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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齊木栗奈不會因廁所少年成為純愛戰神》作者:貓祖宗別叫了【完結】

《(綜漫)齊木栗奈不會因廁所少年成為純愛戰神》作者:貓祖宗別叫了【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9584個瀏覽者
文案:
  
大家好,我是齊木栗奈。
我的大哥空助,是個天才
我的二哥楠雄,是個超能力者
和哥哥們相比,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除了——
我的靈能有點高。
……然後她就在女廁所見鬼了,還是男鬼。

「嗨嗨~大家集合一下~」某白毛·不靠譜成年人·最強·教師拍著手讓大家圍過來
「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同學~看!這位是乙骨第二同學~」5t5獻寶似的露出遮在身後的少年和少女
「……我不姓乙骨,也不叫第二,五條老師。」
像看猴一樣被眾人圍觀的少女十分無語,覺得自己上了一條賊船

cp冷出北極圈:花子/普x齊木栗奈
——「我已經決定哪兒也不去了」
——「那我就將你綁走」

閱讀提示:
1.拆《地縛》官配
2.原作未完結,沒有提及的部分只能靠我魔改了
3.作者第一次寫文,小學生文筆請見諒

內容標簽: 綜漫 靈異神怪 少年漫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齊木栗奈,花子君/普 ▏ 配角: ▏ 其它:我不信地花這麼冷門
  
一句話簡介:可奶可狼又酷又萌的花子誰不愛?
  
立意:跨越彼岸與此岸之境,與你結緣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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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齊木栗奈(第一人稱)

  帝光中學3年A班午休時間,只有一半的學生待在教室裡閑聊或是吃著午餐。

  「小栗奈!這次期末考試要是不合格的話,整個假期都要來學校補習唉。求幫助QAQ」

  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我不用轉頭也能想像到我的後桌——黃瀨涼太同學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我回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黃瀨同學眼裡積滿了淚水,像一只淋了雨水的小狗勾一樣看著我。我感嘆了一聲:

  「涼太,你的運動天賦要是能分點在學習上就好了。」

  「老規矩,一盒高級咖啡果凍換一次補習。」

  「成交!」

  聽了我的話,黃瀨涼太立刻收起了眼淚,喜笑顏開的看著我。

  …你不愧是從事模特行業的,這變臉速度我願稱之為絕活。

  涼太君,除了成績有點不太行,其他方面都可以被稱為別人家的孩子。我所在的帝光中學在籃球方面是超級強校,黃瀨涼太不僅加入了最強的一軍,還跟隊友們得了一個『奇跡的世代』的稱號。長相也是十分出挑,不僅模特事業風生水起,學校裡還有一個強勢的後援團。

  「那放學後還是在甜品店集合吧。我去跟小青峰說一下~」

  黃瀨涼太眼睛亮晶晶,高高興興地跑出教室,朝著難兄難弟青峰大輝的方向去了。

  ……不是,兄弟,你怎麼每次都帶人呢?這會讓我覺得交易很虧啊,一會兒絕對要坑你兩個蛋糕帶給二哥。

  黃瀨涼太一走,我就感覺全班女生目光往我身上集中了一瞬間,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了回去。

  我如往常一樣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默默看起了書。

  這也是我快三年了也沒想明白的事。照理說我和黃瀨涼太走的那麼近,後援團不可能坐的住,然而愣是沒有一個女生來找過我。

  …難道是現在後援團都是走溫和路線的?雖然我和黃瀨是沒什麼關系。我們走的近是因為我和他經常有補習交易,偶爾周末還會被抓壯丁拉去拍模特照。當然,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他。

  簡單點說就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同班人氣很高的籃球部的赤司同學和紫原同學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對此,我認為是家族遺傳。

  畢竟我沒見過大哥談戀愛…

  二哥也是,照橋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生了,二哥對照橋姐的喜歡還是敬謝不敏。

  所以,這是家族遺傳(十分確信)。齊木家傳統應當是和爸爸媽媽一樣,會與自己的命中人在某一天戲劇性的相遇,再戲劇性的展開一段故事。

  ***

  萬萬沒想到,早上還在疑惑的問題,時隔兩年多,終於在快放學的時候的2樓洗手間得到了答案。

  不,當然不是什麼「後援會大姐頭帶領小團體把我堵在洗手間教訓」這種經典橋段。我只是在上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清水前輩,和黃瀨君經常說話的那個女生是誰啊?要我們出手提醒她離黃瀨君遠一點嗎?」

  這個聲音聽起來還有些稚嫩,應該是剛入學不久的學妹吧…

  清水這個名字我很熟,是我的同班同學兼黃瀨涼太後援會二把手。

  「不用。齊木的話我們早就從一年級開始觀察了,我們一致認為她和黃瀨君是……」

  是什麼?難道…我終於要迎來後援會的敲打了嗎?

  「……是兄妹!」

  ……???

  等等,這個結論你們是怎麼得出來?!

  「他們的頭發顏色很像。長的也有三分相似,應該是表兄妹。」

  清水同學的聲音十分自信。

  這擲地有聲的話語差點把我也繞進去了。先不說我家沒有姓黃瀨的親戚,就是這淡金色的頭發明明是和大哥頭發一模一樣,和黃瀨的頭發還是有點差距的。再看我這深紫色的瞳色,和二哥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雖然我從小就對國春爸爸的棕發和久留美媽媽的黑發生出了金發和粉發這件事,抱有一定的懷疑,但是爸爸媽媽十分恩愛,應當不會發生什麼狗血的家庭事故。

  而且,沒有什麼事能瞞的過二哥的讀心術。除非和我一樣帶了大哥出品的防讀心戒指。這還是我小升初的時候問大哥要來的,畢竟長大了,有一些少女心事讓哥哥知道了怪羞恥的。

  等聽到清水同學和學妹們離開後,我才從洗手間的隔間裡出來。

  然後……

  跟角落裡一只長的像『被一盒釘子扎了的、並纏繞著一圈青苔狀物的、泡發了的黑色海綿團』的獨眼不明物對上了眼。

  ……我抬起手給了它一拳。

  沒有尖叫,沒有逃跑,也沒有呼叫萬能的二哥請求幫忙。直接一拳給它打了個灰飛煙滅。

  這是我,齊木栗奈,至今被發現的唯一不普通之處。

  事情還要從小時候說起…

  我有一對普通且恩愛的父母——齊木國春爸爸和齊木久留美媽媽。

  很不普通的超級天才大哥——齊木空助。

  和普通一點也不搭邊卻夢想當一個普通人的超能力者二哥——齊木楠雄。

  以及我自己,齊木栗奈。

  本來怎麼看都應該是個普通人,直到小學在回家路上看到一只長的像蒼蠅的東西飛過,我才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把這件事和楠雄哥說了之後,楠雄哥立刻眉頭一皺,拉我去無人島上開展了緊急特訓。雖然只是簡單的體力訓練,但當時《光頭超人》這部動漫人氣特別高,幼小的我硬是給自己起了幾個招式名字——

  普通ソ一拳(克制模式齊木楠雄,親自指導)

  認真ソ一拳(略放松模式齊木楠雄,親自指導)

  必殺ソ一拳(放松模式齊木楠雄,親自指導)

  現在想想我一個花季少女,要是出手還要喊這些名字,我以後怕是得蒙臉出門了。

  除此之外,齊木栗奈依舊是個普通的熱心市民。


第2章 海鷗學院

  放學後的甜品店裡,齊木栗奈和桃井五月面對面坐著,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恨鐵不成鋼』。

  她們旁邊坐著黃瀨涼太和青峰大輝,他倆正在埋頭苦學。

  黃瀨倒還好一點,青峰同學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們在說什麼」幾個大字了。

  齊木栗奈扭頭略帶同情的望向桃井五月,桃井五月正皺著眉頭,一只手抓撓著自己粉色的長發,一只手不停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似乎是在寫青峰同學的學習計劃,只是進度一改再改。

  她帶著一絲滄桑的語氣開口道:「五月,辛苦你有這麼一個青梅竹馬了,實在不容易。」

  說罷,齊木栗奈眼裡帶著一絲欣慰看著至少能作對幾道題的黃瀨涼太,微微點了點頭。

  「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比不上這家伙了!」青峰大輝很是不服氣,開始嘟囔起來。

  桃井五月直接無視了青峰大輝,拉過栗奈小聲的閑聊起來。

  桃井五月:「栗奈,你有沒有想好去哪所高中了?」

  齊木栗奈搖了搖頭:「楠雄哥讓我去pk學園讀書,但是那個校服實在是…五月你和青峰同學讀一個高中嗎?」

  有一說一,pk學園的校服真的不好看。男生校服通體綠色,女生是綠領子+綠裙子的水手服,版型肥大,只有照橋姐這種女神級別的人物才能駕馭住吧。最主要的原因是每次替楠雄哥去學校上課的時候,一進學校人莫名會變得沙雕起來。她覺得這個學校風水有問題。不過這個可不能和桃井五月講。

  桃井五月有一點無語,似乎對齊木栗奈因為校服選擇學校有一點不解。不過她轉念一想,栗奈也不是籃球隊的,不像她和阿大要去籃球強校,自然選擇面廣了不少。

  桃井五月想了想:「我和阿大決定了去桐皇。栗奈你要是去其他學校的話,記得經常來找我玩呀。」

  正分心學習的黃瀨涼太聽到這,迅速加入了話題,企圖逃避學習:「我要去海常高中哦~小栗奈你也一起來嘛QAQ到時候我們在比賽上打敗小青峰!」

  一旁的青峰大輝聽到這句話嗤笑了一聲,馬上因為分心學習被桃井五月打了一拳,重新埋進題海。

  齊木栗奈被黃瀨涼太的的狗狗眼看了快三年,早就產生了免疫力,絲毫不為所動:

  「首先,我不會打籃球。其次,我不會去海常高中的。」

  「最後…誰讓你學習跑來聊天的…」

  一套三連擊下來,黃瀨涼太帶著QAQ的表情重新回去學習了,畢竟近在眼前的考試更重要。

  突然,桃井五月拿手肘輕輕捅了齊木栗奈一下。她回神一看,發現五月拿著一本招生手冊,手指指著宣傳圖片上的學生,「栗奈,你看這個學校怎麼樣?海鷗學院高等部。好像不是什麼名校。」

  齊木栗奈仔細一看,這確實不是什麼名校,校服也很好看。

  只是………

  這學校…好像鬧鬼啊。

  ******

  半年後,大家各自去了想去的高中。

  齊木栗奈最終還是選擇了海鷗學院高等部。

  主要是她對鬧鬼的傳聞有點興趣。鬧鬼這件事還是她聽同班千葉同學說的。

  千葉同學有一個同胞的弟弟就在海鷗學院初等部讀書。入學沒多久,千葉弟弟就回家說學校裡不僅會時不時流傳一些奇怪的鬼怪流言,而且有一次他在圖書館角落看書睡著了,醒來後親眼所見有一個人形蜘蛛怪在書架間徘徊。嚇得他等怪物走掉後,飛一般地跑回了家。然後千葉父母就幫千葉弟弟轉學了。

  齊木栗奈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人形的怪物。平日裡她遇到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狀但是攻擊力、智商都不高的東西,用【普通ソ一拳】完全足以對付。她其實也有點好奇有沒有恐怖漫畫裡那種可怕的鬼怪存在。

  如果真的有很危險的東西,齊木栗奈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如果對手實在很強大,就……就……

  ……呼叫楠雄哥。

  畢竟放任不管的話,會傷害到更多校園裡的學生,還是趁早消滅了的好。

  但是開學都一個月了,齊木栗奈別說看見什麼人形怪了,平常在帝光中學和路上能看到的一些奇怪的東西,進了這個學校後竟然一只都沒有。

  雖然看到怪物鬼魂之類的並不讓人高興,但是別的地方都有,就你海鷗學院沒有,怎麼想都有問題吧!

  除了開學的時候,齊木栗奈在校門口用一個帥氣的公主抱,將從樹上掉下來同班的八尋寧寧救了下來以外,竟然每天都過著學習、回家兩點一線的無波瀾生活,普通到讓人不可思議。

  也不能這麼說,中間八尋寧寧還是遇到了一點小問題的。

  開學不多久,八尋寧寧同齊木栗奈和赤根葵說她要和暗戀很久的男同學告白,結果過了沒多久就哭著回來了。

  八尋寧寧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他…他不僅拒絕了我,還…還說我是蘿蔔腿!」

  …?蘿蔔腿?

  齊木栗奈還真沒注意過八尋寧寧的腿,這會兒被提及,她才低頭看了一眼:真的唉…這腳踝應該有35cm了…

  但是,人生下來又不能決定自己的長相,這絕對不是那位男同學攻擊八尋寧寧的理由。

  不過齊木栗奈沒想到八尋寧寧的反擊方式如此特殊,她迅速振作了起來並喜歡上了學校最有人氣的源學長,決定與源學長交往以此來打擊說她蘿蔔腿的那個男生。

  不得不說,少女你的復仇方式還挺特別的…

  這天放學後,八尋寧寧偷偷地問齊木栗奈,「栗奈,知不知道學校不可思議之一——廁所的花子這個傳說啊?她們都說廁所裡的花子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唉。」

  齊木栗奈深紫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期待的非日常,好像來了。


第3章 廁所裡的花子

  因為新校舍的建成,海鷗學院舊校舍平日裡基本不會有人走動。除了一些材料之類的在舊校舍需要來取之外,不會有人過來。齊木栗奈進學校以來,也是第一次來舊校舍。

  至於她為什麼會來舊校舍,是跟著八尋寧寧一起來的。因為傳說裡的花子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八尋寧寧希望它能幫助自己和源學長成功交往。

  這個理由就……非常符合少女的奇思妙想。

  而齊木栗奈則是想看看傳說裡的花子到底存不存在。

  走廊裡八尋寧寧有些緊張地拉著齊木栗奈的衣袖,時不時地扭頭觀察四周。

  齊木栗奈覺得八尋寧寧那麼緊張也是正常的,舊校舍年久失修,牆面已經有些剝落,木制的地板走起來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現在又是放學後,光線不如大中午那麼明亮,照在空無一人的舊校舍裡還透著一絲血色,活脫脫一個鬼片現場。

  「寧寧,是這個女洗手間嗎?」齊木栗奈指著寫有女子便所的地方問。

  「啊,是的!栗奈我們進去吧。」

  齊木栗奈率先進入洗手間打量了一番,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就是一間普通的女廁所。

  八尋寧寧拉著齊木栗奈的手,走到了第三間廁所隔間的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花子,花子,你在嗎?」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啊不是,齊木栗奈本來以為不會發生什麼,沒想到廁所門竟然開了一條縫隙,還伸出來一只手抓著門沿。

  「嗨~以~」

  隔間裡傳來一道空靈的少年音。

  ……?男的?齊木栗奈覺得這有大問題!女廁所出現男鬼,怕不是個變態吧!

  她把八尋寧寧護在身後,一把把門推開。

  ……什麼也沒有。隔間裡空空如也,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這~邊~喲~」

  一只手輕輕地搭她在身上。

  齊木栗奈眼神一凌厲,直接帶著八尋寧寧一個180度轉身,正面朝對方揮拳過去。

  對方也沒想到齊木栗奈能碰到他,硬生生挨了一拳,被打到了地上。

  「嘶~好痛哦。少女你竟然能碰的到我。」

  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大的少年。黑色的短發,大大的金色眼睛,左臉頰上貼著一張白底紅字的封印紙。身上穿的是舊式的制服,還帶著一頂類似軍帽的帽子。此刻正坐在地上揉著被打的肚子。

  齊木栗奈覺得這人硬生生把老舊校服穿成了制服誘惑,偏生臉還是帶著帥氣的可愛。這要是個女生就該稱之為又純又欲了,但她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這種類型的男生。不過道德問題面前,一張好臉也不能為做壞事得到赦免。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偷窺女廁所的變態小鬼!」

  「不是啦~」

  少年從地上慢慢飄起來,擺了一個自認為很酷的姿勢坐到了抽水箱上面,

  「我是怪異,校園七大不可思議之七——廁所的花子。」

  「好的,這位花子君。請問你為什麼在女廁所?」對鬼怪可不能悼以輕心。

  「花子是職業啦職業!現在工作都強調男女平等了。」

  花子君似乎是對齊木栗奈的敷衍感到不滿,有點生氣地說道。

  「好了,能召喚出我的人不多。你們有什麼願望嗎?我都可以實現哦~」

  花子君一手托著下巴,朝著齊木栗奈甜甜的笑著。

  「寧寧,你有什麼願望跟他說吧。」

  齊木栗奈才注意到八尋寧寧在身後很久沒說過話了。她回頭一看,發現八尋寧寧一臉恐懼的看著她。

  「栗奈醬,你…你在和誰說話…?」

  這下尷尬了,祈願的主人公八尋寧寧看不見花子,那不管是花子還是草子都沒什麼用了。

  於是齊木栗奈帶著八尋寧寧扭頭就走,毫不留念。

  「唉唉唉!別走啊。」

  花子君跟在她們身後飄了出來。

  「好不容易才有人能看見我,你真的沒什麼心願嗎?我可以幫你哦~」

  齊木栗奈心想:少年,要不是看你長的可愛,單是你住在女廁所這件事就足以讓我把你扭送公安局了好麼。怎麼還死皮賴臉的跟過來了…

  回教室安頓好八尋寧寧後,齊木栗奈想了想問她:「向花子許願這條路走不通了,你還要繼續追源學長嗎?」

  八尋寧寧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一定和源學長談戀愛,讓那個說我蘿蔔腿的壞蛋後悔!」

  齊木栗奈正想鼓勵八尋寧寧幾句,旁邊就傳來一道變音期少年獨有的性感嗓音,

  「ゼ~她這樣不是誰都可以嗎~?也不一定是要那個源學長吧?」

  齊木栗奈一回頭就貼近一張帶著甜蜜笑容的臉。

  ……臉貼臉差點沒給她嚇一跳。話說這家伙怎麼一路跟到這來了。

  她決定暫且無視身邊轉圈的少年,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齊木栗奈,

  「寧寧,不是源學長的話可以嗎?」

  八尋寧寧真的猶豫了一下,「也不是一定要和源學長談戀愛。我只是…想讓那家伙後悔。我這樣抱著目的和源學長談戀愛,源學長是不是太可憐了…」

  八尋寧寧開始有點後悔了。

  「那寧寧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嗯…像王子大人那樣的吧…」

  齊木栗奈低頭沉思了起來。

  …王子類型…不一定真談戀愛…她腦子裡閃現過一個人的臉,涼太不就挺合適嗎!

  她立刻拿出手機打開了聊天軟件,

  「我哥最厲害:涼太,有沒有空帶可愛的小妹妹體驗一下戀愛感覺啊?條件你開!」

  「一只小黃瀨:啊?我今天就很閑唉?就是和女生出去玩嗎?我是沒什麼問題啦☉▽☉」

  「我哥最厲害:那你放學來我們學校把她接走吧~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我哥最厲害:地址.map/寧寧照片.jpg」

  「一只小黃瀨:很可愛的女孩子唉。小栗奈放心,包在我身上。^ω^」

  …搞定!

  齊木栗奈拍著八尋寧寧的肩膀,語氣悠哉,「寧寧啊,你就等著放學後王子來接你吧。」

  這回輪到八尋寧寧傻眼了。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聽話等到了放學後。

  期間,齊木栗奈忍受某個剛認識的黑毛少年碰她頭發10次,在眼前飄來飄去20次,試圖找話題搭話30次。

  …這少年怕不是在廁所裡無聊的憋出什麼毛病了。

  終於忍受到了放學,齊木栗奈在校門口不遠處的樹下,目送八尋寧寧看到黃瀨涼太後一臉花痴笑地走了以後,齊木栗奈終於有心思放在身邊的少年身上了。

  「來吧,花子君。我們來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事。」


第4章 助手

  「誒~~?少女怎麼知道我有事相求啊?」

  花子君懸浮於空中,做出橫躺的姿勢飄在齊木栗奈的身前,右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眼裡帶著笑意,一眨不眨地看著少女的臉。

  齊木栗奈心想,你跟了我半天時間總不能真的是因為太久沒見到人閑得無聊吧。而且你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我,也不說話,怪瘆人的。只能我先開口嘍。

  從八尋寧寧的表現來看,一般人是看不到花子君的。為了不讓在其他人眼裡自己和空氣對話的行為太引人耳目,齊木栗奈往身後的樹上靠了靠,坐了下來。

  「花子君就差把『我找你有事,快來問問我~』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齊木栗奈看著花子飄到她旁邊,盤著腿跟她一樣也靠在了樹上。

  「所以呢,我們超~厲害的怪異先生,有什麼事情找我這個普通的人類女高中生呢?」

  沒想到一直笑嘻嘻的不太正經的花子君,罕見的紅了紅臉,眼神都有點往下飄。他右手食指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嘛…我也沒有那麼厲害啦…就是想請少女你當我的人類助手,最近的學校裡有一點熱鬧呢。怪異如果有足夠的力量,很容易傷害到學生的,少女不會坐視不管吧?」

  齊木栗奈確實不會放任傷人的怪異在學校裡橫行,但是這話被花子君說出來,倒像是有點脅迫的意思在裡面。這讓她有點不爽,

  「那麼報酬呢?」

  「誒?報酬?」

  少年的表情有點滑稽,他一時間愣住了,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點。

  「對啊,這麼~厲害的花子君不會是想要一個免費的工具人吧?」齊木栗奈朝著花子君得意的笑了笑。

  花子君很快反應過來,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報酬的話……可·以·用·我·的·身·體·來·抵·押·嗎~」

  隨著聲音漸漸傳入齊木栗奈的耳畔,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

  少年有著一頭清爽的黑色短發,劉海些許有些長,蓋到了眼睛。因為年紀不大的原因,眼睛顯得又大又圓,金色的眼眸隱隱泛著光,像是夜晚的圓月。他臉上的皮膚又白又細膩,讓齊木栗奈想到了大顆的棉花糖。最要命的是,少年的臉上有著恰到好處的,帶點孩子氣的惡作劇的壞笑。

  兩個人此時的距離不到10釐米。齊木栗奈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掃到了對方的臉上。

  ……哦呼

  不過花子君僅僅維持了這個姿勢5秒,就快速退開了。一邊還笑著說:「哈哈,我開玩笑的。我這裡有一些超稀有的道具哦~木偶人人魚鱗片之類的,少女感興趣嗎~?」

  「…… …… 成交。」

  齊木栗奈有著作為模特的基本素養,即使內心慌亂的不行,表面還是淡定的穩如老狗,很好的把臉部溫度控制在了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可惡的臭小子,她剛剛竟然為那句話考慮了1秒鐘的可行性。

  「啊咧咧~少女你的臉色不對哦。是不是在想什麼色色的事情呀~」

  花子君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了齊木栗奈的旁邊看著她,臉上的笑壞的很,眉眼彎彎好似新月。

  覺得自己輸了的齊木栗奈果斷起身,扭頭朝著教學樓裡走去,並試圖裝作無事發生,「花子大人,您的助手想知道需要干些什麼,可以為我指點一二嗎?」

  黑發少年跟著飄了起來,知道不能欺負女孩子太狠,也就配合地說道:「少女,有沒有發現最近學生們經常會少東西,以前是橡皮鉛筆一類的,現在發展到櫥櫃門也不見了哦。」

  齊木栗奈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最近學生之間的對話都變成了『我的xx不見了』,幾乎人人都在討論今天少了什麼東西。

  這麼看來,她確實應該幫花子君管一管學校裡的怪異了。她對花子君說到:「我先去教學樓巡視一圈。花子君和我兵分兩路吧,可以早點找到這個怪異在哪兒。」

  「哇~少女氣勢好足呢。那我先去別的地方嘍。」

  「少女遇到危險了的話,記得大喊『花子大人』,我會咻—的一下出現在少女面前哦。」

  花子君手扶了一下帽檐,微微行了一個禮,就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

  齊木栗奈剛踏進舊校舍,就看到走廊上堆了一堆學生丟失的東西,還擺成陷阱的形狀。

  ……

  這怪異怕不是當她是傻子。

  齊木栗奈直接走到源頭處的房間,拉開了門。只見裡面有一個2米高的,像是好多個她平時打得小獨眼怪的結合體的怪異在裡面扭動。

  齊木栗奈:難道這是打了小的,來老的?

  她照常用力朝著怪異揮出一拳,本以為會跟小獨眼怪一樣直接灰飛煙滅的,沒想到這個怪異竟往下掉零件。

  …她這是把怪打散架了??

  齊木栗奈看著眼前稀稀落落掉下來的粉色兔子一樣的小家伙,有點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的後上方突然響起了一陣掌聲,

  「啪啪啪」 「呀~少女太厲害了,一拳就把變異的勿怪給打散了。」

  花子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齊木栗奈的後面。

  「我沒喊花子大人,怎麼花子大人怎麼自己來了?」

  「哈,哈,碰巧路過」

  齊木栗奈用眼神示意花子君解釋一下地上這群兔子的情況。

  「這是勿怪,本來是不會對人類有危害的小怪異。但是最近學校裡卻傳出了改變後的勿怪謠言,它們也從無害變成了害人的怪物。所以——」

  花子君站在了齊木栗奈的面前,雙手握住了少女的肩頭,鄭重地說道:「少女,重新改編故事並在學生中宣傳這項任務,就交給你啦。」

  怎麼感覺這才是我的本職任務…

  齊木栗奈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了。」

  「還有別一直叫我少女了。叫我齊木或者栗奈吧」

  「那,栗奈!助手還要幫忙打掃廁所~!」

  齊木栗奈無奈地看了一眼不知怎麼興奮起來的花子君,

  「一人一半,不然免談。」

  ……黑發貓貓的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第5章 殺人犯

  一大清早,齊木栗奈就趕去了學校,兢兢業業地幫助某人去打掃他的家。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花子君畢竟是給了報酬的。齊木楠雄身體力行地教導了栗奈,得了好處就要幫回去。(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

  「哦·哈·喲~」

  齊木栗奈正專心致志地擦著玻璃呢,右邊的耳朵就被吹了一口氣,少年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

  「……你要是很閑的話就把地拖了。」

  齊木栗奈面無表情地盯著花子君,只是微紅的耳朵暴露了她沒有表面上那麼鎮定。

  「栗奈不要一大早就那麼沒有精神嘛~」

  花子君雙手手掌交疊墊在腦後,在空中飄來飄去,

  「栗奈中午有空嗎?來天台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在齊木栗奈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之後,花子君就一蹦一跳地離開了女廁所。

  ……你地還沒拖呢!

  ******

  打掃完畢,齊木栗奈趕在上課鈴響之前回到了教室。

  然後就發現八尋寧寧坐在座位上笑得一臉…嗯…雖然這麼說一個女孩子不太好,但是八尋寧寧真的笑得有點花痴。

  齊木栗奈不禁好奇昨天黃瀨涼太做了什麼讓人這麼開心,「寧寧,昨天你和涼太的『約會』怎麼樣?」

  「哎嘿嘿…我現在已經放下源學長了!謝謝栗奈!」

  「那你有沒有喜歡上涼太?」齊木栗奈按照對八尋寧寧的了解,知道她移情別戀的速度也是相當快。

  「那倒沒有啦…那是栗奈的朋友」

  八尋寧寧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笑著,「黃瀨君人真的超級好!有風度又體貼…」

  「不過我也反省啦,我之前的喜歡都太膚淺了,從來沒有好好了解過對方。下次一定要了解對方後才會說出『喜歡』這個詞了。」

  齊木栗奈有些微愣,沒有想到八尋寧寧經歷這一遭,還延伸出了對『喜歡』的感悟。

  ……原來黃瀨涼太還有做人生導師的潛力,真是意料之外啊。

  看到八尋寧寧已經打起精神來,一掃之前一個月的頹廢,齊木栗奈也就放心了。

  「你們知道嗎,那個告白之樹的傳說?」赤根葵提著水壺到她們座位附近給綠植澆水,一邊溫柔地朝她們笑笑說:「聽說只要在校門口那顆大樹下告白的話,就一定能成真哦。」

  「直到昨天,一位告白失敗99次的學生,寄希望於告白之樹,沒想到連告白之樹都沒辦法破解他身上的詛咒」

  「所以大樹氣的一夜之間消失了呢~」

  ……

  齊木栗奈的眼神有些心虛。

  實不相瞞,昨天她打算回去的時候,被隔壁班的山本同學攔在了樹下告白。她當然是委婉地拒絕了山本同學的好意,沒想到那棵樹突然暴走,非要她接受告白。沒辦法,齊木栗奈只能把大樹打成了樹苗。

  ……剛好就是赤根葵現在澆的那一棵,昨天她順手把告白之樹栽在教室的盆栽裡了。

  為了被告白之樹變樹妖的變故嚇暈的山本同學,齊木栗奈還特地向齊木楠雄借了「香蕉棒」,手動幫助山本同學忘掉這段驚嚇。

  希望山本同學作為人類不會被流言影響,不然告白失敗99次什麼的…想想就慘…

  ******

  中午,天台

  齊木栗奈推開天台的門,映入眼簾的是花子君的靠在欄杆上的背影——

  黑發的少年微微彎著腰,天台的風卷著少年的衣擺,黑色制服的衣角在風中輕輕搖擺。

  午日的太陽明亮耀眼,光芒刺得齊木栗奈眯了眯眼。她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年幾近透明,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天邊搖搖欲墜……

  ……她要抓住他

  那個瞬間,齊木栗奈心中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她快步走了過去,左手搭在花子君的肩上,右手和花子一樣撐在了欄杆上,

  「午安,花子君。找我什麼事?」

  花子君回頭,就看到齊木栗奈帶著笑的臉近在咫尺。少女的長發在陽光下像是金子一樣閃閃發光,深紫色的眼睛盛滿了笑意,比高級珠寶店展示櫃裡照著燈光的紫水晶還要璀璨奪目。

  那一刻,一直孤寂黑暗的山谷間隙,被溫暖的晨曦,照亮了……

  …

  花子君收了收落寞的神色,對少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之前說好的報酬^v^」

  他手裡拿著一個御守一樣的東西,指尖捏著上面的紅繩在齊木栗奈的面前甩啊甩,

  「這個是可以收斂一定氣息的道具,雖然不能讓人完全掩蔽,但是說不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哦~」

  齊木栗奈眼睛都亮了。雖然這個東西對她來講不一定有用,但是對齊木楠雄來說可不一樣,基本上可以排在他心願榜單前十了。

  於是齊木栗奈果斷地決定把這個御守當作齊木楠雄今年的生日禮物。

  少年少女趴在欄杆上,愜意得享受著午間時光。微風吹拂,氛圍剛剛好——

  「終於找到你了,惡靈!」一道聲音打破了寧靜。

  齊木栗奈轉身看到了一個少年從屋頂上跳下來,一邊還在自我介紹,「海鷗學院中等部三年生,源光!惡靈,快放開你手裡的女孩!」

  說完,還擺了一個pose。

  …學弟,做人不能太中二啊,不然會變成海騰前輩的。齊木栗奈想了想源光變成海藤瞬的樣子,有點接受不能。

  旁邊的花子君卻來了興致。他迅速側過身,緊緊抱住了齊木栗奈,下巴壓在了她的頭上,裝作反派的樣子,

  「你是源家的人吧?真是可惜呢,這個女孩~我已經決定把·她·變·成··我·的·所·有·物·了·哦」

  齊木栗奈聽著頭頂上少年猖狂的笑聲,心想:我懷疑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想付工資。我們可是單純的老板和打工人的關系!

  對面的源□□的臉頰都紅了,喊著「做好覺悟把!」就衝了過來,企圖從『惡龍』手裡解救『公主』。

  花子君見狀連忙把齊木栗奈推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迎了上去。

  只見源光舉起手裡的雨傘,用力打在了花子君的肩上,卻沒有傷到他分毫。花子君輕松地把雨傘舉了起來,「要淨化我,憑你可能還不夠哦~」

  源光見狀反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我這可是祖傳的淨化神器,雷霆仗!」說罷露出了雨傘內閃著電光的權杖。

  花子君一時間措手不及,被電光電到了,一個乏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花子!」齊木栗奈看到花子君倒了,想要出手制止源光的行動,抬腿掃在源光的膝彎讓他單腳跪在地上,隨即一個擒拿手把他胳膊扭在身後,壓制在了地上。

  源光急了,對著齊木栗奈緊張地說:「你別被他外表欺騙了!這個惡靈是我奶奶好不容易封印住的殺人犯!你看他手裡的菜刀,那就是凶器!」

  齊木栗奈聽到『殺人犯』三個字有些怔住了,就好像是熱血少年番突然跳到了凶殺頻道。

  「哈哈…暴露了啊…」

  花子君從地上起來,白杖代化作披風披在了身後,他特別帥氣的飄在空中,

  「我還想對栗奈保密的呢。」

  「我確實殺過人,但是神明說只要我完成職責就能消除我的罪孽,所以——」

  花子君走到源光的面前蹲下,舉著菜刀在他頭上比劃。在源光緊張地閉上眼之後,抬起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我可不能在這裡被你淨化啊…抱歉哦」

  「而且,你的手受傷了吧?現在的你力量還不足以使用雷霆仗,等你強大之後再來淨化我吧」

  源光本以為這次死定了,沒想到收獲了一個腦瓜崩和一句關心,莫名地紅了臉。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還壓在了源光學弟的身上,你們卻冒起了粉色泡泡。齊木栗奈無力地在心裡吐槽。

  「你等著,我絕對會抓到你犯下罪行的!」在齊木栗奈放開源光之後,他有點害羞地放下一句狠話,扭頭就跑了。

  「撒~鬧事的人走了。」

  「栗奈~莫非你剛剛是在擔心我嗎~? 」

  花子君收起沒派上用場的披風,笑嘻嘻地走到齊木栗奈身前問道。

  「是啊。」少女肯定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會收獲一記直球的花子傻住了,表情呆呆的,讓人忍不住揉兩把。

  「手給我看看。你剛剛抓了雷霆仗應該也受傷了吧?」

  齊木栗奈看到花子君左手一直掩在身後,立刻就想明白了。

  剛剛還在那調戲小學弟的花子君,頓時臉比源光還紅。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板,扭扭捏捏的把手抬給齊木栗奈看,手上果不其然有兩道電傷的印子。

  齊木栗奈去樓下教室拿了醫療箱,回天台幫花子的手纏起了紗布條。

  花子君盤腿坐在地上,有些走神的看著側坐著低頭給他包扎的少女,輕聲道:「栗奈會和殺人犯做朋友嗎?」

  金發的少女抬起頭,因為角度的原因從下往上,仰著頭盯著花子君,眼神認真而真摯地看著他,

  「我相信有那樣笑容的花子君,不是罪大惡極之人」


第6章 番外初遇

  齊木栗奈並不是從出生開始就能看到『鬼』,『妖』,『怪』這類東西的。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是在和二哥齊木楠雄一次『旅游』回來之後。

  齊木栗奈6歲的一個禮拜二,與往常一樣牽著哥哥齊木楠雄的手放學回家。

  不知是誰不小心把蛋糕打翻在了路上,引來了一堆螞蟻和蟑螂。齊木栗奈知道自己的二哥最怕這種沒辦法讀心的昆蟲,剛想要開口提醒一下——

  ——就看見齊木楠雄一腳踩了上去。

  然後她眼前的景色就變了。

  ******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拉著妹妹的手,看著四周茂密的樹叢,心想這下闖禍了。

  不過還好不是什麼森林深處,不遠處就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道路,在這裡能聽到熱鬧的叫賣聲和人們的歡聲笑語,像是在舉辦什麼慶典。

  「好像是貴客啊。」聲音從一棵樹下傳來。

  齊木栗奈好奇的望了過去,樹下坐著一個黑發碧眼的少年。他應該是來參加祭典的人,身上穿著灰色的和服,衣服下的身軀蒼白瘦弱。此時正溫和得看著齊木兄妹。

  ……這個大哥哥明明是在笑著,為什麼感覺那麼悲傷啊?小小的齊木栗奈不太明白。

  迷茫間,她感覺好像自己的身體裡多了些什麼。

  黑發少年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妖精小姐竟然自己離開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木兄妹,轉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齊木楠雄身上。

  「栗奈,你先去祭典那邊玩一會兒。我和這個大哥哥有話說。」

  齊木楠雄不知是從對方的話語和眼神中明白了什麼,想要支開齊木栗奈。

  因為爸爸媽媽天天都在耳邊說著『萬能的楠雄』,『楠雄A夢』之類的話,齊木栗奈對自己的二哥非常信任,立刻聽話的表示自己去祭典那邊等哥哥。

  入了夜都不減的悶熱天氣,齊木栗奈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類似花火大會的祭典。她好奇地跑到了攤位邊,發現這裡售賣的東西和人們身上的衣服,都和以前去過的夏日祭有些不太一樣。

  「你一直在看這個攤位,是想吃蘋果糖嗎?」

  齊木栗奈的旁邊走過來了一個黑發男孩。他穿著月亮圖案的和服,頭上還綁了一個鬼面面具,嘴裡咬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糖。

  「可是我沒有錢,錢都在哥哥那裡。」

  男孩睜著圓圓的金色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你是和哥哥走散了嗎?」

  「哥哥讓我在這裡自己玩,等他一會兒來接我。」

  男孩表情變得很期待,「太好啦!我的弟弟去玩了三小時的脫模游戲了。我一個人逛祭典好寂寞……」

  「你要和我一起玩嗎?我可以給你買吃的哦~」

  。

  齊木栗奈仔細觀察了一下男孩,覺得他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想了想楠雄哥哥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便朝著男孩用力點了點頭。

  「謝謝哥哥~!我叫齊木栗奈,哥哥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柚木普,奈奈要叫我普哥哥哦!」

  柚木普突然有了一個同伴,高興的都笑開了花。他一把抓起齊木栗奈的手,十指相扣,帶著她在各個攤位之間穿梭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捧著一堆吃的坐到了長椅上。

  「給!奈奈的蘋果糖!」柚木普笑眯眯地把一根蘋果糖遞到她的嘴邊。

  齊木栗奈顧及一會兒回去後還要在家裡吃晚飯,就只打算吃柚木普專門給她買的蘋果糖。

  一邊看著男孩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其他的東西。

  柚木普吃掉一個盒子,她就收拾掉一個。等他吃完最後一盒東西,抬起頭來,發現齊木栗奈已經幫他把垃圾都扔掉了,還順便擦了擦長椅。

  男孩的臉頰染上了紅暈,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當成弟弟一樣照顧,羞澀的想把臉埋進臂彎。

  「普哥哥,你怎麼了嗎,臉好紅啊」

  女孩把早上媽媽剛准備的小兔子手帕拿出來,

  「給~媽媽說吃完飯要擦擦嘴」

  柚木普別扭地接過手帕,轉過身去快速的擦了擦。然後慢吞吞的掏了掏口袋,把一張紅色的紙塞給了齊木栗奈。

  「這是星空祭典的許願紙,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給你吧,我帶你去許願!」

  男孩不等女孩反應,握著她的手就往盡頭的許願樹跑過去。

  樹下,齊木栗奈握著筆,遲遲不肯寫。她看看柚木普,看看許願紙,又看看柚木普。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普哥哥,這張紙兩面都可以寫,我們一人寫一面好了」

  「但是你不可以偷看我寫的!」

  說完齊木栗奈快速寫下了自己的心願,將筆和紙遞給了柚木普。男孩愣了愣,最終還是接過來,糾結了一會兒,才寫下了自己的心願。然後努力踮起腳尖,把承載了兩個孩子心願的紙條掛在了樹上。

  「咚——咚——」

  夏日花火在天上綻放開來。

  「哇--」齊木栗奈好久沒看過煙花了,扯著柚木普的袖子,把人拉到了空地上看煙花。

  五彩的光照亮了齊木栗奈和柚木普開心的笑臉,給男孩女孩留下了這個夏天最美好的回憶。

  …

  [栗奈,到森林裡來,我們要走了]

  女孩收到了齊木楠雄傳來的心靈感應,有點不舍的看了看柚木普。

  「普哥哥,我得走啦」

  齊木栗奈想了想,做了一個經常會對爸爸媽媽和哥哥們做的動作——

  她踮起腳,貼近男孩,在對方臉頰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表達喜歡的吻。

  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自然是沒有看到,她轉身後,柚木普手裡捏著她給的手帕,低著頭,臉紅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

  夏日的晚風輕輕走過樹葉的縫隙,卷起了枝條上的紅色許願紙,上面有著孩子們稚嫩的筆跡——

  【回去也想見到普哥哥】

  【要讓奈奈當我的新娘】


第7章 源光消失了

  美好的一天從清掃廁所開始。

  舊校舍的女洗手間平日裡很少有人使用,倒是方便了齊木栗奈和花子君在這裡集會。她右手攥著一塊抹布,彎著腰認真地將洗手台擦得一塵不染。

  先不說花子君因為職責原因,這裡算是他的半個家。光說齊木栗奈,天天往廁所跑,她都覺得女廁所是她的出生點了。

  不過同往日裡只有兩個人的早晨不一樣,她默默將視線移到角落裡那個擦著牆的金色刺蝟頭少年身上。

  源光不知道怎麼就毫無違和感地進了女廁所,順手拿起清潔工具幫齊木栗奈打掃起來。存在感不高不低剛剛好,極其融洽的參與進了齊木栗奈和花子君的對話中間。

  「齊木前輩,你聽說那個『七大不可思議之二——岬的階梯』的傳聞了嗎?最近我們班裡好多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齊木栗奈隱隱有些頭疼,仿佛預感到了自己即將增加的工作量,揉了揉眉心。不過話說回來——

  「源學弟,你怎麼在這兒」 還融入的那麼自然。

  「哈?我當然是為了監督花子!防止他犯下罪行!」

  源光單手握拳,舉在胸前,身邊燃起了充滿鬥志的熊熊火焰。

  「啊對了,齊木前輩,我們班上最近來了一個轉校生。都三年級了才轉學過來,好奇怪啊」

  齊木栗奈扶了扶額,有些應付不來這種元氣少年的類型。不過她轉念一想,有人自願幫它分擔工作,還不求回報,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於是她默許了少年自由進出女廁所的行為。

  {要是源學弟哪天被人看到了,會被當成變態的吧……}

  「吶~栗奈,不要光顧著和少年說話嘛…也理理我呀」

  剛剛還百無聊賴在空中轉圈的花子君,看到齊木栗奈和源光聊的火熱,不高興的嘟嘴。

  他飄到齊木栗奈身後,張開雙手從後面虛虛地圈住了少女,故意帶著得意的神情朝源光的方向看去。

  對面的少年哪受的住這樣的畫面和挑釁,朝著花子君虛張聲勢地揮了揮拳頭,

  「放開前輩!你這樣太輕浮了!」

  「才~不~要~,略略略」聽完源光的發言,花子君直接掛在了齊木栗奈身上,對源光比劃了一個鬼臉。

  齊木栗奈倒是沒在意他們的日常拌嘴,也不是很介意花子君習慣性的抱抱,全當花子君是一只沒成年的小奶貓。

  而且她覺得這更像是沒有安全感,和害怕孤單的一種表現。

  所以齊木栗奈注意力都放在了源光所說的『岬的階梯』上面,心想是時候去教學樓裡多巡邏一下了。

  {實不相瞞,我覺得我應該去當風紀委員…}

  ******

  下午的時候,齊木栗奈受美術老師囑托,幫忙去美術室取需要的材料。

  她緩步走在走廊裡,前方拐角處就是樓梯。

  拐了個彎,齊木栗奈剛想抬腿走上台階,就看見一攤明晃晃的血跡在第四階梯上蔓延開來。

  ……這種明顯的陷阱誰會上當啊!任誰看到遍地血水都不會踩上去的好嗎。

  早上的時候源光沒有仔細說,齊木栗奈也不知道所謂『岬的階梯』的怪異是什麼樣的攻擊手段,沒有貿然行動,打算先回去問問花子君再說。

  不過這個血就這麼放任不管也不是辦法,就算滿足被怪異傷害的條件,也會被嚇一跳。

  於是齊木栗奈去就近的衛生間,拿了一把拖把過來,熟練地拖起了地。

  那片血跡像是有意識似的,齊木栗奈剛拖完,又冒了出來。不過她不灰心,繼續拖。如此十來個回合之後,血跡像是氣急了,咻得一下消失得干干淨淨。

  對於自己的勝利,齊木栗奈滿意地點點頭。為了防止她走之後,怪異再搞什麼么蛾子,她又去拿了一疊清掃用的吸水毛巾過來,把第四台階捂得嚴嚴實實。

  不僅如此,她還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塊大大的,寫有『小心地滑』的提示牌,橫在了台階上。

  「叮鈴鈴——」上課鈴聲不湊巧的響了。

  齊木栗奈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心想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學生中招了吧?

  作為一個成績優異的學生,逃課是不好的行為。齊木栗奈打算先去上課,下課後再去找花子君。畢竟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哪個學生因『岬的階梯』受傷,栗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身去了教室。

  ******

  下課鈴聲剛響起來,八尋寧寧就在班級門口朝著她招手,

  「栗奈!這裡有個學弟找你~」

  齊木栗奈看了一眼門口的少年,有點面生。來人穿著初等部樣式的校服,白色的短發,一副無框眼鏡遮住了他赤色的眼睛。

  少年推了推眼鏡,用眼神示意齊木栗奈,

  「齊木學姐,我有點事找你,可以出來說嗎?」

  齊木栗奈跟著少年來到了走廊的角落,總覺得的少年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齊木學姐,我是中等部三年級的相澤。」

  「我們班的源光同學,消失了——」

  …!!

  齊木栗奈都驚了,隱約覺得可能是『岬的階梯』的原因。不過她的防護措施做的應該挺好的了吧,怎麼一節課的時間源學弟就中招了?

  「剛剛上課到一半,源同學的桌子就消失了。我覺得很奇怪,就想問問身邊的朋友源同學這節課去哪兒了。沒想到的是,他們都和我說班上沒有『源光』這個人,連班主任都說不知道。」

  「我覺得不太對勁,想到源同學經常掛在嘴邊的『齊木前輩好厲害!』,就想來問一下學姐還記不記得源同學。」

  齊木栗奈心想這應該是怪異搞的鬼,點了點頭,「相澤君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去解決吧,你不要擔心。」

  「栗奈~這個少年是在和你告白嗎?栗奈還真是受歡迎吶」

  她的旁邊竄出一顆毛茸茸的黑色腦袋,花子君一臉八卦的看著她。

  齊木栗奈觀察了一下對面少年的表情,見他沒有因花子君的出現而受到驚嚇,覺得他應該是看不到花子君。畢竟花子君說了只有靈力強的人和將死之人才能看到他。

  「相澤君,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齊木栗奈暫時沒有理會旁邊手指抓著她發尾繞啊繞的花子君,打算先讓看不到怪異的學弟先離開。

  「好。」走之前,白發的學弟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木栗奈。

  「花子君,我們一起去『岬的階梯』看一下吧,源學弟好像遇到了麻煩。」

  「少年真是不小心呢,這麼快就中招了。」花子君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沒有一點擔憂的神情,好像料定了源光不會出事。

  「既然栗奈開口邀請我,我肯定會好~好~保護栗奈醬的,再順便救一下少年。」

  見花子君沒有反對她的提議,齊木栗奈就直接帶他去了之前看到的台階那裡。到了後她眼尖的發現,本來蓋的好好的毛巾,被掀開了一個小角。

  ……她覺得這十有八九是源光干的。

  「准備好了嗎?要進去嘍。」看著少女的傑作,花子君輕輕笑了一下。

  他左手扣了扣帽檐,右手摟著齊木栗奈的腰,帶著她一個起跳,直接踩在了第四台階上。

  齊木栗奈眼前的畫面翻轉,上一秒還在教學樓的台階上,下一秒就來到了一個浮世繪畫卷一樣的世界。

  漫天的橙紅色紙燈籠裝點著兩旁略有年代感的低層房屋,中間是一條不太寬敞的石磚台階小道,蜿蜿蜒蜒地向著最深處的高空延伸出去。作為與神域連接像征的紅色鳥居,高高的挺立在道路上方。第一個鳥居中間掛著一個圓形的牌匾,上書一個『岬』字。

  「……你放我下來」

  齊木栗奈此時盯著離自己3米遠的地面,強烈要求花子君把他放下來。剛剛進來的時候,花子君是一只手摟著她的腰進來的,現在的姿勢就變成她頭和腳都朝下的,在空中被花子君用手夾著。

  「不~要~」

  花子君露出了惡作劇成功的,帶點天真的壞笑,「難道栗奈是恐高嗎?

  齊木栗奈沒回答,心想:……這頂多3米高怕個錘子,掉下去頂多有點擦傷吧。只是你這樣拎著我不舒服。

  花子君也沒有太過分,很快帶著少女站在了地面上。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景色,『哈』的笑了一聲,表情帶著些許玩味,

  「二號這次,有點肆意妄為了呢。」


第8章 守護之吻

  「叮鈴鈴——」

  寂靜的空間裡,老式紅色座機的電話鈴聲像是催命的鬼魅。

  「哇—好可怕好可怕。栗奈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抱住我哦,花子大人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花子君假裝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取手投足間卻透露出勝券在握的自信。

  齊木栗奈沒有理會花子君的毛遂自薦,這麼多年她被突然冒出來的鬼怪嚇過不止一次兩次了,早就練就了一身不動如山的本領。

  她走到電話旁邊,接聽了起來。

  「……我是岬」

  「在這個樓梯上方有一間教室,我曾經在那裡教課,但是……」

  「我在這裡被肢解了。」

  「請你幫我去找我的身體,首先是右臂——」

  「請快一點,馬上就要上課了~」

  「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了老舊留聲機唱片裡一樣的女聲,尾音婉轉,像是恐怖漫畫裡的妖魅。

  「啊,掛掉了…」

  電話裡的聲音不小,足以讓在場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花子君聽完興衝衝地跑到附近的櫥櫃旁邊翻找了起來。

  「我覺得找東西意外的有趣呢~」

  齊木栗奈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找起東西來。她走到了前面的一扇和風木門前,觀察了起來。這裡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但是這個門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咚-咚-」

  齊木栗奈抬起右手,在門上敲了兩下,開始沉思起來。

  「栗奈快看!我找到好東西了。」

  花子君興奮地跑到齊木栗奈的身邊,手裡舉著一本寫有『工口周刊』字樣的雜志,眼睛都變成了亮閃閃的五角星形狀。

  ……你果然是個澀小鬼!

  不過齊木栗奈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害羞的女主捂著通紅的臉給了男主一拳』之類的行為。這不怪她,實在是這本雜志沒什麼亮點,頂多算是個大胸美女泳裝特輯。

  要知道在帝光的時候,青峰同學手裡的寫真集內容可要比這勁爆多了。為此,桃井五月私底下還找她吐槽過好幾次。

  ……

  {但是…花子君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齊木栗奈低頭看了看自己其實並不小的胸圍。

  花子君頂著一張無辜的臉,歪了歪頭,有點疑惑的看著少女,「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做什麼?

  齊木栗奈往後小退了一步,下盤穩住,右手握拳,手肘與肩齊平向後推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猛然出擊——

  ——秘技:認真ソ一拳!

  「轟隆——」

  帶起的拳風都吹起了花子君的劉海,露出少年凝固了的表情。

  「那個…我好像忘了和你說…在對方掌控的境界裡,不按主人的意思亂來的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的。」

  齊木栗奈沉默地看著花子君,心想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現在這門碎都碎了,她想重新拼起來當作無事發生都不可能了。

  突然,她的頭上出現一片陰影。齊木栗奈下意識感到不妙,反應極快地彎腰,貼地滾了一圈,翻身到了花子君左邊。

  就在一秒前,空中出現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巨大剪刀。要是剛剛那一下她沒躲過去的話,現在脖子應該會被剪碎吧。

  齊木栗奈思考了一下剪刀和自己身體的硬度,果斷地跳到旁邊花子君的背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花子君!」

  花子君在少女爬到他背上的時候,臉紅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背女孩子呢。但是眼下這個場面容不得他多想,

  「既然是栗奈的請求,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說罷,花子君調整了一下背著齊木栗奈的姿勢,就穿過已經被暴力打開的大門,向下一道木門的地方飛去。

  …

  在手動打開了不知幾扇門以後,花子君帶著齊木栗奈飛到了最後一扇門前。期間路過無數瘋狂響著鈴聲的電話機,他們具是沒有理會。

  沒等齊木栗奈動手,面前的大門自己就緩緩打開了。

  門裡面是一處昏暗的空地。腳下薄薄的一層水面倒映著空中微光閃爍的星辰。離門不遠處的水面正中央,站著個手裡提了一盞紅燈籠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華麗的和服,金色的長發盤在了頭部右後方,上面還裝飾了一對帶著鈴鐺的狐狸耳朵狀的頭飾。她的樣貌生的極美,舉手頭足之間流露出別樣的風情和誘惑。只是………

  ——女人的臉色黑如鍋底,此刻正用力捏著衣擺,憤怒的目光像是要把眼前兩個人燒穿。

  …畢竟他們兩個人在對方的領域裡搗亂,惹人生氣也是很正常的。

  「不可饒恕……岬的身體沒有了!」

  「!你們!被我像傳言那樣千刀萬剮吧!」

  對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大剪刀舉了起來,隨時准備朝二人衝過來。

  「栗奈,聽我說。七大不可思議都有一個依附物叫『神之附體』,只要能把那個毀掉的話,二號就沒有力量了。」

  「我來招架住二號,你能幫我去深處找到附體嗎?」

  花子君雙手捧著齊木栗奈的臉,額頭貼著額頭,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就靠你了哦。」

  齊木栗奈很少有和男生貼這麼近的時候,她看著少年真摯的眼神,成功被美色俘獲,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隨即,花子君拿出了懷裡的菜刀,幾個躍步向前,架住了二號揮下來的剪刀。

  齊木栗奈看得出在對方的領域裡,不能使用白杖代的花子君打得很吃力。她走到了這個空間最有違和感的瀑布旁邊,深吸了一口氣,像折翼了的鳥兒一樣,從邊緣直直地墜了下去。

  ******

  瀑布下並不是齊木栗奈想像中的湖泊,而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跳下來後她就站在了這一條看上去似乎是通往神社的階梯上。身旁有一張矮桌,上面放著一本寫有大大的『秘』字,和『禁止翻看』字樣的筆記本。

  齊木栗奈沒有偷窺別人日記的愛好,何況上面的字樣和泛黃卻還是嶄新的頁面,都表明了筆記本的主人十分珍惜這本筆記。

  忽略這本本子,她的視線集中在了旁邊那個明顯可疑的神龕上。齊木栗奈沒有多想就直接走上前去打開了神龕,看到裡面放著一把貼了黑色封條的小剪子。

  「住手——!」

  二號察覺到不對之後,很快就追了下來,滿臉驚慌地看著齊木栗奈,試圖阻止她。

  「你的對手是我哦。」

  緊跟著的花子君捂住左邊肩膀攔在了二號和齊木栗奈的中間。他的身上多出了很多道擦傷,制服上有好幾處污漬,並且因為戰鬥都變得皺巴巴的了。

  齊木栗奈看著花子君一身的傷出現在她面前,用比原來更快的速度拿出了二號的附體,快、准、狠地撕下上面的封印。

  「不——!」耳邊傳來了女人不甘心的呼喊。

  {呵,讓你剛剛欺負花子君^^}

  ******

  境界破碎之後他們就被傳送了出來。

  齊木栗奈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花子君抱著腿蹲在她面前,見她醒來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嗨~」

  「啊…結束了麼。源學弟在哪兒呢?」少女揉了揉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

  「少年的話在這裡。」

  花子君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長得像源光的布娃娃,遞給了齊木栗奈。

  ……完蛋,源學弟不會是沒救了吧?

  「這個就是二號的本體,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像是猜出齊木栗奈在想什麼,花子君抓過來了一只不停撲騰的小狐狸。

  「要是咬她的話,就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切下來,做成狐狸烏冬哦。」

  少年宛如魔鬼一般,拿著菜刀在狐狸的頭頂來回比劃。

  「哼,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他不會死的,頂多明天就恢復了。」

  齊木栗奈看著呲牙咧嘴的小狐狸,把一直拿在手裡的筆記本放到它面前,

  「這是你很重要的東西吧。」

  小狐狸看見筆記本,先是凶狠地朝齊木栗奈呲了呲牙,然後飛快的將本子叼到嘴裡,扭頭跳上了台階。

  「我叫彌子,才不是什麼二號,下次不要再叫錯了!不然咬你!」說完它便頭也不回地跳走了。

  等彌子走後,齊木栗奈把布娃娃源光塞進了胸前的口袋。娃娃有點大,把口袋的布料撐得緊緊的。

  「……栗奈」

  「?」

  「雖然看上去像是布娃娃,但那還是源光君哦。你把他放在那裡,豈不是——」

  「栗奈做的事情好下流哦!」

  花子君撐著下巴戲謔地看著齊木栗奈。

  ……你不就是不想我把源學弟放身上麼,拿去拿去。

  花子君從齊木栗奈手裡接過娃娃,把源光隨意地塞進口袋,然後欺身壓了過來——

  少年一只手撐在齊木栗奈背後的牆上,一只手撩起她額前的碎發,輕輕地在少女額頭落下了一個吻。

  「這是守護之吻哦~」

  ……{等等,我是不是被鬼撩了??!}

  她還記得少年剛剛才打完架。問道,「怪異受傷去醫務室有用嗎?」

  「不知道呢。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唉。」

  「總得試試吧?我去醫務室幫你塗藥。」

  「嗯~★」


第9章 衝突

  作為除妖世家的一份子,源光今天也有像哥哥一樣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

  正義感十足的源光在上課的時候看到一只小妖在學校裡游蕩,為了保護校園裡的學生不受到傷害,他立馬舉起手向老師請假,

  「老師!我突然肚子陣痛,要去一趟醫務室!」

  然後也不等老師同意,飛快地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

  抱著一箱試管的化學老師:這小子跑那麼快,是要生了嗎?

  源光追著小妖來到了教學樓走廊外側的草坪,舉起偽裝成雨傘的雷霆仗,利落地給了小妖一個痛快。

  斬妖結束後他本想回教室繼續上課,但是源光一轉頭就看見花子君鬼鬼祟祟的走在前面,一身忍者漫畫裡小偷的打扮——

  他頭上系了一條白色的頭巾,身後背了一個綠底白花紋的,約莫半人高的大包袱,包袱上還站著幾只勿怪。

  ……太可疑了!

  源光剛想要悄悄湊過去,看看花子君到底在搞什麼鬼,化學老師卻突然從實驗室裡出來了。

  「從剛剛開始在那麼大動靜干什麼呢?誰在那裡?」

  源光反應極快,在老師出來的一瞬間,彎腰蹲了下來。化學老師走到窗邊看了看,沒發現人影,一邊奇怪地撓了撓頭,一邊嘟囔著『是不是果子狸啊?』便離開了走廊。

  ……「呼—嚇死我了」

  源光還以為要被捉到逃課了,老師過來的時候心髒跳得砰砰響。

  「你在做什麼?」

  耳邊突然多了一道聲音,源光回頭——

  只看見一張倒著的臉貼在他旁邊,嚇得他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哈哈~」

  惡作劇成功的花子君在空中轉了個身,好奇地問道:「少年是在監視我嗎?」

  然後神色揶揄,「為了我連課都不上了嗎?好熱情哦~」

  「才不是!監視你只是順便!」

  源光兩耳通紅,每次在花子君手裡都討不到好,他羞憤地搶過了花子君的包裹,

  「少廢話,拿來看看!」

  他果斷地拆開了包裹,裡面是……

  土俑、筆記本、教科書、便當盒、車票?

  這都是些什麼啊?!……贓物嗎?

  「少年你誤會我了。」

  源光臉上的表情太好讀懂了,花子君攤攤手解釋道:

  「這是勿怪拿來的。」

  「雖然勿怪在傳聞改變後不會再害人了,但是它們畢竟是因物品遺失而誕生的小妖,偷東西是與生俱來的習慣。」

  「鉛筆橡皮之類的還好,像這種比較珍貴的物品我都會留著,定期地交還給失主。」

  花子君撫摸著勿怪的頭,對著源光笑了笑。

  一直以來認為怪異都是『惡』的源光,雖然通過平日裡的相處覺得花子君不是什麼惡靈。但在這個瞬間,他恍惚間覺得花子君仿佛只是一個性格溫柔的同班同學。

  {……輝哥說的也不全對嘛,[好的怪異]還是存在的。}

  源光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說你是殺人犯真是抱歉了,我覺得你不是壞的家伙,你殺人是有什麼理由的吧?」

  他對著花子君伸出了手,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我們以後合作吧!」

  「噗通——」

  沒想到對方聽完這句話,像是失控了,一把源光推到了地上。

  {理由……}

  {有理由的話我就能被原諒嗎……}

  花子君控制不住地陷入了回憶,眼前閃過一段畫面——和他面容相似的少年身上開了一個口子,在地板彙成了血泊,把倒映著的圓月染成了赤色……

  【哥哥,你要殺了我嗎?】如同蜂蜜一般甜膩的聲音

  【最喜歡阿普了~★】少年笑著抬起手,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花子君遏制不住得顫抖,像是在問源光,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我問你,如果我現在在這裡殺了你,並且有什麼特殊的理由的話——就可以被原諒嗎?」

  他左手將源光按在了地上,右手舉著菜刀抵在源光眉心前面,瞳孔失焦,兩眼無神地看著他,喃喃地問著:

  「人究竟有什麼理由,才會殺了人還能被原諒呢?」

  ……什、什麼?

  聽到這些話源光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滿臉慌張地看著花子君,不明白他怎麼反應那麼大。

  {要是這個時候哥哥在就好了,他那麼厲害一定能明白花子君在說什麼的! }

  金發少年每次遇到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腦海裡劃過的都是自己最崇拜的哥哥的臉。

  「到此為止了」

  {…是熟悉的聲音!}

  源輝沒想到自己心想事成,抬頭看見哥哥源輝從不遠處走過來,神情還有些高興。全然忘記花子君還拿著把菜刀對著自己。

  源輝是源家的長男,不僅從小就擔起了斬妖除魔的重擔,還要保護兩個弟弟妹妹。

  在學校他一直暗中觀察著源光的動向,直到剛才看到花子君,才從教學樓裡走出來。

  一道雷牢閃著金色的光,直直地打在了花子君身上,將人困在了電網裡。

  「啊——」

  「花子!!」

  源光眼睜睜地看著從剛剛開始就不對勁的花子君被電倒在了地上,著急地搖了搖他的肩膀。

  平日裡在學校溫和友善,擁有男女仰慕者無數的源輝學生會長,此刻正陰沉著臉,看著握著菜刀倒在地上的花子君。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好的怪異]是不存在的。」

  源輝對弟弟笑得很溫和,重復著平日裡對弟弟的叮囑,手上卻甩出了一串佛珠將源光綁了起來。

  「光還不夠成熟呢,有些多余的事情不用考慮。」

  「這家伙是很危險的怪異,哥哥要在此驅除他。請你在旁邊待一會兒好嗎?^_^」

  源輝腳踩著花子君的頭,用力碾了碾,

  「啊…還有你,不要想著讓白杖代來幫你,我是不會讓你召喚出破魔披風的。」

  花子君拿著菜刀的右手被靈刀扎穿了,將他的手釘在了地上。

  不顧少年吃痛的神色,源輝毫不留情地放出了淨化的電光。

  「無論怎麼掩飾,你的本性終究會暴露。」

  {痛……好痛……}

  「惡靈就是這樣,又凶暴又自私。明明殺了人,卻因為執念不肯離開此岸。」

  「……真是太難看了。」

  {不是的!}

  源輝的話帶著對妖物無盡的惡意,每一句都是對少年的折磨。花子君想要反駁,卻又無從說起。他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靠在了牆角。

  「快放棄吧,你都在此岸活了多少年了。是時候該回去接受懲罰了吧。」

  {每一個,每一個……你們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花子君任由源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嘲諷地笑了:

  「呵—你們活著的人就是這樣,肆意妄為的認為只有死掉或是消失才是贖罪的方法。」

  他猛地抬起頭,帶著淚光絕望地對源輝哭喊道:

  「明明消失才是在救我啊!我在這裡…還有許多必須要完成的事!」

  ******

  齊木栗奈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花子君手上身上都是血,失了魂似的坐在牆邊。平時對學生和顏悅色的源輝會長站在花子君前面,面無表情地將一把長刀刺進花少年的胸膛,鮮血像是鮮花一樣綻放在了他的心口。

  明明周圍的空氣沒有被抽走,齊木栗奈還是覺得呼吸都被扼制住了。

  …

  源輝看著插進面前少年胸口的刀,知道這種傷對怪異來說並不致命,真正的淨化需要將電光送入怪異的體內。正在他猶豫之時,一個少女攔在了他們中間。

  …

  少女自然是齊木栗奈,她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花子君面前,蹲了下來。左手扶起他,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少年的傷口。

  然後回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源輝,右手毅然決然地抓著靈刀,手心流出的血順著手臂蜿蜒,滴落在了地上。

  雖然聽傳聞說源光的哥哥是個天才除妖師,對妖怪從來不會手下留情。但平日裡齊木栗奈也見過源會長幾面,印像裡是一個穩重溫和的前輩,原以為是傳聞誇大其實。沒想到對方在面對怪異的時候,竟是這般凌厲凶狠。

  「源學長這是做什麼。我可沒聽說不可思議之七的傳聞也被篡改了啊。」

  源輝挑眉看著突然插進來的少女,也看到了她握住刀刃的手,

  「是高等部一年級齊木同學吧?你這是在為一個殺人的惡靈辯解嗎。」

  「並不是。」

  「連正直的源學弟都想阻止會長驅除花子君了,源會長不如自己觀察一段時間,再判斷花子君是不是惡靈也不遲。」

  齊木栗奈的手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緊握著刀刃,一點一點地將靈刀從花子君胸口拔了出來。

  哪怕自己的掌心已經皮開肉綻,血水沿著胳膊流了一地她也當作沒看見。等到將靈刀完全送離花子君身體的時候,她的掌心已經隱約可見白骨。

  「而且…每個人的成長經歷和立場的不同,注定了人只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我沒有資格說源輝會長的做法有錯。」她的神情有些悲傷,

  「但是…對加害者的批判還是讓受害者來說比較好吧。畢竟……我們只是旁觀者。」

  「你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嗎,源學長?」

  只聽『嘶啦——』一聲,齊木栗奈不在意地撕下半截衣擺,一半團成一團放在手上止血,一半壓在了花子君的胸口上。

  「如果以後花子君真的危害到其他人的性命,屆時我將親手淨化他。」

  說完這話她觀察著花子君的神色,有點擔心自己的話會不會對他帶來傷害。

  源輝聞言皺著眉頭思考起少女說的話。他扭頭看了眼被綁起來並封了嘴,仍然不停發出『嗚-嗚-』聲扭得像蛆的源光,第一次放過了正在驅除的怪異。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源輝深深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兩人一眼,拎起不斷掙扎的源光,另一只手捂住自家弟弟不斷朝對面兩人使眼色的狗狗眼,轉身離開了此地。

  …

  齊木栗奈目送源家兄弟走遠。等到看不見人影之後,她回過頭看著被劉海蓋住神情的花子君,抿了抿嘴。

  就著兩人坐在地上的姿勢,齊木栗奈抱住了眼前的少年,將他的臉埋在自己的肩頭……

  她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對花子君來說都是負擔,只能聲音悶悶地說道:

  「……我的肩膀可以給你靠一靠。」

  花子君伸手抱著少女的腰,臉在她的身上蹭了蹭。

  維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個東西擺在了齊木栗奈的眼前,

  「嘿嘿栗奈上當了吧,其實我有偷偷用眼藥水啦」

  ……騙子

  齊木栗奈看著少年的笑臉,卻覺得他的心裡溢滿了悲傷。

  {別哭啦栗奈,我才不會再死一次呢。畢竟——}

  {我還沒有找到阻止你消失的辦法呢。}

  春暉溫柔地撫摸著少年燦爛的笑臉。


第10章 學弟

  「嗨嗨~同學們開始上課啦。」

  最後一節課是小野老師的家政課,有點胖胖的小野老師親切地提醒大家上課了。

  「今天我們做甜甜圈,制作方法我都寫在了黑板上。大家做的時候要小心,注意不要被油燙到了。」

  齊木栗奈把面粉倒進盆裡,熟練地開始攪和起來。

  因為齊木楠雄是一個標准的甜食控,每個月卻只有3000日元的零花錢可以自由支配,所以一個月裡吃的最多的就是妹妹齊木栗奈在家幫他做的甜品。

  除了哥哥最愛的咖啡果凍以外,她對蛋糕,甜甜圈,大福的做法都很了解。

  「吶吶,你們聽說了嗎?那個七大不可思議『岬的階梯』的傳說?」

  赤根葵揉著面團,一邊跟旁邊的八尋寧寧小聲交流著。

  「聽說只要是相戀的情侶,如果能同時跨過美術室樓梯的第四台階,並且牽手走完全部階梯的話——就能獲得愛神的祝福,一輩子在一起呢!」

  「真的嗎?那我想和…君一起去走一走呢>///<」八尋寧寧捂著泛紅的臉頰不知是想到了誰。

  齊木栗奈忙著手裡的活,默默聽了兩耳朵。心想不白費她忙了一周時間到處散播流言,現在基本沒有人記得之前那個恐怖向的傳聞了。就是付出了點代價……

  今天早上她剛進校門,就被埋伏在樹上的彌子小姐跳下來咬住了頭。狐狸形態的彌子小姐一邊撓她一邊埋怨:「你這搞得什麼傳言!天天都有小情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氣死我了!」

  齊木栗奈覺得自己真是冤枉。劇本明明是花子君寫的,她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現在卻要帶著被撓花的胳膊在這裡上課。她覺得彌子小姐一定是害怕被七號大人做成狐狸烏冬,只敢找她出氣。

  ……此仇不報非君子,她一會兒就去找花子君告狀^^。

  快下課的時候,齊木栗奈把做好的原味甜甜圈放進盒子裡。她家政課做的東西一般都會帶回家給齊木楠雄。

  把桌上收拾干淨後,她走出教室門,看到白發的學弟倚在牆上等人。

  「相澤學弟。」齊木栗奈打了個招呼,

  「你是在等人嗎?」

  相澤推了推眼鏡,見齊木栗奈出來,便走了過來,

  「齊木學姐,一會兒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問學姐。」

  齊木栗奈沒想到對方找的是她,畢竟他們也就只見過一面,還是因為源光的關系。

  「嗯…我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回教室收拾下東西。」

  相澤點了點頭,並表示自己在校門口等她。

  剛和相澤分開,這兩天神出鬼沒的花子君就冒了出來,

  「啊!我都看到了!你們是不是要去做什麼色\\\\色的事情!」花子君氣鼓鼓地嘟著嘴,繞到齊木栗奈身後抱住了她的腰。

  他的嘴唇貼在少女的耳垂邊,呼出的氣息繞過少女的耳廓,他輕輕地開口:

  「栗奈選我吧~比起那種男人……我肯——定會…更加溫柔的哦。」

  齊木栗奈紅著臉忍了又忍,還是顧及少年身上的傷,把想給他一個爆栗的手放下了。

  「不做什麼事情!相澤學弟只是找我有事要談。」

  她又想到花子君因為規則,一直都不能離開學校,心想他也許是寂寞了?

  「這個給你,就當作我的賠禮吧。」齊木栗奈把本來要給哥哥的甜甜圈給了他。

  「哇,是甜甜圈!0v0」

  花子君興奮的在空中轉起了圈,周圍冒出一圈小花花。

  「我最喜歡甜甜圈了!還是原味的~栗奈最棒了~!」

  {……喜歡的食物竟然是原味甜甜圈麼。……有點可愛。}

  少女輕咳了一聲,「禮物也送了,花子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嗎?」

  「那——要個親親才能放你走!」

  花子君把臉湊了過來,睜圓了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齊木栗奈:……

  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

  ******

  咖啡店內。

  齊木栗奈和相澤面對面的坐著,氣氛有點沉默。

  倒不是相澤學弟說了什麼讓人尷尬的話,主要原因還是——

  齊木楠雄就坐在隔壁吃著咖啡果凍。

  齊木栗奈和齊木楠雄面面相覷,從自家二哥眼神裡只看到了兩個意思:【沒想到你吃年下類型】和【就當不認識我】。

  {楠雄哥,誤會大了!}

  雖然少女有在心裡解釋,但因為帶了心靈感應屏蔽戒指,根本傳達不到齊木楠雄那邊。

  齊木栗奈看著二哥臉上【當我空氣】幾個字,只好先和相澤聊了起來。

  「相澤學弟,找我有什麼事嗎?」

  「學姐,你最近身邊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相澤推了推眼鏡問道: 「或者奇怪的夢之類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上次源光同學突然消失又回來後,我會做奇怪的夢,有點害怕。」

  奇怪的事情啊……最近她周圍妖怪一類的東西變多了算不算?

  齊木栗奈心想這個事情不能讓看不見怪異的相澤學弟知道,不然他得更害怕了。

  她想了想,把另外一件事情說了出來,

  「做夢啊……這幾天我倒是會經常夢見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不過相澤學弟不用擔心,這些都只是夢而已。」

  夢裡是一片浩瀚的星河,她的面前一直有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女子,一頭白色長發飄散在了空中。即使兩個人的距離並不遠,她卻從來沒看清過女人的臉。

  齊木栗奈朝相澤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能不能安慰到對方。

  相澤同情地看著她:「學姐做的夢好像比我更可怕啊……如果是我的話,白頭發的女人可能會把我嚇醒吧。」

  {嗯……?我剛剛有和學弟說是個白頭發的女人嗎?}

  她默默吐槽:「……學弟你這膽子有點小啊。」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學弟便率先提出自己該回家吃飯了。

  齊木栗奈等相澤走後,才和旁邊隔了一條走廊,一直沒出聲的齊木楠雄對視了起來。

  齊木楠雄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堆咖啡果凍,手裡也捧了一個。他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塞著東西,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松鼠。

  「栗奈,以後離這個人遠一點。」咖啡果凍的數量一點點減少,

  {……?!}

  「你們三個人都很有趣啊~」聲音的來源是前面另一桌的客人。

  齊木栗奈轉頭望去,先是看到了堆成山的甜點,這個人似乎是把店裡的甜品都點了一遍。桌前的男人有著一頭白色短發,身形很高,眼睛上還纏著一條奇怪的黑色布條。

  見齊木兄妹都注意到了他,男人右手勾住了布條的一角,微微掀起,露出一只仿佛囊括了星辰大海的藍色眼睛。

  「嘛嘛~不用這麼看著我嘛,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不過你們真的是很有趣啊,畢竟——

  讓『六眼』都快看不過來了的人可不多見。」

  ******

  相澤並沒有回家。從咖啡廳出來以後,他重新折返了海鷗學院。

  這個時候學校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相澤走在教學樓裡,鞋子發出「踢踏—踢踏—」的回響。

  突然,一把菜刀閃著寒光橫在了他的脖子上,相澤被迫停下了腳步。

  花子君出現在相澤身後,他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穩穩地握住了刀柄。

  「怎麼不走了。」

  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上身前傾靠近了相澤的後背,眼神帶著警惕,

  「果然……你為什麼要在栗奈面前裝作看不見我的樣子呢?」

  「還是……接近她有什麼企圖。」

  相澤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也沒有什麼目的,不用擔心我傷害齊木學姐。」

  他從花子君的刀下走了出來。然後拿出了一個30釐米長,10釐米寬的木盒,丟給了花子君,

  「有需要的話,你可以用這個。」說完也沒管對方什麼表情,便和花子君擦身而過。

  花子君留在原地皺了皺眉,還是打開了木盒——

  裡面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第11章 月之石

  齊木栗奈並不知道昨天相澤學弟在離開後,還回學校見了花子君。今天她和往常一樣來廁所打掃衛生,進門就看見花子君坐在窗沿上,左手搭在屈起的左腿上,看著窗外的晴天不知在想什麼。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源光比她還早到,已經在擦牆了。

  {我早就想說了……你們兩個男的在女廁所裡待得也太隨意了吧!}

  齊木栗奈無力吐槽他們的行為,先是走到了花子君的前面,拿出一個手機給他,

  「這個手機給你。如果我不在學校,又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給我發消息。」

  「…… ……要是覺得寂寞也可以發。」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話。

  「栗奈說的話好下\\\\流哦~」花子君嘴上這麼說著,接過手機的動作卻比誰都快。

  「什、什麼下\\\\流!齊木前輩明明是在關心你!」

  源光的臉漲得通紅,力道不大的拳頭砸在了花子君頭上。

  「前輩不要理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前輩說。」他整理了下神色,

  「我聽說了學校七大不可思議之五的傳聞,名字是『16時的書庫』。我朋友說學校的圖書館裡有一間16點才會出現的特別的書庫,書庫裡都是以人名為標題的書,裡面記錄了這個人在學校這段時期發生的所有事——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源光興致勃勃地看著齊木栗奈:

  「前輩想去看看嗎?這個聽起來好酷啊!」

  「嗯……過去和未來啊……有點感興趣呢。」少女捏著下巴,有點躍躍欲試。

  見齊木前輩對這個傳聞感興趣,源光還不忘提醒她:

  「前輩要去的話不要打開紅色的書哦!書庫裡有黑、白、紅三種書,白色的是生者的書,黑色的是死者的書。紅色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傳聞說打開了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也很想去看看啦,但是輝哥說不讓我接近那個地方。」

  齊木栗奈看源光好奇得抓心撓肝的樣子,決定今天就去找一找這個書庫在哪裡。順便她還對花子君發出了邀請——

  「花子君,能陪我去看看五號怪異是什麼樣的嗎?」

  花子君有些緊張地捏住了衣角:

  「栗奈不會是想去找我的書吧?不可以喲,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不過我可以陪你去哦~正好有個東西想去拿呢。」

  ******

  16點,圖書館內。

  齊木栗奈看著面前有蝴蝶標志的門,慢慢推了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看上去很普通的書庫,因為常年沒人打掃,布滿了蜘蛛網。

  {……挺普通啊。}

  一只黑色的蝴蝶從她身後飛了出來,在她身邊打轉,像是在指引著什麼。

  「花子君,它是在給我帶路嗎?」她回頭看了眼邊飄邊哼歌的少年。

  「撒—我也不知道呢,栗奈可以跟過去看看哦。」

  聽到這話齊木栗奈就知道這個地方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就放心的跟了上去。蝴蝶在空中打著轉,慢慢落到了一本書上。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本書上寫著【齊木栗奈】。看來這就是她的書了。

  少女走上前去把書抽了出來,簡單的翻了一下。

  「什麼什麼,讓我也看看。」花子君在她身後十分好奇,把頭湊了過來,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臉上明明是明亮的笑容,卻像是在暗巷裡看不見陽光的流浪貓一樣,散發出悲哀的氣息,看的齊木栗奈心有些微微刺痛。】——栗奈,你書上這個寫的是誰啊?0v0」

  齊木栗奈快速翻走這一頁,瞪了花子君一眼,

  「你偷看就偷看,不要說話!」

  「栗奈好凶哦。0v0」

  翻著翻著,她翻到一頁寫著【未來】字樣的紅色插頁。齊木栗奈頓了頓,把書合上放回了書架。

  「怎麼不看了?」——突然冒出的不是花子君的聲音。

  她聞聲看去,來者是她認識的人:「[紅色的書不能打開]指的就是這個吧?……土籠老師。」

  而且說實話,齊木楠雄經常晚上做預知夢,讓她對未來也沒有那麼好奇……

  從書庫深處走出來的人有著黑白相間的短發,帶著一副掛著裝飾鏈的眼鏡,身上披了一件化學實驗用的白大褂。他是學校的理科老師,也是源光的班主任——土籠。

  「……土籠老師,你的腿有點奇怪啊。」齊木栗奈盯著土籠的六條腿(手?),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土籠老師不僅發型跟得上潮流,私底下還會玩cosplay。

  ……不過這麼多手是從哪裡伸出來的?後腰?

  「啊,讓我來介紹一下吧!」花子君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他是七大不可思議之五,[16時的書庫]的管理人——土籠。」

  「是偽裝成人類的怪異哦~」

  齊木栗奈:「……」

  這學校是妖怪窩吧……不如專門讓妖怪來上學好了。

  「所以,七號大人你們兩位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土籠叼著煙杆吐出了一口白霧。

  「五號,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喲。」

  花子君還掛在齊木栗奈的背上呢,他左手攬住少女的脖頸,右手手肘抵在她的肩上,向前做出了一個攤手的動作——

  「把你的附體給我吧。」

  土籠盯著看了兩人許久,終於開口道:「你是想……」

  「可以是可以——不過只能讓她來。」

  {……??突然cue我干嘛}

  齊木栗奈一臉懵逼地看著土籠打開暗室的大門,示意她跟進來。

  花子君放開了她,把人往前推了推,對土籠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要欺負我的人哦~」

  「……知道了,七號大人。」

  ******

  齊木栗奈走過一條昏暗的通道,來到了一個像是地洞一樣的房間。房間裡有幾個玻璃展示櫃,裡面放的是閃閃發光的寶石。

  土籠給她搬來一張凳子,自己在桌子旁邊坐下了。

  「你沒有看你的未來吧。」他吐出一口煙圈,

  「嘛,看了也沒有用,因為——」

  「你的未來是空白的。」

  ……??!

  齊木栗奈有些愣住了:「土籠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吧,只要是進入這所學校的人都會留下一本書,書裡記錄的是在校發生的所有事。書出現了就一定會有[未來],隨著時間流逝就會變成你剛剛看的[過去]。」

  「未來是無法改變的,我管理書庫這麼久只有一個例外。而你——更不一樣。」

  土籠不知想起了誰,走神地盯著天花板,

  「你的書一開始全部是空白的,在你入學以後上面才慢慢浮現出文字,變成了你的[過去]。」

  ……空白的?

  齊木栗奈有些意料之外,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

  {嚇死我了,只是空白書而已。看土籠老師表情那麼凝重,還以為是我要死了呢。}

  「土籠老師,您說的例外是……?」她不禁有些好奇。

  「啊……那個人啊。不如你先把這個封印撕了吧,余下的話我一會兒再和你說。」

  土籠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灰撲撲的暗紅色石頭,遞給了齊木栗奈。

  她不作他想,直截了當撕開了封印。

  然後——

  她陷入了一段回憶。

  ……

  「我說你,差不多該和我說了吧。」

  造型還沒有那麼潮流的土籠坐在教室裡,給他面前的一個少年塗著藥,

  「你每天這個樣子,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這是土籠老師和……花子君嗎?}

  少年沉默著,沒有回答。他的臉上,脖子上,胳膊上全是被紗布蓋住的,錯綜復雜的傷痕。

  「嘖,又是沉默。你從一年級開始就是這樣,傷口不減反增,一個朋友也沒有,還成天翹課。」

  土籠心煩意燥地給少年胳膊纏上繃帶,

  「我說你在聽嗎?柚木普!」

  {花子君……原來叫柚木普嗎。}

  「好煩啊,土籠老師。」

  少年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他收起哀傷的神情,對土籠故作開朗的笑了笑。

  「老師是在擔心這個嗎。」少年扯了扯剛剛纏好的紗布,露出手臂上被蓋住的淤青和紅痕,

  「完全沒事哦,不用管它。」

  {花子君運動神經很好,打架也很強的樣子,是誰能把他打成這樣……}

  「一點都不好!究竟是什麼理由,你才能原諒別人把你傷害成這個樣子啊!」

  「夠了!」

  少年像是受不了了一樣,

  「沒有什麼原不原諒,也沒有什麼理由,是我容許這種事情的。」

  {為什麼……}

  「老師你知道月球與地球的距離有多遠嗎?是38萬公裡那~麼遠。」

  少年轉移了話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石頭,給土籠看:「我有月之石哦!是4歲那年突然掉到我眼前的。」

  「這麼一顆小小的石頭,竟然可以跨越那麼遠的距離來到我面前,超厲害的吧!」

  他把石頭貼在臉旁,得意地朝土籠笑著,

  「這是我的寶物哦。」

  突然他跑到窗前,爬上了窗沿,踮起腳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月亮。

  {花子君,危險——!}

  「笨……太危險了——!」土籠衝過去,伸手想要抓住少年。

  「啪——」

  一聲脆響,少年轉過身打掉了土籠的手,神色落寞地蹲在了窗沿上。

  「老師你在擔心我吧?」他對土籠做出了一個乖巧又哀傷的表情,

  「那麼請答應我一個任性的請求好嗎。」

  「收下這個吧。」他把月之石給了土籠。

  土籠愣住了:「這不是你的寶物嗎?」

  「是啊,每當我看到這塊石頭,就覺得自己能夠到達任何地方。」

  少年看了看天上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芒的圓月,坐在了窗沿上。他右腿蕩在窗邊,左腿蜷起踩在窗沿上,雙手手掌交疊撐在左腳腕上,

  「但是我……」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已經決定哪兒也……不去了。」

  ……

  「你醒了啊。」齊木栗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務室。土籠老師坐在她旁邊翻著書,手腕有一圈青紫色的掐痕。

  「老師你這手……」

  「這個啊…」土籠甩了甩手,不太在意地說:「是七號大人啦。」

  「剛剛我是公主抱把你抱出來的,你還暈了過去,所以——」

  ……好像懂了。

  「老師,那是花子君的過去嗎?」她最想問的是這個。

  「……」

  「那一天的前天啊,人類第一次登上了月球。」土籠陷入了回憶,

  「人人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只有他決定[哪兒也不去了]。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太在意——」

  「不僅因為我作為怪異對他沒有表面上那麼關心,而且他入學的時候我就看過他的書。【柚木普】的書上寫了,他以後會回到這所學校當理科老師,還和我當起了同事。」

  「結果他卻在那麼小的時候死了……和他說的一樣哪裡都沒去。」土籠把臉深深地埋在了手裡,

  「……其實我是有可能救他的。」

  「他給我月之石的前一段時間,他的書裡【未來】的部分,一頁一頁消失成了白紙。」

  「和你的書像又不太像……如果我當時能注意一點就好了……」

  土籠老師嘆了一口氣,無力地擺擺手:「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你先休息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齊木栗奈躺在床上思考著那段回憶和土籠說的話,翻了翻手裡寫著【齊木栗奈】的書,果不其然,屬於【未來】的部分什麼也沒有。

  「栗奈~>v<」

  花子君突然從床邊的隔簾後出現,飛撲到了床上,雙手撐在了她身體的兩側。

  「我還以為五號對你做了什麼呢,嚇死我了~」

  「……柚木君,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了。」

  那個時候,活著的他明明是那麼絕望。為什麼死後卻有著這麼燦爛的笑容呢……

  少女就著現在的姿勢身體緊緊貼住花子君,臉埋在他的肩膀上,雙臂抱住他的脖子。右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後腦勺。

  「……」

  「……」

  「……栗奈,我們這個姿勢有點糟糕哦。」

  齊木栗奈本來臉埋在他肩上,試圖用少年深色的衣服來掩飾她啪嗒啪嗒掉的眼淚。一聽這話,一點為他悲傷的心情都沒有了,尷尬得僵住了姿勢。

  這是什麼糟糕的工\\\\口劇情開頭!

  我在這裡為你掉眼淚,你卻想搞黃色?

  「對不起,栗奈。」

  花子君抱緊了懷裡的少女,隱隱傳出抽泣的聲音。

  他這是……哭了?

  少年的下巴壓在她頭上,順著臉頰流下的淚水沾濕了她的頭發。

  齊木栗奈看到花子君黑色制服的袖口閃過一絲寒光。然後她的表情就凝固住了,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他把刀插進了她的胸口。

  ******

  走廊裡,土籠對著月亮抽著煙,看見花子君從暗處走了過來。

  「土籠,你應該沒有干什麼多余的事情吧。」他右手拿著菜刀藏在了身後,故作乖巧地說:

  「她叫了我[柚木君]呢。」

  「……七號大人,你刀露出來了。而且我只是把附體給了她而已。」

  土籠覺得今天已經嘆了太多次氣了,他朝花子君走過去,拿出了解封後的月之石。

  「這個還給你。我覺得……」

  「你現在應該有想要到達的地方了吧。」


第12章 不存在的回憶

  「叮鈴鈴——」

  一只白皙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纖細修長的手指按上了鬧鐘的開關。

  齊木栗奈頂著一頭炸毛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呆滯地朝著洗漱間的方向走去。

  等洗完臉她就完全清醒了過來,匆匆忙忙跑下樓。

  「啊啦,栗奈今天怎麼起這麼晚?哥哥們都已經走了哦。」久留美媽媽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摸著臉頰,笑得溫柔。

  平日裡的齊木宅,早上都是國春爸爸和兄妹三人一起坐著享用久留美媽媽的早餐,但是今天其他三個人離開的格外早。

  「抱歉,久留美媽媽。我快遲到了,今天就不吃早餐了!」

  眼看時間就要來不及了,齊木栗奈也顧不得坐下來吃早餐,拿起書包就跑出了家裡。

  「啊啦啊啦,這孩子真是的。^_^」

  ******

  {……呼,終於趕上了。}

  齊木栗奈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趕在上課鈴聲響起來前跑進了教室。

  「啊,栗奈你難得這麼晚來學校唉。」八尋寧寧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醒的特別晚。」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平時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連鬧鐘響了半天都沒聽到。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看到柚木普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早上好,栗奈。你今天怎麼來那麼晚?」

  「早上好,普君。」齊木栗奈放下書包,回了一個微笑說:

  「今天有點睡過頭了。」

  「那你還沒吃早飯吧?」柚木普笑了笑,從自己桌肚裡拿出了菠蘿包和牛奶,伸手遞給了少女。

  冰冰涼涼的牛奶貼在她臉上,她也沒有客氣,就收下了。

  主要這也不是柚木普第一次給他牛奶了,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盒。

  「謝謝了。」齊木栗奈打開牛奶包裝,插\\\\進吸管慢慢吮了起來。說實話三年多來,一直收到柚木普給她的東西,她也不太好意思。

  ……尤其對方可能還是她喜歡的類型。

  倒是後面的山吹檸檬坐不住了,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把摟住柚木普,

  「我說你行不行啊!?從中等部到現在,都這麼久了還沒和齊木告白,是男人就勇敢地上啊!」

  ……!

  「你懂什麼!」

  柚木普一把捂住山吹檸檬的嘴,有點慌張,壓低聲音說:

  「我早晚……算了!你別管這事兒。」

  少年臉上浮現一絲紅暈,不禁瞟了眼前桌少女的背影。她金色的長發鋪散在後背,像是上好的絲綢,有幾縷還頑皮地跑到了柚木普的桌上。

  「我沒看出來你還這麼害羞啊?上周我不是還給了你一本最新的工\\\\口周刊嗎,也沒見你拒絕。」

  山吹檸檬循著柚木普的眼神看到了齊木栗奈的後背,暗搓搓地開口:

  「我跟你說你可得趕緊的,升學後我已經看見好幾個人對齊木表白了。雖然她都拒絕了,但你想啊,齊木成績好,運動好,長得漂亮,多的是人暗戀她。我拿你當朋友才提醒你。」

  「知道了!」柚木普羞憤地制止山吹檸檬繼續開口,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了臂彎裡。

  ……他能不知道這些話嗎。山吹真是啰嗦。

  他把玩著少女散落在他桌上的頭發,想到了山吹檸檬給他的那本雜志。

  栗奈身材也挺好的,感覺不比雜志上那些人差……

  他偷偷看了眼齊木栗奈,不禁浮想聯翩……

  要是栗奈也穿……

  停停停!打住打住!

  柚木普紅著臉猛地甩了甩頭,好像能把腦海裡的畫面甩出去似的。

  此時前桌的齊木栗奈也遇到了相似的狀況。

  她前面的八尋寧寧回過頭來,一臉八卦地看著她。

  「栗奈,你說柚木君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八尋寧寧朝她身後的方向使眼色。

  柚木天天給人塞東西,哪個普通同學會這麼干。

  「不能吧,他也沒和我說過什麼那方面的話。」

  她也不太確定,但是普君也就是偶爾給她帶點牛奶,就挺普通的朋友關系啊。

  「那栗奈喜歡什麼類型的?我的話只能接受王子類型的男生。」八尋寧寧雙手捧著臉頰露出了傻笑。

  齊木栗奈看著手裡的牛奶盒,回頭偷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柚木普。又扭頭回來側身靠近八尋寧寧,示意她湊近點說。

  「普君那種……我就很喜歡。」

  {……行了,原來你們倆是小學生純情模式。我是瞎操心。}

  今天的八尋寧寧也有為好朋友擔心著戀情。

  ******

  「柚木,接球——!」

  下午的操場上,高等部1年A班在上體育課。

  齊木栗奈剛跑完400米,正靠在樹上休息。她拿著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觀看起了班裡男生們的足球比賽。

  看著傳球的柚木普,她有些走神。陽光給少年黑色的短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暗金色的大眼睛神采奕奕,正盯著足球滴溜溜地轉。看上去又白又瘦的身軀,爆發力意外地強,運動天賦極佳。

  聽山吹檸檬說普君打架也挺強……難道他挨過打?

  齊木栗奈想著柚木普,喝了口瓶裝水,心想他這人看著可愛,實際反差還挺大的。

  然後她就看見少年興奮地朝她招了招手。

  ……可愛,帥氣,想rua他腦袋。

  「你盯著柚木看什麼呢?」八尋寧寧在旁邊觀察她好一會兒了,見他一直盯著柚木普,一臉調侃的表情。

  「你要是喜歡就試試唄。他不來找你你就主動A他。」她拿手肘頂了頂齊木栗奈,示意她想要收獲愛情,就要勇敢。

  現在日本社會那麼開放,大部分人都從國中開始談戀愛,齊木栗奈到現在還沒接受過誰的表白已經很奇怪了。八尋寧寧見她難得會關注一個人,怎麼樣也得幫她體驗一下青春的感覺。

  而且她看過的少女漫不少呢!一定能幫到齊木栗奈的!

  八尋寧寧在心裡為自己鼓掌。

  「……才不要,我只是說喜歡普君那種類型而已,又不是要和他在一起。」齊木栗奈撇了撇嘴,打斷了八尋寧寧的想法。

  而在操場上,柚木普贏下了這局比賽的最後一個進球,四處尋找著少女的身影,發現她正在樹下乘涼。

  栗奈扎了頭發哎。

  穿運動服也很好看……

  他紅了紅臉,朝少女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見柚木普過來,齊木栗奈舉起手跟他擊了個掌,祝賀他贏了比賽。

  「咕咚咕咚——」

  他拿過水,都來不及坐下,站在原地就喝了起來。

  「等——算了,沒事。」

  看人一下都喝了大半了,齊木栗奈也不好意思說這瓶水她剛剛才喝了一口。

  現在再說不僅尷尬,還有點曖昧。

  算了,把這件事情忘掉!

  看著柚木普滿腦袋汗,她拿著毛巾站了起來。

  「0v0?」

  毛巾被抖開,一把罩在了少年頭上。她舉起蠢蠢欲動的手,往被蓋住的腦袋上一搭——

  然後開始瘋狂搓動,把柚木普頭上的汗都給擦了。

  以擦汗為借口順便摸一把毛絨絨的腦袋。她覺得自己機智極了!

  「哈哈,好癢好癢。」

  柚木普嬉笑著想要躲開少女的魔爪,又有點眷念她的觸摸。最後半推半就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上下其手。

  「栗奈!柚木君!快回教室了!」八尋寧寧本來已經走了,一回頭發現齊木栗奈沒有跟上來。再仔細一瞧,全班人都走完了,齊木栗奈和柚木普還站在樹底下不知道干嘛呢。

  「來了來了。」

  ******

  教室裡,大家上完體育課都有點累,大部分人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柚木普趴在窗沿上吹著風,齊木栗奈從背後也看不到他的臉。

  體育課結束後大家都換回了校服。

  少年弓起的背把淺藍色的襯衫撐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因為是夏季短袖校服,還可以看到沒有被秋季外套蓋住的皮帶,緊緊地圈在他的腰上,勾勒出了他有些纖細的腰。

  齊木栗奈走過去掐了掐他露在短袖外的胳膊。

  嗯……看著瘦,實際上還挺結實。

  「吶,栗奈。」

  「你討厭我嗎?」

  柚木普的聲音悶悶的。

  「……?不討厭啊。」

  齊木栗奈不懂他在玩哪出,心想她平日裡對柚木普算友好的了吧?

  「那——」

  少年轉過身,突然湊近她,鼓著嘴,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是喜歡嗎?」

  齊木栗奈:……

  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哼~哼~」少年一臉壞笑,

  「沒有反應就是默認了。」

  等等,她也沒說喜歡啊!

  柚木普轉過身回到了自己座位。彎下腰在課桌桌肚裡翻找起來,抽出兩張電影票,把它遞給在桌邊看他在干嘛的齊木栗奈。

  「……?」

  「我拿到了《哈姆太郎·宇宙大作戰》的雙人票。」

  「我弟弟不喜歡看電影,你要是不討厭的話——」

  「就和我一起去吧。」

  柚木普裝作風淡雲輕的樣子,把票拿給齊木栗奈看。

  是約會嗎?這麼突然?

  不對,他有和我表白過嗎?

  「你是在邀請我去約會嗎?」齊木栗奈挑了挑眉,接過他手裡的票。

  「是在邀請啊。」柚木普臉上沒什麼表情,感覺也沒太在乎齊木栗奈同不同意。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看著別處。

  他湊到齊木栗奈的耳邊小聲說:「……你考慮考慮。」

  表情更冷淡了,就是額頭上開始冒汗。

  「就這樣,回見!記得答復!」

  說完柚木普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他要是不跑那麼快,齊木栗奈還真以為那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是真的。

  「……寧寧,問你個事情。」她看著手裡的電影票,

  「普通朋友可以去電影院約會嗎?」

  「可……可以吧。」

  八尋寧寧心想你可愁死我得了。


第13章 約會

  周日的早上,齊木栗奈早早就起了床。

  窗外是一碧如洗的晴空,空中偶爾有成群結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飛過。初升的太陽透過玻璃把光輝灑了進來,照得房間裡暖洋洋的,也照在了她有些憂愁的臉上。

  穿什麼呢好呢……

  她坐在床上看著打開的衣櫥門,左挑右揀,愣是不知道該穿哪件。

  本來久留美媽媽在超市抽中一等獎,獎品是全家溫泉二日游。昨天一大早齊木家就開始收拾行李,坐上免費班車去了箱根高級溫泉酒店。但是齊木栗奈出於某些原因留了下來。

  周五的時候柚木普給了她兩張電影票,約她今天去看電影。齊木栗奈苦思冥想一個晚上,決定當作是普通朋友之間的休閑聚會,昨天晚上給了柚木普一個准確的答復。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亮起的屏幕停留在昨晚的聊天記錄上。

  [我哥最厲害:普君,我們明天幾點見面好? ]

  [普:! ]

  [普:栗奈是同意了嗎?0v0]

  [我哥最厲害:那當然,我們是好朋友啊。 ]

  [普:…… ]

  [普:明天10點我去你家樓下等你吧。 ]

  [我哥最厲害:OK ]

  [我哥最厲害:(貓貓比心.jpg) ]

  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一大早齊木栗奈就起來了。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才9點,認命地開始挑起了衣服。

  嗯……這件太素,這件太花,這件太露,這件……

  講道理,她還是第一次和男生單獨出去呢。雖然之前也會和朋友出去聚會,但那都是三個人以上的,單獨的話只和女生出去過。

  話說回來,電影票上不是寫的15:00開始嗎?這麼早出去干嘛啊……

  齊木栗奈晃了晃頭,收回思緒。左看看右看看,終於下定決心,挑出了一條裙子。

  時間還早,要不要做個發型畫個淡妝什麼的……

  算柚木普這小子有福氣,她除了模特工作時間外,頭一次在裝扮上這麼用心。

  時鐘顯示9:50的時候,齊木栗奈已經坐在樓下客廳等著了。

  還是有點緊張……

  不對,都和柚木普當了三年多前後桌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有什麼好緊張的。

  「栗——奈——你在家嗎——」

  少年朝氣蓬勃的聲音透過窗戶傳了過來。

  她打開門走出齊木宅,看到柚木普今天穿了一身清爽的私服。上面是白色淺藍條紋的短袖T,下面是長度到膝蓋的寬松淺米色短褲。一身淺色的裝扮讓明明已經高一的少年,看上去還像個國中生。

  「早上好,栗奈~」

  「早上好,阿普。」

  從柚木普的視角來看今天的齊木栗奈也很不一樣。今天的她換掉了平日裡有點卡哇伊風格的校服裙,穿的是上次拍攝品牌方送給她的衣服。

  門裡出來的少女還是披散著一頭淺金色的長發,右邊的頭發撩到了耳朵後面,被一個甜甜圈狀的發卡固定住了。她穿了一條無袖的白色修身連衣裙,肩帶的部分是寬寬的荷葉邊,裙子在胸口下面一點的地方收緊,下擺的地方有三層褶皺,長度剛剛好到膝蓋。

  那個甜甜圈發卡是去年柚木普送她的生日禮物,平時一直好好收藏在抽屜裡,今天才特地拿出來用。

  啊……栗奈今天好漂亮。

  還帶著我送的甜甜圈發卡!

  這件衣服襯托得胸……>///<

  柚木普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朝齊木栗奈伸出了手。

  「我…我們走吧!」

  ******

  ……所以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齊木栗奈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現在和柚木普手拉著手在商業街裡走著,兩個人隔開了快50釐米。和她相握著的另一只手的主人,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看她。

  齊木栗奈:剛剛他把手伸出來的時候,我怎麼就那麼自然地放上去了呢……

  「栗、栗奈,那家餐廳聽說很好吃!」

  柚木普神情雀躍地指著前面一家餐廳說。

  見齊木栗奈沒有拒絕的意思,他和少女十指相扣,帶著人小跑了起來。

  微風吹過少女的發絲,在空中揚起了一條優美的線條。旁邊的阿姨們看著兩個孩子牽著手突然跑了起來,不禁捂著臉頰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啊呀啊呀,想我們當年也是這麼青春活力呢,一轉眼都已經那麼老了。」

  ……

  等到吃完飯出來,齊木栗奈在街邊看到了夾娃娃機的游戲店,扯了扯柚木普的袖子,

  「阿普,我想玩那個。0.0」

  說完她主動拉起了柚木普的手,帶著少年進了游戲中心。因為其中一個機器裡面的獎品是超大的咖啡果凍抱枕!

  「栗奈想要那個嗎?」見齊木栗奈一直盯著咖啡果凍抱枕,柚木普主動開口說道:

  「我和司之前來玩過,我技術很好的哦!」

  「阿普等一下,我先自己試試。」

  齊木栗奈其實是想抓這個抱枕給哥哥齊木楠雄的,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抓比較好,而且感覺夾娃娃還挺好玩的樣子。

  她去零錢機兌了10個硬幣,走到娃娃機旁,先是投了一枚。

  紫色的眼睛牢牢盯住勾子,看它移動到抱枕上方的時候,松手——

  吊鉤穩穩地落在抱枕上,把它吊了起來。

  齊木栗奈有點興奮,沒想到自己一抓就抓起來了。結果就見吊鉤一個魔鬼扭動,直接將抱枕甩了下來。

  齊木栗奈:……笑容凝固.jpg。

  接下來的八枚硬幣也是淪落到了同一個地步,她每次都能勾到抱枕,但是就是取不出來。

  我懷疑這個機器在針對我,並且我有證據!

  看著手裡最後一枚硬幣,齊木栗奈嘆了一口氣,還是抱著希望將其投入了硬幣口。

  ……

  一只屬於少年的手覆在了她抓著搖杆的手上,她感覺到後背貼上了一個不屬於她的體溫。

  ЭワЭワ—

  柚木普站在她的身後,將齊木栗奈整個人罩了起來。

  他下巴擱在身前人的肩膀上,右手手指慢慢地、滑入對方的指縫,握著她的手操作起來。

  機器的玻璃反射出少年專注的神情。他黑色的發絲蹭著齊木栗奈的臉頰,讓她有些癢癢的。

  ……是不是太近了?

  兩個人的臉距離不到兩釐米,好像一轉頭就能親到他的眉眼。

  「噗通——」

  抱枕從取物口掉了出來。

  「栗奈快看!我夾到抱枕了。」

  柚木普放開了她,興衝衝地跑去取出自己的戰利品,對著齊木栗奈邀功。

  「……謝謝。」

  齊木栗奈紅著臉把抱枕抱在懷裡,

  「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啊—都這個點了,我們快走。我超期待這部《哈姆太郎·宇宙大作戰》的呢!」

  「等一下。」

  她拉住了急著往電影院去的柚木普,突然想對他惡作劇一下。趁著他疑惑著回頭的功夫,快速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唔……臉軟軟的。

  齊木栗奈露出一個勝利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對他說:

  「這是給阿普的謝禮。」

  ******

  電影院裡,齊木栗奈邊看電影邊吃著柚木普給她買的爆米花。

  從來電影院的路上,她旁邊的人就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是嚇傻了吧。早知道就不親他的臉了,難道他生氣了?

  齊木栗奈又往嘴裡扔了一顆爆米花,還有點氣餒,沒想到自己那麼不討人喜歡。

  電影都快結束了,也沒見柚木普說什麼話,好像注意力都放在了電影上。

  要不是他緊緊握住齊木栗奈的手,還真以為他生氣了。

  「栗奈,稍微有點話想和你說呢。」

  「……」

  電影屏幕開始播放制作組的名單,影廳的燈馬上就要亮起來了。

  齊木栗奈卻感覺眼前更黑了一點。

  原來是柚木普的身體越靠越近,遮住了她眼前的光。

  哦……原來是阿普的臉擋住了她眼前的光啊。

  ……哦個錘子!柚木普的臉都快貼到她臉上了!

  齊木栗奈只看到對方暗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的她的身影越變越大——

  一個溫熱柔軟的吻落了下來。

  「這是回禮,謝謝你今天陪我約會。」

  柚木普一臉壞笑,

  「女孩子可不能那麼大膽哦。」

  ******

  電影看完後,柚木普把齊木栗奈送回了家,然後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路上會經過一條小巷子,這會兒空無一人,只有旁邊路燈落下的光寂靜地驅散著黑暗。

  走到一半的時候,柚木普突然停住了腳步,對著身後某一處陰影開口:

  「出來吧,跟了那麼久不累嗎。」

  一個人從黑暗裡走了出來,燈光照清了他的臉——是相澤。

  相澤推了推眼鏡,對柚木普說:「我給你的匕首可不是這麼用的。」

  「那是用在她[失控]的時候的,現在用的話我下的[封印]可能起不了多少作用。」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柚木普雙手插兜,無聊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對相澤的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失控]是什麼,東西給我了我怎麼用都可以吧。而且——」

  他看了看夜空中浩瀚的星河,輕輕說道:

  「只要再在這裡待兩天,她早晚會忘了的。」


第14章 願望

  學校裡有一棟非常奇怪的建築。由好幾座房屋堆疊起來的高塔,歪七扭八的聳立在學校後面,超現實主義的風格與海鷗學院格格不入。

  齊木栗奈此時正站在入口的台階上思考人生。

  {……果然,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吧。}

  其實在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她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在她當時的記憶裡,[齊木栗奈] 和[柚木普]是從中等部入學就認識的朋友,國中到高中一直都是一個班的。

  然而在【現實】裡,她的國中在帝光中學就讀,後桌也不是[柚木普],是黃瀨涼太。[柚木普]應該是早就死亡,留在女廁所裡當七大不可思議的花子君。

  她帶著不存在的回憶度過了一整天,直到——

  當天齊木栗奈回到家,如同往常一樣坐在飯桌上吃晚飯。本來吃的正高興,卻看到二哥齊木楠雄推了推眼鏡,說出一句驚天駭俗的話:

  「我決定和燃堂力交往。」

  ……?

  ……!!!!!

  齊木栗奈:瞳孔地震.jpg

  她當時剛把飯塞進嘴裡,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齊木楠雄]、[燃堂力]、[交往]三個詞組合在一起,簡直比世界毀滅還可怕,任誰聽到都會被嚇得昏厥過去吧。

  ——所以她就清醒了。

  ……雖然過程相當具有喜劇性,但她能記起來總是件好事。

  齊木栗奈整理了一下思緒,發現她的記憶出了岔子。現在有兩份記憶盤旋在她腦海裡,一份是清晰且詳細的【真實】記憶,一份是模糊的【虛假】記憶。

  就好比是做了個夢,夢醒能記得自己在夢境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但不會把夢當成現實。

  她現在就是這種狀態,能記得柚木普和她相處過的點點滴滴,但不會認為那是她真正經歷過的現實。

  為此,齊木栗奈暗地裡委婉地問了周圍人關於[柚木普]的事情,卻沒有人覺得他的存在不合理。仿佛柚木普真的就讀於海鷗學院,並且是她的同班同學。和柚木普關系不錯的山吹檸檬說上周他們還去打過籃球。

  但是一問到柚木普的家庭情況和小學在哪裡上的,竟然沒有人答的上來。只說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柚木司在隔壁班。

  再加上沒有人覺得學校裡這個塔樓很奇怪,齊木栗奈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她覺得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是【真實】的。

  思及此,齊木栗奈推開了眼前高塔的大門——

  裡面是一座陳列著各種人物畫像的美術館。

  「歡迎光臨~」

  走廊的紅毯上站著一個帶著圓眼鏡,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

  「請問你是……?」齊木栗奈問道。

  「啊,抱歉。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少女的身邊突然出現許多張畫布,

  「我是七大不可思議之四——美術室的四島同學。」

  「也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

  ……果然,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就是不知道花子君在其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了。

  齊木栗奈早就有了猜測,此刻也不是很吃驚,她問四島:

  「四島同學,柚木普就是花子君嗎?以及……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答對了呢。那個是七號大人哦,就是他威脅我創造了這個世界呢。」

  四島對著齊木栗奈鼓掌表示贊同,

  「七號大人自己想出去就能出去。但是你——」

  她的神情帶著點不自覺的雀躍,

  「需要把作為世界核心的[柚木普]殺死才能出去。」

  四島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的少女抬起手向她攻擊過來。

  齊木栗奈當然不可能去殺柚木普。開什麼玩笑,周日他們還去『約會』了呢。

  「如果我在這裡打倒你呢?」

  她邊問邊攻擊,出手很迅速,但是四島身旁的畫布反應更快,為她創造出了一個盾牌。

  「沒用的,在境界裡我是最強的。」

  對方阻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笑著說: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喜歡欣賞別人殺人的壞怪異,創造這個世界也不是我本意。」

  四島拉著她的手帶她去了門外,

  「你看那裡。」

  她指著空中的一處說:「今天晚上那個地方會出現一個巨大的月亮,上面有我留下的一道緊急出口。如果你能在月亮消失前趕到那裡,就能出去哦。」

  齊木栗奈看著四島同學,有些疑惑:

  「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四島摸了摸手裡的畫布,眷念的看向了一個地方——那裡有她創造的,還在病床上的[活著的四島芽衣]。

  「七大不可思議本來就是為了守護學生才存在的。我作為守護[活著的四島芽衣],幫她繼續畫畫而誕生的[畫],想要一直守護她。」

  「聽說最近有人在改變傳聞,我希望你能在我的傳聞被改之前阻止他們傳播。」

  「而且七號大人啊,最討厭這種只有美好的世界了呢。如果不是你,他早就破壞掉我的畫了。」

  {七大不可思議作為怪異,職責竟然是守護學生嗎……難道和那個神之附體有關系?}

  齊木栗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幫四島守住她的傳聞。又想到月亮和緊急出口的事情,湊近四島的耳朵悄悄和她說:

  「四島同學,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

  今天晚上,是觀測英仙座流星雨的最佳時期,海鷗學院組織了學生觀星活動。

  放學後齊木栗奈和柚木普在學校外面吃了晚飯,等到天黑以後兩人才返回,去教室取觀測器材。

  從早上開始柚木普就很興奮,一心期待著晚上的觀星,上課都在走神。

  「栗奈,你沒帶天文望遠鏡嗎?」

  他從儲物櫃裡拿出了一個大大的挎包,背在了身上。

  齊木栗奈:……

  完了,今天光顧著去四島同學的美術館那兒了,早就把學校的活動拋之腦後。

  見她一臉尷尬的沉默,柚木普好笑地看著她,

  「你今天怎麼冒冒失失的?不過沒關系哦,栗奈可以和我用同一個。」

  「好好好,快點走吧,晚了就沒位置了。」

  想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齊木栗奈推著他,向天台的方向走去。

  ……

  天台上已經有很多學生了,八尋寧寧早就上來和赤根葵坐在一起,吃著她們下午做的餅干。這會兒看見上來兩個熟悉的人影,連忙朝他們招手,

  「栗奈!這邊這邊!」

  還沒等齊木栗奈抬腳,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朝著柚木普飛撲過去。

  「是阿普!」

  和柚木普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跟個八爪魚一樣纏在了他身上,笑得特別開心,

  「阿普你看到了嗎?是流星!」

  齊木栗奈本來是不認識他的,但是【虛假】的記憶告訴她——這是隔壁班的柚木司,柚木普的雙生弟弟,沒事就喜歡黏著他哥。

  她一臉同情地看著被弟弟騎在身上的柚木普,朝著柚木司開口:

  「司君,麻煩你放開阿普,他快被勒死了。」

  「我~不~要~」

  說完柚木司還對著她做了個鬼臉。

  ……明明是同一張臉,她看著怎麼就那麼生氣!

  另一邊山吹檸檬對著自己的望遠鏡琢磨了半天,怎麼也想不明白,只好找班裡最喜歡天文的柚木普幫忙。

  「普,能過來幫我看下望遠鏡嗎,怎麼都是黑的啊。」

  「……司,先放開我。」

  聽見山吹叫他,柚木普費勁地從弟弟熱情的懷抱裡掙脫出來,把身上的望遠鏡給了齊木栗奈。

  他的臉有些泛紅,好似是因為被喜歡的女孩,看到了自己和弟弟的玩鬧而害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說:「抱歉栗奈,你能幫我找個地方架起來嗎?」

  「好。你先去幫山吹吧。」齊木栗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柚木普眼裡略帶歉意,先去了山吹檸檬那邊。柚木司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樣,也跟在了他後面。

  「啊,我也去!普等等我~★」

  「我叫你哥沒叫你!司你別過來,你絕對會弄壞我的望遠鏡的!」

  風傳來了山吹檸檬崩潰的聲音。

  ……

  齊木栗奈找了一處屋頂把望遠鏡架起來,坐在地上還沒等多久,柚木普就過來了。

  「抱歉,久等了。」少年不好意思地開口。

  「阿普的願望是什麼?」

  她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柚木普愣了愣,隨即過來躺在了屋檐上,看著今晚格外明亮的群星。

  「我以前的夢想是當宇航員哦。」

  「一直看著星星的話,我就會想飛去那裡。」

  柚木普雙手交疊墊在腦後,眼神溫柔地看著夜空,

  「不過我已經決定哪兒也不去了。」

  他扭頭笑著對著齊木栗奈說:「我已經沒有願望了。」

  「……」

  「那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齊木栗奈輕輕地問道。

  柚木普有些怔愣,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看少年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笑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

  「你從來沒有問過我。」

  夜空中出現數顆流星,像一條條閃光的帶子,倒映在了柚木普的眼裡。

  齊木栗奈俯下身子,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鼻尖相觸,語氣柔和。

  「阿普根本不知道呢。所以——」

  「把我關在這裡,自說自話也該有個限度吧,花子君。」


第15章 交往

  夜裡的學校天台因為觀星活動的原因,各個角落都鬧哄哄的,只有齊木栗奈這邊的屋頂格外安靜。

  柚木普,或者說花子君,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神情變得晦澀不明。

  「栗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天我就發現了。」

  齊木栗奈學著他的樣子,也躺在了屋檐上,抬頭看著群星閃爍的夜空。

  「我的二哥可不是那麼容易被虛構出來的人物。」

  ……反正她是不想在短時間內聽到『齊木楠雄』和『燃堂力』兩個詞同時出現了,不然早晚會折壽。

  她轉頭看著柚木普的臉,問他:「你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呢?」

  「抱歉,栗奈……」

  柚木普別過了臉,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齊木栗奈嘆了一口氣,覺得他有時候還格外的任性,就自己講了起來。

  「創造新世界什麼的,無非就是為了現實裡完不成的理想,就像《X影忍者》那樣。」

  「四島同學說你不喜歡這樣的世界,所以這個世界不是為了你自己創造的。容我自作多情的猜一猜吧,你是為了我才創造了一個只有美好的虛假世界?」

  「……我是不是,快死了?」

  ……!!!

  她看著柚木普有些吃驚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說你,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柚木普有些喃喃地說:「知道自己快死了什麼的,沒有人會高興的。」

  他低下頭,神情有些哀傷,

  「而且……我也有私心啊。」

  「沒關系的。」

  齊木栗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比起突然的意外,知道自己死期將近什麼的,還能讓我做些准備。」

  月色柔和了少女帶著笑意的臉,她握住柚木普的手對他說:「我們一起去月亮上面吧。」

  「……抱歉,我無法到月亮那邊。」

  柚木普的笑意裡滿是悲傷,他說:

  「生前沒能實現的願望,死後也無法實現。」

  「但是——」

  他召喚出白杖代,身上的校服也變回了有帽子的黑色制服造型。

  「栗奈不想待在這裡的話,我可以送你去月亮上哦。」少年揚起一個帥氣的笑容。

  齊木栗奈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著他說:

  「四島同學說緊急出口設定為主角認為無法到達的地方。」

  她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

  「我知道阿普其實很想去月球上哦。所以……」

  「我讓四島同學畫了安眠藥,就在你剛剛喝的飲料裡。^_^」

  「!什……」

  回應她的是柚木普逐漸下滑的身體。

  齊木栗奈趕忙扶住了他,溫柔地幫他理了理頭發,

  「生前沒能實現的願望,死後也無法實現的話……」

  「那麼就由我這個活著的人來幫你實現吧。」

  ******

  「嗯?普這是怎麼了?」

  山吹檸檬看到齊木栗奈背著柚木普下樓,大驚失色地問道。

  齊木栗奈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經地回復他:「阿普喝可樂喝醉了,我帶他去操場吹吹風。」

  山吹檸檬:……她是不是在驢我?普這家伙會醉可樂嗎?

  跟山吹打過招呼後,齊木栗奈背著柚木普來到了操場,那裡有著一個格格不入的東西——

  本該是空無一物的操場上,此刻正佇立著一台縮小版的火箭。那是她當初拜托四島同學畫出來的,為的就是這個時候。

  柚木普看著輕,實際上還挺沉,饒是體力很好的齊木栗奈背了那麼遠也有點喘。

  把人靠在操作台的旁邊,她就想要啟動火箭的發射裝置。

  操作台上只有一個紅色的按鈕,四島同學很貼心的沒有把火箭畫成寫實風格。

  「阿普原來在這裡!」

  一道帶著孩子氣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齊木栗奈聞聲看去,只見柚木司表情雀躍地看著他們,周邊飄起了小花花。

  「你要把阿普帶去哪裡?OvO」

  柚木司噠噠噠噠地跑過來,好奇地問她:

  「你把阿普弄暈了,是要做色\\色的事情嗎?」

  ……你們真不愧是親兄弟,說的話都差不多!

  齊木栗奈眼角抽了抽,無奈地問他:「他都暈過去了我能做什麼?」

  「你不是要偷偷親他的臉嗎?OvO」

  ……你說的色\\色的事情原來是這個嗎!

  齊木栗奈:……對不起,是我污了,我有罪!

  柚木司歪著個腦袋,一臉好奇地看著她變換的表情,不明所以地問道:「你在想什麼吶?」

  齊木栗奈朝他擺了擺手,

  「沒什麼,阿司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帶他過來。」

  「唔……沒什麼啊。」

  柚木司的表情說變就變,原本天真的笑臉瞬間褪去。他的眼睛變成沒有瞳孔的純黑色,帶著一臉惡意的笑容湊近齊木栗奈的臉。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能·順·利·殺·掉·阿·普·就好了呢?」

  回復他的是齊木栗奈陰沉下來的臉,

  「你是誰?」她語氣冷漠地問道。

  ……

  操作室裡一片寂靜,齊木栗奈和柚木司僵持著誰也沒動。

  她聽到剛剛那句話的時候,就意識到了眼前的人不是這個畫中世界的假人,但是在現實中花子君從來沒和她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我是柚木司喲~」

  還是對方先退開一步,重新露出純真的笑臉。

  柚木司在原地轉了圈,開心地說:「不過我是【真實】的柚木司~」

  「你知道吧,阿普生前殺過人?」

  他蹲到柚木普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戳著昏迷的少年的臉頰。

  齊木栗奈之前確實聽到源光說過兩句,但是後來柚木普沒主動和她提,她也不會自作主張地去問事情的詳情。

  然後她就聽到柚木司自己說了起來——

  「阿普殺的人是我哦。」

  「菜刀在心髒裡攪動的時候真是好痛呢~★」

  「你說是吧,哥哥~」

  柚木普其實早就醒了,隨著柚木司的話他睜開了眼睛,神色復雜。

  「啊!阿普醒了!好·久·不·見·啦·」

  柚木司直接將人抱了個滿懷。

  柚木普被嚇得往後退了下,臉上閃過驚恐,慌張,愧疚,絕望等等一系列表情,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發抖。

  「司,你怎麼……」

  他將抱著他的人一把推開,聲音有些顫抖。

  「阿普,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10、20、30……」

  柚木司撓著腦袋數著日期,發現實在數不過來就放棄了,

  「反正就是好久不見!那個地方好黑好無聊哦,所以——我就出來找你玩啦~★」

  他笑得露出了兩顆虎牙,可愛得像只小貓咪。

  柚木普直愣愣的看著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啊對了,學校裡的謠言也是我改的哦~阿普其實不喜歡這個無聊透頂的學校吧?沒關系——」

  柚木司用最甜的笑,說出了最狠的話:

  「我最喜歡阿普了,所以我會幫阿普毀掉的~」

  「……司,別這樣。」

  柚木普揪著他的領子把人按在牆上,舉起手想揍他一拳又不忍心下手。

  「你恨我嗎?」柚木普盯著弟弟的臉,認真地問他。

  柚木司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著:

  「我最喜歡阿普了哦★」

  兩個人面對面,誰都沒有再開口了。

  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出現兩個黑杖代,其中一個湊到柚木司的耳邊好像在說什麼。

  柚木司』嗯嗯』著點了點頭,然後眷念地摸了摸哥哥的臉。

  「啊——有人找我,今天沒時間啦。阿普,我們下次再和從前一樣一起玩吧,好嗎?★」

  說完也沒管柚木普什麼反應,他的身影就被黑杖代包裹著消失了。

  ……

  齊木栗奈看著被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柚木普,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兄弟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柚木普緊緊抱住眼前的人,聲音有些沉悶:

  「我們的事情……你以後會知道的……」

  「對不起栗奈,我沒有資格到達月亮上去。聽話,我把你送上去好嗎?」

  「我說了,你還有我啊。」

  齊木栗奈知道自己光比武力值的話,絕不是怪異們的老大柚木普的對手,所以——

  她一把扯過了柚木普的領帶,迫使他抬起頭,然後自己低頭親了上去。

  柚木普:……!!

  趁著柚木普懵圈的間隙,她左手悄悄摸上了操作台的按鈕。

  「——星月7號發射成功——」

  隨著航天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齊木栗奈總算松了一口氣,放開了他。

  她看著柚木普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像是要轉移他對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的注意力,故作輕松地開口:

  「聽說在死之前還沒有談過戀愛的話,死後會轉生到異世界做史萊姆。」

  「今天突然得知自己死訊的我,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和花子大人交往呢?」

  一顆巨大的金色星球漸漸出現在了窗口,室內的語音播報開始了工作。

  ——「星月7號即將抵達月球,請各位宇航員做好降落准備。」

  ……

  你知道嗎?地球與月球的平均距離是38萬公裡。

  但是地球與月球之間最遠的距離是40.6萬公裡,最近的距離是36.3萬公裡。

  這4.3萬公裡,就像是我努力掙脫桎梏,向你靠近的距離。


第16章 六號

  「栗奈,你一直盯著我看干什麼?」

  吃早飯的齊木楠雄在飯桌上快坐不下去了,他妹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

  「沒什麼,楠雄哥。」

  齊木栗奈心想我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在那個虛假的世界裡受的刺激太大了,昨天晚上她還做夢夢到齊木楠雄和燃堂力結婚的鬼故事!

  「楠雄哥,你最近還是不要和燃堂力前輩接觸了吧。」她頓了頓,還是開口想提醒下二哥。

  一臉茫然的齊木楠雄:……???

  ……

  那天她和柚木普登上月球之後,就從四島同學的畫中脫離了。

  四島同學非常上道,怕因為自己做的事導致老大七號大人找她麻煩,看到兩人出來就一個土下座,

  「請收下這個吧,七號大人!」

  四島手裡拿的是一張貼有封條的畫,那是她的神之附體。大概是知道柚木普在收回七大不可思議的席位,自覺地上交了。

  「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再違背我的命令就把你切成碎片畫哦。0v0」

  柚木普小小地威脅了一下四島,接過附體轉手交給齊木栗奈,讓她揭開四號的封印。

  齊木栗奈也沒猶豫,這個任務一回生兩回熟,她麻利得撕開了黑色封條。

  「好的,七號大人。七號大人慢走不送!」

  四島見附體已經解封,七號大人也沒怪罪她的意思,殷切地希望兩人趕緊走。

  ……

  走廊外,柚木普早就換回了作為[花子君]的制服,飄飄悠悠跟在了齊木栗奈後面。

  「……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左等右等,不見某個小鬼說話,齊木栗奈終於按耐不住了。

  「啊……交往的事情?」

  柚木普手裡玩著白杖代,假裝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她說:

  「可以喲。」

  齊木栗奈眼睜睜看著他雙手撐在自己頭兩側的牆上,將她困在牆與他之間動彈不得。

  緊接著柚木普對她露出了一個讓人心動的笑:

  「畢竟我可是實現人願望的怪異啊!」

  ……

  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過程。

  她!齊木栗奈!從現在開始也是一個有著怪異當男朋友的普通人了!

  ……只是其他人好像有點意見。

  「前輩你說什麼!!!!」

  廁所裡,源光一臉三觀盡毀的震驚臉,指著窗邊和勿怪打花牌的柚木普,崩潰地開口:

  「前輩你怎麼會和這種個子矮不正經天天拿著菜刀還看工\\口雜志的色小鬼在一起啊!」

  「一定是這個壞蛋脅迫你!」

  源光一邊念叨著「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一邊拿著雷霆仗就去追柚木普,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在廁所裡轉起了圈圈。

  「阿普,別逗源學弟玩了……」

  齊木栗奈無力地扶著額頭,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問清楚:

  「對了,阿普,你為什麼要回收七大不可思議的席位?」

  「啊,那個啊……是交易哦。」

  柚木普停下了追逐打鬧,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被剎車不及時的源光一棒子敲在了頭上。

  源光:……

  柚木普:……呵

  隨後兩個人開始了反向追趕,源光在前面提著雷霆仗跑,柚木普在後面拿著個菜刀戳他。

  ……你們是小學生嗎?

  齊木栗奈覺得這個女廁所已經容不下她了,決定轉身離開去教室。反正班裡應該沒有人能看到柚木普,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去教室找她。

  還沒等她走出舊校舍,眼前就出現了一團黑霧,把躲閃不急的她卷了進去。饒是白杖代第一時間從樓上飛了下來,也沒能來得及抓住齊木栗奈。

  「……該死。」

  柚木普來晚一步,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也沒管珊珊來遲的源光晃著他的肩膀不停問『前輩呢前輩呢』,轉身就去找掌管[空間]的彌子小姐。

  ******

  齊木栗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簡陋卻溫馨的小木屋裡,面前的火堆上架著一個小茶爐,壺嘴冒出了陣陣白煙。

  她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屋內並沒有人。正想要從躺著的床塌上下來的時候,木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隨著門的打開,漸漸顯露出來。

  來人帶著一個羊頭骨做的面具,身高不高,像是一個孩子的體型。

  「初次見面,奈姐姐。」

  對方把面具摘了下來,果然是個不大的孩子。他有著一頭棕色的短發,大大的黑色眼睛,像是個隨處可見的鄰家弟弟。

  但是齊木栗奈可沒忘記,剛剛是一團黑霧把她帶過來的。就算對方看上去是個孩子,說不定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年了。

  「初次見面,請問你是……」

  對方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倒了一杯茶給齊木栗奈,

  「我是七大不可思議之六——死神大人,雖然傳聞裡我會帶走人的靈魂,但我不是那種壞怪異哦。當然,你也可以叫我以前的名字——浩二。」

  「奈姐姐不要害怕,我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的身上有很多因果還未完成。原諒我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帶你來我的境界,實在是七號大人有點難纏呢。」

  浩二喝了口手中的熱茶,緩緩對她開口道:

  「七號大人真是又自說自話又煩人,真不知道奈姐姐看上他哪一點。」

  齊木栗奈:……我覺得阿普還挺可愛的啊,怎麼你們都不喜歡他。

  「山神大人告訴我,到了奈姐姐完成因果的時候了。請跟我來——」

  浩二推開門,示意齊木栗奈跟著他走。

  木屋外面是一片蔥郁的樹林,浩二帶路在前面走著,很快來到一口井旁邊。

  「麻煩奈姐姐跳下去。」他指著井口說。

  ……謀殺?!

  齊木栗奈看看井,又看看浩二,表示恕難從命。

  「啊,不是要謀害你的意思。」

  像是看出了她表情裡帶的意思,浩二哈哈笑了下,給她解釋:

  「這是我在境界裡想辦法復制的,日暮神社裡的那口食骨之井。日暮神社的巫女可以通過這口井穿越戰國時代,我這口井的作用也是一樣的。」

  齊木栗奈認真思索了一下,問他:「這是我必須完成的事情嗎?」

  「是的,不過不用擔心,奈姐姐不會有危險的,那裡也有過去的我。」

  浩二像是為了打消齊木栗奈的疑慮,拿出一塊巴掌大的白色的布料。布料邊緣有被扯壞的痕跡,上面貼了一張黑底白字的封條。

  「你可以先把我附體上的封印揭開了再去,這樣我就沒什麼力量了。」

  齊木栗奈想了想,接過附體把封條撕開了。畢竟這樣做對她來講比較保險,她怕六號會利用她給柚木普帶來不利。

  隨後她走到井旁,回頭看著浩二:「麻煩你轉告一下阿普,別讓他擔心。」

  「好的,奈姐姐。一路順風。」

  浩二的話音剛落,就看見齊木栗奈縱身一躍,不見了身影。

  ******

  再睜眼的時候,齊木栗奈看到一片沒有被現代廢氣污染過的藍天。

  她翻身爬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和剛剛走過的樹林一模一樣,身邊還是那一口井。

  ……如果我再跳一次,是不是還能回去?

  雖然內心對這個想法蠢蠢欲動,但是她還沒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准備在附近走一走看看現在身處何處。

  往前走沒幾步,齊木栗奈遠遠看到有從村莊飄出的炊煙,還有隱隱傳來的農家飯菜香味。

  她沒有貿然闖入這個村莊,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棵粗壯的大樹躲在後面,悄悄觀察了起來。

  這個村莊看上去有一些年代了,至少是百年前的建築。幾座平屋錯落著分散開來,裡面隱約傳出了廚房忙碌的聲音。

  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村莊……

  還沒等齊木栗奈定下結論,幾個從屋子裡出來的村民就改變了她的想法——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一個日式笑臉娃娃的詭異面具,言辭間還能聽到諸如「神明」、「獻祭」之類的字眼。

  ……收回前言,這村莊有點奇怪。

  齊木栗奈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村莊很不對勁。轉念她又想到六號提到的『因果』,暫時還沒有頭緒,心想不如先在村莊外圍待個一段時間。

  就在她准備悄悄回到樹林中的時候,一個聲音輕輕在她旁邊響了起來,還有點耳熟。

  「大姐姐,你在做什麼?」

  ……我就是在等你!

  齊木栗奈聞聲轉頭,果不其然看到出聲的人有張熟悉的臉,正是剛剛她見過的浩二。

  不過這個浩二看上去很弱,還沒有腳。

  ……小弟弟你這個樣子有點嚇人啊。

  齊木栗奈盯著他小腿以下空白的部分,心想:雖然你以後是個怪異,但我沒想到你這個時候也不是人啊!

  浩二有點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扯了扯她的衣袖,悄悄說:

  「大姐姐你先跟我來,別被那些壞人捉到了。」

  比起那個詭異的村莊,齊木栗奈覺得還是認識的浩二要保險一點,便點了點頭跟他走了。

  轉過身的她自然沒有看到——原本背對著她或是談笑,或是在做農活的村民,一瞬間扭過了頭,戴著笑臉面具的臉齊刷刷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第17章 獻祭

  齊木栗奈跟著浩二來到了一個小木屋,正是之前她在六號的境界裡待的那個。這會兒木屋因為長期沒有人打掃,落滿了灰塵。

  「大姐姐,隨便坐。你是從哪裡來的啊?這個地方很危險的。」

  浩二作為一個弱小的死靈,想到村莊現在的情況,有些著急的提醒她。

  「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你說這個村莊很危險,是怎麼回事?」

  齊木栗奈看著10歲左右就已經變成靈魂狀態的浩二,皺了皺眉,隱約覺得這個村莊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

  「……大姐姐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浩二有些悲傷地垂了眼,隨即他抬起的眼裡充滿了憎恨,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我是被活活打死的。」

  ******

  戰國時代,妖怪與人類共存。隨著最強大的巫女桔梗的死亡,她守護的四魂之玉化成碎片散落在世界各處,本來還算安分的妖怪們蠢蠢欲動,為爭奪四魂之玉打的不可開交。

  這個村莊所在的山上有一個山神。雖然山神的力量不是很強,但是他是個善良的神明,盡心盡力的守護著這個村莊。

  村莊在山神的保護下,不像其他地方的小村落一樣,經常受到妖怪騷擾。雖不算富裕,日子倒也過得還算安生。

  直到有一天,一個帶著四魂之玉碎片的妖怪來到了這裡。

  借助四魂之玉的力量,這片空間擁有了連接其他境界的通道。受其影響,不僅死去的人更容易變成鬼魂,還帶來了一些不屬於此世的怪異。

  村民們飽受困擾,開始怨恨起了不能再保護他們的山神。

  這時候,妖怪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對著村民說:「只要你們貢獻一個少女成為我的新娘,我就能保護你們一段時間。」

  村民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選出了村裡一個父母雙亡只剩弟弟的少女,將她獻給了這位大人。

  妖怪裝模作樣得與少女結婚之後,立刻吃掉了她。然後再關閉通道一段時間,直到想吃人了再開啟。

  村民們見獻祭有效果,立刻供奉起了這位新的[神明]。山神只能眼睜睜看著村民信奉起了妖物,卻也無可奈何……

  ……

  說到這,浩二苦笑了一下,他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姐姐,我帶你逃走吧!」浩二拉著姐姐的手,勸她和自己離開。

  他的姐姐,神情有些哀慟地拿開了他的手。這個時候的姐姐已經穿上了白無垢,明天天亮她就要出嫁,與神明成婚了。

  「抱歉,浩二。就算我逃出去了又有什麼用呢?外面也全是妖物。」姐姐溫柔地摸了摸浩二的頭,看著年紀還小的浩二,嘆了口氣說道:「如果獻祭了我能保護村子的話也好,至少還能護住你。」

  「不!姐姐那都是騙人的!那根本不是神明!」

  浩二有些急了,拉起姐姐就往外面跑。他小的時候有幸在山裡見過山神大人,那是個慈祥的老爺爺,見他摔倒還扶了他一把。真正的神明根本不會提出這種獻祭生命的要求!

  但是10歲的孩子帶著穿了白無垢的少女又能跑多遠呢?

  村民們很快就追上了他們。

  他們圍成了一圈,手裡還拿著農耕用具,嘴上卻說著好似堂皇冠冕的話。

  「浩二啊,我們都是為了村子。你還小不懂事,我們不會怪你的。」平日裡給浩二帶點心的伯伯說。

  「是啊,浩二。快帶著你姐姐回來吧,都是為了村子。」隔壁的阿姨苦口婆心地勸到。

  「是啊,浩二,快回來明天我帶你出去玩。」有青年試圖拉開浩二拉著姐姐的手。

  「是啊……」

  「浩二……」

  「浩二……」

  ……平時和藹可親的村民們,此時卻為了自己能活命,要讓他姐姐去送死。他們現在笑吟吟的臉,在浩二的眼裡扭曲成了魔鬼。

  「我不讓!」浩二拼著命也要阻止他們獻祭姐姐。

  見浩二死活不肯放手,村民們動手將他拉扯開來,你一鋤頭,我一耙,將小小的身軀打倒在了地上。

  「浩二啊,都是為了你好。」鋤頭砸爛了他的腿。

  「抱歉啊,浩二。」 尖銳的耙將他的肚子刺穿。

  浩二睜著眼睛望著黑色的天空,記憶停留在姐姐滿臉淚水被拉開的樣子上,手裡緊緊捏著從姐姐白無垢的衣袖上扯下來的布條。

  他的屍體被永遠的留在了那個樹林裡,死不瞑目。

  ……

  浩二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看著齊木栗奈,勸戒她:

  「大姐姐你千萬別進去那個村子,馬上又是祭典了。」

  帶著對村子滿腔的怨恨,他才變成亡魂一直徘徊在這,也見證了一個又一個少女在花一般的年紀逝去。

  「所以,又會有一個像你姐姐那樣無辜的少女被獻祭嗎?」

  齊木栗奈沉吟許久,問了這個問題。

  她看得出來浩二是含恨而死的,死後還看著那麼多像他姐姐一樣的女孩子為村子貢獻了生命,身上的怨氣更重了。這樣下去,浩二早晚會因為對村子極致的憎恨而變成沒有心智的惡靈的。

  浩二聽到她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詢問獻祭少女的情況,愣了一下:「大姐姐你是要去救人嗎?」

  「如果可以的話。」

  齊木栗奈當然不是那種一股腦兒往前衝的大善人,就算想救人,她也要先去觀察一下情況。如果她的能力足夠幫助這個少女的話自是最好,如果不能,她也不會無腦地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次被獻祭的少女叫赤根堇,我可以帶你繞過村民偷偷到她那兒去。」

  浩二想了想,如果只是去看看的話沒問題,他還可以把這個姐姐帶出來。

  但是他死了那麼多年,情況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現在的[新娘]身邊好像有一個看守人,姐姐你要小心一點。」

  「對了姐姐,我叫浩二,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齊木栗奈想起了未來六號對她的稱呼,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你可以叫我奈姐姐。」

  ……

  入夜,家家戶戶的燈火都被熄滅,只剩下不太明亮的月光照映著在村中穿梭的一人一鬼。

  「奈姐姐,就是這兒了。」浩二指著前面一處獨立的庭院說。

  齊木栗奈看了看眼前木屋,這裡雖然在村莊的中心,屋子建造的也是最華麗的,但是和哪一戶人家都距離不近,像是專門用來圈養家畜的木棚一樣。

  她悄悄走到窗邊,想要觀察一下裡面的情況,

  「誰在哪裡?」

  沒想到裡面的人很警覺,她才靠近,略帶慌張的少女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緊接著屋內響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唰——』的一下,窗戶就從內部打開了。

  身穿和服的藍紫色頭發少女和齊木栗奈四目相對。

  少女:……

  齊木栗奈:……

  少女看到夜色裡站著一個奇裝異服的女孩子還有一個半透明的孩子魂魄,大驚失色,張了張嘴想要叫救命。

  「噓!」

  齊木栗奈眼看不妙,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順便從窗戶翻進了屋子,還招呼了浩二一起進來。

  「你是赤根堇小姐吧?先別出聲,我是來幫你的。」

  她把赤根堇壓在地上,看到她帶著猶豫點了點頭,才把捂著她嘴的手放開。

  赤根堇坐起來理了理有些雜亂的衣服,眼裡帶著好奇和一絲期待地看著齊木栗奈。

  「你是從外面來的嗎?」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普通人而已。」

  齊木栗奈一臉平靜地說道。

  赤根堇聽到她那麼說,不免有些失望。她低垂著眼,臉上的表情有些哀切,

  「那你快走吧,像你我這樣能看見靈魂的,是他們最優先選擇的對像。被發現的話,你會被抓去做下一任被獻祭的[巫女]的。」

  齊木栗奈見對方只是趕她走,有些好奇地問:「你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不想呢。」

  赤根堇露出了一個百合花般端莊優雅的笑容,

  「這裡有我喜歡的人在。」

  「……?」

  「他不是人類哦。」

  見齊木栗奈有些不解——為何在這麼一個人人都想要她的命,卻又視她如無物的村莊裡,還會有喜歡的人。赤根堇開口向她解釋:

  「他是我的看守人。雖然冷冰冰的不怎麼說話,但是從我有記憶開始,只有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赤根堇摸出了一個羊頭骨面具,舉給齊木栗奈看,

  「他有的時候會帶著這麼一個可愛的面具呢。我纏了他好半天才送給我了一個一樣的。」

  齊木栗奈:……等等,是不是我對可愛有什麼誤解?

  對面的少女嘆了口氣,滿目愁容:

  「雖然我也不想死,但是他的職責就是看守我,如果我離開了他會不會被神明懲罰呢?」

  「他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我想嫁給的不是什麼神明,而是他呢……」

  齊木栗奈看著赤根堇摸著面具,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有些沉默。

  她看向了門外不知從何時起,就出現的一道黑影,幽幽地開口:

  「你都聽到了吧?守護人先生。」


第18章 山神

  外面的人影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來。

  來者有著尖尖的耳朵,頭兩側還長了一對羊角,黑色的眼睛像是深淵一般沒有波瀾。

  「你們不能帶她走。」

  他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阻止齊木栗奈試圖拐走赤根堇的行為。

  「你是打算親手送她去死嗎?」

  齊木栗奈看不懂這個守護人,明明他一直關心著赤根堇的安危,卻看著她一步步邁向死亡。

  青年沉默了一下,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聲音可疑的頓了一下。

  「……這是主人的命令,我必須看守她直到[婚禮]結束。」

  哦懂了,也就是說他沒有辦法反抗那個妖怪。

  齊木栗奈細細品了品青年的話,琢磨出了點他話裡隱含的深意。

  但是礙於目前她還沒想到什麼辦法,只能先從赤根堇的住處離開,去安全點的地方再做打算。

  走之前,她回首看到赤根堇抱著她的守護人哭了起來,心想如果可以的話,她能幫這對苦命鴛鴦多少就幫多少吧。

  ……

  樹林裡,齊木栗奈和浩二小聲地交頭接耳,苦思冥想起來。

  「浩二……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浩二同樣苦著張臉:「奈姐姐,我要是有辦法就自己上了啊。」

  「唉……」

  一人一鬼對視一眼,同時嘆起了氣。

  要帶走赤根堇並不難,村子裡人再多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困難的是,赤根堇想要和守護人一起走,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是反抗不了那個妖怪的。

  而且,就算送赤根堇安全離開了,也會有下一個受害的少女。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一個個把人救出來。浩二作為鬼魂,本來能看見他的人就不多,更別提還要救出每一個少女了。

  「哦喲喲?孩子們有什麼苦惱嗎?」

  他們中間突兀地插進來一道聲音。

  齊木栗奈回頭,看見一個穿著素色和服,拄著根折斷的樹枝做拐杖,約有半人高的老爺爺慈祥地看著他們。

  老爺爺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繞著她轉了兩圈,嘖嘖稱奇道:

  「小姑娘,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時空法則的力量,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吧?」

  ……這爺爺不簡單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上有什麼法則的力量,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爺爺可能是——

  「嗯嗯,小姑娘你猜的沒錯。老夫正是這座山的山神。」

  山神說完這話,又想到了什麼,眼裡都是懷念。他嘆了一口氣:「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嘍。」

  他指了指浩二「這孩子的姐姐是第一個被獻祭的女孩子,從那之後,這個村的村民就不再信奉老頭子我了。」

  「山神大人沒辦法插手這件事嗎?」

  浩二有些急了,他不想看到一個又一個姐姐那樣的女孩子在最美好的年紀逝去。

  山神十分無奈地說:「那個妖怪十分狡猾,為了身上的四魂之玉碎片不被發現,只有在獻祭那天才會出現。而且作為被本地村民信奉的[假神],我不能直接驅除它。」

  「不過嘛……辦法也不是沒有。」

  山神看了一眼齊木栗奈,又看了一眼浩二,不說話了。

  「……您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見山神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齊木栗奈抽了抽嘴角,示意他有話直說。

  「小姑娘,你身上有一股被封印住的強大力量,不過封印很強,你靠自己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感覺到力量的存在的。不如——借一點給老頭子我用用?」

  山神朝他擠了擠眼,討好地笑著。

  被封印住的力量不就等於沒有嗎……

  山神不說,她根本就沒感覺到自己還有什麼特殊力量,還不如拿去幫人實用。

  齊木栗奈果斷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幫忙。

  山神拿樹枝在她胸口的地方點了一下,勾出來一股綠色的能量。再混合了自己的神力,平均分成了7份。

  齊木栗奈:……我看到這個7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加上我的神力力量太強了,普通人類沒辦法承受。就算是這孩子一樣非人的存在,也只能接受七分之一。」

  山神走到浩二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對他說:

  「孩子,我可以幫你變得強大,去阻止那些被獻祭的女孩的命運。作為代價,你願意留在這座山上,幫我維持人類和那些外來怪異之間的平衡嗎?」

  浩二捏緊了拳頭,他其實是憎恨著這個村子的,這種村子就應該被妖怪吃得一干二淨!但是……村子裡也是有好人的,只是他們太弱小了根本沒法反抗整個村子。

  而且,他的靈魂遲遲不肯歸去彼岸,本質的原因不是想向村民復仇。他死前看著天空的時候,最強烈的想法是沒能帶姐姐跑出去。

  想到剛剛看見的赤根堇的淚水,和當年姐姐哭泣的臉有一瞬間的重合,浩二堅定地對山神說:「我願意!」

  山神欣慰地點點頭,樹枝一揮舞,召出來了一塊白色的布料。

  浩二震驚地說:「這是我當時撕下來的姐姐的袖口!」

  山神同他解釋:「這是你最強烈的感情寄托物,我要把力量封印在這個上面給你。」

  齊木栗奈:……我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只見山神掏了掏袖口,拿出一塊黑底白字的封印條啪嘰貼了上去。

  隨即浩二就感覺到身體裡充滿了力量,連本來看不見的腳都凝實了。

  齊木栗奈:……!兜兜轉轉,沒想到神之附體竟是我自己!

  ******

  入夜,齊木栗奈和浩二兩個人又偷偷摸摸,趁著月色去了赤根堇的住處。

  「赤根堇小姐,你在嗎?我們想到辦法了。」

  齊木栗奈伏在門邊,小聲地開口。

  木門『唰——』地一下打開了,門內伸出一只芊芊玉手,拎著齊木栗奈的領子就進去了。浩二見狀,趕緊一起飄了進去。

  屋內,赤根堇正跪坐著品茶,羊角的青年一聲不吭地站在牆角。

  「你們怎麼又來了?」

  赤根堇疑惑地看著她,覺得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怕死。

  齊木栗奈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赤根堇小姐,我們有辦法帶你出去了,和你的守護人一起。」

  剛剛還端莊的赤根堇一下子慌了神,她顧不上儀態,激動地對眼前的少女說:「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說完,她還面帶羞澀的看了眼沉默寡言的守護人。

  「當然是真的。」

  齊木栗奈點了點頭,看向旁邊冰山臉的青年。赤根堇其實根本不想成為祭品嫁給神明,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這個青年的想法。

  「你意下如何,守護人先生?」

  青年還是僵著一張臉,重復著那句話:「……我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

  一直沒有什麼動作的浩二,這時突然靠近他,五指成爪向他胸口處掏去。還不等青年舉起手反擊,浩二就從他心髒處抓出一團黑色的霧狀體,往自己身體裡塞進去。

  「你和那個妖怪之間的[束縛],現在由我接手了。以後看管祭品和獻祭的責任就交給我吧。」

  「這樣的話,你的答復是?」

  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浩二,浩二回給他一個純真的笑臉。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地點了頭。

  齊木栗奈拍了拍手,表示現在大家的意見都統一了。

  她對赤根堇說:「現在我們要趁著夜色把你們送出去。出了村莊後往南邊不遠處,就是早年身亡的桔梗巫女呆過的村子,那裡有她妹妹楓在守護,你是巫女她們會收留你的。」

  「想必路上有守護人先生保護你,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赤根堇感激地對齊木栗奈和浩二點點頭,馬不停蹄地收拾起了包袱。

  她的東西不多,沒一會兒就收好了,牽著守護人的手跟在齊木栗奈後面出了村莊。

  …

  村外,齊木栗奈和浩二排排站,目送依偎著的兩個人,在月色的籠罩下漸漸消失了身影,向著未知的希望前行。

  她莫名覺得,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浩二,幸苦你了。」

  她看著還是個孩子的浩二,覺得他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

  「這也是我留在此世的願望啊。」

  浩二對著齊木栗奈笑了笑說:「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就算沒有祭品通道不關閉,我也會壓制住怪異作亂和阻止獻祭的。」

  「奈姐姐,你就放心離開吧。」

  聞言,齊木栗奈安心地走到熟悉的井邊,縱身跳了下去。

  「至於這個村子……早晚會自食其果的。」

  浩二在她走後,笑著說了一句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

  再睜眼的時候,她聽到了兵刃相接的聲音。循著聲音望去,她就看到柚木普和浩二打的不可開交。

  齊木栗奈:……

  「阿普?」

  她輕輕喚了一聲。

  柚木普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跑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將人擁在懷裡不肯放手。

  「我還以為……栗奈,我好擔心你啊。」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六號那家伙太卑鄙了。」

  柚木普委屈地眼角都泛紅了,暗戳戳地朝齊木栗奈告狀。

  齊木栗奈難得見柚木普露出這種示弱的表情,哪裡還有腦子。她一本正經地對剛剛還在挨打的浩二開口:「……你不要仗著年紀大欺負阿普啊。」

  浩二:……七號這年輕人不講武德!


第19章 咒胎

  從六號那裡回來以後,柚木普是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要不是臉上封條不一樣,她還以為旁邊的是柚木司。

  「我說,阿普,你不至於上課也來吧。」

  做怪異也不能無視老師成這樣啊。

  柚木普虛虛圈住齊木栗奈坐著的上身,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

  聽到這話,他的神情暗了暗,有點不高興。他抬起右手,輕輕掐住了少女的臉,用了點力氣迫使她抬起頭。

  他低下頭在齊木栗奈的眉心親吻了一下,嗓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怎麼,栗奈不想我嗎?」

  我想,我想你還不成嗎!這樣莫名其妙仰著個頭,老師都看過來了……

  齊木栗奈拿掉了他作亂的手,假裝看起了書。

  等老師轉過身去的時候,才壓低聲音對柚木普說:「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但是我還在上課呢,別的學生又看不到你,只會覺得我自言自語很奇怪。」

  「哦?別人看不到我啊……」

  柚木普抱住她,一只手摩挲著她的後頸,動作輕柔又曖昧。

  少年貼到她的耳邊,輕輕壞笑了一聲,

  「……那不是不是,做什麼都可以了?」

  齊木栗奈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阿普你要干嘛?」

  柚木普左手手指插在她的頭發裡,梳理了起來,非常無辜地說:

  「幫你編頭發啊……」

  看到齊木栗奈無語凝噎的表情,他露出一個『噫~~』的驚奇臉,

  「栗奈是不是在想什麼色\\色的事情?」

  同一個跟頭在兄弟倆身上各栽了一次,齊木栗奈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有問題。難道是因為這兩人去世的時候才是中等部,所以知道的事情比較單純?

  趁著齊木栗奈陷入自我檢討的時候,柚木普真的幫她編起了辮子。校園裡隨處可見的小兔子一樣的勿怪,還貼心地給了他一把小梳子。

  柚木普輕輕地梳理著少女漂亮的金發,眼神溫柔。

  窗外和煦的陽光,教室內朗朗的讀書聲,少年少女安靜美好的畫面像是青春最靚麗的照片。

  除了——她後桌同學的驚恐表情。

  此時的後桌同學:……媽媽救命!齊木同學的頭發無風自動,是不是有鬼啊!

  ******

  下課後,齊木栗奈去了學校後山的樹林。途中,她還路過了彌子小姐的狐狸雕像。

  看到可愛的小狐狸她還摸了摸雕塑的頭,才往更深處走去。

  她過來是想碰碰運氣,看山神爺爺還在不在這塊土地上。按照浩二的說法,他前不久才收到過指示,山神應該還留在這座山上,沒有隨著時代的推進而泯滅吧。

  前面樹林的深處有一塊陽光普照的空地,花草齊放,清風帶著幾只蝴蝶翩翩起舞。胡子花白的老爺爺正追著蝴蝶,上竄下跳,精神勁兒特別好。

  齊木栗奈:……

  山神大人您可真是童心未泯。

  看到走過來的少女,山神停下了撲蝴蝶的玩鬧,捋了捋胡子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孩子,我們又見面了呢。」山神試圖轉移話題。

  「山神大人,如果神之附體本來就有一部分力量屬於我的話,現在二號、四號、五號、六號的附體力量是不是又回歸我了?」

  齊木栗奈不太清楚這個力量是怎麼來回轉移的,索性不去想,直接問山神。

  「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不過我本來也沒取走你身上全部的力量。」

  山神嘆著氣搖搖頭,

  「你這封印到現在還沒有松動的跡像,如今管這麼多也沒有用啊。」

  齊木栗奈當然知道這件事,她只是來確定學校七大不可思議的附體力量,就是當初山神爺爺取走的、混合了他自己神力的東西。

  確認完畢之後,她也不是來跟山神商量收回力量的,不如說是來讓山神拿走一點的。

  「山神大人,你再拿走一部分給缺失神之附體的不可思議吧。沒有力量的話,他們會不會壓制不住學校的怪異?」

  ……反正這莫名其妙的力量對她而言如同雞肋。

  沒想到山神搖了搖頭說:

  「沒關系,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了新生的怪異不是很強,光七號一個人就能管住。」

  說罷,他又沉思了一會兒,對齊木栗奈說:「如果你封印松動了,屆時再來找我,說不定這次能把那妖物徹底鏟除。」

  齊木栗奈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害關系,點了點頭應下了。

  就是……她想到如果妖怪被消滅,境界通道被關閉的話,柚木普是不是也會回到彼岸?還是說作為靈留在現世?

  而且,為什麼一開始阿普就會讓她一個個去揭開神之附體的封印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的她索性順其自然,與山神爺爺道別之後,打算先回家重新整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山神目送齊木栗奈離開這片樹林後,才朝著左邊一棵樹的方向開口:

  「她是個好孩子吧?」

  蹲在樹上偷聽了半天的柚木普,這個時候才從上面跳下來。

  他理了理歪掉的帽子,神情溫柔地回答:「她一直都很好。」

  山神笑吟吟地看著他:「你已經決定了嗎?」

  「嗯。」

  柚木普想了想,覺得有件事還得和山神交代一下,

  「……阿司從那個地方出來了。」

  「……?」

  這下輪到山神吃驚了:「你弟弟……?當初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他的靈魂恢復成了人形的,特意放在那邊的深處,是誰把他帶出來的?」

  山神拄著拐杖轉了幾圈,覺得這件事情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他對柚木普開口:「罷了,反正他也是你的附體,該來的早晚會來的,先靜觀其變吧。」

  柚木普不置可否,雖然阿司做的事情跟他反著來,還喜歡惡作劇和搗亂,但是都是些小麻煩而已。

  山神想了想決定先不管這事,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點說,

  「對了,你那麼早開始回收七大不可思議的力量,是不是有人和你做了交易?」

  「你同老頭子我仔細說說,可別被騙了……」

  ******

  離放學有一段時間了,就算是學校附近這條最繁忙的路上,也不見多少海鷗學院學生的身影。

  所以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旁邊穿著海鷗學院中等部制服、橙粉色頭發長相漂亮的男孩子,齊木栗奈還多看了兩眼。

  「……學姐好。」

  那個男生好像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察覺到齊木栗奈看了他一眼,好脾氣地朝她笑了笑。

  「……學弟好。」

  齊木栗奈也沒想到就這麼瞅一眼還能被抓包,不免有些尷尬。

  兩個人就這麼簡單的打了聲招呼,一起沉默的等綠燈亮起。

  ……不對!

  齊木栗奈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反應極快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環境。

  本來很平常的道路一瞬間扭曲了一下,一輛等紅燈的車直衝衝地朝他們撞過來。

  她眼疾手快地扯過旁邊男生的領子,將人往後用力一拉,車子貼著男生的臉飛馳而過。

  「啊啊啊啊啊,我這麼可愛的臉可不能刮花!」

  男生嚇得躲到了齊木栗奈的身後,顫顫巍巍地希望眼前的學姐能保護他。

  「學、學姐,我是中等部三年級的三葉惣助,救、救我,脆弱但是超級無敵可愛的我絕對不能死在這!」

  三葉惣助看到天色莫名黑了下來,車子還詭異地過來撞他,嚇得臉色慘白,也顧不上維持溫柔性格的人設了。

  齊木栗奈:……沒想到學弟是這種性格的。光看剛剛的打招呼,我還以為是個溫柔靦腆的男生呢。

  不過吐槽歸吐槽,她也沒忘了現在正處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

  「——插播一條報道,江海路出現重大交通事故,內含一輛載有易燃易爆物的卡車,請各位市民避開此路段繞行。——」

  齊木栗奈的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新聞報道。她聽到江海路就覺得不妙,因為她站的這個地方就是江海路的邊緣。

  而且……這條路上雖然發生了車禍,但是視線範圍內根本沒有出事的油罐車。

  如果那個說法是讓周邊人群避難的話,政府封鎖這條路就只能是因為天上那個不明物了。

  她看向江海路正中間的空中,那裡漂浮著一個像是羊膜囊的圓膜,黑色胚胎狀的怪物在裡面沉睡。此時包裹著怪物的膜已經裂開了,正往地上流著濃墨色的不明粘稠液體。

  齊木栗奈看了看這裡幾近漆黑的天空,又看到身後不遠處還是一片光明的正常路段,抓過三葉想要將其帶出這片區域。

  剛轉過身,她的背後就泛起一陣寒意,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頓上心頭。她僵硬著脖子扭過臉——

  圓膜裡滑出來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類人形怪物,它的肩膀上有兩個輪胎狀的凸起,腳的部位是車燈,身上往下留著機油一樣的東西。

  它雖然沒長眼睛,但是齊木栗奈仍然能感覺到,它的視線牢牢鎖住了她和三葉惣助。

  ……沒辦法了。

  齊木栗奈咬了咬牙,猛地推了三葉一把,朝他吼道:「快跑,別回頭!」

  看三葉聽她的話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她才深吸一口氣,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第20章

  沒等齊木栗奈跑開多遠,她周身的景色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筆直的江海路,現在變成了層層高架搭建起來的詭異空間,融入在漆黑的天幕之中。

  她回頭看了一眼三葉惣助離開的方向,沒有看到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能跑一個是一個。

  而原本站在江海路正中間的那個怪物,此刻不見了蹤影。

  她也試過從三葉離開的方向重新找出路,但是這個空間好像是封閉的,只要走到邊緣就會被送回一開始的地方。

  想到剛剛迅速彈出的新聞,政府的反應這麼快就說明——會有專門人士來處理,只要能等到那時候,應該就能獲救。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麼躲避不斷朝她撞過來的車輛。

  齊木栗奈掃視了一圈,發現所有高架上都是差不多的情況。

  沒有駕駛員的車輛橫衝直撞,道路上一片狼藉。

  這樣下去在外面呆著也不是辦法,她的目光鎖定了前面不遠處的一棟高樓,是這裡為數不多的能藏身的地方。

  ……沒辦法了。

  齊木栗奈眼下想不到其他辦法,只能嘗試著往高樓那邊去。

  出乎她的意料,雖然躲避路上的車子麻煩了點,但是進樓沒有受到什麼阻攔,她還以為像這種看上去安全的地方會很難進來呢。

  高樓的一層什麼也沒有,只有幾根白色的支撐柱靜靜佇立在一片空曠裡。整個空間最過顯眼的東西,只有通著電源的電梯了。

  她眼角抽了抽,覺得這個電梯莫名散發著『來呀~快來呀~』的氣息,並不打算前去查看。要知道,這種特別扎眼的電梯放在恐怖故事裡就是『開門殺』了。

  然而現實不想讓她躲在一樓悠閑,一輛失控的汽車追著她就衝進了樓裡,大有今天我不撞死你就不是車的架勢。

  齊木栗奈:……我上!我上去還不行嗎!

  被逼無奈,她只能認命一般,走過去按下了電梯開關鍵。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是很普通的商場電梯內飾,塗裝簡單,一面比人高的鏡子裡倒映著少女的身影。

  硬要說有哪裡讓人覺得恐怖的話,只有那個唯一的樓層按鍵了。圓圓的按鈕上寫了『18』,在她進入電梯內的一瞬間,自動亮了起來。

  ……好家伙,自動送她進18層地獄麼?

  雖然嘴上吐槽著這種恐怖故事一樣的開局,但是齊木栗奈也沒當真。畢竟就她剛剛和那個怪物對視的一瞬間,就明白對方只有剛誕生時的殺戮本能,不至於會弄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嚇人。

  「叮——」

  18層到了,齊木栗奈出於謹慎,沒有直愣愣地傻站在中間,而是選擇整個人貼在樓層按鈕那邊的角落。這樣從外面看就不會第一時間發現電梯內的人,能給她一點反擊的余地。

  門緩緩打開,外面很安靜,沒有人也沒有怪物的存在。

  她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這層並不空曠,相反有很多桌子椅子整齊地排列著,中心有一塊巨大的顯示屏,上面只有一串數字在不停上漲著。

  齊木栗奈走出來看了下這裡的辦公桌,覺得論躲避之處的話,現如今沒有比桌子下面更好的去處了。

  思及此,她挑了最中間最不起眼的位置,彎腰蹲了下去。

  然後她就和對面也躲在桌子下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眼中倒映著對方茫然的臉。

  「好巧,你們也來躲著啊。」

  齊木栗奈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噓——」

  正對她的桌子下面是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渾身散發著精明成年人的氣息。作為一個合格的社會人士,這個時候他還不忘推廣自己的業務,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齊木栗奈。

  「我是靈幻新隆,經營著專門解決惡靈事件的』靈幻相談所』,像你這樣的美少女來我可以打八折哦。」

  說完朝她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微笑。

  齊木栗奈:……

  她有些無奈,但還是出於好意收下了名片,並且不抱希望地問靈幻新隆:「靈幻先生,眼下這個情況也算是惡靈事件吧,我現在能委托您解決這個事件嗎?」

  「額……這個惡靈十分凶險……」

  靈幻新隆的眼神飄飄忽忽,沒有正面回答。

  ……她就知道這個大叔不太靠譜。

  「你別聽他瞎說,靈幻先生連靈力都沒有。」

  另一張桌子下面的少年有著黑色的刺蝟頭,長相清秀,看上去應該是個國中生。

  他對齊木栗奈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影山律。」

  「你好,我是齊木栗奈。」

  兩個靠譜的未成年人,同時回頭看了眼不靠譜的成年人靈幻新隆,決定先忽略他。

  「這個應該不是惡靈,更像是詛咒,咒術界稱這種為『咒靈』。」

  影山律看齊木栗奈不像是接觸過這方面知識的樣子,主動解釋了現在的狀況。

  他抬頭指了指中央屏幕說:「那個應該是交通事故的死亡人數。之前我和靈幻先生在路上也看到了那個咒胎的誕生,應該是由人類對交通事故的恐懼而形成的吧。」

  「出現這種事情,一般會派咒術師來解決的,我們只要躲著就行。而且我和哥哥打過電話了,要是他來的話,都不用咒術師出手就能解決掉這個咒靈。」

  影山律想到哥哥影山茂夫強大的超能力,臉上的表情都不那麼凝重了。

  齊木栗奈其實也想給哥哥齊木楠雄打電話,但是齊木楠雄好像去平行世界了,根本聯系不上。她又想了到柚木普,但是阿普根本不能出學校,給他打電話也是徒增擔心。

  想了半天,發現暫時搬不來救兵,她決定靠自己脫離身處的險境。

  而且……她看了眼沒有靈力的靈幻新隆和超能力不強的影山律,覺得自己還有必要保護好這兩個人,畢竟這裡只有她還經常打獨眼怪。

  就在齊木栗奈暗暗為自己打氣的時候,發現影山律和靈幻新隆的表情都僵住了。

  耳邊有輕微的風聲傳來,她下意識的往前一滾,從桌子底下翻了出來。

  身後一聲巨響,剛剛她躲藏的桌子被劈開成了兩半。

  咒靈站在旁邊的桌上,捂著臉發出『桀—桀—』的扭曲笑聲。

  「快跑!」

  齊木栗奈示意還在桌子下的靈幻新隆趕緊出來,旁邊的影山律早在咒靈有動作的時候就跑出來了。

  「啊,等等我!」

  靈幻新隆還是第一次在沒有龍套一起的情況下,遭遇這麼凶險的情況,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糟了——!}

  她看到咒靈的指尖已經摸到了靈幻新隆的後腦勺,剛想要開口提醒——

  就看見靈幻新隆腳底突然打滑,一屁股摔倒地上,咕嚕咕嚕滾出了老遠到影山律的腳邊。

  不僅離開了咒靈的攻擊範圍,還被影山律撈到了背上,都不用跑了。

  咒靈:……

  齊木栗奈:……如果咒靈有五官的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無語。

  然後咒靈選擇了最近的齊木栗奈作為目標。

  它的動作很快,齊木栗奈沒跑幾步就被跟上了,她反應靈敏地彎了下腰,躲過了咒靈向她揮過來的手,被削下來幾根頭發。

  ……麻煩了。

  齊木栗奈心想這次不得不正面應戰了,這樣下去等體力耗盡之後,三個人都會出事。

  她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氣,停下逃跑的腳步,原地轉身借著慣性給了咒靈一拳。

  攻擊沒能奏效也在意料中,她沒氣餒,經過剛剛的交手她發現對方並不是不可戰勝。

  靈幻新隆看到她突然反擊了,咬了咬牙,覺得自己一個成年男人光顧著逃跑實在是不像話,跳下影山律的背也想去幫忙。

  「靈幻先生,你要干嘛?」

  影山律攔住了他,強硬地把人帶到角落躲了起來,

  「要去也是我去,沒有靈力的大叔就待在這兒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過去加入戰局,徒留靈幻新隆在原地咬碎了牙。

  有了影山律的幫忙,齊木栗奈覺得勝算更大了一點。他們的目標畢竟不是祓除咒靈,而是想辦法在對方手裡活下來。

  沒想到的是,之前咒靈表現出的實力只是在逗他們玩一樣,在影山律加入進來後,它才認真起來。

  {……不好!}

  齊木栗奈敏銳地感覺到咒靈的攻擊方式出現變化,但還是躲閃不及被它的手貫穿了肩膀,粘稠的血液把她的半邊身子都染紅了。

  情況突轉直下,影山律被咒靈一擊扔到了牆上,力道之大使牆壁都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連抬手都做不到。

  咒靈捏著齊木栗奈的腦袋,把她整個人吊在了空中,眼看對方的手就要刺進她的胸口——

  一把熟悉的菜刀從咒靈的背後刺入,刀尖閃著寒光在它身上開了一道大口子。

  {是阿普!}

  齊木栗奈眼睛都亮了起來,像夜裡的星星一樣閃閃發光。

  透過咒靈身上的大洞,她卻看到柚木普突然開始吐血,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金色的鎖鏈牢牢地綁住柚木普的身軀,拉扯著他的手腕和腳踝往後退,鎖鏈的另一頭直直的向學校那邊延伸出去。

  「阿普,你怎麼……」

  齊木栗奈的笑意漸漸消失,她想到柚木普根本不能踏出學校。

  「咳……我沒事。還好我趕到了,你沒——」

  柚木普本來想安慰一下她的,話剛剛說出口,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而慌張。

  ……?

  齊木栗奈還沒看懂他的表情,突然心口一痛。她慢慢低下頭,神情不可置信——被剖開的咒靈在死前最後一秒,迫使自己把手扭曲成了針狀,剛好扎進她的心髒。

  ……這就是,她原本的死亡時間線嗎?

  「栗奈!」

  柚木普抱住她軟下來的身體,慌亂地看著她心口的洞,語氣焦急甚至帶上了一點哭腔。

  「不,不會的,我明明趕上了啊……」

  被鎖鏈束縛的柚木普明明自己的半張臉上都是猩紅的血跡,眼裡卻只有懷中少女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的臉。

  「說說話啊……栗奈……為什麼我阻住不了……」

  齊木栗奈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她感到自己臉上多了溫熱的水跡,勉強看清了面前少年紅紅的眼眶。

  「別哭啊……我們不是早就知道我死期將至嗎?只是時候到了而已,命運很難被阻止的啊……」

  她抬起手,費力地摸了摸柚木普的臉,

  「抱歉,死前還要求和你交往什麼的……我還以為我能活一段時間呢……」

  {倘若有一天我將迎來生命的終結,}

  {最後能在你的懷裡長眠,也好。}

  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只可惜……我還沒准備好……}

  柚木普傷神地看著齊木栗奈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神采,他最後聽到的,是少女輕柔的、快飄散在風中的話語——

  「やネゼゎ大好わ……(最喜歡阿普了)」

  齊木栗奈,死在了櫻花凋零的夏天。

  同日,東京都立高等咒術專門學校派出三名一年級學生前往少年院,其中一名,死亡。


第21章 新生

  【許願吧……】

  {……是誰的聲音?}

  【你的願望是什麼?向我許願吧。】

  {我的願望……當然是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雖然那小子的封印還在,不過這種程度的話……】

  恍惚中,齊木栗奈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女聲。她好像看到了之前那個在夢中出現過的,身穿和服白色長發的女人。不過這次,她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個有著紅色豎瞳的美麗女子。

  她聽到對方說——

  【如你所願。】

  緊接著齊木栗奈感覺到她的靈魂飄了出來。看著自己的遺體和緊緊抱著她,低著頭滿臉絕望的柚木普,想要最後再觸碰一下他的臉。

  {不想看到阿普這樣的表情啊……}

  她眷念地看著少年的身影,臉上帶著歉意,眼裡沉澱著來不及說出口的感情。

  她慢慢抬起手,透明的手指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對方的皮膚,就有一股強烈的拉力,不由分說一把拽走了她。

  在她消失後,影山律終於掙扎著從牆上將自己拔了下來,對著她的屍體一臉驚訝地開口:

  「喂……等下。那個誰,她好像還沒死。」

  柚木普聽到這句話愣了愣,他睜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只見齊木栗奈的身上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道光柱在她周圍亮起,筆直地劃開雲霄衝上了天際。

  她的傷口處出現閃閃的熒光,不僅將肩膀處的貫穿傷愈合了,連心髒處的致命傷都不見了蹤影。少女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一把菜刀橫在了齊木栗奈的脖子上,柚木普臉色不太好地看著她,

  「……你是誰?」

  「你拿刀架著的可是她的身體,不要緊麼。」

  『齊木栗奈』的臉上是肆意的笑,跟本人一點也不像,也不怪柚木普的第一反應是防備。

  「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要不是我會飛,追都追不上。」

  遠處跑來一個白發的少年。

  相澤珊珊來遲,有些生氣地對柚木普說:

  「我說了她不會死的。倒是你,再不回學校就要因[束縛]的反噬而徹底消失了。」

  他推了推眼鏡,朝著『齊木栗奈』打招呼:「又見面了,妖精小姐。或者說……森羅萬像。」

  『齊木栗奈』看上去對相澤很熟的樣子,開口就是嘲諷:「你還沒有死啊?」

  「畢竟我是只不死的雪鸮嘛,還活著不是很正常?」相澤也不惱怒,「而且還不是拜你以前的宿主所賜,我才變成這樣的麼。」

  『齊木栗奈』撇了撇嘴,也沒回話,畢竟相澤作為一只鳥能以人型一直活著,也是因為她的力量。

  「壬晴那小子在你重選宿主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我把他和宵風葬在了同一個地方,你要去看看他嗎?」

  相澤想起了故人,語氣有些懷念。

  「那個臭小子……算了,我已經有新宿主了。而且那個小子說不定不想看見我呢,不去了。」

  『齊木栗奈』哼了一聲,表示不想去探望封印自己的人。

  然後她脖子上的菜刀又貼近了幾分。柚木普的臉色很黑,對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交流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齊木栗奈怎麼樣了。

  「栗奈人呢?」

  『齊木栗奈』嗤笑一聲:「放心吧,我只是個[秘術]而已,她也沒死,我這就把她換回來。」

  然後她的表情就變得很精彩,因為她發現齊木栗奈的靈魂不見了。

  妖精小姐:……尷尬了。

  「喂,那邊的鳥小子。」

  相澤聽到自己被點名,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他就聽到『齊木栗奈』對他說:

  「這女孩靈魂不見了,但是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鳥小子。」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齊木栗奈的身體倒在了柚木普的懷裡,像是睡著了。

  相澤虹一:……大意了!

  柚木普看著不省人事的少女,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只是睡著了。

  他強撐著被[束縛]反噬的身子,一邊咳血一邊問相澤:「你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我看你還是先回學校吧。」

  相澤真誠地勸他,別到時候人醒了他卻出事了。不過對於柚木普的疑惑,他還是好好解釋了:

  「齊木栗奈身體裡的是忍界(隱世)裡最強的秘術——森羅萬像。這個力量強到可以支配萬物,不過被上一任宿主,同時也是我的朋友,六條壬晴封印了。」

  「至於隱世則是隨著時代而覆滅了,除了像我一樣不死的家伙,現代基本沒人會忍術了。你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來搶奪她身體裡的森羅萬像。」

  想當年六條壬晴當宿主的時候,那可是真的腥風血雨。

  相澤擦著自己的眼鏡,還提了一嘴:「妖精小姐是壬晴起的名字,她算是森羅萬像衍化的意識體吧,我偶爾也會這麼稱呼她。」

  柚木普抿了抿嘴,知道相澤現在幫不上什麼忙。

  他抱起了齊木栗奈,任由身上金色的鎖鏈把兩個人扯回學校。

  相澤看到他離開,對著身旁默不作聲的兩人說:「要幫你們叫救護車嗎?咒靈被祓除後這塊地方已經恢復正常了。」

  靈幻新隆/影山律:……謝謝你還記得我們,我倆都快成空氣了。

  ******

  齊木栗奈這個時候正站在一棵掛滿了許願簽的樹下。不知道為什麼,這棵樹她看著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有點摸不清頭腦,決定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得不說,飄著走要比站著走快好多,怪不得阿普天天喜歡飄著。

  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能飄著是因為死了。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她默默嘆了聲氣,心想也不知道阿普這會兒怎麼樣了。

  她沿著主干道一路往前走,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熟悉,這不是學校附近嗎?!

  果然,前面不遠處就能看到海鷗學院的教學樓,只不過不是她平日裡上課的地方,而是舊校舍。

  ……所以,她這是回到過去了嗎?

  齊木栗奈在校門口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干什麼,這裡是過去的話,她也沒有認識的人在。

  況且以她現在靈魂的狀態,隨便進去嚇到學生就不好了。畢竟從她的經驗來看,有靈力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哎呀,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奇怪的靈魂?」

  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她轉身看了眼,是一個燦金色長發扎成馬尾的少女,校服口袋上夾著高等部字樣的牌子,手裡還拿著一把被布條包裹的劍。

  齊木栗奈怔了一下,總覺得這個樣貌和源學弟有點像,忍不住開口問她:

  「你是,源家的……?」

  對方驚奇地看了她一眼,點頭表示同意:「我是源月。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怎麼會認識我?」

  源月繞著她轉了幾圈,嘖嘖稱奇:「仔細一看,你這魂體的狀態有點奇怪啊。但是我要去上課了,你可別干什麼壞事啊,不然我第一時間驅除你。」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往教學樓裡趕去。

  齊木栗奈心想她這魂體可不得奇怪嗎,畢竟是在未來死的。

  而且……她過來的路上好像聽見上課鈴已經響過了……

  不過既然大家都在上課,她進去逛一逛也沒事吧?

  想到這她心安理得地飄進了學校,開始參觀起來。

  舊時的海鷗學院其實差別和現代不大,除了教學樓不一樣,也就只有學生的校服不一樣了。

  這個時代日本還沒有那麼的西洋化,女生校服還是上下兩件的水手服,而不是像她身上穿的校服那樣是洋裙。

  不過男生的校服好眼熟啊……對了,她在月之石的回憶裡看過阿普穿的就是這種。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便往中等部的方向飄去,想碰碰運氣。

  可能是老天爺眷顧她,她遠遠地就在窗口看見了柚木普的身影。

  正好窗外有一棵大樹,現在魂體狀態的她輕松地就能爬到枝干上去。

  齊木栗奈坐在樹上,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看柚木普上課。

  和記憶裡的差不多,柚木普上課的時候表情很落寞,身上帶著傷,眼睛盯著桌面光明正大地在走神。

  {他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當時看到那段回憶的時候就在想,誰能把阿普打成那樣?阿普的身手是不錯的,他能一直被打傷應該是沒怎麼反抗。

  她盯著柚木普發起了呆,沒想到對方突然抬頭往她這裡看了一眼。

  齊木栗奈一個閃身趴了下來,讓樹葉遮住她的身影。

  {好險……沒想到阿普生前是有靈力的。}

  她沒辦法直勾勾地看著少年了,可能是剛剛她的視線太強烈,引起阿普注意了。

  齊木栗奈一邊想著,一邊往旁邊看了看。

  透過隔壁班的窗戶,她看到了和柚木普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一直興致勃勃地舉手提問。

  {那是……柚木司嗎?}

  和柚木普不同,柚木司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有用不完的好奇心,而且更喜歡笑。

  齊木栗奈仔細地看了看柚木司,不禁皺起了眉頭——柚木司的身上也有傷。

  而且就在她觀察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咳了好幾下,好像身體不太好。

  ……這是她沒想到的,兄弟倆竟然都被打了。之前見柚木司的時候,不覺得他是那種忍氣吞聲的類型啊。

  她在樹上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時間卻一眨眼就過,很快海鷗學院就放學了。

  齊木栗奈找了一棵矮一點的樹,准備在柚木普回家的必經之路上等他。

  沒一會兒,柚木普就帶著柚木司從教學樓裡出來了。

  就在經過這棵樹的時候,她腳勾著樹枝,從上面倒掛下來,與柚木普倒著臉貼臉。

  柚木普:……!!!

  他被嚇了一大跳,猛地抓過弟弟的手,一溜煙的就跑了。

  齊木栗奈只來得及看到他遠去的後腦勺,一時卡殼了沒說出話。

  倒是被帶著跑的柚木司回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第22章 過去

  「唉唉唉,別跑啊!」

  齊木栗奈從樹上翻身下來,跟在兄弟倆身後使勁地追。

  結果腿還沒邁開兩步,後領子就被人扯住了,她只能在原地撲騰。

  拉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見過的源月。

  源月看著她挑了挑眉,用大姐大的語氣說:

  「不是讓你別干壞事嗎,怎麼還嚇起了學生?是不是想被我驅除啊。」

  「源月同學你誤會了。」

  她眼看柚木普都快跑沒影了,試圖解釋:

  「其實……那是我未來的男朋友。」

  「……沒想到你還是個色鬼。」

  源月一臉復雜地看著她,表面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少女,實際上竟然要對國中男生下手!

  齊木栗奈:……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她心一橫,索性不去解釋了,誰能想到她死在未來魂在過去呢……

  看到柚木普已經消失在了拐角,她火急火燎地從源月手裡掙脫了出來。

  一邊跑著,她還不忘回頭和對方打招呼:「源月同學,我們下次有緣再見,我先走了!」

  源月:……國中小鬼的魅力有這麼大??

  喜好是溫柔成熟男人的源月,不是很懂現在年輕女鬼的想法。

  變成魂體的齊木栗奈速度快了不少,一下子就飄到了拐角處。

  然後她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轉角後是一條巷子,她看到柚木普和柚木司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

  ……

  「喂,我說你們,在學校過得開心嗎?」

  為首的人一腳踢在了柚木普的身上。

  「你們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可都是用的我爸的錢。我媽前腳剛下葬,後腳那個女人就帶著你們進來了,真是夠不要臉的!」

  山本輪本來以為自己一生幸福美滿,有著愛他的爸爸媽媽和富裕的家庭。

  直到他媽媽死的那一天,有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帶著倆拖油瓶就進了他家門。那時他才意識到,他爸也是個見色起意的男人。

  「那個女人好像只在乎我爸的錢呢,你看她都任由你們被我打。」

  山本輪抓起柚木普的頭發,看到少年咬著牙氣憤的表情,笑得一臉猖狂:

  「怎麼,還想反擊?哈,不知道你那個病秧子弟弟還受不受得住。」

  柚木普被捏著臉,強行往旁邊看去,只見柚木司被其他幾個人架著,身上都是擦傷,一直在咳嗽。

  ……不行,阿司的身體撐不住。

  他拳頭緊緊捏著,還是沒能跟面前的山本輪打起來。

  自從小學六年級柚木爸爸去世以後,空有美貌沒有一技之長的媽媽柚木憐,火速找了個富豪嫁了過去。

  繼父不關心他和司的生活,只管給錢,也沒有讓他們改姓。

  媽媽為了自己舒適的生活,告訴他和司要學會忍耐。

  待在山本家的三年記憶裡,媽媽總是摸著他的頭,輕聲細語地說:

  「再忍忍好嗎?就當是為了媽媽。阿司的身體也需要很多錢去治療。」

  至於本來就看他們不爽的繼兄山本輪,一開始只是使點絆子。後來見沒人關心他們,變本加厲,到現在是明目張膽地打人了。

  想到這柚木普的神色晦暗,現在的他還沒有實力,帶著身體不好需要治病的阿司離開這個地方。

  「啊喲,什麼東西!」

  他聽到面前的山本輪一聲驚呼,有些奇怪地抬起了頭。

  只見剛剛在樹上嚇他的那個妖怪,一拳一個,把人都打翻在了地上。

  「我去,見鬼了啊這是。你們有看到什麼嗎?!」

  山本輪好像看不到妖怪的樣子,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捂著被揍的地方,一臉驚恐。

  「輪哥……我們要不先走吧。」

  山本輪身邊的黃毛有些退縮,提議先戰略性撤退。

  「……行,我們走!」

  山本輪也沒猶豫,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先撤了再說。反正這倆小子只要一天還在他山本家,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一群人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跑了。

  柚木普看到這個展開有些愣住了,但是他第一時間沒去管那個妖怪和山本輪,而是跑去了柚木司那邊。

  「阿司,你還好吧。」

  他把弟弟扶了起來,幫他擦了擦臉上的灰。

  「阿普,我可以殺了他們嗎~★」

  柚木司笑得很甜,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不可以,那是不能被原諒的事情。」

  柚木普看著他天真的笑臉,還有不斷咳嗽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再等等吧司,我總有一天能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

  「阿普說不行就算了~那我可以解剖那個妖怪小姐,看看她的身體構造和人類有什麼不一樣嗎?」

  柚木司好奇地看著動完手後,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少女。

  被點名的齊木栗奈:……???

  「不可以……要跟人家道謝啊。」

  柚木普無奈地看著他,揉了揉他的腦袋。

  然後他轉過頭對著齊木栗奈說:「謝謝你,妖怪小姐。」

  「其實……我是打算把他們趕跑,然後吃了你們的!我最喜歡吃年輕的男孩子了。」

  齊木栗奈拉長了臉,做出一副惡鬼的表情,惡趣味地想要嚇嚇他們。

  柚木普:……

  柚木司:OvO?

  好吧,她一個人也沒嚇到。看柚木普一臉無語的樣子,她掩飾性地輕咳了一下。

  「……開個玩笑。」

  不過既然他們倆都能看到她的話,應該是有靈力的吧?

  她嘗試著把兩個人扶起來,和她預想的一樣,確實沒有摸個空。

  齊木栗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柚木普的臉,溫柔地問他:

  「痛嗎?我幫你去學校醫務室包扎一下吧。」

  沒想到對方一下拍掉了她的手,有些冷漠地說道:「我沒事,不勞煩妖怪小姐費心了。」

  他說完就扶著柚木司,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被拒絕的齊木栗奈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別人眼裡已經是妖怪了。

  警惕性強一點的人第一次遇到她,也應該和阿普有一樣的反應吧……?

  不過她沒有氣餒,還是跟在了柚木普後面。

  「……妖怪小姐,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柚木普感覺到妖怪小姐一直飄在後面。他覺得雖然對方剛剛幫了他們,但那畢竟不是人類,誰也說不好妖怪小姐會不會對他和司不利。

  齊木栗奈撓了撓頭,笑得一臉陽光:

  「其實我才死沒多久,還不太適應非人類的生活啦。現在又無家可歸,阿普能不能收留我幾天?」

  「我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吧,你是不是一直跟蹤我們」

  柚木普更加警惕了,也不知對她的話信了幾分。

  ……她習慣性的叫了阿普,這可怎麼解釋。

  「其實……」

  想到自己是死在了阿普的懷裡,她的表情有點難過。

  「我生前的男朋友就叫阿普哦,和你有點像。」

  「哇!姐姐有男朋友哦,你們親親了嗎?」

  柚木普還沒開口,他弟弟倒是興致勃勃地提問。

  「……親了。」

  她尷尬地回答了,心想柚木司這人怎麼每次都會問點這種問題!

  「親親是檸檬味的嗎?」

  柚木司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勢必要問到底。

  齊木栗奈才不想回答,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想到一個壞主意。

  「親親是芥末味的。聽好了,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嘗試,很痛苦的。」

  見柚木司好像是真信了的樣子,她滿意地點點頭。

  山本家的別墅很快就到了,柚木普帶著司從後門走進去。

  偌大的別墅裡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兄弟倆的房間緊挨著,在一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回到自己的房間,柚木普輕車熟路地拿出醫藥箱,先給弟弟包扎了起來。

  阿司的傷沒有他嚴重。他不反抗的話,山本輪也顧及身體不好的柚木司被打出事,不會下太重的手。

  很快柚木司的傷口就塗好了藥,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回自己房間玩去了。

  柚木普這才有空管自己身上的傷,默不作聲地給自己上藥。

  齊木栗奈看他舉著個棉簽,怎麼也塗不到自己後腰的傷口上,就默默接了過來,彎下腰輕柔地幫他上藥。

  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有著碗口大的青紫色痕跡,像是被人一腳踩在了腰上。

  她的心有些隱隱作痛,低垂下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哀傷。

  她印像裡的阿普會笑,會惡作劇,會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悲痛欲絕的時候也會哭。

  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像現在一樣,面無表情地沉默一整天。

  「妖怪小姐對誰都這樣嗎?」

  柚木普盯著趴在床沿幫他塗藥的妖怪小姐,聲音冷清地問她。

  齊木栗奈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故作開朗地對他說:

  「只對你這樣哦。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生前有一個和你很像的男朋友。」

  「要是覺得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話,不妨當作我是懷念過去?」

  「……」

  柚木普繃著臉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沒問你名字呢。我是齊木栗奈,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試圖打破沉默氣氛的齊木栗奈,絞盡腦汁也就想出來這麼一句話。

  「……柚木普。」


第23章

  「妖怪小姐,你不會是要在我這裡過夜吧?」

  柚木普看了看窗外暗下來的天色,又看了看在他房間裡轉來轉去的少女。

  「不可以嗎?」

  齊木栗奈還是第一次參觀他的房間呢,難免有些好奇。

  畢竟成為怪異的柚木普只能在女廁所裡待著。

  「不可以!」

  對面的少年臉燒得通紅,有些急切地開口:

  「你就算是妖怪也是女生的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她現在不是無家可歸麼。

  她指了指旁邊的小沙發說:「我可以在那裡睡。」

  「我不是說這個!」

  見少女很自然地坐到了沙發上,乖巧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柚木普更急了。

  「你放心,我晚上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齊木栗奈以為阿普是在擔心這個,語氣很鄭重地同他保證。

  而且她就算不當人了,也真的不想大晚上去外面吹冷風。

  「我……算了,你隨意吧。」

  柚木普見她不為所動,無力地放棄掙扎,任由她在房間裡待著了。

  「我去洗澡了,你別亂動我東西啊。」

  齊木栗奈聽話地點點頭,目送他離開了房間。

  過了沒多久,柚木普頭發滴著水回來了。看見她還是那個姿勢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愣了愣,以為自己剛剛說的是讓她別動,而不是別動他東西。

  接著他就看到對方從沙發上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柚木普:……?

  齊木栗奈拿走他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攤開在他頭上,幫他擦起了濕漉漉的頭發。

  「干、干嘛啊。」

  柚木普臉又不爭氣地染上緋紅,自從媽媽改嫁後他很少會收到別人的關心了。

  「不擦干會頭痛的。」

  她的表情很認真,只是單純地擔心阿普的身體健康罷了。

  「你怎麼跟土籠老師一樣啰嗦……」

  少年的表情很別扭,不過也沒拒絕對方幫他擦頭發的行為。

  見他頭發干的差不多了,齊木栗奈放開了在他腦袋上作亂的手。

  她突然想到阿普好像還有件必須要做的事情沒做,表情嚴肅地問:

  「你作業寫了嗎?」

  柚木普:……

  看到柚木普沉默的表情,她無奈地把人推到書桌前坐了下來。

  自己則是在旁邊支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年的臉。

  柚木普被盯得如芒在背,認命一般打開書包,拿起作業寫了起來。

  作為一個偏科生,他理科寫起來得心應手,到了文科就有點犯難了。

  但是旁邊坐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女生,放學校裡可能還是女神類型的,他不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出不好的形像。

  柚木普動筆的速度越來越慢,對他有一定了解的齊木栗奈,知道他可能是在文科遇到了瓶頸,悄悄附在他耳邊說:

  「那個,我生前成績還可以,阿普要是需要的話,文科的題目我可以和你一起寫。」

  ……太近了!

  柚木普呼吸一滯,隱約覺得耳朵被什麼東西碰到了。

  而且對方還很親密地叫他阿普……

  「……好、好吧。這道題我確實不太會。」

  他僵硬著臉,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

  得到首肯的齊木栗奈,把腦袋湊了過去,專心致志地幫他看起了題目。

  柔和的燈光下,是兩個人漸漸依偎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柚木普寫完全部的作業,時鐘已經顯示深夜11點了。

  他看了一眼床,不知道怎麼開口,語氣有點猶豫:

  「那個……我要去睡覺了。」

  「哦哦,阿普晚安。」

  看時間確實不早了,齊木栗奈想到明天還得上課,趕緊把柚木普塞進了被子,還貼心地給他捏了捏被角。

  然後她自覺地回到了小沙發上,像貓咪一樣團成了一團,閉上了眼睛。

  柚木普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秒他把被子拉過頭頂,將自己罩在了裡面。

  床上隆起的被褥裡傳出了他悶悶的聲音:

  「晚安,妖怪小姐。」

  ……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在房間裡鋪散開來,一聲清脆的鳥鳴把齊木栗奈從睡夢中叫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早就穿戴整齊的柚木普,和他道了聲早安:

  「早上好,阿普。你昨晚沒睡好嗎?」

  柚木普眼下有一圈淺淺的青黑,聽到少女這句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

  「……妖怪小姐覺得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啊。」

  「我要去叫阿司起床了。」

  他看了眼時間,再不快點的話上學就要遲到了。

  齊木栗奈看著他走到隔壁房間推開了門,先是把散落在門口的、支離破碎的玩偶們整理到牆邊,然後輕輕地叫醒了還在美夢中的柚木司。

  等到柚木司急急忙忙地洗漱完畢,換好校服,距離上課沒多少時間了。

  於是柚木普選擇背上弟弟跑去學校,這兩年阿司的身體越來越差,不能再劇烈運動了。

  等他安全抵達學校後,先是把阿司塞進了隔壁班,然後自己才進了教室。


第一節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坐在位置上走神的柚木普,終於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妖怪小姐呢?!

  此時被人牽掛的齊木栗奈也在學校裡。

  剛剛她是跟著兩人一起進的學校,不過為了不打擾阿普學習,她沒選擇跟進教室。

  按照記憶中對舊校舍的了解,她摸索到了一間沒人的料理教室。

  雖然才交往沒多久,但是她還是知道能讓阿普心情快速變好的秘訣——

  手工原味甜甜圈!

  她哼著歌心情很好地拿出面粉,開始制作。還特地准備了一個很漂亮的粉色紙盒,打算一會兒拿來裝做好的甜甜圈。

  後來海鷗學院出現了一則新怪談:無人的料理教室竟然傳來詭異的動靜……要是貿然闖入的話,會被做成甜點!

  現在的齊木栗奈可不知道,自己為海鷗學院的恐怖傳聞又添加了一抹色彩。

  等到午休的時候,才跑去找了柚木普。

  她對自己的鬼生適應良好,也沒有傻傻的去爬樓梯,而是選擇飄到柚木普那間教室的外面,抬起手敲了敲窗戶。

  班裡驚恐的學生們:……?!什麼情況,玻璃怎麼響了?

  柚木普:……

  論誰盯著窗外發呆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張臉在眼前,都會被嚇一跳的。

  等回過神發現是妖怪小姐的時候,他伸出食指往上比劃了一下,示意對方去天台。自己則是在班裡人若有若無的視線下,從後門離開了。

  窗戶外的齊木栗奈聽話地往上再飄了飄,先一步到達了天台。

  「妖怪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柚木普心裡其實特別好奇她上午去哪裡了,但是想想兩個人的關系應該還沒那麼親密,也沒好意思開口問。

  「這個給你~」

  對方把粉色的盒子遞給了他。

  他打開盒子看了眼,有點驚訝:

  「這個是……甜甜圈?」

  ……不對啊,這表情怎麼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之前阿普收到甜甜圈的時候,都高興得飄起了小花呢。

  「額……你不喜歡嗎?」

  齊木栗奈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是很喜歡甜甜圈啦,不過最喜歡吃的不是這個……」

  柚木普盯著盒子裡用心制作的甜甜圈,眼神變得很溫柔,

  「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做甜甜圈呢。」

  然後他的臉頰爬上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既然妖怪小姐是專門為我做的話,我以後最喜歡的就是甜甜圈了!」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澀一般,少年急切地拿出一個甜甜圈,張嘴咬了下去。

  ……唔,好好吃。

  齊木栗奈安靜地看著他別扭的神情,心想阿普生前意外地可愛啊。

  「啊!阿普背著我偷偷吃東西!」

  柚木司在隔壁教室摸了空,到處找人,終於在天台上找到了。

  「甜甜圈!我也要吃~」

  他噠噠噠地跑過來,一下扒拉在柚木普的背上,順手還拿走了一個甜甜圈。

  「那是專門給我……算了,你吃吧。」

  柚木普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卡住了。看弟弟吃的滿嘴都是碎屑,無奈地拿出紙幫他擦了擦。

  「吶,妖怪小姐不會是喜歡阿普吧?」

  柚木司好奇地看了眼甜甜圈,他直覺這就是妖怪小姐專門給阿普做的。

  ……!

  齊木栗奈還沒說什麼,柚木普倒是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不讓他說話了。

  從他手掌下傳出來試圖掙扎的阿司含糊不清的話:

  「這有什麼嘛,我也最喜歡阿普了啊。」

  「別說了!妖怪小姐生前有男朋友的!」

  柚木普本來很緊張的表情,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暗了暗。

  他沉默半晌,還是問了一句:

  「……妖怪小姐生前那個和我同名的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

  想起以後的阿普,齊木栗奈露出一個比陽光還要明媚的笑容。

  「眼睛很大很亮,高興的時候能在他眼裡看到星星閃著光。有點壞心眼,會捉弄人,不正經的時候很可愛,正經的時候很帥氣。」

  「做事自說自話,也有被壓抑著的黑暗的一面,不過本質上——」

  「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哦。」

  柚木普聽完像是賭氣一般小聲嘟囔著:

  「什麼嘛,很普通的一個人啊。要是我的話肯定會更加溫柔的。」

  ……

  齊木栗奈:……你這麼說自己,真的好嗎?


第24章

  「吶,我們去約會吧?」

  齊木栗奈無所事事地對書桌前的人說。

  周六的早上,柚木普起得比平日裡晚了一些,正津津有味地讀著新出的天文雜志。

  突然間聽到這麼一句話,他嚇得連人帶書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什、什麼約會?!」

  他顧不得身上摔痛的地方,睜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開口。

  「嗯……就是普通朋友間的聚會那種?我想出去透透氣。」

  對面的少女一本正經地說。

  她無聊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年代沒有智能手機,沒有發達的網絡,連東京迪X尼樂園都還沒建成。

  ……我在期待什麼啊!

  柚木普剛在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又聽到對方語出驚人。

  「不過你當男女生之間的約會也可以哦,你到現在還沒有過女朋友吧?」

  「考慮考慮我怎麼樣?」

  齊木栗奈一臉壞笑,想看看他的反應。

  「我……等等,你是在開玩笑吧!」

  覺得少女在捉弄他的柚木普有些生氣,他才沒忘記妖怪小姐生前還有個男朋友。

  但是他又帶著點不自覺的期待,思考半天還是同意了齊木栗奈的提議。

  「那個……你邀請我的話,我們去約會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齊木栗奈有些好笑地開口:

  「那我們去海濱公園吧?」

  「啊對了,要帶阿司一起去嗎?」

  她想到粘著柚木普的小尾巴,還順帶問了一下柚木司的去向。

  「……他沒空。」

  柚木普決定去給柚木司塞張電影票,讓弟弟去看最喜歡的《改造人》。

  「你等我一下。」

  他立刻跑去了隔壁房間。

  敲門進去的時候,他看到阿司不知道從哪兒捉到一只鳥,正在給它喂食。

  柚木司看小鳥吃得特別香,盯著手裡的鳥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往自己嘴裡塞了進去。

  「阿司,那不能吃……」柚木普默默在門口說了一句。

  「我知道啊,就是有點好奇~」

  聽到聲音,柚木司回頭看了一眼哥哥,表情很無辜。

  隨即他又發現了哥哥手裡的電影票,高興得眼裡都閃著光,

  「阿普這個是給我的嗎?我想看新的《改造人》大電影很久了!~★」

  「……是的,你一會兒去看吧,我今天有點事想出去。」

  說完,柚木普有些心虛,動作快速地把電影票給了阿司,就退出了房間,還貼心地關上房門。

  然後他假裝鎮靜地回到自己房間,對等在那兒的齊木栗奈說:

  「妖怪小姐,我們去約會吧。」

  ******

  海濱公園售賣部門口。

  柚木普漲紅了臉站在小商店門口,遲遲不肯進去。

  「怎麼了阿普,快去買泳衣啊?」

  旁邊的少女推了推他,不明所以。

  「我自己買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買你的啊!?妖怪的衣服下水也會濕嗎?」

  他的臉紅得都快冒蒸汽了,自己都還沒有和女生逛街的經驗,直接晉級幫女孩子買泳衣了!泳衣!

  「來海邊當然要穿泳衣啦。」

  齊木栗奈也不知道鬼的衣服還會不會沾濕,但是都到沙灘了,不穿泳衣哪有海邊的氛圍。

  「而且別人又看不見我,只能拜托你幫我買了。」她振振有詞得說道。

  少年焦急地抓了抓頭發,糾結了半天,拉過她的手認命地踏進了商店。一邊還崩潰地說著:

  「你自己挑好了我去付錢。我這樣絕對會被當成變態的吧……」

  齊木栗奈:……其實一開始在女廁所遇見你的時候,我就以為你是變態小鬼。

  海邊商店的泳衣款式並不多,她看了一眼,指了一件白色簡單款的泳衣,用眼神示意少年。

  柚木普早就隨便拿了條沙灘褲在旁邊等,收到齊木栗奈的眼神示意,他閉著眼睛拿下了那件泳衣,逃似的跑去收銀台付賬。

  「喲,小伙子給女朋友買泳衣啊。」

  商店老板並沒有覺得他是變態,看出了眼前這個少年是被女朋友強迫來買東西的。

  老板看了下那件款式簡單但是很挑身材的泳衣,朝他擠眉弄眼:

  「女朋友是個美人吧?」

  「……不是女朋友!」

  他都不敢抬頭,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要命的地方。

  「我懂我懂,年輕人今天就好好去玩吧。」

  老板一副看破不說破的過來人表情,表示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都懂。

  柚木普抓過袋子,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店門。順手拉著在門口等他的少女,到了更衣區後面沒人的地方。

  他先是拿出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把袋子遞給齊木栗奈。

  對於怎麼讓魂體穿上人類的衣物,他也有些疑惑:

  「這個……需要燒給你穿嗎?」

  齊木栗奈也不知道,打算先去更衣室試試,不行再燒。

  沒想到手剛碰到泳衣,身上的校服就變了樣。

  「原來我可以靠意念換衣服的嗎……阿普,你看我穿這個好看嗎?」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柚木普火急火燎地跑進了更衣區,耳朵尖還紅紅的。

  齊木栗奈:……??

  柚木普在更衣室裡平復了好久心跳,看周圍沒人還開始自言自語:

  「妖怪小姐確實和店老板說得一樣,很漂亮啊。而且生前成績還很好,人也很溫柔……為什麼她死後會一直跟著我呢?」

  他又猛地甩了甩頭,嘗試把腦海的想法都拋掉,

  「我在想什麼呢!人生三大錯覺警告!妖怪小姐生前有男朋友的!」

  在心裡重復這句話好幾遍之後,他才走了出去。

  剛踏出門,他就看到齊木栗奈站在沙灘邊,凝神望著大海的身影。

  陽光好像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在閃著細微光芒的沙礫的襯托下,半透明的少女與其說是妖怪,更像是童話森林裡的精靈。

  ……這樣的妖怪小姐,只有我能看到呢。

  柚木普覺得自己有些自私,但是就算妖怪小姐是人類的話,他也希望只有自己能看。

  不過那樣……他會被討厭的。

  他壓制住了心中有些不太好的想法,走過去朝著少女爽朗地笑了笑:

  「抱歉,久等了嗎?」

  這會兒柚木普身上沒有了平日校服的遮掩,之前被打得傷痕都露了出來。

  雖然前兩天又來找麻煩的山本輪,被她更用力的修理了一頓。但是少年身上的傷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的,即使上了藥到現在也沒痊愈。

  她有些心疼,問對方:

  「山本輪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如果等我有力量了想報復回去,妖怪小姐會討厭我嗎?」

  柚木普低垂著頭。他不是什麼善人,忍氣吞聲這幾年也不是不敢反抗。

  等他有能力帶阿司離開安頓好之後……

  但是他怕妖怪小姐會討厭那樣黑暗的自己。

  「不會哦,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先不說山本輪不值得被同情,就勸受害者大度這件事只有上帝才會做吧。

  而且正如她之前和源會長說的一樣,只有受害者有資格對加害者進行審判,旁人是不應該插手他們的事情的。

  「我還以為妖怪小姐不會喜歡那種人。」

  少年有些錯愕。

  「那種人是怎麼樣的人?而且我……偏愛阿普啊。」少女朝他俏皮一笑。

  「什、什麼嘛!不要說這種曖昧的話……」

  ……會讓他多想的。

  柚木普一頭扎進了海裡,清涼的海水幫他冷卻了臉上過高的溫度。

  ******

  兩個人在海邊開心地玩了一天,到天黑後才回去山本宅。

  柚木普打開房間的燈,就看到弟弟柚木司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糟了,出去玩得太久,一點都沒想起來阿司被他忽悠去看電影了!

  「阿普回來了啊……」

  床上的人被燈光照醒了,揉著眼睛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司,你沒生氣吧?」

  柚木普有些心虛地問。

  「是很生氣啦,阿普你們出去玩竟然不帶我。」

  柚木司表情黑了一瞬,不過很快恢復了笑臉。

  「今天我在電影院裡碰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哦!所以沒那麼生氣啦。」

  他興奮地跑過來,說起今天遇到的朋友。

  「他也很喜歡《改造人》這部電影呢,我們聊了好多東西。啊還有,他也對生命體的構造感興趣,很少會有人和我聊這個呢。」

  「長得也很有意思,他身上有好多縫合線,眼睛還是一只藍色一只琥珀色的呢!好像那些被我玩壞的玩偶哦。」

  ……能跟阿司聊到一塊兒去的,確實不常見啊。

  柚木普覺得弟弟能交到朋友也是好事,就沒有太在意。

  他摸了摸阿司的腦袋,打算領著他回房間睡覺。

  走到門口的時候,柚木司突然好奇地回頭:

  「話說這幾天你們都待在一起唉,晚上有沒有做什麼羞羞的事情啊?」

  「沒有!趕緊走!」

  柚木普推著他趕緊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但是阿普很少和別人那麼親近唉。」

  他只是單純的好奇。

  「你忘了嗎,妖怪小姐生前是有男朋友的。」

  看到哥哥無奈地扶著額頭,柚木司表示不懂他在糾結什麼。

  「不是生前的男朋友嗎?妖怪小姐現在都死了,阿普把她搶過來不就好了。」

  他露出一個不帶任何惡意的、天真的笑,

  「現在只有我們能看到她哦,把這件事變成永遠的不可以嗎?」

  「……」

  回應他的是柚木普看不清神色的臉。


第25章 離開

  昏暗的酒吧裡,有一群看上去就像不良少年的學生,在角落的包廂醉生夢死。

  「啪嚓——」

  山本輪捏碎了手裡的玻璃杯,透明的酒水順著他的手滴落到了桌上。

  這段時間,只要他去『教育』那兩個礙眼的拖油瓶,就會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打一頓。

  他捂著青紫的眼眶,吃痛地發出了『嘶——』的一聲。

  「你們,知道哪個寺廟能驅除妖魔鬼怪嗎?」

  他對周圍一圈喝酒玩樂的小弟們說。

  「輪哥,我知道的場一家挺有名的,還有源家,都是干除妖師的。」

  一旁的黃毛迅速地給出了答案,

  「不過源家這代是個丫頭,還在咱學校讀書呢,就是那個二年級叫源月的。」

  「切,那算什麼,我給輪哥介紹更好的。」

  角落裡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小弟滿臉不屑,轉身朝山本輪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我聽說有個神明只需要五日元就能請動他出手,就是我這個最近手頭有點緊,輪哥您看……」

  山本輪哼了一聲,直接往這個他記不住名字的小弟身上甩了一疊萬元紙鈔,

  「繼續說。」

  小弟見錢眼開,恨不得起來對著山本輪鞠躬。

  「嘿嘿,謝謝輪哥打賞。這個土包子神啊據說……」

  ******

  齊木栗奈跟著柚木普有一段時間了。

  她看著對方從一開始的沉默寡言,到現在漸漸變得會笑,表情豐富起來,整個人有活力了許多。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還在那個四號的世界裡。

  現在的阿普是真正的、一個普通的人類學生。

  「你在想什麼呢?」

  柚木普看著坐在樹上發呆的少女,對她招了招手。

  「阿司今天沒來上課,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我們先回家吧。」

  齊木栗奈聽到熟悉的聲音才回過神,從樹上跳了下去。

  「在想阿普啊。」她這說的是實話。

  「你又說這種話。」

  柚木普抿了抿嘴,妖怪小姐老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誤導他。

  雖然阿司之前和他說把妖怪小姐搶過來就好了。但他不確定在妖怪小姐的心裡,生前的男友占有多少地位,也不敢貿然行動。

  ……萬一把妖怪小姐嚇跑怎麼辦。

  他想到這裡,神色暗了暗。

  「妖怪小姐,我可以叫你生前的名字嗎?」

  少年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認真地盯著齊木栗奈的眼睛問。

  「?可以喲,你可以叫我栗奈。」

  少女回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

  說實話,這段時間一直被叫妖怪小姐,她都快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栗、栗奈?」

  柚木普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吞吞吐吐地問了齊木栗奈一句話。

  「你現在也見不到那個生前的男朋友吧,那個……我有機會成為你新的男朋……」

  「可算給我逮到你了!」煞風景的聲音從前面轉角處傳來。

  被打斷的柚木普面無表情地看向聲音來源。

  和他預想的一樣,又是山本輪帶著幾個小弟在路上堵他。

  「我說你,不會是通過歪門邪道養了小鬼吧?今天我這個做大哥的就好心來幫你淨化一下!」

  山本輪獰笑一聲,手裡把玩著一枚五元硬幣,

  「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夜鬥先生。」

  硬幣向空中拋起,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接住了硬幣——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突然出現的是一個藏青色半長發,看上去只有十九歲的男生。

  他淺藍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少女,問身後的山本輪:

  「你的委托是,驅逐那個少年身邊看不見的妖魔對吧。」

  「沒錯,拜托你了夜鬥先生。我可不希望我這個『可愛』的弟弟被迷惑了心智啊。」

  山本輪表面上說著為弟弟好的話,實際上笑得不懷好意。

  夜鬥走到少女的面前,拿出了神器想要送走這個亡魂。

  但是他仔細看了一眼,好像發現了什麼,動作稍有遲疑,把刀又收回去了。

  還沒等他開口,柚木普慌張地攔在了齊木栗奈的前面,

  「我不會讓你動她的!」

  「喲,還真是你養的小鬼啊。」

  山本輪雖然看不見齊木栗奈,但從現場的站位及兩人的對話來看,這裡必然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存在。

  他對一旁的小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上前。

  「把他給我綁起來,別打擾夜鬥先生驅魔了。」

  同他關系最好的黃毛第一個上前,揪著柚木普的領子把人拉了出來。

  緊接著一個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他臉上,牙都被打出血了。

  「輪哥,這小子還會反抗了!」

  黃毛氣不打一處來,捂著嘴,回頭示意大家一起上。

  柚木普以往是因為阿司被挾持了,才不方便動手。

  這會兒柚木司不在,他當然是選擇反擊回去。

  但是一個國中身體都還沒張開的少年,哪裡是對面幾個快成年的不良的對手,很快落了下風。

  他身上挨了好幾下,露在外面的皮膚全是細密的傷痕。

  腹部不知被誰重重地踢了一腳,直接讓他趴在了地上。

  山本輪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臉,惡劣地笑著說:

  「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和我作對。」

  「把他綁起來。我要他好好看著這個鬼東西消失。」

  黃毛很有眼色,早就准備好了繩子在手裡。

  這會兒聽到大哥施號發令,黃毛熟練地把柚木普的雙手反扭到身後,拿粗繩饒了好幾圈。

  粗糙的繩子把他的手腕勒出了一道道傷痕。

  齊木栗奈早在一開始柚木普被拉走的時候,就想過去幫忙,但是被夜鬥攔了下來。

  她沒辦法,只能先對夜鬥動手。

  夜鬥作為平安時代就誕生的神明,戰鬥經驗哪裡是才訓練幾年的齊木栗奈比得上的。

  幾個回合下來,她都沒有攻擊到對方。

  眼看柚木普被綁了起來,她心神不穩,直接被夜鬥按住了手腕。

  夜鬥也沒有斬殺她的意思,而是平靜地和她說:

  「抱歉,雖然不知道你和那個少年是什麼關系,但是這份委托我已經接下了。」

  「而且,你該回去你的地方了,再留在這裡,你就要魂飛魄散了。」

  少女聽到這句話愣了愣,停下了動作。

  她意識到對面這個看上去是個大學生的男生,真的是神明。

  這幾天她也感覺自己的魂體越來越透明,怕不出十日,就該消散於天地了。

  最後的日子,她其實是想陪著柚木普,看能不能找到他去世的原因並且阻止的。

  ……她還是,太弱了啊。

  「去和他道個別吧,我再送走你。」

  夜鬥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體貼了,表面正經,內心早就給自己點了個贊。

  「好……」

  齊木栗奈明白她不是這個神明的對手,逃不過被驅除的結局。

  既然對方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和阿普道別,她沒理由不接受。

  她退開一步,緩緩朝著柚木普的方向走去。

  「阿普……抱歉啊,我可能要走了。」

  她雙手捧著柚木普的臉,水霧模糊了她的眼睛。

  「栗奈,我還沒……」

  柚木普焦急地想要掙脫被綁的手,想要留住妖怪小姐,也顧不得手腕上被磨出的血痕。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那句——「我能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沒關系的阿普,我們還能再見面的。」

  齊木栗奈止住他的動作,笑著搖了搖頭。

  「真希望再見面的時候,你是個老爺爺,而不是……」

  這是她的私心,她不希望柚木普年紀這麼小就去世了。

  按照土籠老師說的,如果阿普能長大,應該會是她的班主任?

  就當這是她的……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吧。

  她微微抬起頭,在柚木普的額頭落下一吻,對著少年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這是守護之吻哦,還給你啦。」

  柚木普的額頭上隱約閃過一個[七]字。

  他崩潰地看著對方漸漸離他遠去。

  齊木栗奈走之前,趁著最後的機會,把山本輪一群人全部打翻在地,狠狠踩了幾腳。

  然後她才走到夜鬥面前,准備迎接自己遲來的死亡。

  夜鬥沒有拿出神器,而是拿手指點了一下少女的額頭,

  「回去吧。」

  話音剛落,齊木栗奈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個時代。

  「啊,夜鬥先生,謝謝了。」

  山本輪看到柚木普臉上滿是絕望和深沉的恨意,馬上明白那個什麼玩意兒已經不在了,心情暢快地大笑起來。

  這一笑牽動了剛剛被齊木栗奈打得傷,讓他憤怒地扯起柚木普。

  他抬起手,想要狠狠給對方一拳,報他這幾天被打的仇。

  沒想到夜鬥捏住了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夜鬥先生這是……?」山本輪臉上的笑消失了。

  「容我提醒一下,我也能接他的委托。」

  夜鬥看了一眼柚木普,回頭對山本輪說:「你們現在做的事情,看上去可不太像好人啊。」

  「哪裡的話,夜鬥先生誤會了。」

  山本輪也怕眼前這個看上去土氣的神接下柚木普的委托,打算暫時先撤退。

  「我們走。」

  看完熱鬧的小弟們跟在山本輪身後,離開了這個地方。

  巷子裡只留下了夜鬥和柚木普兩人。

  「少年,你和那個少女還有緣分,以後應該還能見面的。」

  「話說你要委托我報仇嗎,委托費只要五元哦。」

  夜鬥看著地上一身被凌虐的傷、神色不明的柚木普,想提示他一下。

  「不用,也不是第一次了。」

  柚木普面無表情地看著山本輪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眼底是壓抑得很深的暗色。

  「而且,我想親手……」

  妖怪小姐說了,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第26章 雙生死亡

  齊木栗奈消失的第二天,柚木普放學後被班主任土籠老師留了下來。

  「真的要給我嗎?」

  土籠看著少年給他的月之石,神情有些惋惜。

  「不是說了嗎,我已經決定哪兒也不去了。」

  柚木普摸了摸額頭,仿佛還能感覺到那份溫暖。

  那個神說他和妖怪小姐還有緣,如果他離開了,妖怪小姐遇不到他怎麼辦。

  「天色都黑了,你快回去吧。注意傷口不要碰水。」

  土籠看到他胳膊上的繃帶都松了開來,忍不住嘆息一聲。

  「知道了,土籠老師真啰嗦。」

  他從窗沿上下來,朝土籠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今晚的圓月格外明亮,不知為什麼照的他有些心慌。

  ……阿司昨天沒來上課,今天也沒來啊。

  柚木普想到昨天因為妖怪小姐消失的事情,都沒心思放在弟弟身上,也不知道這兩天他怎麼了。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想到了一切的罪魁禍首山本輪。

  要加快計劃了……

  走到山本宅的時候,他頓了頓腳步,沒有按照以往的習慣從後門進去,而是按照直覺推開了大門。

  腳下突兀地踩到了粘稠的液體……

  柚木普的瞳孔猛烈收縮,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猩紅的鮮血從客廳一路流淌到門口。

  「……阿司!」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柚木司,慌張地衝到了客廳。

  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動彈不得,背上都是冷汗。

  客廳裡只有電視機在運作,昏暗的光線勉強照清了周遭環境。弟弟柚木司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只露出了一個後腦勺,正在看電視裡播放的黑白電影《改造人》。

  至於繼父山本城,媽媽柚木憐,繼兄山本輪,都變成了……怪物。

  如果不是他們嘴裡微弱的,「救救我」的呼喊聲,柚木普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客廳的地上散落著三團顏色各異,像是孩子橡皮泥捏出來一樣的、腫脹的海綿體。

  它們都有著氣球一樣巨大的頭顱,纖細的四肢,身上都是爆裂的血痕,把地上弄得粘粘糊糊的。

  「阿司……這是你做的嗎……」

  柚木普聲音顫抖著問弟弟。

  「我在電影院的時候認識一個朋友哦,他叫真人。」

  柚木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講了這兩天他遇到的事情。

  「我知道阿普是想把我帶走後,再對這個家進行反擊。」

  他回頭,對著柚木普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

  「但是阿普是好孩子呢,不能做不好的事情。」

  「報復什麼的,我想還是我來做吧~」

  柚木普有些忍不住了,他衝到阿司的面前,有些焦急地開口:

  「做這種事情,你會被……」

  他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了阿司,只剩半邊完好的身子。

  被沙發擋住的柚木司,只有左半邊身體是正常的。他的右手、右腿也變成了詭異的扭曲狀。雖然和客廳裡那三團東西不太一樣,但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誰做的!」

  柚木普著急地看著阿司不成人樣的右半邊軀干,也不敢輕易觸碰。

  「是真人先生哦。」

  「因為我想幫阿普,所以就和真人先生提了幾句,他說會幫我的~」

  柚木司用完好的左手摸了一下哥哥的臉,

  「但是真人先生好像做過火了呢。」

  「真人是……」

  「是我喲~~」

  還沒等柚木普開口問,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裡被塞了一把菜刀,背後的人緊緊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往前送。

  ……!!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我的力量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哦~你弟弟堅持不了多久了~」

  真人的左手大拇指用力摩擦著柚木普的臉,右手不斷用力把菜刀往前推。

  「你不想讓弟弟太痛苦吧?我來幫你一把~~」

  「撲哧——」

  是刀刃割破皮膚的聲音。

  「不!阿司!」

  柚木普崩潰地看著自己的手,想抽回來,卻怎麼也動不了。

  「哥哥,你要殺了我嗎?沒關系哦,我已經不是人了。與其變成被惡心的真人先生操控的傀儡,還不如讓阿普來結束我。」

  疼痛也沒有讓柚木司的表情有所改變,他還是露著小虎牙在笑。

  「阿普會怪我嗎?」

  「當然不會啊。」

  柚木普被真人掐著脖子,因為窒息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盡管想拔出自己被控制的右手不讓菜刀往前,終究是無能無力。

  「最喜歡阿普了~★」

  這是他最後聽見的,屬於柚木司的聲音。

  「哈哈,真是好有趣~~我沒白來呢。」

  真人見此情景,忍不住放肆大笑,放開了柚木普。

  「之前我來到這的時候,是被你身邊的那個靈魂吸引了呢~」

  真人想到前段時間,感受到了這邊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動。

  本來他是路過的,為此還特地留了下來。

  「啊對了,我還要誇一下你弟弟,雖然他剛剛說我惡心。」

  「他的身體不好,但是靈魂出乎意料的強大呢。我怎麼努力也只能改變這麼一點點靈魂形狀。」

  他好像有點氣惱,腳尖踢了一下毫無生氣的柚木司。

  「要是讓這小鬼健康長大的話,能成為特級咒術師吧~真是好險。」

  柚木普試圖攻擊真人,但長時間的窒息讓他渾身乏力。

  「別那麼粗暴嘛,我這可是在幫你~」

  真人把他壓在了地上,試圖研究一下雙生子的靈魂有哪裡不一樣。

  「啊咧,你的靈魂被什麼保護了?」

  柚木普的額頭上浮現出一個[七]字樣的花紋,隱隱有些發燙。

  ……是妖怪小姐最後留下的守護之吻啊。

  他想到齊木栗奈,有些溫柔和悲哀地笑了一下。

  「是這個東西在保護你?真是無趣。」

  真人戳著他的額頭,撇了撇嘴,有點不高興。

  「算了,反正不能讓你活著。雖然觸摸不到你的靈魂,但你弟弟那個樣子,作為雙生子你也差不到哪去,留著你總歸是個威脅。」

  他坐在柚木普身上,繼續勒住少年的脖子。

  仔細想了想,他又覺得這種死法太普通了,余光瞄到柚木普右手那把沾血的菜刀。

  真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惡劣地笑了,

  「雙生子就該有一樣的死法嘛。」

  柚木普被他強迫著握住了手裡的東西,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尖端,一寸一寸慢慢地被推入了自己的胸膛。

  過了幾秒,真人還煞有其事地彎下腰去聽了聽,

  「嗯嗯,心髒不跳了呢。」

  「還是第一次不通過改變人類靈魂的方式動手,要嚴謹點~~」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站起來巡視一圈,把還能用的山本一家三口,變小收進了口袋。

  「撒~接下來去哪裡玩好呢。」

  真人可愛地拿手指點了點臉頰,一蹦一跳地離開了山本宅。

  ……

  三天後,海鷗學院。

  源月沒能同往日一樣去上課,她沉默地站在了校門口。

  「高等部三年級有幾個不良,突然重傷進了醫院,到現在還沒醒。」

  她看著眼前因為齊木栗奈,有過一面之緣的柚木普,嚴肅地問他:

  「是你動的手嗎?」

  柚木普周身隱隱圍繞著一圈黑霧,目光沒有波瀾地看著源月,點了點頭。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深沉的執念,恕我直言,我淨化不了你。」

  源月拿出一張白底紅字的封印條,手持的雷霆劍閃起了電光。

  「但我看得出,你不想就這樣變成惡靈。所以,讓我封印你吧。」

  柚木普也沒反抗,抬起手指向了一棵樹。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

  「把我封印在那棵樹下吧,那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這是源月一生的記憶中,柚木普和她說的唯一一句話。

  ******

  齊木栗奈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彼岸了。

  ……只是這彼岸的天花板,怎麼和學校醫務室一樣。

  【誰說你死了。】

  她有些茫然,不知這個熟悉的聲音來自哪裡。

  然後她眼前的景色忽然變化,入目的是她夢裡出現過的星辰大海。

  白發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容貌端莊秀麗。

  ……就是對方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的靈魂去哪兒了】

  {額……過去吧?}她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回答問題。

  【你向我許的願望還記得吧?被封印後我就只有這點力量了。最近我要睡一會兒,沒事別來煩我!】

  {也就是說,我沒死?}

  【沒有。】

  {那……請問您怎麼稱呼?}

  【……森羅萬像】

  女子不知是想到了誰,眼底有些眷念。

  【或者妖精小姐吧,我不討厭那個臭小子取的名字。】

  {好的,妖精小姐。}

  【啊對了,你旁邊那個小子,看護你好長一段時間了,都沒離開過。】

  {……?}

  沒等齊木栗奈疑惑地問對方,眼前又變成了醫務室的天花板。

  她摸了一下胸口,心想妖精小姐是寄宿在她體內,山神爺爺說的被封印的力量吧。

  一陣輕柔的夏風掃過她的臉,讓她不自覺地往窗戶那邊歪了一下頭。

  隨即她就看到,柚木普趴在床沿手撐著下巴,一直盯著她看。

  清風吹動了少年黑色的短發,暗金色的眼眸裡只有她的身影。

  看到齊木栗奈轉頭看向他,柚木普眉眼彎彎,臉上揚起一個清爽的笑容對她說:

  「歡迎回來,我的妖怪小姐。」


第27章 地花篇完結

  {還能與你再次相遇,真是太好了。}

  齊木栗奈到現在還有點沒回過神。她一直以為自己生命所剩無幾,不想留下遺憾,所以向阿普提出了交往。當時『死亡』來的太快,她還覺得很對不起柚木普,讓他這麼快就又孤單一人了。

  其實她也有想過,自己可能會變成怪異留在學校陪阿普的,沒想到『死後』回到過去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命運想和她開玩笑,她想著用彌留在這世界上的時間來陪伴阿普也好。

  夜鬥送走齊木栗奈的時候,其實她最後用只有對方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能請夜鬥先生消除阿普關於我的記憶嗎?」

  不過對方並沒有接受她的委托,她還以為是因為沒有五元硬幣。

  沒想到她開掛了,沒死成……

  對自己的經歷有些無言的齊木栗奈揉了揉眉心,心想這個世界真魔幻。

  旁邊的柚木普幫她簡單地總結了一下,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全貌。

  源光同班的相澤學弟,其實是專門為了她轉學過來的,目的是監控她體內的森羅萬像有沒有暴走。現代都市人口那麼密集,一旦她的力量失控,毀掉一座城市不在話下。

  不過還好,據說前任宿主出於本心的願望,使得封印相當牢固。

  雖然現在好像不太牢固了……

  {怪不得山神爺爺特地拿走這個力量去做神之附體。}

  想到這裡,她覺得是時候去找山神了。

  「阿普,我們去一趟山神爺爺那兒吧。」

  學校被那麼個妖怪天天窺視著,總歸不安全,越早處理掉這件事越好。

  而且,通道一日不關閉,學校裡的怪異就一直存在,對於學生來講也是個威脅。

  「稍微等我一下哦。」

  柚木普折了個紙飛機,往窗外飛去,晃晃悠悠地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前進。

  「我讓六號也過來一趟,這裡就他對這件事最了解了。」

  也對,沒有浩二那個妖怪可能都不會出現,真是妖怪中的苟王。

  齊木栗奈活動了一下身子,發現靈魂離體的這段時間,身體被照顧的很好。

  她離開醫務室,和柚木普一起走在了通往後山的小道上。

  「阿普,你之前說我生命所剩無幾,是指這件事嗎。」

  她有些好奇,萬一不是,那她是不是還得死一次?

  「嗯……以前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說自己已經身亡了麼。」

  提起這件事,柚木普像是終於放下心來,又因為自己誤會而有些尷尬。

  「第一次見到活著的你的時候,穿著的這身校服和以前一模一樣,我以為你會在學校裡出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劉海蓋住了他的神情,

  「我也是……做了很多努力的啊。」

  「……我知道的。」

  齊木栗奈明白對方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就是不希望她於此岸消失,哪怕那樣他們再也不能相見。

  她握住了對方的手,小拇指與對方相勾,

  「做個約定吧,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

  柚木普怔愣了一下,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輕輕地說了一聲:

  「……嗯,約定了哦。」

  「咳咳——」

  山神對於他們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表示譴責。

  原來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樹林深處,山神和浩二早就在這個地方待著了。

  看到七號大人和奈姐姐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腳步,浩二額頭上青筋直跳。

  「我可不知道,原來七號大人的速度跟烏龜一樣。」

  他忍不住嘲諷。

  「可是我想牽著你親愛的奈姐姐的手,慢慢走過來呀~」

  柚木普朝他展示了一下,倆個人還拉著勾的手,語氣相當得瑟。

  浩二:……別攔著我!我要干掉七號!

  「孩子們,火氣不要那麼大嘛。」

  還是山神爺爺見慣了世俗紛擾,不為所動,充當和事佬勸住了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要不我們先討論正事,等會兒你們再打?」

  齊木栗奈聞言走了過去,把心中的想法和他們說了。

  「自從妖怪小姐的封印破開以後,我感覺力量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山神爺爺,那個妖怪有多強?」

  如果打不過,她就幫楠雄哥買一年的高級咖啡果凍,呼叫回到這個世界的楠雄A夢幫忙。

  沒想到,其余三位非人類面面相覷,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她。

  齊木栗奈:……?

  山神有些尷尬地移開了眼神,他們忘記和齊木栗奈說這件事了。

  「孩子,不用我們動手,地獄第一輔佐官大人會親自來消滅那個妖怪的。」

  柚木普主動坦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之前說的那個交易,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因為這裡連接了各個境界,有些彼岸的東西很容易就能順著通道逃出來,給那邊增加了很多工作量呢。」

  他想起那天提著狼牙棒,臉色相當差的鬼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挨過打的後腦勺。

  「鬼燈先生想滅掉那個妖怪很久了,只是他一直不肯現身,導致通道也關不掉。他讓我做兩件事,第一是把不屬於怪異的神之附體的力量歸還,第二就是把那個妖怪引出來。」

  齊木栗奈有些好奇地問:「既然是交易的話,你是不是向他提什麼條件了?」

  「是啊……」

  柚木普從後面緊緊抱住她,臉在她肩頭蹭了蹭,語氣輕柔帶著不易察覺的慶幸。

  「我本來是想請鬼燈先生在那邊關照你一下的,還好……」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現在換成請他給阿司一些自由啦~」

  「阿司是你的附體吧?」

  齊木栗奈想到交易的第一點,現在只剩下一號,三號和阿普的附體還沒解封了。

  「……阿司應該是覺得彼岸太無聊自己跑出來玩的。」

  對自己弟弟有一定了解的柚木普一臉無奈。

  柚木司不像他有留在此岸的執念,一向是隨性而為,和小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充滿好奇心。

  「阿司想躲的話,找他確實得花不少功夫。」

  他想到之前柚木司篡改傳聞的行為,有些頭疼。

  「不過一號和三號的封印,在你靈魂離體的這段時間,六號去幫忙揭開了。」

  齊木栗奈聽到這,有些不明白自己來這裡的意義,看上去好像沒有需要她的地方啊?

  像是看出了她臉上的疑惑,三個非人類都盯著她,詭異的眼神裡還帶著些期待。

  浩二先開了口:「奈姐姐,那個妖怪只有在[婚禮]上才會現身,所以……」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齊木栗奈心頭,

  「你們不會是要我……」

  不約而同的點頭頻率x3

  「我想看栗奈穿白無垢的樣子呢~」

  柚木普握住她的手,很真誠地看著她。

  齊木栗奈:……為什麼不能讓阿普男扮女裝?

  ******

  擔心鬧出的動靜太大,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等周六沒人的時候再舉行[婚禮]。

  學校後山最深處有一個被巨石遮掩起來的山洞。

  齊木栗奈打著手電筒,在洞穴裡走了好久,來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恐怖巨坑邊緣。那裡有一個精巧美麗的祭祀台,因常年無人使用而落上了灰塵。

  她扯了扯身上穿著的白無垢,神情有些別扭。

  ……我還是個花季少女啊,怎麼就穿上這個了呢!以後結婚新鮮感都沒了啊!

  在她旁邊,是帶上了羊頭骨面具的浩二。

  浩二示意她登上祭祀台,他則是吟唱祭祀的祝詞。

  等到他吟唱完畢,齊木栗奈用帶著哀傷的嗓音開口:

  「神明大人,請您來帶我走吧!」

  坑底升起一陣猛烈的疾風,刮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一圈黑煙卷著妖怪突然現身,煙中伸出一只醜陋的手,就快要摸到齊木栗奈的臉頰。

  『錚——』的一聲,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劃破空氣從遠處飛來,齊齊斬斷了那只手的5根手指後,扎在了地上。

  手指斷處噴出了綠色的血液,妖怪吃痛一聲,把手收了回去。

  柚木普被白杖代包裹著從空中出現,攔腰抱起齊木栗奈,抽走地上的刀一下退開好幾米遠。

  「抱歉,這可是我·的·新·娘。」

  他單手圈著齊木栗奈,右手握刀指向黑煙裡的妖怪,嘴角微微上揚。

  少女在他懷裡臉頰微紅。

  「你們是什麼人!」

  黑煙漸漸散去,露出了妖怪本來的模樣。

  那煙裡包裹的是……一只長了醜陋四肢的蚯蚓?

  饒是在場三人見多識廣,也很難形容出這個妖怪的奇異畫風。

  尤其是看到它屬於蚯蚓部分的軀干還在不停扭動,齊木栗奈覺得自己急需一雙沒有看過妖怪的眼睛。

  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那個蚯蚓精身上的時候,她悄悄在精神世界裡聯系上了妖精小姐。

  {妖精小姐,如果讓阿普作為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做不到。】

  妖精小姐最近迷上了電視劇,天天在精神世界追劇。

  {如果只是不讓他消失呢?}

  【這個倒是可以,就是……】

  她皺了皺好看的眉。

  【你需要再死一次。】

  ……

  這邊齊木栗奈在心裡和妖精小姐對話,那邊柚木普已經通過白杖代聯系上了鬼燈。

  蚯蚓精原本在蠕動的身體突然靜止了一瞬,用不符合它身體構造的靈敏反應,快速從原地撤開。

  即使這樣,它的身上還是被削下一塊皮肉,令人作嘔的綠色粘稠血液正不斷往外滲。

  「——是誰!」

  蚯蚓精凄厲地嚎叫著。

  它原來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額頭長著鬼角,面容清秀的黑發男人,正是地獄第一抖S鬼神——鬼燈。

  鬼燈面色黑如鍋底,看著這個導致他不得不增加工作量的罪魁禍首,甩了甩手裡漆黑的狼牙棒。

  他另一只手裡提著個人,齊木栗奈仔細一看,那不是溜去不知道哪裡玩的柚木司嘛!

  「阿司……?」

  柚木普也有些震驚,看到弟弟被扯著褲腰提在空中,還笑嘻嘻的臉,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阿普和妖怪小姐~★」

  「我被抓到啦!」

  柚木司好整以暇地歪著頭看他們,好像從彼岸跑出來被抓的人不是他一樣。

  齊木栗奈:……雖然長得和阿普一樣,但是不用開口就能區分兩個人呢。

  鬼燈提起手裡的柚木司,臉色不太好:「麻煩你不要再溜出來給我增加工作量了。」

  沒想到抖S魔王鬼燈大人還是個敬語派的呢。

  他又轉頭對柚木普說:「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會給他一定自由的。」

  柚木普點了點頭,想到阿司的死因,又有些怪罪自己沒能力保護弟弟,甚至被迫親手送他去彼岸。

  齊木栗奈看出他神情不對,輕輕拍了下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別太責備自己。

  一張放大的笑臉突然出現,鬼燈把柚木司提到她面前,示意她揭開最後一個神之附體的封印。

  這是鬼燈和柚木普交易的第一點,歸還所有不屬於怪異的力量。

  至於第二點……她看到鬼燈十分平靜地走到蜈蚣精身前,嚇得對方瑟瑟發抖。

  「你、你不要過來,我可是有四魂之玉碎片的!」

  蜈蚣精垂死掙扎,但是毫無作用。

  「砰——砰——砰——」

  黑色的狼牙棒毫不留情地三連擊,蜈蚣精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消失在了此世。

  別說四魂之玉碎片了,就算有完整的四魂之玉,也不能阻止地獄第一鬼神滅掉讓他工作量暴增的可惡源頭。

  大部分人恐懼憎恨著的妖怪,從出場到退場竟然都不到三分鐘,不禁讓人有些唏噓。

  鬼燈處理完這件事情後,對他們點了點頭告別,帶著柚木司就從眾人面前消失了身影。地獄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沒有時間能浪費在此岸了。

  齊木栗奈:「……總覺得有些戲劇性。」

  她回頭想要讓柚木普放開她,從剛剛她被攔腰圈在對方懷裡後,這個姿勢就沒再變過了。

  「……」

  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消失。

  齊木栗奈面無表情,看著逐漸變成透明碎片的浩二和柚木普,她不禁發問:

  「你們是故意不告訴我的嗎?」

  浩二一副放下重擔的樣子,有些歉意地開口:

  「抱歉啊奈姐姐,是七號大人不讓我們告訴你的。」

  「通道消失後,所有怪異都會回到彼岸。不過我已經完成執念,不會再有和我姐姐一樣的女孩子受到傷害了。」

  意識到七號和奈姐姐可能需要單獨對話,他加快消失的進度,朝著齊木栗奈露出一個無憂無慮的、和10歲時還活著的時候一樣的笑:

  「再見啦,奈姐姐。」

  「……再見了,浩二。」

  齊木栗奈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道別。

  她深吸一口氣,回過頭捧著柚木普快消失的臉,語氣輕柔:

  「你是怎麼想的呢,阿普?」

  柚木普溫柔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抱歉啊,栗奈。我是從通道裡出來的差點變成惡靈的怪異,就算不消失也不能離開學校。」

  「本來我是為了洗清身上的罪孽才留在此岸的,但是鬼燈先生說我早就償還清了,只是還有執念不願離開而已。」

  「這樣是不可以的。」 柚木普眼神晦暗,他說:「死去的人是不應該和生者待在一起的。」

  「可是我們剛剛還約定了,不會再分開。」

  齊木栗奈右手勾著他的小拇指,眼裡泛著淚光。

  「栗奈應該有更好的人生啊。」

  而不是和他這種,生命終結,注定消失在此岸的人待在一起。

  「如果這是我的執念呢?」

  少女輕輕的說了一聲。

  「什麼?」

  柚木普沒聽懂她的意思,有些疑惑。

  沒等他繼續開口,對方一個手刀劈在他的手腕上。

  措手不及的痛感讓刀從他手中滑落,被齊木栗奈接了個正著。

  接下來的一幕讓柚木普瞪大了眼睛——

  齊木栗奈拿著雖然半透明,但還是有實體的菜刀,往自己脖子上用力一劃。

  {嘶——好痛啊。}

  她的喉管被利刃切開。窒息的感覺並不好受,讓她眼前一陣發黑。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終有一人消失的局面她不想再重臨了。

  【……如你所願。】

  在柚木普不可置信的神情下,他快消散的身影都凝實了,對方斷裂的氣管也被逐漸修復。

  「這……不可能……」

  柚木普感覺到有一股力量,硬生生扯著他留在此岸,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抱歉阿普,本來我想讓你重新成為人類的。但是我還是太弱小了……」

  齊木栗奈咳著血,也沒管自己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發自內心的笑了。

  「也讓我為你創造一個,能活著的世界吧。」

  {—願死亡也不能讓我們分離—}

  特級過咒怨靈·柚木普,誕生。

  ******

  一處私人宅邸內。

  五條悟和虎杖悠仁在地下室看著電影,突然他像是感應到什麼,抬頭看著一個方向。

  「悠仁,我稍微離開一下。」

  他朝虎杖悠仁揮了揮手,消失在了原地。

  「……?」

  虎杖悠仁摸不著頭腦,一個分神,手裡的小熊咒骸重拳出擊,把他打了個四腳朝天。

  突然消失的五條悟出現在海鷗學院的後山洞穴,興致盎然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和少女,掀開了眼罩的一角。

  「看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呢~」

  對於突然出現的白發男人,柚木普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把齊木栗奈護在了身後。

  不過齊木栗奈對這個人有印像,之前在咖啡廳見過,她從柚木普身後探出腦袋,有些好奇:

  「您是……那個咖啡廳的?」

  五條悟點了點頭,先是告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五條悟。」

  他走到柚木普身前仔細地打量了起來,捏著下巴語氣輕挑地說:

  「你詛咒了這個少年嗎?他變成特級過咒怨靈了哦。」

  「嘖嘖,愛真是扭曲的詛咒啊。」

  隨即他又看向齊木栗奈,臉都快貼到對方的臉上了。

  柚木普見狀趕緊把五條悟推開,緊緊抱住齊木栗奈,神色更戒備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看她身體裡的力量罷了。既不像咒力也不像靈力,是純粹的[力量]呢。倒是個好東西。」

  五條悟能『看』到的東西比一般人更多,也知道對面這兩人不了解咒術界,主動解釋了一些東西。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少年你也不是普通的咒靈呢。你可以自由控制是否現身,不像一般咒靈根本不能被普通人看見。」

  他覺得這比乙骨憂太之前的狀況還要有意思,忍不住輕笑一聲:

  「她不會是……想把你變成[人類]吧?」

  看沒人回答,五條悟左手一個齊木栗奈,右手一個柚木普,提著兩個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喲西喲西,一年級又可以增員了。」

  齊木栗奈/柚木普:……???


第28章 入學

  齊木栗奈被綁在凳子上,不明所以地看著對面的五條悟。

  她現在身處於一間狹小昏暗的禁閉室內,牆上貼滿了她看不懂的符文封印條。

  ……剛剛人還在海鷗學院,現在是什麼神奇的展開?

  她茫然地問:「阿普呢?」

  剛剛不還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的嗎?這會兒怎麼只剩她一個人了?

  「在外面呢,你們的情況有點復雜。咒靈可以脫離詛咒者自由行動的例子之前還沒有過。」

  「不過大體上和二年級的乙骨憂太情況差不多。所以——」

  「你將被處以死刑。」

  五條悟有些好奇她會有什麼反應。

  「……」

  齊木栗奈的反應相當平靜,甚至想要吐槽[二年級的乙骨憂太]和[死刑]之間有什麼因果關系。

  五條悟疑惑地問:「你不害怕嗎?」

  「如果是指心髒停跳,呼吸停止那種[死]的話……」

  「我好像已經死過兩次了。」

  說這話的時候,齊木栗奈自己都覺得很神奇。

  難道齊木家注定不能出現一個普通人嗎?!

  久留美媽媽和國春爸爸難道是隱藏在新手村的大Boss?

  「你有不死這項技能啊?」

  五條悟撐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死刑是開玩笑的啦。」

  「但是[不死]什麼的,讓那群老家伙知道了,你真的要死刑了。」

  他幫齊木栗奈松了綁,並且告誡她說:「你現在只是一個『不小心』詛咒了別人的普通人,不要讓別人知道你還有其他能力。」

  「以及,盡量不要讓柚木普出現在其他咒術師面前,尤其是別被人發現他可以脫離你自由行動,讓他變成[秘密存在]吧。」

  「……好的。」

  齊木栗奈知道森羅萬像曾經在隱世掀起了腥風血雨。太過於特殊的東西會引起別人的忌憚,也是她二哥齊木楠雄一直想要做個普通人的原因。

  「你記住就好。撒~歡迎來到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一束光照在了她的臉上,五條悟打開房門,對她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

  ……不是,什麼學校?

  齊木栗奈一時間以為自己喪失了幾天的記憶,她怎麼不記得自己轉了學?

  「請等一下,我沒說離開海鷗學院啊?」

  「嗯?你不當咒術師嗎?」五條悟有些苦惱地說:「那就只能死刑啦。」

  ……強買強賣,這怕不是個傳銷組織。

  她聽懂了對方話裡的意思,無奈地同意了轉學的事情。

  「我需要和父母溝通一下轉學的事情。」

  雖然按照媽媽的性格,她說要轉學估計直接就同意了,連理由都不會問。

  「嗯嗯,這才是好孩子嘛。以後要叫我五條老師哦。」

  「……好的,五條老師。」

  見對方如此上道,五條悟很是滿意,決定今天就帶新同學去熟悉一下環境,正好這會兒一二年級都在操場上訓練。

  「齊木同學,先去接你那個男朋友吧。」

  齊木栗奈:五條老師到底是怎麼在短時間內,知道我們的名字以及關系的?

  她踏出門,就看到被五花大綁在門口柱子上的柚木普。

  ……這就是所謂的[在外面]?

  她連忙跑過去幫柚木普松了綁,還仔細檢查了對方身上有沒有傷。索性五條悟只是表面上不著調,做事情還是很細心的,用的繩子都是極其柔軟的,綁人也不會疼。

  齊木栗奈松了一口氣,主要是怕阿普回憶起之前被綁的不好經歷。

  不過柚木普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他被綁在柱子上是因為剛剛就[單獨帶齊木栗奈進小房間]這件事,和五條悟打了一架,沒打過。

  「栗奈,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柚木普著急地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沒發現齊木栗奈受什麼傷才松了一口氣。

  「柚木同學說什麼呢,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五條悟想要為自己辯駁,爭取在新同學心裡留下好印像。

  「而且我覺我和柚木同學會很合得來耶。現在的學生們都太正經了啦。」

  五條悟露出了一個特別少女的表情。

  隱約覺得不對頭的齊木栗奈:「……我想問很久了,五條老師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名字的?」

  「是秘密哦~」

  「來來來,我帶你們去見見同學吧。」

  熱情的五條老師在前面朝他們招手,示意兩人跟上。

  ……

  操場上,一二年級都在為一個月後的交流會做准備。

  遠遠地看見五條悟像是掩護什麼東西一樣,雙臂打開平舉著走過來,眾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伏黑惠:他最近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

  等五條悟走到大家面前,眾人已經圍在一起,互相吐槽著他。

  「是笨蛋吧?」

  「是笨蛋。」

  「鮭魚子。」

  「……」

  「我不熟。」

  五條悟:我也不至於這麼不受學生喜愛吧?

  「咳咳——」

  他五指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讓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嗨嗨~大家過來集合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見大家都已經站到他身邊,他故作神秘地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新同學。」

  釘崎:「……趕緊說。」

  釘崎野薔薇一直都不太受得了五條悟這種性子,念在他是老師的份上一直忍著。

  伏黑惠:……你不是一個人。對五條悟不要太委婉,他會得寸進尺的。

  「別急嘛~看!這是你們的新同學,乙骨第二同學~」

  五條悟獻寶似的露出了身後的兩個人,一臉求誇獎的表情。

  然而沒人理他。

  二年級的熊貓、禪院真希、狗卷棘不約而同地退後一步,有些戒備。

  「那個……我不姓乙骨,也不叫第二。」

  齊木栗奈這才隱隱察覺到五條悟的本質,為自己未來的學習生涯感到一絲擔憂。

  「我是齊木栗奈,他是柚木普。」

  她指了指身旁的少年。

  熊貓舉起了手:「提問,他是咒靈吧?」

  得到了肯定之後,他和旁邊的禪院真希小聲叨叨:

  「怪不得悟會取這麼個名字,跟憂太的情況確實很像啊。」

  狗卷棘:「鮭魚。」

  禪院真希倒是問了一個比較正經地問題:

  「裡香是解咒後才變成人形的吧?為什麼這位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樣?」

  如果不是感覺到他身上有被詛咒的氣息,禪院真希差點就以為柚木普是個人類了。

  「解釋起來有點復雜呢~總之,這倆位就是一年級的新學生了。」

  五條悟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一錘定音。

  「啊對了,你們別讓外面的家伙知道柚木普的存在哦~」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也不管大家反應,留下所有人自己跑了。

  齊木栗奈:曾經覺得五條老師靠譜的我還是太年輕了。

  作為被留下的其中一員,她和柚木普被圍在中間,周圍是一張張好奇的臉。

  自認比較友善,並且看上去很親和的熊貓,主動擔當起了和新同學溝通的重任。

  「齊木同學,你和柚木同學是未婚夫妻嗎?」

  熊貓心想憂太和裡香就是未婚夫妻,說不定這是什麼必要條件呢。

  「不是。」

  「是喲~」

  齊木栗奈一把捂住了柚木普的嘴,示意他不要捉弄別人。

  她說:「我們剛剛交往沒多久。」

  釘崎野薔薇忍不住捏爆了自己手裡的易拉罐:

  「可惡,我們一群單身人士裡竟然出了一個叛徒!」

  熊貓:「不完全是哦,憂太有未婚妻的。」

  「在國外出差的人不算!」釘崎換了一個話題:「你們是一年級的吧?那就跟我和伏黑是同學了。我是釘崎野薔薇。」

  被點名的伏黑惠同齊木栗奈和柚木普打了聲招呼。

  熊貓:「看我的樣子你們應該也猜到啦,我是熊貓,是咒骸哦。」

  他指向禪院真希:「她是咒具達人,禪院真希。」

  又指向狗卷棘:「這邊這個只能說飯團餡料的是咒言師,狗卷棘。」

  狗卷棘:「海帶。」

  「海帶是你好的意思。」熊貓解釋道。

  「前輩們好。」 x2

  「既然來新人了,就先來練練手吧。」

  禪院真希拿著一根棍子,本來她是在和伏黑惠練習的。

  這會兒想看一下新生的水平,示意齊木栗奈也過來練練。

  至於柚木普,則是被熊貓拉了過去,問東問西。

  畢竟人形的咒靈有,但是過咒怨靈之前只有裡香一個例子,解咒前是沒有人形及思考能力的。

  除了有被咒的痕跡外,柚木普太像人類了,讓熊貓難免有些好奇。

  柚木普:……會說話的熊貓也很讓人好奇啊。

  另一邊齊木栗奈已經和禪院真希交上了手。

  有過打鬥經驗的她很快就適應了節奏。

  「嗯?還不錯嘛。」

  禪院真希感興趣地挑了挑眉,覺得對方是個好苗子,開始動起了真格。

  「我說你,為什麼不用咒力」

  齊木栗奈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死』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需要用到『靈力』的地方。以往她打獨眼怪的時候,確實會用靈力附在拳頭上。

  雖然五條老師說她這個不是靈力也不是咒力,不過她叫靈力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不過既然要當咒術師了,以後還是稱之為咒力比較好。

  這會兒聽到禪院真希的話,齊木栗奈也有點想試試,現在的自己實力漲了多少。

  於是下一擊,她用上了咒力向禪院真希襲去。

  剛出手,她就預感不妙,有些控制不住上湧的力量。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沒帶抑制器的齊木楠雄,在體育課上嘗試打出普通棒球的感覺。

  她竭盡全力改變出拳的方向,朝著沒人的地方揮去。

  「轟——」

  操場的地上出現一個坑。

  把旁邊的禪院真希和圍觀的眾人驚成了簡筆畫。

  「抱、抱歉,我還不太適應……」

  齊木栗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好在禪院真希沒有怪她的意思,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

  遠處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坐在台階上,都對這位新同學挺感興趣。

  ……或者說兩位新同學。

  「你看到了吧,她無間斷地維持柚木同學的存在,還能砸出這麼一拳。」

  伏黑惠又示意釘崎看向另一邊和熊貓聊天的柚木普,

  「至於柚木……他身上不僅有齊木栗奈不斷補充給他的力量,他自己還有另一種混合著神鬼之力的奇怪力量。」

  他和釘崎野薔薇對視一眼,嘴角略微上揚:

  「兩個怪物。」


第29章 這不柯學

  周日的時候,齊木栗奈回家和父母說了轉學的事情。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久留美媽媽直接就同意了,也沒問她原因。

  從媽媽那裡知道楠雄哥又出門去其他世界了,她想了想,向大哥空助和二哥楠雄的手機各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們自己要換學校了。

  隨後她就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畢竟咒術高專是寄宿制學校,還在深山老林裡。

  說實話,她去的時候是被五條悟瞬移帶過去的,沒看清周圍環境。直到後來走出校門,她看到方圓幾裡都是茂密的樹林的時候,還以為自己不在東京了。

  「發什麼呆呢?」

  釘崎野薔薇站在齊木栗奈房間門口,朝她眼前揮了揮手。

  「只是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短時間內發生太多事情了,她很難接受啊。

  「行了,快走吧。不是說好和我去逛街的嗎。」

  她被釘崎野薔薇勾著脖子帶出了房間。

  周日晚上齊木栗奈就搬進了咒高的宿舍,左邊的房間是釘崎野薔薇,右邊的是柚木普。

  想到這她就忍不住吐槽,這個學校人也太少了,連男女宿舍都懶得分。

  而且……

  「野薔薇,我們沒有文化課的嗎?」

  雖然之前看到大家都在操場上對練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妙。但她抱有僥幸心理的想,說不定是周末大家在放松……

  「你說什麼瞎話呢?」

  釘崎野薔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上課內容就是祓除詛咒啊。」

  好吧,她原本大學是想去東工大的,現在估計是懸了。

  齊木栗奈心想這不應該叫咒術高專,應該叫全年無休996祓除詛咒事務所。

  「今天好不容易沒工作,趕緊走啦。」釘崎催促道。

  「……來了。」

  ******

  米花商業街這邊新開了一家商場。

  釘崎野薔薇手裡已經提了好幾個購物袋了,終於心滿意足地找了家咖啡廳坐下休息。

  「我說栗奈,你為什麼會來當咒術師?」

  咖啡廳內,釘崎攪動著手裡的冰奶茶,一邊問道。

  「我是被迫的,你信嗎……」

  齊木栗奈還記得五條悟說的,不入學就得死刑的事情。

  「不過,我也希望能在咒高學習。也不是為了拯救蒼生這種偉大的想法啦,而是……」

  「我想變強。」

  釘崎野薔薇疑惑地『哈?』了一聲,問道:「你不是已經挺強的了嗎。」

  「還不夠。」

  她朝釘崎笑了一下:「可能是經歷過生死別離吧,更想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而且變強了,不也能救更多人嗎。」

  「變強啊……嘖,一起努力吧。」

  釘崎野薔薇想起了死去的虎杖悠仁,如果她當時不是那麼弱小的話,虎杖也不至於……

  她想到這,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齊木栗奈拍了拍她的肩:「別想那麼多。」

  她聽說一年級本來還有一個人的,是個正直善良的男生。只是之前在一次任務中身亡了。

  好像就是她『死』在那個咒靈手下的時候啊……

  怪不得那天影山律說有專業人士來處理,卻怎麼也等不來人。

  齊木栗奈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咒術界人員也太少了,竟然連學生都會派出去做危險的任務。

  「栗奈,你看後面。」

  當她在思考為什麼咒術界人才緊缺的時候,釘崎野薔薇朝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那邊看。

  她回頭,看見不遠處一張桌子上,有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們坐著。

  一只蒼蠅狀的東西趴在男人後腦勺上,像是在吮吸著什麼。

  「是詛咒嗎?」

  齊木栗奈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過於愚蠢,這很明顯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是個四級,走吧,去祓除它。」

  釘崎野薔薇想讓齊木栗奈動手,她剛入學還沒有過祓除詛咒的經驗,正好拿這個低級的練練手。

  兩個人悄悄靠近那個男人,齊木栗奈抬手在他腦袋上方,附帶咒力輕輕揮了一拳,蒼蠅狀的詛咒就灰飛煙滅了。

  只是……那個男人也從座位上倒了下來。

  齊木栗奈/釘崎野薔薇:……???

  「啊啊啊啊——死人啦!」

  四周響起一片尖叫聲。

  ……

  江戶川柯南今天放學比較早,由於毛利小五郎拿到了這家咖啡廳的免費券,他和小蘭就被帶過來喝下午茶了。

  一個蛋糕還沒吃完,他就聽到附近傳來了他最耳熟的聲音——尖叫聲。

  柯南眼角抽了抽,心想這命案真是每天都不放過他。

  不過無語歸無語,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第一時間衝去了案發現場。

  事件就發生在不遠處的一張餐桌上。這個位置在洗手間附近,離其他餐桌都有一些距離。

  這次的死者是個中年男人,已經打翻了椅子躺倒在地上。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杯快見底的紅茶和一個沒吃過的蘋果派。

  柯南趴下身子,湊過去聞了一下死者嘴裡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他這邊還沒得出結論,就聽到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的聲音。

  「凶手就是,你!」

  毛利小五郎指著齊木栗奈自信地說道。

  「吶吶,小五郎叔叔,為什麼你說凶手是她啊?」

  柯南看了一眼毛利大叔指著的女生,16歲左右,身上的穿著和旁邊女生一樣,應該是校服。露出來的手部和腿部有流暢的肌肉線條,還有一些細微的傷痕,也許和蘭一樣是什麼空手道的主將?

  他不覺得這個人是凶手,在毛利大叔指認她的時候,她和旁邊的女生都表現出了明顯的茫然和無語,看死者的眼神也不像是認識的樣子。

  「我都問過了,死者倒地之前,只有這兩個人在他身旁。」毛利雙手插兜,十分冷靜地分析道:「而且有目擊者看到這個女生在死者倒地前,在他頭頂上方揮了一拳。」

  「蘭,你先去報警。」

  「可是小五郎叔叔,死者嘴裡有苦杏仁味唉。」

  柯南扯了扯毛利小五郎的褲子。

  「一定是她揮拳的時候撒進去的!紅茶裡一定有毒!」

  毛利越發覺得自己猜的沒錯。

  柯南:……不,我覺得揮拳做不到精准灑落,反倒會撒得一桌子都是。

  雖然那兩個女生行為很古怪,但是和命案應該是沒有聯系的。而且他早就發現了一個規律,只要是毛利大叔指認的凶手,大部分都是清白的。

  一時半會也得不到結論,柯南決定先去找找其他線索。

  「野薔薇,這下怎麼辦,凶手真的是我嗎?」

  齊木栗奈迷茫地問身旁的釘崎野薔薇。

  「不、不知道啊。話說,你是不是凶手自己不知道嗎?」

  小鄉村出身的釘崎野薔薇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大陣仗,有些不知所措。

  「萬一那個詛咒是幫這個男人續命的呢?」

  釘崎:「哪有這種好詛咒啊!」

  在她們交談的時候,警察就過來封鎖了現場。

  米花警察的出警速度一向很快,抵達案發現場的目暮警官頗為無奈地看著毛利小五郎:

  「毛利老弟,又是你……」

  「啊哈哈……」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在警局享有死神稱號的毛利小五郎有些尷尬地想轉移話題,他指著站在旁邊的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跟目暮警官說起了案發過程。

  「死者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顧客,今年43歲,在一家企業做高管。」

  「從嘴裡的苦杏仁味初步判斷,死因是□□中毒。」

  「案發時,只有這兩個女孩子在他身邊,並且行為古怪。但是她們並不認識死者也沒有作案動機。」

  「後廚的糕點師是新來的,並不認識死者。在場只有侍應生和死者比較熟悉。」

  毛利小五郎陷入一陣沉思,沒有發現具備作案動機的嫌疑人。

  「那個……我們可以走了吧」

  齊木栗奈忍不住問道,這件事和她們真的毫無關系啊。

  目暮警官仔細調查一番,發現她們確實與死者沒有關系,也不存在作案動機,隨身行李並沒有攜帶可能毒殺被害者的東西。監控顯示這兩個女生是逛街後來咖啡廳休息的。

  最主要的是……這身校服他認識,隸屬於某個隱秘機構。所以她們最後古怪的行為也有了解釋。

  目暮警官:「啊,抱歉。你們沒有嫌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吶,大姐姐,你為什麼要做出那種奇怪的舉動啊?」

  小學生模樣的柯南拉了拉她的袖子,一臉天真爛漫的問道。

  雖然他知道這兩個女生不是凶手,但還是很好奇她們在死者身邊做什麼。

  「因為他頭上有只詛咒。」 齊木栗奈一本正經地回答。

  柯南:……什麼詛咒??

  就在這時,釘崎野薔薇拿出了錘子和釘子,嚇了柯南一跳。

  「小弟弟,別亂動。」

  釘崎將釘子打入柯南後背的上方,一擊就將柯南背後的詛咒祓除了。

  「好了小弟弟,你去玩吧。」

  柯南:……?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符合我世界觀的事情?

  柯南雖然看不到,但是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卻能看到他後背上有一只很強的詛咒,包含了各種悔恨、嫉妒、悲傷的負面情緒。奇怪的是,這個詛咒不能對柯南造成什麼影響。

  等釘崎走出一段距離,覺得柯南聽不到後,還和齊木栗奈吐槽:

  「這個小鬼得遇到多少案發現場,才能染上這麼多負面情緒啊。」

  齊木栗奈想了想:「難道他是被什麼人詛咒了?」

  釘崎野薔薇:「誰會詛咒一個小孩子啊?」

  在遠處聽完了全程對話,耳朵特別靈敏的柯南:……我是死神小學生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

  她們回去咒高的時候天色還很早,齊木栗奈和釘崎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不少袋子。

  畢竟女孩子逛街嘛,買衣服多一點是正常的。她們還想著下次要不要拉禪院真希一起出來,全校統共就三個女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栗奈,你說真希學姐會……」

  釘崎野薔薇說到一半停下了。

  齊木栗奈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只見釘崎揉了揉眼睛,神色有些震驚。她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示意齊木栗奈看過去。

  「栗奈,那個在天上飛的,是伏黑嗎……?」


第30章

  伏黑惠覺得今天倒霉透頂, 早上起床的時候腳趾踢到了床腳,在操場訓練的時候被熊貓不小心甩到了水坑,現在還在挨肌肉猛男的打。

  剛剛他在自動售賣機買水喝, 和京都校的東堂葵和禪院真依撞了個正著。

  東堂葵他認識,是京都校的一級咒術師。對方曾一人干掉了5只一級和1只特級咒靈, 實力相當強勁。

  這會兒還沒到兩校交流會,伏黑惠剛想問他們來東京干什麼, 東堂葵就擦啦一下撕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

  對方問了伏黑惠一個令人窒息的問題: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伏黑惠:……這個人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他想了想說:「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類型, 只要對方有堅定的人性就好。」

  照理說這個回答十分高級,無論哪個女孩聽了都會稱贊一聲, 但面前的男人卻不吃這一套。

  清澈的淚水順著對方粗礦的臉龐留了下來,東堂葵莫名其妙地哭了!

  「伏黑, 你太無聊了……」

  他感慨著說完這句話,直接衝了過來,左手拳頭用力地砸在伏黑惠身上,把他擊飛好遠。

  「我可是特地問的。雖然一開始就覺得你很無聊, 但是用外表來判斷人也不好吧。而你卻踐踏了我的溫柔。」

  「順帶一提,我喜歡高個子臀部豐滿的女性。」

  伏黑惠:……我對你的xp不感興趣好麼!

  顯然對方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伏黑也只能奉陪,他比了個手勢:「【不知井底】」

  召喚出來的是帶著翅膀的青蛙,但是沒有什麼用,東堂葵的速度太快了, 式神根本來不及反應。

  伏黑惠本來是在建築物最底層附近的, 受到這猛烈的一擊,即使及時用雙臂遮擋,也不受控制地撞穿了木制的建築結構, 一路向上從屋檐處飛了出去。

  東堂的實力確實很強,就這短短一瞬,他就被打得滿頭都是血,有些踉蹌地站在屋頂上。

  「什麼嘛,就這點本事。」東堂甩了甩手,很是看不起他。

  眼看對方已經來到面前,伏黑惠深吸一口氣,表情暗了下來,手指比劃出一個形狀:

  「我留了一手你就囂張起來了,既然這樣就讓你見識見識……」

  「芻靈咒法,【共鳴】!」

  東堂的背後傳出了釘崎野薔薇的聲音,讓伏黑惠的動作頓了頓。

  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腰和腿被人圈住,雙腳被迫騰空。抱他的人幾個跳躍,將他帶到了地面上。

  「齊木,放我下來!」

  伏黑惠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175的他被身高不到160的齊木栗奈公主抱,畫面實在是有點詭異。

  「伏黑,你先處理一下身上的傷,我去幫釘崎。」

  很明顯,齊木栗奈並沒有體會到伏黑的尷尬。

  她把伏黑放下後沒逗留,轉身返回屋頂,釘崎野薔薇和東堂葵還在上面。

  「我不打女人。」

  東堂看了一眼拿著稻草人的釘崎,並沒有打算動手。

  釘崎野薔薇作為一個遠程,當然不會傻到和對方近身打架。剛剛那麼做只是想拖住東堂葵的動作,防止伏黑惠再受傷而已。

  「要欺負伏黑也要問過我們東京校的人同不同意吧?」釘崎表情不太好地看著他。

  「男人之間的浪漫,你們不懂。」

  東堂葵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認為拳拳到肉的戰鬥才是男人之間最好的交流方式。

  「釘崎,你去看一下伏黑的傷,這裡讓我來吧。」

  齊木栗奈趕過來,打算和釘崎野薔薇換場,這中打鬥更適合她上。

  「前輩,也讓我和你來『交流』一下吧。」

  她擺出了迎戰的姿勢。

  「我是不打女人的,但是如果你是認真的話……」

  東堂葵欣賞認真的人,如果對方是真心與他切磋,他也會認真對待。

  「告訴我,你喜歡的男人類型是!」他大聲問道。

  齊木栗奈:……什麼鬼問題?這是打架的開場白嗎?

  但是看得出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齊木栗奈也很正經地回答他:

  「我喜歡的類型是——」

  「【柚木普】。」

  伏黑/釘崎:……如果我有罪請讓咒靈來懲罰我,而不是讓我在這吃狗糧。

  「……?」

  饒是東堂葵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的答案竟精准到個人。

  「既不有趣也不無聊,就算你普通好了。那就讓我普通地和你打一場。」

  「順帶一提,我的類型是——小高田!」

  對方腳尖用力,一個躍步就來到齊木栗奈面前。感受到右邊的氣流有些許變動,她彎腰躲過了東堂從右邊揮過來的拳頭。

  「還不賴嗎。」

  近戰只需一招,就能判斷出雙方的大概水平。

  「那當然。我的偶像可是埼玉老師,最近也有很努力地在學習戰鬥呢。」

  齊木栗奈心想一定是禪院學姐的功勞,她教導的實在是太好了。

  「那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東堂下盤穩扎,氣勢突然一變,整個人顯得凶狠了不少。

  「請指教。」齊木栗奈有心學習對方的招式,戰鬥經驗當然是越多越好。

  就在這時候,二年級的前輩們急匆匆地趕到了。

  「[別動]」

  出聲的是狗卷棘,他和熊貓還以為伏黑買水買迷路了,半天都不見人。

  找過來就發現東堂葵和齊木栗奈打了起來。伏黑一腦袋血靠在不遠處的牆邊,釘崎在幫他包扎。

  「到此為止了,有什麼事到交流會再說。」

  熊貓攔在兩個人中間,充當和事佬。

  「好久不見啊熊貓。我只是在切磋啦,你知道我不打女人的。」

  東堂葵收了手,突然想到小高田握手會的時間快到了。一臉著急地尋找自己的外套,想要離開。

  「這次的交流會看起來不會那麼無聊了。我先走了,小高田還在等我。」

  他對眾人擺擺手,示意自己要走了,下次交流會再見。

  「……真依人呢?」他一邊走一邊疑惑地摸著頭,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被遺忘的隊友。

  「熊貓學長,禪院學姐呢?」

  齊木栗奈看向周圍,除了禪院學姐以外的學生都在這了,那她應該也來了吧。

  熊貓:「啊,真希在和她的姐妹交流呢,一會兒就來了吧。」

  「我們先去看看惠吧,他看著挺慘的。」

  伏黑惠的傷已經被包好了,正靠著牆休息。

  釘崎野薔薇在旁邊絮絮叨叨:「你不會和對方有仇吧?怎麼他下手這麼重。」

  「我和齊木扔下購物袋就來幫你了,感動一下吧。」

  熊貓也擠了過來:「惠啊,你該練練近戰了,最近挨打的頻率有點高哦。」

  伏黑惠看著在他旁邊嘰嘰喳喳的一群人,雖說大家都是在關心他,但是他只覺得自己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挨打?

  熱鬧都是你們的,他只想靜靜。

  「惠都這樣了也不好訓練,要不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

  為了安慰受傷的伏黑惠,熊貓提議晚上大家一起去吃頓好的。

  「你們說去哪兒吃比較好?」

  「吃牛排吧,牛排!」

  釘崎野薔薇已經幻想到了紅酒牛排的高級餐廳。

  熊貓:「要不拉面吧。」

  「誰聚餐會去吃拉面啊?」禪院真希忍不住吐槽。

  「鮭魚」

  齊木栗奈提議:「要不壽司吧?」

  釘崎直接拒絕:「不要,那有什麼好吃的。」

  「惠,你說呢?」熊貓覺得還不如讓傷員來決定。

  你們就不能當我不存在嗎……

  伏黑惠想了想說:「烤肉吧,比較適合人多一起吃。」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見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像靜止的畫一般看著他,伏黑惠心裡毛毛的。

  「你還挺可靠的嘛。」

  禪院真希誇獎道。

  烤肉店內香氣四溢,齊木栗奈一行人要了一個大的長桌,六個人有兩個烤架。

  「栗奈,這兩天怎麼不見普那小子?」

  熊貓夾著烤肉,烤網下突然竄起的火苗差點把他毛燒著了。

  「阿普好像被五條老師叫過去幫忙了。」

  齊木栗奈回憶著,這兩天阿普確實神出鬼沒的。

  有一次她甚至看見五條悟半夜過來敲柚木普的窗。要不是五條老師是男性,並且看上去確實要商量什麼事情,她都要覺得頭頂綠油油的了。

  「五條那個笨蛋,別把人小男生帶壞了。」

  熊貓惋惜地搖搖頭,仿佛已經看到一個被五條悟帶上歪路的可憐人。

  「那個……」齊木栗奈猶豫再三,覺得還是要和他們說一聲:「阿普他……是昭和時代的人。」

  「什麼!」釘崎野薔薇驚得筷子都掉了:「那他不都是爺爺輩的了?」

  「明太子。」

  「額……不能這麼說,他被封印了很多年。」

  齊木栗奈覺得還是要為自己男朋友辯駁一下。

  「普不是出什麼意外然後被你詛咒成咒靈的嗎?」熊貓有些意外:「裡香就是出了車禍才被憂太不小心詛咒的。」

  「不是哦,他被我詛咒之前就是怪談。很有名的那個,廁所的花子知道吧?」

  「傳聞裡的花子那不是女孩子嗎?」

  禪院真希勾住了齊木栗奈的肩膀:「我說柚木他,不會是什麼變態吧?」

  「……那倒不是,花子在怪談界好像是個職業。」

  至少阿普是這麼和她說的。

  「你們不覺得……詛咒了怪談的齊木更讓人敬佩嗎?」

  釘崎野薔薇聽了半天,發現沒人在意這點,忍不住問了出來。

  「……」

  飯桌上一片寂靜,大家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熊貓提出了一個更引人深思的問題:「栗奈怎麼做到和怪談花子交往的?你之前是普通人吧?」

  「……說來話長」

  齊木栗奈想到之前聚集了因果,前世今生,真假世界,生死相隔多重元素的過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總的來說,就是緣分吧……」

  她默默說了一句。

  「嘖嘖,婚姻啊,就是女人的墳墓。」

  釘崎舉著手裡的可樂,跟她碰了個杯:「為你感到惋惜。」

  齊木栗奈:「……不是,只是交往而已,怎麼說的好像我要上戰場了一樣。」

  「交往交成你們這樣的也是不多見。」禪院真希覺得她對自己沒有一個深刻的認識。

  「上一個這樣的憂太,可是從小和裡香訂了婚的呢。」

  熊貓想到遠在國外的乙骨憂太,他們都好久沒見面了。

  並不想說話的伏黑惠,正在默默刷著手機,一個人獨自美麗。

  不能說話的狗卷棘:……。

  而此時在某處不知名地下室的柚木普:「阿嚏——」

  五條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聽說咒靈還會感冒的啊。

  「你沒事吧?」

  「沒事,應該是栗奈在想我。」

  柚木普留了一個白杖代在齊木栗奈身邊,方便他隨時傳送過去。同時也可以起到保護和傳遞消息的作用。所以他大概能知道現在對方在聊關於他的事情。

  之前神明給他的那兩個白杖代,確實隨著神之附體的解封而散去了,現在的白杖代是後來自己冒出來的,功能也更多更方便了。

  然而柚木普並不知道是,大家對他的看法產生了很大轉變。(風評被害)

  「沒事就行,繼續吧。」五條悟把眼罩拿了下來。

  「往這裡劃一刀試試。」

  一行人在烤肉店吃飽後,打算在附近走兩圈消消食。

  結果不知道是誰帶錯了路,他們走到住宅區來了。

  駐足在一戶姓[吉野]的人家門前,他們有些分不清方向。

  「你們誰手機有電的,看一下導航啦。」

  釘崎野薔薇的手機在之前和齊木栗奈逛街的時候電量就不多了。

  一直在看手機,早就沒電的伏黑惠:……這中時候就該沉默。

  也是一早就出來的齊木栗奈:……我就不說話了。

  沒帶手機的熊貓:……。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禪院真希奇怪地看著他們:「剛剛和真依』友好』交流的時候,我的手機不小心摔碎了。」

  熊貓:「完了,只能等悟來找我們了。」

  「木魚花。」

  熊貓:「……」

  他把狗卷棘忽略了。

  「狗卷,你帶手機了嗎?」禪院真希問道。

  「鮭魚。」

  狗卷拿出了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電量很充足,完全可以導航讓他們回學校。

  「棘,你怎麼不早說。」

  熊貓差點以為他們要半夜才能回去,五條悟是絕對意識不到他們在外面迷路了的。

  狗卷棘:……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早說,我也得能說話啊。

  他們在這研究路線的時候,聽到附近冒出兩個人的腳步聲。

  「順平,你家門口怎麼那麼多人啊。是之前欺負你的那群人嗎?」

  他們身後的這戶人家,傳來了一個男生的聲音。

  伏黑惠/釘崎野薔薇:……等等,這聲音有點耳熟。

  「你們在別人家門口干什……」

  ……!!!!!

  安靜的夜晚,吉野家門口站著的六個人,同走出來的櫻發少年和黑發少年大眼瞪小眼。

  「虎杖,你最好能給個解釋。」

  看著熟悉的臉,釘崎野薔薇的拳頭捏得吱吱作響。

  伏黑惠:「……」

  機智的虎杖悠仁同學,反應很快的說道:「我是鬼。」

  「砰——」

  一記重拳落在頭上的聲音。

  「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釘崎野薔薇覺得自己脾氣還算可以,但是在這中情況下真的不爆發不行了。

  「你死後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嗎?!」

  「算了,釘崎。」

  伏黑惠來勸架,順便給釘崎野薔薇遞了一個從影子裡拿出來的打狗棒。

  虎杖悠仁都驚了:「伏黑,你說的和做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啊!打狗棒也太過分了點吧!」

  「等等,釘崎,啊——」

  少年慘叫的聲音嚇跑了在電線杆上打瞌睡的烏鴉。

  「這位就是身亡的虎杖同學嗎?」

  齊木栗奈手肘戳了戳身旁的禪院真希問道,她只聽說過虎杖悠仁的名字,還沒見過他的人。

  「……我們也沒見過。」

  禪院真希有些無奈,上次她還不小心說錯話,戳痛了伏黑和釘崎關於虎杖身亡的心傷。沒想到被祭奠好久的虎杖悠仁,現在身強體壯,看上去比他們精神多了。

  「說不定我和虎杖同學還可以交流下心得。」死過兩次的齊木栗奈由衷地說道。

  不認識虎杖悠仁的二年級們和齊木栗奈在邊上吃瓜看戲。

  而當事人虎杖悠仁則是在兩位朋友相當不好惹的眼神下,主動土下座,請求大家放過他。

  「都是五條老師的錯!他讓我悄悄詐屍,然後驚艷所有人。」

  在五條悟精心地教育和以身作則下,即使是單純善良的虎杖同學,也學壞了一點。

  他掛著兩行熱淚,主動承認錯誤:「我本來是要等到交流會再出現的,對不起大家!」

  「哈?要是這麼簡單就原諒你,你當我和伏黑的眼淚是廉價品嗎!」

  冷不丁被點名的伏黑惠:「……我什麼時候流過眼淚?」

  「啊,伏黑為我哭了嗎?原來那天他臉上的不止是雨水啊。」

  耿直的虎杖悠仁恍然大悟。

  「我說了沒有啊!你聽懂人話嗎?」今天的伏黑惠也是一副生氣的樣子呢。

  「那個……」

  跟著虎杖悠仁一起出來的黑發少年,在自家門前觀看了一出情景喜劇,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忘了介紹。」

  虎杖悠仁試圖轉移火力,把旁邊的少年拉到大家面前。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吉野順平哦。」

  「那個……你們好。」

  吉野順平和虎杖這中熱血少年是不同的類型,講話慢條斯理,聲音也比較柔和。

  「你好。」釘崎野薔薇很友好地和吉野順平打了聲招呼。

  結果一轉身,就像人格分裂一樣瞬間變臉,扯著虎杖悠仁的領子氣憤填膺地說:「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想轉移話題嗎!」

  「釘崎,饒了我吧。qaq」虎杖悠仁委委屈屈地求饒。

  「別去管他們。」就差把靠譜寫在臉上的伏黑惠,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肩:「習慣他們這樣就好。」

  吉野順平:……外面的世界真是多姿多彩。

  還是齊木栗奈看不下去,主要是擔心釘崎氣壞了身子,出來勸和:「釘崎,別氣了,女人生氣會變老。」

  作為一個想要當明星的咒術師,釘崎還是比較在意自己外表的。聽到這話,瞬間心平氣和了許多。

  雖然虎杖悠仁死掉詐屍還不和他們說的行為確實很過分,不過……

  「哼,活著就好。」

  活著就好,釘崎野薔薇把這四個字在心裡又念了一遍。

  虎杖悠仁應該在他人的簇擁下死去,而不是在瓢潑的大雨中一個人悄悄去世。

  「順平,他們是我跟你說過的同學,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虎杖悠仁看釘崎野薔薇不生氣了,趕緊溜到吉野順平的旁邊,攬著他的肩膀。

  「要不要轉到我們學校來?」

  「我……」

  他愣了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現在的學校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惡意。

  「等等,有手指的味道。」

  虎杖悠仁的動作一頓,神情嚴肅了起來。

  比他動作更快的是二年級的三人,他們經驗更豐富,在虎杖說到手指的時候,就衝進了屋子裡。

  ……不好,媽媽還在裡面!

  看到他們去的方向正是自己家,吉野順平想到媽媽還在屋子裡喝醉了酒。

  情況緊急,熊貓直接破窗而入,還不忘和吉野順平道歉:「對不住了,窗戶的維修費找悟要吧。」

  ……

  屋內,吉野凪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兒子和新朋友虎杖悠仁已經離開了。

  她捂住因為醉酒而有些疼的頭,從趴著的桌子上起身,卻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是……手指?」

  她把形狀很詭異的手指捏起來,拿到眼前仔細研究了一番。

  「好奇怪,之前還沒有的……」

  「擦啦——」

  「趴下!!」

  吉野凪先是聽到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有些疑惑地想回頭。

  但是緊接著有人大吼趴下,她沒來得及思考,條件發射就照做了。

  饒是如此,她的反應還是慢了點。一陣猛烈的痛感襲來,她的半邊肩膀被削掉了,頓時鮮血直流。

  禪院真希先一步到達吉野凪的身邊,抱起她來到了外面空地上做緊急治療。

  熊貓則是留在屋內,對付被兩面宿儺手指吸引來的詛咒。

  「媽媽,你還好嗎!?」

  看到媽媽半個肩頭都不見了,吉野順平有些著急。

  禪院真希:「沒事,止住血讓家入醫生治療一下就好了。」

  「那個……不是兩面宿儺的手指嗎!」

  虎杖悠仁震驚地看著被吉野凪攥在手裡的東西。

  「確實。」伏黑惠拿過來看了一眼,隨後把手指拋給了虎杖悠仁:「吃了它吧。」

  「我這樣好像垃圾桶哦……」

  虎杖臉上瞬間浮現出黑色的花紋,但很快就消失了。

  「對了順平,你家裡怎麼會有這個?」

  吉野順平皺著眉頭:「不知道,我從來沒在家裡見過這中東西。」

  「是突然出現的嗎?」

  伏黑惠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說順平家裡早就有手指的話,不可能到現在才有詛咒被吸引過來。他覺得更有可能是有人趁著悠仁和順平外出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

  於是他問道:「你最近有遇到什麼人或者和誰結仇嗎?」

  說到結仇,吉野順平第一個就想到了學校裡霸凌他的人:「……我在學校過得並不好,經常有人找我麻煩。」

  霸凌啊……

  齊木栗奈有著相當不爽的回憶,聽到這個詞就想到挨了她好幾頓打的山本輪。

  柚木普一直沒和她說之後的事情。她翻找過去的資料,也只有一張泛黃的舊報紙上面提到了:xx區有名富豪山本一家五口,於1969年7月22日失蹤三人,死亡兩人。

  這會兒聽到霸凌兩個字,讓她不免有些遷怒。

  「反霸凌人人有責。」齊木栗奈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肩膀,「交給我吧,我有經驗。」

  「等等,我可是最討厭霸凌的了,我跟你一起去。」

  釘崎野薔薇就是因為村裡人排擠、欺負一個她喜歡的出身東京的姐姐,才討厭自己的家鄉,毅然只身一人來到東京。聽到這她哪忍得住,要知道她最是反感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了。

  「……?」

  吉野順平一臉茫然,眼睜睜看著她們商量好了明天跟他一起去學校,要讓伊藤翔太那群人知道什麼叫做人。

  ……雖然有點突然,但他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一直以來他覺得人性本惡,但是從今天遇到虎杖悠仁開始,好像不斷有好事發生。

  「謝謝你們。」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先停一停,手指的事情比較重要。」

  伏黑惠一向考慮事情比較仔細,普通的校園霸凌者是接觸不到兩面宿儺手指的。

  「你最近沒有接觸什麼奇怪的人嗎?」

  「……真人先生。」吉野順平想到了那個咒靈:「我遇到了一個自稱真人的咒靈,他說自己是從人類對人類的憎惡、恐懼中誕生的。」

  「會說話的咒靈?五條老師之前帶我戶外教學的時候,也遇到了一個火山頭會說話的咒靈。」

  虎杖悠仁一下就想到了那個腦袋被五條悟當球踢的漏瑚。

  伏黑惠:「……你死之後經歷還挺豐富的。」

  他轉頭對吉野順平說:「這次的手指很可能是那個叫真人的咒靈拿來的,你以後不要再和他接觸了,很危險。」

  「好的。」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時間,吉野凪的血已經止住了。

  「吉野媽媽的傷包扎好了,快回學校去吧。」

  禪院真希把吉野凪背在身上,向屋裡喊道:「熊貓,你那裡處理好了沒有。」

  「來了來了。」

  那個被吸引來的詛咒不強,熊貓一直沒出來是在打掃屋內。

  剛剛混亂中被打翻的餐桌,和破窗進來時的玻璃渣也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

  「吉野君,你那個窗戶沒事吧?會不會有小偷跑來?」

  齊木栗奈指了指那個被他們打破的玻璃窗。

  「沒事,不用管。」

  這會兒媽媽都受傷了,吉野順平哪還有心思管這事。

  反正他們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就算有小偷也偷不了什麼。

  「棘,開下導航,回去了」

  「鮭魚子。」

  狗卷棘拿出了手機,開著導航在前面帶路。

  「學姐,要不要我來背啊?」

  雖然不認識二年級,但莫名覺得對方是前輩的虎杖悠仁,覺得自己體力比較適合來背傷員。

  「你在瞧不起誰啊,這可是真希學姐。」

  在釘崎野薔薇心裡真希學姐可是超強的。而且怎麼說吉野媽媽也是個女性,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讓同為女性的人來背比較好。

  「沒事,一會兒還可以換我來。」

  齊木栗奈比了一個健美的姿勢,表示自己體力也不弱。

  「哦哦!大家都好厲害的說。」

  虎杖悠仁對自己學校生活更期待了。

  話說,他這麼回去不要緊吧……

  此時,幾百米外,有一位開著車不斷找人的可憐輔助監督。

  伊地知潔高:……虎杖這小子到底去哪裡了啊!五條悟會揍我的吧?絕對會揍我的!

  「好了,沒事了。」

  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作為咒高唯一的奶媽,就算現在是半夜也需要起來治療傷員。

  「我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年輕人,有什麼事再叫我吧,我先去睡了。」

  吉野凪活動了一下自己完好的肩膀,忍不住驚奇道:「這也太厲害了。」

  「謝謝你們。」

  吉野順平看著完好無損的媽媽,向大家鞠了一個躬。

  虎杖悠仁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爽朗的笑:

  「我們可是朋友啊。」

  「啊對了,吉野君,要讓你媽媽加入保護計劃嗎?」

  熊貓想到了之前夜蛾校長和五條悟商量的事。

  「什麼保護計劃?」禪院真希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八張疑惑的臉看著熊貓,他才想起這件事還沒對外公布。

  「是悟提出來的啦。之前他不是和悠仁遇到了那個會說話的特級咒靈麼。以前的詛咒都是不會思考的,一旦詛咒變聰明了,想到用咒術師的家人來威脅也是很正常的吧。」

  「以防萬一,悟買了一處地段比較偏僻的住宅,專門設置了結界,還安排五條家的人輪班看守。」

  「世家出身的咒術師倒是不要緊,但是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沒辦法顧及家庭,所以就有了這個保護計劃,可以申請讓家人住進去。」

  熊貓又看了一眼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你們要不要也加入?」

  釘崎想了想,覺得可行:「我等下和家裡打個電話。」

  「……我就不用了。」

  齊木栗奈記得大哥空助在家裡和爸爸媽媽身上「放」了不少東西,她家底下甚至還有一個裝滿軍火的移動堡壘。

  「這不挺好的嗎。順平,讓你媽媽住進去吧。」

  虎杖悠仁覺得這樣更安全,畢竟那個手指就是有人故意放在吉野家的。

  「……嗯。」

  虎杖悠仁:「啊對了,順平可以入學咒術高專嗎?」

  「他是咒術師嗎?」熊貓問道。

  「真人先生……額,那個咒靈說我的術式是【毒】」

  吉野順平召喚出一只長得很像水母,有著毒觸手的式神。冰藍色的水母在空中幽幽地飄著,神秘而夢幻。

  「我兒子很能干嘛。」

  吉野凪勾住順平的脖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大家都看著他呢。

  「等天亮了跟夜蛾說一下吧。應該能入學的。」熊貓想了一下,說道:「我先帶吉野媽媽去安全區了。」

  熊貓和吉野凪離開後,禪院真希和狗卷棘也表示他們早上還得出任務,需要回去補一覺。

  現在只剩下一年級的五個人了。

  「我宿舍還在吧。qaq」

  虎杖悠仁眼淚汪汪對著伏黑惠說。

  沒等伏黑惠回答,釘崎野薔薇偷偷在他耳邊說:「伏黑天天去你的房間打掃,生怕落了灰塵。」

  「惠,是真的嗎?我好感動。qaq」

  伏黑惠忍無可忍:「當然是假的!」

  齊木栗奈突然被拉到虎杖悠仁面前,跟他面面相覷。

  「對了,這是在你死之後入學的齊木。」

  「哦哦,你好,我是虎杖悠仁。」

  虎杖朝她伸出了手。

  「虎杖同學你好,我是齊木栗奈。」她跟對方握了握手。

  裡櫻高中校門內,一群人在角落抽著煙。

  伊藤翔太從早上起床開始,右眼皮就直跳。

  他看到吉野順平帶著兩個女的進了學校,示意後面的小弟一起跟過去。

  「喲,吉野,一天不見你還泡上了兩個妞?」

  他不懷好意地把對面三人堵在了監控死角。

  看到吉野順平臉上一點驚慌都沒有,他有些不滿。

  「喂,我說你……」

  他話還沒說完,迎面一個拳頭,將他牙齒都打落了一顆。

  「吉野,你竟敢!」

  一旁的齊木栗奈踢翻了一個想上前幫忙的小弟,把伊藤翔太留給了吉野順平1v1。

  她和釘崎野薔薇兩個人收拾幾個不良少年還是很輕松的。沒幾下就搞定了那群小弟,讓他們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沒了幫手的伊藤翔太什麼也不是,這會兒被吉野順平打得臉都腫成了豬頭。

  「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豬頭臉掉了幾顆牙齒,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家裡的公司偷稅漏稅,你在學校霸凌同學,賄賂校長,還害得一個女生被迫轉學。」

  齊木栗奈翻看著手裡的證據,每條地念了一遍。

  然後她就把證據轉交給了吉野順平,由他自己做定奪。

  這些還是伏黑惠熬夜查出來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

  他聽到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要去教育霸凌者好好做人,早上黑著眼圈給了她們這些資料。

  「對,對不起!」

  豬頭臉哪裡還有平時拿煙頭燙吉野順平的氣勢,這會兒扒著他的腿痛哭流涕,只求順平不要報警。

  「……你也不過如此。」

  吉野順平以前那些對人性的憎惡,失望,在看到對方醜陋而弱小的姿態後,仿佛化為了烏有。

  他沉默地把自己的腿從對方手裡拔了出來,重新思考起了對[人]的定義。

  「謝謝你們,我們走吧。」順平對著齊木栗奈和釘崎道謝。

  「那我們去幫你收拾行李吧。」

  她們出來不僅是為了這件事,還有就是幫吉野順平收拾行李搬去宿舍。

  「那怎麼好意思……」

  吉野順平想著自己一個男生,怎麼也不至於讓女生幫忙吧。

  結果他慘遭打臉。

  因為吉野媽媽也搬去了安全區,所以行李會有點多,吉野順平一個人確實拿不下。

  而他一個普通學生的體力,還沒有訓練過的釘崎野薔薇好,更別說作為近戰的齊木栗奈了。

  看到齊木栗奈一人抗了兩個箱子,走那麼遠還不帶喘的,他陷入了沉思。

  吉野順平:咒術師都是這樣的嗎?虎杖好像體力也很好的樣子……

  對咒術師有了一定誤解的吉野順平,在入學後開始瘋狂地鍛煉起自己的體能。

  看著在操場上被真希學姐打得起都起不來的順平,齊木栗奈有些不解,她問道:

  「我記得吉野的招式是式神吧……那好像不是近戰?」

  釘崎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清楚:「也許他想向伏黑學習?」

  在旁邊安安靜靜刷手機的伏黑惠:……沒事不要cue我,謝謝。

  虎杖悠仁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在旁邊瘋狂捧場:「順平,加油!」

  甚至他自己也有點躍躍欲試,想去過兩招。

  「悠~仁~」

  一只手搭在了虎杖悠仁的背上,把他嚇成了紙片人。

  他聽到這聲音都不敢回頭,僵硬地開口:「……五、五條老師。」

  「能解釋一下,你怎麼在學校嗎?」

  五條悟一米九身高的氣場,壓得心虛的虎杖透不過氣來。

  「就是這樣那樣,然後我就被大家發現了啊……」

  「算了,不怪你。年輕人就應該享受青春嘛~」

  雖然高層那邊麻煩了點,但五條悟是誰,他最強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

  另一邊,齊木栗奈怨念地盯著被白杖代傳送過來的柚木普。

  「阿普,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連晚上都不在宿舍嗎……」

  「栗奈吃醋了嘛?」

  柚木普好笑地看著她,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這樣還生氣嗎?」

  「……沒那麼生氣了。」

  看到齊木栗奈眼神沒那麼怨念了,柚木普拿出一個甜甜圈發卡,戴在了她頭上。

  「給你帶禮物啦。」

  這是曾經在四號的虛假世界裡,他送給齊木栗奈的生日禮物。這兩天他找了好多地方,才在現實世界裡也找到一個差不多的。

  齊木栗奈附在柚木普的耳邊,超級小聲地說:

  「……最喜歡你了。」

  離她最近,受到傷害最大的釘崎:「……我能給他倆一人一拳嗎?」

  就坐在釘崎旁邊的伏黑惠:「……我不反對。」

  與虎杖換場的吉野順平氣喘吁吁地過來休息,看到有個不認識的男生,還愣了一下。

  「這是我男朋友柚木普,你旁邊的那個宿舍房間就是他的。」

  齊木栗奈握著阿普的手,主動向順平介紹道。

  「話說,吉野你的發型怎麼換了?額頭上的傷要不要找家入醫生看一下?」

  吉野順平把以前用來遮擋的劉海梳了起來。

  他摸著額頭上的傷疤,搖了搖頭。

  「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他已經有了更光明的未來。


第31章

  「大家准備一下, 我們今天進行會前野外實戰訓練。」

  五條悟嘴裡叼著毛豆生奶油大福,口齒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就是你把我們大清早叫起來的原因?」

  伏黑惠額頭上暴出了一個井字。

  10分鐘前,天剛蒙蒙亮。五條悟好整以暇地站在宿舍樓下, 拿起手裡的擴音器放在嘴邊,嘗試性地按下了開關鍵。

  「同~學~們~起~床~啦!」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聲, 嚇得齊木栗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早上好~」柚木普靠在她的椅子上,研究著一張表格。

  「阿普, 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她揉著眼睛翻身下來,迷迷糊糊地去洗臉刷牙。

  「剛過來沒多久。我給你帶了牛奶和菠蘿包, 等會兒記得吃啊。」

  「等我一下,馬上來。」

  大家收拾的速度都差不多, 沒多久人就到齊了,非常一致地用怨念的目光看著五條悟。

  「……不要這麼看著我嘛, 都打起精神來~」

  五條悟打了個哈哈,試圖蒙混過關。

  「馬上就是兩校交流會了,今天我們進行模擬訓練。」

  他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全員都在, 滿意地點了點頭。

  虎杖悠仁舉手發問:「五條老師,要模擬訓練些什麼啊?」

  「嗯, 問得好,悠仁加一分。」五條悟摸了摸他的頭。

  「好耶,加一分!」虎杖悠仁開心地舉起雙手。

  釘崎野薔薇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好什麼好,他明顯在忽悠你。」

  「好了不鬧了。我們要去這個地方進行實戰演練。」五條悟把定位發到每個人手機上:「森林的位置在20公裡之外, 你們的第一步就是抵達這個地方。」

  「撒~大家動身吧, 我在那裡等你們。」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伏黑惠:「……他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折騰我們?」

  「悟就是這樣的笨蛋啊。」

  熊貓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五條悟一直都是這樣任性的人, 早就該習慣了。

  這次模擬實戰二年級的也會參與。

  八個人在宿舍樓下吹著蕭瑟的寒風,心裡不約而同地吐槽著他們的好老師。

  釘崎野薔薇發現了一個盲點:「為什麼柚木也傳送走了?剛剛他不是還在的嗎?」

  齊木栗奈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了他:「因為阿普不需要訓練吧……」

  「我覺得挺好的呀。順平,我們比一比誰先到!」

  虎杖悠仁率先跑了起來,覺得這個活動很好很適合他。

  「等等我!」

  吉野順平努力追趕著虎杖。在這段時間的努力下,他體能有了明顯提升,肌肉都結實了不少。

  他心想:看來我很快就可以成為合格的咒術師了!

  「釘崎,禪院學姐,我們可不能輸啊。」齊木栗奈看著一溜煙跑沒影的虎杖悠仁,突然鬥志高昂了起來。

  連狗卷棘都默不作聲地跑了起來。

  熊貓看了一眼在最後,遲遲不動的伏黑惠:「惠,你怎麼了?快走啦。」

  理智並且冷靜的伏黑惠:你們一個兩個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難道咒術界最新潮流標杆是東堂葵了?

  他仔細分析了一波,發現不會肉搏的法師確實更容易挨揍,有些無語但還是認命地跑起了這二十公裡。

  ……希望咒高不要變成肌肉兄貴學校。

  第一個抵達的果不其然是3秒跑50米的虎杖悠仁同學。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把森林當成度假村的兩個人,十分驚訝地開口:

  「五條老師,你們這麼多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啊!?」

  五條悟躺在沙灘椅上,掀起墨鏡看了他一眼:「你說這個啊,是普拿出來的哦。」

  森林中間照得到陽光的空地上,擺著兩張看上去很舒服的沙灘椅,還像模像樣地支起了一個寬大的遮陽傘。中間的小圓桌上擺著兩杯加了冰塊的西瓜汁和一盤水果拼盤。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是在森林裡而不是什麼海邊沙灘。

  看到兩個人悠閑地躺著吃雪糕,他崩潰地說道:「這不公平!」

  「這是給第一名的獎勵~」

  柚木普在白杖代裡摸了摸,又拿出一杯西瓜汁遞給虎杖悠仁。

  「是給我的嗎?謝謝啦。」

  虎杖悠仁相當好哄,喝著冰涼的西瓜汁立刻把一切拋之腦後。

  等女子組珊珊來遲的時候,虎杖悠仁已經很自然地融入兩人,坐在躺椅上吃雪糕了。

  「為什麼你能這麼悠閑啊!」釘崎野薔薇抓著虎杖的領子瘋狂地搖晃他。

  因為不是競賽,大家趕來的速度差不多,區別只是喘氣的劇烈程度。

  這會兒看見有三個人在躺椅上享受時光,明顯的對比讓汗流浹背的幾個人十分不滿。

  熊貓:「抗議抗議!我們也要休息!」

  「抱歉啊,真的只有三張椅子。」柚木普屈膝坐起來,向齊木栗奈招手:「栗奈,快過來~」

  頂著快燒穿她後背的目光,齊木栗奈加快步伐走了過去,在心裡默默說了一聲:對不住了大家!

  釘崎野薔薇:……叛徒!

  禪院真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仿佛已經預感到即將發生什麼,自己找了遮蔭處靠在樹干上休息。

  剩下的五個人一一掃過三張躺椅——

  五條悟帶著墨鏡,雙手墊在腦袋後面看似在睡覺:這個打不過。

  齊木栗奈和柚木普在一張躺椅上,此刻她正被黑發的少年圈在懷裡,對方溫柔地在幫她擦汗:……這對直接忽略!

  虎杖悠仁歪著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很好,就你了。

  眾人目標十分一致,摩拳擦掌朝虎杖走去。

  「你們要干什麼,不要過來啊!qaq」

  虎杖悠仁後背發涼,瑟瑟發抖地看著面露凶色的五個人。

  「虎杖,交出躺椅!」

  接下來的場面就十分混亂了。

  吉野順平因為式神有毒,想了想還是去禪院真希那裡乘涼。

  釘崎野薔薇已經領悟了咒術師的真諦,在和齊木栗奈一起訓練後,打鬥技能熟練度加滿。作為唯一參與這場幼稚爭鬥的女生,竟然毫不遜色。

  伏黑惠默不做聲地召喚出了蟾蜍,在遠處幫他拉扯住其他人。結果被熊貓察覺,對方抓住他的腳轉圈圈將他甩出『戰場』。

  「【別動】。」

  還是狗卷棘一招控住全場,坐上了躺椅這個寶座。然而沒堅持多久,又被不知道誰從椅子上扯了下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啊,青春真好。」

  感到有些抱歉的齊木栗奈,還是沒能抵住西瓜汁+雪糕的誘惑。這會兒努力忽視自己的存在,和柚木普玩起了花牌。

  混亂的局面最終因為椅子的坍塌而落幕。

  虎杖悠仁:「啊!我的躺椅!qaq」

  「好了好了,進入正題吧。」

  五條悟看他們鬧得差不多了,從椅子上下來走到他們面前。

  「正如我說的,今天是模擬訓練。你們八個人抽簽分成兩組,進行團體對戰。每個人把簽貼在身上,簽被敵對方奪取就算戰敗。」

  「我和普不下場,齊木不可以使用咒力。」

  他拿出八根簽,示意每個人過來抽一張。

  齊木栗奈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簽,是紅色的。

  同樣抽到紅簽的還有釘崎野薔薇,熊貓和伏黑惠。

  五條悟:「接下來五分鐘你們可以商量作戰方案。」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懸崖:「對戰範圍選在那個懸崖周圍500米。」

  「栗奈,一會兒你去拖住悠仁。」熊貓湊過來,在齊木栗奈旁邊小聲說著:「悟這次的目的應該是想要我們圍攻悠仁。京都校那邊十有八九會在交流會的時候,下達暗殺悠仁的任務。我們這次就算是提前演練了。」

  「我去對付順平的毒,剩下的交給惠和野薔薇吧。」

  釘崎野薔薇:「ok,包在我身上。」

  伏黑惠沒有說話,但是點頭表示同意。

  齊木栗奈還沒有和虎杖悠仁交過手,有這機會當然是欣然同意。

  商量完之後,他們便四散開,去了懸崖附近埋伏。

  森林很茂密,齊木栗奈蹲在一棵樹上,屏息觀察著四周環境。

  沒一會兒,她的目標人物就進入了視野範圍內,正巧是一個人在行動。

  她看准時機,從樹上一躍而起,抬腳向對方的後背踢了過去。

  虎杖悠仁的反應很快,直覺讓他彎腰躲過了這一擊。

  沒有擊中目標的齊木栗奈踩到了地上,轉身和虎杖正面相對。

  「是齊木來和我對戰啊。」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也沒有很意外。

  他雙手握拳擺出了迎戰姿勢,久違的戰鬥讓他有些興奮:「我可不會輸的哦!」

  「這句話我也想對你說。」

  齊木栗奈同樣是使用拳術的近戰,這會兒想通過和虎杖的對戰,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她先是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助跑能給拳頭帶來更大的衝擊力。

  然而沒等齊木栗奈腳底發力,她就看到虎杖悠仁的表情變得和名畫《吶喊》一樣,讓她動作都頓了頓。

  「上面!上面!」

  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指著上空提示她,表情十分驚恐。

  「……??」

  齊木栗奈很疑惑。

  還沒等她抬起頭查看上面有什麼讓人害怕的東西,就感覺渾身一痛,眼前發黑倒在了地上。

  懸崖上掉下來一個棕色頭發、額頭閃著微弱火焰的少年,直接砸在了齊木栗奈的身上。

  「齊木!!!」


第32章

  虎杖悠仁一臉驚恐地跑到齊木栗奈身邊, 先是把壓著她的那個少年搬走,然後瘋狂地晃起她的肩。

  「齊木!你不要死啊!」

  齊木栗奈:_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棕發少年額頭上的火苗徹底熄滅了, 他的氣勢也隨之一變,變弱了不少。

  「蠢綱, 你砸死人了。」

  一個黑色頭發、年齡2歲左右的小嬰兒跳到了他的身上,壓了壓自己的帽檐。

  「裡包恩, 你別嚇我啊?!」

  曾·廢柴國中生,現廢柴·彭格列十代目·摯友一大堆·高一學生的澤田綱吉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敢置信地看著眼睛暈成蚊香的齊木栗奈。

  「==同學,同學!你快醒醒啊!」

  突然間, 虎杖悠仁驚恐的神色都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澤田綱吉,沉痛地說道:

  「齊木她……不行了。」

  「啊啊啊, 裡包恩,怎麼辦啊!」

  崩潰的綱吉揪著自己的頭發,不由地想起了墨列堤。

  隸屬門外顧問組織的墨列堤就用假死這一招,在某天早上偽裝成被他『殺』死在屋內的小偷, 嚇得他自己的心髒都差點停跳了。如果他沒猜錯,裡包恩的下一句應該是——

  「處理屍體吧, 蠢綱。」

  裡包恩睜著黑黝黝的豆豆眼,語氣惋惜。

  澤田綱吉一副想吐槽又不敢的樣子:「……這不會又是你安排的人吧。」

  「你不要想逃避責任,齊木都這樣了!」虎杖悠仁憤憤地說道:「我一定要給齊木報仇!」

  說完對方舉起拳頭衝了過來,把沒有進入死氣狀態的澤田綱吉嚇得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他偷偷地睜開眼睛, 想看看怎麼回事。

  只見虎杖悠仁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個像小太陽一樣熱情的笑容:

  「騙你的啦,齊木沒什麼事。」

  澤田綱吉:……我對這個人人都在搞我的糟心世界失望透頂。

  「但是, 」虎杖表情認真地跟他說:「你這樣砸下來真的會砸死人的,齊木只是身體素質比較好,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真的很抱歉。」

  綱吉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雖然沒想到這深山老林還有人,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反應能力不夠才會傷及無辜的。

  ……不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裡包恩!他是在懸崖上被那個可惡的小嬰兒一腳踹下來的!

  「蠢綱,不要在心裡罵我。」

  裡包恩飛起一腳向澤田綱吉的臉踢去。

  有過兩年嚴格訓練經歷的十代目,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廢柴綱了。他一個扭腰躲過了裡包恩的友情破顏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列恩變成的大錘子砸到了地上。

  「你還嫩著呢蠢綱。」裡包恩嘴角彎起,笑得可可愛愛。

  「嘶——什麼情況。」

  齊木栗奈捂著頭從地上爬起來,跟虎杖說得一樣她確實沒受什麼傷。

  看見她一臉茫然地醒過來,虎杖悠仁連忙去扶了一把,順便介紹了一下砸到她的凶手。

  「齊木,這個砸到你的棕發少年是澤田綱吉,那個黑頭發戴帽子的小嬰兒是裡包恩。我能感覺到他們超強的呢。」

  「……齊木你怎麼了?」

  虎杖悠仁被齊木栗奈盯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對方的眼神十分詭異,混合著慈愛和愧疚的灼熱目光讓他扶著對方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悠仁,你這麼多年辛苦了。」

  齊木栗奈溫柔憐愛地摸了一下他的頭。

  虎杖悠仁:「……啊?」

  剛剛在與虎杖悠仁對戰的一瞬間,齊木栗奈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份記憶盤旋在她腦海。

  【

  「阿普,這就是我們的孩子嗎?」

  多年後,齊木栗奈有些虛弱地躺在醫院裡,抱著懷裡剛出生的小寶寶,輕輕觸摸了一下他的臉。

  「栗奈,給他取個名字吧。」

  柚木普端著削好的蘋果,拿牙簽插了一個遞到她的嘴邊。

  「……就叫悠仁吧,阿普你覺得怎麼樣?」

  「都聽你的。」

  就這樣她和阿普的兒子——悠仁,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

  時間轉瞬即逝,孩子都三歲了。

  「阿普,悠仁不是勿怪,別逗他玩了。」

  齊木栗奈在廚房准備甜甜圈下午茶,看到玩得團團轉的父子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柚木普其實不適合做父親,他的一切就好像被定格在了生命終止的時候。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喜歡星星,愛玩愛笑的少年。

  就連齊木栗奈也是,從妖精小姐完全解封之後,她的身體就不再有變化了。

  這導致了她和阿普帶小悠仁出門玩的時候,不認識的人都以為悠仁是哪一家的弟弟。

  畢竟誰能想到這兩個外表看上去還是學生模樣的小情侶,實際上早就是結婚多年的夫妻了呢。

  「阿普,一會兒我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剛剛久留美媽媽打電話來說,明天楠雄哥要帶全家去隔壁世界旅游。」

  齊木栗奈把甜甜圈和紅茶端上桌子,跟父子倆說了一下這個好消息。

  「旅游,耶!」

  小小的虎杖悠仁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舉起雙手歡呼雀躍,笑得像太陽花。

  齊木栗奈摸著自家兒子的圓腦袋,越看越可愛。

  雖然悠仁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和阿普,頭發既不是黑色也不是淺金色,而是櫻色的。但是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楠雄哥也是深粉色頭發,悠仁的發色就像是他漂淺了的顏色。

  「悠仁的行李自己收拾可以嗎~?」

  「好的,媽媽!」

  懂事的小悠仁表示自己一定能完成這項任務。

  第二天,全家七口都回到了齊木本宅。

  齊木楠雄看了一圈,覺得大家都准備的差不多了,一揮手,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屋內。

  齊木栗奈握著柚木普的手,抬頭就看到從蟲洞中跑出來、在空中飛舞的外星人,以及拿著錘子、盾牌、弓箭等等對抗的人物。她不禁感嘆原來外國人民過得這麼水深火熱。

  她想抱起小悠仁,讓他能看得更清楚,卻發現左手握著的那只小小手不見了。

  「悠仁呢!?」

  小悠仁消失在了一次時空旅行中。

  】

  回憶到此結束,齊木栗奈不禁眼裡泛起淚花,抱著虎杖悠仁十分愧疚地說:

  「小悠仁,都是媽媽不好!」

  虎杖悠仁:……發生了什麼啊?!我是不是錯過了幾個季的劇情!!

  他一臉慌張地看著齊木栗奈,聲音都在發抖:「齊木你……是不是被砸壞了腦子?」

  「喲,蠢綱,你好像把人砸出問題了。」

  裡包恩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是吧。qaq」

  澤田綱吉剛從砸死人的危機中逃離,又陷入把人砸傻了的窘境裡。

  當事人虎杖悠仁很崩潰,他猛烈地搖晃著齊木栗奈,企圖把她晃清醒。

  「齊木,你清醒一點啊!我們是同歲的!」

  然而對方還是那種慈愛的眼神,摸著他的頭說:

  「悠仁,我知道的,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啊咧,你們這發生什麼事情了?」

  五條悟在發現森林裡還有另一波人的時候,就緊急叫停了實戰演練。

  這會兒他帶著其他的人,全部來到了懸崖下。

  澤田綱吉:……完了,我要被群毆。

  即使面對可能要挨打的情況,他也沒有想逃脫,畢竟確實是他砸得人。

  「那邊的小朋友不要怕,這是悠仁的問題~」

  五條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主動幫他把這個鍋甩到了虎杖悠仁的頭上。

  澤田綱吉:……您也有讀心術?

  「唉?!是我的問題嗎!」

  虎杖悠仁都快嚇得褪色了。他手指顫抖地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是悠仁的問題呢。」

  年輕的虎杖同學經不起刺激,驚得變成簡筆畫攤在了地上。

  「齊木,你是認真的嗎?」

  釘崎野薔薇滿臉復雜地看著齊木栗奈,她剛剛也聽到那一聲讓人無力吐槽的『媽媽』。

  「是的,悠仁是我和阿普的孩子。」

  齊木栗奈相當肯定,記憶是不會出錯的。

  看著她信誓旦旦的臉,釘崎野薔薇欲言又止,還是朝著邊上那個黑發少年說道:

  「柚木,你不管管她嗎?」

  「嗯?這不挺好的嘛。」

  柚木普蹲在虎杖悠仁的身邊,拿手指戳著他生無可戀的臉,回頭對著齊木栗奈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栗奈,我們的兒子好像快不行了~」

  釘崎野薔薇:……是認真的我輸了,你們隨意吧。

  「看樣子模擬實戰演練不能繼續了呢。」

  五條悟和站在澤田綱吉頭上的裡包恩對視了幾秒鐘,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麼,突然想法達成了一致。

  裡包恩頂著一張無辜的小臉,對著眾人說道:

  「那麼就開展與蛤蜊家族的友好互動會吧。」

  「我去把其他人踢下來。」

  說完幾個跳躍,就消失了身影。這次不止是澤田綱吉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訓練,彭格列的其他守護者也來了,這會兒還在懸崖上面待著呢。

  總能發現細節的伏黑惠:「他是不是說了踢……?」

  釘崎野薔薇經過剛剛那一輪,已經有所頓悟。她拍了拍伏黑惠的肩,淡然地說道:

  「認真你就輸了。」

  伏黑惠:「……好吧。」

  「等一下啊,你們就不管我這件事了嗎?qaq」

  虎杖悠仁留下兩行熱淚,一臉絕望地說著:

  「雖然我不記得媽媽了,但是我有爸爸的啊!」

  「齊木和柚木看上去還沒我大呢,這件事怎麼看都有問題吧……而且人和咒靈能生小孩嗎!?」

  知道人和咒靈能生小孩的伏黑惠:……怪不得悠仁有那麼離譜的體能,他難道真的是混血?


第33章

  首屆蛤蜊家族與東京咒術高專的友好交流會正式開始。

  正如裡包恩所說的那樣, 懸崖上掉下來了一個又一個,被他踢飛的守護者。他們的落地場面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嵐守獄寺隼人拋出了炸\\彈,用爆炸反作用力減緩衝擊;

  雨守山本武將時雨金時插在壁岩上, 慢慢滑了下來;

  雷守藍波從爆炸頭裡掏出幾個手\\雷,沒起到作用還炸傷了自己;

  晴守笹川了平仗著優秀的體能, 熱血地攀岩下來了;

  霧守庫洛姆用幻術改變了地形,安安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雲守雲雀恭彌……他是從另一邊走過來的,裡包恩沒踢到他。

  雖然五條悟不認識彭格列的人, 但是不妨礙他從柚木普那裡拿了一塊牌子,給每一個下來的人打分。

  「嗯嗯, 幻術師可不常見啊,99分!」

  五條悟舉著打了分數的牌子,一本正經地充當起了懸崖自由落體項目的評分員。

  咒高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裝作不認識這個人。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來抽簽吧。這次采取一對一的比賽方式。」

  裡包恩不知是怎麼下來的, 突然出現在了澤田綱吉的頭上, 拿出一個抽簽用的小盒子。

  聽到一對一, 熊貓點了一下人數, 提出疑問:「但是我們這邊有八個人啊?」

  咒高這邊二年級有三名, 一年級有五名,需要去掉一個人才行。

  五條悟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齊木不用上了,你和普一起去觀戰。」

  被點名的齊木栗奈有些遺憾, 她本來想和彭格列那個一看就是拳擊手的晴守, 探討一下拳術的。這會兒被強制禁賽,沮喪地走到了柚木普身邊。

  柚木普摸了摸她的頭,換了個法子想讓她打起精神:「栗奈,應該為我們兒子加油啊。」

  想到虎杖悠仁還要參戰, 齊木栗奈握住拳頭舉起了手,為他加油鼓氣:「小悠仁,加油啊,媽媽支持你!」

  已經陷入了自我懷疑的虎杖悠仁:……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自然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啊!難道是我的記憶出問題了嗎?

  他忍不住問身邊的人:「釘崎,齊木和普真的是我爸爸媽媽嗎?」

  釘崎野薔薇用一種『你腦子也壞掉了?』的表情回復他:

  「這怎麼想也不可能吧?她生日比你還小呢。」

  「太好了!」虎杖悠仁終於放下了心,自己的記憶果然沒出什麼差錯。但是他又有些疑惑地問:「那為什麼你們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件事啊?」

  「我們只是懶得管而已……」

  反正橫豎都是虎杖悠仁當兒子,與他們有什麼關系(笑)。

  別看大家表面上都風輕雲淡的樣子,實際內心憋笑很久了。他們都是專業的,除非忍不住。

  釘崎野薔薇快要破功了,只好先一步走到裡包恩面前抽了簽。

  她攤開手掌心,只見手裡的紙條上寫著一個「晴」字。

  剩下的幾人陸陸續續也去抽了簽。

  伏黑惠盯著手裡寫著「雲」字的紙條,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霧的話……是那邊唯一的女生吧?」

  虎杖悠仁摸著頭,感覺事情有些棘手,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看上去比較柔弱的女孩子。

  五條悟看他們各自都有了對手,示意第一場的釘崎野薔薇可以上了。

  他轉頭對齊木栗奈說:

  「齊木,你擔任一下裁判,我們要去那邊喝一杯茶。」

  咒高的學生們現在摩拳擦掌,很期待接下來的友好交流,並沒有注意到五條悟這邊。

  只有應下了裁判這個職責的齊木栗奈,意識到旁邊三個人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這塊區域

  「所以,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與裡包恩的豆豆眼對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喜歡抬頭看別人的裡包恩特地找了個樹枝站在上面,面對五條悟的疑問,他回答道:「最近有人委托了詛咒師在日本刺\\殺阿綱。」

  「雖然阿綱到現在還沒出什麼事,但畢竟不是彭格列擅長的領域。我覺得還是移交給專門人士,來解決那些有著層出不窮花招的詛咒師比較好。」

  比起家族這邊只用火焰戰鬥的方式,詛咒師那邊五花八門什麼神奇的操作都有。目前來說暫時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澤田綱吉一旦陷入危機,在整個裡世界都會引起混亂。

  正好這次巧遇了咒術高專的人,也省了裡包恩再花心思去和咒術界高層的人牽線,聽說五條悟現在已經是咒術界最強了。

  「沒問題,你沒去找高層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只是幾個祖咒師而已,都不需要五條悟親自出手,交給五條家的跟隨者處理就行。相對的五條悟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們需要借一個技術支持者,彭格列可以提供這樣的人選嗎?」

  「看來你們要有大動作啊。」裡包恩抬了一下帽檐,與五條悟對視:「可以哦,之後我會把阿綱和入江正一打包去東京咒高。」

  聰明人講話就是不費力,五條悟笑著伸出手:「合作愉快。」

  「啊對了,普你那邊可行嗎?」

  五條悟回頭問靠在樹上的黑發少年。

  「[斷]的話,現在可以對單一目標使用。」

  柚木普拋著手裡的刀,狀似隨意地回答道。齊木栗奈這段時間一直找不到他,就是因為他和五條悟私底下在進行某個計劃,商談了好幾個方案。

  入學當天,五條悟就去找了他,跟他透露了計劃的一部分內容。也保證計劃完成後齊木栗奈的安全能得到最大保障,同時他也享有一定的權利。當然還有一點也很吸引柚木普,五條悟說能和當警視的飯生妖子搭上關系,幫他偽造身份信息。

  死去多年的柚木普沒有身份信息,就不能存老婆本也不能和齊木栗奈合並戶口,他沒多猶豫就愉快地上了這條賊船。

  五條悟雙手插兜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可以開展計劃的第一步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和裡包恩提了一句:

  「之後可能會向彭格列借一些人手。」

  裡包恩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但是對彭格列來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多一個盟友對阿綱來說也是多一份力量。

  他點頭表示同意:「以後如果阿綱有難,希望你們也能幫一點忙。」

  五條悟:「那是自然。」

  簡單幾句就談妥了將來的盟友關系,裡包恩很滿意,先一步回到了剛剛的比賽場地。

  故意落後兩步的五條悟,回頭對柚木普說:「聯系一下傑,我們一會兒過去和他談談。」

  「你們那邊應該有特殊的通訊手段吧?」

  柚木普聞言,從白杖代裡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之後,折成了千紙鶴的形狀。

  白色的千紙鶴像是活物一般抖了抖翅膀,突然自燃,在火焰中消失了。

  等柚木普和五條悟回去的時候,友好交流會已經進入了尾聲。

  這會兒倒數第二出場的伏黑惠又是一腦袋血下了場。

  主要是他抽的簽不太好,對手是雲雀恭彌。對方可是戰鬥狂熱份子,性格孤傲下手很少留情面。

  並且因為雲雀恭彌對他的術式很感興趣,被激起了戰鬥欲望,越打越上頭。這就導致伏黑惠在場面僵持了一會兒之後,被對方抓住破綻一頓揍。

  伏黑惠:……你們等著,我這就去練成東堂葵那樣。

  經常挨揍的澤田綱吉:……多大事兒啊,我天天被浮萍拐抽,習慣就好。

  伏黑惠和澤田綱吉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是同樣挨打的人。

  「惠輸了啊~」

  五條悟在伏黑惠的敏感神經上反復跳躍,火上澆油說得就是他這種行為。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伏黑惠被氣得頭疼,想扶一下額頭卻碰到了傷口,嘶——更痛了。

  ……好氣!

  虎杖悠仁非常讀不懂氣氛,跑過來『安慰』伏黑惠:「哈哈哈,惠,你怎麼又被打了啊?不過沒關系,下把我幫你贏回來。」

  他表情假裝正經,對伏黑惠豎起一個大拇指。

  伏黑惠:……請你趕緊離開,謝謝。

  還是釘崎野薔薇作為女生沒那麼過分。

  雖然伏黑惠看得出她在憋笑,但好歹幫他拿了紗布過來包扎。

  「伏黑,你可能選錯職業了,很明顯你是個肉盾啊。」

  釘崎野薔薇語重心長地勸戒道。

  伏黑惠:……再在這個學校待下去,我早晚會被氣死。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虎杖悠仁。

  他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對方是個看上去細皮嫩肉的女孩子,他真的不敢拿拳頭打對方。

  「我會為boss贏下這一場的。」

  庫洛姆握著三叉戩,語氣很堅定。

  「抱歉,失禮了。」

  虎杖悠仁看對方態度認真,他自然也需要認真起來,不然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他深吸一口氣,腳尖用力打算一擊定下勝負。

  沒想到眼前的場景突然轉變,數道火焰拔地而起,差點燒掉了他眉毛。

  「好燙好燙!」

  虎杖悠仁不得不往後退開幾步,剛剛竄起的火苗點燃了他的衣服,他只好把外套脫了丟地上滅火。

  地面在這時全部裂開,虎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空白,沒找到著力點的他直直地往下墜,掉落的地點是洶湧流動的岩漿。

  「等等,什麼情況啊!=口=」

  長這麼大沒見過幻術師的虎杖悠仁驚呆了。

  驚慌之下,他不小心被頂了賬號。

  虎杖眼下的兩條縫隙全部睜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明明是同一張臉,氣場卻從陽光轉變成了邪惡。

  「連個女人也打不過,真是廢物。」

  用著虎杖身體的兩面宿儺忍不住嘲諷道。

  和虎杖不同,兩面宿儺有著更強的力量和戰鬥經驗,沒被這種簡單的幻術影響,身形一晃直接來到庫洛姆面前。

  宿儺大爺一手掐住庫洛姆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笑得很是猖狂。

  五條悟看這不省心的詛咒大爺又冒出來了,准備出手阻止這場戰鬥,卻被裡包恩攔了下來。

  裡包恩嘴角上揚:「別急。」

  「嗯?」

  兩面宿儺看著自己被三叉戩扎穿的身體有些疑惑。

  再抬眼看去,手裡掐著的女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靛藍色鳳梨頭,紅色的右眼寫著『六』字的男人。

  「kufufu,讓我看看是誰想對我可愛的庫洛姆出手。」

  通過精神鏈接,可以在庫洛姆身上進行實體化的男人六道骸,才是真正的十代霧守。

  沒想到最後一場比賽,雙方選手都請了代打上場。


第34章

  「呵, 有意思。」

  兩面宿儺把扎在身體裡的三叉戩□□,衡量了一下雙方戰鬥力。

  對手是走完彩虹詛咒篇劇情,已經被釋放的滿級六道骸。己方是剛開始走劇情的, 只有三根手指力量的兩面宿儺。

  眾所周知,宿儺大爺是個有智謀, 懂得審時奪度的高智商型反派,於是他果斷選擇了下號。

  被換回來的虎杖悠仁:「……?」

  他這個外掛是錢沒充夠嗎,這麼不給力!

  「發生了什麼……我身上怎麼有三個血洞?」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剛地面崩裂的時候, 這會兒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三個窟窿,完全搞不懂兩面宿儺拿他身體做了什麼。

  而且眼睛一閉一睜, 對手從原來的女孩子變成了一個比他還高的少年!

  虎杖悠仁:……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kufufu,換人了啊。」六道骸捂著右眼,有些感興趣地看著虎杖,說出了一句他經常對澤田綱吉說的話:「把你的身體給我吧。」

  虎杖悠仁果斷拒絕:「才不要!」

  ……怎麼回事,現在的人怎麼一個兩個都對他的身體這麼感興趣。

  六道骸也只是隨口問問, 並沒有認真的意思。他三叉戩一揮, 無數枝蔓憑空延伸出來, 把虎杖悠仁捆了個結實。

  「那麼, 下次再見。」

  這句話是對彭格列家族的人說得, 剛剛只是感覺到庫洛姆有危險,他才緊急頂了號。

  六道骸周身被霧氣包裹著漸漸消失了身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換成了右眼帶著眼罩的庫洛姆。

  被包成蠶繭狀的虎杖:「唔唔唔——qaq」

  庫洛姆眨了眨眼睛, 明白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看到粽子一樣的虎杖悠仁, 連忙過去幫他解除幻術。

  「五條老師,這是什麼啊。qaq」

  暫時還沒點魔抗的虎杖悠仁,表示要是詛咒都這個樣子,他根本沒辦法打。

  「你的對手是幻術師哦。」五條悟好心地解釋道:「幻術欺騙得是你的大腦, 你如果相信的話幻術就會轉變為真實的傷害。」

  「不過悠仁不用擔心,能成為幻術師的人是很少的。」

  虎杖悠仁摸了摸頭:「那我身上的三個洞也是幻術嗎?」

  五條悟:「不是哦,那是三叉戟扎的。」

  「=口=好痛!」

  「齊木,過來給他治療一下。」

  五條悟朝身後招了招手,示意旁邊觀戰許久的齊木栗奈過來。

  「我……?」

  齊木栗奈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她不記得自己還會治療啊。

  「嗯嗯,你先過來。」

  她走過去和虎杖悠仁大眼瞪小眼,什麼都沒發生。

  「仔細感受一下,你應該是有術式的。」

  大家的好老師五條悟手把手教學,包教包會。

  齊木栗奈把手放在虎杖悠仁身體被扎穿的地方,也許是對兒子的心疼和愛意,讓她隱約領悟了一些東西。

  「【本源支配·創】」

  只見虎杖悠仁的傷口上泛起熒熒綠光,沒一會兒被扎的洞就全部愈合了。

  「好神奇!」虎杖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覺得治療術真是令人驚奇。

  而齊木栗奈則是盯著自己的手掌心出神,她總覺得這不是什麼治療術。

  【哼,當然不是治療這麼簡單的東西。】

  久違的妖精小姐的聲音出現在精神世界。

  {美麗強大的妖精小姐,可以為我指點一二嗎?}

  【你說好話也沒有用,這個需要你自己感悟。】

  見吹捧也沒有讓妖精小姐開口,齊木栗奈聳了聳肩也沒太在意。感悟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不知道哪一年才能悟到。

  「兒子,怎麼樣沒事吧?」眼下還是虎杖悠仁的傷比較重要。

  虎杖悠仁活動了一下身子,發現沒什麼大礙,精力還更加充沛了。

  「沒事啦,謝謝媽……啊呸,謝謝齊木。」

  差點被帶偏的虎杖眼神都快失去高光了:……這個糟心事兒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我都快叫爸媽了。

  「嗨嗨~大家的比賽都結束了吧。」

  虎杖的傷處理好之後,五條悟就拍著手讓大家集合,並詢問齊木栗奈這次的比賽結果。

  「……我們只贏了1場。」

  齊木栗奈有些抱歉地開口,那贏得一場還是和對面雷守的對戰。雷守藍波看著才7歲的樣子,贏了也怪不好意思的。

  「嘛~不要緊。接下來到交流會為止的時間,大家就在這個地方訓練吧。」

  五條悟也不是很意外這個結果,已經接手彭格列的人哪會那麼弱。

  正好馬上要和京都校舉辦交流會了,就當提前做個熱身活動吧。

  「你們也留在這裡吧。」

  裡包恩對著彭格列的眾人說道。

  全員接任彭格列指環以後,都被他打包去了專門的黑x黨學校,系統性地學習戰鬥技巧和處理家族事務。這次帶他們出來其實是放松休閑的,要是這度假能加點訓練是再好不過了。

  在大家都很躍躍欲試的期待表情下,有一個人的頹廢就特別明顯。

  澤田綱吉:……希望這個世界和裡包恩能放過我。

  這兩年他都看透了,只要是什麼輕松的日常,最後受傷的一定是他澤田綱吉!

  「蠢綱,看來你想回去做高數的卷子。」裡包恩手裡綠色的槍頂在他太陽穴上。

  「我很喜歡!請讓我留下來和大家一起訓練吧!」

  澤田綱吉:……能屈能伸才是好首領,我忍了。

  有五條悟和裡包恩做領頭人的合宿訓練,想必會非常魔鬼。

  還沒等澤田綱吉開始在心裡吐槽,他的超直感就敏銳地發現了不對之處。

  「上面!」

  眾人聽到他的聲音,一齊抬頭往上看去——

  與四個咒靈和一個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遙遙相望。

  頭上有縫合線的男人,也就是用著夏油傑身體的腦花十分無語。

  這個森林算是他們幾個時不時會來休息的地方,主要是花御喜歡這裡樹木的氣息。

  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巧,一來就發現這裡擠了一群人,裡面還有一個五條悟。

  這可把腦花嚇得,趕緊讓花御隱蔽氣息,帶大家一起溜走。

  要知道花御的特殊隱蔽性,是連五條悟都能怔住一瞬的,眼下遠距離逃跑不是什麼問題。

  誰能想到這群人裡面還有個作弊的超直感!

  腦花:……大意了。

  這會兒兩方人馬互相看著,哪邊都沒有率先動手,氣氛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五條悟的嘴角逐漸上揚……

  腦花:……!!!!不好!

  隱忍千年,機智的腦花一看這笑就覺得要遭,他的計劃可不能因為這種令人發笑的巧合而夭折。於是他當機立斷選擇了一個棄子,好讓花御用這一瞬的時間帶他們逃跑。

  噴著火被扔下去的漏瑚:……?

  這個棄子就是可憐的、被五條悟用作教學材料、剛長出來半個身子的漏瑚。

  這會兒下面18雙眼睛盯著他,讓他不知所措地在空中向下墜落。

  「喲,又見面了。」這個聲音讓他的脖子隱隱作痛。

  果不其然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又被五條悟削成了一個腦袋。

  漏瑚:……身體白長了!

  五條悟敲了敲他的頭,發出了陶瓷一樣清脆的響聲。

  「啊!火山頭!」

  虎杖悠仁還記得那個生動的戶外教學,指著漏瑚吃驚地說道。

  「我有名字的!不是什麼火山頭!是漏瑚!」

  漏瑚氣得腦袋冒火。

  但是這會兒他只剩一個頭,又被五條悟捏在手裡,說完這句就不敢吱聲了。

  「正好,我們來舉行足球比賽吧。」

  五條悟甩著手裡的火山頭,興致盎然地說道。

  漏瑚是個有偉大理想的咒靈,就算他們這邊用盡手段,對方估計也不會開口供出他的同伙和暗地裡執行的計劃的。

  他打算先留著這個沒有威脅了的火山頭,一個是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讀取記憶的人,來提取漏瑚的記憶。

  二是……五條悟看了一圈自己的學生,視線重點落在了齊木栗奈身上。他覺得漏瑚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教學材料,可以隨便折騰。

  短短一瞬想好了漏瑚的去留,他把火山頭扔給這群少年,讓他們玩去。

  被咒高的學生們團團圍住的漏瑚:……我勸你們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要噴火了。

  除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見過會說話的特級咒靈以外,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

  「真的會思考和說話唉,而且只剩一個頭還能活著。」

  熊貓好奇地戳著地上的火山頭。

  漏瑚:……你個熊貓好意思說我麼?

  咒高這邊每個人都過來敲了一下火山頭,上看下看研究老半天,才終於放過了漏瑚。

  還沒等他松口氣,就聽到虎杖悠仁興奮地說道:「來踢足球吧!剛剛五條老師讓我們進行足球比賽來著。」

  漏瑚:……我看你小子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也是個黑心家伙!

  但是漏瑚不敢說話,漏瑚只能在心裡默默反抗。

  於是大家很高興地踢起了火山頭。

  這邊五條悟想了想剛剛出現的,漏瑚的同伙們,朝柚木普那邊看了一眼。

  對方心領神會地拿出一張紙開始寫。

  白紙上寫了簡短的一句話:【身體找到了】,還附加畫了一只哥斯拉狀的小恐龍,保證是出自柚木普親筆。

  完成後跟之前一樣折成了千紙鶴。

  白色的千紙鶴晃晃悠悠地,在火焰的包裹中慢慢消失了。


第35章

  一處偏僻的寺廟內, 點著燭台的矮桌上擺著兩只千紙鶴。

  「夏油先生,您要出去嗎?」

  黑色頭發的美美子和金色頭發的菜菜子是夏油傑於高中時期,從一處村莊裡救出來的姐妹花。這會兒見夏油傑動身, 菜菜子忍不住向他詢問。

  「稍微出去一趟,你們留在這別讓其他人進入這個寺廟。」

  說話的是五條悟曾經的摯友, 夏油傑。

  他因為天內理子為開端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對世界有了新的定義,在咒高時期就叛逃成為了詛咒師。

  在一年前發動百鬼夜行, 放出了他10年裡收集的咒靈,最後被擁有詛咒女王裡香的乙骨憂太重傷, 五條悟親手終結了他。

  夏油傑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麼過去了,雖然最後因為和五條悟理念不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他們仍舊是彼此承認的、唯一的摯友。

  ……我這中人會下地獄的吧。

  臨死前,夏油傑模模糊糊地思考著, 他的大義確實和普遍意義上的[善]一點都不搭邊。

  結果再睜眼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在油鍋裡燉著, 如他所想還真下地獄了!

  夏油傑:……

  獄卒攪動著滾燙的油鍋, 笑了笑對他說:「你是那個在東京和京都搞事情的人吧?你需要在地獄贖罪三千年哦。」

  夏油傑:……過於離譜。

  不過第一輔佐官鬼燈很欣賞他的業務能力, 把夏油從八大地獄裡撈了出來,讓他用工作來代替酷\\刑懲罰。

  莫名其妙當了個小職員的夏油傑,滿頭霧水地開始工作。

  生前在咒高和五條悟搭檔成為最強組合、後來又成為特級詛咒師的夏油傑, 當然不可能乖乖聽話。

  後果就是體驗了一番鬼燈的棍棒教育, 畢竟地獄可是暴力至上主義。

  被迫無奈的夏油傑:……算了,當職員總比接受全天候酷\\刑好。

  結果因為他曾作為優等生的出色能力,以及在地獄不可多得的靠譜性格,一路升遷成為了鬼燈手底下的一員大將。

  天天被工作壓得腳不沾地的夏油傑, 還要被自己那群干不了正事的下屬氣得兩眼發黑,早就把地上那群猴子的事拋之腦後。

  3天前接到鬼燈的消息,要派他這個剛死不久熟悉現代的、業務能力又十分出色的人去現世出差,夏油傑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再在地獄待下去,他頭發都快愁禿了。

  連夜跑出地獄的夏油傑,來到現世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咒術高專。

  他看著自己的老朋友,嗤笑了一聲:

  「我從地獄裡爬出來找你了,感動嗎,悟。」

  五條悟正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吃雪糕呢,看到房間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怔愣了一瞬。

  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歡迎回來,傑。」

  夏油傑也沒在意他的回答,熟門熟路地跑去拿了個雪糕吃起來。

  「你是不是沒把我的屍體交給家入處理?」

  「我的墳被人刨了。」

  面對夏油傑詐屍都不驚訝的五條悟,聽完這句話後倒是表情凝固住了:「……啊?」

  時間線回到現在。

  昏暗的地下室裡,擺著一張會議桌,有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圍坐在一起。

  「五條老師,我們沒必要弄得和電影裡的反派一樣吧……」

  出聲的是齊木栗奈,房間裡實在是太暗了,都看不清誰是誰,只能聽聲辨人。

  「抱歉抱歉,我就找找感覺。」

  五條悟『啪嚓』一聲打開了照明開關,亮起的燈終於讓這個地方不那麼像反派頭子聚集所了。

  這是一間普通的會議室,五條悟身後的白板上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反動派搞事小組】。

  這個組合目前的成員就是在座幾個人——

  小組發起人五條悟;

  早就和他一拍即合的柚木普;

  剛剛才加入,被男朋友拖下水一臉茫然的齊木栗奈;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的夏油傑。

  發起人五條悟撐著下巴,語氣輕松地對大家說:「我們來整合一下手頭的信息吧。」

  「首先,刨了傑墳墓的凶手已經找到了。」

  白天在森林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腦花和四個特級咒靈。這會兒咒靈其中之一火山頭的身份已經明確,名字叫漏瑚,實力據五條悟所說有兩面宿儺七、八根手指的水平。

  剩下的三個咒靈還不清楚實力,那個用著夏油傑身體的東西五條悟倒是知道。

  「我去了一趟天元那裡,他跟我說那個占用傑身體的術師叫做羂索。此人大概存在有一千年了,可以通過占用別人屍體,掌握死者生前的力量。他的目的大概率是促進全人類進化。」

  「順帶一提,那個被稱為最邪惡的咒術師的加茂憲倫,也是被羂索占用了身體。」

  夏油傑摩挲著下巴,忍不住說了一句:「那他干的事情豈不是和我差不多?」

  「說到這個,」五條悟看了他一眼:「除了天內理子之外,沒有第二個星漿體,我們之前那個任務導致天元大人同化失敗了。」

  「那為什麼九十九由基會說……」

  夏油傑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想到從天內理子開始就一環套一環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布局給我下套?」

  五條悟眯了眯眼:「撒~這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現在天元大人已經進化成更高次元的存在了,他的組成變得更像是咒靈。」

  術式剛好是咒靈操術的夏油傑,想到用著自己身體的羂索,有中不好的預感:

  「喂喂不是吧,你的意思是他要對天元下手?」

  五條悟頗為贊同地說道:「很有可能哦~所以,傑,你先去把天元大人吞了吧。」

  夏油傑:「……你終於瘋了?高層能讓你做這事?」

  「這就是我們小組的重點了。」

  五條悟拍了拍身後的白板,示意他看上面的字。

  「我們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搞掉高層。你還不認識齊木栗奈和柚木普吧,他們現在是咒高一年生。」

  夏油傑看向兩人,眼角抽了抽:這熟悉的感覺,怎麼看怎麼像那個重傷他的乙骨憂太。而且齊木這個姓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一旁看好戲的五條悟:「啊對了,你之前是不是看上裡香了?我不建議你對普也出手哦。先不說你吸不吸收得了他,光是齊木瘋起來就很可怕的。」

  別看平時齊木栗奈挺冷靜的脾氣也好,但是越理智的人發起瘋來越狠,五條悟之前還是見過她另一面的。

  柚木普則是摟過齊木栗奈,微笑著對夏油傑說:

  「也不要打栗奈的壞主意哦~」

  夏油傑:「……我什麼都沒說,你們別給我亂扣帽子。」

  上一次他想吸收裡香的時候,就被送下了地獄。這會兒柚木普跟那個沒有人形的裡香,看上去都不是一個等級的,他是傻子才往上湊。

  對方聽到他的保證滿意地點點頭,又帶來了一條新的情報。

  「那個縫合臉我認識,我和阿司都是因他而死。」

  旁邊的齊木栗奈聽到關鍵詞,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柚木普低下頭看不清神色,他一邊把玩著手裡的刀,一邊開口:「名字的話我記得是叫真人,能力是改變人的靈魂狀態。」

  「阿司的半邊身體就是被改變了形態,死後有山神幫忙才恢復成人形的。以防萬一,我專門學了針對靈魂改造的招式,這個咒靈就交給我解決吧。」

  看到阿普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齊木栗奈覺得這個叫什麼真人的家伙下場可能不會好。一般來講,阿普笑的越甜,下刀越狠。

  「那麼還剩下眼睛長樹枝的和像章魚的,這兩個咒靈之後再說吧。」五條悟一向不把特級咒靈放在眼裡:「重點是,第一步怎麼搞掉高層。關於這點我和普有了初步計劃。」

  柚木普接著補充:「我的招式【斷】在試驗了一段時間後,發現它真正的作用是規則系的[切斷聯系]。」

  切斷聯系這中聽上去玄乎的東西,不做實驗很難弄明白。所以他和五條悟光明正大地去了安保最弱的一個保守派老頭子那裡。

  通過這個老橘子,他們發現只要用【斷】,斷開目標與咒術界的聯系,這個人就再也不能和咒術搭邊的東西有[關聯],是強制性的[規則]。目標不能看見詛咒,不能使用咒術,甚至不能使用咒具。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自是當不了咒術界的高層了。

  手段快速又合法,搞掉高層不是夢。

  「那第二步呢?」

  柚木普歪了歪腦袋:「我們還沒想好。」

  夏油傑:……你跟誰學不好,非要跟悟學他的不靠譜。

  五條悟也不是很在意第二步:「接下來就只等一個能讓那群老家伙身邊護衛變少的契機了,希望羂索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就算加上夏油傑,暗地裡能活動的也就兩個人。直接闖去高層那裡,即使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風險也還是太高了。

  莫名其妙被拉過來,聽了半天的齊木栗奈:「請問……這有我什麼事嗎?」

  「哦哦對了。」五條悟才想起來還有事沒說:「因為我被各方人馬緊盯著,普和傑又只能在暗處活動,招生這個事情就只能交給明面上[很普通]的你了。」

  齊木栗奈:……我沒聽錯吧,五條老師讓我一個入學不久的去招生?

  五條悟拍了拍她的肩膀:「干掉高層後總需要新鮮的血液嘛,我相信你可以的!」

  夏油傑:「……你搞事情就搞事情,不要笑得跟反派一樣。」


第36章

  還沒等他們這個反動派搞事小組有所行動, 先迎來的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

  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拄著拐杖,沉默地看著東京校明顯增多的人數。

  他收到的情報還是截止虎杖悠仁入學的時候。除去秤金次和乙骨憂太,這會兒一二年級加起來應該是六個人才對。

  結果多出來了齊木栗奈和吉野順平, 還有被裡包恩綁過來的澤田綱吉和入江正一,變成了十個人。

  樂岩寺嘉伸:「五條悟, 你們東京校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五條悟擺擺手,很不在意地說道:「大不了我們也只派六個人上場咯。」

  「熊貓,狗卷棘, 吉野順平,入江正一, 以上四人不參與團體戰。」

  聽到最擔心的咒言師狗卷棘不上場,樂岩寺嘉伸原本陰沉的臉,幾不可見的露出一絲喜色。

  他給京都校的學生下達了抹殺虎杖悠仁的任務,本來還擔心咒言師會造成什麼阻礙,這下可好, 對方主動把機會送上門來。

  樂岩寺嘉伸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齊木栗奈和澤田綱吉:看上去弱唧唧的少年和很普通的少女, 非常好, 五條悟腦子終於抽了。

  背過身去的五條悟, 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天真愚蠢的老頭子。

  他走過齊木栗奈身邊的時候, 狀似隨意地說了一句:「齊木,允許你用全部咒力。」

  「好的,五條老師。」

  正午時分, 比賽正式開始。

  京都校負責偵查的、術式為一把用心靈感應操控的掃帚的西宮桃, 由於一直受到伏黑惠式神的干擾,不得不降低高度飛行,也無法提供東京校眾人的行蹤。

  好在虎杖悠仁沒有走遠,讓京都校的眾人順利包圍了他……

  和他的隊友們。

  出身咒術界御三家之一的加茂憲紀看著對面四個人, 皺了皺眉頭:「你們不去祓除詛咒嗎?」

  釘崎野薔薇拋著手裡的釘子,語氣不太好地開口:「你當我們猜不到嗎?你們京都校的目的不就是刺\\殺虎杖悠仁麼。」

  「而且……」釘崎野薔薇嗤笑一聲:「你看不到我們這少了兩個人嗎。」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認真的虎杖悠仁:「釘崎,這人好像真的看不到哦,他閉著眼睛唉。」

  一直搞不懂他腦回路的伏黑惠:「悠仁,這種時候不要破壞氣氛。」

  「哈?就憑那兩個弱雞?真希你也跟著一起傻了嗎?」 禪院真依有些不明所以,那兩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但看上去真的不強。

  禪院真希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突然,他們站的這塊區域左右兩邊,分別被毀了一大半。

  京都校的學生們:……?

  趁著他們分神,虎杖他們這邊直接出了手。

  「呵 ,沒用的,你是碰不……」 加茂憲紀本想開口嘲諷,卻沒想到對面的四人戰鬥力完全和情報上的不一樣。

  伏黑惠沒跟他廢話,也沒擺姿勢召喚式神,直接一腳踢飛了他。

  在經過和彭格列的幾天魔鬼合宿後,他們早就不是以前的他們了。

  要知道在那幾天裡,連睡覺都是在森林裡的樹上,睡著了還會有子彈從各個刁鑽的地方射向他們。走在看似普通的土地上會有地\\雷炸開,找到的水源竟然是有毒的,一旦遇到彭格列的人還規定必須打一場。

  總之,他們合宿期間過得水深火熱,戰鬥力有了質的飛躍。

  伏黑惠看著對面五個人還打不過他們這邊四個人,雙手插兜,神情冷淡地對加茂憲紀說:

  「不想當肉盾的法師不是好遠程,你還不值得我用式神。」

  「以及,想對虎杖悠仁動手的話,就踏過我們的屍體吧。」

  「大家……qaq」

  虎杖悠仁看著維護他的小伙伴們,感動地留下了淚水。

  釘崎野薔薇有點嫌棄:「醜死了,鼻涕都出來了。」

  「好了,去看看澤田和栗奈吧。」

  禪院真希把咒具收了起來,心想釘崎野薔薇就是嘴硬心軟的代表人吧。

  「等一下,真希學姐。你看那個是不是『帳』?」

  虎杖悠仁指著黑下來的天空說道。

  剛剛森林裡那麼大的動靜確實是澤田綱吉和齊木栗奈的手筆。

  左半邊是澤田綱吉負責的區域。

  之前被點名上場的他真的是滿頭問號:什麼詛咒?什麼咒術?他為什麼聽不懂啊!

  一直以來被彭格列保護得很好,沒怎麼接觸過詛咒這一類東西的十代目,一臉疑惑地走在森林裡。

  ……他們說什麼來著,讓我祓除詛咒?怎麼祓除啊?

  不過很快澤田綱吉就知道怎麼祓除了。

  因為他走著走著撞在了一只長相醜陋的詛咒身上,臉貼著臉對方口水都粘過來的那種。

  澤田綱吉:……心髒驟停。

  他的神色瞬間凌厲起來,瞳孔變成了金橙色,額頭上燃起一簇火焰。

  超死氣模式·澤田綱吉,登場!

  進入這個狀態的他異常冷靜,很快發現大空火炎帶有淨化的效果。

  隨著他舞動拳頭,眼前的詛咒就被打散了。

  澤田綱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周圍,根據超直感給予的指示,抬腿朝一個方向走去。

  他感應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往虎杖悠仁那邊趕過去的花御。

  花御作為從[森林]中誕生的特級咒靈,氣息更接近大自然,咒術師稍不注意就會將她忽略。

  可惜她遇到了有作弊直覺的澤田綱吉,一人一咒靈在森林中對視良久,各自心裡都有一個疑問。

  花御:……他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難道夏油(腦花)的計劃被識破了?

  澤田綱吉:……這個眼睛長枝丫的怎麼和剛剛那只感覺不一樣?也是比賽要祓除的詛咒嗎?

  雖然雙方思想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不妨礙兩人都認為要在此地除掉對方。

  花御一揮手,地下湧上來無數根樹枝攻向澤田綱吉。

  「【零地點突破·初代版本·絕對零度】」

  冰塊從樹枝開始向上蔓延,很快就凍住了花御的雙腳。

  「……麼什是這」

  花御有著自己獨特的語言體系,光聽聲音是無法聽懂的,但大腦中會浮現出相應含義。

  但是澤田綱吉完全把花御當作是比賽用的超強詛咒了。這會兒也沒管對方說什麼,見她的雙腳被凍住無法行動,緊接著使出了下一招。

  「【x burner】」

  他左手向前、右手向後抬起,帶著手套的掌心發射出被壓縮的超強火炎,所經之處寸草不生。

  那一瞬間,花御化成了光……

  這動靜驚到了在喝茶的教師們,他們待的房間都晃了一下。

  「地震了?」庵歌姬放下手裡的杯子,疑惑地朝窗外看去。

  「哇~真厲害,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五條悟站在窗邊看著被貫穿的森林,忍不住鼓起了掌。這樹林開墾的,都快和他用【虛式·茈】的時候差不多了。

  「彭格列!?」

  樂岩寺嘉伸驚得站了起來,凹陷的雙眼此時瞪得和銅鈴一樣大。

  「我沒說過嗎?」五條悟故意裝作才發現的樣子,對樂岩寺嘉伸說:「很驚訝嗎老爺爺~你覺得弱唧唧的那個少年,就是現任的彭格列十代目哦。」

  ……糟了。

  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沉默地坐了回去,心想這次怕是抹殺不了虎杖悠仁了。

  「想對我的學生動手?」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保守派的老頭子,說道:「你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吧。」

  像是驗證他說的話一般,森林裡又出現一聲巨響。牆上剩下一半的紙條全部燃起,表明賽場的詛咒都被祓除了,並且都是東京校的得分。

  「喂喂不是吧,竟然一只都不是我們校區祓除的?」

  庵歌姬趴在牆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紙條,急得直跺腳。

  「是我們的勝利~」

  五條悟開心地舉起雙手,決定晚上請大家去吃烤肉。

  「等等,賽場那邊放下了『帳』!」

  庵歌姬皺著眉頭看向外面,森林已經被黑色的帳罩了起來。

  與此同時,齊木栗奈和真人已經交上了手。

  剛剛導致比賽結束的,就是在另外半邊森林清場的齊木栗奈,後面那一次響動也是她的手筆。

  平時五條老師是不讓她放開使用咒力的。自從妖精小姐封印松動後,她就像充錢買了經驗包,等級『嗖——』地一下上漲了。

  只不過別人是氪金,她這裡是氪命。

  既然這次五條悟允許她使用咒力,齊木栗奈想抓住機會練下手,動靜也就弄得大了一點。

  她嘗試著釋放已經解封的力量,一股無形的衝擊以她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別說在範圍內的詛咒了,就連樹木都沒能幸免,全部化成了灰。

  看著周圍光禿禿的,仿佛隕石降臨過的地面,齊木栗奈陷入了思考:……損壞比賽場地要賠多少錢啊?

  但很快她就不思考這個問題了,驟然開闊的視野讓齊木栗奈和從倉庫裡出來的真人對上了眼。

  真人:……啊咧?

  齊木栗奈:……就是你個縫合臉動了我家阿普?

  對面的真人是來學校偷九相圖的。

  他們的計劃是腦花放下『帳』,花御去吸引敵方注意力,而他則是悄悄來倉庫拿九相圖。

  即使看見齊木栗奈,他也沒打算動手。這次行動的宗旨是快速和不引人注目,畢竟五條悟還在不遠處呢。

  真人這麼想著,轉身就走,再過會兒五條悟該來了,他還沒自大到和那個男人一對一。

  「誰允許你走的?」

  齊木栗奈用上咒力後,速度非常快,直接攔在了真人面前。

  真人愣了愣,惡劣地朝她一笑:「我可沒功夫陪你這種小女生玩。」

  論逃跑,他可是專業的。但是既然對方自己找死,那他也不會客氣。

  嘴上說著不跟你打,真人的手倒是快要碰到齊木栗奈了。

  {無為轉……}

  沒等真人觸摸到對方的靈魂,就見齊木栗奈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忘了告訴你,我們是兩個人哦。」

  {……什麼!?}

  齊木栗奈的話音剛落,真人眼前就換了一個人——

  黑發的少年眉眼彎彎,帶著笑意看著他。

  「我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不,不對。

  真人突然意識到,並不是他眼前的人變了。

  而是他的頭——


第37章

  真人身前站著的確實是齊木栗奈。他能和身後的柚木普對視, 是因為他的頭旋轉180度到了後面。

  他的頸部在喉結的地方被橫向切開,切口相當平整順滑,而他的腦袋則是反過來被『放』在了脖子上。

  柚木普的出手速度很快, 導致他一開始以為是眼前換了個人。

  真人起初驚慌了一下,隨即很快冷靜下來。因為只攻擊他的身體是沒用的, 只有攻擊靈魂才會讓他受傷。

  他准備先誤導對方,再趁其不備改變自己的靈魂,給對方致命一擊。

  「【無為轉變】!」

  雖然他的脖子被切斷了, 但他的身體還沒被消滅,仍然能控制自己的手變成鋒利的尖錐向前刺去。

  眼看目的就要達成, 真人的臉上逐漸顯露出猖狂扭曲的笑意。

  柚木普手裡拿著的刀抵住了尖錐,讓他變形的手無法再向前移動分毫。

  對方的笑僵硬地凝固在了臉上,過於顏藝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真人先生真的不記得我和阿司了嗎?」柚木普眨了眨鎏金色的眼眸,微笑著看向他:「明明我特地為真人先生學了這個。」

  「【洄】」

  尖錐瞬間又變回人類的手部形狀。

  柚木普握著菜刀,刀口轉了個方向, 『噗呲』一聲直接扎穿了他的手背。

  真人的額頭上不禁流下幾滴冷汗, 心髒猛烈收縮了一下:這個人是他的天敵!

  「不要緊張嘛, 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柚木普的神情有些躍躍欲試, 越過他看向齊木栗奈說道:「栗奈, 試試那個吧。」

  齊木栗奈聞言,知道阿普是想讓她試試之前領悟的術式,那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治療術。

  「【本源支配·創】」

  隨著她的手觸碰到對方, 真人像個氣球一樣, 慢慢膨脹開來,越來越鼓的身體把皮膚撐成薄薄一層。

  呈圓形的身體……不,也許已經不能稱之為『身體』了。內部驟然升高的壓強,把內髒全部碾碎。充滿彈性的皮膚逐漸被拉伸, 五官都被撐開變得和紙一樣平整。

  遠看還真像一個大型的氣球。

  「砰——」

  可能是因為材質的不同,爆開的聲音不像普通氣球那樣響亮。

  空中洋洋灑灑地飄下一些薄膜,齊木栗奈看見了有些嫌棄地退開兩步。

  柚木普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嘴角微微上揚:「栗奈這次有點粗暴呢。」

  「只是有些生氣了。」

  齊木栗奈溫柔地笑著。

  她對【本源支配·創】的理解是[對存在的改寫]。如果森羅萬像是全解封狀態的話,甚至可以再創造一個『相澤虹一』,也就是把原本的動物改造成不老不死的人類。

  現在的話力量還沒那麼強,術式實施也需要觸碰到對方。

  不過把真人弄成被吹爆的氣球還是可以的,算是她帶有私心的報復吧。

  「走吧,我們去其他人那看看怎麼樣了。」

  柚木普拉著她的手,散步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旁邊一棵不起眼的樹下,半截手指動了動,長出來了纖細的四肢和一張小小的嘴。

  「還好我機智,沒想到咒高還有兩個天克我的家伙。」

  以防萬一,真人在看到齊木栗奈從遠處追過來的時候,就把半截手指的靈魂和偷出來的九相圖,埋在了身邊那棵樹下的土裡。

  後路還是要准備的,你看這不就救下了他的命麼。

  手指上長出的小手們,一圈一圈繞在容器上面,抱著九相圖馬不停蹄地逃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真人這會兒恨不得長出蜈蚣那麼多的腿,幫他加速跑出咒高。

  剛剛那個死法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就算現在只剩根手指了,整個魂還是隱隱作痛。

  「就這樣放走他好麼?」

  齊木栗奈慢吞吞地走在路上,隱約感覺到有東西撒丫子跑了,有些疑惑地發問。

  「嗯,沒關系~」

  柚木普也沒回頭看真人逃跑的方向。似是有些不滿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把相握著的手貼到唇邊,牙齒輕輕磨著齊木栗奈的手背。

  「我已經做好靈魂標記了。」

  ……

  小情侶壓馬路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齊木栗奈覺得沒走幾步就到了虎杖悠仁一行人那兒。

  柚木普則是在快到這裡的時候傳送走了,畢竟他現在還不能在明面上活動。

  這邊的場面有些混亂——

  京都校的五個人七倒八歪地趴在地上,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東京校這邊倒是毫發無損。

  虎杖悠仁維持著=口=的表情,被熱淚盈眶的東堂葵緊緊抱住,悶在他的大胸肌裡。

  剩下三個人圍著澤田綱吉,不停地打量著他。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呢?」齊木栗奈有些好奇地問道。

  釘崎野薔薇沉重地回答她:「澤田可能也成為容器了。」

  澤田綱吉是在五分鐘前過來的。來的時候頭上冒著一團火,面色冷淡也不說話,靠在樹上的姿勢又酷又帥,著實嚇了他們一跳。

  不過沒多久對方就恢復成平日裡溫和的樣子,好脾氣地朝他們笑了笑。

  鑒於上一個這麼變身的還是虎杖悠仁,他們覺得澤田綱吉是不是也亂吃了什麼東西,變成了詛咒的容器。

  「澤田,你真沒吃什麼手指一類的奇怪東西嗎?」

  禪院真希摸著下巴,仔細觀察著他。

  「真沒有!」

  澤田綱吉欲哭無淚地說道。

  ……他該怎麼解釋[關於廢柴的我進入超死氣模式後會變成面癱大佬]這件事?

  「要不你們當我人格分裂吧。」

  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原理的澤田綱吉,自暴自棄,默默往自己頭上扣了一口鍋。

  「那小悠仁那邊又是怎麼回事啊?」

  齊木栗奈對另一邊的情況更為好奇。

  「東堂葵說他是悠仁的摯友。」

  伏黑惠想到剛剛的情況就有些頭疼。

  原本打倒京都校的五人之後,他們打算去幫忙祓除詛咒的。結果東堂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點名要和虎杖悠仁單挑,關鍵是悠仁那個腦袋一根筋的還同意了。

  兩個人很默契地挑了一處空地,同時擺起了戰鬥姿勢。

  聽到東堂葵又問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伏黑惠預測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和他挨打的那天差不多。

  他聽到虎杖悠仁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喜歡個子很高,臀部很大的,比如詹妮弗·勞倫斯。」

  ——密碼正確!

  本來還在揮拳的東堂葵留下兩行熱淚,感動地對虎杖悠仁說:

  「原來這就是摯友嗎……悠仁,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

  剛剛才和東堂葵互通姓名,滿頭問號的虎杖悠仁:「……啊?」

  預測失敗的伏黑惠:……?等一下,你倒是說說我的回答『堅定的人性』,到底哪裡比不上『個子很高,臀部很大』?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齊木栗奈看到的一樣了。虎杖悠仁在前面奮力地跑,東堂葵在後面努力地追,最終這兩位新鮮出爐的摯友還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裡面,『哭流涕』指的是東堂葵,只有『痛』是屬於虎杖悠仁的,他被對方的肌肉壓得臉疼。

  「小悠仁交到好朋友了呢。」齊木栗奈欣慰地說道。

  釘崎野薔薇:……光顧著唏噓東堂葵,差點忘了我們這邊還有個當媽的受害者。

  「伏黑,真希學姐,我們以後還是離虎杖遠一點吧……」

  伏黑惠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可不想哪天醒過來,變成悠仁的小表弟之類的。

  「不是啊,你們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虎杖悠仁艱難地從東堂葵手裡掙脫出來,朝大家伸出了爾康手。

  「你不知道才是最危險的……」

  是主動技能的話還好,他這個被動技能才是最可怕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得叫虎杖悠仁「爸爸」了。

  即將失去小伙伴信任的虎杖悠仁:……等一下我還有得救,大家別走啊!

  齊木栗奈並不知道身邊三人內心無力的吐槽,看見虎杖悠仁有一個這麼棒的摯友,很是替他高興。

  之前她有幸和東堂葵交過手,十分欣賞他孔武有力的拳頭,想必小悠仁也能從東堂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吧。

  就在這時,她想到了五條悟之前交給她的招生任務。

  齊木栗奈走到東堂葵的身邊,悄悄問他:

  「東堂,你要轉到東京校來嗎?」

  既然是姐妹校的學生,怎麼能叫拐人呢?

  「可以啊。」東堂葵沒有多加思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看女人沒眼光的他們,早就讓我失望了。」

  本來他就對抹殺虎杖悠仁的命令不感興趣,搞謀略、策略的會議他也沒參加,跑去看小高田的節目了。當然最讓東堂葵反感的是,京都校校長一直在指揮學生們。

  這會兒聽到齊木栗奈熱情的邀請,東堂葵兩眼發光地看著虎杖悠仁,激動地說道:

  「但是東京校不一樣,有和我興趣相投的虎杖brother在!y best friend!」

  「誰是你的brother啊!?」

  莫名多了個摯友的虎杖悠仁很是絕望,怎麼也想不通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他現在被東堂葵勒在懷裡,還被旁邊的齊木栗奈用慈祥的眼神注視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虎杖悠仁:……我也沒許什麼想要家人的願望啊?這樣下去以後不會出現什麼兄弟姐妹吧!?


第38章

  「所以說, 小悠仁你這是從哪兒拐來那麼多人?」

  齊木栗奈一臉無奈地看著虎杖悠仁,以及他身後站著的九個造型潮流的猛男。

  和他一起過來的釘崎野薔薇單手捂住了臉,站在離虎杖悠仁3米遠的地方, 深沉地嘆了一口氣。

  ……

  今天早些時候他們接到通知,說是最近發生了三起自動門咒靈殺人事件,需要咒高派人去解決。所以他們根據輔助監督提供的資料,跑來三名受害者唯一有交集點的初中搜集情報。

  一年級除了彭格列的兩人,全員都參與了這次行動。五個人再加一名輔助監督,小轎車剛好超載,擔任聯絡人的新田明無奈只好改租了一輛小面包車。

  也許是這樣的車型不太好租,他們這輛車像極了電影裡用來綁架的黑車, 連玻璃都貼上了反光膜。

  好巧不巧下車的時候遇到了幾個不良少年, 對方看他們的眼神肅然起敬。

  還沒得新田明解釋什麼,不良a就滿懷憧憬地看向伏黑惠,90度彎腰鞠躬, 神情敬佩地說道:

  「伏黑大哥,原來您已經在那條道上混得風生水起, 連這種業務都有了!」

  「伏黑……大哥?」

  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伏黑惠。

  沒想到長著一張正派美人臉的伏黑同學, 私底下竟然當了大哥大!

  從上車看到這次任務的情報開始, 就坐立不安的伏黑惠,這會兒早就別過了臉, 假裝自己是個聾子。

  「別逃避現實啊!」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聯手,強硬地把伏黑惠的臉扭過來, 對這件事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

  「算了算了,一會兒再問也一樣,任務要緊。」

  齊木栗奈和吉野順平只能充當和事佬, 一邊一個把人拉開,讓他們先把這件事情放一放,等搜集完情報再好好問個徹底。

  畢竟伏黑惠都被捏成鴨子嘴了,好歹是當過大哥的人,可不能在不良小弟們面前丟臉。

  從不良少年abc的口中,他們得到了有關『八十八橋』的重要線索,打算晚上去事發地看看。

  「伏黑,說說吧,那個大哥是怎麼回事。」

  昏暗的面包車內,伏黑惠被四雙充滿求知欲的,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背後一陣發涼。

  「我初中就是在這所學校就讀的……」

  剩下的話他也沒說全,索性讓大家自己腦補。

  虎杖悠仁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十分肯定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趁轉學之際,燙了頭立志在新學校做大哥大的三橋吧!」

  「那是搞笑電視劇的主角!」伏黑惠額角青筋跳了跳。

  齊木栗奈伸出手,掌心在他頭發上壓了壓,滿臉好奇地說:「怪不得伏黑你的頭發一直像個海膽一樣支棱著,是專門去燙的發型嗎?能不能把理發店介紹給我,我也挺想去燙頭的。」

  「我的頭發是天生的……」

  伏黑惠覺得自己進入咒高後,越來越容易暴躁了。

  以前只有一個五條悟聽不懂人話,現在可好,開學一個五條悟,畢業全是五條悟。

  「沒想到看起來正直靠譜的伏黑同學,竟是最叛逆的一個。」

  吉野順平有些感慨,果然咒高的學生都不普通,他得加把勁了。

  天色漸晚,道路兩旁的路燈都逐漸亮了起來。他們在便利店解決晚飯後,就動身前去目的地。

  齊木栗奈走在八十八橋下,這個時間段的橋洞底下沒有人經過十分安靜,只有他們踩斷枯枝發出的哢擦聲。

  「准備好了嗎?」

  伏黑惠隨口說了一句,看似是在提問,實際是告訴他們,馬上就要進入領域了做好准備。

  大家聞言一齊跨過了干涸的河道,眼前便不再是那個空曠的峽谷了。

  「這是……土撥鼠之家?」

  齊木栗奈看著眼前的山洞發出疑問。洞壁上有一個個被包裹著的棕色圓柱狀動物,張著嘴發出折磨人耳的尖叫聲。

  「是打地鼠唉。」經常在游戲廳玩打地鼠的虎杖悠仁對此很是驚奇。

  「都認真一點,不要掉以輕心了。」

  伏黑惠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舉起手裡黑色的刀,先一步衝了上去。

  被叮囑的虎杖撓了撓臉,一臉疑惑地回頭問大家:

  「惠他嘴上說著讓我小心,結果自己一個人衝了進去?」

  釘崎野薔薇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伏黑什麼性格你還不了解麼……」

  伏黑惠是典型的『你們先走我斷後』類型,但是他們又怎麼會讓伏黑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呢。

  釘崎野薔薇跟大姐頭似的一揮手,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加入了戰場。

  只是他們站得這塊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都來不及反應,『嗖』地一下掉了下去。

  齊木栗奈的位置比較靠邊,只來得及抓住吉野順平的領子,一個翻身將他一起帶到了旁邊的地上。

  「……」

  她和順平對視一眼,雙雙陷入了沉默。

  更讓人迷惑的是,那邊打地鼠打瘋了的伏黑惠,突然發出了一陣張狂的笑聲。

  齊木栗奈仔細觀察了下那邊的情況,原來是伏黑惠打著打著,打到了一只吞了兩面宿儺手指的地鼠老大。

  不知道他突然領悟了什麼,反正現在的場面是——

  伏黑惠的嘴角快咧到耳根,笑得露出了上下兩排潔白的牙齒,表情很是癲狂。

  「【嵌合暗翳庭】!」

  未完成的領域憑空展開,漆黑的影子鋪開一大片。伏黑惠在影子裡穿梭,打了對面穿著兜襠布的咒靈一個措手不及。

  面對這暴打小朋友的場景,吉野順平有些遲疑地問齊木栗奈:

  「伏黑這樣……是正常的嗎?」

  「一般來說,他這個叫升級……」

  齊木栗奈看到伏黑惠又一腦袋血,忍不住搖了搖頭。怪不得出發之前五條老師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原來自己在這個隊伍裡的定位是奶媽。

  伏黑惠現在正在興頭上,他們也不好過去打擾,只能默默看著地上不見了的黑洞,思考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掉哪兒去了。

  「怎麼了?」

  咒靈很快被祓除,伏黑惠隨意抹了把額頭上流下的鮮血。他看到齊木栗奈和吉野順平蹲在地上,走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在方才的戰鬥中,他好像領悟了五條悟同他說過的話,也理解了姐姐津美紀的想法。

  想到伏黑津美紀……

  伏黑惠的神色有些暗淡,他的姐姐自從初三被不明對像詛咒之後,一直都沒能醒來。

  他還有些話想對津美紀說……

  「伏黑,你沒事吧?」

  齊木栗奈幫伏黑惠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口,察覺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伏黑惠搖了搖頭,環視四周,沒發現平時最咋咋呼呼的兩個人,有些疑惑:「悠仁和釘崎去哪兒了?」

  齊木栗奈指著地面回答道:「兩個人都掉黑洞裡去了,但是那個洞很快就消失了。」

  「釘崎又掉洞裡去了?還帶著悠仁一起?」

  伏黑惠捂著額頭有些頭疼,他的傷是被治好了,但是心很累。

  釘崎是什麼在逃公主嗎,怎麼天天被抓走……

  抓人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抓得不是公主,而是魔王?

  憂愁的伏黑惠:「算了,我們先去附近找找吧。」

  隨著咒靈被祓除,這片區域展開的未完成的領域也隨之崩塌。

  橋下的峽谷視野還算開闊,他們三個人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失蹤的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

  「野薔薇,你們這是……」

  齊木栗奈走到釘崎野薔薇身邊,附在她耳邊小聲問道。

  現場的畫面實在是有些詭異,釘崎野薔薇一個人站在離虎杖很遠的地方,表□□言又止。

  而虎杖悠仁則是被半數偏向人的長相、半數偏向咒靈長相的家伙們圍著,捂著耳朵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釘崎野薔薇看向前方,和大家解釋道:「剛剛我和虎杖掉進黑洞後,就和這些家伙打起來了,對方好像是來回收什麼東西的。」

  「是這個吧?」

  伏黑惠拿出了口袋裡兩面宿儺的手指,這是剛剛被祓除的咒靈身體裡掉出來的,他猜測這另一波人應該是為了這個而來。

  「先不管這個了。」釘崎野薔薇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打到一半,這群咒靈像是被蠱惑了心智一樣,竟然叫虎杖『弟弟』!」

  「他剛才被九個咒靈圍在中間舉高高,表情都凝固了。」

  釘崎野薔薇露出一副實在是幫不上忙的表情,對著虎杖悠仁惋惜地搖了搖頭。

  對不住了虎杖,戰鬥我們可以一起上,這份愛還是你自己承擔吧……

  大家遠遠地看到虎杖悠仁在一系列擁抱、摸頭、愛的親親之後,臉色慘白,一副失去了夢想的樣子。

  「十弟,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有沒有人類欺負你啊?」

  開口的是血塗,他在九相圖裡排行老三,是一個身上長了兩張嘴的青綠色咒靈。

  他們九相圖在幾天前,通過兩個臉上有縫合線的咒靈的幫助,全部受肉成功。

  不過血塗智商不太高,已經不記得那兩個咒靈要他們做什麼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以前走失的十弟。

  「什麼十弟啊……」虎杖悠仁的聲音都在顫抖。

  「小十回來了就好,大哥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

  脹相沉穩地拍著虎杖悠仁的肩膀安慰他。

  大哥脹相是九個裡面最像人類的,不僅穿著時下最流行的服裝,連發型都很新潮,黑色的頭發在腦後扎了兩個短馬尾。

  現在看著失而復得的十弟,脹相內心一種作為大哥的責任感油然而生,他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保護小十。

  「等等,什麼情況啊,我怎麼又多出來九個哥哥?還都不是人!」

  虎杖悠仁崩潰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求助的眼神往小伙伴那裡飄去——

  發現他們都在玩手機。

  僵住了的虎杖悠仁:「……不要忽視我啊!」

  「?這種情況當然得叫那個男人過來。」

  伏黑惠不明所以地看著虎杖悠仁,他們這邊拿著手機都是在給五條悟發消息啊……

  「對了栗奈,這種時候你一般不是會加入他們嗎?」

  釘崎野薔薇有些疑惑地看著也在發消息的齊木栗奈。

  「那個啊……沒幾天我就意識到記憶出問題了,畢竟之前我腦子裡還有兩份不同的記憶呢,比較有經驗。」

  齊木栗奈抬起臉,對釘崎野薔薇眨了眨眼睛:「之前幾次是在逗虎杖玩呢,他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了。」

  畢竟有個喜歡惡作劇的男朋友,她多多少少受了點柚木普的影響,偶爾調皮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真可惜……」釘崎野薔薇聳了聳肩,她還想多看幾次虎杖變臉呢。

  不過別看平日裡他們互坑玩鬧,正經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靠譜。

  和齊木栗奈與東堂葵不同,現在被影響的可是九個特級咒靈,稍有怠慢可是會出大事的。

  好在五條悟這次很靠譜,在眾人奪命連環消息轟炸後,來得非常快。

  「同學們~想我了嗎~」

  白發的男人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攬住了伏黑惠和吉野順平,臉貼在他們中間,完全無視了伏黑惠漆黑的臉色。

  「五條老師,比起這個你快看看虎杖的情況吧……」

  齊木栗奈指著又開始玩舉高高的咒靈們,有些無奈地開口。

  「哦呀,悠仁又多了幾位家庭成員呢。」

  五條悟直起身子,十分感興趣地望向虎杖悠仁和他周圍的咒靈們,一個閃身出現在脹相旁邊。

  「!」

  脹相有些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把虎杖悠仁護在了身後。

  「別緊張,我是悠仁的監護人。」五條悟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接著說道:「我也很擔心悠仁的安危,實在不能把他交給你們這群突然冒出來的人呢。」

  「要不這樣吧,我們定個[束縛]。」

  虎杖悠仁:……等等,五條老師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的監護人了?

  脹相沉思良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不可以危害到弟弟們的安全。」

  主要是看著自己八個傻弟弟圍著小十高興地拍起了手,他也不忍心再讓小十和大家分開。

  同時他能感覺的到面前這個男人強得離譜,簡直不是人。

  權衡之下,脹相決定答應這個白毛,反正他們受肉後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他自己的話只有找加茂憲倫復仇和保護弟弟們兩個想法。

  思及此,他開口提了一個要求:「我需要加茂憲倫的情報和一處住處。」

  五條悟欣然同意:「沒問題,我可以答應。」

  瞧瞧,連目標都是一致的,送上來的戰鬥力不要白不要。

  而且定束縛的話,他還可以玩點文字游戲……

  五條悟摸著虎杖悠仁的頭,囑咐他:「悠仁,要和哥哥們好好相處哦。」

  被警惕著五條悟的哥哥們,一層一層包圍保護著的虎杖悠仁眨巴了兩下大眼睛,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既然五條悟都開口讓他們好好相處,就表明虎杖悠仁的『哥哥』已經不是危險的存在了。

  「噗哧——」

  「虎杖,恭喜你又多了家人。」

  釘崎野薔薇一向憋笑的功力不太好,忍不住破了功,主要是虎杖悠仁的表情太好笑了。

  她扭頭又對旁邊的人說:「栗奈,為什麼你表情這麼正經啊?」

  齊木栗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天生的冷靜臉?之前我忽悠虎杖的時候,野薔薇你不是也沒發現麼?」

  釘崎想了想,還真是。上次她走到拐角,看見齊木栗奈對著柚木普臉紅,也是只有耳朵紅得明顯,臉上表情特別淡定……

  想到這裡,她又有點抓狂,為什麼沒有帥哥主動來勾搭她!

  看著釘崎不斷變換的神色,齊木栗奈一臉疑惑:「……?」

  「大家……qaq」

  虎杖悠仁慘兮兮地走過來,向小伙伴尋求安慰。

  齊木栗奈只好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看著他。不得不說,除了大哥脹相以外,他的其他兄弟確實長得有些辣眼睛。

  「嗯哼~不要看人家後面哦~~」

  發現有人在注視著他,九相圖之一的壞相眨了眨有著濃密睫毛的眼睛,妖嬈地對著他們拋出了一個飛吻。

  把飛吻接個正著的虎杖悠仁:我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

  「虎杖,往好裡想,你至少擁有好多人的愛啊。」

  齊木栗奈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到底還有幾個好兄弟啊……」天天都有野生家人冒出來,虎杖悠仁都有些麻木了。

  他憤慨地指著前面三人:「你們站那麼遠做什麼!」

  伏黑惠:「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還不足以成為家人……」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成為相親相愛的家人還是算了吧,朋友就挺好的……」

  齊木栗奈:「我已經中過一次招了,相信你能理解的……」

  「沒有同伴愛了!友盡!」虎杖悠仁看向唯一沒有遠離的吉野順平,十分感動地說道:「還是順平好。qaq」

  「我是沒什麼關系啦……」吉野順平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反正我的家人不多,成為悠仁的家人也挺好的,只要你不變成我爸爸……」

  虎杖悠仁聽到這句話,前進的腳步都頓了頓。

  順平這個要求他好像不能保證啊……

  「悠仁~束縛定好了,快帶你的哥哥們回家吧~」

  五條悟大聲呼喊著讓他過去。

  「啊?回什麼家?我也要去嗎?」虎杖悠仁聽到五條老師在叫他,轉了個方向朝那邊走去。

  「你只要帶他們過去就行了,地址我發在你手機裡了。」五條悟朝他揚了揚手裡的手機,說道:「悠仁你的話還是住學校宿舍,但是你可以經常出學校和哥哥們敘敘舊哦。」

  ……都不存在的事情哪來的舊可以敘?

  虎杖悠仁摸著腦袋,想著五條老師可能是讓他過去監視的意思,畢竟這九個都不是人類。

  「哦對了,齊木,你下一次的任務是單獨的。」

  忙完了這邊,五條悟想起還有件事沒和齊木栗奈說,這會兒正好一起交代了。

  「鈴木集團那邊指名你去做這個任務,具體信息我一會兒發給你。」

  「鈴木不是那個超有名的財閥嗎?」

  齊木栗奈有些疑惑,她好像和對方沒什麼交集啊。

  「是哦,就是那個有名的鈴木,但為什麼要指名你去我就不知道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交給齊木去處理肯定沒什麼問題,畢竟柚木普是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傷的。

  「好的,五條老師。」

  齊木栗奈扭過頭,就看見釘崎野薔薇眼冒金光地看著她,嚇了她一跳。

  「……野薔薇,怎麼了?」

  「你去了之後跟我說說有錢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吧。」釘崎野薔薇在上咒高前,是個連東京都沒來過的女孩子,這會兒聽見鈴木集團的名字,很是好奇的說道:「畢竟我只在電視上看過有關鈴木的新聞。」

  齊木栗奈想了想,問五條悟:「五條老師,這個任務我能和野薔薇一起去嗎?」

  「嗯?應該可以吧。對方好像也有意打聽一個棕色短發的女孩子,那說得是不是釘崎?不過因為給鈴木的名單上沒有釘崎,對方說不出來具體的名字就作罷了。」

  「正好。」五條悟托著下巴思考了幾秒,就同意了:「你和釘崎一起去吧。」

  「耶——」

  釘崎野薔薇和齊木栗奈擊了個掌。

  從小被五條悟養大的伏黑惠:「……她們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同一時間,離他們很遠的地方。

  有海浪,沙灘,躺椅,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長出了半邊身子的真人萎靡地躺在沙子上,問躺椅上的男人:

  「夏油,那個計劃還要執行嗎?我們已經折損了花御和漏瑚了。」

  「這可不像你啊真人,怎麼,被削成一根手指後害怕了?」

  腦花·真名羂索合上了手裡的書,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放心吧,我們不是已經讓九相圖受肉成功了麼,相當於多出了九個特級咒靈的戰鬥力。這次的計劃萬無一失,我們必勝!」

  腦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同時也帶有一絲疑惑。

  「奇怪,九相圖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第39章

  「不愧是大財團, 連列車都那麼豪華呢。」釘崎野薔薇眼睛發光地看著面前漆黑的列車,壓制住心中想去摸摸列車的想法,轉頭問伊地知潔高:「咒靈就在這裡面嗎?」

  「根據情報顯示, 車廂內有幾只不久前出現的咒靈。」 伊地知潔高推了推眼鏡,繼續說:「因為鈴木特快列車一年只發車一次,所以鈴木昨天緊急求助我們,想要解決這件事。」

  作為日本數一數二的財閥,鈴木集團旗下擁有一系列酒店、商場、醫院等的建築,經常會出現咒靈作祟,跟咒高也算是合作許久了。

  「什麼嘛,我還以為來的是帥哥。」鈴木園子沮喪地嘆了一口氣。

  「兩位大姐姐, 又見面了。」柯南故作乖巧地露出一個笑臉, 好奇地問道:「什麼是咒術啊?我上次聽到鈴木伯伯說到這個,想到之前姐姐們也說過類似的話,就和鈴木伯伯提了一嘴。」

  「原來是你個小鬼干得好事。」鈴木園子把柯南拎起來, 一臉怨念地看著他:「明明老爸和我說,之前來處理的一直是個黑頭發的帥哥……」

  柯南:……誰管你什麼帥哥哦, 我還在好奇上次她們在我背後拿釘子扎了什麼呢。

  鈴木園子雖然遺憾來得不是帥哥,但還是分得清場合和事情輕重急緩。

  她雙手合十, 對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說道:「那麼就拜托了。」

  一會兒小蘭和孩子們都要搭乘這輛車, 她也不想讓他們失望,所以鈴木特快還是得照常運行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 下個月列車將額外增加一次發車用來展示寶石,今天她的基德大人一定會提前來踩點的!

  「放心吧, 我們很快就能解決。」齊木栗奈點了點頭,向她保證道。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還要麻煩你們也乘一趟這輛列車。」 伊地知潔高看著手裡的資料, 一邊說:「五條先生說我不用跟著,所以我就不上車了。鈴木集團這邊,專門安排了一個車廂給你們。」

  鈴木園子:「就在我和蘭的車廂旁邊哦,一會兒我還想來聽聽咒術界的故事呢。」

  「雖然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想提一句,咒術界的事情暫時是保密的。」 伊地知潔高對鈴木園子叮囑道:「還請鈴木小姐和江戶川小朋友不要說出去。」

  「我知道了,放心,我和這小鬼嘴牢得很。」

  「那我們就要進行祓除了,請鈴木小姐先離開這個地方,以防受到波及。」

  伊地知潔高用眼神示意齊木栗奈可以進去執行計劃了,自己則是帶著鈴木園子和柯南遠離了此地。

  「野薔薇,我們走吧。」

  齊木栗奈先一步跨進了列車。

  車廂內確實盤踞著幾只咒靈,但都不是很強。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兵分兩路,各自進行祓除。

  下午的時候,鈴木特快列車駛入了車站。

  齊木栗奈和釘崎野薔薇作為特殊人員,比其他乘客更早進入車廂。

  沒一會兒,她們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齊木栗奈以為是鈴木園子來找她們了,打開門卻沒看到人。

  ……?

  「姐姐是我,柯南。」

  她循著聲音往下看,才發現來找她們的是只有膝蓋高的柯南。

  「小弟弟,怎麼了嗎?」齊木栗奈蹲下身子和他平視,有些疑惑地問他。

  「姐姐,那個詛咒是什麼東西啊?」柯南很自來熟地跑進車廂,往凳子上一坐。

  柯南感覺到有什麼不屬於他世界觀的東西出現了,作為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偵探肯定會將事情弄明白。

  齊木栗奈關上了門,向柯南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人類的負面情緒的集合吧……」

  「負面情緒?那對人有危害嗎?」

  柯南比較想知道這個,如果對人有危害的話,他偵破案件的時候需要多考慮一些東西。

  「強一點的咒靈會害死人,所以才會有咒高這樣的存在,專門培養可以祓除詛咒的人。」

  釘崎野薔薇有些奇怪地問他:「小弟弟,你比起其他小孩子也太成熟了吧,怎麼會對這些感興趣?」

  「他不是什麼小弟弟哦。」柚木普突然出現在這個包廂裡,坐在柯南和齊木栗奈中間,把兩人擠開,冷不丁地曝了柯南的馬甲:「他是那個有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都17歲了。」

  看柯南一直對齊木栗奈撒嬌賣萌,柚木普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現身了。

  「……!」

  柯南都愣住了,先不說這裡怎麼突然多出來個人,關鍵是他大號暴露了!

  「不要突然出現啊!」釘崎野薔薇一拳頭砸在柚木普頭上,表達了自己受到驚嚇的不滿。

  「好痛——」

  「你們都不驚訝的嗎……」

  面對很平靜的三人,柯南有些不解,看到高中生變成小學生他們怎麼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

  「有什麼驚訝的,虎杖臉上還會長嘴呢。」

  釘崎野薔薇表示他們學校奇人輩出,只是返老還童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

  柯南見身份暴露,也就不再捏著個嗓子裝小孩了,皺著眉轉頭看向柚木普。

  「等一下,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工藤新一的?」

  「是『看』到的哦。」柚木普沒打算解釋什麼,抬手指了指車頂上方,露出一個看好戲的笑:「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眼,有驚喜哦。」

  「……?」

  柯南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驚喜是什麼,但他一向是個行動派,馬上跑去打開了車窗。

  齊木栗奈緊跟在後面托著他懸在外面的半截身子,以防他從列車上掉下去。

  柯南扒著窗沿往車廂上看去,正好和上車前遇到的輪椅老太太的女僕對上了眼。

  柯南:「……」

  偽裝成壯碩女僕的怪盜基德:「……」

  「你不會是基德吧。」

  柯南露出死魚眼,嘴角抽搐地看著在車頂上趴著的人。

  怪盜基德:……這就很尷尬了。

  基德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心想反正被發現了,也不好在這繼續偷聽。於是他抬手把柯南的腦袋按了回去,自己也翻身進了車窗。

  現在這個車廂裡有咒術師、咒靈、偵探、怪盜,大家互相看著,誰也沒說話。

  「……小偵探你不抓我嗎?」受不了這沉默的氣氛的怪盜基德,率先開口,和他的老熟人交談。

  「這次不算,下次等我親手抓到你,再把你送進警察局。」柯南朝他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釘崎野薔薇忍不住靠近齊木栗奈,在她耳邊小聲吐槽道:「這是什麼『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小說情節。」

  齊木栗奈也不是很懂:「可能這就是怪盜和偵探的默契吧……」

  柯南/怪盜基德:……就這麼小的車廂,你們吐槽真以為我聽不見嗎!

  但是柯南只好假裝沒聽到,繼續對基德說:「正好你在這趟列車上,想請你幫個忙。」

  他拿出手機,翻到之前拍的灰原哀恢復成大人的照片,舉給基德看。

  「等一會兒發生大的騷亂的時候,你易容成這個女生,去最後一節車廂。」

  「那裡可能會有炸\\彈,你應該能用滑翔傘逃脫吧?」

  柯南眼裡帶著歉意看向他,雖然有點對不起怪盜基德,但這次實在沒辦法了,黑衣組織針對灰原把這趟列車變成了狩獵場。

  「沒辦法,誰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呢。」

  怪盜基德有些無奈地攤手,同意了幫這個忙。

  「你們是說最後那節車廂的炸\\彈嗎」齊木栗奈想起了什麼,跟釘崎野薔薇對視一眼:「那個的話已經沒了哦。」

  「發車之前我和野薔薇在這輛列車裡祓除詛咒,發現最後一節車廂裡有大量的炸彈,已經聯系窗和鈴木集團緊急處理了。」

  剛才她還在和釘崎野薔薇說著,怎麼日本現在安保這麼弱了,鈴木集團重要的列車上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一車炸\\彈。

  「……處理了?」柯南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齊木栗奈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驚訝。

  「黑衣組織的行動一向隱秘而且手段高超,想做得事情很少有暴露的……」柯南一只手捏著下巴思考起來,繼續說道:「他們在日本只手遮天的情況我也感覺很離譜,好像有什麼東西強制讓我覺得一切事情都很合理。而且我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咒術界的事情,有點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也許只是你咒力為0看不到而已。」釘崎野薔薇還是知道天與咒縛這件事的。

  「那也不對啊,就算我自己看不到,其他人應該可以吧?我連小道消息都沒聽說過。」

  柯南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情不簡單。

  和他默契很高的怪盜基德跟上了他的腦回路,配合地說道:「我也從來沒見過什麼詛咒呢,但是腦子裡會有這個意識。」

  柯南聞言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個世界有問題。」

  齊木栗奈有些敬佩地看了他們一眼,要不是她有齊木楠雄這個經常跑其他世界的哥哥,她也不會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

  沒想到柯南就因為認識了她們,通過咒術界這件事,直接意識到了有違和感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柚木普。和釘崎野薔薇臉上疑惑的表情不同,阿普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表情很平淡。感覺到齊木栗奈看向他,還歪頭朝她笑了一下。

  齊木栗奈收回視線,忍不住點開手機的聊天記錄,裡面有一條齊木楠雄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發給她的留言——

  [fro 楠雄哥:

  世界融合過半,注意安全。]


第40章

  世界融合是最近一年裡發生的事, 從齊木楠雄的外出頻率可以看出,世界確實出了大問題。

  但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所有人對這個世界產生的違和感視而不見。就比如同為[廁所的花子]這個傳說, 在咒術界這邊應該會成為特級假想咒靈,但在海鷗學院卻是可以繼承的『職業』,能幫助生者實現願望,到柚木普這代都已經是第三繼任者了。

  也就是柯南所屬的世界觀是柯學至上,以絕對理智和科學線索剖析來觀察世界,才會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而本來就隸屬於不科學世界觀的齊木栗奈等人,在同屬性世界裡活動的時候,很難體會到有什麼變化。

  當不同屬性的世界觀發生碰撞的時候, 就算不明力量再怎麼想讓柯南忽視掉不對勁的地方, 也還是讓他抓住腦海裡一閃而過的違和感。

  不過柯南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心上,畢竟他是偵探又不是救世主,他的目標是瓦解黑衣組織這種犯罪團體。

  很顯然, 怪盜基德也和他持有同樣的看法,兩個人像對暗號一樣說完那句話之後, 就不再出聲,各自思考起了今後的對策。

  突然聽到世界融合這句信息量極大的話的釘崎野薔薇, 一臉抓狂地搖著齊木栗奈的肩膀, 「怎麼世界就突然融合啦!你們怎麼都那麼冷靜!」

  「野薔薇,我頭好暈……」齊木栗奈制止釘崎的動作, 安慰道:「只是世界融合而已,野薔薇你最喜歡的那幾家商場還是會在的。」

  「而且現在世界融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我們都沒發現。」從小被上面兩個哥哥打擊的,曾·普通人齊木栗奈早就看淡人生,語重心長地對釘崎野薔薇說:「生活這種東西, 要是真反抗不了的話,試著接受它吧。」

  釘崎野薔薇仔細一想,這事情也就聽上去令人惶恐,實際上對她來說沒什麼影響,該逛街就逛街,該做任務就做任務,以前怎麼樣今後還是怎麼樣。

  想到這她瞬間冷靜下來:「也是,還不如想想下期雜志會登什麼新品。」

  「那個……我想請你們保護一下灰原可以嗎?」

  柯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拜托她們,既然炸\\彈不在這屆列車上了,黑衣組織一定會想其他辦法讓灰原哀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眼下沒有比這個車廂更安全的地方了。

  他有預感,這群人絕對是徒手接子彈的類型。還有那個不怎麼說話,專心玩著齊木栗奈頭發的柚木普,柯南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肯定不是人類……

  柯南補充了一句:「我可以給任務報酬的。」

  他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即將發生的事情。

  釘崎野薔薇聽完擺擺手,說道:「本來我們就是任務進行中,只是順手保護一個女孩而已。而且像我這麼善良的熱心市民,最討厭暴力了,不會讓壞人欺負小女孩的。」

  齊木栗奈:等一下野薔薇,你打架的時候超猛的,剛剛還把一個咒靈打得腦殼開花來著……

  讀懂她臉上表情的釘崎野薔薇,回了一個眼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外人面前我柔弱女子的人設不倒!

  齊木栗奈順利接收了她的眼神,點了點頭:好的,明白了!

  「那我去把灰原帶過來。」

  柯南見她們同意了此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想盡快讓灰原哀待在個安全一點的地方。

  「這裡沒我什麼事情的話,我也告辭了。」

  怪盜基德本來就是偷聽被抓包的,這會兒見沒自己什麼事,趕緊想離開。畢竟他是為了之後偷寶石的事,專門來踩點的,需要低調行事。

  ……

  過了一會兒,去而復返的柯南又敲響了她們的車廂門,這次他帶來了一個棕色齊耳短發的女孩子。

  灰原哀看著門裡年紀看上去還沒她大的三人,默默看向了柯南,語氣平淡地開口:「工藤,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這輛列車上最安全的地方?」

  柯南撓了撓頭,哈哈尬笑了兩聲:「灰原,你就相信我吧。這輛車到達終點站之前你就待在這裡,我保證就算那些人找來也不會有事。」

  灰原哀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總比和孩子們待在一起好,這樣她也不用擔心連累到那幾個小孩了。

  實在不行,她還是可以獨自一人離開的。

  「那我就先走了,以防被人注意到這裡。」

  柯南對她們打了聲招呼,打算先回到自己的包廂。

  「希望一切都如你願,名偵探。」看著柯南合上了車廂門,灰原哀語氣淡淡地回復道。

  她又看向車廂裡的三個人,「抱歉連累你們了。」

  柯南已經跟她說過,這個車廂裡的人知道他是工藤新一,所以灰原哀也就不裝小孩,默認她們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齊木栗奈希望她不要那麼介懷,「你就放心待在這裡吧,不會出事的。」

  釘崎野薔薇看了一圈,故作神秘地從隨身小包裡拿出一樣東西,「我帶了兩副牌,我們一起玩吧,在有獨立包廂的列車裡打牌是我想了好久的事情!」

  齊木栗奈滿頭問號:「列車和打牌有什麼必要的聯系嗎?」

  釘崎野薔薇:「你玩不玩?」

  「……玩。」

  很難抗拒熱情邀約的灰原哀,默默地加入了牌局。

  柚木普倒是挺感興趣,頂著一臉0v0的表情,放下了手裡已經幫齊木栗奈編好的頭發,主動申請加入。

  還沒開始玩多久,外面就傳來了尖叫聲。

  「三帶一。」灰原哀表情平靜地打出四張牌,「應該是江戶川君又遇到命案了,不要緊他很快就會解決的。」

  「要不起。」釘崎野薔薇看著手裡的牌,一邊開口:「他真的不是被人詛咒了嗎,這個遇到命案的頻率也太高了吧。」

  「可能偵探周圍就是會出現很多命案的吧……」齊木栗奈也選擇不出牌,「就跟怪盜永遠不會被警\\察抓住一樣,都是神秘的世界定律。」

  「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詛咒的痕跡哦,走哪兒都會發生命案的本領應該是天生的。」柚木普的神情看上去很輕松隨意,然而他手裡的牌最大不過10,還都是零散的。

  當偽裝成赤井秀一的貝爾摩德來敲房門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玩了好幾輪了。最大的贏家是精通黑客技術的科學家灰原哀,輸的最慘的是柚木普。

  「阿普,你還記得自己玩牌玩不過勿怪嗎……」

  齊木栗奈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柚木普的臉上貼滿了紙條,都看不見他的表情。

  「作為最大的輸家,栗奈可以給我一個親親當鼓勵嗎~?」

  柚木普的聲音透過厚厚的紙條傳了出來。

  釘崎野薔薇一個爆栗扣在他頭上,有些暴躁地開口:「別在老娘眼前秀!」

  「好痛——又打我。」柚木普委委屈屈地靠近齊木栗奈,希望得到安慰。

  「叩叩——」

  本想安撫他的齊木栗奈聽到敲門聲,先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臉上有疤痕的黑發男子。

  灰原哀看到他,突然渾身顫抖以至於手裡的牌都散掉了,臉上是止不住的驚恐。

  「抱歉,我是來找我妹妹的,她該回去了。」

  披著赤井秀一殼子的貝爾摩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雪莉會在陌生人的包廂,但以她對雪莉的了解,只要給點暗示,對方為了不波及其他人肯定會乖乖地跟她走。

  「是灰原的哥哥嗎?你先進來吧,她還有一局就打完了。」

  齊木栗奈朝貝爾摩德笑笑 ,溫和地邀請對方進來。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拉進來的貝爾摩德:……?

  等她進門後,才發現一向是冰山美人的雪莉,竟然很有閑心地在玩牌,臉上還貼了2張紙條。

  貝爾摩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她的手已經悄悄摸上了口袋裡的槍,決定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就射殺這裡的幾人。

  然而比貝爾摩德動作更快的是早有准備的齊木栗奈。她關上門之後迅速禁錮住貝爾摩德,讓她沒辦法掏出槍。釘崎野薔薇跟她配合默契,一錘子敲在貝爾摩德的後腦勺上,直接將人砸暈了。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貝爾摩德還不忘反思:我就不應該看到裡面是群高中生,就掉以輕心……

  「嗯?好像是位女性。」齊木栗奈扶住貝爾摩德倒下的身子,覺得手感不太對。

  「……」

  本來害怕地在顫抖的灰原哀,看到被一錘子砸暈的貝爾摩德有些沉默。她過來拉扯了一下『赤井秀一』的臉,偽裝用的頭套就被摘下來了。

  「貝爾摩德……」灰原哀不禁喃喃自語道。

  「我們把她綁起來吧。」齊木栗奈示意釘崎野薔薇把早就准備好的繩子拿過來。

  柯南之前和她們說,只要有人能找到這裡並且想帶走灰原哀的,必定是組織裡的人。但即使是他忌諱的黑衣組織,和真正統領裡世界的彭格列家族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貝爾摩德就這樣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五花大綁靠在了座位最裡邊,齊木栗奈還給她蓋了一件衣服遮掩,這樣從表面上看只能看到一個女人蓋著衣服靠在窗邊睡覺。

  搞定貝爾摩德後齊木栗奈剛想坐下來,車廂門又被敲響了。

  她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一個金色頭發小麥膚色的男人。對方朝她露出一個職業笑容,開口說道:

  「抱歉,我是來找我妹妹的,她在這兒嗎?」


第41章

  安室·日本公安·黑衣組織臥底·咖啡廳服務員·毛利小五郎弟子·你永遠不知道他打幾份工·透,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那個靠在窗邊看似在小憩的貝爾摩德。

  以貝爾摩德的個性別說在列車上睡覺了,她根本就不會進陌生人的車廂, 所以對方只可能是處於昏迷狀態。再看看她身上欲蓋彌彰的外套,安室透覺得她十有八九是被綁住了。

  這會兒他再看車廂裡陌生的三個人,眼神變得復雜起來,只想把剛剛說的那句話吞回去。

  「……我的妹妹好像不在這,抱歉打擾了。」

  「你要不要再仔細看下。」齊木栗奈一只手拉住他暗暗發力,另一只手指著灰原哀:「你看她像你妹妹嗎?」

  「不,我不認識。」對方連忙搖手,試圖後退離開這個地方。

  「來都來了。」齊木栗奈硬生生把人拽進來, 利落地關上了門。

  大概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安室透:……這人吃牛長大的嗎力氣這麼大!我一點都不想進來啊!

  「等等, 我可以解釋的。」為了避免和貝爾摩德落得一個下場,安室透當機立斷直接開口:「我其實是日本公……」

  然而他的話沒來及說完,正義的鐵錘無情地敲打下來, 正中後腦勺。

  「他想說什麼來著?」釘崎野薔薇看著被她敲暈的安室透,有些疑惑地問道。

  「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齊木栗奈拿過繩子把人綁了三圈, 「等到站了柯南會處理的,我們只要保護好灰原就可以了。」

  反正她們的任務就是來一個敲一個, 這會兒來找灰原哀的怎麼可能是好人。

  釘崎野薔薇把安室透搬到貝爾摩德的旁邊, 看著連找的借口都差不多的兩個人,很是不解:「現在的犯\\罪組織都是這樣的嗎, 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著一個送。」

  對黑衣組織極度恐懼的灰原哀:不,我印像裡的組織絕不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路程十分平靜, 她們一路坐車到了名古屋。途中,身體機能更優秀的安室透還醒過來了一次,想要解釋些什麼。

  釘崎野薔薇怕他說出什麼威脅灰原哀的話, 眼神一凌厲,立刻補了一錘子讓他再次陷入睡夢。

  真實的臥底安室透: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列車即將到站,請各位旅客做好下車准備——」

  室內廣播放送著列車停靠的消息,柯南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灰原,已經安全了。因為剛剛發生的命案,鈴木伯伯和一大隊的警\\察都聚集在了車站。」柯南探頭探腦地看向車廂內:「你們有遇到組織的人嗎?」

  灰原哀默默指了指角落裡昏睡在一起的兩個人。

  柯南也沉默了:「竟然是貝爾摩德……」沒想到來的是快被他策反的老熟人。

  「這個就是波本吧。」他走到安室透的身前,先是搜走了他身上的武器:「之前我就在懷疑,他是抱有目的接近毛利小五郎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謝謝你們了,我這就把他們交給警方。」

  齊木栗奈搖了搖頭表示不用道謝,回頭對他和灰原哀道別:「舉手之勞。我們的任務到這也結束了,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此時的車站月台上,琴酒和伏特加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暗中觀察著這趟列車。

  原先計劃好的炸掉車站的行動,沒有如他預想那樣成功進行,那□□就跟失蹤了一樣,無論他怎麼按起爆按鈕都沒反應。

  而且貝爾摩德和波本兩個人都聯絡不上,他沒辦法知道列車上發生了什麼事。

  琴酒煩躁地抽著煙,看了一眼列車的方向。這會兒警\\察包圍著車站,他也不好輕舉妄動。

  「大哥,貝爾摩德和波本不會是出事了吧。」伏特加左等右等不見熟悉的人出來,有些焦急。

  琴酒掐滅了煙頭,壓低帽檐,語氣冷淡地說:「呵,誰知道呢。組織不需要廢物。」

  他沒想到的是,貝爾摩德和波本竟然真的被警\\察抓住了。

  當琴酒看到兩個五花大綁被警察抬出來的人,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波本我不了解,但是貝爾摩德那個狡猾的老女人這次怎麼翻車了。」

  伏特加推了推墨鏡,疑惑地開口。

  琴酒沒有回答他,而是壓低聲音說:「算了,我們先撤退。」

  這裡的警察太多,一個不小心就會暴露。再加上貝爾摩德和波本被捕,他這次的行動看來是失敗了。

  ……

  「野薔薇,你看那邊。」

  齊木栗奈剛走下列車,就注意到了角落裡的琴酒。作為黑衣組織最優秀的干部,琴酒的隱蔽技能其實是滿點的,但是他站著的陰暗角落上方正好有一只奇醜無比的詛咒,在咒術師眼裡實在是顯眼不過。

  釘崎野薔薇聞言看過去:「怎麼又有一只。」

  跟在齊木栗奈身邊的柚木普也看到了那邊的琴酒,提示她:「你看那兩個人穿著一身黑,像不像柯南說的黑衣組織的成員?」

  說完他就變成了咒靈形態往那邊飄去。

  齊木栗奈與釘崎野薔薇對視一眼,目標一致地朝那兩個黑衣男人走過去。

  看不見咒靈的琴酒發現有兩個少女直直地朝他跑來,不禁一愣,同時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但發現她們的視線集中在自己頭頂上方時,琴酒又把手裡的槍往身後藏了藏,並眼神示意伏特加不要衝動。

  釘崎野薔薇甩出三枚釘子,帶有咒力的釘子瞬間扎穿想要逃跑的詛咒,成功祓除了它。那只詛咒只是身軀龐大而醜陋,實力並不強。

  然後她和齊木栗奈的視線就集中在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身上。

  盯——

  琴酒從來沒遇到過用釘子和鐵錘做攻擊手段的人,頓時感覺有些不妙,好像有些事情脫離了他擅長的領域。

  事發突然,他只能舉起槍進行反擊。

  琴酒動了動手腕,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動彈不得。

  ……?

  他身後的柚木普早就看見他藏著武器的手,仗著自己是咒靈對方看不見,直接遏制了琴酒的動作。

  雖然對方看不到也聽不到,柚木普還是聲音低沉地說:「我是不會給你機會傷害到栗奈的。」

  「吃我一錘!」 敲人敲得愈發順手的釘崎野薔薇看准時機,一個躍步上前給了琴酒一錘子。

  釘崎野薔薇:我好像找到了新的術式!

  「大哥!」

  伏特加看到琴酒倒地,慌張得不行。組織裡最強的干部琴酒大哥,竟然連槍都沒拿出來就被人砸暈了,他該如何是好……

  還沒等他思維不夠敏捷的大腦想出對策來,齊木栗奈這邊拳頭已經照著他的臉揮了上來。

  一個彪形大漢就這樣呈拋物線飛出了一段距離,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

  柯南剛下來列車,就看到了眼前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伏特加,有些無語。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黑衣組織直接白送了四個人給他……

  聽到動靜的警\\察趕了過來,一看地上兩人手裡都拿著槍,都不用多問,直接給他們上了手銬。

  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一個男人靜靜觀察著現場發生的一系列事,表情顯得格外凝重。

  正在休假,剛好在附近旅游的風見裕也:我就是來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這麼熱鬧,為什麼就看到我的上司降谷零,被紅繩綁得跟粽子一樣被抬上了警車?

  ……

  柯南這邊後續發生的事情和她們是沒什麼關系了,自然不知道安室透醒來發現自己在局子裡,問詢桌對面坐著自家下屬風見裕也的時候,氣氛有多麼尷尬。

  齊木栗奈這個時候已經坐在回程的普通列車上,她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

  三個人同時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一條發在學校群裡的消息,發信人是五條悟:

  [同學們,涉谷危,速來。]


第42章

  「你明明可以帶我們直接回來的……」釘崎野薔薇眼神非常不好惹地看向柚木普, 「為什麼我們要花每人11300日元坐車啊!」

  收到五條悟消息的柚木普,直接通過白杖代的空間傳送功能帶她們出現在了涉谷。

  這會兒被釘崎野薔薇灼熱的視線盯著的他,頭上不禁落下一滴冷汗, 試圖解釋:「這個……沒什麼緊急情況的話還是不要亂用比較好……」

  「算了算了,阿普也不是故意的。」

  齊木栗奈攔在兩人中間勸道。

  「你們來得還蠻快的嘛。」五條悟從她們身旁的巷子裡走出來,手裡還抱著一袋大福,「容我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

  「有人在涉谷布下了400米範圍的『帳』,指名道姓要我進去。按照天元的說法,這應該是羂索針對我設下的陷阱,目的大概是封印我?」

  五條悟吃了一口大福,態度隨意地說道:「開什麼玩笑, 我可是最強啊, 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被他封印。」

  「而且傑早就先一步吞噬天元了,現在都已經把天元本來的住所改成了寺廟,在那坐月子呢。」

  「是那位夏油先生嗎?」齊木栗奈想到那個從地獄歸來的人, 「這樣的話他就相當於新的陣眼,不能隨意離開結界了, 這樣好嗎?」

  「你知道的,傑是已死之人了。」五條悟的聲音有些停頓:「他身上還背負著罪孽。」

  「……」

  齊木栗奈不是很懂他們之間的糾葛, 既然五條老師覺得沒問題, 她只要聽從老師指揮就行了。

  「先不說傑了,你們進去把裡面的壞家伙先解決了吧。」

  「……我們?」

  釘崎野薔薇以為自己聽錯了, 剛剛不是還說裡面指名道姓要五條悟進去嗎?

  「對,你們。」五條悟手指著她們, 露出一個腦花看了想打的笑容:「叫我進去我就進去,那多沒面子,我才不要~」

  「放心吧, 你們偉大的五條老師,是不會讓你們有危險的。」五條悟拍著她們的肩膀,鄭重地開口:「帶上咒術師的覺悟,去戰鬥吧。」

  齊木栗奈聞言點點頭,走到『帳』的邊界,伸手往裡探了探。

  見只有自己和釘崎野薔薇動身,她回頭有些疑惑地說道:「阿普不來嗎?」

  柚木普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普的話借我用用。」五條悟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進去。

  齊木栗奈滿頭問號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嫌棄她磨磨蹭蹭的釘崎野薔薇一把拉進了『帳』,只好作罷。

  逗留在『帳』外的五條悟雙手插在褲兜裡,凝神看向一個方向,嘴角上揚:「接下來我們去會會老家伙們吧。也不枉我傳假消息把事態說得那麼嚴重,果然大部分隱藏人員都聚集到這來了。」

  「等人都進去『帳』後,你就把『帳』包圍的這塊地方拉入[九重孤輪境]。」他扭頭看向柚木普,又確認了一遍:「你說過境界是夾在此岸與彼岸之間的地方,就算在境界內死亡也無法到達彼岸吧。」

  柚木普支著下巴飄在空中:「七大不可思議的個人境界確實不會帶來真正的死亡,除非境界連接著彼岸的入口。」

  他看著齊木栗奈進去的方向:「但是不告訴她們好嗎?進去的大家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戰鬥哦。」

  五條悟笑了一聲,「咒術師本來就是這樣的存在啊,戰鬥就是要夠瘋狂才行。讓你開境界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就算是我也不能料事如神。」

  「你就是顧慮得太多了。明明你弟弟的死不是你的錯,為什麼還要糾結這麼多年?」五條悟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慣了,不是很理解他:「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柚木普看著自己的手心,和那把終結他們兄弟倆的刀,緩緩說道:「我沒能做到很多事情——無法保護妖怪小姐,無法保護阿司,明明和他們保證過的。」

  「而且阿司脫離了人類身份的束縛後,我不能一直看著他,也不知道會不會……」

  他抬起頭看向五條悟:「你知道的吧,我和阿司能通過實現生者和死者的願望獲得更強的力量,這是我們死後才發現的與生俱來的能力。很少有生者能通過祈願召喚出我,但阿司那邊不一樣,他已經實現了很多『死者的願望』了,雖然結果可能和祈願者期待的不一樣。」

  「還沒發生的事情你擔心個什麼勁呢。」五條悟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

  猝不及防被拍了個踉蹌的柚木普,眼神幽幽地看著他:「在全員進入『帳』之前,我想先去個地方。」

  「啊,是那個特級咒靈吧。」五條悟一下就猜到了他要去哪裡,「這段時間謝謝你提供的關於他的坐標啦,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掌握他們的動向。」

  離開之前柚木普還提醒他:「他之前還去過京都校那邊,那裡應該有內應。」

  「機械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看』到他身上有『束縛』的痕跡,等這件事結束後再去處理他也不遲。」五條悟看著柚木普消失在了原地,聳了聳肩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不過要是有一方死了,束縛也就無法成立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真人,正歡快地在帳內跑來跑去,到處轉變改造人。

  「真無聊~」

  真人戳著地上不成人樣的改造人,嘴裡不停嘟囔著。

  「那我陪你玩好不好啊?」

  一道耳熟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真人眉頭一緊收起臉上的表情,僵硬著身子看向破開胸口的利刃。

  感覺到不妙的他立刻舉起雙手試圖求饒:「大家都是咒靈,你這樣對我不好吧。」

  「真人先生真是健忘啊,明明用這把刀結束了我和阿司的人生,卻說這樣的話。」

  柚木普臉上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不過我也沒閑心和你敘舊。上次是故意放走你的,真人先生不會真以為我傷害不了你的靈魂吧?」

  「別天真了,我自己就是靈魂體,攻擊手段肯定也是主要面向靈魂的啊。」柚木普湊到真人的耳邊,輕輕說道:「抱歉啊,就是想讓你體會一下剛燃起希望就破滅的感覺。」

  「你喜歡吃刺身嗎?」

  真人視線四處亂瞟,試圖找到反殺的方法,一邊開口:「哈?這種時候你問我喜歡吃什麼?我看你腦子壞掉了,要不要我幫你治治。」

  幾道刀光閃過。

  「我不是在問你啊。」柚木普看向地上的『一盤刺身』,一臉微笑地說道:「不是很想浪費時間在你身上呢,用同一把刀結束你才對嘛。」

  他環視了一圈確定真人死得透透的之後,瞬間傳送到『帳』的上方,低頭看著腳下漆黑的半圓球體。

  「差不多人都到齊了呢,那麼——【九重孤輪境】」

  「歡迎來到我的境界。」

  ……

  另一邊,齊木栗奈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阿普的境界內。

  准確來說,所有在『帳』裡的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涉谷了。

  「那邊的縫合頭,快放下你手裡的虎杖!」釘崎野薔薇手舉鐵錘揮了揮,高聲朝著對面的羂索喊道。

  「呵,就是這個小子一天到晚壞我的好事!」羂索一手提著虎杖悠仁,一手拿著一盒手指,打算一次性讓他全部吞下。

  「虎杖,你到底是怎麼被抓住的?」齊木栗奈也抬高了聲音問對面的虎杖悠仁。

  她和釘崎野薔薇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九相圖和伏黑惠在這頭,羂索和虎杖悠仁在那頭,隔得老遠互相僵持著。

  「就是這樣那樣,然後我就落到他手裡了啊!」虎杖悠仁欲哭無淚地說道。

  齊木栗奈:……明明你帶著這麼多人的後援團,結果還是獨自一人落入敵手?

  虎杖悠仁:……是意外啦!

  羂索可沒給他們閑聊的機會,抓起一把手指粗魯地塞到虎杖悠仁嘴裡,強迫他咽下去。

  本來已經損失了花御和漏瑚兩員大將,就在剛才他又感應到真人也消失於此世。

  事出無奈,羂索只能讓兩面宿儺現世,不然他這次的勝率太低了。

  跟填鴨一樣被迫吃下手指的虎杖悠仁,在20根手指集滿之後,身體就不再受他自己控制。

  他的身上和臉上浮現出黑色的紋路,眼下多余的兩只眼睛也睜開了。

  兩面宿儺活動了一下完全屬於他的身體,心情頗好地看向羂索:「原來是你啊。」

  「那我就不打擾您雅興了。」

  羂索了解兩面宿儺,如果這會兒對他提出什麼要求,甚至多說一句話都可能被他抹殺,不如先避避風頭,讓兩面宿儺在這自由發揮。

  「算你跑得快。」

  看對方很識相地溜了,兩面宿儺惡劣地笑了一聲,回頭看向還在場的、警惕地看著他的幾人和幾咒靈。

  「說說吧,你們想怎麼死?」


第43章

  「把悠仁還回來!」

  伏黑惠眉頭一擰, 臉色不是很好地看著兩面宿儺。

  誰也不知道20根手指下去,虎杖悠仁還能不能維持自己的意識。如果兩面宿儺已經完全掌控身體的話,輕而易舉就能抹殺虎杖的靈魂。

  兩面宿儺看到伏黑惠, 露出一個狂熱的笑,攤開雙手做出迎接的姿態:「你又成長了啊,太好了,讓我更加迷戀你吧!」

  釘崎野薔薇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男同竟在我身邊!

  「這是什麼糟糕的發言……」

  齊木栗奈同樣無語凝噎,往右走了一步,和釘崎野薔薇一起默默地把伏黑惠擋在了身後,試圖阻隔兩面宿儺灼熱的視線。

  比她們高一個頭的伏黑惠:……?

  「這樣怎麼樣。」兩面宿儺捏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 對伏黑惠說:「我把他們都殺了就留下你。」

  [楠雄哥, 能聽到嗎?]

  兩面宿儺這句話看似是個疑問句,但他顯然沒有興致聽別人的回答。下一瞬間,兩面宿儺出現在了釘崎野薔薇的身前, 右手五指張開,做出掏心的姿勢。

  !!

  齊木栗奈來不及多想, 一個轉身擋在釘崎野薔薇的前面將她推開,承受下了這一擊致命傷。

  「?你想第一個死也可以。」兩面宿儺挑眉看著她, 並不是很在意攻擊的對像是誰。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 齊木栗奈身上浮現出黑色的文字,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彈開。

  「有意思。」兩面宿儺手掌沾滿鮮血, 饒有興致地看著齊木栗奈逐漸愈合的傷口。

  「栗奈,還好吧?」釘崎野薔薇緊盯著兩面宿儺的動作, 捏緊了手裡的錘子和釘子,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問題,還能再戰。」

  齊木栗奈向釘崎比了個ok的手勢。而且她的備忘錄裡記錄了齊木楠雄的回歸日, 就是今天,也不知道現在到了沒有。

  「真是狂妄的話語。」兩面宿儺『呵—』地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在領域裡你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他決定要將『帳』內的所有人都殺掉。

  「【伏魔御廚——】」

  「失禮了,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在干什麼嗎?」

  兩面宿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神情瞬間陰暗下來,看向了突然出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是誰?」

  他順著那只瘦弱的手回頭看去——出現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粉色頭發,帶著醜不拉幾綠色眼鏡的白斬雞身材年輕人。

  「齊木楠雄,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罷了。」

  對方推了推眼鏡,如是說道。

  「楠雄哥回來了!」齊木栗奈激動地拍了拍釘崎野薔薇的肩膀,示意她可以放松了。

  「那是誰啊,你的哥哥嗎?他也是咒術師?」

  釘崎有些遲疑地放下手裡的鐵錘。

  齊木栗奈搖了搖頭,「楠雄哥是個普通人。」至少齊木楠雄打心底裡是這麼希望的。

  感到十分迷惑的釘崎野薔薇:……??

  那邊自封普通人的齊木楠雄和兩面宿儺面面相覷,雙雙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兩面宿儺不想出手干掉這個看見他也不跪下的人,而是對方那只手看似是搭在他肩上,實則禁錮住了他的全部動作。

  兩面宿儺:這書呆眼鏡仔什麼來頭?

  「容我說一句。」齊木楠雄的眼鏡反著寒光,他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在心裡吐槽我白斬雞書呆眼鏡仔的話,我都能聽到。」

  「就算我罵你了,你又能怎麼樣。」兩面宿儺四只眼睛看著他 ,雙倍嘲諷。

  「呵。」齊木楠雄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表情變成超s的魔王臉:「對於你這種讓我工作量驟增的源頭,我從來不手下留情。」

  兩面宿儺保持著震驚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多余的兩只眼睛逐漸合上了。

  「啊咧,發生了什麼?」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身體,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吃手指的那一刻:「大家還好嗎!」

  「虎杖!」「悠仁!」

  釘崎野薔薇感動得熱淚盈眶,不斷拍打著虎杖悠仁的頭:「你到底是怎麼被抓得啊,你看看大家多擔心!」

  「真的是意外。qaq」虎杖悠仁捂著被打得腦袋,一臉委屈。

  此時此刻,一位無能狂怒的大爺,被鎖在了虎杖悠仁內心世界的一個鐵牢裡。齊木楠雄還惡趣味地幫他裝飾了粉色的蝴蝶結。

  只能一輩子當虎杖悠仁外掛,不能隨便禍害世界的兩面宿儺:……這不可能,不科學!

  齊木楠雄才不管兩面宿儺現在有多麼火冒三丈,他手舉著一根『香蕉棒』,神情冷靜地看向在場除妹妹以外的所有人:

  「都過來排隊。」

  「……?」

  雖然不清楚他要干什麼,但鑒於這個粉頭發的年輕人一招就制伏了兩面宿儺,而且還是齊木栗奈的哥哥,大家也就聽話的排起了隊。

  知道他又要消除群眾記憶的齊木栗奈:……楠雄哥還是一如既往地執著於『普通人』的設定呢。

  「剛剛是大猩猩打敗了兩面宿儺吧!」

  「胡說,明明是天降外星人!」

  「才不是,我記得是超人!」

  「你說呢,虎杖/悠仁?」

  各自補全記憶的眾人,一齊看向身體內裝有兩面宿儺,最有發言權的虎杖悠仁。

  也被敲了一棒子的虎杖悠仁,有些不太確定地撓了撓頭,

  「好像是兩面宿儺說要改行去當偶像少女了,我看他現在的精神體還穿著公主裙呢。」

  眾人:「……」

  齊木楠雄在齊木本宅用千裡眼觀察著這邊的情況,發現沒人記得他,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深藏功與名。

  在現場唯一的知情人齊木栗奈:……大猩猩我都能接受,虎杖你這個補全的偶像少女記憶是怎麼回事?

  另一邊,覺得自己這一年計劃又要失敗的羂索,打算偷偷溜走,重新再等待時機掌控全世界。

  「差點忘了你。」齊木楠雄挖了一勺咖啡果凍塞進嘴裡,剛從家裡瞬移過來,抬手搭上了羂索的頭:「現在的人,一天到晚想毀滅世界。」

  涉谷一事,敵方羂索、真人、兩面宿儺、陀艮全滅,詛咒師盡數被逮捕。

  我方咒術師無大傷亡。

  因事件發生在柚木普的境界內,

  五萬兩千四百平民,

  全員存活。


第44章

  「五條悟, 你到底想做什麼!」

  咒術界高層會議上,幾個隱藏在屏風後的人影大聲對五條悟呵斥。

  現場大部分的座位都是空的,只剩幾個垂死掙扎的老爺子企圖用語言震懾中間那個白發男人。

  五條悟好整以暇地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 一束光從他頭頂照下來。

  本該作為被審判者的他,臉上不見一點驚慌,勾起唇角對僅剩的幾個老爺子說:「我做什麼了嗎?」

  其中一人說道:「消失的高層難道不是你的手筆嗎!?那個黑色頭發的小鬼是你那邊的人吧!」

  五條悟攤開手,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你們有證據?可能是老頭子們年紀太大變回普通人了也說不定呢~」

  「你!」

  「放心吧。」五條悟看向剩余不多的迂腐高層們:「你們幾個也逃不掉。」

  屏風後傳出憤怒的聲音:「你這樣做想過咒術界的未來嗎!」

  「你們在說什麼胡話啊,我可是最強啊。」

  「你們怎麼也來了?」東堂葵掏了掏耳朵,對著面前幾個眼熟的人說道。

  京都校的全員,包括老師都搬遷過來了。校長樂岩寺嘉伸作為保守派的一員,自然也逃不過變成普通人的命運, 已經無權掌管京都校。

  現在咒術界管理層的人, 都是重新被選拔上去的年輕人們。

  「我們也不知道,京都校被關閉了。五條悟說讓我們全員合並到東京校來。」

  禪院真依看著早就跳槽到東京來的老同學,有些頭疼。

  「人數增加, 宿舍該擴建了啊。」

  熊貓手指戳著臉頰,想到了這個很現實的問題。

  今天的學校格外熱鬧, 東京咒高的學生們聽說今天要來很多新同學,全都聚集到了校門口來。

  只等來京都校老熟人的釘崎野薔薇, 嘆了一口氣:「什麼嘛, 不就是之前那幾人。」

  「為什麼你那麼失望啊。」禪院真依勒住她的脖子,「給我高興起來!」

  釘崎野薔薇額角青筋直跳:「哈?要打架嗎, 輸了你就把身上的夏季校服給我!」

  「好了好了,別打了。」作為唯一正常人的三輪霞, 好脾氣地勸和道。

  「嗯?你身邊緊跟著的那個少年是誰啊?」

  熊貓看向那個他唯一不認識的人,他不記得京都校有這號人物啊。

  「是機械丸啦。」三輪霞捂著臉說道:「之前五條老師帶著你們校的柚木一起過來,問詢過機械丸之後, 就把他身上的天與咒縛『切斷』了。雖然咒力和術式範圍什麼的都變小了,但是身體恢復了!」

  她身後站著的機械丸對熊貓點了點頭,又沉默地看向三輪霞。

  「大家——」

  遠處傳來了齊木栗奈的聲音,她一邊揮手,一邊帶著幾個人走過來。

  「這是要入學我們學校的新生哦。」齊木栗奈指了指身後的人,向大家介紹:「這三位是我以前學校的,源輝會長、源光學弟和三葉學弟。源氏本來是就是除妖師一派的。」

  「這位是夏目貴志,之前和源輝會長因為對妖怪的看法不同,打了一架認識的,是位靈力超高的同學。」

  「這兩位是影山茂夫和影山律,之前是靈異超能界的,都是很厲害的人。」

  細心的伏黑惠發現其中有人的年齡對不上,有些疑惑:「有幾個都不是高中生吧?怎麼入學咒高?」

  「五條老師說要把咒高打造成小初高一體化的大型特除學校。」

  齊木栗奈一本正經地把五條悟的話轉達給他。

  伏黑惠:……

  世界融合後,各行各業人才輩出,咒高再也不怕招不到學生了。

  「哦哦!真的來了好多新同學呢!」

  虎杖悠仁很是興奮地看著校門口,對自己未來的學習生涯充滿期待。

  1月1日。

  是個特殊的日子。

  不僅因為這一天是新年,而且特殊界在准備一段時間後,聯合發表聲明,對表世界的普通人公布了特殊界的存在。

  世界上不僅有人類,還有妖怪、咒靈、鬼、魔族等等刷新人世界觀的存在。

  東京咒高改為特殊人才培養學校,招攬所有具備特殊能力的學生並給予保護。

  同時,對外發放了由入江正一研發的【特殊可視防護眼鏡】,讓普通人也能看見詛咒一類的原本不可見的東西。眼鏡上裝有一次性傳送裝置,在受到靈異攻擊後,立刻將人傳送至最近的警局。

  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網絡上一時掀起了熱潮,有害怕的人也有激動的人,群眾議論紛紛。但是在發現警局也接受特殊事件的報案之後,又有所緩和,政府插手開始安撫民心。

  不過很快大家都不再議論這件事情,因為1月1日這一天,世界也融合完畢了。

  此時的齊木宅。

  「啊啦,地圖真的變了呢。」久留美媽媽看著電視,眼裡都是驚奇。

  原本的地球重新整合,被分成了五塊新大陸。有世界意識的介入,所有地圖一瞬間全部更新。

  「愚蠢的猴子又變多了。」

  難得的新年,齊木空助也千裡迢迢趕回來了。這會兒在搗鼓像是炸\\彈一樣的東西,旁邊還放著一個精美的禮品空盒。

  「難得你不給我找麻煩。」齊木楠雄推了推眼鏡,在餐桌前看著報紙。

  「叮咚——」

  屋外,齊木栗奈按響了家裡的門鈴。她和柚木普剛從學校出來,五條悟竟然不給他們放假。

  「栗栗栗奈,我我我有點緊張……」

  柚木普舌頭都打結了。之前齊木栗奈一直在學校宿舍沒回家,這次新年總算能回去了。

  他躊躇地站在門口,緊張地心髒都快重新跳動了: ……這不就是見家長嗎!全家都在的那種!

  「是栗奈回來了啊~」

  國春爸爸激動地飛撲過來抱住她,臉上流下兩行熱淚。

  ……還是小女兒好,不像老大老二那樣一直嫌棄他!

  「等等,這個臭小子是怎麼回事!?」

  國春爸爸神情嚴肅起來,面露凶光地看著柚木普。

  「……叔叔好。」柚木普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進來說吧。」國春爸爸的臉色黑如鍋底,先讓他們進了家門。

  客廳裡,柚木普拘束地把手放在膝蓋上,坐著一動也不敢動。

  「名字?」

  「柚木普。」

  「年齡?」

  「……去世之前15。」

  「家庭成員?」

  「有一個弟弟在地獄。」

  柚木普雙手把存折奉上,「請您過目!」

  國春爸爸臉色凝重地翻開,又合上。

  「還可以。」

  「爸爸,你們在說什麼呢?」齊木栗奈走過來好奇地問道,「該吃飯了。」

  「啊,沒什麼,我們馬上來~」

  國春爸爸回頭重新揚起笑臉。

  轉過身面對柚木普的時候,眉頭一緊又是滿臉凶相:「臭小子,你要是對栗奈不好的話……」

  他的手橫過來在脖子上比劃了下。

  柚木普一個激靈:「叔叔放心!」

  國春爸爸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帶他走去了餐桌。

  「楠雄,你就沒什麼意見嗎?」

  餐桌上,他偷偷問著齊木楠雄。

  「我能有什麼意見?」

  齊木楠雄吃著咖啡果凍,臉色平靜地回復他。

  「要是能阻撓的話,我早就改變過去讓爸爸和媽媽不能相遇了。」

  「qaq楠雄,你怎麼能這樣對爸爸。」

  國春爸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齊木楠雄:……嫌棄臉jpg

  ……

  晚上,大家一起送走了柚木普。難得過新年,齊木栗奈想回家住一天,只好抱歉地讓他先回學校宿舍。

  「猴子,這個是送給你的禮物。「

  齊木空助在家門口給了柚木普一個禮盒。

  「謝謝……大哥?」

  柚木普接過禮盒,心想:……叫大哥對不對啊?我應該怎麼稱呼,完全沒經驗啊!

  「你快走吧。_」齊木空助笑著趕人走。

  柚木普跟大家問過好之後,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學校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按下通話鍵:「栗奈,怎麼了嗎?」

  聽筒那邊是齊木栗奈略顯焦急的聲音:「阿普,你手裡那個是炸\\彈,快扔掉!=口=」

  「0v0……唉?!」

  學校附近的樹林裡炸開了一朵煙花。

  虛空之中,一個光團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它對著突然現身的齊木楠雄,不知從哪兒發出了聲音:

  「不告訴她好嗎?她是黑暗神為了降臨而制造的容器。祂那個貪玩喜歡搞事的性子,現在氣得毀了一個世界,你又要忙起來了。」

  「本來就是具空殼而已,你為什麼要抹消她必須死去的使命,給她塑造了個普通人的意識?就算她和人類有交集,最後還是會被忘掉的。」

  齊木楠雄坐在了屬於他的王座上,開口說道:「我可不想祂們用這種辦法來入侵這個世界。再說了,只是人類無法和她有聯系而已,不是人類不就可以了嗎。」

  「所以你一開始就讓生命女神的神格碎片選擇了她,讓她無法死去。這樣一來,只要她不死,黑暗神就不可能降臨。」

  「那個少年,身上有月神的碎片,你也是知道的?」

  齊木楠雄沒有回答它。

  它身上的光芒快速閃了閃:「卡著她和那個少年,不讓他們完全融合碎片徹底成神,也是你的手筆?」

  「說得好聽而已,不過是個騙局罷了。」

  齊木楠雄看著屬於新神的、暫且還空著的99個座位,上面是層層束縛住的金色鎖鏈。

  「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它的光芒暗了些許:「你是最高管理員,和神級的他們不一樣。別再插手這個世界的事情了,你隨便動手的話,會讓世界直接崩塌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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