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女,您那宛若天邊霞光的七彩靚麗的長發太過美麗了。不管看多少次,都讓人覺得這是不應該在污穢人間中降臨的神跡。」
虔誠地用手捧著茜子頭發的侍女感嘆道。
如果仔細聽,還能品味出來侍女話語中掩藏的羨慕。
望月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容色昳麗的少女有著七彩絢麗的虹色長發,在日光下像是流動的光河。
你這麼喜歡,不如我把頭發割下來送你。
她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她的頭發?難道就是因為顏色多嗎?她認真地覺得這玩意兒除了在太陽光下晃人之外,就沒有別的用處了。
望月茜子瞥了眼桌子上的剪刀,思考了下等侍女離開之後自己一刀剪斷頭發的可能性。
在這個想法萌生的第二秒,茜子就將這個想法掐滅了。
她一直沒有辦法忘記。
在之前,她只是被新來的侍女在梳理頭發時扯地頭皮痛、掉了幾根頭發而已,連望月茜子都不覺得這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第二天,那個侍女就被吊掛在門外被眾人唾罵欺辱。
這明明只是小事才對吧?
可是所有人都一致認為,那個侍女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如果不是她手指上的活不精細,聖女怎麼可能會掉頭發。」
「聖女的身體發膚都是神明賜予的,你竟然敢這樣子對待神明賞賜給我們的神女。」
「這樣的人就應該趕出我們極樂教,她不配呆在這裡。」
明明她只是被揪掉了幾根頭發而已,為什麼就搞得就像那個侍女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一樣?
這種瘋狂又不講道理的虔誠和信仰,只讓望月茜子覺得扭曲。
侍女從首飾盒裡取出一條絲綢緞帶,取茜子左耳畔的一捋鬢發將緞帶綁了上去。
粉嫩的發帶呈蝴蝶結狀,垂落在茜子的臉邊,襯得那張明麗的臉多了一分少女的甜意,少了一分清冷孤傲。
侍女望著鏡子裡的茜子,神情恍惚了一瞬。
她開口喃語,「今天的您,仍然是這麼美麗動人……就像是從高天原降臨人間的神女一樣。」
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眼的時候,茜子感覺出了侍女隱藏在話語下的那份扭曲而瘋狂的崇拜。
茜子通過鏡子看向身後的侍女,眼底的光閃了閃。
她將和服的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纖細的手指來。少女的手指白暫細膩,圓潤的指蓋泛著淺淺的粉色,那一看就是用香料和富貴裝點成的貴女的手。
她取過擱置在桌子上的折扇,緩緩打開。
扇面上是一幅金色蓮花圖。
聽供奉上來的人說,蓮花代表著她身為神女在這滿是肮髒事物的人間,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姿態。
塵世中泯然眾人的白蓮無法與神女相匹配,便用擁有著最璀璨的顏色的金子制成顏料,為神女繪制出了神聖的金色蓮花。
在這個普通老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的鎮子上,卻仍有人願意花高價買金子來做這副畫。
真是奢侈啊。
茜子在心中嘆了口氣。就因為這樣做可以證明自己對神明的一片赤誠之心。便可以浪費掉自己用來填肚子的錢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她是真的不懂這些教徒了。
「聖女,信徒們已經候在大殿裡了。」侍女用含著孺慕的眼神看著茜子。
「那就走吧。」
茜子將扇面轉了圈,用以擋住自己的下半部分面容。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捋順衣服上細小的褶皺。隨著茜子起身,身上穿著的淡紫色和服樣式完整的展現出來。
在這個地方,紫色被譽為是貴族才可以穿著的顏色,平常人是需要避諱的。
然而茜子每一件衣服,都是紫色的。紫色打底的蝴蝶和服,波點和服,櫻花和服,素色和服,蓮花和服等等。
她今天穿著的是一席開滿蓮花的,往下看直到和服下擺處花瓣才消失。
有時候茜子會思考,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傳銷組織極樂教的聖女嗎?真的不是什麼受命一個國家寵愛的公主?
是的,在她心裡極樂教就是個傳銷組織。
要說原因……
「啊,聖女大人出來了!」
「聖女大人!求求您把福音賜予我們!」
「聖女大人,請您憐惜下我的兒子,他不知為何開始郁郁寡歡。不會是沾染了什麼晦氣吧!」
在看到茜子從簾後走出來,前殿的氣氛喧囂起來。信徒們紛紛開口述說著自己的願望與念想,將自己內心淤積著的煩悶吐露出來。
跟隨在茜子身邊的侍女微微蹙眉,提高音量說道:「安靜!在聖女面前這般姿態成何體統!」
眾人聽到侍女的話後,前殿一時陷入安靜。
茜子踏上台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綠色的眸子掃視了一圈下面的信徒。她輕嘆出聲:「神佑極樂。」
眾人虔誠的看著茜子,高呼著「神佑極樂!」
……這就是她說極樂教是個傳銷組織的原因。
身為聖女的她就像是這個極樂教的吉祥物,是他們所供奉的神佛一樣。每天只需要聽聽大家的苦惱,說幾句「神佑極樂」。就有數不清的人屁顛屁顛來獻上自己的財寶與珍品。
說句不好聽的,她一直覺得他們是傻了。
然而,她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就是欺騙這些傻子們。
想到這裡,茜子忍不住在扇後輕嘆了口氣。
她,望月茜子。
一個沒有之前記憶的孤女。五年前在河邊被一對夫婦撿到,因為自己異於常人的發色他們將自己帶回了家。請大夫為自己療傷,開藥。還給她吃給她穿,一直照顧著自己。
「我們家有個和你差不多的兒子,希望茜子你能陪著他。」這是那位救助了自己的婦人說的話。
茜子點頭答應,畢竟自己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況且對方墊錢救了自己,本就應該報答。
就這樣,茜子留了下來。
當晚,她見到了這家的孩子。她一直以為白天婦人說的與她相似,是說年齡。她想錯了——對方說的是異於常人。
那是個有著白橡發色的少年,五官精致又不失英氣。最特別的就是他那七彩色琉璃眼瞳,在昏暗的火光下,反射出奇異的色彩來。
和她那花裡胡哨的彩色頭發相相呼應。
「從今天起,童磨你就有伴兒了。」女人溫柔的述說著,話語裡透著某種誘惑。
茜子只以為對方是讓她做他家兒子的玩伴兒,也就沒多想。她忽略了一旁婦人溫柔到詭異的笑容,向童磨伸出手:「以後我陪你。」
直到一周後,她的傷勢大好。在穿上那身淺紫色的和服後,她才恍然大悟。
對方說的有伴兒,是指這個。
「這是神明為了不讓神之子孤單,從高天原派來的神女。今天起她就是極樂教的聖女了,讓我們恭喜教祖,恭喜我們極樂教。」婦人高呼著言論,話語裡充滿蠱惑。
看著下面精神都逐漸不正常的信徒,茜子最終還是將自己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她需要報答他們。
-
「聖女大人,求您憐惜您的信徒吧!」一個青年撲在茜子面前,讓她瞬間將思緒收回。
她低頭看向跪倒在自己腳邊的青年,面色憔悴雙眼裡卻透露著格外炙熱的神采。
「從我見您第一面起,您就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男子輕聲說著,他顫悠悠伸出手似是想去夠到茜子落在膝蓋處的纖纖玉手。
茜子微蹙眉,她發覺了男子此時不正常的樣子。
一把金色鐵扇阻止了男子的動作。不知何時,童磨出現在男子身後,七彩色的眼眸掃過僵在原地的男子。
「這是怎麼了?」,他嗓音裡帶了份調笑,「感覺在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有趣的事情。」
他輕輕躍上台階,視線在茜子和男人之間來回移動。在看到男子眼底的孺慕後,童磨七彩色的眼瞳深處閃過什麼。
輕嘆一句,「可憐的人。」
童磨神情悲憫,「神明賜予你安眠極樂。」
男子臉上閃過掙扎,「不......」他還沒有說完自己的話。
兩邊識相的信徒將那名男子拉了下去,在看到童磨出現後信徒們安靜下來,乖巧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教祖走到聖女身邊坐下。
童磨單手斂了斂身上披著的紫黑色羽織,右手將金色鐵扇收回懷裡搭上茜子垂在腿上的手。
「茜子還真是受信徒們喜愛啊,感覺都快超過我了。」
......怎麼你當那些天天偷偷看你,只要你在空氣中就冒著粉紅泡泡的女孩子們不存在是嗎?
茜子低頭看著對方不亦樂乎的把玩著自己的手。她輕甩開那手掌,抬頭對上童磨的視線。
「長姐如母,你長大了也該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童磨眨眨眼,無辜的說道:「可是茜子你就是我的啊。而且我也有母親的……」
在看到茜子警告的眼神後,他換了個稱呼:「小媽?」
第二章
茜子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小媽個粑粑。
你知道小媽啥意思不,你就喊?
茜子胸腔起伏不斷,沒好氣的白了眼滿臉寫著無辜的童磨,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盡量離這個腦子不好使,與正常人腦回路不一樣的童磨遠一點。
別再把這壞毛病傳染給她了。
「而且茜子你說的話有歧義哦。」童磨坐在他那白色的大墊子裡,胳膊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撐著下頜。
他的視線在茜子身上打轉,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長姐如母的話,那我碰自己的小媽也沒什麼問題啊。」聲音義正言辭,鏗鏘有力。
「畢竟,我們是親人啊。」
「小媽。」
童磨眼尾上挑,拖腔做調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甜膩。
聽著童磨那左一口小媽,又一口小媽。頓時,茜子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她攥緊手中的扇子,看了眼台階下不知世事的信徒們,扭頭對上童磨那帶著點點笑意的七彩色眼瞳,盡量以平緩溫柔的口吻說道:「你再叫小媽我就閹了你,懂?」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郁悶:「我也沒想當你小媽,你以後別再叫這個稱呼了。」
這要是哪天傳到童磨媽媽耳裡,那還得了?
茜子腦內浮現出一個場景來。
童磨母親臉上的笑容裂開,本就因為生病而蒼白的臉色被氣的通紅,「我救你回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茜子?」
那她也太不是個人了。
茜子扯了扯嘴角,搖搖頭將腦海裡的腦補揮散。
不對,她壓根沒說過喜歡童磨父親好嗎?
她埋怨的看向正注視著自己的童磨,剛差點兒就被他帶跑偏了。
「啊哈,看到茜子你沒有想做我小媽的意思,瞬間松了口氣呢。」童磨眉眼彎彎,七彩色的眼瞳裡閃過奇異的光彩。
然而他整個人氣定安神,並沒有他嘴上說的擔心的要死的樣子。
他聲音不急不緩,語速剛剛好,「畢竟我自認為,我可比那個大腹便便的禿頭強太多了。」
「……」
茜子面色復雜的看著童磨,糾正著對方的言辭,「那是你父親。」
童磨輕輕一笑,漫不經心道:「我是神之子啊。」話語裡滿是薄涼。
他坐正身體,伸出手探向茜子垂落在肩膀處的頭發輕輕摩挲。被保養的柔順光亮的彩色頭發在他手指尖被撥亂,發尾向上翹起。
童磨手向下滑落,落在茜子的肩膀上往自己這邊輕輕一帶。
茜子的驚呼聲被迫吞了回去。只覺眼前眩暈一片,再回神的時候已然坐在了童磨那個諾大綿軟的墊子裡。身下軟軟的觸感讓她有些不適應,感覺下一秒就會陷進去一樣。
童磨將下頜搭在茜子頭頂,動作親昵的蹭了蹭茜子的發頂,懶洋洋道:「身為神之子的我,和茜子是絕配不是嗎,嗯?」他的聲音裡透著蠱惑的意味。
「配個屁。」
茜子頗為嫌棄的伸手將對方推離自己,「你放棄吧,七彩和七彩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
「我覺得會很好看啊。」童磨說著,眼眸裡泛起一絲興致,「擁有茜子七彩色的頭發,再加上我這雙眼睛。如果是女兒的會很漂亮不是嗎?」
「……」
茜子想了下,臉上的表情僵住:「移動性霓虹燈嗎?」
走到哪裡都會七彩放光,閃瞎眾人眼睛。
那也太嚇人了好嗎?
茜子無意再進行這個話題,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既然你來了,那這裡就不用我呆著了。」說著,她准備起身離開。
童磨拽住她的手,容貌昳麗的少年嘴角噙著一絲笑,「再呆會兒嘛,說不定信徒們有重要的事情說呢。」雖說是商量的語氣,但是並沒有給茜子選擇的余地。
這時,信徒中間走出來一位中年男子。對方恭敬的朝兩人鞠了一躬,聲音不卑不吭道:「馬上就是教祖的生日了。我們想著今年操辦的隆重一點。」
童磨故作恍然大悟,歪歪頭道,「不說我都快忘記了呢。」他不知想到什麼,余光看向茜子,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
明天就是童磨的十八歲生日,在這個城鎮裡十八歲意味著可以娶妻生子了。
茜子恍神,她剛來的時候童磨還是個屁大點的孩子,一轉眼都到這個年紀了。
想到這裡,她神情緩和了點,「有什麼想要的嗎?」
童磨勾起唇角,「我想要茜子呢。」聲音繾綣而充滿曖昧。
茜子潑了盆冷水,「夢裡都有。」
「哦?茜子怎麼知道我每天都在夢你呢?!」童磨雙手合十,眼睛微微瞪大,詫異的看著茜子。
「難道說這就是心有靈犀?!」
……你臉皮厚,我說不過你。
站在下面的信徒此時插嘴道:「其實,我們也覺得神女和教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侶。」
旁邊的信徒們紛紛附和著他的話語。
...怎麼的,童磨給你打錢了你這麼向著他。
茜子站起身向後殿走去,「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了。」她感覺再呆在這裡就要被逼婚了。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
「我也覺得茜子你和童磨是最配的。」頭發挽起來的婦人抿了一口茶,溫柔的看著茜子,「當初不是說過嗎?你會永遠陪著童磨。」
你也沒說是這個陪法啊。
茜子頭痛的看著婦人,對方身體不好她又不好意思跟對方硬剛。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那這件事等童磨過了生日再說吧,也讓我好好想想。」
婦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好,不急。」
-
第二天——
不是,這就是你說的不急?
茜子坐在床上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白無垢,未完全清醒的大腦混濁一片,看到面前的衣服後直接當場死機。
「聖女大人。」侍女見茜子醒了邁步走過來,平時很少有表情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夫人說了,她認真的思考了下。教祖的生日和婚禮一起辦。」
「雙喜臨門會更吉利。」
……我可去你的雙喜臨門。
我心情極速過山車,你們卻在高呼吉利。
第三章
一大早就收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說實話,茜子覺得她心髒此時不太好。
侍女輕輕擦拭著她細膩的連毛孔都看不到的臉頰,毛巾的熱度讓茜子涼的透徹的心有了一絲溫度。
在侍女端走梳洗盆後,一位挽著婦人發型的年輕女性走到茜子身前微微欠身,「萬事極樂,聖女。」
……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很極樂,相反我現在極度苦澀。
那位婦人跪坐在茜子身後,用梳子緩慢的梳理著茜子的頭發,一梳到尾。長長的頭發在對方靈巧的手指下,慢慢梳成了文金高島田的樣式。
在發髻成形後,婦人不禁發出感嘆,「真是漂亮的一位新娘,想不到聖女大人都要嫁人了呢。」
茜子坐在鏡前,臉上的神情晦澀不清。她看了眼鏡中挽起頭發的自己,微垂眼睫,「我也沒有想到。」
容貌昳麗的少女臉上雖沒有胭脂,面頰蒼白,但也帶了一種楚楚可憐,讓人憐惜的感覺。
也是別有一番美麗了。
婦人在心中嘆道,他們的教祖也是有好福氣啊。
她取了一旁的胭脂盒,沾染了一小塊粉在茜子臉上輕拍。
茜子闔眸,感受著婦人帶有些涼意的手指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耳畔傳來婦人恬淡溫和的聲音,「教祖大人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那麼小就被父母推到了神之子的位置上。每天都聆聽著信徒們的困擾,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去想過他的感受。」
她說著,話語裡帶上了悲傷,「話雖如此,有空就會來找教祖祈求極樂的我也是這樣。」
用紅藍,玫瑰做成的上等口脂被均勻塗抹在茜子的嘴上,使得那白的有些透明的臉上有了血氣。
婦人收回手,看著眼前美的灼灼逼人的少女,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所以,看到他現在有人陪著真是太好了。有著如此具有包容心,懂的女子心理的丈夫,聖女也會幸福的。」
婦人後退一步,看著閉眼假寐的茜子,作為一個過來人她自然知曉結婚時後女方的忐忑。
她將胭脂盒收拾好放在一邊,「聖女你可以休息會兒,前殿的教祖大人等會兒就過來了。」說完,她變轉身出去了。
聽著門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茜子睜開眼,碧綠色的眼眸像是上等的翡翠,澄澈透亮又吸引人。眼底通透一片,並沒有因為婦人的話語產生一絲波瀾。
嫁人是不可能嫁的。
更別說嫁的還是那個自己一直當弟弟的童磨。
在他生日當天嫁人,讓茜子有種自己是對方生日禮物的感覺。那種把自己綁上緞帶送到對方床上,還得陪著笑臉,「哈哈,生日快樂。」
而且……
茜子攥住剛剛趁婦人不在意順下來的剪刀,冰涼的觸感讓她又清醒了幾分。
有句話她說錯了。
童磨那個小混蛋,一點都不可憐。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什麼平時聆聽信徒們的怨念,賜予他們極樂。童磨在做這些的時候,毫無感情波動。在聽到那些讓信徒們憂傷悲痛的事情時,那雙七彩色琉璃眼瞳裡只透露出來疑惑不解。
就連聽到信徒敘述故事高.潮處流下的眼淚,也不過是覺得對方腦子有問題罷了。
如果她猜的沒錯,童磨缺少人類擁有的感情。喜怒哀樂他根本感受不到,自然也無法做到共情。
茜子想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破口大罵:跟這種覺得大家都是傻子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未來。
她不逃婚,那她也是個傻的了。
這會兒那些信徒應該都在前殿祝賀童磨生日,後院應該也只有幾個侍女在。要逃跑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而且就算造出來什麼動靜兒,大家也只會以為是有人喝醉了撞到什麼,不會在意。
茜子面無表情的將頭上的發飾摘下來,剛挽好的文金高島田被她搞得凌亂。七彩色的頭發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她拿出剪刀比劃著頭發。
刀起發落。
茜子輕呼出一口氣,低頭看著地上的頭發。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下,微微發光。
說不心疼頭發,那是假的。
但是為了更好的逃跑,她必須剪掉頭發。短發的話還能拿個東西遮擋一下。
茜子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一頭柔順的頭發被自己粗魯的動作搞得凌亂。胸前的頭發微微卷曲,因為自己不大利索的剪法變得參差不齊,發尾慢慢往下增長著。
……???
發尾增長?!!
茜子又離得鏡子近了些,清楚的看到鏡中自己剛剛修剪到脖頸處的頭發又長到了及腰處。
她不信邪的又剪了一次。
——沒幾秒,頭發又及腰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還有這天賦呢?這樣不就永遠不會禿頭了嗎?
那自己豈不是還是得帶著這一頭五顏六色長發奔走了嗎?!
茜子肩膀耷拉下來,將剪刀放置在桌子上。頗為嫌棄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頭發,「嘖」了一聲站起身。快走幾步到床邊翻找著自己的衣服——床上沒有,床底沒有,衣櫃裡也是空空的。
……她今天運氣真好。
以為這樣就能讓她死心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
茜子拾起剪刀將拖地的白無垢剪掉一截露出腳腕兒,以便自己等會兒好跑。做完這一切,她走到窗邊將窗輕輕推開。
門外只有一個侍女守著,其他人應該是都到前殿去湊熱鬧了。茜子眼眸一轉,走到門口對外面的侍女說道:「可以幫我去拿點吃的嗎?我太餓了。」
「好的聖女。」
侍女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有些失真。
確定對方走掉後,茜子立馬打開門奔了出去。
她記得後殿的南門角落那裡,有一堵不高的牆,只要從那裡翻出去,自己就解放了。
她腳下踩過由小石頭鋪成的石子路,有些碾人。耳邊傳來陣陣呼呼風聲,茜子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體內跳動強烈的心跳聲。
看到那面牆壁後,茜子不知怎麼想的,點地一個起跳像那面牆壁的頂端瓦片抓去。
她以前是沒有鍛煉過的,但是她莫名覺得,她可以做到。
在手掌抓到那瓦片後,茜子面上劃過了一絲驚喜。她動作靈活的跳下牆壁向前跑去,嘴上輕輕喃語,「我以前該不會是忍者吧。」
「我也太牛逼了!」
***
從極樂教的南邊兒出來後,是一片森林。從其他地方繞的話必然會碰上鎮子上的人,那她就功虧一簣了。
茜子思考了沒幾秒,就一頭扎入了那個眾人都說危險的森林裡。
再危險也沒有嫁給童磨可怕!
而且她以前說不定是某個隱世的忍者,她會牆上飛她不怕!
因為急於跑路的她,並沒有注意到森林入口處漂浮在空中的白色霧氣。
茜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她跑出來的時候太陽還掛在正頭上。而現在,太陽已經西斜了。
太陽落山後,森林裡的寒氣是極其重的,數不清的潮濕水霧直逼茜子身體。空中的霧氣也越來越重,幾乎要看不清路。
得快點找一個落腳點了。
茜子心裡想著,眼眸環顧四周注意到東邊不遠處有火光傳來。她心下一喜,腳下舉步生風。
在她快趕到那火光面前的時候,肌膚表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內叫囂著有危險直衝她來。她下意識的蹲下,躲過襲來的刀劍。
那刀劍幾乎順著茜子的頭皮擦過去,一度讓她以為自己要變成地中海。
「嗯?」
對方或許是看清楚了她,將刀收了回去。
茜子抬起頭就看到一位身著左右兩邊花樣各不相同羽織的年輕男子,五官冷冽不苟言笑。深藍色的眸子裡毫無感情波動,就像是一譚死水。
重點是他頭發黝黑黝黑的。
真好看啊。
茜子不禁在內心羨慕了下,這可比她的頭發好看多了。
「你是人類?」
黝黑黝黑的男子聲音聽起來也很好,嗓音清冽又帶著點點磁性。
茜子眨眨眼,「那不然呢?」
「你這是……」
見對方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的白無垢上,茜子頓了下立即用袖口遮住下眼瞼。臉上流露出悲傷神采來,「其實我是逃婚跑出來的,走了很遠路才來到這裡……」
說著,她哽咽了下。
偷偷抬眼打量了下對方,這樣說總該讓自己留下來吧。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些信心的,茜子腦海裡腦補出一堆對方安慰自己,並把吃食分給自己的場景。
沒有想到……
對方嚴肅的看著自己,義正言辭道:逃婚是不對的。」
茜子:「……」
我跟你講,你這樣以後是討不到老婆的。
第四章
茜子壓根沒見過這種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男子,說實話,她覺得有點難搞。
她此時確定以及肯定,對方絕對沒有心愛的女孩兒。就算有,八成也會被他這直男式發言氣的半死。
但是就這麼點兒小事情能難倒她嗎?
不能!
她可是見過各種少女婦女哭訴,應對過各個階層男性的極樂教前聖女!
茜子微微低頭,露出自己白暫細膩的後脖頸來。整個人表現出一副無害的樣子,「我是有苦衷的。」
她眼底一片黯然,「我本來已經有了愛慕的人,許下了非他不嫁的諾言。但是我家裡嫌棄他窮,給我找了一位家財萬貫年紀卻足自當我爺爺的人。」
「那你是挺可憐的。」男子冷不丁出聲。
……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望著茜子氣的微微泛紅,就像下一秒要哭出來一樣的眼睛,手持刀劍的男子那低的可憐的風度上線。
他覺得自己剛才可能說錯話了。
嘴唇微蠕,想說些什麼。卻被茜子猛地抬頭給驚到,手掌使勁兒握住了自己的刀劍。
差一點就拔刀出來。
這其實也不怪他,因為此時的茜子——身著潔白無瑕的白無垢,披著一頭七彩顏色的凌亂長發。表情還因為說到自己的傷心事,有一點點猙獰。
還是在漆黑無比,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森林裡。
說實話,像極了他以前聽師父說過的住在深山老林裡吃小孩的妖怪。
「我苦啊,我當然是不想嫁的!所以我逃出來了。」茜子漸漸入戲,痛苦的錘著自己的胸口。
「那你愛慕的那位人呢?」
茜子頓了下,腦海裡閃過什麼:「我們逃出來的時候走散了。」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那苦鴛鴛身在何處。」
然而在心裡卻偷偷吐槽:管他身在何處,最好一直別出現。
她已經對結婚有了陰影了,一輩子單身快樂多好。
男子聽完,眼底閃爍著什麼情緒。他看了眼地上支起來不久的火堆,用塵土熄滅火光。看著茜子臉上的不解,開口解釋道:「森林裡太冷了,我會帶著你去落腳點呆一晚的。」
其實他本來也只是來寫森林裡碰碰運氣,在完成任務的路上,聽一旁的行人說森林裡一直謠傳有吃人鬼出沒,就來看看。
這麼久沒有鬼出來,大概也只是行人道聽途說了。
茜子吸了吸鼻子,感慨了句:「你真是個好人。」
「……我是富岡義勇。」
走在前面的男子淡淡開口,他並不喜歡別人說什麼好人之類的話語。因為殺鬼是他的任務所在,帶這位女子去紫藤花家紋之屋也只是順便罷了。
「富岡義勇你真是個大好人!」
義勇腳下一頓,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紫藤花家紋之屋。諾大的宅邸門口亮著兩盞燈籠,為路過的鬼殺隊隊員們照明。
「就是這裡了。」義勇停下腳,伸手將門輕輕推開。木門「嘎吱」作響,在夜間還顯得有些瘆人。
邁過門檻,茜子跟著義勇走進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汪水潭,清澈見底,意境幽深。
茜子這才真正有種,自己已經從極樂教逃出來的感覺。她已經解放了,她再也不需要去聽眾人的訴苦,再也不用虛偽的安慰教徒讓他們做傳銷組織的一員。
她,望月茜子,真的逃出來了!
「是鬼殺隊的大人嗎?」
驀地,小院裡傳來滄桑低沉的聲音。在月光映灑下,茜子得以看清對方的容貌。
是一位臉上有著褶子,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年邁老人。他手裡拿著一盞燈,慢慢向茜茜兩人靠近。
「是。」
不知何時,義勇肩膀上落下一只黑漆漆的烏鴉。它抖擻著自己的羽毛,張開自己的嘴喙叫道:「嘎,水柱富岡。」
鳥兒說話了!
茜子眼睛蹭的亮起來,碧綠色的眼瞳幽幽泛著波光,顯得有些詭異。
「原來是水柱大人光臨,」那位年邁的老人微微彎腰,「請跟我來。」他遲疑的看了眼茜子,「這位……」
「麻煩你安排一間屋子給……」義勇這才想起來他不知道對方叫什麼。
「望月茜子。」
義勇輕抬下頜,解釋了句:「明天我就會帶她走的。」
老人似乎誤解了他的話,本就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樂呵呵道:「水柱大人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義勇:「?」
「那麼望月小姐請跟我這邊走。」老人緩緩挪著步伐帶著茜子走到一間房前,微微欠身:「裡面換洗衣服都有,祝您做個好夢。」
茜子躲過對方這一鞠躬,「是我應該說聲謝謝的。」她低頭瞥了眼自己的頭發,「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染頭發的?」
看著對方將注意力落到自己頭上,茜子尷尬的笑了笑:「小時候菜吃少了,頭發就不黑。」
豈止是不黑,簡直五彩繽紛。
好在老人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讓茜子稍等片刻。沒過一會兒,對方就遞過來一碗黑漆漆不知道是什麼的膏狀物品。
「這是經過醋泡的黑豆碾磨晾曬後形的成膏,有使頭發變黑的作用。不過可能有點味道重……」
「沒關系。」茜子接過那碗膏狀物體,望著它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再生父母。
能染頭發就不錯了,她怎麼會要求那麼多。
洗淨自己的手後,茜子淘了一把膏體塗抹到自己頭發上。撲鼻而來的醋味上頭至極,不由得讓她嘴裡牙齒泛酸。
她忍著嗆人的氣味用膏體將自己的頭發都塗抹了一次,不放過一根發絲。
茜子第一次痛恨自己頭發多,塗起來實在是太費事兒了。搞了快有半個小時才搞好,她深呼出一口氣嫌棄的看了眼手上的染料,准備起身去洗一下。
「望月,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門外傳來義勇冷冽不帶一絲感情起伏的聲音。
「進來吧。」茜子洗了手,努力擦拭著上面還殘留著的黑色膏體。
「我想跟你說……」,義勇聲音戛然而止。
茜子抬頭疑惑的看著對方,「嗯?」
義勇頗為疑惑的看著茜子變成黑色的頭發,「你頭發……」
茜子挑挑眉,頗為炫耀的開口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她現在可是也有黑頭發的人了。
義勇沉默了下,鼻尖縈繞著的醋酸味讓他有些不適應。他斟酌著語言,「還行。」
「你之前的花裡胡哨有些刺眼睛,現在的黑色頭發有些刺鼻子。」
茜子:「……」
你特麼可閉嘴吧。
第五章
茜子問完其實就後悔了,她本意是想炫耀一下的。但是在看到義勇那波瀾不驚的表情,以及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後就後悔了。
她下意識的覺得對方會說出讓自己不喜的話語。
果不其然,對方並沒有讓她失望。
呵。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
我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
茜子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氣不氣,對方可是自己的恩人。惹他生氣自己可就沒地方睡了,望月茜子你不能氣。
在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後,她心情平緩下來。望著還站在門口的義勇想起來對方大概是有事情找自己,她扯了扯嘴角:「你要不進來說?」
義勇沉默了下,視線若有若無的在茜子的頭發上停留。
「它需要在頭發上留一個時辰,我也不想的!」
「給你開窗行不行,啊!!!」
片刻後,茜子坐在蒲團上拎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們兩個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謝謝。」義勇接過茶輕聲道謝。
她小口抿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所以富岡先生來找我是干什麼?」
義勇放下茶杯,與茜子那澄澈透亮的碧瞳對上視線,「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路上會有村莊,等到了村莊你落腳後我們就此別過。」
你還安排的挺好。
茜子本人其實是無所謂的,她逃出來本就不容易。有好心人安排她住宿,還會把自己送到村莊裡。
沒有世界上比這更美的事情了。
茜子點點頭,「好。」
義勇輕抬下頜,「那我就先走了,你早點睡,我們明天還趕路。」
「等等!」
茜子看著義勇那疑惑的小眼神,「住宿費多錢吶,等我以後有了錢還你。」
「不用了。」
茜子:媽媽,我碰到了好心人。雖然他說話有點不中聽,但是他好紳士。
「本來就沒有花錢。」
茜子心情急轉,「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花錢。」義勇疑惑的看了眼茜子,醋酸味熏的她耳朵都不好使了嗎?
茜子吞了口唾沫,指著屋子裡繁華鼎盛的裝飾,艱難的開口:「那這間屋子……」
這位富岡先生該不會是用他手裡的刀劍逼迫老板,白吃白住吧?!
也不對啊,她記得當時老板還稱呼他什麼,什麼柱。
或許是茜子的眼神太過詭異,義勇開口解釋道:「這裡是為我們免費提供的落腳點,因為曾經受過我們的照顧,所以才會不收費。」
你們啥工作啊,還有免費落腳點。
說句心裡話,茜子心動了。
她假裝不在意的問了句,「那富岡先生你們一個月收入有多少啊?」
這句話算是問到義勇了。
成為柱以後,他們每個月的收入是無限量的。只要短缺,就可以問總部要。而且,每個柱的需求不同,自然索取的錢財數量也不同。
義勇無法給予茜子一個准確的數字。他本人的話平時花銷基本夠自給自足就可以,也算是積累了一筆財富。
他抬頭看了眼宅邸,模棱兩可道:「大概可以買一間屋子吧。」
「啪嗒」,茜子的茶杯掉落在榻榻米上,杯內的茶水打濕了她的衣服下擺。
然而茜子並沒有在意這些,她猛地拍桌,極其誠懇的看著對面有些被自己的動作驚到的義勇:「你們缺人不?」
「我啥都會干,只要你們說我就可以做。」
「我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的,富岡先生你也不用讓我去村莊了。我跟著你混吧,我今天起就是你的小弟了,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
「只要你幫我介紹下。」
義勇:「……」
他輕抬眼皮看了眼茜子,「別想了。」
鬼殺隊的任務又豈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干的來的,雖然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可都是伴隨著生命危險的。就算是經過訓練的人,都很有可能在任務過程中喪命。
義勇眼前閃過一道擁有肉粉色頭發的人影,手中的杯子被他攥的更緊。
他又怎麼會讓無辜的人去參與呢。
看著對方絲毫沒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茜子肩膀耷拉下來坐回原地:「打個商量都不行嗎……」
「我明天早晨來叫你。」說罷,義勇站起身走向門外。
「知道了——」
茜子將頭搭在桌子上悶悶的回復對方,清脆的嗓音被她拖的老長,多了一份甜糯的味道。
義勇回頭,「你不會好好說話嗎?」
茜子:好樣的富岡義勇。
***
第二天,
「啊,我好困啊。」茜子抬手打了個哈欠,眼角因此動作溢出一滴眼淚來。
義勇:「……已經快中午了。」
他本來清晨就去叫對方了,但是奈何對方睡得跟個什麼一樣。
叫都叫不醒。
「富岡先生,」茜子一本正經的看著義勇,「你要知道女孩子睡飽了才會漂亮。」
義勇看了她幾秒,「我沒聽過。」
「那可能是你那邊偏僻吧,在我們那邊挺出名的。」
義勇並不想跟茜子繼續說話,轉身去跟老先生交談,「這邊沒什麼異常,之前的傳聞也只是虛假的。你們可以繼續安心居住在這裡,不放心的話我可以讓一位隊員過來。」
老先生樂呵呵的,「水柱大人的話我們還是很相信的。這是用紫藤花做成的香囊,我想著大人會用得上的。」說著,他看了眼義勇身後的茜子。
義勇接過,「多謝了。」
「那麼,」老先生微微欠身,祝您一路順風。」
義勇輕抬下頜,轉身向茜子那邊走去。他將香囊遞給對方,「給你防身。」
茜子把香囊放在眼前打量,「這是什麼花?還挺香的。」
「你帶著就好了。」
「哦。」
茜子將香囊掛在自己的腰間系好。
***
長時間的旅途會使得人心情郁悶,道路兩旁充斥著綠木。剛開始看還挺賞心悅目的,但是看久了也就膩了。
茜子轉頭跟義勇搭話,「說起來富岡先生到底是干什麼的啊?」
義勇淡淡的說出三個字,「鬼殺隊。」
鬼殺隊?
茜子在腦海裡搜尋著,她並沒有聽過這個隊伍。但是從名字上來看,鬼殺隊——大概是祛除鬼和污穢的?
這也難怪對方能賺這麼多錢啊。
一切都說通了,怪不得那間宅邸可以免費住。她還收到了一個防身的香囊,或許這也是類似避邪符之類的東西吧。
茜子不禁感嘆,「原來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啊。」
祛除污穢和鬼,和她之前的祈求極樂還挺像的。
反正都是忽悠人,就可以大把大把拿到錢財。
想到這裡,她看著義勇的眼神更加溫和了。
「同行見同行,兩眼淚汪汪。」
第六章
富岡義勇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重復了遍茜子的話,「同行?」
「是啊。」茜子伸了個懶腰,輕描淡寫道:「我以前也是干這個的。」
說起來還挺巧,碰到的恩人居然也是和自己干的一樣的活。
這麼想,他們兩個人還挺有緣的。
「不過富岡先生你也不容易啊,」茜子憐惜的看了眼富岡義勇,「這個工作雖然來錢快,但是卻很累吧。」
當初她天還沒亮就要起床裝扮自己,扮演一位優雅得體的神棍聖女。在前殿一坐就是一天,經常累的脖子痛腰痛,還要時不時的安慰信徒。
重點是極樂教還吃不飽飯啊!
信徒們:聖女是神明賜予的神女,基本無需食用人間的普通飯菜。
怎麼的她是個聖女就得喝露水啊,簡直不想回憶自己以前半夜偷偷去小廚房翻吃的記憶。
太卑微了。
童磨那個小兔崽子也是樂的偷閑,經常坐在一旁裝高深讓自己給予信徒極樂。
不行,不能想他。
想起來就來氣。
不過自己這回逃婚,不曉得他會露出什麼表情來。看不到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茜子幸災樂禍的腦補著那一場景,眼底滿是愉悅。
「還可以。」義勇疑惑的看了眼對方,「你以前真的是干這個的嗎?」
他視線停留在對方的手上,那雙手白暫光滑,肌膚細膩無比,並沒有握刀留下的繭子。
身上的肌肉也軟綿綿的,肯定是沒有經過訓練的。
怎麼看都像是養在閨閣深處裡的大小姐。
「我還能哄騙你不成?」
義勇更加疑惑了,就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怎麼可能跟他是同行呢?
難道說是蝴蝶忍那種擅長用毒的?或者是醫療隊後勤人員?
那就更不對了。
義勇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既然是同行,那你怎麼會沒聽說過鬼殺隊?」
茜子詫異的看著對方,「怎麼,你們鬼殺隊很牛逼嗎?」
她說完思考了下,薪水給這麼高也確實很牛逼的。不過,「我以前呆的地方雖然不叫鬼殺隊,但是也算是很牛逼的地方的。」
義勇感覺今天產生的疑惑是一個月的總和。
難道除了鬼殺隊還有其他的殺鬼組織嗎?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應該稟告一下主公。
「每天就靠哄騙信徒賺錢,」茜子「嘖」了聲,「幸好我逃出來了。」
義勇:「???」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麼的?」
「啊?」茜子一臉茫然,「神棍啊,你不也是嗎?」
義勇:「……誰跟你說了我是神棍?」
茜子滿臉正經的掰扯著手指,「你看,殺鬼驅邪還有香囊。」
這不就是神棍必備嗎?
義勇無語的看著茜子,他感覺無法跟對方解釋殺鬼就是字面意思。畢竟鬼這種東西,在普通人眼裡也是傳說裡的東西。
義勇留下一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便繼續往前走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茜子一臉懵逼。
***
茜子跟在義勇身邊走著,為了趕路兩個人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本來義勇是打算照顧下茜子在路邊休息下的。但是當他扭頭時發現,對方的呼吸一點都不急促,還是和之前一樣均勻。白暫的小臉上也沒有疲態,一直緊跟在自己身邊。
他自然也是樂的對方這樣的,按照這個速度在天黑前他就可以把對方送到村落裡。
不過……
義勇詫異的看著茜子,「你不累嗎?」
修煉了呼吸法的人自然是要比平常人體力好的,再加上每日的訓練他能做到這樣也不稀奇。
但是茜子就不一樣了,她明明只是個普通人。
茜子聞言頓了下,「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我竟然一點都不累。」她疑惑不解,「為什麼啊?」
她每天在極樂教最多的就是坐著,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從前殿到自己的房間。今天走了這麼遠竟然都不累哎!
義勇:「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茜子一手抵在下巴處做高深樣,「或許是因為我體內的忍者之血?我之前逃出來的時候都可以牆上飛的。」
義勇:我聽說過稀血可以讓鬼痴迷,鬼族首領的血可以讓人化鬼。就是沒聽說過忍者血可以讓人牆上飛。
義勇攥緊手中的刀劍,抬頭看了眼逐漸西斜的太陽,「還是快點走吧,天黑了就不安全了。」深藍色的眼眸深處閃過什麼。
「好。」茜子跟上義勇,在森林裡快速移動著。
出了森林後,映入茜子眼簾的是一片良田。他們順路搭了個好心人的牛車,跟著一起進了村落裡。
說是村落都是小的了,人口茂密程度可比茜子之前呆的那個地方要多的多。
是個小城鎮了。
然而,讓茜子最難以置信的是——
「富岡先生,那個閃閃發光的長柱子是什麼?」
義勇淡淡道:「那是路燈。」
「那個有四個輪子的鐵皮塊是什麼?!」
「那是汽車。」
「他們穿的那緊身衣服是什麼啊?!」
「是西服。」
茜子震驚的看著眼前燈紅酒綠的城鎮,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鄉巴佬進城,看哪裡都稀奇。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久才輕聲喃語,「原來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再一次感嘆,逃出來真是太好了!
路邊穿梭的行人身上都穿著那叫西服和洋裝的衣服,精神抖擻,完美的勾勒出大家的身形來。
那胸,那屁股。
茜子落淚了。
那衣服看起來就好輕便,可比她身上重的讓人喘不過來氣的和服好多了。
「這大名也太牛逼了,搞了這麼多新鮮玩意兒,他叫什麼啊?」
「什麼大名?」
「就是掌管你們這片土地的人啊。」茜子稀罕的看著街邊的路燈,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義勇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大正天皇?」
啥…啥天皇。
這什麼稀奇古怪的名字。
「是德川大人的後代嗎?」
義勇沉默了,「德川的幕府時代早就結束了,現在是天皇統領這個國家。」
茜子瞪大眼,碧綠的眼瞳裡滿是詫異。她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只看得到義勇上下磕動的嘴皮卻聽不清對方說什麼。
微風習習,一份報紙吹到了茜子面前。她伸手接住報紙,拿在眼前看。
《脫亞入歐》
《凡爾賽和約的簽訂》
茜子眼前一黑,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再往下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讓她找到了關於幕府的介紹。
《兩百年後再看德川,論幕府統治期間的東京》
靠。
茜子心中破口大罵,這都什麼鬼啊。
她不就是逃個婚嗎?
怎麼還逃到兩百年以後了?!
第七章
望月茜子身形恍惚了一下,手中的報紙因為主人手心的脫力掉落到了地上,她整個人從內心而上湧出來一股不明意味的無力感。
義勇見她狀態不對,在她癱到地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這才避免她毀容。
大腦有些卡頓的茜子被義勇帶到路邊,艱難的在腦內梳理著思緒。
兩百年是個什麼概念?
這片土地已經經歷了許多次更新換代,變成了天皇統一管理的地方。
街上有了用電控制的燈,有了不用牛拉的汽車。
童磨和她的父母肯定連骨頭都找不到了,消失在這人世間。
茜子有些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胸口處,那裡滋生出一股苦悶。沉重的悶悶感讓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壓的她難受。
她應該是高興的,因為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人來追她了,再也沒有人會催她結婚,她可以安心的生活在這個世上。
這裡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肆意的活著。
但是……為什麼她並不快樂呢?
「望月?」
義勇疑惑的看著眼前悶悶不樂的茜子,不懂得對方明明剛剛還沉浸在感慨驚喜中,就因為看了報紙整個人就變了個樣子。
還有……
對方為什麼會一直提德川幕府?提一個已經不復存在被歷史長河淹沒了的政權?
難道是德川的後代嗎?
茜子周遭縈繞的那種氛圍,讓義勇感覺茜子與這個世界有一種脫軌感。
就像對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這些疑惑在義勇腦中繞了一圈就被他藏在了心底,他並不是喜歡打聽別人私事的人。
「富岡先生,怎麼辦?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是個神女……」茜子聲音有些發澀,臉上勉強勾起一個笑容來。
正常人又怎麼會突然穿越兩百年呢?
那笑容似笑似哭,看的義勇不禁皺了眉。
「你在說什麼東西?」
說完,他補充了句:「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神明的。」
如果有的話,在那時候……為什麼不出現呢?
所以他從來不信神明那一套,世上唯一存在的異類就是食人鬼。
——是要用他畢生性命去斬殺的東西。
義勇抬頭看了眼街上,人潮漸漸變得稀疏起來。只剩一些掛著曖昧紅燈的地方,還停留著幾名青年男子。
已經很晚了。
再不走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夜晚是食人鬼出沒的時間,他不清楚這個城鎮有沒有鬼。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現在還有望月跟著,凡事總是小心一些好。
他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茜子,「能走了嗎?你別一幅要哭不哭的樣子,不然干脆哭出來。」
茜子詫異的看著義勇說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她就沒見過安慰別人要人哭出來的,不都應該是你別哭了嗎?
義勇頓了下,「那不然先走,你去了住宿處再哭。」
茜子:「……」
她內心的煩悶一掃而空,找不回自己剛剛難過的情緒來。
茜子復雜的看著義勇,「我錯了,我不該說你不會安慰人。你明明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讓人瞬間忘卻煩惱。」
義勇:「?」
***
他們兩個人走了沒多遠,就在附近的一家旅館住下,在老板娘詫異的眼光下要了兩間屋子。
就在茜子准備進屋的那一刻,富岡義勇冷冽淡薄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望月。」
茜子回頭,面上帶著些許疑惑:「嗯?」
義勇沉默了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來遞給茜子。在茜子不明白詫異的神情中解釋道:「這應該能支撐到你在這裡穩穩落腳,找到合適的生活方式。」
茜子愣住,顛了顛手裡沉沉的袋子。銀幣與紙幣之間的混音從裡面穿出,看起來對方十分慷慨。
「你要拋下我了?」
義勇蹙眉,「我們本就不是同道人,明天早晨天亮我就會走。」
茜子知道,她並不能再強求對方什麼。畢竟他們也只是剛認識,兩個人完全不熟悉。對方幫自己也可能只是看自己可憐,而且還給了自己這麼多錢。
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好……那我們還會再見嗎?或者你留個你的地址,我以後把錢彙給你。」
義勇對上茜子那純粹的綠色眼瞳,輕垂眼皮:「不用了,我們以後不會再見的。」
以他的身份再和對方相見,並不是一件值得讓人慶賀的事情。因為那意味著,對方身邊可能存在著食人鬼或者更糟的事情。
「你早點休息吧。」
義勇留下這麼一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去。
茜子瞥了眼手上的錢袋,輕嘆了口氣。
感覺欠了對方好多啊。
她拉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裡,屋內燈火通明,天花板處亮著那據說是用電的燈。房屋的布置與她生活過的極樂教有些不一樣,也與之前住過的紫藤花之家不一樣。
這間屋子明顯的更偏向於西式化,鋪著厚且高墊子的床鋪,床邊紅木櫃子上擺著一盞小燈綻放出溫暖的黃色光暈。
茜子往床邊走了幾步,看到老板娘擺放在枕邊的換洗衣服。白底繡著粉色櫻花瓣的和服整齊的疊放在那裡,茜子指腹摩挲著和服料子,眼底晦澀一片。
她真的好久沒穿過除紫色以外的和服了。不出意外,以後也不會穿紫色了。
不過,這個和服料子摸起來就好高級。這家旅館也太有錢了。
茜子抱著和服走進浴室,那裡有一個類似浴盆般的東西。它的上方還有一個噴頭,是讓它出水就可以了嗎?
她利索的打開水龍頭對准自己的發頂,衝洗著自己的長發。溫熱的水流打在茜子頭上,沒幾秒劣質的黑豆染發膏就被衝洗下來。
源源不斷的黑水順著自己的發絲流下,茜子抹了把已然變成小黑臉的臉頰。
看來這個染發膏不能只用一次,得多買幾個留著備用。
洗完後,茜子擦拭著自己還算是黑的頭發直至它不再滴水。再換上新和服,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走到窗邊,她向外觀察著這個不一樣的世界。雖然路上行人已然不多,但街道依然燈火通明,恍若白日。
是真的穿越了啊。
茜子在心中輕嘆,視線落到了手腕處的鐲子上。那是一塊通透的老坑種翡翠,是當年她逃婚前一天童磨的母親給自己的。
她猶豫的看著那鐲子,手指不由自主的轉著它。在紫藤花之家時,她就已經把那件白無垢扔了。當做闊別舊日,迎接自己的新生。
這鐲子是唯一一件和過去有關的東西了。
「這是原野家獻上來的,我當時一看就覺得它很配你就讓人打了個手鐲。」童磨夫人溫婉的聲音晰晰在目。
……就先留著吧,也當做是一種紀念。
茜子抬頭,與窗外的人影剛好對上視線。
驀地,她心跳漏了一拍,肌膚表層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如果沒記錯這是五層?
「晚上好啊小姑娘,你聞起來好香啊。」
趴在茜子窗戶上的人呈一種扭曲的姿態,臉貼在玻璃上。混濁的豎瞳死死盯著她,眼底滿是貪婪。他伸出猩紅色的舌尖舔了下嘴,努力吞咽著泛濫的口水。
「你可以,讓我吃掉嗎?」
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在對方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打開窗戶拎住對方的衣服領子,讓對方的頭伸進來,然後猛關窗戶夾住對方的脖頸。
「唔……」
隨後措不及防又打開窗戶將對方頭掄在窗坎兒上,松開手任由對方自由落體。
做完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後,茜子「啪」的關上窗戶。拍拍雙手,嫌棄的看著下面。
「嚇死你祖宗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才多大啊就敢學別的流氓來占你祖宗便宜。」
第八章
舒舒服服洗完澡沉浸在房間優雅格調中的茜子,此時好心情被毀的一干二盡。
現在的年輕小伙子都怎麼回事?
怎麼能恬不知恥的撲到別人窗前問那種問題?
回想起剛才那男子怪異的眼神,茜子拍了拍胸脯嘴裡還嘟囔著:「真是的,一瞬間都以為自己見鬼了。」
要不是她反應及時,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明天跟老板娘說一下旅館的防衛措施好了。
茜子打了個哈欠,走到床邊坐下慢慢梳理著自己的一頭長發。滴水的頭發早在剛才那會兒晾的半干,她將打結的地方都一一順開,心疼的看著脫落下來的幾根頭發。
她現在就已經開始脫發了嗎?
接下來一直要用染發膏染頭發的話,都不知道會脫發成什麼樣子。
茜子惆悵的看著手上那幾根在床頭燈光照耀下,發根泛著炫彩光的頭發。
不染吧,太刺眼了。
染了吧,頭頂熏人氣味還容易脫發。最後還可能導致自己變成一個禿頭女孩。
那時候又是一個刺眼的發型。
七彩長發與亮眼光頭。
茜子沉重的嘆了口氣,為什麼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悉悉索索——
房間內突然響起類似爬行動物經過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直聽的茜子頭皮發麻。
這房間不會有蟲子吧?
不應該啊,這麼高大上的旅館難道都不除蟲的嗎?!
天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那種爬蟲了好嗎?!
那種要不不出沒,出沒就是成群的爬蟲為什麼會存在於這個世界啊!!!
屋內的燈光閃了閃,滅了一下。
茜子:「噫!」
等床頭的燈光再亮起的時候,茜子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瞎掉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從她的房間各個角落爬出來,隊列有序的緩緩向她這邊靠近著。
她不禁心中破口大罵,靠啊,她這是住在蟲子窩口了嗎?
茜子腦內思緒有些亂,這種情況應該先什麼都別管跑出去。她定睛一看,門口那裡也圍滿了蟲子,對她形成了無死角的包圍圈。
她根本逃不掉。
就算能逃掉,她也不敢踏過蟲子啊!!!
茜子深呼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喊道:「富岡義勇你快過來啊!!!」因為極度的害怕她的聲音變得尖細,有些刺耳。
***
義勇本來在隔壁擦拭自己的日輪刀,聽到這慘叫後手一抖,刀從手裡脫落掉到了地上。
義勇:「……」
望月她…是在殺豬嗎?
雖是這麼說,義勇還是站起身准備過去看看情況。
如果是真的出事就不好了。
他拿起刀走到茜子房門口,拉門的動作一頓。鼻間聞到一股腐朽的血腥氣。那味道就像是浸泡了數年已經變餿的酸菜葉,聞多了還會讓人胃液翻湧。
——不會錯,那是屬於鬼的味道。
義勇蹙眉,「唰」的一下拉開門往前走了幾步。屋內有些黒,只由一盞閃著微弱亮光的床頭燈照亮房間一角。
他掃視屋內一圈,在床邊發現了茜子的蹤影。他心裡稍稍落下一塊大石頭,總算是對方還在的。
義勇開口問道:「望月,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還有你踩到了啊!」
義勇:「……?」
他踩到什麼了?
義勇低頭看去,自己腳邊趴著幾只蟲子屍體。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怪不得,他就說怎麼覺得這個房間地板軟綿綿的。
他抬起腳從另一邊跨到茜子這邊來,借著燈亮他看清了整個房間。天花板已經被蟲子占領,黑色的爬蟲將頂燈遮的嚴嚴實實。
——這也是他覺得房間昏暗的原因。
義勇沉默了下開口,「望月……你是那種易招蟲子體質嗎?」
說實話,這個場面——富岡義勇覺得自己也受到了視覺衝擊,過於密恐。
「我就是再招蟲子也不是這麼個招法啊!」茜子有些絕望的喊著,她現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砰——
窗邊的玻璃被震碎,夜晚的涼風倒灌進屋內。
好似有個人影爬上了窗台,他蹲在那裡只露出一雙紅色豎瞳惡狠狠的盯著茜子,嘶啞的嗓音從窗口處傳來,「小姑娘,我一定把你撕碎了再吃掉。」
義勇眼眸暗下來,左手握緊刀把,大拇指抵在刀柄處。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全神貫注的盯著那鬼的動作。
是他大意了。
沒有想到這附近居然還有一只食人鬼。
茜子只聽到義勇冷冽的聲音響徹在耳畔,「望月,等會兒我纏住他的時候你就往外跑。」
她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見身旁的義勇如同一道閃電衝了出去。衣擺帶起的涼風打在她臉上,耳邊的碎發向後散開露出了她驚愕的神情來。
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爬上來的人不就是剛才想占她便宜的流氓嗎?
他怎麼又爬上來了,難道他會飛檐走壁嗎?
還有為什麼富岡跟他扭打在一起了?
你怎麼還拔刀了啊喂,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制度是什麼,但是她那會兒也不可以隨便拔刀對准人啊!
男子長而尖的指甲與義勇的刀劍相碰發出陣陣嗡鳴聲,不時有火星子蹦出。
他以詭異的速度跳離原地,爬到了天花板上。豎瞳眯起,「那把刀…你是鬼殺隊的人?」
義勇並沒有理會他,冷冽的目光看著頭頂的食人鬼。右手攥緊刀,雙唇微張:「水之呼吸——肆之型,擊打潮。」
話音未落,自他刀尖處湧出一股水流擊向天花板的男子,如同潮汐一般的水柱紛紛湧現。
看的茜子嘴巴微張,碧綠色的眼瞳瞪的老大,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原來還穿到了一個擁有不可思議能力的兩百年後嗎?!
「望月,快走。」
薄涼的聲音讓茜子回神,她斂回那些思緒往門口跑去。但是腦海裡依然往出蹦著各種疑問。
富岡居然會超能力?!
原來他才是神之子嗎啊喂,跟她這個花裡胡哨和童磨那個小混蛋比起來,富岡才是神之子好嗎?!
被擊倒在地的鬼動了下脖子,詭異的眼神看著門口逃跑的茜子,「攔住她。」
聽到命令的蟲子紛紛動起來,沒幾秒就爬到茜子身邊去將門堵的嚴嚴實實防止她逃跑。
茜子看著眼前被堵死的門,後背直冒冷汗,「富岡先生,我覺得我出去有點困難。」
此時的義勇也有些應接不暇,他「嘖」了下,面上的冷冽偽裝破裂開口吼道:「你那麼大,蟲子難不成會吃了你嗎?!」
茜子急了,高聲回懟道:「你不懂少女對這些東西是先天性的惡心害怕!」
她說的過於義正言辭,讓義勇愣了下,地上趴著的食人鬼趁這個功夫起身向茜子那邊竄去。
義勇皺緊眉頭,「糟糕。」他腳下一轉方向,手中的刀劍向鬼刺去,卻刺了個空。
「新鮮的少女,新鮮的血肉——」
茜子一抬頭就看到那手腳加起來好多只的鬼向自己撲過來,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就像是巨型版本的蟲子。
義勇慌了,對方要被吃掉了。他只得喊道:「望月,快逃——」
茜子咬緊牙關,「你離我……」她握緊拳頭揮向食人鬼,隨後拎住對方的胳膊在地上甩來甩去:「遠點啊!!!」
義勇將嘴邊的話語吞了回去,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使勁兒的摔打著食人鬼的身體,將他用血鬼數造成的蟲子都拍死。
大概過了幾分鐘,鬼被茜子掄的徹底暈過去後。茜子這才泄了憤,恍若避猛獸般的將鬼扔在地上。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著,「突然撲過來嚇死我了,噫!這也太惡心了。」
義勇復雜的看著茜子,有些慘白的臉上一雙碧綠色眼瞳幽幽泛著亮光,滑嫩的小手在柔軟的胳膊上撮個不停。
他眼底劃過困惑,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強的了嗎?邊說害怕邊吊打食人鬼?
望月她,原來是個強者嗎?
她看起來很有潛力,面對鬼也毫不畏懼或許可以把她帶回去。
在那之前……
義勇向前走了幾步,用日輪刀砍下食人鬼的頭部。扭曲的不成型的食人鬼在昏迷中化作了點點虛無,消散在空中。
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望月,」在看到對方回頭看向自己後,義勇遲疑了下說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跟我去鬼殺隊。」
茜子搓胳膊的動作一頓,鬼殺隊?
就是富岡在的那個肥的流油的地方?
茜子快走幾步到義勇面前握上他的手,碧綠色眼瞳裡布滿誠懇:「我願意!我非常願意!」
***
第二天早晨,
他們在老板娘威力十足的眼神逼迫下,默默低頭看著地板,然後道歉賠錢。
因為義勇要回一趟總部的原因,他就讓茜子順道也跟著自己去一趟。
在經歷了被蒙眼,被人背著來回倒替幾次後,茜子來到了鬼殺隊總部。
她摘下眼罩,溫和的看著眼前一身忍者裝扮的男子,「謝謝你啊同行。」
她始終覺得,自己身上是留著忍者血液的。
忽略掉那名隱茫然的小眼神後,茜子跟隨著義勇來到一棟宅邸前。
那座宅邸看起來很大,透露著金錢的氣息。
宅邸前稀稀落落站著幾名年輕男女,重點是他們都擁有著漸變發色。
除了……
自己身邊的富岡義勇。
茜子幽幽的看了眼身邊的義勇,為了維護對方那可憐的自尊心,終是將那句你看起來有些不合群吞了回去。
第九章
或是注意到義勇和茜子,站在走廊前的幾人停下交談向這邊看來。
那幾股視線看的茜子心裡發毛,她不是沒有被這麼多人看過。
要知道在極樂教,她每天面對的人比這多多了。但是大家投向她的視線裡只有敬重,痴迷,頂多再加個童磨像是看稀奇物種的眼神。
——但是,眼前這些人卻不一樣。他們的視線裡除了好奇以外更多的是嫌棄,驚訝與不贊同。
她,望月茜子身為前極樂教聖女什麼時候都是被大家捧著的。
還從來沒有被嫌棄過啊!!!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寂靜詭異的氣氛延伸,讓茜子更加不適應了。
她覺得她長的還能見人啊,怎麼大家都用那麼詭異的視線看自己!
用精美蝴蝶發飾綁起漸變紫色頭發的女子抿唇笑著,打破了這份沉寂,「真是難得,富岡先生竟然會帶女孩子回來。」
茜子不由得被對方吸引了目光。身材嬌小的女孩兒外面披著一件精美的蝴蝶樣式羽織,那羽織將她完美包裹起來,這讓茜子覺得對方仿佛是隨時准備振翅的紫蝶。
不死川實彌眉頭間緊的能夾死一只蒼蠅,語氣不好的開口道:「富岡,你帶一個非隊員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甘露寺蜜璃偷悄悄看了眼對方,今天的不死川先生也好凶啊。
茜子聽出對方話語裡的不滿,抿嘴思考:自己是被討厭了嗎?
「只是順路把她帶回來,」義勇看了眼身邊的茜子,對上不死川實彌的眼瞳,「我會管好她的。」
「這位少女難道是富岡先生喜歡的女性嗎?」蝴蝶忍嘴角的笑意加深,「啊,少女你身邊那位男性可是很耿直的。跟對方在一起的話,你要深思熟慮哦。」
茜子陷入了沉默,她覺得被討厭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她復雜的看了眼身邊的義勇,思考對方究竟是有多不受歡迎才會被這麼群嘲。
義勇:「……」
那雙毫無波瀾的深藍色眼眸深處劃過困惑,他不懂為什麼蝴蝶忍會這樣認為,「只是之前在任務路上——
他話還沒說完,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有著相反黑白發色的兩個孩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瞳色是極其漂亮的紫藤色。
她們齊聲道:「主公大人駕到。」
就在茜子還疑惑的時候,她看到眼前剛才或是囂張或是沉默有著俊美容貌的幾人紛紛下跪。
義勇抬手搭上她的肩膀並施力,似乎也想讓她跪下。
「你干嘛啊?」
茜子站住腳,並沒有跪下去。
「嘖,你給我跪下去。」之前那名用不滿眼神看自己的白發男子惡狠狠的看著她。
「我不跪。」茜子理直氣壯的回懟道,她又不知道出來的人是誰她為什麼要跪啊?
而且,她莫名覺得——如果自己跪拜對方的話,會給那人帶來不好的影響。
想著,茜子好心補充道:「我跪了他,他說不定會折壽的。」
白發男子聞言怒了,「……你!」
「那就別跪了。」溫和的聲音如同春風和煦輕掃茜子耳畔,她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那是個臉部以上有著嚴重傷痕的青年,眼裡一片虛無,應該是看不見的。
這就是統領鬼殺隊的主公嗎?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茜子眼底滿是驚訝,能以這種身體統領這麼多優秀的人才,對方也是很厲害了。
青年再度開口,「中午好,我可愛的孩子們。」
白發男子毫無剛才懟茜子的樣子,表情格外認真的看著對方,「主公,除了在外地出任務的蛇柱還有岩柱其他人都在這裡了。」
「好,」青年嘴角帶著淺笑,「這次叫你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剛好你們都在都在總部,我好久沒見你們想看看你們罷了。」
他說完扭頭看向茜子的方向,「你就是義勇帶回來的望月茜子小姐嗎?我也聽義勇說了,你們路上遭遇了鬼的襲擊。」
說著,他話語裡帶上了歉意,「對不起,讓你有了不好的回憶。」
「不……」茜子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並沒有跟這種溫和謙遜男子打交道的經驗。
「我聽義勇說,你在鬼面前毫不害怕甚至還將鬼打暈了。」青年誇獎著她,「你很厲害。」
茜子還沒被這麼誇獎過,神情有些飄飄然。她努力壓著上揚的嘴角,「也沒有。」
「這個女人竟然能跟鬼對打?」白發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茜子:「……」
怎麼的,你瞧不起我嗎?我跟你講,我一拳一個你這種人的。
不過,她吐露出心中的疑惑,「鬼?」
被稱作主公的青年解釋道:「以人類為食,身體能力高擁有特殊能力的食人鬼。我們鬼殺隊也正是獵殺食人鬼而存在的獵鬼師。」
聽著對方舒朗溫和的聲音,茜子心中的疑惑一一被解開。
原來,那個說要吃掉自己的不是流氓,是傳說中的食人鬼。
原來,鬼殺隊不是坑蒙拐騙的組織而是正義凜然的獵鬼組織。
原來,富岡先生之前用的那個超能力叫呼吸法。
說實話,茜子聽完以後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
她到底是穿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恍惚間,她聽到主公問了句什麼,嘴巴下意識應下來。
等她腦子轉過來時,抬頭就看到眾人投過來的視線,不曉得又怎麼了。
?
我剛剛答應啥來著???
主公表情放松,「那麼望月小姐可以先在鬼殺隊住下來,等我們商量好後再決定你去哪裡。」
……哈哈她依稀記起來,對方剛才是在詢問自己要不要加入鬼殺隊,然後她點頭答應了。
不過自己本意也是加入鬼殺隊,能得到鬼殺隊主公的邀請自然更好了。茜子想通後點點頭,跟著來領自己去休息處的隱離開。
望著茜子漸漸消失的背影,不死川實彌眉頭皺得更緊:「主公,為什麼要邀請這樣……邀請對方加入鬼殺隊?」
產屋敷耀哉斂了斂衣袖,「之前義勇來信說遇到了一名力氣很大的女性,可以徒手將鬼打暈。那會兒我就覺得,她或許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抬頭面對眾位柱,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今天見面也知道對方是自願加入鬼殺隊的,我們又多了一名同伴,這樣不好嗎?」
甘露寺蜜璃聞言若有所思,那個孩子力氣很大嗎?
「那麼要安排她去哪個培育師那裡呢?」說著,蝴蝶忍看了眼義勇。
「那個……」甘露寺舉起手,有些羞澀的開口:「可以讓我來訓練對方嗎?」
義勇愣住了,他默默將嘴邊的話語吞了回去。
「難得蜜璃有興致,那就先這樣吧。」產屋敷耀哉說完,臉上露出一絲疲態。
時刻注意對方的不死川實彌開口道:「您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產屋敷耀哉笑了,「好,麻煩你們了。」他由著身邊的孩子扶起自己去休息。
蝴蝶忍起身捋順衣服上的褶皺,不明意味的說了句:「富岡先生被截胡了呢。」
義勇直視對方,「這種事情無所謂的。」
***
第二天,
天灰蒙蒙還未亮,正當茜子還沉浸在睡夢中的時候被子一把被人掀開。她整個人被大力拽起搖晃,直至自己清醒過來。
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甘露寺蜜璃,對方笑得極其燦爛:「從今天起,茜子就是我的繼子了哦。」
……妹妹,我比你大200歲。
而且,上一個想讓我叫她媽的已經入土兩百年了。
第十章
茜子看著眼前充滿活力,用閃亮發光的眼睛盯著她不放的甘露寺蜜璃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可能是自己做夢了吧,這個時候就很適合躺下繼續睡。
當她合上眼眸正准備躺下的時候,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還是那種卡住胳肢窩的標准托小孩兒噓噓姿勢。
「不可以再睡了哦,茜子。」對方的語氣也很像教訓小孩子。
茜子愣了下,視線與對方的淺綠色眼眸對上。此時的她臉上沾著榻榻米痕跡,整個人被對方毫不費力氣的舉起來與她平視。
——這讓茜子有些震驚。
她好歹也是有90斤的好嗎?
怎麼對方這麼容易就把自己舉起來了?
注意到茜子有些懵的樣子,甘露寺愣了下隨即露出羞澀的笑容。她將茜子抱出被窩上方放到一邊的地上,「說起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是甘露寺蜜璃,鬼殺隊的戀柱。」
說著,她遞給茜子一件干淨修身的練功服,「快點換上吧,早晨的露氣很重穿這麼少很容易感冒的哦。」
茜子接過衣服,小聲道謝。邊換衣服邊整理著自己還有些不清醒的思緒,被鬼殺隊的戀柱一大早叫起來訓練,換句話說自己是已經加入鬼殺隊了嗎?
「不是哦,現在的茜子只能說是候補隊員。成為鬼殺隊正式隊員的話是要經過多重訓練考核的。」將櫻粉色蓬松長發編成三股辮子的少女溫柔的說著,額前草綠色的劉海為對方增添了一份俏皮感。
茜子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將心中所想說出了口。她尷尬的笑了笑,但是並沒有錯過對方方才話語裡說的東西。
「那我現在是由甘露寺小姐訓練嗎?」
一位柱來親自訓練她,她何德何能?況且她昨天聽說,鬼殺隊只有九位柱的。這位甘露寺小姐身為其中之一浪費自己的時間來陪自己,真的值得嗎?
甘露寺蜜璃雙手合十,笑得極其開懷:「嗯,畢竟茜子是我的繼子啊。」
茜子再一次聽到對方提起這個字眼,繼子又是什麼?
看著茜子依舊茫然的表情,甘露寺拉起她的手,「邊走邊跟你說吧。」她尾音上揚,看起來相當開心。
路上,茜子終於搞懂了——繼子就是柱親自培養的下一任接班人。
不過她又產生了新的疑問,「甘露寺小姐為什麼要選擇我呢?」
明明她只是個剛來的陌生人而已。
「叫我蜜璃就可以了。」甘露寺蜜璃眼底閃過什麼,似是懷念的說著:「選茜子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你跟我以前很像吧。」
茜子:「???」
你話不要只說半句。
「啊,我們到了。」甘露寺蜜璃轉移話題,指著前方說道。被她所指的方向那裡立著一塊大石頭,看起來格外的重。
茜子看著那塊石頭陷入了疑惑,這又是要干什麼?難不成是要圍著它跑圈嗎?
甘露寺蜜璃臉上的笑意擴大,聲音輕快無比:「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嘗試把它搬起來哦。」
搬起來哦。
起來哦。
來哦。
哦。
……茜子覺得她自己耳朵不大好使,不然為什麼會聽到如此驚悚前所未聞的話語?
姐,我叫你姐。
你以為這是一塊小石子,說拿起來就拿起來了嗎?
這石頭看起來和我差不多重啊!!!
而且你們鬼殺隊不是應該要握刀嗎?
她不是應該學習如何使用刀劍?
為什麼是搬石頭啊!!!
「看起來茜子你有些困惑呢。」甘露寺蜜璃說著走上前,擼起自己的袖子抱住那塊石頭輕松的舉過頭頂。面對茜子露出燦爛又有點羞澀的笑,「就是這個樣子哦。」
你是什麼大力士?
我不行的,我只是個柔弱的前傳銷組織的聖女。走過最遠的路是前殿到後殿,拿過最重的東西就是那把金扇子。
我肯定舉不起來的。
「沒關系,一開始練雖然會很困難,只要努力就好啦。舉不起來也沒關系的,我陪著你慢慢來。」甘露寺蜜璃放下石頭,引導著茜子抱住石頭。
「對,五指分開手腕下垂,這樣用力會輕松一點。」
茜子在心中輕嘆了口氣,總是不好意思打消對方的積極性的。雖然知道自己肯定舉不起來,但還是要認真的做的。
等等跟蜜璃說一下讓自己從最初的開始練起好了,畢竟她之前都沒接觸過的,她鼓足勁兒開始用力。
石頭動了。
在茜子的搬動下,石頭脫離了地面被她舉過腳背與她的小腿柱平行。
「好厲害啊茜子!第一次就可以做到這樣,你真的很有潛力!!!」甘露寺神奇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眼底閃爍著激動的情緒,她衷心的誇獎著茜子。
然而被誇獎的本人,已經大腦陷入死機狀態。
我為什麼舉起來了?
我力氣原來這麼大的嗎?
我不是柔弱畫風的美少女嗎?
茜子松開石頭,任由石頭因重力落回原處。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纖細稚嫩。
就是這雙手剛剛聚起了這塊大石頭。
茜子:麻麻,我可能不止是忍者,我還是個天賦異稟的大力士。
***
茜子蹲在原地休息,她至今還沒有從自
己柔弱美少女到天賦異稟大力士的設定中緩過來。
甘露寺蜜璃坐到她身邊來,遞給對方水壺。
「喝點水吧。」
「謝謝。」茜子恍惚的接過,小口抿水潤了潤嗓子。
微風吹過,草木特有的清新撲鼻而來。甘露寺捋了捋額前被吹亂的劉海,扔下一顆對茜子來說不亞於□□的話語。
「茜子是有在染發嗎?」
茜子一口水差點嗆嗓子眼兒裡,她咳了兩下將水咽下去。扭頭看著笑眯眯的甘露寺蜜璃,「您怎麼知道?」
甘露寺蜜璃指了指頭發,「因為有一股淡淡的醋的味道哦。」她把玩著自己的頭發,輕描淡寫的說著:「其實我以前也染過,所以會對這個味道比較熟悉。」
茜子看了眼對方櫻粉色與草綠色並存的頭發,一時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其實挺好看的。」她斟酌著言辭,「櫻花的顏色像征美麗,森林的顏色代表生機勃勃充滿毅力。」
她抬頭對上甘露寺驚訝的眼神,「很適合你。」
女孩子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看的,她們都是需要精心呵護的存在。
「茜子這麼說,卻還是嚴苛的對待自己呢。」甘露寺無奈的看著茜子,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唯獨對待自己不一樣。
「我之前為了取悅別人將自己的頭發染黑,裝作力氣很小的樣子。但是我發現那樣的我並不快樂,所以後來我沒有再染了。我說這些,也只是希望茜子可以接受真正的自己,就像你接受了真正的我一樣。」
甘露寺擺擺手,「不過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不用太在意的。」
她轉移著話題,「茜子有什麼目標嗎?」
「目標啊……」茜子喃語,她其實還真沒考慮過。她好奇的看著甘露寺,「那麼蜜璃是有確定的目標嗎?」
「有哦。」
櫻粉色長發的少女眼神堅定,唇角掛著淺淺笑意,「我的目標是在鬼殺隊找到一個稱心的夫君。」
找夫君?
「那還挺好。」茜子梗了下後開始思考,鬼殺隊有能配得上蜜璃的男性嗎?
「茜子呢?我之前機緣巧合聽到鎹鴉說富岡先生帶回來一個穿白無垢的少女。」說著,甘露寺蜜璃頓了下好奇的看著茜子,「所以茜子是有夫君的嗎?」
茜子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沒有,結婚前他就入土為安了。」
第十一章
甘露寺蜜璃怔住,她看著眼前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的茜子,心中起了憐惜。
「那真是不幸的事情。」她搭上茜子垂落在膝蓋上的手,想給予對方一份暖意,「不過茜子這麼棒,以後不會缺男性追求的。」
茜子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嘴上說著薄情的話語,「我並沒有為此感傷,不如說他的逝去著時讓我松了口氣。」
雖然一開始確實有不習慣,身邊沒有了熟悉的人。
但也總是有好處的。
在這裡的她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可以吃東西吃個飽,沒有人會時刻提醒自己禮儀。
現在自己又成為了鬼殺隊的候補隊員,等通過考核成為正式隊員後每個月都有薪水領。
賺夠錢買個宅子養老,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茜子想想就覺得很美,她再一次在心中感嘆。
——穿越好啊。
過於美好的生活讓她現在對童磨的怨氣都減少了很多,茜子尋思著等自己領了薪水後給童磨去立個墓碑好了。
嗯,她真是個好姐姐。
甘露寺自然是樂意茜子看的開的,「好,那接下來茜子和我都要加油了哦!」
她站起身,拍拍身後的塵土,「那我們繼續吧。」
茜子:「???」
還要來嗎?!
「每天舉十次,並不斷累計增加時間。」甘露寺的笑臉在茜子眼裡此時像極了惡魔的笑,「這點小事情我相信茜子灑灑水就可以做到了!」
茜子:「……」
灑盡全身的汗水去舉石頭是嗎?
***
一上午過去,茜子感覺自己離羽化登仙只差一步。她癱倒在地上,根本無心去管自己的衣服是否變髒。垂落在身體兩邊的胳膊微微顫抖,恍若重如磐石,使得她無法抬起。
茜子:我是個廢人了。
「辛苦了,茜子。」甘露寺蜜璃笑眯眯地摸了摸茜子的腦袋,她衷心覺得自己挑對人了。
又是個聽話可愛的女孩子,有天賦,還肯努力。
簡直是自己心裡完美的繼子形像了。
她將茜子拉起來,「剛運動完,坐在地上會胖的哦。」
茜子破罐子破摔道,「我無所畏懼,胖就胖吧。」
甘露寺戳了戳她的額間,「不可以!不可以說這麼喪氣的話哦。」說完,她神秘兮兮的補充了句:「說起來,今天中午有活動哦。」
「活動?」茜子疑惑的重復了遍,就鬼殺隊那嚴謹樣子,還有活動?
不是她對鬼殺隊有偏見,實在是她想像不出來,鬼殺隊能有啥活動。
難道是一對一比試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甘露寺蜜璃賣著關子,她雙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快無比。身邊圍繞著愉悅的氛圍,仔細聽還能聽到對方小聲哼唱的歌曲。
她怎麼這麼開心?
茜子心裡產生疑惑,腳下跟緊甘露寺,反正她去了就知道了。
***
在她剛踏入鬼殺隊總部的時候,
「歡迎回來!」
伴隨著爽朗聲音而來的是對方揚起落下的花朵,花瓣零散的落在茜子身上,有一瓣甚至落到了她鼻尖上,更突顯出了她此時的茫然。
這是什麼情況?
茜子扭頭看向甘露寺蜜璃,只見對方開心的鼓掌:「哈哈,恭喜茜子完成第一天訓練哦。」
哈?
「昨天都沒怎麼見,今天仔細看望月也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啊。」站在甘露寺蜜裡身旁的男子開口。
茜子打量著說話的那人,黃紅色相間的長發,劍眉下的雙目炯炯有神。鬼殺隊隊服外面披著一席火焰紋披風,雙手抱在胸前看起來很豪爽的樣子。
唔,這位好像昨天也在殿前來著?
「我是炎柱的煉獄杏壽郎,你好啊。」他上下打量茜子,身上雖有塵土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精神的。
身為甘露寺前師傅的他當然知道對方的訓練方法一直異於常人,茜子能堅持下來並且自己回來,已經是很優秀了。
想到這裡,煉獄眼底劃過滿意。他走上前幾步為茜子取下她鼻尖的花瓣,舉止間毫無輕薄的意思充滿了風度。「雖然說的有些晚了,但還是恭喜你成為甘露寺的繼子。」
茜子眨眨眼,干巴巴的說道:「啊……謝謝。」
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沒搞懂狀況。
所以今天的好事情就是慶祝她成為繼子嗎?
「不用謝,以後要是有事情可以來找我。」煉獄杏壽郎擺擺手,爽朗的笑了幾聲。那笑聲充滿感染力,直聽的茜子心情舒暢。
看來對方是個比較喜歡照顧人的大哥類型。
「好。」茜子臉上的笑意更真實了幾分。
甘露寺催促著茜子,「快去洗手吧,飯已經備好了哦。」
當茜子坐下來後,發現桌子上擺的食物格外豐盛。
她有些疑惑,「是還有人要過來嗎?」
「嗯?」甘露寺想了下,「本來叫了蝴蝶忍不過她有點事情過不來,所以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人哦。」
那……
茜子看著桌子上堪比十人的飯,不禁吞咽了口唾沫。
這些飯我們吃的完嗎?
半小時後,茜子發現自己簡直大錯特錯。
她不應該擔心吃不吃的完,應該擔心夠不夠吃的。
萬萬沒有想到除了煉獄杏壽郎以外,連甘露寺蜜璃都這麼的猛。
「茜子你快吃啊,不吃飽會沒有力氣的。」甘露寺一抬頭就發現茜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碗裡的飯幾乎沒怎麼動。
「嗯……好。」
茜子勉強笑笑,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飯,就像是看著深仇大恨的敵人。
她並不是不想吃,而是之前在極樂教每天都吃的太少,已經習慣了只吃那麼多。一下子讓她敞開了肚子吃,她還真有點吃不下去。
明明飯很香,但是她的胃卻很飽。
煉獄看起來是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感嘆了句:「好久沒回鬼殺隊吃飯,感覺他們的廚藝又進步了。」
「對吧,我也覺得很棒。」甘露寺滿足的咪起眼,嗓音就像是裹了一層蜂蜜的砂糖橙般甜蜜又不膩。
茜子聽著兩個人熟稔的話語,感覺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難道……蜜璃在鬼殺隊找到的喜歡的人就是煉獄杏壽郎嗎?
煉獄注意到茜子怪異的眼神,「望月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茜子看了眼對方爽朗的笑顏,躊躇了下還是將疑問說出口。
沒有想到……
「哈哈哈。」煉獄忍不住笑出聲,「我們兩個關系雖然好,但並不是那種關系。虧的某人不在,不然可要大發雷霆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瞥了眼甘露寺蜜璃。
茜子:「?」
煉獄解釋道:「甘露寺曾經是我的繼子,不過我用的呼吸法並不適合她。她創了炎派衍生的戀之呼吸後,沒多久就當上了戀柱。」
他嘆了口氣,「後生可畏啊。」
茜子驚訝不已,她師傅好厲害!!!
「煉獄先生可不要誇我了。比起我當初來,茜子可是更強一點的。」甘露寺蜜璃柔和的看著茜子,「她肯定會超過我的。」
煉獄眼底劃過驚訝,「噢!」他眉眼放松下來,「要加油啊望月。」聲音裡充滿了對後輩的期望。
說實話,茜子已經被兩個人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也沒……」在看到兩個人有些不滿的神情後,她將後面的「那麼優秀」四個字吞了回去。
「要相信自己哦,茜子。」甘露寺蜜璃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你比自己想的要優秀的多。」
茜子思考了下,難道自己真的很優秀嗎?
***
然而……
就是被兩位柱如此誇獎的自己,時隔一周都沒有理解學會什麼是全集中呼吸。
第十二章
這件事情要上述到茜子訓練的第二天下午。
那是她剛拿上刀劍跟著甘露寺蜜璃學習劍法的第一天,在對方講解了基本理論後。茜子握上刀劍開始訓練,或許是天賦異稟——
甘露寺蜜璃不可否認,茜子是她見過的學習劍法上手最快的人。加以練習的話,單說刀劍或許連她本人都不是茜子的對手。
這是個好事,但也可能會變成壞事。
過快的提升會讓對方心態發生轉變,這並不是個好現像。
甘露寺思考著,余光瞥到隔壁訓練場的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她眼睛蹭的亮起光,「啊,小忍還有香奈乎!」
「哦呀?」蝴蝶忍也注意到了甘露寺,她唇角微微翹起掛著每日一樣的笑容:「蜜璃怎麼在這裡。」
難得她能在除廚房以外的地方見到對方。
「我來訓練我的徒弟,」甘露寺蜜璃指指茜子,「小忍也是來陪香奈乎訓練的嗎?」
「嗯。」蝴蝶忍輕點頭,也扭頭看向場上的茜子。在看到對方的劍術後,她眼底劃過驚訝:「她以前是學過嗎?」
聽到這句話甘露寺蜜璃有些郁悶,「沒有。」她並沒有因為茜子得到了對方的誇獎而開心。
熟知她內心想法的蝴蝶忍唇角笑意加深,「那麼要香奈乎跟她比一比嗎?」
「哎,可以嗎?」
「你覺得呢,香奈乎?」蝴蝶忍側頭看向身邊安靜的香奈乎,那粉色的眼眸就像是一譚死水靜的毫無波瀾。
香奈乎輕點頭,緩緩走向場上的茜子。
見這邊可以的甘露寺衝茜子喊道,「茜子,暫停一下。」注意到對方看向自己後,她繼續開口道:「接下來你和香奈乎對打,要小心她可是很強的。」
蝴蝶忍補了句:「香奈乎,不要讓對方輸太慘。」
茜子:「???」
瞧不起誰啊!!!
沒幾秒——
香奈乎將手裡的木刀放回一邊的桶裡,看著茜子不明意味的說了句:「你輸了。」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出來好嗎?
茜子松開木刀,右手揉著自己不斷傳來疼痛感的腹部。要是換成真刀,自己恐怕當場死亡了。
她明明就看到對方握刀,擺好進攻姿勢怎麼就瞬間結束了呢?
「是呼吸的問題。」蝴蝶忍好心開口解釋,「現在的你還只是塊未經過打磨的頑石,比你強的人大有所在。」
對方這句話說的茜子紅了臉,因為她自己確實是自信心爆棚的,認為自己是個天才。
然而這念頭,現在被打破了。
「還有的練啊,小丫頭。」蝴蝶忍老成的說了句,配上她微微搖頭的樣子像極了是個小老頭。
「是……」茜子小聲的答復,收斂起自己的雜余情緒開始認真練習。
「謝謝,小忍!」甘露寺感激的看著蝴蝶忍,「幫大忙了。」
因為她本人並不擅長去干這種事情,當時還很苦惱的。
「沒什麼,有幫到你就好。」蝴蝶忍笑著,到了場地另一邊去指導香奈乎。
甘露寺等對方離開後,走到茜子身邊,「休息一下吧,接下來我要講的東西你要好好聽哦。」
「是呼吸法?」
「是。」甘露寺坐下來,一一給茜子列舉:「呼吸法有五大派系,分別是水、雷、炎、岩、風。」
「咦?」茜子心中疑惑,那對方的呼吸流派是?
「我的戀之呼吸是炎之呼吸的分支,之前不是說我曾經是煉獄先生的繼子嗎?也正是這個呼吸法的原因,我無法繼承他的炎柱位置成為了戀柱。」
甘露寺低吟,「基本也就是這樣。重要的是接下來講的理論。你要在聽懂後去嘗試,去貫通。」
「全集中的呼吸……」
***
望月茜子很郁悶,明明她已經將呼吸法熟背於心可就是無法運用。
全集中呼吸是鬼殺隊鑽研出強化心肺功能的技巧,可令人類暫時擁有與鬼比擬的身體能力。如果將日輪刀比做斬殺鬼的先決條件「殼」,那麼呼吸法就可以說是斬殺鬼的「內裡」。
無法熟練掌控呼吸法,很難成為一名能力強大的鬼殺隊隊員。
即便她現在是甘露寺蜜璃,現任戀柱的繼子。
也始終無法改變自己要在底層徘徊的事實。
這一切和她想的是不一樣的,她想成為更高的存在,想賺更多的錢買房子養老。
明明自己來了鬼殺隊總是被誇獎的,力量大,劍術也提升的快,一路順風順水怎麼輪到呼吸法就不行了?
越想越郁悶的茜子拿木刀在地上畫著圈圈,隨著她握刀畫圓的動作,和服下擺沾上了些許灰土。
這不怪她心裡憋屈,想昨天下午她訓練劍術的時候,剛好煉獄在一旁圍觀。
對方看到自己在短短時間會熟練使用後感嘆道:「你是個劍術奇才。」
她可是被炎柱這樣誇獎的啊!!!
再與自己蠢笨的沒學會的呼吸法形成鮮明對比,這讓她心裡更承受不來好嗎!!!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熟練的使用刀劍,就是心裡莫名覺得應該是這樣用的。
天賦異稟!
然而天賦異稟的她,敗在了區區理論呼吸法。
茜子深呼吸一口氣,不行,她肯定能學會。她必然能學會,她是要賺大錢的人。
不能向呼吸法認輸。
在給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後,茜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閉上雙眼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全集中的呼吸——
她恍若感受到耳邊輕微的風聲,空氣的流動。這樣行的來!茜子心裡一喜,開始慢慢學著甘露寺蜜璃教的方法做,以便達到血液裡汲取大量氧氣。
又斷了。
那種細細微弱的聯系——她每回都是在這個步驟出錯。
就好像她的身體,是一個被封住的瓶子並不允許外界的空氣進入一般。
茜子有些絕望,她難道真的應該放棄了嗎?
「還在練習嗎?」
她扭頭看去,甘露寺微蹙眉頭淡綠色的眼眸深處滿是擔心:「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的比較好哦。」
甘露寺上前幾步,看著茜子最近因為執著於呼吸法的原因眼皮下面甚至有了黑眼圈的蹤影。她在心中輕嘆一口氣,「其實你不用這麼著急的。」
「但是……我聽說香奈乎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學會了最基礎的。」茜子握緊刀,她已經是比別人慢了。
「香奈乎是因為她學的剛好是花之呼吸罷了。」甘露寺蜜璃無奈的說著,心底甚至有些想笑。
原來茜子還是個不服輸的人。
「花之呼吸?」茜子抓住重點,「這也是分支嗎?」
「是水之呼吸的分支哦。」
學自創分支還學的這麼快……
茜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她錯了,她在鬼殺隊只是個弟弟而已。
天才年年多,尤其是鬼殺隊。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甘露寺蜜璃看著茜子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之前……是有位花柱的。剛好是小忍的姐姐,所以香奈乎也是繼承了她。」
嗯?
她來的這幾天並沒有聽說過這位花柱,是去出任務了?
「她……已經去世了。」
茜子愣住,這是她第一次知道鬼殺隊的人因為殺鬼而死亡。並且還是鬼殺隊的最強者之一的柱人選。
她輕聲喃語:「有那麼強的鬼嗎?」
「雖然講這個有點早,但是茜子你要記住如果遇到眼睛裡寫著數字的鬼。一定要趕緊跑,不要跟他對戰知道嗎?」甘露寺嚴肅的看著茜子,「那不是你能所抗衡的。」
「知道了。」茜子被她的嚴肅所影響,大腦繃得緊緊的。
在看到甘露寺的表情緩和後,她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那後來呢?那只鬼被殺了嗎?」
「並沒有。甚至於我們都無法知道他是誰。」甘露寺搖搖頭,「只記得當時現場留下了一個碎掉的翡翠蓮花瓣。」
說著她將視線落到了茜子的手上,「倒是和你的這個成色很像。不過翡翠這種東西,根本無從考證後來也就不了了知了。」
茜子轉著手中的鐲子,表情有些復雜。
甘露寺話語裡帶上了悲傷,「我到現在還記得對方被帶回來時候的樣子。身上開滿了血液花瓣,細小的傷痕隨處可見。」說著,她臉上閃過厭惡:「就像是在逗弄寵物一般。」
明明她們都是拼上了性命去砍殺鬼,卻被對方戲弄於手掌心間。
「這個鬼真的是太差勁了。」茜子聽著甘露寺的話,眉頭蹙緊,「如果我遇到他,一定會把他揍的稀巴爛。」
第十三章
甘露寺聽到茜子的話唇角笑意加深,她抬手揉了揉茜子的腦袋,「我說這些也只是想告訴你,你不用那麼著急的去學呼吸法的。」
她將茜子握刀的手松開取過她手中的刀劍,心疼的看著對方手上因為急切練習將刀法與呼吸法結.合產生的水泡。
雖然她那會兒自己練習也會有這些水泡,但是面對茜子她總是心疼的。
或許這就是之前小忍說的老母親心態?
甘露寺取過放在訓練場的藥箱,讓茜子把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央。取棉球在對方掌心擦拭消毒,「香奈乎入門的時候是花柱教導的,所以她才會更得心應手一點。」
茜子微抿唇,可是自己也是有柱教導的。
卻依然沒有進步,甚至於停滯不前。
「茜子對於呼吸法難理解,其實並不因為你無法通透。」甘露寺准確的挑破那一個個水泡,擠出膿血後為茜子包扎好。打好蝴蝶結後,她抬起頭與茜子對視,「不如說可能是我的戀之呼吸並不適合你,所以你在入門時才會產生了障礙。」
甘露寺笑了笑,「畢竟當初的我也是在煉獄先生那裡走了不少歪路才創造出了戀之呼吸。」清脆悅耳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無奈。
她直視著茜子如同翡翠般清透碧綠的眼瞳,「去找你自己的那條路吧,在那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茜子眨眨眼,過了許久才回復道:「好。」
不知為何,她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有淚水奔湧而出。
甘露寺看著茜子逐漸放松下來的身體,淡綠色的眼眸裡劃過笑意。她拉著茜子站起身,「既然茜子手受傷了,那麼今天就特別休息一天吧。」
「哎?」
「我可不是那種不懂得勞逸結合的師傅。」甘露寺眨眨眼,臉上掛著俏皮的神情,「說起來我這個當師傅的還沒有送過茜子禮物呢。」
甘露寺雙手合十,不知是想到什麼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啊,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兩個去山下逛逛吧!」
「可以嗎?」
「那當然是可以的!」甘露寺越想覺得可以,因為蝴蝶忍在不出任務的時候也忙著蝶屋的事情。她還從來沒有跟差不多同齡的女孩子出去過,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
她怎麼可能錯過!
「茜子你去換套衣服,然後我們就下山!」
望著甘露寺興致勃勃的樣子,茜子還真不好拒絕。其實她心裡也是有點小期待的,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她還沒有好好逛過。
她換了一身衣服後,再次在隱的帶路下來到了山下。她摘下眼罩,小聲感謝著對方。
「我們晚上就回來哦。」甘露寺衝隱揮揮手,轉身拉著茜子向城鎮上走去。
中午的城鎮上人不算太多,偶爾有輛全身充滿金錢氣息的汽車開過,清脆的喇叭聲響起為城鎮多增添了一份熱鬧感。
穿著華麗洋裝的女子們兩兩三三結伴,手裡拿著扇子半遮擋著唇瓣,討論著當下有趣的事物。
曾幾何時,她也是想過自己會這麼悠閑的啊。
甘露寺見茜子盯著看,開口打破沉默,「最近好像很流行那種服飾哦。」她抬頭觀望著四周,在路邊看到了一家售賣洋裝的店鋪。
鋪面的裝飾看起來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整體由淺色基調裝飾的偏歐式建築,店前兩邊擺放著兩大花瓶的紫羅蘭。
她們兩個走進店鋪,撲面而來的清香讓人不由得神經放松,心曠神怡。華美絢麗的洋裝被高高掛起,綻放著它們獨屬於自己的光彩。
「客人是想選擇哪種類型的?」聲音甜美的店員走到甘露寺身邊詢問。
甘露寺食指抵在嘴邊,「唔,其實我也對這些並不懂呢。」她指著茜子說道,「適合她的就可以。」
「好。」店員領著他們兩人走到一邊,「您看這款怎麼樣?這是現下比較暢銷的,以純白如雪的像征意義打造的款式可是很受年輕小姐們喜愛的。」
甘露寺抬頭看著那件洋裝,眉頭微微蹙起,「感覺一般般?」
她四處觀望著,看到另一邊衣架上懸掛的洋裝後眼睛亮了亮,「這件怎麼樣?」
茜子在看到那件洋裝後陷入了沉默,淡紫色的洋裝領口襯著蝴蝶結與珍珠,裙擺宛若精美的花朵敞開下來,腰間收腰的設計可以完美勾勒出女性纖纖細腰。
說不好看是假的。
但是……那個顏色……
准時讓茜子回想起了在極樂教度過的日子。
她糾結的看著洋裝,向甘露寺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再看看?」
「客人您很會挑哦!這件事我們店的最新款,昨天才剛到的而且只有一件。」店員就像是辛勤的小蜜蜂圍繞在甘露寺身邊吹噓著。
甘露寺聽著,眼底的光越發亮了。她拍拍衣架,「茜子你快去試試!」
茜子:「……」
她沒得辦法,不好意思拒絕甘露寺的好意只好走到更衣室去試穿洋裝。身後的綁帶拜托店員系上後,她從裡面走出來。
「嘛……」甘露寺輕捂嘴,發出不明意味的感嘆。
茜子揪了揪身上的洋裝,神情有些尷尬,「很醜嗎?」
甘露寺搖搖頭,「不,很適合你哦!」她走到茜子身邊拉著她走到鏡子前。
淡紫色的洋裝襯托的茜子皮膚更加白如羊脂,袖口的卷邊設計獨特又充滿美感。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她肩膀上,增添了一份慵懶感。姣好的面容毫無粉黛,卻不失蒼白。薄唇微抿,整個人流露出一種冷淡矜貴的感覺來。
「就像是從某家宅邸走出來的大小姐一樣。」甘露寺看著鏡子裡的茜子,眼裡劃過驚艷。
貴女臉上的矜貴被打破,「您不要取笑我了。」
看著有些羞澀的茜子,甘露寺唇角的笑意加深,「好好。」她扭頭看向店員,「這件衣服多錢?」
茜子只見店員說出了一個及其昂貴,讓她無法承受的價格。
她默默抬手,准備去更衣室脫下來這件衣服。
這也太貴了!
她剛想邁步的時候,甘露寺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只聽到對方溫柔又不失堅定的聲音,「我們要了。」
茜子:「???」
「不——」
她還沒得及說完,就見甘露寺去結賬了。店鋪的效率極高,沒多久就開了賬單出來遞給甘露寺。
甘露寺看著滿臉寫著復雜以及肉疼的茜子,「就當作我給你的見面禮好了。」
這見面禮也太貴了。
茜子吸了吸鼻子,她感覺現在空氣中都飄散著金錢的氣息。她拎起裙子小心的向前邁步,就怕把這移動性金庫裙子給損壞。
「就穿著吧。」甘露寺眉眼彎彎,「這樣子很好看。」
就在兩人准備出去的時候,一名穿著手工定制西服的男子匆匆忙忙從店門進來。
男子滿頭大汗,焦急的詢問著店員,「你們店裡那個紫色洋裝還在不在?」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已經賣出去了。」
「怎麼回事!我不就是回家取個錢的功夫你們怎麼就賣出去了!」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准時刺耳。
「先生您之前也沒有說過要幫您預留啊。」店員努力勸阻著對方,「您不然看看其他款式。」
「我只要那款!只有那款是紫色的!」男子氣的甩開店員,「你不懂,教祖只喜歡紫色的!」
茜子聽到這裡扭過頭去,剛好與對方對上視線。她微微蹙眉,一旁的甘露寺走到店員身邊將對方扶起來。
「小姑娘,你能不能把這件衣服賣給我?」男子眼睛亮起光,「我可以付雙倍價錢。」
茜子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如果對方好好說話的話可能還會有一席商量的余地。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推那名店員,怎麼這麼能耐?
她唇角翹起,露出以前面對信徒時候的矜貴笑容,「對不起我也很喜歡這件衣服,不賣呢。」
「可是這件衣服對我真的很重要!」男子有些慌了,「買不到的話我還怎麼有臉面在教祖面前出現,那我就永遠感受不到神明的賜福了。」
教祖,教祖。
茜子聽到這個詞就更來氣。
她忍不住開口,「那你就別出現在他面前啊,看您年紀也不小。穿著打扮也光鮮亮麗,怎麼還信奉神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男子憋紅了臉,半天吐出來一句:「我們極樂教是不一樣的!」
……
茜子嘴巴撇下來,翠綠色的眼瞳裡閃過無語。臉上的神情就跟吃了翔一樣難看。
都過去兩百年了,這傻*教怎麼還沒解散。
而且明明聽男子的用詞教祖是個男人,怎麼還非要女性的洋裝?
這什麼詭異的特殊癖好?
第十四章
茜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當初被下了咒,不然怎麼穿越到兩百年後還要再聽到這個萬事極樂教的名字。
她是被纏上了嗎?
那也太嚇人了好嗎?
自己哪天是不是該去神社拜拜,祛除一下晦氣。
穿上新洋裝的好心情被破壞的一干二淨,茜子雙手抱在胸前,手指輕敲右胳膊。碧綠色的眼瞳裡倒映著緊盯著自己不放的那名西裝革履男人,本來吧,她就對這名推搡女店員的男人沒好感。在知道對方還是極樂教的信徒以後,好感度直接跌破地面。
她輕勾起唇角,指尖輕劃洋裝緞面,「你是真的想要?」
男子見茜子口吻略有緩和,急忙點頭,「您開個價,只要賣給我多少都可以!」
茜子微蹙起眉頭,做出一副可惜的神情,「本來是可以的,但是不巧您讓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記憶。」在看到男子呆愣住的樣子後,她將心中的怨氣一並吐露出:「你們極樂教的教祖,就是個屁!姐姐我就是把衣服扔掉,都不會把衣服賣給他!」
說完這句話的她神清氣爽,拉過一旁若有所思的甘露寺往門外走去,與還在原地茫然不解的男子擦肩而過。
靠,爽!
她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話又說回來,怎麼極樂教還能存在這麼長時間?
難道是童磨後繼有人?
就他那爛性格居然有人願意給他生孩子嗎?
兩百年,也不知道是他多少代孫子了。等等,這麼想的話,自己還可以被對方叫一聲姑奶奶?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孩子,這種情況下自己是不是該給對方准備禮物?
……自己剛剛是不是跟他的信徒說了不賣衣服給他?不對,往好了想自己也沒錯啊!男孩子家家的陽剛點不好嗎?怎麼就喜歡女孩子的衣服!
完成自我疏導的茜子點點頭,自己是在矯正對方的性格。而且衣服是甘露寺給她的,不管怎樣也是不可以轉讓的。
畢竟無關金錢,這是對方的心意。
茜子輕呼出一口氣,扭頭就對上了甘露寺那裡面寫滿好奇想八卦的淺綠色眼睛。
甘露寺眼睛裡閃爍著奇藝的光彩,「茜子是知道那個男子所在的極樂教嗎?」從對方剛才聽到那個教名字後神色就不對勁兒了,行為說話也與平常不一樣。
茜子實在抵擋不住甘露寺的好奇攻擊,「有點孽緣。」她手指不自然的打轉著發尾,「那是我一輩子的黑歷史。」
逼婚後被迫爬牆逃婚什麼的,簡直不想回憶。
甘露寺見茜子滿臉隱忍,沒有再往下問什麼。她拉過茜子的手,「那麼就不要想了,今天開開心心的花錢就好。」
她四處張望著,注意到前面有一家賣糖果的店鋪小跑過去,問老板要了兩袋糖果。從袋子裡取出一粒糖果塞進茜子嘴裡,「吃點甜甜的東西,忘掉煩惱。」
「唔。」措不及防被塞了一顆糖的茜子下意識咬碎嘴中的糖果,濃郁的奶香氣在她口中迸發,干枯的味蕾被滋甜的味道席卷。她慢慢咀嚼著糖果,輕聲喃語:「好甜。」
甘露寺笑笑,拉著她繼續逛街。
「這是最新款的和服哎,茜子你看!」
「唔,我穿這個好看嗎?」
「感覺好難選啊,茜子你說我選哪一款?」
甘露寺苦惱的看著手中的兩件和服,一件是白色打底繡著楓葉,一件是粉色櫻花花瓣的。她覺得這兩件都很好看,但是平常出任務只能穿鬼殺隊的隊服。所以買兩件的話就有些浪費了。
「粉色的那件吧。」茜子思考了下說道。
她還是覺得甘露寺穿粉色會好看,就像是櫻花樹下的粉色精靈一樣。
「聽茜子你的!」甘露寺抱著和服去換衣間,留下坐在椅子上的茜子。
茜子望著對方的背影發呆,她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兩個人逛街給對方買衣服的事情,感覺還有點神奇。
她想著,眼瞳裡的光柔和下來,以前的自己只能接觸到同齡的侍女。然而他們也並不會跟自己多說話,沒有聊天的人是件很悲傷的事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
「真是的,那個女人怎麼回事?不過是件衣服,就是想多要錢還裝作那麼心高氣傲的樣子。」男子不爽的踢了下腳邊的石頭,嘴裡喃語。
「教祖給我這麼簡單的任務我都沒有做到,他會不會對我失望。」想著,男子臉上爬上了恐懼,「可惡,那個時候怎麼就愣神了,應該把對方攔住的。
他揪了揪自己的頭發,「這下搞砸了。」看到近在咫尺的極樂教神殿,男子猶豫了下還是走進去,「教祖大人,我回來了。」他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打擾到裡面的人。
「哦?你回來了啊。」倚坐在橘色軟墊裡的男子輕快的說著,他擁有白橡一般無垢的頭發,絢爛的七彩色眼瞳裡鐫刻著數字,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童磨斂了斂身上的紫色羽織,「怎麼樣,買到了嗎?」在看到男子兩手空空後,他笑出聲,「看來是沒有買到呢。」
男子臉上寫滿了恐懼,「您聽我解釋!是因為有一名女孩把衣服給買走了,所以我才沒有買到!」
「哦?」童磨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我本來是想高價問她買下來的,但是……」男子看了一眼童磨,糾結了一下還是將茜子的話語復述出來,「對方說非常討厭極樂教,就是扔掉也不會賣給我。」
「哦呀?」童磨眼底劃過趣味,「這還真是稀奇。」光是聽這話就能想像到是為可愛的小姐呢。
會這麼說,難道是以前聽說過極樂教嗎?
「她長什麼樣子?」
「我記得她有一雙綠色眼瞳,」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見童磨不知何時以詭異的速度衝到了他面前。
「頭發呢?」
男子吞咽了一口唾沫,「是…是黑色。」
童磨臉上閃過無趣,是黑色啊,那就沒有意思了。他瞥了眼還站在原地冒冷汗的男子,揮揮扇子,「你下去吧。」
「是。」男子踉蹌了一下,走出大殿。
童磨抬頭看向自己的墊子旁,那裡擺放著一把小巧精致的椅子。他往前走幾步,扯開被簾帳遮擋住的地方——那裡擺放著款式各異的女式淡紫色和服與洋裝。
「茜子還真是過分啊,丟下我一個人就跑了。」
「下次見到你,就把你鎖在椅子上怎麼樣?」
童磨輕笑出聲,笑聲在空蕩的大殿裡產生回音,「我開玩笑的。」
第十五章
「今天真是大豐收啊。」甘露寺晃了晃胳膊上掛著的袋子,心滿意足的說道。
從她當上柱以來,這還是花錢花的最爽的一次。果然和同齡的女孩子出來逛街,心情都不一樣呢。
甘露寺微晃腦袋看向身側穿著精致洋裝的女孩兒,「茜子還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
茜子搖搖頭,她低頭看著自己雙手都快拎不過來的東西,神情有些恍惚:甘露寺真的太恐怖了。
這個購買力,太強了。
她不僅買了自己想要的衣服,還給隊裡的柱和主公們都帶了禮物。
美名曰:「大家肯定會很激動的。」
別人激不激動我不知道,但是富岡先生肯定會激動的。茜子低頭看著被放在袋子上面的玩偶,就像是什麼瘆人的詛咒人偶一樣。
然而……
甘露寺蜜璃:「這是我在店家那邊好不容易淘到的祛除災禍的人偶哦,富岡先生出任務那麼勤,有了這個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雖然這麼說,但是它長的真的和詛咒人偶一模一樣。紅的滴血的眼睛裡仿佛滲透著什麼詭異的光,嘴角大的像是撕裂開整個臉。
這種東西,真的是祛除災厄的嗎?
真的不是……富岡先生被討厭了嗎?
茜子扯扯嘴角,不再去想這些。她抬頭看著天空,太陽不知何時躲藏到了山後,只留一縷光芒染紅了天邊。橘紅色的霞光彌漫,隱隱讓人覺得心中慌亂。
這是白日與夜晚的交界,黃昏時刻。
甘露寺抬頭望天,「阿拉,已經要天黑了。」淺綠色的眼瞳裡透著可惜,意猶未盡的說道:「那麼今天就先回去吧。」
茜子聽到這句話松了口氣,說實話她走的腿都快斷了。她第一次覺得甘露寺鍛煉的太好,在逛街方面不是個好事情。
太能走了。
她都不腿疼的嗎?
看到喜歡的東西簡直是腳下生風,聽到打折的東西直接全部買下。
闊綽得很。
茜子:嘖,有錢真好。
甘露寺輕吹一聲口哨,在空中盤旋的鎹鴉落到她的肩膀上撲閃著自己的翅膀,「嘎,蜜璃。」她抬手摸了摸鎹鴉的頭部,舒服的對方直咪起眼撒嬌。
「可以幫我們去叫一下隱嗎?」甘露寺喂了它點吃的,「現在我們要回去了。」
鎹鴉吞下食物,振翅飛到半空,「了解。」以極快的速度衝出兩人的視野,消失在天邊。
茜子若有所思的抬頭看著天,那就是每個鬼殺隊隊員都會配備的鎹鴉嗎?
看起來好酷的樣子。
「茜子你也會有的哦。」甘露寺看出茜子的想法安慰她道,「算算時間離最終選拔也沒多久了,要加油噢。」
茜子聞言握緊手中拎著的袋子,最終選拔……
***
因為隱他們不好出沒在大眾之下的原因,所以茜子他們要去之前的森林那裡等他們。
或許是因為周末的原因,城鎮上出沒的人越來越多。霓虹燈亮起,為這座城鎮增添了另一番美麗。穿著精致洋裝的貴族女子挽著他們身旁的男伴走進高檔餐廳,路邊穿著簡式和服的小販積極吆喝著,只為了多賣出一份東西,在這裡和風與西式完美結合。
這算不上是最好的時代,但也是眾人為之努力的地方。
茜子他們穿梭過燈紅酒綠的街巷,慢慢向外走著。
滴滴——
聽到汽車的喇叭聲響起,茜子他們連忙靠邊避讓。雖然這個時代有了汽車,但那也是珍貴品。路邊的行人紛紛停下為對方讓出寬闊的馬路,讓其通行。
本應該是這樣的。
茜子一抬頭就瞥到有一位男子不顧汽車,徑自橫穿著街道。眼看著,汽車就要撞上他了。
「嘖,」茜子衝出去拉住對方滾向街道對面,抬頭衝對方說教道,「你看路啊,一直低著頭被撞了都不知道。」
「嗯?」男子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瞳,凜冽至極。他不明意味的盯著茜子,低頭看了眼兩人相牽的雙手,從茜子手裡掙脫開。
甘露寺看到茜子衝向車的那一剎那心差點蹦出來,她小跑過來拉住對方上下打量,「你沒事吧,茜子?」
「嗯,我沒事。」
「真是嚇死我了,你突然衝向汽車。我還以為你看到什麼了。」甘露寺見對方沒有受傷松了口氣。
茜子愣了下,她指著身旁說道,「我確實是看到有個人差點被撞了,所以才……」
甘露寺輕歪腦袋,茫然的看著對方,「你在說什麼?你旁邊並沒有人啊?」
茜子:「???」
她回頭看向身旁,剛剛被自己拉住的男子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自己手邊的余溫告訴自己,方才確實有人經過被自己拉到了路邊。
茜子望著空無一人的身旁,輕聲喃語:「屬兔子的嗎跑這麼快?連句謝謝都沒有留下。」
「我們走吧。」甘露寺擔心的看了一眼茜子,覺得還是回去讓蝴蝶忍檢查一下對方的身體好了。
茜子輕抬下頜,「嗯。」
見到在森林邊緣等待他們的隱後,茜子這次自覺的圍上布帶跳到隱的背上。大約經歷了七次轉移後,負責背著自己的隱停了下來。
茜子知道,自己已經回了鬼殺隊總部了。
她摘下布帶,從隱手裡接過那些購物的袋子衝對方道謝。她再次拒絕甘露寺想讓她去蝶屋的想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真的沒事。」
「那好吧。」甘露寺咬咬嘴唇,「那茜子你早點睡,明天我們繼續訓練。」
茜子乖巧的點點頭目送對方離去,等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完後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名男子。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見鬼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蹙眉思考著。不久,她輕嘆一口氣,「算了,想不通。」當她准備睡覺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不困了。碧綠色的眼瞳睜的老大,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昏暗的燈。
躺著也是浪費時間。
茜子起身穿好外套走到後院裡,擺好姿勢繼續揮刀。最終試煉已經沒多長時間了,她需要更多的練習。
木刀劃破空氣發出「嘩嘩」的聲響,偶爾有幾只飛在空中膽大的螢火蟲落到刀上,似是陪伴著茜子。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茜子感覺胳膊酸脹起來她才停下來休息。拭去臉邊汗水的她輕喘氣,碧綠色的眼底閃著幽幽的光。
不行……她的練習還根本不夠。甚至於連呼吸法都沒有掌握的自己,取得最終試煉的勝率並不大。
她必須,更加努力。
嗖嗖——
草叢裡發出怪異的聲音,在這靜的連一根針掉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後院就顯得頗為詭異。
茜子握緊刀,雙目死盯著那裡。只見那裡蹦出一個綠色半透明的圓球,沒有身體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那赤色的眼眸貪婪的望著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一塊上好的羔肉。
「你……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茜子眼底泛著奇異的光,人不人鬼不鬼的。況且在這布滿紫藤花的鬼殺隊總部,她還真不相信有哪只鬼敢闖進來。
所以……不是鬼?
在她思考的時候,對方突然衝了上來。咧開的大嘴幾乎能生吞下茜子整個人影。
「靠。」茜子連忙後跳,用木刀抵住對方的嘴巴。趁其不意跳到對方背上將木刀刺進它的身體裡,卻發現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傷口。
這東西要怎麼砍啊???
或許對方被茜子激怒,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茜子趔趄了下落到地上,看了看手中已經破損不堪的木刀神色更差了。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
她抬頭看著再次向自己逼近的怪物,不禁想道:難道自己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斬——」
刀刃在夜空下反射出寒光,一柄太刀劃破了那個怪物的身體使其爆炸開。形成的透明結晶在空中炸裂開來,最後化為點點光芒消散。
茜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影,對方略長的頭發在腦後扎了個小辮,穿一身灰色和服,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裡透露著不滿的情緒。
不滿???
「我說,你剛剛怎麼不躲開?」男子眉頭微微蹙起,凜冽的冰藍色眼瞳直盯著茜子不放。
這不是之前自己救過的那個差點被車撞的男子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
「喂。」對方在茜子眼前晃了晃,「傻了嗎?不應該啊。」
「你才傻了。」茜子扯扯嘴角,揮開眼前對方的手掌。她看了眼身後被對方搞定的怪物,「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不然我剛剛肯定就喪命了。」
沒有想到對方聽到這句話,臉色更差了。
「我以為你只是想逗他玩兒,原來你是真的解決不了嗎?」
茜子:「……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逗他玩兒?我看起來像是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嗎?」
而且你那滿滿的鄙視意味是什麼鬼?
男子盯著茜子看了半天,看的她頭皮發麻,就在她差點暴走的前一秒對方吐露出一句話。
「你……失憶了啊。」
茜子:你為啥知道?!!
第十六章
茜子謹慎的看著眼前的青年,被衣服擋住的手掌緊緊握著破損的木刀。雖然刀已經破損,但還是可以傷到人的。
前提是,對方真的是人。
茜子直視對方,碧綠色的眼瞳裡淬滿冰霜,「你究竟是誰?」
在這個世界上,不應該有人知道她失去記憶了。知道的那部分人早已經化為了塵土,所以對方為什麼知道?
「唔……」青年沉默了下,眼神閃躲,「過路人?」
茜子微眯起眼,垂落的手微微動。木刀劃過對方的臉邊割下一縷碎發,發絲受涼風吹拂飄飄然落下。
「喂!哪有你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我剛剛可是還救了你!」青年宛若炸毛的貓咪,緊張的捂住自己的頭發。
「那就說實話。」茜子冷冷道。
「夜鬥。」青年字正腔圓的說著,「我的名字是夜鬥。」
茜子眼底劃過疑惑,在她的腦海裡並沒有搜索到關於對方的記憶。她再次詢問對方,「你究竟是誰?或者說,你是人是鬼?」
「都不是。」夜鬥頗為嫌棄的說著,「我可跟那種食譜奇特的鬼不一樣。」他輕哼兩聲,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我可是神明!」
「哦。」
「哦?你就一個哦?!!!」夜鬥不甘心的湊近茜子,被茜子一臉嫌棄的推開他的大臉。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現在的對方可是失憶狀態,見到神明的話不應該很激動嗎?他可是神明啊喂!
「那你想要我什麼反應?」茜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認識自己能推測出自己失憶了,再加上自己穿越了兩百年的時間。
對方既然活了兩百年以上,那必然不是人類。不過也是沒想到對方是神明,她之前以為是妖怪什麼的。
畢竟……
神明不都應該是那種高貴優雅,一下凡就金光燦燦的嗎?
反觀這位,一身破舊灰色和服,腳上穿的木屐都有輕微損壞。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正經神明,神明怎麼會過的這麼窮?
「你剛剛是不是鄙視我了?!」夜鬥看到對方打量自己的目光,抬手指著對方控訴。
茜子誠懇的說著,「我沒有。」她覺得應該給對方留點面子,畢竟人家是神明。
「太生氣了,夜鬥大人後悔救了你。」夜鬥氣的雙手叉腰,轉身准備離去。
茜子拽住他的袖子,淡然一笑:「你想去哪兒?」
夜鬥噎住,「人類不要插手神明的事情,我可是很忙碌的,要拯救世界的。」
「那麼這位神明在拯救世界前可以告訴我,你和我的關系嗎?」茜子笑得極其溫柔,「不要耍小聰明想逃跑哦。」
她死死拽住夜鬥不讓對方離開,勢必要從對方嘴裡問出些什麼。
比如,他們的關系。
比如,她到底忘記了什麼。
再或者,她到底是誰?
夜鬥:「……」
這位姐怎麼失憶了還讓人這麼毛骨悚然?
夜鬥抿唇思量著,他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間界,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失憶。
離家出走的自己本不想摻和煩心事的,今天貿然出手暴露自己也是因為在街上看到了茜子而已。
當時就覺得對方有古怪,跟過來才發現——對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糾結的看著地板,說出來吧,對方不一定相信會被揍。不說出來吧,等對方日後恢復了記憶也會被揍。
他活的好艱難。
驀地,夜鬥眼前閃過有著一頭七彩色長發的少女碧綠色的眼瞳裡黯淡無光,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熊熊烈焰將周圍的村莊毀的一干二淨,那名少女臉帶上了塵土,顯得有些狼藉。
「夜蔔,我……」
夜鬥深吸一口氣,將眼底晦澀的情緒都掩蓋起來。他抬頭看著對方:「其實,你就是個受神明庇護的人而已。」
茜子神情有些微妙,「照你這麼說,我難道是受你庇護的人類嗎?」
夜鬥嚴肅的看著她,「對!」
「讓我從兩百年前穿越到這裡的也是你?」
「對!」
「那你也知道我失憶的原因了唄?」
「對!」
夜鬥說完才反應過來,完了……一時嘴快。
他知道個屁啊,他知道!
茜子將木刀收起來,走到台階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那麼讓我們好好聊一下吧,這位神明大人。」
夜鬥吞咽了口唾沫,他現在撤還來得及嗎?
***
夜鬥不情願的往茜子這邊挪著,腦內思考著該怎麼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庭院內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慢慢向茜子夜鬥兩人這邊靠近。
「望月?」
茜子側頭看到義勇穿著一身鬼殺隊隊服,右手握著的日輪刀已然出鞘。被黑色碎發半遮掩的眼瞳裡茫然一片,他不懂為什麼對方大半夜不睡覺來這裡。
「你一個人在這裡干什麼?」
茜子怔住,看向身旁的夜鬥——對方早已不見了蹤影。她臉有一瞬間扭曲,別讓她再逮到。
她回頭看著義勇疑惑的眼神,沉默了一秒,「我睡不著。」
義勇低頭看著對方放在腳邊破碎的木刀,心下了然,是因為訓練啊。
可是過度的訓練並不會使人進步,反而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他好心的開口,「你練習這麼多也是沒有用的。」
茜子:「……」
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聽到對方這句話更生氣了。什麼叫練習這麼多也是沒用的,是說她根本沒天賦是嗎?
茜子沒好氣的看著義勇,「富岡先生是說我練習一百年也追不上您是嗎?」
義勇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與自己相比,每個人的訓練方式是不一樣的。由於呼吸法的選擇不同,每個人在精進的路上也不一樣。
他直視茜子的碧綠色眼眸,一字一句道,「我與你不同。」
這句話到了茜子耳朵裡,就變了個味兒。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
是說年紀輕輕就成了柱的他自己跟我這種什麼都學不會的小凡人不一樣嗎?
氣的茜子笑了,「那水柱大人你可真厲害。」
就是義勇再遲鈍也發現了茜子此時的不同,他躊躇了下開口:「你是來那個了嗎?」
「脾氣這麼爆。」
第十七章
茜子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她緩了下,自暴自棄道:「我沒來又怎樣,來了又怎樣。我脾氣就是不好,天生的。」
義勇頓了下,糾正著對方的措辭,「還是不一樣的。」他看著對方單薄的衣服,想了下還是將自己的羽織脫下來披在對方身上,「穿這麼少,在這種特殊時期是會肚子痛的。」
他能知道這些,也得益於他之前有個姐姐。姐姐在每個月的這時候總是會臉色慘白肚子痛的,看起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後來到了鬼殺隊,有一次碰到了蝴蝶忍。他也忘記跟對方聊了什麼,只記得最後對方笑得極其猙獰說:「富岡先生還是不要惹特殊時期的女孩子比較好。」
雖然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任務突然變多,回來以後蝶屋的人總是推脫忙碌讓他自己治療是否有蝴蝶忍的手筆。
他總是記住了的,女孩子在特殊時期是要被照顧著的。
義勇低頭看著茜子那一臉震驚的眼神,沉著嗓音說道:「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他頓了下,腦海裡閃過什麼,猶豫了下說道:「需要我送你嗎?」
茜子眼底和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碧綠色的眼眸被她瞪的微圓像極了青色葡萄。
這是那個富岡義勇?那個一本正經不會拐彎抹角直男癌晚期的富岡義勇?
他居然會關心人?
他居然還知道特殊時期?
茜子吞咽了口唾沫,顫悠悠說道,「你是富岡義勇吧?」不是什麼擁有特殊血鬼術的鬼扮演的吧?也不是她發燒半夜做夢看錯了。
義勇:「……」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茜子,「我不是難道你是嗎?」
很好,是本人。
這獨特的說話藝術是別人學不來的。
茜子松了口氣,擺擺手說道:「沒什麼。」見對方有送自己回房間的打算,她阻止了對方,「不用送,我其實就是睡不著才出來的。」
「還有……」她撓了撓臉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有來那個。」她覺得自己把氣撒到對方身上還挺愧疚的,明明對方根本沒有錯,只是湊巧撞上了自己槍口就被自己突突突的說了一通。
果然還是跟對方道個歉。
她抬起頭直視義勇那仿佛什麼都無法引起他情緒波動的深藍色眼瞳,嘴唇開合:「富岡先生,我剛剛不——」
她的話語和義勇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所以你就是腦子清醒的想吹冷風?」義勇從茜子的話語裡提煉出來答案。
茜子:「……」
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說的沒錯但是聽起來就是好欠揍。你可能也不需要道歉了。
「算是這樣。」茜子眼眸閃了閃,望著義勇全副武裝的樣子突然問道:「富岡先生是剛出任務回來嗎?」
「嗯。」
「那你困嗎?」
義勇淡淡的看著茜子,「你有話直說。」
茜子勉強維持住自己的笑容,「那可以拜托富岡先生告訴我學呼吸法的心得嗎?」
義勇聞言奇怪的看著茜子,「你不是有甘露寺教你嗎?」
茜子耷拉下肩膀,「是我給她丟臉了,我學了一個星期都沒有學會。」
義勇雙手抱在胸前,薄唇微抿,神色復雜的很還略帶著糾結的意味。
唔,果然這種是私密性質的東西,不好多問。
茜子剛想說算了,就聽到對方冷冽中透著疑惑的嗓音傳到耳畔。
「這種東西不是自然而然就學會的嗎?」
……我再問你我是小狗。
茜子瞬間沒了繼續討教對方的心思,我要是自然而然學會我還用的著問你?
剛好起了風,露氣濕重的冷風吹過,讓她斂了斂身上披著的羽織。羽織上屬於青年的余溫讓她有些貪戀,那份熱度正是此時的她需要的。鼻尖淡淡縈繞著對方羽織上的皂角香,淡雅而不濃郁。
他出門做任務都不會弄髒衣服的嗎?
茜子將這疑問埋藏在心底,吸了吸鼻子說道:「還是回去吧。」
義勇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把她送回房間去。看到茜子要關門的時候,義勇叫住她。
「望月。」
茜子抬起頭,碧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義勇回想起方才女孩兒興致缺缺有些郁悶的樣子,干巴巴的安慰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茜子愣住,過了幾秒才說道,「好。」
義勇輕抬下頜,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的羽織好像還在對方那裡。
***
「感覺今天的茜子精神有些不太好啊。」甘露寺蜜璃看著滿臉寫滿疲憊的茜子擔心的說著。她放下手中的刀劍,走上前觀察對方。
是昨天拉著對方逛街太累了嗎?
「沒有的事情,我可能就是剛剛沒調整好呼吸。」茜子眨眨干澀的雙眼,逞強說道。她提起木刀擺好姿勢,「我們再來吧師傅。」
然而她這番話在甘露寺蜜璃眼裡毫無說服力。她又不是傻子,茜子眼眸裡充斥著紅血絲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面色略微慘白,嘴唇也沒有血色,是病了嗎?
甘露寺蜜璃快走幾步到對方身邊,探上對方的額頭,確實是有些發燙的。她扶住茜子,「今天還是先休息下吧。」
茜子聞言從甘露寺蜜璃懷裡掙扎出來,「不可以。」她本來就比別人落後了很多,呼吸法也沒有掌握。再不努力的話就無法去最終試煉了。
她掙扎的有些猛,眼前一陣眩暈又跌回了甘露寺蜜璃的懷裡。
「都說了不要逞強。」甘露寺蜜璃蹙眉說教著對方,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的。
驀地,訓練場響起第三個人的聲音。
「甘露寺?」
她抬頭看向說話的那人,深藍色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她!神色微微緩和,「富岡先生啊,您出任務回來了?」
義勇輕抬下頜簡短的應聲,「嗯。」隨後他扭頭看向半倚靠在對方懷裡的茜子,「昨晚走的太急,忘了我的羽織還在你那裡。」
甘露寺聽到這句話後唇角的笑意裂開了。
第十八章
甘露寺蜜璃覺得她出現了幻聽,不然怎麼能聽到那個富岡義勇說出這種話呢?
「富岡先生是說錯了吧?怎麼想你的羽織都不可能在茜子這裡啊。」那雙淺綠色的眼眸裡透著期許,希望看到對方點頭。
義勇斬釘截鐵道,「不,是在她那裡。我昨晚離開時忘記拿了。」他低頭想向茜子討要羽織,卻發現對方已經昏了過去。
甘露寺蜜璃恍若晴天霹靂,內心最後的期許稻草被對方壓倒。她並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對方說的這話代表什麼。再結合茜子的身體狀態,也不難想像昨天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甘露寺蜜璃其實並不反對的。如果說兩個人相愛,她自然樂呵見得。自己的繼子找到了可以廝守終生的人,除了本人以外最開心的就是她了。
然而……
額前劉海半遮蓋住她的眼瞳,讓義勇看不清她的神態,只是覺得此時的甘露寺有些不對勁。
義勇微蹙眉,叫了聲對方:「甘露寺?」
「吶,富岡先生。」甘露寺語氣格外平靜,恍若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茜子可是因為昨天病了哦。」
義勇怔住,看向對方懷裡的女孩兒。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薄唇微張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是因為昨天受涼了嗎?
他直視甘露寺,「那甘露寺你要好好照顧她了,嗯……多喝熱水。」
甘露寺蜜璃捏爆右手攥著的從茜子手裡拿過的木刀,淺綠色的眼瞳裡滿是怒氣。
多喝熱水?
茜子因為他生病了,居然只有一句多喝熱水?
而且是讓自己照顧好?怎麼的,他就沒有責任了是嗎?
「富岡先生真的是太過分了!」甘露寺蜜璃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對方面前把對方揍個半死,可是懷裡的茜子還病著。
義勇疑惑的看著對方,他怎麼過分了?
甘露寺蜜璃強壓著怒氣,「富岡先生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跟我過來。」她公主抱起懷裡的茜子向蝶屋走去。
氣衝衝的樣子與平時截然不同,路上遇到的鬼殺隊隊員紛紛躲避著對方。
走到蝶屋以後,甘露寺蜜璃找到蝴蝶忍。她將茜子放在病床上,焦急的看著蝴蝶忍,「小忍你快看看茜子是怎麼了。」
正在調配新形毒素的蝴蝶忍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走到對方身邊柔聲安慰著,「不要太著急,我先看看。」她探上茜子的額頭,再撐開她的眼睛觀察。做完一系列檢查後,蝴蝶忍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淡淡的笑意,「有點發燒,我開點藥給她吃了就好。」
「還有!」甘露寺蜜璃抓住蝴蝶忍的手,望著對方疑惑的目光小聲說道:「還有身上的痕跡。」
蝴蝶忍更疑惑了。
只是普通的著涼發燒會有什麼身上的痕跡嗎?
她剛想詢問對方,就見甘露寺蜜璃拉過一旁不在狀態的義勇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富岡先生昨天……」她想到茜子受的苦,抽噎了下:「昨天欺負了茜子。」
蝴蝶忍臉上的笑意僵住,過了幾秒她看向面前抽噎不停的甘露寺蜜璃,澀著嗓子說道:「富岡先生真是和禽獸沒什麼區別呢。」
「你在說什麼?」義勇有點聽不懂她們說的話了,然而面上依然保持著冷靜。
沒有想到甘露寺蜜璃聽到他的話怒了,搖晃著對方的領子說道:「富岡先生現在還不打算承認嗎?你原來是這種沒有擔當的男子嗎?真的是太差勁了!!!」
她緩了口氣,淺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堅定,「我覺得等茜子好起來應該准備下婚事了。」
富岡義勇,必須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
義勇眉頭蹙緊,覺得對方說的話越來越離譜了。他掰開甘露寺的手,「你在說什麼婚事?」
「自然是你和茜子的婚事!」
義勇:「???」
眼見兩人越吵越凶,蝴蝶忍嘆了口氣上手檢查著茜子的身體。嗯,脖子上沒有痕跡。再往下的話……
蝴蝶忍檢查的動作一頓,她糾結的看著眼前的茜子。種種跡像表明對方還是個沒經過人事的女孩子,所以是蜜璃理解錯什麼了嗎?
她回頭就看到甘露寺蜜璃大有上手掐著義勇的架勢,出手阻止了兩人。雖然她也覺得看義勇吃癟很有趣,但是現下蜜璃大有想搞死對方的意圖。一位柱的培養可是很困難的。
「蜜璃,你聽我說。」蝴蝶忍握上甘露寺的手,動作柔緩卻不失勁道,「望月她並沒有被欺負。」
「哎?」甘露寺愣在原地,眼眸瞪的發圓。她輕聲喃語,「沒有被欺負是……」
「你想像的那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甘露寺有點大腦死機,「我明明聽到富岡先生說昨晚……」
「大概是誤會。」蝴蝶忍幽幽的看了眼義勇,「富岡先生可以說昨天是怎麼回事嗎?」
義勇淡淡的講述著,「我出任務回來碰到望月出來透氣然後把她送回了房間。」
甘露寺這才反應過來,「所以羽織是為了茜子保暖才……」想著,一股熱度衝上她的臉。她捂住自己的臉,羞愧的說著,「對不起,富岡先生。」
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惹出了這種大烏龍。
「沒什麼。」義勇微垂下眼睫,他突然醒悟對方理解錯了什麼。被黑色頭發遮擋住的耳朵微微泛紅,散發出不正常的溫度來。
見兩個人解開誤會,蝴蝶忍囑咐著甘露寺蜜璃,「這個藥等她睡醒來後一天三次,不出兩天就會好的。」
「好。」甘露寺蜜璃依然不敢抬頭看義勇,小聲應答著。
「那我先走了。」義勇站起身,推開蝶屋的門准備回去再睡一覺。一夜的奔行勞累還沒有讓他緩過來。
「富岡先生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呢。」蝴蝶忍並沒有放過對方,嘴角噙著一絲淡笑慢慢說道。
甘露寺有點慌,「難道也是受涼?富岡先生要不要吃點藥?」
義勇搖搖頭,「不用了,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如果睡一覺就可以緩過來那還好,就怕是緩不過來呢。」蝴蝶忍幽幽的吐出幾個字,「比如腎虛什麼的。」
義勇:「……」
***
當茜子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她動了動躺了一天有些酥麻的身體,嘎嘣嘎嘣的聲音聽的她有些不適應。
她輕捂住頭,回憶著之前的事情。她記得她是在訓練,怎麼睡著了?抬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並不是她熟悉的房間。
「阿拉,你醒了?」輕柔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你可是睡了一整天啊。」
茜子回頭對上蝴蝶忍的視線,她記得這位也是柱之一來著。
「我是蟲柱的蝴蝶忍,也是這裡的醫師。」蝴蝶忍簡短介紹著自己,她彎腰貼上茜子的額頭,「嗯,不燙了。」
茜子乖巧的躺在床上任由對方檢查,一切正常後她才被對方扶起來,捧著一杯溫水小口抿著。
「說起來在望月你睡覺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件趣事。」蝴蝶忍將藥遞給她,話語裡帶著戲謔,「蜜璃以為富岡先生昨夜欺負了你,昨天可是大鬧了一場想讓對方負責呢。」
茜子將喝進去的水噴出來,「咳咳……」她驚恐的看著蝴蝶忍,對方似乎預料到早就往後退了幾步。
啥?
她差點又二婚了???
「是不是很有趣?」蝴蝶忍笑著。
茜子抽了抽嘴角,並不想跟對方繼續討論這個有不有趣的事情。她抹掉嘴角的水,將水杯放在一旁站起身。
「要回去了嗎?」
「嗯,畢竟我的訓練已經落下好多了。」茜子穿好衣服後再次感謝對方,「謝謝您。」
蝴蝶忍搬出來個東西,「那可以拜托你把這個也帶走嗎?」那是一個密封罐子,裡面好像浸泡著什麼。
「這是?」茜子接過以後有些疑惑。
蝴蝶忍笑得曖.昧,「是富岡先生需要的東西哦。」
茜子眨眨眼,「好。」她抱著這個罐子回到屋裡放在地上。眼睛一瞟,看到自己床邊的異色羽織。
唔,富岡先生的羽織。
她看了眼身後的罐子,決定去找一趟義勇。路上詢問了一個鬼殺隊隊員,告知自己義勇的住處後她往那邊走去。
茜子望著眼前這個簡潔無比,沒有任何裝飾的房間門,心裡想著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她抬手敲了兩下門框,「富岡先生,您在嗎?」
屋子裡傳來悶悶的聲音,「望月嗎,稍等。」
茜子站在原地,只聽到腳步聲越近直到對方推開門。對方剛才應該是在洗漱,頭發鬢角還掛著幾滴水珠。她掃了幾眼就收回視線,「羽織還您。」
「嗯。」義勇接過茜子搭在手臂上的羽織套在身上,撲鼻而來的屬於女性淡淡的馨香讓他有些不適。他微抿唇,視線下移落到了對方手上的密封罐子。
茜子解釋著,「這個是蟲柱小姐讓我交給你的。」她將罐子遞過去,「可能是藥品什麼的。」
義勇掀開蓋子後沉默了,因為離得近的緣故茜子也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截被藥酒浸泡了的鹿鞭。
茜子有點尷尬,她自然是知道這個東西的功效的。在義勇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瞥了眼對方,心裡感嘆——
沒有想到富岡先生看起來挺壯實,居然不怎麼行。
第十九章
茜子抬頭看義勇,對方抱著密封罐子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嗯,她懂。
這種本該是私密的事情被女孩子當面撞到,想必對方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一時間,空氣變得安靜。
茜子和義勇站在原地都沒有動,氣氛尷尬至極。
這樣子不行,總得說點什麼。
茜子眼裡閃爍著幽光,眼神四處看想轉移下話題。
卻沒想到,義勇比她早一步開了口。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他疑惑的看著茜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茜子糾結的看著對方那平靜中帶點茫然的樣子,富岡先生是要裝作不知情嗎?
她頓了下,決定接著對方的話說下去:「大概是有用的吧。」
完了,總感覺她說的話也不怎麼對。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陷入尷尬,屬於義勇屋內的一縷光亮照進茜子的眼裡。她急中生智,「啊,富岡先生屋裡是掛著什麼啊,看起來好亮啊哈哈。」
見義勇抬頭看著自己,茜子的笑聲慢慢弱了下去,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
義勇回頭看了眼屋裡,微垂眼睫,「那是刀劍。」
茜子好奇的追問,「日輪刀嗎?」
「不是。」義勇看了眼手中的罐子將它放到了進門的拐角,「是出任務的時候碰巧救了的人送的。」他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糾結的茜子,淡淡說道:「你可以進來。」
總是在門口說話會打擾到別人的。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是茜子第二次踏進男性的屋子,之前是童磨。義勇的屋子簡潔明了,除了必用的東西外幾乎沒有什麼裝飾,看起來也沒什麼人氣。就和他這個人一樣,宛若一譚靜寂的泉水,淡淡的沒有任何生息。
茜子掃了眼這間屋子,不禁感嘆,「富岡先生的房間真干淨。」
義勇取下掛在牆上的刀劍向茜子走來,面上沒有任何起伏,「我不喜歡裝飾無用的東西。」
茜子回想起來童磨,那個人是極其喜歡華美的。屋子裡擺著信徒們送的許多貢品金銀器物,中央還圈著一水池,裡面種植著蓮花。屋內時常點著香,霧氣飄渺散到屋子裡,倒是有種仙境的意境。
可謂是享受到了極致。
他總是會讓自己變得舒服,怎麼舒服怎麼來。
茜子看著義勇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和善,果然人是要有對比的。
看看人家富岡義勇,多會省錢。
再看看童磨,這個敗家玩意兒,連他的後代也敗家。
義勇將刀劍遞給茜子,「就是這柄。」
茜子接過的時候手尖傳來刀劍特有的涼意,她低頭望去,黑色的刀拵上點綴著幾縷鎏金鏈子看起來頗為高貴。
她將刀劍從刀拵裡拔出,隱約聽到了耳邊傳來清脆的鶴鳴聲。指尖摩挲著刀柄上的鎏金鏈子,茜子神色頗為復雜的看著手裡的刀刃。
「這是……」
義勇坐下來,淡淡開口,「太刀,鶴丸國永。」
茜子聞言碧綠色的眼瞳裡翻湧著什麼,低頭看著鋒利寒光的刃面,腦海裡劃過一句話:這本刀不應該在這裡的。
「我在出任務的時候救了一名刀匠,他執意要送我這把鶴丸國永。」義勇語速不急不緩,「我實在推脫不開,想了下真正的這柄刀劍存放在神宮,就收下這把贗品了。回來當個紀念也是可以的。」
茜子手指輕敲刃面,刀劍發出清脆的嗡鳴聲。她仔細觀察著刀柄與刃面,有點懷疑這真的是贗品嗎?
早些年她在極樂教是見過鶴丸國永的贗品的,那時候的贗品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刀柄上的鎏金鏈子甚至會掉色,根本不是純金打造的。
還是說,現在時代進步了?所以做贗品的功夫也變強了?
義勇見茜子拿著鶴丸國永反復觀看,頗有愛不釋手的樣子。他淡淡開口,「你要是喜歡可以拿去。」
茜子愣住了,「可以嗎?」
義勇輕抬下頜,「可以。」
本來她成為甘露寺的繼子就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聽說煉獄他們都給了禮物。他沒什麼可給的,如果對方喜歡這柄刀劍拿回去收藏就可以。
茜子眼底劃過驚喜,「那謝謝富岡先生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鶴丸國永在兩人話音落後閃爍了一秒金光,就像也是在慶祝自己有了新主人一般。
***
在告別義勇後,茜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將蝴蝶忍叮囑的藥吃下去,休息了下就換好練功服去找甘露寺蜜璃。
「身體真的沒事了嗎?」甘露寺蜜璃擔心的看著眼前的茜子,「要不要再休息下?訓練其實不著急的。」
茜子搖搖頭,活動著筋骨,「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她算了下日子,離最終訓練已經沒有多久了。
甘露寺蜜璃聞言,面上的擔憂轉換為認真,「那我從現在開始要認真教你了。」
那天起,茜子才知道了對方以前的教法簡直是小兒科。她認真起來,那教學簡直是魔鬼級別。
或許是因為戀之呼吸要求全身柔韌性的緣故,甘露寺的柔韌性極好。自然,作為對方繼子的茜子也不能太差。每天都在被對方踩背拉韌帶的茜子,感覺自己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那撕拉般的疼痛,想想她都覺得腿軟。
因為魔鬼訓練的原因,茜子的體力與柔韌性得到了極大的進步。就連她的劍術也是——
「我的劍術是倚靠戀之呼吸的,茜子的話不必全模仿我。你可以在這條路上自己摸索下,畢竟別人的可能不是最適合你的。」
在甘露寺蜜璃的教導下,她開始嘗試自己摸索。不管怎麼樣,總是都進步了的。
然而,她的呼吸法仍然是停滯不前。
夜裡,茜子一如既往的給自己加訓。
「呼吸法的根源就是使身體裡大量吸入氧氣……」茜子閉上眼輕聲喃語,跟隨著話語做動作。她將手中的木刀立在胸前,張嘴吸入大量的氧氣。
「放棄吧,你這麼學下去就是再學一百年都學不會的。」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茜子,一口氧氣噎在她嗓子眼口。
「咳咳。」茜子咳了半天,眼角都溢出眼淚來。她抬手擦掉眼淚,看向傳來聲音的地方。
夜鬥坐在牆頭,雙手拖腮,「晚上好啊。」他抬手衝對方打了個招呼。
茜子看了眼周圍,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坐在那裡。她輕抬眉,「怎麼,神明就可以私闖別人的院子了嗎?」
她可是沒忘記上回對方偷偷溜走的事情,竟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夜鬥聞言眼神有些飄忽,嘴硬道:「你好歹是我的信徒,我怎麼不可以來看你了。」
呵,男人。
茜子雙手抱在胸前,直視月色下的夜鬥那凜然的冰藍色眼瞳,「那你來了就做點事情。」
「讓我幫忙可是需要報酬的——」夜鬥話音未落,就見茜子拋過來個東西。他慌忙接住,展開手看是個五元硬幣。
「這個夠嗎?」茜子碧綠色的眼瞳澄澈堅定,她可是查了不少關於神明知識的。
五元,同音有緣。
夜鬥將硬幣再次拋起後握在手心裡,「汝,即是有緣人。」他跳下牆壁落到茜子面前,掃了眼對方手裡的木刀,「你不需要這個。」
茜子:「???」
她疑惑的看著對方,「不用這個我用哪個?」總不可能徒手去劈鬼吧。
夜鬥環顧四周,冰藍色的眼眸裡劃過亮光。他抬手指著,「用那個。」
茜子回頭看去,對方指的正是她屋子裡的鶴丸國永。她面色復雜,「你確定是說用這個?」
隨後她得到了夜鬥的點頭肯定。
喂喂,這可是贗品啊。而且這還是真刀,有必要嗎?
在心裡不斷吐槽的茜子回屋將鶴丸國永取出來抱在懷中,狐疑的看著夜鬥,「你不是唬我吧。」
「怎麼可能!」夜鬥義正言辭的說道,他伸出手向茜子討要刀劍,「給我看一眼。」
接過刀劍,夜鬥輕敲了下刀拵後眼底閃過幽光。
果然……他猜的沒錯。
這柄刀劍,裡面寄存著付喪神。
他將刀劍還給茜子,「這把刀可是很有能耐的,你用著肯定比木刀上手。」說著,他眼裡閃過犀利的光,「現在,忘卻你之前聽到的那些關於呼吸法的知識。閉眼感受身邊所存在的東西。」
茜子有些迷惑,「我身邊存在的不就是你嗎?」
夜鬥:「……」
不能氣,她失憶了,要耐心的教對方。
「你先閉上眼集中注意力,想像將身邊的東西都集中到你眼前。」
茜子聽從對方的話語閉眼感受,隱約間她看到眼前閃爍著許多亮點,正零零散散的圍繞在自己身邊。
「這是什麼?」
「空氣中存在的靈力分子。」夜鬥簡短解釋著,「你試著將那些東西都收回體內。」
茜子聽著他的話照做,她感覺身體裡充盈了許多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麼玄關一樣,變得輕盈而充滿力量。
在夜鬥的視野裡,空氣中的靈力分子被茜子收回體內後她體內的靈力得到了穩定,形成一層薄薄的膜在她身遭。
他眼眸暗了三分,果然……就算是忘掉了記憶這種本能一般的能力也是忘不掉的。
他掀起眼皮,繼續教導著茜子,「現在,衝我攻過來。」
……
失策了,萬萬沒有想到夜鬥那家伙居然是個野蠻派。那種劍法算什麼啊,毫無章法卻又隱隱有規律。
茜子錘著自己酸痛的肩膀,還真是不知道對女孩子下手輕點啊。回想起對方剛剛離開時候說的話,她就氣的牙癢癢。
「嘛,再練五百年的話就可以比得上夜鬥大人一根小指頭了。」
那副欠揍的樣子,真想讓人打一頓。
簡單洗漱後茜子躺在被窩裡,側頭看向身邊的刀劍。鶴丸國永被她放在墊子上,在漆黑的夜裡那鎏金鏈子微微泛著光亮。
茜子有點困了,她手指摩挲著刀拵腦海裡想著,不說其他鶴丸國永還挺好用的。就這樣一口氣努力到最終試煉成為鬼殺隊的一員後,努力工作買房子嫁人吧。
最好找個帥氣的男孩子,至少養眼。
迷迷糊糊間茜子睡著了。
***
當清晨的陽光投過紙扇門照進來的時候,茜子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了床的另一邊。手下滑嫩的肌膚手感讓她愛不釋手……
等等!
茜子猛地睜開眼,看向自己手臂觸摸到的地方——是一個男孩子的胸膛。她再往上看去,青年白色的碎發垂落在臉邊,單手托腮撐起自己的身子,一雙鎏金色的眼瞳正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見自己醒來後,對方開口說道:「早上好,茜子。」
茜子呆滯的看著對方敞開的裡衣,本就處於迷糊的大腦停止了運轉。
為啥她床上躺著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啊!!!!!
第二十章
講道理,茜子現在整個人有點懵。她環顧四周,確實是她的屋子啊,她也沒走錯啊!
那她床上的這個野男人是怎麼回事?
茜子神情有些恍惚,她輕聲喃語,「我是在做夢吧。」
對,她一定是在做夢!只要醒過來就可以了!
茜子合上眼數了三秒,再次睜開,發現眼前的青年還在。
她伸手試圖打自己一下,卻被青年阻止了動作。對方輕柔的握著自己的手放到他的臉上,「如果覺得是在做夢的話,還是掐我比較好哦。」
他輕笑出聲,「畢竟我可舍不得茜子你受傷啊。」
茜子看著對方那長而筆直的手指骨節宛若上等藝術品般,將自己的手握在掌心。她並沒有客氣,直接上手掐了下,在看到對方細嫩的肌膚被自己掐出紅印後,她確信了——這不是夢。
「嘶——」青年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好痛啊,茜子。明明你昨晚不是這樣的...」
昨晚???
!!!
茜子慌得要死,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還好好穿在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怪異的痕跡。
......你耍我嗎?
她抬起頭剛好對上青年那泛著笑意的眸子,語氣平靜的說道,「對不起,弄疼你了。」
「沒什麼嘛。」
茜子用另一只手反抽出擱置在床邊的鶴丸國永,刀刃對准了對方的脖頸處,神色扭曲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那雙碧綠色的眼瞳死死盯著對方,「說,你為什麼在我屋子裡?」
青年怔住了,「哦呀,這可真是嚇到鶴了。」那雙金色琉璃般的眼瞳裡浸滿笑意,「那自然是因為茜子你說想要我啊。」
「你說什麼胡說呢?」
青年咳嗽了一聲,學著昨天她的樣子說道:「賺錢養老,要是還有個帥哥就好了。」
茜子臉上一紅,「你閉嘴!」她眼眸深處劃過疑惑,說這話的時候他確信自己屋子裡是沒有人的,那麼對方是怎麼聽到的?
青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像是猜到茜子的心思般開口,「確實那會兒沒有人聽到哦。」他拉起茜子的手貼上自己的胸膛,「因為,我不是人啊。」
茜子掙扎了下,在聽到對方的話語後表情愣住。手掌下的肌膚處並沒有心跳聲傳來。
在茜子詫異慌亂的眼神中,青年身上的裡衣化作點點星光。待星光散去後,青年著一身白色緊身和服,外面穿著一席兜衣,領口別著鎏金色的鶴樣圖案。從茜子這裡望過去,就像是展翅欲飛的白鶴一般。他單膝跪地,捧起茜子的左手吻了上去,「我是鶴丸國永,鍛造於平安時代的刀劍。從今天起我將化身為您的利刃,為您掃清障礙。」
他抬起頭,那雙鎏金色的眼眸裡沁著滿滿的溫柔,「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茜子:「???」
不是,你等會兒。你剛剛說你誰???
鶴丸笑眯眯的看著茜子,完美解讀出自己這位新任主人的心思,他指著茜子握在右手裡的刀劍,「我就是茜子手中的那炳刀哦。」
-
「啊?」夜鬥哢嚓一口將蘋果咬下來一塊,看著茜子那滿臉控訴的神情。他將果肉咽下去後,臉上寫滿了我怎麼會騙你,「所以我當時都跟你說了這柄刀劍是個好東西啊。」
由供奉千年的神刀歷經歷史長河衍生出的刀劍付喪神,可不是那麼好遇到的。
茜子哽住了,「可是這明明是贗品啊。」又不是真品怎麼可能會有刀劍付喪神這種東西?
夜鬥從樹上跳下來,拿過鶴丸國永的本體在茜子面前比劃,「你看這紋路,這刃面還有這刀柄上的鎏金鏈子。」他怕茜子還不信,拿著刀劍在一旁的草叢中劃了一刀,草叢切面齊整無比。
「這就是真品無疑。」
聽著夜鬥那凜然堅定的話語,說實話茜子內心復雜的很。也就是她從富岡先生那裡白得了一把真正的神刀鶴丸國永過來?
她輕聲喃語,「那我是不是應該還給他啊...」
「這是你和鶴丸國永之間的緣,是注定的。」夜鬥拍拍她的肩膀,減輕著對方的愧疚心,「富岡義勇並不具備靈力,鶴丸國永留在他那裡也只是生灰罷了。」
茜子抿唇,「那就更不對了啊,如果我這把鶴丸國永是真的,那神宮裡那把又是什麼?」
夜鬥也被茜子這個問題問住了,他遲疑了下開口,「可能也是真的吧。」
茜子無語的看著對方,你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都心虛了。
「不管怎麼樣,知道你這把是真的刀不就好了嗎!」夜鬥提高音量,冰藍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光彩。他將刀劍還給茜子,「現在你將鶴丸放出來吧。」
茜子嘗試著將夜鬥那日所說的靈力注入刀劍內,金光閃過,鶴丸出現了兩人的面前。只見鶴丸拎起自己的兜衣聞了聞,扭頭看向夜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禍津神或許該好好洗洗手了呢。」
夜鬥炸毛了,「你說誰有手汗呢!」
鶴丸退後一步,躲過對方撲過來的攻擊。輕悠悠說了句,「我可沒有說哦。」
看著吵起來的兩人,茜子有些頭痛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怎麼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還能這麼逼逼賴賴。
是不是還需要我給你們搭個台子啊。
在茜子看著面前的夜鬥被鶴丸挑撥的更重時,她無奈的開口:「你們兩個小聲一點吧,再這麼吵下去把別人招過來了怎麼辦?我可沒法子跟別人解釋我為什麼半夜三更和兩個非鬼殺隊的人在一起啊。」
鶴丸看了眼茜子,轉頭輕描淡寫的對夜鬥說道:「看在茜子的份上那我就不跟禍津神你計較了吧。」
「所以說,我叫夜鬥!不是禍津神!」
見兩人還有再次開始的兆頭,茜子深深嘆了口氣。
驀地,她聽到身後傳來冷冽的聲音。
「望月?」
茜子頓時僵在原地,她慢慢回頭剛好對上了那雙深藍色的眼瞳。
第二十一章
茜子面上故作平靜的看著義勇,心裡卻慌得要死。
要命,簡直要命。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還有烏鴉嘴這個本事。
見義勇慢慢往這邊靠過來,茜子深呼吸一口氣唇角上揚勾起一抹笑容,「這不是富岡先生嘛。」她走上前堵住對方,不再讓對方挪動一步。
「富岡先生怎麼還沒有睡啊?」
義勇駐足,他抬頭對上茜子那有些心虛的眼神,慢慢開口說道:「我聽到外面有些喧鬧就出來看看。」
茜子:「......」
她回頭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夜鬥和鶴丸,心裡簡直MMP。
義勇掃過一旁的兩人,腦內並沒有關於他們的印像。他微微蹙眉,「他們是誰?」
茜子靈機一動,「你看,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有個苦命的喜歡人嗎?」
她指著夜鬥說道,「就是他。」
義勇怔住,他望著身著樸素的夜鬥眼底劃過疑惑,指著一旁的鶴丸說道,「那他呢?」
他……
茜子一閉眼說道,「他也是。」
義勇:「???」
所以……你們是三角戀?
茜子說完這話後臉部的表情有些扭曲,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世清名居然是被她本人毀掉的。
站在原地的夜鬥也愣住了,他驚恐的看向茜子。
姐姐你說啥呢???
茜子瞪了他一眼,你看不出來我這是拖時間下意識的騷操作嗎?!
義勇看著眼前與夜鬥暗送秋波的茜子,深藍色的眼眸裡閃過復雜。之前聽對方說關於戀人的事情,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在這世道上,分分合合實屬常態。
她的戀人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只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的情況居然是這樣。
驀地,義勇腦海裡蹦噠出一句話來:望月她可以平衡好兩個戀人之間的感情嗎?
茜子此時捂住自己的臉,根本不敢抬頭看義勇。她也不知道自己急了眼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鶴丸不嫌事情大的又摻和了一腳,「這位先生也要一起來加入嗎?」
加入什麼,加入他們的三角戀嗎?
義勇微抿唇,整個人都被鶴丸這駭人聳聽的話語給激愣在原地。他薄唇微張,詫異的看著對方。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茜子本想跳起質問鶴丸你怎麼還不嫌棄事情大,突然腦內閃過什麼,她抬起臉輕咳一聲,擺出一副寬容的樣子,「我不介意納富岡先生進門的。」白暫細長的手指在胸前纏繞,茜子故作害羞的看了眼義勇,「畢竟……人家也不討厭你嘛。」
如果說鶴丸的話語讓義勇聽了詫異,那麼茜子的話簡直讓義勇懷疑是不是對方腦子出現了問題,或者說自己幻聽了。
「望月,你在說什——」
就在他開口的時候,鶴丸猛地上前用刀柄將他打暈過去。
茜子忍不住誇贊,「干得漂亮,鶴丸!」
「喂,你們干什麼啊?!」夜鬥驚恐的看著這兩主僕,難不成是想毀屍滅跡嗎?
茜子聞言無語的看著他,「他看到你們出入在鬼殺隊,你覺得他不會懷疑嗎?」
剛剛說的那些話也只是讓對方放松警惕而已,等義勇反應過來的話誰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跟兩個不是鬼殺隊的男人見面啊。
而且根本解釋不清楚他們兩個是怎麼出現在鬼殺隊的好嗎?!
見夜鬥還愣在原地,茜子有些急了,「你快過來啊。」
「啊…哦。」夜鬥跟過來蹲在原地,不知道茜子到底想干什麼。
茜子嚴肅的看著夜鬥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給你了。」
夜鬥:「???」
「交給你消除他記憶啊。」茜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夜鬥,「你不是神明嗎,應該會吧。」
消除掉富岡義勇這段記憶,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夜鬥僵在原地,他抬手撓了撓臉,眼神有些飄忽。
看到他反應的茜子心裡咯噔一下,「你真不會嗎?」
「也沒有人規定神明必須要會這些啊。」夜鬥狡辯著,在看到茜子那嫌棄的眼神後他感覺自己神明的身份得到了挑釁。
「沒辦法,畢竟這位夜鬥神也不是萬能的啊茜子。」鶴丸安慰著茜子,背地裡拉踩著對方。
「嘖。」茜子低頭看著昏過去的義勇,長而濃密的睫毛垂落在他的眼皮上遮擋住了那雙波瀾不驚的深藍色眼瞳,倒是顯得對方沒了平日裡的冷冽,多了份溫和。
她輕咬下唇,那……只能這麼干了。
***
第二天清晨,
從床上醒來的義勇感覺自己的脖頸處酸痛無比,就像是被打了一樣。他疑惑的揉了揉脖頸,環顧四周——是在他的房間裡。
總感覺,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明明記得,昨晚聽到了什麼動靜走出去還看到了望月和兩個男人。
唔,後面發生了什麼?他怎麼不記得了?
義勇面上劃過茫然,他如平日穿戴好衣物將日輪刀放於腰側。在腦海裡思索了一瞬,還是得不到結論。清澈的眼底閃過堅定,他知道——
如果想知道這些事情,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本人。
穿過廊道,路過茜子的屋子時他發現裡面並沒有人。這個時間點,如果不在房裡的話那應該是在吃飯了。
走到飯廳,或許是因為還早的緣故。飯廳裡只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除了茜子和甘露寺蜜璃以外只有蝴蝶忍和剛出任務回來的煉獄杏壽郎。
煉獄抬手衝義勇打了個招呼,「早啊,富岡。」
義勇輕點頭,話語不帶任何起伏,「早。」謝過端飯過來的隊員後他坐到茜子對面,筷子夾起菜的時候眼神短暫停留在她身上。
被義勇一直盯著,茜子心虛的很,後背直發麻。她低頭直吃著自己的飯,就想著趕緊溜走。
坐在茜子身邊的甘露寺蜜璃感受到了對面的這股炙熱視線,她放下筷子疑惑的看著義勇,「富岡先生是找茜子有事嗎?」
不然怎麼一直盯著茜子?
蝴蝶忍跟著抬頭看向身邊的義勇,發現還真是。她眉眼彎彎,飄悠悠的說了句,「富岡先生的眼睛都快黏到望月的身上了。」頗有調侃對方的意味,「你這樣讓人家女孩子多害羞啊。」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困惑。」義勇斂眸,眉眼間帶上了絲絲審視,「望月你昨晚有出去嗎?」
茜子心裡咯噔一下,來了。
她故作無辜樣,「我昨晚一直在屋裡睡覺啊。」她攤開雙手,「訓練那麼辛苦,回來只累的趴下睡覺哪裡還出去啊。」
義勇眉頭緊鎖,依對方的話那他昨天看到的是什麼?看著茜子波瀾不驚的樣子,倒也不像是說謊。
一瞬間義勇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疑惑。
難道是自己做夢了?
茜子看到了義勇眼底的疑惑茫然,知道對方還是有點懷疑的。她握緊手中的筷子,臉上掛著淺笑,「或許是富岡先生做夢了吧,錯把夢境當成了現實。」
義勇微蹙眉,他伸手扶上自己的後脖頸。可是自己脖頸處的疼痛又該怎麼解釋呢?
時刻注意著義勇的茜子連忙開口,「富岡先生是睡落枕了嗎?我以前也有過,多按摩按摩就不疼了。」
見茜子坦蕩的樣子也不像說假話,義勇眉頭緊縮了一瞬又舒緩開來。
或許真的是自己做夢了吧。不然有很多地方都說不通,鬼殺隊戒備森嚴住址又隱秘,又怎麼可能有陌生人上來呢?
不過這個夢境真的奇怪,他為什麼要夢到望月的未婚夫來找她了呢?
茜子松了口氣,總算是把對方忽悠了過去。下次跟夜鬥見面可得謹慎點了。
坐在義勇身邊的蝴蝶忍放下碗筷,她對一大早就聽到這等趣事頗為滿意,眼底閃爍著愉悅。她將眾人沒有發現的華點指出來,「富岡先生是只夢到了望月嗎?」
「嗯。」義勇抬眸看她,不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蝴蝶忍唇角笑意更濃,「不知道富岡先生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抬手輕捂嘴,「原來富岡先生對茜子打著這種心思啊。」
煉獄不禁感嘆,「富岡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看到大家調侃自己的茜子匆匆掃了幾下飯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訓練」就快步走向訓練場去。
義勇看了眼出門的茜子,淡淡開口,「我們之間並沒有那種關系,而且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最終試煉。」
煉獄嘆息,「確實快到了啊,希望她可以通過吧。不然……」他看了眼剛才跟出去的甘露寺蜜璃,那孩子會傷心的吧。
***
或許茜子也知道時間臨近,訓練的時候也是發奮努力。在白天的甘露寺蜜璃和夜晚夜鬥和鶴丸的指導下,茜子的劍術飛速進步,也掌握了控制體內靈力的辦法,可以給予鶴丸充足的靈力。
終於到了那一天——藤襲山最終試煉。
「只有日輪刀才能砍斷鬼的頭。」甘露寺蜜璃遞給茜子一把日輪刀,「你會用到的。」
「好。」
「一定要平安回來啊,茜子。」甘露寺蜜璃握緊茜子的手,淺綠色的眼眸裡滿是擔憂。
茜茜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繼子,她不希望對方出事。
茜子嘴角微微上揚,堅定的說著,「放心吧,師傅。」
為了這次最終試煉,她做了許多訓練。只要順利通過,她就可以成為鬼殺隊的正式隊員。那麼她就離買房養老又近了一大步。
「您就等著我回來吧。」她微微彎腰,朝甘露寺蜜璃鞠了一躬,感謝對方這段時間以來對她的照顧與訓練。
當茜子到達藤襲山的時候,看到香奈乎也在只驚訝了一瞬。跟對方簡單打了個招呼以後,茜子仔細觀察著這裡。
這裡四處都被絢爛開放的紫藤花包圍,地上也鋪滿了垂落的紫藤花花瓣,就像是仙境一般。
茜子吹落覆蓋在她身上的紫藤花花瓣,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光景。或許對那些被囚禁在此處的鬼來說只是地獄罷了。
她到的還算早,山上零零散散沒有幾個人。倒是有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名少年有著赫色的頭發,額角有一傷疤。赤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微光,卻堅定無比。
有點眼熟。
在初次看到對方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就閃過一個人影。那名男子比這位少年要大些,頭發也更長點。
「感謝各位今天來參加鬼殺隊的最終選拔。」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茜子,她回神看向那邊——是兩個樣貌相同,發色卻相反的孩子。
茜子曾經在主公那邊看見過,那是他的孩子。
她們齊聲說著,「在這前面將不會有紫藤花,並且有鬼出沒,在裡面活過七天是最終選拔的合格條件。」
「那麼,請一路走好。」
茜子摩挲著刀柄,要在裡面呆七天嗎。在時間開始後,她就找了一處較高的樹跳上去觀察著四周。
在夜晚,鬼的視力要比他們強很多。而且下面雜草叢生,還有樹林的遮擋很難看到鬼的存在。不如選擇一制高點,搜尋到鬼的身影後出其不意。
她低頭看著掛在腰間的兩把刀,為了保險起見她將鶴丸也帶過來了。雖然被甘露寺蜜璃詢問為什麼要帶著一把贗品,也被她以鶴丸國永是神刀,有美好寓意的謊言糊弄了過去。
這次選拔,她是務必要合格的。
觀察到下面飛快移動的鬼後,茜子碧綠色的眼瞳在夜裡閃爍著幽光。
第一個。
在鬼尚未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砍掉了腦袋。茜子將日輪刀收回刀拵,跳上樹枝在樹枝間高速移動。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越往裡走更是遠離了紫藤花。
那麼鬼的存在就越多。
一路上,茜子搭救了不少來參加試煉的人。也有人詢問她要不要組隊一起,她當然是拒絕了。最終試煉的根本目的就是測試劍士與鬼直面,能否成為贏得那一個。如果她跟那幾個軟弱的人組隊了,讓他們贏得了最終試煉。
那以後呢?
面對更為強大的鬼,他們更難活下來。
既然如此,不如止步於這裡。
砰——
藤襲山的更裡處傳來騷動,周圍的樹枝搖晃,連地面都輕微晃動了下。
茜子微微蹙眉,向那處移動去。
她剛到的時候就聽到一句惡狠狠的話語,「時代又變了!」
騷動的源頭正是那只鬼,他正生氣的捶地。只是他長的實在有點辣眼睛。身上長著不知道有多少只手臂,眼底滿是猙獰。
「我要殺了你!」
見他對駐足在原地的少年出手,茜子從樹上跳下來,她的衣角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她握著日輪刀直衝向鬼的頭頂去,雖被對方擋了下來卻也是使得那名少年離開了危險境地。
茜子借力輕巧落下來,剛好落到少年身邊。發現對方正是自己之前覺得有些熟悉的那名少年,她眼底閃過驚訝。
這可真是巧了。
少年緊張的看著茜子,「請務必小心!這只鬼已經吞噬了不少人了。」
茜子聞言眉頭緊皺,不應該啊,她記得放進來的應該只有吃過兩三個人的鬼。
「又多了一只小老鼠。」鬼貪婪的看著茜子,「剛好,將你們都吞掉的話我就可以變得更強了。」
茜子不爽的「嘖」了聲,她低頭看著出現了裂痕的日輪刀。或許是因為剛才殺的鬼有點多,再加上這只鬼皮更厚實些,就變成了這樣。
鬼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大笑著,「刀都斷了,你還能怎麼樣?」
茜子不慌不忙將日輪刀取下,碧綠色的眼瞳裡布滿寒光,「那當然是換一把了。」她將鶴丸國永拔出刀拵,扭頭看向身邊的少年,「等等我會從上面攻擊,下面交給你可以嗎?」
少年堅定的點頭,「好!」
茜子腳點地,猛地發力衝向手鬼。踏著對方的身體,靈活的躲過攻擊。用鶴丸將他的手臂一一砍去,「可惡的小女孩。」
赫發的少年與茜子一起夾擊著手鬼,使得對方一時間陷入困境。
可以,就照這個樣子她們能贏。
茜子劃破對方的肌膚,濺出的血使得手鬼凶性大增。他的身體又變大了幾倍,「可惡……」
「小心!」
茜子從空中落地的時候就看到那名赫發少年正焦急的看著自己,她回頭迎面而來的就是手鬼集全力而增生出來的一只手臂,不斷在她眼前放大。
來不及躲了。
驀地,茜子腦海裡出現一句話:「知道嗎,茜子?雖然你無法掌控呼吸法,但是日之呼吸的某些套路你還是可以……」
少女的左手上憑空燃起火焰,那火光照的她那碧綠色的眼瞳染上了紅意。
第二十二章
在茜子的手掌燃起火焰後,那火焰順著燒到了手鬼的身上。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拍不滅?!!」
熾熱的火焰在手鬼身上燃燒,疼得他四處打滾。他惡狠狠的看著茜子,「小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
赫色頭發的少年雙手握刀,與手鬼拉近距離後跳起,「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斬!」
被砍斷脖頸的手鬼身體如灰塵一般消失,最終消散在空中。
耳邊傳來試煉結束的鐘聲,茜子微眯起眼抬頭看著天邊,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將天邊的雲霞染成了橘紅色。
天亮了。
她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心裡輕嘆:這場試煉她終究是通過了。
回想起剛才手鬼說的話,茜子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掌心,面上閃過茫然。
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手上還會燃燒出火焰?還有她想起來的那聲音到底是誰的?
數不清的疑問困擾在茜子腦海裡,讓她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好奇與害怕。
將日輪刀收回刀拵中後,少年走到茜子身邊。
「剛剛謝謝了,要不是您我恐怕都不能活下來。」他害羞的撓著後腦勺,一雙赫紅色的眼瞳閃爍著亮光,澄澈無比。
茜子回神,她搖搖頭,「我才是該說謝謝,如果不是你剛剛砍掉了他的腦袋恐怕我也不能完好的站在這裡。」
兩個人對視笑了笑,相跟著往外面走去,一路上還交換了名字。
路上,茜子回想起對方使用的呼吸法,猶豫了下還是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炭治郎認識一名叫富岡的人嗎?」
「哎?是的。」炭治郎點點頭,「富岡先生算起來是我的師兄。當時多虧了富岡先生,我才能有現在的路可選。」炭治郎垂眸,話裡透露著對義勇的感激。
茜子眼底劃過了然。
這確實是富岡先生會做的事情,她自己當初也是有對方的幫助才能離開森林。
再次走到紫藤花樹下,茜子聞著沁人心脾的花香,七天七夜的勞累終是湧上來。她觀察著周圍,除了自己毫不意外的香奈乎外,通過的人並不多。
那對雙胞胎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恭喜各位通過考試,成為了鬼殺隊的隊員。從今以後,鎹鴉將會跟隨各位一起完成任務。」
空中盤旋的鎹鴉落下,剛好落到每個人的手臂或肩頭上。
茜子看了眼炭治郎肩膀的黑色烏鴉,再回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純白如雪的烏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的,你是生出來的時候太著急,沒點上墨水嗎?
擁有奇特鎹鴉的不只是她一個,那個擁有漸變黃色頭發的少年更是直接從烏鴉縮成了小只的麻雀。
雙胞胎忽略掉他們懷疑的眼神,繼續說著,「這邊是鍛造日輪刀的玉剛,請各位來挑選。」
茜子堅信濃縮就是精華,挑選了一塊最小的。在得到需要將近十五天才能鍛造好刀劍後,大家各自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炭治郎是回你師傅那邊嗎?」茜子疑惑的看著對方。
「嗯,我要將這個好消息回去告訴我的妹妹和師傅。」炭治郎笑笑,那雙赫色的眼眸溫潤如玉卻又不失堅定。
「那麼,我先行一步,茜子你也一路保重。」
茜子點點頭,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心裡總覺得:她很快就會和對方再見面的。
-
回到鬼殺隊,茜子先去見了甘露寺蜜璃。將自通過試煉的好消息告知了對方。
「我就知道茜子你一定可以的!」甘露寺激動的抱住茜子,胸前那柔軟的觸感讓茜子有些不適應。
「嘛,接下來就繼續加油吧。」剛巧來甘露寺這邊的煉獄雙手抱在胸前,自信透亮的眼眸落在茜子身上,「要為鬼殺隊做出貢獻啊。」
茜子正色,「我會的。」
在甘露寺強制要求她去休息的情況下,茜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巧她的鬼殺隊隊服也到了,她看著手中的袒.胸.露.乳樣式的隊服,嫌棄了一瞬還是穿在身上。
她低頭看著自己,輕嘆道:「果然比不上師傅啊。」她往下扯了扯裙擺,穿慣和服後還真有點不適應這下面涼颼颼的感覺。
穿好衣服後茜子看著鏡子中精神抖擻的自己,唇角掛上了笑意。碧綠色的眼瞳裡泛著亮光,她真的成為鬼殺隊隊員了。
興奮的睡不著的茜子准備去外面透透氣,一出來就碰到了香奈乎,只是……對方穿著的鬼殺隊隊服和她有點不一樣?
「鬼殺隊的隊服是每個人都不一樣嗎?」茜子輕聲喃語,疑惑的看著對方。
跟在香奈乎身邊的蝴蝶忍以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隱晦的說道:「制作隊服的前田似乎有一些怪癖。」
茜子瞬間臉黑下來,所以並不是所有鬼殺隊的女性穿的都是這樣的服裝。只有她師傅才是,怪不得。她之前還以為蝴蝶忍穿的是男裝。
她留下一句「感謝」後氣衝衝的向外走去,在得知前田還沒有離開後她找到對方硬是逼著他將自己胸前的那塊布料填上。
「明明之前那樣才最好看。」前田不甘心的說著。
茜子白了他一眼,「你可閉嘴吧。」她想到什麼,詢問著一旁的前田,「說起來隊員外面是可以自行穿羽織嗎?」
「嗯,這個隨便。」前田揉揉被打的有些痛的胳膊,「畢竟現在是實行禁刀令的,外面套一件衣服總是可以在出任務時候遮擋下的。」
茜子若有所思的想著,原來如此。
她進入鬼殺隊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新面孔新氣像,去做一件新的羽織好了。
反正她還領到了甘露寺還有煉獄他們給的祝福資金,她有錢,不再是那個窮酸人了!!!
再次拜托隱的人將自己送下山後,茜子揣著兜裡沉甸甸的錢財美滋滋的逛著街。找到可以定制和服羽織的店鋪後,茜子走進去。
「老板娘——」她話音未落,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怎麼又是你?」男子臭著一張臉,他煩躁的看著茜子。要知道上次就是因為對方,他在教主面前提心吊膽了一個星期。
茜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或許我們有緣分吧。」她並不想跟對方爭吵,走到一邊觀看著衣服料子。看到掛在一邊的月白色料子後,她眼前一亮。
「這個我要了。」男子搶先一步將料子扯下來拿在手中,挑釁的看了眼茜子。
茜子臉上的笑意淡了三分,她不想惹事,轉身走到另一邊。
然而看上的料子無一不被對方搶著拿了去。
「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茜子唇角的笑意沒有絲毫變化,嗓音裡卻帶著薄涼。
「那又怎樣。」男子看著茜子身上的普通衣服,眼底閃過蔑視,「我告訴你,我可是被神之子所眷戀的信徒。沒錢又沒身份的小屁孩還是快回家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他看著茜子孤身一人,瞧不起的更厲害了。這回總沒有人為你出頭買下衣服了吧。
茜子沒忍住說了句,「就是你們教主見到我,他也得跪下叫我姑奶奶。」
男子怒了,「小兔崽子你說什麼混賬話——」
驀地,門口傳來第三人的聲音。
「在喧鬧什麼呢?」
男子面上轉怒為喜,「教主——」
茜子跟隨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站在門口的那人有著一頭白橡色的頭發,頭頂黑金帽,手裡持著一對金色蓮花鐵扇。
對方正無憂無慮的笑著,那七彩琉璃的眼瞳深處閃爍著無聊的光彩。
似乎察覺到茜子的視線,那雙七彩琉璃眼瞳的主人朝她這邊看過來。
第二十三章
茜子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霉還是遭神明厭棄了,不然為什麼她居然看到了和那個童磨小混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不不不,往好了想,說不定人家是童磨的後代呢,只是不小心長得返祖了而已。童磨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呢對不對?望月茜子你不能慌。
況且是童磨後代的話,按道理人家還要叫你姑奶奶呢。你不能在小輩面前失禮啊!
茜子給自己打好心理建防後,唇角上揚,面上擠出一抹看起來慈祥的笑容。然而這一切都在直視對方那饒有趣味的眼神下崩潰不成軍。
不行,她做不到。
她現在看見這張臉就反射性想砍對方,根本笑不起來好嗎?!
男子畢恭畢敬的詢問著對方,眼底閃爍著那讓茜子作嘔的痴迷神態,「教主您怎麼來了?」
青年並沒有回話,只是用金色蓮花鐵扇輕輕敲擊下頜,不急不緩的頻率讓在場的茜子和男子心裡都顫了下。驀地,他輕笑出聲,「這位小姐長得還真是眼熟啊。」
茜子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頭卻縈繞著疑惑,對方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是童磨那個混蛋還留下了自己的畫像嗎?
在兩百年前,極樂教裡有一位擅長作畫的青年,聽說還曾經為皇室做過畫。每半年,童磨就拉著她換上兩人相配的和服去找對方,美名曰:留下紀念。
她那會兒覺得姐姐和弟弟穿著相似的衣服留下畫卷,是親情的完美體現。現在想想,對方簡直是□□熏心。人家的想法跟自己完全不一樣!
茜子按捺下心頭的疑惑,沒有去看對方的眼睛,微微下移落在他的鼻頭上,「我們明明沒有見過,哪裡來的眼熟說法?」
「是這樣嗎?」青年用扇柄抵在手邊,臉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來。
是是是,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沒什麼關系。
茜子想買羽織的心思淡了下去,她低著頭向前走,准備離開這家店。
回去以後還是找夜鬥拜一拜好了,好歹對方也是個神明,再送給自己幾個御守,祛除下自己的霉運。
她真的是不想再和極樂教扯上關系了,那段黑歷史讓它隨風消散是最好的。
茜子的想法是好的,然而對方卻並沒有打算放過她。她看著男子將金色蓮花鐵扇橫在她面前,在好奇了下這把扇子居然傳了兩百年還沒破損生鏽後,駐足詢問,「這位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她語氣平緩,「在大街上這樣公然攔截良家少女可不太好吧。」
「只是好奇,你剛才對我的信徒說的叫姑奶奶是什麼意思而已。」青年將手搭在茜子肩頭,說出一個勁爆消息,「而且,小姐著實和我家裡的畫像長得像呢。」
茜子:「???」
童磨那個兔崽子還真把畫像留下來了?!!
青年環顧四周,在茜子耳邊輕聲喃語,帶有某種蠱惑的意味,「我想,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聊。」
茜子並沒有反駁,她抿緊唇瓣思考了下,點頭答應下來。
「那麼就回極樂教吧。」青年輕描淡寫的說著,眼神掃過那名信徒示意對方去門口開車。
「不用了。」茜子微微蹙眉,「就在附近找個飯店聊就可以。」
青年愣了下,眉眼間帶上笑意,「都依你。」
-
在附近的飯店找了個包間後,青年和茜子坐下來繼續剛才的話題。
過來的路上,茜子就在和她的這位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大侄子交談甚歡。對方上到風雅哲學下到幽默笑話樣樣精通,並且精通賺錢技巧,還將極樂教的規模擴大了不少。回想起剛才見到的那輛豪華汽車,茜子心頭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欣慰。
這孩子好啊,沒長歪。
雖然長相和他那個混蛋祖宗一樣,但是要比童磨強上一千倍!
一杯清酒下肚,茜子臉上浮現出一縷紅暈來。她滿意的看著對面坐著的青年,「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青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話語沉穩而柔和,「名字什麼的,對我來說就是個擺設,因為並沒有人真心喚它。」
這點茜子是懂的,因為在極樂教裡信徒們只會關心你是否能賜予他們極樂,一味的將你當成神明救世主,呼喚你為神之子和教祖。
看著茜子那復雜的神情,青年單手撐在桌子上,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不過小姐是和我家有什麼淵源嗎?」
茜子看著對面可憐兮兮一個人生活在世上,沒有人在意他的想法的青年,不知怎的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我其實是你的姑奶奶。」在看到青年錯愕的神情後,茜子酒勁兒上頭慢慢敘述著,「兩百年前我和你祖宗,對就是童磨那個混蛋認識。因為一些原因我離開了極樂教——」
「真的嗎?」青年打斷她的話,「但是人類是無法活這麼長的啊。」
茜子臉上飄著紅暈,感覺眼前暈暈乎乎的。她眉頭皺緊思考了一瞬,「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突然來到現在了嗝。」
聽到這種秘密的信徒手一抖,拿著的酒壺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他驚恐的看著青年,想說些什麼卻被對方身上的威壓震懾在原地。
茜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絮絮叨叨的說著,「你是個好孩子,可別學他那一套。不過......」她眼底劃過茫然,「他也是個可憐的,明明沒有感情卻試圖把自己偽裝起來。嗝,他也不想想就他那樣兒,怎麼可能瞞過我的眼睛。」
青年笑了,那雙七彩色的眼瞳愈發溫柔起來。空氣中慢慢凝結出點點冰晶,將這間屋子圍繞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他的聲音裡透露著某種詭異的欣喜,「果然,茜子你才是最懂我的啊。」
看著屋子裡不正常的冰晶,信徒嚇得屁滾尿流。他慢慢退縮到牆角裡,聲音顫抖不已,「童磨大人?」
茜子大腦在聽到這個詞彙後,清醒了片刻。她抬眼看向信徒,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提這個名字。
剎那間,那名信徒被扇子掃過,頭與身體分離。
茜子:「!!!」
「我真的,好開心啊。」那名青年,或許說童磨將自己額前的劉海掀起來,完整的露出那絢爛七彩虹眸裡的數字——上弦貳。
茜子瞬間酒醒了,她回想起甘露寺曾經跟她說的,遠離眼睛裡刻著數字的鬼。那是直屬於鬼族頭領麾下的最強的十二個鬼。
「該說是命運嗎?」童磨慢慢向茜子靠近,「我們終究還是見面了啊,茜子。」他伸出手想探上茜子的臉。
光閃過,童磨的帽子因為凜然劍氣被橫掃在地。他看著血流不止的手,放到嘴邊舔舐去血珠。他苦惱的看著茜子,「茜子也有了利爪呢,乖乖跟我回去不好嗎?」
茜子將鶴丸橫在自己身前,虧得她將這把刀帶上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童磨了。回想起剛才那幅他殘殺信徒的場景,心裡就一陣惡寒,「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她抬頭看著對方露出來的頭發,本是白橡色的頭發絲頂部多了片血紅色點跡,就跟腦袋開花一樣。
她嘲諷著對方,「之前就很想吐槽了,你的審美簡直是讓人無話可說。沒有想到過了兩百年,你還是個土鱉。」
「茜子才是,頭發都染黑了呢。」童磨歪頭,「這麼看都沒以前漂亮了呢。」
茜子咬緊牙關雙手握緊手中的刀劍。她剛剛出刀是想將童磨的手砍下來的,沒想到對方躲開了。以她現在而言,根本無法與上弦的童磨打贏。而且看對方的樣子是鐵了心要將自己帶回去。手中的鶴丸發出清脆嗡鳴,似乎是在給予茜子力量般——告訴她,有自己在。
茜子心底湧起一陣暖意,碧綠色的眼瞳對上童磨那像是逗小貓般寵溺的眼神,薄唇開合:「童磨,其實我以前喜歡過你的。」見對方愣住後,茜子持著鶴丸衝上去將刀刃捅進他的腹部,扭曲著臉說道:「喜歡你離我遠一點啊!你這個單身兩百年的童子雞!」
她拔出刀劍,順勢從童磨身後的窗子跳了下去。踉蹌了下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向與隱商量好的地方跑去。
留在原地的童磨垂下捂住腹部的手,俯視著下方逃跑的茜子。七彩虹眸裡洋溢著點點星光,「茜子跑起來也好可愛啊。」在腹部的傷口恢復後,他躲開地上的血跡漫步走到飯桌前。拿起剛才茜子用過的酒杯,唇瓣貼上同樣的位置將杯中剩余的酒飲了下去。
濃郁的酒水略過童磨干枯的味蕾,那股原本淡淡的清甜因為少女的馨香而衝破了臨界點在嘴裡不斷擴散,在他的心頭釋.放出更多的甜蜜氣息。
童磨微眯起眼,享受著這片刻。想到剛才茜子身上穿著的鬼殺隊衣服,他將酒杯舉到面前端看,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話語裡帶上了甜膩,「我們改日見啊,茜子。」
「雖然你逃了讓我有點難過,但是不急哦。畢竟,我最多的就是時間了。」
童磨摩挲著杯壁,將其踹到自己懷裡。
他話語繾綣,「等你發現外面並不適合你的時候,你會自己回來的。」
第二十四章
茜子好不容易跑到與隱商量好的地方,忽略對方看到自己身上帶有血跡後的驚慌,一路黑著臉被對方背回了鬼殺隊總部。
恥辱。
簡直是奇恥大辱,是她人生歷史上的一抹濃重敗筆。
回到房間後茜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件沾染上童磨血的衣服給扔掉了,再多穿一秒她都嫌棄。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遍,確認身上干淨無疑後她才換上了新的衣服。隨後她拔出鶴丸國永,將對方也從裡到外擦拭的干干淨淨,甚至將刃面卸下來用打磨棒入手。
她越擦刀劍越生氣,手裡的打磨棒被她攥得極緊,在她手上留下了紅印。
自己居然在童磨那個小兔崽子身上栽了兩次跟頭?
還每回都是她被逼落荒而逃??
茜子咬牙切齒的說著,「我上輩子是欠他的了嗎?」將鶴丸裝進刀拵放在一邊後,她拿起一旁的枕頭當成童磨泄憤,「下次絕對把他揍得屁股開花,讓他知道什麼叫尊敬姐姐。」在蹂.躪了一會兒枕頭後茜子整個人才真正冷靜下來思考。
如果她記得不錯變成鬼後的人會定格在那個年齡段,不再生長變化。
看童磨的年紀與當初變化不大,也就是說在她走後不久,童磨就被變成了鬼。極樂教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讓他變成鬼的人又是誰?是那個鬼族的首領嗎?
越來越多的疑問縈繞在茜子心頭,她不自然的轉著手腕兒上的鐲子,喃喃道:「小兔崽子作為人類自然老去不好嗎?干嘛成為那種食譜變異的鬼。」
靜不下心來的茜子決定去找甘露寺詢問下關於鬼族的具體情況。取過搭在一旁的月白色羽織披在身上後她走出屋子,走到甘露寺的房間前輕輕敲了兩聲,門內沒有人回應。
「蜜璃的話去出任務了哦。」不知何時蝴蝶忍站在她的房門口,身子倚靠著門框,「大概後天才會回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茜子擺擺手,「也不是什麼很急的事情。」她看著蝴蝶忍,躊躇了下開口道:「只是我有點問題而已。」
蝴蝶忍眨眨眼,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麼或許我可以為望月你解答哦。」她讓開房門,「外面冷,進來說吧。」
說實話其實茜子對這位蟲柱一直時敬謝不敏的,對方臉上時常掛著的笑容並不真實。反而讓茜子覺得對方心底隱忍著什麼。
但是對方都這麼說了,茜子也不好拒絕。
一進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聞著這清香,茜子整個人的神經放松了些許。抿了一口蝴蝶忍倒下的熱茶後,茜子雙手握緊茶杯,「我之前就很奇怪鬼到底是怎麼增加的?」
聽到茜子問這種問題蝴蝶忍還愣了下,「啊,畢竟你之前不是鬼殺隊的正式隊員所以不知道這件事情。」她放下茶杯,那雙紫色的眼瞳溫和的看著茜子,「你應該知道鬼以前也是人類,是因為被授予鬼的血液後才會轉化的。」
她頓了下,「能做到這個事情的鬼只有一名,那就是原始的鬼——鬼舞辻無慘。他是我們畢生付出性命都要去清除的存在。」
茜子舌尖輕喃那個名字,「鬼舞辻無慘。」就是這個鬼將童磨變成了那種食譜異常的種族。她回憶起童磨那眼睛裡的數字,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那眼睛裡刻有數字的鬼呢?」
蝴蝶忍眼眸微閃,「那是鬼舞辻無慘手下最強的十二個鬼,分為上弦和下弦。且上弦是下弦所不能比的,越是眼睛中的數字小,就代表著對方越強。」
看到茜子若有所思的神情後,蝴蝶忍為對方續了一杯茶,「望月怎麼突然好奇這個?」她輕笑出聲,「難道是遇到了十二鬼月嗎?」
茜子僵了下身體,借茶杯擋住自己的神情,「怎麼可能,我只是突然好奇罷了。」
蝴蝶忍的眼瞳盯著茜子並沒有說話,唇角沒有絲毫變化的笑意讓茜子摸不透她的想法。那眼神實在是讓茜子心裡發毛,她扯開話題,「時候不早我准備回去了,蝴蝶小姐也早點睡吧。」
她剛准備起身,手臂卻被蝴蝶忍拉住了。
那雙細膩微涼的手輕輕在她手腕處摩挲,「啊啦,你的鐲子好漂亮,水頭十足呢。」深紫色的眼瞳深處閃爍著幽幽的光,「可以給我看看嗎?」雖說是商量的語氣卻不容茜子拒絕
茜子心裡咯噔一下,面上擠出一抹笑,「當然是可以的。」她將鐲子褪下來遞給對方。看著蝴蝶忍將鐲子拿在手裡認真查看,她抿緊唇瓣心裡有些緊張。
自從她見到童磨知道對方變成鬼後,就發現有些事情對上了。比如甘露寺之前跟她提過的蝴蝶忍姐姐的事情,現在想想那也是童磨所犯下的事情吧。
「哦呀,這個鐲子內壁還刻著一朵小蓮花。」聽到蝴蝶忍驚呼,茜子心頭又揪緊三分。
什麼蓮花?
那鐲子上居然還有蓮花?
看茜子一臉茫然,蝴蝶忍將鐲子側放在她眼前——鐲子的內壁上確實刻著一朵金色蓮花。
「你看,還有點可愛呢。」她把鐲子捧在手裡,親手為茜子戴了上去,「不知道望月是在哪裡買的?我也有點心動呢。」
不知為何,茜子覺得對方話語裡隱含著淡淡的怒氣。
茜子眼底閃爍著微光,「只是家裡的長輩留下來的,圖個吉利戴戴,也不值幾個錢。」直視對方那笑意並未達眼底的眼瞳,她平靜的說著,「那麼祝您晚安。」
合上門後,茜子感覺到自己的心咚咚跳個不停。她不知道蝴蝶忍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雖然同情對方的姐姐,但是她絕不可能將自己認識童磨的事情暴露出來。
茜子右手握緊鐲子,在感受到那一抹涼意後她才慢慢冷靜下來。
知道自己穿越事情的人不能再變多了。不小心因為心軟而說漏嘴讓童磨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讓她很後悔了。
好不容易可以重新開始,她並不想被打上是怪物的標簽。
屋內——
看著茜子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蝴蝶忍唇角的笑意淡了三分。她走到櫃前從抽屜中間的夾縫中取出一件手帕,手帕裡面包裹著一片翡翠碎片。
上面正刻印著同樣的金色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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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茜子給自己加訓後的第五天,她的日輪刀被面戴奇特面具的鍛刀人用黑布將刀小心包裹著送來了。
「所以...」茜子沉默了下,抬頭掃過周圍的富岡義勇,煉獄杏壽郎,蝴蝶忍還有自己的師傅甘露寺蜜璃,「各位怎麼也來了?」
甘露寺在場她可以理解,畢竟是她的師傅嘛。你們其他人是怎麼回事啊?
柱現在都這麼閑的嗎?你們都不需要出任務的嗎?
干嘛來圍觀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底層人員啊!!!
煉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剛好聽到蜜璃說你的刀鍛好了,所以來看看。」
看著對方那澄澈透亮的眼神,以及話語裡的坦蕩語氣茜子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視線停留在義勇身上,對方輕抬下頜簡短解釋,「我等等要和煉獄一起出任務。」
見茜子還有將周圍人都詢問一遍的打算,鍛刀人有些焦躁了,「不要管那些,先看刀,看刀!」
茜子將包裹著日輪刀的布解開,握上那泛著銀亮寒光的刀劍。
甘露寺緊張的看著對方,眼底閃爍著忐忑的光。至今還沒有學會呼吸法的茜子,日輪刀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是屬於其他呼吸法的顏色呢?
還是說...是毫無變化的銀白色呢?
下一秒,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眸,捂嘴輕聲喃語,「這怎麼可能?」
茜子的心情也同她一樣,她驚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劍從刀柄處慢慢染上霓虹,最終整把刀劍刃面化為七彩。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打在她的日輪刀上照出綺麗的光,顯得耀眼無比。
茜子:「???」
第二十五章
看著這把在陽光下映射出七彩光芒的刀劍,茜子心態崩了。甚至此刻還有點想哭。
她這輩子就是跟七彩過不去了是嗎?!!
你換個其他東西比如寶石之類的,泛著七彩光多好看,看起來也很高大上。
可這是日輪刀啊!
難道指望她靠這把七彩日輪刀去殺鬼嗎?遇到鬼,一.拔.出來日輪刀。好家伙,彩色的刀劍,鬼都笑了好嗎?!怎麼的讓她靠日輪刀的彩光晃瞎鬼的眼睛然後砍他們嗎?!
而且她也根本不會呼吸法,你變什麼色啊你變!
茜子神情憤恨的看著日輪刀,恨不得把它摔到地上踩上幾腳。可是周圍不僅有柱,還有制作刀劍的鍛刀人。她慫,她不敢。
鍛刀人看到茜子的刀劍也驚呆了,他猛地撲上前仔細觀察著,「真的是七彩?!!」
煉獄杏壽郎眼底劃過趣味,「這可真是稀奇,」他扭頭看向一旁的甘露寺蜜璃,「看來你的繼子也選擇了一條新的路啊。」
甘露寺蜜璃干巴巴的回了句,「嗯。」她詫異的看著茜子,別人不知道的以為是對方選擇了新的道路,創造了新的呼吸法。
可是只有她這個師傅知道,對方根本不會呼吸法,甚至都沒有入門。所以為什麼會這樣呢?甘露寺想了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蝴蝶忍輕捂住嘴,「阿拉,確實是沒見過的顏色呢。」
義勇輕抬下頜,回想起對方那被染發劑遮蓋住的發色,淡淡開口:「花裡胡哨,和你很配。」
茜子:「……」
雪白的鎹鴉落在茜子的肩膀上,啄了啄自己的羽毛後張開嘴喙,「望月茜子,即刻啟程前往北邊的城鎮。城鎮裡的少年在不斷消失,疑是被鬼吞食。」
我剛拿到日輪刀就安排我去工作,連個心態都不給調整的時間。
你們鬼殺隊居然是這樣的嗎???
茜子越想越委屈,她覺得自己最近根本沒有好事情發生。也不想去出任務,只想去神社求個御守蹭蹭福氣然後在房間裡吃東西睡覺。
「第一個任務竟然就是自行解決鬼嗎?」甘露寺聽完也驚到了,一般來說新人的第一個任務都會是組隊完成。
茜子更難過了,「我都不配擁有隊友是嗎?」
甘露寺蜜璃慌亂的看著眼前陷入萎靡的茜子,努力勸說,「那也是看在茜子你能力達標的情況啊!而且你看,就沒有人跟你分酬金了,你可以一個人拿到全部!」
茜子猛地抬起頭,眼睛裡閃著亮光。在聽到對方說出那個以她目前知曉的天文數字後,她蹭的站起身。碧綠如翡翠的眼瞳裡布滿誠懇,「我這就去。」
她將日輪刀收回刀拵,「真是的,主公都這麼抬舉我了,我又怎麼能給他丟臉呢。」
風風火火的留下一句「我出發了」就走出房門,准備前往任務中的地方。
煉獄笑出聲,「望月還真是可愛啊。」他扭頭看向義勇,「那我們也出發吧。」
-
帶了一些小零食的茜子站在山下,開始沉思自己是不是掉錢眼裡了。不會呼吸法的自己如果遇到會血鬼術的鬼可怎麼辦啊?
她又不會呼吸法,手裡只有一把中看不中用的日輪刀。哦,還有一把會變成人的鶴丸國永。
她糾結的看著掛在腰側的兩把刀劍,只希望這次任務能夠順利解決。
為了遮擋住刀劍,她在鬼殺隊隊服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羽織。因為上回出去遇到了童磨,沒有買到新的,只得披上了這件舊的。
雖說是舊的,但也是她來了鬼殺隊才買的。
但是,女人的衣服會嫌多嗎?!!
當茜子走到鎮子上的時候,已然接近黃昏。霞光彌漫在天邊,將天空染成了綺麗的粉橘色。
嗯……
這個鎮子是怎麼回事?
她凌亂的看著的場景——穿著華麗,布料輕薄服飾的少年們站在街邊揮舞著手中的扇子和帕子,呼喚著街上的女孩兒們進去。
這怎麼的就跟花街一樣?!!
或許是茜子那震驚的眼神太過引人注目,一旁的大嬸捧著手中的核桃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姑娘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嗎?」
「嗯。」
「哈哈,不要驚訝。」大嬸擺擺手,「這是我們這裡的傳統罷了。」
聽對方講完,茜子大概懂了。
這個鎮子因為很久以前男人們都被拉去打仗,只剩下女人們維持著村落。不久,有一些要強的女性站出來決定帶領村落走向富強,久而久之女性在這個村落占據了主導地位,村落壯大變成了城鎮。
後來有一位老鴇來了這邊,知曉這邊缺少男子後就做起了這等生意。女子們因為鎮裡的情況並沒有阻撓對方,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鎮子真是……別具一格啊。
茜子緊跟著詢問。「那您有聽說最近有人失蹤的情況嗎?」
「失蹤啊。」大嬸沉思了下,「也沒聽說有哪家的失蹤了。不過……」她努了努嘴指著小花街那裡,「最近倒是沒看見他家之前的那幾個小館了,也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怎麼。」
茜子心下了然。
她復雜的看著街上的少年,這些大多也是因為家裡沒錢被賣出來的孩子。聯想到自己的任務,她多半確信了——鬼大概也是看在這種人少一個也不會有人問,所以將目標打在了他們的身上。
她腳下邁步走向那邊,在眾少年挑撥下她依然神不改色。進去後她找老板開了間房,將鶴丸派去打聽消息。
不久,
「茜子。」鶴丸推開門進來,神情有些嚴肅。
「打聽到了什麼?」
「這家店每天都會少一名少年。」
茜子微微蹙眉,胃口還真不小,居然每天吃一個。
她沉思了一秒,「能感受到鬼的氣息嗎?」
鶴丸微蹙眉,「能,而且距離很近。」他環顧四周,手指向西方,「在那邊。」
茜子眼底閃過犀利的光,她握緊手中的日輪刀走出房門,往西邊的屋子走去。越靠近那邊,越是能感受到血腥氣。
「嘖。」
她踹開西邊的屋子,剛好對上一只女鬼正在蠶食肢體。她沉著嗓音喚道:「鶴丸!」身邊的鶴丸如同出鞘的利劍衝到對方面前,寒光閃過那只鬼斷掉了一只胳膊。
「可惡的鬼殺隊。」鬼憤怒的看著茜子,抬起利爪向鶴丸攻去。茜子繞到她身後,本想趁機砍去對方的頭顱。
嗡——
那是刀劍和利爪相擊的聲音。
茜子格擋住眼前的鬼,看了眼那邊將鶴丸纏繞住的鬼,兩人擁有同樣的容貌。
「分.身嗎……」
「呵,你還懂挺多啊。」鬼扭曲著臉,「雖然我不喜歡女性,但是鬼殺隊的,我不介意連你一起。」
「茜子!」鶴丸眼看著茜子被三只分.身圍住,將那只鬼分.身砍斷讓其消散後向這邊奔過來。卻又被一只分.身擋住了路。
茜子磨了磨後牙,你是忍者嗎,分這麼多身!
為了能夠更好施展身手,茜子破窗跳到了房頂上,在腦海裡思索著怎麼解決這三個。
「小姑娘,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驀地,空中彌漫著水汽。伴隨著而來的是冷冽淡薄的聲音。
「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斬擊。」
眼前的鬼被泛著水藍色光的刀砍去頭顱,消散在空中。
茜子愣住了,她看著眼前的義勇有些說不出話來。對方轉身將另一側的鬼也斬殺,回頭詢問著茜子,「沒受傷吧?」
茜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眼神凜冽。將自己拉到他身後,肩膀挨了鬼的一爪。
「怎麼還有!」茜子咬緊牙關,手腕一轉砍掉眼前鬼的頭顱。看著對方如同被點燃的紙影時,她知道這就是正體。
將日輪刀收回刀拵,她緊張的看著義勇肩上的傷口,「沒事吧?」
義勇搖搖頭,跳下房頂落地。那裡站著煉獄,對方將刀收回看著身邊因為本體消失也消散了的分.身鬼,感嘆道,「望月你也是不容易啊,第一次就遇到了這種能夠□□的鬼。幸好我們就在附近出任務剛好碰到了。」
茜子抿唇,眼神依然落在義勇的肩膀上,血跡與衣服碎片黏在一起,看起來很容易感染。
因為夜晚不好趕路的原因,茜子他們三人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晚。
回到屋裡的茜子忐忑不安,對於義勇救自己而受傷她很愧疚。想了又想,她決定還是去義勇屋裡看看。取出包裹裡的藥膏後她走到義勇屋前輕敲門。
「是誰?」因為隔著門的原因,對方的聲音有些失真,聽起來帶著虛弱勁兒。
「是我,望月。」她聽著對方聲音不對,將門推開——發現對方正在粗魯的用水衝洗傷口。
茜子緊張的喊,「你干什麼啊!」她快速衝到對方面前打斷了他的動作。
「清洗傷口。」
望著對方那澄澈的眼眸,茜子沉默了。
她就沒見過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而且用水洗會感染啊。
「我來幫你吧。」茜子將藥膏蓋子打開,准備為對方上藥。
義勇抿緊唇瓣,「不用了。」
茜子按住他,「不用什麼啊不用,你這個傷口有的你都夠不著!別說了,讓我來!」
「在干什麼呢,聽起來好熱鬧的樣子。」
煉獄嘴角上揚,走到義勇房門口就看到茜子扒拉著義勇衣服,將他的領口扯開露出白暫的肌膚。
他眨眨眼,「哇哦,看來我打擾你們了。」
第二十六章
茜子一開始還沒懂,順著對方的視線下移,發現她和義勇的姿勢著實不太雅觀。猛地松開義勇的衣領,她慌亂的看著煉獄,「不是,煉獄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沒事。」煉獄衝茜子豎起大拇指,「畢竟你們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我真的沒有!!!
茜子欲哭無淚,她只是想報恩上藥,為什麼要讓她風評被害。
「但是,也要注意啊。」煉獄隱晦的指,「畢竟富岡你還有傷。」
義勇坐起身將衣服穿好,淡淡的說道:「我是被逼的。」
煉獄看著茜子的眼神更加驚奇了,沒有想到望月原來喜歡這樣。
霸王硬上弓,刺激啊!
氣的茜子恨不得用藥膏堵住他的嘴,「你可別說了!」
見對方微鼓起腮幫,碧綠如翡翠的眼瞳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就想是河豚一樣。義勇有些疑惑,「你怎麼又生氣了?」
他覺得茜子實在是太能生氣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也容易衝動誤事。
他微微蹙眉,「你改改這脾氣。」
萬一遇到鬼挑釁她中招了怎麼辦?
茜子:「???」
我特麼生氣不都是因為你逼的嗎?!!
生氣到不能自已的茜子後半夜才睡著,然而剛睡下沒多久,她的那只鎹鴉就落在枕邊不停的啄著她的臉。
「嘎,望月茜子。即刻前往新的任務地點,不可耽誤!」
精神恍惚且有些崩潰的茜子用被子捂住頭,「就不能再讓我睡會兒嗎?!」你們鬼殺隊都這麼壓榨員工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茜子還是起來了。滿臉怨念的穿好衣服到樓下去吃早飯,剛好碰上了煉獄他們。
煉獄抬手衝她揮了揮,「喲,早啊望月。」
「早,煉獄先生...還有富岡先生。」
茜子頂著兩個有些濃重的黑眼圈坐到兩人旁邊,小口吃著早飯。
「望月接下來還有任務嗎?」
「嗯。」茜子咽下嘴裡的包子,瞥了眼她肩膀上的鎹鴉,「好像是東京府淺草那邊。」
煉獄聞言輕嘆,「繁華的地方啊。要保護好自己啊,那邊的鬼最擅長隱匿了。」
「好。」茜子抬頭看著對方,「煉獄先生是要回總部了嗎?」
「嗯。有些事情需要去跟主公報告下。」
真好啊,她也想休息下,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茜子吃個八分飽後站起身,「那麼我先出發了。」走前她留意了下義勇肩膀處,從脖頸處露出來的白色繃帶顯眼的很。空氣中還淡淡散發著藥膏的清香,「那個藥膏需要每日塗兩次,希望富岡先生不要忘記。」
義勇眼底閃爍著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嗯,路上小心。」
-
茜子到達淺草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街邊早已亮起了霓虹燈。滿街的燈火通明使得這裡看上去與白天無異,淺草是東京府的一條鬧街,早以前就有著「歡樂之地」的稱號。
今日一見,確是屬實。
這裡可比她之前逛過的街巷要繁華的多,新開的歌舞劇院門口擺放著小音箱招攬顧客,街軌小火車發出嗚嗚聲駛過她的身邊。一些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也處處可見。
茜子覺得她此時像極了土包子進城,沒見過世面。
在呆滯了幾秒後她將刀劍藏得更深,越是這種繁華的地方更是要謹慎,她可沒有忘記禁刀令。路過一家染發店,茜子饒有興致的走進去,「請問這裡有染發膏嗎?」
如果有染發膏的話,她就可以不用那種黑豆發酵後的劣質染發劑了,也不用頭頂醋味。
店員小姐唇角洋溢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有的,請問您需要什麼顏色的?」她推銷著店內產品,「現在最流行的是這種淺咖色,搭配卷發棒時髦的很。您要試試嗎?」
「沒有黑色的嗎?」
店員沉默了下,看著茜子頭頂的黑色頭發,不曉得對方是什麼意思。是來砸場子的嗎?
「有的,客人。您稍等。」店員沒多久拿過來一瓶染發膏,「現下最暢銷的就是這種,只要少抹一部分在頭發上就可以讓頭發變得烏黑發亮。」
「那就這個吧。」茜子掏出錢袋詢問,「多錢?」
「200日元。」
茜子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貴!!!
要知道這個價錢夠她在旅館住一個月了好嗎?
她肉疼的掏出兩張票子遞給對方,「給你。」將染發膏放到袋子裡後,茜子滿心為剛才失去的金錢悲傷。更堅定了她要好好殺鬼的決心,不然連頭發都染不起了。
「噫,人好多。我真的要在這種地方去尋找鬼的蹤跡嗎?好可怕,為什麼我要遭受這種事情,為什麼我非要去殺鬼。」
聽到鬼的字眼,茜子朝那邊看去。街邊蹲著一位少年,漸變金色的頭發軟趴趴的耷拉在他臉邊,同色系的眼眸裡寫滿恐慌。他雙手抱頭,不顧揪著他衣角讓他起身的麻雀一個人喃語不停。
那只麻雀,有點眼熟。
啊,是最終試煉她見過的那只。茜子恍然大悟,借著少年抱住麻雀的動作看清了對方金色羽織裡的鬼殺隊隊服,原來是同事啊。
帶著遇到同期隊員很巧的心態茜子走上前,「你也是來這裡出任務嗎?」
「哎?」少年抬起頭,那張還有些稚嫩的臉泫然欲泣,他抽噎了下,「這個聲音,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在看到茜子將羽織撩起露出來的刀劍後他懂了,「你是最終試煉那個...」
他擦掉眼淚,期盼的看著茜子,「你來這裡是為了殺鬼嗎?那我的任務可不可以也拜托給你!」
茜子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這孩子傻了嗎?說啥呢?
她勉強保持著笑容,「我想大概是不可以的。因為我來這邊也有任務要做。」
茜子本以為對方在聽到這句話後會放棄,結果...
少年差點蹦起來,臉上寫滿驚慌害怕,「哎?這邊竟然有了兩只鬼嗎!湫太郎我們還是快跑吧,你聽到了嗎?這邊居然有這麼多鬼。」
茜子都愣了,她開始懷疑對方究竟是怎麼當上鬼殺隊成員的。
少年突然冷靜下來,「要不...」他期盼的看著茜子,「我先跟著你吧,跟著你我遇到鬼也有依靠。」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居然想著躲到我這個女人身後!!!
茜子無語凝噎,她努力告訴自己對方肯定是有優點的,不然也來不了鬼殺隊。再聯想到這邊有兩只鬼的消息,她覺得兩個人合作也是好的。
看著大街上周邊人投來的視線,茜子提議道:「那我們先找個旅館?」
少年激動的看著茜子甚至想握上她的手,不知怎的面上閃過失落又將手收了回去。「都聽你的!啊,我叫我妻善逸。」
茜子不懂他都伸出手來了干嘛還縮回去,她主動握上對方的手,「我是望月茜子。」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旅館,因著時間還早,茜子掏出那瓶染發劑開始琢磨怎麼用。
是只要倒在頭發上就可以了嗎?
將頭發打濕後,茜子聞了聞那染發膏。
嗯,比醋味好多了。
卻不曾想在染發膏觸碰到頭皮的時候,劇烈的刺痛從她的頭皮傳到整個神經中樞。
「嘶——」
疼的茜子趕緊打開噴灑對著頭皮衝洗,「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痛。」在努力衝洗頭發的過程中她不小心將染發膏碰到了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住在隔壁的善逸聽到這不正常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慌張的看著對面,「難道是出事了嗎?」
想想柔弱的茜子陷入鬼口的景像,善逸咬咬牙拿起日輪刀衝到對面,「茜子別怕我來了!」他一拉開門就對上了一張黝黑的臉龐,點綴著翡翠色的眼瞳泛著幽光,頭發還在夜晚裡閃爍著綺麗色彩。
「噫,鬼啊!!!」
「叫屁啊!」茜子抹了把臉上的染發膏水,語氣不大好的說道:「大驚小怪,沒見過七彩頭發嗎?」
第二十七章
茜子覺得最近自己是霉運通天,買個染發膏都買不對還刺激頭皮。
這次任務回去以後一定得找夜鬥拿幾個符咒,貼滿全身。她還就不信自己交不上好運了。
善逸把搭在一旁的毛巾遞給茜子,「先…先擦擦吧。」
「謝了。」
善逸偷偷瞟了眼茜子,那一頭長發被對方擦的半干,垂落在腰跡。在昏暗的燈光下綺麗無比,隱隱泛著亮光。
七彩色的頭發他還是第一次見,感覺還有點神奇。
自己的頭發是被雷電擊中後形成的,難道茜子是和彩虹有了什麼接觸才會這樣嗎?
茜子煩躁的看著自己胸前的頭發,再染是來不及了。而且...她抬頭看了眼善逸,被人看到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她破罐子破摔的想著,鬼殺隊那麼多漸變發色,也不多她一個彩色的。
注意到對方厭惡的神情,善逸躊躇了下開口,「其...其實挺好看的!好像是陽光下的七彩霓虹。」那雙如同蜜糖一般澄澈透亮的眼瞳盯著你的時候,是不會去懷疑他的話的。
「就和茜子你本人一樣,很耀眼。」
茜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畢竟沒有人跟她衷心的說過寫頭發好看。
他認真的嗎?
這頭發明明看起來就很奇怪。
在她是極樂教聖女的時候,信徒只會說這是神明的恩賜,聖潔優雅。童磨只會不停念叨,自己和他一樣。咦惹,誰要跟他一樣了。
第一次見到義勇就更不用說了,誇獎她花裡胡哨還不如不誇。
驀然聽到這種真摯的誇獎,還讓她有些不習慣。
感受到身後的靈力波動後,茜子眼睫輕顫,注視著善逸因為急忙跑過來衣衫不整的樣子,「你不回去收拾下?」
善逸紅了紅臉,「我這就回去。」
在成功將對方騙回去後,茜子扭頭看向落在窗邊的鶴丸。在她染發之前派對方去屋頂上監視鬼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感覺有點不樂觀。」鶴丸輕跳下窗戶,將自己的兜衣解開披在茜子的身上,拉起兜帽蓋住茜子靚麗的發絲。
他無奈的說著,「頭發還濕著呢。」缺少了白色兜衣身上只剩短款作戰服的鶴丸,多了份肅殺氣,「或許是這裡人氣重,那些鬼善於隱匿的關系,我並不能准確的找到他們。」
茜子抿緊唇瓣,「幾只?」
「數不清。」鶴丸擔心的看著沉思的茜子,「氣息太混亂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茜子微抿唇,「等會兒我和善逸去街上再看看。如果周圍有鬼出現的話告訴我。」
鶴丸輕嘆道:「不要太勉強啊。」他虛摟住對方,在點點星光中化為刀劍本體,「我還在呢。」
茜子往下揪了揪兜帽,「我知道。」
-
淺草的某家歌舞劇院內,
「哦呀?」
童磨將金色蓮花鐵扇抵在下頜邊,故作驚訝的看著身邊的鬼舞辻無慘,「您也來看歌舞劇嗎?」
無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女孩兒探頭好奇的看著眼前擁有七彩眼瞳的青年,「爸爸,他是誰?」
「只是之前見過幾面的人罷了。」無慘眉眼溫和,揉了揉女孩兒的腦袋。將對方放到身邊女性的懷裡,「我出去和對方聊聊天,你先看著。」
貴婦打扮的女子輕點頭,「好,阿娜達你早點回來。」
即使面對無慘,童磨的臉上也依然掛著那無憂無慮的笑容,他輕晃著扇子感嘆:「沒想到只是受教徒邀請來看個歌舞劇,結果遇到您呢。」
讀取了對方思想的無慘並不想理會他這些客套話,「你找到了適合變成鬼的人選?」
童磨臉上閃過驚喜,吹捧著無慘,「真不愧是您。」他眉眼彎彎,「我相信她變成鬼的話一定會很強。」
畢竟,前不久他家茜子都捅能他一刀呢。
無慘瞥了他一眼,「難得見你會這樣誇獎。」
就算是當年把上弦陸撿回來,也不過是得到了一句還能湊活用而已。
「別人怎麼能比得過茜子,那是和我很相像的人啊。」童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您見到她肯定會認出來的。」
「女人?」
童磨臉上的笑意更濃,「嗯哼。准確說是我未過門的夫人。」
無慘詫異的看著對方,還真沒見過對方會對哪個女性這麼賞識。
明明比誰都冷漠,沒感情。居然還會喜歡上別人?
不過這些也跟他毫無關系,如果對方能用變成鬼就行了。
「我會留意的。」無慘走前警告著對方,「聽說你最近很活躍,還公然在飯店殺了人。」
重點是還沒有清理掉。
還是他當初聽到了這則消息,為對方擦了屁股。
「一不小心沒忍住。」童磨用扇子擋住嘴,誠懇的看著無慘,「下次不會了。」
頂多下次不讓無慘知道就行了。
無慘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往下按了按帽檐向座位區走去。
在兩人聊天的這段時間裡,歌舞劇早已落幕。達到自己目的的童磨也並沒有久留,搭乘著信徒的車離開了這裡。
亂哄哄且臭的鬧市遠遠沒有他的極樂教清閑環境優雅的多。況且他可是要隨時保持整潔,說不定就遇到茜子了呢。
無慘走到貴婦身邊,臉上滿含歉意,「抱歉,跟對方聊的久了點。」
女子搖搖頭,「沒什麼。」
無慘摟著對方走出歌舞劇院,向停在路邊的車子旁走去。
「我覺得附近肯定沒有鬼了,不如我們回去吧茜子!」
擁有優越聽覺的無慘自然是聽到了這聲音,他表情毫無變化,眼底淡然。
又是哪個不要命的鬼殺隊,來到了淺草這邊。想必沒多久,就會被解決掉。
「善逸……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頹。任務都說了有,那肯定有,你要有耐心啊。」
少女略帶困擾無奈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嗓音有著少女的靈動,口音帶點軟糯。
無慘上車的動作頓住,他眯起那雙梅紅色的眼瞳。
這個聲音……
另一邊的茜子無語的看著拽著她袖子想回旅館的善逸,再一次懷疑對方難道是踩著狗屎運通過最終試煉的嗎?
這麼膽小怕事怎麼殺鬼啊。
「都跟你說了……」
她話還沒說完,感受到側面那股隱約的視線朝那邊看去。是位打扮得體,著西裝革履的富家青年。
嗯?
兄弟你瞅啥呢?
看清楚茜子正面容貌的無慘眼瞳瞬間化作豎瞳,他臉邊的青筋蹦起,利齒有衝破嘴唇的跡像。
這個女人,竟然還沒死嗎?
第二十八章
鬼舞辻無慘盯著對面的茜子, 此時恨不得奔到茜子面前將她碎屍萬段。
那一頭特殊的七彩色頭發, 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心的讓人想吐。
他是不會認錯的。
六百年前,對方的容貌也是如此。她留著一頭及腰彩色長發, 穿著一身黑色的和服就像是索命的鬼神般踏著月色而來。
用那讓人作嘔的軟糯嗓音詢問他,「你就是鬼舞辻無慘嗎?」
少女澄澈的綠色眼瞳在夜晚裡泛著幽光, 讓無慘覺得自己像是被餓狼盯住的獵物。更別說,還聽到對方嘴裡吐露出來的話語。
「你按理已經死去了數百年,卻依然飄蕩在人間。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根據規定, 我是來帶你下地獄的。」
哈,地獄?
現在回想起來少女的發言都讓他想笑, 他鬼舞辻無慘從死亡的噩夢裡被解救出來, 成為了不老不死還有超能力的鬼族的王。對於自己這樣的存在,對方竟然說自己不符合常理?
要帶自己下地獄?
呵, 他是不符合常理。
因為他本身就是超脫於常理之外的生物,與人類不一樣。
他本應該是自傲的, 但是他的一切都在這個女孩面前潰散不存。那名女孩盯著自己的時候, 眼睛裡虛無一片, 就好像自己根本沒有被對方放在眼裡一樣。
「好奇怪, 根據資料你應該已經病死了。」少女歪頭打量著他,「為什麼你不是呈現靈體狀態?」
鬼舞辻無慘並不懂什麼是靈體狀態,但是他前半句話聽懂了——對方知道他早應該在幾百年前就病死了, 知道他的一切。
這對於膽小的他來說是極其驚悚的,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不能讓對方存活下去。
這個世界上知道自己過去的都應該消失。
而且讓對方輕松的死去根本無法解除他心頭的憤恨。
所以他在假裝點頭同意後, 跟隨在對方身邊聽對方的言論,說是要帶他前往地獄。在路上趁對方不注意用利爪捅穿了對方的腹部,將對方用血鬼術貫穿還往對方身體裡灌入了大量的自己的血液。
這件事情出其意料的容易,並沒有無慘之前想像的要難。
看到對方那黯淡無光的眼瞳後才將對方的屍體拋到了瀑布下面,任由水裡的游魚蠶食掉她的身體。他讓對方用生命牢牢記住,他鬼舞辻無慘永遠都不會下地獄。
所以......
這樣子被自己斬殺掉應該已經屍骨風化掉的女人,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在那以後已經經歷了六百年,為什麼對方會活到現在?難道是當初他給予的血液產生了異變嗎?
不行,必須讓對方死掉。
-
茜子看著對面正死死盯著自己不放的黑發青年,眼底閃過疑惑。她在腦海裡搜尋了一圈記憶後發現她確實不認識對方啊。
那怒氣衝衝的小眼神,換了個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偷了他老婆呢。
難道是認錯人了嗎?
茜子看看兩邊,發現對方確實是盯著自己,不是旁邊的別人。
這就很尷尬了。
而且說實話被一名容貌不差的俊秀男子這樣盯著,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茜子抬手撓了撓臉,尷尬的衝對方笑了笑。本以為對方會就此罷休,沒有想到對方更是紅著一雙眼死命盯著自己。
茜子:「???」
這男的該不會是對她一見鐘情吧?
她魅力現在都這麼大了?
旁邊的善逸也注意到了這股讓人驚駭的視線,他望過去被對方眼底的寒意給嚇到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茜子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在看到茜子搖頭後,善逸微抿唇側身將她的身影擋住不讓那名男子再看。感受到背部那犀利的視線洗禮後,善逸有些腿軟,他握緊腰部的日輪刀心裡給自己打氣。
加油,我妻善逸。
雖然對方看起來很恐怖,但是你要保護好茜子!
萬一對方是什麼神經病可怎麼辦,你可不能讓茜子受傷。
想到這裡,善逸挺直了腰板,更是將茜子擋的嚴嚴實實。他偷偷瞄了眼茜子,見對方緊皺的眉頭確實舒展開來,神情放松。
善逸唇角帶上了笑意,蜜糖般澄澈的眼眸裡閃爍著亮光。
他還是做了件很有男子氣概的事情的。
這樣的話,茜子會對他說謝謝的吧。然後說不定......還會拉著他的手道謝。
想到這裡,善逸的臉頰有些發燙,眼底帶上了羞澀的情緒。
茜子是第一個願意和他拉手的異性,也讓他知道了女孩子確實是要比男孩子軟嫩的。那白暫細滑的肌膚,就像是上等的白脂玉,還帶著清香。
回想起那份觸感,善逸覺得自己鼻間又有些失守,有忍不住流鼻血的可能。
拉手的下一步就是擁抱,擁抱完那就可以更近一步了......
驀地,人群中突然擁擠起來。
兩人身邊奔過一位少年,帶起了一陣寒風。那份涼意直讓善逸有些惱怒,明明差點就腦補到了。一抬頭就見對方直衝衝的向穿著西裝革履的黑發青年跑去。
「唔...」茜子將被風吹到臉邊的頭發撩到耳後。她緊鎖眉頭,望著那名跑過去的少年——那一頭赫紅色的頭發眼熟至極。
怎麼有點像炭治郎呢?
但是以她對那名溫潤少年的認知,對方絕對不可能在大街上如此火急火燎。
茜子往前走了幾步,覺得確實有點像。
對方不會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吧?
不管怎麼樣,跟過去看看總是好的。
畢竟她當初也算是受過對方一次恩惠,這份恩情總是要還的。
想清楚後,她拉過一旁的善逸穿過人流,「走了,善逸。」
「哎...哎哎哎?!!」
還處於臆想讓茜子對他做些什麼的善逸冷不丁被茜子拽著往無慘那邊趕去,「該走了是什麼意思?我們今晚不是尋找鬼嗎?」在看到兩人是往那名黑發青年的地方走去後,善逸吞咽了口唾沫,「我們別過去了吧。」
他之前就被對方盯得後背直發麻,打心眼底的不想跟對方扯上關系。
然而茜子並沒有理會他,硬直拉著善逸擠入了那個小型戰場去。
-
本打算上車的少婦一扭頭就看到無慘仔細盯著人潮全神貫注的看著,她微微蹙眉,「月彥先生是又看到熟人了嗎?」
聽到少婦擔憂的聲音,
無慘闔眸,將豎瞳和利齒收了回去,恢復那通透的梅紅色模擬人類的眼瞳。他摘下帽子,滿含歉意的對少婦說道:「可能今天是個適合見故人的日子吧。我剛剛隱約看到了另一位故人的身影,有些震驚罷了。」
正當無慘想勸說對方先上車,他過去看看情況的時候,肩膀處傳來輕微疼痛——回頭看去,一位少年緊緊攥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挪動一步。
那格子羽織內的黑色制服直看的他難受。
鬼殺隊的小螻蟻。
鬼舞辻無慘眼底深處劃過冷意,梅紅色的眼瞳表面淬滿了冰霜。
有著一頭赫紅短發的少年對上他的視線,堅定的開口說道:「不會有錯,這個味道就是你。殺害我家人,把我妹妹變成鬼的鬼舞辻無慘!」少年的臉龐有些稚嫩,額角還有一塊傷疤。赫色的眼瞳裡燃燒著怒意,好似恨不得將他本人就地正法。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讓無慘重視。
畢竟,有那麼多說要殺了他的鬼殺隊隊員,又有哪一個能做到的呢?
殺了他家人?
把他的妹妹變成了鬼?
那又關他什麼事情呢?他殺的人還少嗎?況且對方作為幸存者本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居然還敢跑到他面前來跳。直接把自己的家人當做被風吹跑了好好重新開始不好嗎,非要上來找死。
況且他賜予的血液太多了,誰知道對方的妹妹是哪一個。
而且,變成鬼不好嗎?
數不盡的壽命可享,要比他這個天天活在刀尖上的鬼殺隊的哥哥好太多了。
至少不用被撕裂成塊成為別人的飽腹一餐。
無慘眼底閃過譏諷,覺得對方簡直是自不量力。換了平日裡,他絕對會讓對方感受下一步步變成鬼再因為血液過量撐體而亡的感受。
但是他現在有比解決對方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將那個七彩頭發的女人再次殺掉,不讓她再有逃生活下來的可能性。將對方碎屍萬段吃到肚子裡,讓扎在他心裡的這根刺徹底拔除。
所以哪裡有時間跟這名少年在這裡廢話。
無慘輕拂開少年的手掌,收斂起自己血腥肅殺的氣質,整個人如同溫順的綿羊般。有些慘白透明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意,「你是認錯人了吧?」
旁邊的少婦也有些惱了,今晚怎麼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來阻撓她和月彥先生。她的聲音離帶上了怒意,「少年,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放開月彥先生!」
炭治郎愣住了,他本想解釋什麼,但是看到了少婦那不滿的眼神他懵了。
過於驚訝讓他有些失聲說不出話來。
那名少婦看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戒備厭惡。
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壞人一樣。
不是的,你的丈夫不是人類。他是食人的鬼,還殺了很多人。
他才是壞人!
但是對方不會信的。
炭治郎萬萬沒有想到鬼舞辻無慘竟然混入到了人類的圈子裡。
「可能是這個孩子認錯人了吧。」無慘溫和的對一旁的少婦解釋道,嘴裡說著讓炭治郎聽了心涼的話語,「不用責備他,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
炭治郎緊握雙拳,決定還是將真相說出來。萬一那位少婦就醒悟了呢,「這位夫人,你的丈夫他不是人類!」
無慘眼底淬滿寒霜,吵死了。正當他想讓周圍的保安將這名少年攆走的時候,他看到了炭治郎因為激動而露出來耳旁的太陽花耳飾。
梅紅色的眼瞳眯起,又隱約形成了豎瞳。
這個耳飾......
炭治郎被耳邊衝上來的保鏢按耐住,仍然死盯著無慘不放,「鬼舞辻無慘,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語開啟了無慘腦內的記憶,他咬住唇角溢出來的利齒,腦海裡飛快的閃過幾個畫面。
有著如同少年一般赫色頭發的青年對著他揮舞刀劍,使出什麼呼吸法的招式。最終將他逼得自毀成一千八百多塊碎肉,才苟延殘喘才活下來。
當初對方也正是這麼對他說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語喚起了鬼舞辻無慘的恐懼,他眼眸暗下來,眼底翻滾著波濤暗湧。
好不容易剛從人海裡穿過來的茜子駐停下腳,在看到那名被保安們架住的赫發紅眸少年的側臉後心下了然。
果然是灶門炭治郎啊。
不過,對方怎麼看起來跟那名黑發青年起了爭執?
茜子皺緊眉頭,以她對炭治郎的了解對方是決然不會找人挑釁的。那也就是說,對方很有可能是鬼?
掛在腰間的鶴丸刀身變得灼燙,證實了她的猜想,那名先生確實是鬼。
「嘖。」茜子神經立馬繃緊,她握緊手中的日輪刀,小聲告誡著身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善逸,「小心點,他是鬼。」
她環顧四周,實在不敢想如果對方真的在這裡大開殺戒的話該怎麼辦的好。
總感覺她們會被集體扣工資!!!
不可以!!!
只是在腦海裡想了一下工資飛走的茜子,後背冒出了冷汗。
這個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注意到茜子也走過來的無慘,梅紅色的眼眸裡閃過什麼。幾秒後,「哈。」他不明意味的笑出聲。
好啊,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能一次性將威脅他的人類都清除掉。沒有了恐懼的他可以高枕無憂的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裡。
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但是.....在這裡可不行。
鬼舞辻無慘瞥過一旁打扮富貴的少婦,眼底閃爍著淡漠。
現在的這個偽裝身份他很滿意,對方既是個富貴人家,又有免費做掩護的妻子和女兒。
他還不想丟棄這個身份。
看到面前又多了兩位年輕少男少女,少婦更加苦惱了。
「你們是這位少年的朋友嗎?」
茜子乖巧的上前一步,「是的,不知道這位小姐可否讓您的人放開他嗎?」
對方思考了下,開口說道:「放開他可以,但是請你們帶他離開。我不想看到污蔑我丈夫的人出現在我面前。」那雙宛若黑珍珠的眼瞳裡充滿堅定。
茜子沉默了,她扭頭看向一旁滿臉寫著怒意的炭治郎,多半猜到了對方肯定是說出他是鬼啊這種事情。她用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回過頭來對那位女性解釋道:「對不起,可能是他的表述不對。」
少婦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秒,卻在下一秒又僵住。
茜子誠懇的看著對方,「他的意思是您的丈夫是個色鬼,您跟著他可能不會過好日子。」為了怕對方不相信,茜子道出剛才的事情,「是真的,剛剛您的丈夫還一直盯著我看。那眼神可火辣了,搞得我都以為他要就地跟我做些什麼一樣。」
她拍著自己的胸脯,看起來很後怕。
少婦快被茜子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是真的,您的丈夫真的一直看著她,我可以作證的!」善逸抿緊唇瓣,眉頭微微皺起向對方控訴,「如果不是我剛剛擋住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月彥先生!」對方說不過他們,扭頭看向了身邊表情淡漠的鬼舞辻無慘。
簡直是跳梁小醜。
無慘並不想跟他們爭辯這些,他環顧四周,指尖伸長後快速劃破一旁路人的脖頸將自己的血液注入進去,讓對方變成了鬼。
路人很快癱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後脖頸。不出五秒,他完成了異變成為了一名食人的鬼。
「啊——」在看到男子發瘋咬傷自己妻子後,本還是在看戲的路人們慌成了一團。紛紛避讓,想溜出這裡以免自己不幸被咬。
人群的擁擠促使茜子和善逸他們幾個人被衝散,穩住自己身形的茜子抬頭就發現自己被擠到了遠離炭治郎他們的地方。遠遠看到炭治郎將那名鬼壓制著,防止對方跳起來再食人。
茜子神情肅然,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簡直絕了,本來是想靠嘴皮子功夫將對方拖住的。然後就可以借用道歉請對方去喝茶的理由將他們騙出鬧市,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只。
炭治郎的壓制並不能起多大作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對方徹底斬殺。茜子慢慢靠近那邊,將隱藏在羽織裡的日輪刀顯出來,纖長細嫩的手指握上刀柄准備一擊將對方斬殺。
或許是因為人群中出現騷動,本在街角打牌娛樂的警察們被迫起身干活,驅散著街上的人。
「喂,那邊的女孩!」
「她手裡有刀,喂!現在可是有禁刀令的!」
「把刀放下!!!」
嘈雜的聲音使得茜子不得不將日輪刀掩蓋住,回頭望著離自己不遠處的警察的身影,她眼底閃過煩躁。
就知道在這種繁華的地方一點都不好殺鬼,下次她一定請求將自己派到偏遠的地方,這樣子還能快點完成任務。也不會衍生出這麼多煩心事情來。
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再過去將那只已經異變的鬼斬殺掉,她可不想進了局子。然後還得被鬼殺隊的大家撈出來,那也太丟人了。
簡直又可以成為她的黑歷史了。
茜子掛在腰間的鶴丸不停的發出嗡鳴聲,想出來助自己的主人一臂之力。她將手放在鶴丸的本體刀上,示意對方冷靜點不要著急。
雖然鶴丸現在出來確實可以將那名鬼斬殺掉,可是然後呢?
她該怎麼跟別人解釋她的刀大變活人的事情?難道要讓她和鶴丸一同被抓起來嗎?
這也是不可能解決的事情。
況且她拿的還是鶴丸國永,那個被供奉在神宮的神刀。一旦被識貨人看出來這是真品,那她就真的跳進河裡也解釋不清楚了。
偷竊神刀,這可不是鬼殺隊隨隨便便能將自己撈出來的結果。
有可能都免不了被槍斃。
靠啊,怎麼想來想去都只有進局子一個可能啊!
茜子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腦海裡快速思索著,炭治郎現在壓制著那只鬼不好脫身。善逸也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現在到底應該怎麼做?
到底怎麼做才能讓他們都平安無事,還能將那只鬼解決掉?
看著茜子和炭治郎等人陷入困境的無慘將帽檐往下按了按,轉身恢復了那偽裝下的溫柔作態。惋惜的說道:「看來今天不能再繼續逛下去,你還是先帶著女兒回去吧。我的那位故人似乎也被卷入了這場事情中,我去跟警察打聽下詳情就回來。」
少婦聞言有些不高興了,「但是......」今天下午的歌舞劇就是因為對方碰到了故人所以沒有陪著她和女兒一起看。到了現在,對方又說碰到了故人,誰知道月彥先生會不會再跟對方敘舊半天,又晚回家了。
而且雖然她內心相信月彥先生不是那種人,但是剛剛那個女孩說的話也讓她很在意。
「乖,我晚上一定回來。」
沒有人能拒絕一位英俊年輕有才華的青年如此溫柔的看著自己,自然這位少婦也不例外。當她深深沉淪在那雙璀璨如梅紅色寶石的眼睛裡面時,就知道無法不答應對方的請求。
少婦臉上揚起淡淡的紅暈,「那我和女兒在家等你回來。」
無慘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在跟對方又說了幾句軟話後目送那輛車子行駛出自己的視線裡。他走到一個小巷子裡,面上的溫柔偽裝消失的一干二淨,顯露出作為鬼族首領冷血的一面來。食指與大拇指相觸打了個響指,身後落下來兩位鬼的身影來。
無慘從衣服裡取出一塊潔白的絲綢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自己剛才碰過人類的手,將十個指縫間都擦的一干二淨後將那塊絲綢帕子隨意的扔到地上。做完這一切他才轉身對那兩名單膝跪地的鬼族慢慢開口說道:「將那個耳朵上帶有太陽花耳飾的小子斬殺掉。」
「知道了嗎?」
「是!」兩名鬼族快速消失在無慘的面前。
他回想起剛才見過的茜子,微眯起眼。本來他是想讓那兩個家伙一起將茜子鏟除掉的,但是.......他改變主意了。
沒有想到對方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嘴皮子功夫倒是見長,看起來沒以前那麼好騙了。
剛才太過於生氣,他都沒有仔細想到為什麼對方會活到現在。現在冷靜下來思考,說不定是因為她體內由於自己的血液產生了異變,衍生出了一些無法說清楚的改變。所以她才能在受到那樣的致命傷後活下來,一氣活到了現在。
況且剛才還看到對方能握住日輪刀不受反噬的樣子,這讓無慘對茜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需要對方,需要對方來解開如何能不受反噬的使用日輪刀的謎題。他要將對方抓過來研究徹底,為什麼對方會不受自己當初控制,為什麼對方行走在鬼殺隊裡卻無法被那群蠢得要死的鬼殺隊的人發現。研究清楚,等自己心頭的怒火被徹底消除後吞噬掉對方。
到那時候,為日輪刀和太陽都不能將他殺害,他將成為完美的沒有弱點的生物。
那麼得到青色彼岸花,也就成了無所謂的事情了。
鬼舞辻無慘越想越興奮,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將對方吃掉了。完美的填到自己的肚子裡,讓自己進化為更高等的生物。梅紅色的豎瞳不斷收縮,口內的唾液不停地泛濫,利齒由於興奮而延伸出嘴角。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顫栗起來,大腦裡酥麻一片。
半晌,他低沉開口,沙啞的嗓音傳遍整個巷子,「去跟童磨說,讓他將鬼殺隊的擁有一頭七彩頭發穿白色兜衣的女孩抓回來。」
巷子深處一個人影閃過,躥向空中。正是去極樂教通知對方這件事情。
此時的鬼舞辻無慘早就忘記了之前童磨跟他說過的話,畢竟他一直覺得童磨嘴裡是說不出什麼好話的,也自然而然的沒往腦海裡去記他說的話。
如果他當時聽到童磨說過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童磨去抓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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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茜子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要進局子的時候,街道上不知怎麼的出現了華美綺麗的圖案,形成例如浮世繪風格樣式的包圍圈將炭治郎那邊和她這邊圈起來,如若仔細聞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這是血鬼術造成的場面。
茜子第一時間捂住鼻口,看著陷入慌亂的警察和群眾們眼底閃過戒備。
簡直是背到了極點,還沒有解決一只鬼就又冒出來一只。
到底在哪裡?
驀地,她在街角看到了神情悲憫的女子用利爪將自己的胳膊劃破,正是從那裡散發出了花香來。她的左邊站著一位疑似也是鬼族的少年,只是......
我妻善逸你怎麼也在那裡!!!
善逸見警察都被阻撓住後,小跑到茜子身邊來。看著對方充滿怒氣的眸子縮了縮後脖頸,「茜子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在他們成功將炭治郎也從警察們的身影裡救下後,去到了這兩名鬼呆著的地方。
那名將頭發盤起,臉上帶著悲憫的女性這樣介紹著自己,「我是鬼,也是一名醫生。名喚珠世,我身邊的是愈史郎。」
「幾百年前,鬼舞辻無慘欺騙了我將我變成了鬼,因此我犯下了大錯。」
「我一定會殺死鬼舞辻無慘的。」
從珠世簡短的幾句話語中,茜子不難想像對方這幾百年經歷了多少事情。
看看人家這思想覺悟,都能逃離自己曾經的主人並以殺掉前主人為動力生活在世界上。
怎麼童磨就不行呢?
他就應該被自己捉住去泡個紫藤花澡,洗洗他腦袋裡的那些東西。
炭治郎聽完沉默了,「珠世小姐您也是過得不容易。」
「不過...」他疑惑的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綁捆起來的鬼,「為什麼不將他斬殺,而要搬到這裡來呢?」
「因為他體內有著鬼舞辻無慘的血液,」珠世取過一旁的針管,邊取血邊解釋道:「只要將他體內的屬於鬼舞辻無慘的血液取出來,那麼我就可以多少更進一步了解到他的情況。」
「雖然他並不是十二鬼月,但好歹也是鬼舞辻無慘剛轉化成的鬼。也許體內的血液還沒有完全融合,可以提煉出一點。」
她那雙紫色的眼瞳裡滿是堅定,「我要做出可以讓鬼舞辻無慘變成人類的藥劑來,將這個源頭徹底解決掉。」
這也是她活下來的意義所在。
講真,茜子有被震撼到。
哪怕童磨學一點點,就不會是現在那個屑樣了。
而且對方剛剛有講到十二鬼月,茜子沉默了下開口,「珠世小姐是說十二鬼月有更大的研究價值嗎?」
珠世輕輕點頭,「因為他們體內屬於鬼舞辻無慘的血液更多,所以是非常好的研究者。但是...」她面露哀愁,「十二鬼月也代表著鬼族除無慘以外的最強者,一般很難取到他們的血。」
茜子:「......」
她復雜的看著對方,「珠世小姐,我遇見您遇見的太晚了。」
忽略對方茫然的神情,茜子在心底一直懊悔著。要是知道童磨的血還能干這事情,她怎麼也不會將那件沾滿童磨血液的衣服扔掉的。
那是多好的研究品啊!!!
茜子不甘心的在心裡唾罵著童磨,你個沒用的兔崽子,都無法為這等榮耀獻出自己的一份努力。
簡直沒福氣。
不過她還有個疑惑地點,「你們剛剛說的鬼舞辻無慘,不就是那個鬼族的首領嗎?難道他已經出現了?」
一時間,眾人沉默了。
炭治郎澀著嗓子開口,「剛剛看到的那名黑發青年就是鬼舞辻無慘。」
茜子:「......」
對不起,是我之前到的太晚沒有聽到你說他就是鬼舞辻無慘。我一直以為對方就是個普通鬼來著。
那這就說不通了啊,那鬼舞辻無慘干嘛盯著她看啊?
茜子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是童磨把自己穿越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正當茜子惶恐的時候,這間藥屋被外部的力量摧毀掉。
「咳。」茜子只顧得拉著旁邊的善逸左滾出房屋,避開頭頂上的柱子砸下來砸住他們。
「嘻嘻,弱不禁風的人類。」
譏諷的聲音從屋前傳來,塵土散去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兩名眼中帶數字的鬼。
是下弦嗎.....
茜子握緊手中的日輪刀,全身的肌肉繃緊戒備著眼前的兩名鬼。
驀地,那名鬼族少女冷不丁的看向茜子,指尖上沾染著鮮血,「你....是稀血啊。」
她低頭看去,不知何時她的胳膊上出現了一個傷口,是個爪痕。可能是對方趁房屋倒塌時做到。
「嘻嘻,稀血我就收下了。」
那名少女舔舐著指尖上茜子的鮮血,一名稀血相當於五十個普通人類。
她今天也是賺到了。
說實話,茜子在通過對方知道自己是稀血後心情有點復雜。
原來自己的血這麼香的嗎?
下一秒,茜子就看到眼前的少女在剛把自己的血液吃進去後就吐了出來。
「嘔。」
茜子:「???」
第二十九章
茜子胳膊上的捂住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臉色臭臭的。
胳膊上的傷口固然火辣辣的疼痛,但卻比不了她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
被一名鬼在本人面前舔舐自己的血液, 這當然會讓茜子心裡覺得不舒服。
但是心裡也會想啊, 唉沒辦法, 可能是我的血太香了, 對方忍耐不住吧。
這種復雜的小心思她不相信只有她會有,要知道這也是側面說明她是個從裡到外的香香女孩。
然而茜子的這一切美好念想在看到對方將自己的血液吐出來後土崩瓦解。
說實話, 茜子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稀血的嗎?
根據茜子之前聽過的消息,稀血在鬼的眼裡是很吃香的。其血液蘊含的能量也比普通人要強很多。沒有鬼不喜歡。
現實卻是——
這個鬼居然舔了她的血吐了!!!
而且還不停的在干嘔!!!
你是不是想打架?喝了我的血你還這副嫌棄的樣子,你怎麼這麼能耐啊。
我可是有好好每天洗澡的好嗎?
老娘不臭啊,靠!!!
或許是因為心態崩掉的原因,茜子覺得周圍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宰了你,一定宰了你!
白嫖血液還屁事這麼多,給你喝的過了。
正當茜子在腦海裡展開對那名鬼族少女的一百種酷刑的時候,護著珠世的愈史郎咬緊牙關,不可置信的說道:「這裡應該不可能被發現的。」
要知道他們可是在這裡布置下了術法的, 為什麼今晚就這麼輕易的被突破掉了。
那名男鬼輕闔眼眸,手掌心間長著兩只帶箭頭符號的眼睛, 著實讓人不適。他漫不經心的說著, 「哈哈,這種小兒科的術法在我們十二鬼月的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話語裡滿是對茜子他們的不屑。
她旁邊的女鬼也終於從干嘔中緩過來,抬手擦了擦嘴角一雙豎瞳死死盯著茜子, 「真是的, 你的血液還真是難吃。簡直是比我吃過的老頭子的血液還有讓人惡心......」
茜子:「......」
老頭子?
你拿我這個風華正茂的美少女跟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的血液作比較?
茜子腦海裡的某根代表理智的神經斷掉, 額前的碎發將她那雙快喪志理智的碧綠色眼瞳遮蓋住。
「哈。」她不明意味的嘲了聲。
站在她旁邊的善逸隱隱感覺身邊的茜子有點不對勁兒,他弱弱的扯了扯茜子的袖口小聲說道:「茜子?你沒事——」
「弱到只能吃老頭子過日子的鬼我也是第一次見,」茜子抬起頭鄙視的看著對方,話語裡的嘲諷不屑都快要溢出來,「混到這種地步,你也真是讓人可憐。」
「還說自己是十二鬼月?簡直要笑掉我的大牙了,笑死我你有什麼好處?」茜子指著自己的眼瞳,「大家都知道十二鬼月眼睛裡應該有數字,而你倆眼睛裡什麼都沒有。裝什麼呢?」
善逸呆住了,准確的說站在一旁的炭治郎和珠世他們也呆住了。
他們看著眼前的茜子開啟嘴炮攻擊模式,不斷挖苦著對面的兩只鬼,氣的對方額角的青筋都蹦起來了好嗎?
明明她也沒有說髒話,怎麼聽起來比說髒話還讓人來氣呢?
一瞬間,大家在心中達成了一致意見:惹誰也不能惹望月茜子。
如果他們的這些想法讓茜子知道了,估計她也會擺擺手表示這都是灑灑水就能說出來的東西吧。畢竟她當初在萬世極樂教的時候,每天遇到那麼多信徒,又要口若桃花的去安慰他們。還要換著法兒的給他們講述極樂的好處,早就練就了一張鐵嘴。
而且那個年代的人比較含蓄,不管是表白還是罵人都不會直接說,全部都是拐彎兒抹角的說你,如果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可能都會笑哈哈的聽你罵。
典型的被賣了都會樂呵呵給你數錢。
要知道她可是見過童磨的母親還有一票富貴人家的女子唇槍之戰場面的,所以像眼前這種被罵都只會忍著的鬼,簡直是小兒科中的小兒科級別。
茜子吸了口氣,將憋在心裡的怒火全發泄出來,「下次再裝好歹先往眼睛裡刻著數字,裝的像點說不定還會有人信一信。」
對面兩只鬼都被罵的愣住了,那只有著一頭漸變色短發的女鬼先回神過來。她憤恨的看著茜子,恨不得立馬將她撕裂。她猛地將外面的衣服扒開露出裡面的抹胸,「可惡的人類。我改變注意了,在殺掉那個太陽花耳飾的小子後把你也殺了。」
茜子沒有說話,只是要爹看你繼續說的表情看著對方。下一秒她就看到對面的那名女鬼上身肌肉暴漲,從她的下腋又生長出來兩雙手臂。
「我靠。」茜子驚呆了。
「你們鬼怎麼還帶玩兒變身的?你居然還從胸口那兒長手!」注意到迎面而來的球體,茜子立馬彎腰躲過。見球體還在身後不斷的跟著,她彎腰拔出腰側的日輪刀迎擊。
刀劍與球體相碰撞,激出輕微的火花來。茜子右手也握上刀劍,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以打球的方式將那只球送了回去,「還給你!」
「茜子我來幫你,」本想拔出刀劍的善逸看到那名女鬼瞥過來的視線後立馬腿軟,「噫。」他抱緊手中的刀劍,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到底是怎麼通過選拔的!!!
「嘖。」茜子將投向善逸那邊的球擊回去,「你就呆在那裡不要動。」她余光瞥向那名男鬼,正是在由炭治郎牽制著,雖然還處於下風,但是她現在也抽身乏力無法去幫助對方。還在屋子裡的珠世和愈史郎因為剛才受到了攻擊此時還沒有恢復過來。
在看到炭治郎被單方面挨打的時候,茜子心情又沉重了幾分。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刷新了三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名長卷發少女,一腳踹翻了那名想要偷襲炭治郎的男鬼。少女那特殊的豎瞳告訴茜子,對方也是鬼。
茜子:「???」
這怎麼的冒出來的新鬼還倒戈陣容了?
不管怎麼樣,炭治郎那邊都不用她再去擔心。
茜子專心看著眼前的女鬼,現在可沒有另外一名鬼也來倒戈陣容幫助她了。
所以,能將眼前女鬼解決掉的只有她。
茜子眼神一凜,碧綠色的眼瞳裡淬滿寒光。她雙手握緊手中的刀劍,深呼吸一口氣調動著體內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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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沒有學會呼吸法的情況下去獵殺一名會用血鬼術的鬼?
——這是茜子和夜鬥在鬼殺隊時就不停探討著的話題。
「說實話,我覺得他們已經超脫於普通的妖魔了。」夜鬥將手中的蘋果高高拋起,然後讓其呈現自由落體回到他的手中。他擦干淨手上的蘋果大大的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在嘴中迸散開。他微眯起眼享受著這美味的蘋果,來到鬼殺隊以後最多的好處就是他吃不愁了。
每天都有茜子的無限量供應水果,時不時還能蹭著吃到飯。簡直是他近幾年活得最瀟灑的時候了。
他咽下口中的果肉,向茜子指出,「雖然這麼說,但是鬼說到底是由人類演變而來的物種,我不清楚他們到底屬於什麼品種,但是如果他們懼怕太陽的話,」夜鬥那雙澄澈通透的蒼藍色眼瞳直視著茜子,「那麼他們一定也會懼怕靈力。」
「也就是說只要我好好學習靈力的使用辦法,也可以獨自斬殺高級的鬼?」
萬物總是存在一定規律的,物種與物種之間一定會有某種缺陷或者缺點。
之前因為他居無定所的原因,也讓他平時遇不到那種鬼,所以使得他對鬼一無所知,所以在教導茜子斬殺鬼這方面無從下手。
但是在聽茜子詳細講解後,他發現了妖魔和鬼的共通點。
只會出沒於黃昏之後,他們都懼怕著太陽。
如果是這樣,那麼事情就簡單很多。
「如果遇到鬼,你可以嘗試用靈力去斬殺他們。」
而這一點,在茜子等待日輪刀鑄造好的期間,夜鬥偷偷帶著茜子下山去砍鬼時得到了證實。
茜子面前的鬼被茜子釋放出的靈力灼傷,受傷的地方恢復速度明顯變得緩慢。
在經過不斷的嘗試與訓練後,茜子成功的將日輪刀與靈力結合在一起。將自己的靈力覆蓋在刃面,用其將鬼斬殺掉頭顱。
為了以後不小心在鬼殺隊的眾人面前掉馬自己會靈力,解釋不清楚的事情。茜子特意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她在訓練期間突然醒悟學會了新型的呼吸法。
茜子苦思冥想好久,在與夜鬥和鶴丸排除掉許多的不好聽的名字後,最終將她的呼吸法名稱定了下來。
-
腦內湧出的記憶讓茜子眼睫微顫,仔細想想她也算是和夜鬥他們經歷了不少事情啊。
微風拂過,空氣中的靈力分子不斷湧入茜子體內。肉眼可見的金色靈力浮現在她身邊,將她那頭靚麗的彩色長發襯托的更加綺麗光彩,那雙碧綠色的眼瞳因著也帶上了璀璨。白色兜衣上的鎏金鏈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靈動,那響聲緊緊敲著眾人的心房。
就像是從月上走下來的神女,不容人輕視。尊貴無比,只可遠觀。
少女微俯身,將日輪刀至於左側擺出衝鋒的姿勢。軟糯的嗓音在夜晚多了份空靈,茜子淡淡的開口,
「霓之呼吸......」
她身邊的靈力暴增,將那柄刀顎是蓮花形狀的日輪刀包圍住。
「霓之呼吸,一之型,閃瞎你狗眼。」
第三十章
「要說呼吸法的話, 其實我覺得彩虹挺好的。」夜鬥一本正經的分析著,「你看你連日輪刀都是彩色的, 呼吸法也叫彩虹, 多配啊!」
茜子無語的看著他,嘴唇微張,「你腦袋裡除了顏色就沒其他詞語了嗎?刀是彩色難道就要叫彩虹呼吸嗎?難不成要你加入鬼殺隊的話你就要叫夜之呼吸嗎?」那雙碧綠色的眼眸裡滿是復雜。
正當夜鬥准備說也不是不行的時候,茜子又深深在對方心頭補了一刀,「你簡直是用腳想,能不能用點心?」
夜鬥抽了抽嘴角, 「那就彩之呼吸。」
茜子詫異的看著他, 簡直不敢相信對方能說出這個, 「你俗不俗?」
夜鬥:「......」
不能氣,這是請你吃飯養活你的人,換而言之就是你的再世衣食父母。
對方只是要求多了點, 她說的話都是對的。
夜鬥你不能氣, 你要冷靜。
夜鬥深呼吸一口氣,帶著涼意的空氣灌入口中隨後充滿肺部, 那份憋漲感迫使他冷靜下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茜子, 「那麼不知道我們望月小姐想要什麼樣的呼吸法稱號呢?」
「聽起來很尊貴的。」
說完,茜子憐憫的看了眼夜鬥, 「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你連字都不認識幾個了。」
這簡直是給夜鬥當頭一棒, 作為禍津神的他誕生自百姓的願望, 是為了解決百姓的願望而存在的。就連普通的認字也是靠他那個父親才學會, 就算是現在轉型成了一名武神,文化水平也是不高的。
說實話,夜鬥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茜子忽略掉一旁被打擊的緩過不神來的夜鬥,扭頭看向一邊看好戲的鶴丸,「鶴丸有想好嗎?」
她其實對鶴丸抱有很大信心,畢竟對方可是經過各代神官還曾被供奉在神宮的神刀。
「唔...」鶴丸用帶著黑絲手套的手指托著自己的下頜沉思,「如果瞎取的話茜子你到時候可能也不好解釋,不如以七彩為意,喚作霓可好?」那雙璀璨的金色眼瞳裡劃過鎏光,恍若將漫天星辰都融彙聚集。他臉上洋溢著淡淡笑意,「這樣子聽起來也很符合茜子你的要求不是嗎?」
「好,就叫這個。」茜子一聽就覺得可行,忽略耳旁夜鬥「喂,那不就是把我的說法變得高級點嗎?」的聲音,感嘆道:「真不愧是受過熏陶的神刀,這起名能力簡直和某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鶴丸臉上的笑意加深,他自然是樂意看著茜子懟夜鬥的,「那要考慮招式名稱嗎?」畢竟難得有這個機會,不如一次性起好。
茜子擺擺手,「不用,招式我自己來想就好。」她自然是覺得自己要比夜鬥強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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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
茜子猛地向那名女鬼衝去,白色兜衣飛舞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日輪刀上的璀璨金光將這裡照個半亮。要知道,晚上的強光是很刺激的,更何況還是日伏夜出的鬼,對方自然是受不了這個的。
「小姑娘你在耍什麼花招!」
在對方被強光刺的閉上眼時,茜子手腕一轉利索的斬去她多余的胳膊,將刀刃架在對方脖頸處,反手一刀平切掉對方的頭顱。看著那名女鬼臉上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茜子帥氣的挽了個劍花將日輪刀立於胸前。抬起左手撩了下自己因著靈力而綺麗閃光的長發,語氣毫無起伏的說著,「搞定。」
女鬼的身體與頭部開始散發著金光,那份光愈加耀眼,最終對方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爆炸開來。
閃瞎你狗眼,顧名思義——先晃你眼睛,然後取你狗頭。
茜子認為,這個名字簡直不能再貼切了。
你品品,她起名字的水准都能趕上鶴丸了好嗎?
什麼叫起名小能手,就是她望月茜子本人。
跌坐在牆角的善逸呆滯的看著處於金光中央的茜子,那點點星光圍繞在對方身邊將對方襯托的宛若神靈,就好像他和對方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善逸低聲喃語著,「茜子.....好厲害啊。」他眼底劃過失落,和他這種人一點都不一樣。
呼——
殺鬼真是累啊,茜子抬手抹了把額角根本不存在的虛汗。
解決掉這只女鬼的話,那就剩下炭治郎那邊的那個男鬼了。她環顧四周,善逸不知道坐在那裡想什麼,珠世和愈史郎互相攙扶著起身,身上的傷口也好了大半。那她去看看炭治郎那邊怎麼樣好了,雖然相信對方可以解決,但過去看看總是好的。
茜子抖抖白色兜衣上的灰塵,攥緊手中的日輪刀朝前邁了一步。
「哢嚓——」
嗯?
這是什麼聲音?
接連不斷的哢嚓聲讓茜子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是她的日輪刀。
她的日輪刀在自己散去金色靈力後恢復了那七彩耀眼的樣子。只不過,刃面中間卻產生了許多裂痕,那痕跡還源源不斷向整個刀刃擴散去,就像是蜘蛛網般。
不出幾秒,茜子的日輪刀變成了一堆廢鐵碎片落到了地上。只剩下蓮花狀刀顎和刀柄被她握在手裡,孤零零的受著冷風吹。
「哎?」
茜子:「!!!」
在呆了一瞬後,茜子驚慌的看著手中的日輪刀。
你這日輪刀怎麼還碰瓷呢!!!
我就用你砍了一回鬼,你怎麼還就碎掉了!!!
她眼底閃過惶恐,低頭看著地上的刀劍碎片想將其再拼起來。
然而這件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
茜子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取刀劍時,那鍛刀人那深深的凝視,「日輪刀就像是獵鬼人的半身,刀在人在,刀斷人亡。懂了嗎?」對方話語裡那森森的寒意,讓她現在都記憶深刻。
啊啊啊啊她把自己的半身給搞斷了啊!
她已經不敢想像到自己回鬼殺隊的時候,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鍛刀人。
全無剛才神聖耀眼氣質的茜子顫悠悠的將那刀劍碎片裝在一個小香包裡,以求回去鍛刀人能看在日輪刀碎片屍體的份上繞她一命。
太難了,做人也太難了。
為什麼她要承受這麼多的人間疾苦,重做日輪刀需要花錢嗎?
如果要花錢的話那她豈不是這個月的工資白費了,不僅沒賺到,可能還要倒貼。
太苦了,人生哪裡有點甜。
正當茜子陷入自閉無法自拔的時候,珠世將她從自己的世界裡喚回來。
「望月小姐。」珠世的頭發有些亂了,但卻並沒有讓對方看起來破敗,反而多了份凌亂美。那雙隱含擔心的紫色眼瞳正直視著自己,「您沒事吧?」
「嗯...」她看了眼懷中的香囊,畢竟有事的不是她。她回頭朝炭治郎那邊看去,見對方也解決掉了男鬼,才心虛的將僅剩下刀顎的日輪刀放回刀拵內。客套的問了句珠世,「珠世小姐沒事吧。」
愈史郎臉色臭臭的看著茜子,「那是當然的好嗎?在我的守護下,珠世大人怎麼可能受傷。」
茜子臉上的笑意沒有任何變化,她伸出手搭上愈史郎的肩膀暗中使力,聲音愈發溫柔,「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這位愈史郎先生,不過你看起來有點沒有禮貌啊。」
一直跟在珠世身邊的愈史郎,在禮儀方面被人質疑。那自然也就是說珠世的教導不夠格。
愈史郎怒了,「你說什麼!」
珠世按耐住身旁的愈史郎,抱歉的看著茜子,「對不起,我們愈史郎給您添麻煩了。」在看到茜子揮揮手不在意後,她躊躇著,最終還是將話語說出口:「雖然很冒犯,但是望月小姐可否將您的血液給我點?」
「您放心,幾滴就夠了。」
茜子思考了下,將胳膊上的傷口露出來。畢竟她也很好奇為什麼那只女鬼在嘗了她的血液後吐出來,這件事情很容易給她造成陰影好嗎?
珠世取了幾滴還未凝固的血滴落進小玻璃瓶裡,「如果有了什麼進展我會讓它通知您的。」她將腳邊的式神喚過來,那是一只做成形態可憨的三花貓。
珠世看向茜子身後,「還有灶門炭治郎先生,也謝謝你的幫助。」她朝著茜子兩人微微鞠躬。
「不...」炭治郎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赫紅色的眼瞳裡滿是歉意,「不如說是我打擾珠世小姐你了。」在剛剛和鬼打鬥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鬼的目標是殺掉自己。
「不管怎麼樣,我們今天都是不容易。」珠世眉眼間帶上思慮,「這裡也無法待下去了,我和愈史郎會連夜離開的。」她對上茜子的視線,「如果有什麼進展的話,我會讓這孩子帶話給你的。」
茜子輕抬下頜,「保重。」
珠世欠身,和愈史郎轉身離去。
-
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在茜子和炭治郎他們商量過後決定去附近的紫藤花之家落宿。
畢竟她現在是個窮鬼,說不定還要馬上欠債,已經沒有錢去旅館住了。
也是說來巧,在走出珠世的醫屋那條巷子後,隔街就是供鬼殺隊隊員落宿的紫藤花之家。茜子心底對珠世的崇拜程度又上升了,居然敢和鬼殺隊挨得這麼近,也真是不怕被發現啊。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茜子他們各自回屋簡單洗漱了下後,出來吃紫藤花之家提供的飯菜。由於來這邊的鬼殺隊隊員時間總是不定,所以管理宅子的人員也就習慣一整天都備著飯食。
管理員在將飯食備好後就回屋了,飯堂只有他們三個人。三人坐在飯桌前,靜靜的吃著這份來之不易的飯菜。
茜子咽下嘴裡的食物,「說起來炭治郎,」她的視線一直在旁邊擺放的大木箱上飄忽,「之前跑出來的那名鬼,你認識嗎?」
這也不怪她多問,因為自從她來到飯廳後,腰間的鶴丸就一直警示她這裡有只鬼。
她想來想去,也只能把嫌疑定在炭治郎身上。畢竟對方一直背著一個可以容納人的箱子,這不得不讓她多想。
炭治郎赫色的眼眸暗淡了幾分,他沉默了下回答著茜子的問題,「她是我的妹妹。」他放下碗筷,表情柔和的對著那木箱說道,「出來吧,彌豆子。」他話音剛落,茜子和善逸就見那箱子裡爬出來一名少女,正是茜子之前見過的幫助炭治郎的女鬼。
「你應該知道鬼殺隊隊員攜帶鬼會怎麼樣。」茜子平靜的看著他,別的不說光是對方食譜就與他們不同。身為鬼殺隊隊員知道還犯,那可是意味著知情人都要切腹的。
「彌豆子是不會吃人的!」炭治郎焦急的說著,「她這兩年來都沒有喝過人類的一滴血。」
哇哦。
茜子挑挑眉,扭頭看向彌豆子,確實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什麼血腥氣。她的視線落在對方嘴裡含著的竹子上,猜想著難不成是靠竹子將獠牙抵住,然後隱忍自己的口腹之欲嗎?
不管怎麼說,炭治郎確實很強大。她看著任由炭治郎摸頭的彌豆子,心裡想,竟然可以將鬼化的妹妹馴服成這種地步......
如果她替對方隱瞞下來這件事,那對方是不是可以將這種馴化鬼的辦法傳授給自己?
茜子唇角上揚,腦海裡閃過童磨咬著竹子任由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還手的樣子。那雙碧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惡趣味與快意,那她不就可以出之前的惡氣了嗎?
她握上炭治郎的手,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第三十一章
茜子想的很好,只要替炭治郎隱瞞下來他帶著自己鬼化的妹妹這件事情, 就可以在和禰豆子的相處過程中知曉對方身為食人鬼是為何這般聽話的。
等她學會炭治郎的馴養方法後, 到那時候再見到童磨還慌嗎?
當然不會!
想想童磨乖巧聽話, 自己說一他不敢說二的樣子, 茜子臉上帶著莫名的愉悅。她一定要把對方給予自己的這些黑歷史全部奉還, 什麼剪頭發女裝跳牆通通安排上!
而且就算炭治郎帶著鬼化妹妹的事情被鬼殺隊的人發現,被人問起來她也可以說是不知情。退一步, 如果自己知道的事情敗露也不過是有個小懲罰而已。
想想這件事情她是血賺的好嗎!!!
茜子唇角笑意加深, 那雙碧色的眼瞳閃爍著精光,要比老坑種的翡翠還要透亮。
炭治郎看著茜子那笑得有些詭異的樣子, 有些摸不著頭腦。話雖如此, 他還是很感謝對方能夠幫自己隱瞞這個秘密。
炭治郎笑了, 「謝謝,茜子。」
茜子輕咳一聲, 誠懇的看著炭治郎,「你放心,如果誰要禰豆子的命, 我第一個不服。這個秘密我也會替你保住的。」 說到這裡,她扭頭看向禰豆子,「畢竟禰豆子也很可愛。」或許是因為聯想到以後的愉悅生活,茜子的聲音聽起來詭異的很。
嚇的禰豆子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茜子。
茜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下, 「姐姐沒有惡意的。」只是想借你研究清楚,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聽話乖巧還不吃人罷了。
那一個個問題縈繞在茜子腦海裡, 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她之前聽珠世說,鬼族一不可以違背無慘的命令,二擺脫不了吃人的欲望。
即便是她也是需要吸食人血的。
難道禰豆子身上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茜子想到這裡更是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對方。
驀地,禰豆子躲到了炭治郎身後,炸毛一般的盯著茜子。
「禰豆子,茜子是沒有惡意的。」炭治郎無奈的揉著禰豆子的頭頂,不曉得對方明明一直很聽話,怎麼遇到茜子卻變了。
「是哦,你看我們名字裡都有子字。」茜子誘惑著禰豆子,試圖將對方帶到自己屋子裡睡覺的,那樣子的話她可以再近距離觀察對方哪裡不同了。
禰豆子實在受不了茜子那像是想要將她看個透徹的目光,轉身將自己縮小又進到木箱子裡去了。
茜子看著對方這樣不由地嘆息,「居然這麼害羞的嗎?」她本來想的是禰豆子對自己有好感,然後她就可以趁機向炭治郎提出自己帶著禰豆子玩。
畢竟她們都是女孩子,肯定有共同話題,但是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怕自己。
明明她長的這麼可愛,在以前她可是被稱作溫柔高貴的神女的好嗎?還真的沒有被討厭過啊,她又不是富岡義勇!
還是說,自己不符合禰豆子對姐姐的幻想嗎?
茜子不甘心的盯著那個箱子,還是想問個清楚的。但是對方不同意,那自己也只得作罷。
瞬間感覺一切都無趣的茜子站起身,「我吃飽了,就先回房了。」將自己的碗筷收拾進廚房後,她向眾人到了個晚安便回到自己屋子裡。
-
第二天早晨,
茜子再一次在鎹鴉的亂啄中被吵醒,精神恍惚的洗漱完,穿好衣服。手臂穿過羽織的袖子,金絲月白色羽織身後還帶著菱格的紋案服帖的穿在她身上,她抬手捋順羽織上的褶皺。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實沒問題。
耀眼的太陽光打進屋內,將半個屋子照的透亮。驀地,茜子眼角掃到一旁被陽光曬得更加璨麗的一件東西,她向那邊看去——那是鶴丸的白色兜衣上的鎏金鏈子的光芒。
因為昨天路上不小心弄髒了,所以她就清洗了搭在屋子裡等晾干。
茜子走過去,手指摩挲著白色兜衣的內裡,嗯,確實是干了。
她將鶴丸喚出來,穿著精干抖擻出陣服的鶴丸出現在她面前。那雙璨金色的眼睛溫和的看著她,「早啊,茜子。」
「這個給你。」
茜子將兜衣遞給對方,「昨天謝謝你了。」
鶴丸接過自己的白色兜衣,撲鼻而來的是淡香——那是和茜子身上一樣的味道。他摩挲著兜衣,詢問茜子,「不需要了嗎?」
鶴丸視線落到她那七彩綺麗的頭發上,此時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如果這樣出去,肯定會被大家注意的吧?
「啊……」茜子不自然的扭著自己的發尾,頗有無所謂的態度說著,「反正已經被發現,就沒什麼可需要遮擋的了。」
她見鶴丸一直將兜衣拿在手裡,有些疑惑,「你怎麼還不穿上?」
鶴丸眼底劃過狡黠,他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其實我不會穿。」
茜子:「???」
鶴丸嘆了口氣,「沒想到今天居然被茜子發現了,其實我是個生活白痴的。」他將兜衣又遞給茜子,話語裡洋溢著點點笑意,「所以就拜托茜子了。」
這不就是個兜衣嗎?披上就可以的事情,你是在逗我玩兒嗎?
茜子無語的看著對方,見對方沒有任何動作的樣子只得走過去。
她這是什麼勞苦命。以前拉扯長大童磨,現在還要拉扯服務刀劍。
茜子將兜衣展開,看了眼與鶴丸之間的身高差,「你蹲下點來。」
鶴丸照做了,因著他蹲下來,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鶴丸望著茜子那白暫細嫩的臉,眼睫微顫,好想捏一捏啊。
少女身上的馨香縈繞在他鼻間,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介於清甜的草莓與濃郁的紫藤花香之間,屬於對方特有的味道。鶴丸的喉結動了動,他低頭看著為自己披兜衣的少女,眼底劃過什麼。
茜子看著那個領口間有些繁瑣金色鏈子,手繞了好幾次才系好。
行吧,也難怪對方會苦惱不會搞這個。
「好了。」茜子一抬頭就看到鶴丸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沉默了下,詢問對方:「你那是什麼眼神?」
搞得自己就像出了大事一樣,不吉利的很。
「是愛慕哦。」鶴丸輕笑出聲,「茜子這麼好,讓我喜歡的都上頭了呢。」
茜子:「……」
別的不說,你這說話調調怎麼這麼像童磨,還是說你們男孩子現在都習慣這麼說話的嗎?
茜子白了她一眼,「你好好說話。」
「哎,就是在想如果離開茜子你的話,我可怎麼辦啊。」鶴丸嘆了口氣,「像我這種連衣服都不會穿的人,肯定活下去都是個問題吧。」
「那就一直呆在我身邊不就行了嗎?」茜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對方,回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對方的歷史,確實不咋地。
「我供你靈力吃,還給你穿衣服你居然想跑?」
她用看白眼狼的眼神看著鶴丸,鶴丸國永你怎麼回事?
望著對方那靈動的表情,鶴丸恍惚了下。眼前莫名閃過少女蒼白的模樣,那乍眼的紅色血跡仿佛又浮現在他眼前。
他眼底湧動著紅光,雪白纖長的眼睫有轉黑的跡像。他那骨節細長的手指探上茜子的容顏。
「鶴丸?」茜子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鶴丸,覺得對方有點不對勁。
紫藤花之家的院裡有一棵巨大的八重櫻,從茜子房間裡的窗外望去,剛好能看到八重櫻的全景。淡粉色的花瓣在空中搖擺落下,為地表鋪上了一層泛著馨香的櫻粉地毯。
而她此時與鶴丸的樣子,配上窗外的櫻花像極了一副甜蜜情侶,兩人精致的容貌美如畫。
這正是善逸剛進來看到的畫面,「茜子……啊嘞?」
他愣住了,她沒有走錯,這裡確實是對方的房間,可是怎麼會有一個男孩子呢?
善逸眨眨眼,看著窗邊將雙手背後的茜子。他環顧四周,這時發現屋子裡只有對方一人,他輕聲喃語,「我看錯了嗎?」
讓鶴丸立刻回到刀劍裡的茜子心此時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笑著,「有什麼事嗎善逸?」
善逸眨眨眼,「嗯,我怕你沒睡醒來叫你。我們吃個飯准備走了。」
「好。」茜子走到善逸身邊與他一同出了屋子,關門前眼睛向桌上的鶴丸本體刀瞥去。
對方剛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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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子剛下樓就看到炭治郎的鎹鴉一直盤旋在他上空,「東南方,東南方!」
原來不只是自己的鎹鴉喧鬧,茜子一瞬間感覺到了心理平衡。
「啊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催了。」炭治郎扒拉著碗裡的飯,「這不是已經要吃完了嗎?!」
「炭治郎,太慢了!」他的鎹鴉跳到桌子上,與炭治郎對視。
炭治郎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茜子和善逸。他抬手揮了揮,「早啊。」
茜子走到他對面坐下,「早啊。」見對方已經在收拾碗筷,茜子愣住了,「這麼早就要走了嗎?」
炭治郎無奈的笑了笑,「嗯,鎹鴉催的太緊了。而且我也不是和你們同一個方向,就先走了。」他將立在旁邊裝著禰豆子的木箱子背上,將日輪刀別在腰上。
「我們肯定還會再見的。」炭治郎說的時候,那雙赫紅色的眼瞳裡充滿堅定,灼灼其輝像是璀璨的紅寶石。
我們還會再見的。
茜子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以前好像也有人跟她說過。那名青年的聲音要比炭治郎溫柔,褪去了少年清脆的嗓音化為堅定磁性。
好像……和炭治郎還有點像。
驀地,茜子的恍惚回憶被善逸打破。
「炭治郎你要和我們分開了嗎?!!」善逸抱著炭治郎的胳膊,神情有些慌亂。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炭治郎無奈的說著,「不過你和茜子不是同一個方向嗎?」
「要只剩我和茜子了嗎,」善逸聞言愣住了,不知他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紅暈。拽著炭治郎的手放開,兩手手指對著戳,「這樣…唔……」
茜子:「嗯?」
見茜子有些迷惑,炭治郎為他解釋道,「之前我們三人的鎹鴉在這裡,我不小心聽到了。」
「我是前往東南方,善逸是前往西北方向,而茜子因為刀劍斷了要回鬼殺隊卻和他也是同樣的方向。」
原來如此。
「那麼,我先走一步。」炭治郎起身,朝兩人揮揮手走出去紫藤花之家。
茜子望著對方,還未張開的少年因為妹妹扛上了重擔,他的路也是很長啊……
她嘆了口氣,扭頭准備吃飯就對上了善逸那飄著紅暈的表情,她哽了下,「你是發燒嗎?」
「茜子,以後請多指教了。」善逸臉上的笑意加深,「雖然我很弱,但是畢竟我們要在一起,所以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明明只是順路,為什麼被你說的這麼像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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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人吃完飯,回屋將各自的東西收拾好。在告別了紫藤花之家的管理者後,踏上了前往西北方向的征途。
管理者微微欠身,「祝大人們一路順利。」
因為金錢的緣故,茜子他們是步行出城的。在出城的那一刻,喧鬧嘈雜消失。街上平和寧靜,少了分熱鬧多了份祥和。
因著還要走好遠路的原因,茜子和善逸嘮嗑起來。
「善逸是怎麼想到加入鬼殺隊的?」
善逸眼神飄忽了下,回想起當日自己不想去最終訓練時,被爺爺抽的那幾個大嘴巴子。他嘴角抽了抽,覺得臉又痛了起來。
「因為爺爺讓我來。」
茜子瞬間腦補出一位含辛茹苦扶養善逸長大的老人,顫悠悠的遞給他錢讓他碰運氣來參加考試。
老人站在家門口,眺望著遠方的天空慢慢嘆息,「善逸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驀地,茜子看著善逸的眼神更加復雜了。看著對方那弱弱的樣子,她恨鐵不成鋼道:「你努力一點啊,你爺爺還在家等你回去呢!」
這麼弱的善逸到底怎麼通過考試的啊,難道是好運氣碰到別人了嗎?但是……就算通過考試,那他出任務可怎麼辦?
一時間,茜子更糾結了。
如果對方不小心在任務中死去,那他爺爺該多傷心啊。可是,他現在也太弱了吧,能完成任務嗎?
茜子在心中做下決定,如果在西北方向先到了對方的任務地點就陪他完成任務,再回鬼殺隊。
雖然她現在沒有日輪刀,但也是有鶴丸的。實在不行還有一身靈力,總是要比這個連握刀都顫悠悠的善逸要好的。
「你要努力學習劍術啊,還有呼吸法。」茜子撓撓臉,雖然自己沒資格說對方要努力學習呼吸法吧,因為她也不會。
但是自己能幫得了對方一次,並不能幫很多次。
「呼吸法我是學不會的……」善逸不知想到什麼,那雙蜜糖色的眼瞳黯淡下來,「我和師兄比起來差很多。」
看著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善逸,茜子拍拍對方的肩膀。「一切都會好的,說不定就學會了。」
「嗯…」
也許是不巧,在他們走了沒多久,剛進入森林的時候天邊的太陽就被遮擋住。黑壓壓的烏雲密布,時不時伴隨著雷轟鳴聲。
視野變得極差,嗅到空中潮濕氣的茜子抬頭看了眼天,決定兩個人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下的好。
看這天色,沒多久就要下雨了。
「我們去找個地方避雨吧。」她扭頭看向一旁的善逸,見對方已經哆嗦起來。
茜子:「……你哆嗦啥?」
她都沒害怕呢,怎麼對方先抖起來了?
「我……我怕雷。」善逸嘴皮子哆嗦著說道,下雨的雷雨閃電總是讓他回想起當時被雷電霹的時候。
茜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環顧四周在附近找著避雨處。在外面的話不僅會淋雨,還可能遇到野獸或者是鬼。
往前走了幾步,在不遠處找到了一個山洞。
茜子和善逸連忙躲進去,在剛踏入山洞的那一刻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呼,虧的趕得好。
茜子蹙眉看著外面,就是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了。她轉身在山洞裡找著樹枝,准備用靈力燒點火出來。
陰雨天感冒了總是不好的。
將樹枝圍成一團後,茜子手指尖聚集靈力,最終手指尖蹭的冒起一團火將樹枝點燃。山洞內這才慢慢變得溫暖起來。
茜子呼出一口氣,扭頭看向一旁的善逸,「我先守著,你去睡一覺吧。」
然而對方卻沒有回復自己。
「善逸?」
「茜子,」善逸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像是要哭出來,「我好像聽到了第三個人的心跳聲。」
?
下一秒,茜子懂了他的意思。
因為,鶴丸的刀身灼熱起來——那是在警示她,附近有鬼出沒。
「哦呀,看看本大爺找到了什麼?」屬於第三人的聲音出現在山洞口,那聲音頗為詭異,「是兩個落單的人類。」
「嘖。」茜子握緊刀劍,護住自己身後的善逸,「你往後退,他交給我來解決。」
她將鶴丸從刀拵中抽出,銀白色的刃面在夜晚寒光凜凜。靈力在手中聚集,通過刀柄傳到刀刃上。
茜子戒備的看著山洞口,現在日輪刀斷掉的她並不知道鶴丸是不是可以砍掉對方,總而言之碰運氣好了。
「小姑娘,還真敢說。」那名鬼往前走幾步,露出自己的容顏來。他的臉上長著兩只嘴巴,獵奇的很。
看的茜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我把你慢慢吃干淨。」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盯著茜子,帶有惡臭腥味的舌頭舔過嘴唇。
善逸懵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茜子沒有日輪刀,卻還是站在自己面前保護著自己,然而自己卻只能窩囊的在她身後躲著。
善逸握緊雙拳,眼瞳裡透著愧疚的光。如果……自己可以幫到茜子的話……
驀地,他腦海裡浮現出爺爺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善逸,你不需要學會那麼多。集中一點,登峰造極就變可。」
「沒有人會瞧不起你,你可以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他,想要保護茜子。
「你才是敢說大話啊,你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茜子嫌棄的看著對方,盡量拖延著時間讓手中的靈力彙集更多以便將對方一次解決。
他身上的血腥味,要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都要重。
搞不好還真是要喪命在這裡啊……
茜子吞咽了口唾沫,想好實在不行就叫鶴丸出來。至於讓鶴丸出來後的解釋那些等之後再說。正當她准備出招的時候——
突然,她感覺身旁刮起一陣風,那份涼意席卷她的臉側,帶起了她的頭發。她愣住了,那雙碧色的眼瞳微微瞪大。
是有人用極快的速度越過她了。
是善逸?!!!
她惶恐的看著衝出去的善逸,那個笨蛋想干什麼啊?
不要命了嗎???
不是都說了讓他躲在身後就可以了嗎?
她看著對方擺出拔刀的姿勢,拔出日輪刀。嘴邊溢出白色的呼吸來,用與平日不一樣的沉穩冷靜聲音說著:「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靂一閃。」
頃刻間,森林裡金色琉璃光芒大量,茜子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雷電。耳邊傳來日輪刀被收回刀拵的聲音,當她睜開眼時,發現那名鬼的腦袋瞬間掉落在了地上。
那名有著金色閃光頭發的少年,在雷鳴與閃電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耀眼強大。
茜子:「???」
第三十二章
茜子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她望著那名將日輪刀收回刀拵的少年, 與他發色相仿的羽織在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慢慢落下。
一道閃電霹下, 帶起的電光照亮了那名背對她的少年容貌。略尖的下頜在閃電光下顯得更加凌厲,五官棱角分明, 那雙平日裡透露著恐慌羞澀的眼瞳輕闔, 薄唇緊緊抿在一起。
褪去了那份稚嫩, 此刻的善逸恍若替天行道的劍士,整個人都充滿了肅殺之氣。
茜子側頭,視線落到那名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表情的鬼身上, 對方輕聲喃語著:「這怎麼可能……」
我也想問這怎麼可能。
眼前的場景無一不刺痛著茜子弱小的心靈。
「茜子我好害怕啊,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有茜子在我就安心了, 殺鬼什麼的我根本做不到啊。」
「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為什麼會有鬼這種東西存在,不會呼吸法的我肯定會被吃掉的。」
金發少年膽戰心驚的話語此時縈繞在茜子耳畔, 她望著那名不過一瞬就將鬼族斬殺的少年,整個人沉默了。
你是在逗我嗎?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呼吸法嗎?
這就是你說的殺鬼什麼的根本做不到?
我懂了,你說的殺鬼什麼的做不到是說自己一瞬就干掉對方,還沒來的及有體驗就結束對吧?
對不起, 還是我太蠢了。
是我不懂大佬的世界, 原以為你是個弟弟, 沒有想到我才是個弟弟, 還是弟中弟。
再回想下自己之前跟對方說過的話, 「你別怕, 我會保護好你的。」
「你就呆在我身後,我陪你解決完我再走。」
茜子頓時更悵然了,自己在人家面前臭顯擺什麼呢?就跟個小傻子一樣。
砰——
她扭頭看去,只見善逸大佬突然面朝地跌在地上沒了動作。
?
這又是啥情況?
正當茜子准備過去看看情況的時候,對方又活蹦亂跳的坐起來。
「我剛剛怎麼了?」他茫然地摸著後腦勺,扭頭剛好看到那鬼不甘心惡狠狠的眼神,撕牙裂嘴的模樣嚇的善逸手扶地往後挪了幾步,「噫,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鬼就被殺掉了?
似乎是注意到茜子的視線,善逸扭頭對上那雙翡翠色的眼瞳,見對方手剛好握在刀柄上他那雙蜜糖般的眼睛蹭的亮起光來。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事實的真相,「是茜子對不對!」
「嗚嗚嗚,差點以為自己要命喪在此了,還是茜子你厲害!」
那滿含崇拜的目光,讓茜子整個人懵了。
你演我呢?
大佬你在說啥啊?
這明明就是你做到的好嗎?
我厲害個屁啊,我就是你的小弟。我剛還准備跟人家拼個你死我活,都做好同歸於盡的打算了。
結果您一刀就把對方給哢嚓了。
茜子復雜的看著對方那像是變臉極快,且像是不知情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有個雙胞胎哥哥呢,出手救了他們兩個又瞬間消失。
「原來你會呼吸法啊……」
茜子感覺整個人很疲憊,身邊都是大佬的那種感覺讓她悵然。
怎麼都學不會的呼吸法在別人眼裡是可以隨便使出來的招式,雖然能用靈力偽裝成呼吸法,但是她還是酸了。
這都什麼魔鬼天賦啊。
自己還說還送對方到任務地點?
可算了,說不定她還是拖後腿的那個。
夏日的雨總是來的快,又散的快。此時的天邊烏雲已經散的差不多,太陽努力從雲層中出來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茜子抬頭看著天,不知何時樹林上空悄然間架起了一座霓虹,絢爛的七彩霞光溫和綺麗。
「好漂亮。」善逸突然出聲,那雙蜜糖色的眼瞳裡閃過驚艷,「和茜子一樣。」
茜子:「???」
「大佬您繆贊了。」茜子看著天邊的霓虹,淡淡的說著,「我可沒有它要讓人驚艷期待。」
今天善逸的表現,著實讓茜子心靈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不僅是因為知道了對方其實是個強者,更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太平凡了。
做什麼都無法做到最完善,甚至要靠著作弊靈力的方法去說自己會用呼吸法了。
遇到童磨也無法擊退對方,甚至在危急時刻也只能靠著身邊的人幫助去解決。
她太弱了。
看著萎靡不振的茜子,善逸能清楚的聽到對方的心跳節奏緩慢,恍若充斥著悲傷的旋律。
回想起剛才對方那帶著落寞的話語,善逸微蠕嘴唇,「不,茜子就是茜子。其實我之前在爺爺那裡也很自卑,因為同期的師兄早就把呼吸法的其他招式都學會了,然而我只會一式。」
「那時候很難過,但是爺爺跟我說,只會一式就將其磨練到最好,讓所有人都超越不過你。」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那雙擁有著蜜糖色眼瞳的少年堅定的說著,「茜子也不需要自卑難過,你也不需要向霓虹一樣讓人去驚艷期待。」
從他第一次在最終試煉見到茜子,對方身邊就恍若帶著閃光,精致五官以及那獨特的氣質就無法讓人無視。
他雖然不知道茜子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但是他知曉自己改變了。善逸耳畔閃過爺爺曾經說過的話,當你找到想要保護的人的時候,你就會主動為了她變強。
剛剛面對那名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面對鬼的害怕被想要保護茜子的想法壓制了。
他很感謝讓自己發生改變的茜子,這樣的他是否也變得更男子漢氣了,是否也會讓爺爺刮目相看了。
所以……
善逸舔了下干澀的嘴皮,眼瞳裡的光芒在太陽下璀璨而透亮,「因為,與彩虹相比,你就是驚艷本身。」
說實話,
茜子沒有被觸動到那是假的,她眨眨眼將眼睛裡即將湧現出來的水光憋回去。
「真是的……你突然在說什麼啊。」她側轉頭,「什麼與彩虹相比,你是覺得我頭發比彩虹還要靚嗎?」
善逸懵了,「哎,不是嗎?」說完他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那茜子你比彩虹暗?」
看著對方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茜子笑出聲。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郁悶煙消雲散,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扯開話題,「你還是快趕路吧。」她抬手指了指天色,「畢竟如果你再不走的話就無法在天亮前走到任務地點了。」
「哎?」善逸呆滯在那裡,「茜子你不是還說要跟我去嗎?」
「連日輪刀都沒有的我還是不跟著你去拖後腿了,而且你也可以做到的。」茜子輕描淡寫的說著,讓跟在自己身邊的鎹鴉去跟隱傳話。
本來她一直跟著善逸就是怕對方路上出個什麼事情,但是在見識到對方的本領後自然沒有必要再跟著對方了。
「但是!!!」
善逸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眉眼間縈繞著憂傷,「我以為茜子會跟我一直一起的。」
「醒醒,那是不可能的。」茜子嘆了口氣,「而且我們又不是不會見了。」
「你快走吧,不然真的來不及了。」茜子催促著對方,在看到對方戀戀不舍,走一步回頭看兩眼的動作後,她抽了抽嘴角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磨磨唧唧干啥呢跟個娘們一樣。」
「噫。」善逸被嚇了一跳,連忙扭頭跟著自己的鎹鴉向前趕路。
-
隱的辦事效率一直很高,茜子在原地等了沒多久對方就過來了。
「只需要去鍛造一把日輪刀嗎?」隱好奇的視線落在茜子身上,要知道鬼殺隊的劍士一般斷刀都是因為遇到了極其凶猛的鬼。
而對方竟然在斷刀的情況下,身上毫無傷痕。
加以時日,對方一定可以躋身最強九人的行列吧。
茜子撓了撓臉,心虛的移開自己的視線,根本不好意思跟對方解釋自己在砍了一次鬼的情況下就把刀搞斷了。她模糊的說著,「嗯。」
「那麼……」
隱抬手將茜子的眼睛擋住,將她背到了自己身上。在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換人後,茜子暈乎乎的來到了鍛刀者居住的地方——刀匠村。
聽說這裡要比鬼殺隊還隱匿,知道地點的人少之又少。
「歡迎您來到刀匠村,」門口迎接茜子的是以為穿著淡粉色和服,笑容賢良的一位女性。
「您的鍛刀者已經恭候您多時了,請跟我來。」
茜子被對方說的話打了個激靈,自鎹鴉將消息傳到刀匠村過了不久,她的刀匠已經知道了消息。
說實話,茜子有些腿軟。
當她剛推開扇門時,迎面而來的就是一把寒光凜冽的菜刀,茜子肌膚上顫栗著雞皮疙瘩,她下意識的抱頭蹲下躲過這一擊。
鍛刀者拿著菜刀,氣洶洶的看著茜子,「這才多久,刀竟然斷了?!你當你的刀劍是面團捏的嗎?那可是吸收過太陽能量的緋鐵礦打造的刀劍!」
他喘了口氣,中氣十足的衝茜子喊道:「你是去砍鐵頭鬼了嗎!!!」
茜子雙手舉在胸前,「您消消氣,這斷刀也不是我想的對吧。」她誠懇的看著對方,「這說不定就是它的命數到了,刀斷了我也很難過的。」
鍛刀者氣的差點又將菜刀霹過來,卻被屋內的另外一個人阻止了他的動作。
「刀劍無眼,您還是小心點。」淡薄冷冽的嗓音傳到茜子耳朵裡,那雙靜如潭水的深藍色眼瞳映入眼簾。
義勇輕輕松松將菜刀從鍛刀者的手裡取出放到桌子上,「或許望月她在路上遇到了難纏的鬼,」他想起自己的師兄當初也是因為斷刀,深藍色的眼眸暗淡下來。
嗚嗚嗚富岡義勇你是好人!!!
我再也不說你不會說話,是被人討厭的存在了!!!
看到茜子投來的感謝的目光,義勇誤會對方是在詢問自己為什麼在這裡,開口解釋道:「我的日輪刀也出了點問題,因著刀匠不在所以來拜托下別人。」
鍛刀者心情稍微平復了下,讓開門口嗓音沙啞的說著,「你進來吧。」
屋內——
鍛刀者看著徹底只剩下刀柄的日輪刀,額角的青筋差點跳出肌膚表層。
「怎麼就碎成……」他抬頭質問茜子時,被她羽織下的另一柄刀劍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麼?」
茜子見對方灼熱的視線一直鎖定在自己腰側的鶴丸身上,心虛的往後推了推,「沒什麼。」
「我看看。」鍛刀者走過來,茜子沒辦法硬著頭皮將鶴丸國永遞給對方,清楚的看到鶴丸的刀神在對方手裡抖了抖。
鍛刀者一言不發的摩挲著刀柄,將刃面從刀拵中取出來仔細觀察。
半晌,他開口道:「小姑娘,這刀劍是誰給你的?」他聲音毫無起伏,讓茜子摸不清他的意思。
義勇瞥了眼,「是我送的。」
說實話他看到這柄刀劍還有點詫異,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喜歡這個禮物。
鍛刀者沉默了下,自面具後犀利的眼神望著義勇,「你可知道這是真品——神刀鶴丸國永?」
義勇:「???」
第三十三章
屋內因為刀匠的這句話,陷入了片刻寧靜, 空氣靜的他們各自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義勇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瞳劃過詫異的光芒, 在他產生懷疑的下一秒就自行掐斷了這個念想——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神刀鶴丸國永, 那是平安時代的刀匠五條國永的成名作,他的歷史用一句話可以概括為「不沾染血腥的神刀」。
因為他總是被作為戰利品或陪葬品存在,擁有者視他為雍容尊貴的像征,也很少將其拔出使用, 多半是供奉在家裡供人觀賞。
直到前幾年天皇出行行幸仙台時,伊達家將它獻給天皇, 這才使他流離顛簸的歲月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成為皇室御物, 被供奉的神刀一直至今。
所以刀匠說這把刀劍是真品鶴丸國永?
義勇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 他只是一把鶴丸國永的贗品而已。」義勇打破了這安靜的詭異的氛圍,斬釘截鐵的說著。
這把刀劍是他在斬殺惡鬼後, 受人感激才拿到的。那時候的鶴丸破爛不堪, 連刀拵表層都帶著一層灰土。在他拿回來送給茜子後, 因著女孩子愛漂亮的關系, 這把刀劍才是看起來干淨了點。
然而即便這樣, 它也是不可能成為真品的。
鍛刀者聽到他的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我研究刀劍這麼久, 我還能看不出來刀的真假嗎?」
義勇沉默了下, 覺得對方的話語是有些道理。可是真的鶴丸國永明明在神宮,他望著對方慢慢開口:「可能是你看走眼了。」
???
是我會看刀還是你會看刀!!!
鍛刀者氣的差點跳起來, 他扭過頭看向一旁心虛的不敢說話的茜子, 「小姑娘你說, 身為這把刀劍的主人你覺得這把鶴丸國永是真還是假?」
茜子扯了扯嘴角,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好糊弄過去,本來想著還是對方看不到鶴丸,就什麼事情都沒有。沒有想到對方還是看到了,而且看起來對鶴丸國永頗有研究。
她裝瘋賣傻道:「這把肯定是假的啦,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鶴丸國永被皇室收納,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她擺擺手,「您說話也要注意分寸,不然搞得我們好像偷竊者一樣,要知道偷竊皇室神刀可是要砍頭的。」
鍛刀者沉默了下,「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他摩挲著刀鍔處栩栩如生振翅的白鶴,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惑意,「可是這把刀劍確實是和我看過的書裡記載的一模一樣。」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是說現在的仿品已經逼真到了如此境界?
「真的只是個高仿品。」茜子從鍛刀者手中抽過鶴丸將他收回刀拵內,移到自己身後鍛刀者看不見的地方。她扯開話題說道:「比起那個,還是日輪刀比較重要,對吧!」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義勇,希望對方能夠迎合自己。
義勇難得接收到了她的視線,淡淡的「啊」了聲,「比起一個贗品來說,確實是日輪刀要重要的多。」
茜子笑了笑,按耐住聽到對方一口一個贗品氣的刀身顫栗發出嗡鳴聲的鶴丸。
「哼。」鍛刀者不明意味的看了眼茜子,沒好氣的對她說道:「你的刀得重新做,估計要等個兩三天。」他扭頭看向義勇,「至於你的,明天就能搞定。」
話音剛落,他就攆人了,「快出去快出去,看到你們就煩了。」
義勇輕抬下頜,站起身衝對方道別後走出門去。茜子緊跟在他身後,躊躇了下還是叫住對方:「富岡先生。」
他輕歪頭,眼裡透露著疑惑。
茜子不自然的摩挲著腰側的鶴丸國永,慢吞吞的問著對方,「如果說我拿的這把鶴丸國永是真的怎麼辦?」
義勇愣住了,他看著茜子那一臉糾結的表情不懂對方什麼意思。他視線落到茜子手指尖處的地方,「你是擔心我會問你要回來嗎?」
茜子飄忽了下視線,這把鶴丸本就是她從對方那裡悄然得來的。雖然夜鬥也說過,自己與鶴丸有緣。但是從心底裡,看到這位轉手讓給自己的義勇,她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義勇轉過身來,深藍色的眼瞳注視著茜子,讓茜子恍若自己置身於一汪冷潭,無法輕易逃離。
她只聽到對方用那冷冽如山泉的聲音說著,「那是我送給你的東西。」自然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你當初說喜歡,所以送給你。」
而我所需要的刀劍只有一把日輪刀,不管鶴丸國永是真是假,它留在我這裡也只是讓他蒙灰而已。
拋除其他,富岡義勇是一個心善的人。他自然也樂的看到這柄刀劍擁有一個喜愛它的人,在他看到茜子那愛護珍惜的樣子後,他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因為在茜子這裡,至少讓這把刀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不在乎於它是否是贗品,而是它本身應該具有的價值。
所以……
他又怎麼會後悔呢?
義勇望著茜子,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你能喜歡他,我很開心。」
茜子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對方剛才說的話語。
什麼???
聽聽對方說的這些話:
你喜歡,所以送給你。
看到你喜歡,我也很開心。
這她還有什麼不懂得???
她雖然沒有見過豬肉,但是還沒見過豬跑嗎!!!
早在極樂教的時候,她就能聽到一些八卦。什麼這家的獨女與他們對家的小書生跑了。還有一些流行的含蓄表白的話語或者本子,她總是能提前知道。
將這些話與義勇說的對比一下,完全一樣好嗎!!!
這不就是一個矜持含蓄的男子送自己心怡的姑娘禮物時該說的話嗎???
然後看到姑娘喜歡,他心裡也高興。
靠啊!
茜子這時候很想蹲下抱住頭讓自己逃避下現實,她倒吸一口涼氣讓自己大腦清醒一點。
原來富岡義勇對自己存著這種心思嗎?!
這她該怎麼回答?
剎那間,茜子的臉皺成一團。她糾結的想著,直接拒絕對方吧,萬一傷到對方弱小的心靈該怎麼辦?
可是不拒絕的話……
她現在對人家也沒存什麼心思啊!
等等……仔細看富岡義勇長的也挺帥,做事沉穩。身為鬼殺隊的柱之一,也擁有相當強悍的武力值,而且每個月得到的工資也不低。
重點是還喜歡自己。
這不就是她當初理想中的完美型夫婿人選嗎?!!!
感情好像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但是這樣子感覺好奇怪啊,一直當做恩人的對像居然喜歡自己,這讓茜子不由得想起一句話來。
報名之恩無以回報,只好以身相許。
這不就是她現在的狀態嗎?
啊啊啊啊啊,好糾結。
她現在腦袋糊成漿糊,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對方。
「啊諾,望月君?」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茜子內心的激動嚎叫糾結,「啊?」她扭頭朝旁邊看去,是那名在門口迎接過自己的女性,潔白透亮的臉蛋小巧的很,那雙黝黑色的眼瞳正擔憂的看著自己。
「您沒事吧?看起來您很不舒服的樣子。」
茜子僵了下,「我沒事。我只是——」她指著右側本想說自己只是跟義勇在普通聊天而已,一扭頭發現義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她尷尬的伸出手抹上自己的頭發,捋了捋掉落出耳畔的發絲,「只是吹吹風而已。」
「如果您是找富岡大人的話,他剛剛先您一步被帶著離開了。」女子溫柔的嗓音響徹在茜子耳邊。
茜子聽聞微微蹙眉,怎麼對方還沒有聽到自己的答復就落荒而逃了?
富岡義勇居然是這種類型嗎?
殺鬼上的巨人,戀愛上的小矮人。
而且該害羞的不是她嗎,怎麼對方先跑了。
「如果身上疲憊的話,您可以去溫泉泡一泡,緩解下疲勞。」女子那輕緩柔和的嗓音疏導著茜子的心情冷靜下來,「來到這裡的話,還是不要神經繃得太緊的好。」
茜子眉眼疏松開來,她點點頭回復著:「好。」
女子嘴角噙著一絲笑,「那麼我來為您帶路。」她走在前面帶著茜子爬上一座小橋,穿過廊道來到後山的溫泉池。
一進入到溫泉池邊,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氣,恍若將你全身心的毛孔都疏松開來。白霧一縷縷的浮在空中,與溫泉池背後的櫻花樹相襯,營造了一幅美輪美奐的景像,恍若畫中仙境。
確實是個讓人放松的好地方。
茜子裹著浴巾進入水中,被毛巾包裹著的頭發仍然有幾縷調皮的發絲跑出來,長而卷翹的綺麗彩色發絲在水面上虛浮。白暫細嫩的肩頭裸露在外,看起來誘人的很。
蒸騰的熱氣讓茜子疏松開身體,因著此時沒人她可以盡情的享受。水面上漂浮著一塊小木盤,那是她剛剛讓別人去取來的。
雖然上回喝酒就釀成了大錯,還碰到了童磨。但是現在在刀匠村,又不會遇到鬼。
小酌怡情!
她微抿了一口,清甜的酒水在口中迸散,濃郁的桂花香蔓延開來。
茜子眯起眼,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但是想到剛才的義勇,她覺得她的頭又有些痛了。
「富岡先生真是的……」
「你叫我嗎?」冷不丁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茜子腳一滑在水裡踉蹌了下,差點當街劈叉。
她吞咽了口唾沫,「富岡先生?」
「嗯。」義勇淡淡的回應著,不曉得對方為什麼會提到自己,「你找我有事嗎?」
茜子連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她怎麼好意思在自己的愛慕者面前提自己是在為他的告白所苦惱呢。
這樣對方得有多傷心。
她隱晦的提了句,「只是突然想到,我們鬼殺隊每天都在出任務,都沒時間去放松自己,談個戀愛而已。」
「還好吧。」義勇輕描淡寫的說著,「還是要看自己的時間掌控,況且也不是沒有先例。身為忍者的音柱宇髄天元就擁有三位夫人。」
茜子臉扭曲了一瞬,意思是對方除了自己以外還可以同時勾搭兩位嗎?
義勇見對方突然提起這個,以為是茜子有了喜歡的人,「如果遇到了,要把握住。」
……你這是在提醒我不要錯過你嗎?
茜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岔開話題說道:「說起來這裡的風景還挺好的。」
對面的義勇抬頭看了眼冒出頭的月亮,在夜幕下輕微閃著光,銀暉灑落大地。
「確實,今晚月色很美。」
茜子:「???」
你怎麼還就告白個沒完了???
能不能讓女孩子家好好思考下!!!
第三十四章
茜子被義勇這句話震驚到了,她原以為對方在隱晦告白後會收斂點的, 畢竟自己還沒有給予對方答復。
萬萬沒有想到,
對方竟然直接又是一個直球過來啊。
還今晚月色很美。
我就算是從兩百年前穿越過來的, 我也知道像這種與異性在一起時,表達風景很美就是等於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好嗎???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不按套路出牌!!!
茜子有些慌了, 她是真的沒有這種經驗啊。以前雖然童磨也會說我喜歡你呀這種話,但是聽起來就是開玩笑, 毫不走心的好嗎?
可是富岡先生……他不同啊!
對方話語裡的那意思, 簡直是認真到爆炸好嗎?!
說實話, 茜子也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她輕咬下唇,直咬的唇瓣發白。混亂的大腦裡努力思考著, 試圖理清楚現在的狀況。
而且就算是表白的話,
不應該是找一個風景很美的地方, 兩個人坐下來敘述著詩歌, 然後情到深處自然而然表白嗎?
他們兩個現在在溫泉說這些, 不覺得有些不太好嗎?總感覺, 在這裡怪怪的啊。
怎麼的, 難道在對方心裡這也算是坦誠相見嗎?
茜子心裡別扭了下, 她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就算是自己不討厭對方吧,可富岡先生這麼直接的打直球她也不會輕易同意的。
總是要仔細觀察對方一段時間的, 對不對。
想清楚的茜子將自己的身體往溫泉裡沉了沉, 直到蓋過自己的下頜。溫暖的湯泉讓她舒服的微眯起眼, 也就忽略掉了對面的義勇還在等著她說話。
義勇半倚靠在溫泉池邊,單手搭在溫泉池上。他輕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月色,那一輪皓月當頭,靜靜的散發著屬於它獨有的光芒。
這樣的夜晚,總是讓他回憶起以前與師兄一起訓練的日子。說起來那時候,他總是被師兄鞭策啊……
男湯裡輕飄出一聲嘆息,揉進月色當中。
當他從自己的思緒裡抽離時,發現隔壁的茜子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他微微蹙眉,對方該不會是泡久,暈過去了吧。
要知道長時間在這種溫泉池裡呆著,是很容易出現眩暈的。
「望月?」
他輕聲呼喚著,然而對方並沒有答復。
義勇眉頭皺得更緊了,該不會是真的出了事情吧。他從水裡起身,水珠經過他的胸膛慢慢滑落至胯間。修長筆直的腿邁開走到隔板前,提高音量說道:「望月?」
「望月,你沒事吧?」
義勇將手搭上那扇竹子做的隔板,深藍色的眼瞳底閃過疑惑。如果說他之前認為對方暈倒的幾率是30%,那麼現在他覺得幾率提到了70%以上。
還是快點出去找位女性看看望月的情況吧。
他正要將手從隔板上取開,不知為何那扇隔板卻晃了一下搖搖欲塌。義勇眼睛頓時瞪大,只見在他的視野裡,那扇竹板慢慢的向女湯那邊倒去。
轟——
竹板落入溫泉,那聲音如雷貫耳,湯池中的溫泉水如同噴泉一般湧到空中,又如雨滴般嘩啦嘩啦的落下。
直給義勇洗了個澡,使他成為落湯雞。
然而落湯雞本人卻像是被定格般,僵在了原地。他眼底閃過慌亂,自然知道自己闖禍了。
茜子本是在享受溫泉帶給她的舒暢,大腦放松後自然會產生疲倦,所以沒有聽到義勇的聲音。然而沒過幾秒,她就感覺到風聲緊接著就看到那隔離男湯女湯的隔板向他這邊倒來。
「我靠。」茜子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雖然沒有被壓住但也避免不了洗了個熱水臉。她抬手將臉上的水都捋下,透過霧氣看到站在對面的義勇。
這也太尷尬了把。
剛剛還說也算是坦誠相見,沒有想到現在還真的坦誠相見了。
「啊。」義勇終於緩過神來,他慌忙扭過頭去背對著茜子。眼睫微垂,喉嚨上下滾動了下,澀著嗓子說道:「對不起。」
茜子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尷尬的「咳」了聲。
尷尬至極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義勇微蠕嘴唇,「你先出去吧,」外面肯定也有人聽到了動靜,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趕到這邊來。如果被他們看到這副景像,那麼對茜子的名聲會很不好。
「外面應該有他們准備好的換洗衣物,」義勇盯著自己的前方,深藍色的眼瞳底倒映著綠色的森木。「出去後就直接回房間,當你今晚沒來過這裡。我會在這裡等他們過來的。」他的話語裡失去了以往的平靜夾雜著愧疚與尷尬,還有一點羞澀,聽起來五味雜陳。
「好……好。」茜子起身,瞥了眼對方在雲霧繚繞遮蓋下精瘦的身軀,對方身上鍛煉的完美的肌肉,顯得其更加具有張力美感,或許是因為在湯池的原因,還有種誘惑感。
!!!
望月茜子你想什麼呢!!!
人家可是幫助你先離開的好嗎?你怎麼能在這裡饞人家的身子!!!
茜子拍了拍自己的臉,貼著牆角離開了湯池。找到浴衣後換上,出來時還專門觀察了一下門口有沒有人。貓著腰快速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說實話,她還覺得自己和義勇現在有點像偷情。因為被發現後男女迅速落跑,不給人留下把柄。
和上門的那一刻,茜子靠在門框上慢慢滑落至地板上。回想起剛才見過的那副景像,輕聲喃語,「這也太刺激了。」
「不過……」那雙翡翠色的眼瞳在夜晚泛著淡淡疑惑,「怎麼隔板好好的就倒了呢?」
這也太奇怪了。
她將視線落到放在桌子上的鶴丸身上,又忍不住回想起義勇當時說的那些話,越看越覺得鶴丸別扭。
怎麼搞的自己就跟收了對方的聘禮一樣。
另一邊,義勇在聽到茜子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後,肩膀放松下來。還沒等他那口氣松完,零零碎碎的腳步聲就從外面傳來。
男湯池的門被拉開,眾人就對上了義勇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怎麼隔板突然倒了!!!」
其中一位鍛刀者匆忙忙跑過去,觀察女湯那邊,見沒有人後他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女孩子受傷。」
義勇移開視線,默默的迎合道:「啊……」
「對不起,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檢查過的原因,所以出現了這種狀況。這位大人您沒有受傷吧?」負責人走到義勇身前,誠懇的道歉。
義勇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負責人安心下來,緊接著對他說道,「您知道他是怎麼倒的嗎?」
義勇沉默了,他是不可能撒謊的。不如說,他也不會撒謊。但是如果他說出實情,是他不小心推倒的。那麼對方必然會詢問為什麼他要走過去碰隔板。
這樣子連環追問下去,早晚會追到茜子的身上。
那麼他之前讓對方先行離開也就沒有用了,所以……
說實話,這個狀況義勇覺得有點難搞。
然而在負責人眼裡,他看著眼前年齡不大的鬼殺隊隊員低下腦袋,看起來一幅被嚇到的樣子。這讓他聯想到家裡八歲大的孩子,心裡起了憐惜之情。
想必對方也是不知情,然後隔板突然倒下還受了驚嚇吧。
「沒關系,不想說就不用說了。」負責人拍拍義勇的肩膀,臉上閃過慈祥,「我先送你回去吧。」
義勇:「???」
他眼睛微微瞪圓,沒有想到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對方推出了湯池。然後在對方那慈祥的過分的目光下換好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的時候他還有點懵,怎麼就這麼簡單結束了?不過,能夠順利解決沒有暴露出望月也是好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受到了驚嚇。
義勇眉頭蹙在一起,眉眼間看起來有些糾結。
明天,給對方賠個不是好了。
*
第二天,當茜子睡醒的時候,太陽已經日上三竿。
簡單洗漱後,她准備去刀匠那邊看看自己的刀鍛的怎麼樣了。
呆在刀匠村的日子雖然安逸,但其實也挺無聊的。
然而在前往自己鍛刀者屋子的時候,她被人攔下來了——她看著侍女手裡拿著的一袋糖果,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是給我的嗎?」
侍女溫溫柔柔的笑著,「是的。」她開口解釋道,「這是富岡義勇大人讓我轉交給您的,因為他今天已經拿到日輪刀離開了刀匠村。聽說是去找您的時候,發現您還在睡覺,所以讓我轉交。」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富岡義勇大人讓我帶給您一句話,昨天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希望你吃了糖果能開心。」
當然這後半句的開心是侍女私自加的,這位侍女原本也是和甘露寺蜜璃相處的很好的一位女性。自然也是知道茜子是她的繼子。
在看到那位正直的水柱富岡義勇竟然對茜子特殊關懷後,她動了私心。
如果……這兩位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侍女嘴角的笑意更濃,「那麼……我先告辭了。」她將糖果塞進茜子懷裡,向遠處走去。
茜子握著手裡的糖果,覺得有些燙手。
所以,富岡先生說的受驚是指隔板倒了還是?
這個問題在茜子拿到自己的日輪刀後都沒有想清楚。
鍛刀者鍛刀的速度極快,比要約定的時間還提前。茜子接過自己的刀劍,努力使自己忽略掉對方那灼熱風視線,「辛苦您了。」
「哼。」鍛刀者輕哼一聲,「你就在這裡給我握刀。」
茜子扯了扯嘴角,將日輪刀從刀拵中取出。望著那銀白色的刃面,說實話茜子還有點緊張。五指緊握上刀柄,從蓮花狀的刀鍔處,刃面再次變成了彩色,在屋外滲透進來的陽光折射下閃爍著綺麗的光彩。
「又是彩色。」鍛刀者不明意味的說了句,惹得茜子還有點心虛。
這刀變色,是她想的嗎?!
她自然也不想,還不如銀白色好看呢!!!
「拿著你的刀走人。」鍛刀者催促著她,「這回給我用的久點知道了嗎?」
「是是是。」茜子得到新刀後,眉眼間帶上笑意。她將日輪刀收回刀拵,掛在自己腰上用羽織遮擋住。
「我一定會讓它的壽命超過一年的!」
*
在簡單收拾了下後,茜子就拜托住在刀匠村的隱送自己出去。畢竟也有了新的日輪刀,總是不好繼續呆在這裡的。
況且,那流逝的是時間嗎?
不,那是金錢!!!
在經過不知道多少次運送後,她被隱背著來到了一個鎮子上。
「因為聽鎹鴉說你的任務剛好是這裡,所以就順路把你送過來了。」隱淡淡的說著,「祝你任務順利。」他說完的下一秒就消失在她面前。
嗚嗚嗚,麻麻這位隱大哥是好人。
擁有雪白羽翼的鎹鴉落在茜子肩頭,「目標查明這座鎮子到底是否有鬼存在,若有則斬殺!」
也就是說,連鬼殺隊都不確定了?
茜子若有所思的想著,如果真的是鬼的話,那這名鬼還隱藏的挺深。
不過……這個鎮子看起來還挺眼熟的。
總感覺她以前來過一樣。
茜子在街道上走著,環顧四周,眼底閃過疑惑。
難道說是附近的鎮子都建造的差不多嘛?
唔,如果鬼未知的情況下,她又該怎麼去打聽呢……總不能隨緣吧。
正當茜子思索的時候,余光瞥到不遠處有一座閃著金光的宅邸,但是看周邊的構造還有點像神社。
因著好奇心,她往前走了幾步,直到牌匾上面的字眼映入眼簾。
萬世極樂教。
茜子:「……」
第三十五章
茜子現在心裡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怪不得眼熟啊,這地方。
這不就是她呆過的極樂教嗎, 除了周邊的房屋有些許輕微改變, 那個傳銷組織的門看起來又華麗了許多。其他都和她兩百年見過的一模一樣。
她能不眼熟嗎?
簡直了。
她這是什麼狗屎運氣, 出個任務還能出回這個黑歷史的地方。好不容易被隱順路捎帶一回,結果直接捎帶回童磨大本營了。
......她運氣是不是太背了。
也怪她一開始沒想起來這個地名,要是知道來的是這兒,她是絕對不會接下這個任務的。
就算是讓她去砍鬼舞辻無慘, 都比見童磨要好。
開玩笑,兩百年前就是為了逃離這裡, 然後她自己跳牆跑了。哪有兩百年後自己把自己送上門的道理?
茜子現在看著那塊燙金大字牌匾就眼皮直跳, 心煩意亂。
她轉過身准備趕緊離開, 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留了。
要是再晚走一步,誰知道會不會碰到童磨那個小兔崽子。
還有這任務也根本不用她去查詢這個鎮子到底有沒有鬼了, 她現在就可以確定的大聲說那個富貴華麗的傳銷組織萬世極樂教裡就有只鬼, 還是個上弦!
可是她不敢。
她只想安安靜靜殺鬼拿工資然後買房, 問題前提是可以活著啊。現在衝進去, 不就是讓她往虎口裡跳嗎?
她又不是傻子。
茜子大步往鎮子的出口走去, 這個任務誰愛做誰做, 反正她不干。
什麼都別說了, 她下次出任務一定先看看黃歷, 拜拜神然後沐浴焚香,就不信了, 還會遇到這些糟心事情。
鎹鴉見茜子不知看到了什麼, 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然後就立馬轉身離開, 頗有直接出鎮子逃避任務的跡像。它用嘴喙啄著茜子的腦袋,促使對方停住,「嘎,任務還沒完成!」
茜子被對方啄嘚有些痛,抬手揪住對方的翅膀把它拽下來。咬牙切齒道,「這裡確實有鬼,但是以我的能力解決不了,懂?」
因為茜子語速過快,鎹鴉有點聽不懂,它歪歪頭,「任務目標還沒有確定是誰。」
茜子差點跳起來告訴它,確定了,已經確定了!只是難道要讓她進入萬世極樂教指著殿堂上的那個七彩眼珠子笑面虎玩意兒說他就是鬼嗎?!
那她根本解釋不清楚為什麼知道對方是鬼啊。而且直闖童磨大本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來了。
茜子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溫柔的看著自己的鎹鴉瞎胡扯道,「我已經聞到了鬼的氣味,也大概知道在哪裡了。但是,這個鬼族感覺很強,我打不過他。我希望可以派一位高階來完成這個任務,然後我們直接去下一個任務點。」
其實她一開始想隱瞞這裡沒有鬼的,但是思考了下童磨那個小混蛋肯定有吃人。不如找個比自己強的柱來解決掉他,然後自己就永遠沒有後顧之憂了。
然而鎹鴉並沒有與她心有靈犀,它沉默了下說道,「望月在這裡待命,我去申請幫手來。」
茜子:「???」
為什麼還要待命?
你就這麼看著你的主人上去送死嗎?
她光急也沒有辦法,因為鎹鴉確實不知道存在於這裡的鬼是上弦貳。
她還有苦說不出,只期盼對方能把柱叫過來。
看著鎹鴉振翅飛上空中離開了這裡,茜子惆悵的望著天,只希望不會有煩心的事情發生了。
-
因為怕太過於招搖的原因,茜子找了最近的一家旅館住進去,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根本不敢出去。
就等帶著鎹鴉給自己找來幫手。
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大腦就會放空,開始胡思亂想。
茜子不由得想到之前童磨的母親跟她說過的要一輩子陪著童磨在一起的事情,而且她當時還答應了。
難道說自己是無意間跟對方達成了什麼緣嗎?還是說,這就是個詛咒?
所以她現在根本逃脫不了童磨!
本來茜子對於這些是壓根不信的,但是現在遇到的這些都很非人類,她的刀甚至可以變成人,還見到了真的神明。
也不難怪她多想。
等這次任務結束,她還是找夜鬥多要幾個符咒好了。不管有沒有用,總是有個心裡安慰的。
說起來她好久沒見過夜鬥了,前幾天叫對方他也沒有搭理自己,是在忙嗎?感覺神明什麼的看起來也不是她想的那麼輕松啊。
-
另一邊萬世極樂教裡,
裝飾華麗的大殿上,數不清的信徒面對坐在最上方的青年跪拜,臉上的表情虔誠且痴迷。讓人不禁思考,他們真的不是被洗腦嗎?
殿中央的蓮花水池巧奪天工,看起來精致的很。巨大的香爐燃起的香霧將整個大殿包裹在雲霧中,就像是仙境一般。
殿的最上方,
將身體倚靠在橘色軟墊裡的青年輕扇著手中的金色鐵扇,面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他身著一身紅色緊身衣,下身穿一條紋長褲。外面披著一件紫黑色的羽織,襯托的對方尊貴的不像是這塵世間的人。
最特別的是他那雙七彩色的琉璃眼瞳,眼眸流轉間泛著綺麗的光彩。
最近童磨的心情很好。
不僅是因為他再次見到了茜子,還因為鬼舞辻無慘派來的人跟他說過,讓他前去捉拿有著七彩色頭發的女孩兒。
那不就是他的茜子嗎?
想到這裡童磨那雙霓虹色眼瞳微眯,被眼睫遮蓋住的眼底閃過愉悅。
這不就代表著對方同意將茜子變成鬼了嗎?
他已經料想到茜子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有多好,兩個人可以和從前一樣,他做為神之子,而對方是神明賜予神之子的神女。
啊,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吧。
因為過於激動利齒劃破了嘴唇,童磨伸出猩紅色的舌尖卷起唇瓣上的血珠。如同白水一般的味道在嘴中擴散,一般鬼族是無法嘗出自己的味道的。
他不能著急。
童磨唇角的笑意不斷加深,那雙眼底映照出茜子躺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他會讓茜子認清楚這個世界上的殘酷性,鬼殺隊是根本沒有未來的。唯有呆在他身邊才是世上的極樂所在。
站在前排的信徒感受到來自童磨的喜悅,開口搭話,「最近教主看起來心情很好啊!」
「嗯。」童磨嗓音上揚,「或許過不久你們就會有一位教祖夫人了。」
「那我們應該商量准備了。」滿心都是童磨的他們壓根兒沒有思考過被童磨喜歡的那一位是否想嫁過來。
「說起來今天也有件趣事。」不甘心被對方搶走教祖注意力的另一位信徒慢慢開口就說著。
童磨聞言微微前傾身體,用胳膊肘支撐著身軀,「哦?」
「今天我在過來的時候碰到了一位女孩,對方身上也有著七彩的像征。」信徒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在太陽下閃著光亮,很好看。不過肯定沒有教祖大人好,畢竟您可是神之子,可以聆聽神明訊息的人。」
童磨手中搖擺的扇子頓了下,「你說什麼?」
信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重復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
話說到這份上童磨還有什麼不懂的,那位少女就是茜子。
對方主動的回到了這裡,回到了她身邊。
「難道是想我了,所以回來了嗎?」童磨輕佻眉毛,嗓音裡充滿了愉悅。
他看向信徒,「知道對方在哪裡嗎?」
信徒想了一下說道,「她應該是往街上的那家旅館去了。」
啊,肯定是等著自己親自過去找她吧。
茜子還真的是可愛呢。
童磨將金色蓮花鐵扇合住,抵在自己的下頜。那雙霓虹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絢爛的光亮。
薄唇開合,無聲的說著:等著我哦,茜子。
-
待在房間裡哪兒也不敢去感覺自己快無聊到發霉的茜子看了眼窗外,已經接近黃昏了。
怎麼鎹鴉還沒有回來?
叩叩——
茜子握緊擱置在桌子上的日輪刀,警惕地詢問道:「是誰?」
「這位客人,您現在有空嘛?」說話的是一位聲音聽起來很歡快的女孩兒。
看起來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
茜子繃緊的全身放松下來,「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我們鎮子的萬世極樂教今晚在舉行活動,教祖會挨個賜予大家極樂祝福。我看客人您呆在屋子裡一天了,您要一起出去看看嗎?」
茜子扯了扯嘴角,這破教現在怎麼事情這麼多?
她提高音量回復道:「不用了,我身體不舒服,在房間裡待著就可以。」
女孩起了擔憂,「您身體不舒服嗎?需要我請醫生來幫您看看嗎?」
「不用,讓我一個人呆著就好。」
聽到對方離開的腳步聲後,茜子松了口氣。
嚇的她差點以為自己被童磨那邊的人發現了。
然而茜子心中的大石頭還沒平穩的落回原處,她就聽到門口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之前那位女孩驚喜的喊道,「教祖大人您怎麼來這裡了?」
那熟悉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對方漫不經心的說著,「今天想出來透透氣,所以巡街看看哦。我剛剛聽到這裡有人說生病了?」
「是的,是一位來旅游的客人。」
「那我去看看她吧,說不定她就好了呢。」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的茜子差點氣得吐血。
放狗屁,我要是真生病了用得著你看我嗎?你看了就能好?你怎麼比醫生還厲害!
茜子不爽的將自己東西快速收拾好,准備趁著對方還沒進來趕緊離開。
枉費她在旅館裡躲了一天,沒有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她跟童磨上輩子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啊,這輩子非要老是遇見他啊。
茜子打開窗戶,涼風瞬間灌入屋內吹起了她的頭發。
然而這次童磨沒有給她第二次跳窗的機會。
「吶,茜子你要去哪裡呀?」
屋內蔓延開來寒氣,因著直覺茜子將邁上窗戶的腿收回來,就地往旁邊滾了一圈。等她起身朝窗戶那邊看去,謔,是寒氣逼人的冰凌。
「啊呀,躲開了呢。」童磨遺憾的說著,「看來茜子比我要想的長進很多呢,明明我剛才都打算好將茜子一路抱回去呢,很浪漫不是嗎?」
浪漫個屁啊,你說的好聽,不就是想讓我腿殘廢嗎!
童磨將扇子展開,在空中劃過半圓,「剛剛聽到茜子來了這裡,我還有點不相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果然你還是放不下這裡。」他望著那名臉臭臭的少女,唇角勾著略帶寵溺的笑容,「畢竟,這裡也是你的家啊。」
家毛啊家!
茜子不爽的懟道,「我的家在哪兒都不在這裡。」
「茜子還真是愛說反話。」童磨眯起眼,「茜子生病了嗎?生病的話還是不要握著刀劍的好哦,畢竟它們屬於凶器呢。」
童磨慢慢往前挪著步子,「而且我也會很擔心茜子啊,果然還是讓我來仔細檢查下茜子哪裡不舒服吧。」
茜子簡直被對方氣笑了,她真是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人。
驀地,她腦內靈光一閃。
「吶,童磨。你不是想知道我回來是干什麼嗎?」茜子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回來是因為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
童磨停下腳,歪頭看著茜子。
「你姐姐我,在鬼殺隊可是有人跟我告白了呢。」茜子露出羽織內的鶴丸國永,挑釁的看了眼對方,「看到了嗎,這就是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童磨唇角翹起的弧度落下,那虛假的笑容終是在聽到茜子的話語後消散。
第三十六章
童磨看著對面茜子臉上那快意的神情,七彩瞳眸下翻滾著暗浪。
他知道對方是在氣他, 但是他的確是有點不高興了呢。
雖然之前說了會讓茜子自由的在外面活動, 不管是去鬼殺隊還是去哪裡都無所謂。只要她樂意就可以, 畢竟擁有無盡歲月的他可以等下去。
能看到茜子的另一面他確實也覺得很有趣。
但是他差點都忘記了,他的茜子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這麼特殊的她,可是很招人喜歡的啊。
童磨冷冷的看著茜子羽織下半遮蓋住的鶴丸國永, 眼底閃過寒光,對方的身上應該只存在著屬於他的東西。
他給予茜子在外面的權利, 可這並不代表著別人可以靠近她。
望月茜子是他的, 永遠都是。
「哦呀, 看起來你臉色有點不好呢。」茜子故作驚訝的說著。
「哈……」童磨輕笑出聲,「真是, 差點都要被茜子牽著鼻子走了呢。」
「而且, 茜子你真的喜歡對方嗎?」他反問著對方。
「自然是喜歡的好嗎?!」茜子有些心虛的說著。
童磨不禁覺得那位男子還有點小可憐, 多麼可悲啊, 喜歡上了這樣的茜子。
從茜子來到極樂教的時候, 他就覺得這位姐姐有哪裡與眾不同。等他後來大點了, 他懂了那份不同來自哪裡。
對方身上也有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那是將自己的思考跳脫於人類之外, 處於旁觀角度看待人類。
他的茜子啊, 雖然沒有察覺,但也並沒有把自己當做和人類一樣的存在呢。
所以她身上那獨特的氣質無一不吸引著自己。
當對方發現這一切的時候, 會不會露出更迷人的表情呢?
啊, 他都有點期待了。
望著不說話的童磨, 茜子嘲諷道:「沒有喜歡過人的你自然是不懂的。」
童磨用右手裡握著的金色蓮花鐵扇抵住自己的下頜,唇角再次勾起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但是,要說定情信物的話,我可是要比那位不知姓名的早好久不是嗎?」說著,他視線落到茜子手腕處的翡翠鐲子上。
「雖然茜子腳踏兩只船,但是我不會生氣哦。」童磨向前走了一步,七彩琉璃色的眼瞳裡流轉著光亮,他故作大度的說道:「等茜子嫁給我以後,我是不介意茜子養個他的。」
「畢竟,一兩只寵物我還是可以容在眼裡的。」
童磨說道這裡,唇角笑意加深,頗為寵溺的看著茜子。
就是不知道這些寵物能不能活過第二天呢。
茜子著實被對方惡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不起,還是她輸了。
要論惡心人,她還真是比不過眼前的這位。
「所以,茜子可以跟我回去了嗎?」童磨略作苦惱的說著,「我並不想跟你打架呢。」
「雖然打是親,罵是愛。偶爾的打架確實可以促進夫妻之間的感情,但是我萬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可怎麼辦?」
童磨的話語裡滿是對自己實力的肯定,聽得茜子只想擼起袖子上前拽住他衣領罵。
拽什麼拽啊,搞得你自己天下第一強一樣。
你姐姐我可是也不弱的好嗎?
還有誰是你妻子啊,我當初可是逃婚了好嗎?
雖然,但是……
茜子還是虛張聲勢,對方身為鬼舞辻無慘手下的第二強鬼,全倚仗於對方自己的實力過硬。
對方是有資本的。
而且看對方這次並沒有要輕易放過自己的打算。
茜子握緊手中的日輪刀,只希望自己能撐一會兒,一直到鎹鴉去叫的幫手來。
將日輪刀從刀拵中拔出,她不爽的看著對面的童磨,「少廢話,姐姐可是想揍你很久了。」
她將靈力薈聚在手心使其傳到日輪刀上,本就靚麗的刀刃泛著淺淺的光亮,將整間屋子照個亮。「嗖」的衝到童磨面前,直衝對方的弱點脖頸砍去。
珰——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響起,童磨抬起鐵扇擋住襲來的日輪刀,驚奇的看著茜子手中的刀劍。
「居然是七彩色。」
他至今也見過許多的鬼殺隊劍士,他們的日輪刀大多都是銀白色,少部分人會有帶顏色的刀劍,或是藍色,或是金色等等。
但是七彩霓虹色,還是第一次見。
驀地,他眼底閃過一縷狂熱。
「果然,茜子是不同的。」他毫不怕死的拽住茜子握著日輪刀的手,將對方往自己這邊拽的更近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茜子都能感受到對方打在自己臉上的熱氣。
童磨左手探上茜子的臉頰,輕輕摩挲著細嫩的肌膚,話語裡滿是繾綣,「連日輪刀都是彩色的你,注定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茜子:「!!!」
你是什麼變.態啊!!!
茜子抬腳狠狠踹了一下對方,迫使對方放開日輪刀。她抬手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臉,看起來很是嫌棄對方的觸摸。
「啊呀,茜子害羞了嗎?」童磨將扇子打開半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來一雙彩色琉璃眼瞳戲謔的看著茜子。
茜子氣的渾身發抖,說實話遇到強悍的敵人不可怕,最讓人無法忍受的就是對方把你當狗溜。
瞧不起誰啊?
童磨看著茜子發抖的身體,驚呼出聲:「吶茜子,你怎麼都抖開了?果然還是不要打了,來我的懷裡吧。」
回復給他的是茜子的刃尖。
「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茜子咬牙切齒的將靈力注入到日輪刀上,狠狠向童磨霹去。見童磨閉眼躲開後,茜子乘勝追擊想和上一次樣捅他腹部。
「嘖。」茜子低頭看著日輪刀被對方握住停滯不前,真是煩死了他這個靈活性。
童磨閉著眼,卻依然能准確的正對茜子說道:「好厲害啊,茜子。」或許是適應了光亮,他再次睜開眼睛,「這樣子,或許我們能玩兒的開心一點呢。」
「但是,在那之前……」童磨舉起扇子,薄如紙的扇面上揮灑出冰晶向茜子襲擊來。
「要給不聽話的茜子一個小教訓呢。」
因著不小心吸入的緣故,茜子跪在原地用刀劍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無力感瞬間傳遍全身,讓她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慢慢向自己靠近,抬起自己的下頜,冰涼尖銳的指甲劃過脖頸處帶起陣陣涼意。
「茜子真的聞起來好香呢。」童磨貼近她的耳畔輕聲說著,「我可是努力忍著不讓自己把茜子吞掉呢。」
等她能動了一定把這個小兔崽子砍掉,茜子惡狠狠的看著對方。腰間的鶴丸不斷發出嗡鳴聲,想出來替主人解決掉對方。
茜子趁對方不注意,右手探上腰間的鶴丸國永。
「啊,這個東西太礙眼了。」童磨注意到茜子的動作,將鶴丸從茜子腰間抽出扔在地上。
靠啊!!!
茜子絕望的看著地上的鶴丸,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沒了。
「水之呼吸·肆之型 擊打潮。」冷冽的嗓音突然響徹在這個屋子內,頃刻間,如同浮世繪般的水浪將整個屋子都包圍起來。
茜子只覺一陣眩暈,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換了。抬起頭,就陷入了一片深藍色的汪洋裡。
那雙海藍色眼瞳的主人注視著自己,「你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
說實話,不感動是假的。
她差點都以為自己要被童磨帶走了。
茜子感覺自己眼眶濕潤了,她抽噎了下,「你趕的時間也太准了。」
「我下回盡量再快一點。」
茜子澀著嗓子說道,「他很強的,你小心。」
「嗯。」義勇將茜子抱到安全處,扭頭對上了童磨的視線,注意到對方眼睛裡的數字,「上弦嗎?」
注意到義勇接觸茜子的身體,童磨眼底閃爍著幽光。他總感覺讓自己頭上的帽子有著變色傾向的就是眼前的男子。
「哦呀,原來茜子你還叫了幫手來嗎?」童磨扭頭看向茜子,像是看著不聽話的小孩般,嗓音裡充斥著苦惱與埋怨,「不可以哦,明明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怎麼可以有第三者插入進來呢?」
義勇愣了下,對方知道望月的名字?
童磨眼神一凜,唇角的笑意卻不減,「所以,可以請你退場嗎?」
沒等義勇開口,童磨便將握著的金色蓮花鐵扇向前一揮,「血鬼術,蓮葉冰。」
數不清的蓮花狀冰晶向義勇襲來,精致美奐的造型下卻是可以撕裂人的殺器。
義勇蹙眉,向後退了一步。舉起手中的刀劍衝向對方,「水之呼吸……」
「吶,少年,」童磨戲弄著眼前的義勇,「姑且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茜子身上的另一把刀劍是誰送的嗎?說出來的話,興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是我。」義勇淡淡的說著,手下的攻擊卻毫不手軟,「而且我也不用你饒我一命,我會在這裡,將你斬殺。」
「是嗎......」童磨微眯起眼,看著眼前略有些囂張的少年,「原來就是你嗎?」
趁他不在,將茜子拐走的家伙。
想到這裡,童磨下手又重了三分。
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義勇隱約陷入下風的茜子恨不得直接上去幫對方。她努力掙扎著身體,讓自己的身體能動起來。
費了半天勁兒,好不容易能站起來。她看了眼被童磨踢到角落裡的日輪刀,咬緊牙走到另一邊撿起鶴丸。將身體裡僅剩下的靈力都注入到他體內,「全靠你了。」
金光四溢,鶴丸國永出現在茜子面前。他復雜的看著對方輕嘆一聲,「讓姬君受傷的人我是不會放過的。」
那雙璨金色的眼瞳裡閃過寒光,他轉身加入戰場。
童磨皺了下眉,「怎麼回事?」
因為正對茜子的緣故,他清楚的看到茜子手裡的刀劍化作了眼前的青年。因為掉以輕心,沒有躲過義勇的日輪刀。
鶴丸輕笑出聲,趁著義勇傷到童磨的瞬間,手中的刀劍狠狠向童磨的脖頸處砍去。
感受到自己處於死亡邊緣的童磨額角崩起青筋,「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他決定速戰速決了。
冰人偶一擊就將義勇重錘在地,轉身與鶴丸撕打在一起。
「真是,嚇到鶴了呢。」鶴丸刀尖一歪,劃過童磨的臉龐。
坐在角落裡的茜子看著童磨臉上被鶴丸劃過的傷口,正發出滋滋的類似被腐蝕的聲響。
我靠,鶴丸你居然能用來殺鬼的嗎?!!!
童磨抬手摸了把傷口,「茜子的花招還真是多呢。」
鶴丸靈活的轉身用本體抗住人偶的攻擊,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制造出這等靈活程度的人偶來。
鶴丸看了眼倒在地上算是失去了戰鬥力的義勇,以他本身現在的狀況來說,因為不是以全靈力狀態現身的緣故,根本撐不到將童磨斬殺。
「這樣的話……」
鶴丸深吸一口氣,看向童磨,只能拼一把了。
「跳梁小醜。」童磨淡淡的說著,准備給予鶴丸最後一擊。
「跳梁小醜可是也有跳梁小醜的絕招的。」鶴丸笑著,將體內的靈力全部灌入刀劍,瞬間衝到童磨眼前。
「又是一樣的攻擊。」童磨舉起扇子,操控著人偶替自己擋住。
鶴丸嘴角的弧度上揚,將靈力全部灌入眼前的人偶當中。頃刻間,人偶四分五裂,數不清的寒氣白霧席卷整個屋子。
當童磨揮散眼前的霧氣時,發現屋子裡只剩下了他。
他的茜子再一次逃脫了。
窗外,夜色漸漸褪去,太陽即將再次升起。
「沒關系,你是逃不掉的。」童磨深呼吸一口氣,微眯起眼。
那位鬼殺隊的隊員已經受傷,短時間是無法移動的。
接下來只要派信徒去搜,就一定能找到他們。
望著空中褪去光亮的月色,童磨卸去了平常無憂無慮溫和外表,眼底閃爍著惡意。
他和茜子的緣,可是從兩百年前就聯系起來的......
*
當茜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屋子裡,床邊擱置著鶴丸國永。
不遠處,是滿臉復雜神色盯著自己的富岡義勇。
說實話,義勇現在腦海裡有許多問題想問茜子。
比如那位由刀變成的青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那位上弦也看起來和她認識?
回想起那位青年將自己和望月帶到這間屋子後,說的話語:「我的姬君就暫時拜托你了哦。」
隨後整個人都消散化作了刀劍。
重點那還是自己送給望月的那把贗品鶴丸國永。
怎麼現在刀劍都能成精了嗎?
義勇看著茜子,想將自己這些疑問都說出來,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你醒了。」
「嗯。」茜子揉了揉痛的炸裂的腦袋,「我們現在在哪兒。」
「還在鎮子上。」
茜子下意識的說著,「不行,我們得趕緊離開。」
茜子很了解童磨,對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白天無法自身行動的情況下,童磨肯定會派他的信徒們搜索這裡的。
她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的是喧鬧聲,「有沒有見過一個七彩長發的女人和一名男子?」
茜子:「……」
她真是個烏鴉嘴。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兩個人要怎麼離開這裡,就這樣出去的話肯定會被注意到。
如果被找過來的話,他們也不能對人類出手。到時候不就又落到童磨手裡了嗎?
如果……她們能讓信徒們認不出來……
驀地,
茜子余光暼到衣櫃,一般旅館的衣櫃裡都會放置著供客人換洗的衣服。
她走上前將衣櫃打開,裡面放置著兩件件和服,一件是灰色的男士和服,一件是女士和服,精美的海藍色和服上面繡著祥雲圖案。
「富岡先生,」她回頭看向義勇,「我想到可以出去的法子了,不過可能要委屈下你。」
義勇難得懂了她的想法,無聲的拒絕。
茜子舉起手中的女士和服,誠懇的說著,「沒事的,這種事情,嘗試了第一次也就習慣了。」
第三十七章
義勇瞥了眼茜子手中的和服, 那靚麗的顏色和圖案實在讓他有些接受不能。他掙扎了下說道:「不是還有一件嗎?我穿那個就好。」
茜子不贊同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啊富岡先生, 那樣的話我們換裝就沒有意義了不是嗎?」她將手中的和服又往義勇眼前湊了些,「別猶豫了, 再猶豫他們可就要找到這裡了。」
義勇聽聞沉默了下,終是接過那件海藍色和服走到浴室去換。
茜子將自己身上的月白色和服撕扯下一條布來包裹住自己那頭顯眼奪目的七彩長發, 取出衣櫃裡的另一件灰色男士和服套上。
乍眼一看, 也就是個長相有些精致的小男孩。
反正那些信徒也沒有見過她,也只是根據頭發找人而已。那麼她把頭發這個最顯眼的特點包住基本沒有問題。
接下來只要等富岡先生換好裝出來,他們就可以走了。
見義勇還沒有從浴室裡出來, 茜子疑惑的問了句, 「富岡先生需要幫忙嗎?」
半晌,裡面才傳出一句,「......用。」
茜子走進浴室,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唇角不要上揚,一本正經的說著, 「富岡先生還真是可愛呢。」然而她那滿含笑意的顫抖著的嗓音卻出賣了她。
義勇扯了扯身上的腰封, 郁悶的說著, 「我不擅長這個。」
看著眼前腰封松垮掛在腰間,身上的和服衣衫不整的義勇, 再配上對方那郁悶的小表情,茜子莫名覺得對方有點可愛。
「那交給我吧, 富岡先生抬手。」茜子擼起袖子為義勇穿戴著衣服, 托之前在極樂教的服, 她可是很懂這些繁瑣的和服要怎麼穿的。在這個過程中對方也乖巧的很,讓干什麼就干什麼。
將腰封間的蝴蝶結系好後,茜子挑剔的看著義勇,「總感覺還差點什麼。」
義勇:「?」
茜子視線劃過義勇的臉頰,腦內靈光一閃——是妝容啊。
身為一名精致的婦人怎麼能沒有匹配的妝發呢。
茜子拉著一臉懵的義勇坐到榻榻米上,「富岡先生你等一下。」她轉身去自己之前背過來的小包裡尋找著什麼,之前還以為肯定丟了,沒有想到鶴丸居然給她撿了回來。
「找到了!」她臉上劃過驚喜,取出包內的粉盒與口脂走到義勇面前,望著對方那警惕的神情,嚴肅的說道:「富岡先生你不要躲,做事情要做全套。」
狠狠被茜子按在原地,因為腰腹還有傷所以掙脫不開的義勇絕望的感受著那香氣逼人的粉盒撲打在自己臉上的感覺,他閉上眼告訴自己,偽裝一切是為了活著回鬼殺隊。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茜子才停下來在義勇臉上的化妝行為,她將義勇的頭發散開編成了一個麻花辮,用大紅色的蝴蝶結固定住。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我覺得以後去開一個妝容造型店都沒有問題。」
義勇本想照鏡子看一下,卻被茜子阻止了動作,「沒時間了,我們現在就出去,能早走一會兒就走。」她攙扶起義勇來,將日輪刀和鶴丸掩藏在和服裡面,把小包裹背在身上,「現在你就是我虛弱的夫人了,如果碰到他們詢問你不用開口,我去應付。」
義勇眼瞳微閃,沒有說什麼。
他們兩個人攙扶著走到樓下,剛好與要上樓的信徒面對面碰上。對方熱情的跟茜子打招呼,「哦,是來旅游的客人嗎?」
茜子粗著嗓音說道,「是啊,畢竟聽說這裡有個很有名的神教。」她瞥了眼身旁的義勇,神色黯然,「我的妻子生病了,准備去找那位神之子看看,希望他能賜予我們極樂祝福。」
義勇聽著這一番話都驚呆了,說實話,他已經做好了兩人翻車的准備。畢竟,都這個年代了,誰不知道看病是要去找大夫啊,去找神之子賜予極樂祝福有什麼用?
然而......他想錯了。
他看著眼前的信徒露出關心的神情,「原來是找教組,那需要我送你們過去嗎?」
茜子嘴角噙著一絲笑,「不用,來之前我已經打聽過了。」她故作熱情高漲的說著,「原來你們也是信徒啊,神佑極樂。」
信徒雙手放在胸前,虔誠的說了句,「神佑極樂。」完全卸去了對茜子他們二人的警惕戒備。
與信徒告別,茜子攙扶著義勇往鎮子的出口走去,出鎮子的那一刻義勇還有點不敢置信,他們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出來了。
當解除危機感後,義勇的困惑湧上心頭,為什麼望月會知道應該這麼說呢?
還有那句神佑極樂,不是信徒的話應該不會知情的。
他扭頭看向茜子,目光裡夾雜著審視與疑惑——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被他注視著的茜子抬頭看著那只盤旋在上空的鎹鴉落下,「有將隱順便叫過來嗎?」
「嘎,那是必然。」羽毛雪白通透的烏鴉抬起自己的胸脯炫耀的說著。
「乖,回去獎勵你。」茜子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剛想告訴義勇這個好消息,就發現對方用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茜子:「???」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義勇深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淡淡的說著,「沒什麼。」
不管對方究竟有什麼秘密,始終是從那個上弦手裡救下自己的人。從這一點來說,他覺得對方不是壞人。
-
隱的辦事效率是極快的,兩人沒等多久對方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是回鬼殺隊總部嗎?」隱一開始看到義勇還驚了下,立刻扭頭看向一旁的茜子。
「嗯,如果方便的話先送我們去蝶屋。」
隱點點頭,動作利索的將茜子背在自己身上。他旁邊的同伴看著義勇欲言又止,終是無聲的將義勇背起來向鬼殺隊總部前去。
再經過無數次眩暈後,兩個人回到了鬼殺隊總部。
將兩人放下來後,隱提了句。
「九柱之一的蝴蝶忍大人剛好在蝶屋,」隱側頭看向義勇,猶豫了下說道,「這位小姐的傷應該能治好。」
他剛才背著對方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對方的傷口一直在撕裂,往外滲出血液。
也是對方足夠堅強,一路上竟然都沒有叫喊疼痛。
「謝謝。」茜子謝過隱,攙扶著義勇向蝶屋走去。
推開蝶屋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綠意盎然的藥草與綠植,各種藥草混雜的味道凝聚在空中帶著點點甘苦。
「是有傷員嗎?不要在門口逗留了,還請趕快進——」蝴蝶忍探出頭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茜子和義勇,看到義勇的臉後她硬生生將「來」字吞了回去。
她深呼吸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才恢復原狀,「富岡先生,你這是新型的抓鬼方式嗎?」
義勇疑惑地看著她,然而卻不知那張臉在做出這樣的表情來殺傷力簡直巨大。
「我想就算是鬼的話,」蝴蝶忍頓了下,那雙漂亮的紫藤色眼瞳復雜的看著對方,嘆息道:「可能都沒有富岡先生長得要恐怖呢。」
義勇的疑惑在進入屋子後得到了解答,他手中舉著一面鏡子,在看到鏡中的自己後陷入了沉默。
鏡中的他,腦袋後面扎著一個麻花辮,或許是因為手法的緣故有不少的碎發跑出來。五官被粉盒撲成了蒼白色,如果此時讓他和藝伎站在一起估計贏輸難分。眼角塗著用紅色口脂暈開的眼影,臉頰處坨著兩大坨厚重的紫色腮紅。配上那個發型,活像是剛從墓地裡跑出來的人——此時的他,確實要比一些普通的鬼還讓人驚悚。
也是難為蝴蝶忍能夠認出來這樣的他了。
茜子看著抿唇偷笑不止的蝴蝶忍和陷入自閉的義勇,有些不服氣,「這不是挺好看嗎?大紅大紫,必然是最美的妞。」
她覺得自己畫的妝容完全沒有問題,化妝不就是往臉上使勁拍粉,然後眼影要和臉形成視覺衝擊。
她都做到了啊!
蝴蝶忍強忍著笑意,「是啊,可能是因為富岡先生不夠美吧。支撐不起來這副妝容呢。」她抬手為義勇止血上藥,漫不經心的問著旁邊的茜子,「還真是少見呢,富岡先生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是遇到了很厲害的鬼嗎?」
茜子望著對方那通透的眼瞳,含糊著說道:「嗯,是挺厲害的。」
義勇看了她一眼,為她解開了尷尬,「也怪我一時失手而已。」
蝴蝶忍笑意不改,「是嗎。」
一時間,蝶屋陷入安靜。
「這樣就可以了,最近不要劇烈運動。在傷好前盡量呆在鬼殺隊,不要去出任務。」蝴蝶忍收起繃帶,語氣平靜的對義勇說道。
義勇輕抬下頜,深藍色的眼瞳看向一旁的茜子,「望月,送我回去。」
「哦,好。」茜子屁顛屁顛走到義勇身邊,扶著對方站起來。扭頭與蝴蝶忍對上視線,「那我們就先走了。」
蝴蝶忍揮揮手,看著兩人攙扶著離開自己的視線後唇角的笑意減淡。
富岡先生你究竟在隱瞞什麼呢?
感覺關於這位蜜璃的小繼子身上的謎團也越來越多了呢。
-
茜子攙扶著義勇回到他的房間,按開對方屋裡的電燈,扶著他坐在床上。
安頓好對方後,茜子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富岡先生您早點休息。」
義勇叫住了要轉身離開的她,「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茜子僵了下,回頭對上義勇那淡然的眼瞳感覺心裡發麻。她吸了一口氣,「我承認給您畫的妝不好,以前我也是別人給我畫所以難免出點差錯。」
這多練幾回不就好了嗎?
義勇打斷她的話,「不是這個。」
「哎?」茜子懵了,既然不是因為這個那是什麼?
義勇將視線落到茜子腰側的鶴丸國永身上,冷冽的嗓音語速不快不慢,「我要知道這柄刀是怎麼回事。」
茜子沉默了下,「您之前說過這把刀送給我的。」
義勇看破她的裝瘋賣傻,「我送給你的是刀,而不是一個可以變成人的東西。」
「鶴丸不是東西。」茜子下意識的狡辯道,見這件事情終究是隱瞞不住,她耷拉下肩膀來悶悶的說著,「他是刀劍付喪神。」她抬手往鶴丸的本體刀內注入靈力。
屋內頓時金光四溢,空中忽然飄落下幾只雪白色的羽毛來。
義勇微眯起眼,就見茜子的身邊出現了他之前見過的那名白發金瞳青年。對方腿上覆蓋著鎧甲,白色的和服外面罩著一身白色兜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起舞的白鶴一般,氣質出塵。
他之前的確不是做夢,對方真的存在。
「我是鶴丸國永,鍛造於平安時代的刀劍。」那名青年嘴角噙著笑意,眼瞳裡像是布滿揉碎的星光,「請問,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義勇聽到對方介紹自己是鶴丸國永後,第一反應反駁道:「這是不可能的。畢竟我送給望月的是一把贗品。」
沒有哪個刀劍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是贗品,自然鶴丸也不例外。
「可能是有些人眼睛不好吧,」鶴丸意有所指,「畢竟眼睛雪亮的人已經成為了我的主人呢,吶,茜子。」
茜子抽了抽嘴角,誠懇的看著義勇,「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後來他因為我的靈力覺醒後我才知道的。」
義勇抓住了重點,疑惑的詢問道:「靈力?」
「就是...」茜子覺得解釋不清,抬手彙集了一團金色靈力示意對方看,「顧名思義就是人體內特殊的能量。」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學會呢,」鶴丸插嘴道,「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才現身,想想當時離開了富岡先生的身邊,還真是慶幸呢。」
見對方臉色不好,鶴丸故作驚訝了下,「抱歉,其實我不是說討厭您。」他拍了拍義勇的肩膀,「畢竟富岡先生已經被太多人討厭了,作為被您送給姬君的我還是要體諒您,不能再在您的傷口撒鹽了。」
義勇沉默了。
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的茜子扯了扯鶴丸的袖口,小聲的說著,「你怎麼這麼針對他?」
「我,」義勇抬頭直視鶴丸,「我沒有被討厭。」
茜子連忙附和道:「對啊,富岡先生多可愛啊。至少我是不會討厭說想要娶我的富岡先生的。」
鶴丸:「???」
義勇:「???」
啊,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茜子抿緊唇瓣,義勇先生該不會害羞吧。畢竟自己這麼光明正大的揭穿了對方的心思。
但是對方之前都那樣子說了,他們兩個人也心知肚明啊。
義勇聽到這句話都懵了,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閃爍著疑惑的光芒,「我什麼時候說要娶你了?」
茜子:「???」
你竟然敢做不敢當?
她想過千萬種結果,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拿這樣子的話懟過來自己。
怎麼的,不是你前幾天跟我說月色很美的時候了???
義勇看著怒氣衝衝對著自己的茜子,腦內突然靈光一閃。
難道望月其實是喜歡自己的嗎?
唔,那他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傷到對方了?他剛才也就是一時嘴快,畢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對自己抱著這樣的想法。
他回想起師兄曾經給予自己的教導——面對女孩子要溫柔體貼,不能傷害到對方的心。
女孩子是很脆弱的。
所以他就算是拒絕也要合情合理。
義勇抬起頭,一本正經的看著茜子,「對不起,但是你是個好人。」
第三十八章
你是個好人......
茜子腦海裡不斷回蕩著這句話語, 她抬頭望著義勇那誠懇且滿含歉意表情一時間被震撼在原地,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她舌尖呢喃著那句話語,我是個好人?
我能不知道自己是個好人嗎?
在刀匠村你那般跟我說喜歡我,我左思右想還在思考怎麼解決與你之間的問題, 結果你卻換了副面孔。我到現在都沒有跟你翻臉, 我可不是個好人嗎?!!
說實話,現在茜子連掐住對方脖子的心都有了。
富岡義勇你是沒有心嗎, 居然這樣玩弄少女的感情?!!
「在那之前, 有人能跟我解釋下富岡先生你要娶茜子是怎麼回事嗎?」鶴丸微眯著眼, 唇角的笑意不斷加深, 身遭仿佛聚集著一團黑氣。
他聲音不急不緩,恍若暴風雨前的平靜,「關於這件事情,我一點都不知情呢。」
義勇一本正經的看著鶴丸說道:「其實我也是不知情的。」
鶴丸強壓著自己的怒意,控制自己不將刀劍本體□□,「哦呀, 這可真是嚇到鶴了。富岡先生你是在逗我玩嗎?連當事人的你都不知道,難道是說有人冒充了你嗎?」
義勇沉默了下,堅定的看著鶴丸, 「還真有可能。」
「等等等, 刀, 放下刀!鶴丸他身上還有傷呢!」茜子從後面抱住拔出本體刀想上去砍對方的鶴丸, 「你先冷靜下。」
鶴丸眼裡劃過凌厲, 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涼薄, 「茜子,你放手。」
「我不!」
鶴丸低頭看向那雙堅定的翡翠色眼瞳,輕嘆了口氣將刀劍收回刀拵內。恢復了平時那淡然的笑意,如同琉璃般的璨金色眸子落到義勇身上,「那麼富岡先生能給我解釋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嗯?」義勇有些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應該從何說起。他猶豫了下,扭頭看向茜子,「那麼我可以問下望月為什麼覺得我會娶你嗎?」
你居然主動問茜子這種問題?
這不是你說的要娶她嗎?
鶴丸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平靜往後聽著。這事情他是毫不知情的,但是除了特殊情況外茜子都會將他戴在身上。所以他現在需要搞清楚事情的由來,問到真相後就是砍了對方也不是不可,只要偽造好現場就行。
茜子愣住了,「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好吧。」她現在覺得義勇還有些莫名其妙,看著對方那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她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有雙胞胎了。
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覺得自己提起這種事情還有點奇怪,「就是在刀匠村,從鍛刀者那裡出來後.....」她越說越小聲,畢竟是女孩子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有點害羞的。
「跟我說,看到你喜歡鶴丸我也很開心。」茜子瞥了眼一旁的鶴丸,「搞得就跟送定情信物一樣。」
哢嚓——
鶴丸放下手中掰下來的桌角,嘴角噙著一抹笑,「這桌子質量不好,茜子你繼續說。」
茜子扭回頭去,不知想到什麼控訴的看著義勇,「這樣也就算了了,你當天晚上在湯池還直接跟我說你喜歡我,不久後湯池的隔板也倒了。難道不是你干的嗎?」
她回去想了好久,都覺得好好立在那裡的隔板不可能突然傾倒,肯定是有人施加了外力後才會變成這樣。什麼說是風吹倒的,其實很可能是富岡先生想過來偷窺一不小心碰倒了隔板。
義勇聽聞後,身體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微垂眼睫不敢去看茜子的眼睛。
「你看,你都心虛了!」茜子覺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鶴丸感覺自己大腦裡某根神經崩斷了,不僅是在湯池表白還占了她們茜子的便宜?
簡直不可饒恕。
在茜子和義勇沒有注視到的地方,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瞳染上紅意,發尾漸漸變成了烏黑。褪去了神性光暈的他多了份刀劍本身的血腥肅殺。
他的腦子裡充斥著同一種聲音,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讓茜子受傷難過的人全部都要斬殺,直到整個世界肅清。
義勇低著頭,雖然當時自己是害怕對方在溫泉中泡久了出事才走進的,但是隔板倒了這件事情他卻是無法辯解。
不對啊?
義勇眼底劃過疑惑,他當時也沒有跟對方說過喜歡她的話啊。他在腦海裡梳理了下記憶,發現確實是沒有的。
「望月,你難道那會兒是喝醉了嗎?」
「我確定我自己沒有說過我喜歡你這樣的話。」
茜子氣的忍不住跳起,「今晚月色很美這句話不就是我喜歡你嗎?怎麼你難道還要否認嗎?」
感覺被義勇戲弄了的她心情現在有點爆炸,話語裡不禁帶上了火.藥味。
義勇愣住了,或許是沒有見過茜子這個樣子有點懵。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今晚月色很美有哪裡不對嗎?」他回憶了下那晚,「當時的月亮確實很圓很亮啊。」
茜子:「......」
她猛地拍上自己的臉,忽略掉義勇那滿臉有什麼不對的表情。她沉默了許久說道:「對不起,是我高估你了。」
從這句話她可以知道,之前對方說的那些「你喜歡它我很開心」多半也是誤會,都怪她一時想多所以誤會了。她就說怎麼一下子義勇開竅了,之前還以為對方遇到了喜歡的人所以會不一樣。
但是現在......
對不起,富岡義勇你還是那個鐵憨憨!!!
茜子雙手捂住臉,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從她指縫間露出來的地方可以明顯看到,她的臉上像是暈染了一層紅色的胭脂,就連耳垂都散發著誘人的粉色。
啊啊啊啊啊這也太尷尬了。
生氣了半天結果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對方根本對她沒有那個意思。
「難道還有什麼地方是我遺落的嗎?」義勇看著捂臉不說話的茜子,以為對方哭了。他頗有些為難的看著茜子,「你別把臉擋住,這樣子呼吸不順暢。你看你臉都紅了。」
茜子聞言臉更紅了,羞愧的。
「沒有,沒什麼遺落的。是我搞錯了,鶴丸我們走!!!」她放下手拉過一旁的鶴丸就奔出門去。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後茜子關上門,呼出一口氣。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茜子就覺得自己尷尬。恨不得現在立馬哐哐撞牆冷靜一下。
她不應該叫望月茜子,改名叫望月尬子還差不多。
驀地,背後有一雙手環繞住她的脖頸,微涼的指尖在她白暫的肌膚處摩挲,「所以,茜子是沒有被對方占便宜嗎?」鶴丸的嗓音低沉暗啞。
然而處於尷尬中的茜子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是.....」她懊惱的說著,「就是我理解錯了。」
她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對方根本不可能說出這麼高深的情話。
「鶴丸你手怎麼這麼冷?」茜子剛想轉身過來,就被那雙戴著黑絲手套的手擋住了眼睛。
「別看我,茜子。」鶴丸嘆息的說著,「我現在不想被你看到。」
站在茜子身後的鶴丸,此時那雙璨金色的眼瞳已然變為混沌猩紅色,恍若蘊含著數不盡的風暴。
自從剛才聽到茜子和義勇在湯池裡坦誠相見的場景後,他就感覺體內被自己封住的什麼東西松動了。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裡蠱惑著他。
你也可以的。
在茜子的心裡你也是特殊的存在,為什麼你不覺得自己行呢?
鶴丸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吶,茜子。」他單手摟上茜子的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那聲音像是撒嬌,卻又隱藏著某種苦澀。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一次你了。
「你在說什麼啊,」茜子蹙眉,「你是我的刀,我又怎麼會離開你。」
是嗎......那就好。
「如果茜子離開我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麼事情來。或許毀滅這個茜子珍愛的鬼殺隊都說不定。」鶴丸微垂眼睫,松開禁錮著茜子身體的雙手。
茜子:「!!!」
就算是再遲鈍她也感覺到此時的鶴丸有些不正常。
她蹙眉,回頭看向對方,只見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的笑意如同春風和煦,「開玩笑的哦,怎麼樣,是不是有被鶴的話驚到呢?」
茜子沉默了下,伸手掐上鶴丸的臉頰向兩邊拉扯,「我還以為你也抽風了。」
「痛,好痛啊茜子。」
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茜子和鶴丸之間的玩鬧。
「望月小姐,主公請您去前廳一敘。」
茜子心裡一沉,她淡然的回復道:「我這就來。」
在她和義勇從童磨那裡逃出來後,她就知道肯定會有這一天到來。唯二見過上弦,並且安全從他手裡逃脫的隊員,鬼殺隊必然不會錯過這個了解鬼族的機會。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快到她還沒有思考好該怎麼去圓這個謊。
「茜子.....」鶴丸擔憂的看著對方,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住她,在擁抱的瞬間化作點點星光回到刀劍裡去。只留下一句在風中飄散的「我會陪著你。」
-
當茜子來到前廳的時候,她發現根本不止主公一人——九位柱也聚集在一起,有她熟悉的甘露寺蜜璃,煉獄,義勇他們還有沒見過的幾位青年。
「貴安,茜子。」主公端坐在上座,唇角的笑意和睦溫柔,「今天把你找來,就是想詢問你一些問題而已。不用緊張,放松就好。」
雖然這麼說,茜子是萬萬不敢放松的。
「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從上弦的身邊逃脫的嗎?」
在他話語的尾音落下後,不死川實彌不敢置信的說道:「就這個女人竟然能在上弦的手裡活下來?」
不是他不相信,但是一個剛入隊的最低級隊員在和一位柱極隊員共同遇到上弦鬼的情況下,而且還是在柱極隊員受傷下自己全身而退。這換了別人,確實也有點難以置信。
茜子沉默了下,「大概是因為他饞我身子吧。」
眾人:「???」
第三十九章
在茜子說出「他饞我身子」這句話後, 眾位柱的表情或多或少帶了點微妙,只剩主公一人唇角帶著淺笑沒有被她的這番狂妄話語驚到。
「你咋開什麼玩笑?」不死川實彌提高音量, 「就算是......他那樣, 那就更沒有放過你的道理了。」他眼神犀利的看著茜子,看起來根本不認同她這個解釋。
鬼族是不可能放過眼前的食物的,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讓他不得不終止了進食,但是聽之前義勇的報告來說, 當時是在晚上。
所以太陽這個根本因素就被排除了。
「難道你要說上弦是看上你了,所以舍不得吃你嗎?」不死川實彌自己說出來這話都覺得可笑, 他扯了扯嘴角, 那雙寒瞳緊盯著茜子,不放過對方的任何表情和動作。
茜子聽聞他說的話後, 神情微妙了下。她抬手撓了撓臉, 那雙澄澈通透的綠色眼瞳看著對方, 誠懇的說著,「我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說不定還真是這樣?」
不死川實彌感覺腦海裡的理智神經即將崩斷,他覺得根本無法和這個望月茜子正常交流下去。有這功夫還不如直接逼著對方講出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冷靜點, 不死川實彌。」主公慢慢開口, 如同春風般和煦的嗓音安撫著不死川實彌的情緒,「你這樣會嚇到茜子的。」
不死川實彌聞言臉上閃過懊悔,整個人就像是被攥住後頸皮的猛獸, 老實了下來。他瞥了眼茜子, 就是在看到茜子震驚的神情後也沒有再發脾氣, 「對不起,你繼續說。」
這什麼大型馴獸現場。
瞬間,茜子對產屋敷耀哉的欽佩度又上升了一半。果然能管理這麼大鬼殺隊的人從來都不是什麼普通的病弱青年。
產屋敷耀哉抿唇淺笑,他看向茜子這邊來,「那麼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關於上弦的事情,我聽義勇說你們當時是在晚上逃跑的。」他頓了下,如沐春風的嗓音裡帶著三分疑惑與認真,「茜子到底是如何在上弦的追捕下帶著義勇逃跑的呢?」
茜子:「......」
她抬頭看了眼義勇,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所以你是什麼都沒有跟他們說嗎?
你竟然把這個解釋的任務全部交給我???
或許是知道茜子會遷怒義勇,產屋敷耀哉滿含笑意的說著,「也不是要逼問你,只是在我想從義勇這裡了解情況的時候,沒想到那孩子竟然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沒辦法才將你召過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對方嘴還挺嚴實的。
因為確實這和茜子印像當中的義勇不一樣,像這種事情明明對方是會第一個告訴產屋敷耀哉的。
可是如果他們兩個當事人都沒有說的話,對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驀地,茜子回想起在自己走過來時看到的庭院裡的那群鎹鴉,眼底劃過了然。
鎹鴉不僅是作為每個鬼殺隊隊友與總部的傳訊工具,更是鬼殺隊總部對於每位隊員的監控管理者,是他們的眼睛。隨時了解隊員的情況,想必這也是鬼殺隊從來沒有叛徒的原因吧。
茜子在心中嘆息,看來還是瞞不過去了啊。
腰間的鶴丸發出嗡鳴聲,似乎也在想趕緊出來為自己的姬君解決這個難題。她將掛在腰間的鶴丸取下來放在手中,「我能逃出來都是因為這柄刀劍,鶴丸國永。」
產屋敷耀哉怔在那裡,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還是等著茜子繼續往後講。
少女的指腹落在鶴丸國永的刀身上,源源不斷的靈力灌入刀劍本.體中。金色的靈力充斥在整間屋中,將屋子襯的耀眼無比。在金光退卻後,茜子面前出現了一位一身雪白的青年。那雙璨金色的眼眸淡然的掃過周圍的所有人後眉眼間帶上笑意,「呀,我是鶴丸國永,有被我的出場驚到嗎?」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青年。
說實話,不驚訝是假的。任誰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刀劍大變活人,都會心裡一跳的。
茜子想解釋什麼,卻被鶴丸用食指堵住了嘴唇。那微涼的指尖抵在她唇上,讓她不得不將想要說的話語都咽了回去。她抬頭看著那名白發的刀劍付喪神,對方微垂眼睫,被長而密的睫毛半遮住的眼瞳裡閃過鎏金色的光芒,就像是揉碎了夜空中所有的星光聚集於他的眼中。
「交給我來說吧,茜子。」鶴丸如此說著,滿眼都是讓茜子寬心的意思。
他轉過身,白鶴的兜衣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鎏金鏈子之間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綺麗明耀的眼瞳注視著上方的產屋敷耀哉,「初次見面,鬼殺隊的主公。」
產屋敷耀哉依然掛著那抹淡淡的笑意,「如果我記得不錯,鶴丸國永現在應該存在於天皇的神宮之中。」
「所以?你是想說我是贗品嗎?還是說,懷疑我是擁有特殊血鬼術的鬼族?」鶴丸移開視線看向他身邊的產屋敷天音身上,「我想,詳細的情況您的妻子會告訴你的。」
產屋敷天音端坐在那裡,在聽到鶴丸將話題引向她後神情有些復雜。有著神官一族血脈的她自然能感受到鶴丸身上那純淨凜冽的神氣與靈力,她對著鶴丸輕頷首緩緩的說道,「這位確實是皇室御物太刀鶴丸國永,由刀劍本身而演化出靈智的刀劍付喪神。」
在她小的時候,曾有幸跟著家裡人去見過這位皇室御物的本體,不管是刀身還是那純淨的神氣確實都和眼前的青年相符。但是她有點疑惑,如果說眼前的青年是那位鶴丸國永的話,那麼現在被供奉在神宮的是什麼?
鶴丸打斷了她的疑慮,「我因為之前在刀身裡感受到姬君望月茜子的靈力而現世,所以一直陪伴在她左右。」他著重強調著「之前」和「感受到」,誘導著產屋敷天音。
這讓產屋敷天音理解了鶴丸的意思,經歷過漫長歲月的刀劍付喪神在漫漫時間長河中找到了自己可以再次效忠的主人,自然會來到主人的身邊為她披荊斬棘。想必這把刀也只是讓對方降臨的媒介而已,這麼一來望月茜子可以從上弦手裡逃脫也可以解釋清楚了。
她舒緩開眉眼間的困惑,靠近產屋敷耀哉小聲解釋著什麼。像他們這種神官一脈的人,對神明是尤其敬重的,況且對方是擁有著靈力的刀劍付喪神——在他們祖訓中,曾經有說明。
神明受人尊敬,神明給予信徒祝福。但神明中最為瘋狂的便是這刀劍付喪神,他們的眼裡只存在他們的主公,其余的人不過是空氣般的人物。
惹怒誰都不能惹怒刀劍付喪神,因為他們說到底是刀劍的化身,是肅殺之氣的凝結。惹怒了他們,誰都說不准自己會遭遇什麼。
「原來如此,所以是鶴丸先生帶著我的兩位隊員從上弦手裡逃脫的嗎?」產屋敷耀哉唇角的笑意加深,「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的幫助。」
「茜子是我的主人。」鶴丸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完,但是在場的大家都懂,他救義勇也只是順便而已。
茜子:「......」
怎麼半,自己的刀太有用了,完全沒有她這個主人該插嘴的地方。
鶴丸注意到茜子投來的目光,對她眨眨眼。
產屋敷耀哉輕抬下頜,扭頭看向九位柱那邊,「那麼我現在商量下關於上弦的事情。據義勇所言,那是位有著白橡色頭發的的青年,他的眼睛是極為罕見的七彩色。」
蝴蝶忍輕捂嘴,「說道七彩,確實和茜子有點像呢。」
茜子心裡咯噔一下,她著實對這位家姐被童磨殺掉的蝴蝶忍有著復雜的情緒。但是跟童磨的關系涉及到她跨越時間的真相,是萬萬不能說的。她扯起嘴角,「確實是很巧,當時我見了都覺得有點震驚。」
產屋敷耀哉溫柔的看著茜子,「不用緊張,我們知道你和他沒有關系。想必在這裡呆這麼久也餓了吧,不如去吃點東西。」
這是變相逐人了。
向這種鬼殺隊九位柱的會議要討論的事情自然是她這個小透明參與不進去的,之前把自己叫過來也不過是為了了解清楚自己是怎麼做到逃脫的而已。
茜子微微欠身,「那麼我先離開了。」
合上那扇門後,茜子整個人放松下來感覺自己與那些緊張的討論隔絕開來。
她疲憊的想著,這樣總是將自己和童磨認識的嫌疑撇清楚了吧。
驀地,她感覺整個人騰空起來,一陣眩暈過後發現自己被鶴丸抱在懷裡。她驚呼一聲,匆忙摟住鶴丸的脖頸,「鶴丸?你突然干嘛?」
「我覺得現在比起吃東西,或許茜子更適合看看漂亮的風景緩解下心情郁悶。」鶴丸輕聲笑著,「反正我現在也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你的身邊了,跟你在一起不是嗎?」
......你說的我總感覺哪裡不對,但是又無法反駁。
鶴丸收緊抱著茜子的手,「望月姬要緊緊抱著我哦,現在你的鶴丸號可是要出發了。」他輕跳上院落裡櫻花樹的樹枝,在森林裡穿梭著。微風拂過,帶起陣陣的櫻花香,而他懷裡的是最為珍貴的寶物。
*
鬼殺隊的會議室裡,
「那麼也就是可以確定那位上弦所在的地址了吧。」產屋敷耀哉聲音裡帶上了三分嚴肅,「我們鬼殺隊的目的就是斬殺惡鬼,這次能得到關於上弦的消息是很幸運的。當然,」他聲音緩和了下,「這也少不了茜子和義勇的功勞。」
義勇身上纏繞的繃帶從羽織間滲透出來,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堅定的光,「鬼,是不該存在的。」
蝴蝶忍插嘴道,「等等,主公大人。」她的嗓音裡帶著淡淡的怒氣,「這次的任務可以讓我去嗎?」那雙平日裡淡然的紫色眼瞳裡此時被憤怒取代,她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我終於得到了關於他的消息,可以為姐姐報仇。」紫藤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懇求,「所以,請您讓我去吧。」
產屋敷耀哉輕嘆一口氣,「煉獄,你和蝴蝶忍一起去吧。」
「還是我去吧。」義勇淡淡的開口,「地方和那位鬼的血鬼術總是我比較熟悉。」
產屋敷耀哉微微蹙眉,「你還受著傷。」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是義勇還是抬手活動了下自己的肩膀與手,「沒事,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知道對方死倔脾氣的產屋敷耀哉沉默了下,「這次的任務就交給蝴蝶忍和富岡義勇,我等著你們平安歸來。」
蝴蝶忍站起身深深的朝產屋敷耀哉鞠了一躬,「謝謝您。」
「去收拾下吧。」
蝴蝶忍和義勇一起走出屋子,准備簡單收拾下就出發。畢竟像這種重大的斬殺上弦的任務,早點去就可以少點變故。
蝴蝶忍將自己的日輪刀掛在腰間,檢查著手中的毒品藥劑,看到身邊早已收拾好的義勇漫不經心的說著,「吶,富岡先生為什麼要主動接下這個任務呢?」
「我說過了,因為我有經驗。」義勇看了她一眼,還是將剛才那番話說給她。
蝴蝶忍唇角笑意加深,「是嗎?」
「是。」
在他們兩個人的急速奔趕下,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童磨所在的鎮子上。只是,卻有些不一樣——鎮子上的每家每戶都是閉門狀態,路上靜悄悄的聽不到一切聲音。
「難道.....」蝴蝶忍輕聲喃語,她跑到前面的極樂教發現裡面已經空了。不管是人還是童磨,都已經不再這裡了。
「竟然被他跑了。」蝴蝶忍緊咬下唇,眼裡滿是不甘心。
義勇猛地推開蝴蝶忍,抬手向前方突然冒出來的惡鬼斬殺去,「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斬擊。」惡鬼在他刀下慢慢消散,然而這並不足以讓他放松。
他環顧四周,至少有十只以上的鬼族圍在他們身邊,用貪婪的眼神看著他倆。
蝴蝶忍舉起手中的日輪刀,唇角的笑意薄涼無比,「這是,完全被擺了一道呢。」
被他們正在談論的童磨,此時正倚靠在東京繁華區域的一座宅邸裡的軟墊沙發上。他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眯起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呀嘞呀嘞,舒適可真是讓人的神經.麻.醉呢。」
「現在的話,或許已經有鬼殺隊的小老鼠到了那裡吧。」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著,「本來沒打算那麼快離開那裡的,但是我發現茜子其實對那裡沒有什麼好感呢。」
童磨臉上有著些許苦惱,他將金色蓮花鐵扇合住抵在自己的臉邊,「所以,只能提前來要和茜子一起居住的婚房呢,」他轉身看向自己的背後,那裡陳列著許多茜子的照片和畫像,還有為她量身做好的紫色和服洋裝。
在他的身後,跪滿了虔誠的信徒,臉上無一不寫滿了痴迷,勢要為他們的教組奉獻上自己的全部。
童磨繞過畫像台階,拉開那扇格擋著裡面風景的窗簾。
那裡是一個布置豪華,空間極大奢靡的歐式大床。白色的鵝絨地毯鋪滿地面,可以確保在那裡的人踩在地上都可以不寒冷,所有尖銳的邊角都被包裹起來。
最為特別的便是那圍繞著床頭的金色鎖鏈和讓人觸目驚心的將這一切都包裹在內裡的精致巨型鳥籠。
童磨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喉嚨間發出低沉而愉悅的笑聲,「我可是很喜歡這裡的哦,茜子的話肯定比我更喜歡這裡吧。」
「接下來我就去接你哦,別急。」
第四十章
茜子被鶴丸放在地上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揉揉自己泛紅的鼻尖,心裡嘀咕著誰在背後罵我。
「著涼了嗎?」鶴丸單手將身上的白鶴兜衣解開披在她的身上,「都跟你說了要多穿一點了。」
茜子忍不住反駁,「我穿的很多了, 而且現在這個季節也不用穿太厚。」她看了眼身上被對方系好的鎏金扣子, 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之前不是說不會傳這麼繁瑣的兜衣嗎?」
當初還是她研究了半天才給對方穿上。
鶴丸嘴角噙著笑意,忽略掉茜子的質問轉移話題, 「說起來關於打噴嚏也有個小傳說呢。」
茜子:「......」
你轉移話題要不要這麼僵硬?
說, 你是不是心虛?
她就說,既然不會穿兜衣那鶴丸是怎麼每回出來時衣服都是穿好的出陣服。原來以為對方是像被召喚的小精靈一樣,因為她的靈力自動換裝。當時她還羨慕了下, 覺得刀劍付喪神還挺好。
結果呢?
自己還是被對方騙了。
鶴丸國永你竟然是個心機男孩!!!
茜子怨念的看了對方一眼,終究是好奇那個關於打噴嚏的傳說,「是什麼傳說?」
鶴丸唇角的笑意加深, 看著茜子那滴溜滴溜轉的澄澈眼瞳裡只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不禁心情愉悅起來。他嘴唇微張, 緩緩說道:「打噴嚏的話, 一想二罵三感冒。」
「也就是說剛才其實是有人想我了?」茜子挑挑眉,抬手揚了下自己那頭七彩色的柔順長發, 「畢竟你的主人我也是個靚仔呀,也不怨有人痴迷我。」
鶴丸輕笑出聲, 「要說有人想的話, 我覺得這個表述不准確。」在收獲了對方的疑惑眼神後, 他語氣不急不緩, 「畢竟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茜子啊。」
茜子搓了搓自己胳膊,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你竟然想讓我時時刻刻打噴嚏嗎?」
聽聽,這是人話嗎?!!
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瞳深處劃過無奈,還是沒有開竅啊。他為茜子拉起兜帽,伸手虛捂住對方的眼睛,「不說這些,還是帶你去看看風景吧。」
「你這樣我容易看不清路啊!」茜子有些慌,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黑暗讓人很難受。
這時鶴丸低沉溫柔的嗓音響徹在她的耳邊,「沒關系,我會護著你的。」
茜子感覺自己被鶴丸往前引領著走了沒幾步,對方就停了下來。微風拂過,風中傳來淡淡的芬芳花香略過她的鼻間。
「是花嗎?」
鶴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柔聲說著,「這是我送給茜子你的禮物,很久之前就想讓你看了。」後面那句話他說的尤為輕聲,隨著微風消散在空中。
茜子睜開眼,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一眼望去,望不盡的向日葵花田展現在她眼前,花田中央還圍著一潭清泉,潭水清澈見底,就像是世界上最為珍貴的綠瑪瑙般靜靜立在那裡。
那份視覺衝擊,是她所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
鶴丸走到她的身邊,雙手展開用靈力鑄造了一只白鶴。白鶴振翅飛向空中,發出清脆的鳴叫。他抬頭望著那只白鶴,「這個地方一直想帶你來看看,」隨後他無奈的笑著說道,「但是你之前太忙了。」
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但是慶幸的是,對方終究還是看到了這片自己為她打造的這片向日葵花田。他當初思考了很久,要去種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向日葵。雖然沒有玫瑰那麼的浪漫,沒有薰衣草那般優雅,但是卻充滿了陽光的感覺。
他希望對方可以坦坦蕩蕩的活在世上,不憂慮憤世,只是為自己而活著。
想到這裡,鶴丸眼底閃過微光。唇角那淡然的笑容帶上了三分暖意與真實。
「好漂亮。」茜子輕聲喃語,她注視著那片花田與清潭,眼底劃過驚艷。配合著白鶴在空中的鳴叫,動靜結合的那種自然美使得茜子覺得自己心裡的那些郁悶煩躁全部被洗滌通透。
她回頭看向鶴丸,「鶴丸為什麼選擇了向日葵?」
「因為很像茜子不是嗎?」鶴丸眯起眼,笑得像是個小狐狸。長而濃密的眼睫遮擋住他眼底的情緒,在看到茜子扭回頭繼續欣賞風景後,那雙璨金色的眼瞳裡泛著幽光,唇角的笑意帶著三分不明意味。
他並沒有對茜子說,向日葵還代表著一生的摯愛。
驀地,空中的風向變了。
向日葵被疾風吹著在空中瑟瑟聲響,那潭清泉的水面上也泛起了波瀾。地面微微震動,靠近山坡邊緣的小碎石被震下去落到清潭裡。
「這是怎麼回事?」茜子臉上閃過茫然,站在她身邊的鶴丸立馬扶住她的胳膊將對方帶進了自己懷裡。
「沒事,可能只是地動而已。」鶴丸眼底閃過一抹紅光,這裡全部都被他的靈力包圍隔絕,罩著一層巨大的結界,按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茜子剛想放寬心,就看到向日葵花田的另一側黃土揚飛,似乎有什麼東西奔過來了。當她想湊近看看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對方那標志性的嗓音響徹天空。
「救命啊——」
夜鬥不停向茜子這邊狂奔來,在他的身後跟隨著三頭巨大的獨眼妖怪,體型均很龐大。看到站在山坡頂端的茜子和鶴丸後,夜鬥眼睛蹭的亮起光來,奪命向茜子所在的地方跳上來。
依著神明輕巧的體型,他躲到茜子的背後,「救命啊,茜子。」
茜子抽抽嘴角,望著那向他們三人奔過來的妖怪詢問對方,「你讓我救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她忍不住吐槽對方,「你一個神明讓我救你,你是昨夜喝的酒還沒醒嗎?」
夜鬥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可你還是我的信徒呢!」他雙手扒著茜子的袖子,努力將自己縮在茜子身後讓妖怪看不到他。毫無一個神明該有的樣子。
「禍津神已經墮落到連這種妖怪都解決不了的地步嗎?」鶴丸抬手將夜鬥從茜子身上扒下來,笑眯眯的看著對方,「竟然躲在弱女子的身後,真是......」
鶴丸話語裡帶上了嘲諷的意味,「給神明丟臉啊。」
夜鬥炸了,「你說誰丟臉呢!!!」
鶴丸閉上眼不去看對方,他恨不得下面的那三只妖怪蹦上來將夜鬥吃掉。
不怪他生氣,畢竟夜鬥突然闖入他營造好的氛圍之中,破壞了他和茜子的獨處時光。還將自己的花田破壞的一干二淨,講真,他現在沒有將夜鬥手撕掉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望著那三只馬上抵達他們身邊的妖怪,茜子拉過一旁的夜鬥,「你上次不是還將他們斬殺了嗎?就用你的那什麼神器。」
「神器不在了啊!」夜鬥提起來這個,臉上就掛著兩行海帶淚。他現在要是有神器就不會這樣了,要不然也不會看到有一個靈力結界就闖進來。希望結界裡的人能夠幫他解決掉妖怪。不過他本來以為是別的什麼神明,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茜子和她的刀劍付喪神。
「嘖。」鶴丸蹙緊眉頭,留下一句「茜子你呆在這裡」就躍身飛下山坡衝向了那三只妖怪。
讓茜子那句我也來幫你被迫咽了回去。
鶴丸銀白色的刀刃出鞘,狠狠砍向其中一只妖怪的頭部將其一刀劈開。或許是因為刀速過快,空中閃過劍影,那是如同鶴丸本身一般的白鶴羽毛軌跡。
夜鬥咂咂嘴不禁感嘆,「真不愧是神刀鶴丸國永,出手就是不一樣啊。嘛,不過和夜鬥大人比起來還差的遠呢。」
茜子:「......」
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的?
解決掉一只妖怪的鶴丸扭頭看向被破壞的差不多的花田,眼底閃過猩紅色的光芒。他回頭看向旁邊剩下的兩只,璨金色的眼瞳裡淬滿寒霜,「殺死你們都不足以平息。」他抬起刀劍,將自己的部分靈力灌入本.體.中,輕輕向前一揮。飽含肅殺靈力的一擊將妖怪們震碎,消失在空中。
「咦?」夜鬥微眯起眼,他剛剛怎麼在鶴丸的身上感覺到了墮轉的氣息。當他仔細看過去,剛對上鶴丸那淡漠的璨金色眼瞳。對方身邊還是一身純淨的金色靈力,恍若他感覺到的都是錯覺。
「是我這幾天餓著眼暈的緣故嗎?」夜鬥喃喃道,那個神刀鶴丸國永怎麼可能墮轉呢?他將那股縈繞在腦海的疑惑壓回去,走上前拍著對方的馬屁,「真不愧是神刀,一出手就輕輕松松解決掉了呢。」
鶴丸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那我想夜鬥神也可以輕輕松松將我的花田和水潭恢復原樣吧。」
夜鬥飄忽了下視線,在鶴丸逼迫的視線下終是點了頭。「會......會的。」
*
因著接近黃昏的緣故,三人准備離開反身往森林裡走去。
「不過剛剛的妖怪還真是大啊。」茜子嘆息,她之前也見過一些妖怪。但是大多數都是小巧的那種,像這種巨型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夜鬥雙手背在頭後,嘴裡叼著一根草杆,深深的嘆了口氣,「就是啊,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的妖怪變得越來越大,凶性也增強。」
「那樣的話就快點找一個神器啊。」鶴丸漫不經心的說著,「啊,或許沒有人想做禍津神的神器呢。」
夜鬥:「......」
他告訴自己不能氣,對方可是救了自己姓名的刀。
茜子抬頭看了眼天色,「但是我們還要走多久?」此時已然夜幕降臨,森林裡的溫度不斷下降讓她有些覺得寒冷。烏鴉的叫聲響徹森林,增添了一分詭異性。
而且她記得跟鶴丸過來的時候,或許是偏僻的原因,路上並沒有看到什麼鎮子。照這個樣子,她們難不成是要在森林裡住一宿了嗎?
夜鬥沉思了下,「我記得附近有個熟人。」他環顧四周,澄澈的藍色眼瞳在西方看到了靈力蹤跡,「看來我記得沒錯。」
鶴丸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茜子的右側為她遮擋著寒風。
夜鬥跟著靈力走到那棟住宅前,雙手擴成喇叭的樣子衝門口喊道,「小福,我來找你了。」
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一位擁有著粉色短發的可愛女性。她在看到夜鬥後,雙手合十驚喜的說著,「夜鬥!」注意到他身邊還跟著兩人,小福讓開門,「先進來吧。」
在飲下一杯熱茶後茜子才感覺自己整個人溫暖起來,她側頭看向這位說話溫柔的漂亮女性,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夜鬥能夠認識的人物。
「要不是小福你剛好住這裡,恐怕我今晚就要露宿了啊。」夜鬥趴在桌子上。
坐在小福身邊的青年輕哼一聲,似是覺得夜鬥的發言讓人無語。他是這位小福神明的神器,一直陪伴著小福住在這裡。
茜子看著小福,眼底閃過疑惑,「說起來小福是什麼神明?」
「我啊,」小福指著自己笑得一臉甜美,「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惠比壽小福,是個——」
她話還沒有說完,茜子就以飛快的速度衝到她面前雙手捧起她的手,誠懇的對她說道:「請讓我做您的信徒。」
就是她再不了解神明,也是聽過財神惠比壽的名頭的。萬萬沒有想到她今天竟然真的有這個機會可以遇到財神,只要成為對方的信徒就是受到對方庇佑的存在。
那自己不就可以穩穩的賺大錢了嗎?!!
小福愣了下,笑容燦爛的說著,「可以哦。」
啊啊啊啊啊,麻麻她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沒錢了!!!
夜鬥實在不忍看著沉浸在歡樂中的茜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茜子.....」
「惠比壽小福是貧窮神來著。」
鶴丸臉瞬間黑下來,抬手將自己的刀劍拔出。
茜子愣在原地,大腦有些放空。
「哎?」
第四十一章
對方是貧窮神......
茜子卡殼的大腦緩緩扭轉啟動,梳理著之前夜鬥說得話——也就是說自己剛剛是答應成為了一名貧窮神的信徒嗎?
她恍惚間看到金錢離她越來越遠, 自己的世界裡只剩下了貧窮二字。無法攢下錢的她甚至要靠著張開嘴喝西北風來填飽肚子, 慢慢躺在鬼殺隊的屋子裡靠著大家的救濟苟延殘喘。
不由地想起自己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樣子,茜子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成為了一名有著高薪資的鬼殺隊隊員,可以賺錢高升買房走向人生巔峰, 竟然因為自己的一時想走捷徑反而將一切都毀掉了!
她這都是什麼悲慘的生活。
話說為什麼貧窮神要取名叫惠比壽啊!!!
「啊咧咧。」小福看著眼前陷入自閉的茜子,抬手戳了下茜子的臉頰, 「沒事吧, 茜子?」
夜鬥拿起一根香蕉剝開, 咬了一大口, 口齒不清的說著, 「沒事是假的吧,畢竟看她剛才的樣子是以為小福你是財神啊。」現在知道對方是貧窮神後,當然會備受打擊。
小福的神器大黑瞪了眼夜鬥, 「你這個禍...說什麼呢?!」
神明的職責是神明本身所無法拒絕和更換的, 身為女孩子的小福當初也沒少受到其他神明的鄙視和背地裡的數落。所以她才會居住在人間, 還是這種隱蔽的森林裡避免與人接觸。
鶴丸眯起眼,唇角的笑意加深。他大拇指抵在自己的刀柄上面, 那雙璨金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幽光, 「如果茜子不願意的話, 我可以現在替你解決掉這個煩心事。」
大黑繃緊全身的肌肉, 嚴肅的看著鶴丸, 「刀劍付喪神, 你想干什麼?」
喂喂,你是要將人家砍了然後解除這段神明與信徒之間的緣嗎?
人家好歹是收留我們住在這裡的好心人啊!
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茜子被鶴丸這話嚇的回過神來,她抬手按住鶴丸的胳膊,「你怎麼出來以後就打打殺殺的,我們要做個文明人。」在收獲了鶴丸委屈的小眼神後,她嘆了口氣,「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畢竟鶴丸也是一心一意為了自己好,只不過這件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她想走捷徑而已。
怪不了別人。
對上小福那雙懷著愧疚的眼瞳,茜子心裡一顫。對方握上她的手,「對不起吶茜子,我只是一時高興。」
已經好久沒有人跟她說過要成為她的信徒了,所以她才激動的答應下來。現在成為自己信徒的茜子,以後的日子都會不好過了。
這不是她的本意。
茜子在心裡輕嘆一口氣,讓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傷心難過並不是她想做的事情。她回握住小福,「其實我也真的很喜歡小福,所以成為信徒我也是很開心的。」說道最後面的時候,茜子閉上眼閃過自己窮困潦倒的樣子,碧綠色的眼底閃過掙扎。
大不了她最近多出點任務,然後把錢攢下來。
「行了行了,你倆別互相埋怨哭了。」夜鬥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兩名女孩,「你們剛剛根本沒有結締神明與信徒之間的緣。」
小福愣在原地,仔細感知著與信徒之間的聯系——是空白的。她輕聲喃語,「確實是沒有結締成功。」她狐疑的看著夜鬥,不曉得對方為什麼會知道。
茜子同樣也懵了,也就是說,自己以後不會貧窮到喝西北風了。
夜鬥拍拍自己的胸脯,眉眼間盡是炫耀,「那當然是因為在和小福你結締契約之前,她已經是我這個史上最強的夜鬥神明的信徒了。」
在成為某位神明的信徒期間,是無法受到另外神明的庇護的。
「原來如此。」小福寬下心來,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她總算是不用擔心自己毀掉了茜子的前程和財路。雖然以她的神力看不出來夜鬥身上和茜子之間存在著緣,但也說不准是人家隱藏的深吧。
鶴丸眼睫微顫,他不明意味的瞥了眼身邊的夜鬥,直盯得對方發毛,「你看什麼看!」
鶴丸眉眼彎彎,「看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啊。」
夜鬥:「......」
小福雙手合十,「那我們繼續吃飯吧!」為了招待茜子他們小福特意做了火鍋來。噗嗤噗嗤冒著滾燙熱氣的火鍋,散發著濃郁香味。
茜子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裡,濃郁的番茄味道在嘴裡蔓延,入口即化的牛肉好吃的她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融化掉。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了,自從開始在鬼殺隊做任務,每天不是在路上奔波,就是吃干糧,偶爾在紫藤花之家也只是能稍微改善下伙食。想想之前在極樂教吃的各種美食和精良糕點,茜子在心底嘆了口氣。
自從兩百年前從極樂教逃出來加入鬼殺隊後,她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糙漢子。
咚——
門外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好似要把整個屋子都敲塌一般。
茜子抖了下,手裡夾著的肉塊掉落在桌子上,她可惜的看著那片肉隨即心底燃起怒氣。
誰啊,敲門聲這麼大。
剛想詢問小福他們是不是認識的人,就見他們全是滿臉惡人樣。再低頭一看,因為剛剛屋子抖的原因,本就是四條腿有一條腿短的桌子倒了。桌子上擺著的火鍋自然也不可幸免,壯烈犧牲在夜鬥的身上。
......看來應該不是他們認識的人。
*
響凱本來只是在鬼之家安穩的呆著,努力強迫自己吃著手裡被撕開來的食物。只要可以增強力量,讓自己變強他就要吃。這樣就可以再次回到十二鬼月當,中去奪回自己下弦之陸的位置。
因著他是在山頭的森林中布置的捕獵場,且鬼之家和他的血鬼術還聯絡在一起,所以他平時不會出去捕食。
但是今天不同,在他逼迫自己吃著手裡食物時,他聞到了一股迷人的芳香——那是稀血的味道。只要得到一個稀血,他就可以獲得相當於五十個普通人的力量。
這對他來說是吸引力極大的。
猶豫再三後,他踏出了自己的鬼之家向味道飄來的地方走去。只是稀血而已,自大的他自然相信自己是可以解決掉的。
在來到稀血味道傳來的地方後,他發現裡面並不止一個人類。在他那下弦被打叉的眼瞳裡,倒映出這間燈火通明看起來還很熱鬧的屋子,他的眼底閃過興奮。
是他賺了。
只要解決掉裡面的人他至少可以一個月不用再覓食,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幸好出來了。響凱裂開嘴,抬手重重的敲擊著屋子,等待著裡面的人類害怕的四處亂竄。然而過了一分鐘,他並沒有聽到裡面傳來人類的驚慌聲。
難道是已經嚇傻了嗎?
哈,弱小的人類。
他抬起手准備撕扯開房門,就見門從裡面被拉開了。出來的是一位擁有彩虹色長發的女孩,精致的臉龐上點綴著碧綠色如同上等翡翠的眼瞳。她身上的味道正是自己之前聞到的那股稀血的味道,響凱過唇角,眼底因為興奮而閃爍著精光,「找到你了,稀血。」
響凱已經迫不及待看到對方驚慌失措然後在發現逃跑無用功後絕望的樣子,那樣吃起來最美味了 。卻沒有想到,對方的表現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茜子眯起眼看著眼前的鬼族,嘴唇開合,「你可真是會挑時間啊。」心底的怒氣在看到是鬼後又上升了些許。
要不是他剛才那樣子敲門,火鍋能倒嗎?
注意到對方看著自己貪婪的眼神後,茜子氣笑了,「想吃我?」她臉扭曲了一瞬,「那你就拿命來吧!」她將藏在身後的日輪刀拔出刀拵,寒光刃劍向響凱霹來。
響凱退後一步躲過攻擊,臉上的傷口瞬間愈合。他視線停留在茜子那耀眼的日輪刀上,「鬼殺隊嗎?」還有那花裡胡哨的顏色是什麼鬼?
他嗤之以鼻,「弱小的女人,你們鬼殺隊連你這種小鬼都不放過了嗎?你那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刀能干什麼?給我剔牙嗎?」
茜子聽著對方一直拿自己的彩色日輪刀說事,臉黑下來,「那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她將靈力灌入刀劍當中去,「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
刺眼的金光使得響凱有一瞬失明,「什麼?!」
茜子快速繞到他後面,在靠近響凱的時候並沒有選擇一擊將他的頭砍掉。而是用刀背在響凱的頭頂狠敲一擊,剎那間靈力從那一點傳播開來,由她的靈力圍成的結界將響凱包圍起來。
「霓之呼吸,貳之型,麻辣桑拿。」
這本來是她為了童磨而研制的一招,只要將鬼鎖在裡面對方就無法逃脫。並且因為在結界中靈力會不斷灼傷鬼的原因,對方的身體會一直處於受傷復原這個周而復始的狀態。
響凱撞擊著周圍的靈力結界,發現自己根本逃不出來。他咬緊牙齒,心裡的慌亂寫上臉,「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血鬼術?」
「哦不不不。」茜子糾正著對方的稱呼,「不是血鬼術是麻辣桑拿哦。」
麻辣桑拿,顧名思義是處於靈力結界中□□還身體火辣的一招。
她可是為了能將童磨圈起來,費了不少功夫才研制出來這一招,畢竟讓童磨輕易死去簡直太便宜對方了。正巧不知道該怎麼改善這招呢,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第一個嘗試的人。
茜子輕呼出一口氣,對著響凱露出堪比鬼族的扭曲笑容慢慢靠近對方,「別急,讓我們來好好來對這一招進行下完善吧。」
「畢竟,姐姐我也不是什麼惡魔啊。」
第四十二章
茜子望著眼前已經有些破損的靈力結界輕聲喃語, 「看來這一招還並不完善啊。」
此時已經距離她將對方關在這個結界裡過去了十分鐘, 破損的結界不斷發出清脆的「哢嚓聲」已然是接近於崩潰了。面對被除名的下弦都還只能支撐十分鐘那麼遇上童磨的話大概兩三分鐘就會破掉,只能起到一時緩衝的作用。
是因為可受自己支配的靈力不多的緣故嗎?
茜子抬起手看著自己的右掌心, 眉頭皺在一起。自她被夜鬥教導開始使用靈力起, 就發現每當自己需要使用靈力時,體內總是有堵塞存在無法支配自己體內的全部靈力。
這種感覺就像是主人無法讓自己的寵物聽話,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實在是讓茜子有些頭疼。她上次就被這個問題所困擾,所以去詢問了夜鬥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對方......
夜鬥詫異的看著她,「你莫不是全身血液循環不通暢?不然去做個按摩打通下全身的穴位?」
不通暢個毛啊。
明明就是虎她,她一天活動身體時間超過十小時, 怎麼可能身體穴位不通暢。
就是單純虎她。
對方不開口也沒有辦法,這件事情也就暫時擱置下來。想到這裡, 茜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要解決的事情還很多啊。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她抬起頭看著馬上衝破結界的響凱, 將日輪刀的刀刃對准了他的脖頸, 「安心的上路吧。」寒光閃過, 對方扭曲的表情定格在原地, 在茜子的視野裡化作點點螢光消失在原地。
茜子將日輪刀收回刀鞘中去,抬頭看向屋頂漫不經心的說道,「回去了, 鶴丸。」
鶴丸聞言從房頂冒頭出來,無奈的看著她, 「還是被您發現了。」他輕點地, 宛若振翅的白鶴般從上面飛下來, 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本在之前火鍋被推翻後,眾人都打算出來教訓下那個鬼。還是茜子攔住了他們,說殺鬼是自己的職責所以才讓她來解決這個事情。鶴丸在聽到茜子說的這話後,自然是不同意的。即便對方有這個能力,他也是不放心的,凡事總是有萬一。
所以他才悄悄跟了出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注意到了。
「那是必須的吧,畢竟你太顯眼了。」茜子瞥了眼鶴丸,一頭耀眼的白發下穿著一身鎏金鏈交錯的白色兜衣,她要是不想看見也挺難的。
「哦呀呀,」鶴丸聞言眯起眼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您是說眼裡除了我看不到別的事物和人了嗎?」
茜子:「......」
總感覺你哪裡說得不對。
她放棄思考這個問題,往前走幾步拉開屋門的那一刻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各種喧鬧聲。
「啊哈哈,小福再來一杯!」
「阿拉夜鬥,你明明已經不能喝了。」
看著眼前混亂的酒局場面,茜子沉默了。我這麼辛苦的在外面殺鬼,你們卻在裡面吃吃喝喝。你們好歹擔心下我啊!
夜鬥注意到回來的茜子和鶴丸,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他們,「哦茜子你回來了,要來喝一杯嗎?」
茜子有點手癢,她剛准備上手接過這杯酒就發現鶴丸替她將酒音調了,放下空杯的他笑眯眯的看著夜鬥,「還是我來吧,畢竟我們茜子不擅飲酒。」
她眼巴巴的看著那杯醇香的酒進了鶴丸嘴裡,吞咽了口唾沫,其實她可以的,只是一小杯而已。
「那我就先帶茜子去睡覺了。」鶴丸衝小福點點頭,白暫的臉上因為飲酒起了紅暈。淡淡的粉一直延伸到他的脖頸處,像是輕掃了一層胭脂般,褪去了神明的純淨和刀劍的肅殺氣,此時的鶴丸多了抹艷麗誘惑。
茜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鶴丸攔住腰抱到了小福安排的房間裡,在被鶴丸放下來後還沒有一秒她整個人就被鶴丸熊抱住,鼻間充斥著對方身上淡淡的酒香。
鶴丸在茜子的脖頸處蹭了蹭,貪婪的呼吸著對方的味道,不舍得離開。這一動作使得茜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推了推鶴丸,「鶴丸,你別蹭。」
不知道這句話觸碰到了對方的什麼機關,對方更是在她的脖頸間蹭來蹭去,拖著綿長的音調說著,「不要——」雙臂更是緊緊將茜子攥住,向他的胸膛處擠壓,恨不得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你不是喝醉了吧。」茜子無語的被對方抱在懷裡,刀劍本是偏涼的體制在此時的鶴丸身上並沒有體現,或許是飲酒的緣故,他的身上帶著炙熱滾燙的溫度,噴灑在她脖頸處的氣息也帶著熱氣。
「唔。」鶴丸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將自己的下巴抵在茜子的頭頂。手臂一帶,帶著對方癱躺在榻榻米上,「茜子跟我一起睡覺。」
「先別睡,你先起來洗把臉喝點醒酒湯。」茜子嗓音裡充滿無奈,對方是一杯倒怎麼還替她喝酒。她抬頭對上鶴丸那璨金色的眼瞳,鎏光閃過,那雙恍若將滿天星辰揉碎的眼睛此時帶著蠱惑。
溫熱的吐息打在她的臉上,聽著對方沙啞的聲音響徹在自己耳畔,「除非茜子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一直呆在我身邊。」
「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不離開你。」茜子重復了遍對方的話,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照顧嬰兒。在看到鶴丸滿意的眯起眼後,她以為終於可以起來為對方去做個醒酒湯。
沒想到對方直接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黑暗瞬間襲來,「睡吧。」
本就奔波了一天強撐著自己精神的茜子,在聽到鶴丸仿佛帶有魔力般蠱惑的聲音後,意識終究是陷入了沉睡當中去。
感受到懷裡的茜子呼吸均勻後,鶴丸睜開眼,那雙璨金色的眼瞳清明一片。
他摩挲著茜子柔軟的發絲,想到對方剛才答應的話語,抿唇輕笑。細長的手指描繪著對方的五官輪廓,最後停留在唇上。
鶴丸定定的看了一眼,嘆息道:「你可要記著你答應的話啊,茜子。」微涼的唇印上對方的額間,要陪著我一輩子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鶴丸闔眸,將被子攤開來蓋在茜子的身上,自己卻露在外面。
月光打進屋內,照亮了兩人此時繾綣纏綿在一起的身體,同樣容貌精致的兩人此時美如畫。
*
早晨,
茜子被刺眼的太陽光照的心煩,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想用被子埋頭,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不得不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整個人被鶴丸熊抱在懷裡,從頭到尾都被他固定。
可不動不了嗎?
茜子:「……」
她心情並不好,昨晚睡著後就夢了一夜童磨,義勇還有鶴丸圍在自己面前轉圈說要永遠陪我在一起哦的話,搞得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鶴丸和童磨也就算了,怎麼還有義勇……
她可是剛被對方說了不喜歡好嗎?
想到這裡,茜子心底又產生了一股別扭。她就那麼沒有吸引力嗎,對方竟然毫無感覺。
「在想什麼呢茜子?」鶴丸看起來早就醒了,清晨略帶沙啞的嗓音襯的他多了份男人的魅力。
看著鶴丸一臉春光滿面,毫無醉酒後的頭疼炸裂症狀,茜子心裡更不平衡了。
她跳過對方的問題說道,「你看起來睡得很好。」
鶴丸眨眨眼,「或許是因為茜子愛的擁抱,我昨晚可是美美的睡了一覺哦。」
茜子無語的看著眼前的鶴丸,腦海裡思考著對方怎麼變得這般油嘴滑舌。刀劍現在學習能力都這麼強的嗎,還緊跟潮流。
被這麼一折騰,茜子沒了繼續睡的心思。她推開身邊的鶴丸去洗漱,整理好自己的著裝。搞定一切後拉開門,走到庭院裡呼吸著新鮮空氣。
庭院裡靜悄悄的,或許是因為昨晚喝酒的原因,此時的夜鬥他們還在睡覺。
「嘎——」那熟悉的聲音讓茜子抬頭看去,自己那只突兀的白色鎹鴉落下來,「快點啟程,任務到了!」
「一大早就不放過我嗎?」茜子捂住被對方琢的腦袋,將對方牢牢握在手中。
沒有想到鎹鴉聽到這句話更是怒了,「我昨天找了你一晚上!」
本來他們昨天就應該啟程的。
茜子愣住了,難道是說小福的神社自帶結界,所以一般人發現不了嗎?怪不得平時這裡沒人經過,現在鎹鴉能發現自己也是因為自己主動走出了神社結界的範圍吧。
茜子看著振翅怒衝衝看著自己的鎹鴉,梳理著對方的羽毛,「這就走這就走。」
趁著鶴丸喂食鎹鴉的空,茜子寫了封信件放在神社的桌子上,告訴他們自己先走了,希望有緣再見。
「那茜子我先回刀劍裡了。」鶴丸站在茜子面前看著對方的容顏,眼底閃過可惜。
畢竟他馬上就要回刀劍裡修養,不能看到可愛的茜子。但是支撐他的靈力消耗也很大,對現在的茜子來說,這是一件很耗費靈力和體力的事情。
往長遠想,他不能急於一時的陪伴。
茜子剛想開口,就覺自己額間傳來濕熱的溫度,「那麼晚安。」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往後跳了一步,怒氣衝衝的看著腰間掛著的鶴丸,怎麼他現在都學會耍流氓了!
悉悉索索——
茜子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聲響,有什麼東西像她這邊奔過來。
她握緊刀劍,戒備的看著周圍。
驀地,從草叢裡竄出來穿著一個穿著褲子上半身卻裸露,臉是豬頭的人。
說他是人,茜子其實是不確定的。
「哈哈哈,豬突猛進!!!」對方略過茜子身邊,像另一側的森林裡奔去。
茜子恍惚了下,輕聲喃語,「這是豬成精了還是人變豬了。」
*
她很快就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畢竟身邊還有一只時刻盯著她讓她立馬啟程的鎹鴉。
鞋底踩過帶有青草芳香的土地,側身躲開垂下來的樹枝,茜子獨自穿梭在森林當中向自己的任務地點前進。
一個人趕路是很悶的一件事情,茜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間,在羽織的遮擋下那裡別著兩把刀劍。一柄日輪刀,一把鶴丸國永。行走間,兩把刀劍難免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說起來她好像每次都是右手握刀,如果她能學會左手握刀的話,豈不是可以日輪刀鶴丸雙刀流了?
這樣的話,她又能比現在強上一倍。
左手七彩日輪刀,右手神刀鶴丸國永。看起來也是很有排面的啊。
茜子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好,准備這次任務結束回去就練習下左手握刀。
在她感覺自己走了很久的時候,茜子抬頭看著自己飛在空中的鎹鴉,「說起來,我們這次前往的任務地點是什麼?」她之前光想著思索靈力,沒聽清楚。
而且怎麼附近看起來越來越荒涼,還不如之前惠比壽小福她那裡。
鎹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田蜘蛛山。」
那田什麼山?
茜子扯了扯嘴角,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又問了一遍,「你剛剛是說那田山吧。」
鎹鴉飛下來落在她的肩膀,提高音量道,「那田蜘蛛山!」
「……為什麼這裡叫那田,」茜子梗了下,強迫自己說出那個讓她聽了就汗毛聳起的字眼,「蜘蛛山。」
「傳聞那田山上,有操控蜘蛛的鬼出沒。有不少人都喪生於此,再加上經常能在山裡看到蛛網,所以重新取名叫那田蜘蛛山。」
……出沒蜘蛛?
你是說那種多腳節肢型會織網的爬行物種?還是會操控這玩意兒的鬼?還遍山都是蛛網?
茜子停下腳,面無表情的准備往反方向走去。
「你在干什麼!!!」鎹鴉沒聽到茜子跟上來的腳步,一回頭就發現對方已經往來的方向走去了。
「當然是回去!!!」茜子不顧自己的頭發被鎹鴉扯著,臉色極其扭曲。
開玩笑,她這麼怕蟲子的人。
去這種地方出任務,到底是她殺會操控蜘蛛的鬼還是她被蜘蛛殺死。
「你這次的任務只是協助柱而已!不一定非要殺鬼的!」鎹鴉氣的跟她討價。
茜子頓了下,「也就是說我只要負責看著柱斬殺鬼就可以了對吧。」
鎹鴉眼神飄忽了下,「嗯。」
茜子腳下扭轉,重新踏上前往那田蜘蛛山的路。
她之前鬧其實也只是不滿而已。畢竟她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讓她突然解決這麼讓人頭大的鬼,自然會不爽。
沒有想到自己這回的任務只是協助——不是讓她自己面對操控蜘蛛的鬼就行,等柱去斬殺的時候,她自然是可以偷偷躲在一邊等對方解決掉,然後快點去下一個任務點。
只要不讓她呆在那裡,什麼都好說。
當她走到那田蜘蛛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或許是季節的原因,最近總是天黑的越來越早。
望著眼前荒無人煙的山頭,茜子吸了一口氣,詢問著身邊的鎹鴉,「說好的柱呢?」
鎹鴉該不會是框她吧?
鎹鴉思考了下,「可能是還在路上。」
茜子眯起眼看對方,確實是沒有撒謊的感覺。她攥緊手中的刀劍,那她就在這裡等對方來就好了。
她走到樹下靠著樹干,從懷裡取出一塊餅來充飢。昨日還是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今天就變成了冷硬的餅子。
真是凄慘……
想著,茜子又往嘴裡灌了一口水。
突然,她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還沒轉頭,就感覺自己肩膀被拍了下。
「望月」
茜子:「!!!」
她一口水嗆在嗓子眼,連忙拍著自己的胸脯才讓那口水順下去。
「啊,抱歉。」富岡抬起手,看著眼前咳嗽的眼角發紅的茜子。思考著自己難道很嚇人嗎?
「原來我要協助的柱是富岡先生。」茜子抬手擦拭掉嘴角溢出來的水,「您下次能換個出場方式嗎?」
「會的。」義勇眨眨眼,回應著對方。
「那麼,富岡先生現在就要去殺鬼了嗎?」茜子抬起手握拳,「加油,我會在這裡為您打氣的。」
「因為我的能力原因,我還是等等站在高處為您放風好了。」
義勇:「???」
他疑惑的看著茜子,「那麼多鬼不是應該一起解決嗎?」
不然這次主公也不會派他和蝴蝶忍兩位柱,還有若干位隊員來解決了。
本來他和蝴蝶忍還在斬殺上弦之二那邊留下的陷阱,在回鬼殺隊的路上接到了順路解決與那邊有通信的那田蜘蛛山上的鬼。
主公懷疑兩邊有通信的話,那麼必然這邊也有鬼出沒。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在他們打聽消息後確定這座山上絕對不止一只鬼。
所以鬼殺隊那邊又派了許多隊員,來一次性剿滅。如果能問出鬼之間是如何通信就更好了。
茜子怔住,「那麼多鬼?」
「是。」義勇詫異的看著對方,「你的鎹鴉沒有告訴你嗎?」
茜子扭頭看向自己落在樹枝干上的鎹鴉,對方正心虛的琢自己的羽毛,根本不敢抬頭看她。
好樣的,怪不得一路上那麼沉默。
原來是做賊心虛了。
茜子唇角上揚,「我當然知道了,它可是很貼心的告訴我這座山上還有蜘蛛出沒呢。」
說起來蜘蛛,義勇想到上次對方害怕蟲子的景像。
「你怕蟲子,應該不怕蜘蛛吧?」
茜子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聲音溫和無比,「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蜘蛛為大自然做貢獻,我怎麼會怕呢。」
義勇輕抬下頜,「也是。」那雙深藍色的眼瞳澄澈見底,像是浸著冷泉的清潭。他視線下移,「不然按照你的性格,在看到蜘蛛爬上你腿早就大叫了。」
……?
………???
茜子低頭看去,正是一只黑面蜘蛛扒在她的腿上,還有上移的跡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快速抖著自己的腿,就跟抽筋了一樣,想將那個東西從自己身上甩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她因為一只腳站立重心不穩的原因,身體前傾向地面倒去。
「小心。」義勇伸手去扶住茜子,卻因為茜子還在抖動的腿,被對方的衝擊力帶著向地面上倒去。
義勇悶哼一叫,背部著地。接住了懷裡的茜子,卻不小心將傷口又撕裂開來。
他磕的有些眼暈,剛想詢問對方沒事吧,就感覺自己嘴唇上癢癢的,而且自己的唇被堵住說不了話。下意識的伸舌頭舔了下,卻意外的舔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睜開眼就對上了茜子懵圈的樣子,那雙翡翠色的眼瞳此時瞪的圓溜溜的。
且他們兩個現在處於零距離狀態。
茜子瞬間臉蹭的變成紅色,「你舔毛啊!」
義勇也意識到了自己干了什麼,移開嘴唇。臉上閃過苦惱,聽到茜子的話後下意識說道:「沒舔毛,舔的你。」
茜子:「……」
第四十三章
茜子臉上流露出復雜的情緒, 那雙翠色的眼瞳裡滿是對於義勇的懷疑。
對方到底是怎麼說出這種直白話語的,難道他自己都不會害羞的嗎?而且你可是剛剛和我碰嘴了啊,怎麼一點人類該有的反應都沒有。
一瞬間, 茜子懷疑義勇是不是有什麼情感障礙問題。
腰間的鶴丸發出嗡鳴聲,刀身顫動不停,看起來很想立刻出來為自己的姬君解決掉這個占便宜的人。
茜子手摸上鶴丸,讓對方冷靜下。要是這時候將對方放出來, 他和義勇之間肯定免不了一頓打架。平時的玩鬧與任務還是要區分開來的。
「望月, 」義勇看著躺在自己身上不知想什麼的茜子, 輕輕蹙眉說道, 「你可以先起來嗎?」
「啊...哦。」茜子利索起身, 看著眼前站起身來拍著身上灰土的義勇。她眼底閃過什麼, 微蠕嘴唇說道,「剛剛謝謝你。」如果不是對方扶住她的話,想必她會摔個臉毀容吧。
雖然後面發生的事情著實讓人有些覺得尷尬......
誰能想到她的初吻竟然會葬送在這裡。
義勇輕抬下頜簡短應聲, 「嗯。」畢竟他們是同事,而且還在一起出任務。他自然是會在能幫助對方的前提下幫助對方。他望了眼茜子, 因為自己剛才護住對方的動作, 她只是看起來衣著有些凌亂身上並無傷痕。
他視線最終落在對方依然白淨的臉上, 女孩子對臉都很看重,如果真的受傷對方肯定會很傷心吧。
他的姐姐當初就很寶貴自己的臉, 每天都會抽空出來去保養。
然而......
義勇想到姐姐那笑顏如花的臉, 他的眼眸黯然下來, 染上了少許失落。
茜子觀察著自己身上, 那只蜘蛛已然不見了身影,想必不是被她甩飛就是剛才在慌亂中自己逃跑了。捋順衣服上的褶皺,她抬頭就對上了義勇那看起來有些情緒低迷的模樣。
唔...難道是自己剛才壓著對方,讓他不舒服了?
也不應該啊,她哪兒有那麼胖。
她糾結的看著對方,終究是開口說道,「富岡先生?」
「對不起,是我走神了。」義勇迅速回過神來,恢復了平時冷冽清淡的樣子。他側頭看向茜子說道,「時間緊湊,我們還是繼續——」
驀地,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耳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那聲音像極了爬蟲經過所發出的聲響。
他環顧四周,在他們的頭頂正上發現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蛛網,以及數不清的不斷向這邊靠攏而來的人面臉蜘蛛。
那究竟是什麼……
難道是血鬼術嗎?
在注意到義勇抬頭後,他們爬行的動作更快了將兩人圍起來,就像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茜子自然也聽到了這動靜,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這究竟是什麼?」
見義勇朝上面看去,她也准備跟著抬頭卻被義勇拉過去,整個人瞬間被對方用羽織掩在身下。撲面而來的對方身上的皂角香讓她有些懵。
茜子:「!!!」
這是什麼情況?
她動了動頭想鑽出來卻被義勇的左手按住腦袋,義勇眉頭緊皺,清冽的嗓音在空地響起,「你安靜呆著不要動。」
茜子眨眨眼,沒有再亂動。也並不曉得對方在搞什麼飛機。
義勇左手按著茜子的後腦勺讓她臉埋在自己的胸膛上,右手將日輪刀立於身前。他抬頭望著空中密密麻麻向他們襲來的人面蜘蛛,淡淡道:「水之呼吸·陸之型 扭轉漩渦。」
激進的水流將那些蜘蛛衝下來,它們癱倒在地上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主人不在附近嗎?
義勇看著眼前的局面,這些蜘蛛看起來也只是想阻撓下他們上山而已。
聽到義勇使用呼吸法,茜子大致知道是有東西出沒。聽著沒有了動靜,茜子從義勇懷裡出來。剛好冒頭就看到滿地的人面蜘蛛,著實嚇了一跳。
她扒開義勇羽織又躲回去,眼不見心不煩。
根本忘記了他們兩個人此時的動作有多麼曖昧。
看著茜子小心翼翼探頭不過兩秒又縮在他懷裡當縮頭烏龜的樣子。
義勇:「......」
他覺得頭有些痛,「都跟你說了好好待著,別亂動。」
可你也沒告訴我不能在你解決完之後冒頭出來啊!!!
還有為什麼被呼吸法解決掉,他們還沒有消失啊!!!
想到這裡,茜子愣住了。
如果沒有在日輪刀下化作灰燼,那就只能代表……
「他們以前都是人類。」義勇淡淡的述說著,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茜子心裡五味雜陳,她慢慢從義勇羽織裡出來看著地上暈過去的那些人類。
「他們還會變回來吧。」
義勇將日輪刀收回刀拵,「隱他們帶了許多藥劑過來,會沒事的。」
茜子松了口氣,那就好。她再次看了眼,還是毛骨悚然,立馬轉過頭走到義勇另一側,看不到人面蜘蛛的地方。
義勇看著對方這一操作,眼底閃過困惑,「明明就這麼害怕,還非要壯著膽子看。」
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茜子有些不服氣,「那既然我作為富岡先生這次任務的協助者,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全權負責對不對。」她總是要習慣下,然後等等陪義勇一起出任務。
一直被人家護著,那樣子她都不好意思。
況且……
她回想起剛才在對方懷裡聞到的藥草香以及淡淡的血腥味,想必還是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吧......
茜子心裡有點愧疚,畢竟上次也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對方受傷。
義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走了。」
茜子和義勇慢慢往山坡上走著,腳底踩過樹枝與青草,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借著月色,茜子注意到義勇胳膊處滲透出血液來,將菱格狀的羽織染的變了色。
「這是怎麼回事?」
義勇低頭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傷口,輕描淡寫道:「之前討伐上弦之貳不小心受的傷。」
茜子愣住了,討伐上弦之貳?
難道是在那次會議之後嗎?
她嘴開合好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是成功了嗎?」
「沒有,不如說我們連他的臉都沒有見到。」義勇攥緊手中的刀劍,雖然面上沒有流露出生氣的模樣,但是茜子知道對方還是生氣了。
義勇過了幾秒堅定的說著,「下次一定斬殺他。」
茜子感覺自己心情五味雜陳,她雖然知道童磨想法鬼點子多,可是還沒有想到過了兩百年對方居然越來越狡猾了。
看義勇他們身上的傷口,茜子多半能想到當時他們肯定是被很多鬼圍攻了。
不然按照對方柱的實力,是絕對不會受傷的。
義勇注意到茜子的神色,深藍色的眼瞳底閃過什麼。他發現對方在聽到關於上弦之貳的消息時,神情總是會變得很古怪。
不過他想起上回他們兩個人面對上弦之貳時,那個鬼似乎看起來一副很痴漢的樣子盯著望月。
就像是想立刻吃掉她一樣。
想到這裡,義勇眉頭緊皺,「望月你是稀血嗎?」
「哎?」茜子眨眨眼,「是的。」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那你更要保護好自己。」義勇忍不住對茜子說教,神情頗為嚴肅。
或許因為茜子是自己當初救下來的人,他一步步看著對方跟著自己回到鬼殺隊,步入訓練直到加入鬼殺隊。成為了一名有能力保護自己的鬼殺隊隊員。
但他總是覺得自己對茜子是有責任的。
「知道啦,富岡先生。」
正當兩人慢慢往森林裡走著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伴隨而來的是打鬥聲。
茜子和義勇對視一眼,快速向前方跑去。
在他們跑到那裡的時候,
茜子看到眼前的景像還愣了一下,被一只巨大的人形蜘蛛攥在手裡的正是她之前見過的那個嘴裡喊著「豬突猛進」的人。
看著對方手上握著的日輪刀,原來他是鬼殺隊隊員嗎?
茜子當急拔出日輪刀,薈聚靈力於刃面向前揮出,「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刺眼的亮光照得那只巨大蜘蛛抬手捂住眼睛,他另一只掐著隊員的手也被義勇迅速切斷。
義勇繞到對方面前,揮刀斬下,「水之呼吸·肆之型,擊打潮。」如同潮汐一般的水流化作強有力的武器將那只巨大的蜘蛛鬼劈成幾段。
茜子接住掉下來的那名鬼殺隊隊員,扭頭剛好看到這一場景。
刻有「惡鬼滅殺」的海藍色日輪刀在夜晚裡流轉著綺麗的光亮,他的持有者緩緩睜開那雙如同蔚藍大海的眼瞳,眼眸裡平靜一片,波瀾不驚。
薄唇微抿住,冷冽的外貌襯托的對方更加沉穩讓人安心。
富岡先生這麼看,其實還挺帥的。
被她扶住的鬼殺隊隊員猛地掙脫開她。
「等等,這位隊員你身上還有傷。」茜子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位隊員站起來死死看著義勇,發出炙熱的視線。
義勇將日輪刀收回刀拵內,注意到茜子這邊的動靜後看過來。他困惑的看著那名帶著豬頭套的隊員看著自己就跟看著什麼新鮮品一樣,搞不懂對方干嘛這樣。
不過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他默默轉身,薄唇開合道:「走了,望月。」
「等等!和我打一架吧!」那名隊員指著義勇,干勁滿滿的說道,「既然你打贏了那個十二鬼月,那接下來只要我打贏了你,我就是最強的。」
義勇無語了下,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從頭學過吧,你這個蠢貨。」
「你說什麼?!」
看著那名氣的恨不得上去撕咬義勇的隊員,茜子內心有點無力。
富岡先生說話的技巧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生氣呢。
等等......你拿出來繩子干嘛?
茜子驚恐的看著義勇手上的繩子,就見對方沒幾秒將那名隊員捆在樹上吊起來。
她抽了抽嘴角,這個手法真是迅速。
義勇微微蹙眉,「連自己受傷都不知道多重的人,不要參與戰鬥。」
茜子望了眼對方身上裂開來的傷口,血液滲出外衣。內心吐槽道:你不也是這樣的蠢貨嗎?
她回頭看了眼那名隊員,轉身跟上義勇的步伐。繼續往森林深處走去,越往深走越是能感受到裡面縈繞著的血腥氣。
她握緊身側的日輪刀,手指尖搭在鶴丸身上讓對方安心。
*
在靠近森林中心時,
距離兩人不遠處的空地上躥起漫天火光,那份熱浪撲面襲來。
那應該就是主戰場了。
茜子那雙翡翠色的眼瞳裡倒映著那赫紅色的火光,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什麼畫面。
「茜子,呼吸法可不是讓你這麼拿來燒烤用的。」青年無奈的嗓音響徹在她的耳畔。
那個聲音很熟悉,但是茜子卻還是看不清對方的容顏。
就在茜子走神的一瞬,義勇瞬間竄出去一截,將茜子拋在身後。
茜子咬緊牙跟上去,「那個笨蛋......」
身上還有傷呢,亂跑什麼啊!
義勇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鬼,單手拔出日輪刀邊跑邊將周圍血紅色的蛛絲砍斷。
正面對上那只有著白色頭發的鬼後,他注意到對方眼裡的數字——下弦嗎。
義勇豎轉刀劍,海藍色的刀刃朝下,他肌肉緊繃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鬼。
「一個一個的不斷跳出來妨礙我的渣滓們。」那個少年模樣的鬼轉身過來,神色扭曲的看著義勇。
就像是老鼠一般,一個接一個落塔牌似的蹦出來,煩人的很。
總是打亂他的計劃。
茜子追上義勇,將炭治郎扶到一邊讓他靠著樹干後抱怨道,「富岡先生真是跑太快了。」
累被茜子的聲音所吸引,他的視線落到了茜子身上。瞬間瞳孔收縮。
「你是.....」
他嘴唇開合,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剛好在他正對面的茜子自然是看清楚了他說的話語。
你不是童磨那位逃跑了的妻子嗎?
茜子微笑著,踩斷了腳下的樹枝。
第四十四章
累能夠知道茜子的樣貌, 那並不是一件巧合。
在十幾年前的一次十二鬼月集合會議中,累第一次見到那名上弦中容貌最為精致,性格也極為糟糕的上弦之貳, 冰之鬼童磨。
自從他變成鬼以後就窩在自己的那田蜘蛛山沒有出來過,但也不妨礙他得知外面的事情。
畢竟他們鬼族之間也還是會有聯系的。
那時候聽下弦月的鬼聊的最多的便是這名上弦之貳,童磨。聽說他很有錢,是一個教的教祖, 也從來不愁吃食。聽說他只吃女人, 有著許多的怪癖。
但大家說的最多的就是, 他是個喜怒無常沒有感情的瘋子。
這一點累倒是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觸, 畢竟他們鬼說到底也都脫離了人類, 喜怒無常又算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的視線過於強烈, 童磨在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後,很開心的走過來與他交談。
「你就是下弦之伍啊,名字是……我記得是累?」
累點點頭, 對童磨能記住他還有點驚訝。畢竟他一般只呆在山裡,與家人之外的鬼接觸很少。
「我知道你在那田蜘蛛山有著許多家人, 」童磨將那把金色蓮花鐵扇抵在下頜, 臉上那無憂無慮的笑容看的讓人摸不清他真實的想法。
那雙七彩琉璃眼瞳裡閃爍著綺麗的光彩, 「還真是羨慕你啊,有那麼多家人。」對方這樣說著, 臉上劃過苦惱地表情, 「不像我, 身邊孤零零的。要是我夫人也在這裡就好了。」
當時站在一旁的上弦之三也曾參與進來, 一臉嫌棄的看著童磨說道,「還你夫人,明明沒有娶人家過門,還被人家嫌棄的逃跑了。」
他冷笑道,「你哪兒來的夫人,夢裡嗎?」
童磨將手中握著的扇子打開,半遮住自己的唇,嗓音沉穩柔和,「哎呀,這不是她太害羞了所以在跟我玩兒捉迷藏嘛。」
「哈,說什麼玩兒捉迷藏。」上弦之三厭惡的說著,「人家都說不定和新戀人跑了,畢竟沒人想跟你這樣性格惡劣的人在一起。」
童磨的表情疑惑又不解,「為什麼猗窩座閣下話語裡一直帶刺呢?」他恍然大悟,「你是在嫉妒我對吧。」
猗窩座無語的看著對方,照舊抬腳狠狠踹了對方一腳,讓童磨腹部破了個大洞。
「呀嘞呀嘞,」童磨並沒有生氣,臉上掛著憐惜的神情,「猗窩座閣下這樣可沒有人喜歡你啊,畢竟你太粗魯了。女孩子看見你就都跑了呢。」
猗窩座沒有再理他,只是拜托鳴女把自己送走,表示自己不想再跟對方待在一起。
童磨若有所思的看著離開的猗窩座,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猗窩座閣下最近很不喜歡我的樣子。」
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他覺得對方確實是個很難理解他想法的鬼。
「啊,抱歉。」童磨扭過頭來看著他,「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畢竟猗窩座閣下就是很凶的一個鬼。」
「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累遲疑了下,終究是問出口,「您的夫人是……」
童磨只是微笑著,嗓音裡滿是寵溺,「她最近跟我玩兒捉迷藏呢。」
「等以後有空了,帶你去見她哦。」
累到現在還記著對方當時的笑容裡充滿了固執與恐怖,還有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情緒。
再後來,童磨不知怎麼的就開始頻繁的與他聯系,互通著消息。在一次聯絡中,他前往對方的極樂教,意外的看到了那名少女的樣子。
極樂教殿後,滿牆面都是那名少女的畫像。還有和童磨兩個人一起的。
觸目驚心。
「她很漂亮對不對。」童磨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話語裡帶著的感情讓累後背一涼。
他連忙移開視線,放下消息就准備轉身離開。
「累,」童磨把他叫住。
「如果有她的消息記得告訴我哦。」他站在那面畫像牆面前這樣跟他說著,那雙七彩琉璃眼瞳裡翻滾著暗湧。
他點頭匆匆離開。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對方的那名未過門妻子早在兩百年前就不見了,還是人類。
累不知道童磨到底是真的相信那名女孩兒還活著,還是只是瘋了寄托個念想。但是對方當時通知他的時候,眼神裡是確幸。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童磨。
*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他今天真的見到了這名少女。
累復雜的看著對方,容貌與他在畫像上見過的一模一樣。霓虹色的頭發,碧綠色的眼瞳如初一致。
不知怎的,累就是確幸——對方就是童磨要找的人。
茜子在看到對方那句唇語後,內心只有一個想法,砍了他。
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和童磨的事情,不過想來想去肯定也是童磨在背後說自己才被對方聽到的。
茜子瞥了眼身邊不知情的義勇,眼瞳裡閃過堅定。
絕對不能讓對方說出更多知道的內容。
她迅速拔出日輪刀向對方衝上去,直奔自己的目標,對方的脖頸。被對方躲開後,茜子順勢手腕翻轉將日輪刀捅進累的胸膛,下手極其利落狠戾。
被日輪刀傷中的地方是很難愈合的,胸膛處的傷口讓累臉上劃過怒氣。
他決定不管對方是不是童磨的妻子,反正最後只要留口氣就行。
「血鬼術·殺目籠。」宛若花繩網一般的織網朝茜子面門襲來,卻被茜子用帶有靈力的一擊揮開。
「你……」累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茜子,「為什麼會血鬼術?!」明明就是個人類,等等,按照對方活了這麼多年的事情,難道是掩藏很深的同胞嗎?
這種事情,童磨可沒有跟他說過。
茜子愣了下,「血鬼術?」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是將自己的靈力當成血鬼術了。
趁著茜子愣神的空,累用自己最為堅硬的蛛絲織網,「血鬼術·刻線輪轉!」
義勇一把摟過茜子,瞬間拔出海藍色的日輪刀揮向累,「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凪。」
茜子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停了,寧靜止水。如同海水般波平浪靜的海藍色日輪刀瞬間將其卷入大海裡平息這場鬧劇,那名鬼的腦袋在這呼吸間落到了地上。
這就是柱真正的實力嗎?
義勇放開茜子,側頭看向她,「下次注意不要太過於近戰。」
茜子點點頭,「好。」 她看著對方將日輪刀收回刀拵,走到炭治郎面前。
算下來她今天也是被義勇護了兩次吧,這種感覺怎麼說還有點新奇。
注意到一旁呼吸不順暢的炭治郎,茜子也跟著跑過來,「沒關系吧,炭治郎?」
「沒事。」炭治郎搖搖頭,低頭看向自己懷裡睡著的彌豆子。
義勇低頭,看起來有話想跟他說。
就在此時,他們身邊不知為何浮現出許多蝴蝶幻影來。茜子愣神——這是蝴蝶忍的招式。
她拔出刀劍擊破這一招式,眼前寒光閃過。她與蝴蝶忍的刀劍碰撞在一起濺出激烈火花。
「阿拉啦,這是怎麼回事?」蝴蝶忍輕巧落地,看了眼拿刀對准她的茜子以及一旁拔出刀湊過來的義勇,「我們鬼殺隊的水柱和戀柱的繼子這是公然護著鬼嗎?」
她輕捂嘴,「要不是看到你們身後的鬼,我還以為你們是要私奔呢。」
義勇看了眼身後的炭治郎,「能跑嗎?不能跑也給我動起來。」
蝴蝶忍對無視自己的義勇有些生氣,「之前還說人和鬼是不可能和睦相處的,那你現在算什麼?就是這樣,富岡先生你才會被大家討厭啊。」
會心一擊。
「你看你帶的望月都學壞了,蜜璃想必會很傷心吧。」蝴蝶忍說著,扭頭看向心虛的茜子。
「我,」義勇緩緩開口,正當蝴蝶忍以為他要說什麼的時候,對方這樣說道:「我沒有被討厭。」
「啊,對不起。」蝴蝶忍露出歉意的笑容,「原來你並不知道啊。望月你也是受委屈了,呆在這樣的富岡先生身邊。」
委屈不委屈另說,反正覺得自己血壓上升不少。
義勇扭過頭來看著茜子,「我沒有被討厭。」
噗,茜子努力憋著自己的笑。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努力解釋的義勇還覺得有點可愛。
她誠懇的說著,「嗯,你沒有被討厭。」然而顫抖的嗓音再次出賣了她。
蝴蝶忍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微微眯起眼,這可真是.....
趁這個功夫炭治郎連忙帶著禰豆子逃離,留下茜子和義勇糾纏住蝴蝶忍。
「你們這可是,在妨礙鬼殺隊的公務哦。」蝴蝶忍額角青筋蹦起,看起來相當生氣。
「不如冷靜下來好好聊一下?」茜子右手貼上鶴丸國永,打算在蝴蝶忍攻擊的那一刻就將鶴丸放出來。
她還就不信了,三對一打不過蝴蝶忍。
其實她也沒想鬧成這樣,但是蝴蝶忍如果不能冷靜下來,那根本沒得商量。畢竟她還打算靠禰豆子知道,如何使鬼冷靜下來和不吃食物。
自然是不會讓蝴蝶忍得逞的。
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正在這時落在枝頭的鎹鴉突然出聲喊道:「傳令,傳令!將炭治郎和禰豆子兩人拘捕!雙雙帶回總部!」
茜子握著鶴丸的動作一頓,感覺頭痛起來。
這下子可麻煩了。
蝴蝶忍看著放下刀劍的義勇,唇角的笑意加深,「看來我們的目標終於變得一致了。」
茜子不情願的跟在兩人身後,她總感覺自己回去也要挨一頓罵了。
三人離開時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還竄著一只小型蜘蛛,它完美的與樹木融為一體,利用其做為自己的保護色。
在看到他們離開後,蜘蛛快速向前爬去。
*
鬼殺隊總部——
「這次聚集是為了那個違反規定帶著鬼的隊員嗎?」煉獄雙手抱在胸前,與旁邊的大家討論著。
蛇柱伊黑小芭內倚在樹上說著,「違反規律的也有富岡吧。」
畢竟對方公然隱瞞,還與隊友刀劍相向。
蝴蝶忍補充了句,「還有望月。」
望月?
那不就是蜜璃的.....
伊黑小芭內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甘露寺,對方神情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蛇柱沉默下來,並沒有在說些什麼。
被提到的茜子此時正和義勇站在一起,兩個人就像是被孤立出來的小可憐一樣,與柱們離得有段距離。
茜子看到甘露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心裡不是滋味。她衝對方笑了笑,表示不用擔心自己。
隨後她抬頭看向義勇,「富岡先生你的傷怎麼樣了?」
自從回來以後,對方就站在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回去處理傷口。
義勇搖搖頭,「我沒事。」
好不容易等到主公出來,經過風柱割破手臂吸引彌豆子卻被對方以超強忍耐力忍住的事情,茜子總算聽到了來自主公轉達的決定。
「如果禰豆子以後吃人的話,炭治郎和義勇都會切腹謝罪。」
這個結果是茜子沒有想到的。
她雖然相信禰豆子肯定會忍住,但是最讓她無法相信的是那個義勇竟然會為了炭治郎做到這種地步。
宣布完決定後,大家都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屋子。在接受了甘露寺蜜璃的一番眼淚洗禮後,茜子好生安慰了對方半天。
看著在自己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甘露寺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茜子站起身說道,「我去給你拿點喝的和吃的過來。」
因為怕自己端出來,茜子特意將鶴丸也叫出來陪自己去食堂。路上剛好遇到了從蝶屋那邊回來的義勇。
「富岡先生的傷口已經沒事了嗎?」
義勇活動了下胳膊,「嗯。」
茜子不知怎麼想的,開口詢問對方,「富岡先生要過來一起吃飯嗎?我和蜜璃師傅打算中午吃小火鍋。」
義勇沉默了下,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詫異對方怎麼突然參與這種聚餐,但是茜子也總是不好意思再問什麼。
路上,茜子隨口問道:「說起來,富岡先生為什麼會對炭治郎這麼照顧?」
義勇沉默了下,「他值得信賴。」看到茜子艷羨的眼神後,他淡淡道:「如果今天換了你,我也是會護著的。」
畢竟望月是他帶回來的人,對方沒有了家人沒有了依靠,身邊信賴的人也幾乎沒有。
茜子愣住了,臉龐微微發燙。
她真的不知道對方究竟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兩個人沉默下來,直到回到房間。
「阿拉,富岡先生怎麼……」甘露寺越說越小聲,那雙還泛著紅的眼睛盯著義勇看。
茜子簡單解釋了下,「路上遇到就叫他一起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甘露寺坐下來將菜都放進鍋裡煮著,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鶴丸給茜子挽袖子後,好奇的詢問,「說起來鶴丸先生是刀劍付喪神對吧?」
「叫我鶴丸就可以了。」鶴丸扭過頭來柔聲說著,「畢竟茜子也沒少受您照顧。」
「那麼鶴丸,」在看到對方點頭後,甘露寺說道,「如果刀劍有靈的話,那我們的日輪刀也有靈嗎?」
茜子下意識在心裡否定掉。
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刀劍付喪神都是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能衍生出靈智的。
就說她的刀劍,都是碎過一次的。頻繁的碎刀更是會讓刀劍無法形成靈體。
所以說,日輪刀也只是普通的殺鬼工具而已。
鶴丸笑眯眯的說著,「那當然也是有的。」
茜子:「???」
她詫異的看著對方,你說啥呢?
卻不想鶴丸根本沒有接收到茜子的信號,璨金色的眼瞳裡浸滿溫和,「每個人刀劍中的靈體性格也是不一樣的。」
「比如甘露寺小姐您的日輪刀就如同您本身一樣溫柔,她在說很喜歡您。」
甘露寺害羞的捂住臉,「這可真是……」
鶴丸頓了下,扭頭看向一旁不說話的義勇。臉上劃過憐惜,「不過富岡先生看起來就有點可憐了,您的刀劍看起來很拒絕和您聊天呢。」
「該不會,是被討厭了吧?」
甘露寺捂嘴,「富岡先生好可憐。」
義勇:「......」
第四十五章
鶴丸看著沉默下來幾乎要陷入自閉的義勇, 微微眯起自己的璨金色眼瞳,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住他眼底的情緒。
他就是故意的又怎樣。
早在他之前在那田蜘蛛山看到對方奪走了茜子初吻,自己卻只能在刀劍裡眼睜睜看著無法出來的時候, 就想著等自己出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的。
那可是茜子的初吻,竟然就那樣葬送在了這個人類的手中。
不知情的甘露寺蜜璃臉上透著無措,努力解釋著,「其實說不定富岡先生的刀靈睡著了, 所以他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嗯, 一定是這樣!」
這牽強的解釋並沒有讓義勇此時的心情好轉一點。
鶴丸用筷子夾起一塊香菇放進嘴裡,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心情好了就是吃蔬菜都會覺得很美味。
快樂永遠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義勇沉默了半晌, 將日輪刀拔出刀拵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刀劍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給我醒來。」
「噗。」
茜子努力憋著自己的笑, 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富岡先生有時候真的是會帶給人不一樣的可愛感。
義勇眼底閃過疑惑,不知道為什麼茜子會突然發笑。他跟自己的刀劍聊天有什麼奇怪的笑點嗎?
不由得,義勇覺得自己稍微有點委屈。
「說起來我之前聽說茜子現在可以使用呼吸法了?」甘露寺蜜璃尷尬的岔開話題, 「是新型的呼吸法嗎?」
茜子輕咳一聲順著話題說下去,「也算是將靈力與劍術融會貫通所想到的呼吸法, 名稱是霓之呼吸。」
說是呼吸法, 其實她也只有兩招而已。
「好厲害。」甘露寺蜜璃眉眼間染上開心, 果然她的茜子最棒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靈力與劍術融為一體,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呼吸法。
「這樣子來看, 只要茜子能夠斬殺一名十二鬼月就能擁有柱的資質了。」
茜子眨眨眼, 「原來成為柱的條件是這樣嗎?」她回想起之前在惠比壽小福神社那裡斬殺的那只, 輕聲喃語, 「那我豈不是已經算是擁有這種資質了嗎?」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這麼強了嗎?她以為斬殺那種下弦月是隊員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畢竟上次還看到富岡義勇輕而易舉的就兩那名下弦之伍殺掉了。
在她看來,下弦月是很普通的鬼。只有上弦月才是需要人去注意的。
沒有想到,成為柱的話只需要斬殺一名十二鬼月就可以,包括下弦月。
就坐在她身邊的甘露寺蜜璃自然聽到了她說的話,「什麼什麼???」她猛地按上茜子的肩膀,「你已經斬殺過十二鬼月了嗎?!」
茜子被搖晃的有些頭暈,「其實也不算?」她突然想起來對方眼睛裡除了刻印著下弦月的標記之外,還有著一個叉的印記。
「不算是什麼意思!」甘露寺蜜璃著急的想知道後續。
「就是對方可能是被除名了?」茜子話語間也充滿不確定,「他的眼睛裡除了數字外還有一個叉。」
而且……實力和童磨懸殊太大了。
這也是她對下弦月不以為然的原因之一。
甘露寺蜜璃思索了下,「原來是這樣,想必是鬼舞辻無慘那邊有了新的下弦,所以將他踢出來了。」
她也曾聽主公說過,十二鬼月和他們的柱有些一樣,都是會換代的。
「但是!」甘露寺蜜璃眼睛裡滿是亮光,「我們茜子也好厲害啊。現在的話都算是天級以上的隊員了。」
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為柱了。
如果她跟主公說了的話,說不定茜子都可以成為柱的候補,可以參加以後的所有柱合會議。
坐在一旁的義勇贊嘆的看了眼茜子,「做的不錯。」他扭頭看向甘露寺蜜璃,「但是成為柱的話,可能還差點。站在九位柱的位置是滿人狀態。」
茜子歪頭,「柱是恆定九位人的嗎?」
「因為柱的筆畫是九的原因,所以柱的人選一直都固定在九人。」
甘露寺蜜璃揉了揉茜子的腦袋,「沒事,我會跟主公說這件事情的。」
茜子腦海裡快速換算著,成為高階隊員就代表著她可以擁有更多的工資。
離她買豪宅的路又近了一步!
*
飯後,
茜子拒絕了讓眼睛紅腫的甘露寺蜜璃收拾的提議。
「師傅還是去躺著敷敷眼睛吧。」
看著對方乖乖回到房間裡躺著用熟雞蛋敷眼睛後,茜子轉身送義勇走出房間。
「剛剛鶴丸說的事情希望富岡先生你不要介意。」她側頭看向義勇,「他是個很愛開玩笑的人,所以您的日輪刀並沒有討厭您。」
義勇眉眼間舒緩開來,「好。」他對上茜子的視線,「那我先回去了。」
「好。」
茜子看著對方離開後,轉身回屋收拾著桌子上的殘局,正當她將盤子和碗筷落在一起准備抱起來的時候,一雙大手從她手上接了過去。
「這麼重的東西還是交給我來吧。」
茜子對上鶴丸那溫柔如水的眼瞳,那雙璀璨如星光的眼睛裡只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唯一般。
茜子干脆任由對方端盤子,站起來打開窗戶通風,兩個人各自分工和諧的很。
終於可以歇下來的時候,茜子錘了錘自己的肩膀詢問著對方,「說起來你之前說的日輪刀裡有刀靈的事情......」
鶴丸走到茜子身後按摩著她酸脹的肩膀,輕描淡寫道:「那當然是假的,刀靈還沒有那麼容易形成。」
要是像這種換代極其快的日輪刀都可以衍生出刀劍付喪神,那豈不是要亂套了。那他估計所有的日輪刀最終都會對自己的主人刀劍相向了。
畢竟沒有哪把刀劍希望自己被碎刀。
更別提日輪刀使用的材料是滅鬼特質,和他們還是不一樣的。他的鍛造者當初可是鍛了很久,選取帶有靈氣的玉剛才將自己鍛造出來的。
茜子有點詫異,她扭頭看向鶴丸,「那你干嘛還那樣說?」
鶴丸無辜的看著茜子,璨金色的眼瞳裡透著一絲委屈,「因為茜子的師傅都這樣問了,如果說沒有的話對方肯定會難受吧。」
茜子想了下,這倒是真的。
想到甘露寺蜜璃剛才聽到自己日輪刀裡有刀靈,那興奮的抱住自己日輪刀親個不停的模樣,茜子擺擺手,「算了,這樣也挺好的。」
畢竟對方開心是最重要的。
不對啊……
「那你為什麼那麼針對富岡先生?」茜子眼神裡充滿對鶴丸的狐疑。
怎麼到了人家那裡,日輪刀就變成了刀靈不喜歡他本人。剛才她看富岡義勇那眼巴巴望著自己日輪刀的眼神,可憐極了。
鶴丸按摩的動作頓了下,「也沒有吧。」
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騙誰呢。
你以為我發現的只有這一次嗎?
每回你見了義勇就恨不得上去狠狠跟他打一架,說話之間都充滿了火.藥味。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搶了你老婆呢,你這麼不待見他。
鶴丸眨眨眼滿臉誠懇的說著,「只是覺得富岡先生一本正經的樣子總想讓人逗一逗。」
「真的?」
鶴丸湊近茜子,讓對方看清楚自己澄澈的眼瞳,「真的。」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在騙自己,但是茜子也並沒有再追問什麼。
「我好歹是富岡先生救回來的,你也稍微對他好一點吧。」茜子嘆了口氣,「他人其實挺溫柔的。」
不然也不會那麼的照顧師弟炭治郎,還會為了對方拼上自己切腹的誠意。
況且還在那田蜘蛛山救了自己好幾次,還擔心她怕蜘蛛,讓她躲在懷裡自己去殺鬼。
富岡義勇的溫柔也如同海水般,無味透明,讓人難以發現。
他只是不擅言語罷了。
但是也不能因為這一點瑕疵能否認掉他的優點。
鶴丸沉默下來,「茜子好像對那位富岡先生的評價很高。」他的話語平淡的毫無起伏,卻又隱藏著什麼。
然而茜子沒有注意到,「畢竟對方很優秀,還救了我好幾次。」
空氣安靜了一瞬,
「我知道了。」
鶴丸低下頭來,眉眼間帶上了失落,「對不起,如果我來的早一點……」
如果他當初就一直在茜子身邊,或許就沒有富岡義勇的什麼事情了。
看著眼前陷入自責的鶴丸,茜子有點慌了。她說這些並不是想讓鶴丸陷入自責,她轉身雙手捏住鶴丸的臉龐往外拉扯,「我並沒有想抱怨你的意思,而且你也從來不晚呀。」她那雙碧綠色的眼裡像是揉碎了滿天星辰,璀璨明亮。
「你不是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嗎?」
鶴丸輕顫眼睫,「可是我發現很多事情茜子你都可以自己解決。」
遇到鬼,對方也是第一反應自己上前用日輪刀砍殺,不會先去考慮使用他。
不能跟著主人上戰場,這對刀劍來說是見很悲傷的事情。
茜子覺得趁這個時機可以跟鶴丸攤牌,她迫使對方抬眼望著自己。
半晌,她緩緩說道:「我不想你受傷。」
和可以隨時更換重鑄的日輪刀不一樣,鶴丸國永只有一把,是無法代替的。
茜子說到這裡嘴角上揚,翡翠色的眼瞳裡泛著淺淺的光亮,「而且你也有幫到我很多事情不是嗎?」
「房屋裡,鬼殺隊,附近會出沒的一些妖怪不都是已經被你清理了嗎?」
鶴丸怔住,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注意到了。
「讓我生活的環境裡干干淨淨,沒有一絲妖魔的侵襲。」茜子一字一句堅定的說著,「鶴丸國永,你絕不是可以輕易取代的。」
「為什麼我從來不害怕有妖魔來找我,因為我堅信鶴丸國永你會保護我。」
「歷經千年歲月,卻依然保持著赤子之心的你是我的保護神,是我生活裡不可缺少的光亮。」
望著茜子堅毅的眼神,鶴丸恍惚了下。對方在屋外照進來的陽光下,身上宛若鍍了一層金輝。
那一瞬,鶴丸感覺自己由靈力鑄造的心髒那裡傳來奇異的感覺。
酸酸的,悶悶的,卻又帶著一絲甜意。
第四十六章
茜子坐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 低頭看著茶杯裡的茶梗發呆。
本來以為從那田蜘蛛山回來以後她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的,畢竟在蜘蛛山的回憶並不是那麼的愉快。況且她還有好多疑問想要去搞清楚。
為什麼那個下弦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童磨最近到底在搞什麼鬼?
還有自己失去的記憶又是什麼?
數不清的疑問縈繞在茜子的腦海裡,讓她的思緒亂做一團, 使她無心去思考別的。每天都因為這些事情愁的掉頭發,又因為她頭發顏色顯眼的原因,只要外面的陽光透進來就能看到地上那發光的霓虹色發絲。
刺激的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去蝴蝶忍那裡問問有沒有長頭發的藥了。
再者好不容易等這個月的工資發下來,原本打算去快樂花錢解解千愁。剛出門就被隊員通知來會議室等產屋敷耀哉。
她不曉得對方找自己這個小隊員干嘛, 況且她尋思著最近除了在總部呆著曬太陽躺屍就是去別人那裡蹭蹭飯, 也沒干啥壞事啊。
干嘛突然找自己聊天啊, 而且還要求自己佩戴好日輪刀。
茜子越想越坐立不安, 總覺得怎麼都不舒服。就盼著產屋敷耀哉趕緊過來, 告訴自己有啥事情。
驀地, 她身後的門被推開,如沐三月春風般溫和的嗓音響起,「對不起, 等很久了吧。」
茜子回頭看著對方被那對雙胞胎帶進來,站起身搖頭道:「沒有, 我也是剛來。」看著對方坐在上方後, 茜子眼底劃過緊張, 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就像是不聽話的學生等著教導老師訓話一樣。
反觀產屋敷耀哉卻一臉溫柔淡定,「這是新采的茶葉, 你覺得怎麼樣?」
茜子愣了下, 低頭看了眼自己杯中早已冷卻掉的茶水, 頓了下說道:「挺好的。」
「那就好。」
「我之前聽義勇和蜜璃說了, 你曾將十二鬼月獨自斬殺。」
茜子繃緊身體,總算是進入正題了。
產屋敷耀哉抿了口淡茶,眉眼間竟是柔意,「短短的時間內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你是個很強的孩子。」
孩子......
茜子扯了扯嘴角,說實話她聽到產屋敷耀哉叫自己孩子是件很別扭的事情。畢竟如果按照時間來說,她都可以當對方的祖宗了。
她放下已經涼透的茶杯,抬手將垂到前面的發絲放到耳後去,「只是僥幸罷了。」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她還是無奈的笑了,「況且那還是被淘汰下來的下弦,並不算真正的十二鬼月。」
產屋敷耀哉將茶杯端在手中,抬頭正視著茜子的方向,「雖是如此,你也算獨自斬殺過強大惡鬼的隊員,我們認同你的能力。經過和柱的商量,決定提你為柱的候選人。」
茜子怔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從最底層隊員躋身為柱的候選人,這個差距可不是一丁半點的大。
產屋敷耀哉頓了下,「但是升為柱的話,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考察。」
這倒是無所謂,畢竟對於茜子來說成為柱候選,真天級鬼殺隊隊員領的工資已經很高了。如果真的成為柱,讓她隨意去領每個月的工資她反而會不好意思。
還不如天級隊員來的要實在。
正當茜子以為沒有事情了的時候,產屋敷耀哉接著說道,「正好煉獄現在剛好有個任務,你跟他一起去吧。」對方聲音沉下來,「那邊的鬼作惡多端,甚至已經開始讓普通群眾受傷,實力恐怕也不可小覷。」
「煉獄應該已經在門口了,你們即刻啟程。」
茜子神情微微嚴肅,「是。」原來這才是讓她佩戴好日輪刀的原因。
產屋敷耀哉臉色又溫和下來,「我等著你回來成為新一代的柱,望月茜子。」
告別產屋敷耀哉後,茜子從會議室裡退出來。拉上扇門後,茜子不禁嘆了口氣。
享受了幾天的休閑日子終究是到頭了啊。
茜子並沒有在門口看到煉獄的身影,心裡想著或許對方是回房間去准備了。她蹲在池塘邊看著水裡游來游去的小魚,伸手戳了戳冒出來腦袋的魚頭。
「望月?」
茜子歪頭對上那雙波瀾不驚的深藍色眼瞳,她站起身來,「富岡先生。」
義勇瞥了眼茜子濕漉漉的手指,從懷裡取出帕子來,「擦擦吧。」
茜子猶豫了下還是接過,「謝謝。」墨藍色的帕子上面暈染開來大片的水漬。
唔……是不是應該給對方洗一下啊。
見對方擦干淨手後,義勇表情毫無變化的拿過手帕揣進自己懷裡,見茜子一副裝備齊全的樣子,「是要出任務嗎?」
看到義勇將帕子收回去,茜子眨眨眼將到嘴邊的話語吞下去。她撓了撓臉,「嗯。」
義勇視線落到對方的羽織上,鵝黃色的羽織襯得對方肌膚更加雪白透亮。
「你今天很好看。」
茜子唇角上揚,「阿拉,富岡先生也這麼覺得嗎?」她抬起手展示著自己的羽織,「這可是我預訂了很久才到的。」
「說起來富岡先生有見到煉獄先生在哪裡嗎?」
義勇沉思了下,按照對方的習慣的話,「他可能是在前殿庭院裡。」
「幫大忙了。」茜子眼裡閃過感激,她的視線落在義勇胳膊上的繃帶,「富岡先生的傷勢怎麼樣?」
義勇手附上自己的手臂,「皮外傷而已。」
「那還好。」茜子皺起的眉頭松開。為了不讓煉獄久等,她朝義勇揮揮手,「那我出發了。」
望著茜子離開的身影,義勇緩緩說道:「路上小心。」
他不由地回憶起之前去蝶屋上藥時,蝴蝶忍說的話。
「富岡先生好像對望月很上心呢。」蝴蝶忍唇角帶著笑意,將傷藥均勻的傾倒在義勇的手臂上。
義勇皺了下眉頭,看著對方將藥抹勻後,在自己的胳膊上纏繞繃帶。他沉默了一瞬說道:「她畢竟是我帶回來的。」
上心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樣說的話,那位灶門炭治郎也算是你帶回來的。」蝴蝶忍話語裡略有深意。
「她和炭治郎擁有無限的潛力。」義勇簡短意賅道,他抬頭看了眼蝴蝶忍,覺得對方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我不是都有在照顧嗎?」
蝴蝶忍不禁笑出聲,「那我也沒見你在意炭治郎會在意到只要對方出現在你面前,你的視線就移不開。」
「要不是知道她是蜜璃的繼子,不然我還以為你才是望月的師傅呢。」
盯對方盯的那麼緊。
義勇反應過來對方可能是在調笑他,「我什麼時候眼睛一直黏她身上了。」
蝴蝶忍笑而不語,在他手臂處的繃帶完美打結,「那就當我看錯了吧。」
思緒回籠,義勇望著茜子漸漸遠去的背影。那頭靚麗的七彩長發在陽光下泛著綺麗的微光,陽光在她發絲上鍍了一層金輝,顯得更加耀眼。
他腦子裡想通什麼,
所以他一直盯著望月看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頭發很閃,會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去關注。
*
茜子走到前殿時,在前殿的空地前發現煉獄的身影。
對方看起來也發現了她。
「望月少女,你來了。」煉獄充滿朝氣的聲音響徹在空地,頗有讓人聽了心情愉悅的感染力。
茜子小跑過去,「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兩人攜伴向鬼殺隊大門外走去,
茜子扭頭詢問著煉獄,「說起來我們這次的任務究竟是?」
她之前在產屋敷耀哉那裡並沒有聽到仔細的任務,所以對任務要做些什麼還有點茫然。
煉獄簡潔的說著,「斬殺無限列車上的鬼。」
茜子眼睛蹭地亮起來。
無限列車?
也就是她可以在火車上看到許多不一樣的風景了?!
煉獄似乎發現了茜子的激動勁兒,爽朗的拍拍茜子的肩膀,「說不定是一趟很有趣的旅途哦。任務結束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帶你去逛逛。」
煉獄大哥你真是好人!!!
因為火車站查禁刀令要比市區更加嚴的原因,茜子早前就將日輪刀和鶴丸藏了起來。
從路人眼裡望去,茜子長長的彩色頭發披在肩膀,鵝黃色的羽織搭在她的身上,咋眼看去就像是哪家的貴族小姐偷溜跑出來一樣。
火車慢慢從遠方行駛過來,車輪與車軌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停靠在兩人面前。
為了方便起見,茜子他們買了一等座的座位。
登上列車的那一瞬,鶴丸發出輕微的嗡鳴聲。茜子微微蹙眉,不止是鶴丸,她也覺得這輛車有點怪怪的。
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只能感覺到周遭的靈力分子躁動不停。
找到座位後,茜子心頭那悶悶的感覺還是沒有消除。她蹙眉,將窗戶向上推了一點。
頃刻間,窗外的空氣擠進來,茜子呼吸著窗外的空氣才覺得那悶悶感好了一點。
煉獄注意到她的動作,關心道:「是暈車嗎?」
茜子勉強笑了笑,「嗯,有點不舒服。」
「那不如等會兒睡一會兒,說不定會好點。」因為經常出遠方任務,煉獄對暈車還是有自己的見解的。
「嗯。」
因為坐下來不方便將日輪刀再別在腰上,茜子將兩柄刀劍都取下來擱置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麻煩請您出示下車票。」
茜子在看到乘務員過來的時候,一把將桌子上的刀劍塞在自己懷裡用羽織擋住,另一只手拿出車票遞給對方。
「辛苦了。」
茜子笑著接過車票,只希望對方趕緊過去。被她藏在懷裡的鶴丸不知怎的發燙起來,躁動不斷,嗡鳴聲不停。
她抬手摁上自己的胸前,示意裡面的鶴丸老實點。
鶴丸刀身似乎震了下,隨後確實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看著對方離開車廂後,茜子松了口氣。將放在懷裡的日輪刀擱置在旁邊的座位上,伸手戳了戳鶴丸,「你剛剛怎麼回事。」
然而此時的鶴丸卻如同死機一般,並沒有回復茜子。
隨著列車平穩行駛後,那旮沓旮沓車輪行駛在軌道上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催眠符。車身輕微的晃動仿佛天然的哄人睡覺的搖搖椅,茜子抬手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對面的煉獄呼吸已然平穩,顯然已經陷入美夢當中去。
那就小小睡一下吧。
茜子腦海裡迷迷糊糊的想著,最終任由自己的意識跌入深層睡眠去。
眼前恍若強光閃過,使得茜子抬手遮住光亮。在發現沒有什麼大用處後,她不得不睜開眼。
眼前的場景卻讓她有些陌生,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豪華的宅邸庭院裡,趴在她腿邊的是只穿著一身白色裡衣的義勇。
對方此時正在剝著葡萄皮,隨後將晶瑩剔透的果肉往她嘴邊送。
「老婆,你吃。」
茜子呆在原地,大腦瞬間停止了運轉。
第四十七章
這是個什麼情況?
她低頭仔細觀察著對方, 黝黑色的發絲在腦後扎著個小辮,臉上嵌著一雙蔚藍無垠的澄澈眼瞳。
確實是富岡義勇,她沒有認錯。
義勇見茜子沒有接過放在她唇邊的葡萄果肉, 眼神裡流露出淡淡的疑惑,「老婆?」
然而茜子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宛若僵在那裡變成了一座石頭雕像。
他眉頭緊皺,用擱置在果盤旁邊的絲綢布料擦干淨手指, 探上茜子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並沒有發燒。他手指下移落到茜子的臉龐, 湊近對方問道:「不舒服嗎?」
兩人此時的距離極其的近, 茜子都能夠看清義勇臉上的細小絨毛。被青年身上屬於男子荷爾蒙的味道所包圍, 這讓茜子很不習慣。
「我沒事。」茜子拂開對方, 本是無意的動作卻引得義勇眼裡流露出悲傷。
「你都敢推開我了,」義勇說著眼睫輕顫,嗓音裡透露著滿滿的委屈,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凶我了。」
茜子:「???」
義勇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滿是控訴,「當初說好在一起會好好待我, 可是你現在呢。還沒一年你就膩了, 以後指不定怎麼對我。」
他深吸了口氣, 迫使自己的聲音還維持平靜,「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不是大哥, 是你先占我便宜。我就是推開你的手, 怎麼就變成了要凶你了。
茜子扯了扯嘴角, 看著對方漸漸紅了的眼眶, 決定還是先將對方安撫下來。她抬手搭上對方的肩膀拍了拍,誠懇的說道:「我沒有討厭你,也沒有要凶你的意思。剛剛推開你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對。」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義勇表情緩和下來,「那親一口。」
茜子僵在那裡,你說啥?
義勇見茜子沒有動作,再次靠近對方,「親一口啊。」
望著懟過來的大臉盤子,茜子忍住自己再次推開的動作。她臉上勾起笑意,「總是親多沒意思啊,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
義勇眼底劃過茫然,「聊天?」
「對,聊聊我們的過去。」茜子話語裡帶著深意。
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義勇的只言片語來看,茜子知道自己和義勇是在不久前結婚了。兩個人新婚燕爾,休假居住在一起每天也就是吃吃飯喂喂魚過著清閑的生活。
不說其他,這正是茜子夢寐以求的生活,每天吃飯睡覺曬太陽喝喝茶,做個鹹魚。
但是......
茜子坐在梳妝台前,往臉上慢慢拍打著護膚品。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身穿一襲鵝黃色羽織,裡面穿著漆黑色的立領制服。一眨眼,鏡中的自己又變成了身著淡紫色溫婉和服挽著精巧發髻的少婦。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她之前問義勇那些是為什麼來著?
茜子眼底劃過茫然,回憶過去只記得自己是和義勇結婚了。再之前的就忘記了,她來這裡是要做些什麼,然後呢?
「茜子,你真美。」義勇從身後摟住茜子,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撒嬌的蹭了蹭,「我老婆全身都是香的。」
茜子行長說什麼,耳邊就傳來陣陣鶴鳴聲。那凄厲的鶴鳴聲使得茜子眼前恍惚了下,鏡子碎裂開來。
那恍若是一個預兆般,眼前的世界都晃動起來。
茜子仿佛被什麼吸引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望著天邊的那一道彩虹,伸手朝那裡探去。
驀地,從彩虹那裡出現一道人影。
她伸手接住對方抱在懷裡,發現是個小孩子。白橡色的卷翹發絲下,是對方可憐巴巴的綺麗琉璃色眼瞳,眼眶裡蘊含著眼淚。
對方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委屈的喊道:「姐姐。」
啊,是小時候的童磨。
茜子懷念的看著眼前的童磨,再看周圍已經化作了在極樂教神殿的樣子。
她那時候因為童磨父母忙碌的緣故,可沒少替他們帶童磨啊。
「茜子會一直陪伴在我們童磨身邊嗎?」坐在旁邊的溫婉婦人詢問著茜子。
茜子還沒來得及說話,被她抱在懷裡的童磨揪了揪她胸前的衣服。對方睜著那雙澄澈的七彩琉璃眼瞳,奶聲奶氣的問:「姐姐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嗎?」
茜子沉默了。
她不知想到什麼,看著眼前的童磨慢慢給出了與之前不一樣的答復:「我不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只見眼前可愛的少年陰沉下臉來,「不行啊,姐姐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童磨突然身體像是氣球般變大,唇裡長出獠牙來。
恢復了原本樣貌的童磨晃動著手中的扇子,「這件事情你可沒有選擇權啊。如果將你的四肢全部折斷,給你的脖頸拴上鏈條,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裡。你是不是就能只看著我了?」
他舉起手中的扇子向茜子的眼瞳直直戳來,就在此時她的耳邊傳來嘆息聲。
童磨化作煙霧消散在空中,場景再次發生轉換。
茜子抬頭觀察著周圍,這裡沒有太陽,有的只是漫天的黑色霧氣,看起來就透著不詳。
耳邊傳來驚鹿的聲音,她扭頭朝那邊看去——不遠處有著一潭清泉。坐在冷潭邊的是一位穿著黑紅色和服的男子,那個背影格外的熟悉。
對方留著一頭有些毛躁的長卷發,腰間別著一把日輪刀。當她向前邁步的時候,青年將手中的魚竿放下背對著她說道:「你不該來這裡。」
聽聲音她知道這就是先前嘆息的那位青年。
茜子愣住了,碧綠色的眼瞳裡閃過迷茫。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抬腳向前走了一步,卻發現他們兩個人面前仿佛有道線一般,無論怎麼樣她都無法跨越前往青年的身邊。
對方輕嘆一口氣,側頭朝這邊看過來,「茜子,還有人在等著你。」
那名青年的側顏和炭治郎相仿,額角印有火焰裂紋的紋路。他很瘦,下巴尖的像是能戳死人,本是嚴肅的面容卻因他唇角淺淺的笑意溫和了整張臉,「回去吧。」
茜子嘴邊幾乎要將對方的名字吐出來,就覺得眼前一黑被拉扯著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座宅邸前。此時的她已然穿好了鬼殺隊的隊服,腰間別著一把日輪刀。
她恍惚了下,眼底透著淡淡的無措隨後化作清明。
身後傳來淺淺的腳步聲,
「要走了嗎?」義勇端著一盤糕點,嗓音冷冽而充滿吸引力。
茜子微勾起唇角,「嗯。」她回過頭去看著那名只穿著白色裡衣的義勇,「富岡先生,」她伸手將日輪刀從刀拵中拔出,「其實你哭泣的樣子還怪好看的。」
她的耳邊傳來鶴鳴聲,她惡劣的開口,「開口要親親的樣子也很可愛。」
隨後她在對方詫異的眼中將日輪刀捅進自己的心髒處。
*
當茜子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被自己抱在懷裡的鶴丸不斷發出嗡鳴聲,刀身顫抖不停。
「辛苦你了。」她抬手撫摸上鶴丸國永的刀身,指尖凝聚靈力將對方放了出來。
金光閃過,茜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鶴丸摟在懷裡。半晌,鶴丸璨金色的眼瞳裡閃過什麼,他干澀著嗓子說道:「還好你沒事。」
天知道他剛才發現車裡的人,包括茜子陷入了沉睡有多惶恐。
就好像世間只有他一個人還清醒存在,自己再一次被拋棄。
茜子拍了拍鶴丸的背部安撫著對方,「我這不是醒了嗎,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她朝四處觀望,整節列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睡夢當中,列車安靜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睡著的大家臉上都淡淡的掛著笑意,就好像沉浸在美夢中一樣。
美夢......
茜子回憶起自己剛才做的夢,扯了扯嘴角,簡直是驚悚的噩夢好嗎。
什麼富岡義勇趴在她腿上喂她吃葡萄,還跟她撒嬌。幼年童磨一言不合就想囚禁她。
這要是美夢那她心裡得有多不正常?
不過......
茜子眼眸黯然下來,那個和炭治郎長得很像的人究竟是誰?
明明感覺在夢中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了,怎麼一覺醒來就忘記了。
難道自己已經進入老年痴呆的年紀了嗎?
她將這份煩躁壓回心底,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列車上的問題。
茜子抬手晃了晃坐在對面的煉獄,發現不管怎麼晃都無法將對方搖醒。
茜子和鶴丸對視一眼,決定往前走著看看。在走到下節車廂發現也是如此——整趟列車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縈繞著一種讓人不安的詭異氣氛。
到底是什麼在作祟?
妖怪?
茜子下意識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感受著周圍,源源不斷的令人作嘔的氣息向她這邊傳來,就好像是什麼已經開始腐爛的血肉布滿整節車廂。
這更像是鬼的氣息,還擁有這般大範圍的血鬼術能力。
茜子握緊腰間的日輪刀,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恐怕也是十二鬼月吧。
但是對方究竟在哪裡?
對方向不太敏感的茜子轉身詢問著鶴丸,「鶴丸,你能感覺到對方在哪裡嗎?」
鶴丸低吟,「應該是前方吧。」或許是因為曾經被供奉在神宮的原因,他對鬼氣這些要比平常刀劍敏感的多。
隱約感覺到最濃郁的鬼氣聚集在列車最前方的頭部。
茜子握緊刀劍朝前方走著,推開下一節車廂門後她聽到前面的車廂傳來一聲響動。頓了下,她將日輪刀□□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前方正在使用血鬼術的禰豆子。
「禰豆子?」她詫異的說道,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
往旁邊看去,是擠著靠在一起的我妻善逸,灶門炭治郎還有那名豬突猛進的隊員。
原來他們也在這趟列車上。
看著禰豆子用血鬼術的火焰將車票灼燒成碎片消散在空中後,茜子從上面聞到了一股作嘔的味道。
那是和剛才感受到的一樣令人惡心的氣味。
茜子若有所思,原來血鬼術的發動是因為車票嗎?
茜子看向一旁的禰豆子輕聲詢問,「可以讓他們清醒過來嗎?」
禰豆子想了下,搖搖頭卻又點了點頭。
茜子剛還想說什麼就感覺身後有陣利風,她彎腰躲過對方的攻擊還沒來得及出手,對方就被鶴丸用刀柄擊中腹部暈了過去。
扭頭看向那名暈過去的少女,並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鬼氣,「人類?」
茜子眉頭皺的更緊,她不懂為什麼人類會幫助鬼,難道是收了什麼好處嗎?
就在她思索的時間裡,炭治郎他們也都漸漸醒了過來,禰豆子將窗戶打開通風好讓他們更加大腦清醒。
「炭治郎。」
「哎?茜子原來你也在?!」炭治郎清醒後驚喜的看著茜子。
「可以拜托你去看看後面的煉獄先生嗎?」茜子對上那雙赫紅色的眼瞳,「雖然相信對方不會有事,但是總是去看一下比較放心。」
畢竟……
茜子低頭看了眼那名暈過去的人類。
誰能想到鬼竟然和人類合作了,如果煉獄先生受傷了那她會愧疚死的。
「好。」炭治郎應聲,「那茜子你呢?」
「我啊,」茜子聞著窗外依風飄進來的濃郁的味道,歪頭望著窗外眯起自己碧綠色的眼瞳,「我出去看看。」
怪不得在車裡找不見,原來是在外面嗎。
她翻出車廂來到車頂部,穩住自己的身體後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西式洋服眼裡刻著下弦字眼的鬼。
對方也注意到了茜子,他的聲音陰柔無比,「早上好啊,沉浸在美夢裡不好嗎?居然這麼早就清醒過來。」
茜子臉扭曲了下,「你居然管那個叫美夢?」
那分明是噩夢,她再呆下去估計都會被嚇得精神失常。
魘夢輕笑出聲,絲毫不顧茜子朝自己衝過來,只是慢慢抬起自己手背長著一張嘴的手說道:「入眠吧。」
隨後他表情有些怪異,「怎麼可能?你怎麼沒有進入夢鄉?」
「因為你姐姐是個強者啊!」
正當魘夢想躲開的時候,卻還是晚了一步。他的腦袋還是被茜子砍去了。
「嗯?」茜子頓步,總覺得剛才那個手感不對勁。明顯要比之前砍的要輕很多,這回就像是砍在了一團雲霧上一樣。
她揮揮刀,總覺得不是錯覺。再低頭看去,被日輪刀砍過的鬼的身體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化作灰燼。
「你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被砍去頭部還沒有死去吧。」那陰柔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茜子扭頭看去差點將自己吃的糕點吐出來。
被自己砍掉的頭部下面長出來一節節的肉塊支撐著對方,使得對方與自己視線平行。
茜子微微蹙眉,還真是難纏。
難道是和那田蜘蛛山的那名男鬼一樣,提前將自己的頭顱砍下來了嗎?
茜子余光注意到他身後慢慢靠近的鶴丸,唇角帶起笑意,她轉移著對方的注意力,「那你能告訴我嗎?」
「因為那已經不是我的本體了啊。」
魘夢說完就覺耳邊傳來利風,一柄刀劍插在它的頭側,他不由地笑出聲,「什麼啊,鬼殺隊的隊員就這點水准嗎?」
「還是說老眼昏花了嗎?」
連刀都對不准地方。
茜子:「……」
你丟不丟人。
來自夜晚有些看不清還處於在車頂的鶴丸,默默陰下臉來狠狠舉起刀將本.體插進對方頭部。
隨後他抬起眼看向茜子,「剛剛我是故意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看不見,也絕對不是老眼昏花。
見茜子還是一臉復雜的表情,鶴丸再次補充道:「我才十八歲的。」我還小呢。
茜子:「???」
第四十八章
茜子對上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瞳, 對方臉上此時寫滿了兩個字,誠懇。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今年十八歲有哪裡出了問題。
......你還要不要臉。
茜子無意與對方在這裡爭辯這個話題,她視線下移看向插在鶴丸刀身上的魘夢的頭部, 那裡的肉芽不斷蠕動著似乎想逃離出鶴丸的刀。
她依稀記得鶴丸與刀劍本體是相連觸感的,如果將此時插在魘夢頭部的刀劍換算成鶴丸本身,就是他被一堆肉芽包圍。
腦補出畫面的茜子沉默了下,澀著嗓子道:「你這樣不難受嗎?」
還沉浸在希望茜子理解自己不是老眼昏瞎情景下的鶴丸跟隨著對方的視線下滑, 注意到魘夢在自己的刀身上不斷扭動。
他眼眸暗了暗, 舉起刀劍將對方周圍的那些肉芽全部切斷, 然而因為對方扭動的原因撲了個空。
肉芽支撐著魘夢的頭部跳躍起, 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到了茜子這一側。
茜子再次懷疑的看著鶴丸, 「你今天是喝了假酒嗎?」
從剛剛她就覺得鶴丸有些不對勁兒了, 先是在列車裡就不搭理她,叫都叫不出來。從列車出來後就跟喝了假酒一樣醉醺醺的連刀都砍不對地方。
茜子沉默了下,「你還是故意的?」
鶴丸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牽強, 「只是今天狀態不好而已。」他又不能說是因為自己在夜晚像個老爺爺一樣看不清路。
那也太丟臉了好嗎?
一點都不符合他在茜子心中可靠的形像。
「刀原來還會有狀態不好的時候嗎?」茜子疑惑的問出口,突然聯想到剛才她從睡夢裡出來後對方那緊的讓人窒息的擁抱, 心下愧疚。
可能是因為自己, 所以對方有點狀態不對吧。
「沒關系, 接下來交給我就行。」茜子大度的說著,「你去列車裡看著煉獄大哥他們。」
鶴丸輕蠕嘴唇想說些什麼, 最終卻還是敗在茜子的眼神下。他看了眼魘夢, 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也不過是拖對茜子的後腿。
他深深的看了眼茜子, 「那你注意安全。」
「嗯。」
看著鶴丸從窗戶裡翻進列車以後, 茜子扭頭看向眼前的魘夢。
「接下來,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茜子扭了扭脖子,發出嘎嘣嘎嘣的清脆響聲,「還請你把關於列車的消息都吐出來呢。你之前說,這不是你的本體了?」
反正日輪刀也無法傷害到對方,她干脆將日輪刀放回刀拵內,雙手聚集一團團的靈力直接拽住對方的頭猛地摁在地上,將靈力放在魘夢的肉芽部分,「雖然這樣不會死,但我猜你還是會痛一下的吧。」
與靈力接觸的肉芽急速萎縮,宛若被燙傷般消散在空中。隨後因為愈合的原因再次長出來,但是疼痛並沒有減少。
魘夢臉上的花紋都扭曲在一起,「可惡的鬼殺隊,你究竟是誰?」
茜子將手心的靈力往對方肉芽處送了送,「是要搞死你的人啊。」
魘夢一反剛才的態度,神情放松下來。他輕笑出聲,「你就算這樣我也不會被你搞死的。」他神情嚴厲起來,威脅著茜子,「不如說你再輕舉妄動我就將車廂裡的全部人類變成我的食物。」
茜子頓了下,動作僵在那裡。
她記得車廂裡至少有兩百人在。
魘夢眼底閃過快意,囂張的嗓音響徹在茜子耳畔,「我已經和這輛列車合為一體了。」
這下子對方總不會輕舉妄動了吧。
茜子思考了下,澄澈的碧綠色眼瞳盯著他,「也就是說只要將這輛列車炸了你就會消失。」
她看起來非常認真,並且思考過這個可能性。
你們鬼殺隊不是都很純樸的好人嗎?
魘夢沉默下來,雖然很想反駁她一個人是不可能炸車的,但是在他看到剛才茜子那奇怪的能力後,他害怕了。
他余光瞥了眼列車頭部,如果真如茜子說的那樣,那自己豈不是要辜負那位大人的期盼了嗎?
注意到魘夢余光撇的方向後,「哎,」茜子輕笑出聲,「原來弱點在那邊啊。」她抬頭掃了眼列車頭部,之前鶴丸也確實是這麼告訴她的。
鬼氣最濃郁的地方在最前方,換算一下那裡應該是鬼的脖頸處吧。
「謝謝你了啊。」茜子說著直接一團靈力將對方的擬態頭顱用靈力侵蝕掉,隨後扔下列車。她站在列車頂部,飛快向列車最前方跑去。
她當然沒有考慮過炸車,只是唬對方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禁騙,這屆下弦不行啊。
奔跑在列車頂部,茜子跳過列車車廂之間的空,羽織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
夜晚的冷風略過耳畔,吹起她的發絲露出堅毅的面容來,那雙碧綠色的眼瞳在夜裡散發著微光。
驀地,她身邊略過一個人影,那名穿戴著豬頭套的隊員也向列車頭部衝去。「你.....」茜子認出來這是剛才和炭治郎呆在一起的隊員。
茜子話還沒說完,列車裡暴起許多肉芽向車頂的他們襲擊來,或許是因為魘夢想阻止他們過去的原因,肉芽只找著他倆打。
她拔出日輪刀將眼前擋路的肉芽全部砍斷,「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因為靈力向周圍爆炸的原因,附近車廂頂部的肉芽頃刻間都被消滅的一干二淨。
「謝了。」那名豬頭套隊員跳到她身邊,「額......」
茜子好脾氣道:「我是望月茜子。」
「好,看太陽草籽。」
茜子:「.......」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她剛想解釋的時候,發現兩個人已然跑到了列車頭部。將之前想說的話語全部吞回去,茜子凝神,從列車間掛鉤處的地方跳下去,到達車廂頭部。
列車司機惶恐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為什麼會闖進這裡?」
茜子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表現出自己沒有惡意,「對不起,之後再跟您解釋。」
車廂裡的肉芽蹭的從木板裡竄出,茜子蹙眉揮起手中的刀將向她抓來的手掌都砍斷,被她砍掉的手瞬間化作點點星光,那光點就好像是飛舞的螢火蟲般聚集在茜子的身邊。
將她精致的臉龐照得透亮,碧綠色的眼瞳璀璨明亮,恍若是將滿天星光都揉碎盛在眼裡,此刻的她,美的不像是塵世間的人。
伊之助也在不斷砍落周圍探來的手掌,從他戴著的豬頭套裡呼出白色的氣體,看起來被氣的不輕,「到底還有多少!」
車門此時被從外拉開。
茜子警戒著門口,走進來的是擁有一頭赫紅色頭發的少年。
炭治郎啊。
茜子悄悄松了口氣,繼續揮舞著日輪刀憤恨的將面前的手掌砍下來。
真是的,長這麼多手干嘛啊。
炭治郎加入戰場後,「茜子,伊之助!」
「炭治郎,」茜子微微蹙眉,後退幾步靠到炭治郎身邊,背對著他問道:「我家那個呢?」
說實話,今晚鶴丸的狀態格外讓她擔心。
「鶴丸先生和煉獄先生呆在一起清理著後面車廂的東西。」
有人跟他在一起就行,茜子眉眼間舒緩開來。再次揮開眼前的手掌後,她煩躁的看著周圍,這樣子繼續砍下去耗費的是他們自己的體力。
地方雖然找對了,但是那只鬼的弱點究竟在哪裡?
炭治郎仔細觀察著周圍,肉芽組織盤旋在屋子裡各處,根本找不到弱點。
或許……
他盯著面前的地板,揮起日輪刀刀將地板砍開,「火之神神樂,」烈焰將地板破開後,裡面的東西正是茜子他們尋找的魘夢的脊椎骨。
「原來在這裡啊。」茜子眯起眼,反手揮刀砍向脊椎骨,刀刃卻被保護脊椎骨的肉芽制止住動作,肉芽纏繞上她的刀劍。
下一秒,數不清的眼睛在肉芽塊上睜開,那份怪異感讓茜子有些莫名不爽。
血鬼術嗎?
看起來對方似乎想再一次使他們陷入沉睡,在夢境世界中將他們擊殺。
茜子微眯起眼,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眼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為還會奏效嗎?」
早在她從夢境世界中出來後,她就在身邊營造出來一個透明的靈力結界,用於抵擋攻擊。
雖然之前沒練習過幾次,但是對付這個下弦還是可以的。
他們三人中炭治郎是第一個中招的,在夢裡他迅速自殺後跟旁邊的茜子喊道:「只要在夢境裡自殺就可以出來。」
看著身邊的炭治郎明明處於現實世界中卻將日輪刀抵在自己脖頸處的動作,茜子就知道對方中計了。
伊之助拽住他的手臂,「笨蛋,你看清楚這是現實世界。」或許是因為帶著頭套的緣故,魘夢的血鬼術也對他不起作用。
見炭治郎的動作被伊之助攔下後,茜子眼裡閃過狠戾。她將日輪刀刀刃朝下,直接插進肉芽組織內,將日輪刀作為載體將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肉塊體內。
因為靈力腐蝕的原因,車廂內傳來魘夢的嘶吼聲。那種感覺就像是肚子裡有硫酸般,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
只見眼前的肉芽不斷脹大最後因為無法承受靈力炸裂開來。
失去保護脊椎骨的肉芽後,脊椎骨完美的暴露出來。茜子趁著機會往前跨了一步准備砍斷這個魘夢的弱點,卻不曾想她的身後閃過一個人影。
「怎麼可能讓你們再次將我的美夢摧毀掉!」列車長不知何時出現在茜子身後,一臉瘋狂的看著她。他的手裡握著尖銳的武器,正向茜子後背刺去。
「小心。」炭治郎擋在她身前替她挨下這一擊,那武器穿過鬼殺隊隊服刺進炭治郎的體內。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為疼痛的緣故他全身的肌肉繃緊,額角的青筋凸出來。
能穿透鬼殺隊隊服的武器,這家伙和那個鬼是串通好的嗎?
「嘖。」茜子看著炭治郎出血的傷口,狠狠剜了眼害怕的跌坐在原地的列車長。她迅速下刀將脊椎骨砍斷,那脊椎骨「哢嚓」一聲從被砍斷的地方斷裂開來。
下一秒,四周傳來魘夢的嘶吼聲,或許是不甘心想拉著車內的人一起陪葬的原因。列車內的肉芽全部暴動起來,不斷生長衝出車廂將列車包圍起來。因為疼痛,肉芽不斷的翻滾著,將列車都翻了個身。
不能再呆下去了。
再呆下去,他們就真的也要變成肉塊了。
茜子擔憂的看著炭治郎,「可以走嗎?」
炭治郎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站起身體,「我可以。」
茜子讓伊之助帶著炭治郎先從車頭處翻出列車,看著他倆出去後,茜子才准備動身,注意到一旁擱置的炭治郎遺落下的包裹,因為沒手拿的緣故茜子將它填在懷裡。
臨走前茜子不忘將那個列車長拽上,「真是便宜你了。」口吻頗為嫌棄。
因為是從行駛中的列車上跳下來,茜子免不得落地時候踉蹌了下,將日輪刀插在地面上穩住身體後她站起來。比起周圍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的伊之助來說,茜子整個人要干淨許多。
「茜子!」
鶴丸從遠處奔來,一身白衣的他宛若夜晚最耀眼的存在,白鶴兜衣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
輕巧落在地面後,他張開雙臂想上前抱住茜子。
「你沒事就好——」話還沒說完,鶴丸就一腳踩到腳下的石頭,石頭一滑,他就身子向後摔去。
茜子連忙拽住他兜衣前面的鏈子將他拉回來,復雜的看著起身的鶴丸,「你假酒還沒醒嗎?」
鶴丸站直身體,故作無辜的望著對方。忽略掉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後他走過來抱住茜子開口說道,「好久不見茜子,真是想死我了啊。」
「我們只是幾個小時不見而已。」茜子扯了扯嘴角,將身上粘著的鶴丸撕下來。忽略一旁鶴丸幽怨的表情,她走到炭治郎身邊,「身體怎麼樣?」
「還好。」炭治郎躺在地上勉強的笑笑,然而額角的冷汗卻出賣了她。
茜子眼眸黯然下來,對方畢竟是為了她而受傷的。
「對不起。」
炭治郎剛想動作卻被腹部的傷口扯的臉扭曲了下,「茜子不用道歉。」
「受傷了嗎?」煉獄也來到炭治郎身邊,觀察了下對方的傷口後說道:「你要更加集中的提高呼吸的精度,讓神經遍布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對,就是這樣。」煉獄蹲下來指導著對方,「注意血管,停止住流出的血液。」因為長期出任務的緣故,煉獄自然懂得如何快速止住傷口。
幾個呼吸間,炭治郎的傷口不再往外滲出血液。
茜子呼出一口氣,還沒完全放松下來就聽到身後一聲巨響。
塵土揚起,數不清的沙礫撲面而來。
茜子伸手格擋住砂礫,當塵土散的差不多,她揮舞開眼前的灰,向那邊看去。
哪個冒失鬼用這麼傻的出場方式?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有著桃紅色發絲的青年,身上只穿著一件坎肩,露出身上壯實的肌肉來。他的身上還布滿刺青,一直延伸到臉部。
當然最為特殊的是他的眼裡刻著上弦三。
茜子不禁在心中破口大罵,她什麼烏鴉嘴。
還真是個鬼啊。
對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話都沒說就突然出現在炭治郎面前,抬拳襲向他的面門。
煉獄迅速出刀向他揮去,同一時間茜子也反應過來拔出自己的日輪刀將靈力聚集在刀尖向他射.去。
金色的靈力在漆黑的夜晚仿佛一朵絢爛的煙花般炸裂開來。
猗窩座在空中翻了個身後輕巧的落在地上,他望著破了個洞的手掌心,露出趣味的笑容來,「哎,有點意思。」
他還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招式,是新型的呼吸法嗎?
他下意識的起了惜才的心思,蠱惑著對面的人影,「擁有這麼強能力的你,不如變成鬼怎麼樣?」
煉獄冷下臉來,站在茜子面前,「不管是誰都不會變成鬼的。」
猗窩座眯起眼看著對方,剛才那凌厲的一吉確實是眼前這個男人做的。那麼這個奇怪的招式就是……
他看向一旁的茜子,那一頭靚麗的七彩長發著實讓他想起了某個討人厭的鬼。回想起對方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話語,還有那他被迫看過的數不清的畫圖。
猗窩座微眯起眼仔細看著茜子,該不會這麼巧吧。
他試著抬手打了個招呼,「呀,初次見面。」見對方嫌棄的看著自己後,他心裡又肯定了幾分。
隨後猗窩座將視線落在茜子微微鼓起的腹部,他表情有些怪異,「他綠了?」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猗窩座是什麼意思。
除了茜子。
她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畢竟當初在那田蜘蛛山看到那個下弦認識自己,她就心裡有了個底。
見對方詭異的盯著自己的腹部後,茜子唇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在猗窩座看來那更像是散發著母性的光輝的笑容。
茜子輕輕撫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是啊。」隨後羞澀的笑了下,「已經五個月了呢。」
猗窩座臉上的表情更怪了。
第四十九章
不止是猗窩座的表情變得奇怪, 附近聽到茜子發言的煉獄和炭治郎他們表情也變得怪異起來。
什麼五個月?
這每個字他們都知道什麼意思, 怎麼連起來他們就聽不懂了。
懷孕?
望月茜子懷孕了???
一時間, 大家遇到鬼的緊張感全被茜子一席話攪得煙消雲散。
煉獄跟隨著猗窩座的視線落到茜子微微隆起來的腹部上, 他整個人怔住在那裡。他以為茜子是騙對方,但是……
這肚子明明記得剛才還沒有這麼大的。
再抬頭看茜子那充滿母性光輝的樣子, 根本不像是說假話。
煉獄有些好奇到底是誰敢讓戀柱的繼子懷孕, 她明明除了出任務也就是呆在鬼殺隊。
等等……
想到這裡他頓了下, 默默問了句,「難道是當初在鬼殺隊的時候?」
茜子笑而不語, 只是繼續扮演著慈祥的樣子撫摸著自己的肚皮——下面的炭治郎的包裹。
聽力極好的猗窩座自然也聽到了煉獄的話語。
猗窩座復雜的看著茜子,眼裡閃爍著幽光。不愧是那個童磨看上的, 路子確實挺野。
不過如果童磨知道這件事情的話,那他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猗窩座惡意的想著, 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一想到童磨那頭白橡色的頭發和金色蓮花帽變成綠色的樣子,猗窩座就忍不住發笑。
確實比對方現在那狗樣子好看多了。
他眼神在茜子身上掃視,冷不丁說了句, 「你還真是膽大啊。」雖然這麼說,然而他的話語裡卻滿是對茜子的贊揚。
聽對方話語裡流露出來的意思, 他和童磨的關系並不好。
茜子稍松了口氣, 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撫摸著, 扮演著自己孕婦的角色。
碧綠色的眼瞳在夜晚閃爍著微光,她唇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謝謝誇獎。」
雖然她面上和鬼雲淡風輕的談論著周圍人聽不懂的話題, 但是垂在體側的右手卻死死握著日輪刀沒有松開。
她不知道為什麼剛搞死一個下弦, 接著上弦三就會出現在這裡,現在鬼之間的消息靈通性這麼強的嗎?
對方來這裡究竟是為什麼?
這時候煉獄走上前一步將茜子擋在身後,替她遮擋住猗窩座的視線。他警惕的看著猗窩座,「望月少女,你往後退。」
他側頭拍了拍茜子的腦袋,神色緩和,「既然懷孕就要好好休息,這裡交給我來吧。」
猗窩座看到煉獄護住的這一動作,輕佻眉梢,「難道你就是那個人?」
煉獄正色,「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是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任何一個人。」
「啊,不是你啊。」上弦三尾音上揚,眼神裡充滿躍躍欲試,「不是你的話就太好了。」
這樣子他還可以拉著對方變成鬼,還不用擔心對方被童磨那家伙搞死。
他慢慢介紹著自己,「我是上弦三的猗窩座。」
煉獄平靜的看著他,「炎柱,煉獄杏壽郎。」
猗窩座回味著對方剛才的攻擊,「加入我們吧,杏壽郎。」他攤開手,列舉著變成鬼的好處,「人類說到底會衰老會死亡,但是成為鬼的話你會有無窮的時間去鍛煉自己,變的更強。」
煉獄聽完他的話後,眼神依舊澄澈。他語氣平淡且堅定,「老去或者死亡,都是人類這種短暫生物的美。正是因為會老去死亡,所以才會顯得更加珍貴可愛。」
看著毫不接受自己邀請的煉獄,猗窩座眼眸暗了暗,「真是可惜。」他擺出一個武術招式,聲音冷下來,「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手下留情了。」
術式展開,破壞殺羅針。
煉獄凝神注意著對方的動作,拔出自己的日輪刀,「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烈焰卷起滔天熱浪,最終席卷在煉獄的日輪刀上,揮向猗窩座。兩個人激鬥在一起,耳邊不時還能聽到他們纏鬥在一起兵器與拳掌間發出的聲音。
「我們先往後退。」鶴丸將茜子抱在懷裡,用兜衣遮擋住烈焰,那份火焰將他白暫的臉龐照得偏紅。璨金色的眼瞳定定看著茜子,「這裡不安全。」
茜子抿緊唇瓣,探頭看著煉獄和猗窩座之間的戰鬥,那是一般人跟不上的速度,如果一分神就會追不上他們的動作。
好厲害,這就是柱的真正實力嗎?
她將視線落到猗窩座的身上,對方看起來相當輕松,打鬥還有空和煉獄聊天。
「我還沒和炎柱交手過,好厲害啊杏壽郎,你真的好強。」
如果這才是上弦真正實力的話,那在上弦三之上的童磨究竟會有多麼恐怖?
茜子之前雖然知道童磨確實有逗她玩兒的意思,但是這時候才知道對方究竟放水放了多少。
她看著兩人之間如火如荼的爭鬥,咬緊下唇,唇瓣被她咬的發白。近身戰對她而言,是屬於不擅長的方面。雖然她力氣很大,但是速度靈敏性卻無法跟上。
雖然很想衝上去幫忙,但是她很大概率會拖後腿。
「不然我去幫忙?」鶴丸看著茜子緊皺在一起的眉頭,輕聲詢問。
茜子看了他一眼,「你可算了吧,難道你要上去跟人家打醉拳嗎?」
她並沒有瞧不起鶴丸的意思,只是以鶴丸目前的狀態,真的還不如她親自上場。
鶴丸撓撓臉,沒有好意思反駁她的話語。畢竟他現在真的是燈下黑,能護住懷裡的茜子就不錯了。
他眼眸暗下來,如果這裡有燈光的話他就不至於如此狼狽沒用了。
那邊的戰場依舊打的熱火朝天,
茜子擔憂地看了眼煉獄,對方目前是處於下勢的。周圍的炭治郎受了傷,其他人上去近身戰都有喪命的危險。
如果這個時候能遠程幫助到對方……
她視線落到自己的日輪刀上,碧綠色的眼瞳裡閃過掙扎,隨即那份掙扎轉為堅定。
她之前無意識發現靈力的另一種用法。就是將靈力作為類似子.彈一樣的存在,往「槍」內填充,瞬間發.射出去。因為直接用手掌控不好力度,所以選擇用日輪刀作為載體實驗。
這個方法確實要比她直接上手要穩很多,不過對刀也有一定的損耗性。
在無限列車上的時候,她就對魘夢使用過一次了。摩挲著刀體表面的裂痕,茜子猶豫了下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把日輪刀和煉獄的生死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大不了回去再被鍛刀人罵一遍,只要能救下煉獄,是值得的。
茜子說干就干,將靈力灌輸進日輪刀內,刀所指方向對准煉獄和鬼。
她仔細看著兩人之間的打鬥,心裡暗暗想道,絕對不能射偏。不然別說幫助煉獄了,說不定還會傷到他。
她輕闔一只眼眸,將刀尖指向鬼。金色的靈力從日輪刀的最前端射.出,化作激光一樣的存在直衝衝向猗窩座的胳膊打去。
看到靈力在猗窩座身上炸開後,茜子臉上閃過喜色,「中了。」
「嗯?」猗窩座後跳一步,低頭看著自己胳膊上那個血洞,傷口還往外不斷擴散著。血洞周圍的血液化作螢光飄散在空中。
他當即力斷用左手切掉自己的右臂,只看到地上被遺棄的手臂幾秒間完全消失,化作點點星光。
「真險。」猗窩座唇角帶著笑意,他側頭看向茜子眼神裡充滿戲謔和嘲諷,「鬼殺隊已經這麼缺人了嗎?連孕婦都要上戰場。」
然而他眼瞳深處淬滿冷凝,思考著茜子剛才的招式,那究竟是什麼?
他之前跟那麼多位柱接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怪異的招式。從遠方射擊,倒像是人類現在流行的手.槍。但是她明明用的是刀……
猗窩座微眯起眼,腦海裡的疑惑幾乎要淹沒掉他。
他今天本打算在這兒放過茜子的,畢竟對方讓自己可以笑話童磨。就憑借他和童磨的關系,他也沒有打算替童磨帶回去對方。
但是他現在改變主意了。
「決定了,」猗窩座死死盯著茜子,「我要連你也一起帶走。」問清楚對方究竟是用的什麼法子攻擊,再等對方生下孩子後,好好地跟她打一架。
至於童磨,早已經被他拋在腦後了。反正已經綠了,不如早點換一個人。
何必為了一株花,放棄整片花田。
他童磨又不是那種會好好專情的人,就憑猗窩座上回見童磨提到望月茜子的眼神,他就知道對方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在這之前還不如讓他搞清楚對方用的到底是什麼招式,然後才好去通知那位大人。
「你休想。」煉獄趁著猗窩座恢復的時機,猛地衝上去,希望能直接砍下對方的腦袋。
猗窩座雙手握拳,「破壞殺,亂式。」
煉獄眼瞳裡充滿堅定,因為全集中呼吸,他的身邊也燃起熊熊烈焰,燃燒著周圍的空氣。
刀劍與拳頭碰撞所產生了劇烈的衝擊波。
空氣靜了一瞬,隨後巨大的衝擊力向四周散開來。
塵土飛揚使得茜子迷失了那兩人的確切存在點,她放下手中的日輪刀,揮開眼前的塵土焦急的看著戰場方向。
贏了嗎?
戰場上的煙霧慢慢散去,露出了戰場上的猗窩座的側顏。他的臉上掛著可惜,「不要死啊,杏壽郎。」話語裡卻平靜無比。
煉獄站在那裡沒有動。
茜子愣住了,她往前跑了幾步,才看清楚煉獄此時的狀態。對方此時呼吸有些遲緩,猩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眼角流下,將半張臉都染上紅。
煉獄忍不住咳了下,吐出一口鮮血來。
那刺眼的紅色印在茜子眼裡,她不由得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中掐出月牙痕跡。
猗窩座淡淡的看著煉獄,「人類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戰勝鬼的。」畢竟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看著煉獄破爛的身體狀態,猗窩座眼底閃過遺憾,又要有一位柱級隊員要隕落在他面前了。
煉獄面上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未曾變過,橘紅色的眼瞳灼灼其輝,他吸了口氣,稍提高音量,「即便如此,我也會履行我的義務,不會讓任何一位隊員死在我的面前。」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聽起來總是讓人安心。可是現在,那份聲音裡帶上了孤注一擲。
煉獄周圍的氣勢變了,他深深呼吸使空氣充滿整個肺部,低聲道:「炎之呼吸全集中,」
他死死盯著猗窩座的致命弱點處脖頸,他要在一瞬間將對方解決掉,讓身後的隊員存活下來。
即便代價是付出他的生命。
「怎麼回事?這個鬥氣?」猗窩座輕聲喃語,他望著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的煉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果然杏壽郎你還是變成鬼吧。」他握緊雙拳,單腿跪在地上,「和我一起戰鬥下去!」
猗窩座眼底閃過戰意,「術式展開,破壞殺,滅式。」
頃刻間恐怖的氣息在他身上蔓延開來,那份感覺讓人隱約窒息。
茜子碧綠色的眼瞳微閃,那一刻她心悸動了。
總感覺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身體先一刻比腦子行動起來,她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戰場,將日輪刀刀尖對准猗窩座的方向。希望能給對方的攻擊帶來緩衝。
然而在她還沒來得及將靈力彈發射出去,日輪刀就因為承受不住周遭的氣息被震碎,半截刀尖落在地上發出叮鈴的響聲。
晚了一秒沒有抓住茜子的鶴丸焦急的看著戰場,「茜子!」他咬緊牙,向前衝了上去。
你可一定要平安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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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其實早就做好了與猗窩座一同身死的准備。然而過了半晌,他都沒有感覺到身體傳來疼痛。
待煙霧咋還散去,他看到自己的日輪刀確實架在猗窩座的肩頭。然而對方的出招,卻被身前的茜子擋了下來。
他瞳孔不住收縮,大腦懵了一瞬。茜子的肚子處被猗窩座的手貫穿,此時正不斷往下滴落著血液。
「啊。」猗窩座怔住了,他看著眼前被他貫穿身體的茜子,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干什麼啊,望月茜子。」
他曾經發過誓,絕不弒殺女人,然而這個誓言現在卻因為茜子被打破了。
「你和他倒是有同樣的令人討厭的地方。」猗窩座輕聲喃語著,視線落到她的腹部,平靜的述說道:「這樣孩子也就保不住了吧。」
孩子保不住還好說,反正也不是那個童磨的。如果人保不住了……
這件事情被童磨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被對方追殺到天荒地老吧。
雖然他喜歡跟強者打鬥,但還並不想和瘋子打架,況且同為十二鬼月私下爭鬥,這是那位大人不允許的
「這可怎麼辦啊。」猗窩座頭疼的看著茜子的傷口,瞬間不留情的將手臂抽出來,「果然還是將你帶走變成鬼吧。」
這也是唯一讓茜子活下來的方法。
一瞬間,猗窩座沒有了和煉獄杏壽郎再打下去的興致。
本來他還打算跟杏壽郎打完架回去嘲笑童磨被帶了綠帽子的,結果現在是自己把人家的女人殺了。怎麼樣都交代不過去……
猗窩座視線落在茜子的傷口,因為他血鬼術的衝擊,那裡完整的破了個圓洞。不過看對方呼吸還算好,只要治療及時,應該還是可以活下來的。
痛死了。
茜子深吸一口氣,在猗窩座沒□□胳膊前還沒覺得怎麼痛。因為對方猛地抽出手臂的原因,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跟破布娃娃一樣,風一吹腹部還帶著涼意。
她身子晃了下,撐不住的向後倒去,被煉獄接在懷裡。
猗窩座忽略脖頸處的傷口上前一步,因著煉獄的日輪刀往前送了送的緣故,他不得不停下腳。
「別搗亂啊,杏壽郎。」猗窩座苦惱地看著煉獄,「我已經不打算殺你了,你把她給我。」
他看了眼已然強弩之末的煉獄,「在這樣下去,你們倆都會死的。」
煉獄額角暴起青筋,「望月少女是為了救我受傷,作為補償我會帶著你下去陪她的,路上不會孤單。」
真是太難看了。
身為柱的他竟然被曾經繼子的繼子保護,他回去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甘露寺。
猗窩座的臉色陰沉下來,「別說大話啊,杏壽郎。」他與煉獄對峙著。
鶴丸跑到茜子身邊,從煉獄手裡接過對方。望著她身上破開的大洞,以及微弱的呼吸。
他璨金色的眼瞳逐漸被猩紅色替代,鶴丸顫抖著聲音,「茜子,你不要離開我。」因為夜晚太刀看不清的緣故,他此時只能看個半虛半實。
但是鼻子間的血腥氣卻騙不了他。
這個巨大的出血量……
鶴丸嗓音低沉沙啞,「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你消失在我面前了。」
那份悲痛任誰看了都心痛,周圍的人慢慢低下頭。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認識的人在身邊受傷,甚至會消失。
然而下一秒,眾人就看到茜子的身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濺落在地上的血液再度浮起飛回到了茜子的身體裡,包括那個大洞所在,都從內延伸出肌肉組織慢慢愈合,直到那處白嫩的肌膚光澤明亮。
就好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但是周圍的人看到她腹部破損開來的衣服,都知道剛才經歷的事情不是夢。
猗窩座望著眼前的場景,睜大自己的眸子,「啊,差點都忘記了。」
因為剛才沉浸在打鬥裡,他都忘記了能在兩百年後還現身的茜子,手裡使用著那古怪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是人類了。
猗窩座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腔調,「變成怪物的感覺怎麼樣,望月茜子?」
下一秒,茜子睜開自己的碧綠色眼瞳。
第五十章
茜子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發生的變化, 被猗窩座破開的腹部傳來癢癢的感覺, 隨後傷口處就像是被身體裡的一團炙熱的靈力包圍起來,慢慢恢復了它原本該有的樣子。
她低頭看著自己腹部已然愈合的傷口, 眼眸黯然下來。那雙碧綠色的璀璨眼瞳失去了亮光,像是暗沉的翡翠。
抬手附上腹部將那片白暫細嫩的肌膚遮擋住,似乎是想欺騙自己——她並不是一個怪物。
鶴丸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茜子, 他清楚的看到對方因為聽到「怪物」一詞後情緒微變。璨金色的眼瞳微閃,他澀著嗓子道:「茜子...…」
「我沒事。」茜子搖搖頭,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然而緊緊抓著自己腹部的手卻出賣了她, 骨節那裡的皮膚泛白。
她並不是不在意這個怪物的稱呼。
從兩百年前剪頭發,看著頭發復原的那一刻開始, 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和正常人類不一樣。兩百年後加入鬼殺隊, 不斷地出任務, 讓她內心的點點疑惑不斷擴大。
而這份疑惑終究是得到了證實——
上次在珠世那裡被鬼嘗到血後, 她就看到那處傷口快速愈合起來。那一刻她的心是極其慌亂的, 她並不想讓大家知道她的奇怪點。
為了不被大家發現,她專門綁了幾天繃帶直到以正常人速度愈合後她才敢拆開。
她本以為,這件事情會一直瞞下去的。只要自己單獨出任務,注意不要受傷,就可以了。
但是……
在看到煉獄要隕落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還是衝了出去。說實話,在衝出去以後, 她本身也是很茫然的。
只是一個柱而已, 為什麼要替對方擋下攻擊?為什麼值得她暴露出這個秘密?
茜子抬頭看著炭治郎等人震驚的神情, 心又往下沉了幾分。腹部的傷口雖然愈合了,但是她知道有些東西卻永遠的無法復原了。
她耳邊再次回想起猗窩座說的話,「變成怪物的感覺怎麼樣?」
感覺不怎麼樣,簡直糟透了。
對於人類而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一點她還是懂得。
擁有和鬼一樣的愈合能力,甚至擁有奇怪的能力,卻並不吃食人類,不害怕陽光,不畏懼日輪刀。
——她望月茜子是要比鬼族更加奇怪的存在。
環顧四周,茜子在心裡嘆息道:接下來大概要找另一個工作了吧。
好不容易……才在這裡認識了大家。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茜子不再去看他們,將眼底濕潤的淚水憋了回去。她舉起右手將其合並成手.槍的樣子,聚集一團靈力向猗窩座發.射去。
看著對方悶哼一聲捂住自己的腹部,她語氣平靜道:「還給你。」
猗窩座捂住自己的腹部,「真是厲害啊,」他眼底滿是躍躍欲試,「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喜歡你了。」看著茜子眼底那淡漠的神情,他唇角勾起笑意。
這份與鬼一樣的強大以及那同樣冷血的樣子,確實很迷人。
他慢慢開口,「這樣的你真的能呆在鬼殺隊那種地方嗎?」話語裡的惡意幾乎要變成實體彌漫出來。
聽著腦海裡鬼舞辻無慘傳來的命令,「放棄周圍的那些鬼殺隊隊員,優先將那個女孩帶回來。」
猗窩座嘴上的話語與無慘的命令合二為一,「來鬼的這邊吧,望月茜子。」
他雖然詫異為什麼那位大人也想要讓望月茜子來鬼的這邊,但這也正巧合了他,童磨,鬼舞辻無慘三人的心意。
他能得到一名強大的對手,童磨能得到自己的夫人,還能完成鬼舞辻無慘的任務。
一舉三得的買賣。
茜子沉默了一瞬,扶著鶴丸的身體站起身向那邊邁出了一步。
站在她不遠處的煉獄生怕她答應對方,「咳,」他拖動著自己的身軀,往前邁了一步。雖然吐出一口血,但是他的依舊眼神澄澈明亮,「不要去,望月少女。」
如果對方過去,那麼一切都完了。
茜子垂在體側的手一抖,她扭頭看向煉獄露出一個笑容來。只是那笑容在煉獄眼裡看來,倒像是哭泣一般。
「煉獄先生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們去的。」
她的這份承諾,並沒有讓煉獄很安心。總感覺,對方會做什麼傻事。
茜子回頭看著眼前的猗窩座,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息著體內那暴躁不停的靈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過傷的原因,此時她身邊的靈力分子與平時的溫和相反,變得殘暴起來。
不停的躁動,就好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為主人報仇一般。
她看了眼地上已經破碎掉的日輪刀,將鶴丸的本體從他身上掛著的刀拵內反手取出,卻被對方阻止了下一動作。
鶴丸不贊同的看著她,「你別去。」對靈力敏感的他自然能感受到此時茜子的狀態並不好。
「那個鬼交給我,你別去。」他再次重復著。
「都跟你說了,打醉拳是行不通的。」茜子笑笑,她輕描淡寫的說出可怕的話語,「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會死的。」
她回神看著對面的猗窩座,知道自己無法與對方拼近身戰,就算是死一百次估計也無法贏過他吧。
但是.......
茜子腳底一蹬,猛地衝向對面的鬼,「霓之呼吸,壹之型,閃瞎你狗眼。」
本來還因為茜子拒絕而煩躁的猗窩座,在看到茜子衝過來後,眼底閃過嗜血。被刺身遮擋住的面容上流露出戰意,「就是這樣才對啊,望月!」
術式展開,破壞殺。
煉獄恨鐵不成鋼的喊道:「望月少女!」他眼死死盯著煙霧,當煙霧散去後他清楚的看到遍體鱗傷的茜子在短短幾秒內恢復成無傷狀態。
他焦急的想將對方拽下來,卻因為自己的傷太重被拖住了腳步,「不要再這樣……」
猗窩座抬手擋住茜子的攻擊,「你的性格還真應該來我們這邊。」他看了眼煉獄,湊近茜子的耳邊說道,「這麼為人類拼命,你不怕他吃醋嗎?」
茜子冷笑一聲,「我管他去死。」她一刀揮在鬼的脖頸處釋.放靈力,看起來極力迫切的想將對方的頭顱砍下來。
猗窩座臉扭曲了一瞬,雖然砍在脖頸處的不是日輪刀,但是他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喪命於此。
他握上刀劍,不顧被靈力灼傷的手將刀劍從脖頸處抽出來,左手握拳將茜子打向遠方。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灼傷感,猗窩座微眯起眼看著對面恢復傷口的茜子。這個女孩,究竟到底用的是什麼招式?
為什麼會和日輪刀造成一樣的效果?
黑暗漸漸褪去,天邊已然變得明亮。猗窩座抬頭看了眼天色,後退幾步到森林中去避免自己照到太陽。看著還掙扎起身的茜子,他慢慢道:「這回先放過你。」
猗窩座的眼睛裡倒映出那名頑固的女孩,意有所指道:「但是你要知道,下回來的可就不是我了。」說完這句話,他撤身消失在叢林中。
茜子看著對方離開後,強撐的一口氣卸下來,感覺身體內部的靈力暴動不停。
這樣就好了吧,總算是沒有讓自己的秘密白白暴露出來。她成功的將在場的人都保護好了。
她那雙碧綠色的眼瞳裡閃過茫然,隨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茜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那位赫紅色頭發的青年不斷說教著自己。說她多大人了還不會照顧好自己,這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聽著對方略帶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知為何茜子還有點想笑,「我有自己的主意的,當時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可以才會衝上去。」
夢裡的青年嘆息了一瞬,下一秒茜子感覺自己頭頂傳來熱源,對方的聲音如同春風般裹在耳畔,「回去吧。」
夢醒了。
茜子睜開眼對上熟悉的天花板——這是她在鬼殺隊時居住的屋子。
她這是回來了?
剛動了下身體,茜子就感覺自己的兩個胳膊沒有感覺。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的她驚恐的看向自己的胳膊。
呼,還在。
她努力抬著胳膊,發現只是因為睡姿問題壓到了胳膊麻經,痛苦的等著那酥麻勁兒過去後她環顧四周,屋內燈火通明,床鋪邊還擺著一身干淨的和服。但是本應該也在床鋪邊的鶴丸卻不知所蹤。
難道當初大家沒將鶴丸帶回來?
也不可能啊。
茜子腦海裡縈繞著困惑,她起身將那身和服穿好,濃密而卷曲的七彩色長發披在她的肩頭,更加映襯的她此時臉色慘白。
她抬手撫摸上自己餓的叫個不停的肚子,糾結的看著門外。
既然自己回來的話,那大家通過煉獄也應該知道她身體的狀況。
做為不畏懼陽光日輪刀還會死而復生的她,是和大家不一樣的存在。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煉獄他們。
畢竟……她也是個怪物。
正在茜子糾結不停的時候,門突然從外面拉開,甘露寺蜜璃拎著一個盒子走進來。在看到茜子已經醒來後,她頓了下腳,隨後連忙走過來。
「茜子,你沒事了嗎?」
茜子後退一步,她看著甘露寺蜜璃眼底那真實的擔憂,心底起了疑惑:「嗯。」難道是煉獄他們沒有將那件事說出來嗎?
然而她的這個想法剛剛萌生,就被甘露寺蜜璃接下來的話語打破,「煉獄先生已經跟我們說過了,你不要瞎想,先好好休息。」她抬手摸上茜子的腦袋,「你受苦了。」
茜子僵在那裡沒有動,也就是說她是怪物的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看著甘露寺蜜梨那一如往常的神情,茜子指尖在手掌心印出月牙痕跡來。
為了避免大家背後害怕自己,果然還是她主動離開的比較好。等等收拾好東西,找到鶴丸就走吧。
甘露寺蜜梨握上茜子的手,「你的師父和鶴丸已經跟我們說過了。」
茜子:「???」
「啊,休息這麼久你肯定餓了。」甘露寺從身後取出一個飯盒來,蓋子打開後裡面是香味四溢的米飯和炸黃魚,旁邊的格子裡還擺著一些小糕點。
茜子猶豫了下,還是拜倒在食物的香味下。她小口吃著飯,聽著甘露寺在耳邊絮絮叨叨:「在你暈過去的這段時間,你的師父來鬼殺隊了。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說了一堆我們沒有照顧好你的話。」
說到這裡,甘露寺眼底劃過苦楚,「但是他說的並沒有錯。」
茜子再一次聽到對方提起師父這個字眼,「師父嗎?」
「是啊,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他說自己已經年齡很大了。」甘露寺比劃著,「就是藍到發黑的發絲,有著一雙冰藍色眼瞳的青年。」
夜鬥嗎......
「說實話,他剛進來的時候還真是嚇了大家一跳。不知從哪兒得到鬼殺隊地址的他,黑著一張臉闖進鬼殺隊總部,二話不說就要將你帶走。」
「直到後來鶴丸跟他說了什麼,他才肯坐下來和我們說清楚。因為你體制本身就特殊的緣故,再加上會使用靈力所以傷口會復原很快。」
甘露寺蜜璃取出旁邊的糕點推到茜子面前,「因為這種便利,你變得不再害怕受傷,因為知道自己肯定會治愈。正是因為你的轉變,所以他才決定讓你出來闖蕩。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情……」
茜子臉色有些怪異,夜鬥說得這都是什麼玩意兒。這是將她傷口愈合的功勞都推到了靈力身上?
這種謊言騙騙別人不懂靈力的還行,但是作為靈力的主人她當然知道。那個愈合的瞬間,並不是靈力作為主導。
靈力只是輔助,而真正讓她愈合的就是這具身體。
茜子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說愈合可能還有點不對。應該說,她受的傷全被復原了。就和當初剪下來的頭發一樣,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
她的身體,被定格在了現在的時刻。
茜子合上眼眸,不再去想這件讓人覺得可怕心涼的事情。
「總之,茜子你要好好休息。」甘露寺拍拍茜子的肩膀,她深深的看著茜子,「對方說你因為靈力暴動的緣故,最近可能會覺得身體不舒服,發生一些改變,讓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茜子扯起嘴角,牽強的笑了笑,「好。」
說什麼發生改變,她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最大的改變。
她詢問著甘露寺,「那..….他人呢?」
甘露寺蜜璃給茜子倒了杯水,「走了,說是要繼續去雲游四方。」
「......哦」茜子干巴巴的回復道,結束這個問題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就是說現在她恢復的原因,全被夜鬥推到了靈力身上。她不會被當作和鬼一樣的怪物,她……還是可以繼續留下來了嗎?
甘露寺看著面前精神恍惚的茜子,上前抱住她,「沒關系,我們還在呢。」
茜子眼底閃過愧疚,她抬手回報住對方。
不知道夜鬥的這個謊言,又將能持續多久呢?
另一邊,猗窩座落到鬼舞辻無慘新的藏身點。他單膝跪在陽台上,「對不起,辜負了您的期望。」
鬼舞辻無慘此時化身為少年模樣,那雙人類擬態的梅紅色眼瞳瞬間轉變為豎瞳,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猗窩座。他抬手在對方的眉間開了個洞,「讓你辦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看來上弦之三也墮落了。」
猗窩座聽著對方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額角滑下冷汗,「我下次一定可以。」
鬼舞辻無慘將懷中的書本放置在架子上,輕描淡寫道:「那個女孩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已經交給童磨了。你專心去剿滅鬼殺隊,找到我要的東西。」他那雙梅紅色的眼瞳掃過眼前的猗窩座,「知道了嗎?」
「是。」
鬼舞辻無慘恢復了人類擬態的澄澈眼瞳,淡淡道:「你出去吧。」
猗窩座起身迅速消失在對方面前。
自從他出來後就向東面趕去,經受過多次愈合身體的他此時格外飢餓,需要進食。
半小時後,猗窩座從樹枝上輕巧落地。他看著眼前的宅子嗤鼻一笑,越過那萬事極樂教的牌匾,走了進去。
一陣冷風刮過,吹起地面上的樹葉,讓猗窩座停下腳步。
「阿嘞,真是稀奇啊。猗窩座閣下竟然會來我這邊。」童磨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半個身體都倚靠在院內的石像上,「難道是想我了?」
猗窩座黑著一張臉沒有反駁他的話,「借你人用用。」他迅速走進屋內揪了個人出來。
看著對方在自己面前進食完後,童磨才開口道:「你的進食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呢,」他聲音裡帶著虛假的憐憫,「可憐的信徒,就這樣消失了。」
「你也會這樣做,你可憐什麼?」猗窩座就是看不過童磨那虛假的樣子。明明也是將他們當作食物養著,卻非要虛假的整那一套賜予極樂的路子。
童磨微笑著,「不,我可不會吃男人哦,畢竟他們的肉質很差勁。」他將金色蓮花鐵扇打開,輕輕晃動「所以你來我這裡是為什麼?」
他才不信對方真的只是路過進食,上弦三還不至於這麼可憐到別人的地盤來找吃的。
除非對方是有什麼消息給他。
猗窩座看著他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唇角勾起嘲諷的笑容,「我在來你這邊之前碰到了一個有趣的女人。她有著一頭七彩色的長發,啊,是叫望月茜子來著。」
童磨微微蹙眉,控訴著眼前的猗窩座,「猗窩座閣下真過分,碰到茜子都沒有及時通知我。」他那雙綺麗的眼瞳裡閃過流光,「怎麼樣,我的茜子是不是很棒?」
猗窩座冷冷笑道,「棒極了,棒到她的恢復速度簡直堪比我們。」他微眯起眼,「我之前還以為你是活在夢裡,沒有想到那個女孩竟然真的活到了現在。」
「擁有特殊的能力,還有堪比鬼的恢復速度。童磨,她到底是什麼怪物?」
童磨搖著扇子的動作一頓,「茜子才不是怪物哦,她可是我深愛的女人。」
這話猗窩座聽的都想發笑,他知道什麼是愛嗎?十二鬼月中,不說別的最為瘋的就是童磨。
因為他不懂感情,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所以別人也不知道會怎樣觸碰到他的雷點。
猗窩座可是還記得前幾年被對方砍掉的那名下弦,就因為對方曾經在背後說過壞話。
望著猗窩座古怪的表情,童磨微眯起眼,「猗窩座閣下難道是在茜子身上栽跟頭了嗎?」
猗窩座看著對方那虛假的笑容欠扁至極,沒有回答童磨的問題。他眼底閃爍著惡劣的光,反問著對方,「你知道嗎?望月茜子和別的人相愛了,甚至還為他懷上了骨肉。」他滿意的看著童磨面上虛假的笑容淡了三分。
他話語裡的惡意幾乎要彌漫出來,「真是可憐啊童磨,你昨晚洗頭發都沒有覺得水都是綠色的嗎?」
「沒有什麼事情的話,猗窩座閣下可以離開了嗎?」童磨下了逐客令,他依然保持著微笑,「畢竟這裡是我的地盤。」
猗窩座心中的憋屈煙消雲散,點到為止即可。他擺擺手,「啊,看在你的面上,我替你解決掉那個孩子了。」
童磨那雙綺麗的眼神淡淡的看著鬼,「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果然快樂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猗窩座趁著對方發飆前離開了原地,躍向樹枝穿梭在森林中。
看著對方離開後,童磨抬手將一旁的門劈碎。額角的青筋暴起,顯得他俊俏的面容染上猙獰,「卑鄙的人類。」
他胸腔起伏不斷,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那雙七彩色的眼瞳閃爍著幽光,他自言自語道:「茜子你還真是不乖啊,」
回想起猗窩座之前跟自己說的恢復力的問題,童磨眉眼彎彎:「這樣看的話,我也不用太過於小心翼翼了,不是嗎?」
童磨抬頭看向空中的那輪明月,意味不明的說道:「壞孩子總是要被懲罰的。」
*
在將甘露寺蜜璃送走後,茜子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睡了一天的她自然不困,她推開門走到走廊上,挨著坐下來。
晚風吹過,那份涼意讓她煩躁的心平靜下來。
「望月,」驀地,她身後傳來冷冽的聲音。
「富岡先生。」茜子眨眨眼,看著義勇武裝齊全的樣子,歪頭問道:「是要去出任務了嗎?」
義勇輕抬下頜,「嗯。」他朝茜子這邊走過來,「你這樣是很容易感冒的。」
「沒什麼,」茜子自嘲道:「富岡先生應該知道我連重傷都會復原,這樣怪物的我又怎麼怕感冒呢?」
義勇望著茜子的側臉,慢慢說道:「但是在受傷的那一刻還是會痛的。」那雙海藍色的眼瞳裡充滿不贊同,「不能因為自己會復原,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茜子撇撇嘴,「富岡先生就像是老媽子一樣。」
義勇微微蹙眉,「我只是在述說事實。」
在對方的眼神攻擊下,茜子敗下陣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因為自己死不了就這樣做的。」
富岡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茜子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或許是我多想,但是你不要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正常的。」
茜子扯了扯嘴角,「難道我這樣很正常嗎?」
義勇沉默了下,斟酌著措辭開口,「與其說正常不正常,不如說你更像是被月亮鐘意的孩子。」看到茜子投來詫異的眼神後,他繼續說道:「擁有靈力的你,要比我們有更多的選擇。」
「這是你的天賦,這份不正常正是你的特殊閃光點,」義勇頓了下,堅定的說道:「你絕不是怪物。」
茜子怔住了,她故作平靜的說道,「富岡先生是在擔心我嗎?」
義勇思考了下,「你可以這麼理解。」
他看著茜子單薄的衣物,蹙眉道:「你的靈力現在處於暴動狀態,隨時會發生變化。你需要多多休息。」
「我根本已經沒事了。」茜子擺擺手。
她剛說完,就感覺身上的靈力有些不對勁。靈力不斷溢出從她體內溢出浮於她的體表,肉眼可見的金色靈力將她包圍起來。
襯著她那頭靚麗的七彩長發,顯得她整個人更加明亮起來。
茜子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變化,「你看啊富岡先生,我現在確實和你說的那樣,變成了受月亮寵愛的孩子哦!」
義勇看著此時因為靈力而發光的樣子,闔上眼眸。冷冽的嗓音響徹在夜空,「你現在像極了一個燈泡。」
茜子:「???」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第五十一章
茜子現在只想扒開義勇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填充的是什麼東西, 哪有誇人家女孩子像燈泡的?
剛剛還說她擁有靈力是受月亮喜歡的孩子,下一秒就說她是燈泡。
燈泡有她好看嗎?啊!!!
而且燈泡只會發出微黃色的光暈, 她可是會發出七彩色光芒的好嗎?就是走在大街上她也是最靚的崽,只會被人誇天女下凡, 還燈泡???
茜子看著眼前闔上眼眸的義勇, 恨不得將對方眼皮扒開然後湊在他面前, 讓他再仔細看著自己重說一遍,她哪兒像燈泡了。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富岡先生才會被蝴蝶忍說不受歡迎吧。這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子, 早就一巴掌扇上去重新教他做人了。
茜子越看義勇越氣,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晃著富岡先生的眼了。」話語裡透滿了陰陽怪氣的意思。
義勇眼睛微微眯起,試探著睜開眼也依舊還是被眼前茜子身上的亮光刺的眼疼。他故作平靜的抬手捏了捏鼻翼,不知是不是他少的可憐的求生欲上線, 「其實看習慣了也還好。」
呵, 男人。
義勇望著眼前發光的茜子, 深藍色的眼眸裡劃過好奇,「所以這究竟是為什麼?」
茜子將手握成拳頭又松開, 「恐怕就是夜鬥...我師父說的會發生的變化吧。」她現在體內的靈力有點不受控制,在她的體內到處亂竄卻並沒有給她造成疼痛和威脅。就好像是為她在梳理身體經絡一般,而且看著這靈力溢出來的樣子......
她不由地回想起之前詢問夜鬥體內靈力怎麼不能用時, 對方給出的回答:或許是堵住了吧。
她眉毛上挑, 豎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個桃心, 金色的立體桃心立在空中顯得格外可愛。難道是因為鬼的那一拳, 將她體內堵塞住的靈力給解開了?
茜子覺得這個想法簡直是扯淡至極,但是事實卻正是如此。沒想到經過這麼一次,自己竟然因禍得福。
她苦惱地看著身體的變化,就是不知道要保持這個發光狀態要多久。這要是出去出任務,那不就是明晃晃告訴鬼,
我在這裡,你快來吃我呀。
「原來如此,這就是被你稱為靈力的東西嗎?」義勇抬手戳了下那個桃心,由靈力分子構成的桃心瞬間散開消失在空中。
他呆住了,臉上劃過一抹無措,「碎了。」
看著眼前臉上寫滿我不是故意幾個大字的義勇,茜子唇角上揚,「畢竟只是靈力能量的顯現而已。」她看著自己剛剛劃過桃心的那個手指處的光芒有稍微暗淡下去的跡像,腦海裡閃過什麼。
不會是......
她需要證實下自己的猜想。
茜子的視線落在義勇綁小辮子的發帶上,「富岡先生頭上的那根發帶可以借我一下嗎?」
義勇沉默了下,將發帶扯下來遞給對方。略長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脖頸處,發尾不時劃過脖頸處帶來瘙癢的感覺。他不習慣的撓了撓脖頸,看著對方將那個黑色發帶拿在手中,不知道是要拿發帶干什麼。
茜子將那條黑色發帶平攤在手上,將自己的靈力傾注進發帶中。因著沾染上了靈力,那條樸素的發帶表面的黑色變得鮮亮起來。
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黑曜石般透亮的發帶灼灼其輝,仔細看還能看到流轉在發帶花紋下的綺麗七彩光芒。
還挺好看的。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將發帶遞給對方,「這條發帶被我注入了靈力,如果富岡先生遇到危險的話它會替你擋一次攻擊的,也算是個護身符。」
義勇看著手中流轉著璀璨光輝的發帶,抬頭看向茜子緩緩道:「謝謝。」
能在這種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還為他制作出防護性的東西。
一瞬間,義勇又想到之前蝴蝶忍說過的話。
難道望月真的對他有意思嗎?
茜子擺擺手表示對方不用在意,本來也就是為了將體表的靈力都耗費掉才靈光一閃出來的法子,也是正好能幫助到對方。
她低頭看著兩只手因為使用過靈力的原因,光芒要比手臂上淡很多,也就忽略掉了義勇看著她復雜的眼神。
她不禁在心裡感嘆道:果然是這樣啊。
只要將體表多余的靈力消耗掉,她就不用發光了。雖然這樣挺好看的,但是太影響正常生活了。
義勇綁好發帶後,想著也不能白收茜子的東西。他想起自己這次出任務的地點是在一個繁華的城鎮,語氣平靜的詢問著她,「我這次的任務地點在京都,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那糖果?」茜子想了下,覺得上次在京都吃過的手工糖果味道還不錯。
義勇輕抬下頜,「可以。」他站起身將衣袖口的褶皺捋順,「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睡覺了。」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
回想起之前在蝶屋見到的煉獄那副重傷的樣子,他不難想像到當時茜子他們與上弦的打鬥有多麼激烈。就算是茜子因為靈力使身體上的傷復原了也應該好好靜養。
想到這裡,義勇眉頭蹙的更緊了,「快回去。」
「知道啦。」茜子拖著長調,綿軟的聲音拐著彎像是在撒嬌一般。精致的小臉上寫著不情願,但卻還是聽話的站起身向房門口走去。
義勇眉頭舒緩開來,想起之前姐姐教導他的樣子。抬手拍上茜子的腦袋,有模有樣的說道:「乖。」
茜子怔在原地,那雙碧綠色的眼瞳微微瞪圓。感受到頭頂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後,她感覺大腦有些懵。
這什麼情況?
她被摸頭了?
她還被那個富岡義勇說乖?
義勇看著對方這個樣子,不禁對蝴蝶忍的那份猜想又信了一分。他垂下手,低沉著嗓音道:「那我先走了。」
當茜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義勇已經走到了拐角處,側顏在月光照耀下顯得他本人更加俊美。
她撫摸上自己的頭頂,感覺那份熱度還在。瞬間茜子臉爆紅,「那個笨蛋這是在干什麼啊?」
怎麼突然做出這種動作?
驀地,茜子身後一雙手臂纏繞上來搭在她的脖頸處,鶴丸將對方裹在自己的兜衣裡,貼著她的耳畔說道:「怎麼沒有繼續睡覺?」
茜子支支吾吾的說著,「唔,就是不困了。」
見茜子閃躲的眼神,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瞳裡閃過鎏光。他剛剛過來的時候依稀看到富岡義勇好像和茜子很親密的樣子,想到這裡他唇角的笑意淡了三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剛剛看到富岡先生是拍了茜子的頭嗎?」
茜子見對方又提起這件事,臉上的溫度有繼續攀升的現像。剛想說什麼,下一秒她就聽到鶴丸這樣說道:「富岡先生還真是過分啊,居然用哄小動物的方式哄我們茜子。」
她僵了下,臉上的熱度一秒褪去。抬頭看著鶴丸,「哄小動物?」
她腦海裡閃過什麼,確實柱們養寵物都會經常這麼干。
也是,鶴丸說的有道理啊,那個富岡義勇怎麼可能會這麼撩小姑娘的方法,拍頭說乖原來是將她當成動物在哄嗎?
一時間,茜子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鶴丸唇角笑意更濃,他將話題扯開來,「說起來茜子現在好可愛啊,居然發光了。」他蹭了蹭茜子的臉蛋,嘆息道:「這樣的話,晚上根本不怕迷路了呢。」
他話語繾綣,「畢竟茜子可是夜晚裡最亮的星星啊。」
茜子受不了對方這黏人的樣子,將對方蹭不停的臉推開。眼裡滿是審視,「少來這些,我還沒有問你之前去了哪兒呢。」
鶴丸嘴角噙著一絲笑,「是去產屋敷耀哉那裡和夜鬥一起解釋茜子身上的事情哦。」他抬手摸上茜子的臉頰,看著對方毫無傷痕的身體,眼裡閃過復雜的情緒,像是慶幸與愧疚交錯。
「對不起。」他沉著嗓音說道:「如果我那會兒能幫到你,你就不用受傷了。」如果,他能再強一點,克服夜戰的話......
茜子剛醞釀起來准備好好逼問對方的話語消失在嘴邊,她拍上鶴丸的臉讓對方抬起頭來。注視著那雙微愣的璨金色眼瞳,「你已經做的很棒了。」
在看到鶴丸那溫柔的眼神後,她話語急轉而下,「不要想逃避剛才的話題,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以為她真的信了那一套什麼靈力復原身體的話,她的身體她自己能不知道嗎?要是靈力真的這麼牛逼,那所有會靈力的人豈不都會不死了?
她也沒見歷史上有許多陰陽師長久的活著啊。
「這個,」鶴丸被茜子捏著臉,口齒有些不清晰,「其實我具體也不清楚,很多東西都是夜鬥說得。」
茜子湊近對方,眼神裡滿是狐疑,「嗯?」
鶴丸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真的,畢竟我很長時間呆在刀劍本.體裡,對這些靈力什麼的也不是很懂。」趁著夜鬥不在,他干脆將鍋全部甩給對方,「夜鬥畢竟是正統神明,所以比較懂這些事情。」
他抬手貼上茜子捏著他臉的手,流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好疼啊,茜子。」
茜子見鶴丸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她放開對方的臉,心裡念叨了句男孩子怎麼臉還這麼滑,「所以夜鬥現在在哪兒?」
鶴丸揉臉的動作一頓,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大概是吉原吧。」
「他去那兒干嘛?」
鶴丸回憶了下夜鬥當時說的話,「好像是去給花魁們畫畫,賺點外快。」
神明居然能窮到這種地步,也是沒誰了。
茜子唇角上揚,眼裡閃爍著幽光,「那就好辦了。」她之前還擔心夜鬥是在出任務,不好逮到他。既然是在人類世界的話,她就不信去那兒還逮不住夜鬥,問不出身體的真相來。
「我們也去吉原。」
第五十二章
鶴丸一開始提心吊膽, 生怕茜子下一秒就拉著他一起去吉原。但是過了幾天見對方都沒有行動的意思,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畢竟茜子也是個女孩子,對於去這種地方還是很介意的吧。而且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好,還是需要在鬼殺隊好好養一陣子的。
他扭頭看向坐在榻榻米上的茜子, 對方正在為自己的本體刀劍進行手入。七彩色的長卷發披散在她的肩頭,將她的臉襯托的更加小巧, 因著她低頭的姿勢露出來白暫的後脖頸。那一抹白印在鶴丸眼裡,讓他下意識的喉結滾動。
對方溫和的靈力注入刀劍內,讓身為人形的他都能感受到那抹舒暢的感覺。他閉上眼感受著茜子纖長的手指拂過刀身帶來的酥麻感,唇角不由地勾起笑意。
屋內落進太陽的光輝, 空氣中散發著屬於太陽的味道, 讓人渾身都懶洋洋的。
自己珍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還沒有礙事的人存在,這簡直是人間天堂。
「好啦。」茜子看著經過手入的鶴丸國永褪去了之前與鬼戰鬥後的暗淡,在太陽底下寒光凜凜, 漂亮至極。
她忍不住上手摩挲著刃面, 真不愧是平安時代就被鍛造出來的神刀,這麼看材質都和日輪刀完全不一樣呢。
「嗯, 」鶴丸忍不住呻.吟出聲,嗓音上揚帶著某種春.意。
茜子摸刀的動作一頓, 她抬起頭來對上鶴丸那無辜的表情,「你鬼叫啥?」
「忍不住嘛, 」鶴丸那雙璨金色的眼瞳裡劃過鎏光, 笑盈盈的感嘆道:「因為太舒服了啊。」對於他們刀劍來說, 手入不亞於做那種最親密的事情,那種從內而外的滿足感是無法忍受的。
茜子無語凝噎,她將刀劍收回刀拵內,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消散的差不多的靈力,拍拍手道:「那麼我們就出發吧。」
鶴丸臉上劃過茫然,重復了遍茜子的話語,「出發?」
「當然是去吉原。」茜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他,「我前幾天不是說過要去的嗎?」
鶴丸整個人僵在那裡,他望著茜子那堅定的眼神哽著嗓子道:「真的要去吉原嗎?」說實話,他真的以為茜子忘了。
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在這裡等著他。
茜子沒有說話,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看,半晌才吐出來一句,「你覺得呢?」
就是因為要去吉原,她這幾天才這麼拼命的消耗體表的靈力,不斷的給鶴丸手入,為鬼殺隊的大家制作靈力御守。
現在身上的光也消的差不多了,當然是要開始干正事了。
「可是那邊不安全。」鶴丸委婉的說著,試圖再次打消對方的這個念頭。要是知道茜子這麼執著他就干脆說不知道夜鬥在哪兒了。
茜子手搭上他的肩膀,碧綠色的眼瞳裡閃著光,她誠懇的看著鶴丸,「這不是還有強大的你在嗎?」她微微歪頭,「對不對呢?我們厲害的神刀鶴丸國永。」
鶴丸看著眼前的女孩兒那閃閃發亮的眼神,默默捂住自己的臉。真是敗給她了,為了出去竟然連美人計都使上了。
他臉上流露出灰敗的樣子,不禁嘆息道:「都聽你的。」
茜子挑挑眉輕拍他的腦袋,「這才對嘛,那我們就出發吧。」她轉身從櫃子裡掏出早就收拾好的干糧,穿上一身櫻粉色的和服,外面披了件羽織將日輪刀藏在下面。
她看著日輪刀就想起來昨天刀匠過來給她送刀劍時,那恨不得將自己生扒了皮的樣子。「刀劍竟敢又斷了?你是每天閑的沒干的就在石頭上砍嗎?」
在自己說出是因為對戰十二鬼月後對方才消停下來,將新的日輪刀給了自己,「如果是和十二鬼月對戰,那倒是沒有辦法。」
但是對方那可怕的樣子簡直讓人驚悚。
思緒回籠,茜子看著日輪刀的眼神更加復雜。希望這回能讓刀劍的壽命變得長一點,這樣她就不用再面對刀匠了。
見鶴丸一臉復雜的看著自己,「你也換上和服吧。」她從櫃子裡取出一件男士和服來,「畢竟要去的地方是花街啊。」
鶴丸看著茜子眼前一頓操作,立馬從病人轉變為出行者的樣子,不禁抽了抽嘴角。
這准備到底是有多充分?
他默默的在心底為夜鬥祈禱著,就照茜子這樣子過去,夜鬥肯定得被扒層皮。
茜子在等鶴丸換好衣服後,欣賞的看著對方,「其實你除了出陣服,穿平常和服也很好看。」
鶴丸下意識接道,「那茜子有更喜歡我一點點嗎?」
她無語的看著對方,決定忽略對方一會兒就說騷話的本性。
在留下一封書信給甘露寺蜜璃後,茜子就和鶴丸踏上了征途,前往那全日本欲.望與情.色盛興的華麗地,花街。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茜子在羽織外面還披上了鶴丸的兜衣將那頭綺麗的彩色長發遮蓋住。
*
在他們到達花街的時候,正是處於黃昏時刻。
路上行人還不算太多的花街,就好像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受著條條框框的束縛,看起來倒是和茜子想像不太一樣。
不過她知道,只要等會兒太陽落山,這裡就會化身為全日本最為綺麗曖.昧的場所,展現出其最為真實嫵媚的一面。
望著眼前交雜錯亂的房屋,茜子抬頭看向鶴丸,「夜鬥有跟你說他具體在哪家作畫嗎?」在看到鶴丸搖頭後,她微微皺眉,果然沒有說嗎?
在再次嘗試用靈力呼喚著夜鬥的名字,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
她冷笑一聲,倒是挺會裝死。
不過這樣一來,她在花街就很難找到夜鬥落腳的地方了。
茜子環顧四周,並沒有在花街路上感受到另一股靈力的氣息。看來對方為了躲避自己將氣息也隱匿起來了。
正在她惆悵該怎麼找到夜鬥的時候,微風拂過帶來一陣血腥氣來。
這個時間的花街怎麼會傳來血的味道?
茜子和鶴丸對視一眼,向血腥氣傳來的地方趕過去。
在她們趕到那個暗巷子裡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名做婦人打扮的女子正被一青年男子狠狠在牆上。那名男子狠狠的將自己的厲齒嵌入女子的脖頸內,就像是在做什麼苟.且事情般。
如果不是聞到血腥味越來越濃厚,大概茜子也會這麼理解。
然而事實是,那個男子正在吸食著對方的血液。
「救救我。」女子清楚的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不斷的流失,她期盼的看著巷子外,希望有人能來救救自己。
下一秒她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定格住,利齒從她脖頸處拔出,鼻尖濃厚的血腥氣讓她作嘔。她往旁邊跑了幾步,才看到男子的身上插著一把刀。
「沒想到這裡還竟然還有鬼出沒。」
婦人花岐看著鬼身後的那名少女,對方正手放在身前,一看就知道剛才擲刀的正是對方。
她看著眼前的少女勾起唇角,對她笑道:「這位夫人,可以先閉一下眼嗎?」出於某種信任,花岐照做了。
她聽到耳邊傳來刀劍劃破空中的肅戾聲,接著就是刀劍刺入體內,男子疼痛的嚎叫聲。
當花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那名少女正將自己的刀尖甩去血液,隨後將刀劍收回刀拵內。
而那名男子在空中漸漸化為虛無。
花岐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這究竟是……」
「鬼,他們是以人為食物的物種。」那名少女這樣說道:「不過不用擔心,他已經死了。」
茜子走到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的花岐面前,為她拭去臉上的沾染上的血液,「您沒事吧?」
花岐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西子和她身後那名俊秀的青年,慢慢搖頭,說道:「我沒事。」
她微微欠身,「很感謝二位對我的幫助,不然恐怕我就要喪命於此了。」她抬起頭將內心的惶恐壓回內心深處,溫柔的看著眼前的茜子,「妾身是花岐,不知道二位如何稱呼?」
出於某種原因,茜子並沒有將自己的姓氏告訴對方。「我是茜子,這位是我的哥哥鶴丸。」
「那麼茜子小姐和鶴丸先生請務必讓我招待二位。」花岐攥緊胸前的衣服,「到我的荻本屋來,讓我好好報答這救命之恩。」
「沒事的。」茜子擺擺手,本來也就是突然遇上鬼,正巧救下對方而已。招待什麼的,還是免了。
等等……
茜子重新詢問道:「您是說荻本屋嗎?」
花岐眨眨眼,「是的。」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詢問這個。
茜子沉默下來,在來到花街之前她打聽過關於花街的情況,基本上是時任屋,京極屋和荻本屋三家平衡。但是因為荻本屋失去了花魁的原因,現在日漸有衰敗的跡像。
她復雜的看著眼前保養得當的花岐,沒有想到她就是出手殺鬼都能碰到荻本屋的老板娘。
她這是什麼運氣?
驀地,茜子腦海裡靈光一閃。
夜鬥好像是在花街給花魁們畫畫像對吧,那如果她也成為花街的一員,碰到對方的幾率不就大了嗎?
茜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救命之恩什麼的您謬贊了,我們也不過是剛好路過。」說著,她臉上黯然神傷,「因為父母卷著錢跑了的原因,我和哥哥現在甚至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您看……」那雙碧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期翼的光芒,「可以收留我們兩個嗎?」
「哎?」
不僅是花岐愣住了,就連鶴丸都不敢置信的看著茜子。他壓根都沒想到茜子竟然這麼拼命,就為了找到夜鬥竟然要親自上陣。
花岐澀著嗓子道:「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如果是讓她給予住處錢財,那還好說。但是收留的話,可就是要留在她的荻本屋參與一些事情的。
男性還好說,女性的話……可是只有一條路啊。而且她看剛才茜子殺那名鬼的樣子,並不像是無路可去需要來這裡的樣子。
花岐復雜的看著眼前的茜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對方。救命恩人說出這種讓她收留的話,當然不應該拒絕。可是她呆的地方,就是讓女性出去接客啊。
「我當然知道。」茜子眼神澄澈明亮,「還請您讓我進入荻本屋吧。我要賺夠足夠多的錢,將和哥哥身上的債務還清。」
花岐嘆息一聲,終究是答應了下來。
*
荻本屋最近新上任了一位花魁,據說她本人要比天上的霽月還貌美,太陽都無法與她本人光輝齊平,是受上天恩寵的女子。
——名為茜姬。
眾人是並不相信的,因為這位花魁茜姬並沒有當眾露過面,只是呆在荻本屋不出來。本應該參與的花魁游街也因為老板娘花岐說新花魁尚不見人,而一而再的被推遲。
這使得京極屋和時任屋還有來往於花街的人對這位充滿神秘面紗的茜姬花魁更加好奇,甚至還有人猜想該不會荻本屋因為沒有了花魁,然後營造一個噱頭出來吧?
花岐為了讓自己的救命恩人茜子得到好的照顧,並沒有讓她去服侍姑娘,打下手。而是養在屋子裡,在看到茜子真實的容貌後她動了惻隱之心。
她是一名商人,將自己店裡的姑娘推銷給別的顧客。既然茜子是為了賺錢才來到這裡,而做為店主的她自然要想的更多。
對方身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不舍得讓對方去接客。那麼,只要讓她成為自己店裡新的花魁不就好了嗎?
成為花魁可以享受自己選客的權利,還可以擁有許多入幕之賓。
依茜子的容貌,是可以成為花魁的。況且……對方那一頭靚麗的七彩長發,毫無染過的痕跡,就像是上天的恩賜般。
說為神女也不為過。
荻本屋內,
茜子坐在梳妝台前打理著自己那一頭靚麗的長發,那雙碧綠色的眼瞳裡波光流轉,絢爛動人。眼角點綴著胭紅,顯得她更加艷麗。
她紅唇親啟,「這樣一來,只要我花魁的噱頭打出去,我還就不信夜鬥不上鉤了。」
在荻本屋的這些日子,她打探到了不少關於夜鬥的消息。聽說對方最近混的還不錯,是花街有名的畫師。畫的人物都栩栩如生,簡直要比本人還美。
所以有不少的游女會去私底下偷偷塞錢找他,但是因為工期的原因他最近被時任屋的鯉夏花魁叫走,去為她作畫。
不過聽花岐說,她為自己預約了對方的下一個名額。只要等時任屋那邊畫完,夜鬥就會來荻本屋為她作畫。
想到這裡,茜子也不著急上趕著去找對方了。她倒是期待著身為畫師的夜鬥在來為花魁作畫時,看到她的那副表情。因為還有人在旁邊盯著,跑也跑不掉的憋屈感。
肯定會很有趣吧。
鶴丸看著茜子那小表情,自然知道對方心底想什麼。他搖搖頭,眼底閃過幸災樂禍,並沒有打算要提前通知對方的意思。
畢竟他也很期待到時候禍津神的嘴臉。
另一邊的京極屋,
侍女膽戰心驚的看著眼前眼裡蘊含著怒氣的蕨姬花魁,自從荻本屋那邊將茜姬花魁是全花街最美的消息放出來後,對方就一直是這個表情了。
並且因為很多入幕之賓也聽說了這個消息,去荻本屋一擲千金就為了看看茜姬花魁的容貌的事情後,對方得懂怒氣更是一直往上竄。
侍女努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將地上對方打碎的花瓶碎片撿起來。得到對方的怒視後,她顫抖著手慢慢說道:「您…消消氣。」
蕨姬微眯起眼看著眼前的侍女,「你說,是那位茜姬花魁美還是我美,嗯?」
侍女被她這一聲「嗯」又嚇得抖了抖,「自然是您最美,而且我都沒有見過茜姬花魁。」
蕨姬輕聲喃語,「明明都沒見過卻噱頭吹得這麼足,要是到了花魁游街的那一天被大家發現是個一般貨色,那可是要丟臉了啊。」她嗓音上揚,話語裡透露著詭異的感覺。
侍女低下頭,努力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蕨姬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我要一個人待會兒。」
在看到對方出去後,蕨姬身上的花魁服裝變為布料極少的勁裝,挽起的發型自然垂落下來從發尾及上變為銀色,轉變為黃色的眼瞳裡刻印著上弦陸的字眼。
她將窗戶打開竄上屋頂,向荻本屋的方向探去。到達荻本屋後,她輕巧的落在二樓屋頂。
因著所有花魁都是居住在本屋的二樓這一點,還真是更方便了她查探。蕨姬或許該成為墮姬的女鬼,用尖銳的指尖戳碎一塊瓦片,偷看著裡面的女子。
她倒是要看看被稱為全花街最美的女子長什麼樣。
屋內閃爍著微弱的燈光,聽聲音是一名女子和男子在講話。
男人?
墮姬嗤鼻,誇的有多麼天仙貌美是神女下凡,不還是要和男子聊天嗎?
不過茜姬不是還沒有開始接客嗎?
她湊的更近了些看,看到了那名被稱為神女下凡的姬花魁。一頭靚麗的七彩色長發挽起,露出白暫的脖頸來。身著一身淡紫色和服,將紫色的高貴韻味襯托的剛好。不像是花魁,倒像是個深閨中的貴女般。
那一刻,墮姬腦海裡轟得炸裂開來。
她回想起自己當初被童磨撿走,接受了對方血液的時候,見過的畫像。
與眼前的茜姬花魁一模一樣。
她不由得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來,
「知道嗎,墮姬?」童磨輕搖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捧著手中畫像就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一般,「這個人是我的夫人哦,如果有一天你能見到她的話,該叫……」
墮姬怔怔的看著屋內那名與白發男子談笑風生的女子,輕輕喃語道:「媽媽?」
第五十三章
「真是沒有想到, 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當上了花魁。」茜子坐在榻榻米上, 一手撐著自己的下頜。總感覺一切都來的不容易。之前明明聽說花魁要經過層層選拔, 還要樣樣精通一點的。
萬萬沒有想到她這個什麼都不會的竟然躋身為全花街最為讓人羨慕的花魁之一。
「那是因為茜子確實很好看啊,茜姬花魁的名號大家可是眾人皆知。」
坐在她面前的鶴丸捧著她的左手,手裡拿著繪筆在指甲上輕輕劃過留下艷麗的紅。濃而密的白色睫毛輕顫, 在看到暈染完成的圖案後,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怎麼聽起來像是我只有臉拿得出手?
茜子看著完工的丹蔻, 眼底劃過疑惑:「鶴丸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手上丹寇艷麗無比,毫無塗出去的地方。下筆的人手穩而巧, 在她指甲上繪制出羽毛圖案來,扉麗的紅色紋絡下白色羽毛灼灼其輝。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男性塗出來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是鶴丸繪圖,她一定會以為是荻本屋裡面的專業侍女塗出來的。
鶴丸聽到茜子的話語, 唇角的笑意擴大。他捧起茜子的手, 眼底浸滿了柔意,「其實也學會沒多久,沒有想到這個技能居然能派上用處。」
艷麗的紅色襯托的對方手更加細嫩,那屬於他像征的羽毛映襯在對方的手指上,將這份美意擴大開來。看著那羽毛, 鶴丸眼底湧動著什麼。
正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察覺到房間裡有一股莫名的視線傳來。他抬頭朝那個視線方向看去, 對上一雙同樣燦金色的眼瞳, 對方眼裡寫滿了震驚。
鶴丸眼眸冷下來, 眼底閃過猩紅色的光, 真是煩人的老鼠。
茜子見鶴丸一直盯著屋頂看,視線也跟隨過去,「怎麼了?」然而她並沒有看到什麼。
鶴丸回過頭來,「沒什麼,只是聽到風聲了而已。」他將話題揭了過去,「聽花岐說,明天畫師就會過來。想必明天就能見到夜鬥了。」
見鶴丸再次提起這個話題,茜子輕佻眉毛,「是啊。我們的大畫師見到我們估計也會開心的落淚吧。」
鶴丸寵溺的看著眼前的茜子,在對方將注意力放到明天該怎麼整夜鬥的時候,他淡淡的瞥了眼屋頂。
那裡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回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刻印數字,他眯起那雙鎏金色眼瞳,將眼底的情緒遮擋起來。
剛剛的那個人,是十二鬼月。
*
第二天,茜子在侍女的幫助下穿上了那繁瑣的花魁服裝。層層的厚衣服套在身上,這讓她覺得有點喘不上來氣。當初就是在極樂教,她也沒有穿的這麼復雜過。
侍女替茜子挽好發型,看著鏡子裡的茜子眼底劃過驚艷。紫紅色的和服穿在她的身上並沒有顯得老氣橫秋,反而透著某種韻味。耳邊垂落下幾縷發絲,營造出慵懶感來。
「茜姬花魁真的好漂亮,」侍女將茜子的和服捋順,往她手裡塞了把扇子,「想必等等畫師來了,都會為茜姬花魁的容顏而贊嘆吧。」
茜子唇角上揚,將扇子打開微微遮住自己的臉,「我也很期待著見到那位鼎鼎有名的畫師。」她話音剛落下,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後扇門被拉開,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畫師夜鬥前來為茜姬花魁作畫,很抱歉讓您等急——」
她緩緩轉身看著滿臉流露出驚恐的夜鬥,端腔作勢道:「沒關系,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她故作好奇道:「不知畫師是否身體不舒服?看起來臉色很差勁呢。」
夜鬥看到對方的正臉後身體一僵,他聲線微微顫抖,「你怎麼來這邊了?」不是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他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鶴丸,用眼神控訴著對方:你怎麼不攔住她?!
鶴丸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移開視線不去看夜鬥。
夜鬥更氣了,你居然出賣我!!!
侍女也注意到了夜鬥古怪的神情,「畫師您身體不舒服嗎?」
夜鬥咬牙切齒道:「沒有。」注意到守在門口的兩個壯漢,還有屋內的鶴丸後,他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如果冒然用神力消失,說不定還會引起恐慌。況且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這個高薪工作,又怎麼舍得棄掉呢?
衡量片刻後,他盤腿坐下來取出包裹裡的畫筆,將畫紙攤平。不過是給茜子畫個畫而已,況且周圍還有外人,對方也不能將他怎麼樣。想到這裡,夜鬥心裡平衡了下。大不了畫完就說自己有事趕緊跑。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茜子的本事。
「畫師先生?您說我是舉著扇子好看呢,還是端坐好看呢?」
「畫師先生調制的這個顏料感覺和我衣服上的顏色有點不一樣呢。」
「畫師先生您畫錯了吧,我右眼這裡有一顆小痣的,您沒有畫上去呢。」
夜鬥差點沒忍住捏碎自己手中的畫筆,他看了眼旁邊閃過狐疑的侍女,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微笑說道:「可是我並沒有看到花魁臉上有痣啊。」
茜子誠懇的看著對方,「有的哦。」她指著自己眼角說道:「你看這裡明明有個小痣的,這可是我的迷人加分項,您怎麼能漏掉呢?」
夜鬥湊近看了下,恨不得扯起對方領子搖晃。那麼小的點也配叫痣?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到好嗎?還加分項?望月茜子你玩兒我呢?!!
茜子看著夜鬥那副隱忍在爆發邊緣的臉,輕捂嘴唇面上露出驚訝的樣子,「畫師您連這個都看不到嗎?」她故作惋惜道:「該不是因為上了年紀使得眼睛不好吧?嘖嘖,真是可惜了。」
見夜鬥快要爆發的時候,她眼裡劃過幸災樂禍。扭頭看向周圍的侍女道:「你們先出去吧,畫師可能是因為人太多所以緊張了。」見侍女眼底閃爍著猶豫,「有鶴丸陪著我。」
侍女眉眼間舒緩開來,有鶴丸陪著自然就不用擔心畫師做些什麼了。畢竟鶴丸可是他們老板娘親自和花魁一起請回來的護衛,她微微欠身,「那麼我先出去了。」
茜子眉眼含笑目送對方走出房間將扇門關閉,搖著手中的扇子,紅唇親啟:「鶴丸。」
鶴丸揪住想要溜走的夜鬥,「不可以逃跑啊畫師,畢竟你還沒有為茜子留下畫像呢。」
夜鬥:「......」
他坐在蒲扇上不爽的看著眼前的這對主僕,「所以你們究竟想干嘛?還有望月茜子你也太膽大了吧,竟然來花街這種地方,還當上了花魁?」
「比不得您來當畫師啊。」茜子輕飄飄的懟了回去,「不是挺牛逼的嗎,在鬼殺隊耀武揚威。怎麼出來就來了花街,沒在鬼殺隊多待會兒呢?都還沒見到徒弟我就走,您也太著急了吧。」
說著,茜子臉上的笑意更濃,「我都沒來得及感謝師傅你幫助我將傷口愈合的事情給瞞了過去啊。」
夜鬥錯開茜子的眼神「什麼叫瞞過去,那就是事實好嗎?」他突然理直氣壯了起來,「不然你以為你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會那麼快的傷口愈合呢?就是因為你靈力強,再加上是我的信徒原因。」
茜子面上閃過詫異,「這跟是你的信徒有什麼關系?」
夜鬥沉默了下,干巴巴道:「身為你的神明,我自然是會保護你。加快你的傷口愈合啊。」
茜子:「......」
你自己品品,你這個例子說的有多尬。說是守護神明,怎麼不是在她受傷前保護?
她嘆了口氣,抬手搭上夜鬥的肩膀,「你就直說吧,我其實是個很厲害的人。」她又下了一劑狠藥,「其實我都想起來了——」
不只是夜鬥,連鶴丸的臉色都變了。
夜鬥覺得自己後背汗直流,提高音量道:「你不管想起來什麼,你都只是個普通人類。」
「好歹我以前認為自己是忍者的。」茜子可惜的看著夜鬥,竟然沒有炸出來對方。難道說自己真的只是因為靈力所以加速愈合,不是因為身體本身的原因嗎?
夜鬥忍不住吐槽道:「醒醒,別做夢了。」這年頭了哪還有什麼忍者?
茜子看著夜鬥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決定放過他,「不過我用靈力叫你,你怎麼不答應?」
「......太忙了,沒聽見。」他扯開話題,「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畢竟這裡還有鬼存在。」
茜子重復了遍夜鬥的話,「鬼?」
「啊,還是個——」
夜鬥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花崎敲門的聲音。
「茜姬你在嗎?」
茜子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著裝,看著夜鬥跑回自己的畫板前後清了清嗓子,「我在。」她看著花崎推開門走進來,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喜色。
花崎深呼吸一口氣,盡量使得自己心情平靜下來,「有位大人物指名,所以我來問問你有沒有意向參與下午的花魁道中。」然而她因為喜悅而上揚的聲線卻出賣了她。
看來那位大人物投的錢並不少啊。
茜子和鶴丸對視一眼,眉眼彎彎:「我可以的。」對方砸的錢她也會有分成,她自然不會跟錢過不去。
花魁與人見面是在揚屋,而前往揚屋的這段路程被人稱作花魁道中。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天了,她也該正式出去露個面了,說不定還能得到屬於鬼的新消息。況且就算是自己在揚屋與那位大人物見面,她也吃不了虧。畢竟身為花魁,她還是有當場拒絕對方的權利的。
花崎見茜子答應下來,臉上的喜色更重,「那我現在就去安排。」路過夜鬥的時候,她稍稍正色,「是畫師對吧,我們茜姬的畫像可能要晚幾天了。」
夜鬥擺擺手對方交談道:「畢竟花魁道中要更重要些,畫像不著急。」
花崎神色緩和,臉上的笑意重新揚起,「麻煩畫師跑一趟了,不如下樓去讓我家的姑娘招待您?」
「不了,我還有事情。」夜鬥將自己的畫具收拾好,深深的看了眼茜子意有所指道:「花魁也保重身體,最近天氣不好就不要開窗通風了,畢竟晚上連月亮都看不到。」
茜子眼眸微閃,望著花崎和夜鬥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道:「難道他是想說這個花街裡還藏著一個十二鬼月嗎?」
這就有點難辦了,如果是十二鬼月的話她必須要跟鬼殺隊報告一下了。
*
茜子萬萬沒有想到,花魁道中穿的衣服要比平時的花魁服裝還重。她腳踏六寸木屐,緩慢的向前邁著步子。趁別人不注意深呼吸了一口氣快速道:「這衣服裡是綁了兩塊鐵球嗎?這麼重。」她這是造了什麼孽,非要上趕著來受罪。
站在茜子身旁單手扶著她的鶴丸聽到這話眉眼彎彎,「再忍忍,揚屋馬上就到了。」他輕輕側頭看著茜子那憋屈的小眼神,忍不住笑出聲。
隨後就收獲了茜子的怒視眼神攻擊,「你還笑?!」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現在都快塌了,如果不是鶴丸扶著她,說不定她都能當場癱在地上。
茜子余光一瞥,剛好與一名震驚的少年對上視線。雖然對方臉上塗著厚厚的妝容,但是那一頭赫紅色的頭發還是很好認。她嘴唇微動,「炭治郎?」
對方的眼神更加震驚了。
炭治郎看著穿著花魁服裝的茜子,簡直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茜子居然也來花街了,而且還成為了一名花魁。聽著路旁別人稱贊這名茜姬,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鬼殺隊的錢不夠花嗎,茜子居然來找副業。
「你在看什麼炭子?」音柱宇髄天元雙手放在和服裡,一扭頭就看到炭治郎定定的看著花魁道中的方向移不開視線。他不禁笑出聲,「啊,沒有想到你也到了這個年紀。」
「不,」炭治郎哽著嗓子,顫悠悠地指著花魁說道:「音柱大人,那個也是鬼殺隊的隊員,望月茜子。」
宇髄天元頓了下,望月茜子?那不就是甘露寺的繼子,蝴蝶忍之前說的富岡義勇喜歡的那位女孩嗎?
他猛地按住炭治郎的肩膀搖晃,「她怎麼也在這裡!」
炭治郎眼前暈暈乎乎,努力的說道:「我也想知道。」
「嘖。」宇髄天元眉頭緊鎖,「這下可糟了。」他路上聽說富岡義勇出任務的地方離這裡不遠,所以托烏鴉給對方送信,叫他也來這裡幫忙了。算算時間,對方應該也快到了。
他糾結的看著花魁道中的茜子,實在不明白對方的心思,「這不是存心讓富岡戴綠帽子嗎?」
另一邊,鶴丸注意到茜子怪異的神情後詢問她,「怎麼了?」
茜子靠近鶴丸輕聲說道:「我好像看到炭治郎了。」
鶴丸眉頭緊鎖,「那我等會兒去看看情況。」說不定對方也是為了那個十二鬼月來的。
「嗯。」茜子眼角的那一抹紅襯的她艷麗十足,碧綠色的眼瞳像是上等的翡翠通透明亮。她將見到炭治郎的疑惑收回心底,全身心的盯著前方。
揚屋到了。
因為揚屋只能花魁一人進入,鶴丸擔憂地看著眼前的茜子。為對方拉開門後,小聲道:「如果有什麼不對就叫我。」
茜子抬手拍拍鶴丸的手臂,安撫著對方。隨後挺直身板,緩緩邁入揚屋。
揚屋內部是極其華麗奢侈的,茜子一進來就聞到了淡淡的清香。她慢慢踏步在走廊上,越靠近那間雅室就越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大人物會在未曾謀面就花高價要見她呢?
她抬手輕輕推開扇門,單手搖著紙扇進入房間內的上位。緩緩坐下後,她眉眼彎彎,將那份艷麗展現到極致。
「初次見面,不知道先生該如何稱呼?」
坐在下位的童磨手中也搖著扇子,那雙綺麗的眼瞳裡沁滿了笑意,「茜姬客氣了,叫我夫君就好。」
茜子:「......」
第五十四章
茜子臉上的笑意一僵, 她看著坐在下位的童磨那笑眯眯的樣子第一反應是在在心裡唾罵, 臭不要臉的兔崽子占誰便宜呢?
第二反應是趕緊逃跑, 再不跑等著對方抓她嗎?
可是花魁服太重了,在經過漫長的花魁道中後她好不容易能坐下來放松身體,休息片刻。當她試圖站起來的時候, 身體向她發出了罷工的請求。
因為是參與花魁道中,所以她也並沒有將日輪刀戴在身上。而揚屋是只允許花魁和客人在的, 就算是她想將鶴丸叫進來也不行。
嘖,簡直時運不順。
她側頭看向和室扇門, 思考著大發脾氣將童磨攆出去的可能性。
身為花魁的她是有很多權利的,比如在揚屋與客人初次見面如果不喜歡對方的話, 是可以拒絕的。再或者客人對花魁做出出閣的事情,花魁是可以叫人進來將客人攆出去的。
想來想去, 茜子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哦呀?茜姬花魁怎麼不說話呢?」童磨微微眨了下眼睛, 露出非常寂寞的眼神來,「難道是在思考怎麼逃跑嗎?不可以哦,我可是花了高價才能見到你的。就這樣一句話都不說,花魁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誰管你可不可憐,花了多少錢。反正你是自願的, 不是嗎?
茜子表面波瀾不驚,她清了清嗓子用慌亂的嗓音衝門外喊道:「客人你這是做什麼?沒有經過花魁的允許, 您這樣是不被允許的!」
她就不信這麼喊, 外面的護衛還不進來將童磨拿下。反正這裡這麼多人類在, 她就不信童磨敢這麼大範圍的殺人。
「阿拉, 茜子真的是太可愛了。」童磨愣了下,隨即臉上恢復了那無憂無慮的笑容。
茜子看著童磨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她,她不自然的往後挪了挪,戒備的看著對方:「你什麼意思?」她余光瞥向門口,她都這麼大聲喊了,怎麼還沒人進來?
「只是單純誇獎而已,」童磨慢悠悠的說著,那雙七彩琉璃眼瞳裡閃過綺麗的光芒,「我的茜子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他站起身慢慢靠近坐在上位的茜子,聲音不急不緩道:「就是動壞心思的時候也很可愛,想讓外面的護衛進來將我轟出去嗎?我可是剛來啊,茜子這樣對我感覺自己的玻璃心都快碎掉了。」童磨裝模作樣的摸著自己的心髒,那雙綺麗的眼瞳裡閃爍著幽光。
他走到茜子面前蹲下,雙手托腮看著茜子一臉故作鎮定的樣子,眉眼彎彎道:「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哦,畢竟這裡全是我的人呢。沒有我的允許他們是不會進來的。」
茜子:「......」
有錢有信徒了不起嗎?
童磨抬起左手探上茜子的臉頰,被對方避開後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輕戳了戳她額間的花鈿,話語裡帶上了點點惡劣:「所以茜姬花魁還是陪我這個沉迷您容貌的可憐人多聊會兒天吧。」
茜子眼眸冷下來,你都安排好一切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吧。
你是內褲嗎,這麼能裝?
她將對方的手拍開,用紙扇遮擋去對方身上撲鼻而來的的蓮花清香,「我覺得跟你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還是說,」她眼尾上挑,將那份艷麗顯露到極致,「你想跟我討論下,你自己願意怎麼死的事情?」
童磨並沒有生氣,依然用寵溺的眼神看著茜子,「那自然是希望死在茜姬花魁身下。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茜子:「……」
你已經是鬼了好嗎?
茜子後悔了,她就不該低估童磨的變.態屬性,這不是她上趕著讓人調戲嗎?
*
本來在極樂教猗窩座來傳話自己綠了的時候,童磨心底是不爽的。
他放茜子出去,那是希望對方能夠看清楚這個世界然後主動回到自己身邊,可不是讓那些外面的花花草草來招惹茜子的。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游戲,又怎麼可以有別的參與者進來呢?
這份不爽在墮姬跟自己傳話,在花街看到了茜子的時候又加深了許多。這已經算違規了,就算他願意將茜子放出去也是有個度的。
所以他才會來到這裡,隱藏自己的身份投了不知多少金銀後見到了這個讓他牙癢癢的茜子。
見到茜子後一定要將對方牢牢鎖住,帶回極樂教。讓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總歸有個度,自己也並不是沒有底線的。
——這是童磨最開始的想法。
然而這一想法在他見到花魁裝的茜子後就改變了。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反轉也不錯,之前都是身為極樂教教主的自己,與身為神明賜予神之子的神女這樣設定。
但是現在卻有了新的身份,花魁茜姬與她的裙下之臣童磨。
這個新奇感讓童磨決定將對方再放養一段時間,等他玩兒膩了這個設定再帶對方回去。
反正,茜子也是逃不了的。
童磨尖銳的指甲劃過茜子身上厚重的花魁服,「茜姬花魁果然穿紫色是最好看的,」他尾音上揚,「也不枉費我一番功夫,將這件衣服塞給你們老板娘。」
茜子臉色扭曲了一瞬,「原來是你干的好事。」她就說怎麼她的花魁服裝全部都是紫色打底,明明其它屋的花魁最主要的都是紅色和服。
當初去問老板娘,對方還支支吾吾的說只有這個顏色的花魁服做好了。
所以她才沒有辦法穿上了紫色花魁服。
好家伙,原來又是童磨干的好事情。
她氣笑了,「你怎麼這麼牛逼?」
「茜姬花魁這麼誇我,人家會害羞的啊。」童磨雖然這樣說著,臉上卻沒有害羞的意思。他眨眨眼,像是炫耀的說著,「這樣我和茜子就又是情侶裝了呢。」
茜子氣的身子發抖,她單手撐地一腳踹向童磨,「給老娘滾遠點兒。」
童磨側頭躲過這一腳,將茜子的腿架在自己的脖頸處,冰涼的手掌握上她的小腿肚子,「暴躁的茜子我也不討厭哦。」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候在走廊處的侍女衝迎面走來的女子欠身,「蕨姬花魁。」
茜子本想繼續攻擊的動作一頓,她和童磨的恩怨固然重要,但是她不能不去管人類的安全。
如果在這裡鬧得動靜太大,致使對方好奇進來的話。按照童磨的性格是不會放過對方的,現在的她沒有日輪刀可斬不了面前的童磨。
要是讓對方因此喪命的話,那她的過失就大了。
就在茜子盼著對方趕緊離開的時候,蕨姬卻停下腳慢慢拉開了茜子所在的和室扇門。
茜子瞬間瞳孔收縮,完了。
「啊,墮姬。」童磨無趣的看著走進來的女子,「你進來干什麼?」好不容易和茜子正近佳境的他眼底閃過冷意。
「墮姬?」茜子重復了遍童磨的話語,她仔細觀察著那位花魁,她的身上並沒有屬於惡鬼的氣息。但是童磨認識,如果是將自己的氣息隱藏極好的話,「難道......」
下一秒,她就看到眼前的花魁身上那繁瑣的服裝化為清爽的勁裝,堪堪遮住私密的部位,白暫的大腿留給人無盡的遐想。
她挽起的發髻自然垂落下來,銀發披散在她的臉邊,流露出奢靡感來,而那雙由黑轉金的眼瞳裡刻印著上弦陸的字眼。
「十二鬼月。」
茜子皺緊眉頭,她萬萬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花街竟然隱藏著兩位上弦。
不對,聽童磨話語的意思她之前並不在花街,也就是說自己的消息是被泄露出去的。
再聯想下最近抽足,生病,死去的游女們,她眯眼看向眼前這名艷麗的女子,「原來是你啊。」
真正盤踞在花街的十二鬼月,墮姬。
她看著眼前的墮姬在聽到自己跟她說話後,眼睫微顫,艷麗的臉上透露出一股無措來。
墮姬紅唇親啟,「媽媽。」
茜子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你瞎喊什麼呢?」
「其實她這麼說也沒有錯,」童磨將金色蓮花鐵扇抵在下頜處,「畢竟當初是我將墮姬撿回來,賜予了她鬼的血液。身為她鬼族轉化者的我,也算是他的父親。」他扭頭看向一臉扭曲的茜子,「這樣子,茜子也不就是她的媽媽了嗎?」
茜子咬牙切齒道:「我跟你沒關系。」兩百年前連婚都沒結成,哪兒來的夫妻關系。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墮姬,本來有一個童磨就不好跑了。現在又添了一個墮姬出來,這不是讓她存心折在這兒嗎?
不行,望月茜子你得想想辦法。
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揚屋門口傳來她們荻本屋振袖新造的聲音,「茜姬花魁,時間已經到了。」
花魁在揚屋面見客人都是有時間規定的,或許是為了飢餓營銷讓客人更加對花魁留戀痴迷,從而繼續花高價來第二次與花魁見面。
這個規定恰巧救了面前的茜子,她有救了。
不管是出於哪種目的,面前的童磨和墮姬都不會在花街大開殺戒,所以他們都會放自己離開的。
「看來這次時間到了。」童磨捏住茜子的下頜,將她唇上的胭脂抹開。湊近茜子的眼瞳說道:「我們下次見。」
茜子推開對方,像是身後有什麼惡鬼追著她般快速離開揚屋。在看到門口等待的鶴丸後,她才放松下來。
本就焦急等待的鶴丸注意到此時的茜子臉色不好,連忙上前扶住對方,「怎麼了?」
茜子回頭看了眼,「回去說。」
揚屋內,
童磨低頭摩挲著指尖,依稀能感受到方才那柔軟的觸感。他抬起頭看向還沒有離開的墮姬,「所以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他可不相信對方只是來單純的看看自己名義上的母親,茜子的。
墮姬猶豫了下說道:「無慘大人來了。」
童磨眼底閃過什麼,「那我們走吧,可不能讓無慘大人等急啊。」
*
回到荻本屋後,茜子在侍女的幫助下褪去身上的花魁服裝,拭去臉上艷麗的妝容。將頭發披散下來,只穿著一身白色裡衣的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鶴丸將眾人遣散,低頭看著眼前的茜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微微蹙眉,難道是那個客人欺負了茜子?
茜子疲乏的說道:「我碰到童磨了。」
鶴丸瞪大眼瞳,「難道說那個客人就是——」他看到茜子點頭後,眼底閃過猩紅色的光芒。身上的和服被出陣服取代,「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茜子連忙將他拽住,「你別去。他們那邊有兩個十二鬼月在。」她頭疼的回憶著剛才見到的墮姬,來花街本來只是想見夜鬥,誰能想到竟然惹出這麼多事。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街上見到的炭治郎,腦內靈光一閃,「你現在去找炭治郎。告訴他們這邊不只有一個十二鬼月。」如果他們本身是來花街出任務的話,那肯定有柱跟隨著。
有柱在的話,那他們取勝的幾率就會很高。
鶴丸復雜的看了眼茜子,「可是.....」他擔心茜子的安全。
「沒關系,你去吧。」茜子從床鋪下取出日輪刀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可以自保下的。」
看著鶴丸從窗子翻出去後,她將日輪刀□□。寒光刃面折射出她的容顏來,眼底盡是對剛才無力的自己的嫌棄,她還是不夠強。
如果足夠強的話,就可以從童磨和墮姬的手裡跑出來了。
她看著日輪刀,心裡輕嘆道:看來接下來要一直帶著日輪刀了。
忽的,她房間裡的窗子從外被打開,數不盡的涼風灌入房屋裡,將桌子上擺放著的香燭吹滅。
「鶴丸?」茜子回頭疑惑的看著窗邊,卻對上了一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她將日輪刀□□對准窗邊的童磨,冷冷的說道:「你又來干什麼?」
「我現在有點生氣,」童磨跳下窗口進入到房間裡來,臉上的笑意不帶任何感情。房間內彌漫起細小的冰晶來,「其實沒打算這麼快就來找茜子你的,但是發生了一些小事情。」
童磨毫不害怕茜子手中的日輪刀靠近她,「茜子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和那位大人認識嗎?」
他本來以為無慘只是聽從了他的意見,所以才會讓她抓捕茜子。但是從剛才與無慘的對話來看,對方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的血液或許可以讓我們不再害怕陽光。」鬼舞辻無慘的話語回蕩在童磨耳畔。
他對上茜子的目光,「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在茜子揮動日輪刀的時候他猛地上前用金色蓮花鐵扇將那把日輪刀搞碎。
靠啊!
茜子看著面前被對方輕輕一劈就斷成兩半的日輪刀,心中不禁破口大罵。
這日輪刀難道是假貨嗎?怎麼這麼輕而易舉就被童磨搞碎了啊。
童磨用巧勁兒讓茜子松開手中握著的日輪刀,將對方禁錮在自己身下。
無法掙脫這一狀況的茜子,看著面前像是瘋狗的童磨她終究是怒了。兩百年了,都不肯放過她。她將這個困擾了自己兩百年的疑惑罵出口,
「你到底想干嘛啊?」
童磨用茜子無法逃脫的勁兒攥住她的兩個手腕兒拉到她頭頂上方,薄涼的唇輕輕印上茜子裸露出來的脖頸處。
他滿意的看著那處白暫的皮膚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心頭縈繞的那股悶氣淡了幾分。他重復著對方的話語,「我想干嘛?」
鼻尖傳來的屬於茜子的香味讓他微微眯起眼道:「我至始至終想干的事情只有一件。」
童磨右手抬起茜子的下頜迫使對方注視著自己,這個動作讓茜子清楚的看到童磨眼底幾乎要溢出來的占有欲。
「那就是你啊。」
第五十五章
茜子失蹤了。
鶴丸在向炭治郎他們報信結束回到花魁屋子裡的時候只看到了滿地的刀劍碎片,以及大敞開的窗戶。屋內本應該在的茜子不見了蹤影, 只遺留一股讓人聞了作嘔的鬼的氣息。
又一次......
鶴丸指甲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 他仿佛不知疼痛般直至流出血液也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
「嘖, 看來是晚了一步。」跟著一起過來打算詢問茜子具體情況的音柱宇髓天元眉頭皺緊, 他拍了拍鶴丸的肩膀安撫道:「望月會沒事的。」
雖然這麼說,他也知道對方可能會凶多吉少。但是總是要留有一線生機的,不是嗎?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三個老婆, 眉頭皺得更緊了,中間的川壑甚至能夾死一只蒼蠅。
他回頭看向身旁的鶴丸,「你之前說上弦在京極屋?」
「嗯。」鶴丸簡短回應, 聲音平靜的有些過分。他默默看著地上的刀劍碎片,「你的老婆們應該是被那個京極屋的花魁抓住了。如果我記得不錯, 是上弦之陸。」
宇髓天元沉思片刻, 如果連甲級隊員的望月都被抓走, 那就只能說明這次任務真的很難。
這樣的話……
他眼裡劃過堅定,只能讓炭治郎他們離開了。現在我妻善逸也下落不明,很可能和望月茜子遭遇了一樣的處境。
不能再有無畏的犧牲出現了。
這裡就交給身為音柱的他來解決,幸好他之前給富岡傳信了。要不然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兩個上弦。
突然, 窗外傳來一陣失真的聲音。
「宇髓先生——」
那是炭治郎的聲音, 一如他本人般堅定。
「你怎麼來了?」他余光瞥到炭治郎身邊的人影,與那雙波瀾不驚深藍色的眼瞳對上視線。
「富岡,」宇髓天元眉眼舒緩開來點, 有了幫手這場戰鬥還不算難打。
義勇腳下一點跳到窗戶邊, 「我過來的時候剛好碰到炭治郎, 從他那裡聽說了點,是十二鬼月嗎?」
宇髓天元無奈的說著,「還是兩個上弦。」
義勇沉默了下說道:「這不符合常理。」
十二鬼月和他們柱有些地方相似,比如都擁有自己的管轄地。只有在需要集合的時候才會聚集在一起。
不應該會出現兩個十二鬼月都距離在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就算是關系好也不會這樣,畢竟兩個十二鬼月的飯量都不可小覷。
如果他們要避世的話,是不可能讓同一個地方的人口驟然減少的。況且他在來的時候也打聽到了點情況,以這裡失蹤的人口來看是一位十二鬼月的胃口。
那麼也就是說……
他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推斷,「有一個十二鬼月是剛來的。」是在這裡的那位上弦通知了他,所以他才會趕到這邊來。
可是為什麼呢?!
義勇有點迷惑,究竟是怎樣的消息才能讓十二鬼月離開自己的地方來到花街。
驀地,他眼前閃過那雙綺麗的七彩眼瞳。
難道說是上弦之貳嗎?
「你說的有道理。」宇髓天元思考了下,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推斷沒有錯誤。他低頭看向站在地上的炭治郎,「你找到嘴平後就回去吧。是我的判斷錯誤,從現在開始這裡的任務由我和富岡來接手。」
他頓了下,「至於你的同伴我們會努力將他救出來的。」他望著下面炭治郎怔住的神情,神情嚴肅起來,「這不是開玩笑炭治郎,這裡已經超過你這個普通隊員可以參與的等級了。」
宇髓天元抬頭與義勇對視,「那麼我去西邊看看情況,你去東邊。」
義勇輕抬下頜,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宇髓天元看向很久都沒有說話的鶴丸,神色有些復雜,「你……」
「我先呆在這裡找找線索。」鶴丸聲線平靜至極,毫無平日耍寶的那一套。
宇髓天元頓了下,「保重。」隨後他和義勇都翻上屋頂,各自奔著目的地前進去。
屋內的鶴丸等他們都走了以後,將視線落到地上掉落著的日輪刀上。滿地的彩色碎片不難以想像當初他們經過怎樣的戰鬥。
他耳畔突然回想起對方在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刀劍付喪神啊,都是在人們的喜愛下才能產生靈氣的。所以我們鶴丸是在寵愛中長大的孩子,以後我也會繼續寵愛你的。」
鶴丸閉上眼睛,喉結微動。
他再次將這份寵愛弄丟了。
他面上毫無表情,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的猩紅色愈重最終完全取代了那雙璨金色的眼瞳,透露著滿滿的不詳感。
雪白色的頭發漸漸從頭皮發根處化為濃重的漆墨色,一直到達發尾。
身上的和服也在一瞬間變為濃郁的黑,他身遭的清冽靈力褪去了偽裝,將自己詭異黑暗的一面展現出來。
此時的鶴丸比起付喪神而言更像是黑夜裡行走的惡鬼。
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視力在夜晚裡變得清晰起來,再也不是以前受控於太刀本身夜戰艱難的時候。身體裡的純正金色靈力被暴動的黑紅色取代,從內裡不斷的叫囂著殺戮。
早該這樣了。
鶴丸頭腦此刻格外清晰,如果早就這樣,茜子是不會被抓走的。如果早這樣,他就不會看到自己的主人第二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自然不相信茜子是被墮姬抓走了,畢竟在有上弦貳童磨的壓制下,是沒人敢動茜子的。
或許是因為變成這樣的緣故,他此刻能清楚的感受到濃郁鬼氣的聚集地。
他看向京極屋的所在,茜子在那裡。
*
在與音柱分開後,義勇觀察著周圍。這次的鬼很會隱匿氣息,就像是老鼠一樣躲藏在這個花街之中。
一時間,讓他還真的難以發現鬼的蹤跡。
他眼眸暗下來,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是上弦的等級才可能。
眼前再次閃過那位瘋狗般上弦之貳的容貌,義勇微微蹙眉。他思路清晰的思考著所有的可能性,如果說來到花街的是這位上弦貳。
回想起對方對茜子謎一般的執著,他可以斷定——對方就是為了望月茜子而來。
這就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鶴丸只是來通個信的時間,茜子就被抓走了。
上弦貳和駐扎在花街本地的十二鬼月裡應外合,所以才能如此輕松的做到這樣。
這樣就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義勇環顧四周,對方會帶望月去哪裡?
如果是連夜離開的話倒是也有可能,但是花街的入口只有一個。在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鬼的身影。
——對方還帶著望月躲藏在花街。
這是個好現像,至少他們還是可以找到對方。
只要找到了茜子就可以找到上弦貳,義勇眼眸深處閃爍著微光。他這次一定不會犯上次的錯誤,務必會在這裡砍落下對方的頭顱。
正當義勇思考從哪裡開始找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腰間掛著的御守變得滾燙起來。裡面存放著的靈力開始暴動,似乎是想引領著義勇朝某個方向走去。
他低頭看著躁動不停的御守,抬起手指輕輕戳了戳,「你也是在擔心你的主人嗎?很巧,我也在找你的主人。」
他們仿佛能聽懂義勇的話,御守的躁動停了下,隨後以比剛才還猛烈的躁動撞擊著御守袋子。
義勇將御守從腰間取出來,數不清的靈力分子蹦出來指引著義勇朝南邊走。
「你們的主人在那邊嗎?」
靈力分子不會說話,只是在空間聚集成一個巨大的箭頭指著南邊,隨後又紛紛回到了御守袋子裡安靜如雞。
義勇側頭望向遠方,那裡燈火通明。在霓虹燈照耀下的是一塊華麗牌匾,上面書寫著京極屋三個字。
他跳躍過房頂,羽織在空中劃過帥氣的弧度。他不斷的在房頂上穿梭著,向那邊靠近去。
*
京極屋,
「本來准備的是更大的房子,但是因為這邊還有點事情需要解決下,所以就委屈茜子你了。」童磨笑眯眯的看著面前被手銬扣住手的茜子。
此時他們身處於京極屋二樓最裡面的和室,這裡是上代老板娘居住的地方。在墮姬將上任老板娘三津摔死後,童磨就暫時霸占了這裡。
茜子晃了晃手上的手銬,手銬另一方被拷在床頭。也不知道這手銬用的是什麼材質,她掙脫了半天都出不來。
「看來茜子還挺喜歡這個。」童磨微眯起眼,耳邊傳來的手銬聲讓他覺得很滿意。
這不失是一個悅耳的聲音。
「我也很喜歡哦。」童磨看著那個手銬,人類有時候真是有趣,居然能造出這些促進感情的東西來。
茜子不爽的看著眼前的童磨,忍不住懟道:「你喜歡怎麼不也戴一個?」
「阿拉,難道茜子是想讓我和你戴一對嗎?」童磨面上流露出無奈且寵溺的神情來,「乖,等事情結束後就滿足你。」
茜子:「……」
火大。
極其火大。
看著眼前的童磨就來氣。
砰——
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童磨單手搭在眼邊望向遠方,「看來已經開始了啊……」
茜子重復了遍對方的話語,「開始?」她死死盯著眼前的童磨,「你們究竟要干什麼?」
童磨唇角的笑意不斷加深,那雙綺麗的七彩眼瞳裡閃爍著幽光,他用詭異而緩慢的腔調說道:「當然是柱的狩獵戰啊。」
茜子聞言恨不得站起來上前揍眼前的童磨,可是手銬卻限制了她的行動,讓她回到了原地。
「不要掙扎啊,」童磨慢慢撫上茜子的手腕,他憐惜的看著那白暫皮膚上刺眼的紅色,「這樣子都不好看了。」
說著,他抬起茜子的手腕將唇印在了紅腫的地方。
茜子抬腳踹著對方,卻再次被對方拽住固定在懷裡。童磨半是威脅的說道:「不要動啊,茜子。不然我可不知道我自己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他湊到茜子的脖頸處,「說起來茜子的血我還一直沒有嘗過呢。」尖銳的牙齒抵在細嫩的脖頸處,他能清楚的聽到皮膚下血液流動的聲音。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鶴丸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裡,寒光利刃對准他的脖頸。
童磨笑了,他的牙齒刺破茜子的皮膚。滿意的嘗到了對方的血液,抬手用金色蓮花鐵扇擋住對方的刃面。他後翻身借著鶴丸刀劍駐足,隨後輕巧的落在鶴丸的身後。
他舔去唇角的鮮血,挑釁般的說道:「茜子的血液我收下了。」下一秒,他的臉色怪異起來。
這個味道……
鶴丸嘲諷著對方,「怎麼,無福消受嗎?」
「開什麼玩笑。」童磨臉上重新勾起笑容,故作無辜的說道:「不過你那是什麼樣子?」
眼前的鶴丸就像是一只被染黑的黑鶴,額間甚至長出來一只角,尖銳的角在夜晚閃爍著寒光。
與他上次見過的完全相反。
童磨眉眼彎彎,嘴裡吐露出犀利的話語,「看起來比我還像鬼,茜子居然將這樣的你留在身邊。」
他話音剛落,鶴丸就提刀向他衝來。
「血鬼術蓮葉冰。」童磨輕巧的揮動著手中的扇子,數不清的寒冰夾雜著毒素向鶴丸襲去。
蓮花狀的冰晶彌漫在鶴丸身邊,在觸碰到他的身體後迅速將那處凍結住。然而沒幾秒就被鶴丸體表的黑色霧氣溶解掉。
童磨繼續揮動著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血鬼術·蔓蓮華」數條冰蔓藤纏繞住鶴丸的身體,包括他手中握著的刀劍。
他身邊的黑色霧氣不斷溶解著冰蔓藤,但是卻仍抵不過蔓藤再生的速度。
眼看著就要陷入僵局,房頂被擊破。義勇從房頂跳下來,冷冽的嗓音道:「水之呼吸壹之形,水面斬擊。」
他將纏繞住鶴丸的蔓藤斬斷,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童磨。鶴丸活動了下手腕,面無表情道:「我不會感謝你的。」
義勇默默說了句,「我也不用你說謝謝。」
童磨眨眨眼,他回頭看了眼牆角的茜子,唇角上揚,「看來人到齊了呢。」
他看著面前的鶴丸與義勇,卻是對茜子說道:「就是這兩個人一直在吸引著你的注意力吧。」
「別急,我會讓他們慢慢消失在你面前。」
「直到你的眼睛裡只能剩下我。」
義勇微微蹙眉,「如果她的眼睛裡只能剩下你,那是件多麼悲慘的事情。」
「望月得有多想不開,才要眼睛裡都是你?你是錢嗎?她要一直看著你。」
那一刻,鶴丸覺得富岡義勇還是有點用處的。
茜子沉默了下,「噗。」
童磨:「......」
第五十六章
童磨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義勇,唇角的笑意淡了三分。他語氣平靜道:「你還真是不會說話啊, 」他微微歪頭, 「像你這樣的家伙肯定不受歡迎吧。」
義勇頓了下, 雖然依舊面無表情, 但是童磨還是察覺到了他一秒閃過的異樣情緒。
「啊,」他唇角的笑容重新勾起,話語裡帶著三分憐憫, 「說不定還是被人討厭的存在,你還真是可憐啊。」
童磨揚起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要知道, 我可比錢那種東西要更受茜子喜歡,而且……」
他綺麗的七彩色眼瞳裡閃爍著幽光, 「等解決掉你們後, 茜子眼裡就只有我了。到時候我們會繼續做著快樂的事情。」
血鬼術·散蓮華。
在童磨落下扇子的時候, 大量細碎的冰花向對面的義勇和鶴丸席卷去。
義勇和鶴丸揮刀將面前的冰花砍碎,可因為冰花數量繁多還是避免不了被劃破衣裳。頃刻間,兩人身上出現一道道細小的傷痕,傷口處緩緩滴落著血液, 與對面毫發無傷的童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所以, 」童磨笑得張開嘴,露出來的尖牙顯得他更加充滿孩稚氣。就是這樣的他,從嘴裡說出了充滿惡意的話語, 「你們兩個還是早點消失吧。」
正在他想一擊將鶴丸和義勇擊敗的時候, 和室突然晃動起來。恍若地震般, 震個不停。
童磨抬頭望著天花板,「居然是這個時候,」他轉身用金色蓮花鐵扇砍斷茜子的鎖鏈,抱著對方從窗戶裡跳出去。
下一秒,整個房屋都被堅韌如刀刃的衣帶掀開來。在空中飛舞作亂的衣帶不斷攻擊著周圍的房屋,將附近的屋子瞬間夷為平地。
受傷的鶴丸和義勇落後一步踏著空中的礫石落在地上。從封閉的和室出來的他們看清了整個花街的狀況。
引起騷亂的正是那另一名女性上弦,她使用著血鬼術把周圍的一切都攪亂。無故被波及的路人多少受了傷,還有些幸運者從房屋裡逃了出來。
空中彌漫著血腥氣,眼前的場景恍若人間煉獄。
「動作有點大啊墮姬,」童磨輕巧的落在另一間屋子的房頂處,嘴裡抱怨道:「我可是差點就被你埋在房子裡了啊。」
「我的臉,我的臉被毀掉了!」墮姬捂著自己的臉,扭曲的看著面前的炭治郎和禰豆子,恨不得將他們立刻吞進肚子裡。
童磨像是勸導著孩子般,「那就沒辦法呢,將他們都干掉吧。等回去後,我會跟無慘大人說明你這次的用功性的。」
「你放開我!」被童磨鉗制住身體動彈不得的茜子努力掙扎著想逃出來。
「不放哦,」童磨微笑的看著懷裡的茜子,話語裡透露著某種危險性,又像是固執,「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而且茜子現在整個人的狀態也不好吧,不如睡一覺怎麼樣?」他嗓音裡帶著蠱惑的意味,「等你一覺睡起來,就都結束了。」
「只會耍小手段的你還真是讓人惡心。」茜子強撐著眼皮,在看到童磨故作無辜的神情後她更加氣憤了。
要不是她之前被抓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被喂食了什麼東西使得她此時渾身無力,甚至無法保持大腦正常運轉。
她怎麼可能會甘心被童磨捉在懷裡。
*
「看來兩個上弦都聚集齊了啊。」宇髓天元看著屋頂的童磨,再看看眼前的墮姬露出一抹笑,「現在還真是感謝富岡你過來了,不然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小心。」義勇深呼吸一口氣,那雙深藍色的眼瞳望著童磨,對身邊的宇髓天元說道:「他們的實力不可小覷。」
宇髓天元握緊手中的刀,「我倒是覺得這個不太強。」他話音剛落就衝進戰場中心,一擊就將墮姬的腦袋砍了下來。
墮姬跌坐在地上,手裡抱著自己的頭顱,面上有些茫然,「我的腦袋被砍下來了?」
宇髄天元將日輪刀架在肩膀上,低頭看著坐在那裡的墮姬,「你根本不是上弦吧,這麼弱。」
義勇怔住了,「這個女孩不是上弦嗎?」可是這就解釋不通了,明明之前茜子說的是這裡存在著兩個上弦。
而且對方眼裡確實刻著數字,但是卻被輕易地砍下了腦袋。與自己剛才對戰的上弦之貳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真的是上弦!」墮姬提高音量反駁道,「我的眼睛裡還刻印著數字的!我可是很強的!」她不甘心的敲著地板,看起來被宇髄天元的話語氣得不輕。
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般流下來,「去死吧!去死吧!」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嚎啕大哭起來,「被砍下來了,哥哥!我的腦袋被砍下來了!」
下一秒,眾人就看到墮姬倒下的身體裡鑽出來一個男人。
那一瞬比剛才更加強烈的恐怖氣氛席卷了整個花街,透露著滿滿的不詳。
宇髄天元唇線繃成一條直線,身為柱的他莫名覺得讓這個男人出來會很危險。他揮動著日輪刀砍上去,並沒有砍到實物。
躲開了嗎?
「啊,之前忘記說了。」童磨臉上的笑意愈發溫柔,他站在屋頂上緩緩說道,「我當初撿墮姬回來,可不止是看上了她的野心啊。」
他環顧四周的鬼殺隊隊員,話語裡透露著滿滿的詭異,「這裡存在的可不止是我們兩個上弦啊。」
下一秒眾人就明白了他話語的意思。
「你在哭什麼啊,腦袋被砍下來再安上去不就好了嗎?別哭了,這張臉哭的都不好看了。」
為墮姬擦拭著眼淚的是一名有著黑綠相間發色的青年,□□的上半身骨瘦如柴,看起來有些病態。他微微駝背,身上還有著許多黑斑。
他的眼裡也同樣刻著上弦的數字。
宇髓天元喃語道:「頭砍下來身體沒有崩壞反而從身體裡爬出了另一名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童磨所言,這個花街出現了第三個上弦。
一個上弦就足以使大家陷入苦戰,更別說三個了。這一瞬,大家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在看到妓夫太郎出現後,童磨徹底歇下了打鬥的心思。反正對方會解決掉的,他干嘛要再費力氣打鬥呢?
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多跟茜子聊聊天,要不是因為之前無慘大人吩咐了任務。他得看著墮姬和妓夫太郎解決掉眼前的人,不然他早就帶著茜子回極樂教了。
想到這裡,童磨的心情又郁悶了三分。他衝下面的妓夫太郎喊道:「快點解決啊,我還等著回去和夫人促進感情呢。」
他坐在屋檐上,將茜子放在自己的懷裡。看著對方因為身體無力而無法拒絕他擺弄的樣子,還有那雙因為氣憤而變得明亮剔透的眼瞳,童磨心情又好了三分。
「感覺茜子的炙熱視線都快將我看的融化了。」
童磨望著懷裡的茜子一直盯著妓夫太郎看,他抬手撫摸上她的臉龐,「茜子這樣盯著別的男人看我都要吃醋了。」他唇角笑意加深,「是在好奇怎麼回事嗎?那我可以特別告訴你。」
他看著下面因為妓夫太郎出現就變得難以抵擋的鬼殺隊,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們可是上弦中獨特的雙子之鬼。兩人一體,加起來總共吃過二十二個柱的上弦。」
而且……他們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單單斬下一個鬼的頭顱是不可能消失的。
身為妹妹的墮姬單獨行動時不過是具有下弦的能力而已,而當身為本體的妓夫太郎蘇醒後才是真正的十二鬼月,上弦之陸的實力。
這也是他不擔心了的原因,之前看只有墮姬在所以他才會幫忙出手。
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下了。
童磨視線緩緩劃過下面的義勇等人,眼裡閃爍著幽光,「那麼你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去往極樂呢?」
*
宇髓天元看了眼上面的童磨將日輪刀放在身前,「富岡你去解決上面的那個吧。」
義勇愣了下,他回頭看著身邊的宇髓天元。只見對方開口說道:「心裡珍愛的女孩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恐怕你也會不爽吧,是男人就去給我奪回來。」
「這邊我會看著解決的,」他扭頭看向義勇,「那邊就交給你了。」
義勇沉默了下,「我知道了。」他越過宇髓天元留下一句,「你多保重。」就向屋頂上的童磨衝去。
「真是青春啊。」宇髓天元看了眼義勇的身影,斂神看向眼前的妓夫太郎,「我也不能太差勁啊。」
「嗯?」
童磨玩兒茜子頭發的動作一頓,就看著鶴丸和義勇同時向屋頂衝了上來。
「你們還真是頑強啊,就不能乖乖待著消失嗎?」童磨嘆息道,嗓音裡滿是抱怨,「不要耽誤我和茜子的時間啊。」
血鬼術·蓮葉冰。
在金色蓮花鐵扇的揮動下,蓮花冰晶在空中綻放彌漫,化作最為凶殘的武器向義勇鶴丸襲去。
或許是因為在室外不需要控制的原因,他的招式比剛才在和室裡要強許多。
義勇側身躲過面前的冰晶,臉頰處依舊被沒有防到的冰花劃傷,流出一道血液。
他緊握日輪刀向前揮去,「水之呼吸·三之型 流流舞動。」如同浮世繪般的水紋從他的日輪刀中迸發,水紋將面前的冰晶斬斷。
義勇眉頭皺緊,薄唇微抿成一條直線。冷峻的面容讓他此時看上去有種特殊的魅力,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瞳平靜的望著對面的童磨。
冷冽的嗓音響起,「把望月還回來。」
第五十七章
「還回來?」童磨舌尖呢喃著這句話,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出聲, 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笑得眯成一條縫,「這位鬼殺隊的隊員, 啊,你是叫富岡不勇對吧。」
右手裡的金色蓮花鐵扇被他合起攥在手中,細長的食指放置在嘴前,「我要糾正你話語裡的一個錯誤哦。」他嗓音沉穩而柔和,「不是還回來,別說的茜子好像是你們那邊的人一樣啊。」
「明明你們也只是強盜而已, 」他微微歪頭,面上透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不是嗎?」
面上裝作正義使者的樣子, 卻做著這種強盜的事情。茜子明明是他的, 何談還回去一說。
現在才是人歸原主才對。
童磨看著眼前一副正義感十足的義勇,擺出了正宮姿態的樣子, 「所以不要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語啊,」
他話語裡帶上了三分涼意, 「敗壞女孩子家的名聲可是很惡劣的行為。」
他看著面前的義勇,回想起之前猗窩座跟他說過的自己綠了的事情。
該不會就是他吧……
雖然頭發變成綠色以後就和茜子完全是反過來的情侶樣貌, 這點值得讓人開心。但是綠帽子這種東西可是涉及到一個男子的底線啊。
他並不想擁有這種讓人不爽的東西。
「吶,這位不勇先生。讓茜子懷——」他話還沒說完,鶴丸就打斷了他的話。
「說什麼敗壞名聲, 你不才是在敗壞茜子的名聲嗎?」鶴丸不想聽他說這些虛渺的東西, 不顧童磨揮扇產生的冰花提著刀劍衝上來, 冰花劃破他的衣服並沒有顯得他狼狽,反而多了份凌亂的美感。
那雙猩紅色的眼瞳裡滿是殺意,他揮舞著本體刀斬開眼前的冰花障礙直衝著童磨奔去。
或許是因為怒氣加受傷的原因,此時的鶴丸比方才更加凶殘。完全褪去了神刀屬性的他,就像是此世惡意淤泥中浸染出來的惡鬼。
——身體裡叫囂的殺戮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擊潰,僅存的理智告訴他,自己是為了救出心中人而揮刀。
童磨用金色蓮花鐵扇擋住鶴丸砍向自己脖頸處的動作,「就不能讓人把話先說完嗎?你怎麼這般糾纏不休啊。」
他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鶴丸緩緩地說道:「我記得你。」
上回就是對方在極樂教那邊將茜子帶離自己的眼前,他話語裡透著不在意,「竟會耍些小把戲的東西。」就像是飛蟲般,不斷在眼前飛舞看了讓人煩心。
說著,他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大,「說起來就是托你的福讓我廢棄掉了一個駐點啊。你知道維持那個據點我有多用心嗎?」他壓制著鶴丸手中的刀劍,直至將對方的刀劍彈開,「我可是每天都要聽那群信徒述說著我不感興趣的東西,聽得我都作嘔。」
如果不是鶴丸將茜子帶走了,那他就完全可以將茜子留在身邊。然後將當時在現場的鬼殺隊隊員全部解決掉,這樣就沒人知道他的據點所在了。
他選擇性的將自己當時抱著玩樂心態的事情拋在腦後,然後將所有的過錯怪罪在鶴丸身上,不斷抱怨的發著牢騷,「而且事後還被無慘大人說了一通。」他雖然這麼說,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畢竟對他來說,如果無慘不喜歡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某些事情,那就去對方看不到的地方做不就好了嗎?只要離得夠遠,對方就看不到也不會去罵自己。
他可是最會變通的鬼了。
童磨看著在空中翻了個身卸去他的力道,輕巧落在地上的鶴丸,眼底劃過好奇,「說起來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的,他用的是東西這個詞彙。在他看來鶴丸身上的氣息格外的詭異,沒有人類的血肉香,也沒有鬼的那種同類感。
人不人,鬼不鬼的。
童磨腦海裡閃過靈光,「難道是四不像嗎?」他捂嘴,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面上誇獎實則暗諷道,「真是了不起啊。四不像的存在都出來戰鬥,你們鬼殺隊可真是為了斬殺我們費盡苦心啊。」
驀地,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閃過。義勇不知何時跑到了他的身後,神色波瀾不驚,眼裡只有童磨的弱點,那纖細的脖頸。
嗡——
金色蓮花鐵扇與日輪刀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細小的火花在兩者間摩擦生現,足以讓人看出他們之間的交鋒並不是花架子。
童磨歪頭看著身後的義勇,唇角的笑意不斷加深,「對不起,差點忘記你的存在了呢。其實我本來記憶力很好的,但是你的存在感可能太低了。」他嗓音輕快的說出令人不愉快的話語。
他眼神一斂,右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在空中拂過,數塊冰晶格擋住想要從側面反攻的鶴丸。
「二對一還真是狡猾啊。」童磨嘴裡抱怨道,「而且我本來想一個一個解決的。」他將金色蓮花鐵扇放在臉邊,眼裡閃爍著幽光,「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麼找死。」
「果然你們還是快點消失吧。」呼吸間,童磨決定了兩人的生死。他抬起金色蓮花鐵扇輕輕揮動,就像是祈禱般劃破夜空。
血鬼術·凍雲。
空氣中的溫度驟降,在童磨揮動的扇間凝聚出大量的冰晶來。如同雲靄般遮天的冰晶席卷擴散,向四周襲去。
冰晶頃刻間將附近的場所全部冰凍,除了在經過茜子身邊的時候刻意繞過她。附近的場地包括下面的宇髄天元他們都差點沒有躲過這一擊。
漫天雲靄冰晶下,童磨仿佛神明般站在屋頂處。在月色的照耀下,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泛著幽光,他俯視著下方的眾人,「真是,弱極了。」
*
童磨眼裡閃過無趣。
這次關於水之呼吸法的新情報看起來也搜尋不到什麼了。
啊,不過他記得下面好像有一個沒見過的柱使用著新型的呼吸法。
「嗯?」他微微歪頭,看著從冰晶裡爬起來的義勇和鶴丸,他話語裡透露著失望,「躲開了嗎?就這樣前往極樂不好嗎?」
身上些許狼狽的鶴丸和義勇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
「你們怎麼不說話?都沒有聽別人說完話的習慣嗎?」童磨面上劃過不解,「你們鬼殺隊也太沒有禮貌!了,怪不得最近茜子都學壞了。」
「禮貌這種東西是對人用的,」鶴丸臉上掛著嘲諷,「可你不是。」
他將本體刀劍立於身前,眼神一凌。抬起刀劍格擋住童磨的攻擊,因為對方也是非人類的緣故,他感覺自己的虎口都震的發麻。
不過,也總算是作戰成功了一半。
他余光瞥到義勇前往了茜子的身邊,也總算是自己沒有白費力氣吸引童磨的休息。
早在剛才童磨使用血鬼術的時候,他和義勇就短暫商量好一個人吸引童磨注意力,一個人去救茜子。因為自己要比義勇強的緣故,他主動攬下來吸引的任務。
鶴丸輕聲喃語,「說實話,還是很不爽。」這種英雄救美的工作本應該是他來干,真是便宜了那個富岡義勇。
童磨自然是也休息到了前往茜子身邊的義勇,他微微眯起眼,「淨會耍小聰明的鬼殺隊。」他對上鶴丸猩紅色的眼瞳,緩緩道:「你真是該慶幸我不吃男人。」
他唇角緩緩上揚,「不過,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在他話音剛落,鶴丸的身子一頓。從身體內部傳來的痛楚讓他一時亂了動作,被童磨擊飛。
童磨收回腿看著倒在不遠處的鶴丸,眼中的綺麗更甚,他好心的解釋道:「我的血鬼術中含有自己的血液,一旦你們吸入冰晶,就會令你們呼吸困難,從而肺泡壞死。」
剛抵達茜子身邊的義勇也跌坐在那裡,靠著日輪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童磨掃了眼義勇,想在他面前將茜子拐走?
簡直是痴心妄想。
鶴丸掙扎著起身,嘴角咧起一抹笑,「不過是如此。」他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要從嘴裡噴湧出的血液,「這根本比不上看到主人受傷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那雙猩紅色的眼瞳死死盯著眼前的童磨,眼眸深處閃爍著光,「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只要我的刀身還在,我就會將你斬殺。」
本就快要被藥物作用搞得昏迷的茜子怔住了,她看著眼前的鶴丸。
身上破爛的兜衣使得對方失去了平日的干淨整潔,早就變得如同漆墨的頭發微微蓋住那雙猩紅色的殺戮眼瞳。
雖然樣貌已經改變,但是從鶴丸剛才得那一番話她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意志卻從未改變。
她握緊拳頭,借助指甲嵌入掌心的痛使自己保持清醒。
真是太難看了。
自己的刀劍和同伴在面前為自己奮鬥,然而自己卻只能干坐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傷。
這樣的自己,真是太狼狽了。
「是嗎,」童磨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鶴丸,對方眼裡那炙熱的情緒讓他非常不滿,「那你就碎刀吧。」他閃身到鶴丸面前與他激鬥,兩人的速度都格外迅速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都會跟不上他們的動作。
茜子掙扎著抬起手,在指尖凝聚起一團靈力指向兩人,將目標定在童磨身上。
就算是能給予他一點傷害也好,能讓鶴丸贏。
砰——
兩人打鬥的地方飛出許多碎石,冰晶與灰塵密布讓人看不清結果來。
也就是這時,靈力在茜子指尖凝聚成子彈一樣的存在發.射出去。灰塵散去,茜子肉眼可見被自己靈力侵蝕的童磨的腹部部位發出滋滋的聲響,變得難以愈合。
童磨身體一頓,他慢慢回頭看向身後的茜子幽幽道:「好疼啊,茜子。」他側身將自己面前被他的金色蓮花鐵扇穿腹的鶴丸露出來,唇角掛著詭異的笑,「但是我不會怪你的哦,我只會將責任怪罪於吸引了你目光的家伙身上。」
那一刻,茜子瞳孔收縮不停。
她看著被鐵扇穿腹的鶴丸咳出一大口血液,那刺眼的紅色映襯在她眼裡不斷放大。對方緩緩倒在地上,像是沒了生息。
她眼前閃過鶴丸第一次出現的場景,滿天的粉色櫻花飄散在他身邊。他勾勒著漫不經心的笑容,「我是鶴丸國永,平安時代就鍛造出來的刀劍,以後請多指教。」
哢嚓——
鶴丸的刀劍本.體上出現了碎痕。
童磨隨意的將鶴丸扔在地上,綺麗的眼瞳朝義勇這邊看過來,「那麼接下來是你了。」
不急,他會挨個算賬。
至於這個疑似讓茜子懷孕過的人類,他會讓對方好好反省下的。
讓他知道,什麼可以碰,什麼是不可以碰的。
第五十八章
童磨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望月茜子的, 或許是因為剛開始就覺得對方與眾不同,身上縈繞的氣質跟別人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對方時不時流露出的將自己跳脫於人類之外的想法。
或許是因為覺得對方跟自己同病相憐, 都要為他的父母, 萬世極樂教無情的做貢獻。被當成變相提款機的時候。
總之當他發現自己在意對方的時候, 這個癮就戒不掉了。
他想知道對方的想法,想讓對方留在自己身邊,想讓那雙翠綠色的眼瞳裡只注視著自己一個人。
所以當他的母親詢問他,是否願意娶茜子為妻子的時候,他點頭答應了。
只要結了婚, 茜子就可以一直看著他了吧。聽說如果女性懷孕的話,也就會更舍不得離開丈夫。雖然他覺得這一點很荒謬,而且他也不喜歡小孩子。
但是為了茜子他還是覺得值得一試。
在知道茜子不滿意結婚這件事逃婚以後,面對眾人憐憫的神情,其實童磨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人人都有愛玩之心,茜子也只是在極樂教呆的久了想出去溜溜腿子。
身為對方未來丈夫的自己, 自然是需要滿足妻子任性的要求。
直到變成鬼以後, 他的這個想法也並沒有改變過。
童磨站定在屋頂, 張開雙臂深呼吸一口空中淡淡彌漫著的血腥氣,臉上閃過類似陶醉的表情。他唇角揚起, 「說起來茜子還不知道那兩個人的事情吧。」
他緩緩睜開眼, 看向對面身穿一身白色裡衣的茜子,「他們兩個的事情可是很搞笑的。」
雖然周圍的人聽的雲裡霧裡, 但是茜子卻知道對方說的是他自己的父母。也是將自己救回鬼殺隊的恩人, 如果沒有他們兩個, 自己是不會活下來的。
童磨微微歪頭,「搞笑到我現在想起來都會笑出聲。」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裡閃爍著淡淡的光亮,「那個女人發現了丈夫與女信徒出軌的事情,隨後在盛怒下拿刀將他們兩個人刺死了。最好笑的在看到丈夫斷了呼吸之後她也跟著服毒自殺了。」
他輕笑出聲,「真是可笑的人類。」他眼裡蹭的亮起光,炫耀似的說道:「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永遠不會出軌的哦。畢竟茜子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了。」他聲音沉穩柔和,帶著某種說不清的律調。
聽得人膈應極了。
「哈?」在下邊也聽到了童磨這番詭異發言的宇髄天元,一臉復雜的看著茜子,「你這是倒了什麼八輩子血霉?」居然被這樣的鬼喜歡上,這也太慘了。
茜子沉默了下,「我也覺得我很慘。」
童磨並沒有生氣,只是輕飄飄道:「妓夫太郎。」
隨後妓夫太郎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朝著宇髄天元擊去,臉上閃過猙獰,「不許你說他的壞話。」對於妓夫太郎和墮姬而言,童磨不亞於他們的救命恩人,是給予他們新生的指引者。就算他們共同侍奉著鬼舞辻無慘,但是在他們兩個人的心裡,童磨也是不一樣的存在。
血鬼術,濺血鐮。
在看到宇髄天元躲過鐮刀的攻擊後,他打了個響指,「回來。」鐮刀在空中拐了個彎兒繼續向宇髄天元襲去,勢有不砍到對方就不罷休的意思。
宇髄天元站穩後也看到了這一場景,他神色微愣,「居然可以自由的操控鐮刀嗎?」因為愣神的一瞬,他被妓夫太郎的鐮刀劃破腰腹,鮮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
「嘖。」宇髄天元揮動著手中的日輪刀迎上毒鐮,然而因為體內毒素的原因一時處於了下風。
童磨看著下面的宇髄天元,若有所思的思考著。果然是新型的呼吸法啊,不過看起來並不厲害的樣子。因為對呼吸法在意想搜集情報的他,在戰鬥中從來不會使出全力。
他看著因為中毒已然變了臉色的宇髄天元,搖了搖頭。本來還想收拾掉眼前的再去跟對方打一架的,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弱。妓夫太郎鐮刀上的毒素不比他的毒差勁,那個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真是無聊,」童磨泛泛無味的說著,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屋頂上的義勇。手裡悠閑的晃動著金色蓮花鐵扇,就像是逛著自家後花園般向前走來,「果然還是我們來快樂下吧,這位不勇先生。」
*
茜子看著緩緩上前的童磨,輕輕闔上自己的眼瞳,濃而密的睫毛微微顫。下面的宇髄先生正在和上陸的男□□戰,炭治郎他們則是和墮姬戰鬥。鶴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夜鬥還呼喚不到。
這種情況下,能上的只有她了。
她睜開眼,那雙翠綠色的眼瞳裡閃過堅定,「富岡先生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日輪刀嗎?」
「你想干什麼?」義勇額頭布滿細小的汗珠,因為受到童磨冰晶裡的毒素,他的身體此刻並不太好。每呼吸一口氣,都感覺自己身體內部在不斷被撕扯著。
看到童磨將注意力投到自己這邊後,他強撐著身體站起來,「鬼會由我來斬殺。」
茜子看到義勇這強撐的樣子後,伸手握上對方日輪刀的刀刃。言簡意賅道:「只是借用一下。」隨後在對方詫異震驚的眼神中將日輪刀捅向自己的腹部。尖銳的刀尖刺穿她的肌膚深入腹部。
那一瞬的疼痛讓茜子有些臉扭曲。
瑪德,真痛啊。
要不是想不到怎麼解決體內這種麻醉一般的效果,她怎麼舍得捅自己一刀啊。她又不是擁有自殘傾向的人。
義勇眉頭皺緊,低聲道:「你瘋了?!」聲音裡的那股怒氣幾乎溢於言表。他看著自己日輪刀深入茜子的腹部,鮮紅的血液從對方身體裡流出。望著對方愈加慘白的臉色,他臉上閃過茫然。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該將日輪刀□□還是該怎樣。
「在罵我之前,富岡先生能將刀先□□嗎?」茜子隱忍著痛意,抬手搭上義勇握住日輪刀的手,「這樣一直插著好痛啊。」
義勇能清晰的感受到茜子的手溫在降低,不知是因為毒的原因還是什麼,他感覺整個人仿佛在冰窖裡。從內心而湧上來的寒意將他侵蝕。他感受到茜子在施加力氣,促使自己將日輪刀從對方身體裡拔出。
那一刻飛濺出的血液落到義勇的臉上,使他徹底定格在那裡。
在拔出日輪刀後,連帶濺落到義勇臉上的血液都回到了茜子的身體.內。她活動了活動肩膀,扭動的脖子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雖然體內還存有藥物成分,但是因為自己捅腹的這一操作,那股強烈痛意使得茜子沒有了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覺。
她站起身的時候,假裝忽略掉義勇復雜的眼神。
義勇看著她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開口道,「你是要衝上戰場嗎?」他眼底湧動著什麼,「連刀都沒有的你要怎麼對付他?」明明安靜的呆在這裡就好,他會解決掉的。
這簡直戳到了茜子的心坎上,她的日輪刀被童磨搞碎了而鶴丸還面臨著碎刀的風險。
茜子沉默了下,她將義勇手中的日輪刀奪過來。一本正經的看著眼底寫滿震驚的義勇,「現在我有了。」
她學著剛才義勇說她的話,「沒有刀的人就乖乖呆在這裡。」她扭頭看向走過來的童磨,唇角勾起一抹不帶溫度的笑意。
「看著爺是怎麼大顯身手,讓他爬的。」
*
「原來猗窩座閣下說的是真的啊,」童磨在看到茜子腹部的傷口復原後,微眯起眼思量著什麼。也就是說,無慘大人說的茜子接收過他的血液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看到茜子傷口復原的當然不止童磨,在隔壁屋頂的墮姬也同樣看到了這幅場景。她臉上閃過驚喜,「她的傷口復原了?!」接受過無慘大人血液,不害怕陽光卻擁有鬼的體制的望月茜子。
「童磨!快抓住她!」她高聲尖叫道,眼底滿是對茜子的渴望。只要她們能研究出茜子的身體到底有什麼特別,那他們也一定能行走在陽光下。克服這個最大的弱點,那還怕什麼鬼殺隊。
童磨臉上洋溢著笑意,「你還是先看好你自己吧。」在看到墮姬被炭治郎等人纏上後,他心情好轉。總算是耳邊不那麼聒噪了。
然而下一秒,因為墮姬發怒的緣故,數條腰帶不斷伸長化作鋒利的刀刃將周圍的房屋搞得七零八亂,飛舞的瓦礫碎片讓眾人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場景,就是童磨他們所在的這座房子都瞬間移為了平地。
在看到茜子抱著義勇輕巧落地後,童磨心裡更不爽了。
「不勇先生看起來比茜子還嬌弱啊,身為柱卻被女孩子保護。」他將蓮花扇抵在下頜處,「如果是我的話,估計都抬不起臉見人了。」
義勇不知為何,覺得對方話語裡透露著滿滿的酸氣。他誠懇的看著童磨,「可是你也沒有女孩子保護你。」
童磨:「......」
他越來越看眼前的義勇不順眼了,「我並不需要女孩子保護,因為我很強。」
「啊,對了。」童磨單手扶起耳邊的碎發,將自己那雙綺麗的七彩琉璃眼瞳完整的露出來,「我要解釋一件事情,我和茜子可不是單純的單戀關系啊。」
茜子下意識覺得對方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他嗓音不急不緩,「我和茜子可是夫妻啊,」那雙綺麗的眼瞳裡閃爍著幽光,「從兩百年前開始......」
「怎麼可能,」義勇第一時間否定了這件事,隨後他突然想起來茜子之前跟他說過的話,「我是逃婚出來的。」
那一瞬,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茜子的身上,如果她真的是從兩百年前就和童磨認識。
那麼擁有治愈體制的她到底是什麼?
茜子忽略掉眾人的眼神將剛剛從廢墟裡撈出來的鶴丸本體交給義勇,「麻煩富岡先生幫我保管一下。」
「接下來我會解決掉這件事情的。」她舉起手中海藍色刀刃的日輪刀,翠綠色的眼瞳裡淬滿冰霜,「畢竟,我已經想揍他很久了。」
她試探著往義勇的日輪刀中注入靈力,在看到刀劍有所反應後她大膽的繼續干著這件事,直到義勇的日輪刀因為浸滿靈力,化身為金色光刃。
夜幕下,那柄閃爍著亮光的日輪刀成為花街最耀眼的存在。茜子的頭發隨風飄動,那一身單薄的白色裡衣並沒有將她襯的病弱反而是為她增添了一絲神氣。
她恍若高天原的神明,手持刀劍對眾人做出審判。
那眉眼間的堅定看的童磨直沉迷,臉頰上不由地漂起淡淡的紅暈來,「茜子好酷啊,看的我心跳都加快了。」他張開雙手,「來盡情的揍我吧,一想到茜子要跟我對戰,我內心的愉悅就壓抑不住要噴湧而出。」
「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打架結束後就跟我回去吧!」童磨腳猛的蹬地躥到茜子面前,揮舞著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向茜子握著日輪刀的右手砍去。
「雖然茜子握刀的樣子很好看,但是不要用別人的刀劍啊。」他聲音裡帶著苦惱,「不干淨的。」
茜子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就是最不干淨的!」她手腕翻轉,在童磨的扇子觸碰上她的手臂時抬腿踹上對方的腹部,用盡全力的一腳將對方踹出半米遠。
童磨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神情有些無奈,「不要老踹這裡啊,換一個地方好不好?」他一本正經的看著茜子,「這裡可是關系到我們的xing福生活的。」
茜子氣的臉扭曲,「誰跟你過生活,你自己過去吧。」她握著靈力的手蹭的冒起一團火焰來,隨後那團火苗越來越旺沿著日輪刀而下。她腦海裡閃過那名帶著花札耳飾的青年揮舞刀的動作,手上的動作與對方漸漸合一,「給我好好懺悔一下你干的事情。」
「刀上竟然燃燒了火焰?」童磨輕聲喃語,周遭的空氣仿佛也不斷燃燒著,那份熱度讓童磨感覺自己渾身酥麻。這份能力,已然超越了他見過的所有鬼殺隊成員。
他眼底閃過炙熱的光,「果然你是最特殊的啊,茜子。」
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外表為童磨模樣的冰人在制作出來的一剎那就被茜子用刀劍砍成兩半,就連想去偷襲義勇的那一個人偶都因為炙熱的火焰余溫被融化。
日輪刀穿過冰人刺入童磨的胸膛,茜子平靜的看著對方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該結束了。」正在她想抽出日輪刀斬斷童磨頭顱的時候,對方迎著日輪刀往前走了一步。
在茜子詫異的眼神中,童磨吻上了茜子的唇瓣。甚至惡劣的舔了下,「我們之間的恩怨確實結束了。」他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那雙綺麗的眼瞳閃爍著光彩,「畢竟接下來只有愛意了啊。」
童磨似是回味的舔了下唇瓣,嗓音沉穩柔和,「下次見啊,茜子。」
驀地,他人消失在原地。
只留微風將他的話語帶到茜子耳邊,「下次帶你去我們的新家吧,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第五十九章
「消失了?」茜子微微蹙眉,看著眼前消失的童磨回想起之前看到童磨臉上那有恃無恐的表情。
原來是早留有後手。
怪不得這麼囂張, 肆無忌憚。
但是竟然能憑空消失, 難道是血鬼術嗎?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空間系的血鬼術, 童磨的血鬼術是冰那必然不是他本身。
能隔空帶走人的血鬼術……十二鬼月之一嗎。
但是要怎麼做才能確定童磨的定位?
越來越多的疑惑縈繞在茜子心頭,這讓她對鬼愈發好奇。但是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斂下心裡的思緒,側頭看向宇髄天元他們那邊。
雙子之鬼的上弦之陸被炭治郎和宇髓天元他們齊心砍斷了脖頸處。
或許是因為不甘心,從妓夫太郎的身體裡噴湧出大量的黑色物質向四周擴散,略過的地方都被那陣黑旋風攪碎變為了平地。
看起來像是想拉著鬼殺隊的隊員們一起陪葬。
「嘖。」茜子下意識抬手豎起一道靈力屏障,旋風一般的黑色血鬼術撞上金色屏障像是被進化般瞬間消失。
她歪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義勇,「富岡先生你還好嗎?」
義勇手裡抱著鶴丸,身體微微向後倚靠著石頭。他淺淺呼吸著,「還算好。」肺部傳來的撕裂感讓他此時呼吸有些困難, 嗓音聽起來也很虛弱。
知曉對方這是因為毒素的緣故才如此難受, 茜子糾結的看著義勇。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對方,不知道是童磨刻意避開她的緣故還是她身體本身具有抗毒性,她並沒有中毒。
眾觀花街此時的狼藉,她是最生龍活虎的那一個,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她無法體會到義勇此時的痛苦,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對方舒服一點。
等等……或許……
茜子眼眸內閃過什麼, 她走到義勇身邊觀察著對方的傷勢, 除卻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外, 最嚴重的就是他身體表面浮現出來的冰晶。
她抬手探上義勇的傷口處, 聚集一團靈力試探著將那裡的血鬼術溶解掉。浮在傷口處的冰晶在靈力的作用下有消融的效果。
雖然作用不是特別大, 但是也確實能肉眼可見的看到冰晶不斷縮小融化。
果然,靈力對於血鬼術來說也是有用的。
義勇能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疼痛也有所好轉,他復雜的看著眼前的茜子,半晌才說道:「謝謝。」
茜子搖搖頭,本來也就是因為她的原因義勇才會如此被童磨針對,要說對不起也是應該她跟義勇說才對。
她見義勇坐在那裡有點不舒服,抱著鶴丸的樣子還有點可憐兮兮。將對方扶起來,「我只是能讓你體內的毒素好轉,並不能做到徹底消除。」
或許還要等到回了蝶屋以後才能得到根治。
要不是因為童磨……
茜子眼前再次閃過童磨那張欠揍的臉,又回想起剛才他對自己做的事情。頃刻間,她整張臉都陰沉下來。
兩百年沒什麼別的長進,倒是膽兒肥了不少啊。
她耳畔回蕩著童磨那句繾綣的話語,「我們的新家你肯定會喜歡的。」
呵,她能喜歡就怪了好嗎?
跟童磨認識這麼久,雖然不能說她知道童磨的一切喜好,但是對他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一點的。他喜歡的東西,正常人是絕對不會喜歡的。況且什麼叫他們的新家,簡直是可笑至極。
搞得她會去住一樣,鬼殺隊不香嗎?自己賺錢買房子不香嗎?她非要去住他那兒?
再想到童磨剛才對自己做的事情,茜子臉黑的簡直嚇人。她抬手不斷的擦著自己的唇瓣,咬牙切齒道:「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正當她碎碎念的時候,肩頭突然多了一件外套。身上傳來的暖意讓她一時有些懵。
義勇將自己的羽織脫下來搭在茜子的身上,言簡意賅道:「你穿的太少了,容易著涼。」在看到茜子擦拭的有些發紅的嘴唇後,他回想起之前童磨就是這樣吻上了茜子的唇瓣。
他眼底閃過什麼,從懷裡取出手帕遞給對方,「消毒。」
說實話茜子有點震驚,富岡義勇說話直男但是意外的很紳士愛干淨啊,出門必備手帕。
她接過的時候記起自己之前好像也是這麼用過對方的手帕。她尷尬的笑笑,「回去以後我給你。」
還別說,義勇買的手帕質量還不錯,手感極好。
義勇看著對方將手帕疊起的那細心樣,緩緩說道:「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給你。」
「哎?」茜子愣住了,突然把手帕送給她?茜子覺得自己有點搞不清狀況。天上也沒下紅雨啊?
驀地,她腦裡閃過靈光。她懂了。
向富岡義勇這麼討厭鬼的人,自己用了對方的手帕也算是讓鬼的氣息沾染上來。
所以對方才會委婉的說送給自己,實際上是因為心理厭惡童磨的氣息吧。而且一個手帕也不貴,自然是讓自己處理就好。
茜子瞬間心下有點愧疚,下次還是還對方一個干淨手帕好了。
並不知道茜子在瞬間閃過許多想法的義勇看了眼手中的鶴丸,「刀給你。」他將鶴丸遞給茜子,「雖然沒有讓他再受到衝擊和傷害,但是......」
他嗓音聽起來有點低迷,「鶴丸的刀劍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本來自己就在後期因為中毒沒有參與戰鬥,還沒有完成好茜子對自己的交待。
這讓義勇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人,無法完成承諾與對方的期待。
茜子視線下移落到義勇懷中的鶴丸身上,刀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好。本應該是雪白的刀劍身上此時縈繞著黑氣,將刀劍侵染成黑色。刀刃上布滿細小的碎痕,看起來就處於在碎刀的邊緣化。
「富岡先生不用跟我道歉,畢竟這件事錯的也不是你。」她從義勇懷裡接過鶴丸,帶有靈力的手指略過刀身。在平常這個時候,鶴丸都會給予自己回應,雪白透亮的刀劍會閃過鎏金色的光芒。
然而現在,刃面上卻並沒有任何反應,沉寂的嚇人。茜子翠綠色的眼瞳黯然下來,這種世態不由己的感覺並不好受,她不由地攥緊手中的鶴丸。
義勇注意到茜子的情緒變化,嘴唇微微張,干巴巴的說道:「或許他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嗯。」茜子牽強的笑了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精神。她見義勇一副想安慰自己卻不知從何下手的樣子,眼底閃過笑意。
她將話題扯開,「我們去看看宇髓先生他們吧。」不知道他們那邊在經歷了剛才妓夫太郎的反撲後怎麼樣了。
義勇輕抬下頜,跟在茜子身旁一起走到宇髄天元的面前。此時對方因為妓夫太郎最後的反撲被壓倒在了廢墟之中,剛被他的老婆們救出來。
現在癱倒在自己妻子的懷裡。面色慘淡,身上的傷口處透著中毒的黑紫色,一副瀕臨升天的樣子。
看到義勇過來後,他虛弱的咳嗽一聲,「你過來的正好,這個任務的後續事情就交給你了。」他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交代後事。
在他說了這句話的時候,他身邊的須磨哭的聲音更大了,「天元大人你不要拋下須磨一個人......」
「這種事情自己回去跟主公說。」義勇冷冷的瞥了眼宇髄天元,見對方身邊的三位妻子噓寒問暖,面上滿是擔心。他略帶著警告意味道:「傷的沒那麼厲害就不要裝了。」
本是解決了十二鬼月現在處於疲倦期的宇髄天元,「哈。」他在義勇的視線裡更是向後躺下享受著老婆們的懷抱,「你是在羨慕我嗎?」
他輕佻眉梢,「有本事自己也去躺啊。」
義勇:「……」他就不該跟宇髓天元說話。
茜子看向身旁抿嘴臉上寫滿不贊同的義勇,同樣是中毒受傷,對比宇髄天元她覺得義勇還真是有點悲傷。
不僅沒有暖香溫玉,還要吃狗糧。
她好心問了句,「義勇先生需要我扶著你嗎?」這樣子看起來他也是有人依靠的。
義勇沉默了,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禰豆子就跑過來用自己的血鬼術在他身上燃了一把火。整個人陷入火焰中的義勇呆滯了。
「禰豆子的血液可以治愈毒素。」一旁的炭治郎嗓音裡滿是喜悅,「這樣子大家體內的毒素就可以解掉了。」
茜子眼底閃過驚喜,「好厲害啊禰豆子。」
同樣陷入火焰中的宇髓天元瞪大自己的眼眸,身處火焰卻沒有灼燙感反而是從心裡透出一股暖意。他眉眼間溫和下來,「確實感覺身體舒服了好多。」
「啊。」旁邊的義勇不明意味的應了聲,不知為何他看起來神色還有點低迷。
「富岡先生是還不舒服嗎?」看到宇髓天元好轉後的須磨一扭頭就對上了神色古怪的義勇,眼底閃過疑惑。
宇髓天元慵懶的回復道:「大概是覺得可惜吧。」
*
茜子在看到義勇和宇髓天元身上的毒素被禰豆子解掉後心放寬下來。
她注意到炭治郎鬼鬼祟祟的從懷裡掏出什麼,眯眼細看——那尖銳的寒光正是之前珠世交給他們提取十二鬼月血液的容器。
因為她來當花魁的緣故,她將容器留在了屋子裡。側頭看向荻本屋的方向,此時那裡已經夷為平地。不過現在看情況,屬於她的那一份容器應該也沒有了。
她繞開路上的碎石走到炭治郎身邊,「有找到血液嗎?」
「嗯。」炭治郎將手裡提取了血液的容器給她看,「是上弦之陸的血液。」腳邊的貓咪顯露出身形來將血液叼起,隨後再次消失在兩人面前。
血液的主人墮姬和妓夫太郎此時還在一旁爭吵著什麼。
「都怪哥哥,如果哥哥能夠努力一點就不會這樣了。」墮姬眼裡浸滿淚水,眼底滿是對未知死亡的恐懼,「我不想死啊。」
「哈?」妓夫太郎額角暴起青筋,「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嗎?真是的,童磨竟然提前就跑了。為什麼鳴女偏偏帶走了他。」
茜子注意到了這一個陌生的名字,「鳴女?」
妓夫太郎看了她一眼口吻惡劣的說道:「就不告訴你。」他看向還在哭泣的墮姬,「都跟你說了別哭了,哭的醜死了。」
「真是的,要是沒有你我肯定不會這樣!」
炭治郎跪下來堵住妓夫太郎的嘴,眉頭皺在一起,臉上流露出悲傷,「不要再這麼說了,明明你很喜歡妹妹的不是嗎?」有妹妹的他自然知道親情可貴,家人無論何時都是最重要的。
這兩個人也是一樣,兄妹總是一體的。
妓夫太郎愣了下,看著墮姬消失在自己眼前後臉上劃過茫然。隨後帶著茫然消散在了空中。
炭治郎茫然的問著,「他們是徹底消失了嗎?」鬼曾經也是人類,在她們臨死前看到這樣的親情這讓他覺得鬼更加可悲。
茜子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嘴上不由自主的說道:「他們只是去了地獄償還自己的罪過而已,並沒有完全消失。」
「哎?」炭治郎困惑的看著茜子。
茜子沉默了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抿唇道:「這樣更好不是嗎?」
說實話看著妓夫太郎和墮姬消失前的那一幕,她的裡情五味雜陳。
怎麼別人家的不管怎麼樣都是甜甜的親人關系,到她這兒就變成了扭曲的關系。
是她教弟無方嗎?
正當茜子要陷入自我反省自閉模式的時候,遠處的房頂上傳來一陌生的聲音。
「你們兩個真是難看。」茜子回頭望去。對方擁有一頭黝黑的發色,異色眼瞳正淡淡望著這邊。他的唇角處綁著繃帶,脖頸處纏繞著一條小蛇。身披黑白條紋羽織,腰間的日輪刀若隱若現。
這個樣子……她記得對方好像也是柱?
宇髄天元沒忍住衝對方吼道,「是你來的太慢了好嗎?!」他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惹得一旁的須磨等人擔心的看著他。
「雖然是最下層的上弦之陸,但可喜可賀。」伊黑小芭內居高臨下的看著宇髄天元和義勇,頗為冷淡的聲音在宇髄天元聽來有種諷刺感。
「不管怎麼樣也是解決了不是嗎?」宇髄天元躺在須磨的懷裡,嗓音聽起來充滿疲憊。
「我記得我接到的訊息是兩個十二鬼月,」伊黑小芭內向四周瞥去,他剛剛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上弦之陸。
「另一個呢?」
「跑了。」宇髓天元復雜的說著,「突然消失不見了。」
宇髓天元疲憊的合上眼眸,「這個事情回去再說吧。這裡的事情差不多解決完了。」
雖然話是這麼講,但是在場的眾人都知道有件事情並沒有解決掉——那就是茜子和童磨的事情。
能清楚感受到眾人投過來目光的茜子睫毛微顫,薄唇抿得很緊。
她終究是沒有將這個事情保守住。
*
在回到鬼殺隊後,宇髓天元簡單的向主公闡述了這次任務當中所發生的事情,包括茜子與童磨的糾葛。
在他從主公屋裡出來的時候,他剛好遇到了茜子。他看著面前年齡不大的女孩,眼底閃過復雜,「我跟主公說了一點。下午會進行柱合會議。」
茜子微微欠身,「謝謝您。」她並不怨恨對方將自己和童磨認識的事情說出來,畢竟當時那麼多人大家也都看到了。她只是很感激對方能讓她擁有一個自己開口辨認的機會。
宇髓天元搖搖頭,「你也不用謝我。還是要看主公和各位的態度。」
柱合會議,本是因為十二鬼月和鬼舞辻無慘才會舉行的會議。而今年破天荒的舉行了兩次——一次是因為炭治郎和他的鬼族妹妹。
一次就是因為茜子和童磨的事情了。
會議室——
茜子坐在下手,低頭看著蒲團上的紋路。她不抬頭都能知道眾人會用怎麼樣的眼神看自己。
如果說之前的傷口復原還可以用自己會靈力來治愈傷口來解釋。那麼在自己認識十二鬼月的上弦之貳童磨這件事情上,根本無法解釋。
為什麼身為人類的自己會在兩百年前就認識童磨?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望月茜子她自己也不是人類。所以才能在兩百年前認識童磨,從而也活到現在加入鬼殺隊。
大概唯一沒想到的,就是自己竟然會因為童磨的炫耀而被大家知道這個秘密。
「那麼,能為我們解釋下嗎?」產屋敷耀哉聲音沉穩溫和,平時如春風和煦的嗓音在茜子此時聽起來都有些讓她心堵得慌。
眾人將目光集中到坐在下方的茜子身上,神色多為復雜懷疑,這也不怪他們。
畢竟突然告訴他們自己朝夕相處的伙伴早就成為了十二鬼月上弦的妻子,這件事情換了誰也覺得很震驚。
「我和童磨,」茜子舔舔唇瓣,「確實是認識。」她闔上眼瞳不再去看大家的反應,只是靜靜的將這段自己埋藏了很久的事情說出來。
「兩百年前,是他的母親在河邊撿到我將我帶了回去。我曾經跟他呆過一段時間,然後因為一些事情我跟他們分開了。在逃出極樂教的那個夜晚,我就碰到了富岡先生。」
產屋敷耀哉替她補充道:「這件事情就是他要和你結婚嗎?」
茜子點點頭,「所以我逃婚了。」那雙翠綠色的眼瞳格外平靜,只是靜靜的看著大家對她產生怪異。
畢竟這件事情很荒謬,大家會懷疑很正常。
——我是穿越過來的。
說實話這個事情如果不是茜子本身經歷過,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的。因為這件事太荒謬了,要比鬼的存在荒謬許多。
產屋敷耀哉低吟,「也就是說童磨是發現了穿越後的你還活著,所以才會再次對你上心嗎?」
茜子點點頭,她並沒有說假話。所以回答的坦坦蕩蕩。
風柱不死川實彌不可置信的看著茜子,「你是說那個上弦在發現你當時消失後,也依然喜歡你。喜歡了兩百年到現在?直到再次看到穿越的你向你述說愛意?」說實話,他一點都不信。
這鬼是得有多痴情啊,一直喜歡她,況且還沒有想吃她的心思。騙人好歹也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比起這個他更相信是茜子是鬼族,而童磨沒有吃同類的習慣。
茜子沉默了下,「或許是因為家人都逝去,所以見到我沒死才格外驚喜吧。」況且童磨說的話也不能都相信,說不定對方也只是想搞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
她一開始就想到了不可能讓大家相信自己穿越,但是被人這樣懷疑,總是不舒服的。
會議室裡陷入片刻沉寂,
產屋敷耀哉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那麼大家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茜子手攥緊衣袖,她輕輕合上眼瞳等待著大家投票。說實話,她甚至做好了離開鬼殺隊的准備。
正當她忐忑的時候,和室裡傳來一道冷冽的嗓音。
「我相信望月。」
茜子愣住了,她抬頭對上義勇那深藍色的澄澈眼瞳,就像是蔚藍的大海般將一切包容收納。沒有其他的雜念只是單純的相信她。
他再次說了一遍,「我相信望月說的話。」
第六十章
在義勇話音落後整個和室裡陷入了片刻沉寂。
茜子望著義勇那如同海洋般的眼瞳, 沒有任何錯雜的情緒,眼瞳澄澈透亮。只倒影出了自己此刻震驚的樣子。
她張開嘴想說話卻發現不知道該講什麼, 只好將嘴合住, 慢慢理順著自己有點卡頓的思緒。
那個富岡義勇說相信自己。
還是第一個說相信自己的。
雖然自己在妓夫太郎自爆的時候確實救了對方,但是說實話義勇這麼信任自己還是讓茜子很感動的。
因為, 這是那個富岡義勇啊。
那個耿直到能讓很多人說出你有被討厭, 不善言辭的富岡義勇。
在聽到自己說出這種荒謬的穿越話語後對方沒有經過長時間思考, 而是下意識的去相信自己。
這是茜子萬萬沒有想到的。
畢竟在她對義勇的認知裡,對方是一個極其認真的人。凡事都要搞清楚原因過程,性格冷淡,有時候說的話都會讓人誤會。
這樣的他今天居然變了個樣子。
茜子對於自己穿越的事情也擔心過,害怕過。這是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時間, 有太多的東西她沒有嘗試過。陌生的時間,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使她一時有太多的東西要去學習,有點無從下手。
如果不是富岡義勇帶她來到鬼殺隊,讓她在這裡產生了羈絆,或許她還會茫然好多時日。所以她當初才會將自己穿越的事情隱瞞下來。
在知道童磨曾經殺掉蝴蝶忍的姐姐後, 更是將這件事情隱瞞到心底。說實話她是抱著藏這件事情一輩子的。
然而還是被大家知道了……
「我相信望月。」
這句話對於現在的茜子來說,不亞於貧瘠的土壤上澆灌了泉水, 擱淺的魚兒回到了海中, 向日葵見到了陽光。
茜子咬緊下唇, 努力將濕潤的眼眶裡要湧出來的液體憋了回去。
「那麼其他人的意見呢?」在看到義勇率先為茜子說話後, 產屋敷耀哉唇角帶起淺淺的笑意。他溫和的詢問著其他人, 與平時一樣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來。
甘露寺瞥了眼坐在下手的茜子,攥緊胸前的衣服說道:「我也是相信茜子的。」那孩子是自己選擇的繼子,她相信對方不會說謊。
一旁的蛇柱伊黑小芭內見甘露寺開口,雙手抱在胸前慢慢道:「她沒有理由去扯這種荒謬的謊言。」如果真的要撒謊的話,完全可以撒一個聽起來更真實的謊言。於情於理,他還是暫時站在望月茜子這邊。
因為受傷還未痊愈的煉獄和宇髄天元坐在一起,身上纏繞著許多的繃帶。他們對視一眼先後開口道:「對於救了我們的人來說,自然是相信的。」
煉獄那雙橘紅色的眼瞳裡滿是開明,「如果望月少女是鬼的臥底,想害我們的話就不用來救我了。」他到現在都感謝對方,救下了自己的生命。
一時間,柱合會議的平衡倒向茜子這邊。
不死川實彌打破沉寂,「我不相信。穿越這種東西太過於荒謬了,按照她的意思她是兩百年前的人嗎?」
茜子陳述道:「從理論上來說是的。」
「哈,」不死川冷不丁嘲諷出聲,早在之前說望月的傷口愈合他就有點不太相信,懷疑是鬼族的套路。是主公的夫人確信後他才勉強相信。但是現在讓他相信穿越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不存在的。
「那萬一是她和童磨裡應外合呢?先是賣慘然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趁機奪取鬼殺隊的情報。這次如果我們相信了她,以後情報真的泄露的話。你們還會給她洗白,不是望月的錯。她和十二鬼月有仇。」不死川冷靜的分析著。
他是不相信茜子說辭的,為了鬼殺隊考慮,他主張將對方逐出鬼殺隊。
「而且聽你們這麼說,上弦之貳的感情太扭曲了。」不死川蹙眉,條條分析道:「他為什麼喜歡望月?」
按照他得知的消息,這個童磨是玩樂心很重的鬼。為什麼在過了兩百年對茜子的感情都沒有淡,反而更加濃烈了?
這是和他們得到的消息所不符的。
「望月在遇到我的時候確實表現出了不同於這個時代該有的反應。」義勇冷靜的敘述著,「至於你說的上弦之貳對她過度的執著。」
他沉默了下,斟酌著話語道;「或許是因為缺乏母愛呢?」
眾人:「???」
雖然親吻表現的不正常,但是按照之前童磨說過的話,像極了一個像媽媽炫耀的寶寶。
「我會來接你去我們的新家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存在,你不可以看別的人。」義勇一一掰手將童磨曾說過的羞恥話語數念出來,「這不就是一個對母親病態執著的大齡兒童嗎?」
說實話茜子覺得義勇分析的還有點道理,她都覺得童磨該不會是有依賴症吧。因為在兩百年後沒有了親人,直到發現自己還存活於世所以才對自己執著。
她腦海裡瞬間腦補出巨嬰童磨跟她說媽媽抱的場景。
靠!這也太魔性了!
她已經下意識忽略了童磨兩百年前就想要娶她的事情,畢竟按照義勇的推斷來看,兩百年前說娶自己還指不定他實際是什麼心思呢。
「富岡你是有多扯才能想到這個說法?」不死川現在懷疑義勇是專門找茬的。
義勇淡淡的看著不死川,「我只是列出了一個可能性。」然而因為他過於平靜的聲音聽起來很像諷刺,搞得不死川火氣更大了。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焦灼化,產屋敷耀哉扭頭看向一旁沒有開口的蝴蝶忍身上。她才是關於上弦之貳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忍,你覺得呢?」
眾人安靜下來,將視線投到對方身上。連茜子也抬頭看向對方,蝴蝶忍端坐在那裡在聽到主公叫她後,唇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
「望月的口吻不像是說謊,單論述這件事情的話我是相信她不是鬼的。」而且在之前她有提取過茜子的血液與鬼進行對比,是不一樣的存在。而且她的靈力可以帶給鬼如同太陽一般的感覺,而如果對方是鬼的話是不可能這樣的。
「至於她到底是活了兩百年還是穿越到現在,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不是嗎?」蝴蝶忍冷靜的分析著,因為對方始終是鬼殺隊的一員。
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並不需要去仔細討論,況且他們這邊也有禰豆子的存在。鬼殺隊只需要志同道合斬殺餓鬼的人,並不需要在乎他們的身份。
義勇見眾人沉默下來,默默補充道:「或許望月有特殊的地方,但她跟我們是一樣的。」
產屋敷耀哉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蝴蝶忍和義勇說的正是他的想法。為了斬殺鬼舞辻無慘的存在,他甚至都在和身為鬼的珠世合作。
他並不在乎身份,要的也只是同樣的信念罷了。
他緩緩開口,「那麼,這個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這場會議最終由六票通過,決定將茜子留下來。
*
會議結束後,茜子在簡短的和產屋敷耀哉聊了幾句就出來了。關上和室的門後,她注意到義勇還沒有離開。
「富岡先生。」她對上義勇疑惑地視線,小跑幾步過去誠懇的說道:「謝謝。」謝謝你這麼相信我,為我說話。
「我說的也都只是實話罷了。」義勇微垂眼睫。他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蝴蝶忍走過來一臉笑盈盈的看著自己,「能把望月交給我一段時間嗎?」
義勇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向一旁的茜子,對方臉上滿是復雜。
茜子看著眼前的蝴蝶忍,還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說實話如果對方質問她,她估計還好受點。這笑臉看的她心裡悶悶的。
「我又不會吃了望月,富岡先生未免也太小氣了吧。」蝴蝶忍看著義勇那微微護犢子的樣子,唇角的笑意加深。
「富岡先生也累了,先去休息下吧。我之後會去再找你的。」茜子抬頭注視著義勇,那雙翠綠色的眼瞳澄澈明亮。
她記得從花街回來以後,對方基本也沒有好好休息過。
「嗯。」義勇輕抬下頜,望著她們兩個漸漸遠去的身影眼底閃過什麼。
這是茜子第二次來到蝴蝶忍的屋子,她的屋子透著淡淡的典雅,鼻間縈繞著的藥草味讓人很安心。
蝴蝶忍倒了一杯茶遞給茜子,並沒有提童磨的事情只是與她閑聊著,「擁有兄弟姐妹是件很好地事情不是嗎?」她並沒有等茜子開口就繼續道:「說起來,望月當初是將那個男人一手帶大的嗎?」
她並沒有提名字,但是茜子知道對方說的是童磨。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蝴蝶忍提起對方的時候,話語裡帶著淡淡的怒氣。
茜子摩挲著杯壁,「嗯,因為他父母不管事的原因。」基本童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帶大的。
小時候的童磨經常還會詢問她,信徒為什麼要找他們尋求幸福,明明神明是不存在的。
那會兒對方還沒有徹底長歪掉啊……
「哎,」蝴蝶忍不明意味的應聲,「說起來我也是姐姐帶大的。」她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眼底沁滿了柔和,「所以姐姐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茜子手指一頓,前任花柱......
這是她和蝴蝶忍最大的間隙,畢竟花柱是因為童磨白死掉的。
正當她慢慢思索的時候,蝴蝶忍緩緩起身走到櫃子前從縫隙裡找到一塊手帕出來。手帕裡包裹著的正是那塊破碎的蓮花玉佩。
「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蝴蝶忍將玉佩推到她面前,語氣格外平靜:「這是當時姐姐攥在手裡的東西。」
茜子復雜的看著那塊玉佩,不自然的摸上自己手腕處的玉鐲。這是童磨的母親為她和童磨打造的,取自於同一塊玉石。
在這裡看到這個玉佩碎片,也就是說……
「在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姐姐身上全是細小的傷痕,簡直可以說像是躺在血泊裡認不清面容。但是其他的隊員身上只有脖頸處的一道血痕。」蝴蝶忍頓了下,「是那個男人,因為姐姐將這塊玉佩打碎的原因將姐姐折磨成當初那個樣子。」
蝴蝶忍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茜子,「因為天亮了,所以沒來得及將姐姐吃掉就逃走了。」
茜子久久沉默不出聲,這就是童磨犯下的罪惡,她也並不會為此辯解。因為自己當初逃走的緣故,使得童磨沒有人勸阻變成了鬼的存在。因此犯下了許許多多的罪孽,這件事情她也有過失。
她抬頭看向蝴蝶忍,眼裡滿是堅定,「我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的。」
蝴蝶忍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三分,「那就好。」她看著茜子臉上那認真的神情不含半份虛假。得到對方的這句話就夠了,「不過這件事情還請交給我來吧,姐姐的仇我會親自報的。」
她唇角的笑意真實了幾分,打趣著茜子,「喝茶吧,茶可不是用來捧在手裡的。」
茜子眨眨眼低頭看向茶杯,剛想喝的時候愣了下,她輕聲喃語:「茶梗立起來了。」
「那是個好兆頭。」蝴蝶忍抿了口茶,嗓音輕快的說著,「說不定會有好事情降臨哦,比如戀愛什麼的。」
茜子握緊茶杯,「你不問我為什麼當初隱瞞這件事情嗎?」在當初對方詢問自己認不認識童磨的時候,自己可是否認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刻意問。」蝴蝶忍對上他的翠綠色眼瞳,看到裡面盛著的愧疚後,她輕聲道:「我不會怪你。」
如果換了她的話,或許也和當初的茜子一樣,做出同樣的選擇。
在得到對方的這句話後,茜子感覺體內一直糾結的什麼東西解開,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她將茶一口喝掉,嘴裡淡淡的甜味讓她情不自禁道:「好喝。」
蝴蝶忍眨眨眼,「畢竟這是我花了不少錢買來的。」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我也就不留你了。再讓你在我這裡呆下去的話,某些人該著急了。」
茜子歪頭,「我倒是覺得蜜璃師傅不會生氣。」畢竟甘露寺和蝴蝶忍的關系也不錯,於情於理對方都知道蝴蝶忍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啊……」蝴蝶忍望著眼前一本正經的茜子,眉眼間帶上了憐憫:「真是可憐。」
茜子:「???」
什麼可憐?誰可憐?
「沒事,」蝴蝶忍搖搖頭,她起身送茜子到門口。望著對方精致的臉,蝴蝶忍輕聲道:「有空一起去逛街吧。」在收貨茜子的疑惑眼神後,她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瞳裡劃過笑意,「你,我還有蜜璃。」
茜子反應過來對方這是接納了自己,眉眼間染上喜色,「好。」
在告別對方後,她慢慢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穿過漫長的走廊,在拐角處她發現了坐在廊道上的義勇。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因為她在蝴蝶忍那裡呆了很長時間的原因,夜幕已然降臨下來。庭院裡靜悄悄的,基本很多人已經去睡覺了。
再看看對方身上有些單薄的衣物,茜子微微蹙眉,怎麼對方就沒有身為患者的自覺性呢?
「富岡先生?」
義勇僵了下身體,隨後扭過頭來慢吞吞道:「是望月啊。」
什麼叫是望月啊……
「看來您看到是我還有點失望?」茜子走過去,「富岡先生是在等人嗎?」
義勇躊躇了下,「嗯。」
茜子往四周望去,庭院裡並沒有別人出現。而且身為柱的義勇,想見誰不是可以直接去找對方嗎?怎麼在這裡干巴巴的等著,還吹冷風。
「不然富岡先生你回去等吧,你可以叫對方去屋裡談啊。實在不行明天也可以。」茜子好心的勸著對方,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義勇淡淡道:「我已經等到了。」
在看到義勇盯著自己的眼神後,茜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在等我嗎?」她坐到義勇身邊,不知道對方找自己什麼事情。
義勇將身旁包裝精致的袋子拿過來,「這是之前答應要給你帶的糖果。」那個袋子粉粉嫩嫩上面還綁著絲綢蝴蝶結,看起來格外的用心。
茜子認出這正是自己之前很喜歡的那家店鋪做的手工糖果,「謝謝!」她接過來以後,回想起因為花街任務後來那般慘烈,並沒有帶禮物回來。
而且自己現在還處於欠了對方手帕,欠了人情的狀態,現在又欠了個禮物。
她愧疚了一秒,「我下次出任務也會帶回來一些的。富岡先生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嘛?」
「蘿蔔鮭魚。」
「嗯,好。我會自己看著帶一些東西回來的。」
茜子臉邊拂過微風,淡淡的青草香裹在風裡,令人心曠神怡。她坐在義勇身邊,過了幾秒說道:「今天真的很感謝富岡先生。」
能如此的相信她。
說實話,她當時差點哭出來。
清冽的嗓音響徹在她耳畔,「因為你值得。」
茜子感覺自己在鬼殺隊是沒有白混的,她將蝴蝶結拆開取出一粒糖果遞給義勇,「因為這句話,這顆糖獎勵給你。」
隨後她也拿出一粒糖果塞進嘴裡,入口的甜意讓她不由眯起自己的眼瞳。她側頭看向身旁的義勇,彩色的發絲順著她肩膀滑落,翠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微光,「甜嗎?」
義勇感受到在嘴巴裡的糖果漸漸融化,在味蕾間彌漫開來甜味。他眉眼間染上柔和,「甜。」
兩個人此時的氛圍正好,
義勇似是想到什麼,抬頭看向掛在天邊的月亮,「今晚月色很美。」
茜子抬頭看著那輪明月,「是啊。」銀色光輝落在兩個人身上,為他們鍍了一層銀輝。
然而這好像並不是義勇想要的答案,他扭頭看向茜子再次說了一遍,「今晚月色很美。」
茜子眼底劃過茫然,「這月亮是挺圓啊。」
義勇:「……」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第六十一章
義勇望著茜子那一臉「我說的沒錯啊」的表情,一時間哽咽在心頭不知道該如何將話接下去。
他不由地回想起之前宇髄天元跟他說的話。
「今晚天氣不錯, 你到時候跟人家小姑娘坐一起聊聊天, 氛圍恰到好處的時候就可以試著說點好聽的話。」
今晚月色很美。
這是他從宇髄天元那裡聽到的一句很動聽的話語,也很符合現在他們兩個人的情況。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茜子能接出月亮挺圓這樣的話語。雖然今天的月亮確實挺圓就對了。
他記得宇髓天元跟他說, 一般女孩子聽了這種話都會羞澀一下,然後隱晦的表達自己的情意。
還是說望月並沒有懂自己的意思嗎?
「今晚的月亮還總是讓我想到當初在刀匠村泡溫泉的那一晚, 」茜子眼裡倒映著那輪明月。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出聲,「說起來那時候富岡先生也說過月色很美這樣的話。」
她打趣著義勇, 「那時候我還以為富岡先生對我有什麼想法,後來才知道原來只是誇獎月亮啊。」
想起那時候因為這件事鬧了不少笑話的茜子,臉上的笑意加深。現在她也想開了,像富岡義勇這種一心為民的正直鬼殺隊劍士談愛情都是侮辱了對方高潔的品格。
「不是,我……」義勇百口難辯, 最後只得拜倒在對方那「我懂你」的笑容下。
義勇:「……」
原來,都是因為自己。
看著義勇那郁悶至極的樣子, 茜子眨眨眼,翠綠色的眼瞳裡閃過疑惑。
這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過富岡先生確實穿的有點太少了。
「富岡先生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還是早點回去吧。」茜子誠懇的建議道, 「吹冷風會使傷口愈合變慢的。」
她將兩人拆開的垃圾攥在手裡准備等會兒扔掉, 站起身後將義勇也拉起來,「我送富岡先生回去吧。」
「哎?」義勇愣住了。
「哎什麼?」茜子不贊同的看著對方, 他每回都幫助自己, 而且身上的傷口也大多半有她的原因才造成的。她當然是要全方面的補償一下對方, 將義勇安全送回去她才能安心啊。
當義勇緩過來神的時候, 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茜子拉著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口。
「回去以後早點睡覺,不要熬夜。記得睡覺也不要壓住自己身上的傷口。」茜子絮絮叨叨的說著,確保將所有的安全事宜都告訴對方。
義勇點點頭,看著茜子准備轉身離開神色掙扎了下,「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茜子古怪的看著他,懷疑對方在說什麼屁股話。她把對方送回來,再讓對方把自己送回去。那她等等不是還要將對方送回來嗎?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完?
那干脆他們兩個今晚都不用睡了,就做鬼殺隊的守夜者。
她看著義勇那一本正經真的想付出行動的樣子,哽了下,「不用了,富岡先生你還是早點回去睡吧。」她匆匆離開原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邊走邊憂心忡忡的想著,為什麼富岡先生要說這種話?該不會之前還傷到了腦子?果然明天還是去找蝴蝶忍問問具體情況的好。
茜子回到屋子裡,簡單洗漱後坐在榻榻米上。低頭看著床邊的鶴丸,上面侵襲著濃厚的黑氣,毫無神刀的樣子。
她眼眸黯然下來,抬手摩挲著刀刃表層。耳邊沒有了鶴丸輕快的話語,還真是有點寂寞啊。
她將靈力凝聚於手指尖,向鶴丸的刀身內注入源源不斷的靈力。卻只能看到黑氣包裹著刀身將她的靈力吞噬,而當她停下來的時候,刀劍也就沒有了反應。
毫無生氣。
「要是這個時候夜鬥在就好了。」茜子輕聲喃語著,如果是夜鬥的話,或許還對刀劍有些深層的了解,該知道如何去解決掉這個情況。
「叫我嗎?」
夜鬥嗖的出現在空中,抬手歡快的衝茜子打著招呼。
茜子捂上自己心率過快的心髒,感覺差點被嚇出來毛病。
看著茜子埋怨的神情,夜鬥撓撓臉移開視線,「這不是聽到你在叫我嗎。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
「之前我叫你,你也沒有這麼勤快的出現啊。」茜子不爽的看著對方,當時她在花街叫了對方不知道多少次,然而對方還是沒有出現。
鶴丸也因此變成了這樣......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怨恨夜鬥,但是她總是會想如果夜鬥當時來了,是不是就是另一番景像了。
茜子沉默下來,「對不起,是我情緒失控了。」
夜鬥看著眼前的茜子注意到對方此時情緒並不是很好,他低聲說道:「當時我的父親找我,所以沒能及時出現。」
他當時聽到了茜子的傳喚,但是實在走不開。野良還盯著自己,後來他以為沒有事情了。
「抱歉,錯怪你了。」茜子眉眼間疏松開,她其實也就是想找個情緒緩解點,因為夜鬥出現才將這個怒氣發到了他頭上。
在看到夜鬥不在意後,她好奇的問著,「不過你居然也有父親?」
夜鬥扯扯嘴角,「你這話很怪異。」
「不,我只是覺得神明都是天然形成的。」茜子大概表述著自己的意思,所以在聽到夜鬥還有父親的時候比較震驚。
「神明當然也會有父母。比如現在很多的神明不都是由伊邪那美……」他看著茜子更加好奇的眼神頓了下,將這件事情糊弄了過去,「總之我們也是會有父母的。」
夜鬥將視線移到茜子懷裡的鶴丸身上,扯開話題道:「還是看看鶴丸吧。」看著那柄被黑氣環繞的刀劍,他神色復雜起來。
他當初在鶴丸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暗墮的氣息果然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只是一段時間沒過來,對方就變成了這樣。
看著那刀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痕,夜鬥不禁咂舌,「這是真的慘啊。」
「有解決的辦法嗎?我之前嘗試過用靈力治愈,但是並沒有好轉。」
夜鬥望著茜子那雙充滿期翼的目光,抬手摸上刀劍沉思道:「刀靈還是在的。不過因為他瀕臨碎刀的原因,可能比較難恢復。接下來就放在身邊用靈力滋養便可以,他總是會變成人的。」
茜子聽到專業人士的講解松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這個暗墮......
夜鬥眼底滿是深思,到底鶴丸經過怎樣的事情才會讓他墮轉?基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刀劍付喪神已經擁有初步神識,基本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況且鶴丸還是受皇室供奉的神刀,更不應該啊。
成為暗墮刀後,在運轉體內的靈力時都會覺得要痛苦萬分。
也是真的拼啊。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茜子搖搖頭。她愧疚的看著夜鬥,「不過大概率是因為我,之前我在花街被童磨拐走,當鶴丸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說起來她真的不算是一個好主人。
不對勁,夜鬥看著鶴丸的刀身冷靜的思考著,這和他之前不小心捕捉到的鶴丸身上的暗墮氣息不符合。這說明鶴丸早在之前就已經暗墮了,而且還瞞著茜子。
但是這件事也要等對方出來以後才能知道了。
夜鬥那雙冰藍色的眼瞳掃過茜子,「不過你這身體是怎麼回事?」
茜子:「???」
茜子可能看不出來,但是身為神明的夜鬥此時能清晰的看到茜子體內的靈力湧動,和之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他試探著問道,「你現在靈力看起來還用的挺好。」
「嗯,」茜子輕描淡寫的說著。她舉起食指,只見那處蹭的冒起一團火焰來。「被猗窩座捅了下腹部後,就覺得身體裡的任督二脈被打通了。」
就連這個很難用出的火焰她都掌握了點,也總算是自己當初沒白受那一下。
夜鬥看到那個火焰,腿軟的直接跪下來。
茜子無語的看著夜鬥,「你不用給我行這麼大禮數,我折壽了怎麼辦?」一個神明給她下跪,虧對方干的出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夜鬥結巴的說著。
「很久之前就發現可以,只不過最近剛掌握了小竅門?」茜子不確定的說著,她低頭看著還跪在自己面前的夜鬥,蹙眉道:「你快點起來。」
夜鬥拍拍膝蓋站起來,頭疼的說道:「你折壽倒是不會。」他將視線停留到那火苗上,畢竟再這麼下去該折壽的是他了。
「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夜鬥退後一步,看到旁邊的糖果後他驚喜的說道,「哦,是那家店的糖果。」
「你竟然也知道。」茜子古怪的看著對方,畢竟一般只有女孩子會去注意這些。
「那是當然的好嗎?」夜鬥拍拍自己的胸脯,「要知道一百年前我就很喜歡了。」
望著夜鬥那暗示的亮晶晶眼神,茜子並沒有拒絕,「那你就拿點吃。」
「好的!」茜子話音剛落,就見對方抓了一把糖果消失在原地。
等等……
茜子眼前閃過對方剛才抓取的糖果數量,她急忙打開那個包裹,發現裡面只剩下了兩三粒。
她神色扭曲的看著這空空的糖果袋,咬牙切齒道:「夜鬥。」
*
直到第二天,茜子都依然沒有從這股怒氣中緩過來。頭可破,血可流,糖是萬物之根,是她存在的原因。
夜鬥居然都給她拿走了???
氣的茜子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她後來有嘗試再次叫夜鬥的名字,但是對方又跟裝死了一樣不回應。
「就不要讓我再逮到你。」茜子臉色扭曲的坐在飯桌上將面前的煎魚當作夜鬥用筷子夾成兩半。
剛來到飯廳的義勇就注意到怒火格外重的茜子,他頓了下詢問著身邊的甘露寺蜜璃,「她怎麼火氣這麼大?」
甘露寺小聲的說著,「不知道。我今天見到茜子就是這樣了,說起來我還從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火。」
一旁的蝴蝶忍也聽到了義勇的話語,漂亮的紫色眼瞳裡閃過幽光,「富岡先生可以去問問,畢竟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機會。」
義勇將視線停留在茜子身上若有所思的想著,隨後將自己的飯端到茜子身邊。不經意的說道:「早。」
茜子看了他一眼,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早,富岡先生。」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茜子夾了一口魚放進嘴裡,「沒什麼,只是有點不愉快而已,富岡先生不用管我。」她並不想將怒氣撒在別人身上。
這句話將義勇本想說的話憋了回去,干巴巴回了句,「好,那你先氣著。」
第六十二章
那你先氣著。
茜子在聽到這句話後, 心頭一梗。她抬頭看向身旁的義勇,對方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說出了一句多麼令人氣憤的話語。
她望著義勇那一本正經的樣子,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她沉默了下回答道:「好,那我先氣著。」
說實話, 這是她接過的最蠢話沒有之一。她還是低估了富岡義勇說話的藝術性。
飯廳的氛圍因為他們倆的互動一時間陷入尷尬。
「啊......」蝴蝶忍看到這個狀況後扶額, 心裡充滿無力感。
這種豬隊友, 讓她拿什麼去拯救?
義勇:「???」
他茫然的看著蝴蝶忍, 不懂對方為什麼要嘆氣。
接下來大家的聊天茜子並沒有參與,她三兩下吃掉自己的飯後, 站起身衝飯廳的大家點點頭:「我先回去了。」
望著茜子離開的身影, 蝴蝶忍看向一旁的義勇。對方也正盯著茜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冷不丁說了句:『「富岡先生可太會聊天了吧。」居然連那種話都能接出來, 莫不是真的想單身一輩子?
「其實也還好。」義勇誠懇的看著蝴蝶忍謙虛的說道。
蝴蝶忍:「......」我是在嘲諷你好嗎?
她開始後悔答應了和宇髓天元一起讓這個榆木腦袋開竅。明明她不需要受這個苦的, 是藥劑不好研究還是刀術不好練。
非要來幫助義勇談戀愛。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事情干嗎?
望著蝴蝶忍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義勇眼底閃過疑惑, 「你那是什麼詭異的眼神?」他微微蹙眉,看起來並不習慣這樣。
隨後他歪頭道:「眼睛抽抽了?」
蝴蝶忍:...... 果然這種事情交給宇髓天元去做吧。
她不奉陪了。
*
回到屋子裡的茜子將鶴丸的刀刃仔細擦拭, 刀劍本身縈繞的黑色霧氣在她靈力的作用下在慢慢減輕。
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明顯,但是黑色霧氣確實在變少。那股讓她不舒服的氣息也逐漸消失。
鶴丸國永正在慢慢恢復成他以前的樣子。只要這樣子持續下去,總有一天對方會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吧。
她指尖輕點刀刃, 眉眼柔和道:「快點醒過來吧。」突然,她眼底被刺眼的光一閃晃的眼睛疼。
「唔......」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向光照處。
陽光下, 她手上的手鐲閃著亮光, 那翡翠色手鐲襯的她手腕兒白的很。剛剛就是手鐲內的金色蓮花在太陽下反光晃了眼。
看著那玉鐲, 茜子沉默了。半晌,她緩緩將玉鐲褪下手腕包裹在手帕裡。隨後將之前蝴蝶忍遞給自己的屬於童磨玉佩的那個碎片也包裹在手帕後擱進櫃子中。
她總是需要與過去道別,向前看的。
另一邊,
童磨此時正坐在無限城的和室裡,無聊到擺弄著自己的金色蓮花鐵扇,將其打開再合上。
距離他被鳴女帶回來已經有一天了,但是在回來以後,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整座無限城裡拋去鳴女不算,只有他一個鬼在。
就好像只是讓他在這裡靜靜的養傷一樣。
然而童磨知道這並不是無慘真正的意思,畢竟對方不會干出這樣無聊的事情來。
難道是找自己興師問罪嗎?
因為他沒有將茜子帶回來。
他擺弄著金色蓮花鐵扇,眼底劃過什麼。
還有茜子使用的那個火焰,他總覺得見到過。
不,或許該說是他體內的屬於鬼舞辻無慘的細胞見到過。那種從體內泛起的害怕,讓他當時見到火光後都被震懾住了。
想到這裡,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恨不得現在就再去找茜子確定一遍這個事情。
「吶,鳴女。」童磨抬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鳴女,「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我能離開嗎?雖然在這裡每天都很悠哉,但是不可否認在這裡比外面無聊的多。」
「不能,那位大人有令。你要呆在這裡。」鳴女冷冰冰的打斷童磨,看起來沒有一絲可以商量的余地。
她垂落下來的手放回琵琶上,頗有童磨不照做就與對方干一架的意思。
童磨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他還是不想惹怒這位使用空間血鬼術的鬼的。
況且他很感謝鳴女能將自己帶回來讓他逃過一劫,不然當時大概要吃點虧了。
無聊到發霉的童磨雙腿盤在一起,緩緩坐在墊子上,用手撐著自己的頭,「好想見到茜子啊。」
「哈,人家根本不想見到你吧。」猗窩座不知何也出現在這裡,金色眼瞳裡滿是對童磨的嫌棄,「話說為什麼你也在這裡?」
「猗窩座閣下居然也來了。」童磨驚喜的看著對方,「該不會是來陪我聊天的嗎?太好了,在這裡真的太悶了。」
猗窩座聽不下去對方自戀的話語,抬手將他的臉錘爛,「你給我閉嘴。」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不好,」童磨嘆息道,「所以才不找女孩子喜歡啊。」快速愈合的童磨,臉龐還泛著青筋個,卻並不影響他惹得猗窩座脾氣暴躁。
驀地,琵琶聲再次響起。
上弦之伍的玉壺也出現了。
「哦呀,這不是玉壺嗎?新的壺也很好看哦。」童磨衝他招招手,笑著露出自己的尖牙來。
「說起來原來是上弦聚會啊。」童磨感嘆著,「差點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被關小黑屋反省了。」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嗓音裡充滿慶幸。
猗窩座不爽的看著他,「你不就是做錯事了嗎?」
童磨震驚的看著猗窩座,「你在說什麼啊猗窩座閣下,我可是每天都有乖乖的。」
「無慘大人,現身了。」黑死牟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吵架。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鬼舞辻無慘因為鳴女血鬼術的原因與他們相反,倒立在頭頂。手裡拿著藥劑不知道在搞什麼。
他身穿黑色小馬甲,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在場的都知道,這不過是表像罷了。
那是他們的王,鬼舞辻無慘,是充滿血腥的男子。
「妓夫太郎死了,上弦之月缺了一個。」他邊做實驗邊說道,語氣毫無起伏,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 這個真是不好意思,當初妓夫太郎是我介紹的。」童磨笑著,語氣歡脫的很,「怎麼道歉呢?要不把眼球挖出來,或者....」他思考著,看起來相當糾結。
鬼舞辻無慘輕描淡寫道:「誰要你的眼球,我料到妓夫太郎會輸,墮姬果然拖了後腿。如果一開始就是妓夫太郎出戰,會贏的。」他抬起頭,嗓音裡含著三分涼意,「不過無所謂了,我也對你不抱期待。」
童磨笑著接話,那雙綺麗的七彩眼瞳裡閃爍著微光,「您又說這種傷感的話,我可沒有辜負過您的期待啊。」
他這句話像是戳中了鬼舞辻無慘的怒點,「沒有辜負過期待?」他尾音上揚,話語裡透著冷意,「我要你們找的東西呢?要你們葬送產屋敷一族的命令呢?」
他臉上因為怒氣暴起青筋,「這麼久了都找不著,我開始搞不懂讓你麼存在的理由了。」
簡直像是沒有用的垃圾。
空氣中夾雜著襲向他們的怒氣,那份壓迫感使得在場的上弦都一瞬跪下,祈求著鬼王的原諒。
「特別是你,童磨。」鬼舞辻無慘視線掃過來,那雙梅紅色的豎瞳裡淬滿冰霜。他的嗓音含著某種悠揚的語調,卻帶給人數不盡的寒意,「我之前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好像也沒有做到啊。」
「在犧牲了一名上弦,你還是沒有抓到她。」他俯視著童磨,「你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果然被看到了啊。
體內的細胞什麼的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童磨抬起頭無辜的看著無慘,「其實我准備帶她回來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就被我就被鳴女叫回來了。」
無慘:「....…你這是在怪我嗎?」
「怎麼會。」童磨低下頭來,一副認錯的樣子。
「無慘大人,您稍等一下。我不一樣!」玉壺插嘴道,「我找到了特殊的情報!」
鬼舞辻無慘眯起眼,以肉眼不可見得迅猛速度將對方扯到自己掌心,「希望你得到的情報有用。」
他斜眼看著趴在那邊的半天狗,「半天狗你和玉壺一起去。」他話音剛落,頭頂處那裡的和室門被關上。
鬼舞辻無慘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話語飄在空中,「希望你們能更加努力。」
在無慘消失後,那份壓迫感才消散。
童磨湊近玉壺問道,「吶,是怎麼樣的情報?」七彩色的琉璃眼瞳裡泛著綺麗的色彩,「我也想去。」
猗窩座聽著他那煩人的碎碎念,一掌將他頭劈開,「無慘大人可沒有命令你。你還是快點將自己的事情解決掉的好。」
「哎,猗窩座閣下居然這麼關心我的嗎?」童磨一手抵著自己的下頜,「搞得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猗窩座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就是對牛談情。毫無跟對方聊天的興趣,他腳蹬地跳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眼看著玉壺和半天狗也被鳴女送走,童磨指著自己說道;「那也帶上我吧。」他話音未落,就發現自己被送回了自己的宅邸。
「什麼啊,看起來大家都在忽略我的樣子。」他無趣的聳聳肩,覺得這種自己參與不進去的話題很無聊。
望著眼前金色的簾幕,童磨眨眨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不過都跟你們說了,不帶上我會後悔的。」他低頭朝自己的手腕看去,在他的視線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個金色圓環套在自己的手腕處。
他尖銳的指甲摸上自己胸膛處的傷口,那裡被日輪刀貫穿的傷口已然愈合完畢。他摩挲著那片肌膚,自然知道那裡的肌膚要比別的部位肌膚更加白暫細嫩。
本來這道傷口應該是在進食後才可以完整愈合的。
然而自從他被茜子親了以後,本灼熱疼痛的傷口就像是被溫和的水流滋潤一般快速愈合。
心髒處的跳動也發生了些許的改變,有種溫馨感。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夜晚的光輝所青睞,骨子裡透出來的舒暢。
驀地,他毫無征兆的吐出一口含著血液的塊狀物體,那塊東西慢慢消散在空中。
童磨感覺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枷鎖被打開,來自鬼舞辻無慘的禁錮消失了。包括那份平時若有若無的監控也徹徹底底的不存在。
他摸著自己的心髒喃語,「這是怎麼回事?」他與鬼舞辻無慘聯系不上了。取代而來的是來自遠方的一抹淡淡的意識。
如果集中注意力,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此時的心情。
「這種感覺,簡直最棒了。」童磨單手扶上自己的心髒處,可以隱約聽到另一個心髒的跳動聲。
此刻,他的身體裡發生一些很大的變化。
「就好像全身都被茜子的氣息包圍,」因為鬼鼻子很靈敏的緣故,他此時能清楚的聞到屬於自己身上的氣息——正是望月茜子本身。
他臉頰微微泛紅,「這可真是讓人激動不已。」看著地上還未消失干淨的細胞,他眼裡閃爍著微光。
薄唇微張,嘗試著將那個人的名字念出聲:「鬼舞辻無慘。」並沒有感受到來自體內細胞的攻擊。
「哈...哈哈哈。」他將額前的劉海掀開,露出那雙璀璨的琉璃色眼瞳來。
童磨微微眯起眼,嘴角咧開。嗓音柔和的說著,「我發現你的秘密了哦,茜子。」
他眼底流轉著光亮,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那些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妖怪,意味不明的說道:「你們說呢?」
第六十三章
義勇從飯廳出來後就被宇髓天元叫走了。
這曾經讓甘露寺蜜璃很吃驚, 明明他們兩個平常都沒什麼接觸的。況且他們兩個的性格可以說是極端,一個熱情華麗有老婆, 一個淡漠清冽耿直少年。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突然湊到一塊去了?
「或許是要進行一些深刻討論吧。」蝴蝶忍唇角消息加深,看起來對於這件事毫不意外。
「深刻討論?」甘露寺有點疑惑。
蝴蝶忍看了她一眼, 漂亮的紫藤色眼瞳裡閃爍著幽光,「比如戀愛什麼的……」
而被她們談論到的義勇剛踏進宇髓天元的屋子, 就對上了他戲謔的眼神。
宇髓天元話語裡透著打趣,「昨天過得怎麼樣?」
要知道在昨天義勇來找自己詢問如何跟女孩子好好相處的時候, 他還有點小激動。
那個富岡義勇居然會主動詢問如何和女孩子和睦相處!!!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對方多半有了在意的女性。
千年鐵樹開花, 這可不常見。
望著義勇那還有些怔住的神情,宇髓天元微微蹙眉,「難道你和望月過的不愉快嗎?」
也不應該啊。
他昨天教義勇說的那幾句話應該挺讓女孩子們喜歡的,而且對方臉也不差。結合月色下氛圍的話, 應該也不會出問題啊。
「你怎麼知道是和望月?」義勇詫異的看著宇髓天元,他並沒有告訴對方這件事。
宇髓天元張開手攤開,「這不是很理所當然就知道的事情嗎?」
富岡義勇整天除了和望月就基本沒有和其他女性的交流了。況且拋任務以外眼睛就在人家望月身上扒著,出任務也是緊緊看著人家, 尤其是在花街的時候啊。
都這樣明顯了,他還不知道義勇喜歡望月也不太現實對不對。
他還記得之前蝴蝶忍戲謔問過義勇, 是不是喜歡人家望月。結果對方還一本正經的說:「望月是我帶回來的,所以我才會關照她。」
呵, 簡直是笑話。
要是真的這樣, 他怎麼沒見過義勇關照別人。鬼殺隊這麼多人偏偏瞅人家瞅個不停。
這不現在還是發現了自己的心思。
義勇沉默了, 他沒有想到在別人眼裡自己是這樣的。說實話,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這麼在意茜子。
宇髓天元身著一身淺色和服,豪邁的坐在那裡。右手輕晃手中的酒杯,「所以昨天怎麼樣?」
因為花街的事情他從柱的位子上隱退後,就一直呆在鬼殺隊養傷,與之前的生活相差甚遠。搞得他最近煩悶的很,好不容易知道了義勇的八卦,他當然不會放棄。
義勇抬起頭看向宇髓天元,「昨天……」
在理順昨天發生過的事情後,宇髓天元神色古怪的看著面前的義勇。
「所以你昨天是被人家望月送回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嗯。」義勇輕抬下頜,一本正經的說著,「我昨天有跟望月說再送她回去,但是她拒絕了。」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拒絕的好嗎?
宇髓天元頭疼的看著眼前理直氣壯的義勇,實在想不明白對方好不容易開竅點,怎麼這行為舉止就沒跟上呢?
「還有我跟她說了今晚月色很美,」義勇頓了下,聲音裡透著郁悶,「但是她並沒有意會到我的意思。」
宇髓天元蹙眉,「她說了什麼?」
「她說今晚月亮挺圓的。」
宇髓天元慢慢扶額,覺得頭脹大起來。他現在覺得自己休息下來因為無聊所以當義勇的戀愛導師是個錯誤的選擇,這比出任務難多了。
他輕聲嘆息道:「原來望月也是個沒開竅的嗎?」明明之前看望月不像是這樣的人。
義勇躊躇了下,還是解釋道:「其實,這個是我曾經說過的話。她只是學會了用我的想法去思考。」
「……你驕傲什麼呢?」
義勇無辜的看著宇髓天元,他只是實話實說。
「那你們兩個後來有見面嗎?」宇髓天元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下,舉起茶杯抿了一口。
「今天早晨。」
宇髓天元抬眸,「細節。」
「我安慰了她,」義勇尾音上揚,看起來對自己做的很滿意。他慢慢說道:「因為望月早晨心情不好的緣故,我跟她說那你先氣著。」
「你安慰人家氣著吧?」宇髄天元不由地抬高音量,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義勇。
說實話,他現在懷疑義勇是不是和人家小姑娘有仇,不然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讓我不要理她。」義勇蔚藍色的眼底閃過什麼,「所以就順勢這樣安慰。」
宇髓天元:「……」你管這叫安慰嗎?
要是這樣他們兩個還能在一起,算他輸。
宇髓天元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你以後跟人家碰面後,要爭取到主動權,主動權懂嗎?」
「不要所有的話題都被帶著走,適當的誇獎對方。也可以約著去一些地方,讓對方先對你改觀。從同伴的角度擺到一名男性的角度來看待你。」
義勇雲裡霧裡的聽著,「好。」
「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要亂說話,語言本身是一門促進人與人之間感情的藝術。怎麼到你這裡就變了?」
義勇沉默了下,「變得更上一層樓?」
……呵。
宇髓天元講了一堆口干舌燥,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望著眼前努力記住所有信息的義勇,不禁笑出聲。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那個義勇也會因為女孩子變成這個樣子。
宇髓天元好奇的問著,「不過你喜歡望月什麼?」鬼殺隊裡的女孩子也很多,再比如有比望月出現還早的人。
蝴蝶忍他們不更是陪著義勇一起出任務嗎?也沒見對方喜歡。說實話他們還思考過義勇要單身一輩子。
結果突然開竅了點。
義勇聽到宇髓天元的問題後,手指摩挲著杯壁,「我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是......
義勇眉眼溫和下來,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微光,他眼前浮現出茜子的身影來。
清冽的嗓音響徹和室,「她很優秀,也很堅強。對待同伴也很好,遇到事情也會想著去解決。」
「但是她太堅強了。」義勇頓了下,「我想讓她不用那麼累,適當的休息下也可以。」
「但是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看到童磨親了她,自己心中湧出憤怒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在那田蜘蛛山自己親到對方,心裡的那一瞬間悸動。
或許是更早……
他不清楚,所以無法給予宇髓天元一個完美的答案。
「肉麻死了。」
宇髄天元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行了行了,我不問了。」
反正他知道對方是真的喜歡人家小姑娘就行了。不然也不好交待,人家望月可也是柱的候選人。
況且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
「你今天有什麼事?」宇髓天元冷不丁問著義勇,在看到對方搖頭後。他眼底閃爍著幽光,「那讓我來幫幫你好了。」
什麼幫忙?
義勇抬頭看到宇髓天元詭異的神情後,將這個問題咽了回去。
*
茜子本來是在屋子裡休養生息,在她准備繼續手入鶴丸的時候就聽到鬼殺隊的隊員來傳話說宇髄天元叫自己過去。
她眼底閃過狐疑,不曉得對方找自己干嘛。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要去的。
她在和服外面套上一件淡粉色外褂,將鶴丸的刃面放回刀拵內擱在床邊。
在走到宇髄天元那邊後,她敲了敲門,「聽說您找我,宇髄先生。」
「進來吧!」從門內透來失真的聲音,但是卻依然讓人感受到對方的愉悅感。
看起來是有好事情發生嗎?
她推開和室門走進去,意外的見到了另一個人。對方轉頭過來,她剛好與義勇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瞳對上。
「富岡先生怎麼也,」茜子內心湧出更多疑惑,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就被宇髄天元拉進屋子裡合上門。
「是我叫來的。」宇髄天元唇角勾著淺淺笑意,「畢竟在花街那會兒大家也算是共患難過。」他從桌子下取出一壇酒水來。
「今天就讓我們來慶祝下吧。」他往杯子裡倒滿酒水,將酒杯依次遞給身邊的茜子和義勇。
茜子看著自己杯裡的酒水,扯了扯嘴角。如果她沒記錯,面前的兩個人還是傷者吧?
傷者飲酒,真的沒事嗎?
察覺到茜子狐疑眼神後,宇髄天元擺擺手。「沒關系,這都度數很低的果酒,不會有影響。」
她嗅了嗅杯中的酒,確實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果香。她抿了一口,舌尖炸裂開清甜的香氣,混雜著淡淡酒香使得其香味更醇厚。
茜子沒忍住再抿了口,確實很好喝。
宇髓天元舉起杯子高聲道:「那麼首先,為了我們全員順利從花街逃離干杯。」
他余光瞥到義勇和茜子飲掉杯中酒後,再次為兩人續滿一杯。
「獎勵這樣努力的你們,干杯。」
「……干杯。」
「干。」
到了後來,宇髓天元也沒有再為喝酒找理由。只是為了喝酒而干杯。
驀地,義勇突然倒在桌子上。
茜子眨眨眼,臉上泛著淡淡的酒暈,「富岡先生該不會喝多了?」
宇髓天元戳了戳沒有反應的義勇,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為了富岡搞了這個酒局,結果對方先喝倒了。
明明這還是果酒好嗎?
或許是注意到宇髓天元臉上的嫌棄,茜子尷尬的笑了笑,「富岡先生可能不勝酒力。」
「不管他,我們繼續。」宇髓天元收回自己的視線,將眼睛定格在茜子手裡的酒杯上。早已經喝開了的宇髓天元爽快的干掉酒水,「真是痛快。」
自從受傷以後,他就沒有這麼爽過了。
他看了眼喝的也很開心的茜子,勾起唇角一抹笑意,「望月你有喜歡的人嗎?」
茜子思索了下,「沒有。」
義勇不知道聽到什麼,整個人掙扎起來。在他抬頭的那一秒又栽回去並且嘴裡嘟囔著什麼。
「富岡先生你說什麼?」茜子因為聽不清的緣故,湊近到義勇嘴邊。
「喜歡的人。」
茜子歪頭,「嗯?」
「望月喜歡……我。」
第六十四章
茜子看著眼前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昏睡狀態的義勇,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僵在那邊沒有了動作。
說啥呢?!
什麼叫她喜歡對方!
你給我說清楚再睡!!!
她抬頭就看到宇髄天元那戲謔的神情,不知為何慌亂的移開視線。那雙碧綠色的眼瞳裡閃爍著微光,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半晌才干巴巴的說道:「我不喜歡富岡先生。」
說完以後她覺得這句話意思還有點不對,搞得好像自己討厭富岡義勇一樣。
隨後她補充了句,「但是我不討厭他。」
「哦吼。不討厭啊。」宇髄天元拖著長長的語調,不明意味的看著茜子。
茜子:「......」總感覺你是在內涵我。
「哈哈哈, 不逗你了。」宇髄天元大笑,抬手拍了拍茜子的腦袋。看著趴在桌子上睡死過去的義勇, 隨後將視線落在茜子因為喝酒泛紅的臉上, 「這麼看我們的酒局也進行不下去了。」
他手撐著腿站起身, 「我去找點醒酒湯過來。」在看到茜子也准備起身後, 宇髓天元阻止了她的動作,「你在這裡看著義勇吧,我怕他出問題。」
他特地還補充了句, 「義勇之前沒有這樣喝過。」
這句話成功讓站起身的茜子又坐了回去,喝酒後的人總是需要照顧一下的,況且富岡義勇以前還沒有喝多過。她囑咐著眼前的宇髄天元, 「那您出去的時候也注意點。」剛剛見對方可是也喝了不少。
「才這麼點酒沒什麼。」宇髓天元擺擺手示意這都是小問題, 他在關門時回頭深深看了眼義勇。
他可是該做的都做到位了, 就是不知道對方自己能不能努力到手了。
在聽到和室門關上的聲音後, 茜子低頭看向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的義勇。對方臉頰處泛著淡淡的紅暈, 嘴唇微張淺淺呼吸著, 濃而密的睫毛顫抖不停。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看起來睡得並不舒服。
她上手點住義勇額間,試圖讓緊緊鎖在一起的眉頭舒緩開。才多大的人啊就天天皺眉頭,老了以後不得是滿臉褶子。
茜子戳著對方眉間,在看到眉頭舒緩後她眼底劃過滿意。
不過話說回來,富岡先生的皮膚還挺好。
她又將視線停留在對方微紅的臉頰處,抬手戳了戳。那彈性的感覺讓她愛不釋手,當她試圖再戳一下的時候,義勇睜開了眼。
嚇得茜子立馬將手指收回去,「富岡先生你醒了啊。」她心虛的看著對方,「要不要喝點水?」
義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盯著眼前的茜子看。看的她心底直發慌,「我臉上有東西嗎?」
義勇慢吞吞道:「有。」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打在他臉上,讓茜子能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根細小絨毛。那雙蔚藍色的眼眸迷蒙的看著她,眼底沁滿了光。「有我喜歡的樣子。」
茜子頓了下,忽略耳邊的這騷話給他倒了一杯水,誠懇的看著義勇,「來多喝熱水。」雖然醒酒湯還沒到,但是喝熱水還是能消除點酒意的。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喝醉酒竟然是這個樣子。這說話水平可比他清醒時高多了好嗎?要不是知道對方沒那個心思,她剛剛都心動了。
她扶著義勇起來,將手中溫度剛好的熱水遞給對方。然而對方並沒有接過水,還是執著的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要喂。」義勇眼睫微顫,撒嬌般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茜子:「......」真的是喝醉酒不是腦子受傷嗎?
她復雜的看著眼前巴巴看著自己的義勇,那雙深藍色的眼瞳澄澈明亮。
說實話他這個樣子,不由地讓茜子想到之前在無限列車上做的那個夢,此時的義勇和夢裡的那個叫她老婆的人影重疊起來。她真的不是那會兒的血鬼術還沒清醒吧?
見茜子沒有搭理自己,義勇再次重復了遍,「要喂——」
「好好好,我喂。」茜子頭疼的看著對方,畢竟喝酒的人最大。她斂回心思,將杯子放到對方嘴邊勸哄道:「喝吧。」
義勇垂眸看了眼杯子,嗓音裡的委屈更甚,「不是這樣喂。」
什麼不是這樣喂?
大哥你喝個水怎麼還這麼多要求啊,不是這樣喂那是哪樣喂啊!
有那麼一瞬間,茜子是崩潰的。她發誓以後在她能看見的地方絕對不會讓對方再喝酒了,這也太難伺候了。
「應該是這樣,」義勇歪頭思考了下,抬手握上水杯,將杯子推到了茜子的面前。但是因為他此時頭腦眩暈的緣故,眼前的場景看的並不真切。身子傾斜微晃,整個人向身前的茜子身上倒去。
哐當——
水杯跌落在地上發出聲響,因為周圍有緩衝的緣故並沒有摔碎。然而杯子裡的水卻都灑到了茜子的身上,她外面披著的外套幾乎濕透。
躺在地板上的茜子等那陣眩暈過後,就覺得身上濕漉漉的。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壓著的義勇的分量,以及從對方身上飄來的淡淡酒香。她抬眸對上義勇泛著三分茫然的眼瞳,嘆息道:「富岡先生能先從我身上起來嗎?」
這都是什麼事,以後看來找別人喝酒要慎重了。萬一都是富岡先生這種,那喝的就不是酒了,是折磨。此時的茜子完全忘記自己當初在喝酒後也曾跟童磨說出了自己穿越時空的事情。
「渴...」義勇低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茜子,並沒有起來的打算。
茜子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跟喝醉酒的人生氣。她好生氣的勸道:「先起來才能有水喝啊。」她這個樣子也根本不能給對方倒水喝。
然而義勇此時根本聽不清她說的話,注意力全都在她動個不停的嘴巴上。她唇色很好看,即便未曾塗抹胭脂都泛著淡粉色,像是一顆等待人采摘的車釐子看起來就很好吃。
義勇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低頭堵住茜子叭叭個不停的嘴巴,在茜子震驚的眼光中咬了下後離開。輕舔自己的唇瓣,他若有所思道:「甜的。」
甜你大爺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麼占我便宜啊!!!
「咳,看起來我打擾你們了?」宇髄天元倚靠在和室門口看著兩人曖昧的模樣,唏噓不已。他剛進來就看到了這麼刺激的場景,不禁感嘆道:不愧是水柱,該出手時就出手一點都不含糊。
茜子回頭對上宇髄天元趣味的眼神,猛地將身上的義勇掀下去坐起身,「沒有沒有,剛剛只是個誤會。」她忽略掉一旁被推開整個人還處於懵狀態的義勇,將一旁的杯子拾起來後對宇髄天元說道:「既然宇髄先生你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哎,這麼著急嗎?」宇髄天元可惜的說道,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回來太早了。
茜子抽了抽嘴角,你看起來很可惜沒有戲看了是嗎?她抖了抖自己濕漉漉的外套,「畢竟衣服濕了,得回去換一套。而且宇髄先生照顧富岡先生的話,我在這裡也確實不方便。」
「衣服都濕了啊...」宇髄天元不明意味的感嘆著,富岡義勇挺牛啊。
茜子:「......」你在高興什麼?
或許是注意到了茜子的神情,宇髄天元輕咳一聲將自己面上的開心收斂起來,「既然衣服濕了還是快點回去換掉吧,別再感冒了。」說著,他回頭看了眼已然暈乎乎的義勇。對方這個樣子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了,況且剛剛那一刺激也夠兩個人緩兩天。
只要等兩個人明天睡起來都清醒後好好聊一聊,想必感情也會更加深厚。然後再約會幾次,穩定感情然後表白。這麼看他是不是今年能喝到義勇的酒席呢?
茜子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宇髄天元已經將她和義勇的未來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微微欠身,「那我先回去了,宇髄先生你也早點休息。」她離開前將和室門關好。
屋外涼風習習,風略過茜子半濕的衣衫帶來絲絲涼意,卻讓她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她指腹輕點自己的唇瓣,濃而密的眼睫微微垂下遮擋住她眼內的情緒。耳畔回想起義勇低沉清冽的嗓音,「甜的。」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輕聲喃語:「騙人,明明沒有味道。」
隨後她被自己的這個操作鬧紅了臉,「難道我也喝的腦子不清醒了嗎?」她帶著這份懷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簡單洗漱後換下了那身濕了的衣服,穿著舒適的衣物她走到床邊將鶴丸的刀劍本體舉起來。相比之前,上面的黑霧淡了很多,因著屋內靈力充足的緣故,他刀身上的碎痕肉眼可見的在慢慢恢復。
「你也很努力了啊。」茜子指尖凝聚起一團靈力灌入刀劍中,她捧著刀身似乎找到了情緒的抒發口。半晌,她緩緩說道:「吶鶴丸,富岡先生剛剛親我了。」她若有所思的想著,「你說他這個人怎麼是這個樣子?喝醉酒怎麼能亂親人呢?」
說著茜子又想起來那個柔軟的觸感,臉上熱度又有回升的架勢。她將頭埋在枕頭裡,努力讓自己整個人放空不去想這些事情。
也就忽略掉了放在一旁的鶴丸,那柄刀劍在茜子話音剛落後閃過璀璨的金光。
*
第二天,
當茜子還沒從睡夢中清醒的時候,她的那只鎹鴉就落在她的枕頭邊叫個不停。昨天因為那件事情的緣故,茜子折騰到很晚才睡著。她睜開自己困乏的雙眼疲憊的問著它,「你沒完了?」
鎹鴉蹦到茜子手裡啄了啄羽毛,「有消息。」
茜子狐疑地看著對方,將它腳上纏著的紙條取下來,不時喃語著,「為什麼還是紙條?」她以為鎹鴉傳送消息,只要口述就可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傳紙條。
她將紙條打開,看著那白紙上用紅色寫出來的字跡:自己滾來刀匠村。整個人嚇得一機靈,頭腦瞬間清醒也不困了。
茜子吞咽了口唾沫,最近在鬼殺隊的好日子呆多了,她都忘記自己將刀碎掉的事情了。本來見刀匠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她還松了口氣來著。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在這裡等自己。
她總覺得自己去刀匠村的這一趟路不太好搞。但是沒有日輪刀就沒辦法出任務,沒辦法搞錢,沒辦法養活自己,這是惡性循環。所以為了搞錢,她還是要去。
茜子嘆了口氣,不過在去刀匠村之前要先吃點東西。
她拉開和室門就對上了一雙深藍色的眼瞳。那雙澄澈眼睛的主人手指停在半空,看起來正是要敲門。
「早啊,富岡先生。」茜子看到他就想起昨天那尷尬的場景,盡量保持著自己的心情平靜,「今天天氣不錯。」
義勇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本正經的說道:「是挺好的。」
茜子:「...所以富岡先生是找我有事嗎?」
「昨天我們都喝了不少——」
茜子看著對方開開合合的唇瓣移開視線,連忙打斷他的話,「沒什麼,本來昨天也就是個誤會所以沒必要這麼道歉。」
義勇頓了頓,慢慢地將自己後半句話補全,「怕你頭疼所以我來給你這份醒酒湯。」
這時候茜子才注意到對方手裡端著的那碗醒酒湯,這也太尷尬了吧。說實話,現在如果有個地縫她絕對鑽進去。
「不過你剛剛說的道歉是什麼?」義勇疑惑地看著茜子,「昨天我們有發生什麼誤會嗎?」
看著那雙深藍色眼瞳裡寫滿了我忘了三個字眼的義勇,
茜子:「......」
第六十五章
「你真的不記得了???」宇髄天元音量幾乎飆到最高,尾音甚至還破音了。他震驚的看著眼前一臉坦蕩的義勇, 恨不得搖著對方肩膀讓他將昨天的事情全部回想起來。
他本來讓義勇早晨去給茜子送醒酒湯就是想趁熱打鐵讓兩個人加深昨天那個吻的印像, 再促進下感情。
一回生二回熟,多來幾次不就感情穩定了嗎!
結果富岡義勇現在告訴他, 將昨天喝酒後的事情都忘了?!他一直以為昨天義勇的那些操作都是故意的,結果現在告訴他對方昨天其實是真的斷片了???
宇髓天元輕撫上自己的心髒, 深呼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義勇看著眼前震驚到不能自已的宇髄天元淡淡道:「剛剛望月也是這個表情, 」他頓了下, 眼底閃過疑惑:「所以昨天喝酒後有發生什麼嗎?」
他竟然真的忘得一干二淨!
宇髄天元復雜的看著義勇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慢吞吞道:「你就慶幸望月脾氣好吧,沒有將你打個半死。」要是換了他遇上這種事, 富岡義勇現在就應該躺在蝶屋裡了。
義勇:「???」
宇髄天元手裡拿著一柄長煙鬥, 這是他好不容易從他那三個老婆的眼底藏起來的東西,本來只是消遣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大用場。
他吸了一口, 來借助煙草舒緩下自己頭疼的大腦。將煙霧吐露出來後他滄桑嘆息道:「昨天可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義勇微蹙眉,揮手散開飄到眼前的煙霧,「太嗆了,你怎麼喜歡這種東西?」他話語裡的嫌棄意味頗讓宇髄天元牙癢癢的想揍他。
下一秒,宇髓天元神色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 「你不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好,我告訴你...」
他將煙鬥放下, 看著眼前的義勇一字一句道:「你昨天可是強吻了人家小姑娘, 還將人家的衣服給搞濕了。」他滿意的看著眼前直接整個人都懵掉的義勇, 心情愉悅了幾分。
「怎麼樣, 是不是覺得昨天的自己非常了不起。」他面部表情極其誇張,毫不掩飾自己看笑話的樣子,「我們水柱實在是太牛了,要不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招。」
義勇並沒有在意他的這份調侃。他此時腦海裡全是宇髄天元的那句自己昨天強吻了對方。他微張唇,想說些什麼話語到了嗓子口卻又消散。
過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昨天真的,親了望月嗎?」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滿是呆滯,看起來還沒從這個勁爆的消息中緩過來。
宇髄天元憐憫的看著他,又在他心頭插了一刀:「還調戲人家說,好甜啊。」所以做出這種事情,他是怎麼好意思忘記的。
本來是促進感情的事情,結果現在全被他本人又毀掉了,重頭開始。不對,可能望月現在對義勇的好感度已經降為了負值。
義勇仿佛遭受了巨大打擊般,整個人都散發出灰敗感來。
「還是可以補救下的。」實在不忍心看青春少年的戀愛之路斷送的宇髄天元好心安慰著,「你可以接下來去跟對方解釋下這個事情。說明下自己不是白白占對方便宜。」只要解開誤會,什麼都好說。
畢竟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很容易處感情的。
「大概來不及了,」義勇懨懨道:「望月去刀匠村了。」
宇髄天元沉默了下,本想指點江山的那一套被憋了回去。他看著義勇波瀾不驚的神情反問對方:「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沒問啊。」義勇茫然的看著他,整個人都透露著滿滿的單身憨憨氣息。
「你要不還是單身吧,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在看到義勇露出不贊同的神情後,宇髄天元嘆息,不付出行動還想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真讓人頭疼。
「那你就更不應該在我這裡了。」
「你也跟著去啊,我記得你的日輪刀不是也碎了嗎?」他抿了口茶,單露出來的那只眼掃了眼對方,斬釘截鐵道:「她去哪兒,你就去哪兒。」
義勇總結道:「聽起來很像跟屁蟲。」
「......想不想和望月有進展了。」宇髄天元狠狠拍了下義勇的背部,「想你就照做,懂了沒!」
義勇將疼痛的悶哼聲憋回去,「知道了。」
*
或許是老天開眼,在義勇收拾完行李去找隱的時候得知茜子還沒出發的消息。在他走到與隱約定好的地方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茜子的身影,他故作平靜的走過去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好巧。」
茜子望著眼前身上還纏繞著繃帶的義勇,眼底閃過詫異:「富岡先生你也去刀匠村嗎?」傷都沒好,這麼拼的嗎?
「嗯。」義勇說完覺得自己回答太過簡潔,「去拿自己新的日輪刀。」柱的日輪刀基本都是需要本人親自去的,因為在鍛刀後需要本人親自使用然後做一些調整。
「哦。」茜子眨眨眼沒有再詢問什麼,再聯想到對方的日輪刀也是拜自己所賜才碎掉的,頓時她更尷尬了。她扭頭望著樹上的花瓣,避免與對方眼神交流。
兩人之間的空氣像是定格住,彌漫著尷尬與沉寂。
義勇還想說些什麼,負責帶他們去刀匠村的隱現身,他只得等下次機會。
隱將他們的眼睛捂起來,路途顛簸不停,雖然已經經歷過好多次這樣的人力運送,但是茜子還是一直沒有習慣。
她強壓著自己想嘔吐的心,鼻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汽,空氣都變得濕潤起來。
驀地,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空氣變得潮濕起來,那麼就離刀匠村不遠了。
果然,不出幾分鐘。
負責背她的隱就停下腳步,隔著布料有些發悶的聲音傳來:「到了。」
眼上的布料被人解開,茜子緩了幾秒才睜開眼適應光線。她扭頭看著也「重見光明」整盯著自己看的義勇,尷尬的回復道:「我要去找鍛刀者了,富岡先生你——」
「我跟你一起去。」義勇打斷她的話。
茜子將嘴閉上。
她本意是想就此各分兩路走,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又跟上來。
兩人跟著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村民向前走去,七拐八繞一段路後她見到了自己的刀匠。
遠遠看去,對方神色平靜無比,一點都不像是用紅筆給她寫滾過來的人。靠近後,茜子乖乖的低頭做出乖巧的樣子。
刀匠平靜的看著她,「算起來今年已經看見你好多次了。」他嗓音沉穩,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茜子垂放在大腿上的手一抖,心虛的說道;「這不是挺有緣的嗎哈哈。」
刀匠接下話茬,「是啊,我們確實有緣分。」在看到茜子松了口氣後,他額角的青筋暴起,「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你就是來砸我招牌的是不是?」
在茜子出現之前,他在刀匠村做的日輪刀一直是上品。哪個人見了不說好,結果自從望月出現他就背上了易碎刀匠的名聲。
「這真的是有原因的。」茜子委婉的說著,試圖息怒對方的怒火。但是她越說話,刀匠看起來就愈發生氣。
最後她干脆選擇了閉嘴,任由眼前的刀匠生氣。畢竟也算是有自己的過失,況且讓對方過過嘴皮子也沒什麼。
那些日輪刀也是刀匠用心做出來的,自然也是不希望這麼快損壞的。反正最後對方還是會去給自己做日輪刀的,所以茜子也並沒有多想生氣。
然而另一個人並不這麼想。
「望月這次參與斬殺了十二鬼月上弦的任務,」義勇打斷刀匠的話,苟不言笑的說道:「她也是盡了自己該盡的責任。」
他冷峻的外貌與清冽的嗓音結.合起來顯得頗為強勢,「現在的她擁有柱級候選人的資格,」在看到刀匠挑眉後,他頓了頓嗓音軟化下來,「所以請不要再責備她了。」
透過面具,刀匠平靜的聲音傳出,「小子你這是第二次為她說話了。」他嗓音含著三分惑意,「難道你們有什麼特殊關系嗎?」
雖然他在刀匠村,但也聽說過水柱富岡義勇——是個剛正不阿,做事嚴謹,苟不言笑得青年。
然而現在為了一個女孩卻幾番辯解,這不得不讓他多想。
他此話一出,在場的茜子和義勇神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沒有。」/「其實我們……」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茜子率先開口道:「我們只是關系還不錯的同伴,富岡先生也是出於愛護隊員才替我說話而已。」
刀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郁悶的義勇,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不過這也並不關他的事情,「既然你擁有了柱位候選資格,日輪刀做好以後我會讓人帶話過來,叫你做調整。」
普通隊員因為呼吸法掌控不完全,所以日輪刀對於他們而言只是斬殺工具。而對於柱級隊員來說,日輪刀時時刻影響著他們的狀態。如果日輪刀不匹配,那麼很容易在戰鬥中碎刀。
鬼殺隊是經不起這麼快柱級隊員消耗的,所以才會在日輪刀鍛造好後由刀匠和柱一起再對刀劍調整,務必做到精准適合。
「好的!」茜子爽快的應聲,在看到對方離開屋子前往鍛造室後松了口氣下來。
這一關過去,她也算還是能歇息兩天了。她伸了個懶腰,決定去放松下。
放下手後她看著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咬緊下唇開口打破沉默,「富岡先生不去找自己的刀匠嗎?」
義勇搖搖頭,「等一會兒再去。」他望著那雙碧綠色的澄澈眼瞳慢慢道:「在那之前有事情需要跟你澄清。」
他正襟危坐,低頭道:「對不起。」
茜子怔在原地,這是什麼情況?
「我從宇髓天元那邊了解到了昨天的事情,昨天對你做下那種事情我竟然還忘記了……」義勇蹙眉,「不然你打我一頓吧。」
茜子扯了扯嘴角,「不用了。」她看著眼前態度誠懇的義勇嘴唇微蠕,「喝酒短片是常態嘛。」
她雖然這麼說,臉上的笑意卻帶上了幾分勉強。畢竟這種事情當事人忘掉,只有她一個人記得,這種滋味並不是很好受。
就顯得,只有自己在意一樣,對方根本沒有當一回事,因為他根本不記得。
所有的感受都由她一個人承擔著。
義勇抿唇,「對於這樣的自己我是沒眼看的。」他眉眼間染上三分愧疚。
茜子垂眸,「只是意外而已。」
「不,我並沒有把它當做意外。」
茜子:「???」
義勇抬起頭,那雙深藍色的眼瞳像是將萬世間的星辰都揉碎凝聚在眼中,明亮璀璨。
他再次重復了遍,「對於昨天我親了你這件事情,我沒有把它當作意外。」
「就是現在,我也沒有一絲悔意。」
「不如說,我很慶幸昨天的自己這樣做了。因為這是我在白天不敢做的事情。」
義勇的眼裡倒影出怔住的茜子,他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因為緊張的緣故,由嗓子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忐忑。
「我這樣講,你明白了嗎?」
第六十六章
你明白了嗎?
說實話,茜子現在有點懵。
她不知道義勇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 甚至懷疑對方的酒還沒醒。她扯了扯嘴角, 「富岡先生, 這個笑話真的不好笑。」
「這並不是笑話, 」義勇凝視著她,「不如說這是我最清醒的時候。」
對方斬釘截鐵的話讓茜子感覺自己的大腦又瞬間糊成一團,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來。
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那也就是說——
她整個人呆在那裡,腦海裡慢慢翻著義勇剛才說的話。
富岡先生說他不後悔親了自己,還說這本來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本來就想親自己.....
茜子本白暫的臉蹭的一下變紅, 她後退幾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你你…」她望著眼前毫不羞澀的義勇, 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然能用這張一本正經的臉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是我說的不夠透徹嗎?」義勇歪頭, 他上前一步,「嗯...其實我——」
「你別說了!」茜子連忙抬手打斷他的話, 她感覺自己臉燙的都能煎雞蛋。她深呼吸一口氣, 「我們都先冷靜下。」
義勇眨眨眼, 回想起宇髄碳元跟他說過的話:一定不能著急。
他停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走, 與對方保持著一定距離, 「好。」
茜子見對方站定,後退幾步趁義勇不注意直接撒腿就跑。根本不管身後呆滯住的義勇, 並且發揮出了她平身最快的奔跑速度。
義勇看著從自己視線裡一溜煙跑出去的茜子, 深藍色的眼瞳裡滿是茫然。
這什麼情況?
他猜到過對方會拒絕, 會答應, 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直接跑了,還連個回復都沒有?
他輕聲喃語,「這到底是有戲還是沒戲。」他此時恨不得有人能給他分析一下。
女人真的太難懂了。
*
在自己跑掉後,茜子腦海裡只有一個念想:真丟人。
平生第一次被人說出這樣類似告白的話,她竟然第一反應是跑了。
簡直丟人丟到了家。
慫的連個回復都沒有給義勇。
當她感覺義勇不會再追上來的時候,慢慢停下自己的腳步,平息著自己過快的心跳。感受著跳動劇烈的心髒,她耳畔再次回想起義勇剛才說過的話。
在對方心裡,自己是特殊的嗎?
還是說,自己又一次被對方耍了?
不怪茜子多想,在這之前她已經自作多情過義勇喜歡自己了,那一句月亮真的很圓簡直是她人生史上濃重的黑色筆墨了。
她並不想再自作多情第二次。
簡而言之就是她現在慫了,並不敢相信義勇說的是真話。
況且以她的了解,對方腦子裡只有殺鬼,怎麼可能有這種戀愛想法!
煩躁欲充斥在她的心頭,眉眼間染上了惆悵。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情啊。
「茜子?」少女甜美的聲音響徹在茜子背後,當她回頭看到對方那一頭熟悉的櫻粉草綠相間的頭發後,差點熱淚盈眶。
茜子哽咽了下,「師傅!」
「哎?怎麼了?」甘露寺蜜璃慌張的看著撲過來的茜子,不知道對方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回抱住對方,手輕輕拍著茜子的背部安撫著。
茜子悶悶的聲音從她懷裡傳出,「做人真的太難了。」
甘露寺蜜璃眼底閃過疑惑,雖然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起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小,不然茜子也不會這樣感嘆了。
她四處張望著,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對方談心。鼻間嗅到溫泉淡淡的硫磺味後她腦海裡靈光一閃,「總之去泡溫泉緩解下怎麼樣?」
茜子從甘露寺蜜璃懷裡抬起頭,望著對方澄澈的眼眸輕點下頜。
溫泉位於刀匠村的半山腰處,那裡的風景是全村最美的地方。最近因為氣候原因,山上的繡球花也開了。一團團簇放,淡雅清香。
溫泉池邊彌漫著白色霧氣,雲霧繚繞般說是仙境也不過分。
茜子整個人泡在溫泉裡,讓熱泉浸泡過自己的下頜,感覺整個人放松下來。她微垂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緒。
「心情有好點嗎?」甘露寺踩著石階慢慢走到茜子身邊,熱泉淹過她的小腿到達胸口處。盤起的頭發有幾縷調皮的碎發垂落下來,她聲音舒緩溫柔,「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怎麼回事了嗎?」
茜子沉默了下,她總覺得這種事情不好意思開口。過了幾分鐘,她慢吞吞開口道:「如果有人跟你告白的話,師傅你會怎麼做?」
「告白嗎?!」甘露寺驚訝的捂嘴,睫毛撲扇不停。
「嗯......差不多的場景和對話。」茜子與甘露寺面對面,誠懇的詢問著對方,「而且那位男性還是鬼殺隊的隊員,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強調著,「只是假設。」
甘露寺食指抵在下頜思考著,半晌回復著茜子:「那得看我喜不喜歡吧,如果不喜歡的話也不好意思釣著人家。還是快點拒絕的好,然後普通的當做隊友。」
「如果...」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白暫的臉上飄過紅暈,「是有好感的對像,那麼嘗試一下也可以。」
茜子猶豫了,「那如果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呢?」
「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甘露寺輕闔眼眸,當她再次睜開的時候那雙淺綠色的眼裡沁滿柔意,她手搭上自己的胸口處,「如果不清楚的話,不如去問問自己的心。」
茜子低頭思索著,抬手搭上自己的胸口處。說實話這太抽像了她真的有點不懂。
她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好奇的淺綠色眼睛,下意識後退一步。
「不過茜子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茜子移開視線,「就是隨便問問。」
甘露寺湊得更近,「恐怕並不是隨便問問吧。」她微眯起眼,在看到茜子瞪大的眼瞳後心下了然,「是富岡先生跟你說自己的情意了嗎?」
為什麼!你們都知道!
甘露寺忍不住嘆息,「這都根本用不著猜。」她點了點茜子的額間,她好歹也是戀之呼吸的使用者,對於戀愛這些本來就很敏感。
不過沒想到富岡先生竟然認清了自己的感情,這倒是讓她很吃驚。她看著眼前震驚的茜子,忍不住在心裡嘆息,不過看起來這邊的還沒有搞明白啊。
「他……跟我說了一堆,」茜子慢吞吞的吐露著,「我當時太緊張,就跑了。」
在聽到茜子直接逃跑後,甘露寺眉眼間帶上了無奈的笑意。
富岡先生看起來還有點可憐啊。
「我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茜子低著頭,眼底劃過迷茫。並不想給予對方無用的期待,也不想白白錯過,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甘露寺摸上她的頭,柔聲道:「沒關系,不用著急。慢慢地想就可以,女孩子在這方面總是要有一些特權的。」
她揚起自己的拳頭,「要是他敢在這個期間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甘露寺轉移著話題,「如果還是未此糾結,你可以去後山看看,」她眨眨眼,「那邊的風景比這裡還要美一點,等會兒一起去看看吧。」
茜子眉眼間的惆悵散開,唇角上揚,「好。」
大概又泡了一會兒,他們兩個就出來了。畢竟溫泉不適合久泡,在裡面待久了容易暈。
茜子和甘露寺換好衣服,准備去後山一起逛逛。
這時一名作隱打扮的女性走到甘露寺身旁,「甘露寺大人,您的刀已經初步鍛好了。刀匠請您過去調整下。」
「居然是這個時候」甘露寺可惜的說著,她眉頭蹙起,回頭看著茜子,「對不起,茜子。明明跟你約好了,但是……」
「師傅你先去吧。」她也不小了,自然能分清事情的重要性。「後山我自己去就可以。」
甘露寺抿唇,「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有機會去跟富岡先生說清楚吧。」畢竟,已經參與進十二鬼月斬殺的茜子和義勇,還不知道能保持這樣的感情多久。
斬鬼本來就是見危險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見面多久。
她自然也是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看到茜子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畢竟在鬼殺隊,可以做到這樣的太少了。
茜子乖巧的點頭,衝對方揮揮手,「師傅再見。」
「哦對了,」甘露寺忽然想起來什麼,唇角笑意更濃,「你去後山的話,如果運氣好還能提升下自己。畢竟那裡可是存在著一件特殊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她還沒來的及多問,甘露寺就轉身離開了。這大大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望著甘露寺遠去的身影,茜子決定去對方說的後山去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秘密武器。
*
爬了兩個小坡後,茜子來到後山。這裡的風景確實與溫泉池那邊不一樣,綠樹成蔭,微風帶起的青草香讓茜子內心平靜不少。
她四處走著,享受著這片刻的美景與寧靜。
然而在走到樹林旁的時候,她就聽到一陣爭吵聲,她微眯起眼向那邊靠近幾步——站在那裡的是一名刀匠,一名輕秀的少年還有炭治郎?
「我絕對不會把鑰匙給你的!」刀匠衝那名少年說著,「那個東西已經要壞了。」
「壞了重新做不就行了。」那名少年淡淡的說著,眼裡透露著對一切的不上心,「你知道這樣浪費柱的時間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嗎?」
柱?
茜子走過去的剛好聽到這句話,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少年,黝黑色的長發,精致的臉上面無表情看起來像是大型會動的人偶一般。
她想起來了,眼前的少年正是那名握刀兩個月就成為柱的天才——霞柱,時透無一郎。
「多管閑事的人又變多了。」時透無一郎注意到走過來的茜子。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並沒有很在意,只是平淡的述說自己的要求。
他扭頭看著刀匠漫不經心的說著,「快點把鑰匙給我。」
炭治郎覺得他說話的口氣實在是太煩人了,「不,鑰匙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這是在說什麼?」看著上去和時透無一郎爭執的炭治郎,茜子詢問著身邊的刀匠。
刀匠看了眼茜子,猶豫了下才說道:「是機關人偶的鑰匙。」
「那是我祖先制造的可以做一百零八式動作力量凌駕於人類之上的人偶,多用於戰鬥訓練。」
時透無一郎無心與炭治郎爭辯,直接將對方放倒後走到刀匠面前。他好脾氣的再次重復了一遍,「鑰匙給我。」
他不能阻止柱的訓練,況且這些訓練一切都是為了斬殺鬼。這也是他們刀匠村世世代代的夙願,所以不管是出於那種目的,他鑰匙都得交出去。
望著已然昏過去的炭治郎,刀匠嘆息一口氣終究是將鑰匙交了出去,「希望你能對他好一點。」
霞柱並沒有說話,只是接過鑰匙走人。出於好奇,茜子跟了上去。
在空地那裡,她見到了被鎖在箱子裡的秘密武器。鎖鏈被解開後,男子的身體活躍起來。
雖然人偶的半張臉都被毀壞掉,但是依稀能讓人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令人熟悉的赫紅色長發,耳飾......
正是她曾經在夢裡見過的人影。
她輕聲喃語,詢問著身邊的霞柱,「他叫什麼?」
「那是根據日之呼吸的傳人所刻畫的人偶,被稱為緣壹零式。」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茜子沉思著,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霞柱淡淡的說著,「你要是不耳熟,我還會震驚一下。」
他緩緩將日輪刀拔出,面對著眼前揮舞刀劍的人偶,「畢竟他的原型可是斬鬼史上的最強的劍士,繼國緣壹。」
剎那間,茜子如夢初醒般震驚的看著那名人偶。
曾出現在她夢裡,教她學會火焰的人,竟然就是繼國緣壹。
那她……又為什麼會認識幾百年前的人?
第六十七章
茜子復雜的看著那名與時透無一郎戰鬥的人偶,她不由地回想起之前在夢裡出現的繼國緣一。那名青年與面前的人偶還有點不一樣, 眼前的人偶波瀾不驚, 更像是個肅殺獵鬼士。
而她夢裡的那個卻很溫柔, 就像是——
「茜子?你怎麼了, 不舒服嗎?」炭治郎擔心的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神情恍惚的茜子,他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去休息下?」
啊,就像是眼前的赫發少年般一樣的溫柔心細。
茜子仿佛受了蠱惑般抬手探向炭治郎的臉頰,下一秒她捂住自己的腦袋,覺得裡面甚至有數不清的針扎著一樣。
她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炭治郎焦急的呼喊著她, 她眼前一陣眩暈後暈倒在地上。
茜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黑暗一片, 讓她找不到方向。當光亮出現時, 她見到了許多她未曾見過的人還有場景。
但奇妙的是這場景與人帶給她絲絲熟悉感,就好像他們從前一直認識一樣。
人影化作泡沫消失, 眼前的黑暗完全被取代。她整個人漂浮在空中, 不知飄了多久她才落到地上。
「這裡是?」茜子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灼熱的岩漿取代大地不斷向上噴湧著, 即使離得很遠她也能感受到那個熱度。
岩漿將陸地吞噬, 她所站著的地方是唯一干淨且能落腳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燥熱的嗆鼻氣息,那份熱度在吸入體內都會覺得讓人不適應。
恍若煉獄般的場景, 充斥著絕望。
茜子注意到岩漿裡有許多動來動去的, 她眯起眼看清楚那邊, 是許多衣衫襤褸的人泡在岩漿裡。
他們都不嫌棄燙嗎?
帶著這份困惑, 她往前走了幾步,處於陸地邊緣後她近距離觀察著那幾個人,他們看起來很痛苦,神色已然扭曲到變形。
「究竟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才能出去啊,我已經受不了了。」一名男性忍不住撲騰著,滾燙的岩漿在他身上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讓茜子懷疑他的肉是不是都要烤焦了。
「還要幾百年吧。」另一名男子用手撐頭,乏味的看著他亂撲騰面上盡是無聊之意。他愜意的樣子,仿佛讓人覺得他是身處於舒適的溫泉中,而非滾燙的岩漿裡。
泡在這樣不斷冒泡的岩漿裡沒有消失,反而眼前的幾個人竟然還生龍活虎的聊天。
這讓茜子覺得非常神奇。
或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炙熱,讓身處於岩漿裡的人注意到這邊。
「救救我!」在看到茜子站在陸地上的身影後,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企圖讓茜子拉他上去。
茜子看著眼前剛淹過男子胸口處的岩漿,不禁沉思:以這個深度根本不會淹沒對方,那男子自己上來不就行了嗎?
干嘛非要她拉?
她這個弱女子看起來像是能將對方從岩漿裡拽出來的樣子嗎?
出於本能的原因,茜子不想將他拉上來。她蹲下來看著泡在岩漿裡的男性,「在那之前,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嗎?」
「哈?」那名男性見茜子沒有將他要拉上來的意思,面上的楚楚可憐化作扭曲,「為什麼在這裡?老子也想問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抬手拽住茜子的衣服,准備借助對方慢慢爬上來。
茜子嫌棄的拍掉對方的手,「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她看了眼染上污漬的和服,微微蹙眉,「沒有經過少女的允許就觸碰對方的衣服,可是很讓人反感的。」
她沒有再理會對方的言語辱罵,扭頭看向另一名佛系的男子,「您好,請問您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還有我該怎麼出去?」
「你竟然問這裡是哪裡?」那名看起來好說話的青年還沒開口就被一旁的男子打斷,他詭異的看著茜子,「這裡可是出不去的,看你應該也是出逃的人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獄卒帶走,回到屬於你自己的受罰區!」他惡聲惡氣的詛咒著茜子。
「你還是別說話了,」茜子面無表情的將他摁進岩漿裡,看到對方並沒有融化掉,反而只是臉上產生了淡淡的紅痕。
這裡果然很神奇,不知道是環境原因還是什麼。處於滾燙岩漿裡的人並不會死去,反而看起來還很適應。
茜子看著那岩漿躍躍欲試,手往前伸了伸還沒放下去就感受到了那股熱氣。她連忙收回手,將把手伸下去的想法拋在腦後。
這種自殘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嘗試的。
不過剛剛男子好像說什麼受罰?
所以這裡其實是一個受罰區,這才是對方不會徹底消失一直受著灼熱岩漿之苦的原因嗎?
茜子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岩漿,這可比死去痛苦多了。
那名看起來好說話的男子晦澀的望著茜子說道;「你不如在獄卒發現前快點跑吧,如果早點跑到地獄之門那裡說不定能回到現世。」
茜子舌間呢喃著對方的話語,「現世......」
「是,只要在那個全地獄最可怕的獄卒來到這裡之前跑掉的話——」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打顫起來。他臉龐劃過冷汗,緊張兮兮的看著茜子身後。整個人忍不住向岩漿後面倒退,不顧灼熱的岩漿在他身上留下一片片紅痕。
這怎麼說話還說的向後退了?
而且你退那麼遠,岩漿都要淹沒過你脖子了啊。
「只是順路來看看,沒想到居然就能看到你們在偷懶啊。」茜子身後傳來一陣森冷的聲音,他聲音泛著磁性還有點好聽,如果不是處於這種場景的話,茜子覺得自己還說不定會誇獎一下對方。
「我之前說過,岩漿必須要沒過你們的嘴巴吧。」那名男子走到岩漿面前。他穿著一身黑色和服,手腕領口處皆用紅色的絲線繡著紋路。那紋路在岩漿的照耀下泛著不詳的紅光,並且茜子在上面感受到了類似靈力的東西。
「淹沒過嘴巴才能讓你們那說謊的嘴巴變成香腸嘴,讓你們變得更加好看一點。這才是這裡的美妙之處,知道了嗎?」他眼神一凜,嚇得岩漿裡面的幾名男子紛紛後退讓岩漿淹沒過自己。
「這樣才對。」他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茜子:「......」你這是什麼特殊癖好?
她覺得眼前的青年並不好相處,看起來凶巴巴的。
她回頭看了眼岩漿裡的那幾名男子,滾燙的岩漿使他們嘴巴快速腫起來,甚至因為過高溫度上面還起了一堆小泡泡。
看的她心下一陣反胃,移開視線後就對上了那名男子的眼瞳。對方的瞳色是淡淡的煙灰色,散發著淡淡的冷意。冷峻的面容上有著一雙狹長的的丹鳳眼,古韻十足。
最讓茜子詫異的是對方額間長著一只角,看起來就像是鬼一樣。但是身上卻沒有鬼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東西,反而充斥著淡淡的神氣。
「看夠了嗎?」男子說話間讓茜子清楚的看到他嘴裡的尖牙,所以這到底是什麼神奇的物種!
或許是因為茜子古怪的視線惹得男子不爽,他冷冷的看著眼前呆滯的茜子,「許久不見你長得越來越蠢了。」他上下掃視茜子一周。
竟然不是本體,只是一股靈識。
見對方與自己搭話後,茜子更懵了。這什麼情況,對方看起來好像認識自己?
她指著自己,「先生您認識我嗎?」
見她面上的茫然不像是開玩笑,鬼燈微微眯起眼身上透露出危險的氣息來,「讓你去出任務你竟然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他轉動著右手握著的狼牙棒,筆直細長的手指靈活的將狼牙棒轉了一圈。
在茜子驚恐的視線下,鬼燈將狼牙棒掄起朝著茜子的正面襲來,「趕緊給我完成任務用自己的身體滾回來。」
*
刀匠村——
茜子猛地睜開眼,雙手仔細摸著自己的臉,摸了個遍後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她的臉還沒有毀容,她還能出去見人。
回想起剛剛夢境裡的那場景,她就覺得自己臉隱隱作痛。她單手撐住自己的臉,感覺自己現在精神疲憊到不行。
鬼燈是什麼魔鬼,不知道女性的臉是很重要的存在嗎?打臉算什麼好男人!哦,不過對方也不算好男人,只是個鬼神而已。
是的,經過鬼燈剛剛那全力一擊,茜子徹底想起來自己遺失掉的記憶。
她並不是人類望月茜子,而是地獄鬼神茜子。由母親黃泉女神伊邪那美的身體裡被孕育而出,被給予她的三分之一神力。
雖然沒有具體的神格,但她也是名正言順的神明。
幾百年前因為接下去現世出任務的原因,她信心滿滿的來到現世。本以為任務很好完成,誰能想到自己的任務是非人類啊——將鬼舞辻無慘抓回地獄。
因為她掉以輕心的緣故,直接被對方扔下了懸崖。還好巧不巧的讓她衝擊被撞到了腦子失憶了,這才被童磨的母親撿到有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簡直丟死人了。
一介女神被自己的任務目標搞得這麼悲慘,回去還不知道要被嘲笑多少遍。不對,她已經被鬼燈嘲笑了。
回想起鬼燈剛才那森冷的視線,茜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想到自己幾百年了還沒完成任務她就頭疼,這都是什麼人間疾苦。
不過也算是巧,兜兜轉轉還是讓她加入了鬼殺隊這個以滅殺鬼族為目標的組織,也算是在完成任務的道路上。
放寬心後,她才有空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她此時呆在一間和室裡,看起來是專門供客人休息的。想必自己剛才暈倒的架勢也沒少讓炭治郎他們擔心吧。
等等去跟大家報個平安好了。
茜子坐起身,腦海裡閃過自己暈倒之前見到的那個人偶,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繼國緣一,這確實是她不應該忘記的人。
生前是鬼殺隊最強的滅鬼士,然而在死後對方卸掉了身上的責任,只是安心將自己帶大而已。本來因為他生前的偉績與那份純正的屬於太陽的力量,他是應該前往天堂的。
但是他拒絕了,「我應該在地獄贖罪。」雖然滅殺眾多鬼,但他們曾經也是人類。因為拗不過對方,地獄眾神也沒有辦法將他留了下來。
借用鬼燈的話來講,「有他的存在,也會讓那些不聽話的安分一點。」畢竟地獄的大家還是本能討厭太陽的。
而從伊邪那美與丈夫分開後被生下的她,因為不受母親的待見一直由繼國緣一養大。對方於她而言,亦兄亦父亦友人。
不知道對方最近過得怎麼樣了,自己出任務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回去,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想自己。等自己完成任務後,還是早點回去吧。
茜子雙手展開凝聚著神力,因為想起記憶的緣故她總算是能將最近解封的神力掌控起來。當初在鬼舞辻無慘將她打下懸崖後,記憶與神力一齊被封印。雖然一直處於破碎封印但也算是因為猗窩座那一拳才讓神力解開。
這麼看她還需要感謝對方。
茜子面部的笑容逐漸扭曲,干脆安排他去極寒地獄享受好了。
眾所周知,鬼在被日輪刀砍下頭顱消失後也不會消散,而是化為有罪惡的人去地獄受苦,直到還清自己的罪。
對方這麼辛苦使她恢復神力,當然要好好的感謝對方,讓對方切身體會到自己的謝意。
想到這個,茜子就又想到了夜鬥。
竟然還哄騙自己是對方的信徒,膽子真是肥了。
要說她和夜鬥,其實是孽緣。
在自己第一次來到人間界的時候,她就目睹了對方為達成任務而大開殺戒的樣子。那會兒整個村落都燃燒著熊熊怒火,濃煙嗆的人嗓子痛。血腥氣不斷竄進鼻孔裡,讓她覺得自己身在地獄。
這刺激的場景,讓茜子曾經對現實卻之不恭。這簡直比地獄還可怕好嗎???
你們人間的神明都這麼暴躁啊,出手就見血!
「還有漏網之魚?」夜鬥凜冽的雙眸注意到茜子,揮舞著刀劍就衝她砍來。
那一天讓茜子將夜鬥牢記在心,這個有膽攻擊她的小神明。
自那以後她跟夜鬥又不知打了多少個照面,她每回都會在夜鬥出手前將對方帶回地獄,讓他無法親自完成任務。
斷斷續續,他們兩個倒是也熟了不少。
不過夜鬥竟然趁自己失憶占自己的便宜,還說自己傷口愈合都是因為他的原因。真是敢說大話,說的時候半點心虛都沒有。
「夜鬥。」茜子從牙齒間磨出對方的名字,含著靈力的名字消散在空中。
過了一分鐘,不知是在出任務還是裝死,夜鬥都沒有出現在茜子面前。
茜子微眯起眼,將這筆賬狠狠記下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可是一百年都耗的起。
她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道縫。
窗外微風落進屋裡,帶起陣陣寒意。涼風略過她的臉頰,吹起垂落的發絲。將那一縷頭發放到耳後,茜子望著窗外的風景——天邊的明月高高懸掛散發著淡淡的光亮。數不盡的星星恍若耀眼的鑽石點綴著夜幕。
沒有想到她竟然睡了一下午。
茜子看著那輪明月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神力在體內流轉。
或許是因為繼承了黃泉女神的三分之一神力,隸屬於地獄的她總是對月亮格外青睞。當初繼國緣一將她的名字取為望月茜姬的時候,也是參考了她可以靠著月亮恢復神力這一點。
這樣子好像她還和那個沒見面的月神哥哥挺像,要不是因為已經有了這個神格,她必然是月亮的神明。
就在茜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靈力在刀匠村,並且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朝她這個方向奔來。
這是不應該的,因為那股靈力並不是夜鬥還有她所熟知的任何一個鬼神。那股屬於月亮的靈力,到更像是她本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母親當初還給自己生了個雙胞胎嗎?她可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啊!還是說因為自己的碎碎念,真的被月神聽到了???
茜子緊張了一瞬,眺望著窗外的景色。她清楚的看到一名渾身散發著凜冽神氣的男子朝她走來。
伴著月色,茜子清楚的看到那名向自己走過來的男子,在離得近了之後她還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屬於鬼組的混沌氣息。
他身穿一席紫黑色和服,手裡撐著一把猩紅色傘。傘面向後,對方的容顏暴露在她的面前。
茜子瞳孔收縮,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青年白橡色的頭發尾部向上翹起,沒有了數字的遮擋後,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更加炫目。
童磨靜靜的站在那裡,眼裡浸滿柔意。他身上交錯的神氣與鬼的血腥完美融合,使他變得更加有魅力他勾起唇角,長長的睫毛輕顫。
他伸出右手,嗓音沉穩柔和,「我來接你了哦,茜子。」
第六十八章
茜子在看到面前的童磨後神情微變,努力將自己話到嘴邊的髒話咽了回去。
接你妹啊!
你小兔崽子到底怎麼到了這兒來的???
「哦呀, 難道茜子見到我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了嗎?」童磨眨眨眼, 故作一副吃驚的樣子。
我哭還來不及呢好嗎?
他往前走了一步, 將自己整個人都暴露在月光下。那雙綺麗的眼瞳裡流轉著光亮, 讓茜子更能感受到縈繞在他身遭屬於自己的那一抹氣息。
簡單通俗點,在通靈力的人和神明來看,童磨現在就像是全身打滿了自己的記號一樣。
茜子望著眼前的童磨,實在是不想理他。但是她忍不住,因為對方身上彌漫著自己的味道。
換而言之,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自己啊!!!
但是這種情況出現在童磨身上, 茜子努力隱忍著自己, 強迫自己不要去看童磨。她就怕自己再看下去, 都會覺得童磨長的順眼了。
她很想趕走童磨, 但是她內心還縈繞著許多的疑問,都一一需要對方的解答。
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與童磨對視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為什麼你身上會有屬於我的靈力?」而且靈力看起來還很濃郁, 並不是沾染上的一分半點。
換了別人來看, 他們兩個現在就像是一體般。
「這個問題...」童磨歪頭, 食指抵住自己的下頜。他臉上流露出悲傷來,「難道茜子已經忘記我們恩愛的那天了嗎?」
誰跟你恩愛了!
你說什麼屁話呢!!!
茜子實在是沒忍住自己的暴躁情緒, 手裡凝聚起一團靈力朝對方扔去, 「你給我好好說話。」
鑒於她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特意將聲音降到最低。
「脾氣還真是暴躁啊, 」童磨話語裡帶上了三分無奈,他清楚的感受到茜子剛才話語裡帶上的靈力禁錮,使得他將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說實話那種被人操控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如果對像是茜子的話,他覺得自己並不討厭。
他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瓣,意有所指的說道:「我的身上帶著你的靈力,這不是必然的嗎?」
「我的神明大人啊......」
童磨看著眼前震驚到不能自已的茜子,唇角的笑意更濃。在兩百年前,他是極樂教的教組,對方是母親撿回來的女孩,被當作神明賜予的神女跟自己長大。
但是現在,一切都翻轉了。
說實話身份的轉變讓童磨覺得樂趣十足,因為他可以和茜子重新以新的身份開始一段快樂時光。
茜子在童磨說神明的時候,腦海裡閃過什麼。在看到對方點著自己的唇瓣後,她想起了在花街的事情。
她整個人萎靡下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因為那會兒……
神明可以擁有神器與神使兩種,神器是由逝去停留在此岸的人類,被神明賜予姓名後化身為武器的存在。所形成的武器種類繁多,大多是用來斬殺怪。
神使則是由妖怪,低等神明與神明簽訂契約,自願侍奉神明的存在。他們相對於神器而言,自身擁有較強的行動力,並且可以離開神明一段時間也不會出事。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自己的名字,所以相對而言是比較自由的。
而由於神使多半俊美漂亮,所以一些神明會選擇和自己的神使結成伴侶,從而讓對方更好的侍奉自己。同性神使則會和神明成為很好的友人,為他掃清障礙。
如果一旦與神使發生矛盾,與對方感情撕裂的話,也不是沒有神使將神明隱藏起來的事情發生。
所以神明一般在神使與神器的選擇上,多半會選擇第二種。可以自行掌控對方,而不是像神使這種過於自由化的妖怪本身。
而她,因為當時猗窩座的原因恢復了神明身份,但是記憶沒有跟上的緣故。現在白白多了一名神使,還是自己根本不想要的那種。
茜子現在心裡萌生出悔意,當初干嘛那麼拼的想揍他,但凡後退一步就不會被對方占便宜。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麻煩了。
太丟人了。
她這回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如果說出去,她一個堂堂神明被人強吻得到了一名神使,大家絕對會笑掉大牙的。她是不是會上神明吐槽榜第一名,被大家拿成飯後娛樂講。
茜子越想越後怕,她捂住自己的臉已經想像到了自己被眾神嘲笑的日子。
不對,她可以解除這段神使關系啊!
茜子剛高興了沒一秒就想起來她根本不會解除的辦法,親一下是結締契約。解除的話,難道是再親一下嗎?
這想想都不可能啊!
不然她讓鬼燈將童磨直接帶走吧,這樣子就沒事了,她也就可以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她想了下將這件事情告訴鬼燈後,以對方的性格大概是——
鬼燈冷冷的「呵」了一聲。
然後完全不管自己,她都能猜到對方用什麼鄙視的眼神看自己了。
做人,真難。
沒有想到做神明,更難。
望著面前茜子豐富的表情變化,童磨臉上的笑意不減。「不過依然覺得很神奇,我沒有想到茜子居然是神明大人。」
他眯起眼笑,看著面前嫌棄看著自己的茜子反而覺得對方很可愛。難道這就是神明與神使之間特殊的情感嗎?
「茜子就算是瞪我,也讓我覺得好心動。」童磨捂住胸口,臉上泛著淺淺的紅暈。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茜子:「……」
醒醒,你就是單純的變.態而已。
「你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你逐漸更加變.態嗎?」茜子慢慢平靜下來,分析著現狀:不管怎麼樣童磨是不可能傷害她的。
況且她記得神明好像可以強制命令神使。
「不...」童磨突然跳到茜子的窗戶旁蹲下來,「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就是來帶走你的。」他伸手攬上茜子的後脖頸,將對方一把帶到了自己的懷裡來。
「我可是說到做到的的男人。」
茜子抗拒著童磨的懷抱,雙手被對方牽制住後准備用語言禁錮童磨時,她的唇就被童磨用手掌擋住,「雖然命令很有趣,不過我希望茜子能將命令放到其他事情上。」
他湊近茜子的耳畔,曖昧的說著:「比如希望我更努力的時候.....」
童磨你大爺的!
下一秒,兩個人消失在原地。
微風拂過,繡球花的花瓣輕飄飄落到地上。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
在童磨下定決心將茜子接過來的時候,他做了很多准備。比如將宅邸裡的那個籠子擴大,買了好幾個侍女回來,還找了很多據說是甜品大師的廚子。
還在自己眼睛裡的數字消失前去拜訪了鳴女。讓對方將自己送到半天狗他們存在的地方去,雖然對方一開始拒絕了。
但總歸最後對方妥協了,他並沒有說自己要去干什麼。不可否認,空間類的血鬼術真的很方便。鳴女並沒有詢問,因為她相信不管怎麼樣,鬼舞辻無慘終究可以看到自己的所作所為。
最後就算是惹下麻煩,也是他自己一個人來承擔。
但是,鳴女的想法要落空了。因為鬼舞辻無慘現在可看不到他了呢。
童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那雙絢爛的七彩色琉璃眼瞳裡的數字已經消失,將那雙眼瞳的原本樣子展現出來。
他摩挲著自己的手腕,就算沒有用靈力將套在那裡的兩個金色光圈顯示出來,他也清楚的能感受到屬於茜子的力量正圈套著自己。
他現在,是望月茜子的人。
童磨整理著自己的和服,將上面的褶皺一一捋順。接下來總算是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兩個人,他和茜子可以安靜得呆在這裡,度過千年光陰。
他回想起在兩百年前在萬世極樂教的時候,自己就被茜子那將自己擺在旁觀者冷眼看待信徒痛楚的反應所吸引。他當時覺得,茜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現在可以確幸的說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與無法共情的自己不同,茜子是真的不在意人類的喜怒。就算是失憶,也將這份無情貫徹到底。在得知茜子的身份後,童磨就懂了。
神明並不會在意人類的喜怒哀樂,因為他們也不屑於去懂。所以童磨並不相信現在的茜子所說的那些與鬼殺隊斬鬼,和他們是同伴的事情。
在他看來,茜子只是想賺錢罷了。
不過現在沒關系,他有錢,也有時間,他可以一直陪伴著對方。
沒有人知道他曾發現了一位失憶神明,而現在——童磨眼底劃過炙熱,那位神明是他的。
他想讓那雙碧綠色的眼瞳染上自己的顏色。讓那雙眼裡只能看到自己一個人,讓他的神明只為他一個人停留。
想到接下來與茜子共處的時間,童磨唇角帶上了笑意。他拂過袖口將自己的金色蓮花鐵扇打開,半掩蓋住自己的面容,只將那雙無憂無慮的七彩色琉璃眼瞳露出來。
接下來就去看看他的神明怎麼樣了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的茜子,跟對方一起度過日日夜夜。
他走到自己親手布置的那間屋子裡,為了讓茜子住的更加舒服他又打通了一間屋,讓空間變得更寬敞。
當然籠子也是買了加大版,為此他可是沒少花錢。他掀開簾子,就看到坐在柔軟大床上的茜子一臉不爽。
金色蓮花鐵扇輕輕搖動,童磨上前走了幾步柔聲道:「怎麼不換衣服?」
茜子看向童磨放在床頭的那件淡紫色和服,再抬頭看童磨此時身上穿的衣服。面無表情的說道:「想到跟你穿同樣的衣服我就惡心。」
「明明茜子現在不會討厭我,」童磨眯起眼笑,身為神使得他當初被灌輸了一堆信息,自然也是知道神明會下意識的偏好自己的神使。
看著童磨那欠揍的樣子,茜子表情扭曲起來。她咬牙切齒道:「那我也不會換的。」
「明明很好看,」童磨可惜的說著,眼睛在茜子身上的那件鵝黃色和服上流連,「真的不打算換嗎?」
茜子直接扭轉頭不再去看對面的童磨,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來給茜子換吧,」童磨尾音上揚,他將金色蓮花鐵扇合住慢慢靠近著茜子。
對方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看的茜子繃緊身體,決定在童磨過來的時候就將對方踹出去。
然而童磨在距離茜子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雖然很想這麼做,但總感覺自己會挨打呢。」
你還知道自己會被打嗎?
童磨揮動著金色蓮花鐵扇,細小的冰晶擦過茜子的身體在她的和服上造成數不清的劃痕。完美的控制好力道沒有將茜子傷到。
「這樣子的話,茜子就會換衣服了吧。」童磨笑得露出尖牙來,宛若稚童的笑容炸卻是魔鬼行動。
「其實這樣也很好看。」童磨看著此時茜子身上碎裂不堪的和服,還有那隱約露出的白暫肌膚,眼眸暗了暗。
他話語裡透露著的暗示讓茜子惡寒,她揪過一旁的和服擋在自己身前,「滾啊!」
「抱著茜子一起滾嗎?」
茜子:「……」
她干脆扭過頭不再去看對方,將那件淡紫色的和服套在自己身上,在穿衣服的過程中又拉扯到了手上的那個鎖鏈
她低頭看向手腕處的那條細鏈,不甘心的「嘖」了聲。
要不是這個古怪的東西將她的神力鎖住,她早就大顯神通將童磨揍了一頓好嗎?
茜子敲了敲那個手環,手環發出嗡鳴聲隨後又往小縮了縮,似是對茜子剛才的動作不滿。
她拽著手上的手環,隨後將魔爪伸向手環內延伸出的那條細鏈,然而不管她怎麼搞都和手環一樣,揪不開拽不爛。
要不然她能這麼卑微嗎!別人家都是將自己的神使收拾的服服帖帖,到她這兒可好,是神明被神使壓制了。
她這回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氣死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茜子看起來和它相處的很愉快。」童磨不知何時坐到床上,側頭看著茜子與手環之間的互動。
「你管這叫愉快?」茜子臭著一張臉,手掌心試圖凝聚出一團靈力攻向對方。然而她剛這樣動作,靈力都被手環吸收掉。
看到這樣,茜子臉更黑了。她不甘心的加大靈力輸出,打算直接讓手環爆炸。不是能吸收嗎,有本事一直吸收啊。
她還就不信她堂堂一個正統神明,能被這樣的小手環壓制住。
看著茜子在那裡鬥智鬥勇,童磨淡淡的掃過那個手環。這東西確實還挺好用,或許他可以嘗試與對方多交易幾次。
兩天前,當他坐在那裡嘗試著掌控神使的力量時,對方突然在自己的面前說是想與他交個朋友。
那名少女頭戴白冠,看起來年齡並不大,她自稱為「緋」。
「不知道小姐來這裡干什麼?」童磨勾起唇角,眼底冷然一片。
因為成為神使,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人類,倒是很像鶴丸國永那家伙。身上彌漫著一股兵器的味道,但是卻比鶴丸臭很多。
「我只是來給您送件東西罷了。」緋將手裡的手環遞給童磨,「這是神明也可以鎖住的東西,父親說你會需要的。」
童磨手中晃動的扇子頓了下,抬眸正眼看著緋。他能感受到鏈條上傳來的詭異的感覺,唇角笑意加深,「那替我謝謝你父親了。」
他並沒有詢問對方為什麼找上自己,因為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們也只是利益關系罷了,鑒於對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童磨也就沒有深究。
反正對方總是會說的,如果是白送那他更樂的開心。世界上有這樣好的事情賺,他為什麼不開心呢?
思緒回籠,童磨望著眼前的茜子眼瞳裡劃過深意。他將金色蓮花鐵扇合上,放置在一旁。將那邊還在和手環爭鬥沒有把衣服穿好的茜子撈過來摟在懷裡,蹭了蹭對方的臉蛋。
童磨內心忍不住發出嘆息,果然茜子是最棒的。在他與茜子近距離接觸後,他能感受到自己屬於神使的心是格外雀躍的。因為他將自己的神明牢牢攥在手裡,那份滿足感仿佛讓他置身於最幸福處。
或者說內心被填充的那份幸福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童磨,你給我放開。」茜子一字一句的說著,話語裡帶上了靈力。雖然多半都被手環吸收掉,但是神明對於神使得掌控性依然很強。
童磨抗拒著體內的命令,渾身仿佛過電般被茜子留存在他體內的靈力刺激了個遍。他用更緊的擁抱將對方摟住,將自己的下頜抵在對方頭頂。
「不放。」他蹭了蹭對方的頭發,白橡色的發絲與七彩色發絲交纏在一起,顯得更加曖昧至極。
「茜子,疼愛下你的神使吧。」
童磨帶著茜子將手放到他自己的胸膛處,「這顆心看到你後跳動的頻率快到都使我難以呼吸了。」
茜子清楚的聽到自己貼上童磨胸膛時,對方發出的那聲輕.喘,她沉默了下,「你真是變.態至極。」
「那也是茜子你一個人的……」童磨將最後兩個字眼無聲的念出來,繾綣而曖昧。
第六十九章
鬼舞辻無慘發現自己聯系不上童磨了。
繼半天狗和玉壺被斬殺以後,上弦僅僅剩下了前四名。他發出訊息召集著剩下的上弦月來無限城集合, 其他三人都到了, 只剩下童磨遲遲沒有回應。
他並不喜歡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情況。
「你們最近有見過童磨嗎?」鬼舞辻無慘掃過眼前的上弦月, 那雙梅紅色的眼瞳森冷無比。
上弦幾人面對面互相看了看, 隨後搖搖頭,他們在上次十二鬼月的會議後就沒有再見到童磨。
鳴女猶豫了下說道:「他曾經讓我帶他去半天狗他們那邊。」在看到鬼舞辻無慘危險的眯起那雙豎瞳後,她禁聲沒有在繼續說什麼,只是默默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或許童磨也已經被鬼殺隊的那群人斬殺了。」猗窩座突然出聲,他話語裡透露著三分嘲諷。
畢竟對方的夢想就是和他的望月茜子相親相愛,出現一些差錯也並不稀奇。況且大家都知道童磨在戰鬥過程中喜歡戲弄對手收集情報, 說不定他這次就是翻車了。
鬼舞辻無慘冷冷的看著猗窩座, 嗓音沉穩柔和還帶著某種韻味, 「你的意思是, 區區一個刀匠村將我的三個十二鬼月都斬殺了嗎?」
從半天狗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來看,刀匠村也只是有幾個普通隊員和兩名柱在而已, 其它的刀匠更是不值得一提。
猗窩座有了不祥的預感。
「連這樣的陣容你們都喪失了三名同伙, 」鬼舞辻無慘嗓音越來越冷, 「我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將鬼殺隊都搗毀嗎?
這樣的他們能做些什麼?
還如何替他找到青色彼岸花?
他當初大量制造鬼一是為了制造出不怕太陽的鬼, 二是為了讓他們去替自己尋找東西。
而十二鬼月的上弦月是擁有自己血液濃度最高的六位, 排名決定了他們的血液濃度與實力。
而一個普通的刀匠村且只有兩位柱就讓他折損三名上弦月,這是根本說不過去的。
「干脆將你們全部解決掉好了。」鬼舞辻無慘話語裡帶上了三分無聊, 三分薄涼。
猗窩座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面上的不羈與嘲諷盡然消失。他在無慘薄涼的眼神下低下頭, 承受著屬於對方帶來的壓迫感, 身子微微顫抖。
鬼舞辻無慘將氣勢收回,他手指輕點太陽穴思考著,「這次就放過你。」他終究是留著對方有用的。
他往後走了幾步背對著上弦月,輕描淡寫道:「接下來你們就駐守無限城,哪裡都不要去了。」
「是!」
鬼舞辻無慘帶上自己的禮帽,在琵琶聲中消失在眾鬼眼前。在看到他消失後,眾鬼渾身一輕。
猗窩座摸著自己的後脖頸,那裡全是冷汗。他眼底閃過後怕,他差一點就被鬼舞辻無慘殺掉了。
黑死牟手搭在自己的刀劍上,「猗窩座,接下來童磨本該接手的無限城地區我們一人一半負責。」
猗窩座輕點頭,隨後消失在黑死牟眼前。
*
耳畔的琵琶聲散去。
當鬼舞辻無慘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出現在了童磨新的宅邸面前。他抬頭望著眼前奢華的宅邸,抬腿向門口走去。
對於猗窩座猜忌的那一套——童磨死在刀匠村,他是不信的。
因為在半天狗傳過來的訊息裡,他並沒有看到童磨的身影。如果他真的出現在刀匠村並且戰鬥過的話,勢必會走騷動。
然而半天狗和玉壺的視野裡,都沒有注意到冰之鬼,也沒有察覺到屬於童磨的血鬼術的氣息。他欺騙鳴女去幫忙半天狗和玉壺的消息聰根源上就是不成立的。
再加上……他與童磨的聯系是突然中斷的,在這之前他沒有看到對方與鬼殺隊隊員打鬥重傷的場景。如果對方受傷瀕臨死亡的話,他的視野完全可以看到。
然而這些本該有的,都沒有發生。
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兩次,一次是珠世逃脫自己的束縛,另一次就是那名灶門家的小女孩。他完全有理由懷疑是不是童磨也這樣逃脫了自己的束縛。
並且在半天狗與鬼殺隊的打鬥中,他還了解到那名望月茜子也失蹤了。將這兩件事情聯想在一起,不得不讓他多疑。
童磨是自己私吞了茜子,並且可能得到了某些特殊能力。
他剛剛在無限城詢問上弦月也是故意的,他想知道是不是有人私下跟童磨聯系著,並且也出現了逃脫束縛。
事實證明其他上弦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剩下的童磨——鬼舞辻無慘那雙梅紅色的眼瞳掃過眼前的宅邸,他邁著舒緩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要親眼看一遍才肯罷休。看看那個童磨究竟在搞什麼鬼。
「你是誰?」信徒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鬼舞辻無慘,伸手攔住對方,「這裡是極樂教,無關人員請不要進入。」
鬼舞辻無慘的動作一頓,他舉起自己的禮帽溫和的看著眼前的信徒,「失禮,我是來找童磨的。前段時間我和他約好了在這裡見面。」
「原來是這樣,」信徒放松下來,他看起來是個爽朗的人。注意到鬼舞辻無慘得體的打扮後,他與對方攀聊著,「看來你也是來參加教祖的婚禮啊。」
鬼舞辻無慘呢喃著,「婚禮?」
「是啊,」信徒疑惑的看著對方,「你不知道嗎?」他眼底的疑惑化作戒備,該不會之前說認識是騙人的吧。
「我當然知道,」鬼舞辻無慘面上的笑容帶著薄涼,「不過他並沒有告訴我是和誰結婚而已。」
信徒撓撓臉,「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和教祖一起長大的女孩,叫……望月茜子。」
鬼舞辻無慘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額角的青筋暴起,本在人類世界偽裝的圓形眼瞳化作豎瞳,圓潤的指甲逐漸變長。
「先生你不舒服嗎?」信徒迷惑的看著眼前的鬼舞辻無慘,「要不要——」他話音未落,就感覺自己脖子一涼,帶著震驚的神色沒了呼吸。
此時的鬼舞辻無慘褪去了偽裝,那雙梅紅色的豎瞳死死盯著前方。他從齒間狠狠磨出對方的名字,「童磨。」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猜疑是對的,在想到對方私吞了茜子後,他整個人都充斥在極端憤怒中。
童磨竟然騙了他。
鬼舞辻無慘慢慢往裡面走著,手工皮鞋與磚石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陣陣回音響徹在極樂教裡面,顯得更加詭異。
走到院內後他環顧四周,院內到處都掛著喜慶的紅色幔帳,洋溢著歡樂的氛圍。
看來對方逃脫了束縛,確實過的很快樂。
他將衝上來阻擋自己的信徒都一一殺掉,繞過地上的血液,他注意到角落裡一名瑟瑟發抖的女性朝著對方走過去。
他掐住對方的喉嚨問道:「那個男人,童磨他在哪裡?」
侍女手顫抖著抬起指了個方向,「求求你放過——」
還不等她話說完,鬼舞辻無慘就將她的脖子擰斷了。
留活路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在人間界隱瞞自己的身份是多麼不容易,怎麼可能給自己埋下炸彈呢?
*
「吶,茜子。」童磨把玩著茜子的頭發,漫不經心道:「我們將兩百年前的那場未弄完的婚禮辦了吧。」
茜子聽聞後喝水的動作一頓,抬腳將童磨踹下地,並且附送了他一個字,「滾。」
她本來已經摸清楚了童磨的套路,只要不理對方就可以。但是他現在說的這個實在是讓她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
「那好吧,不急。」童磨唇角笑意加深,雖然面上這麼說但是他卻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打消掉。他已經置辦好一切,就等著讓他的神明安靜的做一個接受驚喜的美麗新娘。
茜子白了一眼童磨,不曉得對方又抽什麼瘋。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腕處的手環眼底劃過嫌棄,真不知道還得裝多久。
在她日夜向手環灌輸靈力後,那個手環終究是裂開一個縫隙。因為怕打草驚蛇讓童磨給自己帶上更多的神力抑制器,茜子一直隱忍著童磨。
這段時間她也曾嘗試著呼喚夜鬥,對方也確實回應了但是她卻無法感知到對方在哪裡。夜鬥也同樣無法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猜想還是因為抑制器的緣故,還有這裡存在著干擾神明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並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童磨背後的那個人一定可以接觸到神明。
或許……他可能就是神明。
想到這裡,茜子眼底劃過冷意。她會將對方揪出來,將這個背叛神明的人給處決掉。
*
「不行,你不能進去!教祖大人——」男子凄厲的聲音響徹夜空。
將茜子的注意力全部拉回來,她扭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這又是怎麼了?
在聽到門口傳來的騷動後,童磨唇角洋溢著的笑意減淡。他抬手拂過茜子的臉龐,「我去看看。」
他掃過一旁的侍女,侍女們上道的走到茜子面前。
「請教祖夫人來跟我們換衣服梳洗。」
茜子:「???」
這都大晚上要睡覺了,怎麼又換衣服???
在看到茜子被侍女纏住後,童磨向騷動的源頭地走去。他剛走到那裡,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童磨。」鬼舞辻無慘牙癢癢的看著面前的童磨,對方眼裡的數字確實消失掉了。他不僅沒有死,甚至無視了他的命令,逃脫了束縛。
童磨聽到聲音後側頭看去,注意到鬼舞辻無慘青筋不斷的臉頰後,他唇角上揚,面上那無憂無慮的笑容看的鬼舞辻無慘更加生氣。
「呀,你也是來參加我的婚禮的嗎?」
鬼舞辻無慘看到童磨眼裡的數字消失後,危險的眯起自己的眼瞳,「你以為逃脫我的束縛我就整治不了你了嗎?」
說到底鬼只是他用血液制造出來的量產品,而他是鬼族的王,是最強的。
「我覺得可能真的是這樣。」童磨歪頭思索著,「畢竟你也只是個躲在背後,害怕死亡的膽小鬼而已。」他嘲諷的語氣格外氣人,再搭配上那雙綺麗的七彩琉璃眼瞳後效果更加。
他望著眼前氣到發抖的鬼舞辻無慘,故作驚訝的捂住嘴,「不好意思,好像戳到你痛處了。」
「不過你安心,你還是有點用處的。」童磨將金色蓮花鐵扇打開,漫不經心的說著,「畢竟是你讓我變成了鬼族,才讓我能夠有時間去等待茜子。」
「這麼說好像你還是來對了,」童磨恍然大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要來喝杯喜酒嗎?」
鬼舞辻無慘豎瞳更細,「你——」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有人這樣跟他講話了。
他抬起手,手臂上延伸出許多的黑色荊棘朝著童磨襲去,「你給我去死吧。」
第七十章
童磨看著攻過來的鬼舞辻無慘, 沒有一絲驚慌, 面上仍然掛著那無憂無慮的笑容。
他並沒有把鬼舞辻無慘放在眼裡, 因為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對方就像是個跳梁小醜般。
在看到黑色荊棘要甩到自己臉的時候, 童磨才抬手握住荊棘。荊棘刺破掌心, 鮮血順著他的手腕處落下,猩紅色的血液襯著他的皮膚更加白暫。
他並沒有在意被劃破的手,只是試探著將體內屬於神使的那股力量引導出來在掌心聚集。泛著金色光亮的神力將黑色荊棘團團圍住。
看著手中萎縮直至消失的黑色荊棘,童磨臉上的笑意更深。
他嘆息道:「果然是這樣。」
他話音未落, 鬼舞辻無慘的攻擊接連而至,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鬼舞辻無慘眯了眯眼,怒氣上頭的他並沒有仔細注意童磨是如何化解攻擊的。他只是對於童磨用手掌握上荊棘這一點非常不滿,對於他而言:自己給予的懲罰被童磨攔下,這是對方的挑釁。
對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他應該掌握全部的動態與權利。然而現在這個東西卻擁有了自主意識, 想要逃脫。並且背著自己干下了不少事情, 這才是他生氣的源頭。
鬼舞辻無慘將自己右臂化作刺鞭, 與左手的黑色荊棘一起攻擊著童磨。他冷眼看著閃躲的童磨, 腦海裡已經想到對方被自己殺死的景像。
因為童磨逃脫詛咒的緣故, 他並不能直接用殘留在對方體內的細胞促使對方喪命,只能自己出手。
不過偶爾的活動筋骨也並不賴, 況且一下子將對方搞死也並不能解決他心頭的憤恨。
他掃了眼躲閃攻擊的童磨。第一次覺得當初賜予童磨過多的血液, 讓他變成上弦是個錯誤的選擇。
太能躲了, 就像是個滑不溜秋的泥鰍。
「吶, 無慘大人難道是因為害怕膽小的緣故,所以攻擊都是這種遠距離嗎?」童磨側頭躲過荊棘,被尖銳的刺擦到的臉頰上出現一道血痕。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用言語攻擊著無慘。
「這樣子我們說話,都需要喊著呢。」他雙手成喇叭形狀,向鬼舞辻無慘喊道。
鬼舞辻無慘心底湧起燥意,他的背後生長出一條繩索般的觸.手襲,那上面帶著的骨刺寒光凜凜,一看就知道可瞬間使人喪命。
「你給我閉嘴。」與他話音落下的是竄出去的骨刺,黑色荊棘,刺鞭與骨刺同時三方攻擊著童磨。
鬼舞辻無慘冷眼看著被夾擊沒有動彈的童磨,緩緩開口道:「該結束了。」即便是這般話語,被他說出口的時候也帶著某種貴族腔調。
童磨歪頭,看著空中向自己襲來的三方攻擊,心下了然——自己可能是又戳中了對方的痛腳。他不慌不忙的打開金色蓮花鐵扇格擋著攻擊,骨刺與鐵扇撞在一起發出細小的火花。
黑色荊棘在他身上纏繞,瞬間將他外面的衣服攪碎露出裡面的紫色內襯。
「本來還想穿這身衣服和茜子結婚的。」童磨低頭看了眼破損的衣服,面上流露出無奈。
「破壞新郎的衣服罪不可恕,你說呢無慘大人?」他抬起頭,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眼瞳裡閃爍著幽光。他右手扯斷身上的黑色荊棘,掌心的淡金色光亮促使躍躍欲試上前的荊棘瞬間消散。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不過,無慘大人還算是說對了一件事情。」他手指微轉將金色蓮花鐵扇立於胸前,「確實該結束了。」
空中彌漫著的濕潤霧氣在童磨扇子的翻轉下,頃刻間化作一個個冰晶在空中排開來,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閃耀無比的鑽石一樣散發出光亮。
童磨煽動扇子,輕描淡寫道:「去吧。」那足以震撼的冰晶瞬間全部衝向鬼舞辻無慘。
「小把戲。」鬼舞辻無慘冷笑一聲,就算是再多的冰晶也並不能傷到他。他的背後生長出更多的骨刺遮擋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他的嘲諷還沒在臉上掛了兩秒,就看到那冰晶刺透自己的骨刺向自己面部襲來。並且被冰晶傷過的地方,不斷產生灼燒感。
那刺痛的感覺讓鬼舞辻無慘徹底慌了。
「你……為什麼?」鬼舞辻無慘看著身上的傷口,眼底的詫異瞬間被怒氣取代。自己養的狗卻咬傷了主人,這對他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況且普通的血鬼術是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很神奇不是嗎?」童磨唇角的那笑意看的無慘背後一陣發涼,童磨將金色蓮花鐵扇合上放到左手上,將騰出的右手放在身前。掌心聚集出一團金色靈力,「當初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也覺得很震撼。這種東西簡直是鬼的天敵。」
那光亮將兩人身處的地方全部照亮,本應是溫暖的光但是鬼舞辻無慘直覺的危機卻想讓他摧毀掉那光。這種能和太陽一樣的弱點是不該存在的。
他晦澀的看著童磨,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從哪裡學會的。況且如果這光能傷害到鬼的話,為什麼童磨沒有受到侵蝕?
或許是注意到無慘的疑惑,童磨左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闔眸說道:「這是神明的饋贈。接受了神明洗禮的我,已經和鬼不一樣了。」
成為神使以後,就算他曾經是鬼的一員但是血鬼術都會帶上神明的氣息。
而神明的神力——這對鬼來說是致命的。
畢竟兩方處於對立面,互相克制。
他望著眼前冷冷盯著自己的無慘,「哎呀,看我跟你說這些干什麼。反正無慘大人馬上就要登極樂了。」他話語裡夾雜著輕諷,抬腳向鬼舞辻無慘走去。
無慘看著童磨走近自己,眼神向周圍撇去——他有了想要逃跑的心思。是他大意了,他應該想到童磨既然能逃脫鬼族的束縛自然是有新能力的。
然而他肌肉繃緊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以詭異速度衝到自己面前的童磨堵住後路。
童磨用靈力固定住無慘,用緋曾經交過自己的辦法設立了一個小型結界徹底困住對方。
「剛來就著急走嗎?明明喜酒還沒喝上呢。」他蹲下來注視著無慘,慢條斯理的說道:「說起來我聽說無慘大人還會自爆逃命。」
童磨手指輕敲臉龐,俯視著被自己困住的鬼舞辻無慘,臉上依然掛著那無憂無慮的笑容,「有了結界的話,就算是自爆也只能在這個範圍裡。」他的話語宛若惡魔低喃,「嗯,這麼看結界真是個便利的能力。」
他忽略掉無慘想要將他凌遲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結界裡的無慘。不見蹤影的禮帽,碎發落在臉龐帶上了三分頹意。因為血鬼術而破爛不堪的衣服堪堪穿在對方身上,臉上則還有自己造成的未愈合傷口。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無慘大人你這麼狼狽。」童磨單手托腮,冷不丁說道:「明明以前覺得你很強的。」
還沒等無慘開口,童磨繼續道:「啊,不是你變弱了,」他恍然大悟,「是我變強了。」
那雙綺麗的七彩琉璃眼瞳掃過渾身被血液侵染的鬼舞辻無慘,鼻間彌漫著的血液味道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本身。
看來變成神使以後他的食譜並沒有改變。
童磨眨眨眼,心底跳出疑惑:不知道吃了鬼族的初始者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呢?
帶著這樣的好奇,他走進結界,鼻間四溢的血肉香氣讓童磨不由地眯起眼。
童磨挑剔的看著眼前化作男人的無慘,「我可是只喜歡女孩子的,」他半抱怨著,想到對方可以變成女性也算是個女人。在自我暗示後,他尖銳的指甲戳過無慘的肩胛骨,掀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意外的味道不錯。
童磨微眯起眼,看著在自己面動彈不得的無慘,唇角的笑意漫不經心,「那麼,我開動了。」
在鬼舞辻無慘的視線裡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部位缺少,被對方吃掉。他臉扭曲,身體裡的細胞不斷活躍著,活躍再變化。
就算是繼國緣一也不曾帶給他這種屈辱感。當憤怒到達頂點後,他的臉從中間裂開,化作鱷魚嘴襲向童磨的腦袋。
正當利齒親吻上童磨腦袋的時候,空氣裡彌漫著的冷氣化作冰晶凍住了無慘的動作。
「這樣子我會很苦惱啊……」童磨故作煩惱,抬手掐住無慘的脖頸。另一只手中散發著淡金色的光亮靠近對方宛若鱷魚般的臉,「沒想到無慘大人居然長成這個樣子,幸虧茜子不在,不然她該哭鼻子了。」
被神氣侵蝕的地方「滋滋」的發出聲音,無慘張開嘴發出怒嚎,卻還是無法逃脫童磨的禁錮。
「你乖一點啊,不然肉質都要變了。」
*
「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了。」侍女微微蹙眉,秀麗的臉上滿是懇求,「教祖大人說了,一定要讓您換好的。」
茜子看了眼對方手中的那件衣服,雖然是折疊起來但依然能看出是白無垢的樣式。
所以……她大晚上的快睡覺的時候為什麼要換好這種衣服?
「明天換不可以嗎?」茜子抬手假裝打了個哈欠,「真的很困了。」
侍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與旁邊的人互看一眼。隨後有一名侍女走過來架起茜子的胳膊。
「怎麼還硬來!」茜子看著那名拿著白無垢靠近自己的侍女,「嘖。」她抬手握上身後人的肩膀,迫使對方松開自己後就跳到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去。用勁兒拽斷延伸出來的鐵鏈向外面跑去。
她得抓緊童磨不在的這段時間趕緊跑。
侍女們被她這一系列動作整蒙了,反應過來後連忙追了上去。
左繞右繞後茜子來到庭院內,躲在樹後聽著漸漸遠離的腳步聲,她深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擺脫她們了。虧得這些人只是普通侍女,不然以現在她的情況而言逃跑真的有些困難。
她低頭復雜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環,雖然將鐵鏈搞斷了但是這個最致命的東西還是沒有弄下來。她得找個東西將那個缺口擴大一點才好完全掙脫出來。
往四周看去,茜子並沒有發現什麼利器。或許就是童磨害怕她威脅或者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將附近所有的利器與尖銳物品都撤掉了。
真是麻煩。
她蹭的在手指尖點了簇小火照亮周圍,在火光的照耀下她清楚的看到庭院裡的慘狀。血液在庭院裡流淌著,在庭院最低處形成一小譚血池。牆壁上印著幾近干涸的手印,足以看出當時那人的絕望。
這並不是鬼殺隊的手筆,難道是有鬼來找童磨尋仇了嗎?
茜子覺得她這個想法可能是對的,畢竟就童磨那臭脾氣肯定很多人討厭他。但是鬼不是都由鬼舞辻無慘掌控,不允許私下鬥毆嗎?
腦海裡縈繞著的各種疑惑讓茜子覺得前路漫漫,不過這些也跟她沒什麼關系。她現在樂的開心有人拖住童磨,只要她現在能塵機會跑出去就行。之後聯系夜鬥他們的事情也會很簡單。
嗡!
茜子邁出去的腳步一頓,她回頭看著漆黑的庭院輕聲喃語:「錯覺嗎?剛剛好像聽到刀劍的嗡鳴聲。」
為了證實她不是錯覺,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刀劍的嗡鳴聲中還伴隨著清脆的鶴鳴聲,那聲音婉轉而悠遠聽起來還有點委屈。
啊,怪不得之前她覺得有什麼事情忘了。茜子心虛了下,朝著鶴鳴的地方走去。當她走到一顆樹下的時候,發現聲音消失了。
她對著那個小土堆沉默了,她之前曾經問過童磨將鶴丸放到哪兒了,但是對方一直沒有回答他。或許是感覺到茜子沒有了更緊一步的動作,那刀劍嗡鳴聲再次響起——確實是從土堆下傳出來的。
「鶴丸?」
聽到茜子的聲音後,那刀劍的嗡鳴聲更甚,還帶著不同腔調的音律叫。九曲十八彎的都叫了一遍後,對方才消停下來。
茜子認命蹲下來擼起袖子,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童磨要把鶴丸埋在土裡。她警惕著周圍的環境,快速刨土努力將鶴丸的本體刨出來。
嘖,童磨到底是埋了多深?
她看著自己挖土半天才刨出來鶴丸的刀柄,有那麼一瞬間是崩潰的。
誰能想到她在逃命的時候卻在挖土?
茜子吹開落到眼前的碎發,一腳踏上樹干另一只腳踏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雙手握緊鶴丸的刀柄准備將對方一口氣□□。
然而鶴丸好像誤會了什麼,在接觸到她的靈力後一陣金光閃過——鶴丸出現在她的面前。本在花街變得漆黑的頭發褪去,那雙猩紅色的眼瞳已然恢復成原來的璨金色,在月色下散發著白鶴專屬的魅力。
「我好想你,茜子。」鶴丸唇角勾勒著完美的弧度,濃而密的長睫毛下那雙璨金色的眼瞳像是揉碎滿天星光,注視著他的月亮。
他抬頭望著茜子,這段時間他雖然在刀劍裡卻依然能感受到外面的情況。說實話他對於童磨將自己埋進土裡這件事情是很記仇的,「你就在土地裡腐朽爛掉吧。」當時對方的那語氣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過他最後還是和茜子見面了,鶴丸注視著容貌昳麗的少女,唇角笑意更濃:「茜子難道見到我感動到說不出話來了嗎?」
茜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半截身體還在土裡的鶴丸,忽略掉他耍酷的樣子冷冷道:「變回去。」
她好不容易拔了半天快□□了,結果對方給她突然變成人了。體重增加,更不好拔了。
這不是給她增加工作量嗎?
第七十一章
鶴丸抽了抽嘴角, 剛想詢問對方是在開玩笑嗎就見茜子用眼神威逼著自己,臉上寫滿了一本正經。
居然是認真的嗎?
在對方催促的眼神示意下,鶴丸眼底劃過無奈, 他闔眸重新變回刀劍本體。
茜子看著鶴丸的身影消失再度化作刀劍本身,她雙手握上刀柄,使勁兒將對方一口氣從土裡拔.出來。
吹開浮在刀劍表層的塵土, 讓鶴丸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破爛。她將刀刃從刀拵內拔出,雪白的刃面在月色下泛著寒光,凜冽而神聖。
是一柄神刀該有的樣子。
這麼看,鶴丸毫無之前暗墮的模樣。茜子仔細觀察著刀劍,刃面上的裂痕全部消失。並且也沒有黑色霧氣纏繞著。
她心思飄忽了一瞬, 原來被靈力滋養還有這樣的效果嗎?
就和大.保.健的效果一樣。
隨後她視線落到了自己手腕處那兩個禁錮自己神力的手環上,如果是鶴丸的話或許可以……
茜子用鶴丸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著最佳砍下去的姿勢與方向, 正當她往下砍的那一瞬, 手中的刀劍消失——鶴丸化作了人形。
因為帶上了狠勁兒, 她來不及剎車手指撞在手環上。疼痛使得她臉扭曲了一瞬, 她呼著自己變紅的手, 「鶴丸你干——」
她話還沒說完, 肩胛骨就被鶴丸緊緊攥住。視線對上鶴丸那雙充斥著憤怒的的眼瞳,「我才是要這麼問, 」他喉結上下動了下, 「茜子你剛剛是想干什麼?」
鶴丸怎麼也沒想到, 與對方再次見面後茜子第一次使用自己就是要衝著自己砍。她將自己當成什麼了, 自殺工具嗎?
望著鶴丸那夾雜著控訴與憤怒的神情, 茜子慢吞吞的抬起自己的手腕,示意對方看那兩個牽制住自己的手環。
她無奈的說道:「我只是想劈開這個而已。」沒有想到竟然會讓對方猜忌自己要自殺。
鶴丸眨眨眼,望著茜子澄澈的眼瞳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實話。他尷尬的放開茜子,是他誤會對方了。
他收斂起那副不正經嬉笑的樣子,垂眸仔細觀察對方手腕兒處的禁錮。那上面覆蓋著的感覺讓他這個刀劍有些不舒服,他慢慢的說道:「這是縛神的東西。」
在漫長的歷史長流中,他只見過這個東西一次。還是因為巧合看到高天原將犯錯的神明關押。一般來說如果不是犯了滔天大罪,都不會有這個東西出現。
所以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茜子的手上?
見鶴丸疑惑的看著自己,茜子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聽起來有點有氣無力,「一言難盡,等我回去再跟你說。」
鶴丸看了看周圍,眼神暗下來。也知道這裡並不是很好的聊天場合,斂神並沒有多問下去。
「先幫我把它砍斷。」茜子將袖子往上擼起,完整的露出兩個手環來。既然鶴丸出來了,剛好讓對方代勞。畢竟她自己砍總是有些不順手,況且還會擔心砍到自己。
鶴丸將自己的本體刀拔出,雪白的刀刃對准茜子手腕上的手環快准狠的砍了下去,金屬與金屬的碰撞發出厚重的嗡鳴聲。
——手環並沒有斷開。
茜子眉頭蹙在一起,不甘心的說道:「再來。」能將神明束縛的東西自然是沒有那麼好斷開的。
這次她雙拳握緊,外放著自己的靈力讓手環吸收。她將手環側面的小縫露出來,「對准這裡砍。」
鶴丸點點頭,他將靈力都聚集於尖端。空中浮現出白鶴振翅的幻影,清脆的鶴鳴聲響徹夜空隨後白鶴的身影衝著那個手環攻去。
哢嚓——
手環的縫隙不斷擴大,表面裂成了蛛網形狀。茜子見這個方法可行,再次加大自己的靈力輸出。
手環終究承受不住兩人的靈力夾擊碎裂開來,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中。
茜子揉了揉自己因為撞擊發麻的手腕。沒有了縛神環的禁錮,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眉眼間的郁色化開。
雖然抑制的神力突然解封在體內不斷躁動衝撞,卻依然無法打消茜子現在的好心情。
檢查了下身體沒有大礙後,茜子扭頭看向鶴丸道:「我們出去吧。」
想到馬上就能逃離這裡,茜子就忍不住大笑。雖然她很想現在回去暴打童磨一頓,但是她得先回去問問夜鬥怎麼解決神使契約。不然傳出去她毆打神使就不好了,況且在結締契約期間如果她主動毆打對方,毫無理由的話,是會被反噬的。
她邁開腿踏上階梯,在要跨過門檻出門的時候卻被擋了回來。
茜子:「???」
她唇角的笑意淡了三分,不信邪的再次向前邁步,依然被反彈回來。旁邊的鶴丸見狀抬手向門外探去,也是一樣的結果。
就好像兩人面前有一道看不見的牆面堵住了出去的路一樣。
茜子摸索著門的邊緣,被她觸碰到的地方浮現出紅色的光芒,上面還排列著復雜的紋路。
她眉頭蹙起,嗓音裡透著滿滿的惑意:「結界?」這種地方為什麼會有這種強力的結界?
明明她沒有察覺到附近有強大靈力的持有者出沒,是剛布下的嗎?
如果這麼想,那麼就又產生了新的問題。
究竟是誰在這裡布下的結界,還能阻擋住身為神明的她出去。
她眼底閃過深思,難道是給了童磨縛神環的那個人嗎?對方究竟目的是什麼?
「茜子你退後。」鶴丸在看到茜子離開結界口後,揮刀砍著結界。被鶴丸砍過的地方,紅光閃過。一股強而有勁的光芒向鶴丸襲來,他用刀劍架住攻擊也免不了向後退幾步。
在空中翻身卸去力道後他輕巧落地,望著自己攻擊的地方,璨金色的眼瞳暗下來,「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是不應該的。
鶴丸國永作為神刀可以劈開世間所有的邪惡,區區一個結界應該不在話下。
茜子指尖劃過結界邊緣,觀察著被鶴丸砍過的地方,「不,並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她望著被攻擊過的地方,那裡就像是波瀾水面,不斷向外擴散著漣漪。
驀地,一團猩紅色的霧氣顯現融入到結界裡去。紅光穩定下來,霧氣將結界再次強化,變得無懈可擊。
茜子微眯起眼,一拳捯在結界上。在短暫的嗡鳴聲後,結界的完整形態展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巨大的紅色圓球將整座宅邸包裹的密不透風,完全沒有退路可言。
月色被烏雲遮擋住,天邊的唯一一抹亮色消失。結界周圍飄著猩紅色的霧氣,空中隱約傳來妖怪的怒吼聲。
把此時的極樂教比做地獄都不為過。
「是這種套路嗎……」茜子抬頭望著那縈繞在頭頂的猩紅色霧氣,似乎知道了什麼,「怪不得結界如此難以破開。」
這個陣法她曾經聽鬼燈講過,算是世界上比較邪惡的術法。現在能使用的人數屈數可指,除了鬼燈自己將這個術法改良用來關押罪犯,她還真的沒有見過別人使用了。
她回頭衝一旁的鶴丸解釋道:「這是由妖怪的身體不斷被強化的結界,只要創造結界的人那邊妖怪的數量不斷,這個結界就不會被打開。」
這是極其殘忍的,畢竟鑄造結界的來源就是妖怪的屍體。利用妖怪死前的怨氣將結界裡的人住,更有甚者可以利用妖怪的怨氣將困在結界裡的人殺死。
而鬼燈所使用的也是經過改良後的,不殺生的結界。關於原版的解決辦法,她記得聽鬼燈講過一點。但是她現在忘記了……
有那麼一瞬,茜子極其後悔自己沒有認真聽對方講的話,而是滿心想著怎麼逃脫鬼燈的說教。
書到用時方恨少,解決辦法怎麼她就沒好好聽呢?這不是存心坑了自己嗎!!!
茜子嘆了口氣,望著眼前的結界眼眸暗下來。這種手筆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況且在童磨的宅邸布下這樣的結界,難道目的是為了自己嗎?
雖然有自戀的意思,但是她真的想不到對方為什麼在一個鬼呆的地方搞這種。她開始思考著自己幾百年來的結仇對像,想來想去都不知道是誰。
她明明覺得自己人緣兒還挺好的,大家都很愛她。就算是鬼燈見了她都會冷笑著說讓她去死。她已經在地獄呆著了,那不就是說想時時刻刻見到她,離不開她的意思嗎!
鶴丸沉思了下,「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只能等對方那邊自然消耗嗎?」
他的話語將茜子從自己的世界拉扯回來,「是這麼個理。」但她們現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了,誰知道等童磨來了還會惹出怎麼樣的麻煩。
「茜子這是要去哪裡啊。」
聽到這個聲音茜子嘴角抽了抽,你這個烏鴉嘴。
她回頭看向從殿內走出來的童磨,對方身上的衣服看起來破碎不堪,卻並沒有顯得對方狼狽反而帶了三分邪性。
「爺去哪兒你管的著嗎?」她不爽的看著對方,忍不住嗆聲道。
「茜子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童磨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般,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眼裡流露出一絲悲傷,「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嗎?」
你夢裡說的嗎?
童磨視線落到茜子的手上,「居然連鎖鏈都解開了,」他話語裡戴上了嘆息,「我還蠻喜歡那個的。」
你喜歡你自己來啊!
「幸好,」他從懷裡掏出另一對手環來,綺麗的七彩色琉璃眼瞳裡閃爍著愉悅,「當初怕茜子調皮,專門多要了一個。」
茜子:「……」
我今天不把這個東西戴在你身上,我就跟你姓。
第七十二章
童磨望著茜子那恨不得撲上來的樣子, 眼底閃過笑意。隨後他將視線落到一旁的鶴丸身上,望著對方面無表情的樣子,嘴角的笑意微微下滑一點:「居然出來了嗎, 在土裡呆著不好嗎?明明和你的身份也很配。」
刀劍呆在土裡,好好的當自己逝去主人的陪葬品不就好了嗎?
鶴丸勾起一抹笑意,雲淡風輕道:「那自然是沒有茜子的身邊好啊, 茜子不允許我離開,我怎麼好自己做決斷呢。」
說道這裡他頓了下,唇角笑意擴大,眼睛笑得眯起來。狠狠在童磨的心窩子上戳了一刀,「畢竟, 我和你這個被厭惡的人不一樣。」
童磨沉默下來,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一瞬隨後又重新勾起, 「果然是石頭做的刀劍, 腦子也不好使。」
兩個人對視笑著, 誰都不肯認輸。仿佛誰先移開視線就輸了一樣。
茜子扯扯嘴角, 忍不住離這兩人遠了一點。
實在是太幼稚了。
砰——
童磨身後的殿堂塌陷一塊, 激起陣陣塵土。從塌陷處開始, 周圍的一切建築都不斷被損壞崩塌。
童磨移開與鶴丸對視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啊, 差點忘記他了。」
他?
就在茜子困惑的時候, 塌陷的地方冒出數條骨刺襲向童磨。根根致命, 全部攻擊著對方的頭部心髒等重要部分。
童磨向上跳起, 用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阻擋著攻擊, 「居然逃出來了。」
他剛剛本是感應到茜子的蹤跡發生變化,所以才停下進食出來看看具體情況。
沒有想到鬼舞辻無慘居然能趁這個機會從結界裡跑出來,是他低估對方了。
「一把年紀還這麼拼命,真的沒關系嗎?」童磨嘆息一口氣,不願再浪費時間。揚起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運用靈力將眼前的骨刺全部砍斷。
輕巧落地後,他回眸看向從塌陷的殿內走出來的鬼舞辻無慘,「老年人就早點退休下場吧,不然會很惹人嫌棄的。」
他話語裡充滿薄涼,「況且,那樣慢慢死去不好嗎?」明明可以減少很多痛苦。
「死?」鬼舞辻無慘重復著童磨的話語,即便全身沾染著自己的血液他也未曾倒下。眼裡透出異常執著的光芒,「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即便是得了不治之症,他也靠著藥方活了下來。並且成為了擁有特殊能力不老的鬼,接下來他還會找到青色彼岸花成為真正不老不死的存在。
沒有將鬼殺隊全面絞殺,沒有殺死面前的童磨。他怎麼會去死?
鬼舞辻無慘向前踏了一步,頭發瞬間化作全白。他身上再次出現異變,破損的衣服被氣流全部撕裂。四肢和下半身都被鮮血和毛發包裹,渾身長滿了帶有利齒的巨口,恢復了他身為鬼族的真實姿態。他身上被靈力傷到的地方往外滲著血,顯得他此時更加猙獰。
「本來以為鱷魚嘴就夠讓人吃驚了,」童磨用扇子堵住自己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嘴,「沒有想到無慘大人居然還能變的更醜。」
看著那不將他放在眼裡的童磨,鬼舞辻無慘臉扭曲了一瞬,「我絕對會吃了你。」
童磨輕笑出聲,「下輩子吧。」
茜子看著眼前兩人交鋒的景像都驚呆了,不是等等,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的任務目標鬼舞辻無慘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茜子——能聽——」茜子怔住,她的腦海裡突然傳來夜鬥的聲音。
向四周看去也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夜鬥?」她輕聲道,「你在哪裡?」
「終於能連接上了嗎?」茜子能聽到夜鬥松了口氣,「你那邊是什麼情況?」
「被困在一個用妖怪獻祭的結界裡。」茜子朝旁邊看了一眼,「現在我和鶴丸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鬼舞辻無慘也在這裡,反正他現在在和童磨廝殺。」
夜鬥忍不住吐槽,「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組合方式。」他頓了下說道,「我現在過不去你那邊,恐怕是還有一些東西在抑制著神明。既然他倆互相糾纏著,那你找找出來的方法。」
「我現在就是找不到方法出去啊。」茜子崩潰了一瞬,要是能出去她早就出去了好嗎???
在茜子看不到的地方,夜鬥眉頭皺緊,這就麻煩了。「雖然還有問題想問,但等你回來再說。」夜鬥指尖抵在太陽穴,已經能感受到鏈接快斷開了,他長話短說道:「我給你找了個幫手,等他到了你們找結界特殊的陣眼。一般這種結界都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陣眼,只要找到那裡就可以出來。我這邊也會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打開通道讓你們回來。」
茜子:「等等,我還有問題想問。神使得契約——」她話還沒說完,與夜鬥的連接就斷開了。
明明正是要說到最重要的地方!!!
不過他說的幫手又是誰?
*
在茜子思考夜鬥訊息的同時,童磨與鬼舞辻無慘的打鬥一直沒有停止。
童磨跳躍躲避著鬼舞辻無慘由身體異化而成的刺鞭間,呼吸沒有一點的紊亂,「本來以為無慘大人變身以後,會有什麼厲害的招式。但是看起來和剛才也沒什麼兩樣……」
他將兩把金色蓮花鐵扇都打開,對准身下追擊而來的刺鞭揮動。
血鬼術·枯園垂雪
夾雜著冰霜的風刮到刺鞭上,迅速將刺鞭凍結,在徹底凍住後冰晶在空中碎裂開來。童磨再次揮舞對扇,使得風向鬼舞辻無慘那邊刮去,細小的冰晶貼在他的斷臂處,阻擋著他再生的速度。
就在鬼舞辻無慘還沒出下一步攻擊的時候,童磨抬手制造出簡易版結界,封住他的四面退路。
「這次是真的拜拜了,無慘大人。」他話語裡含著深意,五個冰造人偶瞬間將無慘的大腦都摧毀掉。體內流出的血液則是被童磨利用靈力加劇凍結,變成尖銳的冰晶從體內刺破了他的心髒。蘊含著靈力的血鬼術不斷摧毀著鬼舞辻無慘的身體,讓他無法完成再生。
這一刻,鬼舞辻無慘萌生了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的想法。他眼底閃過懼意,通過細胞呼喊著鳴女,「鳴女,鳴女快帶我走。」
然而鳴女並沒有回應他,他通過細胞的視野看了下對方——與鬼殺隊的隊員糾纏在一起,根本無暇顧及自己。
真是沒用的東西。
鬼舞辻無慘的怒意瞬間達到頂峰,他猛烈攻擊著結界,想著只要打破這裡自爆,有一塊肉逃出去他就贏了。
童磨從身後拽住想要逃跑的無慘,「別跑啊,無慘大人。之前不是說還要吃了我嗎?」
那抹無憂無慮的笑容在鬼舞辻無慘眼裡不亞於死神的逼近,「我可以滿足無慘大人想和我融為一體的願望哦。」
他在無慘恐懼的眼神下用靈力浸透對方的身軀,讓他的皮膚不斷腐蝕潰爛,最後將對方融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這樣無慘大人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童磨輕嘆一口氣,聲音裡滿是吞食掉無慘而肚子撐的魘足感,「這樣打擾我們的蒼蠅就少了一只了,茜子。」
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在吞噬了鬼舞辻無慘後,身體內部不斷發生著變化。鬼舞辻無慘的血液不斷重塑著他的身體,同時茜子的神力則在與體內的鬼族體制抗衡著,最終他們達到平衡融合在一起。
接下來只要掰斷那個刀劍,世上就沒有可以阻止他的人了。他會和茜子一直待在一起,如果對方喜歡小孩的話,他不介意有一個。
而此時的茜子整個人脫力,腿軟的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體。她跌坐在地上,抬手擋住自己因為疼痛而進一步扭曲的臉龐。
「茜子?」鶴丸讓對方靠著自己好受點,感受到對方的身體顫抖後他璨金色的眼瞳裡流露出擔心,「怎麼了?」明明剛剛還沒有事情的。
茜子倒吸一口冷氣,從齒間磨出兩個字來,「童磨。」她知道自己讓童磨變成神使以後會產生許多問題,所以她才想著早點離開這裡詢問夜鬥跟神使解除關系的方法。
但是她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變成神使後,竟然會在神明的面前殺戮吞噬。
神使是不會在神明面前殺生的,有擔心自己的形像在神明面前毀去的原因,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神使所做的一切,也會反應在神明本人身上。
神明是愛世人的,就算是面對罪人也不會親自出手只是全權交給地獄的鬼神去解決而已。殺生對於他們而言是會降低神格的存在。並且殺生會讓他們沾染上瘴氣等不潔的東西,很容易發生神墮。
所以神使為了自己的主人,一般不會做這種傻事。而眼前不懂得神使契約的童磨,顯然並不是聰明人。
自童磨將鬼舞辻無慘殺掉再吞食後,她就覺得自己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強大的神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自己的主人,此時的茜子就處於這個狀態。並且因為對方殺戮的緣故,茜子感覺自己現在全身都痛的要死。
「唔。」茜子握緊拳頭,手慢慢撩開自己後脖頸處的頭發,就聽到了來自鶴丸的驚呼。
「這是恙?!」
啊,原來真的是這種東西。
茜子抱緊自己的胳膊,翠綠色的眼瞳裡滿是不甘心。她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最後居然是因為童磨而神墮。
就這麼痛苦醜陋的死去,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手指顫抖的用靈力將恙控制在自己的後脖頸處,不要再蔓延。雖然只能維持一小會兒,但卻也會讓她好受許多。
茜子嗓音因為疼痛變得沙啞,「童磨,停下來。」她試圖用神明與神使之間的契約強行讓對方停下走過來的腳步。
然而此時力量突破普通神使得童磨輕松掙脫開茜子的靈言束縛,「才不會停下來哦,茜子。」
正當他要走到茜子面前的時候,他的胸口處漂浮出來一個符咒。
「嗯?」童磨看著那張符咒燃燒起來,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被放過來的。
驀地,童磨整個人的氣勢變了。
鶴丸站起身擋在茜子面前,嚴肅的看著童磨,「不妙,他要強行變成神明了。」
神明分為很多種,一種是由黃泉女神伊邪那美孕育的先天神明,一種則是通過人類的祈願而衍生出的神明,還有像鶴丸他們這種放置許久而受到人類珍愛的寶物成為付喪神,而最後一種就是通過血腥與殺戮等特殊辦法強行變成的神明。
看對方的樣子,童磨也根本不知道符咒的存在。完全是被對方陰了一把,在變為神明的過程中,本是主人的茜子也會變成童磨的養料,神力盡數被他吸收,最後神墮,成為不人不鬼的存在。
「嘖。」鶴丸拔出自己的本體刀,他絕對不會讓茜子變成那樣。他衝上前向童磨的面門襲去,然而因為轉變,此時童磨的周圍布滿靈力,阻隔著鶴丸的攻擊。
再加上靈力提供的茜子此時狀態不穩,他根本無法發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
突然,天空上方出現一圈金色閃光,光環擴大後一道人影落在地上。寒光閃過,童磨面前的符咒被砍成兩半。
如同水般純淨的藍色刀劍捅穿了童磨的腹部,阻擋了對方的變化。
茜子怔怔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恙,停止擴散了。」她抬頭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對方甩掉刀上的鮮血,轉身向茜子走來。黑色長發由一條黑色緞帶綁在腦後,羽織隨風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凜冽的深藍色眼瞳裡淬滿冰霜。
義勇單膝跪在茜子面前,眼裡的冰霜散盡。他抬手擦拭掉茜子臉上的灰土,平靜道:「抱歉,我來遲了。」
「下次會一直在你身邊。」
第七十三章
茜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義勇, 張開嘴又合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幫手是富岡義勇, 並非是覺得對方派不上用處,只是身為人類的他在這種情況下能做的很少。
現在的童磨已經不是普通的鬼那麼簡單, 用日輪刀不一定能傷害到對方。
他會受傷的。
義勇看著眼前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茜子, 手指在對方臉上留戀的摩挲了下便離開對方滑嫩的肌膚。那雙深藍色的眼瞳澄澈而寧靜,他向茜子承諾道:「一切都會結束的。」
在他起身的時候,茜子拽住對方的袖擺。在看到義勇回頭疑惑的眼神後, 茜子一字一句道:「你會受傷的。」
義勇眉眼間染上笑意, 「你會擔心嗎?」
「那當然啊, 」茜子眉頭蹙起,她握著義勇衣服的手勁兒加重。
義勇握上茜子的手, 讓她松開自己的衣服。慢慢的說道:「那就好。」他衝著一旁用復雜神色看著他的鶴丸點點頭, 隨後向童磨的方向走去,手中的日輪刀在夜色下泛著寒光。
茜子:「……」
那就好?
什麼叫那就好?!
茜子看著對方的身影,整個人瞬間炸了。
我擔心你是讓你呆著別動, 你怎麼就衝上去跟童磨那個兔崽子一對一去了!!!
茜子猛烈的掙扎了下起身,卻不小心碰到身後的恙。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痛苦她遲早翻倍還給童磨。
「茜子你不要亂動。」鶴丸扶住茜子, 讓對方靠在自己身上。他擔憂的看著茜子, 「雖然控制住了,但是恙還沒有消失。」
「出去找個神社就沒事了。」茜子擺擺手, 示意鶴丸不用這麼在意。雖然這麼說, 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將童磨的事情解決掉, 神社的神水也救不了她。
*
將義勇的日輪刀從體內拔出與對方拉開距離的童磨, 低頭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本應該快速愈合的地方此時卻依舊往外滲透著血,奇怪的很。
「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裡。」他捂住自己的腹部,抬頭望著走到他面前不遠處的義勇。雖然受了傷,卻並不怎麼在意,面上仍舊掛著那無憂無慮的笑意,「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相反,我覺得活著非常好。」義勇平靜的望著他淡淡的說道,「這裡所有人都會從這裡出去並且好好活著,除了你。」
童磨眯起那雙綺麗眼瞳,「你還真是不會說話啊。」
「我對你並不需要說好話。」義勇將日輪刀從刀拵中拔出,海藍色的刀身上刻著惡鬼滅殺的字樣。
「然後?身為人類的你僅憑那把日輪刀可是殺不了我的,」童磨不禁笑出聲,雖然被義勇打斷了剛才的轉變,但現在的童磨依舊算的上是半神。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送上門來,你就在這裡徹底的沉睡過去吧。」他將金色蓮花鐵扇豎起,那雙七彩色琉璃眼瞳裡滿是惡意。
義勇沒有說話,只是將刀尖指向童磨。深呼吸一口氣,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凪。
細小的冰晶將義勇鎖定,一波又一波的向他襲來。在觸及到他刀刃攻擊距離內,皆化作水滴落下。毫發無傷的義勇將刀劍翻轉,輕點地向童磨衝了過去。
水之呼吸·柒之型 雫波紋擊刺
如同在水面上泛起漣漪一樣的攻擊,將童磨面前的冰盾擊破,朝著他的頭顱中央刺去。
噹——
童磨用金色蓮花鐵扇擋在自己的額前,「看來你長進不少,不再是那個被我一招就打趴下的小鬼。」
義勇手腕一翻,將刀劍向童磨那邊送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能力。刀尖與金色蓮花鐵扇的扇面不斷因為碰撞發出細小的火花,兩個人互相不讓。
哢嚓,童磨擋在額前的金色蓮花鐵扇發出清脆的響聲,扇面如同石子掉入水裡般向周圍擴散漣漪裂痕。日輪刀的刀尖終究是穿透童磨的扇面直逼他的額心。
一滴鮮血順著童磨的額心落下,他抬起另一只手向義勇揮去冰晶,讓對方遠離自己。在看到空中翻身落地後的義勇,童磨低頭看著破了個洞的金色蓮花鐵扇,將它扔到一邊。
他將額前的劉海向後撩起,眉心的紅痕顯得他更透露著邪性,「真是可怕啊,鬼殺隊。」在看到義勇波瀾不驚的神色後,童磨唇角的笑意加深,「不過我很好奇,你現在真的是人嗎?」
在注意到義勇握緊刀劍的動作後,童磨微眯起眼,「果然是我猜的沒錯啊。」
望著童磨含著嘲諷的笑意,義勇回想起自己跟夜鬥見面時的場景。
因為茜子突然失蹤,刀匠村曾短暫陷入混亂,猜忌是否有鬼出沒。而他為了查看一些細節,來到茜子的屋內。
卻碰巧遇到了憑空出現的夜鬥。
「我走錯地方了,不好意思!」在夜鬥要逃跑的時候,他拽住了對方的衣服,迫使對方無法離開。
義勇看著夜鬥斬釘截鐵道,「你是望月的師傅。」在對方來鬼殺隊的時候,他見過對方。因為對方與望月認識的緣故,他記得很清楚。
並且對方精通神秘的靈力等力量。
他用平靜的語氣述說著,「你知道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夜鬥將自己衣服從對方手裡扯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就是因為聯系不到茜子我才會出現在這裡碰運氣。」
本來想看看對方的靈力去向,誰知道會碰到鬼殺隊的人在這裡。
義勇沉默下來,低頭思考著什麼,「那有辦法找到嗎?」
「沒——」夜鬥話還沒說完,注意到義勇綁頭發的緞帶。一下子蹦起來,「說不定有。」他湊近義勇觀察著他的緞帶,上面確實有茜子的靈力波動。
「給我一下。」他將義勇的緞帶扯下來,用自己的神力引導出茜子存於緞帶上的靈力,在靈力顯現蹤跡的時候,他詫異的看了眼義勇。
「茜子還對你挺上心。」連這種守護的東西都給義勇,他都沒有好不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聯系不上茜子的情況下,急得跳牆。
義勇聽聞愣了下,抿緊唇瓣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揚,但因為主人的控制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笑。
在淡金色的靈力分子牽引出一個方向後,夜鬥回頭看向義勇,就注意到了他異樣的表情。
夜鬥:「……」
這詭異的笑容差點讓他當場去世。
「咳咳,」他拉回義勇的注意力,「茜子的大致方向我知道了,不管怎樣說謝謝你的東西。」他將緞帶交給對方,看著義勇將自己頭發再次綁好。
「接下來我會去找茜子——」
「我也去。」義勇打斷他的話語。
夜鬥擺擺手,「那家伙莫名消失肯定是出了事情,帶上人類不方便。」他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總之我會解決的。」
他在神力指引出來的地方,開辟出一個通道來。剛准備跳下去的時候,就被一道紅光打回來。
夜鬥:「???」
驀地,兩人身後出現一道少女的身影。她穿著白色和服,黝黑的頭發垂落在她的脖頸處,頭戴白冠。
「夜蔔是要去找那個女孩嗎?」
夜鬥轉身看到緋的身影後,臉色迅速沉下來。「緋,是你搞的鬼嗎?」
緋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是父親大人哦。」她用手掌撐著下巴,「為了防止夜蔔擾亂,父親大人可是專門下了禁制。神明是無法前往那邊的。」
在看到夜鬥黑的嚇人的臉色後,她也沒有害怕。只是湊近夜鬥,指尖略過對方的下頜,「不要再費力氣了,那個女孩注定會成為這場盛宴最燦爛的煙花。」
「你們到底在計劃什麼。」夜鬥凜冽的雙眸看向緋,拽住對方的手腕。
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笑著。
在夜鬥的眼中,只看到緋的身影漸漸消失,最終完全消散在屋子裡。
他回頭看著開辟出來的通道,拳頭攥緊骨頭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
如果他不能去的話,是真的想像不到茜子該如何逃出來。
「我去吧。」義勇突然開口,打破屋內的沉默。
在看到夜鬥看著自己後,他再次復述了一遍:「我去找望月。」
「你在開什麼玩笑。」夜鬥下意識打斷對方的話語,「之前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那邊一定很危險,不然茜子也不會回不來。以你人類的身軀去那種地方,你活不了多久。」
義勇沉默了一瞬,「總比這樣等著好。」
夜鬥眉頭皺在一起,現在他去不了的話,義勇確實是可以幫忙的不二人選。
「你想好了嗎?」他嚴肅的看著眼前的義勇,再一次向對方確認著想法,「這可不是開玩笑。」
義勇輕抬下頜,那雙深藍色的眼瞳裡沒又絲毫怯意,「我知道。」
「我確實可以把你送過去,但是那邊的狀況恐怕以人類的身體無法適應。」身為神明的茜子都沒有逃出來,那麼危險程度不可小覷。
他是讓義勇過去幫忙,並不是讓他過去送死。
「接下來,我會把一部分神明的力量傳送給你。可以保證你在妖怪攻擊下活下來——」
「這樣子可行嗎?」
「一般來說是不可以的。」夜鬥伸手比出一個二的手勢,「但現在是二般情況。」
「但是這樣做可能還是會對你造成一些傷害,」夜鬥對上義勇的眼瞳,畢竟是以人類的身體來接受神明的力量。
「真的沒事嗎?」
「沒事。」義勇回憶起茜子的笑顏來,「我還有很重要的答案沒有等到,我要親口聽她說。」
夜鬥復雜的看著眼前的義勇,知曉自己改變不了對方的心意。他將一部分的神力傳送給對方,隨後指著義勇的刀劍說道:「我剛剛與你定下了類似神器的契約,可以讓你以活人的身份驅使自己的神器。」
怕對方聽不懂,他通俗的說道:「就是,我把你的一部分靈魂轉移到刀劍上,這樣子你可以斬殺非人的存在。」
義勇眨眨眼,他低頭看向自己微微泛著海藍色光芒的日輪刀,覺得很神奇。
「但是——」夜鬥提高音量,「你要記住,現在的你本身受到致命傷不會死去,但是如果刀劍受損的話,你也會出事。現在你的生命是和日輪刀聯系在一起的。」
夜鬥眼眸沉下來,「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義勇點點頭,「我會帶望月回來的。」
「跟著光亮走你就會去到茜子的身邊,」夜鬥將開辟出來的通道讓開,「那麼祝你武運昌盛。」
*
思緒拉回,義勇睜開眼望著對面用譏諷表情看著自己的童磨,「不管我是不是人類,你都會在這裡消失。」
「狂妄的鬼殺隊。」童磨揮動著金色蓮花鐵扇。
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外形酷似童磨的冰形人偶將義勇團團圍住,不斷攻擊著對方。
見義勇陷入苦戰,茜子借著鶴丸站起身。
「你要參戰嗎?」鶴丸不放心的看著她,「果然還是我去。」他雖然覺得義勇一個人與童磨戰鬥無所謂,但如果茜子要上場的話,還不如他去幫義勇。
「鶴丸,」茜子抬頭看向對方,翠綠色的眼瞳裡滿是戰意,「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鶴丸愣住了,他望著眼前活動筋骨將骨節都擰的嘎嘣嘎嘣響的茜子。之前習慣了自己幫助對方的日子,他差一點已經忘記了……
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主人,是黃泉女神伊邪那美的小女兒,是與天照大神平級的神明。
她本就不是甘願躲在別人背後的存在。
鶴丸眼裡流露出無奈,是他一直思維固化了。
「鶴丸,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茜子朝鶴丸伸出手,翠綠色的眼瞳澄澈明亮,不斷吸引人的注意力。
鶴丸單膝跪下來,托著茜子的手輕輕吻上去,「我一直都是您開辟前路的刀劍。」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光影聚集於茜子的手中,化作神刀鶴丸國永。
刀劍在茜子手中嗡嗡響,耳畔似乎能聽到白鶴啼鳴。她摸了下刀刃,眉眼間盡是柔意,「謝謝。」
隨後她斂神,腳下一蹬朝冰人偶的地方奔去。舉刀輝開眼前的人偶,她跳上旁邊人偶的肩膀。揮拳將身下的人偶腦袋砸落,隨後在人偶摔倒前,手腕翻轉用鶴丸將背後攻擊的人偶攔腰斬斷。
她的攻擊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看的一旁的義勇震驚不已,「你……」
「只有富岡先生一個人耍帥也太狡猾了。」
茜子站直身體,挑挑眉,「富岡公主別慌,望月王子這就帶你逃出去。」
第七十四章
義勇眉眼間的郁色散開,他張開嘴剛想說什麼, 就被童磨打斷。
「茜子好過分啊, 每次都幫著別人來欺負我。」童磨故作悲傷,用袖口擦拭著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這麼賣力的救他, 你就真的這麼喜歡這個人類嗎?」他斜睨著眼看向旁邊的義勇, 「他哪裡好了?」
「比你哪裡都好。」
童磨將手中的金色蓮花鐵扇合上, 「那我就在你的面前將他殺死,這樣你在意的人就還是我了。」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錯, 還點了點頭。
「在那之前,我會解決掉你。」茜子握緊手中的鶴丸,眼神凜冽的看著對方。
童磨輕喃語,「解決掉我,」他笑得特別乖,「但是茜子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嗎?」
他闔眸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我可是能感受到茜子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在湧入我的體內。」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茜子也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
他睜開眼, 那雙綺麗的七彩色琉璃眼瞳裡流轉著光亮。輕嘆一口氣, 「啊, 簡直像我們兩個合為一體般, 讓人幸福的很。」
茜子臉扭曲了一下, 看這對方欠揍的模樣忍不住揮刀砍去, 「合你大爺的體, 把我的能力還回來。」她聽著對方說的話就來氣, 要不是那個稀奇古怪的符咒她能被倒吸能力嗎?
還想成神?
想的也太美了。
童磨抬起金色蓮花鐵扇擋住攻擊, 低頭湊向茜子。驀地,眼前閃過一道寒光,逼迫他遠離茜子。就算是他躲閃來得及卻也被削掉了一縷頭發。
「陰魂不散啊,鬼殺隊。」童磨微眯起眼,他看著眼前的義勇詢問道:「沒人跟你說過打擾別人戀愛會被驢踢嗎?」
義勇腳下一蹬衝向童磨,氣息毫不紊亂的說道:「沒人跟你說過插足別人的感情會下地獄嗎?」
童磨陰下臉來,富岡義勇總是精准的踩到他的雷點。隨後他笑了,「插足者,這句話你應該沒資格說吧。鬼殺隊,我和茜子可是兩百前就認識了。」
義勇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所以?」他精准的在童磨心上插了一刀,「我當初遇到逃婚的她,望月可是和我說很討厭你的。」
「只是個人類還真敢說啊。」童磨臉上的笑意擴大,「明明只是個活不了多久的食物。」
義勇回懟道:「比不了你。活了幾百年的食人鬼。」
茜子:「......」
有沒有人跟我解釋一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們不是在氣氛很緊張的決戰嗎?
為什麼你們兩個就像幼童一樣吵起來了?還吵得這麼沒有水准?
你們兩個是幼稚鬼嗎?
或許是聽到了茜子內心的聲音,兩個人停止下這沒水准的聊天,不約而同的糾纏在一起戰鬥。
金色蓮花鐵扇與海藍色的日輪刀碰撞出火花,呼吸間兩個人已經過了好幾招。
「確實變強了,但是……」童磨揮動金色蓮花鐵扇,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跟對方玩兒下去了。
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
地面轟隆一聲,塵土飛起,揚在空中。
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下來,出現在茜子和義勇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菩薩冰人。它坐在蓮花寶座上,雙手合十似乎祈禱著什麼,悲憫世人。
然而就是這樣一座巨大的菩薩,卻坐著與菩薩面容不相符的事情。它不斷的往外擴散著劇毒冰霧,被霧氣觸碰到的石頭慢慢結上冰霜凍結,最後裂開消散。
「真是惡趣味...」茜子嫌棄的看著面前巨大的冰菩薩,抬手給自己和義勇罩了兩個靈力護盾,「明明最不相信神明,血鬼術確是這種。」
純屬惡心人。
「或許是受了茜子的熏陶也說不定。」童磨眯起眼,好心情的說道:「況且我可是很相信神明的,畢竟茜子你就是我的——」
他頓了下,將後面的話語補全,「神明啊。」尾音向上揚起,帶著撒嬌的意味。
茜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明最愛的人是自己卻總是在說這些誤解人的話。她忍耐著自己想吐的感覺,思考著怎麼解決這個礙事的冰菩薩。
童磨跳上冰菩薩的肩膀,感嘆道:「我也算好久沒有使用過這招了啊,」這招本是應該在水域充足的地方才能完整造出的,但現在也是多虧了茜子的能力才能讓他在沒有水源的地方使用。
神明的力量,實在是太神奇了。他眼底閃過炙熱指揮著冰菩薩攻擊下方的義勇,「瞄准那個男人。」
「嘖。」茜子見苗頭不對,一把將義勇頂開,自己將冰菩薩的一掌接下。她的腳陷入土地三分,才堪堪穩住身體。
隨後在刀劍上燃起靈力,用力將冰菩薩的攻擊頂回去,順帶切掉了對方的五指。
然而不過幾秒,冰菩薩的手就快速愈合重塑。
茜子額角流下一滴冷汗,「這簡直比地獄的那個看門犬恢復能力還好。」看來要解決掉這個冰菩薩,還是得先想辦法靠近童磨。
她往後幾步,背靠著義勇輕聲說道:「富岡先生,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義勇:「?」
他側頭看向茜子,面上帶著三分疑惑。
「幫我拖住這個冰菩薩,雖然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困難,但是只要一會兒就好。」茜子眼底滿是肅殺氣,「我去將那個兔崽子拽下來。」
驀地,義勇回想起夜鬥說過的話,「如果可以的話,攔住茜子對童磨下死手。」那時的夜鬥神情很嚴肅,「別讓她干這種傻事。」
「如果她主動殺了童磨,契約不會放過她的。」
他望著面前的茜子,對方似乎做了什麼決心。眼裡存著死志,義勇沉默了下,「這個提議很好。」
「但是我拒絕。」他趁著冰菩薩攻擊的空隙,輕巧的穿梭於冰菩薩的腳下跳上對方的身體。
茜子:「???」
她將自己要吐露出來的「甜言蜜語」憋回去,心裡窩了團火。明明是她上去揍對方,怎麼義勇就撲上去了。
他和童磨有這麼大仇嗎?
雖然不甘心,但是茜子也要為了掩護義勇而糾纏著冰菩薩。
「你是來尋死嗎,富岡義勇。」童磨看著跳上來的義勇笑了,「這次可沒有茜子護著你。」
義勇眼眸微閃,並沒有說話。他將日輪刀高高舉過頭頂隨後揮向童磨。
「都跟你說了這招是沒有用的。」童磨抬手抵住義勇的攻擊,本應該出現在他面前的靈力防雨罩被義勇的日輪刀輕而易舉的穿透。
童磨錯愕了下,隨後用金色蓮花鐵扇抵擋住義勇。
義勇不斷向前攻著對方,使上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臉上隱約浮現著斑紋。
他並不懂夜鬥說的契約不會放過茜子是什麼意思,但下意識覺得那會對茜子造成傷害。所以,這一切交給他來解決就好。
他看著刀劍上出現的裂痕,忽略身體上的疼痛,手腕一翻砍向童磨的頸部。
童磨想後退,卻始終是晚了一步,看著對方將日輪刀向自己的脖頸處砍來。強化也並沒有用,依然被對方砍破。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視角變了,抬眼能看到自己的身軀還定格在那裡,舉著手上的金色蓮花鐵扇。
被他召喚出來的冰菩薩土崩瓦解,瞬間化作水蒸氣消失。
紅色圓球結界此時顯露出來,下一秒破碎開來。紅色的菱狀結晶散落在空中,妖怪的怨氣也隨風遠去。
茜子望著結界若有所思,所以那個陣眼就是童磨嗎?而在童磨重傷失去力量後,結界也就失效了。
童磨移動眼珠,看到了一旁的義勇,雖然頭部被砍下來他卻並沒有痛感,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不知何時茜子走過來,不爽的看著眼前的童磨:「你可不會這麼簡單死。」與神明簽訂過契約的童磨,還剛剛跨越了半神的境界,砍掉他的頭顱也只是重創對方而已。
並沒有致命的危險性。
她感受到童磨身上屬於自己的神力慢慢回到自己身上,那種溫暖充盈的感覺讓她舒服的眯起眼。
茜子將童磨的頭顱放到他的身子旁,看著童磨的身體與腦袋長在一起。雖然不會死,但是以童磨現在的力量不足為懼,他現在和初生的鬼族沒什麼區別。
「接下來,讓我們好好算個賬吧。」茜子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你好像很喜歡手銬啊,這位弟弟。」她從童磨懷裡取出那副禁錮神明的手銬,牢牢拷在童磨的手上。
這個手銬可以讓童磨暫時失去神使該有的特性,與神明的聯系也會暫時斷開。
「姐姐慢慢陪你玩兒。」茜子扭動著脖頸,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她一腳踹上對方的屁股,迫使對方往前撲了下。
「讓你占我便宜。」
「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的狗東西。」
「讓你將我的任務目標給吞了。你吞了我拿什麼去交差,你給我吐出來。」
童磨可憐兮兮的看著茜子,此時的他看上去沒有一絲危害性:「吐不出來啊。」
看著腳下被自己揍得委屈巴巴的童磨,茜子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天邊黎明初現,橘紅色的光暈染了白雲。她抬手去觸碰太陽,心底的郁氣煙消雲散。
這樣子總算是完美的畫上了句號。
她側頭看到義勇盯著自己,回想了下自己剛剛的樣子。開口解釋道:「火氣有點大,沒控制住。」
義勇搖搖頭,「能理解,而且很可愛。」那雙深藍色的眼瞳澄澈明亮,說出來的話語也只會讓人相信是真話。
但正是這樣,才讓茜子覺得羞恥。
他到底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才能將這種話說出來啊?
「望月,關於上次的那個問題,你.....」義勇眼前一黑,他最後看到的場景就是茜子著急的向他撲過來的樣子。
「富岡先生!」
第七十五章
茜子抱著昏迷的義勇, 神情慌亂。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死了也說不定。」童磨說了句風涼話, 隨後收獲了茜子怒氣的眼神。
「你給我閉嘴。」
她伸手探向義勇的脈搏,氣息非常微弱。明明身上的外傷不應該讓他致此地步的, 難道是中毒了嗎?她抱著義勇,開始釋.放靈力。四溢的靈力治愈著義勇。
然而對方還是沒有醒過來。
茜子抱著義勇的身體瞬間收緊,她不喜歡對方失去生機的這種感覺。
突然,夜鬥出現在原地, 「這個通道終於能過來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身上還帶著細細小小的傷痕。
「跟緋他們打一架還真是累……」
「夜鬥。」茜子抬起頭,就像是無措的稚童般看著對方,「富岡先生不知怎麼了,明明身上的傷口被我治的差不多, 卻還是昏睡不醒。」
夜鬥嬉笑的神情斂起,他快步走過來觀察了下義勇的日輪刀。那上面布滿了碎痕, 他眉頭皺緊, 神情嚴肅的很。
「都跟他說了要悠著點了。」他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義勇,恨不得掐著對方的脖子大罵一頓。
「你什麼意思?」茜子眉頭緊縮在一起,「為什麼富岡先生會變成這樣?」
夜鬥沉默了下, 將答案告訴對方,「我之前將他的一部分魂魄放到了刀劍上, 讓他能夠獲得斬殺非人類存在的能力。」
茜子怔住了,她看向義勇的日輪刀, 上面的碎痕刺眼的很。刀劍碎成這樣, 也就是說……
夜鬥沉聲道,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茜子抿緊唇瓣沒有說話,也沒有責怪夜鬥。她低頭看向躺在自己懷裡的義勇,半晌道:「我回地獄一趟。」
「你難道?」夜鬥詫異的看著對方,生怕對方做什麼傻事。
「剛好也要帶他回去。」茜子回頭看向躺在那裡像是個死魚的童磨,她承諾道:「我會把富岡先生帶回來的。」
「在那之前,富岡先生的身體就拜托你了。」
夜鬥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茜子單手拽著童磨的後脖頸消失在原地。
夜鬥擔憂地看著對方消失的地方,只希望對方不要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茜子帶著童磨落在地獄,本想先去找義勇遺留的那一縷魂魄,就看到迎面走來兩個獄卒。
「茜子大人。」
她故作鎮靜的抬手與旁邊的獄卒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沒有見到茜子大人了。」其中一個獄卒低頭看向茜子手裡拽著的童磨,「這就是茜子大人的那個任務罪人嗎?剛好鬼燈大人現在應該在大殿裡和閻魔大人一起,茜子大人可以現在去找他們勾掉任務了。」
因為被縛神環扣住的緣故,他們並不能看出來童磨的身份,只當對方是那個讓茜子頭疼了幾百年的任務目標。
「謝了。」茜子僵了僵,拽著童磨向前走。
果然拽著童磨目標太大了嗎?
不然先去把童磨交給鬼燈,自己再溜。
童磨往四周觀望的童磨覺得一切都很新鮮,「這裡就是茜子一直生活的地方嗎?神社?看起來也不像啊。」
「難道是高天原?」
「你覺得你會上高天原嗎?」茜子回頭望著他,此時兩人剛好走到大殿前。她側身將裡面坐著的閻魔和鬼燈露出來,憐憫的看著對方:「這裡是地獄啊。」
*
閻魔看著桌案上的文件,頭疼的快炸了。「鬼燈你幫幫忙啊,我要看不完了。」
鬼燈看了眼對方,「自己搞,我今天會監督你看完的。」
閻魔看著對方手裡的狼牙棒打了個寒顫,抬起頭就看到進殿的茜子,「哦,是小茜子啊。」好多年沒見過對方了,他寒暄道:「怎麼有空回來了?」
「閻魔大人。」茜子微微欠身。
「所以,這家伙是誰?」鬼燈將手抱在胸前,掃了眼童磨就將視線看向一旁的茜子。
「你是來秀恩愛的嗎?」身為地獄高等鬼神的鬼燈,自然能看出來童磨身上那若有若現的與茜子之間的聯系。
突然帶著自己的神使來這裡,讓鬼燈不由得懷疑對方真實的目的。眾所周知,神使多半是神明的戀人。
他微眯起眼,「還真是長本事了啊,你任務完成了嗎?」
見周圍溫度有降低的趨勢,茜子抽了抽嘴角,心虛的說道:「我們兩個不是你想的那樣。」
鬼燈挑挑眉,等著她的解釋。
茜子眨眨眼看著對方,「我可是好好的將任務完成了。」她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只不過任務目標換了個人而已。
她看著鬼燈那副你繼續編的樣子,閉上眼硬著頭皮說道:「他把鬼舞辻無慘吃了。」
鬼燈看著她沒說話,半晌,冷冷笑了,「你的神使可真頂用。」
「所以我帶著他來地獄自首了。」茜子誠懇的看著對方。
「舍得?」
茜子點點頭,她當然舍得。
驀地,她想起來什麼詢問著鬼燈,「說起來鬼燈你知道神使契約怎麼解除嗎?」
鬼燈正要帶著童磨走,就聽到對方這句話,眼瞳眯起危險的看著茜子,「你要解除神使契約?」
童磨突然插嘴,「我不同意。」
茜子瞪了他一眼,你別摻和。
「這個罪我也認了,也甘願在這裡受罰。唯有解除契約這一點我不答應。」童磨將視線牢牢鎖在茜子身上,那詭異的占有欲看的鬼燈和閻魔眉頭蹙起。
「這個契約本就是你框我才建立的——」茜子僵在原地,嘴巴尷尬的合上。她不敢去看大殿另外兩人的神情,低頭看著地板磚。
啊,這個地板磚又換了。這漂亮的磚紅色與金色紋路真好看。
「你是被迫簽的?」鬼燈看著對方低下的腦袋,話語裡帶上了冷意。
「望月茜子你可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茜子抖了抖,看著對方轉動著狼牙棒,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挨打了。小時候她受緣一的照顧長大,鬼燈曾經是她的師傅。她那會兒最怕的就是鬼燈,本想把現世的這些事情瞞住,結果還是沒瞞過去。
她閉上眼心想,不過是挨頓打,小時候又不是沒挨過。
然後就聽到狼牙棒落地的聲音,身體跟著抖了抖。
嗯?不疼。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場景,頓時眼睛瞪大。鬼燈的狼牙棒正中童磨的腹部,周圍的地板都被利風震碎。
「小子,你很有種啊。」鬼燈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看著童磨,不過對方在來到地獄以後也算是死人了。他手上具現出屬於童磨的罪書,一條條念道:「吞噬人類,創辦邪.教,對上司不敬,囚禁神明。」
在看完以後,鬼燈氣笑了。
「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惡人還真是覺得有趣。」他湊近童磨,「該送你去哪兒呢?」
「啊,我想到了。」鬼燈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映照不出一絲光亮,「你喜歡吃女性的話,送你去眾合地獄怎麼樣?罪刑的話,全由被你吞噬過的女性來刑罰。相比她們也會很開心吧。」
「還有你們之間的神使契約,」鬼燈抬起頭看向茜子,「我並不知道徹底的解決辦法,畢竟還沒有聽說過哪個神明會去和自己的神使愛人解除。但是鑒於你蠢得被迫簽訂,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案例。」
聽到對方說自己蠢,茜子覺得有被冒犯到。
鬼燈躍躍欲試的看著茜子,「我記得有個人神在失去神明印記後,會解除與神使的契約,你要試試嗎?」
失去神明印記,對於先天神明來說,那不就是去死一死換位的意思嗎?
茜子抽了抽嘴角,「不用了,那契約還是這樣。」
鬼燈可惜的看著茜子,本來還想嘗試下的。他斜睨著眼看向童磨,「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個縛神環只要不解開,你們也算是沒有聯系的。」
換而言之,現在的童磨也不算是茜子的神使了。
茜子點點頭,看著鬼燈言語間決定了童磨以後的受罰場所,還覺得有些悵然。
她蹲下來看著被鬼燈拉拽的童磨,對方還是在緊緊盯著自己,不肯放開。
茜子一字一句道:「我曾經有認真把你當弟弟的。」但是她的感情與對方終究是不一樣。
望著童磨和鬼燈遠去的身影,茜子覺得從心底湧起一股疲憊感來。
但是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有人還在等著她。
「閻魔大人,我先走一步。」她忽略掉閻魔的呼喊,到地獄的入口去尋找義勇的蹤跡。如果她算的時間對的話,對方的魂魄應該還在地獄入口游蕩。
然而並沒有在那裡看到義勇,茜子擔憂地看著空地,該不會對方已經帶著那一縷魂魄去投胎了吧。
不可能啊,按理來說都會經歷一周才會去投胎。
她似有所感的看向三途川的方向,在看到那個黑發青年的身影後快速向對方跑去。
「抓住你了。」茜子望著轉過來的義勇,眼底閃過慶幸。差一點對方就要過三途川,一旦過了三途川就屬於地獄的待審人員,那自己就不能救下對方了。
「望月?」義勇疑惑地看著對方。
雖然是一縷魂魄,但也和義勇長的一模一樣。擁有他的記憶。
「你也死了嗎?」他說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眉眼間舒展開來。「你是神明。」
並不會死去,這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義勇眼底閃過疑惑,「不過你為什麼在這裡?」
茜子看著對方嘆了口氣,「來找你。」她抱怨的說了句,「富岡先生真的太嚇人了,突然以人類的姿態進來,還用靈魂綁定的刀劍斬殺了童磨,現在變成了這樣。」
明明……對方不用摻和這些的。
「但是我擔心你。」義勇打斷茜子的話,「而且,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茜子看著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死去的這一事實,抿緊唇瓣。有了些怒意,「你覺得死亡無所謂嗎?」
義勇低下頭,「並不是,」他抬頭看著茜子,蔚藍色的眼眸裡閃爍著亮光,「我只是很慶幸,我的結束很有價值。並不是碌碌無為的被別人保護死去,而是堂堂正正的保護了你。」
他的話語讓茜子沉默了。
對方的心意與感情炙熱純淨,讓她覺得心底很難受。情緒壓抑在心底,悶得慌。
半晌,茜子拉著對方往地獄出口的方向走去,「跟我走。」然而剛踏出一步,就被攔了下來。
「之前就覺得你不對勁,望月茜子,你這是公然違抗地獄的秩序嗎?」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茜子背後響起。
茜子扭頭復雜的看著鬼燈,嘴唇微張想說什麼。對方不是應該在童磨那邊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覺得你有問題,所以跟過來看看。果然……」
「那個人類的魂魄來到了地獄,那麼他就是亡者了。」鬼燈警告著她,「不要想做什麼多余的事情。」
「他是為了救我才……」茜子低下頭,「況且只是一部分靈魂,帶回去也沒什麼的。
「他的壽命不應該這麼短。」
「他強行消耗自己的壽命,就算是我讓他回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鬼燈冷冷的說著,看起來並沒有商量的余地。
茜子咬緊牙,她在鬼燈的注視下拉過一旁的義勇親了上去。度了一口自己的血給對方,故作鎮靜道:「這樣子他就不受地域的管轄了。」
鬼燈黑下臉來,與神明簽訂契約的人類,妖怪確實不再受他們的管轄。「你去人間膽子肥了不少啊,望月茜子。」
見對方依然不准備輕易放過他倆,茜子摸著自己的肚子大喊道:「他是我孩子的爹,怎麼能就這樣去投胎呢!」
「投胎那不就是讓我守寡了嗎!」
她這一話語將鬼燈震在原地,連帶義勇也愣住了。
「哎?」他怎麼不知道?
趁著鬼燈沒反應過來的功夫,茜子拉上義勇就跑,「那麼,我帶他走了。」
鬼燈沉默的看著她的身影,並沒有去追。半晌,他不爽的「嘖」了聲,回頭朝大殿走去。
兒女真是欠下的債,徒弟也是。
隨便她自己玩兒去吧。
*
在穿過地獄與人間的出入點後,茜子就回到了童磨的宅邸處。
「你終於回來了。」夜鬥松了口氣,他額角布滿細汗。維持一具半死亡狀態的人類軀體並不是見容易的事情。
「拿到了嗎?」
「嗯。」茜子將手中護著的光球放進義勇的身體,緊張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幾秒後,義勇眼睫輕顫,張開了自己的眼睛。他眼睛沒聚神,眨了幾次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望月?」
茜子松了口氣,對方總算是清醒過來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有。」
他這句話嚇得茜子提心吊膽起來,生怕是過地獄那裡帶給對方不好的影響。「哪裡不舒服?」
「這裡。」義勇摸上自己的嘴唇,「剛剛撞過來的時候磕到牙了。」
茜子臉黑了又變紅,她拍上義勇的肩膀,惡聲惡氣道:「忍著!」
義勇看著茜子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揚。在靈魂回來以後,他體內的就傷好的差不多。
察覺到他們有什麼話要說,夜鬥伸了個懶腰,識趣的離開原地,「守人類的身體太累了,我先走了。」
看著夜鬥走了以後,義勇捏了捏茜子的手。開口詢問茜子:「之前的那個問題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茜子裝傻道:「什麼問題?」
見義勇一直看著自己,茜子嘟囔著嘴,「那種問題那麼籠統,怎麼好回答?」
義勇怔住,隨後坐起身靜靜的看著對方,
「那麼,我正式的說一次。望月茜子,我喜歡你。」
「是想讓你成為富岡茜子的那種喜歡。」
茜子努力控制著自己上揚的嘴角,「身為現任神使的你現在是我的人。」
「應該跟我姓才對,望月義勇。」
義勇眉眼間染上了笑意,他額頭與茜子貼在一起,「好,我的神明大人。」
第七十六章 番外
這是茜子回到鬼殺隊的第二天,
回來休養一天後他們才知道甘露寺他們將無限城還有其余的上弦月都解決掉了。
戰事也算完整的落下序幕。
因為自己並沒有受傷並且生龍活虎的緣故, 茜子根本閑不住。於是決定去蝶屋看看受傷的大家,剛進來就看到炭治郎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手裡拿著什麼, 似乎是在玩游戲。
見他們玩兒的很開心,茜子探頭看過來,「這是什麼游戲?感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是康復訓練,」一旁的栗花落香奈乎解釋道, 「這個萌有效提升敏捷性和注意力。」
因為在戰鬥中沒有怎麼受傷,她此時擔當著康復訓練的陪練。畢竟蝴蝶忍那邊太忙碌,她想為對方減輕點負擔。
茜子看著桌子上的茶杯,眼底躍躍欲試。她臉上帶著殷勤的笑意,「香奈乎我也想。」
對方一臉平靜的拒絕了她, 「我在忙著訓練,你找別的人幫你。」
茜子臉上劃過可惜, 隨後將視線落在窗外經過的義勇身上, 「富岡先生!」
義勇怔住,扭頭朝茜子望過來。隨後朝身邊的人說了什麼,走進館裡。
他詢問著茜子, 「怎麼在這裡?」難道是對方隱瞞自己受傷了嗎?
他不放心的觀察著茜子,讓對方抬起胳膊再放下。仔細觀察了一周, 見沒有傷口後才放心下來。
栗花落香奈乎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說道,「秀恩愛的話請出去。」
茜子和義勇剛回來的時候,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就被大家發現了。
本來茜子並不想這麼早說的, 畢竟剛決戰完大家都很忙碌, 他們兩個談戀愛顯得很特殊。
借由蝴蝶忍的話來說,「富岡先生的眼睛就差長在望月身上了,那溢出來的寵愛簡直看的惡心人。」在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曖昧的氣氛後,這個秘密就變得大眾。
他們兩個人也就心照不宣的公開了,畢竟又不是見不得光,沒什麼好隱瞞的。
茜子回頭衝栗花落香奈乎笑了笑,看向義勇,「我沒有受傷,」她指著栗花落面前的杯子,「富岡先生應該也參與過這個訓練吧。」
義勇掃了一眼,「參加過幾次。」他之前都是在師傅那邊訓練,在加入鬼殺隊以後也就來過這邊幾次。
因為覺得訓練不太適合自己,所以放棄了。
「那富岡先生可以陪我來練習嗎?」茜子眼睛蹭的亮起光。好不容易找到個會玩兒的,還肯陪她的,怎麼可能放過。
是的,在茜子眼裡這個不叫康復訓練,叫游戲。
義勇輕抬下頜,「可以。」在鬼殺隊的隊員布置好桌面後,他跪坐下來。蔚藍色的眼瞳盯著茶杯水面沉思,如果真的使出全力與對方玩,恐怕不太好。
果然還是放點水好了。
在宣布開始後,他慢悠悠的伸出手去和茜子搶杯子,然後看著杯子脫手被對方拿走。
「你別放水啊,」茜子微微蹙眉,她當然知道義勇不止這點實力。
義勇見對方有生氣的意向,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茜子躍躍欲試,「再來。」她就不信憑借自己神明的反應能力能比不過對方。
嘩啦——
義勇一杯水澆在茜子臉上,「啊。」他無措的看著對方,總感覺自己還是做錯了。
茜子摸了把臉上的水,表情平靜,「再來。」
再經過兩次被澆水後,茜子放棄了。她自閉的低下頭,覺得這個游戲對她一點都不友好。
旁邊的人膽戰心驚的看著這小兩口的游戲,炭治郎委婉的對義勇說道:「富岡先生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對方的戀人。
卻被自己的男朋友往臉上澆水兩次,換了誰都會心情不好。
義勇眼底閃過疑惑,「可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炭治郎:「……」
富岡先生,究竟是怎麼追到茜子的?
*
「茜子原來你在這裡。」甘露寺蜜璃探頭過來,「距離儀式的時間快到了哦。」
茜子站起身,「這就來。」
她朝義勇眨眨眼,「那麼等會兒見。」就跟著甘露寺蜜璃走出去。
甘露寺蜜璃為茜子打理著頭發,「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
茜子笑了笑,「我也只是沾了好運氣而已。」
甘露寺蜜璃反駁著她,「不是,茜子很厲害。畢竟能將上弦之貳解決掉。」
「只是僥幸罷了,況且是富岡先生出力比較多。」
在茜子和義勇統一口徑後,他們只說了鬼舞辻無慘被童磨吞噬掉的事情,以及斬殺童磨的事情。
並沒有提起中間穿插的各種鬼神之說。她在刀匠村的失蹤也圓成感受到童磨的氣息追出去。
「你們在一起了,還稱呼富岡先生的姓氏嗎?」甘露寺疑惑的看著她。她以為兩個人會用更加親密的名字來稱呼。
「叫習慣了。」茜子撓撓臉。
「啊,時間到了。」甘露寺起身,拉著茜子站起來。為對方披上那件由紫色打底,勾勒著月亮圖案的羽織。
這是茜子後來親自要求制作的,在童磨的事情解決以後,她對紫色也並不反感了。
畢竟她穿紫色真的好看。
「今天可不能遲到啊,畢竟你才是主人公。」
茜子站起身,羽織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隱隱露出腰間的鶴丸。
「走吧。」
出了和室後,他們就看到殿前的空地格外的熱鬧。或許也是因為鬼殺隊很久沒有這般輕松過了,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興奮。
「哦,新娘子出來了!」宇髄天元調侃道。
一旁的義勇抬頭看了眼對方,糾正著對方的措辭,「這是柱的加冕儀式。」
宇髄天元撇撇嘴,「知道了。」他這不是為對方著急嗎?
茜子由甘露寺領著走到殿前的空地上,她的正上方是產屋敷耀哉坐在那裡。
產屋敷耀哉寬和的看著下方的茜子,「這次你為鬼殺隊付出了很多,我和大家都很感謝你。」
「這是身為鬼殺隊的一員應該做的。」
產屋敷耀哉由妻子扶著站起身,沒有再過多什麼。他將木盤裡的日輪刀遞給對方,隨後用額頭輕輕觸碰對方,「以後希望你能保持初心,霓柱——望月茜子。」
茜子微微欠身,從對方手裡接過日輪刀掛在腰間。
這就算禮成了。
「恭喜茜子!」甘露寺沒忍住衝過老抱住茜子,她衷心的為對方開心。
「師傅...」茜子話還沒說完,就被甘露寺堵住。「叫名字啊,我們已經是同級了。」
「蜜璃。」
甘露寺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嗯。」
驀地,她突然想到什麼,雙手合十說道,「不如今晚來開慶祝會吧。」
鬼殺隊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況且大戰後大家也該休息了。甘露寺蜜璃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長久的戰鬥一直讓人繃緊頭皮,放松下也是好的。
*
晚上,茜子被大家圍在一起不斷的喝酒,因為是新柱,這個宴會也是借了她的名頭並不好推脫。她身邊的義勇也沒有逃過這場喝酒大戰。
她猜想大家可能是約定好的。
半小時後,看著喝醉的大家茜子臉上劃過無奈。她剛剛聽甘露寺的醉話說大家想灌醉自己,得知她和義勇在一起的全部過程。
雖然她以前確實酒量很差,但是現在借助神力化解體內的酒氣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她不想醉,是根本不可能的。
茜子將一塊肉放進嘴裡,飲掉杯中的最後一口酒。覺得和室裡有點熱,站起身推開門走到外面吹風。
她抬頭望著那輪明月,神情晃了一瞬。她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一切都像是場夢一樣。
「望月。」
茜子回頭看去,見是義勇後放松下來。
「富岡先生啊,你怎麼也出來了?」
「有點喝的多。」義勇扶住頭揉了揉,畢竟他也被宇髄天元他們灌了不少。
茜子打趣道:「畢竟富岡先生酒量也不好啊。」她回想起上次對方喝醉的場景,覺得對方出來是個對的選擇。畢竟上次喝醉還不小心親了她,要是再裡面喝多親了別人可不好。
義勇蹙眉,「我不會親別人。」
茜子發現是自己不小心將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富岡先生這個意思是只會親我嗎?」
義勇沒有說話,茜子只當對方是害羞了。畢竟對方臉皮還是很薄的,她剛想說對方不用在意,就看到對方走到自己面前壓上來。
月色正濃,八重櫻的花瓣落在兩人周圍將他們圍成個圈。
義勇離開對方,舔了舔唇。嗓音帶著莫名的沙啞,你說呢?
茜子被對方這個操作驚到了,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對方再次壓了上來。
半晌,當義勇再次放開茜子的時候,對方幾乎都要喘不上氣來。她懷疑的看著對方,「你為什麼技術這麼好?
義勇淡淡道:「天賦異稟。」
壓根不提自己回來的當晚就被宇髄天元拉著看了一晚上的技能書。
義勇捏著茜子的手,「之後有想過干什麼嗎?」
茜子低吟,「果然還是呆在鬼殺隊吧。畢竟大家都還在。」
義勇輕抬下頜,「好。」
她抬頭看向義勇,冷不丁道:「害怕嗎?」
跟她一起經歷漫長歲月,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都老去死亡。
「不怕,因為你還陪著我。」
義勇松開握著茜子的手,在對方疑惑的神情下將自己的日輪刀□□,海藍色的日輪刀在夜晚泛著寒光。
茜子發現刃面上刻著的惡鬼滅殺已然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個扭曲的茜字。
「雖然沒有刀匠刻的好看,但也確實是我的想法。」
義勇定定的看著茜子,在對方怔然的神情下親親吻上對方的額頭。
「你是我暨滅鬼之後的又一大義。」
「而這份大義,我會用一生去貫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