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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被迫轉生的我想要成為惡役》作者:甘木凜【完結+番外】

《(綜)被迫轉生的我想要成為惡役》作者:甘木凜【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0800個瀏覽者
文案:
  
真理在每次死到臨頭時都會如同走馬燈一樣地回想起自己前世的記憶。
她當過守護歷史的審神者
做過保護人類殲滅惡鬼的鬼殺隊員
也不得不隨波逐流地成為忍者守護自己的村子。
干的都是樂於奉獻的高危正面職業,就算努力變強,她連反派大boss都沒見到就短命地再次轉世重生了。所以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
臨死前,真理反思自己,不想做人了。她憋著最後一口氣,祈願下一世自己能轉生惡役,拿起戰鬥力天花板的劇本,長命百歲。
某天恢復所有記憶的真理:
我成為了代表黑暗邪惡的黑手黨,雖然戰鬥力天花板不是我,但也一直在我身邊。
可為什麼我做的工作還是去救死扶傷,保護城市啊——?!

主要綜的番見文案
CP是中也
  
內容標簽: 火影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真理 ▏ 配角:港口Mafia,付喪神,玩忍術,鬼殺隊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做好人是有極限的!
  
立意:勇於面對不幸,努力可以改變命運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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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真理是在那個爆炸產生的大坑裡撿到中原中也的。

  她覺得自己出手的還算及時,再晚點有其他人過來湊熱鬧的話,這樣長相精致可愛的男孩也不知道會被什麼人拐走。

  那時候雖然天剛蒙蒙亮,但也得虧這附近住的人本來就少,不然那麼巨大的響聲怎麼說也會吸引不少人來圍觀。

  她也是很納悶的在睡夢中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巨大的破壞聲,被驚醒聞聲跑過去的時候發現之前那片占地面積很大的,好像是什麼軍事基地的地方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

  到了目的地之後她就張大了嘴。

  哇,真是好誇張。……這完全不比尾獸玉遜色吧。

  誒,尾獸玉又是什麼,什麼計量單位嗎?

  她懵然地想了想,發現自己果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便搖了搖頭痛快地放棄了。

  站在地面凹下去的邊緣往下看去,真是蠻驚人的,這怎麼說直徑也得有個幾千米了吧。——真理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一樣渺小,感嘆著這不知道哪來的力量造成的鬼斧神工。

  說像懸崖,但不是直立的陡峭,而像是個巨大的鐳缽那樣有弧度的碗狀大坑。

  不過就算真是直立的懸崖好像也沒什麼關系,女孩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蹦蹦跳跳地往下走。爆炸產生的凹凸不平的下坡路,對她來說輕輕松松,真理走得如履平地。

  這時候如果有人看見大概會驚訝吧,因為真理也只是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瘦小柔弱的小女孩。

  真理只在其中發現了那麼一個活人。

  橘色的頭發,莫約七八歲的男孩子,很好看。皮膚白白的,臉圓圓的,睫毛也長長的,有所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可愛。臉上和頭發上粘上了不少塵土和碎石,所幸身上沒有受傷。

  她蹲下戳了戳對方,沒有戳醒,就把他舉起來往自己暫時居住的住所走。

  是的,真理蹲在那兒認真地考慮了幾秒鐘,她發現自己力氣確實OK,把對方帶回去完全不是問題。但是胳膊腿實在是太短了,不論是背回去還是抱著一個怎麼看都比自己體型大上一點的男孩子也不現實。又不能拖著走,那對一個孩子來說一點也不友善。所以只能把他舉起來了。

  舉著好,當是扛麻袋,跑得也快。

  她這樣想著,腳下發力,也是叫一個健步如飛。

  所以……當中原中也睜開眼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失重感。

  第一眼看到的是逐漸明亮起來的天空,視線隨著身體的幅度晃來晃去。

  後頸被誰的手托著、腿被誰的手抓著、後背時不時地和什麼有弧度的東西撞一下。他不看見,實際上那是個腦袋。

  ……側面的風景在飛快地後退。

  ……等等?

  ?什麼情況?

  「啊,你醒了呢。」

  在他完全迷惑的時候聽見了下方傳來屬於女孩子的聲音。聲音稚嫩軟糯,她跑得飛快,語調卻非常平靜,一點都不氣喘。

  「不過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哦。」

  「放我……咳咳,放我下來!」

  「都說了不要說話,看,被口水嗆到了吧?」

  「……」

  中原中也莫名就有點憋屈。

  「我自己能走。」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他下意識地就用上了自己的能力,對身體的重力進行操作,這對於他來說就是如同本能般的存在。他跳了下來,自己站好,成功地拒絕了女孩舉著他的行為。

  但是看見了剛剛一直輕而易舉地舉著他的女孩那比自己還要矮小瘦弱的身體的時候,還是有點受到了驚嚇。

  對此,女孩倒是沒什麼反應,她似乎樂得自己輕松自在,拍了拍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用好奇的眼神直勾勾地打量著他。

  「你……」

  「……怎麼?」

  第一次見到人類的中原中也莫名有些緊張。

  「果然睜開眼看著更好看了啊。你的眼睛,簡直和藍寶石一樣嘛。」

  「……?」莫名被誇的男孩臉上浮現了幾分紅暈。不過,還沒等他害羞炸毛或有什麼其他反應,女孩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剛才從遠處那個大坑裡撿到你的,那裡剛剛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爆炸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復雜的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中原中也開口回答:「我沒有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

  中原中也倒是覺得這種回答乍一聽上去有些敷衍,不過他也確實沒有說謊,「沒有記憶」這個回答相對准確,只不過比起正常人聽到會想到的「失去記憶」,他的狀態要更接近「記憶剛剛開始」罷了。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歷。

  那片青黑色的黑暗裡。

  他被封印在那裡,在那片永遠寂靜的黑暗中。

  然後,不知道是誰的手,把他拽了出來——

  名為「中原中也」的存在才剛剛誕生於世。

  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中也這才緩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看著他,也沒多問他為什麼突然發起呆。對於他那自認不靠譜的回復,表情也沒有絲毫驚訝,仿佛失憶是一種挺正常的事情,又繼續問:

  「那名字還記得嗎?」

  「中原中也。」

  「誒……」她感嘆一樣地拉長音調,「看樣子名字這東西對人還真的蠻重要啊,原來失憶的時候,大家都會有很大幾率記得嗎?」

  「什麼意思?」

  「因為我也失去了所有記憶,前些日子在這條街道醒過來時,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的名字是真理,姓氏的話大概也是想不起來了。說起來,我們這算是同病相憐吧?」

  這樣說著的女孩,伸出手拽起他的手,繼續拉著他向前走。這會兒她沒用上之前那快到有些誇張的跑步速度,而是慢慢悠悠地走著。

  中原中也有些愣神,只感覺對方的掌心傳遞過來一陣暖意,他盯著前面女孩後腦勺那有些亂翹的紅色的發絲,那些發絲被剛冒出頭的太陽散發的光芒鍍上了一層亮亮的金色,讓女孩整個人看上去都暖洋洋的。

  這會兒,那個名為真理的女孩又回過頭看向他,眉眼彎彎、嘴角帶起了同樣彎彎的弧度。

  看上去比他還要小的孩子,五官還稚氣未脫,但是不知道為何,行為和說話方式卻有種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不過那笑容,看起來可就只能用可愛來形容了。

  「嘛,既然都是失去記憶無處可去。」他聽見她這樣說,「那麼,你要不要和我成為同伴啊?」

  ——那便是定格在中原中也記憶裡最初的,可以被稱為最美好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非正常失憶兒童x2

  就當中也出現的時候是有衣服的吧(噫

  試試寫寫長篇


第2章

  真理暫時落腳的地方是個廢棄的樓房。

  在外面看上去破舊的有些危險,但是一直也沒人動工去扒掉它,也沒有人看管,後來就被這條街上的一個小型混混組織作為了集會地。

  真理剛剛霸占這裡時,把裡面存放著的酒都拿去賣掉了,手頭賺了點生活費。小孩子胃口也比較小,裡面放著的速食品也夠她吃上幾天,暫時就處於了不愁吃喝的狀態。她當時把這裡打掃了一下,發現還有張舊床可以睡,所以她對這個臨時居所還挺滿意的。

  啊……能活下去已經很幸福了。

  每次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會如此想。感覺自己的心情平和又寧靜。

  她現在生活的非常淡定,也十分知足。一方面應該是性格使然,一方面是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正好面對的就是巨大的生存危機。

  ……

  頭很疼,溫熱的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和她紅色的頭發糾纏在了一起。

  女孩看上去本來已經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只能任人割宰,卻在那一刻突然睜大了雙眼。

  鮮紅的血也染紅了她的眼角,那模樣看上去有些驚悚。

  ……

  為什麼自己在這裡?自己又是什麼人,那些向她走過來的家伙……是誰?

  女孩扶著地面站了起來,垂著眼,視線有些模糊,身體也搖搖晃晃。

  「喂喂……不是吧,再打這小鬼一下她就得死掉了吧?這居然還能站起來?」

  「難得發現那麼漂亮的小家伙,能賣個好價錢,打死了就不合算了——」

  「哈?你這個蠢貨也知道最值錢的是那張臉啊?怎麼就想不開往她腦袋上打?」

  哦……那群家伙似乎想抓住她,把她賣掉,但是她想跑,反抗之中被人砸中了腦袋——

  但是……其他的呢?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要怎麼辦呢?

  她這樣想。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力量湧了上來。

  那消失在原地的身形如同鬼魅一樣,至少在那些沒有什麼能力的混混眼中是如此。

  女孩一下子就奪下了離她最近那人手中的匕首,蹬在人的身上,反手就用匕首劃過了對方的脖頸,鮮血淋漓,一擊斃命。然後又跳起來,干掉了下一個,下下個,令人完完全全反應不及。

  那余下的最後一人,想把自己手中的鐵棍揮過來時,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的動不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鐵棍也咣當一下落在了地上,滾了出去。

  他縮著瞳孔,視線胡亂轉著。發現自己的同伴已經全部倒下了,地上和小巷子的牆壁上全都是噴出來的血。同伴們的表情都沒有什麼痛苦,只有驚異的扭曲,似乎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是如何死掉的。

  怪物……

  那家伙……

  那個小鬼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任人宰割只會尖叫逃跑的柔弱模樣。

  「喂。」

  那個在心底被他稱為怪物的女孩抬起頭來,臉上混合的血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又有多少是他人的。但一定是他人的更多。她歪了歪頭,用那雙和頭發顏色相近的、血色的眼眸直直看了過來。表情卻非常的平靜,看起來也就更嚇人了。

  她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不緊不慢,一步一步都像敲在了他的心髒上。

  「不要殺、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女孩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不再靠近他,然後蹲了下去,用其中一具屍體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漬。

  「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什麼?」

  「把你們的基地、錢財、物資都交出來,我就不殺你,這很好理解吧。」

  她笑了笑。

  「畢竟殺了你也沒錢拿,放棄攻擊的家伙稱不上敵人,我又不喜歡濫殺。」

  應該是這樣的,真理這樣想。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用刀具割斷人類脖子的感覺,並不會帶給她什麼快樂。

  不過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優解了,必須要活下去才行,怎麼活下去——只要想到這個問題,需要的東西和如何去獲得的方式就會浮現在腦海中。

  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看著自己短短的胳膊和小小的手掌,莫名感覺自己好弱、簡直太弱了。

  必須要變強才行。

  *

  真理覺得新的小伙伴是個十分可愛的家伙。

  不然她也不會突發奇想地想要和他成為同伴。

  真理不知道他們這個年齡正常的、失憶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反正她一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挺不正常的——是從那些被她殺死的人臨死之前眼中那種看怪物一樣不可思議的神情中看出來的。但是她現在認識了中原中也,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蠻正常的。

  你看,正常的失憶的,差不多年齡的小伙伴也是非常鎮定,交流OK,常識沒問題,說話條理分明,看見她給他准備的衣服和食物會認真道謝,性格也很好,一點也沒有她在街道上看見的那些有父母牽著的、耍賴的小孩子那樣熊。

  而且還挺容易害羞的。

  這能理解,畢竟剛剛認識,真理其實也有點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

  不過她倒是泰然自若,她不喜歡刻意去做些什麼,感覺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撿到小伙伴的第一天,她把小伙伴安置好,又買了一些必需品。之後也就沒再出門,而是安靜地拿起本書開始看。

  外面照進來的光線逐漸變暗,簡陋的屋子裡只有個有些破舊的手電用來照明,還是她撿來的。

  而中原中也就坐在她旁邊,她感覺得到,那雙藍眸正直勾勾盯著她看,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卻有些慌張別扭地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你也想看書?」她想了想,問道。

  「我不認字。」男孩愣了一下,微微搖頭,「倒是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能看懂書上的內容?」

  「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認識,能理解其中表達的意思。應該是以前學過吧,記憶丟了但是常識和知識還在,看見就會想起來的那種感覺?啊,你不會也沒關系,我可以教你,正常情況下小孩子應該也是你這麼大才會去學校學習的。」

  真理這樣說著,又肯定地點了點頭:「知識改變命運,不能做文盲,這是一定要學的。」

  「哦……哦。」中原中也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真理看著他,感覺男孩那橘色的微卷的頭發很柔軟的樣子,她一時間沒忍住,就上手去摸了摸又揉了揉。

  中也當時就捂住了腦袋,豎起眉毛,表情有點炸毛。

  「剛才我就想說了,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卻一直像是在對小孩子一樣對我?」

  「……」不知不覺就這樣做了。

  在中也的瞪視下,真理頓住,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才沒有。」她鎮定地反駁,「我也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啊,但是中也實在是太可愛了,忍不住就想讓人摸摸你的腦袋的那種可愛呢。」

  真理發現男孩的耳根子又紅了。

  真容易害羞呢,忍不住就想逗他,她合上了書,彎眼笑了笑。

  「好啦,今天也很晚了,教你看書什麼的明天再說,不然很費眼睛,就先睡覺吧。」

  「……嗯。」

  「對了,這裡只有一張床,所以要一起睡啦。」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以後我和中也就是睡一張床的關系了,請多指教了。」

  「???」

  *

  這裡是橫濱這座城市中比較混亂的一條街道。

  真理之前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好些天。發現這裡沒有維護治安的人,四處都是一些混黑的組織和團伙,雖然也有一些普通居民生活,但是基本上都是晚上不敢出門的狀態。

  流浪兒童當然也有,但是過得像真理這樣好的可真沒有。

  這附近沒有孤兒院那種好心的設施,又時刻處於黑道的火拼之中,因為那些鬥爭失去父母的孩子們不得不在街頭流浪,小小年紀就要拼命才能活下去。

  有些人看見真理這種孤身一人的、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孩子就會不懷好意。畢竟這種小孩子失蹤多少都不會有人來找麻煩,不論拿去做什麼,都是不會虧本的買賣。

  於是真理的日常就變成了用那些盯上她或是其他孩子們的人練手,因為她發現自己在戰鬥的時候總是可以下意識地使出某種力量,在危機中也可以本能一樣地用出各種攻擊手段,順便還能黑吃黑搶點生活費。

  剩下的時間她就全都用來鍛煉鍛煉鍛煉,一天圍著街道上躥下跳跑上個幾十圈,如果能看見感覺挺和善的人就上去搭話打聽一下情報,順便也會看看能不能在生活垃圾堆的地方撿些書和報紙來看。

  畢竟她好窮的,錢這種東西她也只會搶主動來攻擊她的人的,沒人找茬等於沒有收入。她這個年齡又沒有人會收她去打工,買書什麼就算了,還是能省就省吧。

  看吧,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小伙伴,習慣攢錢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不過就算增加了小伙伴,第二天她也依舊沒有打亂自己習慣的作息,依舊打算大清早開始就出去跑圈。

  畢竟身強體壯才是本錢,雖然悄聲無息地抹人脖子似乎很容易,但是她渴望更帥氣的一拳把人打趴下,如果能之後再裝逼的說一句:「你失敗的原因就是與我為敵」什麼的就更好了。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中也也跟了上來。

  因為她出門沒叫他,跑的也挺快的,一開始中也是飛著追上來的。但是了解到她鍛煉的原因時,中也露出了有些想吐槽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的表情。

  中也沒有吐槽她的中二夢,良心地決定和她一起鍛煉身體。

  不止如此,見她在垃圾堆裡翻找書本的時候還自願當起了搬運工。

  啊,這種控制物體重力的能力真好用。而且還能飛,超炫酷。

  對此,真理的眼神閃閃發光地不停誇獎著。

  中也好像又有點害羞,他撓了撓臉頰,低聲說:

  「也沒那麼誇張。」

  嗯,也沒那麼誇張。

  ……倒也不是吧。

  真理這樣想。

  畢竟他們回去的時候發現又有幾個不要命的來找茬,好像是為了給之前來送人頭的家伙報仇的。因為知道真理挺厲害,手裡還拿著槍。甚至深知反派死於話多,也沒多說廢話,二話不說就對開始用子彈懟他們。

  而真理面對飛來的子彈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行動,她的小伙伴就突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中原中也的神色銳利,身上冒出了紅色的光芒。子彈全部被異能給停駐在了他的身前,然後他抬腿,干脆利落地一掃,那些染上紅光的子彈全部回敬給了敵人。

  啊……招式比她的帥氣不知道多少。

  真理眨了眨眼,很給面子地拍了拍手給中也鼓了掌,也在這時候確定了兩個事實:

  一個是組隊之後自己的經驗值似乎要減少了。

  另一個是中也他也這樣厲害,所以她果然很正常。


第3章

  「我回來了……呃,你這是在干什麼?」

  「歡迎回來中也,如你所見,在練習飛鏢技術、啊說真的我真不想叫這是飛鏢,雖然我手裡拿的也不是飛鏢而是匕首……但也不是扔匕首技術啊,總覺得很不對勁,我為什麼想不起來這種練習叫什麼?果然是失憶的錯嗎,偶爾能想起來一點的東西能不能清晰一點啊可惡——」

  背對著他的女孩有點煩躁地碎碎念著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她看也沒看地把匕首往後面順手一扔,手中抓著的兩個匕首就那樣一前一後地飛了過來。

  其中一個閃著寒光直逼被困在牆邊動彈不得地中年男子的眼睛,那人被困得嚴嚴實實癱坐在那裡。嘴也被堵上了,此時只能拼命掙扎,發出「唔唔」的聲音,瞳孔緊縮著表情驚慌失措。

  不過,那第一個匕首並沒有刺中他的眼珠子,差那麼幾釐米的距離時被另一個匕首打落了,兩個匕首咣當一下,朝下落下,好巧不巧正好插到了那個男人兩腿中間的位置。

  他抖了抖,看上去更害怕了。

  「就算你想起來——」中原中也站在門口扶住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正常也不可能會有人讓你那麼小的孩子練習這種技能吧?」

  他承認自己開門的一瞬間覺得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只是出門去買點東西,回來就看見真理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繼用腳直立走上樹和用嘴吹爆葫蘆之後。

  可是雖然中也這樣吐槽著,卻也不得不承認真理那投擲匕首的技術很像經過特殊訓練的,至於為什麼真理會那麼熟練,她本人肯定也不得而知。

  有時候他會覺得女孩失憶之前的身世或許比自己還要離奇,但是要說他希望不希望女孩恢復記憶,他一定是不那麼希望的——

  真理為什麼那麼想變強?那些不該存在於她這種年齡的技能又是誰教導她的?為了學會這些她究竟付出了多少,經歷了多少不好的事情,中也覺得,那也不見得是什麼能帶來幸福的美好回憶。

  他有點發愁地抓了抓頭發,回過神,沒理會牆邊那走投無路的男人對他投來的求救目光,走了進來。

  「這家伙怎麼惹著你了?又是不怕死的人販子嗎?」

  「唔,有點不一樣。」真理掂了掂手上的匕首,回過頭來,「那位大叔突然闖了進來,跟我說要給我看個大寶貝,所以我剛才打算把他的大寶貝給切下來——可惜匕首用著還是不太順手啊。」

  話語落下時,氣氛變了。

  剛才一直覺得自己死到臨頭的變態大叔,就算不敏銳也發現了,自己似乎要更倒霉了。

  那個剛剛進來的橘發男孩愣了愣,反應過來女孩話裡意思的時候眼神驟然冰冷了起來。

  鈷藍色的眼眸像看個死人一樣地盯著他。

  「別髒了你的手。」中也這樣說著,雙手插著兜,眼神冷淡地走了過去,一腳踹到了對方的臉上,力道之大,把他嘴裡塞著的那團紙都給踹了出來。

  也沒等人慘叫出聲,被捆住的中年男人就飄了起來。

  然後順著打開的窗戶被丟出了窗外。

  再然後兩個匕首也跟著一起飛了出去。

  真理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著神色恢復平常的,出聲無奈嘆氣著:「真的是,什麼人渣都有啊。」的中也。

  她視線向下,想了想,還是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了:

  「雖然我是無所謂啦,畢竟我也體會不了……但是中也你真的不會覺得有點……」

  中原中也看著她眼神的軌跡,露出了仿佛緩緩打出了個問號的表情。

  「你這個笨蛋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以為我是為了誰啊——?嗯?而且我把他,扔、出、去、了啊——!」

  啊,又炸毛了。

  「好好,眼不見靜,」真理憋不住笑出了聲,聽著樓下傳來的頗為慘烈的慘叫聲,又蹦過去伸手罩住了中也的耳朵,「耳不聽為清。」

  害,這家伙,耳朵是不是有點熱啊。

  *

  雖然中原中也有些難以說出口,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多少有些別扭的性格——但是他確實很想保護好真理。

  就算對方並不弱,甚至還在努力變強。但是心情就是那樣的,感情就是如此,不知不覺間,它就在心底存放著。

  中原中也手裡握著一張名為「力量」的好牌,他和正常孩子不一樣,他知道自己不能算是人類。

  「重力操作」本來就是很強的異能力。不過,大概別人就算擁有這樣的異能力也不可能像他那樣運用自如。

  哪怕是他現在因為年齡的原因看上去並不強大。戰鬥之時,他也從來沒有覺得要糟糕的時候,也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誰。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力量」的本身。

  剛剛被真理撿到的幾天後,他有去看了一下自己出現的地點。

  周圍的人對那片土地上突然產生的巨坑難免感到恐慌,但是恐慌之余又變成了飯後閑談的話題。於是各種各樣的傳聞在人們口中流傳起來。最多的,是稱那裡是從地獄召喚出的神明「荒霸吐」所帶來的災難。

  「荒霸吐」便是人們給他所起的稱呼——

  但是荒霸吐不是神,只是什麼力量的集合體。那也不是他,不是「中原中也」這個人格。

  擁有那樣強大力量的中也只是自信於自己的力量,但是卻也依舊想像他所見到的——人類,那樣認真地活下去。

  因為那天,他渾渾沌沌就被拉到這個世界,不知道自己為何誕生,也不知道自己以後又要去哪的時候,真理對他伸出了手。

  從此,中原中也有了一個可以說出:「我回來了。」的同伴。

  真理也讓他看到了認真活著的人類身上的那份光芒。

  真理也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所以中也有時候覺得她誇贊他異能力的那些話是有些誇張了。

  第一次看見女孩直立的,像脫離引力一樣走上樹時,他也是很驚訝的。

  畢竟中也一開始也只是以為真理是個力氣比較大、體術比較強的普通孩子而已。

  「異能力?」

  聽了中也的疑問後,真理反而反問道。

  「嗯,你不知道嗎?我的污濁也是異能力。」

  「污濁?」

  「咳,「污濁了的憂傷之中」就是重力操作的異能名……使用的時候自然而然就知道了的。」

  「好文藝的名字……異能力啊,好不可思議,感覺畫風完全不一樣。」

  真理小聲吐槽了一下,她停了下來站在樹干上,抱著自己的肩膀認真思考了起來。

  「有什麼不一樣吧。」她抬起自己黏在樹上的一只腳,「我剛開始用這種能力的時候腦子裡可沒告訴我這叫什麼,而且我能明確地感覺那是從身體的細胞裡提取出來的力量。本來我以為它只能讓我跑的比正常人快而已——不過昨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看不清臉的老婆婆告訴我:「這是查克拉,你要學會控制它」……然後我今天這就是在嘗試夢裡自己的行為。」

  「啊……我倒是覺得從身體細胞裡提取的力量聽上去更不可思議。」

  「是嗎,主要是我覺得這個查克拉的意思是等於異能力,而不是我的能力名……並且,還有個奇怪的地方。」

  「什麼奇怪的地方?」

  「呼吸,呼吸對了,我的身體也會變強。」

  真理抓了抓頭發,她回憶起記憶裡第一次干掉那些混混時身體短時間爆發出極強力量的感覺,那時候頭頂一直流血的傷口好像也被暫時封住了,沒讓她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雖然那種呼吸法好像很便利,不過有時候也會找不到感覺啊。

  這樣想了想,她的目光又有點死亡:「雖然不知道我能變多強,但是這些肯定都是需要後天鍛煉的,付出多少努力才會有多少收獲的那種。而且……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異能力的能力,感覺好復雜啊。完全失憶還要自己摸索,我的老師在哪裡?夢裡嗎?」

  「而且這玩意控制不好就會……」

  這樣說著的真理,突然從幾米高的樹干上向下倒了下來,把本來認真聽她說話的中也嚇了一跳。

  「你這個笨蛋——!」

  他氣衝衝地跑過去接住了掉下來的女孩,但是看著對方窩在他懷裡無辜吐舌頭的模樣,卻也沒能多認真生氣地吼她,只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小心一點啊。」

  「中也會接住我嘛。」

  女孩滿是信任地說,放下摟住了他的脖頸的手臂,她跳了下來,背著手,衝他彎了彎眼,又咯咯笑了出聲。

  「……喂,真理。」

  「嗯?」

  鈷藍色的眼眸對上那雙赤紅色的眼瞳之時,他將要出口的話語突然有點卡殼了。

  要是自顧自地說出那樣的話,對於那麼認真努力的真理來說,會不會顯得有些自以為是呢?中原中也頗有些緊張地想。

  他的視線飄了一下,隨後,還是正了正神色。

  「……我很強。」

  所以也想運用這份力量去守護什麼。

  「也會變得更強。」

  所以別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又跑去自己戰鬥了。

  「你不用像是一個人的時候,那樣拼命了。」

  她不知道在這裡練習了多久,又掉下來幾次了。這個笨蛋,就算把手背過去,腿上也一樣有傷啊。

  哪怕先說一聲讓他過來接住她呢。

  認真努力沒有什麼不好,誰也不能否定這樣努力活著的真理,但是她……有時候中也覺得就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身後追著她一樣。

  「多少也依靠一下自己的同伴吧?」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注視著她,真理看著橘發男孩那有些認真嚴肅的表情,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就好像是……她獨自一人身處黑暗,突然有什麼溫暖的光亮從前方撒進來了。

  透過有些模糊的視線,她看見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很快被有些慌亂的神色覆蓋了,男孩有些緊張地問她怎麼突然間就哭了,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真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瞼滑下來,落在嘴邊有點鹹。

  誒……我在哭嗎?

  「沒有。」她擦了擦眼睛,然後彎起眼,笑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燦爛,「我大概,只是……太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中也君成功達成三章攻略女主的成就(雖然是同伴意義上的)

  失憶的真理算是一種挺孤獨的狀態,中也把她從自己的世界裡拽了出來。至於突然哭出來的更多原因,還是因為自從刀劍世界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她說出「你不用拼命了」這種保護意義的話語了。記憶沒恢復,但是感情還殘留著。


第4章

  雖然說的是多少依靠一下同伴,但是大概男生概念裡的依靠和女孩子概念裡的依靠是存在著某些不同的吧。

  在那之後,真理就開始喜歡粘著他了。

  之前雖然也是同伴,但是中也感覺自己才是那個被照顧著的。真理沒因為他有能力就覺得他也應該幫她些什麼,也從來沒想過要用自己的行程去綁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養成了她習慣性地不去給別人添麻煩。

  如今,因為想看他的異能力所以就會開始追著他讓他用能力給她遞東西。

  會說著說著話就突然撲過來抱住他,要麼就輕輕扯著他的頭發說要給他編辮子。

  出門之前也會興高采烈地先跑來問他要不要一起,拉著他的手出門時還一蹦一跳。

  感覺關系更進一步,確實是令人高興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越來越有點像街上牽著小孩子的老媽子了。

  一定是錯覺。

  不過……女孩子原來是這樣的生物嗎?

  笑起來像是軟軟的,撒起嬌來簡直無敵。

  當中原中也這樣想的時候,女孩又對他露出那種有些祈求意味的笑容。她神神秘秘地把他拽到無人的空地,然後可可愛愛地抓著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

  「中也,跟我打一架吧?」

  中原中也:?

  #今天的真理終於找到了有實力的陪練#

  #別問,問就是兩個人都是那種戰鬥起來的時候和平時判若兩人的類型#

  *

  中原中也和真理是青梅竹馬。

  「兒時的玩伴,陪伴著一起長大的朋友。」

  他們之間的感情比上述要深刻一些,要上升到相依為命的程度。

  年幼的中也第一次認識「幼馴染」這個詞彙還是從女孩撿來的故事書上看到的。

  沒有受到失去的記憶影響,真理的知識儲備很完全,並且儲備量還遠遠超出她外表的年齡。

  就像中也第一天見到的那樣,她除了鍛煉自己的身體和那些奇妙的技能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翻看著那些或是撿來的或是路人不要然後主動送給她的,有些破舊的書中的文字。不僅是簡單的故事、科普或漫畫書,優美的俳句她也能很風雅地念出來——

  真理有時候會覺得在落腳的樓房裡看書有點昏暗和悶得慌,於是就拉著中也跑出門去,不管現在混亂不混亂,兩個人的能力完全可以確保自身安全。

  他們找一顆大樹坐在下面,中原中也在午後的陽光下靠在真理旁邊,樹枝為他們擋去了部分的陽光,他看著書,聽著女孩字正腔圓地念著其中的故事,順便教他識字。

  一開始他還能集中注意力,瞪著一雙鈷藍色的眼眸充當一個好學生。不久之後,就被暖洋洋的陽光照地緩緩眯上了眼,透過枝丫的陽光把他那本來就暖洋洋的橘色發絲照得更加明亮,他歪了歪頭,晃了晃腦袋,最終還是在女孩那清亮好聽的聲音催眠下,睡了過去。

  那時候真理就會停下聲音,撇了撇嘴角看向了靠在她肩頭上的男孩。

  不過她往往是舍不得叫醒他的。

  年幼的中原中也臉圓圓的,眼睛也大大的。就算是強到好多人圍攻都打不過他,如今已經開始被附近的組織所忌憚了,但是也不能否認他長得真的很可愛。閉上眼睛之後睫毛也長長的,像小刷子一樣。她經常樂此不疲地數起了中也的睫毛,卻總是數不明白到底有多少根。

  數著數著她可能就跟著一起睡著了。

  中原中也在這種時候睡得很淺,環境使然,要保持警惕。往往女孩睡著了的話他就會馬上醒過來,當然那也不是像武林高手那樣的感知能力,而是睡著了的真理總有點不老實,習慣緊緊抱著什麼東西,還喜歡亂蹭。遭殃的是中也,不能反抗的也是中也。

  被抱住的中也臉上的紅暈也不知道是被女孩勒得上不來氣還是害羞的,他往往有點生氣地嘆口氣,抓抓自己的頭發。最終還是妥協了,甚至貼心地用手掌替同伴遮住眼前的亮光。

  *

  距離這條街不遠處的,中也之前出現的那個巨坑裡,現在開始有人在那裡聚集了。

  有人測量過了,那裡的直徑差不多有兩千米。當初那場爆炸把那裡的一切都炸飛,並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像是鐳缽形狀的荒野,於是人們便給它起名為「鐳缽街」。

  那片土地現在不屬於任何人,政府也不想管。於是久而久之,有人、有些無處可去被社會背棄的家伙們就在那片土地聚集了起來。

  那裡漸漸出現了被他們建築起的街道和房屋,雖然那些破破爛爛的棚子或磚房,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勉強遮風擋雨的地方,但怎麼說也是可以住人的。沒過多久,那裡就成了個大型的貧民窟。

  橫濱依舊是混亂的,這裡實在是不像一個正常的城市。

  富人或者黑手黨們光鮮亮麗生活在高樓之中,過著富麗豪華的生活。而沒有什麼靠山的平民有時候很無辜地就被隨意處死,卻無處訴冤。街上拿著槍穿著黑衣服的人還在肆無忌憚地在哈哈大笑。偶爾又會有幾個面黃肌瘦的孩子跑過去,廝打著爭搶手中的一小塊面包。

  這條街上的孤兒很多,不遠處的鐳缽街裡也有不少,但是像中也和真理那樣擁有力量的存在卻過於稀有了。

  而那些弱小的孤兒往往就是被一些壞到骨子裡的大人們欺壓的對像。

  人類嘛,往往都是這樣的,被人欺負過頭的時候,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就在沉默中滅亡。

  自然而然的,一些孩子們決定抱團取暖了。

  因為這個中也和真理也被人纏上了。

  不過,與其說被糾纏的是他倆,不如說是中也一個人。真理若有所思地想著,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台階上抱著腿,抬頭望著天空,完全不去理會。

  而一旁那個來自鐳缽街的,前兩天目擊了中也一個人對付了好幾個持槍黑衣人的白毛少年正語氣激動地跟中也宣揚他們「羊」的理念。

  他們那些未成年人自發組成了一個自衛組織,為了抵抗那些大人們對孩子們不公平的掠奪和人口販賣。如果有人來犯就反擊回去。

  這些孩子們太可憐了不是嗎?沒有大人拯救的話,只能自救了吧?

  雖然個人的力量很小很小,但是團結力量大啊。

  面對白瀨的誘勸,中原中也沒有說話,他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真理,感覺她很少會散發出那樣不爽的氣場。

  白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有太在意。他沒感覺那個瘦小的、長相精致的、看上去就像個小花瓶一樣的小姑娘有什麼力量。能過得那麼幸福一定是因為有中也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庇佑吧。

  不過,他還是笑著說:「中也,你就和你妹妹一起加入我們吧,我們也會幫忙照顧她的。」

  中原中也:「……你怕是誤解了很多啊。」大可不必。

  沒有等白瀨對中也的反應發出什麼疑問,旁邊的真理突然站起身來,她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親昵地伸手抱住中也的胳膊。

  她就真的像個天真無知的小姑娘那樣,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了那個表情純善的銀發少年,開始好奇地問東問西。

  「白瀨白瀨,你們拿什麼自保拿什麼反擊呀?」

  「我們可以找一些槍支武器來自保和反擊那些來犯的壞蛋啊。」

  「白瀨白瀨,你們怎麼從那些家伙手裡搶到武器呢?」

  「我們……我們想邀請中也加入,中也那麼強,可以成為我們的首領,只要有他在,踹了那些一直在橫濱肆意拐賣兒童的組織簡直是輕而易舉,他們那裡一定有不少武器裝備。」

  「那……」真理歪了歪頭,又想說什麼。

  白瀨有點心累,但是還是努力維持和善的大哥哥表情,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如果不是為了加旁邊中也的好感度,為什麼要來應付這種煩人又無知的小女孩。

  可是他沒有看見,一旁被真理抓住胳膊的中也表情有點僵硬,已經快要繃不住了。

  雖然真理經常「中也中也」撒嬌地叫他時,他只會覺得她那好像在閃閃發光的眼睛很可愛。可是……現在這樣叫白瀨的時候他只覺得身上都有點發寒。

  「你還有什麼問題呢?」

  「嘛……沒有了。畢竟中也那麼強,還要你們干什麼吃啊。」

  在白瀨驚異的目光中。

  真理冷下臉挑起眉梢,她漫不經心地露出了有些惡劣的笑容。此刻臉上哪還有一點小孩子天真無辜的氣質,那雙十分漂亮的紅瞳裡滿是刺人的嘲諷,整個人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惡役的感覺。

  「中也一個人就可以把那些組織踹掉啊,然後武器什麼的他也可以選擇賣掉。嘛,給你們也不是不行,但是想要武器就要付出代價。要中也當首領?哪有把首領聘過去的道理,自然是員工跑來給首領來打工啊。干得好才會有工資拿,還要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哦。這裡的建議是可以想想自己能干什麼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然也是不會被錄取的,廢人在這個社會裡可是沒用的。」

  「你說的「羊」……我們不會加入。」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希望你在武力值上依靠同伴一些。

  真理:不,我要在心理層面依靠中也一些,而且你還得陪我打架(。)

  *對於鐳缽街的描述改自原著

  羊就用來炮灰啦,懟人很快樂,下章繼續懟


第5章

  說完話的真理好像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了,她又變成了那副天真小姑娘的模樣,笑容燦爛、蹦蹦跶跶地離開了原地。

  白瀨吃了頓拒絕加嘲諷,表情十分的難堪。

  看著他的表情,中也頓了一下。他靠在牆邊,語氣有些無奈的開口:

  「我不會加入,勸我的話就不用再說了。不過孩子們要是遇見什麼解決不了的危險時……倒是可以來找我。」想了想,他又好心地告誡了一句,「至於真理……最好不要再讓她看見你了。」

  不然誰知道白瀨會不會更倒霉。

  中也說完,也沒管對方聽沒聽進去,轉身就去追跑得快沒影的真理。

  而注視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白瀨表情扭曲地開始咬牙切齒。

  可惡,那個該死的臭丫頭。

  ……

  中原中也不是沒見過真理渾身帶刺的時候,但是那肯定和現在面對白瀨的時候是不同的。

  真理平日裡是個比較和善開朗的樂天派,很喜歡笑,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是可愛,和人說話的時候也親切而有禮貌,相當招人喜歡。和她一起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很多家店的老板都因此喜歡給他們便宜一些的價格。

  更別說對待他的時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個撒嬌怪。

  戰鬥時候的真理可以說是渾身帶刺的,雖然她自己一度很渴望那種力量型的強大,不過戰鬥模式顯然不那麼好改的。就算她力氣確實練到了比正常人要大一些,但怎麼也不可能達成中也那樣強的破壞力。最後她自己也放棄了,一直是速度和打擊要害致勝的靈活機動的類型。

  怎麼說呢……有點像忍者或殺手那樣。

  戰鬥時她基本都是面無表情的,往往沉靜冷漠地保持著對敵人能不廢話就不廢話的原則,像是個冷酷的機器那樣精密嚴謹,出手的攻擊總是非常干脆利落。

  總之,她算那種能動手就絕對不跟你瞎逼逼的人。

  不過,那倒是因為之前也沒有白瀨這種不自量力還想拉人入伙的人湊過來。而面對白瀨那麼弱、又不會給她增加戰鬥經驗的家伙,真理完全沒有動手揍人的衝動。

  所以真理這樣完全用言語去攻擊人,中也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生氣了嗎?」

  走在回家的路上,中也伸出手去摸了摸女孩毛茸茸的紅色短發,問道。

  真理搖了搖頭,她垂下眼,臉上的笑容變淡了點:

  「沒有,怎麼說呢……大概是胡思亂想之後產生的類似於遷怒的感情吧,那家伙讓我想起來最近一直在陸陸續續做的一個不太好的夢,等我拼湊的差不多了會講給你聽……不過,我也知道他腦子裡在盤算什麼,幫幫那些被人販子盯上的孩子對我們來說倒也無所謂,但是他說的那麼容易,實際上自己卻什麼也不想干,只是想找個強者加入當冤大頭罷了,什麼鬼邏輯。」

  說到這裡,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想了想,又抬頭看向旁邊的中也。

  「中也,你不如先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你最初沒有遇見我,遇見的是白瀨他們那種人。也是有這種可能的吧?畢竟周圍的孤兒都在「羊」聚集著。你很強,而同伴們弱小又不知進取,只想要被強者保護……你所要面對的又會是什麼呢?」

  聞言,中原中也愣了愣。

  ……

  倒也不算是多管閑事或是給自己找麻煩。畢竟中也確實有那個實力。而且那些被壞人盯上的孩子們確實是無辜的。中也就確實像他答應的那樣,在他們遇到麻煩來求助的時候去幫過他們幾回,幾來幾去當著外援,打著那些孩子們壞主意的組織就有點被打怕了。

  那些被他救過的孩子們都很感激他。

  有些年齡比較小的孩子喜歡圍在一起,拉住他的衣角,問他能不能一直和他們待在一起,這樣壞人就再也不敢來了。

  小小的孩子還什麼都不太懂,大大的眼睛裡全是崇拜和孺慕,中原中也往往在這種時候都多少會有些心軟。但是他什麼也沒承諾,只是低頭伸手摸摸他們的腦袋,把之前買來的糖果塞到他們手裡。

  他是不可能加入「羊」的,他所認同的同伴只有真理,而且他也在一直思考真理提出的問題。

  如果他一開始遇見的人是「羊」,手裡握著那張「力量」好牌的他自然要肩負起一直保護這些孩子的責任,但是……

  白瀨和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少年依舊笑著奉承地誇著:

  「中也真的好強啊。」

  「沒有中也可不行,一個人就可以干掉那麼多壞人,這次也拜托你了。」

  「是啊,中也果然很厲害,下次也要把敵人帥氣地擊潰啊!」

  聽著那些話,不知為何,中原中也的心情徒然有些煩躁。

  明明都是誇贊的話,他也沒少聽真理說,往往聽見真理那樣說的時候他是會開心的。

  但是……感覺白瀨他們說出來聽著就是不一樣。

  他面無表情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對白瀨揮了揮手,什麼話也沒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羊」的基地。

  回去的時候,真理不在家。最近她在他不在的時候也會經常跑出去,有時候中也回來了她還沒回來。

  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中原中也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中首先浮現出的是女孩那燦爛的笑臉。

  嘖。

  他們一直在一起,以後也會是這樣。

  沒有遇見真理的可能性,他為什麼要去想?

  ……

  就算那樣用言語攻擊了白瀨之後,真理也沒有對中也偶爾去幫忙這件事表示反對。

  反而是感嘆了一下:「不愧是中也,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誰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笨蛋,明明街上的大人都喜歡的是你這樣的,所以說你才是個好孩子吧!」

  他報復一樣地揉亂了真理的頭發,然後看著她不服輸地瞪了過來:

  「中也明明就是好孩子,會主動扶老奶奶過馬路的那種好孩子!」

  「……」中也僵了一下。

  好吧,居然被她看見了。無法反駁,他確實干過這事。

  這種外援行為持續了一陣子,直到中原中也發現有敵人開始稱呼他為「羊之王」。

  這才知道了白瀨他們一直在到處傳言中原中也這個強大的異能力者是他們首領,如果惹到他們「羊」的人,就會被中也狠狠報復回去。

  甚至,前段日子白瀨慌慌張張跑來說「羊」的伙伴無緣無故被某個黑道組織的人抓了,也是因為那幾個大一點的孩子看別人開始不敢惹他們了就得意忘形地跑到了人家的倉庫裡偷酒。

  ……

  「白瀨,以後不要這樣了,我不會加入你們的。」

  白瀨又一次來找他時,中也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開口。

  這次跟白瀨一起來的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一個粉發女孩,名字叫柚杏,聽了中也那有些冷漠的話語,她十分的不滿:

  「中也——為什麼不肯加入我們啊!我聽白瀨說了,是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不同意吧?你也說過她不是你的妹妹,既然不是你的親人,你為什麼要聽她的啊。」

  這樣說著,她向前跨了一步,想伸手抓住中也的手,卻被後退半步躲開的中也搞的尷尬在原地。

  白瀨見狀連忙解圍道:

  「柚杏說的對,中也你難道就要看著我們倒霉也不管嗎?偷酒的事情信介他們也知道錯了,而且中也你就算不加入,只是借個名頭而已都不行嗎……認識了這麼久,我們難道不算朋友嗎?」

  「……」中也的表情越發冷淡了。

  這時,有拍手聲傳來。

  「哇——說的真是太好啦~完美的道德綁架!白毛我看你簡直就是天才呀!」

  聽到這個輕飄飄的聲音時,白瀨打了個寒顫,似乎又回想起那一天被一頓嘲諷max的話語噎住的痛苦,那個臭丫頭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之前也聽說了中原中也失去記憶、最初醒來的地方是現在鐳缽街的那個大坑裡——那個地方剛剛爆炸的那天,就在附近的他和幾個伙伴明明也是去看過的。

  如果、如果要是他們先遇見中也的話,以中也那樣富有責任心的性格,他們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憋屈嗎?

  ——他忍不住這樣想。

  紅發紅瞳的女孩向他們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著鼓掌。

  「看你表情糾結的,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唔,如果你們先遇見中也,就不需要這樣費勁了吧。中也性格那麼好,一定會知恩圖報對你們有求必應,你看我猜的對不對?」

  完全被說中內心所想的白瀨驚出一身冷汗,他僵硬地笑了笑。

  「怎麼會呢,我知道你們幾年前就在一起生活了,感情一直很好。但是你也不能阻止中也交其他朋友啊,中也和我們「羊」的成員相處的也都是非常好的,孩子們都很崇拜他。」

  「你也看到過吧,這幾次踹掉那些組織之後,我們都會把最好的物資讓給中也,對他也真的很好吧!如果他能加入「羊」成為首領的話我們會更……」

  真理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你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了嗎?你這種家伙還真是不論被人怎麼說都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什麼?」

  「……那麼想當中也的屬下的話你倒是跪下啊。」

  真理嗤笑了一聲,那雙赤紅色的瞳孔裡滿是不耐。

  「給我跪下恭恭敬敬地叫一聲中原中也大人,像狗一樣不斷討好求著看看他同不同意呀?當然,誰都不會要你們這種屬下的,畢竟如果跟首領都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要挾打感情牌的話——這種首領誰要做啊,絕對會被吸干血吧?」

  「再說了,又不是中也想湊過去給你們打工,拿最好的物資?那不是理所當然?中也要一個人單干所有都是他的。還不是他人好,看你們太可伶幫幫你們,他本來就是在做慈善了,你們還不要臉地給他添麻煩——這會兒還來道德綁架了?誰給你的自信?」

  語氣冷漠地說著一大串嘲諷,這次真理放出了實質性的殺氣。

  她是真的生氣了,身後仿佛有黑煙滾滾在浮動,表情也越發陰沉猙獰了起來。

  「你們可以說自己只是孩子、弱小是無罪的,是過於殘酷的生活迫害了你們。但是本身就是弱者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是還想要我給你們演繹一下有求於強者該有的態度嗎?啊?」

  白瀨和柚杏沒經歷過這種威脅,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感到屈辱想罵回去的同時卻張不開嘴,腿也不受控制地發抖,後退了兩步之後跌坐在地上。

  他們看著真理,那個紅發紅瞳的女孩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臉上仿佛都出現了具現化的陰影。她揚起下巴,緩緩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中也。

  「別一個勁中也中也地叫得那麼親昵了,你們配嗎?說啊,你們這些廢物該叫他什麼——?」

  「中……中、中原中也大人——!」

  中原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不論是真理還是中也,其實都是在黑暗之中靠近「善」的存在。之後也會慢慢講真理的過去,畢竟因為女主失憶狀態,倒敘和插敘會很多。至於羊的戲份過兩章之後還有一點點就會徹底下線了,下章把森醫生放出來。

  紅發紅眼的設定讓我覺得真理和赤司有點撞臉x

  真理:你們頭抬得太高了(太狂妄了),中也他太矮了,所以你們都給我跪下。

  中也:???


第6章

  真理從來不是很在意自己生活的條件,大概是因為一開始沒有記憶,所以根本沒有實質性地體會到條件上有什麼落差。

  就算有了武力值,她也沒想過改善太多……畢竟也不可能去直接搶劫住在高樓大廈裡的富人吧?人家又沒招她惹她,她就不會去做什麼。這種底線她作為一個自認三觀正常的人還是有好好的保持著的。

  一開始霸占的那個破舊的樓房她也是住的開開心心,有了多余的錢之後裝了電和水,有了可以洗澡做飯的地方,她就更加心滿意足了。

  不過最遺憾的是中也堅持要再多買一張床,失去抱枕讓她多少有些悲傷。

  「我們就要結束睡一張床的關系了嗎?」她故作委屈,「中也你要拋棄我了嗎?」

  然後男孩看著她那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表情,又惱又羞地跑出門去,晚上回來的時候扔給了她一個等身的熊熊抱枕。

  也不知道挑了多久,手感還真不錯。

  其實真理是真心覺得現在這種生活條件蠻不錯的。

  她從很早以前就會斷斷續續的做一些夢,最初開始做那些夢的時候,醒來會發現內容都記得不是太清晰了。能記下來的一般都是在夢裡自己怎麼使用身體裡的力量、招式的練習方法,以及各種應該熟練掌握的生存技能。

  可見她對變強以及活下去有多麼的執著。

  但是夢的多了也能對夢見最多的環境有一定印像,在那不見天日的漫天風塵裡,水資源也稀缺,還有泥土一樣連成一片的髒兮兮的房子。

  想到這個她就一陣窒息,感覺嗓子眼裡都是沙塵暴。

  那裡好窮啊,簡直比自己現在還窮。

  所以有了對比之後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的地方更加喜歡和滿意了,看看橫濱這個城市多麼美麗啊,她愛了!空氣那麼清新!這天,這海,藍的多好看啊!簡直和中也的眼睛一樣好看嘛!

  後來她的夢漸漸清晰了一些,雖然夢裡時間線混亂,又非常碎片化,夢裡自己的年齡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也依舊還是看不清夢中的那些人的臉,但是她清楚了夢裡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身份。

  是像她現在這樣,像橫濱的很多孩子那樣,是失去父母的流浪孤兒。

  最近她又開始夢見那個夢境最初的開始了——那個貧窮的村子收留了快要被餓死的她,她髒兮兮地在那裡和一群與她一樣的孩子被關在一起,他們每個人手裡被隨意地發了一把武器。

  把他們關起來的人告訴他們只有有天賦的、活到最後的人才能出來,擁有身份、擁有食物。

  那是殘忍的事情嗎?倒也不算,畢竟那個夢裡的所有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都是要上戰場殺敵的,哪怕是本身就生在村子裡的,有父母的孩子也是一樣。

  她成功地活了下來。

  夢裡的她不喜歡殺死人類,雖然現在她也覺得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沒什麼可令人快樂的。但是在夢裡那時可以說得上是非常排斥,也深感悲傷。不過那些孩子面色猙獰地攻擊過來的時候她更不想死,死亡很痛苦,她不能死。——那想法就像個可怕的執念一樣纏繞著她。

  那些孩子就如同鬼一樣啊,已經餓到齜牙咧嘴了,想要把對手生吞活剝了。她忍不住這樣想。

  她拿到的是一把有些破舊的刀劍。

  她似乎能把刀用得非常熟練,冷靜地、專往人要害處砍。看門的人誇她是個有天分的孩子,之後便帶領她去進行了漫長的洗腦式教育。

  「作為村子的一員就要一輩子效忠。」、「守護村子是你的責任。」、「人要學會知恩圖報,我們收留了無父無母無處可去的你。」、「要為此使用你的力量啊。」什麼的。

  好幾次夢見這些驚醒過來的真理都會非常頭疼,她在黑暗裡瞪大眼,側過臉時就會看見隔壁床上安靜熟睡的中也,那時就開始忍不住發散思維的在胡思亂想——

  如果當初自己被砸中腦袋的時候沒能醒過來,要是被「羊」裡白瀨那樣的家伙撿到當時還懵懵懂懂的中也,他是不是也要被這些家伙用名為「恩情」的鎖鏈捆住啊。

  雖然和夢裡的情況有所不同,但是只要想想這種可能性真理就很生氣啊。

  不過無所謂,反正中也現在是她的,誰都搶不走。

  這樣想就又開心了。

  只不過……那些夢是她失去的記憶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所處的環境、人們的裝扮、職業會和現在相差的那麼多呢?年齡也對不上,簡直不像是在一個世界一樣。

  難不成……是故事書裡寫的那樣,所謂的前世的記憶嗎?

  她有些困惑了。

  *

  中也跑去做外援這件事,真理一開始確實是不反對的,只要白瀨為首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不蹬鼻子上臉就好——雖然他們現在確實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所以需要教育。

  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孤兒們確實是挺慘的,她似乎一開始也挺慘的,所以記憶的剛開始才會被人打成那樣。

  但是就算當初沒有人來救她,她也沒因此覺得所有孩子都不應該被拯救。

  真理並不是毫無同情心的那種人,相反,從很早之前開始,她在路上如果遇見無辜的孩子被人迫害還會拔刀相助一下。

  她本來就身為孤兒的其中一員,自然知道活著有多麼不容易,因為想讓生活過得容易一些,所以她才那麼渴望變強。所以她才更不能理解那種只想吸強者血的弱者們。

  當然……她也沒指望所有人都能有所覺悟。而且她和中也還都算開了掛那一列的——因此,在不會危機中也自身的情況下,如果他想去幫幫忙也沒什麼不可,中也自己覺得開心就好。

  就是……麻煩被拯救的孩子能有點良心,別一邊嘴上說著討厭大人的肮髒,一邊又表現出大人那種肮髒的心思就好了。

  雙標狗,給爺死。

  之前中也被叫出去的時候,真理就經常跑出門去。一是因為中也不在很無聊,二是因為發現那家地下診所的醫生又回來了。

  診所的醫生是個黑發紅瞳的大叔,名字叫森鷗外。雖然大叔一直親切地想讓她叫他林太郎,但是她堅定地叫他森醫生。

  說是大叔,但是真理覺得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顯得挺年輕的,頭發整整齊齊,臉上干干淨淨。哪像現在,頭發往後梳看上去是想要禿,趿拉著有點破了拖鞋,胡子也不知道幾天沒有刮,總之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噫。

  「真理醬,你來了啊。」

  對方完全不意外她的到來,對她招了招手,雖然看上去高興了那麼一些,但是很快就好像更難過了。

  「您是看見替身之後,就會想到正主拒絕了自己的事實,然後會更難過的類型嗎?」真理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問。

  「別說的那麼難聽嘛,真理醬才不是什麼替身,你可是和天使完全不同類型和定位的鑽石啊。」森苦笑著搖搖頭。

  「所以你的天使果然拒絕了你。」

  真理認真地點了點頭,繼續補刀。

  「福澤叔叔肯定也和你鬧掰了。」

  「……啊啊。」森鷗外嘆了口氣,「為什麼可愛的女孩子們說起話來都不喜歡給人留情面呢。」

  「因為你就好這口吧。」

  真理撇了撇嘴。

  「我聽完醫生講的故事之後就說過了吧,天使是不會回來的。你那種教育方式完全能把人虐出ptsd,估計等她到二十五歲的時候,依然會記得你當時鬼畜的表情吧?某種意義上被人銘記一生,真是可喜可賀呢?」

  真理想起那個故事裡被他看重的倒霉的小姑娘。

  因為擁有可以完全治愈瀕死之人的異能力而被軍隊重用,雖然一次次給士兵完全治愈身上的傷,卻不斷加重了他們心靈上的傷口。

  正常的戰爭裡,士兵傷殘了就可以直接離開戰場了。但是因為擁有了這個異能力者,除非在戰場上直接斷氣,不然他們就要面對永無止境的戰爭,如果傷勢不夠重,還要搞到瀕死才能治療。

  雖然使用那樣堪稱奇跡的異能力在上層看來是對戰爭最優最佳的選擇。但是最後士兵們接連崩潰,被他們遷怒的小姑娘充滿愧疚,又因為某個跟自己關系很好的士兵選擇了自殺,也跟著精神崩潰了。

  而當時逼迫小姑娘不停給人治療的,冷酷無情的上司就是真理面前這位。

  聞言,森鷗外又憂郁地嘆了口氣,他有著和真理相近的瞳色。卻和真理的清澈不同,他的神色深不見底。沉默了半響之後,他繼續開口:

  「可是啊。可是。」森鷗外非常困擾,「要想讓這個城市獲得和平,打敗強大的黑手黨首領的最佳方式就是由天使帶領的「不死軍團」啊……」

  「明明目標一致,福澤閣下卻和我大打出手,說我沒有心……真理醬,你看啊,我都受傷了。」醫生挽起自己白大褂的袖口,露出整齊綁著繃帶的胳膊,委屈的好像要淚流滿面一樣。

  那表情是森特有的對蘿莉的專屬的表情,倒也不算裝出來的,只能說是醫生的一種惡趣味。

  而如他所願,女孩好像惡寒地翻了個白眼,不過……雖然表情明顯寫著討厭,卻還是伸手過來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繃帶。

  只是,看見傷口的時候,第一句感嘆的居然是興高采烈的:「福澤叔叔果然很厲害。」這讓醫生看起來更悲傷了。

  瑩綠色的光芒從女孩手掌中浮現,覆蓋到了他的傷口上。然後——他胳膊上那條有些誇張的刀傷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了。

  無論看多少次,作為醫生的森鷗外都覺得這些世間稀有的治愈系能力堪稱奇跡。

  正是因為他是做醫生的,才知道人類深可見骨的傷口要費多久時間才能完全愈合,又會留下什麼程度的疤痕。更別說瀕死的人就算是世界名醫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搶救回來。

  「森醫生你不是已經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駐管醫師了麼?」

  他聽見那個低垂著眼的紅發小姑娘輕聲問。

  「是啊。」他喃喃自語,「但是這個計劃需要的准備時間就很長了……我該怎麼快點獲得那個多疑的老狐狸的百分百信任呢?」

  「……很簡單啊。」他看見治好他傷口的女孩抬起眼,回復他的聲音漫不經心,「他不是生病了麼?讓他病得更重一點不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順序是按文案來的

  刀劍——鬼滅——火影。所以真理才不喜歡殺死人類,因為就算沒有記憶了,她在鬼滅世界也是保護人類的陣營。但是在忍者世界為了活下來就不得不被同化。

  來猜猜火影世界的主要人物是誰?

  火影世界時真理也是有個竹馬的w


第7章

  要說起真理和森鷗外的相識,差不多還要追溯到兩年前。

  那時候的真理八歲。

  八歲再往前兩年的時候,她在那條小巷子裡睜開了眼睛,失去了記憶。既不知道自己年齡多大,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干脆就就定在了自己記憶開始的那一天,也是代表了一個新生的含義。

  她那時候看著自己的身形估計自己是六歲,順便一提被她撿到的中也非要強調自己至少大她一歲。當時真理看了看兩個人的身高差,也就隨他去了。至於後來發現中也身高長得有點慢這個事實就暫且不提了。

  中也的生日也和她一樣定在了記憶開始的那天,也就是他們相遇的那一天。

  每年的真理都會想著幫中也慶祝一下生日,卻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的生日棄之不顧,非要中也提醒她才能:「啊原來如此。」的想起來。

  對於這樣的真理,中也有些頭疼,卻毫無辦法。總之,他會別別扭扭地把不算值錢但是精心准備的禮物送給她,也會吐槽她:「這明明是櫻花綻開的正好的日子啊,居然又不記得了。」

  這時候真理才恍然大悟,看著街道上綻開正好的——層層疊疊的粉色的白色的櫻花。終於發現了中也非要把她拉出來賞花的緣由,心底一暖,忍不住笑了起來。

  記憶開始的兩年間,真理的生活過得及其簡單。

  除了和中也的相處外,其他時候簡直就是個研究「我要怎麼變強」的機器人。也不知道失了憶的她哪來的那麼大動力,哪怕做著各種奇怪的夢,關注的重點也不是能不能從這些夢裡了解自己的身世,重點從來都是增加武力值的辦法。

  她沒有去主動調查過自己的身世,但是跑步鍛煉的時候跑到另一條街上,想順便采購時卻遇見了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是單方面的,大概是和過去的沒失憶的她相識的人。那家菜店的老板見到她的時候突然地站起身來,有些激動地擦了擦眼睛,「等等——!小真理?你是真理吧?」

  真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記憶裡,她雖然和她采購過的店裡的老板都比較熟悉,但是她還是第一次來這家店,對方卻准確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長高了一點啊……之前你還老是被你媽媽抱著來我這兒玩,不記得我了嗎?也是,之前的打擊那麼大,你現在是被好人家收養了嗎?」

  「是的。」雖然沒太搞清狀況,真理還是一臉鎮定地點了點頭,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現在收養我的夫人很親切,我還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哥哥,他們很愛護我。」

  「唉……那就好啊。」

  「叔叔,能告訴我……那件事之後發生了什麼嗎?」她試探著發出提問,「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那個長相憨厚的大叔也沒多想,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湊近真理放小了聲音,語氣中滿是擔憂。

  「還好你那天不在家逃過一劫之後跑得也快,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你有沒有被港口黑手黨那群混蛋發現。唉……因為懷疑裡面藏了敵人就給整個集合住宅的蓄水池投毒?虧他們也能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死掉的可都是無辜的人啊,後來為了隱瞞自己的惡行居然要把那些人的親屬也滅口!那群窮凶惡極的歹徒!」

  真理緩緩垂下了眼。

  「抱歉,讓你想起不好的回憶了。」說著說著就義憤填膺起來的大叔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你這個年齡不該承受這些的,也別想著報仇,現在就好好生活,以後看見那些穿黑衣服的家伙躲遠點走,他們早晚會有報應的。」

  「好的,我現在這樣也報不了仇,我知道的。」真理乖巧地應著,「不過叔叔您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父母被埋在哪裡了?既然……我也想去看看他們。」

  ……

  真理的父母被埋葬的地方在郊區、很偏僻。不過,以她的腳程去那裡也算是非常輕松。那裡與其說的墓地,不如說是亂葬崗。這片地界也屬於港口黑手黨,不過……因為是個不重要又晦氣的地方所以沒人看守罷了。

  最近幾年裡,那些被港口Mafia牽連無辜死掉,又無人認領的人的屍體都埋在了這裡。這裡靠近一片陰暗的森林。沒有墓碑,頂多在墳頭壓個石頭,墳頭上雜草叢生,誰也分不清下面埋得到底是誰。

  因為是墓地,了無生息,氣氛寂靜到有些恐怖。

  真理獨身一人站在其中默哀了幾分鐘。

  然後她就干脆利落地轉身走進了旁邊的森林裡,心裡想的是既然來到這種地方就順便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點合適的材料吧。

  和森鷗外見面時真理正在那裡尋找並采集有毒的植物。

  戰爭結束後,森鷗外回到了橫濱,開了家地下診所,順便收集情報。沒有患者的閑時就試著走遍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想看看這座他所愛著的城市現在的模樣。

  這天來到這附近算是偶然,在進入這片墓地之前他就在門口看見真理站在其中默哀著。在港口黑手黨老首領那樣的統治下,他倒是也不奇怪,大概又是哪個逃過一劫卻失去父母的孩子吧。

  只是那個失去了父母的女孩身上穿著的衣服整齊又干淨,也不像是流浪中的孩子那樣面黃肌瘦。她輕易地發現了他的視線,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理會。

  若說是被好人收養了就不可能了。那毫無天真爛漫的眼神不是屬於一個普通小姑娘的。她走路的時候輕巧而無聲息,腰間藏著的短刀也露出了一點刀柄。

  森鷗外決定上前搭話。

  「這些植物……你認識嗎?」

  那時候的森鷗外二十七歲,還能算是個青年。大戰結束之後他散開頭發脫下軍裝又套上了白大褂,表情純良的時候看上去就是個清秀帥氣令人心生好感的普通醫生。

  不過真理倒是沒因為這種有欺詐性的加成對他另眼相看什麼的。年幼的女孩不慌不忙,沒有被突然出現在旁邊的男人嚇到,她一臉平靜,像是和熟人對話一樣應了一聲。

  「是啊,最近在學習制作毒藥呢。」她抬起頭來,露出那稚嫩又精致的眉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很燦爛的笑了,然後她說,「您是個醫生吧?有相關的書籍可以看嗎?作為報酬我可以去您的診所當助手。」

  森鷗外看著她,欣然同意了。因為沒有人會拒絕這樣可愛的小姑娘。

  ……

  之後的森鷗外不得不承認自己白撿了個寶貝。

  畢竟那孩子她確確實實是八歲的稚嫩的年紀啊,那些枯燥晦澀的醫學專業書她看得津津有味,略有不懂的地方來問他時,稍微指點一下馬上就能舉一反三。並且也樂於動手實踐。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創新精神,能研究出他從未見過的,應該也是所有人都從未見過的。好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效果稀奇古怪的毒。她自己卻對其的評價是「馬馬虎虎」。

  森鷗外的診所就那樣成了真理的樂園。當然,最讓他驚喜的還是真理的異能力。

  是的,在真理和太宰相遇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異能力。

  真理從來沒有說過她擁有異能力。

  但她也從來沒想過要隱瞞自己的能力。如果別人說忍術是異能力的話她自然也不會反對,畢竟解釋起來實在是太過麻煩了。

  在那個漫長又冗長的夢境裡,像是在看一場第一人稱的電影,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每次醒來又會覺得帳然若失,夢裡的感情似乎還停留在心頭。本來可以勸自己那些是虛幻的夢,但是手裡的力量卻是無比真實的,她一直以來就靠著這些活下去的。

  那個看不清臉的老婆婆開始教她怎麼制作毒藥了。她一開始笨手笨腳,認真研究出來的東西效果稀奇古怪,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殺傷力。於是又被旁邊紅頭發的少年一頓嘲諷。

  雖然真理也是看不太清他的臉,可是模糊的感覺他應該長得挺好看的。

  就是那唯一能看清的,嘴角那抹略帶嘲弄的笑容實在是有些礙眼的讓真理想伸手去掐掉。

  夢裡的真理確實那樣做了,帶著一點不怕死的心情。

  「有什麼關系嘛,反正你是天才。」她聳了聳肩,想了想又不服氣地說,「不過醫療忍術我可不會輸給你的!」

  「誰會跟你這個笨蛋比那玩意……我可是傀儡師啊。」回應她的是對方帶著點無奈的嗤笑聲。

  ……

  畢竟是來給人當助手的,真理覺得自己也不能白看書。

  而且她本來也是抱著其他目的——醫療忍術的熟練運用確實需要實踐操作來掌控,她不能總是跑到貧民窟深處去找傷病的孩子們練手吧?跑過去幾次總是被人找麻煩也挺煩人的,那些孩子也都凶巴巴的不好靠近。

  從見面的一眼她就看出了那個醫生的不普通,他身上有屬於戰場的氣息,雖然偽裝的很好,但是因為剛剛離開那種地方,也還沒被完全壓下去。

  所以她才會選擇接近對方,普通的醫生對她來說又沒有什麼大用。

  但是那醫生看自己的眼神未免也太熱切了吧。

  就算她醫療這方面什麼都會點、用上醫療忍術去治愈傷口確實很快、之前還試著快速地給一個瞎掉的人做了個換眼睛的手術又能怎樣,對於夢裡的世界來說這些還不是平平常常?可是無法跟人解釋啊。

  那是什麼看醫學奇跡的眼神啊。

  她被森鷗外看到頭皮發麻,直到她聽著醫生目光悠遠地給她講了個過去的故事。

  安安靜靜聽完的真理只能保持冷漠地嘆口氣:

  「別看我了,我的能力是有極限的,也和我的體力精力掛鉤,醫生你之前那個能分分鐘滿血復活隊友的天使可比我強太多了。」

  醫療忍術和查克拉可不就是有極限的嘛。

  要完全學會所有專業醫生該熟練的醫療知識、人體構造。日復一日地枯燥練習,怎樣精密地控制查克拉,還要掌握各種查克拉的形態變化。醫治多少人、多嚴重的傷就要耗費多少精力。過於嚴重的傷還要看個人醫療忍術的水平到底能不能治好。

  有時候真理覺得大家口中各種各樣的「異能力」用起來實在是太便利了。

  畢竟,喊一聲「異能力——xxx」就能發動的帥氣超能力誰不羨慕呢?她可真是個普通人啊。

  看吧,人類是有極限的,天使卻沒有藍條。

  真理唯一的理想就是「變強」。所以她壓根不打算放過任何可以鍛煉自己能力的機會,即便對方會打上自己能力的主意也無所謂,只要不會危機到自己的生命都無所謂。

  更何況真理並不討厭森鷗外,就算對方怎麼看都是心機深沉的家伙,本身卻並沒有什麼貪欲。

  真理覺得,就算他是漫畫裡的反派,也一定是個走每步棋都是為了理想的有原則的反派。

  畢竟是個深愛著橫濱這座城市,為了保護城市打算把自身沉入黑暗淤泥裡還覺得很愉快的男人啊。

  更何況他對真理確實是很照顧,態度一直很親切,那些真理在夢裡沒有學過的、獨屬於現代的醫療知識理論,他都會耐心地教導真理。

  這個診所是中立地區,經常有各種互相敵對的勢力被放在一起治療。雖然規則是禁止打架,醫生這種職業也算是受人尊重,不過也不是沒有不長眼的家伙會鬧事。

  森鷗外總是喜歡把自己裝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地下醫生,他裝的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甚至在醫鬧的患者意圖威脅他的時候都在好聲好氣地裝好人。

  真理有時候也是挺無奈的,明明他用手術刀切人脖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但是那些渣渣她也懶得動手,打架方面唯一能引起她興趣的是醫生的人形異能愛麗絲。

  真理和愛麗絲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一邊為她們准備洋裙的森鷗外。在診所沒人的時候,手拉手跑到後院,一個拿著巨大的注射器一個拿著鋒利的短刀,互毆在了一起。

  當然是真理用蛋糕賄賂愛麗絲陪練的。

  在福澤諭吉來給森鷗外當保鏢的時候,她的陪練又喜加一。

  她很喜歡福澤諭吉的刀和他那千錘百煉的劍道。

  她發現自己對刀劍總是有著天然的好感,不論是太刀、短刀還是脅差什麼的。喜歡他們的欣賞價值和背景故事,更喜歡上手使用的感覺。

  真理暗自下定決心,先加油變強,然後努力賺錢,等有錢了自己一定要收集很多很多的名刀。

  #今天的真理,依舊在努力變強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急,你有一本丸名刀(點煙)

  給蓄水池下毒是官方小說裡提到過的先代的惡行之一。

  哦對,上一章說的是蠍2333

  永遠的美少年傀儡師他不香嗎?


第8章

  中原中也和「羊」徹底決裂了。

  倒不是因為他們打著他的名號惹麻煩的事,也不是因為那天白瀨又被真理懟了一頓,再也不好意思來見他。

  他確實是對白瀨他們的行為和態度感到煩躁了,但是要說起當時的感覺……中也嘴上也許不會承認,但是被真理用心去維護的感覺才是重點。

  那天的中也或成最大贏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第一次見識到了自家青梅真正暴躁起來是什麼模樣,並且人生中第一次被別人稱為「大人」。

  許多年後他成為黑手黨干部,天天都有人這樣叫他,他再回憶起現在這段記憶時總是會忍不住有點想笑。

  成年的他或許有些遺憾當時怎麼沒給小姑娘順順毛,畢竟真生氣起來的她實屬難見,也實在是可愛。

  不過現在的他,十一歲的他只是暗暗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惹真理生氣。

  十一歲的中原中也雖然在打架、攻擊敵人的時候已經相當有氣勢和威懾力了。但是他終歸還是個小小的少年,記憶也才開始僅僅四年而已,閱歷不夠,就很難思考到事情的方方面面,對人心險惡也了解的不足。

  好歹和「羊」的人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惡語相向,只是冷淡地拒絕再和他們再來往罷了。

  他不希望真理繼續因為他們而生氣了。只不過……他也沒想到那些家伙最後還是會牽扯到真理。

  比起自己的好心被人利用這種事、有人想去傷害真理才是他完全不能容忍的。

  最近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又發瘋了。

  橫濱是個異能者橫行的港口城市,本來就不能用常規的規則去約束,也約束不了。

  不只是內亂,還有各路境外勢力對這裡也虎視眈眈,想搶奪港口的資源,帶來災禍。

  在那個老頭沒發瘋之前,因為港口黑手黨勢力雄厚,本身倒是威懾了不少外面的老鼠。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他瘋了,隨心所欲地傷害這座城市的人們,更無所謂城市和平與否。

  可他對這座城市的統治還是令人無法反抗。

  因為本身那個老頭就是個非常強大的異能力者,身邊又不知道有多少厲害的手下。

  就算也有港口Mafia的成員會看不慣他這種作為,但是背叛就會死這點也會逼迫他們繼續忠心地為港口Mafia工作。

  人類總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總是會被困在強者的手中,成敗生死不過是強者的一念之間,想自由自在,除非自己也變得足夠強、擁有足夠的底牌。

  但是怎麼說呢,就算個人變得強大了起來。就算這些稱得上是強者的人看著自己所處的城市變成這樣很不爽,也不代表強者就可以真的成為「英雄」去拯救大家了。

  雖然真理和中也都算很強,再往遠了說之前被湊在一起合作的森鷗外和福澤諭吉看上去更強。但是他們現如今也是沒有辦法直接衝過去推翻港口Mafia對這座城市的統治的。

  港口Mafia守衛森嚴、異能力者更多先不說。

  就算不計代價地把港口Mafia首領成功殺死,各路復雜的勢力導致的後續問題也需要花很長時間去處理。必須要有新的領頭人或組織來維護和平,不那樣的話,恐怕這座城市會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

  當然——先不去展望將來,現在大家所面臨的恐慌更多的還是港口Mafia給予的。

  這一天裡,橫濱街上有著紅色頭發的少年被一個不留的殺掉了。那些黑手黨的成員們還在進行地毯式地搜尋,不打算放過任何漏網之魚——畢竟是那樣輕而易舉的事情啊,還能拿到賞金,對他們來說穩賺不賠。

  要問那些紅頭發倒霉的原因?啊——不過是因為有一個紅頭發的少年發揮了熊孩子的本領在港口Mafia首領的車亂塗亂畫罷了。

  大概是這一日裡死了太多孩子了,街上滿是肅殺之氣,也有孩子的家人悲痛的哭鬧聲。

  這是無法阻止的慘劇,哭鬧的人失去理智對黑手黨惡言相向的時候也被通通殺死。

  太過奇怪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處刑。

  這一天,出了趟門就看到了街上的慘劇——剛剛了解是什麼情況的中也卻莫名其妙被突然出現的「羊」的人纏上了。

  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糾纏他的時間卡的太湊巧了吧,在這種時候。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沉了沉,也就不再管那麼多,直接繞開了孩子們,飛到空中。

  如果要讓在家裡待著都無辜躺槍的真理摸摸自己的頭發,問她有沒有感到危機的話,她一定會說:

  他們要找的是紅發少年,和我這個紅發少女有什麼關系。

  不過這一天裡被誤殺的紅頭發女孩本來也不少,那些黑手黨裡有很多人渣也不會管那些。

  畢竟總會有人對自己所處的位置和殘忍的工作樂此不疲。拎著頭顱去換賞金的小事,發錢的人也不會計較太多,一個年齡小的小鬼的腦袋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嘛。

  更何況這個小女孩還留著短發,頭發都省的一刀切了。

  持槍圍住真理的那幾人顯然也是這樣想的,雖然那個舉報的白毛小鬼情報上有些偏差,但是其實是無所謂的,他們為了即將可以到手的獎金張揚地笑了。

  這時候的真理依舊毫無危機感,抓了抓自己紅色的、因為覺得打架會有些礙事所以剪短的頭發,皺著眉陷入了迷之糾結。

  什麼叫只有腦袋的話誰知道是男是女?

  小朋友她有很多的問號。

  雖然她現在快要進化成一個戰鬥狂了——也不代表她對自己的性別沒有任何意識吧?

  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假小子,就算她留短發、就算她年僅十歲還沒怎麼開始發育、就算她為了方便打架也沒穿過裙子(蘿莉控醫生准備的她也冷漠無情地拒絕了)。

  但是她一定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不過,她突然想了想愛麗絲那飄逸的、卷卷的、好看的金發。

  難過、總之就是有點難過。

  她沒有殺掉這些黑衣人,現在因為這點破事引起港口Mafia的注意力實在是有點不合算——

  她迅速結了個幾個印,先用幻術放倒,再用夢裡那個紅發少年教會她、並被她稍作改良的特殊的術封住了他們對她相關的記憶。

  至於能封住別人的記憶這種術被用在這裡是否有點大材小用,她就完全懶得去想了。

  總之,既然是白瀨帶來的那就是白瀨的鍋。他們只會記得自己來到了被舉報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任何紅發少年少女,這樣黑手黨們就會去找白瀨算賬吧。一會兒等中也回來讓他把這些人扔遠點就好了。

  之後,她蹦蹦跶跶地跑出門去。

  屋外本來想幸災樂禍圍觀一下的白瀨也中了幻術,不過他看見的是她輕易殺掉了所有人——此時正在惶恐的瞳孔地震中。

  那次被懟到腿軟,白瀨在那之後也不是傻到沒有好好調查過真理。

  只是這條街上看見過她的孩子們都說她只是個體術比較好的、沒有異能力的普通女孩,一般情況下都是看見異能力很強的中也在跟人打架。

  於是,碰巧趕上今天這事兒的他沒忍住動了歪心思:

  正常來講沒有異能力的小孩,怎麼可能打得過持槍的黑手黨啊。他想借刀殺人,反正鍋都可以推給黑手黨,中也又報復不到他頭上來。

  然而白瀨卻不知道,真理只有最初只會用體術懟人那會兒是用自己的模樣去打架的。

  自從可以自如使用查克拉了之後,她不論揍誰都非常喜歡深藏功名。

  誰傻啊,被毆打的那些家伙基本都是練手用的,還想反復使用呢,又不殺死。之後被報復找麻煩就很煩人了,怎麼可能隨意暴露自己的模樣呢。

  有一種特別便利的忍術,名叫變身術。

  白瀨看見她出來,腿軟的差點摔倒在地,轉身就跑。

  真理也沒去追,這次她不生氣,因為那並不是針對中也,而是針對她的惡意——懟過人被小心眼的記恨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能理解能理解。反正太弱了,又不會造成威脅。

  她捏著下巴,就當看了個笑話,滿臉無聊地聽著白瀨跑遠還喊著:「你這個惡魔,你從來沒有說過自己那麼強——你不是人!」

  「是啊——」她用手當喇叭,放在嘴邊,加大聲音回復道,「我可能不是人,但是你是真的狗——!」

  正在奔跑中的白瀨聽到這句話差點絆倒在地。

  而這會兒,他不幸的正好和趕回來的中原中也碰了個對面。

  也還沒等他狡辯什麼,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飛了出去,撞在了對面的牆上,甚至砸穿了整面牆壁。

  硬生生挨了那麼一腳,他終於知道了每次中也對面的敵人是什麼感受了。

  他的五髒六腑似乎都攪在了一起。

  而對面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正冷冰冰地盯著他。

  狼狽之中,痛到說不出話的白瀨聽見了。

  那個一直對他們算挺友好的中也,用對待敵人時那般滿是殺意、冷漠的聲音說:

  「再讓我見到你,我就殺了你。」

  他頓時如墮冰窖。

  總之,結果就是,之後「羊」的人再也沒來打擾過中也和真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

  殺死紅發孩子是官方小說裡提到過的先代的惡行。

  真不知道文野裡過去住在橫濱的人是咋過日子的……也太慘了。羊不會再出現了,沒了沒了。


第9章

  時間這種東西,有的時候過得還真是挺快,轉眼間春暖花開的季節又到來了。

  路邊的櫻花樹開始綻開花朵了,走在路上的時候,看著那些花瓣沸沸揚揚地飄落而下,景色是真的很美。

  先不論這個城市充斥的那些不合理的事情,光是風景,沒有人會不喜歡。

  那抬頭就能望見的天空和遠處的海都是無邊無際的藍。到了季節就鳥語花香、那些林立的高樓確實又給人一種很發達的感覺。

  怎麼說呢。

  真理的心底,除了有著一直以來拿現在的生活和夢中的環境做對比,而產生的對這裡的喜愛。

  還多少有點被森醫生給影響到了吧。

  如果對方不是一個熱愛給蘿莉換小洋裙的蘿莉控的話,真理幾乎都要懷疑他心中的戀人就是橫濱了。

  那個男人滿腦子都是這座心愛的城市、想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好。

  有時候聽著他說著那些理想,真理也會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了。

  不奇怪,畢竟確實生活在這裡啊,人類對於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東西總是會抱有美好的期待。

  但是比起那個還算比較遙遠的理想……這位醫生目前的小目標,果然還是給蘿莉換洋裙吧。

  畢竟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啊,給可愛的女孩子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是最美好的事情了——被她吐槽的醫生笑著這樣說。

  行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確實是因為那次被那些黑手黨的話語刺激到了。真理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隨意修剪頭發,而是有意地留長起來了。

  對此,醫生很欣慰地感嘆:「真理醬終於有自己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的自覺了。」

  「我一直很有自覺的好嗎?」

  真理氣鼓鼓地鼓起臉。

  一個個的都是這樣,甚至中也他也是差不多這樣感嘆了一句,甚至還沒帶「可愛」這倆字,簡直極其過分。

  「這樣說的話,真理醬以後就要更有女孩子的自覺啊。」

  「呵,女孩子的自覺?那種東西會比變強更香嗎?」

  雖然這樣說,但這次,面對醫生准備的洋裙真理也沒有那麼拒絕了,頗有點口嫌體正直的意味。這讓醫生更加欣慰了。畢竟,突然傲嬌起來的蘿莉誰不愛呢?

  ——不過,隨後他就被女孩那句:「再過一年我就不是蘿莉了。」給打擊到再起不能。

  他淚流滿面地哀嘆:「為什麼蘿莉不能永遠長不大呢。」哭了一會兒,又被愛麗絲嫌棄個徹底。

  那天真理干脆就穿著一身洋裙回家了,森醫生說那是他特意為她准備的生日禮物,第二天是她的生日——正如真理路上所見、窗外的櫻花開的正好。醫生笑的很溫柔,提前提醒了她。

  真理回到家,進屋之後,中也被她嚇了一跳。

  那雙鈷藍色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

  仔細想了一下,真理發現自己確實還是第一次在中也面前穿裙子,更何況還是這樣可愛的小洋裙。

  嗯……對中也來說衝擊力是不是有點大啊。

  那是一件暗紅色和白色為主的洛麗塔,裙擺蓬蓬的,上面帶著復雜又華麗的花紋和蕾絲邊。

  和她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很相配,本來就白的皮膚又顯得更加白皙了。

  「好看嗎?」她也是難得對一件衣服興致勃勃,提著裙擺在中也面前轉了一圈。

  「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買裙子了。」中也咳了一聲,撓了撓臉頰,視線有點躲閃,「是很好看……」

  「真的嗎?」

  女孩湊過來的臉,眼睛很亮,睫毛很長,笑容也很甜。

  中也的臉漸漸染上了紅色。

  「中也真的很容易害羞啊。嘛,這當然不是自己買的啦,是森醫生送的生日禮物。」

  真理又回答道。

  話音落下時,她看見本來還在害羞的少年皺了下眉,表情突然變得不太爽的樣子。

  「是你經常跑去那個診所的醫生……?喂,真理,你可別被人騙了。」

  「怎麼會,要騙也是中也這樣的純情好少年會被騙。嗯,我想想——」

  真理思考著,然後握拳輕輕錘了下自己的手掌:「沒准等你長大之後……哪個黑心的上司看你那麼認真負責的性格就把你騙去當社畜了,然後你自己反而還會覺得挺愉快的。」

  「哈?誰會被騙去當社畜啊!!我這還沒到十二歲、你就已經開始想那麼遠了嗎?而且純情好少年又是什麼鬼——這倆有什麼必然關系嗎?」

  「嗨嗨,沒什麼關系,純情好少年是我在誇中也。」

  真理鎮定地點點頭,她單手握拳放在下巴處咳嗽了兩下,又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那麼剛才皺起眉頭的中也是在吃醋嗎?心裡想著:我已經不去「羊」那邊了,為什麼真理這家伙還老是往診所跑,總是不見人影。嘁……感到寂寞?不、不可能!誰會感到寂寞啊!——誒嘿,是這樣的感覺吧!」

  她把中也的聲音和神色模仿的有幾分到位,讓橘發的小少年頓時羞惱了起來。

  「誰會感到寂寞啊——!」

  他真的大聲喊出來了。

  真理咯咯笑了出聲:

  「好啦,明天我們一起去玩吧,去賞花、去游戲廳,我還想去游樂園,看電影也可以——中也不是一直都會給我過生日嘛~」

  「……嗯。」

  「其實坦率一點也沒什麼吧~把別的事情都扔到一邊——」真理突然又促狹地笑了笑,不過她的語氣卻很認真,「對於我來說中也是最重要的,對於中也來說我當然也最重要吧?」

  ——對於她來說,那個初遇不久時就對她說出:「你不用再像一個人的時候那麼拼命了。」的,想要保護她,之後也確實總是擋在她身前的男孩,是她在這世間不再孤寂的證明。

  「啊……」

  短暫的怔愣之後,中也感受到了對方那份認真。

  他輕輕呼了口氣,甩掉了那纏繞在心頭的別扭和羞澀,抬起眼來注視著女孩,鈷藍色的眼眸裡滿是認真。

  他低聲應道,說出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嗯,你是最重要的。」

  ——對於他來說,誕生於這個世界之初對他笑著伸出了手、之後也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孩,是他作為人類生存下來的光芒與道標。

  想守護一個人的心情、想永遠讓那個人幸福快樂的心情,是很好理解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15歲就變成了社畜的Chuya:……

  黑心boss森:笑

  這章有點短,但是下章齁甜,反正我寫完之後這樣感覺。不過,11歲的小屁孩不會戀愛,早戀禁止


第10章

  真理是第一次那樣精心打扮著出門。

  就算她自己絕對不想承認,但是說她像女孩子也像女孩子,比如說會討人喜歡、會撒嬌的方面上。要說不像女孩子也不像女孩子,比如說從來不知道打扮自己、打起架來極其凶殘的方面上。

  不過她現在覺醒了!無所謂!你看她穿上小裙子也是可可愛愛,反正她今天開始也才十一歲而已!

  雖然中也對遠在診所的森醫生挺有意見的,但是卻也承認對方挑衣服的眼光挺不錯的,那件洋裙真的很適合真理。

  女孩踏著小皮鞋,蹦蹦跶跶走在他旁邊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其實這樣挺好的,真真正正像這個年齡的女孩那樣,完全放松下來的真理,總是很少見的。

  這樣想的中也走在她身邊,下定決心要好好帶她開心地玩一天。

  他們以往的生日,過得都比較簡單,畢竟錢這玩意是一點點攢出來的。

  在沒有那麼富裕的時候,不論是中也還是真理都會想,自己的生日隨意過過就好了,給對方過得好一點比較重要。結果抱著奉獻精神爭來爭去之後反而本末倒置的變成了不服輸,最後的最後也沒爭出個結果。

  好的,那就懶得爭了,兩個人都很簡單慶祝一下。送個禮物、出門賞賞花、要麼去游戲廳玩一圈,買個小蛋糕回家吃掉就算了。

  他們現在算是富有了一些,畢竟中也之前為了那些可伶的孩子們踹了不少非法組織,黑吃黑永遠是來錢最快的方式。

  而真理,診所那邊雖然說給醫生當助手是看書的報酬,但是森鷗外還是會支付她相應的工資。那個蘿莉控的大叔一直哭窮一邊還給蘿莉買小裙子這種事情就暫且不提了,反正他接的患者多順便還做情報販子,賺錢也挺快的,自己也確實幫上忙了。真理拿工資也就拿的毫不心虛。

  所以吧,今年的生日,經過真理的提議,他倆終於達成了共識,決定都好好過一下。

  ——此時,第一個目的地是游戲廳。

  真理正叼著一根冰棍,看著一邊的中也在和娃娃機奮鬥。不得不說天下娃娃機一般坑,不論去哪家游戲廳,那個爪子永遠都是松的不得了。

  你剛剛覺得自己要夾到的時候,你想要的東西就會立馬和你的心髒一起落到谷底。

  所謂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你就會繼續往裡面加一個又一個游戲幣。

  其實真理一開始還是很想要的,不過她算是很能克制自己的那種孩子。超出心裡價位的話,不論是扭不出的扭蛋還是夾不出的娃娃她都會干脆利落地放棄掉。

  那個橘色的貓咪玩偶有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睛,表情又是那種傲嬌式的,老實說長得挺像中也的。因此她才多看了那麼幾眼。

  但是她哪敢跟中也說這像他呢,正主還在那兒給她夾娃娃呢,如今也已經到了有些氣急敗壞的地步了。

  今天不服輸的中也絕不承認自己連個娃娃都夾不出來。

  「中也,不行啊。」真理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這也太難了。而且馬上就是最後一個游戲幣了哦。」

  「嘖。」橘發少年不爽,「最後一個又怎麼樣,這次我一定能給你夾出來。」

  其實他才是樂此不疲的那個吧,真理忍不住想。

  不過少年投進去最後一個幣的時候還是扭過頭來,問她:

  「喂,真理,你很想要這個吧?想要的話,就一定會給你夾出來。」

  「當然啦,因為這只貓很像中也啊。」真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所以我才喜歡啦。」

  中也「哈?」了一聲,小聲嘟囔著,「哪裡像了,這只貓蠢兮兮的。」

  不過他也沒計較什麼,大概是因為後半句話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之後就又把藍色的眼眸專注地投在游戲機上,按下了那命運的按鈕。

  夾住了夾住了。

  松了松了又松了——啊啊啊馬上要掉了!

  真理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中也撇下嘴皺起眉。

  他的手還按在機器上,這會兒,不論是抓娃娃的機器還是那橘貓玩偶身上都浮現了淺淺的紅光。那只玩偶不太自然地隨著松的不像話的爪子挪到了出口,啪嗒一下掉了出來。

  中也蹲下,撿起來,面無表情地把玩偶塞到了真理懷裡。

  抱著玩偶的真理:盯——

  中原中也咳了一聲,有點心虛地扭過頭去。

  ——此時,電影院和可樂還有爆米花。

  真理瞪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電影屏幕,捧著爆米花的盒子,一直不停地往嘴裡塞。

  裡面正放著感人至深的BGM,少年歷盡千辛萬苦與他的動物伙伴終於在夕陽下重逢了。

  演技六分,台詞五分,背景氣氛渲染五分,BGM九分,所以是論BGM的重要性。

  她感覺有點無聊,打了個哈欠,順便往旁邊的中也那兒看了一眼,借著屏幕的光亮,正好看見橘發少年側過頭去伸手擦了擦眼角,她嘴裡的爆米花頓時就不香了。

  「……」算了,還是裝作不知道吧。男孩子是需要面子的。

  「還算挺感人的吧。」這是出來之後中也的評價。

  真理嘆了口氣:「我倒是覺得中間那段叢林冒險的特效做的挺不錯的,我喜歡燃的畫面。而且明明前面的搞笑情節表現的更好一些。」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但是這個電影主要還是講感情的吧?你沒什麼感想嗎?」

  真理點了點頭,然後很高深莫測狀地說了句名人名言:「沒有,因為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中也黑線,伸手在她腦門上錘了個手刀。

  ——此時,路上的櫻花開得正好。

  春風吹過。

  三月的風自然是不冷不熱,怎麼說溫度也不到了一直吃冰的時候,所以中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女孩吃了冰棍喝了冰可樂又去買了個冰淇淋。

  「不要吃那麼多冰,對身體不好。」他算是苦口婆心地勸了,都已經做好了對方狡辯的准備了。

  她的下句話應該會說:「可是我身體特別健康。」

  然而紅發的女孩卻眨了眨眼,出人意料地把剛剛咬了一口的巧克力冰淇淋遞給他。

  「那中也你吃了吧。」

  「……?」這麼痛快。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接過,還有點茫然。

  「我突然想起來宣傳單上寫著游樂園裡還有限定的櫻花聖代。」她迅速說完,突然就開始往前跑。

  ……

  「喂你別跑——我說啊,笨蛋真理你不許再吃了!」

  中也在後面追著喊。

  ——此時,第一次來到游樂園的兩人。

  最後中原中也還是把那個冰淇淋給吃了,帶著點不為人知的小情緒。大概……這樣自然地吃著女孩子咬過的東西,有些奇怪。不過不能浪費食物不是嗎?

  真理依舊在那兒對游樂園的設施東張西望。

  她沒覺得自己自然而然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反過去還問了中也冰淇淋好不好吃。

  成功不知道為何地看見小少年炸了毛,再次嚴格、嚴肅地禁止她繼續買聖代。

  「好啦好啦,我不買就是了。」

  大不了這次破費買個貴點的冰淇淋蛋糕嘛。哼。

  真理悄悄吐了吐舌,又拉起中也的手。

  「我們去鬼屋吧!」

  鬼屋的氣氛還算挺不錯,是怨靈主題,進門之前那個故意把自己搞得陰森森的工作人員還給他們講了哀怨恐怖的背景故事。

  據說裡面演員的特效妝做的也很好,非常敬業。真理好奇心過旺,打算拉著中也踏遍這個鬼屋。

  「你這家伙,就一點都不知道害怕的嗎?」中也有些無奈。

  「誒?不吃人的鬼有什麼可怕的。」真理想也沒想地回道,她思考了一下,突然又笑了,「難不成那麼厲害的中也也會怕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反差萌誒!」

  「哈?誰會怕啊——!」

  「外面的牌子上寫著禁止毆打工作人員,中也要控制自己哦。」

  「……我才不會的好嗎?!」

  當然,中也怕不怕鬼暫且不論,反正他肯定不會承認,也確實不可能去毆打無辜的工作人員。

  但是那個鬼屋的地面裡出現了一個被他不小心踏出來的坑,成功地成為了這座游樂園的怪談之一。

  ——此時,夕陽西下的摩天輪上。

  這個時間從摩天輪的高處向遠處望去,城市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海平線也閃耀著被夕陽映出的美麗光芒。

  真理趴在玻璃窗邊上,向遠處張看,突然有些感嘆。

  「早晚有一天,這裡會變得更加美麗吧?」

  「嗯?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中也抬起眼看向她。

  「因為現在不是她最美麗的時候嘛。」

  真理坐了下來,彎眼笑了笑。

  「或許等到不遠的將來,不論從城市的哪片上空向下看,她的內在就會像她的表面那樣美麗了,沒有那麼多的鬥爭和硝煙了。」

  「中也你不覺得嗎?這些鬧劇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一座城市裡吧?城市首先要保持和平,讓居民安居樂業才對。雖然現在說這些對於如今的現狀來說可能顯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我覺得那也不算是妄想呢。」

  「……啊,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中也怔了一下,看著女孩那含著期盼的眼神,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勾起唇角露出笑容:

  「……到時候你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帶你飛到上空看看這座城市的整體變化。」

  「那就約好啦。」真理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沉默地看了一會兒風景,在氣氛還算很溫馨的時候中也又聽見女孩猝不及防地開口了:

  「話說回來,我們這樣果然是在約會吧?」

  「咳咳……你又在想什麼?」中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真理坐在那兒晃了晃自己的雙腿。

  她頭上帶著的黑色貓耳裝飾也跟著晃了晃。

  那還是剛剛上摩天輪之前在真理讓他在路邊買的——他本來以為是真理想要戴,結果買過來遞給女孩的時候她卻蹦蹦跶跶地湊過來要往他頭上扣。

  他自然不肯,誰要帶那種只能說是可愛的東西啊!男孩子的話,要戴也是戴個帥氣的帽子好嗎?

  於是,兩個人不依不饒地開始了原地追逐賽,看得那個賣裝飾的老板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個人同時看過去。

  「少年你就滿足一下你可愛的小女朋友的願望吧?」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對他們和藹地笑了笑,「要我再送你們個一樣的來配對嗎?」

  中原中也:「……」才不要呢!

  而且,小女朋友什麼的……現在的大人是怎麼回事,咳……他們才十一歲啊!

  最後那個貓耳還是被中也扣到了真理的腦袋上,用了他bug一樣的異能力。

  戴著貓耳的真理鼓了鼓腮幫子,雖然很可愛,但是她隨後就像個大人一樣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好像是她在縱容中也一樣。成功地讓中也腦袋頂上的十字路口又歡快地蹦跶了兩下。

  「誒?我們原來不是在約會嗎?可是書上寫的約會就是男孩陪女孩去游戲廳夾娃娃、看電影、然後去游樂園坐摩天輪啊。」真理眨了眨眼,又一次開口,打斷了中也逐漸飄遠的思緒。

  「……啊,你這個家伙果然完全沒有一點性別意識。」中也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真理表示不服,「我已經開始穿裙子了還叫沒有性別意識?說出這種話即便是中也也不能原諒哦。而且,中也難道是想去和別的女孩子約會嗎?」

  「誰想和別的女孩子約會啊——!我這不是在給你過生日嗎!」

  「好吧,也沒錯。」

  真理點了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她看見橘發的小少年泄氣又無奈地靠在對面的座椅上,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夕陽照的,反正是有點紅。

  那雙漂亮的眼眸中的視線也不知道在往哪飄,半響,終於緩緩轉過來看向她。

  「喂,真理……生日快樂。」

  「嗯!」

  女孩用清脆的聲音應著,露出了燦爛又開心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22歲的港口Mafia干部也是會偷偷摸摸去電影院看感人至深的電影的,還在電梯裡碰見了敦(外傳漫畫太可愛了)

  每次在電玩城我都保持冷漠的控制自己不去夾娃娃,然後,感覺有了中也的異能力就可以把娃娃機搬空了x


第11章

  12歲的真理第一次見到13歲的太宰治是在河裡。

  那時候太宰治正沉在水裡順水向下漂流,表情安穩,一點也沒有掙扎的意思。

  正好路過那裡的真理有些驚奇地瞪大眼。

  畢竟,那又不是一具屍體啊。總不可能是在玩順水漂流吧……?

  她看著少年漸漸沉了下去,到最後也沒有正常人落水後會求救的反應。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就決定當路過的好心人的真理沒什麼猶豫地走了過去。

  畢竟對她來說又不算麻煩事,她踩到水面上,如同腳踏平地,鞋子和身上的衣服一點也沒被沾濕。

  她拽住少年的手腕把他從水裡拖了出來,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實際上從她把他撈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恢復意識了,真理是能感覺得到的。

  果不其然,本來緊閉著的那只眼猛地睜開。是鳶色的眼睛,眼底沒什麼光,只是目光虛無地盯著上方看,他咳出了水,然後坐了起來。

  看上去和中也差不多大的瘦弱少年長相清秀,穿著有些寬大的黑色西裝。黑色的頭發被水打濕了之後全部都貼在了臉頰上。他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基本都纏著白色的繃帶,包括右邊的眼睛也是一樣。

  「……又失敗了啊。」少年閉了閉眼,輕輕嘆了口氣,「為什麼要把我撈上來呢?可愛的小姐。」

  「順手而已。」真理理所當然地說,「我又不可能見死不救吧。」

  「可是我是在入水。」少年的聲音裡的情緒帶著幾分倦怠,不過他的聲線是很好聽的清亮,尾音還微微上揚,有些可愛,「好心的小姐就是多管閑事了。」

  「嘛,不過我的人生信條是不給人添麻煩又清爽的……啊,好像也沒怎麼給小姐你添麻煩的樣子。」少年看了眼女孩干爽又輕輕松松的模樣,眨了眨眼,似乎有那麼一點意外。

  真理點了點頭,神色平常地准備走人。這對她來說就真的只是順手的事。

  她既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不想活下去,也算是懶得去思考這種深奧問題的類型。

  本身思考這些就沒什麼意義吧,只有這點,她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了。

  對於她來說,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變強、不會被任何人殺死,然後隨心所欲的活下去,和重要的人一起生活,天天都要過得很開心。

  她只是覺得——晴朗的天氣很美好、中也很可愛、冰棒的口味還沒有吃全、新買的小說還沒看完、今天穿的小裙子也很好看等等等等很多很多細微的小事連接在一起,都是她不想失去的東西。所以嘛,人生如此美好。

  於是「不想活了」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在她眼中已經是最悲慘的事情了。

  所以,第一次見到太宰這種人的真理思考了一下——臨走之前,她還是多管閑事又認真地勸了句:

  「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說罷,也不管那個少年什麼反應,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真理不是什麼好心人,如果她要做一個正常的好心人,恐怕是活不到現在的。

  但是人終究是有多面性的。在不給自己惹麻煩的情況下她還算挺樂於助人的。

  大概是身邊有著中也這樣一個榜樣,而且真理本身也知道做一個熱心的、討人喜歡的孩子生活起來要便捷的多。

  所以她和中也,雖然在敵人的心目中可能面目可憎如同惡魔,在街上的普通人的眼中卻還是很受歡迎的好孩子。

  她不會隨意殺死沒有傷害自己、威脅不了自己的人。在不會給自己造成困擾的情況下,也不會讓她正好看見的、能輕松救下的無辜的人在眼前死去。

  不過被她順手救過的人也基本不會再見到第二次了,要是倒霉到兩次都被危機到生命還正好被她遇上的幾率也太小了——太宰治這種自己作的除外。

  真理第二次見到太宰治是在森醫生診所的房梁上,少年正吊在那裡搖搖晃晃,先斷掉的也不知道會是繩子還是他的脖子。

  剛剛進屋的真理見狀就撿起一把手術刀飛過去把繩子給切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刀擦過了少年頭頂,切掉了幾縷那蓬松的黑發,讓掉下來的太宰覺得自己頭頂有點涼嗖嗖的。

  「太過分啦。」他捂著頭頂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也不知道過分說的是真理又一次阻止他,還是差點把他搞禿。

  而女孩卻完全沒有打算理他的打算,對著裡屋就大喊:「森醫生,你的患者吊在了你的房梁上了哦,這可比醫鬧要嚴重吧?」

  沒出幾秒鐘,胡子拉碴的大叔踏著拖鞋跑了出來,他滿眼無奈。

  「太宰君,你真是的!又瞎鬧了。」

  「我只是看森先生你診所的房梁形狀不錯,覺得非常適合吊上去而已。」

  太宰不以為然地回答道,說著說著,又像有些心累一樣跑過去坐到椅子上癱倒在桌子邊上。

  森鷗外顯然也拿這孩子很無奈,他嘆了口氣,介紹道:「這孩子是太宰治,最近他經常來我這裡,我會教他一些東西。太宰君,這是真理醬,是我的助手哦。」

  「喔!get好心小姐的名字,又被你救了呢。」

  「又……?看樣子你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了啊。」

  「是呢,印像深刻,站在水面上拉著我的手把我從水裡撈出來,身上卻一點也沒沾濕的神奇女孩。」

  「……」

  真理歪了歪頭,她有點不懂為什麼對方的語氣裡加重強調了那個「一點也沒沾濕」。

  在水面上走這件事,雖然不常見,但如果是異能力做到就比較簡單了吧,至少中也就可以做得輕而易舉。看對方和森鷗外也算是熟悉的樣子,怎麼想也不可能不知道異能力的存在。

  而那邊的森鷗外愣了半秒,突然不容置疑地開口:

  「太宰君,你的脖子應該吊的挺疼的吧,不如讓真理醬幫你看看。」

  真理看了眼似乎是達成共識的兩人,撇了撇嘴,心裡明白了點什麼。

  但是比起那些,她真的覺得,太宰的繃帶纏的是有點死,解起來挺費勁的,真的不覺得勒得慌嗎?

  她的話,就很討厭在脖子上糊東西,冬天的時候甚至圍巾都不喜歡戴,一度讓擔心她感冒的中也像老媽子一樣嘮叨不停。

  真理手中瑩綠色的光芒覆蓋上去的時候沒有自動消失,消失的自然是太宰脖子上剛剛被自己勒出來的淤青。

  「哇,神清氣爽。」太宰先是在那兒扭了扭脖子,眨了眨眼,突然又輕飄飄地開口,「我的能力是「人間失格」,是能讓一切異能力無效的能力。」

  「唔……那還真是個bug,所以正常來講我當初碰到你時應該直接掉進水裡,現在也無法給你治愈才對。」真理不算意外地點了點頭,她回頭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森鷗外,表情滿是無辜,「我也從來沒說過自己的能力是異能力吧,是森醫生你自己判斷的。」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自己在他面前只用過醫療忍術呢。和愛麗絲打架的時候都是一邊運用呼吸法一邊純粹拼體術和刀術。

  「……但是還是會感到驚訝的吧。」太宰懶洋洋的接起話,「活了那麼多年,認知裡只有異能力,突然發現世界上的超能力不只有一個能力體系什麼的,對於中年男子來說驚嚇也太大了。那,真理醬的能力又是什麼呢?」

  「是忍術哦。」

  「哇~像漫畫裡那樣的嗎?」太宰的眼神開始閃閃發光,「請務必展示一下給我看看!」

  真理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是在哄小孩。大概是因為這樣,她反而沒有拒絕,伸手結了印,一陣煙霧過後,直接變成了面前太宰的模樣。

  「怎麼樣?」

  「挺好的,以假亂真。」太宰興致勃勃地點點頭,「不過我的表情要這樣,眼神、對這樣……哦哦好像!」

  「你們……」

  聽見森鷗外有氣無力的聲音,兩個人同時抬頭看了過去,一模一樣的裝扮,一模一樣的臉和表情,甚至這一會兒把氣質都偽裝的差不多了。

  太宰治x2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森鷗外:「……」

  沒眼看,沒眼看,簡直是雙倍的頭疼啊。


第12章

  真理被太宰治纏上了。

  原因是被小心眼的森醫生給報復了。

  醫生嘆了口氣,用很輕松的口吻對熱衷於自我了結的少年說了那麼個外人聽了可能會感到毛骨悚然的事實:

  「boss現在會病的那麼厲害,多虧了你面前的真理醬呢。說不定她能給你做出讓你輕松的藥物呢。」

  「誒——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的話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啊!」

  真理的手被人抓住了,黑發少年注視著她的眼神閃閃發光,鳶色的眼眸裡滿滿都是一種純天然的孩子氣,神色正常時始終帶著的那股子陰郁感仿佛只是錯覺而已。

  「請務必幫幫我。」

  「……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毫不吝嗇地展現了自己忍術的女孩此時卻一臉淡定地拒絕了,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又對旁邊的醫生翻了個白眼。

  「不要給我添麻煩啊,森醫生。」

  於是此後,真理每次來到診所,如果太宰在的話——都會出那樣的畫面。

  她在研究藥水的時候——

  「這個紫色的有什麼作用呢?」

  「讓你疼到鑽心剜骨卻怎麼也死不掉。」

  「……那麼疼還死不掉這也太過分了。」

  「畢竟那是拷問敵人的時候才會用的。」

  「那這個呢?」

  「身體麻痹五分鐘。」

  「這個這個呢?」

  「會出現可怕的幻覺、會讓渾身奇癢無比。」

  「唉——怎麼就沒有輕松無痛解脫掉的那種啊。」

  黑發蓬松,穿著有些寬大的西裝,身形有些瘦弱的少年,坐在病床上晃動著雙腿,低聲問道: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嗎?」

  這會兒安靜看起書的紅發女孩始終保持著有點冷淡的態度。

  「不可以。」她這樣說。

  過了一會兒,她從自己的包裡摸了摸,遞給了他一個罐子。

  「誒——!是我想要的那種嗎?」

  「不,只是普通的蟹肉罐頭而已。」

  「切~真理醬真過分。」雖然這樣說著,太宰還是接過了罐頭,跳下凳子,拿來了工具,撬開了蓋子。

  「你不是說過喜歡吃這個嗎?」真理歪頭看了過來,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每次覺得活不下去的時候,就多吃點喜歡吃的東西好了。」

  聞言,那只鳶色的眼眸目光虛無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太宰拿著勺子挖了一勺罐頭肉塞進了嘴裡,緩慢咀嚼、咽下。然後,幽幽地嘆了口氣,出口的語氣竟然有幾分委屈:

  「那樣就會想活下去嗎?啊……好無聊,這個世界太沒意思了嘛!為什麼真理醬就可以那樣堅持地活下去呢?」

  「嗯?因為活著的感覺很好,而且死掉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吧。」

  「活著才可怕吧。」

  「死了更可怕。」

  「那明明就是獲得永遠的安寧了。」

  「你就那麼確定?沒准底下等著你的就是地獄油鍋呢,或者一睜眼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還要繼續面對新的煩惱什麼的。」

  「可是現在面對的也差不多吧。本身這樣思考這種事對我來說就是一種煩惱了——讓我結束吧!」

  「不論怎麼死掉都會很疼。」真理語氣平靜的補充。

  「所以我才要來拜托真理醬啊~我很怕疼的,快點給我藥,讓我輕松的——」

  「我拒絕。」

  「過分、太過分啦——」

  那兩個孩子明明是在爭論,但是爭論的事情卻完全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想的。那是怎樣正好相反的理念在進行碰撞呢?

  其實怎麼樣碰撞都無所謂。森鷗外明明不想讓太宰跑去作死,也明知道自己內心有一套原則的真理不會放著這樣的太宰在她眼前死掉,更別說提供什麼藥物了。——卻對太宰提出了這樣的慫恿。

  正好太宰能少鬧騰幾下,真理也能幫忙阻止一下,他也就沒那麼頭禿了。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林太郎!

  「林太郎,壞心眼。」因為太宰的異能力躲得遠遠,在一邊畫畫的愛麗絲小聲嘟囔了一句。

  ……

  那個計劃在秘密進行著,知道的人也只有他們三個。港口Mafia的boss身上被下了這個世界任何醫生都檢查不出來的細微的毒素。作用是一點點的、不易察覺地侵蝕掉人類的生命力。

  那是來自於真理夢中那個忍者世界的制毒方式和配方。

  本來年邁開始生病的老人的器官逐漸開始衰竭了起來,隨著命不久矣他也越來越瘋狂了、腦子也變得不好使了。

  而唯一能稍微給他帶來治愈的人、他信任的只有醫術高明(有暫時緩解的藥物)的駐管醫師森鷗外而已。

  雖說一介醫師在黑手黨裡混到這種高級的地步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真理的毒也不過是個契機和生命倒數時間加速器罷了。

  其他靠的都是森鷗外自己的才智。自從可以直接接觸那個老頭後,被那位首領信任的可就不只是醫術了啊。如今甚至可以直接幫忙傳達首領對干部的命令了。

  時機差不多要到了。

  要執行的計劃是暗殺篡位,被老首領收養在身邊的太宰則是暗殺者森鷗外「被傳位」的證人。

  由森鷗外和福澤諭吉的老師夏目漱石所提出的能讓橫濱這個城市和平起來的「三刻構想」。

  三方勢力三足鼎立。

  白天、黑夜,還有黃昏。

  分別交給軍警和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以及福澤諭吉成立的武裝偵探社來看守和管理。」

  要達成「三刻構想」的黑夜,首先,森鷗外要當上港口Mafia首領才行。

  某天,作為計劃參與者的真理卻對森鷗外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森醫生你為什麼要那樣迫害太宰呢?」

  聞言,森醫生緩緩露出個疑問的表情。

  「太宰已經那麼慘了。你要他當了證人之後他還會更慘啊,成天面對先代勢力的威脅綁架什麼的。」

  「後面的那句我還能理解,但太宰是最合適的證人。」森鷗外撐著下巴看過來,「前面的他已經那麼慘了,真理醬你又是如何得出的結論?」

  其實兩個孩子剛剛碰面的時候,森本來是這樣想的:

  ——真理那樣認真活著的孩子,應該是絕對不會喜歡太宰君這種行為的吧。

  結果比起討厭,首先出現的情緒居然是同情嗎?……這孩子的心,還真是足夠柔軟啊。

  ——曾經被福澤諭吉評價為「沒有心」的醫生如此想。

  「他難道不慘嗎?」真理貌似不能理解地對醫生眨了眨眼,理所當然地說,「活著的感覺那麼好,他卻體會不到。光是這點就已經很慘啦。」

  最初見到太宰的時候真理就已經覺得他很慘了,後來發現他居然是個每天都想著去自我了結的人。自然,在真理心中他就更可伶了。

  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真理倒是對太宰稍微了解了一些。

  太宰本身是個過於聰慧的孩子。有時候森醫生會和他討論一些很深刻的問題,年紀尚小的他往往可以把人類的本質和事物的真相看得非常透徹。

  ——這些東西森醫生往往都不會和真理討論,因為她對於這方面的觀點和中也差不多:只要自己夠強,任何心機都是吃屁。

  不過真理有著女孩子都有的細膩心思,比中也要更擅長察言觀色、也更能看懂人心一些。

  真理發現分析這些事情的時候,少年的表情興致缺缺,有時候還會裝傻、懶得去思考。

  倒像是因為什麼都看到了盡頭,所以完全體會不到其中的樂趣了。

  而他本身,言語之間透露出的信息也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人生的美好。

  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真的有人能和太宰看見一樣的東西嗎?真理也這樣想過。

  ——反正她是無法理解太宰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但是也正因為多數人都無法理解,才很孤獨吧。

  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去思考。先不論對方到底樂意不樂意這件事,假設這樣的孩子可以獲得「拯救」的話——更需要的應該都是可以理解和治愈他的事物或朋友,而不是把他拉進黑手黨的黑暗、暴力還有仇恨吧。

  所以才說……森鷗外是在迫害小孩。

  但是這終歸只是她個人的想法罷了。既然雙方你情我願,這個真理也是管不了的。

  最多只是在太宰作死失敗受傷的時候給他治療一下傷口,用蟹肉罐頭換掉他自己瞎調制的「特效藥」。順便口頭禪一樣地告誡一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

  倒是好像扮演了她和中也相處時,中也的老媽子角色了。

  原來自己是那種可以隨意切換的角色嗎?

  人果然是有多面性的啊。或者說……她只能做到對中也撒嬌?

  實在是有點神奇。

  ……

  一個對死過於向往,一個對生特別執著。

  太宰治和真理都不是什麼正常的孩子。

  至少森鷗外這樣覺得。

  不論真理怎麼覺得自己特別特別的正常。從很早之前,森鷗外就看出來了,作為他助手的這個女孩,對自己所謂的「正常」和能力有著一定的認知偏差。

  最神奇的大概是她一直覺得自己非常弱小。

  完全不知道她是從哪獲得的評判標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從來沒看見過正常的她那個年紀的小姑娘每天都在做什麼、又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毅力去那麼努力。

  明明時間並不緊迫,在相對的年齡上達到的成績也完全可以稱之為天才了。卻一直都在堪稱苛刻地要求自己。

  持之以恆地鍛煉、和強者對打訓練、吸取書中的知識、研究醫術和毒。

  劍術陪練到最後時已經能讓福澤閣下對她動真格。

  悄聲無息地潛入了港口黑手黨給boss下毒,完全沒被任何人發現。——當初女孩輕描淡寫地告知他這個事實時也是嚇了他一跳。

  她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底牌卻完全不自知。如今一看,再加上那些無法被太宰無效化的稀奇古怪的能力,已經可以堪稱bug了。

  變強也不是想替被港口Mafia殺死的父母報仇。

  幾年前,森也曾好奇的問過這個問題。

  「仇恨嗎?可是……我本身也想不起來任何與父母相關的記憶了,他們對於如今的我來說倒不如說是陌生人……只是那畢竟是給了我生命的人吧,我想給下了那種命令奪走他們生命的人以毒還毒罷了。森醫生你當上首領之後把那片墓地重建一下吧,總得讓那些慘死的人都得以安息。」

  女孩只是語氣平淡的這樣說。

  她每天都像是在擔心自己命懸一線一樣地努力變強。

  「不變強的話,就會死掉吧。」

  說著理所當然的話語,什麼都不記得的女孩。

  ——眼眸裡流露出的神情,就像真正體會過很多次死亡是什麼滋味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人被殺,就會死(正經)

  雖然真理失去記憶,但是埋在潛意識裡的認知偏差是:

  文野世界和平到已經沒有什麼人能輕易殺死不斷變強的她了,更何況大家比起打架似乎更喜歡套娃,可她卻完全不這樣覺得。

  怪就怪鬼滅和火影裡人和鬼、人和人之間懸殊的戰鬥力設定給她留下的陰影吧。

  真實鄰裡友好的橫濱市(?)


第13章

  「醒醒啦——中也。」

  「……中也——」

  少女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輕聲叫著他的名字。軟軟的聲音拉長著音調,也不知道是想喚醒他還是在催眠。

  中原中也幾乎就要以為自己睡在了家中,只是睡過頭了。結果……不對,哪裡不對,哪裡都不對。

  火焰、那強烈的黑色爆炸,還有那個從頭到腳都令人十分不爽的繃帶精——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突然睜開,猛然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差點磕到真理的腦門上。

  近在咫尺的是少女神色溫和的紅色眼眸和拂過面頰的呼吸,讓中也下意識地又向後仰了仰,後腦勺磕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而他面前的真理直起腰,退後了兩步,無奈地嘆了口氣。

  「中也你這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比起這個……真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剛醒過來的少年聲音有幾分低啞,中原中也扶住自己的額頭,坐了起身來。看見環境的瞬間他馬上警惕了起來。

  不是熟悉的地方,這是個很大的、陰暗的、不透光的房間。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最頂樓的首領辦公室裡。

  一個黑色頭發的男人坐在辦公桌旁邊,正撐著下巴,那雙暗紅色眼眸饒有興味地盯著他們看——那是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森鷗外。

  「歡迎你來到港口黑手黨,中也君。」

  而之前攻擊了黑手黨成員的他,真就像是被招待的客人一樣被安置在沙發上,沒有任何束縛。

  面對森鷗外的問候,中原中也遲疑地從喉嚨裡「哈?」了一聲。不過,表情從剛剛的警惕漸漸變成了懷疑人生。

  因為真理什麼都沒管,就那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像是在家裡一樣輕松隨意地打了個哈欠。一邊還嘟囔著:「真是的,看見中也睡的那麼死,我都想睡覺了。」

  中也嘴角抽了一下。

  「……喂,你好歹給我解釋一下現在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我才應該問吧,你這兩天都是一大早就跑出門去說要調查什麼東西,結果今天我突然接到了你和太宰被爆炸波及,然後被帶回了港口黑手黨的通知。我是過來給你們療傷的啊,完全沒想到你們兩個也能湊到一起呢。」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喲,大家好——唔!真理醬也在呢,這不是很難得嘛,今天能不能幫我——」

  「我拒絕。」真理抬起眼,迅速地回答道。

  「嘁……我還沒說是什麼呢?現在只是幫我療傷都不願意了嗎?」太宰治看過來的眼神充滿幽怨。

  「我可沒這樣說,這明明都是被太宰鍛煉出來的條件反射。」真理語氣平靜地反駁。

  「嗯?是這樣麼?」

  太宰表情無辜,他也不急著療傷,拖著自己纏著繃帶的受傷的胳膊慢慢悠悠地走進來,視線又突然轉移到了她旁邊的中也身上。

  「喲,這不是那個踹人很厲害的小矮子嗎——現在已經滿血復活了嗎?不好意思你太小了我剛剛居然都沒有發現。」

  「你這個混蛋——不許提我的身高!」

  中原中也瞬間暴躁了起來,咬牙切齒的他幾乎是蹦了起來,讓真理都有點驚訝於他的活力。

  「我才十五歲——!還在生長期啊!」

  「嗨嗨,我能理解,這種事情確實會不喜歡被人議論。但是你也太暴力了吧……嘛嘛,真理醬真理醬,你看他,我身上至少有一半的傷——!都是拜他所賜哦!」

  太宰治此時就像個會告狀的小孩子一樣,唯恐天下不亂。

  「你這家伙別叫她叫的那麼親近!」

  中也皺起眉,緊跟著就喊了一句。

  而真理。此時此刻,她只能沉默著,一動不動。

  因為中也轉過頭來看向她,現在周身的氣息滿是危險。橘發少年突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肩膀,湊近了過來,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也直直看過來。

  「我說,真理。差不多應該告訴我了吧?為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還有這個繃帶精又是……」

  ——啊。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至少真理這樣覺得。

  明明中也是個她主動靠過去就會臉紅羞澀的純情少年才對,突然那麼A過來是怎麼回事?

  但是大概被太宰治氣到有點失了智、或者多少帶著點宣示著真理跟誰關系更好這樣的主權——那種不服輸的小心思,中也已經完全沒有去考慮那麼多了。

  15歲的少年已經具備了不小的氣勢,耳畔響起的聲音又低沉好聽有磁性,讓真理沒忍住抖了那麼一下。

  少女被紅色發絲遮掩住的耳朵大概是紅了那麼一點,但是因為頭發的顏色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真理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她緩緩抬起手,伸手指了指邊上一直在看戲看得很開心的森鷗外。

  「如你所見,港口Mafia現任首領森鷗外。」

  「啊……」

  「也是,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兼職的診所裡,喜歡送我洋裙的森醫生。」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半響,中原中也的視線在真理和森鷗外的身上晃悠了兩圈。

  之後,他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徹了港口Mafia大樓:

  「笨蛋真理——!所以你果然被人給騙了吧——!!!」

  *

  誰是笨蛋啊。

  中也才是大笨蛋。

  小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長大了一些。真理突然發現了自己經常被人叫做「笨蛋」的事實,這讓她多少開始有點咬牙切齒。

  明明自己又不是那種傻白甜。

  這裡也是!夢裡也是!這些男孩子難不成真的把「笨蛋」給當成對女孩的昵稱了嗎?不會吧不會吧?就這就這?

  她氣鼓鼓地坐在哪兒,誰也不想理。太宰倒是很少見到她那樣幼稚的表情,沒忍住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戳了一下女孩的面頰,然後——被瞪了回來。

  那邊中原中也正在和森進行對話,在交流之前爆炸的事情。

  不得不說,事情發展還是蠻湊巧的。

  中也這兩天一直早出晚歸地調查的東西是鐳缽街最近出現的黑色的火焰和爆炸——關於「荒霸吐」的傳言。

  正好撞上了被森派出來調查同樣事件的太宰。因為先代干的那些事,對港口Mafia的人沒什麼好感的中也便威脅對方把知道的東西全都說出來。

  然後被太宰挑釁生氣了,兩個人剛打著架、或者說太宰單方面被中也按著打的時候,他們被黑色的爆炸吹飛了,而出現在其中引起爆炸的人正是先代首領。

  這邊,真理在剛剛過來的時候就聽森鷗外說了。

  先代的亡靈入侵了港口Mafia的金庫,對著監控說自己從地獄裡復活了。召喚了擁有黑色火焰的神獸荒霸吐,要對殺死他的醫生進行復仇。

  先代首領和「荒霸吐」其實是一個事件。

  先不去討論亡者復生這個非常玄乎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真理覺得就算是先代真是被人穢土轉生出來森醫生都要把他再次按進地底去。

  割斷先代的脖子差不多要過去了兩年了,港口Mafia現在的形勢算是比森鷗外剛剛就任時穩定了一些。

  雖然之前也找著機會除掉了不少先代黨。但是組織裡依舊還是有那種比較強大又頑固的成員殘留在那裡,權利架空畢竟需要時間去慢慢實行——如果知道了「先代復活」這件事他們依舊會成為他的敵人。

  這會兒,因為對方和真理相識,中也好歹能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平靜地說上話了。

  畢竟港口Mafia在街上做出的惡行,在旁人眼中並不是說換了個首領就可以一筆勾銷的。而且本來還有傳言說是醫生是篡位上位的。

  中也確實也發出了那樣的質疑。

  然後森鷗外就面不改色的,把自己殺了先代的事實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在中也驚異的目光中,港口Mafia現任首領輕松地笑著,語氣平靜地緩緩道出他怎麼殺死先代又是如何把他偽裝成病死的。

  說完,他笑容不變,眼神又停駐在中也旁邊的少女身上。

  「真理醬,你覺得呢?殺死先代這件事有什麼不對嗎?」

  「……森醫生你為什麼要明知故問呢。」

  真理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躺槍的理由是醫生想降低中也對他的警惕心。

  無奈地嘆了口氣,真理卻也還是理所當然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更朝換代本來就是常事啊,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很多歷史都告訴人們,只用暴力來統治的話永遠不會長久。先代失格了,肆意妄為的代價就是自己統治被推翻泯滅掉罷了。這種事情,已經到了臨界點的時候,就算森醫生不去做也會出現別人去做的吧。」

  「說的是啊,我們雖然是黑手黨,但是暴力並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方式。黑手黨的心得——凡事要講究合理性,為了那份合理要用盡一切手段去操作才對。先代對這座城市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喪失了那份合理。」

  森笑著說。

  「而作為這座城市黑暗面的港口黑手黨,作為這裡的新首領。我對先代做出了那些事,所想要達成的目標當然不是繼續像先代那樣帶給人們恐怖和殺戮……」

  森又說了很多。

  真理覺得醫生的演講太積極向上又勵志了,她都忍不住想鼓掌了。

  設想一下,如果中也的同伴不是她、而是別的什麼小可憐的話。這會兒被抓進來的中也應該會被這個黑心的醫生逮住弱點、換個口吻徹頭徹尾地來一通威脅吧——畢竟那才是符合黑手黨氣質的做法啊。

  哪能一上來就是這種為了守護橫濱和平的真善美演講呢。

  歸根結底,雖然都是醫生的真心話吧,但是目的無非就是想哄著中也去和太宰一起替他干活。

  果不其然。

  森鷗外是何等人也,怎麼說也是比中也他們多活了那麼多年。繞來繞去還是成功把中也勸著和太宰一起去調查這件事了。

  兩個人吵吵嚷嚷地走出門去。

  臨走之前,中也還回過頭來故作凶巴巴地瞪了真理一眼。告訴她,讓她等他回來時一定要把和港口Mafia這邊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

  「嗨嗨,既然森醫生都不介意的說出來了,我肯定會如實交代的……之前畢竟是關於謀權篡位的商業機密啊,所以才不能告訴你。」

  真理揮了揮手,滿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過中也回來也要跟我說清楚關於荒霸吐的事情哦——」

  「啊,我會的。」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橘發少年表情突然認真起來了。

  他低聲應了一句,抬起手回應了一下真理,轉身就走了。

  ……

  「真理醬,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嗎?」

  在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也都清楚自己真實面目和想法的少女面前,港口Mafia的首領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微微笑著,撐著自己的下巴看了過來,像是閑聊一樣地開口了:

  「一直以來和你一起長大的中也君又為何那麼執著於調查荒霸吐呢?」

  真理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彎起眼:

  「我又不是笨蛋。」

  「為什麼中也會調查荒霸吐?鐳缽街形成的原因是因為人們口中的荒霸吐……?畢竟我是最先遇見中也的人啊,稍微想一下也能搞清楚吧。嘛,大概……醫生你很快也會知道了。」

  不論哪個世界都會有那樣的事情啊。

  人們為了戰爭或是為了什麼利益,試圖把過於強大的、掌握不了的力量和無辜的孩子融合在一起——

  中也他,瞞著她一個人在糾結個什麼勁啊。

  「不過……如今最該關注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

  「森醫生你的金庫被先代的幽靈燒沒了呢。」

  「……」

  「很過分呢。」

  「……是啊。」

  貧窮的首領突然捂住了臉,滿是悲傷地哀嘆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跳~不長大點,感情線也沒法發展呀。

  先代是早死了一年,不過荒霸吐事件還是15歲。蘭堂的事件會直接跳過,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改、也懶。

  真理想到了忍者世界的人柱力。之前我還一直在思考把中也放火影世界的話,戰鬥力能屬於什麼級別。

  森先生關於合理性的演講瞎改自原著。

  太難了,中也現在沒有弱點、不能威脅。於是醫生一出場就變成了……為了防止城市被破壞、為了守護橫濱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森·總之我要忽悠鑽石來給我打工·鷗外(?)


第14章

  真理並沒有加入港口黑手黨。

  雖然森醫生拜托她的事情,因為不算麻煩,她都當做是鍛煉去做了。包括但不限於解決了不少次先代黨針對森和太宰的暗殺。而森也依舊會支付給她合理的報酬。

  這位怎麼說也算是她的半個老師,也是中也之外的,她認識最久的人了。一直以來給她提供不少便利、對她也是非常照顧了。

  而他剛剛就任港口Mafia首領的時候,真理感覺那個男人忙得腦袋都要愁禿掉了,她看著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的。於情於理,也不可能去拒絕。

  至於不加入的理由也很簡單,她對於自己如今的生活比較滿意,港口Mafia的階級制度過於森嚴,而她不喜歡受制於人——

  她又不是非要給自己找個首領去干活,必須要服從命令這點還是讓現在已經習慣自由的她很難受的。

  她討厭任何形式上的效忠。所以幫忙OK,賣命免談。

  為什麼要讓現實也變成夢境中的忍者世界那樣呢?過著必須服從上層、要對人畢恭畢敬、任務不斷還不得不去完成的日子呢?放松心情愉快點過日子不好嗎?

  然後,如今。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小伙伴就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手裡拿著個黑帽子,鄭重地單膝跪在地上,這就給自己認了個boss。

  雖然她在森醫生毫不猶豫地對中也說出是自己殺了先代的時候,就感覺中也肯定得跳進這個坑。

  對此,只要中也是自願的,她本身其實也沒什麼意見……畢竟,中也考慮的肯定比她要多。之前也聽他提過,長大之後肯定是要找份工作去做的。

  而和想空手套白狼的「羊」不一樣。港口黑手黨家大業大,首領是熟人,中也又是個潛力巨大的人才,加入只會受到各種重視,而不是真的被誰坑到。

  但是……

  不應該是這樣的。

  明明沒混過什麼黑手黨組織啊。

  中也,你為什麼那麼熟練啊?

  面對推門進來表情就僵住的真理,中原中也站起身來,咳了一聲。

  「我記得,你很久之前……不是說過面對組織的首領要恭恭敬敬地跪下……什麼的。」

  啊……那叫什麼來著。

  真理面無表情地想。

  敢情我是為了他人做嫁衣咯?

  *

  「真理醬依舊不打算加入港口黑手黨嗎?」

  這會兒,中也先出去了,因為森說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那個把自己的竹馬忽悠去當社畜的醫生坐在那裡對她溫和笑著,再次發問了。

  當然,這兩年他也不只是問了她一次兩次了。

  「我也說過很多次啦,給人打工真的很心累的。我才不會像中也那樣給boss下跪哦。」她很隨意地說。

  「明明以真理醬的能力,很快就能當上干部的吧。」森這樣說,語氣裡滿滿都是遺憾。

  「嗯?中也那麼強,都被招攬進來了醫生你還不夠滿意嗎?而且太宰也同意加入了吧。用不了幾年,他倆都會當上干部吧。記得之前醫生你說的那叫什麼……唔,鑽石只能用鑽石來打磨?」

  「優秀的屬下不論多少都是不夠的。」森笑著搖了搖頭,「但是沒辦法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你的個性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你放棄了?」真理倒是不太信,畢竟對方的執著她也深有體會,不過對於這個說法她還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嘛……這個啊。」森沉吟了一下。

  之後,推到她面前的是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收養協議。

  真理看著那份文件,漸漸瞪大了雙眸,她目瞪口呆,一句話沒忍住就脫口而出:

  「我把你當老師,你卻想當我爸爸?」

  「有什麼問題嗎?」

  然而森依舊很鎮定,他捏著自己的下巴稍稍歪著頭看著她,眸中沉著平靜的笑意,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緩緩道出的語氣裡甚至還增添了幾分無辜:

  「一直以來算是我學生的真理醬也很清楚吧。你看,我人到中年孤苦伶仃是個窮醫生,只有愛麗絲醬可以陪伴我。現在好不容易當上了個組織的首領、工作穩定了,也招攬到了得意的部下,組織的將來會越來越好。這種時候,想收養個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對吧?」

  也沒等真理回答些什麼,他又繼續說:

  「如今,中也君也正式加入了港口黑手黨,他也是有好好為了你們的未來考慮的哦。怎麼想,真理醬也不可能對他不管不顧吧……你們現在這個年紀,又不是普通的孩子。已經習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常,不可能去融入學校的生活、也不可能去正規公司工作。加入組織其實才是最優解……但是,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話,也沒辦法,那就只能置身於條條框框之外了。畢竟,可愛的女孩子是可以有特權的。」

  「啊……那個,森醫生。」

  真理遲疑地開口,卻突然卡殼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突然發現自己是真的過於隨遇而安了。目前也沒什麼特別大的目標,也沒想過未來具體要去做什麼工作。頂多想多賺點錢買些好刀之類的。

  成為所謂的港口Mafiaboss的養女,奇奇怪怪的劇情增加了。不過貌似生活條件提升、走向了人生巔峰,未來可持續發展。哪怕是組織的干部都要對她客客氣氣,也不用必須完成首領下達的命令。

  主要是也確實能名正言順地近距離陪在中也身邊,不然一個外來人員總是跑來這裡似乎也不太對——

  但是她就是很確定對面的醫生想坑她來干活,轉了十八個彎直抓重點的那種。

  醫生你在干什麼啊醫生,她有那麼值得被招攬嗎?組織有那麼多青年才俊和異能力者誒。

  難不成這年頭能打的奶媽真的很稀缺……?

  而她面前本來氣勢滿滿的男人一秒切換成了對蘿莉專屬狀態。嘛,雖然她現在壓根不是什麼蘿莉了。

  「要叫爸爸哦,真理醬~」

  「?」不是,我還沒簽字呢,您那麼強勢的嗎?

  ……

  在門口的中也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推門而出的青梅,怎麼說呢……難得見她有那麼明顯不在狀態的表情。

  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真理突然抬眼看向了他。

  「中也,我剛剛不該吐槽你突然就給自己認了個boss的。」

  真理的神色依舊有些恍惚。

  「怎麼了?」他擔心地問,「boss跟你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不過是我給自己認了個爹。」

  中原中也:「哈?」

  *

  要說中原中也為什麼會加入港口黑手黨。

  首先,其實他是覺得自己應該找份正式工作了。

  穩定而且能撐得起他和真理所有花銷的那種、還要買得起房子——最近他一直在這樣想了。

  畢竟怎麼說他也已經15歲了,要有擔當了。

  ——這種時候他已經完全忘了之前他還在喊自己還在生長期這件事。

  之前他和真理一直生活在那個破舊的樓裡。那裡的樓上本來就是已經被打通的狀態,從一層的樓梯上去之後除了衛生間之外就沒有任何隔間了。

  後來真理給那裡裝上了水電、搞了個廚房,也稍微裝修了一下破舊的牆面,添置了一點家具之後就沒再管了。

  其實當初兩個孩子一個房間住著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但是隨著他們日漸長大,這種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情況卻越來越奇怪且微妙了。

  真理……怎麼說呢,該說真理是神經大條還是對自己生活的環境毫不介意呢。

  她對物質的追求也太低了,從小就是對住所和衣著無所謂,倒是更喜歡好吃的、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一些。所以一直都沒有去考慮過換個地方住。

  再說性別問題。

  雖然真理前幾年開始好歹有點自己是可愛的女孩子的自覺開始穿裙子,多少也會注意打扮一下自己了。

  但是中也覺得,所謂的性別意識哪只是這種啊——!

  只是像小時候那樣,突然向他撲過來什麼的也就算了。

  他每次洗漱的時候都會用重力把衛生間的門板壓得死死的,生怕對方門都不敲就直接拉開。

  而少女剛洗完澡穿著睡衣、還帶著渾身濕氣的時候,就喜歡坐到他旁邊讓他幫忙擦頭發。

  午休時候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也完全沒發現自己那翹起來的裙角。

  他抽著嘴角用重力把毛毯飄起來給她蓋上之後,那家伙醒來之後居然還非常嫌棄,說自己很熱。

  中原中也:「真理你這個笨蛋!」

  開始陷入青春期的少年面對著青梅那一旦被叫做笨蛋就氣鼓鼓起來的表情,只能糾結地把腦袋蒙進了被子裡。

  可她就是個笨蛋啊?所以說,笨蛋最笨的地方就是認識不到自己到底笨在哪裡啊——

  啊……真的,太絕望了。

  ……

  雖然和那個混蛋太宰共事令他很不爽,但是現任港口Mafia首領的理念他還是很支持的。

  他還記得真理當初在游樂園的摩天輪上說的那些話,那時候她的眼神裡滿是對這座城市未來的期待。

  而現在的港口Mafia首領說的這番話也確實打動了他。

  從小就生活在這裡的他也是這樣想——

  既然擁有著那份強大的力量,不如就親手去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好吧。保護好城市,讓這裡真正變成真理期盼中的模樣。

  然後升職加薪買房子養青梅走向人生巔峰!還要買酒買機車!黑手黨工資不是很高嗎?還有就是絕對不能輸給太宰那個混蛋!那個可惡的家伙——

  害,他明明都做好養真理一輩子的打算了。

  然後……

  下一秒。

  他的青梅變成了港口Mafia大小姐。

  人生世事無常。

  *

  合理性。

  要用盡一切手段來操縱事情的合理性,來達成最大的利益。

  森鷗外背著手,透過首領辦公室的大片落地的玻璃窗看向那逐漸和平起來的城市。位於城市最高處的這裡是最好的觀賞風景的地方。

  正是因為一直看著那個女孩長大,他才很清楚。

  那個孩子處於黑暗的環境,內心卻存在著明顯的柔軟和善良。但是在你覺得她善良的時候,又會明顯地看見她毫不遮掩的「惡」。

  以自身為准,遵從自己的感情。因為心懷善意,想救人的時候便救了。

  但是必須要殺死敵人的時候雖然不會以此為樂,卻也不會有負罪感。

  若是有想達成的目標時不用說對別人如何了、哪怕對待自己都可以做到冷漠無情——這會讓她做什麼都很容易成功。

  但是她偏偏沒有任何能稱為野心的目標,似乎只要開心的活下去就很滿足了,這點一直讓森覺得非常奇怪。

  那孩子適合黑手黨但又不適合,就算讓她去完全救人的那邊相信她也會過得很適應。

  她和中原中也不一樣。

  雖然那兩個孩子都有著美好的品格,那種仿佛不應該在黑暗世界出現的——他們尊重生命、積極又純粹、你若是對他們好他們必定會對你更好。重感情,對待自己熟悉的人放不下,面對熟人的請求也會認真去幫忙。

  但是中原中也很有責任感,加入組織後必定會盡職盡責。本身又是強大力量的化身,能很好地融入黑暗。一定會成為港口Mafia最強的王牌,碾碎一切擋在組織面前的敵人。

  真理不喜歡對團體的責任感,她不喜歡被規則束縛,她向往著心靈上的自由,只喜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情。

  ——所以比起命令去請求吧。

  因為掛念情意,作為好孩子的她一定會答應的。然後把她安置在最適合她的位置,不能、也沒必要對她提出什麼要求。以她那樣習慣於認真做事的態度,就一定會力所能及地發揮出自己最大的作用。

  若是問醫生。

  有兩張好牌在面前,還都不算完全屬於自己。

  目前通過努力拿到了第一張,但是這一張肯定比起別的事情、會更牽掛第二張。而自己還在擔心第二張牌會被別人搶走——

  那要怎麼辦呢?

  要繼續努力啊。第一張牌也可以拉來第二張牌的吧,然後,再用第二張牌壓住第一張牌。

  既然是好牌那就都要拿到手。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到吧,森和真理是父女股(啥玩意)

  真理:我混亂善良陣營,武力值能拳打 黑手黨腳踩特務科,然而人生除了變強之外毫無理想,只想好好過日子。

  搶走港口Mafia大小姐的稱呼成就達成。

  中也的話,現在沒有那份對「如何當好一個首領」的執著,本身也有更重視的人。加入港口Mafia也更多是認真負責努力工作賺錢養家.jpg

  但是真理也加入、甚至代表港口Mafia就不一樣了。組織是我家,我要保護她.jpg

  順便一提,其實「真理」經常作用名字的發音是mari,和森茉莉的茉莉其實是一個發音。我也是起完名才發現。但是這文裡的女主真理,名字念ウモベsinn ri,意義就是與事實一致的那個真理。


第15章

  藤川悟是被首領派來跟隨這位港口Mafia空降的大小姐的。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平平無奇,也不是異能力者,加入港口Mafia混了兩年多也只是普通成員。

  除了因為現任首領對自己有恩所以忠心耿耿,再加上性格經常被同事吐槽耿直單純這能算優點嗎……啊,自己辦事也能算認真負責。其他應該就沒什麼優秀的地方了。

  被首領傳喚的他還是蠻困惑為什麼自己會接手這樣重要的任務。畢竟,僅僅只有自己這種人去跟隨,真的能保護好這樣重要的大小姐嗎?

  面對他的疑惑,首領卻撐著下巴笑而不語:「你為什麼覺得她需要保護呢?」

  不需要保護嗎?那畢竟是港口Mafia首領的女兒啊,這種消息一旦被敵對組織知道,那個女孩的處境會危險的吧。正常情況下,就算是不用異能力者,也應該跟著一群武裝好的成員去跟隨保護她吧?

  為什麼覺得她需要被人保護呢?大概是因為人類都是喜歡用第一眼印像去判斷他人的生物。

  那位大小姐赤發赤瞳,和首領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只有瞳色了。

  性格脾氣什麼的也完全不像。

  14歲的年紀,剛剛脫離了稚嫩範圍的五官還是精致可愛的類型。

  雖然一般情況那麼鮮艷的發色和瞳色會讓人感覺熱情或者過於強勢,但是這位大小姐並不是。

  她扎著低低的雙馬尾,發尾微微卷著。柔順的劉海兒乖巧地貼在面頰上。

  藤川去報道的時候,那個少女正安靜地坐著看書。

  在他自我介紹之後,抬眼對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介於燦爛和溫柔之間的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是個很令人舒服的度吧。親和力滿分,讓那偏向鮮艷的發色瞳色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個子不高,也很瘦,那天穿著一身白裙,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

  ……啊,弱不禁風。

  大約過了半小時之後,藤川就面無表情地打破了自己那無比天真的想法。

  因為那位大小姐正在和前不久加入尾崎干部手下的中原中也先生在比拼體術。

  兩個人正打地不可開交。

  先說,他之前絕對沒想到這位大小姐來這裡是為了這個。

  畢竟這位只是拿著手機按來按去,之後就笑容滿面地直奔這裡,也沒跟他多解釋什麼,所以他以為她就是好奇才過來看看。

  但是他是知道這個訓練室之前已經被這位中也先生破壞過很多次了。

  對方那重力操作的異能力實在是過於強大,一旦想在這裡練習異能力、他開了異能力去戰鬥的話。無疑,不論是牆壁還是地面都會變得稀巴爛。

  不光是有著強大的異能力,剛剛加入組織沒多久的少年年紀輕輕,明明只有15歲,單憑體術就是非常強大了。在現在港口Mafia裡也是能稱得上數一數二的。

  換上了方便的衣服之後。那位大小姐就那麼一蹦一跳地撲了上去,而橘發的少年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就接住了對方。

  兩個人看上去非常熟悉,藤川聽見中也先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你怎麼就不能閑下來一點呢?」

  「我只是來隨便鍛煉一下嘛,完全閑下來身體是會變弱的啊。」

  撇了撇嘴角,這樣理所當然地說著的少女一拳送了過去,而少年自然而然地接住那力度不小的拳頭。

  他的腿掃過去的時候自然也被少女用手臂格擋住了。之後,少女反手抓住了他的腿,意圖把他給輪出去。

  兩個人對對方的戰鬥模式都算熟悉,從小到大來來回回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

  其實一開始被要求陪練的時候,年幼的中也還有些束手束腳,他總是怕傷到女孩。但是真理卻從來都不喜歡顧及這個。

  「怕受傷的話根本不會變強嘛。」她這樣吐槽,然後沒過多久就開了個可以治愈傷口的新技能。

  「這樣中也總可以動真格了吧~」她笑嘻嘻的在他面前炫耀。

  真理的技能總是稀奇古怪,便捷好用還很強。她經常喜歡想到什麼就突然在戰鬥中實踐一下。

  真理很強,中也一直以來都知道,是每次打架的時候都會給他意外的那種強大。

  後來中也喜歡上了和真理戰鬥時暢快淋漓、能放開手腳的感覺。雖然他自身異能力本就很強大,但也是在各種戰鬥中累積經驗逐漸變得更強的。

  理所當然,雙方的武力值一方面是和敵人戰鬥時積攢的、一方面則是和自己人打出來的。

  他們漸漸長大,也漸漸變得更加強大。

  不過,真理不拿武器也不用忍術的話,只是赤手空拳用拳腳還是不太能打的過中也。

  那也是理所當然。就算她一直想彌補自己的不足之處,可是本就擅長這方面的中也也會日漸變得更強。

  你來我去打著架的兩個人還在交談,氣息絲毫不亂。

  「你本來就不怎麼擅長用拳頭打架吧?」中也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要說拳頭的話,中也擅長的明明是用腳打架來著。」

  「嘁,我的拳頭之前明明是封印了起來了。用了拳頭會變得更強。」

  「這個我當然知道啦,但是用腳踹人的中也更帥哦,腿長一米八的感覺?不過嘛……」

  少女拉長了聲音,臉上浮現一抹有些狡黠的笑容:「既然中也這樣說我的話,那我就要耍賴了~」

  這樣說著的真理眼神認真且冷淡了起來,她腳尖點地,轉了個方向。本來沒帶武器的她用上了誰都沒有看清的速度抽出了中也綁在腰間的匕首,還順手挽了個漂亮的刀花。

  出手的速度也很快,沒有流露出任何殺氣,她欺身上前、按住了橘發少年的肩膀,尖銳的刀尖徑直刺向了他的喉嚨正前方。

  於此同時,對危險的直覺讓中原中也下意識地用上了自己的異能力掙脫了真理攻擊的範圍,退後了好多,覆著紅光的少年直接停留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

  「誒呀,小矮子中也好弱啊~」

  看打架正看得目瞪口呆的藤川的旁邊出現了一個黑發蓬松的少年,他看了過去,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

  「太宰先生……」

  「喲,你好啊,不用管我,我就是來看小矮子是怎麼被女孩子打敗的。」

  「啊啊啊混蛋青花魚——!又是你這個家伙!有種你過來啊!我們打一架!」

  「略略略,誰要和暴力狂打架啊?」太宰吐著舌毫不在意地說,「我又打不過你。」

  「啊?你還有自知之明啊,那你還有臉跑來嘲諷我?」從牆上跳下來的中也黑著臉,又一腳把地面踩碎了。

  「我不一樣嘛,中也只是個蛞蝓,腦容量自然也只有那麼大點——唔啊,放開啦——被說中就惱羞成怒的——」

  此時,太宰躲過了中也的一拳,卻被中也揪住了衣領瘋狂搖晃。

  而他還在挑釁,用幸災樂禍的聲音小聲嘟囔了一句:

  「哈哈,真理現在是大小姐了呢,中也這是什麼窮小子勵志奮鬥的故事開端嗎……?」

  「你這個混蛋給我閉上嘴巴,不說話沒人當你死掉了——哈,干脆我現在就把你扔河裡淹死你吧?啊?」

  「那還真是大感謝!沒想到中也你是個好人啊~」

  兩個備受矚目、剛剛加入就被重用的新人在旁邊互懟,加入港口Mafia更早的普通成員藤川一動不敢動。

  「……唉,這倆人是小學生嗎?明明平時不這樣,為什麼遇見對方就會變得那麼幼稚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旁邊的紅發少女嘆了口氣。反正架也打不成了,她就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打算走人了。

  「……哈、哈。」

  因為不知道該回答什麼,藤川只能尷尬地笑了兩聲。

  為什麼覺得她需要保護呢?

  不愧是我大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怎麼可能需要別人來保護。

  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來跟隨呢?

  跑腿的不需要很多個。鑒定完畢。

  *

  藤川知道那天的戰鬥自己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畢竟,那兩個人剛剛開始戰鬥沒多久就被打斷了。

  雖然擁有很強的武力值,那位名為真理的大小姐落腳地卻是港口黑手黨的醫務室。

  自然而然,只要見過那個年僅14歲的少女那堪稱優秀過人的醫療水平,和稀有的治愈系的「異能力」之後,就沒有人可以否認她對港口Mafia的作用。

  醫生不管到哪都是受人尊重的職業,更何況在這個受傷是家常便飯的黑手黨組織裡了。有個能治愈傷勢的能力者可以減少多少的傷亡、增加多少工作效率,完全可想而知。

  所以說和首領最相似的地方竟然是……都是醫生嗎?守在門口的藤川有些遲疑地想。

  這會兒,穿上白大褂的少女坐在那裡,手裡捧著個游戲機,正在聯機和旁邊的太宰玩游戲。

  他倆相處的時候還算很安靜的,偶爾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幾句,如果有有意思的事情也會相互分享一下。

  太宰雖然總是對中也不停的挑釁,但是面對真理的時候除了日常求藥,基本都還是很安分的狀態。

  雖然太宰沒說過,但他還是挺喜歡這種相處模式的。

  雖然性格不太一樣,但是他不論說什麼,真理都會認真思考並給出回應的這一點,給他的感覺和他的一個朋友有些相似。

  直到忙了好久,跑來找真理的中也來到門口。

  ——吵鬧的日常又開始了。

  太宰不忙,因為他習慣性把不重要的工作翹掉,並且熱衷於折騰手下去處理。畢竟,如果那些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要那麼沒用的屬下干什麼呢?

  但是負責任、習慣親力親為對屬下又好的中也卻完全不一樣。

  中原中也的頭頂仿佛有十字路口在跳動,他扶住自己的帽子盡量把怒氣按下去。

  實在是慘,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明明是他先來的,現在自己的位置卻總是被某個討厭的家伙給占了。

  甚至他現在能來這兒,都是主動來幫紅葉大姐拿刑訊用的藥劑。

  他突然想起來幾年前真理的那句玩笑般的預言。

  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被騙去當社畜……嗎?

  可惡——為什麼現在的上司和送洋裙的是同一個人啊?

  中原中也的眼神死掉了。

  哦對,站在門口的藤川已經麻木了。

  因為他看見中也手裡拿著的,真理給他打包好的瓶瓶罐罐。

  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去尾崎干部那邊送這個的時候,拷問室裡面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那些被抓來的敵方狼哭鬼嚎地求著說讓他們交待什麼都行,就是想要求個解藥——

  害,那邊也流傳著這位大小姐的傳說呢。


第16章

  中也和真理分開住了。

  那也是理所當然。港口Mafia那麼大,底下員工那麼多,自然是有宿舍的。條件很不錯,單人間,有浴衛,甚至還有廚房可以自己做飯。家具和一切設施都很齊全,安全什麼的也有很好的保證。

  而真理,好歹現在掛著個首領家的大小姐的名頭。先不論她自己到底習不習慣。理所當然的,不論吃住都是和首領差不多的待遇,是最好的。

  但說實話,之前隨著年齡的增長一直對於和真理的「同居」生活很無奈的中也,現在面對只有自己那空蕩蕩的房間也是會感到不太適應。

  但是這樣才是正確的選擇吧?畢竟一個15歲、一個14歲了。在旁人的眼裡也是開始成長的年紀了。又不是兄妹的關系,繼續住在一起,真理肯定會被人非議。

  雖然真理可能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是中也卻會好好為她考慮很多事情的。習慣使然,沒辦法,那是中也從小養成的習慣。

  中原中也當然是知道的,總是被他叫做「笨蛋」的女孩並沒有他認定的那麼單純好懂。

  之所以有個固有的想法在影響著他,讓他有那份操不完的心。無非是因為女孩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自己是和在別人面前不同的。

  大概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就像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珍藏的那份稚氣、柔軟和天真唯獨展現在他面前,因為知道唯有那麼一個人會完全毫不猶豫地包容她的所有。

  其實她本身是個非常早熟的孩子啊。

  中原中也初次見她時,那個女孩淡定自若,失去記憶的她獨身在那個混亂不堪的街道生活的也很輕松。

  撿到他的時候,最先考慮到的也是怎麼去照顧他。就算態度非常和善友好,但她周身的氣息也是孤獨的,沒有想去讓任何人遷就她,哪怕是自己邀請的同伴。

  後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中也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

  15歲的中原中也在和太宰治一起去調查「荒霸吐事件」的時候,除了掛心關於荒霸吐的傳聞,滿腦子都是想把旁邊的太宰治揍一頓。

  他倆是真的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麼只是第一次見面就兩看相厭。中原中也的腦神經似乎都被對方挑來挑去,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對方是個討厭的家伙。

  當他忍耐著、總之就是非常忍耐著,問了太宰那家伙一句他和真理是如何認識的。

  太宰治頓了一下,很快不懷好意地「誒——」了一聲。表情裡明晃晃地寫著:「誒呀看我發現了中也的小秘密」。

  那時候他們正好路過了一條河,太宰治指了指那條河,語氣十分蕩漾:

  「看啊中也~第一次見面時,真理醬就是把我從這條河裡撈出來的呢。當時我就對真理醬一見傾心了,啊——她簡直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

  這樣說著的太宰,眼神閃亮亮,還戲很多地雙手合十演出了那種陶醉的表情。

  意外的是中原中也並沒有被他的話語挑釁到。橘發少年雖然對他的語氣很不爽,卻只是用那雙鈷藍色的眼眸冷淡地瞥了太宰一眼:

  「你這種天天想著去死的家伙怕是在搞笑吧,鬼才會信你會對救了自己的人一見鐘情吧?」

  「嘛,當然不是。」太宰治一秒恢復正常,「不過女神什麼的又不是在說謊,我正在努力追求她、讓她成為輕松給我打下end的女神啊……」

  黑發蓬松的少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繼續說道:「但是她可真是個治愈系的女孩子啊,不論怎麼樣都不肯送我上路。」

  聽了這話,中也咧開嘴,張揚地笑了起來:「那要我送你上路嗎?」

  「才不要呢!誰要被中也你這種暴力的小矮子揍到斷氣啊,那一定很疼吧——我可是最討厭疼痛了!」太宰躲遠了一些,滿臉寫著嫌棄。

  中也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了,感覺他就是欠揍。

  「……喂,太宰。」過了一會兒,想到什麼的中也突然叫了一聲。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一些,「真理……她在你們面前是什麼樣的啊?」

  「哈?為什麼中也你會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聲音突然變得好怪好溫柔真的好惡心——陷入單戀的蛞蝓原來是這樣一種生物啊?」

  「我還先把你踹進河裡吧——既然是青花魚那就應該回到水裡撲騰。」中原中也冷笑著地抬起腿。

  「才不要。」太宰不以為然地躲過。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中也的問題:

  「嘛,我也說了是治愈系吧?那是個溫柔、包容性又很強的孩子。畢竟都能和森先生那種人相處的很愉快了。不過嘛……因為活得過於認真了,一點都沒有暴露出脆弱的模樣,讓人甚至看不清她到底有什麼弱點。」

  說罷,太宰摸著下巴,想起了之前真理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好奇。

  「中也君~告訴我真理醬害怕什麼或者討厭什麼吧,偶爾也想看看總是那麼淡定的她變臉的模樣呢。感覺會很有趣。」

  「哈?誰會告訴你啊,你這個混蛋給我離真理遠點。而且你還有臉說?明明能和你這種青花魚正常交流,才證明她的包容性是真的強大吧。」

  「明明是能和中也這種暴力的家伙一起長大才養成的包容性吧?」

  「去死啊你——!」

  他倆差點又打起來。

  讓太宰那個討厭的家伙看見真理變臉的模樣?怎麼可能。

  聽完太宰說的話,中原中也自然是知道了的。

  面前的太宰和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都能算是真理的熟人——那個在真理小時候就認識她的醫生先不說。面對太宰的時候,真理展現出來更多的還是他與她初見時,她成熟又會照顧人的模樣。

  很好,這只討厭的青花魚沒有任何威脅性了。

  那也是必然的吧,那並不是中原中也的自滿。毫無疑問,他對於真理來說確實是特別的。

  不過,太宰治說的也沒錯,真理活得過於認真,總是在克服自己弱點的她怎麼會在他人面前暴露出來自己的軟弱呢?

  似乎不論害怕什麼或者討厭什麼,都不會讓真理流露出什麼脆弱的模樣。

  就像在相識的第一個夏天的某日,第一次看見從破舊的房梁上,掉在面前的一只大蜘蛛的時候。

  中也發現了她的眼中少見地流露出了正常女孩子看見害怕討厭的事物該有的情緒。但是很快,只是一閃而過。還沒等中也出手,那只蜘蛛就已經被她解刨掉了。

  「人類必須要戰勝自己。」女孩一邊動手一邊面無表情地說著。

  那時候中也對真理說過「可以依靠他」才不久。雖然女孩主動開始粘他了是沒錯,但是有時候中也會覺得女孩還沒太習慣下意識地去求助。

  「不喜歡、感到害怕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處理。」那時候年幼的中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像大人一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要逞強啊,你這個笨蛋。」

  「……啊,原來這叫逞強嗎?」女孩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可是這是變強的必要路程吧,如果害怕討厭什麼就直接躲開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弱點威脅到自己吧。」

  ——就算是保留著內心柔軟的一面,真理也並不想讓脆弱那種詞出現在自己身上。

  往後,就算面對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真理會開始主動交給中也處理了——卻也還是習慣性地,沒有讓任何事物變成她真正的弱點。

  ……

  時間大概已經差不多到了深夜,本來處理完工作的中也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挺晚的。

  衣服也沒換,躺在床上又亂七八糟地想了不少,打斷他思緒的倒不是遲來的睡意,而是誰按門鈴的聲音。

  但是這種時間又會有誰來,總不可能臨時又有什麼加班吧。中原中也有點無奈地想著,走到門口打開門的他卻稍許有些意外。

  穿著睡衣的紅發少女在門口,手裡緊緊抱著一個抱枕。

  頭發有些亂蓬蓬的,明顯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也沒打理的樣子。

  她佇立在那裡,垂著頭,因為劉海兒擋著,所以看不太清表情。

  中原中也沒能把「你這麼晚跑來是干什麼啊笨蛋」這種吐槽說出口。

  橘發少年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他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了喉嚨處,只能蹙著眉把她拉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做了個夢。」

  ——這樣的開頭中也總是能聽到真理說起,但是這次是有什麼不一樣的。

  真理靠著門板,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他,她的眼睫微微顫著,那雙清澈的紅瞳裡的神色卻很平靜,講述的語氣也很平緩:

  「夢見了一只有著七彩瞳色的鬼。這樣說很奇怪吧,但是……鬼吃人呢。」

  「夢裡的我太弱了,雖然現在的我能想出一百種方法把那只鬼按在地上摩擦,但是夢裡的我卻無法反抗。……只能被吃掉了,從頭到腳、連同血液和細胞都被一個人形的怪物給吸收掉了——不論如何這也太奇怪了吧。」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中原中也聽見真理輕輕呼了口氣,聲音似乎都要淡入到空氣中:

  「……所以今天能和中也一起睡嗎?」

  那是中原中也前所未見的——

  因為是突如其來、因為是意料之外。

  但是,只會、也只能暴露給中原中也的模樣。

  為什麼女孩那麼想變強?為什麼一直以來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逼迫、追趕她一樣?

  真理沒有弱點嗎?她強大到克服了自己的所有弱點嗎?不,並不是啊。

  真理,和太宰那個家伙正好相反,她在畏懼死亡。

  人終有一死,同樣,正常人都會畏懼死亡。

  但是,中原中也覺得,那不應該是現在的真理應該去畏懼的事情吧。

  「聽好了,真理。」

  中原中也伸出手去環住了女孩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他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感覺到她伸手一點點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而他像是回應一樣把她抱得緊了些,靠近她的耳邊,沉下了聲音,像是要給她力量那般,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承諾:

  「不要怕,有我在。不論是人是鬼,都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傷害你。」

  「妄圖去傷害你的存在,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和真理就不一樣了。如果有只大蜘蛛掉在我面前,我能被嚇到把房頂叫穿,然後撲到中也懷裡哭上一天。

  神也殺給你看,是兩儀式的話。我沒看過《空之境界》只是寫著寫著突然覺得這句台詞……被荒神說出來真的好帶感。

  沒錯,鬼滅世界吃掉真理的是童磨。(我好魔鬼啊。

  前面我還埋了個刀的,去游樂園的真理無意識地說:不吃人的鬼有什麼可怕的。

  你們說童磨會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小面包。以後又會被按在地上摩擦多少次呢。


第17章

  真理多少是覺得有些丟人的。

  她身處中也的房間裡,躺在中也的床上,之前抓著中也的襯衫,鼻尖所嗅到的全是對方衣服上淡淡的清香。

  中也居然這麼晚都沒睡,衣服也沒換——本來他穿著那白色的襯衫是很好看的。現在卻被她抓的皺皺巴巴,她抽了抽鼻子,又眨了眨眼。

  絕對不想承認剛剛聽了那些話,情緒莫名失控,抱著中也、眼淚啪嗒啪嗒一個勁往下掉的那個人是自己。

  明明自己現在已經很強了啊,才不會覺得害怕呢。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麼?

  少女的情緒從一個不平靜直接跳到了另一個不平靜的範圍了。

  她捂住自己的臉,哀嘆出聲。

  躺在她旁邊的橘發少年看向她,神色有些不解。

  他的頭發一直有些自然卷,有些彎彎繞繞的柔軟發絲貼在面頰上,鈷藍色的眼眸像大海也像寶石,此時正直直盯著她看,含著明顯的擔憂。

  「……你還有哪裡疼嗎?」

  中也語氣有幾分遲疑地問道。

  「……???」真理稍微怔了一下,張了張嘴,話也是沒說出來,就突然間用手把臉埋的更深了。

  該死,她就不該在閑得無聊時去看那些台詞奇奇怪怪的言情小說。

  「哈?你這個笨蛋又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

  「你又叫我笨蛋!中也才笨蛋呢——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很糟糕啊。」真理從手掌裡喃喃自語出聲,「中也你就不覺得這種場面突然問出這種問題、很像……很像那什麼之後……」

  「啊?很像什麼……」

  中原中也不解。大概過了兩秒鐘,他看著少女紅發裡露出的有些發紅的耳尖。呆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眉頭頓時豎了起來,努力把語氣搞得凶巴巴,但是浮現在臉上的紅暈卻出賣了他。

  「哈?明明是你剛才抓著我哭說什麼在夢裡被吞噬的感覺好痛什麼的……」

  他的聲音放小了一點,也不太想提到這個事情,便轉移了話題。

  「你老實交代,最近是不是又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了?你一天天的壓根沒有點正常的性別意識,怎麼突然就想些——」

  中原中也說著,突然有點卡殼。

  話題好像越來越歪了,確實有點糟糕,扭不回來了。

  果不其然,真理順利地把這個歪掉的話題越展越開:

  「哈?我怎麼就沒有性別意識了!我可是個醫生啊?你這是在蔑視我的專業知識——」

  她氣鼓鼓地把臉從掌心裡抬起來,伸出食指戳了戳中也的胸口。

  「要真說起來,我對中也的身體構造,比你自己還要清楚好嗎?」

  「……」中原中也沉默地盯著自己胸口上的那根手指。

  真理遲疑了一下,把手指往後縮了縮,干巴巴地開口:「干嘛突然那麼盯著我,怪滲人的……」

  「你這叫有意識?」中原中也揚起眉梢,突然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大半夜跑到我的房間裡來,之前也是,在家的時候你自己什麼樣你不知道嗎?」

  「誒?」真理眨了眨眼,「我今天晚上不來找你的話,要去找別人嗎?而且,我之前在家怎麼了?」

  「算了,你這家伙完全沒有自知之明……」中也扶住自己的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只過了一秒,他突然頓了一下,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啊?不對,你這麼晚還想去找別人?」

  「……沒有別人啊。」

  「有別人你就要去找別人了?」

  「???」

  真理很懵逼,總之,又看著自家竹馬那張黑漆漆的臉,她還是很懵逼。

  最後結束這個話題的還是中也無奈的嘆氣聲。他把被子分了她一半,拍了拍她的腦袋。被房間內暖橘色的燈光映著,那雙藍色的眼眸裡似乎也染上了些許溫柔的色彩。

  「睡吧,這麼晚了你都不困嗎?」

  「因為不想做夢了嘛。」

  這樣嘟嘟囔囔說著的真理,磨磨蹭蹭地又往中也那邊靠了靠,然後被他按住了腦袋。

  此時,屋裡的燈已經被中也用遙控器關掉了。房間裡一片漆黑,但是真理夜視能力很不錯,還是能看清中也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眸,亮亮的,好像寶石在發光。

  真理突然感覺,中也真的是,越來越好看了。

  ……

  真理經常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從小開始,中也就聽過無數個開頭是「我做了個夢」的故事展開了。

  真理夢見什麼的時候,往往都會對他簡單講講,在她的描述裡,夢中的世界與這裡完全不同。

  真理說,雖然偶爾會夢見好像是穿著像是大正時期的衣服、使用刀劍的武士們在和鬼怪戰鬥。但是更多的還是那些更加奇怪的忍者們。

  那些人們成立了一個個忍者村,會用各種不同的術。不斷的有鬥爭出現,人們在戰場上互相殘殺,甚至小小的孩子們也要被迫上戰場。

  夢裡的真理過得不是那麼容易,身為孤兒的她被某個村子收養,不得不成為忍者之後,每天都要去完成那些危險的任務。

  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就在努力變強。

  不過那裡的生活倒也不是全然悲慘,偶爾她也會講一點和老師同伴之間發生的趣事和各個國家的風土民情。

  女孩說這些夢的時候總會有點遲疑,她覺得那可能是她前世的記憶。

  從小,中也就絲毫不懷疑真理口中夢境的真實性。不論多麼不可思議,他會毫無顧忌地相信真理說出來的每句話。而且,女孩使用出來的能力本身也是在證明著那是事實。

  ……但是今天的中也卻發自內心的希望那不是真理經歷過的事情。

  如果那些夢境只是給她提供力量的便捷通道就好了。

  畢竟,她現在在這裡。她以前夢見的、她今晚夢見的。

  就注定了她曾經悲慘的死去過。不止一次,又沒有人能救下她的這個事實。

  中原中也在黑暗中默默垂下眼,手掌漸漸握成拳。

  其實,真理本身也一直在質疑著自己夢中的世界。

  如果夢裡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現在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呢?

  之前關於忍者世界的夢裡她從六歲長到十六歲。夢裡的人臉她依舊也沒看太清,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夢到的巨細無比。十六歲之後的事情卻戛然而止,那又是為什麼呢?

  今天晚上那個夢,讓她差不多意識到了什麼。

  她死了。

  甚至不止一次。

  毫無疑問,有吃人的鬼的世界和那個有忍者存在的世界根本不是一個世界。

  使用的力量體系也完全不同,一個通過細胞提取、一個通過呼吸增強。她卻都陸續夢見了,兩種力量她也全部都掌握了。

  「……中也。」在黑暗中沉默半響後,真理輕輕地開口。

  「怎麼了?」中也用同樣低低的聲音回答。

  「我啊,哪一天會不會變得不像我了啊。」

  她閉上眼:「如果那些夢都是真實的,不論哪個世界的記憶好像都很多呢。人類這種生物,行為、感情、性格什麼的很大程度都是被記憶影響出現的條件反射吧?如果有一天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其他世界的全部記憶,我會不會變得奇怪啊,比如說性格什麼的變了。還會是你認識的那個我嗎?」

  「哈?你在說什麼傻話。」中也低笑了一聲,他的語氣裡沒有任何一絲猶豫和遲疑,理所當然地問道,「你難道會因為腦子裡出現其他的記憶就把我給忘掉嗎?」

  「怎麼可能,哪有把中也忘掉的道理。」

  「那是肯定的吧,我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會輸給過去的記憶啊。人是活在當下的吧?就算是以前有很多記憶,你失去了所有記憶後既然變成了現在這樣,自然有它的道理。或許就是證明了這是你成長完畢的,最完美的模樣吧。」

  中原中也這樣說著,語氣沉穩又肯定。

  「還記得那天在蘭堂的墓碑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記得啊,中也你跟我說你不是人類,是人們口中的荒神、荒霸吐。」

  「啊,然後你說你早就知道了,沒什麼不能接受的,我沒必要瞞著你。在你這裡中原中也永遠都是中原中也。哪怕是我有一天完全失去理智變回荒神本身,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中原中也這個存在奪回來。而且荒霸吐、荒神又能怎樣,中原中也不是什麼荒霸吐的裝飾品,倒不如說荒霸吐才是屬於中原中也的一部分。——這還真是足夠囂張的發言啊。」

  「本來就是啊。」

  「哼,那我也是這麼想的啊。你想起來也好、想不起來也好,就算那些記憶真的都是你經歷過得事情又怎樣,正因為是你所經歷的,那不還是你嗎?既然都是屬於你的。過去的你、現在的你、未來的你,都是我所要接受的你啊,在我這裡真理永遠都是真理。」

  對於真理來說,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

  對於中原中也來說,自然,真理也就只是真理而已。

  少年低沉的聲音實在是太過篤定又充滿自信。

  而她,胸口的心跳一聲聲跳著,那是一種。

  ——只要對方在身邊,就會無比安心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刀劍世界還沒恢復任何記憶,因為刀劍會先出場,啥都不記得碰面更好玩呀(喂)

  真理戀愛腦還沒開竅,於是很多時候基本就是這樣了——

  中也:心動。真理:安心。中也:?(所以你倒是A上去啊!)


第18章

  14歲的真理對於自己現在的生活異常滿意。她本來就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人生又沒有什麼特別遠大的理想。比起混亂無序也更喜歡過平靜的生活。

  雖然從小開始為了變強就對待自己非常嚴格苛刻,但是她變強又不是為了稱霸橫濱——她沒有什麼野心。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努力基本都是源自於心底的一種莫名其妙的執念。

  做了那個自己死掉的夢境之後,真理就更加明確了。她一直那麼想變得更強的理由真就是之前自己經常掛在嘴邊的想法:「想要活下去就要變得強大起來,不然就會死掉。」

  雖然說出來似乎有點可笑,但那只是最簡單的求生欲罷了。人類爆發出來會達成最大潛力的一種欲求,僅僅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罷了。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份求生欲一直以來的作用。

  她一直以來就很清楚,強大的人或許會被人畏懼,但是一定會得到尊重。如果手裡不握著足夠的底牌,很多的事情是不會如自己所願,也不可能過得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日子。

  你看,她現在過得就很輕松愉快。

  近兩年在森鷗外的統治下,港口黑手黨脫離了先代暴走帶來的暗沉、解決了很多遺留下來的問題,日漸壯大起來。

  先代留下的心腹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了,他們的權利被現任首領逐漸架空。

  而森也確實不怕會因此人才缺失。畢竟他的首領人生如同開了掛。看看,新加入的成員,橫濱其他組織哪個不矚目和眼饞呢?主要是中也太能打、太宰太能坑對手了。兩個人一個武力一個智力,簡直就是敵人的噩夢。如今也已經在這一片地界開始斬頭露角了。

  真理如今的日常則非常平靜,她每天除了鍛煉自己的身體以及鞏固自己的技能的日課外。在沒有患者的時候,就蹲在港口黑手黨的醫務室裡悠游自在地研究新的毒藥。

  她喜歡上了開發出各種新效果的瞬間,險些進入了科學怪人的領域——至於拷問室那邊被審問的犯人是什麼感受就完全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了。

  比起之前的貧窮,她現在擁有最先進最好的研究器材和材料。這塊兒就算森鷗外不撥錢,掌管拷問小隊的干部尾崎紅葉都會喜歡自掏腰包。嘛,畢竟那些研究最明顯的就是能給她減少很大的工作量。

  而這位首領收養的小姑娘那麼可愛、嘴甜得會用清脆的聲音一聲聲叫她姐姐。又和自己手下的中也是關系特別好的幼馴染,紅葉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偶爾會跑去和尾崎紅葉喝下午茶的真理get了好幾件漂亮的制定的高級和服。因為有些相近的發色和瞳色,出門的時候她們倒真是會經常被店裡的店員認作是親姐妹。

  太宰一如既往地會經常往醫務室跑,倒也不光是為了來找她打打游戲。

  而是因為他確實總是受傷,今天在槍林彈雨裡亂跑中了一槍、明天入水的時候被裡面的石頭劃傷了手臂、後天又開著失控的車子衝向了懸崖……老實說,真理挺頭疼的。但是怎麼著也不能放著不管。於是,她樂觀地想了想,就當太宰是在為她鞏固醫療忍術了。

  對太宰給她增加工作量的行為,中原中也繼續罵太宰。而太宰則是每次接受治療的時候都會找著機會來和真理說幾句中也的壞話。

  對於這些,真理從來都是笑而不語,她從來不攙和到男孩子的吵架之中,甚至還看戲看得很歡快。

  雖然有點對不起中也,但是他倆吵架是真的有意思,中也會露出從來不在她面前露出的暴躁表情,真理覺得蠻新奇的。而太宰好歹有點這個年齡段的少年該有的活著的氣息了。也是挺好的。

  而她偷偷摸摸在醫務室的抽屜裡藏著的太宰主辦的記錄刊報《每周不服輸的中也》,一期都沒有落下。——當然,沒有、也絕對不能被中也發現就是了。

  沒辦法呀,就算那些是中也認定的糗事,在真理眼中都是可愛的萌點,中也總是那麼可愛啊——她現在開始有些惡趣味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長大了,還是生活變得輕松了就開始放飛自我的尋找樂趣了。

  中也和太宰那種所有愛好都浮於表面、實際上都不太上心的人不一樣。和真理這樣經常會滿足於現狀、沒有什麼太大物質追求的人也不一樣。

  他有著明確的、規劃好的人生目標,加入港口Mafia也確實為了一開始加入的想法而努力奮鬥著,也很適應黑手黨的工作。

  他還確實有著很標准的喜好。所有男孩子會喜歡的東西他都是喜歡的。之前就喜歡聽搖滾、也喜歡戰鬥的感覺。現在多了兩個比較奢侈的愛好是買機車、以及酒。

  然而他只有15歲,還沒有成年,正常來說應該不可以喝酒——不過那些條條框框對於黑手黨來說當然完全沒用。

  但是備受屬下愛戴的中也先生卻經常會在聚會的時候被人攔著不讓他喝酒、或者那些成年人喝酒的時候會想盡辦法避開他。據說是因為中也酒量不好,醉了之後破壞力也太強。

  今天的太宰治也在繼續說著中也的糗事和壞話。

  躺在病床上被治療完畢的黑發少年對著紅發少女眨了眨眼,表情無辜、眼神卻不懷好意地慫恿著:「真理醬你難道不想見見中也喝醉的模樣嗎?」

  真理沉默了一下,沒控制住自己,被成功誘惑到了……

  他倆輕輕松松地進了中原中也的家,這次太宰倒是沒用上他擅長的撬鎖技術,畢竟真理有鑰匙。上次做了噩夢之後中也就把鑰匙給了她一份。

  畢竟以前都是住在一起,如今的家門自然是任由她隨意出入的。只是中也依舊強調她不能跑來跟他一起住,尤其是半夜不是像那天那樣有事的話不許隨便摸進來。總之,真理看著中也說著說著突然就臉紅了一點,也沒搞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一天的中也下班之後回到家,剛想開門,就看見聽見他腳步聲的青梅從裡面把門拉開了。也還沒等他詢問是什麼情況,就聽見不遠處坐在他特意給自己設立的酒櫃吧台那裡的太宰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手裡還在暴殄天物得像是要搖可樂噴人一樣地,搖晃著自己的寶貝紅酒。

  中原中也:「……」我殺青花魚。

  ……

  對於跑到中也家中喝酒的原因,太宰給出的理由是為了慶祝前兩天他倆合作完成的一項比較重要的任務。

  中原中也對此自然不信,但是看在真理在的份上也沒和他計較,他就是心疼自己那瓶被禍害的紅酒。

  不過這事兒真理也蠻無奈,因為她在之前還很有道德感的一直看著太宰沒讓他亂動中也的東西——結果就她去開個門的功夫。害,那瓶可伶的紅酒啊。

  對此,中也開了一瓶新的紅酒在醒酒,一臉冷漠的告訴太宰他就負責解決那瓶被他搖晃完了的。

  「誒——真理醬你看這個小矮子好過分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你個混蛋到底是誰過分啊——!你可不算客人,明天開始我就在門口寫上太宰和狗禁止入內。」

  「啊!那中也你豈不是也不能進自己家了?你忘了之前的賭約嗎?真理醬我和你說中也他是……」

  「閉嘴混蛋青花魚——不許說!」

  這邊中也奮力捂住了太宰的嘴,那邊的真理卻趁著兩個人在互懟的時候拿起紅酒杯輕輕搖晃了起來。

  她眨著眼,眼睫輕顫,清澈的紅色眼瞳和杯中的紅酒顏色交錯相應,借著吧台的燈光,閃亮亮。有種像是寶石一樣的美麗質感。

  中也怔一瞬,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鉗制著太宰的手。意識到真理想喝的時候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拿過那個杯子,皺起眉,嘴裡還在說著:「喂,真理你不許喝,你才十四歲——」

  卻被真理躲了過去。

  「不要。」她撇下嘴,不以為然,「你們都是未成年卻能喝,我有什麼不能喝的。」

  如果真理不想讓人搶過她手裡的東西的話,誰都搶不到。以中也的武力值也不行。本來她機動就很高,而且每當他以為自己碰到了真理的時候,get到的卻全是替身術。

  最後他也放棄了……一次次替身術之後,周圍堆滿樹樁的感覺也太奇怪了、畫風也過於搞笑了。

  至少旁邊的青花魚已經笑得不行,讓中也又開始氣急敗壞了。

  真理也確實是如願喝到了自己想喝的酒。後來他們三個都開始喝了起來。

  和想像中的感覺不太一樣——雖然酒是挺好喝的,但是腦子卻有點暈乎乎的。

  啊,本末倒置了,明明是想來看中也喝醉的,自己居然是最先喝醉的那個嗎?

  ——那是意識馬上就要斷片的時候,真理最後的想法。

  明顯已經喝醉了的女孩看上去倒是很乖,只是比起平日裡更顯得黏糊糊。

  她無意識地蹭到了最熟悉的人邊上,緊緊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腰,下巴也擱在了他的肩頭,整個人都快要蜷縮進他懷裡了。

  溫熱的、帶著點酒香的呼吸掃過耳畔。中也僵硬地坐在那裡,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微醺得有些泛紅,總之他是一動不敢動。

  「誒呀,你可真是純情少年啊中也君~」

  「閉嘴,混蛋太宰,喂……你有什麼辦法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嗎?」

  「呀呀呀,這就是中也君求人的態度?」

  「……求!你!了!」

  這邊的太宰跳下凳子,伸出手在紅發少女的眼前晃悠了兩下。

  「還認識我是誰嗎?」

  真理眨了眨眼:「……太宰。」

  「呦西呦西,看樣子智商還在。」

  太宰笑了起來:

  「真理醬,再來展示一下你那神奇的忍術吧!」

  「……忍術?」

  「對啊——就是你之前變成我的樣子那種,那個真的很好玩~我還想看呢。看見你抱著的這條蛞蝓沒有,來變成你想像中他成年的樣子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喂,太宰你這家伙又在想什麼壞事。」

  「什麼叫壞事嘛,難道中也不想看看在真理醬的心中你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嗎?」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可恥的心動了。

  真理松開了抱著中也的手,直起身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被人剛剛植入了指令的機器人那般,又像是在想像一樣,她緩慢地結起印。

  煙霧過後,漸漸展露。

  西裝三件套,黑色的風衣外套,脖頸上的choker,是中也加入黑手黨後,沒有什麼變化的日常裝扮。橘色的頭發長了一些,發尾綁成了一個小辮子,那標志性的帽子依舊扣在腦袋上。

  鈷藍色的眼眸和脫去稚嫩成熟起來的俊美五官。

  15歲的中原中也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帶著銳利的表情向自己看過來,並且——居高臨下。

  此時此刻。

  15歲的中原中也身高一米五。

  此時此刻。

  真理變成的二十多歲的中原中也身高目測一米八。

  氣氛沉默了片刻。

  實際上已經有點喝醉了的真實的中原中也突然指著虛假的中原中也說:「看見了嗎青花魚!我以後一定會長到那麼高的!」

  而太宰治表情扭曲地憋了半天、突然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倒是覺得不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15歲的Chuya:我對自己抱有幻想。

  未來22歲的Chuya:…………

  噠宰:本來想迫害喝醉的中也結果迫害到了中也的身高,開心^_^

  繼噠宰x2之後中也x2,變身術真好用啊(喂)


第19章

  在真理14年的人生,8年的記憶裡,有那麼一個地方她從來沒去過,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一天能進入這個地方。

  不論怎麼想都很奇怪吧。好歹她現在也算是個黑手黨的成員啊?怎麼想都不可能跑到這種地方來吧?

  然而為什麼如今卻坐在警局裡,捧著杯熱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而周圍的警察叔叔和姐姐們都在對她噓寒問暖呢?

  這還得從半個小時前說起。

  真理在工作之余,沒事的時候也不是總泡在港口Mafia的醫務室裡,經常會出門去橫濱的街頭轉一轉,透透氣。

  少了之前先代的那種肆虐的統治。橫濱街上現在的治安比起以前明顯變好了很多。雖然和外面沒有什麼異能力者的和平城市可能還是沒法比,但至少逐漸步入了正軌。

  警察這種職業變得有用起來、街頭開始有了不少巡邏的警察。他們不至於被黑幫壓制地抬不起頭來。人們也不用每天晚上躲在屋子裡不敢出門了。

  害,怎麼想住在橫濱的普通人都是蠻可憐的。

  真理走在路上時,誰也看不出來她是個黑手黨。

  畢竟她本來就是還有些稚嫩的年紀,光看外表的話也滿是無害的氣質。路人怎麼看都會認為那是個普通人家的可愛的小姑娘。大概是哪個學校放假跑出來玩的學生吧。

  講道理,真理無法想像自己也會有被人纏上的一天。

  迎面走來幾個混混堵在她面前叫她陪他們去玩的時候,真理還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她不太能get到這些人不怕死的點。

  不過還沒等她動手的時候,那幾個混混就被人從背後給敲暈了。

  用的是沒出鞘的刀,真理最先留意到的也是那人手中的刀,那把刀的刀鞘上有著挺漂亮的龜甲狀的紋路。

  她視線往上,入目了對方的臉。

  站在真理面前的是一個有著粉色頭發的青年。和黑手黨完全相反,青年穿著純白色的、仿佛一塵不染的西裝,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氣質給人的感覺也十分的優雅。

  青年有著清秀的容貌,臉上還帶著個窄框的眼鏡,灰色的眼眸微微垂下,表情溫柔地注視著她。

  其實那本來應該算是英雄救美的相遇場景的。

  只是,對方卻非常莫名、很突然地伸出手來拉住了她的手,說出的話語也非常莫名其妙:

  「啊……終於見到您了——!主人大人!沒想到第一個見到您的居然是我,真是各種意義上的令人高漲起來了!」

  真理:「……」不,你這台詞和語氣才是各種意義上的令人覺得糟糕吧。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個「ィ主人様」的微妙稱呼一般只有在女僕店才能聽見吧?

  而青年又像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那般「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講道理,真理也是第一次聽人笑得……那麼有「韻味」,算了,找不到形容詞,姑且就說做是有「韻味」吧。

  她有點懵,但是她沒有在青年身上感覺到任何惡意,而且不知道為何,心底反而卻冒出來一種微妙的情緒……那是……無奈?

  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第一時間她並沒有掙開對方的手,也沒有發動攻擊。

  只是開始有些遲疑,畢竟她的記憶裡找不到對方的存在……為什麼要叫她「主人大人」?

  這……難不成是真心話大冒險延伸出的奇怪play?

  於是,她遲疑著,小聲來了句:「如果你被人威脅著來演戲你就眨眨眼。」

  「……」青年沒有眨眼,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之後,又像想到什麼一樣很高興地拉進了和她的距離,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是,下一秒裡,他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是巡邏的警察大叔。

  大叔眯著眼,滿臉懷疑地看著這個剛才明明在他之前出手救了這個小姑娘,卻趁人之危突然開始無故拉著人家小姑娘的手騷擾她的青年。

  「喂,我說啊,現在的小年輕是怎麼回事,看你衣冠楚楚也不像那些小混混啊。拉著人家無辜的小女孩玩什麼糟糕的角色扮演的游戲啊。」

  「我沒有玩扮演游戲。」粉發青年松開了拉著真理的手,一臉正經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她本來就是我的主人大人,就算……反正這點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哦?你是想說這個女孩子是和你一起玩的同伴咯?」大叔突然笑了,這種想蒙混過關的人他見過太多了,「那你說說,這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

  「嗯?!我怎麼可能知道主人大人的真名呢——!名字那可是……」

  「行了行了別狡辯,名字都不知道就別扯了。你跟我走一趟,接受一下調查吧。」大叔直接給面前的青年扣上了手銬,他咧開嘴一笑,只覺得自己干了件大好事。

  看著面前那個表情茫然的紅發女孩,他彎著腰露出了爽朗親切又負責的笑容:

  「小姑娘,之後跟我的同事一起去警局坐會兒吧,就在這兒附近,還有好吃的點心哦。雖然比之前好點了,但橫濱街上現在危險人物還是蠻多的,之後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吧。」

  聞言,真理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在心底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不是,她看上去原來那麼柔弱可欺的嗎?

  *

  不過這畢竟是真理第一次來到警察局,還是蠻新奇的體驗的。

  點心也確實很好吃。

  那些叔叔和姐姐們非要通知她家裡人,因為剛剛被那個大叔逮捕的青年在去警局的路上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誰也沒看清他怎麼跑掉的,只留下了掉在地上的手銬。

  他們因此懷疑對方是個異能力者,於是更加擔心這個剛剛被盯上的小姑娘的安危。

  真理對此倒是無所謂,雖然那個青年很奇怪,她卻不覺得對方會傷害她。

  她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突然忍不住嘴角上揚的笑容:

  也不知道中也接到警察局的電話時會是什麼反應,感覺應該會挺有趣的。她開始期待他一會兒過來時會對她會露出什麼表情了~

  她就在那兒等著中也順便和旁邊漂亮的警察姐姐聊著天。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還沒等到中也的時候,真理的懷裡倒是突然多了一個金發的蘿莉。

  穿著紅色小裙子的愛麗絲一進警局的門就發現了她,像個小炮彈一樣撲了過來,環住了她的脖子。

  「發現真理醬好開心~真理醬我和你說啊——林太郎他真的太討厭了!明明說好了去吃蛋糕,路過洋裝店卻又一直讓我換裙子,真的好煩啊!」

  真理順手就摸了摸愛麗絲蓬松柔軟的金發,突然覺得這一天自己可能就要在意外中度過了

  她順著騷動看向了門口——穿著白色大褂、一副普通醫生打扮的,表情哭笑不得著被警察叔叔拽進來的某港口Mafia首領。

  一時間沒忍住的她彎起眼,捂住了嘴巴笑出了聲:「……噗。」

  森鷗外,港口黑手黨偉大的首領,第一次被警察帶進局子喝茶的原因是:過度騷擾愛麗絲。

  ……

  「我說,先生您也真是的,您的大女兒在街上被人騷擾。您卻在服裝店門口騷擾自己的小女兒?」

  「……那是因為愛麗絲醬她太可愛了嘛。給自己的女兒換洋裙怎麼能叫騷擾呢……愛麗絲親,不要繼續鬧別扭了好不好啊。」

  森鷗外依舊用那副無辜的面孔面對那些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的人,甚至露出淚流滿面的模樣:「真理醬你也幫我解釋一下嘛……說起來你這邊……」

  「我這邊沒事哦,大概只是誤會。」

  真理悠悠哉哉地放下了自己的茶杯,她有點幸災樂禍,彎著眼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笑容:

  「不過因為叔叔們非要通知人來接我,所以過會兒中也就要過來了。不知道他看見您之後……噗。」

  「真理醬你……」

  港口Mafia首領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起來。他頓時感覺,雖然這孩子小時候偶爾就會語出驚人一下,想懟人的時候也很會戳人痛處。但是……現在真的有點微妙地向著惡趣味的天然黑進發了。

  於是,港口黑手黨偉大的boss滿臉苦笑地在挨著警察的訓斥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得力屬下急匆匆地趕了進來。

  ——見到他的時候表情滿是震驚。

  中原中也佇立在原地懷疑了一會兒人生。

  他又遲疑地看了眼在坐在一邊互相喂著點心的真理和愛麗絲。

  中原中也:???

  到底誰被騷擾了?又是誰騷擾了誰?真理那麼強誰能騷擾到她?

  福爾摩斯曾說過: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了。

  他按住了自己的帽子,有些艱難的、保持面無表情地棒讀出聲了:

  「雖然……但是,所以是首、是您騷擾愛麗絲小姐還不夠,還想對真理下手……然後被帶進警局的嗎?」

  森歐外:「…………中也君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今天的港口Mafia首領風評被害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誰能想像第一個出場的刀劍居然是龜甲呢。

  外傳Q版漫畫裡森先生差點被帶進去喝茶,那在這兒您就干脆真進去一趟吧(喂)

  迫害完這個再迫害那個,港口Mafia日常沙雕起來是真沙雕。


第20章

  雖然最後誤會被解開了,但是森鷗外風評被害是真的。

  堂堂港口Mafia首領被帶進了警察局喝茶的原因是愛麗絲在和他鬧別扭,在警察過來詢問的時候完全不去替他解釋。

  結果被拉進警察局時意外的和真理相認了,前面的誤會倒是解除了,可他就被警察局的同志們認定為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了。

  你看,那個可伶的紅發小姑娘,在他們說要聯系她家裡人的時候,首先給出的聯系方式居然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而不是自己父母的就已經很奇怪了。

  同一個時間,這位父親居然在街上對自己的小女兒動手動腳被誤會後帶了進來……這到底是啥家庭啊?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而那位一直在給森鷗外上課的警官倒是沒想這些。

  「有一說一。」

  因為一直都是他在說教,面前這個父親給他的感覺意外的脾氣挺好。

  和女兒們說話的語氣也是很溫和得好聲好氣,本身職業還是個醫生,看著也不像個不負責任的人。

  反而是那兩個女兒對他都稍微有點嫌棄的樣子。

  於是,也不知道腦補了些莫名其妙的情節,警官注視著森的目光有些懷疑又帶上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好像他頭上有什麼顏色健康的帽子一樣:

  「您的大女兒和小女兒長得都不像您。啊,都不喜歡跟您親近的話……咳,您也別太難過了……」

  森:「……?」

  我雖然姓森,名林太郎,但我不綠謝謝。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天,在醫務室被真理分享了這個樂趣的太宰治又捂著肚子在病床上笑了起來。

  「噗……真想看看森先生和中也當時的表情啊,為什麼真理醬你的日常總是會那麼有趣呢~」

  「你笑得也太誇張了吧,小心背過氣去。」

  真理撐著下巴,嘆了口氣:「不過我後來想了想,如果警察叔叔們知道了這位不負責任的父親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的話……場面就變成了。警察:我當時怕極了。」

  「……說出去就能上橫濱頭條了。」

  太宰差點又笑出來:「……啊對了,之前我一直挺好奇的,現在森先生還有沒有給你發工資啊。作為一個合格又貧窮的首領,他該不會克扣自己女兒的工資吧?」

  「那倒是沒有。」真理語氣平靜而冷漠地說,「他給了我不限額的黑卡,然後告訴我那是給我的零花錢……這個人似乎是愛上了當爸爸的感覺?甚至還會很過分的撒嬌讓我用變身術變成蘿莉,呵呵,在你們這兒變身術還真是受歡迎呢。」

  「嘛,那樣的話,真理醬果然就是有錢人了~!今天我的錢包又在入水的時候被衝走了,所以請我吃飯吧!我想吃蟹肉大餐!」

  太宰雙手合十,聲音上揚,眼神閃亮地注視著她。

  真理:「……?」原來你是擱這兒等著我呢?

  主動讓女孩子請客吃飯的太宰是屑。

  雖然最後請客的還是頭上頂著十字路口的中也,原因當然是他不想讓那個混蛋太宰和真理單獨去吃飯。

  人生為何如此艱難。

  ……

  在沒有加入港口Mafia的時候誰能想到這裡的畫風總是那麼奇怪呢?

  中原中也有時候難免會覺得自己大概是這裡最正常的人了。

  那個討厭的,最不正常的,喜歡選擇自己去世的黑泥青花魚繃帶精就不用說了。

  首領正常的時候明明能令人發自內心的折服。平日裡卻是個喜歡給蘿莉換小裙子的蘿莉控——

  中原中也不太想回憶起上次去首領辦公室交任務的時候,看見了用變身術變成八歲模樣、穿著洋裙的真理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事實上這種便利的忍術都省的出門去買小裙子了、連換裙子的時間也不需要了。

  只要有個圖片和概念,真理自己全都能變出來。一度非常受不願透露姓名的某組織首領的歡迎。

  假蘿莉真理和真蘿莉愛麗絲站在那邊手拉手,一個一臉冷漠,一個一臉嫌棄。

  而首領見他來了就調整了表情,撐著下巴微笑著看過來,卻還是來了句:「……她們真的是可愛到掉進眼睛裡也不會覺得疼痛的女孩子不是嗎?」

  中原中也:「……」

  道理他都懂,但事實上,合格的首領不等於合格的父親,他忍不住開始擔心真理會不會被帶歪了。

  所以也不怪他當時在警局第一個懷疑到的人就是自己的首領。

  包括真理的那個跟班也是個奇奇怪怪的家伙。

  因為有那麼兩天早上送早飯的時候沒有堵到自己的上司,反而在尋找的時候,見到真理是從他的房間跑出來的。

  第一次是真理做噩夢那天,第二次是真理喝醉那次。

  第一次時,對方的表情只是震驚地欲言又止。

  第二次居然戰勝了對他的膽怯,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像是個護犢子的老父親一樣,語重心長地提醒他:

  「中也先生,真理小姐她才14歲啊?」

  聞言,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神死。廢話,他也才15歲啊。這些大人能不能多點純潔,少腦補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本來身邊奇奇怪怪的人就很多,現在外面好像也有奇怪的家伙想接近真理了。

  對於那次真理在街上遇見奇怪的人,然後被帶進警察局的事情,中也還是挺擔心的。

  畢竟人沒抓到,也不是普通人。

  一上來就拉著女孩子的手叫人「主人大人」的家伙怎麼想都很奇怪啊?

  回來去特意讓港口Mafia的情報部門去調查的時候卻是查無此人,之後也沒找到任何蹤影,簡直就像在橫濱憑空冒出來又蒸發掉了的一樣。

  但是真理對此倒是毫無緊張感,她依舊該干嘛干嘛該去哪去哪。

  之後真理在街上倒是沒遇見上次那個奇怪的粉發青年。

  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的周圍似乎經常出現一些容貌很出眾的男人對她搭訕……

  其實真理還有些遲疑,那應該說做是搭訕嗎?總之,一個個都像是以前就認識她一樣。

  她又一次在晨跑的時候遇見了那個頭發很長的、扎著馬尾的有著藍色眼眸的帥氣青年。

  他身邊總是跟著個比他瘦小一些的清秀少年,也是有著漂亮的藍色眼睛。

  大概因為兩個人和中也相似的眸色,她初見時還挺有好感的。

  第一次見面時,因為對方跑來跟她說話,她就稍微盯著對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結果她先離開的時候,憑借優秀的聽力聽見了那個青年小聲和少年嘟囔了一句:

  「看吧,不論記不記得,她果然會變成我的fan……」

  然後又聽見那個少年特別給面子地應和著:「兼先生果然很厲害!」

  真理:「?」所以你這是哪裡來的愛豆嗎?

  某一天裡,她又在公園碰見了那個有著水藍色頭發的青年,他依舊帶著好幾個弟弟。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和他弟弟們的時候。

  真理去了趟書店,回去的時候正好路過了附近的公園,便悠閑地坐在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看了看新買的書。

  那時,突然有一只像貓咪那樣大小的小老虎鑽進了她懷裡,她下意識地抱住,摸了摸小老虎柔軟的毛發。

  抬起眼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白發的小正太在弱弱地盯著她看。

  「這是你養的嗎?」真理問。

  也是忍不住有點感嘆,這年頭居然有家長同意小孩子養老虎啊。

  「!是、是的,老虎……依舊很喜歡您呢……」

  「依舊……?」真理有點疑惑地眨了眨眼,這會兒,又來了一只毛絨絨的小老虎扯住了她的衣袖。

  也還沒等她多問什麼,有一個穿著漂亮洋裙的——金發碧眼、一看就會是某首領會喜歡的類型的「小姑娘」跑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說要跟她一起玩。

  真理盯著他看了兩秒:「……你其實是男孩子吧。」

  金發「小姑娘」:「!」

  女裝大佬這麼小就開始培養起來了嗎?家裡人是什麼想法呢?

  但是應該是他們監護人的哥哥看上去特別正直,簡直就是童話故事書裡走出來的王子殿下。說話的態度溫和又十分有禮貌,被那雙溫柔的金色眼眸注視時,真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小公主了。

  在之後她還看見了挺多神奇的人物。路邊喂貓的黑皮青年、不知道為何披著個被單走在街上的金發美少年、突然湊過來看著她說著:「真是嚇到我了」的銀發美少年……

  其實真理以前倒是那種走在路上從來不怎麼在意路人的類型。但是他們一個個繞在她附近似乎就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其實這種事情要是被中也知道可能要操心地念叨她的警惕性被吃掉了。

  但是那種接近確實不是抱有目的和惡意的啊,而且他們反而還有點小心翼翼地對待她的樣子。這點真理還是很明確的。

  以前也從來沒有在橫濱遇見過那麼多出色的生面孔。這種偶遇簡直就像游戲抽卡一樣。

  一般情況下,出門的時候,真理都會忍不住想一下——今天抽到的會是誰呢?

  今天在路上遇見的是一個迷路並請求她幫助的青年。

  雖然說是迷路了,但是青年那副游刃有余的氣質讓領路的真理覺得自己才是迷路的那個人。

  這位青年是她這些天裡見到的容貌最端麗的一位。一舉一動特別有優雅的貴族風範。他有著紺色的發色,若是仔細看過去,眼眸中像是嵌著一輪新月一樣。

  走在路上時,回頭率簡直是百分百。不過,他倆都對他人的矚目不是很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真理一邊走,一邊隨意地跟青年搭起話來。雖然對方看上去也不算多麼年長,但她卻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語:

  「最近好像經常碰見和您類似的人呢,但是一直以來也只是說上幾句話就告別了,都沒問過他們的名字……我應該怎麼稱呼您呢?」

  「哈哈哈。」青年彎起眼笑了幾聲,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小姑娘叫我爺爺就好了。」

  真理:「……?」

  之前有人要當我爸爸,現在又有人要做我爺爺。

  ……這就挺要命的了。


第21章

  最近橫濱的街上開了一家店,一下子就火了起來。那是家餐廳。但是真理實在是難以找到它到底算是個什麼定位。

  裡面的店長泡茶手藝是一絕、主廚什麼菜什麼甜點都會做,又特別好吃,誰去誰誇。

  而且服務生還都是超級大帥哥,各類型都囊括,什麼溫柔王子型、黑皮酷哥、銀發美少年等等、甚至還有健氣的、弱氣的小正太來幫忙……還有偽娘。

  真實吸引了無數年輕女性跑去排隊。

  真理最近也成了這家店的常客。

  沒錯,這就是上次她領路的時候那個自稱爺爺的人報出的地址。

  一進門的時候,看見櫃台那邊站著的水藍色頭發的青年時,她就恍然大悟了。他們真的都是一伙的。

  但是帶她來到這裡之後卻也不是抱有什麼不純粹的目的。之後,就是把她當成客人來招待了。

  但是怎麼想一家餐廳的人,跑街上就為了拉她這樣一個客人也不正常吧?

  可是就是不正常,就像在街上遇見他們的時候一樣的感覺,裡面經常換班的店員們一個個都像是對她好感度max,剛剛見到她就開啟了即為親近的模式。

  真理第一次來就被奉為上賓,點什麼都不收費。只要她預約說要來,到店裡的時候這家店就不對外開放、只被她一個人承包了。

  真理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她肯定……還有什麼完全沒想起來的東西。

  ——至少,他們肯定是認識自己的。

  不過,那些店員似乎沒有想主動跟她說的意思。

  她也試著挑了幾個看上去比較單純的人套話。但是一旦問起他們是否認識她這種相關的問題時,他們要麼就是打哈哈、或是表情有點僵硬地轉移話題,還說什麼不要在意過去要更重視現在之類的話語——

  她也就貼心地沒再多問太多。成為了常客也是因為她有些享受這樣善意的接待。對店裡這些人也確實有種心底油然而生的親切。

  謎題的話,她並不急,時間有的是,慢慢解開就好了。

  ……

  「沒關系的,大家的本職也不是經營餐廳,只是一開始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曾經說過的話……大家覺得有趣才決定開的。」

  被她問起店裡現在老是不接待客人會不會耽誤掙錢這種問題時。站在櫃台處的水藍色頭發的青年溫和地笑了,注視著她的金色眼眸中滿是溫柔:

  「那些其實都無關緊要,啊,您現在也是這裡的常客了呢。」

  「因為大家人都很好很親切。這裡的飯菜還有甜點也超好吃嘛!燭台切先生的手藝超棒,我還超喜歡鶯丸泡的茶。」

  正在等餐的真理捧著臉,毫不吝嗇地贊美道:

  「而且長谷部先生每次看見我都那麼開心……我也不忍心讓他失望啊。」

  「說起來,還有你們的名字……所以這裡的定位就是刀劍主題的餐廳嗎?」

  ——這也是真理無法給這家餐廳進行准確定位的原因。要是說帥哥是賣點的話,那些帥哥們對她自我介紹和互相稱呼的名字可都是歷史上有名的名刀的名字,怪神奇的。

  不過這大概也是真理非常喜歡這裡的原因之一了。從小,她最喜歡用的武器就是刀。也經常會在書本上去找一些名刀的歷史看看,對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都算是很熟悉。

  像之前讓她叫他爺爺的青年名字叫做三日月宗近。——還真就是個千年老刀的人設。

  還有泉守兼定、堀川國廣、五虎退、亂藤四郎等等……

  「嘛,這種細節就不用在意了。喏,你的茶。」

  那是店裡店長的聲音,他的聲音非常好聽,如同春天的鶯鳥一樣悅耳。

  那是一個有著鶯綠色頭發的青年,此時正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青年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袖口處稍稍挽了起來,端著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長。

  人如其名,他的名字是鶯丸,和櫃台那邊的溫柔青年一期一振一樣,名字都是皇室御物。

  真理覺得他的發型蠻獨特的,發絲明明看起來那麼柔軟,但是劉海兒卻保持著有點像鳥兒的翅膀的形狀,半遮住了右半邊臉。

  而那雙同色系的眼眸,其中的神色總是溫和又平靜的。

  每次真理過來的時候他都會泡上一杯好茶。放下杯子的時候,又會抬起手用帶著茶杯余溫的掌心輕輕揉揉她的頭發。

  真理並不討厭被這樣的對待,因為對方給她的感覺總是那麼溫柔。

  「啊,茶梗豎起來了。」真理盯著杯中的碧綠,感受著暖暖的熱氣騰起觸碰到了臉上的皮膚上,心裡有點開心起來。

  「是嘛,看樣子今天會有好事發生呢。」

  鶯發的青年嘆了一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對面。他倒一點也不像接待客人的模樣,自己也給自己也泡了杯茶,垂下了眼,坐在她對面悠悠哉哉的品了起來。

  「最近過得還好嗎?」時不時,他會這樣問問她。

  「過得很好哦。」真理每次都會這樣回復,然後稍微講述一些和黑手黨無關的、可以說的生活趣事。

  鶯發的青年每次都會捧著茶杯安靜又認真的聽著,茶杯的熱氣漂浮,而他臉上溫柔的笑意就沒有下去過。

  那是一種非常固定且溫暖的狀態,時間仿佛都會停滯住一般。心裡也像接觸到了春日的陽光那般暖洋洋的。

  真理有時候也很納悶那樣的情緒為何產生。

  他們真的很神奇。

  雖然似乎礙於什麼原因不去給她解釋為什麼這樣親切地對待她,但是如果不想讓她知道的話應該也可以裝成陌生人的樣子再慢慢認識吧?

  ——但是卻好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親近之意一般,無法好好做到、也根本不太想掩飾一樣。

  真理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家店裡掌管財務的長谷部先生漂亮的藤紫色眼眸裡似乎暗含著淚光,他用純粹的目光注視著她,特別開心又欣慰地感嘆著:「能見到您如此健康,真的是太好了。」

  真理:「……」您是我老家的老父親嗎?但是為什麼是敬語?

  後來這位見到她就會露出很開心的笑容,也經常會問她一些:「您現在一頓能吃下幾兩米飯?」、「能把八百米跑下來嗎?」、「冬天的時候應該不會生病吧?」

  話語裡的關切都是真心實意的。

  但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仿佛她是個普普通通的身嬌體弱的小姑娘的神奇問題。讓真理忍不住回想起了當時被警察叔叔關切的感覺。

  難不成她看起來真就那麼弱?

  恕她直言……她現在貌似繞著橫濱跑上幾圈都不會大喘氣。可是她不太敢說,怕嚇到人。

  於是,那樣有些沉重的關切就一直持續到了某一天。

  這一天,這家店對面不遠處的一家銀行被搶劫了

  真理有點好奇,就聞聲跑出去圍觀了。

  正好在店裡值班的、名為壓切長谷部的青年也一臉擔憂地跟上了她。

  結果劫匪連異能力者都不是,看上去弱的像菜雞。真理就蹲在那裡看著騷亂一臉無聊。

  正好其中一個劫匪正拉著人質從銀行裡面出來了,正威脅警察給他們准備車輛。

  她想了想,問了長谷部一句:「長谷部先生,能把您腰間掛著的打刀借我一下嗎?」

  雖然以刀劍命名,平日在店裡他們的打扮都很日常,也沒見誰帶著刀劍。真理覺得這會兒可能是因為外面有危險,長谷部先生就給帶出來了。原來他們真的有佩刀的啊。

  聞言,長谷部愣了愣,他下意識地解下自己的本體,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

  然後就看見——紅發少女接過,干脆利落地抽刀出鞘,垂下眼眸看著刀刃,面露喜愛地贊嘆了一句。

  也還沒等長谷部高興,她腳下發力,下一秒就不見人影。

  ——門外劫匪手中的槍被切成了兩截,人質被隨手扔到了警察邊上。裡面綁匪的同伙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不論是圍觀的群眾、劫匪、警察還是人質,誰也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但是長谷部卻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目瞪口呆。

  「唉……你們那麼弱,異能力都沒有,還敢在橫濱的地盤上搶劫。」

  佇立在其中的紅發少女歪了歪頭,她撇下嘴角,表情甚至有幾分無奈。

  用腳踢了踢被她用刀背打暈的蒙面劫匪。收刀入鞘,又一蹦一跳地走回來,把刀還給了長谷部。

  那件事對於真理來說其實只是個小插曲。

  只是之後,真理發現長谷部先生終於不再對她進行那種堪稱神奇的噓寒問暖了。

  就是看著她的時候經常會捂住心口,表情還有點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在本丸時期和現在的差距實在是有點大的……

  如今如同逆後宮少女漫、毫無緣由被帥哥們好感度加滿的劇情展開……

  刀劍都是親情線,然而……也是對中也的刺激啦2333下面就是喜聞樂見了。

  順便一提我刀劍婚刀是茶丸……沒糧吃自產自銷差不多兩年,我爬牆了,現在寫他的感覺和寫前男友一樣,他真心綠2333


第22章

  太宰治又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了。

  其實他倒是習慣了, 雖然他一直會警告那些跟著他的屬下們千萬、千萬不要過來打撈他。

  但是他發現橫濱的好心人還是蠻多的,選擇入水的話,真的是有很大概率會被人救。

  嘛, 其實救他的如果是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子的話, 太宰治可能還會稍微高興一點點——

  不過, 今天把他從水裡撈出來的又是個男人,看外表年齡要比他大上一些,應該有二十來歲。

  把他從水裡撈了出來, 也沒費什麼勁。雖然整體看著不算是強壯的類型,但是太宰治明顯感覺對方的力氣挺大, 身上的肌肉也很結實……

  太宰躺在岸邊, 看著那個容貌俊秀的綠發青年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刀劍。注視著他的目光和表情都十分的淡定且平靜。

  「又被救了啊……」太宰幽幽地嘆了口氣。

  「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畢竟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青年頗為淡定地應了一句,也沒對他多說教些什麼,只是臨走之前語氣平靜地補充了一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誒。」太宰治依舊渾身濕噠噠地躺在那裡,鳶色的眼眸有些虛無地盯著蔚藍的天空。半響, 他突然發出了一個有些困惑的音節, 喃喃自語, 「我好像經常聽見這句台詞。」

  ……

  太宰治不止一次從真理的口中聽到這句話了。

  老實說這種告誡對於他來說什麼用都沒有,他該去順水漂流就漂流、該去蹦極就蹦極, 無聊了突發奇想的話拿塊兒豆腐都能繼續翻出新花樣作。

  然後,每次少女都會一邊給他治療一邊這樣說:

  「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太宰聽著聽到最後也懶得去辯駁了, 反而是聽成了一種習慣。

  辯駁無用,真理對於生與死的觀點和他完全相反。那個少女的眼中滿滿都是對生命的熱愛,而他眼中永遠都那麼死氣沉沉,他們誰都改變不了誰, 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是她這樣提醒著他,卻不會真的因為他的行為去指責他。最多只是嘆了口氣,繼續用自己的醫療忍術去醫治他身上的疼痛——真好啊,雖然又一次沒能死掉、但滿身傷口卻能迅速愈合,不再疼痛的感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太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港黑大樓的走廊裡正好和真理的那個跟班碰了個面。

  最近他跑去醫務室找真理的時候,對方好像會經常不在的樣子,她仿佛找到了有趣的去處一樣,開始喜歡跑出去玩了。

  稍微有點好奇了……

  不過,這麼一想,同時加入港黑的他們三個,果然是勞模蛞蝓中也最慘了。

  太宰治頗為幸災樂禍地想。

  面對太宰先生的疑問,藤川撓了撓頭。

  最近大小姐是總跑出去,但是那位自由自在我行我素習慣了,本身那麼強也不需要別人跟隨保護,自然也不可能帶他啊。

  所以目的地他也不知道。不過因為出門的時間都是在飯點,也不再讓他准備午飯了,所以大概是橫濱街上有哪家餐廳特別對胃口。

  餐廳啊……

  太宰又問了他真理具體是從哪天開始出門吃飯的……知道之後,他垂著眼捏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笑了笑。

  橫濱最近有一家很火的餐廳,裡面的店員容貌都極為出色。不過它在某一天開始似乎是迎來了命中注定的客人,開始不務正業,基本不對外開放了。

  嘛,其實那都無關緊要,只是那位命中注定的客人偏偏是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

  以太宰治的能力,他本身的智謀再加上港黑的情報網,要是想調查某個人或者一個組織,絕對能把對方的信息查到上小學時的黑歷史都翻個底朝天。

  如果只是突然來到橫濱開起來的一家店、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也就罷了。

  如果是什麼組織的成員,自然是能從頭到尾把前因後果給查出來的。

  雖然他們並沒有對去過餐廳的客人暴露自己的名字,但是憑借那些識別度很高的容貌,也查不到店裡店員的個人信息、出入境的記錄、過去也沒有任何人在其他地方見過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在橫濱、或者說這個世界一樣。

  能查到的只有一開始在橫濱用大量古早的金幣在黑市裡換了現金,買了一家店面。好像沒有任何目的,只是普通的經營著。

  當然也不是沒有某些黑道組織對那些金幣的來歷感興趣而盯上了他們這塊肥羊,只是那些個持刀的青年和孩子劍術都極強,打不過自然也沒辦法。

  從那只蛞蝓跑到情報部門要調查在街上莫名搭訕真理叫她主人的,手裡同樣拿著刀劍的青年之後——他們就開始陸續出現在真理身邊了。

  在真理開始去那家店吃飯之前,也有在巡視的港黑成員目擊到裡面的店員主動去和大小姐說話。

  雖然想去直接調查一下,但是那些人的警惕性也不是一般高。武力值和警覺……他稍微試了試,哪怕是針對其中的小孩子,也根本做不到直接跟蹤、安放追蹤竊聽器之類。

  他們為什麼要唯獨接近真理呢?自然,真理雖然不喜歡那些陰沉的心機卻一點也不傻。

  倒不如說她非常敏銳聰明,也非常重視自己的生命。她不可能讓自己陷入危機,也不會那麼簡單就被這種毫不掩飾的接近給欺騙。

  但要是純粹善意的接近的話……以她的性格很大概率是不會拒絕的。

  可是善意又是從何而來呢?

  真理是……主人嗎?

  但是,就算如此……真理又為什麼是主人呢?那些人從哪而來?和那些不能被他無效化的能力又有什麼關系呢?

  ……

  太宰治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好人。

  此時,他躲在那家餐廳的外面,透過窗戶玻璃看著裡面熟悉的少女正和之前那個把他從河裡撈出來的青年在聊天。

  兩個人一人一杯茶,有說有笑,氣氛格外溫馨。

  太宰舉著手機挑了個好角度,立志於拍出本來並不存在的粉紅色效果,哢嚓哢嚓來了一張又一張。

  To蛞蝓

  主題:不看你會後悔噠

  中也君~再不努力的話你就要被綠頭發的人給綠了呢。

  [圖片][圖片]

  ……誒呀,其實也不能這樣說,畢竟你也沒把真理醬追到手。幼馴染君,真的可憐~^_^

  還在港黑大樓裡勤奮工作處理文件的中原中也聽到震動,掏出手機。

  消息是青花魚發來的讓他皺起眉。

  中原中也看著主題,遲疑地點開消息。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過了一會兒,敲門而入的屬下:「中也先生,快到吃飯時間了……人呢?奇怪,沒看見出去啊,呃,窗戶什麼時候開的……」

  ……

  港黑某個女性員工今天輪休,在逛街的時候,正好擱街上看見了鬼鬼祟祟的兩人。

  這熟悉啊,那可是港黑的新人star。被首領重用、立功無數,一直以來大家都在猜測他們雖然年紀輕輕,但很快就會成為干部後補。還都是頗具特點長得很好看的少年,她不可能認錯的。

  黑發少年笑眯眯地和皺著眉的橘發少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氣氛不是很好。但是兩個人都在盯著一處。

  她也順著兩個人的目光抬眼一看。

  對面餐廳窗戶邊上坐著的女孩也有點眼熟啊,呃,那不是醫務室的小天使、首領家的大小姐嗎?

  這是在跟別人約會嗎……?是個好好看的小哥哥。誒……那個餐廳裡面的店員也都超美型啊?!

  呃,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頓時覺得自己發帖子的手開始蠢蠢欲動了。

  ……

  《震驚!港口黑手黨最受首領重視的兩個新人,偷偷圍觀大小姐約會究竟為何?》

  1L樓主:

  總之,就是這樣。我也是路過偶然看見的,很震驚所以想分享給大家。

  有圖有真相,消息絕對真實可靠。

  2L

  真的假的?

  3L

  我不信,樓主你居然能成功拍到照片,就算是那倆人背對著你應該也能發現。

  4L

  有什麼不信的,你覺得中也先生這種時候還能在意這種小破事嗎?太宰先生就算發現也能一瞬間想到前因後果,只會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5L

  所以這是什麼操作?那兩位跟蹤了大小姐,然後圍觀大小姐和外面的野男人……咳咳,不好意思游戲玩多了,和外面好看的小哥哥約會?

  6L

  那家店我知道,是叫「本丸」,不知道為什麼要給餐廳起這種名字啊。那兒一開始可火了,因為裡面帥哥店員巨多。不過後來就變成不定期營業,很少對外開放了。樓主是今天路過的嗎?今天明明標注的是不對外開放啊。

  7L

  樓上你既然知道就仔細看一下坐在大小姐對面的男人是誰啊,雖然有點遠,但是看發色那是那家店的店長誒,所以說不對外開放什麼的……這算什麼?

  8L

  感覺圖謀不軌,不是蓄意接近嗎?這是我們港黑的大小姐啊!太宰先生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陰謀!

  9L

  那麼帥一定是好人,我們大小姐又不是什麼傻白甜,哪有那麼容易被騙。

  這不就是少女漫的展開嗎?溫柔帥氣的店長為了女主角開店什麼的。甚至有可能和好幾個店員們來場多角戀呢。

  10L

  大小姐是不是傻白甜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樓上是傻白甜。

  11L

  大小姐怎麼可能去和別的男人約會呢?誤會,她不是和中也先生是一對兒嗎?

  12L

  樓上你哪看出來的?明明是中也先生單戀大小姐。他那麼忙,我倒是覺得太宰先生更有可能會贏?

  太宰先生經常往醫務室跑嘛,雖然是因為總是受傷,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別的想法呢……說起來你們不覺得他在大小姐那邊就不那麼搞事情了嗎?這不是愛嗎?

  13L

  樓上你又是擱哪看出來的,誰都能看出來大小姐對中也先生的態度不一般好?

  那兩位明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太宰先生是經常去醫務室,但是大小姐可是會主動來找我們中也先生的!兩個人那默契、還有中也先生那個寵溺的態度。這不是愛是什麼?

  14L

  ……上面你是中也先生的屬下。

  說起來為什麼大小姐和他是青梅竹馬,那位的話,雖然異能力很強,但是只是普通出身。

  15L

  體驗生活的時候遇見的窮小子?笑

  呸。開玩笑

  你可能來港黑沒多久。要知道,我們的首領以前也只是個醫生啊。不過後來被先代信任和重用傳位上任了。

  這個選擇太對了,看看現在的港黑被建設的多麼美好。不然我們還能有閑心這樣刷內部論壇嗎?

  贊美我們偉大的首領。

  16L

  樓上說得很對,但我還想說你馬屁精。

  講道理,那可是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雖然現在年齡還有點小,但是怎麼看長大肯定都會是個大美人。

  看上誰不行啊。

  那要按你們說的,青梅竹馬就一定要在一起嗎?呵呵,不過就是個異能力挺強的小鬼……

  17L

  +1

  18L

  +2我也覺得大小姐長大之後肯定是個大美人。

  19L

  前幾樓都是男人。這邊明明是女性多的閑聊區,你們好閑。

  20L

  16層的檸檬氣息好濃厚。

  你們這些男人看的時候不都挺喜歡那種被大小姐看上的劇情嗎?怎麼放在現實中看見就酸了呢?

  21L

  姐妹醒醒,畢竟可以自我代入,但是現實中他們是得不到那麼可愛溫柔還會治愈技能的大小姐的青睞的。甚至連傲嬌嫌棄他們的那種都沒有,不檸檬是不可能的。

  22L

  反正他可能除了身高就沒有能比得上中也先生的地方了。

  讓他把那話當著中也先生的面說說試試,還是不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兒。

  中也先生真的好帥氣啊。藍色的眼睛真的好好看!上次還看著他騎著機車一下子就過去了,那氣勢也是絕了。

  可惜我已經老了,小少年就算了。

  23L

  姐妹不要迫害中也先生的身高好嗎?他確實還小,說不定還能長很多……

  不過就算他現在是成年,也輪不到你。

  24L

  有點對少年少女的戀愛故事不可自拔了,果然是現實太無聊了嗎?

  25L

  我是男的,也不是那兩位的屬下,但是我不酸。

  畢竟這位大小姐她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上次出任務的時候眼睛被敵人捅瞎了一只,我就以為我下輩子要瞎著那麼一只眼過日子了,我人還沒結婚呢啊。

  結果被送到醫務室那裡的時候,她只花了十分鐘就給我換了一只眼睛!換了一只眼啊……還有那毫不猶豫地把俘虜來的敵人的眼睛挖下來給我換上的操作……我服了,我用敵人的眼睛記住一輩子。

  25L

  再生父母可還行。不過瞎了一只眼確實不好找對像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用敵人的眼睛記住一輩子什麼的也太草了。

  26L

  我說啊,你們還有誰記得這個帖子是在討論那兩位為什麼要圍觀大小姐約會的嗎?

  27L

  那還用去思考嗎?換我我也會圍觀啊。八卦是人類天性,黑手黨也不例外。

  28L

  靠,看見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中也先生今天在辦公室裡突然不見了。

  明明我一直在門外守著來著。

  窗戶開著……不會不會。

  29L

  您在幾層?

  30L

  中也先生的辦公室是在三十層?

  31L

  所以今天中也先生學習太宰先生跳樓了嗎?

  32L

  但是他摔不死甚至也不會受傷那怎麼能叫跳樓呢?

  33L

  他急了他急了.jpg

  他從樓上跳下去了.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

  34L

  整理一下,假設說太宰先生發現了大小姐在和別人約會(?)然後通知了中也先生。

  這位認真負責的少年第一次翹班,還連電梯都不想走了直接用異能力跳下去了?

  35L

  ???

  這是真急了。

  36L

  怎麼辦,有點甜。

  37L

  少年少女純純的戀愛真香,我老了。但是我也想讓人為了我翹班跳樓(啥)

  38L

  打擾一下,平常不關注這些的我不明覺厲,所以是誰喜歡誰,這又是幾角戀?

  39L

  管他呢,反正我嗑中理,幼馴染不香嗎?

  40L

  我嗑宰理,患者和醫生多棒啊?

  41L

  沒有人嗑那個坐在大小姐和對面的綠發青年嗎?天降的年長的溫柔青年明明更好啊。但是這叫啥……紅配綠?

  42L

  紅配綠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倆人的發色也太顯眼了。話說你們好閑啊,一直在嗑個啥。

  43L

  廢話。

  我可以不結婚,但我嗑的cp必須成啊。

  ……

  今天真理又來到了那家餐廳。

  最近她已經是習慣了,只要有空就會來這裡解決午飯。

  依舊和每次來這裡一樣,和鶯丸喝了茶,吃完飯,又心滿意足地解決掉了甜點。

  今天下午來換班的人是膝丸,刀劍的名字是源氏重寶之一。

  那是一個有著薄荷綠色頭發的青年,性格相當認真且耿直,此時卻露出了有些慌張的表情。

  「兄長又不見了……」

  他的兄長名字叫髭切。

  和膝丸相比,是個相當迷糊的人,整個人看上去也軟綿綿的很溫和。

  還經常會記不住自己弟弟的名字,每次都會讓膝丸心情復雜地大聲、字正腔圓地念著自己的名字去提醒他。但是下一次也依舊會忘掉。

  不過他卻把真理的名字記得很是清楚,每次見面都會笑眯眯地用軟綿的聲音叫她的名字。然後長谷部先生不知為何就總是會生氣地瞪他一眼。卻像礙於什麼一樣沒有多說什麼。

  真理看著膝丸摸不著頭腦地發愁他哥跑到哪裡去了的模樣,眨了眨眼問:「該不會和三日月先生一起迷路了?」

  話音剛落,門口的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響。

  推門而入的,有著奶油金發色的男人彎了彎眼:「嘛嘛,我雖然記性不太好,但也不會像三日月殿下那樣總是迷路的啊……只是剛剛在路邊碰見了兩個有趣的孩子。」

  順著聲音,背對著門口的真理扭過頭看了過去。

  笑容滿面的太宰和表情凝重的中也正站在門口,兩個人的肩膀都被比他們高的髭切按著。

  「喲,你們好啊。」太宰揮了揮手,仿佛自己是客人那樣走了進來。

  他沒有靠近真理,反而是找了個空閑的卡座側著坐下,趴在椅子的靠背上,表情悠悠哉哉地似乎打算看戲。

  真理反應過來,奇怪地問:「你倆是怎麼湊一塊兒跑這裡來的?」

  「是熟人嗎?」膝丸問道。

  「嗯,是的。」真理點了點頭。

  正在店裡的其他人也看了過去,坐在真理對面的鶯丸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地想了起來:

  「啊,是那天從河裡撈出來的孩子。」

  真理有些意外兩個人的相遇,她揚起眉:「……與太宰相遇的劇情觸發點永遠都是在河裡。」

  鶯丸:「嘛,原來是這樣啊。」

  真理:「為什麼那麼淡定!多少給點面子吐槽一下好嗎?」

  但是鶯丸是不可能吐槽的,他依舊悠然且不動聲色地笑著,捧著茶杯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真理嘆了口氣,扶住額頭。

  那邊看見兩個人互動的中原中也卻沒有那麼淡定了。

  真理的視線順著笑容裡明顯透著不懷好意的太宰挪到了徑直走到她旁邊坐下的,黑著臉的中也身上。

  老實說,中原中也要是以這種氣場在港黑一待,可能會嚇到不少人,但是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對他身上的氣勢視若無睹的態度。

  包括被他最為警惕著的,那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綠發青年。

  像是絲毫不在意他打量過來的目光,反而是溫柔地笑了笑,用悠然的語氣問他:「嘛,你也想來杯茶嗎?」

  大概因為對方的態度實在是過於自然,讓中也的目光直接卡住了。畢竟,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對態度友好的人回以惡劣態度的人。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復才好。

  僵硬地「哦」了一聲之後。直到接到對方遞過來的一杯騰升著熱氣的茶,並客氣地道謝了之後,才垂著眼眸露出了有點懷疑人生的眼神。

  旁邊看戲的太宰簡直要笑出聲了。單純的蛞蝓這是完全被帶進別人的節奏裡了啊。

  此時,真理還處於狀況之外的狀態,她完全搞不懂這倆人到底是來干嘛的。

  髭切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們的桌子邊上。

  他有些慵懶地趴在桌子上,側著頭看著真理和中也的方向,笑容之下,小虎牙隱約可見。

  軟綿綿的笑容本應該讓人心生好感,但是和剛才的鶯丸卻完全不同,那並不是表裡如一的溫和。

  「嫉妒會使人變成鬼的哦。」髭切笑眯眯地這樣說道。

  說他是在挑釁,那柔軟溫善的語氣又不太像。但言辭非常銳利地惹人警惕,那明明就是在挑釁。

  「哈?到底是誰該嫉妒誰啊?」中原中也揚起眉,怒極反笑。剛剛被鶯丸一系列清新脫俗的行為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大概是第一次,有太宰在場的時候,中也有點想揍別人了。

  「真理她,可是我——」

  ……

  啊………………

  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呢?

  青梅竹馬?那也不是什麼在別人挑釁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地駁回去作為宣言的關系?

  隨著時間前進、隨著他們漸漸長大。真理身邊的人似乎不斷變多了起來。現如今,已經不像是小時候那樣,小小的世界裡只有他和她了。

  有時候中原中也忍不住會去想。

  如果不爽真理和哪個家伙親近相處時,可以理直氣壯地把她從那人面前拉走就好了。

  但實際上,現在還不能突兀地做到那種程度。因為真理並不知曉、也什麼都不懂,依舊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待他。而自己的那些心思還沒能被他說出口。

  真理有點奇怪地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話語說到一半突然卡住,臉卻開始泛紅的中也。

  她又看向了髭切,這些日子的相處也大概知道對方的性格完全不像看上去軟綿綿的外表那樣和善無害。

  現在兩個人看上去是在拔劍弩張,但是髭切針對中也的倒也不是惡意,反而像是在試探些什麼。

  她也沒多想,彎起眼笑了笑。像是在對髭切做介紹那樣,語氣帶上了一點自滿的炫耀,自然而然地接下了中也的話語:

  「中也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哦。」

  就一如她小時候那樣直白說出來話語。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剛剛積攢的氣勢全無,心跳聲幾乎衝到了耳膜。他完全可以想像回去之後太宰那個混蛋會怎麼嘲笑他了。

  為什麼真理這個笨蛋總是那樣毫無自覺的就——!

  真理看了過去,她有點困惑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中也的反應,但是現在貌似也不太好問。而旁邊髭切又突然笑出了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嗎,看來你也到這個年紀了呀。」

  髭切彎起了眼,像收起所有銳利一般又一次露出純粹柔軟的笑容。那樣感嘆著,突然伸出手來揉上了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發都揉亂了,「誒呀誒呀,你也真是長大了呢。」

  真理:「……?」

  什麼年紀?什麼長大?

  還有,你們真的不是什麼我失散多年的老父親嗎?

  ……

  對於刀劍來說,審神者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是相伴已久的需要竭盡全力去守護好的主人,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對於他們來說又是好不容易重逢的,但卻變得陌生起來了、需要重新認識的存在。

  不論對已經不是審神者的,完全沒有那些記憶,重新開始了新的人生的少女來說。

  還是對還思念著那些相處的時光,控制不住去對一無所知的少女充滿親近之意的他們來說。

  或許如今這不能說做是重逢,只能算是初遇而已。

  一個月前,龜甲貞宗被關進了本丸,禁止他出來繼續把進度隨意拉跨跳躍。

  按長谷部的想法,這種身上綁著繩子的,癖好特殊的。一上來就毫不顧忌地叫什麼都不知道的主人「主人大人」的家伙,只會引起女孩子的警惕心。

  看看,都差點就被帶到警局去了!這可真是跨了世紀和世界的丟人,作為本丸負責管事的刃,他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再發生!

  但是如今知道了主人確實就這個世界的這座城市裡,卻也是沒什麼特別好特別自然的辦法與之親近起來。

  他們這邊人太多了,同時衝過去會嚇到主人?畢竟這一世她看上去也只是個普通的少女。但是有些家伙已經忍不住跑去「偶遇」了。

  「我說你!可不許跟蹤主人啊——!當然也不許嚇到她!!」因為今天跑出去的是鶴丸,長谷部站在本丸門口喊著。活生生是一副操心過度的模樣。

  「不、不會的,長谷部先生,大家也不需要做跟蹤這種事……主人現在看上去也依舊非常親切,性格也沒太大變化……哪怕是不認識我們了,但是和她說說話她完全不會拒絕的。」五虎退摸了摸懷裡的小老虎,低聲說道。

  「說起來,主人現在是在做什麼啊?」加州清光捧著臉,「她看起來空閑時間倒是挺多的,活動範圍也比較固定,如果想見面還是很容易。」

  「主公每天早上都會去晨跑,現在應該沒有長谷部你想的那麼體弱啦。」

  和泉守兼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過好奇怪啊……雖然每次她都先走掉了,但我和國廣想再去找找她的時候就完全不見人影了。跑步啊,居然那麼快就回去了嗎?」

  「那果然身體還不太好!」長谷部緊張道。

  「這個年紀的話,應該在上學。」歌仙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現在會不會為了學校的課程而煩惱呢。……啊,說起來這個城市真的是夠不風雅的!」

  「啊,是。感覺生活在這裡對主人來說過於危險了。」長谷部頗為擔憂地應和著。

  橫濱這個城市確實是非常奇怪的,和風雅這種詞彙絲毫無關,自然完全不符合歌仙的審美。

  他們最初到來的時候,走在街上就遇見過幾次黑道的拼火。在這裡的人們卻一副見怪不怪的鎮定模樣。稍微打聽了一下居然聽說兩年前的時候,這裡要比現在亂多了。

  城市的隱藏規則就是實力。因此他們落腳在這裡的時候並沒有被什麼現世的規則妨礙到。

  雖然對於刀劍們來說這算是便捷了。可是普通女孩子生活在這裡真的不會被牽扯到麻煩之中嗎?遇見危險時怎麼辦?之前聽龜甲說他們相遇時,她還遇見了些小混混。主人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靈力該怎麼使用。

  長谷部如此擔憂著。

  又過了些日子,少女被三日月成功拐到「本丸」餐廳,並成為這裡的常客。

  這家餐廳還是因為他們突然想起主人以前開玩笑的話語。她說他們要是在現世開家餐廳的話,畫面絕對很有趣也會大受歡迎。如果她是客人一定想賴在那裡不走。

  而他們在這個世界的現世也確實需要一個合理的、頻繁換人也不顯得過於突兀的、可以接近主人並落腳的地點。

  ——之後經常能見到她的長谷部依舊在操心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直到某一天少女拎著他的本體刀,用著一點也不比極化短刀差的機動……干掉那些搶劫銀行的劫匪之後。長谷部的擔憂戛然而止了。

  那一天,他們又討論了起來。

  「主人現在是在做什麼的呢?已經變得那麼強了,總不可能是之前猜測的普通學生?」

  亂藤四郎忍不住有點怨念和羨慕地盯著長谷部看了一會兒:「真好啊,長谷部先生,可以被主人拿在手裡使用的感覺一定超棒。」

  壓切長谷部有些不太自在地轉移了一點視線,他正了正神色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那是在遵從主命。」

  「鶯丸大人,在餐廳的時候主人會經常跟你聊天?她有沒有說過現在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呢?」平野藤四郎詢問道。

  坐在廊邊喝茶的鶯發付喪神聞言回過頭來,語氣平靜地開口:

  「嘛,她是說如今有個原先職業是醫生、現在在做港口生意的養父,所以生活條件算是很富裕了。啊……家裡還有個很喜歡吃甜食的妹妹。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打架很厲害而且特別可愛什麼的。」

  「誒真好啊——聽起來好像是很普通的幸福啊。」亂撐著下巴眨了眨眼,他卷了卷自己的金色發絲,「主人到底是怎麼一眼就看出來我是男孩子的啊,明明以前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沒看出來的,難不成她還能想起來什麼嗎?」

  「不,重點是武力值是怎麼練成的。」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思考了一下,「至於亂你,也可能是因為大將現在有個做過醫生的父親被耳濡目染。對人體非常了解之類的……」

  「……你們那麼好奇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呢?」

  鶯丸嘆了口氣,他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垂眸注視著杯中的碧綠。

  「她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只是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你們而已。那並不是假話,但是我們裝作普通人接近她的時候,她自然會瞞著我們一些不能說的事情。不論哪邊都是有著善意的謊言呢。」

  「之前我就說過了,早晚有一天要坦誠相待的。如果你們覺得這樣的相處不足夠,那就去坦白。就算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只要說清楚……相信她也不會在意那些小細節的。」

  聞言,在旁邊的幾個付喪神面面相覷。

  長谷部沉默了一下,他扶住了額頭,無奈地長嘆一聲:「鶯丸……在你眼中天降刀劍付喪神、成為審神者,輪回轉世這種事都是小細節?」

  鶯丸看了過來,碧色的眼眸中的神色有些無辜的意味,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一臉平靜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長谷部選擇不說話了。

  ……

  這一天的餐廳裡,髭切在門外發現的,和主人相熟的兩個少年身上的氣息都非常的危險。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明明只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卻完全不符合長谷部心中——這個時代的這個年齡段的人類少年該有的模樣。

  尤其是那個身上纏著很多繃帶,穿著黑色西裝的長相清秀的黑發少年。

  雖然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從頭到尾也沒說上幾句話。除了禮貌性地問了他們幾個的名字——本來因為他們的名字是刀劍名,一直以來也沒對外人報過自己的名字。但是礙於主人在場,長谷部還是挨個介紹了一下。

  少年和主人一樣感嘆了一句:「原來是刀劍主題餐廳嗎……」,之後就一直在看戲了。

  但是他的眼神卻深沉不見底,一直在觀察他們。誰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來這裡到底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至於那個明顯和主人關系更好的橘發少年,目的倒是很純粹又好懂,是在戒備他們對主人的親近和接近——然而在之前少年和髭切對峙時、那完全不輸給刀劍的殺氣也是真實危險的。

  雖然那兩振神經大條的千年老刀真的是毫不介意……但是長谷部還是立刻戒備了起來。

  長谷部有些遲疑地思考,主人這算不算交友不慎……?

  不過,大概也沒什麼關系……

  因為前面那個拉著他們的主人走掉的橘發少年雖然從來到這裡開始就渾身都是低氣壓,但是他對待主人的態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小心而溫柔的。

  長谷部送他們走出門,落在兩人後面的黑發少年突然回過頭來,像是完全看透了他在想些什麼一樣,用輕飄飄的語氣開口幫他解開了那一直困擾著刀劍們的謎題:

  「啊,長谷部先生您是在好奇我們到底是什麼人嗎?……我們是黑手黨哦。看,那邊就是我們的總部。」

  太宰笑眯眯地指了指遠處那矗立在港口附近、及其囂張高聳著的五棟黑色的大樓。

  「包括真理也是哦……她是那裡首領家的大小姐。」

  長谷部:「……」

  雖然之前目睹主人這一世的武力值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備。

  但是黑手黨、大小姐什麼的……?

  長谷部想起之前遇見過的那些火拼中的、凶殘的黑衣墨鏡大漢,又想了想自己那畫風完全不一樣的主。再腦補了一下那些黑衣男對著自家外表柔弱的主人下跪的模樣之後——

  啊,鶴丸的那句台詞怎麼說來著?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重要的人是沒有前途的,因為還有很多重要的刃

  青梅竹馬也是沒有前途的,因為還有另一個青梅竹馬

  中也:?我以為我是最先來的實際上我是最後那個?

  沒事兒,馬上就要有進展了。雖然但是,少年少女純純甜甜的感情線還是寫得讓我(成年人疲憊的眼神.jpg)

  此時的噠宰已經摸到了劇本,他只是不說而已,看戲多開心啊,不過他也是神助攻了。

  之後先日更著,只要別卡文,我就一定能堅持(喂)


第23章

  還記得那一天, 凌晨就開始的工作。

  中原中也站在敵對組織的面前,他的身後也是一群符合畫風的凶殘黑手黨,危險的氣氛一觸即發。

  ——如果排除掉坐在後面集裝箱上那個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晃動著雙腿、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的少女的話。

  中原中也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 她簡直就跟誤入片場一樣。

  但是也沒辦法,他拿她沒辦法。並且在敵人看見那種不符合常理的「弱小女孩」就打算以此來威脅他的時候。那些家伙就已經在向著被重力碾壓的死亡前進了。

  迅速解決掉一切的中也走了過去,伸出手拍了拍她搖搖晃晃的小腦袋。

  他站在了真理坐著的集裝箱上,低頭俯視她晃來晃去的發旋。

  無奈地嘆了口氣, 中也挑起眉:「那麼困的話, 為什麼非要跟來啊,現在還是凌晨啊?這裡明明沒你的事。」

  「因為中也之前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工作太忙能見面的時間太少了嘛——正常情況你又不讓我晚上去找你睡覺,又說現在不能住在一起什麼的,我只能陪你工作來了啊。」

  「哈?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怎麼就臉上寫著了……」

  真理輕飄飄的話語讓周圍的人開始對他們矚目、也讓中也又一次成功的羞惱起來。

  「而且女孩子不要隨便說這種話!」

  不過也沒轍,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更何況是自己上司的八卦,誰不好奇呢。那位大小姐也實在是語出驚人。

  在下面的那些黑衣人都沒忍住向兩個人看過來。

  心裡也沒忍住開始感嘆……那兩位的劇本是不是拿反了,不然為什麼少年臉紅,少女反而一臉淡定呢。

  待到中原中也銳利的視線掃過來時,這些屬下們眼觀鼻,鼻觀心, 好像很集中精力地在處理屍體。

  誒呀, 怎麼說呢, 大小姐和中也先生還真是挺般配的。

  ……

  「我哪有胡說八道,難不成中也不喜歡我來找你, 覺得我們見面時間很多咯?既然這樣的話,我可就去找太宰打游戲了。」

  他們正在走向中也停車的地方。

  「——不許去找那只青花魚!」中也有些咬牙切齒,他抬起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喂,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剛才人那麼多,你好歹給我注意點。」

  「注意什麼?本來以前我們就是住在一起的啊。現在我們可是黑手黨啊,別人怎麼想又有什麼關系。」

  真理撇了撇嘴,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她又伸手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我可是還記得呢,剛剛認識中也的時候,中也那麼小。我說我們是睡一張床的關系時,你就臉紅了——直到現在長大了,也還是會臉紅。」

  「哈?……你以為是拜誰所賜啊。」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

  不生氣、不能生氣。他已經習慣了。

  「嘛……那要說是拜我所賜的話。」

  走在前方的女孩頓住了腳步,突然旋轉了一下,裙擺在空中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側過身來看向他,清澈的紅眸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中也面對其他女孩子的話,果然是不會那麼容易害羞的對?但是中也你……明明都已經對我那麼熟悉了,卻一直都是會害羞,還真是可愛呢。」

  女孩的臉湊的有些近,她身上噴了點水蜜桃味道的香水、淡又甜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哈?誰一直在害羞了!」他下意識地辯駁,「而且別總是說我可愛啊!」

  語氣很強勢,但那雙鈷藍色的眼眸卻閃過一絲慌亂,感覺自己臉上又開始發熱的中也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點。他抬手壓低了帽檐,遮擋住了自己的表情:

  「而且我為什麼要去面對其他的女孩子?光你一個就夠我頭疼的了?」

  「誒——原來我是讓中也頭疼的存在呢。」女孩故作委屈撇下嘴。

  「也不算啊——」就算看出來了她是完全裝出來的,中原中也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駁回了自己說的話。過了一秒,他又別別扭扭地加上了一句,「……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啊……都說人類大概25天養成一個習慣。而中原中也和真理到底度過了多少個25天呢?那大概是掰著指頭數不清的。

  他已經習慣了有真理在身邊的感覺,這點毫無疑問。

  加入港黑之後因為工作很忙,比起之前確實減少了見面時間,也是沒辦法。但看見太宰那家伙為了氣他總是囂張地躲在醫務室裡,甚至還把自己的工作推給他。中原中也更氣了。

  然後少女就看透了他的不爽,經常自己跑過來纏住他了。

  既然是黑手黨,在夜晚的時候工作自然更多一些。有些時候則是天還完全沒亮的凌晨,接到任務時,就要去完成。

  這讓一直保持良好作息時間的真理吐槽了一句:「大家早晚會禿掉的。」

  今天也是這樣,天還沒亮的時候,中原中也就套上西裝披上外套,戴上了自己的寶貝帽子,推開門。

  不過,這次。

  少女正靠在門邊,用手擋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聽見開門聲時,眯著眼懶洋洋地看向他。入目了他那有些驚訝的神色,突然就彎起唇角露出燦爛的笑容:

  「喲,早上好啊中也。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呢?」

  ……看什麼日出啊,這先要去看的肯定是黑手黨火拼?

  但是……機會難得,快點解決任務,也確實可以順便去看個日出。

  真理坐上了他的機車,正抱著他的腰。上車之前感嘆了一下這機車那獨具風騷的粉色,上車之後又摸著他的腰感嘆了一下中也的腰可真細。

  中原中也頓時又炸了毛、喊了一句:「喂,你別瞎摸啊——!」耳根子也又紅了。

  被真理禍害的中也差點把機車開歪了,也幸好中也那能氣死牛頓的異能力保證他無論地上開、樓上開、還是懸崖上開、水上開都不會翻車。

  真理對他機車開多快都沒什麼感覺,甚至能淡定地靠在他背後昏昏欲睡。畢竟他倆都是那種去游樂園的話,能全程面無表情地坐完過山車的人。真理的能力也有一定加成、習慣了脫離地心引力,沒什麼好奇怪的。

  中也的背後並不算寬厚,可以說他非常瘦,真理伸出胳膊完全可以毫不費力地環住他的腰,平時看他踹人的時候那腿也是又長又細……可是他偏偏不算高,體重也不算輕。老實說,還真是蠻神奇的。

  因為很早,一路上都沒有什麼車輛經過,中也開著機車載著真理,到了目的地,是海邊。

  把機車停靠在海邊的沙灘邊上。他輕輕晃了晃靠在他背後睡了過去的真理,一路上他就那麼覆著重力在她身上,省得她突然睡著半路掉下去。這不是,一點都不意外,她果真睡了過去。

  看著少女那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可愛模樣,中也有些失笑,聲音也忍不住放得輕柔了一些:

  「醒醒啊,你不是說要來看日出的嗎?」

  此時此刻,遠處的海平線上已經染上了一抹漂亮的紅色,隨著太陽展露出來的越多,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逐漸變得明亮起來,有海鷗從遠處飛來,叫了幾聲。

  醒過來的少女揉了揉眼角,彎著腰趴在他的機車上,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下巴。散開的紅色發絲被海風吹起。

  她注視著眼前的風景,稍稍瞪大了眼,隨後又轉頭看向了他,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果然海邊的日出景色很美呢,今天跑來堵中也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啊,確實很好看。不過你啊……」中原中也輕輕嘆氣,「已經固定的生物鐘還是不要胡亂改掉比較好,沒必要為了我……」

  「才不只是為了中也呢。」

  「啊……?」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被拐進黑手黨啊?還不是為了能在想見到的時候就能馬上見到中也。」

  少女鼓起自己的臉頰:「中也被騙去做社畜了,要一直盯著你才行。不然過勞了、那一頭漂亮的頭發禿掉了怎麼辦?你看你現在確實……」

  「啊啊啊誰會禿掉啊——!我只有十五歲啊——!」中原中也又找回了那種十字路口在頭頂蹦跶的熟悉感,他按著自己的帽子,抽著嘴角。

  笨蛋真理,快把他前半句的感動給還回來!

  成功氣到中也的真理沒心沒肺地笑出聲來,又抵著下巴正經地咳嗽了一聲:

  「開玩笑的啦,現在還不至於的。等你到了三十歲以後我再發愁……不過,今天開始中也已經不是十五歲了哦。生日快樂,果然你自己已經忙到忘掉了?」

  聞言,中原中也怔了一下。緩過神之後,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真理直起身來,背過手在原地轉起圈來,然後踢掉了鞋子脫掉了襪子准備去海邊玩玩水。

  末了,抬起眼來注視著中也的眼神亮晶晶:「想一直陪在中也身邊這可是肯定的哦,因為中也你也是一直陪著我呢。我可是習慣了的,你總不會攆我走?」

  「……啊,當然不會。」中也低聲應道。

  那雙藍眸望著對他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就歡快地跑向海邊的少女的身影,輕輕呼了口氣。心底柔軟的一塌糊塗。

  怎麼會攆她走呢?

  不只是十五歲、十六歲,也不只是三十歲、而是以後的以後一直。

  他可是想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啊。

  但也不只是……一直以來的陪伴那麼簡單啊。

  ……

  其實,中原中也自己也記不太清了。是什麼時候那份單純的、相互陪伴的感情在自己這裡開始改變了的。

  如果距離太近的話,很多事情真的太容易習慣了,也太過容易忽略了。

  人們雖然總是難以想像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事物會突然間消失掉,但是人類的天性又總是可以適應環境的。離開一個熟悉的地方、和一個相識的人分別,或許會難過寂寞悲傷,卻也不至於覺得難以容忍。

  但是那哪怕稍微試想一下,都不能容忍會消失掉、不能失去的,必然就是心底珍藏的寶物。

  中原中也以前自然是覺得自己沒必要去思考如果有一天真理會離開自己去別的地方這種假設……就如同小時候他想的那樣,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由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變化而來的喜歡和愛是什麼樣的呢?它大概相當單純、一點也不復雜。

  只是小時候拉在一起的手,現在又被少女自然而然牽住的手。

  只是那時候看見女孩燦爛的笑顏,如今她又湊過來對他笑著。

  雖然真理總是在說著中也很容易害羞,他的臉和耳根子確實都會變紅,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和年幼時同樣的染上了羞惱的神色、同樣別過頭去努力不去看她。但是——心跳的頻率變得不一樣了啊。

  如果兩個孩子總是處於一個小小的世界裡,那他們的世界自然單純的只有彼此。

  但是成長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呢?必然要接觸到不同的人、必然要接受其他人進入到這個世界。但如果女孩在某一天裡,那樣拉起別人的手,又那樣對別人笑的話,他必然是不能接受的。

  說白了,那家餐廳裡那個討厭的家伙說的也沒錯,這樣的話,就是會嫉妒?

  真理並不算是一個對感情特別遲鈍的人,某些時候她對他人的情緒非常敏感,也經常能隨隨便便就一語道破他在煩惱的事情。

  ——但是大概就是完全沒有往「戀愛」、「戀情」那方面想過,在這方面她完全沒有成長的感覺,對他又是那種百分百的信任。

  雖然經常在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說出的話也過於直白。語出驚人的時候一直在挑動他的神經、完全不知道他的感受。但是這方面她自己還真是毫無自覺的天然。

  中原中也有時候也在糾結,因為他難以思考出,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心情說出口……面前的女孩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事兒,下章你就知道她什麼反應了。告白~告白~

  以前寫文野短篇的時候好像基本都是女主對著中也a上去……我現在寫這篇就有點爽了,男生就該主動點嘛(喂)

  專欄還有篇綜漫預收文,等我完結這篇後攢夠三萬存稿就開,有興趣你們可以去瞧瞧2333


第24章

  真理其實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從餐廳出來之後。中也走在前面拉著她的手, 而她落後一步走在後面。

  被他們落下的太宰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於是就是兩個人獨處。

  和中也單獨相處這件事對於真理來說明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他們一直以來就是那樣相處相伴著,哪怕是逐漸長大也沒有什麼變化。

  此時, 氣氛卻有些過於安靜了。大概因為那份莫名的安靜, 讓真理覺得中也是在思考些什麼重要的事情,因此,她倒沒有像往常那樣主動打開話題。

  只是,因為落在後面真理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麼表情。可是牽著她的手略有些緊, 隱隱約約, 她覺得中也並不是很開心。

  是為了什麼呢?剛剛在餐廳裡的又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她那樣想著,盯著少年的背影有些出神,思緒也忍不住有點亂飛。

  已經過了生日的16歲的中原中也是什麼樣的呢?

  除了她日常掛在嘴邊的可愛,那也是個非常張揚又帥氣的少年。

  放在以前, 真理倒是沒什麼實際的感覺。不過嘛……大概在家和走入社會工作之後的男孩就是會有個分割線, 給人的感覺也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如果,此時對面有敵人的話。

  少年只要站在那裡,氣勢和氣場就會非常的足。

  那雙鈷藍色眼眸會用銳利的視線注視著對面的敵人,唇角張揚地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出口的台詞也是完全擁有資格的囂張:

  「你們這些家伙,誰要與重力一戰啊?」

  之前去圍觀中也出任務時的場景, 真理就發自內心地覺得他超級帥了。

  怎麼說呢……少年穿上西裝披上外套再扣上個禮帽之後, 意外的沒有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覺。反而是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氣息。

  但是本身他的打扮並不是那麼中規中矩, 脖子上掛上了個choker後,顯得又酷又帥氣……還有點莫名的色氣。

  他最初開始這樣打扮的時候, 真理沒忍住盯著他脖子上的choker看了許久。一直看到橘發少年一臉不自在地扯著脖子上的裝飾,故作淡定地問她一句:「怎麼了?」

  「就是覺得挺好看的。」真理這樣回答道,忍住了自己那也想伸手去扯一下的衝動, 她覺得她要是那樣做的話,中也可能又會臉紅害羞到炸毛了。

  為什麼中也總是那麼喜歡害羞呢?他們明明已經那麼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啊。

  在這之後真理收到了來自中也送的禮物,一條比他脖子上要精細許多的、一看就是女生戴的那種choker。上面掛著兩顆精致小巧的寶石,紅色的和藍色的,像是他們兩個眼睛的顏色。

  是真的很好看,打開盒子之後的真理也覺得很驚喜。

  不過,少年也沒對她會戴這種東西抱有什麼希望,如果她只是拿來收藏的話他也不會介意。只要她覺得好看又喜歡的話,他就滿意了。

  中也揚起眉梢,有點抱怨一樣地說:「畢竟你本身也並不喜歡在脖子上戴東西?大冬天的連個圍巾都死活不肯圍著,就算非要你圍上,跑出去之後就會馬上偷偷摘掉,說多少次都沒用。」

  聞言,真理鼓起面頰:「那不一樣,要是收到禮物的話,尤其是中也送的禮物,肯定是要好好讓它發揮最大的價值啊……戴著戴著也就習慣了,更何況真的很好看啊。」

  最後,當她把那條choker扣上了。湊過去問他好不好看時,橘發少年盯著她脖頸處看了一會兒,反而是露出了幾分不太自在的表情移開了視線。

  ——啊,又害羞了。

  真理理所當然地想到。她倒也真的對中也什麼時候會害羞了如指掌了。

  平日裡又酷又帥的少年,唯獨在她面前會露出那種害羞的模樣。

  按理來說正常情況下,一般的女孩子應該都會忍不住多去思考一下自己對於這樣一個男孩子來說,是否是具有特殊意義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是真理不太一樣。中也在她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本來就是常態,從小到大可以說已經看到了習慣。她往往發覺了,也只會覺得那是中也性格使然,就是非常可愛。

  ——而她本來就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對於中也來說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啊,因為從小一直陪伴著她的中也對她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啊。

  什麼長大之後會各自分別、或許會有各自的生活、要麼交往了新的朋友就生疏了——這種很多青梅竹馬之後也會發生的劇情,真理是想都沒想過的。

  為什麼要去思考呢?為什麼會感到恐慌呢?

  大概是面前這個少年給予她的安全感實在是太強了。真理實在是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堅信不疑。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同樣的很重要很重要,也會存在各種不同的類型……或許,大概就像很多書本上描繪的那樣。

  前面走著走著突然側過頭來看向她的少年如同下定了什麼決心那樣停住了腳步,卻還是拉著她的手腕沒放開。

  真理覺得那相互接觸的皮膚觸感有些發燙——

  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對面那雙鈷藍色的眼眸定定地盯著她看。努力排除了那些不自在的與羞赧。只是認真、專注、眼底又只有她一個人那樣看著她。

  「真理,我……對於你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他這樣問,語氣也很認真。

  中原中也對於真理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畢竟,她能一臉炫耀地說出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那個人。

  一直以來,對於真理來說愉快的活下去是最重要的目標,所以她才努力變強。但是就算是她現在強到不需要去依靠任何人。她也不喜歡孤身一人的感覺,所以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人帶著善意的接近或是順其自然的結識。

  一直以來,周圍的人也都是對待她相當好相當和善的人,所以在她心中他們也都是需要自己好好對待的存在——但是第一個走進她世界的中也確實是高於其他人啊。

  中也明明知道的,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互相覺得對方是最重要的了。

  「你可別又跟我說是什麼最重要的人了……明明你也沒那個意思,我的心髒可受不了。」

  但是對於之前那樣的說法,橘發少年那精致的眉眼間的神色卻有幾分挫敗,他這樣說著,輕輕呼了口氣。

  突然,那拽著她手腕的手稍微用上了些力氣,真理還沒緩過神來,就被對方拉入了懷中。

  那是個擁抱,但是卻有什麼完全不一樣了。

  本身他們之間的擁抱,也不少見——真理倒是經常會撲上去抱住中也,對他撒嬌。或者是像那次做噩夢時,中也帶著保護性和安慰意圖的溫柔的擁抱。

  不一樣,那有些強勢、帶著些許占有欲和試探性的擁抱,似乎不想放開她那樣。

  貼的很近,她仿佛能聽見中也的心跳聲了。沉默了兩秒後,耳畔響起的聲音低沉的很好聽,也很有磁性。

  「畢竟,我可是……一直喜歡你啊。」

  那句告白的話語話音落下時。氣氛又沉寂了幾秒,只能聽見對方細微的呼吸聲。

  大概在中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表白是否太過突兀的時候,稍微松開少女的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就沒忍住瞪大了眼。

  因為本來就是紅發紅眸的少女的面頰連同耳朵突然就紅成了一片。雖然這種時候說出來或許有點破壞氣氛的好笑,但是那真的像個番茄一樣。

  被他松開的少女有些慌張地看了他一眼,很突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直接原地蹲了下去。

  中也那句話落下之後,真理其實進入了一種很奇妙也很恍惚的狀態。

  大概在那個瞬間裡,她肯定是成長了的,因為腦子裡沒能控制住浮現了太多東西。

  事實證明,雖然她平日裡完全沒有戀愛的想法。但是她本身應該具有的知識全都是具備著的,她一直以來基本都是在機械式地吸收著知識,完全不會代入到自己身上。

  明明有著豐富的量,不知道看了多少感人至深或是奇奇怪怪的愛情故事,卻完全沒有去思考過自己會如何談個戀愛。而她本身就是個醫生,因此對人類因為荷爾蒙產生的各種行為都非常了解。

  她平常到底在干些什麼啊?因為覺得中也的反應很可愛就喜歡在他的底線上亂跳。想撲上去撒嬌就撲過去抱住他。經常突然就說出那種過於直白的話語,雖然那確實是發自內心,但是總是會惹人誤會。看見對方害羞的神色也從來、完全沒有想過都是因為喜歡自己才導致的。

  中也……喜歡她。

  剛才那一瞬間心跳確實也超出了正常頻率。喜歡中也嗎?絕對是不會討厭的?不會覺得中也的喜歡有什麼不好。

  若是現在想一下中也以後會跟別人在一起、對別人那麼好,她也覺得非常不對勁,那是不可以的、不可以不可以!

  但是、但是。挺突然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喜歡、喜歡——戀愛、結婚、然後……然後……

  「笨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中原中也垂著眼看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女孩,他遲疑著,也有點緊張。但是,那麼大的反應……大概也不是拒絕或者不喜歡的意思。

  半響,少女才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臂彎裡抬起頭來。臉好歹是沒剛才那麼紅了,只不過紅眸裡似乎有些水汽,她弱弱地伸出手去拽了拽了他的外套衣袖,又垂下眼不去看他,然後用很小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所以中也之前不讓我和你一起住什麼的……也是……怕自己忍不住會對我做些什麼嗎?」

  「哈……?啊?……我、我才沒有想做什麼——!」

  鈷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知所措,中原中也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帽子,結結巴巴地開了口,「就算是要做什麼,那肯定也是成年、以後結、結婚……」

  「……」

  「……」

  少年少女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又開始泛紅的面頰,一個慌張地挪開了視線、一個又把臉埋進了臂彎。

  哇,似乎越說越糟糕了……等等,不是應該先談戀愛的嗎……為什麼跳的那麼快……

  雖然……但是。

  今日告白的結果,似乎是有點奇怪。

  原因是:自己的青梅腦子裡的重點似乎真的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快點抓住機會拿回男主劇本中也(躺)

  雖然你們一直叫他A上去,但是這個A的程度也需要循序漸進的成長啊,不然我後面寫啥啊(喂)

  就算過了好幾世,真理也沒談過戀愛,活著都很不容易了……不過算起來,真理每一世雖然短命,但加起來的真實年齡…………比中也大很多誒。

  一邊寫中也告白一邊聽著mamo(噠宰)唱歌的我是魔鬼,於是想了想我換成了柿子(鶯)的歌了。

  還沒出場的蠍(考哥):你不要把聲優和角色關聯在一起.jpg


第25章

  那天的告白最後停留在兩個人都不知所措的程度上。

  中原中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真理會是那樣的反應。畢竟, 平日裡真理不論說什麼話時,都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怎麼看都膽大的不得了。

  而如今,倒像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一樣的開始害羞起來, 像個鴕鳥一樣蹲在那兒窩了好久。

  直到他已經從剛才奇怪的話題裡回過神來,真理也依舊蹲在那裡一動不動。中原中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嘛, 這大概就是, 喜歡的人比自己更緊張時, 自己反而就會淡定了。

  所以現在他反而是覺得這樣的真理很可愛, 開始有些失笑了:

  「別蹲著了,腳會麻掉的?」

  這樣說著,中也彎下腰, 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少女的發頂。

  「我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的, 無論蹲多久腳都不會麻。」少女依舊一動不動,悶悶的聲音從臂彎裡傳來。

  「那你還要一直蹲著啊?」中原中也挑起眉。

  「嗯, 等我想好怎麼回答中也再起來。」她小聲嘟囔。

  「……你啊,果然是笨蛋嗎?」中原中也嘆了口氣。

  也還沒等真理反駁什麼。下一秒, 淺淺的紅光覆蓋了到了她的身上,她感覺到了身體失去了重力,一時間有點茫然。

  然後就——擺脫了地心引力輕飄飄地浮了起來。

  太作弊了,又用異能力。

  她的視線對上了那雙漂亮的鈷藍色的眼眸。

  她就那樣落到了中也的臂彎之上, 窩在了他的懷裡,整個人的重量都被他支撐起來。

  ……是公主抱。似乎也完全沒打算放她下來, 中也就那樣抱著她開始往前走了。

  「……不用著急, 你慢慢想好了回答我就好, 我會等的。只要你不會覺得討厭就好。」

  真理還在恍惚的時候,耳畔傳來中也低沉的聲音,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和溫柔。

  「不管怎麼說, 我們以後的時間都很多的……你也沒必要那麼緊張的?不是你自己一直在說都習慣了嗎?」

  「我……怎麼可能會覺得討厭呢。那可是中也的心意啊。」真理緩緩垂下眼,「但是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畢竟,第一次被人告白什麼的……還是中也,那份心情要好好重視和珍惜才行。」

  「啊。是挺突然的。不過,我之前也想了很久了。」

  聽見這樣的話,中原中也又開始有些不自在的害羞了。往往這種時候他會習慣性拉拉自己的帽檐,不過現在完全騰不出手來,於是只能轉移了話題,「說起來,那家餐廳裡的那些家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嗯……?都是非常親切和善的人,大家對我都像是對待家人一樣,或許和我失去的某些記憶有關系,我本來也是正在尋求真相中。」

  「我說你啊,只要別人對你好你就會開始覺得別人親切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你怎麼知道那都是真心實意的呢?」

  「我能看出來的啊!對於他人善意惡意這方面我可比中也敏銳多了的。舉個例子,你敢說你當初看出來羊那些家伙在想什麼了嗎?」

  「嘖,我那時候還小啊!現在可不一樣了!」

  「我那時候也小啊,現在也根本不會被人騙啊。」

  真理撇下嘴。中也沉默了。話題似乎也飄遠了。

  兩秒之後,又響起了真理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

  「說起來中也……你能不能先放我下去,我腳真的沒麻,曾經做過忍者的我怎麼可能蹲一會兒腳就麻了呢。」

  嗚——在這種時候被公主抱著真的好害羞。

  「……不要。」

  「???」

  有些難以置信在這種時刻,這種類似於耍賴的拒絕的話語能出中原中也的嘴裡說出來,真理有些震驚地抬起頭。

  正好看見少年揚起的唇角,他的笑容一直都給人一種意氣風發、很是張揚的感覺。

  他也沒看她,注視著前方,卻類似wink那樣只閉上了一只眼。

  睜著的那只鈷藍色的眼眸裡的神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是明晃晃有種——少年孩子氣一般的耍賴也耍得仿佛在理直氣壯的感覺。

  「我工作可還沒做完,要快點回去才行。」

  這樣說著,他的語氣倒是相當認真。

  之後,中原中也身上紅光浮現,連帶著他懷裡的真理,轉眼間就升到了空中。

  啊……看起來就是在閃閃發光。

  真理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腦子裡似乎只剩下了這樣一個形容詞。

  那樣的中也還是有點可愛……但是更多的是好帥啊。

  完蛋啦,心跳又有些變快了。

  ……

  如果不去考慮太遠,正常的單純的去戀愛的話……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真理從書中看到過很多。

  情侶的相處模式也總是那樣的黏黏糊糊。相互喜歡,互相表白之後在一起,約會來約會去無非也就那幾項。

  要那麼算起來,從小到大,她和中也都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這種所謂的「約會」了。

  只是沒有過……那種更加親密的、比如說kiss什麼的而已……咳咳。

  普通情侶在一起之後可能需要一陣子熟悉對方談戀愛的時候究竟怎樣,適合不適合自己之類的。但她和中也好像也完全不需要這種熟悉的過程。

  那麼,會吵架嗎?和中也完全吵不起來的……那吃醋呢?……中也又沒有別的親近的女性朋友。除她之外,最熟的就只有對他們都像姐姐一樣的紅葉姐了。

  啊,所以那天在餐廳,中也果然是在吃醋嗎?因為看見自己和鶯丸他們相處的很好?

  不對,太宰那個家伙肯定出手攪和了……!而且髭切當時肯定已經看出什麼來了!

  雖說如此,就算意識到了什麼稍微產生了那麼點心虛。但是,今天的真理依舊還是在餐廳裡吃飯的。

  不過,今天她明顯不在狀態的樣子已經頻頻引起店裡成員的注意力了。

  主要是,她這也太明顯了?!

  長谷部有些慌張地走了過來:「啊……您別用腦袋撞桌子啊!」

  「對不起長谷部先生,我會小心點不把桌子撞爛的。」真理抬起頭來回答。

  長谷部:「……???」他是聽錯了什麼嗎?

  「不是不是,是您的腦袋會受傷的!」

  「我的腦袋怎麼會受傷啊,畢竟,你看這桌子它那麼脆弱……」

  要知道她最初醒來的時候就是被人砸了腦袋的狀態。因此,真理怎麼可能讓腦袋變成自己的弱點呢。

  然而長谷部卻並不知道。不過……下一秒裡他就知道了。

  嘩啦啦,眨眼間,木質的桌子在他們面前塌掉了。

  真理見狀,眨了眨眼,乖乖坐好、安靜保持無辜的表情。

  面前的長谷部直接石化掉了。

  「啊……」剛去接了杯水回來的和泉守目瞪口呆,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啊……」坐在另一個卡座,正在看書的藥研推了推眼鏡,努力保持冷靜。

  「啊……你這家伙是傻了嗎?」在櫃台那邊的大包平撓了撓頭,比起吃驚、他的神色更多的是有些嫌棄,「你現在的腦袋倒是夠結實啊,都能把桌子撞爛了。」

  「你才傻了呢。」

  真理微微一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看見這個和她一樣同是紅頭發的家伙就總會想懟他,甚至還想在他腦門上畫個大烏龜。

  當然那也不是討厭,也覺得對方算親切,但是這種情緒的來源不明,反正真理覺得罪魁禍首肯定不是她才對。

  她繼續說:

  「聰明的腦袋都厲害到可以撞爛桌子的,比如說三日月先生的腦袋和你的腦袋就是不一樣的。」

  「……」

  此時,本來還在保持微笑喝茶看戲的三日月抬起了頭,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有點保持不住了。

  「……你說真的?」

  但是大包平他當真了,險些就想挑戰一下三日月,比試一下用腦袋撞桌子了。

  「假的,你為什麼那麼尊重自己的人設,就那麼喜歡挑戰三日月先生嗎?」真理撇了撇嘴。

  「……又在犯傻呢,一點也沒變。」坐在三日月對面同樣喝著茶的鶯丸輕輕嘆了口氣。

  而逃過一劫的三日月恢復了笑容,點了點頭,安靜不語。

  「您現在是有什麼煩惱嗎?」一邊收拾起來殘廢掉的桌子,堀川國廣有些好奇地問,「要不要跟我們說一說?……或許我們也能幫到您些什麼呢?」

  「……唔。其實也沒什麼煩惱啦。」

  雖然自己在腦子裡糾結了很久,但是真理在被人詢問的時候,表情還是相對鎮定的。

  她撓了撓自己的面頰,有些猶豫地開口了:「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可以談個戀愛了什麼的……」

  「……!」

  「……?!」

  「……?!!!」

  堀川手上的掃把掉了,大包平張大了嘴,和泉守嘴裡的水終於嗆到了喉嚨裡,藥研翻書頁時差點把那頁撕掉。長谷部從石化中恢復了過來,滿臉寫著震驚。

  只有三日月和鶯丸還在淡定喝茶。

  而剛剛推門進來的就聽見這句話的髭切眨了眨眼:「……誒呀,我之前就說她也到這個年齡了,長谷部你還說什麼都不信呢。」

  「我只相信主……咳,她自己說出的話。是那天來找您的少年嗎?是哪個?啊,我就知道他們來這兒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

  長谷部先生的表情給真理的感覺大概……就像是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小白菜被豬拱了一樣。

  「果然還是那個看上去凶巴巴的?」

  「哦呀哦呀……要是兩個都是不是更好嗎。」

  坐到喝茶那桌邊上的髭切撐著下巴笑了起來,突然就唯恐天下不亂地添了一句。

  長谷部:「……???」

  真理:「……???」

  兩個都是可還行?原來這就是你們千年老刀的節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線不急的(被打)畢竟這是長篇啊,還有主線沒走呢,不然以我寫短篇的操作三章就可以給你們he結婚完結了(滑稽)

  哦對,中也的人設圖裡就是有一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什麼形容)的表情,超————好看,還有點壞壞的感覺。


第26章

  「嘛……其實比起幫我解決戀愛煩惱什麼的, 我倒是一直以來都有個疑惑需要你們解答一下。」

  收回了因為髭切那神奇的發言而滿臉問號的表情之後,真理瞬間恢復了正經,甚至連之前戀愛腦發作的模樣都完全不見了。

  因為面前的桌子已經壞掉了, 真理站起身來,走到了三日月鶯丸髭切喝茶的桌子旁邊坐下。

  紅瞳掃視了一圈,她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而在她還沒開口說什麼之前,店裡的幾個人就意識到了什麼, 紛紛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視線也都向她看了過來。

  她輕輕呼了口氣,然後開口:

  「你們,並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真理看著幾個人多少都有些變化的表情, 坐在她跟前的三振千年老刀只是微變了神色,甚至還有幾分了然。

  那邊幾個顯然只有藥研還稍微淡定點了,明明他才是其中看上去最年幼的, 性格卻莫名比較成熟。

  他們這些店員, 每個人都是性格分明、頗具特點。多少都能和自身的刀劍名字所處的時代與歷史上的主人聯系上一些。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真理差不多也看得很清楚了。

  「說不是普通人……倒也不一定。可能不是人類?就算假設你們真的是在經營主題餐廳、按照自己的刀劍名字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和刀劍歷史背景相關的鮮明人設。但人類如果進行角色扮演, 是不可能一直把人設維持那麼好那麼真誠的,那顯然就是你們原本的性格。可是, 那樣的話為什麼你們這麼多人、各種各樣的性格習慣會正好和刀劍的時代、歷史背景所吻合,找不到什麼太大的違和感呢……」

  「而且, 你們都是用刀的?我之前就使用過長谷部先生的打刀,回去之後我也根據印像好好查過資料、還去了趟博物館參觀和國寶的壓切長谷部對比過了, 完全吻合。但之前使用的那振甚至脫離了時代變遷所帶來的陳舊,那可真是一把跨越了世紀的好刀。」

  說到這裡時,真理的臉上又露出了像是看見喜歡的事物的表情。

  她想了想,又繼續說:「另外, 很巧的是,在遇見你們的前不久我在路上遇見過一個粉發的青年,他叫我主人大人。雖然確實性格比起你們來說確實要更誇張一點。但他應該也是和你們是一起的?手裡的刀,我想想……龜紋,龜甲……是龜甲貞宗?」

  「據說器物放置百年,吸收天地精華,就能化作人形的妖怪——那是關於付喪神的傳說,你們其實是刀劍的付喪神。但是這個世界和你們名字相同能誕生出付喪神的刀劍本體並沒有失蹤任何一振,所以你們不會是這個世界的刀劍。況且……這個世界雖然有著各種奇妙的異能力,但是刀劍能化成人形什麼的,聽上去還是略有些匪夷所思了。」

  說完,真理輕輕嘆了口氣,微微彎起眼露出柔和的笑容:

  「我說的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你們一開始看著就沒打算去偽裝的多完美,我看不出來才奇怪。剩下的謎題只有你們為什麼對我那麼親切、有些人還過於恭敬了。因為我是主人嗎?但我是你們這些名刀們的主人又是從何而來呢?不過這個問題顯然是出在我的記憶上了,我失去了六歲之前的記憶、但估計也不是與你們相關的那些。所以是前世……?」

  少女的話音落下後,氣氛沉寂了半響。

  在場的刀劍眼底或多或少都有點復雜的情緒產生了。

  他們很多的認知在這些日子裡被顛覆。

  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主人,和他們相處的時候還是差不多的性格和態度。但突然強大起來的武力值、健康到完全不需要擔憂的身體狀況、相當離奇的身世背景、極高的,不符合年齡的接受能力,以及……

  面前的少女這些年可能經歷的比他們想像中要多許多……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遇見過很辛苦的事情呢?

  「哈哈哈……小姑娘真的成長了好多啊。」

  三日月用和服的衣袖遮擋住下唇,以清爽的笑聲打斷了過於安靜的氣氛。

  旁邊的髭切也點點頭,彎起眼笑得溫柔,聲音也軟軟的,「那不是更好嗎?現在更有主人的感覺了呀。」

  「嘛,我之前就說過那只是小細節的。」

  鶯丸放下茶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真理的腦袋。

  真理隨著他的手晃了晃腦袋,又聽見了他溫柔而輕緩的聲音,「對,我們都是你的刀。」

  「……您早就看出來了嗎?」長谷部的表情依舊有些復雜,神色介於緊張和欣慰之間。

  說完了憋了好久的一大段話,真理完全放松了下來,她用手肘撐著自己下巴,輕輕嘆了口氣:

  「之前我倒是無所謂你們什麼時候跟我說這些事,因為平日觀察你們的表情也能看出來你們印像中的我和現在的我肯定是有著挺大差別的——你們大概也需要時間去熟悉現在的我?我的時間很多,並不著急。而且,也很喜歡被你們這樣溫柔的對待……」

  「但是現在不行了啊,我必須要比別人先搞清楚才行……那天當時並沒想那麼多,等我回去之後想了一下。中也倒是沒什麼、可既然太宰都跑來這裡了,說明港口黑手黨那邊已經開始調查你們了。上次你們介紹過自己的名字之後……啊,他甚至不用像我這樣和你們相處一段日子。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聞言,長谷部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那個少年看起來確實深不可測……但是,僅憑……」

  「別想了,以他的智商,可能比我想的還要更多。」

  真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倒是不會坑我啦。但是,橫濱馬上就要亂起來了。之後我也不會有那麼多空閑時間往這兒跑了。還有點擔心,你們可別被攪進去了……你們沒發現最近夜晚的黑幫火拼變多了嗎?雖然只是個開始而已,但這座城市難得的和平啊……又要被攪亂了。」

  她的目光放遠了些,看向窗外現在還看起來和很和平的街道。有點不爽地撇下嘴。

  「那主人您會有危險嗎?」因為已經話已經說開,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他們都改了口,堀川國廣藍眸裡滿是擔憂,「請讓我們保護您。」

  「國廣說的沒錯,就算你現在很強。但是我們也不弱啊——擔憂我們什麼的大可不必,我們可是強大的刀啊。當然啦。要說實用性和華麗我和泉守兼定可是兩者兼備。」

  和泉守咧開嘴,有些張揚地笑了起來,本來就很帥氣的青年現在看上去更加閃閃發光。

  「你可是主公啊,盡情給我們下達命令?」

  「是啊,也帶上我,不會妨礙到大將你的。」藥研藤四郎走了過來,紫色的眼眸中滿是笑意。

  「雖然你……算了。」大包平揚起眉,他抱著自己的肩膀,理直氣壯地開口,「不論怎麼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可是名刀中的名刀,我要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價值才行。」

  真理抬起眼來注視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雖然知道您不會那樣想。但是我還是想告訴您。」

  長谷部在真理面前彎下腰,他的手掌放在了心口,語氣誠懇而恭敬。

  「主人,我們也並非把現在的您當做過去的您才對您報以這種親近的態度……不論您記不記得,在我們眼中您永遠都是主人,您的靈魂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只是因為我們的失職,沒能一直陪伴在您的身邊。請給我們繼續熟悉如今您成長後的模樣,讓我們繼續成為您的刀。我壓切長谷部——只為面前的,現任主人而存在。請什麼都吩咐我,只要是主命,我都會替您達成。」

  「長谷部先生……您真的是太過恭敬了。」真理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感動之余又嘆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老實說,沒恢復相關記憶之前我還是不習慣被人叫做主人的。」

  「其實我也不太習慣被您稱作先生……」長谷部直起腰,握拳抵著下巴咳了一聲,視線有點飄,似乎有些不自在。

  「嗯,彼此彼此,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而且……我也當然不會想那麼多啦。」

  真理彎起眼笑了笑:「因為之前就有人跟我說過呢……不論我想不想的起來那些記憶,我永遠都是我。人是活在當下的嘛,就算失去了很多記憶,但現在在這裡的我,必定就是成長完畢最完美的模樣啊。」

  「這個人倒是很會說嘛——嗯,我喜歡這些話,是很漂亮又帥氣的話。」和泉守點了點頭。

  「那小姑娘要再次與我們締結契約嗎?」三日月笑彎了眼,「如此便是甚好了。」

  「嘛嘛……這次既然知道了家主你的真名了。」髭切笑著說,「就來締結更深層次的契約。這樣的話,不論你的靈魂再跑到哪裡去,我們都能很快地找到了。」

  「我就知道你是抱著這個目的,最先問主人名字的也是你。」長谷部冷哼了一聲,「本來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的……但是我們實際上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已經不能忍受再次失去之後尋找不到主人的感受了。」

  「呃,抱歉,是我的錯……」真理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就道歉了。

  「……不是你的錯。」

  鶯丸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拉住還不明所以的少女的手,碧色的眼眸中浮現淡淡的笑意,他的聲音溫柔而篤定。

  「真理,你是我們的主人,不論什麼事都可以交給我們,我們自然是會回應你的期待。」

  那輕柔的話音落下之後,有像是雪一樣吹起的櫻花花瓣迷亂在她的眼前。

  真理只是眨眼之間,面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換了。

  她身處一個古香古色的庭院的門口,庭院很大很大。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層層疊疊的櫻花樹綻放在空地。遠處是天守閣和古老的日式房屋與長廊。

  身邊陪伴的幾個人已經不可思議地完成了奇妙的一鍵換裝……換了一身裝扮。有的是頗為符合刀劍時代的武士打扮、有的是很符合他們氣質的戰鬥服裝——

  而真理面前的走道兩旁。

  之前她在餐廳裡都或多或少見過的人們全部都在,也是那樣各種各樣的裝扮。

  此時此刻,他們排成兩列,垂著眼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在她面前。

  真理:「……」

  這陣勢實在太壯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審神者嘛,一群美男對自己下跪,真的太爽了(醒醒)

  雖然我寫感情線真的習慣全程撒糖毫無波折只要我同意他們下一秒就可以順利結婚但是這真的是長篇。還有兩個世界沒走呢,至少先得走一個啊(吶喊)更甜的愛情在後面啊!


第27章

  之前真理倒是真的在擔心, 畢竟她雖然猜到了餐廳的那些店員都是刀劍付喪神,卻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武力值在什麼程度……橫濱這地方畢竟各種稀奇古怪的異能力者一大堆,還是挺危險的。

  現在她倒是很放心了……締結契約之後被帶到了本丸, 知道了付喪神們平日裡都生活在那兒。那裡自成一個空間, 除了付喪神和現任審神者的她之外, 別人無法進入。

  審神者,是聆聽神諭之人。

  不過在某個世界裡, 是個隸屬於時之政府的職業。所做的工作是召喚付喪神維護歷史, 消滅破壞歷史的溯行軍。刀劍付喪神則是被審神者用靈力喚醒、才能化作人形。因此審神者是他們的主人。

  那是真理某一世的身份。

  不過其他的她倒是暫時沒能了解到太多, 據說與她相關的具體事宜還要聯絡時之政府那邊。之後會給出解釋。

  那一天, 終於迎來主人回歸的本丸開起了熱鬧的宴會。真理的記憶中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和那麼多人一起吃喝笑鬧的感覺, 剛開始還有些拘謹, 放開了之後,是真的很開心。

  後來, 要回到現世的她還是被眾人所擔憂。她無奈地笑著搖頭, 說自己需要的時候一定會及時召喚他們……不過, 真理又在心裡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其實比起被人保護,她更想直接召喚刀劍的本體來使用。

  畢竟,自己打架!還有正常情況下根本接觸不到的歷史名刀拿在手裡用不是更好嗎——!

  只是, 雖然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可她身上的迷題反而是越來越多了。

  那些還沒能完全想起來的記憶……她到底活了幾世?這世間又到底有多少個不同的世界?為什麼她死掉後會不斷地轉生。

  她也依舊搞不清楚,只能暫且擱置在一邊。

  畢竟, 顧好眼前事比較重要一些。橫濱最近是真的開始亂了起來。

  各路組織勢力皆是蠢蠢欲動, 已經到了沒有任何摩擦和爭端,都會混亂地打起來的地步。

  而引起拔劍弩張氣氛的,是因為某個異能力者去世之後, 有5000億的遺產無人繼承,那些錢當然並不是合法的。

  ——但是正因如此,那龐大的數額,無論哪個黑道組織都想一口吞掉。港口黑手黨自然也在其中。

  於是因此,在橫濱的街頭,漫長的互相敵對、互相抗爭拉開了序幕。

  最初的開始的幾天裡,真理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也沒想那麼多。只是來到醫務室的傷患確實比平日變得多了些,但她也就是稍微忙了點而已。

  相比較之下。在那天的告白之後,中也簡直就是肉眼可見的比之前還要忙的多了。有時候真理壓根跟他都碰不上面。

  因此,真理覺得,也別說想找個比較好的氣氛答復中也什麼了……就算回答了中也,最近他都能忙到完全沒空談戀愛。

  這讓真理越發懷疑自家那位便宜老爹是不是在壓榨他了。

  當她心懷怒氣地推開首領辦公室的門,那個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又在給蘿莉換裙子。

  愛麗絲一臉嫌棄地抱著肩膀,嘴裡念叨著:「林太郎真的太討厭了。」見到真理的時候卻開開心心地撲了過去。讓那位首領又一次以淚洗面。

  不過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舉起手中的小裙子,表情很是期待,真的就像個人到中年的老父親。

  「真理醬,要不要來試試這條裙子啊,你看這個漂亮的紅色和你的發色正相配,還有這美麗的……」

  真理扶住了額頭,只覺得有氣無力:「我親愛的父親大人?如果您能給我尺寸合適的裙子我也不是不會開心的啊,為什麼我穿個裙子還要用變身術變成蘿莉呢?啊……愛麗絲醬,你說的沒錯,他真的是太討厭了。」

  「……怎麼這樣。」森又像是要流淚了。

  「不止這樣——!」真理想起來自己跑來的目的,她抱著胳膊挑起眉,「您不覺得太過於壓榨中也了嗎?」

  「工作上的事情怎麼能叫壓榨呢。」一秒恢復了正常模式的森鷗外微笑起來毫無破綻,「年輕人就應該多打拼才對。」

  「……?」真理有點震驚了,這就是資本家的思想嗎?

  「會禿的,就像您一樣。」她面無表情地吐槽。

  「我沒禿哦。」森微笑不變。

  「不,您禿了。比起初次見面,您的發際線都靠後了。」

  「沒有哦。」

  最後一句,中年首領已經笑得有些威脅了,隱隱約約露出了點微妙的殺氣。於是真理干脆利落地閉上了嘴。

  見狀,森鷗外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繼續開口:

  「那孩子本來就是極為認真負責的性格,所以會比別人辛苦一點。但是他本身也是在努力地和太宰君比拼,他倆早晚都會當上干部是沒錯,但是,誰先誰後我也無法預測呢。」

  森鷗外嘆了口氣:「別看太宰君那樣,實際上可是非常能干的,在作為黑手黨這方面他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才能。」

  「啊,是。這種事我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那兩人本來也不是一種類型,從本質上來講就是一個力量型一個頭腦型,當然也不是說中也不會動腦子。他在戰鬥方面的天賦無人能及,需要去思考的時候反應也非常快。

  但是太宰的腦子哪是正常人能比的。

  他可是能做到一邊搞事一邊把任務完成出色然後又把自己的屬下的利用價值壓榨到最深。時不時還能抽空去入個水、去醫務室溜溜彎。

  只能說,不愧是太宰,輕易就能做到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而對於中也一直以來很社畜這件事。

  真理之前當然想過要去給他幫幫忙。

  那些時間不定的任務她能趕上的基本都會跑過去參合一下。在辦公室的工作,她也是有想去幫著中也處理文件的。

  本身她也有權限。在提出這樣的建議之後,中也將信將疑地把那些在他看來極為枯燥的文件交給了她一點。

  但是……對不起,她對這種東西上手實在太快了。

  那時的真理懷疑了一下自己會不會有一天會夢見——自己曾在哪個世界當過什麼需要天天寫報告的社畜。

  於是那天中也的工作提前很多時間完成了,但是他看上去卻並不是那麼的愉悅。因為他捂住了自己的臉,表情有些挫敗。

  此後,她再提議要去幫忙的時候,中也卻總是會把她按在一邊,遞給她零食和游戲機讓她去休息。

  而他,處理文件的速度卻是在直線上升。好像把她之前的速度當成了想超越的目標。

  真理:???

  ……別那麼拼啊,中也。男孩子那該死的自尊心和不服輸可真要命。

  這會兒,森鷗外還在對真理笑著:「工作這種事情,以後會越來越順手。空下來的時間就會變多了。」

  「越來越順手,以後的工作也會變得越來越多。」然而真理看透了一切,她放空了目光,「時間就會越來越少。」

  森笑而不語。

  最後,似乎良心發現的他坐在辦公桌那邊,撐著下巴貌似慈愛地笑了笑:

  「不過,既然女兒都對父親表示不滿了。最近如果哪天你想讓他陪陪你,就給中也君放個假,你倆好好玩玩。」

  還沒等真理發表什麼看法,森就又接了一句,也是在提醒她:

  「畢竟,橫濱的混亂很可能會持續很長一陣子……之後,有一些事也要拜托你了。」

  真理:「……行。」

  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

  不過,也還好。

  至少能get到個空閑時間理直氣壯地把中也給拽出來了,雖然他下午貌似還有個重要的工作要去處理。

  真理覺得中也真的是太難了。但是那到底是誰的錯呢?是便宜老爹的錯嗎?

  倒也不盡然,要是橫濱一片和諧,外面也沒那些搞事的家伙想在橫濱插一腳的話,港黑的工作也不至於那麼多,中也大概就不會那麼忙了。

  她表面很平靜地走在路上,心裡卻開始頗為認真地思考起把港口黑手黨搞到最大的可能性。沒有人能惹得起港黑的話,中也的工作量是不是就會減少很多了呢。

  最近開始,城市街道的氣氛也緊張了起來。自然沒什麼好玩的地方——許多店家都惦記著自己的小命,不想被黑手黨的混戰波及,該關門的關門,就算不關門的也盡量減少了營業。

  現在可不算什麼約會的好時機……如果現在可以稱之為「約會」的話——

  想到這裡,真理又稍微有點不自然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報應……明明以前天天調侃著中也經常害羞什麼的,現在覺醒了戀愛腦的真理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偷偷瞟向旁邊少年的目光,嗚,臉上的熱度也控制不了。

  走在身邊的中也換了身衣服……真理覺得他的裝扮似乎越來越會勾人視線了。

  現在沒有穿著那身基本的西裝。還是黑褲子,不過上身……裡面v字領的寬松白色襯衣、外面套了個形狀不規則的紅色的挺長的開衫,最外面套了個黑色的夾克……嗯,還有黑色的手套。

  然而那個襯衣的領子為什麼那麼低……鎖骨、鎖骨都露出來了啊——!還有脖子上的choker,真的好想動手去扯怎麼辦啊可惡——!

  真理默默移開了視線,有些糾結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她感覺似乎覺醒了什麼的自己吃棗藥丸。

  見她那樣,走在旁邊中也的視線有些疑惑地看了過來,「……怎麼了嗎?」

  「沒……就是感覺有一段時間不經常看見中也,中也又變得更帥氣了。」

  「……咳。是、是嗎。」

  雖然還是難以控制住自己,讓自己不去害羞。但是中原中也微妙地覺得自己好歹算是熬出頭了,他終於不是一直被誇可愛的那個了。

  總是被喜歡的女孩子誇可愛這件事的苦惱,可是對誰都說不出口的啊。

  他們走到了環境靜謐的公園,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在,走在前面的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背著手轉過身來。

  真理和平日裡不太一樣,臉上還畫了淡淡的精致妝容。表情是有點害羞的模樣,眼神猶豫地糾結了一下,轉而還是對中也彎著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其實今天,就是想和中也說、唔,其實我也——」

  不過,有些時候你真的猜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就像現在。

  真理的話語聲被淹沒在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中。中原中也把她扯到懷裡,用重力防御,帶著她避開了那陣突如其來的爆炸襲擊。

  兩個人自然是不可能受任何傷害,但是本來很好的氣氛則完全被破壞掉了。

  是來自敵對組織的襲擊。

  最近橫濱黑道的混亂的事態就是混戰,也別說以前有沒有仇了——現在是指不定誰被誰在路上襲擊了、然後誰再出手打回去。

  真理作為港黑的大小姐,又有著稀有的治愈技能。自然是港黑的敵人們想綁架或是殺掉的首要目標。

  但是因為自身的武力值,真理其實一直都沒在意過這種事情。

  現在的情況是——真理和中也被很多敵人包圍了。持槍的很多,其中應該還有個使用爆炸手段的異能力者。似乎是對自己人多勢眾很有自信,他們還搭起話來:

  「喲,那就是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嗎?這可是條大魚。」

  「如果綁了她威脅森鷗外那個老家伙也挺好的?這個小姑娘好像還是個稀有的治愈系異能力者,殺了就有點可惜了。」

  「你們附近的一圈已經被我埋了異能炸彈,只要碰到就會引發連環爆炸,我也可以隨時發動爆炸。所以,小姑娘,勸你最好不要動哦。」

  中原中也皺起眉,他身上覆上了紅光,放出殺氣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

  他懷裡一直低著頭的少女卻突然搶先開口了:

  「……垃圾,你們是想死嗎?」

  平淡的語氣中蘊含著怒氣,真理從垂著頭的狀態抬起眼來。她臉上的表情陰沉,嘴角上揚起一個非常危險的弧度,渾身都是低氣壓。

  中也怔了一下,畢竟……他上次見真理那樣極具反派模樣的表情實在過於久遠了……還要追溯到她年幼那會兒懟白瀨的時候。

  「你想跟我說你的炸彈很厲害咯?還是你們覺得自己手裡那些玩具槍能傷到我們啊?」

  那雙紅瞳掃視了一圈四周的敵人後,真理語氣平淡地念了一句:

  「……風遁·龍卷颶風·改。」

  那意義不明的詞句,讓周圍的氣氛沉靜了幾秒,而就在敵人那邊以為什麼都不會發生,表情變化地想開口反諷什麼的時候——

  濃密的烏雲在上空聚集起來,他們上方本來蔚藍的天空迅速陰沉了起來。

  幾個巨大的龍卷風突然從天而降,席卷了周遭的一切,土地翻起、連同樹木也被連根拔起。

  颶風所形成的真空令敵人的炸彈反擊完全失效,連同那些敵人也被一起席卷到了空中,在風中的表情痛苦扭曲而掙扎,卻像遇見了真正的天災那樣完全無力反抗。

  而中原中也和真理站在唯一完好的空地處。

  氣氛依舊很沉寂。

  中原中也聽見真理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她突然靠過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我生氣了。」她把腦袋埋在他懷裡這樣說。

  「啊……哦,我知道,看得出來……」中也微微抽了下嘴角,抬起手來帶著安慰意圖地揉了揉真理的頭發。

  真理實際上要更喜歡近身戰一些,她一直覺得用刀要更帥氣。中也之前還真沒見她用過破壞範圍那麼大的忍術。

  不得不說。不論年齡,只要是女人生氣起來都是很恐怖的。

  「畢竟都是他們的錯啊。」真理的語氣相當委屈了。

  本來情緒醞釀都很好的、氣氛也還相當不錯的……但是誰知道就是時機不太對呢。

  真理理想中的戀愛開端,基本都參考了書本和漫畫,那一定是極具浪漫性的開始。之後也有很多事情要和中也一起做——

  以前真理倒是不那麼在意什麼時候去找中也,哪怕只是陪中也工作也挺開心的,中也很忙,她倒也只是操心他的身體會不會出問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既然是第一次戀愛,怎麼能那麼隨意。這還沒開始呢就開始有人來打擾了——怎麼總是被煩人的工作和煩人的敵人打亂!

  真的是要氣死了——!

  這會兒因為真理引起的動靜太大了,遠處有港口黑手黨的車輛開了過來,而中也的口袋裡也開始響起了手機鈴聲。

  真理也就從中也的懷裡抬起頭來。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鐘,突然開始喃喃自語:

  「龍頭抗爭啊……好煩。」

  少女眼神放空地注視著前方,表情很是倦怠。語氣中卻有種近乎輕描淡寫的平靜:

  「先定個小目標,把別的黑道組織打倒,讓港口黑手黨重新成為橫濱第一。」

  ——這樣的話就可以安安靜靜的談戀愛了。

  中原中也:「……?」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第28章

  如果異能特務科沒有傻缺的把「白麒麟」投放到橫濱的話——再稍微等上些時日, 本來龍頭抗爭就可以很自然地終結掉的。最大的贏家必然是傷亡人數最少的、越戰越勇的港口黑手黨。

  港黑的人經常會帶著上帝視角看笑話。畢竟,敵對組織的智障們經常覺得自家的大小姐是個純奶媽,然後就被按在地上一頓摩擦的標准結局實在是太好笑了。

  大家都知道不帶個好奶媽不好玩游戲, 但是如果奶媽不需要保護, 還是個以一頂百的暴力系,那這游戲就好通關太多了。

  其實,一開始港黑的人也不太清楚那位大小姐的武力值。

  只是她主動跑出了醫務室, 拿著首領給的「銀之神喻」。拎著把華麗的太刀一臉冷漠地展開了神擋殺神, 佛擋殺佛的氣勢,誰攔都攔不住的時候, 他們就秒懂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過武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的。

  不過, 正常的武士大概也不能做到輕描淡寫地用刀劍砍穿岩石、還能發出附帶風刃的刀技。

  但是她又不只是個會特技的武士。

  毒藥撒下去對面異能力者倒下一片。

  自己人受傷了也不怕, 本體打架,影分.身來醫療。

  這特麼完全就是開了外掛,結果哪來的懸念。

  不過。

  垃圾異能特務科, 垃圾「白麒麟」。

  在隸屬政府的異能特務科的眼中這些黑道都是異能犯罪組織,城市目前因為這些組織的鬥爭混亂不堪, 因此他們想阻止倒也正常。

  但是傻到弄了個意圖把抗爭變成戰爭, 讓混亂愈演愈烈的瘋掉了的家伙來橫濱……也真是沒誰了。

  最後演變出的結果已經不是單純的組織之間的對抗了。而是橫濱出現了一個異能力者們共同的敵人。

  但是一開始,事態在情報不足時就已經混亂了。

  橫濱最大的四個組織裡有的死了八成人, 有的被暗殺了頭目,各種小型一點的組織也在向著毀滅進發。

  本來就正在鬥爭的人們自然疑神疑鬼, 戰事就愈演愈烈,一邊又不斷有異能力者死亡事件發生。

  一開始, 誰也不知道那個被稱作「白麒麟」的異能力者的異能力具體是什麼。只是知道對方很強,因為與之對上的異能力者都無一生還。

  除了被真理救下的,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之一的「大佐」。

  那是橫濱史上最惡劣的大鬥爭了。

  大部分組織都因此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這場戰爭中, 贏家依舊是整個橫濱損失最小,死亡人數最少的港口黑手黨。港黑擊退了澀澤龍彥,成功吞掉了那五千億的遺產,「雙黑」也在這場抗爭中成名。

  倒是真如真理所想的那樣,目前成為了橫濱黑暗勢力中的第一位。

  但是。

  ……

  龍頭抗爭結束的第一天。

  真理在沉睡。

  少女躺在病床上,身上並沒有受任何傷,睡著的容顏異常的安靜,呼吸也十分平穩。

  但是卻完全無法喚醒,任何醫生都檢查不出她為什麼會陷入這樣的沉睡。

  「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中原中也緊鎖著眉頭,抿著唇,一拳捶到了旁邊的牆壁上,牆壁頓時裂開了一大片。

  「冷靜點,中也。」

  太宰把手掌從少女的額頭上拿下來,垂下眼若有所思:「人間失格也沒有用……果然已經是發動完畢造成結果的狀態了嗎……」

  他抬起頭:「中也,你那被真理救下的六個屬下說的確實是目擊到了真理的異能力實體化了?」

  「對。」中原中也點點頭,表情依舊不是很好看。不過他也在期待太宰能夠得出什麼結論。

  「已知情報……澀澤龍彥的異能力並非無敵,他能讓異能力和異能力者分離,並讓異能力攻擊殺死異能力者。然而只要擊碎被分離出來的異能力實體身上的結晶就可以打敗並恢復自己的異能力……這是真理在救下大佐的時候發現的方法。但是後續知道了的還有一點就是——在澀澤發動異能後、霧氣籠罩的地方,普通的,沒有異能的人會暫時消失。」

  在龍頭抗爭最後一天的時候,真理比太宰和中也先找到了幕後黑手的澀澤龍彥,救下了正好撞上了澀澤龍彥的中也的同伴。

  也確實滿臉不爽地暴揍了那個銀發美男子,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可就在差一點殺死他之前,那個白麒麟拼命掙扎著的異能終於是發動成功了。

  在這之間他數次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力,都沒能把面前如同惡魔的少女的異能從身體裡分離出來。

  據中原中也的屬下說,被分離出來的異能實體化,並不是和現在的真理一模一樣。而是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看長相應該是真理小時候的模樣。

  真理見到自己的異能力雖然很吃驚,但沒有遲疑、反應也很快。可是在擊碎異能力結晶的時候,她自身的異能力就已經失控地發動了。

  然而。真理本來是不應該擁有異能力的,因為她所使用出的任何技能,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都無法將其無效化。

  但現實是她沒有在澀澤龍彥制造的霧氣中消失,也真實地被分離出了異能力。

  現在,誰也不知道她所具有的異能力到底是什麼,又該怎麼喚醒這被自己的異能所影響沉睡過去的她。

  「真理的那些能力從何而來,這個中也你應該是知道的?這是要分析出結果必要的情報。」太宰治看了過來,表情平靜,「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中原中也皺了下眉,還是開口了: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真理的那些能力來源自夢中,夢裡的她生活的世界和現在我們的世界完全不同,如今那些掌控完全的能力也是她從小按照夢裡的方式一點點學習鍛煉才變強的。真理一直覺得那是她前世的記憶,因為她夢見的世界數量有兩個……也夢見過自己在其中的一個世界裡死去的時候。」

  「原來如此。」

  太宰治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所以這就是她那麼熱愛生命的根本原因嗎,哪怕是死掉了,睜開眼之後也可能會面對新的世界新的煩惱……還真有這樣的存在啊。但是……既然是異能力的話,就不可能是常人理解中的輪回轉世了。恐怕真理醬自己也不知道呢。」

  「真是的……這個無聊的世界啊。然而究竟又存在著多少個無聊的世界呢?」

  輕輕嘆了口氣,太宰抬起眼雙目放空地注視著窗外。

  「別感嘆了,太宰,你知道了什麼?」中原中也語氣急躁地打斷了他的沉思。

  「我是不知道什麼啦……但是那位付喪神先生應該會知道一些的?」

  太宰治不復剛剛正經的模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他走過去敲了敲那把之前一直被真理帶著的,現在被安置在一邊的桌子上的——很華麗的,刀鞘裝飾著白色和金色的太刀。

  「醒醒……付喪神君~我知道你在的哦。」

  「哈?……喂,太宰?」

  太宰治對著一把刀說話的行為超出中原中也的認知,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過去。

  然而,更加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那把刀突然開始發起光來,又有櫻花瓣在周圍緩緩飛舞飄落。

  就那樣憑空的,一個銀發的青年出現在了那裡。

  銀發金眼,相貌俊美,皮膚白到發光。也穿著基本是一身白的衣服,上面裝飾點綴著一些金鏈子。

  憑空出現的青年絲毫不介意太宰和中也各異的神色。他悠然自在地坐在桌子上,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來對他倆晃了晃,笑容也蠻是燦爛:

  「喲,你們好啊,主公的朋友……不過這還真是嚇到我了,突然就被人識破身份什麼的。說起來,你一點也不驚訝嗎?」

  他饒有興味盯著太宰問。

  太宰治眨了眨眼:「驚訝啊,但是我早就知道了嘛,你們那家餐廳裡的所有店員都不是人類這件事。你們是刀劍的付喪神,甚至是來自於其他世界的刀劍付喪神。」

  「誒呀,這還真是和主公說的一模一樣,嚇人嚇人……好厲害的人類少年。」

  銀發青年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又用輕快地語氣自我介紹道:「我是鶴丸國永,是主公的刀劍之一。」

  「太宰!好歹解釋一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誒呀,笨蛋中也君,好歹你也能算個荒神來著,這種事情就不用吃驚了?之前被你警惕的、甚至當成情敵的那些人都不是人類而已。真理醬也是知道的。」

  中原中也:「……」所以就他一個人不知道是嗎。

  「真理的異能力應該是和穿越時空有關,她大概曾在自己都無意識地情況下發動異能力去過別的世界。經歷了若干個世界才回到這裡……只是失去了記憶。你們這些來自於異世界的刀劍付喪神既然稱她為主……也是證明了她在『某一世』是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的?」

  鶴丸點點頭,他走到了真理的病床前。

  「你們這些刀劍付喪神也具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或者背後有什麼組織讓你們可以跨越時空的界限。」

  太宰治神色深沉地盯著他。

  鶴丸轉頭看向他,眨了眨金色的眼眸,表情鎮定且無辜:「你隨便猜呀,但是這種事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他的語氣很是輕松,又低下頭,伸手拉起了沉睡著的真理的手,發出了有點無奈的嘆氣聲:

  「真是讓人不省心的主啊,之前也真是嚇到我了。靈魂果然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還好前不久契約已經重新締結了,應該感嘆髭切那個家伙是烏鴉嘴嗎。」

  「你們能把她帶回來嗎?」

  比起太宰想探究事物真相的心態,中也壓根不關注那些,他的語氣裡只有很急切的擔憂。

  感覺到面前的少年對真理真心的關切,鶴丸抬起頭,彎起唇角對中也笑了笑,清亮的聲音裡滿是自信:

  「這本來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啊。雖然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就盡管放寬心交給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的鶴是可靠鶴不是搞事鶴,應該說她本丸的刀都相當穩定可靠。

  澀澤老實人是本文最大的工具人。

  下章開火影副本,不會太長,順便記憶也該恢復了,回來就可以好好戀愛,順便崩壞原作劇情了(真理:想談戀愛的我實在是太難了。)

  以及為了防止你們看見同為幼馴染的蠍的操作覺得中也大危機。我先強調一下真理和蠍真的是姐弟親情。


第29章

  真理並不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記憶全部恢復了會怎樣。

  但是那麼多年過去了, 也就是時常做些夢之類的,後來她就抱著比較鹹魚的心態想,或許她就會那麼慢慢地想起來, 或許一輩子也不一定全部想起來。

  過去雖然在夢中陸陸續續地夢見很多東西, 醒來的時候也確實能感受到夢中自己感情的殘留。但是那感覺還是如同隔了一層薄膜,好像在保護她那樣,怕她承受不住一樣,沒有完全展露出來。

  所以,對於真理來說,終究是現實的生活、身邊的人更加重要一些。

  如今,卻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還有感情在記憶裡浮現了。

  太突然了。

  她為什麼那麼想要活著呢?

  自然是因為死亡很可怕。身體會很痛苦, 而且明明已經有了不想失去的東西不想失去的人們和記憶, 最後那些也會因為死亡與自己分離,那是一件非常絕望而悲傷的事情。

  真理最初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也有著父母雙全、平平凡凡算是幸福美滿的家庭。

  然後,在她六歲的某一天, 一整棟住宅樓的人都被毒殺了。跑出去玩的她幸免於難,回來時只聽見了路人的議論紛紛,還看見那些凶惡的黑衣人在尋找著什麼。

  她感受到了危險, 下意識地就轉身逃跑了。

  那對真理來說真是最初的、過於久遠的記憶了,模糊到她連父母的容顏都記不清晰了。

  然後呢?

  毫無力量的、流落橫濱混亂的街頭的孤兒過得是什麼日子自然是可以想像的。

  她被想拐賣她的人失手殺死了嗎?差了一點。

  瀕死之時有什麼奇妙的力量覺醒了。

  她無法控制那份突然覺醒力量,也不知道發動能力的具體方式是什麼。但是那力量唯一的目的卻是讓她活下去。

  甚至把「努力變強, 活下去」這個執念刻到了她的靈魂中。往往她每次轉生後像是付出代價一樣地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之後,還是會把這件事當成最重要的人生目標。

  但是莫名其妙,明明想讓她活下去啊,她卻還是死掉了那麼多次。畢竟所遭遇的世界都是十分危險的。

  除了第一個世界過得算是幸福,剩下兩個世界全都是時常面對著生與死的挑戰。

  如今的真理想。或許按正常情況下, 她命中注定就會在六歲那年死掉。因為每次轉生的她來到了不同的世界,所附身的對像都是六歲的、已經死去的孩童。而那些孩子還偏偏和原本世界的她長得一模一樣。

  做過審神者的她太過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麼了。

  那份讓她轉生的能力是穿越時空的能力嗎……?不對,應該還帶著回溯時間的能力。

  畢竟她過了好幾世的短命人生,但是重新在自己的身體中醒來的時候還是快要死掉的那一刻。

  一直以來都算非常樂觀的真理,被記憶淹沒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也十分疲憊。

  畢竟,雖然有著不少美好的記憶,但是感到痛苦的也有不少。

  在自己還處於軟弱的時候,不得不逼迫自己努力變強、不得不面對令人恐懼的敵人並拼盡全力戰勝他們、明明已經努力了,卻幾次都要面對死亡的痛苦、和重要的人分別的難過。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找到了她的本丸的刀劍和中也。

  還能再次見到他們真的太好了,一直以來有中也在真的太好了。

  但是她還是好想哭。

  其實只要哭一下就好了。最好要抱著中也,哪怕會讓他擔心也無所謂了。

  之後她就可以恢復正常了,畢竟她現在已經變得足夠強了。就如同中也說的那樣,現在的她才是成長完畢最完美的,不會輕易死掉的她,是最後的她。

  然後她還有很多話想對本丸的大家說。

  不過,雖然真理在這樣想,但她現在卻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仿佛那強烈的情緒只存在於她的靈魂之中,和身體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她冷靜下來之後,覺得自己身處的地方有些怪異。

  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像是被封印到了什麼地方。

  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心髒的跳動,呼吸也沒有了……這……這還是活著的狀態嗎?可是她還能思考啊。對此,真理忍不住震驚了。

  似乎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壓根沒有觸感……努力之後似乎能聽見指關節咯吱咯吱的聲響,她又驚了一下,這也不是人類的關節能發出的聲音啊。

  總算是集中了精神控制了「自己」現在的手指,她試探著結了個印,身體裡的查克拉還能調動,甚至比之前還要多一些。而隨著破開封印的結印,她從那片黑暗中成功掙脫了出來。

  她隨著一陣煙霧落在一個房間中,看上去應該是個旅店的房間。不過那有些古舊的設施,一看就和橫濱大城市的氣質不符合。

  她視線轉移。發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金發少年,額頭上戴著的……哦,是岩隱村的叛忍護額,身上穿著黑底紅色祥雲的長袍。

  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少年瞪大了眼睛,像是活見鬼了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

  然後就嚷嚷著飛快地跑向了隔壁房間。

  「蠍大哥——!!不好啦!你的傀儡自己從卷軸裡跑出來了!不對,是像你一樣活過來了啊啊啊——」

  真理:「……???」

  蠍?她?傀儡?

  草,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是誰她在哪?剛恢復記憶就來穿越嗎?哦對,她的異能力被那個該死的澀澤龍彥分離出來了……所以失控了嗎?

  這日子過得也太苦了。

  ……

  迪達拉有些麻木地看著蠍大哥的本體被剛剛從卷軸裡跑出來的傀儡少女掐住脖子,一把按在了地上。

  迪達拉明明看到了,蠍大哥看見對方的時候瞳孔明顯地震了一下。那是他從來沒在蠍臉上見過的表情了。

  但是誰知道蠍大哥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去試探性地攻擊了對方。而那位少女也很自然地反擊了回去。

  那位明顯就是個非常擅長體術的忍者,雖然看上去像是對傀儡身體很不適應,卻還是很快熟悉了攻擊方式,掌控了上風。

  所以大哥你一個傀儡師為什麼不用傀儡,反而去和人家拼體術啊?嗯。

  因為這個,迪達拉覺得蠍並沒有認真,所以他倒是沒有出手的打算。

  那個紅發少女的傀儡有著保存的極其完好的外表。畢竟蠍的其他傀儡第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改造後的傀儡,但是這個外形看上去真就和蠍的本體差不多,是極其靠近人類外表的完美。

  不止這樣,乍一看過去其實和蠍長得還挺像。雖然五官沒什麼特別類似的地方,但是同樣的紅發,也是那種極其精致可愛的長相。若是她說自己是蠍大哥的什麼親戚,迪達拉也是會相信的。

  「……呵,果然是你啊。真理。」

  蠍垂下眼,勾起唇角略帶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怎麼?現在還能從地獄裡爬出來,是覺得當初自己死的太虧,想回來對愚蠢的砂隱進行復仇嗎?」

  真理松開了鉗制著蠍的手,發現他身上也穿著和那個金發少年一樣的黑底祥雲長袍。

  她也沒先說話,試著動了動、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剛才的戰鬥她漸漸適應了隨著意識自主調動動作。就是完全失去了正常人類所具有的觸感和痛感,這相當影響戰鬥起來的感覺。

  「復仇……?」試著張了張嘴,也能說出話來。

  這簡直太奇怪了,聲帶,自己的聲帶還在嗎?但是在忍者的世界用醫學和科學去思考問題似乎是有什麼問題。

  真理想了一秒,就果斷地放棄了。

  「哈……你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死啊。還是笨的夠蠢的。」

  赤砂之蠍低聲笑了出來,他站了起來,撣了撣長袍上蹭上的灰塵。

  「不過許久過去了,還能見到你這副蠢兮兮的模樣,還真是值得懷念啊。」

  「你才是笨蛋呢。」真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但是剛剛接收了全部記憶的她,一時間面對那加起來足足有幾十年的記憶量還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能努力調動了與忍者世界相關的記憶,回想起了自己的死因。

  啊,是對於忍者來說再普通不過的,戰爭之中而亡。

  比起前兩個世界,都成功救下了想救的人才死去。在這個世界自己的死……實際上真是沒什麼意義的。

  「……為什麼要把我的屍體做成傀儡。」

  真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冷靜地看了過去。

  「那時候你明明已經叛逃了,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還暗殺了三代風影。我是在這之後的戰爭中死去的……這具屍體又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還值得你特意跑到砂隱和雲隱的戰場去回收?」

  「所以我才說你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真的很蠢。」

  紅發少年的容貌依舊極其精致,和真理與他分別之時的模樣並無二致。

  略挑起眉梢,表情帶著淡淡的嘲諷,神色也有點厭倦。

  也是過去的真理經常見到的神態。

  「漩渦真理,看樣子你哪怕是死掉了一次,也沒能想起自己六歲以前的事情啊。」

  真理:「……」

  是那個被滅門的漩渦一族……?

  不,說起來你可能會不信,因為六歲之前那真的是漩渦真理而不是我森真理。

  「不滿意嗎?如今永恆不朽的身體。那可是最完美的藝術……之前你就說過想一直活下去,不是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復活,不過倒也是正好了……就像我一樣。」

  真理抬起眼,她直直盯著對面少年那依舊帶著一點稚嫩感覺的容顏。如今沒有任何觸感的手掌在攻擊的時候自然感受不到蠍的身體有什麼不一樣了。

  赤砂之蠍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詫異,略歪了歪頭,赤色的發絲輕輕晃動了一下,他彎起唇角輕輕一笑:

  「已經差不多二十年過去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慘 真理 慘

  我永遠喜歡赤砂之蠍(躺)

  火影副本大概是現在進行時+過去回憶穿插著來,展現火影回憶殺傳統藝能的時刻到啦!


第30章

  真理和蠍曾是青梅竹馬。

  真理是個流浪的孤兒, 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她的記憶從醒來的六歲開始。

  聽撿回她的那個忍者說,她當時明明都餓到斷了氣,下一秒卻突然睜開了眼。忍者因此覺得她的生命力挺頑強的, 應該是個好苗子。就把她順手撿了回來,扔到了村子裡收留戰爭遺孤的收留所。

  在那個戰爭年代,失去父母家人的孤兒有很多。

  孤兒被餓死的、病死的、凍死的、被流浪忍者泄憤殺死的比比皆是, 能活下來的都實屬是幸運兒。每個村子多少都會收留一些這樣的孤兒, 通過讓他們自相殘殺選出潛力比較好的,然後進行洗腦教育培養起來。

  不論怎麼說都不虧嘛, 小部分合適的可以當成間諜培養起來, 大部分也能送到戰場上當當炮灰。真的能在戰場上活的下來為村子立了功也就更好了。村子也可以仁慈地給他們正式的身份嘛。

  收留孤兒們的忍者村高層基本都是那樣想的。嘛,其實也沒什麼錯。只是世道太過悲慘殘酷,環境造就人類罷了。

  真理在對刀的使用上極具天賦,基本摸到刀劍她就知道該怎麼出招, 也知道人類的弱點都在哪裡。

  她並不喜歡殺人, 但是卻不得不殺。

  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她殺死了那些攻擊她的孩子。因此, 成功的從收留所裡被人帶了出來。被苛刻地訓練了一陣子,並進行了教育。

  她麻木地聽著教導她的人說著那些洗腦的話語。

  其實按理來說,忍者村的洗腦教育往往是很成功的。被收留、存活下來的孩子會覺得感激, 村裡本身土生土長的孩子會為了村子驕傲。——他們基本都會變成以為村子做事而感到光榮的存在。

  畢竟,那無知的幼小年齡是植入三觀最好的時候。

  可是,明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完全是一張白紙的真理卻難以被人塗上其他顏色。

  她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那些話語她全部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那是不對的、是扭曲的……真正的領袖,真正的主公,不應該是需要這種畸形的教育才能維系自己的權利的。——年幼的真理莫名其妙的在心裡如此想到。

  當真理憑借著過人的刀術成功從第一個戰場上活下來的時候,她第一次遇見了千代。

  那個老婆婆最先注意到的應該是她的頭發, 她敏銳地發現了。

  那時候,她抱著刀坐在樹下,而那個婆婆彎下腰盯著她,表情倒也說不上慈祥,但是語氣比起村裡其他忍者對她的態度要客氣不少。

  千代問她:「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徒弟。」

  真理怔了一下,突然就彎起眼笑得很燦爛,是很討人喜歡的那種笑容。

  「好啊。」她這樣說。

  ……

  真理第一次在千代家見到蠍的時候,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比她小上一歲的孩子,長相十分可愛精致,也有著和她一樣紅色的頭發。其實真理一直不覺得自己的頭發顏色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畢竟砂隱這個村子裡紅頭發的人還是蠻多的。

  見到蠍之後,她就想啊,或許是自己頭發的顏色讓千代婆婆想起了自己年幼的孫子,因此才會對自己提出收徒的邀請?

  那時候內向的蠍有些害羞地躲在千代的身後盯著她看,而性格比較開朗的真理則主動走過去對他進行了自我介紹。

  於是,六歲的真理和五歲的蠍就那樣相識了。

  之後長大了一些的真理總是會有點懷念那時候的蠍。畢竟,那個時候的小男孩是真的很軟很可愛,性格甚至都能稱得上是純善。而長大後的他變化就過大了。可以說截然不同。

  那時候的蠍還會乖巧地叫她姐姐。

  長大之後就變成了冷漠又嘲諷的:笨蛋、蠢貨、呵,女人。

  對此,真理實際上真的挺想翻白眼的。

  不過,蠍的性格變化也不能說全是他自己的問題,周身環境是真的會影響一個孩子的成長。

  砂隱村的人對於感情的表達實在是過於吝嗇了。至少真理是這樣認為的。

  千代本身是砂隱村的長老,身居高位所以很忙。

  雖說是收了徒,一直以來對真理的教導也就是有空時提點一下,大部分東西還需要她自己去琢磨。不過對此真理也沒什麼不滿,畢竟千代確實很強,教育方式也比派來教育孤兒們的忍者要好上許多。

  只是,因此被那些之前和她一起的孤兒們羨慕嫉妒惡意下絆子什麼的,她還是覺得有點麻煩,稍微有些頭疼的。

  千代那麼忙,自然是顧不上對蠍的照顧。而蠍的父母,也是忙於戰爭和任務。

  真理最初認識蠍的那個月裡,還正好看見蠍的父母偶爾回來了一趟。蠍的父親也是有著紅發,母親是個黑發很溫柔的女人,他們都是砂隱的傀儡師。蠍看上去對他們非常親近,那一整天笑得都很開心。

  後來戰事越來越緊張之後。某一天開始,那兩個人就再也沒出現在真理的視線裡。

  真理並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蠍說千代婆婆告訴他父母又去接連出了個比較重要的任務,要過一陣子才能回家。

  紅發男孩垂下眼,盯著床頭的他和父母的合照看了一會兒,目光有些沮喪,又把視線轉向了吹起風塵的窗外。

  砂隱村的環境不好,房屋也並不好看,基本都是泥土混合的黃色,從窗口向外看的景色也是多是塵土飛揚。

  那個時候真理有點難過,她不喜歡這樣的景色,也不喜歡男孩那樣渾身都是難過氣息的表現。

  於是,每次她來這兒的時候,總是會想出點好玩的事情試圖逗男孩笑笑,或是給他表演一下自己新學會的忍術,或是拽著他去玩點小游戲,要麼就用任務賺來的微薄的工資買個蛋糕來和蠍一起吃。

  大概,真就是充當了一個真正的、照顧人的姐姐的角色。

  雖然年僅六歲,但是真理和一般的六歲小孩子不一樣。她能把試圖惡意捉弄她的孩子們耍得團團轉,也能察覺出很多那個年齡的孩子所看不透的事情。

  比如說,千代婆婆對於她主動和蠍交好的行為是屬於贊同和……有點微妙的感激的。之後,真理明顯感覺那個婆婆開始更真誠用心一些地對待她了。

  雖然那個老人家似乎不太會表現出自己的感情那樣,哪怕對待自己的親孫子都是那樣的不善言辭。

  真理來到蠍的家時,偶爾會正好碰見千代趴在門縫邊偷偷觀察屋裡的蠍。

  其實她十分不解,這是為什麼呢?直接進去不好嗎?覺得自己的孫子一個人寂寞難過的話,就應該多陪陪他不是嗎?哪怕晚上給他講講睡前故事,臨睡前再給他一個擁抱呢?

  「……您真的不准備做點什麼嗎?」那樣想著,某一天裡,真理沒忍住,表情奇怪地問出口了。

  千代看了真理一眼,她最近明顯有些憔悴,好像老了不少,被真理問出了那樣的問題,眼中卻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但是真理沒有想到的是,千代的選擇是去教導蠍傀儡術。

  倒也不是說傀儡術有什麼不好的,砂隱村擅長傀儡術的忍者很多,千代家又是世代相傳的傀儡師。

  只是真理覺得那制作傀儡的房間有些過於陰暗了,堆放著的各種人形傀儡又有點詭異。小孩子在那種環境裡待久了,真的不會變成自閉兒童嗎?

  像這樣,忍者們不覺得奇怪的東西,她有時候會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對。似乎自己的思考方式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但是這種事她也沒辦法跟別人說出來,說完估計也只會被人用怪異的眼光看待。

  年幼的蠍倒是對制作傀儡這件事非常喜愛,也非常有天賦。千代實際上依舊還是忙碌的,也並沒有多麼詳細地去指導他,蠍卻很快就上手制作起了自己的傀儡。

  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相對的,蠍也依舊沒等到他父母的回歸。

  蠍本來就是個敏感而聰慧的孩子,自然察覺到了。畢竟,並不是天天都會來這裡的真理都開始意識到了什麼。

  蠍的父母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當那查克拉線斷掉,擁抱蠍的「父」與「母」的傀儡只能是像死物那樣倒下的時候。

  真理沒有理會旁邊似乎震驚了一動不動的千代。一把推開了門,跑過去抱住了佇立在那裡,低垂著眼簾的蠍。

  後來,蠍問過同樣失去了父母、甚至連一個家人都沒有的真理。

  大概是因為真理永遠都可以笑得很樂觀開心。

  不論是出任務的時候受了傷,還是被同齡人排斥,或是被村子裡的人惡語相向——也沒有父母親人可以安慰她。可是她一直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在路上看見有父母疼愛的孩子時,眼底也不會有羨慕嫉妒的情緒閃過。

  「不覺得難過嗎?」一邊制作著手中的傀儡,紅發男孩略抬起眼看向她。

  那時,蠍的表情已經比起真理剛剛認識他那會兒變少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冷淡了。

  真理坐在一邊,從手裡的忍術卷軸上抬起視線,神情有些恍惚:「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甚至,對父母這樣的角色都沒有任何的概念。

  「啊……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不會難過了嗎?」男孩又垂下了眼。

  「……並不是。」真理遲疑地回答。

  她覺得自己回答的倒不一定是蠍問出的問題。

  但是對於記憶全無、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件事。她並不是無所謂的。

  她用胳膊緩緩抱緊了自己的腿,似乎覺得有些寒冷那樣,喃喃自語地開口了:

  「就好像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一樣……還是挺孤獨的,一想到居然忘掉了那些記憶,就會感到非常非常難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就有點難過。砂隱的教育方式真的大有問題。

  真理和蠍雖然也是幼馴染,但是比起中也的甜,這邊要是真理不回火影就真是徹頭徹尾的be。

  火影時期的真理想不起任何過去的記憶,還不夠堅強,面對的世界也更加危險。本身心理狀態也不太對。

  雖然一起長大,但他們頂多互相陪伴不那麼寂寞,卻也做不到把對方徹底拉出自我孤獨的世界。

  靠,突然又感受到了中也的好,怪不得你是男主(喂)


第31章

  迪達拉覺得蠍大哥的這個幼馴染還是挺可愛的。

  雖然崇尚爆炸瞬間藝術的他是絕對不會誇蠍大哥做的傀儡可愛什麼的。

  但是, 靈魂嘛——靈魂優秀的人哪怕是被不幸地困在死氣沉沉的傀儡中,也是會閃閃發光的。

  和總是反駁他藝術觀點的蠍大哥不一樣。那個漂亮的紅發少女對他的藝術頗為認同。

  「我見過挺多用炸彈當武器的人,你是其中唯一具有藝術感的。」

  「黏土炸開的那一瞬間真的很帥啊, 爆炸威力也很大,還有那一聲『喝』特別有感覺。」

  「殺傷力和更強的刺激,當然是每個忍者都要追求的東西嘛,做人自然不能那樣死氣沉沉, 會麻木掉的。」

  真理誇贊別人的時候口吻一直很真誠,曾經能把中也誇到滿臉通紅,現在自然也能把迪達拉吹到鼻子都翹起來。

  而已經鑽到緋流琥裡的蠍, 看著迪達拉那個蠢樣。

  也明顯感覺到了一直誇贊跟他相反藝術觀點的真理是想氣他,所以只是嘲諷地嗤笑了一聲。然後看見少女扭過頭來, 盯著他那具傀儡的外殼看了好一會兒。

  「……還是怎麼看都覺得醜死了。」她表情冷漠地扭開頭去。

  「……我殺了你。」緋流琥傀儡發出了嘶啞的大叔聲,口吻也及其凶惡暴躁。

  「我本來就死了,還殺個什麼勁啊。」真理撇下了嘴角。

  真理渾身都是低氣壓,就差在臉上寫上「我超級不爽」的大字了,原因自然出在現在的傀儡身體上。

  現在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也別說簡單的享受活著的感覺了。簡直就是靈魂被關在一個殼子裡。只能用意識去控制殼子。

  關鍵是, 飯也吃不了, 水也喝不了。

  赤砂之蠍自己不做人了,麻木的早已經習慣了,可是她不行。

  坐在店裡時看見迪達拉面前擺著的關東煮和甜丸子, 她吃不了、甚至味道都聞不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羨慕嫉妒恨了。

  真理雖然對物質沒什麼追求, 但是還是很喜歡吃的,如果好吃的都不讓她吃,那……這個世界還是毀滅。她頗為冷漠地想。

  好想念燭台切做的飯菜啊……她有些難過了。

  她也依舊搞不懂自己的異能力該如何發動。之後又該如何回去。

  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中也會不會很擔心啊。不過太宰在的話,應該能分析出來前因後果……還有本丸……

  想到這裡,真理略微怔了一下。

  她試探著抬起手使用了自己的靈力。

  手掌上發出一層淺淺的光芒。

  果然還能用,但是還是沒辦法直接召喚刀劍,好像隔了一層限制一般。

  真理若有所思地想著。

  而這會兒她抬起眼,突然就有些吃驚地瞪大眼。

  就在剛剛,迪達拉炸掉了一個富豪的住宅,說的是暗殺任務,然後就被他搞成了明炸。因此才有了真理對他的誇贊。

  不過此時此刻,正在運用著靈力的真理有些錯愕地發現,那些剛剛被炸得灰飛煙滅的人的靈魂還在原地。

  有的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死掉了一臉懵逼,有的不可置信地在跺著腳罵罵咧咧。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慢慢漂浮了起來,漸漸消散在了空中。

  畫面一時間竟有些搞笑了。

  哦呼,她都差點忘了這個世界是有靈魂設定的啊。畢竟之前也聽千代婆婆提起過是有穢土轉生那樣召喚死者的禁術的。

  「你又怎麼了?那副蠢樣子。」緋流琥又一次出聲了。

  實際上蠍要是不頂著這幅外殼的話,就算因為被做成傀儡而感到生氣,真理對他也會溫和上很多。

  畢竟面對那張熟悉而懷念的臉也不可能一直冷言冷語。

  但是,緋流琥的外表……是真的醜啊。

  更何況那醜兮兮的傀儡還一直、一直在說她蠢。

  「沒事。」真理冷淡地說,「就是見鬼了而已。」

  赤砂之蠍:「……」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他還是好想殺人。

  ……

  「說起來,蠍大哥之前說你是漩渦一族的?嗯。」

  迪達拉剛剛完成了一場藝術操作,還少見的有人捧場,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難得有個藝術觀和他相投的女孩子,他也是很有興趣聊聊天的。

  「嗯,不過我可不知道。」真理點了點頭,「畢竟我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六歲被撿回砂隱村之後,也沒人告訴過我這件事。」

  「據說旋渦一族是因為封印術過於強大招人畏懼才被人滅門的……都是好遙遠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嗯。」迪達拉捏著下巴,笑了,「這樣的話,你和蠍大哥果然都是老古董了。嗯。」

  真理:「……」我剛剛不該誇你的。

  不論怎麼說,討論起來年齡這件事的時候,真理就很想轉移注意力了,不然如今恢復全部記憶的她算起自己真正活了多少年的時候,總會產生一種微妙的負罪感。

  就、就是想到中也的話……那啥,她是不是有點吃嫩草了。

  不管不管不管——!每個世界她都沒能活到十七歲,所以她是永遠的十六歲!

  她是合法的美少女!!!!

  「關於當年旋渦一族的滅門,風之國也有參過一腳。」

  赤砂之蠍冷漠地吐出這一事實,打斷了真理的神游天外。

  「老太婆發現了你的血統,最初也是有意把你當成人柱力的候選培養起來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前代人柱力還沒老死。逐漸長大起來的你在村子高層的眼中也變得及其的不穩定。哈,這也是有趣,一個失去記憶的小鬼,居然會比思想成熟的成年人都難以洗腦……」

  「停一下停一下。」真理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蠍沉默了一秒,突然暴躁出聲,「嘖,你這個女人到底想怎樣?」

  「你能不能從緋流琥裡出來再說話。」

  「…………」

  長久的沉默之後,赤砂之蠍打開緋流琥出來了。

  他看見迪達拉憋笑都快憋不住的臉,還有面前像是松了口氣的真理。

  他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

  蠍突然伸出手用力掐住了真理的下巴,然後被反擊的真理更用力地按住了腦袋。

  結果真理一不小心,沒控制好現在的傀儡身體,似乎用力過猛了。

  往上拉的時候直接把蠍本體傀儡的腦袋給拔掉了。

  真理盯著她手中捧著的紅發傀儡的腦袋,看著看著,突然就憂郁地嘆了口氣:

  「唉,我愚蠢的弟弟啊,為什麼你不做人了呢。」

  「……殺了你!」

  蠍這樣說著,但是只有腦袋在半空中,然後嘴一開一合,真理覺得,這畫面其實怪靈異的。

  而且,雖然這樣說,但他也依舊沒有真動手啊。

  ……

  當年眾多國家對渦之國發動了襲擊之後,慘遭滅門的漩渦一族也有少數幸存下來的族人,他們隱藏起身份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當初砂隱的忍者順手撿回來個孤兒還正好撿到了稀有的漩渦遺孤,也真的只是個巧合。

  按照蠍的說法,從他在砂隱安插的間諜處得來的情報,再加上她死後的調查。

  是當初參與過漩渦一族滅門的某個長老對真理的存在心存芥蒂。

  不過,一直以來,在砂隱村大多數高層的眼中,逐漸長大,一直在努力變強的漩渦真理是過於不可控的。

  若她只是個擅長用毒的醫療忍者也就罷了。偏偏用一把刀就可以殺敵無數,對忍術也頗有研究天賦,經她手改良過、成功加大威力的風遁就有數個。本身血統又有加成,就算因為失了憶還沒能覺醒封印術的能力,查克拉量也很大,高級忍術是隨手就來。

  對於村子來說,誕生天才雖然是好事,但是不那麼聽話的天才就沒什麼用了。

  她的性格雖然和陰沉無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和善。但是那些活了那麼多年的,天天算計別人的老狐狸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一直以來對村子、對他們高層根本並無敬意。

  就連當時村裡失蹤了令人尊敬的三代風影。她明明算村中的強者,卻都從來都沒有拼盡全力去尋找的意思,反而是更多的去陪伴叛逃了孫子,因此傷心隱退的千代。實在是過於不識大體了。

  這種人,就算是稀有的漩渦血統又能怎樣?明明是村子收留了她,卻一點也沒有知恩圖報的意思,自然不可能讓她成為人柱力,不然還不知道哪天會不會直接叛逃出村。

  而那個長老又一直怕她某天恢復記憶、覺醒封印術。從哪裡知道了真相之後會對他展開報復。

  於是,和雲隱村開戰後,命令她上了戰場,給了她錯誤的情報、暗中出賣了她。讓她「意外」地遇見了超出她戰鬥力能解決的狀況。

  畢竟,在忍者世界,你強是強,但是總有人比你更強啊。

  漩渦真理的死亡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屍體倒是很好的研究素材。

  她臨死之前差點就覺醒了自己血統上的能力,雲隱村圍攻她的時候也發現了她的某些特點。畢竟,當時他們村子裡也在研究血繼的相關實驗,這倒是正好了。

  「比起變成那樣,現在做為藝術永恆的存在下去,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赤砂之蠍垂著眼,語氣冷淡又漫不經心,他沒有看她,唇角始終還是帶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笑容。

  「一直說著想活下去的你,死的倒是挺干脆的,也是夠可笑。」

  真理:「……」

  你們忍者永遠都沒有火化這一項服務的嗎?相比較之下,迪達拉那種直接把人炸到灰飛煙滅的簡直仁慈。

  「那些雲隱呢?」

  「殺了。」

  「那個長老呢?」

  「殺了。」

  「所以……蠍你當時是有想去救我的嗎?」

  真理看了過去,她背著手,突然衝著蠍彎起眼笑了起來。

  「呵,你少自作多情了。」蠍的表情淡淡的,「漩渦一族的血統很適合做成人傀儡,對付起尾獸來也是大殺器,僅此——」

  他的聲音突然卡住了。

  原因是那個完全沒有溫度的擁抱。

  畢竟都是傀儡嘛。

  赤砂之蠍突然覺得自己很蠢,因為他倒是突然想起了。在他還年幼時,「父」與「母」的傀儡隨著查克拉線斷掉而倒下,女孩衝過來抱住他的時候,那個擁抱所殘留的溫度。

  「抱歉……又讓你有不好的記憶了。」少女很輕很柔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還有……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過了半響後,他才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我可是最討厭等人了啊。」

  真的是……有夠蠢的。

  作者有話要說:

  漩渦一族滅門也不知道都誰參加了。ab沒說,我瞎設定。

  砂隱的人也確實能干出背後捅刀這種事。我還記得穢土轉生的有個砂隱的女英雄就是砂隱為了和別的村子和好,背叛欺騙給坑死的。而且小熊貓也是夠慘,保護了村子,剛被抓走那會兒還有高層壓根不想去救他。


第32章

  雖然不滿於蠍一直在說自己蠢。

  但是若是讓現在的真理回憶起忍者時期的自己, 大概也會覺得自己有點傻。

  不過,人類都是一個往前進、不斷成長的狀態,所以覺得過去的自己傻也很正常。

  她在那個時期還處於特別迷茫的狀態。

  究其原因的話, 是因為忍者的世界和她前兩個生活過的世界相差太大了。

  前兩個世界所遇見的人們多數都是善良可愛的。

  而這個世界的人類之間的鬥爭和惡意始終不停歇, 一直環繞在周身。就算失去了記憶, 真理也無法融入進去。

  於是她雖然想活著, 卻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也看不到任何未來會變得美好的可能性。

  而且和在橫濱剛醒來就可以成功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不一樣。

  那時候她的記憶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自然也無法掌握呼吸法。如果不是意識裡還殘留著上個世界和鬼戰鬥時練就的使用刀劍的本能, 可能剛開始就會直接在這個危險的世道中死去。

  就算現在站在上帝視角去看,世界的危險也是加倍了的。畢竟每個忍者都是可以使用出類似「血鬼術」或是比那還要強的特殊能力、又能毫不猶豫地殺死同類的家伙。

  雖然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可最初醒來的真理在面對這個世界時,每一天都生活在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恐懼之中。

  所以千代要收她為徒的時候, 也真是救了她。那之後的真理確實是松了口氣,作為長老的掛名徒弟總算不用再被扔進混亂的戰場,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學習練習保命的技能,那終歸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 沒有人會喜歡孤身一人的感覺?

  畢竟,在那時候身處於這個令她感到格格不入的忍者世界, 這是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

  但還要讓她一個人一直那樣孤獨下去、感受不到任何來自他人的善意的話。就算麻木地活下來了, 她大概率也是會覺得很難過的。

  能與千代和蠍的結識, 對那時的真理來說的確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所以,後來感受到了蠍那孩子身上和她類似的孤獨寂寞的氣息。她才很不喜歡那樣,才會想去讓男孩開心一點,多少露出一些別的、更像個孩子一樣的表情。

  ……

  而過去的真理對於蠍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她是蠍孤寂的童年裡唯一的亮色。

  雖然都有著赤紅的亮眼的發色, 可是他們的性格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年幼的蠍本來就算是個內向的孩子。

  後來,猜到了父母死亡、再等他們也不會回來的事實,發現了自己的奶奶一直在騙自己這件事。雖然蠍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可事實上,那也確實在他的心頭劃下了一條不可磨滅的傷痕。

  往後的蠍越來越不喜歡說話,真就如同真理所想的那樣向著自閉兒童的道路前進了。

  一心投入到了傀儡術的研究之中,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極其冷淡的氣息。

  這讓本來就心懷愧疚和逃避情緒的千代更加的望而卻步,祖孫倆除了教導與被教導時,基本上都是無話可說的狀態。

  之後去忍者學校上學也罷,他也從來沒有交過什麼朋友。天才的蠍在學校不論學什麼東西都非常的快,更是在一年之內就成功畢業,之後很快便升上了中忍。除了任務也基本不跟同伴交流。

  但是真理不一樣,她是唯一一個能跟蠍說上話、也能讓蠍主動去和她說話的人。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接受千代的指導。

  有時候真理也想試圖去調節千代和蠍之間的關系,在她看來這對祖孫之間的感情太過奇怪了。但是也很可惜,有她在的時候還好,一旦沒有她在的時候,兩個人又會陷入沉默的僵持。

  真理像小時候一樣,不在意他滿是冷淡的表情,也總是可以一如既往地對他露出笑容。

  像是正常的同伴朋友甚至親人那樣和他相處。

  買到好吃的東西跑來和他分享、遇見好玩的事情會和他說說、受傷的時候也會和他抱怨一下、在學習上也會不服輸地試圖和他比試。

  在蠍看來,明明她才是更可憐的那個,自己卻完全沒有什麼自覺。相處之時,一直以來都是更加遷就他一些。而事實上,沒有人會討厭一個完全理解自己,又在包容自己的笨蛋。

  她是成功的。

  他並不討厭這樣的相處,女孩說什麼他都會聽。在覺得她挺傻的時候,蠍也會主動開口去嘲諷幾句,高冷的人設瞬間被打破。

  然後就又被女孩氣鼓鼓地吐槽:「你真是一點都沒有小時候可愛。」甚至還得寸進尺地伸手掐掐他的面頰。

  其實,就算長大一些的蠍不太想去承認。

  可是在他還沒因為父母的去世變成這樣,還是個天真而愚蠢的孩子的時候。

  確實會經常期盼著女孩來到家裡找他玩。

  因為她說好要來的時候從來不會讓他多等一分一秒,每次也都能變著花樣的給他帶來一些驚喜。那些對於那個年幼而孤獨的孩子是足夠美好的記憶了,這終究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真理很會察言觀色,也很會照顧人,對人對事的包容性也很高。但是卻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是那樣。

  對待其他人也只是為了不起衝突,才在表面上露出比較討喜的笑容罷了。

  因為那時候村裡的人對待村外來的孤兒都是差不多的,不怎麼好,或是排斥惡意的態度。

  千代算是少有的,善意對待真理的人之一。

  而年幼的蠍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真理相處的。

  所以就是那樣,相對的,她就會真心尊重千代。就會想方設法對蠍好、希望蠍能開心起來。

  長大之後的蠍覺得她這種性格真的是有些愚蠢的天真了。但是真理本身又不是真的傻,甚至比大多數忍者都聰明,至少不會傻乎乎的去為了村子奉獻自己的一切。

  可是後來想想,也就是因為這份不愚昧的聰慧,才會被忌憚。

  忍者村的那些老頑固的思想怎麼可能在自己身上找問題呢?如果哪個忍者不全心全意地為村子奉獻,那必然是那個忍者的錯啊。他們會思考自己對待部下的方式真的值得去被效忠嗎?當然不會啦,別的村子暫且不說,至少砂隱的風氣一直都是這樣的。

  真理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一直以來都在努力變強,自然也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好立功。她曾和蠍說過自己變強,只是想在這混亂的世道中好好活下去罷了。

  那時的蠍瞥了她一眼,問了她一句:「你現在也是在活著的,之後想去做什麼呢?」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強。」

  她那樣說著,表情有幾分迷茫和遲疑,「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也想自由自在的、不用聽人命令,開開心心地隨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安安靜靜地生活在一個天很藍,景色很好看的地方。能吃上好吃的東西、和重要的人生活在一起就足夠了。」

  然而,那對於忍者來說,簡直就是離經叛道,遙不可及的夢想。哪怕能逃出村子的束縛,接下來面對的也是被追殺、在逃亡中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

  在這個時常戰火紛飛、強者遍地的世界裡,真理也遠遠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安穩平靜的過上她想要的這種日子。

  真理自然也是清楚的,她那種想法都不能算是自己的目標,不知道何時何日能達成,所以她的回答才那麼迷茫。

  那時她也並沒有離開砂隱村的打算。作為忍者的生活她雖然不太喜歡,但也不至於去冒著風險去挑戰人生,她已經習慣隨遇而安了。

  她也只能繼續變強了?或許再強一些,自己的人生就會有點美好的盼頭?

  相比較之下,蠍要更加離經叛道的多。隨著逐漸長大。他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孩子、常規的忍者了。

  對傀儡術的研究有些進入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他把那奉為藝術。大概藝術家都是有些瘋狂的,追求極致過頭了,就會涉及到常人不能理解的領域。比如說把人類做成傀儡。

  他對於村子也要更加的並無效忠之心,甚至還有仇恨。殺死蠍父母的木葉白牙已經死去,但是持續堅持戰爭、讓前線的忍者死亡的村子就並無錯誤嗎?他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蠍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千代大概是不知道的,但是真理卻是心知肚明。

  她並不在意,畢竟她的心態和任何一個忍者都不一樣,她重視的只有自己所在乎的人。

  那個老人一心為了村子勤勤懇懇一輩子,教出來的兩個學生卻都完全沒有一丁點繼承到她的意志。也是可悲。

  真理對於蠍早晚會離開村子這件事也早有預測。

  在某一天知曉了蠍已經叛逃離開了村子,之後又發生了三代風影突然失蹤這件事時,她也馬上就猜到了前因後果。

  她並不傷心也不難過,只是有些寂寞罷了。

  畢竟能殺死三代風影,證明現在的蠍已經足夠的強。

  蠍並不畏懼風險,若是在外面能讓他開心愉快一點,在她看來所謂的叛逃,大概就像是男孩子長大了想離家出走,出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一樣。

  雖然一起長大,真理和蠍還是無法被綁在一起的。

  一直以來,就算是還能讓蠍多少保留住幼時那份柔軟的感情,她也無法徹底把蠍從他自己的世界裡拉出來。他有自己的目標和追求,但是真理沒有。

  真理自己也被束縛在某個世界中,她如自己所願,努力活下來了。卻一點也喜歡不起來自己所處的世界。

  所處的村子無法讓她產生任何效忠之心,一直隨波逐流,完成命令也只是為了生活。

  她也因此想過要離開的?覺得試著挑戰一下人生,或許能看見不一樣的風景?

  畢竟,本來這個村子對她來說,所在意的也就只有那兩個人而已,而現在其中一個人已經離開了。

  只是,她那時看著作為老師的千代越發年邁蒼老的臉和疲憊的神色,還是暫時打消了出村去尋找蠍的打算。

  ……

  就算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會被無聊的人類的感情束縛,可是在蠍的心中,真理確實是占據著特殊的位置。

  不過,真理並不會妨礙他前進的腳步。因為知道再次見面也不會與彼此為敵,她完全能理解自己。所以不告而別了都不覺得有什麼難過。

  在那漫天的黃沙中唯一鮮活的色彩。

  習慣了旁邊有個嘰嘰喳喳總是能找到話題的家伙。

  之後想起來時,偶爾會有點寂寞。

  大概,在那一天看見那具毫無生氣的屍體時,他是覺得奇怪的。

  蠢兮兮的,夢想是要活下去的家伙,結果卻死的那麼干脆。

  也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憤怒。

  為什麼砂隱一如既往的愚昧,為什麼那個沒用的老太婆連自己的徒弟都護不住。

  為什麼他會自以為是的認為她並不弱小,因為她在他面前展現的一直都足夠堅強,就覺得她能好好活下去,不需要被保護了?

  永恆的東西是不存在的,那是赤砂之蠍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他卻一直在追求著永恆。畢竟,生命那種東西實在是太過脆弱了啊,如果想讓人陪伴的話,就制作傀儡。

  只是,那個笨蛋已經不會說話,不會再露出笑容了。就和當年的「父」與「母」一個樣。

  後來,他把自己也做成了傀儡,一心只追求自己永恆的藝術。時間對於蠍來說變得毫無意義。他失去了人類的感官,自然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某一天,那卷軸裡沉睡的傀儡,被注入了靈魂,自己跑了出來。

  不用查克拉線去操縱,又變回了久遠的記憶中那鮮活的模樣。

  那算是什麼啊?奇跡?這種說法就過於可笑了。

  只是,那唯一存留的屬於肉身的「核」,確實超乎想像地震蕩了一下。

  就好像,他還存在著心髒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再也不要寫回憶殺了(抱頭懷疑人生)我為什麼要這樣搞自己的本命,我自己疼。而且,火影真特麼適合寫悲劇。

  我要用沙雕打敗be。不管了,反正現在的真理不一樣了!


第33章

  蠍敏銳地發現真理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最明顯的地方可能就是……脾氣變大了不少。

  雖然性格沒什麼改變。但是比起之前, 如今倒像是被人嬌慣縱容習慣了一樣。一言一行中都褪去了過去那份不自覺的迷茫和小心,變得自信而理直氣壯了起來。

  這樣說,體會過幸福人生的孩子和孤苦伶仃的小可憐表現出來的狀態是會有本質上的不同的。

  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孤兒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們很會討人喜歡, 用純善的笑容偽裝自己,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加容易一些。

  也怕給別人添麻煩,不想牽扯到別人,絕不讓別人去遷就自己。可能心裡並沒有想那麼多,但是下意識的行為就是會表現出來。

  就算是過去的真理是很開朗的性格,但是蠍知道她內心的孤獨一點也不比自己少。

  真理可以做到去溫暖別人, 別人卻無法拯救她。畢竟作為老師的千代和唯一親近的同齡人的蠍都是那樣不善於表達的性格,自然不會有人能把她拉出自己的小世界。

  她與身處的世界格格不入,迷茫且不知所措。卻沒有任何人能給她一個承諾和歸處。

  現在的真理不一樣了。

  她像是個過得很幸福的孩子那樣, 似乎覺得自己不論做什麼都會有人護著自己那樣,從自我束縛中解放了出來,情緒比起以前外露了太多了。

  尤其是面對本來就十分熟悉的蠍時,沒有防備,暴露出來的就更多了。

  以及。

  雖然是蠍自己之前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要真說現在的真理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他倒是不信了。

  少女對之前他說出的那一切只是如同過眼煙雲一樣露出了不是很在意的神色,反而是對他的感受更加在意。

  但是真理是個十分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往往在別人威脅到她的生命時,她都會爆發出不一樣的狠絕。本來, 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死亡真相,蠍並不認為她不會感到憤怒。

  一個不想死去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人害死這個事實呢?……可能只有在開啟了新的人生之時。

  但是,她對於作為傀儡活下去的人生表現出了近乎憤慨的不滿。

  很奇怪。蠍垂下眼若有所思。

  ……

  真理確實對自己過去的死因無所謂了。

  比起這個, 這兩天她對自己手中的封印術的卷軸要更感興趣。忍術這玩意,真的是學無止境啊。畢竟之前命短,她還有很多沒學到的東西。

  不過嘛, 確實啊,她又不是真的從地獄裡爬上來的。

  蠍說這邊二十年過去了。但是她在另一個世界也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年。

  罪魁禍首已經死掉的現在,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的她自然不可能產生什麼過多的遷怒和仇恨。

  最多只是覺得可悲,忍者世界真的是她經歷的所有世界裡最奇怪的世界了。

  這裡的忍者明明都很強,卻很悲劇。

  總是被困在世界一角的村落裡,而村子還要受制於大名。辛辛苦苦出著危險的任務,工資換算起來甚至還沒有黑手黨的普通成員高。

  高層說著為了大義、嚷嚷著那是守護,然後去互相爭奪,不斷挑起戰爭。一打仗就會死掉無數人。但是那些被他們爭奪的資源在現在的真理看來一點都不誘人。

  心累。

  到底圖啥啊。

  而且,比起這裡。論武力值就會覺得橫濱的鬥爭簡直就是小打小鬧了。

  對於真理來說。在橫濱,敵人都是菜雞,日子過得十分舒坦。生活上有人關心,有刷不完的黑卡,周圍的人都非常和善親切。

  相比較之下,在忍者世界的時候她真就是個小可憐。

  害,不想了不想了,人要往前看,再想都是糟心的。

  ……

  「說起來,你們現在是在什麼組織裡嗎?」

  真理看了眼蠍和迪達拉身上的長袍。

  其實她覺得那身袍子挺好看的,一看就是漫畫裡有逼格的反派組織會穿的衣服。

  迪達拉點點頭:「我們是曉。是個很有藝術氣息的藝術家團體。嗯。」

  真理:「……」你騙鬼啊。雖然那袍子確實挺有藝術氣息的。

  迪達拉又接著說:「不過大家的目標是壟斷戰爭,征服世界。為此,要收集齊所有尾獸。過兩天我們組合也要去收集尾獸了……目標正好是蠍大哥和真理你們老家的一尾。嗯。」

  「…………」

  真理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

  雖然她以前生活在這個世界時就覺得忍者們的想法很奇怪了,但是她現在比起之前要更加無法用忍者的思維去思考問題了。這也沒辦法啊,如今她恢復了記憶,又在現代社會見識過太多了啊。

  尾獸是幾大忍者村都有的兵器,收集尾獸就等於和所有忍者村為敵,然後又說要征服世界什麼的。

  那以後的套路是不是反派組織vs忍者聯軍啊。

  聽見這種說法,她只能想到,還真是少年漫畫裡的反派啊。這完全沒前途?怎麼聽都是被主角暴打的命運。

  而且他們要去搞一尾誒!要是聽聞蠍過去了,千代婆婆肯定會出山。

  一般情況下,故事情節是怎麼走的來著?

  反派出場一陣冷嘲熱諷把主角按在地上打拉一波仇恨,然後通過認識的人回憶殺再揭露反派悲慘的過去,洗白吸粉一條龍……然後送人頭。

  她把視線從手中的卷軸上抬起來,目光有些匪夷所思地看向了蠍。

  嗯,怎麼辦……好像,怎麼看都超級……符合人設啊。

  蠍被她那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頗為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真理也不在意,她又繼續問:

  「……征服世界?你們組織的首領是想稱霸世界嗎?推翻大名的統治,把世界變成統一的國家?」

  「零曾經說的是想結束人與人之間的戰爭,實現真正的和平。」蠍盯著她看了看,平靜地回答道。

  「不是,你們是叛忍組織?目的居然是世界和平?」

  真理一臉不解。

  她突然覺得黑手黨首領的目標是維護城市的秩序真是個樸實無華的想法。

  不是不會,這年頭真的有叛忍組織的夢想是世界和平?

  「雖然我一開始並不是因為這個目的加入的……只是被邀請了,不過。」

  蠍撐著下巴看向真理,唇角一勾,露出了略有些興味的表情,「世界和平不是很好嗎?像你這樣因為戰爭而死去的……難道不會覺得徹底結束人和人之間的戰爭很不錯嗎?」

  「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戰爭是永遠不會結束的啊,除非所有人都死光。」

  真理皺著眉撇下嘴,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就算你們收集完尾獸,能做到用武力壓制所有人禁止他們繼續互相傷害,但是早晚還是會有人反抗的,那樣又是戰爭的開始罷了。再說,從你們收集尾獸的那一刻開始,戰爭就已經打響了,還不如去徹底統治世界呢。只要保證領導人的武力值足夠碾壓所有人,戰爭還能少點。至於實現什麼真正的和平?這個說法要怎麼去實現?難不成還要把所有人都催眠嗎?」

  說完,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可笑,真理露出了有些好笑的表情。

  「……而且啊。」

  真理突然對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蠍眨了眨眼,像是完全看透了他的想法那樣,彎起眼露出十分平靜的笑容。

  「除了你之外。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戰亂也好,和平也罷。都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啊。」

  聞言,蠍略怔了一下。

  ……

  按理來說,傀儡是不需要休息和睡覺的。

  不過真理在這幾天實驗了一下。

  現在她如果運用靈力的話,是能感受到自己靈魂的概念的。

  她算是靈魂出竅,然後穿越了時空附身到了異世界的傀儡上。

  而已經恢復了記憶、屬於審神者的力量回歸,完全可以自如運用靈力的她。

  只要現在想做到的話,其實是可以控制自己的靈魂進入休眠狀態的。

  甚至爆發一下,直接讓靈魂掙脫傀儡的限制讓自己的靈體出來也是可行的。不過那樣的話可能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了。

  靈力,顧名思義就是靈魂上的力量,也是可以和神靈溝通的力量。

  能使用靈力的人很稀有,靈力強大能成為審神者的資質更是萬裡挑一。

  靈力也不止可以喚醒刀劍付喪神,畢竟和溯行軍的戰鬥也很危險,審神者也是需要自保的。

  他們可以類似故事書裡講述的陰陽師一樣學習各種靈術用於防御、治愈和攻擊,自然也能選擇開啟靈視看見各種鬼怪神靈。

  這也就是為什麼真理之前能看見那些被迪達拉殺死之人的靈魂。

  ……

  此時,安靜的夜晚,坐在屋頂向上看夜空,忍者世界那毫無工業污染的天空上的星辰真的異常明亮。

  真理側過頭看過去,她旁邊坐著的紅發少年的表情相當安靜。

  現在依舊保持著那副十五歲的少年模樣,就算蠍自己說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但是真理也難以把他當成三十五歲的人去看待。

  合法正太原來是這樣的嗎?

  可惜了,現在去捏臉的話,捏起來也沒感覺了。

  真理這樣想著,彎了彎眼,突然語氣輕快地開口了:

  「來說說這二十年裡,蠍你的身邊都發生了什麼?有趣的無趣的都好,我都想聽。然後我也會把我在那之後度過的十年也告訴你。」

  蠍微垂著眼眸瞥了過來,表情也是在意料之中,他嘴角略略勾起,哼笑了一聲:

  「哼,那聽起來死後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啊。」

  「那當然啦,在另一個世界。一個天很藍,能看見大海、風景很好看的地方。隨自己心意,也不用非得聽誰的命令。有花不完的錢,每天都能吃很多好吃的東西。」

  雖然知道根本捏不到觸感,真理還是試著伸出手去在蠍的臉上比劃了兩下,然後又不滿地收回了手。

  「你也別一天天說著死啊死啊的,也不用再想起當初沒能救我什麼的,我可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紅發少年略揚起眉梢,像是忽然想起了以前她說過的話,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你是繼續活下去了,過上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心滿意足了麼?該不會還是像以前那樣毫無目標。」

  「當然不是啦。」真理皺起眉,說得也叫一個理直氣壯,「我現在在另一個世界已經足夠強了!當然可以追求更多理想了啊!」

  「哦?那你想追求什麼?」

  「當然是,談戀愛啊!」

  蠍:「……?」

  呵,好一個沒有追求的家伙。

  作者有話要說:

  眾所周知,真正的和平是不可能達成的。

  雖然真理自己沒自覺,但是在橫濱她還是被周圍人嬌慣出脾氣了的。尤其是中也。真理:大小姐的自信.jpg

  蠍的感覺,參考上上章的情節,大概就是一直遷就自己的姐姐生氣時會對自己甩臉子了(啥)

  然而,對於真理來說,管你世界毀滅還是核平,反正弟弟沒事就行。


第34章

  迪達拉和蠍去抓捕一尾倒是走得不緊不慢。而且據說他們抓來之後還要封印個三天三夜。這也是很絕。

  不過真理卻不想跟著過去了, 她留在了他們將會集合的地點附近,隨便找了個適合隱匿起來的山洞,繼續研究她的忍術。

  真理回歸忍者世界之後認真思考了一下, 比起這裡滅國滅天滅地的怪物忍者,她真的還不夠強。於是此時便又進入了那種奮發圖強一心只有要努力變強的狀態。

  其實講道理。

  聽蠍講了忍界這二十年的發展後。

  真理唯一感興趣的竟然只有曾經和蠍搭檔過、並被他討厭個徹底的大蛇丸。

  她覺得對方真的是個人才, 研究了那麼多禁術只是為了獲得永生, 多麼淳樸的追求, 是人類的本質了。這可比什麼世界和平靠譜多了。

  真理雖然很想勸蠍和迪達拉別繼續進行這種一看就會被炮灰掉的反派行為。但是顯然也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才能勸得動,她覺得自己的嘴遁不行。而且他們背叛組織的下場也是會被追殺,真是夠難的。

  她一邊沉迷於知識的海洋,偶爾在休息時就緩慢地思考之後自己要怎麼辦, 因為總不可能在這邊一直保持這個狀態。

  不過, 有時候你在思考問題的時候, 就會有人幫你解決問題。隊友太可靠了,沒有辦法。

  在這一天裡, 真理再次運用起靈力試圖召喚刀劍的時候。那層限制破掉了,就是那樣直接破掉了。導致她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面對那在眼前彌漫飛舞的櫻花花瓣,真理和在其中顯現的, 抱著狐之助的藥研藤四郎面面相覷,卡殼了半天說不出個話來。

  「……大將。」

  那雙紫色的眼眸流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意,粟田口可靠的短刀少年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悠了兩下。

  「別發呆了, 終於找到你的坐標了。稍微費了些功夫, 抱歉讓你久等了。」

  真理神色略有幾分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又頓了兩秒鐘, 突然就張開了手臂,一把抱住了比她矮上一點的少年。

  藥研略怔了一下,回抱住真理, 抬起手像是安撫小孩子那樣揉了揉真理的發頂。

  「怎麼了?大將。」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我都想起來了。一切——」真理語氣裡滿是開心,她放開了藥研,對著他笑彎了眼,「有好多話想跟你們說啊。」

  「之後回本丸可以慢慢說。」聽了真理的話,藥研顯然也很高興,他彎起嘴角笑了笑,「不過啊,還是讓我先說一句。歡迎回來啊,大將。」

  「嗯嗯!」

  「啊……其實我是有一個問題的。」

  藥研猶豫了一下,他捏住自己的下巴,目光認真地看著真理。

  雖然現在一身出陣服,可有那麼一瞬間真理覺得他卻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平光眼鏡。這個頗為精通醫理的短刀注視她的神色中充滿探究。

  「大將你現在既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身體還硬邦邦的……到底是通過什麼原理才做到活著行動的?」

  真理:「……大概是注入靈魂。剩下的一種叫查克拉的能量會幫忙解決一切。藥研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刀劍到底是通過什麼原理才變得有血有肉的……還不就是靠著靈力嗎?」

  藥研表情遲疑的沉默了。

  很好。

  真理在心底握拳。

  果然要用魔法打敗科學。

  ……

  被主刀重逢無視了半天的狐之助跳到了真理的懷裡,被她順起毛來,很舒服地眯著眼睛:

  「看樣子您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呢,主公大人。」

  「是啊。」真理點點頭,彎起眼笑道,「自從被你撿回本丸,六歲開始就當起社畜之類的全部都想起來了呢。」

  「咳咳,時之政府也不是有意想要雇佣童工的,只是那時候是戰事正好吃緊的時期,您的靈力又非常的強大……審神者可是稀有人才啊!」

  「當然啦,我只是開個玩笑嘛。那個時候我的身體那麼虛弱,還好被你撿了回去,不然可能直接就會再次死掉。你也是救了我一命呢。」

  「啊,再次死掉……?看樣子您真的是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啊,包括您那正常人類所做不到的,不可思議的能力。」

  狐之助停止了搖晃尾巴的動作,說著話的語氣也認真了起來。

  第一次轉生到別的世界的真理還是個真正的六歲的小孩子。

  她轉生的身體並不是處於現代,而是某個過去的歷史的時代。

  身體是病死的,因為真理沒有了記憶,於是誰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就流落到了街頭,本來身體就不好,淋了一場大雨後更是發燒燒到不行了。

  狐之助之所以能找到她的存在是因為一陣奇怪的時空扭曲。

  那時空扭曲的源頭來自於這個小女孩虛弱的身體裡剛剛更換了的靈魂。同時那個靈魂也具有強大的靈力,很適合成為審神者。

  不過,那時空之力根本不應該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哪怕是具備審神者資質的人類也不可能做到自己跨越時空的界限。

  在狐之助的認知裡,只有溯行軍可以做到,時政研究出來的機器可以做到。

  因為那陣時空的異常波動,已經同樣吸引了溯行軍的到來。

  狐之助也來不及多想,一邊通知總部派刀劍男士前來,一邊就把女孩帶走治療了。

  後來,那個名為真理的女孩成為了審神者。她失去了所有記憶,也確實不知道當初扭曲時空的力量從何而來。

  年幼的審神者真理的靈力強是強,但是一直都和身體不匹配。

  那確實是死過一次的,羸弱的普通孩子的身體和強大的靈力之間一直要尋找一個微妙的平衡。

  審神者能活著是因為有靈力在吊著身體的生命力。但是如果控制不好那個度就會讓身體承受不住導致不停地生病。於是,她便一直努力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靈力。

  性格認真負責的審神者也確實把工作做得很好,因為從小就生活在本丸,與本丸的刀劍相處的非常和諧融洽。

  只是當時溯行軍也是盯上了她身上所具備的和時空相關的神奇力量。她和那些溯行軍意圖改變的歷史人物一樣,一直都是經常會遭遇襲擊的人。

  某次,為了擊敗溯行軍的陰謀,抵抗試圖破壞結界入侵本丸的溯行軍,保全本丸所有的刀劍男士。

  她靈力使用過度。不久之後,還是因此身體加速衰竭而死。

  當初狐之助撿到了女孩,因此它就成為了這座本丸的狐之助。相處了那麼久的時光,自然也產生了感情。但是它對審神者的去世卻並不怎麼難過,因為狐之助知道審神者並不是真正的死去了。

  審神者的靈魂並沒有歸於淨土。

  在審神者斷氣的那一刻,狐之助又監測到了那熟悉的時空扭曲的波動。只是這次女孩的靈魂到底去哪了,它就不得而知了。

  本來沉浸在悲傷中的本丸眾人聽了狐之助的話之後,下定決心去尋找他們的審神者。

  對此,時之政府自然是批准的。畢竟他們又不是什麼無良企業。

  這座本丸的刀劍男士暫時直接隸屬於政府,繼續維護歷史。在找到審神者之後,獲得了她的同意的話,自然可以重新締結契約。

  那大概就是記錄在案的,關於審神者真理的一生。

  不過,在找到審神者之後,有很多事情也是狐之助所沒有想到的。就像現在審神者又跑到別的世界來了——

  「你說的時空之力是我的異能力。你們後來找到的才是我的本體。我的能力穿越了時空之後又回溯了我本身的時間……按理來說,這應該算是改變了自己的歷史?」真理有些遲疑地問道,「這個沒問題嗎?」

  「按理來說確實應該說有問題。但是您所處的世界的歷史並不歸時之政府管理。它的過去並沒有溯行軍入侵過……它的後續會如何發展我們也根本預測不到。從監測到那個世界開始——在我們的認知中,它的歷史自己就是亂了套的,卻也沒有任何會被毀滅的跡像出現。」

  真理無法分辨一只狐之助的表情,但是她從小狐狸的眼神中看到了無奈。

  「包括您現在所處的這個忍者世界,原本也不在我們監測的範圍內。如果不是您和刀劍男士有著靈魂上的契約我們也無法找到您的坐標。」

  狐之助嘆了口氣。

  「這樣說,時之政府成立於西歷2205年。是由我們的世界成立起來的,為了維護自己世界的歷史,獨立在時空中的機構。因為我們那個世界的歷史環環相扣,如果被人為改變會導致世界毀滅。這個您都知道。」

  「我們擁有可以跨越時空的科技。被選中的審神者們也確實具有通靈的能力,但是那也只是極少數的能力者,很稀有很珍貴。您以前去維護歷史的時候……也應該了解正常我們所監管的那個世界,人類是不會那麼普遍地使用各種奇怪的能力的。戰國時期沒有真正的爭端不斷的忍者、正常的現代城市裡自然也沒有那麼多人會使用類似超能力的異能力。」

  真理:「……好像是的。」

  狐之助點了點頭又繼續開口:

  「穿越時空是一種很危險的事情,像是個體靈魂自己穿越還毫發無損的人類,我們政府成立以來也就發現了您一位。」

  「——「世界」有很多個這一點,從一開始研發出時空轉換機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而且使用時空轉換機時,審神者和刀劍有小幾率遭遇時空亂流時會被卷入其他「異世界」。那些世界觀和背景與我們主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被我們這樣稱呼——像您現在所處的世界和您本體所在的世界就都被我們歸類為「異世界」。」

  「但是——就算為了營救卷入時空亂流的審神者和刀劍,我們因此獲得了不少異世界的坐標!但是那種世界也不歸我們管的!」

  狐之助像是想起了什麼令狐禿頭的事情,瘋狂搖晃起了自己的尾巴,還語氣激動地帶上了感嘆號。

  「而且溯行軍要是不想被全滅的話,大概率也不會入侵這種武力值過於高級的異世界。如果它們真的想不開入侵的話,派刀劍出陣殺死它們就行了。異世界的歷史我們是真的管不了。像這個,遍地都是噴火噴水毀天滅地的忍者,甚至過去其實還被外星人入侵過什麼的也太可怕了……嚶。」

  「……但是我也是那種忍者啊。」真理弱弱地開口。

  「您既然算是本土居民的話,請您自由的愛干嘛干嘛,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好——等回本丸把落下的日課做好就行了。」

  真理:「……」

  她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對了……你剛剛說的,我的世界的歷史在你們的認知裡怎麼就亂套了?」真理奇怪地問,「我也去過博物館啊,歷史上的名刀也都是存在的。那應該是和創建時之政府的主世界類似的世界?」

  忍者世界的歷史基本就是完全架空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仙創造了這個奇怪的世界。

  但是,真理自己的世界,她還是覺得蠻正常的,除了能用特殊能力的人多了些。

  「……您確定要聽嗎?真的會顛覆您的世界觀的。」

  真理很好奇,她確定地點點頭。

  「好,您的世界和我們世界的歷史產生分歧的點——是從異能力改變戰爭開始的……」

  狐之助的目光相當遙遠,它伸出自己的爪子在空中敲了兩下,一塊透明的屏幕展現在真理和它的面前,資料順著展示了出來。而一旁的藥研也湊過頭來看了過來。

  「如您所知,世界雖然不同但是也有幾率會有同樣的人存在。就像您所轉生的身體都和您長得一模一樣。然後……因為您過去負責維護的歷史都是比較古早的時期、所學的知識也一直都是由那些時期所誕生的刀劍們在教導,沒有正常上過文化課所以不清楚這些近代史。這邊……首先就是主公大人您身邊的那些人,和他們同名、相同存在的人——在我們的世界其實都是歷史上出名的人物。按照我們認知中的歷史來看的話……您的幼馴染中原中也是日本著名的詩人,您的朋友太宰治是著名的家。您的養父森鷗外雖然當過醫生,但是也是一個大文豪……」

  真理:「………………啊???」

  不是,我沒文化,你可別驢我,那他們怎麼都跑去混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震撼我全家

  陀總:啊,那個沒有異能力者只有文豪的世界才是我想要的世界啊。

  下下章結尾就可以回文野咯,開心~


第35章

  「真的是蠢死了。這句話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對你說說。」

  紅發少女垂著眼, 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笑容,但是對她熟悉的人看著那雙神色陰沉的紅瞳,大概就會知道她已經很生氣很生氣了。

  藥研藤四郎是知道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戒備地站在一邊沒有動。

  此時此刻,因為剛剛赤砂之蠍和千代以及春野櫻戰鬥之後變得殘破不堪的山洞內。

  真理佇立在其中。

  她剛剛用上了比所有人都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一腳踹開了在她看來是莫名其妙露出了破綻的蠍的傀儡身體。又拿著藥研的短刀切斷了千代控制的查克拉線。

  「父」與「母」的傀儡手中的刀刺到她目前的身體上時, 她也毫不在意。

  對面的千代氣喘吁吁地抬起頭, 猛然瞪大了眼。

  「怎麼會……?真……真理!」

  「太精彩了, 你們祖孫倆可真的是在互相殘殺啊,厲害厲害。」

  紅發少女拍了拍手。

  她完全沒有理會千代的震驚,彎著眼笑著, 走到了被她踹開的蠍身邊, 伸手按在他的腦袋上,出口的語氣現在一點也不溫柔了:

  「你蠢不蠢啊, 在身上擱著那麼大個弱點,專門讓人當靶子去打呢?還有,雖然我不支持你想殺自己奶奶的行為,但是介於你倆是在互相傷害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你剛才猶豫什麼呢?覺得那是自己童年回憶中的那個擁抱呢?」

  聞言,紅發少年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本來面無表情像是失去感情的面容上, 突然浮現出有些自嘲的笑意, 之後發出的聲音也很低:

  「啊……確實是挺蠢的。」

  真理也不知道蠍給自己做了幾個備用的身體, 那邊那個本體明明已經被封印了起來, 這邊這個還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也是狼狽不堪了,身上插滿了刀。

  此刻躺在地上,被她按著也是一動沒動。似乎也不太想去攻擊那兩個人了。

  對面的千代此時此刻也沒心思管太多了, 她開始抓緊時間給那個粉頭發的小姑娘治療了起來。

  用的不是醫療忍術,而是轉生之術。

  真理瞥了過去,用一直開啟著靈視的視野去看,明顯能看見千代身上的生命力在逐漸減少。

  那個疲憊的老婆婆一邊給人治療,一邊對蠍說著轉生之術的開發是為了想賦予蠍的傀儡「父」與「母」生命。說著說著,她有些自嘲地垂下眼。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極其僵硬,還是很久以前的那個樣子。

  而面對那樣熟悉的感覺,過去的真理或許會有些不知所措,但現在的真理卻感到異常的不爽和煩躁。她也沒等蠍說什麼。揚起眉來,語氣冷漠地開口:

  「您現在說這個有個什麼用啊,早干什麼去了。默默研究為了復活他人而犧牲自己的忍術確實是非常偉大的行為——但是,想復活蠍的父母是您的夢想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說出來呢?您一開始就沒有對等著父母回來的孩子說出真相,後來自顧自研究這種忍術也沒對那個越來越冷漠的少年說出來。以前我是沒什麼立場和資格去指責您,畢竟那是家務事,您也是我的老師——但是,現在我還是想說。您活了那麼多年啊,連和這孩子真誠地去說話交流都不會……也真的是夠厲害的。」

  「……是我的錯。」垂著眼,千代疲憊地嘆了口氣。

  真理看了她一眼,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抬起手,扔過去一個小瓶子。

  「……?」千代抬起頭。

  「是蠍的毒的解藥。這幾天我閑得無聊時按照毒藥的配方試著調配的。」真理神色淡淡,「既然死不了,就先解個毒。」

  「千代婆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孩是誰?」剛剛睜開眼的春野櫻吃驚地問道。

  「啊……那是我的徒弟,漩渦真理。」千代垂著眼回答,「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她應該不會是敵人。」

  「誒……?和鳴人一個姓氏?!」

  ……

  不能動。

  剛剛的赤砂之蠍是不想動,現在他是不能動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有點後悔之前把自己收集的所有封印術的卷軸全都扔給了真理這個忍術痴了。

  現學現賣說的就是她,就算早就知道她在忍術方面很天才,但是這個對封印術參透熟練的速度……該說不愧是漩渦一族的人嗎?

  ……

  春野櫻目光有些麻木地看著剛才跟她們戰鬥打得不可開交,還差點殺死她的赤砂之蠍——被剛剛突然出現的少女一把拔掉了內核。附加了封印術之後,連同那些破碎的傀儡一起都被她迅速干脆地封印到了好幾個卷軸裡。

  紅發的少女對她們的存在視若無睹,一邊招呼著旁邊黑發紫眸的小少年幫忙。對著地上的傀儡碎片挑挑撿撿,一邊還像是在撿破爛一樣露出了有些嫌棄的表情。

  「藥研……你說碎掉的藝術品還能叫藝術嗎?」

  「如果可以修好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大將。」

  「哦是嘛,那就好。對了,把那個本體傀儡手上的戒指扔掉扔掉,那是他們曉組織用來追蹤聯絡的。」

  「啊,好的大將。」

  ……本來很凝重的氣氛怎麼突然就變了啊喂。大將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啊。

  不過春野櫻旁邊的千代的心情就沒有那麼輕松了,她費事地直起腰,又被旁邊的小櫻扶住。

  「真理……你還活著?不對……你也被蠍做成了傀儡!可是……」

  「可是,准確的來說我應該已經死了。」

  那個紅發少女聞聲回過頭來,在千代眼中的容貌也和蠍一樣,同二十年前那樣帶著稚嫩、毫無變化。

  「所以就算被做成傀儡也不可能活過來……就像那兩具傀儡一樣。」

  她指了指失去查克拉線控制,倒在地上的「父」與「母」。又歪了歪頭看向了和她印像中相比蒼老了太多的老人。

  眉眼彎彎一如當初,唇角依舊笑意盎然。

  「但是怎麼說呢……這大概就是奇跡。好久不見了,千代老師。」

  ……

  千代對那個女孩充滿愧疚。

  因為對方是真的發自內心地尊重她,而她一開始收女孩為徒時卻是抱著利用她血統的心態。

  就算千代後來確實發自內心地感激真理,卻也依舊沒能在那腐朽的村子中保護好她。

  千代自認一生做過無數的錯事,最虧欠的人就是她的孫子和真理。

  如今,更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才好。

  真理救了蠍、又救了她一命。

  甚至救了風影那孩子。

  ……

  我們來把時間倒回去。

  大概在千代婆婆還在和蠍打架的時候,真理聽聞到了動靜已經跑了出來。

  她剛剛經歷了世界觀的顛覆,腦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邊又在山洞的門口撞見了個靈魂。

  紅頭發,熊貓眼。看著挺沉穩一少年。

  兩個人迷茫的視線對上了。

  「……啊,之前聽說的特征,好濃的黑眼圈。是那個一尾人柱力!」真理恍然大悟,伸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被抽取尾獸之後死掉了嗎?但是和之前那種沒多久就消散掉的靈魂有點不一樣啊。」

  「主公大人,那是更靠近生魂的狀態,應該是沒受到什麼致命傷、靈魂卻被什麼力量硬生生地給連帶著拽出來了。其實和您如今的狀態差不多,不過您被自身靈力改造過的身體就算靈魂離體很久也能維持生機,他這邊身體可能已經斷氣了。」狐之助搖了搖尾巴。

  「那還有辦法讓他復活嗎?」

  「理論上應該是沒問題的,用靈力把靈魂按進去融合好就行了,之後……這個世界裡那種叫查克拉的力量不是萬能的嗎?」

  真理:「……好,你說得對,讓我想想怎麼搞。」

  我愛羅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

  真理往山洞裡瞟了一眼,頓時咬牙切齒:「等等啊——!先讓我去救個人!你別亂跑啊小熊貓!」

  而年輕的風影大人的靈魂站在原地,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小熊貓……那是什麼。」

  ……

  我愛羅的靈魂是被硬生生地按回去的。

  誰也不知道那個少女是怎麼做到的。

  總之,那是在正常人的眼中看著會覺得一臉懵逼的場景。

  尤其是在這種悲傷的時刻。

  至少旁邊的幾個木葉忍者都是懵逼的,包括正打算使用轉生之術的千代也受到了驚嚇。

  紅發女孩一邊走,一邊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手邊拽著空蕩蕩的空氣,一口一個小熊貓地叫著,然後湊到了我愛羅的跟前,一下子——就把她手中的空氣給按了下去。

  「查克拉,誰有大量的查克拉。」她抬起頭來問了一句,「快一點,還有救。」

  漩渦鳴人馬上湊了過去:「我有!我有!你是能救我愛羅嗎?!」

  「是啊,我又不可能見死不救。」真理運用起融合了靈力的醫療忍術,一臉平靜,「畢竟我當初要是乖巧聽話地做個好忍者的話……可能就成了一尾人柱力了,躺在這裡的可能就是我了。小可憐,他這黑眼圈也太深了。」

  「對啊對啊,我愛羅真的好可憐,之前一尾都不讓他睡覺的。」幫忙的金發少年眯起眼,配著臉邊的胡須,看著像只貓,「原來你也那麼慘啊。啊不對不對,姐姐你可真是個好人。」

  真理:「……」我不想做好人的。

  ……

  我愛羅剛剛睜開眼的時候,周圍都是想來救他的砂隱的忍者們。

  而復活他的那個紅發少女站起身來,有點驚訝地看了眼四周。

  「嘛……看樣子比之前強上不少了嘛。」

  她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懷念。然後,突然就彎下腰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頭發,又彎著眼露出了十分柔和好看的笑容。

  「努力,作為風影,去改變。把那個腐朽的村子變得更好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要是當初成了一尾人柱力可能就是if路線了呢

  下章回文野。中也你馬上就要上線了,之後就喜聞樂見修羅場了hhh


第36章

  迪達拉絕不承認自己被人救了。

  那哪是被人救了, 那分明就是被人打斷了最偉大的藝術。

  但是他實在是有脾氣沒地兒發,畢竟就算是剛剛他實施了最偉大的藝術,世人都記住他那一刻瞬間的爆炸了,他也依舊炸不死那個逃跑了的混蛋宇智波佐助。

  慘, 實在是慘。

  而真理則是覺得這群忍者的腦子有問題, 或者說藝術家的腦子有問題?

  蠍之前那令她窒息的操作她都不想去想了。

  這位——明明都兩敗俱傷了。這種時候, 去想點陰招解決對方不是更好嗎?非得放大招打算自爆,一個個都莫名其妙地有想自我了斷的衝動。

  太宰和他們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喂,我說啊。真理——蠍大哥他沒死吧?嗯。」

  迪達拉瞪著眼質問那坐在樹上的少女:「可是要說他背叛了曉我可不信!他是不是被你綁架了?你這些日子都去干什麼了?嗯。」

  「誒?」

  對於他的問題少女居然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完全在迪達拉的意料之外。她掰著手指頭說了一大堆:

  「我這些日子干的事情可多了……去漩渦一族的遺址看了看。之後抄了死掉的大蛇丸的老巢, 撿了點破爛、因此研究了不少禁術。分析了一下穢土轉生這種忍術能召喚靈魂的原理是什麼、能不能和別的轉生忍術稍微結合然後加上封印術改造一下。成功從閻王嘴裡搶了兩個靈魂、之後又回砂隱委托了兩具傀儡的改造——」

  「哦對了,這兩天還把用黑科技觀測到的這個世界真正的歷史和真相做成報刊印了幾百萬張發給了忍界各個忍者村,人手一份哦、還有你們組織某植物除外的成員也都有份。一會兒也給你看看吧。你們世界的反派也太慘了,被人套娃都不要智商的。——不過我可懶得去拯救世界啊,信不信就由他們自己吧。」

  「至於你的蠍大哥, 做姐姐的帶走不聽話的弟弟怎麼能叫綁架呢?」

  紅發少女彎著眼,撐著下巴笑得燦爛。她坐在樹枝上, 晃動了兩下自己的雙腿。

  「不過你要是能好好活下去的話, 以後肯定還有機會見面的。說真的, 別搞自爆了, 沒前途的。藝術嘛, 首先要活下去才能向別人不斷證明自己的藝術是最偉大的呀——所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迪達拉:「……」

  他倒不是因為對方的發言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而是樹上的少女剛說完, 就像是道別一樣地對他揮了揮手。

  下一秒她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就仿佛她壓根沒存在過這個世界一樣。

  但是,之後飄到他手中的那張報刊,才令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了。

  《震驚!忍界真相, 關於千年前從月球降臨的外星公主和這個世界的愛恨情仇!六道仙人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一坨黑泥耗時千年為了拯救母親究竟做出了什麼?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迪達拉:「……」

  ……

  蠍在睜開眼的時候,身處於某個房間內。

  不是被封印的狀態了,傀儡的身體也被修復好了。

  真理不在,但是他的周圍圍了幾個孩子。

  那幾個小鬼一點都不怕他,其中一個甚至伸出手來戳了戳他的臉,然後一臉驚嘆。

  「還真的不是人類的身體啊,像是大型的人偶娃娃那樣誒,長得也好可愛!不愧是主人的弟弟!而且主人待過的那個世界也太神奇了吧。」亂藤四郎感嘆道。

  信濃藤四郎點點頭:「是啊,感覺比起我們刀劍化成人形更加神奇。」

  包丁藤四郎咬了一口手中拿著的點心:「主人現在是先回現世了嗎?聽說她要談戀愛了?那是不是很快就會變成人妻了?」

  「哈?怎麼可能——我們可不同意!」信濃大驚失色。

  藥研藤四郎伸出手掌輕輕捶了一下包丁的腦袋:「別瞎說,大將她現在還小。」

  包丁不服氣地鼓了鼓面頰:「可是主人早晚都會變成人妻的啊!我可以等!我可是最喜歡人妻了!」

  蠍:「……」

  這幾個奇怪的小鬼到底怎麼回事。……這就是真理說過的另一個世界?

  那個黑發紫眸的少年他倒是有印像,之前在山洞裡就跟在真理的身邊——至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被封印了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他坐起身時,那個紫眸少年也走到了床邊,開口對他說道:

  「你醒了啊,蠍先生。大將現在不在。不過,她有話要我帶給你,以及要送你一份禮物。你的身體活動沒有問題的話,就先跟我走吧?」

  一路上,蠍一直在觀察環境。

  這裡的人很多,不過只有男性……有的在喝茶聊天賞景,有的在嬉笑玩鬧,也有人拿著木刀在手合。

  長廊很長,而庭院裡的景色秀美,鳥語花香。面積很大,往遠看也看不到邊際。遠處有山有水,甚至還有大名才能居住的天守閣。

  「啊,那是大將居住的地方。」似乎看出了蠍的疑惑,藥研語氣平靜地說。

  蠍:「……」這就是所謂的有花不完的錢嗎?

  紅發少年收斂了自己的神色,低垂下眼簾問道:「她說要帶什麼話給我?」

  「大將說,要想解決孩子的心理問題當然就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是她作為醫生的自我修養。以及,雖然她很不爽自己老師的性格,卻也不想讓自己老師的夢想失敗,所以作為徒弟只能替自己老師去實現了。……啊到了。」

  短刀少年拉開其中一個房間的門。他把蠍推進了房間,又拉上了門。

  而蠍,抬起眼看見屋子裡站著的兩個人的時候,卻是再也無法維持自己那本來算是平靜的表情,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房間內,蠍佇立在原地。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對夫妻,有著他無比熟悉的面容。黑發的女人笑得很溫柔,而紅發的男人眼神裡滿是懷念。

  作為傀儡師的蠍自然知道那還是傀儡。只不過……比起他幼時那還粗糙的手藝,如今出自千代之手改造後的傀儡外形已經無比接近人類了。

  如今那兩具傀儡被真理注入了靈魂。

  雖然靈魂被封印在了傀儡之中,他們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滿。

  畢竟已經死去的他們能重新活了過來,見到自己心愛的孩子,以後也能一起繼續生活、陪伴在他身邊……簡直就像是奇跡一樣。

  「……真理醬是那樣說的吧。」黑發女人彎著眼開口,「我們這時候要對蠍說的話。」

  「是啊……」紅發男人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過去,一起抱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紅發少年。

  ——就一如當初他年幼時控制查克拉線操縱的擁抱那樣。

  就算他現在依舊感受不到那擁抱的溫度,卻再也不會失去那樣的擁抱了。

  耳畔響起父母的聲音,那是他年幼時無數次在夢裡聽到過的話語。

  「蠍,我們回來了。抱歉,一直以來讓你久等了。」

  ……

  真理緩緩睜開了眼。

  她一時間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畢竟之前那麼長時間,身體都處於什麼都感受不到的寂靜狀態。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有點吵鬧了。

  手上也有溫度,她在靈體回歸身體之前倒是就看見了中也拉著她的手,趴在她床邊就那麼睡著了。

  真是的,明明之前也有讓藥研回來傳話說自己辦完事就會很快回來,不用那麼擔心的吧。

  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比起中也,真理在忍者世界那邊的時間要過去的更久一些,對她來說也真的是第一次和中也分別了那麼久。

  她躺在床上,側過頭去看橘發少年。他腦袋上歪歪的扣著帽子,不愧是本體,睡著了也能忘掉摘掉。

  沉睡的臉很是安靜,只不過眉頭微微蹙著,似乎也是挺累的。

  她的手稍微動了一下,就讓橘發少年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一下子睜開,明亮的有些驚人。

  「真理——?你醒了!」他的聲音有些驚喜。

  紅發少女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表情突然就有些委屈地撇下嘴,那雙紅眸裡浮現了些許水汽,有晶瑩的淚珠掉落了下來,順著臉頰就滑落了。

  之後,橘發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少女張開的手臂一把抱住,然後對方把臉埋在他肩膀,嗚嗚嗚地悶悶地像個孩子一樣地哭出了聲。

  「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他皺起眉,有些緊張地問,「我去叫醫生?」

  「不……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想過要抱著中也哭一頓的……」真理小聲抽噎了一下,「還有我真的好想你啊——」

  雖然對前半句話有些疑惑,但是聽到後面的話時,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抬起手來溫柔地揉了揉少女的發頂,低聲應道,「啊,我也很想你,歡迎回來。真理。」

  「嗯,我回來了。」真理的聲音還是有些委屈,「另外……中也,我好餓啊,我在那邊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吃過飯了,都快忘了食物是什麼味道了。」

  「……哈???那個世界有人虐待你了?!」

  「……啊不,那倒是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幾百萬張報紙是讓刀劍在橫濱承包印刷廠印的,富婆的快樂。然後可以想像一下,在全忍界被公開處刑的黑絕此時的感受。

  真理實現了我小時候看火影時的夢想(安詳)然而她一頓操作把蠍的好感度給拉到最滿了,危·中也·危,然後還有本丸那麼多刀……下章碰面打起來打起來hhh


第37章

  橫濱中華街, 某家店內。

  「不能再吃了——!」

  「不要!我要吃——我還沒吃夠啊!不要讓我停下來啊!」

  大約在十幾分鐘前,中原中也還能略帶著幾分好笑的表情盯著面前狼吞虎咽的女孩。

  而現在,他只能嘴角有些抽搐地看著面前桌子上快要摞成山的盤子。沉默了一秒鐘後, 他干脆利落地把對面少女面前那屜小籠包抽走, 又按住了她探出去想叫服務員的腦袋。

  「笨蛋, 你這樣吃下去胃會壞掉的!」

  「才不會呢……既然吃下去了自然就有辦法能做到把食物瞬間轉換為能量啊!我現在只是在滿足口腹之欲罷了!」真理十分理直氣壯地說著, 還氣呼呼地鼓起臉。

  中原中也盯著她還很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還是頗為冷酷地說,「那也不行!你這樣吃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萬一你之後覺得吃膩了變得厭食了怎麼辦。」

  「……嗚。怎麼可能嘛。」真理泄氣地趴在了桌子上,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哼, 反正我到時候回本丸有人給我做飯吃, 中也是大壞蛋, 現在連飯都不想請我吃了。」

  「哈?那你剛才吃掉的一桌子是什麼啊?」

  中原中也挑起眉,他撐著自己下巴看了過去,另一只手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說到底啊,幾個月不吃飯,這種事情人類怎麼可能做得到啊。你在那邊到底經歷了什麼?沒干什麼危險的事情吧?」

  「……一言難盡。」真理的目光有些躲閃。

  她是覺得如果告訴中也自己上一世的屍體被做成傀儡什麼的他會有些接受不能, 或許能氣到要去把蠍給拆了。畢竟……忍者世界的觀念和現在生活的世界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當然不是人類啦!木頭人啊木頭人怎麼可能吃得了飯嘛!我就是附身到了木偶上而已……至於做了什麼, 我是做了好事的!說不定那個世界就被我出的報刊輕松拯救了呢!」

  「啊?就是你之前讓那些付喪神回來印的那些故事?一下子印了那麼多,第一次見你花那麼多錢, 居然是為了去包印刷廠……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寫的故事也太扯了吧?什麼月亮上的輝夜姬……是日本神話的改編嗎……」

  「哼, 多多益善, 所有人都知道了之後,輿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哦。而且那可是那個世界真正的歷史!它本身就是那麼扯淡我也很無語啊……但是硬要說的話,歷史扯淡的又不只是那個世界, 說到這個我突然就想起來了……」

  真理說著說著,突然盯了過來。

  中原中也感覺她此時看著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仿佛透過他在看什麼神奇的事物。

  真理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開口了:「中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啊?什麼?」

  「去出個詩集什麼的……沒准你還能開啟個第二事業呢。」

  「……哈?」

  ……

  對於中原中也來說。

  真理之前突然間昏睡過去、穿越到了別的世界是個意外,回來之後完全恢復了所有記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在他看來。面前的少女依舊沒有什麼改變。

  那一舉一動都是他所熟悉的模樣。甚至完全沒有她自己之前擔憂的性格會有什麼改變。

  他也一直是理所當然地那樣想的。

  畢竟在中也看來,確實是現在更加重要。過去無論怎麼樣都是過去了,沒有人會一直沉湎於過去。更何況都是不同的世界、上一世的過去了啊。

  不同的世界……上一世……

  呵,突然好氣啊。

  正因如此,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地位都變得有些微妙了……明明他之前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先來的那個。現在卻發現自己才是最後一個。

  這樣想著,中原中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懷疑人生的狀態。

  對於真理來說,自然是現在的人生更加重要,這點他毫不懷疑。但是奈何過去的家伙們一個個都找上門來了啊?

  而這些個屬於過去的家伙們……為什麼一個個都在霸占著真理現在的時間啊?

  在這家名為本丸的餐廳裡。

  這裡顯然已經變成了刀劍和審神者在現世集合的私人集會所。長谷部覺得自己選了個面積很大的店面真的是很正確的。

  而現在。

  除了一眾刀劍和審神者外,還有一個客人,那就是中原中也。

  不過他倆現在沒坐在一起,因為作為主人的真理一進屋的時候就被一群刀包圍了。

  真理剛剛又解決了很多甜品,然後她當然還想繼續吃。

  結果被那個帶著眼罩的,穿著西裝付喪神溫柔地提醒了會蛀牙。而真理拉著他的衣袖,鼓著腮幫子開始耍賴撒嬌起來。

  「吃了那麼多甜的,配點茶吧。」

  那個名為鶯丸的付喪神又給真理遞了杯茶。當然,他也貼心的沒有忘記中也,給他也來了一杯。

  老實說,從第一次見面,中也就覺得自己應付不了這個人。

  對方的步調實在是過於我行我素。

  完全就是那種不在意他人想法和目光的狀態。

  而且氣質、一言一行總是那麼平靜,一不小心就會被帶進他的節奏之中。

  和善的人往往更加難以打敗。

  ——而真理似乎對他相當親近的樣子。

  哪怕失去記憶時對其他看上去比她年長的付喪神都用著敬語叫「先生」,對這位也依舊是不自覺地就直呼其名了。

  「那麼快就恢復了記憶也是挺好的,之後應該不會忘掉了吧?」

  還有那個叫髭切的討厭家伙,手又放到了真理的腦袋上。真理也完全習慣了的樣子,任由他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我哪有你那麼健忘啊……」真理小聲嘟囔了一句,又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啊……雖然我確實是經常失憶。但是那又不是我的錯啊!是轉生導致的後遺症!以後不會再把你們忘掉啦!」

  「大將——」

  這會兒又來了個紅頭發的小少年,他帶著燦爛的笑容,直接對著真理撲了上去,用胳膊環住了真理的腰。

  「我可是知道的哦!大將之前可是都抱了藥研的。吶!我也要鑽進大將的懷裡!」

  中原中也有點坐不住了。

  然而。

  真理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習以為常、甚至帶著幾分寵溺的表情揉了揉那個小少年的頭發。

  中也可算知道了……為什麼以前真理的性別意識那麼淺薄,撲過來抱住他的時候從來不覺得那樣有什麼不對了。

  敢情全都是被這些家伙給養成的習慣啊——?

  這些人,就算是小孩子,就算不是人類……到底有沒有點自己是男性的自覺啊?

  他那樣想著,剛剛站起來打算走到真理那邊時被另一個孩子拉住了衣角。

  「你要加油啊,早點讓主人成為人妻。」

  那個長相很可愛的小孩子眨巴了兩下眼睛,突然就語出驚人了。

  也還沒等中也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那孩子又滿臉寫著高興地對他說道:「因為我最喜歡人妻啦——!」

  中原中也:???

  你們都是些什麼鬼???

  中原中也表情復雜地按住了自己的帽子,突然微妙的感覺自己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了。

  想到這裡時,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中有了幾分糾結的怒氣。

  卻也只能努力按壓住自己心頭那跳動著的,卻發不出去的怒火。

  畢竟那些家伙。

  他們都不是人。

  他們是年齡幾百幾千年的老妖怪。

  他們是看著真理從小長大的。

  他們沒有那種想法,他們和真理分別好久了。

  不能隨便生氣,不然真理也會覺得為難——

  但是那個家伙又是什麼鬼啊——?

  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紅頭發的家伙,推門走進來了,很自然地就走到了真理旁邊坐下。還湊得那麼近,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

  中也詢問了旁邊含著棒棒糖的奇怪孩子,得知了對方並不是和他們一起的付喪神。

  「那是蠍先生,主人在另一個世界的幼馴染啊。」包丁眨了眨眼回答道,「啊對了,中也先生你也是主人的幼馴染誒。哇,能同時有兩個竹馬,你們還互相不認識,主人可真是厲害!」

  中原中也:「…………」

  ……

  之前真理把蠍帶回本丸倒是沒費什麼勁。

  畢竟不論他還是他的父母,都不能算是活著的生物了,直接封印進卷軸裡打包帶走就好了。

  真理也問過狐之助,它說沒什麼問題。

  考慮到她特殊的情況,也畢竟都是「異世界」的人,不牽扯到歷史問題不歸主世界管,所以隨便她怎麼折騰。

  只是帶到本丸的人需要用靈術定下相關的保密契約。

  就是簽訂了契約的人意圖對他人暴露任何本丸或時之政府不能被泄露的消息時都會被直接消除掉相關記憶。很簡單,也是夠方便。

  不過單純待在本丸的話,實際上也涉及不到什麼秘密。就算是那可以穿越時空的機器聽上去會引起一些窺視。

  但審神者不同意的話,任何人都無法進入本丸,而機器也是需要靈力才可以啟動的。

  真理當初在忍者世界改造忍術也是沒日沒夜地研究了很久,也得感謝自己的傀儡身體根本不需要休息。

  成功復活了蠍的父母,回來之後她是讓刀劍傳話說他們一家要是想回忍者世界生活也ok的。反正還能見面。畢竟知道了坐標以後,瞬間傳送異世界,都不是事。

  不過蠍好像對她現在生活的世界很感興趣,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於是就跟著本丸的刀一起來到了這邊的世界。

  這不,出門逛了一圈,見了見現代化大城市的風采,剛剛回來了。

  真理是覺得自己沒白費勁,蠍確實有些變化了。

  少年唇角蓄著的笑意和身上的氣息似乎都少了幾分過去的冷漠和陰沉。

  15歲的模樣。精致的、本來就是人偶娃娃的容貌,眼神也很清澈,換上了現代的裝扮後,整體看上去竟然有幾分乖巧可愛。

  現在誰又能看出他是個能輕松屠國的s級叛忍呢。

  紅發少年側著頭看著她,眼眸中的神色有些探究、還饒有興味地探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

  「哈……還真是活著的狀態啊。你的能力還真是有趣,一直可以轉生的話豈不是永遠都不會真正死掉,另一種意義上的保持了『永恆』的狀態啊。」

  真理皺起眉:「但是那還是死了的好嗎?很疼的啊。而且你現在捏個什麼勁啊,傀儡的身體還能感受到觸感嗎?」

  「哼,怎麼可能和你之前的那個身體一樣……我想要的話,連接查克拉把觸感調回來就好了。」

  這樣說著,蠍又伸出了手。

  「唔,我知道了,笨蛋蠍你別捏了——我的臉又不是什麼玩具!」

  ……

  真理其實不太清楚狀況是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如果把時間倒回去幾分鐘的話。

  事情的經過就是——

  剛剛蠍一直在捏她的臉,然後被走過來的一臉不爽、像是憋了一肚子氣的中也一把抓住了胳膊扯開。然後蠍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殺氣也直接開到滿格了。

  她不該覺得蠍乖巧的,那種表面上的平和都是虛假的,或者說那態度也只是對待她的。他怎麼說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s級叛忍啊。

  而現在,橘發的少年和紅發的少年那樣對峙著,氣氛非常危險,一觸即發。

  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發現了,那家伙的身體很不對勁,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身體——

  他剛剛甚至加上了常人無法承受的重力,多少有些試探的意思,而那家伙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邊是不爽於對方和真理的親近,一邊還有點遇見了強敵的興奮,這讓中也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中的神色越發銳利了起來。

  「……因為之前那個暴力女我可是把身體的承重能力加強不少啊……呵,是會操縱重力的能力嗎?還真是點意思……就拿你試試剛修好的傀儡吧。」

  中也對面的。單看臉的話,看上去比他還要嫩上幾分的紅發少年抬起眼來。

  蠍稍稍歪了下頭,卷軸從手中滑落展開,他輕挑起眉梢,瞥過去的眼神和唇畔勾起的笑意都滿是嘲諷。

  然後,說出的話,讓中也瞬間就炸掉暴走了——

  「小鬼,你也想被做成傀儡嗎?看你那麼矮,想長高的話我給你拔高幾釐米也不是不行啊。」

  作者有話要說:

  把中也目前的狀態寫成輕標題就叫:

  《關於我青梅從異世界帶回來個竹馬,那個混蛋表面15歲實際上35歲,一邊在對我青梅裝嫩一邊在叫我小鬼這件事。》

  蠍你也只比中也高41,不過那是他15歲的身高,而中也15歲的時候官方設定只有一米五。噗

  刀劍:我們不是人。

  蠍:人類是有極限的,我不做人了。

  中也:……等等我好像也不是人。


第38章

  誰也不知道被一個看上去比自己小的家伙叫做小鬼、被一個只比自己高41釐米的混蛋說矮的中原中也是什麼感受。

  他大概覺得自己見到了和太宰治一樣討厭、甚至還要更討厭的家伙。

  橘發少年身上覆蓋著紅光, 神色銳利,唇角咧開的笑容相當肆意、甚至有些近乎猙獰了。被他踩過的地面全部都塌陷了下去,他的速度很快, 一邊躲避著傀儡發射出的暗器, 腳踢過去的時候,砂鐵形成的柱形被他完全擊潰。

  相比較而言, 對面紅發少年戰鬥時的表情要平靜許多, 甚至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他抬起手,神色倒是很專注。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著,連著查克拉線,操縱傀儡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是肉眼看不清的迅速。

  對於蠍來說,雖然像不久前那樣又對上了個力量型的暴力系。

  但中也的體術和戰鬥經驗比起之前那個小姑娘要強太多了。

  因為本身真理就是用毒的好手, 中也一開始也對這方面就有所防備。

  而蠍必須要做到不讓中也的重力異能直接接觸到他的傀儡。

  不過蠍也還沒拿出底牌,他的那些百機沒有全部修好,也沒有使用自己的本體進行戰鬥。

  那兩個人在外面打起來了,周圍的橫濱群眾已經全部退散了。

  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居民已經習慣了異能力者不分場合的鬥爭了,反正也阻止不了, 事後只要賠的錢到位就好。

  附近只有被真理加了結界的餐廳還完好無損。

  「……好強啊。」亂藤四郎撐著自己的下巴, 感嘆著,「我們要是也能用出那種像魔法一樣的大招就好了。」

  「亂你在瞎想什麼呢,我們是冷兵器又不是激光劍。」信濃藤四郎嘆了口氣。

  「三日月殿下,您會使用月牙天衝嗎?」厚藤四郎轉過頭看向三日月,表情興奮地開口問道。

  「哈哈哈,那是什麼啊?」三日月笑著問。

  「就是把靈壓, 像月亮一樣的形狀釋放出去的必殺技!特別帥!因為都是月亮,感覺很適合您!」

  「厚你《死○》看太多了啊!」

  「再比如說用出類似《犬○叉》裡一樣的風之傷,也很帥啊!」

  「那個主公就可以做到噢。」鶴丸興致勃勃地插了一句, 「你們要是想試試的話就讓主公拿著你們的本體試試唄,之前拿著我用的時候也是嚇到我了。」

  「……嘛,說起來,你不打算去阻止他倆嗎?不然過會兒這條街整個都要塌了吧。」鶯丸悠然地喝了口茶,問道,「那兩個孩子不是因為你打起來的嗎?」

  聞言,真理看向了鶯丸,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誒?是因為我打起來了?為啥?不對啊,他倆不是一個說想試試傀儡,一個因為被人說矮生氣了嗎?」

  「……某種意義上似乎也沒錯,但是……」加州清光的目光有些復雜,「主人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自覺啊。對於自己周圍異性很多、很可愛也很受歡迎這方面……中也先生也真是夠慘的。」

  「清光你的意思是中也又吃醋了?」

  「不然呢?!」

  「但是阻止他倆打架也很費勁啊……蠍很強,中也也很強……」

  「您也很強的好嗎!」

  「誒呀,以前你們還覺得人家弱不禁風,現在卻推我出去讓我去阻止黑手黨天花板和影級叛忍打架。」真理捧著臉,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主人我真的太難過啦——」

  在場所有的刀劍:「…………?」

  雖然在之前,一些沒見識過主人現如今武力值的刀們還有些固有印像,但是……主動去刷新這印像的到底是誰啊?

  前陣子在忍者世界為了節省時間研究忍術。在面對需要完成的本丸績效時,這位弱不禁風的審神者的做法是去接了一大堆任務,然後直接用一天的功夫手撕了他們一個多月才能打完的溯行軍。

  輪流跟隨出陣過的刀皆是木呆呆地站在那裡。他們當然也是有用的,畢竟,他們的本體正被審神者拿在手裡輪著用。

  而這會兒內心充滿問號的他們就看著他們那弱不禁風的審神者撐著下巴,保持著那副可可愛愛的模樣。突然間從背後伸出了很長的金色鎖鏈。趁著某個空隙,把戰鬥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干脆分開,緊緊給捆住了。

  ……說好的費勁呢?您逗我們呢?

  被打斷了戰鬥很不爽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皆是冷哼了一聲移開了視線,渾身的殺氣卻一點也沒減下去。

  蠍看向了從餐廳裡走出來的真理,問道:「不用之前的身體,現在你也還能使用漩渦一族的能力嗎?」

  真理點了點頭。

  「我之前用特殊的術……把獨屬於漩渦一族的查克拉給轉移融合了。」

  畢竟那些封印術那麼好用啊。

  之前那個身體就讓她入土為安了……自己把自己火化埋掉什麼的這種事真的干一次就夠了。真理表示心情復雜。

  講道理,靈魂脫離出來之後,看著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傀儡還是蠻嚇人的。

  然後再想想蠍。

  他作為傀儡師已經走到了極致。

  但是她還是搞不懂蠍是怎麼做到那麼狠把自己給改造成傀儡的。

  真理的目光又轉向了中也,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還在封印術上附加了靈力,這樣的話說不定……漩渦一族的封印術畢竟是連尾獸都能封住的強度啊。」

  蠍挑起眉,「這個小鬼……也是個人柱力?你之前那麼熱衷研究封印術就是因為這個?」

  ——真理和那個紅頭發是在討論自己。

  中也以前倒是從來沒見過真理使用過這種能力,而那奇怪的鎖鏈讓他的異能力用不出來了。

  但是,和太宰的直接無效化不同,是更接近被封印了力量的狀態。

  不過,這種事可以暫時擱置,之後他可以單獨去問真理。

  中原中也又不傻,從剛才蠍的戰鬥方式和之前那說要把他做成傀儡的威脅宣言,還有那不是人類的身體。

  再聯想一下之前真理那有些奇怪的發言,什麼幾個月沒吃飯,什麼附身到了木偶上。

  ——他大概就知道前因後果了。

  所以,他的臉色黑了不止一個度。

  「……真理!你到底從別的世界招惹了個什麼變態回來啊——」

  「臭小鬼,你說誰是變態。」

  另一邊的蠍眯起眼,表情又變得危險了。

  中也瞥過去冷笑了一聲,「啊?能把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做成傀儡……還不是變態是什麼?」

  「我只是讓她變成永恆的存在罷了。」蠍語氣冷淡,「你這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鬼,大概沒見過她死去的模樣吧。」

  不說還好,說到這個中也更來氣了。

  他怒極反笑,目光冷凝,聲音裡也染上了暴躁的意味,「你還有資格說,那還不是你沒能保護好她?」

  「呵呵……我果然還是先殺了你吧。」蠍捂住了自己的臉,發出的笑聲也開始變得越發可怕了起來。

  「哈?在那之前我會用重力把你這個混蛋徹底碾碎——」

  真理:「……」怎麼又吵起來了。

  她有些木然地站在那裡。

  狀況要比她想像中的更糟糕一些。

  畢竟兩個人的殺氣都是真實的。

  就……突然覺得必須要把這兩個人分開飼養。

  雖然她經常見到中也因為太宰而暴躁的模樣。但是揍太宰的話中也又不會造成太大的破壞,太宰那點武力值和中也比就是個菜雞。他也是同伴,中也不可能去動真格。

  和蠍打架的話是真的太危險了,兩個人要是都動了真格……一條街不夠……也並不是他倆誰危險了,而是橫濱比較危險。

  真搞起大面積破壞的話……那個首領絕對會禿頭的吧。

  ……

  對於中原中也來說。

  那大概也是他一直以來,第一次面臨那種實質性的危機感。

  對方強不強先暫且不論。畢竟他很清楚真理的武力值,對另一個世界的危險有一定認知,剛打起來的時候就有心理准備了。

  重點是別的。

  之前就算真理的注意力會被那些付喪神吸引。但是了解了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之後,他就沒覺得會有什麼威脅了。

  而且,那些家伙對待真理時確實……要麼是長輩的目光、要麼是小孩子的親近、要麼就是對主人的敬意。

  這邊這個。

  單單是一起長大的同齡人這種身份,就讓中也油然而生出了一種自己在真理身邊的特殊已經不是特殊了的感覺。

  他還看不透這個家伙。

  渾身都是危險的氣息,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怎麼看都不是個好東西,性格也足夠的惡劣。但偏偏長著一張極其純善的臉。

  真理正在義正辭嚴地禁止他倆繼續大打出手。

  自然是為了維護橫濱的和平,為了防止橫濱被自己人破壞。

  中也作為土生土長的橫濱人自然是明白這點的。

  他壓低了帽檐一臉不爽卻也沒說什麼。

  而真理用上了點力氣,戳了戳那邊蠍的腦袋。

  「我說的是你,你要是在這邊搞大破壞的話,我就把你打包扔回忍界,回去你愛怎麼鬧怎麼鬧。」

  「哼,當然不會了……這邊也沒什麼值得做成收藏品的家伙。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自然不會做什麼,畢竟是你的要求。」

  紅發少年完全不復剛才面對中也時一點就著的態度。他微微垂下眼,勾起唇角一笑,表情竟然莫名其妙的染上了幾分溫柔。

  真理眨了眨眼:「我的什麼要求你都會聽嗎?」

  蠍歪頭看過去:「你又想怎樣?」

  真理雙手合十:「再叫我一聲姐姐吧!」

  似乎也是沒想到是這樣的要求,蠍有些訝異地挑起眉,隨後輕聲嗤笑了一下。

  「啊,我親愛的姐姐,你是笨蛋嗎?」

  就算又被叫做了笨蛋,真理也是露出了像是被什麼擊中心髒的表情,眼神裡全是不可置信。

  「都多少年了,居然還能聽見你叫我一聲姐姐……嗚,你是不知道你小時候跟在我後面叫我姐姐的模樣有多可愛——!」

  ——可惡,你就是個弟弟。你就永遠當個弟弟吧。

  另一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地如此想到。


第39章

  從餐廳回去的路上, 一路走著。

  真理是覺得中也怒氣不減。

  畢竟,他已經不小心地踏裂了路上的不知道第幾塊磚塊了。

  ……這些到底要不要賠錢啊,這算破壞公物吧。真理一邊在後面走一邊有些糾結地想著。

  而且前有太宰後有蠍, 中也總是這樣容易就被別人氣著,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畢竟, 肝火太旺可不是什麼好事。

  真理的思緒越飛越遠,甚至開始從醫學的角度開始思考起了問題。

  然後, 走著走著就差一點撞到了前面突然停下腳步的中也身上。

  不過,因為中也不夠高,她的身高也不算特別矮, 兩個人從小到大基本一直都處於持平的狀態。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麼中女主鼻子撞到男主後背的常見劇情。

  真理又稍微有點脫線地想到。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那個停下了腳步的少年似乎有話想說。

  雖然一想到剛才那個礙眼的混蛋就渾身不爽, 可是面對真理那看過來的,那頗為無辜的眼神時, 中原中也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滿是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 語氣裡只是有些抱怨的意味: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危險啊?」

  那確實是個強敵,也肯定比他見過的所有黑手黨都要心狠手辣。而且既然從異世界而來, 理念上就不會受任何這個世界的規則所束縛。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除了真理之外,沒有人能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牽制住那個叫蠍的家伙。

  「知道啊,他畢竟是s級叛忍嘛,能一個人屠國的那種。」真理眨了眨眼,頗為無所謂地說, 「可是他既然說不會搗亂就不會啦,蠍可是個乖孩子,是不會像太宰那樣做出表面上答應,背後挖坑的那種事情的。」

  中也抽了抽嘴角, 因為槽點太多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吐槽才好。

  屠國——?!都能屠國了還叫乖孩子?你的濾鏡到底從哪來的?

  ——而且拿太宰那個混蛋去舉例。讓中也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不爽被乘以了兩倍。

  「你之前待的那個世界到底是有多奇怪啊……」最後,他只能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都是世界的錯啊……我以前夢見的時候也有對中也說過的吧,世界觀不一樣,沒有辦法。那孩子要是當初沒因為戰爭失去父母,或者剩下的唯一的親人能好好把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不過,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他畢竟還是他,靈魂沒有改變,也依舊留存著屬於人類的心靈和感情。」

  真理的目光有些遙遠:「而且屠國什麼的不要大驚小怪……這次回去之後發現那邊的忍者好多都能毀天滅地。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我太弱了。」

  中原中也:「……???」

  你這個對不起是我太弱要是被港黑的敵人聽到會想死的啊。去對那些被你輕松打敗過的異能力者們道歉啊。

  因為待過的世界不止一個,如今的真理形成了一個獨有的世界觀。

  她的觀念基本上就隨著不同世界所熟識的人而運轉了。她不指望不同世界的人因為她相遇時能夠認同對方,但她肯定是能理解來自不同世界的人所具有的不同的觀點的。

  用正常人的角度去看忍者世界的話,那裡的多數人都算是殘忍的,哪怕是孩子手上也都有不止一條的人命。

  她現在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了。

  而且一向以自己為基准的她本來也不能算是善良的人。

  她自然不會用現在所處的世界的觀點去評價蠍的作為。對她來說,蠍是她熟悉的、重視的人之一。而從始至終,真理所重視的人在她心中都比規則要重要的多。

  而中也本來也知道真理那對熟悉之人的包容的態度。

  他本身說這些也不是想去了解那個討厭的家伙,對方只要不會對真理造成什麼危害的話,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也無所謂。但是……

  真理還在繼續說:「而且我以前做過夢的時候多少也提過幾句那個世界的熟人吧。實際上,有老師、也有蠍……」

  下一秒,她的聲音突然停住了,原因是面前的中也抬起手掌按在了她的發頂上。

  「我不想聽。」

  「誒?」

  此時正是黃昏時刻。

  整個橫濱的街道都被夕陽的色彩染上了漂亮的金色。

  而現在他們所處的這條街的街頭人煙稀少,環境也很是寂靜。

  真理有些訝異地看過去。而她對面的少年稍稍垂著頭,黑色的帽檐和橘色微卷的發絲遮掩了他一部分表情,本來就很明亮的發色也被那落日的余暉照得更加耀眼了一些。

  少年繼續開口的聲音低沉而認真:

  「我說我現在不想聽任何和別人相關的事情……你以前的時間我沒能參與到,我也會想去了解。但是,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我希望你是只屬於我的。」

  「我說啊,真理,你也差不多該給我個答復了吧?」

  中也靠近了她,手掌順著從她的發頂滑落,動作溫柔地撥開她耳畔的發絲,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心覆上了她的面頰。

  真理略怔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面頰那被中也觸碰到的地方開始有些發燙了。

  「雖然之前是我自己說不著急……但是現在有些忍耐不了了。」

  真理看見中也抬起眼,注視她的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眸清澈又明亮。

  太近了……

  以至於她都能看清少年微微顫動的眼睫,感受到那拂過面頰的溫熱呼吸,和那雙眼眸中不易察覺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情緒。

  「如果不喜歡的話……我知道你能躲開的。」他那樣低聲說。

  但是真理自然是不可能躲開的,她的心跳聲如同小鹿亂撞,似乎已經跳到了耳邊。眼睛有些慌張地眨了眨,下意識地就閉上了。

  緊接著迎來的,感受到的,是覆到她唇畔那柔軟的觸碰。

  一開始。那是一個很小心也很克制的吻,似乎像是怕嚇到她那樣,沒有太過深入。

  她有些緊張,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中也背後的衣服。在意識到她是在回應時,中也的手掌穿過她的發絲,把她鉗制地更緊了一些。那個吻也隨即加深了,唇齒間的糾纏變得強勢而纏綿了起來。

  氣息交融在了一起,空氣仿佛被毫不客氣地掠奪掉了。心髒像被人攥緊了一樣,周遭的氣氛似乎也變得甜膩了起來。

  雖然面對的是非常熟悉的人,但確實是不一樣的感覺了。

  嗚,有點,呼吸不了了。

  ……對哦,她還沒能成功告訴中也,自己也喜歡他來著。

  但是這也不能怪她吧,最近為什麼事兒那麼多啊。又是龍頭抗爭又是恢復記憶又是穿越的。

  然而,想到這裡稍微有點走了神的真理。

  又被少年不滿地咬了下嘴唇。

  啊啊,太壞了。

  她在心底小聲尖叫了一下。

  ……

  為什麼要露出那樣可愛的表情啊。明明剛才直接親上來的人可是他啊。

  真理如此想到。

  剛剛她也緩了一會兒,心髒砰砰跳,臉頰發燙、發著呆的時候,就被中也牽起手來繼續往前走了。

  待她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的時候,側過頭就看見了對方五官精致的側臉,那神色有點飄的鈷藍色眼眸,以及那還泛著紅的面頰和耳朵。

  帽子倒是確實是個很好的遮擋手段,壓低的帽檐和那有點長的發絲都是可以多少擋住面頰和耳朵的利器。但是還是被她發現了啊。

  突然間心頭就冒出來了點使壞和惡作劇的衝動,真理湊了過去,靠近了對方的耳朵,小聲開口:

  「我也喜歡中也——超喜歡。」

  「啊,我知道了。」

  中也還在抑制著自己已經翹上來的唇角,盡量維持著鎮定的表情。

  直到旁邊的女孩像是個按下了按鈕的奇妙復讀機一樣地念了起來: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最喜歡中也——」

  ……甚至還帶上了奇奇怪怪的節奏。

  中原中也:「……」

  他的心情就突然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實際上他早該這麼干的是吧?之前一直在糾結個什麼勁啊?

  而且他越是害羞,真理就越喜歡「挑釁」這點他多少也有察覺到了。

  而與之相反,如果他強勢起來……真理反而會露出那種很可愛的表情。

  「我說你啊——先閉嘴吧。」

  本來十指相扣的手掌突然用上了力氣,他沒費什麼勁就把毫無防備的真理扯到了自己身前。沒來得及調整好姿勢的少女整個人都被他圈到了懷裡,而他伸出另一只手來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也是近在咫尺地專注地盯著她看。真理的表情不復剛才那樣鎮定,她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面頰也是迅速染上了紅暈。

  「——這樣的表情不是很不錯嘛。」

  這樣說著,中原中也挑起眉,他滿意地勾起唇角,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的孩子氣。靠近——又一次吻了下去。


第40章

  真理醒來之後, 第一個慘遭迫害的人是森鷗外。

  不過真理也沒想到,她覺得那才不是她的鍋。

  那位首領好歹也是真理的便宜老爹。

  雖然從太宰和中也那裡知道了真理昏睡的前因後果、以及那些在橫濱突然冒出來的人都是刀劍付喪神這種不可思議的事實。

  但是森先生實際上還是想了解到更多的情報。

  因為都是和真理熟識的人,他倒是不可能用什麼強制手段。

  只是這些日子裡,經常會有常駐於現世的付喪神被請到港黑大樓來喝杯茶交流一下什麼的。

  一來二去的, 這種有點難應付的差事就被交給了整個本丸最不容易被套話, 也是最會打哈哈的三日月頭上。

  而且, 以千年老刀的閱歷, 也完全能接的上森的話題,不至於聊天都聊不下去。

  那天,真理是突然醒過來,沒什麼預兆。

  她從床上爬起來把自己收拾完畢之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吃飯。不過想了想,她和中也還是先去首領辦公室打了聲招呼。

  只是她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那個美麗的紺色身影。

  真理愣了一下, 一句:「爺爺——你怎麼在這裡?」張口就來。

  恢復記憶的她下意識地就叫出了熟悉的稱呼,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堅持叫「三日月先生」的了。

  聞言,旁邊的中也抽了抽嘴角,有些遲疑地把目光挪到了那位首領的身上。

  最近一直以真理的父親自居試圖套話的首領臉上的笑容微僵。

  「是在和主人的父親聊天呢。」

  三日月坐在森的對面, 態度依舊十分波瀾不驚。

  兩個人正在下棋, 而那個美麗的付喪神回過頭來對真理彎起眼笑了笑。

  「……哦。」真理也意識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撓了撓面頰, 吐了吐舌頭。

  沒事兒不虧的, 怎麼說千年老刀都比他大那麼多是吧。

  在之後的幾日裡, 真理也是受到了不少來自港黑成員的慰問。

  包括但不限於被她直接從澀澤龍彥的異能力下救下來的「大佐」和中也的那幾個屬下。

  其實真理蠻慶幸的。

  因為她還是挺喜歡干部之一的那個老爺子的, 他異能力很強, 人也很和藹。

  真理每次見到對方時,都會被他很慈愛地摸摸頭發,然後還會塞給她很好吃的糖果。

  而中也的那幾個屬下和他的關系都很好, 她很難想像如果他們就那樣死掉的話,中也會有多憤怒和難過。

  現在的結果總體來說是很好的。

  雖然有澀澤龍彥那個插曲導致了橫濱混亂的時間變長了一些,但是最後還是港黑贏了。她還因此恢復了記憶,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滿。

  待她醒過來時,抗爭的後續工作也被處理的差不多了。整個城市恢復了以往和平的景像,完全想像不到之前是那種屍橫遍野的場景。

  龍頭抗爭的時候,真理也沒手下留情,畢竟那算是戰爭。

  她殺死了不少敵人,也救了不少人。

  自己人是其一、二是如果正好遇見了路過被卷入抗爭、或是慘遭敵人迫害的橫濱普通民眾,她也會順手救下來。

  她殺人只是為了達成目標,救人則是為了讓自己順心。殺人者同時喜歡救人,這看上去還是挺矛盾的。但是因為她確實有那個能力,也就可以順從心意地肆意。

  ……

  酒吧內。

  地下的酒吧,沒有窗戶,裝飾很復古,燈光是黃橙橙的,有些昏暗慵懶的色彩。十分安靜,今天晚上,這裡只有四個客人和一個調酒師。

  「絕不殺生,收養了五個孤兒的織田作。」

  「堅持給死去的人做人生記錄的安吾。」

  「在那樣的鬥爭中還能順手救了不少無辜之人的真理醬。」

  「你們可以以『黑手黨珍惜生命組合』出道啦。」

  太宰隨意翹著腿坐在凳子上,靠在吧台邊撐著自己的下巴。瞪著眼睛露出閃亮亮的眼神,像是集齊了什麼限定卡牌一樣,興致勃勃地宣布出聲。

  「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啊太宰君?說到底把黑手黨和珍惜生命這種詞彙並排就很奇怪的好嗎?還有,你這樣把大小姐拉出來和我們這些男人一起喝酒真的沒問題嗎——」

  戴著圓框眼鏡,穿著西裝,一副很有學者風範打扮的青年一邊吐槽一邊哀嘆。

  他是阪口安吾,港口黑手黨的專屬情報員。

  「聽上去還不錯。」有著磚紅色的頭發,穿著砂色風衣的男人喝了一口酒,表情平靜地點頭應了一聲。

  他是織田作之助,港口黑手黨最下級成員。

  「未成年的女孩子不要在外面喝酒。」

  然後,這樣語氣認真地說著,他還順手拿走了旁邊的紅發少女面前的酒杯。

  真理捂住臉:「……我真的就只是想嘗一口的。」

  畢竟難得見到酒啊。

  那亮亮的杯子,大大圓圓的冰塊,看著特別好看。也不知道裡面的威士忌是什麼味道的。

  自打那次在中也家裡喝了紅酒,她就知道自己的酒量了。但是她斷片了,也不知道後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從那天之後,中也禁止她喝酒和防賊一樣。

  雖然本丸有那麼多酒鬼,但是以前做審神者時那弱不禁風的體質,真理自然是滴酒未沾過。

  後來的兩個世界,也沒那個時間和興趣去喝酒。

  然而現在,中也不在,刀劍也不在,她卻又遇見了一個老父親一樣的角色。

  不過,說織田作之助是老父親其實也沒錯,明明才21歲,氣質上卻完全沒有屬於青年人的朝氣。在剛剛結束的龍頭抗爭裡他又收養了五個失去父母的孩子,真的是當了爸爸。

  真理第一次和他見面實際上也不是在被太宰拉來酒吧的今天。而是她在戰場上撿到了一個剛剛失去了父母的男孩,因為還要繼續去打敵人不方便帶著,她就把那孩子交給了這個正好路過的,看上去很靠譜的下級成員。

  只不過真理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收養那孩子,還又一口氣收養了四個,明明黑手黨下級成員的工資那麼低,養那麼多孩子應該挺費勁的。

  真理忍不住感嘆,這位真的是個大好人。

  「幸介一直在嚷嚷著以後要當黑手黨。」像是嘮家常一樣,磚紅色頭發的男人對她說,「他說那天救下他的姐姐超帥氣,想成為你那樣的人,而且還想再見你一面。」

  「我倒是沒問題,等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但是那麼小的孩子還是不要夢想成為黑手黨了,打打殺殺的不好,乖乖上學以後找個安穩的好工作比較合適。」真理還在盯著對方手中的酒杯,卻也是十分認真地建議道。

  「實際上我也是那樣想的,不過孩子的夢想還是不能隨便打擊啊。」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語氣聽上去有些苦惱。

  「也沒辦法呢,其實我覺得不光是因為我。大概,因為收留了那孩子的織田先生也是黑手黨,所以那孩子也是把你當做人生目標了。」

  「……是這樣啊。」

  「這到底是什麼奇妙的對話啊……」阪口安吾扶住了額頭,「太宰君,我們真的是黑手黨嗎?」

  他倒是壓根沒想到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會是這樣的人,畢竟這位也是他作為間諜被上面要求要重點關注的對像之一。

  第一次直接接觸到這位武力值足以影響龍頭抗爭的少女,對方的性格卻出人意料的過於……和善以及普通?

  那邊的太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是呢,我們當然是黑手黨了。不過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這兩個人……」

  「我真的不能喝嗎?就喝一口——」

  「不行的。」

  那邊的兩人還在一本正經地對話。

  「真理醬你還是不要喝酒了哈哈哈哈——」太宰像是憋不住了,大笑出聲,「你還記得那次你喝醉之後蛞蝓那精彩的反應嗎?」

  「太宰。」真理扭過頭來,皺起眉,「我不記得那之後發生什麼了,而且明明說好的是要看中也喝醉的——」

  太宰眨了眨他那只沒被繃帶遮住的鳶色眼眸,十分無辜地攤開手:「不怪我哦,明明是真理醬你的酒量太差了嘛——之後發生了什麼原來蛞蝓沒告訴你嗎?我跟你說……過來過來,那可是中也可以記錄一生的黑歷史……」

  真理依舊沒能聽到關於自己變成「一米八的中也」的奇妙故事,因為——

  大概就是說曹操曹操到吧。

  一下班就發現真理被青花魚拐走的中原中也突然出現了。

  「太——宰——!」那蘊含著怒氣的聲音穿透了本來安靜的酒吧環境,踏著樓梯下來的腳步聲也有些沉重,「你這個混蛋,不知道她喝醉什麼樣嗎?居然敢帶她來酒吧——?!」

  而本來怒氣衝衝踏下台階的中原中也就正好看見,太宰那個小作精拉住自己剛到手的女朋友,表情不懷好意,湊近她的耳邊想嘀咕些什麼。

  中原中也加快了腳步,把真理拽到了自己懷裡,確認她沒沾酒之後松了口氣,又是咬牙切齒的盯著太宰:「混蛋青花魚!我果然還是宰了你吧。」

  太宰嘆了口氣,伸手點著自己的額頭,故作無奈的搖搖頭,「誒呀呀,暴躁的蛞蝓上線,真理醬你確定要和這種暴力小矮人在一起嗎?搞不好以後會有家暴傾向誒。」

  「你在說什麼啊太宰。」真理眨了眨眼,「就算我先不去反駁你:中也他當然不是那種人這個事實……你也看看我手裡的刀再說話吧。」

  太宰治:「……」也是,只有她暴力別人的份了。

  然而,他還是鍥而不舍地想給中也搗亂,畢竟那是他無聊的人生中少有的樂趣了。

  太宰撐著下巴,對中也那還帶著怒氣的表情視若無睹,懶洋洋地晃了晃手中那被燈光照射得亮亮的酒杯,彎起眼笑了。

  「既然來了,那就來一起喝一杯吧~中也君。」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肯定是不會死的

  以及,太宰去吧!快把那個中也灌醉啊!!!


第41章

  酒可是個好東西。

  旁邊的四個男性可以充分證明這一點。

  唯獨被排斥在外, 在一邊喝著果汁的真理有些怨念地撇下嘴。

  按太宰的話來說,酒精這玩意能讓人暴露出不想暴露出來的一面。

  所謂酒後吐真言,或許可以趁機了解到不為人知的心裡話。

  而且,她和中也明明從小一起長大, 熟知對方的一切卻唯獨沒見過這一項。更何況現在已經正式交往了。更有理由不可以落下那唯一不知道的一面了。

  因此, 真理也是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見到中也喝醉了的樣子。

  太宰、織田和阪口安吾本來是熟人,而中也和另外兩個人只能算是面熟、點頭之交過的關系。這會兒被太宰硬拉著坐過來,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倒也聊得算是熟了。

  男人之間的友情是性格合得來, 喝著酒聊著工作就可以達成的,相當的簡單明了。

  中也的人緣一直很好, 在工作之外和很多同事屬下也都是像朋友一樣的相處著。

  相比較之下。

  真理想到這裡時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女性的朋友。

  周圍的人除了尾崎紅葉之外一律都是男的……誒?這是真的。

  其實在過去的世界裡也是有的,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懷念了。

  待她回過神來時, 她旁邊的中也已經距離徹底喝醉只差一點點了。

  中原中也本來是在克制自己的,他還是知道自己是控制不了自己喝醉之後的行為的。

  奈何那三位的酒量都比他好,太宰治那個混蛋又在不停地挑釁他, 一直在勸他多喝多喝。

  真理側過頭看過去的時候, 橘發少年的帽子被壓得低低的,坐在那兒, 快趴到桌子上了。臉頰也開始泛紅了。漂亮的鈷藍色眼眸也不似平日那麼專注銳利, 而是迷茫中帶著一絲水汽。

  真理直勾勾地盯著那樣的中也看了一會兒, 悄咪咪地拿起了他面前還剩下半杯的酒杯。

  然後, 下一秒就被醉醺醺的中也給搶了回來。

  「——你不許喝!」這句話倒是說的非常有氣勢。這樣說著,似乎為了防止她再來搶,中原中也把從真理那兒奪回來的半杯酒又灌了下去。

  真理盯著他脖頸間黑色的choker和因為咽下酒水而滾動的喉結看了一秒, 默默扭過頭去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而中也。

  名為理智那根弦終於還是斷掉了。

  他伸手扯住了一直在旁邊搞事、笑得十分愉悅的太宰治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瘋狂搖晃起來。

  「你這個混蛋青花魚以後給我離真理遠一點!她可是我的女朋友——!」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泡在醋壇子裡蛞蝓嗎?酸味好濃好濃。」太宰攤開手扇了扇鼻子,神色滿是促狹, 「真不容易啊,畢竟真理醬身邊優秀的男士那麼多嘛——相比較之下,中也簡直渺小到要用顯微鏡才能看得清哦。」

  「太宰君再這樣挑釁真的不會被打死嗎……」

  阪口安吾抽了抽嘴角,他看著那個雖然不太清醒但是已經額頭冒青筋的重力操縱使,明顯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氛開始在周圍蔓延了。

  桌子上的酒杯已經開始飄起來了啊喂!櫃台也開始晃動了啊!調酒師先生也沒那麼淡定了啊!他開始發抖了啊——!

  就在安吾以為這位渾身氣場黑漆漆的少年馬上就要借著酒勁暴走,他們很可能會被這家酒要求賠錢然後拉黑一條龍的時候。

  中原中也被制止住了,原因只是那個紅發少女起身走過去環住了他的肩膀。

  橘發的少年還有些茫然,身上的氣息卻一下子平穩了下來,本來蓄勢待發的異能力也完全停止了。那樣的干脆利落,好像比「人間失格」還好用。

  中原中也順勢把少女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抱得很緊。雖然是在他人面前,現在的他絲毫沒有顧及他人目光的想法了。

  耳畔觸及到的溫熱呼吸帶著些許酒氣,那個擁抱也有些過於靠近和親昵了。

  少年的意識似乎不太清醒,只是自顧自地、下意識地粘著她而已。那貼近她脖頸的細軟的橘色發絲蹭到她皮膚上時有些發癢。

  真理略遲疑地眨了眨眼,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髒軟的一塌糊塗,少女心直接被擊中了,臉上也開始染上了紅暈。

  她開始小聲喃喃自語:「中也,好可愛……」

  聽見真理的話,太宰頓時就不那麼滿意了,他憤憤不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是,這和可愛有什麼關系?明明只是喝醉酒的臭男人而已!還黏糊糊的,好惡心——而且平日裡喝醉之後無法阻止的暴力因子呢?中也君沒想到你也那麼有心機啊——!」

  但是真理對他的話語處於視若無睹的態度,一直保持著一種被人萌殺的愉悅表情,充分顯示了一個戀愛腦的自我修養。

  「我們要回去啦~」

  這會兒,心滿意足的真理笑容滿面的和他們打招呼,她架著還在迷迷糊糊的橘發少年准備離開了。

  「畢竟中也醉成這樣,我也不能留在這裡陪你們聊天了,改天再見咯。」

  「沒關系嗎?讓那孩子一個人帶著個喝醉酒的男生走。」織田作之助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

  而太宰像是完全失去了興趣,搖晃起了自己的酒杯:「不用管啊,反正就算中也完全失去意識,真理醬也能輕松地把他扛回去的——」

  ……

  就像太宰說的那樣,真理把中也帶回去完全沒費什麼勁。

  只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是回自己的住的地方,還是回中也的宿舍。

  這樣一想,突然就覺得,似乎這兩個地方都不能稱作是「家」呢。

  在真理的概念裡,「家」應該是有重要之人的歸處。

  對於恢復了所有記憶的真理來說,本丸是「家」。

  之前和中也住在一起的時候,雖然簡陋,但是每次回去都是有他在,可以說出「我回來了」的那個地方。也是「家」。

  而現在,明明和中也已經開始交往了啊。

  是時候把重新搬到一起住提上日程了!——真理在心底默默決定。

  現在,要先把中也送回宿舍——

  不過在進了屋之後,真理卻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喝醉的少年就那樣自顧自地倒在了床邊,捂著自己的額頭,擋著眼睛。

  呼吸倒是很平穩,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過去。但是西裝的外套也沒脫掉,壓在了身下。帽子也就那麼掉了下來。

  真理撿起禮帽,然後把他的外套拽了出來,抖平,都掛到了衣架上。

  「你也不能就這樣睡過去,中也?至少把衣服換了?」

  她湊近了過去,放輕聲音詢問道。

  又伸出手去撩了撩他那橘色的發絲。

  不過,在指尖觸碰到他那遮著額頭的手時,卻被那突然抬起的手給拽住了手腕。

  ——沒有防備地就被拽了過去。

  她順著那力道撲到了中也的身上,胳膊正好撐在他的身側。中也翻了個身,把她帶到了旁邊,攬住了她腰,抱住了她。

  氣氛很安靜,只有衣物互相摩擦的聲音。那突如其來的擁抱有些緊了,讓她整個人都窩進了少年的懷裡,周身都是屬於他的溫度和氣息。

  額頭被抵住,抬起的手掌穿過她的發絲。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專注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刻在眼底一樣,又有些難以掩飾地占有。

  「你是我的。」

  低聲說著那樣的宣言,親吻又侵襲而來。

  這次的有些猝不及防了。

  帶著醉意的,還有些酒的味道,真理倒是如願品嘗到了那酒的香氣。只是有些呼吸不過來了,在她唇齒間類似啃咬的吻,讓她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對方掌控。

  交往後的少年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以前明明想親近他,去靠近他的時候都會炸毛害羞。

  如今倒像是無師自通一樣,說親就親過來的時候,熟練到讓真理有點懷疑人生。

  不過,她自然也是喜歡的。

  可是這個人是真的喝醉了啊。

  他是親夠了,覺得滿足了。這會兒,用腦袋在她的頸窩蹭了蹭,像只貓一樣。

  過了一會兒,呼吸平穩,也沒動靜了,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然而,手臂箍的太緊了,抱著她也沒撒手,她也不能從床上爬起來了?

  所以……就只能這樣睡了?真理有些遲疑地想著。

  她覺得啊。

  喝醉的中也超可愛

  吃醋的中也超可愛。

  這是又被太宰的話給刺激到了?

  但是怎麼才能讓中也不吃醋呢?周圍的男性確實很多、又都是很重要的人,她該怎麼辦?

  真理認真想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得到答案,這似乎是個無解的題目。

  但是她只對面前之人有這樣的感情啊。

  想著想著,她也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

  清晨。

  中原中也隨著自己的生物鐘睜開眼的時候。

  就看見了真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女孩閉著眼,眼睫微微顫著,那輕柔的呼吸撲在了他的面頰上。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過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

  扶住了宿醉導致有些疼的腦袋,開始努力回想起自己昨天到底都干了些什麼。

  好像……也不算很糟糕?至少沒干出什麼太破壞形像的事。

  他懷裡的真理睡得還是很香,中也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起來,沒有把她吵醒。

  不過在失去身邊的熱源時,少女還是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爽地呢喃了一聲。

  他垂眸盯著她粉嫩的唇瓣看了一秒。

  似乎回想起了什麼,那鈷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失措。他扭過頭去,默默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感覺熱意漸漸在臉上蔓延。

  ……

  真理睜開眼的時候,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

  是早飯的味道!

  她打著哈欠爬起來,有些懶洋洋地呆坐了一會兒,才整理了一下睡得褶皺的衣裙,下床向著廚房走去。

  橘發少年穿著白襯衫,圍著簡單的圍裙,此時正拿平底鍋在煎雞蛋。

  聽見動靜的時候抬起眼看向她,愣了一下,又有些失笑地指了指頭發。

  真理的頭發確實有些亂蓬蓬的,呆毛都翹了起來。不過她也毫不在意,沒有立刻整理的想法,而是直接跑到了中也的旁邊。

  「早上好啊,中也。」

  她從身後抱住了橘發少年的脖頸,笑嘻嘻地開口。

  然後中也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按住了她的腦袋。讓她乖乖去衛生間先洗漱,然後坐著等著吃飯。

  她眨了眨眼答應了,突然就有點控制不住浮到嘴邊的笑。

  似乎又回到了兩個人住在一起時的感覺了。但是感情變得不一樣了,所以,也不能說是完全一樣。

  但是,就是這樣的感覺,就算是關系改變了。

  對於真理來說,對於中也來說。

  那都是「家」的感覺呀。


第42章

  現在, 對於真理提議重新搬到一起住這件事,中原中也自然不可能反對了。

  女朋友那麼主動地想要和自己待在一起。

  眼神閃亮亮,笑容燦爛地盯著你提出這種想法時, 任誰都只會心動, 不會拒絕的?

  而且,雖說一開始交往就住在一個屋檐下, 這個進展聽上去可能是快了點。

  但是他們之前本來就是住在一起的,這樣想也就不奇怪了?

  也別說剛開始交往了, 雖然現在年齡還不夠, 不至於考慮到那麼往後, 但是他們兩人都可以很確定。

  ……以後肯定是要結婚的!不然呢?難道還有分手這種選項嗎?不存在不存在。

  戀愛是需要循序漸進的。

  就算是搬到一起住,也是選擇一個兩個人都喜歡的住處, 只是像之前那樣繼續一起生活罷了,這個進展很正常了。

  如今覺醒了戀愛意識的真理也有了正常少女該有的羞恥心, 自然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

  而且, 她心底的想法其實是,只要是中也一切都沒有問題啦。

  ……就算他想做什麼……她也不可能拒絕的……咳……把腦內開始漂移的想法趕緊搖掉!

  自然不可能把新住處選擇在港黑大樓。

  這一天,在中也的宿舍吃早飯的時候。兩個人就討論起來之後要買個什麼樣的房子了。

  「要面朝大海!能看見的風景要很好看。唔……剩下的都交給中也考慮啦——我懶得想了。」

  「嗯……都交給我。」他應道, 語氣寵溺。

  雖然稍微晚了點, 但是對於中也來說。剛剛加入港黑時那買房子養青梅的夢想, 好像終於能開始實現起來了……?

  不過中原中也很快就遇上了第一個阻礙。

  算了,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時候, 難免會覺得,戀愛起來的感覺——

  甜是真的甜。

  比如說,現在的身份理直氣壯也名正言順,不至於像之前作為「竹馬」的時候那樣束手束腳。

  而喜歡的人唯獨只會對自己展露出那種羞赧又甜美的模樣。

  酸也是真的酸。

  比如說,現在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又被一大群長相俊美的帥哥給圍住的感覺。

  你還不能說什麼。是啊, 你能說什麼?他們都算是你女朋友的家長啊?

  「我不同意——!不對,是我們不同意——!」

  在本丸一直是老父親角色之一的壓切長谷部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後半句話裡他找到了一點反駁主人的自信。

  他持反對票,和幾個主控刀劍站在一起,不同意審神者搬出去和別的男人一起住。

  好的,明明是正牌男朋友,現在卻變成「別的男人」的中原中也心情復雜地按住了自己的帽子。

  「恕我直言,主人,您要是想要有個回家的感覺,完全可以每天晚上回本丸住。」

  壓切長谷部畢恭畢敬地在真理面前彎下腰,眼神和語氣都十分認真。

  「而且,本丸的生活您也習慣,在現世購買的房屋條件哪裡能比得上本丸啊。」

  聽到對方這樣說時候,中原中也稍微有點不爽了起來。

  好歹橫濱也是個非常發達港口城市,房價一直是不便宜的,不過那些高價位的房屋環境和條件自然是完全配得起它們的價錢的。

  「我不管哦,這可是主命。」真理笑眯眯地開始耍賴了。

  在聽見「主命」這個詞的時候,付喪神的表情明顯開始糾結掙扎起來了。

  畢竟他壓切長谷部怎麼可能違抗主命呢!!!

  其實說到「本丸」,中也還蠻想去看看的。

  一想到另一個「竹馬」那個討厭的家伙都去過,自己還沒能見過真理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就不太高興了。

  「今天要和我一起去本丸嗎?畢竟是我的另一個家啊,我也很想帶中也去看看的。」

  像是察覺出他的想法那樣。

  紅發少女突然回過頭,跑過來牽起他的手,對著他笑彎了眼。

  他略怔了一下,勾起唇角,點點頭。

  不過。

  長谷部說的似乎也沒錯。橫濱大概真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本丸的環境了。

  作為獨立空間的本丸究竟有多大的面積本來就是個迷,但是它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它如今能變成這樣,其實都是用小判和肝換來的。

  現在這座本丸一望無際,看上去豪華無比。只要點擊就可以一鍵切換各種不同的景趣,那也是審神者就任多年之後才達成的成果。

  出鏡率極高的天守閣依舊屹立在那裡。

  此時此刻,本丸的景色正在隨意切換。

  上一秒還在櫻花還在眼前的庭院裡飄落,下一秒遠處就長出了遍地的向日葵。這會兒向日葵消失,大團錦簇的菊花綻放開來。又一秒過去了,漂亮的紫藤花垂在了河畔兩岸……

  最神奇的是那些景色都不是虛假的投影,而是真實存在的。

  身處其中的時候可以切實聞到花香,觸碰得到真正的花瓣。天氣切換的時候也能感受到溫差的實際變化。雪花真實的冰涼,雨水也確實地落下了。

  中原中也佇立在其中,也真的感受到了那份不可思議。

  「這就是黑科技和靈力所結合的力量!這就是充滿小判的景色!」一旁介紹的博多藤四郎捂住了臉,「其實那些錢用來投資不是更好嗎……現在主人也在現世,明明可以花錢去現世投資然後掙更多錢的……」

  「博多你要是想做生意其實也可以去的,不過我不太懂這些也沒什麼興趣,就都交給你了。」

  真理笑著說:「不過新出的景趣我肯定是想要立刻買下來的!看見新的風景會讓心情變得愉快嘛。」

  「以前本丸也是有過一段窮日子的……那時候可只是個普通的庭院啊。景色也是隨著一年四季而正常變化的……想看什麼植物還需要自己去種植。」

  真理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中也參觀起了本丸。

  「那是田地,本丸的食物來源基本都是在那邊種植的,非常天然無公害了……大家是輪流去耕地的,現在也購入了高科技的農業機器,所以……實際上也不累,還算清閑。」

  「明石!你又逃內番了——!」遠處傳來今日畑當番另一位的和泉守的怒吼。

  而躺在廊邊陰涼處的明石懶洋洋地抬起頭,和真理的眼神正好對上了。

  「呀,主人,你回來了?」他笑著打招呼。

  真理平靜地點點頭:「……或許我該叫螢丸來監視你干活?」

  「您可饒了我。」明石國行無奈地苦笑,爬起身來。

  真理扭過頭來,淡定地對中也說:「當然就算工作算清閑也會有懶癌偷懶的。也沒辦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中也那麼勤奮的社畜。」

  中原中也遲疑:「……你是在誇我嗎?」

  真理理直氣壯:「當然啦!」

  「這邊是大家鍛煉劍術進行手合的地方……讓我看看現在是誰在……呃,他倆怎麼湊一塊兒去了啊?!」

  「全力攻擊過來,要疼的那種!」

  「huhuhuhu。我不會把你吃掉的……不過,我現在想先脫掉……」

  真理倒抽了口氣。

  下一秒她就被黑著臉的中也給捂住了眼睛,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這倆人到底怎麼回事?」

  裡面正在比試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

  此時,千子的衣服已經脫掉了一半。

  而龜甲貞宗回過頭來,滿臉驚喜,「主人大人!您要來給予我愛的疼痛嗎?」

  「咳……他們只是有點特殊愛好,台詞糟糕了點……人真的沒問題的。」真理扯了扯中也的衣袖,僵硬地笑著,轉身就走。

  「啊,這個無視的態度,放置py嗎……不愧是主人大人。」身後還繼續傳來龜甲蕩漾的聲音。

  真理:「……」

  中原中也:「……」

  真理當做無事發生,繼續帶著中也前往下一個地方。

  「那邊是養馬的地方……」

  話音剛落下的時候,迎面而來的馬糞被中也的異能力給停在了半空中。

  中也的神色略有些復雜,天天用異能力接子彈的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這樣使用異能力。

  真理扶住了額頭,跺了下腳:「…………鯰尾!!」

  「啊啊啊主人我錯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會突然過來啊——!」黑發的少年一臉心虛地想跑走。

  「那也不是你又在玩馬糞的理由?!」

  真理抽了抽嘴角,她看向今天同樣是馬當番的鶯丸。

  鶯丸完全沒有去管鯰尾的意思。

  他的表情雖然平靜,但是真理還是看出來他周身的氣場略有幾分怨念。

  她揚起眉:「怎麼著,你做的飯團又被馬給吐出來了嗎?」

  鶯丸:「……」

  真理:「你還真是樂此不疲啊,喂了那麼多年都沒喂下去,結果全本丸的馬都討厭你了呢。」

  鶯丸:「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對了,大包平去幫你鍛刀了。政府下來的通知,這兩天又可以鍛鬼丸國綱了。」

  這個話題轉移的很成功,聞言,真理拽著中也轉身就跑。

  「鬼丸國綱他來了嗎——?!」真理一把拉開鍛刀室的門。

  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審神者,如今就算是武力值超越常人,卻也依舊要受到運氣的限制。拿不到的刀依舊是拿不到,比如說現在正在限鍛的天下五劍之一。

  「沒有。」大包平扭過頭來,「而且你的鍛刀符馬上就快沒了。」

  這樣說著,紅發的付喪神有些不爽地擰起眉:「——說到底為什麼童子切還不可以現形啊?我肯定是不會輸給他的!鬼丸來也行啊?我也想和他比試一下!」

  真理冷漠:「但是沒鍛出來啊,你太非了?」

  大包平比她更冷漠:「你也非啊你怨誰,之前的資源一大半都是你自己耗的啊?」

  真理:「…………嗚。」

  她委委屈屈地撇下嘴,選擇轉過身去抱住了被她直接拉過來的,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有點懵的中也。

  啊,這冰冷的世界。

  只有中也的懷裡還有一絲溫度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的本丸大概是從花丸進化成活擊的

  至於鬼丸……那是啥,能吃嗎?(來自兩次墜機之人的冷漠.jpg)


第43章

  「……所以他們真的都是從爐子裡出來的?」

  「對, 畢竟是刀劍嘛,從鍛刀爐裡鍛出來的都是刀劍的本體……然後由審神者注入靈力喚醒,刷地一下四處會有櫻花飄落。然後就是付喪神突然出現。」

  好不容易從鍛刀依舊非洲的悲傷中回過神來, 真理撐著自己的下巴, 嘆了口氣。

  「付喪神雖然具有人類的外表和人格,也確實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但是實際上可以隨時刀劍化。他們既不會像人類那樣生病也不會長大、老去。受傷的時候也是用靈力修復本體刀劍就可以了。」

  雖然中原中也早就知道這些人都是刀劍的付喪神。

  不過,大概因為他們的行為舉止都太像正常的人類了,他也是才清晰地意識到他們和人類巨大的不同之處。那從誕生於世開始就完全不一樣的設定。

  「還真是挺神奇的……真的不是人啊。」他稍微感嘆了一下。

  「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啊。」大包平瞥了過來,「而且你也不算是人?你使用的那種力量確實不是屬於人類的。」

  中原中也:「……」

  「雖然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真理眨了眨眼, 有些遲疑地發問, 「怎麼感覺你們就是在罵對方呢?」

  ……

  自己不能算是人類,中原中也一直以來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小的時候也曾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存在而感到困惑, 也不是沒有因此有過與所處的世間格格不入的感覺。

  但是幸好有真理在, 只要在她身邊, 中原中也就永遠是中原中也而已, 而他一直以來也的確認認真真地作為人類活了下來。

  人們稱荒霸吐是神明。

  但是, 真正的神明怎麼可能是荒霸吐那樣的存在呢?神明應該是能帶來安定和守護的存在,可以實現人類的願望、或是帶來希望與奇跡。

  在中也看來, 荒霸吐只是某種巨大力量的集合體,和自然災害沒什麼不同,沒有理智, 如果放出來也是只知道破壞的存在。

  他只是荒霸吐的安全裝置。

  解放力量,使用「污濁」的話。如果沒有太宰的「人間失格」來阻止,只會持續破壞,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了這份暴走的力量而崩壞、名為中原中也的存在會直接死去。

  之後會是什麼呢?大概真正的荒神「荒霸吐」就會降臨人間。

  但是真理卻不那麼認為。

  她作為一個醫生去檢查過,也知道中也的身體和正常人類沒什麼區別。只是作為力量的承載體要比正常人更加強大罷了。不論是體力、承受能力、還是恢復力。

  先不論這具身體一開始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到底是正常出生的還是實驗的產物,但是那終究和人類的身體沒什麼區別。中也他會隨著年齡而生長,而不是像刀劍付喪神那樣永遠保持著一個恆久不變的狀態。

  ——僅僅是這樣而已。

  而作為審神者去觀察,「荒霸吐」只是被封印在中也身體裡的超自然生命體。

  「荒霸吐」雖然具備著神明的力量,卻完全沒有正常神明該有的神智。所以即便擁有那樣誇張的力量,還是被人類捕捉然後作為武器封印起來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有辦法可以控制的了它。

  想到同樣力量誇張的「尾獸」的話……

  有的人柱力能自如運用尾獸的能力是因為尾獸確實具備和人類一樣的神智,因此人柱力能和它們交流。先不論它們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被威逼利誘,最後確實是把力量借給人類了。

  既然「荒霸吐」是沒有理智只知道破壞、無法好好交流的存在。

  那就只能想辦法徹底壓制它、強制控制它的力量了。

  什麼荒霸吐的安全裝置、裝飾品的說法,都見鬼去。

  沒有神智的力量就別想著冒出頭來翻天覆地了,好好作為附屬品讓中也使用,那是並非自願就被作為載體的中也理應當得到的報酬。

  ——真理就是那麼理所當然地想著。

  這次帶著中也來本丸,倒也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

  一是本丸面積大,空地很多不怕被破壞,爆發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

  二是這裡確實靈氣充足適合她使用靈力,達成目的會相對輕松一些。

  她帶中也參觀完本丸之後,因為被大包平引起了話題,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提議順便說了出來。

  不過,她倒是沒先提能徹底讓中也掌控力量的可能性。這點作為驚喜保留。

  只是說想試試自己的封印術是不是可以在污濁狀態下和人間失格同等。

  「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從現世把太宰揪過來。不過,上次我也試了封印術,那確實是對你有效的。」

  「啊,確實是有效的。」中原中也點頭應了一聲,又嘆了口氣:「我也相信你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如果把太宰那個混蛋叫過來只會給你添麻煩?還不知道他來這邊會搞多少事。」

  「……也是。」真理撓了撓面頰,嘆了口氣。

  有些人就算關系還不錯,她也不想對他們暴露本丸的存在。後續會產生什麼樣的問題無法預測,總之就是太麻煩了。

  「而且,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中也抬起手摸了摸真理的頭發,靠近過去抵住她的額頭,注視著她的鈷藍色的眼眸裡滿是認真:「……我是怕會傷到你。」

  真理緩緩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小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了。

  不過,這粉紅色的氣氛並沒能維持下去。

  一個漫不經心又帶著殺氣的聲音打斷了他倆的黏糊糊。

  「——不會的,在那之前,我會先宰了你。」

  中原中也抬起頭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令人不爽的紅發傀儡師。因此,他的臉色也迅速冷了下來。

  那個面容精致的紅發少年向著他們走過來,唇角帶著笑意,眼底的神色卻十分冰冷。

  「不許打架不許打架——!」

  當兩個人開始對著對方飆殺氣的時候,被真理在中間晃悠著的手臂打斷了。

  兩人都十分熟悉的女孩伸著個手在他們面前來回搖晃、像是在手舞足蹈。

  老實說……那模樣有點傻乎乎的,但是還挺可愛的。一時間,成功破壞了逐漸變得可怕起來的氣氛。

  也讓蠍和中也都挪開了視線,神色都是染上了些許無奈。

  蠍再次看向真理的時候,表情變得十分不爽了。

  他挑起眉,「你同情心泛濫?見一個人柱力就想救一個?之前風影那個小鬼也是被你救了?」

  「我要是不救我愛羅,你奶奶就想以命換命了。」真理氣鼓鼓地說。

  「嘖……誰管那個老太婆的死活啊。」

  「隨你隨你,你就別扭——反正中也的問題我必須要解決。不可控的力量風險太大了。而且開了污濁只有太宰能解決什麼的我才不要呢!誰要把和自己的戀人性命攸關的事情一直交給別的男人去處理啊!」

  中原中也:「……」

  蠍:「……」

  他倆一個臉紅了,一個怒氣又滿格了。

  不過,在蠍爆發之前,真理又打斷了他的進度條。

  少女彎起眼笑了起來:

  「而且別說什麼人柱力不人柱力的了。如果我當初真的成為人柱力,也有可能會像上一代一尾人柱力那樣、用不到的時候就被關起來?那樣的話,蠍會對我置之不理嗎?」

  紅發少年沉默了一秒。

  「不會。」他垂下眼,低聲說,「搶走一個人柱力再叛逃而已,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

  「……嗚。」真理有些感動了。

  然後她就被感受到了危機、黑了臉的中也一把拉到了懷裡。

  ……

  待把一切布置好了之後。

  「汝、容許陰郁之污濁……」

  橘發少年一臉嚴肅地站在她構成的結界內開始扯手套了。

  在那份力量爆發之前,她還很有心情地感嘆了一下中也的手真好看,脫掉黑手套的樣子也很是色氣。

  中原中也垂下頭去,瞳孔緊縮,發出低吼聲。紅色的不祥的花紋在身上蔓延開來,覆蓋了紅光的周身氣勢一下子爆發了出來。重力成風掀起他的衣角,腳下的地面也瞬間大片大片地塌陷下去。

  可是和面對敵人需要開污濁時的狀態不同,這次的中也並沒有找到可以立刻攻擊的對像。

  在一開始爆發出這份力量的狀態下。

  他本身的意識還有些許殘留,就算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也只是在自顧自地破壞周圍的空地罷了。

  面前的真理永遠都不會是他的敵人。

  ——直到紅發少女那令他體內的東西感受到危機的靈力作為誘餌爆發之時。

  不過那名為「荒霸吐」的存在暫時吞噬、壓制了自己的載體全部的意識。遵循本能意圖去抹殺掉那個即將會危機到它的少女時。

  ——就被金色的鎖鏈捆住、完全封住了能力。

  身形纖細的審神者佇立在那裡,神色平靜,僅憑一己之力就制住了狂暴的「神明」。

  「金剛封鎖」所構成的結界能毫不費力地鎖住尾獸,如今被改進之後附加了靈力也確實能封印住「荒霸吐」那十分可怕的力量。

  但也只是限制了它的行動、讓它的能力用不出來罷了,屬於中也的意識還沒有被喚醒。

  不過沒關系,她要的本來就是荒霸吐的出現。

  真理的表情冷淡,神色嚴肅了起來。

  首先,要加固那本來不牢固的封印。

  ……比起漩渦一族那令全忍界都感到畏懼的封印術,中也身體裡那並不完全的封印簡直像是在玩鬧。

  為什麼只要運用那份力量就會失去意識、暴走直到死掉為止?還不就是封印不夠完全的鍋。

  正常情況下,如果要作為軍事武器來使用的話。那針對強大力量的封印至少要有可控制的開關才行——

  然而現實是……擁有自我意識的載體對力量只能開啟無法關閉,而那個封印甚至連對力量的限流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當初是實驗被打斷了沒完成,還是真的不具備那樣的封印能力。

  總之,把「荒霸吐」封印在中也體內的術在真理看來確實非常的垃圾。

  被鎖鏈鎖住全身的「荒霸吐」無法動彈,而那些來自另一個世界、又被改造過的強大封印術像不要錢一樣被真理一層層地往「荒霸吐」身上加。

  最後。

  走到橘發少年面前的紅發少女彎起眼,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少年的額頭之上,語氣不容置疑地開口:

  「……好了,你可以退場了。該把我的中也還給我了。」

  下一秒,屬於審神者的靈力爆發出來,成功壓制了沒有最重要的神智、現如今也用不出任何力量的「神明」。使其陷入了沉睡。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恢復神采的時候,就對上了那雙透徹的紅色眸子。

  真理的眼中全是笑意,她收回了封著中也行動的鎖鏈。

  而中也,一臉茫然地發現自己此時依舊保持著污濁的狀態,卻能保持自我意識,自由地操縱那份強大的能力、甚至也能自己解除污濁了。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如今他能感受到那份力量的開關了。而封印著「荒霸吐」力量的界限也會根據他身體能承受的範圍調節出盡量不會傷害到身體的力量。

  對於這份狂暴的力量可以收放自如這件事,中原中也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所以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他面前的少女緩緩打了個哈氣,神色有些疲倦地伸出手來抱住他。

  他下意識地攬住她。

  之後,真理柔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說出的話語一如當初他告訴她自己不是人類,只是荒霸吐的安全裝置、那份強大力量的裝飾時,她否認的那樣篤定。

  「我早就說過的,你不是什麼裝飾品,荒霸吐才是屬於中原中也的一部分……現在,這個說法成功達成了。」


第44章

  此時的本丸亂成了一團。

  不過……嘛, 那大概算是愉快意義上的……?

  大概在十幾分鐘之前吧。

  搞完對荒霸吐的封印、又對中也說出了那番攪亂他心髒的話語之後。

  窩在他懷裡的真理神色懨懨,因為靈力耗了很多,她是非常的累。

  不過, 心情過於難以形容的中也還沒來得及擔憂些什麼,他懷裡的少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了。

  是的,縮水了。

  真理是真的整個人都被中也抱在了懷裡。

  原本合身的衣服變得寬大, 虛虛地掛在現在變小的身體上,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 被中也手忙腳亂地裹好。

  「真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這會兒的真理大概是與他相遇時的那個年紀。

  臉圓圓的、五官稚嫩很是可愛, 大大的、水汪汪的紅色眼瞳也在盯著他看, 眼中的神色滿是震驚。

  她抬起手來看看自己那小小的巴掌,又看了看自己已經離開地面的腳, 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滿臉都是問號。

  「我不知道啊——?!」

  聽那活力十足的聲音,真理整個人倒一點都不疲憊、像是恢復成平日裡那精力充沛的狀態了。

  之後,中原中也有些慌張地帶著她找到了付喪神。

  他們之後去詢問了本丸的萬事通狐之助,結果那只小狐狸非常淡定地說:「沒事兒, 只是靈力用多了之後一時沒控制好引發的靈力混亂導致的形態改變,等靈力恢復好了身體就可以正常恢復了。」

  之後, 那群刀劍男士就迅速安心了, 開始樂在其中地決定先找審神者以前小時候穿的衣服給她換上。

  而此時此刻,像是什麼珍惜動物一般。

  剛剛一臉不爽地磨磨蹭蹭去換好了衣服。

  面容稚嫩、鼓著腮幫子正在生氣的真理被付喪神們團團圍住了。

  「——主人好可愛!」

  加州清光捧著臉,滿臉寫著高興,代表一眾刀男說出了內心的想法:「真的真的超可愛——!完全沒想還能見到主人年幼時候的模樣!」

  真理面無表情地開口:「如果清光你早說想看的話, 我之前其實可以用變身術變給你看的……但是……」

  「現在這不科學啊————!!」

  稚嫩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房間,看上去年僅六歲的紅發女孩突破了重圍,四肢並用從榻榻米上迅速爬過去, 一把抱住了躲在門口的廊邊吃著油豆腐的小狐狸。

  「就算這次靈力耗的確實有點多!恢復起來確實需要一定的時間!但這也不至於連帶身體都縮水了吧?狐之助——!這不科學這不科學這不科學——!」

  「您在說什麼呀,醒醒吧,主公大人,您現在所使用的能力有哪個是屬於科學範疇的呀?」被逮住的狐之助狼吞虎咽地咽下了口中的油豆腐,又滿不在意地吐槽道。

  真理:「…………」她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我們從頭說起吧,順便跟那位還不清楚狀況的中也先生解釋一下。……之前您跟我說要封印荒霸吐的時候,我就說過。——您所在的世界是個神靈失落的世界,因為從很早開始,科技發展加上很多人類都具備了非正常的異能力,所以對神明的信仰驟然減少。也不用否認,說什麼大家還是會去神社參拜什麼的,那對大多數人來說只是一種習慣和傳統,而誠心誠意的信仰真的很少了。大部分人類心底所相信的還是不斷發展起來的高科技和自己手中的力量。而在失去了人類的信仰之後,神明就會消失,有的完全滅亡、有的失去神格,變成只有力量的非自然生命體。」

  「中也先生身體裡的荒霸吐就是其中之一。神格全失,變成了沒有理智的存在。甚至被人類捕捉,作為武器封印在孩童的身體裡。」

  說到這裡,狐之助有些憂郁地搖了搖頭。

  「這樣的荒霸吐實際上已經不能稱做是神明了,但它畢竟還是擁有著強如神明的力量。主公大人您現在雖然已經超越人類的強大了。但是徹底壓制、封印一介神明需要耗費多少靈力您也是清楚吧?」

  「您現在的身體和以前那個羸弱又不契合靈魂的身體不同了。爆發出多強的靈力都不會真正傷害身體,但也會被影響到。審神者消耗過多靈力之後比較常見的情況一種是因為疲憊睡得時間長點慢慢恢復。另一種就是精神松懈了一時沒能控制好靈力,影響到身體,產生奇妙的變化。」

  真理:「……這個設定太奇怪了!」

  「靈力的性質變化本來就很多!有時候不只能影響到審神者自己!甚至可以影響到靈力相連的刀劍男士的!」狐之助理直氣壯地說,「之前還有過別的本丸的審神者一不小心把刀劍男士全變成刀劍女士了——」

  聞言,真理更氣了:「那為什麼我沒有啊?小姐姐什麼的給我也整一個啊?」

  憑什麼到她這兒就變成禍害自己了。

  狐之助:「那是您自己不爭氣。」

  真理:「???」

  「——真的沒有問題嗎?」

  她的上方傳來了中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滿頭問號。

  抬起頭看去,那雙鈷藍色的眼眸裡滿是擔憂的神色。

  真理盯著中也眨了眨眼,突然低頭捂住自己的臉。

  她的重點……是……她居然都要仰視中也了!

  說到底用蘿莉的狀態面對自己的男朋友什麼的也太奇怪了吧……中也他又不是什麼蘿莉控。

  「沒問題,被靈力影響縮減了年齡這種情況也有記錄,反正只是暫時的。」狐之助搖了搖尾巴,語氣輕快地開口,「變成小孩子不是很好嗎!您現在多可愛啊!嗚嗚,像是剛來到本丸的那樣~太令人懷念了。」

  「是啊。這不是挺好的。」

  真理一臉茫然,她突然被人高高舉了起來,低下頭就看見了紅發少年略含笑的眼眸正盯著她,「哈……看你這副模樣確實是令人懷念。」

  「放我下來!你這個愚蠢的弟弟!」真理反應了過來,睜大眼瞪向了蠍。

  她是真的不習慣現在的身體。

  而且現在這張幼稚的臉蛋,哪怕生氣起來,看著也毫無威懾力。

  ——結果就是。

  「怎麼?變得那麼小了你還想自稱姐姐嗎?」蠍挑起眉,語氣中的嘲諷力又ax了。

  「……」

  也沒等她繼續生氣,她的身體漂浮了起來,失去了重力,脫離了蠍的手,飄向了中也的懷裡。

  那邊的蠍不爽地「嘁」了一聲。

  而真理順勢抱緊了中也的脖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直到把橘發少年盯到有些不自在了。

  「你不會也覺得我這副模樣很令你懷念吧?」她眯起眼懷疑地問。

  「咳,多少有點……」中也咳了一聲,有些心虛地轉移了視線。

  真理用自己那小小的手掌輕輕揪住了中也橘色的發絲,撇下了嘴角,「中也,我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所以你可得負起責任。在我變回來之前,你什麼都要聽我的。」

  中原中也勾起唇角,有些好笑地看著紅發女孩那可愛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不用你提出要求,我也會什麼都聽你的吧……」

  「很好,第一件事。陪著我先翹班吧,雖然好像快要到上班時間了,但是誰管他——變成了現在這樣,我才不要回去讓林太郎那個蘿莉控換小裙子呢。」

  「好,那就翹班。」

  「你明明是個熱愛工作的社畜卻回答的好干脆啊!」

  「你更重要。而且,陪著大小姐怎麼能叫翹班——回去就這樣對boss說。」

  聞言,真理有點目瞪口呆,抬起眼卻看見橘發少年略有些狡黠的對她眨了下眼。

  嗚……這樣的中也好可愛。

  ……

  真理完全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好很可愛,但是大家好像都覺得她這樣非常好非常可愛。

  反正她是被裡一圈外一圈地給圍住了。沒辦法啊,本丸的刃實在是太多了。

  活潑點的短刀想讓她來跟他們玩游戲、其中最開心的就是粟田口裡喜歡小孩子的毛利藤四郎了。

  而年長點的刀劍要麼是熱衷於給她舉高高、摸她的腦袋,要麼就是湊過來捏捏她的面頰。甚至還有排隊要合照的。

  草,這是什麼詭異的營業模式麼?突然感覺疲憊度和回現世被換裝也差不了多少啊?

  真理頗為絕望地想。

  而已經被排斥到外圍的。

  非本丸人士的中也和蠍只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廊邊了。

  他倆也沒理對方,但是好歹沒有吵架打起來,這已經很和諧了。

  沒有去圍觀審神者的鶯丸泡了杯茶遞給了中也,他接過道了謝。

  那個鶯綠色發的付喪神就直接坐在了一邊,表情平靜地喝起了茶。

  這會兒,他悠悠哉哉地和中也搭起話來。

  「感覺你的心情還是不太平靜呢……」

  ——猜對了。

  橘發少年捧著茶杯的手略一頓。

  被最重要的人如此重視著……

  像是被直擊心髒和靈魂。心髒變得柔軟、靈魂也仿佛輕飄飄。那樣的感覺,直到現在也沒消散。

  那大概……就是超乎自己想像的幸福吧。

  一直以來,實際上只要有真理在身邊,中原中也就已經很幸福了。

  有著不屬於人類的力量,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存在、覺得自己不能算是人類的他。

  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真理。

  他學著像她那樣活著,活得像個人類。她就是他在人世間的道標。

  而當他告訴真理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時,她也依舊是接受他的全部。

  如今……又做出的那樣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她在確定地告訴他:「你是人類。」

  中原中也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只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而那力量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威脅到他,他不再是隨時都可能被強大力量所吞噬的裝飾。

  那一刻的中原中也,面對自己面前的真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的。

  「……就算達成了對於別人來說意義重大的事情,她也只會理直氣壯地說那是理所當然的吧,只是因為你是她重要的人而已。」

  另一邊,一直沉默的紅發少年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輕輕嗤笑了一聲。

  他站起身來,打算離開了。

  「我也是切身實際體驗了一次,那樣的感覺我還是清楚的。」

  中原中也沒說話,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看向了遠處正在和短刀們玩鬧的女孩,眼底只有溫柔。

  「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嗎?」鶯丸輕聲問。

  「啊,不過那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的。」

  橘發少年閉了閉眼,臉上帶著笑意,語氣自信又篤定:

  「我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麼,那也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我要讓她這一生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快樂。」

  「嘛,那挺好的。」

  「啊。說起來,我和真理是從很小開始就認識了,就是她現在變成的這個年齡……但是她那時候只是記憶全失,並不能算真正的小孩子。真正屬於真理小時候的模樣,我也想了解,如果可以的話,能和我說說嗎?」

  「唔……見到她現在這個模樣,我也覺得很是懷念。」鶯色發的付喪神放下茶杯,托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嘛,既然你想了解的話……那就給你看看吧。」

  於是。幾分鐘之後。

  手裡捧著一本標題是《審神者觀察日記》的厚厚的本子。

  中原中也表情遲疑地陷入了迷之沉思。

  他詫異地看了眼旁邊那個一臉淡定,一直以來都是氣場過於平靜,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鶯發付喪神。

  等等啊、完全看不出對方是……會寫這種日記的人啊?!


第45章

  西歷2206年x月x日

  剛剛現形於這座本丸的我被委以重任。

  ——照顧這個年幼的主人。

  作為引導者的狐之助似乎很是無奈, 它說我的性格並不適合去照顧孩子。

  嘛,那是肯定的。這種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不過它看著空蕩蕩的本丸裡裹著白布不說話的山姥切國廣,還有抱著小老虎有些不知所措的五虎退, 最後還是把那個有些茫然的紅發小姑娘推到了我的面前。

  「交給你了。」它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西歷2206年x月x日

  狐之助說:它在審神者給鍛出我的鍛刀爐使用加速符前一直在默念著一期一振的名字。

  抱歉,真是讓它失望了。

  審神者是個失去了所有記憶的孩子,身體的狀態也很不好。

  沒有記憶的年幼人類孩子, 我也是頭一次見。

  她似乎是對什麼事物都處於比較懵懂的狀態,因此也對什麼都感到很好奇。

  大概是因為負責照顧她的我這幾天一直都會出現在她面前。所以, 多少有點雛鳥情節吧。本丸現有的所有刀劍中她最粘我。

  今天,她在我喝茶的時候伸出手來輕輕地拽了拽我的劉海兒, 問我:我的頭發為什麼會一直保持那樣的形狀。

  我說:「嘛,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畢竟是第一次化作人形,我也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x月x日

  這幾天, 那孩子喜歡坐在我旁邊。

  也不說什麼,就是自顧自地晃悠著腿在一邊看風景。

  我突然想到,也就問了她。

  畢竟我只會安安靜靜地喝茶,她在旁邊難道不會覺得有些無聊嗎。

  「不無聊啊, 鶯丸你能吸引鳥兒過來呢。」她有些開心地說,「還有貓。它們都很可愛。」

  啊, 果然嗎, 小孩子都很喜歡可愛的東西啊。

  x月x日

  身為刀劍的時候只是冷兵器,如今化作人形之後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存在,感受得到心髒的跳動,感受得到人類的溫度。實際上真是很新奇的體驗。

  但是刀劍男士不會生病, 並不知道病痛是什麼樣的感覺。

  審神者的部屋裡經常會傳來一陣陣咳嗽聲。

  身為審神者的小姑娘身形弱小單薄,臉色也很蒼白。

  這幾天剛來到這座本丸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非常擔憂審神者的身體。他們神色悲傷,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主人。

  嘛, 事實也是這樣,化作人形的刀劍,也具有了人類的感情啊。

  x月x日

  本丸的四季是隨著現世的四季而變化的,最一開始的資金可買不起任何景趣。

  在這個開始飄雪的冬日裡,審神者就穿上了厚厚的棉服,連同圍巾一起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其實最好還要把她塞進溫暖的被爐裡。我確實是那樣做了,只不過……她自己跑出來了。

  我在完成近侍需要處理的文件。

  而那孩子透過窗戶盯著在院子裡嬉笑玩鬧正在打雪仗的短刀,眼底全是羨慕。

  沒過一會兒,外面玩耍的短刀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那些孩子跑了進來,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沒把冷風帶進了。

  然後,一個個帶著燦爛的笑容、興高采烈地說要和主人一起玩。

  部屋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x月x日

  新入手的小判全被她拿去買禮物了。

  送了我好茶、給加州清光的指甲油、給山姥切的新被單、給亂藤四郎的小裙子……總之,每個人都投其所好的有份。

  平日裡,坐在廊邊喝茶算是我唯一的樂趣了,她送的新茶也很好喝。

  江雪左文字來到本丸之後,討厭戰鬥的刀劍被她允許可以不用出陣。

  我雖然也是不喜歡殺戮,但是也還好。比起那種不喜歡,倒是更想保護好那孩子、回應她的期待。

  那次出陣受了點傷,幫我修復的時候看見她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沒關系。」我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已經習慣被修復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好孩子。

  x月x日

  睡不著的時候會扯著我的衣袖讓我給她講故事。

  她說我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很適合催眠。

  嗯……給她講什麼好呢,大概能在我這裡被講出來的只有大包平那些犯傻的經歷了吧。

  ……這幾天,她有些不滿地開始想讓我講點別的了。不過,新的故事真的很不好想啊。

  x月x日

  燭台切還在思考每天給她做什麼樣的飯菜才能讓她變得健康一些。

  藥研一直在研究醫理,希望在她不舒服的時候能幫上忙。

  鶴丸在和我探討怎樣才能讓她更開心點,驚嚇也可以,但是要那種不會真的嚇到她的。這話說的都不太像鶴丸了,但是真的嚇到她絕對會被長谷部砍的。

  畢竟,那孩子也不是多麼的膽大。上次就被一只蜘蛛給嚇哭了。

  然後被髭切哄著叫來了膝丸。

  他不記得自己弟弟的名字,但是還記得弟弟能切蜘蛛。

  自打那之後,本丸的蜘蛛全部都滅絕了。

  x月x日

  今天,歌仙在教導她風雅的俳句,那孩子聽得挺認真的。

  她是個認真的孩子,不論是我們教導她什麼知識都會認真去聽、在努力學習各種靈術。審神者的本職工作也都在認真地完成。

  唯一遺憾的是身體不好。

  她經常盯著手合室裡在練習劍術的大家。

  嘛,大概……如果身體可以的話,她應該是很想自己去戰鬥的吧。

  x月x日

  她那樣認真的性格顯得有些過於拼命了。

  長谷部憂心忡忡地說,主人完全可以安心,身體不好就好好養著就可以了。我們保護好她就可以了。

  狐之助對我搖了搖頭。

  我是本丸中少有知道她控制不好靈力就會死掉的人。

  「人為什麼要活著呢?」某一天,她困惑地問我,「我的心底一直有個念頭告訴我要活下去。鶯丸你也一直在說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活著其實還是挺難的,是有些辛苦的。」

  「嘛,只要活下去就會有好事發生。」我平靜地回答道,「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吧,你也並不想失去這樣的日子吧?」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什麼目標那樣,眼中似乎亮起了光。

  「是啊,只要活下去就不會失去重要的人了。」她眨了眨眼,這樣確定地說。

  x月x日

  「本丸的大家都是很重要的人。」

  那個年齡還小的小姑娘,帶著燦爛的笑容這樣說。

  「您也是我們最重要的主人。」

  在本丸,聽到這話的時候,任誰都會愉快地笑著這樣回答她。

  x月x日

  今天大包平來了。

  不過,大概是給她的睡前故事講的有些多了,她聽得膩了。

  之前也一度強調,讓我說點大包平以外的事情。如今對大包平也頗有點怨念的感覺。

  兩個人見面之後就變成了冤家對頭,畢竟大包平也不是那種會對主人恭恭敬敬的性格呢。

  吵起架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犯傻。

  x月x日

  大包平其實還是挺希望得到她的認同的。

  或者說他也是想證明自己比天下五劍強。

  雖然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是真的沒什麼用。

  由此,三日月就經常被卷入兩個人的戰爭。

  日常的模式就是「爺爺能做到什麼,大包平你就是做不到。」,然後大包平就會樂此不疲地跑來挑戰三日月。

  坐在我旁邊喝茶的三日月因此笑容變得略有些僵硬了。

  哪怕另外兩振天下五劍的到來都沒能幫他轉移太多的戰火。

  ……

  x月x日

  她所追求的幸福一直很渺小。

  她對我說過。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要個健康的身體,然後開開心心地活著。

  那樣的話,她大概會在冬天拒絕穿厚衣服、絕對不要圍上圍巾吧。

  也會拒絕燭台切的健康菜譜,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那種現在不能吃的冰棒冰淇淋也要吃到爽。

  也想去學習劍術,自己暴打溯行軍。

  x月x日

  本丸的刀劍也越來越多了,同時,本丸也被她擴充地越來越大了。生活條件也隨著越來越好了。

  那是她努力的成果。

  那孩子一直以來比起為自己更會為了別人考慮。

  大概是……誰對待她溫柔,她就是那樣珍惜那份心意啊。

  倒也不是誰把她教導成那樣的,在本丸她也是自然生長下來的。

  作為付喪神感受不到太大的時間變化,我們對於時間的流逝都是從審神者身上感受到的。

  她也逐漸長大了一些。

  在本丸的日子過得平靜。大家都是那樣互相珍視著彼此。

  有時候也難免會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

  鶯發的付喪神注視著前方的目光中含著淺淺的溫柔的笑意。

  坐在他旁邊的那個橘發少年拿著那本日記,這會兒倒也是看得認真起來了。

  那本日記可沒有什麼黑歷史,都是一些成長軌跡罷了,倒是很適合他去看看。

  遠處的年幼模樣的審神者在活蹦亂跳,一點也看不出過去那羨慕短刀、卻只能安安靜靜地待著的委屈巴巴的模樣。

  她達成了自己的願望。

  她甚至已經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了。這是有些遺憾了。

  他們之前沒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

  如今和之後都會一直在一起了,這樣的日子能一直這樣下去了。


第46章

  真理覺得中也一定是個歐洲人。

  不過, 整個本丸她也指望不上誰了。這次鍛刀大家挨個都試過了,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的非。

  自打重新做回審神者之後,真理發現自己沒有以前的歐氣了。之前明明剛來本丸的第一天就get了四花太刀的鶯丸,之後也很快就集齊了所有可以召喚的刀劍。

  現在這可是最後一個鍛刀符了啊!不出的話還要去萬屋買——

  她氣呼呼地鼓著臉, 指揮著中也用重力把資源扔到鍛刀爐裡。

  被那雙紅瞳用期待的神色直直地盯著看, 中原中也稍微也有了點緊張感。

  ……怎麼回事, 有點玩游戲時需要抽卡的感覺?那種游戲真理還是挺喜歡的, 但是中也更喜歡和人對戰的街機游戲。

  「然後按下那個按鈕——中也中也!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啊, 好。」他壓了壓帽檐, 伸出手去。

  「啊啊啊——四小時四小時!!!」

  下一秒,還處於年幼狀態的女孩一下子興奮地撲到了他身上,直接把一個加速符往爐子上貼。

  「給我鬼丸鬼丸鬼丸——」

  之後。

  中原中也有幸見到了真理描述過的,審神者召喚刀劍的名場面。

  現出身形的付喪神是個頭上帶角,戴著眼罩的白發男人。

  上身穿著黑色皮制甲胄, 上衣直接系在了腰上。下面穿著粟田口的軍裝褲和皮鞋。

  那是粟田口的大家長,鬼丸國綱。

  在鍛刀室門口圍觀的小短刀們皆是發出一陣驚呼。

  而面對面前稚嫩的審神者, 白發男子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

  「……鬼丸國綱。我在夢中看見了。會有鬼來找你……」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怎麼回事?這家伙在講什麼恐怖故事嗎?」

  真理:「……」

  ……

  鬼丸國綱一直覺得自己是為了斬鬼而生的,對斬鬼之外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卻也沒想到自己剛剛來到本丸就掀了審神者過去的傷疤。

  站在小姑娘旁邊的橘發少年吐槽完他的自我介紹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神色緊張又擔憂地低頭看向了那位審神者。

  而那個紅發小姑娘沉默了一秒,突然嘴角一彎, 眼神冰冷地露出了有些猙獰的笑容,殺氣滿滿地附和了他那想要去斬鬼的想法:

  「……我也想去斬鬼啊。」

  ……

  在那個大正時期真正存在著吃人的惡鬼。

  人類和鬼無法共存。

  畢竟對鬼來說人類和面包沒什麼不同吧。

  而人類也不想莫名其妙就被那些鬼玩意吃掉。

  過去的真理對那些東西極其厭惡, 原因自然是因為它們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

  她轉生過去的時候, 身體的父母已經被鬼殺掉了。她也傷的不輕,記憶全失,瀕臨死亡奄奄一息。只能無助地看著那齜牙咧嘴滴著口水的惡鬼靠近她。

  一個聽聞附近有鬼出沒的培育師及時趕來救下了她。

  真理也就順其自然地拜師開始學習呼吸法。

  說的理由是要為了父母報仇, 想要斬殺所有惡鬼。

  ——那是謊言。

  雖然記憶全失,也很迷茫,可真理心裡清楚自己的心底並沒有應該具有的強烈仇恨。

  只是那種自己的生命被威脅,卻完全無法反抗的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

  如果沒有力量的話……

  畢竟她那時候是個擁有稀血的人類啊。吃一個稀血人類相當於吃100個普通人類,她可真就是塊香餑餑。

  若是不獲得力量去保護自己,就很容易死去。

  和在本丸時不一樣,在那個世界的身體體質相當不錯,哪怕之前受了致命傷,恢復之後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一個看上去如此纖弱的女孩子,勤奮刻苦又努力,學起狂躁的風之呼吸,也不比她那些個師兄們差。

  在後來的藤襲山她通過了選拔,在那裡度過的七天裡她結識了兩個女孩子,是一對姐妹,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

  一個比她大上幾歲像是姐姐一樣、非常溫柔親切,一個和她年齡相仿性格強勢直率很是可愛。

  她們同樣是因為父母被鬼殺害而想要成為鬼殺隊的劍士。

  不過真理覺得她們比自己善良太多了,那兩個女孩抱有的想法是不想讓別人遭受和她們一樣的悲傷和痛苦,所以才想要盡量去斬殺惡鬼。

  鬼殺隊的女劍士本來就很少,真理和她們性格也很合得來,很快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真理還記得那個夜晚,她在任務途中和已經成為了柱的香奈惠偶然相遇。之後遭遇了那個頭上如同潑了血一般,有著七彩瞳色的鬼。

  對方一直笑得無憂無慮、親切又和善。說著什麼要「救贖」她們,那只鬼不正常,它覺得被它吃掉的人皆是被它拯救了。

  十二鬼月的上弦二,是強大到殺不死的敵人。

  只能盡量拖延時間,渴望黎明的到來。

  那種呼吸被凍結的感覺。

  絕望到無法反抗的感覺。

  讓她回憶起了自己記憶最初開始的感覺。

  鬼那種生物真的令她憎惡。不,倒不如說真理是在厭惡那樣弱小的自己。

  如果不變得足夠強大的話,是無法活下去的啊。

  她應該是不想死掉的。但是,最後不知道怎麼,心裡唯一的想法卻是……至少不能讓還有個親人等著她回去的香奈惠和自己一起死掉。

  畢竟現在的她算是孤身一人,就算死掉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感到難過。

  過去,自己死掉的時候,那些人應該都非常難過吧……

  在被吞噬之前,真理似乎想起了什麼,那是對於她來說非常珍貴的回憶。

  ……

  真理覺得手裡的紫藤花茶無比美味,頭頂曬的太陽也十分令人舒適。

  她也很想讓所有不能見光的家伙都試試。

  不記仇是不可能的,那是她死的最痛苦的一次了。

  現在的真理也不需要安慰,她不覺得如今的自己會輸給任何一只鬼,哪怕是那個傳說中的鬼王鬼舞辻無慘站在自己面前,她都有自信能搞死對方。

  鬼殺隊和鬼戰鬥了千年之久,依舊沒能徹底把惡鬼殺絕。

  回首過去,真理只覺得那個世界的人類和鬼的戰鬥力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

  人類太容易受傷,太容易死掉了。

  而鬼只有用日輪刀砍脖子和陽光能殺死。它們無限再生,還有各種防不勝防的血鬼術。

  鬼殺隊的成員要成為柱那樣的強者需要多拼命、付出多少努力就不用說了。成為了柱卻依舊做不到單挑上弦、哪怕是付出死亡的代價都不一定能把對方殺死。而鬼殺隊之中又能出幾個柱級別的強者?鬼那邊只要不斷吃人就可以不斷變強。

  太難了。

  不過,現在她也很難。

  其實她早就問過狐之助了,時之政府記錄在案的異世界並沒有她所描述的世界。

  繞回來的結果就是她要是想去那個世界報仇殺鬼,還得依靠自己那不靠譜的異能力。

  然而,真理到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自己的異能力。

  查克拉靠細胞提取、呼吸法靠呼吸、靈力是靈魂上的力量。

  異能力是個什麼玩意?

  紅發的女孩站在庭院中間。伸出手來懸空張開,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像個中二病一樣。

  畢竟,大喊一句:「異能力——」什麼的。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更像個中二病了。

  「什麼玩意啊。」真理面無表情,「我的異能力到底叫啥啊?」

  「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話……可能真的沒辦法了。」她旁邊的中也抓了抓頭發,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比起異能力失控,你這個是完全發動不了啊。」

  「為什麼異能力要有自己無法控制的這種設定啊?」真理抱住頭,一臉掙扎,「中也,你說我現在要是跑到武裝偵探社說要加入成為福澤叔叔的部下,他會同意嗎?」

  「啊……那個社長會不會同意我不知道,不過boss他肯定……」

  「是林太郎他太沒用了啊?作為首領都沒有個能給人加buff的異能力啊——!」

  變小了之後,真理的習慣似乎都開始靠近小孩子了。

  她撇著嘴,叉著腰特別不滿地跺起腳來。

  這就……有點過分可愛了。

  中也悄悄轉移了自己一直盯著女孩看的視線。

  醒醒啊,你可不是boss那樣的蘿莉控。

  「……說起來,怎麼開始叫起這樣的稱呼了?」他轉移注意力一樣地問道。

  「因為叫爸爸有點惡心。後來想了想決定,有事的時候叫父親大人,沒事的時候就和愛麗絲一樣叫吧,他看著還挺高興的。」真理無所謂地回答。

  她繼續發愁自己的異能力。

  「唉,說起來。我之前是因為那個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影響,異能的實體化從身體裡分離了出來才……」真理嘆了口氣,「我醒來之後也沒關注後續,那個澀澤龍彥被你們殺死了嗎?」

  「嘖。」說到這個,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不爽了,「被那個混蛋逃掉了。他應該還有什麼沒有暴露身份的同伙——太宰那家伙是這樣說的。」

  「誒?逃了?……逃了不是更好嗎?」真理突然開心了起來。

  「……啊?」

  「我要找到澀澤龍彥——!!!」真理滿臉寫著高興,捏著下巴興致勃勃地說,「把他綁在電椅上,然後逼著他對我發動異能力,這樣的話應該就能再次穿越到別的世界了吧?」

  中原中也:「……?」

  雖然但是,那個禍亂橫濱的白麒麟在你這兒到底是啥啊。

  工具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說一,鬼丸的入手台詞真的很像在講鬼故事。雖然我還是沒有他。

  此時,曾經把敦敦綁在電椅上的澀澤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第47章

  雖然真理說得是興高采烈, 不過綁架澀澤龍彥這事兒顯然還得從長計議。

  那個白麒麟在龍頭抗爭之後就被意圖掩蓋自己罪行的異能特務科給放走了。同時背後也有什麼人幫助他掩蓋了行蹤,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國家浪呢。

  因為不屬於本國境內,想要立刻找到他,哪怕是港黑的情報網也不可能輕易做到。

  真理退求其次, 先讓他們先調查一下澀澤龍彥都在日本境內哪些地方出現過。或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這邊兒, 她因為想要調查澀澤從本丸跑回了港黑總部, 還是被那個蘿莉控首領給纏上了。

  她已經用麻木的眼神看著那個飄著花、蕩漾的首領半天了。

  「……這是第幾套裙子了?」

  「誰知道呢,第八套……九套?不要管那麼多啦, 真理醬,張嘴, 啊——」

  愛麗絲插了一塊蛋糕送到了她的嘴邊,真理下意識地張開嘴含住,香甜而不膩的美味在舌尖化開。她便有些幸福地眯起眼。

  「好吃嗎?」金發藍眼的小姑娘撐著下巴,笑容燦爛地盯著她看。

  「……好吃。」蛋糕肯定是好吃的啊。

  愛麗絲又撅了撅嘴,「雖然總是讓人換裙子的林太郎是很討厭, 不過, 因為真理醬實在是太可愛了嘛……我也最喜歡真理醬了!」

  「愛麗絲醬也超級可愛哦,你們可都是我的寶物。」森鷗外插了一句, 依舊是笑容滿面,「而且之前我也沒見過真理醬六歲的模樣呢。」

  「八歲還不夠嗎?」

  「年齡越小越可愛嘛。」黑發的首領彎起眼, 回答的語氣也是十分理直氣壯。

  「您越來越變態了。」真理也笑了起來,「嬰兒可愛嗎?」

  「咳, 不……那個真的不在範圍內。」森鷗外的笑容略有些僵硬了。

  「真是的, 我本來打算翹班翹得久一點的, 就不該回來,好累啊——」

  真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睜開眼時,突然想起來了之前被支開的中也。便氣鼓鼓地瞪了過去, 「對了。中也呢!我那麼大的中也呢!」

  森鷗外:「……」他假兮兮地露出了有些幽怨的表情。

  最後,是被自己要養的女兒瞪住威脅的boss傳喚來了自己的得力部下,大材小用的命令他繼續陪伴大小姐。

  聽到這種命令的橘發少年略抽了抽嘴角,還是恭敬地應下了。

  怎麼說呢……他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中原中也看了眼坐在一邊穿著小洋裙晃著雙腿,吃著蛋糕,唇角還沾了一點奶油的紅發女孩。

  注意到他的視線,女孩還對他k了一下,帶著點得意、頗為孩子氣地笑了笑。

  「中也君,聽說你已經可以自己控制污濁狀態了?」在放行之前,森鷗外像是閑聊一樣地問道。

  「是的,boss。」中也應道。

  「是好事,真是恭喜。」森鷗外笑著說。

  真理插了一句:「就算中也現在越來越厲害了,也禁止隨便壓榨他!……說起來,說放人就放人,您突然那麼好說話的嗎?」

  「當然因為是可愛的真理醬的要求啊。怎麼?難道真理醬是想要繼續陪著爸爸了嗎?爸爸我好高興!」

  「不,我不,比起大叔我當然對美少年更感興趣。走了走了,中也,我們繼續翹班翹班!」真理迅速跳下凳子,蹦蹦跶跶地跳了過去,拽住了中也的衣袖,拉著他就往外走。

  「笨蛋……你好歹也等出了門再那麼理直氣壯吧?」跟在後面,中原中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

  首領的辦公室裡只有森鷗外和愛麗絲在了。

  黑發的首領坐在那撐著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金發小女孩吞掉最後一口蛋糕,笑嘻嘻地問道,「哼,都翹班了呀,林太郎你頭禿嗎?」

  森鷗外一臉哀怨,「愛麗絲醬你也跟真理醬學壞了啊,明明我的頭發很濃密的。而且現在這段時間的工作是真的沒有之前那麼繁重了哦,人手也夠用。相比較之下,真理醬的開心比較重要吧。」

  龍頭抗爭之後,港黑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橫濱黑道第一。

  如果當初沒有真理的介入,雖然雙黑的組合肯定也會為戰爭帶來勝利。但是和現在比起來會損失多少資源和人才,森鷗外的心裡是非常清楚的。

  剩下的目標,只有異能開業許可證了吧……

  「說起來,那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有時候真的令人羨慕啊…… 」

  「羨慕有什麼用嘛!誰叫笨蛋林太郎沒先遇見真理醬呢。不過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哦,真是太好了~明明林太郎是個大壞蛋,卻一直沒有被討厭呢。」

  「誒——愛麗絲醬明明知道我肯定不會去做讓真理醬討厭的事情啊。」

  女兒是需要去寵愛的存在,既然成為了父親這樣的角色,森鷗外肯定會做到最好。

  真理是寶物。價值不可估量。

  那孩子不止強大,她甚至能突破世界的限制達成所有人都達不成的事情。

  偏偏她把自己所做的一切當做理所應當,輕輕松松把驚人的成果捧到你面前的時候,她都沒有自己做出了什麼驚天動地大事的自覺性。

  是所經歷的世界太多造成的世界觀差異嗎?

  真理所擁有的異能力確實是過於離奇。

  不過這也幫森鷗外解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那孩子從小到大只是執著變強的狀態和身上具備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到底是從何而來。

  森的接受能力是很強的。

  只是,面對他的好奇,對他簡單概述了自己人生的少女當時的表情漫不經心,很隨意地說道:

  「我一開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誰知道後來會變得那麼強了。」

  聽聽,這說得還是人話嗎。

  恢復了所有記憶,那孩子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身邊多了些奇怪的人。是被她劃在要守護的圈子裡的。

  不過,橫濱也是她想要守護的其中之一。

  這裡和她轉生過的那些世界不一樣,是她本來就身處的世界,是她最終的歸處。

  森鷗外並不會去過多調查窺視真理身邊的那些人,因為確實掌控不了也具有風險性。而那些人都環繞著真理,並不會危害到橫濱,也令那個孩子變得更加強大了,這確實是好事。

  森鷗外唯一的理想是守護橫濱,這被放在第一位。為此讓他做什麼都樂意。

  可他也不是什麼機器人。

  身邊的兩個孩子。不論是真理還是太宰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從一開始擔當著老師這樣的角色,森鷗外就是有投注過感情的,只是他的理性肯定要大於感情。

  那兩個孩子同樣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都是十分早慧的孩子。但是,真理和太宰是過於不一樣的存在。

  不論是自己處於「老師」還是「父親」的角色上,只要好好對待那孩子,就會被她用十足的善意回應。

  其實很難想像她到底是如何在經歷了那麼多次人生之後,還能保持著正常的心態和那樣純粹的心的。

  想到自己很久以前被評價為「沒有心」的首領略有些好笑。

  畢竟,在面對真理的時候。

  理智的最優解一直都是:擁有感性的感情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愛麗絲是他的異能,很多時候說出的話語便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怎麼可能不去喜歡那孩子呢。

  而真理和中也之間的感情,就是難能可貴了,像他們這樣的是特例。

  畢竟,只有強者才永遠不會成為強者的軟肋。甚至會讓對方變得更加強大。

  事實上,如他最初所想,毫無疑問。有那兩個孩子在,港黑只會越來越好,橫濱就會維持著很穩定的狀態。

  ……

  中原中也並不是沒有見過真理六歲的模樣。

  初遇的時候他也就那麼大點,被真理撿了回去,對一切還處於比較懵懂的狀態。但是對女孩的印像還是深深刻在了記憶中。現在回想起來也記得很是清晰。

  但是……為什麼現在真理給他的感覺比那個時候要變得幼稚了呢?

  此時此刻,橫濱街頭的某家甜品屋裡。

  店裡全是粉嫩嫩的裝飾,一度讓剛進來的中原中也很不習慣。

  而且櫃台邊上的幾個女性店員都在悄悄注視著他們。中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完全沒有任何遮掩性的目光刺在身上。

  不過也不怪店員啊。畢竟,那對「兄妹」顏值高,氣場又很寵!哥哥帥氣,妹妹可愛……

  「……你剛剛在首領辦公室吃甜品還沒有吃夠嗎?」忽略掉那些無關者的視線,中也敲了敲桌子,揚起眉梢,「不許再點了!你這樣吃下去是會蛀牙的,蛀牙——」

  聞言,真理抬起臉來,撇下嘴:「中也果然像老媽子一樣啊。」

  「哈?誰是老媽子啊。喂,我說你啊……還真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了,奶油又蹭到嘴角了。」

  回應真理的是中也有些無奈的抱怨,她的下巴被捏了起來,橘發少年拿起張紙巾在她唇角輕輕擦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目光撞進了對方鈷藍色的眼眸。

  而直到中也放開了手,真理依舊還是直勾勾盯著他看。

  「怎麼了?」中也問道。

  真理歪了下頭,發出了異議:

  「不對啊,這種時候劇情難道不應該是你用手指蹭掉奶油然後自己含在嘴裡吃掉嗎?」

  「……哈?你在想什麼啊?面對你現在這種模樣我、我怎麼可能——而且我戴著手套呢!」

  說完,橘發少年擰起眉,表情糾結地捂住了半邊臉。

  因為,他稍微想了一下真理所描述的畫面……依舊覺得自己輕易做不出來。

  「快把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在變回去之前都給我乖乖的!」

  他又有些羞惱了,但是因為顧及著旁人,只能壓低了聲音對女孩小聲喊道。

  「中也的意思是我應該乖乖當個小孩子?」真理表情鎮定,她捏著下巴說,「那我們繼續去約會……不是,繼續讓我體驗童年的感覺吧!」

  「實際上你現在已經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感覺了啊喂!」

  ……

  和變小的女朋友約會這種事情顯然讓中也感到無奈。他們先去了水族館又去了商業街。然而不論是買票還是買東西的時候他都會被人誇上一句:「先生你的妹妹真可愛。」

  「這大概就是有情人終成兄妹吧。」他旁邊的女朋友還在毫不在意地吐槽。

  對此,中也有點不爽了。

  畢竟,不用考慮工作悠悠哉哉的約會一次,周圍又難得沒有任何電燈泡。卻只能作為「兄妹」一樣的相處。

  不過,真理毫不在意的說法終結在有人跑來對中也搭訕時——她也開始不爽了。

  她承認中也的顏值很高。

  藍寶石一樣的眼眸、橘色的微卷的發絲都是那麼耀眼。本就精致、隨著年齡增長越發俊美的面容,脖頸上的choker又十分的性感色氣。

  長得好看、還有那種並不中規中矩的氣質當然很能吸引女生的視線。而且,現在身邊帶著她這個小姑娘,周身的氣場仿佛都加上了柔和濾鏡,完全看不出是個黑手黨。怎麼看都很好接近了。

  旁邊還停靠著一看就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的名貴機車。

  又帥又酷有錢多金的美少年!看上去還很溫柔!誰不饞啊!

  這一路上,也是經常會有女孩子的目光悄悄打量過來。

  這會兒,有個膽大的跑來搭訕要聯系方式了。

  是個美女,身材也不錯。真理盯著對方胸前的起伏看了兩秒,稍微有些羨慕了。

  面對別的女生和面對真理時不同,中原中也的表情十分冷淡。

  但是真理覺得,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神色冷淡的時候也是很勾人的。

  「抱歉,沒興趣。我有女朋友了。」他那樣說。

  不過,對方依舊不太死心。於是彎下腰面露笑容,親切地問真理:「小妹妹,你的哥哥真的有女朋友了嗎?」

  真理眨了眨眼,突然就彎起嘴角笑得燦爛。她歪著頭伸手點了點自己的下顎,毫不客氣地語出驚人,「對啊,我就是他女朋友啊。」

  那樣說著,她也毫不費力地跳了起來,在中也還懵著的情況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嘴邊啃了一口。

  而搭訕的女孩子盯著他倆迷茫了一瞬。

  之後,她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訝異地退後了兩步。跑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話:「帥哥……三年起步啊。」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瞥了眼依舊掛在他身上笑得洋洋得意的女孩,只能無奈地扶住了額頭嘆了口氣。

  行吧,他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和boss一樣風評被害的一天。

  真理:「哼。」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覺得這個森先生不夠屑,請默念真理足夠有價值。

  這個老男人真難寫。不過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第48章

  真理目光放空地望著天花板, 喃喃自語:「說起來,中也,我現在算是個蛋卷嗎?被子把我裹得好緊啊, 你至於嗎?還直接把我飄到空中去了。」

  中原中也:「……」

  大概在半小時之前。

  他們在外面玩了一天, 回的地方還是中也的寢室。

  還處於蘿莉狀態的真理不要回去, 嚷嚷著要和他一起睡。反正中也答應變回去之前都要聽她的話,她十分理直氣壯。

  之後, 又說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詞:

  「我們是睡一張床的關系啊!」

  真的是如同夢回過去, 中也的心情略微妙且復雜。

  一模一樣的真理, 不一樣的自己。

  但是沒辦法,他當然沒法拒絕「小孩子」的耍賴?或者說, 真理也是仗著那蘿莉模樣, 認准了他拿她沒辦法, 才膽子肥到肆意妄為。

  躺在床上, 那雙紅色的眼瞳直直地盯著他看。

  一會兒伸手摸摸他的頭發。

  一會兒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頰。

  一會兒伸手拽了一下他的choker

  一會兒……更過分的直接上手摸上了他的腹肌。

  真實感覺自己有被騷擾到, 卻什麼都不能做的中原中也多少有點咬牙切齒了。

  「——你還不睡嗎?」

  「……你的表情好凶哦。」女孩撇下嘴。

  「……我哪有凶你了。」這樣說著, 中也確實又放柔了語氣。

  無奈。面對真理的時候他總是毫無辦法。

  他探出手去揉了揉女孩柔軟的頭發, 低聲說:「乖乖睡覺。」

  之後,真理確實很香甜地睡著了, 女孩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著,像是做了什麼美夢一樣,唇角也稍稍勾了起來。

  而躺在一邊完全睡不著的中原中也捂著自己的額頭, 糾結了一下這一天下來的經歷, 正有點發愁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變回正常的狀態。

  然而,等他再次瞥過去的時候,旁邊躺著的女孩突然就有點不對勁了……好像開始……長大了……。嗯……?

  中原中也:???

  不是, 等等啊——?雖然他那樣想了,但是也不要這樣突然?!

  他是看著真理縮水的,但是縮水什麼的還好,現在突然變回來意味著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女孩有點迷糊地睜開了眼,因為她身上的睡裙開始撐不住她體型的變化了。

  中原中也渾身僵硬了,他頭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操作著自己的異能力。讓被子飄起來嚴嚴實實地裹住了少女,把她整個人都卷了起來,浮到了空中。

  ——於是就發生了開頭的一幕。

  有一說一,重力異能,是真好用。

  ……

  雖然戀愛總是充滿心跳。

  但是這種突發狀況心髒跳過頭的可能性更大。

  太難了。

  又不能一直拿著個被子裹著真理,實際上他也不可能把「蛋卷真理」一路飄回她自己的房間,那畫面實在是太美了,第二天容易上港黑內部的頭條。

  「我在你這兒又沒有衣服啊,只能一會兒你幫我去拿了。」還在裹著被子的真理拉了拉被角,嘆了口氣,變回來那麼突然她也是受到了驚嚇,「所以還沒住在一起就是有點不方便嘛。但是說真的中也。我好熱,我不要一直裹著被子了。」

  「……那你穿什麼……」

  「先借我個襯衫……?」

  各種意義上的糟糕與挑戰。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

  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的女朋友真空著穿著所謂的男友襯衫坐在他的床上。

  還在不滿他的衣服不夠大。

  啊,是,那就是更糟糕的現實。

  就算女孩子的骨架肯定是比男生要小一些,但是現實是中也真的足夠瘦,而真理和他的身高還差不多。

  從剛才開始,身後傳來那窸窸窣窣套上了衣服的聲音之時,他就捂住了臉。

  不對,不對,有哪裡不對?應該再找件外套來的——

  穿上肯定算寬松,但是也真的沒大到哪去。

  白色的襯衫才堪堪遮住大腿根,真理拽了拽,還是沒能讓它變得長一些。

  「我去你房間給你找衣服。」坐不住的中原中也站起身來。

  下一秒,他又聽見了真理的聲音,幾乎是在他名為理智的那根弦上跳舞。

  「……你都不看看我嗎?」女孩用手指卷了卷自己耳畔的發絲,略歪了歪頭,搭在床邊白皙的雙腿輕輕晃動了一下。

  「……我說你啊,好歹也知道一下自己到底在干什麼?」

  她的下巴被捏了起來。

  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盯著她的神色有幾分暗沉。傳遞到耳畔的聲音也已經有些低啞和隱忍了,觸碰到她肩頭的另一只手,隔著薄薄襯衫的手掌也是有些發燙的。有些炙熱的溫度似乎感染到了心頭。

  真理悄悄抖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盯著中也。

  而落在中原中也的眼中,女孩帶著水汽的眼眸裡,神色是全然的不知所措。

  是這樣,輕易撩撥了他,又露出那種自己全然無自覺的無辜表情。

  又可惡又可愛,讓人想欺負她。

  然而確實、現在還太早了。而且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什麼都沒准備的狀況——

  不能再看下去了,不能繼續對視了,也不能做什麼、不然絕對會忍不住的,這太糟糕了——啊,要死了。

  17歲的中原中也陷入了人生最大的糾結。

  那種狀態……大概叫做間歇性發作的害羞。

  事實上,有時候並不是你想A就能A的。

  他放開少女,直起身之後,離開的背影倒是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而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後,真理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臉。

  她承認自己剛才是故意的。現在已經能做到盡量控制住自己不去臉紅了呢。

  既然都有這種仿佛裡才會出現的奇怪展開了。就是想感受一下這樣那樣的劇情會如何發展嘛——

  不過、不過……

  她低頭扯了扯貼在自己身上屬於中也的襯衫,又想起剛剛中也盯著自己的表情。

  還是撲在床上,把腦袋埋到了被子裡,發出了悶悶的尖叫聲。

  Kyaaaa——!

  ……

  真理的腦袋裡一直裝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大概都來自於那些在中也看來奇奇怪怪的漫畫和。

  她的愛好和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喜歡吃甜食,自然也會喜歡充滿少女心的戀愛漫畫和。

  以前可能還好點,畢竟她這方面一直是雜食,只要是書籍基本什麼都能看下去。

  只是在談戀愛之後,就像是積攢太多年的少女心一下子發作了一樣。書櫃裡擺了好多有著粉嫩顏色書皮的書。

  如果可以的話,中也真的很想用重力把那些書通通飛走打包垃圾分類扔掉,那樣的話或許自己的女朋友就不會有那麼多挑戰人的想法和話語了。

  但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他的寶貝酒櫃不可能讓人破壞一樣。

  搬入新居之後,整個書櫃都被她寶貝一樣地全部搬來了。

  現在有錢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房間倒也是被她裝扮的很可愛,光是床上的各種抱枕數量就很是驚人。

  他們的新居是靠近海邊的一棟小型別墅,周圍風景秀麗,有大大的落地窗,能看見遠處的蔚藍的大海。晚上也可以躺在陽台上看星星。

  兩個人偶爾會一起去上班,那倒也是在正常時間裡,沒什麼事去港黑大樓打卡處理文件的時候。

  更忙的自然是時不時被派去出個任務的中也。真理在港黑的工作倒是不算忙,但是好歹還擔任著審神者一職,時不時要去本丸溜一圈……更多的其實還是去玩了。

  審神者的任務在現在的她眼中真的算是清閑過頭了。

  中原中也下班的時候基本是獨自回來的。進屋說句「我回來了」時,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雖然真理更喜歡吃,但是廚藝是真的很不錯。應該說,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挺會做飯,畢竟那段在橫濱街頭的日子就是那樣生活過來的。

  空閑的時候偶爾會跑出去約個會,有時候覺得外面沒什麼可玩的,就窩在家裡看個電影,打打游戲。

  有時候真理覺得劇情無聊了、或者玩厭了,打個哈欠,窩在他懷裡就打算直接睡了。

  他垂下眼,輕輕戳了戳她的面頰,她眼睫顫了顫,會突然笑起來,捧住他的面頰就直接親過來。

  時不時也要滿足一下女朋友突然發作的少女心。

  ——配合她的角色扮演。

  所以說那些書裡到底都在描寫什麼奇怪的東西——!

  「壁咚」那種程度也都還好。但是為什麼被壁咚的人會是自己啊?!

  進門就聽見女朋友表情鎮定地來句:「親愛的你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先吃我」這種羞恥話語的時候,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還有,不能因為他是黑手黨就要求他冷酷霸道而無情的「呵女人」?那是ooc!而且醒醒笨蛋真理,你也是個黑手黨!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演技早晚有一天會突破天際。

  實際上真理就是喜歡看他那種被迫挑戰難事,羞恥又糾結還很寵地去做了的模樣。

  無論如何,在中也這裡最後都會變成無奈地:「算了,你開心就好。」

  今日份的少女心,還算比較正常。

  大概是這樣——

  突發奇想的真理耍賴一樣地說:中也跪過林太郎那個大叔,都沒有這樣對我過。

  黑手黨的階級,在正式場合聽取命令時,大家見到首領都是要單膝跪地的。站在那裡的首領威風凜凜,氣勢一下子就max了。

  就算是真理不想承認,也覺得那種場面相當帥氣啊。過去那個頹廢的醫生整個人都像被加了濾鏡一樣了呢。

  不過,現在她沒那個心思去想那種帥氣的場面了。

  ——因為顯然自己的少女心更加重要。

  聽了她的話,中也瞥了她一眼,神色有幾分無奈和縱容。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走了過來。

  在她身前停駐,干脆利落地單膝跪地。

  牽起她左手的橘發少年垂下眼眸,在她無名指上印上一個吻。——那並不是吻手禮,只是個如同刻印的證明。

  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眸略略抬起,注視著她的神色很是認真:「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位。」

  那樣說著,中原中也唇角一彎,露出的笑容有些耀眼。

  「戒指先欠著。它早晚會戴在這裡。」


第49章

  依舊是下班回家, 不過因為臨時出了個任務,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月亮懸掛在頭頂的時刻。

  中原中也本來以為真理已經睡了。畢竟她的作息時間一直保持的很正常的健康。

  不過打開房門的時候, 真理依舊還在客廳……老實說, 有點嚇到他了。

  落地窗之外的夜色正濃,遠處的海平線也是黑色的, 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照射在房間裡。

  地板上有幾道野獸的抓痕,紅發少女此時正站在客廳中間。用手遮住嘴, 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而她身上伸出的金色鎖鏈正緊緊捆住了一只體型巨大的老虎。

  真理的本丸就有一只大老虎,這個中原中也還是知道的。

  那只老虎還很神奇, 平日裡可以分成五只小老虎。真理一直很喜歡它們。畢竟可愛、又毛絨絨的很好摸。

  但現在這只明顯不是那只,體型比起來要大而壯實。那只白虎在月光下泛著銀色的光輝,看著也一點也不溫順。

  跟它相比, 真理的體型就顯得纖細而弱小。但它卻完全無法掙脫真理對它的束縛。

  「呀,中也, 歡迎回來。」注意到了他開門的動靜, 真理扭過頭來看向他,彎起眼笑了笑。

  「啊,我回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短暫的驚訝之後, 出於對真理實力的相信, 他倒也沒什麼擔憂。

  摘掉帽子脫掉外套掛到衣帽架上之後,他走到了她的旁邊。

  「唔。」真理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我撿了一只老虎……?但是准確的來說應該是個孩子?」

  「……?」

  「不過還真是可愛啊,這只老虎。」真理歪著腦袋伸手托著下巴,彎著眼很是開心地笑了笑。

  「……它哪裡看著都和可愛無關。表情那麼凶狠啊!」中也扶住了額頭,無奈地吐槽道, 「你說的是孩子又是什麼意思?」

  「嗯……其實這種時候讓太宰摸一下他比較便捷啊。」

  「哈……?太宰?」聽到了討厭的名字,中原中也蹙起眉來,很快也反應過來了,「是異能力?」

  「是啊……異能力在月亮下變成猛獸了。不過……他的異能力雖然無法控制,但是我覺得它歸根結底還是在保護這孩子?雖然是野獸,卻也沒去傷害過沒有真正威脅到這孩子生命的人。所以……」

  「……小可愛乖乖?快點變回原來的模樣。」

  真理探出手去,摸了摸她面前的老虎的腦袋,異能化身的白虎有著真實的皮毛,手感也相當不錯。

  那有些凶惡的金黃色眼瞳直直盯著她看,最終也只能在少女那柔和的表情裡看見溫柔的善意。僵持了半響之後,它緩緩合上了眼。

  異能力解除的光輝很是耀眼,中原中也下意識地警惕了一下。真理卻完全沒有在意。

  她面前的老虎變成了個小少年,年齡大概在十二三歲左右,面容是還帶著稚嫩的清秀可愛。

  身上的衣服是孤兒院統一的服裝。衣服上髒兮兮、袖口和褲腿都是破破爛爛,也沒有鞋子。

  銀色的短發剪得參差不齊,劉海兒像是斜著被一刀切了下來。

  順著自動解除的異能而跌在地板上的小少年,下巴磕到了地上,但是……屁股卻奇妙地撅了起來。

  就那麼睡了過去,沒能醒過來。

  「誒呀,這個跌倒的姿勢還真是有意思啊。」真理捏著下巴愉快地笑了。

  「……怎麼就把這個小鬼給帶回來了?」中也挑起眉,有點奇怪地問道。

  雖然真理一直以來都挺熱衷於順手救人的。但她也不是同情心泛濫的類型。

  一直都是不會求回報也沒有什麼責任感。壓根不會管救下來的人之後的去處,更何況是撿回家了。

  咳,硬要說起來,上一個被真理撿回去的好像還是他自己……

  因此,中也並不認為這個小鬼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和澀澤龍彥有關哦,這孩子也是很可憐呢。」真理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了兩下,「中也幫忙把他搬到沙發上去,看他睡得還是挺香的,我們就先不要叫醒他了。」

  白天的時候,真理順著查到的情報來到了那家澀澤龍彥曾經光顧過的孤兒院。

  在龍頭抗爭之前澀澤龍彥曾來過這裡。

  但是他那樣一個有些神經質的強大異能力者為什麼會跑來一家孤兒院這相當的莫名其妙,肯定是有什麼貓膩。

  而接待她的院長,見到她拿出澀澤龍彥的照片時卻露出了略有些驚恐的神色。雖然很快就收斂好了,面無表情地說自己沒見過這個男人。

  嗯。有意思。

  真理笑著點點頭,也不用追問了,一個用來竊取情報的幻術就直接下去了。普通人太好搞了,馬上就把她想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之後,真理摸到了鑰匙,愉快地跑到地下的禁閉室。

  ——在那裡和被關禁閉的中島敦相遇了。

  ……

  「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像你這樣的人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

  「去死。」

  「沒有人會對你抱有任何期待的。」

  院長和孤兒院其他老師的聲音環繞在耳畔,還有其他孩子們惡意的嘲笑和議論紛紛的聲音。

  被打翻的食物、踹過來的腳、陰暗潮濕的禁閉室、甚至是釘進腳掌的釘子,血流出來了……好餓啊好痛啊……完全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可怕可怕可怕、不要不要不要——

  誰能來、救救我……

  當中島敦大喊著驚醒的時候,睜開眼所看見的卻不是幽暗的禁閉室。面前的陽光過於刺眼了,幾乎要讓他流出眼淚來了。

  「啊?你這個小鬼終於醒了啊。太陽可是都要曬到你的屁股了——」

  有個低沉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敦有些慌忙地抬起眼。

  入目了一個沒見過的人,是個看上去比他大上幾歲的橘發藍眸的少年,此時正挑著眉頭看著他。

  注視著他的眼神裡並沒有敦在孤兒院裡常見的厭惡和冰冷,神色很是平靜。

  「真理有給你准備衣服。」對方也沒管他什麼反應,指了指他身處的沙發旁邊的茶幾上疊著的一套衣服,「……不過,我的建議是你先去洗個澡?」

  「!……真理小姐?」他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語。

  及其寬敞明亮的房間,看上去昂貴奢華有品位的家具裝飾,身上香噴噴的沐浴露的氣息,干淨整潔的衣服……

  是在孤兒院一輩子都見不到的東西。

  想起來了……

  在那陰暗的禁閉室之中,如同光芒一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幫他醫治了身上所有的傷痛。那如同天使如同神明一樣拯救了他的溫柔的紅發少女。

  之後,他做了什麼?

  他祈求她帶他走,她欣然同意了。

  啊,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而他現在還在吃著救命恩人親手做的早飯——?!

  與過去差距那麼大的境遇,從地獄來到天堂。讓銀發的小少年表情上寫滿了茫然和不知所措,仿佛靈魂都飄出來了那樣。

  那表情讓坐在對面的真理悄悄扭過頭去,差點就笑出了聲。不得不說,真是有夠可愛。

  旁邊的中也瞥了過來,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

  「今天的工作不著急嗎?」真理問道。

  「嗯,不要緊。」中也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個,你打算怎麼辦?」

  「唔,不知道啊,畢竟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但我也不想交給太宰,會帶歪的。之後……我肯定是要告訴他真相的。」

  ——他倆在小聲對話。

  而還處於恍惚之中的中島敦,在往嘴裡塞食物的同時,發現了一件很悲慘的事實。

  面前的餐盤裡放置的食物大概是餐桌上另外兩人盤中的雙倍。顯然是真理小姐覺得他很餓,特意細心准備的。

  那些食物也過於美味了……是他從來沒吃過的好吃。

  但是他全部都填到肚子裡的時候,依舊感覺自己的胃空蕩蕩的。

  幾乎是這樣想的下一秒,他的肚子果然就叫了一聲——引起了正在聊天的兩人的注意。

  他頓時就僵硬了起來。

  啊啊……自己……果然是沒用的飯桶啊,就如同院長說的那樣。

  會不會被嫌棄……

  就在他要再次陷入人生灰暗之時,回應他的卻是少女柔和的輕笑聲。

  「沒關系,我很能理解那種一頓想把一輩子的食物吃光的感覺,一般來說幾個月不吃飯就能達成那種狀態了。」

  看著銀發孩子那滿是訝異和不可思議的表情,真理彎起眼,提出建議,「這樣,你還想吃什麼?我點外賣給你管飽哦。」

  「……茶泡飯。」中島敦略微垂下眼眸,因為被那樣溫柔對待,面頰上浮現了幾分紅暈。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有些拘謹地開口了。

  「只要茶泡飯就可以了嗎?」

  「是的,真理小姐……非常感謝!」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中原中也對著餐桌上摞成山的碗抽了抽嘴角,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畫面有些熟悉。

  「……這樣吃胃會被撐壞的!」他發出了正常人的吐槽。

  「沒關系啦,人類對食物的渴求是沒有極限噠!」真理笑著,得意洋洋地反駁道。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有評論說五虎退的極化老虎是五只,就備注一下來自萌娘百科的資料:

  一直跟隨在身邊的五只小白虎變成了一只大白虎,但從花紋看和過去五只小老虎的特征都不符合,因此一般認為是五只小老虎的綜合體。神獸!

  在2019年9月發售的官方設定集3中上述說法得到證實。老虎在不同狀態下會展現出不同的狀態:戰鬥時會伸出橙色的爪牙,口中出現青藍色的火焰,雙目中也有同色的光輝;額上浮現出五虎退的紋,戰鬥中受到傷害時會暫時消失。此前「五只老虎」的說法只是一些嬸嬸基於立繪做出的推測。

  至於大老虎還會分裂成五只是我私設(捂臉)


第50章

  對於沒有自主能力的孩子來說, 命運會變成什麼樣可能真的只能取決於自己身處什麼環境、遇見了什麼樣的人。

  挺難的。命運——那不是想反抗就可以反抗的東西。

  至少,中島敦是反抗不了的。

  從小生長在孤兒院的他,從記憶的開始就身處那個冰冷而沒有人情味的地方。

  一切行動都要聽從院長和老師們的, 只要被支配就好, 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名字都基本不會被人叫起,只能聽見用數字給他們排出來的編號。在沒有時鐘的孤兒院,憑借著警報聲按照規定做事。做錯了什麼就會被打被懲罰……也有同為孤兒的孩子們為了爭取利益的陷害。

  畢竟,中島敦一直都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

  沒有人會聽他解釋什麼, 他總是被懲罰最多的那個。

  哭泣都不會被允許, 也不會得到任何同情。

  但是逃不掉的, 跑出去也只會流落街頭被餓死,畢竟他那麼沒用……他甚至連逃出地獄的勇氣都沒有。

  對於那所孤兒院之外的世界。活了十三年的他……似乎想都沒敢去想過。

  把他從地獄中拯救出來的真理小姐就不用說了……那位中也先生也是個很親切的好人。

  那兩個人非常親近親密,是令人羨慕的關系。

  他倒是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相處模式,大概只是在孤兒院的圖書館偷偷讀書的時候, 在書本上看見過類似的。

  吃過飯之後,那位中也先生就在白襯衫之外穿上了帥氣的西裝套裝, 似乎要去上班的樣子。不過,那身西裝也確實不像普通的上班族的穿衣風格。

  而真理小姐送他到了門口, 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面頰,然後被他溫柔地揉了揉發頂。

  「中也先生和真理小姐, ……是夫妻嗎?」

  聽見他好奇的疑問,站在門口的兩人皆是怔了一秒, 之後, 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真理小姐捂著嘴別開頭去, 而中也先生揚起眉梢,似乎對他的話語十分贊揚。

  「哈,不錯嘛, 你這個小家伙還是挺有眼光的。」那鈷藍色的眼眸裡是有些得意的神采奕奕,「現在還不是,但之後會是。」

  中島敦眨了眨眼,他貌似被人誇了……?

  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贊揚。竟然是因為這個,他怎麼也不會想得到。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神奇。

  「……真理小姐沒有別的事情要去做嗎?」之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敦小聲問道。

  和這位拯救了他的人單獨相處,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我今天沒事哦,就帶敦君你出去轉轉?」紅發少女笑著對他說。

  「誒?!可以嗎?」

  「當然啦,以後你也是要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呀。」

  以後。

  那是個美好的詞彙。

  這座城市繁華而美麗,他現在穿著整潔的衣服走在街頭,不用忍受飢餓,街上也沒有任何人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一切都是拜旁邊的少女所賜。

  但是為什麼呢?雖然他祈求了,也確實被救了,卻也從來沒有奢求過能一直被那樣溫柔的對待。

  能被這樣對待自然是非常好的好事。

  一直以來,敦都想活下去。哪怕面對各種虐待折磨他依舊掙扎著、活了下來。

  但是,院長的那些話語始終纏繞著他,無論他多想逃開,都一直甩不開也逃不掉。

  像他這樣的人……他那麼沒用的一個人……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價值,自然不配被那樣溫柔的人如此對待。

  「像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被真理小姐這樣溫柔對待的價值。」

  「不要說出這種話哦。」紅發少女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的話。

  「……?」

  「不論什麼樣的人,就算是一開始弱到不堪一擊,只能被別人掌控命運,也要自己在泥濘裡爬起來變得強大哦。因為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如果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話,就必須掌握自己手中的力量。」

  走在他身邊有著讓人心生親切的氣場的紅發少女,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那樣,帶著溫柔的笑容說出了堪稱嚴厲的話語。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神或者天使。會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緣分,那必然是帶著目的性的。把你帶回來當然也是因為你具有著不一樣的價值……但是,那對你來說倒也不一定是多好的事,沒准以你現在的年齡,生活在孤兒院的保護中對你來說才更好呢。」

  「……我真的有什麼價值嗎?!只要是真理小姐的吩咐,我什麼都會去做的!」

  真理本來以為說出的話會嚇到敦,沒想到那孩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被賦予了什麼重要的意義那樣。然後,把她後半段話完全忽略了。

  啊,在這孩子現在看來,大概沒有比孤兒院更可怕的地方了……

  但是。

  被他遺忘掉的,他殺死了澀澤龍彥。和他所不知道的,孤兒院院長對他的虐待其實是手段過分的保護。

  這些事實對他來說也很可怕。

  真理垂下眼眸,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

  「說起來,真理小姐……是做什麼的呢?是學生嗎?」

  「誒?不是哦。」真理笑出聲來,「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這個年齡的,應該都在上學,真理小姐還很年輕呢……啊,不過中也先生已經開始工作了呢。」

  「嗯嗯,中也是個悲慘的社畜。」真理點點頭。

  兩個人在橫濱的街上走著,真理沒有解答敦的疑問,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讓他隨便猜。

  敦把自己能想到的身份和職業說了一遍,卻也沒一個猜中的,他稍微有些挫敗了。

  之後,他們在街頭遇見了一個有著磚紅色頭發、看著很穩重的男人,應該是真理小姐的熟人。

  那個名為織田作之助的先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原因是真理小姐說要順便去看看那位先生養著的五個孩子。

  真是個好人啊,那位先生居然收養了五個孤兒。敦在心中感嘆。果然真理小姐身邊的人都是溫柔和善的人啊。

  他們來到一家咖喱店。

  住在樓上的孩子們都很活潑可愛,和同為孤兒的敦也能玩到一起去。

  不過,就是不太清楚為什麼其中一個孩子的夢想是成為黑手黨……黑手黨啊,只聽說過卻沒見過,但是應該都是那種能嚇哭小孩子的,極其凶殘的人?

  午飯是在店裡解決的,真理興致勃勃地嘗試了一下織田作之助在吃的超辣咖喱,然後被辣到小臉通紅,可是她覺得那還挺好吃的……

  「說起來,織田先生你的寫得怎麼樣了?」喝了口水,真理滿眼期待地問道。

  雖然為了不讓自己出戲,真理一直在盡量忽視著——在別的世界裡,和自己身邊的人同名同姓的人全是文豪的設定。但是既然有個主動自己想進行創作的,她就很難不去關注了。

  「誒?織田先生是個家麼?好厲害啊!」敦有些驚訝地問。

  「對啊,超厲害?織田先生,等你寫好我就幫你包個出版社怎麼樣?」大小姐毫不在意地發出了揮霍金錢式的發言。

  「……」

  就算是淡定如織田作都有些懵了,他根本沒機會插嘴狡辯一下。自從真理從太宰那兒知道他的理想是寫的時候,就對他抱有太大的期待了。作為正常人的他突然感覺壓力很大。

  畢竟,之前。少女面對他的疑問,就說了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話。

  「織田先生一定會拯救日本文壇的。畢竟大家都在專心混黑啊。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織田作:「……?」拯救日本文壇?我覺得我不行。

  ……

  回去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了。

  敦和真理路過了臨近港口的地方。

  不遠處的大海很是美麗,海平面被夕陽照射著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怎麼樣,橫濱很美?」

  「啊,是的!」

  在敦看來橫濱這座城市非常美麗,有著大都市的繁華和港口城市特有的美好風景。人們也都安居樂業,這一天逛下來感覺周遭的環境也非常的和平。

  但是……大概在下一秒。

  他的認知就被打破了。

  那發生的太過突然了,讓他反應不過來。

  有個持槍、帶著傷的男子衝到了他們的面前。他似乎是窮途末路了,滿臉都是慌張。在看見他們的時候,下意識地就胡亂開了幾槍。

  時間仿佛變得緩慢了。

  中島敦一臉驚恐地看著那子彈向他們的位置飛了過來。

  要死了嗎?他的生命就會終結在這裡嗎?

  ——他忍不住這樣想。

  ……或許這就是他擅自想逃離那地獄的報應?

  但是……不行啊,至少也不想讓拯救了自己的真理小姐那樣死去啊。

  他下意識地擋在對方身前,緊緊閉上了眼。

  但是想像之中的死神並沒有降臨,一只溫暖的手摸了摸他的發頂,耳畔傳來的是溫和的聲音。

  「別怕。」少女那樣對他說。

  當敦再次睜開眼時,對面的男人已經是打空了槍裡所有的子彈。

  在他沒看見的時候。那些子彈全被站在原地的紅發少女用一把短刀,以不似人類的速度給削斷了。

  末了,完全沒有理會對面男子那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真理低頭去和敦說話,對他之後的逃走也置之不理了。

  「為什麼想要擋住子彈呢?」真理問。

  「……因為院長曾經說過……無法守護他人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敦垂下眼,腿還在發抖,目光茫然,下意識地回答道。之後,他聽見了真理嘆了口氣。

  「不是哦,你剛才並不是因為院長說過什麼才去行動的。而是自己想去救我才那樣做了。這種行為是值得贊揚的——但是要記住,你首先只要守護好自己的生命就可以了,因為你還很弱小,守護他人是變成強者之後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以後不論是救人也好殺人也罷,都要像剛才那樣憑借自己的意願,不要被別的東西所控制才去做。敦,人要為了自己而活著,那才是活下去最大的意義。」

  憑借自己的意願……為了自己而活。從來沒有人對他說出過這種話。

  不論救人還是殺人……?

  話語是帶來了震撼,但是為什麼真理小姐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剛剛那些子彈又是怎麼被打斷的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

  真理帶著他往港口裡走了一些。

  敦知道了。

  他的認知在這一天裡被打破太多次了。

  首先,他不該覺得橫濱是個美好和平的城市,因為持槍的人會隨意打來。

  其次,他之前覺得待人親切的中也先生正維持著一臉凶狠的表情,剛剛把一個人一腳踩到了地面裡。

  是的,地面裡。

  巨大的響聲,整個裂開的地面,突然塌陷的大坑,人類就陷在了裡面。中也先生的神色和踩死一只螞蟻沒有什麼不同。

  敦目瞪口呆,然後僵硬地側目看向了旁邊。真理小姐的神色理所當然很是平靜。

  似乎沒想到他們的到來,中也先生有些驚訝地挑起眉,:「是你們啊。」

  「又有不長眼的老鼠了?」真理小姐問道。

  「啊,有個非法入境的異能力者團伙,剛被解決掉。」中也先生回答。

  這會兒,又跑來了一群明顯符合黑手黨凶殘氣質的黑衣男人,突然對著他們的方向深深彎下了腰。

  領頭的那個人表情誠惶誠恐地開口:「大小姐……剛剛襲擊您的人的屍體在那邊。萬分抱歉!那是我們之前疏忽的落網之魚。」

  中島敦:「……」

  ……這就是強者嗎?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嘴上說著太宰會帶歪孩子,但是真理自己也並非正常在帶孩子。她完全只會用自己的經歷去教導人。這只敦敦以後大概要介於黑白之間了(喂)


第51章

  先不論中島敦剛剛得知了:對待自己十分親切和善的、被自己認為是大好人的真理和中也, 都是這座城市最大的黑道組織,港口黑手黨的高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究竟有多大。

  按照鶴丸的話來說,就是——人生還是需要一些驚嚇的, 如果盡是一些能夠預料的事情,心會先一步死去的。

  那樣的日子多無聊嘛, 這點真理也是十分認同的。

  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嚇到了對方有什麼好愧疚的。孩子這種生物, 多嚇嚇也就成長了。更何況他之後還要面對更加殘酷的真相。

  不過中島敦倒也沒因此真正感到畏懼,他也並不是盲目善良的類型。那兩個人對他真誠的態度都是肉眼可見的,已經沒有人會對他那麼好了……而且, 真理小姐雖然說著讓他為了自己活下去。可是現在的他又找不到任何與自己相關的目標。

  他的內心充滿的是感激, 如果自己活著真的是有價值的話, 他想實現自己的價值。想成為對幫助了自己的真理小姐有用的人。如果變強的話,就可以成為有用的人了?

  「我想變強……那是我自身的願望。至少, 至少不想像之前那樣……」

  子彈打來的時候只能用身體擋住,但是那也不一定能救下自己想保護的人……真的太弱了啊。

  這樣說著, 敦的情緒又陷入了低落,「但是我……就像真理小姐說的一樣,是個非常弱小的人。」

  「你可以的啊。」走在他旁邊的紅發少女對他的發言驚訝了一瞬。她眨了眨眼,又說出了刷新他認知的一點,「你是個有異能力的人啊, 還很強。只是自己不知道怎麼控制而已。」

  「誒?!」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對你來說比較便捷也溫和……這座城市裡有個叫武裝偵探社的組織,那裡的社長擁有可以讓部下調整、控制自己異能的異能力。——那裡是個和港口黑手黨不一樣的、算是個和我們有些對立的組織, 專門接一些政府的委托,救助民眾之類的……我和那裡的社長認識……」

  正在說著的真理突然被銀發的少年拽住了衣角,她側目看過去,那孩子紫金色的眼眸裡滿是慌張的情緒,一時間, 那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可伶巴巴。

  「您不要我了嗎?真理小姐……」

  「……誒?我有說這話?」真理眯起眼,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而且我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說的是讓你為了自己而活?你現在把我當成你活著的意義了?」

  「可是那就是我自己的意志啊——!」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敦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面容還稚嫩的少年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因為、因為真理小姐是第一個對我那麼好的人……這樣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遇見您這樣的人了……所以,我想一直跟在您身邊,這不行嗎?」

  真理怔了一下,「所以我還沒說第二個選項啊……」

  「誒……?」敦茫然了,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

  「如你所見,我身處的地方是這座城市最凶惡的港口黑手黨。把你帶在身邊也不是不行,但是剛剛你也看見了,每天的日常可不是那麼日常,暴力和血腥基本是必備的……而你。」

  真理伸出手去用了點力氣戳了戳敦的額頭,她盯著銀發少年有些怔愣的表情,語氣認真地說:

  「就算是身處於黑暗之中,也必須給我保持本心。你的異能力本身就是破壞力很強的類型,如果不想靠著捷徑掌控起來的話,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要變得強大。更何況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我個人是個很討厭隱瞞式教育的人,所以就算殘酷也早晚會跟你說——但是,在那之前,先把你的心理素質給我鍛煉起來!那些從孤兒院裡帶來的懦弱和自卑都要給我丟掉。——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待在這裡嗎?」

  中島敦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那個殘酷的重要的事情暫且不論……紅發少女的語氣確實是沒有之前那樣溫和了,但是說出的話語中自信的口吻卻讓他忍不住心生向往。

  為什麼那麼肯定呢?對他這樣的人抱有著那樣的期待……自己變得強大這種事情,敦從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現在雖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其實也沒太大的自信。

  但是從真理小姐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就像已經變成不遠的將來了一樣。

  「……是,我想要幫到真理小姐,我要加入港口黑手黨!」他的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

  「哈?你確定嗎?這裡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組織啊。」一直走在旁邊沉默地聽著他們對話的中原中也略不可思議地看了過來,「真理,這個小鬼……」

  「這個敦敦就先交給中也你了。」沒等中也說完,敦被真理推到了他那邊。

  「……啊?」

  「先把他的體術鍛煉出來,太弱了。明明異能那麼強,身體卻那麼弱。」

  「為什麼你自己不教?」

  「他不適合用刀劍,而我的體術比起打架更適合殺人?為什麼要讓一個忍者去教導戰士的預備役,這游戲職業都不對口啊。」

  「好像也是……」

  敦:我好像又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被真理小姐用特別輕松的口吻說出來了。驚恐.jpg

  ……

  所謂的天使和惡魔只有一線之隔。

  而眼前所謂的地獄也只是人類的一葉障目。人間就是地獄,人類永遠逃脫不了地獄,想要擺脫地獄的陰影就要變得強大戰勝地獄。

  突然這樣說,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這大概是中島敦之後的人生感悟。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

  他依舊被中也先生按在地上摩擦。

  雖然是個黑手黨干部候補,但是中也先生平日裡一直都是十分靠近正常人的和善。可他戰鬥的時候是真的很凶殘,不論是表情、氣勢還是武力值。

  敦依舊記得,第一天的時候他被嚇到想逃走,卻被重力硬生生給拽回來的絕望感。

  疼痛,他倒是沒那麼畏懼了……在孤兒院經受的折磨都是無理由的,那種委屈和現在的不一樣,而且不論被揍成什麼樣……之後真理小姐都會很溫柔的幫他治好。

  之後的之後。

  「敦君,今天的任務是兩百個俯臥撐加仰臥起坐加下蹲哦。」

  「敦君,今天和我一起去繞著橫濱跑一圈。」

  「敦君,這些都是我的刀,現在他們是你的陪練啦。躲開,鍛煉速度和反應能力,不要讓他們砍到你就OK啦。」

  「誒?我以前就是這樣變強的啊,還要加很多倍呢。沒什麼毛病啊,為什麼中也你要露出那種同情的表情呢。」

  ——是魔鬼訓練。但是每次完成之後都會得到毫不吝嗇的贊揚和獎勵。

  後來,他也不需要真理小姐去幫他治療了。

  他的異能力「月下獸」的自我恢復能力十分強大。

  雖然依舊控制不太好,偶爾會化身為老虎,失去理智。但是也沒關系,因為那個時候老虎都會被真理小姐捆個結實。

  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到了,身處孤兒院時的那種違和感,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經常被關起來……關於孤兒院裡在流傳的「食人虎」的真相。

  自己,是個會給別人帶來不幸的人啊。

  「異能力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存在的,不要去畏懼它,不要去討厭它,你必須要去接納它。」

  「就算它曾經在孤兒院大肆破壞,那也並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是虎的錯,它並沒有去真正的傷害你的老師和其他孤兒,那些財物損失等你掙了錢後賠償不就好啦。如果還是不釋然的話就當做是世界的錯,對,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怪世界就好了。」

  「而且你們院長是傻x這是個事實,他那種教育方式只能把人虐出ptsd。你可以感激他也可以憎恨他,這都無所謂,自己開心就好。而且等你長大以後,可以回去把他臭罵一頓,告訴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看見他表情崩壞的那一刻豈不是更爽~」

  「你看這多可愛啊,毛絨絨的手臂啊。」

  「這恢復力我太羨慕了,簡直和鬼有的一拼!我以前要有這個能力就好了!」

  「敦君,你很棒的。你看你現在已經變強了!子彈都對你完全無效了呢。」

  ——敦知道。那並不是在安慰他而已,那些話語都是真理小姐發自內心對於他的肯定。

  對自己來說特別重要的那個人,一直都在說喜歡自己的異能。那樣的話,自己果然也做不到去討厭它了。

  ……

  而到了那一天。

  他看到了澀澤龍彥的照片,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來調查他異能力的,有著白發紅眼的研究者,被他的異能力殺死了,院長替他掩蓋了事情的真相,而他把那一切都忘掉了。

  仿若是幻覺的環境中,他用力推開了那扇門,看見了那個陰暗的地下室裡,坐在電椅上掙扎哀嚎著的,弱小的、比現在更加年幼的自己。

  他殺了人,他變身成了老虎,殺了那個男人。

  可是他並沒有錯?如果不殺死他,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他真的殺死了他,用爪子……

  「無論何時,少年都是為了活著而用老虎爪子的啊。」

  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的紅發少女彎著眼笑著,說出了他在自己的內心裡一直重復著的話語。

  「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內心在想什麼嗎?這些是你埋藏最深的記憶,但這是由我用幻術重構出來的過去,歸根結底這裡還是歸我掌控的。」

  「真理小姐……?」他茫然地抬起眼。

  「我說過的,這畢竟是對你挺殘酷的真相。」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之後,少女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但是呢,我覺得這個無所謂,只是正當防衛而已。不過第一次殺人……一般情況下搞不好確實是會有挺大的心理陰影的。嘛……這樣,讓你看看我第一次殺人時的記憶。」

  少女笑眯眯地揮了揮手,周圍的場景瞬間改變。

  他沒有想過真理小姐會有那樣的過去——那是比他之前所處的陰暗的地下室更加陰暗的地方,周圍的孩子們一個個都是目露凶光,拿著武器蠢蠢欲動。

  敦在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孩子,紅發紅眼,是年幼的真理小姐,她面無表情地抱著手中的刀。和現在那靈動清澈的眼眸不同,那孩子的眼中沒有什麼光芒。

  面對惡狠狠地向她衝過來的幾個孩子,紅發女孩抽出了手中的刀。

  之後的畫面很是血腥,敦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無論何時,少女都是為了活著而揮刀的呢。」耳畔是少女熟悉的溫柔的聲音,給了他莫大的寬慰,「我們是同伴呢,敦。」

  「……同伴?」

  「是『想要活下去』的同伴嘛,為了讓自己活著而運用自己的力量並沒有什麼錯哦。」她的語氣全是理所當然。

  「嗯……我和真理小姐是同伴。」

  「這就對啦。」看見敦睜開眼,眼神堅定了起來,真理滿意地點點頭。

  她把幻術又換了個場景。

  中島敦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白發紅眼的男人,他還活著。游蕩在異國的街頭,時不時發動一下自己異能力,以殺死異能力者為樂,只是為了收集異能力的結晶。

  然而,他過了那麼久,似乎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看見那個澀澤龍彥了嗎?其實他還沒死透,在他死掉之後異能力脫離了身體,作為亡靈繼續游蕩在世間。之後我們就要把他抓起來,按在電椅上,讓他試試被電擊的滋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理小姐這樣說著,發出的笑聲帶著十分愉悅的氣息。

  那一刻,敦忍不住覺得。

  有時候,真理小姐比起像天使……真的更像是惡魔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打碎別人的三觀然後幫人重組,這點我再擅長不過了。


第52章

  真理這段時間當老師當得樂此不疲。

  但是她能當個好老師嗎……?算了算了。中也覺得正常的學生都會被她給累死的。

  雖然……很多時候真理能對人的心理直戳重點, 簡直就是治愈人心的好手。

  而且她還是個十足的個人主義,自己的觀點非常的霸道,就算是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

  想要搞定個有著自卑傾向的學生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唯獨有一點, 真理對於「變強」這個詞的概念,從小到大都和正常人眼中的概念差別太大了。

  當初, 敦說出自己想要變強的時候,中也就知道他已經回不去了。以及自家女朋友有什麼開關要被打開了。

  別人教學生時開的最快也就只是速成班,但是她開的那是火箭炮。

  至少,中原中也覺得中島敦要是沒有那麼強的恢復能力, 這幾個月裡很可能就被真理操練到頭禿了。

  當他這樣吐槽的時候,那邊那個銀發的小鬼現在也沒之前那麼膽小了。

  跟他混熟了之後已經開始學會擺出各種不同的表情吐槽了。

  中島敦的表情倒是蠻豐富的,有時候吐槽也很犀利。完全看不出來之前剛從孤兒院裡出來時略有些自閉的模樣了。

  「……其實我覺得中也先生打人也挺疼的。」敦的表情有些怨念,「之前就很想說了,您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反差嗎……」

  「哈?明明是之前的你太弱了。」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一邊打量著, 突然就有些滿意地勾起唇角。

  「但是不錯,畢竟體術是我教出來的。你現在就算被無效化了異能, 打一個太宰也絕對沒問題的。」

  也不怪真理覺得有意思,成功教導出個學生, 親眼看見他的成長。確實是會給人帶來一些成就感的。

  「啊太宰先生又躺槍了……然而我到現在也沒見過被中也先生那麼討厭的太宰先生呢。」

  「哼,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見到比較好, 畢竟像你這樣單純的家伙, 只會被他各種耍著玩。」

  「中也其實就是那樣單純的家伙啦,你們兩個都能算是性格單純。」真理插了一句,「只要語氣鄭重認真一點,說什麼你們都會相信的。」

  「才不會好嗎?我只有對你才這樣!」

  「我不會的……我只相信真理小姐!」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反駁出聲。

  聞言,真理嘆了口氣。在她看來, 他倆對自己的單純完全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兩個人的話音落下時。

  中原中也突然把視線轉移到敦身上,用手指點點自己的額角,語氣中帶上點不滿了。

  「喂,我說啊。你這個小鬼現在是不是變得越來越粘人了?現在的你至少不會輕易被人殺掉了。也該正式去港黑報到了?」

  「是,我也是這樣打算的。」敦的神色也認真了起來,「加入之後應該能增加一些實戰經驗……我現在確實還缺少很多東西。」

  「啊,不過沒關系嗎?正常來說,你也不會喜歡做殺人的工作?」中原中也揚起眉梢,「正式加入了之後,可就不是兒戲了。黑手黨的世界是殘酷黑暗的,首領的命令也是絕對的。」

  「已經決定好了。」

  敦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我在之前突然想起過去曾在書上看見過這樣的話:「以前我從未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我只對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情抱有後悔之情。」「即使頭腦會出錯,但是血脈不會」……我還是挺喜歡這兩句話的。但是過去的我做不到那些。我經常為了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後悔,歸根結底是因為自己的軟弱和弱小。但是現在不會了,我想遵循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那樣才不會後悔……哪怕腦中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告訴我那是不對的。」

  「但是,只要有真理小姐在就沒問題。」

  還有些稚嫩的少年最近的眼神越發堅定了,他彎起眼笑得很是溫柔。

  「真理小姐把我帶到了這座城市,以後我也會繼續生活在這裡。港口黑手黨也是在保護這座城市的秩序?只是和明面上的組織用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我會努力做到的,不沉浸在黑暗中,維持著自己的本心……畢竟那是早就跟真理小姐約定好的事情。」

  中原中也有些訝異:「……你現在挺會說的嘛。但是啊……你這個小鬼啊!」他突然伸出手用力按住了那個銀白色的小腦袋瓜,「別一直盯著我女朋友看啊——」

  「唉……真愛吃醋啊,中也先生。我只是個小孩子啊。」中島敦一邊掙扎著,一邊語氣非常棒讀地感嘆道。

  在把中島敦丟進港黑的宿舍之後,中原中也松了口氣。

  哈,高興。回到家終於不用面對那麼一個明晃晃的電燈泡了。

  太難了。他和真理的生活中似乎永遠都不會缺少電燈泡。

  雖然這個電燈泡一開始性格是挺乖巧的,基本不會打擾他們倆。

  但是,如今這個小鬼已經完全進化成了個真理廚加粘人精了。而且時不時還會心機地變成老虎討真理歡心。

  中原中也打算先讓中島敦在游擊隊鍛煉一下。等之後當上干部也不是不可以把他帶在身邊成為直屬部下。畢竟也算是半個自己教出來的學生了。

  結果這個小鬼不識好歹。

  「雖然中也先生很好,但我更想成為真理小姐的直屬部下啊……不行嗎?」中島敦期待地問。

  「大小姐不需要直屬部下。」中原中也冷漠。

  「那藤川先生呢?」

  「他就是個跑腿的。」

  「我也可以當個跑腿的。」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有用。」

  「……」

  曾經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的中島敦頓時陷入了人生最大的迷茫。

  不過,怎麼說呢。中原中也和中島敦能混成現在可以互相吐槽的友好關系倒也不算奇怪。

  中也覺得導致敦完全不怕他的原因大概是——某次在電影院的意外偶遇。

  那天真理回本丸做任務,給敦放了個小假,當做勞逸結合。因為他從來沒來過大城市的電影院,於是就想來看看。

  至於中也……他就是——想來看那個電影而已。單純的!想來看!

  兩個人分開買的票,也沒告訴過對方要去看電影,但是進入了一家電影院,座位偏偏還是挨著的,只能說緣分妙不可言。

  正在播出的電影是個由感人至深的音樂劇改編的少年與小狗的故事……是挺感人的,咳。

  不過,港黑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重力使在發現旁邊坐著的是個熟人時,石化了一瞬。

  「喂,你可不許跟真理說啊!她一直覺得這種電影挺無聊的——!」

  感覺自己人設崩塌的中也有點絕望,他側過頭去,捂住了臉。

  威脅的語氣凶巴巴的,但是真的毫無氣勢。

  敦撓了撓頭,表情很是天然:

  「啊,怪不得您沒約真理小姐來看?但是……原來中也先生是看電影的時候會被感動的類型啊,好意外。雖然電影確實很令人感動。但是就是好神奇……」

  中原中也:「……」這小子絕對有點天然黑了。

  ……

  一直以來,真理都是個說到就要做到的人,立下的目標一定都要達成。

  現在她又成功達成一個目標啦。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港口黑手黨的地下□□室裡,現在看上去如此熱鬧。被綁架的澀澤龍彥被他們圍觀了。

  作為主謀的真理。

  作為過去被害者的敦。

  單純湊熱鬧的中也。

  對真理的異能力感到好奇、同時還是幫凶的太宰。

  澀澤龍彥能那麼快落到港黑手裡其實還是拜太宰所賜。也還沒等真理跑去國外抓人,澀澤龍彥就自己跑回來了。誰也不知道太宰是怎麼就把這個男人又給騙到橫濱來的,只能說不愧是太宰。

  看著面前閉著眼睛,表情鎮定的澀澤龍彥,真理捏著下巴,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她覺得被綁架還能特別淡定的人一般有三種。

  一種是有鈔能力可以買通劫匪的。

  一種是武力值很強,根本不畏懼任何威脅的。

  還有一種就是像太宰那樣多智近妖,能把劫匪耍的團團轉的。

  澀澤龍彥到底算其中的哪個,他具備其中的一項嗎?這家伙還能維持著那堪稱優雅淡定的表情,難道是覺得自己能逃脫港口黑手黨對他的□□嗎?

  「……呀,我的天使,果然是你啊。」

  就在她迷惑的時候,被捆在電椅上的,有著霧靄一樣白色長發的俊美青年突然睜開了他那紅寶石一樣的雙眸,微笑著看向了真理。說出的話更讓她迷惑了。

  真理:「……???」神他媽的天使,他上次是還沒被揍夠?敢情這還是個抖m啊。

  中原中也皺起眉:「這家伙的腦子壞掉了?」

  站在真理旁邊的中島敦抽了抽嘴角:「……他似乎還跟以前一樣不正常。」

  「噗。」太宰治笑出了聲,他興致勃勃地湊過去捅了捅中也的胳膊,「中也君,我跟你說啊……」

  這邊的澀澤龍彥又一次閉上了眼睛,表情維持著一種溫柔的陶醉:

  「這個世界沒有我看不透的人……除了我自己。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看不透你。這個無聊的世界裡,你是唯一的意外。作為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能戰勝自身異能力的人,你的異能力一定是不一樣的……那必然是我一直追求的獨一無二的那顆結晶。」

  「我畢生的目標是殺死你拿到那顆結晶……但是以我的能力又做不到殺死如此強大的你。這可真是令人萬分糾結的痛苦啊。所以……就先讓我留在你身邊。」

  真理:「……?」

  太宰湊近中也耳邊:「實際上,他是想撬你牆角啊——」

  中也:「哈???」

  此時,發現折磨過自己的混蛋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轉而卻打起了自己老師的主意。

  心情復雜的中島敦面無表情地按下了電椅的按鈕。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干的好事,本來澀澤應該被陀總騙太宰才是唯一結晶擁有者(劇場版)結果被太宰先下手為強騙了老實人,順便還能坑中也。他喜聞樂見。

  敦:電你電你,讓你打真理小姐的主意。

  下章我們就……開鬼滅副本。


第53章

  夜色正濃, 看上去並不安寧,周遭的環境有些詭異。

  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真理行走於陰森的森林中。

  紅發少女一邊慢慢走著, 一邊伸出手來擋住嘴,緩緩打了個哈欠。

  「是困了嗎?」她旁邊的,奶金色頭發的付喪神彎著眼笑著問,「也是, 畢竟你一直都在保持良好的作息時間?生物鐘調不過來了?」

  「沒辦法啊, 鬼只會在晚上出沒嘛。」

  真理也笑了笑, 她無奈地說:「想當初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基本都是天天在熬夜啊, 白天再去休息, 工作程序是日夜顛倒的……後來成為忍者, 也不是那麼有時間好好休息。這樣一想, 當初在本丸養成的好習慣在這兩個世界全被作廢了, 如今能恢復過來, 都是因為我自己的世界足夠和平。」

  「誒呀誒呀,這可真是不容易。」髭切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發頂,真理覺得他溫柔的動作和軟綿綿的聲音都仿佛在催眠那樣,「趕緊退治了那些惡鬼, 回去好好休息?」

  「不太容易啊。畢竟我也沒有探測鬼的方式……鬼也很多。算起來工作量好像還挺大的,先看看能不能碰見鬼殺隊的成員。」真理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不過找到坐標之後中也他們也會跟著過來~有幫手了呢。」

  讓澀澤龍彥再次對自己發動了異能力之後, 真理如願以償了。

  她也摸到了點自己異能力的感覺。

  她的異能力自己發動不了其實也不奇怪,那能力是當初覺醒發動就是為了給她保命的。跨越時空鏈接到她異世界死去的同位體身上,為的是獲取異世界的力量,從而使自己活下來。

  真理現在也強到想像不出自己的異能力哪天能自然發動了。

  澀澤龍彥工具人實錘。

  異能力非自然發動的時候可以讓她重新回到自己去過的世界。然而, 這個世界的她已經死無全屍了,自然不可能像上次忍者世界那樣還有個可以附身的媒介。

  她直接是自己穿越過來的。在那之前她把髭切變成本體掛在了身上,畢竟是有過斬鬼傳說的刀劍嘛。

  然而,她現在有些後悔了……她應該把膝丸也帶上的。

  面前落了一只蜘蛛,她躲了過去。

  她的肩頭落了一只蜘蛛,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她肩頭的蜘蛛被髭切拿走了。

  她的腳下全是蜘蛛,密密麻麻爬成一片。

  草。毀滅世界。

  「………………」

  真理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她面無表情地結印放出了個小型風遁。龍卷旋風席卷了她的周身。

  死死死——全世界的蜘蛛都給我去死——!

  好了,終於……清淨了。

  「唉……現在看見蜘蛛已經不會被嚇得哭出來了呢。」她聽見了髭切略有些遺憾地感嘆。

  真理氣鼓鼓地抬起臉瞪向他:「……這難道不是成長嗎?!」

  現在的真理很難回憶起當初自己是怎麼被蜘蛛給嚇哭的。

  那個時候髭切摸著她的小腦袋,用軟綿綿的聲音哄著她,然後弟弟丸就悲慘到從大名鼎鼎的「蜘蛛切」變成了普通的蜘蛛清掃機。

  那個時候的自己實在是太弱了,但是卻過得非常幸福。

  從弱小變得強大,真理的人生過於豐富。歷經三個世界,全都是失去記憶從頭開始。雖然是忘掉了記憶,但是一直以來埋藏在靈魂中的本性並沒有失去。

  第一個世界,真理生活在本丸眾人的保護中,自然不能算是多麼堅強,一直都是個柔軟的小姑娘。

  就算是本丸的付喪神們並沒有什麼自覺,但是他們對她成長的影響其實非常大,她在本丸的生活才是她性格形成的開始。

  他們教會了她很多東西,如何堅定自己的信念、如何和人相處。

  而被人溫柔純粹對待的人內心似乎也會變得溫柔純粹起來。也讓真理在後續的世界哪怕經歷殘酷和死亡,都能保持住自己內心的一份柔軟,沒有性格崩壞走極端或是變成一個特別冷漠的人。

  而她完全不再軟弱,當然就是從忍者世界開始成長的。

  她內心的溫柔開始只對重要的人展現,在那個世界想要活下去,哪怕是人殺人,負罪感也是多余的,不然崩潰的是你,死掉的也會是你。真理不想死,所以那些無聊的情緒從第一次殺人開始就都被她舍棄屏蔽掉了。

  自然,她在那之後就完全稱不上是個善良的人了。

  如今回到這個她當初還處於保護人類陣營的世界裡,真理忍不住有些感嘆。

  如今她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她殺人的時候也沒什麼負罪感。硬要算的話,她和鬼也沒什麼區別。

  如今想來殺鬼也只是自己單方面的記仇,為了結束自己那一世的執念,順便……可以的話也看看過去的朋友。但是……

  過去的朋友都是非常善良而光明磊落的人,哪怕是為了不相干的他人都能去舍棄自己的生命。

  真理過去就很難做到那樣的深明大義,她加入鬼殺隊更多的是為了獲取力量,去和鬼戰鬥也同樣是如此——如今已經習慣了身處黑暗的她自然更加做不到去融入這個世界了。

  就像髭切說的那樣,實際上,早點殺完鬼早點回去比較好。

  「嘛嘛,你能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髭切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活了千年的付喪神仿佛可以輕易看穿她。察覺到了她因為想的有些多,而略有些低落的情緒。

  「而且,也沒必要擔心自己會被這個世界的朋友討厭?你過去獲得了力量之後確實拯救了他人,也拯救了朋友?」

  「……其他人只是順手而為!我承認救下他人確實是會讓我順心一點,所以我一直以來也不排斥救人。朋友當初是想要救的……但是那個時候本身我自己也逃不掉啊。比起兩個人都死掉當然是死掉一個人比較合算……」

  「……你看,你還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呀。」

  「我才不是什麼善良的小姑娘呢。那是過去了。現在我可是反派我是惡役我是黑手黨!做好人是不會長命的——髭切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覺得我現在過得非常開心!」

  真理哼了一聲。

  ——這倒是真話,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當初在本丸和她最親近的就是幾振千年老刀,於是她把千年老刀的自我和個人主義倒是學個徹底。她也確實更喜歡現在強大的自己,和現在愉快的生活。

  被髭切一打岔,真理基本忘記了自己剛才是因為什麼陷入了低落。

  管他呢,反正抓緊時間殺鬼比較重要。以後自己也不會生活在這個世界,想東想西似乎也沒什麼用。

  她拉著髭切繼續前進。

  不過,這會兒,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金色的身影直直向她奔來。

  腳步的速度還挺快,那煙塵滾滾看得她都有點發愣,那是個穿著金色羽織的金發的少年,此時正閉著眼睛往前衝,嘴裡還在大喊,聲音的穿透力也很強:

  「啊啊啊啊啊啊炭治郎救命啊——!!我聽見了你的聲音了——!誒……?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因為眼看著那位少年就要撞到了真理的身上了,也不能躲開讓他直接就那麼跑過去撞到樹上。髭切就把真理拉開了,擋在了身前。

  那個低著頭的金發少年撞髭切的胸前。當他淚流滿面地抬起頭時,和髭切那雙金色的眼眸對上了。

  眼前的奶金色頭發的青年看上去有些妖異了,在少年的眼中看來青年完全不像個人類,身上穿得衣服也不是鬼殺隊服,甚至不太符合這個時代。

  夜晚慘淡的月光下,那雙色彩絢爛的金眸似乎在發光,青年在咧嘴對他笑著,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發出的聲音還和他親愛的小伙伴炭治郎幾乎一模一樣。

  「呀,你好啊~」髭切垂著頭彎起眼笑著說。

  「………………」

  是長久的沉默之後。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上去是鬼殺隊隊員的金發少年抱住頭蹲了下去,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髭切,眼淚頓時也飆了出來,真就是那麼飆了出來——

  「為什麼鬼會和炭治郎的聲音那麼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髭切:「……?」

  真理:「……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作為曾經曾斬下過茨木童子手臂,被稱為「鬼切」的髭切,一照面就被一個少年叫做「鬼」這件事,真的十分令人無奈。

  淡定如他都忍不住困惑地歪了歪頭,表情上的微笑都有些保持不住了。

  旁邊的真理也無奈嘆了口氣,她過去也真沒見過這樣怕鬼的鬼殺隊成員。

  看向了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金發少年,真理對他伸出手去,想拉他起來。因為怕再嚇到對方,她盡量緩和溫柔了自己的語氣,開口問道:

  「沒事?你是鬼殺隊的成員?我們不是鬼哦……」

  「嗚…………女孩子?!」

  那個少年眼角還掛著淚水看了過來,他抽噎了一下,眼神可憐巴巴,一把就拉住她伸出去的手,握得緊緊的。

  「是女孩子哇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要死了請務必和我結婚——!!!」

  真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尼甲和炭治郎一個聲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4章

  我妻善逸有著過人的聽覺。他能通過聲音讀取人的情感, 還能分辨人與鬼的區別。

  不過,他從來沒遇見過這種奇怪的事情。

  面前的青年聲音和炭治郎很像,雖然說話時候的語氣和音調還有情緒完全不一樣……但是那樣的聲音就像是同一條聲帶裡發出來的一樣。

  所以剛才隔了老遠,緊張兮兮、被那些長著人頭的蜘蛛嚇到要死、只想著要求救的自己才聽岔了。

  而且, 雖然那個青年很確定的說自己不是鬼, 對自己被稱為「鬼」也表現出了近乎「生氣」的感情。

  是啊——!雖然他還在笑著, 卻也是沒有彎著眼了, 而是睜大了那雙金色的眼眸。

  噫——!我妻善逸劇烈地抖了一下。那絕對是在瞪著他啊——!好可怕!好可怕!絕對是在生氣了生氣了生氣了————

  善逸委屈巴巴地抽噎了一下, 一邊瑟瑟發抖一邊還是努力地開口了:「可是我仔細去聽了啊,雖然確實和鬼不太一樣。但你的聲音也的確不是屬於人類的啊……這個、這個我還是能聽出來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轉過頭去指向了真理:「我很確定的!她……那個可愛的女孩子就是人類!」

  此乃廢話,剛剛善逸其實也已經確定了少女是使用呼吸法的劍士。

  「我的確是人類啊。」真理笑眯眯地回答,「髭切也確實不是人類啊。」

  我妻善逸睜大眼,又慌忙退後了兩步。

  「但他也不是鬼哦。」真理又接了一句,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是刀劍的付喪神……簡單的來說,你可以想像一下你手裡的日輪刀有一天化作了人形……就是這樣的概念。」

  我妻善逸:「……」

  他露出了世界觀突然被顛覆的表情。不過他很快的想像了一下, 又露出了有些陶醉又期盼的表情。

  「那我希望我的日輪刀能變成可可愛愛的女孩子啊——!我可不要臭男人!!」

  真理:「……」這少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刀劍小姐姐確實很令人期待。

  剛剛那會兒, 突如其來的「求婚」也是嚇到她了。也得虧中也不在旁邊, 不然少年下一秒可能就要上去和月球肩並肩了。

  不過就算中也沒在……因為少年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她也是下意識地就給少年來了個過肩摔。

  之後, 善逸也沒敢繼續糾纏真理。

  不僅是因為剛剛自己的求婚被對方一臉問號地拒絕掉了。

  紅發少女認真地說:「不行哦,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也不僅是因為之後那有些疼的過肩摔……

  按理來說,已經習慣了女孩子冷漠無情拒絕的我妻善逸是不太可能那麼自然就放棄的。但是剛剛,他們的對話被一只鬼給打斷了。

  那實在是……

  好大啊,那個蜘蛛。

  長著人頭蜘蛛, 就很獵奇。

  我妻善逸甚至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他旁邊的少女就爆發出了那種千錘百煉的殺氣。

  讓他一瞬間動彈不得,頓時感覺自己旁邊的可愛的女孩子甚至比對面的惡鬼還要更加嚇人一些。

  少女手中拿著的應該是她旁邊青年身上掛著的刀劍,而用著風之呼吸的她速度一點也不遜色於號稱速度最快的雷之呼吸。

  「風之呼吸·六之型 黑風煙嵐。」

  真理低聲念了一聲招式名。

  她一直覺得念出招式名這種行為過於漫畫且中二。但是沒辦法,好像不論是呼吸法、忍術、還是異能力的輸出發動,喊出來名字都是必備的。

  腳下發力,高高跳起,她還很有閑心、頗有些漫不經心地如此想。

  ——自下而上揮出強烈的風刃,帶著靈力的劍氣從中擴散開來。

  那只蜘蛛形狀的鬼甚至沒來及反應過來就已經頭身分家了。

  真惡心,但是好弱啊。

  真理跳了下來,她皺著眉,一臉嫌惡,「這就是傳說中的墨菲定律?越討厭什麼什麼就會出現在我面前?那玩意也太惡心了……」

  「誒呀,確實是很惡心。土蜘蛛可能都比它長得好看一些。」髭切點了點下巴,又像哄小孩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怕哦不怕。」

  「我現在根本沒有在怕啊——!」真理跺了跺腳,她生氣,「我覺得,你才不是忘掉了,你就是故意的——」

  被看穿的髭切略遺憾地收回手。

  「唉……不過也證實了,帶著靈力的斬鬼刀確實可以殺死鬼,這樣我就不需要再去要個日輪刀了。」

  真理看向了已經開始灰飛煙滅的鬼的腦袋和蜘蛛身軀,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這大概就是屬於魔法的領域了……但其實也可以用用科學。不就是個太陽嘛,太容易了……」

  她又抬起頭看向了抱著腦袋,用看神奇生物的目光盯著她的金發少年。正好看見到了對方開始往下掉頭發了,便有些奇怪地問:

  「……說起來啊,少年,你的是不是要禿了?」

  我妻善逸愣了愣,他松開了放在頭上的手,攤開手一看,手中好多好多他金色的秀發。

  ——下一秒,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徹森林的上空。

  「是中毒了啊,是之前被蜘蛛咬到了?」真理平靜地說,「包括那些人腦袋的小蜘蛛都是中了那只大蜘蛛的毒……你這樣下去應該也會變成那樣……好惡心啊。」

  「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還沒結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禰豆子炭治郎伊之助誰能來救救我……」少年又一次抱頭痛哭。

  「……你應該去蝶屋治療,解毒這種事雖然我也能做,但是我現在缺少針對鬼的毒的資料……或許你應該知道?唔,現在小忍應該變得很厲害了,她最擅長毒理了……是一個黑發紫瞳的美少女,她應該能救你~」

  我妻善逸抽抽噎噎:「肯定是沒見過啊……美少女我見過是不會忘掉的!……」

  不過,沒過一會兒,本來陷入絕望的他就又瞪大眼:

  「…………出現了啊啊啊黑發紫瞳的美少女!」

  然而如同蝴蝶那樣翩翩飛舞從天而降的美少女完全不想理他。

  美少女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旁邊的真理。

  那雙睜大了的紫色眼眸中,神色裡滿是驚異和不可置信。

  「……真……真理?!」

  「……誒呀,真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你了。」

  比起記憶裡,看上去年齡長大了一些的,熟悉的紅發少女回過頭來看向她。彎著眼笑得十分溫柔。

  「小忍,好久不見了。」

  蝴蝶忍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中了什麼鬼制造的幻術。

  就算這是她從那一天開始,就經常會在夢中看見的景像。

  但是每次醒來之後她都很清楚……那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

  這次因為有了經驗,世界坐標找到的要比上次要快很多。

  但是真理也沒想到本丸的效率會那麼高,而且她手裡拿著髭切,壓根就沒有那麼快就試著去召喚其他刀劍的想法。

  所以,世界的坐標雖然是確定的……真理現在所在的位置還得他們自己去找。

  現在是,他們穿越到這個世界第一天的夜晚。

  中原中也額角的十字路口在不停地蹦跶,他渾身都是低氣壓,一路上,他就是和赤砂之蠍吵著過來的。

  對方說話的方式冷漠又毒舌。簡直比和太宰交流還讓他累得慌。

  黑漆漆的夜裡,和一個和青花魚一樣討厭的紅發傀儡混蛋同行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蠍是抱著想研究這個世界的鬼能不能做成傀儡的想法,興致盎然地就跟著過來了。

  他們落腳的地點比較湊巧,白天在街上打聽情報的時候,就意外的收獲了中也心中最大的目標。按真理的話來說,中也那就是歐皇的運氣。

  落座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有個名叫萬世極樂教的小型教會。白天正好看到有教徒在給其他女性安利教會,說裡面的教主是神之子,慈悲為懷,能拯救所有人的苦難。證明就是他無垢的發色和不可思議的七彩瞳色,是神明賜予的。

  於是,今天夜裡,行動開始了。

  教會隱匿不好找,但是對他們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放心。先把那只鬼干掉,之後我也不想跟你同行的。」赤砂之蠍冷哼了一聲。

  「喂,我說了很多次,不許跟我搶獵物——」中原中也同樣冷漠地回應。

  「呵,小鬼就是年輕氣盛,沒人跟會你搶。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蠍摸出來一個卷軸,嘴角勾起了有些惡劣的笑容,語氣十分輕描淡寫,「只是直接把它弄沒就沒意思了,既然不死的話,多殺幾次。然後可以把它的腦袋留下來,拿過去給真理那個笨蛋看看。」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論殘忍度他這個黑手黨比起叛忍來好像還是輸了。

  就算是沒有日輪刀或是太陽。中原中也想去殺死一只鬼也十分容易。如今掌控了污濁狀態的他,光是使用重力制造出來的黑洞就可以把那種不死生物完全吞噬殆盡,讓它們沒有任何復活的機會。

  不過,那樣確實就沒意思了。

  港黑令人聞風喪膽的重力使脫下手套,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那鈷藍色的眼眸裡滿是殺氣,嘴角咧開一抹張揚的笑意,表情頓時躍躍欲試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因為三個人之後有一段時間是會分開殺鬼的,我們先替所有鬼默哀一下。


第55章

  「……怎麼會不記得呢。是那個使用風之呼吸的女孩……和可愛柔弱的外表不同, 倒是和使用的呼吸法有些相符,是個性格銳利而又堅強的孩子呢。」

  童磨用扇子抵住下顎, 回憶起那一天。

  那兩個女孩子都非常可愛,不過在對待鬼的態度上倒是截然相反的。

  一個溫柔善良,注視他的眼神中甚至還含著對他的憐憫,是在可伶或是同情他。

  另一個神色就滿是厭惡,不論他說什麼,紅發女孩都會言辭極其犀利地懟回來。

  之後的戰鬥,那兩個女孩子當然也配合的很好。

  不過呀,和上弦之間隔了多遠的距離呢?

  在上弦之鬼童磨的眼中,人類始終是極其弱小的生物, 拼命發動的攻擊也不過是垂死的掙扎罷了。

  反正,性格並不認真,十分愛玩的他在黑夜中忍不住去戲耍她們,一開始並未有盡力去攻擊的想法。

  「我可是很感動的喲——」

  坐在首位揮動著金色鐵扇的惡鬼彎眼笑著, 他歪了歪頭,面上的笑容天真又無邪。

  「我倒是能看出來哦,比起我遇見過得其他鬼殺隊的劍士,那孩子比起滅鬼可是更重視自己的生命呢。這樣的女孩在作為「柱」的少女想保護她讓她逃掉時, 居然沒有選擇自己跑掉。唔, 雖然也不太可能逃得掉……啊,那就是人類最有趣的地方嗎?總是會被莫名其妙又愚蠢的感情束縛住——」

  不過,他完全理解不了就是了。

  童磨從還是人類開始就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 無論是喜怒哀樂和愛恨情仇都感受不到。

  天快亮的時候,他玩夠了,想挨個解決掉吃掉她們。

  不過,他針對那個帶著蝴蝶發飾的少女的致命攻擊, 因為紅發女孩突然爆發的反擊而偏離了一些。

  那是意外,但是也無所謂。被風刃打出去很遠的童磨假惺惺地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雖然那個使用花之呼吸的少女才是「柱」,按理來說更有營養價值,本來決定先吃掉她的。但是紅發女孩的實力比起「柱」來說也並不弱。

  而且她剛剛被他反擊的血鬼術傷到了。

  肺部已經被他的冰晶侵蝕的女孩呼吸開始困難了,雖然很痛苦還是再次對他凌厲地攻擊了過來。

  她身上的血正散發著極其誘人的甜美香氣。

  那可是個稀血啊,此等美食,哪怕是上弦之鬼也是拒絕不了。

  童磨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依舊在溫柔的笑著,語氣輕描淡寫地說:

  「就是這樣,現在回想起來還稍微有點可惜……畢竟天馬上就要亮了,也來不及去確定另一個女孩的死活了。」

  「不過,你說的那個女孩確實被我拯救了哦。再也不會痛苦,也不會難過,而是化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很幸福……」

  「——啊是嗎。她現在確實很幸福,再也不會痛苦也不會難過了。但是那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對面剛剛對他提出問題的橘發少年,聲音冷漠低沉地應了一聲。

  「看樣子你這個混蛋已經做好被重力徹底碾碎的准備了。」

  那是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少年,身上的穿著也並不是鬼殺隊的隊服,而是屬於西方的服飾,最近在本國的大城市裡流行了起來,童磨曾見過那位大人穿過。

  不過,現在的場景倒完全在童磨的意料之外,活了幾百年之久,他也從來沒遇見過這種超出認知的情況。

  他的教會被人破壞了,絲毫不顧及任何,對方是直接轟進來的。巨大的轟鳴聲,被完全破壞的建築物,打斷了他的夜間進食。讓嘴角還在滴著血的童磨有些驚奇地抬起眼。

  橘發少年從剛剛牆壁被破壞產生的煙塵裡,氣勢洶洶地走進來。手中卻沒有持有任何武器。

  看見了他身前的女性的屍體,也沒像過去遇見的極具正義感的鬼殺隊成員一樣急著就來攻擊他。

  看著他的眼眸中閃過了厭惡的情緒,之後那雙藍眼睛神色冷凝地盯著他,問了他一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童磨有些好奇,思考了一下,就自認為好心又耐心地回答了少年的問題。

  他想,這個少年是怎麼做到找到這裡的呢?是鬼殺隊的隊員嗎?但是連個刀也不帶根本不像啊。

  那就是那個紅發女孩子來尋仇的親人朋友嗎?那剛剛破壞了他教會的……是用了炸彈?應該不是。

  童磨過去是個聰明的人類,現在也是個非常聰明的鬼。

  雖然他的內心總是毫無波動,卻一直都很會偽裝自己。甚至做到了看起來比普通人更加感情豐富的樣子。於是教徒們就說,他能完全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大家的悲歡、慈悲的教主果然是神明派來拯救他們的。

  他當然會拯救他們啦,他能夠輕易看透人類,人類是愚蠢而又悲哀的生物,活著那麼痛苦啊,本身就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一直在盡心盡力地做著拯救大家的偉大工作,帶他們前往極樂世界,讓他們和自己一起永生——他真心是這樣認為的。

  一直以來,他遇見的所有人類也都未曾有過超出他認知的存在。

  所以對於童磨來說,因為以往的認知被突然顛覆了。現在的體驗倒是非常新奇的。

  ——大概就像鬼的武力值一直可以碾壓人類那樣,作為鬼的他被一個人類徹底碾壓了。

  但那個少年確實不像個人類啊。

  覆著紅光一晃而過的身影,速度快到他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他看見了少年那雙充滿怒意和殺氣的鈷藍色眼眸。

  ——他飛了出去。

  說來不可思議,整個身體被超乎想像的力道重擊,被拳頭打中的地方整個都凹了進去,雖然鬼的恢復力已經開始幫他恢復了,童磨還是吐出一大口血。

  他身上的重量如同增加了千萬斤,動不了了,努力去動時,只能聽見自己的身體和骨骼不斷發出崩壞撕毀的聲音。

  他發動了鬼血術,形成的冰雕蓮花都被少年身上突然暴漲的紅光徹底擊碎了。

  哪怕是劇毒的、細碎到能融入空氣的冰晶也被對方身上覆蓋的紅光給完全排斥在外了。

  是個完全克制了他能力的人類。

  擁有了異能的人類。

  之後,他的腦袋被少年干脆利落地扭斷,硬生生地拔了下來。

  ——幾乎就是被秒殺了一次。

  童磨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但是,如今只剩下腦袋了的他卻還是能夠展露笑容:

  「沒用的哦,雖然不知道人類是怎麼獲得這樣強大的奇怪能力的,但是如果沒有日輪刀或是陽光的話可是殺不死我的……不過以你的能力,我可能會被一直拖著然後曬到太陽底下~誒呀誒呀那就要完了。」

  「啊。本來也沒打算現在就殺掉你,不過你是逃不掉的。」

  橘發少年隨手把他的腦袋扔到地上,任由他的身體繼續再生,盯著他的目光冷凝到可以結成冰霜。

  中原中也感到極度的不爽,也十分的憤怒。

  那倒也不僅僅是針對於面前惡鬼的殺意,要把對方徹徹底底碾碎是他早就做好的決定。

  但是,中也從來沒遇見過這樣讓他惡心的家伙。

  他敏銳地發現了,因為那種類型是他最討厭的了。

  「你這個混蛋,該不會是什麼都感受不到?臉上的笑容和驚訝全都是裝出來的。——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虛偽的表情?簡直就令人作嘔。」

  不畏懼死亡的人他見過,喜歡裝模作樣的家伙他也見過。最典型的就是太宰那個混蛋。但是太宰那家伙再怎麼黑泥也是有著人類的感情的。

  對面那家伙更是個異類,給他的感覺滿是虛無。臉上的表情和說出的話全是違和感,表情是假的,說出的那些扭曲的、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卻是他發自內心的。

  哪怕被他在這裡徹底殺死,也不會產生任何痛苦和遺憾。

  這才是最過分的地方——對於曾經被它殺死吃掉的人類來說。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和它敵對的人是真理,察覺到這點之後,她肯定也會感到很生氣?

  憑什麼呢?畢竟死去的人可是很痛苦的啊,所謂的復仇卻無法讓敵人感受同樣的痛苦,這就很令人生氣了。

  中原中也又想起當初真理未恢復所有記憶、內心還沒那麼堅強的時候,夢見那段記憶時抓著他哭出來那令他心疼的模樣。

  有些人的強大是與生俱來。

  有些人為了變強,在過程中卻付出了太多的代價了。

  就算是真理喜歡現在變強的自己,也總是可以對經歷過的苦難露出那種毫不在意的表情。她堅強到不想讓別人去安慰她。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中原中也想替真理去承受那一切。把她所渴求的力量全部都給她,自己去替她面對所有痛苦的事情。

  可他做不到逆轉時間無法更早的和真理相遇……所以他只能在現在和未來的時間裡不再讓她感受到任何悲傷和痛苦。

  中原中也在戰鬥的時候一向喜歡速戰速決,也沒有任何折磨對手的愛好。

  但是這次的對手他不想那麼輕易放過。

  就算是死亡不會給予對方痛苦,他也想試著殺到讓它感覺到崩潰為止。

  而似乎因為被看穿了本質,對面剛剛恢復了身體的惡鬼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似乎覺得自己沒必要演戲了,眼神無感情無機質地盯著他。

  「啊,這就對了,這可比之前的表情要順眼多了……」

  中原中也冷著臉,身上的紅光又一次擴散開來,「你這混蛋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如果你那滑稽的腦袋能作為禮物讓她稍微開心一下。我可以承認,你也未嘗不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作者有話要說:

  磨磨頭這個設定啊,戰鬥起來是真的生氣,如果是想給自己報仇殺起來一點都不帶勁,讓中也搞他也是這個原因,給真理一個爽快的結果就好了。

  還是怕死的屑老板好,唉,就喜歡看反派的掙扎哀嚎。(喂)

  之後,磨磨頭變成了真正的磨磨頭,被封印在異時空的卷軸裡,等著拿過去給真理看看就曬太陽。

  屑老板突然發現聯絡不上自家老二了。

  無慘:我那麼大的讓人討厭的磨磨頭呢?!


第56章

  真理覺得自己很難。

  很多年都沒有進過醫院的她感到了一絲懷疑人生。

  「那個……我真的沒有少胳膊少腿。」

  「身體真的一直很健康的, 吃得比以前好睡得比以前香。」

  「精神也很正常,哪哪都沒有什麼毛病。」

  此時此刻,人在蝶居, 被美女姐妹包圍, 一臉懵逼, 不知所措。從頭到腳都被作為醫生的兩人檢查了一遍。

  確定了她是作為正常人類好好活著之後,蝴蝶香奈惠捂著臉扭過頭去, 聽聲音是哭了。而真理被蝴蝶忍緊緊抱住了,她看不見少女的表情,因為她一直抱著她就沒撒手。

  真理:「……」

  她好不擅長應對這種生離死別之後,重逢的感人場景啊。

  過去是怎麼對待蠍來著……?但是蠍是男孩子又是身經百戰的忍者,比起女孩子來說要堅強多了。

  「……抱歉。」她想了想, 有些遲疑地開口。

  「真理為什麼要道歉啊?!」蝴蝶忍抬起臉, 顯然有些生氣, 但是看著真理臉上的笑容, 神色又變得復雜了起來。

  「因為我讓你們難過了嘛。……不要繼續難過啦,開心一點。」真理借著身高優勢, 抬起手來揉了揉蝴蝶忍的發頂, 她彎起眼笑了起來,「要問為什麼的話, 結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嗎。我沒有真正死去哦,回來看你們了, 應該開心呀。」

  「嗯……歡迎回來, 真理。」蝴蝶香奈惠擦掉了眼淚, 走了過來,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擁抱。

  那天從蜘蛛山消滅了下弦之鬼回來之後,作為蟲柱的蝴蝶忍小姐撿回來了幾位奇妙的客人, 把他們安置在了蝶屋。

  在戰鬥中受傷的幾人,受了外傷和內傷的灶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被真理秒速治好了,她也因此收獲了眾人驚奇的目光。

  只剩下因為蜘蛛毒而手腳體積縮小的我妻善逸,不能用非正常的治療方式,還得天天喝著苦藥湯慢慢恢復。

  可伶。

  簡直把金發少年給委屈壞了。

  而他的小伙伴們已經先開始進行了復健和呼吸法加強的訓練。

  真理也有幸聽到了灶門炭治郎的聲音,雖然確實和髭切挺像的,但是她完全想像不出髭切哪一天會用那種健氣陽光的語調說話。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若說聲音類似的,好像也不止一個。

  真理聽著我妻善逸不想喝藥要女孩子喂他的哭鬧耍賴聲音。

  突發奇想試著召喚了一下,成功地從本丸又召喚出了一振刀。

  她有點開心,看樣子本丸已經找到這個世界的坐標了。

  白發藍眼的白山吉光站在了她面前,神色還有幾分茫然,不過很自然地就像個人工智能一樣一本正經地開口了:

  「主人。請下達命令。」

  「沒什麼重要的命令哦,就是……看見那邊的金發少年了嗎?去和他聊聊天、順便監督他,讓他好好吃藥。」真理笑得開心,內心充滿了捉弄人的愉快。

  「噫……!為什麼這家伙會和我的聲音一模一樣,而且好一本正經啊啊啊你是機器人嗎?別過來我要的是女孩子啊救命啊——」

  果不其然,我妻善逸又快要被嚇死了。

  刀劍能化作人形付喪神、其他世界的人類也能夠擁有異能這種設定。他們哪怕是聞所未聞,也不得不去接受。真理帶來的是顛覆性的事實。

  但是那絕對是好事,持續千年的戰鬥似乎是有了終結的希望。

  真理之前跟著蝴蝶忍去面見了鬼殺隊的主公。那位主公大人是個極其溫柔的人,聲音聽上去讓人輕飄飄的很是舒服愉快。

  對於曾經作為鬼殺隊員和鬼戰鬥而失去了生命的真理,產屋敷耀哉記得她的名字,記得她過去的平生,也曾為她掃過那座什麼都沒埋著的墓。如今也對她還活著這件事感到十分高興。

  哪怕現在不是他的下屬了,真理也覺得他是個溫柔的好主公,和非常會壓榨人的某首領一點都不一樣。

  過去被鬼吃掉的人復活這種事情聽上去匪夷所思,但是輪回轉世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真理就用這個時代的人能理解的說法把自己的經歷省略了很多,簡單說明了一下。

  然後她又語出驚人了。

  「恕我直言,您被詛咒了。」

  她的靈視看得很明顯很清晰。

  那毀了容、目不能視的男人身上縈繞的黑氣,失明和身體逐漸衰竭都是因為這個。

  那詛咒應該延伸了很久,甚至還能連接到下一代。詛咒也很惡毒,如果不是他旁邊的夫人身上帶著些許靈力,可能他的孩子們早就會夭折而亡。

  產屋敷耀哉自然是驚訝,隨後他苦笑了一下,用平緩的聲音解釋了自己的家族和鬼舞辻無慘的孽緣。

  鬼王無慘和產屋敷一族有血緣關系,因此產屋敷一族才一直把消滅無慘當做自己的使命。為之奮鬥了千年之久。

  而自從無慘變成鬼之後,他們家族因為出了個那樣的怪物。世代就如同被神明詛咒了一般,體弱多病,最多也活不過三十歲。

  真理聽了之後依舊十分不解。

  「那這個世界的神明未免太惡毒了。」她說,「正常來說不應該去詛咒罪魁禍首嗎?腦回路簡直莫名其妙。」

  她從座位上直起身,走過去把手掌覆在男人的額頭,強大的靈力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另一旁的神官之女產屋敷天音露出了非常震驚的神情。

  那帶著治愈淨化的靈力掃蕩了身軀,漆黑的詛咒也被強大的靈力壓制成一團,暫時封印了起來。

  於是,產屋敷耀哉頓時感覺自己身體輕松到難以置信,過去的病痛仿佛是幻覺。

  年輕的面容上因為詛咒而潰爛的上半個面容也恢復如初。他瞪大了眼,能看見了。

  面前的紅發少女表情十分平靜,絲毫沒覺得自己做出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只是暫時壓制住了,不過只要我活著,這詛咒就破不掉封印。疾病歸根結底是因為詛咒,所以現在您的身體自然可以恢復成普通人那樣。要想徹底解決這個詛咒,之後殺掉無慘就可以啦。」

  她把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囂張的話語說得輕描淡寫而自信:「只要引出鬼舞辻無慘,我有辦法徹底搞死他。」

  那之後,真理在蝶屋的日子過得倒是相當清閑。

  像是為了補齊那段缺失的時光。那兩個姐妹一直在圍著她轉。

  在自己的世界裡,真理鮮少去和女孩子相處了。她沒有去體會過普通的校園生活,周圍混黑的明顯還是男人多。

  女孩子之間的友情總是輕松而愉快的,又可以時刻黏在一起。

  一起制作料理、一起研究醫理和針對鬼的毒、一起喝著茶,愉快地看著年輕一輩的隊員努力訓練自己的技能。

  相伴著去泡溫泉,去街上買衣服和飾品,晚上睡在一起,睡前愉快地聊著天。

  蝴蝶香奈惠倒是一如既往,笑容永遠都是那樣溫柔溫暖。

  蝴蝶忍卻有些變化,比起過去那嚴肅嚴謹的模樣,現在倒是經常會展露出自然的笑容了。

  「……小忍開始變得喜歡笑了呢。」發現了這點之後,真理有些驚奇地湊過去捏了捏她的面頰。

  「因為真理說過最喜歡我的笑容。」紫眸的少女笑得眉眼彎彎,同樣伸出手去捏住了她的臉。

  蝴蝶忍一直在懷念著她這個朋友。

  她們年少時相識,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記憶中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紀念的美好。

  在忍看來,真理和姐姐同樣都是很開朗溫柔的人,也同樣很愛笑。相處起來,唯一性格算嚴肅正經的忍經常是會被兩個人調侃的那個。

  兩個人明明笑起來的樣子最讓她喜歡了,但是她們卻都說最喜歡她的笑容。

  真理不在了之後,蝴蝶忍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那時候多對那個女孩展露笑顏就好了。

  但是已經沒機會了。

  她的姐姐在那之後,哪怕面露溫柔的笑容也總是帶著憂愁和悲傷。

  姐姐一直覺得自己作為「柱」卻沒能保護好自己當做妹妹看待的真理,反而因為對方的死亡拖延了時間活了下來,非常的愧疚和失格。

  再加上也因為那次戰鬥受的傷很嚴重,留下了後遺症,妨礙了戰鬥。不得不退居二線,專注經營蝶屋給劍士們治療。

  不久之後,蝴蝶忍當上了柱。——她心中的怒火和仇恨一直在燃燒,已經愈演愈烈了。

  她要變強,哪怕自己的身材嬌小根本不適合去當個劍士,哪怕她無法像姐姐和真理那樣砍斷鬼的脖子,只能用毒。面對上弦很可能會輸掉,可是她依舊想去殺掉那只鬼。

  鬼是可憎的,它們奪走了她的父母,奪走了她最好的朋友,也差點奪走了唯一的姐姐。還有她那麼多個繼子……也被鬼殘忍的殺害了。

  怎麼可能不恨呢?鬼為什麼要存在呢?就算姐姐一直覺得鬼很可憐,卻也知道那樣的仇恨是無法撲滅的,如果可以的話,姐姐大概也想親手斬斷那只殺死了真理的惡鬼的脖頸……

  如今的現實便顯得不可思議了,像是做夢一般。但是這不是夢境,真實存在的少女,就在她們的身邊。

  真理變得不一樣了。

  但是也沒辦法,雖然她們對真理的印像才隔了四年而已,真理卻在別的世界重新過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不僅是實力變強大了、擁有了堪稱神奇的能力。

  她和姐姐不知道真理在那之後到底經歷了多少,能知道的也只有真理樂意去和她們說的,至於不願意對她們講的,這些她們也都尊重著沒有過多的去問。

  隱隱約約就是有那樣的感覺啊,就算還是那樣的性格,可真理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都發生了改變。不再有任何迷茫,無所畏懼,筆直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鬼都會死哦。」

  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一直以來的執念,如今的真理對她說。真理的笑容一如當初那樣十分溫柔,話語也十分篤定,仿佛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

  「那樣的話,小忍的仇恨就會得到平息?等把無慘殺掉之後,你和香奈惠就像普通女孩那樣愉快幸福地過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善逸和白山一個聲優hhh

  真理在這邊在和女孩子愉快。那邊的中也和蠍已經開始搶人頭了。等他們一集合就會發現了……。

  真理:mmp我的人頭呢?怎麼強的上弦都沒幾個了。

  沒事兒,鬼王留給你


第57章

  這列車相當古舊, 冒著蒸汽的車頭,木質的車廂和座椅,中原中也是從來沒見過這種老古董。

  大正時期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行走在街頭, 看著古老的建築、穿著和服的人們時,中也真的體會到了穿越時空的感覺。

  那個傀儡混蛋和他分開走了, 於是他還是挺開心的。這幾日過得也算不錯,有從本丸拿的小判兌換的這個時代的貨幣, 自然是不缺錢花。

  畢竟這種體驗很難得,他就在當成是在旅游了, 一邊打聽哪裡有鬼的傳聞或是人類莫名失蹤的事件。估摸著能碰上個真理說過的鬼殺隊成員, 或者運氣更好會直接遇見真理。

  如此, 他現在便在這趟名為「無限」的列車上了,因為道聽途說這趟列車最近失蹤了挺多的乘客。

  正好在進入車廂時,看見了幾個雖然身上的羽織不一樣,但穿著統一制服的男性。

  是三個少年,和一個發色十分奇怪的青年。那青年的頭發簡直像火焰一樣啊。中原中也有些感嘆。

  「打擾一下。」他禮貌地上前詢問, 「請問你們見過一個紅發紅眼的女孩嗎?和你們一樣是使用刀的劍士。」

  「誒……?」灶門炭治郎回過頭來,有些驚訝,「你說的是真理小姐?」

  那是個穿著時尚的西方服飾,橘色頭發藍眼睛的俊美少年,聽見他說出真理的名字時,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對,她現在在哪裡?」

  「真理小姐現在和忍小姐她們在一起。」灶門炭治郎笑著回答道,「我們是先行離開了……啊,先生你先坐在我旁邊?」

  「我是灶門炭治郎,之前受過真理小姐的照顧, 她人真的很好,幫我們治療了傷口,對待我的妹妹也很溫柔。」

  「你們來出任務?……所以這趟列車上真的有鬼出沒?那些玩意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中原中也皺起眉,坐到了炭治郎的旁邊。「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叫我中也就可以了。」

  「唔姆!這位少年!看樣子你也知道很多呢!」煉獄杏壽郎抬起頭來,精神滿滿地插了一句。

  「啊,該知道的我倒是全都知道。」中原中也點點頭。

  「嗚哇……你該不會就是真理醬說過的未婚夫?!」

  坐在對面的我妻善逸突然抱住了頭,「為什麼啊為什麼——憑什麼啊憑什麼。憑什麼別人都有可愛的女朋友啊!」

  「咳……她說的是未婚夫?」聞言,中也怔了一下。他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了。

  「……善逸你之前還對真理小姐求婚過。」炭治郎表情冷靜地賣了隊友,他默默把裝著禰豆子的箱子挪得離善逸遠了一些。

  「……哈?」

  聽了炭治郎的話,對面的橘發少年視線突然挪回來了。

  他只是冷冷地發出了這樣一個音節,我妻善逸就馬上感受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

  哇啊,那是什麼樣的聲音啊!他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麼回事!還有那瞪了過來的藍眼睛,好黑暗的視線,好可怕好可怕,簡直比鬼還可怕!

  ——噫!想到這裡我妻善逸突然有點困惑,最近遇見的比鬼還要可怕的人類是不是有點多啊……

  還好現在檢票的人走了過來,打斷了少年瞪著他的視線。

  不然他會怎樣?呵呵,誰知道呢。

  ……

  中原中也做了個異常舒心的美夢。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了。

  因為太傻了,他當然不是說自己傻,傻的是他對面的青花魚。

  那個青花魚是怎麼回事啊?哈哈哈哈哈。中原中也簡直要狂笑出聲。

  剛剛,太宰治差點被一只狗給嚇哭了。可憐巴巴地躲在他的身後,那害怕的臉色真的如同浮在天上的青花魚一樣惡心了。

  哦,在夢裡的中原中也好像還長高了,至少現在他和太宰一般高。

  「為什麼我要幫你這個混蛋攆走一只狗啊?」中原中也冷漠地說。

  「拜托了中也大人!只要你幫我,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狗了!」太宰治祈求道。

  之後,又被他罵了幾句的太宰,真的躲在牆角嚶嚶嚶地哭了出來。

  ——可惡!為什麼夢裡沒有攝影機啊,好想把這種場景錄下來給那個青花魚看看啊!

  不對,就算夢裡有攝影機也帶不到現實去,想到這裡的中原中也超生氣的。

  似乎意識到他的情緒的轉變,夢裡的場景換了一個。

  他看見了真理,那是一場布置得很盛大又華麗的婚禮,穿著婚紗的她挽著首領的手走過來,被交給了作為新郎的他。

  那毫無疑問是美夢……然而,誰會沉浸其中啊,這種事情明擺就是未來很快就會達成的現實啊。

  中原中也捂住了臉。

  不過美夢確實是美夢,倒還真是蠻真實的,旁邊的真理活靈活現,對於他那不對勁的表情,還會訝異地看著他:

  「怎麼了中也,難道和我結婚你不開心嗎?」她氣鼓鼓地問,語氣還有些威脅。

  「鬼才會不開心呢,」他撇下嘴角小聲反駁了一句,「但是……你要等我啊,在現實裡。」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他笑著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少女的額頭。

  之後,便不再理會幻境制造出的逼真效果,轉身離開,神色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是奇奇怪怪的幻術啊……果然是有鬼的存在嗎?

  真理也會用幻術,過去她在使用幻術的時候就曾經對他說過:「如果真的意志堅定,不去相信的話,是很難被幻術迷惑到的。」

  就像他現在的狀態,明顯就知道了自己是在做夢……但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算中原中也真的很想去看太宰治人間失智,被自己耍著玩的模樣。但是天打五雷轟那只青花魚也不可能那麼傻?一看就是假的啊!

  算了。真理還說過什麼來著……?

  「一般來說,只要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就能徹底從幻境裡走出來了。」

  中原中也低下頭,干脆利落地把綁在腿上的匕首抽了出來。

  該死,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干出這種事。

  哈,居然讓他自己捅自己。

  中原中也冷笑了一聲。

  ——那只鬼死定了。

  ……

  中原中也睜開眼的時候,他旁邊的灶門炭治郎已經不見了。

  他和一個咬著竹子的女孩視線相對。那個女孩呆呆地歪了歪頭,似乎對他自己睜開了眼感到困惑,但也沒管那麼多,燒掉了車票,喚醒了同行的另外兩個人。

  金頭發的那個還在睡,但是卻莫名其妙的可以自由行動了。

  「啊!少年你也醒過來了啊!」

  煉獄杏壽郎有些驚訝,他抽出手中的刀,使出了火焰般的刀技,橫掃了車廂冒出來的惡心的肉塊。

  「整個列車似乎都和鬼融合了,我們接下來要去保護車裡的普通乘客了,你小心點避開那些——」

  煉獄杏壽郎的話語還沒說完,就驚奇地發現,向著少年襲擊過去的肉塊在還沒靠近之時就全部炸裂開來了,像是被很大的力氣給捏爆了一樣。

  「……哦?你的意思是這趟列車就是鬼的身體咯?」橘發少年揚起眉梢,突然張揚地笑了起來,「那就全都毀了。」

  紅光沿著他腳下的木質地板蔓延開來。之後整個列車都被迫停下了,齒輪和鐵道發出了及其掙扎、吱嘎吱嘎的刺耳聲響。

  但是,很明顯。無論什麼東西,都擺脫不了重力的束縛。

  之後,所有車廂的地面、牆壁、門窗,包括覆蓋在上面的肉塊全部都被中也暴力拆除了。

  港黑拆遷辦,你值得擁有。

  煉獄杏壽郎他們幾個一臉茫然地完全暴露在外面的荒野之中了。

  但是就算那樣,車上昏睡的乘客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被傷到分毫,他們全部都被覆蓋著紅光漂浮到了空中。

  灶門炭治郎也十分驚訝,但是他還是抓緊了時機,趁著那個下弦被重創、正在痛苦的時候,找到了車頭,用力砍下了它的腦袋。

  大勝利。

  然而因為絲毫沒費力,顯得過於不可思議。

  ……

  真正的強大是什麼概念呢?

  煉獄杏壽郎是強者,他的劍技千錘百煉,意志非常堅定,心靈更是善良又偉大,一直以來,作為「柱」堂堂正正,謹遵母親的教導,作為強者去保護弱者,為了他人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猗窩座是強者,在他的概念裡他就是個強者。他討厭一切弱小的人類,喜歡挑戰強大的人和他們戰鬥。

  猗窩座想讓他們也變成鬼,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和強者戰鬥了。

  畢竟,你看啊——人類再怎麼掙扎都會受傷死掉,無法戰勝鬼,無法戰勝他。

  然而,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是,他所遇見的強者們,為什麼都不想變成鬼。

  列車上襲擊炭治郎他們的下弦被殺死之後,突然出現的上弦之三猗窩座,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就算拜中也所賜,灶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沒受什麼傷。

  但是煉獄杏壽郎和猗窩座展開的戰鬥也仿佛是在異次元一般,以他們現在的等級似乎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但是不能這樣了,要動起來啊!要去幫忙啊!灶門炭治郎握緊了自己的刀,准備抓准時機衝上去。

  柱的力量和上弦的力量在碰撞——但或許真的是那樣,人類把自己的力量鍛煉到極致強大,卻依舊無法像鬼那樣瞬間愈合傷口。

  戰鬥才進行了一會兒而已,煉獄杏壽郎身上的傷開始逐漸變多了,而猗窩座還能在那兒輕松地勸著他變成鬼。

  「……發生什麼了?那家伙又是誰?」一個毫無緊張感的低沉聲音,打斷了炭治郎和伊之助周身僵硬的氣氛。

  剛剛把列車上的所有人飄走安置到安全地方的中原中也回來了,他有些奇怪地問。

  「是鬼——!是上弦的第三位。」炭治郎咬著牙,緊張地回答。

  「喂,橘頭發的,你很強……」站在旁邊抓著雙刀的豬頭少年身上流著冷汗,「能不能去幫幫他啊?」

  「啊?好啊。」中原中也點點頭,平靜地應了一聲。

  幫幫就幫幫唄,本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來殺鬼的啊。減少自己女朋友的工作量當然是他應該做的。

  「你果然還是變成鬼!!杏壽郎!!!」那邊的猗窩座在興奮的大吼,「這樣你就可以永遠和我戰鬥下去了——!!」

  然後——

  下一秒,他就被人狠狠踹了出去。

  他對煉獄杏壽郎的致命攻擊被一個橘發矮個子的人類少年給徒手打斷了。

  之後的攻擊迅猛而來。

  眨眼間就進行了數回合的交戰,他的胳膊被硬生生折斷了數次,他的身上落下了很多重若千斤的拳頭。

  猗窩座喜歡挑戰強者。他本身也是用拳腳在戰鬥,而對方也同樣如此。發現這點之後,他就比面對杏壽郎時更加興奮了起來。

  那樣混天然而成的鬥氣,和身體融為一體。與其說是力量千錘百煉,不如說對方就是力量本身更加恰當一些。而且很難被他傷到,強到不像個人類。

  可是……為什麼天快亮了啊?

  猗窩座下意識地就想遵循本能逃走了,但在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了。

  對於中原中也來說,這個對手要比上一個有趣的多。至少體術是很強的,性格也不算垃圾。但是也不能讓它逃走啊。

  所謂真正的強大到底是什麼呢?

  ——那必然是要有著無人能敵的力量,堅定的意志和心靈。

  同時,在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達成自己要達成的目標時,要游刃有余、完全成功。

  為了目標犧牲自己?別開玩笑了。成功的同時絕不能讓自己的性命丟掉。畢竟,重要的人可是會傷心難過的。

  「你真的不變成鬼嗎?變成鬼之後你會更加強大,你本來就有那麼強的力量簡直會變得無人能敵——」猗窩座還在不甘心地勸說。

  太陽出來了。

  因為重力施壓而動彈不能,隨著陽光的出現身體開始崩壞的猗窩座似乎想起了什麼很重要的人和事,表情從一開始的掙扎痛苦漸漸變成了平靜。

  「……哈?我可是連神都不想做,為什麼想不開要去做鬼啊?」

  他的身體裡封印著屬於神明的力量。

  他也曾被人直接叫做荒神荒霸吐。

  然而,那種體驗對中也來說並不是多麼美好。

  橘發的少年在晨曦中按住自己的帽檐,他勾起唇角,輕輕嗤笑了一聲。

  「畢竟,做人類可是要更有趣啊。」

  ——那便是猗窩座在這世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是啊……說的也沒錯啊。

  因為死亡猗窩座回想起了那些……自己變成鬼之後失去的,屬於人類時期的記憶。

  實際上不論是人是鬼,失去了記憶之後,所做出的行動和本能也總是有著根由存在的。

  為什麼他喜歡和強者戰鬥,想讓自己變得更強?那是因為他想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為什麼他那麼討厭弱者?因為他最重要的人被弱小的混蛋用最低劣的方式給害死了。

  失去了重要之人,迷失了方向的他遇見了鬼舞辻無慘,被變成了鬼之後忘掉了一切。然而他還是不殺也不吃女人,因為他心底有著最愛的那個女人。

  若是沒有失去,作為人類的時光回憶起來是多麼的美好啊。

  作為鬼的他已經死去,靈魂回歸到了彼岸,和重要的人重逢,牽起了最愛的未婚妻的手時。

  變回了人類的狛治流下眼淚,發自內心地如此想到。


第58章

  戀愛, 真是一個神奇詞彙。

  蝴蝶忍發現,她最近好像經常能聽到。

  其實正常來說,不論在哪個時代, 女孩子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總是能聊到這個話題。

  但是活了18年的蝴蝶忍從未想過去談什麼戀愛。

  畢竟——變強、殺鬼、研究毒、教導培育後輩、給劍士治療……等等忙碌的工作就占據了她全部生活, 而且心懷仇恨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去想那些的。

  姐姐以前倒是經常掛在嘴邊, 說希望她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樣找到喜歡的人, 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是, 真理不在了之後,姐姐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吃人的惡鬼全部被殺絕。

  如今,又開始聽到了這個詞了呢。

  因為作為戀柱的甘露寺蜜璃來到了蝶屋。

  那姑娘一直都和鬼殺隊眾人因為鬼而苦大仇深的畫風不太符合, 但是實際上這也沒什麼不好。蝴蝶忍很喜歡她那陽光開朗又熱情的模樣,也真心希望她能一直這樣幸福快樂下去。

  此時此刻的蝶屋,外面陽光明媚。

  四個女孩子一人手裡捧著一杯茶,坐在廊下聊天。

  甘露寺蜜璃淺綠色大眼睛撲閃撲閃,面頰也是泛紅著十分可愛。這個有著櫻粉色頭發扎著長麻花辮的美麗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臉,表情十分害羞。周圍的氣氛仿佛都飄起了小花。

  因為剛剛她被真理問到了加入鬼殺隊的原因。

  「當然是為了能找到白頭偕老的夫君啦!因為柱的大家都很強,所以我也努力當上了柱!女孩子果然要找個比自己更強的人才更好?我想體會被保護的感覺!」

  「啊, 是想戀愛呀……說起這個, 香奈乎最近開始有改變了呢!」

  蝴蝶香奈惠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彎著眼笑容十分開心愉快,「她經常會對著某個地方發呆,然後臉會變得紅紅的超級可愛——!也會自己試著做出一些決定了。我覺得她一定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真理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

  栗花落香奈乎是被蝴蝶姐妹收養的孩子, 因為童年的悲慘經歷, 只會聽從命令不會自己做主。所以香奈惠就給了她個硬幣,讓她在一個人面對事情的時候拋硬幣看正反面決定要不要做。

  那個時候香奈惠就對忍和真理說過,香奈乎要是遇見了喜歡的男孩子, 一定會發生改變的。

  「還真是挺好的,那樣的話你當初就是做出完美預言啦。」真理聽了也很高興,「而且蜜璃的話我也十分能理解哦~不論自己變得多強,被人保護的感覺都是相當不錯的。」

  「嗚——!果然女孩子就是可以互相理解的。」甘露寺蜜璃湊過來抓住她的手,眼神閃亮亮,「而且說出這種話,真理醬該不會是已經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嗯——」真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了,不過已經是男朋友啦,未來會結婚的那種。」

  「誒——?」

  「誒——?」

  「誒——?!」

  女孩子們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嘆。

  蝴蝶忍大概是最驚訝的,因為她剛剛一直在發呆。

  如今笑容都有點保持不住了,看過去的神色略震驚。

  不過,當她看見了紅發少女露出了那種,有些得意又滿是幸福的表情。

  整個人仿佛在溫暖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啊……

  忍收回了吃驚的表情,彎起眼溫柔地笑了起來。

  那種幸福的感覺,真好啊。

  ……

  真理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呢?

  女孩子們自然是好奇的。

  然後她們得到了一些標簽。

  「又帥氣又可愛」、「其實很容易害羞」、「眼睛很漂亮」、「武力值超強」……

  被問起時,真理完全是陷入戀愛的少女,露出的表情和戀柱非常的類似。

  她們倒是沒好奇很久,因為很快就見到了。

  鬼殺隊的鎹鴉傳遞過來好消息。

  上弦之三被擊殺了,遭遇上弦猗窩座的是炎柱煉獄杏壽郎一行人。不過據炎柱傳遞過來的信息,擊敗上弦的另有其人,因此是貴客,之後會被帶到蝶屋。主公交代讓蝶屋的主人好好接待。

  十二鬼月的下弦倒是有挺多被鬼殺隊斬殺掉的,但是近百年以來,上弦之鬼卻未曾被撼動過……反而是它們殺死了不知道多少柱級的人類強者。

  聽到那樣的消息時候,鬼殺隊的成員任誰都會覺得激動。

  最激動的肯定是產屋敷耀哉。

  得到消息時,他就突然想起了那天真理篤定的話語。殺死猗窩座的人也正是真理的同伴。

  夙願的達成似乎近在眼前,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有真理在聽到消息時一點也不意外。

  她看了眼頭頂的明媚的陽光,心情十分舒暢愉快,在門口出現動靜的時候就跑了過去。

  未見人就聽聞了三個少年那吵吵嚷嚷的熱鬧聲音,在隊伍中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時,她直接就撲了過去。

  因為已經養成了習慣,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就把少女接到了懷裡,唇角自然地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發頂。

  然後她順勢就埋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軟乎乎地撒嬌了起來:

  「中也中也——我想你啦。」

  「我也想你……。啊,你先放開,還有別人看著呢——」

  「我才不管呢!」真理繼續抱著他,理直氣壯到像個樹袋熊,「你要是不抱著我,那就說明你不想我。」

  中原中也:「……」還能怎麼辦,抱著唄。

  門外和門內被硬生生塞了狗糧的人:「……」

  那真是一對充滿粉紅泡泡的情侶,和這裡的氣氛完全不符。怎麼說呢,就是畫風不一樣,這也……太輕松了。

  之後,真理拉著中也的手,把她之前的、和剛認識的朋友挨個介紹了一遍,也不管別人的拘謹,她歡快的像個孩子一樣。

  於是,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又被人圍觀了。

  他這一路上就很不自在地被同行的幾個人當成神奇生物一樣圍觀著。

  被他救了的煉獄杏壽郎鄭重地對他道謝。

  灶門炭治郎眼神閃閃發光地盯著他看,和那個帶著野豬頭套的少年一起,拜托他展現自己異能力的百種用法。

  那個膽小的金毛倒是躲得很遠,中也看出了他之前那所謂的求婚只是面對女孩子時的習慣,本性也不壞之後,就沒再和他計較。

  這個世界的人確實都沒有異能力,但是他們使用的那些劍技也很神奇啊,沒必要那麼吃驚。

  ——中原中也完全不明白。

  畢竟在他看來……被他打敗的兩只鬼,強度擱到異能力者裡或許能算挺強的,放他面前卻完全不夠看。就算能瞬間恢復受的傷,人類很吃虧。但它們也是有著不能曬太陽的致命弱點啊。

  大概只有真理才知道世界不同所造成的差異了。

  中也當然超強啦,本身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是天花板級別的強者。把他開了污濁的狀態放到強者更多的忍者世界去都是超尾獸的破壞力,而且重力操作的能力實在是過於bug了。

  不論是人是鬼都無法逃脫重力的束縛。就算中也懶得打,直接給它們加上重力拖延時間,天亮後往太陽底下一扔,就都OK了。

  啊,上弦有幾個來著……是六個,干掉一個,六減一。

  當真理這樣想著的時候,中也遞給她了一個卷軸。

  「給你。」

  「卷軸?蠍也過來了?」

  「嘖,是啊。他跟我分開走了。說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的鬼能不能做成傀儡,但是那些玩意不是不能曬太陽的嗎?他只用來夜戰?」

  中也有些不爽地說。

  「嘛,我覺得他會研究出來百分百防曬的防腐劑。如果他能研究出來,之後倒是可以用來引出鬼舞辻無慘,那個鬼王一定很想克服自己不能曬太陽的弱點。」

  真理說著,掂了掂手中的卷軸,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這裡面是什麼啊?」

  「啊……我把那個叫什麼磨的混蛋的腦袋給扯下來了。在裡面。」

  真理:「……」

  中也的回答倒是輕描淡寫,也沒等真理說些什麼,那邊端著泡好的茶過來的香奈惠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差點把手中的托盤打翻,在忍的幫忙下好歹才穩住了。

  不過,兩姐妹紫色的眼眸都瞪大了,一臉震驚和難以置信。

  「你說的是童磨——?!」

  很好,千裡送鬼頭,上弦又沒了一個。

  ……

  上弦之鬼童磨是個倒霉鬼。

  那天先是被中原中也按在地面摩擦了不知道多少次。

  在腦袋被封印在卷軸裡面之前,又被赤砂之蠍抽掉了一大管血。

  真理倒是猜的沒錯,她太了解蠍了。

  這位天才傀儡師對一切永恆的東西都很感興趣。而且既然想要把鬼做成傀儡,也就是真想研究出讓鬼的身體能曬太陽的防腐劑。所以鬼的血液和細胞都是必備的。

  然後,因為不想讓童磨繼續說那些廢話,蠍直接給它下了個能混淆思維的高級幻術。

  呵,什麼都感受不到?沒有喜怒哀樂?那都是因為腦神經和一般人的構造不一樣啊。先用幻術把腦神經混淆成和正常人一樣不就好了。

  更加殘忍的傀儡師冷漠地笑了。

  然後在幻覺中體會痛苦,化作普通人體會那些被殺死、被吃掉的過程所感受到的疼痛和恐懼。然後……直到死去的那一刻為止。

  嘖。

  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認,這方面……果然還是心黑的家伙更擅長。

  於是現在腦袋被拿出來的時候,眼神沒有高光,陷入幻術,不會說話的童磨。

  既不能替鬼王傳遞情報,也不可能對真理和蝴蝶姐妹再高談闊論自己的理念,從而引起她們什麼心理陰影了。

  身體也並不會自動復原,因為整個腦袋都被強大的重力裹著,細胞在恢復的一瞬間就會被碾壓掉。

  「……再多抽點血。」

  看著那張對曾經的自己堪稱噩夢的臉,真理突然釋然地笑了起來。

  「我記得,炭治郎需要十二鬼月的血,制作讓妹妹變回人類的藥物來著。」

  「然後——看見外面的大太陽了嗎?我們就把這家伙的腦袋對著太陽給扔出去。」真理拉起忍和香奈惠的手,展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大家的仇恨就都可以解除了~」

  兩個姐妹怔了怔地看著她半響,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又哽咽著,硬生生止住了。

  之後,也都如釋重負,前所未有的,開心地笑了起來。

  ……

  是被保護了呢。

  被中也和蠍。

  察覺到前因後果的真理,感覺自己心底暖洋洋的。

  她側頭看向了坐在旁邊的中也,伸出手去牽起他的手。

  橘發少年怔了一下,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低聲問了她:「開心嗎?」

  真理確定地點點頭,他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那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呀。

  就像她對甘露寺蜜璃說的那樣——她很喜歡。畢竟,被人珍視著,總是會讓心底充滿幸福和甜蜜啊。


第59章

  「你過去真的是個忍者?」

  宇髄天元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有著三個老婆, 作為華麗的祭典之神的他,被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給挑釁了。

  但是他還不能發怒,因為面前的少女是救治了主公大人的恩人。

  而且……對方的忍術也真是該死的厲害啊!憑什麼都叫忍者, 我們那麼不一樣啊!

  「連最基本的三身術都不會啊。這個世界的忍者還真是弱呢。」

  真理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是在挑釁,剛剛給對方展示了一些簡單忍術的她聳了聳肩, 無所謂地用這句話結束了話題。

  宇髄天元:「……」真的好氣啊。

  蝶屋的主人蝴蝶姐妹今天不在。

  而大概在十幾分鐘前,作為音柱的宇髄天元跑來要綁架蝶屋做護士的女孩子, 原因是任務有需要協助,作為柱的他可以隨意調用繼子以外的隊員。

  但是, 他突如其來的行為惹火了真理, 差點就想動手揍他了。不過, 炭治郎他們正好完成了任務回來,衝了過來攔住了他,倒是正好救了他。

  之後, 聽說他是要去花街調查鬼的消息時,真理就非常興致勃勃地說要參加任務。

  古時候的吉原花街啊,只在電影裡看見過,好像很有意思——肯定很好玩!

  「我是女孩子啊!我可以潛入~讓我去——」她舉起手。

  然後她的手就被人抓住拿了下來。

  「你不許去!」她探頭探腦的小腦袋也被中原中也按住了, 「不許去那種地方!」

  真理回過頭看向他, 橘發少年正皺著眉瞪著她。

  真理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說:「好凶啊中也,只是潛入調查而已, 我又不去干嘛。」

  「哈?你還想干嘛?」中也那雙鈷藍色的眼眸裡開始染上幾分怒氣了, 「就算只是潛入調查, 也要被賣進那種店裡去,反正我不同意——」

  「去花街能干嘛,當然是找漂亮溫柔的小姐姐呀。」真理笑眯眯地說, 「那中也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去了,不過——你就要替我去了。」

  「哈啊——?」

  「任務必須嘛,人手不夠啊,所以我不去中也就要去咯。」真理一本正經地說。

  宇髄天元瞥了一眼一臉懵逼的橘發少年,又看了一下完全就是故意的,還對他偷偷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暴露的紅發少女。

  安安靜靜地沒有說出自己只需要炭治郎他們三個人就夠了的事實。

  沒什麼,女裝而已。男人啊,為了讓自己的女人開心什麼都要做出來。

  ——有著三個老婆的音柱大人理所當然地想到。

  於是。

  距離花街最近的紫藤花家紋之家內。

  置辦好了東西之後,除了宇髄天元之外。其他男生全員女裝決定!

  然而。

  這有毒啊。

  真理不想吐槽直男的化妝技術了,一開始宇髄天元自信滿滿、滿嘴華麗的,她還以為他有多能耐。

  結果就這?就這?

  瞧瞧三個少年那本來挺好看的,現在卻完全難以直視的臉蛋。

  如同蒼蠅腿一樣的眼睫毛,極限高原紅,烈焰紅唇,再見,真的再見。

  明明不化妝都比這像女人……這特麼能賣出去才怪。

  「你也要讓我變成那樣?!」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指著那幾個怪人問真理。

  「不不不不——怎麼會呢!」真理瘋狂搖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出來,「你們——先給我去卸妝!宇髄你放開他們讓我來給他們化妝!!」

  真理揮了揮手,一臉嚴肅地掏出來個卷軸,解封之後裡面全是屬於現代的高檔化妝品。

  不行啊,大正時代的玩意。

  「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啊?!」中原中也完全是費解地吐槽道。

  「女人要以備不時之需?總有需要一鍵換裝的時候?」真理有些遲疑地回答,「其實另一個卷軸裡還有各種各樣的洋裙……但是在這個時代也不能穿著洋裝去花街……」

  不過,和服也不錯。

  真理興致勃勃地先要開始給那邊三個少年化妝了。她有種在打扮芭比娃娃的感覺。

  年輕的少年還帶著稚嫩的臉蛋很好搞,修修補補把男性的特點抹掉,哦對,炭治郎的傷疤用遮瑕膏遮掉遮掉。

  粘上假睫毛,畫好眼線,選擇合適的唇彩……找到合適的假發,裡面還正好有cos用的金發雙馬尾和黑色的姬式發型。

  真齊全。好完美。

  我妻善逸照著鏡子。

  看見鏡子裡——金色的大眼睛水汪汪,除了眉毛有點粗以外,哪哪都很精致的金發雙馬尾少女,嗚哇一聲就叫了出來。

  「美女你誰啊???」

  他又看了一眼炭治郎,炭子也是個看著既溫柔又可愛的美少女,五官和禰豆子還有幾分相似,總之就是很好看。

  於是善子捂住了臉,神色全是怨念。

  「該說炭治郎你不愧是禰豆子的哥哥嗎?為什麼你是哥哥不是姐姐啊!當男人有什麼好的啊——!」

  「……嗯?」炭治郎豆豆眼,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小伙伴到底在怨念什麼的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搞定了兩個之後,真理拍了拍手。

  她又看了眼伊之助,平靜地說,「你就不用不化妝了,上帝已經把你造得很完美了。」

  本來看著那細致的化妝方式,還有稍微有點期待,躍躍欲試的伊之助:「……」蔫了。

  之後,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如果可以的話,中原中也很想對自己的女朋友說一句:「你不要過來啊!」

  但是那樣的話,怎麼看都像是要被惡霸占便宜的良家少女。

  最後還是要被化妝。

  真理覺得,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好騙。

  看,語氣認真一點告訴他這是任務必備,他就那麼信了。

  當然,中也在心底也不是沒有任何懷疑的,他也想著是不是真理又要搞什麼奇奇怪怪的操作了。

  但是那能問嗎?問出口的話,她可是又要裝得委屈巴巴地說他不相信她了。

  這是經驗談,不要跟女朋友進行死亡問答,不然必輸無疑。

  雖說中也他一直無奈於真理時常抽風的,熱愛角色扮演的行為。

  但是對於戴著濾鏡的他來說——那些行為怎麼會是自己女朋友的錯呢,都是那些破教壞了孩子。

  而且——衣服都已經被推去換好了,當然是極其不習慣,中原中也一臉不情願地皺著眉。

  但是,一想到剛剛真理說的洋裙,他突然覺得。女式和服算是比較不錯的了。果然,有了對比就有了傷害。

  現在他再不樂意,也只能閉著眼任由真理拿著各種小刷子在他臉上塗塗抹抹,勾勾畫畫。

  好癢。

  這時間是不是有點長啊。比那邊給兩個人化妝加起來的時間都要長了。

  而且,好安靜。只有真理和他的呼吸聲了。

  這種形像……不讓人看見當然是更好了,但是屋裡的人都跑哪去了。

  一切完畢之後,真理放開了捏著中也下巴的手,偷偷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啟了錄像模式。

  鏡頭裡,穿著橘紅色楓葉和服的橘發「少女」緩緩睜開了眼。

  中也那本來就生得精致的眉眼被真理描繪得十分靠近女孩子了。

  之前開始稍微留長了一些的橘色頭發披散著,微卷的發絲貼在臉邊。

  白皙的面頰上帶著幾分紅暈,鈷藍色的眼眸如同最絢爛的寶石,纖長的眼睫微微顫著,神色中還帶著幾分迷茫和不知所措。

  然後「她」看見了她手裡的鏡頭。

  「她」揚起眉,掃視了四周,發現不論是宇髄天元還是炭治郎他們都不見了。

  「她」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對,咬牙切齒地發出了低沉的屬於男性聲音:「真理,我說你啊——」

  「別生氣啊,中也。」真理鎮定地按下保存關掉了手機,干脆利落地收起來藏好。

  就在中也以為她還要解釋什麼的時候,少女突然伸出手來,又勾住了他的下巴,笑容滿面地湊近,說出來了句非常神奇的台詞:

  「來,美人,給爺笑一個。」

  「…………」

  中原中也有被氣到,為什麼啊?真理她到底為什麼那麼熱衷於手拿男人的劇本啊?

  「沒事,就算不笑,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見他不配合,真理便松開了手,離遠了一些端詳著他,像是在看她制造的完美的傑作,神色得意又滿是孩子氣。

  「……好看?」中也用低沉的聲音這樣問道。

  「好看啊。中也最好看了,所以我才不要讓你去花街讓別人看呢。」真理點點頭,理直氣壯地說。

  話音落下時,她面前穿著女式和服的少年突然直起身,理了理自己那有些凌亂的橘色頭發。

  然後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表情不知道算不算是有點凶,總之她之後被他絆倒在榻榻米上,然後看著他就那麼壓下來的時候她還有點懵。

  在上方支著的少年低下眼,用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直直盯著她看,發絲也有一縷垂了下來,貼到了她的臉頰上,有點癢。

  別啊,這……就有點刺激了。

  性別錯亂的美感近在咫尺,雖然中也什麼樣她都喜歡,但是……突然靠那麼近還是有點害羞的。

  而少年不管她那個,捏著她的下巴就扳正她的視線。

  他低下頭親了她一下,然後勾起唇角笑得有些挑釁。

  「那你看個夠啊。」


第60章

  真理懷疑中也是在恃美行凶, 並且她有證據。

  好,這可是你說讓她看的,那她就繼續看唄。

  至於看個夠?肯定看不夠啊。畢竟中也那麼好看是?而且現在的狀態多麼少見, 對於真理來說那簡直就是抽出了限定版的,大概率很難再復刻的UR卡牌了。

  畢竟,下次再想騙中也女裝, 可以想像有多難了呀。

  有被a到的真理只是懵了一下。之後,倒也不怎麼慌亂。

  在戀愛之中, 她也是一直處於能不斷進化的狀態, 女孩子的害羞什麼的, 努力一下還是可以去克服的。

  她就很聽話地盯著中也的臉, 看著看著……神色開始有些恍惚了,面頰也染上了紅暈。

  這要不是被中也壓著,她可能已經捧著臉做出陶醉狀了。

  嘖, 該說她是可怕的女人?還是說女人真可怕?

  相對的, 分明是中也自己剛剛那麼說的, 他的神色卻越發不爽了。

  沒唬到人不說。

  還很矛盾。

  少年此時陷入了極其矛盾的心情。

  為什麼呢?明明女朋友那樣痴迷地盯著自己,卻完全體會不到多大的快樂呢?

  此時的中也有點想不起來了, 平日裡真理到底是用含著多大喜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了。

  畢竟也沒有能觀測到好感度的異能力。

  但是要憑借一己之見去衡量的話,中原中也是覺得真理現在看自己的目光要更加沉迷一些。

  嘖, 她都不說話了。

  「……」

  從被套上女裝、化完一套妝, 雖然還沒照到鏡子,但是他從真理的反應大概也能想像的出來, 自己目前的模樣肯定……那他也不想看!

  中原中也作為男性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

  到底是什麼讓真理覺得自己拿的是女主劇本?

  然而,此時的中也完全沒有發現,開始糾結起這種事情的自己,好像就又拿起了女主劇本。

  被那樣一直盯著也是沒轍。

  中也又低下頭去, 距離近到自己的鼻尖蹭到了真理的鼻尖。他空出一只手來捏了捏少女的面頰,眼中的神色依舊不太愉快,放低聲音的語氣裡也多少有些威脅的意味:

  「還看?還是說你更喜歡女孩子?」

  聽了這話,真理愣了愣。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辜了。

  她性取向真的太正常了,她看其他女孩子那可都是欣賞美麗的眼神。

  但是中也又是不一樣的,哪怕他真的變成女孩子,真理覺得自己也會一樣喜歡的。

  所以現在是對中也的喜歡+欣賞不一樣的美麗,因此看不夠又有什麼錯!

  說到底還不是你叫我看的嗎?這會兒又反悔不管夠了?男人心還真是海底針啊。

  面前的「橘發少女」神色不愉快是不愉快,他可能覺得自己做出的那副表情算得上是威脅,但是現在加了妝之後,眉頭蹙起的時候簡直我見猶憐。

  哦,贊美上帝,贊美自己的化妝技術,贊美中也那精致好看到女裝都能毫無違和感的臉。

  真理又走神了,甚至沒有去回答中也剛剛的問題。惹得少年又有點氣,他咬牙切齒了一陣,手掌插入她的發間,制住她的腦袋,凶巴巴地又吻了過來。

  不過……現在接吻的話,好像是在吃口紅啊。感覺到唇瓣相貼的濕潤,真理有些遲疑地想著,然後不走心的她又被中也咬了一口。

  這方面的話,還是中也比較會占據主權,雖然真理一直以來都喜歡調戲中也,但是她其實也很喜歡被強勢攻略的感覺。

  說到底,中也到底是怎麼把純情和色氣兼容的那麼好的啊。

  她稍稍揚起下巴,眼睫顫了顫,閉上了眼,更好地接受那個深入的吻。

  綿長而強勢的吻結束之後,那只纖長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松開了她的腦袋,順著發間出來的時候手指還捏了捏她的耳垂,惹得她抖了一下。

  睜開眼看見那雙鈷藍色的,神色不明的眼眸。她想了想,呼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總之,先道個歉?

  嘛,反正不論自己喜歡玩的角色扮演讓中也怎麼羞惱或生氣,最後哄一哄,他的口頭禪都會是「下不為例」罷了。

  而真理怎麼會當回事呢,所以還是「下次一定」啊。

  「我錯了……」我下次還敢。

  「你哪錯了啊?」中也質疑。

  「對啊,我哪錯了?」真理非常無辜地眨了眨眼,「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努力改正的。」

  「……」

  「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呢!」真理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嘖,我怎麼感覺你又在念什麼奇怪的台詞啊?」中也懷疑地看著她。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真理一臉鎮定,「總之,你說啊。」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中也。

  半響過後,他才低聲開口:「……你之前都沒那麼看著我過。」

  「……」真理有些吃驚,「不是,中也你連你自己的醋都要吃嗎?」

  「哈?我才沒有吃自己的醋!我是說……只是女裝而已你至於嗎?我可是男人——」

  「好啦,不至於,我最喜歡的可是帥氣的中也啦。你只是沒發現而已……我一直都是那樣注視著你的。」真理彎起眼,一本正經的說,「畢竟我的中也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對我來說,你就是天邊最美的那顆星辰,是這世間唯一的寶藏,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唔。」

  她的嘴被人捂住了。

  「你到底是怎麼把那麼多羞恥的話淡定地說出來的啊——?」

  又害羞到炸掉了。

  被捂住嘴的真理悶笑出聲。

  中也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超可愛。

  真理覺得,談戀愛最有趣的地方,果然就是想方設法去看到喜歡的人各種各樣的一面啊。

  所以她才那麼熱衷於角色扮演的游戲。

  快樂~

  說起來,女主劇本應該歸誰先暫且不論。

  男主劇本到底是誰在拿著的?

  嘛,因為女主不一定喜歡拿好自己的劇本不換台。所以在戀愛喜劇中男主的劇本大概就是被兩個人扯著搶來搶去的狀態。

  今日的勝負,好像又是中也的敗北……?

  ……

  之後,中原中也是一秒鐘也不想多穿那個女式和服,他干脆利落地換上了自己熟悉的衣服。

  還沒套上馬甲和外套,穿著個白襯衫正在洗臉。

  真理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就看見少女拿著手機,用鏡頭又一次對准了他。

  ——哢嚓了兩下。

  卸掉妝的中也還是超好看。真理心情愉快。

  洗過臉還沒擦干,橘色的頭發也被沾濕了一些,此時貼在面頰上,正往下滴了點水,順著脖頸流進了襯衫裡。

  「這個,要我幫你戴上嗎?」

  真理歪了歪頭,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用手指套著他的choker,在晃悠。

  中原中也一開始還有幾分茫然地點點頭,之後,視線突然一下子銳利了起來。

  「比起這個,我可是記得的……你之前拿手機錄像來著?」他挑起眉,伸出手就想去搶真理的手機,「剛才的無所謂,之前的快給我刪掉!」

  「不要!!」真理迅速躲開了,「我是不會交出來的——!那可是抽出超UR的現場記錄!」

  「你那是什麼鬼形容,那就是個黑歷史——」

  「才不是,黑歷史都是中也單方面決定的,我不管。有本事你就來搶啊。」真理吐了吐舌頭,一臉不以為然。

  「哈——?你給我等著!」

  ……

  兩個人還在黏黏糊糊的時候,那邊的宇髄天元和炭治郎他們已經開始辛辛苦苦地和鬼戰鬥了。

  這大概就是人生。

  對於真理來說,拯救世界哪有談戀愛重要。

  不過宇髄天元也是個人生贏家,人家可是有三個老婆,還都能完美和諧相處。他還非常理直氣壯地到處炫耀。這會兒還跟鬼炫耀上了。

  在真理的概念裡,愛情可是必須要專一的。

  也得虧宇髄天元對老婆們確實都很好,所處的時代還不一樣,不然她想給他來上一拳。

  女鬼捧著自己腦袋嚎啕大哭的畫面實在是有些恐怖片了。

  又分裂出來了一只男的,是女鬼的哥哥,然後男鬼就被宇髄天元一番話氣到要死。

  真是奇奇怪怪的鬼。

  還是上弦六。最近上弦像扎了堆一樣的來,真好。

  真理和中也來到花街,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看見了剛剛那一幕。

  「嗚哇,砍掉腦袋居然還不死。」真理從本丸摸了振刀出來,想了想又摸出來一振。

  髭切和鬼丸。

  「啊,那就砍那個新出來的鬼?或是兩個同時砍掉試試?」

  「中也真聰明!」真理鼓起掌來了。

  中原中也:「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啊,現在是開啟了什麼誇人模式嗎?」

  真理笑嘻嘻,也不回答。

  她結印分了個身,把鬼丸的本體對著一模一樣的自己扔了過去。

  之後——腳下發力,拔出手中的太刀。本體和影分.身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動作,以分毫不差的速度,如同颶風那般,衝進了戰場。


第61章

  了結了上弦六兄妹之後, 上弦再減一。

  減一減二,現在已經減三了,那還剩下三個了。

  「這也太少了……鬼舞辻無慘千年來竟然沒造出個百鬼夜行的強度, 真實垃圾鬼王。哪怕照著人類寫出來的鬼怪傳說抄作業都能比現在這成功?統治世界難道不香嗎?」

  真理無奈地吐槽出來的時候,迎來了宇髄天元看怪物一樣的目光。

  不過她不管,按反派的思維去思考,確實挺傻的啊這個鬼王, 一點追求都沒有。

  不過, 真理也沒想到,她剛才的減法還是算錯了, 現在的上弦比她想的還要更少,因為還有個隊友的成果沒有加進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遇見了蠍。

  不過,倒不如說蠍是自己找上門的,作為這個世界僅有的兩個忍者之一的他自然有辦法找到同為忍者的真理。宇髄天元又自然而然地被他們開除了忍籍。

  比起中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只是想找到真理而去行動。

  蠍就很有目標性了, 對鬼那種生物他也確實是抱有一定的興趣。

  雖然一個個的都不是太強, 不過畢竟是認知之外的新物種嘛,還能自動恢復受到的傷害, 等於說做成傀儡壞掉了也不用修理, 很省事,而會血鬼術的鬼也聊勝於無。

  於是, 這位天才造型師便成為了鬼界噩夢。一路上搞死了不知道多少鬼。

  活捉下來的鬼被他各種逼問情報, 一開始好幾個直接被詛咒腐蝕身體而死掉了。

  後來蠍發現那個詛咒是有關鍵詞的, 只要不說出那個鬼王的名字,說其他的倒也不會直接被殺死。

  他一邊收集情報,一邊研究把鬼的自我意識抽除讓它們不受無慘控制、改造成傀儡的方式。也用鬼的血和細胞開始研究起了為什麼它們無法接觸陽光。

  多多少少收集了一些鬼對於鬼舞辻無慘的印像之後。蠍大約有了個概念。

  呵, 真是個膽小鬼呢,那個所謂的鬼王。

  把人類變成鬼,又怕鬼反水,於是就用血液的詛咒去限制對方,把對方的生命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千年來,擺脫了鬼王咒縛的鬼只有灶門炭治郎認識的珠世和他的妹妹禰豆子。

  不過與其說鬼王的束縛真的強大到難以擺脫,倒不如說是沒什麼意志堅定的鬼去認真嘗試。

  鬼王選擇變成鬼的人要麼被他欺騙忠誠於他、或是活在對鬼舞辻的畏懼中,還有就是人格扭曲覺得做鬼也挺不錯的。

  蠍從卷軸裡抖出來自己這幾個月的傑作之中最強的兩只。

  「真醜,蠍你的審美一直都很堪憂。」真理見了,面無表情地吐槽出聲。

  「……它們本來就長這樣。之前的緋流琥也是一樣。」蠍有些生氣,「這是上弦四和上弦五。」

  真理:「……好醜啊它倆。我和中也遇見的上弦長得好歹還都是人樣啊。」

  上弦之五玉壺和上弦之四半天狗。

  一個是身體和壺連接,眼睛長在額頭和嘴巴處,有著數個手臂的異型鬼。

  蠍說碰見它是個意外,那會兒它正在殺人並改造人類,覺得自己做出的壺是最偉大、至高無上的藝術品,並且自詡是個藝術家。

  作為藝術家的蠍在冷漠又不屑地讓它見識了真正的藝術之後,把它也變成了真正的藝術品。

  玉壺雖然比起蠍之前找到的鬼要強一些。但是它所使用的毒和類似水遁的血鬼術對身體是傀儡的蠍一點用都沒有,基本還是被秒殺了。

  另外一個是被無慘派來抓蠍的,那個腦子抽抽的鬼王從玉壺意識消散之前傳遞過來的情報得知了蠍能把鬼改造,甚至能讓它們的屍體直接接觸陽光之後,十分興奮。

  但是因為蠍的實力不明,無慘就先派出來了另外一只更強的鬼來試探。結果就是個有去無回。

  相比較那個不藝術的「藝術家」,蠍還是挺喜歡這只鬼的。

  雖然看著年邁體衰,又是個性格低劣的膽小鬼。

  但是做成傀儡又不用看模樣和脾性,半天狗可以分裂出不同的形態,能使出不同的血鬼術。相當於拿到了個同時會雷遁風遁音遁的忍者,甚至還有一個形態會類似木遁的血鬼術……就算是強度沒有那麼高,也十分優秀了,蠍挺滿意的。

  「遇到這兩只鬼之後,我獲得了個你大概會想要的情報。那個鬼王一直以來追求的東西是叫青色彼岸花,據說是能讓鬼接觸陽光不會死的一味藥材。呵,但是也太蠢了……那種花我拿到了,是一種一年只會在白天綻放兩三天的植物,夜裡才能行動的鬼怎麼可能找的到。」

  紅發少年笑得是一臉嘲諷。

  而真理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了:

  「蠍呀。」

  「怎麼?」

  「你效率也太高了,感覺你一個人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嘖……我是s 級叛忍,我不拯救世界。」

  「不,你們曉組織的夢想本質就是想拯救世界來著。」

  「……」

  ……

  這些日子收獲了好幾個上弦的血。

  童磨、花街上弦六兄妹的,以及蠍帶來的半天狗和玉壺的。

  蠍這些日子干掉的鬼比真理和中也加起來都要多的多,她好奇地問了問,其中居然還有一個由鬼殺隊成員自願變成鬼的,使用的呼吸法是雷之呼吸。

  聽聞了這點之後真理突然想起來之前善逸提到過幾句的師兄。因此她沒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就當那家伙是被鬼殺死了。卑劣的家伙就不要去玷污還活著的人的榮耀了,她頗為無所謂地想。

  蝴蝶姐妹同意了和與鬼舞辻無慘為敵、不吃人的鬼珠世合作研究讓鬼變回人類的藥物。

  珠世被主公邀請來到鬼殺隊,同樣精通醫理的真理在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給她們幫幫忙。

  雖然珠世對這種收集上弦血像玩鬧一樣的輕松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但是終於有機會可以對鬼舞辻無慘報那百年的仇恨,她也十分高興。

  能讓炭治郎那被變成鬼的妹妹禰豆子變回人類的藥物在抓緊時間制作。因為血液的收集很完全和蝴蝶姐妹的加入,進展加快了很多,馬上就要完成了。

  「不能再讓鬼舞辻逃走了。」那個美麗的女性認真地對真理說過,「只有這樣一次機會了,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也是贖罪……」

  她想的是把無慘引來的時候,自己去偷襲,把讓鬼變成人類、能讓無慘衰弱的藥物注入無慘的體內,哪怕代價是被無慘殺死也無所謂。

  「不需要,你也用上變成人類的藥物,一起變回人類。如果想贖罪的話,不如以後作為醫生去拯救更多處於病痛中的人類。而且……你死掉的話,也有人會難感到難過的?」

  真理這樣說著,在對方怔愣的神色中,彎起眼笑了笑,「放心,這次鬼舞辻無慘沒機會分裂了,而且他就算分裂也逃不掉的。」

  很久以前被繼國緣一打怕了之後,分裂成無數肉塊逃掉的鬼舞辻無慘是真的很能苟。苟到對方老死之後才敢出來囂張。

  目前手下被殺得沒剩下幾個了,按理來說應該會有些退縮。

  但是無慘的情報不足,不論是童磨還是猗窩座死前都沒能給他傳遞什麼消息。

  他能去相信、去理所當然地認定鬼殺隊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打敗了兩個名列前茅的上弦。

  畢竟,在他的印像中只有蠍和打敗了上弦六兄妹的真理算是人類之中強的,鬼殺隊的其他人還都是垃圾。

  而且青色彼岸花也太誘人了,如果能夠成功拿到,他就能成為真正的完美生物,行走在陽光之下,再也沒有任何弱點,永生永世地活著了。

  青色彼岸花現在就在鬼殺隊,這個消息已經被放出去了。

  所以,鬼舞辻無慘最近肯定會來襲擊鬼殺隊總部,產屋敷耀哉有著預感。

  如果放在以前,產屋敷耀哉肯定會選擇讓自己成為誘餌,因為無慘同樣很想殺死鬼殺隊的當主。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性命換取更大的殺死無慘的機會,也可以提升整個鬼殺隊的士氣。

  但是現在……肯定是用不上的。

  真理不太懂,這一個個的怎麼就那麼喜歡自我犧牲。包括鬼殺隊的成員也是,如果犧牲自己就可以為消滅無慘出一份力,他們肯定會衝在最前面。

  雖然可以理解他們迫切地想殺死無慘的心情,但是大可不必,目前這種程度完全不需要任何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真理也真的是挨個認真地拒絕了一遍。「請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又開始說這句話了。

  既然追求的是大團圓的結局,那就必定不能讓任何人傷亡,不然自己特意跑來這個世界是干什麼的。

  她只是定下了一個小目標,要把它好好完成罷了。這種程度的難度,也就和被澀澤龍彥入侵的龍頭抗爭差不到哪裡去,甚至還要更加小型更好解決,畢竟敵人只有那麼明確的一只鬼。

  這些日子裡,真理的日常也忙碌了起來。

  她一邊在鬼殺隊總部布置起了大型封印術,確保無慘進來之後這裡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也把讓刀劍去現世采集的東西安置在四周藏好。

  又去本丸切換到了紫藤景趣采集了對鬼來說致死量的紫藤花,跑到研究室裡研究了數種能讓鬼痛苦不堪的毒素。

  鬼殺隊總部內,布置好一切之後。

  那個性格和善和所有人都能好好相處、也總是笑容滿面的紅發少女,此時周身正散發著十分愉快的氣息……任誰看見都會覺得她很可愛。

  然而如果誰會讀心術看到了她此時內心的磨刀霍霍……大概率也會被嚇到。

  而另一邊,召集了上弦准備開戰的鬼舞辻無慘。

  在無限城之中,他對面只有上弦第一位的黑死牟,以及剛剛升上上弦就被迫當上第二位的鳴女。

  鬼舞辻無慘:「……」

  有脾氣沒地兒發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誰讓你自己把下弦全給干掉了的。呵呵。


第62章

  鬼舞辻無慘是鬼中之王, 是鬼的絕對支配者。他的性格殘忍無情冷酷自私,對沒用的和違抗自己意志的屬下都會通通殺掉。——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對於無慘來說,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些鬼都是他用來消滅鬼殺隊和尋找青色彼岸花的工具人。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樣子。

  獲得了他的血得到了力量之後就要努力去吃人, 努力變強, 然後去殺掉鬼殺隊那些煩人的「柱」們。雖然那些人類弱到不行, 但是對於他來說就像蒼蠅那樣嗡嗡叫。

  明明他是那麼強大的存在, 這些人向他來尋仇難道不是瘋子的作為嗎?為什麼要自己跑來送死, 自己活著不好嗎?

  千百年來,他越發的對人類這種愚昧的行為感覺到了厭倦,心裡也想著哪天一定要做個了斷。

  但是,不論怎麼說, 如今這樣的狀況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下弦就是因為太沒用了, 打不過「柱」才被他一個個殺掉的。

  而他理所當然地覺得存活了數百年都未曾更換的、消滅了很多「柱」的上弦是處於不敗地位的。因此, 在下弦一被打敗的時候, 他就派出了猗窩座。

  啊……就是從猗窩座開始的……該死!該死的如同臭蟲一樣的鬼殺隊!

  短短數月, 他那不滅的上弦隊伍就被滅掉了一大半,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青色彼岸花的消息是從一只鬼那裡傳遞過來的, 他從那只鬼臨死前的記憶中確實看到了那朵彼岸花的模樣——

  鬼殺隊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消息那是他要尋找的東西,於是先行拿到手了。

  但是無慘不關心那個。畢竟千年未曾找到的寶貝, 馬上就要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就算是陷阱又能怎樣?再強也不過是人類而已,就算能殺死上弦……終究也不可能再有超過繼國緣一那種怪物的人類出現了。

  他又想起那個帶著和繼國緣一一樣的花札耳飾的少年,回想起記憶中的陰影,他一陣咬牙切齒。這次絕對要把那個少年給殺掉, 還有產屋敷,然後把鬼殺隊全滅——

  鬼舞辻無慘此行就帶了黑死牟一個,鳴女留在了無限城待命。

  鬼殺隊總部靜悄悄的, 也沒有任何人攔著,他十分順利地來到了產屋敷的大宅。

  寂靜的黑夜中,只有慘淡的月光撒了下來。

  真理終於是見到了這個世界的反派boss。

  鬼舞辻無慘是個容貌英俊的男性,黑色的發絲微卷,一雙銳利的紅眼,五官生得是人模人樣,只是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

  好像很喜歡穿西洋的衣服,襯衫領帶加上西裝馬甲和外套,在這個時代很是趕潮流的時髦。

  嗯,然而對方實際上卻是個衣冠禽獸。

  對峙的氣氛其實有些詭異。

  鬼舞辻無慘沒有見到他想像中應該在虛弱等死的產屋敷耀哉。而是看見了那個在墮姬和妓夫太郎臨死前的記憶中出現過的紅發少女。

  她並不像是鬼殺隊的成員。

  容貌精致的少女穿著一身漂亮的洋裙,坐在長廊的緣側,裙擺微微蓬起,她晃動著雙腿,撐著下巴悠悠哉哉盯著他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面對敵人,而像是個出門度假的富家大小姐。

  身邊還有個同樣穿著西洋服飾帶著禮帽的橘發少年正靠在走廊的木柱邊上,此時抬起那雙藍眼睛,正神色冰冷地看著他。

  「……你不是鬼殺隊的成員,為什麼要與我為敵?」鬼舞辻無慘神色陰沉地開口。

  雖然對方會使用呼吸法。

  但是無慘篤定著,少女身上確實並沒有那份他見多了的,屬於鬼殺隊的過於愚蠢的執念。

  「誒呀,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呢?就好像你殺人的時候不會考慮為什麼要殺,我與你為敵就為敵了,為什麼要考慮為何與你為敵呢,單純看你不爽不就夠了?」

  少女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了兩下,她歪了歪頭用那雙清澈的紅眸盯著他看了看,突然笑眯眯地開口:「你的臉色看上去好蒼白啊。」

  她直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裙擺,語氣依舊是十分輕描淡寫的愉快:「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啊,看起來,似乎活不了多久了呢,應該今天晚上就要死掉了。」

  真理一句句話,口吻極其輕松,嘲諷力也是max,全都踩在了無慘的雷點之上。

  鬼舞辻無慘過去是個怕死的人,現在也是個怕死的鬼,他最大的追求就是永生,所以特別忌諱別人說他命不久矣。

  聽了她的話,鬼舞辻無慘的表情一瞬間陰沉恐怖了起來,褪去了剛剛那副還算平靜的模樣,殺氣暴起,也是一瞬間就對著那個對他出言不遜的少女攻擊了過去。

  因為知道對方的武力值可以殺死上弦,無慘的攻擊是用了全力的。

  若是普通人面對這種攻擊,會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被他殺死,就算是鬼殺隊的柱也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躲過那一擊。

  但是下一秒,卻是他被人踹到了一邊。

  一下子飛出去很遠,撞到了身後的大樹上,樹木因為那巨大的衝擊力整個被攔腰折斷掉了。

  鬼舞辻無慘吐了口血,神色猙獰地抬起眼。

  「喂——」

  面前那個橘發少年身上覆蓋著一層紅光,在黑夜裡十分顯眼。

  剛剛放下抬起的腿,按著自己的帽子的少年稍稍揚起下巴看著他,頗為張揚地嗤笑了一聲,「誰允許你自己跑上來的。」

  「垃圾,給我跪下。」

  重力的束縛和施壓近乎是碾壓的程度了。

  無慘的膝蓋觸及到地面,土地被碾碎,他整個人都陷入其中。

  然而,那還沒完。

  又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鐵砂形成了針狀,從地面上冒出來,刺進了他的身體。

  那裡面有毒——注射到他體內的正是讓鬼變成人類的藥物,同時還混雜著大量的紫藤花毒素。

  身上的青筋暴起,鬼舞辻無慘感受到了疼痛。

  紫藤花毒對於鬼舞辻無慘來說確實不至於致命,但是真理很壞地就是為了折磨他才研制出來的,裡面加了很多改造過的對鬼也有用的,忍者世界審訊時用來折磨犯人神經的毒素。

  一時間,跪在地上的鬼舞辻無慘說不出話來。

  「……既然他想變成永恆的存在,那把他做成傀儡不也是挺不錯的嗎?」

  這會兒,從暗處走出來的紅發少年瞥了無慘那狼狽的模樣一眼,語氣十分嘲諷。

  「說起追求永生,這個蠢貨甚至還不如大蛇丸那家伙啊。」

  「不行哦,蠍,只有他是必須要徹底消滅的。畢竟,故事的結局要殺死boss才是好結局啊。」真理笑著反駁道,「我看過的漫畫都是那麼畫的……而且別小看大蛇丸啊,我可是很感謝他的,畢竟我白撿了人家那麼多研究成果呢。」

  紅發的少年少女不以為然又隨意地討論著鬼舞辻無慘的生死,語氣像在對待螻蟻一般,就像他過去對待人類那樣。

  真理走近了鬼舞辻無慘,蹲下看著他,笑眯眯地說:

  「你體內的毒還混著可以把鬼變回人類的藥哦,就算那藥物無法真正讓你變回人類,也會限制你的再生能力。你現在已經無法做到徹底分裂自己的身體逃走了?雖然分裂的再多也會被重力抓回來就是了。但是也要讓你嘗試一下珠世小姐那麼努力研究出來的成果啊。」

  「……珠世那個女人也在這裡啊……」

  鬼舞辻無慘咬牙切齒,他睜大雙眼瞪了過來,那張本來俊美的臉已經猙獰到一定程度了,怒吼出聲:「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逼入絕境嗎——?!」

  無慘確實感受到了身體內發生的變化。珠世她們研制的藥物確實是對他也有用的。

  不過——還能分解!要抓緊時間分解這些,然後——就把這些人類全部碎屍萬段!

  他要通知鳴女發動血鬼術,召喚出無限城把鬼殺隊總部全部拖進無限城裡。

  青色彼岸花就在這裡,進到無限城之後就可以輕松拿到它!然後拖延時間分解藥物!最後——變得完美的自己就無所畏懼了。

  但是,他在給鳴女傳遞消息之後,久久沒有回應和動靜。

  久久……

  久久……

  真理眨了眨眼,笑意盎然地看著他。

  「鳴女——!」

  「鳴女——!!」

  「鳴女————」

  「你叫,叫破喉嚨也沒有鬼會來救你的。」真理點點頭,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要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的封印術在你們的空間血鬼術之上啊。」

  鬼舞辻無慘肉眼可見的開始慌了。

  此時的他頭發凌亂,身上青筋爆滿,眼眸也睜得很大,裡面全是血絲。全然沒有一出場時那逼格很高的模樣。

  「黑死牟——!」

  他開始呼喚他帶來的屬下的名字。

  ——這狀態近乎於無能狂怒。

  屈辱!

  鬼舞辻無慘感受到了屈辱。

  四百年了,自繼國緣一死後未曾感受到的那種憤怒和恐懼包圍了他。

  「嗨嗨~你的六眼劍士在這裡?本丸快遞為你服務?」

  回應他的,是被一眾短刀用真理制作的靈力束縛繩緊緊捆著拽過來的黑死牟。

  上弦第一位無法掙脫那條繩子。

  手裡的刀也被沒收了。就在與地面的摩擦中被短刀們拉著過來了,和服上都沾滿了灰塵,看上去有些狼狽。

  剛剛在另一邊,被無慘派去擊殺鬼殺隊其他人的黑死牟被幾個小孩子給圍住了。

  莫名其妙的小孩子們,看著天真無邪,穿著統一的類似軍裝服飾,手裡一個個都拿著短刀。

  「六只眼?是他了。」

  「大將說把他抓住就好啦,好像是要讓他給自己老板的暴斃現場捧場?」

  「大將可真是壞心眼呢。」

  極化滿級的幾振粟田口短刀圍住了他。

  「不要怕,我們不是好人。」

  其中一個穿著裙子的,笑眯眯的金發「小女孩」這樣對他說。

  「亂你別跟大將學啊。」

  在之後的戰鬥之中,黑死牟的刀打不到他們。

  那些孩子們一個個速度極快,完全不似人類。劍技也是出神入化,仿若和刀劍融為一體那般自如,和外表的年齡極其不符。

  他們就算是殺不死他,也完全可以避開他發出的所有刀刃。

  那些孩子的目的似乎也不是殺他或是砍他,只是戰鬥繞著繞著,就有奇怪的繩子纏住了他。那發著淡淡光芒的繩子把他體內屬於鬼的力量全部壓制了。

  「不用掙扎啦,強大的靈力天然克你們這種非自然生物的。」亂藤四郎拍了拍裙擺,用這句話結束了這場戰鬥。

  鬼舞辻無慘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被捆得結實的黑死牟。

  他從碾壓身體的重力中勉勉強強地掙扎著抬起頭來,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崩壞聲。

  ——面前的少女是異常的。

  她和她身邊的人都是怪物。

  怪物少女依舊笑著,她輕輕打了個響指。讓鬼殺隊的鎹鴉通知大家過來。

  之後,鬼舞辻無慘被人類包圍了。

  聞訊趕來的普通隊員和柱們一臉懵逼。

  滿臉寫著不可思議地圍觀了動彈不能的狼狽鬼王。

  之後,他們每個人手裡皆是被那幾個短刀發了個從未見過、奇奇怪怪的看著很高級的……燈?

  那些燈開啟之後散發著刺眼的紫光,拿到燈的嘴平伊之助有些好奇。他胡亂擺著,一不小心就掃到了那邊動不了的無慘身上。

  無慘的身體被那具燈發出的紫色光線照到部分,瞬間就開始崩壞毀滅了。

  伊之助被嚇了一跳,鬼殺隊的人都被嚇到了。

  鬼舞辻無慘要被嚇死了,他對著真理怒吼出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的,你當我們是天災不就好了。」

  真理彎起眼,滿是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可是特意為你准備的。在未來制定的,能起到和陽光同樣作用的高科技道具啊。對你來說是最具有戲劇化的死亡結局了不是嗎?」

  她捶了一下手掌心,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興致勃勃:「哦對了,我還有句重要的台詞忘了說了!」

  伴隨著鬼殺隊眾人懵懵地都啟動了紫外線燈,一束束紫色光線包圍了無慘和黑死牟的身體,他們的身體如同接觸到了真正的陽光那樣完全崩壞,化成了灰燼飄散在空中。

  千年了,鬼舞辻無慘直到死去,還是沒能見到他妄想克服的真正的陽光,反而是在代替品的照射下完全地死去。

  太陽和陽光永遠不會接受他。

  而鬼舞辻無慘在這世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少女含著激動的聲音:

  「——接招無慘!這是半徑20米的紫外線照射裝置!」

  ……

  「主人她為什麼那麼興奮?」一邊圍觀著的亂奇怪地問。

  「別問。」藥研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問就是JOJO看多了。」


第63章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鬼舞辻無慘, 鬼殺隊的大部分人應該都會過得很幸福。

  真理這樣想。

  她沒有了解到身世的人暫且不論。

  若是沒有鬼的存在,灶門炭治郎應該還在賣炭,和弟弟妹妹母親一起過著清貧卻愉快的生活。

  蝴蝶姐妹也不會失去父母, 可能在這個年齡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 過著屬於普通女孩子幸福的生活。

  不會失去重要的親人, 就不用去承受那些悲傷和仇恨, 不用拼盡全力,磨練劍技變強, 然後拼上性命去戰鬥。

  他們擁有堅定的信念, 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歷經了那樣的仇恨之後,也有著為了他人的幸福賭上性命的美好人格。

  只是這個世界最惡劣的地方, 就是那些拼命活著的善良之人, 總是遭到無情的踐踏。

  「過於不公平了呢。」因為一晚上沒睡有些犯困, 真理晃了晃腦袋, 緩緩打了個哈欠, 「好人不長命, 禍害遺千年說的就是這個世界。」

  她旁邊的中也有些好笑:「被你那麼簡單消滅掉, 沒准那只鬼王還覺得不公平呢。」

  「哼, 那才是我要達到的效果!讓他體會一下人類一直以來的感覺嘛。」

  真理不以為然地說道,然後抬起眼看向了熙熙攘攘的鬼殺隊眾人。

  大家的心情顯然都無法平靜。

  真理被衝過來的蝴蝶姐妹抱住了。

  她彎起眼笑了笑, 拍了拍兩個少女的肩膀,低聲問:「以後大家都會變得幸福了?」

  之後,她聽到了有些哽咽的肯定答復。

  ——心滿意足。

  現在的真理把自己前幾世的執念全部都解決掉了, 熟悉的人都能獲得美好的結局,她也感覺十分輕松。

  她想。回橫濱之後,就可以繼續愉快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黎明將至, 這個黑夜顯得過於短暫,原因大概是往日的黑夜都是那麼的漫長。

  人類經歷千年的黑夜之後終於不用再去面對那些不該存在於世間的物種了,終於不用在繼續和它們殊死搏鬥了。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不過就算是淚水也是開心的,所以歡快的氣氛在四周蔓延。

  產屋敷耀哉過來鄭重地感謝他們,宇髄天元提議舉辦華麗的慶功宴會,柱們也都在贊同。於是短暫的休整過後,熱鬧的宴會辦了起來。

  真理一邊吃著東西,在觀察著大家的時候。感覺鬼殺隊有可能會自產自銷出來幾對情侶。

  畢竟同生共死的友情真的很容易變質成愛情。

  灶門禰豆子變回了人類,我妻善逸眼角掛著淚水感嘆著,正在對她求婚,把小姑娘驚到了。

  她的哥哥炭治郎正在笑容滿面地和香奈乎說些什麼。

  包括小忍……!只是她旁邊那個聲音和蠍很相似的富岡先生好像不太會說話的樣子,忍雖然溫柔地笑著,卻有點頭頂冒出了十字路口想打人的感覺。

  說到蠍,他冷冷淡淡地坐在一邊,自然是啥東西也不吃。

  被身後上菜的人問起的時候,他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看了過去,差點沒把人嚇死

  「你別嚇人啊!」真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對招待他們的「隱」的人道了歉。

  中也已經和那邊的幾位柱喝起酒來了,真理有些擔憂,不過也沒事,有她在就沒問題,中也是不會耍酒瘋噠。

  忍和香奈惠坐到了她旁邊。

  「……之後,真理要離開這裡了嗎?」蝴蝶忍問道。

  真理點了點頭,「嗯,肯定是要回去的,不過不要緊的。以後想見面還是可以見面的!」

  世界之間的間隔,在找到坐標之後,對她來說也就是出門旅游的程度罷了。

  ……

  和鬼殺隊眾人告別,回到橫濱之後倒是有些事情出乎了真理的意料。

  亂,總之就是一個亂字。

  本來以為自己回來後,就能繼續悠悠哉哉、清閑過日子的真理有點頭疼。

  她從自己的屬下藤川那裡了解到了近期的情況。

  橫濱這個城市是真的很容易變得混亂啊。

  從歐洲來了一個叫Mimic的非法異能組織入侵了橫濱,據說他們的頭領很強大也很有統帥能力。

  冷酷而有針對性地對港口黑手黨發動了襲擊,炸毀黑手黨旗下的產業、擾亂黑手黨的業務。

  偏偏那些家伙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而且一個個不怕死不要命,只要被抓住就會馬上殺死同伴以及自我了結,調查不出來太多東西。

  哪怕負責對付這個組織的人是太宰治,都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僵持。

  太宰先中也一步當上了干部,前些日子是這樣決定下來了。

  在去另一個世界之前,真理就已經知道了消息。本來還想著可能回來要請升職的他吃蟹肉大餐了,現在看樣子也是沒什麼時間了。

  太宰還從貧民窟撿到了個有著挺強的異能力的少年,收作了直屬部下。

  「敦呢?他最近怎麼樣。」真理拿著手機,皺著眉問道,「太宰現在又在哪裡?」

  「太宰干部現在在醫院,好像是他的一位朋友受傷了。」電話裡傳來藤川的聲音,「之前,太宰干部命令中島先生和他的部下暫時組成了搭檔。他們目前正在和Mimic的敵人戰鬥,地點是在美術館。」

  「我知道了。」真理掛掉了電話。

  「煩人的老鼠,橫濱怎麼就不得安寧。」真理抓了抓頭發,表情有些不爽,「受傷的朋友……難道是織田先生嗎。」

  她想了想,按了按手機,又給太宰發了一條短信。

  「真理,我要先去boss那裡,你要跟我一起嗎?」中也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道,「也沒必要去生氣,我們回來了,馬上就能解決掉了。」

  「嗯,中也你先去,我要去找敦。以他的戰鬥經驗對付那種不要命的家伙肯定還差一些……」真理嘆了口氣,垂下眼簾,神色有些陰沉了下來,「我先出門了。」

  那孩子畢竟是她撿到的,被她劃在自己人的範圍內……她去鍛煉他變強是變強,卻也不會允許敵人傷害到他。

  ……

  中島敦覺得芥川龍之介怕不是個傻子。

  不是傻子也夠頭鐵的。

  或者說是有點中二病。

  試問,正常人和敵人戰鬥的時候會一個勁追著敵人大喊,讓敵人用更加殘暴的攻擊來和他戰鬥嗎?

  敦覺得自己做不到。

  能幫到真理小姐的事情——他會拼命去做。

  但是,除此之外的。

  平常的任務和敵人他還希望越輕松、越弱越好。橫濱越和平他越是喜歡。

  若是被芥川聽見這種想法肯定要說他軟弱,但是敦覺得那並不代表軟弱。

  畢竟他和真理小姐一樣,還是更喜歡和平而又悠悠哉哉的生活啊。

  在這些日子裡,敦充分地見識到了芥川對於證明自我價值的執著,對方的性格實在是一言難盡。頑固又聽不進去人話。

  自從和芥川搭檔開始,他甚至還要時刻防備著來自隊友的攻擊。

  一開始,都是出身不太好的自己和芥川本來還算是有共同話題的。但是截止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太宰先生誇了自己那麼一句——

  好的,仇恨被拉滿。

  芥川龍之介馬上就用黑漆漆的眼神瞪了過來,從此之後,時刻對他說著:「在下不需要搭檔。」、「人虎,我要殺死你向太宰先生證明我更有價值。」

  ——羅生門也就那樣時不時地襲擊而來了。

  芥川龍之介是真的討厭。自己大概就像中也先生討厭太宰先生那樣討厭他——14歲的中島敦頗有些記仇地想到。

  不過,他還是救了芥川。

  畢竟,不論再怎麼討厭,也是搭檔,雖然是因為干部的命令被硬湊在一起的。

  對面的Mimic的首領是個有著銀灰色頭發和赤紅雙眸的男人。

  短短數次交手,對方毫無破綻,好似能預測他的一切攻擊那樣,提前做出反應並且攻擊回來。

  「虎的異能嗎?但是你也還稚嫩啊少年……同樣不足以給予我們靈魂上的救贖。」

  對方是在求死,敦從剛剛他和芥川的對話中得知的,這些人求的是戰鬥中能給予他們死亡的人。

  ——又是個腦子有病的,中島敦頗為平靜地想。

  他已經看透了,不論是黑手黨還是敵人,心理上有問題的人都挺多的。

  為什麼要求死呢?或許不想活的理由可能有很多,但是中島敦的座右銘一直都是——只要能活著不就挺好的。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這種人。

  「確實是那樣,你似乎是完全預測了我的行動、我殺不死你。」

  把咬在口中的子彈吐掉之後,虎化了手掌和腳掌的銀發金眸的少年表情銳利認真了起來。

  「但是,你也同樣殺不死我,我也不會讓你殺死芥川。」

  和對方的差距確實很大,戰鬥經驗比不過,對方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身經百戰的軍人。

  異能力的攻擊不起作用,因為對方能預測一切攻擊。

  繼續僵持也是無用——只會消耗體力,雖然能確保自己不被殺死,但是同時保護芥川的話——

  「遭遇強大的敵人時,要冷靜思考對策,不能莽撞硬拼。比起殺死敵人,自己和同伴的生命更加重要。雖然你幾乎是不死之身,卻也是會疼的?所以不要把受傷當成家常便飯的習慣了。」

  記憶中,真理小姐溫柔的話語在他的耳畔響起,「真的打不過的話,就逃走。之後交給我來處理,那沒有什麼可恥的。」

  不過……真理小姐還沒回來啊。

  他苦笑了一下。

  中島敦短暫的思考了過後,還是放棄了攻擊。

  因為那沒結果,不會贏不說。

  太宰先生也確實沒命令過要讓他們擊殺Mimic的首領,倒不如說現在把那家伙的異能力和真正目的這種情報上報才是更為重要的。

  他果斷地拎起腹部受傷的芥川,飛快地跑走了。虎化的四肢足以讓他有著超越常人的速度,但是敵人數量實在是有些多,周圍全是他們的人。

  而隊友也……

  羅生門形成的黑色利刃,劃傷了他的脖頸。

  雖然傷口因為異能很快就愈合了、雖然芥川真正的目標是刺向襲擊過來的士兵。

  但是要是他沒有把他扔掉躲避,真的差一點就要把他腦袋切下來了喂——!

  「芥川你這個混蛋,你是想殺了我嗎——?!」一直自認脾氣算是不錯的敦瞪著眼,忍不住氣到喊了一句。

  「在下不需要你救。人虎。」黑衣的少年有些痛苦地咳嗽了一聲,他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他的目光尖銳,出口的聲音也很是冷漠。

  ——他們還是被追上了。被敵人發現了。

  之後,堵在他們面前的是剛剛那個首領,他緩緩舉起了槍,正想對他們說些什麼的時候。

  像是預測到了、要做出什麼動作——身體的反應卻根本來不及跟上那樣,他手裡的槍飛了出去。

  ——他本人其實也差點被殺死。

  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道風刃所帶來的致命攻擊、他反復回避,那風刃卻只增不減、如影隨形。最後,用來格擋的手臂還是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流了出來,銀發男人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樣,他抬起眼,表情滿是驚訝和錯愕。

  「做的很好,敦。」

  中島敦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紅發少女從樹上跳下來,擋在他的面前。回過頭看向他,注意到他身上沾染的血漬時,頓時皺起了眉。

  「傷害到你的是那些家伙嗎?」她聲音冷漠地詢問。

  ……不,那其實是被隊友打的。

  中島敦忍不住有些悲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黑的傳統藝能,甭管老的舊的新的都是——互懟互撕互相討厭hhh

  基友把封面畫出來啦,是搶走了中也帽子的真理2333


第64章

  敦並無大礙, 對於她到話語也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無奈。

  真理有點納悶,不過她也沒去深究。

  她把目光挪到了另一邊, 還有個半跪著支撐著身體的, 黑發黑眼、只有發尾稍白的少年。

  穿著黑色大衣的少年身形纖弱,不斷有血從腹部滲出, 臉色也十分蒼白, 此時抬起眼正直直盯著她看。

  ……應該就是太宰的部下了。

  「先療傷。」真理分了個身。讓影分.身先去給少年療傷。

  她則是向著遠處的敵人走了過去。

  這會兒, 中島敦松了口氣。

  真理小姐回來了,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他的內心就是有著這樣全心全意地信任。

  然而放松下來的敦卻發現芥川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芥川突然伸手抓住了正給他療傷的少女的手。

  只是個影分.身的真理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而少年用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盯著她。

  「這種能力,果然是你……!」

  之後, 芥川的手被人打掉了。

  力氣用得挺大。

  是中島敦,銀發的少年小他兩歲。

  在芥川看來,那明明是個性格軟弱的家伙, 面對他的攻擊也從來不肯跟他正面比出個高低勝負。

  這樣的家伙, 卻能得到太宰先生的贊揚。因此芥川一直對他心懷芥蒂。

  為何?為何太宰先生不認同他?對他人卻能隨意出口誇贊, 面前這個家伙是這樣,還有那個叫做織田作之助的下級成員也是如此。

  「人虎, 你做什麼?」芥川殺氣滿滿地開口。

  中島敦之前從來不和芥川計較那些攻擊莫名其妙的攻擊,最多在生氣的時候吼對方一句。畢竟他脾氣算是好的,芥川再怎麼說也是同伴, 不可能真的大打出手,他只當對方有毛病。但是——

  「就算只是真理小姐的分.身,也給我放尊重點。」

  「你什麼你。」中島敦彎起眼,露出的笑容在芥川看上去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銳利而透著殺氣, 「不過是干部的直屬部下而已……給我好好地叫大小姐啊你這個混蛋。」

  真理的影分.身歪了歪頭:「……?」

  他們在吵什麼……我收到的命令只是給人療傷啊。

  ……

  本體的真理暫時沒有去關注那邊的風波。

  她也是無語。奇怪的敵人又增加了。

  對面那個黑皮銀頭發的大叔盯著她的眼神也真是過於炙熱了。

  嘖,有毒。

  真理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不爽了。

  「喂,大叔,就是你們這些家伙最近把橫濱攪得亂七八糟的嗎?」

  「正是。我的名字是安德烈·紀德。」對方語氣平靜地回答,依舊是盯著她看。

  「好,我的名字是真理。你們這是為了什麼?」

  「我們是幽靈……渴求著靈魂的消亡。如今來到此地只是為了尋求能解放我等靈魂之人。而我現在找到了,你可以做到……請和我戰鬥,然後把這場戰爭結束掉。」

  真理:「…………?」

  她又雲裡霧裡地聽對方說了很多。

  他們是軍人,是英雄。在戰場上被自己祖國背叛了,他們殺死了曾經的同胞活了下來,卻失去了曾經的榮耀,漂泊流浪著尋求著戰場,想作為軍人死去,想在戰鬥中而亡。

  但是,作為首領的面前這個男人的異能力過於強大,能預測未來,正常的異能力者根本殺不死他。

  所以他們在橫濱到處破壞攻擊港黑,就只是為了讓黑手黨出動強大的異能力者殺了他。

  「我雖然預測到了你的攻擊……但是卻不能徹底躲過去。」紀德這樣說,「所以你應該可以殺死我。」

  「你是預測到了,也不見得真的能躲得過自己身體素質承受不了、反應不過來的攻擊。而且看你也沒什麼其他手段,只是用槍和體術而已。好,就算你們從戰場而來身經百戰。」真理語氣冷淡地回答。

  她其實有些不以為然。

  一切預測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扯淡。

  戰場啊。整得好像誰還沒從戰場上下來過似的。

  被自己祖國背叛確實挺慘的,她也曾被自己所在的村子背叛過,一旦扯上那些心髒的政治,作為棋子的人都是過得很難。

  但是,作為軍人的榮耀、作為忍者的忠誠什麼的。

  她就像完全聽不懂那樣,只會覺得煩躁。

  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這些人之前就能做到只為了那麼一件事而活,甚至現在想去死也是為了那麼一件事。

  在她看來人類明明是那麼復雜的生物。喜怒哀樂都會帶來不一樣的體驗,人生之中有那麼多可以去探尋的事物,那就是活著的樂趣。

  別人想死這種事她雖然不理解,卻也不會多說什麼。因為身邊就有一個典例。

  太宰是那樣的,目標是不給人添麻煩的死去——但是真理一直覺得他並不是真的想去死,只是找不到生存的意義。太宰也確實一直在尋找著什麼能讓他活下去的理由。

  也因為太宰是朋友,所以真理不會看著他去死,也會去救他。

  而這些人,到底是為什麼理直氣壯地就要來擾亂別人平靜的生活呢。

  真理一直都算是個護短的雙標,對待熟悉的人她富有感情和同理心。對待敵人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同情心,只會覺得很麻煩。

  想死便殺了。成全對方,結束鬥爭——

  她剛剛沉下臉露出殺氣,那樣想的時候。

  對方還在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她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手機那邊傳來了森鷗外的聲音,讓她現在不要動手殺死紀德。

  「我現在就可以把他宰了。」真理皺了皺眉,「留著他干嘛,繼續給你添亂嗎?」

  「我當然知道啦,真理醬~但是我們也不能白干活。」電話那頭的森鷗外苦笑了一聲。

  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

  異能特務科也怕港黑不出手對付Mimic——那樣的話之後橫濱會越來越亂,那些不怕死的幽靈也會盯上政府的異能力者。所以森鷗外想以此為要挾,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

  讓真理殺死那個異能力者倒是輕描淡寫,但是他這邊可還沒來得及和異能特務科談判呢。

  首領感到了十分頭禿。不只是真理難哄,旁邊中也君看他的眼神也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了。

  因為愛麗絲十分不給面子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林太郎,真像是個吃軟飯的男人。」

  他笑容略僵。

  「總之,先回來和愛麗絲醬一起吃蛋糕?她很想你的。中也君現在也在這兒哦。」像是在哄小孩一樣,森鷗外發出了極其溫柔的聲音。

  真理撇了撇嘴,無所謂地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然後,她也沒理會紀德那執著的呼喊,一邊輕松地用替身術躲開對方打過來的子彈。一邊和自己的分.身一人拎起一個那邊兩個正在不知道吵著什麼的少年。

  她冷淡地回頭看了紀德一眼。

  「別叫了,洗干淨脖子等著。再過些日子,我肯定會送你上路。」

  ……

  在回港黑的路上。

  接受了影分.身的記憶之後,真理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芥川龍之介。

  那個看上去很虛弱的少年正在對她解釋以及道謝:

  「您過去曾救過在下和家妹。」

  芥川龍之介倒也不會對任何人都那樣銳利具有攻擊性。至少如今在不牽扯到太宰治的時候是那樣的。加入黑手黨的他是個明白上下級和懂得禮節的人。

  人虎的提醒倒確實是沒錯的。只是芥川剛剛也稍微困惑了一下,為什麼港口黑手黨的大小姐過去會跑到貧民窟那種地方去。

  真理認真想了一會兒,與之相關的記憶對於她來說有些過於久遠了,也未曾在意過。

  一直以來。真理都不會特意地記住自己到底救過什麼人。

  她歪著頭,努力辨認了一下少年的容貌,又看了眼芥川的發尾,敲了敲手掌,恍然大悟了:「啊,你是那個看上去凶巴巴的孩子。」

  「真理小姐和芥川之前就認識嗎?」敦有些好奇地問道。

  「嗯,也不算認識,畢竟也沒互相介紹過自己。大概是在……我八歲左右的時候?在貧民窟找受傷的人練習醫療忍術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帶著妹妹的、剛剛覺醒異能力的小男孩。」

  因為更加年幼的妹妹被別人威脅到了生命,男孩在危機時刻覺醒了挺強的異能,殺死了強盜,卻受了很重的傷。她就順手幫他們治療了一下。

  那時候的真理覺得,那個男孩的眼神非常麻木,像是沒有感情那樣。

  凶也是真的凶,在她靠近時,第一反應就是去攻擊她,但是自然打不過,只能被她強制按著一頓治療。

  但是若說他沒有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才爆發出了那樣的力量。

  「你的妹妹還好嗎?」

  「家妹很好,一樣被太宰先生帶回來了,現如今也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這樣啊。」真理點了點頭,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微妙地感嘆了一句,「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芥川有些茫然。

  中島敦抽了抽嘴角,因為他突然想起真理小姐曾經說過:太宰要是帶孩子的話一定會帶歪。

  不過在敦看來芥川的性格本身就夠歪了。

  芥川的性格過於固執、之前生存的環境也讓他過分執著於殺戮了。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用純粹的暴力和力量就能解決的,芥川似乎很難去理解這點。

  太宰先生訓練芥川的方式確實十分斯巴達。不過……那也是讓芥川在黑手黨裡最快站住腳的方式了。

  敦的武力值之前也是那樣被人鍛煉出來的。他一點也不覺得太宰先生揍人時會像中也先生那麼疼。

  最大的區別……大概是真理小姐從來都不會讓他真的置身於生命危險之中。

  而芥川最慘的地方還是太宰先生是個不想、也不會去表達自己的人。

  芥川又是個頭鐵到一定要獲得太宰先生認可的家伙,但是似乎他越執著於太宰先生就越難得到對方的認同……?

  太宰先生真的好奇怪。

  甚至還喜歡用周圍的人去刺激芥川的成長。導致這家伙的心理越來越扭曲、執念越來越可怕了。

  想到這裡。

  從被孤兒院帶出來之後,完全就是被真理和中也誇著長大的敦,對芥川有了點淡淡的同情。

  啊,果然還是真理小姐好,他遇見的不是太宰先生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蝴蝶效應有點大,主要是真理太強了,有她在,其實森也不怕噠宰會危害到港黑,不至於非得去迫害他。

  真理正好撞上紀德之後。刀之助自然不會死也不會對上紀德了……所以噠宰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叛逃。不過他過些年還是不會在港黑待著了,至於理由以後會提到,是有點神奇的。嘛,反正他也不是男主,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太宰真難寫.jpg)


第65章

  「真理醬你還真是容易被奇怪的家伙給纏上啊, 難道說能被你打敗的人都會『愛』上你嗎?比如說澀澤龍彥啊,比如說這次敵人的老大。」

  太宰坐在真理的對面,撐著下巴笑眯眯地開口。桌面上擺著的是真理之前想的要請升職的太宰吃的蟹肉大餐。

  現在已經被面前的少年消滅了大半, 他也是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

  「澀澤龍彥那個你還好意思說, 那還不是你坑的,他想找的天使明明是敦。」真理嘆了口氣, 有些無奈。

  「至於這次這個。」她抬起手來指了指腦袋, 「為了去死而打仗。純屬腦子有問題。」

  「嘛~不過我倒是松了口氣呢。」太宰輕笑了一聲,垂著眼開口:

  「如果那天你沒發過來那條短信——去救芥川的人恐怕就是織田作了。那樣的話, 就是他會對上Mimic的首領。那個人的異能力是預測別人的攻擊, 這種異能本身就很過分了。不過最多也就預測幾秒鐘……和織田作是同類型的異能呢。」

  真理有些驚訝, 她之前是不清楚織田作之助有什麼異能力的。畢竟能力對異能者來說算是秘密, 如果不是特別親密的朋友或者同事同伴之類的需要配合戰鬥的人, 往往都不會對別人輕易暴露出來。

  她抬起眼來,聽得認真了些。

  「織田作一直秉持著不殺人的原則,就算是被那種家伙纏上也肯定不會去殺掉他。」太宰的語氣中染上了幾分陰霾, 「所以不排除對方會用一些陰招威脅織田作出手……偏偏他是有著很明顯的軟肋的。」

  「安吾背叛了黑手黨。」太宰突然又說,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起來, 露出的那只鳶色的眼眸神色陰沉,「他是異能特務科的間諜。異能特務科對Mimic首領的能力也是無從下手。他們是想全部扔給港口黑手黨處理……如意算盤打的是很好,但森先生也不可能那麼簡單放過他們。果然呢……」

  逐漸放低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

  太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微微垂下眼。

  還有一點他沒說。

  沒有讓真理立刻殺掉紀德,是因為森先生的目標是借此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

  在真理回來之後這點已經暴露出來了, 因為事態已經穩定, 森先生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之前他並未看出來這一點,那是他的失敗。

  雖然只是可能性。若是真理沒有回來……織田作真被那個Mimic的首領纏上的話。他真的能在混亂的事態中保證織田作和他重視的人以及不殺人的信念都完好無損嗎?

  太宰的想法戛然而止了。

  「對於朋友的背叛,太宰你覺得難過?」面前的少女語氣平靜地對他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太宰看了過去, 像是毫無波動那樣,依舊在笑:「……為什麼會難過呢?我早就知道了啊。只要是認為不想失去的東西就一定會失去,擁有去追求的價值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在得到的瞬間都注定要失去。值得延長這沉悶的生命去拼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1]

  ——太宰暴露出的是自己的想法。

  但是真理有些困惑地反駁了。

  她似乎也總是能找到理由去反駁他。畢竟他們對於生與死的觀點完全相反——

  「可是死了之後,不想失去的東西才一定會失去啊。我死過,所以我是知道的。人只要活下去,去努力、擁有了足夠的強大的力量之後就可以保證自己不再失去了。」

  當然,那只是她的想法,但是——

  「而且,你說這種話是覺得自己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在意的東西嗎?那你剛剛在想什麼?想保護織田先生?還是說……你覺得不想失去的東西失去了也無所謂,因為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不會難過。我並不想舉這種例子——難道說就算另一個朋友織田先生出了什麼問題,你也不會覺得難過……?」

  真理語氣平靜地問出了有些尖銳的問題。

  她也並沒有想要他回答,又接著說:「當然,如果我沒從別的世界回來,織田先生和孩子們真的因為港黑而出事的可能性也很小,林太郎他又不傻,知道那樣我會生氣的。但是最後命令織田先生作為主力去處理掉Mimic是一定的,畢竟,那對首領來說才是損失最小、最合理的選擇。」

  太宰頓了一下。

  他沒說出來的那點也已經被真理敏銳地看透了。

  真理是個很聰明的人。

  雖然不算十分喜歡動腦子的類型,但誰也別想輕易糊弄她。只有她想去探究和不在意、懶得去探究的事情而已。

  她和他一樣都很清楚森鷗外是什麼樣的人。

  真理選擇了包容和接受。因此,但凡涉及到真理的事情,就算是森先生那種理智到可怕的人,也會選擇性地去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

  ——畢竟她確實是有那個資格和底牌的。

  若是算起來,除了森先生。太宰的熟人中,真理是和他是認識最早的。

  她也基本見證到了他從年少時期到現在的一次次尋死。

  少女倒是一直很有耐心,沒有放棄過對他的救治。只要是看見了,總是會撈他一把,然後用十分平靜的態度對待他。

  對真理來說那只是順手而為,他們的觀點也確實相反到無法互相理解,所以她自然完全沒想過要進入他的世界。

  但她真是個有些過分的治愈系了。

  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好像單純把他當做一個需要關心的朋友那樣對待。

  某種意義上,和織田作是有些類似的。

  但是也不完全一樣,因為她有些方面真的很可怕,超級可怕——

  是那種一旦決定想去做什麼,就能自信到完美達成的可怕——

  面前的少女歪了歪頭,捏著下巴輕松地笑了起來。

  「不過既然我回來了。那種可能性也就不會發生——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就因為你失去了阪口安吾一個朋友?你之後還會失去什麼呢?不想失去什麼說出來不就好了,就算失去,我也會幫你拿回來的。」

  太宰怔了一瞬,突然有氣無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真理醬你這也太耀眼了……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種話啊?」

  「啊?因為我們是朋友啊。」真理理所當然地說。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這家伙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了。

  ——織田先生都看不下去了。

  真理回想起來了前幾天主動對她說起太宰的織田。

  真理也不知道這段日子太宰究竟做出了什麼作死行為,都能給織田先生那麼淡定的人帶來心理陰影。

  ——織田作也找不到別人可以訴說了,安吾背叛了黑手黨之後,其他與太宰熟悉的人只有真理了。他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細膩,應該能給出什麼更好的建議。

  織田先生語氣猶豫地和她討論了一下太宰目前的狀態,語氣操心的有些像個老父親。

  真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之後她興致勃勃地對織田提議了一個「太宰拯救計劃。」

  但是雖然說作是「拯救」,真理卻對這樣的詞有些不以為然。

  在她看來,人類生存下去的意義和理由是需要自己去尋找的,那不是別人能帶來的。

  太宰自己都找不到,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幫他找到。但是作為朋友的話,多少應該可以去試著改變他一點,讓他不那麼喪?

  織田先生覺得不可。

  織田作之助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和太宰成為朋友,是因為理解他的孤獨,卻沒有去主動窺探、涉足他的內心。

  真理嘆了口氣:「織田先生你有沒有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呀。」

  「以及天然專克黑泥。」

  「啊,還有溫水煮青蛙和直球搭配使用效果更佳來著。」

  織田作一臉茫然地緩緩打出了幾個問號。

  太宰真的是個可怕的家伙。和織田對話的真理這樣想。——為什麼感覺他像是個等待著被人攻略的游戲女主角呢。

  閑話擱置,視線回到現在。

  氣氛似乎因為那句「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滯留了一瞬,太宰眨了眨眼,一時間好像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語。

  「最近你似乎又特別的不想活啊。」真理笑眯眯地開口。

  「因為無聊嘛——這個世界真是太無聊了,所以越來越覺得活不下去了。」

  黑發蓬松的少年懶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抬起纏著繃帶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語氣裡不知道是真的倦怠還是在開玩笑,總之是令人捉摸不透。

  「去找點有趣的事情不好嗎?」真理嘆氣。

  「有趣的事情?那只有新的自——」

  「你繼續和織田先生喝酒去——」

  「比如說,給我無痛的——」

  「你不想讀讀織田先生寫的嗎?」

  「真理醬怎麼總是在提織田作啊——感覺你們背著我有什麼小秘密了。」被打斷了兩次的太宰拉長了聲音,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之後,他沉默了半響,突然小聲嘟囔了一句,頗有些孩子氣的感覺,像是在疑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真的會找到嗎?」

  有趣的事情也好、活下去的意義也罷。一直在尋找,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啊。

  「繼續努力一下,總是可以的,或者說尋找的過程也算是一種意義了?」

  「誒好隨便啊——不過~有趣的事情,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哦!不如真理醬陪我去殉情!兩個人一起死要比一個人有趣多了。」

  「???」

  真理面無表情地歪了下腦袋,冷漠道,「我不。」

  「誒?明明一直以來都對人家那麼好~現在就要扔掉人家不管了嗎?」

  「呵,因為殉情的話,我們誰都不會死。就算你會死,也會立刻變成不想就那樣死去了。」

  「誒?為什麼?」

  「因為不論是嘗試什麼死法我都能確保自己死不掉。我又不可能見死不救,所以你還是死不了。然後——最後的結果,可能也只有你被中也打死這一個選項?」

  「你是想跳樓還是跳海?不如去游樂園玩?我感覺跳樓機和激流勇進更加有趣。可以叫上中也,改天我們一起去玩玩?」

  真理笑容燦爛。

  聞言,太宰露出了仿佛生吞了一只蛞蝓的表情,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太宰的話來自原著。

  太宰和真理互相覺得對方很可怕x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卻還是成為了朋友。除了真理是治愈系,也是因為認識的早。

  一直以來真理都很清楚森先生屑的地方,但是她不在意,這些自然而然跟她熟悉起來的人,她都能從他們身上找到閃光點,畢竟大家也並非十惡不赦,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只要和她友好相處,她就十分平常心又和善。森先生也很清楚真理的性格和底線。大概就是這樣和諧的關系。

  中也又莫名其妙變成背景板了呢,你老婆例行被太宰邀請殉情了。(誒,我為什麼要說例行)


第66章

  人類是具有多面性的生物。

  就算是性格已經固定, 面對不同的人時也一定會展現出不同的一面。

  哪怕是不去提黑手黨這些復雜的人群,正常人面對自己的友人、家人、喜歡的人或是有些討厭的人時,也不可能都是一個狀態的吧。

  而在黑手黨之中, 人類終究也還是人類,人類真的是復雜而奇怪的生物, 永遠無法逃脫感情的束縛。

  為什麼會展現出不同的模樣呢?大概是所處的身份不一樣, 待人的感情也不同吧。

  就像真理在與中也還有森相處的時候會撒嬌耍賴, 面對太宰和織田的時候卻一直是比較正經的狀態。

  而中也對待真理的時候是非常溫柔的,面對太宰的時候卻十分暴躁。

  同樣的, 太宰面對織田作和真理的時候還是正常對待友人的平和, 面對中也的時候卻會時常出言挑釁捉弄, 而他對待芥川的態度真是有些過分的斯巴達了。

  看把那孩子都搞成啥樣了, 本來就是偏執固執的性子,現在更甚了。

  雖說是嚴師出高徒吧, 在真理看來各種嚴酷的訓練方式倒是無所謂,那是變強的最快的方式, 在她的概念裡一點也沒錯。

  可是, 單單十幾歲的孩子。面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的冷言冷語和嘲諷時,心靈並不能強大到不受傷害吧?

  為什麼真理說太宰會帶歪孩子。

  因為。太宰的教育方式真就是手裡只有鞭子,一口糖都不給人吃啊。

  前段日子,iic事件被真理解決掉了。

  在真理看來解決那個首領的方式實在是很多。更何況對方一心求死,又不會逃走。

  森鷗外如願以償地拿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如今的港黑也是個完全合法的組織了。

  城市又一次恢復了以往的和平。

  真理恢復了平靜的日常,悠悠哉哉地在醫務室裡休閑度日時,時不時能見到芥川龍之介出現在這裡。

  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永遠都喜歡衝在最前線。

  除了日常訓練的傷,本身少年也算是體弱的類型, 非要去挑戰強大的敵人時也會受傷回來。但是對他來說那都無所謂,只要能得到太宰先生的認可就好。

  慘。

  其實他第一次來到醫務室還是被中島敦強行壓過來的。

  敦和芥川被太宰組隊的原因真理去問過太宰,太宰說的是這兩個孩子的異能力配合起來使用會極其強大。互相磨練也會讓他們不斷變強,想把他們組合成新一代的「雙黑」。

  聞言,真理有些稀奇地吐槽了一句:「你是老了嗎?居然想培育下一代了。」

  真理想起當初森鷗外對太宰和中也的鑽石論。忍不住感嘆時代的變遷。畢竟當時森先生已經人到中年,而太宰年僅十八,居然都開始琢磨打磨下一代鑽石了。

  真理很多時候都摸不透太宰在想什麼,只是覺得能被他撿回來培養的芥川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的,被她問起來的時候,太宰倒是不復面對芥川時的冷酷無情,好好地把芥川誇了一頓。

  聽得真理是一頭問號,心想那你為什麼要那樣虐待孩子呢。

  真理跟中也吐槽這件事的時候,中也冷笑了一聲:「誰要是真能搞懂那只青花魚在想什麼,估計也就是同樣的黑泥了。」

  雙黑的搭配合作的很好是事實,但那也只是在作戰的時候。在日常交流方面,中原中也一點都不想去思考太宰治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鬼玩意。

  相比較之下,被真理撿回來的中島敦心理層面上就十分的幸福。

  真理從不吝嗇去誇贊別人。

  她覺得人努力做到了什麼、獲得了成長之後,得到誇獎會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就算是有時候會覺得羞澀,但只要是贊譽的話語都會讓人嘴角不自覺上揚,之後做事的時候就會更加自信且有動力。

  在孤兒院被各種打罵虐待導致十分自卑的敦,在這樣的教導方式下,也逐漸自信了起來。

  按照港黑一直以來的傳統,勸誘加入的前輩要送給新人一件像征性的禮物,敦收到的禮物是真理送的一塊手表。

  過去他所在的孤兒院沒有任何時鐘,因為院長認為鐘表是個人獨立意志的證明,他們這些被支配活著的孤兒們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所以拿到了那份禮物後,便證明了……中島敦真正擁有了明確的自我意志。

  那時候,握著手表的銀發男孩又差一點哭了出來。

  只不過,很開心啊。

  他的世界從此不再有任何牢籠,那個曾經在黑暗中哭哭啼啼、弱小無助的孩子被一束光芒硬生生拽了出來,溫柔地替他擦干了眼淚,並讓他看見了廣闊無垠的世界。

  至於真理會去收留敦的理由,倒也是單純。

  一方面是因為澀澤龍彥的牽線,一方面是真理見到不幸的敦時,確實從那個男孩的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光輝,那種無論經歷多少苦難都想活下去的執著。如此的渴望有那麼一瞬間讓她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雖然是個合格的黑手黨了,但是敦還是保留著自己善良的本質。

  比如說現如今,雖然芥川是他討厭的人,看見芥川被太宰虐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去幸災樂禍,而是覺得他有些可憐。

  那樣略有些同情的情緒大概終結於真理小姐送了芥川一個小禮物。

  真理小姐給芥川聽了一段錄音。

  那是太宰先生帶著輕笑聲的話語。

  「芥川君呀,是一把沒有刀鞘的刀,需要有人教他收斂鋒芒……」

  「……他的才能出類拔萃……」

  「為了不讓他毀掉自己、被那份破壞力過強的能力所擺布……不能放著不管呢。」

  芥川龍之介聽得一愣一愣的,正想說什麼,卻是激動到捂住嘴一陣咳嗽,差點直接就倒在了病床上。

  那雙黑漆漆、仿若沒感情的眼眸中浮現了巨大的情緒波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真理手中的錄音筆,神色滿是渴望,還有幾分懷疑人生。

  「不用懷疑,是真的哦。」

  真理豎起一根手指抵住了下唇,「噓」了一聲,「不過這可是秘密。」她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中的錄音筆,彎起眼笑了笑,「而且在你真正明白一些事情之前,這個錄音筆我是不會給你的。」

  「……」黑衣黑發的纖弱少年沉默了半響,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努力思考了起來,之後,他像是在質問自己那樣問道,「為何?為何太宰先生不肯當面認同在下?」

  「太宰先生賦予了在下生存的意義,但是不論是在下戰勝了多強大的敵人、亦或是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之後,那個人也不肯正面肯定在下……對他人說出那樣的話語雖然是在贊譽,但是若非直接對在下說出認可的話語,便也不具有真正的價值。」

  誰知道呢,為什麼不去問問神奇的太宰呢。——這是真理瞬間冒出來的想法。

  隨後她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太宰,也不能答復你什麼。」

  「但是就像太宰說的那樣,你是沒有刀鞘的刀。一直那樣固執己見地尋找強大的敵人去戰勝,把自己沉浸在殺戮之中,也不見得是真正的強大哦。更加冷靜和全面地去思考問題吧?就算他一直是冷言冷語,也一定有教導過你一些道理吧?仔細去思考老師的話語吧。」

  「若是想獲得一個人發自內心的認可,果然先要觀察對方,看出能被其認可的條件是什麼吧。」

  芥川:「……」

  ……

  中島敦對芥川的同情戛然而止,原因自然是那段奇妙的錄音。

  雖然芥川嘴上說著要獲得太宰先生當面的認可。

  但是那段贊揚他的話語仿佛變成了他巨大的動力,窩在醫務室偷偷聽的時候,就像在聽愛豆新曲的粉絲一樣,周身似乎充滿了奇怪的氣息。

  好像……生活不再死氣沉沉,有了期望的感覺?

  真的、好惡心啊——敦捂住了臉。

  因為知道了芥川的小秘密,於是敦最近經常被芥川殺氣騰騰地盯著。

  但是,他們之前那因為太宰才惡劣起來的關系,最近似乎是稍微有了一點點改善,真的只有一點點哦。

  可是好煩啊,為什麼芥川就變成醫務室的常客了呢?

  芥川為了獲得太宰先生的認可,就一直跑來請教和善可親的真理小姐什麼的——敦真的感到十分不爽。

  明明真理小姐是他一個人的老師才對。於是,他開始不滿芥川了。

  那是風和日麗的某一天,忍不下去的中島敦想要吵架了。

  「喂,芥川你這家伙差不多適可而止,別總是往醫務室跑了吧?」

  「人虎,在下的事情什麼時候需要你插嘴了?」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幾乎是要吵起來的時候,同時被人重重按住了肩膀。

  身後是周身氣息十分黑暗的中也先生。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正盯著他們,目光銳利滿是威脅。

  「你們兩個小混蛋都給我適可而止啊?!沒病沒傷的、別總是跑來給我女朋友增加工作量啊?」

  於是,之後,他們同時被中也先生扔了出去,醫務室的門也被「啪嘰」一下狠狠合上了。

  中島敦:「……」

  芥川:「……」

  ……

  太宰治覺得最近大家都很奇怪。

  先是真理說出那種有些奇怪的發言。

  織田作最近好像也很奇怪,經常用一種好像是老父親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而且還會主動找些話題來跟他聊。

  唔,正在寫的好像也步入正軌,太宰讀了讀草稿,如同他想像中的那樣有趣。

  倒也是正好,他在計劃著讓織田作盡早脫離港黑,真理顯然也會幫忙。黑手黨這種地方還是不適合織田作的。

  呀,之後作為新人家出道也是挺好的——他有些興致勃勃地想到。

  啊,芥川君最近也很奇怪,雖然還很笨拙不習慣那樣,但是似乎沒那麼偏執魯莽,居然開始變得會冷靜一些思考問題了,對於和敦君的配合好像也沒有那麼排斥了……?

  雖然是好的發展。但是,為什麼時不時就一直盯著他、像是在觀察他一樣呢?

  又過了些日子,太宰收到了一張真理送的游樂園的門票。

  正好中也那只蛞蝓就在旁邊。

  「給敦和芥川那倆小鬼門票就算了!為什麼你這個青花魚也有啊——?!」

  太宰治頗為幸災樂禍,他火上添油:「肯定有我的呀!這可是真理醬之前主動邀請我的呢。」

  說著,他躲過了中也踹過來的腳。

  哈,蛞蝓的暴躁倒還是一如既往,真是不錯呢。


第67章

  游樂園這個地方呀, 真理也是很久沒有來過了。

  交往之後,她和中也雖然也有出來約會,但是還真的沒來游樂園玩過。

  這次雖然是突發奇想地想到去這裡。真理也確實給她想邀請的人都發了門票——

  但是這個下午, 整個游樂園其實是被他們給包下來的狀態。

  畢竟有錢可以任性啊,而且來的人身份特殊, 數量也確實太多了嘛。

  不只是她和中也還有太宰他們幾個、還有帶著孩子們的織田作, 以及本丸想來玩的刀們, 她也都帶來了。

  於是,中原中也看著目前熱熱鬧鬧、年齡有大有小的一群人, 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站在他旁邊的真理看了他一眼,悟到了他的想法, 突然彎起眼笑了。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湊近他的耳畔小聲說:「沒事的, 待會兒我們可以把大家都扔掉、單獨去玩!」

  少女軟軟的帶著笑意的聲音近在咫尺,口吻有些可愛的狡黠。

  耳朵因為話語間那溫熱的吐息而燙了一下,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帽檐, 卻微微上揚了唇角、低聲應下了。

  雖然又是這樣充滿了電燈泡的日常。但是真理卻是屬於他的, 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同樣的童年艱難,中島敦和芥川都沒有來過游樂園。

  敦很有孩子氣地在東張西望,什麼都想試著玩玩,表情有些興奮。

  芥川就只是簡單觀察了一下環境、然後就只會盯著太宰那邊看了。

  太宰治自然是和織田作他們在一起。

  不是在港黑那副芥川常見的陰郁深沉的模樣, 而是進入了比較正常而歡脫的模式。這對於芥川來說貌似還挺新奇的。

  織田作收養的那五個孩子顯然都很開心, 畢竟是在游樂園這種小孩子都喜歡的地方, 周圍還有其他看上去年齡差不多大的短刀作為玩伴。

  一開始,太宰還是想進行那種作死行為。不論是上了跳樓機還是在過山車上,都有興致勃勃地想撬開安全帶的衝動,然後被織田先生一臉淡定地給阻止了。

  「太宰, 如果你不想被敲昏,然後在這裡靠著個安全帶的束縛隨風飄舞的話……」織田作之助一臉平靜地開口。

  「哈?這種話只有真理醬會說的吧。織田作你怎麼也跟她學壞了!」太宰治抱怨了一句,語氣滿是怨念,卻好歹也是消停了一會兒。

  其實偶爾這樣大家一起出來玩玩還是挺有意思的。真理這樣想著,她是看熱鬧看得很開心。

  說起游樂園,最大的樂趣應該是刺激的項目。但是對於武力值高的人來說,這些項目都不能說是刺激——但是主要是氣氛嘛,熱鬧的,很多人一起玩時愉快的氣氛。

  不過……對於真理來說,實際上還是和中也的單獨相處更重要啦。

  隨大流玩了幾個項目之後,真理就拽著中也偷偷溜掉了。

  如今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樹上的櫻花在路邊綻放開來,天氣不冷不熱,是適合出來玩的季節。

  真理和中也十指相扣、手牽著手走在路上,她手裡還拿著個冰淇淋在吃。

  在記憶中,還是在7年前的今天,她和中也一起來過游樂園。那時候的真理還沒有恢復記憶,是個年僅11歲,也確實是個把自己當成真正11歲的小女孩而已。

  旁邊的中也顯然也回想起了什麼,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你沒告訴他們今天是你的生日?」

  「沒有哦,我又不是特意想過什麼生日。只是林太郎因為是我的生日,所以才同意給大家集體放假而已。」

  真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彎了彎眼笑著說。

  「我在本丸過得生日和現在的又不一樣啊,是那一世定下的日期。……說到底,真正出生的日子早就被我忘掉了,六歲之前的記憶對我來說過於模糊了——之前把今天定做生日,只能說是獲得新生的紀念日吧。怎麼?中也本來打算和我單獨過生日的麼?」

  「哈,那不是肯定的嗎?」中原中也扣著真理的手緊了幾分,他有點不爽地瞥過去,「誰知道你一下子召集了那麼多人一起湊熱鬧。」

  「誒——那中也本來是打算怎麼准備的,難不成是鮮花美酒配燭光晚餐。」

  「差不多……?這是必備條件吧。」

  如今的港黑干部可是個很有品味的人。

  但是他想的本來不止這些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求婚的戒指可是在兜裡都揣了挺久了。

  然而現在計劃更變,居然像是小時候一樣手牽手走在游樂園裡。想到這裡,中也有些失笑了。

  他抬起空著的手去彈了一下少女的額頭。

  「倒是你,把自己的生日過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又怎麼了?就算是燭光晚餐,中也你又不讓我喝酒啊。」

  聞言,真理鼓起臉,瞪著眼看向他。

  「咳……嘛。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其實你喝了也無所謂啊。」

  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視線,中原中也想了想喝醉酒真理無意識抱著他撒嬌的可愛模樣,實際上他還有點小小的期待的。

  不過,正在走神的他卻被真理掀起了帽子。

  頭頂的帽子被她搶走了,少女把帽子扣到了自己的頭上。

  然後——趁他不備,把之前就藏起來准備好的黑色貓耳發飾扣到了他的腦袋上。

  「哈哈哈,時隔七年——成功達成!貓貓中也果然超級可愛。」

  中原中也反應了過來,揚起眉梢有些無奈地看向了笑得十分開心的真理。

  如今的他倒是沒有像小時候那樣抗拒,這讓真理稍微有些驚奇。

  於是,她背著手,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意圖把橘發青年看到害羞那樣,然而看來看去的,對方還是巍然不動。

  已經快到19歲的少年——哦不,這個年齡應該說是是青年了。他乍一看過去其實也和少年時期沒什麼區別,除了五官稍微成熟了一點點罷了。

  但是不能這樣對中也說——說出去的話,好像又在迫害他的身高了一樣。

  頂著個貓耳的橘發青年盯著她看了半響,他的頭發是亮亮的橘色,那頭頂的黑色貓耳是毛茸茸的。

  他突然抬起手,卻不是拿下貓耳,而是伸出手去拿下了她頭頂的帽子。

  稍稍湊近貼住了她的額頭。

  眼睫輕顫,那雙鈷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自然,想了想,還是帶著幾分猶豫地開口了:

  「……喵。」

  雖然聲音低沉了點,但這只貓貓也是超級超級可愛啊。

  有被萌到的真理忍不住目瞪口呆,她捂住了有些發燙的臉頰,小聲尖叫了一下:

  「啊——!中也你果然長大了啊……都開始學會主動賣萌了。」

  「不然呢?!我還能一直這樣被你戲弄嗎?」他退後一步,有些羞惱了。

  「但是這樣也是如我所願了啊。」真理笑著說。

  「啊,那就如你所願好了!」

  中原中也摘掉了貓耳,扣上了自己的帽子之後看了過來,他突然揚起唇角,「反正你的願望我都會替你達成的——」

  「哇,中也你真是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情話呢……」

  ……

  游樂園很大,他們一路上走走玩玩,很快就到了晚上,最後一個去的項目理所當然的是摩天輪。

  不論是電影還是現實,去游樂園嘛,最後一定要在摩天輪上觀賞景色。情侶還要在頂端接吻,那是標配啊。

  夜幕降臨的橫濱並不寂靜,可以說是燈火通明。

  摩天輪本來就發著絢麗的亮光。往下看,遠處的地面上各種霓虹燈也在閃爍、公路上也是車水馬龍,大城市的高樓發出的燈光交錯著,把靠近海岸的海平面都染上了極為絢麗的色彩。

  ——觀賞著夜景,然後在最頂端的時候。

  她的唇畔被落下了一個溫柔的親吻。

  之後,真理睜開眼,彎眼笑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坐摩天輪的時候,中也還不承認你是在和我約會呢。」

  「那時候只是十一歲的小鬼,你在想些什麼啊。」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不過他想了想,又道:「但是那時候也是想的……」

  「嗯?你想什麼了?」真理有些好奇地問。

  「……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

  這人怎麼回事,現在動不動就這麼撩的嗎?

  真理又一次捂住臉。

  在摩天輪往下走的時候,中原中也站起身來,伸出手按住了艙門,並沒有鎖住的艙門被他打開了,夜風跟著灌了進來。

  真理也是十分淡定地吐槽了一句:「這要是換成別人簡直是可怕的事故現場啊。」

  「我怎麼可能讓這變成事故現場。」中也說得叫一個理直氣壯,他看向她,眉眼間帶著張揚的笑意,「比起坐在摩天輪裡面看,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吧?」

  風卷起了他的外套的衣角。

  摩天輪外的星空璀璨。

  而中也的眼眸漂亮到比星空還要璀璨。

  那樣說著,眉梢挑起,勾起唇角露出笑容的橘發青年對著少女伸出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篇文快完結了。因為想把正文結束卡在中也求婚這裡2333所以後續的時間跨越和正文沒寫到的一些交代都會扔到番外去寫。

  這篇文其實也沒什麼主線,基本就女主成長與回憶還有甜甜的日常。

  下章求婚,然後番外還有個幾章,差不多是這樣。


第68章 正文完~

  從小到大, 真理一直都覺得中也的異能力實在是太好用了。

  實際上,她經歷了那麼多世界,學會了那麼多能力。但是最多也就飛檐走壁, 沒有哪個技能可以讓她直接飛到天上去。

  但是,對於中也來說太過輕描淡寫了。

  身上覆蓋著淺淺的紅光,感覺身體脫離了地心的引力,漂浮在空中。「飛上天空」是一種十分自由自在又愉快的感覺, 還真是挺享受的。

  真理覺得以後倒是可以把夜空漫步這項列為約會項目。

  而橫濱的景色自然是美好的, 不論是白天的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像那樣的白雲。還是如今點綴在夜空如同鑽石那樣的星辰……遠處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亮似乎也觸手可及。

  真正置身在空中,居高臨下向下望去, 把景色一覽無遺的時候,多少也會感覺城市十分的渺小。

  但是生活在這裡的他們才是渺小的,城市是巨大的。

  若是回憶起小時候這裡那混亂不堪的模樣,現在確實是變得十分美好了。

  人類生活在自己的居所, 所處的地方安穩和平。安居樂業,悠閑平靜地度日,親人朋友都在身邊, 然後每天和喜歡的人相伴,那便是最幸福的人生了吧。

  真理是這樣想的。她現在就過得很幸福。

  「你看上去似乎很開心?」身旁的中也揚起眉,笑了起來。

  「中也比我還要開心吧?」真理看向他,眨了眨眼, 眼眸微微彎起來,「我可是看出來了哦, 你明顯是想要做什麼吧?唔,讓我想想……」

  從小到大。在她面前,中也一直都不是個能瞞得住什麼事的人。

  不論心情愉悅還是不開心, 表現出的狀態就是很明顯。她總是可以輕易地看出來。

  「啊,難不成是——」

  她剛剛抬起眼出聲,嘴就被人捂住了。

  橘發青年把她攬進懷裡,有些不滿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就算是猜到了,也不要直接說出來吧?多少給我表現出點驚喜的樣子啊?」

  「我很驚喜啊。中也你哪裡看出我不驚喜了?」她的眼底可全是笑意呢。

  「哈?驚喜好歹就給我熱淚盈眶一下啊?」

  「抱歉,這個有點難。畢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哼,說得好,這當然是理所當然。」

  對於她的說法感到了滿意,中原中也低笑了一聲,他攔腰抱起懷中的少女。

  目的地自然是早就准備好的地方。

  中也和真理的住所設置在海邊,那棟外觀和內裡都很精致的小型別墅兩個人住起來其實也算挺大的。

  能看見大海的房屋住起來心情愉悅,平日裡蔚藍的色彩一望無際。

  而此時,夜晚的海岸也並不是漆黑寂靜的。因為遠處的上空有流光溢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

  眺望著水面,波光粼粼的海面,因為那變換的色彩倒映下,閃耀著美麗的光芒。

  真理的四周也擺放著數不清的玫瑰花,像她發絲的顏色,像她眼眸的色彩。

  而她的面前。

  「嫁給我吧?真理。」他微微垂下眼眸,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指,「我早就說過戒指會戴到這裡吧?」

  求婚這種事情完全不用緊張,那是理所當然的,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不然還有其他的答案嗎?

  求婚布置的浪漫不浪漫其實也無所謂,就算是中也剛剛在摩天輪上、在空中,亦或者哪天吃飯的時候突然拿出來求婚戒指——她都會欣然接受。很開心地答應下來。

  畢竟重要的是他這個求婚的人。

  不過,也因為是一生一次的事情,心頭的小鹿確實是在亂撞。

  真理伸出去的手指被戴上了鑽戒。那顆漂亮的鑽石色彩閃耀,她面前單膝跪地的橘發青年眼眸裡的神色也是如此耀眼。

  他們的未來理所當然也在閃閃發光。

  幸福是什麼概念呢,它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就是在能感受到它的人身邊。充盈在心頭,讓心髒變得柔軟,整個人都仿佛變得輕飄飄了。

  一年一年,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只要有對方在身邊,幸福這種心情就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既然在我生日這天求婚,那麼就在你生日那天結婚好了。」

  攤開手掌,觀賞著被戴到手上的戒指,真理笑眯眯地突然開口說道。

  「這樣的話,等到以後。求婚紀念日是我的新生日、結婚紀念日也就是你我相遇的日子。」

  ——疊加起來的幸福是雙倍的。

  聞言,中也抬起眼,認真地應了一聲,「啊,那准備時間可不多了,只有一個多月了。」

  「誒?所以你果然打算今年就結的嗎?」真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然呢,反正年齡也夠了吧。」中也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瞥了過來,又有些別扭地挪開了視線,反問道,「還是說你不想?」

  「那倒是沒有。」真理撓了撓面頰,「我都可以啊。」

  「……那我明天陪你去試婚紗吧?」他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噗,所以中也你果然是迫不及待吧!」真理簡直要笑出聲了。

  「……那又怎麼樣。」這樣說著,中原中也反而理直氣壯了起來。

  他的手掌穿過她的發絲,手指溫柔地撫上少女的面頰。

  之後,略帶張揚地笑了起來,聲音裡有著略帶孩子氣的愉快:「反正你都答應了吧?也是你說的要在我生日的時候結婚的——那我今年的禮物,要的就是完全屬於我的真理。」

  真理眨了眨眼。面頰上的溫度在蔓延。

  「是是,全都答應你。」真理笑著說。

  在目前很近的距離裡,她突然伸出手去勾住他脖頸間的choker。

  指尖輕輕觸碰到對方的喉結時,感受到了青年那略急促了一下的呼吸。

  她神色無辜地歪了歪頭,又放下手去。拉住他的手就往不遠處,家的方向走去。

  「比起那些要准備的事情,先簡單點……來履行一下你作為丈夫的義務怎麼樣?」

  「……」

  跟在身後的青年怔了一下,臉紅了那麼一下。卻很快就轉變了氣勢。猝不及防地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懷裡。又是一個攔腰抱起,繼續往前走。

  「喂,剛剛說反了吧?」

  中原中也神色微沉,懲罰一樣地咬上了少女白皙的耳垂,略帶低啞的聲音同時也在她耳畔響起,「你就那麼迫不及待……?中原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我饞你身子,我下賤。

  好啦,正文完~我們番外見。


第69章 番外一

  太宰治從港黑叛逃了, 逃得像玩一樣,沒什麼預兆,在某個任務裡就失蹤了,說走就走。

  然而走之前炸掉了中也最喜歡的那輛機車, 還在他的辦公室桌子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做壞人是有極限的!愚蠢的蛞蝓喲, 我要去做好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腦子出問題了嗎?怎麼那麼失智?啊??可惡, 那只該死的青花魚——!」

  知道了自己的愛車被炸掉之後, 中原中也用來慶祝的柏圖斯頓時就不香了。他咬牙切齒了好一陣, 把紙條攆到稀碎, 渾身都是低氣壓。

  旁邊的真理倒是不驚訝, 反而有些失笑了:「他應該說自己不做人了,畢竟可是人間失格啊。」

  「真理,那個混蛋在之前有來找過你吧?他跟你說了什麼嗎?」

  已經22歲的港黑干部氣勢很足, 眯著眼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這樣問著, 又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嘖, 為什麼boss不徹底下令追殺那只青花魚啊?」

  「唔……說了什麼啊,主要就是之前『組合』還有敦相關的事情。」

  真理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輕輕嘆了口氣。

  「至於追殺什麼的, 有用嗎?林太郎也是默認著的。太宰手裡可是掌控著不知道多少黑料呢, 賣出去哪個都夠港黑倒大霉了。不過……我和他達成協議了, 他確實是不會這樣做的。」

  「啊?」中原中也聽得有些懵, 「怎麼回事?還真和你有關系?」

  「說有關系也沒關系,說沒關系也有關系。」真理撇了撇嘴, 「告訴你也無所謂,雖然那東西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 現在它很安全——」

  她的神色認真了幾分,「中也,你知道「書」的存在嗎?」

  中原中也自然是不知道「書」是什麼鬼。

  當然,真理提出這樣的問題只是為了給故事的講述開個頭罷了。

  在「組合」來襲之前,真理也不知道「書」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直到那個叫菲茨傑拉德的,來自美國的土豪,把直升飛機停到港口黑手黨的門口。

  然後往首領辦公室的桌子上扔了個裝著70億的箱子,直言要買下港黑的「白色死神」中島敦。

  作為首領的森鷗外撐著下巴,鎮定自若,笑而不語。他瞥了眼自己身旁的真理。而真理又看了眼站在一邊作為守衛,卻無辜躺槍的敦。

  中島敦:「???」

  老實說被人叫做「白色死神」這種中二爆表的稱呼他已經夠羞恥的了。他又不像芥川那個奇奇怪怪的中二病,還喜歡自稱什麼「港口黑手黨的走狗」。

  好好當個人不好嗎?當什麼狗?當什麼死神?

  現在為什麼又跑出來個美國佬要買下他?試問他做錯了什麼?他就是一只無辜的小老虎啊。

  中島敦把無辜又可伶的眼神投向了他親愛的真理小姐。

  好的呢。

  真理微微一笑,扭頭看向了土豪,那和善的笑容裡一點威脅的意思都沒有。

  「要麼你現在和我打一架,看看你能不能搶走敦君。要麼你就告訴我——你想買下我家孩子是為了什麼。看在你的聲音和我弟弟很像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

  存在於這座城市的空白文學書,只要寫上去的事情就會變成現實。而敦就是得到那本「書」的道標和鑰匙。——這是真理從菲茨傑拉德口中得到的情報。

  而那位土豪找「書」的目的是為了復活自己的女兒。聽聞這點,真理眨了眨眼,倒是有些驚訝了。

  她不討厭重視親情的人。

  也因為對方同樣的重視親人和差不多的聲音,讓她想起了蠍。

  她又瞥了眼貌似對那七十億還挺渴望的某首領,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也別找什麼書了。我有辦法幫你復活你女兒——代價,每年七十億續命費上供給我們港黑,然後把你是如何知道書的情報告訴我如何?」

  復活個人嘛,小事。改良版的穢土轉生了解一下?

  不得不說,忍者世界真的逆天。

  「書」的存在是從菲茨傑拉德口中聽說的。菲茨傑拉德是從一個好心的俄羅斯人嘴裡聽說的,好心的俄羅斯人相關的情報是從太宰那裡知道的。

  而澀澤龍彥當初盯上敦,也是因為好心的俄羅斯人的誘導。

  有趣,神奇。

  但是,不久之後。真理就拿到了那本神奇的「書」——過程對於她來說卻過於簡單了。

  因為那本空白的文學書,此時此刻就正在本丸,被狐之助當成傳送裝置在使用。

  真理:「……?」

  好家伙,聖杯級的世界道具被你們當成傳送工具用?

  ……

  真理和狐之助互相質疑了一下。

  真理之前都沒有去納悶過,為什麼本丸當初能夠找到她所處的世界的坐標。

  「難道不是因為哪個審神者或刀劍被時空亂流卷入了這個世界,意外獲得了坐標,然後就找到我了嗎?」真理問。

  「才不是,異世界千千萬萬,哪有那麼巧就正好找到您所在的世界啊?」

  狐之助搖了搖尾巴,反駁道。

  「實際上,我們也不清楚這本書到底有什麼用。它是在您離開我們世界之後的某一天出現在您本丸的房間裡——之後,我們發現這本書連接著您所在的世界。但是它很奇怪,與其說只連接著您這一個世界的坐標,不如說還連接著許多差不多的世界。」

  「我們通過這本書找到了您。嘛,方法不重要結果才重要啊。於是這本書就一直這樣被放在本丸的傳送裝置裡。因為您也沒問過我們是怎麼找到您的,後來就被大家自然而然給忘掉了。」

  行吧。

  總之,真理就那樣拿到了「書」。

  然而在觸碰到那書頁全是空白的書本時,她記憶中似乎閃現了什麼被她遺忘掉的事情,但是十分不清晰。

  隱隱約約,她感覺應該和異能力有什麼關系。

  於是,她拿著「書」找到了太宰。

  在太宰觸碰到她手裡的「書」時,無效化的異能發動了。世界之間的分斷被太宰治連接了起來,書的真相也能被窺探了。

  真理和太宰,他倆同時——獲得了不同的記憶。

  太宰治獲得了來自平行世界的、數個「自己」的記憶。

  而真理。則是讀取到了殘存在「書」之中,她的異能力很久之前曾在「書」中獲取到的事實。

  先不論在其他世界裡,「書」是什麼樣的存在。

  「書」在這個世界裡——是類似於世界意志的存在。

  它連接著無數個其他類似的平行世界。也有著能把寫上去的、合理的具有邏輯的文字變為現實改變世界的能力。

  同時也能通過書寫來創造出和本世界有著不同可能性的支線世界——

  反正就是個十分神奇又逆天的道具。

  在六歲時,覺醒了跨越時空異能的真理——她的異能力窺見了世界有著「無數個」的真相。

  同時也觸碰到了連接各個世界、作為世界意識的「書」的存在。

  然後——跨越了空間的限制,異能力在觀測過後所得到的情報是:「書」所連接的那些個平行世界,無論哪個都無法讓真理獲得力量、平安活下去。

  之後,異能力和「書」締結了契約,真理的靈魂突破了「書」的限制去往了別的、和「書」沒有關聯的異世界。

  異能力發動結束之後,再通過「書」的力量抹掉耗費的時間,回溯到了她死前的節點、讓真理活下來的這個事實變得合理化。

  之後,作為契約者的真理則要負責保護「書」。不讓圖謀不軌的人拿到,在它身上瞎寫,破壞這個世界的和平。

  而「書」這些年確實一直窩在了最安全的本丸。

  講道理,現在只要它在真理手裡,真就沒有人能找到它。

  其他平行世界的「書」什麼樣真理是不知道,但是她的世界的這本「書」真的好能苟啊。

  至於敦和「書」的關系,她現在也知道了。大概就是類似於劇本和主角的關系吧……

  真理沒想到的是,那孩子居然是和這個世界氣運相關的命運之子。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的真理,世界觀被顛覆了一下。

  但是,她覺得太宰受到的衝擊貌似要比自己還要大,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看到了些什麼。

  至少,她還從未見過怔愣了那麼半天,表情那麼不淡定的太宰。

  回過神來的黑發青年微微垂下眼,突然伸手扯掉了遮住自己半邊臉的繃帶。那雙鳶色的眼眸徹底露了出來,他看了看她,神色有些復雜地開口:

  「真理醬,你應該很清楚的吧?除了我本身之外。不論哪個世界的『我』,記憶中都沒有你的存在呢。」

  「嗯。我知道啊。」真理點點頭,她聲音平靜地開口,「除了我之外,其他世界的『我』,都會在六歲那年死去。」

  那是事實。

  倒也談不上什麼命中注定,只是因為弱小罷了。

  那個時期,橫濱每天死掉的人都很多,真理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書」所連接的世界裡,其他的真理並沒能覺醒那份可以改變命運的異能力。

  「所以,我就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真理。」

  ……

  那天之後,過了不久,太宰就叛逃了。

  原因肯定和他在書中獲得的記憶有關。

  真理只對中也說了「書」和太宰相關的那些事。並沒有去提及平行世界的自己。

  畢竟那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其實如果沒有她的存在。

  中也就不會被她撿到,年少時期可能會被哄著加入「羊」吧。

  按照他重情義的性格很可能會被那些吸血的玩意給坑一頓。不過……之後應該也會加入港黑,林太郎不可能放著荒霸吐那麼強大的戰力不要。

  但是中也的話,不論武力還是心靈,一直都是那麼強大、那麼堅強。

  就算沒有她在,肯定也會過得相當不錯吧。

  而太宰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呢?她做不到去准確地猜測。畢竟,她覺得自己的存在對太宰的人生並沒有什麼過大的影響。

  那一天的太宰又和她聊了聊織田作。

  織田作脫離港黑已經有兩年多了。

  他帶著孩子們離開了橫濱這個時不時就會混亂一陣子的地方。目前人在東京,作為家順利出道,如今的稿費也可以支撐生活了。

  買了個不大但是裝橫很溫馨的房子、雖然沒有臨近海岸,但是也離東京灣很近。周圍的環境相當不錯,幾個孩子也都能上得起學了。

  小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時不時的,太宰會找他去喝喝酒。那樣的生活是簡簡單單的愉快,除了被催稿的時候會有些頭禿。

  「真理醬,你覺得做個好人的感覺會是什麼樣的呢?」

  ——那天告別之前,太宰這樣問她,語氣有些迷之溫柔。

  被提出這樣問題的真理有些茫然,她認真思考了一下,但是因為想起了自己前幾世的人生,突然就有些不爽地抱怨起來:

  「我可不想做好人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做好人是有極限的,所以我現在是個壞人啊。」

  「哈哈哈,是這樣嗎。嘛~那就這樣決定了!」太宰突然愉快地笑了起來。

  「嗯?」

  「既然好人不長命!想去死的我就要去做個好人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真理:不愧是你

  他倆真的是相反的存在→_→

  「書」被我加了私設,不用管了,現在世界和平了。

  反正陀總他們也不會出場了。要問為什麼?因為我智商不夠不會寫他們,我是真的不會寫那種讓人摸不透在想什麼的反派角色。


第70章 番外二

  中原中也, 男,目前23歲, 是港口黑手黨令人聞風喪膽的重力使,是個勞模一樣的干部。

  日常時常就在出差、任務中度過,忙忙碌碌,生活過得倒也還算愉快。

  空閑的時間就和屬下去喝喝酒、偶爾開著自己心愛的機車去飆個車啥的。

  嗯,然後——至今也莫得女朋友。

  哈,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雖說好像不應該那樣的理直氣壯。

  但是他周圍又沒有什麼能親近起來的女性,唯一熟悉的就是如同長輩的紅葉大姐了。哦, 還有芥川那個小迷妹也能算熟人?

  這一天, 這位港黑干部在出任務的時候不幸被人暗算了一下——怎麼說呢, 反正敵人的異能力對他發動成功了。

  不過……實際上, 他是沒什麼事的。對方的異能力也不像是攻擊的類型。

  只不過一晃眼之間,他再次睜開眼時, 人已經窩在柔軟的沙發裡, 還換了身衣服。

  而他的旁邊還靠著個女人。

  前面的電視裡在播放著什麼電影,房間內的裝橫也很符合他的品味——

  但是,這是怎麼回事???

  ???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說做是少女大概都可以。

  身上穿著寬松的睡裙, 柔軟的紅色長發披散在肩頭, 長相十分精致,表情也很柔和。

  對於他那有些過大的反應, 視線看了過來。瞳色和發色相近,清澈的眼眸裡流露出幾分疑惑。

  「……中也?」

  還准確地叫出他的名字……是敵人的陰謀……?

  中原中也眯起眼, 下意識地就爆發出殺氣、伸手去掐向了女人纖細脖頸,但是——

  也還沒等他碰上,下一秒中, 他整個人就被踹飛了出去。

  一腳過去,也是沒留情。對方的體術和警惕意識並不比他弱——

  周圍的家具因為碰撞毀了不少。

  他剛剛用異能穩住身形。打算用上重力、再次衝過去逼問個究竟的時候。

  就看見紅發的女人表情冷靜地比劃了個奇怪的手勢。

  身上的異能,突然間就用不出來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瞪大了眼。

  靠?又一個太宰治?

  ……

  「我說啊,你差不多冷靜一下吧?比起你,我這邊可是受害者啊。」

  面前自我介紹名為「中原真理」的女人有些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完這話,她也暫時沒有理會陷入糾結和難以置信的他。

  只是彎下腰去,溫柔地摸了摸剛剛從樓上跑下來的、莫約三歲左右的兩個小孩的腦袋。

  中原中也抬起眼看了過去,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

  那個橘色頭發的、五官和他長得很像的女孩有著一雙赤色的眼眸,她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她的母親,「媽媽,你和爸爸要離婚了嗎?」

  「不許瞎說,愛理。」真理溫和地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那不是你爸爸,你爸爸被人魂穿了。」

  然後,她轉頭對旁邊的紅發藍眼的男孩說道,「咲也,之後帶你妹妹去本丸吧,我一會兒叫長谷部來接你們。」

  男孩乖巧地點點頭,拉住了女孩的手,拽著她就離開了混亂的客廳。

  中原中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人生質疑。

  如他所見,現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是所謂的平行世界的自己的。

  沒有社畜到在出任務,而是窩在家裡和妻子看電視。

  哦,妻子。居然都有倆孩子了……長得那麼像他和面前的女人,也不會是假的。

  但是,同樣是中原中也……為什麼人生會如此不同?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你要是還覺得很奇怪的話。」

  面前的女人表情平靜地拿起了他的手機、他和這個世界的自己手機倒還是一樣的。

  然後,她干脆利落地撥通了和「首領」的視頻通話。

  很快,視頻被接通了。

  對面是十分熟悉的首領。

  然而。

  在女人開口叫了一句「父親」的時候,對面的首領也自然而然地應了一聲的時候。

  中原中也還是忍不住——瞳孔地震了。

  現在,他該糾結什麼?

  是該糾結首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女兒?

  還是糾結「自己」是怎麼和首領的女兒結婚的?

  懵。

  ……

  這一下午可以列為中原中也的奇妙冒險。

  港黑大樓還是那個港黑大樓,但是裡面的人卻不太一樣了。

  他看見了本該在武裝偵探社的人虎就職於港口黑手黨,還和他很熟悉的樣子。

  他遇見了本該在龍頭抗爭死去的干部「大佐」,那個老爺子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

  之後,中原中也甚至看見了同樣在龍頭抗爭被澀澤龍彥殺死的屬下們,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約自己改天一起去喝酒。

  心情一瞬間五味雜陳,他壓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見到他們。

  「他們是怎麼……?」

  「嗯?啊……在你的世界,他們果然已經不在了嗎?」

  「啊。是的。」

  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橘發青年低聲應道,表情有些沉重。

  「說起來,帶你來港黑好像也沒什麼用。只是想讓你看看罷了,你那一直被刷新世界觀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啊。」真理捏著下巴,彎起眼笑了起來,「之後我們去找太宰吧。既然是異能力的話,讓太宰無效化了。我的中也應該就能回來了吧。」

  「……!」

  本來還沉浸在低落心情之中的中原中也在聽見「我的中也」這種親昵的說法時有些炸毛了。

  就算是知道對方說的並不是自己,但是叫的也是他的名字啊。

  「誒?真容易害羞呢中也,難不成你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嗎?」真理看了過去,有些好笑地問道。

  「……」

  中原中也抬起眼,他有些別扭:「我說啊……咳,作為他的妻子,你就不覺得問我這種問題有些奇怪嗎……?不過,我確實不認識你,也從來沒聽說過首領有女兒。」

  「唔,不認識我很正常啊,因為其他的世界的我早就死掉了。而且我也不是林太郎親生的,只是收養的罷了。」

  真理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我分的可是很清楚的哦,別的世界的中也和誰談戀愛或是結婚都無所謂,他們和我可沒有什麼關系……不然,我家那個醋缸子肯定連自己的醋都要吃了。」

  中原中也:「……」另一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設啊。

  很快,他面見了這個世界的首領。

  對方已經從真理口中知道了前因後果,似乎也覺得捉弄他、看他的表情變化十分有趣,還開口告訴了他一個事實。

  這個世界的他不僅是干部,目前居然還被首領當做繼承人來培養著。

  這讓一直在港黑勤勤懇懇做著干部,並且很想知道如何才能做好首領的、過去失敗的「羊之王」中原中也又懵了一下。

  行吧。

  有個美麗溫柔的妻子、兒女雙全,重視的屬下全都活著、事業有為、是boss的繼承人。

  這到底是什麼可惡的人生贏家?

  哪怕在自己本身的世界一直都算是人生贏家的社畜干部——也忍不住有點酸了。

  那個黑發紅瞳的首領氣勢依舊,他撐著下巴,笑容平靜。

  對於中原中也對這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會成為首領繼承人的疑問,給出的理由是——

  「我又不可能永遠坐在這個位置上吧?畢竟,人一旦老了頭腦就會變得不清醒。雖然只是概率問題,但是想一下先代……他一開始也是個很偉大的首領。」

  「如今的港口黑手黨是個龐然大物,大概比你所處的世界還要強盛許多吧。因為有真理醬在嘛。這樣的港黑絕不能出任何問題。我肯定要培育出一個優秀的接班人。以後在最合適的時間上位,統領黑手黨,讓其一直繁榮昌盛,讓橫濱繼續和平。」

  森鷗外嘆了口氣,其實他很早之前還是有想過把太宰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但是對方越來越不穩定的狀態肯定是不合適的,更別說如今已經叛逃了出去。

  至於真理,她是完全沒興趣操那份心。

  但是,中也君未來成為首領的話,她肯定就會全心全意輔佐。這兩個孩子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危害到港黑。

  該教給中也君的事情還是要教的。但是,中也君注定不會變成他這樣的首領——下一代的港黑應該會變成截然不同的港黑吧。

  ……

  從港黑大樓出來後,中原中也有些恍惚地被真理帶著找到了這個世界的太宰治。

  但是無論哪個世界的青花魚都是一樣的討人厭。

  一見面,太宰便拉住了真理的手,表情十分愉快:

  「呀,真理醬~既然那個蛞蝓不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殉情啊!」

  「喂!你這只青花魚不要隨便騷擾別人的老婆啊——?」他一腳踹過去,然後被太宰躲開了。

  「那也不是你的老婆啊,另一個世界的蛞蝓君~」如今已經開啟沙雕模式的太宰治捂住了心口,臉上的表情萌萌噠又做作,語氣卻很認真,「而且怎麼能叫騷擾呢?真理醬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啊!我最喜歡她了!」

  中原中也:「……???」不是吧,這家伙還是「他」的情敵了?

  他很懵逼。

  之後被太宰按住肩膀的時候,他和另一個中原中也的靈魂依舊沒有被換回來。

  太宰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應該是因為異能力是作用於那個世界的。所以。需要身處另一個世界的蛞蝓找到「我」,才能換回來吧。」

  聞言,真理淡定地點了點頭。把中原中也帶走了。

  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晚上,他們還是回到了家中。

  中原中也被真理安置到了客房。不過在關上門之前,她有些憂郁地嘆了口氣。

  「唉,還是快點換回來吧。」

  「啊?」

  「雖然這一天下來,看你的表情變化讓我覺得很有趣,但是有老公卻不能睡這點實在是太難了。」

  那樣說著,門口的真理露出了有些微妙嫌棄的眼神,之後,她干脆利落地關上了門。

  中原中也:「???」

  喂喂,這就過分了啊。

  ……

  睡得迷迷糊糊的真理被人抱進懷裡的時候,她就知道屬於自己的中也已經回來了。

  只不過……這個擁抱是不是有點久、還有點緊啊。

  「怎麼了?中也。」她清醒了過來,放柔了聲音,輕聲問道。

  「……那個世界沒有你。」

  中也躺在她身旁,情緒有些低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之前沒告訴我這點……實際上,那些平行世界的真理已經都不在了吧?」

  中也的心情並不好。

  他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靈魂互換了,一開始他也很懵。

  那個使用了異能的敵人趁著靈魂混淆的那一會兒功夫逃走了。

  比起去尋找不知所蹤的敵人,中也選擇去找太宰那只青花魚。

  然後,在確認這邊自己的身份時,他沒能在手機裡找到真理的聯系方式。

  後來在武裝偵探社找到太宰的時候,從他那兒問出了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過去的人生。

  太宰告訴他。

  中原中也年幼時被「羊」撿到,一直如同被道德綁架一樣地保護著那些孩子們。當著所謂的「羊之王」。還被白賴捅過一刀,再之後,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太宰那個混蛋帶著嘲笑的話有多難聽他也不在意了。他在意的只是這個世界中原中也的人生中,不存在真理的這個事實。

  中也認識的其他人都還在、有的雖然死掉了,但是也曾在這邊的中原中也的人生中存在過。

  ……這是個只有真理不在的世界。

  六歲的時候轉生到其他世界,瀕死的時候才覺醒了異能力……那要是那份異能力並沒有覺醒呢。

  想到這一點時,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那不僅僅是他們沒有相遇那麼簡單啊。

  他把懷裡的妻子抱得更緊了一些,低聲開口,「我不想要沒有你的世界。」

  「你所在的世界有我的存在哦,我是只屬於你的真理嘛。」真理試圖調節氣氛,語氣輕快地說道,「難不成中也還想讓現在的我去把所有的『你』都撿回來嗎?」

  「哈?怎麼可能——」中也反駁道。

  「我就是有些難過……如果,那時候我能去救下你就好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呀,我們相遇的時間已經無法改變了。中也那時候還在封印裡沒有出來吧?沒關系的,也是因為經歷了那些,我才是現在的我,而我現在也很幸福啊,那不就足夠了嗎?」

  真理的聲音柔和,她摸了摸中也的頭發,又想到了那種可能性,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至於其他的真理……似乎也沒辦法呢。唔,確實……如果那時候能提前遇見中也,一直被中也保護的話,不論哪個真理都會很幸福吧。」

  「……」

  中也當然十分清楚,就像真理說的那樣。他的真理就在他眼前,沒必要再去糾結過去。

  但是他多少還是會有些遺憾。

  其他世界的自己都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麼真理卻都要那麼悲慘的死去呢。

  只不過,聽了真理說的可能性,中也倒是突然想起來了。

  他抬起眼注視著真理,有些遲疑地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書」可以創造出與主世界有著不同可能性的支線世界吧?」

  「誒?難道說中也是想創造出另一個你救下了另一個我的可能性嗎?好像也不是不行。」

  真理很快領會了中也的意思,並感到十分有趣地召喚出了「書」。

  她打開了燈,找出了筆。

  「誒呀,感覺像是在寫自己的同人一樣,有點興奮呢。」

  作為契約者的真理的責任是保護現實世界不被「書」所改變。但是卻可以隨意創造出其他的「可能性世界」。

  只要「書」在手中,寫出合理的東西,那她就可以成為其他世界的造物主。

  「那麼,中也想要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中也想了想,勾起唇角愉快地笑了起來。

  「啊,那就寫一個能讓真理幸福快樂的,不用經受那些死亡和苦難、中原中也來守護真理的故事。」

  「不過我覺得……他們也一定會活出不一樣的人生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下一篇番外是if中也和真理的故事

  if中也是武偵中(想不到吧jg)


第71章 番外三

  男孩是從什麼都感受不到的,  青黑色的黑暗中蘇醒過來的。

  那片黑暗是極為牢固的封印。在蘇醒之前,他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封印」這個詞代表的含義。

  他也並不知道「人類」到底是什麼樣的概念,  在之前,  只是在那片黑暗中自顧自地沉睡著。

  ——直到有一天,  他睜開了眼睛。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本「書」,  那本書的力量把他硬生生從黑暗中扯了出來——

  封印破碎了,  強大的力量碾壓了四周的環境。他身處的軍事研究所被徹底破壞、吹飛,  四周形成了巨大的擂缽形狀的大坑。

  而男孩覆著紅光浮在空中,  表情茫然。

  世界的意志——「書」的力量讓他能夠控制身體中這份過於強盛的力量。

  如今,那屬於神明的力量,因為載體被「世界的意志」所選中,  所以那污濁的力量並不會吞噬掉他。

  他真正擁有了、並可以自如控制「神明」的全部力量。

  他是「荒霸吐」,  但是思考的主體卻是名為「中原中也」的這個人格。

  而這個人格之所以誕生,是因為「書」帶給他的——屬於「書」外面的世界,本來的「自己」的記憶和感情。

  他的名字叫做中原中也。

  提前誕生於這世間最重要的目標是——保護好屬於他的真理。

  其次,作為被「書」喚醒的契約者,  要守護好「書」。

  因為他的世界是被外面主世界的「書」所創造出的「可能性的世界」

  而他手中的這本空白的「書」支撐著現在這個世界。絕不能讓它被任何人寫上東西。不然,他所處的世界就會被覆蓋,消失,  毀滅掉。

  ……

  真理是在絕望之中被人拯救的。

  在橫濱混亂的街頭,  每天都會有人失去生命。

  像她這種失去父母,無依無靠的小孩子,經常會被壞人盯上。很容易就會被殺死、也可能會被賣掉,  總是下場就是個慘。

  她在這條街頭流浪了好幾天,已經飢腸滾滾——今天就是這樣,不幸輪到她頭上了。

  不過,  在她被人傷害之前,就有人來救她了。

  那是個橘發藍眸的男孩,年齡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卻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就把意圖傷害她的大人們全部深深碾壓到了地面裡。

  那些人的血流了出來,在地面上蔓延,她卻並未對面前的男孩感到任何恐懼。

  她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男孩看,小聲問道:

  「……你是神明大人麼?」

  橘發男孩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之後,那雙鈷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他走了過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笨蛋。就算是神明,我也只是屬於你一個人的神明啊。」

  記憶中的自己應該是想當個人類的。也是真理把他變成了真真正正的人類。

  中原中也這樣想到。

  不過……雖然完全接受了對方的記憶和感情,但是他也並不完全是「他」啊。

  面前的真理不是、也不會完全變成記憶中的那個真理。

  他對這點,一開始就有著明確的認知。

  因此,他要完好無損地守護好自己的珍寶的話,做個真正強大的神明似乎也不錯吧?

  ……

  七歲的中也和六歲的真理開始一起生活了。

  真理覺得中也懂得東西真的很多,完全不像是個七歲的孩子。

  不僅是力量強大,還什麼都會。教她各種生活技能和讀書識字,把她照顧的很好。生活上也完全不用發愁,黑吃黑已經足夠讓兩個孩子過得很富裕了。

  六歲的真理只是個弱小的孩子,但是在這條弱肉強食的街頭,她不用經歷任何風雨和苦難,中也永遠都在寵著她。

  雖然她自己想試著鍛煉身體讓自己變得強一點,想要不去拖中也的後腿。

  不過她還是挺弱的——橘發男孩看著她那副努力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中也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閉著一只眼,對她k了一下,有些得意洋洋地說,「笨蛋真理,真正的強者是不會被拖後腿的。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也就如同中也說的那樣,沒有人能傷害到真理。

  她害怕的東西都會被他碾碎,不知道有多少只蜘蛛死於重力之下。

  然後十分細心地關心她,像老媽子一樣不許她多吃冰涼的東西、三餐要營養均衡搭配。在她做噩夢的時候,也會用溫柔的聲音哄她睡。

  之前,想來勸說他們加入的「羊」的白賴,因為對她出言不遜,說她是個拖油瓶——結果被中也狠狠揍了一頓之後,再也沒能來打擾過他們。

  兩個人的日子就那樣平靜溫馨地度過。他們一點點地長大。

  ……

  中原中也在13歲的時候開始認真思考起來,自己以後要去做什麼工作。

  雖然在他繼承的記憶中已經習慣了黑手黨的生活。但是之前加入黑手黨,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真理與首領熟識、如今的真理可不認識什麼森醫生。

  她沒有任何異能力,體能和體術在她非要堅持的努力鍛煉下,也就能打幾個混混而已,手上也沒沾染任何人命。

  黑手黨的生活,她肯定是適應不了的。

  如果自己再去加入,說不定也會把她牽扯到危險之中。而且黑手黨的工作也很忙,會抽不出太多時間去陪伴真理。

  中原中也稍微糾結了一下。

  黑手黨不黑手黨的無所謂,主要是這個城市的和平是要去守護好的,因為這是他和真理生活的地方。

  啊,說起來……那是不是還有個地方可以去呢?

  14歲的時候,中原中也拉著真理的手,敲開了武裝偵探社的門。

  坐在偵探社內的。

  比他們大上幾歲,頭頂帶著帽子,吃著零食的少年聞聲看來,突然睜開了眯著的眼睛,翠綠色的眼眸裡神色十分銳利,似乎能看穿一切。

  他戴上了黑框眼鏡,一臉吃驚地觀察了一下他們兩人。也還沒等中也說些什麼,少年就跳了起來,有些興奮地對著社長辦公室大聲叫到:「社長社長——!我要推薦這兩個人加入偵探社!」

  之後,中原中也成功地通過了入社測試。

  武裝偵探社喜提戰鬥力天花板。

  15歲的中原中也已經習慣了偵探社的生活。

  他的業務能力很強,不論是解決需要武力值的事件、還是保護名偵探的工作,都能做到十分完美。

  能力可靠、性格也很好,和大家都相處的十分融洽,福澤社長十分賞識他。

  而沒有異能力的真理則是成為了偵探社的文員,接接電話處理處理文件,工作相當清閑。

  擂缽街裡,沒有了15歲那年應該出現的「荒霸吐」相關的流言。

  大概是因為他提前誕生了,蘭堂並沒有找到「荒霸吐」的存在,就不會被爆炸衝擊失去記憶,也就不會加入港黑了。

  嘛。估計現在人已經不在日本,又回到歐洲去了吧?

  不過,中原中也想起了記憶中的帽子,他其實還是挺喜歡的,於是買了個類似的戴在了頭頂。

  偵探社出現了帽子君x2。

  明明都是戴帽子的人,亂步先生卻非要叫他可愛的帽子君。

  明明亂步先生才是可愛系的吧,自己是帥氣的類型啊。中原中也有些無奈地想。

  他和真理的日常就那樣繼續,早上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偶爾在休息時出去玩玩。

  但是因為他們分別搬到了偵探社的宿舍去住了,真理似乎有些不開心。

  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在分別之前,真理的表情就在悶悶不樂。

  他湊過去問她怎麼了。

  對上那雙有些疑惑的鈷藍色眼眸,紅發少女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撇下了嘴角。

  「……不論是社長、亂步先生、與謝野醫生、還是偵探社的其他人,都很喜歡可靠的中也呢。」

  中原中也:「……?」

  「中也那麼受歡迎,本身就那麼帥氣,武力值很強大,性格又那麼好……一定也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也沒等他回答什麼,紅發少女有些遲疑地再次開口了,注視著他的清澈的紅瞳裡的神色很認真。

  「我,對於中也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中原中也略怔了一下,他突然覺得這對話的模式有些耳熟啊——

  等會兒???那不是另一個世界的「他」表白的時候——!

  所以……???

  「每次中也都會說我是需要保護的、最重要的存在,雖然女孩子聽到這種話都會很開心吧……但是。」

  女孩喃喃自語地說著,她緩緩垂下眼,面頰連同耳尖都紅透了,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我喜歡中也啊,最喜歡中也了。」

  也就沉默了一秒,中原中也從突然被表白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伸出手把面前的女孩拉進懷裡,那雙鈷藍色的眼眸裡帶著笑意,垂眸注視著真理那有些吃驚和羞赧的模樣。

  「你是笨蛋嗎?這種話應該我先說吧。」

  他湊近抵住她的額頭,勾起唇角,表情有些失笑了,「你倒是開竅挺早啊?」

  之後,中也的語氣認真了起來:「聽好了真理、不用去管別人——我也喜歡你,全世界只喜歡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喜歡你。」

  「而且,只有我面前的真理,對於我來說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女孩並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自顧自地沉浸在了感情被回應的喜悅之中,她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繼續向前走,視線因為害羞有些亂飄。

  中原中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書」和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包括真理。她只需要做個普通而幸福的女孩子就可以了。

  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

  他對於真理的感情也不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延伸出來的那樣簡單啊。

  他的真理沒有記憶中的真理那麼強大,也不能做到像她那樣堅強。

  真理的世界裡沒有那麼多人,性格和習慣也因為人生經歷有所改變。

  他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生活中溫馨的點點滴滴彙聚在記憶中,他熟知女孩的一切習慣和反應。面前的真理對他來說,才是真實的,才是他喜歡的人。

  如今他掌心所觸及到的溫度,自己心髒跳動加快的聲音,發自內心的喜悅,才是真實的。

  哪怕這裡只是「可能性的世界」,但是對於生存在這裡的中原中也來說,這才是真實的現實世界。

  他要讓他的真理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人。

  ……

  16歲的中原中也憑借記憶中的情報和強大的實力,以一己之力結束了龍頭抗爭,打敗了澀澤龍彥,中斷了橫濱混亂的事態。

  ——武裝偵探社就此聞名橫濱,也受到了政府的嘉獎。

  偵探社逐漸壯大起來,開始有人慕名加入了。

  哦對,中原中也還把中島敦從孤兒院救了出來,在社長異能力的影響下,那孩子也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異能了……不過那有些自卑的性格,還是讓中也有些發愁。

  他真的沒有另一個世界的真理那麼會開導人啊。

  不過……算了。

  時間應該可以解決一切,畢竟,人類都是那樣慢慢成長起來的。

  18歲那年,中原中也解決了入侵橫濱的iic。

  雖然那本來應該是港口黑手黨負責的。但是他突然想起來有個熟人會被卷入其中。

  如果沒有真理在,對上iic的就會變成織田作之助。

  好歹在另一個世界也是一起喝過酒的關系啊,對方性格很不錯,異能力也很強,他有點想向社長推薦他入社。

  中原中也在織田和紀德的決鬥中殺死了紀德,救下了一心尋死的織田作。並告訴他孩子們沒有死去,全都在武裝偵探社,很安全。

  只是之前因為周圍有黑手黨的成員在附近,就讓谷崎潤一郎用異能力「細雪」制造出了虛假的爆炸。

  這個世界的首領因為沒有真理在,確實是不太厚道。

  而他如今已經完全習慣了武裝偵探社的行動模式和理念,自然是接受不了黑手黨的作風了。

  所謂的環境對人的影響還真是大啊。

  中原中也這樣想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同年,織田作之助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並開始創作。

  19歲的時候,中原中也攢夠了買房子的錢,並對真理求了婚。

  雖然現在的工資沒有做黑手黨那麼高,不能像記憶中那樣擁有大型的酒窖和車庫。但是偶爾,他可以開得起一瓶美酒、也是有著一輛非常帥氣的機車的。已經十分滿足了。

  他和真理結了婚,住在能看見海的小別墅裡,每天的日子過得悠悠哉哉,幸福而快樂。

  如今的中也,在其他社員的眼中,是武裝偵探社最大的「武裝」,是最可靠的中也先生。

  雖然看上去不是溫柔的類型,但是實際上是個脾氣非常好的人,對自己的妻子更是好到讓所有女性文員都羨慕不已。

  社員們基本都沒見過,他真正對什麼人發火的樣子。

  直到中原中也20歲的某一天,太宰治來到了武裝偵探社,說要加入。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一腳就把他踹了出去。

  莫名被自己好友的救命恩人給暴打了,太宰感覺自己十分無辜。

  這樣的突然。就算對方救了織田作,他也是可以生氣的吧?而且,太宰覺得自己確實看對方很不順眼。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揍我?你這個矮小的蛞蝓,真的好可怕啊。」

  兩看相厭模式開始,太宰治見到中原中也的第一眼就給他定下了這個外號。

  而那個矮小的橘發青年捏著自己的手腕,咧開嘴對他露出了十分猙獰的笑容。

  「啊?我就是看見路邊的垃圾,想踩一腳又怎麼樣了?想加入的話,你這條混蛋青花魚就給我乖乖叫前輩、或者從今天開始就做我的狗啊?怎麼樣?」

  ……兩個人就那樣在偵探社的外面打了起來。

  ——場面相當熱鬧。

  真理從窗邊向樓下看去,她有些驚訝中也居然會那樣討厭一個人。

  而站在她旁邊的中島敦被嚇到了。白發少年有些慌張地看了眼偵探社那個無所不知的主心骨,奇怪又有些好奇地問:

  「亂步先生……那位先生到底做錯了什麼呀,人那麼好的中也先生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

  聞言,世界第一名偵探眯著眼舉起自己手中的玻璃球,語氣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嘛嘛,誰知道呢,可能都是世界的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的真理:誒?我怎麼感覺我好像寫了個中也為主角的爽文開頭?啊,算了……愛他就要讓他成為人生贏家。

  隔壁首領宰都氣哭了呢。

  於是。

  橫濱一條街,打聽誰是爹。武裝偵探社,牛逼。

  本篇裡搶的人番外裡還回去。

  得真理者得天下(?)迫害森先生的快樂。

  森:???我那麼大的雙黑跑對家那兒集合了?

  沒事兒,您好好經營小小的黑手黨,橫濱的和平就交給偉大的偵探社來守護。


第72章 番外四

  清晨的陽光直射進來,  暖洋洋地打在臉上,真理迷迷糊糊地還沒能睜開眼。

  她的臉頰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

  她略略撐開了自己的眼皮,用手指揉了揉眼角。

  入目了坐在床邊的中也,  簡簡單單穿著白襯衫,  那橘色的發絲被陽光照得有些耀眼。

  中原中也垂下眼,略勾著唇角,  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有些迷茫的模樣。

  真理用胳膊撐起,被子從肩頭滑落,  她歪了歪頭,  赤色的發絲在亂翹著,  頭頂還立著幾根呆毛,  看上去很可愛,聲音也是懶洋洋的軟糯。

  「早上好啊,中也。」

  「早,其實你可以多睡會兒的。」中也伸出手去替真理順了順頭發,  又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才不要呢,明明說好要和中也一起去上班的。」真理撇下嘴角,「怎麼回事……總感覺現在自己越來越懈怠了啊。」

  「哦?怎麼懈怠了?」

  「比如說……早上越起越晚了,  年輕的時候,  這時間我可都繞著橫濱跑一圈了。」

  真理捏著自己的下巴,  陷入了沉思,「人類啊,  一旦失去必須要完成的目標之後,  就會變成鹹魚嗎?」

  中原中也低笑了一聲,  「有什麼不好嗎?因為很和平啊。」他又拍了拍真理的腦袋,有些無奈,「而且,  你這現在就開始感嘆年輕時候了?」

  「我都倆孩子的媽了,當然是可以感嘆的。」真理無所謂地說,「啊,說起來我很久之前還想過,男人三十歲之後會不會逐漸變禿呢。」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沒辦法,真理總是能突發奇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跟個孩子一樣。

  他揚起眉,語氣似乎有些不滿,卻低下了頭,「那你看看我的發量,你現在還滿意嗎?」

  真理眯眼笑了起來。

  那纖長白皙的手指穿過了男人略長的橘色發絲,柔順的觸感,讓真理忍不住揉了兩下。

  之後,又揉了兩下。

  然後,兩只手都上去了。

  被一頓胡亂摸頭的中原中也忍不住黑線了。他忍不住懷疑她一開始說那話就是抱著想摸頭的目的。

  「笨蛋真理,你是在摸貓呢?」

  「中也可比貓可愛多了。」

  真理歪了下頭,笑容加深,十分愉快。

  中也那本來整齊的橘色頭發已經變得十分凌亂,大概比她剛剛醒過來時還亂上幾分。

  此時,神色有些糾結地頂著一頭呆毛,努力地開始順自己頭發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可愛。

  發量自然是沒問題的,會禿的人當然是林太郎那種用腦過度的啦。

  雖然在感嘆過去,但是其實時間也並未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真理和中也看上去還是和二十來歲那樣年輕。

  真理懶洋洋地伸出手去抱住中也,環住他的腰,面頰貼在他頸窩蹭了蹭。

  「你別鬧啊。今天確實是有事情要去處理的。」中也抬起手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腦袋。

  「是是,首領大人。」真理吐了吐舌頭,拉長聲音應到。她松開手,從床上爬起來准備去換衣服。

  ……

  如今的港口黑手黨,勢力龐大,無人能撼動。

  外界也不是沒有眼饞或是恐懼港黑持續發展的的組織想搞點事出來。

  但是搞也搞不動。還沒冒出頭來就被扼殺在搖籃中了。

  也有想來暗殺首領的,但是因為現任首領本人就是個不需要保護的、無人能敵的武力派。來一個死一個,沒轍。

  和平真好。

  對於中也能當上首領這件事。太宰曾感嘆過,當初他及時叛逃實在是太好了,不然不就要成為蛞蝓的手下了嗎?那樣也太慘了吧。他絕對會忍不住去坑害首領的。

  不過作為首領的中也,還是相當受一眾手下愛戴的,比起森——明顯他的人緣要更好一些。

  而真理,如今則是自願地承擔起了職位,不再悠悠哉哉鹹在她的醫務室,開始當起了干部。

  一頭紅發被利落地高高束起,一身黑裙,披著西裝外套,真理覺得自己現在也是相當帥氣的成熟女性了。

  唯一遺憾的是和首領走在一起的時候,不能穿高跟鞋。——嘖,別再迫害中也的身高了。

  而且,辦公室戀情還是挺有趣的。她這樣想。

  那叫什麼?霸道首領的落跑甜心……呸,不對。應該是首領的干部嬌妻?

  雖然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吧。

  甚至。青梅竹馬的他們比一般老夫老妻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久。

  不過,每一天的真理都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仿佛一直是在熱戀之中。

  ……

  空曠的首領辦公室裡。

  中島敦剛剛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時,就看見他熟悉的那兩人湊得很近,真理小姐正扯著中也先生的紅圍巾,在說些什麼。

  真理小姐是興致勃勃,而中也先生……

  介於羞惱和無奈之間,反正表情是一言難盡了。

  敦冷不防地開口,「真理小姐您和中也先生又在玩什麼奇怪的y嗎?」

  這是什麼傳統藝能嗎?

  所謂的首領辦公室到底是用來干什麼的?

  前代首領在辦公室給蘿莉換洋裙,現任首領在辦公室和干部搞戀情。

  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怎麼能這樣說呢,敦,我又沒真干些什麼。」松開了手,真理扭過頭去笑了笑,毫不介意地聳了聳肩。

  而坐在首領位置上的橘發男人,露出了之前不知道練了多久的,平靜而有氣勢、毫無破綻的表情,語氣沉穩地說,「……你什麼都沒看見。」

  「是,boss,我知道的。不過……您這句話還真是深得森先生的真傳啊。」

  中原中也:「……」那他還能說什麼呢。

  ……

  中也和真理有兩個孩子。

  中原咲也和中原愛理是異卵雙胞胎,長得並不是很像。很巧的,發色和眸色各自繼承了父親和母親的一點。至於五官……哥哥長得像母親,而妹妹隨的是父親。

  比較成熟穩重的、作為哥哥的咲也在懂事之後難免懷疑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父母的電燈泡,畢竟那兩個人實在是太閃了,每天的日常都甜度超標。

  而且他們出生的很早,要不是意外的話……大概就是父母想早點把孩子造出來,然後他們就完成了一項任務,可以輕松了。

  畢竟,你看。他倆甚至不用操心工作忙沒辦法帶孩子、或者養了孩子就沒辦法過二人世界約會這種事。

  兩個孩子有一本丸疼愛他們的叔叔,還有個樂意帶他們玩的舅舅。

  不過,就算那樣說,兩個孩子也完全不缺父母的愛和陪伴。

  畢竟,不論是父親和母親都是非常溫柔的人。這點毫無疑問。

  在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手黨高層,在家卻和普通的家庭沒什麼兩樣。

  清晨,伴隨著早飯的香氣,兩個孩子打著哈欠從屋子裡跑出來的時候,會看見他們的爸爸或者媽媽在廚房裡准備早餐。

  學校有的活動時,父母也都會抽空來參加。

  晚上,他們之中的一人也會過來給他們講睡前故事。

  不過,從小到大,中原愛理都不喜歡爸爸講得故事,因為爸爸總是喜歡把她當成天真可愛的小公主,那些童話故事真的過於純真無聊了。

  作為哥哥的咲也自然清楚不過了,自己的妹妹一點也不傻白甜。喜好也多少有些中二。

  平日裡就算穿可愛的洋裙,也只穿黑暗系的哥特風洋裙,就算母親一直告訴她離外公遠點,不過那些裙子還是全都是外公送的就是了。

  而且爸爸對於她在學校一拳一個小朋友,混成了學校老大的事實也是一無所知,畢竟全被媽媽給瞞下來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但是她真的有點被媽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睡前故事、和書架上的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書給帶歪了。

  然而,爸爸眼中對妹妹一直都有很厚的濾鏡。所以,偶爾會被妹妹的話語雷到也沒辦法吧。

  「比起那種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故事,爸爸給我講講你和媽媽的故事吧?」

  橘發的小姑娘眨了眨自己清澈的紅瞳,表情滿是期待。

  而在中原中也開始有些糾結地思考怎麼講、從哪開始講的時候,她又語出驚人了一句:

  「既然媽媽過去是港黑的大小姐。所以,現在作為首領的爸爸果然就是最強贅婿嗎?」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走出門去,扶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真理!你到底給愛理看了什麼奇怪的啊——??」

  害。

  生活不易,中也嘆氣(?)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感謝這些日子的陪伴~(比心)

  有緣的話,下本再見23333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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