋在胸口上下不得，簡直憑白折了兩年的壽。
一碟小甜餅被默默推到她面前，身後老管家也及時送來一杯溫牛奶。
酥軟可口的甜香在舌尖融化，小麥粉的芬芳和乳制品的醇厚交融，砂糖的甜蜜中似乎摻雜了草莓的味道，這和剛才牛奶味的小甜餅不一樣，它更能討得小女孩們的歡心。
喬伊一邊往嘴裡塞小甜餅一邊神色復雜地看著傑森。
沒想到有胸有腰有屁股，滿身肌肉的兩百磅壯漢紅頭罩喜歡這個調調，emmm……還挺有少女心的？
繼詭異直男審美後又風評被害的傑森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反而又暗戳戳朝著喬伊挪近了點，滿臉愉悅地和心上人享用同一盤甜點。
口袋裡斯塔克特制手機悶聲振動起來，小姑娘劃出通話界面，小胡子先生扣在鋼鐵戰衣裡的面頰便投影在半空中。
「親愛的我很抱歉，但是計劃稍稍有些變動，今天你可能需要在韋恩家借宿一晚了。」
溫柔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有些失真，但老父親棕色眼睛裡的柔軟愛意被完完整整的傳遞到了喬伊面前。
「很危險嗎？」喬伊有點緊張。
通常普通的恐.怖.襲.擊根本就不需要復仇者全員出動，但從畫面裡來看，所有人都全副武裝在復仇行者號裡備戰，她甚至還看見了洛基的金色犄角和弗瑞局長發光的黑鹵蛋腦袋。
就算洛基是為了和他哥哥不分開，但一向只待在神盾局自己的天空母艦裡的鹵蛋局長也端著槍坐在一旁，這讓喬伊覺得事情可能超出了一般襲.擊的危險性。
「一點點小麻煩而已，是弗瑞太大題小做了。」
托尼輕聲安慰她，神色裡卻難得的透著幾分不安，但他很好的隱藏在了輕松的調侃裡。
這次臨時任務似乎涉及到小姑娘的身世，為了這個托尼還專程去「召喚物」餐廳問過柏妮絲，但她也只隱隱感受到這事與哈斯塔的族群有關，具體情況仍是到了現場才能知道。
無論如何，在沒確定的情況下讓喬伊瞎擔心不是他的作風，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再說也不遲。
「小姑娘總是想得太多可不好，盡情享受你的哥譚之旅，以後你可沒有被臭小子拐出去過夜的機會了。」
他挑著眉露出壞笑，如願以償的看見小姑娘臉上壓抑不住的紅霞。
「好了寶貝，我們要出發了。現在給爹地一個鼓勵的吻好嗎？」
得到喬伊羞澀印下的吻，鋼鐵俠在隊友們神色各異的目光下捂住胸口，幸福地向後倒在座位上。
「太甜了，真的是太甜了。」小胡子先生陶醉地向周圍安利做一個老父親的好處，「你們都應該養一個女兒，每次出發前她會擔心你的安全，給你一個分別吻，用甜甜軟軟的嗓音告訴你『爹地，我等著你回來』。」
「等到你一身疲憊的回到家，她就會拿著熱毛巾給你擦擦臉，用她的小手給你捏肩，對著你撒嬌，告訴你她好想你。」
「雖然你不能天天陪她，但只要你一回頭，就能看見她信賴慕濡的眼神，好像你是她的全世界，可以為她遮風擋雨。而她則永遠是你堅定的支持者。」
「閉嘴托尼！」弗瑞用他僅剩的一只眼瞪著還想再說下去的男人，「我快要被醋味熏死了。」
單身狗的酸臭味簡直讓人窒息。
「我真的不嫉妒他有女兒，」克林特抱著箭筒縮在角落裡澄清，誓要與一群單身狗隊友劃清界限，「畢竟和你們不一樣，我老婆孩子都有了。」
「閉嘴克林特。」娜塔莎晃了晃手腕上的寡婦蟄，瞧見他求生欲極強地閉緊嘴巴委屈巴巴抱著箭筒，這才滿意地慢悠悠道。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也有弟弟！我弟弟還跟我一起來了！」
神經粗壯的金發神明意外有著小動物一樣的直覺，坐在他身邊的謊言之神罕見的和顏悅色，甚至還溫柔地把手覆在了他的手掌上。
兩個神卿卿我我又不住冒出粉紅泡泡。
史蒂夫·孤寡老人·孤苦無依·羅傑夫：「…………」
沒事，我很堅強。
第 23 章
這一頓飯喬伊吃得相當神思不屬。
想來也是，托尼那一通話明顯有些糊弄小姑娘的意味在裡頭，看弗瑞比平時黑得更有光澤的臉色就知道，這次緊急任務遠沒有他說得那麼輕松。
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銀制餐刀在早已失去溫度的小牛排上來回劃動，淋著美味醬汁的可憐牛排在刀下被分解成無數小塊。
傑森看著心不在焉進食的小姑娘，英氣的眉峰深深地皺起。
一杯粉嫩Q彈的草莓布丁悄悄出現在她右手邊，精致漂亮的甜點讓人只看一眼心情就能好起來。
喬伊順著布丁來的方向看去，老管家正帶著溫和的微笑收起托盤。
「謝謝阿爾弗雷德爺爺。」
小姑娘乖巧地小聲道謝，放下那盤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牛排，轉而拿起小勺子專心吃布丁。
軟嫩柔滑的極致觸感落在味蕾上，用舌尖重重碾開研磨，濃郁的草莓香氣四溢。
再挖起一勺布丁上搭配著的鮮奶油送進嘴裡，被細細切碎的草莓干混合在充斥著奶香的醇厚鮮奶油間等待著她去發掘。
貝齒微微發力，脆生生的草莓干便化為奶油中最完美的調味品，將奶油帶來的些許膩味消彌於酸甜。
不同於新鮮草莓清新多汁的口味，被壓制成干燥果干的草莓缺少了水分，原本淺淡的香氣驟然變得清晰，甜中微酸的味道越加濃烈。在舌尖被碾碎時，濃郁到過分的草莓氣息讓人恍惚間置身一座草莓園，唇齒間除了香甜再無其他。
一份草莓布丁無形中見了底。
精致的小勺子刮干淨杯底殘留的最後一點奶油，喬伊依依不舍地松開勺柄，滿足地喟嘆出聲。
阿爾弗雷德親手做的甜品簡直讓人上癮，無論吃多少都不會夠。
想起明天回去後她只能吃那些完全比不上老管家手藝的粗糙甜食，小姑娘有些悶悶不樂。
這時，細微的悉索聲從身邊傳來，一份還未動過的布丁從手邊被悄悄推過來。
面相凶惡的青年眉眼間一片柔軟，見小姑娘望過來，傑森隱蔽地朝她眨眨眼。似乎是以為喬伊還沒吃夠，他將自己的那一份餐後甜點送給了她。
小姑娘偷偷遛了眼主位上正對著牛奶杯皺眉的大蝙蝠和三只專心吃飯、似乎毫不知情的羅賓鳥，做賊似的張大嘴，試圖讓青年讀懂自己的唇語。
「太謝謝啦，愛你。(^_^) 」
成功讀懂她想表達的意思，大紅鳥不自在地轉回頭，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另一邊，掌握著韋恩家最高權利的管家俠端著一杯不同口味的布丁，尾指輕輕墊住杯底，悄無聲息地放在了傑森的那份邊。
驟然得到兩份意料之外的份額，小姑娘高興得簡直要樂開了花。她眉眼彎彎地朝老管家比出一個愛心，壓低聲音道：「愛您，啾∼」
「碰巧」聽見的大紅鳥：「…………」
他媽的，為什麼。
剛剛才說過愛我，轉頭同樣的話就送給阿福，甚至他還有一個親親！我都沒有！
傑森郁悶地戳著最後一塊牛排送進嘴裡用力咀嚼，力道之大像是下一秒就會抄起撬棍去找在夜晚的哥譚狂歡的那群瘋子泄憤。
「噗嗤。」
壓抑不住的憋笑聲從飯桌上傳出，傑森瞬間炸毛的凶惡目光立刻從三只知更鳥身上掃過，遺憾的是偷笑的人偽裝得很好，光從表面看完全看不出什麼。
傑森：「…………」
一口老血梗在心頭，氣炸！
抑郁難平地搶過提姆手邊擺著的甜點，挖起一勺塞進嘴裡，大紅鳥覺得自己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提姆：「？！！」
提姆覺得很委屈。
明明憋不住笑的是迪克，他只是安分守己地吃個飯，順便在心裡笑出了聲，為什麼這都能找上他？！
家族底層人士沒有人權的嗎？！！
憤怒地瞪向對面的大藍鳥，小紅鳥的羽毛都炸成了圓滾滾的一團。
「咳嗯。」大藍鳥心虛地轉移視線。
嗯，今天這個布丁做得真好看。
wow，也真好吃呢！
小紅鳥……小紅鳥他垂著腦袋自認倒霉，並決定找個時間給迪克的電腦加點「料」。
終於下定決心，把不加糖牛奶一口氣灌進胃裡的布魯斯眉頭皺得更緊了。等口腔裡難捱的奶腥味散去，他微微舒眉看向滿臉幸福的喬伊。
「等會兒夜巡，你要一起嗎？」
以前還住在哥譚時小姑娘就經常在夜晚出沒，打劫奶茶的同時順便為哥譚警局的業績做點貢獻。現在她的能力更加成熟，跟著蝙蝠俠夜巡綽綽有余，就算遇上什麼大場面也應付的來。
「嗯！我要去！」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主位。
托尼去執行任務，她心裡干著急卻也沒辦法，就算躺在床上估計也是失眠一晚上。如果能出去「運動」一會兒，說不定也就可以睡著了。
「我今晚沒事，和你們一起去。」傑森抬頭看他。
難得把人拐出來，能相處久一點就相處久一點，一起打打不長眼的反派說不定還能增進感情，如果再有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就更圓滿了。
迪克神色奇妙地開口：「那我也去。」
看熱鬧的大好機會他怎麼能錯過呢？
達米安倔強地望著布魯斯，順便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淡定喝牛奶的提姆。
小紅鳥：「？！！」
我怎麼又躺著也中槍了？
熊孩子達米安對哥哥提姆的怨念由來已久。
一代羅賓迪克早就單飛，專心守護布魯德海文去了；二代羅賓死而復生後成就了紅頭罩，專注和黑面具以及阿卡姆瘋人院的一眾瘋子死磕，完全威脅不到他的地位；只有現役羅賓、三代蝙蝠俠助手、紅羅賓提姆還在勤勤懇懇兩頭變裝，風雨無阻地往返韋恩大廈和哥譚小巷。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小紅鳥顯然還沒到單飛的時候，換個方面說，如果他「不幸」被宣告死亡，布魯斯馬上就會猜出他的死亡原因，從而把野心勃勃的小綠鳥遣送回刺客聯盟。
嘖，真麻煩！
達米安藍綠色的眼睛狼一樣惡歆歆刮過紅羅賓全身，直到他莫名打了個寒顫，才滿意地收回視線繼續執著地盯著布魯斯。
「可以。」
主位上的男人輕輕頷首，同意了熊孩子想要跟著的願望。
反正他自己一個人也不會乖乖留在家裡，與其等著熊孩子單獨跑出來搞事，還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
事實證明，蝙蝠俠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喬伊瞪著前面一言不發衝下去就是開打的家伙，簡直不敢相信他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夜翼和紅羅賓衝下去攔住一臉興奮、甚至還想打到人家老巢裡的達米安，把他用披風裹住捆好拎回了房檐上。
「他們使詐，要不然怎麼可能贏過我。」
被自己的黃披風裹成蠶蛹的小綠鳥滿臉陰沉，瞪著幸災樂禍的喬伊不情不願地解釋道。
「呵。」小姑娘擺出標准嘲諷臉。
技不如人就乖乖認輸，為了那點兒男性自尊和勝負欲死要面子硬撐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達米安看起來明顯不太懂這個道理。
鋒利的刀刃從披風縫隙裡伸出來，輕輕松松挑斷了被隨手從小巷子裡拿來應急的普通麻繩。
拂開纏在身上的披風，小綠鳥露出「我很不爽，想打架，想打我哥」的危險神色，盯著提姆不放。
小紅鳥：「…………」
行叭，又是我，隨便吧我累了：）
罪魁禍首有兩個，達米安也沒忘記「照顧」到站在紅羅賓身後仿佛事不關己的夜翼。
「達米安。」
蝙蝠俠沉聲警告小綠鳥般喚了一聲，看見他不情不願低下頭表示服從，這才射.出鉤鎖槍飛躍到另一邊的大廈，達米安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掃過站在低處的羅賓們，冷哼一聲跟著縱身一躍。
喬伊操控著氣流托起自己准備跟上，卻發現傑森待在原地沒有動作。
「你怎麼不走？」
「我沒有鉤鎖槍，過不去。」
紅色頭罩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小姑娘總覺得他聲音裡有點委屈。
喬伊想了想，說：「那我帶你走吧，我們倆一起。」
她招來的風托起兩個人綽綽有余，再多帶一個兩百磅的壯漢也毫無壓力。
肉眼不可察的微小氣流擁簇到傑森身體周圍，輕柔地托舉著他的四肢，風拂過耳畔，悅耳的風吟聲隨著速度的時快時慢而變化著聲調，那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好像猝不及防跌入一團棉花糖裡，明明四肢毫無著力點，但卻像是游進了水裡的魚那樣有種毫無緣由的安心。
或許每天在各種建築物之間躍遷使他熟悉了懸空的感覺，微微舒展軀體，這種飛翔一般的體驗簡直讓他著迷。
傑森從飛翔的快.感中清醒過來。
他悄悄靠近小姑娘，手指捏住她的衣角，瞧見她並不在意，然後得寸進尺地勾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緊扣。
喬伊轉過頭看他：「？」
「我好像有點恐高。」
傑森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在兩人身後看完了全程的夜翼和紅羅賓：「…………」
我明明看見了鉤鎖槍就在他夾克衫下面。
你沒看錯，他就是故意的。
嘖，占人女孩子便宜。無恥！下流！他們用槍的心就是髒！！
第 24 章
午夜的哥譚。
厚重的陰雲遮蔽了月光，整個哥譚都籠罩在濃郁的黑暗之中。砭肌的夜風穿過每一條眀街暗巷，凍得人從骨髓裡泛上陰冷的寒氣。
蝙蝠俠和他的五個小助手正蹲在廢棄工廠的樓頂上觀察著裡面駭人的場景——
數十個穿著寬大黑袍的人影零零散散地圍成一圈站著，雙手合十握拳舉至胸口，低下頭前額觸著拳，口中念念有詞。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位姿態詭異的少女。
她看起來不超過十五歲，神情痛苦又惶恐，雙手被捆.綁著拉過頭頂，全身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擺出獻.祭的姿態。
她似乎受了傷，鮮血順著白皙的肌膚蜿蜒而下，在她的腳尖彙聚成一條小溪，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繪制出的奇異魔法陣上。
被廢棄的工廠裡空蕩蕩的，偌大的空間裡，那個由黑色和紅色線條交彙而成的圓形魔法陣正肆無忌憚地向外散發出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好像那些精美瑰麗的圖案下隱藏著的是地獄的入口，它張著布滿可怖利齒的血盆大口准備擇人而噬。
「天，那該不會是用血畫出來的吧？！」
向來性格溫軟的夜翼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血腥味很濃，」紅頭罩用力嗅了口順著風飄來的氣味，手下不停地檢查著裝備，「那可不是一個人的出血量就能造成的。」
顯而易見，在此之前還有其他人遭了這群黑袍邪.教.徒的毒手。
「噓，噤聲。」
空地上圍聚著的邪.教.徒們開始放聲吟誦著一種玄妙晦澀的語言，像是某種古老國度的禱告詞，又像是帶有韻律的歌唱。
他們一邊快速吟唱這些乍聽起來似乎毫無意義的詞彙，一邊挪動腳步，沿著魔法陣的外圍緩慢轉起圈來。
「他們在召喚什麼來這裡。」
喬伊小聲提醒了一句，望見蝙蝠俠詢問的目光，她困惑地撓撓臉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好像在哪聽見過他們說的話，而且召喚的是很不好的東西。」
小姑娘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末世時人類的通用語和現在用的相差無幾，末世之前的歷史和這個世界也幾乎一樣。可以說，兩個世界是在某一個歷史節點做出不同選擇之後分化而成的平行世界。
而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喬伊都確定自己沒有聽過有人用這種語言交流過。
但隱隱約約間好像有一種記憶在腦海裡閃現，似乎是在她很小很小，小到還需要被人抱在臂彎裡哄著睡覺的時候。有人抱著她站在城牆之上，冷眼瞧著同樣一群黑袍人對著飄滿血腥味的魔法陣念出這些邪惡的咒語。
好像還有更多的記憶，模模糊糊的掩藏在長久的歲月裡，被漫長的時間衝刷得只剩下零星的片段，難以追溯。
但她能很強烈的感知到，被召喚出的決計不是什麼小角色，更不是什麼長著雪白翅膀的純潔鳥人。
再向那群邪.教.徒看去。一個高挑的纖細人影從隊列裡離開，宛如枯骨般的瘦長手掌從黑袍裡伸出，直直從不遠處墊著絨布的矮桌裡抽出一把血跡斑斑的剔骨刀。
「動手！」
喬伊從未覺得蝙蝠俠的喉癌如此動聽過，一直強行按耐的不安突然爆發，驅使著她用盡全力衝向已經開始散發出暗紅色光芒的魔法陣。
颶風被小姑娘操縱著卷襲上圍著扭曲線條的黑袍邪.教.徒，強烈的風力衝擊得一群人七倒八歪，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只有握著刀的女人只是微微晃了兩下，很快站穩了身體。
兜帽被風吹得滑開，隱藏在陰影之中的蒼白面孔冷漠地瞥她一眼，又揮著刀捅向昏迷不醒的無辜祭.品。
「住手！」喬伊被她狠辣的動作急得大叫，「你知道你們會召喚來什麼怪物嗎？！」
黑袍女人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似的，追著風送走的小女孩凶狠地劈砍。
「把那怪物召喚出來你以為你還能活嗎？！」
喬伊拽著「祭.品」的衣服騰空而立，試圖說服地面上瘦得宛如一具骨架的女人。
那女人抬起頭仰視著喬伊，兜帽落下，露出她濁白的雙眼。
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活人了。
原本生機勃勃的綠色瞳孔被一層白色的膜遮住，透著不詳的瘋狂和死寂，兩頰消瘦得仿佛只剩一層薄薄的肉皮掛在顴骨上，從眉眼間依稀可以窺見她昔日的美麗容顏。
可是現在，她只是一具裹在陰森黑袍裡死氣沉沉的行.屍.走.肉。
望著站在颶風中央，面容完美聖潔宛如神明的喬伊，女人忽然咧著嘴笑了。
「看來你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她這樣說。
「什麼意思？」
喬伊心中一跳，下意識朝著已經把其余邪.教.徒捆做一堆，向著自己這裡圍攏過來的蝙蝠家身邊湊了湊。
但小姑娘沒注意到，魔法陣散發出的暗紅光芒並沒有因為缺失了祭.品而熄滅，反而因為被風刮過顯得更加幽暗陰森了。她這一退剛好踩在魔法陣的垂直範圍裡。
這一瞬間，光芒大亮！
暗紅中泛著金光的虛幻觸.手從魔法陣裡瘋狂湧出，卷住附近的活人就往陣法裡拉，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蝙蝠俠、四只羅賓、被捆住的黑袍人，無一幸免。
哦，不對，那個黑袍女人跑掉了。
被拖進魔法陣的最後一刻，喬伊看著跑出大門的背影模糊地想著。
……
「托尼，小心！」
冰冷潮濕的雪洞裡，一枚足有一個成年男性長的巨型冰錐從洞頂摜下，險些貫穿小胡子男人的頭頂。
及時拉了隊友一把的史蒂夫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托尼？」
「沒什麼事……好吧，我只是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托尼把手背貼上額頭，試圖緩解突然眩暈發緊的大腦。
「大概只是雪地反射久了，有些雪盲症的預兆，不礙事的。」
弗瑞挑眉看他，好像說「你也有今天」。
「呵，看雪久了，只要盯著你的光頭就能緩解過來，哪來的雪盲症。」
鋼鐵俠迅速反擊，瞧著臉色倒是比剛才好上不少。
「行了行了，」克林特抱著手原地活動兩下，「趕緊探索吧。我總感覺這鬼地方不太對勁，就好像有人盯著我似的。」
「閉嘴肥啾！」托尼白了他一眼，「再廢話就把你留在這兒和雪狼做伴。」
本來普普通通的地方被他說得怪瘆人的，害的他背後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過他說得沒錯，這地方你們最好別待久，免得出什麼意外。」
懸浮在娜塔莎身邊的卡牌突然出聲，牌面上繪著的嘴巴栩栩如生，此時正一張一合地說著話。
「被嚇得連面都不敢露的家伙最好也少說話。」
黑發的謊言之神皮笑肉不笑，盯著卡牌幽幽道。
「你說什麼？！」原本看起來堅硬無比的牌面迅速彎折，簡單幾下就拗成一個粗略的人形，揮著小短手叉腰做茶壺狀。
「擺脫你搞搞清楚！我是友情跟隨的好嗎？！」小人把自己翻了個面，用另一面上繪制的銅鈴大眼瞪著他，以示凶惡，「就那個誰誰誰……鹵蛋腦袋！他甚至都沒給我開工資好嘛？！！」
小人指著弗瑞一副嫌棄到懶得看他的樣子，把自己又翻了個面，用大紅唇繼續忿忿說道。
「我剛來紐約的時候他還派人蹲點我！偷偷調查我！！」
「要不是看在托尼的面子上，他就是跪下來給我唱征服我都不會幫他！！」
「…………」
被一群人默默注視著的尼克·弗瑞下意識摸摸腦袋，理直氣壯地看回去：「就是個流程而已，大家都要經歷的嘛。你問問你身邊這一群，那個沒被蹲點過？而且不是很快就撤回去了？！」
這位神盾局局長一臉語重心長的長輩表情，恍惚間讓周圍人出現了「我這都是為你好」的幻聽。
「沒有經歷過調查蹲點的人生不足以成就超級英雄！！」
鏗鏘有力的話語聲回蕩在巨大的雪洞裡，縈繞在眾人耳邊，有力的語言就連雪堆都震塌了。
「看前面！雪堆下面有東西！」
視力最好的鷹眼猛地叫出聲。
眾人扒開雪堆，下面掩蓋著的人形漸漸露出真面目——那是一具已經凍成冰雕的屍體。
他生前似乎是位探險家，健壯的體格和完備的探險裝備都向眾人展示著這一點。他臉色青白，雙眼睜得碩.大，仿佛下一秒眼球就要脫眶而出，好像死前目睹了極其恐怖的事情，屍體上卻毫無損傷，身邊散落著幾張紙。
娜塔莎撿起一頁紙查看，上面記著零散的幾句話，字體圓潤整齊，看得出來寫下這些字時心情很平靜。
「弗蘭德說雪山上有神明出沒，村子裡的人沒事不能上山，否則會被鎖在屋子裡以免觸怒神明。」
「要我說，小村子就是愚昧無知，哪來的神明會縮在雪山上。大概就是些雪狼之類的猛獸吧。」
「我感覺這裡有些不對，好像有什麼人躲在暗處偷窺我，該不會是野獸吧？」
「不對勁，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神明！怪物！就是只怪物！！我要逃！！」
牛皮紙上的筆跡已經有些凌亂不堪，看來是發現了些什麼。
娜塔莎皺起眉，拿起地上其他的紙張。
「不行！！它追過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它會殺了我的！這根本就不是可以違抗的怪物！走開！走開！！」
「它馬上就要來了……謹以此警告後來者……逃跑……別回頭……無法戰勝……」
黑寡婦看著被雪水洇開的字跡，挑眉看向沉默的隊友們。
「啊哈，看來我們有大.麻煩了。」
……
不遠處的洞口，一陣風雪刮過。
第 25 章
白茫茫的雪原上，風夾著異常的氣息向黑壓壓的洞穴裡倒灌，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飄進鼻尖。
「！」
娜塔莎向其他人打了個手勢，一群人悄悄隱蔽在嶙峋的岩石後掩蓋自己的存在，悄無聲息地監視著洞口。
粗重的獸類喘.息聲從入口處傳來，落在冰錐上的積雪撲簌簌震掉在地上，籠罩住洞口的巨大陰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那已經是超脫於普通野獸的形貌。
怪物森白的頭骨上生著縱橫交錯的鹿角般的結構，分叉處勾連著幾條繩索，幾顆人類的頭骨正吊在上面隨風晃蕩，與「鹿角」相撞發出悅耳的脆響。
它的吻部長而狹窄，鋒銳細密的利齒排布在兩側，隱隱可以看到沾染的血跡。脖頸更是奇長，斑駁的皮毛覆蓋在上面，頂端黑色的鬃毛沿著後頸呈帶狀分布。
從頭以下的部分仿佛一只腐爛過度卻還未來得及完全白骨化的猿類生物，它的胸腔已經腐爛至可以清晰瞧見肋骨的地步。只不過那腐臭的肋骨之後塞滿的不是大腸和器髒，而是一張張混合著恐懼絕望地可怖人臉。
他們隨著怪物尖銳骨爪的落下而不住哀嚎著，音量並不大，但在安靜的雪窟卻足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微弱的哭泣呼痛聲宛如搭在眾人神經上的一條細線，不住地向外拖拽著他們的恐懼與絕望。
「鹿角馬頭猿身狗尾，可以操縱風雪，這是「風行者」伊塔庫亞！完蛋了，你們快想辦法跑！」
柏妮絲細細的聲音在所有人腦海裡響起，即使是腦波.交流她也極力壓低了音量，似乎怕引起怪物的注意。
「這是風系舊日支配者之一，號稱「行走的死亡」，即便它是低級舊日支配者也不是現在的你們可以對付的！快想辦法跑！別被發現！！」
餐廳老板的話又快又急，絲毫不給他們思考的余地，催促著眾人撤退。
「呼哧——呼哧——」
龐然的巨獸好像察覺了什麼，空洞的頭顱微微偏轉，只剩白骨的鼻尖向復仇者們的方向湊了湊。
「沒辦法了……」柏妮絲咬牙低低說了句，突然操縱著卡牌小人朝著伊塔庫亞直愣愣衝過去。
昏暗的洞窟裡，渾身上下亮起白光的卡牌小人異常顯眼，它速度不改穿過怪物裸露的腿骨，試圖把它向遠處引開。
還沒飛出兩步，一道寒光驟然劈開了紙人小小的身體。
伊塔庫亞用爪尖勾起破碎的小人屍體，疑惑地湊近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前仔細察看，完全沒注意到背後悉悉索索的聲響。
弗瑞和史蒂夫一起壓住托尼的肩膀，制止住他試圖跳出去找怪物報仇的動作。
「她說，躲進洞穴最深處。」
小胡子男人紅著眼睛瞪向拿著盾牌的美國隊長，以及他身後拿著心靈權杖准備隨時控制自己的阿斯加德小王子，一臉不敢置信。
雖然柏妮絲整天蹲守在她那間小店裡不出門，就連這種可能關乎復仇者安危的行動也一口拒絕，擺出一副和他們不熟的樣子。但同為貓系的交情讓托尼知道那張卡牌絕對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普通。
柏妮絲的卡牌一共只有六張，曾經托尼想要看看那些模樣奇特的卡牌都被她拍紅了手背。
「卡牌就是我的命，你想摸我的命？想的美！」他還記得柏妮絲是這樣說的。
就在剛剛亮著光的卡牌小人被撕裂時，托尼敢肯定自己聽到了柏妮絲的慘叫聲，雖然很微弱，但絕不會認錯。而其他人的表情也確認了這一點。
他簡直不能相信這群人怎麼能夠在這時候無動於衷！
「不要辜負了柏妮絲的苦心！」史蒂夫微微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藍色瞳孔裡對怪物的憤怒，和絲絲縷縷的悲傷。
托尼環視著周圍神色各異，但無一不帶著哀痛憤怒的沉默臉龐，理智稍稍回籠。
不遠處怪物的喘氣聲粗礪刺耳，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他憋回眼瞳中星星點點的水光，深吸一口氣，甩開鉗制住自己手臂的兩人，頭也不回地朝洞穴裡奔去。
「走吧。」
史蒂夫有些疲憊地低聲道。
復仇者們安靜而迅速的跟上，每個人臨走前都回頭看向伊塔庫亞，把這個醜陋怪物的模樣深深記在了心裡。
……
哥譚某廢棄工廠。
「警長，有邪.教.活動和打鬥的痕跡，初步判斷是蝙蝠俠和他的助手和邪.教.徒在這裡戰鬥過。」
「報告，現場只有一個小女孩，經核實是之前登記的失蹤人口。」
「報告，沒有發現其他人員活動！」
揮揮手讓警.員們繼續搜查，戈登心煩意亂地又撥了一遍蝙蝠俠的號碼。
接到這位黑暗騎士發來的訊息，他就像往常一樣帶著小警.員們趕向事發地，沒想到卻要面臨這樣一副令人頭疼的處境——
應該被結結實實捆成一堆扔在牆角的邪.教.徒不見蹤影，就連按照慣例該蹲在樓頂等警局過來之後說個前情提要再利落閃人的蝙蝠俠都神秘消失了。
「這可是個壞消息啊……」
男人裹緊大衣看向蝙蝠燈亮起的地方，深深呼出一口氣。
哥譚的夜晚要迎來混亂了啊。
……
陰暗的洞窟裡幾近伸手不見五指，一群人也不敢開燈，只能憑借著良好的視力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一個人影靜靜佇立在盡頭。
「是誰？！」
身後一行人紛紛舉起武器，戒備地望著前方。
「誰？只不過先走了一步你們就不准備認我了？！」
微弱的掌心燈照亮了男人的面容，托尼沒好氣地看著他們。
「托尼？！那剛才那個是？！！」
他們摸黑前進時，中途有個男人加入了隊伍，問他話也不回答，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他們以為是托尼還在賭氣就沒多想什麼。
既然眼前這個才是托尼，那剛剛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是…………
眾人猛地回頭望去。
微弱的光線下，身著長袍戴著空白面具的男人安靜淡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娜塔莎抬起寡婦蟄正對著他，低喝道。
「你是誰！」
長袍男人彎下腰向眾人行了一禮，空白面具上的嘴角詭異地彎起。
「我是真相。」
他的聲音柔和，說話越來越像人類。
見鬼，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克林特手搭在箭枝上微微收緊。
顯然感覺出不對，更加戒備地不止他一個人。
「你找到黃印了嗎？」
自稱「真相」的人突然開口，聲音好似在不斷變化著。
恍惚間遠處一陣鑼響，冥冥中仿佛有許多樂器奏響著無序的升調。
「什麼？！」
娜塔莎的嗓音有些干啞，她在緊張。
「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
「閉嘴！你到底在說什麼？！！！」
班納博士把明顯出現異常的女.特.工按在懷裡，警惕地注視著對面人的動作。
雙眼乍一接上面具上那空洞的兩只眼睛，無以名狀的恐懼和顫栗驟然升起。那黑黝黝的空洞像是忽然連接了浩瀚的宇宙，誘人的神秘和惶惑於自身渺小無知的清晰認知讓這位科學家陷入了不可名狀的深淵。
「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
「真相」不斷重復著這兩句話，空白的面具咧著嘴巴笑意盎然，好像十分高興見到他們。
「閉嘴！」金發的戰神扶住目光發怔的隊友們，「我讓你閉嘴！否則砸爛你的臉！」
「住手bother！」洛基抓住兄長的手腕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那個是『真相』，不能殺！」
新綠色眼睛陰沉地盯住正在微笑的男人，顯然復仇者聯盟成員的接連中招讓這位驕傲的謊言之神相當不爽。
……但又無可奈何。
「真相」看著阿斯加德兄弟倆饒有興趣地笑得更深了，他向後退一步展開雙臂望向陷入混亂的一群人。
衣袍翻滾，男人瘦高的身軀倏地膨脹，「boom」得炸成一團粘.稠的白色液體，它們在空氣中迅速變黃，凝聚成一個巨型咒印，呼嘯著撲向所有人。
「咕嘟——」
明亮得刺眼的光線炸.開，黃印閃爍，所有人都失去了蹤影。
「呼哧——呼哧——」
伊塔庫亞蹲坐在一塊巨石後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伏首等黃印消失，才重又沿著原路返回洞口。
……
意識昏沉沉地睜開眼，喬伊發現自己似乎又重生了。
她此時正站在窗前眺望湖面，粉紅色的天空瑰麗壯觀，兩顆太陽斜掛在湖面上，朝著湖中緩緩下沉。
濃重的霧靄從湖面上升起，它們隨著風彌漫開來，漸漸包裹住穿著樸素長裙的女人。
小姑娘莫名有些厭煩這些霧水，她轉身想要離開這間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房間。
……沒動？
喬伊嘗試著挪動自己的腿，但這毫無用處。她的關節好像被釘住了似的，怎麼也沒辦法按自己的意願挪動。
長發女人嘆了口氣，把臉轉向牆壁上掛著的畫像。
一面鏡子剛好被放置在那附近，小姑娘瞧清了女人的面容——
這貌美的女王已經不再年輕，但她的容顏依舊美艷動人，充滿了女性魅力。她一襲素淨雅致的長袍曳地，柔順發絲間銀冠閃閃發光，這位美人望著湖面唉聲嘆氣。
「今晚許阿德斯和阿迪巴蘭也倒映在湖面上呢。」女人哀愁地喃喃自語，「大祭司瑙陶巴向我展示的預言顯示我的繼任者將是列王之末；而今我的兄長阿冬尼斯又糾纏不停，讓我指定繼承人。」
「他們都不知道，黑暗的傳說之城——卡爾克薩已經顯現在哈利湖的倒影中。」
喬伊一邊研究著自己的狀態一邊聽她自言自語，無意間一抬頭，鏡子裡美艷的女王正直直盯著自己的雙眼，好像透過它看見了無法動彈的女孩。
「終焉已經到來，我亦大限將至。食腐者已經在我頭頂盤旋。」
她好像看見什麼虛幻的存在，勾起唇角驀地笑了。
「死亡即將發現我，對嗎？」
第 26 章
喬伊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和鏡子中的女王對視，「咚咚」的心跳聲如擂鼓。
她不知道眼前目光敏銳的女人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只好極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寄希望於幸運。
「母後，你喜歡藍色的還是綠色的？」
美貌與女王如出一轍的少女從一旁奔來，她舉著兩條華美的長裙，臉上的喜悅好像小鳥一樣。
「我將要死去了，卡米拉。」
卡西露達從鏡子裡收回目光，心煩意亂地看著她的孩子。
「明天的慶典上你想穿那條？」
快樂的少女沒有在意母親的自怨自艾，仍舊歡快的問道。
「每當我在黃昏時分望向湖水，都能在遙遠的對岸看到卡爾克薩。」
卡米拉快活的神色驟然陰沉下來，嬌美的容顏上滿是山雨欲來的危險不耐。但轉眼間，她又收斂了那些不符合她身份的情緒，對著女王嗔怪道。
「不要開玩笑了，母後。我在認真地詢問，你卻念叨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城市。如果卡爾克薩真的就在湖對岸，難道不該已經有人注意到它了嗎？」
無憂無慮的少女對著她多疑的母親露出笑容，接著晃了晃手中的禮服，示意卡西露達看它們。
「抱歉，卡米拉。我最近讀了一些古老的故事，它們讓我的腦子變得古怪了。」她隨意掃過兩條裙子，「那就綠色吧，親愛的。」
「你真的覺得綠色更好？」
「都一樣，卡米拉。」女王轉過臉看她，「看見沃赫特了嗎？」
女孩聳聳肩，「晚餐之後就沒見到了。我想他去了圖書館。」
她拎著裙子歡快地跑回房間，卡西露達看了會兒她充滿活力的背影，重又轉向窗外。
她微微歪著頭好像在對誰低語，亦或是自言自語。
「哦，是嗎？但我真的看見了。」
即使那話是對另一個人說的，喬伊也分不出功夫回答她，現在她正處於一種玄妙的境界。
不同於方才關節被細線勒著，隨著卡西露達的動作而動的□□控感。現在她好像靈魂被復制粘貼分成好幾份，每一個靈魂都跟上了不同的人。
她們像是被這些陌生人系住的風箏，在不近不遠的地方胡亂飄著，窺視著一切本應永遠藏匿在黑暗中的肮髒秘密。
女王牽掛的兒子沃赫特與她的兄長——親王阿東尼斯密謀繼承人的位置，憑借著黃衣之王余暉隱匿了身形的修會祭司瑙陶巴卻和另一位王子泰爾暗中探聽著兩人的陰謀。
待到被野心家蒙騙的沃赫特步履匆匆離開，王宮的醉鬼侍衛在花園裡對著野心勃勃的親王高歌——
「我在鮮艷的花園中舞蹈，
身邊環繞著藤蔓，鮮花和雜草。
末子迷失，次子死亡，
長子為了權力而尋找！
我在降下火焰之處舞蹈
不知名的王即將來到，
帶來我們自認需要之物，
帶走世間常道！」
瘋瘋癲癲的侍衛對著法術遮蓋下的王子與祭司鞠躬：「晚安，大人們。希望你們能找回自己的形影。」
「晚安，冒牌衛兵！」他笑著對親王高聲告別。
遇到戴著兜帽的皇女，他對著她的藍裙子行禮：「保重啊，坦露面目的愚人！」
布萊姆查斯凌亂的又笑又跳離開花園，像是在表演一場荒誕的舞劇。
「真是個怪人！」卡米拉皺著眉避開這個酒鬼，她放下兜帽仰頭看向阿東尼斯，「叔叔，這麼晚把我叫來這裡，是要說什麼？這裡很冷。」
「今夜許阿德斯離的很近，很溫暖。」
巧舌如簧的叔父溫和地安撫她，狠毒的捏造著精心編排的陰謀。
「我知道你的時間寶貴，但慢慢聽我說這可怕的事實——你的兄弟沃赫特偽造了你母後把他立為繼承人的文件，並且用偷來的印璽在上面蓋了章。」
「什麼？！！」
藏匿在修會法術下的兩人默默注視著這場更加龐大的詭計一角。
阿東尼斯惺惺作態憤慨著沃赫特的劣跡，不動聲色地推波助瀾，引導著少女計劃好駭人的罪行——他們設下計謀把可憐的沃赫特引到花園，指示衛兵把他當做犯人押解囚禁於高塔之上。
而他們親愛的母親、伊提的女王、王國的最高統治者卡西露達，親手下令殺死了關押在高塔裡的最小的孩子。
這可憐的母親還尚未知道，她的孩子已經喪命於自己的手下！
她跟隨著眾人在舞會上跳呀跳呀，時而用她淬著憂郁地言語詢問那鬼魂的所在。
「我不知道呀，母後。」她摯愛著的女兒笑著回答，轉而和對面戴著空白面具的舞伴旋轉進舞池中央。
卡西露達望著滿宮殿的蒙面貴族，忽然想起酒鬼侍衛的瘋言瘋語——
「我恐懼那哈利湖邊，卡爾克薩立於遙岸！
卡爾克薩將她的高塔
投映在哈利湖水上的天空
夜晚的月亮
在他們的影子後無聲降落。」
她脆弱敏感的神經緊繃著，畏寒似的抱住自己：「我還沒來得及找到黃印呢……」
可是巨塔之城卡爾克薩已經高高聳立在遠處的湖面上，巨大的塔尖直指天際，望不到塔頂。粉色的天空上星星正在一顆接一顆消失，留下無數黑乎乎的窟窿，一個小小的畸形月亮擋在卡爾克薩的高塔前。
卡西露達穿過人群站在王座前，她唱道——
「沿著湖岸雲霽破碎，雙生之陽沉落湖陲，狹長的陰影降臨在
卡爾克薩。
奇異之夜升起黑星，奇異之月徘徊天頂，比奇異更奇異的是
失落的卡爾克薩。
許阿德斯引吭高唱，王的襤褸飄搖無常，無人能聽聞的歌聲凋零
在那昏暗的卡爾克薩。
我的靈魂還能吟歌，我的聲音早已殞歿，死而未頌者的淚水干涸
在那失落的卡爾克薩。」
她毫不遮掩地歌唱著黑暗的傳說之城，這讓修會的祭司與支持他的王子慌了神，泰爾忙不迭地去試探他的母後。
「母親，你近來如何？」
客套得像是陌生人之間的問好。
「正如我的國家，垂暮，瀕死。」
垂暮般的語氣讓王子很是無奈，他舉起手仿佛是對生下他的女人投降。
「您非要這樣？」
「這是什麼意思呢？」
「眾所周知，您對我非常失望。」
女王望著他，瞪大眼睛似乎非常吃驚。
「泰爾，你是我的兒子。只要你得到幸福，我就不失望。」
「您從未同意我參任修會的決定。」
「修會會招致王國的滅亡。」
卡西露達疲憊地看著他稱祭司為「父司」的大兒子。
「您被死亡嚇壞了！預言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諸王之宗將哈利淹死在湖中，黃印丟失那時候的事了。」
「與那無關。」
女王凝視著他被修會蒙蔽了雙眼的孩子，宛如望著無理取鬧的孩童。
女王的繼承人中年齡最大的泰爾被這目光看得惱怒，忿忿地走到了瑙陶巴身邊。
祭司和他的王子支持者壓低聲音交談著，衛兵長卻和卡米拉和她的叔父在露台上爭吵。一場不歡而散的威脅之後，卡米拉獨自眺望著哈利湖。
卡爾克薩倒映在她漂亮的瞳孔裡，這位伊提的繼承人忽然驚恐起來。
「岸上沒有別的城市，只有我們古老的家園——伊提，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少女反復低喃著，仿佛想要說服自己的眼睛。但卡爾克薩的塔尖不依不撓地鑽進她的眼底，崩潰的少女捂著臉逃離了露台。
瘋癲的衛兵走到女王身邊，道：「陛下，一位使者請求覲見。他從遙遠的異域，一個為他的王所公正統治的的王土而來……來到我們的伊提，親自拜謁陛下的宮廷。」
卡西露達微微頷首，「保佑他。」
陌生人穿著長袍，戴著蒼白的面具。
「我王的信訊我帶來了。」
卡西露達打量著他：「得以聆聽其信是我們的榮幸。」
陌生人：「此信至所有人。」
卡西露達：「我們自當細聽。」
「獵食諸神的殞歿之王
遮蔽的天日
震顫驚栗的地神之骨
歇止的群星，而
許阿德斯噤若冰霜。
因為他們看到了王，
伴其偉力而現身，
一尊神明，為生以其父
為食以其母。
智慧之主即王。
王之榮光照耀天空，
他的力量無邊無際，
銘於石中。」
陌生人的聲音從那古怪的樣子漸漸接近人類，柔和地接著唱頌——
「殞歿之王獵食諸神，
遮天蔽日，
地神之骨震顫驚栗，
群星歇止。
而許阿德斯噤若冰霜。
因為他們看到了王，
伴其偉力而現身，
殞歿之王獵食常世。」
賓客們試圖去理解他的話，宮殿裡一派混亂。
陌生人柔軟卻屍體般冰冷的手掌觸碰到卡米拉，他轉過頭忽然開口——
「你黃印找到了嗎？你找黃印到了嗎？黃印你找到了嗎？」
少女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驚魂不定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
「什麼？不。我什麼也沒看到。我什麼也沒找到。我……我感覺……」
她慌亂地想著什麼來搪塞他，陌生人沉默地盯著卡米拉，令人不適的氛圍彌漫開來。
少女雙手抱著胸想讓自己溫暖一點，眼前這個被她一手策劃帶進宮殿的男人讓她由衷地察覺到有什麼失控了。
「脫下你的面具！！」
卡米拉聲色俱厲地朝他大吼，試圖否定心裡不詳的猜測。
「我沒有假面。」
她驚恐地挨近卡西露達，冷得牙齒都在發抖：「沒戴面具？沒戴面具！！」
陌生人將他蒼白的面具對著卡米拉露出微笑。
「我即真實。」
第 27 章
喬伊透過卡西露達的眼睛看見自稱「真相」的人被扯裂肢體而死，白色的粘稠液體從他的斷肢裡流出。
阿東尼斯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這位妹妹難得的殘暴手段。
女王神經質地鞭撻著這可憐人的屍首，恍惚間好似有了戰勝死亡的快.感，這讓她心中那些叫囂著的惶惑不安和恐懼稍稍平復了些。
她轉頭望向撥弄著手裡馬鞭的兄長。
「他死了。」
「犯人就應該被拷打致死。」
阿東尼斯睜著他綠幽幽的眼睛，心神不寧地回應妹妹。
女王微微瑟縮了身體，她想起了哈利湖與月亮之後的卡爾克薩，黑暗的傳說之城已經出世，但她們沒有辦法阻止，只能被動等待著黃衣之王的降臨。
除了…………「找到黃印。」
卡西露達忽然充滿了勇氣，或許哈斯塔留下的印記可以扭轉這個纏繞了伊提皇室數不清的歲月的詛咒。
預言裡總說「十二王朝」，最後一任將會在恥辱中被推翻，其後是恐怖的第十三位「列王之末」，而我不就是這登上第十二位王位寶座的人嗎？
我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證明這預言是錯的，將我的家族從這久遠的詛咒中解放。而瑙陶巴和阿東尼斯卻都要實現這預言。雖然瑙陶巴有心，阿東尼斯無意。
但我會活下去，證明他們都是錯的。我會掙脫其他人為我設定的命運，但是我必須要謹慎。我決不能讓瑙陶巴喚醒人們忘卻了的預言。
女王和阿東尼斯一脈相承的幽綠眼睛望著他，纏繞在脖頸上的絞索必須要收緊，阻礙她活下去的障礙終將被掃平。
「他們的命運都與此無關。」
「他們都會死。」
「所以你就這樣殺死了真實。這終結不是從一開始就無可避免會到來嗎？但我僅僅是幻影，你罪在揭露，不在謀殺。」
已經死去的人冰冷的話語重現在她耳邊，卡西露達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她急急招來衛兵，讓他們去搜索「真相」的兄弟會。
而她的女兒卡米拉穿著睡袍，游魂一般飄進拷問室，她對母親的問候視若無睹，跌跌撞撞撲到刑台上，少女拽住那破敗衣袍的一角，歡天喜地的驚呼：「歡喜！至聖！黃印已在我手！終結即將到來！」
女王驚懼地倒退一步，似扭曲羊角又似飽滿麥穗的瑰麗印記幾乎灼傷她的眼。
她想要毀掉那角布料。
卡米拉抓住它猛地避開母親伸來的手，她站在門口露出嘲諷的微笑。
「怎麼？您要下令把我也殺了嗎。」
苦命的母親望著她的女兒，受到驚嚇般怔住了，只眼睜睜看著她歡喜地大叫著跑了出去。
……
喬伊看著伊提王室最後的一個孩子，他的容貌更為接近卡西露達，卻因為失明而顏色變得更加淺淡的眼眸讓小姑娘想起什麼熟悉的事。
倒是她一直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喬伊沉默地盯著他的綠眼睛。
她冷眼瞧著卡西露達抱著泰爾悲慟地傾訴著作為一個母親的思念之情，而大王子卻慷慨激昂地演說著自己在城外看見的戰旗和墳墓，升起濃煙的褪色旗幟。
……
卡米拉死了。
這個終於變得瘋瘋癲癲的王女，無意間透露了阿東尼斯的陰謀。一聲槍響過後，少女倒在了王座前的台階上。
血染紅了卡西露達的眼睛。
小兒子沃赫特死於阿東尼斯的詭計之下；二女兒卡米拉亡於阿東尼斯的□□之下；大兒子泰爾被阿東尼斯的言語撩撥，在城外毀去了雙眼。
阿東尼斯！阿東尼斯！阿東尼斯！！
她的好兄長！孩子們的好叔父！伊提的好親王！！！
「這下預言終於實現了！」
女王仇恨地盯著她能言善辯的哥哥，復仇之火在她胸臆中燃燒，憤怒衝昏了她的理智。
「你騙了我！
你這蠢貨，人渣！你騙了我多久？多久？！
一天？一月？一年？你什麼時候沒騙我，沒騙我們所有人？」
「不是我！是……是瑙陶巴！」親王慌亂地應對著女王的怒火，「是他給我下了咒！」
「我精神失常了！這不是我的錯！」
卡西露達提起劍刺進他的身體，血花綻放在劍鋒上。
「凶手！騙子！你毀了我們！」
「我是為了未來著想……犧牲了當下。」
「告訴我——驅使你的是野心，還是你天性殘忍？」
阿東尼斯在女王的攻擊下稍微站住了腳，他惱怒地回擊：「驅使我的是命運。」
但卡西露達好像打破了對死亡的恐懼，她心懷不甘地咒罵道：「你怎麼還不死？！！」
她高高舉起劍，舉過頭頂，准備著給阿東尼斯最後一擊。
忽然間，濃稠的霧氣盈滿了整個大殿。王座兩旁繡滿王室族徽的旗幡墜落在地面，繪著黃印的旗幟取而代之。
黃衣之王悄然而至。
他身高足有三米，流動著的霧靄拂動他襤褸的長袍和兜帽，他的面目隱藏在翻湧的黃色絲綢面紗之下。
他的手上覆著黃色絲綢手套，降臨之處滿是黑暗。
他傾身向前時，破碎的布條隨著陣風拍動，他用深沉的聲音和命令的口吻說話，話語響起時，有來自深淵的樂器叮當作響。
「你屠戮了真實，古老的謊言最終勝出。所有人在我的王庭中都能實現他們的渴望，但是最後他們的一切也不過毫無意義。」
他指向阿東尼斯，那野心勃勃的親王。
「你渴求帝國的復興與存續；我向你保證我的帝國萬古長存，你將永遠見不到盡頭。你的王朝吞噬了自己的孩子們，將不能再次統治此地。理性和信念帶給了你什麼？」
傷痕累累的男人發狂的大叫著，他從女王手上搶過劍，歇斯底裡地砍向黃衣之王。
「不！不！那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你們休想！」
黃衣之王沒有動作，劍從他的身上彈開，扭折刺向阿東尼斯，深深地貫穿了他的心髒。
親王死去了，黃衣之王又指向瑙陶巴。
「你渴望見證新時代的開端；我向你保證我就是新的時代。我已經君臨，但我不需要祭司，因為永恆的死者會將侍奉我。狂熱和信念又送你至何方？」
黃衣之王攤開雙手，正在施咒試圖悄悄溜走的大祭司尖叫著化為煙霧。
他又指向宮殿裡最後站著的人。
「你渴望活下去；我向你保證只有你能幸存。」
卡西露達沒有欣喜若狂，她昂起頭瞪著黃衣之王，充斥著憤怒的綠眼睛熠熠生輝。
「我是不會退位的！泰爾可能還活著！他將是列王之末！」
「你已然讓位。」
他平靜得好像一潭死水。
卡西露達絕望地看著他，「你將征服伊提嗎？」
「我將伊提從人類之患中解放。繼續寄生於此者，我們默許。」
「嗚嗚嗚嗚嗚…………」
卡西露達在崩潰的痛哭中消逝了身影，永恆的暗黑籠罩了王庭。
……
「她得到了永生。」
帶著空白面具的黃袍人站在喬伊身邊，他看起來質地柔軟的面具上繪著精美的黃印，奇詭的明黃色花紋像是在花朵中綻放的、盤旋扭曲的黑山羊之角，又像是飽滿得彎下秸杆的麥穗。
「就這樣。」
眉眼精致的少女看著他，面上無波無瀾，甚至隱隱有著血.腥之氣。
這樣瞧著倒像是從末世屍山血海中走出過的人了。
黃袍人微微歪頭，認真地看著她。
「卡西露達在無盡的生命中崩潰了，她和黃衣之王做了一個交易，哈斯塔借她的身體孕育了一個孩子。」
「而哈斯塔賜予了她死亡。」
少女睫羽輕顫，新綠色的瞳孔裡落下一小片陰影。
「…………」
「哈斯塔贈予了新生兒姓名——格勞瑞。」
「祂愛著你。」
「你是說你自己？」喬伊瞪著他，神情戒備。
「我只是一個分.身，但「不可描述的大祭司」與祂本是一體，我能感覺得到，祂在思念你，格勞瑞。」
「閉嘴！我是喬伊，喬伊·斯塔克，不是格勞瑞！」
八百年後才想起來流落在外的孩子，這思念未免太過廉價。更何況她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沒有想換個邪神爸爸的意願。
大祭司慈愛地注視著她，掩蓋不住的父愛從他的目光中傾瀉出來，流淌到少女身上。
「你說你是分.身？」喬伊望著他皺起眉。
她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實力很強大，如果這樣的分.身到處都是，那對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都算不上什麼好事。
「不用擔心，」大祭司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頂，卻被少女偏頭躲過，「像我這樣實力的分.身一共只有兩個——「不可名狀的大祭司」和「遙遠的歡宴者」。」
「我是黃衣之王的善念的集合，祂所有正面的情緒我都能感知到。思念、愛意、愉悅……
我是牧羊人之神，庇佑人類的畜牧業欣欣向榮。賜予他們富足。」
「可是如果遇到了另一位「遙遠的歡宴者」，喬伊，」他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你要遠遠避開。」
「他是惡意的集合，他對我愛著的一切都滿懷惡意，想要毀滅美好的所在。」
大祭司一邊解釋一邊覷著喬伊的臉色，忽而轉了話題。
「喬伊，我即是哈斯塔，黃衣之王即是我。」
「你是我的孩子。」
「那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爸爸。
「不能。」
大祭司：「…………」
QAQ
第 28 章
等到大祭司把所有人從幻境裡放出來的時候，哥譚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一大群人憑空出現在哥譚高樓的滴水獸上，喬伊發誓自己聽見了他們腳下發出「哢——」的破碎聲。
傑森在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下換了個位置站，並悄悄一腳踢走了滴水獸掉下的腦袋。
一陣難言的沉默在復聯和蝙蝠家之間彌漫開來。
「咳，嗯……你們這兒治安不太行啊。」
克林特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指著下面被三個壯漢圍住的可憐女職員。
瑪麗被逼到牆角瑟瑟發抖，她的右手不遠處就是充滿光明的商場，也許拼了命衝過去還有一條活路，但站在巷口的兩個高壯肌肉男絕不會有讓她逃脫的機會。
她只是個柔弱的小職員，今天下班的時間晚了些，就被這幾個流氓趁黑硬生生拖進了小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簡直一目了然。
看著如同貓捉老鼠般漸漸逼近的歹徒，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降臨。
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破空聲，兩枚漆黑小巧的蝙蝠鏢穿透了歹徒抓向瑪麗的掌心，硬生生把它釘在了牆上。
「啊——」
男性尖銳刺耳的嚎叫聲響徹整個巷子，殷紅的血從他手上的傷口向外噴湧而出。
「蝙蝠鏢！」
常年與黑暗打交道的罪犯們一眼認出了這流線型的武器，守在巷口的兩個人立馬轉身向外跑去。
不幸的是，幸運女神今晚沒空搭理他們倆，兩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夜翼！」
「紅羅賓……」
他們對視一眼，在身後不斷傳來的哀嚎痛呼聲中果斷趴下，舉起雙手投降。
「你還好嗎？瑪麗小姐。」
另一邊喬伊接過傑森的外套罩在領口被扯爛的女人身上，柔聲安慰痛哭出聲的受害人。
「我、我沒事……嗝……謝謝你們……」瑪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平復了會兒心情，她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叫瑪麗的？」
女孩抿著唇露出兩個甜絲絲的小酒窩，伸手指了指她胸前的銘牌，微笑著沒有說話。
「…………」
瑪麗臉頰迅速紅成一片，咬住唇像是思想鬥爭了片刻，還是從包包裡翻出一個小本子，小心翼翼地遞到小姑娘面前，羞澀道。
「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可喜歡你了。」
察覺到喬伊迷茫的眼神，她小聲提醒到：「颶風女俠。」
「ummm……」
小姑娘糾結地盯著雪白的紙頁，還是在瑪麗期待的目光裡簽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雖然這名字聽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安撫受害者也是做超級英雄的職責之一嘛。
巷子外警車的鳴笛聲遠遠的傳來，被蝙蝠俠打得鼻青臉腫的流氓老大像是見了親人一樣撲在戈登身上嚶嚶大哭，惡心得警長一把推開他，抽出消毒紙巾使勁擦手。
「謝天謝地你終於出現了，蝙蝠俠消失的消息從昨晚一直持續到現在。危險分子們都在蠢蠢欲動，要是你再晚點出現，說不定就只能找到警察局的廢墟了。」
雖然阿卡姆的瘋子們最愛炸韋恩酒店，但哥譚警局作為中級副本，也是重建率僅次於各大銀行的高危存在。
「哼嗯……」
蝙蝠俠盯著戈登，顯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冷笑話。
「啊哈……總之就是，你能這麼快回來真是太好了。」
他真情實意地舒了口氣。
這位黑暗騎士就像是懸在哥譚頭頂的蛛絲，連接著地獄和人間。如果沒有了蝙蝠俠和羅賓的存在，哥譚壓抑著的罪惡將會加倍爆發。到那時，這座城市就真的陷進了暗無天日的泥潭，再也沒有掙脫之日了。
帶走了受害者做筆錄，順便再通知醫院來帶走骨折的犯人們，戈登揮一揮風衣滿面笑容的回了警局，剩下蝙蝠家和喬伊重新跳回房檐上。
一個黃袍怪人正和復仇者們對峙。
「大祭司？」喬伊奇怪地看他。
早在被送出幻境之前她就拒絕了和大祭司一起回到卡爾克薩的提議，現在貿然出現超級英雄們面前，對只是黃衣之王分.身之一的大祭司來講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我不放心你，「遙遠的歡宴者」隨時威脅著你的性命，只有常伴著你才能令我安心。」
黃袍男人蒼白的面具上露出柔軟的笑意，他慈愛地注視著小小一只的黃衣之王後裔。
「不。」喬伊幾乎是本能的拒絕了他，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暴起傷人，「無臉人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
大祭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姑娘周圍顏值明顯在地球人平均線之上的超級英雄們，伸手取掉了蒼白的面具露出一副讓人十分眼熟的面容。
「我並非哈斯塔本尊，也不是如「真相」之流的低級化身，所以面具不是不可取下的東西。」
「…………」
喬伊心情復雜地盯著他的臉，「那不是你盜用大衛的臉的理由。你不能仗著米開朗琪羅去世了沒法起訴你，就隨便用別人的作品。」
大祭司神色溫和地搖搖頭解釋道：「我曾為地球帶來繁榮，他們尊稱我為牧羊人之神，而那位藝術家是照著我的畫像塑造出那具雕像，並非我隨意取用他的作品。」
看見喬伊還想找理由讓他離開地球，黃袍男人半是勸慰半是威脅的悠悠道：「你並不明白你現在的境地，格勞……喬伊。」
「惡念的合集已經知曉了我的所在，也知曉了我為追尋你而來，很快他就會降臨這個星球。」
「屆時，台風、海嘯、龍卷風、瘟疫……所有你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災厄都會席卷這個世界。」
「你所珍愛的一切，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會在絕望中迎來生命的終結。」
「喬伊，」他溫柔愛憐地望著她碧綠的眼，「也許以後你能成長到你父親的地步，但還處於幼生期的神明無法抵抗他的力量。」
他的目光又轉到她周圍的人身上，神明般憐憫的目光卻無端讓人覺得他像是在審視螻蟻。
「可能你覺得他們……很厲害，但你該明白，力量面前他們不堪一擊。」
大祭司無視了眾人憤怒卻無力反駁的神色，轉頭逼視著喬伊迫使她做出選擇。
「而我，現在就擁有著可以匹敵歡宴者的實力。」
「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保護這顆星球。」
「你覺得呢？」
緊張的氣氛彌漫在黃袍人和喬伊之間，沉默良久，喬伊明白他沒有說錯什麼。
好像就這樣過了很久，少女干澀的聲音終於響起。
「好，但你要……跟在我身邊。」
「當然，樂意之至。」
劇烈的疲憊感傳遍全身，喬伊開始轉回頭急切地尋找著老父親的身影。
托尼就一直站在她身後，他低著頭，英俊的臉浸沒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爸爸？」
小姑娘勾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被拉進幻境的所有人都和喬伊一樣，被困在一個人物裡動彈不得，卻沒有分出其他靈魂跟著別的人物行動，只是被迫演了一場充滿勾心鬥角的權利爭奪戰。
但最後黃衣之王出現，大祭司袒露喬伊真正的身世時，他們卻全都在場，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完整整。
自從離開幻境，小姑娘就一直有意避開托尼好不和他說話，生怕得來不易的老父親說不要她了。
現在他又是這個反應，好像小姑娘心裡一直被壓抑住的恐慌終於被證實了似的，恐懼和悲傷全都湧上心頭，導致喬伊的綠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汽。
她輕輕晃了晃托尼的手，顫聲又叫道：「爸爸？」
濃重的哭腔立馬喚醒了沉思中的科學家，老父親看見自家女兒紅潤的眼圈，心髒都抽緊了。
他把小姑娘攬進懷裡，輕柔地拍拍後背然後一把抱了起來，向著童年好友布魯西點頭示意。
「我們先走了。」
老父親拿過黑披風細致地裹住喬伊，只露出小姑娘精神驟然放松後昏睡過去的蒼白小臉，小心翼翼宛如捧著珍寶似的飛向紐約。
「再見，各位。」
大祭司刀削斧鑿般俊美的臉龐帶著笑意轉向剩下的人，微微行禮，便乘著風追向飛走的兩人。
「我讓夜翼送你們回去。」
因為突如其來的強敵，蝙蝠俠露出不爽的目光看著還待在哥譚的一群紐約人，言下之意很是明顯。
「我感覺他在說『滾出我的哥譚！』。」
克林特對著弗瑞小聲嘟囔。
「滾出我的哥譚！」
下一秒，嘶啞低沉宛如得了喉癌的聲音就這樣糊了鷹眼一臉。
「…………」
見鬼，我發誓我在他黑乎乎的面具上看見了「滿足你的要求」。
……
喬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時埃德溫貼心的給她報了時緩解幻境和現實交替帶來的時空錯亂感。
「早上十點半，小姐。sir在實驗室裡，他好像有點話想要對你說。」
「我知道了，謝謝埃德溫。」
小姑娘禮貌的道謝。
一出門正對上守在門口的大祭司，這讓她想起昨晚有些重要的信息沒有問。
「「遙遠的歡宴者」什麼時候到地球？我們總要有些准備。」
「三千六卡拉蘇，」他歪著頭想了想，「換算成地球通用時間是…………」
「六十億年。」
喬伊：「…………」
我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第 29 章
無論喬伊內心多想反悔把大祭司踢出地球範圍，但實際上對著老神在在坐在沙發上如同坐在自己神殿裡的家伙，簡單的驅逐肯定是沒有用的，只能從長計議。
小姑娘端著嚴肅的小臉推門走進托尼的工作室。
老父親正在懸浮屏幕上忙忙碌碌不知道搗鼓什麼，瞥見她毛茸茸的腦袋從門縫裡溜進來，隨手把廢棄的數據揉成一團拋進回收站。
「過來，甜心。」
他昂著腦袋向剛睡醒就跑過來的小姑娘招手。
「爸爸？」
喬伊向前挪動兩步，心裡有些忐忑。
不是所有人都能對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的孩子毫無芥蒂，更別說她身為宇宙級別神明的後裔，招致危險的範圍並不局限在個人，而是被擴大到星球級別。
她知道人類的情感不能被是否帶來危險簡單劃分，但她沒法理直氣壯要求托尼不要拋棄自己。
一晚上足夠人褪去衝動理智思考，萬一他後悔了呢？
托尼瞧著小姑娘咬的緊緊的唇瓣，立馬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
嘆了口氣，把最近格外多愁善感的女兒攬進懷抱裡，小胡子先生揉亂了她的發頂，溫聲安慰紅眼睛小兔子。
「別想那麼多，嗯？」
「把你叫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你的那些「流浪街頭要怎麼活下去」的計劃是不會有用武之地的。」
「你已經是一只家養的小兔子了，再把你放回草地上可是會被兒童保護協會譴責的。」
男人用他焦糖色的大眼睛向喬伊輕眨，送去一個電眼。
但小姑娘沒有想他想像中那樣擦干眼淚給他一個甜甜的吻，而是癟著嘴嘩啦啦的掉著淚珠，抽泣著小聲嗚咽。
「那、那要是沒有兒童保護協會，你、你就不要我了嗎？」
「…………」
托尼一時間無語，第一次頭疼起怎麼猜懂女孩子的心思。
「親愛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揉了揉太陽穴，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我愛你，想當你一輩子的父親，你明白嗎？」
「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你。」
對喬伊來說，有這樣一個承諾就足夠了。
小姑娘新綠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笑起來，小奶狗似的眷戀地望著他，忸怩地捏著睡裙裙角在老父親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我也愛你。」
「我永遠、永遠不會拋下你。」
小姑娘神情嚴肅得像是在宣誓。
簡直太甜了。
老父親毫無原則地贊美著頭發亂糟糟的自家女兒，順便偷偷讓智能管家交出視頻。
「好了，也許你需要逛街吃點東西恢復心情？」
老父親好笑地調侃著肚子咕嚕嚕響的喬伊，不出意外的瞧見了她飛上雙頰的紅暈。
「我猜你更想去唐人街吃小吃，但老冰棍已經給你做好了煎蛋，就在餐桌上。吃兩口填填肚子還是可以的。」
「好的，爹地。」小姑娘乖巧地回應他的關心，「我會吃完了再出去的。」
「好女孩。出去時別忘了帶上門。」
……
一個小時後，肚子被填了個半成飽的喬伊背著小黃鴨包包，站在大廈門口和大祭司面面相覷。
她正准備出去覓食，卻被他在門口攔了個正著，非要跟在她身後。
「你這個裝扮會被當做精神病圍觀的！」
小姑娘毫不客氣地言語攻擊著他，順帶著發泄了下被蒙騙的惡氣。
男人站在原地觀察了會兒斯塔克大廈的前台小姐，清風卷過，一個長著大衛面孔，身高一米九渾身肌肉的壯漢套著一襲職業OL西裝裙站在喬伊面前對著她微笑。
「…………」
太可怕了，這家伙居然還是異裝癖嗎？！
難不成那件黃袍他是當裙子穿的？！！
腦子裡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小姑娘悄悄後退幾步離這個變態遠一點。
「嗯……我尊重你的愛好，但是大街上這樣穿有點不太好。」
至少也要把腿毛刮一刮吧。
「？」
大祭司疑惑地皺起眉，瞧見不遠處走來走去的上班族，把OL裝又換成了西服。
「太嚴肅了，我只是去逛個小吃街。」
喬伊不余遺力地挑剔著他。
「這樣呢？」
小黃鴨背帶褲，正好和小姑娘的背包配對。
「…………絕對不行！」
果然是變態吧這家伙！！
無數否決過後，大祭司愉悅地又給自己換了一套衣服，似乎很是享受這樣的「親子互動時間」。
「就按照那個人換。」
喬伊指著無辜的路過小哥，面無表情十分冷酷。
「好吧。」
簡單的牛仔褲白T恤，也硬生生被他撐出了健身教練的既視感。
勉強可以過眼。
喬伊邁進賈維斯開來的車裡，努力無視擠在後排盯著自己的大祭司，朝唐人街飛快的開去。
剛下車，一陣誘人香氣就遠遠的飄來。
「十串，不，二十串肉串加辣，謝謝。」
已經被處理過的鮮嫩羊肉裹著厚厚的香料架在烤爐上，泛著暗紅色火光的果木碳攜著清新的果木香氣把熱量向上傳遞。
熱力烘烤下，鮮紅的羊肉慢慢變成淺棕色，從肥驃中烤出的葷油緩慢地滲透進肌理，浸潤香料，將整串羊肉都潤澤得閃閃發光。
不多會兒，整把羊肉串就都烤好了，老板順手抄起烤爐邊一個小鐵罐，抖落兩下，嗆辣辛香的辣椒粉便紛紛落下，黏著在肉串的表面，刺激著人的味蕾。
心滿意足的啃著羊肉串，小姑娘瞥見攤位上另一種食材，頓時轉了轉眼珠，指著對老板說。
「這個，臭豆腐，來十串！」
哼哼，這家燒烤店可是正宗中國燒烤，全部食材都是原汁原味的中國味道，這叫做臭豆腐的存在也是如此。
老板熟練地從籃筐裡數出十串小方塊豆腐串成的烤串，頓時一股無法言喻的濃烈下水道氣味從烤架上飄來，驚得小姑娘捏住鼻子忍不住後退兩步。
這家燒烤店裡所有烤串，就連動物肝髒和鳳爪她都試過了，就只有這個叫臭豆腐的東西，因為濃烈的臭味她一直沒敢下嘴。
而現在，哼。
她偷偷瞄一眼盯著烤架研究的大祭司，心裡的小惡魔拿著三頭叉插腰大笑，一定要讓他嘗嘗來自神秘中國的食物攻擊！然後灰溜溜的滾出地球！！
滿臉慈祥的燒烤大叔一邊翻動著手裡的烤串，一邊和喬伊閑聊。
「小姑娘和男朋友出來吃東西呀？男朋友看著蠻壯的嘛。」
「不是的，他是我……爸爸。」
「…………小姑娘別和叔叔開玩笑撒，哪裡來的爸爸那麼年輕，看著才二十來歲啊。」
「可他真是我爸。」的分.身之一。
突破了心理障礙，喬伊坦蕩蕩的承認了大祭司的身份，畢竟血緣上他確實算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且反正在她心裡的重要性也越不過托尼老父親。
「…………」
燒烤大叔看出她是認真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默默閉上嘴專注烤臭豆腐，當做自己剛才沒聽見。
椒鹽、孜然、辣椒粉。
沒多長時間臭豆腐就烤好了，下水道味兒消散了不少，但淡淡的臭味還縈繞在烤串上，久久不散。
「給！請你吃！」
喬伊滿臉和善地把烤臭豆腐遞給大祭司，看著他好奇地咬了一口。
「哢擦」一口臭豆腐咬下去，男人沉默地咀嚼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良久，他咽下嘴裡的豆腐，又咬了一口仔細品味。接著又是一口，再一口，沒多久就「嘗」完五串。
他又朝著喬伊伸出手。
「…………」
說好的痛不欲生上吐下瀉再也不想待在地球以免想起難忘回憶呢？！！
怎麼肥四啊你？！！
小姑娘盯著手裡僅剩的四串臭豆腐，思考了會兒，毅然決然地往嘴裡塞了顆豆腐。
「…………」
真香！
香香脆脆的豆腐殼外皮上沾滿了香料。牙齒輕磕，酥脆的外殼就被牙齒撕破，露出裡面綿軟的內裡。熱乎乎的軟嫩豆腐蓬松豐盈，舌頭舔過，碎屑粘連在味蕾上甜絲絲的化開，簡直是絕美的享受。
贊美臭豆腐！
「老板！再來二十串！」
「誒！」
熱騰騰的烤爐上，臭香臭香的氣味盈滿整個小店，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好奇嘗試。
「給我也拿一串。」
「我也要試試。」
「那、那我也要一串！！」
燒烤店前擠滿好奇的人群，捏著鼻子嘗試後王境澤定律充滿了每個人的心間。
「嗚嗚嗚，這個臭臭的東西怎麼這麼好吃！！」
「神奇的中國！神奇的中國人！」
「我愛臭豆腐！老板！再來十串！！」
烤好的臭豆腐很快被送到兩人的小桌上，一通埋頭苦吃後喬伊忽然想起自己的最初目的。
我不是要把他給嚇出地球的嗎？！！
怎麼現在在這兒其樂融融吃烤串兒？！！
「你…………」
喬伊猶豫著開口，不知道該不該禮貌性詢問一下他要不要離開地球。
「地球真好，我愛地球。」
大祭司咽了口烤串，真心實意的贊美著他原來不當回事的地球人。
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我能再來幾串嗎？」
喬伊：「…………」
「老板……再來十串！」
真香！
第 30 章
看來僅靠臭豆腐是沒法把大祭司趕出地球的，喬伊蹲在糖葫蘆攤位前一臉深沉。
「兩串糖葫蘆，兩個糖衣蘋果，來，小姑娘拿好。」
遞過一張富蘭克林等著老板找錢，少女眼神四處飄飛，試圖再去尋找類似鯡魚罐頭的食物武.器。
不遠處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大白天從頭到腳裹著兜帽長袍，長長的衣角蓋過了腳背，只在是走過時留下一串不明顯的水漬。
喬伊咬下一顆山楂含在嘴裡，目不轉晴地盯著鬼鬼祟祟的長袍怪人。
他從兜帽下露出一雙混濁的眼睛，在小吃街路上邊走邊看，沒走幾步就停在了章魚小丸子和鐵板魷魚攤前。
小姑娘下意識往他身邊湊近了些，在她身後啃糖畫的大祭司亦步亦趨跟著。
怪人死死瞪著鐵板下被壓得「滋滋」冒熱氣的魷魚，眼中泄露出微不可查的懼意和濃濃的憤怒。
長長的鐵钎把對半剖開的大只魷魚從頭串到腳爪，散發著厚重香氣的醬料毫不吝嗇地一層層往上刷，導致原本只是微微透著淺棕色的魷魚被裹成了濃重的深棕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待到烤得半熟，一把洋蔥沫混合著辣椒粉均勻灑在肥美的魷魚肉上，濃郁的焦香爆裂開，勾得路過的人紛紛朝這兒瞧。
人高馬大的老板手持鐵板向下狠狠擠壓可憐的魷魚，板直的魷魚須被熱量烘烤得盡數翹起，一縷縷讓人把持不住的美味香氣霸道地直往人鼻子裡鑽。
至少喬伊就清楚地看見，兜帽怪人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憤怒恐懼，接著變成迷茫，最後又蛻變成赤.裸.裸的渴望，他甚至還偷偷咽了口口水。
嘖，出息。
對怪人身份隱隱有了些猜測的小姑娘不屑地挑起眉，完全忘記了自己一個小時前剛以同樣的心路歷程對待臭豆腐烤串。
悄悄朝大祭司打了個手勢，喬伊悄無聲息地從側面接近了還對著鐵板魷魚流口水的家伙。
正好邊上就是一個暗巷，她一把捂住怪人的嘴部，勾著他的脖頸閃身退進巷子裡。大祭司則用自己高大寬闊的身軀遮住了這一「犯罪現場」。
隨手甩開「嗚嗚」掙扎的家伙，喬伊眼疾手快拽下他的兜帽，露出一張柔和的年輕人的面孔。
「說！你是誰？！來這裡干嘛？！！」
少年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又強行鎮定下來，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反問回去：「你們又是誰？！居然敢綁架美.國.公.民？！！」
臉紅脖子粗，瞧著就像只伸長了脖子想要啄人的小母雞。
喬伊嗤笑一聲，指著他被風掀起的長袍下身幽幽道：「長著章魚腿的美.國.公.民，uh？」
長袍下，細長的章魚觸手擠滿了袍子，這時被暴露出來，它們隨著主人慌亂的心情相互磨蹭著向後挨挨擠擠，像是有點怕眼前的兩個人。
「風的力量，一眼就能認出我…………你、你是格勞瑞！！」少年僵硬的轉頭看向大祭司，「那、那你是…………哈斯塔！！」
他滿臉驚恐，仿佛遇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飛速退到了牆角，後背緊緊貼在牆上抖成了一顆風中的小白楊。
「…………」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倆才是壞人呢。
「我不是格勞瑞，我是喬伊，喬伊·斯塔克。後面這位是「不可描述的大祭司」。」
「不可能！你就是格勞瑞！！我不可能認錯的！！」
有著一頭柔軟紅發的年輕人抱著水管瘋狂往外飆著小淚花，大聲哭嚎。
「閉嘴！」
喬伊把巷口那些好奇的目光一一瞪回去，轉過頭狠狠踩了他的章魚觸手一腳，痛得他委屈巴巴抱著腿縮成一團。
「說！你到底是誰！」
「考爾比…………我爸爸是拉萊耶之主克蘇魯！你們敢動我試試！！」
少年閉著眼義無反顧地喊出聲，嗓音哆哆嗦嗦。
「我爸還是鋼鐵俠呢！」喬伊衝他翻了個白眼。
「還有黃衣之主哈斯塔……」大祭司立刻見縫插針給小姑娘洗腦，「……和我。」
無視搖著尾巴繞自己打轉的高壯男人，喬伊面無表情一腳踩住考爾比的觸手，重重碾了碾。
「嗷——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還踩我QAQ
少年在小姑娘冷酷無情的目光中硬生生吞下了後半句話。
「來這兒干什麼？」
她剛剛從大祭司的精神鏈接中確定考爾比說的是實話，但這家伙讓她想起隨時能威脅到地球的一眾「同族」，所以只是在遷怒而已。
「就、就看看人類怎麼生活的嘛………」
他只是偷跑上岸看看異族的危險性，誰知道會突然碰到老爸死對頭家的後裔QUQ
「嗷——！！！痛痛痛！放開放開！！」
考爾比抓住被喬伊踩得痛到變形的觸手往回拉，試圖脫離魔爪。
「哼！專門跑到幾光年外看地球人？」
騙鬼呢？！
「不是啊！我爸就沉睡在地球上啊！！我就上了個岸啊嗚嗚嗚………你放開我，我回去還不行嗎嗚嗚嗚………」
啊？
喬伊被他一通哭嚎怔住了，余光瞥見大祭司偷偷點頭表示他說的是真話，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麼好了。
「咳咳！」小姑娘裝模作樣清咳兩聲，彎腰把考爾比拉起來站好，心虛地從他的觸手上挪開了腳。
「呃…………」一陣風吹來，鐵板魷魚的香味飄進三人鼻端，咕嚕嚕的響聲在安靜的小巷裡格外清晰，「我請你吃鐵板魷魚！」
「真的？！」
章魚少年猛地抬頭看她，沾了灰塵的臉頰被淚水衝刷出一道道溝壑縱橫的白.嫩肌膚，顯得格外滑稽。
始作俑者面不改色看著他，雙眼盈滿真誠。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我們可是同族！」
「那我們…………」
考爾比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觸手翹在身體兩側晃來晃去，搖成一朵燦爛的狗尾巴花。
「現在就去吃！」
喬伊鏗鏘有力地回應他，眸光裡充斥著堅定的資本主義同族情。
「不過先擦擦你的臉。」
「…………嚶QAQ」
**
考爾比抓著烤好的鐵板魷魚又猶豫了。
「怎麼不吃？」
「我，我和它長一樣，總感覺……」像在吃自己人的屍體。
「？」喬伊一口扯下一大塊肥美Q彈的魷魚肉，濃郁的醬汁味道搭配著本身只有些淡淡清甜味道的肥厚肉質滿口生香，偶爾有些洋蔥沫混進舌尖，更是襯得肉質鮮美異常。
「沒、沒什麼。」
考爾比狠狠心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這是什麼神仙美食！
默默加快進食速度，少年埋頭苦吃沉浸於美食之中，似乎暫時忘掉了小姑娘帶給他的心理陰影。
過了一會兒，喬伊的袖子被誰扯住輕輕拉了拉。
轉頭望去，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雙頰生暈眼波流轉，羞澀地偷瞄著她，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煽動，一雙金棕色的大眼睛像是含著千言萬語，似說還休地送著秋波。
「我…………」還想吃。
「喬伊？」
傑森的喊聲蓋過了考爾比的後半句話，小姑娘也沒太在意，踮著腳對走過來的青年揮手。
「你怎麼在這兒？」
「我剛好路過，來買點速凍餃子。」
傑森晃了晃手裡提著的袋子，證明自己真的是偶然路過，倒是喬伊…………
青年皺著眉，本就凶神惡煞的臉更顯得不好惹。
一個楚楚可憐地柔弱美少年，一個身形高大壯實的俊美青年，他居然都沒見過。
身為在大斯塔克先生那裡過了明路的「喬伊男朋友」，傑森感覺自己正宮的位置受到了威脅。
提起來沒二兩肉的小弱雞先放在一邊，五官莫名熟悉的另一個高大青年讓大紅鳥充滿了危機感。
他滿是敵意地剜了眼對方，神色自然地接過小姑娘手裡拎著的食物袋子，牽起她空出來的那只手領著她逛這條街。
「我知道有家餃子館，包的餃子特別好吃，你肯定喜歡。」
「唔，是嗎，那我們去試試。」
考爾比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好朋友」跟著一個半路竄出來的人類走了，留他一個人連第二串鐵板魷魚都沒吃到，不由委屈得紅了眼眶，顫著哭腔小聲喊她。
「格勞瑞…………」
剛走出幾步的喬伊渾身一僵，心虛地回頭招呼他跟上，「我們去吃餃子啊。」
糟糕，差點就忘了還有只章魚少年了。
「嗯！」
沒想到小姑娘會停下來等自己的少年眼睛驟然一亮，甜甜應一聲，小步跑到她身邊扯住她另一邊衣服下擺，還悄悄瞪了眼帶走小伙伴的人類。
連觸手都沒有，真醜。
考爾比扭頭看著小姑娘，心裡暗暗比較著。
格勞瑞就不一樣，她就算沒有觸手也好看！
傑森盯著白得像陶瓷娃娃似的美少年，暗暗咬牙，但還是若無其事地用隨意的語氣問道。
「這兩位是……」
「哦，這個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她指指一言不發始終跟在自己周圍的大祭司，「他……算是我親生爸爸之一吧。」
大紅鳥：「…………」
糟糕，剛剛是不是瞪錯人了？！！
第 31 章
無意間瞪了岳父的大紅鳥心裡有一點慌，那也就那一點點，立馬就隨風飄散了。
一看就是半路跑出來認女兒的，完全威脅不到斯塔克的正牌爸爸地位，不方。
迅速把自己俊臉上微妙的神色扭回正常範疇，傑森若無其事地握著喬伊的手走進餃子店。
「豬肉白菜餡。」
他很熟悉似的報出了一串普通話，字正腔圓，像是喬伊在電視裡見過的新聞聯播播音員。
小姑娘曾經偷偷學過那種聽起來十分優雅的語言，為此她還結識了一位中國朋友，可是很不幸的，由她說出來的發音聽起來還是很奇怪。
但傑森不一樣，他說的標准得像是個中國人。
喬伊看向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帶上些佩服。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中文。」畢竟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乖乖學習的好孩子。
小姑娘漂亮的綠眼睛望著他，宛如一只小貓驚嘆自己發現獵豹還會喵喵叫，讓人很想揉揉她的腦袋，或是親親她可愛的粉爪爪。
至少傑森就很想，並且他也這麼做了。
「中國有很多文化很有意思，為了了解它們，我甚至還在中國待過一段時間。」
而且蝙蝠家的孩子都以蝙蝠俠為目標，會說幾門外語是基礎技能。
老蝙蝠甚至還會說廣東話。
傑森趁喬伊不注意揉揉她的發絲，柔順的黑發從指尖劃過，冰涼絲滑，甚至還有些潮乎乎的。
嗯？濕乎乎的？
大紅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瞧著座椅上軟乎乎濕答答的一團，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喬伊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神似一坨果凍，顫巍巍地抬著小腦袋想要看清戳自己的人。
「我感覺不太好。」
「呃……或許你需要一點水？」
「為什麼是水——？！！天啊！！」
小姑娘……不，是小章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體型發生了變化，她抬起一條觸手湊近眼前仔細查看，瞬間尖叫出聲。
「「這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有章魚的腕足？！！」」她舉著那條觸手試圖讓它離自己遠一點，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粉嫩的腕足指向另一邊端正坐好的美少年，「考爾比！！你傳染了我！！」
「我沒有！」少年金棕色的眼睛無辜地眨了眨，把矛頭轉向默默縮小存在感的大祭司，「是他干的，他增強了你的血脈力量！」
「我可以解釋。」
被六只眼睛牢牢盯住的大祭司穩如泰山，不急不慢地刮去茶杯上的浮沫，喝茶水潤喉。
「按理說血脈力量就算被激發了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生形態變化，是驟然遇上了水的力量它們才會被催化，導致你突然變成這樣。」
所以還是考爾比的鍋，與我無瓜。
被迫接鍋的拉萊耶繼承人被成年人的無恥驚呆了，他抽泣了兩聲，眼框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淚水。
一條紅彤彤的章魚腕足被遞到喬伊身邊，蜷成一團比她整個章都大。
「那、那大不了把這條給你吃嘛……」
「？！」
傑森眼疾手快把它摁回長袍底下，四處觀察了會兒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才舒了口氣。
也幸虧這個時間段餃子館人不多，否則剛剛喬伊大變活人的時候紐約警.察.局的電話就該被驚慌失措的市民打爆了。
「我們先回去，行嗎。」
大紅鳥試圖跟搞事神棍和半人半章美少年好好溝通。
「可是我想吃『餃子』。」
「我這裡有速凍的。」
「速凍的哪有新鮮的好吃。」
正說話間，店老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餃子送到幾人桌上，一眼就瞧見被傑森小心翼翼捧在手裡的小章魚。
「怎麼還外帶食材呢你？」人高馬大的店老板彎下腰仔細瞧著通體剔透的小章魚。
「這個顏色，這個體型，這是養著玩兒的寵物章魚吧，不能吃的。」他無奈地搖搖頭，像是不贊同傑森的做法，「啥都想吃，萬一吃出毛病了咋辦，現在的小年輕真是……」
嘖嘖兩聲，男人還想再說，卻被傑森揚手制止，「我突然有事，麻煩老板幫我打包走。」
「行，我這就給你拿盒裝。」
送走了最近越發愛嘮叨的餃子店老板，傑森把考爾比嚇得哆嗦出長袍外的腕足踢回去，轉頭瞪著少年一臉凶神惡煞。
「再露出你的章魚腳就剁下來送給店老板包餃子。」
「……嚶。」
盯著考爾比委委屈屈地閉上嘴，章魚觸手也乖乖打成結不敢露出來，傑森從櫃台結完賬拿走餃子盒扔給他。
「各回各家，懂嗎？再在外面停留……」青年陰森森地並掌成刀往脖頸處劃了一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嚶……嗝！」
一個響亮的嗝兒從考爾比嘴巴裡溜出來，嚇得他立馬緊緊捂住嘴不敢吱聲。
傑森沒空搭理他，捧著喬伊便直奔韋恩莊園而去。
**
「所以說，這個就是喬伊，你那個小女朋友？」
傑森沒空糾正達米安的話，他盯著惡魔之子伸來的白.嫩爪子，想打地鼠一樣「啪」的打掉他的手。
「雖然沒有毛，但是我勉強可以養它。」
喬伊聽著熊孩子躍躍欲試的占有宣言，連眼皮都懶得抬。
哦不，她現在連「眼皮」這種器官都沒了。
小姑娘現在已經在鏡子裡看過她現在的樣子了——
她整個章魚還沒成年人巴掌大，全身粉嫩嫩水潤潤滑溜溜，觸感極好。小巧的腕足上迷你吸盤排列的整整齊齊，在燈下一照，還能瞧見燈光透過皮膚。兩粒綠寶石似的大眼睛鑲嵌在圓腦袋兩側，神似什麼動畫裡跑出來的小可愛。
這麼一瞧還挺少女心的。
喬伊不著邊際地想著，順便給自己翻了個身，她感覺挨著手掌的地方有點熱。
至少還沒變成深海裡那些隨便長長的醜模樣，要不就太對不起她長得那麼好看的臉了。
「啾……」她嘆了口氣，又翻個身。
「傑森少爺，容我提醒，喬伊小姐現在可能需要泡在水裡而不是被人捧在沒、有、一、滴、水、的手裡。」
管家俠把魚缸放在桌子上，鏡片上白光一閃，微笑著看著傑森。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喬伊小姐已經翻了好幾個身了。」
喬伊抓著大紅鳥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條腕足輕碰水面，海水清涼的觸感從觸手尖尖上傳來，小章魚眼睛一亮，歡快地松開手指投進海水的懷抱。
為了小姑娘能有個舒適的環境，阿福特地拿了足有十來個她自己大的魚缸，缸底還細心的鋪上了干淨柔軟的白色細沙，五顏六色的貝殼點綴在搖曳的水草間，宛如夢幻的水底宮殿。
喬伊新奇地用腕足摸索著細沙和貝殼，波浪般的觸手們微微煽動，水流順著她的身體波動，這是和風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像是惡作劇似的猛地拍打水流，卻被暗流衝得打了個滾。
「它真可愛，我想養它。」
達米安和傑森圍著魚缸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章魚玩耍，再次發出危險的感嘆。
「是『她』不是『它』，達米安少爺。」老管家不動聲色地提醒他。
「好的。我想養她，阿福。」他暫時妥協了，韋恩之子從不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計較，「我要養她。」
「這恐怕不行，斯塔克先生不會允許他的女兒被當成寵物養。」
「或許你可以試著先照顧提圖斯。」
阿福不緊不慢地擊碎了他的無理要求，隨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熊孩子的注意力。
「你同意把提圖斯的窩放在我的臥室裡了？」
「你可以先試著學會照顧它。」
冷眼旁觀著阿福簡簡單單忽悠了惡魔小子，傑森默默轉移視線繼續盯著喬伊在水裡打滾。
管家俠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的阿爾弗雷德趕走了覬覦小章魚的熊孩子，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
「我假設斯塔克先生直到他女兒變成了小章魚並且還被帶回了韋恩莊園？」
「………」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沒有。」
傑森干巴巴地回答著微笑弧度越來越大的老管家，想起斯塔克對喬伊的保護程度，背後一陣發寒。
「如果我現在打電話告訴他…………」
「沒用的，小子！」
大門被「彭——」得推開，門板撞擊在牆壁上又猛地彈回，可見推門人的滿腔怒氣。
穿著西裝的小胡子男人宛如一頭被惹怒的公牛，直衝衝往裡走。後面跟著神情悠閑的布魯斯。
「我要打爆你的頭！把我女兒交出來！！」
「呃……可能有點突發狀況，但是請聽我解釋……」
「見鬼的突發狀況，說！喬伊在哪！」
面對出奇憤怒的未來岳父，傑森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只能求助地望向布魯斯。
「別那麼心急，托尼。管的太多，小心被你的乖女兒討厭。」
「任何人都要調查清楚的控制狂沒資格說我。」
「彼此彼此。」
兩位福布斯富豪榜上的競爭者唇鋒舌劍你來我往的交鋒了一番，托尼沉下氣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看著傑森。
「好了小子，我女兒人呢？」
大紅鳥余光瞟著被阿福端過來的魚缸，覺得他這次可能要完。
硬著頭皮抱起魚缸，傑森走到托尼面前示意他瞧裡面的小章魚。
「你看這個章魚……」
「章魚怎麼了？我問我女兒，你給我看章魚？難道章魚能變成喬伊嗎？！」
老父親很是不爽地瞪著傑森，滿臉寫著「我想找茬」。
章魚能不能變成喬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喬伊能變成章魚，比如眼前這只粉嫩嫩軟綿綿的。
傑森……傑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閉著眼視死如歸。
「這就是喬伊。」
「…………」
「啾——」
第 32 章
「這就是喬伊。」
托尼聽見那個染著一綹白毛的蝙蝠崽子這樣說。
很好, 托尼，忍住，布魯斯還在邊上看著。傑森·陶德還是個孩子，有什麼事不能先把他爸揍一頓再說呢？！！
強行忍住自己噴毒液欲.望的小胡子男人深吸一口氣, 試圖讓自己散發著慈愛的光輝。
「你看, 我的喬伊是一個小姑娘，雖然有點矮但也有一米六, 而這只……」他撐開食指和拇指，劃出一段微妙的距離, 「這位章魚小姐，她站直了有十釐米嗎？」
「但她確實是喬伊。」
「…………」
詭異的沉默彌漫在托尼和傑森之間, 老父親直覺這事並不簡單。
「你們遇上魔法側的反派了？」
「沒有。」
「哈斯塔又找過來了？」
「……沒有。」
「那……大祭司又搞鬼了？」
「……好像……也沒有。」
從始至終, 大祭司都只是一直跟在喬伊身後吃吃吃而已。
未來岳父自下而上逼視來的目光十分犀利，刺得傑森抱緊了魚缸試圖尋找到一絲溫暖。
托尼皺著眉環視一圈, 發現某個黏在自家女兒身邊的家伙不見蹤影。
「大祭司人呢？」
「他好像有什麼事要做？」傑森努力回想著與小姑娘沒多大關系的人, 「一進哥譚他就和我們分開了。」
現在想想，難道是肇事逃逸去了。
「umm……」
非人類的思維難以揣摩，托尼只能重新盯著粉嫩嫩的小章魚，想要從她身上找到和喬伊的相似點。
嗯，綠眼睛是挺像的。
新綠色的眼睛都蘊含著勃勃生機, 充滿濡慕的眼神凝視他, 仿佛一只小奶狗，用盡全身心愛著她望著的人。
和她迷你的腦袋比起來，這雙眼睛算得上卡通般的大眼了, 不知是原本就長這樣還是在水裡的緣故，它們水汪汪的像是能說話一樣。
「爸爸！」
WHAT'S THE FUCK！！
托尼像見鬼了似的盯著真的開口說話了的小動物，這聲音和喬伊的一模一樣，老父親絕對不會認錯。
這一聲「爸爸」過後，小章魚像是極度困倦般舉起腕足蹭蹭眼睛，蜷成一個粉團子躲在了貝殼下面。
太可愛了！！
老父親捂住胸口接住了來自小姑娘的甜蜜暴擊。
這小動作，這含糖量，這就是我女兒！
確定了眼前這只水產就是自家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托尼爸爸看向魚缸的眼神都變得慈祥柔軟了起來。
虎視眈眈地監督傑森把魚缸平放在茶幾上，托尼覺得有一只漂亮小章魚做女兒也不錯，當然前提是喬伊還能變回來。
他隔著透明的魚缸輕輕觸摸喬伊粉嫩的小爪爪，小姑娘宛如感知到了一般，把自己蜷縮的身體往一邊湊了湊，隔著玻璃貼住他的指腹。
「啾……」
輕輕軟軟的撒嬌一聲，喬伊便貼著他的手不動了。小小的身軀隨著水流淺淺的浮動。
「是受到詛咒了嗎？」
布魯斯好奇地探頭瞧著水缸裡酣然入夢的小家伙，「我這兒有幾個人應該能幫到你。」
「你是說那位倒著說話的魔術師小姐還是上次那個邋裡邋遢的英國騙子？」
「uh，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我。」連康斯坦丁是英國人都查得清清楚楚。
「彼此彼此。」
針對所有復聯成員的pnB想必都在蝙蝠洞的電腦裡存著，控制狂和控制狂之間何必相互傷害呢。
兩個英俊的假笑男孩彼此對望一眼，默契地收回目光不再多說什麼。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應該不是詛咒。」
喬伊的親生父親算是有兩個，小醜和哈斯塔。柏妮絲說過，哈斯塔本體與章魚長相相似，而祂的種族外貌幾乎都和章魚搭邊。
那喬伊這算是……返祖了？
托尼不知道人類和章魚外貌的神結合會生下什麼樣的孩子，但喬伊之前一直是純粹人類的相貌，現在發生變異，想來也不會差的太遠。
只希望千萬別變成章魚頭人身，否則小姑娘的眼淚怕不是要淹了紐約城。
但一直保持這樣小動物的形態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以後再也沒有小姑娘愛的抱抱和甜甜的晚安吻，老父親愁得身高都要縮水了。
總而言之都是大祭司的錯！
「把你的人叫來，給喬伊檢查一下。」
布魯斯瞧著他表情變化不定，忽而憂心忡忡忽而皺眉苦思，想到幾個不讓人省心的羅賓心裡難免有些感同身受。
安慰地拍拍老朋友的肩，給不知又在那個角落游蕩的康斯坦丁發去一條訊息，布魯斯讓阿福拿來蝙蝠電腦，在正義聯盟的資料庫裡調查這種情況的資料。
唐斯坦丁的魔法和奇異博士有微妙的共通之處，只不過在和各路黑暗生物打交道的途中變得更加以隱蔽和實用為主。
樓梯邊的一扇木門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穿著破爛風衣的金發男人從儲物間裡衝出來，反手「彭——」的用身體撞上門，像灘爛泥一樣攀著樓梯大口喘息。
「哇哦………驚艷的開場。」
托尼扶著魚缸面色不善地看著出場動靜驚天動地的半調子魔法師。缸裡被這大陣仗震醒的小章魚扒著缸壁好奇地張望著。
「你是被狗追著咬屁股了嗎？」
也不怪他這樣說。
康斯坦丁的風衣下擺像是被什麼猛獸撕咬過似的，布料被撕扯成一綹一綹，凄涼的搭在滿是坑洞的牛仔長褲上。
再搭上他凌亂不堪宛如雞窩的金發和厚重的黑眼圈，活生生一個後現代搖滾朋克青年，就差拎把吉他蹦到酒吧的舞台上嘶吼尖叫了。
「搖滾青年」聞聲，有氣無力地偏過頭瞥托尼一眼，拒絕了老管家的攙扶，繼續癱在地上裝鹹魚休息。
「就是被被狗追著咬了啊，還是有三只腦袋的狗呢。」
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冥界的守護者，哈迪斯忠誠的好狗。
就是有點不懂得變通。
康斯坦丁心疼地摸摸自己這個月第十七件被撕成碎片的風衣，再一次慶幸自己加入暗黑正義聯盟的先見之明——有了布魯西甜心的資金資助，風衣就可以無限制報銷了。
「那個小姑娘在哪兒？趕緊給我瞧瞧，我還有很多事等著要做呢。」
「這裡。」
老父親看著面容俊美氣質懶散的青年，把正趴在魚缸上觀察他的喬伊露出來。
「章魚？」康斯坦丁伸手想要去撥弄她，卻被高度警惕的托尼一巴掌打開了手，只得悻悻地插回自己風衣兜裡，「還挺可愛的。」
「咳咳，」輕咳兩聲不去看托尼驕傲到翹尾巴的自得神情，魔法師隔著玻璃探查喬伊身上的魔法痕跡，「不是詛咒。」
「沒有什麼負面魔法氣息殘留，倒是有人施過什麼增益魔法。」
「和血脈有關的？」
「應該是。」頓了會兒他又補充到，「還有用來追蹤的痕跡。雖然我不是很了解外神神系的法術體系，但是用來追蹤的氣息還是很明顯的。」
顯眼到在魔法的世界裡，眼前這個小章魚就像是被獅子圈到領地上，被蹭得滿是獅子氣味的貓咪一樣。每個路過的動物遠遠的聞到味道，就知道這是被獅子標記過的貓，「閑人勿動，違者殺」。
是被小心保護著的小家伙呢。
康斯坦丁心情突然好了些，他從自己的魔法屋翻出一個圓溜溜的小珠子，「噗通」一聲丟進水缸。
玻璃珠似的珠子沒有一點瑕疵，晶瑩剔透，可以隱隱看見裡面有微光閃爍，凝成一個復雜的金色魔法陣。
喬伊躲在貝殼後面遠遠的觀望了一陣，過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危險才慢慢接近。
軟軟的小小的粉色腕足尖端覆在透明玻璃球上，精致得宛如小女孩們的玩具。
「那是什麼？」
托尼掏出手機調整著角度拍照，焦糖色大眼瞥向不靠譜的魔法師。
「一個小道具，可以讓你的這位小朋友加速恢復。」
這個小道具有多來之不易就不用說了，畢竟面對喬伊現在的情況他也束手無策，現在能幫到她的也就這麼點而已。
「謝謝。」小胡子先生挑著眉看他。
康斯坦丁拉開魔法屋大門的手微微頓了下，但還是沒有回頭，直接跳進了那扇永遠不知道通向哪裡的門。
**
哥譚，郊外某廢棄工廠。
一道身著黑色長袍，身形瘦弱的人影站在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魔法陣前。
如果是喬伊在這兒，那她一定很快就能認出，眼前的這個黑袍人正是上次在廢棄工廠唯一逃脫掉的枯瘦女人。
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彎刀，她伸出左手手臂，猙獰的傷口蟄伏在骨架般可怖的小臂上，血肉翻卷，鮮血淋漓。
鋒利的刀尖正對著那條深可見骨的傷痕劃下，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落在法陣上喚起一層黑紅的光芒。
大祭司從那光芒裡踏空而出。
黃袍襤褸，臉上扣著蒼白的面具。霧靄翻湧，風拂動著破碎的布條，沉重的威嚴彌漫在空氣中。
「吾神！請救救我的孩子！！」
黑袍女人跪伏在地上，神情癲狂。
一個布包靜靜地躺在女人腳邊。
大祭司神色玩味地輕瞥一眼布包，嗓音柔和充滿包容。
「神應允你的請求。」
第 33 章
干瘦女人狂熱地抬起頭, 她以拂去花瓣上浮塵的力道輕柔地捧起布包，高舉著奉到大祭司腳下。
布包的一角滑落，露出裡面裹著的東西——那是一具嬰孩的屍體。
那瞧起來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像是被放置了很久導致身形萎縮, 干癟的皮膚黑乎乎地皺成一團。大概是因為不做處理就這樣包在簡陋的布料裡, 他周圍散發著惡心的腐臭味，讓人靠近就忍不住作嘔。
「這是我的孩子！他、他只是在門口玩耍, 就被惡徒沒有理由的槍殺了！請您讓他復生！！」
女人跪在地上膝行到高懸的神明腳下，濁白的眼睛裡折射出猩紅的光。她俯身用臉頰貼著男孩皺巴巴的額頭, 激動的淚水順著睫毛滴落在他的屍體上，浸潤了一小塊干裂的皮膚。
微不可查的縷縷藍色絲狀物從大祭司頭部游離進空氣中, 再順著女人的耳鼻五官進入她體內。
接受到精神力反饋回來的畫面, 黃袍男人蒼白柔軟的面具上綻放出一抹詭異的笑。
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懸浮狀態，大祭司同樣蒼白的纖瘦右手從長袍裡伸出。指尖微動, 星星點點的明黃色光芒碎屑從他指縫裡漏下, 仿佛一顆顆微縮的星辰，毫無阻礙地融進了男童的屍體。
女人癲狂地盯著這些落下的光輝，喃喃自語著想要用手去接住它們，卻被無形的壓力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
大祭司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的神情，連一絲一毫變化都沒有放過。察覺到女人在狂喜之下隱藏得極好那一絲貪婪, 他動作微頓, 收回了賜下光芒的手掌。
「他復活了。」
大祭司收回施加在女人身上的壓力，淡淡提醒她。
像是在回應他說的話，裹在布包裡的屍體猛地睜開雙眼, 露出早已渙散的瞳孔。
男童活動著僵硬的四肢，在布料的包裹中劇烈掙扎。他艱難地轉動著頭顱，喉嚨裡發出「呵呵」的破碎氣音。
那眼睛睜得極大，泛黃的眼珠布滿血絲，直直瞪向他的母親。不同於黑袍女人表現出的癲狂母愛，男孩卻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發出威脅的低狺，宛如一只沒有理智的野獸。
「霍頓！我的孩子！你怎麼了？！！」
踉蹌避開男童咬來的利齒，黑袍女人爬伏在水泥地上仰起頭望向大祭司。
「萬能的神！我的孩子！霍頓他…………」
「他復活了。」只不過變成了一個毫無理智和感情的怪物。
猶如刀片般鋒銳的利爪在他的痛嚎聲中飛速探出，爆突的犬齒驟然長長，透明涎水從唇齒間淅瀝瀝漏下。
男孩用指甲把束縛自己行動的布包撕裂成碎片，佝僂著壓低上身，朝著女人猛撲過去。
「吼——呃啊啊——！！！」
女人下意識握緊腰上懸掛著的彎刀，反手切下了刺到眼前的尖爪。
腐臭的黑色膿血從他的爪尖噴湧而出。
果然。
大祭司露出了然的神情。
剛剛從記憶裡就感知到這女人在隱瞞什麼，現在一瞧，還真是沒有看錯。
黑袍女人原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市民，而是一個依附於黑幫成員的風塵女。這個男孩也不是她親生的孩子，而是她姐姐的遺孤。
故事十分老套。風塵女人與姐姐的關系很好，在一次動了貪念偷了黑幫機密貨物之後，她因為被人追殺躲藏了起來。等追殺的人找上門時，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和妹妹藏在了地板下的儲存室。
找不到貨物下落的黑幫成員殺死了女人的姐姐，他們翻找著每一個角落，但唯獨沒想到有人會在地板下挖出了一個密室。
等到他們撤走，女人帶著侄子過上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在一段時間內倒也安全的生活下來。
但是，在哥譚這個罪惡之都裡沒有人可以相信，女人的行蹤被鄰居泄露給了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的黑幫。
正巧她當時出門想要尋找能夠接手貨物的買家，只有侄子被留在家裡獨自玩耍。於是再回來時，留給她的只有被扔在樓下的孩童屍體、和牆壁上鮮紅的血字。
姐姐全家被自己連累害死，本就疲於奔命的女人終於忍不住精神崩潰了，她抱著侄子的屍體日夜痛哭，直到淚水流干雙目盡毀，美麗的容顏不再。
直到無意中加入信仰宇宙之外神明的宗教，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聽起來倒是很美好的親情，但是從頭到尾都透露著陰謀的氣息。
簡而言之，只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女人妄圖謀取不屬於自己的利益，卻搭上了唯二兩個親人的命而已。死去的小霍頓在她心裡確實是很重要，但也絕對不會比她自己更重要。
大祭司看著地面上由於精神錯亂而真的把男童當做自己兒子的女人，她為了孩子不顧一切的瘋狂母愛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下手干脆利落的狠辣攻擊。
真是虛偽又無趣。
復活的怪物剛剛醒來還十分虛弱，但隨著時間的增長他的實力也在慢慢增強，逐漸有了反攻的趨勢。
「你不是霍頓！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回來！！」
女人猶如泣血般厲聲喊叫著，枯瘦的臉龐上布滿哀痛，手中削鐵如泥的彎刀卻又斬下怪物一根手指。
「吼呃——」
怪物仰頭嘶吼，響徹雲霄的嚎叫穿刺著女人的耳膜，震得她耳邊一陣嗡鳴，兩行鮮血從耳蝸處緩緩流出。
朦朦朧朧的光線組成模糊的影像，女人毫無章法地發著狠，作勢想要把手中的刀送進怪物的腦袋。
雪白的刀光劃破空氣，刀鋒劈開怪物萎縮的腦袋，尖銳的刺痛卻從她的腹部傳來。
女人一驚，連忙低下頭去看，只見她的胸腹被一只黑黢黢的獸類利爪洞穿，鮮血汩汩流淌，隱約可以看見腹腔裡裸露的腸子器髒。
那利爪爪尖輕巧地向前滑動，抓住什麼東西後又干脆利落地向後抽出。
劇烈的絞痛和大量失血使得女人眼前發黑。沒等她睜大眼仔細瞧清眼前的情況，那沒多少重量的軀體便沉重地倒下，激起一地灰塵。
男孩化身的怪物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女人最後那一刀正巧劈在他的脖頸處，用力之大使得他的腦袋在脖子上搖搖欲墜，側頸連帶著小半個腦殼幾乎都被剖開，露出烏黑干癟的肌理和雪白的骨茬。
他搖搖晃晃朝著大祭司走了沒兩步，也頹然跌倒，再也沒有爬起來。
襤褸的布條在空中微微浮動，大祭司隔空從死狀凄慘的女人身上抓取了一些黃色的光點，毫不猶豫轉身消失在原地。
微風吹過，男童可怖的屍體風化消散，分解成一堆猶如煤灰般的黑色顆粒覆蓋住女人的屍身。
**
紐約，斯塔克大廈。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位各具特色的男士——大眼短腿蜜桃臀的小胡子富豪和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凶惡大紅鳥。
兩個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托尼沒骨頭似的癱坐著，不時用死亡凝視盯著坐得筆直的傑森。
青年面不改色地瞧著趴在豪華魚缸上曬紫光燈的小章魚，低垂的眼底滿是柔軟愛意。
「啾…………」
喬伊翻了個身讓自己曬得更均勻，肉嘟嘟的小爪子一邊一個，搭著老父親和男朋友的手指緊緊抓牢。
軟乎乎的章魚觸手沒有一般水產冰涼滑膩的陰冷觸感，而是較之一般人稍有些涼意，宛如一滴水珠落在指尖，讓人心裡的躁意無端平復了許多。
「啾…………」
小姑娘撒嬌一樣挲摩著大紅鳥的翅膀尖尖，果凍似的滑溜溜扭來扭去。
原本老父親只想把喬伊一只魚帶回來的，結果小章魚卻抓著傑森的手指不肯放手。托尼怕拉開細嫩的小爪子會讓她受傷，就不情不願地捎帶著蝙蝠崽子回了家。
康斯坦丁送的玻璃珠緩慢又持續地散發著光輝，半透明的金色光點一點點融進她的身體裡，讓她又長大了一點。
現在足有一整個手掌大了。
老父親愛憐地用手指碰碰她的小腦袋，喬伊順勢向後仰，咕嚕嚕的吐泡泡。
太可愛了！
各懷心事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冒出同一個想法，沉迷於吸粉紅章魚無法自拔。
一只蒼白細長的手把放在喬伊身邊的透明珠子拈起來仔細瞧了瞧。
黃色的袍角翻飛，布條間沾染著的些許黑色碎屑被大祭司隨手撣開，空白面具被他摘下隨意一抖，化成星塵消彌在空中。
「這個珠子不錯，送的人有心了。」
男人把它又塞回小姑娘空閑的觸手裡，黃袍褪下的同時從衣襟裡飄出個黃燦燦的圓球。
大祭司屈指輕挑，小球就慢悠悠飛到喬伊腦袋上方，趁著小章魚好奇地伸出觸手尖尖撈它，黃球找准時機衝進了她嘴裡。
「嘔——」
光球剛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暖流落進肚裡，撐得喬伊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金色的光點被牽引著簇擁住粉嫩嫩的小家伙旋轉飛舞，漂亮得像一幅魔幻主義的童話故事。
漫無目的漂浮的光點倏然停止，瘋了一樣衝進小章魚身體裡，還剩下一些擠不進去的就密密麻麻地挨擠著喬伊，把她裹成結結實實的一個光繭。
刺目的金色光繭越裹越厚，最後靜靜地懸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啵——」
過了許久，清脆的破裂聲響在每個人耳邊。托尼趕忙湊過去細細觀察，一道裂縫出現在堅實的光繭表面，露出一只可愛的袖珍手掌。
兩人一神屏住呼吸安靜等待著，兩個指節大的小腦袋從裂口處怯怯伸出，柔順的黑發貼在臉頰上，新綠色的瞳仁裡滿是懵懂。
「過來，來爸爸這兒。」
父愛爆棚的托尼張開雙手，准備迎接小姑娘的到來。
「爸……爸？」
小姑娘跌跌撞撞走出光繭，露出八條粉嫩嫩軟綿綿的章魚觸手。
老父親險些被可愛迷失了理智。
我女兒就是可愛，就連觸手都那麼可愛！
嗯？！
觸手？！！
第 34 章
老父親震驚地盯著喬伊的下半身, 纖細的腰腹之下是挨挨擠擠的八條粉嫩章魚腿兒，晶瑩剔透的觸手像是玉石雕成的，但那也不能讓人忽視小小少女變成章魚人的事實。
幸虧不是章頭人身。
托尼面色復雜，忽然冒出奇怪的劫後余生感。
喬伊卻停在半路上, 偷偷覷著小胡子男人的臉色, 後退兩步躲回了光繭的掩護下。
小姑娘能感覺得到，這個自稱她爸爸的巨人一開始看見她確實是很高興的, 但看見自己的腿後就變得很奇怪，不像是之前那麼期待但又不是討厭。
喬伊從繭後露出眼睛觀察周圍三個人。
他們都只有兩條腿, 又長又直，不像她, 軟綿綿的還有點站不住, 老是想直接趴在什麼東西上撐著身體。
喬伊依稀記得自己也曾經是這個樣子，兩條腿才是正常的, 而她, 大概只是基因變異了的小怪物。
「小怪物」泫然欲泣，癟著嘴強忍住眼淚，從逐漸變得灰白普通的繭上徒手撕了一層紗布裹住自己。
那麼一小坨小可愛抱膝坐在角落裡的樣子實在讓人憐愛，至少托尼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親愛的，過來好嗎？」
老父親注意到喬伊情緒的轉變, 思考片刻拎起藍莓干袋子抖了抖, 發出沙沙的聲音。
傑森覺得這動作有點似曾相識。
「快，來爹地這裡。」
「快，來哥哥這裡！」
剛來到韋恩家的惡魔之子拎著狗糧袋子上下搖晃, 發出聲音試圖吸引警惕中的提圖斯。
啊，對上號了。
…………
他媽的！這不是養小動物啊！！
大紅鳥頓時暴躁起來，礙於喬伊還在慢吞吞地朝著托尼手裡的藍莓干小心前進，他只能瞪著罪魁禍首大祭司試圖轉移怒氣。
兩百磅的重量驟然壓在沙發上，昂貴的小牛皮沙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喬伊抱著老父親給的藍莓干，忐忑地探頭去看傑森。
他為什麼生氣？
雖然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小姑娘莫名想要親近她看見的這兩個人。
他們對我很重要。
小姑娘抱著藍莓干左右看了看。
自稱是她爹地的小胡子男人有一整袋果干，她手上有一粒，只有穿著夾克衫的男人什麼也沒有。
喬伊忽然有點心疼他，好像他一直都很少得到什麼，還總是孤零零一個人在偌大的城市裡和別人打架。
她的記憶裡沒有這些認知，但她覺得自己就是知道。
小姑娘抿著唇，拖著八條腿小心翼翼挪到傑森面前，因為不太熟練還在他手邊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喬伊臉紅紅地拿開自己扶住傑森胳膊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裡舉起藍莓干放進他掌心。
他的體溫可真高呀，像個小火爐一樣，暖烘烘的。
章魚少女收回手，捏著手指暗暗地想。
傑森明顯愣了神，他知道喬伊很看重食物，但沒想到她會把自己剛拿到的果干送給他。
她不是失憶了嗎？
青年一時反應不過來，望著小姑娘出了神。
能當超級英雄的人顯然都智商過關觀察力不差。以天才智商出名的鋼鐵俠和出身蝙蝠家的紅頭罩更是是其中翹楚，光看喬伊幾個動作就知道她不記得他們倆了。
一個陌生人肯定不能得到她的饋贈，那是不是說明，喬伊就算失去了記憶，也還在潛意識裡喜歡著他？
大紅鳥低頭瞥了眼掌心的藍莓干，圓滾滾的藍黑色小果子都看起來順眼不少。
在喬伊期待的眼神裡把藍莓干拋進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彌漫在唇齒間，傑森無視老父親投過來的「你完了」死亡射線，對小姑娘露出了英俊的笑臉。
桀驁不馴的野狼溫順起來極為動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溢滿溫柔愛意，讓喬伊頓時有了投喂野生動物的快.感。
章魚少女套著麻布袋似的袍子一頭扎進托尼臂彎裡，羞澀地把臉埋在他健碩的肌肉上。
簡直像個會動的手辦小人。
臉頰肉軟乎乎的觸感從那一小點肌膚上傳遞到大腦，衝擊著老父親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撥通娜塔莎的視訊，讓她買兩套小女孩最愛的芭比娃娃帶到大廈。
空中摩托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娜塔莎就挽著班納博士出現在了門口。
「托尼，我不會嘲笑你愛玩小女孩們過家家的東西，但你打斷了我和布魯斯的約會。」
紅發美人提著兩只紙箱衝他挑眉，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看笑話神情。
「不，你只是為了嘲笑我才專門跑這一趟而已，而且你已經說出來了。」
托尼一只手捧著什麼小動物，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它。
「你完全可以跟我說你在約會，那樣我就會讓cap幫我買，但你沒有。」
「嗯哼……別計較那麼多。」
娜塔莎風情萬種地撩開發絲，紅發雪膚襯著分外美艷。
「好了，拿來吧。」
托尼把手掌上站著的小姑娘放在桌面坐穩妥，接過紙箱打開。
一座精巧的小屋子被迅速拼出來，屋內臥室、洗漱間、浴室、游戲室一應俱全，甚至還帶了個種滿花草的大陽台。
「喬伊的小屋子」——托尼找了個小木板這樣寫道——掛在了粉紅小房子的頂部。
「這是什麼？」
娜塔莎好奇地盯著躲在盆栽背面，只從寬大的綠蘿葉子後露出一個黑乎乎發頂的小人，伸出手指戳了戳。
小人挪動幾下換了個位置，然後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假裝自己也是個盆栽。
「嗯？」
娜塔莎跟著她走兩步，又戳了戳小人柔軟滑嫩的臉頰，戳得她仰面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桌面上茫然地看她。
「咳咳。」
紅發美人心虛地轉移目光，卻忽然感覺指尖攀上了一條軟嫩的東西，像是牽牛花脆弱的藤蔓牢牢抓著皮膚。
轉頭一看，是章魚少女的腕足纏繞著她的手指，她憋紅了臉向後拉，試圖把娜塔莎拉到離自己遠一點的地方。然而怎麼努力都拉不動，反倒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癱倒在桌面。
娜塔莎瞧著她休整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跳起來鑽進抽屜裡，悉悉索索的聲響從抽屜裡傳出，還沒等她湊過去看看小人到底在做什麼，喬伊就拉著一袋藍莓干轉了出來。
拇指大的小手在袋子裡勾了會兒，一粒飽滿的果干就被她放在了娜塔莎手心。
美艷特工看著她小臉上肉痛無比的表情，竟然奇異地領會到她想表達的意思——「藍莓干送給你，你別再來戳我了。」
啊，這小家伙竟該死的可愛！
被萌到肝兒顫的娜塔莎把藍莓推回去，喬伊卻好像誤解了她的示好。小家伙瞥著她身邊站著的班納博士，認真思考了會兒，磨磨蹭蹭又從袋子裡掏出一粒，深情凝望兩秒才依依不舍地和之前那粒一起推到娜塔莎手邊。
兩個都給你，這總行了吧。
正巧另一邊托尼把房間都布置好了，喚著喬伊的名字讓她去換衣服。小姑娘拖著包裝袋像是被狗攆似的一溜小跑跑走了，留下娜塔莎和兩粒藍莓干面面相覷。
作為芭比娃娃中的高端產品，這棟娃娃屋被造的十分精致。喬伊順著樓梯爬上二樓，剛推開衣帽間就被震驚到了。
一排風格各異的小衣服整齊的掛在衣櫃裡，從睡衣到晚禮服應有盡有，布料也不同於普通玩具塑料般的僵硬質感，而是柔軟得好像雲朵一樣。
隨意換上一件連衣裙，喬伊興衝衝地跑下樓想要和托尼爸爸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嗯……衣服還是太少，今晚先將就著穿，等到明天就讓老冰棍給你去訂做幾件。」
哇……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喬伊由衷地感嘆著，腦海裡似乎自己也在哪兒有過這樣的感慨，但是具體去捕捉時又變得不那麼清晰了。
老父親喜滋滋地欣賞著乖女兒的新衣服，指使著智能管家全程錄像，自己則是拿著手機抓拍小家伙每一個動作。
太可愛了！
托尼老父親現在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換裝小游戲，這種親手打扮女兒的成就感簡直讓人膨脹。
喬伊提起裙角讓八只章魚觸手有空間走動，在桌子上溜達了兩圈，小姑娘直奔傑森走去，藍莓干包裝袋被她拽在手裡，行走間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她把袋子豎在花盆邊，在大紅鳥面前轉了個圈圈。
好看嗎？
小姑娘蠢蠢欲動地盯著他。
「很漂亮，不過你剛才就很漂亮，現在更好看。」
得到贊美的小家伙樂癲癲地又跑到娜塔莎和班納博士面前轉圈圈，然後滿心期待地看著他們。
「超級可愛，沒人能比你更可愛了！」
娜塔莎笑眯眯滿足少女的小心思。
雖說剛剛托尼說眼前這個手辦似的章魚少女就是喬伊嚇了她一跳，但很快紅發美人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小姑娘體型縮小了臉卻沒變，有了八條章魚腕足也不是海裡那些真正章魚的樣子，粉嫩嫩少女心十足的人外少女誰又能拒絕呢？
至少娜塔莎和托尼都不能拒絕，班納博士雖然get不到他們的萌點，但也不能否認小少女的確看起來賞心悅目。
所以說，顏值還是很重要的，如果超級反派們都能長成喬伊現在這個樣子，那娜塔莎毆打他們的力道說不定也會輕上半分。
「我……喬伊…………」
微弱的說話聲在眾人耳邊響起，傑森循著聲音望過去，喬伊正張著嘴試圖突出清晰的音節。
章魚少女的聲音有點啞，重復著的單詞也有點熟悉，傑森想了想，端起馬克杯送到她面前。
「是要這個嗎？」
吃了那麼多果干，早該口渴了。
「…………」
喬伊面色糾結，盯著杯子做了會兒思想准備，縱身一躍，撲了大紅鳥一臉水。
「…………」
第 35 章
喬伊坐在茶杯裡, 舒適地嘆了口氣。
她也知道這個舉動讓自己看起來腦筋不太好的亞子，但這實在不能怪她。
就在剛才小姑娘轉圈圈時，一陣奇怪的飢渴感突然襲來。
那感覺猶如一團沒有溫度的火焰在體內燃燒，肌膚上附著的微薄水汽被盡數蒸發, 奇怪的干涸感從皮膚一路蔓延到神經。
這樣說實在是有點怪異, 畢竟她又不是一條河，怎麼會有干涸的危機感。
但對水的渴求確實真實存在的。
喬伊覺得自己就像一塊被擠干的海綿, 怎麼補充水分都不滿足。
這不是誇張的說法，而是她的皮膚在真真切切的攝取水分——傑森杯子裡的水已經見底了, 而她身上卻是干爽一片，好像跳進水裡的不是她一樣。
「水……」
小姑娘像是忽然拾回了說話的技能, 略有些嘶啞的向傑森提要求, 綠寶石似的眼睛熠熠生輝。
小小一團少女跪坐在他的杯底，神色懵懂羞澀, 或許她自己沒有注意到下半身的變化, 但一些瑰麗精巧的微縮星圖已經時隱時現的浮現在粉色的觸手上。它們此時正隨著主人期待的視線四處亂晃，猶如等待獎勵的小奶狗。
更像個手辦小人了。
傑森拎起另一只杯子默默接水，怕小姑娘著涼，還特意調整成接近人類體溫的溫度。
清澈的飲用水被兌進喬伊的臨時「魚缸」裡，水位卻一直沒有上升。大紅鳥皺起眉瞧著忽然昏昏欲睡的小家伙, 有點擔心。
修長的指尖挑起喬伊的頭發向後圍攏, 傑森在芭比禮盒套裝的殘骸裡找出牛皮筋，力道溫柔地把小姑娘零散的黑發扎成馬尾。
被束起長發的少女迷蒙中努力撐開眼皮，迷迷糊糊地蹭蹭臉頰邊的東西, 一把抱住不松手。
把娜塔莎和班納博士轟回房間的托尼老父親見狀翻了個白眼，拿起杯子又去倒了些清水，加進她待著的杯子裡。
往來反復幾次之後，馬克杯裡的水位逐漸穩定下來不動了。暗暗罵了幾句從喂喬伊吃下黃珠子之後就又突然消失不見的大祭司，托尼把她撈起來裹進毛巾裡擦干發絲。
裙子還是干燥柔軟的，老父親也就沒給喬伊換裝，直接把翻身睡平的小家伙放進臥室床上，掖好被角。芭比小屋則被放在了床頭。
小屋子雖然有模有樣，但終究只是個玩具，各種設施都不齊全，所以喬伊還是被送回她自己的房間，由智能管家密切注意著動靜以防萬一。
躡手躡腳退出房門，托尼叉腰盯著傑森一陣沉默。
外面天色不早了，但蝙蝠家的小崽子也不是什麼柔弱美少年，想必自己回家還是能做到的。
大紅鳥警覺地瞥他一眼，迅速打了個哈欠道：「現在回去韋恩莊園都已經關閉了，今晚就麻煩你了。」
老蝙蝠說過，斯塔克吃軟不吃硬，提前示弱最有效了。
「吃軟」的托尼老父親瞥見青年緊張得快要豎起來的白色額發，和他雖然棱角分明但仍有著年輕人青澀痕跡的臉，不動聲色地在心裡嘆口氣。
說到底還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
他拗出嫌棄的表情，隨手揮了揮像是趕蜜蜂一樣，「走廊盡頭有個沒人住的房間，別讓我看見你隨處溜達。」尤其是在喬伊的身邊。
但他還是沒把後半句說出來。
看喬伊的樣子不像是對傑森沒意思，可以說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對他頗有優待。他又並不是什麼頑固的老古董，只要喬伊喜歡，那他們在一起也沒什麼。
只不過身為一個才擁有女兒沒多久的父親，托尼稍微有些看拱走白菜的豬不爽而已。
尤其這頭豬還天天在他這個老父親的眼皮底下晃悠，躍躍欲試繞著白菜打轉。
托尼越想越氣，沉著臉瞪傑森一眼就轉身進了工作間，留大紅鳥一個人站在外面摸不著頭腦。
**
紐約的天亮得很早，等托尼被美國隊長專屬鈴聲叫醒時已經是早上六點了。
「拜托，老賈！我才剛睡了三個小時！」
男人抱住被子想要蒙上腦袋。
雖然天才的每一秒被浪費都是可恥的，但大腦也需要必要的休息時間，意外猝死可不是什麼值得提起的死法。
「是的，先生。但晚上我提醒您到睡覺時間的時候被您靜音了。」
「…………」
耳朵邊老冰棍的老媽子式碎碎念還沒有停止，配上現在的情景莫名搭配出了嘲諷效果。
「早睡早起，保持健康的作息習慣……」
「現在，關掉它！」
托尼無力地躺在床上翻白眼，譴責自己的智能管家居然和別人狼狽為奸，聯合起來管束創造出他的主人。
「紅外線顯示器探測到喬伊小姐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建議您前往探望。」
優雅的英音嗓音柔和充滿磁性，不徐不疾地無視創造者的抱怨，彙報著大廈裡發生的異狀。
「大祭司先生昨晚也回到了大廈，現在正在客廳等外賣。」
「見鬼，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看見？！」
「就在您把我靜音的時候，sir。」
「…………」
工作狂先生聰明的繞過了這個話題，飛速給自己換下睡衣。
「他居然還訂外賣？！誰教他的？」
「大概是在您昨晚偷偷訂甜甜圈的時候，sir。他當時就在大廈裡。」
「…………咳咳。」
被智能管家記仇的天才科學家沉默著拉下工裝背心的下擺，試圖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
「喬伊醒了嗎？」
「現在正坐在床上，初步判斷已經醒了，不過意識還不太清楚。」
「好的，我現在就去看看她。」
**
喬伊確實醒了，但正在她閉著眼接受消化腦海裡湧進來的信息。
原本被蒙上一層紗的記憶全部清晰地回到大腦，這部分她接受起來毫不費力。
比較令小姑娘匪夷所思的是另外的部分——能夠理解的如：怎樣獲得信仰增強自身、怎麼調動風的力量、開發腦域的方法等等。讓人比較幻滅的諸如：怎樣吹樂器才能吹得更好聽、怎麼忽悠外星球生物使自己保持神秘格調、性格凶悍實力強大不能招惹的家族成員名單……
現在當神明要求這麼嚴格的嗎_(:з」∠)_
總而言之，這份隨著記憶而來，類似傳承產物的信息合集像是某個人在外星域沒法隨意走動的神明爸爸打包傳來的生活經驗。
畢竟也沒有哪家的傳承記憶會詳細到連家族八卦都完整的記載在內。
恢復了一米六體型的喬伊坐在床邊翻找著其中比較有用的信息，因為恢復正常大小而變得格外粗壯有力的八條粉嫩章魚觸手前後晃蕩著，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門外老父親的腳步聲隔著很遠就被少女撲捉進耳朵，於是等到托尼打開門，一個嬌小的身影便投進了他懷抱裡。
喬伊仰著臉，笑眯眯地掛在老父親身上。
「爹地我好愛你。」
不管是什麼時候，鋼鐵俠爸爸一直都包容著自己，處處保護著她。
這遠遠超出了喬伊一開始對這份父愛的期望。就連這個美好卻陌生的世界，都因此而柔軟溫暖了起來。
「親愛的，我也愛你。」
鐵人爸爸托住不知何時已經成年了的女兒，想起外面還有虎視眈眈打著小姑娘注意的蝙蝠崽，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
在他付出父愛的同時，喬伊也在回饋著自己的感情。
小姑娘從來不吝嗇於表達自己的感受，她收斂著自己的脾性只因為有個超級英雄父親。
托尼知道她剛出現在哥譚的時候做過的事，無論是隨意占據民宅、辦.假.證還是廢了那個不懷好意的企鵝人的手下，都表明著這不是一個會遵守好人規矩的遵紀守法好市民。
能把哥譚黑幫壓制住的不穩定因子以後會怎麼行事？
她無疑是危險的，甚至蝙蝠俠對她的特別關注都有一部分基於她的不可控因素。
但是她一直沒有在成為斯塔克集團的小主人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而是小心地收斂了鋒芒，不讓任何人有通過她抹黑托尼和公司的機會。
天啊，她簡直是個小天使！
托尼抱著乖女兒老懷甚慰，忽然理解了童年好友不斷往家裡撿小朋友收養的行為。
這種被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簡直讓人上.癮。
「好了親愛的，我想你應該有點餓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飯？」
老父親精准地戳中喬伊的心思，直接抱著走路不方便的女孩來到了客廳。
大祭司還是昨天T恤牛仔褲的普通美國青年模樣，察覺到兩人出來，他手下拆外賣包裝盒的動作不停，在沙發上挪出一個喬伊剛好能坐的空位。
「嘿！這位先生！」托尼把少女穩妥地放在空位置上，扶著她坐好，接著怒而轉向宛如自己才是主人的大祭司。
「你腳下踩的是我的地盤，坐的是我買的沙發，就連叫外賣的錢都是我出的，最為『客人』不應該有點自覺嗎？！！」
拆著外賣的男人手下一頓，不情不願地又往邊上挪了半個屁.股。托尼冷笑一聲在喬伊身邊坐下，順勢把專注拆外賣的家伙又往邊上擠了出去。
早餐挑的是廣式早茶，水晶蝦餃鮮美Q彈，粉腸軟糯粘牙，燕窩酥皮蛋撻甜蜜酥脆，再搭上綿軟順滑的魚片粥。
鮮甜魚肉藏在熬了數小時變得醇厚的米粥裡，佐以香脆蝦片、青嫩蔥花，再撒上一小把胡椒粉，暖融融的食物香氣從口腔一路滑進胃囊，讓人忍不住喟嘆出聲。
吃飽喝足的小姑娘貓一樣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撥弄著自己漂亮的腕足。
其余兩人也依樣學樣，閑適地放松著神經。
於是史蒂夫進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小呆手辛勤地搬運著滿茶幾的外賣盒，沙發上則躺著快要舒服到化成液態的三只貓貓。察覺到動靜，托尼喵的焦糖色大眼睛和喬伊喵的新綠□□貓眼同時望過來。
「？！！」
史蒂夫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夭壽！
太、太犯規了吧！
第 36 章
老實的清純隊長自覺受不了這個刺激, 所以在摸到自己鼻子下一片干爽時還悄悄松了口氣。
在隊友和隊友他女兒面前出醜可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uh，cap你來的真不巧，再早上一點就有早點吃了。」托尼饜足地摸摸小肚子, 試圖吸氣讓它看起來消失在腹部未果後, 自暴自棄地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廣式早茶……中國人過得可真精致。」
「他們甚至還有蘇式早茶、八大菜系和一輩子也吃不完的點心。」
「哦, 奶茶也是他們創造出來的。」
向來不怎麼說話的大祭司難得接腔，語氣裡羨慕中還帶點得意。
一時間三個人都看著他, 喬伊若有所思地開口：「你什麼時候去吃的？」
「就昨天晚上，剛好他們那邊是白天。」
「等等？你去中國了？」
史蒂夫滿頭霧水的聽著兩人對話, 托尼突然出聲打斷他們。
「嗯。」
大祭司舔舔嘴唇, 顯然對短暫的中國美食之旅十分滿意。
「你哪來的錢？」
身無分文的家伙居然也敢出國了？
在地球上窮到響叮當的男人默默注視著小胡子富豪，眼神無辜。
「好的我知道了, 你頭轉到一邊去。」
托尼面無表情衝他擺擺手, 像是驅趕湊過來的害蟲。礙於地球安危把他留下來，住著他的房子，吃著他的外賣，居然還隨便刷他的卡。
人渣！
小胡子先生瞬間氣鼓鼓，世界上最討厭的事莫過於討厭的人拿著你的錢去吃你喜歡的食物, 而大祭司把這幾條都占全了。
喬伊挽住老父親的胳膊給他順氣, 望向大祭司接著問道。
「那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按照他在唐人街逛吃逛吃的表現，怎麼也不會這麼自覺天一亮就回家。
「哦，我……『非法入境』？被神矛局的中國超級英雄給送出界了。」
男人明顯不是很懂非法入境的含義, 但因為這個被驅逐出來了還是很好懂的。
更何況那幫中國超英在動手前還足足喊了三遍，才突然動手把他塞進傳送陣裡，之後他蹲在結界外面試圖偷渡被抓住時，對方也一直在重復這個詞彙。
就連他學著霸道總裁托尼「有什麼問題是砸錢不能解決的，那就再砸一沓」，對方也一直滿臉無奈地中英法意德輪流重復一遍這個詞。
但就是不放他進去。
大祭司咂咂嘴，顯然對不為金錢所動的中國人印像深刻且不太滿意。
「…………」
辛苦中國英雄了。
喬伊看著一臉坦蕩蕩絲毫沒有愧疚之意的家伙，不由得滿頭黑線。而且從他回來的這麼快的情況來看，被驅逐的過程絕對沒這麼簡單。
說不定還被打回來好幾次才安分回紐約。
小姑娘「嘖嘖」兩聲，嫌棄地移開目光，正巧對上一邊放著的紅彤彤頭盔。
深邃的五官在合金頭罩上活靈活現，隱約可以看見某個青年熟悉的輪廓。
一個紅頭盔而已，居然還有點帥。
喬伊轉過頭看著癱在沙發上氣呼呼的托尼爸爸。
「我們剛剛吃飯的時候是不是忘記誰了？」
「嗯？有嗎？」
老父親掃視一圈人頭。
一、二、三、四……
喬伊、自己、大祭司、cap……
「沒有。」目光堅定語氣決絕。
「…………」
喬伊默默指向通紅的頭罩，眼神飄忽。
「…………」
糟糕，忘了還有一個在睡覺。
托尼跟著她一起眼神飄忽，父女倆同時生出幾分心虛。
「你變回來了？」
紅頭罩主人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嚇得兩人同時一個哆嗦。
「？怎麼了？」
傑森奇怪地看著他們。
「什麼叫變回來了？」
史蒂夫適時打斷了三個人之間尷尬的氛圍，好奇地瞟向坐得歪歪扭扭的喬伊。
「喏，就是這個。」
半章少女把腿抬起一條放在干淨的茶幾上，給史蒂夫看。
「我感覺到現在努努力可以變回人腿，但是太耗精力了。」
哈斯塔一族的本源力量一時間占據上風，把她體內屬於人類的力量暫時壓制住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一半人類少女體型，一半哈斯塔後裔相貌的怪模樣。
要完全變回原來的樣子，只能慢慢等著體內力量恢復平衡。
喬伊沮喪得「啾啾」咕噥了兩聲，倒在托尼老父親身上。
「沒關系，慢慢來。」
小胡子先生揉揉她的臉，輕快的開口：「雖然我更喜歡你原來的樣子，但是現在的你也很可愛。」
就像是小美人魚的童話每個人類幼崽都喜歡，地球人對像美人魚這樣長得好看的非人類的存在一向都很寬容。
他站起來俯身親親喬伊的額頭，回到工作室完成昨晚沒做成的零件，順手還拽走了杵在原地盯著章魚腕足一臉震驚的史蒂夫。
「那我也出門了。」
大祭司嘗試安靜坐著忘掉被扔出國界時還沒吃到的毛血旺。
火紅的湯汁裡偶爾飄上星星點點嫩綠的蔥花，動物凝血制成的血旺滑如凝脂，還帶著顫巍巍的韌勁，在湯汁裡與魷魚、牛肚、鱔魚、午餐肉以及各色時蔬相互碰撞，散發出熱烈迷人的霸道辛香，醇厚的高湯湯底彌漫著誘人犯罪的滋味。
「咕嚕嚕…………」
剛吃完早茶沒多久的大祭司悄悄抹了把口水，決定再去中國邊境的結界試試運氣，說不定他運氣好，剛好沒人發現他呢。
一時間，客廳只剩下坐得東倒西歪險些從沙發上滑下去的喬伊，和站在邊上注視著少女，准備著一有危險就衝上去當人肉墊子的傑森。
在她又一次迷迷糊糊歪在沙發邊緣處後，青年終於忍不住坐在她身邊，攬著少女靠進自己懷抱裡。
喬伊睜開眼發現是他，安心地任由自己挨著傑森硬梆梆的肌肉一路滑下去，最後枕在了青年還算軟和的大腿上。
「？！！」
傑森小心翼翼地放松肌肉，好讓她枕得更舒服一點。女孩子柔軟臉頰上的溫度從大腿向上傳導，燒得青年臉上熱烘烘一片。
他用手背貼上臉側，試圖把溫度降下來。
沒有用，反而連耳垂都變得紅通通熱辣辣的了。
傑森垂著眼眸看她。
女孩顯然對他毫無戒心，秀美的小臉靠在對方的腿上，臉頰上的肉硬生生被擠出嬰兒肥的效果。紅唇微張，雙眼禁閉，眉心折出一道淺淺的印記看著格外礙眼。
傑森像是安撫嬰兒似的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直到喬伊緊攥的拳頭放松的攤開，身軀也不那麼緊繃了才停下。
她的眉還是微微蹙著，好像在睡夢中還在擔憂著什麼。
青年微微躊躇了會兒，俯下身在她眉間印下一枚輕吻。柔軟溫熱的觸感落在肌膚上，還帶著點瘙癢，猶如一片花瓣輕飄飄落下，一觸即離。
喬伊眼珠細微地轉動著，睫羽輕顫，好像下一秒就要醒過來。
傑森繃緊脊背，忐忑地等待少女的反應。
但她掙扎片刻，還是沒能順利睜開眼，只抬起手摸索著勾住大紅鳥的脖頸，稍稍施加力道，青年就順從的低下頭。
兩人面頰幾乎相貼，曖昧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
喬伊閉著眼仰頭親上去，一個濕潤的吻落在了傑森的唇角。
小姑娘還下意識地舔了舔他的唇瓣。
她勾著青年脖頸的手一直沒松，傑森凝神盯著和自己鼻尖碰鼻尖的少女，驀地笑了。
他遵循著喬伊未盡的力道輕柔地重新吻上紅唇，香甜的少女氣息縈繞在唇齒間，勾得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舌尖磕開她緊閉的牙關，這一刻的傑森像個盡心盡責的老師，教導著女孩何為歡愉。
猩紅的舌尖劃過上顎，強烈的瘙癢從口腔擴散到大腦，混合著異樣和舒適的奇異感覺蔓延至全身，惹得小姑娘忍不住蜷起身體發出模糊的嗚咽。
傑森饜足地舔舐掉喬伊眼角的淚水，重又在她額頭烙下熾熱的吻。
大紅鳥忽然想起小時候在一扇窗戶下聽見的歌謠，雖然早已忘記到底是在誰的窗下，但那充滿愛意的溫柔歌謠卻是被深深記在了心間。
他撫摸著小姑娘的脊骨，輕輕哼唱不知名的旋律。兩人在若有似無的哼唱聲中慢慢陷進夢鄉。
當托尼和史蒂夫出門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沙發上，兩個年輕人相互挨著睡著了，像是兩只相依為命的小獸，惹人憐愛。
老父親沒好氣地咕噥兩句，還是沒有叫醒他們，反而從房間裡拿來了毯子蓋在兩人身上。
「嘖，年輕人。」
智能管家適時的拉上窗簾調節氣溫和濕度，讓依偎著睡過去的年輕男女睡得更舒適。
等到托尼輕巧的腳步聲走遠，傑森偷偷睜開眼瞄著小胡子男人離開的背影，緩緩舒一口氣。
喬伊感知到他的動作，迷迷糊糊地撐開眼皮望向他，新綠色的瞳孔裡滿是疑惑。
「沒事，繼續睡吧。」
英俊的青年抬手撫摸貓咪似的揉著她的耳垂，俯下身和他親愛的女孩兒交換一個綿長輕柔的吻。
憐惜地輕啄了兩下，傑森抱著她躺倒在沙發上，重又跌進夢鄉。
滿室安靜，只剩相愛的人悠悠的呼吸聲纏繞耳側，歡喜安定，相伴余生。
番外[動物AU]
傑森喵有一個秘密, 他喜歡上了對面的章魚小姐。
章魚小姐被很有錢的柯基先生收養了，整個紐約都是她的游樂園。
傑森喵每天都坐在哥譚遙遙望著在紐約玩耍的章魚小姐，但她一直沒有發現他。
傑森喵有點失望。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打結的毛發，伸了個懶腰。
傑森喵也被人收養了, 但他對養父大蝙蝠有點不一樣的想法。
「他一點都不愛我。」
矯健得像是頭小豹子的大貓邊邁著貓步邊嘟噥。
大蝙蝠有很多孩子, 每次回家傑森喵都被家裡五顏六色的神奇物種閃到眼。
大概是收養的幼崽太多，還要給哥譚這個反復無常總愛找點麻煩的小賤人順毛, 所以蝙蝠看上去總是很累的樣子。
「是的，我能理解他。」但我就是想要時不時的碰碰鼻尖, 蹭蹭脖子而已。
可能蝙蝠不是很懂怎麼和貓咪好好相處。
傑森喵大度地原諒了監護蝠。
他用毛茸茸的爪子把莊園的大門拍得震天響，「阿福！阿福！我回來了！」
力道一時沒收住, 在門上留下利爪劃過的淺淺白痕。
傑森喵心虛的收起爪尖, 把黑爪墊揣在大圍脖下面，安靜趴好。
一只年老但仍然身姿矯健肌肉優美的羅威納從裡面打開莊園的門。
他目光銳利四肢修長有力, 眼神接觸到農民揣蹲在地上的傑森喵時, 溫和又慈祥地露出微笑。
「傑森少爺，老爺等你很久了。」阿爾弗雷德垂下頭用鼻尖嗅了嗅傑森喵的氣味，確認沒有他本人血液的味道後動作輕柔地碰碰他濕.漉.漉的鼻尖。
「今天的小甜餅味道也很不錯。」
「喔。」
傑森喵別扭地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忽然又覺得太丟面子，昂起頭踩著步子跟在阿福身邊。
厚厚的毛發擋住了他臉上的紅色, 但老管家知道他的傑森少爺這是害羞了, 於是貼心的不再說話。
蝙蝠果然在等他，傑森喵一進客廳就看見了他黑漆漆的翅膀，頭頂兩只薄而柔軟的耳朵隨著聲音微微轉動兩下, 便面朝他進門的方向看了過來。
傑森喵矜持的在地毯上擦著腳爪，純羊毛綿密溫暖的觸感很棒，讓他忍不住多蹭了會兒。
後腿微微蓄力跳上小牛皮沙發，傑森喵爪尖縮回肉墊，姿態閑適地趴好。
「我朋友家的孩子要來做客，你明天應該有時間？」
「沒有。」
傑森喵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迪克、提姆和達米安都很閑，為什麼不讓他們去。」
為什麼蝙蝠會覺得他有時間，他每天都忙著和貓打架和狗打架和企鵝打架好嗎？！哥譚的奇怪物種實在太多了，上次他還看見一朵會自己跑來跑去的食人花，嚇得他上去就撓掉了她兩片葉子。
傑森喵下意識握緊爪爪，想湊到嘴邊舔一舔但又停住了。
嘔……差點忘了，上次就是舔了爪上的汁液才會中毒，在地上滾來滾去耍酒瘋的，幸虧沒出現什麼奇怪的後果。
心有戚戚焉放下前爪，傑森換個姿勢蹲坐在沙發上。
「達米安最近就差住在喬納森家了，提姆要管公司，迪克還有工作要做。」蝙蝠黑漆漆的翅膀微微舒展，燈光打在皮膜上，傑森幾乎可以看見他皮膚下血管蟄伏的形狀。
「我還有哥譚要管。」
圓乎乎的貓瞳收成狹窄的果核形狀，大黑貓裝作若無其事地撓著自己頭上的一綹白毛。
「那是我的哥譚。」蝙蝠用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持續盯著他，「如果你說的『管』是指和黑面具那只地痞貓打架的話，我覺得你會有時間的。」
「狗、企鵝、鱷魚、烏鴉和會走路的食人花也不會介意你缺席一整天。」
「…………？！」
傑森有點慌，被食人花的毒液醉得打貓貓拳這事他一直以為布魯斯不知道，畢竟沒誰願意自己出糗的樣子被親近的人看見。
就算是無所不能的蝙蝠俠也不行。
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布魯斯戳著平板屏幕的翅膀尖尖稍稍停頓，在翼手目生物中極為罕見的美麗藍眼睛掃向忽然正襟危坐的黑貓，似笑非笑。
「是的，你在安全屋門口打滾的樣子迪克他們都看見了。」
布魯斯發誓他從傑森黑乎乎毛茸茸的臉上看出了類似「天啊，老蝙蝠居然這麼無聊看我出糗」的神色。
「是達米安先發現的，他把視頻存進了電腦，結果被提姆發現了，迪克是被他們叫過去圍觀的。」為了在被追著暴打時同甘共苦。
果然，聽到布魯斯的解釋，傑森淺藍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裡面滿滿的惡意都快溢出來。
很好，明天蝙蝠就會收獲一只半死不活的惡魔小子。
黑貓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白牙，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奇怪聲響，笑得不懷好意。
「你得陪著她一天，」蝙蝠覆著一層短短絨毛的臉頰轉向他，眼眸裡水波蕩漾柔軟得不可思議，「就當是為了幫我個忙……」
布魯斯的低語簡直讓傑森喵激動得腳趾縫裡的毛毛都豎起來了。
沒有哪只蝙蝠家的小動物能拒絕布魯斯的請求，哪怕是最不服管教的蝙蝠崽子也會以能幫上他的忙為榮。
這實在太有誘惑力。
傑森來不及思考，就聽見自己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表面不情不願實則欣喜若狂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他的臉又「轟」的紅了個徹底。
他答應的太快了。布魯斯是個聰明人，是的，這毫無疑問。要聽出他語氣裡的急切實在太容易了。
這顯得他好像很不……矜持……似的。
矜持，天啊他竟然用了「矜持」這詞？
大黑貓瞪著藍眼睛舔舐了兩口腳爪背面的絨毛。
細碎干燥的毛發口感相當差勁，即使他是只愛干淨的小貓咪，在回家之前就已經梳洗過一遍皮毛，但也被時常拜訪的換毛季節搞得煩不勝煩。
像是春天裡滿天飄飛的柳絮，慢慢悠悠的，經常趁貓不注意就飄進他的嘴巴裡，纏上舌頭上生長的倒刺，結成一個個小毛球。
相當差勁。
傑森喵後爪用力，像被拉開的弓箭似的抻開自己，伸了個懶腰。
無視掉蝙蝠強行忍住的抽搐嘴角，他從柔軟的沙發上一躍而下。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傑森嚼著小甜餅打算吃完就回自己的安全貓窩。
一旁的布魯斯和電話對面的人聊了幾句，笑著掛斷，看向油光水亮的大黑貓，「或許你可以去接一下那位小小姐？」
「哼嗯？」
黑貓歪著腦袋看向父親。
「因為有事，所以她臨時改變了行程。現在那位小小姐馬上就要到達哥譚機場。」
行吧，韋恩家族的紳士基因又在布魯斯的體內發揮作用了。
傑森撇撇嘴，昂起腦袋緩慢地點點頭以示同意，閃身出現在莊園裡奔跑。漆黑的身影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驟然劃破平靜無波的夜色。
***
燈火通明的哥譚機場外。
步履匆匆的男女經過門口等候著的帥氣黑貓和他炫酷的機車時都忍不住頻頻回頭偷看。
黑貓本貓卻是撥弄著屏幕一臉不耐煩，直到一位可愛的章魚小姐揮著手機接近他。
「你好呀，傑森先生。」
她粉嫩的腕足在空中搖晃兩下，忽然又伸進包裡翻找什麼。
「啊，嗯。」
傑森有些暈乎乎的，全身的血液都歡呼著衝向他的大腦和心髒。
他眼前出現了聖母壁畫上光著屁股拿箭的丘比特，他們手拉手在空中跳舞，潔白的箭羽上是章魚小姐的名字，而箭尖直指黑貓的心髒。
天啊，我從來沒有如此慶幸自己浪費時間接下這些小事過。
傑森努力收斂住翹起的唇角，背後尾巴拍得「啪啪」作響。
他傻乎乎地瞧著章魚小姐找東西，滿心全是歡喜。
「啊，找到了。」喬伊幼嫩的觸手尖尖上舉著一只項圈，清脆的鈴鐺聲蕩漾開。
一只只有家貓們才會戴上的項圈。
一旦戴上，就代表著這只貓咪已經有了願意為之變得溫馴的對像。
在遙遠的古代，小動物們會全心全意地對待為他們戴上項圈的主人，用他們短暫的一生盡力取悅那個人，他們則在在她的懷抱裡享受撫摸與愛意。
而在這個時代，項圈又擁有了另一種代表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特殊含義——伴侶。
傑森明亮的藍色.貓眼閃閃發亮，心裡既歡喜又忐忑。
萬一海洋生物不懂得他們陸地生物的習俗呢？
貓貓嘴微微聳動，傑森抬了抬爪尖，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凝視嬌小可愛的章魚小姐。她精致的腕足拎著像征著余生相伴的項圈，就那樣直直地伸到他眼前，好像在邀請他進入她的生活。
喬伊眉眼彎彎的瞧著他微笑，幼圓的綠眼睛眼角染上一抹狹促。
雖然本人是海洋生物，但她的養父是柯基先生，又從小到大生長在一群陸地生物之間，當然不存在在這種含義特殊的事情上鬧出誤會的可能。
當然，要不是傑森喵每天打卡來偷看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她也不會這麼匆忙又急切地就遞上項圈，想要圈住這只大貓咪。
喬伊晃晃腕足，把臉紅而不自知的傑森喚回注意力，「我的手都酸啦！你不喜歡它嗎？」
水潤的新綠色眼睛控訴似的朝傑森望去，微微垂下眼簾，神色十分委屈。
「喵……」
傑森小聲反駁，伸過爪墊想要接住項圈，卻被喬伊巧妙地避開了。
小姑娘一臉躍躍欲試，「我來幫你戴上吧！」
親手戴上了她的項圈，眼前這只大黑貓就跑不了啦！
傑森低下頭湊到喬伊身邊，豐茂的皮毛柔順水滑得讓她禁不住多摸了兩把。
鈴鐺聲清脆的在傑森喵頸間響起，悅耳動聽。
機場微暗的角落裡，粉紅泡泡悄悄彌漫。黑貓偷偷瞄著他的章魚小姐，而章魚小姐卻望著她的貓咪笑得意味深長。
余生很長，足夠兩只小動物相伴很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