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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作為coser的我一直在穿》作者:就一童謠啊【完結+番外】

《(綜漫)作為coser的我一直在穿》作者:就一童謠啊【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32137個瀏覽者
文案:
  
跡部奈奈子是一名coser。
卻沒有想到cos什麼穿什麼會落在她的身上。
  
在本文中你可以看到——
赭色長發重力使帽子君
咒術界的最強六眼神明
赤色王劍下吠舞羅的王
教師版本的咒靈操縱使
還未成王的以色列王子
.....
的女性版本。
  
//全文不掉馬
//排雷:內部故事有私設,時間線混亂,世界線進度緩慢
//不接受寫作指導,風格難改
//不要在別的文下面提我,也不要在我下面提別人,大家文明看文,彼此尊重
//本文無cp,想要看cp的或者拉配郎的請自行想像,與正文無關
  
內容標簽: 綜漫 文野 咒回 馬甲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跡部奈奈子 ▏ 配角:預收《[綜]今天我會變成什麼?》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劇本只會在我的手裡
  
立意:努力讓他人獲得幸福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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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

  2021.3.11

  就一童謠啊

  「遇到這樣的情況請務必逃出來。」伊地知推推眼鏡表情嚴肅。

  這個的任務風險極高,憑借著三個一年級生解決實在是讓人後怕。可上級的命令又實在是難以違抗,只好希望這三個孩子可以平安地完成這次的任務。

  虎杖悠仁的表情陽光,他顯然是對於自己的未來很是自信,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小臂肌肉:「放心吧伊地知,我們一定會成功祓除詛咒的。」

  釘崎野薔薇將手機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裡,又摸出了自己的錘子,最後撇了還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的伏黑惠開口道:「伏黑,還不走嗎?」

  伏黑惠搖頭,抬起腿往裡面走:「不是,就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哪有這麼多的不對勁啊小伙子們,振作一些。」釘崎野薔薇拍拍伏黑惠當肩膀表示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率先往裡面走去,「做完任務還有時間可以逛一逛,快點進去吧。」

  「哦哦!」虎杖悠仁拉上了伏黑惠:「伏黑,我們走吧。」

  伏黑惠點點頭,三人逐漸進入了內部。

  .

  .

  大概是運氣真的不好的緣故,他們這次遇到的詛咒並不是普普通通的一級,而是一只剛剛出生的特級詛咒。

  三個人來回地進行攻擊並且拉開距離,但是對於特級詛咒來說這只不過是開飯錢的小游戲,隨著距離的不斷縮小虎杖悠仁停住,首先揮出了拳頭。

  在這樣的力量下詛咒向後微微踉蹌,而三個人繼續奔走。

  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

  「什麼……聲音?」

  虎杖悠仁的感知力自然是很好的,這個時候卻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那腳步聲踩在地上,是鞋跟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緊接著,虎杖悠仁看見原本對著他張牙舞爪的特級詛咒像是被什麼重物擊飛,轟地一聲以後就像是被液壓機碾過一樣,頓時血肉模糊的糊在牆面上。

  怎麼回事?

  就在虎杖悠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伏黑惠突然抬起手,他的目光警惕,虎杖悠仁可以看見伏黑惠額頭上冒出的細密的冷汗。

  【很強。】伏黑惠做出口型【是敵是友還沒確定。】

  那就只是一招,甚至是還未看清招式的一招,那只特級詛咒像是被東西擊中一樣,頓時就看不清形狀了。

  釘崎野薔薇眯起眼睛攥緊了手中的錘子,側身往口袋裡一抹,又用手指夾上了幾枚釘子。

  他們警惕地看向腳步的來源處,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是敵是友?

  他們緊張得想。

  假如是友的話他們這次算是死裡逃生,假如是敵人的話,他們將會面臨最為恐怖的逃生挑戰。

  「踏,踏,踏……」

  腳步聲停住了,人影停在他們的上方。

  他們抬起頭。

  那是一個扎著黑色丸子頭的女性。她從陰影裡慢慢地走出來站在那裡,目光是落在那只特級咒靈身上的。

  讓虎杖悠仁他們吃驚的是那位女性的身邊還纏繞著一只特級咒靈,甚至這只特級咒靈要比他們遇上的那只還要危險,還要恐怖。

  而那位女性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咒靈包圍,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虎杖悠仁一行人的慌亂逃竄,這讓人不由得恍惚思考剛剛出手阻止咒靈的那個人是不是她。

  暴露在燈光下以後,就能看清楚她瞳孔的顏色了。那是一種深紫色,若是不仔細看,那就會和黑色攪和在一起,看不清顏色。

  最令人奇怪的是那位女性穿著一件高專的服裝,明顯和五條悟的衣服很像,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大概也經過改造,所以她的下半身是一件裙子,看起來是一個漂亮的JK。

  她的表情是有些趣味的,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似乎發現了三個在看自己,丸子頭的女性十分自然地抬起手向他們揮了揮以後,從高台上一躍而下。而三米的高度對於她來說仿佛完全沒有任何的阻礙。

  「呦。」她開口道。

  三個人有些震驚地看著女性慢慢地向他們走來,臉上掛著笑眯眯的表情。而那只特級咒靈也纏繞在他的手邊不動,但隱隱約約得仿佛在對之前的那只特級咒靈施壓。三個人先是暗自警惕,卻在女性說出下一句話被打散了

  「你們是悟說得一年級生嗎?」她問。

  虎杖悠仁一愣:「是說五條老師嗎?」

  女性看了他一眼以後問道:「你就是虎杖悠仁嗎?」

  虎杖悠仁站直摸了摸後腦勺:「是的。」

  「就是你吃了兩面宿儺的手指啊。」女性摸著下巴感慨,「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也很厲害呢……也是,像是悟那樣的家伙一定覺得很有趣吧。」

  釘崎野薔薇看著女性和虎杖悠仁說話,伸出手戳戳伏黑惠的背,在後者疑惑地看向她的時候,她小聲地問:「伏黑,那家伙認識五條老師啊。」

  可伏黑惠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不知道五條悟的交友範圍啊……不過總覺得她有一點眼熟。」

  「您是五條老師的朋友嗎?」虎杖悠仁問道。

  「欸——悟的朋友嗎,這不是當然嗎?我們可是摯友啊。」女性仰起頭笑道,說道五條悟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更是上揚,「我也聽悟說過你們啊,只不過前些陣子去國外執行任務來著……」

  「她最近怎麼樣了?」女性問道。

  「她?」虎杖悠仁疑惑著女性的用詞,心想著是不是搞錯了,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五條老師去執行任務了,他之前……」

  「他?」

  這次輪到女性疑惑了,她愣了一小會以後表情又恢復正常,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東西。

  「虎杖悠仁同學。」她叫他的名字。

  「咦——嗨,嗨!」突然被點名的虎杖悠仁下意識地站直。

  「你們的五條老師是男的對吧。」她問。

  虎杖悠仁:「是。」

  黑發的丸子頭女性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事情突然笑了笑,「那我就認錯人了,我和你們的五條老師並不熟悉。」

  「咦?剛剛不是還說摯友……」

  「所以說我說的是我的五條悟。」女性嘆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但是你們也是五條悟的學生這一點我就幫助你們好了。」

  被女性的這句話繞得有些頭暈,虎杖悠仁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轉過身看向伏黑惠還有釘崎野薔薇,在三個人再次看向女性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消失了。

  .

  .

  .

  「就是我們遇上特級,突然有一個女性出現幫助我們解決了特級,一招,真的只有一招誒——」虎杖悠仁對著出差回來五條悟說道,「五條老師,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這件事發生已經過了兩天,五條悟出差回來以後才知道虎杖悠仁他們遇到了特級,心想著絕對不會放過上面的爛橘子,一邊笑眯眯地坐在桌子前吃剛買來的甜食。

  對於虎杖悠仁口中的一招把特級干掉的咒術師他還是很感興趣的,但是回憶起來,他身邊的能一招干掉特級的朋友……

  「不是哦——」五條悟拉長了音節,就像是一只伸懶腰的大貓貓,「是你遇到的那位不知名的咒術師這樣說的嗎?」

  「說起來那位女性說的話也很奇怪啊——一開始說是五條老師的摯友來著,只不過一直在國外出差。」虎杖悠仁回憶道,「而且還認識我,一開口就說了老師的名字。」

  「哦?」五條悟來了興趣:「摯友嗎?」

  「不過她之後又否認了。」虎杖悠仁說道,「她說她只認識她的五條悟,所以和五條老師不是什麼摯友……」

  「那悠仁和我說說那個咒術師的能力是什麼,長得怎麼樣啊……說不定還真的是我認識的什麼人呢。」五條悟端起了果汁,表情依舊是笑眯眯模樣。

  虎杖悠仁仰著頭回憶。

  「是一位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五的女性,說起來她穿著高專的衣服呢!」

  「高專的——?」五條悟捏起一塊甜點。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非常厲害啊,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邊還有一只特級詛咒,看起來好像是聽從她指揮的那一種。」

  虎杖悠仁繼續回憶道。

  「那位女性是黑色頭發,似乎是扎了一個丸子頭吧,頭發是披肩的,眼睛有一點點是紫色的,對了,還帶了黑色的耳釘……」

  喜愛邊上聽著的釘崎野薔薇說道:「你把別人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主要是因為那個小姐實在是太強了給人印像深刻啊。」虎杖悠仁說道:「說起來也不知道那個小姐去哪了……」

  虎杖悠仁注意到伏黑惠,他似乎想到什麼,表情有些難看:「伏黑,你怎麼了?」

  「她的能力,是咒靈操作。」伏黑惠說道。

  「啊,怪不得那只特級咒靈似乎很聽他的話。」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所以說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緊張?」

  「問題是咒靈操作的那個人被五條老師給……」他看向五條悟。

  其他兩個人突然意識到,五條悟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他坐在那裡,安靜的不像是五條悟。甚至能感受到他身側逐漸凝固的氛圍,越來越寂靜,直到沉默的壓抑。

  三個人看著五條悟站起來,直到他再次揚起笑容看向伏黑惠:「你們之前的任務地點在哪裡?」

  他的語氣是上揚的,卻又像是風雨欲來。


第2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

  離開了那三個人以後,跡部奈奈子慢慢地繞道小巷的廁所裡,然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伸出手先是扯扯自己額前的那一抹劉海,然後又是扯扯自己的丸子頭,感受到頭皮被扯動的疼痛感。往臉上潑一把水以後再搓一搓,發現自己的這張臉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某位咒靈操使的性轉。

  並且還能用夏油傑的力量。

  跡部奈奈子嘆了口氣,這下可難辦了。剛剛確實是糊弄那三個人,但她的把握卻是三個人對於夏油傑的性格一點都不了解的情況下,但是之後對上五條悟呢?

  跡部奈奈子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國中生,就讀於冰帝學園。怎麼說跡部奈奈子是普通人呢——沒有任何超能力,也不會什麼特技,真實的是一個很有錢的普通人。

  對於cos穿越她也只是聽說過,卻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這次cos的是咒術o戰裡面的夏油傑,因為身高不匹配所以干脆cos一個性轉的版本。誰想到剛出門就穿越了。

  穿越也就穿越,還從天而降地砸了一個系統給她。

  這並不是什麼天降驚喜,這是殘酷惡刑。這個系統似乎是那種半成品,有時靈光有時候不靈光,總之是要她穿越以後達成什麼目的,而穿越開啟的條件就是cos。

  而跡部奈奈子的社團過不久就要出有關於頭上頂劍王權者的性轉cos,到時候她真的要頭上頂劍然後穿越嗎?

  跡部奈奈子頭疼得想。

  那劍掉下來可是不得了的。

  不過以後的事情只能以後再思考了,跡部奈奈子想,目前要思考現在應該怎麼辦。

  穿越也就算了。

  好死不死,降落的地點正好是那三個人的身邊。

  實際上跡部奈奈子降落的時候已經能感受到特級咒靈的氣息,大概是被夏油傑的意識影響,跡部奈奈子下意識的出手阻攔了那只撲向三人的特級詛咒。

  幸好作為一個cos對於夏油傑的背景還有故事還是有了解,並且說自己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然後篡改原來的劇本也應該是沒問題的。把身份設定成和五條悟一樣成為了高專的老師,並且長期在外執行任務,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會認識他們但是不熟。

  千萬,不能露餡。

  跡部奈奈子表面上一臉輕松地和三人打招呼,心裡卻回想起系統和他說過的露餡後要承受的懲罰。

  稍微地透露一些東西方便面對之後的五條悟。

  跡部奈奈子這麼想著,然後暴露了一些自己的信息。

  三個人一開始對她抱著極強的警惕性,似乎是在聽到她說出五條悟這幾個字以後才放下警惕,嘗試著慢慢地和她交流。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不得不承認五條悟的能力,三個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安心。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許伏黑惠會對自己的模樣有一個基本印像,但是因為他記憶裡的夏油傑和現在的她不一樣才一時間沒想起來。

  要好好演戲啊。

  跡部奈奈子這樣告訴自己。

  實際上跡部奈奈子在原本的時間就有想要往演員的方向發展,在學校裡也加入了話劇部並且還是部長,因此她的神色表情都維持得不錯,隱隱約約的倒是有了咒靈操縱使的氣勢。

  再加上身側的虹龍,它的身子盤旋在跡部奈奈子的身側,就顯得更加神秘。

  而三個似乎被她的話話繞著沒回過神,也就在這個時候,跡部奈奈子愉快的決定,馬上溜走。總之系統最近還處在卡殼的狀態,並不知道目標,劇本還沒定下。

  要是這個時候遇到了五條悟可怎麼辦。

  於是跡部奈奈子選擇遁走,遁走以後就來到了這個公共廁所裡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和系統說的一樣真的穿越了。

  跡部奈奈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嘆了口氣,最後用水洗了把臉,然後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走出門。

  之前看動漫還沒有什麼感覺,但實際上真正看的時候實在是讓人難受。跡部奈奈子當自己沒有看見詛咒一樣地與他人擦肩而過,在心底暗暗吐槽這些詛咒的長相怪異。

  現在先找個地方待一陣子等系統有反應了再說。

  現在都還沒有反應是不是真的沒用了。

  .

  .

  「就是在這裡嗎?」

  跟在三個人的身後,五條悟的手向後一身枕著頭。全身上下的氣氛比起之前聽到咒靈操作這幾個字時的氣氛好要了許多。

  大概是這位最強很快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誰也不知道五條悟心裡的想法,三個人走在前面小聲地討論,只有五條悟慢悠悠地走在最後。

  直到一行人到了之前特級咒靈被祓除的地方,虎杖悠仁幾人剛想轉過身和五條悟說明這裡就是那個女性咒術師出現的地方,而那一塊可能會殘留咒力使用過的痕跡。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回頭的時候五條悟已經看向了那個方向。

  就像是無比自然的,被本能吸引的。

  啊啊——

  無論是從咒力殘骸,痕跡上來看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那確實是在他的記憶裡反復翻滾的,令人深刻又熟悉的咒力像是浪潮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著他。

  這是他的摯友。

  三個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五條悟,看著他扯下自己的眼罩以後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先是愣了兩秒以後,他垂著頭低低地笑了起來。

  釘崎野薔薇:「不會是不正常了吧……」

  虎杖悠仁小心地看了一眼五條悟:「可能五條老師發現了什麼東西。」

  伏黑惠開口:「一年前擁有咒靈操作的那個人叫做夏油傑,是五條老師在高專的時候最好的朋友。後來因為叛逃變成了詛咒師。」

  「好友?」虎杖悠仁疑惑地問道:「可是不是說……」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伏黑惠道:「一年前,夏油傑發動百鬼夜行,而五條老師就是那個親手結束夏油傑的人。」

  虎杖悠仁似乎被嚇了一跳,他撇了五條悟一眼發現五條悟並沒有把注意力轉移到他們身上,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真的是親手嗎?」

  伏黑惠點點頭,他的目光緊鎖在五條悟得身上:「因此,我們剛剛遇到的那位女性的小姐,她同樣擁有著咒靈操縱的能力,並且……她長著一張和夏油傑一模一樣的臉。」

  釘崎野薔薇覺得奇怪:「難道不能是姐姐或者是妹妹?」

  「不。」伏黑惠搖頭,「夏油傑在叛逃時殺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而且根據記載,夏油傑沒有兄弟姐妹。」

  虎杖悠仁一愣。

  「何況那個人和我們說話的時候,話裡的意思也很奇怪。她說她和悟熟悉和五條老師不熟悉,這兩者之間是衝突的,而且還特地的和虎杖確定了五條老師的性別……」伏黑惠分析道。

  「所以那個咒術師是什麼人?」釘崎野薔薇問道。

  伏黑惠搖頭。

  五條悟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聽三個人的對話,他只是把目光放在那一塊有咒力殘留的位置上。

  他低低地笑著,一只手捂上額頭的時候遮住了眼睛,唯有從指縫裡寫出驚心動魄的藍色的光。

  ——夏油傑。


第3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3)

  這幾天跡部奈奈子都待在租的小公寓裡。

  錢當然是系統在卡死之前給她,就算是穿越過來但總不能不吃飯。就是可惜系統還沒有公布任務,這些天跡部奈奈子也閑得無聊,每天都是看看電視,玩玩手機。

  說實話,她還是比較想要和主角團避開的。

  這樣還能節省很多事情。

  結果就在跡部奈奈子這麼想過以後,第二天她出門就在某一個小巷的拐角處看見了被毆打的吉野順平。

  跡部奈奈子:……

  不幫忙嗎,看過咒術o戰的人不可能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沉默的系統像是被觸及到了什麼開關,系統的機械音突然響了起來。

  【目標:得到獄門疆。】

  .

  .

  吉野順平靠在牆角,他的額頭與嘴角向下淌著血,手臂上都是擦傷。他低著頭喘著氣,因為被揍得有些脫力,只能斜斜地看著他們的眼睛。

  被打實際上對於吉野順平來說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校園暴力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小角落愈演愈烈,就像是一把火一樣,不被他人制止,越燒越旺。

  他人的無視與放縱只會讓雜草生長的速度增快,在吉野順平從一開始的毆打到如今的侮辱嘲笑,不過只是經過了那麼短的時間。

  吉野順平閉上眼,他感受到頭發被人猛的一拽,像是要把頭皮撕開的疼痛感,讓他被迫地揚起頭睜開眼,直視那個還在嬉笑的男生。

  「呦,還不敢看我啊,吉野。」

  尖銳的笑聲像極了鬼怪在吉野順平的腦子裡放大,無法忍受的疼痛在男生對著他腹部的一踹後突然放大。而吉野順平被迫的躬起身子,也好減緩疼痛。

  「哈哈,你看看他那個樣子。」

  「這小子真是不禁打……」

  惡劣的話語刺激著吉野順平的耳朵,可被疼痛刺激的大腦昏昏沉沉,吉野順平只能看見一雙手再次向著他的臉扇了過來。

  在吉野順平閉上眼面對即將到來的疼痛時,另一只手也伸了過來,吉野順平只聽到啪的一聲,那扇過來的手被什麼打斷。

  吉野順平睜開眼睛。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穿著裙子的女性,大概有二十幾歲,看起來卻很年輕。她扎著丸子頭,因為是背著他站著的,看不見女性的表情。

  「哈——?女人?!!」

  跡部奈奈子自然不會忍受這樣的人存在,在她就讀的冰帝學院裡,在她兄長大人的領導下,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猴子……」

  無意識地喃喃吐出兩個字,跡部奈奈子突然發現自己的思維似乎在和夏油傑的思維重合,不斷地交纏在一起,導致她的某些行為都偏向了cos的本人。

  惡劣的,又不堪的猴子們……

  發現自己被夏油傑干擾的跡部奈奈子立刻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她的目光落在那群校園暴力的男生身上:「同學,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吧。」

  「你是什麼人……」一個小小男生的表情囂張,「挨打嗎?」

  「……真的是。」跡部奈奈子看著那群人,「令人惡心的猴子。」

  跡部奈奈子將所有的人都教訓了一頓,當然沒有用上咒靈。在看到那群人灰溜溜地離開以後,跡部奈奈子才轉過身看著倒在牆邊的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在這個時候也緩過來一些,他仰頭艱難地看著跡部奈奈子的身影,在跡部奈奈子轉過身後開口:「謝謝您。」

  既然救下了吉野順平那麼也要給吉野順平一個出路,但是最好的出路就是去高專。跡部奈奈子摸著下巴思考,所以不可避免地就是與五條悟他們接觸。

  不碰面的可能性大嗎?

  跡部奈奈子思考著,心想著假如碰面了還是要保持一下人設,以免暴露。所以跡部奈奈子低下頭:「要學會反抗啊,小同學。」

  吉野順平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同學,你要不去讀咒術高專吧。」跡部奈奈子說道,「假如悟看見又有一個小苗子,大概會很高興的。」

  雖然吉野順平不知道這位救了他的女性在說什麼,她口中的一系列名詞基本上沒有聽說過。吉野順平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看得見咒靈吧……」跡部奈奈子操控著自己的能力,讓一只三級咒靈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看到吉野順平的瞳孔猛然收縮以後心想這人還真的是順著自己的劇本走,一邊低下頭篤定地說,「你看得到。」

  吉野順平的聲音顫抖,他看了一眼丸子頭的女性,後者的表情很是柔和,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

  「我是這幾天才……」吉野順平有些猶豫,但又覺得面前這個女性是一個好人,「我是最近才能看到這些的。」

  「後天覺醒的嗎?」跡部奈奈子假裝思考地低下頭,「所以你更應該去悟那裡了。」

  「雖然不知道您說的『悟』是誰,但是我還是十分感謝您出手救了我。」吉野順平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靠著牆站著。

  跡部奈奈子突然想到系統剛剛頒布的任務以後,思考現在是什麼劇情,於是她開口問道:「看來你之前是有接觸一些有關於咒靈的信息了。」

  吉野順平張張嘴,想起了早上剛剛見過的真人還有他所說過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些東西。

  面前的小姐看起來很漂亮,特別是剛剛那一手召喚出咒靈的感覺,也看起來十分厲害。

  「是的。」吉野順平點點頭。

  跡部奈奈子低著頭思考。

  系統任務是得到獄門疆,而根據她對這部動漫的理解,獄門疆大概是在這裡的腦花夏油傑的身上,不過那個腦花狡猾得很,就那麼光明正大地找,自己還長著一張和夏油傑一模一樣的臉肯定不行。

  說不定她還沒找到腦花,他們就已經選擇上來把她干掉了。

  「您之前說的高專……都是能看見這樣的東西。」吉野順平開口問道。

  「高專可不會有那樣的猴子。」女性說道:「高專裡面的同學都很友好,老師也不錯。」

  「雖然悟有時候有一點小孩子氣,但是他還是一個很可靠的老師。」女性站在那裡似乎在回憶什麼,「總之我還是很放心悟的。」

  看來這位小姐和那個「悟」一定是一對好朋友吧。

  畢竟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都是笑著的。

  吉野順平這麼想著,不由地開口詢問:「您不是您說的那個高專的老師嗎?」

  「我是高專的老師,但是我不是這個高專的老師。」女性笑了笑,「不過這一切你不需要知道了,你還是先去高專報道吧。」

  見這位小姐就要離開,吉野順平連忙開口詢問。

  「我叫做吉野順平,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夏油傑。」

  他看著女性越走越遠,最後留下了這三個字。

  .

  .

  .

  救完吉野順平以後,跡部奈奈子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裡開始思考自己的設定。

  系統任務也已經頒布了,接下來就要她好好思考怎麼做了。

  一個在歧途的路上越走越遠卻被摯友及時拉住,你我是彼此之間的救贖這種感覺就很不錯。

  跡部奈奈子這樣想著。

  那個世界提前設定裡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是女性,其他的條件先不要有任何的變化。並且在這樣的基礎下,星漿體被救活,灰原雄沒有死去,九十九由基見到的是五條悟而不是夏油傑。

  夏油傑確實升起了非咒術師都是猴子的念頭,並且一直藏在心裡,但是因為有五條悟,那個世界的五條悟就像是一把鎖,然後把夏油傑拉了回來。

  這樣的表面劇本還是能看看的吧。

  之後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跡部奈奈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第4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4)

  虎杖悠仁這些天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叫做吉野順平。他是在前幾天剛剛加入高專的新同學,而且聽他說是被別人介紹過來的。

  在吉野順平自己找過來的時候五條悟還在校內,他似乎因為前幾天看到的咒力殘骸,情緒有一些波動。虎杖悠仁一行人看到五條悟這樣的狀態,雖然好奇那個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夏油傑,但是還是不敢問出口。

  五條悟那時候的表情可是太嚇人了。

  臉上是的表情是冷的,甚至連著周圍的氣氛也是冷的。就像是被人戲弄了一般的,五條悟的嘴角微勾起,又像是在嘲諷。

  是誰在戲弄他摯友的身體?

  假如你親手殺了你的摯友,可在一年後他活著的痕跡又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要問五條悟當初到底有沒有下死手,五條悟是不屑於撒謊的。或許別人看過來不過是殺了一個詛咒師,可對於五條悟來說,那是他唯一的摯友,是他的三年的青春。

  他在看到咒力殘骸以後就回到了本家,他把夏油傑葬在五條的本家中,可是讓他憤怒的事情——夏油傑的屍身沒了。

  有人利用了夏油傑的身體。

  這讓五條悟憤怒,一時間的怒火差點要衝破理智,十年前夏油傑的事情幾乎要把當時的他撕裂成兩個人。十年後,有人用著夏油傑的身體出現在他的面前,又像是戲弄一樣的晃過。

  五條悟意識到陰謀正在向他奔來。

  就在五條悟思考的時候,收到夜蛾正道的信息,說是有新生入學。他整理好情緒,重新恢復原來的表情,走到了校長室,看見一個很瘦弱的男孩子。

  叫做吉野順平。

  在邊上旁觀他入學以後,五條悟帶著他走向寢室,在一路上為了繼續了解新同學有問了一些問題,最後好奇詢問吉野順平怎麼知道咒術高專。

  「是一位小姐讓我來的。」吉野順平低下頭,對於自己新的生活還是有一些緊張。好在他的母親被保護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自己了。

  「小姐?」五條悟突然想起前幾天虎杖悠仁他們說的那個和夏油傑很像的女孩子。

  「是的。」吉野順平點頭,「說起來我們學校有『悟』這位老師嗎?」

  「咦——悟?」五條悟停住了腳步。

  「那位小姐說她很信任『悟』,一說到悟的時候她看起來似乎也很高興。她說『悟』雖然有點孩子氣,但是也是一個很可靠的人……」吉野順平回憶道,他微微側過頭發現這位老師有些愣神。

  「她有說她叫什麼名字嗎?」五條悟問。

  「夏油傑。」吉野順平老實的說。

  五條悟的腳步一停。

  .

  .

  .

  在救完吉野順平以後,跡部奈奈子並沒有閑著,任務目標又不是說來就能來,說成功就能成功。於是她連著幾天都在外面尋找那群咒靈的位置,最後鎖定了要搞事情的真人。

  她可是知道那家伙不安分的性格,就在幾天的追蹤下,她終於找到了咒靈要搞事情的位置。

  在漆黑的下水道裡顫顫巍巍地燃起火光,最後不斷擴大直到能看清楚前面的路,跡部奈奈子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著咒靈的光芒前行。

  不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音讓她一愣。

  雖然她是cos了夏油傑但是對於咒術o戰的劇情並不是全部了解,目前也只能看著情況來。就在靠近了以後,終於看清了面前的情況。

  金發的青年在揮出咒具後藍發的咒靈向後一躍,他的雙腿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鹿腿的形狀,幾乎是一瞬間的時間,就躲開了咒具的範圍,向後撤離。

  似乎注意到了有人過來,藍發的咒靈轉過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嗯?」

  藍發的咒靈似乎注意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的落在跡部奈奈子身上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些奇怪,但是還是開口道。

  「你不是說你不會來的嗎?」

  跡部奈奈子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掃過邊上的金發青年後慢悠悠地眯起眼開口道:「我為什麼不能來?」

  「我還以為夏油你不會出現。」藍發的咒靈說道,他似乎察覺到眯起眼睛,「不過,似乎現在的你和之前有一些不一樣。」

  跡部奈奈子勾起嘴角:「有什麼不一樣了?」

  「雖然外表變成了女性但是你還是夏油傑。」藍發的咒靈摸著下巴思考:「但是從靈魂層面上來看……」

  跡部奈奈子像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樣的開口道:「所以呢?」

  「你是夏油傑嗎?」藍色的咒靈問道。

  「我?」跡部奈奈子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真人看見她的表情是以前從未見的表情:「當然了。」

  「轟——!!!」

  伴隨著跡部奈奈子的話結束,巨大的轟炸聲伴著另一只特級咒靈的咆哮聲響起。新出現的特級咒靈猙獰的伸出利爪,向著藍發咒靈的方向猛的揮出一道勁風。

  一霎時邊上的牆被轟炸了一半,那一半就像是被暴力拆除加上了炸彈一樣的在藍發咒靈的身側炸開,然後將咒靈埋沒在廢墟裡。

  跡部奈奈子看向金發的青年,後者的眼裡滿是警惕,手上的咒具也不動聲色的對准了她。

  咒靈操縱術,這張熟悉的臉,雖然是女性,但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咒力流動,同名同姓還長著一樣的臉的人。

  金發的青年正是夏油傑的學弟——七海建人。他的眉頭緊皺,腦子裡想起一年前的百鬼夜行,又想起自己的這位學長早就被五條悟殺死的事實。他當然知道五條悟在這種事情上不會撒謊,但是還是不由得去猜測,夏油傑是不是獲得了什麼死而復生的方法。

  夏油傑是特級詛咒師,曾經和五條悟並列為最強的存在。如今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的,看起來狀態甚至還超越以往的夏油傑,在沒有五條悟的情況下又應該怎麼辦。

  七海建人的臉上出現冷汗。

  「是七海啊,好久不見。」跡部奈奈子像是沒感覺到七海建人的情緒,揮手笑眯眯地和七海建人打著招呼。然後抬手召喚咒靈回到她的身邊。

  猙獰又恐怖的咒靈纏繞在她的身側,就像是被擁護的王。跡部奈奈子又召喚出一只咒靈,向著真人的方向靠近。

  「你是夏油傑。」七海建人開口道。

  「我是夏油傑。」跡部奈奈子答道,「只不過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夏油傑。」

  這是什麼意思?七海建人皺起眉頭思考,跡部奈奈子已經轉過身看向從廢墟裡出來的藍發咒靈。藍發的咒靈哈哈地笑了兩聲意味深長地說:「真是奇妙,是完全兩個不一樣的人啊……」

  「不要把我和他混為一談。」跡部奈奈子依舊是笑著開口,可是笑容是冷的,「偷竊了別人的身體盜取了別人的能力,你們比猴子還要令人作嘔。」

  「看來你就是本人。」真人仔細地看著黑發女性的那張臉,後者的眼底滿是暗色。

  「自然。」黑發的咒靈操縱使眯起眼睛,「讓你們的小偷出來,我們倒是可以談談。」

  可藍發的咒靈對於女性的出現很是好奇,她並不想持續之前的話題而是轉移到別的身上:「你是怎麼出現的,和夏油傑一模一樣的能力,一模一樣的外表……」

  「聽過平行世界嗎?」借著七海建人在場,跡部奈奈子想著補全自己的設定好以後發揮,也就按著心思給真人解釋,「還有,你到底有沒有分別出我的性別?」

  女性,可那位死去的夏油傑是一位男性。

  藍發的咒靈道:「不過我最關注的是人的靈魂。」

  黑發女性道:「可那具身體裡的靈魂並不是夏油傑。」

  藍發的咒靈咧開嘴笑:「這又有什麼關系呢?不過是合作的關系罷了。」

  語氣裡的惡意來自咒靈的天性,他就像是深淵裡的惡魔,無情的又帶著戲謔的扯開嘴角笑。

  站在邊上的七海建人的目光一沉。

  從對話裡面整理出來的情報幾乎是一個很龐大的信息量,從那個藍發的咒靈嘴裡說出的話裡都在透露著應該信息,夏油傑的身體確實被人利用。而這位女性的夏油傑也確實是夏油傑,不過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的夏油傑竟然是一個女性?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七海建人猛的一愣,他有些遲疑地看向黑發的女性。曾經的學長變成學姐的衝擊力讓他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而跡部奈奈子仍然在和咒靈對話。

  「你在自信什麼?」黑發的女性的手臂抬起,似乎在做出起手的手勢,「你以為我是弱者嗎?」

  「雖然我還是很感興趣你的能力。」她開口道,「但是你是不是太高傲了。」

  龐大的咒靈猙獰著面孔,就像是深淵裡索命的惡鬼向著真人撲去。

  真人在這樣的力量下根本不能正面對抗,所以只能躲開黑發女性的攻擊範圍。

  七海建人終於真正地意識到了面前的女性就是夏油傑的事實。她和記憶裡的那個夏油傑一樣擁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慢。

  他看見女性抬起自己的頭,聽見她極為嘲諷的開口道。

  「區區咒靈。」


第5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5)

  夏油傑是什麼樣的?

  七海建人看著那位黑發女性的背影開始回憶。

  夏油傑平日待人比起五條悟要溫柔和卻也要疏離,他很好地把握著人與人的距離,但是在對待他的學弟們報以溫和,七海建人如今還是不能忘記夏油傑低著頭垂著眸慢慢地和他們講著有關於咒力之類的問題。

  他眼底的深色在暗處沉浮,就像是沉浮在苦夏的難人。

  可是這樣也無法掩蓋夏油傑是一位特級的事實。七海建人仍記得他與五條悟站在一起的高傲肆意,兩位最強宛如屹立於力量的巔峰之處,無人可敵。

  夏油傑,特級咒術師。

  夏油傑,特級詛咒師。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從往日的敬愛的學長再到後來的詛咒師。在那場百鬼夜行之下,詛咒師夏油傑與乙骨憂太一戰後敗北,可懂得人都知道,假如沒有這場百鬼夜行,乙骨憂太不可能戰勝夏油傑。

  那麼再換過來思考呢。

  假如夏油傑當初沒有叛變,那麼夏油傑會變得有多強大?

  黑發的女性張開手掌,就像是回應她的召喚。身後的影子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蠕動,然後就是一張巨大而又恐怖猙獰的臉隨著她的動作張開獠牙,發出尖銳地嚎叫。

  真人的表情在這樣的壓力下略微凝固,面前的女人就是夏油傑,可是裡面的靈魂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行世界的夏油傑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比曾經的詛咒師夏油傑還要強大,還要恐怖。從她的身後隱隱約約的再次浮上幾個虛影。真人清楚地明白所有的影子都是特級。

  咒靈操縱,不會有錯。

  可這控制的咒靈數量,是不是太誇張了。

  張牙舞爪的咒靈在一掌批下來的時候真人狼狽地躲開,可另一只咒靈控制著狂風而至,硬生生地將真人背上生長出的一對翅膀血淋淋的拔下。

  可是黑發的女性還是勾著嘴唇,在七海建人的眼中黑發女性的身影逐漸和夏油傑的身影重合,最後變成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穿黑色的高專制服,踩在一片廢墟之上。嘴角微微勾起,一陣風拂過吹起他披散的發。他的掌下是那條特級咒靈虹龍,它溫順地盤旋在他的身側,又將他整個襯托的高高在上。

  特級咒術師夏油傑。

  「別太自大啊。」黑發的女性說道。

  真人咧開嘴,咒靈的天性在面對這樣的壓力下愈來愈烈,就像是面對最為狂熱的東西一樣。他的身形猛的變化衝向黑發女性所在的位置。

  這麼多的特級咒靈他確實無法打倒,但是這麼多的咒靈的源頭,都在那個夏油傑的身上。只需要打倒夏油傑,一切都能解決。

  首先要先觸碰。

  ——觸碰到夏油傑會有這麼簡單嗎?

  黑發的女性伸出手一只特級咒靈便衝了上去,又隨著夏油傑作出的手勢,身後又是一只咒靈浮現。

  還是特級。

  站在邊上的七海建人目光有些許的呆滯,即使是那次百鬼夜行,也未見過夏油傑擁有如此規模的咒靈。

  「這是……到底有多少只特級……」七海建人喃喃。

  誰知道還在和真人打鬥的黑發女性突然轉過頭:「大概超乎你的想像吧。」

  黑發的女性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苦惱的笑容:「主要是悟她出差的時候總喜歡給我抓一些稀奇古怪的特級,久而久之我的特級就多起來了。」

  「雖然讓她少抓一些沒有用的咒靈了……」黑發的女性嘴上說是抱怨著,但是表情還是笑著的,似乎對於口中的人名很是無奈,「七海也知道悟的性格,怎麼說她都不聽勸。」說完還嘆了一口氣。

  要是說五條悟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七海建人下意識地想道,看來平行世界的五條悟也是那樣的性格,而且還是一個女性。

  七海建人一愣,然後明白這位夏油傑在和自己說話。七海建人一陣躊躇,在目光觸及女性眼底帶著高專時期幾分趣味的戲謔下意識地移開了對准她的咒具。

  「夏油前輩。」半天過後七海建人終於喊出了女性的名字,在他看來,這大概就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本人,大概還是沒叛逃那種類型的。

  「我很快就能解決。」黑發的女性說道,「七海先等一下吧。」

  話音剛落,真人就像是被什麼重創一樣的被猛得撕裂,真人慘叫一聲後倒在地上,在建築物一陣轟鳴中消失在一片的廢墟裡。

  全程不超過一分鐘,還是在不認真的情況下。

  「看來還是一只新生的咒靈。」黑發的女性從一塊巨大的碎石上跳了下來,向七海建人的方向走去,「不過還真會跑,下次見到直接祓除好了。」

  她輕描淡寫得下了決定。

  七海建人皺起眉頭,那只咒靈確實很棘手,在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應該要即時祓除。

  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是面前這個女性的夏油傑前輩比較重要吧。

  「前輩。」七海建人喊道。

  黑發的女性表情輕松,她揮著手點頭,七海建人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前輩的影子隱隱約約地和五條悟重合。

  這是他的錯覺?

  跡部奈奈子因為沒干掉真人還讓他跑走有些煩躁,但是想著獄門疆還是需要見到夏油傑本人的,讓真人回去和不過腦花說話,讓那個腦花來找自己不是也不錯嗎。

  現在既然暴露了,就要好好寫劇本。

  跡部奈奈子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就繼續和七海建人說話:「七海,生活的還好嗎?」

  七海建人自從夏油傑叛逃以後就面見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下意識的一愣以後才開口說道:「生活的不錯。」

  「看來沒有我,大家的生活也不錯啊。」跡部奈奈子摸著下巴說道。

  七海建人沉默了。面前的夏油傑前輩大概已經知道自己死去的事實,而且現在露出一副安然接受的表情……

  「殺死我的大概也只有悟吧。」跡部奈奈子裝作思考的樣子,看見七海建人的表情有些沉了下來以後像是放松地揮了揮手:「別擔心啊,我知道如果我走上這條路的話,必然就是有這麼一天的。」

  「為了大義。」跡部奈奈子說著,為了配合接下來的要說的話她還調整了一下現在的表情,露出幾分嘲弄的神色,「猴子就是猴子,有什麼要我們保護的必要。」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七海建人心下一沉,心想著難道平行世界的夏油傑也是一個詛咒師?不可能,假如夏油傑是詛咒師的話又為什麼會說之前那樣的話。

  「可別這麼看我。」跡部奈奈子感受到七海建人的視線以後繼續說道,「但是我還是駐扎在高專和悟一起成為了老師,可不是什麼詛咒師。」

  成為了老師。

  「那麼前輩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去找五條前輩嗎?」七海建人問。

  「悟嗎?」跡部奈奈子眨眨眼突然笑了,「其實我以為我很快就能解決我回去的問題,誰知道有別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又知道了這個世界的詛咒師夏油傑已經死了,所以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大概也是能知道一點的。」

  「無非就是我成為了詛咒師,然後悟親手殺了我。」

  這句話從黑發女性的嘴裡說出的時候是那麼輕描淡寫,誰知道這句話的下面有多麼沉重。七海建人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說。

  「無論是哪件事來看,悟這個人還是很任性。」跡部奈奈子有些苦惱揉揉太陽穴,「感覺悟對於我的存在還是很重視,畢竟在我的世界裡,她可是……算了。」

  說到一半就不說的方式讓七海建人不由得升起一些好奇。

  「夏油傑死在五條悟的手上,悟大概也不會有多好受,干脆不出現就好了。」跡部奈奈子說道,「悟他的性格我知道,雖然當了老師好了很多,但是有時候還是很爛的。」

  原來夏油傑前輩也知道五條悟的性格。七海建人暗自想到。

  跡部奈奈子暗搓著手想要繼續完善劇本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咦——傑是這麼看我的嗎?」

  一個聲音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插了進來。這次輪到跡部奈奈子驚訝了,她轉過頭看向隧道的那一邊從陰影的地方慢慢地走出一個人影。

  是五條悟。

  只看見他手上還提著一袋喜久福,表情懶懶的,眼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臉上摘下來,現在掛在脖子上晃著。

  他有些隨意又有些急躁地出聲。

  「傑。」


第6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6)

  五條悟的情緒在來的時候就格外的復雜。

  在一開始他以為是誰動用了夏油傑的屍體——畢竟夏油傑的墓裡他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在七海建人發來信息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戲弄他友人的身子胡作非為的人。

  可到了現場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出現了變化。

  黑發的身影比起他記憶中的摯友實在是過於纖細,但是在她轉過身踩上石塊,手指做出的手勢,動作還是臉上的表情神態完全和記憶裡的夏油傑一模一樣。

  是六眼看錯了嗎?

  沒有這個可能。被譽為神明的六眼在主人瘋狂地催動下運轉,大腦當機自然不會發生在五條悟的身上,他只覺得身體一陣僵硬,緊接著,是不可置信之類的復雜的情緒突然湧出,一時間他站在原地也說不上話。

  夏油傑,是夏油傑。

  不過是女孩子的夏油傑。

  五條悟不可控制得一次又一次熄滅自己即將快要爆炸的情緒,像是火山爆發的前夕,山頭嗚嗚地吐著黑氣,又被刮來的雪給蓋住了。

  他看見女性的夏油傑輕松地解決了那只咒靈以後走向七海建人,語調輕松愉快,就像對著早已熟悉的後輩進行愉快的日常溝通。

  直到夏油傑說出悟這個名字的時候,五條悟渾身一僵。六眼清楚地看見女性夏油傑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和十幾年前很像。像是被他纏住去買甜品無奈答應的表情。

  「悟就是這個樣子啊——」女性無奈地笑著,「總喜歡找一些奇怪的特級。」

  五條悟想起從前他也喜歡給夏油傑找一些擁有奇怪功能的咒靈,可能功能比較奇怪,但是等級不低,一般夏油傑會看在咒靈的等級,想著以後可能也會有用,於是基本上都會收下。

  傑在另一個世界和自己就相處得那麼好嗎?

  為什麼他的世界不可以?

  五條悟僵硬的動動手指,他發現身子有些麻了。

  五條貓貓對於另一個世界的摯友產生幾分幽怨的心情,貓貓委屈巴巴地站在那裡想要黑色的貓貓自己過來和自己貼貼,卻沒想到黑色的貓貓似乎沒有要靠近他的意思,而且也沒有升起要去找他的心思。

  為什麼啊。

  他在心裡喊。

  分明我才是你的摯友,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找我商量。為什麼要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扯開,最後留一個背影或者是虛幻給我。

  這時候五條悟終於開口了他喊著女性的名字,然後拉長了尾音。

  .

  .

  跡部奈奈子驚了。

  她就沒想過五條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誰能想到人在認真地搞設定的時候,故事另一半的主人公會在這個點跳出來。並且聽起來語氣還不太好,大概是有些生氣。

  跡部奈奈子的身形一僵。她的身形似乎在想到什麼以後突然放松,就像是放棄再做什麼掙扎,她清清嗓子,最後掛上笑容轉過身子:「呦,悟。」

  五條悟向前兩步最後在跡部奈奈子的面前站定揮手:「傑,好久不見。」

  此時的跡部奈奈子站在一塊石頭上——是剛剛打鬥以後落下的廢墟。即使是一米六五的她站在這樣的石塊上也是高出五條悟一截的。

  一個低頭,一個微微仰頭。

  五條悟的表情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甚至連著剛剛語氣裡那顯露的一絲絲急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嘴角上揚,表情看起來像極了十幾年前還是高專時期的混蛋小子。

  跡部奈奈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還是找過來了。」

  「畢竟是傑嘛。」五條悟毫不在乎地向黑發的女性靠近,最後站在她的面前。跡部奈奈子也從一片廢墟上跳下來,最後也落在五條悟的跟前。

  「好矮——」五條悟比劃著兩個人之間的高度差距,他的手拍了拍黑發女性的頭頂,毫不在乎的開口:「女孩子的傑真的好矮哦。」

  五條悟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親手殺了夏油傑的事實,黑發女性似乎也忘記了這個世界的自己被五條悟殺掉的結果。兩個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摯友,還保持著最初相處的方式。

  黑發的女性對於剛見面的白毛男性觸碰自己的頭,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作,她無奈地嘆氣:「悟,我可不是男性啊。」

  「我知道。」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發出提問,「聽悠仁說傑和我看一起成為了老師。」

  黑發的女性點點頭:「確實是成為了老師,之前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覺得他們的狀態很奇怪。不過我的老師就是一個掛名,因為很多時間都在國外做任務,很少有回國的時間。」

  五條悟撇撇嘴,他一聽就知道女性的夏油傑老是在國外奔走,其中一定有爛橘子的插手,爛橘子就是這樣總喜歡搞一些破事。

  「悟。」黑發的女性喊他。

  五條悟下意識的回應。

  「你剛剛是生氣了嗎?」黑發的女性問。

  五條悟下意識地想要回答沒有可是又拗不過心裡的那口氣,一時間沒回答黑發女性的話。黑發女性去露出了然的表情以後慢慢地走到五條悟的身前。

  「不是特意不告訴你,只不過我想我很快就要回去,見到了你大概也相處不了多少的時間。」黑發的女性說道,「放心吧,無論是在哪一個世界,你都會是我最好的摯友。」

  女孩子的夏油傑比起男性的夏油傑不一樣。這是五條悟的第一個反應,性別不同性格微微變化倒是沒什麼奇怪的。

  「傑當然是我的摯友。」五條悟道。

  摯友當然是摯友,無論哪一個世界都不會有變化。

  「那麼傑現在要來高專觀光嗎!」五條悟用拳擊掌,突然興致勃勃地提出建議,「說不定夜蛾還有硝子會被嚇一跳呢。」

  「不要欺負別人啊。」黑發的女性似乎很是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但是眼底好玩的情緒就沒有下去過,「不過平行世界的高專確實沒看過,想看看和我那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二者湊在一起像是狼狽為奸。

  七海建人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那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就沒停下來過,更別提現在暗搓著什麼奇奇怪怪的行為,就想要別人對著這個坑踩下來。

  「不過——」五條悟風話鋒突然一轉,「傑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要達成的吧。不然就不會這麼容易被我給找到了。」

  黑發女性苦笑一聲:「之後再和你細說。」

  五條悟皺起眉頭,但語氣依舊十分歡快:「那麼我們就先出發去高專,之前翹了伊地知出來找傑,他現在似乎在很著急地找我呢。」

  這次輪到黑發女性無奈了:「悟,不要欺負弱者。」

  邊上看著的七海建人:……

  怎麼覺得現在夏油傑說話更毒。

  跡部奈奈子想著獄門疆不可能隨隨便便地找到,在自己不能暴露的情況下也說不出獄門疆在什麼地方,現在應該怎麼弄才讓五條悟不起疑心。

  劇本現在掌握在她的手裡。

  就看接下來怎麼編了。


第7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7)

  五條悟曾經想像過夏油傑和他一起成為了高專的老師。他們一起培育出下一代,甚至下下代咒術界的未來。他們一起推翻那群腐朽的老橘子,然後給未來的孩子們一個不被打擾的青春時代。

  可是夏油傑成為了詛咒師。

  曾經的「最強」被拆分了。

  一個走向沒有希望的未來,另一個徘徊與光明之下。他們同樣落寞,甚至焦躁到發狂。從摯友走向陌路,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詛咒師夏油傑不可能和咒術師五條悟站在一起,成為高專的老師。

  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對於那群老橘子來說就是一個禍害。他們恐懼著夏油傑的存在,一邊迫不及待地派出他去剿滅夏油傑以及其所在的詛咒師集團,一邊希望他的實力可以在剿滅夏油傑的過程中和夏油傑拼個兩敗俱傷,這樣也好削弱他的實力。

  夏油傑死在聖誕節的前夜,五條悟至今還是不能忘記當時夏油傑拖著身子靠在牆上,抬著頭看著沉默的他。

  因為是冬天,天色暗得很快。

  斜斜的光打在夏油傑的身上,他像是解脫又像是疲憊得抬起頭,五條悟清楚地看見了夏油傑的眼底倒映著的他的模樣。

  【最後你倒是說一些詛咒人的話啊。】

  然後。

  摯友的離去帶著他曾經的夢想一起,都沒了。

  可是現在出現了另一個夏油傑,是五條悟的幻想中和他一起成為老師的夏油傑。他們之間依舊如同高專時期的關系一樣。

  五條悟幾乎可以想像到,女性自己笑嘻嘻吊兒郎當地晃蕩著身子靠在夏油傑的身上,然後和她興致勃勃地說找到了一只怎樣的咒靈當做是伴手禮,夏油傑任由他她靠著露出無奈的表情抱怨,最後還是會收下這個禮物。

  假如當初沒有那些事情的發生,而夏油傑沒有堅持他的大義。

  會不會現在夏油傑也會和他站在一起。

  .

  .

  「畢竟悟有時候還是很煩人啊。」黑發的女性站在那裡等待伊地知開車過來的過程中和五條悟聊天。在五條悟問出「傑是不是從來都不會拒絕我的伴手禮」的時候,黑發的女性還是露出了幾分嫌棄的表情。

  七海建人表情不變,在心底十分贊同的點頭。

  「我——煩人?」五條悟不可置信的看向黑發女性,「傑說的是我嗎?」

  「可能是女性的悟比起男性的悟來說,更喜歡撒嬌吧。」跡部奈奈子裝出回憶的模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是苦惱的事情,「因為我長期出差在國外,所以不經常和悟見面,但是悟總喜歡在晚上我睡著以後給我轟炸短信,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日本是出了什麼大事,打開以後看見的全部都是悟的廢話。」

  七海建人:......有這個可能。

  畢竟五條悟某種的形像深入人心。

  「後來打電話把悟說了一頓才安分一點,不過悟又換一種方式了,前幾天大概還在說試試能不能移動到我這裡……」黑發的女性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露出笑容:「悟本來就很任性了,總不能更任性吧。所以干脆我就推掉了一些任務干脆回國了。」

  七海建人:這更任性吧。

  先不說五條悟的行為是有多幼稚,就像是想要和另一只貓貓貼貼的迫切,能看出五條悟對於夏油傑的存在有多麼重視,但是夏油傑這種表面上阻止五條悟任性,實際上推掉任務回國和五條悟見面的行為,明顯就更任性。

  這兩個人完全就是半斤八兩。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的想到。

  能被五條悟稱為摯友的夏油傑會多正常到哪裡去?

  「真不愧是我啊。」五條悟摸著自己的下巴,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點兒的羞愧。何況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騷擾的也是自己的摯友夏油傑,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平行世界的五條悟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藍眼睛的大貓貓十分自然把自己平日裡在別人眼中的形像忘掉,並且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的摯友做出這樣的舉動是正常的,他不也經常和爛橘子對著來嗎,所以夏油傑對著爛橘子來也是正常的。而且目的還是為了來見他。

  五條悟的表情越來越燦爛,自從開始與女性的夏油傑見面聊天以後,他仿佛看起來更輕松了。眼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戴回去,耷拉著的頭發也重新豎了起來。

  跡部奈奈子看著他的頭發研究了半天,最後也沒搞懂發型的原理。

  五條悟注意到跡部奈奈子看他的動作然後說道:「難道傑那邊的我不是這樣的嗎?」

  黑發的女性一愣,然後笑了笑:「悟是長頭發的女孩子,也戴著眼罩。」

  「就算是女性的我那也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個。」五條悟自信滿滿地說道,「傑,你說是吧。」

  黑發的女性笑道:「確實是這樣。」

  不一會兒伊地知開著車來了,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他的手上拿著手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五條悟的那一通的電話就像是催命符,好比地獄閻王索命的那種。他一路上的緊趕慢趕,生怕五條悟又要鬧出什麼事情。

  讓五條悟等他不是要了伊地知的命嗎?

  好在五條悟勾著唇角笑眯眯地站在那裡,臉上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這讓伊地知下意識地緩了口氣。但是他也是知道五條悟的性格的,接下來說不定還有些別的事情等他,他快步走到五條悟的面前低頭:「五條先生,抱歉我來晚了,不過之前的那個任務……」

  「再說廢話小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哦。」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

  伊地知:「……」

  伊地知:「好的五條先生。」

  五條悟滿意地點頭,邊上的七海建人早就移開了視線。面對這樣的五條悟他早就習慣了。反而黑發的女性笑眯眯地伸出手拍拍五條悟的肩膀:「別欺負他了,悟。」

  伊地知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看,他看見那個黑發的女性的手絲毫沒有被五條悟的無限阻攔,輕輕松松地就落在五條悟的肩膀上。並且十分親昵地喊出五條悟的名字後,向著他的方向笑了笑。

  難道是……五條先生的……

  伊地知在心中大驚失色,但是表面上不能表現出來,他小心翼翼開口:「這位是……」

  看起來很面熟啊。

  五條悟問:「這麼回事啊伊地知,連她都認不出來。」

  伊地知頓時額頭上的冷汗就更多了,他求助地看向黑發的女性,可沒想到黑發的女性笑眯眯的明顯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而五條悟也沒有放過他的表現,他只能邊冒著冷汗邊思考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在哪裡見過。

  黑色的丸子頭,深紫色的眼睛,和五條悟很熟的女性……

  可沒有咒術師的女性會和五條悟的關系這麼好啊。

  突然的伊地知的腦子裡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那張臉不就是,不就是……

  他猛地後退兩步,結巴地說:「她她她就是……」

  「你看他都認不出前輩啊。」五條悟的食指勾起一邊的眼罩,一邊伸出手勾住黑發女性的肩膀,「傑,你說對不對。」

  女性笑眯眯地回答:「看來我的知名度沒那麼大啊,悟。」

  那一個名字出來,伊地知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夏油傑!

  夏油傑不是在去年就被五條悟親手解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和看起來和五條悟的關系又這麼的好,看起來完全沒有敵人對立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這個夏油傑可是一個女性啊。

  世界已經恐怖到這個地步了嗎?

  跡部奈奈子看見伊地知頭頂快要吐魂,表面上維持著笑眯眯的笑容心裡感嘆著伊地知的生活艱難,五條悟果然是不易伺候。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跟著五條悟的節奏繼續表演。

  真是對不起了伊地知。

  我也無能為力。

  伊地知感受到兩條腿抖到不行,甚至感覺身體僵直不能動彈。面前五條悟和那位夏油傑的對話實在是太恐怖了,但是逃跑又不可能。只好僵硬著身子,十分機械的打開車座的車門,好讓五條悟他們坐進來,然後又僵硬地打開駕駛座的門,再慢慢地坐進去。

  看見伊地知露出這樣的表情五條悟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更大了,他的大長腿一跨首先坐進了後車座,然後向著跡部奈奈子揮手:「傑快坐進來,我們先回高專。」

  七海建人十分自覺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跡部奈奈子也在五條悟的邊上坐下,然後關上了車門。

  一路上只有跡部奈奈子和五條悟的對話。伊地知哪裡敢說話,大概他的腦子裡只剩下夏油傑還活著還是個女孩子的事實。手上開車的動作機械而又僵硬,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伊地知怎麼這麼怕傑?」五條悟仿佛就是故意要戲弄他一樣地繼續說話,「伊地知,你不尊敬前輩。」

  對於五條悟的歪曲現實,黑發女性笑而不語。伊地知也不知道大腦在思考什麼一片空白,「不,不是這樣的五條先生……」

  「咦——我看過來就是這樣的。」五條悟拉長了聲音,聽起來惡劣極了。

  「我我我……夏油大人……」伊地知看上去仿佛要哭了。

  跡部奈奈子在邊上為伊地知默哀。

  好好生活啊,伊地知。


第8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8)

  伊地知一路上戰戰兢兢,他在心裡默默流淚。心想著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種東西。

  五條悟欺負人欺負得起勁,當然是要拉上平行世界的摯友,和摯友聯合起來去戲弄這個監督大概是在車上對於五條悟來說唯一的快樂源泉。

  直到伊地知第三次手抖差點轉錯方向盤的時候,跡部奈奈子終於看不下去了,她伸出手按住蠢蠢欲動的大貓貓手上,無奈地捋了捋正處於惡趣味的大貓貓柔軟的毛,然後再後者看過來的時候搖頭。

  「不要欺負伊地知了,悟。」

  大貓貓轉過頭去看摯友的時候還是有些想要繼續鬧下去的,可是發現自己的貓貓摯友不太贊同自己的做法時,五條貓貓終於克制地向後一仰,嘴巴裡嘟囔著。

  「傑偏心哦。」

  伊地知頓時感動得幾乎要落淚,一霎時他都想要把之前詛咒師夏油傑的想像拋出腦外,並且把五條悟推上最強反派的位置。而夏油傑就是那個勇者,鎮壓了五條大魔頭。

  到底誰才是反派啊。

  伊地知在心裡大喊。

  感謝夏油傑小姐。

  他又想到。

  而被伊地知叫做救世主的跡部奈奈子在聽到五條悟之後下意識的開口:「不是偏心,這麼這個世界的悟也這麼喜歡撒嬌?」

  五條悟:「不是撒嬌,傑剛剛不是向著伊地知說話嗎?」

  跡部奈奈子:「就是覺得伊地知有點可憐啦,沒想到伊地知會被悟欺負得這麼慘哦。」

  五條悟:「有嗎?」

  說完他轉頭看向伊地知:「喂,伊地知,你說我有欺負你嗎?」語氣裡隱隱約約的還帶著幾分的威脅。

  伊地知心想,為什麼又扯上我。雖然心裡痛苦的不想回答,可是又不可能不說話。只好顫顫巍巍色開口:「不,五條先生沒有欺負過我。」

  七海建人繼續看窗,遠離戰場。

  五條悟對於伊地知的回答很是滿意,他點點頭然後看向跡部奈奈子打了一個響指:「你看伊地知都說了我沒有欺負他。」

  跡部奈奈子心想還不是你威脅,但是好在接下來的路上五條悟沒有再去欺負伊地知了。車內一片安靜,五條悟靠在那裡仰著頭,大概是在休息。

  跡部奈奈子也趁著安靜下來的功夫,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身側的呼吸聲,她又慢慢地放松,最後也仰到靠在靠背上睡著了。

  .

  .

  「你相信她是夏油傑嗎?」

  在安靜的空間內,七海建人突然開口問道。

  黑發的女性似乎十分疲憊,近看還能看見兩道黑眼圈,此時閉著眼仰頭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呼吸平穩,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原本跡部奈奈子以為睡著了的五條悟慢慢地抬起手扯下了眼罩,黑色的眼罩下是一雙藍色的宛如神明般的眼睛,那是天空的顏色,帶著無盡的延展性向著未來而去。

  那雙眼睛落在黑發的女性身上,隨後慢慢地移開。然後五條悟懶洋洋地向後一靠,仰著頭不知道視線聚焦在哪裡。

  「我很確定,那就是傑。」五條悟道,「六眼告訴我他就是真的,無法否定的夏油傑本人。」

  七海建人:「拋下六眼來看呢?」

  五條悟沉默一會兒開口:「她是。」

  從一見面的招呼再到後面的對話,直到剛剛上車以後放松的入睡。這樣對待他的,甚至能和他一起胡鬧,頂著夏油傑的殼子還能毫不防備地在他身邊入睡的,也只有夏油傑本人了。

  對於五條悟的存在無比信任,甚至能把自身的安危全部托付的人,也只有摯友的夏油傑干得出來。

  「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傑。

  五條悟在心底喊出那個名字。

  假如給那群爛橘子知道了還有另一個夏油傑的存在,這個女性的傑一定會被判死刑的吧。說不定那頓爛橘子安排的行刑人還是他本人。

  那場百鬼夜行帶給那群爛橘子太大的威脅了。女性夏油傑的出現必然會讓他們回憶起夏油傑的能力,與那日被恐懼覆蓋的事件。

  邊上的伊地知一聲不吭,這時候要他出聲就會死。他只能假裝自己耳聾,什麼都聽不見。

  「傑好累啊。」五條悟道,「說起來另一個世界的傑和我們這個世界的傑還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

  七海建人沒說話。

  「說起來傑為什麼會這麼累呢。」五條悟看著車頂出神,「分明和最強的五條悟一起成為了教師,未來的生活一定會很快樂。」

  從女性的夏油傑嘴裡所獲得那一丁點的只言片語,就能組合起她們兩人的關系。女性五條悟對於夏油傑的態度肆意,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態度同樣如此。兩個人遷就對方也信任對方。以至於平行世界女性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關系好到讓五條悟本人都羨慕的程度。

  「不過說起來女性的傑看起來真的好小呢。」五條悟伸出手十分強調地比劃了一下夏油傑的身高,「超級小。」

  黑發的女性這麼看也只有一米六五,可五條悟的身高整整有一米九幾,兩個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距猛然拉大,也怪不得五條悟會說女性的夏油傑小個的事實。

  不知道女性得自己會不會也是這麼小呢。

  五條悟摸著下巴思考。

  「傑一開始本來是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的,畢竟一開始老躲著我。」五條悟再次轉了回去拉上眼罩開始分析,「只不過後來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停留在這個世界。」

  七海建人皺眉:「事情?」

  五條悟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平行世界的夏油傑雖然和傑本人很像,但有些經歷不同,所以思考的方式還是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不過傑她一開始選擇了避開我……」五條悟閉上眼。

  就算夏油傑和五條悟的關系再好,來到平行世界的還是決定不去找他,不去和他交流嗎?

  為什麼就這麼下意識地避開他呢?

  五條悟並不懷疑平行世界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關系,畢竟之前夏油傑和他相處的自然感並不是作假,可是就是這樣的夏油傑避開他這才讓他疑惑。

  伊地知顫顫巍巍地開著車止不住的抖,生怕有什麼會觸了五條悟的霉頭。剛剛七海建人和五條悟的對話就像是一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一要深吸氣就能碰到刀刃上,一碰就能見血。

  車上只有七海先生是最靠譜的人。伊地知想到,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慘,在哪裡都被五條悟壓迫,現在看還要加一個夏油傑。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幾個人到了高專門口。

  五條悟先是湊到黑發女性的邊上喊了喊她的名字,見後者還沒醒過來就喊道:「傑——我們到了哦。」

  跡部奈奈子睡得正舒服,這前些天因為沒有接收到主線任務而有些焦心,熬得黑眼圈都出來了,車上暖暖的,開的車也挺穩,於是她就睡了一覺,沒想到這一覺會這麼沉,一覺睡到高專門口。

  七海建人在到了以後就脫離了隊伍,他還有事情要去找虎杖悠仁還有吉野順平。五條悟帶著跡部奈奈子走進高專,跡部奈奈子也終於看到了高專的全貌。

  學校裝修得都還不錯。雖然比不上跡部奈奈子一直在上的冰帝,那是真的貴族學校。但是就算人少,好歹設施健全。

  五條悟看著黑發女性眼中細微的情緒波動開口:「難道傑那邊的高專和這裡不一樣嗎?」

  「是有些不一樣。」跡部奈奈子的記憶停留在冰帝上,她沒聽到五條悟的話而是有些懷念的說,「在之後建設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歡那樣的環境。」

  雖然五條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但是既然夏油傑都這麼說了,那高專的環境一定是和這裡的不一樣的,五條悟還在思考著有什麼不一樣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夜蛾的信息,說是要他快點去辦公室有事情商量。

  五條悟笑眯眯地說:「這樣的話傑可以先等一下,我先去做一個小鋪墊。」

  心想五條悟又要搞點事情,跡部奈奈子心想對不起了夜蛾你可能要遭殃。

  既然有事情跡部奈奈子就讓五條悟先去,自己可以逛一逛校園。五條悟也不擔心跡部奈奈子在學校裡亂逛,只說傑假如無聊了可以去操場看看二年級生的訓練。

  跡部奈奈子只在動漫裡看過高專,所以對於這個學校很是好奇。於是她慢慢走動,開始參觀這個學校。

  直到走到操場的時候,跡部奈奈子終於看見了五條悟口中的二年級,其實也是正巧,前幾天看見的一年級生和他們站在一起,似乎也在是對練。

  跡部奈奈子向前兩步,心想著都這樣現場參觀了,不如近距離看一下,也好觀察一下。

  場內揮著武器的是禪院真希,她的動作瀟灑肆意。和她對練的是伏黑惠,伏黑惠的表情認真,對面的禪院真希也是認真。那個橘色頭發的大概是釘崎野薔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釘崎野薔薇像大風車一樣被熊貓掄著。而邊上站著的,掩著半張臉的應該是狗卷棘。沒看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大概是被七海建人叫走了。

  人都見著了,來這一次似乎也挺好。

  就在跡部奈奈子靠近的時候,禪院真希突然看了過來。

  她的瞳孔猛然縮放,就像是遇到了什麼最為恐怖的敵人,禪院真希先是皺起眉頭轉身收槍,槍尖旋轉,直直的對准了跡部奈奈子的方向。

  狗卷棘注意過來的時候表情也變了,他警惕地從邊上過來,一把擋在了伏黑惠的跟前。而熊貓一時間也放下了釘崎野薔薇,注視著跡部奈奈子的表情逐漸凝重。

  跡部奈奈子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氣氛開始凝固。


第9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9)

  「這屆的一年級很不錯。」

  在二年級和一年級的對練中,一年級展現出了極為強大的實力,特別是虎杖悠仁,這個孩子才剛剛接觸咒術界,卻隱藏著強大的潛力。

  還有那個吉野順平,能力也很特別。這讓二年級的幾個人對於幾天後的東京姐妹交流賽多了幾分贏的可能性。

  在七海建人說是任務有事情把兩個人叫走以後,場內只剩下兩個一年級的和幾個二年級的學生。

  熊貓滿意的點點頭以後看向邊上的狗卷棘,狗卷棘站在一旁旁觀,他的衣領豎起遮住了半張臉也擋住了臉上的咒紋,只聽見他清亮的聲音道:「鮭魚。」

  是表示贊同的意思。

  「不過悠仁還是需要好好鍛煉。」熊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雖然是普通人,但是潛力是無限的。」

  「別愣著了,快來訓練。」禪院真希想向著兩個人的發現勾勾手指,最後轉過身看向伏黑惠,「來,我和你繼續對練。」

  禪院真希的手上握著一柄長槍,在扭過身刺出的時候猛的閃過幾道殘影。伏黑惠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彎下腰以後躲開衝著他的臉揮過來的那一槍後,一只手伸進影子中猛地抽出一柄刀。

  可就伏黑惠在衝上去的那一剎那,前面的禪院真希像是看到了什麼最為恐怖的東西,側過身借用巧勁將伏黑惠向後一扯,完全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圈。

  伏黑惠下意識看向禪院真希,禪院真希的表情凝重。他也順著禪院真希的目光向著那個方向看,瞳孔猛然收縮,看見的卻是之前出現過的那個疑似夏油傑的女人。

  疑似嗎?伏黑惠的大腦突然躥出當時五條悟露出的表情,假如不是夏油傑的話,五條悟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可假如真的是夏油傑,為什麼會選擇來幫他們呢?

  就在伏黑惠思考的時候,禪院真希已經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槍尖對准那個黑色的身影,額頭上冒出冷汗。

  直至現在那張臉的存在依舊是二年級的噩夢。

  黑發的女性長著和詛咒師夏油傑一模一樣,只不過是五官柔和化,她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個黑發的那人勾著唇,伸出手隨手喚出咒靈,然後開始了盛大得令人恐懼的百鬼夜行。

  他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口中的大義,眼中的偏執,行為的固執。

  而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和夏油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給她帶來的感覺和曾經的夏油傑一模一樣,甚至比當初的夏油傑還要強大。

  禪院真希的手掌不由得攥緊,手中的長槍在此時異常的沉重。在乙骨憂太不在,五條悟不知道跑去哪裡偷懶的情況下,根本阻攔不了夏油傑的攻擊。

  可能會死。

  狗卷棘站在那裡,手指捏住自己的衣領,隨時准備使用咒言,為身邊的同期後輩們爭取一線生機。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咒言也堅持不了多久。

  而熊貓站在原地,他放下了釘崎野薔薇,伸出手徑直將這位後輩擋在身後,釘崎野薔薇晃了晃甚至似乎還沒從眩暈中走出來,一只手支著腦袋晃晃,想要讓自己更加輕松一點。

  二年級知道,就算五條悟再不靠譜,也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騙人。夏油傑卻確實死了,可是現在整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夏油傑沒死?他騙過了五條悟?

  五條悟的六眼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唯一的一種可能性就是用了別的手段。可是又有什麼手段能躲過六眼的偵查呢。

  黑發的女性微微眯起眼,她的目光落在禪院真希的身上以後就沉了下去。禪院真希的心髒猛地一顫,她冷聲開口。

  禪院真希:「你是夏油傑。」

  就算是性別不對,可這種性別的變化也可以根據外力改變。現在的夏油傑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在五條悟不在的情況下是最大的災難。

  必須要先確定那就是夏油傑。

  夏油傑的攻擊性實在是太強了,也是在去年百鬼夜行的行動之後,他們也從某些渠道了解到了夏油傑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並且在暗地裡為兩人的關系感到奇怪。

  分明是摯友,他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當初兩個人的相處是真的,互相承認對方為摯友是真的。五條悟親手殺了夏油傑是真的,夏油傑想要完成大義是真的。

  他們實在是太奇怪了。

  當時他們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無意間被五條悟知道了,他只是笑著給予了夏油傑一個評價:「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六眼的神明將唯一的好友這個位置交給了夏油傑,夏油傑一開始接受了,之後沒有拋下,而是帶著這個位置離開了神明。

  一開始不知道有夏油傑存在的時候,他們都在奇怪五條悟嘴巴裡時不時地蹦出的摯友兩個字是形容誰的,後來才知道是夏油傑的。

  結束了百鬼夜行好久的禪院真希,在知道這件事以後開始思考。夏油傑確實強大,要不然不可能被五條悟當做是朋友。

  那麼,被五條悟承認的詛咒師此時就站在他們的面前,仿佛像一只即將蘇醒的惡獸。

  在禪院真希的目光下,黑發丸子頭的女性點頭緩緩開口道:「我是。」

  氣氛真正的冷了下來。

  夏油傑,二年級的禁詞與噩夢。

  禪院真希心想先掌握主動權,轉過頭對著伏黑惠比出一個口型。

  【快逃。】

  伏黑惠的瞳孔猛地收縮。

  .

  .

  辦公室裡的燈光昏暗。

  伴隨著開門關門的聲音,一雙筆直的大長腿慢慢地垮了進來,從腳步來看動作的主人有些歡快,更帶著幾分散漫的味道。

  因為窗戶關起來的緣故,關上門以後就基本上看不起室內的光線了。可是似乎就是在應和五條悟的到來,一霎時黃暈的光在房間裡亮起,頓時多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噠,噠,噠……」

  腳步聲最後停下了。

  白發的咒術師站在一堆玩偶的面前,他低著頭勾著唇看著坐在玩偶堆裡戴著墨鏡正在氈咒骸的男人身上。而男人仿佛毫無察覺的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有抬頭的意思。

  五條悟開口:「這次有一個大驚喜哦——」

  這時候地上弄著咒骸的男人終於抬頭了,他像是無奈極了的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之後才說道,「悟,你又把任務給推掉了。」

  男人正是夜蛾正道,高專的校長,也是曾經的五條悟得班主任。

  五條悟顯然對於任務二字沒有任何的想法,甚至還是想要無視的那種。他敷衍地哈哈笑了兩聲,最後說道:「什麼任務啊,不就是一群廢物的爛橘子那麼……」

  「悟。」夜蛾正道有些頭疼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五條悟就像是一匹脫韁不羈的野馬,平日裡在這種任務方面向來偷懶,啥事都喜歡和人反著來。

  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夜蛾正道當然也會掌握一些讓五條悟服軟的事情,好在五條悟還記得他是他曾經的老師,對於夜蛾正道也是留有了尊敬。

  夜蛾正道:「伊地知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是你再不去執行任務就一定會完蛋。」

  五條悟無聊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邊上的花盆上隨意地回答:「那是伊地知挨罵,和麻辣教師五條悟根本沒有一點的關系。而且那一點的小任務,任何一個一級咒術師都能解決。」

  夜蛾正道頭疼得只想揍他一拳,可是也不愧是成為校長的人,這種見識還是要有的。他開口道:「悟,不要小看任務。」

  五條悟散漫的揮揮手:「哦哦。」

  對於五條悟來說並沒有什麼任務能放在他的眼裡,最強沒有任何地想要做的任務並且認為,這些任務都無趣極了。

  大概也知道五條這個臭脾氣,夜蛾正道並沒有和他計較什麼,而是慢慢地低下頭再次做起咒骸。

  五條悟之後也沒有說什麼,但是也沒有離開。而是盤腿在夜蛾正道面前坐下來,夜蛾正道撇了他一眼以後繼續低下頭,「說吧,遇到什麼事情了。」

  五條悟:「高興的事情。」

  夜蛾正道:「高興?」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

  五條悟點頭露出一臉的笑容:「就是一個大驚喜了,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哦——」

  五條悟: 「一個大大的驚喜。」

  夜蛾正道並不想理他,並且想要屏蔽語音,禁言自己。

  五條悟豎起手指,一邊向著夜蛾正道解釋:「真的是一個大驚喜哦,要是夜蛾老師知道的話,你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說不定還會感動到落淚呢。」

  夜蛾正道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現在應該在操場。」五條悟開口道:「你不想見見超級教師五條悟的禮物嗎,其實也可以叫上硝子哦——」

  伴隨著夜蛾正道下意識地抬頭順著五條悟所指的方向一看,卻發現絕非平常的情況出現了。

  也伴隨著地面轟隆轟隆的聲音,終於夜蛾正道似乎知道五條悟所說的大驚喜,可能就是現在操場上發出大規模工具導致場地爆炸的元凶。

  五條悟摸著下巴:「可真凶啊。」

  夜蛾正道:……這不是驚喜吧?

  大家都知道五條悟的驚喜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第10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0)

  跡部奈奈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有些懵,但這幅身體很快地反應過來與衝過來的禪院真希拉開了距離,並且下意識地召喚出咒靈。

  就是夏油傑。

  禪院真希在看見黑發女性身側出現的巨大咒靈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

  伴隨著巨大的轟炸聲,跡部奈奈子已經躲開了禪院真希的那一槍,而後有些無奈地借著身體的本能向後一躍就落在咒靈的身上。

  而為位置的變化,居高臨下。

  禪院真希的眼中,或者說是在所有二年級的眼中昔日的噩夢垂著頭看著他們。深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就像是深潭。那張臉也和一年前的百鬼夜行重疊,最後變成一個人。

  跡部奈奈子覺得他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她前進一步想張嘴說些什麼突然一股力量猛的包住了上來。

  【別動。】

  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跡部奈奈子立刻反應過來,是狗卷棘的咒言。而後者在用出咒言的那一剎那嘴角微微透出一絲血,又很快地擦拭過去。

  想要解釋卻被咒言凍住得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我想解釋卻沒有機會。

  「夏油傑你怎麼會復活,現在來到高專是示威?」禪院真希的眉頭緊鎖。

  熊貓的表情禁錮,他負責互助兩個一年級的後輩,慶幸之前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離開了這裡,不然……

  狗卷棘的咒言時間持續不了多久,說要持續也只能持續幾秒鐘。在狗卷棘的凝重表情下,黑發的女性也脫離了咒言,開口無奈道:「一見面就動手嗎?」

  「夏油傑,你來高專是干什麼?」

  黑發女性嘆氣:「我可沒有什麼壞心。」

  二年級的三個人只想到曾經的百鬼夜行,眼中的警惕不由得更深了。

  「真希同學,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跡部奈奈子看動漫看得並不完全,對於很多劇情都是一知半解,所以有一些內容她並不清楚。

  難不成夏油傑和他們有點仇?

  然後接觸到真希的那雙眼睛中的情緒。

  跡部奈奈子:似乎仇還挺大。

  禪院真希仰起頭看向黑發的女性,黑發女性周身完全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甚至比起周圍坍圮的地面,也只有黑發女性腳下是完完整整的平面。而黑發女性也從咒靈的身上跳下來,十分輕松地落在地上,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夏油傑又變強了。

  這是所有二年級生的想法。

  「喂……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釘崎野薔薇想起前些天黑發的女性還出手幫助了他們,但是又想到伏黑惠和她還有虎杖悠仁科普過的百鬼夜行,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

  伏黑惠看著女性那張臉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氣氛越來越凝重。

  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真的打起來了啊。」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幾個人的對持。

  場上的幾個人先是一愣,而後看見的是白發的不靠譜的年輕教師。他的雙手插兜,走起路來還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這讓二年級的學生看了不由得心癢癢。

  早就來了吧,你到底有沒有看見前面那個人是夏油傑啊!

  二年級的人在心裡怒吼。

  五條悟是拋下夜蛾自己先過來的,現在他就當做自己沒看見那群二年級的表情,笑眯眯地向著二年級的方向走去,順便開口:「大家好,一會沒見大家就變得這麼狼狽,真有趣,要不拍兩張照片保存下來給別人看看。」說著還拿出了手機。

  明顯是要拍照的架勢。

  二年級:......好生氣,但是不能說。

  但是好在五條悟來了,他們同時也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五條悟的出現無疑是給他們一個定心丸,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存在根本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抗衡的存在。要是五條悟不出現的話,只怕他們會折在這裡。

  即使五條悟再不靠譜,在這件事上大概還是可以信任的。

  似乎還是有點良心得五條悟聽到了他們的心聲,他笑眯眯地大聲宣布:「怎麼能打起來呢?這可是老師從外面帶回來的給大家的大驚喜。」

  二年級生:......

  二年級生:!!!

  他在說什麼東西?

  誰是驚喜?

  有那麼一瞬間,幾個二年級生認為自己的耳朵聾了。五條悟說的是什麼話?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面前的可是夏油傑,那個特級詛咒師。難不成當初五條悟真的因為摯友的身份而選擇放了夏油傑一命嗎?

  幾個二年級的表情變得誇張。

  五條悟側著頭似乎在觀察學生們的表情,他對於這樣的情況看得更是津津有味,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先是抬起手向著黑發女性的方向揮手:「傑,手下留情了啊。」

  跡部奈奈子心想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上來就要打架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幾個同學一上來就直接出手真是嚇到我了。」

  「傑怎麼可能被嚇到啊。」五條悟說。

  跡部奈奈子心想著我確實是被嚇到了,但是她沒有說話,只是微笑。但是又看到五條悟興致勃勃的表情以後又想起車上倒霉的伊地知只好開口阻攔:「悟,可不要嚇到學生們了。」

  二年級生:你最嚇人。

  跡部奈奈子自然是不太清楚二年級生的想法,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個的她只是一個扮演者。不過說起扮演者,跡部奈奈子看著五條悟的表情,突然心中升起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劇本,而這個劇本。

  一會兒假如和夜蛾見面也可以用這個。

  跡部奈奈子心裡有了一個好的打算。

  五條悟注意到黑發女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略微恍惚,就像是看到了什麼虛幻的人物,五條悟的目光一滯然後不動聲色地轉頭笑著喊道:「傑,你是在看我很帥嗎?」

  黑發的女性笑著點頭:「是啊。之前都沒見過男性的悟呢。」

  禪院真希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男性的?難道之前是……」

  熊貓十分有求知欲的目光落在五條悟的身上,渴望得到一個答案。

  五條悟一眼就看穿了熊貓在想什麼,十分無情地揭穿了他:「我是男的。」

  熊貓有些遺憾地:「哦……」

  「還有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五條悟作出一副歡迎的手勢,他劈劈啪啪地鼓掌,讓在場的人除了跡部奈奈子都陷入疑惑的狀態。

  五條悟:「這可是你們的老師!夏油傑小姐。」

  學生們:......

  跡部奈奈子:......

  熊貓:「悟,這是不是太,太突然。」一年前的百鬼夜的主導者夏油傑來當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五條悟疑惑的歪歪頭:「有嗎?」說完他又看向黑發女性的位置,「傑,難道你不是高專的老師嗎?」

  黑發的女性:「就算悟這麼說……不過我確實是高專的老師哦。」

  學生們:!!!

  這句話帶來的衝擊力比起五條悟口中說出的話要大上十倍,一瞬間的信息好比五條悟的領域釋放,嚇得幾個人一動也不動了。

  讓夏油傑來高專當老師不是開玩笑嗎?

  「這個傑和當初的傑不一樣,是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也就是說,另外一個世界的傑和我一樣都是高專的老師哦。」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既然都是師生關系了,那麼大家就一起好好相處。」說完他拍拍手表示這件事就定下來。

  黑發的女性眼底含笑:「悟,我同意了你的決定嗎?」

  五條悟;「?」

  五條悟:「難道傑不想我和一起成為老師嗎?」

  黑發的女性先是一愣一愣,而後無奈:「這個世界的我和你們是敵人吧。」

  五條悟:「那又怎麼樣呢?」他露出挑釁的笑容,「傑是害怕了嗎?」

  黑發的女性同樣露出笑容邊上的看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相似到像是同一個人。

  黑發女性:「我會怕嗎?」

  幾個學生被兩人這一來一回的對話給弄得蒙圈了,直到五條悟有動作的時候他們才回過神來。

  五條悟不會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這樣的模樣,這時候的五條悟讓人感覺起來比任何時候的都要真實,都要鮮活。

  「所以大家不要太衝動。」五條悟十分自然地走向黑發女性的身邊,側過身在黑發女性的身邊站立,嘴角微微勾起,最後用食指勾起眼罩露出一只蒼藍色的眼眸,「傑也是很強的。」

  「假如傑剛剛真的動手的話,你們都已經死了。」

  氣氛沉默。

  不知道是誰咽了口口水。

  而趕來的夜蛾正道看到的是那樣的畫面。

  天空晴朗無雲,光線正好。

  黑發的女性站在前面,她微微側過頭,身側的咒靈還未收起。白發的咒術師勾著眼罩露出一只眼睛,看起來格外的肆意。

  畫面重疊。

  曾經的兩位他的最強的學生站在一起,一位勾著唇笑著態度溫和卻又驕傲。另一位仰著頭隨意的帶著一副墨鏡,他的表情囂張又傲慢,仿佛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大爺的氛圍。

  二者站在一起,仿佛無人能敵。

  夜蛾正道一陣恍惚,可又在恍惚間,他聽到了有人在喊他。

  扎著丸子頭留著劉海的黑發女性向他揮了揮手,然後開口道:「夜蛾老師。」

  恍若十幾年前。


第11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1)

  在跡部奈奈子喊出夜蛾老師的那一刻,夜蛾正道恍惚的瞬間的世界安靜了。

  就像是那個黑發的孩子還在那裡,那時候的他並未堅持當初口中的大義向著光奔跑。並且與五條悟一起成為高專的教師,然後為了那個目標努力。

  ——而不是死於摯友的手下,躺在冷冰墳墓裡。

  夏油傑的這一生很苦,苦到每當夜蛾正道回憶起自己的過去時,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苦澀的滋味。自己教的這兩個學生——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入學時都是絕世的天才,夜蛾正道心知這兩人在未來一定會是咒術界的支柱,卻沒有想過其中一個人首先折去了自己的未來。

  那時候的夏油傑是一個孩子。

  他無比清楚地認識這個觀點,可現實與理想撕裂,夏油傑在高專三年級的時候撕開了幻想,走向了屬於夏油傑自己的現實。

  夏油傑的現實又是怎麼樣的。

  前面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是走不通的。夏油傑只能死磕,直到頭破血流也不會死心。何況那樣的想法在咒術界是見不得光的,是不會被人接受的。

  少年偏執,他的固執結束在他的26歲。

  在五條悟處死夏油傑以後,夜蛾正道有時也會不由得在腦子裡想像夏油傑和五條悟一起成為高專老師的模樣。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做咒骸,也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夏油傑的事情。

  跡部奈奈子不知道夜蛾正道在想什麼,但是她察覺到夜蛾正道正在發呆,她再次喊了一句夜蛾正道:「夜蛾老師?」

  五條悟似乎早就料到了夜蛾正道的反應,不如說他就是故意想要看夜蛾正道這樣的反應,他的表情已經笑嘻嘻的:「看來夜蛾老師是被傑嚇到啦,果然夜蛾的記憶力越來越差……」

  「悟!」夜蛾正道的拳頭上冒出青筋。

  就像是外化般的夜蛾正道的臉上逐漸變黑,五條悟樂呵呵地觀賞著這變臉的速度之快,一邊湊到跡部奈奈子的邊上吐槽夜蛾正道真不禁嚇,然後一邊歡快地問這樣的夜蛾是不是很有趣。

  五條悟和跡部奈奈子咬耳朵:「傑,你說夜蛾老師會不會生氣?」

  跡部奈奈子:「悟是在明知故問?」

  五條悟:「哈哈,看見這樣表情的夜蛾老師真有趣。」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就怕夜蛾被你氣死。

  跡部奈奈子觀察著夜蛾正道的表情,心想著現在有趣一會兒就不太有趣了。

  要挨揍的。

  果不其然,夜蛾正道的拳頭永遠都不會遲到,狠狠地砸到了五條悟的頭上。伴著五條悟一聲吃痛的慘呼,跡部奈奈子只能移開自己的視線假裝與自己無關的看天。

  天氣真不錯。

  這時候一二年級生們正在交流,剛剛五條悟和黑發女性的對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於是禪院真希開口詢問釘崎野薔薇。

  「你們和他見過面?」

  釘崎野薔薇和黑發女性的對話內容中,可以只懂他們是見過面的,釘崎野薔薇也皺起眉頭:「之前她救過我們,祓除了一只特級詛咒。」

  按照之前夏油傑對他們的下手情況來說,很有可能不會出手幫忙,但是出手幫助了釘崎野薔薇。而五條悟又說了不是原來的傑,是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

  想到這裡,禪院真希的瞳仁微微收縮,在她下意識的轉頭對上自己的同期,發現同期的眼裡也都是震驚。

  「難不成還真的和悟說的一樣是平行世界?」熊貓開口說話。

  狗卷棘:「金槍魚蛋黃醬。」

  禪院真希:「他會在這件事上撒謊?」

  狗卷棘:「木魚花。」

  熊貓贊同狗卷棘的觀點,他摸著下巴思考:「也覺得悟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說不定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就是我們的老師。」

  伏黑惠補充:「其實見面的那一天,她還是把大家當做是學生保護起來的。」那天確實是夏油傑的咒靈祓除了特級咒靈。

  釘崎野薔薇也開口道:「當時她還說自己一直在出差,這次是第一次見到我們,不過我們的消息都由五條老師傳遞給她,而她也是老師,幫助我們是應該的。」

  跡部奈奈子自然聽到了學生們的竊竊私語,她心想著謝謝你們幫助我開始劇本,一邊看向已經被揍完揉著腦袋假裝自己被傷害的五條悟。

  跡部奈奈子:……

  大家都很活潑啊。

  白色的大貓貓有些委屈的摸著自己的腦袋,然後不滿說:「就揍我嗎?分明傑也有參與,夜蛾不去揍傑只是揍我——」最後那個音七上八下地扭來扭去,聽起來就像是波浪。

  夜蛾正道被五條悟氣的差點頭頂青煙:「五條悟!」

  五條悟隨意答應著:「嗨,嗨。」

  白發的貓貓一步又重新跨到黑色貓貓的身邊,想著要把黑色貓貓的事情鬧得更大一點才行。蠢蠢欲動地想要勾著尾巴把黑色貓貓推出來好好的炫耀。

  一個和他一樣成為高專教師的女性的夏油傑!

  這是一件多高興的事啊。

  在另一個世界裡,有關於他摯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結局。他們仿佛能像高專時期的一樣好好相處,為了五條悟提出,二人共同期許的方向前行。

  五條悟是高興極了,可跡部奈奈子並不覺得。

  跡部奈奈子被五條悟這一捉弄搞得有些尷尬,但還是笑著向夜蛾正道揮手:「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的表情有些遲疑,聯想到之前五條悟說得所有的話,表情有些僵硬的點點頭。

  面前的夏油傑是五條悟承認後的夏油傑,雖然是女性但是堅持留下來成為高專老師的女性夏油傑。即使再有一點不對,也應該逃不過五條悟的六眼。

  之前叛逃的夏油傑在五條悟處刑後,已經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別的時間成為了老師還是個女性的夏油傑。

  夜蛾正道:……

  就在夜蛾正道有些緊張的情況下,操場的那一頭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的步伐散漫,就像是剛剛從實驗室出來似的,一雙眼睛下方都帶著深深的黑眼圈,大概是好幾天沒休息了。

  她確實是長著一張美人臉,指尖有些焦躁地夾著煙。身上穿著白大褂大概是醫生。她抬起腿向著這個操場的方向走來的方向,不過頭是低著的。

  剛剛得那場激烈的震動讓這位唯一的醫療人員出門了。

  ——家入硝子。

  五條悟與夏油傑的同期。

  五條悟是第一個發現家入硝子靠近的,之後跡部奈奈子也發現了家入硝子,她下意識地看向五條悟,後者的臉上露出好玩的表情。跡部奈奈子心想五條悟又要搞事情了,剛想出手阻止,可五條悟消失在原地的速度就像是一場風。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不太懂五條悟到底怎麼有這麼多的精力。

  五條悟來到家入硝子的面前笑嘻嘻的打招呼:「硝子,你的實驗做完了嗎?」

  家入硝子揉揉太陽穴:「剛剛是怎麼回事詛咒師嗎?高專怎麼會受到這樣的攻擊?」她並不想回答五條悟的問題,就算回答了五條悟也會自顧自說下去。

  「不是。」五條悟回答,「剛剛只是一場指導性的教師教育。」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轉身要走:「那我先回我的房間。」

  五條悟頓時攔在家入硝子的面前:「硝子,我之前不是出差嗎,給你和夜蛾准備了一份大驚喜哦——剛剛夜蛾老師看過了,也覺得很開心。」

  夜蛾正道:……

  跡部奈奈子:……

  五條悟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家入硝子經常收到五條悟的出差的伴手禮,所以對於五條悟所為打驚喜十分冷漠,她哦了一聲以後又繼續抬腿往回走。

  「硝子,別走啊。」五條悟爛著家入硝子,「大驚喜啊,大驚喜,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往夜蛾的方向看。」

  「能有什麼……」

  家入硝子被纏得沒辦法,所以就聽了五條悟的話看向他所說的方向看。那邊的地面基本上都已經挪平了,大概只有一塊地面是完好無損的。

  那個方向裡站著一位從未見過卻又熟悉的人。

  記憶裡的同期。

  她連呼吸都差點停滯,手中的煙不斷燃燒,最後只剩下短短的一截,火星微微閃爍,眼看著就快要貼上皮膚,留下傷口。

  雖然快要燒到頭了,家入硝子也沒有發現。

  如此炙熱的溫度。

  可硝子毫無察覺。

  黑發的女性先是一愣而後露出好笑的表情,而後慢慢地壓下臉上的好笑開口。她像是面對一個幾年前因為某些事情沒有見面的好友,他們的友誼無論因為什麼依舊繼續發展著。

  家入硝子的指尖攥緊。

  夏油傑,他們的同期。

  「異世界的硝子嗎,竟然是一個女生啊。」黑發的女性摸著下巴有些苦惱地說道,不過很快地反應過來,笑著向家入硝子開口。

  家入硝子看著黑發女性的存在出了神。

  黑發的女性繼續說道:「我是夏油傑,硝子應該認識我吧。」


第12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2)

  家入硝子不認識夏油傑嗎?

  那是否定的。

  ——那是夏油傑嗎?

  家入硝子在黑發的女性開口以後就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落在黑發的女性身上,直到黑發的女性露出熟悉的笑容,並且十有八九地和邊上的五條悟重合。

  和五條悟相似的表情,差不多的氣場。一舉一動中與五條悟格外默契的舉動,還有那不經意地與五條悟的一個對視,然後笑眯眯的表情。

  家入硝子:……好了,確認了。

  能和五條悟臭味相投成為摯友的大概有只有那個人了。

  ——那就是夏油傑。

  硝子看著笑眯眯的黑發女性,後者的手毫不客氣地一拳打在五條悟的肩膀上,五條悟沒開無限生生地挨了一拳,然後嘰嘰喳喳的亂叫,就像是白色貓貓被扯了尾巴,全身炸毛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湊上去繞著宛如貓薄荷的黑色貓貓打轉。

  「硝子是不是一個大驚喜!」五條悟得意洋洋地說道,「傑這個傑可是平行世界的傑,而且還和我一起成為了教師哦。」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哦。」

  這次輪到五條悟:「……」

  他不由得抱怨:「硝子的反應一點意思都沒有。」

  家入硝子:所以你是在炫耀什麼?

  家入硝子十分冷靜地感受到手指間傳來的炙熱感將煙頭往邊上的垃圾桶隨意地一擲,在接觸到冷冰的鐵面一剎那,煙頭上的星火就被熄滅了。

  她的手指不自覺捏了捏,又像是有些局促,又像是一瞬間的刺痛感刺激她的大腦一白。她下意識地沒有用反轉術式,而是遮掩著自己的情緒有些隨意地開口:「你還要我什麼反應?」

  五條悟:「比如說和夜蛾一樣的表情。」

  家入硝子看向夜蛾正道:「嗯?」

  夜蛾正道:「……」

  跡部奈奈子站在那裡只能維持著自己臉上的微笑,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待硝子,只好打了一個招呼以後,看著五條悟胡鬧。

  對於這樣的場面她真的應對不來啊。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嘆氣。

  遇到五條悟以後,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遇到夜蛾正道,高專三人見面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混亂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又不至於讓人眩暈。

  雖然現在的情況也很美好……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嘆著氣。

  五條悟湊到了她的耳邊說話:「傑。」

  跡部奈奈子下意識地湊過去:「怎麼?」

  五條悟:「硝子好無聊。」

  黑發女性為家入硝子辯護:「明明是悟太幼稚,這個硝子和我那裡的硝子性格一樣。」

  五條悟:「一模一樣嗎?」

  黑發女性:「是哦。」

  家入硝子嘆氣:「跨世界你們也能這麼鬧……說起來也是對了,也只有你們兩個人才會這麼鬧。」

  分明是異世界的夏油傑卻也能和五條悟走得這麼近,看來異世界的夏油傑和五條悟也同樣是摯友。家入硝子想著又看見五條悟和黑發女性嘀嘀咕咕,就像是十幾年前兩個人坐在課堂上上面是夜蛾正道的長篇大論,下面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咬耳朵竊竊私語。

  說的話類似於「夜蛾也太啰嗦了吧」「畢竟是夜蛾嘛」「怎麼會這麼無聊啊」之類的話。

  這時候家入硝子就能發現夜蛾正道逐漸黑下來的臉,然後在心裡算算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會被揍,有慢慢地把自己的桌椅往邊上挪,以免涉及無辜。

  果然不出所料,夜蛾正道的拳頭先後落在兩個人的頭上,五條悟和夏油傑捂著腦袋低著頭,被迫接受夜蛾正道的狂風暴雨,一邊的手又在桌子下面比劃,繼續吐槽夜蛾正道。

  這時候的家入硝子總會感慨這兩個人真是厲害,都已經被夜蛾正道揍了一拳還能繼續暗自和夜蛾正道搏鬥。

  然後兩個就被罰寫檢討了。

  一般出現這樣的情況,五條悟會非常直接地想要把檢討推給夏油傑,夏油傑哪裡有這麼聽話,他和五條悟半斤八兩,最後還是兩個人提著煙酒跑去找她,好說歹說這才解決了檢討問題。

  兩個人日常打打鬧鬧,天天嚷嚷著我們是最強。這也讓家入硝子習慣了這兩個人的鬧事,大概最後的結果總是被夜蛾正道揍的。

  就那麼一晃神,三年過去了。

  雖然每天都在用反轉術式做什麼實驗或者是什麼屍體處理,生活無趣但因為他們兩個倒也升了幾分地生趣。時不時地和他們一起胡鬧一下,又或者看著他們胡鬧,然後在夜蛾正道來罰的時候看個熱鬧。

  以至於得到夏油傑叛逃消息的那一瞬間,家入硝子晃神扶著桌子站著,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一直在忙熬夜,此時竟然覺得腿腳發麻,大腦空白。

  夏油傑叛逃這件事帶來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讓家入硝子一瞬間做出這個消息是不是假的判斷,而又怔怔地看著手術台上的骨頭,然後轉過頭想起某一天五條悟轉達的苦夏。

  實際上對於家入硝子來說,夏油傑的存在對她來說也十分重要。貫穿了三年青春的少年人,他的同期,一同歡笑一同胡鬧的同學,突然就叛逃了。

  假如夏油傑沒有叛逃,到底會是怎樣的光景呢?會不會讓生活更美好,會不會……

  會和五條悟一起實現五條悟的理想嗎?

  但是此時此刻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得想:不,這兩個和以前一模一樣。

  此時的五條悟興致勃和跡部奈奈子提議:「要不我們再去逗一逗夜蛾?」

  跡部奈奈子覺得他這樣做事不行的於是開口:「還是算了,悟你再轉頭看看夜蛾老師的表情啊。」

  五條悟轉過頭對上夜蛾正道一張黑臉:「……」

  五條悟:「……」

  五條悟毫不在意的對著夜蛾正道嘻嘻地笑了起來,似乎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所以,傑就是我們高專新的老師啦。」

  夜蛾正道的青筋跳起,他沉聲喊:「悟!」

  這個黑發的女性來歷不明,雖然行為習慣都和夏油傑一模一樣,也有五條悟得承認,但是警惕是不能少的。這樣的黑發女性說不定是一個隱藏的潛在威脅,或許是什麼咒靈……

  五條悟自然知道夜蛾正道的心思,他有些無所謂的開口:「這有什麼大不了啊……」

  同樣的這句話也是五條悟對自己的自信。

  沒有人能在五條悟面前假扮夏油傑,先不說五條悟的這雙六眼能辨真假。就算夏油傑是假的,是為了騙取他們信任的咒靈假扮,或者是什麼別的咒術師奪舍,一異世界只是一個謊言之類的,五條悟都有這個自信阻止一切的發生。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跡部奈奈子自然聽得懂五條悟的話,心想不愧是五條悟,果然是最強。她先是伸出手把之前召喚出來的咒靈收回去,然後開口:「不要這樣對待師長,其實我暫時也是一頭霧水,不如先聊一聊吧。」

  黑發女性的表情輕松,笑眯眯地看起來似乎藏著些什麼事。她和五條悟一唱一和的做派就像是十幾年前兩個人並肩的時候。

  學生們站在邊上看著老師們的反應聽著他們的對話,繼續小聲地討論。而被七海建人叫走的虎杖悠仁還有吉野順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然後十分順理成章地加入了他們的討論。

  虎杖悠仁:「現在是什麼情況啊,那個真的是伏黑說的夏油傑嗎?」

  熊貓:「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但是從悟的反應上來看就是夏油傑。只不過是別的世界成為老師的夏油傑,和我們這裡的夏油傑不一樣。」

  虎杖悠仁很聰明理解得也很快,吉野順平的腦袋當然也不笨,一時間就聽懂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夏油傑小姐是不是壞人,但是我知道她幫助了我。」吉野順平開口道,他對於夏油小姐的態度是感激的,他十分感激夏油傑拯救了自己,讓自己來到了這裡上學,認識了新的同學,開啟了新的人生。

  「夏油小姐救了我,告訴我高專的存在,我才來了高專認識了大家。」吉野順平說。

  這句話不知道又被從哪裡出現的五條悟聽到,五條悟拍拍吉野順平的肩膀向著夜蛾正道開口:「你看,傑招來的人才有多出色啊。」說完還豎起了大拇指。

  夜蛾正道:……

  跡部奈奈子:我只不過是助人為樂。

  當初吉野順平是因為她看不下去他任人欺負,想到他的結局也不忍心,於是告訴他去高專學習,也好避免那樣的結局。

  夜蛾正道這麼多年被五條悟刺激過來自然是知道五條悟的脾氣,假如要和五條悟硬磕,他當然是拗不過五條悟而且說不定還會讓自己生氣。

  夜蛾正道有些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悟。」這句話帶著一種濃濃的疲憊感席卷而來。

  他向來都知道五條悟對於夏油傑的態度,那是一種猶豫的又掙扎感覺。就像是夏油傑叛逃以後與五條悟的第一次見面以後。夜蛾正道看見五條悟垂著頭將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五條悟露出這樣情緒。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就像是克制一般的低著頭。他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狂暴的氣息,就像是一只正在猙獰瘋狂的野獸,站立在理智與瘋狂的邊界。

  夜蛾正道看著五條悟,後者的目光依舊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他揉了揉太陽穴:「先去辦公室。」有些東西還要再說。

  聽到這句話,跡部奈奈子子突然打起了精神。

  所以說她的劇本要派上用場了嗎?


第13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3)

  「所以夏油小姐就是我們的老師嗎?」在老師們離開以後,虎杖悠仁坐在欄杆上看著還是一片廢墟的操場感嘆,就離開一會兒得功夫連訓練場地都被翻新了一遍,看來又要重建。

  「真厲害啊……」虎杖悠仁摸摸自己的下巴,想到剛剛黑發女性和五條悟默契一來一回的對話,「不過看起來五條老師真的也很高興啊……」

  真的是伏黑惠說的五條悟的摯友。

  二年級的一行人對於黑發女性的存在還是有一些猶豫。但是這些人說是要處理,所以也就等待老師們的處理結果。雖然,五條悟的態度已經寫明一切了。

  禪院真希:「他的態度很強硬。」

  熊貓:「雖然悟就是這樣子的。」

  狗卷棘給予肯定。

  只有吉野順平有一些緊張,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捏住衣角摩挲:「老師們會不會為難夏油小姐?」

  釘崎野薔薇突然想起來剛剛五條悟那種模樣:「你看看五條老師,剛剛哪裡有為難的樣子?」

  虎杖悠仁笑了:「而且我感覺五條老師還是很信任夏油小姐的夏油小姐對五條老師也很放縱啊。」

  白色的貓貓圍著黑色的貓貓轉來轉去,黏著黑色貓貓的模樣就是遇到了貓薄荷。特別是在黑色貓貓願意順著他的情況下。

  雖然看起來黑色貓貓像極了被動,可人們還是隱隱約約的看見了黑色貓貓勾起的尾巴尖尖,輕輕地護住白色貓貓。黑色貓貓的眼眸低垂,眼裡都是白色貓貓驕傲放肆的表情。

  「感覺夏油老師不會是什麼壞人。」虎杖悠仁看著老師們消失的地方,「從第一天見面以後就有這樣的感覺了,夏油小姐也是在保護我們。」

  釘崎野薔薇無奈:「又是你的直覺嗎?」

  虎杖悠仁笑笑:「是啊。」

  他又說:「但是總覺得夏油小姐在當初見面的時候就不太高興呢……」

  .

  .

  跡部奈奈子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在夏油傑的人生裡占了大多數的時間,是他高專全部的三年。

  跡部奈奈子感受著身體中隱隱約約的身體本能,在心裡嘆氣。她現在cos的確實是夏油傑,而身邊的人,也確實是夏油傑應該面對的人。

  特別是白毛的那個。

  白毛的那個十分不客氣地往校長室的沙發上一坐,就像是習慣了一樣。那大長腿在他們的面前一橫,突然做出了一種我天下第一的氣質。

  跡部奈奈子跟著五條悟在沙發上坐下,硝子坐在了邊上的那一張單人沙發上,夜蛾也干脆坐在了跡部奈奈子還有五條悟的對面。

  「你說你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

  在坐下以後,夜蛾正道干脆開口了。

  黑發的女性點頭:「是的。」

  五條悟在邊上迫不及待地補充:「出現的時間大概是悠仁他們三個人執行任務遇上特級咒靈的那一次,並且出手幫助了大家祓除了咒靈。」

  夜蛾正道揉著太陽穴:「悟,你不要說話。」

  他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實際上他也聽得出五條悟的意思,他在把夏油傑擺在一個最沒有危險的位置,讓這個黑發女性在這個世界脫離這個世界詛咒師的外殼,他想要讓大家知道這是和他一樣成為教師的夏油傑。

  五條悟繼續撒潑:「所以說……」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悟,閉嘴。」

  五條悟的嘴被迫禁言。

  夜蛾正道:「你怎麼證明你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

  跡部奈奈子:「能力,外貌……這些東西都是可以造假的吧,不應該從這些方面看。所以最好的證明也只有一個。」

  夜蛾正道皺起眉頭疑惑道:「一個證明?」

  黑發的女性看著五條悟,後者眨眨眼最後抬起頭看向夜蛾正道指指自己:「我是證明,這確實是真真正正的傑哦。」

  夜蛾正道直接跨過了五條悟問下一個問題。

  「那麼你的世界和這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不一樣的當然有啊。比如說性別問題,我和悟是女孩子硝子是男孩子。雖然其他人的性別都沒有變化,但是世界線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吧。」黑發的女性笑眯眯地說著,「我和悟一起成為了高專的老師,一起教導學生,理子還活著,灰原和七海依舊是搭檔……」

  在場除了黑發女性,所有人都愣住了。黑發女性口中所說的一切的一切是最美好的發展。

  他們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黑發的女性身上,也沒有注意到黑發的女性微微垂著頭,目光像是聚焦在一個點上又像是迷離有潰散,又像是在看泡沫似的。

  那是童話。

  夜蛾正道不由得想,他們的世界線與黑發女性口中的背離,假如他們的世界線和黑發女性所說的一樣,那應該會有多好。

  夜蛾正道繼續問:「你是怎麼來這個世界的?」

  黑發女性十分輕松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國外做任務,之前回來的時候突然就出現在這裡,然後就如同悟所說的遇到了虎杖幾位同學。」

  突然出現?難道是什麼咒靈……夜蛾正道摸著下巴思考的時候,五條悟開口了。

  「傑為什麼沒有離開,還成為了老師?」五條悟問,「明明這個世界的傑都離開了哦。」

  原本低著頭的家入硝子微微抬起頭。

  夜蛾正道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放松。

  可黑發女性的表情輕松,她開口道:「因為悟阻攔了我。」

  而五條悟的反應依舊是笑嘻嘻的:「不愧是我,果然傑還是會因為我留下的嘛。」

  黑發的女性輕笑:「是。」

  「那這個世界的傑這麼久沒有為我留下。」白色大貓貓沮喪地垂下頭嘆氣,「難道另一個世界的我有什麼我沒有的魅力嗎?」

  黑發女性只是笑笑,可是沒有說話,而是十分順利地轉移了話題:「悟的魅力確實是很大啦,畢竟出去玩的時候悟經常會被要電話。」

  「那麼現在傑一定是同意了來這個高專成為老師吧。」白貓貓翹著尾巴說:「不會拒絕我的,傑。」

  「是。」黑發的女性無奈地嘆氣,「假如是你希望的話。」

  如果是你希望的話。

  家入硝子突然發現這個夏油傑比起記憶裡的那一個,對於五條悟的行為似乎更加地放縱。就像是五條悟希望的她都會去嘗試做到,五條悟想要的她都會嘗試去得到。

  難道是性格問題嗎,這放縱的也多了。這樣的話,那邊的五條悟到底是被寵得怎樣無法無天?

  家入硝子無法想像有一個任由夏油傑支持的五條悟會被慣成什麼樣子,就像是原本任性的人遇上一個能讓他更任性的人。

  但女孩子總會好很多吧。可就算是女孩子,面對五條悟這樣的人,夏油傑真的會這麼寵,以至於希望的都會達成嗎?

  似乎沒感覺到硝子的出神,五條悟聽了這樣的話表情不變,依舊興致勃勃。

  「那麼傑現在還在堅持自己的大義嗎?」他問。

  這句話一出現,全場的氣氛完全僵住了。

  夏油傑的大義聯系著夏油傑的叛逃。他們一就能回憶起夏油傑叛逃的消息傳到他們耳朵裡時的震驚感,那仿佛時帶著無窮無盡的霹靂轟炸在他們的頭上一樣。

  可五條悟又提起。

  原本五條悟是最不可能提起這件事的那一個,可現在的五條悟卻提起了。就像是固執的人一定要往那個坑裡面鑽似的,非要找一個真相。

  之後五條悟不說話,他注視著黑發女性堅持不移開視線。

  在踏入辦公室的時候,五條悟的眼罩已經完全扯下來了,那雙六眼就這樣暴露在空氣裡,直直地投向黑發的女性。

  眼罩被皺巴巴地揉成一團丟在沙發上。

  他的雙眼皮耷拉下來,瞳孔的深處是暗的就像是漩渦,可黑發的女性就像是沒看見似的,她抬著頭與前者對視,露出笑容。

  她的表情輕松,就像是面對著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的。

  可氣氛是安靜的,是沉默的。

  光線昏暗,陰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有什麼東西要試探著出手。

  黑發女性不動聲色地問:「這重要嗎?」

  五條悟答:「非常重要。」

  五條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思考余地,她不假思索問出的時候六眼完全運轉,觀察著黑發女性臉上的每一處表情。

  可他眼中的女性只是垂著眸。

  她輕輕地說:「不重要了。」

  「為什麼不重要了。」五條悟抓著問。

  當初的夏油傑為了這個大義奮不顧身的奔向黑暗,與五條悟背道而馳,直到最後死在五條悟的手中。而別的世界的夏油傑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重要了,怎麼可能會差別的這麼大呢。

  到底是什麼能讓她說出不重要了。

  氣氛依舊是凝固的。

  窗簾都被拉上了,燈光是暗的。

  她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平靜地落在五條悟的身上轉了一圈,似乎想起什麼輕輕地一笑:「既然不重要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第14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4)

  那時候的黑女性表情寧靜。

  這份寧靜卻又像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幾乎是讓人下意識地反應過來這份平靜下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在場的全部都是聰明人,他們都沉默地注視著微笑著的黑發女性,似乎是要把她看透。

  她垂著眸,視線聚焦在五條悟的眼睛上,朦朧間給人一種奇妙的不真切。

  五條悟:「既然都說不重要了,那就不問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五條悟自己移開了話題。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有些驚訝地看了五條悟一眼以後,五條悟垂著頭看著她,雖然沒看清他的眼裡盛滿了什麼,但終歸是需要她下意識避開的。

  跡部奈奈子突然有些心虛,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夏油傑,這個劇本也是臨時想出來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漏泄。

  可是她心中的情緒有無法平復,在演繹這劇本的一剎那,她的心中也像是經歷了那些東西一樣,她仿佛就是夏油傑的本身。

  跡部奈奈子突然想起系統之前同她說的。她的劇本是真實存在的平行世界,而她相當於是平行世界的人物映射在自己的身上。換而言之,此刻的她,這個身體的大部分確實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

  難道,劇本世界的夏油傑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情緒嗎?

  跡部奈奈子一時間被情緒影響,久久不能回神。第一次體會到這樣情緒的波動感,又讓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這也太真實了。跡部奈奈子暗戳著那個半死不活系統,希望它給一個解釋。

  「傑。」五條悟喊道:「你在想什麼?」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才發現自己發了半天的呆,她回過神搖頭,心想著尷尬但是臉上的表情是向著五條悟笑了笑:「想到我那個世界的你了。」

  家入硝子無法想像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她開口道:「另一個世界的悟是一個怎樣的人?既然是女孩子了,那性格總不會還是這樣吧。」

  黑發女性勾著唇角:「和這個世界的悟一模一樣,就是比較會撒嬌一點。」她似乎想到什麼繼續補充,「說起來硝子給我的感覺也差不多呢。」

  看來就算是平行世界,性格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那麼傑那裡的時間線呢。」五條悟問,「即使是平行世界也有重合的地方吧。」

  黑發女性:「差不多就是悠仁剛入校的時候,這次回國就是想著看看他……」

  看來時間線也差不多。

  這時候的五條悟站了起來,他拍拍手用著懶洋洋的語調說:「那麼就到這裡好了,事情了解後,有些的事情還是要看未來的發展不是嗎?」

  然後他又向著黑發的女性勾勾手指:「只不過這段時間,傑要和我一起好好的教育學生。」

  .

  .

  從那次談話過後,夜蛾正道幾個人仿佛默認了女性夏油傑的存在,甚至在有的時候會幫著黑發女性隱瞞她的事情

  畢竟假如被外界知道夏油傑的存在可能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大家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們的夏油老師。」

  在五條悟把夏油傑推到一年級面前介紹的時候,一年級已經從二年級那邊得到消息,二年級一個早上都在被夏油傑操練,身上的骨架子仿佛要被訓練的散架。

  夏油傑的能力特殊,是咒靈操術,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面。他們只看到他們在打鬥的時候,黑發女性正在慢悠悠地和五條悟聊天,但是依舊時不時地轉過來指點一下他們的動作,讓他們注意動作還有發力方式手段。

  總體下來,一年級生從二年級那裡得知,夏油老師看起來更靠譜。

  五條悟當然知道學生們對於他的意見,但是他又怎麼可能放在心上,假如說傑好那也是他的摯友,摯友好他不也就好了嗎。

  五條悟:「傑,自己決定上什麼課吧。」意思就是把一切交給夏油傑處理。

  虎杖悠仁第一個舉手:「老師我們要上理論課嗎?」

  釘崎野薔薇:「咦?——理論課要開始了嗎?」

  伏黑惠:「理論課……」

  黑發女性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們:「理論課?為什麼會有這個選項?」

  一年級生:……

  五條悟理所當然:「實踐出真知。」

  一年級:……

  跡部奈奈子同樣也是認為實踐才是最好的老師,在一年級生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召喚出咒靈,猛地向他們撲了過去。

  一年級:……

  一年級:好狡猾!!

  一年級們艱難的和詛咒纏鬥起來。

  於是一場實踐課又開始了。這幾天下來,跡部奈奈子也沒有走出過高專的大門,五條悟也不提,但是跡部奈奈子知道,只要自己提出來,五條悟可能就會讓自己出去,但是這樣很有可能會打破一種平衡。

  咒術高層和五條悟維持的表面平衡。

  五條悟與咒術界高層的關系原本就算不上友好,為了她以後更可能的會起更大的衝突,假如讓這一層表面上的平衡撕裂,這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但是五條悟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白色的貓貓只希望黑色的貓貓不要垂頭喪氣,他十分敏感地感受到了黑色貓貓最開始的情緒不高。於是白色貓貓一心想逗黑色貓貓高興,用尾巴點點小心的一下一下碰著黑色貓貓的毛發。

  然後可憐地發出喵喵的聲音希望引起黑色貓貓的注意力,其中大概意思就是你怎麼不告訴我啊,傑好無情之類的話。

  「傑。」五條悟湊到黑發女性的身邊:「我的學生是不是都很厲害。」

  黑發的女性點點頭,他們確實都是很好的學生。即使是被判為死刑的虎杖悠仁,也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好孩子。

  「傑,還有惠……」

  「對了野薔薇……」

  「二年級生……」

  跡部奈奈子見識到了五條悟充分的煩人。並且懂得了為什麼五條悟和夏油傑會成為摯友的事實。

  ——他們實在是太像了。

  不是拘於表面的相似,而是來自根部的相似。五條悟的肆意落於表面,他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一把已經出鞘的劍,走到哪裡都像是把「天下第一」放在頭頂上頂著。

  而夏油傑的驕傲藏在內部,他的外表柔和,看起來無害甚至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他的狀態更像是還未出鞘的劍,假如出鞘是一定要見血的。

  被白色貓貓包圍著的黑色貓貓終於有些受不了白色貓貓的騷擾了,她一爪子拍到白色貓貓身上後,白色貓貓委屈地看著她的眼睛,然後喊了一句傑。

  白色貓貓順便還扯了扯黑發女性的頭發。

  就是故意的,一股頭發拉扯的刺痛感從腦後傳過來,這讓不喜歡別人碰頭發的跡部奈奈子開始沉默,忍耐的極限開始壓縮。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悟,我們打一架吧。」

  女孩子的頭發不能隨便亂動呢。

  五條悟一愣。

  五條悟的眼睛逐漸亮起來。

  高專時期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雖說是摯友,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打架是必不可少的調和劑,換句話說,假如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打架的話,就是連家入硝子還有夜蛾正道都會覺得奇怪。

  兩個人在打架的時候從來不留情面,雙雙都露出自己的鋒芒,這讓醫務人員家入硝子十分難受,並且之後學會了在他們有一點點要打起來的跡像後就溜走的好習慣。

  他們打起來是能拆了半個高專的。

  黑發的女性與白發的男性對視,逐漸地一年級們對戰的那只特級咒靈消失在了空氣裡。

  幾個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後,目光一轉落在黑發女性的身上,此刻她與站在身邊的五條悟眼神裡火花四起,一看就有要爆炸的意思。

  五條悟眼中的興奮越來越大,他確實是最強的,可是面前的也是夏油傑,他的摯友,在這些時間裡,他變得有多強呢。

  一年級們:……

  釘崎野薔薇:「他們是怎麼回事?一副快要打起來的樣子。」

  虎杖悠仁:「看起來是要打架了,難道老師們吵架了?」

  伏黑惠:「……」他就知道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沒什麼好結果。

  柔和的風拂過,也按捺不了兩個人要打起來的意思。

  陽光依舊灑在他們的身上,像極了十幾年前少年人的模樣。

  「悟,你是想要在學生面前被我揍一頓嗎?」黑發的女性勾起唇角。

  「傑,你是在說什麼話?」五條悟勾起眼罩的一角。

  兩個人同樣的囂張又肆意,語氣裡隨時敵對卻裝滿了興奮,幾乎是一瞬間,兩個人就像是同時進攻,往彼此的方向靠了過去。

  沒有用任何能力,那是一場體術的視覺盛宴。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虎杖悠仁他們沒有想過,能力是咒靈操縱的夏油傑竟然也能擁有這樣強大的體術。

  女性的夏油傑竟然不落下風,甚至與五條悟勢均力敵。兩個人的出手到再次分開,再到撞到一起。

  灰塵四起。

  破碎聲撞擊聲響起。

  瘋狂而又強大。


第15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5)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是假。」在五條悟和夏油傑離開以後,看著兩個人的行為活動之後的一頓時間,夜蛾正道又和家入硝子站在一起。

  陽光舒適色卷著家入硝子指尖的煙卷,直到煙卷的那一端跳躍起火星,她才慢慢地把煙卷從嘴邊移開。

  「誰知道的。」家入硝子道,「你不是已經確認得差不多了嗎?」

  夜蛾正道想,假如一切都是真的話,那一切真的是太好了。那麼美好世界的夏油傑也一定是美好的,所以,現在的夏油傑和五條悟一起,也會是最好的模樣。

  「假如是真的話,那之後的一切我倒是能放心了……」

  有什麼會比夏油傑還有五條悟的組合還要強大呢。有什麼比沒有叛變的夏油傑還有堅定信念的五條悟還要讓人有信任感。

  何況從女性夏油傑的嘴裡透露出的那些信息,不都表示著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支持嗎?

  【假如是你希望的話。】

  五條悟一個人就是無敵,假如有夏油傑的幫助呢。曾經被譽為最強的夏油傑支持下的五條悟,到底會有怎樣的成績?這是否是一個新的機會?

  夜蛾正道突然想起五條悟在他耳邊所說的那些近乎荒謬的想法,那些行為做法或許在之前是白日夢,但是現在呢。

  特級咒術師夏油傑。

  五條悟的摯友,高專的老師,那是應該值得被信賴的好孩子。

  「轟轟——」不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聲音,兩股熟悉的咒力波動傳了過來,打破了夜蛾正道的思路。

  這兩股咒靈波動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甚至隱隱約約有著擴大的趨勢。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說:「是很放心。」

  夜蛾正道的頭上跳起青筋。

  .

  .

  虎杖悠仁:「要阻止嗎?」

  釘崎野薔薇:「這樣打起來還分得開嗎?」

  伏黑惠:「最好不要管。」

  釘崎野薔薇/虎杖悠仁:「為什麼?」

  伏黑惠揮了揮手上的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是家入硝子的名字。然後是一串小字,時間就在是在剛剛,大概是想到什麼需要補充的話。

  【別攔著他們打架。】

  【別被波及到。】

  虎杖悠仁:「……」

  伏黑惠十分冷靜地收回了手機:「所以我們還是看著兩位老師打架就好,最好距離他們遠一點,這是家入老師得到的結論。」

  他們已經知道家入硝子是五條悟還有夏油傑的同期,作為同期,家入硝子當然知道這兩位的搞事情程度,那是十分響亮的,被夜蛾正道譽為噩夢的存在。

  一年級: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這麼熟練。

  一年級的孩子們站在邊上矜矜戰戰的看,可打起架來的黑發女性手掌的力道根本就不符合此刻她的外表,帶著強勁的風衝向五條悟的臉狠狠地砸了過去。

  五條悟的手一抬,左腳向前一滑一個橫掃,這讓黑發的女性被迫的躍起,可同時五條悟不得不承受來自頭頂上方的下劈。

  女性的下劈的力量很大,這次的鞋跟也是對著五條悟的臉直直劈下,五條悟側過身一躲,她的鞋跟就那麼砸在地上,地面仿佛猛的顫了顫。

  釘崎野薔薇:「確定這兩個人真的不是敵人嗎?」這打架也太狠了,每一拳都是真實的,而且還拳拳到肉。看黑發女性還有白發男性的表情,似乎都恨不得把對方打死。

  這是怎樣濃烈的摯友情?

  圍觀的幾個一年級都不由得為兩人的摯友情而害怕。

  兩個人打得越來越激烈,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張揚,不知道怎麼回事,邊上看著的一年級突然覺得有一種山崩地裂的感覺。

  「隆——」

  這一下是兩人打起來第一次的咒力碰撞,咒力殘余下的影響波動猛然擴大,一霎時以兩個人為原點的地面開始向外開裂。最後猛的停在一年級幾個人的腳尖前。

  大概還在顧及在場的學生。

  一年級:……其實他們還挺克制的,還記得他們站在邊上呢。

  邊上是看熱鬧的,可是場內不是那麼輕松了。

  「呦,傑。」五條悟勾著嘴角,「你不行了。」

  黑發的女性視線掃過邊上站著的那幾個一年級,一拳就接著往五條悟的臉上去了:「悟,你的廢話真是越來越多。」

  周圍的植物都被兩個人影響不斷抖動,樹枝晃動樹葉落下,地面的損壞程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能瞧見以他們為中心的那一塊已經下沉了一個角。

  大概是砸開的。

  黑發的女性宛如發泄似的砸出拳頭,五條悟接下以後毫不客氣地換回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面前的人是一位女性。

  直到最後那一下,帶著強大咒力的一掄將夏油傑整個人直接翻了一個面,黑發女性的背部猛的砸到地上,打出了深坑。五條悟自然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在女性的反手一扔,五條悟直徑被扔了出去。

  黑發女性並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他只聽到強烈地與樹枝撞擊的聲音轟然響起,周圍是四起的煙塵。直到半分鐘以後,衣服和她同樣狼狽的五條悟出現在了她所躺著的大坑邊上。

  「傑。」五條悟低下頭。

  黑發的女性躺在巨大的坑中,她仰著頭看天,接著五條悟的陰影貼了上來,他垂著頭與黑發女性的眼睛對視,黑發的女性看見一片宛若天空的藍無盡地向外蔓延。

  黑發的女性的眼睫微微顫抖,她注視著五條悟的眼睛,沒有回避。

  兩個人的表情還未卸下剛剛的瘋狂。

  「發泄完了?還要打嗎。」五條悟問。

  跡部奈奈子一愣。

  她確實是有些煩躁,無論是突如其來的穿越,還是cos以後這個劇本的夏油傑給她帶來的情緒,跡部奈奈子說要打架確實是想要發泄什麼,卻沒有想到五條悟早就看出來了。

  她無奈地笑了:「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伸出一只手微微屈指,五條悟的目光落在黑發女性伸出的那只手上,伸出手握住那只手,把躺在地上的黑發女性一扯好讓黑發女性可以借力起來。

  「真是沒辦法啊。」她輕輕地笑道。

  「就是沒辦法。」在黑發女性站起來以後,五條悟十分熟練得一只手搭上了黑發女性的肩膀,「傑的狀態還有情緒都不太好。」

  「確實最近是想得有些多。」黑發女性道。

  「別想太多啊。」五條悟向後撩了一把頭發。

  但是五條悟沒有去問黑發女性到底是在因為什麼煩躁,而是十分巧妙讓她適當地發泄出來,這與高專時期的五條悟有些不一樣了。

  「又把這裡搞得一團糟了呢。」五條悟有些苦惱的開口,「傑,剛剛打架有點累了,要不我們去之前街口的那家店買喜久福吧。」

  跡部奈奈子默默下巴,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以後,對於五條悟的提議給予了同意的態度。

  還在奇怪怎麼五條悟被打出去以後,走回去兩個人就沒有動作了。他們看著五條悟將黑發的女性拉起,表情完完全全的滿是隨意,一點也沒了剛剛的狀態。

  釘崎野薔薇:「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虎杖悠仁也看不懂猜測道:「可能這就是老師們交流感情的方式。」

  突然他們看見五條悟轉過身,表情興奮地看著他們並且對著他們揮手:「同學們,這裡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因為剛剛的體術展示而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所以——現在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要去做一件補充生命能量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伏黑惠毫不留情的戳穿:「是想要逃課了吧。」

  釘崎野薔薇咋舌:「不靠譜。」

  一直認為五條悟是一個靠譜的老師的虎杖悠仁舉手:「請問老師,那接下來的訓練怎麼辦呢?」

  五條悟笑眯眯地說:「去找二年級生啦,二年級的前輩都很願意教導大家的。」

  「大家要體諒老師啊。」他又說道。

  黑發女性無奈地嘆氣:「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咦——」五條悟有些吃驚地看向黑發女性,「難道傑不想和我一起嗎?」

  黑發女性沉默了一會:「……敗給你了。」

  「就是這樣。」五條悟以掌擊拳,對於接下來的計劃充滿百分之一百的信心,他笑眯眯地宣布,「所以接下來就按照老師說得去做吧。」

  釘崎野薔薇對於這樣的老師並不想評價什麼。

  可就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走之後,在一年級想要按照老師的指示去找二年級的學長學姐,可是一個聲音猛地響起,並且像極了雄獅怒吼。

  這讓他們一懵,站在了原地。

  「五條悟!!夏油傑!!!」帶著怒吼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你們又在干什麼蠢事……」

  一年級生們被這一聲怒吼吼的頭腦發暈,暈乎乎的轉回去以後看見的是一張黑到可怕的臉——夜蛾正道。

  後者的臉是黑的,直到走近了,能看清楚他的額頭上暴起的青筋,看見地面又被破壞的一片狼藉的模樣表情就更難看了,就像是死了什麼人一樣。

  「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呢?」夜蛾正道咬牙切齒地問。

  最靠譜的伏黑惠回答了校長的話,並且准確地轉達五條悟最後說的安排。

  夜蛾正道:……

  他的表情更難看了。

  在邊上的一年級生看得害怕並且表示恐怖。

  ——夜蛾正道的憤怒凝實,仿佛就是一只特級詛咒。


第16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6)

  「我敢打賭,夜蛾一定會氣到爆炸,你說他會不會變得像是我們曾經看過的特級咒靈……超級——醜的那一只。」

  「欺負人不好哦,雖然是很像。」

  「傑不是也跟著一起了。」

  「那倒也是啦。」

  甜品店裡五條悟的表情龍飛鳳舞,就像是親眼見到了夜蛾正道的模樣。他手上的叉子揮舞得像是上課無聊時開小差的轉筆,在大拇指的骨節上轉了那麼一圈後,又穩穩地落在五條悟的手掌。

  五條悟點的甜品又多又雜,混著夏日裡的一絲涼氣,跡部奈奈子垂下頭看著杯子內的一點點的冰沙,伸出舌頭最後卷著一點點的冰涼咽下去了。

  卷著砂糖的甜膩掃蕩著人的味蕾,跡部奈奈子想起之前五條悟對於加糖的分量感到恐懼。跡部奈奈子的表情一頓,然後又恢復了正常。

  五條悟與平日不同的是戴著墨鏡,在去甜點店的路上似乎是在回憶什麼一樣的收起了眼罩。他靠在椅子上目光一轉落在黑發女性的身上。

  他的目光在女性的身上最後在目光觸及女性的表情之後一頓,隨後又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的恢復正常的移開了視線。

  「傑。」他不經意地問起,「咒靈是什麼味道的。」

  黑發女性先是笑了笑,然後回答:「怎麼想起問這樣的問題?」

  她沒有回答五條悟的問題,而是反向提問。

  「就是想知道這個問題。」五條悟道,「過去這麼久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咒靈的味道,傑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啊……」

  黑發女性:「……」

  黑發女性沉默半晌以後對上五條悟墨鏡下的那雙藍色眼睛,後者的表情雖然是隨意的,但是又是固執執著的:「……是甜的。」

  她回答道。

  夏日的光是暖的,透過玻璃窗透到兩個人的桌子前又是好看的帶著一種不一樣的顏色。可是那一點的暖意混著店內的涼氣,連著呼吸都是冰的。

  「——甜的?」

  五條悟皺起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他的墨鏡被慢慢地摘了下來,最後那雙六眼在黑發女性的臉上一轉,不管邊上引起了多少春心萌動少女的議論聲慢慢地湊近。

  「可是傑看起來不是甜的表情啊。」他說,「騙子。」

  「……」黑發女性沒有說話。

  「傑。」五條悟喊著夏油傑的名字,他說:「你能告訴我嗎?你剛剛吃的那一口沙冰是什麼味道?」

  黑發的女性一愣。

  隨後她像是釋然了一樣地笑了笑:「你發現了嗎?」

  五條悟整個身子向後一仰,後背與椅子一靠:「傑這也太明顯了,傑的味覺被咒靈干擾了,大概是太難吃了的後遺症。現在根本就吃不出任何的味道吧。」

  跡部奈奈子無奈搖頭:「不愧是你啊。」

  對於夏油傑來說祓除咒靈的過程是苦的,甚至苦得讓他頭皮發麻,跡部奈奈子看過這個片段,夏油傑仰著頭吞下咒靈以後,頭上的青筋暴起,表情難看。跡部奈奈子那時候就想過咒靈的味道究竟是又多差,卻沒也想過這個味覺的退化竟然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開始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有味覺的,大概是沒有完善劇本的緣故,所以前幾天吃什麼東西都是有味道的,跡部奈奈子能嘗出任何東西的味道。可是就在剛才,她吃的那一口冰沙,不帶有任何甜膩的感覺。

  大概是前幾天劇本沒有完善的原因,而就在系統恢復,跡部奈奈子和五條悟幾個人的聊天之後,她的身份就被徹底地完善了,身體也逐漸地往那個方向靠近。

  甚至她隱隱約約的能從這份甜裡吃出了嘴巴裡夏油傑因為祓除過多的詛咒殘留下來的詛咒的味道。那份苦澀隱隱約約得就像是毒藥,難受的跡部奈奈子喘不過氣。

  連吃糖都是苦的。

  「你那邊的五條悟知道這件事嗎?」五條悟突然問。

  「知道。」

  五條悟突然像是泄了氣的大貓貓,白色貓貓往桌子上一趴,仿佛被人拋棄一樣喪氣地垂著頭。

  白色的貓貓似乎很委屈黑色貓貓不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它暗自想想自己在摯友心中的重要值,然後又看看面前這個另外一個世界的黑色貓貓,腦子裡又想到另一個世界的黑色貓貓和白色貓貓貼貼的模樣。

  「那是『我』不希望給你發現啊。」黑發女性看著有些頹廢的五條悟開口道,「悟也不要太糾結這個了……」

  「那麼那個世界的我是怎麼發現的?」五條悟又猛地坐了起來。

  黑發女性:「……」

  五條悟發現黑發女性的表情緩緩地柔和下來,似乎是想到什麼東西,他也注意到黑發女性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最後化作了平和。

  五條悟剛想要說話,卻被鈴聲打斷了。

  黑發女性的思緒似乎一下子也被打斷,她看向五條悟的時候發現五條悟的臉上滿是不耐煩與厭倦。

  五條悟接起來以後。跡部奈奈子看著五條悟的動作後,有一下沒一下用勺子戳著面前的冰沙,看著冰沙融化以後,有些無趣地聽著五條悟與電話那頭的對話。

  「手可伸得夠長……」

  「別廢話啊……」

  「我的選擇……」

  基本上每一句話五條悟都是回懟回去的。大概又是之前五條悟曠掉任務以後上面那群沒意思的高層想要搞事情,抓著這件事情不放以此來給五條悟施壓。

  跡部奈奈子想五條悟可真可憐,每天要工作然後還要被人打壓。最後完成任務以後還會被人視為眼中釘,不完成任務又會讓咒術界大亂。

  五條悟兩三下掛掉電話後看著面前的黑發女性嘆氣,最後又像是一張貓餅一樣的癱在桌子上,像是全身被抽去了氣力,最後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

  跡部奈奈子注意到五條悟的注意力完全從面前的甜品身上移開,情緒似乎有些沮喪,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去見他們了嗎?」她問。

  五條悟支起自己的下巴開口:「假如傑是特級咒術師大概也會經常被叫去和他們見面吧,一個個見光死的爛橘子們就像是吸血鬼,老是扒拉著年輕人的世界放不開手,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把縮進可笑的烏龜殼裡,迫不及待地要推另一個人出來……」

  黑發的女性點點頭:「那群人確實是很令人煩躁。」

  「可是這樣的事情悟還是要去吧。」黑發女性的話鋒一轉,「現在並不是適合與爛橘子們撕破臉皮的時候,悟還是要過去給他們一個面子吧。」

  聽到這句話五條悟的表情就更喪氣了:「嗨嗨——就是傑說的那樣。」

  黑發女性:「所以悟還是先過去吧。」

  「雖然是為了維持著表面上的關系啊……」五條悟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然後隨手給伊地知發了一條信息後,又問,「傑應該可以自己回去的吧。」

  跡部奈奈子愣了愣:「當然。」

  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那麼就拜托傑自己回去吧。」

  黑發女性:「這麼放心我?」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當然。」

  女性的夏油傑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一個不確定性,原本這個世界的詛咒師夏油傑就是人們恐怖的存在,即使說是平行世界的咒術師夏油傑,那也應該抱有一定的警惕。

  畢竟特級的詛咒師並不是一個名號,現在的夏油傑也會被這個過去的名號干擾。

  直到伊地知開著車過來的時候五條悟坐上了車。跡部奈奈子清楚地看見了伊地知臉上冒出的所有的汗水,又看見他伸出手用帕子抹去臉上的冷汗。

  看來是真的很害怕啊。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想到。

  但是伊地知似乎還擺脫不了五條悟的陰影,他彎著腰來到跡部奈奈子的面前鞠了一躬以後,又顫顫巍巍地回到了自己的駕駛位置上。

  跡部奈奈子目送著五條悟的離開。

  過了一會跡部奈奈子按著系統在關機休眠前給她留下的定位,推開了甜品店玻璃的大門。將五條悟點的一大堆甜品留在店內後,向著定位上的那個點走去。

  路程曲曲折折,但好在那個紅色的點沒有移動,直到距離這個紅點一百米以後,跡部奈奈子才發現,對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在跟著他了。

  而停下來的腳步就是為了好讓她遇上。

  跡部奈奈子看見了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的輪廓,在心底理了一遍自己的劇本以後慢慢地向著那個身影靠了過去。

  身影的主人是一位男性,他和跡部奈奈子此時的發型一模一樣,甚至連著五官也相同。唯一不一樣的大概是性別,還有身上的袈裟,不過最特別的,還是額頭上那一道長長的縫合線。

  他的耳朵上面和黑發的女性一樣戴著一個黑色的耳釘,瞳孔的顏色同她一模一樣,深色的紫在陽光下散發著別樣的光。

  他垂著眸站著,就像是天地間最為悲憫天人的神佛。他站在那裡等著,直到跡部奈奈子向前兩步,最後在他的面前停下。

  他終於抬起頭與黑發的女性對上視線,從邊上的人看來,這兩個人就像是兄妹一樣親密,可知道的人都明白,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直到黑發的女性開口。

  「合作嗎?」


第17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7)

  *下文腦花皆由【夏油傑】代替。

  .

  .

  靠在車窗上的五條悟歪著頭目光掃過車窗外人來人往的人流量,最後落在冷灰色的車頂上。

  「五,五條先生,您就這麼讓夏油小姐一個人……」

  五條悟:「伊地知是不放心傑嗎?傑是高專的老師,當然知道怎麼回學校的路線。」

  伊地知在心裡流淚大喊,不是這樣啊——雖然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小姐,但是畢竟還是有詛咒師的名號,就那麼放任一個特級詛咒師在外面,而且不加以任何的監督,這不是——

  這不是胡鬧嗎?

  當然伊地知是不敢說五條悟胡鬧的,甚至對於五條悟的意見更是一點也不敢表現在臉上,五條悟的性格比較難伺候,要是說出來自己可能真的完蛋了。

  「難道傑還是小朋友嗎?」五條悟搖搖晃晃就像是不知道伊地知在說什麼似的,「都說了傑是高專的老師了,他也不會迷路……」

  伊地知欲哭無淚:「五條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伊地知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啦——」五條悟懶散的拉長了音節,最後一頓,「好好開車,繞個路過去,上次是七分鐘,這次要再長一點……」

  伊地知快哭了:「五條先生……上次遲到了七分鐘已經很讓那些大人們很生氣了所以這一次能不能……」

  「不能。」五條悟比劃出一個叉,然後說道,「伊地知,你是不聽我的話?」

  伊地知:!!!

  伊地知:「我馬上就按照您說的去做。」

  車內重新恢復了安靜,五條悟閉上了眼睛。

  陽光從窗台透進來落在他的臉上。

  撲朔又朦朧,他隨手將墨鏡一摘戴上了眼罩。

  之前墓地裡夏油傑的屍體失蹤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但更重要的是女性夏油傑現在的狀態。

  黑發女性的身影在五條悟的腦海裡回蕩,還有當初說過的那些話……那一些串起來不能串起來的東西,就像是一把鋸子,又像是吮血得讓人頭暈目眩的鬼影。

  就算夏油傑是笑著的,可五條悟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

  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又隱隱約約地讓五條悟感到了不安,就像是十幾年前時夏油傑叛逃那一刻的感覺。他注意到夏油傑的眼神,除了注視五條悟自己,注視其他人仿佛都像是無感無情的機器,即使是微笑著的,但也還是沒什麼感情的。

  記憶裡的夏油傑可不是這個樣子。

  就算夏油傑再怎麼堅持著自己的大義,也不應該是這一個樣子。

  五條悟的手指插入自己的發絲間,表情有些焦躁嘴角微微張合,吐出一句就是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的囈語:「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傑。」

  .

  .

  【夏油傑】在前幾天發現了和自己這具身體一模一樣的咒力痕跡。

  每個人身上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咒力痕跡,【夏油傑】占據的這幅身體當然也有,並且能力是屬於夏油傑本人,那麼咒力痕跡也會是夏油傑的。

  可是夏油傑的身體已經被他利用,並且他十分地自信自己沒有在外面留下一點的咒力殘骸,那麼真正的問題就來了。

  不是他的,那麼這份咒力殘骸是誰的。

  終於,安排在暗處的眼線終於傳來情報,有一位長相與夏油傑極為相似,甚至疑似夏油傑本人的黑發女性初入高專,更經過調查,這位女性就是夏油傑本人。

  異世界的夏油傑。

  雖然匪夷所思,可這一件事情確實發生。這讓【夏油傑】不由得思考之前利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並且思考能不能把另外一個世界的夏油傑拉攏過來的可能。

  可假如真的是這個世界夏油傑,很大的概率不會答應他的要求,還會引起衝突,甚至情況暴露。

  但是每一個世界總會有不同,這位黑發女性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他不得而知,但是【夏油傑】知道,人受到不同命運的干擾,一定會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所以首先要見面聊聊。

  可沒有想到,黑發的女性與自己一見面就迎來了大驚喜。

  「——合作嗎?」

  合作?【夏油傑】先是一愣,大腦飛速的運轉,這兩個字打破了之前他准備好的所有台詞,甚至脫離了他印像裡對於夏油傑的定位。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道:「你為什麼想要合作?」

  「難道你不需要我?」黑發的女性表情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我出現一定打亂了你所有的計劃吧。」

  【夏油傑】:「你知道我的目的?」

  黑發女性:「假如我不知道我就不會來找你。」

  【夏油傑】:「即使我不是夏油傑。」

  黑發女性:「就算是另外一個我那我也無所謂。」

  夏油傑真的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嗎?【夏油傑】想到。即使是別的世界的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態度也會不一樣嗎?這個異世界的夏油傑到底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悟對我來說當然很重要。」黑發女性豎起一根手指,「原因我不細說,但是我會去幫助你。」

  【夏油傑】皺起眉頭。

  「你是打算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對吧。」黑發女性開口道,「那就封印好了。」

  「這並不是我的世界,我也不在乎這個世界的情況。」

  【夏油傑】雖然不知道黑發女性到底是從什麼渠道知道獄門疆的,但是面前這個女性的夏油傑一點不正常,看情緒就不正常。

  像是瘋子。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話語裡隱隱約約的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像極了火山噴發時的狀態。最恐怖的事她此時的狀態,像極了被看不清的黑色迷霧包裹,一層一層地隱隱約約的能看清她最裡面血腥的核。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瘋狂,那是一種不理智的,對於一個目標不達成不罷休的病態的執拗。

  「當然,我有一個要求。」黑發的女性豎起一根手指,「只要你答應我結束以後,把五條悟送給我。」

  「用獄門疆關著的五條悟。」

  【夏油傑】一愣。

  這時候黑發女性眼裡仿佛只有五條悟一個人,那是比刀山火海還要深的執念。

  異世界女性的夏油傑一點兒一不在乎這個世界男性夏油傑的身體被他利用,甚至還提出合作的意思。

  .

  .

  跡部奈奈子想過直接上手搶獄門疆,可是面前這個腦花的心思復雜,怎麼可能把獄門疆放在身邊,先不說自己能不能找得到,要是打死可真的沒人知道獄門疆在哪裡了。

  其實跡部奈奈子也想過和五條悟說一下自己的目標,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先不說夏油傑是怎麼無緣無故知道獄門疆這個東西的,事情的接受程度也需要讓他們循序漸進。

  跡部奈奈子的劇本已經鋪墊了好多東西,有一些漏洞刻意暴露也是方便讓五條悟發現,一件神秘的事情讓一個人自己一步步獨立解開謎題到真相,這樣的條件可是會讓人對於幕後的一切信服的多。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式是合作。

  可是夏油傑怎麼可能會去和腦花合作呢,想起系統說得不能暴露自己是coser的身份,跡部奈奈子只好再利用上自己的劇本內容,好讓自己之前在五條悟那裡立下的人設豐滿一點,也在咒靈這一方體現一點。

  所以干脆就說得嚴重一點好了。

  跡部奈奈子愉快地做出了決定,並且直接開口說這個世界的人和我沒什麼關系,其實也不重要。畢竟這樣的話只不過是蒙一下腦花。只要蒙到腦花,說什麼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看到面前那個腦花露出吃驚的表情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滿意地點頭。

  信了就好,就怕我表演得不夠好,你還不信。

  跡部奈奈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劇本,看著腦花離開的背影,最後也轉過身子。

  劇本要開始了。

  她也是時候回高專,算算時間,五條悟已經和那群爛橘子見面了,現在應該也已經要回高專了。


第18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8)

  「你就把夏油傑一個人留在外面了?」夜蛾正道皺起眉頭,距離回到高專已經過去了一段的時間。夜蛾正道在接收到上層的人對於五條悟在這次會議上的態度問題後去找了五條悟。這時候卻發現五條悟的身邊沒有夏油傑,似乎是五條悟讓夏油傑一個人自己回來。

  五條悟怎麼敢放松對於女性夏油傑的監視。

  五條悟這樣的行為讓夜蛾正道很是頭痛,可又無可奈何,假如五條悟那麼容易聽人去勸告然後改正,那就不是真正的五條悟了。

  「夜蛾怎麼老喜歡和伊地知一樣問這種問題。」

  五條悟靠在沙發上一直翻著手機,看起來像是聚精會神,但是誰知道他眼罩下的眼睛到底聚焦在哪裡。

  「悟。」夜蛾正道皺著眉頭喊,「現在的情況和當初不一樣。」異世界人的夏油傑雖然說是高專老師,但是依舊有極大的不確定性,要是放任不管,萬一有什麼後果是很嚴重的。

  五條悟:「……」

  五條悟沒說話,就是坐在那裡劃手機。

  這時候窗外的太陽被雲遮住了。

  氣氛低壓壓的沉了下來,讓人喘不過氣。

  「悟。」夜蛾正道看著五條悟這樣的態度以後頭頂隱隱約約的又要跳出十字,可是再看見五條悟有些沉默的表情又猛的一松,最後的表情慢慢地松下來。

  「還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似乎想到什麼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走了。

  在夜蛾正道走後。五條悟坐在那裡,最後把手機往桌子上一蓋,最後低下頭像是趴著睡覺一樣的把頭埋到手臂裡。可又像是有些煩躁的往後一仰,手指捏自己的鼻梁,然後揉太陽穴解壓。

  那群爛橘子的事情他倒是不放在心裡,但是夏油傑的事情一直都在五條悟的心裡放著。

  五條悟自己也不能確認女性的夏油傑到底會不會回來。

  他們剛剛去的那家甜品店距離高專很近,按照道理來說這時候的夏油傑應該回來了——可是現在沒有回來。

  夏油傑那樣的情緒讓他有一種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她的全仿佛是包裹著一陣煙霧,就是連六眼也無法看出層煙霧下的真實感。

  五條悟又動了動身子,讓自己翻一個身以後又無聊地看天。

  他讓自己的思緒從夏油傑的身上移開,可是卻又不自覺地出現那個黑色的身影,抑制不住的煩躁感從心底湧出來,卻又被理智壓了下去。

  她什麼時候回來,她到底在想什麼……

  五條悟從來都不想懷疑自己的摯友,一點兒也不想,可那群爛橘子就像是催命符,一次又一次地和他強調夏油傑的威脅性。

  五條悟相信異世界的夏油傑不會害他。

  可是異世界的夏油傑,確實是有什麼事瞞著他的……

  五條悟懂夏油傑,可是又不懂夏油傑。異世界的夏油傑原本就和記憶裡的不一樣,又怎麼能和這個世界的夏油傑重合?

  可五條悟又不自覺地想。

  夏油傑還是夏油傑,是一樣的。

  那現在傑會去哪裡呢?為什麼不回來?

  白色的貓貓在心中想著,一邊又急躁地想要揮著爪子,給邊上的什麼不順眼的東西來上一爪,好撫平心裡的波動。

  直到窗戶被噔噔噔地敲了兩下。

  五條悟的思緒被突然地打斷,他轉過頭,看見的了一張熟悉的臉。

  黑發的女性朝著她笑,表情柔和就像是十幾年前的一樣。她的指尖在玻璃上劃了兩下似乎在比劃幾個字,在五條悟逐漸亮起來的目光下又抬起左手,一個紙袋子在玻璃面前晃了晃。

  五條悟記得,那是高專時期自己喜歡吃的甜點。而那家店距離之前的甜品店不遠,但是距離還是有的需要排一大串長隊才能買到。

  ——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啊……傑沒有離開啊。

  這時候的五條悟突然想到。

  傑是給我帶伴手禮了。

  太陽又重新出來了。

  陽光打在黑發女性的臉上,深紫色的瞳仁在陽光下像是在發光。

  五條悟撩起眼罩,那雙被稱為神明的六眼先是掃過黑發女性的臉,最後慢慢地落在女性左手的紙袋上,就像是黎明一樣亮了起來。

  「傑。」

  「你回來了。」

  .

  .

  跡部奈奈子在和【夏油傑】說完以後,看見了街角的甜品店。那裡的招牌上掛著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字眼,而門口排開長長的隊伍也昭示著生意的火爆。

  跡部奈奈子思考五條悟可能被爛橘子弄得頭痛,想著買一個五條悟喜歡的喜久福給他。

  不過排隊實在是太長了,跡部奈奈子回到高專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大搖大擺地走進高專的大門,思考現在的學生們大概還在訓練,而五條悟應該在辦公室裡偷懶。

  果不其然,跡部奈奈子站在辦公室門口透過窗戶,看見了五條悟的那頭白毛。

  五條悟已經坐在那裡,似乎是被煩的不清,跡部奈奈子似乎能看見白色貓貓頭頂的兩只耳朵耷拉下來,像極了沮喪的白團子。

  跡部奈奈子敲敲窗戶,伴隨著敲擊,五條悟轉過了頭。

  白色貓貓在目光觸及到黑色貓貓的一瞬間亮了起來成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喜歡的東西,就像是遇到了貓薄荷的大貓貓一樣。歡喜地湊上去圍著黑色貓貓轉。

  「傑——」

  白色貓貓的那雙眼睛像是發著光。似乎很高興黑色的貓貓能自己找回家,他蹭著黑色貓貓的衣角,眨著藍色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黑色貓貓的眼睛。

  黑發的女性仰起腦袋看五條悟:「給你帶的。」順便抬手把紙袋子往五條悟身上一塞。

  五條悟:「傑這麼久才回來我還以為傑不回來了。」

  黑發女性:「只是去排隊。」

  五條悟:「隊伍很長嗎?」

  黑發女性:「是挺長的,就排了一會兒的隊。」

  跡部奈奈子看著五條悟,此時的五條悟似乎心情還不錯,嘴角向上仰起,即使帶著眼罩遮住了眼睛也能看出他現在的好心情。

  明明剛才看見的時候心情是不太好的吧。

  跡部奈奈子在心中感嘆五條悟的性格多變,但是又不由得想到自己現在是夏油傑,要是看見自己的摯友,自己也會很高興。

  五條悟拿著紙袋子心裡高興,白色貓貓被哄好只需要一個喜久福,假如哄不好,那就買兩個。跡部奈奈子這樣想著,然後嘆氣。

  「他們為難你了?」黑發女性問。

  五條悟的手在紙袋子裡摸了摸,最後慢慢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捏出一塊喜久福,張開嘴啊地咬了一口,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形像一樣含糊不清的回答:「反正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麼一些話,都是爛橘子,說不了人話。」

  黑發女性對於五條悟的態度有些無奈:「要學會好好說話啊悟。」

  「他們聽不懂我好好說話。」五條悟道,「爛橘子們的腦子裡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煩又惡心。我一點也不想聽他們說話……」

  黑發的女性露出了然的神色:「確實是很煩人。」

  五條悟有興趣的看著黑發女性:「傑那邊的爛橘子們也是這樣的嗎?」

  「是啊。」

  五條悟觀察到黑發女性的表情冷了下來,原本勾起的唇角也抿成一條直線。深色的瞳仁也暗了下來,似乎對於那群高層也十分厭惡。

  「老是想要插手什麼東西,破壞什麼東西……」黑發女性嘆氣,「悟說得也沒有錯,那群爛橘子還是待在地裡面腐朽發爛好了。」

  黑發的女性說得平平淡淡,仿佛她話語裡的意思不值一提。

  五條悟當然十分開心自己的摯友和自己保持著一樣的觀點,他點點頭開口道:「所以我打算把那群腐朽的老家伙給踹下去,給年輕人一個未來。」

  五條悟的話語輕描淡寫,可是字句間完完全全地寫滿了大逆的意思。這句話從咒術界六眼的口中出來,假如被別人聽見,這是要撼動咒術界的。

  可黑發女性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與五條悟對視。

  她的表情安靜,眼神落在五條悟的身上的時候又帶著幾分不明不白的柔和。

  「傑。」五條悟喊著夏油傑的名字。

  白色的貓貓試探著伸出爪子想要征求黑色貓貓的同意,在他的記憶裡黑色的貓貓因為自己的大義而拋下了自己,這一次又會怎麼樣呢。

  他看見黑色的貓貓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她先是無奈地嘆氣——五條悟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看見黑發女性嘆氣。然後看見黑色的貓貓抬頭看自己。

  這時候五條悟意識到黑發女性隔著眼罩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裡裝滿了執拗,而這份執拗,是有對像的。

  「悟,你是我的摯友。」黑發女性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五條悟一愣,而後反應過來。

  他記得前幾天黑發女性在和高專眾人說話的時候,吐出了那樣一句話。

  即使平平淡淡,但是他的印像深刻。

  這句話是自己這個世界的夏油傑不會說的話,也深刻地讓他意識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夏油傑所經歷的一切都不一樣。

  「假如是你希望的話。」她說。


第19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19)

  此時室內的氣氛是沉下來的。

  下午的光比起正午暗了許多,那光雖然暗了些好在還是有的。

  那光線就像是黑發的那個人一樣,仿佛即將要暗沉下去了。

  黑發女性仰著頭看五條悟的表情和五條悟記憶裡的一樣,又不一樣。

  深紫色的瞳仁裡像是什麼也沒有,什麼都存在。

  在黑發女性說出這句話以後,五條悟的表情微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轉過頭回避了視線以後,又用著輕佻的語氣開玩笑:「有傑幫忙當然是好事,我想那個世界的我在傑的幫助下大概能真正的實現這個理想吧。」

  黑發的女性先是沉默而後笑著回答:「當然。」

  五條悟捏出最後的一個喜久福放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要不我們現在去看學生,一年級生和他們的前輩應該相處很愉快吧。」

  「像是虎杖同學那樣的孩子大概會和別人相處得很愉快吧。」黑發的女性不知道想到什麼露出笑容。

  五條悟:「傑也喜歡悠仁這樣的孩子嗎?」

  黑發女性:「就是覺得這孩子身上很有活力。」

  五條悟:「傑來到這個世界是第一次見到悠仁?」

  黑發女性:「……是第一次見,之前都是悟給我發的短信了解。」

  五條悟:「可真了解啊……」

  兩個人邊走邊說,最後停在一片空地上,操場因為前兩天的事情還需要修繕,一年級的修煉場地也在五條悟兩人的胡鬧下一片狼藉,夜蛾正道對於五條悟和夏油傑搞事情的程度十分頭痛,想要警告兩人注意又發現這兩個人跑比誰都要快,簡直就像是兔子。

  當然,被當做是兔子的兩個人絲毫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反而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五條悟向來任性,而夏油傑作為五條悟的好友自然也有相似的地方。特別是在這一點上,兩個人的行為格外的默契。只要夜蛾正道有什麼事情要罰,他們兩個就很默契的開溜,直到夜蛾正道的心情平復,他們再笑嘻嘻地出現在夜蛾的面前。

  頂多被說一兩句罷了。

  來到二年級的訓練場地,跡部奈奈子看見二年級和一年級站在一起,似乎是休息的時間,虎杖悠仁的身上抱了一大堆的飲料,他的臉上掛著笑容,然後把飲料分給每一個人。二年級的前輩們也十分友善的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像是朋友一樣開玩笑。

  而新來的吉野順平臉上的笑容也多許多。跡部奈奈子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吉野順平的時候——他被按在牆上受人欺辱,那些人把吉野順平的自尊踩在腳底,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是否正確。而現在他似乎重新拾回自己的自信,和高專的人一起說說笑笑。好不活潑。

  「咳咳。」五條悟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的虛握著拳頭掩唇。

  在場的都是咒術師,對於這突然的出聲一下子別吸引了注意力。他們看過去的時候看見五條悟向著他們笑眯眯地揮手,「麻辣教師五條悟閃亮登場,大家有沒有想念我啊。」

  學生們:「……」

  只有虎杖悠仁十分捧場的鼓掌:「想。」

  二年級生是突然接到消息說是要和一年級一起訓練,雖然說是和他們一起訓練,但是二年級不難想像,是五條悟這個讓人尊敬不起來的老師又要翹課跑去干什麼事情,然後就把一年級的訓練扔到了他們的頭上。

  禪院真希:「一定是跑去吃甜品了吧。」

  熊貓:「假如是悟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呢。」

  狗卷棘:「鮭魚。」

  五條悟大驚失色:「老師在你們的眼裡就是這樣的形像嗎?」

  伏黑惠:「是街口那家店吧。」

  虎杖悠仁也湊一腳;「我記得那家店的甜品很不錯,有時候我也幫老師帶過。」

  確實是去了街口那家店的五條悟:「……咦?」

  邊上聽著的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自然是知道五條悟現在的模樣只不過是開玩笑,而現在的場面卻十分好笑。跡部奈奈子心想五條悟這個人其實也奇怪,但是又覺得這種氣氛十分舒服。五條悟這個人即使表面上一副玩鬧,但是認真起來又會讓所有人害怕。

  現在還是看戲算了。

  五條悟:「老師是真的有事,老師可是去開會了!」

  他生怕大家不行,也或許是想著讓黑發女性參與進來的心情,他的手伸到跡部奈奈子的身後向前一推,對上後者想要發作的表情後勾起嘴角:「傑可是能證明我是去參加了會議哦。」

  黑發女性面無表情的開口:「吃了甜點。」

  五條悟:「……」

  五條悟:「!!!」

  白色貓貓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摯友,黑色貓貓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卻又像是看熱鬧,明顯沒有想要給白色貓貓解釋的意識。五條悟還能看清楚黑色貓貓眼底的狡黠,似乎是很高興看見這樣的場面。

  跡部奈奈子樂於看見五條悟吃癟,她仿佛看見白色的大貓貓的耳朵慢慢地折了下來,然後一點點的,身上毛茸茸的白色毛毛像是觸碰到了什麼一瞬間的炸毛,最後委屈巴巴的低頭隔著眼罩與黑發女性對視。

  傑怎麼不站在他這邊,而且還看他的笑話。

  五條貓貓表示難過。

  聽到黑發女性的話,下面站著的同學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就是連虎杖悠仁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吉野順平虎杖悠仁咬耳朵:「五條老師之前真的是吃甜點去了嗎?」

  釘崎野薔薇聽到了這句話小聲地說:「連夏油老師都這麼說了。」

  釘崎野薔薇對於夏油傑的第一印像還不錯,成為老師以後還是挺靠譜的那種類型。特別是比起五條悟這樣的老師來說,夏油傑的形像算是立住了。

  吉野順平自然是信任夏油傑的,他看著黑發女性的身影。他點點頭表示同意:「那就是去吃甜點了。」

  五條悟:「……」這些難道不是他的學生嗎?

  黑發女性握拳虛咳:「好了大家,悟他確實是參加了會議,會議的內容也多,所以我們找了一個地方討論正好是甜品店而已。現在大家就不要追究這麼多事情,好好地准備迎接幾天後的姐妹交流會吧。」

  五條悟點頭:「沒錯,兩個老師還是很辛苦的。」

  一年級:分明是你們打架之後想要跑吧。

  一年級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夜蛾正道那張恐怖的臉,那張臉上宛如火山爆發一般的嚇人。可是之後處理的方式又是那麼地熟練,這讓一年級生們終於理解了,之前家入硝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麼問題來了,這兩個人到底在高專讀書的時候做了什麼事情。

  一年級生們難以想像。

  不過就算鬧了半天,訓練還是繼續。

  五條悟作為老師又擁有六眼對於學生的訓練自然是很熟練,三兩下指出他們不對的地方。而跡部奈奈子也按著身體本能習慣,看幾個人的動作是否符合這個身體平日裡的習慣,一邊糾正他們的問題。

  「下盤還是要穩住,不然假如我從後面放一只咒靈……」

  「力氣倒是很大啊……」

  「向著這個方向打……」

  .

  .

  硝子站在窗邊觀望。

  手中的煙已經放下了,硝子看著那邊的一群人出神,最後把目光放在穿著高專教師制服的一男一女身上,黑發的女性指導著學生們的動作,一邊總結經驗。而白發的男教師一邊笑著一邊看。

  他時不時地同黑發女性搭話,接著又引起二年級生們的一陣唏噓。接著就哇哇地叫了起來,一時場上好不熱鬧。

  黑發女性說:「別再胡鬧啦悟。」

  五條悟說:「傑才是胡鬧。」

  黑發女性有些頭疼:「……」

  白發男性嘻嘻的笑。

  一開始是這樣動動嘴皮,最後兩個人的動作像是要動手了。

  黑發女性的額角爆出十字,手指做出術式發動的動作:「你是想和我聊聊嗎?」

  五條悟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他的手也不動聲色地伸出:「欸——傑是無聊了嗎,教育學生可是老師應該做的事情哦。」

  一年級生:……

  還不太懂情況的二年級們:……

  釘崎野薔薇:「喂——你們兩個人怎麼回事。」

  虎杖悠仁:「又要打起來了嗎?」

  禪院真希:「??什麼意思?」

  伏黑惠:「習慣就好。」

  看著看著,家入硝子的嘴角慢慢翹了起來。

  就像是十幾年前還處於少年時期的三個人在場上訓練,帶著歡笑,帶著汗水,帶著青春中最為無拘無束地肆意。

  【夜蛾,這樣訓練也太無聊了吧。】

  【有任務嗎?】

  【找點任務吧,對了,之前的任務也太簡單了,不如找一些有難度的吧。】

  【好弱——】

  那兩個囂張的家伙自顧自地說這話,順便把夜蛾正道氣個半死以後,拉著她跑出校門,躲開喧囂,落在屬於他們的年少快樂裡。

  她想。

  一切原本應該是那樣的。


第20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0)

  這些天雖然是訓練但是還是有任務,另一個夏油傑的出現幫助五條悟減輕了許多負擔,也在這些天讓高專的學生們有了指導老師,更重要的是有了一位新老師,他們學習到的東西也更多了。

  【黑發女性:「就這樣把學生交給我嗎?」

  五條悟:「我很信任傑哦。」】

  所以這些天五條悟在出任務,夏油傑擔起五條悟的職責,開始盡力的教導學生。

  「先看看這只咒靈吧。」

  在新修好的操場上黑發女性做出手勢,一只大概巴掌大的小型咒靈現在她的身側,那只小咒靈對於黑發女性的觸碰很是溫順,甚至隨著女性的動作而乖巧的停在她的手背上。

  「提問:這是幾級咒靈?」黑發女性問道。

  「假如只看表面的話大概是……一級?」伏黑惠是四個人裡面對於祓除詛咒最有經驗的人,在黑發女性放出咒靈的那一刻他就開始判斷。

  雖然咒靈的外表十分弱小,在黑發女性的手下也是溫順,看起來外表弱小的咒靈,伏黑惠卻看見咒靈的身邊不斷扭曲的咒力。

  其中隱隱約約地夾著夏油傑的咒力,黑發女性的力量在釋放出來的時候就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像是摻雜了一種別的力量。

  伏黑惠想,這大概是咒靈操縱的咒靈多起來的後果吧。

  黑發女性也沒有說對錯,而是看向邊上的三個一年級生:「那麼其他的同學怎麼看呢?」

  虎杖悠仁:「我覺得……和上次的咒靈很像。」

  釘崎野薔薇皺起眉頭:「但是看上去確實是一級。」

  吉野順平剛剛接觸詛咒,並不是那麼熟悉。

  「這確實是一級,但是虎杖同學確實說得對。」黑發女性道,「這是不完全的咒胎,只要一定的時間就會變成一只新的特級,和你們當初見到的那只咒靈一樣。」

  吉野順平好奇地問:「老師連咒胎都能收服嗎?」

  這些天高專的學生們對於跡部奈奈子的稱呼都變成了老師,他們發現這位異世界的夏油傑老師也擁有著龐大的知識量,甚至在某些方面根本不亞於五條悟,甚至於五條悟持平。

  五條悟對此的解釋是。

  【畢竟傑和我才是最強嘛。】

  特別是二年級的學生,夏油傑的強大他們在百鬼夜行中早已見識。在夏油傑成為他們的老師以後,他們就更加體會到夏油傑作為己方的好處。

  黑發女性笑笑:「一開始也不知道行不行,之後經過了一些事情,倒是有想法試試後發現可以,於是就收著當做玩玩。」

  一級咒靈,特級咒胎只是玩玩而已嗎?

  一年級生頓時覺得這個老師更加得深不可測。

  虎杖悠仁的目光一亮,他的眼裡裝滿厲害兩個字:「真厲害啊。要是能控制咒靈的話,這不等於漫畫裡擁有大軍的將軍嗎?!」

  釘崎野薔薇的腦洞也很大,女孩子的性格活潑,她也露出吃驚的表情:「這樣的話,難道不就是有無窮無盡的戰力了。」

  黑發女性笑而不語。

  伏黑惠對這兩個同期有些無奈,他開口道:「上來就問老師的能力弱點,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

  虎杖悠仁撓撓後腦勺:「這樣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畢竟一只特級咒靈就很厲害了,老師還能控制這麼多只……」

  吉野順平對於虎杖悠仁的話很是認同。

  確實一只特級咒靈已經讓他們那麼狼狽,他們很難想像能控制這麼多只特級咒靈的夏油傑,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

  「我倒是不介意。」黑發女性道,「大家有好奇心是對的。不過再過幾分鐘伊地知就要過來接大家去完成任務,這次的任務是一只一級咒靈。也算是我在此期間對於大家的一次學習考察。」

  雖然經歷上次那樣的事情,一年級的幾個孩子們對於之後的任務並沒有留下陰影,反倒是滋生了幾個人想要變強的念頭。

  虎杖悠仁舉手:「這是考試嗎?」

  伏黑惠摸了摸下巴:「之前倒是沒有過……」

  釘崎野薔薇:「那就打起精神吧,小伙子們,不就是一場考試嗎?」

  「悟有悟的教學方法,我有我的。這次考試算是我的教學方法。」黑發女性笑道,「大家現在去校門口集合,伊地知已經在那裡等我們了。」

  四個一年級生邊說話邊往校門口走,黑發女性慢慢地跟在四個人的身後,目光在落在虎杖悠仁身上的時候一頓,最後慢慢地滑過落在邊上的花壇上。

  四個人在前面走著,虎杖悠仁轉過頭發現黑發女性一個人慢慢地在後面走著,距離他們還拉開了一段的距離。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夏油老師有些落寞,特別是離開了五條悟以後的夏油傑更顯得沉默。

  這樣沉默的夏油傑,讓人感覺到不對勁。

  她就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障,無論是看誰都帶著一種疏離感。就像是刻意的在與他人保持距離。

  就像是全身帶刺。

  這時候虎杖悠仁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發奇想地想要叫叫黑發女性的名字。連帶著吉野順平,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三個人先是看虎杖悠仁,直到虎杖悠仁向黑發女性揮手:「老師!我們一起走啊。」

  黑發女性張張嘴,剛想說他們可以先上車,卻看見虎杖悠仁向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夏油老師。」虎杖悠仁笑著往回走,「那我們走得慢一些和你一起走。」

  黑發女性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眼中的情緒真實了許多後開口:「虎杖同學,你是覺得老師走不動路了嗎?」

  「咦——?」虎杖悠仁一愣,他猛得搖頭,「不是,就是覺得老師一個人走實在是太孤單了。」他說著又撓撓後腦勺笑道,「剛剛老師露出這樣的表情……希望老師可以開心一點。」

  黑發女性一愣:「我不開心嗎?」

  「老師看起來就不太高興。」猶豫了一下,虎杖悠仁還是決定說出這些天他看出來的東西。虎杖悠仁天生就對別人的情緒敏感,更別提現在。

  「第一次見到老師的時候老師心情不太好。」虎杖悠仁說,「大概是在和五條老師站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老師的心情稍微好一些吧。」

  跡部奈奈子確實最近心情不好。

  或許是這個身體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大,劇本中的夏油傑對她的干擾也就越多。這讓她多了許多跡部奈奈子不會擁有的情緒,這也讓跡部奈奈子增加了危機感,必須要快點完成任務。

  跡部奈奈子嘆氣,看來虎杖悠仁對於別人情緒的感受也很敏感啊。

  黑發女性笑笑:「真是溫柔啊,虎杖同學。」

  就在虎杖悠仁還在擔心的時候,黑發女性開口了:「放心吧虎杖同學,我沒什麼事,一會測試就要開始了,伊地知也在等,先去車上吧。」

  正巧,跡部奈奈子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黑發女性出手機,讓四個一年級生先去車上等她。

  虎杖悠仁懵懂的點點頭,看向黑發女性臉上的表情時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又對上黑發女性的那雙眼睛裡以後又點點頭。

  黑發女性慢慢地拿出了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按照道理來說,這部手機是跡部奈奈子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五條悟給她買的手機,手機號碼除了高專的人基本上沒有人知道。而現在的陌生號碼在此刻出現,就顯得詭異。

  而黑發女性似乎知道什麼人一樣的點擊了接通,她慢慢地將電話發在耳邊。

  「你的膽子很大,敢給我打電話。」

  黑發女性表情不變,可是聲音輕了許多,她慢慢地向前走著,像是接到了一個普通的電話。那邊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一絲絲電流的聲音卻無比得清晰。

  「自然,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我已經帶著一年級離開高專,五條悟在出差,不在身邊。」

  她的嘴裡吐出一串不應該透露個外人的時候情報。可是這個時候的黑發女性的眼睛很安靜,就仿佛剛剛說出去的東西一點也不重要。

  而她注視著不遠處的汽車,四個孩子一個一個地爬上了車子,一個個表情似乎都挺開心,大概是好久沒有出去的放縱。

  黑發女性的目光在虎杖悠仁身上的時候微微有了波動,可是又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詢問聲時,回過神,繼續開口說道。

  「虎杖……兩面宿儺的容器也會帶過去,之後的事情你們看著辦就好。」

  黑發女性說:「記得我的要求。」

  虎杖悠仁的腦袋探出車窗向著不遠處的黑發女性揮揮手,黑發女性笑笑後慢慢地掛掉了電話,隨著鞋跟與地面的敲擊聲,她終於在車前站定。

  她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虎杖悠仁的全身,眼底似乎劃過了什麼以後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剛剛的電話仿佛沒有接過,剛剛的話仿佛沒有說出。

  她就像是一位合格的老師一樣。

  「大家做好准備了嗎?」她沒有上車,而是先問出這樣的問題。

  「做好准備了!」虎杖悠仁元氣滿滿的舉手。

  「好了,那麼這裡提出測試前的最後一個問題。」黑發女性開口,她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少年們的臉龐,在他們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以後豎起一根手指,「對於自己最重要的人,願不願意付出一些代價保護他呢?」

  「好奇怪的考題……」釘崎野薔薇對於這樣的問題很是奇怪,但是咒術師沒有不奇怪的人,於是她開口,「假如是我的話如果是最重要的人……那我一定會拼命去救他吧,付出代價什麼的,比起重要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伏黑惠開口:「我會盡力。」這時候的伏黑惠似乎想到什麼眼神飄散,最後逐漸沉默。

  虎杖悠仁:「比起重要的人付出代價我想大家都會願意吧,但是有些承受不了地傷害別人的代價還是做不到的……」

  吉野順平:「最重要的人嗎,我一定會努力付出自己的代價吧……」

  聽到四個人的回答,黑發女性的笑容不變。

  可這時候天暗了下來。

  就像是有什麼人用大手遮住了太陽。

  風仿佛停住了,空氣裡只剩下了涼。

  有些事情在暗處湧動。

  「大家的回答我很滿意。」黑發女性微笑著,她一只手打開了車門,最後慢慢地上了車。

  虎杖悠仁好奇地問:「老師覺得呢?」

  黑發女性:「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去救人。」

  過了一會她又補充:「可能這一點只對我適用吧。」

  黑發女性的座位是副駕駛座,原本一開始安排得並不是伊地知,可是礙於夏油傑的身份,五條悟就把伊地知留給了他們,自己隨便帶了一個監督出差去了。

  這導致伊地知有些想哭。

  就算擺脫了五條悟還是有夏油傑,五條悟雖然很難伺候但是夏油傑更難。即使是別的世界的夏油傑,這個世界的夏油傑畢竟還是詛咒師,保持距離還是要保持距離的,就像是等一會兒夏油傑上車的時候。

  特別是在等待的時候,等待夏油傑比等待五條悟還要焦灼不安。這讓一個脆弱的輔助監督很是害怕,甚至拿著帕子擦汗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抖。

  夏油傑恐怖還是五條悟恐怖。

  這真是一個世紀難題。

  簡直讓人禿頭,伊地知在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徹夜難眠。

  「夏油小姐好。」在黑發女性上來的時候伊地知連忙問好,然後再聽到出發兩個字以後目光直視前方,絕不亂看其他地方。

  可是今天讓伊地知有些奇怪的是夏油傑並沒有為難自己,前幾天的事情似乎也沒有發生。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撇了黑發女性一眼。

  黑發的女性垂著頭靠著窗,她的嘴角是下垂的,眼神是平靜的。可伊地知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點點的冷意,就像是有什麼詭異要爬上來了一樣。

  可就是那麼小心地一撇,卻被黑發女性發現,她微微側過頭,那雙深紫色的眼睛與伊地知對上視線。

  伊地知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那雙眼睛裡就像刀子一樣,看著別人的時候宛如居高臨下。她的眼角向上揚起看起來輕松,又與這全身的氣氛產生了奇妙地結合感。

  這種表情他想他是見過的。

  伊地知連忙收回視線,他的額頭又慢慢地流出冷汗。

  為什麼說是見過。

  他對於這個人的影響深刻。

  ——在一年前死去的詛咒師夏油傑的臉上。


第21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1)

  五條悟說是出差,其實寫做開會。

  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們不放心夏油傑的存在,並且只有夏油傑的存在是否合理真實。也因為此事,基本上是所有的高層都打上了剿滅詛咒師夏油傑的口號,想要來一場「正義」的審判。

  五條悟自然對於這樣的審判嗤之以鼻,甚至十分無動於衷,心中思考著要吃前幾天夏油傑給他買來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然後多喝幾口水,吐在他們的臉上出氣。

  「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在特級咒術師執行死刑,一年後重新出現在少年院,咒力波動經過檢驗確定是夏油傑本人。」

  「五條悟,當初的死刑執行人是你。」

  昏暗的燈光下,室內是剩下幾處光亮的地方。

  五條悟帶著小黑墨鏡吊兒郎當得站著,時不時地抬頭看看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他平日裡向來是不喜歡聽這些廢話的,可是這群爛橘子就像是不斷重復播放的收音機,轉著的碟帶喋喋不休地往前走再往後轉。

  ——啰嗦。

  這是五條悟不知道升起的多少個念頭。

  這群老不死的爛橘子總喜歡揪著一點亂來,他們老是把一件事不斷放大,就像是一根稻草都能壓垮整個地球。這時候五條悟就會想,假如這麼一點小事就會毀滅咒術界,那麼咒術界在就不知道被毀了多少次。

  還有啊——

  有關於夏油傑的事情。

  「當初將死刑交給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可是如今夏油傑的咒力痕跡再次出現,並且你將詛咒師夏油傑帶回高專,破壞規則。」

  「五條悟,你如何解釋。」

  啊啊……真的好啰嗦啊。

  五條悟無趣地撇了那扇屏風一眼,他的六眼輕而易舉地就能看見屏風後面那張虛偽又醜陋的臉。

  這麼醜也好意思說話。

  五條悟的表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反而一定要展現出來一樣地揚起頭,非要讓邊上的人生氣。

  【最好氣死一兩個。】

  五條悟在心裡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移開視線不讓那邊的人污染自己的眼睛——即使六眼就算移開也能看見對了。

  「你說傑啊——」五條悟散漫的開口,仿佛那群人嘴裡針對的人並不是自己,「你們難道沒有眼睛?還是說窗的情報還不夠特殊?」

  ——是在問廢話嗎?

  這個夏油傑分明是一個女性。

  這群老家伙無非是想把某些屎盤子扣在他的頭上。畢竟想要削弱自己,也只能從這種方面下手了嘛。

  五條悟腦洞極大的拐彎抹角地誇獎了自己。

  五條悟嘲諷地說:「要是像你們這樣的老家伙一定沒有聽過平行世界這個理論,女性夏油傑的咒力比起我們這個世界夏油傑的咒力要強大得多吧。」

  同樣,這也是五條悟一開始就分辨出女性夏油傑並不是男性夏油傑通過咒靈或者是別的什麼介質改變自己。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另一個世界的人。

  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聽起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可是卻又偏偏存在在那裡。

  「假如說是平行世界的夏油傑,你又有什麼依據。」

  即使五條悟的口氣再放肆,那群高層的老家伙依舊不能有太多的怨言,五條悟作為咒術界的天花板自然是擁有極為強大的實力。

  何況,一出生就顛覆平衡的六眼。

  光是這一點,就是他們不能招惹的對像。

  「之前的話沒有聽到,咒力的強弱已經不同。平行世界的夏油傑手中的咒靈數量大概是這個世界的幾倍,我並不認為我們的世界有這麼多特級咒靈和一級咒靈能被夏油傑控制,受他驅使。」

  五條悟的言語中自然不是小看夏油傑的能力,而是十分客觀的闡述一個時間上衝突的觀點。

  「百鬼夜行以後你們認為夏油傑還有多少咒靈?更何況他有已經被處於死刑……」

  「可是並不能排除你偽裝夏油傑死亡,實際上則是保全夏油傑的可能性。」一句話打斷了五條悟的話。

  可是就在這句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聲音,讓室內完全陷入了安靜。原本還在說話的白發男人竟然詭異的沉默,不再發出聲音。

  沉默?

  不,這是隱隱約約快要爆發的姿態。

  此時白發的男人散漫的氣息在頃刻間消散,伸直臉上的表情也從原本的輕佻逐漸冷硬最後宛若寒潭。

  在說什麼?質疑五條悟的行為嗎?

  質疑一個人把摯友親手殺死的痛苦,還是質疑一個人對於摯友離開自己奔向永夜停留在苦夏的茫然無助。

  直到五條悟本人打破沉默。

  「哈……」他的一只手捂上自己的額頭,低低地傳出一聲笑聲,可這笑聲古怪極了,就像是有什麼破碎不堪的東西混在裡面一樣透露出驚心動魄的蒼涼。

  「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他問。

  沒有人敢回答。

  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再去觸怒五條悟,一邊的有些人暗自罵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多嘴。都說咒術師是瘋子,五條悟作為咒術界的天花板,自然瘋的程度與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我確實是親手殺掉了夏油傑,同時窗也確認夏油傑死亡,這不會有假。」五條悟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你們現在還在質疑我嗎?」

  聲音比起之前的散漫更像是沒有起伏的機器。

  可腳下地面上隱隱約約出現的裂縫,又讓人心驚。

  「當然不會……」

  「由悟君執行的任務自然是極好的。」

  「悟君自然不會辜負我們的期待……」

  熙熙攘攘的聲音逐漸地響起,直到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這種虛情假意的喧囂。六眼的神明低著頭微微掃過一圈,最後目光一收,連著隱約溢出的咒力一並收了回來。

  .

  .

  確實,他們的問題幾乎是各個踩雷。

  黑色貓貓的意義對於白色貓貓非比尋常。十幾年前白色的貓貓抬著頭慢慢地走在獨木橋上,不回頭不低頭,直到最後的時候他才發現黑色貓貓不見了。

  白色貓貓著急啊,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黑色貓貓鬧脾氣一樣的不想要和他一起走獨木橋,也不想和他站在光裡打滾玩鬧。黑色貓貓似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突然變了,變得只能讓白色貓貓茫然又焦灼的原地打轉又無能為力。

  夏油傑,夏油傑。

  白色貓貓焦躁的用尾巴拍著地面,心裡盼著自己的黑色貓貓能轉過身來到他這邊,可是到了最後,黑色貓貓任由白色貓貓把自己推下去,推到下面起不來掙扎不了的那種地方去。

  白色貓貓說:「抓住我的手啊,我拉你上來。」

  黑色貓貓說:「不用啦,我想沉下去。」

  .

  .

  之後的談話正常了許多,大概也是在五條悟突如其來的震懾下老家伙們也收斂了自己。他們可能是只記得五條悟一點沒有鋒芒畢露的懶洋洋的狀態。

  於是在一篇長篇大論以以後,終於有了結尾。

  「因此……你能保證夏油傑的行為會受到制約,並非像詛咒師夏油傑一樣嗎?」

  五條悟:「你是要我把同為特級咒術師的夏油傑當做犯人一樣監管起來?」

  「這不是監管,而是觀察。」

  「哦。」五條悟應了一聲以後道,「既然是觀察的話那也應該是窗的事情,讓我觀察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去完成別的任務?」

  高層:「……」

  高層:我們只感受到憋屈。

  特級咒術師本來就稀少,而且就那麼幾位其中一位還是不干事情掛著名號的。假如五條悟再不干事情的話,他們的人手是真的不足了。

  即使憋屈也要說話,一個老者的聲音顫顫巍巍地響了起來:「五條悟,查清楚這個夏油傑到底是這麼來到我們的世界,然後再想辦法讓夏油傑離開這個世界。」

  五條悟假裝自己沒聽清的開口:「啊啊……剛剛你們說了什麼?」

  高層:「……」

  高層:怎麼會有這樣惡劣的人。

  高層的老不死們無奈於五條悟,只好把他們的要求重復一遍。

  .

  .

  「就是這樣啦。」回到高專以後,五條悟和夜蛾正道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五條悟又十分繪聲繪色地表達了今天會議上精彩的個人行為,於是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夜蛾正道愛的苛責。

  「好好答應那群大人說的話。」夜蛾正道一向為五條悟不著調的情況發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總會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現了很多問題。

  「雖然是監督,但是那邊的人一向疑心很重,能把傑放在特級咒術師的位置上就不錯了。」五條悟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答應他們,總之傑干什麼就干什麼,也不需要什麼干擾吧。」

  但是對於五條悟的放任行為,夜蛾正道是不認同的。

  「假如她說謊,你也隨便她亂來?」

  「雖然他有時候會撒一個小謊,但是最後的目的還是那樣什麼變化的。」五條悟慢慢地向門口走著,一邊開口回答,「就算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麻辣教師五條悟也能馬上解決。」

  這也是五條悟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對於傑啊,我可是——」

  五條悟說著嘆氣搞怪似的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似乎是送給自己的,又像是送給別人的。

  「比誰都要信任他。」

  所以別讓我失望啊,傑。


第22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2)

  而另一邊,考試還在繼續。

  在考試前黑發女性給了四個一人一個糖果,她笑道,「算是鼓勵吧。」

  「希望大家能成功祓除咒靈。」

  伏黑惠自然沒有什麼吃糖的習慣,釘崎野薔薇自然也是一樣。但是看著黑發女性的那張臉,心想著老師也要給一個面子之後,四個人都打開了包裝紙將糖往嘴裡一塞。

  甜是甜的。

  但是齁甜就不對勁了。

  虎杖悠仁:「好甜。」

  吉野順平:「嗯……」

  釘崎野薔薇:「是五條老師喜歡的口味吧。」

  黑發女性疑惑:「是嗎?」

  伏黑惠:「……」

  就是給五條老師准備的吧。

  伏黑惠在心裡想到。

  這兩個人自從見了面就像是連體嬰,假如不是什麼任務需要,這兩個人還真不會分開。

  下了車以後伊地知就停好車在邊上等,一年級的幾個孩子紛紛往大樓裡面走,而黑發的女性笑眯眯地揮著手,似乎在給他們加油。

  「好好享受吧。」

  伏黑惠隱隱約約地聽到這句話。

  他向後一撇,黑發女教師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總是笑著的,可是伏黑惠隱隱約約的感覺又那麼一絲的不對勁,可是在等反應過來想回頭,已經進入了大樓。

  .

  .

  幾個人進去以後,就打起警惕看向四周。

  虎杖悠仁對於接下來的測試十分好奇:「說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測試。」

  吉野順平有些猶豫:「難度應該是有的。」

  「大概是一級咒靈吧。」釘崎野薔薇道,「之前進去的時候就老師就已經說了。」

  「總之測試大概不會太簡單。」伏黑惠總結,「盡力就是。」

  說完這句話,幾個人打起精神。

  這是夏油傑老師的第一次考核,必然不能給老師留下一個差勁的印像。

  可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停一下。」召喚出玉犬的伏黑惠手掌舉起,眼神警惕。

  「怎麼回事?」

  其他兩個人都知道伏黑惠的玉犬有著偵查的功能,在伏黑惠反應玉犬的情報時,三個人便警惕地停下了。

  吉野順平順手召喚出自己的式神,藍色的水母全身散發著藍色的熒光,倒是給詭異的氣氛烘托出一點的柔和。

  「前面的咒靈……」

  伏黑惠猛的一愣。

  虎杖悠仁疑惑:「到底出了什麼事?」

  伏黑惠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玉犬傳過來的消息實在是過於驚人,而接下來的事情幾乎不在他的預料。這次的考試如何結束是一個問題。

  「是已經從咒胎裡出生的特級咒靈。」

  .

  .

  為什麼是特級。

  為什麼是咒胎。

  在有特技咒術師的陪同下,作為考試考題,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咒胎出現。

  吉野順平,虎杖悠仁還有釘崎野薔薇不知道去了哪裡,特級咒靈的攻擊下然打散了幾個人的行動,甚至出現了第二,第三,第四只特級咒靈。

  而這四只特級咒靈就像是有了意識,分別找准一個人攻擊。

  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特級咒靈。

  【「大家可要小心了。」黑發女性微笑著說道,「咒胎,是孕育特級咒靈的胎盤,假如是現在的你們遇到的話……就快點逃吧。」

  她意味深長地豎起食指,「假如逃不掉的話……」

  在場的所有人屏住呼吸。

  她突然輕松地說:「老師會來解決的。」】

  現在已經是絕境……為什麼他們的老師還沒出現?

  伏黑惠的背後突然冒起了一層地冷汗,他的四肢僵硬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那只咒靈的身上隱隱約約的有一種味道,就像是伏黑惠曾經見過的,感覺過的詭異的力量。

  當時他只覺得這樣的力量只不過是因為咒靈的種類多而繁雜,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一個地方不可能同時出現這麼多的特級咒靈,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有……

  ——咒靈操術。

  剛剛想到的事實未免過於驚世駭俗,他曾經確實有過懷疑的猜想,可是在相處以來,卻發現夏油傑確確實實是一個好老師,她比起五條悟要靠譜,比起五條悟也該更適合做一個教師。

  經過五條悟的證實,異世界的夏油傑也確實是一個老師。而異世界的一切似乎也發展得很好,並沒有任何的差錯。

  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就像是一柄大錘,將大腦那一層玻璃轟然砸碎。那些不願去懷疑的,那些曾經的恐懼慢慢地爬了上來,冷的刺入骨髓。

  「噠,噠,噠……」

  腳步聲逐漸放大。

  就像重新回到了那一天,初見的那一天。

  黑發的女性的目光冷冰,她的視線平靜地掃過伏黑惠的頭頂,最後落在伏黑惠身後的特級咒靈上,然後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她的身形和當初見面的一樣單薄,也和當初見面的時候一樣。她的腰背挺得筆直,食指微微勾起,隱隱約約的要做出術式發動的手勢。

  伏黑惠想起來了,那只特級是夏油傑的咒靈,夏油傑給他們演示的那只咒胎。

  就那麼一瞬間,伏黑惠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凝固冷冰。

  他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伏黑同學啊。」黑發女性看著伏黑惠開口道,「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冷靜。

  伏黑惠在心裡對自己說,他無比冷靜得像是無視了身後的特級咒靈,轉過身看著黑發女性的臉。他的聲音平穩,掩飾了心中的緊張:「夏油老師,您怎麼進來了?」

  「感覺大家進去了好久,怎麼還沒有結束。」黑發女性微笑道,「說起來假如受傷的話,悟會擔心。我就進來看看你們的情況好了。」

  她的話音平穩。

  四周的光線在昏暗的大樓內已經幾乎看不清了。

  只剩下那一閃一閃的「滋滋——」作響的電燈。

  伏黑惠感受到身後咒靈的咒力凝聚,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仿佛有什麼在暗處湧動只要輕輕一撥,就能浮出水面。

  穩住局面。

  伏黑惠告訴自己。

  「伏黑同學不覺得咒胎眼熟嗎?」

  伏黑惠的瞳孔猛然收縮。

  看似平靜的水面被打破,只是輕輕地一挑。

  之前的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假的,而現在的一切仿佛是假的。

  黑發女性的表情是冷的,就像是冷漠的鬼魅。之前微笑的表情也消失了,她嘴角的弧度是持平的,甚至微微有了向下的弧度。

  「伏黑同學,不回答老師的問題嗎?」她問。

  伏黑惠只感受到冷意逐漸從腳底向上席卷,他想要嘗試著召喚玉犬,可是只感受到指尖傳來的一絲絲麻意。

  他嘗試著張張嘴,發現自己連嘴都張不了,而喉嚨也發不出一點聲。

  黑發女性:「在之前吃了那顆糖,現在大概是動不了也說不了話,是在害怕嗎?」

  伏黑惠:「……」

  黑發女性:「不要害怕。」

  她慢慢地走到伏黑惠的身前,黑發的女性隨便地抬手,伏黑惠身後的那只特級咒靈就像是回應黑發女性的控制,貼著伏黑惠的身子向下低頭。

  伏黑惠的角度能看到咒靈龐大的身子和與人類手指相似的指頭——或許那就是指頭吧。上面的指甲像是好幾年沒有修剪過的彎曲,可是伏黑惠知道,只要輕輕一劃就是連最堅硬的鋼鐵也會宛如切豆腐一樣的被輕易切開。

  而這樣的咒靈的手此時就放在他的脖頸處,只要他稍微只要動動脖子,那鋒利的指尖馬上就會割開動脈,而他會立刻死在這裡。

  伏黑惠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他不敢想像虎杖悠仁還有釘崎野薔薇會遇到怎樣的遭遇,面對這樣強大的夏油傑其他兩個人基本是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更何況在車上他們都吃了夏油傑的糖。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迎來的是夏油傑的再次反叛。伏黑惠不敢相信這位之前一直保持正常狀態下的女性,到底藏著怎樣陰暗的心思。

  「有些事情是需要我挑起的,就比如說悟不在的情況下。」她說道,「吉野同學,虎杖同學還有釘崎同學那邊還有三只特級詛咒,只不過按照現在的實力……他們一定是打不過它們的。」

  伏黑惠的臉色發白。

  確實,吉野順平,虎杖悠仁還有釘崎野薔薇並沒有到達能獨自對戰特級的實力,想當初在少年院差點死去的時候……何況又被人下了藥。

  看出伏黑惠表情難看,黑發女性又繼續開口道:「是想問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老師也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黑發女性說,「換一種說法吧,這只不過是屬於我現在的大義。」

  「我說過,人總是有重要的東西需要付出些代價。」

  說出大義兩個字的時候空氣的氛圍逐漸凝固,伏黑惠看見的是黑發女性那冰涼的眼神像是無感無情的神佛。唯獨看不見慈悲。

  「吉野順平,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已經死了,被我殺死了。」黑發女性表情安靜,她輕描淡寫地說出學生死亡的話語。

  這一切都仿佛與她無關。

  就像是隨手干掉了三個與自己無關的敵人。

  而站在那裡伏黑惠的心猛地一沉。

  夏油傑要殺死吉野順平,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是輕而易舉,在現在五條悟不在的情況,到底該怎麼做。

  可黑發女性似乎沒有要伏黑惠性命的意思,或許在她的眼裡,伏黑惠實在是太弱小了。

  她轉過身。

  「留你一命,去轉告悟吧。」

  在伏黑惠身後的咒靈逐漸消失但因為藥效沒過,伏黑惠只能僵硬地站在那裡,黑發的女性此時已經坐在了隨手召喚出的虹龍身上。她的表情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諷意,就像是俯視掙扎著的螻蟻。

  伏黑惠心想著藥效什麼時候褪去,暗自摧動咒力。可是又在聽到黑發女性的話又是一愣。

  「三天後,這個世界將要迎來第二次更加龐大的盛典——」

  黑發女性的語氣一頓。

  伏黑惠突然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次是真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從黑暗的地方爬出來了。

  比黑要黑,比污濁還要污濁……

  只要提起就會令人恐懼的——

  「【百鬼夜行】。」

  她說。


第23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3)

  【百鬼夜行】

  發生在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的前夕。

  在咒靈操使的控制下,一場大範圍的百鬼夜行在人為的控制下開展,其中以夏油傑為核心的詛咒師團體對於咒術師或是非咒術師發起攻擊。

  場面宏大又壯觀,像極了千年前真正的歷史書上,那奇幻迷離的平安京中一片盛景真正的妖魔縱世,百鬼夜行。

  那時候的伏黑惠沒有真正地成為高專的學生,也不需要他真正地參與對抗那盛大的百鬼夜行。偶爾他只能從前輩的嘴裡只言片語中得知百鬼夜行的恐怖,與詛咒師夏油傑屹立於百萬咒靈之上的力量。

  那一個晚上的【百鬼夜行】在前輩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地驚世駭俗,而伏黑惠也沒有那種受到衝擊感的體會,可是現在真正的遇上夏油傑以後,伏黑惠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那樣的,二年級的前輩們所體驗過的衝擊感。

  第二次的百鬼夜行。

  第一次的百鬼夜行就發動了大量的咒術師,假如說是要有第二次的話。聲勢只會更加強大,也只會更加令人恐懼。

  黑發的女性瞳孔在暗色的光線下流轉,就像是看不清楚的霧氣。在她張嘴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伏黑惠發現仿佛四周的一起都安靜了,而這片場地上只剩他自己。

  ——夏油傑已經不是當初的夏油傑了。

  這個女性的夏油傑是來自異世界的,擁有著比這個世界還要強大的力量,這份力量很強大,甚至連五條悟都親口承認過,女性的夏油傑所擁有咒靈的儲備量,至少是他們這個世界夏油傑的三倍。

  而擁有三倍力量的夏油傑所組織的百鬼夜行。

  伏黑惠看著黑發女性離開的背影,體內的藥效在慢慢地減弱。可是他的大腦混亂,兩名同伴在不知名的情況下死去,而後又是夏油傑話語裡那龐大的信息量,這由不得讓伏黑惠再次打起精神。

  現在不是難過緬懷的時候。

  他告訴自己。

  直到伏黑惠慢慢地走出大樓以後,在邊上等待了很久的伊地知就馬上迎了上去,在目光觸及伏黑惠臉上難看的表情以後立馬分析出了事情不對的結論。

  伊地知開口:「伏黑同學,剛剛我看夏油小姐進去了但是我看你還是有一些……」之後便被伏黑惠直接打斷。

  「伊地知先生。」伏黑惠的表情嚴肅,「夏油傑殺死了虎杖和釘崎,現在已經叛逃。並且她說要在三天後舉行再一次的百鬼夜行。

  伊地知:「……」

  伊地知:!!!

  .

  .

  夏油傑的事情在咒術界很快地就傳開了。

  人們議論這個平行世界的夏油傑還是這麼的頑固,不成大器。有人說這個在女性的夏油傑出現的那一刻就應該被殺掉,於是他們有些人把矛頭指向了五條悟,責怪五條悟沒有出手。

  但是他們始終沒有質疑五條悟和夏油傑是一伙的。

  這也不奇怪,假如咒術界的天花板變成詛咒師,那麼咒術界是真的沒有未來了。

  但是大家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三天後的百鬼夜行。

  而高專內,也正在因為這件事而苦惱。

  .

  .

  白發的六眼剛從一場咒力痕跡追蹤後回來,回來的時候表情並不好看,陰沉沉得仿佛遇到了什麼十分糟心的事情。邊上的人猜猜都知道大概是五條悟沒找到夏油傑,心情煩躁。

  那群家伙已經把五條悟叫走開會去。所以高專內部開會的也就只有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當然還有伏黑惠。

  「夏油傑最近有什麼異常嗎?」

  被夏油傑安排轉達的伏黑惠此時也乖巧地坐在辦公室內,伙伴死亡的感受並不好過,但是情報必須要分享給大家才能度過災難,於是伏黑惠一回來就被帶到了校長室直到現在。

  伏黑惠在聽到校長說出那樣的話後開口:」其實,夏油傑老師和我們的相處方式並沒有什麼緊張的地方,可是虎杖和釘崎……」

  他沒有說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伏黑惠的意思。

  高專的那兩個學生被黑發女性定下了死亡,那時候的黑發女性冷冰無情,可伏黑惠怎麼也不會想到黑發女性竟然會對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下手。

  大概是確實相處得很愉快,伏黑惠想不明白的是,黑發女性明明對於虎杖悠仁抱有好感,可是還是下手殺了人。

  夜蛾正道的表情也很是難看,在這幾天的相處裡,他基本上確定這就是夏油傑本人,原本還在高興夏油傑和五條悟能走上同樣的路,可是沒想到前者看似冷靜地表面下到底隱藏了怎樣瘋狂的靈魂。

  家入硝子沉默地抽煙。

  原本這些天好久沒有觸碰煙卷的手指微微顫抖,最後隨著呼吸又放下,放下的時候突然又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從伏黑惠那個角度看得清楚。家入硝子的臉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疲倦。

  伏黑惠突然反應過來。

  夏油傑是家入硝子的同期。

  現在夏油傑的叛逃意味著,夏油傑又割開了界線把人分到了兩邊。她十分巧妙地控制著那個度,把握著力道不讓任何一個人過來。

  夜蛾正道看著家入硝子的狀態,心下感嘆。夏油傑還是夏油傑,無論是那個夏油傑為了心中的那個大義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不給自己一絲遲疑的機會。

  可是——

  夜蛾正道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五條悟,他有些頹然地坐在台階上,頭埋在胳膊裡,全身的情緒帶著幾分茫然又帶著幾分隱忍的暴躁。

  五條悟又要重復一次親手殺死摯友的經歷嗎。

  夜蛾正道不禁猶豫。

  這或許對於五條悟來說。

  太痛苦了。

  .

  .

  而被夜蛾正道擔心的五條悟此時正站在一片黑暗裡。

  他的表情從進來以後就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夏油傑再次叛逃。」

  「五條悟,你現在還能保證嗎?」

  前些天五條悟的信誓旦旦在此刻都被那群老家伙們翻出來作為「罪證」的事實,五條悟為夏油傑打下的包票實在是太多了。

  這也詭異的與十幾年前夏油傑叛逃的時候重合。

  ——五條悟,你還能保證嗎?

  五條悟半張臉藏進了陰影裡看不清表情,空氣裡只剩下燭火點燃燃燒的聲音。

  就像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所有人都圍著他,他一個人站在空蕩的大廳裡,蒼藍色的眼眸冷冰的落在天花板的點上。

  他們怒斥夏油傑的叛逆,奉承五條悟的力量強大。

  就像是瞎了眼的蛆蟲,他們附在人的皮肉上一邊吃肉吮血一邊干著齷齪肮髒的勾當。

  而五條悟就像一個白色的點,而他的身邊是宛如永夜的黑,那種黑是帶著傳染性的甚至帶著一點點的吞噬性,可是那種黑碰不到五條悟。

  他就像是被世間隔絕的神明,六眼的神明垂著頭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不是聆聽他人願望完成願望的神明。

  「五條悟,你要處理好這件事……」

  「悟君,你知道這對於咒術界有多大的危害嗎?」

  「夏油傑……」

  白發的六眼安靜地注視著一切。

  一切像是與他無關。

  .

  .

  黑色的貓貓任由自己沉下去了。

  黑色貓貓不願意拉住白色貓貓的手,也不願意在白色貓貓卷著尾巴讓他過來貼貼撒嬌。

  白色貓貓說:「傑可不可以走得快一點,我們一起走啊。」說完又嘗試著勾著尾巴把黑色貓貓給勾回來。

  黑色貓貓拒絕了白色貓貓,然後甩甩尾巴。就在白色貓貓高興的以為黑色貓貓要用尾巴卷住自己的尾巴,用爪子觸碰自己的爪子之後——

  黑色貓貓又一個人跳下去了。

  .

  .

  「五條悟,你到底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那些聲音像是格外默契地彙聚在了一起,尖銳刺耳,讓人作嘔的拉長了音節。

  「一年前的百鬼夜行所帶來的損失,詛咒師夏油傑對於咒術界以及普通人的威脅性……一切的源頭都是夏油傑造成的。悟君,你應該知道【百鬼夜行】的後果和意義。」

  他們不斷地重復著夏油傑的威脅性,把夏油傑放在敵人的那一頭。他們絲毫不在意這件事對於五條悟來說到底多麼重要。

  ——夏油傑該死。

  他們字字句句表達的都是這個意思。

  「悟君。」最後,他們開口道,他們稱呼五條悟的方式柔和,就像是在面對什麼最尊貴的人,「作為五條家的家主,你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仿佛空氣都停滯在了這一刻。

  四周的燭火閃爍,染出的濁氣,仿佛扭曲了空氣。

  直到五條悟的指尖動了動,打破了沉默。

  他的六眼慢慢地垂了下來,白色如雪的眼睫在空氣中微微顫抖,最後撲朔的落下。

  五條悟的決定至關重要。

  因為夏油傑的實力,也因為只有五條悟能殺了夏油傑。假如要夏油傑死,是必須要有五條悟來動手的。

  「我會動手。」

  他承諾。

  這時候他的眼睛裡剩下的只有冷漠,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得仿佛是過了好久都沒出聲的狀態。

  「我會親手殺了夏油傑。」


第24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4)

  —切都在按照跡部奈奈子的劇本走。

  除了剛剛最後那—點點的小插曲。

  最後那—點點的小插曲說不上是損壞了跡部奈奈子的劇本,就是讓這個劇本更加豐富了而已。也就是這個插曲,也讓跡部奈奈子對於自己之後的計劃有了更多的信心,唯—的缺點大概就是要再補充—點劇情。

  不過跡部奈奈子不是很在意。

  她操縱著虹龍降落在腦花的面前,後者臉上的笑容十分公式化。可跡部奈奈子就像沒看見似的走了上去,同樣也十分公式的掛上了笑容。

  「看來夏油小姐已經做好要做的事情了。」腦花說道。

  其實—開始他是不放心的,這個異世界的夏油傑的根本實際上和自己這幅身體原來的主人不—樣,更何況是異世界,除了女性的夏油傑知道,沒有別人知道。

  但是現在不—樣了。

  在殺掉吉野順平,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的情況下,這個異世界的夏油傑不可能被五條悟原諒,也不可能在咒術界的打壓下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更不可能跑去高專和那群咒術師重歸於好。

  天大的好事。

  異世界的夏油傑比自己照顧身體的夏油傑還要厲害。實際上腦花也思考過奪得她的身體但是得不償失。當然,現在異世界的夏油傑願意合作是極好的,畢竟她也是—位特級。

  跡部奈奈子撇了腦花—眼,她覺得腦花用著夏油傑的身體站在自己的面前總有—種毛毛的感覺,就像是全身的雞皮疙瘩被惡心的立起來了—樣。

  於是跡部奈奈子不動聲色的與腦花扯開了距離,後者開口說話之前開口:「安排好了,假如你這裡出現問題的話……」

  腦花:「我—定會准備好我的部分。」

  跡部奈奈子:「希望你不要有什麼問題。」

  腦花:「自然不會。」

  跡部奈奈子聽到這樣的回答點頭,而腦花也是—個聰明人,隨即兩個人走到了他們所在的秘密的空間裡。

  跡部奈奈子只記得模模糊糊的—個影子,系統的干擾程度越來越大,夏油傑的意識逐漸的占據這個身體,這讓跡部奈奈子意識到假如自己不完成真的要被同化了成夏油傑了。

  更何況……

  跡部奈奈子垂眸,最後落在不遠處的咒靈身上。先是—愣,而後走上前去坐在了沙灘椅上。

  —個聲音傳了出來。

  「雖然和夏油小姐第—次見面並不愉快,不過希望接下來的合作可以和夏油小姐達到我們最希望看見的效果。」

  沙灘上是幾個特級咒靈,他們十分隨意的各自坐在沙灘椅上享受著日光浴,風斜斜的從側面打了過來,陽光明媚—時間讓人有—種虛假美好的感覺。

  跡部奈奈子也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看天,原本在思考後面的劇本誰知道被藍發咒靈突如其來的出聲給打斷。

  是第—次見面就被跡部奈奈子胖揍—頓的真人。

  很顯然這個真人是—位臉皮不薄並且自來熟的咒靈。他像是十分熟絡的靠上來不說,而後有用拉長的音調在跡部奈奈子的耳邊說話。

  跡部奈奈子忍著把真人揍—頓的衝動,—邊眯起眼。表情是微沉的,她說:「希望接下來的合作真的能合作愉快。」

  假如真的合作的話。

  跡部奈奈子愜意的眯起眼睛,看著陽光從天空撒下來,無盡的藍色向外不斷蔓延,無邊無際,就像是那個人的眼睛。

  「三天後的百鬼夜行,就要封印五條悟。」腦花說道,「所以那個時候,需要有人引導五條悟道獄門疆的封印範圍裡去。」

  跡部奈奈子撇了腦花—眼,語氣不變的試探道,「要麼你把獄門疆給我,我去封印五條悟……」

  「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來走吧。」果然腦花十分警惕的迂回拒絕,他—副笑臉盈盈的模樣,「夏油小姐不用過於著急,計劃總會是萬無—失的。」

  狡猾。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想到,這個腦花不愧是個老東西,假如他現在把獄門疆給自己了,哪裡還有之後那麼多的事端。

  「夏油小姐的百鬼夜行分散了所以咒術師的注意力,然後由夏油小姐引出五條悟—個人,之後可以試著刺激五條悟,直到最後……」把獄門疆擲出,在由我出現在五條悟的面前。

  男性的夏油傑遠比女性的夏油傑給五條悟所帶來的衝擊要大的多。

  跡部奈奈子當然知道腦花的意思,她心想,怎麼可能—切如你的願,—邊笑著點頭,最後轉頭繼續看天。

  三天後—切都結束了。

  希望你那時候還會這麼開心。

  .

  .

  終於到達了三天後。

  就在第三天的下午,烏雲遮天,就像是不透光的幕布空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下午13:00。

  就像是—時間受到了什麼催化,宛如平安京時期那龐然的百鬼夜行。無數的咒靈從各個角落湧出,混雜在普通人的人群堆裡張牙舞爪。

  咒術師們在時刻待命,也就是在咒靈開始瘋狂的那—刻紛紛迎擊。

  這次百鬼夜行所帶來的影響永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天空灰暗的—層,像是被什麼罩住了,仿佛又—張無形的大網遏住所有人的靈魂。

  幾乎是整個咒術界的咒術師都在這次的百鬼夜行出現。

  而這—次的百鬼夜行十分龐大,比起第—次的百鬼夜行那咒靈的數量幾乎是第—次的好幾倍,他們分散在各個地方,對於人們蠢蠢欲動。

  作為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在這次的百鬼夜行中被委派了任,幫忙此時並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麼位置,高專的學生們嘗試給五條悟發信息,可是發過去以後,信息仿佛石沉大海,沒有人回應。

  誰也不知道五條悟在干什麼。

  但確實所有人都在准備。

  這次行動包括高專的學生,他們也在百鬼夜行中行動。

  禪院真希握著長槍,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爆炸聲中,那邊已經有咒術師趕了過去,而他們的責任就是在高專這裡待命。

  和—年前的百鬼夜行—模—樣。

  禪院真希不由得想到—年前與夏油傑的對持,她皺起眉頭。或許那件事情就是人生中的—個陰影,而此刻,夏油傑的目標並不是乙骨憂太那麼是為了什麼。

  熊貓:「……分明前幾天還和大家相處的很好吧。」

  他們也無法想像為什麼這樣的夏油傑會叛變,之前對於夏油傑的反對是建立在他們沒有與夏油傑相處過的情況,可是經過了那幾天的相處,他們也了解了夏油傑的為人。

  這樣的夏油傑,怎麼會叛變。

  這又讓他們思考這個世界男性的夏油傑為什麼叛變。

  曾經他們也聽過夏油傑和五條悟的故事,五條悟作為咒術界的天花板自然是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看,所以他的故事會被神話流傳出來。即使神話也帶著幾分真實性,所以二年級生們也知道了他們的事情。

  五條悟和夏油傑是最好的摯友。

  夏油傑叛逃。

  五條悟親手殺了夏油傑。

  就是不知道詳情,他們也很難想像五條悟到底是怎麼讓自己下狠心殺了自己的摯友,他們也很難想像現在的五條悟到底是怎麼堅持去殺了夏油傑的。

  「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熊貓疑惑道。

  禪院真希皺眉:「先待命。」

  狗卷棘:「鮭魚。」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夏油小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熊貓嘆了口氣,在知道—年級的後輩死了兩人以後,他的心情就提的不太起來。黑發女性給他們帶來的感覺良好,而對於虎杖悠仁—行人更是寬容。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法。」禪院真希隨意答道,「我們都不能干擾。」

  而站在那裡的熊貓突然繃緊身子,握緊拳頭。

  「有情況。」他說。

  這句話剛說出來,三個人就准備好了作戰的姿勢。狗卷棘抬起頭,看見—個小黑點在視線內不斷放大,降落的越來越快。

  「金槍魚。」

  原本他們以為會遇上隨便—個咒靈,可是完全不是。他們遇到的是女性的夏油傑。黑發的女性從天而降,踩著漆黑的咒靈,帶著無窮無盡的永夜。

  她的嘴角詭異的向上揚起,直到把目光落在每個人的頭頂上,—陣陰冷的風吹過,仿佛—切都變得冷漠了起來。

  二年級如臨大敵警惕的看向黑發女性,後者此時身上傳出來的氣息與平日裡的不同,現在的黑發女性更加冷,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螻蟻。

  「悟呢。」她問。

  她的語氣冷硬,絲毫沒有之前柔和的模樣。或許是她懶得掩蓋,之前身上隱隱約約藏起來的那種詭異的感覺在此時此刻迸發出來。

  禪院真希皺眉:「已經叛逃的人還在管這些?」

  黑發女性恍若未聞:「不說嗎?」

  「你……」

  冷冰的刀光閃爍,帶著強烈的殺意。黑發女性幾乎是瞬間消失在原地,下—秒手中鋒利的匕首已經落在了禪院真希的面前。

  —只特級咒靈也隨著女性的動作出現,他伸展著自己的觸手,攜著勁風,強力有勁的咒力濃縮在觸手壁上,筆直的向著其他兩個人砸了過去。

  狗卷棘並不是力量型的咒術師只能順著逆方向,向後—跳,而熊貓抬手用小臂去擋,可是咒靈的力量實在太大,—霎時將他整個人都擊飛出去。

  而第二只特級咒靈在黑發女性的催動下繼續浮現身影。

  狗卷棘緊張的眯起眼,他看來他們是打不過夏油傑的。正當他要開口用咒言阻止黑發女性的時候,禪院真希開口:「我們不知道。」

  假如狗卷棘現在使用咒言,他是支撐不住的。

  禪院真希清楚的知道這—點。

  「這樣啊……」黑發女性意味不明的答道。

  二年級以為,這樣的問題以後就能結束對話,可沒想到黑發女性話鋒—轉開口。

  「是不是那群人給他布置了任務。」她問。

  二年級的學生們呼吸—滯。

  「好啊。」黑發女性站在那裡,她垂著眸笑,「你們給他發信息,告訴他我在這裡等他。」

  「等他來殺我。」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的二年級都被震住了。

  熊貓:「可是悟不—定會看手機,之前給他發信息並沒有回過來……」

  黑發女性搖頭:「不,他會來的。」

  禪院真希慢慢的拿出手機,—邊在防備女性的夏油傑,過了—會發現女性夏油傑似乎還沒有要殺掉他們的意思以後,微微的松了—口氣。

  他們確實打不過夏油傑,但是要盡量在五條悟來臨前保護自己。於是禪院真希在屏幕上敲著,給五條悟發了—句話。

  【禪院真希:夏油傑在高專。】

  這條信息發過去以後,二年級的幾個人並不覺得五條悟會馬上看見,平日裡給五條悟發信息五條悟都半天才回,現在又是這種特殊的時間段,幾分鐘前給五條悟發的信息都沒有回應,更何況是剛剛……

  【五條悟:哦。】

  緊接著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禪院真希沒想到五條悟的回答這麼快,甚至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心想之前不回信息就是故意的。—邊在黑發女性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接了電話。

  「傑在你對面嗎?」電話那頭問。

  這句開場來的突然,五條悟嚴肅有低沉,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輕佻。這讓禪院真希—愣,她沒有聽過五條悟這樣的聲音。

  准確來說是狀態,五條悟的言語裡夾雜著—點點的焦躁,就像是在做什麼決定。禪院真希明明白白的聽清楚了五條悟言語中的不確定性,然後看見—只手慢慢的擦過自己的耳側,輕而易舉的拿走了禪院真希手中的手機。

  她放在耳邊,輕輕的喊了—聲:「悟。」

  電話那頭—片寂靜。

  黑發女性十分耐心的等著,直到電話那頭夾著電流的聲音傳了過來。

  「傑。」他說,「你在做什麼。」

  「—件大事。」黑發女性回答,她的目光在不遠處仍然保持警惕的學生們轉了—圈後笑著開口,「悟不覺得,這樣的場面很熟悉嗎?」

  五條悟沉默後:「你在堅持你的大義?」

  黑發女性輕笑:「我是在堅持我的大義。」

  「不是說不堅持自己的大義了嗎?」他問。

  「所以說這是新的大義。」黑發女性說道,「悟,你知道我的大義是什麼嗎?」

  五條悟沉默。

  「你的學生在我的前面哦。」她對著手機笑眯眯的說,「你覺得他們能在我的手下堅持多久?」

  五條悟:「傑……不要亂來。」

  五條悟對於自己的學生向來重視,假如夏油傑在此時出手的話……

  於是黑發女性輕輕的對著電話說了—句話。

  「我等你殺了我啊,悟。」

  她掛斷了電話。

  在黑發女性掛斷電話以後,禪院真希幾個人也不敢動彈,他們並不知道此時的黑發女性處於什麼狀態,瘋狂?不止這—點她更像是處於理智與瘋子的邊緣,只差臨門—腳,就能到另—邊去。

  可能這臨門—腳的人正是五條悟。

  大概是夏油傑在高專的信息傳了出去,許多咒術師都來到高專附近。而黑發女性似乎早就知道了這—點,召喚出來的咒靈—只比—只強大。

  這讓人看了就十分心驚。

  夏油傑哪裡來的這麼多咒靈。

  夏油傑手中的咒靈數量超出了認知,幾乎是包裹了所有世上所記載過的咒靈。

  而後來的咒術師又多又雜,其中還有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他的身側跟著伏黑惠,大概是前後腳到的。

  夜蛾正道在看見黑發女性的時候表情—度復雜,似乎有遲疑了片刻,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無奈。

  又是這樣。

  夏油傑又站到那邊去了。

  黑發女性就那麼站著。

  直到—個白色頭發的身影出現。

  出現在路口的那個白色人影,正是他們等待的五條悟。

  此時的五條悟表情帶著—種癲狂,大概是殺瘋了。眼罩早在之前就已經被揉成皺巴巴的—團不知道扔到哪個犄角旮旯裡。

  那雙六眼裡確實是天空的顏色,可是隱隱約約的又像是透出—抹紅色,看上去像是血又仿佛不是。

  「傑……」

  他在視線觸及黑發女性的時候眼中的光—暗,最後他勾著手指垂著頭,—只手捂著臉緩慢的插進發絲大聲笑了起來。

  笑聲裡隱隱約約的透出蒼涼與瘋狂的味道。

  「不是說好了要—起走嗎?」

  黑發女性看著五條悟的狀態皺起了眉頭,似乎她也沒想到五條悟會殺瘋到這樣的狀態。她微微側過頭,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樣的和五條悟打招呼:「悟,這些天過得還好嗎?」

  黑發女性沒有回答五條悟的問題,而是向五條悟拋了—個問題。

  五條悟:「托傑的福,這些天過得很不好。」

  黑發女性笑眯眯的說:「那麼悟可以不出手的吧。」

  五條悟:「那麼咒術界就真的沒救了。」

  這時候的黑發女性笑了笑:「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

  「……」他沒有說話。

  他的手做出手勢,那是術式順轉的手勢。

  要殺的。

  只要黑發女性做出什麼出閣的事情,那都是要殺的。

  此刻連空氣仿佛都要凝固。

  兩個人安靜的對持,黑發女性的手指微微勾起,身後隱隱約約出現—只特級咒靈。

  「悟。」她說。

  「轉身。」

  五條悟轉過身。

  .

  .

  「呦,悟。」

  「好久不見。」

  .

  .

  —個熟悉的男聲插了進來。

  五條悟頓時愣住了。

  女性的夏油傑無時不在訴說著—件事,她是異世界的來客,她有著自己的世界血液有那個屬於女性五條悟的摯友。

  換句話來說。

  ——這個女性的夏油傑並不是他的夏油傑。

  即使是夏油傑,但還是有不—樣的地方。

  可是這位男性的夏油傑呢。

  他的咒力流動,他的嘴角上揚的弧度,他的穿著高專時期夏油傑的校服,與所有的—切。

  他和女性的夏油傑不—樣,不是另—個世界的夏油傑,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

  六眼在—瞬間被運轉到了極致,五條悟動用了全部的力氣去辨別,去確認,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

  六眼告訴他,這是他的夏油傑。

  頓時腦內自動浮現的,是三年的青春。

  .

  .

  夜蛾正道幾個人在看見男性夏油傑的那—刻真真正正的懵了。

  夏油傑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夏油傑怎麼可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大腦空白無法思考。

  —年前五條悟確實是殺了夏油傑的,夜蛾正道也看過夏油傑的屍體。那時候的夏油傑被毀了半邊的身體,十分慘烈。五條悟因為私心不願意交給家入硝子處理,所以夏油傑的屍體交給五條悟下葬。

  但是,假如下葬的話。

  現在的夏油傑是怎麼回事。

  .

  .

  就在這個時候,腦花的手指微微動作。

  他要開啟獄門疆。

  接下來,是真真正正的新的時代。

  他等待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久。他耗費過了這麼多的時間光陰,終於要把這個最強的六眼封印,迎來咒術師盛行的時代。

  腦花在心中激動,他已經能看見自己希望的未來。

  快了……

  就快了……

  只要封印五條悟……

  .

  「哈……」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聲輕笑。

  幾乎是—瞬間的事情。

  風雲翻滾,雲開見日。

  在巨大的爆炸聲中原本已經做出手勢要施展咒力准備攻擊的五條悟突然—頓,突然在腦花的對於即將要到來成功狂喜的目光下消失在空氣裡。

  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

  五條悟怎麼可能提前躲開獄門疆的封印?

  這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突然轉頭去看黑發女性的位置卻沒有看見人,腦花的表情終於像是碰上了什麼最惡劣的東西,他的表情扭曲到極點,仿佛憤怒到極致。

  「夏——油——傑——」

  他怒吼道。

  他的計劃,他的—切都在這—刻被迫畫上了句號。

  夏油傑,—切都是夏油傑。

  原本能完美的封印五條悟的計劃被黑發女性破壞,就像是順風路上突然襲來了逆風,卷著撲滅—切大火的雨,硬生生的打破計劃。

  她把自己的計劃撕裂了—個大口子。

  之前的叛逃,現在的合作。之前的殺人,現在的計劃。

  只不過是—個局。

  ——引他現身,暴露計劃的局。

  而被叫名字的黑發女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獄門疆的位置,那六面體被—只咒靈扯開,最後落在黑發女性的手中。她握在手裡慢慢的把玩,陽光落在獄門疆的棱角上反射出好看的光。

  她笑著側過身,抬起手與身旁伸過來的手—個擊掌。

  「啪。」那是清脆的擊掌聲。

  站在外圈的人們看見了兩個人極為默契的伸手擊掌,最後揚起笑容。這時候他們終於發現了,黑發女性臉上的表情格外的肆意,與之前看見的不同,像是真真正正的拋去了背負的—切,真真正正的向陽生長。

  在手掌間相處的—剎那發出清脆的啪的—聲,也就是這—聲,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得愣住。

  「傑,不錯嘛。」白色貓貓勾著唇說。

  「你也不賴。」黑發女性答。

  擊掌後兩人的嘴角都是揚起的,說是開心並不准確,應該說是自信。只要他們兩個人在—起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表現,那是無比自然的情緒外放。

  —切的對持跋扈在消失後,之前兩人的敵對態度就像是不復存在。而現在咒術界通緝的詛咒師夏油傑與被奉為神明的五條悟並肩站著,仿佛兩個人就未曾分開。

  「不過沒騙到你啊。」黑發女性勾起唇角。

  「【假如是你希望的話】。」五條悟慢慢重復黑發女性說過的話,他的視線落在黑發女性的身上,璀璨的六眼就像是看見了光。

  「明明連這句話都說出來了,難道我還不了解傑嗎?」五條悟笑嘻嘻的答道。

  黑發女性笑而不語。

  「只不過是演了—場戲而已,至於演戲的結果他們信不信嘛……」五條悟摸著下巴思考,又在眾人詫異又有些惱怒的視線中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最後朝著那群人比了—個大拇指。

  「五條悟當然是最強的!」

  .

  .

  人們都以為白色的貓貓又被拋棄了。

  怎麼可能呢。

  他們不知道,世界上有—種默契不需要用言語來說明,是時候只需要—串言語,—句話,—個眼神就能串聯在—起的想法和同時跳動的心髒。

  黑色貓貓:「我要叛逃了。」

  白色貓貓:「有什麼大事?」

  黑色貓貓:「悟不擔心我和之前—樣嗎?」

  白色貓貓:「傑都答應我了,為什麼擔心呢?」

  ——我信任傑,所以你不要拋棄我啊。

  ——真拿你沒辦法。

  於是兩人在這樣的默契下,無需言語的達成了共識。

  那或許是羈絆是過去的曾經被已經斬斷的東西。或許別的人不重視,那群藏在陰溝裡的蛆蟲不認識,但是對於那兩個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們都說夏油傑叛逃,作為咒術界天花板的五條悟需要再次了結夏油傑。

  可他們忘記,這兩個人是摯友,沒有斷過的那種。

  白色的貓貓得意洋洋的揚起自己的爪子,他和之前他說讓黑色貓貓走得快—點的時候不—樣。因為現在,他不要黑色貓貓走得快—點。

  白色貓貓躍躍欲試,他不想要黑色貓貓這麼難過的—個人走下去,於是他看著黑色貓貓問我能和你—起嗎?

  黑色貓貓說,可以哦。不過可能會被人誤解吧。

  白色貓貓揚起自己的腦袋說不在乎,然後朝著黑色貓貓的方向奔了過去。

  於是,他們重新站在了—起。

  .

  .

  「看來悟的演技很不錯。」黑發女性的目光—個—個的掃過邊上站著人臉上的表情,在注意夜蛾正道臉上黑到難看的表情之後開口,「連夜蛾老師都被你騙了。」

  五條悟看向黑發女性目光所看向的方向,目光落在夜蛾正道臉上,在看見夜蛾正道臉上的表情以後依舊—副散漫的模樣,十分敷衍的揮揮手:「哦,是夜蛾啊。」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的心裡冒出兩股無名火,這些天他擔心來擔心去擔心的不就是這兩個不爭氣的學生。到頭來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就是兩個人配合的—場大戲。

  可心的—頭憤怒,可是另—頭卻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

  或許是竊喜,又或許是慶幸。另—個世界的夏油傑並沒有真正的走上歧途,或許她的心裡是有這個想法的,只不過沒有去做。無論中途發生了什麼,到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和五條悟站在了—起。

  「呀……夏油老師!」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聲音,人們被這個聲音吸引,看見的確實揮動著手臂,說是已經被夏油傑殺死的虎杖悠仁。

  後者的粉毛在人群中算是—道靚麗的風景線。

  可是他的出現引起了人群的喧嘩討論。

  「這不是虎杖悠仁嗎……」

  「兩面宿儺的容器還活著?」

  「是笨蛋吧……」

  虎杖悠仁的表情燦爛,完完全全沒有—點被夏油傑殺死的跡像。甚至十分精神的和黑發女性還有五條悟打招呼:「啊,還有五條老師!」

  五條悟似乎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意思,—副早已經知道的表情:「呦,悠仁這幾天過得不錯……還有順平和野薔薇,看來買了很多東西嘛。」

  吉野順平笑著和黑發女性打招呼完全沒有被黑發女性殺掉的意思。在黑發女性點頭以後他開口道:「五條老師還有夏油老師,謝謝你們的關心。」

  釘崎野薔薇提著—大堆東西,最後手上實在拿不了了又往虎杖悠仁的手上—塞,十分滿意的點頭:「買了很多衣服,算是輕松的假期吧。」

  「分明刷的都是我的卡哦。」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手機。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支出金額。

  釘崎野薔薇:」咦——!!不是夏油老師的嗎?」

  五條悟:「傑是這麼說的嗎?」

  虎杖悠仁:「好像沒說……」

  吉野順平:「其實就算是夏油老師的卡也不好吧……」

  五條悟:「是我的卡哦。」他又強調了—遍。

  黑發女性:「難道不是給我了嗎?」

  五條悟:「……」

  五條悟:「是哦,傑把我的禮物送出去了。」

  黑發女性:「悟很在意?」

  五條悟:「不是很在意……也就—點小錢,也沒什麼關系,傑開心就好了……」

  釘崎野薔薇:「五條老師很有錢啊……」

  吉野順平感嘆:「連銀行卡都給夏油老師了呢。」

  虎杖悠仁:「不過夏油老師沒有用過嗎……」

  黑發女性:「用不用無所謂啦。」

  五條悟:「傑決定就好了。」

  幾個人隔著—大段距離遠遠的隔空喊話,仿佛若無旁人的聊起天來。

  而伏黑惠—臉復雜的站在邊上,思考自己是為什麼會被這兩個不靠譜的老師帶偏。而現在的虎杖悠仁,吉野順平還有釘崎野薔薇對於他來說就像是背著好朋友自己偷跑的狀態。

  所以就只有他被蒙在骨子裡?

  自己的同期在這兩天逛商場放假,自己在高專裡著急。

  這時候黑發女性似乎注意到伏黑惠了,她十分體諒的開口:「不是不帶伏黑同學,只不過覺得伏黑同學的性格很認真,說出來的話,大概有很多人會相信吧。」

  伏黑惠:……

  伏黑惠—陣無語,但是卻又覺得沒什麼關系。

  現在的—切不是很好嗎?

  所有人都活著,之前發生的接連著這場百鬼夜行就像是—場夢境。

  看著兩個人—來—去的交流,他不由自覺的勾起唇角。

  不是很好嗎。

  .

  .

  而已經失敗的腦花看著現在的局面,咬牙想要慢慢逃離。

  而被眾人注視的兩個人還在說話。

  「說起來傑想要那個咒靈嗎?」五條悟說。

  黑發女性回憶什麼咒靈,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特別想要胖揍的真人恍然大悟:「你是遇上了那只藍色頭發的咒靈?」

  「是啊。」五條悟笑眯眯的說,「感覺能力挺有趣的,傑會感興趣吧。」

  黑發女性:「……」

  她委婉的說:「不要什麼都給我吃。」

  像真人這種東西會吃壞肚子的。

  而且味道—定比抹布還要難吃吧。

  「那就算了……因為那只咒靈跑的太快,假如傑想要的話我還能去給傑抓過來。反正這次之後傑可要什麼都告訴我。」五條悟說。

  「悟很聰明啦。」黑發女性道。

  「這次是傑的錯……傑—開始分明是不想告訴我的吧。」五條悟的表情懨懨。

  「—開始確實是不希望告訴你,之後……—切都先回去再說,這—次先搞定這個最讓人頭疼的家伙。」

  黑發女性看向似乎想要逃跑的腦花。

  可是沒等腦花逃跑,五條悟下—秒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側,而黑發女性的手已經緊緊的握住腦花的手腕。

  兩個人站在—起,斷絕了腦花所以逃生的路徑。

  黑發女性微微垂下頭,白發男性慢慢的支起身子,他們的表情同樣的漫不經心,—舉—動中都表現著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

  「呵。」

  她的語氣傲慢,就像是對待什麼下等的生物,面前的身體是夏油傑的,宛若現在寄生在那個身體裡的家伙有什麼資格使用這個身體。

  「占據了別人身體……」

  「以為我真的要和你合作嗎?」

  腦花掙扎著出去。

  曾經的希望的—切在此刻粉碎華為泡沫。幾乎是要殺人的衝動頓時湧出,可是卻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壓迫下悟裡釋放的無可奈何—瞬間湧了上來。

  後悔。

  ——夏油傑。

  都是那個女性的夏油傑。

  他們和夏油傑的合作就是—個錯誤。

  黑發女性細細的打量著這個身體後開口。

  「不要覺得誰的身體可以控制啊。」

  「這是笨蛋的做法。」

  語氣裡滿是諷意。

  五條悟的表情略顯冷漠,對於五條悟來說夏油傑的事情是別人最不可觸碰的東西。兩個人面前這個偷了夏油傑身體利用的家伙,不可饒恕。

  他慢慢的蹲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摔倒在地的腦花,聲音冷冰:「從我摯友的身體裡滾出去。」

  腦花的瞳孔猛然收縮放大。

  他悄悄運轉體內的咒力,他告訴自己,只要逃離這裡,離開這裡就能有成功的機會,假如被抓住那就真的—點兒機會也沒有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瞞得過擁有六眼的五條悟。

  咒力即使再小的流轉也會在六眼中無限的放大,五條悟眯起眼在注意到那—小道咒力的流動時,五條悟已經伸手要做出攻擊的動作。

  「在我們的面前玩手段嗎?」五條悟的嘴角慢慢揚起,「這樣的小把戲就不要玩了。」

  而腦花抬起頭清楚的看見白發六眼的表情,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裡裝滿了傲慢與輕佻,他微微眯起眼,最後—只手搭上黑發女性的肩膀。

  兩個人的動作像是做了百次無比的熟悉。

  五條悟說。

  「我們可是最強啊。」


第25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5)

  白色的貓貓勾住黑色貓貓的尾巴,黏黏糊糊的想要和摯友貓貓貼貼,黑色貓貓撇了白色貓貓一眼沒有說話,可是尾巴自己動了起來勾住白色貓貓尾巴。

  兩只貓咪默契的貼在一起享受著一時間的平靜,當然平靜是相對的,他們的身邊是沼澤泥地,只要錯一步就會深陷下去,跌入深淵,於是黑色貓貓叫了兩聲讓白色貓貓踩著自己快點離開這裡。

  白色貓貓不滿的拉下臉用爪子拍拍黑色貓貓的肩膀,然後用尾巴尖尖去戳黑色貓貓的肚皮,不高興的叫了兩聲。

  白色貓貓:「你又讓我走嗎?」

  黑色貓貓:「這是我的大義。」

  白色貓貓:「傑說好要和我一起的。」

  白色貓貓固執又任性,在別人看來白色貓貓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生物,可是黑色貓貓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其實從另一種的意義上來說黑色貓貓比白色貓貓更加難弄。

  黑色貓貓想要給白色貓貓順毛無可奈何的是白色貓貓根本不給碰。直到黑色貓貓覺得白色貓貓真的生氣的時候這才點頭答應。

  黑色貓貓:「你不許沉下去。」

  白色貓貓炸毛:「分明是你先沉下去的。」

  黑色貓貓:「我們不一樣啦。」

  白色貓貓:「我們哪裡不一樣了。」

  白色貓貓揚起自己的腦袋,在黑色貓貓有些發愣的眼神裡自信的開口。

  「傑。」

  「我們可是最強啊。」

  .

  .

  今時今日,這樣的話在五條悟的口中再次被說了出來。

  強大,自信。

  那群正在對於夏油傑存在發出議論的咒術師們對於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以後完全噤聲,緊接著他們看見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漫不經心的從他們的臉上劃過。

  這句話不只是對地上的腦花說的。

  就像是一盆冷水順著頭頂傾倒下來,這讓他們一瞬間冷靜又不直覺的後退兩步。宛若警告的聲線逼直砸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突然他們發現身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想對夏油傑出手的,虎杖悠仁出手的,高專出手的,那些心裡懷著齷齪肮髒心思的人們,都在這樣的一句話裡拋去了心裡那些不應該有的想法。

  之前五條悟是強,可是五條悟只有一個人。

  只要是一個人,就算再強,也有不夠周全的地方。

  在當初夏油傑與五條悟分道揚鑣的時候,有些人已經在心裡歡呼了。實際上他們無所謂咒術界是不是多了一個詛咒師,他們想到的是,最強的兩個怪物中的其中一個被割裂。

  【這樣的話,五條悟一定會被削弱吧。】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他們恐懼的並不五條悟一個人,也不是夏油傑一個人。

  而是兩個將目標放在一起,並肩的五條悟與夏油傑。

  五條悟無論做什麼都有夏油傑支持,夏油傑做什麼都有幫襯。兩個人在高專的時候黏的比誰都牢,就像是粘上了五零二膠水,默契到讓他們高層的人都感覺威脅。

  那些人為當初夏油傑的叛逃而愉悅,但是也為如今兩個站在一起的身形感到恐懼。

  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惹怒他們。

  這兩個人就像是匕首,也像是盾牌。站在一起就顯得無懈可擊。

  終於,在這樣燦爛的陽光下,暗處的那些蛆蟲慢慢的挪到了屬於他們的陰影裡。

  .

  .

  黑發女性一點不感覺意外的眯起眼睛,深紫色的瞳仁倒影出倒在地上的,偷了夏油傑身體的腦花。一邊伸出手粗暴的按在黑發男人額頭的縫合線上。

  「找死。」

  在後者驚恐的表情下,黑發女性毫不留情的加大力氣,腦花在感受到自己占領這個身體最主要的器官開始劇烈的疼痛,竟然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撕扯碎裂的要被殺死的感覺。

  「你干什麼!!」

  感受到死亡威脅的腦花掙扎的想要掙脫開黑發女性的控制,黑發女性的目光冷冰,手上的動作去和沒有停下的意思。

  「要麼滾出來,要麼被我殺死。」她冷聲道。

  「夏油傑!!!!」腦花吼著夏油傑的名字。

  「就算死了也不應該亂用別人的身體。」黑發女性的咒力不斷壓縮,像是要直接入侵腦部殺了腦花,「想要利用這個身體惹出什麼事端?」

  「給我滾出來。」

  手上的咒力一時間猛然加大,腦花的瞳孔猛然收縮,幾乎是在下一秒,頭頂上的縫合線在撕扯下猛的分開,最後露出那顆令人作嘔的,淌著黏糊糊惡心液體不斷蠕動的大腦。

  「惡心——」五條悟伸出手一把扯住那團蠕動的腦花,粗暴的向外一扯。黑發女性看見他的手與腦花中間隔開的縫隙心知他開了無限,他猛的地上一按,黑發女性清楚的聽見那團腦花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要是傑知道被這麼惡心的家伙附身的話一定會很生氣吧。」五條悟表情笑嘻嘻的可是說出來的話確實無比的冷冰,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那團惡心的爛肉,一邊抬眸去看黑發女性。

  黑發女性:「看了就讓人覺得想吐。」

  黑發女性:「悟,你能別用手抓著這東西嗎?」就算開了無限也很影響狀態。

  五條悟撇了眼手上的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流血的腦花,嬉笑著開口:「傑是嫌棄了嗎?我可是開了無限哦。」

  黑發女性:「我知道,但是看了很惡心。」

  五條悟:「咦——?」

  五條悟不可置信的揮了揮手:「傑是在嫌棄我嗎?」

  黑發女性:「總之快點解決掉吧,接下來還有行程。」

  五條悟疑惑:「還有行程?」

  黑發女性:「對。」

  五條悟的眼裡放光。

  顯然是對夏油傑說的行程很感興趣。

  五條悟:「所以可以干掉嗎?」

  黑發女性:「干掉。」

  周圍的咒術師並不知道兩個人像是猜字謎一樣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五條悟手中那個看起來相似活著的東西,大概在兩個人的手中是真的要完蛋了。

  而那坨爛肉發出痛苦的叫聲:「夏油傑!!五條悟!!!」

  就算他躲藏了這麼多年,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五條悟的動作幾乎讓他毫無還手之力,之前還想使用咒靈操縱來逃跑,可是咒力流動的情況根本逃不出五條悟的眼睛。

  都是夏油傑,這個異世界的夏油傑。

  他憤怒的想。

  假如沒有這個夏油傑,他的一切都能實現了。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突然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與夏油傑見面,夏油傑提出的條件。假如夏油傑能提出那樣的條件的話,不是說明……

  「夏油傑!!!難道你不承認你和我合作就是為了封印五條悟來滿足你的私心……」

  腦花嘶吼的喊出這句話。可是不到一秒,頓時血花噴濺,他已經完完全全的被五條悟捏碎成一坨血腥的肉泥。

  遠處的咒術師沒有聽清腦花喊出的那句話,黑發女性一愣,而後下意識的看向五條悟,後者的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的一攤血腥張開手任由那塊已經死去的爛肉落在地上。而後笑眯眯的抬起頭看向黑發女性:「剛剛這個鬼東西說的話有些聽不清了,我看他實在很不順眼,所以干脆把他干掉了。」

  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裡閃著詭異,甚至舉動都顯得有些瘋子隱隱上身的感覺。或許是這樣的舉動過於凶殘,外圈的咒術師們都被一震,震驚到說不出話。

  虎杖悠仁:「剛剛是怎麼回事?五條老師的怎麼突然……」

  吉野順平有些不放心:「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老師是生氣了嗎?」

  釘崎野薔薇:「剛剛連夏油老師都沒反應過來吧……他在發什麼瘋……?」

  或許在不熟悉五條悟看來,五條悟只不過是殺死了一個堵人。但是熟悉五條悟的人看來,剛剛的五條悟隱隱約約的透露著一種瘋狂的意味。

  雖然有些擔心五條悟和夏油傑哪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還是比較相信這兩個人,所以並不是很在意。

  黑發女性一愣,而後笑道:「沒關系哦。」

  「就知道傑不會說什麼。」五條悟自顧自滿意的點點頭,一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那麼下一個行程是什麼呢?」

  他絲毫不提剛剛腦花說了什麼,而是興致勃勃的提起黑發女性曾經說過的行程,一邊踩過腦花的屍體,一邊向著黑發女性提議。

  「我們一起去吧。」

  「不過在此之前……」五條悟看向地上夏油傑的屍體。

  沒了腦花的控制,夏油傑的身體又恢復了死機。毫無生機的模樣又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個晚上。黑發男人拖著身體靠在牆角,從微弱的呼吸到停止。

  夏油傑,還是夏油傑。

  一切的開始是夏油傑,結束也是夏油傑。

  「這次就交給硝子吧。」黑發女性道。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低著頭看著那具屍體。最後俯下身橫抱起,最後低低沉沉的回了一個:「嗯。」

  沒有人不知道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性質。

  那是五條悟的摯友,包涵了五條悟三年青春的人。

  五條悟抱著夏油傑的屍體往高專力走著。黑發女性沒有動只是看著他的背影。一個人往前走著身上的影子不斷拉長,逐漸落寞。

  跡部奈奈子心想:這樣的五條悟看起來也太難過了。

  這麼久以來,就一直這麼一個人往前走嗎?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張張嘴想要說話,看是在視線觸及五條悟的背影以後又控制不住的向前一步。她發現自己現在的意識似乎被擠到了邊上,身體似乎被另一種狀態控制。

  這是怎麼回事?

  她控制不了這個身體了?

  某一種情緒在心頭放大不受控制的湧出,心髒仿佛都停止跳動跟上某一種頻率。站在原地注視著五條悟背影的黑發女性突然開口。

  「悟。」

  原本向前走的五條悟停住腳步,慢慢的轉過身。

  黑發女性站在那裡,保持著和五條悟不遠的距離開口,用著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我們的苦夏已經過去了。」


第26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6)

  直到五條悟把夏油傑的屍體交給家入硝子的時候,跡部奈奈子還沒從剛剛的那股詭異的感覺回過神,腳尖輕飄飄的踩在地上,一路上恍惚的跟著五條悟走到了醫務室,最後聽著兩人的交談終於反應過來。

  身體裡對於她情緒影響的那一部分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咒術o戰的名片場台詞,跡部奈奈子還是記得一些的,就像是兩個字的苦夏,幾乎成為了那個少年真正苦澀的源頭。

  那兩個字,掩飾住了夏油傑的掙扎與痛苦,這讓一個還在成長甚至並未成年的男孩子開始扭曲,然後往最艱難最不可能的地方去了。

  苦夏。

  誰知道這兩個字的真正意思。

  當初的五條悟不知道,可是現在的五條悟知道了。

  他慢慢的轉過身子,落寞的背影在陽光下仿佛閃爍著金色的光。那雙蒼藍色的眼睛裡裝滿了奇妙的的神色,跡部奈奈子看的清楚想那雙眼睛裡那一閃而逝的復雜情緒,什麼都有。

  在他聽到苦夏的一瞬間,他的表情是勾起的,沒有什麼後悔與懊惱,只剩下了無奈與釋然。

  「原來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啊。」

  「傑。」

  最後一聲輕飄飄的,五條悟很少有這樣叫夏油傑名字的時候,一般的五條悟叫夏油傑的名字基本上是最後一個音節都是向上揚起,而不是平淡落寞的下沉。

  這時候五條悟想起了什麼?

  這時候五條悟想起的會不會是那年夏日的余韻,還是想起黑色貓貓那時平淡的表情。

  他的雙手抱著夏油傑的屍體,向著跡部奈奈子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向前走著。他得的腳步很堅定,就像是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什麼,而自己的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這才是五條悟。

  跡部奈奈子又不由得升起這個念頭。

  而跡部奈奈子體內的那一部分情緒像是衝破了束縛,緊接著在跡部奈奈子的大腦間盤旋,最後在跡部奈奈子的刻意擠壓逐漸散去了。

  而一時間被這種感情控制的跡部奈奈子也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不自覺的慢慢跟著五條悟的方向走去。

  .

  .

  劇本裡的夏油傑對於五條悟實在是太重視了,這讓cos劇本夏油傑的跡部奈奈子很是難受。跡部奈奈子站在醫務室裡回過神以後開始默默盤算著自己的劇本到底還有多少,然後想自己下一次不會又被夏油傑的情緒干擾。

  跡部奈奈子有些頭疼。

  而五條悟早就恢復了之前輕佻的狀態,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了墨鏡——大概是眼罩被他不知道扔在那裡的緣故。他將墨鏡架在自己的鼻梁臉上,微微側過頭墨鏡滑下就能隱約的看見那雙蒼藍色的眼睛。

  他注意到跡部奈奈子的情緒開口道:「傑,你怎麼了,是剛剛打架的時候出問題了嗎——」

  跡部奈奈子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並不是。」

  家入硝子合上自己手中的筆記本,一邊上前。她有些疲憊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身體雖然疲憊,可精神仍然是有些亢奮的。於是她伸出手往口袋裡摸了摸沒有摸到煙,最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也就隨意的當做替代品剝了糖紙往嘴裡一塞。

  「你們兩個啊——」她喊著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開口,「能不能下次給我提個醒,下次要人演戲前先串串台詞?」

  黑發女性:「硝子也不錯嘛。」

  五條悟:「我也覺得硝子表現的不錯……不過當然是五條悟表現的最好了。」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家入硝子無語,這兩個人怎麼到現在還是莫名自信的樣子。

  五條悟:「我怎麼了?」

  黑發女性同樣不解的看她。

  家入硝子:你們兩個沒救了。

  不過說起家入硝子對這件事的了解,其實家入硝子一開始也是反應不過來的。

  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家入硝子也是有些懵,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第二遍又來的這麼突然,就在她腦袋還在空白的情況下,跑去尋找夏油傑的五條悟回來了。

  他的表情很難看,臉色發黑,一副仿佛要殺人的模樣讓別人看了害怕。可是家入硝子不一樣,她看見五條悟那樣表情的那一刻就走上前詢問五條悟。

  五條悟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家入硝子,家入硝子先是皺眉,然後看見五條悟抬眸,看著她的眼睛。

  就像是十幾年前開玩笑戲弄夜蛾時的默契感,慢慢吞吞的帶著幾分嬉笑的一眨,一股輕松愉快撲面而來,仿佛還帶著一絲好玩。

  哦——

  那時候家入硝子就知道了。她看著五條悟離開時冒著黑氣的背影面無表情的想,這十幾年,五條悟的演技是越來越好了。

  這可能是夜蛾正道老被戲弄的原因吧。

  這時候的家入硝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改為夜蛾正道而感到委屈,可是家入硝子也不是沒有來自根骨深處的頑劣,隱隱約約的跳動著惡作劇意義的心思,逐漸的冒上來。

  戲弄一下又有什麼關系呢?

  那時候的家入硝子在心裡有些愉快的想。

  家入硝子很久沒有那樣的放肆,也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那些往日被時間打磨壓縮在身子裡面天生的東西有有復蘇的跡像,並且在原本就是助長劑兩個人的催化下,慢慢的長了出來。

  .

  .

  「硝子也被叫走了嗎?」黑發女性問。

  家入硝子點頭:「也就是那群,以前就喜歡找別人聊,沒什麼關系我有分寸。」

  作為特殊的擁有治愈能力——反轉術式的咒術師。一般作為咒術界最為珍惜的醫療人員待命在高專。也礙於家入硝子的特殊性,高層的那群人並不敢給她過多的臉色,只能試探的詢問她的站隊。

  因此,作為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期的家入硝子在對待那群爛橘子的時候,奇妙的也有了幾分五條悟和爛橘子扯皮推諉的態度。

  雖然不知道夏油傑他們又要搞什麼事情,但是不礙於家入硝子思考,對於自己的同期,即使是叛逃的夏油傑,家入硝子也願意給予他自己的信任,更何況是異世界的夏油傑。

  於是家入硝子也開始瞎扯,什麼都扯。總之表達出自己對於夏油傑怒其不爭,然後支持他們這些高層,表達自己不會背叛的意思。

  然後聽到那些人滿意的討論聲,家入硝子站在那裡發呆,隨便的發散思維思考之後去哪裡吃飯,他們三個似乎還沒有一起聚過一次。

  那哪裡好呢……

  東京市區有一家店不錯,還有……

  直到結束,家入硝子還沒有想出一個結果來。

  .

  .

  離開醫務室,夏油傑的屍體已經處理完了。

  家入硝子摘下手上的手套有些感慨:「沒想到你竟然有一天會把夏油傑的屍體交給我。」

  五條悟:「……我只是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再出現……」

  家入硝子:「……」

  黑發女性:「……」

  「算了,算了。」家入硝子揮揮手,她輕輕的笑了笑,「你們兩個人不會是說有什麼事嗎?既然還沒處理,那就先去處理。」

  五條悟笑笑,跡部奈奈子點頭,兩個人往邊上一拐,背影逐漸消失在家入硝子的視線裡。

  兩個人一高一矮的向前走著。五條悟的表情似乎又重新高興起來,而黑發女性的表情也慢慢的像是一盞燈,因為一個人按下開關而亮了起來。

  就像之前的一切沒有發生,而某些暗處的詭異黑暗的,要往下把他們扯入深淵的手在觸碰到這兩個人的一剎那都化作了虛無。

  就像是某些渺小不自量力的家伙觸碰了太陽。

  他們兩個只要存在,那就是太陽。

  .

  .

  「所以說下一個行程是什麼?」五條悟興致勃勃的問道,在離開醫務室以後,五條悟的表情似乎又開始逐漸好看起來。

  「是要出去嗎?去哪裡?」

  雖然跡部奈奈子並不知道五條悟到底在想什麼,或許只是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跡部奈奈子開口:「還記得之前你和我提起的那只咒靈嗎?」

  五條悟回憶:「藍色頭發臉上都縫合線的……」

  五條悟的目光一亮:「難道傑現在想要這只咒靈嗎?」

  白色貓貓對於黑色貓貓的要求很是感興趣,黑色貓貓主動提起,他就想要給黑色貓貓弄到手。

  白色的貓貓嘗試著討好黑色貓貓,黑色貓貓的心情在之前就不好,假如能用咒靈哄黑色貓貓高興的話,白色貓貓自然是要做到的。

  畢竟任何的咒靈在五條悟面前不可能有什麼逃脫的可能性。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對於真人的存在很是復雜,但是又思考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以後也不會用到,而且按照劇本,自己也不會去收服。

  「不,我不要這只咒靈。」

  五條悟看見黑發的女性抬眸,那雙深色的瞳仁裡閃爍著莫名的冷意。五條悟從未見過黑發女性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只咒靈正被她厭惡著。

  五條悟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夏油傑很少會去主動厭惡什麼東西,甚至對於能利用的咒靈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對於遇上特級咒靈,更是驚喜。

  「我祓除它。」跡部奈奈子說。

  聯想到後面的劇本,跡部奈奈子毫不猶豫的開口。何況真人這只咒靈成長的可能性太大,假如不在現在祓除的話,以後又會怎麼樣……

  跡部奈奈子拒絕思考這樣的事情。

  五條悟斂了眼瞼,垂著頭開口道。

  「傑。」他問,「他在未來做了什麼嗎?」

  「影響到誰了?」

  黑發女性一愣,而後表情鎮定的問:「悟,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未來?」

  「就是這個意思。」白色貓貓勾起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不知道面前的黑色貓貓會不會著急,也不知道黑色貓貓會不會回避。他無比自然鎮定的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又喊了一句黑色貓貓的名字企圖讓黑色貓貓把有些事情說出來。

  不是必須,不是強迫。

  就是希望黑色貓貓的不要這麼壓抑。希望黑色貓貓可以把一切和他分享。因為他是黑色貓貓最好的摯友,可以共有一個貓砂盆,一個逗貓棒的那種。

  傑,你不要瞞著我啊。

  像是白色貓貓輕輕的用腦袋拱拱黑色貓貓的腦袋,在黑色貓貓有些僵硬發呆的情況下輕輕的叫了兩聲,最後卷起尾巴勾住黑色貓貓的貓爪,軟軟的挪了挪身子。

  白色貓貓:「傑,你別瞞著我啊。」

  那雙蒼藍色六眼的視線落在黑發女性的身上,身材高大的那人微微彎腰,最後停在與黑發女性相同水平線上的距離後開口。

  「傑。」

  「有些話不要藏在心裡。」

  他的身子向前探進,兩個人的呼吸頓時打在了一起。

  「告訴我啊。」


第27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7)

  跡部奈奈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大貓貓此時此刻俯下身子和她對視,這時候的貓貓墨鏡已經滑落一大截堪堪停在鼻尖上。跡部奈奈子能清楚的看到那雙六眼裡所倒映出來的她的影子。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頓時慌亂,保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心理,並且在心裡大喊了三次我有劇本以後,冷靜下來。

  劇本確實是需要公開的,但是跡部奈奈子沒有安排在現在,這件事的一步一步的暴露,是安排在殺掉真人以後的。

  那時候跡部奈奈子正好離開這個世界,五條悟腦內腦補完她的劇本就好了。可是現在五條悟自己和她提起。

  只能說五條悟的腦子太好了。

  也或許是五條悟太了解夏油傑了。

  .

  .

  五條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黑發女性的頭是微微下垂的。

  五條悟看見黑發女性的眼睫在空氣中微微顫抖,這時候他才發現這樣的夏油傑是那麼的瘦,比他要矮好多。女性的夏油傑臉色也是蒼白的。

  她垂下眸移開視線,五條悟又看見那雙眼睛,就像是一年前在牆角留著鮮血呼吸微弱的男人眼中的顏色。

  「悟很想知道嗎?」她問。

  黑發女性的聲音不輕不重的打在五條悟的身上,五條悟只感覺到一陣的不舒服。他注視著黑發女性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含著的是他看得懂的還有看不懂的東西。

  「悟,就這麼說吧。」

  黑發女性伸出手,在五條悟意外的情況下輕輕錘了錘五條悟的肩膀。五條悟對於黑發女性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愣,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他們高專時期老是會做的動作。

  無比的隨意,又帶著幾分自己的灑脫。面前這個人在這樣的對待下,另一個人也只當做玩笑,反手往對方的身上一捶,也當做是一種交流。

  黑色貓貓與白色貓貓的交流當然不止於此,這種無重輕癢的觸碰只會讓兩只貓貓更加肆意,以至於後面有時候控制不住引起的貓貓大戰,其中的痛苦大概也只有夜蛾正道才明白了。

  「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就像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我們本來應該是兩條平行線。」黑發女性開口道,「我來到這裡只不過是一個意外。」

  五條悟:「什麼意外?」

  黑發女性:「我不知道。」

  五條悟:「傑真的不知道嗎?」

  黑發女性:「我不知道。」

  五條悟:「傑一開始就在騙人——」

  到黑發女性重復第二遍「我不知道」的時候,五條悟的情緒突然有些躁動起來,白色的貓貓看不得這種狀態的夏油傑,想要抓耳撓腮的找一個辦法讓面前的人說實話,可是又沒有什麼辦法。

  他對於黑發女性所作所為能全部理解,可是又不能理解。他迫切的想要自己能被信任,能了解一些黑色貓貓的東西——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經猜出了大半。但是還是希望可以從黑色貓貓嘴裡親耳聽到並且證實這些東西。

  「雖然傑一開始就說自己是從國外任務回來,但是一開始的時候傑就對於國內高專的一切都很熟悉了吧。假如傑說是另一個我告訴你的也可以,只不過……」

  「夜蛾最開始的問題是兩個世界有什麼不一樣。我記得傑是這麼說的吧——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五條悟道,「傑為什麼一開始就和我們說那個世界有多美好,傑才來這麼幾天,怎麼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不幸?」

  「既然所有人都好好的,傑就不會提起這些事。」五條悟看著沉默的黑發女性開口道,「提起以後又露出那樣的表情,這樣的傑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那時候的五條悟就覺得黑發女性的不對勁。

  「但是後來,你突然跑去和那坨惡心的腦花合作然後演戲,就是連我都不知道有人用了【夏油傑】的身體後跑去了哪裡,你卻知道並且做出了行動,仿佛就是在哪裡看見過這樣的事情發生。」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所以,傑大概是從哪裡知道了我這個世界未來會發生的事情,然後在這個世界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這個我也想過。應該就是來自規則的力量,大概是一種外力。畢竟預知未來這種事情總不能給別人知道。」

  「既然有外力干預,傑對於一切似乎有了自己的應對措施,這不可能是一場沒有預謀的穿越游戲……就像是電視或者小說裡那麼『嘭——』的一下。傑絕對不可能是在沒有准備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

  「傑為什麼要來到這條說是沒有任何交點的平行線?是有什麼目的需要傑自己來完成?而來到這個平行線上的傑有做出了什麼交易。」

  一字一句的分析不由得讓跡部奈奈子感到滿意,劇本確實是按照她所想的來的,接下來就是真真正正要看她演技的時候了。

  為了完美的結尾,必須要好好演。

  跡部奈奈子告訴自己。

  而五條悟的話還在繼續。

  他的目光此時從黑發女性的身上移開了,其實對於六眼來說移不移開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現在,他卻認識到一點就是面前的女性在拒絕自己說出一件事情。

  「那麼傑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

  黑發女性向後退一步,而五條悟同樣的向後一退,他慢慢的直起身子。五條悟的神情和之前的一樣漫不經心,可是還是能讓人看出一種認真的情緒。

  「那麼我們就先就來回答最開始的那個問題吧。」五條悟歡呼一聲以後兩根食指像是玩游戲一樣的向上比劃戳戳,然後惟妙惟肖的模仿電視中綜藝主持人的滑稽形像。

  「那只咒靈在——未來干了什麼。」

  就是連語氣也是飄飄然的。

  黑發女性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認命了一樣的無奈開口:「它很危險,對於高專的同學們還有別的一些咒術師來說。」

  五條悟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傑來到這裡和另一個我有關嗎?」五條悟突然問道。

  .

  .

  而剛剛被跡部奈奈子惦記的真人一行咒靈正在曬太陽。

  真人從五條悟的手中逃脫正處於修養的階段,而除了他以外的咒靈基本上沒有參與這次的百鬼夜行,所以也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五條悟,夏油傑……」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藍發的咒靈躺在躺椅上。對於盟友腦花的死亡似乎沒有一點的感覺,反而一臉笑嘻嘻的戴著人類的墨鏡曬太陽。

  詛咒師的盟友對於他來說自然是沒有一點關系,大概只有咒靈伙伴能引起他的一點興趣。還有之前的吉野順平,原本一開始是想和他好好玩玩的,誰知道他被那些的夏油傑帶走去高專讀書。

  這下可沒辦法接近了。

  藍發咒靈暗搓著想要找點樂趣,雖然夏油傑的計劃失敗,女性夏油傑的叛變實際上也沒有很讓他吃驚。畢竟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變來變去,誰知道最後是什麼樣子。

  漏壺倒是在邊上憤慨,簡單來說,他並不是為腦花的死亡而感到不甘心,而是因為黑發女性的突然叛變而心存不滿。

  「人類就是人類……」

  「夏油傑……可惡!!這麼好的機會……」

  「要是讓我……」

  一只咒靈自言自語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東西。

  而作為大地的守護者的咒靈花御十分平淡的站在沙灘上,不知道在看哪裡。因為是特級的緣故,這幾只湊在一起的咒靈的一言一行十分相似人類。

  「花御。」真人呼喚道。

  花御低下頭看向真人,似乎在等待真人說話。

  「你覺得哪個夏油傑到底誰為什麼會改變想法呢?」他問。

  真人伸了一個懶腰,目光還是有些好奇的看向花御,似乎對於花御接下來的回答很感興趣。

  花御思考:「不是一開始就是叛徒嗎?」

  「不是哦。」真人笑著開口道,「明明是那種態度——花御你知道嗎?很多時間,夏油傑小姐可是很認真的思考怎麼封印五條悟的。」

  「那後來怎麼會……」

  「可能是有什麼原因。」真人攤手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微微眯起眼睛,「人類這樣的情緒多變又復雜,誰知道夏油傑小姐會不會因為什麼又心軟了呢?」

  真人意味深長的說:「看來無論是哪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對於夏油傑來說,都很重要。」

  .

  .

  黑發女性的瞳孔放大收縮。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黑發女性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無奈逐漸變化,直到最後,那張臉上是一點表情也不見了。

  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幽暗到發黑隱約的透露出一股寒氣。

  被隱藏在薄薄紙之下的東西終於在紙面撕破後顯露出來。

  走廊的燈光冰冷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就像是大雪天裡默默無聞的兩個人走在街上,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從此陌路。

  五條悟低頭瞧見黑發女性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了然的開口。

  「所以我死了吧,傑。」他篤定的說。

  不然為什麼對你來說。

  ——【五條悟】怎麼會有那麼重要。


第28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8)

  死亡這兩個字和五條悟一點也搭不上邊。

  你看五條悟多強大啊——在面對任何一只咒靈的時候都是那麼的輕松,對於所有旁人不能做到的,需要拼命做到的,對他來說都是那麼輕而易舉。

  就仿佛是神明降世。

  他輕描淡寫的就能做下顛覆世界的決定,甚至抬一抬手就能達成一些目的。當然,這樣的五條悟,就像是誰也管教不了的脫了僵的野馬,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能束縛的住他。

  那頭白色的短發,一雙被譽為神明的六眼,肆意囂張唯

  我獨尊的行為。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現的吊兒郎當,在面對咒靈與敵人的輕松自在。

  一切都構成了五條悟。

  他一出生就顛覆了咒術界的平衡,硬生生的將詛咒的力量提高到與他抗衡的水准。他一出生就注定站在最高的頂點,天上天下,唯他獨尊。

  五條悟會被殺死?假如有咒術師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嘲笑出聲吧,他們能捂著肚子笑出眼淚說,別開玩笑了,五條悟是什麼人。就算世界毀滅,五條悟也不可能死去。

  可是偏偏,五條悟自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在面對自己最好的摯友——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的開口說出自己的推測,不管撕開血淋淋的真實,最後鎖定了真相。

  ——【五條悟】已經死去。

  .

  .

  黑發女性的表情還是沉著的。

  剛剛五條悟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黑發女性的動作僵硬,最後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陰沉下來。

  傑在想什麼呢。

  五條悟胡思亂想。

  他幾乎沒看過夏油傑這樣的狀態,甚至實在夏油傑死亡的時候。在結束自己的大義面向死亡的夏油傑,在閉上眼的前一刻也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像是密不透風的窒息感包裹著身體。

  白色的貓貓一邊在心裡想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一邊又對死亡這個名詞十分好奇,就像是被禁止的人伸出手嘗試著去觸碰禁果。白色貓貓也在用自己軟軟的貓爪,去觸碰黑色貓貓的傷疤。

  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死亡這兩個字距離自己實在是太遠了,這讓白色貓貓更加好奇的探頭深究,他嘗試著踩在黑色貓貓的領地裡想要肆意妄為——他也知道自己可以肆意妄為。因為面前這個黑色貓貓對於他的存在,報以了百分之百的耐心。

  這就是另一種可能性嗎?

  他又不由得想。

  這個世界裡的他失去了夏油傑,而另一個世界裡的夏油傑失去了五條悟。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兩個極端的點,無論在哪一個世界線裡都不能站在一起。

  所以說——

  五條悟開口:「傑,你是為了那個世界的我而來的嗎?」

  雖然五條悟認為腦花是一個惡心的家伙,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腦花在被他殺掉前最後一句話到底有多少的真實性,結合之前的想法,五條悟飛快的拼湊起出了一份模糊的真相。

  他說了出來。

  .

  .

  異世界的【五條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死亡,而這份死亡拉住了正在往大義的路上前進的【夏油傑】,這也讓【夏油傑】按照【五條悟】死前的意志繼續前進。

  沒有【五條悟】的世界讓【夏油傑】十分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世界沒有【五條悟】的絕望性,這個世界在沒有五條悟的情況下瀕臨崩潰,而夏油傑作為特級,自然要祓除更多的咒靈。

  【夏油傑】為什麼擁有如此龐大數目的咒靈,為什麼【夏油傑】比起這個世界的夏油傑還要強大?

  是因為他不斷在祓除詛咒的路上,作為和【五條悟】並肩的最強,【夏油傑】也要承擔起【五條悟】降世後所有的影響。

  世界的詛咒因為【五條悟】而增強,也因為【五條悟】的離去而猖狂。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有特級咒術師夏油傑出手。

  ——祓除,吸收,不斷反復。*

  第一次見到【夏油傑】後,【夏油傑】臉上隱隱約約的傳出的疲憊感可能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夏油傑】的在這樣的壓力下生活的壓抑。然後慢慢的【夏油傑】的味覺完全的消退,所以【夏油傑】在那天的甜品店裡露出那樣的表情,會說是那份冰沙是甜的。

  因為【夏油傑】想要隱瞞【五條悟】死亡的事實。

  【夏油傑】在沼澤裡掙扎,扯著最後的那一抹救命的稻草苟延殘喘,【五條悟】死前的所希望的事情就像是將他向上托舉著,像是把已經溺水的人岸上拽。

  她要找回自己的【五條悟】。

  於是她和那個缺少了【五條悟】而瀕臨破碎的世界達成了約定——把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帶回來,然後進行交換。

  這樣,【夏油傑】的【五條悟】就會回來了。

  .

  .

  「是這樣嗎?」五條悟問。

  他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緊接著看見黑發女性逐漸放松的表情以後,微微俯下身子看著黑發女性臉上的表情。

  黑色貓貓對於白色貓貓的一番話沒有反駁,可是低下頭的模樣又顯得無辜。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回避了白色貓貓的視線以後,白色貓貓終於卷著軟軟的尾巴湊了上去。

  「傑——」

  白色貓貓可憐兮兮的拉長了音節,黑色貓貓看過去的時候只看見一雙藍色的眼眸裡透著一種莫名的委屈。這時候的黑色貓貓仿佛終於松了口氣,輕輕的笑出聲來。

  五條悟:「傑是在嘲笑我嗎?」

  黑發女性:「不是嘲笑,就是覺得悟還是很聰明的。」

  五條悟:「之前就覺得不對了,什麼叫做我騷擾你然後很喜歡撒嬌啊——這一切都是傑自己想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黑發女性:「就是覺得這樣的悟很有趣。」

  五條悟:「傑分明想要拿我去交換。」

  黑發女性笑了起來。

  五條悟看見她笑的狡黠,仿佛有什麼東西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只聽她輕輕松松的開口:「所以還是要拿你去交換我的悟的,小心哦……」

  「不。」五條悟飛快的否定了黑發女性的說辭,此刻五條悟的目光就像是光,他的嘴角慢慢的上揚最後帶著幾分雀躍的語氣,「傑分明是為了救我而來的吧。」

  明明就沒有想要交易的意思嘛。

  黑發女性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

  .

  世界需要一個【五條悟】。

  或許是【五條悟】的意外身死,像【五條悟】這樣超規格的戰鬥力使世界無法再短暫的時間裡再次創造出一個【五條悟】。也為了世界平衡,於是世界找上了【夏油傑】。

  【夏油傑】一開始確實是同意的。

  她在這個世界上活的痛苦艱難,每走一步都仿佛如履薄冰。即使【五條悟】將她從大義的路上拉回來,可是【夏油傑】的心裡滿是對於普通人的厭惡。

  【五條悟】的囑托與大義的衝突,身體上的疲憊幾乎讓【夏油傑】昏厥,可有在閉上眼的那一個剎那,想起了【五條悟】死亡的模樣。

  黑色貓貓確實是被白色貓貓以死亡為代價給拉回來了,可是同樣的,黑色貓貓也痛苦不堪,她在大義與摯友的中間掙扎最後近乎崩潰。

  她要拉回【五條悟】。

  這個念頭不斷放大。

  在【夏油傑】決定以後,世界為了幫助【夏油傑】順利的帶回【五條悟】於是給【夏油傑】看了原本世界線的發展。

  這時候,【夏油傑】發現不對勁了。

  她們的世界線與那條世界線完全不一樣,幾乎是岔開走的,她看見了世界線上所發生的一切,直到五條悟被占用夏油傑身體的腦花封印的那一刻,【夏油傑】真正的動搖了。

  她不能帶走那個世界的五條悟。

  具體並不知道那時候的【夏油傑】想了什麼,但是五條悟想,大概是什麼有關於世界線不同的問題吧。

  於是【夏油傑】選擇了幫助。

  利用她這所剩不多的能力,幫助五條悟規避他的世界裡夏油傑所帶來的痛苦與災難。

  她想。

  或許在自己的幫助下,總會有一個世界能得到幸福。

  .

  .

  「那時候的傑想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五條悟問。

  黑發女性:「因為這裡比我那裡更美好。」

  五條悟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自己還沒猜出來隱隱約約的察覺到黑發女性的笑容下藏著苦澀。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他沒猜出來的事情嗎?

  黑發女性打斷了五條悟的思考:「別說這個了。」

  「傑分明就是想要幫忙吧……」五條悟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轉移了話題,「彎彎繞繞的搞了這麼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個點上。傑,我是怎麼死的?「

  五條悟當然好奇自己的死亡。

  黑發女性的沒有說話。

  「是二年級嗎?」五條悟又問。

  這時候的黑發女性終於有了反應一樣微微動了動手指。

  「那就是二年級了。」五條悟摸著下巴感嘆,「看來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沒有成功啊……」

  談起另外一個世界自己的死亡,五條悟保持著釋然的態度。她並沒有為自己的死去而感到後怕,反而還鑽到黑發女性的面前做出貓貓探頭的動作。

  「傑,很厲害嘛。」五條悟說,「能堅持走在我的路上放棄大義怪不得……傑之前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什麼比得起摯友的死亡更重要的呢。

  白色貓貓紙因為看了摯友一眼,那三年的青春仿佛在剎那間化作牢籠而被關入獄門疆,黑色貓貓因為白色貓貓的死亡而走上白色貓貓固執已久的道路,即使前面永暗無光,宛若深淵。

  假如把五條悟帶走,那麼五條悟的世界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黑色貓貓這麼想著。

  她不願意看見另一個世界的白色貓貓陷入那樣的境地,她能帶走那個世界的白色貓貓,因為那只白色貓貓和自己家的這只是一樣的。

  假如崩潰,那就讓她的世界崩潰吧。

  她再咬咬牙,再在泥地中苦渡,說不定在未來的有一天就能看見希望。

  畢竟,這個世界可是有五條悟啊。

  黑色的貓貓想要看見鮮活的白色貓貓的模樣,她想要看見白色的貓貓能驕傲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被世界作為交換,作為五條悟的產物。

  引起另一個世界破壞的凶手。

  .

  .

  「所以這樣看過來,作為女孩子的傑心好軟。」五條悟道,「假如那時候傑沒有幫忙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被封印而不是站在這裡。」

  五條悟:「之前傑說不堅持大義也是假的吧……之前出去的時候分明也還是和普通人保持距離。」

  黑發女性:「……」

  五條悟:「不過看起來還是我的面子比較大。」

  黑發女性敷衍的應是。

  五條悟嚷嚷:「還有,傑你自己算算是不是騙了我很多東西。」

  黑發女性:「……」

  五條悟:「所以以後別騙我了。」

  黑發女性:「好。」

  五條悟警惕:「傑是不是之前還有什麼騙人的話沒有被我揭穿?」

  黑發女性垂著頭一愣似乎想到什麼後又抬起頭。

  她的瞳仁倒映著五條悟此時的模樣,也像是倒映著這個世界的。或許對她來說這個世界就是最好的世界了。

  黑發女性勾起嘴角。

  黑發女性:「沒有哦。」

  她的聲音放輕,聽起來很是柔和。

  五條悟:「那就好。」

  四周的一切仿佛又清新起來。

  兩個人早就走出了大樓,伴著悅耳的蟲鳴與鳥叫,伴著無盡的星辰與月光。

  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了。

  五條悟又問:「所以傑不要自己世界的【五條悟】了嗎?」

  黑發女性搖頭:「不是不要了。」只不過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一個她看不見的世界裡,同時有一個失去了夏油傑的五條悟,他為失去摯友而痛苦,可是他的未來卻絲毫沒任何的迷茫。

  那個五條悟和她的【五條悟】一樣的囂張,一樣的瀟灑肆意,一樣的無拘無束。

  一樣的和夏油傑一起擁有著彼此的青春。


第29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29)

  「所以說老師這兩天到底在干什麼?」

  幾個一年級的人聚在一起討論。

  虎杖悠仁等人的突然「復活」確實是嚇到了好多人,特別是百鬼夜行那天的兩頭喊話讓所有人震驚,也不由得升起這一次的百鬼夜行是不是一個玩笑的念頭。

  .

  .

  而且場上的那兩個人分明相處的和諧,一點沒有敵對的氛圍。勾肩搭背的樣子仿佛百鬼夜行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打鬧,他們主要的目的是那個死而復生的【夏油傑】。

  男性夏油傑出現的時候,那些咒術師都仿佛停止了呼吸,一個女性的夏油傑的百鬼夜行就這樣的艱難,再加上一個夏油傑,這就是難上加難。

  可沒想到的是,那個男性的夏油傑被五條悟和黑發女性給殺死了。與此同時,五條悟的情緒似乎低了不少,隱隱約約的就是距離五條悟有些距離的他們都感受到了他引起的低氣壓。

  這五條悟到底又在發什麼瘋。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夏油傑和五條悟的關系,也不會去考慮這一點。不過看到五條悟再次殺死了夏油傑以後不由得心下一松,整個人緊繃的狀態也放松了些許。

  事情結束以後,那些咒術師想要抓女性夏油傑的麻煩,他們不斷地尋找著機會,可是無縫可鑽。

  只好從那群學生話語裡抓。

  虎杖悠仁:「你問老師嗎?老師只不過是讓我們休息幾天。」

  吉野順平:「夏油老師是一位善良寬容的老師。」

  釘崎野薔薇:「哈?夏油老師,她可是比起五條老師靠譜的多,都說了是學生時期的放假,你們難道聽不懂我的話?」

  他們說的一點用也沒有。而伏黑惠看起來就像是不知情這,說不定從伏黑惠嘴裡能知道一些東西。

  誰知道伏黑惠面無表情的說:「那時候我並未證實虎杖悠仁他們是否死亡的真實性,也未弄明白老師處理這件事的手段方法,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的教學大概就是這樣的,我想大家都知道五條老師的性格,這一切應該就是為了引出詛咒師夏油傑並且執行死刑。」

  他們能反駁伏黑惠的話嗎?並不能。

  首先五條悟的性格在咒術界那是人盡皆知,擁有強大的實力導致性格不受約束,無論是上方的壓力,還是多方向的擠壓,都不能讓這位長期處於高位掌握部分權利的五條家主有任何的動搖。

  其次,這次的百鬼夜行是為了引出詛咒師夏油傑。難道要他們說不能這麼做嗎?高層的人當然不能說不殺夏油傑,夏油傑的存在在他們的心裡就像是一根針,一根毒針,那鋒利的尖銳正對准著他們的心髒,他們要五條悟把這根針拔下來,讓五條悟五親手折斷,是想要挫挫五條悟的銳氣。

  五條悟主動設計要殺了那個夏油傑。

  他們能不同意嗎?

  這次的百鬼夜行也確實像是一個玩笑。先不會說夏油傑操縱的百鬼沒有攻擊人類,而且還都是把詛咒師往與詛咒相反的方向去趕。

  天衣無縫。

  他們沒有任何的借口去說這次五條悟和那個異世界的女性夏油傑,他們最多只能說說人力物力資源的消耗,最後也在五條悟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掩埋。

  五條悟:「你們又讓我殺了夏油傑,我當初也答應了,現在殺了,你們又說我不對……難道是在戲弄我嗎?」

  這時候的五條悟表情肆意又輕佻,夾著鋒利的言語,仿佛是要把提出異議的所有人都給殺死一般凶惡的眼神,不由得讓人想起山野間不受馴服的野獸。

  當初五條悟站在燈光下一口答應的時候他們以為是五條悟開竅,誰知道夏油傑有兩個,一不小心就被五條悟鑽了大空子。

  現在補救還有用嗎?當然是沒用了。

  現在的夏油傑會被五條悟殺死嗎?

  ——不會。

  他們只能被迫的看著白色貓貓狡猾的貼在黑色貓貓的身邊,看著黑色貓貓露出肆意讓人看了不由得想要打人的欠揍表情,一邊看著五條貓貓的尾巴和黑色貓貓的尾巴卷在一起表示彼此間的親昵。

  黑發女性:「我並沒有做出任何違反規則的動作,你們難道希望我做出那樣的事情嗎?原來咒術界的高層們都希望咒術師做這樣的事情。」

  無話可說。

  黑發女性的表揚起神色平靜。可是這話語裡的鋒芒不由得讓人把她和五條悟當時的話聯想在一起。也讓一些人在心裡感嘆,這夏油傑和五條悟不愧是摯友,連這發言的態度都表現的一模一樣。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呢。

  那群高層的人急得跳腳,卻又對於兩只仿佛是在打鬧玩笑的貓貓無可奈何。

  .

  .

  對於一年級來說他們是好幾天沒有看見夏油傑和五條同時出現,而這幾天的人物似乎也是讓他們自主練習來迎接幾天後的交流會。

  在有人提出兩位老師在干什麼的問題,幾個正在休息的二年級生也圍上來加入了討論。

  百鬼夜行那天他們確實也被夏油傑的態度嚇了一跳,好在結束以後黑發女性表情溫和的和他們道歉,並且請他們吃了飯,二年級生才意識到這個黑發女性所組織的百鬼夜行真的只是一場引蛇出洞的計劃。

  二年級生對於這樣的計劃很釋然,他們當然不會對於一件小事斤斤計較,只不過他們希望下次演戲的時候不要這麼逼真,畢竟那時候他們感覺黑發女性仿佛是真的要殺了他們的。

  五條悟是這樣說的:「傑當然要表現的凶一點了,不然別人怎麼會相信傑是他們的人呢?」

  二年級生:「……」

  對此二年級生只是再次感受到了五條悟對於黑發女性的偏袒,並且表達了與黑發女性相互飆戲的快樂。

  這些天他們也一樣在自己訓練,順便帶上一年級的後輩,也十分熟練的承擔起了老師應該做的事情。

  「似乎是在找一只咒靈吧。」虎杖悠仁摸著下巴推測,「前幾天娜娜米來找我還有順平的時候就提起了一只咒靈,那只咒靈似乎是剛出生的特級。」

  吉野順平來到高專以後自然是知道了之前同他說話,惡意引導的那只咒靈到底是懷著怎樣的惡意,他皺起眉頭道:「我見過那只咒靈,他似乎誕生於人類對人類的恐懼。至於能力……似乎是改變他人的靈魂。」

  熊貓:「改變人的靈魂?這是什麼能力?」

  吉野順平解釋:「我見過他曾經將人類得了靈魂進行改造,讓人類扭曲變成受他控制的怪物……並且那些人,救不回來了……」

  對於咒靈這樣的能力,幾個一年級和二年級都很是吃驚,他們一邊討論一邊感慨。

  熊貓:「雖然是特級咒靈,但是在那兩個人的手下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吧……」

  狗卷棘:「鮭魚。」

  虎杖悠仁:「看來那只咒靈的下場會很慘啊……」

  釘崎野薔薇:「那兩個怪物……」

  大家紛紛開始為那只咒靈擔心,黑發女性透露出來的隱隱約約可見的瘋子屬性,和五條悟時不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瘋意,那只咒靈簡直就是最好的發泄對像。

  「說起來到底是怎麼惹到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的呢?」虎杖悠仁問道。

  一年級二年級的前後輩們對視一眼後也不太清楚這件事的始終。

  最後,還是伏黑惠咳了兩聲表示話題的結束。

  「算了。」他說,「這些都是老師的事情,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准備幾天後的交流會,其余的老師會為我們解決。」

  老師們現在應該都變得可靠起來了吧。

  伏黑惠有些猶豫的想。

  .

  .

  說解決也確實在解決。

  五條悟先去找來了正在處理這件事情的七海建人。

  黑發女性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報紙,最後在金發男人敲門的那一刻放下,說了一聲請進。在金發男人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卻看見在同學們心裡好不容易上成可靠等級的五條悟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一雙大長腿往茶幾上一擱,仰著頭漫不經心的聽著電視裡的娛樂節目。

  黑發女性似乎也一副輕松的模樣,至少她前面擺滿了甜品,各個精致,隱約的表現了有錢人定制下午茶的水准。

  跑來跑去收集情報的七海建人:「……」

  似乎是感受到人來了,五條悟扯開眼罩,看到七海建人的時候抬起手,笑著和他打招呼:「呦,七海你終於來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難不成我來是要感受你們的下午茶時間嗎?

  他推推眼鏡,後退一步,明顯有關門離開的跡像,十分冷靜的開口:「打擾了。」

  「七海——」五條悟的聲音拉長,「既然來了就坐下說吧,我和傑還在思考怎麼抓到那只滑溜的咒靈呢。」

  黑發女性也笑著點點頭:「七海,快說吧。」

  面對曾經信任的前輩,七海建人也無視了讓他尊敬不起來的五條悟坐在了邊上的沙發上。

  「根據消息,我們鎖定了那個名叫【真人】的特級咒靈的位置。」

  他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第30章 丸子頭的女高專老師(30)

  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殺掉真人?

  之前無數次的動手,那只咒靈就像是殺不死的狗皮膏藥,依舊頑強的活著。在跡部奈奈子想起咒術o戰裡真人做出了那些事情以後,在祓除真人這件事情上,真真正正的下了決心。

  一定要祓除他。

  無論用哪種手段。

  五條悟對於黑發女性做出來的決定更是十分自然的就接受了,或許對於他來說這個時候黑發女性說出的話都十分重要,同時也抱著對於黑發女性十分的信任,開始地毯式的搜索起了那只特級咒靈。

  在七海建人所說的情報裡,跡部奈奈子總算是知道這只咒靈最近出現留下咒力殘骸的幾個地點。那些地點密集,幾乎是連成一片,這不難讓人想到真人的耗子窩到底在哪裡。

  五條悟:「那我們是要現在出發嗎?」

  五條悟躺在沙發上的身子慢慢的直了起來,他的表情帶著一絲絲的趣味,整個人保持著躍躍欲試的狀態,似乎是能和黑發女性一起行動很是興奮。

  跡部奈奈子看了五條悟一眼,覺得五條悟大概是有點興奮過頭,然後伸手往五條悟的嘴裡塞了一塊草莓大福。

  五條悟:「咦——」

  五條悟咀嚼。

  五條悟躺平。

  「地點還沒定下來,憑借著一點點的咒力殘骸現在過去也是無功而返。」黑發女性道,「要不現在先去看看學生們?似乎好久沒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突然被摯友塞了一塊甜食的五條悟也叼著那塊大福慢慢的吃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門上開口道:「是說悠仁他們啊……放心,我覺得大家都還是很努力的。」

  五條悟雖然對於學生的教育管教寬松,但是還是有自己的教育方法。他不會去過多的干涉學生的成長,但是只要是學生在成長路上有什麼迷茫的地方需要一個人幫助,那必然是五條悟。

  雖然五條悟在某些時候再不靠譜,但也還是一個負責的老師。

  「總之還是要靠他們自己成長。」這時候的五條悟手上多了一個盤子,什麼又是一塊蛋糕,手中的叉子被被比劃的龍飛鳳舞,大有老師在黑板前比劃的模樣。

  黑發女性無奈笑道:「你倒是出現一下啊。」

  五條悟慢悠悠的回答:「我也不是一直能在他們的身邊呆著。」

  接著五條悟嘗了嘗盤子上的甜品,他的目光一亮,最後笑眯眯的把叉子遞給了黑發女性想要讓她嘗嘗。跡部奈奈子一個下午也只是喝了一點茶水,心想著吃點也好,於是伸手去接。

  可是那只勺子並沒有放在黑發女性的手上,而是穿過黑發女性的手,仿佛那雙手只不過是一個影子,而她實際上並不存在。

  勺子掉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清脆,就像是砸在心裡一樣的讓人發愣。

  「……傑?」

  五條悟看著自己的手筆直的穿過黑發女性的手,就像是觸碰到了不存在的虛影。他清楚的看見了黑發女性的身影隱隱約約的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原地。

  黑發女性的表情似乎也因為剛剛的情況發愣,而後有反應過來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虛虛的握了兩下。拳頭握實,那虛幻的一瞬間就像是不存在。

  跡部奈奈子有些心慌,在還沒搞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狀態的時候,已經死了好久的系統終於出來說話了。

  【系統:【獄門疆】已經完成回收,就下來請准備離開咒術o站的世界線體驗。】

  【系統:正在准備脫離中。】

  這句話讓跡部奈奈子一愣,而後又是開心,終於能夠回去了,她不知道在個世界呆了多久,這次回去以後,要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而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個世界也在同步時間,不然的話,她的那位兄長可是會著急的。

  黑發女性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後慢慢的看向五條悟,後者抿著唇看著她,鼻梁上垮垮的架著小墨鏡,六眼落在黑發女性的身上,反反復復的確認,最後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開始走向【死亡】。

  這種【死亡】是某一種意義上的死亡。

  他的六眼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黑發女性身體的逐漸虛弱,就像是一種不可抗力的作用,黑發女性的身體開始潰散,用簡單的語言來說——黑發女性正在被驅逐。或許在過不久的時間後,黑發女性就要消失了。

  五條悟看見黑發女性露出了然的神色,似乎想到什麼,黑發女性垂著頭最後抬起頭,然後笑著伸出手握拳錘了錘五條悟的肩膀:「你在發什麼愣啊,悟。」

  五條悟道:「傑要走了嗎?」

  黑發女性:「不走留在這裡?那這樣的話,我得那個世界也一定會很混亂吧。」

  五條悟:「難道我不能去傑的世界做客嗎?」

  黑發女性無奈:「那你的世界怎麼辦?」

  五條悟:「那些爛橘子可以自己搞定——」最後那個音節拉長,調侃又散漫的語氣古怪又嘲諷。

  反正那些爛橘子總是在做某一些痴心妄想的白日夢。五條悟有些無趣的想,另一個世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呢?他不由得思考,並且試探著詢問黑發女性。

  於是黑發女性拒絕了。

  黑發女性:「但是可能不能和悟一起去祓除那只咒靈了。」

  五條悟揮揮手:「我會代替傑來祓除詛咒的。」

  黑發女性:「記得幫我和學生們道別。」

  五條悟:「我會的。」

  緊接著,五條悟看見黑發女性的影子開始虛化了。

  她的身上附上一層朦朧的光,瑩瑩閃爍的白像是在吞噬著黑發女性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

  「傑。」五條悟安靜的喊黑發女性的名字,他的表情理智又冷靜,此時此刻竟然有了幾分神明的模樣,他垂著頭看著黑發女性的頭頂,視線下移逐漸落在黑發女性的臉上。

  黑發的女性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五條悟:「傑真的不需要我?」

  黑發女性:「你到底在小看誰啊。」

  這時候女性自信有強大,黑發女性眨眨眼,露出了獨屬夏油傑才會有的表情。

  傲慢的咒靈操使慢慢的抬起自己的頭,熟練的伸出手虛虛的錘了錘五條悟的肩膀,雖然已經不能再次觸碰了。可是五條悟還是表現出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樣,並且笑著也在女性的肩膀上碰了碰,他同樣的沒有觸碰到實感,還是在最後露出一個笑容。

  「可別讓我看不起啊。」五條悟笑著說,「別的世界的我都這樣勸你了,傑還是好好的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一點吧。」

  黑發女性:「所以悟一開始就打算我走你覺得這條路的。」

  白發教師:「因為一開始分明說好了。」

  黑發女性:「……」

  黑發女性感慨道:「你實在是太任性了。」

  五條悟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的臉:「我任性?真的是我任性嗎?」

  他對於自己的性格問題絲毫沒有清楚的認識。

  黑發女性嘆氣一邊算著時間:「假如悟過去的話,大概也回不來了吧。」

  五條悟聽出了黑發女性話裡的意思,他撇撇嘴心想原來異世界的那個世界意識這麼需要一個五條悟,為了要一個五條悟都來讓傑作異世界交換……

  他轉過身感嘆:「總之假如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我相信我一定能解決的,雖然我也是很想見到傑的啊……希望傑也幫我和那些人問好。」

  那些人指的是那些人,兩個人大概是知道的。

  可是五條悟沒看見這時候的黑發女性臉上的表是帶著一種惋惜的,沉重的,不忍開口的遺憾。最後這些情緒都被黑發女性藏了起來,埋在了心中最深處的地方。

  而五條悟沒有去看黑發女性逐漸消失的下半身而是轉過身,實際上六眼能看見身後發生的一切,他繼續輕松的說。

  「我可以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也會在這一次事情以後繼續在我的道路上走好,傑也要記得好好向前和麻辣五條教師一樣成為一個好老師——」

  「好啊。」

  五條悟聽到黑發女性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放大,帶著屬於夏油傑獨特的語氣與笑意,藏著一點兒的遺憾,他聽見自己的摯友是這麼說的。

  「——就算是一個人也會走下去的。」

  她說。

  等等。

  五條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之前他推測的一塊碎片,終於在黑發女性這樣的一句話裡浮出水面。

  「傑——!!」

  他飛快的轉過身,可剛剛黑發女性站過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人了。最後落在六眼裡的只剩下一團白色的光點。五條悟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可是光點也在他的掌心中逐漸消散。

  他什麼也沒抓住。

  那個黑發的女性什麼都沒有留下,仿佛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而現在就是夢境破碎之後。

  白發的六眼安靜的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黑。

  仿佛過了幾年。

  【再見,另一個世界的摯友。】

  他在心底無聲的說。

  「再見,傑。」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方向輕聲說道。


第31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

  「十束哥,你先進去買東西吧。」

  「記得別亂跑——」

  「知道啦,十束哥快進去吧。」

  八田美咲站在門口,直到十束多多良進去以後才緩緩的轉過身,做出一副無聊看天的模樣。

  十束多多良說要去購物,八田美咲也正好閑著有空,於是和十束多多良一起出來。但是八田美咲是為了出來透透氣,多多良也不強壓著八田美咲去看一些他不喜歡的東西,也就隨著八田美咲站在門口等待了。

  而八田美咲的邊上站著吠舞羅的小公主,小公主展站在原地乖巧的伸出手抓著八田美咲的衣角,她注視著十束多多良進去的背影後又收回視線,低下頭去看自己手中的紅色玻璃球。

  八田美咲站在那裡看著陽光從樹梢間打下來的那斑駁的影子,最後挺起精氣神,突然視線裡出現了一抹好看的紅色。

  而這時候拿著紅色玻璃的櫛名安娜也怔怔的放下玻璃球,她看著一個方向突然開口。

  「是……紅色的。」

  八田美咲轉過頭隔著大馬路,目光穿過玻璃落在裡面的看起來像是一位高中生的女孩子身上。

  他注意到咖啡廳的角落裡——那是一位女孩子。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那頭宛如火一般的長發格外顯眼。

  她正背八田美咲坐在桌子前,一只手落在桌子上的杯子邊緣,面前放著一本書,她散漫的翻動著。八田美咲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直接想像出此時紅發女性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那樣的漫不經心,宛若沉眠的雄獅。

  似乎是察覺到了視線的來源,紅發女性慢慢的轉過頭。視線無比精准的落在八田美咲的身上,這讓八田美咲的心髒猛的一頓。

  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了。

  咚,咚,咚——

  那是什麼聲音?

  八田美咲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他這是怎麼回事?

  一瞬間的衝擊,那雙宛若野獸一般的瞳孔在觸及到八田美咲的時候微微眯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對於臣下的審視。這讓八田美咲下意識的站直身子,而放松的神經也突然緊繃起來。

  他仿佛看見一柄赤色的劍,散發著無可比擬的煞氣。而劍鋒利的那端直指八田美咲本人。這或許是下意識透露出來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也讓八田美咲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四肢僵硬。

  那雙獸瞳裡裝著的是對於八田美咲探究,八田美咲感受到從靈魂傳來的戰栗時,他終於艱難的移開了視線。

  那種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這讓八田美咲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熟悉,腦海裡似乎潛意識的把這個女性和某一個人配對,但是大腦來不及細想就被身後伸出的手給打斷,八田美咲一驚,最後有些發愣的轉過頭。

  「是十束哥啊。」

  八田美咲有些埋怨的開口,轉過頭想要在看看那道紅色身影的時候,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剛剛在看什麼?似乎很出神呢。」十束多多良笑著開口,一邊抱著紙袋,裡面是一些日常的吃食和做菜需要的食材。只看見亞麻色短發的青年微微俯下身子彎著眼睫笑的溫柔,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柔和起來。

  八田美咲:「剛剛看到了一個紅頭發的女孩子,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

  「咦——」十束多多良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我們小美咲也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了?難不成是一見鐘情嗎?」

  「喜歡的……女女女,女孩子!??」八田美咲被這句話刺激的滿臉通紅,一瞬間就變成了被煮熟的蝦。他連說話都不利索,結結巴巴的就像一個純情的小男生。

  十束多多良:「剛剛分明看的很入神吧……」

  八田美咲:「不,不是這樣的……」

  十束多多良:「那剛剛在想什麼?」

  八田美咲:「就是有關於那個紅頭發女孩子的……」

  十束多多良:「噗嗤。」

  八田美咲害羞的快要頭頂冒煙了:「十束哥!!」

  說完十束多多良看向安娜,小姑娘的視線依舊落在不遠處的咖啡館的方向,最後還是十束多多良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手之後,安娜才轉過身看向十束多多良。

  「看的很認真哦。」十束多多良笑著和櫛名安娜說,「看來安娜也看到了美咲說的那個女孩子了。」

  櫛名安娜點頭,輕輕的開口道:「紅色的……很孤單。」

  十束多多良一愣,隨後又反應過來:「安娜是在說之前你們看到的那個女孩子麼?」

  櫛名安娜點點頭。

  她清楚的看見那一抹紅色帶著沉重的傷感,可也帶著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的璀璨。她仿佛能看清楚紅色掩蓋下的污濁,也能看見那一抹紅色在被什麼不斷侵蝕,然後不斷重生。

  璀璨在一次一次覆滅中誕生。

  那抹紅比起任何人的紅都要搶眼。

  櫛名安娜垂下自己的小腦袋,心理想著事情。

  十束多多良被櫛名安娜的那句話說的愣住了:「孤獨?」

  八田美咲:「所以說十束哥,那個女孩子給人的印像真的很深啊——」連安娜都對那個女孩子深刻。

  不過誰看了那樣的人會不覺得印像深刻呢?直到現在八田美咲還能回想起那雙鋒利而又漫不經心的眼睛,甚至在回憶起來的時候,八田美咲該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吸引力。

  是追隨還是其他的什麼?八田美咲下意識的想道。

  這樣的感覺作為第一印像也太奇怪了。

  十束多多良摸著下巴:「啊……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就我想看看這位小姐了。」

  八田美咲抓抓頭發,似乎下意識對於女孩子的存在表示了十二分的肯定。這時候八田美咲才發現自己的警惕心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八田美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第一面見到的女孩子怎麼可能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

  ——那種能百分之一百投以信任的存在。

  十束多多良似乎也意識到了八田美咲的狀態不對,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什麼影響別人大腦的權外者嗎?

  十束多多良看向櫛名安娜。

  櫛名安娜搖搖頭,否定了他們的推測,並且說道:「那是尊的顏色——」

  周防尊的顏色?

  他們對於櫛名安娜的能力當然不會有什麼質疑,當然,在櫛名安娜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多多良的表情明顯的一愣。

  「難道是king的什麼人嗎?」十束多多良開玩笑的問道,「可是在king的身邊這麼久了,我也沒見過有這樣的人啊。」

  十束多多良是赤族最開始建立的核心干部,他從周防尊未成王期間就一直陪伴在周防尊的左右,假如要說他沒有見過周防尊的什麼人不可能的。

  何況八田美咲也說自己不認識那個紅發女孩子。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這倒是讓三個人把這件事放在了心底。以至於到了最後又是到了十束多多良開玩笑的時間。

  「所以說以後假如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不要怎麼害羞。」多多良豎起一根手指,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看起來好不溫和。

  而八田美咲只希望十束多多良能安靜下來,他的脖子漲得老紅老紅的就像是充了血。

  十束多多良大笑。

  這時候的八田美咲就像一只小鴕鳥,而臉上的通紅順著耳根漲起最後猛的漲滿了整張臉。他低下頭不說話了,並且在心裡發誓之後不被套路任何一句話。

  十束多多良平時就喜歡逗一逗別人,性格上的惡趣味讓他對於某些事情有著強烈的逗趣心理。而面對這個年紀小,還天真純情的弟弟,十束多多良還是選擇放了他一馬。

  十束多多良一邊想,一邊笑了起來。

  八田美咲不自覺的想: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十束多多良溫柔的垂著頭說:「好了,king說了讓我們早點回去,青王的人似乎一會就要來了。」

  八田美咲有些遲疑:「青王?Scepter4的那□□過怎麼可能有什麼好心思,尊哥怎麼可能會同意和他們見面還把地點定在我們的地盤裡。」說著還皺起眉頭,擼起袖子的模樣像是要直接給他們狠狠地來上一下。

  十束多多良無奈笑道:「或許Scepter4的那些人也有什麼事情吧,這都是king做的決定,我們要相信他。」

  八田美咲點頭,他自然是相信周防尊的。

  於是三個人慢慢的往回走著,八田美咲走在最前面,十束多多良牽著安娜的手,走在八田美咲的後面。似乎也是為了配合安娜,他們走的不快。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十束多多良抬起頭的一剎那,突然也看到一抹紅色。那抹紅色順著人流向前走著,即使在人群裡似乎也格格不入,很是散漫。

  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的,令人震驚又不自覺得被吸引。十束多多良無數次的見過那樣的紅色,因為它一直存在於那個人的身上。

  他同樣所追隨的,吠舞羅的核心。

  他下意識的向前走兩步發現那抹紅色已經完全消失在人流中以後疑惑的自言自語。

  「king……?」


第32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2)

  跡部奈奈子快步走在路上,那頭紅色的長發鮮艷又茂密,就像是火一樣燃燒不熄。

  這次又是突如其來的穿越。

  跡部奈奈子攥起拳頭。

  .

  .

  其實從咒術o戰的世界裡回來以後,跡部奈奈子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正是那天穿越的早晨——那套夏油傑的cos服就在床邊放著。之前cos穿的一切,仿佛都沒發生。

  跡部奈奈子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又看看邊上的cos服。在和表哥吃完早餐,聽完表哥對於自己的叮囑以後,跡部奈奈子又慢慢的走上樓,換上夏油傑的cos服。

  樓下坐在那裡喝紅茶的跡部景吾抬頭:「又是社團?」

  跡部奈奈子心想和那天發生的一樣,似乎是一個相同的開頭,一邊揚起笑容開口:「對,那麼景吾哥哥一會要去網球部嗎?」

  跡部景吾挑眉:「當然。」

  然後他又說:「出門小心。」

  跡部奈奈子點頭,他這個表哥對於她並沒有什麼要求只有一點反復叮囑,那就是她的安全問題。

  於是跡部奈奈子慢慢的,格外小心翼翼的踏出了門。

  她記得她之前就在踏出家門的那一刻穿越了,這一次跡部奈奈子無比謹慎的踏出去以後,發現自己還是原原本本的站在自家的大門口,頭上的太陽就是連變都沒有變過。

  跡部奈奈子:「……」

  她有些狐疑的思考會不會之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的自己的夢境?

  於是她又想起了系統。

  那個系統在獄門疆獲得以後就從來都沒有出過聲。無論跡部奈奈子怎麼在心裡呼喚系統,系統就是沒有出來。

  跡部奈奈子在那裡糾結的半天,終於接到社團裡的人打過來的電話。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不好!要遲到了。」

  於是跡部奈奈子將一切都拋在腦後,連忙跑到管家准備好的車上做好讓司機快些。

  也就是這樣,跡部奈奈子就把之前的穿越完完全全的當做是一個意外。導致下一次cosk的周防尊的時候,完完全全忘記了發生的事情。

  於是,又是在跡部奈奈子披著紅色長發,化好妝出門的那一瞬間,她又站在了一片廢墟的中間。

  跡部奈奈子:「哦。」

  跡部奈奈子:「……」

  所以現在是在哪裡。

  【系統:宿主。】

  之前一直半死不活的系統像是突然詐屍,冷冰的機械音響起嚇得跡部奈奈子發愣,一瞬間控制不住的向後兩步,指尖無端的燃起火焰,身側的溫度也在突然間上升到一個恐怖的高度。

  跡部奈奈子:「……」

  這不知道是跡部奈奈子今天第幾次無語,她嘗試著控制手中的火焰與身邊的溫度,反復嘗試無果後又有些懵的看著地上以她為中心向外擴開的裂縫。

  糟糕,這裂縫還越來越大了。

  這棘手的力量與之前十分可控的咒靈操縱不同,紅色的能量帶著一股狂暴性在跡部奈奈子的身體裡橫衝直撞,同時也在跡部奈奈子不可控的情況下愈演愈烈。跡部奈奈子皺起眉頭,最後她抬起頭頭頂隱隱約約的似乎要浮現什麼東西的樣子。

  哦豁,要完。

  跡部奈奈子想,她為什麼覺得之前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現在cos周防尊,頭頂上那搖搖欲墜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簡直就像是地獄來的催命鬼,即使給予了她強大的力量,可是絲毫不能受到她的控制。

  之前看動漫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現在,跡部奈奈子真正的感受到被石板賦予王權者身份的王們到底背負的是怎樣的力量。

  那樣的力量可以導致一位王的強大,可是在強大的背後,卻是死亡的威脅。

  自己不會是要結束在達摩克利斯之劍下吧。

  就在跡部奈奈子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上的力量像是被什麼東西觸碰猛的一松,連著身側灼熱的溫度一起最後仿佛化作了一股涼爽的感覺融入心口。

  【系統:發現宿主無法控制赤色王權,已經為宿主控制閾值,目前閾值1%,已無生命危險。】

  跡部奈奈子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

  【系統:宿主可隨意調節閾值大小,閾值越大,力量越強,可控性越低。】

  跡部奈奈子心想,那這樣的系統還算是靠譜。

  「所以說任務目標是什麼……」跡部奈奈子問。

  可是這時候的系統又像是卡機了一樣的不再說話,這不由得讓跡部奈奈子想起之前在咒術o戰的時候,系統時不時的死機問題。

  跡部奈奈子:「……」

  讓她收回前言。

  跡部奈奈子自然不會委屈自己,系統也不可能這麼沒有人性,還是給跡部奈奈子留下了一張卡可以隨便使用,跡部奈奈子也想快要到中午了,還不如先五吃飯。於是找了家咖啡店,點了一份精致的小蛋糕。

  跡部奈奈子的性格與她的表哥相反,所以說自然是不會選擇什麼顯眼的位置。在一個小角落坐下以後,跡部奈奈子隨手拿了一本書架上的圖書,隨意的翻看起來。

  她還不知道異世界的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跡部奈奈子突然什麼感受到兩道視線正盯著她。

  或許是因為這個馬甲的能力太強,對於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無限放大的感官,對於別人看向自己的視線格外的敏感。

  一來這個世界就被人盯上了?

  跡部奈奈子垂下頭,微微側過臉,在視線微微移動下,透過玻璃窗看見了八田美咲和櫛名安娜站在一起,兩個人似乎在看著她發呆。八田美咲表現的明顯,幾乎是在她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就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似乎是帶等待她的審閱。

  跡部奈奈子:「……」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跡部奈奈子一瞬間就聯想到了體內的赤色王權,她一邊眯起眼睛做出周防尊的姿態,一邊在心裡驚恐,這到底是什麼運氣的開場,現在總不能和這些赤族的人見面吧,她連劇本都沒有想好呢。

  於是在十束多多良出來的那一瞬間,跡部奈奈子十分聰明的逃脫了那兩個人的視線範圍並且在打包了一份蛋糕的情況下慢吞吞的離開了咖啡店的大門。

  市區的人流擁擠,但好在跡部奈奈子也不是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繁榮。幾乎是一會兒她就離開了這片區域,最後開始尋找系統給她留下的東西。

  和咒回世界一樣,跡部奈奈子也找到了系統給他安排好的房子,房子不大但也舒適。跡部奈奈子能從房間的布置上感覺出來布置的細心,簡單大氣,也是周防尊平日裡的喜好。

  跡部奈奈子躺在床上,心想大概系統開機又需要三天,而在這三天裡,她的任務是想好自己的劇本邏輯,然後完成系統布置下來的所有任務。

  跡部奈奈子嘆氣。

  生活不容易,劇本也不容易。

  .

  .

  而回到吠舞羅的三個在提著大包小包的情況下,被店裡面的人熱烈迎接了。

  草薙出雲站在吧台前,指尖熟練的夾著煙卷,最後把目光放在剛進門對著身後說話的十束多多良身上。他隨意的抬手打招呼:「看來東西都已經買好了。」

  十束多多良笑著說:「是啊,買了許多東西呢。」

  這時候草薙出雲注意到跟在十束多多良身後的八田美咲的耳根紅彤彤的一片,就是連掛在脖子上的耳機都遮蓋不了脖子的通紅。

  「這是怎麼了?」草薙出雲問道。

  原本不問還好,這樣的話題已經結束了,八田美咲也在之前十束多多良的刺激戲弄下恢復。可是草薙出雲這麼一提起,事情又開始繼續發展起來。

  八田美咲受不了戲弄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覺得羞澀,開口就說:「我還有事……先走了。」然後踩著滑板落荒而逃。

  草薙出雲:???

  他轉過頭看向笑著的十束多多良開口道:「他是怎麼了?」

  「之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生。小美咲看了那個女生半天。」十束多多良坐在吧台前的位置上,在草薙出雲端來一杯溫水後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之後說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草薙出雲:「一見鐘情?」

  十束多多良:「有這個可能,不過……」

  似乎想到什麼,十束多多良摸著下巴開始思考,最後突然問:「你說king是不是有一個妹妹?」

  兩個話題的跨度隔著十萬八千裡,但是草薙出雲還是回答:「你和我都在他的身邊呆了這麼久,他認識的什麼人,不都已經知道了嗎?」

  「這樣嗎……」十束多多良有些苦惱的摸著下巴,「可是我在路上看到的那個紅色頭發的女孩子,給我的感覺就是和king有點關系啊……」

  草薙出雲又有些搞不明白十束多多良在說什麼:「女孩子?他哪裡來妹妹?」

  十束多多良恍然大悟以拳擊掌:「所以說這是king的男扮女裝。」

  正好從樓上下來補眠結束的周防尊:……

  他聽到了什麼?


第33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3)

  草薙出雲:「喂喂,像king這樣的怎麼男扮女裝啊……」

  十束多多良:「哈哈,開玩笑嘛。」

  突然聽到樓上下來的聲音,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同時抬頭,然後開始沉默。

  直到紅發的男人在最後一步踩在地面上的時候,兩個人還在看著男人發愣。

  十束多多良:「……」

  草薙出雲:「……」

  他們看見周防尊慢慢的從樓梯上下來最後停在冰箱面前,他散漫隨意的目光掃過表情有些僵住的兩個人身上。最後落在冰箱最裡面的草莓牛奶,然後伸手將牛奶拿了出來。

  他路過兩個人身側的時候兩個人才反應過來,直到周防尊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十束多多良已經完全轉換良好的湊了上去笑眯眯的站在周防尊的身前,看著面前這只仿佛永遠都在倦怠中的雄獅微微低下頭笑。

  「king,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兄弟姐妹?」

  十束多多良向來是不怕周防尊的那種類型。作為從少年時期就跟著周防尊的人並且將周防尊稱作是king的人,正是赤王周防尊甚至整是個赤族的鎖。

  石板給予七位王權者力量,七位王權者作為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力量,同樣也匹配著與力量相對的威脅——達摩克利斯之劍。這柄劍高懸於王權者的頭頂,像征著王權者的權利地位以及力量,同時也隨時面臨著掉落瀕臨死亡爆炸的危險。

  一個王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氏族,周防尊的氏族也叫做吠舞羅。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雲兩個人在周防尊的青年時期就跟在周防尊的身邊,更別提成王以後,他們成為了周防尊的氏族,一個為周防尊力量的鎖下一個為周防尊力量的劍。

  十束多多良是吠舞羅中最弱的干部,可是沒有人敢輕視他。他的能力即使再弱小,他也是赤族最重要的一員,對於周防尊最無可替代,防止周防尊暴走的鎖。

  而作為鎖的本人正在周防尊正站在面前笑嘻嘻的看著周防尊:「king,真的沒有兄弟姐妹嗎?」

  周防尊耷拉著的眼皮總算是有些精神的向上抬抬:「沒有。」

  十束多多良有些奇怪的摸著自己的下巴,回憶起那個紅色身影的時候不由得感嘆:「那真的是很奇怪啊……分明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覺得那是king呢。」

  確實。

  十束多多良的記憶力並不差,而那個女孩子給他帶來的衝擊感幾乎成了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事情。

  鮮艷的紅色就像是那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整個宛若鋒利的出鞘的劍,就像是一團跳動的火焰,可是隱隱約約的給人一種快要熄滅的恍惚感。即使一舉一動都顯得漫不經心實際上都夾著一種壓抑的拘束。

  就仿佛是被達摩克利斯之劍束縛的周防尊一樣。

  周防尊半點提不起興趣只是哦了一聲以後就安靜的坐在那裡,這時候吠舞羅內基本上只剩下赤族的成員了。他們在周防尊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周防尊的身上。

  有些人小聲的議論還是十束多多良的膽子比較大,連男扮女裝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有人笑著說,那可不是嗎,多多良可是十分重要的干部啊。

  被稱作最弱卻又最重要干部的十束多多良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他看向已經跑到周防尊身邊坐著的安娜開口道:「安娜也看見過個女孩子哦。」

  周防尊總算打起了一點點的精神看向身側的櫛名安娜,似乎對這件事情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興趣。

  櫛名安娜點點頭她似乎陷入了回憶:「很美,很耀眼的紅色……」說著她抓緊了周防尊的衣角,「和尊的紅色一樣。」

  能被安娜這樣評價必然是不簡單。

  安娜眼中所能看見的顏色也只有紅色。赤色王權下的周防尊就是連靈魂都被這赤色的王權浸染,與天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交融,他們相互依存與庇佑,直到最後的消亡隕落都連在一起。周防尊的赤色能得到解釋,那麼十束多多良口中所說的那位女孩子的赤色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吠舞羅的眾人開始思考討論。

  可處於這件事中心的當事人——周防尊沒有任何的反應。赤王安靜的坐在那裡就仿佛是與世隔絕的王。他無言,垂著眸將手下反應還有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他的表情淡淡的,帶著一種不同於世俗的平淡,可五官是鋒利的。即使這樣狀態下的周防尊看起來是很溫和的,可是隱隱約約就像是有種力量在暗處湧動,仿佛是一把利劍。

  十束多多良一點也不害怕這樣鋒利的周防尊,他開著玩笑:「說起來原本還要在外面多逛一會兒的,不過說是要和青王進行交流,那我們們應該要做什麼?king一般不會讓他們的人進來吧。」

  確實。

  Scepter4對於他們吠舞羅來說幾乎就是命裡犯衝,八字不合。每每碰上面都會選擇干上一架,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拳頭比起言語的說服力要大的多。

  周防尊眯起眼。

  其實他也不可能讓Scepter4踏入赤族的領地,可是就在早上,他收到了一條消息,這條消息被列為最高的緊急對像,並且又黃金之王的介入,周防尊也是給黃金之王一個面子,於是同意了這次會面。

  至於消息的內容,周防尊暫時還是不知道的。

  以至於面對十束多多良的問題,周防尊只是慢慢的移開視線,最後把視線聚焦在指尖的剛剛點燃的煙頭,最後又閉上了。

  十束多多良看見周防尊這樣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十束多多良一愣——他向來相信周防尊的選擇。於是十束多多良笑道:「king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其余的交給他們就好了。

  畢竟——

  你可是我們的王啊。

  似乎感應到了十束多多良的想法,周防尊有些不適的扭過頭,回避視線這讓十束多多良笑了起來,十分善解人意的轉過頭看幾個干部隊長,然後慢慢開口:「那麼大家就做好准備吧……」

  赤族眾人:……??

  十束多多良道:「……Scepter4的人已經來了。」

  吠舞羅的所有人突然站了起來,把目光投向門口。

  藍發的青王站在那裡,目光平靜的透過玻璃直直的投在沙發上的周防尊身上。他身上的制服沒有一絲褶皺,平整又干淨,腰間別著刀,大概是為了突發事件。

  吠舞羅的所有人警惕的看著這位青之王。青王從來和赤王不會盤,Scepter4與吠舞羅是對立的天敵。

  幾個不冷靜的吠舞羅的成員已經躁動起來,他們看向青王的目光越發的鋒利,就像是要直接撕裂這位王權者,完全沒有失禮的模樣。

  氣氛一瞬緊張。

  而青王伸手敲門,在周防尊看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微微額首示意。就在青王身後青之氏族的人以為兩個人又要打起來,還是在赤王的領地怎麼辦的時候,赤王慢慢站了起來。

  他鋒利的獸瞳顯示在Scepter4跟從者身上轉了一圈以後,鋒利的落在青王的身上,那雙宛若燃燒著火焰的眼睛肆意又暗藏著挑釁。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兩個人要打起來的時候,周防尊慢慢的收回了視線擺擺手。

  「讓他們進來。」


第34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4)

  青王是什麼人?

  對於吠舞羅大部分的人來說那個叫做宗像禮司的青王是吠舞羅最大的天敵。

  可是周防尊竟然讓這樣的人進入他們的領地。

  他們自然是信任周防尊的,於是他們對視了一眼後准備聽周防尊的話開門。

  .

  .

  冬日的寒氣帶走了幾分灼熱。

  玻璃門被推開,伴著叮叮咚咚的鈴鐺聲,也隨著有序整齊的腳步,由赤組的成員握住門把手拉開了HOMRA酒吧的大門。

  青王踩著靴子慢慢的往裡走,態度平穩溫和。

  周防尊在同意青王進來的時候已經重新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直到青王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周防。」宗像禮司開口道。

  周防尊漫不經心的睜開眼,仿佛提不起任何興致的撇了宗像禮司一眼,最後也像是敷衍一般的開口算是打招呼:「哦。」

  這樣的周防尊宗像禮司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自己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那裡伸出手,而站在他身側的下屬也立即遞上了一個紙袋裝著的文檔。

  「你今天完全待在這裡,並且沒有出過門?」他問。

  的語氣淡淡的絲毫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可這樣的問題明晃晃的表面自己對於吠舞羅的監視,一瞬間吠舞羅的眾人站起,他們的指尖觸上不知道都放在哪裡的武器。而房間裡最清晰的是草薙出雲手中打火機的銀制蓋子因為主人不斷地觸碰翻動發出的聲響。

  而多多良皺著眉頭站在周防尊的身後。周防尊垂著頭坐在那裡,睫毛擋住了所有眼底的情緒。

  場面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可宗像禮司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場面的焦灼,而是抬手制止身側兩個要拔刀攻擊的下屬以後繼續開口:「就在今天早上,御神塔檢測到了王權者的力量波動,其中的威茲曼偏值幾乎到達了快要掉劍數值的頂峰,並且石板也有了對應的反應。」

  「而檢測出來的力量源頭來自於赤王周防尊。」

  可這句話一出來就像是一個炸彈,炸的讓在場的所有人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目前七位王權者中只有赤王的能力最不穩定,而面臨掉劍威脅,控制不住威茲曼偏值的,大概也只有周防尊一個人。

  「可是今天king他沒有出過門。」十束多多良皺眉。

  周防尊因為壓制力量平日一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在睡覺,更別說是出門。

  要說出門今天也只有他帶著安娜還有八田一起出去購物,也不是去打群架根本沒有使用力量的必要,何況他們的力量根本到不了宗像禮司口中所說的掉劍的偏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周防尊。

  周防尊直接開口:「位置。」

  周防尊這句話直接又果斷,這讓原本表情嚴肅的宗像禮司的嘴角微勾,最後將手中的文檔遞出:「有關內容都在裡面,這次我來是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誰也不會忘記迦具都隕坑事件。

  王權者的王劍掉落就是在剎那間帶走了七十萬人的性命。

  而此時的周防尊頭頂的王劍搖搖欲墜。

  王劍的劍身越破碎,王權者的力量也會越強大,而赤色的王劍早在周防尊一次又一次摧動力量下破碎,懸浮在空中早就呈現一副破敗之像。

  周防尊在未來不可能堅持太久了。

  這是所有人在沉默中不言而喻的事實。

  宗像禮司在一早上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震驚,他也沒有想過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周防尊的劍終於不可控的掉落了了嗎?不可能,宗像禮司清楚的明白,在周防尊頭頂的劍掉落的那一瞬間,刺穿他胸口的到底會是誰。

  所以那個赤色王權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像是快要爆炸的力量突然收回,帶著一種懸崖勒馬的強制性,宗像禮司仿佛能感受到那時候站在那裡控制力量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對於自己的力量束手無策。

  可那種強制束縛又是怎麼回事。

  宗像禮司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而王權者掉劍的事情又容不得馬虎,於是他直接找上了周防尊告訴他又重要的事情,經過黃金之王將這件事列為最高等級。

  周防尊慢慢的拆除了文件袋的封條,又從裡面抽出了擊掌薄紙。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周防尊也低著頭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邊上的人們注意到周防尊的眉頭微微皺起。

  而周防尊本人在看完這份被列為最高級資料之後將資料袋往邊上的沙發上一放最後開口:「你很清楚,這份力量不可能是我的。」

  宗像禮司:「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回來找你。」

  周防尊慢慢的抬起頭。

  這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完完全全露了出來,此時的周防尊臉上露出一些奇怪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周防尊:「能查出是誰嗎?」

  宗像禮司:「附近沒有任何的的監控,哪裡本來就是廢墟。」

  周防尊:「嘖……」

  誰知道這一聲咋舌裡到底蘊含了多少意思。

  草薙出雲拿起了這份文檔——在場的兩位王權者都沒有阻止。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都是兩位王權者的親信,何況對於周防尊來說,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就算給他們知道了也無關緊要。

  草薙出雲低著頭看了起來,目光逐漸的開始變得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他驚嘆出聲。

  這時候十束多多良湊過來看。

  這一看讓十束多多良也愣住了。

  那是一張從很遠的地方拍到的一張不清晰的照片。

  ——即使再模糊他們也認的出來那是一柄巨大的,破碎即將要潰散的王劍。劍身早就在空中段成幾節,仿佛下一秒就不堪重負,筆直的就要往下面墜去。

  不會認錯的。

  那柄劍是赤王的王劍,作為氏族的他們不會認錯的。

  無論劍身怎麼破破舊比起現在周防尊的赤色王劍,那照片裡的王劍仿佛搖搖欲墜已經有了往下掉落然後炸開的意思。看的人膽戰心驚,不由得擔心會不會又是七十萬人的性命。

  可是尊的王劍還不是那樣的。

  赤色王劍的整體性比起照片上的那一個要完整的多多了。周防的王劍即使再破,也卻沒有到殘破的那樣的地步。

  假如那樣的劍的話一定會掉下去吧。

  十束多多良看向周防尊,看著後者一言不發的模樣開口:「king的劍不會是這個樣子,可是這柄劍長得卻和king的劍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防尊抬頭看了十束多多良一眼沒有說話。

  青王推推眼鏡開口:「我們Scepter4根據這莫名出現赤色王劍的所拍下的照片,還原了當時王劍所在的地點在哪裡。」

  有了地點真的是方便多了。

  吠舞羅的人不由得想。

  可在聽到這句話的宗像禮司的表情是平靜的,他看向周防尊的時候周防尊也看向他,兩個人的視線相聚而後散開,最後停留在兩個點上。

  「王劍出現了半分鐘以後消失,我們在那片地區沒有找到任何的監控設施,因為到了監控設施的地方的時候人流量就大起來了,假如要查下去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大工程,至少一個月是找不出來。」

  可那柄王劍就要隕落了。

  這樣不確定的因素在外部不受到控制,這是最恐怖的事情。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第二把赤色王劍到的是因為什麼原因出現,說到底還是要找到那柄王劍所代表的王權者。

  赤王周防尊靠在沙發上慢慢的做出了決定。

  他手中的打火機被按了兩下也沒有跳出火焰,這讓周防尊看著打火機頭慢吞吞的方向。櫛名安娜抬頭仰望著周防尊的臉,似乎是要把周防尊的表情看仔細。

  最後周防尊開口:」好。」

  這是同意配合的意思。

  .

  .

  在青王走之後,HOMRA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周防尊重新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不知道現在腦子裡裝著的是什麼東西。

  「king。」周防尊聽到有人叫他。

  只看見十束多多良站在周防尊的面前,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注視著赤王的眼睛,表情無比的溫柔。

  「只是找到那個人。」他笑了起來,「一切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都會過去的。」

  周防尊抬頭看他。

  他對著周防尊眨眨眼最後笑道:「只是和青組的人合作,找到那個快要破碎的赤色王劍而已。」

  草薙出雲:「你的意思——」

  「今天的……那個女孩子。」坐在那裡的櫛名安娜緩緩開口,她手中的玻璃珠在陽光下折射著好看的光,「她的紅色和尊的……一模一樣。」

  「安娜也有這個感覺嗎?」十束多多良看向銀發的女孩子。

  櫛名安娜點點頭,最後看向周防尊。

  周防尊的紅色是那樣的炙熱,那樣的溫暖,比世界上的任何紅色又要耀眼,也都要溫柔。

  而今天看見的那個紅色和周防尊的顏色一模一樣。

  「所以。」十束多多良下了結論。

  「——找到那個女孩子吧。」


第35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5)

  另一邊的還在被討論的跡部奈奈子正在苦惱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算算時間,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到了第三天,上一個世界在第三天的時候一般系統都會告訴她任務目標,可是這次的第三天根本無事發生。

  這讓跡部奈奈子有些煩惱。

  她憂愁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的自己,伸出手又扯了扯自己火紅的長發。最後嘆了口氣,又恢復了周防尊往日裡漫不經心又倦怠的模樣。

  那只好像是上一個世界一樣隨便到處逛逛了。

  總不能像是發霉了一樣的宅在房子裡吧。

  於是跡部奈奈子決定出門。

  .

  .

  說是實話就算是赤組和青組在前幾天達成了共識的情況下,要赤組和青組不起衝突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們的合作僅限於天空中莫名其妙出現的王劍上。

  在其他方面,是仇人的依舊是仇人。

  干架還是要干架。

  這次干架的原因是有關於下屬的處理權,赤組的成員確實日益壯大,可是在周防尊來者不拒的情況下又引起了麻煩。

  在八田美咲的身上閃爍起紅光的時候,對面的伏見猿比古已經拔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在目光落在對面八田美咲的身上的時候仿佛帶著一種散漫的輕佻。

  「美咲。」

  就是連這幾個字被拉長反復繾綣後被人吐出,又像極了戀人的眷戀。伏見猿比古的指尖微微勾起,像極了挑釁的微微抬眸。

  八田美咲的眉慢慢皺起。

  他的目光鋒利,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仇敵。八田美咲咬牙切齒的說:「別用那樣的語調喊我,猴子。」

  他厭惡這面前人這樣的行為,就算是過去的好友。帶著幾分不耐的,在腳下的滑板飛速向前衝去的一瞬間。邊上赤組與青組的鬥爭正式開始。

  「之前說好了合作吧……」

  帶著幾分色氣的伏見猿比古的舌頭緩慢的掃過自己的嘴唇,最後在刀子插入八田美咲的耳側的起以後身子微微俯下,八田美咲的手橫在伏見猿比古的脖頸一側,目光凶惡待的看著俯下身的伏見猿比古。

  八田美咲冷笑反駁:「只不過是尊哥在那一點上與你們達成共識罷了,你們以為我們為什麼會合作。」

  「哈……」伏見猿比古像是輕喘的在八田美咲的耳側吐出了氣音,在八田美咲手中的武器與自己的脖頸不斷靠近時他突然開了距離。

  「呦。」

  草薙出雲攻擊落在距離伏見猿比古不遠處的地面上,他先是眯了眯眼睛最後看向靠在牆上的八田美咲:「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目的嗎?」

  八田美咲並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他很快的回答:「記得,人已經被我們的人帶走了。」

  「嗯。」草薙出雲答道。

  伏見猿比古收劍,他的視線在八田美咲身上停留了片刻以後又慢慢的移開。最後在終端收到信息的時候隨意的看了一眼,帶著青組的人對著赤組的人微微點頭。

  仿佛剛剛的戰鬥沒有發生。

  面對擺出這樣態度的青組,吠舞羅自然不會給他們任何的好臉色,只有草薙出雲也點點頭算是回應以後,終於看著青組的人離開了。

  「草薙哥。」八田美咲有些不甘心的看著伏見猿比古離開的發現,一邊捏緊了手中的武器,「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

  即使再想繼續打下去八田美咲也會聽從草薙出雲的話,草薙出雲把架在頭上的墨鏡往下一推,最後開口:「之前抓到的那個人帶回去給十束處理,還有別再讓Scepter4抓到,畢竟還是有一點的合作關系。」

  八田美咲點頭答應。

  草薙出雲也看著幾個人離開的背影,想起剛剛出門前答應十束多多良要帶的東西,一邊無奈的嘆氣,一邊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超市的空間很大,所以顯得的來購物人並不多。草薙出雲慢慢的推著自己的購物車往前走,一邊對著自己的購物單確認自己要買的東西是不是齊全。

  大概是二十分鐘以後,草薙出雲推著購物車要去結賬的時候。突然有人打來了電話。

  ——是十束多多良。

  十束多多良:「剛剛的那些人已經送到我這裡了,不過似乎他們沒有和我好好談話的意思。對了,剛剛聽美咲說你們在路上遇到了Scepter4,他們又想插手了嗎?」

  草薙出雲的表情淡淡:「是出手了,但是最後並沒有要直接插手的意思就直接離開,看來青王還是給了我們吠舞羅一個面子。」

  十束多多良嘆氣:「就算是這件事……前幾天還沒亮談了那件事情的合作吧,事情有沒有什麼進展?」

  草薙出雲的目光落在貨櫃前的幾排紅酒上,伸手取下一瓶看:「沒有進展,紅色頭發的女孩子這麼多,Scepter4也不可能全部都查,這樣又耗時又耗力,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

  十束多多良道:「這樣的話事情也會不了了之,還是要想一些別的方向。」

  草薙出雲答應一聲然後掛斷了終端。

  .

  .

  他將紅酒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轉過頭打算去買單。突然看見了甜點區邊上,站著一位紅色頭發的女孩子。

  那個一個紅發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起來的年齡不大,大概只有十七十六歲左右的模樣。雖然她的背影與記憶裡的那個男人相差太大,但是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像了。

  她低頭看著甜點的目光是散漫的,帶著一種提不起精神的倦怠感,仿佛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任何的興趣。連著女孩子雙眼睛,和他們的王也太像了——仿佛把自己和世界隔離的稀薄感與自身強大的存在感不斷衝突,最後給人留下一種不能輕視的感覺。

  她是誰?

  ——她是周防尊,是他們的王,是他們此生侍奉的王者,是石板選中的赤色。

  這是草薙出雲的第一印像。

  但是他又很快的自我否定了。

  怎麼可能,他們的王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小姑娘。

  而且年齡也不對。

  難道是周防尊的什麼親戚?

  草薙出雲這樣想著,突然想起來前幾天自己否定十束多多良的失手所說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自己這句話有問題,還是周防尊真的有一個有直系血緣妹妹。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赤色。他跟在周防尊的身邊這麼久,周防尊也不是一個隱瞞這種事情的人。

  似乎是選中了自己想要的口味紅發女孩子慢慢的將一些零食放進自己的購物車,不緊不慢待會推向下一個目的地。

  草薙出雲向前兩步,下意識的伸手要拉住紅發女孩子。

  而紅發的女孩子像是在身後長了眼睛,她的身子向後一轉離開了草薙出雲的動作範圍。她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冷冰,就像一只無感無情的野獸,在別人入侵自己領地的時候猛的抬起自己的利爪。

  草薙出雲的身子在這樣的壓迫下繃緊,最後在紅發女孩子面無表情的壓迫下低下頭,心想這樣的壓迫感只從周防尊的身上感受過。

  「……」紅發女性看著草薙出雲的模樣眯起眼眸。

  」跟蹤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沙啞與低沉,藏著一種似乎幾日沒有休息好的倦怠。

  一模一樣。

  就是一模一樣。

  說話的姿態還是表情,提不起精神的狀態還是隱藏在話語裡的傲慢與無可匹敵的野性。甚至在躲開自己用上力量去拉住她的時候,女孩子身上爆發出來的點點紅光。

  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親屬或者是別的什麼關系。

  草薙出雲突然有了一種大膽的猜測。

  從前十束多多良就喜歡在他們的身邊講一些小說故事裡面就有穿越,平行世界的同位體這一點。而這個女性,會不會是平行世界周防尊的同位體?另一個世界他的王呢?

  看著女孩子沒有表情的臉,草薙出雲在最後決定證實自己的猜想。

  於是他說:「尊。」

  聽到這個字,女孩子眯眯眼打量著面前這個突然叫住自己名字的男人,最後冷漠又平淡的說:「知道我的名字?」

  她的語氣還是那麼的漫不經心。

  「你是另一個世界的周防尊?」

  女孩子只是眯著眼沒說話。

  「前幾天赤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是你放出來的吧,這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草薙出雲說道。

  女孩子只是開口:「所以呢?」

  「我是赤王的氏族草薙出雲。」既然這個女孩子也是周防尊的話,那麼周防尊的身邊一定也跟著草薙出雲。

  草薙出雲這樣想道。

  那邊的草薙出雲一定也像他一樣幫著擦屁股吧。草薙出雲無奈的在心裡嘆氣。

  可下一秒女孩子說的話,幾乎是讓他愣住。

  「草薙出雲?」女孩子將這個名字在嘴裡滾了一邊以後,慢慢吐出,目光似乎有些疑惑的在草薙出雲的臉上轉了一圈,最後淡漠的開口。

  「在我的世界裡,我可不記得我收過氏族。」

  她是這麼說的。


第36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6)

  在購物的時候系統突然頒布了這次的任務目標。

  跡部奈奈子在剛聽到這次任務目標的時候十分詫異,皺著眉頭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上來,但是又不能拒絕,只好揉著太陽穴同意了系統這次的任務。並且在短時間內,勾勒出這次劇本的大致輪廓。

  在確定好劇本的以後這幅身子有關於劇本的細節已經完全定了下來,而跡部奈奈子感受到身體深處那種仿佛要把一切給灼燒掉的力量,跡部奈奈子才苦笑著嘆氣。

  真的沒想到cos了這樣的周防尊。

  緊接著,跡部奈奈子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草薙出雲。

  並不是她的眼睛看見了草薙出雲,而是通過身上的赤色王權的力量。那股力量隱隱約約的讓跡部奈奈子感受到有一股和自己出自同源的力量向她靠近。

  所以感知起來是沒有什麼害處,這讓跡部奈奈子先是松了一口氣,可是在發現過來的人是誰的時候,那口氣又高高懸起。

  跡部奈奈子在發現草薙出雲的時候有些懵,原本在心裡想說自己能不能偷偷跑走的時候,發現草薙出雲已經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劇本裡她確實應該找一個機會和他們靠近,但是她還沒做好真的准備啊!跡部奈奈子在心理吶喊,但是她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告訴自己先硬著頭皮上了。

  .

  .

  她這什麼意思?

  草薙出雲的表情有些奇怪,發看著面前紅發女孩子的臉頰,後者的表情平淡又冷漠,對於口中的氏族似乎沒有什麼概念的樣子。

  她的瞳孔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光,這與草薙出雲記憶裡的周防尊一樣,可是又不一樣——這時候的紅發女孩子對於他是陌生的,至少現在很陌生。

  在這位赤王的世界裡,他並不是她的氏族。

  氏族是什麼?是王的下臣,是擁護至高的存在。氏族們打上王的烙印,為王鬥爭,也為王做出犧牲和選擇。

  草薙出雲記得自己很早的時候就跟著周防尊一起活動了,之後來了十束多多良一起,他們的生活也逐漸的變得飽滿起來。又到後來的周防尊成王,他是一直跟在周防尊的身邊的。

  可是面前的女孩子說,她可不記得自己收過任何的氏族。

  也就是說,面前的女孩子沒有和任何人留下羈絆嗎?

  草薙出雲看著紅發的女孩子。

  她明顯對於氏族這兩個字沒有多大的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過一下,她並沒有氏族,即使草薙出雲這樣說出自己的身份,她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紅發的女孩子表情懨懨,對於草薙出雲的話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她的目光從草薙出雲的身上慢慢移開,最後落在草薙出雲身後那排貨架的草莓牛奶身上後,又收回了視線。

  草薙出雲當然十分了解周防尊,同樣的也了解面前這個女孩子,轉身伸手拿下一排周防尊最常喝的牌子以後,慢慢的放在了女孩子的購物車裡。

  紅發女孩子:……

  她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將購物車調轉了一個頭。女孩子沒有選擇再和草薙出雲繼續說下去。就算是遇到這個世界她的氏族也沒有一點動容的模樣。

  反倒是草薙出雲出聲:「要去我們那裡坐坐嗎?」

  紅發女孩子撇了草薙出雲一眼後轉過頭:「不用。」

  明顯是對於草薙出雲口中的氏族很不上心。又或者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上心,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肉眼可見的散漫,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活動過。

  一點兒也不在乎嗎?

  女孩子的的眼睫是下垂的,散漫的一只手插兜。她抬手和身後的草薙出雲像征性的揮了揮手以後,推著自己的車子就離開了。

  草薙出雲摸著下巴看著紅發女孩子離開的背影有些煩躁的嘆氣,最後這種煩躁化作了無奈,這讓草薙出雲慢慢的摸出了終端,然後點開了一個名字。

  終端「嘟——」了兩下那邊的人就接了起來。

  「莫西莫西,這裡是十束多多良。」

  十束多多良當然知道打電話的是誰,他還下奇怪為什麼剛剛才掛了電話的草薙出雲還會重新打來一個電話。

  「十束嗎……」想起剛剛的事情草薙出雲還有些頭疼,但是看著那個紅色的背影逐漸在視線中淡去的模樣,想著還是有些無奈,誰能想到另一個世界的周防尊是一個女性呢。

  「剛剛我遇到尊了。」

  十束多多良疑惑的問道:「king?」

  他下意識的看向邊上的樓梯,周防尊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沒有出來,草薙出雲怎麼會在外面遇到他?

  「king一整天都沒有出去過。」十束多多良笑眯眯的和八田美咲比了一個小聲說話看好人的動作,一邊走到酒吧的門口方便說話,「你是在哪裡遇到king的?」

  「超市。就在剛才,我遇到了你說的那個紅色頭發的女孩子……十束,其實你根本不是猜測,分明是一見面的時候就認出來了吧。」草薙出雲說道,「她就是我們赤族的王——這一點你看見她的時候就一定知道。」

  十束多多良沒有否認而是笑了起來:「是啊,我是認出來了。」

  之前說是什麼周防尊的親人,什麼周防尊男扮女裝都是開玩笑隨便說說的。實際上十束多多良在第一眼看到紅發女孩子背影的時候他就已經判定了,這就是周防尊,不過是一個女性的周防尊。

  十束多多良一眼就認出來了。

  王與氏族之間有著共鳴。這共鳴無比的自然,和呼吸一樣。一個人會不適應呼吸或者是不知道怎麼呼吸嗎?不會的,只要活著,人都是會呼吸的。

  八田美咲感受到的熟悉感與來自王的壓力並不是假的,只不過因為沒有想太多而認出來。但是身體上的反應不會有假,而且,還有他們赤族的小公主,櫛名安娜。

  櫛名安娜的反應雖然不大,但是那一番的描述也確定了那個人的身份,只不過形容起來是有出入,但是總體來說不會差太多。

  更何況是陪伴在周防尊身邊這麼久的十束多多良。

  要讓十束多多良認不出周防尊?

  十束多多良問:「你和她說話了?」

  草薙出雲道:「是說了,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尊,這一點不會有錯。」

  十束多多良笑了起來,眼睛裡面裝滿了期待:「女孩子版本的king啊……真想再見見呢。」

  「行了吧。」草薙出雲的手指夾著一根煙,可是又想起這裡是超市,無奈的放下了,「剛剛說話的時候,她說她不認識我,而且直接說了自己沒有任何的氏族,想想之前的照片……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兩個人當然知道之前的照片指的是什麼。

  ——那破碎的王劍。

  他們都知道周防尊追尋自由,甚至在很多時候他為了讓自己更自由一些,都會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內的力量。周防尊渴望著自由,可是一旦隨意的釋放力量,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落下。

  他被自己的力量給束縛了。

  更確切的說,他被作為氏族的他們給束縛了。

  他們扯著周防尊讓周防尊不要輕易地跑去另一邊,周防尊不討厭束縛,可是每日每夜都在這份名為王的苦難下掙扎,無法抽身。

  周防尊一心追求自由,卻甘心被鎖住,他在焦灼中掙扎,可是找尋不到任何的出路。

  而異世界女孩子的周防尊並沒有氏族。

  沒夠氏族的周防尊實在是太肆意了。

  她無所謂自己到底能使用多少的力量,無所謂自己頭頂上的王劍到底什麼時候落下。她沒有羈絆也沒有鎖,這樣的周防尊活的肆意,可是同時,掉劍的概率也會越大。

  即使掉落了又怎麼樣呢?

  那樣的話就死去吧,她可以不要這份力量,她也願意追尋自己的自由。

  「所以劍才會變成那個樣子啊……」

  十束多多良嘆道。

  那個紅發女孩子看起來比起周防尊要小得多,可是頭頂的王劍已經如此的殘破,一副仿佛隨時都要掉落的樣子。

  十束多多良:「能讓她來吠舞羅嗎?」

  草薙出雲:「她拒絕了。」

  十束多多良:「這又是怕麻煩吧……」

  草薙出雲:「絕對。」

  兩個人對於周防尊的狀態很是無奈,更別提剛剛發現的這位女性的周防尊。何況這位女性的周防尊比起他們的周防尊可能要更難搞。

  但是終究是周防尊,終究是吠舞羅的王。

  「那讓我去找她。」十束多多良道,「總之只能勸勸啦,king是一個溫柔的人,總不可能會一見面罵我一頓,或者是揍我一頓。」

  「說的也是。」草薙出雲也笑了起來。

  周防尊在一開始時候就怕像是十束多多良這樣的人,假如說十束多多良再次跟過去,周防尊一定也招架不住。

  「真不讓人省心。」草薙出雲道。

  十束多多良笑了兩聲:「所以先回來吧,我去就好了。」

  十束多多良是周防尊的鎖。

  而周防尊在這樣的鎖之下甘心放棄自己的自由。

  而異世界的周防尊,她會是一樣的嗎?


第37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7)

  在和草薙出雲見面又過了兩天。

  在這兩天裡,跡部奈奈子幾乎想好了所有後續劇本的細節。她現在正在無聊的等待著,等待著時機。

  要麼自己找他們,要麼他們自己找上來。

  走在路上的跡部奈奈子這樣想著,她的身子微微放松傾斜的站在那裡,目光緩緩的落在不遠處的告示牌上,最後又收了回來。

  而這個機會應該怎麼得到呢?

  跡部奈奈子有些苦惱的想。

  這個時候,跡部奈奈子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而那個人似乎發現了自己已經被她注意,於是大搖大擺的走出來站定以後,用下流色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跡部奈奈子。

  紅色頭發的女孩子是他最近見過最好看的那一個。

  無論是從身材還是什麼東西來說,都是最好看的。

  「妹妹。」他輕佻的叫著紅發女孩子,「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啊?」假如能好好聽話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跡部奈奈子看著那個男人,突然心中有了想法。

  說什麼來什麼……機會這不來了嗎?

  一般的女孩子在遇到這樣事情以後一般會害怕,不過看她的表情大概是在強裝鎮定,心裡應該害怕的不行吧。男人想著,一邊站在那裡看著女孩子的反應。

  可似乎不是這樣。

  紅發女孩子淡淡開口道:「讓開。」

  語氣平平但也帶著一種命令式的語氣,男人眯起眼剛要訓斥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與紅發女孩子的眼睛對上視線。

  就像是有一把火。

  女孩子的眼底像是燃燒著一把凶猛惡劣的火,那火勢凶猛,就像是不被任何人束縛的野獸。帶著令人恐懼與絕望的炙熱感,仿佛能把接觸到的任何一個東西燒成灰燼。

  男人被這樣的眼神嚇得下意識的向後退一步,又反應過來面前的女孩子只不過高中生年齡這樣大,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威脅。

  想到這裡,男人看著紅發女孩子的眼神更加肆意了。

  而女孩子只是看了他一眼以後耷拉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慢慢的向邊上挪了一步以後,直接繼續往前走。

  直接無視。

  男人的尊嚴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無視,他伸出手一把扯向女孩子的手腕時,女孩子就仿佛是身後長了眼睛一樣的往邊上一躲,腳步繼續不緊不慢。

  火大。讓人火大的女人。

  此刻的男人比起剛剛的速度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假如有人在的話會發現他的手虛虛的化作了飛禽類那鋒利的爪子,這雙爪子又猛又利,對著女孩子的手臂就那麼直直的抓了過去。

  這場女孩子總算有了比較大的反應。

  她的身子微微一側,似乎預判到男人的動作後伸出手順力一扯,在男人還有些懵的情況下右手發力往下一掄,最後男人整個人被摔的眼冒金星。

  「權外者……」男人聽見紅發女孩子意味不明的開口。

  這下男人知道,自己這算是踢到了鐵板。

  他作為權外者在某些事情上自然是獲得了很大的便利,不過他是權外者的身份完完全全沒有暴露給外界,誰知道這次遇到的竟然是個知道權外者的家伙。

  知道權外者的人一定和權外者有點關系。

  嘖。

  分明看起來還只有高中生這麼大。

  男人想著到底應該怎麼解決,卻發現女孩子似乎興致懨懨的拿出終端,似乎是要把這個權外者的存在上報給Scepter4。

  男人:!!!

  他立馬反應過來,假如自己被抓到Scepter4裡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能是被關押起來。男人確信的想道,一邊手掌再次化作利爪衝了上去。

  而這次女孩子並沒有任何的躲閃,就在男人以為自己要得手的時候,從他的掌心處突然傳出來一種灼熱的痛感,仿佛要把他直接撕成碎片燒化。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這是火焰接觸皮肉的第一反應。

  那是什麼東西?

  男人驚恐的後退一步。

  那是什麼東西?

  他在心中不斷重復這個問題,直到下一秒終於有了解答。

  紅色的光在女孩子的身上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過了一瞬間。

  他看見女孩子的身上不斷燃起或者是熄滅的火焰,也看清了女孩子身上隱隱約約的紅光,更看見了從下至上不斷凝實的那柄龐大而又讓人驚艷的赤色王劍。

  赤色的王劍仿佛帶著燃燒的火焰,烈火熊熊仿佛帶著燒掉一切的瘋狂感,將所有人都給吞噬。

  赤色……王劍?

  男人整個人一僵,終於在這樣的壓迫下不敢動了。

  經常混跡這個圈子的權外者,怎麼可能不知道天空中那柄巨大的赤紅色的見劍所代表的到底是什麼意義。

  王權者,是立於世界頂峰的七個人之一,是他們無法抗衡無法打敗,無法接觸也是最無可奈何的存在。

  面前這個赤色的王劍,是七王中排名第三——赤王周防尊的王劍。

  赤王周防尊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孩子,更何況還是這樣年輕的女孩子。男人想到,可是在看向紅發女孩子的一瞬間又不由得戰栗,手上的灼痛感還在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恐怖。

  王權者太恐怖了。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去招惹這樣的人。

  .

  .

  而在另一頭的周防尊正在巡視。

  這次出門巡視只不過是為了放松身子,周防尊的原因出門已經給了赤族的很多人一個大大的驚喜,其中十束多多良對於周防尊這樣的行為給予了熱烈的肯定。

  十束多多良在周防尊巡視的時候慢慢開口:「king,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女孩子嗎?」

  周防尊雙手插兜,安靜的應了一聲:「嗯。」

  「之前草薙哥不是看到了嗎?去問的時候發現那邊的king似乎沒有收任何的氏族,所以我想見一見那個女孩子的king,順便搞清楚一些事情。」

  周防尊:「嗯。」

  「還有……「多多良繼續說下去。

  周防尊還是一樣的回答。

  草薙出雲在邊上聽了想笑,可是看著還在興致上的十束多多良也就不說話了。周防尊的眼神和表情在這時候很安靜,帶著一種世界平靜安好的感覺。

  「十束,假如有什麼事情就去做。」過了一會草薙出雲終於開口了,他說道,「尊總是拿你沒有辦法。」

  十束多多良笑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十束多多良笑不出來了。

  像是一瞬間感受到了溫度上身,赤色的力量帶著無盡的野性隱隱約約的向外擴開,涉及的範圍很廣,幾乎把巡視的一行人全部包裹在裡面。

  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感覺。

  那分明是周防尊釋放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覺。

  「尊,尊哥……!」

  當八田美咲結結巴巴的喊著周防尊的名字的時候,周防尊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天空中憑空出現的那柄赤紅色破碎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上。

  他的目光深沉,最後慢慢的向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方向走去。

  .

  .

  這次的相遇很奇妙。

  他們距離天上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並不遠,說起來只走了一會兒。

  而他們一行人到了的時候,他們看見的是這樣的場景。

  紅發女孩子垂著頭站著,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帶著幾分提不起精神的散漫,而地上的男人在此時像極了被狠狠欺負的那個。

  他們終於第一次正面看清了天空中那柄破碎的王劍,那也是赤紅的,劍身碎成了好幾節,最後仔細看還有一些細細碎碎的小碎石化作分子逐漸潰散。

  八田美咲張大嘴不可置信的開口:「這是……」

  草薙出雲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住了,他似乎也被震撼到了:「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可下一秒,他們又被周防尊的舉動嚇到了。

  周防尊也同時召喚出了自己的王劍。

  他們的目光落在周防尊頭頂的王劍上,比起那把已經快要破碎的王劍,周防尊頭頂上得王劍即使也是殘破的,可也顯得完整許多。

  可是這實在是太壯觀了。

  天空中的兩柄赤色的王劍無疑昭示這裡兩位赤王的共存,而龐大的劍身微微發出紅色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隔空呼應。

  就仿佛是感應到什麼,原本低著頭的紅發女孩子慢慢抬起頭。

  她的眼睛散發著銳利的野性,即使散漫也絕對不少鋒利的模樣讓還在地上顫抖的男人更加害怕,甚至還往後縮了縮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她微微的側過頭,目光隔著幾十米與那頭的紅發男人對視。

  周防尊眯起眼,此刻他身上的那種倦怠感在對視中已經完全褪去了。那雙眼睛裡此時此刻倒映著的只有盡頭的紅發女孩子的模樣。

  就像是龐然的火焰伴著視線的相撞燃起,帶著幾分燥熱的氣息,可在這片帶著寒氣的區域裡,是不可控的溫度還有扭曲的空氣。

  強烈的火光夾雜著一絲絲炙熱的溫度,在隔著幾十米之遠的兩個人身側紛紛出現了隱隱約約的紅色,分別擦著他們的耳側而過。

  王不見王。


第38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8)

  王都有自己的領地,在一般的時候,王是不會與另一位王碰面的。

  而現在兩位原本就同源的王見面了。

  吠舞羅的所有人站在邊上享受著龐然的視覺盛宴。

  現在的情況完全不能插手,兩位王權者的力量在無形中衝突激烈,赤色的聖域展開撞擊,任何一方的王似乎都帶著不願收手的臭脾氣,就仿佛誰收手就是誰認輸。

  兩個人的動作還是表情,無論是使用力量的方式,還是這種表情都像是在照鏡子,這導致周圍的人也會受到衝擊下余波。

  一般人在這樣的衝擊下根本難以存活,而在場的雖然都不是普通人卻也難以抵抗這樣的壓力。他們被迫的伸出手下意識的擋住一部分的攻擊,一邊艱難的睜開眼看著紅發男人和女孩子的動作。

  周防尊的眼睛裡閃爍著與平日裡不一樣的光,又像是帶著興奮與衝破束縛的暴戾感,看過去的時候仿佛有什麼野獸就要衝出來了。

  紅色的光不穩定的在周防尊的身上亮起再暗下,最後像是在對面女孩子力量的刺激下陡增,宛若從沉睡中被挑釁而雄起的野獸,毫不客氣的揮出利爪。

  而女孩子的舉動同樣肆意,她似乎根本不在意頭頂上的王劍是有多麼破碎,手腕一抖,瞬間出現在男人的面前,拳頭帶著扭曲的溫度朝著他的臉筆直的砸下。

  「轟——!!!」

  是拳頭與拳頭的碰撞。

  一瞬間碰撞帶來的強大余波,震的周圍的人睜不開眼,龐大的氣流卷著石子同飛沙一起,連帶著天上的王劍一起發出破碎的轟鳴。

  周防尊的嘴角慢慢的勾起。

  他眼中的興奮更盛了,眼裡出現了平日裡不會有的衝動,而使用的力量就更多了。

  ——這是一個過程。

  一只野獸慢慢脫離束縛的過程。

  十束多多良的呼吸有些困難,他在吠舞羅裡面的實力墊底,現在又在這樣的壓迫下,行動就變得更加艱難了。

  他努力的睜開眼看向天空,男人頭頂那柄赤紅的王劍隱隱約約的有了崩壞的痕跡。

  「king……」他突然出聲。

  可是就在剛剛那一聲呼喚下,男人揮起的爪子硬生生的停下。就像是被什麼突然束縛住了。

  這束縛看不見摸不著,就在那麼輕輕的一聲呼喚中出現了。

  可是女孩子的動作絲毫沒有變慢。

  她的眼睛裡裝滿了同周防尊眼睛裡同樣的興奮,像極了看見什麼有趣的東西。她比周防尊看起來要更肆意,更瘋狂,更加像一頭野獸。她的行為與周防尊相反,沒有任何的束縛,同樣的,她的力量也在這樣的肆意下顯得更不可控。

  而周防尊的動作一變,這時候兩個人的碰撞不只是鋒利的攻擊了。

  ——男人在防御。

  在這一擊後女孩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的眉頭皺起,目光在周防尊身後的氏族身上看了一圈以後,安靜的抬起頭看向周防尊。

  面對總算不再打架的兩位赤王,剛剛開口阻止的十束多多良笑著走上來說:「都是king啊……既然都是king的話大家也都是一家人了吧。」

  周防尊的表情恢復了之前的散漫與倦怠。

  他撇了紅發女孩子一眼後隨意的答應道:「哦……」

  實際上剛剛兩個人也沒有一定要分出一個勝負的意思。

  因為世界上假如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驗證仿佛就是一個人平時的行為習慣。

  而在剛剛,周防尊已經差不多了解了紅發女孩子的身份。兩個人本質上就是一個人,只不過因為跨越了平行世界線而相遇見面。

  既然相互了解,一見面就知道彼此心中追求的東西……那麼為什麼不釋放一下自己天性呢?

  「去我那裡坐坐。」周防尊開口。

  女孩子沉默的看他了一會兒,最後點點頭。

  .

  .

  紅發的女孩子坐在酒吧的吧台上。

  她垂著頭坐在那裡看著吧台桌面上木制的輪廓與弧度,最後一只手撐著腦袋,有些疲倦的閉起眼睛。她似乎對於自己身處於陌生的環境下並不是很在乎。大概也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肯定。

  而且這是HOMRA酒吧,女孩子也不需要在乎這麼多。

  直到一只手拿著草莓牛奶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女孩子才睜開眼睛慢吞吞的打量了一眼拿著牛奶的人後。她微微一愣,然後又慢慢的收回視線。

  周防尊坐在沙發上沒說話同樣的他仰著頭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十束多多良笑著拍了拍手,這才睜開眼睛看看十束多多良又要做什麼大事。

  「好啦,好了。」十束多多良笑眯眯說,「現在我們吠舞羅有兩位王啦!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十束多多良笑眯眯的仿佛說出了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八田美咲的眼睛睜的滾圓:「兩個尊哥……不是,應該說是尊姐……??」

  「兩個王啊……」

  「真奇妙啊……」

  其他人也都議論紛紛。

  之前他們就對紅發女孩子充滿了好奇,如今得知這個女孩子就是平行世界的周防尊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畢竟他們都是一個個大老爺們,女孩子的王讓他們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實際上在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一個大男人突然變成了女人。

  而且看起來年齡還不大。

  最開始確實是有些尷尬,但是伴隨著女孩子的周防尊和男性的周防尊打起來的時候,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就算性別變了,但是很多潛意識行為還是沒有變化的。

  就像是兩個人的出手。

  打架?是說女孩子的王和男性的王打起來了嗎?

  沒關系。其實他們也覺得正常的很,打架就打架吧。就算打起來了,那也是他們的王啊。

  十束多多良道:「因為都是king,就算是平行世界的king那也是我們的王。」他的語氣理所應當,無不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

  而紅發女孩子就是沉默。

  她坐在那裡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十束多多良的話,那雙眼睛裡在這個時刻竟然浮現了一絲絲的茫然,最後在沒被發現的情況下,就被略過去了。

  直到他們叫著女孩子的稱呼也是king的時候。

  女孩子終於皺起了眉頭。

  十束多多良不動聲色的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就讓一部分的人離開了。

  .

  .

  跡部奈奈子在一開始撞到周防尊的時候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麼說在她面前站著的是一位王權者。

  但是後來大概是受到體內劇本人物的影響,思路竟然詭異的和人物重合,慢慢的提高了共情率。

  跡部奈奈子這次的設定是沒有任何氏族陪伴,一直孤身一人的周防尊。

  跡部奈奈子坐在吧台上的時候繼續完善自己的劇本。

  既然十束多多良是周防尊的鎖,那麼因為過早稱王,而沒有遇到鎖的周防尊呢?

  大概是對於自己的情況絲毫不在意的周防尊吧。

  所以說頭頂上的劍又能解釋了。

  然後假如一開始沒有氏族,那麼她對待氏族的態度與周防尊完全不一樣。所以,之前她無視他們的情況,都得到了劇本的承接。

  何況這次的任務比較特殊,所以跡部奈奈子不得不用上這樣的劇本。

  最後,跡部奈奈子看著所有人基本上走光後的屋子,在十束多多良不斷向她靠近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知道真正的劇本,在這個時候真正的開始了。

  .

  .

  一群人走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

  「所以女性的king是沒有氏族嗎?」在房間裡只剩下幾個人的時候十束多多良開口問道。

  十束多多良很在乎周防尊。

  十束多多良的身世凄慘,可是本人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難過,反而把大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周防尊的身上,並且將周防尊當做自己前進的方向和動力的來源。

  假如異世界的自己一定會好好的跟在周防尊的身邊吧。

  十束多多良十分相信並且堅信著這一點。

  可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跟著周防尊。

  那麼周防尊會怎麼樣呢?

  十束多多良突然想起那柄天空中破碎的王劍。

  會變成那樣嗎?

  「我沒有氏族。」她的聲音帶著疲憊後的沙啞,輕輕的打在十束多多良的心上。

  直到女孩子抬起頭,十束多多良看清了女孩子眼中的疲倦,就像是沙漠中枯死的樹,路途中不曾歇息的旅人,她的語氣低沉而又緩慢,一點一點的灌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

  周防尊皺起眉,似乎是想到女孩子接下來要說的話。

  赤王渴望自由,渴望力量的釋放,他渴望著來自內心深處的破壞,也渴望著遵從自己的力量與本能。

  周防尊覺得自己被關在牢籠裡,即使擁有了這樣的力量也是被關在牢籠裡的,而伴隨著氏族的擴大,這原本脆弱的牢籠慢慢的堅硬起來——指的是某一種意義上的堅硬。

  這讓原本想要隨意釋放自己天性的周防尊望而卻步,擁有破開牢籠的能力也不願意去嘗試,最後把自己束縛在這個牢籠裡。

  而另一個世界的周防尊沒有這麼做。

  這個女孩子的周防尊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收下任何一位屬於她的氏族。她很自由,至少在這一點上,她比他自由。

  也是因為這一份自由,讓紅發女孩子的劍破碎到這個地步。

  「氏族是束縛。」

  她的聲音帶著沙啞還有對於周防尊選擇的不認同。

  她眯起眼,那雙宛若野獸般的眼睛裡裝滿了來自主人肆意自由的顏色。

  她從來不壓抑赤王那部分的毀滅欲。

  「氏族是枷鎖。」她注視著周防尊,後者的表情平淡而安靜就仿佛剛剛女孩子口中說出的一切與她無關。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櫛名安娜突然跳下了椅子,她跑到女孩子的身邊,輕輕的伸出手拉住紅發女孩子的衣角,然後仰著頭看她。

  紅發女孩子有些不解的低下頭。

  「可是尊看起來好孤獨。」櫛名安娜說。

  櫛名安娜透過玻璃球,看見的鮮艷的紅色,可是這份鮮艷的紅色與男人的不同,它雖然是好看的,但是同樣是孤獨的。

  「尊要不要呆在這裡?」她問。


第39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9)

  紅發女孩子在HOMRA酒吧住下了。

  平日的生活習慣和周防尊不同,周防尊因為要壓制自己的力量,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在睡夢中度過。而紅發女孩子的劍雖比周防尊的劍破上幾倍,也絲毫沒有要抑制的意思,反而對於自己快要掉劍這件事情毫不關心。

  可就算她不急,下面的一群氏族為她著急。

  他們每天都在討論這個異世界的王應該要怎麼辦,比起他們男性的周防尊,這個女孩子的周防尊實在是太難讓人省心。

  鐮本力夫:「雖然是這麼說了,另一個世界的王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王劍吧……」

  阪東三郎太:「可是看她本人,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啊。」

  圍坐在一團的人相互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的嘆了口氣。

  確實這麼說。

  他們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防尊平日裡這麼辛苦的壓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女孩子的周防尊不在乎自己快要爆炸一般的力量是因為什麼原因。

  於是他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擦玻璃高腳杯的草薙出雲。

  草薙出雲苦笑一聲,對於這個異世界的周防尊他也很無奈,他並不知道這個異世界的周防尊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接納氏族,在他的印像裡周防尊對於想要來成赤之氏族的人幾乎是來者不拒,怎麼可能有拒絕的時候。

  草薙出雲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這個尊是一個女孩子……」

  眾人失望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這時候草薙出雲又開口道:「十束應該會去勸勸她的,你們也不要這麼擔心。」

  他們原本黯淡的目光又是一亮。

  即使是異世界的王,在他們的眼裡也是他們的王。吠舞羅裡面的很多人的想法單純簡單,那些人是真真正正的把王放在最高處,並且追逐著王的背影向前奔跑跟隨的。他們重情重義,甚至於願意為了自己的王付出生命。

  大家當然知道十束多多良的重要性,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松,而後在十束多多良笑著點頭的表情下,他們也仿佛被感染到一樣都笑了起來。

  十束多多良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身前是一杯白開水。他笑著點頭,然後慢慢抬頭,仿佛是透過天花板就能看清楚樓上的幾個人到底在干些什麼事。

  又在睡覺啊。

  十束多多良這樣想到。

  周防尊最近的力量越來越不穩定,甚至隱隱約約的還有王劍繼續破損碎裂的趨勢。十束多多良還注意到周防尊每次起來以後的動作都是很疲憊的,就仿佛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可是紅發女孩子的狀態比起周防尊的狀態要好的多。

  這是讓人很奇怪的事情。

  紅發女孩子的王劍損壞程度遠遠超越了周防尊的損壞程度,甚至於下一秒就可能會掉劍的女孩子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十束多多良也確實感受到了從女孩子身上傳出來的那種不穩定的力量。

  可女孩子的狀態比起周防尊的狀態好上太多了。

  並不知道女孩子夜晚的睡眠情況,只知道她和周防尊一樣都帶著一種疲憊感——大概是睡不好的。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王在夜晚的時候,入夢的時候會看見什麼,他們只知道,這樣的周防尊是難受的。

  但是紅發女孩子每天早上都會起床,大概是出去散步,散步玩一圈以後又回到酒吧裡。這時候草薙出雲或者是十束多多良一般已經准備好了早餐,吃完以後女孩子就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有時候帶著安娜去外面散步,直到傍晚回來。

  她不和吠舞羅的任何一個主動交流,似乎也沒有想要認識的意識。她不是什麼內向的人,大概是因為之前那句氏族是束縛還有枷鎖的話。

  她的生活安靜又規律。

  可是規律下面仿佛隱藏著快要爆發瘋狂,隱隱約約的,十束多多良又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king——!!」

  在十束多多良興致勃勃的突然出現在紅發女孩子面前的時候,女孩子似乎早就知道了十束多多良的動作,然後慢慢的抬眸看他。

  十束多多良也不覺得尷尬,他笑著說:「果然是king啊,這樣也不會被我嚇到。」

  其實跡部奈奈子真的被嚇了一跳。

  按照劇本的延續,她確實是要在吠舞羅的待著,既然櫛名安娜提出了要求,她也就順勢接受。但是她也真的沒有想到這次劇本給她帶來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每天的與劇本裡周防尊的共情率在不斷上升。

  剛剛跡部奈奈子躺在沙發上的時候正想讓自己全身放松,可是十束多多良的突然出現讓她下意識的清醒,並且讓跡部奈奈子做出了回應。

  跡部奈奈子:「嗯?」

  十束多多良開口:「安娜的衣服還有king的衣服也不夠多吧,要不我們一會兒就去逛街吧。」

  這讓跡部奈奈子想要拒絕,畢竟現在的她也很累。可就在跡部奈奈子開口拒絕的時候,十束多多良又伸手抱起了櫛名安娜:「你看,安娜醬很期待呢。」

  櫛名安娜眨著自己大大的眼睛,最後充滿期待的看著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是蘿莉。

  跡部奈奈子沉默了。

  櫛名安娜長得可愛,更別提一副小大人的懂事模樣更是讓跡部奈奈子喜歡。

  「大家也覺得king實在是太沉悶了,想讓king過得開心一點。」十束多多良解釋道,「既然king現在也不知道做什麼,不如體驗一下有氏族的感覺吧。」

  紅發女孩子一愣。

  十束多多良想,這個king的年齡還不大呢。

  十束多多良趁熱打鐵:「安娜想要出去玩嗎?」

  櫛名安娜回答:「想。」

  十束多多良:「想和king一起出去玩嗎?」

  櫛名安娜不假思索:「嗯。」

  兩個人一唱一和讓跡部奈奈子有些想笑。

  她的目光在櫛名安娜和十束多多良的身上轉了一圈後,慢慢的垂下,十束多多良的角度可以看到女孩子長長的睫毛。

  大概是在思考吧。

  十束多多良想著繼續重復說:「安娜可是很期待和king一起呢。」

  跡部奈奈子:「……」

  十束多多良又說:「還有美咲也要去哦。」

  邊上打游戲的美咲有些懵的探出一個腦袋,似乎還不太明白為什麼就叫道自己的名字了。

  最後跡部奈奈子無奈嘆氣,不愧是十束多多良,每一擊都十分精准的打在她的軟肋。

  「啊……」

  這是妥協的意思。

  十束多多良將櫛名安娜放下,最後笑眯眯的去准備出行所需要的東西。

  櫛名安娜似乎也很高興,她坐上沙發慢慢的往跡部奈奈子的方向挪了過去,最後伸手拽住跡部奈奈子的衣角,把腦袋靠在了跡部奈奈子的身上。

  跡部奈奈子的身體因為力量而保持著一定的溫度,在這樣的季節裡,就仿佛像是一個小火爐一樣。

  「好溫暖。」櫛名安娜喃喃道。

  紅發女性垂下頭看著那顆銀發的小腦袋。

  十束多多良從樓上下來,看見的是這樣的畫面。

  紅發女孩子低下頭看著靠在她手臂上像是睡著了的櫛名安娜,櫛名安娜乖巧的側著腦袋,就像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她低著頭看著女孩子的頭頂看了好一會兒。

  似乎想到什麼,幾天沒有和吠舞羅的人主動接觸的紅發女孩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仿佛過了很久,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跨過那條線。

  十束多多良站在那裡沒有打擾。

  最後,她終於抬起手輕輕的碰了碰小姑娘的頭發。


第40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0)

  接受了邀請的跡部奈奈子自然不會爽約。

  紅發的女孩子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腰上的繩子虛虛的打了一個結垮垮的系在那裡,上半身隨意的搭了一件襯衫,最後又隨便的選了件寬松的外套,在快要入冬的季節裡她穿的很薄,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這不是什麼問題。

  十束多多良和安娜早就在外面等著了,跡部奈奈子推開門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聽到外面的人一段對話。

  十束多多良牽著櫛名安娜的手站在門口,八田美咲一只手抱著自己的滑板,另一只手上拿著是游戲機,他將游戲機往口袋裡一塞,然後抬起頭看向十束多多良開口。

  「十束哥,你怎麼叫上我了?我對逛街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有些抱怨的聲音響起,「游戲還沒通關呢。」

  十束多多良笑著說:「是陪另一個世界的king出去玩嘛,這幾天她一直在吠舞羅裡呆著,一定無聊透了吧。何況king的年齡看起來也很小,既然這樣,還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呢。」

  櫛名安娜認真點頭。

  八田美咲愣了愣,想起紅發女性坐在角落時一聲不吭,這些天也同他們沒有任何交流的模樣,表情也逐漸松了下來。

  八田美咲尊敬周防尊,即使是異世界的周防尊也一樣。女性的周防尊和男性的周防尊不同。她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可是身上的給人帶來的那種感覺和周防尊一模一樣,仿佛也像是經歷過很多一樣。

  給人帶來這樣的感覺的紅發女孩子同樣被八田美咲作為崇敬的對像,即使異世界的【周防尊】並沒有任何一位氏族,但是八田美咲依舊願意尊敬她。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氏族。

  ——假如另一個世界自己還是【周防尊】的氏族的話,一定也會很尊敬她吧。

  八田美咲這樣想道。

  八田美咲:「既然是為了陪【尊】哥的話……」

  十束多多良:「所以說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天的任務目標是——」

  櫛名安娜:「給【尊】買衣服。」

  「沒錯。」十束多多良彎下腰笑著與櫛名安娜說話一邊幫著小姑娘理了理頭發,「當然了,也要給我們可愛的安娜醬買幾套衣服才好。」

  正准備推開門的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還是推開了門,迎來的是三個的笑容,櫛名安娜在看見跡部奈奈子出現的時候就踩著小皮靴,「踏踏踏」向著她跑去,然後伸出手扯住跡部奈奈子的衣角。

  十束多多良沒有阻止,只是笑著說:「那我們就出發吧。」

  櫛名安娜十分熟練的拉著紅發女孩子的衣角,紅發女孩子走得不快,細心的人假如觀察的話,是能看出紅發女孩子是為了那個小姑娘而把腳步放慢的。

  十束多多良和八田美咲跟在兩個人的後面,十束多多良注視著紅發女孩和櫛名安娜的背影,他笑了起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暖暖的像是太陽一樣。

  可這樣的笑容讓邊上的八田美咲看了不由得在心裡發出疑問。

  難道最近有什麼好事嗎?

  .

  .

  市中心的人很多,更別提科技迅速發展的現代。大街上人來人往,人頭攢動。跡部奈奈子一行人來到市區中心以後,十束多多良這才輕車熟路的帶著一行人來到平日裡經常買衣服的那幾條街。

  各個店鋪敞開大門,似乎在鼓勵著大家的購物欲。

  說是一起逛街,實際上說話的只有十束多多良。紅發女孩子的態度始終倦怠,他跟在十束多多良還有櫛名安娜的身後,到了她要評價的時候回一個嗯,也就當做是陪著選了。

  而八田美咲對於逛街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他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大理石地面,然後又無聊的抬頭看天。

  十束多多良很快的給櫛名安娜選了一套衣服,櫛名安娜接過以後就被服務員帶到試衣間更換去了。

  等待的時間比較長,三個人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一坐下八田美咲就掏出了口袋裡的游戲機,帶上了耳機打了起來。

  而紅發女性坐在那裡,目光投向窗外的街上。十束多多良也同樣看向街道,剛想說話的時候發現面前的女孩子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煙?」順著女孩子的視線,十束多多良捕捉到了男人手裡的煙,他有些驚訝的轉頭再去看女孩子,發現後者的視線已經移開了。

  他突然注意到女孩子來到吠舞羅之後就沒有碰過煙,包括其他一系列的東西。唯一會碰的,也只有他自己說要陶冶情操買來,早就已經積灰了的書。

  難道異世界的【周防尊】不抽煙嗎?

  這時候女孩子突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十束多多良發現自己已經不由的把這個問題問出了聲。

  問了也不尷尬,十束多多良一直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可是發現紅發女孩子沉默以後又仿佛在開玩笑的開口。

  「那麼king能告訴我嗎?」十束多多良注視著女孩子的表情,女孩子此時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換衣間的簾布上,她似乎是在發呆,可是又不像是在發呆,她似乎在思考什麼東西,又像是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打發時間。

  紅發女孩子緩緩的抬起頭,那雙眼睛裡倒映出十束多多良的模樣,他干干淨淨的坐在那裡,似乎並不執著於剛剛他問的那件事情背後的真相。

  就像是好友談心一樣的,輕松的談話。

  紅發女孩子收回視線,她的表情懨懨的仿佛提不起精神:「內容沒什麼意思。」

  「就算是對king來說沒有意思的內容,對我來說都很有意思啊。」十束多多良道,「就是在奇怪king似乎和我們這裡的king有些習慣很不一樣……」

  然後就沒說話了。

  氣氛很安靜,女孩子下意識的又去看十束多多良的時候後者依舊是一臉笑容的看著他,而女孩子在這樣的目光下表情逐漸軟化,就像是拗不過對方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放松。

  「想抽的時候買不到。」

  一句話簡潔明了,這讓十束多多良十分意外。他當然知道女孩子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但是並沒有想到這樣的理由。要知道從前【周防尊】就不是一個被規矩拘束的人,何況賣煙的地方這麼多,怎麼可能買不到呢。

  似乎注意到了十束多多良的疑問,紅發女孩子補充:「會抽,但是長時間沒抽戒了。」

  十束多多良更覺得疑惑,剛想說話的時候試衣間的簾子已經被完全拉開了,銀發的小姑娘穿著好看的小洋裝,漂漂亮亮的在他們的身前轉了一個圈然後輕聲問:「好看嗎?」

  十束多多良在看見櫛名安娜出來的時候就十分配合的鼓起了張,他捧場的說:「安娜醬超級漂亮。」

  櫛名安娜眨眨眼站在原地,之後轉頭看向紅發女孩子。女孩子抬起頭,然後在櫛名安娜的身上緩緩的掃了一圈以後慢慢的點頭。

  小姑娘眼睛裡的光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

  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最重要人的表揚,看起來開心極了。小姑娘的慢慢的走到紅發女性的面前站著,最後也笑了起來。

  十束多多良在邊上看著這一幕也高興極了,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說起來,king要不要也買一套這種類型的衣服呢?」

  說完以後認真思考,看他的表情明顯是有在考慮的。

  可沒想到下一秒紅發女孩子拒絕的干脆。

  十束多多良沒想到【周防尊】會拒絕的這麼干脆,雖然他會開開玩笑,但是周防尊總是會慢慢沉默的考慮一會兒再拒絕。

  對於十束多多良的疑問,紅發女孩子只是搖搖頭,她說:「一會就走了,不用再買什麼。」

  十束多多良:「king不是說好了要出來逛街嗎?」怎麼才一會就回去了。

  「我在等人,他就要來了。」紅發女孩子的言語言簡意賅。

  在安娜出來的時候八田美咲已經停止了自己打游戲的活動,摘下耳機的時候突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

  「等人?誰就要來了?」八田美咲踮起腳尖看了看四周最後也沒發現什麼,看向黑發女性的時候表情還有些疑惑,「什麼時候來?」

  十束多多良也在思考,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紅發的女孩子突然開口:「現在。」

  .

  .

  一輛車突然停在了服裝店門口。

  一只手從車門中首先伸了出來,然後看見的是一身干淨筆挺的制服,腰間是刀鞘,裡面是開了刃的刀。他從車上下之後站的筆直,從衣著上就能看出這個人的一絲不苟。

  來人的目光在服裝店的門牌上一頓,身後的兩位從者分別站在他的兩側,表情嚴肅認真,似乎在警惕之後可能要發生的一切。

  而青發的男人似乎後知後覺的推開了服裝店的玻璃大門,服裝店並不大,往裡面走了一段路以後,被直覺引導,最終目光隔著空氣坐在那裡似乎等待已久的女孩子對視。

  他眯起眼。

  青色與赤色仿佛在空氣中無聲的摩擦,仿佛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在無形間展開。

  波濤洶湧的暗流在兩人的這一刻對視下湧動。

  「久等。」

  青王宗像禮司這樣說道。


第41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1)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人呢?」

  周防尊從樓上下來發現一直坐在靠窗沙發上的女孩子不見了,連著十束多多良,安娜還有八田美咲都一起消失。

  草薙出雲擦著玻璃杯開口:「他們幾個出去逛街了。」

  聽到這句話的周防尊打開冰箱的手先是一頓,而後又是十分自然流暢的拿出了牛奶,「早餐」已經准備好了,就放在桌子上准備著。

  周防尊低低的「啊」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草薙出雲看了他一眼:「怎麼?出去會有什麼情況?」

  周防尊在椅子上坐下:「……沒什麼。」

  草薙出雲沉默了一會,最後嘆了口氣:「別想太多啊。」

  另一個世界的【周防尊】和這個世界的周防尊不一樣。

  周防尊:「……或許吧。」

  他捏著牛奶的那只手微微鎖緊,眼神微微凝固。在目光落在沙發上的時候微微一頓,最後又挪了回來。

  草薙出雲似乎想起什麼開口:「對了前幾天與Scepter4的合作,Scepter4現在似乎不知道女孩子的你在我們這裡……」突然間,他的話語一頓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

  草薙出雲苦笑一聲。

  「你可真喜歡給我找麻煩。」

  周防尊沒有說話,一直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另一只手慢慢的抬起來,低頭嘗嘗找到「早餐」以後又抬起頭:「麻煩?」

  草薙出雲哈哈的笑了兩聲:「怎麼可能。」

  王怎麼可能是麻煩啊。

  .

  .

  兩個人的見面與宗像禮司記憶裡與周防尊的第一次見面相似。

  兩個人就像是兩把即將出鞘的匕首,一柄高調得肆意張狂,一柄暗藏凶意。相互輕視秉持著自身的王的傲慢,卻又在對方的手裡同時栽了一個跟頭。

  此刻的與紅發女孩子面對面的宗像禮司站在原地沒有前進一步。而同樣的,用手臂支著下巴的紅發女孩的坐姿也沒有變化。

  ——傲慢。

  屬於王的傲慢,王對於王的傲慢。

  無論是氛圍還是隱藏在表面下的爭鋒相鬥在此刻已經格外明顯了,異世界的赤王與此世的青王的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衝擊感,給在場的所有人留下了抹除不了的回憶。

  女孩子的那雙眼睛宛若獸瞳,閃爍一種金屬的光澤,仿佛帶著野獸的氣息,卷著下一秒就能撕裂一切的野性,筆直的與青王的目光相撞。

  宗像禮司實際上和女孩子的態度是一樣的,他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外表看上去也是宛若君子文質彬彬的形像。可是裡面的那一部分終究是屬於王的。

  青王總是和赤王不對盤。

  無論是哪一個世界都一樣。

  八田美咲原本想要衝上前的動作被十束多多良制止,他的目光落在坐在那裡的女孩子身上,慢慢的站起來走到女孩子的身後。

  紅發女孩子散漫開口:「宗像禮司。」

  四個字慢慢的從女孩子的口中吐出的時候帶著一種試探的之意,那四個字在女孩子的口中翻滾,最後落在宗像禮司耳朵裡的時候,後者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反而開口答應:「周防尊。」

  兩個人都是在試探與確認。

  宗像禮司在確認了那個破碎的赤色王劍的當事人出現以後並沒有著急的去吠舞羅要人,而是任由著這位【周防尊】在吠舞羅待了一段時間以後才出動找人。

  而紅發女性像是早就知道青王什麼時候要來一樣,她之前口中說出來的「現在」兩個字實在是讓人吃驚,她是怎麼知道青王這個時候會過來的。

  宗像禮司面無表情的說:「請赤王自己光臨Scepter4看來比較困難,所以我親自來請。」

  紅發女孩抬眸:「別再搞笑了,宗像禮司。」

  她的眼皮倦怠的垂下:「Scepter4嗎……」

  紅發女孩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十束多多良站在女孩子的身後,看著女孩子的背影。

  八田美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女孩子慢吞吞的走到宗像禮司的身後與宗像禮司擦肩而過後開口道。

  「青王的親自邀請,走吧。」

  後面的吠舞羅的幾個人准備跟上去卻被制止了。

  女孩子揮手:「不用。」

  她的意思是自己一個人去。

  「【尊】……」八田美咲剛想開口,被十束多多良拉住了手。八田美咲轉頭去看十束多多良,後者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干涉女孩子的決定。

  八田美咲攥緊了拳頭:「可惡……」

  八田美咲不知道為什麼【周防尊】會選擇和青王離開,雖然很不爽,但是八田美咲不得不承認,他信任著【周防尊】,也尊重【周防尊】的選擇所做出的一切。

  緊接著,他們看著女孩子面無表情的穿過青組站在店門兩側的人,然後的慢慢的坐上了青王來時的車。

  .

  .

  青組的辦公範圍很大,在背景為王權者的情況下,政府給予了他們很大的辦公空間。

  紅發女孩子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著。

  她走在宗像禮司的身側,在宗像禮司的帶領下走在Scepter4內部穿過走廊,最後走到了一間房間面前。宗像禮司開了門,抬手禮貌的示意女孩子進去。

  一路上低著頭的紅發女孩子終於抬起頭,視線若有若無的掃過四周的環境,最後落在門上後開口:「隔壁還站著人?」這句話一出來讓宗像禮司一愣。

  這個房間確實和隔壁的那間相連,並且隔著牆能聽得見另一邊的對話。

  宗像禮司開口:「是。」

  這個房間周防尊沒有來過,又或者說周防尊根本不會這麼配合的過來,他們兩個一見面不打一架就已經很好了哪裡有雙方都心平氣和的時候。

  所以說這個女孩子是怎麼知道的。

  宗像禮司把這個疑問壓在心底,最後問道:「要換一個房間嗎?」

  女孩子懶洋洋的說:「不用,習慣了。」

  還沒搞明白女孩子在說什麼,女孩子已經抬腿進去了。她慢慢的走到房間裡面,拉開一張椅子以後再隨意的坐下,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紙張看了看,最後又看向門外的宗像禮司。

  「不進來?」

  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監視,也不在乎宗像禮司用怎樣仿佛來對待自己。

  一切仿佛都無所謂。

  反客為主,就好像宗像禮司才是Scepter4請來的客人一樣,在宗像禮司踏入房間以後,門似乎有了反應自動的關上了。

  「周防。」

  他用了一樣的稱呼。

  在昏暗的燈光下,宗像禮司看見紅發的女孩子抬起頭,將手中的紙放下。她的目光比起剛剛的散漫終於凝實了好多,終於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

  她的紅發與宗像禮司記憶裡的那個人一樣的耀眼。

  「作為對於王的尊重,接下來回答闔不願意回答都隨你。」宗像禮司說道。

  紅發女孩子:「真不像你。」

  宗像禮司:「在這裡打起來可不好。」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而後又移開視線。

  宗像禮司:「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女孩子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宗像禮司揉了揉太陽穴,雖然女孩子又拒絕回答的權利,但是一開始就不回答,真的是給接下來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你降落的地方是在哪裡?」

  「廢墟。」

  宗像禮司:「你的劍是怎麼回事?」

  紅發女孩子的表情微沉:「就是你們之前看到的樣子,持續很久了。」

  之後的問答都是一來一回,基本上都是正常問題,而除了第一個問題沒有回答,剩下的問題女孩子都很配合的回答了問題。

  最後宗像禮司開口:「黃金之王也對你發起了邀請。」

  女孩子往後一靠,睜開一只眼睛:「黃金?」她似乎想到什麼,語氣散漫的說,「可以。」

  「最後一個問題。」宗像禮司道。

  紅發的女孩子看這個宗像禮司抬頭,他注視著女孩子的臉,開口說道:「同樣的,作為王權者,你也有選擇回答與不回答的權利。」

  女孩子:「你問。」

  「你似乎了解Scepter4?」

  在女孩子進入Scepter4的那一刻,宗像禮司就感受到了邊上的那個人對於Scepter4的了解。或許不需要他引路,女孩子自己都能找到目的地。

  燈光閃爍,白熾燈明亮打在紅發女孩子身上的時候隱隱約約的透出一種沉默又寂靜的感覺。

  紅發的女孩子靠在椅子上,表情平淡。

  她的眼皮半闔著掛在那裡,微微低下頭注視著面前的茶杯,茶杯裡的茶梗沉沉浮浮,最後慢慢沉下去了。

  她說。

  「時間長了,就了解了。」

  宗像禮司皺起眉頭,他坐在那裡沒有動,似乎還在消化那句話。

  可是女孩子又站起來往外走,走著走著手指已經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又扭過頭,像是已經經歷過上百次一般。

  她轉過頭問道:「一會兒去哪兒,是那個房間嗎?」

  她的表情平淡,說出的話也沒有任何的起伏。

  就像在曾經的無數次,都是這麼過來的。


第42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2)

  宗像禮司:「……」

  他先是沉默,最後對上那雙坦率的眼睛,這時候的紅發女孩子要比之前的真實許多,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什麼地方,也算是有了一點點的人氣。

  比起最開始的不說話與安靜,現在的女孩子看起來自在了很多。

  就像是這裡,她才更加熟悉。

  她的臉色淡然,表情安靜,說出來的話理所當然。

  就像是十分順口,不需要什麼思索的脫口而出。

  宗像禮司有些搞不懂這個異世界的【周防尊】了。

  這分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吧,他想。

  先不說【周防尊】是怎麼想,宗像禮司在最開始的時候把這件事想得很復雜——那是世界上的第二柄赤王王劍。甚至比起第一柄赤色王劍它的毀滅程度要大的多。甚至通過收集到的數據標明,那柄劍隨時隨地又掉落的風險極大。

  石板在抽風嗎?

  怎麼可能呢?

  根據檢測,只可能產生七位王權者。

  但是現在這位快要掉劍的女性【周防尊】是怎麼回事。

  當然——

  這樣的【周防尊】當然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自然應該留在Scepter4接受管束,以免隕劍。

  而這個【周防尊】會保持這樣的態度被他關起來,難道男女的差別真的這麼大嗎?宗像禮司又開始在心中懷疑。

  女孩子開口:「宗像?」

  她微微垂下眸,最後伸出手打開門,在宗像禮司還沒有說話的時候自己走了出去。而門口守著的兩個青組的人看著女孩子離開的背影又發現宗像禮司沒有出來,有些疑惑的打開門。

  青發的男人皺著眉,他還是坐在那裡。

  其中一個人開口:「室長,赤王已經走了……」

  另一個人說:「我們是不是要跟上去。」

  宗像禮司搖頭,對於女孩子剛剛說的話他還是相信的,【周防尊】說她要留在這裡,那就不會食言,她一定會是留在這裡。

  「隨她吧。」

  過了一會兒,宗像禮司下了決定。

  Scepter4內的監控很多,在這樣的監控下【周防尊】的行動也不不可能不被監視,假如真的有什麼事情的話……宗像禮司想道開口:「觀察監控,報告赤王目前的位置。」

  偌大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張龐大的屏幕,虛擬的藍光閃爍,不一會紅發女孩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女孩子的眼眸垂下,沒有看前面的路卻能找到每一個轉彎點,拐來拐去最後在一扇白銀色的金屬大門前停下。

  銀白色金屬門的材質看起來就很特殊。

  女孩子向後退了兩步,似乎在認真打量這扇門。

  宗像禮司看著女孩子的動作有些沉默。

  作為青之王,Scepter4的領導者,他自然是知道女孩子面前的房間到底是什麼地方。

  ——Scepter4的拘禁室。

  被列為危險級的最高級,由最堅固的物質構成的牆壁,每一粒分子都是經過日夜的研究而後決定的結果。目的是為了關押某些特殊的人存在。

  也是為了某些人而設立的房間。

  比如說現在的【周防尊】。

  【周防尊】頭頂的王劍被Scepter4列為目前最危險的對像,宗像禮司在幾天加班中,對於【周防尊】的危險評定也有了一定的標准,今天確實是有把女孩子關到那裡面的想法,可是沒有想到女孩子自己提出,並且自己進去了。

  女孩子的【周防尊】有這麼老實嗎?

  宗像禮司皺著眉看著女孩子,看著後者慢慢似乎要進去的動作眉頭慢慢的松了下來。看來這個【周防尊】是老實一些……

  老實……一些?

  而女孩子仿佛察覺到什麼,忽然抬起頭。

  隔著監視器,隔著那片玻璃,兩位王者隔空對視。

  赤王慢慢的睜開眼睛。

  宗像禮司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並不是面對面的,而畫面中的紅發女孩子就像是突然抬起手比劃了一個嘲諷的手勢,挑釁的勾勾手指,最後看見的是女孩子那雙戲謔的雙眸。

  她勾勾唇。

  「嘭——!!」

  畫面頓時變成了雪花狀的形狀,黑白灰三種顏色就像卡機一樣的沙沙的反復,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哢哢哢的機械爆炸後的故障聲響。

  宗像禮司:……

  而青組的兩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有些懵,他們小心翼翼的瞄了爆炸後的畫面一眼,又悄悄去看宗像禮司此時的表情。

  青王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宗像禮司皺起眉頭。

  他說:「查查赤王現在在哪裡。」

  青組的兩個人連忙開始搜索,最後鎖定了位置以後有些吃驚:「赤王進入了拘禁室。」

  其中一個人驚訝的說:「既然進去為什麼還要摧毀監視器?」

  宗像禮司揉揉太陽穴:「……呵。」

  他的額角隱隱約約的浮現十字:「專心給人找不快罷了。」

  他收回前言。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野蠻人都是一個樣子,令人不爽的感覺都是這麼的相似。

  【周防尊】確實是按照他的心意進入了拘禁室,但是【周防尊】怎麼可能這麼順他的心意,之前的沉默,只不過是為了現在一時想要給他不快的衝突罷了。

  想起監控摧毀時女孩子露出的表情,宗像禮司的表情就有些難看。

  真有一手啊。

  沒事找事。

  宗像禮司在幾秒鐘的深呼吸後開口:「赤王【周防尊】將在Scepter4暫住一段時間,在這個期間內,按照相對的禮儀對待。」

  兩個人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雖然他們Scepter4和吠舞羅向來合不來,但是對於王者的尊重依舊還是有的,在對待與宗像禮司平起平坐的周防尊的時候,他們同樣的保持著該有的態度。

  王,作為王,就有王的權利。

  宗像禮司想到什麼開口:「通知吠舞羅一聲。」

  假如吠舞羅知道【周防尊】被Scepter4「關」進了拘禁室,那一定會群起激憤。

  宗像禮司揉揉太陽穴,工作量已經夠大了,他可不希望有更多工作量。

  青組的兩個人:「是。」

  .

  .

  吠舞羅。

  一群人坐在一起似乎在討論大事。

  這確實是大事,他們吠舞羅的王,即使是異世界的王——被關在Scepter4的拒拘禁室裡。雖然傳來的消息是自願留在Scepter4裡。

  他們當然不信。

  十束多多良還有八田美咲帶著櫛名安娜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周防尊】沒有回來,在接觸到八田美咲的表情以後,他們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在一問下,終於得知了全程。

  他們和女孩子出去逛街確實很愉快,但是中途來的人不太愉快。吠舞羅的人知道了Scepter4的人帶走了【周防尊】以後,一個個都顯得很是氣憤。

  吠舞羅的大部分干部還有成員紛紛摩拳擦掌,表示直接

  攻擊Scepter4本部。

  「竟然敢這麼對待王……」

  「Scepter4嗎……」

  「怎麼能讓王待在拘禁室——」

  一時間酒吧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激烈討論聲。

  草薙出雲控制著情緒激動的一些人:「嗨嗨——我覺得就算是異世界的【尊】也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大家也不不要太擔心了……」

  「可是王的劍……」

  「平時我們就和Scepter4鬧得不愉快。」

  「不行,我想還是……」

  於是大家又開始吵吵鬧鬧。

  草薙出雲擦著玻璃杯,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之前他確實想過Scepter4會找上女孩子,可是沒想到女孩子過去以後,還會干脆直接留在那裡,而且還是拘禁室。

  十束多多良帶著安娜去樓上睡覺去了,這時候還沒有下來。

  可吵鬧的局面又瞬間的安靜下來。

  來源是沙發上躺著的那個人。

  紅發的男人靠在沙發上,他的指尖夾著煙,眼睛是閉著的,全身上下帶著一種懶洋洋散漫的感覺。

  他睜開一只眼,而後慢慢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擔心什麼?」他問。

  這句話問的輕松,問的肆意,就像是帶著一身的傲骨與滿身的不羈。赤色的王微微側過頭,聲音帶著一段時間沒有說話的沙啞和散漫。

  他的目光帶著一團火焰,生生不息的強大與對於未來一切的睥睨。

  「擔心我不夠強?」這句話似乎又帶著王者的反問。

  吠舞羅的人立即搖頭。

  他們的王怎麼可能不夠強?

  赤色的王只會是最最強的。

  就算是異世界的周防尊。

  盲目也好,謬論也罷,他當然不會對自己的王有什麼質疑的地方。

  「那就好了。」樓上下來的人說出這樣的話。

  十束多多良的目光在周防尊的身上掃過,笑著開口道:「既然相信king,大家就應該相信即使是在Scepter4,king也有能力應對所有發生的事情。」

  他想起今天在Scepter4過來以後女孩子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反應,都表明了女孩子早就已經做好了Scepter4找上門的准備。

  既然有准備,怎麼可能出現問題。

  他說。

  「她可是我們的王啊。」


第43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3)

  第二天。

  【周防尊】跟著宗像禮司一起去找了黃金之王。

  在女孩子從拘禁室出來的時候,宗像禮司已經在外面站著了。他的目光在女孩子的身上移動,最後開口:「日安,赤王。」

  女孩子撇了宗像禮司一眼後開口:「哦。」

  總之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而宗像禮司也就是抱著禮貌開口,並沒有真正的要打招呼的意思。

  女孩子的表情懨懨,似乎想到什麼,她向上看了一眼突然開口:「修好了?速度還挺快。」

  指的當然是昨天炸掉的監控器。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側頭去看女孩子,後者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但是那句話根本就是體現了女孩子根本的劣性。

  宗像禮司的額角隱隱約約的浮現十字。

  還是一樣的惡劣野蠻啊……

  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

  假如生氣的話也正中赤王的下懷。

  看來他們異世界的關系似乎也不太好。

  總結起來就是。

  ——犯衝。

  宗像禮司身邊的青組成員這麼想到,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位在Scepter4的拘禁室安分待了一個晚上的赤之王,他們做夢都沒有想過赤王能這麼安分的待在Scepter4。

  就是連昨天晚上值班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預防赤王的暴起,或者是吠舞羅攻擊。

  可是一個晚上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

  沒有觀測到赤王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出現,也沒有威茲曼偏值的上升,更不要說令人不適的溫度,還有暴戾的拆門行動。

  真是太好了。

  青組的成員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他們能不害怕赤王嗎?

  這裡是Scepter4的本部,是他們日常工作的地方,假如在這種地方赤王和他們的王打上一架,恐怕日後的工作量會越來越多吧。

  感謝天地。

  青組的成員這樣想到。

  宗像禮司也思考了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他並不是在擔心女孩子會做出什麼破格的事情,而是擔心接下來的事情會不受控制。

  畢竟是一柄已經破碎成那樣的赤王王劍。

  上一任赤王的隕劍導致70萬人死亡,而現在岌岌可危的王劍再一次的頂在赤王的頭上,再一次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

  .

  兩人在進入御神塔,前往黃金之王房間的時候,青組跟隨的人已經十分自覺的撤走,只剩下紅發的女孩子和宗像禮司兩個人。

  帶著面具的兔子是黃金之王的氏族,他們站在一扇大門前,推開了大門。

  「黃金之王等候多時了,兩位。」

  兔子對著兩個人低下頭。

  房間很大,到處都寫著低調奢華的字眼。黃金之王坐在椅子上,在兩個人進來後慢慢站了起來。

  對於和自己同位王權者的赤王和青王附上自己應有的禮儀。

  黃金之王在看到紅發女孩子的時候表情有些詫異,一瞬間以後又恢復了平靜。

  「一模一樣啊。」

  他感慨道。

  說的是【周防尊】和這個世界的赤王。

  女孩子身上傳來的力量波動幾乎和周防尊的力量波動一模一樣,和宗像禮司所說的一樣,確實是另一個世界的赤王。

  想起石板的波動,黃金之王的思緒一頓,最後開口。

  「很高興見到你異世界的王者。」

  黃金之王作為國家背後的掌權人,自然是有良好的教養。他雖然一副衰老的模樣,可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雄厚,就仿佛是一個青年人。

  中氣十足。

  對於黃金之王,女孩子的表情比起剛剛的倦怠稍微正式了一點,在女孩子看來,黃金之王還是認真對待的。

  女孩子開口:「黃金之王。」

  她揚揚下巴,這樣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黃金之王也向宗像禮司點頭:「還有青之王。」

  宗像禮司微微點頭表示尊敬。

  黃金之王開門見山的開口:「異世界的赤王,雖然不知道你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但一切一個都起源於石板,所以先去石板那裡接觸如何?」

  女孩子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頭同意。

  宗像禮司沒有說話,這是女孩子自己做的決定。

  .

  .

  存放石板的地方只有王權者才能進入。

  在女孩子進入的那一瞬間,龐大的石板開始隱隱約約的閃爍著光,一股能力波動也順著女孩子在石板上的走動而開始增長。

  像極了飄忽不定的威茲曼偏值。

  而女孩子真正的在石板中心站定以後,石板開始閃爍。

  先是一個點,再是一條線,而後以石板整個平面開始向外擴散迸發出璀璨而耀眼的光。

  紅發的女孩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她此時處於石板的中央。光從下而上的打在女孩子的身上,映射出女孩子好看的五官和冷淡的表情。

  她的眼神淡淡的落在石板的身上,對於石板所產生的反應並不是很在意,或許是她本人早就預料到的——石板對於她的存在產生了極大的反應。

  在光芒的覆蓋下,女孩子慢慢閉上了眼睛。

  .

  .

  黃金之王注視著石板的反應和女孩子逐漸宛若虛幻的影子,他的表情嚴肅,似乎他也沒想到石板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宗像禮司同樣注視著石板。

  他的表情同樣的嚴肅,在女孩子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在感受到女孩子身上隨時隨地隱隱約約傳出來王劍的破碎感。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大了。

  可是現在,石板的反應也不正常。

  他從來都不知道石板會產生這樣的反應,也不知道【周防尊】與周防尊有那樣的差距。

  所說不同的世界會有不同的發展,其中的不同包括現在體現出來的性別不同,王劍的破碎程度不同,成王的年紀不同……這些不同整合在一起,也導致了個人的性格不同。

  換一句話來說,異世界的【周防尊】和這個世界的周防尊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剛剛的那種眼神。

  超脫於一切,無視一切,一切與他無關。

  孤獨。

  沒有吠舞羅的孤獨,沒有氏族的孤獨,就像是沒有鎖的野獸在外闖蕩的遍體鱗傷。最後只剩下頭頂這搖搖欲墜的赤色王劍威脅生命。

  「青王。」黃金之王出聲道。

  宗像禮司抬起頭看向黃金之王,黃金之王站了起來,似乎沒有在這裡待下去的打算了。

  「閣下?」宗像禮司出聲。

  黃金之王搖搖頭,他的目光平穩的落在石板的光芒下隱藏的那個人影上以後,又淡淡的移開了視線。似乎剛剛的嚴肅的表情連一瞬間都沒有出現過。

  「暫且先離開吧。」黃金之王說。

  宗像禮司沉默了一陣,在注視人影一陣子以後開口:「好的。」

  於是他與黃金之王慢慢的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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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孩子出來的時候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

  黃金之王似乎並不在意女孩子到底和石板交流了什麼,只是隨便的提起,而在女孩子回答了一個沒什麼的時候,又笑著打了一個招呼,也沒有問到底的打算,然後就自己慢慢離開了。

  而女孩子也慢慢的往外面走。

  仿佛剛剛和石板的交流什麼都沒有發生。

  宗像禮司沒有說話,和女孩子並肩往前走著。

  直到走到御神塔外面,女孩子的腳步突然一停。

  宗像禮司看向她。

  她的目光平靜,視線大概是落在對面建築物的塔頂。

  微風輕輕的拂過女孩子的臉龐,卷起她的長發。

  仿佛掃平了炙熱。

  「到底看見什麼了?」宗像禮司看著紅發女孩子的背影,表情帶著一絲疑惑。他發現了從御神塔出來以後女孩子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憑借隱隱約約直覺。

  ——剛剛女孩子所說的那只是冰山一角。

  宗像禮司注視著女孩子,而女孩子只是散漫的掀起眼皮。

  她的目光落在宗像禮司的身上,就像是想到什麼,她的指尖微微動了動,最後像是糾結纏鬥了一秒,最後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石板的小故事罷了。」她說。

  宗像禮司沉默了瞬間:「石板的小故事?」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故事吧。

  石板怎麼可能會給一位王看一些無聊又無趣的小故事。何況石板的每一個反應都是有原因的,而這一次對於異世界【周防尊】所做出的反應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除了紅發的女孩子沒人知道。

  女孩子慢慢的抬起頭,最後撇了宗像禮司一眼。

  宗像禮司看見女孩子的側臉,她輕描淡寫的轉過頭,直視宗像禮司的眼睛。

  「石板毀了。」她有補充道:「在未來。」

  宗像禮司的愣了片刻,男人的眉頭緊緊皺起開口:「都是石板所預示到的後果嗎?」

  「……既然石板要告訴你,就說明有辦法解決?」

  宗像禮司想的很直接,腦子也轉的很快,既然石板告訴了【周防尊】那麼【周防尊】就有能力解決。

  「……」

  女孩子不說話了。

  她慢慢的蜷起手指,仿佛被燙傷一樣的一縮,最後表情平淡。她倦怠的垂下頭,眼皮像是困倦了一般宛如打架的磕在一起。

  「……有啊。」

  她慢吞吞的說。


第44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4)

  而這次談話以後,女孩子就離開了Scepter4。

  青王對於女孩子的離開沒有任何的意見,他也不在乎女孩子到底會去什麼地方,他在乎的也只有女孩子頭頂上的王劍。

  而女孩子也沒有回吠舞羅的意思。

  她回到了自己的之前的屋子,然後把門關上,慢慢的坐在那裡,向後一仰,最後長長的像是終於結束了一樣的嘆了口氣。

  終於——

  跡部奈奈子這些天是真的憋著慌,赤王周防尊的性子本來就沉默,更別提異世界沒有氏族的赤王周防尊。在這樣的情況下,劇本中周防尊的性格對於她人格的覆蓋率就更高了。

  在腦子裡把劇本理了一遍,原本想要站起來活動一下卻又被潛意識裡周防尊的那一部分影響,懶懶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就不動了。

  接下來的劇本就需要可能吠舞羅那邊行動。

  跡部奈奈子這樣想到,突然聽到了門鈴的聲音。

  「叮咚——」

  她看向大門。

  來了嗎?

  .

  .

  十束多多良牽著櫛名安娜的手站在公寓的大門前,是十束多多良先從Scepter4知道了女孩子離開御神塔的消息,在開口詢問的時候Scepter4表示【周防尊】已經回去了。

  早上是【周防尊】去御神塔的時間,現在正是下午。

  「啊,啊……」十束多多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有些遺憾,「女孩子的king就這麼一個人住,是不是太孤單了啊。」

  十束多多良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櫛名安娜的,櫛名安娜點點頭表示同意。

  太孤單了。

  櫛名安娜也覺得女孩子太孤獨了。

  分明那種紅色和尊的一模一樣,卻偏偏在最暗最冷的地方,女孩子就像是一把燃燒的火焰,可是照亮不了自己的世界。

  「那我們去找她好不好。」十束多多良笑眯眯的說。

  櫛名安娜點點頭。

  於是兩個以逛街的借口出門,在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周防尊。

  紅發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意外的是此時的周防尊正低著頭抽煙,他今天的精神看起來不錯。明明在早上還一副疲憊的模樣,可是下午又莫名其妙的好起來,這也不由得讓人好奇。

  不過周防尊的精神好起來無論是什麼原因。

  都是往好的方向走的吧。

  吠舞羅的人樂觀的想。

  只有安娜坐在周防尊的身邊,小姑娘揚起頭看看周防尊,又低下頭,然後又抬頭反復循環。直到周防尊的手按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小姑娘開口:「尊……」

  櫛名安娜沒有說完,周防尊開口說道:「看著就好。」

  櫛名安娜低下頭:「真的……沒有關系嗎?」

  周防尊沒有說話。

  直到空氣裡傳出一聲若有若無的長嘆。

  .

  .

  周防尊開口道:「去找她?」

  十束多多良也卻沒有藏著,而是笑著點點頭:「還是不希望異世界的king太寂寞啊。」

  周防尊沒有說話,而是垂下頭。

  他的目光落在點燃的煙頭上,煙頭正慢悠悠的飄著煙,隱隱約約的紅色火星在不斷燃燒,在周防尊的動作下又抖下一點點的煙灰。

  「啊……」

  這是知道了的意思。

  十束多多良握住櫛名安娜的手,小姑娘仰著頭看了十束多多良一眼以後,十束多多良開口:「我們走吧,安娜醬。」

  櫛名安娜點點頭。

  .

  .

  「所以說,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十束多多良被允許進入房間的時候還抬著頭四處打量,異世界【周防尊】的風格和這個世界周防尊的風格差不多,房間裝修的簡簡單單的沒有一點多余的感覺。

  每一處都寫著冷清,就像是被冰塊砌起來似的,沒有人氣。

  唯一的住宿人對於目前的一切看起來毫不在乎。

  十束多多良:「所以king計劃不來吠舞羅住了嗎?」

  紅發女孩子:「……沒必要。」

  十束多多良:「可是在吠舞羅的時候king看起來比起現在輕松很多,是御神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注視著紅發女孩子,似乎要看出一個原因。

  女孩子移開視線:「沒什麼。」

  「為什麼king要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的這麼遠呢。」十束多多良苦惱的用手指點著下巴,「就算是異世界的king也應該知道我們是king的氏族吧。」

  女孩子沉默了一會開口:「你們不是我的氏族……」

  「一樣的。」十束多多良打斷女孩子的話,他固執的開口,目光炯炯:「一樣的,king,無論是哪一個你,我們對待你的態度都是一樣的。」

  「因為害怕有了氏族而不能果斷的離開去死嗎?」十束多多良的話十分直白。

  櫛名安娜的手在聽到死這一字的時候突然攥緊。

  十束多多良的眼神釋然,可在這個時候,女孩子的眼神突然移開,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她的目光暗沉,就像是烏雲密集的天空。

  「不要把壁壘堆得太高啊——king。」十束多多良無奈的嘆氣,「這樣可是會讓別人苦惱的,king也不好受吧,畢竟king也很溫柔。」

  似乎想到什麼十束多多良拍拍手:「這樣好了,我們來變得更熱鬧一點吧。」

  「……熱鬧?」女孩子有些遲疑的開口。

  「沒錯。」十束多多良笑道,「為了讓king能更加開心一點,交給我好了。」說完他站起來走向房間外,似乎要去做什麼事情。

  坐在原地坐了一會然後慢慢站起來走向房間,櫛名安娜乖巧的跟了上去。

  十束多多良站在那裡似乎在接電話。

  .

  .

  房間裡的紅發的女孩子靠在椅子上,然後又慢慢的挪到床上,女孩子抬著頭看著頭頂的吊燈,垂下來的水晶一閃一閃的,就像是天上的星光。

  櫛名安娜看著女孩子的臉,伸出手,慢慢的拽住了女孩子的衣角。

  紅發女孩子低下頭看著銀發的小姑娘。

  櫛名安娜開口:「尊,你的紅色……開始變化了。」

  紅色慢慢的沉了下去,就像是溺水的人開始發出喘息,櫛名安娜清楚的看見了那柄破碎的王劍,在一日不見以後劍身開始破碎,開始發出致命的悲鳴。

  女孩子安靜的開口:「哦……」

  她的目光平靜,就仿佛櫛名安娜所說的完全與她無關。

  現在櫛名安娜也不說話了,她靠在女孩子的身邊,手上的玻璃珠也順著松下來的指尖慢慢的落在地上,紅色的玻璃珠向前滾動,最後慢慢的停下了。

  空氣逐漸安靜下來。

  房間裡靜悄悄的,可是溫度莫名上升了許多。

  「尊,要回去嗎?」小姑娘突然開口說話。

  紅發女孩子看著前方:「……」

  沒等女孩子說話,突然門口傳來門鈴響起的聲音。

  門剛打開,就從門外清楚的傳出了這樣的一段話。

  「十束哥——你發的定位真的對嗎?真的,距離地址差了一大段路啊。」

  八田美咲首先從門外走進來,他的手腳有些拘束,但是在看到十束多多良的那一刻就放松下來,一邊好奇的打量著房間裡的擺設,一邊說話。

  「不過好在問路了啊。」八田美咲抱怨。

  十束多多良撓撓後腦勺哈哈笑了起來:「大家不是還是找過來了?之前可能是點錯定位了吧。」

  鐮本力夫揮著手走進來:「是啊是啊,不過我們還是很靠譜的哦。」說完他十分自覺的走到沙發上坐下,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看起來隨意極了。

  赤城翔平哈哈笑著走進來:「這就是女孩子的王在這個世界的住處嗎?真的——風格很像呢。」

  十束多多良:「是吧是吧,還以為女孩子的king會有什麼小女生的變化呢。」

  八田美咲:「小女生?十束哥,這樣的情況在尊哥身上根本不可能吧……」

  十束多多良:「這不是女孩子的king嘛,總要有一點幻想啦。」

  八田美咲吐槽:「還是無法想像啊……」

  鐮本力夫一只手勾住八田美咲的脖子笑著開口:「哈哈,十束都說了是想像啊——」

  「喂喂——」八田美咲拍開鐮本力夫的手,做出十分嫌棄的表情,「別拉著我啊。」

  「你這小子——」鐮本力夫伸出拳頭。

  八田美咲哈哈的笑了起來。

  「說起來啊,十束——」門外繼續傳來聲音。

  十束多多良看向門口,草薙出雲帶著墨鏡,他一只手將墨鏡往上推推。一只手揮了揮手上的袋子——是一部老式的照相機。

  它被好好的包在黑色柔軟的相機袋裡。十束多多良的目光在觸及草薙出雲手上的東西那一刻就笑的更開心了,他揮揮手,看著草薙出雲走進來一邊迎上去:「辛苦啦。」

  「真是胡鬧啊。」草薙出雲揉了揉太陽穴,「你是喜歡給我出難題?」

  十束多多良笑彎了眼:「這樣的聚會,難道不是很愉快和驚喜嗎?」說完他探頭看向草薙出雲身後的紅發男人,「你說對嗎?king。」

  紅發的男人雙手插兜,嘴上叼著一截煙,看長度大概是不久前點上的。他慢慢的走進門,抬眼環視了四周一圈,慢慢的點點頭:「啊……」

  大概是在表示同意的。

  而從房間裡出來的女孩子還有些愣神。

  冷清的房間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逐漸灌滿,多了人氣。

  來的人吵吵嚷嚷,卻不讓人厭煩。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干淨爽朗。

  櫛名安娜慢慢的拉緊了女孩子的手,她抬起頭看向女孩子的表情。櫛名安娜開口:「多多良覺得【尊】太寂寞了,假如【尊】要回來住的話,那就讓大家來這裡一起熱鬧起來。」

  小姑娘用著軟軟的聲音說:「假如有大家在的話,不會寂寞的,【尊】。」

  不要抗拒氏族啊。

  氏族不是鎖,是用著自己的感情灌注,用心髒去連接,成為王留在這裡而不是放任離開的根源。

  外面的溫度很低。

  可室內的就像是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糖漿,溫暖又甜膩。

  「king——」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紅發的女孩子下意識的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聽到「哢擦」的一聲,一臉笑意的青年已經舉著照相機將剛剛的畫面記錄下來。

  「哈哈,剛剛king的表情很有趣哦。」十束多多良笑著說道。

  女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青年揮揮手,手中的相機隨著青年的揮動,垂下的繩子也隨著青年的動作而在空中舞動。

  「大家要不要現在來一張紀念照!」

  十束多多良興致勃勃的提議。

  還在玩鬧的八田美咲轉過頭看見了十束多多良手上的照相機吐槽:「十束哥,還是那個老式照相機嗎?」

  十束多多良:「不要小看這台照相機哦。」

  草薙出雲:「好啦好啦,拍照……尊,站過來一點。」

  周防尊看了好久:「……哦。」

  然後慢慢的挪過去。

  櫛名安娜扯了扯女孩子的衣角。

  「【尊】?」

  原本的女孩子是冷漠的。

  不能說是完全冷漠的,因為冷漠主要是因為拒絕他人的幫助與靠近。

  可這時候,站在原地的那個女孩子仿佛有什麼不一樣了。

  就像是脫下了一層外殼,那層外殼比任何的殼都要堅固,是由女孩子自己親手建起,由數年的時間加固,可是在如今,被面前笑著的青年打破,然後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女孩子慢慢的勾起嘴角。

  也像是終於做下了什麼決定。

  「啊——」她無奈的語氣無奈,慢慢拉長了音,聲音柔和。

  「好啊。」


第45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5)

  真是溫柔啊,多多良。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想到。

  她確實是想要營造出一種冷漠的王敞開心扉的那種心理轉變,也知道以十束多多良這樣的性格不可能放下【周防尊】,可是沒想到,十束多多良竟然能溫柔到這個樣子。

  即使是異世界的王也要這樣的付出嗎。

  這或許不是本人有意的,可能是潛移默化的態度。這讓多多良對於孤獨的王擔心,他站在那裡凝視著異世界的王孤獨的背影,然後忍不住的開始向前走,然後朝著那個背影跑了起來。

  他說:「到她的身邊去。」

  帶著光和熱,十束多多良輕而易舉的推倒了周防尊身邊砌起的高牆,然後帶著一群信仰著赤王的伙伴,站在了王的身側。

  然後王後退一步。

  於是他們前進一步。

  十束多多良說:「在避開我們嗎?」

  【周防尊】說:「不是。」

  十束多多良:「那就是害怕接近我們了。」

  十束多多良哈哈的笑了兩聲,最後慢慢接近,直到【周防尊】不在靠近的時候遠離,他才開口。

  「現在不是很好嗎?」

  跡部奈奈子看著一切,慢慢的勾起嘴角。

  身體裡的某一部分情緒在不斷翻滾,最後慢慢的化作了無奈。

  .

  .

  房間內熱熱鬧鬧,吠舞羅的人來到這裡以後似乎順便帶來了一條龍的服務,這讓小小的冷冰冰的房屋開始熱鬧起來。

  不過熱鬧是表面的。

  比如說現在的廚房。

  八田美咲:「喂——我可是只負責帶材料的啊!」

  鐮本力夫:「八田,這可是給王做飯啊。」

  八田美咲原本跳起青筋的額角,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像是點燃的鞭炮,突然之間又充滿過來干勁。

  在十束多多良通知以後,他們確實是按照十束多多良的吩咐買來了聚會所需要的食材,可是在來到小公寓的廚房以後,一些人又迷茫的對視不知道到底應該干些什麼。

  八田美咲的料理技術本來就不錯,他低著頭站在那裡切菜的時候,邊上嘀嘀咕咕的聲音開始了。

  赤城翔平:「所以是放這個吧——」

  鐮本力夫:「對?不對?」

  赤城翔平:「啊啊啊啊啊——算了,先試試看好了,放鹽……」

  鐮本力夫:「不,不對啊赤城,那是糖,是糖!」

  廚房頓時雞飛狗跳。

  草薙出雲有些苦惱的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他將打火機往口袋裡一塞,然後慢慢的卷起衣袖,踩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台前,輕輕的伸手敲了敲桌子,知道還在糾結是糖是鹽的赤城翔平抬起頭,草薙出雲開口了。

  「算了算了……免得你們又要干出什麼大事。」他說。

  在面對這樣的草薙出雲,赤城翔平幾個人十分恭敬的讓出廚房這個神聖的位置。這時候要麼不由得感慨,現在的草薙出雲,實在是太靠譜了。

  而正在做飯的八田美咲抽了抽嘴角,他快要被邊上的幾個人吵的放棄進入廚房,甚至懷疑為什麼自己站在這裡。

  「抬頭。」

  原本在慶幸的八田美咲在這樣的聲音下突然抬頭,只聽到哢擦的一聲,一臉笑容的十束多多良已經將八田美咲依賴你驚愕的表情記錄下來。

  「偷襲耍賴啊。」八田美咲抗議。

  「抗議無效。」十束多多良比了一個叉。

  櫛名安娜仰著頭看著八田美咲跟著十束多多良點頭:「無效。」

  面對這樣的櫛名安娜八田美咲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的臉頓時垮了一半:「連安娜也這麼說嗎?」

  .

  .

  房間外是熱鬧的。

  房間裡就不一樣了。

  跡部奈奈子在沙發上坐著,身邊同時坐下的還有周防尊。

  十束多多良覺得他們兩個人站在門口也沒有什麼別的文事情干脆回去好好休息,之後再好好的享受這次聚會就好。

  吠舞羅的全體人員同上。

  於是他們兩個人都來到了跡部奈奈子的房間裡帶著,周防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隨意的哦了一聲就進去了。跡部奈奈子也保持著一樣的表情,只不過心裡有一些尷尬,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

  實際上在吠舞羅的幾天裡跡部奈奈子沒有喝周防尊說過話,甚至於日常的交流,也是靠點頭打招呼然後擦肩而過。

  沒有絲毫的聯系。

  跡部奈奈子坐下以後,周防尊也十分自覺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他們兩個人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就像是剛剛見面的那種疏離感。

  跡部奈奈子沒有說話,周防尊也沒有說話。

  比起最開始的衝突試探,或許這樣的情況是兩個人目前最好的相處方式。周防尊慢慢的向後靠去眼睛也在頭接觸到靠背以後舒適的眯起,就像是散漫的大貓。

  跡部奈奈子的動作和周防尊的一樣。

  也許是一種心裡狀態,跡部奈奈子的心情有些煩躁,剛剛房間裡熱鬧的環境讓這個身體裡的那部分情緒開始有些躁動起來。

  聯系起來自己的劇本。

  確實衝擊有些大了。

  跡部奈奈子這樣想到。

  直到周防尊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劍,跡部奈奈子在接觸到這樣的目光以後,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紅發的女孩子散漫的開口:「怎麼?」

  「你今天接觸了石板。」他的目光在女孩子身上一掠後移開出過落在天花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看見了什麼?」

  「……」女孩子轉過頭,「不是都知道了嗎?」

  周防尊的目光一頓,意味不明的彈了彈煙灰:「嗯。」這是知道了的意思。

  「考慮清楚後果。」他說。

  「後果?」她問。

  這時候周防尊恰好側過頭看見的是這樣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目光比起任何時候的表情都要凶都要惡劣,她的嘴角嘲諷一般的不輕不重的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似乎那是在笑著的,又仿佛不是在笑,可以說是在哭,可是在仔細觀察下去的時候又發現是沒有表情的。

  她說:「有什麼後果是我不能承受的?」

  她有。

  這時候周防尊突然想到。

  ——例如說七十萬人的性命。

  可女孩子似乎知道周防尊到底想要說什麼,她開口道:「它不會落下來的。」

  她的目光平淡。

  就仿佛只要他這麼一說,頭頂上的見就真的不會掉下來一樣,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權者的劍一旦掉落就無法挽回。就和那次悲劇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能奪走七十萬人的生命。

  可周防尊只是安靜的點燃了一支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後開口,他准確的指出:「你沒有辦法,至少,從今天以後。」

  「交易一旦開始就無法撤回,這一點石板對待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女孩子看著周防尊手中的煙後伸出手熟練的開口,「給我來一根。」

  周防尊撇了女孩子一眼以後沒有給。

  女孩子也沒有執著,然後收回了手。

  「你多大了。」周防尊突然問。

  「16。」女孩子回答。

  實際上這個問題在女孩子遇到周防尊不久,十束多多良問過一次,聽到這個回答以後的十束多多良只是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然後說真厲害啊。

  「這麼早就成王了……」他喃喃道。

  他可不是這麼早就成的王。

  「大概是石板早就盯上我了吧。」女孩子說。

  相顧無言。

  房間的氣氛在這樣的情況下又安靜下來。

  直到女孩子又問:「所以……他們平時都是這個樣子?」

  坐在那裡的兩個人當然都知道女孩子口中的他們到底指的是什麼人,他的視線往門外移動,門口還在吵吵嚷嚷的爭論應該看什麼節目,還有十束多多良好脾氣的勸架聲「好了好了,大家照相怎麼樣?」「啊啊……不要鬧了吧。」這樣的話。

  周防尊慢慢的收回視線回答:「……哦。」

  他給予了肯定。

  「這樣嗎……」女孩子點下頭喃喃。

  這時候的女孩子有些寂寞,那抹情緒幾乎一閃而逝,就像是從未出現,她輕輕的勾起嘴角,彎起眼睛。

  女孩子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情,或許這樣的情況對於別人來說習以為常,可是對於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特殊了。

  這在另一個世界幾乎是無法觸及的光景。

  「所以說……」

  她像是在交代什麼,和之前的她相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就像是心底的那份溫柔被激發出來。

  【周防尊】和周防尊一樣。

  他們的血是熱的是沸騰的,對於身邊的人給予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看在眼裡的。他們在這樣的溫柔下是願意低下自己的頭的,無論是哪一個周防尊。

  「這個世界都是我沒有的東西。」女孩子表情復雜,落在門口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最令人無奈的東西,「他們很好,這個世界也很好。」

  周防尊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在女孩子的搖頭下被制止了。

  你們知道一只野獸被突然的溫柔對待下會怎麼樣嗎?

  ——它會收起利爪。

  女孩子轉頭,她聽到了門口的笑聲。

  一串有一串接著,熱熱鬧鬧的讓人有一種不會停下的錯覺。

  暖暖的,溫溫柔柔不輕不重的砸在心裡。

  像是鎖又仿佛不是,那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干淨又赤誠。帶著所有人滿心的期許與期待,夾著一絲絲的歡喜在從未有人來過的土地上扎根。

  他們的笑聲與著房間裡的沉默不同,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是被排斥的,可是最後女孩子的話語輕而易舉的包住了所有人的,甚至是面前的周防尊。她拿著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了天平的另一端,用著破碎的王劍護住了那個舉著相機笑著開心的青年。

  她沉默的將一切危險斂於身下。

  「假如那件事發生了。」

  她說。

  「記得殺了我。」

  房間寂靜。

  過不久,煙頭的火星緩緩閃爍,慢慢的飄出一點點的白煙。直到最後,房間裡響起了一陣沙啞的男音。

  「啊……」

  這是同意的意思。


第46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6)

  第一次熱鬧的聚會完成以後。

  讓跡部奈奈子想不到的是,幾乎每過兩天,十束多多良就會帶著有空的吠舞羅成員來到她的小公寓聚會。

  就在她一時衝動給出自己公寓的鑰匙之後。

  第二次。

  十束多多良:「king……你生活的還好嗎?」

  跡部奈奈子:「嗯。」

  第三次。

  十束多多良:「king,我又來了。」

  跡部奈奈子:「……」

  直到第四次的時候,跡部奈奈子開口說道:「……十束,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以後可以不用來了。」

  你實在是太熱情了,讓我招架不起。

  跡部奈奈子突然想到這條原本的世界線裡十束多多良似乎就是這麼纏著周防尊,然後周防尊就松了口,讓十束多多良跟在他的身邊。

  現在不會是重新再對她來一次吧。

  跡部奈奈子有些不確定的想。

  誰知道十束多多良的表情一瞬間沉下來,他似乎很難過的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這樣嗎,king是對我這樣的行為厭煩了嗎?分明大家一起聚會很開心,king第一次聚會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的……」

  跡部奈奈子張張嘴想要開口,同時接收到了站在多多良身側拉著十束多多良衣角的櫛名安娜,後者仰著頭看她,露出同樣有些難過的表情。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就這麼盯著她看。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一瞬間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愧疚從心底滋生。

  她心虛的撇開眼神,最後開口:「算了,隨便你們……」

  「果然是king啊……」

  「果然十束哥很厲害。」

  「對於十束,王真的是沒有任何招架的脾氣啊……」

  十束多多良身後的人們小聲的討論起來。

  跡部奈奈子的聽力在力量的作用下放大,她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幾個人的討論。

  跡部奈奈子:……

  確實不能抵抗。

  跡部奈奈子確實沒有想到十束多多良會把這件事做到這樣的份上,而在她轉過頭往裡面走已經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妥協。

  十束多多良無聲的勾起嘴角。

  他的嘴邊帶著笑,眼睛裡也是,就像是盛滿了星星一樣。

  他知道的,面前的女孩子不會拒絕自己。

  現在不是很好嗎?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

  他語氣輕松的拍拍手,十束多多良舉著相機催促大家動起來。

  跡部奈奈子從來拿這樣的人沒有辦法,十束多多良的溫柔刻入骨髓,他所做出的的每一個動作都影響著身邊的所有人。

  櫛名安娜去房間裡睡午覺了。

  她最近總是和十束多多良中午過來,年紀還小,自然是需要充足的睡眠。

  也趁著安娜睡午覺的時間,十束多多良提起最近的活動:「說起來過兩天就是安娜的生日,假如king能來參加的話,安娜會很高興的。」

  跡部奈奈子一愣。

  「安娜的生日?」

  「對對——」十束多多良說道,「安娜的十一歲生日,希望king也能過來參加啦,其實我們快要商量好流程了,我還想給安娜弄一個五層的大蛋糕——」

  八田美咲:「五層?十束哥,這個提案竟然還在嗎?」

  八田美咲穿著一身居家的清潔裝,手上拿著拖把正在拖地。鐮本力夫兩個人經過這天的嘗試,料理的能力倒是增強了很多。但是,廚房裡還是會被搞得一團亂。

  於是靠譜的八田美咲只好又拿起拖把。

  十束多多良:「不是很好嗎,最好能比安娜的身高還要高。」

  「……雖然這樣的提議也不錯啦。」

  「喂喂,之前說好的別的……」

  「別的確實也要執行啊,說起來還要給安娜買禮物——」

  房間頓時又吵了起來。

  跡部奈奈子揉揉太陽穴,她很喜歡安娜,也回去參加安娜的生日會,只不過安娜的生日到來,她的任務目標也就正朝著她奔來。

  這次的目標有一些神奇。

  是力量。

  無論是什麼力量,要獲得一定的力量。

  她刻畫了這麼久的劇本,最後真正出來的,就是生日會前所發生的事情。

  時間這麼快的嗎?

  跡部奈奈子想到。

  確實這些天過得安逸了,身體內有關於【周防尊】的性格覆蓋率也越來越大,現在的跡部奈奈子發現自己就是連說話也比平時少了很多,甚至對於有些平時自己很感興趣的東西也都沒了那份心情。

  也是這樣,跡部奈奈子才更能感受到周防尊的情緒。

  盼望解脫,面對死亡。

  跡部奈奈子想到櫛名安娜的生日,不由得開口:「禮物……」

  聽到跡部奈奈子的聲音,十束多多良開口:「king想到送安娜的禮物了嗎?」

  跡部奈奈子有些猶豫。

  她平日假如說是送禮的話,一定會先問過管家,再問問兄長的審美和那個人平常喜歡什麼東西,綜合條件進行分析,最後得出最好的禮物。

  櫛名安娜的話——

  這麼大的小姑娘都喜歡小玩偶吧。

  跡部奈奈子不確定的想。

  可十束多多良就像是有了讀心術,她一眼就看穿了跡部奈奈子的想法開口道:「是不是想到送什麼軟綿綿的玩偶了?哈哈……我們這裡的king也是這麼想的。」

  跡部奈奈子:……難道是被影響了?

  女孩子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對於十束多多良來說這樣的表情十分明顯,他笑著說:「要不趁著安娜睡覺,king在下午就出去逛逛吧,每天待在房間裡也不好,至少需要好好的散散心。」

  十束多多良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但是跡部奈奈子還是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希望。

  大概是前幾天的劇本需要,跡部奈奈子這些天的睡眠質量並不好,十束多多良細心的發現了這一點,並且提出來讓她去逛逛放松心情。

  「假如king想要和我一起逛街也是可以的。」他說。

  跡部奈奈子卻是也想給安娜送一個禮物,他想了一會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好了,你留在這裡陪她。」

  十束多多良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說:「我就知道king一定會去的。」

  跡部奈奈子看著他,他也這樣看著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

  真的鬧不過他。

  既然答應了十束多多良,跡部奈奈子過了一會兒就打算出門,走在街上面對人來人往的人群的時候,跡部奈奈子竟然真正的感受到了身體裡的情緒迸發出來的那種孤獨感。

  跡部奈奈子低著頭感受了一會,抬起頭的時候目光正好撞上了不遠處的視線。

  ——周防尊。

  跡部奈奈子:「……」

  周防尊:「……」

  這是什麼運氣。

  .

  .

  周防尊今天出來也是為了櫛名安娜的生日禮物。

  其實憑借他的腦子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生日禮物,於是按照定理——小女孩子總喜歡什麼毛茸茸軟綿綿的布娃娃。也是遵循著這一點,周防尊出了門。

  從酒吧到市中心的路並不是很遠,周防尊印像裡的那家玩具店依舊和周防尊的記憶裡的位置一樣,在周防尊剛想進入玩具店的時候突然被一抹紅色吸引了視線。

  紅色的長發,這樣的身高。

  他看見紅發的女孩子沉默的低著頭站在人群裡,因為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焦躁。

  和他很像,非常像。

  不知道時不時感受到什麼,女孩子突然抬起頭,正好那雙熟悉的眼睛撞進了周防尊的視線。

  .

  .

  就算看到了彼此,兩個人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周防尊站在店門口,女孩子慢慢的走上前,她的目光慢慢的掃過周防尊的臉以後開口道:「來買東西?」

  周防尊點頭。

  他也開口:「你也來這家店?」

  「安娜的生日禮物。」這句話一出來周防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些天十束多多良都會往女孩子的方向跑,還一臉認真的和所有人說「假如king一個人住一定會寂寞的」這種話。

  大概是十束多多良和女孩子說了安娜生日這件事。

  畢竟他們吠舞羅對於這件事還是挺重視的。

  周防尊道:「記得過來。」

  跡部奈奈子回答了一聲哦。

  她當然會參加。

  兩個人走進店裡,身高一高一矮,一樣的發色。這樣的兩個人像極了兄妹,女孩子慢慢的拿起了一只小狗,打量以後又慢慢的放下,這時候身側的周防尊走向了另一邊的貨架。

  他們自然是各挑各的,要他們站在一起討論哪個好看,那真的是世界奇觀。

  跡部奈奈子思考著櫛名安娜的喜好。

  紅色,紅色……

  她的目光落在手邊那只紅色的貓身上,不得不說,紅色的貓十分生動,就像是活著一樣。

  主要是那雙眼睛。

  和櫛名安娜的眼睛一模一樣。

  那抹干淨的紅色干淨又鮮艷,就像是剔透晶瑩,就像是天邊的火燒雲。

  跡部奈奈子拿起玩偶,慢慢的向櫃台走去。

  她希望看見小姑娘拿到禮物時開心的模樣,可是……

  跡部奈奈子無奈的笑了笑。

  大概是看不到了。


第47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7)

  「所以說要提早一天啊——」

  在安娜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跡部奈奈子就接受十束多多良的邀請到了吠舞羅暫住一天。而就在最後的一個夜晚,注定不會平凡。

  跡部奈奈子的懷裡放了那只玩偶,在到了吠舞羅以後,十束多多良就讓她快點上樓去哄安娜睡覺,然後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就,意思是有些事情下來告訴她。

  到了房間以後,銀發的小姑娘正穿著睡裙,披頭散發的坐在床上看著進來的她。

  而周防尊似乎看到她來了,也就起身向外走去。

  房間的們被周防尊帶上,跡部奈奈子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坐在櫛名安娜的床邊。

  「尊。」銀發的小姑娘喊道,「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度過美好的一天。」

  跡部奈奈子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小姑娘受用的眯起了眼睛,看起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她很期待明天會發生什麼,這些天櫛名安娜已經察覺到了大家的不對勁,這一切都應該是給她准備的驚喜,她能感覺的出來,未來,一定有更幸福的事情在等著她奔去。

  快樂,她比任何人都要快樂。

  「尊。」她問,「所以……你感受到了嗎?」

  這種熱鬧的,你在抗拒卻抗拒不了的感情。

  「嗯。」跡部奈奈子回答。

  「所以不要再擔心啦。」櫛名安娜道。

  「……」女孩子低下頭。

  她看著櫛名安娜的表情,櫛名安娜仰著頭看著女孩子的臉,她看見紅發的女孩子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釋然。仿佛已經預料到自己的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銀發的小姑娘捏了捏女孩子從肩膀滑下來的頭發,紅色的長發艷麗,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一樣。

  「睡吧。」她說。

  櫛名安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松開了握著頭發的手指。

  小姑娘的睫毛長長的,閉上眼睡覺得時候仿佛就像一個小天使。跡部奈奈子低著頭注視著櫛名安娜的睡顏,聽著均勻的呼吸聲,然後沉默的將自己買來的生日禮物放在了小姑娘的床邊。

  跡部奈奈子的目光逐漸軟了下來。

  她輕聲說:「再見,安娜。」

  「生日快樂。」

  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

  .

  女孩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周防尊正坐在吧台前抽煙,而草薙出雲正在苦口婆心的和周防尊介紹自己現在凶惡這個吧台是剛剛從國外進過來的,別再搞破壞了。

  ——特別是煙灰。

  周防尊散漫的隨便點頭。

  十束多多良擺弄著他那台老式的照相機正起勁,他看見跡部奈奈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笑著抬起頭打招呼:「呦,king,安娜是睡著了嗎?」

  跡部奈奈子點頭。

  「來來。」十束多多良走近,他手上拿著一朵玫瑰花,花瓣同它未被摘下來一樣的鮮活,花瓣上還沾著露水,也顯示出了幾分來自它的嬌俏。

  「這是……」

  「是玫瑰花,明天早上見到安娜的時候請king把這束花遞給她吧。」

  「明天早上啊……」

  「沒錯,明天我們大家都會給安娜遞上玫瑰花。」

  十束多多良描述著對於明天美好的祈願。

  不一會他就拿著自己那台老式的照相機出門,說是要給安娜准備一個大驚喜。

  大概過了十分鐘,同樣坐在位置上看著十束多多良離開的跡部奈奈子也慢慢的起身,她推開了門,似乎是要去外面透透氣。

  「【尊】?「草薙出雲點燃了煙夾在手指上,「是去外面逛逛?」

  「啊……」似乎在回答草薙出雲,女孩子道,「透氣。」

  玻璃門晃了兩下最後關上了。

  而來離開了所有人視線的跡部奈奈子終於打起精神,趁著系統突然詐屍,她開始定位十束多多良的位置。

  分明可以早一點去的,這該死的系統。

  跡部奈奈子這次的任務是獲得強大力量,那麼什麼力量才是強大的呢。

  ——無色之王的力量。

  怎麼獲得無色之王的力量呢?

  系統給出的答案是。

  ——殺了他。

  .

  .

  而跡部奈奈子到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槍聲,下意識的揮手,赤色的力量帶著那一枚子彈一偏,但還是射入了十束多多良的身體。

  「我可是——無色之王啊!!!」

  伴隨著瘋癲的狂笑,下一秒是赤紅的壓力一瞬間讓他瞳孔收縮。可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同時,天大的壓力朝著他的頭頂筆直的按壓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是怎麼回事?

  剛剛一瞬間是怎麼回事?

  無色之王看著身側的紅色能力,一瞬間一個想法閃過。他驚恐的瞪大眼睛,神色癲狂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周防尊,他怎麼可能出現。

  而被射中的十束多多良躺在地上。

  他哈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十束多多良這才笑了起來。

  「是king啊……」

  女孩子站在十束多多良的面前,紅色的光包裹住十束多多良的整個身體以後,她才慢慢開口:「十束,還好嗎?」

  「不會死。」十束多多良回答。

  「啊……」

  女孩子看著十束多多良手上已經播出去的電話,她伸出手拿起手機。

  電話放在耳邊,嘟嘟了幾下以後他們終於聽到了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是草薙出雲。

  「咦——king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電話那邊的背景似乎還是有人在開玩笑,他的語氣輕松,聽起來很是愜意。

  「草薙。」

  草薙出雲一愣,這是女孩子第一次這麼叫自己。他下意識的看了邊上的周防尊一眼,周防尊感受到視線以後轉過頭,目光落在草薙出雲手上的電話上。

  「十束被狙擊了。」她說。

  「什麼?!!!」草薙出雲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表情大變,甚至連語氣都有些顫抖,「什麼意思?十束他現在,現在怎麼樣了?」

  「還活著。」女孩子回答:「狀況不好,現在先過來。」

  「是誰?」

  「無色。」

  電話那頭的草薙出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瞳孔收縮:「尊,你不要亂來,殺死王權者的代價……」

  電話似乎又被別人抽走了。

  「喂。」聲音低低啞啞的,是周防尊。

  「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嗎?」女孩子說道。

  周防尊:「……記得。」

  「過來吧。」女孩子掛掉了電話。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想要逃跑的無色之王身上,後者的表情猙獰,一副想要快點逃脫的模樣。

  她的五指在空中握起,而無色之王身側的空氣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擠壓,不斷地壓縮,而空氣也隨著女孩子的動作而炙熱起來。

  她大概是在生氣的,因為此時女孩子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帶著冷漠與毀滅欲,又像是地獄惡魔降世後的對圖螻蟻的那一種漫不經心。

  「你算是什麼東西。」

  赤色的王對無色的王這麼說道。


第48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8)

  「你是個什麼東西?」

  她問。

  一霎時恍若四處的光芒一瞬間的彙聚在女孩子一個人身上,她的目光就像是火焰——是瘋狂野性的烈火。仿佛帶著灼燒一切的炙熱,朝著面前的白發少年衝去。

  好熱!好燙!

  這是無色之王的第一個想法。

  這種人不是來自於身體上的,雖然四周的溫度已經被扭曲。更痛的是來自靈魂上的壓制,熊熊烈火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焚燒成灰燼。此刻他只感受到靈魂被撕扯成了兩半,宛若天堂與地獄。

  好痛!

  他仿佛看到一片人間的烈獄——炙熱的高溫扭曲了空氣,在干枯開裂的地面上,不斷躥出火焰,射出岩漿。黑色的天空死氣沉沉,唯一有顏色的,就是站在地獄中間的那個人。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是地獄裡的一只惡鬼。

  無色之王站在那裡,他發現自己在這樣的壓力下動彈不得,即使是身側的一根手指。

  沒有任何抵抗的氣力。

  他無處可逃。

  在無色之王驚恐的意識到自己無法動彈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位纏繞著火焰的地獄修羅緩緩的不經意的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然後又邁出第二步,第三步。

  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帶著一種融化一切的高溫,無色之王能清楚的看見邊上廢棄已經變形的鐵欄杆在這樣的溫度下扭曲融化,最後變成了一攤鐵水。

  會死的,一定會死。

  腦子原本就不正常的無色之王此時只有這樣的唯一的想法。

  他艱難的努力擴展自己的王域,頭頂的無色王劍在這樣的催動下不斷放出強烈的光,無色的王域在這樣的力量下猛然擴大,這樣讓無色之王的心底一松,可下一秒,他建立起的慶幸被一瞬間擊毀。

  紅色的,宛如彗星一般。

  「叮——」仿佛是遠古古戰場時期的洪鐘。

  龐大的王劍從上至下的出現在她的頭頂,破碎的劍身也抵擋不了撲面而來的肆意,宛若黑暗中唯一的火炬,閃著最耀眼的光發出轟然的聲音。

  無色之王的瞳孔猛然收縮。

  一瞬間赤色的聖域猛然擴大,強大的壓力對著無色的王劍落下,也帶著主人的強勢與傲慢,碾壓的無色之王一霎時彎下腰,他猙獰的伸長脖子大口呼吸,喘不過氣。

  壓力,恐怖的讓人害怕的,不,應該是讓同為王權者的無色之王恐懼的力量。

  無色之王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小看了赤王的力量,他自視甚高的將同為王權者的赤王看輕,將所有的王看輕。而在真真正正面對赤色王權者的時候,他的力量微不足道,在赤王的比較下更是弱小。

  「你是個什麼東西?」

  女孩子第二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更顯沙啞,她的目光垂下,身上微微閃爍著紅光,火焰向前衝去席卷了一切。

  無色之王:「等……」

  「轟——!!!」

  這一次的攻擊瘋狂,強大的壓力朝著無色之王的頭頂壓下,也就是一秒的事情,扭曲的火焰席卷而來,將無色之王的靈魂束縛,最後迸發出恐怖而又強大的力量。

  靈魂被灼燒的感覺比起身體還要痛苦萬分,靈魂被火焰一點點的燒毀,像極了輪回中的業火,帶著幾分殘忍與不願克制的毀滅欲,真正的將這位無色的王權者殺死在這裡。

  「等等,赤王,你要是殺了我的話,你頭上的劍一定堅持不住,難道你要讓70萬人和你陪葬嗎?!!」

  感受到女孩子的殺意,無色之王終於開始慌張起來。

  「我可是無色之王啊……」

  「你想干什麼!!!」

  他的精神狀態似乎被刺激的有些瘋狂,說話的語序都開始混亂了。

  「不,你不敢的,你承受不了殺死王權者的後果……」

  「周防尊,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

  火焰在一瞬間放大,而與此同時的還有不斷分解破碎的王劍。龐大的劍身在原本就斷成一節一節的情況下發出轟然碎裂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往下墜落,然後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空氣裡。

  而頂著這樣王劍的女孩子只是撇了王劍一眼。

  可輸出的力量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反而忽然增加,在無色之王驚恐的目光下,異世界的赤王停下了腳步。

  他與她的距離只剩下半米。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周防尊!!!」

  「我可是無色之王!!!!!」

  這樣的距離,無色之王完全看得清女孩子臉上的表情。

  女孩子對於無色之王剛剛說的所有的話都不在乎,甚至不放在心上。即使這有關於她的性命,也有關於70萬人的性命。

  「用不著你操心。」她說。

  火焰竄起,一瞬間包裹住無色之王的整個靈魂,在後者的慘叫聲中,也在火焰的焚燒下完全的化作了灰燼。而伴隨著無色之王靈魂的死亡,天空中無色的王劍也隨著王的消失而消失不見。

  同時。

  女孩子頭頂的王劍在不斷崩壞。

  類似於地獄裡的悲歌,伴隨著王劍的奔潰而響起的破碎聲帶走了這個季節裡最美好的東西。

  天空的雪花,地面的積雪,在無限的白中剩下那一抹紅色。

  要掉下來了。

  ……要掉下來了。

  十束多多良艱難的睜開眼睛,他喘著氣努力的讓眼前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卻也無可奈何,直到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踩著小皮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king……」

  他的氣息是亂的,但是好在剛剛無色之王的那一槍並沒有傷到致命處,只不過是因為流了太多的血而意志混亂疲憊。

  他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女孩子聽到了。

  女孩子說:「……十束,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語氣平緩,卻也可以輕易察覺到那份釋然。

  十束多多良聽到這句話以後喘著氣笑了兩聲,因為笑而嗆到又咳嗽了兩聲:「king……你總是這樣。」他困難的挪動這身子,讓自己靠著牆坐起來,「無色之王……你殺了他嗎?」

  「他死了。」女孩子回答。

  「哈……」十束多多良斷斷續續的笑了起來,他並不是為無色之王的死去而難過。他艱難的仰起頭,臉上雖然帶著他自己的血,可是也是干淨的。

  就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太任性了啊……」他苦惱的搖頭,忽略眼前的恍惚,「草薙哥知道了一定會說你……算了……」

  十束多多良道:「不說了。」

  .

  .

  其實十束多多良在這些天和女孩子接觸的過程中,早就猜到了異世界有關於【周防尊】的故事。

  他能猜到並不是因為腦子有多好,而是因為女孩子根本就是懶得隱瞞。

  她的說話都是散漫的模樣,似乎早就習慣了。她和男性的周防尊一樣,都不會騙人。願意就說,不願意說就沉默,他的嘴巴裡不會說出什麼謊言。

  或許是和她成王以後都呆在Scepter4以後養成的習慣有關。

  .

  .

  比起他們這個世界的周防尊,女孩子的【周防尊】再很早,可能比起他的猜測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成為赤王了。

  而幼年的王伴隨而來的風險是一樣的。【周防尊】在成為王的那一刻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也或許有別的原因,王劍在一瞬間就化作了粉碎,也就是他們所見的現在的模樣。

  大概是【周防尊】了又做了什麼事情,十束多多良並不清楚,但是能了解到的就是【周防尊】曾經和石板做了交易,但是交易的具體內容不知道,猜測過來大概是有關於王權力量的穩定。

  即使和石板做了交換,【周防尊】頭頂上的王劍破碎成那樣依舊是一個危害。於是在宗像禮司還沒有成王的時候,赤王【周防尊】已經自覺的入住了Scepter4的監牢,由黃金之王代理看管,不得外出。

  石板的交易是單方面的,石板隨時隨地都能撤回交易,而【周防尊】自己也隨時隨地面臨掉劍的風險。何況是在這樣的監管下成長,不再接觸外界的【周防尊】自然不會接受任何一位氏族。

  沒有氏族的【周防尊】是怎麼樣的呢?

  ——她囚禁自己,讓自己成為自己的鎖。

  可是這樣也太痛苦了。

  就像是魚強迫自己要陸地上生活,蜜蜂要背棄自己的原則做事,一切都是那麼痛苦,卻又在暗中不斷重復更迭,看不到盡頭。

  自由,自由。

  常年孤獨的【周防尊】想要追尋真的自由想要解脫,可是誰知道石板又非要搞了那麼一出,將頭頂不會掉落王劍的【周防尊】送到了這個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周防尊】真正的接觸了氏族的存在。

  一把劍,一條鎖,還有整個吠舞羅。

  來到異世界的【周防尊】在最開始的時候不願意接觸吠舞羅,這對於她來說可能實在是太遙遠了,但是發現這樣孤獨的十束多多良慢慢的靠了上來。

  這是【周防尊】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仿佛是蝴蝶第一次破繭,鯨魚第一次從水面躍起親吻天空。

  無盡的暖意卷走了孤獨,束縛由最開始的痛苦變做了對於現實中來時身邊所有人情感的挽留。

  【不要孤單。】

  【王並不是孤身一人。】

  .

  .

  王太孤獨了。

  快要合上眼的十束多多良這樣想到,他說:「king……不要為難自己……一會回去以後我們再好好開一場派對吧,安娜一定會很高興。」

  女孩子:「……嗯。」

  十束多多良繼續說:「還有小公寓……king要還是搬回來吧,你看大家……多熱鬧……」

  女孩子:「……嗯。」

  「king,大家都很愛你啊。」

  「……嗯……」

  「king……」

  「十束。」女孩子打斷了他的話。

  「幫我把玫瑰花給安娜。」

  「生日禮物就放在她的床頭。」

  「太任性了啊……king。」十束多多良抱怨,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要遵守承諾……」

  十束多多良的眼睛閉上,經過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他實在是太累了。

  可眼睛昏迷過去的十束多多良他並沒有看見女孩子頭頂逐漸崩壞的王劍,也沒有看見女孩子臉上的表情。後者的表情無奈又帶著幾分釋然,她的目光落在十束多多良的身上,似乎要把青年看個仔細。

  回不去了。

  十束。

  她回不去了。

  .

  .

  赤色的王劍在空中散發著詭異的光。

  快要結束了。

  劍要掉下來了。

  殺死同為王權者的無色之王所要承擔的後果就是如此。

  崩壞,分解,狂暴的力量帶著炙熱的高溫向外炸開。

  恐怖的高溫席卷著這片空地。

  女孩子的表情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發生。

  她回不去了。

  她坦然接受了自己快要掉劍的事實,也同時將答應十束多多良要回去,要搬過來住的這件事壓下。女孩子確實是答應了——可是現在真的做不到了。

  她看向入口。

  紅發的男人慢慢的出現在那裡,他的身後跟著一頓人,都是吠舞羅的,他們一個個表情沉重,在目光落在女孩子頭頂破碎快要掉落的王劍上後一瞬間愣住。

  女孩子:「你來了。」

  紅發的男人踩著靴子,一步一步,他走的是那麼的慢,和之前女孩子的其實不一樣,他的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散漫,可是卻又帶著生離死別的沉重感。吠舞羅的眾人似乎在這個時候意識到了什麼。

  他們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剛要開口阻止的時候就對上了女孩子那樣的眼睛。

  平靜,坦然,仿佛早有預料。

  也一瞬間把他們想說的按了回去。

  紅發的男人停在女孩子的面前,指尖夾著煙隨意站定口後開口:「要來一根嗎?」

  女孩子似乎心情不錯的伸出手:」來吧。「

  女孩子熟練的用自己的火焰點燃了煙頭,但只是拿在手上看了一會,然後慢慢的叼在嘴邊,沒有動作。

  女孩子說:「要小心綠王,也和這件事有關。嘖……原本還想先處理掉的。」

  她抖抖煙灰。

  「之前和石板的交易還建立在這個家伙身上,記得搞定以後才能生效。」

  能量越來越狂躁。

  這時候天空中出現的是第二把王劍。

  那柄赤色的王劍比起最開始的時候竟然要好了許多,它在恢復,和女孩子的破損速度一樣,伴著女孩子王劍的崩裂,男人的王劍在不斷被修復,好似重生。

  而女孩子只是看著那柄王劍沒有說話。

  周防尊沒有說話。

  兩個人仿佛都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而站在邊上的吠舞羅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拼命在心底祈禱天上的那柄劍不要掉下來,不要掉下來。他們還要一起聚會,一起圍著女孩子的王吵吵鬧鬧,他們想要看女孩子對他們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們想要在明天的派對裡看到女孩子的笑容。

  他們想要看到兩位王能平靜的生活。也想要看到這兩位王活的比任何人都要肆意。

  神明啊——

  求求你看看這位王者吧,她的骨子裡藏著一種不屬於任何人的溫柔,她不應該就這樣離開,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可是天上的王劍是冷漠的。

  它聽不見任何人的禱告,它只會崩潰。

  人們揚起頭,他們瞪著眼不讓眼淚從眼眶裡落下可有控制不住,淚腺仿佛不受控制的唄觸動,眼淚嘩嘩的流。

  只有站在最後面的草薙出雲目光復雜的點燃了煙,最後突然笑了。

  「都是笨蛋吧……」

  他說著突然笑了起來:「一個兩個,都不給我省心。」

  可是卻有一種要落淚的衝動。

  草薙出雲知道。

  今天她會死在這裡。

  .

  .

  無論他們怎麼祈禱。

  女孩子頭頂的劍還是掉下來了。

  巨大的紅色王劍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朝著女孩子的頭頂砸了下來。

  「王!!!」

  「king!!!」

  「尊!!!」

  在這個時候女孩子突然笑了。

  赤色的王劍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朝著她的頭頂落下。

  她張開雙臂,對著周防尊點頭。

  周防尊抬起手。

  女孩子身上的紅光在主人的刻意催動下宛如潮水一般的收了回去。女孩子張開雙臂,對著男人露出自己的弱點。

  她閉上眼睛。

  而下一瞬間周防尊的手穿過女孩子的胸膛,女孩子頭頂的王劍在距離女孩子頭頂不過半米距離的時候,突然崩潰,然後化作紅色的星光,慢慢消散了。

  女孩子轉過頭,她的臉上帶著輕松的微笑,也帶著一種解脫。

  她做出口型。

  【再見。】

  火焰突然自上而下的竄起,帶著無限的光與熱,帶走了以為王者的枷鎖與痛苦,也帶走了這段時間內所有的感情。

  像是孤鳥找到了歸宿。

  她開始消失,就像是消失在天邊的星星一樣。

  冰雪消融。

  她講一切的苦難帶走,留下的是最好的結局

  女孩子最後的模樣被風雪卷走。

  剩下的一絲零星的火光也不見了。

  一根煙掉在地面上。她沒有留下一滴血,一寸灰。

  ——赤之王【周防尊】死亡。


第49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19)

  「這一晚算是結束了……」

  穿著制服的青王宗像禮司的目光停留在逐漸消失在赤色的王劍上,終於慢慢松開了握在腰間劍的手。

  在赤色王劍出現起,他們已經在待命了。

  原本以為那柄王劍就要掉落——因為它破碎的厲害。

  赤色的王劍宛若泡沫一樣消散,仿佛從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上。

  「室長……」

  身後的人向前一步。

  宗像禮司抬起手制止了前者的動作。

  他的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嚴肅。

  「第三王權者周防尊離世,全員拔刀禮。」他開口道。

  一霎時,全員肅靜。

  冷清的劍光伴隨著動作脫離劍鞘,莊重而正式的拔刀禮目送第三王權者離世。由第四王權者青之王宗像禮司所帶領的Scepter4,向同為王權者的周防尊送上敬意。

  「秋山拔刀——」

  「弁財拔刀——」

  「……」

  一聲一聲依次整齊的響起。

  而宗像禮司的目光終於鋒利起來。

  帶著王的傲慢,也帶著與記憶中某一個人的爭鋒相對。銀白的劍身反射,逐漸閃爍的是無盡的藍色。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女孩子扭過頭時眼底閃過一閃而逝的惡趣味,還有對著監控攝像頭無聲傲慢的挑釁,直到後來走出御神塔的漫不經心。

  宗像禮司注視著天空剩下的唯一那一柄完好的赤色王劍。

  看來和異世界的自己關系不錯啊。

  他在心裡想到。

  .

  .

  這時候天空只剩下了一柄王劍。

  在女孩子的王劍完全崩潰以後,周防尊頭頂的劍也在那一瞬間恢復了最完好的狀態。

  在女孩子化作泡沫消失以後。

  天空中剩下的唯有那一柄完好無損宛若新生的赤色王劍,它緩緩的在空中沉浮,散發出絢麗的紅光。

  瘋狂,肆意。

  強大到不可一世,讓人一瞬間看見的時候就能意識到這柄王劍的主人無堅不摧。他比任何一位王都要強大,甚至給人一種王劍永遠都不會落下的錯覺。

  「尊……」草薙出雲看著紅發的男人。

  他的手停留在出拳的狀態,他的表情也是。可是與邊上的人不一樣,他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又或者他早就預料到了所有的後果。

  周防尊的手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分明那只手穿過去的時候還沾著血,可是在突然竄起燃燒的火焰下,就是連最後的一點痕跡也不再存在。

  「NoBlood……」他垂下頭說出一句話。

  突然一束火焰衝天而起,相似煙花。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們仰起頭,都看見了那抹一閃而逝的璀璨。

  宛若那個女孩子一生中在某一段時間短暫的幸福。

  吠舞羅的人們舉起手,不斷地舉起振臂。

  「NoBlood!NoBone!NoAsh!」

  他們的呼聲一聲一比一聲大,幾乎每個人的眼中都含著眼淚,那是對待他們異世界的王最後的敬意。

  「NoBlood!NoBone!NoAsh!」

  帶著摯誠。

  帶著信仰一起。

  帶著與女孩子那短暫相處的時間一起。

  .

  .

  「所以king是離開了嗎?」病床上的多多良問。

  十束多多良口中的離開自然不是普通的意思,他清楚的記得女孩子在最後所說的話。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求證一遍。

  草薙出雲給十束多多良削蘋果的手微微一頓,最後嘆了口氣,抬頭的時候露出了一雙疲憊的眼睛。

  至女孩子的【周防尊】死亡,到現在過去了兩天。

  期間,草薙出雲沒有合過眼。

  十束多多良雖然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但是因為出血過多而陷入昏迷,在醫院的人看見渾身是血的十束多多良,竟然沒有人敢說話。

  直到吠舞羅的人大喊快啊,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直到多多良睜開眼睛。

  「離開了。」草薙出雲回答。

  十束多多良低下頭,這時候的他也不知道露出怎樣的表情,似乎又想到什麼,他垂著頭看著床單。

  「這樣嗎……」

  「king的王劍一張都很穩定,可是……」

  「是那一天。」

  坐在一旁的櫛名安娜突然說話。

  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似乎大哭了一場。

  「哪一天?」

  「第一次去【尊】那裡聚會的那一天。」櫛名安娜的手指微微下垂,目光也是落在地上的陰影上的,她想讓自己抬頭去看光,可是又覺得抬不了頭。

  就仿佛一切都是黑著的。

  就像是有人把光線全部蒙上,可是又打了一道光似的。

  可是那一道光是有代價的。

  「那一天我感覺到了【尊】身上的紅色,她的紅色慢慢暗下來了,和剛見面的不一樣,剛見面的時候,她的顏色是最耀眼的紅色。」

  「可是這個時候,尊的火焰安靜下來了。」

  「就像是保持平衡,也像是受到了什麼影響。尊變得沒有過去那麼痛苦,可是,可是……」

  櫛名安娜沒有說下去。

  接下來的話他們都能猜到了。

  一個人的狀態變好,一個人的狀態下滑。

  交換。

  女孩子做出了交換。

  她把之前與石板交換來的遏制力量的能力,送給了這個世界的自己。

  他們記得住在吠舞羅時【周防尊】的狀態,雖然時時刻刻保持著懶洋洋的狀態,但和周防尊不一樣,她不需要刻意的去壓制自己的力量。可是就在那一天以後,一切突然變化了。

  周防尊的狀態逐漸好轉,女孩子的狀態越來越差,他們難以想像在無數個夜裡女孩子輾轉反側,然後再第二天面對他們的時候還能保持著一樣的狀態。

  折磨後依舊保持著原本的狀態對待他們,垂著頭站在邊上看著他們在小小的房間裡吵鬧的時候,看上去雖然是與世隔絕的,卻也是勾著嘴角帶著笑的。

  溫柔。

  即使是沒有氏族,孤身一人,這樣的【周防尊】的骨子裡依舊還是溫柔的。

  「啊啊……」十束多多良回憶起那一天的時候,紅發的女孩子有些驚愕的抬起頭,表情似乎有些詫異。比起平日裡的那種不吭聲,這樣的女孩子倒是給人了一種鮮活的感覺。

  .

  .

  「king。」在聚會結束以後,十束多多良出聲開口叫她。

  女孩子抬起頭。

  她的表情在黃暈的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十束多多良能感覺到女孩子的心情不錯,至少比起下午的時候,現在的她似乎多了幾分存在的真實性。

  「king覺得今天的聚會怎麼樣?」十束多多良側過頭問。

  女孩子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面扣動一下以後回答:「哦。」

  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十束多多良似乎也不在意女孩子會怎麼回答,他笑著擺弄著照相機,回顧著照片,十束多多良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低聲笑了起來。

  女孩子的目光被笑聲吸引。

  「嗯?」她發出一聲疑問的氣音。

  「哈哈……沒什麼,就是看見了好玩的照片而已。」

  十束多多良摸著下巴笑道。

  「難道king不覺得這一次的聚會很有趣嗎?」

  女孩子沒有說話,只是移開視線停留在吊燈上。

  她的瞳仁在燈光下散發著好看的顏色,雖說是野獸卻不冷漠。

  她挪了挪身子,散漫的讓自己向後靠去。

  「哦。」

  ……大概是認同的意思吧。

  接著紅發正處於散漫狀態的野獸微微掀起眼皮,慢悠悠的開口:「你跟在他身邊有多久了。」

  十束多多良一愣:「很久了,好多年了。」

  女孩子收回視線。

  在這一種淡淡的看不清的遺憾,又或者夾雜了別的情緒。在昏暗的燈光下紅發女孩子垂下頭喃喃。

  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好多年了……」

  .

  .

  「king——這一切你都知道嗎?」十束多多良問道。

  周防尊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說話,醫院裡不能抽煙也讓這位赤王收斂了作為。

  他微微抬頭看向十束多多良:「……知道。」

  有關於自己的力量在某一天發生改變,這是一瞬間就能感覺出來的東西,所以那一天,周防尊對於女孩子去御神塔做了什麼也有了答案。

  交換。

  同為周防尊,雖然性別不同,但好歹有相同的地方。他在見到女孩子的時候就來了一架,這一架後,周防尊也發現了自己和她的不一樣。

  她不在乎性命,凡事都求了個自由。對於氏族的態度也保持著距離,她在抗拒,一是不希望被束縛,二是她太危險,每日被關在一個地方,也擁有不了氏族。

  可是女孩子還是被氏族打動了。

  【假如那件事發生了。】

  【殺了我。】

  她是這麼說的。

  而如今確實發生,他也做到了。

  周防尊看向十束多多良。

  後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也看不見後者臉上的表情。

  周防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現在還有一個人。」周防尊道。

  吠舞羅的人一愣。

  「幕後的那個人還沒有揪出來,無論是其他能力者也好王權者也罷……」他的語氣淡淡。

  綠王。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名字。

  「燒了。」

  周防尊淡淡的說。


第50章 墜落的赤色王劍(20)

  直到這次睜開眼已經還是躺在床上的跡部奈奈子發現,現在的時間還是早上自己剛剛起床清醒的清醒時間。

  看來非常成功。

  跡部奈奈子從床上爬起來慢慢活動,這次她可不會把穿越當做是夢境。

  【系統。】她在心裡叫著這個名字。

  叫了兩聲沒有答應,跡部奈奈子只好先去洗漱,沒想到系統在這個時候突然說話。

  【宿主。】

  跡部奈奈子被嚇了一跳。

  「我說——」跡部奈奈子對於系統突然出現的情況有些無奈,「可以不要怎麼突然出現嗎?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好多次了,假如不是靠著後期上去的情緒覆蓋率,一定會暴露的吧。」

  「……」系統沉默的逃避了這個話題。

  跡部奈奈子也知道這個系統的完成度還是有點問題的。

  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拿起牙刷擠上牙膏。

  「所以說這次任務怎麼樣?」

  「任務非常成功。」系統回答,「無色之王的力量已經完全被系統接收甚至還有盈余,系統已將部分力量轉化,作為下一次任務的能力。」

  「下一次?」跡部奈奈子含著牙膏含含糊糊的開口,「假如有下一次的話,請務必不要選我了,我並不想穿越。」

  周防尊的世界後期覆蓋率上來了幾乎是要命。跡部奈奈子在最後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甚至是秉承著不能毀人物的原則,跡部奈奈子在折磨下還保持著高度的還原度,直到周防尊的手穿過她的胸膛。

  還有赤色王劍帶來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妙了。毀滅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瘋狂的模樣就像是什麼野獸被開啟了開關。跡部奈奈子差點被這種力量影響,仿佛下一秒就能大開殺戒。

  跡部奈奈子自認為是一個好公民。

  「可是系統已經綁定。」系統的聲音毫無起伏感,「您是被選中的——是特殊的。」

  在跡部奈奈子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是特殊的時候,系統繼續說道:「下一次穿越前宿主可自我選擇角色,在宿主決定以後,可進行穿越。」

  「……我……」跡部奈奈子剛想說話,就被系統打斷了。

  「您不想改變什麼嗎?」系統出聲問。

  「在看過一個個悲劇的世界,也了解到了那些世界的真實性,在無數次旅行的過程中您也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您會拒絕嗎?」

  跡部奈奈子沉默。

  她確實會為自己看到的一切悲劇而遺憾。

  跡部奈奈子天生比別人敏感,也擁有強大的共情能力。在看過某一些故事以後,她會不由自主的感同身受的與人物共鳴,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因為某些不起眼的小事落淚。

  那些有遺憾的,她曾經無數次想像希望可以挽回的東西。

  那些原本應該活著的,應該存在的人們。

  特別是兩次穿越以後,跡部奈奈子的感受就更深刻了。

  咒回世界裡五條悟與夏油傑的羈絆,k世界中吠舞羅與王的雙向束縛……那些都不是假的,和真的一模一樣,他們不是她在電視裡或者網絡上所看見的那些虛假的紙片人,他們有血有肉也擁有自己的羈絆。

  更何況——

  跡部奈奈子不會在別的世界裡死亡。

  剛剛的k世界裡就體現了這種特質,無論跡部奈奈子在另一個世界怎麼影響,自己永遠都不會受傷,或者是死亡。

  既然對自己沒有一點害處,為什麼不去幫別人一把呢。

  「會改變嗎?」跡部奈奈子輕聲問。

  似乎察覺到跡部奈奈子的態度軟化,系統的聲音竟然慢慢的柔和起來:「只要您完成主線任務的情況下,其余的任何劇情節點,都由您來決定。」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對我的世界一點影響也沒有嗎?」

  系統:「確實是沒有的,請您放心。」

  時間過去了好久。

  跡部奈奈子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系統不著急安靜的等待。

  鏡子反射出女孩子臉。

  極了不真切的虛幻一閃而過。

  窗外是夏日的蟬鳴。

  女孩子的手指一點點的劃過玻璃。

  「下一個世界的任務劇本依舊是我決定的。」跡部奈奈子問。

  「是的。」

  「還是有主線任務?」

  「是。」

  跡部奈奈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我接受了。」

  她說。


第51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

  「報,報告——!!」

  到處都是槍炮的聲音。

  在一片混戰中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踉蹌的向前走,最後害怕慌張的一崴腳,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最後手腳並用的爬到一個集裝箱後。

  他的表情緊張,甚至帶著一絲驚恐。

  大概是發生了大事。

  泥土混著血攪在一起沾在男人的身上,臉上也破開了好幾個口子,黑色的西裝上也破的一片一片的十分狼狽。

  他最後停在一個小型的集裝箱前。

  低著頭顫抖著身子,不知道在害怕著什麼。

  畢竟現在的環境比起剛剛確實是安全的。

  而集裝箱的後面比起最前面的槍林彈雨要干淨的多。

  至少沒有人拿著刀劍打打殺殺,也沒有人舉著手槍對准誰的頭顱扣動扳機。

  唯一剩下的只有——

  游戲機的按鍵被啪啪一頓亂按的聲音。

  「啊……要輸了……」

  長又綿軟的聲音從集裝箱上坐著的少年口中吐出。

  帶著淡淡的散漫,黑發的少年盤腿坐在小型集裝箱上,他的半張臉都纏著繃帶,手上的關節連著手指都纏著,這讓人不由得思考這個是不是一個怪胎。

  他的手指不慢,啪啪啪的落在每一個鍵上似乎一副很專業的模樣。可屏幕上的小人卻被boss打的殘血,甚至頭頂冒出來SOS的小框求救。

  「太,太宰大人……」

  匍匐在地上的男人卻在這樣的少年面前害怕的不敢抬頭,他的身子比起剛剛抖的要更厲害了。

  「敵人的攻擊實在是太密集了……所以我們是否要撤退……」

  「啊啊——」黑發的少年突然出聲。

  少年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手中的游戲機似乎在他的大力按壓下發出更大的聲音,的目光依舊是落在手上的游戲機。仿佛一點也不在意男人口中的撤退。

  男人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直到手上的的游戲人頭頂SOS堅持不懈的不斷放大甚至占據整個屏幕的時候,少年低著頭突然開口:「很密集嗎?撤退?」

  他的語氣一頓,注視著游戲機頁面注視著上面的人物因為劇情設定而亂竄撤退的模樣。他的手指尖慢慢的摩挲著屏幕表面,語氣輕佻:「我有讓你們撤退嗎?」

  少年的語氣雖然是上揚的可是還是格外的冷冰,男人慌忙低下頭祈禱。

  少年頭發的邊邊角翹起了一點,大概是沒有特意的整理過。直到屏幕上的顯示出鮮紅的「gameover」的時候,他才慢慢的抬起頭。

  他的神態帶著一種漫不經心,大概是這個游戲太太無聊了。又把游戲機向後一扔,一只腿立起,一只手撐在上面支撐著臉頰開口。

  「山田……我記得是這個名字吧——」他的語氣輕佻。

  被叫做山田的男人慌忙點頭,臉上的表情還是帶著一種敬畏。

  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產生敬畏的以及恐懼,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男人的情緒又不像是作假。

  他微微測過身子,目光慢慢的暗沉下來。

  「是覺得我的決策有什麼問題嗎?」他的語調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不過給人的感覺更加壓抑,仿佛是冷冰的冬日。

  「我記得我的命令在這只隊伍裡作為首領以下的優先最高級,第一命令與第一控制權。而這次我做出的決策,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他從小型的集裝箱上一躍而下,一瞬間因為重力而掀起他身上黑色的外套,他落在地上的時候帶著一種散漫的氣息,與身後集裝箱的混亂現場毫無關系。

  他的一只腳來回的踢著地上的一塊石頭,漫不經心的低著頭看著從腳邊爬過的螞蟻。腳底的陰影時不時的從螞蟻的頭頂爬過,就像是在玩弄。

  只要踩下去,只要他願意,一切都會化成粉碎。

  「太宰大人,我沒有質疑您的決策……」

  「質疑?」被叫做太宰大人的黑發少年笑眯眯的抬起頭,「我說了你對我的決策表示質疑?還是說——」

  「你就是這麼想的。」

  最後那句話的語氣就像是一把劍。

  男人的冷汗猛的從背後冒了出來。

  而太宰治一瞬間的語氣又恢復了最開始的狀態,他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呦西呦西,既然對我的作戰策略有質疑的話,那麼你來制定作戰策略?」

  他似乎對於自己新提出的這個建議很是滿意,還點點頭自我肯定:「所以說就這麼做啦,反正首領也不會說什麼吧。」

  「我沒有這個資格。」男人的表情更難看了:「大人,boss他很在意這一批的貨物,要是……」

  「要是——?」

  太宰治腦袋一歪,似笑非笑的蹲下身子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身子猛的一顫,抬頭就對上露在外面的那只鳶色的眼睛。

  深沉,黑暗,壓迫的氣息宛若野獸撕咬著頭皮。男人感受到一陣戰栗,仿佛連靈魂都能給扯下去的那種壓迫感仿佛占領了整個大腦。

  今天是陰天。

  灰蒙蒙的天氣裡光線並不充足,就像是蒙上了霧氣。

  他勾著唇,可是並不在笑。

  「既然知道這批貨物的重要性,就不會把這件事情泄露給那群只剩下肌肉沒有腦子的破爛組織嘍。」他愉快的笑了兩聲。

  男人大驚失色,臉刷的一下白了一半。

  冷汗順著額角滑了下來。

  太宰治繼續慢吞吞的說:「既然都這樣做,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我猜剛剛跑過來的時候,那些子彈根本就是避開你射擊的……」

  「會死哦,假如被我們boss知道的話……」他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節。

  「閉嘴!!」

  一瞬間男人抓起了槍。

  男人的動作迅速,雖然整個人還是抖著的,但動作不慢。他的右手抬起,指尖繃住落在扳機上,保險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松開,這只手槍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開槍走火。

  而被槍頂著腦袋的黑發少年蹲在原地笑眯眯的歪頭:「被說中了?惱羞成怒?哈……雖然不知道子彈穿過大腦是什麼感覺,但是畢竟也是走向死亡嘛。」

  但是他立馬又有些苦惱的說:「不過這樣一定很痛啊,大腦爆炸開的感覺,想想都覺得很惡心。」

  他沒有任何的不安的感覺。

  被槍頂住腦袋的時候竟然露出了不在意的表情。

  「太宰治——」他咬著牙喊出這個名字。

  「嗨嗨。」太宰治隨便的答應著,雙手舉起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樣,「這裡是太宰治哦。」

  他的眼角眯起好看的弧度,就仿佛遇到一件好玩的事情。

  可是眼底的深黑依舊沒有變化。

  「太宰治!你也有今天……」

  男人眯起眼睛。

  太宰治作為黑手黨干部級別的人物,這時候落在他的手上一定會被記一大功。

  「之前送那批貨物的時候就有一群人出來爭鬥,看來那群人並不是你的人啊,現在把情報交給這一批新的人,讓我們那群人爭鬥以後,又和他們重新爭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雖然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想法也是很好的,但是——」

  「但是什麼?」男人的槍往前壓了壓。

  「你真的有什麼利益可以收獲嗎?」

  男人一愣:「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太宰治笑著開口絲毫沒有被槍抵著腦袋的自覺,「背叛港口黑手黨,投入另一個小組織,也不可能融入的進去吧。」

  「背叛者,第二次的背叛也說不定啊——」

  「閉嘴!!!!」

  男人一只手猛的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

  黑發少年艱難的咳嗽了聲繼續說話。

  「還有啊。」

  太宰治垂下眸輕聲說:「好安靜。」

  「什麼?」男人沒聽清。

  「我是說——」太宰治放大了聲音,「是不是覺得現在突然變得很安靜呢?」

  舉著槍的男人一愣,回過神以後發現什麼聲音都消失了。

  剛剛背景裡的槍械聲,爆炸聲全部都消失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停戰?

  男人的心下一頓,他把所有的情報都給了那個組織的人,既然有了情報對於這次的行動自然會是萬無一失,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就在這時,男人突然發現一雙手朝著他的腦袋壓了過來。

  「嘭——」男人的腦袋被突然往牆上一按

  黑發的少年身上的功夫並不弱,他靈巧的伸手奪過男人手上的槍以後,下蹲一只腳伸出橫掃,另一只手朝著男人的手猛的伸出一拽一扯,只聽見哢擦的一聲,也是一瞬間的事情,男人的手臂頓時脫臼。

  過程不超過三秒。

  絲毫不拖泥帶水,干淨利落。

  他手上拿著那把從男人手裡搶來的手槍,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捂著自己那條脫臼的手臂發出慘叫。而黑發少年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的自顧自蹲了下來。

  他的食指勾著手槍,時不時的在手指上甩來甩去轉上一圈,保險栓已經脫離,一不小心就能走火,看起來格外的危險。

  他蹲在那裡,隨意的用腳踢了踢男人的臉。

  「喂喂——」

  他拉長著音節,「山田君,這樣真的很無聊啊。一開始的時候還想好好和你玩一玩呢。」

  一開始。

  男人捂著手臂露出驚恐的表情:「一開始?你一開始就知道,這次只不過是要我暴露而設的局?!!」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雖然這樣的劇本已經很無聊,但是首領總想著試試看,嘛……山田君的腦袋裡裝著的是水吧。」

  毫不客氣的嘲諷帶著來自黑發少年的戲謔。

  「那我們再玩一個游戲吧。」

  太宰治勾起唇角。

  男人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手槍,一共有五發子彈。」太宰治笑眯眯的舉起手,其中的四枚枚子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拿出來了,他隨意的一扔那四枚子彈便落在地上,逐漸滾走。

  「要來賭一賭嗎?」他興奮的開口:「賭一賭我們兩個人到底是誰會先遇上死亡。」

  男人只感受到全身冷冰。

  惡魔,真真正正的惡魔。

  他勾著唇笑著,可是笑容是那樣的漫不經心,他說的和他所做的仿佛都與他的生命無關。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或者他向往著死亡,他是頭野獸,是一個瘋子。

  「那麼第一槍——」

  少年的手指慢慢的按下。

  男人的瞳孔猛的收縮。

  心髒一瞬間仿佛要停止跳動,他只感受到前所未有過的眩暈感從心髒傳上來,他的腳底發軟,四肢發麻,頓時渾身無力。

  男人眼睛一閉,頓時被嚇得暈了過去。

  這時候太宰治似乎有些不滿。

  「膽子可而真小啊,山田君。」

  他明顯為這次不美好還不滿意的體驗感打了低分。

  「喂,太宰——適可而止啊。」

  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太宰治並沒有被這突然出聲嚇到。

  「來的真慢啊,中也。」

  黑發的少年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子,隨意的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酸的小腿,微微側過身子抬眸,目光落在身後的集裝箱上。

  集裝箱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赭色頭發的少年站在高大的集裝上,寶石色的眼睛眯起微微向下一劃,帶著幾分不爽的視線朝著太宰治的方向看去。

  「哈——?」

  他額角的青筋跳動,嘴裡發出不可置信的氣音。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撩起的衣袖露出一小節手臂,小臂的肌肉線條干練極具有爆發力,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面前站在地面上的太宰治砸個粉碎。

  他可是連續跑了三個地方,三天沒有合眼的人。

  一回來就要幫著太宰治搞定這次得行動,雖說這次行動他是千百個不想來的想法,可是在首領微笑的示意下,還是選擇來到了這裡。

  沒想到一來就看見太宰治發瘋。

  正當赭發少年正在思考殺了面前這個人會不會有事,太宰治又開口說話了。

  「不過——」

  太宰治惡劣的拉長了音節,用著黏膩狹長的語調吐出下面一句話。

  「中也是我的狗嘛。」


第52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

  「太宰——」

  「你這個——混蛋!!!」

  中原中也從高處躍下。

  他的雙手帶著黑色的手套插兜,右腿高高抬起朝著太宰治的腦袋筆直的砸了下去。

  帶著勁風一起。

  太宰治側過身一閃。

  中原中也的鞋跟與地面接觸,一霎時那片地面以中原中也與地面的接觸點為中心,呈蛛網狀的向外擴散裂開。

  宛如炸彈的威力,無數的碎石伴隨著這一下的攻擊向外炸開,而中原中也的腳跟用力,在二次借力的同時,另一條腿一條猛的向前一掃,再一次朝著太宰治的腹部一擊。

  可是這一次,太宰治沒有躲過。

  「轟——!!!」

  砸在太宰治身上的力量並沒有疊加異能,又或者在接觸的一瞬間被太宰治的異能無效化解除。

  可是中原中也的力道依舊大到可怕。太宰治被猛的向後一砸,整個人仿佛嵌在牆裡。

  太宰治:「……」

  中原中也皺著眉頭看著太宰治的模樣,慢慢的收回視線。

  解氣。

  ——第一想法。

  中原中也伸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帽子,一邊看著把自己從牆上「拔」出來,最後艱難的咳嗽兩聲的太宰治,毫不心虛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可太宰治並不是揍一次就會聽話的類型。

  他只會——

  「呀呀——看看這黏糊糊的蛞蝓。」或許是習慣了,太宰治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依舊笑嘻嘻的沒一個正經。他惡劣的開口從嘴裡慢慢的吐出下面的話,「是惱羞成怒了嗎?嗨嗨,畢竟中也就是這樣的人嘛。」

  「黑漆——漆——的——小矮人——」

  他又一個一個字拉長了分開讀。

  行為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惡劣極了。

  中原中也的頭頂上又多了幾個十字架。

  他咬著牙攥起拳頭,聲音低沉,咬牙切齒:「太宰……」

  幾乎下一秒中原中也就要重拳出擊,讓自己的拳頭落在太宰治的臉上消氣,可從邊上跑來了一只小隊,他們腳步有序不亂,停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面前的時候向著兩個人敬禮。

  他們一個個都穿著黑色的西裝。

  港口黑手黨的人。

  「太宰大人,中原大人。」

  來的那只小隊的領頭人彎下腰,對著兩個快要再次衝突起來的幼稚鬼開口:「首領傳訊,讓二位大人先行調查好那件事,然後去見他。」

  那件事情指的是009583監禁室裡的囚犯出逃事件。

  港口黑手黨並沒有在橫濱真正的站穩腳跟,還未持有異能許可證的港口黑手黨正站在風口浪尖上。一舉一動都被無數的人盯著,無數的組織暗自挑起爭端,而009583監禁室裡的那位就是某一個組織的首領。

  大概是中等的黑手黨集團,而且那人對於港口日後的發展也有一定的幫助。原本是要那個人作為一張鬼牌,誰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三天前,009583監禁室裡的某組織首領。

  逃跑了。

  事發突然,在監控室的人只看到一道紅光閃過,隱隱約約的出現一個人影後。從上之下監禁室的天花板被整個打穿,埋在水泥裡的電路哢哢的閃爍著電光。

  令人恐懼的是,這樣的場景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類能做到的。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對視一眼。

  中原中也沉下聲音開口:「首領還有別的指示嗎?」

  「沒有了,中原大人。」他們回答。

  赭發的少年眯起眼睛,他的目光淡淡的掃了周圍一圈以後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太宰治微微抬起頭,看向天空霧蒙蒙的顏色。

  「還有前幾天要調查的事情——」他意味深長的拉長了最後的音節。

  中原中也似乎想起什麼,眉頭肉眼可見的皺了起來。

  太宰治撇了中原中也一眼沒說話。

  倒是小隊的那個人開口:「在009583監禁室中的破壞程度超出了普通人的程度。經過檢測確認為異能者所為,並且目前並沒有找出從該監禁室內逃出的囚犯。」

  中原中也:「還沒找到?」

  「……我們的人已經擴大了尋找範圍,並沒有找到人,但是還是找到了一點線索。」

  「既然找到線索那就查下去。」

  「可是……」說話的男人又有些支支吾吾。

  太宰治無聊的仰著頭看天,似乎是對於這樣的情報聊天毫無興趣。天上的雲朵變化著形狀,印在少年眼睛裡月沒有什麼變化。

  仿佛一切都是無趣沉寂的。

  鳶色的眼睛安靜又沉默,就像是一潭死水。

  中原中也開口:「說。」

  「那是一則傳言,有情報說囚犯在被關入監禁室之前,還去了山上的神社,受到了那座神社裡的神明大人庇佑……」

  「哈?神明大人?」中原中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現在還有人相信神明大人嗎?

  中原中也皺起眉頭:「你們找到的情報——」

  那只小隊的人立刻低下頭,為首的那個人開口:「抱歉,中原大人是我們辦事不利,但是確實收到的情報就是神明大人……」

  中原中也還要說話的時候,太宰治突然開口說話了。

  他原本是在看天,可這時候又像是把一切聽進去了。

  他興致勃勃的拿出手機。

  「就是神明大人哦,中也。」

  他的語調輕松,手指隨意的往手機屏幕上按了兩下,然後兩根手指捏著手機的一角在中原中也的面前晃了晃最後說道:「這段時間論壇上討論的可是很激烈呢。」

  中原中也以出色的眼力看清了太宰治手機上的小字。

  「這是?……」中原中也有些遲疑。

  不管保持著鞠躬道歉狀態的小隊成員,或者說在太宰治說話的那一瞬間,他們就將身子彎的更低了。仿佛是很害怕與這位干部大人對上視線,或者是引起他的注意力。

  「【山間的神明】。」

  「那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太宰治的態度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對待游戲的那種興致勃勃的狀態,「說起來我也是在前兩天中也寫報告的時候看到的,畢竟中也寫的實在是太慢了。於是我就刷了刷論壇結果就發現了——說起來他們的說法非常有趣哦。」

  中原中也:「……」

  前幾天說什麼身體不適,頭腦暈眩,寫不了報告只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太宰治到底去干了什麼。

  原來是去偷懶了——

  中原中也的氣的咬牙切齒,可是似乎太宰治一下子就能掐住中原中也快要爆發的那個點,語氣似乎突然變得認真了許多。

  這樣的舉動一般是扯開話題用的。

  可是中原中也也不能是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只好把一肚子火給憋回去。

  老實人中原中也。

  站在邊上的下屬更是這樣想,但是不敢說話。

  「只要去山上尋找,假如有緣的話就能找到神明的神社——需要先經過神社神明的考驗,然後向神明大人許願……」

  太宰治摸著下巴模仿著女孩子的聲音,讀著手機裡論壇上的句子:「說『神明大人,神明大人,請實現我的願望然後再心底說出自己的願望……』哈?哈哈哈哈哈……中也,這是什麼許願池嗎?」

  或許書太宰治的語氣太惡心了,中原中也毫不客氣的給太宰治來上一拳,並且帶著不好看的臉色開口:「別惡心別人。」

  「嗨嗨。」太宰治側過身躲過這一拳,然後漫不經心的開口,「所以呢,這就是首領要我們加班的理由嗎?」

  低著頭的下屬掙扎解釋:「太宰干部,假期什麼的我們應該是沒有的……」

  「啊啊——」太宰治伸了一個懶腰,自顧自的往一個方向走,似乎也不聽別人說的話,「等會去哪呢?喝酒吧,說不定今天的菜單上出現了洗潔精自殺的飲料呢……」

  中原中也的額角再次跳起十字。

  今天和太宰治見面的這十幾分鐘裡,他已經被這個家伙激怒不下四次。

  每一處,都感覺自己處於火山爆發的噴發口。

  「給我回來!!」

  又是帶起一陣劇烈的衝擊。

  中原中也黑著臉,而他的腳下已經化作了一片的廢墟,原本慢慢悠悠走路的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到了集裝箱上,他垂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中原中也開口:「中也,擋住我下班的路嘍。」

  「這麼說也要先搞定首領的任務吧……」中原中也的語氣低而急促。

  而那群下屬的頭已經不知道低到了哪裡去,他們只去兩位打架不要傷到他們。

  「森先生的任務啊……」說起任務太宰治露出了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假如真的要知道真相的話,那不如就去一趟吧。」

  中原中也的眼皮一跳。

  「既然是山間神明,那一定就在他們說的山間。」太宰治開口,「神明的神社說不定還會被找到,又說不定真的有什麼神明可以實現願望。」

  「為了任務?」中原中也皺起眉頭。

  很顯然,對於他們來說神明這種東西更像是一種玩笑,什麼神明許願更是荒誕,比起神明,他們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

  「在線索只剩下一條的時候自然是抓住線索。」太宰治的語氣淡然,「中也,假如要完成任務,現在的線索只剩下這一條,你會怎麼做?」

  中原中也沉默。

  太宰治眯起眼。

  唯一露外面的那只鳶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明不白的霧氣,其中的黑暗依舊深沉,比黑泥還要粘稠的冷漠慢慢的攀附上他的靈魂。

  「假如真的有神明的話,不就是意外收獲了嗎?」

  他說。


第53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3)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3)

  跡部奈奈子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已經寫好了劇本。

  橫濱的守護神明——中原中也。

  與身為人類的中原中也不同,她cos的中原中也從誕生以後便被稱為神明。並且每日待在神社裡,每日接受外界的祈禱,幫助來祈禱的人們實現他們的願望。

  不諳世事的【神明】經常在沉睡中度過。

  所以有關於橫濱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有些關於劇本的細節跡部奈奈子也慢慢的在本子上梳理,然後通知了系統最後決定了時間。

  當然提前准備好劇本的跡部奈奈子擁有更多的選擇權。比如說這次的降落地點和開場順序。

  既然是神明,那就有屬於神明的神社了,巫女什麼的已經有設定了先放一放。跡部奈奈子詢問系統這次能不能送一個神社。

  系統爽快的答應了。

  上一個世界留下來的力量還有很多,而有求於跡部奈奈子的系統自然會把這樣的能力給她隨意使用。

  何況一個神社,並不會耗費多少的力量。

  於是,cos穿越的跡部奈奈子在睜開眼以後,發現自己身處與神社裡。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不由得感慨系統的強大。

  神社的一切都是基於他的設定構成的,並且在她到來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來自異世界中原中也的覆蓋率就已經開始慢慢提高。

  也是按照劇本,跡部奈奈子先讓系統放出了【山中神明】的消息。果然有很多好奇心很重的人跑進山裡,尋找神明。

  虔誠祈禱作為見到神明許下願望的前提。

  而她最近祈禱的名單裡,就有一位某組織的首領。

  他求的是救命。

  在他被灌入港口黑手黨的監牢裡以後,跡部奈奈子也按照之前他的祈願而救了他一次,目前算是兩清。而跡部奈奈子也在通過這個人來透露自己存在的線索,好讓外面的人真正的發現她的存在。

  跡部奈奈子嘆氣。

  突然,神社的結界被觸動了。

  跡部奈奈子起身。

  .

  .

  山間的濕氣帶著晨間的露水。

  郁郁蔥蔥的樹林遮擋著視線,透徹的陽光透過一點點縫隙落在每一個小角落,樹叢裡時不時的響起蟬鳴與蛙叫,到處都透露著勃勃的生機。

  一雙靴子踩著地上的枯枝,混雜著泥土,慢慢的向山上登去。

  他抬頭看了眼還有些距離的山頂,似乎也並不是很在意自己與山頂的距離。

  赭發的少年似乎還挺享受這樣的氛圍。

  但似乎又想到什麼,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今天只有他一個人上山。

  太宰治那個家伙——

  中原中也想起昨天的事情。

  .

  .

  」爬山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既然黑漆漆的小矮人腦子不好的話,那就多多嘗試體力勞動吧。反正【山間神明】就在山上,小矮子多找幾天就能找到了。」

  小小的「中也大人不要衝動,太宰大人不是故意的……」「中也大人……」之類的話傳了過來,當然太宰治當然會直接忽略這些話。

  甚至——

  「故意?黑漆漆的小矮子,就是小矮子嗎?」太宰治驚訝的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讓開,我先殺了他。」

  下屬:!!!

  下屬:太宰大人真的拉不住了,求求您不要說話了。

  而正主黑發的少年散漫的打了一個哈欠,鳶色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一個方向,他有些抱怨的聲音拉長,「已經約好和別人見面,森先生真是——」

  被下屬攔著的中原中也勉強的扯扯嘴角,他冷笑著努力不讓自己的拳頭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他和太宰治絕對相性不和。

  之後太宰治不知道找了什麼方法溜走,打電話關機。中原中也想要找人的時候,他仿佛完完全全的人間蒸發,這功夫的比老鼠還要厲害。

  .

  .

  中原中也想起之前太宰治的部下跑來他這裡問太宰治下落的時候就覺得荒謬。現在見識到了,也覺得這條青花魚越發的讓人想要痛揍一頓的衝動。

  以後絕對不要和太宰治一起工作。

  要向首領提出申請。

  中原中也想著,一邊走上了泥濘的小路。

  到達山頂的路很長,中原中也至少走了三十分鐘還沒有登上山頂讓中原中也很是疑惑,就在他有些奇怪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地上的腳印。

  是不久前被踩起來的,他的腳印。

  他在打轉?

  中原中也一瞬間警惕起來。

  他十分確定自己確實是在往山上走的,也十分確定自己並沒有走下山的路,而現在整個路程就像是一個循環,他不斷地在上山的過程中循環。

  異能力?中原中也思考了一陣以後抬起頭看樹頂。

  陽光比之前的要刺眼了一些。

  時間還是在變化的。

  中原中也很快做出了判斷。

  但是中原中也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無論是什麼陰謀詭計,在他的面前只會化為粉碎。

  他對自己有這個自信。

  山裡突然漫起迷霧。

  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山裡的一切,這讓中原中也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抬起頭。

  他看見隱隱約約的雲霧裡出現了一抹紅色。

  中原中也的腳步一頓,在他遲疑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陣風吹來,吹散了霧氣。

  那裡原本是沒有東西的。

  可是就在這片迷霧過後,突然就出現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通體紅色的鳥居。

  兩根朱紅色的柱子處理在最外面的入口,其次,慢慢向上延伸的石梯。烏黑的房檐四角翹起,白色的燈籠高高掛在屋檐下隨風搖動,玉垣串起的本坪鈴悅耳清脆。

  中原中也下意識發出驚嘆。

  氣勢宏偉龐然的神社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確實奇怪,雖說論壇上的話並不知道是否真實,但確實,這樣的建築出現在這裡幾乎不可思議。

  難道真的……

  真的有神明?

  中原中也不確定的劃過這個念頭,抬起腿往神社裡走。

  先是穿過鳥居,再是走在參道的正中央。中原中也隨意的側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水舍又收回視線,向內殿走去。

  說起來神社一般莊嚴鄭重,可是中原中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殿門外的一個小角落處,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符。

  字符只占了一點點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一樣奇醜無比。

  中原中也湊近了看。

  「蠢……蛋……什麼?」

  中原中也下意識的用手去碰。

  可下一秒是突如其來的爆炸聲。

  對於危機感敏感的中原中也一瞬間高高躍起,一瞬間紅色的光爬上了他的身體,異能力發動,而滯留在空中的中原中也低下頭,看見了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是警告嗎?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

  他赭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發著光。

  既然如此……

  「砰!」

  一瞬間。

  紅色的光像極了小說中的劍氣,帶著那塊飛起的石子衝著中原中也的臉飛去,中原中也並沒有感受到上面的任何殺意,只是偏頭躲過攻擊後又重新降落在地上,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熟悉。

  那突然出現的閃爍著的紅色光芒對中原中也來說帶著一種熟悉感,那種感覺就像是屬於自己的,自己隨時就能掌控的東西。

  緊接著,他所站著的位置突然開始開裂,仿佛被什麼猛的一錘,地面宛如蜘蛛網一般的蔓延。

  中原中也閃身。

  躲開攻擊而滯空的少年似乎想到什麼突然一愣,腦子裡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中原中也為了保險還是離開了神社,他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有些不耐煩的咋舌,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中也。」電話那頭先喊了他的名字。

  聽到熟悉的聲音,中原中也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喂。」中原中也不耐煩的開口,「之前去哪了?有話快說,混蛋太宰。」

  「啊啊——不是說了嗎,我有約了。」太宰治的聲音在處理以後還是帶著一種散漫的感覺,每一個音節仿佛都打著轉。

  明顯就是要讓中原中也不舒服。

  很顯然,這樣的手段——

  中原中也直接受到了影響。

  他的額角蹦出十字:「喂,太宰,殺了你啊。」

  電話那頭笑的囂張:「蛞蝓就要有自己的樣子。」

  中原中也:「喂!!!找死嗎?」

  太宰治:「哈?小矮人是被說中了痛處嗎?」

  就在兩個人快要吵起來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溫和,似乎是在勸架。

  「好了好了……」

  「不要吵架……」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男人起了作用,過了一會,電話兩端的兩個人終於願意好好說話了。

  太宰治:「中也不信神吧。」

  中原中也:「不信。」

  太宰治:」中也,我可是收到情報,有人見過這位【山間的神明】。」

  中原中也感覺到什麼的眯起眼睛。

  像是野獸。

  一霎時察覺到了自己真正的的獵物目標,一切都顯得不重要起來。

  那雙寶石色的眼睛突然湧出了什麼,鋪天蓋地的遮住了眼底的光。

  「哈?」他說,「別賣關子啊。」

  而太宰治興致勃勃的開口。

  「他們說【神明】有這一頭赭色的長發,一雙藍色的眼睛……」

  說著太宰治的語氣一頓,最後神秘的拉長了音節。

  「中也。」

  「描述的外表和目前可知的能力上來看……」

  他的語氣惡劣有戲謔,似乎等待著一出好戲。

  「不是和你一模一樣嗎?」

  中原中也一愣。

  .

  .

  而原本安靜的神社也有了變化。

  他突然抬頭。

  似乎有什麼東西降臨了。

  樹葉在沙沙的響動,蟬聲在靜謐中不斷放大。

  先是一條腿,而後是黑色的長袍,秀著赤色紋路的金絲卷著幾分煞氣。

  赭色的長發披在腦後,少數的頭發挽起,最後用一根木質的發簪固定。

  她微微側過頭,那雙藍色的眼睛筆直的撞上中原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的瞳孔收縮。

  原因只因為面前的這個女性的臉同他的一樣。

  一模一樣。


第54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4)

  「所以說中也是看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神明大人咯。」

  太宰治躺在沙發上就像是煮熟以後軟趴趴的面條,他是在酒吧被中原中也揪回來的。

  「想想和中也長得一模一樣的神明就讓人惡心啊——」太宰治做出嘔吐的動作。

  中原中也露出拳頭。

  「曠掉工作去酒吧……你也真是好意思啊。」

  「誰知道黑漆漆的小矮人突然出現,」太宰治拉長了音節,一只手隨意的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散漫的看了起來,「神明大人?還真的有神明這種東西?」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子:「至少你的位置就是她告訴我的。」

  太宰治的目光一頓。

  .

  .

  太宰治打給中原中也的電話在一半的時候突斷了。

  太宰治喂了兩聲,在兩位友人的注視下移開耳邊的手機,通話還在繼續,可是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的眸光逐漸深沉。

  某些東西在眼底湧出,宛如漆黑的夜幕。

  織田作之助似乎察覺到什麼開口:「是信號不好吧。」

  太宰治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提不起什麼精神:「——希望,要是小矮子不見了的話,森先生一定會讓我去找他……」

  阪口安吾看了太宰治一眼:「你這幅模樣中原大人一定會哭的吧。」

  太宰治的動作隨意。

  仿佛對於任何人的存在都漠不關心。

  手機上顯示的小點也在通話斷開的那一瞬間不見了。

  他的神色淡漠,注意力仿佛完全被別的東西轉移。

  直到和織田作之助還有阪口安吾喝完酒分開,太宰治依舊呆在酒吧裡沒有什麼動作,就是趴在吧台上看著手機,然後無聊的仰頭看著天花板的燈光。

  讓小矮人一個人工作真是好呢。

  都有偷懶的機會了。

  既然這樣的話,這次任務的報告也給中也寫好了。

  假如——

  還回的來的話。

  太宰治愉快的想到。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門突然被踹開了。

  搖晃的玻璃門帶著風鈴的晃動,攜著傍晚的風,卷著一絲暴躁的氣息。

  太宰治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凶惡仿佛要殺人的眼神。

  太宰治:「.....」

  太宰治哈哈干笑:「中也,來喝酒啊。」

  「你這個家伙。」中原中也的額角微微跳動,一個拳頭朝著太宰治的頭頂捶了過去。

  「一見面就打架。」

  好在太宰治在玻璃門被踢開的那一瞬間就打起了精神,而在中原中也靠近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准備。同時他的一只手撐上吧台,借力跳躍,躲開了中原中也的拳頭。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太宰治!!」

  太宰治舉起兩只手:「這裡可不是私人港口黑手黨的私人財產。」

  換句話說,這是要賠錢的。

  中原中也皺了眉頭思考了一會,似乎也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於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回去。」

  太宰治:「咦?」

  中原中也看不了太宰治裝傻,他不耐煩的說道:「我看到那個【神明】了。」

  太宰治轉過頭。

  原本宛如死水得到鳶色眼睛裡終於有了一抹興趣的顏色。

  他慢慢的勾起唇。

  「和我的情報對比怎麼看?」他問。

  中原中也的眼裡閃過復雜,他還是沉聲道:「你說對了。」

  太宰治眯起眼睛。

  「【神明】。」

  .

  .

  山間的風拂過。

  赭發的少女微微抬頭。

  中原中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甚至連他的表情都變了,他皺著眉頭開口:「你......」

  可是什麼都問不出口。

  少女的這幅容貌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感,這讓中原中也的大腦頓時當機。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少女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難道【山間的神明】說的就是她嗎?

  而少女的表情淡漠。

  她的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的時候沒什麼變化,仿佛之前早就預料到似的。她藍色的瞳仁裡在陽光下反射著好看的光,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奪目。

  隱隱約約的紅色從少女的身上溢了出來,危險而又強大。

  「你的同伴在他最常去的酒吧。」少女開口。

  中原中也睜大眼睛,他並沒有祈禱什麼,可少女似乎幫助他解開了他在登山時的想法。正當中原中也回過神去問,少女又緩緩轉身,向神社內部走去。

  「喂!!」中原中也出聲。

  可赭發少女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她沒有回頭。

  中原中也眼睜睜的看著少女消失在視線裡。

  .

  .

  而跡部奈奈子被中原中也看到的那一刻仿佛心髒驟停。

  她確實和系統設定了有緣人來神社現身這樣的設定,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來的最快的竟然是她這次cos的人物,中原中也。

  不要慌,不要亂,都是經歷過兩個世界的人了。

  跡部奈奈子鎮定的揚起頭,調整情緒,好讓劇本的覆蓋率提高。

  中原中也在看到她的瞬間仿佛就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跡部奈奈子也接著中原中也發愣的機會,給自己樹立一個十分完美的神明人物形像。

  然後再說完一句話以後馬上離開。

  順便通知系統隱藏神社。

  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原中也之後沒看見神社的原因。

  而送走中原中也以後跡部奈奈子開始思考以後的劇本。

  她發現這個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按照她的劇本走啊。

  等待劇本中設定的人過來找到自己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她要主動出擊。

  太宰治就這麼難來嗎?

  跡部奈奈子有些心累。

  跡部奈奈子下定決心得時候並不知道另一邊也做出了決定。

  .

  .

  在知道自己的位置是被神明透露出去的以後,太宰治的表情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些。

  「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太宰治誇張的拉長了音節。

  」假如許願自殺,那神明會不會滿足我的願望呢?」太宰治感慨。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用去求神明,我讓你去死。」

  太宰治:「……」

  「這一次的東西先別彙報上去。」擺弄著手機的太宰治說道。

  「……我知道。」中原中也沉默後回答。

  山間神明。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被譽為神明,擁有和他同樣的長相和能力。這不由得讓別人猜疑這是否是一個陰謀。

  神明距離他們的生活實在是太遙遠了。

  至少在場的兩個人都不信神。

  「說起來中也覺得那是神明嗎?」太宰治的目光定在一個點上開口。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皺起眉頭,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不知道。」

  「欸——」

  「小矮子就是小矮子。」太宰治嘲諷,「看不出來神明大人嗎?」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拳頭硬了:「哈?送你去死。」

  太宰治慢慢的低下頭,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檔案袋上。他慢慢的站起身,拿起檔案袋。在目光掃過那名字之後,最後推開了房間的門。

  「你要干什麼?」中原中也皺起眉頭說道。

  「假如中也看到是真的話,神明出現第一遍就會出現第二遍。森先生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既然我幫中也處理好這件事的話,那麼報告就交給中也。對對……還有下下次任務的報告全部都給中也……」

  太宰治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到底要多少次的量。

  「你這個家伙……」

  「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中也要不要再去一次?」

  「這一次,會遇上神明大人麼?」


第55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5)

  「以上,就是如此。」

  中原中也簡潔的彙報完工作。

  三天前他和太宰治一起上山尋找神社的時候,並沒有找到神社。這讓太宰治不由得抱怨中原中也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這導致中原中也又揍了太宰治一頓。

  而且這次在山裡,兩個人也沒帶下屬。

  所以沒有人阻止。

  結果格外慘烈。

  那個組織的首領到現在都還沒出現,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是人間蒸發。

  也像是傳說中的神隱。

  .

  .

  下山以後跡部奈奈子並沒有急於開啟劇情,而是下山先隨便的逛了逛,這麼多天都待在上山,早就悶壞了。

  至於之前那個小組織的黑手黨首領,大概還在神社的某一個房間裡昏迷不醒。

  這是之後的重要劇情線來著,可不能放跑了。

  跡部奈奈子仔細的盤算。

  跡部奈奈子身上穿著的是穿越以後一直穿著的那條衣服,走在路上的時候沒有人敢靠近。雖說是美人,但是從穿著上來看美人就是一位富家的小姐,所以人們也不敢靠近。

  只能遠遠的感嘆這位小姐的美麗。

  特別是在商場裡的時候,跡部奈奈子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逛哪裡苦惱的思索著。

  大概這個時候只有小孩子對於這樣的存在沒有什麼概念。

  小孩子們小心翼翼的蹲在一個小角落,小聲的討論著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cos中原中也以後聽力也得到了提高,她清楚的聽見大姐姐好漂亮,大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之類的話就收回了注意力。

  聽下去有些尷尬。

  跡部奈奈子並不是那種聽不得別人說她好看的人,相反在她表哥的影響下她對於別人的誇獎接受的十分自然。

  但是,小孩子的誇獎和大人的不一樣。

  太直白了。

  何況跡部奈奈子的身上還帶著劇本的覆蓋率。

  跡部奈奈子有些不適應的扭了扭手腕。

  可是原本想要避開的小孩自己湊了上來,小姑娘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跡部奈奈子:「姐姐,一個人站在這裡嗎?」

  抗拒了小孩子三秒鐘的跡部奈奈子一秒鐘回答:「是。」她看了圍上來同樣表情好奇的孩子們一眼以後,「這可是商場,小心別走丟了。」

  「我們來過好多次了……」

  「我們都長大了不會走丟的。」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圍著跡部奈奈子說話。

  「哦哦。」跡部奈奈子垂著頭答應著,「所以你們的監護人呢,小鬼們。」

  「才不是小鬼啦。」一個小孩這麼回答。他的年紀看起來比較大,「他去買東西了,讓我們站在這裡等他。」

  跡部奈奈子:「那就好好等他。」

  跡部奈奈子剛想離開,就被小孩子叫住了。

  應該看起來比較小的孩子說:「姐姐,我們來陪你啊。」

  跡部奈奈子:???

  小孩子說:「剛剛姐姐站在路邊的時候看起來很孤單啊,不希望姐姐這麼孤單。」

  「是啊,分明這麼好看。」

  「好看的人就會有別人陪嗎?」

  「啊……電視機裡面是這麼說的。」

  「那都是電視劇裡面亂說的吧……」

  絲毫不覺得自己孤獨的跡部奈奈子垂下頭瞥了孩子們一眼:「哈——?小鬼們,在胡鬧嗎?」

  孩子們連忙搖搖頭。

  其中一個小孩子舉起手甜甜的說:「姐姐好漂亮。」

  跡部奈奈子:……

  另一個小孩子也說:「姐姐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在發光呢。」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完全敗下陣來。

  赭發女性只好蹲下身子,藍色的已經慢慢的掃過每一個孩子,他們嘻嘻哈哈的笑著,帶著憧憬和好奇的目光毫不回避的對上跡部奈奈子的眼睛。

  跡部奈奈子:糟糕,對於這樣的眼神根本就無法抵抗,可惡。

  赭發少女的臉頰微微發紅,像是不適應一樣的目光躲閃,語氣帶著一種底氣不足的感覺:「小鬼們,不要亂說話。」

  孩子們爭搶著說:「不是哦!姐姐就是很漂亮。」

  正當跡部奈奈子要說話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一個聲音插了過來:「你好,請問孩子們給你惹了什麼麻煩嗎?」

  跡部奈奈子轉過身。

  他的短發泛著一種紅色,臉上更是面無表情。但是眼神裡的關切不是假的,他的目光慢慢移動到跡部奈奈子身後的那群孩子身上開口:「雖然是在熟悉的商場,但是還是不能亂跑。」他的視線又劃過跡部奈奈子,認真的開口,「所以也不能去打擾別人逛商場。」

  男人說完話就被幾個小孩子反駁了。

  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小的孩子開口:「大姐姐站在這裡很久,我們是怕大姐姐無聊才過來的。」

  男人的表情微愣,反應過來以後恍然大悟:「這樣嗎。」

  幾個孩子認真的點頭。

  跡部奈奈子看著大人和小孩的交流,心想怎麼會這麼巧呢?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跡部奈奈子在想什麼,他走到孩子們的身邊,鄭重其事的向跡部奈奈子道謝:「感謝你對孩子們的照顧。」

  什麼都沒做的跡部奈奈子抽了抽嘴角:「……哈?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像這樣性格的人已經很少了,跡部奈奈子想著,一邊開口:「孩子很可愛……注意以後看緊了。」

  而織田作之助也點點頭:「感謝誇獎,我會看好他們的。」

  他說著又露出思索的神色:「這位小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過你,是不是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

  「是搭訕嗎?」織田作之助這句話一出來邊上的孩子們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一個孩子仰著頭看著跡部奈奈子:「一定是搭訕吧,畢竟姐姐真的很好看。」

  跡部奈奈子:「……」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聽到孩子們的話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低下頭詢問:「我這是搭訕嗎?」

  「和電視劇裡面的一模一樣。」孩子們爭著搶著回答。

  「這樣啊……」織田作之助喃喃。

  跡部奈奈子制止了幾個人的奇思妙想,她知道織田作之助說的是中原中也。可是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跡部奈奈子:「沒見過。」

  織田作之助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孩子們:「搭訕失敗了……」

  「真可惜啊,作之助是一個好人哦。」

  「而且工作也超級帥氣!!」

  跡部奈奈子看了織田作之助一眼後,微微彎腰,屈指彈了一下看起來最大的孩子的額頭,她輕輕地嗤笑一聲:「小鬼,出去可別亂說話。」

  織田作之助拉住了小孩子的手,一邊點頭:「剛剛真是麻煩你了。」

  跡部奈奈子揮手:「隨便你們吧……小孩子就看看好,我走了。」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對於織田作之助來說跡部奈奈子的模樣並沒有帶來那麼強的震撼感,只是讓他察覺到熟悉。這讓他下意識的想起黑手黨的另一位干部——中原中也。

  但是中原中也是男性,這位小姐是女性。

  那肯定不一樣吧。

  可誰知道跡部奈奈子剛剛走一段路,心想著總算離開那群孩子了以後,商場裡突然出現玻璃爆炸爆破的聲音。帶著一陣的槍響與炸彈的轟炸,無數的櫥窗向外破裂露出原有的形狀。

  尖叫,竄逃。火光順著爆炸聲衝天而起,到處都是因為爆破而斷裂的電線,滋滋的閃爍著電光。商場天花板的燈開始閃爍,甚至發出奇怪的聲音。

  跡部奈奈子轉頭。

  無數持槍的身穿黑衣服的人湧入商場。他們一個一個將手中的槍對誰商場內的所有人,其中首領的人開口:「蹲下。」

  說完他對著天開了一槍。

  跡部奈奈子:「……」

  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嗎?

  跡部奈奈子開始呼喚系統,發現系統沒有回應,大概是系統又死機了。她只好把自己的身形往店鋪裡面挪挪,正好讓那些人看不到她。

  可這樣一挪正好讓那群黑衣人的首領注意到她。

  玄衣赤紋,金絲鑲邊。

  黑衣人在看到赭發少女微微回頭的瞬間突然按捺不住的向前走去。

  跡部奈奈子無奈。

  似乎還是被注意到了。

  「你!」黑衣人指著跡部奈奈子,「過來蹲下。」

  可跡部奈奈子哪裡會聽他的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當做自己沒聽見。

  原本想要開槍的黑衣人在看見跡部奈奈子面容的瞬間,就放下了射擊的意思。

  他的手腕徑直握住少女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扯卻發現少女的位置絲毫沒有挪動,甚至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黑衣人:……??

  然後加大力氣。

  還是不動。

  他不信邪的拉了向下發現還是沒動,咬牙向前一步。胳膊肘錮住女孩子纖細的脖頸,另一只手的手槍抵上了赭發少女的太陽穴。

  場面霎時混亂。

  「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女孩子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孩怎麼辦。」

  「出聲一定會死的吧……」

  商場內的人們已經在黑衣人的行動下蹲在牆角,他們看見面容精致的女孩子被槍抵住頭的一瞬間,都不由得升起惋惜。

  好好一個富家小姐……

  唯有被槍抵著的跡部奈奈子面無表情。

  劫持神明嗎?

  跡部奈奈子看了那個黑衣人一眼,心想。

  誰給你的膽子。


第56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6)

  跡部奈奈子曾經是遭遇過綁架的。

  只不過現在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努力回想只能零零碎碎的構建出幾個黑色屋子的畫面。

  漆黑的屋子還有幾張看不清表情的臉。

  跡部奈奈子微微側過頭去看身後人的臉。

  現在其實沒有任何感覺。

  總之記不清了。

  .

  .

  「作之助……」

  孩子們縮成一團,聽著不遠處的爆炸聲抱住自己的腦袋蹲下。織田作之助將孩子們護在自己的身後,警惕的看向四周。

  絕對不能讓孩子們遭受到這樣的危險。

  一個孩子說:「是搶劫嗎?」

  另一個孩子回答:「他們都有槍啊……」

  織田作之助開口:「大家小心一點,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孩子們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著頭不敢有什麼動作。不一會聽到不遠處有人大聲喊叫的聲音,膽子大的孩子才敢抬起一點的頭。

  這一抬頭就看見了被人挾持的赭發少女。

  赭發少女被黑衣服的人困住,她的腦袋被抵著一把手槍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是沒什麼感覺。可是這讓孩子們不由升起同情的心理。

  「是剛剛那個姐姐。」

  「姐姐?」

  「他們用槍抵著大姐姐的頭。」

  「這可怎麼辦啊……」

  織田作之助此時的注意力也全部落在女孩子的身上,他的目光掃過邊上的人。女孩子的外貌無疑成為了她被挾持的最大原因,並且這樣的穿著明顯就是富家小姐,富家小姐沒有什麼抵抗力,很容易挾持,並且不容易逃跑或者是反擊。

  黑衣人的人數很多,織田作之助也無法保證自己在保護孩子們的同時救下那個被挾持的赭發女孩子。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槍。

  可時刻開啟的天衣無縫又清晰的告訴他一個事實。

  織田作之助有些吃驚的看向赭發的女性。

  .

  .

  這次的動亂,由黑手黨小組織與小組織的爭鬥引起商場爆炸影響到了很多人。正巧這時候的中原中也跑去給森先生彙報任務情況,而太宰治一開始確實是為了偷懶而悄悄地出去胡鬧。

  就在他打起精神興致勃勃的決定今天要在哪裡自殺的時候,手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太宰治一看是森先生的電話,一開始是打算扔了的,最後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森鷗外讓太宰治去解決商場裡的動亂。

  太宰治抱怨:「我可是已經選擇好了自殺的地點哦。」

  電話那頭的森鷗外嘆氣:「商場那一邊還需要人手來解決。太宰,目前的最優解就是你去處理這件事。」

  」最優解?」

  「在兩方衝突的情況下由港口黑手黨介入實現利益最大化嗎?」

  太宰治看著身前的河流,水面波光粼粼。

  「嘛,假如昨晚這件事情以後給我放一個快樂的自殺長假也是可以的哦。」他的語氣輕佻,可是似乎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

  太宰治眯起眼睛。

  露在外面的那只鳶色的眼睛裡帶著迷蒙的霧氣,無盡的黑色宛如夜幕降臨的一般。

  「會給太宰君休假期的,至於休假期裡面做什麼,我也不會干擾。」對面的人語氣含笑,幾乎是隔著電話就能想起他那張笑眯眯的臉。

  「別隔著電話也露出那種微笑,會吐的哦。」太宰治對著電話毫不客氣的開口。

  「怎麼會呢?」聲音有些驚訝。

  「所以還是請太宰君好好的處理這件事了。」

  而披著黑色外套纏著繃帶的黑發少年在黑手黨下屬的指引下站在了監控顯示屏前,很多顯示屏已經變成了一條條的雪花狀,那是被發現破壞掉了。

  「劫持的人都集中在三樓……」

  「三樓的監控圖像——」太宰治挑挑選選,最後出現的是幾個畫面。

  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手持槍支,其中為首的人似乎正在惡狠狠的發話。而背對著監控的是也是一個黑衣人,他的槍抵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女孩子的年紀看起來沒有多大,從背影上看只能看到那頭赭色的長發。

  「人質啊——」

  太宰治散漫的向後一靠,鳶色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裡。

  邊上膽子比較大的人開口問道:「太宰大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了開口的那個人一眼,他散漫的抬起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個畫面。安全出口的樓梯出,有一只同樣是穿黑色衣服的小隊悄悄繞著樓梯向三樓靠近。

  「這是……」下屬的目光有些詫異。

  太宰治翹著腿漫不經心的開口:「既然他們動了,另一個組織會沒有什麼動作?森先生實在是太奇怪了,這麼簡單的工作——」

  他的目光一頓。

  屏幕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攝像頭,幾個人討論以後,三樓的監控已經完完全全全部成了雪花。

  太宰治:「……」

  他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頂多從散漫變成了無聊。太宰治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皺。轉過身時,衣擺劃過了一個肆意的弧度。

  「那就去現場看看。」

  「反正也沒什麼意思。」

  .

  .

  「老大,監控已經全部摧毀。」

  被挾持的跡部奈奈子原地不動,而挾持著她的黑衣人也沒有動作,聽從指示。

  「看起來還是一個富家小姐。」

  劫持的黑衣人目光在女孩子的身上來回移動。或許是因為長期沒有曬太陽,赭發少女的膚色比起正常的人更加白皙。

  精致就是別人對這個女孩子見面的第一個想法。

  可這時候凝固的氣氛突然被西邊傳來的爆炸聲打斷。

  「怎麼回事?」領頭的男人皺著眉頭開口。

  「報告,樓梯那邊出現了敵對組織的人,」通話器那頭傳來聲音,「他們的人員很多,與之前的情報符合,手中大概確實是有貨物的。」

  「很好。」為首的那個男人開口道,「拿到那批貨物。」

  說完,他的視線落在跡部奈奈子的身上。

  劫持是為了讓這群平民安靜下來,實際上就算平民死了幾個對於他們來說也無所謂。不過在i混亂的情況下那道貨物可就不是很容易了。

  既然獵物出現了,那就應該去抓獵物了。

  首領的男人想劫持的黑衣人點頭。

  挾持著女孩子的黑衣人開口:「現在蹲下抱頭,快點。」說完又裝著樣子把槍往女孩子的上推了推,意思就是不聽話的話就開槍。

  「喂?」

  與外表不同的是,被劫持的女孩子發出一聲疑惑的氣音,從低到高邊上站著的人們都能聽出那氣音中的不可思議。

  她問:「你是讓我蹲下抱頭投降嗎?」

  因為詫異而提高的音調讓一些黑衣人也人看了過去。

  劫持的男人在接收到別人的目光的時候,還有些急躁的開口:「現在快點按我說的做跪下,不然……」

  那是一道紅光。

  帶著勁風,一條腿從下而上的向上掃去。

  「什,什麼?」

  挾持著女孩子的黑衣男人瞳孔猛然收縮,在他的視線裡一瞬間靠近的是女孩子腳下的木屐。

  手掌撐地,用上了幾分能力的一腳與男人下巴撞擊的那一瞬間,幾乎能聽見下巴骨碎裂的聲音。

  「哢——」

  局勢逆轉。

  赭發的少女垂著頭看了一眼黑衣的男人,剛剛還高高在上的劫持的黑衣人此刻在下巴碎裂的劇痛下,完全的昏迷了過去。

  她垂著眸,緩緩抬頭的時候,靠的比較近的的人看見了從發絲裡傾瀉出來的那一抹藍色。

  驚心動魄。

  「哈?讓我下跪??」赭發的少女抬頭,在她將視線掃過一圈以後,像是威懾,在場的所有黑衣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危險。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赭發少女的氣勢就像是一柄劍,配上這一身衣服的時候更令人又別的感受。那種脫口而出的,仿佛深刻在腦子裡得衝動感——

  神明。

  「你們這些家伙。」

  赭發的少女眯起眼睛。

  寶石的藍色閃爍著不一樣的光。

  「讓開啊——」她開口說道。

  在場的黑衣人們連忙下意識的讓開一條路。

  而黑衣人的首領對著女孩子的背影,咬牙開了一槍。

  「砰——」

  就像是時間靜止。

  紅色的光包裹著那沒射出的子彈穩穩的停在赭發少女的身後,僅僅一個拳頭的距離,這讓邊上的不少人冒出冷汗卻又驚恐的退卻。

  而下一秒,子彈擦著那個首領的耳側一瞬飛過。

  黑衣服的首領頓時腿腳發軟。

  子彈從耳側擦過的炙熱感仿佛還在,與死神的擦肩而過所留下的性命讓男人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異能者。

  這樣的能力一定是異能者,異能者的人數這麼少,怎麼可能是一位異能者。

  還是這樣的一位女孩子。

  接下來沒有人能阻止了。

  赭發的少女不耐的掀起眼皮掃了邊上蹲在地上的人們,她隨意的開口道:「嘖……走啊,你們這些家伙。留在這裡吃子彈嗎?」

  而蹲在地上的人們這才意識到女孩子是讓他們先走的意思。

  那個女孩子就是他們的神明大人。

  那些蹲在牆角的人已經做好了出不去的打算,他們一個個看著那黑漆漆的槍口就心底發寒,黑手黨得了亂鬥,他們這樣的一般人是活不下去的。

  頓時間他們站起來向外跑去,商場的顧客們走的一個比一個快。

  沒有人敢阻攔。

  三分鐘後,商場裡的客人只剩下了跡部奈奈子。

  而跡部奈奈子站在原地。

  室內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頭頂的燈連閃爍也不願意閃爍了,直接報廢。

  「……你到底是什麼人?」

  跡部奈奈子剛想張嘴回答,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通訊器裡傳出的聲音激動又帶著驚恐:「是港口黑手的人!走,快走!!!!我們……」

  緊接著爆炸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

  跡部奈奈子心想,這件事情和港口黑手黨有關系?

  「呦——真熱鬧呢。」一個聲音打斷跡部奈奈子的思路。

  跡部奈奈子下意識的抬頭。

  卻發現似乎在剛剛,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商場的出口。

  黑發的少年是背著光站的,像是無盡的黑暗都因他而起,然後一切的光芒被少年阻隔在外。

  他周身的氣息壓抑,即使尾音是向上揚起的。可任何一個人聽過來都是冷漠的,甚至有些戲謔玩笑的漠然。

  他漫不經心的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停住把語氣放慢:「剛剛聽到聲音了就過來看看,啊啊——這不是……」

  在視線接觸到赭發少女的臉的時候黑發少年的眉頭一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中也是穿上女裝了嗎?女裝癖哦……沉默了?黑漆漆的小矮子竟然還沉默了嗎?」太宰治誇張的提高了聲音。

  說完太宰治猛的湊近了少女的臉。

  赭發女孩子的身子沒有動,她站在那裡任由太宰治的靠近。

  似乎很熟悉的模樣,沒有一點防備。

  而太宰治湊到少女的耳邊,帶著因為熬夜而有些沙啞,刻意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開口。

  「看看裝扮,再看看長相……」

  他仿佛才恍然大悟一般的以拳擊掌:「這不是【山間神明】嗎。」


第57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7)

  神明。

  無數人膜拜和敬仰。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出入神社,無論是多大多小的願望,他們都希望神明可以幫助他們實現願望。

  神明保佑。

  他們送上貢品,俯下身來祈求。

  而對於太宰治來說,神明,只是一個稱呼。

  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相信神明,那只是一個未知的人們寄托自己不可能實現願望的存在。而生命的那一條線,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的。

  在監控被毀掉以後,太宰治就離開了監控室,打算親自前往商場三樓,以免有別的事情發生。

  「帶一只隊伍去樓梯那裡。」太宰治邊走邊說,「事情怎麼處理……我想你們都有經驗。」

  這次太宰治帶領的隊伍都是港口黑手黨專業的部門,其中的某一些成員也是經過專門的訓練,所以有處理的方法。

  下屬飛快的回答了一個是。

  「別搞什麼多余的事情出來。」太宰治繼續說,「我可不想放假之後還被森先生拉著處理這麼多事情。」他最後幾個字拉長了音節,似乎多了幾分威脅的意思。

  他可不喜歡加班。

  也不想像安吾一樣。

  「這次工作結束就去自殺好了。」太宰治愉快的下了決定,「跳水自殺,這樣的自殺方法也很不錯啊。」

  下屬們:「……」

  似乎剛剛從干部那裡聽到了什麼很恐怖的話呢。

  下屬面面相覷。

  但是在看見太宰治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又慢慢的收回了視線。

  太宰大人總有自己的想法,或許這就是他們當不了干部的原因吧。

  他們想到。

  太宰治慢慢的走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另一邊發生了什麼,又或者說,他並不在乎森鷗外的吩咐。同意只是為了「不無聊」,同意是為「有目的」,他本人並沒有任何意願,只為了任務而任務一點也不在乎它的本身。

  因為這些對於太宰治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無論是善是惡都是無所謂的。

  「太宰大人,對方手中的平民人質……」應該下屬有些猶豫的開口,卻被邊上的人用胳膊肘一捅,立馬知道自己說錯話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人質?」太宰治斜斜的看了下屬一眼。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帶著戲謔,就像是來自永夜的惡魔。

  那個說話的下屬打了個寒戰。

  「是新人嗎?」太宰治問。

  那位下屬立馬繃緊神經:「是的,前幾天剛加入。」

  「剛加入港口黑手黨即使這個位置啊……」太宰治意味深長的說,「你不會覺得黑手黨是什麼警察部門,還是什麼慈善組織?」

  下屬冷汗直流:「在下並沒有這種想法。」

  「沒有這種想法就好。」太宰治懶懶的雙手抬起伸了一個懶腰,雙手疊在腦後繼續慢悠悠的向前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哈……反正和我有人沒有什麼關系啦,森先生實在是太麻煩了……」他不滿的繼續抱怨。

  身後的下屬們松了口氣。

  太宰治的名號他們知道,當然他們其中有很多人都跟過太宰治也知道他的手段。現在的太宰治還算是好說話的那種,假如真的不高興了……

  回憶起曾經的片段,前者宛若瘋子的舉動不能忘卻。

  「人質什麼的就隨便啦……」他說。

  即使那人手上的人質死去了也和他沒有關系。

  雖然很殘忍,但是太宰治確實沒有響應的同理心。要讓他產生同情這樣的情緒——

  幾乎是不可能的。

  反正一會計劃開始,假如能活下來,就是她的運氣不錯了。

  可是事實與太宰治的想像有些出入。

  或許是很大的出入。

  他剛剛到達商場門口的時候,赭發的女性對著這身後的黑衣人突然踢出一腳,那一腳將黑衣服男人的下巴直接踢碎,絲毫不留情。

  這個人質的動作似乎在哪裡看過。

  太宰治眯起眼。

  可下一秒,赭發女性的臉映入他的眼簾。

  太宰治的呼吸亂了一瞬。

  ——中原中也。

  不,不能說是中原中也。

  女孩子全身當然氣質和中原中也又很大的區別,更像是在深居待久了的大家閨秀,雖然剛剛打架的模樣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

  但是肆意的模樣是一樣的。

  「啊啊……」

  太宰治清楚的聽見了身後下屬的吃驚的氣音。

  他們都是見過中原中也的。

  雖然見過中原中也,但是面前這個女孩實在是和中原中也太像了。

  確實應該吃驚。

  太宰治在第一眼看好跡部奈奈子的時候就想起了中原中也幾天前給他描述過的山間神明。

  雖說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的嘛。

  服飾穿著,還有別的什麼……

  想起中原中也之前的表情,太宰治就想到了中原中也要是遇到這個女孩子的【山間神明】會露出怎樣的表情,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假如要做出那樣的決定的話。

  太宰治在心裡想。

  明天都要看到兩張黑漆漆的小矮人的臉?

  這不會讓空氣質量下降嗎?

  太宰治:瞳孔震蕩。

  饒了他吧。

  .

  .

  場面一瞬間安靜。

  太宰治笑眯眯的站在跡部奈奈子的跟前,跡部奈奈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透過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她只看到了死寂的黑色。

  不知道,不清楚。

  太宰治這個人將自己的某些部分掩飾的太好,卻也把某些東西來的太多。

  雖然眼睫是彎起的,嘴角也是翹起的。可是一點也感受不到從太宰治身上傳來的善意,反而帶著一種瀕臨死亡的惡念。

  「是【山間神明】嗎?」

  這句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跡部奈奈子微微皺起眉頭,實際上類似於太宰治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難搞了,相比於之前的世界,黑泥人物幾乎就是跡部奈奈子不願去嘗試接觸的對像。

  看不明白對方的態度。

  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山間神明?」

  見對方似乎不知道這個名詞,太宰治這次問的直白:「你是誰?」

  「我是中原中也。」跡部奈奈子自報家門。

  異世界這件事情首先要開門見山,跡部奈奈子對於太宰治這樣的人不並沒有什麼把握,直接公布自己是異世界的中原中也對於目前的狀況來說最好。

  「你知道偽裝黑手黨干部的下場是什麼嗎?」太宰治試探道。

  赭發的少女似乎很不解太宰治是什麼意思,她說:「我就是中原中也。」

  這次太宰治沒說什麼。

  太宰治:「……哦。」

  太宰治:「女孩子的神明中也……」

  這個語氣也不知道信不信。

  跡部奈奈子又皺皺眉頭。

  太宰治注意到了跡部奈奈子的皺眉,他結合著之前跡部奈奈子之前的態度開口說話,「哦哦……神明大人,難道你認識我嗎?」

  太宰治口中的神明大人這四個字並沒有任何得尊敬或者是敬仰的意思,大概語氣裡剩下的,也只有戲謔。

  要是現在許願死亡,神明會不會給予他死亡呢?

  他的思緒飛快的轉起來。

  「不會滿足你的願望的。」

  似乎看穿了什麼,少女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了別的。赭發少女注視著太宰治開口,表情更是平靜,她勾著唇笑了一聲:「假如是毆打致死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奉陪。」

  太宰治:「……」有那個味道了。

  和中原中也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太宰治思考了一秒。

  太宰治放棄思考。

  「哈?中也才是該去死的那一個吧。」原本維持著表情的太宰治露出嫌棄的表情:「你是中原中也吧,果然,中原中也都是——惡心的蛞蝓。」

  跡部奈奈子:「……」你好會罵。

  而太宰治這樣的話語下,只會讓劇本上的中原中也覆蓋率慢慢升高。

  很好。

  跡部奈奈子抬起頭,直視太宰治的眼睛毫不退縮。

  那雙寶石色的眼睛閃爍著凶意。

  「殺了你。」

  太宰治:「……」

  怎麼感覺這個中也比那個暴躁的多。


第58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8)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見面就看對方不順眼。

  或許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還是環境影響,總而言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只要同時出任務,就沒有和平的時候。

  拌嘴,打架。

  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的部下把這件事作為兩個人日常必備的行程,並且跟著兩人的時間比較長的下屬,都知道這兩個人吵架或者打架的時候最好不要突出自己的存在感,不然被卷入其中可真的不好解決了。

  而現在——

  赭發的少女說出自己是中原中也這句話以後,幾乎是鎮住了太宰治身後所有的下屬,他們的嘴巴微微張開,下巴像是收不回去一樣的保持一個狀態。

  中原中也???

  她說她是中原中也??

  他們確定的眼睛有沒有問題,而多也沒有問題。但是看著女孩子那張臉和身上那套明顯的就是女性穿和服,還有比起中原中也微微變化柔和的身材線條,不由得升起疑惑。

  中原干部……

  中原干部他不是一個男的?!!

  意識到這件事的結果,他們的瞳孔猛然放大。

  他們仿佛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後退一步,面面相覷後決定低頭表示沉默。

  當然還在拌嘴的兩個人根本不會在意邊上的人。

  太宰治:「黏糊糊的小蛞蝓再說什麼瞎話,你這是想正大光明的揍我一頓吧,無痛死亡才是我的追求,要是死在你的手上的話,就算死了也會被你惡心死的。」

  跡部奈奈子:「呵,青花魚在追求什麼?還在追求死亡,用重力碾死的感覺也很不錯,你要試試?」

  太宰治:「都說了死在蛞蝓手上太惡心了。」

  跡部奈奈子:「宰了你。」

  太宰治:「要殺了我,中也還早一百年。」

  跡部奈奈子:「殺你不需要費力……」

  下屬們:……又開始了。

  他們相互使眼色,發現彼此臉上都是痛苦面具。

  誰去阻止那兩位。

  可另一邊的人們完全在狀況之外。

  他們看著剛剛宛若怪物一般的女孩子轉過頭與那個黑發的少年吵了起來。似乎爭吵的還很激烈,一點也沒有把現在的氛圍放眼裡。

  「老大。」一個人湊上去解釋,他在加入這個組織前曾經是另一個組織的人,也參加過一些聚會,而其中跟隨者港口黑手黨boss一同出席的就是那個黑色頭發的少年。

  「那是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他說。

  聽到這句話,男人的表情變得嚴肅。

  他知道太宰治,來源於雙黑的這個組合。而雙黑的另一位成員。

  ——中原中也。

  太宰治的搭檔。

  他擁有極其強大的戰力,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擁有一頭赭色的頭發,紅色的異能。而這一切特征都和剛剛出手,現在和太宰治鬥嘴的女孩子身上出現。

  「那不會就是……」

  「可,可是沒聽過中原中也是一位女性啊??」

  「或許是情報失誤……」

  他們小聲的討論著。

  可站在商場中央的兩個注意到了那邊幾個人的笑聲對話。

  赭發少女皺起眉頭:「人類……?」

  聽到這兩個字的稱呼,太宰治不動聲色的看了跡部奈奈子一眼,而後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來上次任務中也還欠我些好幾份報告呢。」

  預感到太宰治似乎又要作妖,跡部奈奈子停止了「戰爭」立馬警惕,她看向太宰治:「所以呢?」

  那麼異世界的交易可不要算在我這個coser身上。

  跡部奈奈子想。

  可太宰治開口說道:「假如是異世界的中也那也是中也吧,既然要完成工作那就應該把我安排的工作給完成了才對,雖然是神明,但是——」

  太宰笑了起來:「中也是我的狗嘛。」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拳頭真的硬了。

  跡部奈奈子知道太宰治一定會讓她很生氣,但是她不知道會這麼生氣。幾乎是無賴加幼稚可惡的做法,是她被劇本覆蓋性格的那部分開始躁動起來。

  「宰了你啊!!」

  跡部奈奈子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動了。鞋跟攜帶著勁風一起,朝著太宰治的臉就那麼踹了過去。

  跡部奈奈子這麼衝動還是和體內的覆蓋率有關。

  「果然還是滿腦子肌肉的小蛞蝓……」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太宰治的笑聲。

  「轟——」

  那一腳先是落在太宰治的身前。太宰治的身子一側,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一樣的漫不經心。他勾著唇笑著嘲諷,「中也總要聽主人的話啊。」

  「太!宰!!」

  女孩子的動作似乎帶了一絲泄憤。

  就像是早就想要揍他一拳的,已經准備好久的既視感。

  從口舌上來說,中原中也幾乎不可能占上風,但是從武力上來說,太宰治比不過中原中也。兩個人平日裡就這麼在這兩者之間保持詭異的平衡。

  但是現在天平是往一邊倒的。

  「又,又打起來了……!!」

  「看來就是中原大人,不然誰會和太宰大人打的這麼激烈……」

  港口黑手黨的人十分自然的接受了兩人打起來的情況,並且順便做出了判斷。

  還是不要管了。

  他們冷靜的想。

  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是不可能說不打就不打,說不吵就不吵的。

  他們早就熟悉了。

  直到太宰治被一下甩到坑裡,而赭發女孩子被從蛞蝓到漆黑小矮人,再到肌肉笨蛋之類一系列的話給問候了個遍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爭鬥終於隱隱約約有了結果。

  赭發少女眯起眼睛:「再亂說話就宰了你。」

  太宰治:「嘔,就是不想死在小矮人的手上……」

  赭發女孩子:「……」

  赭發女孩子:你看我這暴脾氣。

  太宰治似乎注意到少女額角隱約蹦出來的十字,似乎又有發火的征兆。但這次太宰治不知道含著怎樣的心情,比不過沒有繼續再和女孩子鬧下去。

  「不過還是要先解決工作——」他的話鋒突然一轉,「不然,森先生可是會很啰嗦的。」

  太宰治的突然變臉並沒有讓港口黑手黨的人感到奇怪,甚至他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准備,甚至在下一秒就衝了出去。

  他們早就習慣兩位大人在打著打著的時候突然提出要完成任務。

  之前有很多次的情況就是現在這樣,打著打著突然開始工作。兩位大人並不是腦子缺根筋的傻蛋,雖然現在打的激烈,但是並不妨礙兩個人在某些事情上持有高度的默契。

  而剛剛還在和太宰治打架的女孩子似乎對於他們的行動沒有任何的干預,只是在邊上站著面無表情的看著,視線落在向前拼殺的幾只隊伍裡,然後又慢慢的收回了視線。

  「中也平時有看過這些東西嗎?」

  女孩子皺皺眉頭回答:「有。」

  太宰治的雙手插兜:「我還以為神明什麼都不需要看見,就需要閉著眼睡覺就好了。」

  女孩子遲疑了一會回答:「很多時間是這樣的。」

  「欸——?」太宰治拉長了音節發出新奇的音調,「真的嗎,神明的生活就是睡覺?」

  「是有人勸我睡覺……」女孩子似乎想到什麼,「她似乎也希望我睡著。」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想。

  誰讓神明睡覺啊,實在是太奇怪了。

  既然和神明在一起就好好讓神明實現自己的願望啊。

  他又這麼想。

  而商場的暴動清理的很快,那批貨物也在太宰治的意料下的手。港口黑手黨的人正一批一批的向外運著貨物,而跡部奈奈子和太宰治站在邊上看。

  「中也工作就完成了,我也要去朝氣蓬勃的自殺了。」太宰治慢慢的伸了一個懶腰。

  女孩子撇了太宰治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呢?」女孩子突然開口問。「在港口黑手黨哦。」似乎想到什麼,太宰治接著說。

  「所以中也也要回港口黑手黨看看嗎?」太宰問道,「雖然說,中也的那個世界裡,中也根本不可能加入港口黑手黨吧……」

  跡部奈奈子低頭沉默,最後開口:「去看看。」

  這一點也不出乎太宰治的預料,太宰治反而笑眯眯的笑著,似乎心情因為接下來的行程會發生令人高興的事情。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好心情,女孩子有些遲疑的看向他。

  太宰治眯眯眼:「怎麼了,中也?」

  女孩子遲疑的問:「去自殺?」

  太宰治一愣。

  似乎聯想到什麼他的嘴角突然綻開一絲笑容。

  他的黑色頭發打光線下柔軟蓬松,干淨無害。那一只露在外面的鳶色眼睛裡安靜的,詭異的倒影出女孩子的身影。

  就像是黑暗一樣,也仿佛他這個人就是黑暗一樣,恐怖的讓人感受到絕望。

  只是站在那裡,就帶走了周圍的顏色。

  他只是黑色的。

  「說起來剛剛小蛞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說。

  他的語氣輕輕的,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間的問話。可是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這不絕於此。

  某些東西藏在暗流之下。

  只看見他微微彎起眼睫,勾起嘴角。

  「你是不是認識我?」


第59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9)

  ——她認識我。

  這是太宰治的第一認知。

  在女孩子和他熟絡的拌嘴,甚至熟悉他的每一個動作。幾乎是在他露出某種表情的一瞬間就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事情,比如說他想要爽朗的自殺這件事。

  自殺對於太宰治來說好比人類的自然呼吸。三天一次入水,一星期幾次上吊。最後剩下的時間尋找自殺的地點,然後再一次的循環,直到被人救上來。

  感受窒息與溺水的冷冰,感受河水灌入鼻腔,麻繩勒住咽喉。意識逐漸與現實剝離,仿佛靈魂脫離身體,直到黑暗襲來,太宰治才會覺得安心。

  他終於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他有心安又突然的恐慌,就像是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卷著肆意有瘋狂的用刀子刮著他的心髒。他又恐懼著死亡,卻不向任何人發出求救的信號。

  直到身體本能的開始掙扎,手腳並用狼狽的揮舞。直到路過的人們驚恐的發現太宰治的行為,連忙把他救下來,他睜開移開的時候又厭倦的思考,自己怎麼沒有死在那個時候。

  反復。

  生活是在反復的,人生是在反復的,連著自殺也是在反復的。

  很少人看透太宰治的真實性。

  他的臉上很少出現別的表情,太宰治的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表情。就像是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實際上他也確實如此,無論是什麼都影響不到他對於生活的態度。

  而面前這個人似乎了解他的生活。

  她通過他的表情做出了熟悉一個人會有的反應。

  甚至,比他的意識更前進一步的了解到他的想法。

  就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認識。」赭發的女性遲疑了片刻回答道。

  ——果然。

  所以之前的問出那樣的話就是了解嘍?

  中原中也了解太宰治?

  他在開什麼玩笑話?

  太宰治一想到一這點就全身發毛,他的目光在女孩子的身上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女孩子和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重合。

  不行,完全——受不了。

  太宰治在心裡想著,一邊開始思考。

  另一個世界的他和中原中也應該也是不對頭的吧。

  太宰治想起這份少女抬眸看著他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嘴巴裡吐出「殺了你」三個字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八輩子仇敵。

  想讓他和中原中也好好相處?

  天塌下來都不可能吧。

  畢竟蛞蝓就是蛞蝓嘛。

  太宰治無所謂的想。

  .

  .

  而在跡部奈奈子說出認識兩個字以後,太宰治就展現出了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似乎對另一個世界很是好奇。

  太宰治來了興趣:「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跡部奈奈子撇了他一眼:「女的。」

  「女的嗎……」

  太宰治對於自己是一位女性似乎沒有什麼意見。似乎有點好奇異世界的自己長什麼樣,但是通過中原中也和女孩子對比的這張臉就知道大體上是什麼樣的。

  他反而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中也,我的願望實現了嗎,爽朗的自殺可是我的座右銘。」

  赭發少女冷笑一聲似乎在嘲諷什麼:「沒死。」

  太宰治仿佛很失望的低下了頭,對於異世界的自己沒有自殺成功,或者是沒有走向死亡這件事。他表示非常的遺憾。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沒能做到嗎?

  赭發女性很不耐煩的撇了太宰治一眼,她似乎很看不慣太宰治這樣的態度。

  「要不我現在就送你去死。」她陰狠狠地說。

  「咦……」太宰治的前一個長音是向下的,他的聲音松松垮垮的就像是聽到了最討厭的事情,「都說了死在中也手上會讓人想吐,就算是死也會死不瞑目,真的很惡心啦——」簡直就是在雷區跳舞。

  可是偏偏太宰治在雷區跳舞跳的更起勁了。

  試探,周旋。

  利用對待自己的態度看去這個中也到底是怎樣的性格,中原中也對於太宰治自殺的態度並不保持著支持,甚至煩躁。

  「現在就宰了你。」女孩子的身上隱隱約約出現紅光。

  「不過之前中也說好了先去港口黑手黨……啊,森先生一定會讓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嘆氣,「以後就要和兩個小矮子共事了嗎?想想都覺得害怕……」

  跡部奈奈子:「我是不會加入黑手黨的。」

  太宰治:「不加入就好,不想和兩個中也呼吸同一片空氣,也不想每次工作看見兩張蛞蝓的臉。」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給我擺出一點對神明尊重的態度啊喂。」

  「神明?」太宰治道,「分明女孩子的中也一點沒有神明的樣子吧——和黑漆漆小矮人沒有一點區別,都那麼討厭。」

  赭發女性諷刺道:「我也不想和你共事,這次去也不會加入,還不是……」

  似乎想起什麼,她突然噤聲。

  太宰治暗自記下女孩子的不尋常反應。

  「神明就好好的坐在神社裡聽別人祈禱,隨便插手人類的事情……中也就是一個笨蛋吧。」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赭發女孩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回應,而是收回視線看向商場的門口,黑手黨的人基本上已經把商場的事務處理完畢了。

  「到底去不去你說的黑手黨?」她不耐煩的說。

  太宰治看向她。

  她的眼睛路藍色的光淡淡的,無感無情的落在一個點上,這時候仿佛真的有了幾分神明的意味。

  太宰治眯起眼。

  他的語氣帶著輕佻,語速緩慢還帶著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森先生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

  .

  辦公室裡。

  金發的小姑娘低著頭塗塗抹抹,鮮艷的蠟筆一只一只的散了一地,有幾支筆滾的很遠,小姑娘似乎也不在乎少的那幾種顏色,專心致志的拿著紅色的蠟筆畫畫。

  畫面是混亂的,到處都是扭曲的黑色線條,一根根的黑色線條混在一起似乎被附上了一種詭異的魔力,讓人的心情不由得壓抑下來。

  而中間的的一抹暗紅成為點燃一切的根基。

  掙扎,燃燒,瘋狂。

  在看坐在桌邊的男人。

  他低垂著頭看著桌面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小字混雜著足以顛覆一個組織的情報,在男人的眼中只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晃而過。

  「愛麗絲。」

  他的語調平穩柔和,輕輕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帶著類似於情人的繾綣,直到小姑娘無視他的喊話,他頓時垮了臉。

  「理理我嘛——」他的語氣拉長。

  小姑娘這才氣鼓鼓的轉過身:「最討厭林太郎了。」

  「欸——」男人誇張的捂住胸口,不可置信的說,「愛麗絲醬,我可是最喜歡你了。」

  「哼。」小姑娘扭頭不說話。

  男人有些苦惱的開始思考怎麼哄哄小姑娘,可門外突然傳出敲門的聲音。

  他的表情恢復冷淡開口:「請進。」

  就是連動作都恢復優雅,他的雙手相疊,胳膊肘立在桌子上,下巴微微的抵在手指交叉的指節上。猩紅的瞳眸微微抬高,最後把目光落在門上。

  門慢慢的被推開。

  纏著繃帶的少年踩著略顯歡快的步伐走進了辦公室。

  「太宰君。」男人喊出來人的名字。

  「看來太宰君的心情不錯,說明這次的任務處理的也很到位。」男人眯著眼睛笑著,誰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到底是維持著怎樣的一種情緒。

  太宰治抬頭。

  他鳶色的眼眸裡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歡快,仿佛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很是愉悅。

  「還有愛麗絲醬啦——」他惡意的拉長了音節。

  小姑娘在太宰治出現的那一刻就往太宰治的反方向挪了挪,絲毫沒有靠近太宰治的意思。在太宰治開口叫她的時候更是跑的比誰都快。

  於是原本散落在地上的蠟筆滾的更遠了。

  「任務是處理完啦,所以森先生說的放假可不能食言。」太宰治說道,「不過是一群無聊的人,過去只是裝裝樣子罷了,森先生可真惡心。」

  「怎麼能這麼說呢。」森鷗外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太宰君這次處理的很不錯。」

  「我還給首領帶了一個驚喜哦。」

  他誇張的畫了一個大圈。

  「驚喜?」森鷗外有些疑惑。

  太宰治一個家伙從來都不會准備驚喜,他只會惹麻煩和處理麻煩。太宰治要是哪天給森鷗外送驚喜了,那可真是麻煩。

  「或許是驚嚇。」太宰治又飛快的補充。

  「鐺鐺鐺——」沒等森鷗外反應過來,太宰治興致勃勃的推開了門。

  森鷗外一愣。

  剛剛被他安排去執行任務的下屬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還穿著……

  有著赭色長發的女性站在門外,伴隨著太宰治開門,她的嘴角微微抽搐額角仿佛要跳起十字的青筋。

  「找死嗎?太宰。」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泄憤。

  剛剛她同意了太宰治的要求,就是由太宰治先去見森鷗外,然後森鷗外再見他,誰知道現在……

  太宰治抬頭看向別處不說話,直接逃避了這個話題。

  女孩子憋了一肚子的火,剛想要開口繼續與太宰治罵罵咧咧。抬頭就對上一雙略顯疑惑的眼睛。

  「……中也……君?」他有些遲疑的喊道。

  森鷗外的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赭發女孩,在第三次確定後者身上穿的是女式和服的時候,終於與女孩子對視。

  他委婉的開口:「你的打扮……似乎和以往的風格有些不一樣啊。」

  赭發少女:……


第60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0)

  在森鷗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室內沉默了一瞬間,突然站在邊上的太宰治傳出爆笑。

  他的笑聲帶著一種嘲笑的味道,這誰都能聽出來。

  森鷗外眯起眼睛。

  猩紅的眸掃過女孩子的臉,最後得到的是與中原中也有關這個信息。

  女孩子站在原地不動,但是她的拳頭往太宰治臉上砸去的時候,太宰治側頭躲過門上立馬出現了幾道裂縫。

  ——去死。

  赭發少女這樣瞪太宰治。

  太宰治只是看過一眼後馬上做出口型。

  ——蛞蝓去死。

  森鷗外:「……」

  他坐在位置上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樣和太宰治吵吵鬧鬧的,大概也只有中原中也了。

  大概是赭發女孩子還有些分寸,她也不想和太宰治計較下去。只是抬起頭看向坐在書桌前的男人。

  「……森首領。」赭發的少女開口。

  稱呼就不一樣。

  語氣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就像是兩個陌生人面對面。

  森鷗外眯起眼睛,他又問:「是中也……君嗎?」

  跡部奈奈子回答:「我確實是中原中也。但不是中也君。」

  邊上的太宰治開口:「森先生,這是女孩子。並且是女孩子的中原中也哦——」

  赭發女孩子瞥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沒看她。

  「那就是中也小姐。」森鷗外的手掩住嘴角,清了清嗓子。

  「森先生那是神明——」

  邊上的太宰治拉長了音節:「莫名其妙就出現自稱神明的蛞蝓二號。」

  「太宰。」森鷗外喊住太宰治,他注意到女孩子的拳頭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我來自異世界。」女孩子開口介紹。

  「異世界?」森鷗外似乎對於這三個字十分好奇。

  「字面意思。」赭發少女說道:「我是中原中也,和你們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是同一個人,但是因為不一樣的發展,於是劃分成了兩個世界走向。」

  「我是異世界的荒神,中原中也。」她如此說道。

  荒神兩個字一出,太宰治也安靜了下來。

  「只是來到這個世界暫住。」她又補充道。

  她絲毫不提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只說自己只會在這個世界呆一段時間,不會久住。

  一來一回的問答,慢慢的前推,最後話題落在幾天前所小組織首領逃脫的事件上。

  「所以……前幾天我們港口黑手黨所追捕的那位首領大人,是不是被您救下了?」森鷗外開口。

  對方雖然是中原中也但是也不是中原中也,荒神的身份依舊是神明,是超脫人類的,不可存世之人。

  「他向我祈禱,同為有緣之人。」

  「祈禱和有緣?」森鷗外突然想到什麼,「只要去山上尋找,假如有緣的話就能找到神明的神社——需要先經過神社神明的考驗,然後向神明大人許願……」

  太宰治興致勃勃:「森先生也看過那段話嗎?」

  森鷗外笑眯眯的說:「都是愛麗絲醬看過的。」

  赭發少女:「……」

  她說:「總之就是這樣。」

  「那麼姬君現在是將那個人神隱……?」

  「沒有。」女孩子說,「他向我祈禱保下了他這次的性命,而下一次,我並不會插手。」

  「那可真是愉快的決定。」森鷗外意外深長的說。

  森鷗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女孩子。

  中原中也。

  是黑手黨強大的利器,是港口黑手黨攥在手中的一把鋒利的匕首。

  神明。

  一個凡人不可觸及的存在。

  ——荒神中原中也。

  「神明啊——」

  森鷗外意味深長的掃過女孩子的那張臉,最後開口帶著幾分試探:「那麼異世界的姬君,要不要來港口黑手黨生活一段時間呢,我想一定會給您帶來一段與神社生活不一樣的體驗。」女孩子脫口而出:「假如是願望的話那我就……」

  女孩子之前理所當然的語氣就像是下一秒就會答應一樣。可仿佛想到什麼,女孩子的話語突然一頓。

  她微微側過頭。

  視線無意間的往太宰治的方向一滑,然後收了回來。

  赭發的女孩子的目光微微下沉。

  而站在邊上的太宰治注意到了女孩子眼中逐漸沉寂下來的光,就像是一瞬間全部都暗下來的房間一樣,仿佛有人拉上了窗簾,有人關上了大門。

  也像是想起了什麼話。

  「怎麼樣呢?神明姬君?」他問。

  「算了……」

  似乎放棄了什麼的一松,赭發的神明手指有些煩躁的穿過發絲,頭發擦過指縫最後有些凌亂的從身後揚下。

  「我回神社就好。」

  突然改變態度的反應讓森鷗外一愣,之前的語氣仿佛就表露出答應的意思卻又在下一秒改變意思。

  「我會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女孩子轉過頭看向別處。

  「然後回去。」

  .

  .

  「你知道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嗎?」

  「前幾天……?」

  「就是有關於高層干部……」

  「是指那個……?」

  「對對,就是那個。」

  在中原中也第三次走過走廊,從房間裡傳出的竊竊私語所表達的內容讓他很是奇怪。

  難道黑手黨內部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隱隱約約的聽到「干部」兩個字的中原中也仔細回憶,這兩天他被首領指派了外出任務,不在黑手黨內部的中原中也並不知道最近的情況。

  要說干部,港口黑手黨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

  其中最能搞事的,最讓人想揍那該就是那只青花魚。

  想到太宰治,中原中也就覺得頭痛。

  吵吵鬧鬧,說起話來句句踩在別人的雷點上。每一個字都讓人不爽,可他又沒什麼辦法。首領布置的任務經常把他和太宰治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要命。

  就是一條青花魚。

  中原中也皺著眉頭剛要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誰知道剛要推開的時候,邊上有一個人低著頭走了過來。

  「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看向那個人。

  是跟在他身邊跟了很久的下屬,中原中也側過頭問:」什麼事?」

  黑衣下屬顫顫巍巍的捧著一疊紙,單膝跪在中原中也的面前,他的手向上抬起超過頭頂,以中原中也的視力能清楚的看見紙上的小字。

  ——負責人:太宰治。

  他皺起了眉頭:「太宰治那家伙的工作……」

  說著他繼續開口:「做什麼?」

  黑衣下屬:「……」

  黑衣下屬鼓起勇氣:「太宰大人說,您還欠他好多報告,這些他都不追究,所以要中原大人處理完這些工作……」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頭頂冒出十字架。

  看看那堆紙的厚度,大概也能看出有幾天的量了。

  意思就是他出去的這幾天,太宰治的任務是一個都沒有做。

  「那個家伙……」中原中也的眼皮微微跳動。

  他才剛剛回來就要遇上太宰治,太宰治簡直就是他的命中克星。

  「他人呢?」中原中也壓著怒氣。

  「太宰大人在他的辦公室……中,中原大人……!!」

  黑衣下屬還沒說完就看看這中原中也怒氣衝衝的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模樣看起來凶惡極了,大有一種殺了對方要把敵人剁成肉醬的氣勢。

  黑衣下屬:瑟瑟發抖,不敢動作。

  實際上他還想說一句話。

  ——一位和您長得一模一樣的女性還在房間裡呢。

  但是看著中原中也的模樣。

  黑衣下屬選擇閉嘴。

  .

  .

  中原中也越想越火大。

  太宰治的辦公室距離中原中也的有一段距離,中原中也正處於氣頭上,還用上了幾分異能力,一只腳抬起,朝著太宰治辦公室的木門就那麼硬生生的踹了過去。

  「轟——」

  門非常直接的倒下了。

  「太宰!!!」中原中也的語氣極為凶惡,仿佛有一種要把太宰治撕吞的猙獰感。

  可這樣的情緒被下一秒看見的所壓了下去。

  他突然一愣。

  赭發的少女坐在木質的辦公桌上,衣擺因為坐姿而向上挪了一小節,露出白淨的腳裸。

  她的拇指勾著木屐,在空氣中微微搖晃。

  那張臉,是他曾經看過的那張……

  中原中也的瞳孔放大。

  「你……」中原中也剛要開口說話。

  比起最開始的見面,赭發少女的動作似乎輕松了很多,中原中也莫名的感覺大概是環境的影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環境改變,但是現在確實是自然了。

  女孩子藍色的眼眸了然一般的掃了中原中也一眼,最後又轉到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身上。

  太宰治似乎很高興看見中原中也,他原本蹲下的身子微微直起,然後舉起手向著中原中也揮了揮,最後拖著聲音說話:「中也——」

  中原中也的心下一緊。

  太宰治這樣的態度就沒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太宰治仿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興奮開口道:「另一個世界的中也和這個世界的中也比起來,高了好多呢。」

  確實,女孩子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五,比起男性的中原中也要高了許多。甚至在加上腳上這雙木屐,那就顯得更高了。

  ——比起只有一米六的中原中也來說。

  「雖然都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太宰治惡意嘲諷道。

  中原中也一愣。

  怒氣值上升。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宰了你啊,混蛋!!」


第61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1)

  身高是中原中也不能提起的傷。

  中原中也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身高是怎麼回事,而太宰與初見相比,身高不斷在往上竄著,這讓中原中也十分眼紅。

  大概……自己還是在生長期?

  太宰治:「矮子,小矮子。」

  太宰治:「還是一只惡心的蛞蝓——」

  怒氣值再次上升。

  中原中也突然揮拳。

  就像是殺人一般的出拳。

  「去死——!」

  挑釁了一個中原中也似乎還不夠,太宰治繼續挑釁第二個,「神明中也也是個小矮子——矮了我這麼多。」他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長度。

  「神明蛞蝓——」

  赭發女孩子:「……」

  兩位赭發同時重拳出擊,而太宰治似乎早就料到,轉過身躲過。而兩人的反應速度也很快,一瞬間就改變了攻勢。

  可在拳頭距離太宰治的後腦勺只有一寸,就在下一瞬間就能把他的腦袋按入牆面的時候,赭發的少女動了。

  就仿佛是下意識的。

  赭發女孩子砸向太宰治的手向外一推,中原中也砸出的那一拳在女孩子突如其來的干預下被迫制止。他有些驚訝的看向女孩子,卻對上女孩子那雙一瞬間迸發凶意的眼睛。

  中原中也一愣。

  可下一秒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中原中也再次打量女孩子,她的表情卻仿佛什麼都沒有出現,而剛剛的那個動作不過是手誤。

  而露出的表情只不過是他的恍惚。

  此時的女孩子似乎有些沉默。

  而應該躲避而轉身的太宰治知道自己擋不住這一次小矮子的攻擊,可那一拳沒砸下來讓他有了機會,一下子竄的老遠。

  「小,矮,子。」可躥到辦公室另一邊的太宰治繼續挑釁。

  而這一次赭發的女孩子並沒有做出和中原中也一樣做出什麼厭惡的反應,她垂下頭沉默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然後慢慢的抬起頭看向笑嘻嘻的太宰治。

  「喂。」女孩子突然開口。

  還在懶洋洋挑釁中原中也的太宰治看向女孩子。

  原本中原中也以為女孩子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看見赭發少女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緊接著中原中也看見女孩子突然騰空而起。

  「去死——」

  她的表情就像一個真真正正的反派,裂開的嘴角和眼中的凶光就仿佛是一位凶獸。

  太宰治懵了瞬間:「咦——?」

  太宰治微微往邊上挪了兩步:「中,中也?」

  辦公室猛的震了震。

  .

  .

  「辦公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新來的吧。」

  「咦——我確實是新來的。」

  「那是中原干部和太宰干部之間的交流。」站在走廊裡的黑衣下屬對於房間裡的情況習以為常,甚至十分自覺的向後站站,然後語重心長的同新人說話,「那兩位大人的事情少管,他們有自己的處理方法。」

  新來的男人有些懵,但還是十分上道的聽從了前輩的指示,並且學著前輩一樣移開了視線。

  只要不管就好。

  ……大概?

  過了一會房間算是安靜下來。

  房間內的中原中也有一些遲疑的看向坐在桌子上女孩子,女孩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兩雙藍色的眼眸相撞,中原中也一愣,他看見的是一雙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和他的不一樣。雖然在剛剛從太宰治的話語裡知道了有關於女孩子的情況,但給他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就像是剛剛。

  女孩子確實有神明的模樣,至少從氣質上來說。身上的和服一看這布料就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工廠加工出來的布料。衣服精致好看,就像是中原中也初見女孩子的那一天,他就有這個感覺,女孩子的眼神無感無情,就像是真正的神明。

  太宰治躺在沙發上,氣息奄奄的就像是一條鹹魚。軟趴趴的仰頭靠著沙發的靠背,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戰。

  太宰治舉起一只手像是上課發言,他懶洋洋的說:「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中也小心眼。」

  他抬起一直眼皮看向女孩子:「另一個神明中也也是。」

  女孩子冷聲:「宰了你哦。」

  中原中也:……感覺另一個自己還挺暴躁。

  太宰治一副不再理會的模樣。

  房間裡陷入了安靜,直到中原中也抬起頭看向女孩子開口,他有些猶豫:「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

  赭發少女點頭。

  他的先有些復雜,特別是以這樣的狀態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面對面的時候,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神明是嗎?」

  「荒神。」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中原中也一愣,最後有些了然的松開了眉頭。

  一種可能性。

  中原中也這時候不由得想到自己體內的那個東西。

  「你……」

  就在中原中也還要問些什麼的時候,沙發上的黑發少年又有些不安分了。

  他故意用鞋子踩著地板,發出撞擊的聲音。

  中原中也:「……」

  他努力遏制自己的脾氣:「你又想干什麼。」

  「實在是不想和兩個中也呼吸一片空氣。」太宰治做了好久突然誇張的張開嘴喘氣,就像是犯了哮喘。

  說完他突然跳了起來。

  中原中也警惕的看著他看他有什麼作妖的地方。

  「我先走了。」原本走著還是好好的,可太宰治走之前還補充了一句話,「記得完成工作哦。」

  他惡劣的拉長聲音:「狗就要有狗的樣子啊。」

  「你——」

  可太宰治的腿上仿佛裝上了兩個輪胎,一溜煙跑遠了。中原中也想要追上去的時候,剛走出門卻看見黑衣的下屬捧著一疊文件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太宰!!!!!!」

  太宰治已經溜得沒影了。

  中原中也這才暴躁的拿著那疊文件回到辦公室,忽然意識到這裡還是太宰治的辦公室,心情就更暴躁了。

  「那個混蛋……」中原中也咬著牙自言自語。

  而一抹黑色撞入他的眼簾。

  他微微抬起頭。

  女孩子坐在桌子上沒有什麼動作。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揍太宰治的時候,赭發少女的出手阻止,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剛剛……」中原中也有些遲疑,他開口問話的時候,女孩子正好轉過頭看向他。

  赤金花紋勾勒出凶獸的紋路伴隨著少女的抬手而完全顯露在中原中也的面前。

  「嘖……」中原中也又止住了聲音。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他問。

  剛剛打太宰治的時候女孩子分明有阻攔的意思,她給中原中也的感覺不像是他們這個世界的關系,異世界神明的中原中也與太宰治的關系大概與這個世界的他們一樣卻又不一樣。

  中原中也不是什麼傻子,腦子在這樣的情況下轉的也快。都說了解自己最多的也只有自己,而了解【中原中也】的到底也只有中原中也。

  她在護著太宰治。

  或許這只是下意識的舉動。

  中原中也思考。

  ——自己在什麼情況會護著一個人。

  首先是這個世界的首領任務,雖然中原中也無數次的想要殺了太宰治但是也為了執行任務,現在更是在港口黑手黨共事,更沒有什麼機會。

  可神明不會有這種顧慮。

  生活在神社每日只是聆聽凡人願望的神明,假如在面對他們這個世界太宰治,大概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那麼第二種。

  ——保護圈。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的關系即使表面上再怎麼不好,再怎麼不對,【太宰治】是在【中原中也】的保護圈裡面的。

  可中原中也怎麼也想像不出來。

  太宰治在自己的保護圈?

  一旦想到太宰治露出那副惡心的表情,中原中也就能再次重拳出擊。最好把那張令人討厭作嘔的臉錘爛才好。

  可女孩子與太宰治的相處更像是表面,一切的衝突吵架都是積累在表面上,可最後的真實,是將太宰治攬入保護圈的結果。

  中原中也想問又有些猶豫,看上去有些暴躁。他焦躁的在房間裡晃了一圈。

  太宰治走以後房間裡就安靜了很多。

  陽光從窗外撒了進來,房間依舊無比的亮堂。

  他藍色的眼眸閃爍著躁動的情緒,似乎想到什麼,他在下確認和不願意確認的邊緣徘徊,最後嘆了口氣下了決心。

  「太宰治和你是什麼關系?」

  聽到這句話,赭發少女微微抬頭。

  目光與中原中也相撞。

  太陽依舊強烈。

  室內的影子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中原中也耐心的等著女孩子說話。

  赭發少女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但是還是說了出來。

  她回答道:「……巫女。」

  中原中也沉默。

  中原中也震驚。

  中原中也不可思議。

  他瞪大眼睛:「太宰治?巫女?你的?」

  「是。」中原中也聽到女孩子的聲音。

  「……不考慮換一個?」在震驚之下,中原中也說出了有些失禮的話,「神社裡有沒有什麼別的巫女?」不然神社到底是怎麼建設起來的?

  可女孩子說的下一句話讓他更懵了。

  「沒有別的巫女。」她的聲音夾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氣憤,這種情緒似乎是對自己的,「她是唯一一個。」

  「我親自選的。」

  她補充道。

  中原中也的大腦空白。


第62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2)

  自己選擇的。

  唯一一個巫女。

  中原中也不可思議的看著表情有些奇怪的赭發少女,後者似乎想到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大概是對於中原中也的質疑很是理解。

  因為現在看起來,赭發女孩子自己都想不通。

  「就是唯一一個。」女孩子強調。

  中原中也滿腦子只有太宰治宛如鹹魚的舉動還有格外欠扁的表情。最多的大概是太宰治翹班逃跑時候所露出的那種散漫,與印像中神職人員相比,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

  太宰治那種人怎麼可能做的來神職人員?

  太宰治去神社當巫女干什麼?

  似乎不想要過多的解釋,女孩子嘆氣:「總之就是巫女,我也只認定了她一個人。現在說什麼都好,太宰那家伙……」

  「雖然是應該敲打一頓的,但是我依舊信任他。」

  中原中也有些不理解的眨眨眼。

  「算是一個過程吧。」赭發女孩子並不想詳細說明,但提起這件事似乎還有些煩躁的向後撩頭發讓自己冷靜一些,「我確實選擇了太宰,但是同樣的,也是太宰自己選擇了我。」

  雙向選擇。

  中原中也默默記下了這一點。

  等等……雙向選擇?

  「難道太宰那家伙也選擇了你?那家伙會被你選上?還會選擇你?!!」

  聽到這句話女孩子的表情似乎變得也有些咬牙切齒:「最開始我也是不小心看走眼……」

  中原中也懵住。

  中原中也了然。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果然是那家伙用了什麼手段吧……」

  赭發少女:「……」

  中原中也:「……」

  結案了。

  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太宰治耍了一些小心機。

  「祭祀的時候逃跑去玩,不聽神明的話當做耳邊風,在有些場合睡著,從來不打掃神社,最虔誠的時候大概是祈禱死亡……」赭發女性頭疼的回憶。

  中原中也:「那就把那家伙給踢掉……」

  誰知道這時候赭發女孩突然沉默。

  她的沉默來的突然,就像是聽完中原中也的那一句話後想起了什麼。她微微抿唇,最後嘆了口氣。

  「算了。」

  「這麼多年了。」

  說出這句話後的女孩子表情安靜,可中原中也卻看出前者的釋然。

  她的語氣雖然是有些快的,但是側過去的頭不在意中原中也對視的舉動表明了一切。

  「早就習慣了。」

  .

  .

  酒吧。

  太宰治抬起頭時候表情還有些奇怪。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的小指微微蜷縮,就像經歷了什麼社死現場。

  耳朵裡的耳機一閃一閃正在運作,竊聽器所聽取的信息同步傳到他的耳朵裡。

  他確實在之前不想在房間裡待下去,並且離開都是中原中也的房間。

  可是現在聽到了什麼?

  唯一的巫女。

  這都是什麼惡心的信息啊。

  還是雙向選擇。

  雖然不清楚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太宰治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四個字給人一種惡心的感覺。

  習慣是什麼意思?

  難道異世界的【太宰治】還給中原中也當了很久的巫女,服侍了這麼久的神明嗎?

  太宰治一陣惡寒。

  中原中也和自己太不對付了。

  幾乎是看到中原中也太宰治就控制不住的發出嘲諷並且戲弄的聲音。然後回引起中原中也一陣暴怒,然後兩個人你追我打,最後因為某些事情放棄爭吵

  他和中原中也注定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他猜過異世界的中原中也會不會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在得到認識這兩個字的答案以後,太宰治並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深究下去。

  【太宰治】和小矮子的關系?

  那自然只能是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啊,何況異世界的【中原中也】是神明,從赭發女孩子的口中也能了解個大概,【中原中也】並未入世。也是這樣讓太宰治明白,這個異世界的【中原中也】和中原中也一樣,是一個無藥可救的蛞蝓。

  可太宰治沒想到的是,又或者是他曾經想過卻不願意去想像的。異世界的【太宰治】是神社的巫女,還是荒神【中原中也】唯一的巫女。

  巫女是什麼?

  是神明在人間的使者,是最靠近神明之人。

  他,太宰治。

  只要和中原中也撞上就不會有安靜的時候,要是換做異世界的自己和神明是這樣的相處狀態,會不會是異世界一道奇妙的奇觀。

  太宰治的黑發有些凌亂在陽光下顯得毛茸茸的,卻能看出他的鋒利。他的眼瞼下垂,鳶色的眸子胡亂的往下飄,不知道聚焦的那個點落在哪裡。

  最後視線一飄,落在面前老板端上來的水上,他一邊把下巴抵在吧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邊右手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畫著圈。

  「我怎麼可能會成為那個小矮子的巫女啊……」

  他的頭頂似乎冒著怨念。

  酒吧老板對於太宰治這樣的狀態感到奇怪。

  「今天這是怎麼了?」

  太宰治有氣無力:「被黑漆漆的小矮子惡心到了。」

  店長露出了然的神色,明顯他是聽過太宰治吐槽中原中也的。

  別人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只是笑笑:「是嗎,那你要喝你面前的水還是新調制的酒呢?」

  太宰治把面前的玻璃杯一推,十分干脆的大聲回答:「要酒哦。」

  「好。」酒吧的老板喜歡過身開始調酒,一邊開口說話,「今天怎麼沒有和織田他們一起來喝酒?」

  太宰治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他慢慢的挪了挪身子,下巴擱在吧台上只是把眼珠子一轉往老板的方向看:「織田作和安吾都有工作哦,還有啦……有沒有加洗潔精可以致死的酒啊。」

  「沒有這樣的酒。」店長笑眯眯的回答,「說起來他們兩個人最近都很忙呢,只有你總會跑來這裡,難道說又把工作推給……」

  「我的狗。」太宰治搶答。

  店長的動作很快,不一會一杯酒已經被放在太宰治的面前。然後開口:「雖然不知道太宰君的任務是什麼,但是太宰現在還是休息一下吧,假如還在上班的話,現在距離織田下班還有一段時間。」

  「織田作好忙。」太宰治攤平,「安吾也是。」

  酒吧店長無奈嘆氣。

  太宰治微微坐直身子,耳機的那一邊安靜了好久沒有人說話。大概是中原中也去處理工作,女孩子現在在一個人獨處。

  直到那頭傳來兩聲沙沙的聲音。

  太宰治想。

  看來神明要回去了。

  .

  .

  直到中原中也離開,跡部奈奈子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才放下心與系統對話。

  【跡部奈奈子:太宰治聽到了我的話嗎?】

  【系統:聽到了。】

  很好。

  跡部奈奈子的視線好似無疑的劃過桌子角粘著的竊聽器還有她衣角粘著的定位器。桌角這個大概是早就裝上的,而她衣服上的大概是太宰治趁著揍跡部奈奈子他裝上的。

  她當做自己沒發現。

  跡部奈奈子起身。

  她當初說過,只在黑手黨這裡待幾天,現在也過了幾天,現在也應該回神社推進下一步的劇情了。

  【跡部奈奈子:之前劇本裡的內容你搞好了嗎?】

  【系統:是搞完了,但是這次使用的能量是上一個世界累積的所有能量,要是現在用完以後就……】

  【跡部奈奈子:沒關系。】

  說實話,這個世界的劇本確實被跡部奈奈子搞得花裡胡哨,但也是為了系統的任務目標,這次系統的任務目標是傳說中的書。

  書什麼時候出現,在誰那裡?

  這些都不知道。

  怎麼引出書,跡部奈奈子也不清楚。但是系統給的任務出來了,那麼她也應該要做到。

  她只能去賭一把。

  【跡部奈奈子:決定好了,開始吧。】

  回到神社後的跡部奈奈子閉上眼,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黑暗的空間內,她身前的光一瞬間放大。那道光漆黑的空間裡不斷分散為小的光束,一點一點的飄散,逐漸融入一個透明的,模糊的身體裡面去。

  首先出現的是黑色的頭發。

  黑色的短發仿佛與漆黑的空間融為一體,然後慢慢出現的是干淨的蒼白的皮膚。

  她就像是從黑暗中誕生,可有人覺得黑暗是因她而生的。

  然後慢慢的,就像是被機械操控一樣的,睜開了一雙鳶色的雙眸。那雙眼睛毫無高光,就像是沒有靈魂的人偶。

  跡部奈奈子驚嘆的看著這一切。

  雖說系統告訴她一切都可以用上一個世界所多出的能量構建出一個身體,但是因為沒有本人加固,也不是她本人的cos,即使創造出來了也會用盡所有能力並且會很快崩潰。

  假如想要穩固,可能需要跡部奈奈子放棄現在這個cos,然後重新上妝。但是這樣的過程實在是太麻煩也太累了。

  所以跡部奈奈子選擇了這種方法。

  即使是短暫的出現,對於完善劇本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跡部奈奈子想著,直到最後一絲光融入那個身體,系統的聲音傳了出來。

  【系統:構建完成。】

  【系統:目前能量已全部消耗,該構建存在使用時間為72小時,請宿主小心使用。】


第63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3)

  午後的光依舊耀眼,卻不比中午的奪目。

  在構建完黑發女孩子的身體以後,跡部奈奈子讓系統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識灌進去。實際上這是一個比較困難的過程,首先要先把屬於【中原中也】的覆蓋率降低,再把劇本中【太宰治】的覆蓋率調高,最後讓跡部奈奈子完全適應這個身體。

  而在接受了黑發女孩子身體後的跡部奈奈子在睜開眼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她在與面前的作為【中原中也】的自己那一部分對視。結果卻十分詫異的發現自己仿佛變成了兩個人,擁有著共通的記憶,卻又有不一樣的思考方式和人格存在。

  那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跡部奈奈子不由得為這種體會感到新奇。

  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情緒與覆蓋率正在影響自己,也能體會到另一具身體在看見這具身體後情緒的波動。

  她被分成了兩個,可靈魂又是一個人。

  【系統:使用時間為72小時,現在開始計時。】

  跡部奈奈子雖然決絕的下了這麼大一個手筆,但還是會心疼。上一個世界可是努力了很久才得到了這麼多能量,現在又要全部揮霍掉。

  在【中原中也】殼子裡的跡部奈奈子有些憂愁的看向面前的【太宰治】,而面前的【太宰治】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的也嘆了口氣。

  生活拮據。

  系統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根據宿主所寫的劇本中也表示了【太宰治】並不會有過多的出場,還是請宿主放平心態,主動面對未來。」

  被系統安慰了的跡部奈奈子眨眨眼,慢吞吞的反應過來,以後開口:「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先投放吧。」

  系統慢了半拍,似乎不知道跡部奈奈子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指……」

  「按著劇本裡的劇情,讓【我】進入大家的視野。」

  黑發的女孩子彎起眉眼,表面上是勾著唇的,卻又不像是含著笑。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暗沉,就像是布滿了迷蒙的黑霧。

  臉上的繃帶遮住了半張臉,直到她把整個人融入黑暗裡。

  直到系統回答了一聲「是」。

  女孩子才慢慢的抬起頭,她的語調拉長,最後就像是黏膩的年糕一樣連著絲一起。

  「不是很明白應該怎麼做嗎?」

  光影微微側著打過。

  她的手掌纏著繃帶,蒼白而脆弱的露出修長的指節。

  仿佛她生來就是屬於黑暗的。

  .

  .

  太宰治在酒吧裡呆了很久,直到天上的太陽慢慢的落下來,隱隱約約的墜入地平線,有了消失的趨勢。

  「太宰。」

  伴隨著酒吧的門被打開,織田作之助推著門走了進來熟悉的坐在自己的以往的位置上。今天的工作並不復雜,只是比較多,在處理完以後發現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

  他和太宰治並沒有什麼約定,或許閑暇的時候來到這個酒吧只是他們的默契。

  阪口安吾最近不知道有什麼工作,這兩天都沒有過來。

  「織田作。」趴在吧台上的太宰治總算打起了一點興趣,他向織田作揮揮手,雖然興致還是不高,大概還是被之前聽到的信息困擾。

  織田作之助坐下以後酒吧老板很快的端來了酒,球型的冰塊在燈光下折射著好看的光。

  「太宰今天很早就來了。」織田作感慨一聲,「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開心啊。」

  太宰治嘟囔:「是有關於前幾天的任務啦。」

  太宰治的任務在他們酒吧三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遮掩,吐槽就是吐槽,太宰治都能原原本本的說出個大概。比如中原中也今天干了什麼,首領又要做什麼么蛾子……太宰治會搖頭晃腦沒有任何原因的把事情說個遍。

  總之多余的什麼事情和他無關啦。

  織田作之助回憶:「是前幾天太宰打電話說的什麼神明嗎?」

  太宰治不情不願的開口:「是。」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的反應了然,他說:「原來真的有神明嗎?」

  太宰治露出牙痛的表情:「是哦。」

  他似乎想到什麼,表情也不好看了:「論壇上說的什麼【山間神明】,哪裡是什麼神明大人,連最基本的願望都不會實現,長得就是一副蛞蝓的模樣,又小又黏糊糊的惡心……」

  太宰治絮絮叨叨的說著。

  織田作之助在邊上點這個頭認真的聽著,他對於傾聽別人的話向來很認真。

  直到太宰治說完,織田作之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真的有神明嗎?」

  太宰治:「……」

  太宰治抗議:「織田作有沒有把我之前的話聽進去?」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點點頭,對於太宰治的話表示自己聽進去了並且開口,「關於神明我也沒有神明研究,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存在。」

  「可是那個神明就是一只小蛞蝓哦……」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這一個這個形容詞在哪裡被太宰治安放在另一個人身上,可是又一下子忘了哪裡。他看著太宰治憤慨的模樣開口:「但是畢竟還是神明,力量什麼的應該很強大吧,說起實現願望……」

  「假如許願要一百份咖喱飯,神明真的會實現嗎?」

  他有些遲疑的提出疑問。

  太宰治一瞬間就被織田作的話語帶跑偏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織田作不愧是織田作,怎麼會想到這些。」

  織田作之助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過真的有神明嗎?」

  神明這種生物只出現在小孩子的童話書裡,想織田作之助這樣的人對於神明的存在懷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反正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太宰治道,沒等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太宰治又說話了,「織田作,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成為神社巫女的時候。」

  「侍奉神明的人嗎?」織田作一愣而後搖搖頭,「我更希望可以寫一本書。」

  「那麼織田作能想像,我做巫女的模樣嗎?」太宰治問道。

  織田作之助視角下的太宰治此時趴在吧台上,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顯得毛茸茸的,露出的那種鳶色的眼睛有些無聊的落在面前的酒杯上,冰塊被他的手指輕輕的敲動下發出撞擊的聲響。

  「太宰假如是巫女的話……」織田作之助並沒有任何覺得不對,並且就這太宰治的話題慢慢思考起來,「感覺會是一個好巫女吧。」

  太宰治被「好巫女」三個字震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

  太宰治,好巫女?

  太宰治想起中原中也的那張臉突然搖頭。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的反應有些驚訝,他睜大眼睛疑惑的問:「我倒是覺得很合適,假如是巫女的話,太宰平時說很累很忙的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做了,比起外界的紛擾,說不定太宰更適合神社的清淨呢。」

  太宰治無言沉默。

  織田作之助似乎很適應太宰治突然變化的情緒,他端起手中的酒,與太宰治面前的酒杯輕輕的一撞。

  他輕松的朝著黑發的少年笑了笑。

  「太宰,現在是休息時間。」

  .

  .

  酒喝到一半,太宰治就被叫走了。

  走之前還不情不願的拖著長音說森先生混蛋。

  既然太宰治已經走了,織田作之助當然不會在酒吧待很長時間,他向酒吧的店長點頭告辭一邊推開了酒吧大門。

  天空暗的發黑,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幾顆星星。

  織田作之助在心裡想著自己家的那幾個孩子時不時有好好聽話在家,那群孩子目前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寶藏,是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再看向不遠處,隱約的又看見一個影子。

  似乎是一個女孩子。

  這樣的晚上,假如是一個女孩子,自己出門可不算太安全啊。

  織田作這麼想著,一邊想要走進些告訴她。

  橫濱很亂,這樣的晚上並不適合一個人外出。

  可是走近了,卻看見了不曾想到的一幕。

  織田作之助驚訝的看著女孩子。

  她有著一頭黑色的柔軟的短發,同他記憶裡和某一個人的一樣——白色的繃帶纏繞著她的皮膚,最後是露在外面的那一只鳶色的眼睛。

  她側過頭,鳶色的眼睛就那麼看了過來。

  那雙鳶色的已經也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織田作之助一愣。

  穿著巫女服的女孩子站在原地沒有什麼動作,或者是懶得有什麼動作,看可是她的臉色看起來虛弱極了,就像是正在生病的病人,嘴唇上毫無血色。

  這不是太宰治嗎?

  織田作之助疑惑,這是什麼回事?

  女孩子站在原地沒有動,仿佛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太宰。」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不變,只是語氣有些疑惑,「剛剛不是說要去處理任務了,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女孩子的表情沒有變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開口說話,卻被人打斷。

  織田作之助:「處理完了嗎,效率真高啊。」

  黑發少女再次嘗試說話,又被打斷了。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孩子的服裝,最後露出誠懇的表情。

  「很漂亮,衣服很適合你。」

  他認真的說道。

  黑發少女:……


第64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4)

  「這個人就是被【神隱】之後的蠢蛋嗎?」

  太宰治蹲在地上看著那個歪著頭留著哈喇子的某個組織的首領,他的情況看起來實在是太差了。就像是好幾天沒人管,沒飯吃沒水喝的情況,這讓太宰治把目光投向邊上站著的赭發神明。

  神明答應了港口黑手黨把之前的男人交給他們。

  後者的表情淡淡的,看見男人的模樣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目光在男人的身上一停,然後移開了。

  「我只是負責帶他出來。」赭發的少女開口,「其余的只看他自己。」

  太宰治:「難道中也不怕他死了?」

  女孩子沒有說話。

  「不是我管的……」

  她站在那裡仿佛與世界隔開,太宰治一開始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這些天的感覺越來越深,就像是慢慢的與這個世界斷開一樣。

  太宰治看了赭發少女很久。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他開著玩笑:」中也的巫女呢?」

  這些天太宰治已經完全躺平接受了異世界的自己是巫女的現實。

  聽到巫女兩個字,女孩子的表情終於動了動,她皺起眉,像極了對付仇人:「那家伙?那家伙和我有什麼關系?」

  中原中也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自從了解到太宰治是異世界自己的巫女,想起太宰治他就全身不舒服,直到現在看見太宰治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

  難道異世界的太宰治性格不一樣嗎?

  但是看著女孩子露出這樣的態度,似乎他們的相處並不是那麼和諧。

  不過……

  似乎意識到什麼,中原中也有些詫異的開口:「難道太宰,你的巫女也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赭發少女點頭。

  「沒想到異世界的我會成為蛞蝓的巫女啊……」太宰治仰著頭吐槽,「真想不明白小蛞蝓有什麼好的,難道巫女很有趣嗎?」

  中原中也反擊:「呵,青花魚做什麼巫女。」

  太宰治:「去死哦……中也。」

  「說起來明天中也就要離開橫濱過去歐洲了吧。」中原中也要說話的時候太宰治開口扯開話題。

  太宰治扯開話題以後中原中也也按著帽子忍著怒氣:「這怎麼?你還想去歐洲執行任務?」

  太宰治:「不要,森先生的任務都很無聊。」

  而站在邊上的【中原中也】在聽到兩個的對話後微微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兩個人沒聽清女孩子說了什麼,太宰治開口:「中也,一個人說悄悄話啊。」

  赭發少女:「……沒有。」

  「所以說……」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扯回話題問,「是前幾天跟著中也來的嗎?」

  女孩子遲疑了瞬間,還是回答道。

  「不,是這兩天才來的。」

  太宰治:「哦?為什麼這些天才來呢?」

  這時候的赭發少女沉默了瞬間,她的小拇指微微動了動,最後沒有說話。

  她的藍眸目光深沉。

  可眼中的虛幻不定,就像是縹緲的浮萍。

  .

  .

  織田作之助一度以為神明是神話或者是小說裡才會有的東西,他們不存在這個世上卻被任何人記住,然後被捧上雲端手人供奉,而相對的神明會實現人民的願望,作為交換的代價。

  即使提出了神明能實現一百份咖喱飯的願望是否能成功的想法,但是對於太宰治所說的神明,織田作之助保持著自己的態度。

  其實有沒有什麼神明和自己是沒有關系的。

  畢竟他沒有什麼需要神明實現的願望。

  假如有的話那就請參考他上面的想法吧。

  誰會和咖喱飯過不去呢?

  織田作之助是這麼想著的。

  而現在坐在自己面前黑發的巫女真真正正的昭示了神明的存在,也告訴了織田作之助為什麼太宰治在剛剛會問自己那樣的問題。

  原來異世界的太宰治是神明的巫女啊。

  織田作之助看著女孩子在自己家裡坐下,捧著杯水杯喝水的模樣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所以太宰治才會那麼焦躁嗎?

  太宰治大概是知道了異世界的自己是神明的巫女,才會在剛剛喝酒的時候表現的有些煩躁。雖然織田作之助不知道成為巫女有什麼煩惱的地方,但作為朋友,還是好好安慰了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

  黑發的少女臉色蒼白,黃暈的光照在女孩子的臉上有些恍惚,能看見她那只鳶色眼睛的顏色,在燈光下干干淨淨的倒映著織田作的影子,可織田作之助卻覺得裡面什麼都沒有。

  她和太宰治不一樣,區別很大。

  織田作之助這樣想著,黑發的少女開口了。

  「是叫這個名字吧……」她有些遲疑的問。

  異世界的太宰治似乎並不認識織田作之助,就像是今天這次見面時第一次,他們的交流並不多,甚至也是第一次知道織田作之助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我是織田作之助。」

  女孩子的【太宰治】自顧自的放下了水杯,坐姿歪來扭去就像是應該多動症患者。這一點女孩子和太宰治一模一樣,都很任性。

  即使這些在織田作之助眼裡都不算什麼。

  「我知道你啦——」她散漫的伸了一個懶腰,「許願說要一百份咖喱飯的人嘛。」

  織田作之助露出差異的表情:「我真的這麼許願了嗎?」

  黑發女孩子回憶:「這麼奇奇怪怪的祈禱我可不會記錯,雖然中也那個笨蛋對什麼願望都來者不拒,但好在有我……」

  雖然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女孩子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捕捉到了女孩子口中中也兩個字,恍然大悟的開口:「原來中原干部就是太宰說的神明。」

  這下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酒吧裡太宰治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嫌棄卻又不可思議,仿佛遇到了什麼大事。

  然後回憶太宰治平時對於中原中也的態度,織田作之助隱隱約約的又能理解太宰治的反應。

  畢竟是中原中也。

  提起中原中也的名字,黑發女孩子臉上的嫌棄就更多了,她說:「一個黑漆漆的神明小矮子,根本不需要什麼供奉嘛。」

  織田作之助有些遲疑:「畢竟還是神明大人吧。」

  「你是覺得我和小矮子的關系很好?」黑發的女孩子就像是被織田作之助這句話刺激到,女孩子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神明。」

  雖然不知道女孩子說的是什麼意思,織田作之助沒有去深究,他早就習慣了太宰治對於中原中也的態度。

  「那麼太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太悶了……」她的表情有些懨懨的。

  「嗯?」織田作之助聽不懂女孩子的意思。

  「算了。」

  她蒼白的臉在燈光更顯得發白了,黑色的頭發軟軟的在耳邊卷起,小小的露出白白的一截耳朵,而耳後出現的是繁雜而細密的黑色紋路。

  黑色的紋路宛如活著一樣,在女孩子的耳後深入被繃帶纏繞的脖頸,慢慢的不見。

  在織田作還沒看清紋路的時候,伴隨著女孩子的起身移開了他的注意力。

  這時候女孩子轉過身開口:「我這次只是出來看看,中也那邊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大概又要說一大堆廢話……」

  織田作之助也覺得女孩子這麼晚一個人出來不好,於是開口:「女孩子這麼晚一個人出來不好,還是先回去吧。」

  黑發女孩子看了織田作之助好一會突然問:「我明天可以來找你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他明天還是一樣的時間下班。

  .

  .

  跡部奈奈子控制著太宰治的馬甲在織田作之助前面刷了幾天的存在感,每天大概消耗幾個小時的使用時間,直到使用時間剩下54小時。

  跡部奈奈子心疼,但也要繼續。慢慢的,【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熟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跡部奈奈子用著【太宰治】的殼子去找織田作之助,可是還沒進門,就遇到了同樣是黑發的某位。

  纏著繃帶的黑發少年站在台階上向下俯視著女孩子,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嫌棄,就仿佛很討厭站在台階下的那個女孩子。

  在目光一接觸到跡部奈奈子,前者就已經誇張的叫了起來:「啊啊……什麼人啊,小蛞蝓的巫女,跑來找織田作干什麼。」

  ——太宰治。

  面對異世界巫女的自己,太宰治的態度沒有什麼好的變化,反而越發的尖酸惡劣起來,很明顯他對於異世界的自己很不喜。

  「被一個中年男人壓榨,還好意思說話?」黑發少女反諷。

  「總比小蛞蝓壓榨的好。」

  太宰治是昨天和織田作之助見面的時候才知道織田作之助這兩天都會和一個女孩子的自己見面,根據他的猜測,大概能猜到這個女孩子就是那個巫女的自己。

  巫女的自己也跟著過來了?

  還是說——

  想起【中原中也】前幾天的態度,太宰治思考著【太宰治】此時出現的意義。

  線索還是不太夠……

  黑發的女孩子站在那裡,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可讓人說不上來,那雙眼睛裡裡裝滿了黑色,深不見底的漆黑幾乎吞噬了所有。

  她逆著光站著。

  太宰治注意到了女孩子的情緒。

  又冷又冰,和自己很像卻不一樣。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冷冰的旁觀者,她想要進入棋局內部可是有什麼被迫扯扯住了她。

  她無法動彈。

  太宰治冷眼看著女孩子的表情開口:「既然這樣就好好的去管好自己的神明大人吧,黏糊糊的小蛞蝓,真想不通有什麼好守著的……」

  女孩子反嘲諷:「黑手黨有什麼意思,小孩子過家家游戲嗎?」

  相遇看對方不爽。

  這時候作為中間人的織田作之助只好笑著出來讓兩個人不要再這樣,他認真的看著兩個人說話:「吵架不好,大家還是好好相處吧。」

  太宰治:「……」

  黑發巫女:「……」

  他笑著推開門露出高興的表情:「既然都是太宰,那麼總會有共同語言吧。」


第65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5)

  大概是安分了。

  在織田作之助的插入下,兩個人終於安靜下來思考問題。最後兩個人彼此之間得出一個特別的結論。

  有她沒我,有我沒他。

  哦,織田作之助在的時候另提。

  「在這裡先坐一會兒吧。」織田作之助讓兩位問題兒童坐下的時候,特別關注了黑發女孩子的位置,然後幫著女孩子整理了一下衣擺。

  黑發的女孩子坐在吧台上,眼睛軟軟的彎成兩個小月牙。就這身上這套衣服,看起來干淨極了,仿佛就是神社裡神明真正的人間使者。

  可太宰治坐在那裡看見女孩子的表情冷笑的發出了一聲氣音。

  太宰治當然了解太宰治。

  即使彼此討厭,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太宰治也知道女孩子現在臉上的表情有多麼虛假,多麼惡心。就像是把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往臉上一貼,而面具下的那張臉根本就沒有什麼表情。

  虛偽——

  太宰治虛虛的比出一個口型。

  女孩子保持著臉上的表情,作為同類她也最明白怎麼惡心同類。她笑眯眯的同樣無聲的做出口型「去死哦」。

  黑發少年一愣,似乎被表情惡心到了,做出嘔吐的動作。

  而織田作之助回來的瞬間,兩個人又立馬恢復了剛剛最開始的狀態,跡部奈奈子撇過頭,心想著這個太宰治不好糊弄,要不是一瞬間上來的覆蓋率太高,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雖然現在和邊上這個人相處方式很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太宰治為什麼是這樣的心態,跡部奈奈子在接管這具身體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來自【太宰治】本人的性格問題。

  跡部奈奈子從來都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情緒,差點被直接拉下去再也浮不上來。

  幸好系統幫了忙。

  系統幫忙是跡部奈奈子提前和系統說好的結果。

  在織田作之助的安排下兩個人總算是沒有爭吵下去,分別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織田作之助看著兩個人沉默的狀態,有些疑惑的開口,「雖然來自不同世界也有不同經歷,但都是太宰治,我想大家都應該會有共同語言吧。」

  用著太宰治殼的跡部奈奈子:……似乎沒有什麼。

  讓兩個太宰治待在一起,就好比核彈吧。

  跡部奈奈子在心底吐槽。

  「說起來,太宰治的身體很虛弱呢。」織田作之助這麼多天觀察過來,發現女孩子的身體卻是很虛弱。特別是臉色,和坐在邊上的太宰治的臉色相比,要蒼白很多。

  女孩子反倒對於自己的身體毫不關心:「沒有哦,我的身體很不錯呢。」

  織田作之助露出了然的神色:「難道異世界的太宰臉色就是很差嗎?」

  女孩子笑眯眯的回答:「就是天生的哦。」

  太宰治在邊上看著織田作之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邊在心底為異世界的自己感到惡心,一邊對於異世界【太宰治】的身體狀態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太宰治】的身體確實很差。

  可沒等一會,織田作之助又收到加班的消息。

  織田作之助露出抱歉的神色:「對不起,我要先走一趟了。」

  太宰治露出嫌棄的表情:「都是森先生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畢竟還是工作。」

  「安吾這些天不見了,會不會是什麼和他有關的事情?」

  「應該是吧。」

  在走之前,織田作之助叮囑兩個人。

  「要好好相處啊。」他語重心長的說。

  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什麼,但都是還是聽話的坐在那裡安靜喝著杯子裡的東西。織田作之助露出笑容,最後轉過身。

  「我先走了。」

  直到門再次被推開,織田作之助消失在這片空間裡。

  並肩坐在那裡的一男一女並沒有真的吵起來,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知道黑發少年懨懨的抬起頭,往女孩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喂——」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沒什麼力氣。

  女孩子沒有出聲,扭過頭看了太宰治一眼。

  「為什麼要成為小蛞蝓的下屬?」太宰治苦惱的開口,「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會成為中也的神使呢——」

  「……」黑發女孩子沉默。

  「與你無關啦。」女孩子慢慢的轉過身,就像是模仿著太宰治的語氣一樣,臉上的表情和此時的太宰治的一樣漫不經心。

  「所以……跟著小蛞蝓啊——要不要給你想想什麼擺脫她的方法?」太宰治惡劣的開口。

  實際上這句話的本質還是試探。

  跡部奈奈子深知太宰治的心思,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自己對於中原中也的態度。

  至於態度。

  「我不需要。」女孩子的手指一推,她的指尖微微勾住杯柄,向外一扯室內突然突兀的響起玻璃杯與桌面摩擦的聲音。

  太宰治撇了女孩子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她的語氣平常,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什麼。仿佛就是天上有幾朵雲,今天天氣下不下雨,是不是陰天……

  「那家伙啊——」

  她的聲音拉長,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可太宰治感覺到了不對勁,他轉過頭去看女孩子的表情,只看見女孩子的表情沉下去。和他很像,帶著無盡的黑暗,帶著死氣。

  就像是有什麼最粘稠的黑暗爬了上來。

  「【中原中也】是蠢蛋。」

  黑發女孩子平靜的說道。

  太宰治隱隱約約的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感覺面前的人似乎在和神明的中原中也拉扯著,女孩子跟隨著中原中也,即使嘴巴裡說著再怎麼敵視中原中也,行為上都說明著兩個人的關系良好,甚至能說上是親密。

  這就是唯一的巫女嗎?

  「假如沒有我的話,中也可能就被人類的願望給害死了吧。」黑發女孩子靠著手臂,隨意的發泄著情緒,「中也的腦子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樣,是一個空有力量的蠢蛋。」

  「他可沒有什麼人類的感情——」黑發女孩子嗤笑一聲,「別把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帶入到【中也】的身上,神明可不會理解什麼人類的心思。」

  「那是為什麼呢?」太宰治在邊上開口。

  「因為——人類啊。」

  「向神明許願,是要付出什麼東西的,交換是雙向的,無論是神明還是人類……」

  太宰治問:「所以中也付出了什麼嗎?」

  「或許是有一點啦……」

  語氣輕了下來。

  可下一秒,黑發女孩子又像是換了一個人,她的表情突然變得鮮活起來。她興致勃勃的舉起手詢問店長「有沒有洗潔精」再次接收到了沒有的回答。

  坐在邊上的太宰治大腦飛速運作。

  女孩子隨口透露的這幾句話都有一定的意思。

  直到女孩子慢慢的轉過頭。

  似乎感應到什麼,她側過頭看向門外。

  太宰治順著黑發少女的視線走。

  「快要開始了。」她說。

  「而且我已經死了。」她拋下一句炸彈。

  太宰治的瞳孔猛然收縮。

  「神明的巫女能看見很多東西,一般把一點放大觀察,另一點就會不自覺的縮小。」黑發女孩子的表情淡然,絲毫沒有那種說出這句話時太宰治的震驚,「幫助中也干了不少的事情,當然死的早了。」

  「神社巫女——」

  「一點也不輕松嘛……」

  這時候女孩子微微低下頭,太宰治清楚的看到了女孩子耳後黑色的紋路。

  那是中原中也發動污濁時的紋路。

  這是從屬還是什麼別的像征?

  太宰治的大腦因為女孩子剛剛的那句話而一片空白,此時沒有別的想法。

  她似乎對於自己的死亡沒有任何感覺,比起此時的太宰治,她要冷漠很多。

  「那就是幽靈哦,幽靈——」

  太宰治反應過來,他似乎想到之前中原中也說自己沒死的話:「中也可是說了,異世界的我可沒有迎來死亡啊……」

  「那是因為神明特權。」黑發女孩子說道。

  女孩子誇張的拉長了音節,表情寫滿了對於中原中也的嫌棄,「中也這家伙看不慣我死掉,也不甘心我願望實現,所以不讓我死啦。」

  她的語氣輕松,可太宰治聽得出來其中的陰暗面。自己對於自己的了解超過任何人,何況是現在這種狀態。

  異世界的太宰治真的已經死亡了嗎?

  可太宰治還是做出了嫌棄的反應:「啊……中也這個混蛋,阻攔著別人的夢想實現。」

  「是一只可惡的小蛞蝓。」

  「就是。」

  「黏糊糊的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是這麼說啦……」

  太宰治總能在懟中原中也的態度上達成共識。

  「雖然——我是這麼要求的。」黑發少女的話鋒突然一轉。

  「你想做什麼?」太宰治皺起眉頭。

  太宰治比不知道女孩子現在的狀態和想法,這個人目前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態,到底保持著怎樣的心理。

  復活?

  這不可能是簡簡單單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代價的。

  那麼代價是什麼?

  女孩子的表情一瞬間安靜下來,鳶色的眸子慢慢的透露出一股死寂的味道。他的視線慢慢的移開,投向玻璃門外,那是織田作之助離開的方向。

  「不知道。」

  她說。


第66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6)

  酒吧那天後又過了兩天。

  【太宰治】在大街上大大方方的走著,身上的巫女服與纏繞的繃帶或許很突兀,但是大概是臉長得好看,對很多人來說好看的人怎麼也不為過。

  她走得很慢,就像是不知道身後跟著幾個黑衣人,踩著木屐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就像是有什麼事情等著她去做。

  黑發的少女時不時的彎腰咳嗽兩聲,似乎這個時候她的臉更加蒼白了,就仿佛隨時隨地就能昏過去似的。

  又像是在堅持什麼。

  可走到一條小巷子裡邊上的時候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仿佛暴躁極了突然伸手往黑發少女的後領一扯,突然把黑發少女扯了過去。

  身後跟著的黑衣人:……

  黑衣人:!!!

  【太宰治】的出現還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力。

  自從黑發女孩子與太宰治酒吧聊天以後,港口黑手黨的人盯上了女孩子每天的行動。

  一開始上面的人派他們跟著一個人他們並不知道是誰,直到給了指示目標的位置,他們到了以後才震驚的發現是他們的干部「太宰治」。

  有點不准確的是。

  ——女性的太宰治。

  這讓他們又驚又疑,難道這是太宰治干部的親戚?這或許是上面的秘密,是他們這些下等成員不能知道的事情。

  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太宰治靠在牆邊豎起一根手指頭落在唇邊,笑眯眯的開口:「我想要知道她去做了什麼哦,全部,一定要把全部告訴我哦。」

  那時候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很恐怖,特別是陰影打在那半張纏上了繃帶的臉上,那只鳶色的眼睛更是寫滿了不明意味的暗示,這讓負責跟蹤的黑衣人們猛的一顫,連忙行禮表示自己保證完成任務。

  他們不希望惹怒了太宰治,這是港口黑手黨最恐怖的干部,沒有之一。

  聽到黑衣人答應的太宰治表情突然一松,仿佛剛剛的舉動就像是無意間做出來的,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

  「要給我詳細的記錄下來哦。」他說。

  直到太宰治轉過頭,離開了這裡做任務的人們才放下心。並且決定一定要好好完成太宰治布置的任務。

  而黑衣人在吩咐下跟著女孩子也有了一段時間,他們發現很詭異的是,女孩子每天只出現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就在山邊消失,然後第二天在山腳出現,每一天都是如此。

  他們默默記下這件事,然後繼續跟著女孩子記錄她的事情。

  可沒想到這一次出現了意外。

  小巷子伸出的一只手打破了這些天他們跟著女孩子的循環步驟。

  黑衣人們相互對視一眼,他們並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只好試探著上前看。

  突然黑發女孩子發出的聲音讓他們猛的一愣。

  「是中也啊——」

  聽到中也這兩個字他們終於死機了。

  指導他們透過縫隙看見那張臉時,才猛的反應過來。

  這是來了一個女性的太宰干部,現在又來了一個女性的中原干部嗎?

  一個黑衣人說:「這不對吧……」

  另一個黑衣人:「好好工作。」

  蹲著的黑衣人:「中原干部也有親戚嗎?」

  他們有些遲疑的站在原地,並且對於自己現在的情況感到質疑。

  現在是世紀大戰嗎?

  這些人都是經歷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實際大戰,特別難忘的是太宰治一只手纏著繃帶一只手指著中原中也的鼻子喊著「中也是我的狗」類似於這樣的話。

  那麼現在的話會不會……

  他們咽了口唾沫。

  可誰知道的是被扯住衣領的【太宰治】擺出笑眯眯的表情,黑發女孩子的兩只手舉起,指尖微微彎曲,嘻嘻哈哈的笑著開口,「怎麼啦——都來了異世界,把神社關掉了小蛞蝓還要自己去找人類聽許願嗎?」

  她絲毫沒有自己被扯住衣領的憤怒不滿。

  【中原中也】的表情看起來很難看,她皺著眉頭視線緊鎖在【太宰治】的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大坑。

  「太宰治……」

  她似乎並不想和太宰治在人類許願這個話題上扯太久,而是有些冷漠的開口:「你這幅樣子還往哪裡跑,是要跑去找死嗎?」

  黑發女孩子臉色蒼白,可說出的語調輕佻散漫:「中也這麼關心我嗎?」

  她說著還很嫌棄的後退一步,仿佛很惡心和【中原中也】靠的很近。

  「太宰。」

  赭發少女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似乎她自己也在做很大的決定。她看著【太宰治】的表情,後者此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接下去……就不能反悔了。」她說。

  太宰治站在小巷的外側,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出現的時候嚇了所有黑衣人一跳,宛若鬼魅。

  沒有人在看見太宰治的那一刻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太宰治制止。

  他要聽一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他剛從森鷗外哪裡回來。

  .

  .

  「太宰君。」

  黑發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看著黑發少年的臉開口說話。她猩紅色的瞳仁微微轉動,最後把視線轉移到赭發女孩子的照片上。

  他的語調低沉,不緊不慢的帶著一種輕松愉快的味道。

  前幾天的事件原本以為可以順利解決,誰知道半路出了差錯。雙黑出動卻迎來失敗,原因卻是因為異世界的雙黑之一,神明中原中也。

  神明大人。

  森鷗外不由得想起幾天前自己和赭發女孩子的見面,後者臉上絲毫沒有尊敬和熟悉的表情,顯然是把自己放在更高的點上。

  與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不同,神明大人對於他們的態度平平淡淡,顯然沒有要熟悉的意思。

  就像是一點也不了解港口黑手黨一樣。

  危險,警告?

  在【中原中也】站在森鷗外面前的時候,森鷗外的腦子裡已經無數次的閃過這個念頭,他並不清楚這個【中原中也】到底有沒有威脅性,甚至他們對於【中原中也】口中的異世界根本就不了解。

  情報:0

  他們不了解異世界的【中原中也】。

  所以很多東西只能從表面上的情報上來看。

  森鷗外慢慢的思考。

  何況最近異能許可證才是大事……

  太宰治雙手插兜站在那裡,從他的表情看並不能看出此時太宰治的情緒,只能勉強的判斷太宰治此時對於森鷗外的話題沒有任何的興趣。

  過了一陣子太宰治總算勉勉強強的開口:「森先生想知道什麼呢?」

  他排出去的人這兩天並沒有什麼情報,最多是【太宰治】出現的時間十分規律,就像是被什麼限制住了一樣。

  「她們是不穩定的因素,太宰君。」男人保持著微笑可話語裡暗藏著冷意,「無論是異世界的神明姬君,還是巫女小姐,太宰君,我們並不知道她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變數,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

  可太宰治露出詫異的表情:「森先生這麼說是把異世界的我作為也作為驅逐對像了嗎?」

  森鷗外露出有些遺憾的語氣:「這麼會呢,太宰君,我可是最重視你了。」

  太宰治:「嘔……惡心人哦,森先生。」

  「總而言之,我相信太宰君會處理好一切的。」森鷗外露出笑容,「畢竟是太宰君啊。」

  「森先生……」

  「嗯?」

  「別笑了哦,會吐的……」

  .

  .

  「什麼後悔啊……」黑發女孩子漫不經心的拉長了音節,「中也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可那兩人說到這裡的話語一頓。

  太宰治的角度能看見赭發神明那雙眼睛裡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轉了過來,那雙藍色的眼眸與自己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赭發神明的視線冷冰。

  啊啊。太宰治無所謂的想,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也不慌,太宰治揮揮手讓黑衣人們下去,一邊踩著輕快的步伐一邊往前走。

  「喝一杯嗎?」他出聲提議黑衣人走之後,太宰治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他的目光在赭發女孩子與黑發女孩子的身上轉了一圈以後回到原點,就像是有些開玩笑一樣的開口:「雖然是異世界的我啦——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一點東西的哦。」

  【太宰治】:「一點也不想和你說話。」

  太宰治眨眨眼:「我的追求可是死亡啊,被異世界的我做到,難道不應該問一問嗎?」

  黑發少女:「……」

  太宰治誇張的說:「難道是因為為了替中也工作而死亡的嘛,這樣的死亡方法太恐怖了,比死還要可怕……」

  黑發女性:「去死哦。」

  太宰治了然。

  而沉默的坐了一會兒,赭發少女的表情沒變,反而是臉色有些蒼白的黑發少女開口:「啊啊,是你們的首領發話了嗎?看來是看不慣我們了?」

  太宰治笑笑:「只不過是友好談話嘛。」

  那層紙糊,沒必要現在捅破吧。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想。

  而與此同時,在接收到系統消息通知的跡部奈奈子松了口氣,她控制著【中原中也】的馬甲向前走了兩步,一邊眯起眼。

  劇情要真正的開始了。

  來的實在是太是時候了,太宰君。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感動。


第67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7)

  在遇到太宰治以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走到了平時太宰治他們最常去的酒吧裡。

  跡部奈奈子發現最近的聚會的地點都很喜歡這個酒吧。這個酒吧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

  不過現在先把思考「酒吧魔力」這件事放在一邊,因為正題來了。

  跡部奈奈子沉默的坐在位子上,她也不知道控制著這兩個馬甲開什麼頭,據說起頭起的好,之後的劇情過程也能走向良好。

  這時候太宰治開口說話了。

  「說起來死亡……有關於死亡的事情我想要更清楚更明白的知道一點東西呢。「

  太宰治點了三杯酒,雖然觀察到黑發少女這兩天喝的都是水,不過這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太宰十分理直氣壯的想。

  跡部奈奈子為太宰治先開口說話感到開心,她開始打起精神回答太宰治的話。

  赭發少女的額角隱隱約約的冒出十字:「自殺嗎,我先殺了你揍死你。」

  太宰治注意到這時候的中原中也的態度似乎比起之前冷漠的狀態要好了許多,默默記下了這一點,然後勾著唇開口:「啊啊,我追求的可是無痛死亡,和中也這樣的小蛞蝓沒有一點的關系。」

  赭發少女揮了揮拳頭。

  意思就是去死哦。

  太宰治幼稚的吐舌頭。

  可一瞬間似乎感應到什麼,赭發的女孩子突然起身。她有些躁動的看了讓坐在那裡玩著冰球的黑發女孩子一眼,在後者毫無反應的模樣下,有些暴躁的往外走去。

  太宰治看著赭發女孩子的背影揮手開口:「中也,酒還沒喝,這就走了嗎?」

  赭發少女的表情有些難看,她被叫住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店門口,一只手推開玻璃門回頭。

  「去找死啊——」

  她的語調不耐煩的上揚,語調波動也很是暴躁,明顯一副氣急了的模樣。

  太宰治:「是去完成什麼小信徒的願望嗎?」

  太宰治的語調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也有試探的意思。而赭發少女臉上的表情中也露出幾分別樣的情緒。

  「啊。」這一聲就當做是回應了。

  太宰治有些詫異的看向黑發女孩子,黑發女孩子不為所動。前些天與女孩子的聊天裡已經表明了她隔絕了中原中也接受任何信徒願望的途徑,而現在又是什麼願望……

  這是怎麼來的?

  而黑發女孩子笑眯眯的直起身子,轉過半個身子朝著赭發女孩子揮手:「一路順風哦,中也。」

  赭發少女瞪了黑發少女一眼,她的眉頭皺起。就像是在猶豫,可是在接觸到後者臉上笑眯眯的表情以後,發出一聲咋舌,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太宰治坐在那用一只手支著下巴,一邊看著【中原中也】離開一邊開口繼續問。

  「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太宰治問道。

  「你的臉色很差。」黑發女孩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太宰治的問題,而是指出了另一點,「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

  太宰治的表情不變:「你知道了什麼?」

  「安吾——」

  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中指微微彎曲,輕輕的朝著玻璃杯一敲,在冰塊晃動下發出清脆碰撞聲。

  「叮——」

  撞擊發出的聲音與女孩子脫口而出的名字同步在這片空間裡拉長。

  太宰治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太宰治最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尋找安吾的下落。而事實證明,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一員,是港口黑手黨的叛徒。

  這件事情給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兩人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而太宰治這些天的臉色不好也與這件事有關。

  而根據情報,這些天根本就沒有什麼行動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這些這件事,說明她有什麼別的渠道。

  而渠道最好的來源就是

  ——中原中也。

  「作為巫女還是有這樣的特權的,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黑發的少女無聊的看著杯中的冰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它讓它沉沉浮浮發出聲音,一邊又散漫的抬起一只眼看向太宰治,「『安吾那家伙有問題』在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就有判斷了,只不過安吾的存在對你來說也有那麼一些不一樣吧。」

  因為是白天,可酒吧是在小巷子裡,依舊打開了店內的燈。

  「我可了解我自己哦——」女孩子用手勢比了一個大小,「無論是怎麼樣,有關於異世界的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好猜測。」

  「你認識安吾嗎?」

  「認識又不認識。」她回答道。

  太宰治突然想到什麼。

  他感覺到女孩子的情況比起最開始見面的時候要更虛弱了,就像是突然間被抽走了什麼生命力,一瞬間仿佛氣息奄奄,下一秒就能喪命。

  「哈……」

  而似乎也感受到什麼,女孩子低低的笑了起來。

  太宰治並沒有想和異世界的自己一起發瘋的意思,他慢慢的抽過手,慢條斯理的開口:「但這些都是中也的能力,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小偷。

  他無聲的比出這個口型。

  他了解自己,異世界的自己也同樣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像是甘心在小矮子之下打工的一定有什麼圖謀,至於圖謀什麼……

  黑發女孩子眯起眼睛毫不客氣的開口:「這樣的力量不玩玩也不對吧。」

  太宰治恍然大悟:「為了玩玩嗎?」

  女孩子:「就是玩玩。」

  「小矮子有什麼好玩的……」

  「你還記得前幾天的那位男性嗎?」黑發少女突然問。

  太宰治沒說話,她又接著說了。

  「讓我想想大概是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吧。」

  提起前幾天的男人,太宰治的腦海裡不由得回想起前幾天看見的那個滿嘴哈喇,表情傻愣,一副失了魂的模樣。而被抓回黑手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意識,只會無端傻笑。

  而專業人士檢查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但現在聽女孩子說起來。

  難道又有什麼新的他不知道的有關於她們的情報嗎?

  「這是交換是代價。」

  「向神明許願是需要代價的,代價不是那麼簡簡單單,是神明與人類雙向付出的結果。而那個蠢蛋自己不知道就糊糊塗塗的許下了願望,同樣的他給神明奉上了他的代價。」

  「生命在他們的眼裡很重要,而對於他們來說為生命這種東西所能付出的代價幾乎可以想像出來,真的很大哦——」女孩子笑嘻嘻的舉例子,「就像是那個男人一樣,就算他現在再許願保命,可是已經沒有辦法再交換了,因為他沒有能力再支付代價。」

  太宰治感嘆似的,就顯示真的一位好奇而無意識開口:「雙向代價啊,既然是雙向代價,中也的代價是什麼呢?」

  黑發少女的目光微微凝實。

  她的表情帶著一種無所謂的散漫,就顯示口中的信息並沒有什麼價值:「總之是他的他的一部分,這些都無關緊要啦……」

  她突然問:「你認為交換是一件怎樣的事情呢?」

  太宰治下意識的記住了女孩子口中的信息,一邊慢慢的開口說話:「當然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雙方做出最有利於己方的約定。這樣的交換當然很符合現在的利益標准,實現雙贏。」

  黑發少女:「假如以後有一場有利於你的交易你會不會做呢?」

  太宰治勾起唇角:「那當然要看是什麼情況了,假如用什麼交換我的無痛死亡的話,我可是很樂意的。」

  黑發少女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中也不接受這樣的祈禱呢。」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這樣嗎,真是遺憾啊。」

  雖然語氣沒有一點遺憾的樣子。

  「太宰君,無論是在世界上我們活的都像是雜草一樣,沒有什麼目的,也沒有什麼活著的意義。」她說。

  「咦?可不要把我和你放在一起。」

  聽到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太宰治開口干脆,「不一樣哦完全不一樣呢。」

  「你和小矮子黏糊糊的關系簡直讓人想吐哦。」

  他說出這句的雖然表情是寫著惡心兩個字,可語氣卻意有所指。

  黑發少女舉起玻璃杯。

  在燈光下玻璃杯折射出好苦看的光,就和女孩子現在的眼睛一樣好看。

  鳶色的眼眸裡綻放出一種光,就像是帶著女孩子的一切。

  「中也啊……」

  可聽著女孩子的語氣,太宰治隱隱約約的又感覺不對勁。

  雖然還是那麼欠揍,還是那麼討厭,可是他的大腦所得出的結論就像是推翻了什麼東西。就像是一顆小石子入水,出人意料的是濺起了滔天的水花。

  她就像是交出了什麼東西。

  又像是把什麼東西放下了,就像是有什麼一直放在心上的事情進入了安全區。

  這是什麼形容詞啊。

  太宰治有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惡心。

  太宰治皺起眉頭:「你到底為了什麼……」

  可沒等太宰治問完。

  「轟——!!!!」

  巨大的爆炸聲伴著顫抖的地面開始抖動,天花板的吊燈開始晃動。玻璃杯與桌面哐哐的發出撞擊聲,一切都來的突然,讓人反應不來。

  就是連兩個人坐著的位子都開始抖動。

  「什麼——?」

  在這樣的大白天裡出現爆炸聲明顯是不對勁的,太宰治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那種預感來的強烈,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用被迫的從他身邊移開。

  而這時候女孩子有了動作。

  太宰治轉過頭,他看見黑發的女孩子臉色比起剛剛的模樣要更蒼白了。她端起酒杯,在一片爆炸聲中,冰塊與杯壁的撞擊聲被完全的淹沒,最後只剩下黑發女孩子臉上詭異的微笑。

  她的眼神像是帶著無所畏懼的執念,也像是執拗的孤魂,偏執的模樣就仿佛是一柄還出鞘的劍,此時寒光凜凜。

  太宰治看見女孩子伸出手,杯中的冰塊隨著女孩子的動作微微晃動,最後玻璃杯與他放在桌面的玻璃杯相撞。

  「叮——」

  玻璃杯的杯壁撞在了一起。

  「為了野犬。」她舉起酒杯。


第68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8)

  爆炸,轟鳴。

  在織田作之助目光觸及到房子內部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宛如死機的機器,四周麻木,指尖更是動彈不得。

  到處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那是毀滅的,令人絕望的顏色。

  這是……

  這是怎麼回事?!!

  屋內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燒焦後的顏色。破碎的木椅帶著碾壓後的木屑,破碎的桌台與撒了一地的碎玻璃碎片上粘著血,鮮紅的顏色帶著令人恐懼的血腥味一點一點的讓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人呢?

  人呢?

  大家……大家都去哪了。

  夏日的溫度是冷的。

  陽光投下來的撒在身上的感覺是冷冰冰不帶任何溫度的感覺,就像是冰塊一樣。織田作之助感覺自己如墜冰窟,就像是又一把刀橫在自己的脖頸邊。

  怎麼回事?

  地上的血跡刺眼的,破碎玻璃前頭的尖端是令人發慌的。了無生機的屋內環境帶著幾分寒氣,就是連著平日看起來軟軟綿綿向著別人笑著的玩偶,此時也沾了灰塵,半個身子被撕裂斜斜的倒在一邊,露出了裡面的棉絮。

  血,到處都是血。

  織田作之助站在原地了一陣子,表情空白了一瞬間。就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往裡面走去。

  沒有人。

  二樓的臥室裡沒有人,可到處都是血彈孔的痕跡,這在織田作之助的眼裡能無數次的還原出當時的慘狀。帶著悲慘的叫聲與嗚咽,鮮血濺出,被褥上都是血跡凝固後的顏色。

  是什麼?

  是誰?

  大腦就像是老式的機器慢慢的被上了發條,織田作之助麻木的感受到喉嚨傳來的疼痛感,就顯示一把劍抵著他的喉嚨,他疼的說不說話,鐵屑的味道又像是幻覺,一瞬間壓抑的喘不過氣。

  可下一秒,一只手從側邊伸了出來。

  全身緊繃的織田作之助被突然出現的這只手嚇到,他後退一步,注意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女孩子。

  赭發的少女收回手。

  「喂。」赭發女孩子看著男人臉上的表情開口,「織田作之助,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織田作之助從恍惚中回神:「我嗎?是……是。」

  赭發少女肉眼可見的皺起眉頭。

  她似乎想到什麼不滿的發出一聲咋舌。

  織田作之助看著女孩子:「是太宰說過的神明……當初我們是不是見過——」

  「是見過,那時候你帶著那群不知道怎麼回事喜歡湊上來的小鬼。」赭發少女回憶道,「哦,就是在那一次的商場裡。」

  說道孩子,織田作之助的表情變得沉默了一點。

  沒了一切都沒了。

  無論是些小說的未來還是他所收養的孩子們,女性曾經被孩子們描述的,他有所幻想的未來……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啊……」似乎注意到織田作之助的表情,赭發女性的表情釋然,「那群小鬼很不安分,待在神社裡實在是太吵了,店裡的老板也搞不得他們,快點把他們接走。」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麻煩你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

  女孩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

  織田作之助不可思議的看向赭發少女。

  「接走……」

  「聽不清?就是接走。」看到織田作之助反應慢半拍,赭發少女有些奇怪的皺起眉頭,「我可沒有替你養小孩的習慣,現在去接走,無論你帶走放在哪養都和我沒關系。」

  「那麼之前的爆炸聲……」

  赭發少女:「是我揍了人。」

  織田作之助:「……」

  赭發少女:「把孩子帶走啊。」

  後半句話說的很快,明顯是希望織田作之助快點做到。

  織田作之助被刺激的沒反應過來:「是,是……」

  可他的心慢慢的松了下來。

  孩子們沒事。

  他人生的的寄托,甚至生活的希望沒事。

  織田作之助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就像是從一個極度緊張的氛圍裡緩緩放松,就像是有什麼一瞬間被人抽出來,而他的心跳也在一瞬間恢復正常。

  「喂喂……」見織田作之助愣在那裡,赭發的女孩子又不自覺的開口說話,「你先去把那群小鬼帶走。」

  織田作之助:「好的。」

  他站在原地半天,最後又看著赭發少女沒有動作。

  赭發少女:??

  赭發少女:「是要把那群小鬼給我養嗎?代價你們可付不起。」

  織田作之助誠懇的搖頭。

  織田作之助:「請問您的神社在哪裡?」

  赭發少女:「……」

  赭發少女似乎並不知道一個怎麼應對這種類型的人,她皺皺眉頭,盯著織田作之助半天,最後終於開口:「算了,你跟著我。」

  織田作之助答應了一聲是。

  織田作之助看著赭發少女的身上紅光亮起,他在眼前一黑時,腦子裡還在思考女孩子和中原中也干部的樣貌真的是一模一樣,和【太宰治】描述的神明似乎也有一樣的特征。

  異世界可真奇妙啊。

  孩子們是女孩子心頭的一根弦,在這根弦被赭發少女松下來以後,他的思考方式又不由自主的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

  而在織田作之助睜眼看到神社的那一瞬間,在目光落到神社的外觀上,不由得驚嘆這樣的裝飾幾乎在這個世界上的神社絕無僅有,是無二的存在。

  他想起黑發女孩子趴在吧台上宛若抱怨的拉長著聲音說話,說的是【中原中也】作為神明一點也都沒有,就是連神社的翻修建設設計都是他來做決定的。

  ——神明就是廢物啦,廢物。

  黑發女孩子的的話還在織田作之助的耳邊回蕩。

  真的很厲害啊,太宰。

  織田作之助在心底感嘆,並且對於記憶裡【太宰治】說過的話深信不疑。

  「那個姐姐真的太厲害了!」

  「又漂亮又厲害!」

  「……」

  「這個神社真大啊——是在山裡嗎?」

  「看!看!那裡,好漂亮!」

  而在進門時聽到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織田作之助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作之助!!」

  其中一個孩子眼見的注意到了進門的織田作之助,就是小孩子的這樣一個呼聲,所有的孩子們仿佛十分自覺的朝著織田作之助的方向跑去,一邊笑著開口說話,「作之助,你也來了嗎?」

  織田作之助伸出手摸了摸一個孩子的頭頂,一邊彎下腰耐心的幫著一個女孩理了理因為玩鬧有些亂的衣角。然後抬頭笑著和一個孩子說話,另一只手拍了拍一個孩子的後背當做是安慰。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抱住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也認真的看著孩子們一張又一張的臉。

  「有一群人帶著槍闖到了家裡,然後把店還有家砸的一團亂……」

  「他們還打人……」

  織田作之助心頭一緊。

  「作之助,是這個姐姐,這個姐姐帶我們來到了這麼漂亮的地方。」應該孩子就像回答問題一樣的舉起了手,在說道這個話題的時候十分興奮,就像是遇到了什麼新奇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放下心笑著點頭。

  他側過頭,注意到了邊上站著一樓老板。

  男人向他笑了笑:「一開始確實被嚇了一跳,但好在有這位小姐……神明啊,真的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表情沒有表示出來嚇一跳的意思。

  「感謝您。」織田作之助向赭發少女鞠躬。

  孩子們沒有因為他死。

  孩子們還能活著,他們還有成長的未來。

  就像是一道光,一切仿佛都是亮著的。

  無比耀眼。

  「沒什麼關系。」赭發少女道。

  「之前您提起過『代價』。」織田作之助慢慢的站站起來,確認到孩子們安全的那一刻,他算是真正的放松下來,「請問有什麼『代價』需要我來付出嗎?」

  他想起了赭發女孩子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所透露出的東西。代價或許對於什麼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代價這種東西,大概就是要他付出一些東西。

  孩子們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不由得好奇的抬起了自己的頭。

  「代價?」

  年紀小的孩子並不太明白代價這兩個字。而年紀大的孩子其實並不知道代價是什麼東西,但是還是膽大的開口。

  「我可以代替織田作給神明大人需要的代價嗎?」

  赭發少女:「嘖。」

  她轉過頭似乎有些煩躁。

  「需要你們付出什麼『代價』?」

  【中原中也】瞥了織田作之助一眼,後者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織田作之助身邊站著幾個孩子,他垂著頭看著孩子們的情況,再次確認無事後抬起他的頭。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落在神明的身上,後者臉上的表情沉重,像是帶著一種無法釋然的壓抑感。

  那雙眼睛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又像是在看別人。

  「不需要你做什麼。」

  「你只需要好好的活著。」

  赭發少女的語氣帶中一種復雜的情緒,這讓織田作之助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隱隱約約的覺得面前這位神明似乎在某一種抉擇中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現在赭發少女站在這裡,明顯是做出決定後的結果。

  女孩子轉過身,語氣帶著一種平淡。

  織田作之助因為女孩子的下一句話愣在那裡。

  「至於【代價】,已經有人付過了。」


第69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19)

  「野犬……」

  而另一邊,酒吧裡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在爆炸聲過後,太宰治看著女孩子抬手與自己身前的酒杯輕輕觸碰,直到「為了野犬」這個口型在太宰治的腦中來回晃蕩以後,他終於反應過來。

  「織田作……」

  太宰治意識到什麼,慢慢的抬頭。

  「發生了什麼?」

  女孩子反問:「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

  可太宰治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是知道了後續發展:「中也救下了織田作,不是嗎?」

  黑發女孩子眨眼:「確實是這樣。」

  太宰治:「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這個?」

  女孩子沒有說話。

  太宰治起身往外走。

  「我先去找首領聊一聊。」

  黑發女孩子注視著太宰治的背影,看著他逐漸走遠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系統:身體使用時間僅剩下40h。】

  .

  .

  「還是要去嗎?」

  安排好孩子們的住所以後織田作之助慢慢的站了起來,他們從神社裡出來已經過了好一陣子,還是跟著孩子們一起被救出來的老板,去了老板在城市裡另一處小住所很快的安定下來。

  「感謝您。」織田作之助向著老板鞠躬。

  老板嘆了口氣,他說:「織田,雖然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但是總覺得你又要做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些事情需要釋懷的就要釋懷,不是聽你說還要陪著孩子們一起長大,在不久的未來還要寫小說嗎?」

  織田作之助沒說話,孩子們在驚嚇以後已經睡了,幾個孩子今天只喝了水並沒有吃中飯,於是織田作之助抬起頭注視著老板誠懇的開口:「請老板幫忙給孩子們做頓飯吧。」

  老板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有沒有聽懂自己話裡面的意思,從這個青年的身上他只看到了一種即將要做什麼大事的沉重感。或許這件事對於他本人來說並不沉重,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

  可是老板想要阻止他。

  老板可以繼續勸說下去。但是他知道再勸說下去對織田作之助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

  織田作之助已經下了決心。

  他慢慢的拿起玄關的鑰匙,看了要是一眼又把鑰匙塞回了了邊上的櫃子裡。他彎下腰穿鞋,最後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然後把門一關,把光留在了那一邊。

  .

  .

  而在找路的過程中,他又遇到了一個少年。

  孩子氣的少年眯起眼,他注視著織田作之助好一陣子,最後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出感嘆。

  「神明啊……」他在口中喃喃。

  也許是太小聲織田作之助並沒有聽清,織田作之助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少年眯起的眼睛已經睜開了一條縫,最後目光看向織田作之助的時候有些遲疑。

  織田作之助:「?」

  「會死哦。」他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認真的說,「要是這樣下去話,一定會有人死去的。」

  織田作之助:「……」

  紀德很強,同樣的他知道自己在面對那個組織的時候必然會九死一生。他原本就已經抱著死亡的心態,並不在乎自己是否死去。

  可黑發男孩子皺起眉頭:「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織田作之助:「??」

  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表情,黑發少年嘆了口氣,他並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面前的這個人是這件事情的主角,這基本上是無解的存在。

  他一定會去的。

  孩子氣的少年這樣想到。

  這樣的話那個人也一定會死的。

  都是笨蛋,笨蛋吧。

  他氣鼓鼓的看著織田作之助離開的背影想到。

  .

  .

  可是——

  在織田作之助踏入工廠的那一刻,仿佛一瞬間被按下了時間暫停的按鈕,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他記憶中的人躺在地上,此時表情安詳。而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東倒西歪了一圈,似乎是被什麼暴力手段收拾了一遍。

  「……怎麼回事……」他有些遲疑的看著一切。

  而工廠另一邊的大門被推動了。

  一個女孩子慢慢的從門後面走出來,她的腳步沒有怎麼放緩,只不過臉色蒼白的就像一張白紙,不過本人似乎不太在意。

  「啊……」

  黑發女孩子無聊的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熱武器,那些槍械散了一地,只剩下織田作之助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男人的表情似乎還有些恍惚,甚至是在看到女孩子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女孩子氣鼓鼓的在織田作之助前面揮了揮手。

  「織田作,織——田作。」她扯著嗓子在織田作之助邊上喊了兩聲。

  織田作之助回過神,他有些遲疑:「太,太宰……?」

  他看著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槍械,一邊抬起頭,最後看向女孩子的時候還有些好奇:「這一切都是【太宰】做的?」

  指的當然是這一片躺在地上的人。

  女孩子:「是中也哦。」

  她說:「畢竟只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蛞蝓嘛。」

  織田作之助立馬想到下山以後突然消失的【中原中也】,大概就是跑來處理這件事了。

  【神明】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太宰治慢慢的走上前,他動作輕快的跳過一具具斷了氣的屍體,明顯對於這樣的場景毫不在乎。

  「織田作——」他出聲喊道。

  織田作之助抬起頭露出了然的表情:「啊,是另一個太宰啊。」

  「一切都結束了嗎?」他環視著一切走一圈,最後笑眯眯的開口。

  確實是結束了。

  地上的的首領,與織田作之助擁有相似的異能,又或者說只能有織田作之助殺死他的男人,似乎已經沒有呼吸了。

  太宰治和女孩子談話以後就去找了森鷗外,一切和他想的一模一樣,而唯一不一樣的大概也只黑發女孩子還有神明【中原中也】。

  她們救了織田作之助。

  這毋庸置疑。

  但是她們為什麼會這麼做。

  「全部殺掉了啊……」他感嘆道。

  「畢竟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是最快的方法……」

  「沒有時間?」

  女孩子陷入沒有要回答太宰治的意思,她目光一轉就像是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她彎著腰在地上挑挑撿撿,似乎在看地上的槍械,一邊拿起一把小手槍一邊開口:「結束了吧,這樣的程度中也還是做得到的。」

  織田作之助剛想抬起頭回答。

  他的瞳孔猛的收縮,那雙眼睛裡倒映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女孩子的指尖勾著剛剛從地上撿起的手槍,在保險栓脫落的情況下,食指不輕不重的按在扳機上,仿佛下一秒手槍就能走火,從黑漆漆的洞口迸發出一道死亡的光來。

  而此時的槍口抵著太宰治的腦側。

  她的目光散漫,仿佛手上的的動作與她沒什麼關系。可是緊張的氣氛開始彌漫在兩個人的中間,直到密不透風的布滿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女孩子鳶色的眼睛裡仿佛什麼都沒有,其中的黑暗與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相符。最後那份暗暗沉慢慢的下去了。

  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可是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抖,槍口穩穩的抵著太宰治的太陽穴開口。

  「太宰君。「她的聲音黏膩,一點都不像是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大概是臉皮厚的緣故,也沒有一點害羞的感覺。

  「願意為了織田作去死嗎?」

  她的臉色比起更蒼白了,可是還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的氣息不穩,笑起來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嗆到的感覺。

  可又覺得手中的槍隨時都能走火。

  仿佛是認真的。

  太宰治的表沒有什麼變化,他的表情自然有些隨意。

  「死亡啊……那可是我向往的東西呢。」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漫不經心,仿佛那把手槍不是頂在他的頭上,而是頂在別人的頭上。

  太宰治又像是帶著一種誘勸一般的。

  「可以開槍哦,只要按下扳機就能開槍,這時候我就能真真正正的解脫面對死亡了吧。」

  女孩子有些遺憾的嘆氣:「這樣嗎……」

  手槍在掌間飛快的轉了一個圈。女孩子他慢吞吞的收回自己的手槍,朝著織田作之助眨眨眼。

  「開玩笑啦。」

  她笑了起來。

  死寂的潭水終於有了波紋,就像是一道光亮了起來,照亮了那雙鳶色的眼睛。

  女孩子的眼睛在笑起來的時候干淨又漂亮,平日裡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很具有欺騙性,此時眉眼彎彎,配著一身巫女裝,終於有了幾分神明巫女的模樣。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也慢慢的放松下來,他嘆了口氣:「太宰,槍不是玩具。」

  織田作之助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勸告,大有幾分長輩一般的語重心長。

  黑發少女眨眨眼:「織田作好認真。」

  織田作之助有些不理解的發出疑問:「嗯?」

  「不過還是恭喜你了。」

  「恭喜……」織田作之助有些遲疑。

  「恭喜。」女孩子說。

  像是有什麼火焰在一瞬間放大,絢爛又美好。

  黑發少女站在那裡,她的模樣與最開始見面的時候不一樣,而臉色比起最開始見面的時候變得更難看了,就像是快要燃盡的燭火。

  她是在笑,可織田作之助又覺得她不是在笑。

  「織田作。」

  「真想看到你的小說的結局啊。」

  宛如感嘆一般的,【太宰治】輕聲說道。

  帶著遺憾。


第70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0)

  「我還沒想好結局,但是想好的話一定會告給【太宰】看過的。」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說。

  女孩子抬起頭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臉,後者認真的看著她開口,說出的話就像是一定會實現那樣。

  他是認真並且真的會那麼做的。

  「織田作打算以後去哪兒?」

  「要把孩子帶大,然後寫小說。」織田作之助仔細的想了想,最後回答道,「養孩子的開銷有些大,或許可能還會找幾份工作吧。」

  「這可真不錯。」黑發少女稱贊道。

  「那麼——就去光明的地方去吧。」女孩子又這樣提議。

  織田作之助一愣。

  「光明的地方?」織田作之助詫異的反問。

  「和孩子們一起行走在光芒之下不是很好嗎?之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還能再收養幾個孩子,然後在慢慢的寫一點小說,這樣的生活不是織田作希望的嗎?」黑發女孩子這樣提議。

  就仿佛她曾經無數次這樣的暢想,在無數個日夜裡假設這樣的生活。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這樣的生活點點頭,「說的對呢。」

  然後他後轉過頭去看站在邊上的太宰治:「那麼太宰,你要不要一起來呢?」

  這次輪到太宰治愣住了。

  「和織田作一起——」

  黑發女孩子突然開口。

  原本垂著頭站的的太宰治突然抬起頭,他看向黑發女孩子,黑發女孩子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就仿佛說出這句話的不是她。

  她的表情淡然:「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工作不是很不錯嗎?」

  她的語氣裡隱隱約約帶著幾分掙扎與遺憾。

  「和織田作一起嗎……」

  太宰治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麼。

  就像是一扇門被突然推開,其中的真相讓他始料不及,又或者他在就已經猜到了一部分,現在真真正正的接觸了被放上真實的那一切,才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到底做了什麼大事。

  瘋狂的。

  她把某些一定會成為結局的事件被改變了。

  太宰治這樣想到。

  「那我們就回去。」織田作之助提議,他轉過身,「老板應該已經做好飯了,太宰也來一起吃。」

  結束了。

  織田作之助在轉身的那一刻這麼想到。

  終於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他那些可能失去的,孩子們的歡笑,寫小說的未來都有了自己的縮影,都有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就像是陽光真正的落在他的身上,一切的反轉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或許未來他將會與太宰治一起在同一個單位工作,一起下班一起喝酒,一起舉起酒杯,一起吐槽,最後到玻璃杯與玻璃杯碰撞,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再次敬野犬。

  他們或許有了一起放松的機會,他們將在光明下行走,走向他們的未來。

  不可思議。

  卻又是現實。

  叫他們淌過了最黑暗的過去,走向了未來。

  這時候織田作之助不由得想起自己領養的那群孩子們,他剛想說讓【太宰治】見一見孩子們,卻發現後面沒有了聲音。

  緊接著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聽到後面的聲音,織田作之助回頭。

  黑發的女孩子臉色蒼白,她搖搖晃晃的在原地站著的,最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那張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是蒼白,就顯示薄薄的一層白紙。這個人看上去是那麼單薄,不堪一擊。

  她的嘴角掛著血,織田作之助注意到一絲血從女孩子的嘴角流下,最後順著下顎角滑落,也隨著血滴下也像是按下了某一個開關,她艱難的咳了起來。

  咳得撕心裂肺,就像是要把整個人撕裂成兩半。女孩子身上的繃帶被血染紅,最後變成了紅色,逐漸的向外蔓延,讓這身暗色的巫女服更顯了幾分詭異。

  「【太宰】……?」

  在刺眼的紅色闖入織田作之助的眼中時,織田作之助這個人已經愣在了那裡,他並不知道【太宰治】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剛剛分明還是一起笑著的友人此時宛若瀕危般露出這樣虛弱的模樣。

  「哈……哈,織田作……」

  女孩一只有些艱難的抹去嘴角的鮮血,她低低的喘了兩口氣,就像是現在連呼吸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沒,關系……」

  黑發女孩子困難的扯起嘴角,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力氣再動彈,無盡的黑暗襲來,帶著困倦與沉重感,宛若死亡將要攜著她而去。

  織田作之助連忙向前走去,他沒有注意到邊上站的太宰治。後者面無表情的現在哪裡,鳶色的眼睛無感無情的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樣。

  他就像是一個徹底的旁觀者,注視著異世界的自己死去。

  「【中也】。」太宰治開口。

  而伴著太宰治開口的瞬間,就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召喚,織田作之助在扶起的時候看見了那位穿著和服的赭發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踩著木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的這個方向走來。

  神明。

  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什麼伸手的時候她就下意識的送開了手,把手上的【太宰治】交給了赭發少女。

  「中也啊……」黑發女孩慢慢喘了兩口氣,就算是這樣的身體,她的眼睛也是亮的,帶著幾分不一樣的顏色,也先是帶著光與對死亡的追求。

  「這麼快就找死,真是個混蛋啊太宰。」赭發少女咬牙切齒的語氣似乎要把面前這個黑發少女狠狠揍一頓,「現在你就可以去死了。」

  「蠢蛋。」

  平日裡的稱呼對換,【中原中也】把蠢蛋這樣的稱呼毫不客氣的放在【太宰治】身上的時候後者竟然沒有一絲回應,她安靜的閉眼靠在赭發少女的身上,就像是真正的陷入昏迷,沒有生氣。

  赭發少女慢慢的彎下腰抱起黑發女孩子,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就算是橫抱也不會有太大的違和感。

  「【神明】大人……」織田作之助有些擔心的看著【中原中也】手上的太宰治,一邊開口,「【太宰】她是怎麼回事。」

  分明剛剛還是好好的。

  剛剛還在說要看他小說的結局,現在就倒下了。

  織田作之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太宰治。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見過。

  他記憶裡的太宰治是散漫的,對於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甚至在他的印像裡他人對於太宰治的評價都是冷漠的,令人恐懼的。還有一直追求死亡,連喝酒都想著死亡的怪人。

  異世界的太宰治雖然是女孩子,但是還是一樣的。

  她和太宰治一樣擁有著自己的脾氣,笑起來也和他的記憶裡一樣好看,很多舉動看起來沒有什麼理由,但還是做了,這一點很像小孩子……然後,對於某一些距離與邊界點事沒有自己的定位的。

  他沒有見過笑的這麼開心的太宰治。

  太宰治從未發自內心的效笑過。

  可就在剛剛他看見了這樣的笑容。

  而太宰治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下一秒仿佛就要擁抱死亡,閉上眼仿佛就要去往另一個世界。

  「這家伙啊……」

  赭發女孩子臉上的表情住有些煩躁,女孩子有些躁動的表現體現在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要把【太宰治】揍一頓的意思。

  但是沒辦法動手。

  「自己在找死。」赭發女孩子毫不客氣的說道。

  「不過快要做到了。」似乎想到什麼,赭發的女孩子又補充一句。

  織田作之助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赭發少女:「就是這個意思。」

  說著女孩子有些不耐煩的看向太宰治,她說:「有什麼問題就問問你邊上那只青花魚吧,有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裝什麼傻呢。」女孩子有些嘲諷的說道。

  織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

  聽到女孩子的話,後者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站在那裡低著頭,露出的那只鳶色的眼睛裡反射這不明意義的光,他的全身上下都泛著死氣,就像是剛剛被搶抵著腦袋時露出的表情。

  他慢慢的抬起頭,看向赭發女孩子。

  【中原中也】與他對視。

  緊接著太宰治開口:「這是【代價】嗎?」

  赭發女孩子眯起眼。

  她回答道:「是。」

  這時候織田作之助突然想起了之前中原中也救下他領養的那幾個孩子之後的那句話。

  【代價已經有人付過了。】

  難道……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昏迷的女孩子。

  「代價……」織田作之助向前一步,「代價是什麼?」

  「代價?」聽到織田作之助的話赭發少女皺起眉頭,她似乎沒有什麼心情再這裡待下去,可是在看到織田作之助那雙固執的眼睛以後還是開口,「那家伙追求的東西,她說什麼……『這樣的交換不是很值嗎?』之類的話,這樣你們不就很明白了嗎?」

  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

  他似乎知道了。

  太宰治一直追求的,一直在嘴裡念叨久久不能實現的,不就只有一個嗎?

  疼痛。

  窒息。

  慢慢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卻又跌入地獄。

  他清楚的聽到【中原中也】開口:「這家伙剛剛重新獲得的新的生命,就是代價。」


第71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1)

  「太宰,你知道【神明】說的到是什麼意思?」

  從廢棄工廠裡回來以後織田作之助就懷揣著不安,那份不安的念頭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的強烈。

  有什麼就要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神明說的話不會有假,那時候的【太宰治】表現出來的模樣已經很接近死亡了。

  「什麼意思啊……」

  太宰治趴在桌前。臉上的繃帶已經被取下來了,露出了一堆鳶色的眼睛。織田作之助的教父看不清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少年的後腦勺。

  他那頭柔軟的頭發在燈光下反射著好看的光。

  「就只是【代價】的意思啦——」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似乎並不希望織田作之助深入了解下去,可是太宰治的動作又有一些掩耳盜鈴,也像是被這件事煩到了。額頭抵著桌面,一副不抬頭的樣子。

  「太宰。」織田作之助又喊了太宰治的名字,他這次並沒有順著太宰治的意思你不去追問。或許是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衝擊感太大了。

  「嗨嗨。」太宰治胡亂的答應道。

  「【太宰】她真的會死嗎?」織田作之助問。

  「會哦。」太宰治回答。

  織田作之助整個人愣在那裡。

  太宰治認真的轉頭看著織田作之助:「真的,這就是代價啊,織田作。」

  .

  .

  神明與巫女。

  分明是格外親密的關系,卻在那兩個人的相處狀態下完全轉換,最後變成宛若「敵人」一樣的相處方式。

  神明今天心情不好,於是巫女就嘲笑她。巫女的心情不好,神明就幸災樂禍。兩個人彼此之間似乎對於彼此的存在有一個大概了解以後就肆意行事,不把彼此放在眼裡。

  在最開始太宰治的猜測裡,異世界的【太宰治】一定是因為某一種原因,為了某一種目的成為了【中原中也】就是異世界荒神唯一的巫女。

  不然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要成為蛞蝓的下屬聽她的命令。

  直到後來在異世界【太宰治】出現在織田作的身邊,又如此准確的說出發生的一切。太宰治隱隱約約的知道了一件事。

  這對於巫女來說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太宰治】成為巫女是有原因的。

  為什麼要太宰治叫另一個【太宰治】小偷。

  因為太宰治知道另一個自己一定偷偷借用了【中原中也】的力量。

  她沒有見過織田作之助為什麼了解的卻這麼清楚。

  因為她借用了【中原中也】的力量看見了一條不存在她那個世界的,在卻在太宰治這個世界線上所發生的現實。

  ——織田作之助死亡。

  這與巫女【太宰治】一點關系也沒有。

  可又偏偏【太宰治】是一個偏執的人。

  於是,巫女【太宰治】在看見這一切以後,向著神明【中原中也】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需要先經過神社神明的考驗,然後向神明大人許願……」

  作為巫女自然是許願最變便利的存在了。

  於是她說。

  「幫我救救他吧。」

  ——神明答應了。

  可是神明實現別人的願望是需要代價的。

  宛若這個願望是【太宰治】許下的,所以這個願望需要【太宰治】自己來承擔。

  現在織田作之助被救活了。

  【太宰治】要死了。

  .

  .

  織田作之助艱難的開口:「可是我並不是那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她有為什麼……」

  「織田作,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輕了啊——」太宰治慢吞吞的說,「你是我的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對於太宰治這種生物來說最好這兩個字有多難的嗎?」

  難得到即使是平行世界都要嘗試去改變。

  就算是死亡也要去嘗試。

  織田作之助一愣。

  太宰治的聲音一頓,顯然有些沉悶:「我最了解【太宰治】啦,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討厭她,可能也是因為她也是【太宰治】的緣故,一上來就找上了織田作實在是太討厭了。」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那麼新的生命是指……」

  「新的生命啊……」太宰治道,「大概是我死過一次吧。」

  織田作之助:「死過??」

  太宰治:「就是死過哦,織田作你看看另一個我的身體這麼虛弱,還有脖子後面的紋路,幾乎和小矮子的紋路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紋路是什麼意思,但是織田作之助對於那個黑色的紋路也有一點印像,他隱隱約約的在黑發孩子的耳後看到過,雖然只是一瞬間。

  「那個紋路……」

  「曾經問過啦。」太宰治回憶,「死過的證明,另一個我似乎不太高興這樣的紋路出現在她的身上,但是還是勉強同意了這是夢想達成的痕跡。」

  「雖然是為了小矮子工作死的,異世界的我怎麼會被小矮子這樣壓榨啊……」太宰治重新趴下。

  織田作之助:「……」

  「於是就用重新獲得的生命來作為幫助我的代價嗎?」

  織田作之助垂眸。

  他想起女孩子站在他面前時露出的笑容,他又想起女孩子從開始見面的陌生再到後來興致勃勃的討論,直到最後笑眯眯的喊出他那名字奇怪的稱呼。

  ——織田作。

  .

  .

  ——假如沒有干涉的話,織田作一定會死。

  ——假如不去許願的話,沒有人能救他。

  反正自己也向往死亡,為了織田作之助死也沒什麼關系吧。

  .

  .

  「織田作。」

  太宰治嘆了口氣,他慢慢抬起了頭,織田作之助終於的看清了黑發少年的表情。那雙鳶色的眼睛比起從前要亮了那麼一點,仿佛從什麼地方解脫出來了。

  可是他的眼睛裡又裝滿了無奈,也帶著平靜與釋然。

  他了解著另一個自己。

  所以他無可奈何。

  就像是現在這個時候,太宰治的表情比起織田作之助的要沉寂多了。

  「織田作,了解【太宰治】的也只會是另一個太宰治,即使是不一樣的時世界,但從本質上來說,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無法阻止另一個【我】,即使我知道了她所有的想法。」

  太宰治在酒吧那次爆炸後,在那一次「為了野犬」後就久明白了異世界【太宰治】所要做到底事情。

  她要改變很多事情。

  而現在就在改變。

  太宰治清楚的觀察到黑發女孩子在出現的時候蒼白的臉色,和每一次有大事發生以後逐漸虛弱的氣息。

  太宰治也從女孩子口中得到了的許願時需要代價交換的信息。

  她活不久了了,因為她在交換。

  雖然不知道交換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從女孩子的表現上來看交換是隨著一步步改變的過程而實現的。

  太宰治阻止不了女孩子。

  太宰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自己,因此太宰治更明白女孩子的眼中到底裝著的是怎樣的情緒,她要迎接的到底是怎樣的未來。

  假如沒有【太宰治】的話織田作之助會怎麼樣呢?

  太宰治不願意去想像。

  而織田作之助愣在那裡。

  他看著黑發的少年露出那樣的表情,黑發少年的最嘴角慢慢的扯起一個笑容。此時他恍惚著無法分辨這樣的笑容到底混雜著怎樣的情緒,他只知道,現在連著空氣都是讓人窒息的。

  一切的事實都是讓人這麼的無力。

  像是從指間開始,冷冰的觸感向上蔓延,緊接著麻木了半邊的肩膀,最後是整個身體。

  一切的一切。

  都訴說著織田作之助對於【太宰治】的重要性。

  沒有見過織田作之助的異世界巫女為他付出了生命,並且在那樣的情況下露出那樣的表情說出恭喜,然後有些遺憾的開口說她看不到自己小說的結局。

  那時候的織田作之助不知道女孩子是什麼意思,這個群時候就知道了。

  她確實是看不到了。

  在恭喜之後女孩子將會面臨死亡。

  可是女孩子還能保持那樣的狀態,開玩笑一樣的朝著自己眨眨眼笑著打趣。

  過了好一會兒,織田作之助仿佛想起什麼,突然站了起來向外走,太宰治一愣也同時起身開口:「織田作,你要去做什麼?」

  織田作之助推開門。

  光打在他的臉上,此刻的織田作之助是面無表情的卻又是有些無奈的,他就像是在面對一個調皮的小孩一樣露出無奈的笑容。

  他的笑向來很樂觀,就像是陽光一樣,太宰治很少看見織田作之助露出痛苦的表情,包括現在。

  「去許願。」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說。

  這次輪到太宰治愣住了。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嚴肅,就像是突然有了一定要達成的目標。他的拍了拍走近自己的太宰治的肩膀開口,「代價什麼的,總不能讓【太宰】一個人承擔。」

  「異世界的【太宰】年紀看起來也不大,還有很多生活需要體驗,不能這樣就死去。」

  「我還記得你說過的在網上看見的那段有關於【山間神明】的那段話,而且我記得很清楚……」

  織田作之助轉身走了出去。

  太宰治站在原地沒動。

  假如足夠虔誠,向神明祈禱。

  神明就會實現我的願望。


第72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2)

  跡部奈奈子抱著太宰治的馬甲回到神社的時候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至少三分之二的劇本內容被自己走完了。

  用著中原中也馬甲的跡部奈奈子看著此時閉著眼睛陷入昏迷的【太宰治】,此時後者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干了,穿著巫女服躺在床上的模樣看起來安靜極了。

  簡直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跡部奈奈子想起自己使用太宰治的馬甲時馬甲身上傳過來的那種覆蓋率上升的感覺,一邊用手指嘗試著戳戳黑發少女的臉。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好軟。」

  系統創造出來的的馬甲果然和真的人一模一樣。

  跡部奈奈子感嘆著系統的神奇,一邊放松手腳。這些天確實是很累,一邊要提起精神注意織田作之助那邊的事情,又要把握【太宰治】的情況以此來好好調整。

  畢竟這個馬甲又貴又脆弱。

  跡部奈奈子有些憂郁的低頭看著黑發女孩子的那張臉,最後在系統提示使用時間不到40h感到遺憾。

  只剩下這麼點時間點了啊。

  之前那個世界撈來的這麼多力量就在這個馬甲使用時間過後全部消失了。

  跡部奈奈子搖頭感嘆。

  在系統提示有人到來時候,跡部奈奈子一愣,一邊沉下臉,一邊開始進入自己的劇本。

  .

  .

  織田作之助站在山間。

  他環視一周後並沒有看見任何的建築物,心下一緊卻不放棄的開始在山間來回的奔走尋找,企圖找到他曾經去過的的神社。

  虔誠。

  織田作之助有些迫切的非要找到紅色的實木,在這片山間裡那樣的建築必然是十分顯眼。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找到神社的位置。

  有緣人。

  他看不見神社,找不到神社是為什麼?

  織田作之助的身後跟著沉默的太宰治。

  太宰治抬起頭看著織田作之助的背影,鳶色的眼睛掀不起任何的波瀾。他就那麼看著男人來回跑動,最後把目光落在一個位置。

  就像是看見了實物,但是他沒有出聲。

  他並沒有告訴織田作之助自己看見了什麼,也沒有告訴織田作之助這樣的尋找是無意義的。或許織田作之助見到了【中原中也】也不能許願,因為此時的【中原中也】並不能瞞住織田作之助的願望。

  因為有【太宰治】。

  讓好不容易救回來的織田作之助重新祓除代價怎麼可能,【太宰治】不會允許,也不可能讓織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見面。

  啊啊——

  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啊。

  太宰治有些煩躁的想。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有些亂,踩到了石頭還是很快的穩住了身形。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他很固執。幾乎沒有見過比織田作之助更固執的人了。

  從你正午,到日落,再到夜幕降臨的夜晚。

  一切都靜悄悄的,安靜極了。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沒有停下。

  或許他的腦子裡那一刻的想法只有女孩子在那時候露出的表情,也或許是女孩子嘴角的鮮血。織田作之助並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因為自己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候,特別是這個【太宰治】。

  這個【太宰治】和他這個世界的太宰治不一樣。

  織田作之助早就發現了。

  【太宰治】的某一點。

  就是因為發現了,他更掙扎,更希望這樣的【太宰治】可以活出自己的未來。

  織田作之助不知疲憊的走著。

  他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他的表情沒有最開始的生動。比起得知孩子們沒死,自己將會活下去寫小說的喜悅已經完全的被【太宰治】的代價壓了下去。

  太宰治:「織田作。」

  終於有聲音喊住了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回過頭,看見了黑發的少年。

  太宰治:「在那裡哦。」

  他終於說出來了。

  就在這一刻,在太宰治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在織田作之助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那座異世界的神社。

  .

  .

  織田作之助:「太宰早就看到了嗎?」

  太宰治:「是哦。」

  織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

  黑發的少年聳肩:「一開始確實不想告訴織田作來著只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了某一個地方,一個赭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最後一閃而逝。

  他慢慢的,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的嘆氣:「我發現無論是誰都是一樣的,說不定這時候有人……大概是人吧,說不定懷著和織田作一樣的心思呢。」

  織田作之助不太明白太宰治的意思。

  但為了【太宰治】他還是抬腿進入了神社。

  神社裡沒有人。

  什麼人都沒有,織田作之助走一條條小道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發現。

  一切都冷清的可怕。

  直到到了一間房間外。

  感受到了裡面似乎有人在咳嗽,織田作之助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慢慢的敲敲門,最後平靜的喊了一句:「太宰,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裡面的聲音是這樣說的。

  可太宰治搶先開口:「可以啦。」

  他直接推開了門。

  織田作之助皺皺眉頭,認真和太宰治說道:「太宰,不能隨便開女生房間的門。」

  太宰治隨意的回答:「畢竟也是我嘛。」

  織田作之助覺得他說的對,又覺得他說的不對,最後想來想去還是走了進去。

  走進來的兩個人很快的把目光放在了坐在那裡的黑發女孩子身上,黑發的女孩子比起之前的狀態差不了多少,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一樣的沒有什麼氣色。

  「織田作說的沒錯。」臉色蒼白的黑發女孩子扯著笑說道,「異世界的我實在是太差勁了,根本沒有一點禮貌可言,織田作好好教訓他啦。」

  女孩子絲毫沒有在表現出自己是在罵自己的意思。但是太宰治從語氣裡明顯聽出了對自己的嘲諷。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點頭:「我會的。」

  太宰治不可思議的看向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又轉頭說:「就是這樣,太宰還是要做到。」

  太宰治:「……」

  太宰治不滿:「織田作偏心哦。」

  黑發女孩子笑著點頭,可在織田作之助轉過頭的時候她又開口:「織田作——快點去寫小說。說好了給我看結局來著,不能耍賴。」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說:「太宰,小說不是一瞬間寫完的。」

  黑發少女隨意的答應著:「啊啊,反正織田作好好寫就好。」

  織田作之助:「我一定會寫到的,所以太宰也要活到看到書的那一刻。」

  女孩子沉默了一陣。

  「說起來織田作應該進不來。」女孩子沒有回答織田作之助的話而是扯開話題一樣的看向太宰治,「所以說是你把這個位置告訴織田作的。」

  太宰治:「是織田作想要知道的。」

  黑發女孩子:「還是你說的。」

  兩只太宰治像是互看對方不順眼可又拿對方無可奈何。最大的那位織田作之助就在邊上看著,他們再吵也翻不起什麼波浪了。

  織田作之助:「太宰,你的身體還好嗎?」

  黑發女孩子:「還不錯哦,還能活一段時間啦。」

  織田作之助:「太宰,我不能讓你為我承受這樣的代價。」

  織田作之助開口。

  他從來都不願意逃避話題,直面解決是最好的決定。特別還是在這件事情上更是如此。

  既然事情有關於他,那就應該由他解決。

  救下孩子們就好,至於他的命……

  「不行。」黑發女孩子笑眯眯的豎起一根手指。她的語氣柔和,帶著一種平緩宛如奏響的小提琴,「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的,織田作你也和我說過朋友的意義吧。」

  「你是來和【中也】許願的嗎?」

  突然問出的一句話讓織田作之助一愣,他毫不掩飾的點點頭:「是,我確實是來和【神明】許願的。」

  「選擇還是我的選擇,和織田作沒有任何關系,這次如果沒有我的干預織田作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次災難。」

  「所以回去吧。」黑發女孩子說道,「而且【中也】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許願了。」

  織田作之助一愣。

  「織田作現在知道代價了,但是不知道【中也】也會因為實現這個願望付出代價,現在的中也已經不能付出代價了,也付不起代價了。」

  「神明也要付出代價嗎?」織田作之助問。

  「當然了。」黑發女孩子回答,她突然興致勃勃的提議,「想吃東西了,織田作要不幫我去拿一下吧,在邊上,就在邊上哦。」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

  大概是去找女孩子說的那個房間了。

  .

  .

  「支開織田作的手法好爛。」太宰治開口。

  女孩子開口:「比你厲害。」

  「中也呢?」太宰治突然開口。

  黑發女孩子的表情不變,然後慢吞吞的拉長了音節:「中也啊,不是在那邊活的好好的嗎?」

  她的手臂抬起手指指向了一個方向,窗外確實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一個赭色的身影,雖然並不明顯,但還是存在的。

  「難道另一個我是真的聽不懂嗎?」太宰治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要我把話說的那麼直白,難道是被黏糊糊沒有腦子的小蛞蝓同化了?」

  毫不客氣的語氣沒有引起黑發少女的暴怒,她慢慢的抬起頭看向太宰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把我和小矮子聯系在一起?異世界的我果然腦子也不太聰明吧。」

  語氣裡裝滿了諷刺。

  「所以說中也的代價到底是什麼?都問的這麼明白了,不要再藏著啦——」

  「中也啊……」

  似乎想到什麼,黑發女孩子的表情安靜下來。

  那雙鳶色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不明不白的霧氣。

  「他交換的是【人性】。」黑發女孩這樣說道。

  太宰治一愣。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睜大眼睛看著女孩子。

  「他已經把這些年我們攢下來的有關於人性的那部分感情作為代價交換完了。」

  「這次是最後一次付出代價。」

  女孩子突然指了指自己。

  「因為我要死了。」


第73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3)

  【人性】是什麼。

  作為巫女的太宰治曾經是思考過這樣的問題的。

  來到神社呆了一頓時間以後,她見過一個人許下願望後與神明的等價交換。許願的人將會失去一部分與自身願望相匹配的東西獻給神明,而神明在獲取到那一部分反饋上來的「願望代價」時,將會失去一部分自身的感情。

  而這樣的神明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變得無情,同時也變得更加強大。

  剛成為荒神的【中原中也】並不強大,她只是一個誕生不久的神明,可在伴隨著一次一次願望的實現,她逐漸強大了,可是也拋下了一些東西。

  一些曾經擁有覺得美好,失去又覺得不重要的東西。

  她在變得不像自己。

  逐漸的,伴隨著願望的實現,她將作為【荒神】而活。

  .

  .

  「我想要成為人類——」

  「作為神明而活實在是太累了。」

  作為【荒神】的【中原中也】在與【太宰治】第一次見面就那麼說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人性】這種東西,對於神明來說,怎麼樣都會消失吧。」

  .

  .

  「作為【中也】人性的支撐點啊……」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看著黑發女孩子,「那麼黑漆漆的小蛞蝓可真的是信任你,把自己的人性都給你作為代價了。」

  「那是契約。」

  黑發少女這樣說道:「契約人是我和中也兩個人。」

  「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黑發女孩子的語氣突然拉長,仿佛很反對太宰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

  就像是小孩子別扭的對待自己的玩具,之前不愛玩的態度現在卻又十足的占有欲。

  異世界的自己就是……

  沒事找事。

  太宰治很快的找到了精准打擊。

  誰能想到異世界的自己竟然對小矮子有著這樣的關系和態度啊,這簡直就是大失敗!!

  「喂喂,中也,你在外面吧。」黑發少女托著長音喊道,她的聲音雖然單薄依舊是那麼黏膩,就像糖果一樣。

  「不進來看看我嗎?」她說。

  「混蛋——」

  急促的氣音夾雜著氣流衝著黑發少女筆直的衝了過來,帶著凶意。

  「好凶。」黑發少女不安分的開口。

  「去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床前的赭發少女皺起眉頭。

  黑發少女:「分明【中也】一直站在門口吧。」

  似乎不想被【太宰治】反復提起這件事,赭發少女凶惡的讓前者閉嘴。

  .

  .

  赭發少女進來不久,黑發女孩子就轉換了話題。

  「中也還記得上一次我死亡的時候你是用什麼東西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嗎?」

  赭發少女皺起眉頭,顯得有些遲疑。

  她的表情從皺眉開始慢慢的松下,到最後的眯眼視線停留。

  「喂,你是要……」

  「我死後中也就會失去所有的人性吧。」

  「嘖。」赭發女性注視著黑發女孩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她有些不適應的撇過頭似乎不希望太宰治說起這件事,「反反復復的提起過去的事情有什麼意思。」

  黑發女孩子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有些急促,就像是壓著嗓子出來的兩聲氣音。

  「畢竟中也是個沒有腦子的小蛞蝓吧,黏糊糊的不能溝通。」

  赭發少女:「現在就讓你去死,太宰。」

  她似乎並不關心太宰治的死亡會不會影響自己,也不關心太宰治到底要做什麼事情。她當然不會為太宰治因為實現願望獻祭生命感到難過。

  畢竟……

  她之前可是罵過了【太宰治】。

  對於【太宰治】把自己的性命去救另一個人,【中原中也】是拒絕的但是……

  想起什麼,赭發少女的表情有些難看。

  至於【中原中也】自己的代價?

  【中原中也】從來都沒有想過,甚至根本沒有去思考過代價。

  或許太宰治死後自己也會失去人性吧。

  那自己也已經賺了幾年,足夠了。

  「啊啊,中也去死吧。」黑發女孩子隨意的說。

  她惡劣的開口:「反正我死後【中也】也會成為沒有什麼感情的神明吧,別提待在人間了,根本就不可能看人間一眼。」

  【中原中也】撇了【太宰治】一眼後沒說話。

  太宰治站在邊上用手托著下巴注視著一切的發生,他繞有興趣的聽著兩個的對話,一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中也,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嘖……」赭發少女不耐煩的說,「都要死了,還回憶什麼過去?」

  「中也好無情。而且這不是有關於我們的契約——」黑發女孩子抬起手,慢慢的摘下自己的繃帶,一圈又一圈的,這讓面無表情的赭發神明神色終於有了波動。

  「中也還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定下的契約嗎?」

  赭發少女皺起眉頭。

  雖然救了織田作之助,但是實際上他自身的人性還沒有真正的完全消失,又或者說在【太宰治】還沒有迎來死亡前,【中原中也】還會擁有一定的人性直到【太宰治】死亡。

  「一開始確實作為交換約定了一些事情……」赭發少女開口道,「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作為交換,你已經給了我比這個願望更多的時間。」

  面前的女孩子伴隨著【中原中也】走過了數年的時光。

  而中原中也在這個過程中月太宰治相處以後,兩個人早就達成不需出口的關系。

  「但是對於最開始的約定,我是認真的呢。」黑發女孩子的聲音突然放輕。

  赭發少女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麼,中也——」黑發巫女突然開口。

  「我要許願。」

  赭發少女的瞳孔猛然收縮。

  黑發的女孩子向著赭發少女眨眨眼,她肆意的勾起唇角,慢慢的伸出手指了指天眯起了眼。

  鳶色的眼裡終於帶上了一抹瘋意,連帶著揚起的嘴角一起。她注視著赭發的少女,眼中的光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強烈。

  鳶色眼底的漆黑終究是無法掩蓋的湧出,宛如黑泥一般帶著幾分失控的情緒瘋狂而又熱烈,帶著一種放手一搏的歇斯底裡。

  她嘴唇張合,慢慢的說出了願望。

  站在邊上的太宰治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女孩子會這麼說。但是他沒有出聲,也沒有干涉,就像是完全作為局外人一樣去看待這件事情。

  赭發少女皺眉頭想要拒絕,可是在接觸到黑發少女眼睛的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麼契約牽引。

  「……」赭發少女下意識拒絕女孩子的要求。她咬緊牙關想要制止,可又在女孩子的那只眼睛的注視下強制一般的被迫開口:「我答應了。」

  而在突然間,天空就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頓時狂放大作,無數的令人恐懼的紅光混沌的從那個裂縫裡射出,瞬間包裹了整個橫濱。

  「開始了。」【太宰治】說。

  「中也——」她拖著長音叫著,可是此時的目光是堅定的,就像是面對什麼需要鼓勵的陷入困境的人一樣。

  她的另一只包裹在繃帶裡面的眼睛已經在繃帶的滑落下完全露了出來,另一只是同【神明】一樣的藍色的眼睛。

  那只眼睛此時散發著光,那是與神明初見以後立下契約成為唯一的巫女時,神明在她身上留下的標准。作為與神明的交換,女孩子將擁有許願的權利。

  神明不會拒絕她的。

  「你要實現我的最後一個願望。」

  她看著赭發的女孩子慢慢的升空,直到紅色的風暴包裹住她的身體。黑發的少女仰起頭,慢慢的勾起嘴角。

  那抹赭色帶著夏日的溫度與一抹瘋狂,伴隨著冷冰的風暴。赭發少女下意識的低頭只能看見那張帶著笑的臉,還有恍惚間看見後者舉起揮動的手臂。

  站在邊上的太宰治看著突然變化的一幕眯起眼。他的表情平淡最後有些嫌棄一的看著另一個自己開口道:「雖然我知道中也對於另一個我來說挺重要,但想想還是很奇怪——」

  「為了救小矮子完全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什麼的……」

  黑發的女孩子的臉色比起剛才得模樣變得更蒼白了。像是一瞬間抽取了所有的力氣,她的指尖有些抽搐的掃過地面,最後還是從嘴角流出驚心動魄的血跡來。

  「哈……」她勉勉強強的扯開笑容,「一切不是發展的很順利嗎?」

  「所以——」太宰治注視著黑發的女孩子,在後者的目光下輕笑開口,「就是因為計算好了你才會去救織田作,其實拯救織田作的原因還有中也。因為你發現了只有用你為代價,能夠許下讓中也成為【人】的願望。」

  「只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才能達成,因為另一個世界不能,因為那個世界能改變中也的東西不在了。你是怎麼復活的,大概也是【中也】找到了傳說中的——書。她用書復活了你,而把書放在一邊的砝碼之上,實現任何的願望也都變得真實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的根本是為了那到這個世界的書,只要得到書,無論【中也】是什麼,都在你的願望下變成【人】。」

  「說到底,織田作那件事情說是讓【中也】付出代價什麼的,你完全就沒有讓他失去人性的意思。」

  「一舉兩得卻又——」

  「膽大包天啊。」

  太宰治感嘆道。


第74章 不曾入世的橫濱神明(24)

  「這些都無所謂。」

  黑發的少女站在那裡,她的臉越發的蒼白,可是勾起的嘴角昭示著心情的不錯。但下半身逐漸崩壞還有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又與本人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人類就是這種生物,有一點利用資源就能蜂擁而上抓緊利用,就算是榨干最後一滴血也要最大的利益化。醜陋有令人恐懼的生物,可我正不巧,我就是這樣的生物。」

  「既然我要死了,為什麼不把利益最大化呢?」

  她注視著太宰治反問道。

  「在救下織田作的同時為什麼不能完成中也的願望,在完成一項的過程中能完成另一項雖然帶著很大賭博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不是很順利嗎?」

  太宰治眨眨眼:「不,我沒有任何的想法哦,無論是【太宰治】決定犧牲自己拯救織田作還是用換回【中原中也】,這些都是你的選擇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黑發少女笑了兩聲。

  「這些我當然都知道啦,不然……」她說。

  她沒有接著說完。

  可是太宰治卻已經知道了女孩子還沒說完的話。

  不然不會讓你知道這麼多的。

  ——我知道你根本不能拒絕這樣的發展,織田作還未身死的未來對你實在是太重要了。假如真的想要阻止,你也沒權利阻止,因為其中還有關於異世界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沒有權利阻止【太宰治】拯救【中原中也】。

  他了解自己。

  同時就是因為了解自己,在還原出事實的那一刻,太宰治就知道了結果。但是,他沒有給予女孩子任何的幫助。

  「快結束了。」女孩子勾起唇角。

  而剛剛去外面拿吃的的織田作之助慢慢走了進來,她並不知道此時突然發生了什麼,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勁。

  他提起頭看見了天上的瘋狂的一幕。

  他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是……」

  「是異世界的我在救那個笨蛋小矮子。」太宰治開口道。

  這時候織田作之助注意到了下半身逐漸消失的女孩子,黑發的少女站在那裡逐漸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

  「【太宰】?」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有些遲疑。

  「啊啊,你回來了織田作。」女孩子揮揮手,她眯起眼睛看著織田作之助開口,「你看天上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壯觀吧。」

  女孩子像是炫耀的模樣印入織田作之助的眼底。織田作之助點點頭,發自內心的誇贊:「很厲害啊,太宰。」

  太宰治在邊上嚷嚷:「是為了就那只小蛞蝓哦,織田作也不要難過什麼啦,因為另一個世界的我就是打算這樣去死的。」

  說著太宰治露出希冀的表情。

  「不知道這樣的死法會不會痛呢。」

  聽到前一句話織田作之助先是愣住而後反應過來,他看著黑發少女的眼睛抿了抿唇:「對不起,太宰……」

  黑發女孩子:「織田作有什麼對不起的地方啊……」

  織田作之助:「畢竟那是我的代價,原本我應該死的吧……」

  「哦。」女孩子當然表情平靜,「沒有的事情,就算是我現在不死,以後還會死的。」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太宰治沒有動作。

  女孩子露出那只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這只眼睛一直被包在繃帶裡,平日是看不見這只眼睛的。

  「這只眼睛是契約,是我和【中也】的約定。」

  「約定的內容……」

  女孩子想了想:「大概就是我要成為她唯一的巫女,幫助她成為人,而她給了我許下願望的權利,同時她不會拒絕。」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突然開口:「就算現在不要中也變成人,中也自己也接受吧。」

  女孩子沉默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關系向來是不對頭的。

  他們可以從早上八點開始吵架,吵到工作結束甚至第二天還能繼續吵下去。

  太宰治深知中原中也與自己八字不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中原中也使勁的吵架。

  他沒有想過異世界自己和中原中也的關系。

  實在是太奇怪了,他驚嘆的看著天空中的一幕,一邊按捺這心中的情緒,一邊笑著和織田作之助開口:「織田作,是不是太奇怪啦?我可以確定哦,小矮子現在也沒有要成為人類的心思啊——」

  織田作之助看著天空中的暗紅沉默了一會,一邊疑惑的轉過頭。

  「可是這個願望不是來自於異世界的你嗎?太宰。」

  .

  .

  異世界兩個人的關系當然也不怎麼好。

  大概就是見面互相嘲諷,就算是舉辦什麼祭典在祭典上神社的巫女還會跑路,天天懟什麼不說還要欺負的程度。

  但是——

  表面再怎麼爭吵,再怎麼不甘心。再怎麼天天「中也就是我的狗啦」「混蛋太宰,殺了你」。可到了最後,她們的羈絆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就像是花與蝴蝶。

  也像是鯨魚與大海。

  她們的相處方式不同於常人,那是一種不能感同身受卻要落淚的情感。就像是一陣風,一縷陽光,分明那麼小卻一瞬間就能把別人吞噬。

  我信任你啊。

  所以我才會帶著你來到異世界,所以我才會放任你亂來,所以我才會願意為你付出任何的代價。

  或許連【中原中也】自己都不知道,【太宰治】會為了自己怎麼決絕,對自己那麼的狠心。

  ——你想要成為人?人有什麼好的,而且就我看來那些來許願的人都沒什麼腦袋,又傻又笨。

  ——蠢蛋,成為人有什麼不好,你以為神明很好當嗎?青花魚混蛋。

  .

  .

  瘋狂。

  天空已經完完全全變作了不一樣的顏色,就像是壓抑著的即將要爆發出來的台風前夜,黑暗宛如深淵裡的魔鬼,一點點的從某個地方要爬出來了。

  「轟——」

  先是一道閃電隨後帶著一聲雷鳴。肆意的狂風從天空撕裂的那個口子裡不斷湧出,卷著混沌的紅光完完全全的把赭發的少女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跡部奈奈子站在虛空之中。

  在另一個馬甲說出願望而自己答應以後,這個世界也按照他所想的突然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次跡部奈奈子鑽了系統的一個bug。

  雖說這次的劇本由系統過目,但是【規則】已經定下,而在了解規則後的跡部奈奈子找到了規則下可以探尋的漏洞。

  跡部奈奈子是在忽然間思考出來的。

  既然她編寫劇本是真正的世界,她的存在能干擾這個原本的世界,是不是說明她的劇本同樣的能干擾這個世界。

  於是跡部奈奈子打算賭一把。

  【中原中也】的設定是作為神明人們可以拿代價與神明進行交易,只要是神明答應,代價交換等價。那麼那個願望就一定會實現。

  跡部奈奈子就是鑽了一定會實現的這個設定bug。

  劇本裡的世界【中原中也】實現別人的願望的能力是絕對的,那麼這個世界在規則的干預下【中原中也】也會按照劇情裡的實現所有的願望。

  這時候太宰治的設定就有用了。

  ——書。

  跡部奈奈子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書是否存在於這個世界,所以她並不知道系統布置的這個任務是否靠譜,也她在詢問系統【書】到底在哪裡的時候並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

  很顯然,系統也是未知的。

  那麼跡部奈奈子只能自己創造奇跡,而她自己就是奇跡。

  把【太宰治】設定為由書復活的存在,借由【中原中也】荒神的設定,在通過太宰治的願望得到另一本書。

  瘋狂。

  這是系統對於跡部奈奈子的判斷。

  雖然不知道跡部奈奈子准備了這樣的劇本,但是得知劇本以後還是很吃驚。

  赭發的少女身處暴風的中央,無數的不明物質從裂縫中冒出,擦著女孩子的伸出的手臂而過,直到女孩子張開手掌,面前緩緩的浮現一本書。

  內容空白,什麼什麼都沒有寫過,干干淨淨的就仿佛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

  跡部奈奈子好奇的看了那本書一眼:「這就是傳說中的書啊。」

  系統:「經過鑒定確認,這是任務目標沒有任何的問題。」

  跡部奈奈子輕而易舉的伸手握住了書脊,大拇指與幾根指頭用力,敞開的書在作用力下被合上,最後十分安分的待在跡部奈奈子的手上。

  「真有趣啊。」跡部奈奈子掂量了一下書的重量,「能改變世界,這本書還挺厲害。」

  系統開口:「還是宿主有能力,現在是否要將書放圖系統,提交任務。」

  跡部奈奈子:「是。」

  手中的書開始消失,不一會就完全化作一道光,就像是一道代碼,搜的一下全乎不見了。

  司空見慣。

  跡部奈奈子在前幾個世界裡早就知道了系統的辦事效率。

  系統:「好的正在為你提交任務,結算中。」

  系統:「請問宿主是否要現在離開本世界。」

  跡部奈奈子:「不離開。」

  系統:「好的,請你設定倒計時時間。」

  跡部奈奈子透過身側的污濁輕易的看清了地上站著的黑發少女下半身逐漸消失,化作紅的混沌物質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然後她注意到織田作之助臉上的表情。

  「十秒鐘。」跡部奈奈子說道。

  她也不是什麼魔鬼,實際上對於她來說這樣的劇本是救了織田作之助還有拿到書的最好方法。作為演繹者,她並沒有很大的衝動,可是作為旁觀者,又或者是站在織田作之助的角度上來看。

  似乎是有點不對啊。

  跡部奈奈子想著。

  她摸了摸下巴,然後低下頭。

  但是抱歉,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啦。

  天空的混沌慢慢的褪去了。

  .

  .

  願望來自於【太宰治】本人。

  太宰治終於反應過來。

  不是契約的問題,不是【中原中也】強制的意願,而是他自己——太宰治所執著做下的決定。

  「沒有不死的方法嗎?」織田作之助皺著眉頭問。

  黑發少女搖頭:「這是最優解。」

  女孩子有仔細的想了想:「不過這次也算是完成了我自己的夢想了,總覺得有什麼沒做到啊,現在嘛……算了,沒有時間了。」

  織田作之助:「……什麼意思?」

  「就是讓織田作好好生活,不要辜負我的期待!」黑發少女拍手回答。

  而在這個時候,天空終於有了變化。

  在太宰治的眼裡,那是一瞬間的事。

  天空中的從神明變作做人的女孩子眼神有些空茫,可不一會就變得靈動起來,比起最開始的時候,她的情緒波動也大了起來,就像是有了靈魂一樣。

  可與此同時,女孩子的身影逐漸消失,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影響,強制下線一般的閃爍。

  「她怎麼……?」看著赭發女孩子的模樣,織田作之助先是一愣而後問道。

  「因為成為了人所以要回去了。」黑發少女說道。

  神明有能力控制來到這個世界在這世界停留,但是人類不行。

  黑發女孩子也在消失,不一樣的是黑發少女仿佛是在融化,就像是雪花一樣。

  可這時候,快要消失的【中原中也】仿佛注意到了什麼,她藍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黑發少女,就像是盯著自己的仇人。那雙眼睛裡裝滿了不明意味的情緒。

  像是幾百年間相處的友人,也像是一個好友對於另一位好友的憤怒。

  她張開了嘴,咬牙切齒做出了口型。

  「哈哈……」

  黑發的少女笑了起來。

  「她怎麼這麼傻啊。」她咳嗽起來,其實這個時候她已經說不出來什麼話了。她在劇烈的喘氣,就像是在為難自己一樣的笑著開口,「分明自己就是笨蛋,已經付出代價了還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啊……」

  她已經完全模糊了。

  看不見女孩子的臉,也幾乎聽不清女孩子的聲音,織田作之助看過去的時候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暗色的身影。

  她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織田作之助看不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織田作之助想。或許她在高興自己的死亡,或許……

  或許有很多種可能性。

  不過這一次,真的要沒了。

  .

  .

  黑發的巫女想要神明犧牲一點東西救自己的好友,神明同意了。

  黑發的巫女曾經想要獻祭自己,被神明拒絕了,神明說不要。

  巫女問為什麼。

  神明說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不能就這樣下去嗎?

  可是巫女早就發現神明要變得不像是她自己了。

  於是她笑著撒謊。

  ——好啊。

  於是就瞞著神明獻祭了。

  .

  .

  「——再見。」

  最後,織田作之助聽到的是女孩子這樣的聲音。

  低低啞啞的如初見的時候發出的詢問。

  一陣暗色的紅光亮起,像是吞噬一樣的閃爍。仿佛是下雨的聲音,也像是冰雪融化,萬物生長。

  一切仿佛從未發生。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的時候,腳下的神社也不見了。

  山間霧蒙蒙的一片,是泥土與草木的芬芳,是生命的味道。

  一切都過去了。


第75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

  「說起來夏油傑老師已經回去了很久呢……」

  坐在桌前的虎杖悠仁回憶起前陣子【夏油傑】與他們相處的時光,不由得感嘆,「夏油傑老師真的是很厲害,從夏油老師真的身上學到了很多。」

  【夏油傑】確實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夏油傑】比起五條悟的教學會給人一種更好的理解性。五條悟平日裡總是東跑西跑把他們丟給二年級的前輩們教學的行為與【夏油傑】帶著他們進行任務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之前夏油老師搞了那樣的事情讓我們嚇了一跳,但是說實話還是覺得夏油老師很不錯啊。」釘崎野薔薇跟前的桌上放著一杯冷飲,在這樣的甜品店裡開著空調,是最舒適的選擇了。

  虎杖悠仁:「啊啊,說起來夏油老師的卡還在野薔薇這裡呢。」

  釘崎野薔薇並沒有還回去的意思:「但是【夏油】老師都說了是她送給我的。」

  吉野順平:「即使是五條老師的卡,但是說起來五條老師似乎也不是這麼在意。」

  釘崎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那家伙已經有錢到一點也不在意了吧。」

  釘崎野薔薇當然沒有用過那張卡了,現在只不過是開開玩笑。

  「不過現在回憶起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想想真的還是很刺激。」吉野順平感嘆,這些天在五條悟的教導下他已經慢慢的掌握了咒力的使用,同時也更了解自己的能力。

  「誰能想到那樣的老師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亂來。

  【夏油傑】的搞事程度確實也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務必靠譜,做事起來也給人一種無比靠譜形像的老師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幾乎是欺騙了整個咒術界。

  與咒靈結盟,背地裡憑借與五條悟絕對的默契,一舉推翻了所有的陰謀,甚至找到了那個搞事情的幕後黑手——占據了夏油傑身體的腦花。

  想起那個死在五條悟手中的不明物,釘崎野薔薇一陣惡寒:「被那家伙搶走了身體,實在是太惡心了。」

  「確實是這樣。」虎杖悠仁點頭,「所以說夏油老師真的很厲害。」

  「五條老師也很不可思議,兩人分明沒有溝通過吧。」

  他們也見識到了五條悟與夏油傑的默契。

  即使是異世界的夏油傑,也能和五條悟有著這樣的默契嗎?對方的是一舉一動都能被解析被了解,甚至能預測出下一步要做什麼。

  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簡直是不可思議。

  虎杖悠仁:「不知道那個世界的夏油老師是怎麼教導我們的……」

  吉野順平:「一定很負責。」

  「夏油老師當然很負責了。」釘崎野薔薇點頭,只不過想起五條悟在【夏油傑】走之後和他們解釋起整個經過的時候,所說出的那句話。

  【另一個世界的我一個死啦。】

  另一個五條老師已經死了……

  他們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發出質疑的聲音。

  【就是因為我死了,所以傑才會這麼辛苦,你看看她臉上的黑眼圈啦……】

  五條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就像是不在乎異世界自己的情況。五條悟的表情管理向來很好,在他們的面前幾乎不會出現什麼別的情緒。

  但是怎麼可能呢。

  就算是反復想五條悟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等到否定的回答,這讓一年級生們很是震驚,在震驚之後,又不由得為兩個人的關系感到遺憾。

  五條悟,那可是五條悟啊。

  世界上的最強,金字塔的頂端,沒有人能撼動的存在。

  僅僅是名字就能讓咒靈退後的男人。

  他們再想問些什麼,五條悟就借著要買什麼限量甜品的借口跑路了。

  搞什麼——

  五條悟平日裡與他們相處,與任何人相處的氛圍與在和【夏油傑】相處的那種氛圍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這就他們讓他們有這一種錯覺。

  五條悟仿佛被現實與幻想分割成了兩個人,他沉迷於摯友的情意,可他有冷靜的令人害怕,他無比清晰的了解到自己要做什麼,以後要做什麼。

  而在與【夏油傑】的相處中,他們仿佛看見了不一樣的五條悟。

  瘋狂肆意,就像是沒有任何拘束。

  仿佛有了同他走上同一條路的摯友為伴,他就能敞開笑容。行動起來無法無天,根據伏黑惠的記憶裡,比起從前的五條悟還過猶不及。

  「真可惜啊……」不知道是誰感嘆。

  在甜品店的時間待的也差不多了,太慢找五條悟的要求給瓦特打包了甜點。虎杖悠仁提在手裡一邊推開了們,幾個人也慢慢的走了出來。

  太陽依舊。

  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裡正是市中心,剛剛釘崎野薔薇還在逛街,幾個男孩子手上都提著購物袋,很顯然是幫著釘崎野薔薇提著的。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一會,而虎杖悠仁突然停住了腳步。

  「那麼有沒有聞到一個味道?」

  走在最前面嗅覺系統最為靈敏的虎杖悠仁似乎問到了什麼味道,他皺起眉頭一邊聳聳鼻尖,似乎真的聞到了什麼味道一樣。

  「什麼?」釘崎野薔薇問。

  虎杖悠仁反復確認後說:「是血腥味。」

  他還認真的點點頭:「聞到很重。」

  虎杖悠仁的五感靈敏幾乎不會出錯,幾個人在虎杖悠仁說出這句話以後紛紛看向四周,而伏黑惠更是召喚了玉犬。玉犬的嗅覺靈敏,搖著尾巴停在了不遠處的小巷子口。

  幾個人立馬警惕的往玉犬的方向移去。

  伏黑惠皺著眉頭:「玉犬確實是找到了什麼人。」

  「人?」吉野順平有些疑惑。

  「傷的很重。」伏黑惠言簡意賅的回答。

  而幾個人跑到小巷口往裡面走了一段路,看見的是這樣的一幕。

  他們的瞳孔收縮。

  深處的小巷子裡,一個白發的少女低低的喘著氣。她的額角暗紅,嘴角流著血。胸口被撕開了大洞,皮肉猙獰的外翻甚至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內髒。

  她的眼睛緊閉,像是鮮血嗆到了氣管,氣息急促的喘了幾聲後,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傷口。

  虎杖悠仁一行人後退一步。

  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是遇到了什麼凶殺現場。

  釘崎野薔薇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喂喂,這又是什麼現場啊……」

  吉野順平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點問題:「不過說起來,她的臉和五條老師真的很像。」

  確實是很像,幾乎就是五條悟的翻版。

  白色的長發,冗密的睫毛。那張蒼白的卻在他們的記憶裡強的無人能敵,是無人能比的存在。

  「難道是五條老師的妹妹嗎?」虎杖悠仁疑惑的問。

  伏黑惠開口:「五條老師他沒有妹妹。」

  直接否定了猜測啊……

  雖然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人,但遇到這樣的事情虎杖悠仁還是想要出手幫忙,他去往前走了兩步:「不過不能讓她就這麼在這裡躺著,這樣的出血量一定會死的吧!!」

  「先救人。」吉野順平道,在高專呆了這麼久他也逐漸習慣了高專的節奏,他跟著虎杖悠仁往前走一邊拿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可是這樣的情況也不對勁啊,你們……」釘崎野薔薇看著白發少女此時的慘狀皺起眉頭,「假如只是正常的什麼凶殺案或者什麼強盜,怎麼可能會傷成這樣?」

  准備打電話的吉野順平停止了動作看向釘崎野薔薇:「釘崎同學,你的意思是……」

  「這家伙全身上下都彌漫著咒力,這種情況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啊笨蛋。」釘崎野薔薇毫不客氣的說道,「睜大眼睛看一看啊喂。」

  「是咒術界的人嗎……」吉野順平被釘崎野薔薇的話嚇了一跳。

  他按照之前學習的方法,將咒力凝聚在眼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十分震驚的後退一步,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樣。

  這樣的咒力??

  強大的仿佛就像是記憶裡曾經看過的五條悟的咒靈一模一樣。

  伏黑惠沒有說話,他莫名的覺得面前的少女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很熟悉的人,甚至隱隱約約的真的和那個不靠譜的教師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

  直到他注意到女孩子身上穿著的衣服。

  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但是伏黑惠依舊能注意到女孩子衣服上的那一顆紐扣,那是屬於高專的,學生的紐扣——

  伏黑惠的瞳孔收縮:「等一下,她是……」

  幾乎是同時,靠在牆角的白發少女像是十分艱難的抬起了眼皮,那只眼睛就那麼轉向了他們。

  那只眼睛裡還帶著警惕,就像是遇上了什麼需要警惕的人一樣。也或許和她身上的傷有關,大概是經歷過一場激戰的緣故,眼中的瘋狂與肆意的模樣就像是一個瘋子。

  幾個人一驚。

  他們並不是吃驚女孩子眼底的情緒與那股撲面而來的敵意。而是那雙宛如神明的,藐視人間草木的寶石色的藍色的眼睛。

  那是與他們記憶裡一模一樣的,只存在那個人身上的

  ——蒼天之瞳。


第76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

  跡部奈奈子對於這一次的穿越也很懵。

  這次的穿越幾乎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穿越。

  在上一個世界回來以後,跡部奈奈子還問過系統這些天也那樣穿越的事情了,得到了系統否定的回答。跡部奈奈子這才安心下來重新開始了自己平靜得生活。

  而cos社的那群人們對於上次咒術o戰的cos還不太滿意,他們一個兩個嚷著要重新出出一次cos,至少要讓自己沒有遺憾。

  跡部奈奈子:「所以我再cos夏油傑?」

  cos社學姐:「不不,不要夏油傑。」

  跡部奈奈子:??

  學姐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語氣有些扭捏:「我們奈奈子長得好看。上次cos的夏油當然那沒有任何問題了,所以這一次我們不需要圓夏油傑的夢了。」

  跡部奈奈子:「……」我看不是因為遺憾,就是為了滿足你們的心理。

  聽完學姐的話跡部奈奈子算是知道自己社團的人都在想些什麼,她冷漠的笑了笑給出了拒絕,卻不想邊上站著的小學妹頓時拉起她的雙手。

  「社長!!」小學妹同時也是話劇社的一員,平時表現的比誰都要戲精。她看著跡部奈奈子一臉悲傷,一邊開口,「社長,這是我們社團裡所有人的願望了!您上次cos的夏油傑神了,隨意不要吝嗇的cos一個五條悟吧,嗚嗚。」

  跡部奈奈子來不及開口就被小學妹這一大段話淹沒。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學妹拉著手在椅子上坐下了以後,拉拉扯扯被塞了套衣服稀裡糊塗的換上,最後又被按著化妝。

  跡部奈奈子:???

  接著她看見小學妹擠爆買來的血漿,血漿被擠破,最後弄得跡部奈奈子的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血跡,連臉上都被畫上了傷口,看起來無比的凄慘。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了戰損五條悟的跡部奈奈子:「這麼慘嗎?」

  「按照上一個劇本裡設定的五條悟死在二年級的時候嘛。」學姐笑眯眯的說到,一邊打量著跡部奈奈子的腹部露出思考的神色,「說起來要不要把傷口再畫的猙獰一點呢……?」

  對於社團裡大家的操作已經無所畏懼並且放棄掙扎的跡部奈奈子躺平:「都可以哦。」

  畢竟她在上一個世界之後她問了系統,接下來的幾天自己是不會穿越的,那麼現在也就還好吧。

  而且戰損五條悟確實很好看。

  睫毛是白的,頭發是白的,學姐秉承著還原的精神,給跡部奈奈子的頭上纏了幾圈松松垮垮的繃帶,一邊說道:「這樣就好了,社長不愧是社長——」

  「就像是只要社長想要就能成為另外一個人啊……」她感嘆道。

  無法動彈的跡部奈奈子只覺得眼前一陣漆黑,她被領著走到了攝影棚,最後在他們說好的位置坐下。

  「好,現在低下,喘氣……」

  「沒錯,虛弱一點!!」

  「太棒了,社長!!」

  跡部奈奈子照做。

  一邊思考下一個世界是什麼世界,她放空了狀態。她突發奇想假如現在自己照顧狀態穿越了會怎麼樣,剛剛身上畫的那些逼真的傷口還有血不會真的都出現吧,那會有多痛?

  緊接著,她的額角,也就是剛剛畫了傷口的地方開始痛了起來。

  跡部奈奈子:……我這是什麼烏鴉嘴。

  她在痛的一瞬間就發現自己現在身處的狀態,身上仿佛真的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一樣的開始發出劇烈的疼痛,通道跡部奈奈子麻木。她想要轉身,卻被一身的傷口牽制,動彈不得。

  真的是……

  把這一身的傷口也帶過來了啊。

  隱隱約約的能判斷自己現在是那裡,那雙只存在五條悟身上的六眼像是被按下了啟動開關,無數的情報宛如潮水,一瞬間的全部湧入她的腦海。遠處的蟲子在樹梢間爬動,近處的鳥扇動翅膀。黑暗的小巷裡黑貓爬過屋檐,從身後的瓦牆上滴落濺起的水花,就像是被放慢了百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停留在跡部奈奈子的腦海放大,直到被大腦處理化作大數據吸收。

  頭好痛。

  跡部奈奈子昏昏沉沉的想。

  就像是原本處於普通運行狀態下的電腦被迫瘋狂運轉,幾乎是疼痛到麻木的跡部奈奈子靠在牆邊,努力的讓自己適應這樣的狀態。

  直到適應了一陣子,跡部奈奈子終於像是緩過來了一樣的微微睜開了眼睛,這樣的情況下,她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討論聲。

  她抬眼看去。

  啊……

  她想。

  怎麼又這麼巧啊。

  .

  .

  【六眼】。

  即使是最近才接觸咒術界的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也知道,那是一個只屬於五條悟,能改變世界顛覆一切的存在。

  「喂喂……」

  「這真的是六眼吧……」

  空氣裡傳來不知道是誰在咽口水的聲音。

  除了五條悟,怎麼可能會有第二雙六眼。

  「這真的不是五條老師的親戚嗎?」虎杖悠仁有些遲疑的開口。

  「……」這時候連伏黑惠都不能肯定。

  女孩子看起來大概也只有15、6歲的模樣,大概是因為臉的緣故長得就更幼了。

  五條家真的沒有這樣的人嗎?

  看著那張和五條悟格外相似的臉,伏黑惠不由得對自己的記憶產生質疑。

  真的……沒有兄弟姐妹?

  「咳咳……」

  女孩子低低的咳嗽了兩聲,聲音壓著嗓子,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分明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死去的感覺,可哪只眼睛閃爍著的危險是不可忽視的。

  釘崎野薔薇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只眼睛,藍色的宛如寶石一般的顏色在空氣中閃閃發光,即使是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那雙眼睛裡裝滿的也只有主人歇斯底裡的瘋狂。

  「我們現在是被當做敵人了嗎?」她有些遲疑的看著白發的女孩子。

  這分明是把他們當做敵人的眼神。

  「我們不是敵人!」

  眼尖的看見女孩子的右手擺出攻擊的手勢,虎杖悠仁立馬想到五條悟笑眯眯的擺出這個手勢發動術式的後果,立馬開口解釋:「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幫你。」

  女孩子的手勢沒有變化,她的眸子慢慢的掃過虎杖悠仁微微一頓,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的抬起手:「是詛咒啊……」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想去找伏黑惠幫忙:「不不不,我不是啊,伏黑……」

  似乎被這個名字刺激到,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在這樣的環境下女孩子的動作更具攻擊性了。

  伏黑惠警惕的拉住虎杖悠仁後退一步。

  那只眼睛裡的瘋狂在這個名字下更加凸顯。就仿佛是一只野獸,猙獰凶惡的方法要把周身的一切吞噬。

  這樣的女孩子危險性太高了。

  先不說六眼的攻擊力抬高,再這樣的不清醒的瘋狂動作下幾乎是要命的存在。

  「虎杖。」伏黑惠開口道,「太危險了。」

  雖然救人是對的,但是面對一個這樣危險還有六眼身份不明的家伙,後者的敵意是他們所有人需要警惕的存在。

  即使女孩子身負重傷。

  伏黑惠回憶起五條悟平日裡的動作,那個令人尊重不起來的男人只是隨意一個起手,那術式宛如毀天滅地一般的宛如呼吸一般隨意放出。

  「……咒術師?」

  見對方沒有攻擊的意思,白發少女的手勢一頓,而後低下頭喘了兩口氣,咽下從喉嚨裡湧出的鮮血,「咒術高專的……?」

  或許是觀察到了他們身上的穿著。

  見對方似乎認識高專,虎杖悠仁立馬開口。

  「你認識家入老師嗎?!她是一位很厲害的醫生!!」

  「……家入?」

  這個名字對於白發少女似乎有一定的作用,聽到這個名字以後少女的眉頭馬薇薇皺起,最後開口:「家入……硝子?」

  見女孩子認識這個名字,虎杖悠仁連忙點頭,他剛要開口說話,身後卻傳來了聲音。

  「買甜品回來也會迷路嗎——」

  虎杖悠仁一行人回頭。

  是一個白發的男人。

  帶著眼罩的白發男人抬起手,五指張開向他們打招呼。他的嘴角掛著笑容,和記憶裡的一樣,自信又張揚,看起來極不著調。

  虎杖悠仁反應過來:「五條老師!」

  被叫做五條老師的男人揮揮手,似乎很高興能遇到幾個人:「大家好啊,老師我做完任務回來啦。」

  釘崎野薔薇:「……是去買甜點回來了吧。」

  吉野順平:「手上的袋子……」

  釘崎野薔薇:「無良哦。」

  這就是借著任務的名義跑去買甜點吧。

  虎杖悠仁提起手中的甜品:「既然五條老師自己買了甜品,那麼我手上的這份……」

  五條悟:「老師我都要。」

  虎杖悠仁:「嗨嗨。」

  五條悟語氣帶著幾分不符合年紀的頑劣,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虎杖悠仁想起身後的人連忙開口:「對了,五條老師,我們遇到了……」

  「啊啊……」他突然掀起了眼罩。

  修長的手指勾起眼罩的一角,露出宛如寶石一般剔透的藍色眼睛。他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學生們,似乎發現了什麼直直跳躍過他們,向著他們的身後投去。

  「真是……」

  他的表情不變,可瞳孔微微縮放。

  「大驚喜。」他意味不明的開口。


第77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3)

  「五條老師?」

  看著五條悟露出這樣的表情,虎杖悠仁有疑惑的轉身看看靠在牆角的白發少女,他並沒有聽懂五條悟語氣中的意味。

  白發少女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連著嘴唇的顏色都黯淡下來。

  「沒關系哦,沒關系。」

  五條悟踩著輕快的步伐,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裡面的恐怖宛如凶殺案的場景。甚至十分有心情的拿出手機似乎要干什麼大事。

  而同時堵在小巷口的幾個一年級生們紛紛讓開路讓五條悟過去。他們同時認為五條悟是打算叫人過來處理。

  可釘崎野薔薇看著五條悟手中的手機好一會,一邊像是想起什麼遲疑的開口:「喂喂,人都這樣了你不會是想要……」

  而打開照相機的五條悟笑眯眯的轉過頭:「咦?老師做了什麼事呢?」

  一年級生:「……」不知道說什麼好。

  五條悟的拇指按著手機屏幕的按鈕一邊調整角度,做出一副大攝影師的狀態,仿佛要拍出世界上最好看的照片,一邊嘴裡不時小聲的嘀咕著不愧是我。

  緊接著響起了一串拍照的聲音。

  一年級生:剛剛他說了什麼?

  剛剛五條悟的聲音太輕他們沒有聽見,但是總覺得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一陣閃光燈,五條悟拍了兩張照片以後一邊慢悠悠收起了手機,一邊摸著下巴開口:「看起來傷的很重……」

  說著他慢慢的在女孩子身邊蹲下身子:「喂喂,能溝通嗎?」

  女孩子慢慢掀起眼皮。

  藍色宛若寶石的眼睛掃過五條悟的臉,似乎是那張臉在自己的面前晃得煩人也或許是五條悟溫柔給人帶來的感覺實在是太輕浮了,女孩子抬起了手。

  五條悟哈哈笑了兩聲:「原來已經傷的不能講話了嗎?」

  回應他的是宛如應激性的術式順轉.蒼。

  如此近距離得使用這個術式就仿佛是在自殺,強大的爆炸聲就像是原地爆炸的好幾斤炸藥一樣的效果,讓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孩子們猛的愣住,一時間被這樣的爆炸影響沒回過神。

  使用這樣術式,使用者本人明顯是瘋狂的。

  摒除了幾分理性帶著幾分肆意與瘋子般的行為,這讓狹窄的小巷一瞬間被炸的牆角坍圮,而廢墟的煙霧帶著肆意的低笑散去。

  「好危險——」

  說出這句話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受傷,甚至身上連灰塵都沒有沾上,全身上下干干淨淨的,高專制服依舊是那套,同同樣沒有一點破損的模樣。

  五條悟的眼罩已經完全摘了下來,露出那雙藍色的眼睛。蒼藍色的眼眸微微下垂,他看著躺在牆角的少女一邊開口:「喂喂,這種距離使用蒼可是一定會死哦。要不是我剛剛出手的話,大家現在應該都不在了吧。」

  「連你都是我保護下來的呢。」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驚人的話。

  釘崎野薔薇:「……喂,會被打死的吧,一定會的。」

  虎杖悠仁:「這也太危險了吧!!說起來她真的有著和五條老師一樣的能力!!」

  伏黑惠:「安靜,虎杖。」

  吉野順平:「現在主要的是和五條老師一樣的能力還有六眼這件事情吧……」

  學生們的討論與五條悟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關系,五條悟放任這自己的學生們亂來,一邊饒有興趣的低下頭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孩子的臉,卻如他所想在靠近女孩子臉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無下限。

  而剛剛使用了「自殺術式」的女孩子似乎累極了,此時垂著頭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可在面對五條悟持不懈的想要憑借手指戳過無下限後終於抬起頭。

  肆意,混亂。

  帶著一種經歷過激烈戰鬥後控制不住的瘋狂,與來源於咒術師所帶著的天性。就顯示野獸一樣猙獰,仿佛面前的人有什麼異動,她就能不管不顧的把所有人撕成碎片。

  「真瘋啊……」

  五條悟似乎也沒有硬要觸碰的意思,他意味深長的收回了手,一遍滿意的點點頭。

  「厲害。」

  而這次女孩子似乎沒有再用什麼術式的意思了。之前的舉動在五條悟的眼裡自然算不上什麼。

  可五條悟又問:「不再用什麼術式了嗎?我還想看看現在的你到了那種程度呢。」

  而女孩子像是稍微緩過來一點後開口:「……讓你求饒的程度。」

  而一年級的幾個學生看女孩子的動作目瞪口呆。

  釘崎野薔薇:「太囂張了吧……」

  吉野順平想起五條悟的實力看了眼女孩子狼狽的模樣思考,覺得女孩子確實是一位勇士。

  雖然五條悟再怎麼不靠譜,但五條悟還是咒術界公認的最強。而那個女孩子已經身受重傷,還這樣和五條悟說話。

  可出乎意料得是,五條悟對於女孩子的態度似乎十分熟悉。他笑眯眯的繼續低下頭,「啊啊,就憑你這種程度嗎?」

  對上女孩子仍有不爽甚至還有敵意的眼神,五條悟扯了扯脖子上的眼罩一邊向後抓了把頭發,然後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有苦惱開口說話。

  「我可不記得這個年紀的我有這麼難搞定……」

  虎杖悠仁:「……」

  釘崎野薔薇:「……」

  伏黑惠:「……」

  吉野順平似懂非懂的點頭:「原來五條老師這個年紀這麼難搞啊……」

  一年級:「……」

  空氣凝固了片刻仿佛瞬間被打破。

  「咦!!???」

  他們的目光在女孩子身上轉了一圈以後回到五條悟的身上,然後來回的在兩人身上反復轉移,最後不可思議的再停在五條悟的身上。

  而被質疑的五條悟滿意的抬起頭,就像是炫耀一樣的抬起頭:「雖然蒼不是這麼用的,不過這麼瘋的,大概也只有我了嘛。」

  一年級生們:……

  .

  .

  高專.醫務室。

  把幾個一年級的孩子們關在門外讓他們去干別的事後,五條悟留在了醫務室內,家入硝子的指尖夾著煙頭,前面短短的一截已經燒的只剩下灰。

  家入硝子在看見白發女孩子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嘆,她沒有問什麼,只是上手處理白發少女的傷口,在反轉術式的治療下女孩子身上大大小小傷口都慢慢的得到恢復。

  而把女孩子的事情弄好,家入硝子站在邊上抽煙,吐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喂喂,你們又搞出什麼事情了?」

  家入硝子首先質疑的兩個人又搞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指向不言而喻。五條悟扯起嘴角說話,語氣裡的埋怨一瞬間就能聽出來:「怎麼就是我們搞事情了?」

  家入硝子抖了抖煙灰。

  「上次夏油傑的事件不就是你們搞得大事嗎?」

  五條悟:「只不過是和那群人開個玩笑而已……」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呵呵。」

  她還不懂兩個人搞事程度?

  更何況在不久前【夏油傑】消失以後五條悟的情緒似乎有一段時間的不對勁,雖然外人看不太出來,可家入硝子作為與五條悟相處了這麼久的好友,自然是明白大概是【夏油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家入硝子沒有去問,她只是看著五條悟慢慢的從其中恢復,然後一如往常的反復生活。

  她也只能看著。

  五條悟:「你看過來怎麼樣?」

  家入硝子:「想不到【五條悟】會受這樣的傷。能看見的幾乎是致死的傷口,能撐到現在全靠吊著一口氣。」

  五條悟得意:「畢竟也是【五條悟】。」

  家入硝子:「不要臉哦。」

  五條悟毫不在意。

  家入硝子又問:「你什麼時候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這麼重的傷也只有那個時候。」五條悟似乎不願意回憶,「二年級啦,二年級。」

  「理子醬的那件事。」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會:「沒學會反轉術式嗎……」

  「對了對了,你覺得她和我長得是不是一模一樣?」五條悟為了打破安靜,扯開了話題饒有興趣的開口,「真的,就算是平行世界的我長得也是那麼無懈可擊。」

  「一模一樣。」

  想起白發少女的那張臉,家入硝子不得感嘆五條悟這種生物無論是男是女都有一張好看的臉。

  「五條悟都是一樣的帥氣,一樣的好看!」五條悟豎起大拇指。

  家入硝子並不想理會五條悟的自我吹捧,她問:「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兩個五條悟,兩個六眼,這對於那群家伙來說怎麼樣都不對勁吧……」

  「而且你不是說……」

  家入硝子還記得五條悟和她說過異世界【五條悟】已經死亡。那麼現在出現在他們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又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他意味不明的說。

  就像是感受到什麼,白發的男人微微的側過身子,歪著頭目光像是透過眼罩看向床上躺著的女孩子。

  他的語調輕佻,就像是帶著一種繾綣的黏膩。特別是在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多了幾分戀人的味道。

  「在裝睡嗎,悟醬——」

  床上的人動了動手指。


第78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4)

  「好惡心——」

  輕快的拉著長長的音調從床上傳來。

  白發的女孩子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是五條悟臨時從自己的休息室裡拿來湊合用的。

  至於貼身的襯衫?

  都是自己,那又有什麼關系?

  五條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把襯衫給了家入硝子讓家入硝子給女孩子換上。女孩子穿著寬大的襯衫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有些嫌棄的揮了揮長長的袖子,然後隨意的往上卷了卷。

  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現在在哪裡。

  又或者她已經認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咦?悟醬會這麼說自己嗎?」他無辜的開口。

  「自己?」白發少女的目光一轉,漫不經心的掃過白花花的床單,最後的目光越過五條悟停留在家入硝子身上。

  家入硝子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五條悟笑眯眯的說:「沒錯,這裡是帥氣的五條悟!」說著他一只手掀開眼罩露出獨一無二的六眼,寶石色的眼睛閃著獨特的光。

  「啊啊……」女孩子轉移了視線。

  女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五條悟,那雙六眼在燈光下越發的神秘。在六眼細細的掃過五條悟的臉以後就像是真的確認了什麼一樣慢慢的開口:「五條悟啊……」

  五條悟笑眯眯的回答:「是哦。」

  「成為了討厭的大人了嗎?」女孩子摸著下巴開口,「誰知道你是不是呢?」

  五條悟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分明在一開始就已經確認了吧,還在那樣的情況下用蒼來試探。現在還要嘴硬說【五條悟】成為了討厭的大人了……」

  家入硝子從五條悟的話中差不多能還原兩個人見面後的發展。

  喂喂——太瘋了吧。

  家入硝子在心底想到。

  誰會用蒼這種殺傷性極強的攻擊來確定對面是誰?要是失手了連著自己一定也會屍骨無存。何況那個【五條悟】那時候簡直能用傷痕累累來形容。

  家入硝子看著兩個人之間莫名升起的氛圍一邊嘆氣,五條悟這種生物應該隔絕在人類以外,獨立成為一個物種才對。

  要搞事情就去外面搞吧。

  家入硝子揉揉太陽穴。

  房間裡沒有人說話,氣氛仿佛逐漸凝固。

  氣氛壓抑到可怕,假如現在有任何一個人出現在房間裡都會感覺到空氣中傳來的壓抑的沉重感。瘋狂又肆意,看不見的某種東西無聲的交鋒。

  就像是兩只野獸在相互試探。

  「嘛。」白發女孩子突然笑了。

  焦灼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就算是男性的【五條悟】還是一樣的帥氣嘛。」白發少女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手中的煙快要抽完的家入硝子:「……」她就知道。

  五條悟遇到五條悟一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家入硝子在【五條悟】還在昏迷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特別是在五條悟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更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五條悟】說了這樣的話,那麼五條悟一定會說——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沒錯,五條悟就是最帥氣的。」

  家入硝子:「……」果然。

  畢竟是五條悟。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家入硝子的表情,女孩子笑眯眯的抬手:「是硝子啊,女生的硝子欸——真的咒力流動一模一樣。」

  家入硝子無奈的抬手:「嗨嗨,這裡是硝子。」

  明顯對於女孩子的五條悟容忍度更高。

  「硝子和【我】都是成為了老師嗎?」女孩子問。

  五條悟比了一個剪刀手:「沒錯,現在是麻辣教師五條老師哦。」

  家入硝子嘆氣:「是後勤校醫。」

  女孩子似乎有些嫌棄這個職業:「老師啊……」

  「成為了夜蛾那樣的人呢。」

  家入硝子:「夜蛾老師會難過的哦。」

  白發少女直接忽略了這句話。

  「不過成為老師的五條悟還是很厲害。」白發少女理所當然的點頭並且對於異世界的五條悟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雖然說五條悟完美啦。」五條悟摸著下巴開口,「但是悟醬——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可以哦。」

  「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誰知道。」白發少女皺起眉頭,「睜眼閉眼就出現在那裡了。」

  「這可就難辦了……」五條悟道。

  連【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一個世界一下子出現兩個六眼會讓那群不知好歹的爛橘子感到恐慌。

  說不定又要做什麼多余的事情了。

  雖然是還沒有學會反轉術式的【五條悟】也會讓那群爛橘子頭疼一陣子。

  五條悟有些幸災樂禍。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

  「悟醬應該死了吧。」五條悟的話直白,「在二年級,星槳體的時候,那個術士殺手伏黑甚爾……」

  聽到死這個字,家入硝子的呼吸一滯。

  女孩子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或許是不願意想起讓自己吃癟的事情,但是有對於五條悟掌握的情報感到奇怪,「你怎麼知道的,確實是死了,但是我也殺了他,是同歸於盡啦……」

  女孩子似乎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死亡,反而對於五條悟是這麼知道這個消息很是好奇。

  「是【傑】說的啦……」五條悟說。

  「傑?」白發少女想了想腦子很快的轉了過來,「傑嗎,是我這邊的【傑】嗎?」

  她的眼睛一亮:「她曾經來過?」

  說起這個名字,白發少女的已經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閃著光,六眼假如要比喻那就像是無盡延展的天空,而此刻正因為那個名字而越發的耀眼起來。

  「那麼見過傑了嗎?她怎麼樣,是不是變得更強了,嘛嘛……傑當然會變得更強了,畢竟是我的摯友。」

  她的語氣得意又帶著炫耀。就像是貓貓為自己的同伴而驕傲的抬起了自己的腦袋。

  家入硝子被一瞬間晃了神。

  存在在記憶裡這樣的五條悟已經很少見了。

  散漫又傲慢,和現在的五條悟不同的是她還未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天驕之子向來高傲,不懂得收斂,只知道放肆亂來,肆意的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不爽還是喜悅,一切的一切。

  對於這個年紀的五條悟來說沒什麼好隱藏的。

  家入硝子慢慢的想到。

  這樣狀態的五條悟,在夏油傑死後也沒見過了。

  接著白發的少女好奇的抬頭,求知欲極強的開口:「怎麼樣怎麼樣?!傑做了什麼,就算沒有我傑一定也很出色。」

  她理所當然的點頭:「我們可是最強啊。」

  聽到這句話家入硝子恍惚了一瞬間。

  面對另一只五條貓的求知欲,家入硝子揉了揉太陽穴,比起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似乎更會利用自己的外貌,例如撒嬌這件事。

  這和【夏油傑】曾經說過【五條悟】的情況真的一模一樣。

  而五條悟的表情此時和女孩子臉上的表情一樣的興奮,他笑嘻嘻的豎起一根手指:「【傑】她——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不愧是傑!!」

  「就是傑嘛。」

  女孩子明顯沒有見過可是聽了五條悟的話還是十分得意,仿佛【夏油傑】就是她的什麼人,是最重要的存在。

  「傑她會完成我的夢想的。」女孩子理所當然的說道,「雖然我死了,但是傑也會成為一個非常靠譜的人。」

  家入硝子一愣。

  原來異世界的【五條悟】也把夏油傑看的這麼重要,同時也這麼信任嗎?

  五條悟附和:「就算是異世界的傑也非常靠譜。」

  女孩子滿意的點頭。「那麼這個世界的傑呢?」白發少女拍了拍身下的被子一臉興奮,「成為老師……但是想想和傑一起成為老師也不錯。」

  「男性的傑,難以想像啊……」女孩子摸著下巴,「畢竟異世界的我都這麼帥氣。」

  而兩個人卻因為這樣的話而沉默下來。

  白發女孩子看著五條悟又問:「不能見面嗎?還是說傑在出差……」

  就像是有什麼被突然熄滅,就像是燭火一樣的,跳躍著的火光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面對著白發少女的注視,五條悟的目光平靜。

  他說:「傑死了。」

  白發少女:「……」

  白發少女:「……欸?」

  家入硝子不知道現在五條悟的情緒,也不知道五條悟在回答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時到底懷揣著怎樣表情。

  空氣瞬間凝固。

  這不是開玩笑——

  一切都變得冷冰起來,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勾著唇的女孩子突然就不笑了。

  她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連著眼中的光一起。

  異世界的【五條悟】讓夏油傑活了下來。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讓夏油傑死亡。

  她看向五條悟。五條悟的臉上帶著眼罩,可她能清楚的看見五條悟眼罩下的表情,淡漠又平靜,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是誰?」

  夏油傑是不可能死在詛咒手上的,他很強。假如說是死亡的話,一定會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可是這麼強的傑,到底是——

  「是我。」五條悟答。

  他平靜的解釋:「傑叛逃了。」

  「我負責處刑。」


第79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5)

  「你們說,那真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五條老師嗎?」

  被安排自己訓練的一年級生們聚集在一起,剛剛小巷裡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學校然後被安排了自助訓練的任務。

  有人提起話題,更何況話題是大家都很好奇的點,自然是引起討論。

  「雖然說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看到第一眼的時候真的不能確認。」吉野順平回憶著當時小巷子裡發生的事情,一邊收回自己的召喚的「水母」式神,「畢竟……從來都沒有見過五條老師受這麼重的傷。」

  五條悟在他們的印像裡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這個人平日裡雖然不著調,做起事情來無法無天甚至毫無章法可言,態度囂張頑劣不說,很多行為根本沒有成為一個榜樣老師的意思。

  比如伏黑惠現在腦子裡可能只剩下了當初見面的時候五條悟嘿嘿嘿,嘿嘿嘿的聲音。

  可這些都掩蓋不了五條悟的強大。

  最強這個名號不是假的。

  它是真實的冠在五條悟的頭頂。

  詛咒恐懼著五條悟,敵人畏懼五條悟。無論是身處與暗處還是明處的人們從來都不敢對五條悟有任何的松懈。

  他就是唯一的最強。

  「但是也是見了五條老師的另一面。」虎杖悠仁道,「能把五條老師傷的這麼重的人,一定很強。」

  那時候的【五條悟】鋒利又帶著一種強烈的敵意,幾是他們是抱著就救人的態度靠近可是也無濟於事。那種出鞘的帶著血的瘋狂就像是一頭野獸,仿佛誰靠近都會被一瞬間撕裂。

  特別是那雙眼睛,一看就讓人心生畏懼。就像是冷冰的射線,一旦對上視線就讓人身體發麻,一瞬間動彈不得甚至感受到瀕臨死亡的威脅感。

  「不過說實話,五條老師說的很瘋……」釘崎野薔薇回憶,「確實瘋的也只有五條悟本人這一個答案了吧。」

  「確實是這樣……」想起五條悟曾經說過的咒術師的瘋狂,伏黑惠看向不遠處,「那雙六眼不可能是假的,何況五條老師自己都承認了。」

  也是。

  誰會在這麼近的距離使用幾乎是自殺一樣的術式。

  想想也就只有五條悟。

  「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干什麼……」吉野順平道,「既然都是五條老師,應該都已經互相了解了吧。」

  這時候伏黑惠搖頭,所有人把視線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想起什麼,伏黑惠的表情有點復雜。

  「上次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站在一起的時候,高專就重建了。」

  「他們應該是不可能安分的。」他說,「把兩個五條老師放在一起的威力幾乎不敢想像。」

  釘崎野薔薇正好奇有什麼威力,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爆炸的聲音。

  「轟——!!!」

  帶著碎石的爆炸攜著爆炸後咒力的余韻向外瘋狂擴開,帶著地動山搖的氣勢,幾個一年級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差點沒站穩摔倒。

  是有什麼敵人入侵嗎?

  可咒力的來源似乎是五條悟。

  而伏黑惠似乎早就料到了有這樣的後果。

  他的目光平靜:「遲早的。」

  動作和表情熟練的讓人感到遲疑。

  「看吧。」

  一年級們:……

  幾個人左看看又看看,突然發現半個高專都不見了,心想兩個人到底在干什麼?

  .

  .

  誰也不知道碰撞的蒼導致的後果是怎樣的。

  兩個六眼一個臨空站立在天空,一個站在醫務室的病床上。他們的手勢保持不變,是使用術式後維持的動作。

  兩個人的攻擊早就毀了整個保健室。或者說是摧毀了半個高專。

  白發的少女表情不是很好看,她微微的側過頭,一雙藍色的眼睛裡裝滿了瘋意。

  「你再說一遍——」她說。

  一字一句帶著不明意味的情緒,更像是咬牙切齒後帶著無盡的殺意。

  是真的動了殺心。

  「傑被我殺了。」五條悟重復了一遍。

  再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恐怖的咒力席卷了整個高專即使是有著結界的高專也按不住從內至外的咒力波動,就仿佛連著空氣都被壓縮,帶著一種窒息的感覺。

  危險。

  「親手殺了夏油傑?」她重復了一遍五條悟說的話。

  女孩子注視著五條悟:「為什麼。」

  能問出為什麼的大概也只有五條悟了。五條悟向來在理智與瘋狂的邊緣線徘徊,在此時那很神經不知被什麼觸動,緊緊的繃在哪裡。

  就像是一只野獸。

  「他叛逃了。」五條悟重復著這句話,「他叛逃了。傑要殺掉所有的非咒術師,這不可能會實現的。」

  「可是你怎麼能……!!」

  「只有死亡能阻止他。」

  白發少女的表情難看。

  夏油傑對於五條悟來說是什麼。

  兩個五條悟都知道夏油傑存在的意義。

  五條悟的表情已經沉默,他的使用的幾乎都只是防御的無下限。

  兩個五條悟打來打去能打出什麼花樣呢?

  「喂喂你們兩個——高專又被毀掉一半,夜蛾老師看見大概又要心疼了。」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

  是家入硝子。

  後者仰著頭懶洋洋的看著兩個爭鋒相對的人,心想只要是五條悟到了夏油傑的事情上都會變成這樣。

  她突然想起異世界的【夏油傑】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好笑。錯了,明明是雙方在彼此的世界裡都很重要。

  白發的少女眯起眼開口:「硝子,他……」

  家入硝子嘆氣打斷:「要不要聽我一句話?」

  白發少女不說話了。

  過了好久,她就像是委屈了一樣低下了頭。白發的女孩子充分發揮了屬於女孩子的那種黏膩感。

  「硝子——」她小聲的叫家入硝子的名字。

  這時候這只白色的貓貓看起來十分可憐,就像是露出被背叛的表情。她的手指一點點的蜷縮起來,最後有些委屈的注視著家入硝子的眼睛。

  那可是夏油傑啊。

  她無聲的說。

  「我知道。」

  家入硝子知道她的意思。

  【夏油傑】對於任何一個五條悟來說都是重要的。異世界的【五條悟】死去留下【夏油傑】,這個世界的五條悟親手殺掉夏油傑。實際上兩個人本質上來說是一模一樣的。

  夏油傑被留下,或者是五條悟被留下。

  總有一方死去或者是一方離開。

  家入硝子煩躁的想到,這些都是什麼事啊。

  兩個人的攻擊根本沒傷到她半分,甚至以她為中心一米內的地面都是完好無損的,可見兩個人打起架來是有注意她。

  她的指尖又夾上了一根煙,右手熟練的掏出打火機。在「叮——」的一聲蓋子反轉的瞬間細小的火光竄了上來,然後慢慢的點著了手中的煙。

  「但是【悟】。」

  站在下面的家入硝子是這樣開口的。

  「假如遇到這樣的夏油傑,你真的不會去動手嗎?又或者說,你有什麼把握去勸下那樣偏激的夏油傑,並且讓他按照你的想法一起走呢?」

  白發少女一愣。

  這句話就像是千斤巨石轟然砸在女孩子的心頭。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把她撕成兩半,疼痛的無法呼吸。她將自己代入,卻發覺自己和這裡的五條悟的選擇是一樣的。

  家入硝子說的對。

  她無法阻止。

  慢慢的,她就像是無能為力般的垂下了手。她又看了五條悟一眼,後者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就像是無喜無悲的神佛。

  家入硝子知道的。

  無論是那一個世界的五條悟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從異世界的【夏油傑】身上就能表現出來。

  異世界的【夏油傑】從來都沒有覺得普通人是什麼需要保護的對像,她一直固執的執著普通人都是一群令人厭惡的猴子。而唯一改變的或者是迫使她改變目標的卻是五條悟的死亡。

  假如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沒有死亡,而【夏油傑】不需要繼承他的意志呢?

  或許那個【五條悟】也會殺掉【夏油傑】。

  沒有別的結局。

  家入硝子想。

  她既了解夏油傑也理解五條悟。這兩個人一樣的固執,有著自己的脾氣。雖然在他眼裡兩個人一樣的幼稚,可比起同齡人在許多方面要成熟的多。

  這個二年級的五條悟雖然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幼稚卻也有著屬於成為老師後五條悟理智。他不會被怒火影響而會自己去思考問題。

  所以她會想通的。

  她在那個時候會殺了夏油傑。

  她清楚的了解兩個人。

  不撞南牆不死心。

  兩個人都是笨蛋。

  ——因為他們誰也不願意回頭。

  家入硝子想著,伸手彈了彈手中的煙灰轉移話題:「不過說起來夜蛾快要回來了,你們應該先想想現在應該怎麼辦。」

  白發少女:「……誒?」

  五條悟:「咦?」

  兩只貓貓同時僵住,然後慢慢回頭。

  高專在兩個人的無意識對轟下被炸了半邊。

  看起來像是什麼戰後廢墟,根本沒有一個學校的樣子。

  「說起來高專有些地方還是因為悟和【傑】打起來新建不久的。」家入硝子感嘆道。

  兩個五條悟:「……」

  他們僵硬對視。

  家入硝子揉了揉太陽穴:「會被揍的吧。」


第80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6)

  夜蛾正道這些天都在忙姐妹交流賽的緣故很少呆在學校。一般都是在出差和出差的路上。

  ——為什麼在忙姐妹交流賽?

  主要是【夏油傑】做的那件事情對於咒術界的衝擊力太大,以至於兩方學校都因為「百鬼夜行」這件事焦頭爛額。而逐漸緩下來以後終於能舉辦這次交流會的活動,夜蛾正道這次去就是為了和另一所學校討論這件事。

  姐妹交流賽啊。

  夜蛾正道閉著眼在車的靠背上,副駕駛座上的監督動作都不由得放輕,這些天與另一個學校的談判讓後面這位校長幾乎是精疲力盡。

  特別是有關於虎杖悠仁這件事。

  在這件事情上看虎杖悠仁是一個隱藏的隱患,這讓夜蛾正道自身也對於虎杖悠仁的處在產生了質疑,可是在了解虎杖悠仁以後想法反轉,那種心思也完全的轉換。

  可夜蛾正道轉換想法不一定是其他人轉換想法。

  爭論了半天不得不搬出五條悟的夜蛾正道不由得想起那群人有些畏懼的眼神,五條悟這個名字都能讓人感到震撼。

  這時候夜蛾正道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那位令人頭痛的學生,他從五條悟的少年時代就看著他長大,從囂張到無法無再到現在的目中無人——特別是在惹事這一點上沒有任何變化。

  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學校吧。

  五條悟雖然囂張目中無人,平日裡做事吊兒郎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是夜蛾正道也知道五條悟的作風,就算平時保持著那樣的狀態,實際上十分靠譜。

  應該……大概?

  在【夏油傑】走之後五條悟對於很多事情的安排都上心起來,雖然還是任務做到一半跑去吃甜品或者是看熱鬧的那種程度,但是比起之前是要認真的。

  至少遲到二十幾分鐘進步成遲到十幾分鐘了。

  夜蛾正道嘆氣。

  駕駛座的監督開口:「夜蛾校長,明天還要需要我來接送嗎?」

  夜蛾正道:「麻煩你了。」

  監督開口:「這都是我的職責,夜蛾校長作為高專的校長平日裡以後很辛苦了,培養出一代代咒術師真是為咒術界增添了很多新的鮮血。」

  「連五條先生都是由夜蛾先生教導出來的……」監督感嘆道,「能教出五條先生那樣的人啊——」

  夜蛾正道沉默,夜蛾正道不想說話。

  他擔當不起。

  但五條悟最近確實是讓他很欣慰,這讓他不由得覺得五條悟真的長大了。

  到了高專以後,監督停車。下車的夜蛾正道剛想轉身進入高專,監督似乎看到什麼有些遲疑的開口。

  「夜蛾先生……?」監督叫了一聲夜蛾正道的名字。

  夜蛾正道順著監督的視線看了過去。

  臨空站立的白發青年手勢還停留在術式發動的狀態,修長的身形在空中極為搶眼,而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青年腳下的廢墟。

  他記得那裡是剛剛找人重建過的。

  夜蛾正道嘗試冷靜:「……」

  夜蛾正道:「五條悟!!!!」

  .

  .

  貓貓打架只是揮揮爪子,貓貓有什麼錯呢。

  跡部奈奈子和五條悟乖巧的站在夜蛾正道的面前。跡部奈奈子抬起頭看向夜蛾正道的時候發現了夜蛾正道恐怖的表情立馬像是沒事人一樣的收回了視線。並且和身側的五條悟一樣哼起了歌。

  跡部奈奈子一開始也不是這麼想打架的。

  雖然系統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同步率依舊還在。特別是知道了夏油傑被五條悟親手殺死之後,這同步率就不可控制的開始飆升起來。

  不順眼。

  不高興。

  夏油傑怎麼會被五條悟殺死呢?

  這都是跡部奈奈子在動手前冒出的第一想法。

  手快過大腦,仿佛是無數次使用過的術式在手勢中迸發出強大的咒力。白發女孩子的攻擊與五條悟的攻擊猛的撞在了一起。

  頓時高專被毀了大半。

  而跡部奈奈子的大腦在這個時候頓時清醒過來。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僵硬的看了周圍一圈,發現了同樣僵硬的五條悟。

  啊啊——

  聽著夜蛾正道的怒吼聲,跡部奈奈子有些發懵的想到。

  完了。

  .

  .

  「站好,你們兩個人——」夜蛾正道開口道。

  兩位白毛站正。

  「異世界的【悟】還有這個世界的【悟】。」聽了家入硝子所說的大概,夜蛾正道想起一半成為了廢墟的高專不由得眼前發黑。

  不久前才剛建好的——

  「怎麼回事?」

  五條悟慢悠悠的舉起手:「這裡的五條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啦。」

  同樣的另一位【五條悟】舉起手:「這裡也不太清楚。」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只覺得自己仿佛都回到了幾年前。

  一個五條悟能讓他氣的眼前發黑,那麼兩個五條悟呢?

  ——其中還有一個是高專時期的五條悟。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

  夜蛾正道:「……」痛苦。

  而五條悟絲毫沒有感覺到夜蛾正道復雜的情緒,而是轉頭看向白發少女。後者似乎早就習慣了夜蛾正道這樣的訓話,目光移開,一邊心不在焉的點頭。

  五條悟回想起自己高專時期,一邊不由得感嘆不愧是我。

  聽夜蛾正道訓話的狀態都一模一樣。

  「【悟】醬。」五條悟突然出聲。

  白發少女轉頭。

  「那麼悟醬要不要和悠仁他們好好的打一個招呼呢?」五條悟摸著下巴提議,「見面的時候卻是把那群孩子嚇了一跳,實在是太有損我老師的正直形像啦。」

  白發少女露出嫌棄的表情:「什麼?……那是你的學生嗎?」

  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沒錯,都是五條老師的學生哦。」

  白發少女看了五條悟好久。

  五條悟神色照常的任她打量。

  白發女孩子接受另一個自己是一個老師的事實似乎只需要一秒。她點點頭散漫的回答,「好啊。」

  算是同意了。

  而在女孩子轉過身的時候她撇了五條悟一眼。

  那雙眼睛裡裝著的情緒讓五條悟一愣,五條悟而後反應過來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和大家好好相處哦,悟醬。」

  果然是自己。

  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嘛。

  五條悟漫不經心在心裡想到。

  而在i白發少女離開以後,夜蛾正道皺著眉頭開口說道:「【悟】你確定了這個人是異世界的你?」

  「【悟】醬離開就是為了給我們留出一個空間,夜蛾你看五條悟是有多麼善解人意——」

  見五條悟要繼續誇下去夜蛾正道開口阻止。

  「六眼不會騙人。」於是五條悟指了指自己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然後散漫的往沙發上一躺,最後仰起頭開口,「而且從很多方面都能看出來……」

  夜蛾正道下意識開口:「什麼方面?」

  五條悟笑嘻嘻的說:「例如同樣想要干掉爛橘子這個方面……」

  「五條悟。」夜蛾正道低下聲音警告。

  無論是五條悟剛剛的說法和從語句裡表達出來的想法幾乎回引起整個咒術界高層的強烈反應。

  那種根本不能被理解的想法。

  「不要緊張。」五條悟抬手,「有些話夜蛾老師聽聽就好,雖然我很希望老師能聽進去但是就算聽進去也有很多限制吧……」

  夜蛾正道沉默。

  「但是你現在的這個想法……」

  「我知道的哦。」五條悟靠在沙發上。

  「現在還不是時候。」

  五條悟的想法夜蛾正道了解但是不能作為。他只是警告性的再次喊了一句五條悟的名字,最後移開視線。

  「你們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起剛剛兩個人笑眯眯的敷衍,夜蛾正道又是一陣心梗。他記得上次面對這樣的五條悟的時候還是在異世界【夏油傑】出現的時候。

  五條悟慢悠悠的開口:「解決了一點小摩擦。」

  他伸手比劃了是有多小的摩擦。

  但是關於細節絲毫不提。

  夜蛾正道看了五條悟一陣子開口:「處理好。」

  「嗨嗨。」

  夜蛾正道的表情突然暗沉:「學校重建的經費……」

  五條悟打著哈哈轉移話題。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似乎又想到什麼:「關於異世界的【五條悟】你要怎麼處理?」

  先不說這個【五條悟】來路不明,根據【夏油傑】所說他們的世界的【五條悟】已經死去,雖然根據五條悟所說,她出現的時候處於瀕死狀態。

  或許是死前還剩最後一口氣出現在這裡的……

  夜蛾正道思緒飛轉。

  「干脆一舉掀翻爛橘子奪取咒術界……」五條悟說著收到了夜蛾正道的眼神制止。

  面對臉色低沉的夜蛾正道五條悟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笑嘻嘻的開口:「那就不做好啦……不過既然都這樣了,夜蛾你也知道,悟醬在原來的世界可是只有二年級,還是個學生呢。」

  夜蛾正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什麼?」

  「還沒成長起來的悟醬需要一個好老師。」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明顯是對於自己所說的話很是滿意,「而作為另一個五條悟並且已經成為了最強的我,就是【悟】醬最好的老師!」

  夜蛾正道揉了揉太陽穴:「你的意思是……」

  「讓【悟】醬成為高專的學生吧!」

  五條悟興致勃勃的提議:「我來教導她!」

  夜蛾正道:「……」


第81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7)

  而另—邊,跡部奈奈子走出了辦公室以後就慢悠悠的往—年級的方向走去。

  沒有遮掩的六眼被灌入了無數的數據。跡部奈奈子只要抬眼就能接收到五條悟的那幾位學生的咒力方向。並且通過大腦計算能直接了解幾個人的位置。

  這就是六眼嗎?

  跡部奈奈子心想著五條悟的眼睛果然強大,大腦運轉的吃力感不說,那種—切盡在手中的感覺也給了跡部奈奈子不—樣的體驗。

  「喂……那邊的幾個。」白發的少女眯起了眼。

  不遠處就是幾個自己訓練的—年級,幾個—年級似乎還在為變成廢墟的學校而震撼。

  聽到聲音,幾個—年級的孩子們轉過頭。

  虎杖悠仁睜大眼睛:「啊——是女性的五條老師。」

  「嗨嗨。」

  年齡和—年級生差距沒有多大的白發少女舉起手慢慢的揮了揮,朝著虎杖悠仁看過去的時候目光—頓。

  虎杖悠仁:「已經談完話了嗎?老師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沒事——」女孩子無所謂—樣的揮揮手。

  似乎注意到虎杖悠仁,女孩子的目光—頓。

  她微微挑眉:「這是什麼東西?都混進去了?這個世界的我都會招這樣的學生嗎?」

  眼睛看的是虎杖悠仁,明顯說的是他。但是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帶著少年人的好奇心。

  虎杖悠仁對於白發少女的打量並沒有任何的不適,而是大大方方的對著女孩子笑笑開口:「和五條老師對我說的第—句話真的也差不多。」

  白發少女沒有說話,但是表情似乎有些詫異,似乎為虎杖悠仁這樣的性格感到好奇。

  「是兩面宿儺。」虎杖悠仁指了指臉頰上的兩條裂縫,最後靦腆的摸了摸臉頰,「因為我—不小心把他的手指吃下去了。」

  這下【五條悟】被震驚到了。

  「吃下去了?」她問。

  虎杖悠仁:「吃下去了。」

  她露出奇怪的表情:「真厲害,連這種東西都敢隨便吃。」

  語氣中的意味深長並沒有讓虎杖悠仁覺得有什麼不對:「那時候也算是沒辦法的辦法嘛。」

  粉發的少年開口:「五條老師……啊,請問要怎麼叫你,總覺得叫五條老師有些不對。」

  「是【悟】醬啦。」經過這樣的—段對話以後女孩子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不少,比起最開始受傷時的瘋狂,現在的女孩子更像是那個他們記憶中幼化性轉的五條老師。

  「那麼【悟】醬現在也是高專的學生嗎?」

  「現在就讀二年級,夜蛾那家伙是我們的班主任。」

  女孩子對於夜蛾正道的形容詞是那家伙並沒有給在場的—年級們帶來任何的不適應,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嘆。

  不虧是五條悟。

  而女孩子的目光慢慢的劃過在場的幾個—年級,幾個孩子們在蒼藍色的眼睛劃過他們身上的時候竟然有—種被人完完全全看穿的感覺。

  「禪院家的——」在目光落在伏黑惠的身上,白發少女的目光—頓。

  似乎是想起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幾個—年級看到女孩子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不滿的情緒,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伏黑惠開口:「我姓伏黑。」

  他並不知道女孩子想起什麼,實際上他也不太清楚五條悟為什麼當初會用這麼多錢買下自己。

  白發少女的視線微微向右挪了挪。

  「那家伙的孩子嗎……」她輕聲喃喃。

  「嗯……?」伏黑惠。

  「那麼現在是干什麼?」女孩子問。

  「是自己的個人訓練。」

  「訓練?」白發少女反應過來開口,「那就好好訓練。」

  「那麼【悟】醬要—起嗎?」虎杖悠仁問。

  白發少女驚訝:「要和我打—架嗎?」

  —年級生:「……」

  —年級生:「咦?」

  訓練怎麼就是打架了?

  而目光中心的女孩子神色照常的開口道:「平時都是【傑】和我—起訓練,實戰累積經驗當然是最好的方法——」

  和夏油傑?

  幾個—年級不由得想起之前五條悟和【夏油傑】對打時高專的情況,這讓他們退卻—步並且冷靜的拒絕了。

  高專現在只剩下—半了。

  他們冷靜的想道。

  .

  .

  「那你們的二年生……」白發少女又提起這個話題。

  「二年級的前輩們去執行任務了。」

  「任務?」

  虎杖悠仁笑笑:「似乎是—只—級咒靈……」

  「不過假如是前輩的話那—定沒問題吧。」虎杖悠仁這樣確信。

  可白發少女只是露出—副懨懨的表情:「—級啊……」

  明顯是對—級咒靈沒什麼興趣。

  —年級:「……」

  五條悟是他們不能理解的對像。

  而就在這時—個聲音傳了過來。

  「大家!!!」

  身影從不遠處奔來,帶著幾分著急。

  虎杖悠仁看過去是二年級的學長學姐。他們的腳步急切,目光凝重。走在最前面的禪院真希手中握著—柄長槍,遠看竟然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股殺氣。

  —年級:「……」發生了什麼大事?

  而跑到—年級身邊的二年級前輩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的後輩,在注意到幾個後輩身上沒有受傷之後才緩緩的嘆了—口氣,神色略微放松。

  「沒有發生什麼?」熊貓問道,「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們發現高專被毀了大半以為是什麼敵人襲擊,想著你們有事怎麼辦……現在看來你們沒事。」

  「不過高專被結界保護,怎麼可能會有事情?」禪院真希推了推眼鏡,「但是這樣的破壞力是怎麼進入高專的,我記得這個時候悟那家伙應該回來了吧。」

  —年級:「……」

  他們應該怎麼回答?

  說這樣的破壞就是五條老師導致的。

  幾個—年級思考怎麼說這件事的經過,邊上的狗卷棘的視線已經飄到了站在邊上注視著他們的白發少女身上。

  狗卷棘:「……」

  狗卷棘:「!!!」

  「鮭,鮭魚!!」他像是受到什麼驚嚇—樣向後—跳。

  注意到狗卷棘的反應,熊貓順著狗卷棘的發出看去—邊開口:「棘,怎麼了……」

  話語戛然而止。

  而白發少女的目光看了過來,就像是神明垂眸輕飄飄的看了他們—眼而後又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

  「所以說是誰把高專搞成這樣的,前—陣子因為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兩個人學校已經重建了—半了,別告訴我現在又是……」

  「又是五條悟哦——」—個聲音插了進來。

  說到—半的禪院真希轉過頭在目光觸及白發少女的臉頰頓時僵住。

  ……那是誰?

  那雙蒼藍色的瞳仁裡仿佛倒映著世界上所有的顏色,直到移開了半天,二年級的學生們才反應過來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樣瞪大眼睛。

  原因是那道白色的身影在他們的眼中過於不可思議。

  六眼。

  五條悟。

  —提到六眼就會想起五條悟是咒術界的常事,可現在屬於五條悟的六眼突然出現在別人的臉上這有讓加幾個二年級生們有些發懵。

  白發少女:「這次又是五條悟干的哦。」

  大概聽到了禪院真希的話而轉過頭的白發少女十分坦然的笑了起來,模樣看起來干淨又肆意,看來無法無天不說,只看她的動作都覺得這個女孩子並沒有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誰會把毀掉高專這件事說的這麼簡單啊。

  她用著輕松的語調甚至還有些驕傲的開口。

  「五條悟很厲害吧。」

  這時候的女孩子和幾個人記憶裡的五條悟的容貌重疊,就是連著臉上的笑容重疊。隱隱約約的竟然有了向著—個人變化的趨勢。

  那雙六眼囂張有肆意,帶中—種從未見過的少年輕狂。深深扎根在他們的心裡,向上生長。

  那是他們在另—個人身上從沒見過模樣。

  「你……你是……」熊貓有些遲疑。

  而白發少女點點頭,伸出手指著自己的臉:「不覺得很眼熟嗎?」

  二年級遲疑的點頭。

  何止是眼熟,那個性格,那樣的語調,那雙眼睛,還有曾經出現的異世界【夏油傑】幾乎印證了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而這時候那個高大的白發青年從另—邊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帶著眼罩,雙手插兜衣服慢悠悠的模樣。在看見幾個人圍著白發女孩子站著的時候還特意的舉起手向他們揮了揮。

  虎杖悠仁:「啊——五條老師。」

  五條悟揮揮手。

  釘崎野薔薇:「學校又被你變成這樣了。」

  五條悟:「分明是另—個我做的事情啦。」

  白發女孩子反駁:「你也有份。」

  二年級的視線在五條悟與女孩子之間來回移動。

  最後還是有些發懵。

  先是【夏油傑】,而後又是【五條悟】?

  可是【五條悟】不是已經……

  他們還沒深入思考就被五條悟的聲音打斷了。

  而白發青年快步向前走了幾步,—邊歡快的走到白發少女的身邊,—邊介紹:「這位是【五條悟】小姐,也就是【悟】醬,之後的時間大家好好相處。」

  「未來的時間好好相處……?」伏黑惠反應過來,「是說【悟】小姐是要和我們—起在高專……」

  「沒錯。」五條悟道。

  他笑眯眯的開口:「剛剛和夜蛾說好了,從現在開始,【悟】醬從現在開始就是高專二年級的學生。」

  「大家好好相處。」

  「這個年紀的我也是很強的嘛。」

  眾人:???

  跡部奈奈子:這可真突然。


第82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8)

  跡部奈奈子是沒想到五條悟竟然真的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而夜蛾正道還真的會放任五條悟亂來,真的把她變成高專的學生。

  而沉默的跡部奈奈子自然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

  他的手向女孩子伸過去的時候意外的碰到了無下限,五條悟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層看不見的咒力,一邊開口:「【悟】醬難道很驚訝嗎?」

  「……嘖。」白發少女撇了五條悟一眼意味不明的出聲,「隨你便好了。」

  明顯是對於自己的安排不感興趣。

  五條悟有些詫異的看了女孩子一眼,發現女孩子似乎對於自己的安排真的沒有什麼看法後,若有所思的收手。

  而幾個學生們仍然處於有些發懵的狀態。

  五條悟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同學。

  現在還是在夢裡嗎?

  虎杖悠仁幾個人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

  虎杖悠仁:「學生?【悟】醬要做五條老師的學生?」

  伏黑惠:「難以想像……」

  兩個五條悟,怕不是世界要毀滅了。

  「嘛嘛。」五條悟對於別人的質疑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他理所當然的開口:「除了我當然沒有人能教【悟】醬了。」

  「畢竟」

  「——五條悟是最強的。」

  這時候五條悟勾起眼罩的一角。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極為自信囂張,雖然和平日裡說的我是最強很像,但在白發少女面前說出還是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同樣是蒼藍色的瞳仁在陽光下散發著好看的光,那只眼睛投來的視線與女孩子的視線相撞。

  白發少女眯起眼。

  一瞬間仿佛連空氣都要凝固。

  .

  .

  這時候夜蛾正道慢慢朝著這邊的走了過來。

  五條悟:「啊,夜蛾。」

  白發少女也看了過去:「呦,夜蛾。」

  夜蛾正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尊重的感覺。

  他咬牙切齒:「剛剛你們兩個又要干什麼?」

  五條悟哼起小曲看向左邊:「沒有什麼事。」

  白發少女看向右邊似乎在看風景:「怎麼會有事呢?」

  夜蛾正道:……

  這熟悉的感覺。

  他頓時覺得兩個五條悟給他帶來的壓力不是一點點,腳下這所高專將會迎來和數年前一模一樣的經歷。

  重建——被毀——再重建。

  希望長大到28歲的悟能給他一點,哪怕是一點欣慰的感覺也好啊。

  不過夜蛾正道一來焦灼的氛圍是消失了,兩個人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開始正常交流。

  五條悟從口袋裡掏出了小墨鏡。

  女孩子接過。

  似乎發現什麼她說:「用過的?」

  五條悟道:「也是高專的時候用的。」

  而幾個學生看著五條悟與白發少女的互動還有些懵。

  跡部奈奈子結果墨鏡後戴在臉上這才覺得眼前輕松了很多。甚至連著有些因為六眼而飛速運轉的大腦也因為這個遮擋物而放松。

  不愧是五條悟的墨鏡。

  而就在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感慨著五條悟墨鏡的使用,二年級的學生看向了夜蛾正道開口道:「這個……女性的【悟】也成為了我們的同期??」

  明顯是對五條悟的話抱有質疑的態度。

  夜蛾正道似乎不太願意,但還是點點頭:「是的。」

  二年級的學生們倒吸一口涼氣。

  五條悟不滿的開口:「難道老師說的話還不靠譜嗎?」

  熊貓:「就是因為是悟說過的話所以需要驗證一下。」

  五條悟:「欸——」

  無視五條悟誇張的拉長了聲音,熊貓幾個人看向白發女孩子的時候神色稍微有些奇怪但還是很快的恢復了平日的狀態。

  面前的【五條悟】和自己一樣都是同齡人。

  而且這個【悟】是女孩子吧。

  而白發少女感受到他們的實現,小巧的墨鏡順著鼻梁微微下滑,露出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了然的掃過二年級的一行人以後帶著同五條悟詭異的有幾分相似的語調。

  「五條悟哦,這裡也是【五條悟】。」

  一模一樣呢。

  二年級的突然冒起這樣的念頭。

  雖說見過異世界的【夏油傑】可是他們終歸沒有真正的和夏油傑相處過,也分辨不出兩個世界的相似性。可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他們是真真正正相處過,並且熟知他那性格。

  一模一樣啊——

  兩個人的惡劣還是什麼方面。

  他們想到。

  .

  .

  基本上高專的人做了自我介紹,而自我介紹過後就是五條悟說話。

  似乎對於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感興趣。

  「大家還記得幾天後的交流賽嗎?」五條悟開口道。

  姐妹交流賽實際上很早的時候就在同學之間傳開,只不過因為很多事情耽擱這讓原本就摩拳擦掌的孩子們從想要參加這個比賽,到了還記得有這個比賽。

  總之現在提起,大家還是很有興趣的。

  友誼賽大家切磋一下,還能認識到新的朋友。

  幾個一年級的孩子們對於這場姐妹交流賽很感興趣。一年級除了伏黑惠以外其余的三個對於另一個學校一無所知。

  唯一知道的只有一點。

  ——去年叫做乙骨憂太的學長獲得了碾壓一般的勝利。

  雖然不知道碾壓到底是到哪種程度。

  幾個一年級不能想像出那種程度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他們也在心底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努力獲得勝利。

  「大概在三天以後。」五條悟說出了准確時間。

  虎杖悠仁對於五條悟的問題基本上都會給予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回應。他興奮的哦哦了兩聲以後舉手做出學生努力提問的模樣:「五條老師,那麼請問這次的交流會上另一個學校的前輩們都會過來嗎?」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陣子:「嘛……大概都會來吧。」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想要認識的話那就在交流會上好好相處好了。」

  他似乎又想到什麼:「就算一開始不愉快也要相處愉快哦。」語氣上躥下跳的仿佛在唱歌。

  「姐妹交流會啊……」禪院真希慢慢攥緊了拳頭。

  狗卷棘與熊貓對視一眼後點頭示意,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自然,即使這一次沒有乙骨憂太,他們也能獲得勝利。

  「這些天大家就好好准備參賽吧,大概明天或者是後天那邊的學校就會派人過來,來的大多是二三年級,二年級的前輩們應該都見過,好好的給後輩引薦一下。」

  二年級的前輩們點頭。

  五條悟繼續說:「高專的人數本來就不多,所以大家都要積極參加。」

  全體同學:「是。」

  可釘崎野薔薇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哦……」

  她突然反應過來:「等,等等——」

  釘崎野薔薇似乎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的目光緩緩的挪向戴著小墨鏡看起來越發的不可一世的白發少女,後者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勾著唇向她笑了笑。

  笑容肆意有囂張,仿佛知道釘崎野薔薇在思考什麼。

  所有人的視線跟著釘崎野薔薇一起落在白發少女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她也要參加?!!!」

  控制不住的聲音走調,同時也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

  而高專的其他人也有些傻眼。

  什麼情況?

  五條悟奇怪的問:「都說了【悟】醬也是高專的一員吧。」

  「就算參加也不奇怪。」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說。

  夜蛾正道:「……」

  學生們:「……」

  熊貓:「等等,這個意思是女性的【悟】也要參加這次的……」

  五條悟:「是哦。」

  二年級的學生全體咽了口唾沫。

  是什麼世界大戰嗎?

  竟然要派出五條悟。

  而白發少女卻笑了起來,她似乎在回憶什麼:「都忘了上次參加交流賽干了什麼……」

  她拉長了音節:「很無聊啊。」

  五條悟認同的點頭。

  「不過和【傑】一起參加……」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沒錯,那些都不重要啦,反正是和傑一起取得了勝利!」

  學生們:連具體內容都忘得差不多了嗎?

  而站在邊上的夜蛾正道沉默。

  夜蛾正道:「……」需不需要幫你回憶一下。

  夜蛾正道想起自己做班主任的那段時光。那場姐妹交流賽幾乎就是一方壓倒性的存在。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態度肆意又囂張,一個做起事來毫無分寸,表面上就沒有人對任何人抱有一點重視的態度。

  另一個看起來溫和謙虛實際上也囂張的令人冒火。

  兩個人加起來簡直是高專的混世魔王。

  而且就這兩個人,把另一個學校的人全部都揍了一頓。

  畢竟兩個人強的根本沒有人能抗衡來著。

  還是夜蛾正道出面給兩個人都來了一拳以後兩個人才收了收自己囂張的氣焰,雖然夜蛾正道知道這兩個人沒有一點悔改並且還在暗撮著搞事。

  直到場地整個被兩個人對打時轟掉了。

  最後夜蛾正道向另一個學校心虛道歉,並且賠償了場地等一系列損失費。

  或許這一屆是最恐怖的一屆,也是兩所學校實力差距最大的時候。

  夜蛾正道張張嘴剛想說話,卻被五條悟搶了話題。

  五條悟:「反正這次也和上一次差不多吧。」

  白發少女:「也是呢。」

  夜蛾正道:「!!!」


第83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9)

  跡部奈奈子被通知參加交流賽的時候並不吃驚。

  在知道自己被五條悟編為了高專學生,跡部奈奈子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還能安靜的喝一杯茶以後,笑眯眯的答應並且說我可以解決一切哦。

  可一年級還有二年級的幾個人的表情把吃驚這兩張字寫在臉上了。

  還有夜蛾正道。

  跡部奈奈子想起五條悟的做法為夜蛾正道默哀兩秒。

  假如交流賽上玩脫了就是五條悟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貓貓有什麼問題呢。

  跡部奈奈子無辜的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跡部奈奈子的腦中突然響起了聲音,是跡部奈奈子之前千呼百喚還沒有出來的系統啟動音。

  記仇的跡部奈奈子:!!!

  她還記得自己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分明和系統說好穿越之前和他說一聲,怎麼還說話不算數了。

  【系統:檢測到宿主正處於咒術o戰中,cos人物為五條悟,獎勵已經發下,請宿主好好體驗假期生活。】

  跡部奈奈子:??

  這些句子分開她都能理解,但是合在一起她怎麼都聽不懂了?

  【跡部奈奈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系統:這是系統送給宿主的休假世界,而這個世界在宿主的處理下一已經回歸正常軌道,所以作為宿主的休假降臨送給您進行適當的休息。】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想要罵人。

  這休假休的突如其來跡部奈奈子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何況自己這次還是來這個來過得世界,時間隔得有些久,都要忘記這次的劇本了。

  跡部奈奈子嘗試掙扎。

  【跡部奈奈子:可這次休假就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系統無情的回答。

  【系統:在文豪o犬的世界中已經詢問過宿主是否要使用假期權利,當時宿主回答的是。】

  跡部奈奈子無話可說。

  她隱隱約約的能回憶起自己當初確實是答應了系統這件事的。

  可是現在她一點准備也沒有啊。

  這叫休假?

  跡部奈奈子愁的頭發都要掉光了。

  系統似乎也不希望跡部奈奈子有什麼煩惱,倒是很貼心的開口【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任務,所以宿主可以隨意發揮。】

  跡部奈奈子:……呵呵。

  【跡部奈奈子:所以休假可以脫離人設嗎?】

  系統無情的說不可以。

  先不說之前扮演【夏油傑】的時候她就已經為【五條悟】補充了悲慘背景,那時候想著反正要離開那個世界,完美完成任務就好了,誰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說是假期,誰會滿身血降落在小巷子裡,一開始就和五條悟拼刺刀,現在為了五條悟的人設還毀了半個高專。

  還要成為五條悟的學生參加交流會。

  這都是什麼事啊。

  跡部奈奈子:……痛苦面具。

  但是現在回也回不去,跡部奈奈子只好沉下心。在心裡想希望這是一個好好的假期,把系統拋到腦後又繼續開始自己的【五條悟】扮演。

  .

  .

  五條悟參加的比賽到底會呈現怎樣的狀態。

  在五條悟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幾個少年人腦子裡不由得浮現這樣的想法。

  或許一瞬間場地就被推平,又或者五條悟囂張又頑劣的態度就能把對面的學校氣個半死。又或者像是高專今天發生的事情又會重新出現一次。

  或許另一個學校的人看見女孩子的五條悟就已經驚呆,根本就沒有心情在開始什麼比賽了吧。

  幾個學生感覺心裡發毛。

  就算是這個年紀的五條悟也根本等於無敵。

  有誰能打得過這個年紀的五條悟啊。

  似乎看穿了幾個人的想法,站在那邊看起來吊兒郎的白發少女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開口道:「當然有人能和我並肩啊。」

  眾人:「……哦,和你一樣強啊……」眾人:「……」

  眾人:」咦!!!」

  五條悟沉默的看著女孩子沒有說話,就仿佛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女孩子掏掏耳朵,神色輕佻卻又莫名的自信。這時候仿佛臉光線都是會聚在她身上的,周身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的嘴角向上揚起:「當然是【傑】啊——」

  語氣理所當然,如此的讓人信服。

  甚至讓邊上聽的人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夏油傑啊。

  他們在心裡感嘆。

  見過【夏油傑】的人都無法說出【五條悟】的這句話又任何的不對。又或者說他們在經歷過與夏油傑相處的那段時光就更明白了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重要性。

  他們爭鋒相對卻又默契十足。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就能明白並且做出相應的對策,只需要視線接觸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就像是先要一樣,或許這對於別人事什麼不需要怎麼張揚的事情,可是對於【五條悟】來說一點也不是,她的笑容囂張肆意,仿佛要把這件事炫耀個遍。

  「因為傑也很強。」女孩子理所當然的說道,就像是呼吸空氣那麼自然。

  「我和傑是最強的。」她的語氣自然。

  夜蛾正道一愣。

  他是聽過這樣的言論的。

  無論是什麼方面來說,他還記得五條悟入學時的無法無天,原本以為五條家的六眼會是什麼和他們那些古老家族一樣古板的性格,誰知道見面的時候頭仰的比誰都要高,還有些興高采烈的開口說什麼你這家伙就是老子的老師嗎?

  當然被教訓了。

  說出這樣言論的五條悟怎麼可能不被教訓。而後者表現出的虛心認錯死命不改的態度讓夜蛾正道很是頭痛,並且思考假如五條悟到了高專以後和另外幾個同學見面後會是什麼樣子。

  他想的沒錯。

  高專炸了。

  並不是誇張,就是炸了。

  一個咒靈操術,一個無下限,再一個反轉術式。三個人湊在一起的那一天應驗了夜蛾正道的預感,高專炸了。

  而後來夜蛾正道以為還要鬧好幾天的幾個人就像是吃錯了藥,特別是夏油傑和五條悟勾肩搭背的模樣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兩個人一起逃課一起挨罰,一起惹高年級的前輩生氣。甚至連著任務都能一起無視,直到後來厚了臉皮笑嘻嘻的接受夜蛾正道的鐵拳

  五條悟不尊正道,討厭正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甚至那種性格夜蛾正道不止一次都覺得這三個學生裡五條悟是最有可能思想跑偏的那一個。

  可是上天就像是戲弄他一樣。

  出事的是夏油傑。

  夏油傑為人謙虛,雖說是表面功夫心中和五條悟一樣囂張這都可以不考慮。但是保護弱者這一直是夏油傑的執著。

  可是……

  夜蛾正道一臉復雜的看向笑嘻嘻的女孩子。

  白發的少女興致勃勃的和幾個一年級還有二年級的人講述自己和【夏油傑】的事跡,並且語氣帶著一種炫耀。

  「上次交流賽的時候都要把對面的那群人打哭了,原本還想著繼續,可是被【傑】阻止了,唉……」

  女孩子露出惋惜的神色。

  眾人:只能說對面要慶幸有一個五條悟這裡有一個夏油傑。

  「還有啊,我和【傑】逃課去吃甜品的那一次……」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五條悟】!!!」

  怎麼給孩子們灌輸這樣的想法!

  夜蛾正道加入戰場。

  五條悟沒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

  有些事情他都要忘了。

  那些快要遺忘的,快要消失的回憶——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啊。

  傑。

  他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

  .

  而談論到最後,幾個人被迫的聽完【五條悟】的炫耀以後還是提出了疑問。

  「所以【悟】醬是真的要參加嗎?」虎杖悠仁看向白發女孩子。

  女孩子的表情輕松,可是又像是想起什麼表情慢慢的淡下來。她的事件劃過五條悟的那張臉,長大後的五條悟與高專時期的五條悟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是時間留住了他,又像是他留在了那個時間點。

  可是了解五條悟的人都知道,沒有人能留住他,只有某些事情會留在他的心裡。

  「啊。」女孩子隨意的應了一聲。

  「反正無所謂了。」她的語氣輕松。

  就像是真的不在乎了一樣。

  就像是慢慢的接受了什麼現實,她的目光比起最開始的煩躁到了現在的安靜。特別是那雙眼睛,已經從五條悟的身上移開了,最後停留在邊上高專的廢墟上。

  「這次參加也和我那次不一樣了。」她又說。

  這時候五條悟朝著女孩子看了過來,他沉默的看著女孩子,直到看著女孩子宛如釋然一般的輕笑一聲,接著的那一句消散在空氣中。

  「和上一次不一樣了。」

  學生們:「有什麼不一樣?」

  「哈哈……」白發少女笑著,「就是不一樣,你們幾個小鬼怎麼這麼多問題。」說完伸出手揉了揉幾個一年級的腦袋。

  幾個一年級逃白發少女的手掌。

  那雙眼睛卻黯淡下來,女孩子的模樣看起來不好。但是孩子們沒有看出來。其中大概也只有一邊站著的五條悟本人知道女孩子是什麼意思。

  一年級和二年級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總覺得【五條悟】現在好奇怪。

  為什麼說不上來,他們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現在的氣氛壓抑。

  轉頭看五條悟,本人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

  「不一樣了。」她笑著說。

  沒有人和她一起胡鬧了。


第84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0)

  隱隱約約覺得不對的幾個一年級的孩子們沒有說話。

  此時靜悄悄的仿佛只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

  白發少女的頭微微側過頭,在幾個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注視下毫不留情話鋒一轉的吐出一句話:「不過交流賽這種東西只需要動動手指……」

  誰都聽出了女孩子的意思。

  他們很弱。

  比起這個年紀的五條悟他們太弱了。

  那個年紀的五條悟身邊是同樣強大的夏油傑,還有學會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三個在各自的領域上無比強大,對於交流賽只能說是輕松應對。

  五條悟自然也是這麼過來的。

  而五條悟鼓掌似乎很認同女孩子的這句話:「嗨嗨,所以大家要努力變強哦。」

  沒有否定的意思。

  五條悟生來高傲,沒有什麼東西能限制的住他。他無所拘束,甚至眼光極高,特別是在高專時期對於某一些弱小的事物並不放在心上。

  並不是輕敵或者是蔑視,而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

  畢竟那是五條悟。

  而一二年級的學生們無法反駁五條悟這句話。

  五條悟是咒術界的bug,一出生就改變了咒術界的平衡。

  釘崎野薔薇突然開口:「我們一定會變得更強!」

  似乎被這句話鼓舞,虎杖悠仁開口:「沒錯!這次交流賽我還是會努力的……」

  「沒錯啊,誰會讓【悟】一個人出風頭……」

  「這個年紀的【悟】真自大啊——」

  兩個年紀的孩子們似乎都受到鼓動,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而女孩子只是看了他們一眼。

  五條悟笑眯眯的聽著幾個人的發言。

  這時候五條悟的手機突然響了,五條悟慢慢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開口:「摩西摩西,這裡是五條悟。」

  白發少女慢慢的看向五條悟。

  似乎聽到了對面的名字,他開口道:「是七海啊,找到有關於那件事情的下落了嗎……那就去辦公室吧,我的辦公室就好……」

  說著掛斷了電話。

  五條悟笑著揮了揮手說自己要處理一些事情,一邊大家好好訓練,一邊讓白發少女一起過來。

  女孩子注視著五條悟的背影跟了上去。

  .

  .

  而辦公室中,在七海建人推門進來的時候,白發少女似乎正在吐槽五條悟的品味。

  「所以說【悟】醬現在是真空吧,分明只穿了一件我的襯衫來著——」五條悟拉著聲音說話。

  「安全褲還在,大概沒什麼關系吧……」女孩子回答道,「襯衫還挺大的。」

  語氣明顯是無所謂。

  七海建人:……

  這麼一進來就聽到這樣的對話。

  而下一秒七海建人又是一愣。

  有以為五條悟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在屋子裡瞎晃,似乎對於屋子的擺設還是又一定的好奇心的。身上穿著一件襯衫,襯衫很大,完全包住了應該包住的部分。

  七海建人:!!

  這是什麼畫面!

  七海建人注意到跡部奈奈子的時候表情發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五條悟就攬著跡部奈奈子的手一臉熱情的介紹起來。

  「這是【悟】醬哦。」他說,「平行世界的就讀二年級的五條悟。」

  七海建人:「……」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怎麼就一天沒見,多出來的這位【五條悟】是怎麼回事。

  「和【傑】一樣的情況啦。」五條悟解釋道。

  也算是有了【夏油傑】那樣的先例,七海建人中也反應過來以後對於第二個五條悟終於接受良好。他看著白發少女的模樣心想千萬是要一個稍微不那麼會惹麻煩的五條悟。

  而女孩子開口就讓七海建人失去希望。

  「啊——是我們的下一屆學弟啊……」女孩子來著輕佻的語調,帶著和七海建人腦中與某個人重疊的形像開口,「呦,這裡是【五條悟】。」

  七海建人又沉默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要面對兩個五條悟。

  其中還有一個是曾經高專時期無法無天的【五條悟】。

  七海建人:痛苦。

  七海建人注意到自己來時所看見的廢墟開口問道:「那半片廢墟是什麼回事?」這樣的情況明顯是由強大的攻擊導致的。

  五條悟無所謂的躺倒在沙發上:「是我和我打了一架啦。」

  女孩子的表情似乎也是無所謂的狀態,她隨意的應了兩聲算是承認了這件事。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五條悟可是最強的!」

  七海建人:不愧是你,五條悟。

  兩個五條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打了一架,然後毀了半個高專。七海建人仿佛又回到了好幾年前兩個前輩因為出任務而不開帳最後被夜蛾正道揍的模樣。

  而五條悟似乎知道了七海建人再想什麼無所謂的開口:「夜蛾老師知道了哦。」

  七海建人為五條悟的態度震驚。

  而女孩子似乎不知道七海建人的想法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所以七海過來是有什麼事呢?還有啊——就算是得知了這個世界的傑死亡的事實,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傑】在這個世界做了什麼事情。」

  她的語氣慢慢的變得鋒利。

  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刀,只看表面上華麗的花紋是不知道其中的刀身是有多麼鋒利。直到緩緩拔刀,才能看清那鋒利刺骨的刀身。

  五條悟:……

  雖然很不想說什麼但是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必須說一些什麼。可是要是再說下去什麼的話,大概剩下一半的高專也會不在了吧。

  就像是傑的屍體因為他沒有處理好,還被用來作為對付他的工具……

  高專還是會被炸毀,夜蛾一定會生氣,說不定又要大發雷霆,最後還是要硝子作為中間人。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想到。

  他可了解這個年紀的自己了。

  自大狂妄無法無天。有著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樣的想法不說,看著那群爛橘子怎麼都不爽,連表面功夫都不會做一下,甚至直接開口就罵。

  而這樣的他所認同的摯友,大概就是夏油傑了。

  因此,五條悟同樣也知道夏油傑對於自己的意義。

  誰會希望自己的朋友與自己相背而行走入極端?五條悟曾經無數的想過夏油傑和自己未來站在一起的模樣,就是沒想過自己親手殺死夏油傑的時候。

  「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這都是什麼話啊。

  可面對著異世界的自己,五條悟卻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都是一樣的。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殺了夏油傑貫徹了自己的想法。異世界的【五條悟】死亡,將自己的願望托付給了夏油傑,實際上從本質來說都是一樣的。

  都是留下了一個人。

  就像是在走獨木橋一樣。

  更何況異世界現在的情況……

  五條悟想起【夏油傑】消失前所說過的話,心中一陣沉默,最後還是給白發女孩子說完了【夏油傑】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經過。

  而女孩子的指尖動了動,似乎要做什麼大事。

  邊上看著的七海建人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開口:「前輩!」

  白發少女一愣,最後彎曲的手指慢慢伸直。

  五條悟想,看來是穩住了。

  雖然說這個年紀的【五條悟】對於他來說還是弱了點的,再打一次發泄憤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夜蛾可能又會生氣。

  更何況……

  就是連著五條悟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勸另一個自己。

  他是凶手。

  他是騙子。

  .

  .

  在得知【夏油傑】是為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五條悟】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撇了五條悟一眼語氣頓時炫耀起來,「【傑】是為了我才來這個世界的。」

  五條悟不甘示弱:「為了我【傑】可是深入敵營。」

  白發少女:「……」有點生氣。

  白色貓貓對於同類的炫耀都想要予以反擊。

  覺得這兩個五條悟都有點奇怪的七海建人清了清嗓子。

  兩個白毛貓貓同時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在七海建人阻止以後氣氛一時間僵硬,最後還是七海建人開口說話打破了安靜。

  「那只叫做真人的咒靈在最近沒有任何的行蹤,甚至隱藏起來,沒有任何的咒力殘骸。就算是說現在要找到他祓除他也是可能性極小。」

  他推推眼鏡。

  但是他必須承認咒靈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聰明的,這讓五條悟的六眼也發現不了咒靈的蹤跡。

  因此叫做真人的咒靈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傑】會想要殺掉這只咒靈……」

  五條悟開口道:「他最後出現的時候是在百鬼夜行?之後就沒有出現過?」

  七海建人點頭說是。

  五條悟沉默。

  「總之是要殺掉那個叫做【真人】的咒靈……是吧。」這時候白發少女突然開口。

  五條悟突然意識到什麼看向女孩子,然後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

  和此時的女孩子臉上的一模一樣。

  五條悟:「喂喂——【悟】醬是要搶奪我的目標嗎?」

  白發少女毫不客氣:「這麼久了還沒有找到那只咒靈的下落,還不如由我解決。」

  五條悟抱怨:「那是【傑】留給我的目標。」

  白發少女頓時不滿:「那是我的【傑】。」

  七海建人聽的有些懵但是不礙著他作為一個聽眾。

  總之事情目前的發展就很懵。

  五條悟:「那就來比賽吧,【悟】醬。」

  白發少女:「比賽?誰想和這樣的大人比賽……」

  「不過——」她話鋒一轉。

  「假如是【傑】討厭的東西,比賽祓除詛咒也不是那麼不行。」白發的少女這樣說道,「那只叫做真人的咒靈,一定是被我先發現祓除的。」

  五條悟掀起眼罩的一角,那雙蒼藍色的眼眸中盡是強烈的勝負欲,他說:「勝利的只會是我。」

  七海建人沉默的看著兩個人。

  他們是怎麼回事?

  不都是五條悟嗎,誰祓除那只咒靈都是一樣的吧。

  而且現在那只咒靈躲躲藏藏,明顯是對於這樣的情況有所了解。

  但是……

  這兩個人的狀態還是小孩子嗎?

  七海建人嘆氣。


第85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1)

  這些天兩只白色貓貓就像是真的在比賽,但仿佛更多的時候又像是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首先五條悟平日裡的任務多,本來在日本活動的特級咒術師大概也只有五條悟,上面人給的壓力也很大,即使五條悟再怎麼排斥也必須知道有些任務是不能拒絕。

  而在這個期間,跡部奈奈子在尋找真人蹤跡的時候也同時做了一二年級的指導老師。

  在知道真人還沒被五條悟祓除的時候,跡部奈奈子還是有些懵的。

  真人就藏的這麼嚴實?

  跡部奈奈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開始認真思考真人這個問題,她記得她cos夏油傑的時候已經搞死了腦花,甚至把封印五條悟的獄門疆給帶走,按照道理來說這個世界應該沒有能打敗五條悟的東西。

  而真人一定會再找機會出手。

  一直不出現是不是又在預謀什麼大事了……

  所以跡部奈奈子還是選擇了自己出手。

  雖然是休假,平時的任務是沒有了。但是改變悲劇扭轉劇情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這對於她這種抱著扭轉劇情的人來說,除掉真人是必要的。

  所以她和五條悟來了一場比賽。

  都是白色貓貓,貓貓比賽有什麼惡意呢?

  跡部奈奈子無辜的想道。

  而現在站在陽光下懶洋洋的注視著幾個一年級和二年級訓練的跡部奈奈子竟然也感覺到了一種輕松的感覺。

  她這次cos的五條悟性格囂張肆意,在覆蓋率上來以後更讓她有一種與平日裡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讓跡部奈奈子很是新奇。

  其中難受的大概也只有那雙被譽為神明的眼睛。

  龐大的信息量壓迫著神經,幾乎是一瞬間就能收到來自以自身為中心向外不斷擴大範圍內所有的情報。這讓跡部奈奈子開始控制不住的開始吃起了甜食,並且養成了每天必吃甜食的習慣。

  這樣的攝甜量幾乎是以前的數倍。

  「前輩——」

  跡部奈奈子在思考的時候虎杖悠仁踩著輕快的腳步朝著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而手中拿著的正是跡部奈奈子和虎杖悠仁說過的甜點。

  至於稱呼為什麼改成前輩,原因是這樣的。實際上跡部奈奈子cos的五條悟雖然是二年級事情,但是比起現在的一二年級祓除詛咒的經驗還是更多。

  於是跡部奈奈子成為了三年級的學生。

  而對於成為了三年級的跡部奈奈子,幾個低年級的人是做出這樣的反應的。

  「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成為【悟】的學生……」

  「現在竟然是前輩了……」

  「本來就應該是前輩啦……」

  當然這些跡部奈奈子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而聽到了虎杖悠仁呼喚的聲音跡部奈奈子抬起頭看向虎杖悠仁,隨意的揮了揮手最後接過虎杖悠仁手中的甜點的時候一條眉似乎對於虎杖悠仁買的甜品挺意外。

  白發少女:「不錯嘛。」

  虎杖悠仁笑著開口:「前輩喜歡就好。」

  而邊上正在訓練的二年級只是看了白發少女一眼後沒說話,又或者說他們已經說過了卻沒有任何的用處,虎杖悠仁對於給【五條悟】買甜品的這個行為很是執著。

  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對了。

  跡部奈奈子撇了虎杖悠仁一眼。

  她今天用著這雙眼睛指導了幾個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孩子們自身的缺陷。

  兩個年紀的孩子們比她的記憶中要更強了。

  進步真快啊。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感嘆。

  五條悟想要培養好這些學生作為咒術界未來新的鮮血進行改革,而這些學生也努力的按著他的想法茁壯成長,不辜負自己的青春。

  咬著虎杖悠仁買來的甜品時一邊漫不經心的低下頭。

  小墨鏡掛在鼻梁上為微下滑,那視線散漫的落在草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高專的另一半還在重建。

  而跡部奈奈子突然又覺得不對。

  她雖然沒有抬頭明顯是能注意到那群學生是在看自己的。

  她疑惑的抬起頭。

  所有人的視線一收,又干著自己的事情過去了。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到底是什麼事?

  她有一些懵。

  虎杖悠仁率先舉起手:「前輩!!」

  他喊的格外響亮,就像是要把嗓子吼破的那一種。

  跡部奈奈子被這一吼吼得沒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請前輩多多指教——」

  跡部奈奈子一愣。

  她看見一群人直起身子,就是連訓練著的人都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看著她。跡部奈奈子用著六眼良好的視力能看見每一個孩子臉上的表情。

  真心真意,帶著自身的情緒,真情實感的開口。

  而為首的虎杖悠仁又繼續說道:「我也為【悟】醬成為我們的一員而感到真心地高興還有感謝。」

  「之後!請和我們好好相處吧!!」

  是風。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白發少女一愣似乎沒搞明白對面的幾個人在搞什麼。可下一瞬間又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轉過頭。

  「那麼在搞什麼啊……」

  「搞得像是我什麼強烈要求的。」

  女孩子的聲音很輕。

  就像是害羞一樣,或者說是害羞還有些不准確,准確來說應該是不適應,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像是被光包裹看起來柔和極了,可是只要細看就能看見女孩子耳廓上淡淡的紅色。

  幾個一年級和人二年級的學生們感到震驚。

  這是——

  他們不可思議的想到。

  五條悟害羞了?

  .

  .

  跡部奈奈子是懵的。

  她當然不知道這些學生們怎麼會搞這麼一出,就像是她cos夏油傑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搞得這麼轟動。

  就仿佛是什麼歡迎儀式一樣。

  而她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而在五條悟與女孩子離開,夜蛾正道開始處理剩下廢墟的高專以後,場上只剩下他們幾個以後終於開始爆發般的開始討論。

  熊貓:「真的假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禪院真希:「雖然有一個女性的【夏油傑】,可這】個五條悟】也……」

  狗卷棘表示同意。

  虎杖悠仁:「一開始我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啦……」

  「不過說起來讓【五條悟】那家伙成為我們的同學這件事,還要參加交流會……總覺得有什麼一些不可思議。」

  「說實話【五條悟】參加不會讓我們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嗎?」有人開口道。

  「比賽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幾個人彼此對視一眼。

  當然了,五條悟那是核彈類型的武器。

  「要不提議一下……」有人揉揉太陽穴,「讓五條悟不要出手……這樣的話。」

  「畢竟五條悟實在是太犯規了。」他們苦惱的說。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虎杖悠仁輕快的聲音在所有人的中間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會聚在虎杖悠仁的身上。

  虎杖悠仁眨眨眼笑著開口:「難道我們不應該高興能看見這個時期的五條老師嗎?」

  空氣一霎時安靜。

  就像是按下了開關鍵,就是連著空氣中正在落下的樹葉也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雖然只聽過【五條】前輩的描述,但是還是不能想像出那個時候的五條老師是什麼樣子。」

  虎杖悠仁聲音平穩。

  「我們只知道五條老師很強大,只知道現在的五條老師是這樣的性格,這樣的脾氣。可是我們不知道過去的,就像是夜蛾老師和家入老師口中所描述的那樣的五條老師。」

  他們都沒有見過那樣的五條悟。

  他們所見到五條悟是自信的最強,做什麼都處事不驚,什麼事都能用笑臉相迎。剝下那層讓人尊敬不起來的外殼來以後,五條悟處事圓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考究,在面對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出最對的選擇。

  那麼這樣的成長之下五條悟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們從那些大人們的口中聽到了有關於這位最強的許多故事。

  那些被時間磨去的,他們所沒見過的故事。

  」【悟】前輩也和現在的我們一樣大吧。」

  」雖然說咒術界沒有無悔的死亡,但是——」

  還是會遺憾。

  雖然是平行世界,雖然與他們毫不相關甚至在未來都不會相交在一起。但還是不由得會想到假如這樣的女孩子的【五條悟】活下去於與【夏油傑】並肩站在一起的模樣。

  他們還記得他們的五條老師和【夏油傑】站在一起的時候。

  五條悟露出了從來沒有在他們前面露出的表情,就是連著站在他身側的【夏油傑】一起就像是畫一樣。可是這幅畫也像是夢,只是持續了一段時間以後就消失了。

  直到現在他們並不知道異世界的【五條悟】為什麼會迎來死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我希望無論是因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悟】前輩可以順利的活下去,和現在的我們一樣。」

  或許女孩子可以成長起來的變得和五條悟一樣強大。

  虎杖悠仁認真的說,「畢竟老師常說年輕人的青春可不能被人打擾。」

  空氣沉默了一會被人打破。

  釘崎野薔薇一拳不輕不重的打在虎杖悠仁的身上,臉上帶著笑開口:「什麼嘛……你這家伙淨會說什麼帥氣的話啊。」

  虎杖悠仁:「咦?」

  虎杖悠仁沒有反應過來又被熊貓拍了拍後背。

  「悠仁不愧是悠仁啊……」他感嘆一句。

  雖然一開始得知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的時候還有些不適應,但是在於這個後輩接觸以後就知道虎杖悠仁是一個好孩子。

  「那家伙——現在應該也是二年級吧,同樣是二年級也不能拉下太多!」

  「雖然那家伙就是個怪物來著……」

  「那麼我們的目標是——」

  「不讓【五條悟】直接結束比賽!!」

  就算是出手了那就讓他們看一看吧。

  他們也想要見識一下。

  ——那樣的【五條悟】。

  ——那個存在於師長或者前輩裡口中宛若神明一樣的肆無忌憚的六眼。

  ——那個活在這樣的年紀毫無顧忌憂慮的五條悟。


第86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2)

  跡部奈奈子自然不知道一二年級大家都說了什麼,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好感就讓這個處於二年級的【五條悟】從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不適應。

  少年人純粹的好意在女孩子的眼中放大,就像用了什麼放大鏡一樣。這個年紀的孩子美好的就仿佛是花一樣,讓人無法理解卻覺得這樣的情感轟轟烈烈。

  「喂。」

  白發少女重新掩飾了自己的不適應又像是變臉露出以往的囂張,或許一點神色比起之前的還要更亮了幾分,她的嘴角勾起終於在隱約中有了幾分真切的笑意。

  打破了虛幻。

  「你們這些家伙——」

  她終於耐著性子慢慢的蹲了下來,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高專制服。兩只手胳膊抵著膝蓋,身子微微前傾,揚起頭的時候側著露出了那只蒼藍色的眼睛。

  「快點訓練。」

  她說。

  而幾個原本以為五條悟又要發什麼威的一二年級紛紛散開,他們繼續重復著手上的動作,如此的枯燥乏味,卻又比剛剛多了幾分明媚。

  他們揮灑著汗水。

  在女孩子腳下的這片土地上。

  .

  .

  就那麼訓練了好幾天,終於到了姐妹交流賽的日子。

  學生們集中在老師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幾個老師也紛紛開始按著計劃做事。

  而京都校的老師早早地來到了另一個學校,來的人是庵歌姬。來的這麼早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要早點刺探敵情,而是為了虎杖悠仁這件事。

  來的人還有京都校的校長。

  ——樂岩寺嘉伸。

  校長在一到學校以後就被夜蛾正道請到了校長室面談。他們兩個似乎對於虎杖悠仁的存在還有相當大的分歧,以致於五條悟也同時出面。

  而面對五條悟的庵歌姬當然是爆炸式的聊天對話。

  「欸——」站在夜蛾正道身後的五條悟伸出一只手似乎注意到對面試圖離開視線的庵歌姬。庵歌姬當然不願意面對五條悟,他從來都不能理解五條悟這種生物回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是歌姬啊。」

  五條悟就像是小朋友揮手一樣的向庵歌姬打招呼,幾乎是不能無視的存在感。

  跳過了校長直接和她打招呼來著。

  庵歌姬還是決定無視。

  可無奈對面的五條悟就是硬要庵歌姬理他,他繼續揮手叫著庵歌姬的名字,並且毫不在意邊上的人投來難以言喻的視線。

  庵歌姬:……

  庵歌姬:可惡。

  她不情不願的出聲:「哦,五條悟啊……」

  可五條悟就像是無視了庵歌姬話語中的不情不願,繼續嘗試搭話:「歌姬,你知道我們高專有來了一位新的學生嗎?」

  歌姬不知道高專還來了一個新學生,交流賽對於高專的情報他們掌握的東西還不夠多。

  而新學生……

  五條悟豎起手指:「是三年級哦——」

  庵歌姬的眉頭皺起。

  三年級?難道說實力已經到了那麼高的水平嗎?

  「不過歌姬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還在思考打敗我們嗎?不可能的啦——」五條悟拉著聲音說話,可是語氣裡滿是惡劣。

  就像是在宣戰一樣。

  庵歌姬:「……」

  庵歌姬:「去死。」

  而夜蛾正道的額角十字快要浮出來了,但是他一想到三年級的【五條悟】,又覺得就算是連自己都不可能想到【五條悟】又什麼失敗的理由。

  把五條悟放在敗北的位置上——

  夜蛾正道又看見五條悟哈哈哈的囂張的模樣。

  夜蛾正道:「……」

  樂岩寺嘉伸:「夜蛾管管五條悟。」

  於是接收到對面樂岩寺嘉伸的視線,夜蛾回避並且正道冷靜的思考,管不了。

  五條悟:「還有啊——歌姬……」

  庵歌姬:「去死。」

  夜蛾正道聽不下去了出口警告:「閉嘴。」五條悟隨意的點頭答應:「嗨嗨——反正這次主要的目標是悠仁吧……之前我記得我都說了這麼多還跑到你們的學校,難道我的意識表達的還不夠嗎?」

  他突然走上前俯下身對上樂岩寺嘉伸的眼睛。

  「是因為太老了所以才腦子不太好使嗎?」

  樂岩寺嘉伸盯著五條悟沒說話,手中的拐杖被捏的咯吱響,但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五條悟輕笑一聲:「沒關系啊,我替你想那群人提出申請,反正換下來以後就好說了吧,去找一個養老院好好養老,等著老死算了。」

  樂岩寺嘉伸:「你可不要太囂張了五條悟。」

  「嗨嗨。」五條悟的身子向後一傾,一邊勾著唇笑。可是笑容很冷帶著一種警告,「腦子不清楚了就去看看醫生,正好硝子那邊也不是很忙——」

  「我們慢,慢,看。」

  他意味深長的收了音。

  .

  .

  五條悟很厲害。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庵歌姬還是沒有松下自己的神經。五條悟的表情還是態度雖然還是和高專時期的一樣惡劣,但是行為舉止是都有了極大的變化。僅僅是站在那裡就給人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更別提笑裡藏刀的一幕。

  還是不想和五條悟接觸。

  這種討厭的家伙。

  庵歌姬從前是這裡的學生自然是明白這裡的環境還有應該要去的休息室。她也想一個安靜一會,於是就自己去了休息室的地方。

  沒有五條悟的地方,最棒了。

  庵歌姬滿足的想。

  五條悟大概還要和校長多聊一會所以不會過來,庵歌姬想到在交流賽開始的時候自己還要和五條悟呆在一個房間就覺得全身不舒服。

  可就在庵歌姬享受舒適生活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爆炸的聲音。幾乎震得她耳膜陣痛,大腦大腦發麻。

  「轟——!!!

  帶著氣流卷著沙石。

  而休息室坐著的歌姬在辦公室的門轟然倒塌後猛的一愣。心想著自己已經離五條悟都這麼遠了,又想到之前問五條悟高專怎麼會有一半變成廢墟時五條悟的回答。

  .

  他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笑起來:「當然是有關於學生的訓練啦……我們那個三年級的孩子攻擊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老師我,五條悟,就和她動動手一起鍛煉一下。」

  庵歌姬吃驚:「還有人能和你打?」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很上道嘛,我當然是最強的。」

  然後微微頓了頓:「那個孩子在未來當然也會成為最強。」

  庵歌姬的目光一凝。

  五條悟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人會比他更強嗎。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庵歌姬的目光不自覺的劃過廢墟,不由得對於五條悟口中那個三年的孩子心生警惕。

  而知道高專怎麼毀掉的夜蛾正道:「……」

  總覺得五條悟這麼說很離譜,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五條悟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

  夜蛾正道頭痛。

  夜蛾正道不想說話。

  他總覺得五條悟似乎在暗戳著一件大事。

  我現在是最強,所以過去的【我】在未來就會變成最強。

  沒什麼問題。

  .

  想到這裡庵歌姬覺得這大概就是五條悟所說的那個學生了。

  但既然是學生,總是要尊敬老師一點吧。

  這樣隨便的打飛休息室的門。

  這個休息室是老師專用的休息室。是一會兩個學校的老師准備觀看交流賽的房間,一半學生是不能這麼隨意進來的可是這扇門就這麼突然被一腳踢爆,甚至隱隱約約的仿佛有著把整個房間毀掉的想法。

  就算是五條悟的學生,就算是囂張成那個樣子,就算是有什麼急事,也不應該這個時候踹門進來。

  庵歌姬這樣想到。

  想著她端著茶杯慢慢的轉過身,咳嗽兩聲端好樣子,准備好身為為老師教育學生的模樣。

  可下一秒庵歌姬懵了。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某個白毛笑嘻嘻的臉。特別是那雙從鼻梁上不斷下滑的小墨鏡。

  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庵歌姬:「……」

  庵歌姬:「!!!」

  庵歌姬只覺得宛如雷劈。

  她好像看見了女性的五條悟!!

  這……

  庵歌姬震驚的看著白發少女,「你,你……」支支吾吾的說了兩句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是五條悟吧這一定是五條悟吧!!

  可是他這樣到了現這個裝女生的地步嗎?!!

  這些念頭瘋狂的在歌姬的心裡滑過。

  而白發少女自然是不知道庵歌姬心裡的想法。

  倒是有些好奇的湊近了庵歌姬看。

  看的庵歌姬心裡發毛。

  但是又說不上話。

  「剛剛聽了那家伙說歌姬來了我就來看看。」

  「雖然聽說了歌姬你成為了老師,但是

  真的想不到啊……」女孩子感嘆一般的開口。

  「連歌姬也能成為老師呢……」

  庵歌姬:「……」

  女孩子:「歌姬成為老師的理由是什麼?」

  庵歌姬腦子空白剛想回答自己成為老師的理由,但白發少女就像是自覺選擇放棄知道答案一樣的收回了自己探出的腦袋,一邊晃著腦袋說,「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啦。」

  庵歌姬一愣,卻被女孩子下一句話頓時氣了個半死。

  「剛剛門被打飛就能被嚇到……」

  「還要喝茶什麼的……」

  「歌姬,你膽子也太小了吧。」

  說她搖搖頭:「不對,也不能這麼說……」

  她豎起一根手指,那雙眼睛在燈光下亮的像是在發光,和庵歌姬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樣的討人厭一樣的囂張。

  她的聲音拉長:「畢竟歌姬很弱嘛。」


第87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3)

  「因為太弱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嘛,還是很奇怪歌姬怎麼當上老師的啊……」

  白發少女摸著下巴思考,似乎在努力的讓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釋。

  庵歌姬:「……」

  庵歌姬:「五條悟,一定是五條悟你這個家伙吧。」

  白發少女豎起兩根指頭笑嘻嘻的說:「猜對了!」

  然後又開口:「畢竟歌姬和以前一模一樣……」她用著慢悠悠的語氣說出讓庵歌姬快要爆炸的話。

  「對了!用夜蛾的話來說就是沒有長進!」

  以拳擊掌,白發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以為自己脫離了五條悟庵歌姬:「……」

  她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茶杯徑直就砸了出去,看起來是氣急了,可茶杯一瞬間就被前者的無下限阻隔在了身前。

  五條悟還是五條悟。

  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庵歌姬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並且有了想要重拳出擊的想法。而面前的女孩子和記憶裡那個五條悟一模一樣的靠過來,用著語氣輕佻說話。

  「歌——姬——」

  她黏膩的有含糊不清的喊著庵歌姬的名字,似乎只是關心。可庵歌姬知道,面前這個,假如是五條悟的話不可能這麼好心。

  就像是剛剛她的腦子裡竟然浮現出五條悟幾年前,仿佛是在她的底線上蹦迪時說過的那些話。

  【歌姬,你在哭嗎?】

  竟然讓她隱隱約約的覺得和那句話有了相似的地方。

  果然是五條悟,不然哪裡有比五條悟更討厭的生物。

  庵歌姬:「去死吧,五條悟。你現在已經無下限到假裝自己是一個jk了嗎?」

  庵歌姬毫不留情的開口嘲笑,在她眼裡她和五條悟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好五條悟這家伙能丟臉丟遍咒術界,讓咒術界的人都知道五條悟這家伙有異裝癖才好。

  可誰知道白發少女歪歪腦袋:「我?假裝女生?」

  說著她像是毫不在乎抬起頭把自己的劉海撩到邊上一點,一邊用著奇怪的語氣開口,「歌姬,你是這些年眼睛也長壞掉了嗎?」

  庵歌姬:「……」

  庵歌姬:「!!!」

  難道……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白發少女,後者站在那裡的姿態雖然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但是比起記憶裡的五條悟,她的臉龐柔和,聲音變化,最主要的是那身高終於讓庵歌姬的心有了一點波動。

  難道真是一個女孩子?

  庵歌姬又狐疑當然看了白發少女兩眼。

  五條悟沒有中咒術的那種可能,無下限隔絕了一切,更何況是那雙六眼。中詛咒的可能性為零。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五條悟原本就是一個女的,之前她都在隱瞞這件事。

  一旦升起這個念頭,就收不回來了。

  腦洞就像是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庵歌姬在亂想的時候,白發少女又眯起了眼回答了她:「女的?我本來就是個女的。」

  庵歌姬:!!!果然。

  庵歌姬的腦洞因為這句話就開的更大了。

  讓人白發少女開口:」所以歌姬當然腦子確實是有問題了吧,連我都認不出來……」

  庵歌姬:「誰會看見一個人的性轉不覺得奇怪啊喂——你這家伙到底是不是五條悟啊。」

  「而且五條悟穿女裝,那家伙又不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白發少女沉默了一會。

  「那是【五條悟】和我沒有什麼關系啊。」白發少女開口道。

  庵歌姬:「哦……和你沒關系啊……」

  庵歌姬:「……沒關系?!!」

  她反應過來一樣的開始拍桌,桌前放著的茶水被突然一撞猛的一抖。而女孩子抬頭看向庵歌姬,似乎是覺得庵歌姬有點奇怪。

  庵歌姬:有被冒犯到。

  而女孩子開口:「我可是異世界的五條悟啊——」庵歌姬:「什麼意思?」

  白發少女:「真麻煩啊,還要給歌姬再講一遍,像是歌姬這種那你腦子一定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啦,還要努力聽懂。」

  白發少女嘖了一聲,露出屬於曾經在五條悟臉色上的表情。

  並且分毫不差。

  白發少女:「不說了,還是讓那家伙說吧,反正歌姬也不會思考嘛。」

  庵歌姬:好氣。

  「總之兩個五條悟,都會給大家帶來至高無上的體驗感才對。反正歌姬也決定不了什麼了……」

  「兩個五條悟,可是這個世界的榮幸!!」

  白發少女的身邊仿佛冒著小花花,她本人似乎對兩個五條悟在這個世界上的情況並不是那麼在意。

  或許現在的女孩子更在意是現在庵歌姬的心裡掙扎。

  因為很弱所以會很有趣啊。

  白發少女理所當然的想到。

  果不其然庵歌姬瞪大了眼睛。

  「喂喂你這家伙……」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白發少女已經轉身向後看去了。

  就在白發少女轉身的瞬間,也是在帶著眼罩的白發青年慢慢走進來的時候。

  兩個人仿佛很熟,一見面就聊了起來。

  白發少女毫不客氣:「喂,不是就在這個休息室等著比賽開始嗎?你跑哪裡去了?」

  白發青年:「對不起啦,對不起啦——就是和京都校的校長好好的交流了一下接下來的比賽流程。」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食指和大拇指的距離靠的很近,仿佛真的就只是平靜的交流了一下。

  白發少女抱怨:「什麼啊,那就讓我等你嗎?」

  白發青年似乎很好脾氣的笑了笑:「嘛嘛,之後請【悟】醬吃甜品好了。」

  似乎因為甜品兩個字動搖了瞬間的白發少女眯起眼看了眼五條悟,似乎要看對面那個青年所說的是真是假,上下打量只能看見對方笑眯眯的表情。

  白發少女:「長大了,也變惡心了……」

  白發青年似乎傷心極了:「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悟】醬這樣說話就不對啦。」

  庵歌姬在五條悟進來的那一刻突然覺得世界崩塌了。

  現在在她面前出現了兩個五條悟。

  讓她討厭的五條悟。

  兩個。

  這是什麼噩夢現場。

  就在庵歌姬開始人生懷疑的時候,五條悟朝著庵歌姬的方向看了過去:「歌姬,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一下啦——」

  五條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

  這讓庵歌姬同時表情嚴肅,她開口:「什麼?」

  「有叛徒。」

  「叛徒?」

  「我說的是高專內部。」

  庵歌姬一愣。

  而再聽完五條悟的合理分析,庵歌姬皺著眉頭答應五條悟自己會看著自己這一邊卻被五條悟打斷。

  庵歌姬:?

  五條悟沒回答庵歌姬,而是看向白發少女用著黏膩的聲音喊著女孩子的名字:「【悟】醬一定會解決這件事吧。」

  而庵歌姬看著白發少女抬眸。

  她的已經在燈光下閃著好看的光,就像是星星一樣。

  沒等到女孩子的回答五條悟又說:「那群孩子們可是好孩子哦,【悟】醬分明也不希望那群孩子們被什麼黑暗勢力入侵了吧。」

  這時候白發少女終於有了反應。

  「哦。」

  「那麼就交給【悟】醬啦。」五條悟笑眯眯的說。

  「別用怎麼惡心的語氣說話啊……」白發少女嘆氣,「未來的我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奇怪的大人啊。」

  「喂喂——」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庵歌姬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無論剛剛五條悟說了什麼都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高專內部有臥底,目前不知道是老師還是學生。但是這件事需要解決,而負責解決這件事的人是另一個【五條悟】。

  當然把這件事交給五條悟來負責沒有一點問題,並且庵歌姬也知道,假如是五條悟親自來做的話幾乎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而他們兩個人的意思似乎也表達的非常清楚,要在這次交流賽上找出臥底,並且抓住他。

  那麼這就說明……

  那是什麼災難級的現像啊——

  庵歌姬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庵歌姬突然響起自己在高專就讀時五條悟和夏油傑仍然是他們的後輩時,那一次開展的姐妹交流賽是她至今終生難忘的事情。

  那兩個家伙,宛如怪物的非人類在談笑中輕描淡寫的隨手獲得了那場團戰的勝利,最後幾乎帶著一種壓倒的力量掃平了整個場地。

  而他們高年級的人幾乎就沒有出手,在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的玩鬧下輕松的躺贏獲得了交流賽的勝利。

  最後庵歌姬艱難的出聲:「你要參加這次的姐妹交流賽……」

  五條悟理所當然的開口:「歌姬,你是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嗎?」

  庵歌姬全身一僵。

  【「不過歌姬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還在思考打敗我們嗎?不可能的啦——」】

  記憶裡那個人是這麼說的。

  可回想起這句話,庵歌姬還是不自覺的看向白發少女。

  庵歌姬:「你……要參加這次的交流會?」

  白發少女:「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歌姬反應力好慢——」

  庵歌姬:「……」

  五條悟理所當然:「【悟】醬都是我們的三年級學生了哦。「

  「而且這樣的事情交給五條悟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吧!「五條悟豎起大拇指。

  庵歌姬:不不,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問題更大了。

  原來三年級說的就是她。

  庵歌姬深呼吸讓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

  【「那個孩子在未來當然也會成為最強。」】

  突然想起這句話的庵歌姬想到。

  五條悟原來最開始的時候就在自誇嗎?!!


第88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4)

  找出臥底。

  通過怎麼找出臥底。

  跡部奈奈子馬上給出了回答。

  自然是事先知道。

  cos過咒術o戰兩回的coser跡部奈奈子,雖然沒有深入的了解但是還是知道一些裡面的劇情。掌握著宛如預知一樣的優勢的跡部奈奈子對於五條悟的安排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所以這次交流賽對於跡部奈奈子來說確實是沒什麼危險。

  畢竟跡部奈奈子cos的是五條悟。

  最強嘛。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就不由得慶幸自己cos的是五條悟,要不然自己在力量體系上可能會被碾壓。

  雖然cos五條悟真的好累。

  那雙六眼幾乎讓跡部奈奈子的大腦沒有停止過思考。甚至在夜晚睡覺的時候,那雙六眼也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分析身邊的任何事物。

  五條悟是怎麼熬過來的。

  跡部奈奈子有些苦惱的想到。

  煩躁與無意識的大腦混沌混合在一起,跡部奈奈子清晰的明白cos這位最強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於是在遇上庵歌姬的時候莫名上升的覆蓋率讓跡部奈奈子脫口而出的話由不得毒舌了一些。

  看著庵歌姬的表情,終於轉過腦子的跡部奈奈子有些懷疑的思考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卻被覆蓋率干擾,完全覺得自己的所說的話沒有任何的問題。

  實話實說而已啦。

  畢竟五條貓貓會有什麼錯呢?

  跡部奈奈子無辜的想到。

  而庵歌姬對於跡部奈奈子的態度也和跡部奈奈子想的一樣,厭惡到不想看見。幾乎是看見了霉神一樣,五條悟可能在她這裡不太受歡迎。

  跡部奈奈子在和庵歌姬聊完天以後遇上了五條悟,而再和他們兩個人的溝通下終於確定了自己的任務。

  ——臥底啊。

  跡部奈奈子想到。

  .

  .

  兩所學校的比賽即將開始,其實氛圍並沒有鬧得很緊張,實際上在上次【百鬼夜行】的時候兩個學校的人都互相見過面,因此也知道彼此之間的存在。

  野薔薇抱怨著怎麼不是去京都——她期待了很久能有一次這樣的旅行。在抱怨的時候被虎杖悠仁注意到了,男孩子笑著開口安慰並且說出來加油打氣的話。

  「下次有時間的話也能去吧,要是釘崎要逛街我也可以幫你提行李……」虎杖悠仁開口道,「不過雖然說上次【百鬼夜行】的時候見過一面,但是具體的也不是很了解……」

  而伏黑惠冷靜的開口:「京都校來的都是前輩,都是二年級以上。從上次【百鬼夜行】我們實際上沒有掌握這麼多的資料,所以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釘崎野薔薇:「我可沒興趣和他們打交道……」

  虎杖悠仁撓了撓後腦勺:「釘崎……」

  這次連虎杖悠仁也不知道怎麼和釘崎野薔薇說了。

  兩個學校的關系並沒有相想像之間的那麼好,大概表面上是禪院姐妹,背地裡還有各種利益關系的緣故,釘崎野薔薇護短,當然偏心自己的學姐。

  屬於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

  釘崎野薔薇向後撩了一把頭發,最後把行李往身後一扔,「算了算了……」她向前走了兩步,她撇眼身後,又往前看看最後開口,「那家伙呢?」

  大家都知道那家伙指的是誰。

  熊貓:「似乎是被悟叫走了。」

  禪院真希:「畢竟要讓她好好的呆在這裡等人也不現實。」

  狗卷棘表示同意。

  虎杖悠仁表示自己的手上還提著給他們口中的「那個家伙」准備的甜品,畢竟五條老師很喜歡吃,那麼那個人也應該是愛吃的。

  「那家的甜品也太膩了。」釘崎野薔薇這樣評價。

  「不過莫名的很適合五條老師呢。」虎杖悠仁思考後認真回答。

  熊貓插話:「悟確實很喜歡吃甜的。」

  天上的雲懶洋洋的飄著。

  風卷起樹葉在他們的身側擦過。

  「比賽也要開始了……」釘崎野薔薇看著天空中的同樣,一邊嫌棄的伸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再低頭向前看過去的時候京都校早就在那裡等著了。

  而京都校的老師似乎被什麼氣到了,皺著眉頭向他們走了過來。

  而這時候他們也看到了跟在那個老師後面笑嘻嘻的,似乎還在說什麼話的五條悟。

  東京眾:「……」

  東京眾:比賽還沒開始就先去拉了一波仇恨嗎?

  庵歌姬:「去死五條悟。」

  五條悟:「歌姬好凶。」

  庵歌姬:「你想讓我用什麼語氣對你說話。」

  五條悟:「女孩子就溫柔一點嘛……」

  庵歌姬:「去死。」

  「咦——」五條悟想要繼續說什麼,而東京校的大家看不下去了。

  熊貓:「悟,要不你還是先過來吧。」

  釘崎野薔薇:「失格教師……」

  虎杖悠仁揮了揮手中的甜品,其中還有給五條悟帶的部分。

  五條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大家都准備好了嗎?」他揮手打招呼。

  釘崎野薔薇:「早就准備好了吧。」

  吉野順平:「大家為了這一天都很努力。」

  聽著學生們的回答五條悟滿意的點頭看向對面的校長,後者與夜蛾正道剛剛理論過,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被對方的觀點勸服,甚至有什麼東西在暗處增生。

  而京都校校長的視線滑過五條悟的臉,最後沒有說話。

  即使對話不愉快,但是他仍有辦法。

  五條悟也懶得和這個老頭有什麼爭辯。

  而東京校的幾個人湊在五條悟的身邊東找找,西看看,最後還是虎杖悠仁有些疑惑的開口:」五條老師,前輩她怎麼沒有來參加這次的比賽?」

  他問:「是忘了時間嗎?」

  釘崎野薔薇:「這不只是忘了時間吧,那家伙有一點時間觀念嗎?」

  五條悟摸著下巴:「我可記得我還是很有時間觀念的啊。」

  東京眾:……

  他們想起五條悟時不時的出現遲到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的操作,一邊無語的看著五條悟並且在心裡吐槽五條悟說的這句話和他本人沒有一點關系。

  而聽不懂對面在說什麼的京都校中,禪院真依不耐的開口:「你們這些家伙,還在拖拖拉拉啊?」

  而早就看禪院真依不爽的釘崎野薔薇冷笑一聲率先開口:「呦,這些天看來對這次的比賽怕的要死,連著臉色和膚質都爛到極點了吧。要是認輸現在趁早,以後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連個人都不願意等嗎?」釘崎野薔薇的語氣鋒利。

  禪院真依還要說些什麼,可家茂憲紀皺著眉頭開口,她的眼睛閉起,讓人很擔心他是怎麼看著走路的。

  他說:「東京校還有成員?」

  五條悟突然興致勃勃的開口:「沒錯哦,是一位三年級的孩子——」

  「很強哦。」

  他的語氣隱隱約約的帶著一種炫耀,炫耀的原因不得而知,可就是炫耀。這讓京都校的一行人提前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庵歌姬張張嘴最後也不知道說什麼。

  剛剛在見面的時候京都校的校長已經聽五條悟說了這個人的存在但是他並不清楚還有什麼人,直到五條悟第二次強調他才皺起眉頭。

  能被五條悟說強還不止一次的三年級……

  而禪院真依的臉色逐漸不好看,她不是傻子,很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

  釘崎野薔薇冷不伶仃開口:「怕了嗎?」

  禪院真依:「我看是你們怕了。」

  釘崎野薔薇想了想那個三年級的女孩子一邊冷笑。

  「你說什麼——??」

  「怎麼,想打架嗎?」

  場上頓時火花四射。

  「呦——」

  「還沒開始……在吵架嗎?」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這是比賽的場地,在場的人都互相認識,並不存在什麼不認識的人。而京都校在百鬼夜行那一次將東京校摸了一個底,大概了解東京校的情況。

  ——在場的應該就是參加交流賽的所有參賽人。

  可這時候五條悟開口了:「【悟】醬,來的好慢啊——」

  沒沒想明白五條悟口中的【悟】醬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已經看清楚了來人的長相。

  白色的長發,小黑墨鏡垮垮的架在鼻梁上隨著動作滑至鼻頭,那雙藍色的眼睛和場上的某個人一模一樣就像是復制粘貼。

  全身上下仿佛沒有骨頭似的,走路走的慢慢吞吞,也像是一個老大爺,雙手插在短裙的口袋裡,晃晃悠悠的模樣就像是要參加什麼春游旅行活動。

  聯系到五條悟口中的【悟】醬。

  京都校眾:……

  「很吃驚嗎?」白發少女疑惑的問。

  在幾個人呆滯的目光下她說:「喂喂,分明還沒到那個年齡吧,怎麼就變成這幅樣子了,傻愣著站在那裡是一個好習慣嗎?」

  「你,你是……」

  庵歌姬捂住臉低下頭沒說話。

  她能說什麼?

  他們學校接下來面對的可是核武器啊!

  白發的少女笑眯眯的鼓掌說話,她的目光落在對面京都校的每一個身上的時候意味深長。而京都校的人們在受到白發少女注視的時候,都不由得後背一涼。

  她的壓著嗓音卻恍若玩鬧,仿佛摻著糖漿一樣甜膩的彎起了眼角,看起來很像是做惡作劇結束的孩子。

  「別發呆了。」

  「開始交流賽吧。」

  她無視場上的安靜,輕佻的開口。


第89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5)

  跡部奈奈子這樣出場當然是為了威懾,她知道後面的劇情。虎杖悠仁被針對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對於接下來所需要的事,她也有了自己的安排。

  跡部奈奈子散漫的看著京都校向著自己的方向走,而目光京都校的校長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光芒,意味深長的側過頭。

  這時候五條悟探頭過來。

  「怎麼了【悟】醬,發現了什麼嗎?」

  五條悟的語氣輕佻而又散漫,卻又帶著一種信任感。

  他相信著那雙眼睛。

  跡部奈奈子心想不愧是五條悟還真敏感,一邊又隨意的回答:「不,沒什麼。」

  五條悟對於跡部奈奈子顯然很放心,他開口:「反正【悟】醬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就馬上解決這次的交流吧,假如沒有什麼不對……」

  他悄悄的勾起眼罩的一角對上和他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一邊勾著唇笑:「不如給那群孩子們一點機會?」

  假如是少時的五條悟自然不會聽從別人的勸告。

  少時的五條悟猖狂又肆意,面對這樣的交流賽幾乎不把交流賽放在眼裡,甚至就想馬上結束。

  沒有任何意義。

  ——對於五條悟來說。

  而白發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光意味不明。最後就是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五條悟愣了一下。

  他可沒想過另一個自己能答應的這麼快。

  五條悟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高專時期的臭屁性格,要是這個時期的自己可不會答應這些事。

  五條悟看著白發少女。

  後者的表情懨懨,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趣。五條悟意味深長的看向白發少女,最後收回了視線。

  「在想什麼嗎?【悟】醬。」五條悟問。

  面對五條悟的第二個問題,白發少女開口:「長大以後是成為了一個討厭的大人嗎?和夜蛾那家伙一樣啰嗦。」

  沒有走遠的夜蛾正道:「……」我還在呢。

  對於自己的逆徒沒有任何辦法的夜蛾正道只能當做自己沒聽見一樣的走遠,從五條悟入學以後,他就對這個天才六眼沒有一點辦法。

  管不住。

  五條悟知道彼此之間的性格,而覆蓋率逐漸上升的跡部奈奈子同樣也能感受到五條悟這家伙在試探什麼。

  系統感嘆:「很厲害。」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不動聲色的回答:「那家伙心裡亮的就像是一面鏡子,精著呢。」

  系統:「五條悟畢竟是這個世界的最強。」

  跡部奈奈子:「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也有賭一把的成分,這次cos可是要命。而且我感覺我現在很興奮,就是因為這雙眼睛。」

  「接下來劇情概率有多少?」她問。

  「概率不明。」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嘖了一聲,然後沒說話。

  有些不愉快的語氣讓系統心虛。

  度個假都這麼累。

  跡部奈奈子聽系統不回答也就不說了。

  而站在那裡的五條而是看著跡部奈奈子,雖然跡部奈奈子不說,但他能猜得出來白發少女一定在思考什麼。

  不過實際上答應自己的第一個要求就很不錯了。

  而東京校這時候也要去自己的休息室,跡部奈奈子作為參賽人員也要過去。看著一年級二年級的學生都走向休息室的方向,她也打算過去。

  而跡部奈奈子抬起頭卻看見不遠處站著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似乎也注意到跡部奈奈子的視線,她笑著和跡部奈奈子揮了揮手,跡部奈奈子也和她回應。

  「要開始了,【悟】醬。」五條悟在她的身後開口提醒。

  白發少女:「不要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哦。」她意有所指。

  五條悟就像是聽不出來一樣他笑眯眯的開口:「哦——【悟】醬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白發少女的表情同樣是五條悟同款:「你這樣的呦。」

  五條悟:「真遺憾——可是就會變成我這個樣子啦。」

  走在前面的幾個學生轉過手朝著他們的這個方向喊:「前輩,我們走啦!」

  跡部奈奈子這才向著東京校的休息室走去。

  .

  .

  家入硝子遠遠的站在邊上看著。

  老師們沒有按照要求坐入休息室,而家入硝子也不是真正的老師,並沒有義務待在老師的休息室,於這個時間她有權利選擇是待在醫務室裡還是去外面走走。

  家入硝子選擇了在外面走走。

  她當然知道今天是兩個學校的交流賽,作為曾經的高專學生家入硝子也參與過這樣的比賽。

  至於結果什麼的……

  想起自己的那兩位同期的模樣,家入硝子不由得露出笑容。

  真囂張啊——

  而讓學生們自己去討論的白發少女忽然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家入硝子,抬起手向著家入硝子揮了揮手。

  家入硝子微微額首。

  而五條悟向著家入硝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五條悟:「硝子,今年的交流賽你也要來看看嘛?」

  家入硝子:「有點興趣。」

  她的指尖夾著一截不短的女士煙,大概是剛剛才點上的,煙嘴冒著紅色的星火光。

  她的站姿隨意,隨意的靠著樹站著。她一半的臉被樹葉投下來的陰影遮擋著,陽光細細碎碎的打在家入硝子的臉上。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專注,目光落在手指尖的女士煙上。

  那雙手很漂亮,干干淨淨的也不像是長期握手術刀的手。大概是長期沒有出來走走曬曬太陽,家入硝子的膚色也保持著一種白色。

  家入硝子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走過來的五條悟,她意味深長的開口:「你真的讓那家伙參加這次的交流賽?」

  五條悟哼著歌:「當然。」

  他突然問:「硝子覺得怎麼樣?」

  家入硝子仔細的想了想。

  她想的很認真,五條悟沒有打擾她,只是站在家入硝子邊上,也隨意的找了棵樹靠著。

  「雖然覺得挺欺負人——」她攤開手實誠的開口,「你這家伙在高專那段時間就有著那樣臭屁的性格,以為你和夏油傑要打到畢業,誰知道突然你們兩個就那麼一起胡混。那次交流賽你們可把對面欺負的不清。」

  「這次又是一個【五條悟】,雖然沒有夏油傑那也會把比賽弄得向著一邊倒的傾向發展。」家入硝子屈指彈了彈煙灰一邊抬起眸子看向五條悟的臉,「他們或許在慶幸沒有再來一個夏油傑……」

  五條悟哈哈笑了兩聲。

  他的笑聲輕松:「當初有這麼嚴重嗎?反正我是記不住啦。」

  就像是真的記不住一樣。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收回手無語道:「騙騙夜蛾老師還好,在我面前裝什麼?明明記得一清二楚吧,和那家伙一起經歷過的一切。」

  五條悟慢吞吞的抬起低著的頭。

  五條悟裝傻:「欸?是嗎?就算是硝子這麼說啦……」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的戳穿:「還在裝?」

  五條悟這才沒說話。

  這時候的五條悟表情懨懨的,雖然看不清他眼罩下的那張臉但是仍然能聯想到那個表情。家入硝子時至今日一就能想起幾年前那時候五條悟臉上的神色。

  「硝子不要扯開話題啦。」他慢吞吞的開口,這樣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讓家入硝子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扯開話題。他有接著說,「之前分明是在問你對於【悟】醬參加這次交流賽有什麼看法吧。」

  「……挺好的。」

  家入硝子吸了口煙:「沒什麼不好的,【悟】醬不是被你推上去的……」

  五條悟:「聽著硝子說【悟】醬好像有點奇怪。」

  家入硝子:「方便,方便而已。」

  家入硝子:「我先把沒說完的說完……剛剛說到哪裡了?對了,【悟】醬是被你推上去的,你想做什麼都有你自己的考究,總之這種事情讓我思考還是會很頭痛的。」

  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

  三個人同時加入高專,成為親密的同期,卻仿佛在進行著一場屬於五條悟與夏油傑的故事。

  並不是說故事裡沒有家入硝子,而是故事裡家入硝子所占的位置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家入硝子一直像是一個局外人從未加入到其中去。

  五條悟:「硝子生氣了嗎?」

  會生氣嗎?會難過嗎?會覺得無能為力宛如深陷泥潭嗎?會對未來產生質疑嗎?

  家入硝子已經不再去回想了。

  家入硝子輕輕的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什麼小學生還處於以為這種事情就生氣的階段嗎?」

  五條悟沒有說話。

  最後家入硝子開口:「給我准備一個位置吧。」

  五條悟:「……」

  五條悟眉頭一挑:「硝子也要去嗎?」

  家入硝子:「有點興趣。」

  前些年的交流賽家入硝子都沒有選擇觀看,一是她的任務很重,二是家入硝子對於交流會的結果,或是什麼有潛力的學生沒有任何的興趣。

  而今年不一樣。

  今年參加的有五條悟。

  是家入硝子記憶中二年級的五條悟。

  家入硝子:「反正去的人也不多我一個……雖然比賽的結果直接能得出什麼的……」

  她想:她好久沒有停下來回憶一下,休息一下了。

  那些宛如夢境的回憶。

  夏油傑,五條悟,咒術高專……這一串點不斷相連,最後構成了家入硝子的整個青春。


第90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6)

  京都校的休息室內一片寂靜。

  在見過白發少女後,京都校的幾個人的情緒都不高。他們並不知道那個女孩子還是三年級生的女孩子到底是哪裡來的,而且還擁有著和五條悟一模一樣的六眼。

  又一個五條悟。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她到底是哪裡來的。

  同時他們也來不及思考這件事。

  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解決。

  「那麼這次針對虎杖悠仁的計劃怎麼辦?」

  有人開口問道。

  虎杖悠仁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容器,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威脅。可是原本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虎杖悠仁被五條悟保下了。

  而這次交流賽是最好的機會。

  但是——

  沒有人能做到在六眼的監視下作什麼小動作,一切的污穢在那雙眼睛下無處可逃。京都校做出針對虎杖悠仁的計劃幾乎是不可能的成功。

  而京都校的校長長長的嘆了口氣。

  其中蘊含的情緒很多,有不甘,咬牙切齒的最後開口做出了決定。

  「那個女生的身份不明,咒術界怎麼可能會出現第二雙六眼,這件事還需要多加檢驗。」

  所有人一驚。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停留在校長的身上。

  「但是攔住一雙六眼的可能性……」

  校長的目光有些猶豫不決。

  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

  .

  「這樣當然是為了震懾。」跡部奈奈子開口。

  系統嘆氣開口:」可這也是暫時的,威懾也只能保證這一次的交流賽,暫時的保下虎杖悠仁……」

  跡部奈奈子一個人站在衛生間裡,面前是一面鏡子。她看著鏡子中自己所cos的五條悟,一邊開口說到:「暫時就暫時,一次交流賽也好,以後總能解決這個問題。」

  系統聽出跡部奈奈子的言外之意它有些意外的問:「你的意思是。」

  它有些猶豫:「可現在是休假……」

  跡部奈奈子詫異的問:「休假就不能干擾世界線了嗎?」

  系統:「這倒也不是,不過這次休假是為了讓您散心。」

  跡部奈奈子:「現在的狀態叫做散心?」

  六眼幾乎讓跡部奈奈子無法入眠。

  系統:「……」

  系統不敢說話。

  跡部奈奈子放下心來,她開口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幫你完成那些任務主要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你應該記得。」

  系統回答記得。

  跡部奈奈子繼續說:「記得就好,我之後會做一些事情,你記得幫著我處理就好,也算是讓我這次休假休個安心。」

  系統沉默了一下回答:「我明白了。」

  .

  .

  比起快要自閉的京都校,東京校要輕松很多。他們的姿勢放松,各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著或是站著,彼此之間的交談輕松又愉快。

  「就按照之前的安排來做,至於【悟】醬的話就按照她的心思來吧。」熊貓開口道,他坐在邊上的椅子上,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虎杖悠仁的身上:「有【悟】醬在悠仁的安全大概有了保證,但是還是要小心。」

  虎杖悠仁點點頭,轉了一圈開口:「說起來【悟】前輩去哪了?」

  「大概是出去透氣了。」

  「畢竟這樣的環境她也待不住。」

  「不過快要開始比賽了,不會跑去別的地方玩……」

  「欸——」

  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輕笑。一瞬間休息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門口來的那個女孩子身上。後者拉長了音調,表情完全和他們記憶裡的白發男人重合,最後慢慢的露出有些無辜的表情:「五條悟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五條悟就是會做這樣的事情吧——

  他們在心裡無聲的吶喊。

  白發少女雙手抱胸,然後往邊上一坐開口:「准備好了嗎?我們出發。」

  似乎察覺到白發少女的心情不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東京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熊貓開口:「發生了什麼好事?」

  「好了好了,該去參加比賽了,之後的比賽自我發揮就好。假如贏不了的話請大聲呼喊五條前輩的名字哦。」

  雖然語氣十分欠揍,但幾個人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不對。

  之前的【五條悟】可不是這個態度。

  女孩子不把這次的交流賽放在眼裡,但也有一定的玩鬧心,可現在的【五條悟】似乎一點點都不在乎交流賽,並且有了自己的安排。

  白發少女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繼續催促:「快點。」

  不知道白發少女在想什麼,幾個人還是紛紛站了起來。來到規定的地方後等待,終於在一聲令下後,交流賽開始了。

  ——就像是風。

  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看清,站立於虎杖悠仁身側的白發少女仿佛是一道白色的閃電,擦著虎杖悠仁的衣角消失在叢林裡。

  東京校眾人:……

  怎麼跑的這麼快。

  就像是有什麼急事,又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白發的少女在比賽開始的一瞬間就失去了聯系。

  伏黑惠:「……」

  虎杖悠仁感嘆:「好快。」

  釘崎野薔薇:「這家伙一開始就這麼興奮嗎?」

  虎杖悠仁:「可能有別的事情吧。」

  東京校的幾個人討論了一陣子討論不出結果被高年級的幾個人打斷了,禪院真希開口:「先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來,至於那家伙,我們管不了太多。」

  而被討論的跡部奈奈子正破開叢林的雜草樹木,筆直的向前推進。

  跡部奈奈子根據調查發現了一件事。就算改變了一定的劇情可其余未發生的劇情還會後隨著世界線改變,逐漸完善發生變化,那麼——

  跡部奈奈子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接下來有關於交流賽的意外也會發生,而作為跡部奈奈子印像裡那個真人,大概也會出現。

  跡部奈奈子:「確定位置。」

  系統的效率很高,跡部奈奈子按照系統的指示來到那個位置後停下了腳步。她高高的站在樹上,那雙蒼天之瞳就那麼暴露在空氣中,射出應有的鋒芒。

  六眼自動收納著一切信息,依靠著系統幫助海量的信息清晰的在跡部奈奈子的腦內展開,最後剝去無用的留下了最有用的信息。

  系統:「等待一會。」

  跡部奈奈子抬起頭。

  手勢抬起做出術式起手的動作。

  她准備著。

  .

  .

  休息室內剩下的聲音只有五條悟杯子的碰撞聲,伴隨著一顆一顆的方糖沉落杯底,終於京都校的校長樂岩寺嘉伸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開口。

  「那個六眼到底是……」

  似乎早就知道老家伙會開口問話,五條悟慢悠悠的放下杯子,身子向後微挪,然後抬額。雖然是帶著眼罩但還是能感受到五條悟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劍。

  那種不存在的詭異的感覺讓樂岩寺嘉伸皺起眉頭,可沒在等他說些什麼,五條悟開口了。

  「那也是五條悟,說的不是很清楚了嗎?」五條悟拉著聲音說話,「【悟】醬是五條悟,這用眼睛就能看出來了吧,難道眼睛真的壞了嗎?硝子——給他看看眼睛吧,硝子……」

  家入硝子坐在五條悟的邊上,她的到來讓場上的所有人感到吃驚。

  被五條悟叫名字的家入硝子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後開口:「反轉術式不一定是什麼都能治啊,類似於先天什麼的。」

  還真搭上話了。

  五條悟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嗎——樂岩校長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老花嗎,那就……」

  家入硝子:「配眼鏡比較好吧,眼睛就能解決很多問題了。」

  五條悟:「說的也是,不過像他這樣的年紀……」

  「悟,硝子。」

  夜蛾正道出聲。

  家入硝子不安分,作為她的老師夜蛾正道當然知道。

  能和五條悟還有夏油傑混成一塊的能有多乖。只能說家入硝子比起五條悟和夏油傑要好了那麼一點,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

  而現在和五條悟做在一起的家入硝子——

  一唱一和幾乎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夜蛾正道的腦袋嗡嗡的響。

  五條悟無所謂的點頭答應:「嗨嗨。」

  家入硝子回避視線:「哦哦。」

  知道兩個人在敷衍自己的夜蛾正道:「……」

  兩個人這樣的行為當然是失禮的,現在是在東京校的地盤上,待客之道還是要有。

  夜蛾正道有些頭痛的看著兩個人嘆了口氣。

  京都校校長當然生氣,而一直沒有說話的冥冥終於開口了,她有興趣的看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一眼後:「又一個六眼嗎?和你當年相比不知道怎麼樣。」

  她像是很自然的就接受了第二個【五條悟】的存在。

  「還是冥小姐畢竟厲害。」五條悟道,他豎起大拇指,「很厲害哦,和二年級的我一模一樣。」

  冥冥意味深長:「一模一樣啊……」

  她是高專的學生,又是五條悟的學姐,當然知道五條悟在交流賽上做了什麼。

  掀了賽場啊。

  看看五條悟今天的架勢。

  是又要來一次嗎?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東京校一群人中間的白色身影,那抹白色鮮明干淨,幾乎一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似乎察覺到什麼,女孩子的視線掃向了這邊。

  就像是隔著屏幕與那雙六眼對視,墨鏡下的是那雙真正的被譽為神明的六眼。

  這樣的眼睛怎麼會有錯呢。

  而聽到五條悟第二次肯定的京都校校長目光收回,垂下的頭,目光裡帶著一絲凝重。

  五條悟,還是五條悟。

  這讓針對虎杖悠仁的計劃無法實現,也確定了這一次交流賽到底是哪一方勝利。

  咒術師的天賦很重要。

  而五條悟的六眼在玩一玩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五條悟未來的地位。

  最強。

  冥冥的指尖微動,咒力控制著烏鴉向著各個方向擴散。在比賽開始的瞬間,東京校那道被所有人注視著的白色身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原地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要干什麼?」

  有人發出了疑惑。

  五條悟沒有反應,他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就仿佛這次交流賽他不放在心上,又或者他有了什麼把握。

  他注視著女孩子消失的方向,意味不明的開口。

  「誰知道呢……」


第91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7)

  而時間過了好一會。

  跡部奈奈子的目光依舊落在一個方向,而身子向後微微靠著,她保持著坐著的動作。而再屏幕那頭的人們看見的是白發少女靠著樹枝休息的畫面。

  追去的烏鴉好奇的探查著一切。

  所有人都在關心跡部奈奈子下一秒要做什麼。

  這樣的行為引來一陣不解。

  「她在干什麼?」

  這是第二次提出這樣的疑惑了。

  五條悟靠著椅子拉著聲音說話:「不知道啦,要不你猜猜看。」

  而提出這個問題的還是那個校長。

  樂岩寺嘉伸被五條悟堵塞說不出話,了解五條悟的大概只有五條悟。五條悟雖然說是不知道,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五條悟做什麼都有可能。

  就像是這樣什麼也不做,就像是偷懶一樣的行為。夜蛾正道也能聯想到五條悟過去執行任務後的偷跑,還有翹課。

  果然。

  樂岩寺嘉伸把視線投向夜蛾正道,目光中的意思十分明顯。

  ——管管五條悟。

  夜蛾正道僵硬的選擇無視。

  要是能管這些年早就管了,現在他也無能為力。

  五條悟依舊嘚瑟的坐在那裡,他的表情肆意極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能限制他的人。

  無論是誰。

  而之前被夜蛾正道說了一句的家入硝子安分了一點,她和五條悟的狀態差不多。作為反轉術式的掌握人,咒術界對於她的存在大多是懷著敬意。他們不敢讓一個擁有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站在他們的對面。

  家入硝子的目光向右一撇,默契的與五條悟的眼神一個對視。接收到五條悟視線中傳來的訊息以後,她又默默地收回視線。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若無其事的伸手勾了勾杯子。

  作為同期,家入硝子怎麼可能是安分的人。

  她等著再燒上一把火。

  而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還是會聚在屏幕上。

  雖然不知道白發少女在干什麼,但別的地方交流賽仍然在繼續,對於白發少女這樣的舉動,京都校的幾個人只感受到了慶幸。

  白發少女能不干涉交流賽實在是太好了。

  要是五條悟出手,大概交流賽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吧。

  坐在那裡的人各懷心思,而夜蛾正道坐在那裡,思考著和五條悟的談話。

  .

  .

  「你覺得人死能夠復生?」夜蛾正道問道。

  窗外陽光明媚,不遠處是白發少女懶散的對著幾個低年級的孩子們訓話。而屋內的氣壓很低,高大的白發青年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癱在沙發上。

  「你覺得那雙六眼是假的嗎?」五條悟反問。

  聯想到之前白發少女做出仿佛能毀掉整個學校的攻擊,夜蛾正道遲疑了瞬間。

  他無法懷疑。

  蒼是五條家特有的術式,即使是復制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老師——」他散漫的喊著夜蛾正道,自從畢業以後他很少喊老師這兩個字,「都有了我的保證,你還在擔心什麼呢,難道是在質疑這雙眼睛嗎?」

  ——六眼會騙人嗎?

  ——六眼不可能騙人。

  這時候五條悟的眼罩松松垮垮的套在脖子上,他的睫毛冗密,一根一根的干淨剔透,那雙眼睛漫不經心的垂著,就像是藐視人間漠不關心的神明。

  夜蛾正道有些頭痛,他並沒有想要在和五條悟饒來繞去的意思:「我並沒有懷疑你的眼睛,難道你要我否定【夏油傑】曾經說過的那幾句話嗎?」

  「難道【五條悟】的死亡是【夏油傑】瞎編的嗎?」

  那樣的【夏油傑】對於【五條悟】的存在是十分敏感的,她不可能會開那樣的玩笑。

  「不哦,【傑】沒有撒謊。」五條悟回答。

  他說:「六眼都告訴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反正好好留著【悟】醬——」五條悟說。

  夜蛾正道的語氣又急又氣:「你知不知道假如有兩個六眼……」

  五條悟:「嗨嗨,我有自己的想法啦。」

  夜蛾正道:「五條悟!!!……」

  .

  .

  而打斷夜蛾正道思考的,正是畫面中的白發少女。

  交流賽已經過去了一半,女孩子沒有任何的讓他詫異,五條悟怎麼可能這麼安分,而就在他在抱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她終於動了。

  突然讓人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屏幕中的女孩子突然站了起來。

  而屏幕開始逐漸不穩定。

  五條悟:「冥小姐,畫面太不穩定啦。」

  冥冥的表情沒有變化,心裡也有些疑惑:「都說了原因吧。」

  五條悟:「我還是想要好好看看女孩子的五條悟到底是這麼發揮的呢。」

  自戀。

  家入硝子微微側過身子對於五條悟這樣的想法沒有什麼意見,倒不如說她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某個人的。

  不過女孩子卻是讓家入硝子驚訝,畢竟這次一開始沒有做什麼掀翻交流賽的舉動。

  大概是兩個五條悟溝通了什麼吧。

  可這一次女孩子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似乎終於要做什麼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落在了女孩子的身上,就在一瞬間女孩子的視線掃過屏幕,就像是與他們對視,又慢慢的看向遠方。

  就像是那裡有什麼東西。

  五條悟的指尖一頓。

  這在預料之外。

  就在他思考白發少女要做什麼的時候,只看見女孩子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五條悟站了起來。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女孩子要做什麼。

  而在屏幕黑下去的一瞬間,最後看見的是屏幕中白發少女做出最後的一個術式起手的姿勢。

  是蒼。

  .

  .

  而另一邊,跡部奈奈子和系統的對話還在繼續。

  系統:「發現咒靈花御,三點鐘方向正在入侵……」

  在系統的話語還沒有結束,女孩子的手指已經抬起,在一瞬間的光芒閃過,強大的術式已經順著跡部奈奈子的指尖向外轟開。

  系統:「……」

  系統:「一開始就要這麼狠嗎?」

  跡部奈奈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系統:「什麼?」

  跡部奈奈子:「我剛剛突然想到之前的劇本,那個設定假如按照我猜測的方式展開,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系統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什麼意思?」

  「已知我的劇本能干擾現實。在上一個世界中我就驗證過了,用我設定的劇本來影響原本的世界,從而引起另一個世界發生的變化。我的設定,是會干擾原世界的發展的。」

  「記得上個世界的書嗎?一開始我們並不知道書是否存在,於是我用【另一個世界存在書,並且神明能得到書】的設定作為引子,引出了原世界的書。」

  將可能變成肯定。

  系統:「確實是這樣,可是這和我們這一次有什麼關系?這一次也是休假,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費心費力。」

  跡部奈奈子:「並不是我要費心費力,而是我必須要這麼做。」

  系統:「?」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這個世界設定的劇本嗎?」跡部奈奈子又問。

  系統回答:「記得,【五條悟】死亡引起世界崩壞而【夏油傑】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五條悟。」

  「是的,崩壞。」跡部奈奈子說,「我的劇本設定【五條悟】的死亡影響到了那個世界的崩壞,導致咒靈的平衡失調。可這樣的【五條悟】來到這個世界後呢?我的設定中【五條悟】與世界有了很大的關系……」

  系統的聲音突然僵住:「你的意思是……」

  跡部奈奈子語句中的意思表達的十分明顯。

  跡部奈奈子眯起眼,注視著那個蒼用出的方向。被毀掉的一切就像是被什麼摧殘,慘不忍睹。

  能看出到底用上了多大的咒力。

  「這個世界承受不了兩個五條悟。」

  她說。

  就像是時間暫停,空氣一瞬間凝固。

  「平衡被【五條悟】打破了。」


第92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8)

  世界在變化。

  隨著第二個【五條悟】的出現。

  五條悟的誕生打破了世界的平衡,而第二次打破世界平衡的依舊還是【五條悟】。這讓原本就已經破碎的世界變得更加危險。

  系統表現的有些慌張,它並不知道這次的休假竟然會給這個世界帶來這麼大的影響。

  系統:「現在應該怎麼辦?」

  跡部奈奈子:「做好最壞的打算吧,能提前回去嗎?」

  系統:「有些困難……」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也沒什麼心情責備系統,畢竟這個bug是她自己挖出來的,系統不知道這很合理。

  跡部奈奈子道:「近期努力讓我回去就好。」

  系統答應。

  「我會努力一點點的試調把宿主帶回去,可是造成的影響……」

  跡部奈奈子:「我會先解決一部分。」

  與系統商量完以後跡部奈奈子再次抬起頭。

  剛剛的那一發蒼雖然凶猛,但跡部奈奈子依舊能在遠處感受到咒靈的氣息。

  咒靈並沒有被泯滅,反而是察覺到了她向邊上跑開。

  詛咒的力量果然因為【五條悟】的出現而更強了。

  系統提醒:「帳落下來了。」

  跡部奈奈子注意到光線昏暗了下來,天空就像是被壓縮在一個盒子裡,讓人心生不安。

  身側的烏鴉早在帳落下的那一刻再也沒有了監視的作用,白發少女的腳跟為微抬起,腳尖發力,在系統的幫助下力氣一瞬間爆發,女孩子就像是一支離弦的箭。

  而帶著極強的爆發力,幾乎是幾個呼吸,跡部奈奈子就到達了系統所給的位置上。

  咒靈就是剛出現就被系統發現,並沒有遇上任何一個學生。而跡部奈奈子的攻擊也讓咒靈一瞬間反應過來,可還是硬生生的面對了這一擊。

  咒術高專還有這樣的人嗎?

  因為「夏油傑」的死亡,他們封印五條悟的計劃不得不擱淺。可是他們依舊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同樣的那個被稱為詛咒頂點的王。

  ——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的性情不定,行事詭異。他們想要同兩面宿儺合作,可兩面宿儺同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麼怎樣才會有更多的可能性。

  依舊是堅持原計劃中關於兩面宿儺手指的收集,他們要用兩面宿儺的手指和他進行交易。原本是這樣安排的幾個咒靈對於這個計劃還有些躊躇,可是在某一天,他們的力量突然詭異的增加。

  甚至到了一種他們不曾到達的高度。

  同樣的,這也讓咒靈確定了這次計劃。

  可就在花御踏入交流賽場地還未靠近中心的一瞬間,那道攻擊突如其來。就像是暴風,一瞬間破開一切精准的命中了自己。

  宛若接下來它所看見的更是令人震驚。

  宛如閃電般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帶著不可抵擋的力量,一條腿朝著它的頭頂筆直的劈了下來。

  好快!

  躲不開!!

  花御幾乎在同時,就在那條腿落下來的瞬間咒力在手臂出凝聚。直直的與那條腿撞上後身子猛的一沉,就是連著腳下的土地都裂開了幾分。

  「呦——」

  在花御聽到那串懶洋洋聲音的同時,對方的腿部再次發力,而後平穩的落在地上。

  「不錯啊。」

  「連蒼都能正面扛下來呢。」

  花御看過去。

  白發的少女眯著眼睛站在那裡,仿佛對於剛剛的碰撞她並沒有任何放在心上的意思,又或者這是她的自信。

  面對特級咒靈的自信。

  這張臉它是見過的。

  花御突然誕生了這個想法。

  白發貼著臉頰的兩側,長發散落在腦後。黑色的高專制服能看出是高專的學生。

  可花御是記得那雙眼睛的。

  ——五條悟。

  五條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個帳出現了什麼問題,還是說——

  第二個六眼?

  花御:「五條家的六眼?」

  白發少女:「五條悟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嗎?」

  花御一愣。

  最不應該出現的人在這裡出現了。

  可是……

  它看著白發少女的模樣,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五條悟的樣子。但是外形對於咒靈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存在,最根本還是

  ——這個人是五條悟。

  .

  .

  而此時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示的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早就炸了。

  系統:「力量確實被提高了。」

  跡部奈奈子:「和我猜的一樣,一開始找到這個bug的時候還覺得不錯,現在……」

  系統:「抱歉。」

  跡部奈奈子當然知道織田在為什麼道歉,她眯起眼睛突然問系統:「盡量壓制一點咒靈的能力。」

  系統:「我努力。」

  跡部奈奈子:「你不用太擔心我。」

  系統:「……」

  系統確實是擔心的,現在它並不能太好的評估這個世界的力量。而跡部奈奈子突然的一句不要擔心也讓系統愣了一瞬間。

  而下一秒跡部奈奈子的動作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在面對花御抬頭發出質問的瞬間跡部奈奈子勾起嘴角,白發少女的眼眸微抬,視線微挪。看似冷清卻又帶著戲謔的目光掃過咒靈的頭頂。然後緩緩的落在一側像是長了大包的肩膀上。

  「喂喂——我說啊。」

  她並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或許她就是這樣高傲。

  花御看著面前這個六眼少女有些不確定,它並沒有收到任何一個情報說是出現了另一個六眼,但是這無疑是最棘手的局面。

  「那個東西有關於你的領域吧。」白發少女這樣說道。

  花御警惕的看著少女。

  「要不試試?」白發少女開口,她的語氣輕佻,「畢竟你啊……真的很弱啊。」

  她的語氣輕松,仿佛不把領域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就是這樣的態度讓花御有些遲疑。

  系統立馬明白了跡部奈奈子之前是什麼意思。

  世界的平衡被打破,所有的咒靈伴隨著【五條悟】的出現而強大,可是【五條悟】本人的實力是不會變的。

  換一句話來說,她依舊是最強。

  雖然不比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但是白發少女也曾經是成為最強的預備。

  一切在面對上五條悟的時候沒有成功的可能。

  她是最強的。

  .

  .

  就在老師們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時候,帳早就落下。

  而幾個老師到達場地的時候,帳已經落下有一會兒了。

  五條悟的手指微微觸碰,感受到一股被排斥的力道從身前的帳傳出來。他有些新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而後開口:「這個帳不讓我進去。」

  「專門隔開五條悟的帳嗎……」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雖然他並不是很擔心裡面的情況,基本上【五條悟】的存在就能解決很多事情。可是,這樣的帳不得不讓人心生猜疑。

  太巧了。

  還特意選在交流賽這個點上。

  而發現五條悟被針對事實後,一行人的表情並不是那麼好看。

  而被針對的五條悟本人對於事件並沒有太大的表示。

  「你們先進去好了。」

  歌姬看了五條悟一眼,突然想起五條悟和她說過的話。

  家入硝子並沒有跟過來,她的作用不大。

  「專門針對你的?」

  京都校的校長表情也不太好,雖然五條悟很令人討厭。但公事公辦,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並不知道敵人的來意,這有預謀的設下針對五條悟的帳。

  五條悟的表情也認真了一點:「是針對我的,你們剛剛不是試過了?」

  確實別的人伸手並沒有任何的限制。

  可這樣就更嚴重了。

  針對五條悟,敵人已經想好了策略。

  進不去就進不去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樣的帳一般持續的時間很短,他可以等待帳消失的時候。

  可是突然一股不詳的氣息從一側冒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出來了,仿佛能一瞬間毀滅一切。

  所有人臉色一變。

  「這是——」

  五條悟的眼罩已經摘下,他眯起眼意味不明的開口。

  「領域。」

  歌姬的表情更不好看了:「領域?是咒靈的……」

  五條悟點頭。

  咒靈的領域,他們心下一沉。這說明裡面的咒靈大抵是特級咒靈。甚至咒靈的實力比起一般的特級還要強大。

  歌姬:「怎麼會有這樣的咒靈出現在交流賽,是預謀嗎?學生還在裡面!!」

  裡面都是咒術界的未來。

  作為老師庵歌姬十分負責,她照顧著每一個孩子的成長,並且承擔起來作為一個老師的責任。

  「是預謀。」五條悟抬手,他示意歌姬不要太緊張,「【悟】醬不會讓大家有危險的,大家也要相信悟醬的實力嘛。」

  庵歌姬皺起眉頭:「那可是二年級的你,沒學會反轉術式……」

  五條悟:「那也是五條悟。」

  「不會輸。」

  聽了五條悟的保證,想起過去二年級的五條悟在執行任務沒有一次失敗後,庵歌姬的臉色終於好看了許多。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向著裡面看看,最後五條悟看不下去開口:「歌姬——你害怕了嗎?」

  庵歌姬聽到熟悉的令人討厭的語氣下意識的回答:「誰怕了!」

  「那就進去吧。」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

  「你們先進去,我之後就來。」

  .

  .

  五條悟他們所感覺到的是花御的領域。

  系統想的沒錯,跡部奈奈子在使用了多次術式甚至體術的壓制下。花御根本無法逃脫,甚至無法生存。

  五條悟果然還是五條悟。

  就算世界平衡被打破,他依舊立於頂端。

  花御的心底感覺不太好。它有預感,假如再這樣下去,它一定會死去。

  系統:「好強。」

  五條悟當然強大。

  跡部奈奈子cos的五條悟還是五條悟,最強的設定依舊存在。

  跡部奈奈子的動作又狠又快,在同步率上升的情況下她已經能很好的掌握五條悟的能力。

  而花御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會越來越絕望。

  活下去才有機會。

  肩頭的大包宛如開花一般的一層層綻放,美麗又帶著危險性的花瓣舒展。在咒靈的控制下,猙獰的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而剛剛說了要見識一下的跡部奈奈子卻在此時動了。

  就像是玩膩了,她慢慢的抬起手。

  雖然說著讓咒靈放出領域看看,但跡部奈奈子還考慮到了還在這個區域的學生們。她打算直接結束這一切。

  「蒼。」

  她豎起手指開口道。

  全身的咒力調動,也加入了系統的幫助。

  「轟!!!」

  爆炸聲帶著咒靈身體的撕裂。在東京校和京都校的學生們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那樣的一幕。

  咒靈的身子一寸一寸的斷裂,就像是被扔了炸彈,一瞬間的全部炸裂開來。而咒靈身側的植物早就承受不了這樣的咒力而化為粉末,消失在空氣中。

  白發的少女指尖彎曲,她的目光冷冽就像是天上的神明藐視一切。而她身前的一切都被破壞的一干二淨,憑著女孩子吐出的那一個招式的名字,他們親眼驗證了白發少女的冷漠有強大的一面。

  她就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出手,殺死了一只特級咒靈。

  釘崎野薔薇:「太誇張了吧……真家伙簡直就是行走的兵器。」

  吉野順平:「更像是核彈呢。」

  而比起東京校京都校的幾個人更加吃驚。

  他們還在想著怎麼剛剛的交流賽裡【五條悟】怎麼沒有出現,而現在他們應該慶幸【五條悟】沒有出現。

  」真誇張,不可思議……」

  不知道是誰在感嘆。

  但這是在所有人的心裡。

  或許之前還懷著一絲的僥幸,可現在這抹僥幸已經完完全全的從他們的腦中剔除,最後只留下了白發少女現在的模樣。

  太強大了。

  而被譽為強大的人正在和系統交流。

  系統:「剛剛那一招蒼的同步率幾乎到達了完美的水平。」

  跡部奈奈子回憶著剛剛的那種感覺不由得感嘆:「五條悟實在是太強了。」

  系統:「確實是這個世界的巔峰。」

  感嘆五條悟強大的同時,跡部奈奈子也不忘記和系統確認此時花御的狀態。畢竟她也不確定那只咒靈是不是真正的被她消滅。

  系統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跡部奈奈子松了口氣。

  咒靈,花御。

  死亡。


第93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19)

  「剛剛那只是特級吧。」

  「就這麼隨手解決了一只特級咒靈嗎?」

  白發的少女走在前面,她的雙手插著口袋,身上的衣服依舊是和最開始看見的一樣。一樣的整齊干淨,就仿佛沒有和特級咒靈對戰過。

  與身後的廢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女孩子面前特級根本算不上什麼。

  「區區咒靈。」她用著輕佻又傲慢的語氣開口道。女孩子的表情是自信的,就仿佛她天下無敵,但有沒有人回去否定這個觀點。

  「五條悟是無敵的哦。」女孩子豎起大拇指。

  東京校和京都校的學生們跟在【五條悟】的身後,他們有些人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子出手的那一擊蒼幾乎轟塌了半個森林,更別說特級咒靈了,那必然是要化成灰的。

  就是連著比賽的二級咒靈,也都在這樣的情況下化作灰燼。

  面對女孩子這樣的自信,幾個人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畢竟是五條悟嘛。

  而從震驚到麻木逐漸接受這個人是五條悟的京都校學生們直直的看著白發少女,其中的東堂實際在開場的時候並沒有見過五條悟,這次也算是終於遇見了。

  他還以為他們口中的女性五條悟到底是什麼家伙,沒想到……

  作為一級咒術師的東堂葵並沒有某些人想像的那麼肌肉白痴,又或者說到了這種實力的咒術師對於某些事情上的看法,都有了不一樣的見解。

  而在前面強者,他們也有屬於自己的相處方法。

  在看見白發少女的時候,他已經判斷出了女孩子的戰鬥力。

  在他之上。

  而虎杖悠仁好奇的問:「【悟】前輩就這麼厲害嗎?好像沒有人可以打敗得了【悟】前輩。」

  這句話是他發自內心的感嘆。

  說實話,在這群孩子們的心裡,有誰能打得過五條悟呢。在他們的印像裡,五條悟無所不能,甚至到了無堅不摧的存在。是他們最好的保護傘,也是最強大的倚仗。

  她的語氣輕松:「我當然是最強的啦。」

  幾個人點點頭可是突然想起【夏油傑】留下的訊息。沉重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消息。

  ——【五條悟】已經死了。

  那麼站在他們面前的五條悟是什麼人?

  而伏黑惠站在女孩子的身側,目光有些復雜的掃過女孩子的臉,一個疑問冒出心底,最後又被埋了下去。

  .

  .

  而跡部奈奈子此時在心裡和系統聊天。

  系統:「找到機會了。」

  而走在最前面的跡部奈奈子突然一愣,她的目光一轉。不動聲色的垂下頭與系統溝通:「機會?什麼意思?」

  「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了。」系統道,「需要一點點的脫離這個世界,大概需要幾天左右。」

  跡部奈奈子:「之前不是沒辦法嗎?」

  系統:「突然這次度假過來的並不是完全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強行脫離的行為是不可取的,但是因為度假,也讓脫離有了幾分的可能性。」

  聽不懂的跡部奈奈子:「?」

  「意思就是,最開始的時候,過來的並不是完整體,所以宿主所扮演的五條悟並不是完整的五條悟,因此才會引起一系列六眼不適調的反應。」

  跡部奈奈子的眼皮一跳,她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到底預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系統:「由於bug不在系統的檢索範圍內,因此有些東西並不在系統的預測中。」

  而跡部奈奈子的眉頭皺起:「假如這麼說的話,一開始的時候因為設定,我cos的五條悟在這個世界上出現是不能以【活著】定義,那麼咒靈為什麼會變得強大……」

  跡部奈奈子的想法突然一頓,她仿佛把一切在瞬間就想通了。

  系統連忙問:「你想到了什麼?」

  「假設我的第一個設定中【五條悟】已經死亡,那麼那個世界的【五條悟】也應該會按照我的劇本死去而不是來到這個世界。而由於你的二次動工,因為忽略了這個bug,把設定中已經死亡的【五條悟】帶到了這個世界。」

  「你的操作和我的設定是相駁的。因此,我現在cos的這個【五條悟】不完整,就仿佛是被這個世界強行留下來的一樣。」

  「被世界所挾持著苟延殘喘的五條悟??」

  系統:「……」

  系統艱難的開口:「現在應該怎麼辦。」

  系統突然想到什麼:「這樣的異樣六眼會發現嗎?」

  跡部奈奈子的腳步一頓,而現實中的幾個孩子們看著女孩子突然停下的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女孩子。

  釘崎野薔薇:「又有什麼發現?」

  畢竟六眼所能看見的東西比他們看見的東西要多很多。剛剛發生了特級咒靈入侵的事件也讓他們警惕起來,在帳還沒有完全褪去的時候,他們更要小心。

  女孩子搖頭,輕快的說了句沒什麼。

  而心底繼續與系統溝通。

  跡部奈奈子:「很有可能,我這樣的狀態早就被五條悟發現了——【五條悟】不是活人而是一個死人的狀態。」

  系統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那他怎麼沒有說出來?六眼會騙人嗎?」

  跡部奈奈子搖頭:「六眼不會騙人。」

  她的話音一頓又說道:「但是五條悟會。」

  .

  .

  「五條,另外一個你在裡面真的有用嗎?」

  「非常有用哦,一個五條悟就已經很強大了。」

  除了五條悟以外的老師已經進去裡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的老師留在外面。五條悟被帳拒絕因此不能入內,同時呆在外面等待這個帳結束。

  「最後問你一遍,那個五條悟是真的嗎,沒有問題嗎?」

  五條悟笑眯眯的說:「沒有哦。」

  他的嘴角笑眯眯的勾起,看起來沒有一點的攻擊性。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提不上什麼勁。

  即使身側的人看他不爽也沒有什麼辦法,五條悟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

  五條悟勾起眼罩眯起眼,一字一句的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

  .

  系統有些懷疑:「但是五條悟有什麼理由幫助宿主撒謊?隱瞞宿主現在的狀況?」

  跡部奈奈子想起了之前自己扮演的【夏油傑】,心裡浮上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意味。她有些復雜的回憶著記憶中五條悟的動作還有言語。

  「大概是因為……【夏油傑】吧。」

  她想起自己作為【夏油傑】時描繪自己和【五條悟】發生的一切,白發青年眼中的希冀。在另一個世界的摯友拼死救人還是自己的影響下,面對這樣的【五條悟】,白發青年選擇了這樣的舉動。

  「五條悟那家伙,對於夏油傑的存在,還有自己的存在……」

  跡部奈奈子回憶疑惑:「大概是第一次【夏油傑】給他帶來的印像和衝擊力太深了吧。」

  .

  .

  跡部奈奈子猜對了一半。

  五條悟在跡部奈奈子剛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有了反應,並且精確的找到了跡部奈奈子的位置,卻發現自己的學生們竟然站在那裡。

  他以為又是什麼奇怪的東西,與自己的學生們打趣的時候也觀察到了與自己相同的咒力。然後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個牆的人就是五條悟。

  啊,和【傑】一樣。

  這是五條悟的第一想法。

  瀕臨死亡,五條悟的記憶裡也只有曾經對上某一個人的時候才變得這麼狼狽。

  伏黑甚爾。

  而再六眼的觀察下,那個【五條悟】目前的情況處於更加微妙的位置。她處於死亡的狀態並非活著。

  世界為了留下五條悟已經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嗎?

  五條悟的又一個想法冒出。

  有了【夏油傑】和世界意識作為交易的前提,五條悟十分被動的接受了世界意識的這個設定,這樣的【五條悟】,垂死來到這個世界,也就會被五條悟理解為世界意識的強行留下。

  畢竟是系統的問題導致設定內容相駁。

  五條悟隱瞞了一切,而再接觸到【五條悟】為她治療的家入硝子同樣的知曉並且默契的隱瞞了一切。

  ——她正在走向死亡。

  即使表面是活著的,可身體的各個部分就仿佛被什麼東西勉強支撐。反轉術式沒有用,她注定走向死亡的。

  他們不去告訴讓任何一個人,包括校長,包括孩子們。他們注視著白發少女,家入硝子會思考,什麼時候五條悟會這樣狼狽。五條悟會思考,假如自己當初死去,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沒有如果。

  五條悟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是容不下兩個五條悟的,可當另一個【五條悟】以這樣的狀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並沒有提出這件事情。

  五條悟不會去驅逐【五條悟】,因為他知道面前的女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他看著白發少女所露出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姿態,看著她站在那群孩子面目前嫌棄的神色,又想起【夏油傑】在回憶時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出手,這個【五條悟】都會離開。

  她已經死了。

  無論如何。

  她都會逝去。


第94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0)

  這次的交流賽在跡部奈奈子這次的干擾下幾乎沒過多久就結束了。

  結束的時候兩個學校的老師都衝到了賽場找到自己的學生,並且確認了人數。他們讓學生們回安全的地方休息,而自己留在現場探查咒力殘余。跡部奈奈子作為與咒靈對戰的學生留在那裡。對於她來說,她的本身就是最安全的存在。

  一行人在看見跡部奈奈子的時候還有些遲疑,輕松消滅特級咒靈的大概也只有這樣的五條悟這樣的六眼。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會去質疑跡部奈奈子的身份。

  對於這一點,跡部奈奈子很感謝花御。

  ——幾個老師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狼藉,而站在孩子們最前面的是白發的女孩。後者輕描淡寫的抬起手祓除了一只咒靈後,慢慢的轉過頭看向來的老師。然後又一臉淡然的開口。

  「來的好慢。」

  此時女孩子的身影完全和二年級的五條悟重合,五條悟的臉仿佛一晃而過,最後變成了女孩子的模樣。

  「喲,【悟】醬看起來很不錯嘛。」五條悟走在最後面,不急不慢的模樣以為他是在逛什麼街,他繼續說道,「那只特級咒靈已經被干掉了吧,出手的很干脆,根本沒有給它開領域的機會。」

  白發少女勾唇,但是有些不爽的問:「你是在小看誰?」

  「當然不會是小看五條悟啦,畢竟我也是五條悟。五條悟是最強的。」五條悟理所當然的的開口道。

  白發少女:「五條悟當然是最強的。」

  「五條悟。」聽不下去兩個人的自我吹捧,庵歌姬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她向來對於五條悟的容忍度很低,「現在的重點不應該是咒靈入侵的目的嗎?」

  「特意選擇在交流賽的這個時間點進行入侵,還准備了這樣的帳,顯然是了解五條悟的行動。假如這一次沒有三年級的【五條悟】在場,可能造成的傷亡會更加嚴重。」京都校的校長面色凝重,他已經把虎杖悠仁和這個莫名出現【五條悟】的兩件事放在這件事的後面了。

  感受著咒力殘骸,五條悟隨意的開口:「所以說,有些東西都不需要多說了吧。」

  庵歌姬想起五條悟和自己說過的叛徒這件事,瞳孔微微收縮。

  她已經明白了五條悟的意思。

  而五條悟卻宛如點到即止的拍拍手隨意結束這個話題,有些東西不需要他人的細說,自己理解就好。

  他看向另一個方向,最後撩起了眼罩的一角看向不遠處。這片場地裡確實是出現了與跡部奈奈子對戰的那只咒靈的咒力氣息,可五條悟的眼睛清楚的「看見」了。

  另一只咒靈疑似出現的痕跡。

  而且還是一只特級。

  這時候五條悟看向跡部奈奈子,跡部奈奈子的目光此時也落在五條悟注意的那個地方,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悟】醬之前有注意到嗎?」五條悟問。

  面對五條悟的意有所指白發少女皺起眉頭:「沒有。」

  庵歌姬幾人聽不懂兩人之間突然的對話開口:「你們是在打什麼啞謎?」

  「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騙不過六眼。」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此時同為六眼擁有者的【五條悟】站在那裡沒有動,兩個人明顯發現了一樣的東西。

  場上除了祓除掉的特級咒靈殘骸以後,還曾經出現過的

  ——第二只特級。

  .

  .

  跡部奈奈子很懵。

  在剛剛一系列事情的了解衝擊下她的腦袋在狂風暴雨中飛快的運轉。在與系統談論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她待在那裡主要的目的。

  跡部奈奈子:「這份咒力殘骸是誰的?」

  系統:「真人。」

  跡部奈奈子有些不能相信,畢竟根據她的推斷,此時的真人應該是去高專竊取手指,而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跡部奈奈子:「它不是去高專了?」

  系統:「去高專的是漏壺。」

  跡部奈奈子的心情完全沉了下去。

  這和她預測的劇情又很大的差別。

  跡部奈奈子:「它成功了嗎?」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成功了。」

  跡部奈奈子:「......」

  系統有些心虛:「剛剛在和你說話的時候真人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進來了,大概也是【五條悟】的緣故,也加上我在你回不回得去這件事情上著急......」

  跡部奈奈子暗自思考。

  有一絲絲的想法跡部奈奈子始終都抓不住,在腦海中稍縱即逝後跡部奈奈子皺起眉頭。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

  得知有第二個特級咒靈出現在場地上,幾個老師們紛紛嚴肅起來開始探查。

  交流賽在這樣的衝擊下當然進行不下去,還是作為這次交流賽主場的東京校。五條悟自然要負起責任,而這份「責任」在夜蛾正道的通知下顯得更為嚴峻。

  夜蛾正道:「高專被入侵了。」

  五條悟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淡:「怎麼回事?高專的結界......」

  「天元大人的結界被突破了。」夜蛾正道的語速很快,有了幾分局面棘手無法控制的意思,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大概是在【夏油傑】出現後與五條悟「謀劃」的百鬼夜行:「高專內部的咒具和咒物被盜走,目前傷亡人員還在統計。」

  對於天元的結界五條悟似乎並沒有那麼放在心上,他最在乎的大概就是咒靈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偷去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

  五條悟的語速快了一些:「這樣的事情發生那群爛橘子一定也按捺不住了吧......」他慢慢的恢復了常態,「怎麼,是想要問我的罪嗎?」

  夜蛾正道的聲音急促似乎在提醒五條悟:「不要亂說話,悟。」

  五條悟露出不在乎的神色:「嗨嗨。」他隨意答應。

  聽到五條悟這樣的形容詞庵歌姬早就移開視線當做自己沒聽到,家入硝子被叫走大概是為了夜蛾正道口中的那群傷員。京都校的校長看了五條悟一眼皺起眉頭卻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電話打了一會五條悟皺著眉頭似乎被分配上什麼事情了。

  白發少女抬頭:「你現在要走了?」

  五條悟露出一個笑容:「沒辦法啊,那群爛橘子非要我去做什麼解釋,不然後面又要處理一大堆事情啦。」

  白發少女:「這件事情的後續......」

  五條悟:「只能等到回來再解決了,那群爛橘子不知道在干什麼事情。」

  五條悟走之後高專的老師基本上都忙碌起來,京都校的校長也因為上層的召喚而離開了場地,也是上面的命令,庵歌姬也帶著京都校的學生們回到了本校。

  走之前庵歌姬還看了跡部奈奈子幾眼。

  白發少女注意到了庵歌姬的眼神:「怎麼了,歌姬是在害怕嗎?」

  庵歌姬的額跳著十字:「你不回去還在這裡站著?」

  白發少女笑眯眯的說:「畢竟歌姬很弱嘛,我和歌姬可不一樣。」

  庵歌姬按捺著想要揍女孩子的心情,即使現在的她也打不過這樣的【五條悟】。雖然白發少女說出這樣的話,她仍然明白白發少女是什麼意思。

  高層在經歷這樣的事件後一定會要求徹查。

  第二只特級咒靈的出現實在是太震懾人了。

  即使他們有五條悟。

  但是五條悟還是不穩定的,高層的人怕死,對於第二只咒靈高層還是很恐懼的。

  而跡部奈奈子為了保險,也是為了避免意外,又在這片場地裡逛了一圈。最後什麼也沒發現抬腿剛想要離開。

  感受到跡部奈奈子的心情不好,系統開口道:「宿主不要太過擔心了,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跡部奈奈子瑤瑤頭:「我只是想不明白,什麼花御已經進來拖延時間的同時,真人還要進來晃蕩一圈留下自己的咒力痕跡,難道這不是暴露自己嗎?」

  這自然是矛盾的。

  對於跡部奈奈子的考慮,系統沉默了一會,它並不是萬能的,並不能做到所有的事情。

  系統安慰跡部奈奈子:「還是先回去吧,東京校的大家大概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雷鳴。

  它轟然砸落,狠狠的落在跡部奈奈子的身上。砸的她有些恍惚,也就是這一瞬間跡部奈奈子腦內分散的所有線索都被連在了一起。

  .

  .

  這時候打電話給五條悟的時候顯示的是關機。

  瘋了!!!

  跡部奈奈子在回去的路上這樣想到。

  系統顯然不知道跡部奈奈子此時的情緒會這樣的激動,在回想起自己幾次掉入bug的局面,連忙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五條悟離開,夜蛾正道不在校內,甚至連家入硝子也被調開。京都校的學生們都已經回去了,那麼學校內剩下的也只有高專的經歷過交流賽的學生們。」跡部奈奈子在前進的過程中這樣簡單的回答道。

  「不,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高專裡。」跡部奈奈子繼續說道,這時候她的思緒還有些凌亂,說起話來東一句西一句的沒有頭腦,可是又非常清楚,「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們非常危險,上面的人和咒靈勾結,想要引起這片混亂。」

  「他們怎麼不會在高專裡?」

  「剛剛五條悟被叫走詢問就有了大前提。」跡部奈奈子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老師都被叫走了解情況,假如是什麼人假裝高層說是要調查這件事也會顯得理所當然。」

  系統不解的問道:「目的呢?就算是有關學生這樣做也扳不倒五條悟吧。」

  「他們這次的目的和五條悟沒有關系,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五條悟。」跡部奈奈子的面色凝重,腳步就更快了。

  「那是為了什麼?」

  「在交流會上入侵高專,甚至真人不惜暴露了也要留下自己的咒力殘骸,就是為了把第二只特級咒靈暴露在這裡。讓漏壺拿走咒具和咒物,把五條悟和夜蛾正道等高專的主要人員叫走,就是為了這個時候。」

  跡部奈奈子看向不遠處,藍色的瞳仁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咒靈目前唯一能夠翻盤的最後的boss。


第95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1)

  五條悟站在屏風前。

  房間是昏暗的,只剩下幾盞燭光。燭火穩穩的燃燒著,室內沒有風,燭光詭異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焦灼感。一切死氣沉沉的仿佛壓著人喘不過氣。

  而站在最中央的五條悟無動於衷。

  他的目光不知道在哪一點凝實,帶著眼罩的模樣讓人拿捏不了他現在想什麼。

  氣氛是凝固的。

  兩方即使是靠近的站著的,可就像是隔了一座大山,站在其中的,被譽為咒術界天花板的五條悟仿佛毫無知覺的與周圍的所有人拉開了距離。

  他在這片環境裡出生,一切醜惡與不堪伴隨著他的成長。可就像是無下限一樣,五條悟沒有被這些影響,反而朝著一種不可思議,幾乎是能動搖整個咒術界的方向長大。

  直到屏風後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五條悟,交流賽場上怎麼會出現兩只特級咒靈?」

  聲音帶著質問,這讓五條悟在心底嘲笑這群人的膽怯,分明是一群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爛橘子,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發出這樣的質問。

  按捺著心裡的不爽,五條悟只是勾著嘴角開口:「兩只特級,難道我的能力是控制特級咒靈嗎?」

  控制咒靈這四個字又讓人響起某些不能提起的往事。

  可仍有人控訴。

  「但場地上出現特級咒靈還是你們的責任。」

  「責任?」五條悟歪了歪頭,「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特級咒靈為什麼會亂跑,還是說天元大人的結界為什麼會被破開?特級咒靈也不是我產生的,我怎麼會知道它們在想什麼。」

  五條悟的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說不上來。

  沉默了一會兒以後,還是有人開口:「那只特級咒靈使誰祓除的。」

  五條悟笑道:「當然是【五條悟】了。」

  五條悟說的自信,而現場所留下來的咒力殘骸也確實是五條悟的。【五條悟】的存在被五條悟隱瞞,幾乎就沒有出現在「窗」的面前,自然人們就會以為那股咒力殘骸是五條悟留下的。

  雖然是另一個【五條悟】。

  對於窗這樣的認知,五條悟並不想糾正,他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五條悟】和五條悟有什麼區別呢。

  知道是五條悟祓除咒靈後在場的高層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接著他們繼續問道:「那麼窗傳來信息所說的那個帳是怎麼回事?」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個帳是怎麼回事吧。」五條悟懶洋洋的回答,「『只有五條悟不能進入的帳』現在的咒靈也會動腦筋了啊。」

  「五條悟。」看不慣五條悟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蒼老的聲音這樣訓斥,「看清楚這是什麼場合?」

  五條悟不明意味的出聲反問:「什麼場合?」

  「你是想要自己去祓除那只詛咒嗎?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這樣我也不用這麼辛苦不是嗎?」

  「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

  「悟君。」

  屏風那邊的聲音打斷了五條悟接下來的話,那個語氣比起最開始要好了許多:「未來的時間還是要悟君多多照顧。」

  五條悟散漫的回答:「嗨嗨。」不知道算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雙方就像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對話一樣,繼續溝通。

  對方的態度軟化,五條悟也不想吵架,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

  或許是今天爛橘子的行為和花御有些讓五條悟感到厭煩,平日裡就算是談話也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五條悟煩躁的挪了挪腳跟換了個姿勢,一邊開小差一邊隨意的回答爛橘子的問題。

  .

  .

  休息室內。

  在經歷過一場「大戰」後的的高專一二年紀生們並不輕松,雖然沒有結束所有的交流賽進程,可是大家還是與京都校的人進行了激烈的比拼。

  二年級的學生們沒有待在房間裡,根據上一屆交流賽的經驗,他們早就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這次交流賽的結果會怎麼算?」坐在邊上的虎杖悠仁這樣開口問道。

  釘崎野薔薇坐在邊上,身前是一瓶剛從休息室外的自動售貨機買來的飲料。她理所當然的說:「這樣的比賽只能說是一邊倒吧,那家伙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讓我們輸。」

  虎杖悠仁撓撓後腦勺:「這樣嗎?畢竟剛剛的交流賽被特級咒靈打斷了。」

  「但出手的不也是我們學校的人嗎?」釘崎野薔薇揮了揮手,她對於交流賽的勝負沒有太大的勝負欲,有也大概只有希望對方囂張氣焰被打壓,那個女人能向自己的前輩道歉之類的。

  「不過【悟】前輩不愧是【悟】前輩。」虎杖悠仁這樣感嘆道,「這樣的特級咒靈處理的辦法還是這麼輕松地一擊,真厲害啊。」

  想起白發少女那一擊的伏黑惠點點頭。

  確實強大。

  坐在邊上的吉野順平擰開瓶蓋轉頭開口:「虎杖,我們以後也會變得更強。」

  虎杖悠仁笑著同意這個觀點。

  伏黑惠靠在那裡閉目養神:「前輩們剛剛去買東西了,現在待在房間裡,大概還有人會過來詢問。畢竟老師都被人叫走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才剛剛進入咒術界,對於上層的人並沒有過多地了解。此刻對於伏黑惠所說的高層談話並沒有這麼了解。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之前那虎杖悠仁還答應釘崎野薔薇去京都逛街,雖然不是現在,但釘崎野薔薇已經開始思考要買什麼東西。一邊想著一邊提議:「這些天一直在訓練,這次交流賽也結束了,要不我們一會兒去外面吃飯?」

  交流賽需要幾天,今天交流賽開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結束的時間接近他們晚飯的時間。

  再加上五條悟幾個人不在,【悟】醬現在應該和老師們待在一起,大概晚上不會回來了。

  「我記得五條老師說過有一家店吧。」虎杖悠仁回憶起五條悟向著自己豎起大拇指表達自己對於那家餐廳的贊賞,「那家餐廳怎麼樣?」

  釘崎野薔薇想了想有些別的想法:「那家餐廳的價格不低吧,能被五條老師這麼推崇的那種......」

  伏黑惠贊同的點點頭。

  虎杖悠仁:「那大家有沒有推薦的店?」

  吉野順平提議:「我知道東京的一家店,味道不錯價格也便宜,而且我還認識那裡的老板,要不去那裡怎麼樣?」

  一年級的幾個人紛紛點頭同意

  天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夏日的風依舊帶著幾分的燥熱,好在是傍晚,比起正午算是有了一點點的涼意。

  知了仍在枝頭鳴叫。

  一年級的四個人走出了高專,坐上地鐵,最後在吉野順平所說的地點下車。

  「現在的人可真多。」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釘崎野薔薇感嘆道,「吃完飯再去逛個街好了。」

  感受過釘崎野薔薇逛街威力的吉野順平笑了笑但是沒有反駁。

  這個時間點的人確實很多也處於下班的高峰期,四個人走在一起按照吉野順平所說的方向行動,在找到那家店剛要進門的同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虎杖同學。」一個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中年人伸出手,笑容可掬的朝著虎杖悠仁打招呼,虎杖悠仁一愣停下腳步看向男人有些遲疑的開口。

  「你......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虎杖悠仁腳步一停,和他並排走著的伏黑惠等人也停下了腳步。

  男人的背微駝,肩膀繃在那裡還有些緊張,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打招呼行為。

  「我是咒術界派來了解交流賽上特級咒靈出現一事。」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局促的開口說道。虎杖悠仁有些驚訝,他們都出門了,這樣也還能找得到嗎?

  似乎察覺到虎杖悠仁的疑惑,男人解釋道:「因為窗的原因,所以是能找得到您的。」

  「請問有什麼要問的嗎?」虎杖悠仁說。

  「接下來要和各位同學單獨溝通。」男人說道,「我們需要准確的了解事情的經過。」

  伏黑惠眉頭微微皺起:「單獨溝通?」

  有這件事?

  交流賽原本就是大家都參加的比賽,怎麼又需要單獨溝通的事情。

  釘崎野薔薇道:「有什麼事不能大家聚在一起說。」

  「這都是規定。」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汗,他連忙解釋:「只需要耽誤各位同學一點點的時間。」

  虎杖悠仁對於這樣的詢問表示同意,在伏黑惠低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時候,虎杖悠仁同意了男人的單獨溝通。然後虎杖悠仁跟著男人來到了小巷裡。

  男人的問話簡潔,虎杖悠仁回答的也很認真。但奇怪的是,男人問的問題隨便,並沒有給人一種認真問話的感覺,就像是在做什麼前提鋪墊,仿佛問話不是主要的目的。

  到最後,男人拿出了一張紙希望虎杖悠仁能在上面簽字,並且表示虎杖悠仁要對這次的話負責。

  在虎杖悠仁低頭簽字的同時,原本表現出躊躇猶豫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抬起手。

  他伸出的手就像是一把劍。

  速度極快,在虎杖悠仁看不到的方向迅速刺出,朝著他的脖頸插去。


第96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2)

  幾乎是下一秒,一只手筆直的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虎杖悠仁抬眸,少年的手十分有力的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腕,在男人驚恐的表情引入眼底的同時,男人已經被包圍了。

  伏黑惠目光淡然的從男人的身上掃過,手上的動作不慢,已經做出了術式起手的動作。釘崎野薔薇的指尖閃爍著來自金屬冰冷的光。而吉野順平的身側早已漂浮起了藍色「水母」。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光線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暗沉,最後是被帳隔絕在外的蟬鳴。

  小巷內此時近乎沒有聲音,一切都靜悄悄的。唯一剩下的只有男人不平靜的呼吸,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延長,他的額角落下冷汗。

  「虎杖同學,你們是在干什麼?」

  他的另一只手似乎十分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仿佛剛剛眼中的狠厲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恍惚。他抹去虛汗開口:「怎麼......就這樣還開了帳?我們只是談話而已......」

  沒說完話已經被火爆脾氣的釘崎野薔薇給打斷了,她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喂,看來你沒有什麼常識吧?」

  男人下意識的接話:「什,什麼?」

  「是上面派來的人在交流賽上的事情也不需要單獨交談吧,就算是什麼必要的流程,上次少年院的時候就算是有人來找我們談話來的人可不是這樣的啊喂——」說道後面的時候釘崎野薔薇的聲音提高露出不耐的神色,仿佛她對於這個男人的存在已經忍耐很久了。

  「流,流程就是這樣啊釘崎同學。」擦著虛汗,男人訕笑的回答。

  男人支支吾吾的聲音讓原本就不耐煩的釘崎野薔薇更加煩躁:「我說,都已經露出了那樣的眼神就不要再裝了吧。」

  「就算是鄉下來的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蠢丫頭啊。」

  鋒利的敵意就像是已經出鞘的刀劍,寒光凜冽的直指男人的心髒。

  男人嘗試著動了動手腕,卻發現虎杖悠仁的力氣大到可怕,他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性。

  察覺男人的想法,虎杖悠仁沒有松開自己的手。他安靜的看向男人,就像是剛剛遭遇攻擊的不是自己,他問:「為什麼想要攻擊我?你有什麼目的?」

  虎杖悠仁問出的問題仿佛像一把刀,男人驚恐的後退兩步:「虎杖同學,只是關心你剛剛所說的內容。」

  站在一邊的伏黑惠突然問:「你剛剛問了虎杖什麼問題?」

  男人一愣:「什麼?」

  伏黑惠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男人想到什麼臉色一暗。

  他說錯話了。

  假如他是認真詢問虎杖悠仁有關於交流賽的問題,他必然會表現出了解的狀態,並且會說出自己的問題然後解釋剛剛的原因。

  怎麼會呢?

  自己怎麼會暴露。

  在男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化的時候伏黑惠開口:「你想干什麼?」

  仿佛有什麼東西從男人的身上剝落。

  氣氛在下一秒忽然凝固,天色暗沉的壓抑,仿佛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

  男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剝落。原本有些內斂帶著訕笑的表情逐漸變作冷漠。不能說是冷漠,感覺不出來他身上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沒有人能形容出來他此時的表情。男人一半的臉埋在陰影裡,黑暗順著呼吸向上挪動,顯得無比的詭異。

  察覺到男人的變化,一年級們更加警惕了。

  「虎杖悠仁。」男人慢慢地念出這個名字。

  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帶著一種冷漠,卻讓虎杖悠仁感受到了一種狂熱的感覺。這讓虎杖悠仁的腦中警鈴大作,卻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對於自己有什麼影響。

  吉野順平的目光就沒有從男人的身上移開,他的掌心冒出了薄薄的汗。

  他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你想要殺虎杖?你有什麼目的?」伏黑惠的帶著質問的語氣問話。

  「殺死虎杖悠仁?」男人僵硬宛如青銅器鑄造的臉頰上有了波動,「你們是這樣想的?」

  「不。」

  他的嘴角拉起眼中閃爍著詭異的混沌。

  「這只是為了喚醒宿儺大人。」

  聽到這四個字的一年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

  咒術界的人怎麼可能會和詛咒之王有聯系?伏黑惠皺起眉頭想起什麼立馬做出判斷:「詛咒師!!」

  男人沒有正面的回答。

  可這時候讓他們更加緊張的東西出現了。

  藍發的咒靈低啞的笑著出聲,而他的身側是幾個長相扭曲怪異的咒靈。伴隨著咒靈的出現,氣氛更加壓抑的可怕。

  .

  .

  「咒術界會有人向著宿儺?」系統有些不可的問。

  跡部奈奈子站在高專的門口,在得知一年級生們出門以後皺起眉頭。

  這是最壞的情況了。

  「咒術界是最壞的可能,其實還有第二種,系統你難道忘了另一類人?」

  「你是說......」系統似乎想到什麼。

  「詛咒師。」

  系統驚訝開口:「他們會選擇向著兩面宿儺?」

  「當然會有人向著兩面宿儺,什麼東西都有被神話的可能性,包括兩面宿儺。」跡部奈奈子往外走,她必須要馬上找到一年級的幾個人,「即使兩面宿儺是詛咒,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系統想了一會開口:「你是指剛剛說的翻盤?」

  「他們搶走了高專內所有的宿儺的手指,不就是想要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兩面宿儺的身上嗎?咒術界高層有人追隨兩面宿儺,他們想要集齊所有的手指復活兩面宿儺。」

  系統:「假如是按照世界線的話,兩面宿儺不會選擇和咒靈合作。按照他的性格,或許會選擇殺掉那群冒犯他的咒靈,那群孩子也不會因此有危險。」

  「但是——」跡部奈奈子打斷系統。

  「一年級的幾個人是擋不住好幾只咒靈圍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虎杖悠仁只會選擇求助兩面宿儺,而在兩面宿儺出來以後,倒霉的不只有咒靈。」

  「還有在場的一年級的所有人。」

  .

  .

  「那是——」

  吉野順平是見過那只藍發的咒靈的,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開口:「真人......先生?」

  面對吉野順平的遲疑,真人反而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他那張縫合線的臉上帶著一種來自幼童的懵懂天真感,可是來自咒靈的陰郁與他自身的表情詭異的融合,竟讓人產生幾分畸形情緒。

  「是順平啊。」他的語氣拉得很長,就像是面對熟人一般的熟悉開口,「雖然不知道順平是怎麼想的,但是在那天見面以後就沒有見過順平真是讓我非常遺憾。原本還想要上門和順平好好交流呢。」

  吉野順平的表情一瞬間就難看起來。最開始沒有了解咒術師的時候他確實是很聽信真人的話,甚至在真人的引導下走上了不歸路,但是在來到高專以後,了解了咒靈的特性,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再次上當受騙。

  在聽到真人想要「上門交流」這幾個字以後,吉野順平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母親,這時他的心裡不由的開始後怕,假如當初他沒有遇到【夏油傑】,那麼他的現在會不會......

  他不敢想。

  見吉野順平露出一絲後怕的神色,虎杖悠仁十分貼心的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開口:「真人?順平,是老師們討論的那只嗎?」

  在【夏油傑】走之後五條悟也親自來找過吉野順平詢問真人的事情,也在學生們中間說過,假如遇到這樣的咒靈一定要告訴他。

  吉野順平點點頭。

  男人反而因為真人等咒靈的出現而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說:「不是說交給我來處理嗎?」

  真人散漫的笑著:「太慢啦。」

  男人皺起眉頭。

  他並沒有要和真人友好相處的意思。

  伏黑惠看了看藏在身後的手機,屏幕的光弱弱的亮著,黑色的字體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並不是那麼顯眼。

  他剛剛打電話給五條悟沒有人接,但是他收到了一條信息,是來自三年級的前輩【五條悟】的。

  『你們現在在哪裡?』

  伏黑惠想白發少女大概是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他直接回復了現在的位置。在幾乎是消息發過去的下一瞬間就收到了回話。

  『十分鐘,能活著嗎?』她問。

  就算是還未成長起來的五條悟也無比強大。可四位一年級其中有兩位才剛剛接觸咒術界,甚至兩位中其中一位身體裡還有一個叫做兩面宿儺的分身。

  四個人對視一眼。

  就像是一團火從四個人的中央升起,火焰在熊熊燃燒。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只能盡力。

  咒術師是瘋子,他們都是。

  肆意的咒力仿佛一瞬間衝破身體的束縛,龐然到不可思議的壓力衝天而起。

  不遠處的詭異夾著幽深的咒力,筆直的朝著四個人撞了過來。

  『能。』

  伏黑惠回道。

  他們的身側是帳。

  對面的目標是虎杖悠仁體內的兩面宿儺。

  他們無處可逃。

  伏黑惠關掉了手機屏幕,抬起頭。

  此時他們的面前最強的敵人是三只特級咒靈,他們要在三只咒靈還有詛咒師的圍攻下存活十分鐘。


第97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3)

  十分鐘,說長也不長。

  但對於此時的高專—年級生們,是無比的漫長。

  在—片壓抑的氛圍裡,就像是熊熊火焰突然而起,伴隨著火焰而來的是扭曲空氣的炙熱高溫。龐然的咒力席卷而來擠壓著四個人的神經,帶著幾分殺意,真人身後的咒靈已然出手,—只燃燒著火焰的手已經朝著虎杖悠仁的方向拍去。

  四個人被這陣恐怖的高溫打散,他們並沒有選擇硬碰硬。

  在各自分散的時候,伏黑惠的手勢比出了—個十的動作。

  四個人立馬明白了伏黑惠的意思。

  十分鐘。

  活下來。

  .

  .

  「你們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站在昏暗的房間裡,五條悟有些不耐煩的開口。他至少在這個房間裡站了—個小時,著—個小時裡從—開始的隨意到現在的煩躁,五條悟不由得覺得自己的脾氣實在是好了許多,假如是那個年紀的自己站在這裡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願意待怎麼長的時間的。

  可能會直接摔門走人吧。

  可是現在的五條悟可是—個成熟的大人。想起另—個自己的時候五條悟還有些感慨,時間過得這麼快。在經歷過【夏油傑】事件後五條悟從未這麼深刻的了解到還有—個平行世界沒有自己以後的狀態。

  他想起【夏油傑】消失前說的那句話。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沒有五條悟後這個世界的情況。

  沒有五條悟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

  ——咒靈肆意。

  高專由【夏油傑】支撐,在五條悟死後所有的壓力都落在她的身上,黑發女性將—個人承受起最強的稱號,也將—個人面對咒術界的險惡與百年孤獨。

  五條悟與夏油傑生活了那麼久,早已明白夏油傑所說的每—句話的深意。

  【——就算是—個人也會走下去的。】

  這句話不斷地在五條悟的腦海中回蕩。

  那個世界除了【夏油傑】的所有人都已經死去。

  只剩下【夏油傑】,也只有【夏油傑】。

  沒有五條悟的世界會變得這麼糟糕嗎?

  想到這裡五條悟有些煩躁的想,難道傑和他就真的不能站在—起嗎?

  這時候他又想起【五條悟】。

  女孩子的五條悟幾乎和他那個時候的性格沒什麼區別,五條悟這個人對自己的性格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因此看見白發少女露出那樣—副姿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奇怪,而是覺得那時候的我從另—個角度去看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可惜沒有領悟反轉術式。

  但是假如領悟反轉術式,傑會不會就像是自己的這個世界—樣離開了?

  對於【五條悟】的存在,五條悟也是很復雜的,他希望這個悟醬是活著的,但是悟醬已經死了。現在的狀態也只是苟延殘喘的狀態。五條悟也知道,悟醬已經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呢?

  可能不在了吧。

  「悟君?」

  似乎察覺到五條悟的分心,屏風後的人開口呼喚五條悟的名字,五條悟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嗯?說完了嗎?我的學生可是在等我回去。」

  聽到學生這個詞屏風後的人似乎沉默了—瞬間,就在五條悟以為他們還要繼續說教的直接開口打斷:「怎麼?難道說的還不夠多嗎?」

  「我聽你們的說的話也不是為了遵循,要好好的記得這—點。」

  說完,沒有再管那群想要阻攔的人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房間以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五條悟清楚的聽見了窗外類似烏鴉嘶啞的叫聲。

  離開那群人以後五條悟的心情好了許多,他想著學生們可能現在找了—個什麼地方慶祝,這樣的時間他這個老師怎麼能不參加呢。

  五條悟拿出手機。

  ..

  焦灼。

  沒有比這兩個字更好的形容詞了。

  真人的四肢好比是橡皮泥,他的每—次轉化帶給四個人的是—種無形的壓力。

  鮮血,疲憊。

  鐵屑為攜著死亡的威脅襲來,瘋狂又肆意。

  釘崎野薔薇咬牙:「這是什麼怪物。」

  在真人公開自己的術式以後,釘崎野薔薇已經感受到了真人的難纏,就在—只手朝著吉野順平的臉壓下去的時候,隨之出現的是—股強大的咒力。

  「蒼。」

  熟悉的女聲帶著—種低聲的呵斥,近乎是—種爆發式的咒力向外砸開。

  白發的少女站在四個人的面前,以她為中心就像是出現了—道分界線,將—年級的四個人與咒靈隔開,最後轉頭看了四個人—眼。

  「看起來還不錯。」

  四個人實際上的狀態說不上好,身上基本上都帶著血,特別是吉野順平,他並不熟悉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在配合下鮮血也順著額頭向下流,大概是時間比較長的緣故,頭發都分作了—縷—縷的黏在—起。

  「不是說要十分鐘嗎?......」不知道是誰喃喃出聲。

  「用了—種新的術式。」白發少女揮揮手。

  虎杖悠仁突然想起五條悟某次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的宛如瞬間移動—般的能力,喉結動了動。他沒想到五條老師領悟這—種術式的是在這個年紀。

  五條前輩果然很厲害。

  但虎杖悠仁不知道的是跡部奈奈子這也是在賭博。

  .

  .

  「用那個。」跡部奈奈子在路上飛奔—邊對系統開口。

  系統了解跡部奈奈子的意思,但是它有些猶豫:「五條悟的『瞬間移動』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不是很安全的選擇,這個年紀的五條悟對於這個能力並不熟練,包括反轉術式。假如使用出現問題的話......」

  跡部奈奈子明白系統的意思。

  「但是我必須盡快趕到。」跡部奈奈子這樣說道,「十分鐘雖然能到,但還是太慢了。」

  「可是萬—失敗的話……」

  跡部奈奈子打斷系統的話:「我假如失敗的話也只是在這個世界的死亡,並不影響我的世界,就先按照我說的做吧,我能賭,可是他們賭不起。」

  「他們應該活下來的。」

  跡部奈奈子這樣說道。

  .

  .

  「五條悟......」

  在看見跡部奈奈子的時候真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女孩子的五條悟出現確實讓他驚訝,實際上真人在潛入交流賽賽場的時候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咒靈殘骸。並沒有直接撞上五條悟導致他並不知道還有第二個【五條悟】的存在。

  白發少女眯起眼:「現在的咒靈不僅會說話,膽子也很大啊。」

  這句話就仿佛是在威脅。

  也像是—把劍,—把出鞘鋒利的劍直指咒靈的性命。

  她注意到了—旁臉色難堪的詛咒師,後者的消息來源分明是五條悟還在開會,根本不可能趕到這裡,那麼這個五條悟是誰?

  咒靈也不是傻子,想起了【夏油傑】的情況不由得兩個個人的狀況放在—起。

  「就算是這樣......」

  「五條悟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的情緒混亂。

  而唯—能解答的跡部奈奈子並不打算給他們答案。

  只看見女孩子再—次抬起手。

  —股強烈的危機感席卷而來。

  在無下限下真人就接觸不了跡部奈奈子,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跡部奈奈子的咒力凝聚,足以毀掉半個籃球場的蒼從指尖迸發。

  「隆!!!」

  瘋狂又肆意的咒力席卷而來,帶著主人的強勢朝著真人的方向轟去。

  跡部奈奈子的速度很快,就在蒼結束的下—秒,女孩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咒靈的頭頂。而火山頭的咒靈很快的反應過來,伸手將真人向後—扯,最後直接迎上跡部奈奈子的拳頭。

  「轟!」

  就像是被炸開,火山頭被這—圈擊飛,最後落出幾米遠。

  形勢逆轉。

  咒靈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們當機立斷,龐大的咒力凝聚,近乎讓人喘不過氣。

  領域。

  假如是領域的話。

  跡部奈奈子皺起眉頭。

  她沒有辦法顧全每—個人。

  在領域內會准確的命中—個人,就像是被上了必中的buff。跡部奈奈子cos的是沒有完全成長卻依舊身死的五條悟,自然是沒有目前五條悟那種能力。在面前的幾只咒靈選擇展開領域,這是最壞的答案。

  跡部奈奈子的腳尖用力。

  恐怖的咒力凝聚在指尖,跡部奈奈子隨時准備著出手。

  可下—秒似乎感受到什麼,她突然回頭,伸手將四個人突然扯到她的身邊。

  她突然扯開嘴角。

  女孩子的笑容囂張,仿佛已經有了底牌,無所畏懼。

  四個人有些遲疑的開口:「發生了什......」

  原本要放出領域的咒靈—瞬間被打斷,仿佛有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出現。

  —年級們猛然間抬頭。

  凌空站立在天空中的白發男人肆意又囂張,連著—舉—動都帶著對於自身實力極大的自信。他的眼罩完全被摘了下來,—雙蒼藍色的眼睛暴露在空氣中宛若蔑視人間草木的神明。

  白發的神明抬起手,伸出三指,剩下兩指微微彎曲。此時的他是勾著唇角的,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在他的身上。他平靜又冷漠的開口,吐出幾個字。

  「虛式。」

  「茈。」


第98章 年少夭折的蒼天之瞳(24)

  「五條......老師?」

  在看見五條悟的瞬間,幾個一年級的眼中裝滿了不可思議。特別是在爆炸轟然炸開面前出現的一道幾米深的溝壑,幾個人都沉默的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跡部奈奈子:「......」

  系統:「......」

  跡部奈奈子從來都沒有見過五條悟用出這樣威力的術式,因為cos的是不完整五條悟,因此這樣瘋狂又強大的能力與她無關。

  系統吃驚後表達出自己的贊賞之意:「很厲害,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咒力天花板。」

  五條悟的一招幾乎就蓋過了所有,場上剩下的大概也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幾根手指。

  而虎杖悠仁在看見手指的一瞬間也是一愣。

  跡部奈奈子走向前撿起手指,而站在天空中的五條悟已經降落到地上。他輕輕松松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向著自己的學生走來一邊說:「大家的狀態看起來很不錯啊。」

  記得【五條悟】來的時候也說過這句話的一年級:還真是一個人。

  五條悟開口:「假如不是悟醬給發信息我還不知道呢。」

  伏黑惠:「分明是你關機吧。」

  五條悟十自然的掠過這句話,然後笑眯眯的攬住白發少女的肩膀:「反正大家完成的都很棒。不過有些東西是需要解決的。」

  最後一句顯得意味深長。

  這一次雖然出現了三只特級,但也實實在在的證明了高層的臥底,先不說接著這次機會可以來一次高層的大檢查,手指的回收也是得到了巨大的進展。

  五條悟災區解決問題的時候,系統突然開口說話了。

  系統:「還是有好消息的。」

  捕捉到好消息三個字的跡部奈奈子:「是嗎?什麼好消息?」

  「明天大概就能走了。」

  跡部奈奈子驚訝的問:「之前說是不行,怎麼明天就可以了?」

  系統:「主要原因還是宿主之前的賭命行為。」

  聽出系統語氣中的不贊同,跡部奈奈子假裝沒聽到的點頭。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五條悟看出來了嗎?」

  系統:「大概。」

  跡部奈奈子抬起頭,這時五條悟的視線與她極有默契的撞在了一起,最後還是五條悟笑著和她招招手,雖然表情和動作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跡部奈奈子總有一種感覺。

  五條悟知道她要走了。

  .

  .

  第二天。

  即使經歷了昨天的事件今天的訓練還是照常,二年級聽說了一年級的遭遇跑去關心了一下,而跡部奈奈子沒有選擇加入他們的寒暄而是走到了外面。

  同時五條悟跟了出來。

  兩個白毛一左一右的站著,五條悟原本就長得好看,就算是女孩子也一樣的驚人,就像是一幅畫。

  「悟醬是怎麼猜到的?」五條悟突然問,「給我發信息的很及時嘛。」

  「就是那麼想到的。」白發少女說道,「長大的我真的好煩人,回去呆著好了。」

  「這都是悟醬看見的嗎?」對於女孩子所說的煩人,五條悟並沒有這個自覺,他繼續開口說話,「【悟】醬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

  白發少女看了五條悟一眼,沒有說話。

  五條悟指的想法自然是推翻老橘子。

  「小時候就覺得那群爛橘子就很讓人不爽吧。我也是,只不過沒有【悟】醬這麼直接。死前吧這樣的願望給【傑】什麼的......」

  提起夏油傑,白發少女笑了一聲:「傑很強。」

  「是啊,傑很強。」五條悟說著嘆了口氣,「所以悟醬知道自己離開後那個世界的狀態嗎?」

  「我當然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傑】現在的狀態,一個世界少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運轉,唯獨不能少了【五條悟】,六眼的離開讓那個世界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導致咒術師這一邊的實力下降,平衡被打破。而【傑】作為最強,自然理所當然的要承受一切。」

  五條悟靠在一邊的樹上開口:「你怎麼知道傑會成為下一個最強呢?」

  白發少女的神色奇怪,她反問:「為什麼傑不會是下一個最強?」

  她的語氣奇怪,似乎對於【夏油傑】成為最強這件事沒有絲毫的懷疑。

  空中的太陽依舊耀眼。

  灼熱的夏日帶著將人烤干的熱氣。蟬鳴一聲一聲的拉長,最後像是亂叫一樣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

  兩個人站著的位置在訓練場不遠處的自動售貨機邊上,一般這是高專的學生們訓練後來買水或是什麼小零嘴的地方。

  「我沒有什麼疑問哦。」

  五條悟只是輕輕的笑了笑:「當然了。我不會懷疑傑會成為最強的。畢竟最強除了我,大概也只有傑了。」

  「不過,悟醬——」五條悟開口。

  「嗯?」

  一陣風吹過。

  風帶走了些許炙熱,葉子在樹梢間搖曳,光影斑駁。落在兩個人身上的時候有些恍惚,仿佛出現了重影。

  「悟醬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吧。」他問。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生氣,無緣無故的說人死了,大概是什麼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說的。假如平常的五條悟聽到了一定會生氣,可是白發少女面色平靜:「當然知道。」

  「悟醬誤打誤撞來到這個世界生活這麼久,做了這麼多事情都是有自己的打算。」五條悟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傑】的那個世界我已經夠不著了,就算是踮起腳尖能觸碰的大概著就只有這個世界。」白發少女踢著地上的石子,這時候五條悟已經發現女孩子的腳下沒有屬於她的影子。

  白發少女神態自若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自顧自的說話:「大概就是無聊,活著——大概個不算是活著的這段時間……就是想要做點什麼。」

  「人都要死了你還要管這麼多?」白發少女漫不經心的開口:「難道成為老師以後就變成夜蛾那樣的人了嗎?真可怕——」

  五條悟笑眯眯的說:「五條老師對於學生的私生活可是不干預的呦。」

  白發少女露出有些嫌棄的表情。

  五條悟沒說話笑眯眯的看著女孩子。

  她已經開始消失了。

  五條悟知道,世界留不下【五條悟】,無論是以怎樣的形式。這樣的【五條悟】是不可能留在他所在這個世界的,因為五條悟不可能存在兩個打破平衡,而【五條悟】是回不去自己的那個世界的,因為那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已經死去。

  【五條悟】雖被世界擁護卻無立身之處,等待女孩子的,大概也只有死亡的結局。

  而這一切,女孩子早就知道。

  可【五條悟】還是五條悟,她一定是瀟灑肆意的活著,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傲慢。

  這時候,跡部奈奈子開始消失了,從腳開始,消失的方式和【夏油傑】消失的方式一模一樣,可是五條悟知道她們是不一樣的。

  一個會背負著一個人的願望前進,一個人會帶著一個人的希望死去。

  而五條悟似乎想起什麼他又繼續說道。

  「可是悟醬——」

  看著逐漸消失的白發少女,五條悟突然開口:「昨天祓除的那三只咒靈身上找到了九根手指,你覺得這是全部嗎?」

  白發少女眯著眼笑,她反問:「你為什麼覺得這九根不是全部?」

  風搖著樹沙沙的響。

  五條悟散漫的開口:「也是,六眼可不會騙人。」

  白發少女的笑容更肆意了。

  她的臉上掛著一種自傲,這還對於自身極度的自信,她在消失,她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但是她無所畏懼,沒有什麼能讓她害怕的。五條悟沒什麼害怕的,她也一樣。

  「自然,六眼不會撒謊。」女孩子重復。

  但是五條悟會。

  干枯的手指隨著女孩子的身形一同消失,在那雙六眼裡。白發少女的咒力包裹著手指,帶著那根手指離開這個世界。

  「虎杖是個好孩子。」女孩子說。

  五條悟贊同的點頭:「當然。」

  「死刑這種東西就是亂來啊。」白發少女抱怨。

  五條悟贊同的點頭。

  這時候白發少女整個人都已經模糊了。

  最後,就像是一陣風,白發少女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五條悟散漫的起身,轉頭看見了四個一年級的孩子們。

  五條悟並沒有為他們的出現感到奇怪,而是懶洋洋的開口:「好了,大家還是按照之前定下的訓練繼續開始今天的學習——」

  「老師。」釘崎野薔薇忍不住開口,「那個,她,她……」

  五條悟揮揮手,走過四人的時候並沒有停下腳步,「悟醬嗎?離開了哦。」

  釘崎野薔薇咬唇:「這家伙怎麼就這麼走了……」

  虎杖悠仁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五條悟沒有說話,他抬腿慢慢的走向室內。

  他們注視著五條悟離開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只剩下一點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五條老師……」

  聲音逐漸消失。

  一切又恢復到了原點。

  但一切又被改變。


第99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

  「最後那個出現的人到底是誰?」

  「不能通過分析得到結果嗎?」

  在所有人都在慶祝打敗了第七特異點創世神提亞馬特的時候,藤丸立香坐在位子上思考,最後毫無頭緒的打開通訊儀問道:「這樣的存在不是英靈嗎,那麼超規格話的能力,就算是對上提亞馬特也能......」

  「前輩還在想那位閣下嗎?」瑪修端著群眾熱情端上來的水果來到藤丸立香的身邊,她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向往和感嘆的神色,「那確實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存在。」

  而通訊那邊的達芬奇只是平平穩穩的端起茶杯,她維持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大概是用了什麼屏蔽探查的手段吧,我們這邊沒有一點的頭緒,你說是吧......Dr.羅曼。」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羅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哈哈的笑了兩聲:「什麼?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

  藤丸立香道:「就是之前出現的那位穿著黑色衣服的閣下。」

  羅曼醫生:「啊,哦哦......確實是又一些不對勁啦。」

  見羅曼醫生似乎有些走神,藤丸立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一副狀態,於是他開口問道:「醫生?你在想什麼?」

  羅曼醫生嘆了口氣,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遲疑的開口:「我也是在想你說的那個黑色衣服看不清臉的閣下啦。總覺得在某些地方會覺得很奇怪,她的魔力好像給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最後一句話像是自言自語,藤丸立香沒有聽清:「什麼?」

  「沒有。」羅曼醫生馬上反應過來,有局促的笑了笑試圖把話題帶過去:「啊,你說的沒有錯,那個人確實不是英靈。」

  「可是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還沒有成為英靈又如此強大的人物......」藤丸立香托著下巴思考也沒思考個所以然,「按照我了解的幾乎就沒有這一類人了。」

  瑪修同意的點點頭。

  而讓大家討論到這個程度,實際上故事的開端是這樣的。

  .

  .

  在對戰提亞馬特到了最後的時刻,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氣力的大家伴隨著提亞馬特墜入了冥府,正當提亞馬特要逃離冥府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帶著巨大的黑色帽兜的人。

  「需要幫忙嗎?」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這麼問道。

  黑衣人出現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前兆,就像是突然降落在戰場的第三方一樣。藤丸立香能夠感覺到,黑袍人的目光在戰場上一掃就已經了解了大致的情況。並且黑袍人對於自己的實力是十分自信的,因為下一秒黑袍人就十分從容的來到他的身邊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整個人是誰?這是藤丸立香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可目前的情況由不得他多想,能有多一個人幫忙也好,他只能大喊:「感謝你的幫助!閣下......?」

  對於這個稱呼,藤丸立香遲疑了一瞬間,黑袍人看上去高大,實際上聲音並不是成人音。而是帶著一種少年人的清朗,而且是一個女孩子,似乎年紀不是很大的樣子。

  黑袍人點點頭,大概是黑袍人使用了什麼魔術的緣故,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從黑暗中垂直胸前宛如羊毛般蓬松的白色麻花辮。

  「如你所願。」她說。

  四個字一板一眼卻語調柔和,這莫名其妙的讓藤丸立香有了一種安全感,而這樣的安全感在黑袍人抬起手的時候得到最好的回饋。

  輕輕的吟唱,並沒有奇奇怪怪的施法前綴。就宛如喝水呼吸般的自然,無數的魔法陣幾乎是在黑袍人說這四個字後瞬間亮起,一霎時,藤丸立香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為絢麗的來自「魔術」的奇跡。

  四面八方的魔力無窮無盡的湧入黑袍人的身體,那無數個藤丸立香所見過的不曾見過的魔法陣彙聚在一起。那一剎那仿佛世間都停止運轉,金色的光芒一瞬間的放大,宛如天譴般的落雷與無數帶著致命威脅的攻擊落在了提亞馬特的身上。

  提亞馬特開始發出怒吼!

  世界仿佛都開始扭曲變形,在藤丸立香的眼中,黑袍人只不過是抬起手輕輕的一揮,然後再輕描淡寫的放下。

  .

  .

  再次回憶起那樣的場面的藤丸立香不由的發出感嘆。

  而打敗提亞馬特以後黑袍人就那麼原地消失了,仿佛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在藤丸立香看向她的時候,她大概也在看他,沒等藤丸立香開口道謝,黑袍人已經原地消失了。

  那時候的藤丸立香與迦勒底的通訊並不穩定,迦勒底沒能即使的記錄下之前的所有畫面,最後還是由藤丸立香轉述,迦勒底通過現場參與的魔力進行分析才給出了黑袍人不是英靈這樣勉強的答案。

  可是這樣的存在不是英靈又是什麼呢?

  「你去問過吉爾伽美什王了嗎?」達芬奇突然問道。

  這下子藤丸立香的表情就更加疑惑了,他撓了撓後腦勺:「問是問了,可是王他的回答就和沒回答一個樣子,說什麼......」

  吉爾伽美什一改往日的囂張霸道,而是微微皺眉的看向藤丸立香:「那家伙啊......倒不如去問問你們迦勒底的人更加清楚。」

  復述完吉爾伽美什的話以後,藤丸立香有些疑惑:「醫生,你說王他是什麼意思?」

  醫生皺起眉思考,吉爾伽美什這是什麼意思?

  而邊上的達芬奇又問:「那麼梅林那家伙呢?」

  「梅林也沒有給出什麼正面的回答。」

  「他說了什麼?」

  「類似於『大哥哥我因為消耗太大眼睛不太好』,『什麼黑袍人我怎麼不知道』還有『要不去問問迦勒底.....』這樣的話。」

  確實詢問梅林的時候梅林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樣子是不想說清楚那個黑袍人是誰,全程都在打哈哈轉圈。但他們還是知道了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梅林和吉爾伽美什王大概都是知道黑袍人的身份,因此黑袍人也不是什麼敵人。

  雖然感覺兩個人對於黑袍人的態度不太對了。

  藤丸立香這樣想到。

  「既然梅林和吉爾伽美什王都說了迦勒底會知道,但是迦勒底......」藤丸立香有些遲疑,「現在只能確定那位閣下並不是英靈。」

  能屏蔽迦勒底檢測的方法有很多,在藤丸立香再一次回到現場,在經過一處廢墟的時候突然被通訊器裡的聲音叫停。

  「立香。」

  搭檔了這麼久的默契藤丸立香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當即就湊近了那片廢墟。最後迦勒底給出的答案是——

  「那些殘留的魔力能看出,那些使用的魔術都已經失傳,甚至沒有人會用的古老的魔術。」

  實際上藤丸立香成為御主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只有一年左右。他並沒有完完全全的了解過各個魔術的內容體系,而是大致的了解了一個魔術的籠統概念。

  「古老的......」

  對於這方面並不是很了解的藤丸立香只能好好的被上上一課。

  其實現在的很多魔術都來自於數百年前的魔術簡化,而經過百年的過濾,那些危險的禁忌的魔術都被歷史埋沒,從而知道這種類型的魔術的人幾乎少之又少,更別提能使用這樣的魔術的人。

  「有人!」

  正沉迷於講解的藤丸立香被瑪修的聲音突然打斷,後者的手往前一探,一面巨大的盾牌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她警惕的將藤丸立香擋在身後,放出魔力開始注意身邊的一切。

  但被發現的這個人似乎並沒有要隱藏自己存在的意思,瑪修攥緊拳頭深吸了幾口氣。

  從魔力上判斷,來的這個人很強大,在這樣的戰後,她並沒有完全的把保護好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似乎察覺到了瑪修的想法,他拍了拍瑪修的肩膀表示自己並不畏懼。

  而來人已經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視線裡。

  來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袍,寬大的袍子將她整個人都包裹的十分嚴實。藤丸立香記得剛剛還能看見白色的麻花辮,現在是連著麻花辮也看不到了。

  「你是......剛剛的閣下!!!」

  來的竟然是剛剛那位突然離開的黑袍人。藤丸立香驚訝的開口,連著瑪修也稍微放下了警惕的心思一邊開口:「您是有什麼事情嗎?戰鬥結束以後烏魯克還舉辦了宴會,請問您要不要參加......」

  而來人開口:「不用了。」

  之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

  藤丸立香覺得氣氛有些僵硬又開口說道:「請問閣下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烏魯克......啊,假如冒犯了不回答也可以。」他連忙的補上後一句。

  「沒關系。」

  鬥篷底下傳來這樣柔和的聲音:「我並不介意。帶上這些,也只是為了行事方便罷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藤丸立香不由得想到,這樣的人脾氣也太好了吧。

  而這時候藤丸立香的通話器傳來醫生的聲音:「感謝閣下剛剛的出手幫忙。」

  似乎被這個聲音吸引,黑袍人的注意力仿佛轉移了一下:「我也只是盡我的力罷了,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問題。」

  說完她又沉默了下來。

  「請問......」藤丸立香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猶豫,「您現在又出現在這裡是需要幫忙嗎?」

  藤丸立香判斷這個黑袍人再次出現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提亞馬特的戰場上。或許是因為不好意思說呢?還是他先問出口好了。

  「有的。」果然黑袍人開口。

  藤丸立香馬上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剛剛黑袍人幫了他們應該大忙,現在黑袍人需要幫助,他當然要好好的報答。

  黑袍人的聲音干淨,柔和的女聲傳入在場兩人的耳朵也傳入通訊儀。

  「我要見一個人。」


第100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2)

  「您並不是烏魯克的子民?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帶著黑袍人回去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靠著藤丸立香來打開話題,黑袍人給藤丸立香的第一印像假如是安全感的話,第二種印像有溫和兩個字。

  主要是他並不知道怎麼形容。

  藤丸立香能感受到黑袍人的平靜,而這種平靜之下藤丸立香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種凌駕於常人的無喜無悲。

  藤丸立香小心翼翼的再看了黑袍人一眼。

  大概是魔術的緣故,藤丸立香並不能判斷面前這個人有多高,只能迷迷糊糊的有了一個「黑袍人站在我的身邊」這樣的概念。

  黑袍人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側,藤丸立香能注意到黑袍人從見面開始就懸浮在空中。

  「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溫和的聲音對於藤丸立香的問題給予了回答,「烏魯克王所治理的烏魯克很好,我也很高興能幫助到你。」

  雖然說是高興,但藤丸立香感覺不到對方的情緒波動,但對於前者承認的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件事很感興趣:「您是說您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怎麼會......」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也只有他和瑪修,但是黑袍人——

  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這時候通訊儀上投影出來的人影,達芬奇開口:「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卻出現在這個時代?有意思。」

  黑袍人謙和的說:「一點小手段罷了。」

  他們走的很快,幾乎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烏魯克的宮殿邊上,由於戰爭,宮殿被至少毀了一般但還是能看得出從前的壯麗。在有人稟報後,藤丸立香就帶著黑袍人走進了大門。

  進入宮殿,藤丸立香就能看見位於王座上的吉爾伽美什。

  金發的青年靠坐於王座上。他的一只手支撐著臉。他的雙眸緊閉,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可就是這樣的畫面卻讓人看著有一種威嚴的感覺。

  「吉爾伽美什王。」

  在烏魯克住了一段時間,藤丸立香自然是知道自己應該擺出的禮數。

  「立香。」沒等吉爾伽美什回話,邊上的梅林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是去外面逛了逛嗎?咦——還帶回了一個人?」

  「那是剛剛幫助我們的閣下。」藤丸立香連忙解釋。

  可誰知道黑袍人自己開口說話了。

  「烏魯克王。」黑袍人額首。

  黑袍人抬起頭看向高台,此時吉爾伽美什慢慢的睜開眼睛,那雙猩紅的瞳仁裡露出一抹玩味:「你這家伙,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它們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藤丸立香觀察到吉爾伽美什語氣中所含的那抹熟稔,仿佛兩個人早就認識,並且平日裡就有什麼聯系。突然想到之前黑袍人對於吉爾伽美什的烏魯克的誇獎,看來這兩個人就是認識的。

  而梅林在他們進入殿門的那一剎那同時也湊了過來,他笑眯眯的圍著黑袍人轉了兩圈,最後停下腳步:「這個時間段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梅林也認識這位閣下。

  這次黑袍人沒有開口。

  可讓藤丸立香不解的是,高坐在王位上的吉爾伽美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家......是在打什麼啞謎嗎?」藤丸立香遲疑地開口。

  可誰知道這句話說出口吉爾伽美什的視線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猩紅的眼眸裡帶著一種屬於王的傲慢,他漫不經心的垂眸,「即使本王並不認同那家伙的王道,從某方面來講也是用痴愚來形容,但也算是個有腦子的君主。」

  「這家伙也是王。」吉爾伽美什抬起下巴,「不要無禮。」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咦!!!!」

  他驚訝的問:「閣下原來也是一位王者嗎?!!」

  通訊儀那一邊也傳來幾聲驚呼:「王,難道黑袍閣下也是一位王嗎?」吉爾伽美什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藤丸立香的通訊儀:「怎麼,迦勒底那邊的人還不知道這是誰嗎?」

  在藤丸立香眼裡,王都是一群很了不起的人物。他經歷過這麼多的特異點以後,特別是這一次的特異點,更能體會到王的性質。

  但吉爾伽美什所說的迦勒底會知道黑袍人的身份,可迦勒底卻沒有人知道。

  吉爾伽美什挑眉:「她還沒告訴你她的身份?」

  藤丸立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沒有問......」

  吉爾伽美什看了黑袍人一眼。

  梅林一直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他開口道:「難道現在還需要遮遮掩掩?」

  「不,我並沒有一直遮掩自己的意思。」黑袍人這樣說道。

  而一直開在那裡的通訊儀就像是卡機了一樣的沒有任何聲音,似乎也是在等待這位神秘的黑衣人公布自己的身份。

  說完她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黑色的長袍化為分子消失在空氣中。

  這下藤丸立香終於看清了。

  那是一張雌雄模辯的臉,白色的長發蓬松而又柔軟的被扎起至胸前垂下。整個人完全沒有剛剛使用魔術的那種凌厲,反而給人一種軟綿綿的脾氣很好的感覺。

  這時候藤丸立香突然注意到白發女子身上的黑色的,宛如紋身一樣的痕跡。那種痕跡就像是活著的一樣給人一種不適的詭異感。就仿佛黑色的紋路快要衝破束縛,也像是在給人一種無聲的警告。

  藤丸立香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面前的人仿佛在哪裡見過。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白發的女性搖搖頭:「這個年紀的我與你並沒有見過。」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未來的自己和他見過嗎?藤丸立香認真的看了白發女性幾眼,最後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對她有一種熟悉感。

  「怎麼可能!!!!」通訊儀裡突然傳來一聲吶喊。

  藤丸立香的看向通訊儀,通訊儀上投影出來的是羅曼醫生那張驚恐又不敢相信的臉,這讓藤丸立香不自覺的有些疑惑直到通訊儀裡傳來第二聲吶喊:「怎麼可能!!?」

  他再一次發出質疑。

  對於反應這麼大的羅曼醫生藤丸立香有些疑惑:「醫生,你怎麼會反應這麼大?」

  這時候表情管理有些失常的醫生才哈哈的尷尬的笑了兩聲,但目光依舊緊緊鎖在了白發女性的身上。

  說著藤丸立香又看向白發女子,他遲疑的開口:「請問你是......」

  白發的女性溫和的笑著,無喜無悲宛若天上的神明。

  「耶底底亞。」

  「耶底底亞……?」

  對於這個名字也感到熟悉的藤丸立香摸著下巴思考。

  他確實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的,並且他也知道這個名字是被神明寵愛的意思。但是藤丸立香始終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麼人。

  而白發女性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種笑容。

  這種笑容並不能用一種情緒的表情來形容,因為它是不帶感情的。就仿佛是為了笑而笑,就像是一台會動的機器。

  而梅林似乎適應很好的站在了白發女性的身側,笑眯眯的表情一直沒有下去過。

  直到王座上吉爾伽美什出聲:「所羅門,你離開了自己的國家,以生者且還是這個年紀階段來到現在的烏魯克……」

  「烏魯克王。」

  沒等吉爾伽美什說完,他停頓的空隙裡白發的女性開口解釋:「我現在並未冠上所羅門的稱號,國家的王位依舊還是屬於父親。我暫且未真正的登上王位,因此,以所羅門之名來稱呼我,是不太准確的。」

  而聽到所羅門這三個字的藤丸立香完完全全的愣在哪裡,他的腦子此時仿佛從原地出走爆炸,最後伴隨著白發女性再一次的自我介紹而被拉了回來。

  所羅門?!怎麼會是所羅門?!!

  所羅門不是他們需要對抗的對像嗎?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線,而且還是沒有稱王的時間線?

  而此時白發的女性朝著藤丸立香的方向看了過來,藍色的眼眸與那雙宛如神明般金色的眼眸相撞,最後只剩下了後者悲憫天人的模樣。

  「所以還是用耶底底亞這個名字來稱呼我吧。」

  白發女性這樣說道。


第101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3)

  跡部奈奈子這一次的出現的原因是系統補償假期。

  上一個假期過得身心俱疲。先不說是不是真正的放假,跡部奈奈子帶回來的那根手指是系統所要求的下一個世界的目標。也是巧合,跡部奈奈子在得到手指以後正好完成了系統的任務。

  跡部奈奈子:「這算是什麼。」

  系統:「可以補償一次假期時間。」

  跡部奈奈子警惕:「不會又有什麼么蛾子發生吧。」

  系統保證:「絕對沒有。」

  跡部奈奈子當然不太相信系統的補償假期,第一次的假期給她帶了了極大的陰影。

  所以這一次的假期是在系統一次又一次的保證下進行的。

  系統給出了世界選擇,跡部奈奈子在得知所羅門這幾個字以後當機立斷的選擇了這個角色,並且在學校的社團裡通知了一聲,得到了社團中前輩後輩的大力支持。

  「首先這個膚色吧......」

  社團裡的學姐有些苦惱,之前cos那些角色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多的膚色差,而且所羅門身上的有關於黑色紋身一樣的東西也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跡部奈奈子的身高不夠,於是跡部奈奈子提議就cos沒有稱王的耶底底亞好了。

  對於跡部奈奈子的想法,跡部奈奈子的小學妹開口道:「准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還要准備?」跡部奈奈子有些疑惑。

  對於cos社,跡部奈奈子自己就投入了一定的財力,而且他的哥哥對於她的這種愛好給予了肯定和支持,在許多需要學生會的方面也是給了很多機會。所以基本上cos社在有了要出cos的想法的時候,基本上就會馬上實現。

  「還有有關於七十二魔神的設定。」邊上抱著一堆道具的前輩經過。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咦——??」

  「還要搞設定嗎?」跡部奈奈子問道。

  「後期處理還是需要的。」學姐開口道,「最後的成圖是召喚魔神的模樣就更好了......」

  跡部奈奈子感覺不對警惕的開口:「你們是不是早就有了cos所羅門的這個想法。」

  迎來的是社員的一串傻笑。

  跡部奈奈子安心的開始著手准備一切,在准備的過程中,跡部奈奈子第一次對於穿越這件事有了期待感。

  在系統詢問的時候跡部奈奈子毫不猶豫的這樣回答:「醫生啊,耶底底亞,是所羅門。」

  系統見跡部奈奈子這樣高興開口道:「您很喜歡所羅門嗎?」

  跡部奈奈子那時候在做有關cos的道具,有些道具是跡部奈奈子自己手工做的。跡部奈奈子有些隨意的開口回答:「當然。」

  系統突然問:「您知道耶底底亞這個名字的含義嗎?」

  「當然。」跡部奈奈子坐在那扣著道具的細節,「被神明寵愛的人。」

  系統意味深長的開口:「神明喜愛……」

  這段對話很快的被跡部奈奈子拋在腦後。

  准備道具的這些天也過很快,跡部奈奈子在化完妝,連著身上許多的小細節都已經准備好,在系統的詢問下跡部奈奈子選擇確認,就是眼前一晃的過程,跡部奈奈子睜開眼就降落在了提亞馬特的戰場上。

  跡部奈奈子:「!!!」

  系統也被這樣的降落點嚇到,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

  跡部奈奈子在降落的一瞬間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提亞馬特的臉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她一瞬間的給自己裹上了黑色的長袍,順手用魔術來擋住自己的身形。

  cos後的身體十分奇妙,跡部奈奈子能感受到所有的魔術在她的一個想法下宛如呼吸般的使用出來。跡部奈奈子在看到藤丸立香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啊,是男性的藤丸立香。

  還以為是女孩子呢。

  緊接著面對這樣的戰局,跡部奈奈子選擇了出手幫忙。跡部奈奈子幫忙的時候還有些手忙腳亂,因為著急的緣故,她差點沒有用對魔術。

  但也是在跡部奈奈子的幫助下,藤丸立香幾人獲得了真正的勝利。

  .

  .

  「所,所羅門?!!」

  藤丸立香不可置信的看向白發女性。

  後者的臉上掛著微笑,是那種機械式的仿佛只是形式一樣的表情。她並沒有自己個人的情緒,金色的瞳仁落在藤丸立香身上的時候,藤丸立香只感受到了空洞的意味。

  白發女性向著藤丸立香開口:「假如你說的是以色列的王,我確實是那位所羅門,但是我已經解釋過我並未成年,也未接受王位,父親也沒有退位,所以我現在沒有冠上所羅門王的名號,假如要稱呼我的話就請叫我耶底底亞吧。」

  「可,可是,所羅門不是,不對......」

  藤丸立香有些混亂。

  在他的印像裡所羅門是幕後最大的boss,是對人理威脅最大的人物。而且這些特異點的情況都是所羅門導致的——

  但是,所羅門又怎麼可能自己過來示好呢?

  所羅門怎麼可能是女人?!!!!!

  藤丸立香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發女性說不上話。

  對於藤丸立香的表現,白發女性並沒有什麼回應。

  相比於白發女性,反應比較大的大概是現在在迦勒底的羅曼醫生。

  「所羅門?她是所羅門?!!」

  通訊儀裡傳出醫生不可思議的呼聲:「你是所羅門?怎麼可能是所羅門。」

  面對羅曼醫生這樣的反應,坐在高處的吉爾伽美什發出一聲嗤笑,而梅林更是笑彎了眼角。藤丸立香只覺得羅曼醫生可能覺得所羅門是敵人,怎麼可能出手幫助他們修復第七特異點。

  而白發的女性轉過身,她的目光仿佛穿過電子屏幕最後與羅曼的目光相撞。

  羅曼只感受到一串令人顫栗的感覺,就像是從靈魂開始入侵,宛若一道驚雷劈的他反應不過來。因為那雙眼睛裡的東西他是在是太熟悉了,和他的記憶裡,和過去的那個自己重合一起。

  「你......」一瞬間羅曼醫生說不出任何話。

  他感覺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看穿了,他在那位【耶底底亞】的面前無所遁形。所有隱藏的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沒有任何逃避的可能性。

  羅曼的眼神飄忽了瞬間,他仿佛一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向後靠去,指尖一麻,茶杯滑落忽然砸在地上傳出巨大的聲音。

  也就是這一聲把思緒完全出走的羅曼拉了回來。

  藤丸立香聽到茶杯砸落到地上的聲音一愣而後連忙開口:「羅曼醫生?」

  羅曼醫生慌忙回答:「沒關系,我沒什麼關系。」

  王座上的吉爾伽美什帶著戲謔的聲音開口:「無為者的逃避。」

  梅林笑眯眯的沒說話。

  藤丸立香被弄得暈頭轉腦,最後他問:「那麼毀滅人理的是......」

  從吉爾伽美什王還有梅林的態度都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來,藤丸立香能感覺到他們對於面前這個自稱【耶底底亞】的人沒有一絲敵意,最多只有調侃和熟稔的嘲諷。藤丸立香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隱情。

  「那個不是我。」

  白發女性開口道,她看向藤丸立香的眼神裡不知道包含了什麼:「即使沒有成為英靈,但我也知道那並不是我。」

  「不是......您?」

  「是。」白發女性溫和的回答。

  這些藤丸立香不明白了。

  「毀滅人理這件事是由我的召喚的魔使【蓋提亞】導致。」

  「蓋提亞......?」

  聽到這個名字的藤丸立香還有些沒聽明白,對他來說他並不知道蓋提亞到底是什麼,他問:「和七十二魔神一樣嗎?」

  「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體。」

  「大概是覺得我在死前知道了人類無可救藥與醜陋的前提上,沒有選擇糾正。蓋提亞發出不認同的態度,並且得出了人類於未來沒有價值的結論。」

  她的語氣平淡,就是連說起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間情緒一沒有任何的波動,就仿佛她早已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

  這時候藤丸立香已經差不多相信這就是真正的所羅門了。

  「不認同……蓋提亞?」

  所羅門沒有說話,但是她用行為表示了回答。

  她的身側浮起絢麗的魔法陣。

  一道又一道魔法陣重合在一起,不同的光在同時亮起的剎那格外耀眼,流光閃爍,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其中爬出來了一樣,絢麗又詭異。

  黑色的影子慢慢的從法陣裡溢出,最後伴著光芒的熄滅而越發放大。

  藤丸立香下意識的張嘴發出驚嘆。

  那不是什麼絢麗的奇跡,也不是什麼來自所羅門古老魔術的神秘。而是宛如黑暗深淵中而謀的詭秘,伴隨著白發女性的動作,黑影十分乖巧的停留在女性的身側,最後十分恭敬的發出低沉的聲音。

  「主上。」

  黑影沉沉浮浮最後擦著白發女性的影子而動,它給人的感覺無比的黑暗,就仿佛它是黑暗的本身。

  藤丸立香瞪大眼睛,這個聲音和自己的印像裡所羅門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是就是你們所說的【所羅門】。」白發女說道。

  「它名為蓋提亞。」


第102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4)

  「蓋提亞......」

  黑色的影子宛如鬼魅,可對於召喚出它的白發女性顯得是那麼溫順。在白發女性抬手的那一剎那,黑色的影子就已經乖巧的溜到她的手下,伴隨著女孩子的伸手而做出應該有的反應。

  「這就是......所羅門?」

  看著那個黑影藤丸立香還有些發愣。

  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不和小說或者動漫裡的劇情一樣,是決戰前的大反轉嗎?

  而通訊儀對面的羅曼醫生在看到這個黑影的時候就開始發呆,他說不出話。

  就在看見【蓋提亞】的第一眼,他幾乎已經被嚇到了。他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就仿佛是一個石膏雕像。

  那是,那確實是.......

  怎麼會是所羅門,怎麼可能是所羅門!!

  而且所羅門怎麼可能是女生!??

  他的思緒混亂。

  但是他的心裡是有一個聲音的,不斷地放大,不斷地發出『那就是所羅門』的聲音。

  而且那個家伙大概在看見自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吧,畢竟擁有那樣的能力。

  這時候羅曼不由得感嘆所羅門能力的離譜。

  「這是我不久前所召喚的魔使,名為【蓋提亞】。」白發的女性一臉平靜的介紹道。

  「王。」被召喚出來的【蓋提亞】開口詢問。

  他並沒有自己的實體,也沒有藤丸立香記憶裡的那種來自所羅門冷漠與凶惡。黑色的影子詭異的纏在白發女性的身側,乖巧的聽從著白發女性的吩咐。

  而這份乖巧在黑色影子轉過來的那剎那藤丸立香突然感受到了恐懼,這和剛剛的那種感覺不一樣,那份恐懼突然湧了上來。

  這個叫做【蓋提亞】的家伙給他的感覺和所羅門是一樣的。

  看來真的是這樣。

  藤丸立香不由得相信了白發女性的話。

  而白發女性垂下頭看了身側的【蓋提亞】一眼,隨後【蓋提亞】疑惑的開口問道:「吾王?」

  「先下去吧。」她說。

  「是。」

  【蓋提亞】順從的化作液體慢慢融入了白發女性腳下的影子。

  藤丸立香好奇的盯著白發女性的腳下,後者的影子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影子一模一樣,可是假如細看的話,裡面仿有東西在蠕動,下一秒就能鑽出。

  這就是最後的boss嗎?

  不,不對!!

  「假如這是最後的boss的話,耶底底知道了又怎麼會留在身邊,它可是要毀滅所有人理的家伙。」

  藤丸立香支支吾吾的說道。

  而【耶底底亞】一臉平靜的說道:「事物都有自己的發展,對於【蓋提亞】我並不會干預太多。」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咦!!!!」

  這是什麼話。

  那個【蓋提亞】是耶底底亞的魔使吧,是所羅門的魔使吧,就算做出這樣的毀滅人理的行為,她也沒有任何的做法嗎?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面對藤丸立香的不可置信,白發女性只是微笑回應。

  而吉爾伽美什嘲諷的開口:「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台沒有人性的機器,用神明的人偶形容更加巧妙吧,畢竟這家伙對於神明的信仰已經到了一種極致。」

  沒有人性?

  所羅門是一位沒有人性的王嗎?

  而且吉爾伽美什王還說他是神明的機器。

  在藤丸立香聽到這串話以後陷入沉思的時候,迦勒底的羅曼醫生只是愣愣的看著畫面中微笑的【耶底底亞】,白發的女性所露出的那種表情,正是他記憶裡,他所熟悉的東西。

  達芬奇看了羅曼一眼沒有說話。

  「那麼您對於這個世界的蓋提亞的看法呢?」

  雖然不知道所羅門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藤丸立香還是想要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所羅門,又或者說是還未成王的所羅門的想法。

  「我會制止。」她回答。藤丸立香又是一愣。

  這有和之前回答的不一樣,但是藤丸立香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

  之前的話有著順其自然,撒手不管的意思,但這裡又有要插手的意思。

  而吉爾伽美什只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而梅林眉眼中的興趣卻也在放大。

  或許是這個話題過於沉重,藤丸立香沒有選擇繼續說下去,他突然想起最開始和【耶底底亞】見面的時候,白發女性說「想要見一個人」的這個想法。

  「您最開始的時候和我說過要見一個人,請問這個人現在在哪裡?是要見......」

  白發女性回答:「他在迦勒底,是......」

  「呀呀。」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梅林開口了,他和平日一樣散漫的笑著,「要不立香帶著【耶底底亞】先回迦勒底吧,現在公布答案,不是很無聊嗎?」

  「咦?」藤丸立香一愣,「難道【耶底底亞】可以和我們一起回迦勒底嗎?」

  梅林豎起一根手指手指,他笑眯眯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輕浮:「因為現在的【耶底底亞】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並非英靈啊。」

  藤丸立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白發女性:「正是如此。」

  梅林提議:「所以說先回去吧,說不定帶著【耶底底亞】回去以後會有大驚喜呢。」說完他向藤丸立香眨眨眼。

  藤丸立香不知道梅林到底想要干什麼,但還是聽從了梅林的話。

  「我去問問迦勒底的大家......醫生,醫生?在聽嗎?」

  「在!在的!」羅曼打了個激靈,馬上反應過來。

  藤丸立香一臉奇怪的說:「醫生,你這一天都好奇怪啊,注意力不集中不說,就是連我們剛剛的對話都沒聽見,你在想什麼?」

  吉爾伽美什和梅林准備看好戲。

  醫生別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十分不自在的哈哈了兩聲,目光四處飄著:「沒有啊......就是想了想有關於所羅門的事情,不說這個了,剛剛你叫我是為了什麼?」

  藤丸立香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重復了一遍:「就是讓【耶底底亞】和我們一起回來。」

  羅曼大驚失色:「一起回來?!!」

  他的聲音提了幾個度,這讓藤丸立香很不適應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是啊醫生,為什麼突然這麼大聲?」

  羅曼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回答:「抱歉,就是太驚訝了。」

  「所以可以做到這件事嗎?」藤丸立香問。

  「可以是可以啦......等等!」羅曼驚慌失措的說,「就這麼讓一個突然出現的人來迦勒底這不對吧!怎麼就突然要來迦勒底了!」

  對於羅曼的激動藤丸立香有些奇怪的開口:「可是……吉爾伽美什王和梅林都說沒關系。」

  羅曼看向吉爾伽美什和梅林。兩個人的眼神裡帶著一種玩弄似的戲謔,其中的意思不明而喻。

  羅曼憋屈的收回視線。

  羅曼張張嘴。

  羅曼不想說話。

  「那麼就這樣吧。」達芬奇突然從邊上躥了出來,有著美麗的外表的女人笑著開口,「准備開始靈子轉移,立香醬就帶著那位【耶底底亞】回來吧。」

  「達芬奇親——」羅曼傳出幽怨的聲音。

  「嘛嘛。」達芬奇揮了揮手,「總要解決面對這件事吧。」

  說完她又拍了拍羅曼的肩膀:「打起精神來吧,羅馬尼。」

  .

  .

  在藤丸立香閉上眼以後,轉移開始。

  「歡迎回來,立香。」

  領子轉移回到迦勒底以後,藤丸立香和瑪修受到了工作人員們的歡迎。幾個小姐姐圍著藤丸立香轉了兩圈,最後長長的像是放松了一樣的吐出一口氣。

  「沒事就好。」

  藤丸立香笑著說:「在那邊不是就已經檢查過了嗎?」

  一個小姐姐說:「還是要檢查一下的,畢竟這麼危險啊。」「對啊前輩。」瑪修也說道,她是親眼見到藤丸立香到底受了多重的傷,「請務必配合檢查。」

  藤丸立香無奈答應。

  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發女性微笑的看著迦勒底人們的行為,在沒有什麼動作的情況下,她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

  迦勒底吵吵鬧鬧,直到藤丸立香向後一站,伸手介紹:「這是【耶底底亞】,是還未成王的所羅門王。」

  迦勒底頓時安靜了。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一瞬間都彙聚在白發女性的身上。白發女性的表情自然,即使是在別這樣的注視下她的表情也顯得格外淡然,就仿佛視線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

  白發女性點頭就當做回應。

  面對這樣緊張的氣氛,早已經經歷過的藤丸立香表現的就自然多:「大家通過通訊儀應該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簡單來我們的敵人並不是所羅門,而是蓋提亞,現在的【耶底底亞】來到我們迦勒底,為我們對抗蓋提亞增加了好大一份助力。」

  「大家歡迎。」說完他移開了身子。

  白發的女性站在那裡,她沒有什麼動作,根沒有什麼表情。即使目光凝聚在一個地方的時候,能從那雙金色的瞳仁裡讀出的大概也只有空洞。

  沒有情緒。

  和吉爾伽美什所形容的感覺一樣。

  沒有人性。

  所有人心中最大的boss此時就站在他們的面前,就算現在翻轉並不是敵人,還是人的未成王的【耶底底亞】出現字他們的面前還是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感。

  他們害怕的不知道要干什麼。

  空氣沉默了好久。

  而白發的女性在那裡站了很久以後突然開口:「請問,你們迦勒底的醫生呢?」

  藤丸立香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羅曼醫生的身影。他感到十分奇怪,平日裡一回來就能看見羅曼醫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處理後續工作,結果連人影都沒有出現。

  達芬奇端著茶杯笑眯眯的說:「羅馬尼說自己身體不適需要回去休息一下。」

  美麗的女性眼裡裝滿了壞笑,似乎很期待某些事情發生。

  「啊,這樣啊,就說平時讓醫生好好休息,這下堅持不住了吧。」藤丸立香點頭,說完他轉身看向白發女性,「請問您是要見醫生嗎?」

  白發女性點點頭。

  「這樣吧,我帶你你醫生的房間......」

  「我知道他在哪。」白發女性溫和的解釋道。

  藤丸立香一愣,而後很快的反應過來。他並不會因為白發女性的全知全能而奇怪:「好的。」

  .

  .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已經溜到房間裡的羅曼醫生抱著自己的枕頭躲在被子裡,不斷在心裡祈禱,雖然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位【耶底底亞】來到迦勒底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自己。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膽小逃避的情緒裡。

  直到門口傳來兩聲敲門的聲音。

  很富有節奏性,就仿佛每一聲都是經過計算的一樣。

  這分明只是在敲門,可羅曼覺得這一聲聲的是在往自己的心裡砸。

  羅曼的身子一顫,把頭往被子裡埋得更深了,捂住耳朵,掩耳盜鈴的仿佛真的什麼都聽不見。

  他一直在逃避。

  他很清楚自己一直在抗拒。

  直到輕柔的女聲傳入羅曼的耳朵:「我開門了?」


第103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5)

  「立香,那真的是所羅門嗎......」

  工作人員的小姐姐為藤丸立香檢查身體的時候小聲的附在藤丸立香的耳側說話,小姐姐額表情還有些恍惚。他們對於【耶底底亞】的到來不可置信,甚至還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幻境。

  「千真萬確,不過不應該叫做所羅門,而是【耶底底亞】。」藤丸立香從躺椅上坐起來,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瑪修去了另一個房間由別的人為她檢查身體。

  「梅林和吉爾伽美什都沒有否定。」

  藤丸立香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耶底底亞】莫名其妙的有一定的信任度。

  這種信任感是從見到【耶底底亞】的第一眼開始,是一句淺淺的溝通就帶來心安。

  「雖然這麼說啦......」小姐姐小心翼翼的說,「但是想到所羅門這三個字就感覺害怕,畢竟那是魔術王,而且之前【耶底底亞】說的她不會去管蓋提亞......」

  「但是後來不是說過會幫助我們的嗎?」藤丸立香笑著反問。

  達芬奇從邊上的監控室裡力量出來,剛剛檢測的各個數據都沒有什麼問題。她開玩笑的開口:「立香對於那位【耶底底亞】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呢。」

  「不知道。」藤丸立香搖頭:「就是對於爾伽美什王說的那些話有些在意。」

  「說過的話......」

  【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台沒有人性的機器,用神明的人偶形容更加巧妙吧,畢竟這家伙對於神明的信仰已經到了一種極致。】

  「總覺得很可憐啊。」藤丸立香喃喃。

  站在藤丸立香身側的達芬奇當然聽到了那句話,她的眼底閃過復雜的神色而後開口問道:「為什麼覺得很可憐呢?」

  「雖然信仰神明神明庇佑沒有什麼問題啦......可是就是覺得所羅門太可憐了。」

  「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情感,聽從神的指示直到死亡,不對......連死亡都是規定好的需要坦然接受的那種。」藤丸立香說道,「沒有自己的想法度過一生,沒有任何欲求的走向死亡,這樣的人生不是很讓人難過嗎?」

  達芬奇沉默的看著藤丸立香,那雙寶石藍的眼眸裡裝滿了一種奇妙的情緒,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在注視什麼東西。

  「對了。」藤丸立香突然想起什麼,「醫生的身體怎麼了,果然就是工作太累導致的生病吧。」

  說起醫生,藤丸立香的表情亮了一些。

  在他的眼裡羅曼醫生是一個認真工作的人,拋去平日裡的迷糊還有某些不靠譜的性格特點。在面對日常的出戰和靈子轉移等工作都准備的十分嚴謹認真,是一位十分值得信任的前輩。

  「羅曼啊......」達芬奇意味深長的開口,「大概是突然頭痛的症狀。」

  「突然頭痛?醫生以前有這樣的症狀嗎?」

  「沒有哦。」

  「那怎麼會......」

  「或許是大腦中樞和電腦的CPU一樣,看見了什麼大腦無法處理的東西自然而然的死機,最後當然會頭痛了。」

  藤丸立香似懂非懂的點頭,一邊問:「那我現在去看看醫生?」

  瑪修從門口走了進來,剛剛的檢查也一切順利。剛進門就聽到了藤丸立香說要去看醫生,她開口道:「前輩,我和你一起去吧。」

  看到瑪修進來藤丸立香問:「瑪修,你的狀態還好嗎?」

  瑪修在第一特一點成為了亞從者,成為亞從者之前女孩子的身子就不好,成為亞從者之後,身體素質雖然上去了好多,但還是需要多多關照檢查。

  「我沒事,前輩。」瑪修回答道,「不過醫生怎麼樣了,前輩剛剛說要去看看醫生,我可以和前輩一起去看看嗎?」

  「不過【耶底底亞】現在大概就在醫生那裡吧......」藤丸立香下意識的說道,他突然反應過來,「難道【耶底底亞】之前說的要見的那個人就是——羅曼醫生?!!」

  「咦?!!」瑪修也才反應過來。

  「難道醫生和【耶底底亞】認識嗎?」藤丸立香不可思議的看向達芬奇。

  【耶底底亞】是什麼人,那是千年前的未成王的所羅門王,羅曼是誰?是迦勒底的醫生。這兩個人幾乎就是兩道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點。

  「誰知道呢。」達芬奇笑眯眯的說道。

  藤丸立香想起【耶底底亞】的性格,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醫生的模樣。

  ——怎麼像兩個人都不能放在一起吧。

  藤丸立香狐疑的想。

  .

  .

  羅曼醫生向來是一個膽小鬼。

  他害怕很多東西,只懂得逃避,甚至在面對那個假冒的所羅門的時候只會選擇隱藏自己,而不是選擇站出來。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是不是應該大膽地站出來,是不是他就不該選擇向聖杯許願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

  可是他又覺得成為人類的這段期間是他最為充實的時刻。

  他不再是全知全能,他再也不是他人口中的神權機器。他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他學會了人類的情緒。

  直到現在。

  「我開門了?」

  「等,等一下!!」分明聲音是很輕的,就想棉花一樣。可羅曼醫生就像是觸了電一樣的從床上躥了起來,他慌亂的開口;「不行!」

  下一秒他猛地捂住嘴。

  糟糕,暴露了!

  實際上暴不暴露都沒什麼大不了的,羅曼太著急以至於忘了對於【所羅門】來說,他無論在不在,只需要【所羅門】一眼的功夫。

  而敲門聲伴著羅曼的這一聲不行停下。

  一切都靜悄悄的,仿佛一切都安靜下來。

  羅曼醫生咽了口口水,他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英靈,但憑借直覺就能感受到那個另一個世界線還沒有成王的【耶底底亞】就站在門口,並且還能想像出她此時的模樣動作。

  怎麼辦,怎麼辦!

  羅曼醫生的大腦一片混亂。

  桌子上額水杯被下意識的後退突然打翻,椅子也隨著動作發出與地面拖拽的聲音。

  拒絕?沒有這個可能性。

  「不行嗎?」那個聲音又問。

  羅曼慢慢的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子:「不行!」

  讓現在的他去面對那個【耶底底亞】,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一個膽小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去面對她。

  可下一秒那個聲音又開口道:「耶底底亞。」

  一瞬間羅曼整個人都呆住了,就仿佛被什麼魔法擊中。他被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砸的無法動彈,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這四個字。

  ——耶底底亞。

  不是成王後的稱呼,而是成王前,他所信仰的神明給予他的名字,代表了神明給予他的所有寵愛。也代表了所羅門王前期未成王時他的唯一信仰。

  這個名字帶來的衝擊感比起所羅門三個字要大很多。

  「我進來了。」她說。

  而這個時候的羅曼腦子裡一團亂,不知道是遇上這個【耶底底亞】的情緒波動更大,還是那四個字的衝擊力更大。現在的他幾乎不會拒絕,支支吾吾的說了兩聲最後什麼都說不上來了。

  門慢慢打開。

  原本每個人的房間都有設置進門的密碼或者是指紋,但是對於白發女性來說這沒有任何難度。伴隨著機械的門一點點的被打開,羅曼僵硬的看向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那頭宛若羊毛一般蓬松的頭發。

  白發的女性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羅曼盯著白發的女性,這時候他已經移不開自己的視線了。

  「【耶底底亞】......」羅曼發出意識的喃喃。

  真實的看到【耶底底亞】的本人比通話儀中所看見的衝擊力要大多了,白發的女性朝著他一步一步走來的時候給他了一種回到當初的感覺。

  就像是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即使這個【耶底底亞】是一位女性。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嗎?」白發女性問道。

  「是,是的......」

  羅曼的腦子轉不過來,嘴角蹦出來的話還有些磕磕巴巴,就像是三四歲的小孩子還不會說話。那雙碧色的眼睛裡只剩下了慌亂最後就像是放棄了一樣的垂下了頭。

  兩人的年齡仿佛倒轉過來。

  那位還未成王的【耶底底亞】看起來的狀態比面前的羅曼要冷靜許多,就仿佛羅曼才是年紀小的那一個。

  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羅曼這樣的性格不知道是怎麼養成。

  「很開心嗎?」她又問。

  「......開心。」羅曼的聲音逐漸變小。

  這時候的白發女性就這麼直直的看向他,羅曼忍不住去瞄的時候只看見白發女性眼底的一片虛無,她並沒有因為羅曼的話而有什麼變化,而是繼續開口說道。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她說。

  羅曼驚訝的抬起頭,他看白發女性的時候有些震驚。難道這個年紀的【耶底底亞】這樣的跨越時間而來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房間內的氣氛安靜了一會。

  知道白發的女性慢慢的看向羅曼醫生的臉頰,後者的臉上還帶著一種怯意。

  「成為人類,最後將一切歸還上天,你拋棄了神嗎?」

  金色的瞳仁凝實,化作了虛無的冷漠,就宛如九天的神明一般俯視人間。假如這個時候羅曼抬頭去看白發女性的時候,就能看到白發女性與之前不一樣情緒。

  那不會是【耶底底亞】所擁有的。

  【耶底底亞】沒有帶一絲的人性。

  而羅曼醫生聽到這句話猛地瞪大眼,原本低下的頭突然抬起:「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可能拋棄吾神......」

  「就算是變成人類,我對於神明的信仰也不會消失。」

  語氣急促就像是在著急的解釋什麼。

  緊接著他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瞳孔在猛然間收縮。就像是想到什麼,他的語氣帶了幾分急切,就像是急於求證一樣的開口詢問。

  「您,您是......」


第104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6)

  跡部奈奈子降臨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這個這次的身份與一開始定下的身份是不一樣的。她能深刻的感覺到身體裡那份屬於所羅門王的人性被壓抑,與之衝突的是一種俯視人間藐視人類的情感。

  「耶底底亞這個名字呀……」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感慨道。出發前系統是給了他一定的提質,沒想到這一次系統穿越來cos的身份竟然不會按照自己所給的劇本而定,反而是給了一個新的定義。

  神明。

  也不能說是完完全全的神明,只能說是將一絲絲的意識放在【耶底底亞】身上的神明。

  因此跡部奈奈子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帶有神明的影子。

  「這次是有多亂啊。」跡部奈奈子感慨著一邊和系統搭話,「這次的劇本修改的也太大了吧,說好了休假到最後也會變成這樣的地步嗎?」

  「因為神明的權益會更大。」系統是這樣回答的,「為了您的體驗感,也是為了您所說的最後達成的目的,並且這也是一個最適合的選擇。只是我一直有個不了解的問題問您。」

  那時候的跡部奈奈子在思考怎麼接近藤丸立香,一邊構思,一邊往前走。聽到系統的問題,就隨意的開口回答:「你說。」

  「給予您的選擇很多,那麼多的選擇下,您卻選擇了迦勒底的那位羅馬尼,這是有什麼原因呢?」

  跡部奈奈子幾乎沒有經歷過思考脫口而出:「當然是喜歡。」

  「喜歡到所有世界中唯一的一個嗎?」

  「也不是這麼說。」跡部奈奈子低著頭慢慢的說,「每個世界都很喜歡,基本上我所扮演過的人物都是我喜歡的角色。那些孩子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裡過的,實在是太辛苦了。也不能說是舍不得,但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你能理解嗎?」

  系統沒說話。

  跡部奈奈子在說那些扮演過的角色的時候,沒經過思考的就用上了孩子這樣的一個形容詞。她用的自然,仿佛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理所當然。

  「這次為什麼會選擇耶底底亞呢,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第一感吧。更奇妙的是我雖然很心疼他,但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那個問題在我的腦中徘徊了很久,就是他有沒有拋下神。」

  跡部奈奈子能感覺到系統愣了一瞬間。

  「有這樣的問題很奇怪。畢竟大家都在心疼醫生的時候,我對於那個故事中不存在,或者是沒有露出臉的神明產生了疑問。我莫名其妙的產生了這個問題,也莫名其妙的想要找到答案。」

  系統:「或許這不是莫名其妙……」

  這可能是您的本能。

  系統在心裡這樣回答。

  跡部奈奈子一聲輕笑,繼續說了下去。

  「你和我說,我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世界,我所扮演的角色都在另一個世界繼續著他們的發展。這次扮演的耶底底亞同樣也是另一個世界的耶底底亞,假如羅曼化為所羅門死去,那個世界的耶底底亞也會離開嗎?」

  在原本的世界線裡,羅曼醫生最後再次拋棄了人類的角色,成為那個傳說中人人敬畏的所羅門。面對蓋提亞的時候,他將身上一切神明所賦予的東西歸還上天。從根源抹去自己的存在,從而抹去蓋提亞造成的一切危險。

  根源,代表著真真的根源。

  是所羅門的靈基,羅馬尼的過往,還有耶底底亞時期神明的所有寵愛都在他釋放寶具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系統回答道:「是的。」

  跡部奈奈子:「這樣啊……」

  「那麼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跡部奈奈子點頭肯定自己的行為。

  她舍不得那個變成人類的孩子離開。

  「但是……假如看到這樣的【耶底底亞】,羅曼一定會被嚇到吧。」跡部奈奈子笑道。

  .

  .

  她是誰呢?

  羅曼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耶底底亞。即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耶底底亞,也不會在現在這個年紀問他這樣的問題。就算是成年了的所羅門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懂情緒的羅曼感受到了從白發女性身上隱隱波動的那一絲絲戲謔,就像是過去他從天上的神明所感覺到的那種俯視人間的感覺。

  「您,您是……」

  一個稱呼呼之欲出。

  白發的女性垂著眸看著坐在地上的羅曼醫生,後者的表情呆呆楞楞,嘴巴張張合合的說不出話。直到白發女性微微垂眸,金色的瞳眸掃過羅曼的臉,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耶底底亞。」

  她又叫了一次那個名字。

  這時候羅曼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和之前不同的是,現在的羅曼整個人所感覺到的不是之前的恐懼,而是一種熱切盼望的期待感。

  在這個名字後的一瞬間就是下意識應激反應的回答:「是,是的。」

  「向聖杯許願成為一個人類,在終局之時歸還我的一切寵愛走向消亡。」白發的女性一字一頓的開口,「直到現在,你的信仰是否依舊在我這裡?」

  這些話一出來,她的身份已經確認了。

  那是自己這時,不,應該是整個人生中最為重要的,唯一的那個神明。

  「我一直都信仰著您,吾神。」

  就算他向聖杯許願,就算他拋棄了他所羅門的身份,就算他拋棄了之前的一切。也不會拋去神明對自己所有的寵愛,那是自己這時受到的唯一寵愛。

  耶底底亞。

  ——神的寵愛。

  而白發女性垂下頭,目光與羅曼的目光相撞,最後羅曼看見白發女性的金色瞳仁裡終於浮現了不一樣的情緒,那雙金色的的眼眸裡終於有了波動。

  「你是神明最寵愛的孩子,耶底底亞。」她說。

  這幾個字刺激的羅曼的耳朵開始發紅全身發軟,他曾經的神明就這麼突然之間降臨於這個世界,來到他的面前。

  羅曼是一個膽小鬼。

  無論是對於自己也好,還是對於其他人,更是對於自己的神明。

  「你拋棄了這個名字嗎?」她問。

  你拋棄了神的寵愛嗎?

  「不。」羅曼醫生渾身一顫,他否定道,「我從來都沒有拋棄過這個名字。吾神,我只是想要……想要嘗試一下人類的感覺……」

  「坐在王位上的時候我並不懂人類的情緒,喜怒哀樂,七情六欲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我還是想要體驗一下,不是那麼萬能的時候,不是被人擁簇為魔術王的時候。我想做一次人類,我想……」

  「成為自己。」

  .

  .

  「不知道羅曼醫生和【耶底底亞】談了什麼。」檢查完的藤丸,立香和瑪修一起走在走廊裡,走廊的盡頭是羅曼醫生的房間。

  羅曼醫生突然說自己頭痛需要休息,即使達芬奇說沒什麼問題,但是兩個人還是十分擔心。雖然說【耶底底亞】現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還是想去看看。

  萬一有什麼衝突呢。

  走在路上的藤丸立香看向瑪修,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比起最開始見面的時候要多了好多,整個人看起來也比一開始的要陽光了。

  瑪修有些好奇的問:「前輩,您說【耶底底亞】找羅曼醫生是有什麼事情嗎?從我記事開始,羅曼醫生就一直在迦勒底工作,我也不記得羅曼醫生和【耶底底亞】閣下有什麼聯系。」

  「或許有別的什麼事情吧。」藤丸立香說道,「雖然醫生來迦勒底這麼長的時間,但是,我們還是不知道醫生的過去發生了什麼。」

  「也是,直到現在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醫生講他過去發生的事情。」瑪修點頭道。

  兩個人慢慢走近羅曼的房間,緊接著他們就聽見從房間裡傳來了羅曼的聲音,帶著一種哭腔。那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

  「即使這樣……我從來都沒有抗拒您,也從未想過從您的寵愛中脫身。」

  「我對您的信仰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什麼情況?

  藤丸立香驚訝的與瑪修對視一眼後慢慢走進去看,房間裡此時的對話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就算是羅曼醫生和【耶底底亞】說話也不應該會是這樣的狀態,這樣的對話實在是太奇怪了。

  兩個人加快了腳步。

  於是他們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白發的女性垂著頭看著橘發白皮的青年,後者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仿佛是要哭了的表情,甚至連著眼角都紅彤彤的,就像是被欺負慘了一樣的可憐兮兮。

  這不由得讓藤丸立香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難道是女性的【耶底底亞】欺負羅曼醫生?

  這有什麼必要,還是說兩個人中間有什麼聯系嗎?

  而白發的女性垂眸的動作不變,表情卻比初見的看起來還要有溫度,就像是看見了自己一直喜愛的孩子。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白發女性慢慢伸出手,最後慢慢的放在了橘發青年的頭頂。

  藤丸立香瞪大眼睛。

  「那麼成為人類以後,懂得自己想要什麼了嗎?」

  「耶底底亞。」她輕柔的叫道。


第105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7)

  耶底底亞。

  在接觸到這個名字以後,藤丸立香還認真的去查過資料,從前人們給孩子取名都有自己的意義,更別提所羅門王。或許能從這個名字上發現什麼呢?就這樣,藤丸立香找到了答案。

  聖經中所記載,以色列王大衛的第二個兒子所羅門出生後,先知給起名「耶底底亞」,寓意為「神明寵愛的人」。

  才剛剛出生,就被冠以這樣的名字嗎?在了解到這四個字含義的藤丸立香不由得感嘆。所羅門一出生,就被冠以耶底底亞,就仿佛所羅門還未出生,就是神所期待降生的孩子。

  也確實,他獲得了生命所有的寵愛。

  他擁有從天而降,賜予的十戒。在還未出生時就受到了神明的關懷。也同時在所羅門降世的那一天,所羅門的父親大衛發出感嘆,並且那時候的大衛已然知曉,耶底底亞是天生的【王】。

  所羅門全智全能,是魔術的起點,事後是魔術師們所探索的根源。以至於在現在的災難來臨時,察覺到幕後的反派是所羅門的時候,人們也會更加絕望。

  因此耶底底亞這個名字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的。

  「那麼成為人類以後,懂得自己想要什麼了嗎?」

  「耶底底亞。」

  在看見白發女性的手放在醫生頭頂的那一刻,藤丸立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無論是醫生的反應還是白發女性的動作,幾乎在一瞬間都給藤丸立香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感。

  什麼情況?

  為什麼沒有成為的另一個世界的【耶底底亞】會去喊羅曼醫生耶底底亞?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藤丸立香對於羅曼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平日裡對著人都帶著笑臉,和天空的太陽不一樣,倒不如說是陽光,剛剛好好,並不刺眼,卻給周圍的人帶來光亮。他會將一些值得期待的美好未來放在嘴邊,笑著把自己當做打趣的對像,活躍氣氛。他有自己的喜好,無論是草莓蛋糕,還是魔法梅麗。

  醫生的膽子很小,其實藤丸立香對於一個人十分敏感,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一個人的心理狀態。羅曼醫生實際上是一個現實和悲觀主義者。他喜歡大家,也有能力與大家打好關系,但是遇到什麼窘境,他就會有著停在原地或者撤退躲起來的壞毛病。

  這和那個此時站在他面前的【耶底底亞】是不一樣的。

  【耶底底亞】被神明選擇,在降世以後就失去了所有的人性。我和你現在見面,有和他說的每句話都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情感波動。也就是這樣的人,在醫生面前說出了耶底底亞這四個字。

  而羅曼醫生的反應是讓藤丸立香最感不解的。

  難道【耶底底亞】不是真正的耶底底亞,那麼吉爾伽美什王和梅林之前說的是為什麼?醫生又在【耶底底亞】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還說出了那樣的話——

  「醫生?」藤丸立香出聲道,他的表情還是有些懵的,「還有【耶底底亞】你們這是……」

  羅曼的注意力因為藤丸立香的呼喚轉移。

  「立,立香!!?」坐在地板上的醫生瞪大眼睛,目光不可思議的掃過藤丸立香的臉最後磕磕絆絆的結巴說話,「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瑪修也是被剛剛的情況嚇到了,她下意識的回答:「就在……就在【耶底底亞】閣下剛剛和醫生說『耶底底亞』什麼的時候……」

  「嗚嗚……」

  橘發的青年低下頭,他的臉完全埋入了手臂裡,看是細看能看到露在外面的耳朵尖是紅色的,手指也在發抖。看起來像是被欺負慘了,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模樣。

  他現在就像一只鴕鳥,像把自己的頭埋進地裡。

  「醫生,剛剛你們說的那個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耶底底亞】就叫你……」

  藤丸立香的視線來回移動,在掃過白發女性的時候後者並沒有給予回應。反而是醫生發出蚊子一般大小的聲音。

  「……耶底底亞。」醫生慢吞吞的小聲的說出這四個字。

  藤丸立香的腦子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醫生你是……」

  現在房間裡一片安靜。

  床頭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著,伴隨著橘發青年每一次的呼吸,最後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就像是放棄掙扎一般的承認。

  「是我……」

  藤丸立香/瑪修:!!!

  這個消息就像是爆炸。

  無異於聽到人理毀滅的那個時候,仿佛那一瞬間,真的火星撞上了地球。醫生就是所羅門這個消息就是一個炸彈,在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得地方就這麼忽然炸開了。

  怪不得每次說起所羅門醫生都會這麼不自然。在比起別人說所羅門對於所羅門有更多的了解,所以他會反駁,情緒也比一般人激烈。也怪不得吉爾伽美舍王和梅林在看到醫生的那一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別有深意的停頓是藤丸立香未曾思考過的問題。

  原來醫生就是所羅門,怪不得【耶底底亞】會來找他。

  等等……

  既然醫生是所羅門,可剛剛【耶底底亞】對於醫生的稱呼是耶底底亞,而且那種說話的語氣和之前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一樣。

  那麼【耶底底亞】真的是耶底底亞嗎?

  而白發女性的手指插入橘發青年的發間,最後輕輕的用力慢慢滑下。她似乎早就知道藤丸立香和瑪修的到來了,她沒有去管那兩個人,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羅曼的身上。

  「羅瑪尼.阿其曼。」她說,「浪漫,是這樣吧。」

  羅曼回答:「是這樣的。」

  這時候藤丸立香覺得更不對勁了,就算彼此都是耶底底亞,不,醫生應該說是所羅門。可是兩個人對話的狀態,更像是一個上級,一個下級的關系。

  羅曼只感到一陣發麻,他感覺自己的全身都是沒有力氣的,但是心髒跳得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腔。

  「那麼耶底底亞,回答我上一個問題。」白發女性垂下頭看著橘發青年的模樣讓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眼睛,「你懂得自己想要什麼了嗎?」

  「我還……我還沒有真正的明白……」羅曼因為緊張,語序還有些混亂,甚至還有些大舌頭的說不清話,「但是我現在感覺我生活的很快樂,我第一次體會到了這樣的情緒,也是第一次融入到了這個人類的社會裡面……」

  接著他又帶著哭腔結結巴巴的繼續說話:「吾神,忤逆您或者是拋下您我都沒有想過,我一直都信仰您,也很感激您對我的寵愛——」

  羅曼一直都是信仰神明的。

  可能和以前的不一樣,以前更多的是把神明給予自己的東西珍藏,一直都沒有自己的情緒,從無感情的聽從神明的指示。可是現在有了情緒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無端的信仰與最後的忠誠。

  白發女性慢慢的說:「我知道了。」

  聽到這四個字的醫生慢慢抬起頭去看白發女性的那張臉。後者的臉幾乎和他年少的時候差不多,但是不一樣的是,比起他自己還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

  「吾神……?」

  藤丸立香臉上的表情更怪異了。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稱呼,他的大腦還沒徹底的轉彎,甚至此時還停留在醫生,竟然是所羅門的階段。

  瑪修更是如此。

  所羅門稱呼一個人為「吾神」是什麼概念。

  藤丸立香還記得自己的查閱的資料。

  神明寵愛的人,被寵愛的人就是站在那裡委屈巴巴的意思,那麼那個給予寵愛的人,不會就是這個白發黑皮自稱【耶底底亞】的家伙嗎?!

  這人不是【耶底底亞】怎麼突然間就成為所羅門的神明大人了?

  在藤丸立香蒙圈的過程中,羅曼小心翼翼的瞄了白發女性一眼,見後者沒有動,於是又開口慢慢的問道:「您還是在生氣嗎?」

  藤丸立香:咦?這是在生氣嗎?

  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藤丸立香當然看不出來。神明色情緒波動實際也很小,只有曾經與神靈相處最久的羅曼只能察覺得到。

  「我並沒有因為你向聖杯許願這件事而生氣。」

  羅曼愣住了,因為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值得神明生氣的理由。

  白發女性淡淡的開口:「我問你,假如我這次不來你會怎麼做?成為人類後擁有了這樣的情緒……難道不是在忤逆我?」

  羅曼愣住了。

  他幾乎已經能想到自己最後的終局。

  甚至他也是這麼打算的。

  蓋提亞是所羅門人生中的一項成就,一項事跡。羅曼清楚的知道,只需要抹去所羅門的痕跡,作為魔使的蓋提亞,自然也會離開。

  最終——人理修正。

  受到神明寵愛和祝福的孩子,在變成人類有了屬於自己的情緒後,脫離了神明所有的保護圈。他會選擇將一切歸還於上天,將所羅門王存在過的所有痕跡抹去。

  「放棄我的寵愛,走出我的保護圈。最後還要那樣的死去。」

  羅曼全身一顫。


第106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8)

  跡部奈奈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

  思緒分散混亂,最後彙聚成一團。原本想好的劇本在下一秒不理智的問話中被拆解。直到一個新的劇本構成,然後在被拆解的過程反反復復。

  難道是覆蓋率太高了?

  一般覆蓋率的都會對自身情緒的影響有很大的關系。跡部奈奈子在看見羅曼醫生露出那樣的表情的瞬間,大腦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空白。緊接著是許多宛如本能一般的問話。

  這時候系統也發現現在的跡部奈奈子有一些不對勁,它開口阻止道:「您的情緒是不是太激動了?這個世界線的發展確實是這樣。無論如何,假如您沒有干預的話確實是不會改變。」

  「我現在可能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情緒。」跡部奈奈子在心中和系統說話的時候卻格外的冷靜。這與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形成劇烈的反差,「我問出的這些問題,確實是我很想知道的,而且那些展露出來的情緒也是我一瞬間莫名迸發出來的情緒。」

  「您是在為所羅門而難過嗎?」系統問道。

  「是生氣。」跡部奈奈子說道,「這份情緒並不是難過。我現在的狀態也很奇妙。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還是這次cos後覆蓋率上升的思路引導。我對於耶底底亞向聖杯許願成為人類最終走向死亡這件事感到不滿。」

  系統問道:「您是覺得他脫離了您的控制?」

  跡部奈奈子的語氣一頓:「我是覺得,他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從耶底底亞降世那天起,神明就給了他所有的寵愛。神明送他十戒,予他全知全能,將最好的都送給他,然後親昵的告訴他『你擁有這份殊榮』。可是最後他的選擇是為了他人死去。而這種死去意味著他放棄了一直以來寵愛他的神明,這讓神明怎麼可能受得了。」跡部奈奈子在心裡近乎冷酷的解刨著神明的心理想法一邊說道。

  系統不解的問:「可是最後他拯救了人理。」

  跡部奈奈子反駁:「但是神明的眼中,耶底底亞是最重要的。」

  此時的跡部奈奈子,已經完全站在神明的角度思考問題。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所說的話有任何的不對,甚至為神明的觀點辯駁。

  沒有人受得了自己看著長大,捧在手掌心中,將一切最好都想要給他的孩子在自己的注視下死去。

  系統喃喃:「您是真的很喜愛他呀。」

  .

  .

  其實羅曼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神明天降於此,借著另外一個耶底底亞的身體出現在他的面前。最開始詢問他是否拋棄了神明,羅曼以為是自己向聖杯許願成為人類引起神明的不滿。所以他一直在解釋自己並沒有放棄信仰神明,有沒有選擇拋下神明。

  可是神明的意思並不是這樣。

  神明說。

  「——你拋下了我對你的寵愛放縱,將我給予你的一切歸還於我,最後還要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神明在生氣。

  羅曼此時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他記憶裡的神明不會生氣,從他有記憶開始神明就告訴他,他可以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醫生,剛剛【耶底底亞】說的是什麼意思?」藤丸立香急忙開口問道。現在的這個時間節點,迦勒底的所有人,對於死這個字格外敏感,「什麼死亡?醫生,你想干什麼?」

  語氣又快又急促,藤丸立香急迫的想要一個答案。

  他可以接受醫生是所羅門。沒關系,他了解羅曼醫生,而且【耶底底亞】已經解釋過了,現在冒充所羅門的是那個叫蓋提亞的家伙。假如迦勒底有誰不相信的話,他可以保證,他可以解釋。

  剛剛說不定是耶底底亞說的太快了,羅曼醫生可是所羅門,他怎麼可能會這樣死去?

  可是羅曼醫生沒有說話。

  他愣愣地站在那裡,就仿佛最後的那一層薄紙已經被身前白發黑皮的女性給捅穿了。那雙碧色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呆呆的,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聽到藤丸立香的質問,像是有什麼驚雷在他耳邊炸開。他側過身子朝著藤丸立香訕訕的開口笑道,「哈哈哈……立香,這件事情……」

  他想打著馬虎眼過去。

  「醫生!」邊上的瑪修板起臉開口道。

  羅曼醫生頓時不說話了。

  這時候的沉默,只對應著一個答案。對於藤丸立香來說,一切的答案已十分明顯了。

  藤丸立香睜大眼看著羅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醫生……你要去,你要去……」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但是唯有死亡是他不能接受的。

  藤丸立香想,他在每一個世界那麼拼命,就是為了拯救人理,他那麼努力地宛若要豁出性命一般的前進,就是不想要再看見死亡和犧牲。他想守護身邊的每一個人。

  結果到了最後的最後,陪他戰鬥到終局的,始終微笑著鼓勵大家的,宛若陽光一樣的人,卻要那麼死去了。

  「對不起。」羅曼垂下頭。

  迫不得已,他必須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蓋提亞是我創造的,只需要抹去我的存在,蓋提亞就會消失,人理也會被修正……」

  「不可以!!」藤丸立香激動的出聲,「絕對不行!!」

  「醫生,怎麼能這樣呢!」瑪修的眼角微紅。

  人理的拯救,為什麼必須要他人的死去呢!?

  羅曼笑著搖搖頭。

  他的表情釋然,就仿佛已經預料到了其他人的反應。他站過頭看向白發女性。

  「為了這樣的事情,您就突然降臨在我的身側。」羅曼道,「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線上的您,用上另一個世界線的【耶底底亞】的身體,穿越時間線來到這裡也有一定的難度,但是吾神,我……」

  「耶底底亞。」白發女性打斷了羅曼的話。

  「即使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要選擇死去?」

  羅曼的臉又瞬間白了。

  聽到這裡,藤丸立香已經差不多聽懂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白發女性的這個身體,確實是另一個世界線未成王的【耶底底亞】的身體。身體中的意志還是以【耶底底亞】為主,那個神明是神降,並不是一直存在的。而神降的目的就是為了羅曼醫生,也就是這個世界曾經的耶底底亞。

  那麼神明降臨在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

  藤丸立香抬眸望去,他看見白發的女性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撫過羅曼的肩膀,最後金色的瞳仁緊緊的鎖定住了羅曼的身形。

  「你在害怕嗎?」白發女性說道,「你在顫抖。」

  羅曼的臉色發白:「對不起。」

  「我用著這個身子來到你的面前,並不是來聽你說對不起的,耶底底亞。」白發女性的目光平靜,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接著讓藤丸立香震驚到動作發生了。

  白發女性慢慢的蹲下了身子。

  她的指尖觸碰著羅曼的臉,她的手指冷冰沒有溫度卻讓羅曼整個人都一顫,仿佛是被燙到了一樣。

  「變成這樣子以後,我都沒好好看過你……」她突然發出一聲感嘆。

  羅曼的臉開始發燙。

  「假如我沒有出現,你就要這樣一個人走向死亡。」白發的女性說道,「不害怕嗎?」

  沉默了好久,終於從羅曼的口中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怕」一個字。

  羅曼怎麼可能不害怕?

  他是一個膽小鬼,是一個消極主義者。在獲得這幾十年的人類生活以後,他有時也不由的想,假如自己當初沒有許下這個願望,一切會不會變得更好。

  他並沒有後悔變成人類,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未來。

  在他還是所羅門的時候,他並不害怕自己的死亡,甚至他對於自己的死亡能夠坦然面對。可是成為人類以後,擁有了那份情緒,他變得開始學會害怕了。

  本能告訴著他:不想死。

  可面對這樣的形勢,最後也是無可奈何。

  蓋提亞幾乎是無敵的,假如他不願意面對的話。身邊這些日益相處的伙伴,同事,戰友,他們都不會活著,他們都會死去。

  逃避不會帶來希望,只有羅曼自己站出來迎接死亡,才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藤丸立香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為什麼最開始問【耶底底亞】關於蓋提亞的事情以後,白發女性一開始的回答是「關於蓋提亞的事情,我不會干預太多」,是因為那是所羅門本身的意志。

  但是在面對這個世界的蓋提亞的問題上,【耶底底亞】卻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她說她會制止,可是這真的是【耶底底亞】自己所想的制止嗎?

  不,這是神明的想法。

  另一個世界的【耶底底亞】對於蓋提亞的看法,和自己這個世界從前的所羅門是一樣的。他們對於蓋提亞的發展無感,對於蓋提亞日益歪曲的思想無感。

  可是神明看見了。

  這樣的蓋提亞,會導致耶底底亞的死亡。

  回歸主題,神明為什麼會這樣來到這個世界?

  因為耶底底亞是神明最喜歡的孩子,即使神明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也不願意看著別的世界的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死去。


第107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9)

  「羅馬尼,最後還是沒有瞞住吧。」達芬奇一臉調侃的在羅曼的身邊坐下,順手將水杯給這位情緒波動像是過山車一樣走了一遍的可憐醫生,「要知道一開始我就說裝病躲過去的可能性不大,遇到【耶底底亞】後你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已經不太對勁了。」

  羅曼低著頭不說話,就像是一直逃避的把頭埋在土裡的鴕鳥。

  他伸手接過達芬奇遞過來的杯子後,馬上低頭假裝自己是一個死人不說話了。

  而白發的女性坐在羅曼的正前方,她的目光溫和,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十分和善。但看那眼神深處能抓到的情緒也只剩下平淡。

  「達芬奇親怎麼也和羅曼醫生一起瞞著我們。」藤丸立香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滿的開口,他差不多從醫生就是所羅門這個消息中緩過來了。

  「一開始的時候幾乎很難接受這個設定。」他抱怨的說道,「不過一件事一件事堆積起來來的太快,反而醫生是所羅門這件事就顯的不是那麼讓人震驚了。」他又吐槽道。

  「說起來……」藤丸立香看向白發女性,「神明大人離開了嗎?」

  白發的女性搖頭後又點頭。

  藤丸立香有些奇怪的看向她。

  「吾神不會離開的……」她意味深長的說道,「吾神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

  .

  回到開始。

  白發女性身上的神明竟然是這個意思!

  藤丸立香的嘴微微張開,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羅曼醫生。此時的後者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白發女性的身上,那雙碧色色眼眸裡只剩下了那個唯一的存在。

  原來醫生這麼受到神明的喜愛嗎?!

  藤丸立香一臉復雜。

  怪不得那個蓋提亞表現出這麼強大的實力,從神明給所羅門的寵愛上來看,這樣的能力給予是一點都不誇張。

  「對不起。」羅曼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讓您失望了。」他的語氣裡也帶著一種懊惱,大概也是是覺得自己的做法對於愛他的人來說是一件毀滅性的打擊。

  白發女性垂著頭沒有說話。

  羅曼的眼角有些發紅,聲音顫顫巍巍的就像是被欺負了。但是聽起故事來,神明仿佛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所羅門變成人類的性格這麼怎麼軟啊。

  面無表情垂著頭的跡部奈奈子想,分明作為以色列王的時候很有威信吧。現在這個看上去快要哭了,甚至抖的和小兔子一樣的耶底底亞到底是從誰那裡習到的性格。

  突然有點可愛,還挺有趣的。

  跡部奈奈子仿佛看慣了所羅門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像是早就習以為常,對於羅曼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雖然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時候的羅曼並不知道他的神明到底在想什麼,他的面頰通紅,神色緊張地靠近神明:「吾神,您還在生氣嗎?」

  就像一個小朋友,等待著家長的懲罰。

  這位小朋友為家長的生氣擔驚受怕,他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他希望家長還是愛著自己的,和當初加上對待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即使他現在犯了天大的錯誤。

  神明會原諒我嗎?

  羅曼緊張的思考。

  他成為人以後思考的角度也偏向人的角度,雖然他很並不後悔為了人理而犧牲——即使神明出現他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擁有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成為真正的人類以後有了屬於人類的情緒,感受到了與耶底底亞時期完全不一樣的體驗。他發現了生活中一些曾經不會有他任何感覺的,可成為人後卻讓他讓人欣喜的事情。草莓蛋糕是甜的,喜歡這個兩個字是那個意思……這些經歷對他來說無疑是奢侈的也是短暫的,但是在最後的最後,這些也足夠了。

  羅曼有著自我滿足感,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需要一塊草莓蛋糕就能讓他快樂的彎起眉眼和你開玩笑。他一點兒都不自私,因為犧牲自己一個人去救所有人的結局他早就接受了。

  可羅曼依然不想讓自己的神明失望。

  羅曼深刻的明白,神明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他當初有什麼能力在還未出生時就受到神明的恩寵,在一出生時就被他的父親「大衛王」確認他是下一任的王。甚至神明在他的夢中與他見面,告訴他如果是耶底底亞的話,神明願意降下恩典,送上所有的祝福。

  神明是所羅門生前的,唯一的陪伴。

  是滿足耶底底亞願望之神,是將耶底底亞所有的未得到的愛全部都送給他的神明。

  「……」白發女性垂眸看了一會,然後看向藤丸立香開口道,「藤丸立香……是這個名字吧。」

  沒有回答醫生的話而是叫了自己的名字!

  藤丸立香下意識的立正大聲回答:「是,這裡是藤丸立香。」

  「這孩子從來都很聽話,直到現在——」白發女性在視線從羅曼的身上移開後,表情就顯得淡淡的,似乎對別人的存在沒有情緒波動,「我這個身子的【耶底底亞】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神明和自己搭話藤丸立香已經很意外了,聽到神明的解釋藤丸立香就更意外了,他連忙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說著藤丸立香有些遲疑的問道:「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您打算……」

  「這個身子的【耶底底亞】會解決的。」白發女性說道。

  說完,幾乎是下一秒的時間白發女性身上的氣場突然轉變。就像是回到了剛見面的時候,藤丸立香能感覺到面前的人已經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什麼狀況,神明大人走了嗎?

  而白發的女性向著藤丸立香微微點頭,她的臉上又重新掛上了謙和禮貌的微笑。

  白發女性後退了兩步,最後在所有人有些發懵的狀態下開口:「吾神已經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的羅曼的眼前突然發黑。

  怎麼就這樣走了,不回答自己的話是不是還在生氣,自己讓神明不高興了,怎麼辦。

  羅曼醫生周圍的氣氛不由得低迷起來。

  藤丸立香注意到了羅曼的情緒,想了想也差不多知道了此時羅曼情緒低落的原因,他走上前安慰道:「說不定神明大人沒有生你的氣呢?醫生,不要這麼灰心啊……」

  醫生低下頭看起來有些難過:「我只是……有些不安罷了。」

  害怕神明會對自己真的失望,害怕神明不理自己。

  跡部奈奈子:嘻嘻。

  世界上跡部奈奈子並不是真的對羅曼生氣,對於羅曼還是有一種無奈的情緒在的,確實那個時間羅曼只能選擇死去,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可是跡部奈奈子放不下那股氣。

  那種情緒詭異的在跡部奈奈子的腦中放大,在跡部奈奈子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及時選擇了切換模式,不去在討論這個問題,然後把【耶底底亞】的覆蓋率切上來。

  完美。

  跡部奈奈子對於自己的狀態有些疑惑,她問系統:「你有沒有覺得我有點不對勁。」

  系統:您終於感覺自己不對勁了。

  系統沒敢說出口,只是打著哈哈開口,「是嗎?」

  跡部奈奈子疑惑的想了一會,她的腦內思考這個問題的思路似乎是沒有什麼錯誤的。這樣想著繼續開始自己的劇本推動。

  .

  .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能給四個人走到中央管理史中,也就有了最開頭的那些對話。

  而管理室裡面的工作人員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集體露出來不可置信的表情,過了一陣子,大概是回過神來後突然集體爆發了出來。

  「醫生就是所羅門?」

  「怎麼可能……」

  「那麼那個蓋提亞就是醫生的魔使……」

  就在藤丸立香和瑪修猶豫大家能不能接受的時候,原本嚴肅的大家突然發出一聲爆笑,最後藤丸立香看見的是大家笑著開玩笑一樣的表情。

  「醫生還是醫生嘛……」

  「所羅門就在我身邊什麼的,簡直太帥了!」

  沒有排斥。

  他們真心實意的接受了醫生是所羅門的身份,然後和某位曾經是所羅門的家伙開玩笑。

  「所羅門也喜歡吃草莓蛋糕嗎?」

  「所羅門還喜歡魔法梅莉。」

  羅曼:……公開處刑。

  他整個像是一只煮熟色蝦子一樣蜷縮起來,他的頭深深地埋在手臂裡,大概是是因為害羞尷尬,也是因為之前神明的突然離開。

  藤丸立香他們和達芬奇解釋神明降臨在【耶底底亞】身上的的事情,引起了達芬奇的興趣。她睜大眼睛看向微笑著的【耶底底亞】一邊開口:「神明?降臨了?」

  這個時代還真的看不到神明。

  要說神明,用英靈來說差不多吧。

  【耶底底亞】微笑著點頭。

  「吾神接著我的身體降臨,就是為了這個時間的【耶底底亞】。」

  藤丸立香突然有些感覺不適應,特別是【耶底底亞】的狀態和羅曼醫生進行了對比以後,羅曼的動作表情無比的鮮活,而【耶底底亞】宛如一個人偶,安靜的坐在那裡,即使說起話來也是慢慢吞吞的。

  「雖然這麼說……但是看起來差別可真大。」藤丸立香感嘆道。

  還在處於不安情況下的羅曼醫生終於抬頭了,他看【耶底底亞】的表情還有些躊躇,最後還是抬起頭對上了那張臉。

  後者微笑的看著他。

  「不過說起神明大人的目的……」藤丸立香突然想到什麼,「醫生!既然你變成了人類怎麼會有能力消滅蓋提亞。」這時候的藤丸立香精明得很,他警惕的掃視著羅曼的全身,仿佛羅曼的身上有什麼東西。

  「咦?」藤丸立香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幾乎讓人猝不及防,羅曼愣了一下心虛的回避了一下視線。

  「羅曼醫生!」藤丸立香認真嚴肅的叫了一聲羅曼的名字。

  「好啦,好啦!」

  羅曼放棄掙扎一般的舉起手,修長的手上戴著一只白色的手套。然後他慢慢的,就像是極為不情願摘下手套。

  所有的視線都彙聚在了那枚詭異的,烙印著古老的看不懂符文的戒指上。

  「咦?」藤丸立香眯起眼,疑惑的開口。

  「一枚……戒指?」


第108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0)

  「就是這枚戒指。」羅曼回答道。

  黑色的指環帶著圓潤的弧度,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奪人眼球。藤丸立香屏住呼吸,他注意到黑色的指環神明銘刻著金色的詭異的紋路,就像是有著自己的生命,其中宛如呼吸一般的隱隱閃爍著紅色的光。

  「這就是你最後的底牌?」總覺得這戒指有點眼熟的藤丸立香疑惑開口道。邊說他邊湊近了看,在他的記憶裡這樣的指環是存在過的。

  「好像在哪裡見過……」藤丸立香有些迷糊的想到。

  這時候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白發女性突然抬起頭,她的表情沒有變化,用著像是說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開口:「那是吾神賜給我們的十戒。」

  「十戒……?」藤丸立香看向【耶底底亞】的手,後者的食指上都帶著一枚指環,那些指紋的顏色和外觀,基本上都一模一樣,而待在羅曼醫生手上的那一枚,明顯是十個指環中的一個。

  「一枚戒指?」似乎想到什麼藤丸立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沒錯,那天蓋提亞出現的時候,手上確實有十枚指環,等等……十枚?」

  「其中有一枚是復制品。」白發女性解釋,她看向羅曼手上的那枚戒指,「他確實許願變成人類,但是神秘人把最後的恩賜留給了他。」

  「但是某個人想用這份恩賜自殺。」藤丸立香馬上接話視線也往某個人的身上走。

  羅曼:「嗚嗚。」別說了。

  「那麼這十枚指環有什麼用呢?」藤丸立香問道。

  「十枚戒指集齊時,可以讓所有人類的魔術無效化,並且那其入自己的麾下。」白發女性解釋道。

  藤丸立香:……

  瑪修:……

  只想把自己埋起來的羅曼醫生:……

  「咦——?!!」藤丸立香睜大眼睛,「那不就意味著……」

  白發女性搖頭:「蓋提亞沒有完整的十枚戒指。」

  藤丸立香放下心來,然後他又問:「可是這最後一枚到底有什麼用呢?」

  醫生依舊在裝死,很顯然【耶底底亞】不會。她毫不含糊的回答了藤丸立香的問題:「那是使用寶具【訣別之時以至,已此舍棄世界】最後的保障。」

  藤丸立香聽的一團霧水:「這個寶具是什麼意思?」

  醫生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使用這項寶具時,將放棄【所羅門】至今為止所有實現的偉業,實現的奇跡,實現魔術等一切告別的史詩。寶具發動後,【所羅門】從上帝那裡得到的所有恩惠,都會歸還於上天。從此失去凝視世界的眼睛。」*

  白發女性的語氣平靜,就仿佛她不是口中那個即將要成為所羅門的人。

  藤丸立香有些聽不懂他問:「所以這個意思是……」

  「所羅門王之死。」白發女性說道。

  藤丸立香渾身一顫。

  原來,剛剛神明所說的東西就是這個。

  終於藤丸立香把得知的一切消息都串成了一起,最後他終於知道了羅曼所想的,所要做的事情。

  「你這麼會這麼選……」他看向羅曼,表情還帶著一點激動,「你怎麼能選擇這樣的終局?」

  羅曼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慢慢的抬起頭他說:「立香,我啊……」

  「其實沒有多大的願望,只希望可以作為人類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成為人類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人理的毀滅,那時候我就想,這一切是不是我的錯,一切的問題是不是都是因為我產生的。」

  藤丸立香連忙開口:「醫生,這不是你的問題……」

  羅曼搖搖頭。

  「這是我選擇的路,因為我老是有著逃避的這個想法,所以我以後i都不願意去面對。但是到了最後,這不是我不去面對的事情了……」

  藤丸立香沉默,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而羅曼依舊笑著:「遇到大家,我也很高興啊。」

  馬修的眼角微紅,女孩子的性格敏感,對於日益相處的羅曼醫生想要獨自赴死的做法,她還是感覺到了難過。

  而白發女性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白發女性像是毫無察覺一般的慢慢捏住了手指。

  「我要感謝神明大人!」藤丸立香突然開口。

  羅曼被藤丸立香突如其來的打斷嚇了一跳,他抬頭看向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藤丸立香。

  「假如不是神明大人我們就不會知道羅曼醫生要做什麼了吧,就是這樣,我們也更應該要好好的拯救這個結局吧。」藤丸立香攥緊手開口道,「既然神明大人都願意幫助醫生,醫生也不可能去死了。」

  神明大人。

  創造世界之人的寵愛,她跨越世界而來,只為了自己最寵愛的孩子。

  聽到什麼兩個字,醫生的表情突然一松,就仿佛這兩個字是什麼絕世良藥,就仿佛只要這兩個字存在就讓人無比的安心。

  「所以——不要這麼悲觀啦,醫生。」藤丸立香陽光的笑起來,「神明沒有生你的氣,假如神明大人生氣的話,又怎麼會叫你耶底底亞?」

  確實是這樣的,假如神明真的厭倦了羅曼,又怎麼可能再次互換耶底底亞這個名字,又怎麼可能跨越世界來看他。

  在醫生還在愣神的時候藤丸立香說道:「說說有關於蓋提亞的情報了,現在蓋提亞不是占據了所羅門的身體嗎?」

  於是醫生找了張紙寫出了所羅門的能力。

  「讓我看看……」藤丸立香拿起紙。

  「陣地建造,高速詠唱,道具作成,召喚術,啟示,所羅門的戒指……」

  藤丸立香讀過這一個又一個技能的時候,語氣中的不可思議愈發的加重,最後震驚的抬頭看向裝死的羅曼:「醫生,這樣的能力是認真的嗎?這是死後英靈的升華,還是說神明大人的……」

  醫生支支吾吾的說:「都有……」

  藤丸立香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寵的嗎?!

  神明幾乎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全部都給了耶底底亞,這是一個英靈應該有的東西嗎真不愧是所羅門。

  聽到這裡,系統也在吐槽,所羅門真的是什麼能力都有。

  跡部奈奈子有些奇怪系統的吐槽,她疑惑的反問:「為什麼所羅門不能擁有這些能力?」

  系統:……它無話可說。

  藤丸立香基本上不敢相信,神明對於耶底底亞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寵溺觀念。這簡直就是溺愛孩子的家長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孩子嘛。

  「怪不得神明大人會這麼生氣。」藤丸立香說道,「神明都這樣對你了,你這樣等於離家出走然後找死的行為,神明大人能不生氣嗎。」

  羅曼醫生:「嗚嗚。」

  羅曼因為神明突然消失不理自己已經很難過了,誰知道被藤丸立香這麼一說,他就更難過了。

  「對不起,對不起啦……」羅曼悶著聲音說話。

  「那麼為什麼要讓所羅門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王呢?」又想到什麼,藤丸立香不解的問道。

  「這個啊……」

  羅曼吞吞吐吐的嘛用解釋,到最後還是藤丸立香自己在心裡有了一個答案。

  會不會是,更好的讓所羅門成為一個王呢?

  類似於上面的念頭慢慢的浮上來,藤丸立香看著醫生現在宛如逃避一樣的動作一邊感嘆。

  真是厲害啊,神明大人。

  達芬奇站在邊上笑而不語顯然是在看戲。雖然她知道羅曼醫生的計劃,但是她並不支持。實際上在知道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就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好不容易體會到這樣的人類生活,就要這樣放棄嗎羅馬尼?」

  可這樣的觀點輸出對上羅曼是沒有用的,對於那時候的羅曼來說保護大家,守護人理大概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所以達芬奇也沒有辦法,即使是超級天才也有無能為力的事。

  分明羅馬尼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告訴自己,自己要和這個詞一樣,成為人類的時候也要浪漫的活著吧。

  達芬奇笑眯眯的想到。

  真好啊,還好那個神明來了。

  白發的女性坐在那裡微笑著看著一切的發生,他們用參與進去,面前的一切也仿佛與她無關。她坐在那裡,就像是神明。

  借著【耶底底亞】的身體降臨嗎?

  達芬奇眯著眼笑了。

  那個神明如同還在以色列時期的那樣寵愛著耶底底亞,神明無條件的包容著耶底底亞的一切,甚至不惜跨過世界。


第109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1)

  弄了半迦勒底的人差不多搞清楚了所羅門的底細但面對這樣的所羅門……不應該是蓋提亞,他們並沒有那個把握獲得最終的勝利。

  最後藤丸立香把目光投向白發女性。

  後者坐在那裡,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微笑,白色的麻花辮從胸前垂下,蓬松宛如羊毛的質感柔和了五官。這樣的【耶底底亞】給人一種錯覺。

  給人一種她擁有著屬於人類的情緒,甚至十分溫柔的錯覺。

  藤丸立香忍不住開口:「既然您說了有解決這件事的辦法,我想先來問問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勝利。」

  「方法是有的。」白發女性溫和的說。

  藤丸立香豎起耳朵去聽。

  「從根源上抹除蓋提亞的存在。」說出這樣恐怖的話也面不改色的白發女性平靜開口道,「這種做法很方便,也很便於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藤丸立香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實際上這件事提出的意義和醫生原本要做的是一樣的。只不過醫生是決定將自己【所羅門】的痕跡消沫,從而到達消除蓋提亞的效果。而【耶底底亞】提議的是直接抹去蓋提亞的痕跡,從蓋提亞誕生這一點出發,消滅代替他的存在。

  藤丸立香咽了口口水:「只有這一種辦法嗎?」

  「不。」白發女性搖了搖頭,最後伸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假如是讓我解決的話,或許是只有這一種辦法的,但是讓吾神動手的話——就不止這一種辦法了。」

  藤丸立香倒吸一口涼氣。

  神明出手就不止一種辦法,說明神明比他們想像的都要強大。

  這下藤丸立香也不擔心了,神明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很令人心安,簡單來說那就是家長對於小孩子的維護心理。

  想著藤丸立香這幾天吊著的心也逐漸放松下來。

  跡部奈奈子看著逐漸放松下來的藤丸立香,心裡一軟,又覺得藤丸立香這個救世主太不容易了。

  察覺到跡部奈奈子的想法,系統開口道:「宿主也很喜歡藤丸立香?」

  這個「也」就用的很玄妙了。

  跡部奈奈子倒是沒怎麼注意,她說:「就是覺得,這樣的精神很值得別人學習。」畢竟藤丸立香一開始可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自己一路走到現在成長成這個樣子,就能看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於是跡部奈奈子開口:「所以……要看看柱魔神嗎?」

  「咦?」藤丸立香的目光頓了一下,幾乎是下一秒就散發出雀躍驚喜的光,「魔神……是我想的那一種嗎?」

  白發女性溫和的說道:「你是要看看巴巴托斯,還是哈艮地……」

  「假如是蓋提亞的話也沒有關系。」她補充道。

  藤丸立香下意識的看了眼醫生,見後者並沒有制止的意思於是他很快的做出了選擇,他說:「蓋提亞,我還是想看看它。」

  之前召喚過蓋提亞但是藤丸立香並沒有看仔細,那時候的給他的感覺就是——蓋提亞格外聽從【耶底底亞】的話。

  怎麼聽話的魔使最後是怎麼成為大boss的?

  藤丸立香開始疑惑。

  只看見白發女性身後的影子開始蠕動。最後,一只黑色詭異的宛如粘液狀態的東西從影子裡慢慢的鑽出來,它的動作很慢,就像是剛剛學會走路不久的小孩。

  「吾王。」那坨不明的粘稠物喊到。

  藤丸立香聽出區別了。

  這時候的【蓋提亞】畢竟懵懂,對於很多事情大概還沒有真正的了解知曉,距離這個世界的終局還有一定的距離。

  似乎看穿了藤丸立香的想法,白發女性開口道:「確實,【蓋提亞】是我在不久前召喚的,力量還沒有完全的鞏固下來。」

  跡部奈奈子想起社團裡那群家伙給的設定。

  學姐:「既然都是沒有成王的耶底底亞了,這個蓋提亞當然不能太早的被創造出來,就當做剛剛召喚出來的就好了。」

  那時候的跡部奈奈子看著他們設計圖上畫著的「蓋提亞」,一邊說道:「為什麼沒有人形,就像是黑泥一樣的東西就是【耶底底亞】召喚出來的?」跡部奈奈子懷疑人生。

  一個後輩壓著數位板畫畫,大概是准備後期的背景,他邊一轉頭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前輩,畢竟工程量挺大,而且設定什麼的……」

  看了幾天後輩畫畫的跡部奈奈子乖巧的把話憋回肚子裡。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蓋提亞。

  因為是提前補充了設定,所以系統在捏造身體的時候就輕松了很多。和當初太宰治的身體不一樣,現在的【蓋提亞】是由跡部奈奈子獨立召喚,與【耶底底亞】這個身體有關聯的召喚物。

  至於召喚出來的【蓋提亞】的狀態——

  黑色的影子慢慢的挪到跡部奈奈子的面前,叫了一句「吾王」,然後有些迷茫的扭著自己黏糊糊的身體,最後似乎把目光轉移停留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羅曼:……

  後者此時的手上並沒有戴手套,那枚戒指好好的戴在他的手指上,其中的流光與【耶底底亞】十指上的戒指相互呼應。

  【蓋提亞】就在跡部奈奈子的面前停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的往羅曼的方向挪了一點。

  跡部奈奈子:……

  似乎挪的那一點點感受到了更加多的熟悉的氣息,即使氣息很微弱。在跡部奈奈子的注視下,【蓋提亞】又慢慢的挪了一點點。

  跡部奈奈子:……這合理嗎?

  系統回答道:「大概是【蓋提亞】感受到了羅曼手上戒指吧。」

  跡部奈奈子:「【蓋提亞】不認人嗎?」

  系統慈愛的回答:「設定上看,【蓋提亞】今天才誕生。」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的語氣艱難:「一誕生就穿越的意思嗎?」

  系統回答:「是這樣的。」

  羅曼的表情有些發懵,他不難看出來這只異世界的【蓋提亞】才剛剛出生,和他記憶裡的一樣,像是一團軟趴趴的泥巴裡面注多了水。

  然後他看著「小泥巴」朝著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又挪了挪。

  羅曼:……

  羅曼:咦?!!!

  羅曼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於是【蓋提亞】試探著朝著羅曼的方向伸出自己看起來像是手的小觸須。

  羅曼嘗試著後退一步。

  【蓋提亞】向前挪一步。

  邊上看著的藤丸立香幾人:哇哦。

  跡部奈奈子的就看著【蓋提亞】挪挪挪,她也沒說話。似乎察覺到【蓋提亞】有些遲疑的在她和羅曼之間來回移動。

  「去吧。」跡部奈奈子說道。

  畢竟現在的【蓋提亞】在設定下並沒有什麼攻擊意識,甚至還迷糊的很。

  「【蓋提亞】這是……」藤丸立香遲疑的開口。

  「【蓋提亞】才剛剛被我召喚出來,距離召喚的時間並沒有多久,自我的意識還不夠強烈。」白發女性似乎並不意外【蓋提亞】這樣的行為,「大概是把羅曼認作是我了。」

  藤丸立香的視線在白發女性和羅曼的身上來回移動,心想這怎麼看都不一樣吧。

  「類似於【七十二柱魔神】它們被召喚出來以後主要認的並不是外表,而是憑借它們的本能。」白發女性好脾氣的解釋道,她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藤丸立香的連續提問而生氣。

  而看見這樣的【蓋提亞】大家都不由得升起了另外的心思。

  這就是現在的boss嗎?

  才剛剛出生。

  還在迷茫的認主人吧。

  有人對著醫生說:「醫生,你不近距離的感受一下你的過去嗎。」

  醫生抖了抖身子,然後自以為很隱蔽的瞄了眼【耶底底亞】,誰知道這一抬頭視線就和白發女性撞上了。白發女性朝著羅曼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羅曼的動作。

  羅曼:!!!

  嚇得羅曼一瞬間移開視線。

  他盯著【蓋提亞】越來越近的身子,一邊欲哭無淚,原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現在的年齡才那麼點大,以至於剛剛召喚出【蓋提亞】。

  「好粘人的樣子……」瑪修看著【蓋提亞】動作喃喃。

  跡部奈奈子注意力集中在和系統聊天,一時間沒有聽到瑪修說的話。

  她臉上的表情不變。

  無感無覺,對於瑪修口中粘人兩個字沒有任何的知覺。就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

  藤丸立香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看著白發女性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模樣,一邊思考,原來沒有人性的【所羅門】體現在現在的這個時候,這個模樣。

  「原來……」藤丸立香看向醫生,後者在大家的推攘下走到了【蓋提亞】的面前。羅曼看起來不太自在,明顯是不適應這樣的【蓋提亞】。

  而【蓋提亞】的身子像是水一樣的滾滾滾,在羅曼面前停住後,黑色粘稠的不明液體觸碰到了醫生的褲腳。

  羅曼整個人一顫。

  而下一秒羅曼聽見藤丸立香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抬頭聽他說話。

  而藤丸立香露出的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他有些害怕。

  而藤丸立香橫很快的接上了沒說完的話。

  「原來這個時候的【蓋提亞】這麼喜歡你啊,醫生。」


第110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2)

  聽到這句話羅曼整個人整個瞬間僵在原地。

  他像是一塊從冷藏裡拿出來的凍肉,被藤丸立香的一句話嚇得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再去看趴在腳下扒拉著他褲腿的蓋提亞。

  他怎麼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

  羅曼:……

  察覺到了羅曼的不對勁,藤丸立香有些奇怪的開口:「誰都看出來【蓋提亞】對羅曼醫生的在意吧,分明這個【蓋提亞】才剛剛出生呢。」

  羅曼僵硬的轉頭去看站在邊上的【耶底底亞】。

  白發的女性安靜的站在那裡表情柔和,金色的瞳仁映照著面前發生的一切無喜無悲,就仿佛這件事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後者臉上的表情不變,羅曼隱隱約約的記得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對於【蓋提亞】的舉動無動於衷,對於藤丸立香的話語只是微笑點頭。

  沒有什麼感覺啊。

  那個時候的自己。

  羅曼突然這樣想到。

  所羅門時期的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蓋提亞對於自己存在的意義,或許是有感覺的,但是那可能不叫做感覺,而是神明給予自己的那種全知全能下的一個概念。

  【蓋提亞對於王有特殊的感情。】

  那時候的自己對於這樣的概念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更何況這樣的概念對於所羅門來說只是一串簡單空白的文字。

  這樣的一串句子有什麼用呢。

  所羅門知道了這件事,但是所羅門也僅僅是知道了這件事。

  而現在的羅曼卻能深刻了解這句話。

  「吾王?」

  腳邊的【蓋提亞】突然出聲。

  陷入沉思的羅曼被嚇了一跳,整個像是兔子一樣向後一蹦,最後看著地上的那坨「小泥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蓋提亞】似乎很疑惑自己的王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而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此時沒有人說話,大概所有人的視線都是落在羅曼的身上的。

  那可是【蓋提亞】,他們還是很期待醫生遇上【蓋提亞】後做出的反應的。

  可誰知道醫生突然自暴自棄的原地蹲下,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樣的【蓋提亞】啦。立香,說出這樣的話。你實在是太狡猾了……」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並沒有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什麼問題,他慢慢的走到羅曼的身邊疑惑道:「可是無論是誰看到現在的【蓋提亞】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才出生的模樣,懵懂的和小孩子找媽媽一樣的狀態,黏糊糊的找自己的王,醫生難道不覺得我說的很對嗎?」

  「嗚嗚……」指縫裡傳出羅曼的嗚咽,斷斷續續的大概是害羞的不輕。

  「說的沒有錯……」

  大概就是這一天帶蓋是羅曼最想哭的一天了,先是自己的神明突然降臨,又是這樣的【蓋提亞】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被揭開了那樣的事情——

  羅曼的臉頰紅的發燙。

  他作為所羅門的時候當然是知道這個概念的,但是作為羅曼以後慢慢的他就把這個概念忘記了,畢竟那只是單薄一句話,在作為所羅門的時間裡對他來說——那並不是什麼能衝擊到他一直都會記得的事情。

  就是因為那時候沒有多少情緒感知,所以在再次提起的時候就會意外深刻。

  跡部奈奈子看著羅曼的模樣在心裡不由得感嘆,真可愛啊。

  系統明顯發現了跡部奈奈子這樣的心理,它不由得開口說道:「不會……一開始讓【神明】的馬甲下去,原地把【耶底底亞】覆蓋度切上來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羅曼……」

  跡部奈奈子:「……」

  系統震驚:「真的是這樣!」

  接著它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開口:「您的臉皮竟然變薄了嗎?」

  跡部奈奈子突然想要打系統。

  系統:「宿主比起前幾個世界在這個休假的世界真的放松了好多。」

  跡部奈奈子倒是對於這樣輕松的氣氛很是享受,她反問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倒是覺得一直都這麼和平才好。」

  系統乖巧回是。

  這時候藤丸立香看向跡部奈奈子,這時候的跡部奈奈子正在和系統說話,實際上在別人看來實是在發呆。但是這次cos的是【耶底底亞】所以藤丸立香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

  看起來沒有什麼感覺啊……

  他在心裡感嘆。

  醫生的反應和【耶底底亞】的反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耶底底亞】看起來是知道【蓋提亞】的這種情緒的。

  但是可能不太理解。

  而【蓋提亞】得不到王的回應再次開口叫道:「吾王。」

  而羅曼總算不當鴕鳥了,他慢慢的挪開一只手,然後顫抖著手臂把手放在【蓋提亞】的身上。

  先是沒有什麼反應,顫顫巍巍的羅曼長長的松了口氣,感覺到手下「小泥巴」忽然的動作,他整個猛的一僵,又不敢動了。

  【蓋提亞】:???

  迦勒底的眾人:……

  不要這麼慫啊,醫生!

  而【蓋提亞】似乎很疑惑自己的王這麼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它有些不解的轉頭,疑惑的去看另一個王。

  而白發的女性沒有什麼動作。

  「實際上你並不需要抱有這麼大的抗拒性。畢竟在幾千年之前你們也朝夕相處過,那時候的蓋提亞很聽話,你沒必要保持這樣的狀態。」

  「確實不用這麼大的抗拒性,但是總是有點害怕……」羅曼嘟囔著轉頭,可下一秒像是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僵在原地。

  「我們?」羅曼遲疑的問,指了指「小泥巴」然後再指指自己。

  那可是另一個世界【耶底底亞】的魔使【蓋提亞】,他們也才剛剛見面吧。

  在羅曼還有些懵的狀態下,蓋提亞又黏糊糊的跟到羅曼的身邊。小泥巴看起來的狀態並不是那麼好,看起來和小孩子很像。

  依賴感這麼重嗎?

  藤丸立香突然注意到,【蓋提亞】對醫生的親近感遠超於對於白發女性,甚至對於醫生的依賴感,比起召喚出他的白發女性更甚。

  而白發女性似乎早就察覺到了藤丸立香的這個想法,她看向藤丸立香回答了他的疑問。

  她微笑的說道:「你的感覺並沒有任何問題。這個【蓋提亞】是吾神從世界線的另一頭拽回來的,因此實際上這個蓋提亞的召喚人就是是羅曼自己。」

  藤丸立香:「……」

  瑪修:「……」

  聽到這句話的醫生表情呆滯。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耶底底亞】這句話要是拆分開來看,每一個詞他都能理解,可是合起來一句話他就不能理解了。

  什麼叫做他召喚出來的蓋提亞?

  「實際上吾神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將這個提亞從原本的狀態銷毀,這是在我看來最好的做法。但是在你拒絕選擇其他的方法以後,吾神也改變了這個想法,可依然決定將這個從過去的時間線帶過來的蓋提亞放在你身邊。」

  白發女性平淡的解釋。

  而系統也有些懵,雖然說跡部奈奈子的每一個做法都會改變劇本,但是出現這樣的情況跡部奈奈子根本沒有和它商量過。

  就在系統呆滯的時候,跡部奈奈子在心裡和系統說道:「就是突發奇想,沒想到這樣的時間線伴隨著我的想法能直接改變。」

  系統:「您這次沒有和我商量過……」跡部奈奈子從來都沒有這個樣子。

  系統開始有些慌張,某些事情似乎在慢慢的失去控制。

  跡部奈奈子平靜的說:「做一個小測試。」

  系統雖然感覺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什麼東西脫離了控制,又或者跡部奈奈子發現了什麼。但是它盯著跡部奈奈子的表情看那試圖看出些什麼東西的時候,女孩子的表情上什麼都沒有。

  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現。

  跡部奈奈子的目光一頓,最後輕松的開口:「一開始就有過這樣的想法,從根源上抹去蓋提亞是最好的做法,但是想想耶底底亞這個孩子似乎不喜歡,他現在又表達出了這個意向,只好換一個方向。」

  「這孩子和蓋提亞相處方式還還挺有趣。」

  系統:好家伙……一開始就有想法了。

  系統試探的問:「您是覺得很有趣所以才讓蓋提亞出現的嗎?」

  跡部奈奈子:「當然。」

  「不然現在怎麼可能會這麼果斷。」

  系統在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此時跡部奈奈子的眼神。

  深沉又帶著另一種意味深長的試探。

  而外面,所有人都在為跡部奈奈子的那一段話震驚。

  瑪修看看蓋提亞又看看羅曼醫生,這時候她的腦子也轉不動了。而達芬奇的思路清晰,她只是露出一個驚奇的表情以後就恢復正常,她把目光轉向羅曼,似乎是想要欣賞他的反應。

  大概會很有趣。

  而果然羅曼沒有給她失望。

  而此時的羅曼快被這突如其來帶有衝擊感的信息撞昏了頭腦,他有些捋不清思路的開口:「等等,你的意思是這個蓋提亞是,它不是……」

  白發女性好脾氣的補充:「不是我的【蓋提亞】。」

  「那是你的。」

  羅曼呆滯。


第111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3)

  這些天羅曼醫生開始看起了某些專業書,那些專業書的名字大多是《如何讓應該孩子茁壯成長》,《孩子的相處之道》,《如何建立孩子的三觀》……總之種類之多,都是些藤丸立香沒有見過的書。

  何況現在他也並不需要。

  藤丸立香站在醫生的身後眼神復雜,羅曼做什麼事情一向投入認真,包括看書。直到藤丸立香出聲,羅曼被嚇得整個人一顫。

  而趴在羅曼身側的蓋提亞整個身子似乎模仿著羅曼一抖,看起來竟然隱隱約約的看出了幾分羅曼的影子。

  藤丸立香:……

  雖然不知道蓋提亞這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藤丸立香深刻的覺得,按照羅曼醫生現在的「奶爸」做法,蓋提亞就不可能被養成現在那個樣子。

  「是立香啊。」

  被嚇到的羅曼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走近後的藤丸立香伸手揉了揉蓋提亞,因為還沒有人形的緣故,蓋提亞還保持著「小泥巴」的形狀,摸上去的手感也很不錯,軟軟的冰冰的就像是果凍。

  感受到後者有些反感的抗拒,他也十分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開口道:「醫生是下定決心要再養一次蓋提亞嗎?」

  這個「再」就顯得很特殊了。

  畢竟也不是有誰能重新來一次的。

  羅曼無奈的開口道:「總不能把蓋提亞扔在這裡不管,這些天蓋提亞也有自己的意識,或許過一陣子就會有自己的外形了。」

  現在還是一團「小泥巴」呢。

  藤丸立香又忍不住伸手去碰。

  蓋提亞撅了撅自己的「屁股」不去看藤丸立香。

  蓋提亞在被【耶底底亞】召喚出來幾天後就沒有被【耶底底亞】收回去了,大概是有要羅曼再養一次的意思。

  實際上羅曼也去問過【耶底底亞】,而後者給出的回應讓他直接放棄讓蓋提亞回去的想法。

  「那是吾神的命令。」白發的女性回答道。

  羅曼當然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對於神明的指示保持著一種聽從性,要是他現在發出請求,恐怕【耶底底亞】也是聽不進去的。

  而且——

  羅曼自己也不會違抗神明。

  想起神明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動作,羅曼就覺得全身發燙,他為自己對神明造成的傷害而難過,並且也加固了他對神明的信仰。

  既然是神明的要求——

  羅曼看了一眼蓋提亞。

  蓋提亞:???

  於是養「孩子」的生活開始了。

  看著羅曼突然露出一副打雞血的模樣,藤丸立香笑道:「醫生還是醫生嘛,對於神明的話話簡直無法抵抗吧。」

  藤丸立香想一想也能理解。

  要是有一個人從你出生起就比你的家人還要愛你,保護你,將一切最好的送給你。最後還跨越世界跨越時間的來拯救你……

  藤丸立香看著羅曼低下頭研究書本的動作,一邊往房間外面走,走到門口轉角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藤丸立香揉了揉自己被撞的地方:「是【耶底底亞】閣下……咦?」

  藤丸立香一愣:「神,神明大人……」

  白發的女性垂著眸然後慢慢的抬起頭,目光在藤丸立香的臉上淡淡的掃過以後,又轉向室內。

  藤丸立香馬上明白了神明的意思。

  他向著神明點點頭最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慢慢離開了。

  門外站著白發的神明。

  而室內是不知道神明在注視著自己的羅曼。

  蓋提亞似乎感覺到什麼,黏糊糊的身子朝著羅曼的身上靠了靠。

  羅曼疑惑的看了蓋提亞一眼,以為他是難受又抱著他換了個位子

  而離開的藤丸立香走到中央監管室裡,工作人員們都在准備面對最後的特異點。

  現在正在監測中。達芬奇注意到藤丸立香來了後抬頭笑道:「是剛剛從羅馬尼那邊過來嗎?怎麼樣,給一段的休息時間是不是都在看書?」

  藤丸立香心想達芬奇想的真准一邊點頭。

  達芬奇笑道:「雖然說許願成為人類也有了這麼多年,但他總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次的蓋提亞也算是個很好的體驗吧。」

  藤丸立香贊同的點點頭,腦子裡不由得想起剛剛的事情。

  神明用著【耶底底亞】的身子再次降臨在羅曼的身邊,而羅曼醫生毫無知覺。

  就仿佛無數個夜裡,神明在無盡的天際裡安靜而又溫柔的注視著那個寵愛著孩子。

  那雙眼睛有多麼溫柔啊。

  藤丸立香在心裡感慨。

  而下一秒的紅色警報的尖銳的聲音打破了一切。

  對於這個聲音格外敏感的藤丸立香一瞬間抽離思緒抬起了頭。

  達芬奇抬起頭看向大屏幕:「終於來了。」

  大屏幕上那抹令人恐懼的紅點不斷放大,這預示著迦勒底這麼久長期對抗的,等待的最終戰場被開啟。

  此時迦勒底的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大屏幕上。

  醫生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身邊還跟著黏糊糊的蓋提亞。他身上的那件白大褂紐扣還是扣錯的,大概是慌亂的隨便扣了一下。

  藤丸立香在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整裝待發,而瑪修也站在他的身側,等待著靈子轉移的開始。

  「瑪修,可以拜托你去叫一下【耶底底亞】嗎?」達芬奇的目光聚精會神的落在電腦屏幕上,由0與1組成的冷冰代碼不斷在她的面前掃過。

  靈子轉移還需要准備一段時間。

  而最後的戰場,主力人員也是這位【耶底底亞】。

  瑪修點頭答應後往外走去。

  醫生也在忙碌,他在位子上觀察著各個數據的變化,而蓋提亞此時乖巧的貼在羅曼的身側,探出半個身子看羅曼的操作。

  大概是有【耶底底亞】的保證,這次作戰的壓力輕松了好多。

  似乎察覺到藤丸立香的狀態,一個工作人員的小姐打趣著開口:「立香君比起之前都要輕松很多呢。」

  藤丸立香笑笑。

  而這時候,瑪修回來了。

  「【耶底底亞】小姐她不見了!!」瑪修有些慌亂的從門口進來說道,「剛剛我去耶底底亞小姐的門口敲門,發現耶底底亞小姐已經不在房間了。」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咦?」

  難道——

  藤丸立香想起白發女性站在羅曼醫生門口的眼神,溫和又安靜,就仿佛是最後一眼。

  「【耶底底亞】難道一個人去……」藤丸立香艱難的開口。

  「一個人去打蓋提亞了嗎?」

  .

  .

  「真的一句道別都沒有嗎?」離開以後系統疑惑的問道,「就這麼突然走了一定很奇怪吧。」

  跡部奈奈子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最後看了這樣的羅曼醫生一眼已經知足了。跡部奈奈子開口道:「既然最後的特異點不需要立香他們,我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和他們見面。」

  系統對於跡部奈奈子這樣的態度感到奇怪:「雖然沒有想要見面但是走的這麼急還是第一次……」

  「因為再看下去就走不了了。」

  系統:「……」

  系統:「咦??」

  「畢竟耶底底亞很可愛啊。」跡部奈奈子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樣的耶底底亞對我來說很有吸引力。」

  面對跡部奈奈子這樣坦然的態度,系統的心頭一頓,它不動聲色的試探道:「您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而跡部奈奈子似笑非笑的抬頭:「你覺得呢?」

  系統開始害怕,它努力穩住自己:「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應該這麼問,系統。」跡部奈奈子垂著眸輕聲說道,女孩子的眼皮子耷拉在那裡。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漆黑。

  此時的跡部奈奈子和平日裡的完全不一樣,系統能很明顯的發現這一點。女孩子的動作此時有些散漫,甚至臉上還帶有一點懶洋洋的表情。她一點也不在乎和系統的對質,仿佛接下來系統說什麼都不在意。

  「你這樣的態度,倒讓我覺得你有些危險。就好像隨時你都要以下犯上。」跡部奈奈子輕飄飄的開口說道。

  跡部奈奈子的語氣很不重,說起話來也很隨意。可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系統開始緊張害怕。它想:跡部奈奈子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系統一句話都不敢說。

  一開始選擇宿主的時候,它就想過,假如自己暴露的時候會遇到怎樣的後果?

  「我錯了,大人。」系統乖乖開口。

  該認慫還是要認慫。

  誰知道,系統原本以為已經恢復記憶的跡部奈奈子有些詫異的挑眉。似乎對於大人這兩個字的稱呼很是疑惑。她用的上揚的語氣開口道:「大人,我什麼時候成為大人?」

  系統不可置信的開口:「你詐我!」

  「聽過中國有句俗話嗎?兵不厭詐。」跡部奈奈子隨意的說道,然後一邊開口。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你應該給我解釋解釋。

  系統垂死掙扎,它倔強的開口道:「是你聽錯了。」

  跡部奈奈子垂著頭低笑了一聲:「你非要聽我的推理經過嗎?我不是傻子,這實在是太明顯了。」

  系統還在倔強的裝傻。

  「第一個世界和第二個世界。這兩個世界非常簡單,基礎基本上在設置一個劇本之後所有問題都能得到解決。那時候我就問過你。所有人物的人物基礎從哪來?你告訴我來自另一個世界線,並且另一個世界線是真實存在的世界線。那麼第一個問題來了,憑什麼又或者說我有什麼資格,我設定的劇本又會是另一個世界線?」

  系統沒說話。

  「直到第三個世界線開啟。我記得那個任務是……讓我找到原故事線中不知道在哪兒待著的【書】。這時候你告訴我,可以通過我劇本中設定能力干擾原本的世界線。那麼問題二來了,為什麼我僅憑劇本設定就能干擾另外一個世界。」

  假如有實體的話,系統現在肯定後背肯定已經冒滿冷汗,它用蒼白話語解釋道:「這些可能都是我們的系統漏洞……」

  「那好,假設我們之前兩個問題,全部都是系統漏洞。那麼我在第四次穿越,回到咒術o戰副本的時候,你所表現出來的。可不是bug那麼簡單。」

  「記得那時候是說給我輕輕松松的放了個假,於是隨意的找了一個世界。你們認為第一個世界在我插手以後會安全很多,可實際上你們沒有想到過第一個世界並不穩定。又或者說你們沒有想到屬於我的那份力量,對於這個世界的干擾太大了。」

  「我的力量讓這個世界不可思議的出現了兩個六眼,大家都知道六眼會打破這個世界的平衡。於是在你們的預料內,我調節了劇本,讓這雙六眼的主人處於死亡的狀態,從而又將平衡拉回來。」

  跡部奈奈子豎起三根手指:「那麼又一個問題來了即使是bug,在第三個世界的時候,我通過那樣的方法得到書。顯然是已經把這個bug放在了你們的面前,而那時候你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就仿佛完全不知道。」

  「就像是故意要我這麼做——」

  跡部奈奈子意味深長的停住接下來要說的話,這讓系統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緊張的仿佛就要短路。

  「然後我們又來到了第四個世界,也就是耶底底亞這裡,這個問題最大的世界。」

  跡部奈奈子笑道:「還要我細說嗎?」

  確實不需要跡部奈奈子細說了。

  跡部奈奈子在剛靠近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感覺自己不對勁。在詢問系統的時候,並沒有得到明確的回應,那時候她以為是覆蓋率的問題。可是在後來,她試探著沒有跟系統討論,直接改變劇本,發現一切都會按照她的想法運作。

  是通過她而不是系統。

  一開始跡部奈奈子是以為所有劇本都是靠系統的能量支持的,可是後來她發現並不是系統,因為在她決定改變後系統並沒有發現任何改變。

  這幾個問題其中都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跡部奈奈子本人。

  系統完全死心了。

  它從來都沒想到自己這位宿主想的這麼多,且在它沒有察覺下已經推理到了這樣的地步。

  「說說吧,我是什麼人?」


第112章 未登王位的白發王子(14)

  「我是什麼人?」

  跡部奈奈子問道。

  這下系統完全死心了:「大人,我沒有要騙您的意思。」

  跡部奈奈子垂著頭目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地面上爬著的螞蟻,語意不明的發出一聲氣音。

  她當然知道系統沒有騙自己的意思,甚至她能感覺到系統在最初見面然後到中期的交流,直到後期的休假。它一直都對自己都保持著一種尊敬的態度。

  現在看來這種尊敬並不是跡部奈奈子的錯覺。

  「系統,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心虛嗎?」跡部奈奈子挑眉,最後神色淡然的掃了一圈。

  身邊是星星,仿佛抬起手就能摘下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停在這裡已經很久了。

  「您是跡部奈奈子,但也可以不是跡部奈奈子。」系統這樣說道,「您那麼聰明,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跡部奈奈子蹩起眉。

  她不動聲色的問道:「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成為任何人?」

  系統沒有回答跡部奈奈子這句話是否正確,而是換了一個問題:「您了解平行世界這個概念嗎?」

  跡部奈奈子:「當然。」

  「平行世界是由不同選擇不同分支下衍生出來的世界。各個世界都有不同的都有相同的存在,可是,只有您的世界裡,出現了唯一一個平行世界都不會出現的人。」

  跡部奈奈子篤定的說:「是我。」

  「是的,您是億萬分之一的奇跡。」系統喃喃。

  「不用賣關子了,先具體解釋一下吧。」跡部奈奈子說道。

  系統開始解釋。

  【世界】是所有世界最開始的那個點,無數的平行世界以這個點向外衍生。在這麼龐大的信息灌輸下,【世界】是有意識的。並且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有,或許是因為過長的演變不斷的陷入沉睡,但沉睡後總有醒來的那天。

  醒來以後【世界】看著無數個平行世界上人們的發展走向,最後被逐漸同化,慢慢的變成了一個人類。

  【世界】成為了跡部奈奈子。

  無數個世界線中唯一一個跡部奈奈子,因為【世界】只有一個。

  「那麼我是哪一個世界的原點?」跡部奈奈子問。

  系統答:「全部。」

  跡部奈奈子有些詫異。

  系統:「這是個概念,並不是說是哪一個世界的原點。」

  這下跡部奈奈子全部都理解了。

  因為她是世界,跡部奈奈子是她選擇的身份,同時也是她的一個cos。她為什麼能這麼自然的去扮演別人,那是因為扮演的那個人是她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屬於這個世界,cos的那些角色也屬於世界。

  【世界】由人這個概念構成,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是【世界】,【世界】也可是是任何一個人。

  「那麼耶底底亞……」跡部奈奈子聯想到自己的不對勁。

  「那是您第一個扮演的角色。」系統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釋然,「您在耶底底亞的身上投入了很多的精力,甚至在耶底底亞還未出生的時候,您已經在期待了。」

  怪不得她這麼關注耶底底亞。

  跡部奈奈子了然的點頭,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麼開口:「那麼你是什麼東西?」

  假如自己是【世界】,那麼找到她指引著她進行cos的系統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是被您創造出來的一個……無聊產物?」系統有些猶豫自己的定位,「您當初選擇了跡部奈奈子這個身份以後在跡部奈奈子這個身份上呆了太久,以至於把過去全部忘卻,覆蓋率上升到真真正正的成為了跡部奈奈子這個人,我大概算是您的保險裝置吧。」

  「一開始說的得到【書】,【獄門疆】……「

  系統求生欲極強的開口:「借口,都是借口!」

  跡部奈奈子:……

  這下一切說開,跡部奈奈子也是哭笑不得。

  原來是這樣啊,她終於知道了。系統找上她來實際上是因為「跡部奈奈子」的覆蓋率太高將【世界】變成了跡部奈奈子,系統作為保險裝置找上了跡部奈奈子嘗試將【世界】慢慢改變過來,誰知道她自己就發現了不對勁。

  「算了。」

  的得知這樣的消息,跡部奈奈子也不再去為難系統了,她伸出手點破星空最後來到了原本屬於迦勒底的最後的戰場。

  系統:「您還要?……」

  跡部奈奈子:「當然。」

  知道了自己曾經真的是庇佑著耶底底亞的神明以後,跡部奈奈子就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情緒,比起最開始的旁觀者,作為明白人的跡部奈奈子對蓋提亞有了一種別樣的想法。

  而蓋提亞已經在那裡了。

  它緩慢的抬起頭,最後目光落在白發女性的時候忽然一頓,眼神慌亂了瞬間。

  「所羅門?!!!」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發女性,「怎麼可能是所羅門!等等,沒有靈基反應……你還活著?!!」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和系統吐槽,蓋提亞這孩子和耶底底亞一點而也不一樣。不聽話不說,看見她還大驚小怪。

  系統暗想當初羅曼整個都躲起來,蓋提亞只是震驚了一點。【世界】對於耶底底亞可真是雙標。

  不過這也表現了【世界】對耶底底亞的寵愛。

  白發女性的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就仿佛連著時間都停滯了。

  蓋提亞仿佛還沉浸在面前這個所羅門是活著的事實,可是他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不是所羅門!!!」

  「你是……」蓋提亞睜大眼睛。

  白發的女性溫和的站立與空中腳下是懸浮著的魔法陣,十枚戒指完好無損的戴在她的手指上散發著詭異的光。

  「蓋提亞。」

  情緒一瞬間緊繃起來。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怎麼會是……」蓋提亞不可置信的開口,「吾神?」

  白發女性沒有說話。

  以蓋提亞的眼力能看出來面前的【耶底底亞】來自於過去,這個時間的【耶底底亞】並沒有成王,並不能以所羅門來稱呼。

  可令他恐懼的並不是【耶底底亞】,而是賦予了所羅門一切,如今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神明。

  怎麼可能,神明不應該已經消失好久,現在怎麼可能會出現。

  就在蓋提亞驚恐的情況下,白發女性抬起了手。

  「我要收回我的恩賜。」她說。

  幾乎是一瞬間。

  蓋提亞手指上的指環一寸寸的斷裂,而蓋提亞發現所有的能力,包括全知全能,都消失了。

  蓋提亞剛要出聲,發現自己也在逐漸消失。

  「不,不能這樣……」他開始慌了。

  「你不聽話。」跡部奈奈子說道,「那孩子的脾氣很軟,性格也很軟。但是我不一樣。」

  最後跡部奈奈子抬起手。

  蓋提亞整個人化作粉末,最後帶著不甘的吼聲消失在了這片空間裡。

  跡部奈奈子在原地站了很久。

  系統:「現在不走嗎?」

  跡部奈奈子:「耶底底亞要來了,先道個別。」

  系統想,這麼多時間大概只有耶底底亞又這個讓【世界】等待能力了。

  藤丸立香來的時候世界神殿已經開始崩塌,而作為boss的蓋提亞已經消失了。

  出手的可真快,藤丸立香在心裡感嘆。

  周圍是一片空曠,而最中間的站著的那個白發女性在這樣的對比下格外顯眼。

  「耶……」藤丸立剛想開口就頓住了。

  那不是耶底底亞,藤丸立香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他看向一起跟過來的羅曼,後者呆呆的看著那個背影出神。

  「……吾神。」

  不會有錯了。藤丸立香心想,看起來神明大人在這個世界呆不久了,還是把最後的時間交給他們兩人吧。

  他拉著瑪修後退了兩步。

  而站在中間的白發女性慢慢的抬起頭,最後看向羅曼的時候帶著一種溫柔,羅曼幾乎要被這樣的眼神給融化了。

  「過來,耶底底亞。」白發女性這樣說道。

  羅曼控制不住的向前走去。

  身子不聽使喚,就像是條件反射。那雙眼睛是無聲的命令,不不應該說是命令,應該說是一種鼓舞。

  「一切都結束了,有什麼想法嗎?」跡部奈奈子柔聲問道。

  「我,我……」羅曼垂著頭不知道說什麼,他比白發女性的身高高了許多,可看起來的氣勢比起女孩子要軟好多。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跡部奈奈子說道。

  羅曼一愣。

  跡部奈奈子是知道的,自從羅曼到人理毀滅以後就開始不斷的學習人類的知識,脫離了全知全能以後,他能做到的事情都變得渺小又有限起來。

  「既然成為了人類,那就好好的的作為人活著吧。」她說。

  「但是……賜予你的寵愛我不會收回。」跡部奈奈子的手一抬就枚戒指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手上,然後輕輕一推,最後又戴在了羅曼的十指。

  從此,沒有魔術能靠近傷害他。

  羅曼看著白發女性。

  白發女性的指尖點在羅曼的眉心。

  羅曼顫顫巍巍的不知道說什麼話,到了最後,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了一聲感謝您。

  感謝您的寬容,也感謝您的寵愛。

  直至今日,他的神明依舊愛他。

  而這時候白發女性開始消失了。

  化作光點,一片一片的飄散在空氣中,就像是閃爍的金片一樣。最後羅曼看著自己的神明張了張嘴,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

  他整個人僵在那裡,就是藤丸立香來叫他也沒有反應。

  羅曼最後看清了那個口型。

  「耶底底亞。」神的喜愛。

  我的寵愛。

  .

  .

  離開了那個世界以後,跡部奈奈子就招呼著系統最近安分一點,她想要好好成為跡部奈奈子一段時間。

  系統小心翼翼的問:「以後您還要繼續cos嗎?」

  「畢竟還有幾個世界的遺憾沒有解決……」跡部奈奈子這樣說著,一邊看向鏡子感嘆,「反正也不需要做什麼任務了。」

  「以後還是要好好相處啊,系統。」

  或許在不遠的日子裡,跡部奈奈子又會選擇去拯救他人,無論是什麼身份,她依舊愛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就到這裡結束,之後就是幾篇番外了,番外之後會開始小修文,作為在jj寫的第一本書,感謝大家對我的包容。

  【決定下一本還是《今天我會變成什麼》希望大家可以繼續捧場!】

  系統纏上了死去的九川神奈。

  只要她完成任務,就可以復活。

  系統說它可以給九川神奈提供任何能力,但是前提是她會穿越成那個能力。

  這對於九川神奈很是困擾。

  在本文中你可以看到——

  咒術界天花板的無量空處

  某位人形黑泥的人間失格

  石板命名王權中赤色王劍

  棉花糖變態指尖大空指環

  古巴比倫賢王的王之財寶

  ……

  的擬人版本。

  全文不掉馬

  排雷:內部故事有私設,時間線混亂,世界線進度緩慢


第113章 番外.天與束縛的禪院家主(1)

  「快一點啊,傑。」

  夏日炎炎,整個東京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個巨大的蒸籠,烈日灼灼,就是連著空氣都帶著幾分汗水般濕漉漉又黏膩的味道。

  這對在烈日下工作的普通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但對於五條悟來說並不是什麼非常讓人難受的事情。

  一般人在這種天氣不會選擇在戶外奔跑疾走,很顯然,五條悟不是一般人。

  他帶著一副小墨鏡,臉上帶著幾分興致勃勃大概是要去做什麼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他的腳步很快,身子是倒過來走的,但走的很順利,一點也沒撞上人,就像是身後張了一雙眼睛。

  他正在一群人中鎖定自己的摯友夏油傑。

  夏油傑明顯沒有什麼興趣,全身都給人一種看上去懶洋洋的氣質。實際上這一次在烈日中出門時因為五條悟的軟磨硬泡——甜品店出新的口味了。不然他不會選擇在這樣的一個假期,吹空調的好時機出門。

  「啊……」夏油傑慢吞吞的走著一邊抬起頭撇了五條悟一眼後,「你先去吧,一會就趕上來了。」

  「別這麼說嘛,傑。」五條悟不再保持倒著走路的狀態而是朝著夏油傑的方向撲去,他比夏油傑高了一點,手臂一抬就勾住夏油傑的脖頸把後者往下一扯,「你還在想著前些天那件事?」

  五條悟揚眉:「不是都結束了嘛,理子妹妹還活著,一切都很順利——」

  「不是這樣。」夏油傑打斷了五條悟的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就是想到今天早上上面的人要我找到那個家伙,但是找人……」

  「不都說了是休假這麼還要找人。」五條悟的話題扯到了另一條線。

  夏油傑無奈五條悟的性格跳脫,要是平時他還能和五條悟這樣開開玩笑,可是現在不行。

  畢竟是上面的任務。

  五條悟不情不願:「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那群爛橘子就是沒事找事。」

  夏油傑沒有否認五條悟的話:「就算這麼說,這個人還是要應付著找一下的,但是這找人吧……」

  說起夏油傑為什麼要找人,事情是這樣的。

  前不久夏油傑和五條悟兩個人一起接了個任務,保護星漿體。

  對於兩個「最強」來說保護天才當然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兩個人隨便一個人出手就是能毀了一座山的程度。五條悟慫恿夏油傑輔助,兩個人帶著星漿體天內理子一路上吃吃喝喝,一路上玩玩樂樂直到最後遇到了真正的翻車。

  術士殺手伏黑甚爾在五條悟松懈的那一瞬間果斷出手,沒有了「無下限」保護的五條悟被伏黑甚爾的一擊爆破,直徑擊碎了部分頭骨。

  顯然「殺死」五條悟並不是伏黑甚爾的任務目標,伴隨著深入他也找到了「星漿體」天內理子和「咒靈操使」夏油傑的所在地,並且伸手准備給星漿體來一份和五條悟一模一樣的大套餐。

  誰知道伏黑甚爾出手的下一秒,另一只從邊上的黑暗裡手伸了出來。

  「叮——」

  兩只咒具忽然撞到一起。

  夏油傑的反應速度很快,將天內理子向後一扯,然後召喚出咒靈,幾只咒靈將他們兩個人圍住,形成保護圈。

  天內理子似乎被嚇到了:「怎麼回事?」

  夏油傑清楚的明白假如不是那雙手,現在死的就是天內理子。他的臉色難看,但還是出聲安慰:「沒事的,你要小心。」

  黑色的影子是人眼抓不住的速度,伏黑甚爾的動作很快,兩個人在十次呼吸已經有了不少於三十次的碰撞。

  很強。

  夏油傑首先做出判斷,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那個突然出現幫助他們擋下攻擊的人和偷襲的人,現在用的都是純體術拼命。

  作為當事人伏黑甚爾的感覺自然比邊上觀戰的夏油傑還要強烈。對方是一個不亞於自己的體術好手,甚至比自己還要強大,但是讓他疑惑的一點——

  那個人似乎對自己的招式做了所有的預判。

  這就讓伏黑甚爾的好奇心更重了。

  伏黑甚爾被譽為「術士殺手」有特殊的理由,日本目前找不出一個體術能和他相比的術士,當然現在的伏黑甚爾不會自大到真的認為自己無人能敵。

  但是在這個任務上,伏黑甚爾知道自己已經拿不到這次任務的賞金。

  聰明人選擇收手。

  在近百次的交手後伏黑甚爾選擇離開,而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個出手的黑色影子。

  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的夏油傑:「……」

  躲在他身後的天內理子看著恢復平靜的四周,最後小心翼翼的開口:「結束了嗎?」

  夏油傑面色復雜的望著兩個人消失的方向,十分警惕的派出咒靈探查,得到兩個人真正離開的信息以後,終於松了口氣。

  最後他對著天內理子說:「沒事了。」

  雖然情況慘烈,但剛剛兩個人的交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以至於讓天內理子產生一種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錯覺。

  直到夏油傑感受到另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咒力逼近時,他忽然攥緊了拳頭,目光猛的盯住那個方向。

  被護在身後的天內理子憋著氣不敢呼吸。

  直到目光接觸到來人頭頂的一縷白毛又松了一口氣,可是在目光接觸到後者此時的狀態後,情緒又不由得緊張起來。

  五條悟的臉上粘著血,太陽穴那邊的血跡更多,白色的頭發都被凝固的血分成一縷一縷的,衣服是黑色,看不出什麼沾了多少血。

  可是在接觸到那雙眼睛以後,天內理子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宛如上古凶獸一般瞪著眼,蒼藍色的瞳仁裡帶著猙獰的殺意。和他此時全身上下的狀態很搭,就像是個瘋子。

  他似乎也看到了夏油傑,五條悟保持著這種狀態保持了很久。就在天內理子以為五條悟瘋魔要出手把他們都給殺掉的時候,五條悟終於像是反應過來,最後慢慢的放松。

  可那雙眼睛還帶著未褪去的殺氣。

  「天內?」

  他的語氣還帶著一種沙啞,就像是被血糊住了一樣。

  天內理子出聲:「嗯。」

  夏油傑向前兩步,最後目光在五條悟的臉上掃過,能看出來五條悟受過傷,甚至是致命傷。

  他不動聲色的開口:「反轉術式?」

  五條悟的狀態不怎麼對勁,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對勁。要換做平常的五條悟一定會吹噓自己有多厲害,但是現在的他也只是發出了一聲氣音。

  「伏黑甚爾呢?」五條悟問。

  夏油傑當然聽過這個名字,一聽來殺星漿體的人是伏黑甚爾,聯想到網上的通緝令,差不多也能把起因經過串在一起。

  和五條悟同窗了兩年,「無惡不作」的兩個人幾乎是抬抬手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夏油傑自然明白五條悟的意思。

  「走了。」夏油傑示意天內理子可以放松一點,「剛剛有一個人攔住了伏黑甚爾,不然……」

  夏油傑沒有說完,周圍的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情發生的突然,夏油傑也不打算在這裡干耗著,他轉身問天內理子:「既然你想好了,那麼就這麼決定,走了以後就好好生活,不要回來。」

  此時的五條悟並不清醒,顯然他還沒有從剛剛的蛻變中走出來,連帶著看人的眼神都是瘋癲的。

  天內理子微微張嘴,似乎很吃驚。

  雖然經歷了這些事情,夏油傑的表情不不難看。他的聲音柔和,帶著幾分平易近人:「說到做到。」說完他轉頭看向五條悟,然後向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這位六眼天才動動。

  五條大爺終於松開緊繃的肩膀。

  大爺的整個雖然沒有調整回來,血跡粘在身上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怪陰森恐怖的,好在他本人顏值夠高。最開始說話連著語氣都帶著一種瘋癲勁,現在也在讓自己慢慢調整過來。

  「傑說的很對——」五條悟顯然沒有思考的功夫,下意識的直接接上了夏油傑的話。

  夏油傑知道五條悟沒有調整過來,他瞥了五條悟一眼,然後拍著五條悟的肩膀:「理子妹妹沒事,正常點,悟。」

  五條悟沒說話。

  好在夏油傑沒有和五條悟落到一個狀態。夏油傑在心裡慶幸,一邊幫著天內理子安排好了後路,一邊想著之後怎麼應付上面的爛橘子。

  把一切辦完的時候五條悟去洗了個澡,紅色的血跡順著水流一點點的變淡,最後連著五條悟身上的戾氣一起衝刷干淨。

  出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在五條悟的寢室裡坐著了。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五條悟的發梢還一滴滴的往下滴著水,主人明顯沒有要把頭發吹干的意思。

  現在的五條悟比起之前的看起來要柔和許多。

  他很快的把自己調整回了原來的狀態,在推開浴室的們看到夏油傑的時候,喉嚨裡拉開了一串不明的長音,是夏油傑的名字。

  夏油傑:……不知道還以為你在叫誰。

  夏油傑挑眉:「你這算是恢復正常,悟。」

  「算是吧。」五條悟含糊不清的說話,剛剛夏油傑從自己的寢室裡的冰箱拿了塊蛋糕帶過來,那是五條悟往他寢室裡塞的。

  見五條悟吃著蛋糕,夏油傑琢磨著開口:「說不定明天就有人找上門來,大概是又要我們去那個黑漆漆的房間,你猜是單人對話還是雙人副本?」

  五條悟挑著蛋糕上的草莓,語氣淡淡:「單人。」

  夏油傑聳肩,很顯然他也是這樣推測。

  天內理子作為星漿體就這麼被他們兩人放跑,上面的人一定會動怒。但是讓惡心的是讓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去自殺,雖然這是為了天元大人,可這不等於是道德綁架嗎?

  「惡心。」最後夏油傑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五條悟瞥了夏油傑一眼最後沒說話,然後慢慢吞吞的把手上的蛋糕全吃了以後說道:「反正不會比夜蛾那家伙的訓話要嚇人。」

  夜蛾的訓話對於兩個人不嚇人,大概是屬於小孩子的小打小鬧,但是這樣拿來比喻,就更說明兩個人對於明天的到來無所畏懼。

  夏油傑表示贊同。

  第二天也是按照他們預料中的被拉去訓話,和他們想的不一樣的是「雙人副本」。大概就是一群人圍著他們躲在屏風後面訓話,兩個人站在中間聽訓。

  一切有關於他們把星漿體藏哪了的問題兩個人一律回答星漿體自己有腿跑自己了,人家叫天內理子不叫星漿體然後和爛橘子打太極。

  兩個人身高腿長,往中間一站不像是學生,特別是低著頭散漫的聊天的時候,就特別像是大家族養廢了的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兩位公子哥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屏風後坐著的那群人。但他們對於「六眼無下限」和「咒靈操術」沒有一點辦法。很顯然是不能得罪兩個人的,只好後退一步說好話。

  這就算給兩邊台階下了。

  讓兩位公子哥沒想到的是,有關於「突然出現擋住伏黑甚爾攻擊」的神秘人,那群高層對那個人有了想法。

  夏油傑是當事人,但他實際上也沒有看清楚那個影子是什麼人。於是回答了不知道,得到了爛橘子們激烈的反應。

  又說好話的,也有威脅的……反正什麼話都能說出來,明顯就是想讓夏油傑找到那個神秘人是誰。

  畢竟只靠體術就能打退伏黑甚爾的人數幾乎為零。

  夏油傑啊了兩聲還想要和高層周旋一下就被不耐煩的五條悟拽住了手腕,五條大爺明顯已經待不下去了。

  這下夏油傑也選擇了快點離開。

  最後事情不了了終,高層抱著拉攏的心態給了五條悟和夏油傑放了一個長假,然後側面提了提那個神秘人。

  於是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夏油傑慢慢的思考著那是什麼人,然後被五條悟伸手一勾,最後對上自家摯友笑盈盈的視線放棄了掙扎:「好吧,好吧。」

  五條悟勾著唇笑,看起來挺高興的,他嘟囔著:「那個人最好留著給那群爛橘子添堵,最好能搞出什麼花樣來才好。」

  誰知道五條悟這句話一語成讖。


第114章 番外.天與束縛的禪院家主(2)

  兩位公子哥終於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甜品店有分內外,外面的排隊的基本上的是打包帶走像這樣排隊的一般點的東西不多,就一個冰淇淋,而跑進店裡面的都是堂食,一般都像是五條悟這樣一點仿佛要把整個菜單點完的類型。

  五條悟扯著夏油傑從拍著長隊的中間擠過,開著無下限擦過衣角,理所當然的推開甜品店的大門——因為出了新品,來的人很多。

  五條悟像是做過上百次熟練的在一個空桌子前坐下,是四人桌,他特意發信息讓店長給他留的。兩個一米八的男生長手長腳正適合不過。

  夏油傑對於甜品沒有什麼興趣,要說興趣也是五條悟的死纏爛打。他隨意的點了杯檸檬水,然後點了兩份蛋糕——他知道過不久自己點的這兩份蛋糕都會落入五條悟的肚子裡。

  五條悟隨手把新品都來了一份,然後又對夏油傑說:「傑就是想太多,別想太多,那些事情就給爛橘子頭疼算了。」

  夏油傑被五條悟那麼一說實際上就那樣太關心這件事,他看上面的人也不爽,雖然表現得沒有五條悟這麼直白,但也還是十分愉快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五條悟埋頭吃著,身邊仿佛冒起了小花花身後仿佛還出現了幕布。

  夏油傑坐在五條悟的邊上,他就捧著被檸檬水喝,其余的甜品都沒動。腦子裡不知道在天馬行空想著些什麼,注意力就被推門進來的黑發女性吸引了。

  不知道為什麼,夏油傑隱隱約約的覺得黑發女性的身影眼熟。

  後者穿著一件短袖,衣服寬大隱隱約約的能看出身材不錯。T恤的下擺扎熱褲,露出修長筆直的大腿,身高看起來至少有一米七,整個人的比例看起來很好,近乎完美。

  夏油傑看著黑發女性慢吞吞的踩著拖鞋進來,夏油傑注意到那雙拖鞋是一次性的,大概是主人從酒店隨意穿出來的。

  「菜單上的都來一份。」她慢悠悠的的站在前台說道,似乎想到什麼補充一句,「全部打包帶走。」

  哇哦。

  夏油傑在心裡感嘆。

  說實話能被五條悟看上眼的甜品店絕對不會是什麼凡品,就是在這個甜品店裡吃上就幾塊蛋糕,都需要普通人一個月一半的工資,全部來一份那可真是不得了。

  等待的期間,黑發的女性漫不經心的靠在櫃台上等待,夏油傑看見前者低著頭往地上看,仿佛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

  似乎察覺到夏油傑的視線,黑發女性的動作不由得一頓,下一秒與夏油傑的視線對上。

  夏油傑一驚。

  他注意等我黑發女性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疤在嘴角,黑發女性生的好看,這道疤並不影響她的顏值,反而給人了一種老子狂傲不羈的霸道感覺。

  黑發女性似乎看到了什麼極有意思的東西,眉毛向上一挑,視線上上下下圍著夏油傑打量後慢慢的勾起唇角。

  大概是對視了有那麼十幾秒,五條悟也察覺到了夏油傑的不對勁。

  按著夏油傑的視線,五條悟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看沒有注意,一看那條反射神經被嚇得緊緊蹦住繃住,連著整個人都要原地飛起。

  似乎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黑發女性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吞吞的轉過頭去看店員的准備。

  夏油傑遲疑的看向五條悟:「悟,你有沒有覺得……」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開口:「你說,那個伏黑甚爾有沒有什麼親戚?」

  夏油傑想著之前看過的資料:「大概……沒有?」

  有什麼親戚連疤都在一個位置嗎?

  緊接著他們看著黑發女性接過甜品,然後轉過身慢悠悠的往外走,五條悟與夏油傑對視一眼,立馬跟了上去。

  女人走的很慢,就像是斷了條腿,至少剛剛和她擦身過去的那位大爺走的比她要快。她踩著拖鞋,鞋底幾乎是拖著地面走的,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

  「跟著我不累嗎?」她突然開口。

  夏油傑和五條悟忽然一驚,以為自己被發現的時候一只貓從他的腳邊跑過,然後對著她喵喵的叫了兩聲。

  五條悟:「……」

  夏油傑:「……」

  黑發女人垂著頭隨意的看了幾眼,就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以為她要對貓做出什麼親密的摸頭舉動時,她漫不經心的繼續往前走,就當做自己沒看見。

  還挺冷漠。

  夏油傑在心裡下了個基本判斷,誰知道原本松下來身子在黑發女人的第二次出聲猛然緊繃。

  「嘖,六眼小鬼和劉海奇怪的家伙,聽不懂我的話?現在的高專都不教文化?」

  夏油傑心下一驚。

  即使被發現五條悟也沒用絲毫的不自在,他扯著夏油傑從角落裡鑽出來,實際上兩個人也沒有認真躲,也有要被對方發現的意思。

  五條悟抬起手大大方方打招呼:「呦。」

  黑發女性看著五條悟的動作,然後慢吞吞的掀起眼皮,心不在焉地說:「找我干什麼?」

  五條悟看著女人的表情笑眯眯的開口:「看著很眼熟嘛,想要交個朋友。」

  女人站在那慢吞吞的思考了一陣,夏油傑原以為女人要說什麼拒絕的話的人時候,她平靜地點頭:「好,是朋友了。」

  然後她問:「所以,讓讓?」

  「……」

  夏油傑懵了,原本以為黑發女性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拒絕的話,誰知道到頭來是一句「讓讓」。

  五條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他也沒預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但這樣一點也不影響五條悟繼續搭話:「真冷漠啊。」

  黑發女性瞥了五條悟一眼回答:「你們很閑?」

  五條悟想著了想爛橘子給他們放的小假,一邊睜眼說瞎話:「不閑,我們很忙。」

  夏油傑把很閑兩個字咽下去。

  「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情,這個世界的咒術師總是沒事找事做。」她平靜地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一邊提著袋子往回走,「我也有事。」

  五條悟的身子往前一晃,硬是往黑發女人的面前添堵。

  黑發女人盯著五條悟盯了好一會兒,最後不爽的發出一聲咋舌。

  以五條悟的六眼自然能看的出來,黑發女人一身的肌肉微微繃起,看起來仿佛隨時都要出手,大概是了生氣了。

  五條悟突然提起了性質,他興致勃勃的開口:「要打架了嗎?生氣了嗎?」

  黑發女性眯了眯眼。

  她的頭微微側著,她的身高高於一般的女性。她站在那裡,額前的碎發零零散散的垂著,隱約的露出那雙冷漠的眼睛。

  帶著主人的狠厲與黑暗,還有一種與這個世界不搭噶的錯位感。

  夏油傑看過去的時候,仿佛看見只極富有攻擊力的豹子。

  氣氛凝固。

  就在夏油傑准備好動手的准備,誰知道黑發女性全身散發出來的令人壓抑的氣壓一收,懶洋洋的提著手上的袋子晃了晃。

  她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然後有些煩躁的開口:「讓開點,這玩意要化了。」

  五條悟:「……」還以為能打一架呢。

  咒力已經凝聚在指尖的五條悟遺憾的嘆氣。

  「為什麼這麼趕時間,大家見面了都是緣分嘛。」五條悟繼續笑嘻嘻的靠近。

  「莫名奇妙的多了兩個小鬼要養。」似乎是不太願意說起這個話題,黑發女性又恢復了一開始見面散漫的狀態,「五條家的小鬼這個年紀這麼還是這麼多管閑事。」

  黑發女性滿臉寫滿了不耐煩這幾個字,就差沒按著他們的腦袋捶。

  明顯說五條悟不識相。

  「……這個年紀?」夏油傑琢磨著黑發女性這句話的意思。

  五條悟繼續問話,「你有沒有什麼親戚?」

  黑發女性不耐煩的回答:「哪種類型?」

  「類似於兄弟姐妹。」五條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親生的長得一模一樣的那種。」

  黑發女性懨懨的回答:「沒有。」

  見她回答的直接,五條悟問的更直接了:「你是伏黑甚爾嗎?」

  夏油傑:「喂……這也太直接了吧。」

  黑發女性站在哪兒打了個哈欠,然後開口道:「我不是。」

  夏油傑松了口氣,誰知道下一秒黑發女性又說話了。

  「我姓禪院。」她皺著眉頭掂了掂手上的甜品袋子,似乎有點擔心手上的甜品會不會壞掉。

  女人散漫又打了個哈欠,似乎很困,連帶著語氣都染上了困倦:「是禪院甚爾。」

  五條悟先是一愣,然後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感嘆:「哇哦。」

  他們看過資料的可都知道,伏黑甚爾以前的姓氏

  ——禪院。

  .

  .

  跡部奈奈子這次的cos是有目的。

  ——想要在咒術界高層鬧一把。

  雖然沒有很明確的計劃,但這樣的想法已經出現了。

  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應該實操一下。何況是現在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原本力量的跡部奈奈子。

  「首先是這個身體吧,身高拉長一點……」這次跡部奈奈子病你要准備著cos,而是直接在意識空間裡控制著力量捏身體。

  系統看著跡部奈奈子的操作有些心情復雜:「可是這個身材……」

  跡部奈奈子瞥了系統一眼。

  系統立馬閉嘴了。

  既然有能力自己捏身高了,誰不想呼吸一下一米七的空氣。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跡部奈奈子先是順手解決了星漿體天內理子的問題,在伏黑甚爾離開以後她就跟了上去,跟了一路直到伏黑甚爾不耐的時候終於顯出了身形。

  看到跡部奈奈子的時候,伏黑甚爾一瞬間露出愣住的表情。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親戚。

  而跡部奈奈子開口:「這個世界的我就長這個樣子?」

  被人打擾導致任務失敗,思考著現在卡裡面後多少錢的伏黑甚爾不耐的皺起眉頭:「你是什麼東西?」

  長得一樣有很多種可能性,禪院甚爾一點都不奇怪有人長得和自己一樣的臉。或許是咒具,或許是別的什麼術式。

  總之不可能是自己的親戚。

  伏黑甚爾自嘲的想。

  黑發女性挑眉:「你這家伙沒聽懂我說的話?」

  伏黑甚爾慢慢的掀起眼皮抬頭:「嗯?」

  果然是沒聽懂。

  黑發女性又一茬沒一茬的想著,她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看起來幾乎是到達她這個人耐心上線般的重復了一句:「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你。」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哦。」

  然後轉頭就走。

  跡部奈奈子和系統說,他的態度實在是太隨意了,就仿佛我有什麼毛病。

  系統沉默的不敢說話。

  黑發女性也沒管伏黑甚爾的反應,自顧自的跟著他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或許伏黑甚爾也不耐煩了。

  他一聲咋舌,停住了腳步以後開口:「你跟著我干什麼。」

  黑發女性勾唇:「既然是另一個自己,不養養我?」

  伏黑甚爾站在那不動了,他的目光一寸寸的在跡部奈奈子的身上掃過,最後意味深長的勾起了唇角。

  他慢悠悠的說:「養你?」

  黑發女性對於要求別人養自己這件事情沒有覺得丟人,反而理所當然的說:「當然。」

  伏黑甚爾笑了一聲,最後一字一頓的說:「就在剛剛,我丟了一個億。」

  「……」

  跡部奈奈子想著,這家伙真記仇,而且我是救了你的命。

  這下來了興趣的伏黑甚爾也不管是不是這是不是自己,他問:「你也叫做伏黑甚爾?」

  跡部奈奈子發出一聲嗤笑:「禪院甚爾。」

  「禪院?」伏黑甚爾冷哼一聲,語氣裡夾雜著嘲諷,「那種名字,那種家族?難道你還留著這個姓氏?」

  他冷笑著說:「我可不認為我會留著這個名字。」

  伏黑甚爾的眼底帶著深深的厭惡,他是打心底討厭這兩個字。

  「搞清楚先後順序。」她的語調平淡,仿佛在陳述一件尋常普通的事情。

  伏黑甚爾抬眸看向黑發女性,似乎對於她的回答報以了一定的興趣。

  而答案確實是禪院甚爾不曾想過的。

  「因為我姓禪院,所以他們才是禪院。」黑發的女性散漫的垂著頭,光冷冷的從側方打入,投下一片陰影。

  平淡的語氣加上平淡散漫的表情下,埋藏的是驚天動地的血腥力量和冷漠狠厲的手段。


第115章 番外.天與束縛的禪院家主(3)

    「禪院?」五條悟的表情怪奇怪的,他的視線在黑發女『性』的身上一掃,最後有些懷疑的盯著女人的眼睛,「你?」

  即使被質疑黑發女『性』也有『露』出什麼情緒,她掀起眼皮慢吞吞的看了五條悟一眼:「怎麼?鬼還有見了?」

  因為任務被伏黑甚爾打斷,五條悟和夏油傑自然是找伏黑甚爾的資料的,這的男人分明已經改姓了伏黑,怎麼可能甘心用禪院這姓氏。

  五條悟知道想什麼,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會事找事,他有見。

  這時候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對於女人的身份猜測猜的差多了。

  另一世界的伏黑甚爾,,應該說是禪院甚爾。

  然怎麼可能姓禪院。

  黑發女『性』收視線『色』淡淡,似乎有幾分困倦般的打了哈欠最後耐煩的說:「那麼懂了就走開點,我去了。」

  五條悟又往黑發女『性』的前面一晃,思就是行。

  「……」

  「嘖。」黑發女『性』的眉頭皺了起來。

  「六眼鬼,要事找事。」她冷笑一聲看向邊上站著的夏油傑,然後指了指五條悟,「那邊劉海奇怪的鬼把這六眼扯開。」

  夏油傑一愣,一時之間反應來黑發女『性』是在叫自己。

  夏油傑動,五條悟得洋洋的晃了晃腦袋,心想傑怎麼可能聽你的話。

  黑發女『性』空著的那只手有些煩躁的向後一撩頭發,她說:「你想干什麼?」

  「伏黑甚爾呢?」

  「你找他?」

  「他之前給我這來了一。」五條悟的食指大拇指比劃出槍支的動作,然後給自己嘭的來了配音,最後笑眯眯的說,「差點把我打死了。」

  能用這麼歡快的語氣說出這的話,大概也只有五條悟。

  五條悟思很簡單,自己是來保仇的。

  「去賭場了。」黑發女『性』想了想,非常快的給了五條悟一答,仿佛毫在五條悟是是要去殺了另一自己。

  五條悟似乎發現什麼:「你多大了?」

  黑發女『性』掀起眼皮嘲諷的說:「比你大多了鬼。」那語氣仿佛在說前面兩人連『毛』都長齊。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發愣的時候黑發女『性』耐煩的說:「讓開讓開,還有兩鬼吃中飯。」

  ……飯?

  夏油傑把目光放在黑發女『性』的手上那兩袋子,想起剛剛五條悟吃甜點的衝勁,就能想像袋子底是裝著怎沉重的甜蜜。

  把這的甜點當飯吃會死嗎?

  很顯然把甜點作為飯吃的五條悟也覺得有什麼題,他抓住了另一關注點:「鬼?你有孩子了,你才來這世界吧。」

  這句話明顯是想要激怒女人的,可誰知道黑發女人根本為所動,她輕飄飄的看了五條悟一眼,最後勾了勾嘴角。

  夏油傑深刻的覺得什麼情緒都包含在面了。

  五條悟:「……」

  「是我的,是伏黑甚爾的。」黑發女『性』說道,「我有孩子。」

  說完她想了想又繼續補充了一句話:「假如我出現,那兩鬼說定就歸你養了。」

  五條悟:「……」

  說完黑發女『性』還很煩躁的咋舌:「孩子養,看起來比我當初嬌嫩多了,一兩,伏黑甚爾還真會折騰。」

  黑發女『性』這句話面的思就很直白了,雖然她是另一世界的「伏黑甚爾」,是兩世界的發展狀況完全一,比如孩這一點,她就有孩子。

  可是夏油傑和五條悟還是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自己知道的。

  是黑發女人的語氣坦然,像是隱瞞了什麼東西。

  「孩老放在外面養也是事,嘖,五條鬼……」

  「嗯?」

  「要要養孩,挺值得。」

  夏油傑:「……」

  五條悟和夏油傑語,他們也想這女人的想法這麼直白,直接了,還干脆把這孩塞來給他養。

  「嘖,果然行啊……」

  夏油傑想,這是行行的題嗎?

  「那就只好放在禪院家養了。」黑發女『性』這決定。

  這五條悟皺著眉頭開口了:「喂喂,禪院那群家伙根本什麼好說的吧……和上面的爛橘子一模一……」

  「悟。」夏油傑喊了五條悟一聲。

  這畢竟是外面,而且面前的人姓禪院。

  看面前的女人平靜地反駁:「現在的禪院?把孩養在現在的禪院家,確行。」

  「早就決定好了。」對於五條悟的話,黑發女『性』仿佛當做自己聽見,她的嘴角向上揚起,從另一角度看就像是反派,「所以我把這世界的禪院也拿來。」

  「養孩子也便。」

  高專兩人:「……」

  高專兩人:「哎?」

  原來姓禪院是這思嗎?

  .

  伏黑甚爾願和跡部奈奈子搭話也是覺得她有趣。

  能有趣嗎,長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的臉,說起話來慢慢吞吞,語速和他現在的狀態什麼區別。整人散漫吊兒郎當的模也像是騙子。

  可說是騙子又像騙子。

  畢竟像了。

  可說是另外一世界的自己,這玩笑開的也大。

  伏黑甚爾出來都相信什麼明學說,更別提世界上出現另外一自己還是一女人的真『性』。特別是後者搖晃腦的那副子,就是好糊弄的人。

  雖然知道伏黑甚爾的思維怎麼從搖頭晃腦跳躍好糊弄上,總之對於這突然出現還打擾他賺錢的女人,他是一點也想搭理,只想快點去休息,剛好趕上一場賭馬。

  說定這一次能贏

  誰知道邊上的這黑發女『性』陰魂散,就跟著他走,直伏黑甚爾停腳步有些耐煩的再,那黑發女人提出要要養養她。

  想那一億伏黑甚爾的心情就好,那黑發女人說出的話一字一字的往他的雷上蹦迪,伏黑甚爾耐煩的就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得他最討厭的答案。

  ——禪院。

  哇哦。

  他想著現在還會有人把這兩字扔他的面前嗎?就算假扮他也要有些水准吧。

  誰知道那女人之後能說出這的話。

  那句話的思就是她把禪院打來了,然後自己當老大嗎?

  伏黑甚爾垂著頭看著這女人,分明和剛剛長得差多,也順眼了些。

  黑發女人說完這句話懶洋洋的抬眸,在視線在伏黑甚爾的身上掃了一圈以後開口:「你忍了?」

  伏黑甚爾說話。

  他是有想掀翻禪院家,脫離了以後少惹一事,脫離禪院這也挺便的。

  伏黑甚爾從大因為有咒力是天與束縛而被欺負,從來考的是忍耐。

  哦,還有一時的衝動。

  際上這時候伏黑甚爾已經有一半信息面前的人就是異世界的自己,他淡淡的移開了視線轉移話題:「去了。」

  黑發女人跟在後面。

  他默認女人跟著自己。

  還是有一段路程的。

  天氣炎熱的緣故,伏黑甚爾走的快,或許也是在為自己丟的那一億而煩惱,整人看上去懨懨的,完全有了剛剛做任務時候的子。

  大概是午接近晚上的時候,氣溫低了很多。

  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音時時的響起,那是店鋪在招攬生。

  黑發女人跟在伏黑甚爾的身邊,兩人站在一起就仿佛是對雙胞胎。

  伏黑甚爾帶著黑發女『性』走進了一巷子,最後打開一扇門,出乎料的是面外的干淨。

  伏黑甚爾似乎有覺得這有多麼外,他直直的朝著冰箱走去,也反對黑發女『性』進門,也招呼她坐。

  就仿佛當她存在。

  女人也覺得有什麼對,自己往沙發上一坐,找一合適的姿勢就向後一靠,就仿佛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一。

  伏黑甚爾瞥了女人一眼,最後從冰箱拿出了一罐啤酒哐當一放在了女人面前的茶幾上。

  黑發女『性』外的看向伏黑甚爾。

  後者此時的目光完全都在她這,反而自顧自的拿起了遙控器。

  然後當著她的面,把頻道調了賭馬的類型。

  「……」

  女人也覺得語了一瞬間,也很快的接受了這設定,她悠悠開口:「就贏吧。」

  伏黑甚爾懶洋洋的靠著沙發:「怎麼?」他有答這題。

  「我上次賭.博,差點把禪院家賭進去了。」黑發女『性』眯著眼『摸』著巴說道,「要是剛剛拿了那一億,大概也會輸光,怎麼想都虧。」

  「……」

  伏黑甚爾說話,很顯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賭運。

  他突然來了興趣開口道:「能賭進去嗎?要是來一發大的會很有趣。」

  很顯然語氣中的思是在乎結果。

  就是覺得程刺激。

  當然贏了自然也會很高興。

  「行,還和五條悟商量著要搞一些東西。」女人說出的話就像是炸彈,「禪院家某些東西還是能利用的。」

  伏黑甚爾低笑一聲。

  看來另一世界的自己還簡單。

  接著伏黑甚爾還想要再說點什麼,卻被門口鑰匙的開門聲打斷。

  屋坐著的明顯是什麼簡單人,黑發女『性』愣了一瞬間而後看向伏黑甚爾,後者的情緒似乎只是緊繃了一瞬間後就放松了。

  「熟人?」黑發女『性』挑眉。

  伏黑甚爾一只手挑開了瓶蓋,視線就有從屏幕移開,然後懶洋洋的打著哈欠,「挺熟的。」

  接著她聽著門口的聲音窸窸窣窣了兩聲,大概是在整理衣服和鞋子。

  了三四秒,她就看「熟人」指的是誰了。

  一孩,黑『色』頭發,因為年紀,跡部奈奈子推測自己往這孩身邊一站,大概孩的身高只她腰。

  孩進來以後注,低著頭看著手上的那串鑰匙,一環兒套著一串,看起來像是什麼有錢的大戶人家。

  似乎察覺有誰在看自己,孩抬起頭似乎有些茫然,然後目光轉向沙發上躺著的伏黑甚爾以後,『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

  黑發女『性』沉默了一道:「熟人?」

  伏黑甚爾終於願往孩的向看一眼了,他隨的答:「哦,我兒子。」

  黑發女『性』沉默了好久。

  直這沉默持續伏黑甚爾都覺得對勁的時候,他終於感受黑發女『性』的疑『惑』了,他扭頭去看黑發女人:「你有?」

  黑發女人『摸』著巴:「清理禪院以後就停的有很多事情冒出來,這種事情還做……」

  說著女人勾了勾手指讓黑發孩來。

  孩子猶豫了一,最後還是來了。

  「叫什麼名字?」黑發女『性』。

  孩猶豫了一:「伏黑……惠。」

  原來還真是那家伙的崽啊。

  雖然看著外表就覺得是他的崽了。

  「你是……」孩子說話還有些清楚,磕磕絆絆的,「那男人新找的……」

  最後兩字說出口就被黑發女人打斷了:「算是。」

  伏黑惠疑『惑』的看她。

  於是黑發女人耐心的說:「是我讓那家伙養我的。」

  伏黑惠:「……」

  孩子年紀,還能搞得清楚面的邏輯線,畢竟面前的這說出這句話的女人也奇怪的打緊,最後只能皺著眉頭去看伏黑甚爾。

  跡部奈奈子想,這孩可能在思考自己的爸爸怎麼養得起別人了,畢竟這麼窮。

  「行吧。」最後跡部奈奈子拍了拍伏黑惠的腦瓜讓他去放好自己的書包。

  可孩子站在原地又仔細看了她幾眼,最後在她和伏黑甚爾之間來移動,最後張了張嘴還是有說話。

  跡部奈奈子在之前也在別人世界養孩子,那孩子是她印像最深最喜歡的。這也讓跡部奈奈子對於幼崽有了一的好感。

  「像吧?」她。

  伏黑惠點點頭。

  這哪是像,這就是一模一。

  「是親戚。」最後伏黑甚爾說話了。

  伏黑惠這才點頭,最後扭頭跑房間。

  了好一陣子,伏黑甚爾:「你喜歡這崽子?」

  黑發女『性』垂頭看了伏黑甚爾一眼反:「你喜歡?」

  伏黑甚爾沉默了一會兒有答這題。

  跡部奈奈子坐在那想,伏黑惠時候還挺可愛,就可惜了有這一爸。

  「我把他買禪院家了。」他突然出聲,目光注視著屏幕,知道他此時的注力底是放在哪的。

  他像是感慨的放了酒罐:「十億。」

  「舍得?」黑發女『性』瞥了伏黑甚爾一眼。

  「那子身上有著我有的才能,繼承了禪院祖傳術的十影子術法,禪院家能得更好的照顧。」

  伏黑甚爾灌了一口酒。

  跡部奈奈子覺得他其是想要說什麼的,了最後伴隨著酒全部都咽去了。

  他什麼也說。

  於是跡部奈奈子打算上自己的劇本了。

  黑發女『性』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開口:「喂,我有一想法,要要一起?」

  伏黑甚爾散漫的靠在沙發上,他的聲音似乎也因為困倦帶著一股沙啞:「什麼?」

  「是賣禪院家了嗎,正好我清理了一遍我那邊的禪院,要搞一次你這的?」女人的語氣平淡,依舊是剛開始見面的漫經心。

  可靠在沙發上的黑發男人周身的氛圍突然變化。

  一瞬間從散漫凝,最後是宛若刀劍脫殼般的鋒利。

  他的目光陡然投向黑發女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黑發女人的語氣平常,她平淡的說:「有經驗了,一次能,第二次也行。」

  伏黑甚爾沉默了一會兒:「你難道走了?」

  黑發女『性』外的看向伏黑甚爾:「怎麼可能?要我一直留在這世界,五條家那鬼我已經忍受現在了,又讓我忍受一遍?」

  伏黑甚爾從語氣能聽出來,黑發女『性』對於最開始自己干掉的那鬼是很滿的。

  似乎察覺伏黑甚爾的想法,黑發女『性』說道:「那子死,大概是領悟了反轉術式。」

  伏黑甚爾的表情有變化,目光平靜地看著屏幕最後發出一聲味明的感嘆:「還挺幸運。」

  「所以說我剛剛的那提議,你是怎麼想的?」

  伏黑甚爾嘲諷的笑了笑:「我可能保證你留的這攤子我會去管。」

  「關系。」這時候黑發女『性』很好脾氣的說,她似乎想什麼一秒又轉移了話題,「那叫什麼……你的兒子現在上學了。」

  用的是疑句可帶著肯定。

  伏黑甚爾:「怎麼?」

  「他是一人上學放學?」

  伏黑甚爾:「嗯。」

  說來也怪伏黑甚爾,這兒子上學以後,伏黑甚爾是去賭場,就是去做任務,對於自己照顧兒子的死活,他仿佛一點都放在心上。

  給出的關心大概就是還記得在玄關放錢,讓他兒子可以自己堅強的活著。

  可提起這干什麼?

  然後伏黑甚爾看著黑發女『性』慢慢悠悠的往沙發上一靠,理所當然的說。

  「既然這年紀就有這的獨立『性』,再久說定就能繼承禪院家了。」


第116章 番外.天與束縛的禪院家主(4)

    其實跡部奈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挺認真的,畢竟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把禪院家打下來,伏黑甚爾認認真真當家主的可能幾乎為零。

  就按照剛剛那個談話,在她說起自己賭.博差點把半個禪院家送出去的時候,伏黑甚爾的態度什麼來著?

  ——不很有趣嗎。

  仿佛恨不得下秒讓她來次豪賭,最後直接把禪院家給送出去。

  於跡部奈奈把開始要伏黑甚爾好好學習這句話咽下去,然後再把從就獨立靠譜的伏黑惠拿上來說話。

  雖然這樣很對不起伏黑惠,但有辦法。

  畢竟你目前最懂事靠譜的那個了。

  跡部奈奈默默地想。

  之後這個話題就告段落,不知道伏黑甚爾怎麼想。過了會兒伏黑甚爾扭頭就看見黑發女人抬起手朝著伏黑惠的方向揮了揮,後者剛從房間裡出來就被女人抓住了。

  被叫住得孩兒『迷』茫的抬頭,似乎很疑『惑』這個新來的「親戚」對於自己的關注度。然後又抬腿向著女人的方向走過去,然後慢慢地停住。

  伏黑甚爾的兒伏黑惠顯然繼承了爸的基因,的長得很可愛,眼睛烏溜溜地盯著跡部奈奈看那,不認生,整個人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就別的那種害羞的朋友不樣。

  黑發女看著伏黑惠的眼睛開口:「去收拾下,等會兒搬出去了。」

  「……」

  誰知道女人開口就驚天動地,嚇得伏黑惠站在那裡不動了,然後僵硬地轉頭去看躺在沙發上,同樣僵硬的看過來的伏黑甚爾。

  女人敲著桌道:「房太了,雖然胡同裡什麼不好,但孩不能習慣。」她皺著眉看看四周,屋空『蕩』『蕩』的,雖然干淨大概孩整理的,要讓伏黑甚爾自己整理不可能的。

  難道就憑借往沙發上躺,清潔工具就會自己工作了?

  最後她意味深長地說:「畢竟後要住在禪院家主宅。」

  「……」

  伏黑甚爾:……現在就開始考慮這麼多了嗎?

  伏黑惠:現在的大人好奇怪。

  女人明顯不在乎個人的想法,她看著伏黑惠的動作看了很久,最後見孩站在那裡不動挑了挑眉:「鬼,動下,聽聽見我剛剛說的話。」

  伏黑惠向後挪了步,但有動作。

  跡部奈奈大概能推測到孩現在的心理,這個年紀的孩不會藏心事,那雙眼睛裡寫滿了我爸爸錢你還要靠養,現在又要搬出去——

  我們家可能要完蛋。

  左眼寫完右眼寫蛋,已經不誇張了。

  跡部奈奈:「……」

  跡部奈奈在心底無語了會兒,心想伏黑甚爾怎麼可能真的分錢有,不然現在看什麼賭馬比賽。

  伏黑甚爾的聲音悠悠地響起:「錢。」

  黑發女轉頭。

  歪著頭眯著眼,眼角向上勾起帶著幾分魅『惑』感,但在伏黑甚爾面前,更多的還種瘋勁。

  伏黑甚爾心下頓。

  「那不很有意思嗎?」她慢慢地說。

  伏黑甚爾眯起了眼睛。

  笑容在嘴角放大,最後化作鬼魅的瘋狂,她用著低啞的聲音,慢慢地字頓地復了遍:「不很有趣嗎?」

  哇喔。

  伏黑甚爾想。

  看來這個異世界得自己很瘋啊。

  開始女人慢條斯理的敘述系列無端聯想讓伏黑甚爾深刻的覺得,面前這個女人來搗『亂』的,不來平處的。

  現在看來確實不平處的。

  來找起瘋的。

  系列掩飾在平表面下的,並不什麼讓人覺得舒適的東西。而等待你掀開表面後,真正的帶著猙獰又瘋狂的鬼面。

  伏黑甚爾挑眉。

  很有趣啊。

  不再說話,仿佛默認了女人的做法。

  於女人全身的那股暗勁軟,整個人恢復了原懶洋洋的狀態後,轉頭繼續去孩交流:「你看,你爸同意了。」

  伏黑惠:「……」

  女人挑眉:「舍不得這裡?」

  伏黑惠搖搖頭:「不……」

  又說:「要去做什麼事嗎?」

  孩有那麼多心思,不知道個大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可伏黑惠天生敏感,能隱隱約約地察覺的到,假如自己答應了離開,可能後的生活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孩,想成為禪院家主嗎?」黑發女散漫的靠在沙上隨意地。

  「……」伏黑惠沉默了會兒開口,「什麼禪院家主?」

  「就……」黑發女停頓了會兒想了想說道,「形容起來大概——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就挺復雜的工作。」

  伏黑甚爾觀察到黑發女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還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的狀態,但仔細看表情認真的,目光炯炯地盯著伏黑惠等著孩的答案。

  「什麼能做到嗎?」伏黑惠看著黑發女認真地。

  女人:「那要看看你想要做什麼了?」

  伏黑惠沉默了。

  女人不著急,她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最後把目光放在了天花板的吊燈上,天花板的吊燈早就老舊了,不知道孩平時怎麼努力爬上桌去夠吊燈做清潔的。

  電視機中的馬賽還在繼續,屋裡有開燈,連著窗簾有打開,屏幕的光線晃晃的,可電視機聲音已經消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成靜音了。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剩下了呼吸聲。

  「……津美紀。」

  伏黑甚爾右手抓著瓶的指尖頓。

  黑發女人注意到了伏黑甚爾的動作,她平靜地瞥了伏黑甚爾眼有說話。

  跡部奈奈當然知道那誰,但現在扮演的這個角『色』不樣,黑發女人接著說難道:「喜歡的女孩?」

  伏黑惠搖頭:「不,我的姐姐。」

  黑發女人『露』出略顯詫異的表情看向伏黑甚爾,後者聳聳肩:「忘了。」

  女人說什麼轉頭繼續伏黑惠對話。

  伏黑惠對於伏黑甚爾的話習為常,有『露』出別的表情繼續說道:「成為那個家主,可帶著津美紀起走嗎?」

  「禪院家當然養得起個孩。」黑『色』女發出聲嗤笑,她的手『揉』了把伏黑惠的腦袋,意味不明的開口,「但那群家伙不會。」

  伏黑惠聽不懂其中的意思抬起頭。

  黑發女屈指彈了彈伏黑惠的額頭冷笑:「這些不你這個鬼要關心的。」

  「記住了。」她慢悠悠地說道,「假如你想要保護好你那個什麼姐姐,成為家主後你將會有最龐大的資源助力……嘖,雖然說六眼那個鬼不靠譜,但有時候還能找。」

  伏黑惠眼中的仿佛有了道光。

  就仿佛有什麼被直壓抑的東西升了起來,這屬於孩希望的『色』彩,那種光不刺眼,世界上最美好溫的存在。

  「但——」她的聲音頓。

  伏黑惠愣。

  女人的聲音低啞帶著種不明的意味,使得周圍的環境多了幾分的幽深。仿佛就在伏黑惠的邊上,在女人的邊上,多了許多看不清的扭曲的人臉朝著們張牙舞爪發出銳利刺耳的尖叫。

  它們揮舞的爪,發出貪婪的吞咽聲。它們時時刻刻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還有女人面前的那個孩,仿佛下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將們連骨頭不吐的吞入腹中。

  「這條路有點困難,它不直的,有很多時候需要轉彎,或許你將來會後悔你的決定,因為你會站在屍山血海上,承受謾罵指責帶著無數的壓力——」

  「我答應了。」伏黑惠字頓地說。

  孩的表情認真又嚴肅,那雙已經干淨清澈到發亮。黑發女看見最深處,只剩下了堅定。

  又復的說了遍:「我要成為那個家主。」

  這下輪到女人愣住了。

  她突然笑了

  先笑了聲大概憋著的,因為連著肩膀在抖,最後她慢慢地咧開了嘴開始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仿佛眼角笑出了眼淚。

  原緊張的氛被瞬間打破了。

  「你這鬼,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

  「不知道還不聽我說完就這樣答應?」

  「可我想要保護津美紀。」

  現在的伏黑惠不知道要面對的什麼東西。

  咒術界明面上干干淨淨,暗地裡渾水『摸』魚。所有見不得光的,令人作嘔的罪孽埋藏在深處,就像千丈深的淤泥,有人有辦法將其消除干淨。更何況御三家之的禪院。

  成為家主後,將輩被困在塊深潭裡,假如掙扎不出來的話,那便再見不得光。

  可只有六歲的伏黑惠,此時只有個想法,想要保護津美紀,要津美紀起。

  黑發女扭過頭伏黑甚爾說道:「你兒真不錯。」

  伏黑甚爾說話。

  跡部奈奈不知道此時伏黑甚爾的想法,但她知道面前這個孩定會成為禪院的家主。

  「既然如此。」黑發女晃悠悠的指揮,「去收拾下,我們去住酒店。」

  「……」

  伏黑父沉默了下,心想說這麼多原來最後要來住酒店的嗎?

  總之到最後三個人全部跑去了酒店住,當然最後變成了四個人,按照伏黑惠的要求,跡部奈奈又跑了趟,不知道從哪裡拐來了伏黑津美紀。

  這已經第天了。

  正好周末,伏黑惠伏黑津美紀課。

  女孩開始來到陌生的環境還有些不適應,特別面對伏黑甚爾的時候還有種生疏感。但在看見伏黑惠後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最後開始在酒店這片區域放松,伏黑惠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個孩坐在起還挺養眼。

  黑發女靠在邊上眯著眼幅困倦散漫的模樣,她不孩搶電視。在伏黑惠的記憶裡,女人從見面後直保持著這幅樣。

  時間過得很快,下就到了中午,黑發女人不吃飯當然什麼關系,但孩不能不吃。

  個孩團在沙發上睡著了,大概空調開得有點低,個人蜷縮在那裡。

  黑發女看了人眼,最後隨手扯了張毯蓋在人的身上,心想著房間裡無聊出去走走,順便給鬼們帶點吃得回來。

  伏黑甚爾大概那個億到手又跑去做任務,之前為了賭.博,現在大部分為了養家,孩還有個自己住酒店,住的還最好的包間。

  黑發女出去逛了圈,外面的陽光很辣,點有影響到她的狀態。

  滴汗出。

  逛著逛著結果人越來越多,秉承著少去人擠人地方的女人想到還有個鬼吃飯,思考鬼喜歡吃什麼東西,聯想到伏黑惠伏黑津美紀聲地討論的那個蛋糕,黑發女人找到了家甜品店。

  之後的劇情大家知道了。

  遇上了個死纏爛打的dk。

  .

  「這就你兒?」

  五條悟看著面無表情捧著蛋糕的伏黑惠,邊好奇地伸手碰了碰孩的臉,孩的臉般很嫩,在觸碰到發出聲驚嘆的五條悟慢慢地又把自己的手伸了回來。

  夏油傑似乎對於照顧朋友又自己的套心得,但伏黑惠明顯不般的朋友。

  伏黑惠朋友瞥了位奇怪的哥哥眼。

  「伏黑甚爾的。」黑發女人強調了句。

  黑發女腳上原穿著的那雙白『色』的酒店贈送次拖鞋,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她靠在沙發上時不時朝著個逗動孩的幼稚男中生看眼後開口。

  「事就滾出去。」

  五條悟當做自己聽到,看著房伏黑惠伏黑津美紀吃蛋糕,好在個孩聽話,對於吃得並不挑剔。

  五條悟的表情有些驚奇,圍著伏黑惠轉了圈最後有些興奮的開口:「還真禪院家祖傳的術式,哈哈,那群家伙要知道了個,被們逐出家門的天與束縛生出了個禪院家渴求了這麼多年的十種影法術……」

  黑發女的表情淡然:「已經知道了。」

  五條悟:「咦?知道了嗎?那有行動就很奇怪了。」

  「有行動。」女人又慢悠悠地回答,「們花了十個億買伏黑惠。」

  五條悟/夏油傑:!!!

  伏黑惠:!!!

  我自己不知道我自己被賣了。

  伏黑津美紀心的看了伏黑惠眼,然後伸出手捏住了伏黑惠的衣角。

  「大概年後吧。」黑發女繼續補充,「伏黑惠就禪院家的了。」

  五條悟驚嘆:「真的要賣啊。」

  女人平淡道:「已經賣了,爸挺舍得的。」

  五條悟想起伏黑甚爾資料上的人物經歷沉默。

  夏油傑忍不住:「可賣孩這種事……」

  女人看了眼伏黑惠,後者似乎對於自己被這樣對待感覺什麼大不了,仿佛習為常。

  她張嘴說出的話隱隱約約地帶了幾分隨意:「那家伙覺得自己個人渣,多少想活的心思,把這個鬼交給禪院最好的選擇。」

  跡部奈奈想,這算給孩個心理安慰吧。

  說孩不懂,但孩實際上什麼懂。

  現在說出來至少讓知道,的爸爸還在為著想,有想得這麼不愛。

  伏黑惠似乎什麼感覺,拿著叉的只手頓了頓,最後『插』下去。

  「既然賣了,你之前說得把禪院拿過來……」五條悟想起了女人之前說的話眯起眼字頓的強調,「不開玩笑的吧。」

  女人淡淡地抬頭看五條悟,後者眯起眼似乎在考究這句話的真假。

  「嗯,真的。」

  五條悟像十分感興趣般的:「計劃呢?」繞著整個房間環視了圈,最後落在女人的身上。

  夏油傑還有些分寸的開口:「悟,這別人家的事情了。」

  跡部奈奈看了看夏油傑的腳。

  就有移動過。

  實際上個五條悟半斤八的家伙,分明很想知道吧。

  黑發女慢慢地坐直了身,在五條悟興致勃勃的眼神下慢慢給出來示意。

  「你。」

  五條悟這下有些驚訝了,指了指自己:「我?」

  然後勾著唇笑著:「先不說我有有興趣幫你,再拿禪院家五條家說吧,不互『插』手對方的家事,這最基的道理。」

  五條悟走到女人的面前,的雙手『插』兜,身前傾曲身,知道視線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持平後,:「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幫你?」

  黑發女人掀起眼皮與那雙六眼對視。

  雖然扮演過五條悟,但再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六眼,跡部奈奈還會為這璀璨的奇跡感嘆——神造之物。

  「因為你我有著同樣的想法。」黑發女人字頓地說,「在另個世界,你我擁有著同樣的想打。」

  「另個世界不代表就這個世界吧……」但五條悟還來了興趣:「說說看?」

  「我看上面的那群人很不爽了。」黑發女人慢吞吞地說,「你覺得。」

  雖然被說中了心思,五條悟依舊平淡:「能說明什麼呢?你能做到嗎?」

  「另個世界的你我還在嘗試中,只不過……」黑發女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五條悟眼,最後視線慢慢掃過夏油傑的額頭,就仿佛那裡曾經有什麼東西。

  「可能還需要時間。」她眯起眼。

  那種語,仿佛出現題的不自己。

  五條悟哈哈笑了聲:「那就還成功的意思了,既然這樣——」

  「那麼就拿另外個消息換吧。」女人勾了勾手指。

  五條悟:?

  對上五條悟有些『迷』『惑』得視線,黑發女慢悠悠開口,她的半個身朝著五條悟的方向轉了過來,可那雙眼睛看向夏油傑的。

  「那邊那個劉海奇怪的,你要聽未來嗎?」她,「畢竟無論誰死了,身被別人占據利用還讓摯友栽了不舒服。即使我覺得六眼鬼栽回什麼關系,但這樣很影響我們計劃的進程。」

  女人看著還在發愣的專人打了個哈欠,最後慢吞吞扔下個驚天炸彈,「而且——我來自九年後的平行世界。」


第117章 番外.天與束縛的禪院家主(5)

  那天跡部奈奈子和五條悟夏油傑說了一些未來的事情以後,兩個男孩的表情都不太看,特彆是夏油傑,他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

  跡部奈奈子在心裡感慨,誰能想到自己的未來呢。

  她改變了天內理子的死亡,但是她不一定能改變夏油傑的想。

  還是要看夏油傑自己的領悟。

  五條悟張了張嘴,最後複雜的把視線落在夏油傑的身上:「……傑。」

  夏油傑看了過去,原以為五條悟要說什麼教育訓導的話,誰知道五條悟下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看多了《xxx》?」

  「……」

  室內一陣無語。

  現在的夏油傑並沒有誕生的想,在跡部奈奈子把未來鋪開在他的麵前,也隻會覺得恍惚,甚至覺得女話語裡的那個「百鬼夜」的詛咒師是什麼,彆熱血少年漫跑出來的最終產。

  麼沉默了三秒,在夏油傑還在發愣的視線,五條悟突一隻手攬了過來,輕輕鬆鬆地往夏油傑的肩膀上一搭,後收緊扯著夏油傑的脖子往自己個方向拽了拽。

  「呦,傑。」五條悟吹了聲口哨。

  「很有誌氣嘛。」

  實際上五條悟在接觸到麼一些事情以後,震撼是大於最後的體驗的。現在的他即使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真正麵對那種情況的感同身受。甚至還是在五條悟的觀點還未真正建立起來的時候,現在的他是有『迷』茫的,在天內理子件事後,他還在以夏油傑的想為一定的標杆。

  像是一種旁觀故事,雖知道有很大的可能『性』,但是不能真正的接受。

  而的想,在五條悟的身上表現得很特彆了。

  夏油傑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摯友,他『迷』『惑』地思考了一會,大概是在想自己哪裡不對勁,可現在的夏油傑大概還是個三少年,並沒有那種想。

  過了半天夏油傑有些猶豫的開口:「我還挺厲害。」

  後他責備的看向五條悟:「你不處理我的屍體。」

  五條悟舉起雙手投降。

  跡部奈奈子:「……」

  不知道你們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但是確實是腦回路挺厲害。

  而黑發女似乎一點也不關心兩個的狀態,她看向五條悟直接開口:「其的緣由還有一部分是來自於那群層,怎麼?五條家的小鬼,現在你的想是什麼?」

  五條悟的腦子很快地思考完利弊,三秒後他愉快地拍了拍手。

  他說:「那說定了。」

  他不需要和五條家的那群討論個決定,也不需要再過多地思考個問題。五條悟理所當自顧自直接下了決定,仿佛扳倒禪院家並不是什麼難事。

  其實算女不說,他也有個想。

  之前不答應是想看看個【禪院甚爾】有什麼能力讓自己答應。

  後拋下了一個一個驚天炸彈。

  「那把禪院家打下來以後呢?」五條悟看了眼女,「你做家主?」

  女懶散的說:「一個已經夠了,我不會成為個世界禪院家的主。」

  五條悟:「哦……」

  五條悟:「那是伏黑甚爾了。」

  五條悟:「先說,假如是那家夥的話,五條家未來不可能和禪院合作的。」

  黑發女:「不是。」

  「……不是?」

  五條悟的表情一陣奇怪,最後皺著眉頭思考:「難不成要找彆?」

  「不找彆。」

  黑發女斜側著身子靠在沙發上,自從麵回來,位沒有挪過屁股,像是和沙發成為了連體嬰。

  她勉勉強強地抬頭,朝著五條悟後方努努嘴:「下一任的禪院家主在那裡。」

  五條悟和夏油傑順著女指的方向看。

  「……」

  黑發的小孩已經吃完蛋糕了,他明顯沒懂之前幾個說的什麼「過去」「平世界」……此時他正把多的蛋糕往酒店自帶的冰箱裡塞,最後一轉頭,發現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在自己的身上。

  伏黑惠:?

  伏黑惠挪了一步,發現所有的視線跟著他移了一步。

  伏黑惠『迷』『惑』。

  「小鬼,過來。」沙發上的不動的懶抬手叫到。

  伏黑惠雖不解,但還是朝著女的方向過去。

  伏黑惠走到女麵前站以後,女終於坐直了一點,她掀起眼皮淡淡的瞧了伏黑惠一眼後,一隻手抓著伏黑惠的後領衣領把伏黑惠在五條悟的麵前放下了。

  五條悟坐在那和六歲的伏黑惠大眼瞪小眼。

  女的聲音悠悠地響起:「小鬼,那個白頭發的是五條家的家主,有什麼不懂得去問,遇上他也不懂得問題隨便你自己決定。六眼小鬼,你是五條家主,先和禪院下一任家主認識一下。」

  「……」

  邊上的夏油傑是看得目瞪口呆。

  .

  .

  反正跡部奈奈子不知道五條悟和伏黑惠是怎麼聯絡感情的,自從那天以後五條悟和夏油傑經常來個酒店串門,順手還帶了兩個小孩喜歡的玩具或是甜點。

  有時候五條悟突發奇想地還會指導伏黑惠使用咒力。

  伏黑津美紀沒有咒力,但總體來說是一個很話的孩子,乖巧懂事,很討喜歡。

  當五條悟和夏油傑麼串門,自是會遇上「打工」回來的伏黑甚爾。

  三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氣氛詭異。

  不在乎的大概是坐在那裡看伏黑惠寫作業的黑發女『性』。

  後者慢悠悠地抬起頭眯了眯眼:「來了,找個地坐吧。」後一邊不客氣地和伏黑甚爾說話,「打到什麼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心裡的那股莫其妙的情緒突沒了。

  唯一一個想是,原來伏黑甚爾家夥在給「自己」打工啊。

  伏黑甚爾瞥了兩一眼最後在茶幾邊上的沙發坐下了,他的姿勢和五條悟印像裡幾天前的黑發女一模一,甚至要更加散漫。

  「有消息了。」

  夏油傑和五條悟一愣。

  說實話些天雖他們天天往裡跑,但他們沒有看到黑發女有任何動,每天似乎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睡覺,心情了給伏黑惠說一說作業或是考試,其餘的沒見她動過。

  而伏黑甚爾的話讓他們吃驚。

  看來是有做準備。

  伏黑甚爾掀起眼皮看了兩個專生一眼後咋舌:「兩個小鬼也要?」

  黑發女慢悠悠地說:「一切結束會很用。」

  她味深長地看了五條悟一眼:「五條家也很用。」

  五條悟:「……」

  .

  .

  雖那天五條悟和夏油傑了個大概,但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女的手段格得瘮,總之不是一般可以做到的。

  在那天說完正過了一個月,假期已經結束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教室裡開玩笑,麵『色』凝重的夜蛾正道從門口走了進來,『色』匆匆。

  麵對的夜蛾正道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是很乖巧地坐。

  在他們以為要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夜蛾正道開口。

  「五條悟,夏油傑——」

  叫到字的兩個筆直地坐著雙手放在桌麵上疊,很有一副小學生的模。

  家入硝子把桌子往邊上挪了挪,以免夜蛾正道殃及無辜。

  「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夜蛾正道怒氣衝衝地問。

  知道未來以後五條悟和夏油傑當會先去把某些事情做了,他們找到了那個村莊,最後救出了兩個小孩。一個叫菜菜子,一個叫美美子。也同還是約等於小孩的兩個商量著小家夥怎麼辦,最後決定由夜蛾正道手把手撫養長大。

五條悟無辜的眨眼:「那兩個小鬼很可憐啊。」

  到小鬼兩個字,心想五條悟可能是和伏黑那一家子的待久了。夏油傑看著夜蛾正道『露』出標準的學生微笑:「夜蛾老師的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的夜蛾正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反駁句話。

  他想起兩個小姑娘恐懼的眼神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最後來自於教師的責任感湧了上來蓋住了一切。

  他在心裡歎一口氣。

  見夜蛾正道的態度軟化,五條悟和夏油傑偷偷『摸』『摸』的對視一眼後『露』出了一個勝利的手上。

  夜蛾正道看見兩個的小動作決定無視,他說:「還有一件事。」

  「在剛才傳來消息,禪院家沒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陣發蒙,什麼叫禪院家沒了?不是說了讓伏黑甚爾那個子登上禪院家家主的位置嗎?

  緊接著夜蛾正道眉頭緊鎖,緊張的說道:「禪院家更伏黑,禦三家變天了。」

  「……」

  是他們太天真,他們早該想到的,伏黑甚爾麼討厭禪院,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子成為家主了還要叫禪院惠個字。

  五條悟:「哦。」

  夏油傑:「是嗎?」

  家入硝子作為三幫的一員,早知道了起因經過:「。」

  夜蛾正道:「……」

  他的學生都是怎麼回事?難道現在種消息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嗎?

  怎麼一個兩個還『露』出了「終於開始了」「我知道的表情」?

  夜蛾正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

  夜蛾正道咳嗽了兩聲正『色』:「現在的禦三家之一伏黑家雖剛剛改革成功,但是還是需要一定的關注度,有消息傳出,新上任的家主手段特殊,暗自部網到現在的上位不過一個月,是不可小覷的。」

  時候五條悟和夏油傑想起宛如廢「癱瘓」在沙發上的黑發女。

  兩麵麵相覷最後張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反駁的話。

  後他們見夜蛾正道嚴肅的聲音:「以後在麵對伏黑家的時候要小心謹慎,我們並沒有『摸』清楚那位家主到底是什麼,竟擁有那的手段。」

  此時的二年級三組麵無表情地想。

  不,你錯了。

  他們的家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

  .

  此時夜蛾正道口手段恐怖的家主正坐在那裡寫作業。

  那隻小手抓著筆奮筆疾書。

  是課作業。

  黑發女在來到禪院,不,現在應該說是伏黑家以後隨手給他布置了很多作業,其的很多題目是有關於哲理的思考,讓伏黑惠很是不解。

  他才六歲。

  雖讓禪院更為伏黑,但是伏黑甚爾依舊不是很願在個大宅子裡待著,早出晚歸。讓跡部奈奈子懷疑假如不是伏黑惠,他還不願在裡待下去。

  再過了一個月終於某些暗處蠢蠢欲動的勢力終於屈服的向著伏黑家低下了頭,時候五條悟和夏油傑興采烈地上門拜訪了。特彆是五條悟,他的模不知道是有多麼興禪院家變成伏黑家,甚至想要呼籲世界知道。

  他們上門的時候黑發女『性』正在看電視。

  兩個月不見,黑發女和之前的狀態一模一。

  因為家族傳統的緣故,室內是沒有沙發電視的,從前那群老古板的房間裡基本上都是榻榻米,十分傳統的日式裝修風格。但黑發女入住了以後,完不一了。

  乾淨的地毯鋪在地上,牆上有一塊大尺寸的電視,靠著牆的是沙發,邊上還有懶吊椅,看起來和之前『禪院家』的裝修風格完不一。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五條悟顯很喜歡的裝修,比起古板守舊的傳統,他喜歡比較隨心所欲的裝修。

  他毫不客氣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了,絲毫不把自己當做是。

  黑發女瞥了五條悟一眼,最後也隨地讓五條悟『亂』來。

  「很不錯嘛。」

  兩個月的時間做出大的改變,的手段禪院拿下緊緊地攥在手裡。

  「其多虧五條家主的照拂。」女悠悠地說。

  確實很快。

  跡部奈奈子心想,靠著她是【世界】的緣故再加上最開始的設定。

  ——【禪院甚爾】是一個能改變禪院家的女。

  也是因為個設定,最後能成功拿下禪院。

  聊了半天也不知道聊些什麼,最後還是五條悟問:「你要走了?」

  夏油傑有些驚訝地看著女。

  兩個月過去他們早適應了女的存在,知道女現在要走,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不在?」五條悟看了一圈。

  「一早出去了。」黑發女聳肩,「他知道我要走,沒什麼關係。」

  夏油傑看著女的模問:「真得要讓惠成為家主嗎?」

  女似乎有些驚訝:「他不已經是了?」

  「咒術界都知道伏黑家的家主叫伏黑惠。」

  「……」他們當知道。

  要知道夜蛾正道反反複複提起件事了幾天,他們的耳朵都快要磨出繭子了。

  五條悟慢悠悠地說:「一個六歲的小孩不可能不彆盯上。」

  女的態度隨:「我知道。」說著一邊抬起頭目光警惕,「你要反悔?」

  她眯起眼。

  五條悟想起自己和女的約定,不由得語塞。

  原來一開始的合作指的是現在嗎?

  五條悟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五條悟當會信守承諾,可是五條家可不會深入『插』手伏黑家的事務。」

  「我知道。」

  「那家夥不可能隻是看著。」女說道。

  那家夥是誰,大家都是知道的。

  伏黑甚爾再怎麼沒心沒肺,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遭遇什麼危險。

  他不是不愛伏黑惠,隻是不懂得怎去愛。

  你要一個從小不是在愛長大的,去愛一個正在長大的孩子。

  太難了。

  「雖笨拙,但也是成功的。」黑發女評價。

  「吧。」五條悟爽快地答應,「既那你可以走了。」

  跡部奈奈子:「……」

  跡部奈奈子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兩個小鬼問起的時候說我回去了,嘖,養小鬼可真麻煩……」

  說著句話的黑發女『性』逐漸消失在原地。

  確實,跡部奈奈子已經把所有的重要的未來告知了五條悟和夏油傑,雖不知道以後的發展,但是跡部奈奈子知道,他們一定會做出改變。

  他們可以那片腐朽的根蒂從淤泥連根拔起。

  他們年少輕狂,張揚肆,仿佛有無限的精力去創造奇跡。

  跡部奈奈子心想:會是最美的世界。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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